================= 书名:0×0=0.5 作者:2暗白 文案: #无1可靠,满地飘0# 那正是成都的凉夜,魏来和初殷双双失恋。 两人相逢于酒吧,心想:这是个1! 到了酒店,魏来进了厕所。 初殷在床上劈好了叉。 不多时,两人满怀期待地对上眼,突然发现了不对:你是个0??? cp:一拳一个嘤嘤怪高0惨妇偶像明星(初殷)×浪里个浪午夜凶0经纪人(魏来)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因缘邂逅 近水楼台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初殷,魏来 ┃ 配角:渣男的姓名不需要记住 ┃ 其它: 第1章 基不可失 一个平平无奇的早晨,初殷被肥嘟嘟的橘猫一屁股坐醒,扭过头,反射性地把脸埋到身边男人怀里,钻了钻,哑声道:“魏来,去喂猫。” 魏来闭着眼睛挠挠屁股,嘟囔道:“今天轮到你了,我再睡会儿。” “可是今天是我……”初殷本想说今天是他生日,想了想,又推了推魏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魏来迷迷糊糊:“嗯?什么日……日谁?”话没说完,脑子先走一步,又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初殷:“……” 除了我,你还想日谁?一大早的,初殷被活活气清醒了。 今年是他和魏来在一起的第六年,还没到七年之痒呢,魏来就连他生日都记不住了! 初殷情不自禁地怀疑魏来出轨了。 初殷有着丰富的捉奸经验,这几个月,魏来夜不归宿,出差多得莫名其妙,对他的态度也是躲躲闪闪,现在更是连他的生日也忘记了,初殷怀疑得有理有据。 初殷悄悄起床,摸过魏来的手机,刚想解锁,动作忽得一凝。 他和魏来这一路走来不容易,魏来信任他,什么密码都告诉他,他今天这么一看,不就意味着他辜负了魏来的信任吗? 可是,初殷真的太想知道魏来到底有没有出轨了,咬咬牙,滑出密码盘,按下自己的生日。 密码错误。 初殷不相信,又按了一次。 密码错误。 初殷莫名觉得一股阴阴的冷爬上了自己的脊背。 魏来的开锁密码原本是他生日,这么多年都没换过,可是现在他换了。 为什么? 初殷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茫然地想,他是不是又被绿了? 脚下的橘猫一直在喵喵叫,初殷魂不守舍地从床上爬起来,出门的时候,他关上了卧室门,视野里最后出现的是魏来和他的情侣拖鞋。 初殷蹲在猫粮盆旁边,呆呆地盯着大橘吃猫粮,不知不觉,眼眶里就蓄满了泪水。 魏来和初殷爱情的起源,很大程度上归结于成都没有1。 魏来长着一张混娱乐圈绝对会红的明星脸,偏偏为了一个渣男去当了他的经纪人。 放在小说里,魏来算是贱到令人发指的贱受,第一章 就得被读者骂到自闭。 魏来喜欢的渣男名叫姚朝雾,四年前是十八线开外的小明星,红不起来,郁郁不得志,天天抱着魏来流眼泪。后来他大红大紫,全靠魏来用身体替他换资源。 很多人提起魏来,轻蔑一笑,“脏。” 但更多人对他的评价是:“贱。” 今天,魏来再贱也到了头,因为姚朝雾订婚了。订婚的对象能给他更高的热度,更好的资源,在订婚宴上,魏来没再看姚朝雾一眼,只是抱着酒瓶喝得烂醉如泥。 醉眼朦胧间,魏来给姚朝雾发了一条微信:我们的合约到期了,我不想续了。 没过五分钟,姚朝雾回他:好的。辛苦了。 魏来低头笑了一声,眼泪滴在屏幕上,折射出彩色的光。他将姚朝雾磨成了万众瞩目的钻石,而自己成了他脚下肮脏发臭的烂泥。那么多年的付出,换来他大喜之日一句轻描淡写的,辛苦了。 魏来爱面子,不愿让任何人可怜他,擦干眼泪,出门打了个车,去酒吧寻找成年小零该有的性生活。 而此时,初殷同样醉得神志不清,穿着一身名牌,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窝在酒吧角落打电话。 初殷原本是模特,后来签了娱乐公司,转行当了歌手,他长得很高级,眉目俊美,不苟言笑,高冷酷哥人设常年不崩,靠一张脸捕获无数老婆粉。所谓人红是非多,半年前曝出他在国外约/pao一男一女,有进酒店的照片还有录音,锤子24k纯实,粉丝之间撕得腥风血雨,初殷本人却没发任何声明,兀自消失在了公众面前。 这段时间,只有初殷的经纪人陈枚衔知道他的行踪,初殷是陈枚衔一手带出来的,只是两人的关系并不和谐。 初殷和陈枚衔是恋人关系,一对相互折磨的怨偶。 暧昧慵懒的音乐,流转的红蓝光片扫过初殷的眉眼,他含糊不清地举着手机道:“陈枚衔,你是不是以为我这辈子就吊你身上了?” “殷哥,”陈枚衔温柔地哄,“你在哪里?我马上来接你回家。” “家?”初殷皱了皱眉,他本来以为他和陈枚衔能有一个家,但他心中对家的幻想,早就被陈枚衔毁得差不多了。 初殷道:“不必。我累了。我再也不想动了。” 初殷说完,挂断了电话,起身去结账,却被告知有人已经替他付过钱了。 他顺着酒保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魏来。一身笔挺的银灰色西装包裹着宽肩窄腰,修长笔直的腿慵懒地交叠着,微微偏过头,朝初殷隔空敬了一杯酒,举手的瞬间,手腕上的表在灯光下蓦得一闪。 魏来和初殷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里交汇,内心不约而同地浮现出同一个想法——这是个1,他对我有意思! 机不可失,1不再来,顿时天雷勾地火,两人带着浑身的酒气,你掺着我,我搂着你,一路沉默无言,直奔酒店,火速开房。 初殷是个讲究人,戴着口罩往床上洒玫瑰花瓣,闷声道:“我在家里洗过澡了。对了,我不摘口罩。” 初殷的声音很好听,像某个大歌星。魏来想了想,没提出异议。上帝总是不公平的,在给某些人巨好无比的身材和优越的声线时,有可能安了他一张奇丑无比的脸。他想,反正关了灯都一样,戴口罩也没事。 魏来的空巢老菊蠢蠢欲动,在浴室里熟练上油,将某个会被绿江和谐的东西放进了某个会被绿江和谐的地方。 初殷则把手机关机,半遮半掩,尽显男模魅力,一脚蹬上床,变幻着各种pose。 浴室水声停,魏来披着浴袍,塞着小蜜蜂,嗡嗡踱出了门。 初殷终于想好了姿势,在玫瑰花瓣的簇拥下像伸懒腰的大猫一般撅好了臀。 两人瞪着眼睛对视片刻,空气安静到令人窒息。 “你是0?” “……你也是?” 第2章 基飞狗跳 此话过后,又是一段令人窒息的沉默,两人都没说话,魏来身上的嗡嗡声停了,初殷从性感大猫变成了绝望咸鱼。 魏来好言好语道:“兄弟,来都来了。要不这样,这次你出力,下次我来,成不成?” 初殷看了魏来一眼。凭魏来的衣着,也知道他这种身份的人绝不会和同一个人约第二次,这话就是说来骗他当攻的。 就像陈枚衔,一个两个都满嘴谎言! 初殷心里生气,只想着破罐破摔,将口罩摘下,两边叠好,放在床头柜上,往枕头上一栽,道:“房间是我开的,我要睡觉了。你爱躺躺,不躺马上滚。” 魏来一愣,不是因为初殷凶狠的语气,而是他认识初殷。 他和初殷的经纪人陈枚衔有仇,连带着也讨厌初殷,初殷闹出丑闻之时他还趁机踩了他一脚,没成想两人能约到一块儿去。 魏来:“初殷?” “没错,就是我。”初殷眼睛也不睁,道:“想拍照就拍照,想爆料就爆料,我不在乎。” “我叫魏来。” 初殷眼皮抖了抖,睁眼看向坐在他旁边倒水的男人。他没见过魏来,却经常从陈枚衔口中听见他的名字,如狼似虎的第一经纪人,拉·皮条的龟孙子,脑阔阔有病的小/贱/货,但初殷印象最深刻的,只有一个。 初殷认真思考片刻,严肃道:“你不是富婆·快乐/棒吗?为什么不是1?” 魏来反问道:“传闻中,你不也叫无敌马达腰吗?老子真是信了狗仔的邪。” 初殷沉默了。他被叫做无敌马达腰,是从他传出双飞丑闻开始的,他无比讨厌这个名号,心里对魏来更是厌烦了几分。 “滚。” “哟!”魏来反倒来了兴趣,“这么凶?” 初殷懒得和他废话,起身穿衣服,魏来哎了一声,将初殷的口罩挑到手,食指勾着口罩细细的耳挂转圈圈,眼神戏谑意味十足。 “初殷,你知道有多少狗仔想拍你吗?今晚你这么素面朝天地从酒店出去,明天又拍到我这个臭名昭著的脏货从门口出去,你猜,他们会怎么写?” “我不在乎。”初殷嘴上这么说着,脚却迈不出去,“把口罩还我。不然我揍你。” “揍我?”魏来扬起脸:“把你的兰花指收起来才更有说服力。” 初殷:“……” 初殷一激动就容易把小指头翘起来指人,被魏来一说,立刻改成了拳头。 魏来挂着bitch的微笑,张开双臂娇滴滴道:“哥哥,快用你的小拳拳锤我的胸口呀。” 陈枚衔至今不知出轨多少次,品味总不变,就是与初殷截然相反的柔弱美少爷,最爱用魏来这种撒娇的口吻说话。 但凡初殷喝酒的时候吃了几粒花生米,也不会这么上头,虽然眼前满是重影,但还是扬起拳头,对准魏来的脸,狠狠来了一拳。 初殷:“啊!!!!!” 魏来哪里想到初殷真的会出手,眼前一黑就被打下了床,鼻梁传来的剧痛直冲天灵盖,几滴鼻血滴在了雪白的地砖上。 初殷是扑过去打魏来的,打中之后直接躺在了床上,听魏来叫得凄惨,懵逼地抬起头,被魏来满脸血的样子吓了一跳:“啊!!!!!” 魏来狂喷鼻血,吼道:“我挨打,你叫什么?你土拨鼠转世吗?!” 初殷惊得声音都高了八度:“你别激动啊!血喷出来了啊!!!” 一阵基飞狗跳之后,魏来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鼻孔堵着两坨面巾纸,初殷凑过来,巴掌一扣,往他额头糊了一块包着冰块的毛巾。 “对不起。”初殷往他旁边一躺,嘟囔道:“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又挑衅我。谁叫你那么欠揍?” 魏来翻了个白眼,憋声憋气道:“那还是我错了?” “本来就是你的错,”初殷瞪他,“在酒吧是你先撩我的。” 在酒吧,魏来本来以为他发现了一个绝世好1,没想到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gay达失灵,看走了眼。 “唉……”魏来闭上眼,心里很难过,“娱乐圈,天天泡在美人堆,既得不到爱情,也找不到1,为什么会这么难?” 初殷歪头,黑亮的眼睛瞪圆了,道:“你要睡了?” 魏来道:“不然呢?你想上/我?” 初殷想起魏来在圈子里的风评,都不知道他有没有病,嫌弃道:“不可能。你睡觉最好别碰到我。” 魏来似乎从初殷未尽的话语里知道了他在想什么,自嘲一笑,“那你再去开间房。” 初殷道:“这是我开的房。” “那我给你报销行了吧?” 初殷莫名赌气,直挺挺地往床上一摊,翘着小指头骂魏来:“你以为老子缺那点钱吗?凭什么是我让?仙人板板的,老子今天就睡这了!” 魏来乖巧道:“好的,姐妹。你开心就好。” 论嘴贱,初殷远远不是魏来的对手。吭哧了半天,想不出词,只好气呼呼地用力扯过被子,扯了大半盖在自己身上,道:“我困,等我明天酒醒,我骂死你!” 初殷拥着小被子,缩好jiojio打腹稿,幻想明天一早当头棒喝魏老鸨,可惜脑子不争气还没想出一出惊世骇俗的skr,就像猫咪睡觉似的打起了小呼噜。 魏来同样筋疲力尽,酒精麻痹四肢,心越喝越累,意识在黑暗中不断下沉,迷迷糊糊间似乎回到了大学的时候。 魏来比姚朝雾大一届,第一次见他是在学校的中秋汇演上,姚朝雾穿着一身白色古装,手拿竹笛,上台吹了一曲《笑傲江湖》。曲好听,人更好看,魏来对姚朝雾一见钟情。 后来,魏来当了姚朝雾的经纪人,他那时纯得很,对自己是同性恋这种事不敢细想,也不奢望掰弯姚朝雾,压抑着自己的感情,甚至很懦弱地想过找个女人结婚就能少很多世俗的麻烦。 魏来给姚朝雾当了半年经纪人,发生了一件事,逐渐让魏来成了今天又狂又浪的模样。 一个偶像的诞生,不仅需要自己磨,还需要有人捧,姚朝雾自己不争气也没人给他砸资源。魏来虽对姚朝雾尽心尽力,但他到底资历轻,能给姚朝雾的太少了。那时姚朝雾年轻气盛,得罪了业内大佬,被分分钟教做人,好不容易起来的热度扑得灰都不剩,魏来弯腰低眉去道歉,大佬给了魏来一个眼神,暗示他来自己家。 魏来以为狗血小说中套路终于还是降临在了自己的头上,犹豫好久,败给了自己的贱,瞒着姚朝雾收拾收拾,忐忑不安地按响了大佬家的门铃。 门铃响了好几声,大佬法律上的妻子富婆开了门。 然而,接下来的事完全脱离了魏来脑子里的狗血剧本,但是事后想想又是符合国情和三段论的——成都没有1,大佬是本土成都人,所以大佬不是1。 大佬是纯零,吃再多的肾宝都无法和富婆迈入“他好,我也好”的境界,富婆需要快乐,大佬也需要快乐,夫妻两人都很看好魏来。 鲁迅曾经说过,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意挤,总还是有的。但说的绝不是魏来的海绵,到最后魏来是一滴也没有了。 出门没走几步魏来就扒拉着电线杆吐了,回家发起高烧,姚朝雾火急火燎地送他去医院,守在旁边照顾他,问他怎么突然病了,是不是因为他的事压力太大了。 魏来记得他当时哭了,他平时很少哭,那天泪腺喷泉似的往外冒眼泪,奔着精/尽泪干的效果去的,把姚朝雾吓得够呛。除了哭噩梦般的快乐夫妻,他还意识到他和姚朝雾的爱情再没有一丝可能了,他心脏,人也脏,如何配得上姚朝雾? “……你别哭啊。不要担心,好好休息,你的身体最重要,大不了我转行呗!” 那时候姚朝雾什么也不知道,拍拍魏来的手这么安慰他,魏来抽抽搭搭望着他眼睛想,算了。值了。 ……………… 魏来的梦没做多久,就被热醒了。 初殷简直是个卷被狂魔,把自己的被子踢到了地上,可能是觉得冷了,又丧心病狂地抢魏来的被子,扯不走,就把魏来连人带被卷在了身下,一条男模的大长腿横贯床面,肆无忌惮地架在魏来腰上。 魏来动了动:“初殷……让开。” 初殷:呼呼。 魏来试图把身上的人推开,初殷哼哼唧唧,抱着魏来一阵蛇皮狂蹭。 魏来深吸一口气半坐起来,额头上敷的冰毛巾掉下来,正好落在初殷大腿上。 初殷蹬了蹬腿,终于放开了魏来,团在抢来的被子里妖娆地扭开了。 你睡得倒好,个猪! 魏来气得把鼻子里塞的两团止血棉花喷了出来。 魏来捏着冰毛巾,果断往初殷两腿间一塞,冷酷得像一个从不回头看爆炸男人,披上西装外套,无声无息地走了。 第二天,初殷被尿床的感觉吓醒了,手往被子里一伸,摸到一滩温热的液体,吓出了鸡叫。 经过漫长的思考,初殷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想骂魏来谁知他跑得比仙人跳还快,临走前还坑了他一把。 初殷把湿湿的内裤脱下来,翘着兰花指狠狠往地上一掷:“讨厌!给老子等着!” 第3章 基基歪歪 初殷回到家,门一打开,就对上了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 陈枚衔站在门口,平日里温和的面容结了冰似的冷,他压抑着自己的怒火道:“殷哥,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吗?” 初殷越过他,往沙发上一躺,道:“你出去约小男孩,不是也从来不接我电话吗?” 陈枚衔猛地扭过头,盯着初殷敞开的衣领,沙哑道:“你和别人做了?” “你啷个管得着?”初殷闭上眼睛准备补眠。 陈枚衔慢慢走近初殷:“我是你男朋友,怎么管不着?” 陈枚衔是初殷的初恋。十年了,两人分分合合,陈枚衔身下的情人如流水般连绵不绝,而陈枚衔一直是初殷的唯一。 陈枚衔之所以能将初殷吃得死死的,不是因为他魅力无边,而是和初殷的性格有很大关系。 或许是因为小时候在孤儿院长大,初殷很重感情,不管是人还是物,他都会想要留在自己身边,哪怕用不着了也得好好囤着,更何况是陈枚衔这个陪他度过最黑暗的一段时光的大活人。 初殷二十岁,养母因病去世,陈枚衔把初殷从酒瓶子堆里挖出来,抱着他说,他以后就是他家人,他一辈子陪着他。 初殷二十一岁,第一次和陈枚衔做,被他用鞭子抽得两天下不了床。陈枚衔是个s,初殷却不是m。他怕疼,只是一直忍着,一个人抹药,偷偷地哭。 初殷二十三岁,第一次发现陈枚衔出轨,整个人崩溃,闹着要分手,陈枚衔跪在雪里,哭着求他说下不为例。 初殷二十四岁,正是事业上升期,忙得几乎要猝死,陈枚衔再次出轨,这次振振有词,说他爱初殷,他心疼他舍不得他疼,他需要一个他不爱的M供他发/泄。后来他说,感情和身体是可以分开的,不论他怎么乱,心里只有初殷一个。再后来,陈枚衔再也不觉得愧疚,认为是因为初殷无法满足他,他才会找别人。 如今初殷二十八岁,底线一低再低,陈枚衔越发渣得明明白白。 初殷累极了。 过了25岁,身体慢慢倦怠下来,已经是他随便喝两杯奶茶就胖成周杰伦的阶段了。他没办法再为了所谓爱情鼓起勇气去追逐,悲痛欲绝地去原谅,不死不休地等一个浪子回头。 “……我要和你分手。”初殷看着陈枚衔,很认真地说。 “对不起,殷哥,是我惹你生气了。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已经半年没有约人了,我改了,我以后一定好好陪在你身边,你最后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陈枚衔红着眼睛情真意切地说着,可他内心深处却是有恃无恐的。初殷说要和他分手,说了好几年,每次只要他要死要活地哄,初殷就会相信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初殷一字一句道:“陈枚衔,我说,我要和你分手。” 陈枚衔当作没听见,温声道:“殷哥,上次的绯闻热度已经降下来了,你这次休息了很久,接的电影马上就要开机,不要任性,你后天坐飞机去横店,具体时间我会通知你的。好好工作。” 初殷道:“别转移话题,我认真的。” 陈枚衔一愣,道:“所以你要和我解约?” 初殷沉默了。早些年,初殷无比信任陈枚衔,几乎把一切都交给了他,他对工作上的事情一窍不通,离了陈枚衔,他连违约金要多少都算不清楚。 陈枚衔知道自己再一次胜利了,声音更加温柔,就像说服自己不懂事的儿子明天背着书包去上学,道:“我知道你生我气,发生那样的事,谁也不想的。” 陈枚衔口中的那件事,就是初殷身上的双飞丑闻。那天,陈枚衔约了个漂亮小明星当作自己的生日礼物,正被偷偷准备惊喜的初殷抓个正着,初殷气得口不择言,说要当场把小明星和陈枚衔当场办了,谁成想被录了音,真相逐渐扭曲,变成了糟糕的头条标题,“国民男神初殷深夜双飞,无敌马达腰名不虚传”。 这件事没办法澄清,约/炮不过是作风不良,而如果在公众面前坐实了同性恋的名头,初殷的演艺生涯就彻底完了。 “初殷,你要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陈枚衔伸手,声音低下来,“这次我不会弄疼你的。你别生我气了。” 随后,陈枚衔愣了一下:“你没穿内裤?不,你昨天出门的时候明明穿了的……” 初殷:“……” 陈枚衔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声音陡然变得尖利,“你真的和别人做了?是谁?你和谁做了?!” 本来初殷还想解释一下,一见陈枚衔这兴师问罪的凶样顿时来了火,道:“你管是谁?反正比你好多了!做的时候爽,做完也不疼!” 陈枚衔狰狞地扑过来,道:“那是他细!我这就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爽!” “要点脸吧龟孙子,”初殷一脚将陈枚衔踢下沙发,噔噔跑进卧室关上了门,陈枚衔刚开始还在门口砸了几下,后来接了个电话,估计是有急事,给初殷发了条微信就走了。 “初殷,刚才是我不好。我这边有事先走了,你好好拍戏,过几天我去剧组看你。” 要是陈枚衔在乎他出轨,初殷觉得他没资格管他,但如果陈枚衔表现得风轻云淡,初殷心里也不是滋味,说到底他还是放不下陈枚衔。初殷对自己非常失望,忿忿地跺了地板一脚,心神不宁地翻起剧本来。 时下流行的双男主仙侠剧,和初殷演对手戏的正是姚朝雾,初殷想了想,突然想起魏来是姚朝雾的经纪人。 一想到有机会可以骂魏来,初殷心情突然开朗,一边敷着面膜,一边敷着臀膜,静静看起剧本来。 作者有话要说:连更三天,不愧是我√ 第4章 探班斯基 初殷进组拍剧,刚开始的时候,每天都在期待魏来探姚朝雾的班,有事没事就往姚朝雾那里望两眼,生怕错过了骂魏来的机会。 然而,魏来一直没来,反倒是姚朝雾看初殷的眼神越发古怪了起来。 姚朝雾不明白初殷为什么经常用充满期待的眼神观察他,怀疑他图谋不轨。姚朝雾和初殷是货真价实的对家,两人的团队互相较着劲儿抢资源,压番位,表面上组cp买腐感情迷离暧昧,背地里巴不得对方流落街头去讨饭。 这天,初殷和姚朝雾在拍一场雨中打戏。 薄薄的雾,翠嫩的竹林,初殷穿着一袭飘逸的青衣,吊着威亚和姚朝雾在半空中打架。 魏来提溜着一袋奶茶过来的时候,正看见初殷手持一把清亮的长剑,足尖一点,轻飘飘地落在了屋檐上,说不出的凛然飘逸,谁能想到初殷背地里竟是一只嘤嘤怪呢。 魏来站在工作人员身后,不由举起奶茶,嘬了一口珍珠。 “魏哥,来看朝雾哥啊?今天又有加餐了呢。”一个熟悉的工作人员开玩笑似的问。 以往魏来过来探班都会给全剧组的工作人员带礼物,上上下下都打理得妥妥帖帖,宛如一个怕儿子吃不饱的老妈子。 不过今天魏来过来只是交接工作而已,要不是被初殷吸引,他看两眼就走了。 不多时,姚朝雾撑着一把黑伞飘然而至,两人在屋檐上过了几招,突然抱在一起从屋檐上滑了下去。 魏来被吓了一跳,一口珍珠卡在喉咙被呛得半死。 导演:“卡!他俩摔下去了!” 霎时一阵骚乱,等魏来把呛在喉咙里的珍珠咽下去,一切纷乱已经尘埃落定了。 姚朝雾从初殷身上滚下来,扶腰站起,一脸拍戏受伤却仍能坚持的模样,龇牙咧嘴地抱歉道:“不好意思,刚刚威亚歪了一下,就拖着初殷掉下来了。” 姚朝雾把初殷拉起来,拍拍他腿上的落叶,关切道:“小殷,你没事吧?对不起啊……让我看看有没有蹭破皮?” “别碰我。假不假?”初殷推开姚朝雾,看了一眼魏来,甩袖离开,“我要休息。先拍其他人的,没事别烦我。” 场面一时相当尴尬,待初殷走远,魏来才听见了细细的议论声。 “这也太大牌了,带资进组就是了不起,也就有点虚假流量,真当自己是个巨星了。” “他是真的靠脸吃饭的成功典范。” “还有团队会营销,屁大点事就上个热搜。”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他臭着脸的样子好帅吗?”有人弱弱地说。 诸如此类,议论不止。魏来想了想,问导演道:“初殷的休息室在哪?” 姚朝雾拉过他,小声道:“你别去装样子慰问他,他就那种狗脾气。回去写通稿,你随意发挥,别忘了黑一波初殷耍大牌。” 魏来:“……公关部已经不是我负责了。” 姚朝雾:“你上次说解约,认真的?” 魏来:“……认真的。” 姚朝雾愣了一下,声音突然有些低哑,道:“是因为我快要结婚了吗?” 魏来努力做好表情管理,笑了笑:“不是,就是累了,想休息。” 姚朝雾正色道:“魏来,你要知道,哪怕我结婚了,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姚朝雾总是这样,顶着一张直男脸说着暧昧不清的话,每当魏来想放弃的时候,像火锅香气一样勾勾他,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姚朝雾会不会有那么一点喜欢他,只要他付出得更多,就会更喜欢他一点。 就像一个赌徒,明明已经倾家荡产,却不相信自己的手气,还期待着下一局能翻盘。 作者有话要说:连更4天,不愧是我√ 第5章 殷殷嘤嘤 魏来怕自己在姚朝雾面前失态,忙找了个借口溜了。 他提着奶茶溜达了一圈,终于在个角落里找到了初殷的保姆车。 车里开了空调,所以里面有人,车窗贴了单向隔热膜,从窗外看不见里面,魏来试着敲了敲车窗。 “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初殷:“……” 初殷不想开。魏来是姚朝雾的经纪人,他要么是来找自己算账,要么是来作自己思想工作要他和姚朝雾好好相处的。不论是哪种,初殷都不想听。 魏老鸨拉皮条多年,有的是耐心,此时宛如雪姨附体,就在窗外一直敲。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敲窗声居然还分轻重缓急,初殷有着杰出的音乐人素养,刚开始还没听出来,后来听多了,发现魏来敲的是: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没回来。 初殷:“……这一定是在嘲讽我!” 魏来敲了几分钟,车窗慢慢往下滑,露出了一条小小的缝,虽然只是一条缝,但魏来莫名觉得这条缝透着满满的傲娇感。 从缝里传出了初殷的声音,闷闷的,“滚。” 魏来笑了一声,道:“开门。” “滚蛋。” “开门嘛。” 初殷哼了一声,“你就在外面说。” 魏来突然超大声:“你们的高冷男神初殷,是我的小姐妹!!!” 车门哗一下猛地滑开,初殷探出半张脸,指着魏来,兰花指微微颤抖:“你他妈给老子进来!脑阔阔有毛病?!” 魏来一个助跑,蹦上了车,还没站稳,就对上初殷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初殷偏过头,哑声道:“我没哭。” 怎么说呢,成年人的眼泪是非常隐私的东西,就像猫咪的小肚子,是不可以轻易示于人前的。 魏来有点尴尬,“……哦。” 初殷道:“你上次为什么跑了?我去退房的时候,清洁阿姨还以为我尿床了!” 魏来说起这个就气,道:“我不跑就被你压死了。你睡觉喜欢把腿压人身上!睡前说好的谁也不碰谁,你睡相怎么样,心里没数吗?” “没数。”初殷抹了一下眼睛,“又没人和我睡过觉。” 魏来随口说,“你妈呢?从小就人嫌狗弃没人想和你睡吧?” 初殷没见过他亲生父母,被收养是他13岁时的事了,上初中直接住校,根本没有和家人亲近的经验。和陈枚衔在一起之后,也没什么和他一起睡的记忆,好像就是疼,一直趴在床上,疼得一晚上睡不着。 魏来精准地在初殷的雷点上疯狂蹦迪,还毫无所觉道:“你刚才哭什么?是不是哪里摔疼了?” 初殷沉默片刻,突然吼道:“你老妈子吗?!关你屁事,问东问西,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魏来被劈头盖脸一顿吼,简直莫名其妙,默默翻了个白眼,强压怒火道:“那我走了。” 初殷的房车,车门有点难拉,魏来拉门的时候,心中不知哪来的冲动,回头看了一眼。 初殷这个嘤嘤怪,长手长脚一个188男模,硬是整个人蜷在毛毯里,眼里盛着满满一汪泪水,眼珠看起来晶莹剔透,就这么瞪着眼看着他。 魏来尴尬地举了举手里的奶茶,“徐小包,不一样的柠檬绿。喝吗?” 初殷偏过脸,豆大的眼泪滚下来,委委屈屈,“……喝。” 魏来正要走过去,初殷突然藏进了毯子里,闷闷道:“我没针对你家姚朝雾。他先故意踹我的。你要不信,就别给我喝。” 第6章 基不可湿 魏来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没说信还是不信,先把初殷的头从毯子扒拉出来,问道:“哪里被踢了?” 初殷指了指脸,道:“你自己看!” 初殷脸上的粉底打得挺厚的,魏来咋一眼望去,只觉得初殷脸部轮廓是真的漂亮,仔细端详片刻,才发现他颧骨好像有点肿。 魏来:“这?” 初殷抿了抿嘴,“你家姚朝雾,他故意踢我脸,还把我从屋顶上拉下来。你别指望我会原谅他。” 魏来:“……可能是不小心蹭到了。你消消气。” 这话在初殷听来,就又是不信他了。憋了一下没憋住,含着眼泪对魏来又是一顿吼:“我说他故意的,就是故意的!你是他经纪人,当然信他,你干嘛来看我?你关心我做什么,魏老鸨,你回去黑我啊,我就是耍大牌,我就是讨厌你家姚朝雾!!!他那假惺惺的演技,拍戏的时候怎么就没了?!你出了这车,我就当没睡过你,你滚!!!滚开——开!!!!!” 魏来无比庆幸现在是在车里,不然就初殷这起承转合的男高音,简直能把整个灭霸团吼过来。魏来和初殷不一样,这些年摸爬滚打,已经让他成为了一个情绪稳定的成年老鸨,脾气好得天怒人怨,和稀泥手段用得如鱼得水。 “给!”魏来把不一样的柠檬绿往初殷手里一塞,“我信你!” 初殷:“……” 初殷的吼声戛然而止,脸上竟显出一些不知所措来,像被玩具哄好的小朋友,握着冰凉的杯身,含着眼泪别扭地瞄了魏来一眼。 魏来:“……你喝。” 初殷是真的渴了,低头喝茶,时不时抽噎几下。 魏来哭笑不得,暗暗怀疑初殷这么好哄,可能是脑子不太聪明。后来和他交往深了,才知道基本没有人哄过他,所以,即使他是个一点就着的嘤嘤怪,但一哄就能好。 初殷喝了一半就停了,道:“甜的。会胖。” “那别喝了。”魏来伸手,“我给你倒杯水。” 然而,两人毫无默契,初殷松开手的瞬间,魏来还没收紧手指,手中的冰茶自由落体,吧唧一下落在了初殷腿间。 “不一样的柠檬绿”大半杯都是冰块,掉在初殷腿间的一瞬,从jj凉到天灵盖,冰得初殷当即跳了起来,嗷了一声直直往旁边倒。 初殷手忙脚乱地脱裤子,魏来连忙上前帮忙,裤子半褪,车门突然被拉开。 导演探进头,“小初啊,出来吃饭了……嗯???” 只见魏来提着初殷的腿,两人的姿势非常不可描述,扭着头双双静默地盯着他。 导演:“……你们继续。打扰了。” 初殷:“导演!!!” 魏来顿时鼻孔扩得像尔康:“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然而,门已重重关上,导演状似淡定地走了几步,突然跑了起来,非常贴心地把其他来看情况的人都赶走了。 “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夕阳下,导演头也不回,露出了姨母般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越来越短,不愧是我√ 第7章 零落成泥 魏来放下初殷的腿,陷入沉思:“导演是不是以为我是1?” 初殷:“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 魏老鸨露出深谋远虑的眼神:“我怕他宣传出去,就有更多的人企图让我当1。” 这话槽点让人无从吐起,初殷震惊地瞪着魏来。 “不要觉得没脸见人。”魏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道:“换件裤子,出去吃饭。” 初殷道:“车里没裤子。” 魏来:“让你助理给你送啊。” 初殷只有一个助理,今天还请假了,初殷本以为自己能应付,谁知道他今天诸事不顺。 魏来奇怪道:“你没助理?” 初殷:“我助理请假了。谁跟你家姚朝雾似的,拥前堵后两个助理?” 事实上,魏来给姚朝雾身边配了三个人:一个保镖两个助理,生怕他饿着冻着被人欺负了,同样是当红流量,初殷这边实在是略显寒酸了。不过比起这个,初殷每次都要在姚朝雾面前加“你家”这个前缀,让魏来心里有些异样。 “姚朝雾不是我家的。”魏来摇摇头,“我和他解约了。” 初殷再次瞪大了眼,发自内心地表达了震惊。 魏来无语道:“你的瞪眼技术是得了杨颖的真传吗?” 初殷皱眉,犹疑道:“你不是暗恋姚朝雾吗?居然舍得丢下他不管?” 魏来骤然有一种在家里地窖阉了好几年的烂白菜被人一脚踢到阳光下的恐慌感,“你怎么会知道?你那天听我说梦话了???” 初殷:“……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吧。姚朝雾是不是还在和你装傻充愣呢?他不可能不知道你喜欢他,他就是在利用你上位。” 魏来:“闭嘴。” 初殷撅起薄薄的唇,指着魏来泫然欲泣:“你凶我?魏老鸨你是不是想死?” 魏来怕初殷又要哭,连忙补救道:“别哭!稳住!我去给你找裤子。” 魏来魂不守舍地走下车。他想,连初殷这种和他们交情不深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对姚朝雾的感情,那其他人呢?姚朝雾本人呢? 虽然魏来以前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是他马上又说服了自己。就算姚朝雾知道,那又怎么样呢?姚朝雾不喜欢男人,更不喜欢他,他不能用自己单方面的付出来绑架姚朝雾和他在一起,那样太卑鄙了。 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一旦被贴上同性恋这个标签,日子恐怕也过得充满非议,更何况是一个当红偶像? 魏来下意识地避开人群,走到车库,等车都开出二里地了,才想起来没给初殷带裤子。 魏来:完了,下次见面肯定要被初殷打出鼻血。 但此时,初殷却是顾不上生气了,因为陈枚衔替他承担了大部分火力。 魏来走后不久,陈枚衔就来探初殷的班了,听别人说魏来和初殷交往甚密,再一进车,发现初殷没穿裤子,顿时就炸了。 陈枚衔阴着脸:“殷哥,你什么时候和魏来认识的?” 初殷低头玩手机,道:“就认识了几天。” 在陈枚衔心里,魏来一直是男女通吃的无节操/种马,道:“就认识几天,就让他日你了?” 初殷抬起眼睛,气得浑身发抖,“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低级又恶心,见到个洞就想插几下吗?我和他屁事没有!” 陈枚衔:“你从来不让别人上你的车,这么多年,也就我和陈助理能靠近你!凭什么魏来就是特殊的?你说你和他没事,我怎么信?” “你果然在监视我。”初殷咬牙切齿,“就算我和魏来有一腿,你也没有资格管我!那些小明星,野模,盘你腰上的腿,拼一拼能绕地球两圈了吧?!” “殷哥,即使我们当不成恋人,我也是你家人对不对?我出轨和我爱你并不冲突。”陈枚衔颓然道:“就算你不和我在一起了,就算你永远也不原谅我,我也希望你能找一个爱你的人。而不是这样糟蹋自己来气我。” 初殷道:“那个帮你监视我的人,就只告诉了你,我和魏来的风言风语吗?” “什么监视,说得那么难听。那是我找来照看你的人,我放心不下你。”陈枚衔道:“我听说你和姚朝雾闹矛盾了?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你这样传出去很不好听的……” “你知道我从屋顶上摔下来了吗?”初殷打断他,“你为什么没发现我一直坐着?你看见我第一句话为什么不是我脸怎么了?” 陈枚衔:“……” “姚朝雾拖我掉下屋顶,我先落的地。” 初殷伸出右腿,脚踝处有一个骇人的肿包。 陈枚衔皱眉:“这么严重的伤,为什么不告诉工作人员。” “因为我很怕疼。”初殷仰头看着他,“我一疼眼泪就止不住,更别提安慰别人。你给我定的是高冷硬汉人设。当场哭出来,工作人员再爆个料,我的人设就不崩了?” 陈枚衔:“你助理呢?” “陈枚衔,别甩锅。你从来不关心我疼不疼。” “你只关心我能给你赚多少钱。关心我给你赚的钱,你又能去包养多少小野鸡。” 要换作平时,初殷已经哭了,可也许是把眼泪都耗在刚才和魏来吵架上了,初殷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姚朝雾。”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脱发略显夸张,虽然只写了屁点字,但我要睡jiojio惹√ 第8章 姐妹同菊 陈枚衔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道:“初殷,你什么意思?” “分手,解约。”初殷握紧拳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你这话要是让我们妈妈听见,她该有多伤心啊。”陈枚衔哀伤道。 初殷眼神一闪,心跳骤然快了起来。 初殷是被陈枚衔的亲生母亲收养的,陈母供他读书,关心他的衣食住行,对他视如己出。初殷和陈枚衔就像亲生兄弟般打打闹闹地长大,只是后来两人越过了线,关系逐渐走向崩坏。 初殷对陈枚衔有着极高的容忍度,很大程度上来源于陈家对他的恩情和他对陈母的愧疚。 陈枚衔太清楚初殷的软肋在哪里了,见他沉默不说话,明白自己又获得了胜利,牢牢掌握了对初殷的控制权。 “既然你说你和魏来没什么,那就是没什么,我信你。”陈枚衔拍拍初殷的背,温声道:“来,把裤子穿上,我们去医院。” 初殷恍惚道:“我们第一次做完,我疼得不行。你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把裤子穿上,我们去医院。” 那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陈枚衔努力想了想,道:“那我们去了吗?” 初殷道:“没有。” —————— 自魏来和姚朝雾解约之后,日子突然就空了下来,手底下虽然还有几个艺人,但都十分省心,基本不需要他做些什么。 一般有钱人情感遭遇挫折之后,也许会去旅行散心,或者胡吃海喝,但绝不是魏来。 魏来攒了好几年的假期,全都用来窝在成都搓麻将,从街头搓到街尾,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暗恋不如搓麻将。 赚钱不如搓麻将。 搓麻将是真正的快乐。 麻将碰撞的声音听起来清脆悦耳,伴随着姐妹团的八卦声汇入耳中,那可真是人在麻将桌,便知天下事。 “哎,魏来,你知道初殷整形失败的事吗?” 魏来奇怪道:“整哪了?他那脸,用不着整吧?” 小姐妹捂嘴笑,“不知道啊,我看微博热搜,他好像长得和以前不一样了。眼睛好肿,可能去打了肉毒素。” 魏来慢悠悠道:“是哭的,林黛玉祖传基因。” 小姐妹捧着脸散发骚气:“少来,初殷那种人怎么可能会哭,我的天哪,那一身的肌肉,那高挺的鼻梁,那冷酷的气质,如果他喜欢男人就好了!” 魏来想起了初殷高高撅起的屁股,提醒道:“……就算他喜欢,他也不会睡你的。” 小姐妹又道:“也对,我平时上班也没机会接触他噢。对了,魏来,你上啊,春熙野鸡王,你多少年没扭你那果冻小骚臀了?扭起来,让他日你!!!” 魏来:“……就算他日我了,你也没什么好激动的啊。” 小姐妹排开麻将:“一1难求,姐妹同菊,日在你身,爽在我心。胡了!!!”(1) 魏来:“……你们想不想和初殷搓麻将?” 小姐妹:“!!!” 作者有话要说:(1):来自微博,非原创,好久以前看的,忘记是哪位博主了…… 第9章 麻将基基 小姐妹捂嘴尖叫:“小野鸡,你居然背着老娘勾上我男神了?你有初殷微信吗?他朋友圈都有什么东东?” 魏来:“我没他微信。” 小姐妹:“那你说什么嘛!欺骗人家感情!” 魏来又露出他专业拉皮条一百年的眼神,道:“会有的,微信会有的,麻将也会有的。” 小姐妹娇嗔地捶了魏来一拳,道:“人家等你噢!” 这一等,就等了好几个月。魏来再次见到初殷,是在巴黎一场秀上,初殷脚下是厚重的红毯,头顶是华美绚烂的灯光,闪光灯咔嚓咔嚓地闪,他像一只骄傲的大猫咪,从容地应对着人们对他的喜爱。 魏来坐在自己的艺人身边,光线昏暗中身边忽然换了一个人,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魏来。” 魏来扭过脸,正对上初殷的侧脸,“恩???” 初殷眼睛盯着T-台,道:“我突然想起来,那天你没给我拿裤子。魏老鸨,你这个大骗子。” 魏来:“……是我错了。我想给你道歉,到处打听你微信,一直加不上。大明星,你没给我道歉的机会。” 初殷哼了一声,道:“你现在加我。你道歉。” 魏老鸨勾起一个得逞的微笑,成功加上了初殷的微信。 魏来的头像是本人的工作头像,初殷面露嫌弃之意,“你头像真丑。” 初殷的头像是一朵怒放的菊花,魏来颇为无语,心想,你这个中老年人淡如菊的头像又有哪里好了? 怕初殷当众发飙,魏来还是忍下了吐糟,转移话题道:“你看这件衣服,还挺抓眼的。” 初殷嗯了一声,道:“要是我穿更抓眼。你就不行了,气质不够火辣。” 魏来:“所以,你是特地过来怼我的吗?” 初殷摇摇头,道:“不是。我……等下你能送我回酒店吗?我刚问了,我和你是同一个酒店。” 这三个月里,初殷屡次尝试和陈枚衔解约未果,两人的关系已经闹得非常僵,陈枚衔控制着初殷的一切,初殷反抗他的后果就是他成了一个孤家寡人。接下来,他要应对的,大概是公司疯狂的打压。 魏来完全没想到这一层,警惕道:“……你是不是在盘算什么,我先说,约/炮可以,我不做1。” 初殷震惊了:“你脑子里怎么每天都是这种东西!” 魏来这几个月打麻将打得物我两忘,此时不由鬼鬼祟祟道:“那你想和我/操·麻将吗?” 初殷:“……像我这种年轻小伙子,一般选择打游戏。” “你是不是怕输?!” 初殷:“……我不会玩。” 魏老鸨用强有力的话语邀请初殷跳入国粹大坑,“我教你!打麻将是真的快乐似神仙,不快乐我给你当1!” 初殷:“!” 第10章 基来来了 巴黎的夜晚,浪漫宁静。魏来穿着浴袍,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等着初殷从里面出来。 初殷洗澡特别龟毛,魏来等得昏昏欲睡,浴室门一开,魏来看见了一个混着雾气的人影。 假如,美色能化作风,那一瞬间魏来想必已经被已经被来自嘤嘤怪的八级台风吹成大秃头。 本就是顶级模特的身材,出浴的滴水嘤嘤怪显然又有不一样性感,光看外表,绝对是千载难逢的1。 魏来心扑通扑通跳,呈大字形往床上一瘫,道:“别搓麻将了,搓我!” 初殷拢紧浴巾:“我就知道你打我注意!魏老鸨,把你的节操捡起来!” 魏来道:“那这样吧,我先让你爽,然后你……嘿嘿。” 初殷:“我……我有男朋友了。” 魏来:“!!!谁啊?” 初殷哼了一声:“不告诉你。” 魏来做事向来很有分寸,勉强振作,“好吧,看来我们真的只有做姐妹的命了。” 巴黎浪漫的夜,两人第二次同床共枕是窝在被窝里,一人一只手机,在休闲棋牌室开了个麻将房,血战到天明。 晨光熹微,魏来顶着黑眼圈,憔悴道:“爽吧?快乐吧?” 初殷眼睛发亮,点头道:“再来,我还要!” 魏来往被子里一滚,气若游丝道:“……下次,下次。我没有了,我不行了。” 初殷硬是把魏来从被窝里刨出来,道:“上次你说我睡相不好是真的吗?我不信。你等我睡着了再睡,拍照片给我。” 魏来为了防止初殷抢被子的惨剧重演,反手一把抱住初殷,道:“这种床照,可以,但没必要。睡吧……” 魏来眼睛一闭,秒睡。 初殷被抱得有些稀奇,警惕地仰起下巴,凑近魏来额头,轻轻闻了闻——不臭,居然还挺香的。 初殷不讨厌魏来的味道,和人一起睡觉的感觉也很新奇,乖乖让魏来抱着,闭上了眼睛。 这个晚上,初殷和魏来从姐妹变成了麻友,此后半年,初殷和魏来都因繁忙的行程见不上面,不过国粹到底是国粹,姐妹情在你来我往的麻将声中越发坚厚。 事情的转折点是半年后的一个雨天。 魏来的小姐妹被人捅了一刀,是被一个狂犬渣攻捅的,没敢告诉家人,只和魏来说了。 魏来人缘好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心好,也会做人,对朋友义气得没话说,连夜坐飞机回了成都,去医院陪护。 小姐妹名叫燕云水,比魏来小三岁,某三流高中的历史老师,脾气又骚又软,谈了个男朋友,男朋友有暴力倾向,被揍了几顿之后燕云水决心分手,男友蹲守在校门口,看见燕云水,就来了一出你敢和我分手就自杀的大戏。两人争执间,燕云水被刀捅了,狂犬渣攻则进了局子。 燕云水躺在医院,一脸生无可恋,整个人看起来非常不好,魏来感觉是那种稍不注意就会去跳楼的不好。 魏来安慰道:“云云,搓麻将吗?” 燕云水摇了摇头。 魏来想到了燕云水的男神,道:“好久没和初殷搓麻了,我叫他来凑局。” 提到男神,燕云水突然真情实感地哭了,“他哪里有空,都快被人黑成碳了。” 魏来:“……嗯?” 燕云水:“……你混个鬼娱乐圈,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看热搜!” 魏来打开微博,热搜第一赫然是:#初殷吸毒#,点进去一看,配上路人偷拍的初殷消瘦的脸颊和不知道哪里来的针孔照,还说得有模有样的。 吸毒这种,要是没有检验报告,都是放屁,魏来凝神浏览了片刻,发现出现关键词是两个小时前,两个小时内大爆,绝对是有人在刻意增加热度。 最神奇的是,初殷的团队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的举动,无论是撤热搜还是发声明,统统都没有。 这不正常,陈枚衔是死了吗? 魏来给初殷打视频电话,打了好几个才有人接。 手机摄像头对着天花板,屏幕里是迷离的水晶灯,魏来隐隐听见了初殷的喘息声。 魏来:“喂?初殷?” “呜……” 魏来不知道初殷那边是什么情况,初殷是那种有事没事就嘤嘤嘤的人,但他从来没听他这么哭过,嘴也许被堵住了说不出话,但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愤怒,害怕和绝望。 魏来:“你在家吗?初殷?是的话就嗯一声。” 这时,魏来听见了咄咄的脚步声,手机屏幕再次晃动,出现了陈枚衔含笑的脸。 魏来眼神一下子沉下来,“陈枚衔,你打算做什么?” 陈枚衔漫不经心道:“你猜我想做什么?” 魏来:“你有毛病吗?!毁了初殷对你有什么好处?” 陈枚衔疑惑道:“你很关心他?原来,就是你要抢我的人吗?” 魏来:“他是卖给你了吗?你他妈醒醒,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了!!!你敢碰他,老子剁了你鸡!” 陈枚衔理所当然道:“他的命是我家给的,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顿了顿,又带着恶劣的笑容道:“还是说,你想来threeway?不过……你在上海吧?呵。” 魏来看陈枚衔马上要挂电话了,忙吼了一句,“初殷,你等我,十五分钟就到!!!” 燕云水躺在病床上听完了全程,此时浑身都燃起了怒火,支撑着坐起来,咬牙切齿道:“妈的,简直小看了我们饭圈男孩……嘶……走,剁鸡鸡去!” 魏来把燕云水按回去,道:“你这刀没白挨。我走了,你躺着。” 说着,魏来捞过车钥匙,火急火燎地冲出了病房。 作者有话要说:lui了,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第11章 基动小零 陈枚衔第一眼看见初殷的时候,就对他有不一样的感觉。 白天浑身是刺,不要命地在街头打架,晚上小小一只缩在角落流眼泪的样子,让陈枚衔内心产生了某种悸动。 随着陈枚衔年岁渐长,他对初殷病态的迷恋有增无减,母亲病死后,陈枚衔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占有他,控制他,折磨他,哪怕他情人无数,初殷也必须牢牢地待在他身边。 “殷哥,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看你哭。”陈枚衔举起鞭子,“我爱你,你有多疼,我就有多爱你。” 细细的鞭子破空而来,接触皮肉发出啪一声脆响,在初殷小腹上留下一道骇人的血痕。 初殷不知道陈枚衔给他用了什么药,四肢无力神智飘忽,但对疼痛的感知却被放大了好几倍,他浑身都是汗,像一尾被浪潮拍上岸的鱼,呜咽地弹了几下,翻过身往墙角钻,想把肚子藏起来。 陈枚衔食指划过初殷的脊骨,遗憾道:“你每次都是,我才爱了你一下,你就哭成这样,惹得我心疼。所以,你怎么能怪我去找别人,我也是为你好啊。” “呜呜呜……呜……” “我知道你一定在骂我。”陈枚衔又对着初殷的背抽了两道,突然来了奇思妙想,俯下身对初殷道:“你有点喜欢魏来那脑子有病的老贱货吧,他见过你这个样子吗?我直播给他看好不好?” 初殷眼皮一颤,忽的剧烈挣扎起来,陈枚衔开怀大笑,正欲提枪上阵,在窗外的风雨声中听见了一声闷响,似乎是什么东西砸中了窗户。 陈枚衔并不觉得会有人找到这里,无知无觉地给魏来发了一段视频。 两秒后,微信消息提示幽灵般地在阳台外响起,陈枚衔不可置信地扭过头。 嘎啦一声脆响,像冰面乍破,像铁骑出戈,碎玻璃如银练瀑布般簌簌落下,窗帘大片扬起,魏来浑身滴水,站在错落的雨和喧嚣的风之间,脸色极沉,一句废话没有,扑过去就打。新仇加旧恨,两人皆红了眼,掐脖打拳,从卧室打到客厅,碰倒东西无数,听起来战况无比激烈。 初殷非常着急,他双手被绑在后面,腿被铐在床角,艰难扭动,试图挣脱绳索,那绳子却越绑越紧,将皮肤磨出了血。 后来初殷仔细盘点,他就是在那个雨夜爱上魏来的,但是他那时满心满眼都是对魏来的担忧,完全没有感受到爱情的悸动。魏来每天的运动量就是流窜在各个朋友家疯狂打麻将,而陈枚衔则是实打实泡在健身房里挥洒汗水的,脑子里幻想着魏来被陈枚衔爆揍一顿的画面,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初殷眼角流下来。 外面打架声渐歇,初殷听到有人过来了,姿势扭曲地扭头去看,还没看见人,却被拥进了一个湿湿的,热热的怀抱。 “还好吗?”魏来摘下他的口枷,拿衣袖擦了擦他的脸,喘道:“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 初殷抬头看他,只见魏来衣衫凌乱,脸上有大片红痕,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恶战,初殷从多年打架经验出发,问的第一句是,“他彻底不能动了吗?” “放心,妥妥的。”魏来低头解绳子,“被电晕,我给他牢牢绑上了,绝对不会出现狗血剧情里陈枚衔突然冒出来偷袭的情况。” 初殷嗯了一声,蜷了蜷腿,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上海吗?” 虽然那样想很不好,但魏来还是觉得燕云水这刀挨得时机正好。魏来怕燕云水受委屈,给他塞进了私人疗养院的高级病房,而那家疗养院就和初殷家隔了几栋别墅。 魏来道:“屁话,你都这样了,我能不来?!能动吗?去医院。” 初殷默默垂泪,摇了摇头,“你走吧。” 魏来一愣,道:“那你呢?” “我……我……想洗澡。”初殷挪到床边,“我不去医院。” 初殷还没走几步,眼前发黑,脚一软就往旁边倒,魏来眼疾手快,猛地一捞,本是个非常苏的举动,没想到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 魏来根本接不住初殷这个实打实的大男人,堪堪当了肉垫,落地的瞬间老腰传来一阵糟糕的剧痛。 初殷好一会儿才恢复意识,晕乎乎地睁眼,发现他趴在魏来身上,撑着手想坐起来,魏来忽的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先去医院,再洗澡。好不好?我可能不太行了。” 不知道为什么,初殷鼻子一酸,趴在魏来肚子上哭得一抽一抽的,“你为什么要管我?魏老鸨,你对谁都这样吗?你能不能别对我好。” 魏来等初殷哭了一会儿,发现初殷的眼泪无穷无尽,是哭不完的,无奈道:“别哭了。这个场景看起来,特别像卖身葬父。” 初殷:“……” 魏来道:“坚强一点,出去吃点东西,然后回来背我去医院。” 初殷:“???” 魏来:“……我腰好像扭了。” 初殷结结巴巴问:“我把你砸的?” “差不多吧。”魏来满脸感慨,“毕竟我只是一个柔弱的小0罢了。” 初殷:“……” 作者有话要说:病了,写不动,别等更,等不到的。 第12章 一拜天基 六年后。 一大早,魏来贴好面膜,趿拉着拖鞋,吧唧吧唧地走出卧室,就见初殷蹲在猫粮盆前,两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泪眼汪汪地看大橘埋头苦吃,像一只抢不到粮的委屈大猫咪。 魏来将面膜一揭,惊道:“怎么啦?什么事?” 初殷偏过头,吸了吸鼻子。 “唉哟。”魏来趴初殷背上,含着他耳垂轻声道:“我的宝贝嘤殷怪,到底怎么啦?” 初殷背着魏来站起来,和他一起倒在沙发上,抹了抹眼泪,道:“我在想,你六年前当我经纪人的事。” 魏来哭笑不得道:“这么感动吗?时隔这么多年,现在想起来还要掉眼泪?” 初殷道:“我那时候背很痛,像着了火一样,我背你下楼,觉得你好重好重。但我那时候没顾上哭。” 魏来迷惑道:“所以,六年后你得补上?” 初殷嗯了一声。 魏来笑了笑,拍拍肚子,道:“我现在更重了。” 初殷也拍拍肚子,道:“我的腹肌也没有了。都怪你。” “挺好的,像我们这种有钱有势的幸福男人,就要长点小肚腩的嘛。”魏来道:“早饭想吃什么?” 初殷:“随便。” “吃面条?” 初殷:“嗯。多放肉。” 魏来以为自己已经把初殷哄好了,吧唧吧唧进厨房煮面,初殷望着魏来的背影,暗想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毕竟换个手机解锁密码不算什么,也没法证明魏来出轨了。 归根到底,初殷不敢问,陈枚衔给他带来的阴影太深太重,哪怕魏来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他还是会害怕。 初殷魂不守舍地在桌子上坐好,盯着魏来的背影等投喂,不一会儿魏来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出来,把肉多的那碗推给了初殷。 六年前,魏来还是一个没有因为爱情膨胀的男人,一样的面,一样的桌子,一样的动作。 ————六年前—— “多少吃一点。”魏来坐在初殷对面,把面推过去,“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怪不得外面有人传你吸毒。” 初殷整个人都很憔悴,两颊的肉凹进去,像被抽干了生命力,恹恹地挑起面条,机械性地嚼着,半天咽不下一口。 魏来道:“你吸毒的谣言已经处理好了。我一朋友正好要拍缉毒片,他转了你暴瘦的照片,夸你为了演好一个三分钟的配角,不惜疯狂减重,进了医院,现在舆论反转,所有的圆回来了,等你状态好一点,去把电影拍了就行。” 初殷嗯了一声,哑声道:“谢谢你。” 魏来笑道:“就一句谢谢?我以为你会感动地嘤嘤直哭,跪下来给我当1。” 初殷抬头看了魏来一眼,又马上低下头,道:“明天吧。我现在硬不起来。” 魏来:“……我开玩笑的。” 初殷:“我知道。对不起,我和公司解约之后没什么钱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以你喜欢的方式感谢你。” 魏来被气笑了,仿佛看见了当年用身体换取资源的自己。遂不说话,低头吸溜面条。 初殷抬头看了魏来一眼,道:“你生气了。为什么?” 魏来:“自己想。你是gay,不要做出直男发言。” 初殷沉吟片刻,忽萎靡不振地把头磕在桌边,闷闷道:“拍完你给我介绍的电影,我就不想在娱乐圈赚钱了。你想睡我要趁早。” 魏来道:“那你要干嘛?” 初殷无精打采道:“不知道。” 魏来骂道:“窝窝囊囊!你和陈枚衔解约,不是应该喜大普奔地开始新生活吗?!” 初殷有些茫然,他不知道魏来说的新生活是什么。陈枚衔控制欲极强,在生活上,初殷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孤家寡人小可怜一个。在事业上,他也只是陈枚衔的赚钱工具而已,他本人对偶像明星这种职业并不有着深厚的感情。 初殷道:“要不,我开麻将馆吧?你可以过来打麻将。” 魏来再次给他气笑了,打开手机上初殷的日程表,道:“你身上有三个品牌推广合约,两个杂志通告,一场演唱会,一个慢综艺,再加上刚才的电影。你退圈至少要等一年后。” 初殷稀里糊涂道:“我还有这么多事情吗?那款综艺……噢,是拍艺人和经纪人的日常生活的,叫……《我家的偶像》。我得去推了。” 魏来道:“你算算你卡上还有多少钱?违约金够付吗?” 初殷道:“还有多少?” 魏来:“……我怎么会知道???你这日子怎么过得稀里糊涂的。” 初殷沉默片刻,道:“……好像是的。我好像一直没有为自己活过。” 魏来一听,也有些晃神,道:“我也没资格说你……我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魏来到底是牢牢把握住了白莲老妈子人设,语气一转道:“……这样,我先带你一阵,你跟着我学。那款综艺还有一个月就开拍了,我先当你的临时经纪人。” 初殷道:“可以这样吗?” 魏来嗤笑一声,道:“我俩解约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导演巴不得你找下家好给节目增加热度呢。” 初殷:“?” 魏来眼神复杂道:“因为姚朝雾也在那综艺里。” 初殷小心道:“你会给我拉皮条吗?” 魏来:“……不会。” 初殷不放心道:“那魏老鸨,我糊掉没关系,你不要做傻事啊。” 魏来脾气再好,也快被初殷逼疯了,“我的地位今时不同往日,已经不用当富男快乐棒了!吃你的面!!!” 初殷乖乖嘬起了面条,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吃完面主动去洗了碗,魏来觉得很满意。 就这样,魏来成了初殷的经纪人。 两人同床共枕的转折点,还要从魏来的洁癖说起。 那次,初殷去云南拍缉毒片,魏来没跟组,而是留在家里筹备《我家的偶像》。 因为魏来在成都的房子被他卖了,所以他得初殷住一起。而初殷这货,囤积了无数完全没有用的东西,连掉毛的扫把都舍不得扔,车库里没用的废物塞得满满当当。 魏来受不了,该扔的扔,该存的存,打扫了一天才勉强满意。 《我家的偶像》是全天候架设摄像头,真实走进艺人生活的慢综艺,魏来打扫完,和镜头道了一声晚安,充实而满足地睡了。 结果到了半夜,被初殷推醒了。 初殷显然是刚赶飞机回来,悬着一张苍白消瘦的脸,站在床边眼睛红红地问魏来,“我的毛毛球呢?” 魏来:“嗯?” 初殷心里充满了不详的预感,道:“就是……我放在枕头边上的毛球。” 初殷床上扔着一团破破烂烂的毛球,本来应该是白色,不知道遭遇了什么,灰扑扑的,有些地方还秃了,魏来看见就随手扔了。 初殷似乎从魏来表情上预感到了什么,顿时就泪眼汪汪了,“你是不是……” 魏来:“……我扔了。” 初殷眼泪唰得下来:“嘤!” 作者有话要说:好饿。 第13章 喵喵喵喵 初殷颤颤巍巍地指着魏来,哼哧哼哧喘着粗气,看样子是想把魏来揍上一顿。 魏来连忙捂脸,道:“你冷静点!” 初殷想到魏来对他那么好,也不是故意把毛毛球丢掉的,实在下不去手揍他,心中爱恨两难又悲又痛,捂着脸嘤嘤嘤跑出了魏来卧室。 魏来紧随其后,便见初殷整个人都钻进了被子里,在床上缩成一大坨,哭得直发抖。 魏来瞄了一眼摄像头,把被子掀开一角,道:“初殷,摄像头在拍呢。” 初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从被子里传出闷闷的声音,道:“我要……纸,纸巾。” 魏来忙把纸巾放在了被子缝外面,初殷从被子里探出半只手,将纸巾勾了进去。 魏来很无良地笑出了声,他莫名想到了之前买的猫咪伸爪偷钱存钱罐,简直和现在的初殷一模一样。 初殷泄愤似的从缝里扔出一个纸团,闷吼道:“还笑,你走开!” 魏来隔着被子轻拍,“我错了,你别哭,你先睡一觉,等天亮了你再揍我一顿。” 初殷抽噎道:“睡不着。魏老鸨,你懂个屁。我……我再也……没办法……睡……睡……一个好觉了。哇!” 魏来:“……嗯?” 初殷显然是觉得闷了,终于掀开被子,满脸是泪地瞪向魏来,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的哭声引来了摄像师,又把自己连头带脚裹起来了。 在外人面前,初殷终于捡起了自己高冷酷哥的人设,硬是没哭出声,裹着灰色的被子像石头似的驼在床上,不过在魏来看来,初殷这是自闭了。 哄了半天,魏来才知道,灰扑扑的毛毛球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普通毛毛球,资历竟比陈枚衔还老! 当年毛毛球还没有如今这么秃,成年人巴掌大小,雪白蓬松又柔软,那个年代十元店随手买一个的挂饰,却是初殷在垃圾桶捡到的第一个玩具。他如获至宝,每天晚上都把小脸埋在毛毛球旁边睡觉。虽然后来小脸长成了轮廓分明的硬汉脸,但是初殷每晚蹬上床,第一件事还是把脸贴在毛毛球上蹭蹭,不贴着毛毛睡就会做噩梦。 魏来家庭幸福,从小就有数不清的玩具,无法理解初殷对毛毛球的重视,奇怪道:“别哭了。我去给你买新的,要多少都可以。” 初殷气死了,抬腿要把魏来蹬下床,咆哮道:“不一样!毛毛球就是毛毛球。买多少都不是我的毛毛球了!!!” 魏来一时无奈,看初殷哭成这样,良心非常不安,道:“我去楼下垃圾桶扒拉扒拉吧?脏了你还要吗?” 初殷翻身而起,吸了吸鼻子,“……要。”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初殷自顾自快步往前走,两人之间气氛有点僵。 魏来追上初殷,道:“对不起。我不该扔你东西。主要是你房间有好多垃圾,毛毛球看起来也很像垃圾。” 初殷抿着嘴,道:“你不准侮辱毛毛球。” 魏来:“……” 两人走到垃圾桶前,望着面前空空荡荡的三个垃圾桶陷入沉默。 初殷:“……毛毛球是干垃圾还是湿垃圾?” 魏来瞄了一眼初殷,道:“……不管是干垃圾还是湿垃圾,它都已经被垃圾车运走了。” 初殷嗯了一声,抬脚欲走,“垃圾站在哪里?” 魏来一脸惊恐地拉住初殷,道:“你不是吧?那可是数百平方,七八米高的垃圾,我他妈得扒多久?” 初殷:“我要去找找,哪怕找不到。要是毛毛球知道我没去找他,他会伤心的。” 魏来更加惊恐:“它是个毛球啊!你……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 初殷低着头,特别难过,声音发颤,“……他陪了我好多好多年。你可能觉得我有病。毛毛球是我唯一的朋友。” 魏来霎时心疼得要命,抱住初殷搓了搓他的背,“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回去好好休息。我去扒,多少垃圾我都扒,我肯定把毛毛给你扒回来!” “喵……” 魏来继续搓:“不喵了啊,乖,我这就去垃圾站。” 初殷抬起头,往垃圾桶方向看,道:“不是我在喵。有猫。” 两人探头探脑,费了老大的劲儿从湿垃圾桶里掏出了一只小猫咪。 一只小奶橘,应该是刚被扔掉的,温热柔软的身体在初殷手里直发抖,发出纤细脆弱的喵喵声。 初殷小心翼翼地捧着它,脸上尤带泪痕,看了魏来一眼。 魏来道:“现在是5点,你先带回家,等会儿送宠物医院去看看。” 初殷道:“那你呢?” 魏来挽起袖子,道:“我去垃圾站找毛毛。” 初殷抿了抿嘴,“你先和我一起回家。我应付不来。你帮猫挡风。” 两个男人四只手,一个接捧,一个挡风,伺候皇帝似的捧着奶橘回了家,魏来道:“节目播出以后,肯定有人会说这是剧本。” 初殷道:“管他们。他们没有猫,都是嫉妒。” 魏来道:“你要养?” 初殷喜欢猫,但陈枚衔不喜欢,就一直没养,现在终于摆脱了陈枚衔,养一只猫作为新生活的开始也不错。 初殷点点头,“我想养。” 魏来拿围巾和纸盒给奶橘做了个窝,“那现在我有两只猫了。” 初殷想了好久才明白魏来说的另一只猫是哪一只。 第14章 毛毛基基 奶橘没什么大碍,就是饿坏了,喝了奶粉之后窝在猫笼里呼呼大睡。 两个大男人脑袋凑着脑袋,挤在猫笼旁边小声说话。 初殷捧着脸:“好可爱!” 魏来道:“这是小母猫,就叫安吉丽娜·欧润橘,怎么样?” 初殷哼唧了一声,道:“瓜兮流。玛丽苏文看多咯?” 魏来:“……那你说叫什么?” 初殷想了想,道:“叫大橘。” 魏来反对,“土兮兮。” 初殷道:“我不管,你的猫还是我的猫?” 魏来道:“那可不就是我俩一起捡的嘛?你啷个这样?” 两人宛如争夺小孩取名权的父母,又一本正经地理论了半天,什么也没理论出来,倒是初殷困了,打了个哈欠。 魏来见状忙道:“你快去睡,睡醒了再讨论。” 说到睡觉,初殷又想起了毛毛球,娇气地揉眼,嘟囔道:“我睡不好了。要做噩梦的。” 魏来想起他和初殷的初遇,语焉不详道:“我们那次一间房,你不是睡得挺好的?” 初殷眨了眨眼,道:“可能我喝了酒。” 魏来招呼道:“来来来。我有。” 不多时,魏来不知道从哪里捧来了一罐药酒,厚厚的玻璃罐里泡着一条蛇,外面贴着:壮/阳秘方,专治不孕不育,领跑冠军男人。 初殷:“……我不喝,喝假酒是会死的。” 魏来:“我不是还活着吗?噢,这个小广告不是这个酒的,你别误会。” 初殷仿佛隐隐约约明白了魏来为什么热衷于当0,心中顿生同情之感,道:“不了。这种好东西还是你自己留着喝吧。” 说完,初殷脚步飘忽地上了床,把jio缩进被子,安安静静地睡成了一团。 魏来仍挂念着初殷说自己会做噩梦的事,坐在床边如慈母般守着,倒不是不相信初殷会做噩梦,而是太相信了。要换他和陈枚衔那渣滓待一天,晚上都得噩梦连连,更何况是初殷这种待了好几年的。 魏来玩了几局麻将,又睡了个午觉,睡梦中忽闻身边人呼吸变得急促,凑过去拍拍他脸,“初殷?” 初殷皱着眉,似乎睡得极不安稳,无意识地抓住魏来的手,把脸垫在了魏来手心上。 魏来:“……起床。” 初殷:“呼呼。” 魏来躺下去推推初殷,道:“你压着我手了。” 初殷迷迷糊糊地扒拉,压在魏来身上,哼唧道:“要拍背……” 魏来:“……” 魏来勉强拍了几下,道:“多大人了还要拍背……” 初殷:“毛毛球。” 魏来马上投降:“好的,我拍。” 拍了一会儿,初殷的脑袋又毛绒绒地凑过来,“……揪揪脖子。” 魏来:“我警告你啊,别拿我当按摩仪用。” 初殷蹭蹭:“毛毛球。” 魏来:“……好的,我揪。” 初殷被揪了后颈,舒服地闭上眼,安分地在魏来怀里呼呼大睡。 魏来揪了几下,突然觉得不对,很小声很小声地问初殷:“初殷,我是谁?” 初殷:“……呼呼。” 魏来不揪后颈皮了,不依不挠地道:“我谁?” 初殷不满地扭了扭,“……魏……老鸨。还……要。” 听见初殷没把自己认成陈枚衔,魏来顿觉满意,快乐地捏住初殷命运后颈皮,一阵猛揪。 作者有话要说:好liu,一滴也没有了,要你们啾啾才能好! 第15章 嘤为猫父 奶橘来了之后,初殷家里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比如,那天晚上停电,大半夜的初殷在床上辗转反侧。 初殷推醒魏来,磁性的男性嗓音说着充满母爱的话,“魏来,你听,大橘一直在外面叫。” 魏来迷糊睁眼,确实听见了奶橘细细的叫声,道:“这不是很正常吗?猫都在半夜叫。” 初殷压低声音:“你说,大橘会不会看见鬼了。” 魏来:“???” 初殷提出了他严谨的推理,“据说猫能看见鬼,大橘那么小只,更能看见鬼了。” 魏来好想好想睡觉,沧桑道:“应该是饿了。你出去喂一波/奶就好。” 初殷胆子没屁点大,战战兢兢道:“你陪我去吧。我不怕鬼,也不怕黑。但是我觉得你怕。” 魏来:“……好一个我不要你觉得,我只要我觉得。” 奶橘叫得越来越凄惨,初殷也缩得越来越小,魏来道:“我去喂。” 初殷不肯,“我和你一起,我保护你。” 魏来打了个巨大的哈欠:“……行吧。唉……一天天鬼迷日眼的,我能指望你什么。” 初殷的房子还是挺大的,树影婆娑,配着糟糕的猫叫,还真有点恐怖片的氛围。 初殷扒拉在魏来身后,道:“魏来,我听见了脚步声。” 魏来本来是不怕的,让初殷这么一说,也有点怂了,缩了缩脑袋,握紧了初殷的手。 在停电的夜晚,两人打着手电,十指相扣,两个大男人黏在一起踩着小碎步,走三步退一步,以龟速缓慢前进。 初殷歪了歪头,凝神细听,道:“大橘不叫了。” “嗯。” 最可怕的莫过于空气突然安静。两人对视一眼,快步跑了起来。 来到客厅,但借窗外渗进来的幽幽月光,初殷看见一个矮小的黑影蹲在奶橘的猫笼前面。 在家里的摄影师都是大汉,魏来警惕道:“你是谁?!” 听见声音,黑影匆忙站起,朝着魏来冲去。 那一瞬间,初殷推开魏来,挡在他身前,飞起就是一脚,踢完之后,捏着小拳拳躲进魏来怀里,爆发出了吓跑刘欢的男高音。 “啊!!!!!!” 黑影不知是被踢的还是遭受到初殷的声波攻击,当场昏厥。 摄像师闻声赶来,见状一脸懵逼,“什么情况???” 魏来道:“进小偷了。” 进了警局后,事情真相大白。原来这小偷以为初殷家没人,正是要趁着月黑风高停电夜捞一笔大的,刚进客厅就被小奶橘吸引了注意力,刚撸了一把,就被初殷他们发现,踢晕在客厅。 果然撸猫误事。 《我家的偶像》第一期播出之后,热搜大爆。 #初殷 一拳一个嘤嘤怪# #男高殷# #魏来 我太难了# #被老妈扔了东西的你# 魏来和初殷这对组合亮点和槽点齐飞,完全长在了当代网友的笑点上,仿佛手上握着节目组给的沙雕剧本。 在一系列沙雕热搜中,一个词条异军突起,逐渐超越前辈,占据热搜第一。 #初来cp真香# 魏来给初殷当经纪人,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以往他的微博很干净,发一张自拍,底下只有两三条赞美他的颜狗,而自从当了初殷的经纪人,每天都能收到上千条辱骂他的私信。 原因无他,魏来在圈子里的风评实在差劲,虐待艺人,强行拉皮条,富男快乐棒,黑心经纪人,黑料一条接着一条,初殷的粉丝一想到自家爱豆落入了魏来的魔爪,真是想想就要落下泪来。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CY。” “肯定是WL使了什么不干净的手段坑了我家哥哥!” “所以魏狗什么时候去死?” 诸如此类,魏来从来没和初殷说过,毕竟初殷是那种有点风吹草动就会一跳三尺高,蹦进被子里哭唧唧的嘤汉,随时徘徊在人设崩塌的惶恐之中。初殷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握着手机刷微博,点开初殷嘤嘤嘤的词条,一脸凝重。 “……魏来,我的酷哥人设好像崩了。” 魏来道:“这叫反差萌。放心,问题不大,深情人设出轨,温柔人设家暴,好爸爸虐童这种才是万劫不复。” 初殷嗯了一声,道:“其实有时候我觉得粉丝喜欢的不是我,只是我的人设而已。戏里戏外我演了很多年,觉得很累。有好多好多人说喜欢我,为我欢呼,为我尖叫,但我一想到那些都是假的,就会很难过。” 魏来本在扫地,闻言颇为惊讶地看了初殷一眼,道:“我以为你并不在意粉丝说了什么?” 初殷抿着嘴道:“还是有点在意的啦。刚开始几年会很气,但是又不能顺着网线去打他们,现在主要是害怕。” 初殷整个人都病态地消瘦下去,魏来本以为是陈枚衔的关系,后来再仔细想想,其实初殷遭遇的一切都会成为吞噬他活力的噩梦。 魏来不由想,要不干脆退圈算了,只要初殷开心就好。 魏来:“没什么好看的,手机给我。去铲猫屎。” “再等等。”初殷点进了#初来cp#的话题,刚看了几眼,忽的笑了。 “魏老鸨,他们竟然说你是1。哈哈,温柔□□攻。” 魏来趴在地上擦地板,道:“主要是你在衬托我,我没能有机会展现自己的柔弱。抬脚。” 初殷乖乖把两条长腿蜷上去,兴致勃勃道:“魏老鸨,我们出去找1吧?” 魏来:“……你在逗我?这和在大海里捞金箍棒有什么区别?” 初殷道:“找不着没关系。我们出去玩嘛。” 魏来想着带初殷出去放放风也好,道:“好。” “我去准备一下!”初殷妖娆地扭进了浴室。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更新,不愧是我√ 第16章 姐妹日常 普通男人出门一共分三步:开门,出门,锁门。 然而,初殷和魏来显然不是一般男人,他们出门好比少女出阁,要经历许多繁琐的程序。 初殷洗完澡,魏来进去洗,洗得香喷喷的出来,正见初殷趴在床上做臀膜。 想象一下,亮红色的床单微微凹陷下去,一个身材修长的美男趴在上面,什么也没穿,唯有翘屁上贴着两块雪白的臀膜。 魏来可耻地心动了,道:“臀膜有用嘛?” 初殷道:“有用。我屁屁可嫩了!” 魏来:“啊,可是这样看起来好gay。” 初殷:“你个gaygay啷个废话多。到底贴不贴啦?” “贴。”魏来果断往床上一趴,“给我来一片。” 两人在床上趴好,魏来仔细感受,“感觉有点不对。” 初殷:“?” 魏来沉吟道:“就……精华液凉飕飕的,流到缝缝里了。感觉发生了什么,但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么想着,顿时一阵空虚。想想这臀膜一张三百块,就像天价买鸭,结果买了个三秒就结束的早泄男。” 初殷顿了几秒,恶喵咆哮:“你为什么要把正常的贴膜活动说得这么黄暴!!!嫌精华液多就不要全部倒上去啊!你以后让我怎么贴膜???” 魏来捂住耳朵,认真道:“那你摸着良心说,像不像刚被/日完?” 初殷仔细感受了一下,不得不屈辱道:“……是的。” 说罢,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初殷托腮惆怅:“1在哪里?” 魏来双眼无神:“1还是有那么几个的,就是不好看。” 初殷道:“为什么你不能当1?” “当快乐棒真的很累,你不懂。”魏来问道:“你呢?你怕疼怎么想着要当0?” 初殷沉默良久,就在魏来以为他不会回答,准备转移话题的时候,才听见初殷小声道:“因为……我想被人抱着亲……” 魏来没听懂。 初殷莫名其妙地脸红了,“……疼一点没关系,亲亲就好了。” 顿了顿,初殷补充道:“但是臭臭的人不能亲。我不喜欢的人也不能亲。” 魏来道:“要求这么高,那我看你是约不成了,只能暗自羡慕我。” 初殷没说话,有点不开心。他对魏来有了强烈的占有欲,但却没有占有的理由,只能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魏来毫无所觉道:“哎,时间到了。你帮我把面膜揭下来拍拍,促进精华液吸收。啧啧,一张三百呢,可不能浪费。” 初殷:“哼!我才不要,你这人简直毫无底线,屁屁是可以随便让别人碰的吗?” 魏来突然扭动,“哎呀,就两块肉嘛。一声姐妹大过天!咱俩谁跟谁啊,来嘛来嘛!” 初殷面露为难之色。 “你就说,是不是我魏来的好姐妹?” 初殷硬着头皮,揭掉臀膜,闭着眼睛拍了一下。 初殷:“够了吗?” 魏来道:“拍到一滴也不剩,谢谢。” 初殷双手齐上阵,对准魏来果冻臀就是一招极速喵喵掌,房内顿时啪啪声不绝。 初殷边拍边气呼呼道:“过分,一天到晚不锻炼,屁股居然比我翘!” 魏来骄傲道:“当年我春熙野鸡王往街头一站,你看有哪个0敢在我身边?” 初殷就讨厌魏来身上那股什么也不在乎的浪劲儿,忿忿地拍了一巴掌,“那是因为我不在。” 魏来挑眉,“哟。” 初殷翻身下床搞发型,“你等着。” 初冬半夜十二点,魏来和初殷上了街。 一条驼色格子围巾微微挡住魏来的半张脸,初殷头戴棒球帽,戴着黑色口罩,看起来冷酷又低调。 人来人往间,两个整条街最骚的仔站在了电线杆子下面,头顶残破的梅毒小广告在寒风中飘摇。 初殷哆哆嗦嗦:“不是说好去酒吧的吗?” 魏来道:“你想在gay吧遇到粉丝吗?” 初殷:“……不想。” 魏来道:“等你糊了,你就可以去酒吧了。” 初殷道:“所以……我在家里精心打扮几小时,你就带我出来站街?” “别急,我约了人。” 初殷更加抓狂,“在电线杆子下能约什么人???” 第17章 呆若木基 此话引得路人频频侧目,初殷脑袋一缩,生怕被人认出来,捧着手机火速搜了一张高清□□尖锐湿疣jj照,手机屏幕往魏来眼前一怼。 魏来:“!!!!!!” 魏来洁癖加密恐,后背霎时爬上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捂住眼睛挥手,“拿掉,拿掉,快拿掉!” 初殷收了手机,压低声音道:“在电线杆子下约男人,会烂基基噢。” 魏来:“……” 初殷语重心长道:“噢,不,你是会烂菊花。” 魏来:“……” 魏来心中的激情一夜顿时蒙上了阴影,整个人都不好了,感觉基基痒痒的,甚至还想挠一挠,越想越痒,越痒越想挠。 魏来道:“都怪你,我现在想挠基基。” 初殷道:“你挠啊,我不看。” 魏来是个体面人,做不出在大街上挠基基这种事,鼓着眼睛怒瞪初殷。 初殷抿了抿嘴,道:“那我们去小巷子里挠嘛。我替你望风。” 魏来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在这根电线杆子下约了燕云水和两个朋友。” 初殷四下看看,见燕云水还没来,黏糊糊道:“我想和你一起。我不要一个人站在这里。” 魏来道:“为什么?” “我……怕。”初殷莫名其妙地露出了良家妇男守身如玉的眼神,警惕道:“我怕有人调戏我。” 魏来道:“……你不是一拳就能把人打飞吗?” 初殷锤了锤魏来的肩膀,娇俏道:“放屁!我才没有。” 魏来:“……”肩膀都快被锤废了。 电线杆旁边就是一处曲径通幽的小黑巷,两人暗搓搓地闪进了巷子里,初殷怕黑,所以站在有光的地方,魏来要面子,唯恐被监控拍到深夜男子掏基基的画面,走到了路灯照不到的地方。 魏来刚要挠,说好要望风的初殷突然跑了过来,一把挽住了魏来的手臂。 魏来:“你干嘛?突然跑过来吓我一跳。” 初殷粘着魏来,“……街上没人了。我刚刚看见一群人拿着棍子,很凶地走过去了。” 魏来:“……混混寻仇。寻的又不是你,怕什么?” 初殷:“我还听见有女人在哭。” 魏来:“我什么也没听见。” 初殷扭动道:“你要相信我的听力!” 魏来:“唉……你抓着我手,让我怎么挠?” 初殷道:“你不是还有一只手吗?” 魏来道:“大哥……我要拉拉链。你胆子有蚂蚁的屁大吗?” 初殷道:“我帮你拉。” 说完,初殷眼疾手快地拉下拉链,眼睛都不敢睁了,道:“你快挠呀,我害怕。” 魏来想骂人,咬牙切齿道:“我他妈就没见过你这么欠揍的人。你有本事帮我挠啊!” 初殷的脸凑得离魏来的脸很近,讲话的时候,温热的呼吸喷进魏来耳朵。 “那你答应我。你不要约别人,好好谈恋爱。” 初殷作为一个当红男歌手,正常说话的时候,不高不低,让人听了很舒服,更何况这个距离,实在是太暧昧了,听得魏来浮想联翩。 魏来不自在地揉了揉耳朵,“走了。我不挠了。我好了。不痒了。完全ojbk。” 初殷挽着魏来不让他走,沉声道:“等一下,还有一件事。” 魏来:“……” 初殷他绝对是在勾引我! 魏来感觉事情的发展变得不受控制了起来,他和初殷的亲密度远远高于一般艺人和经纪人的亲密度,甚至说是好朋友,也不会沦落在一起钻进小巷子手挽手谈心的地步。 魏来喉结动了动,心脏砰砰跳,脑子里各种糟糕的小巷play。 如果初殷真的帮他挠了jj怎么办? 万一初殷对他有意思,帮他挊怎么办? 假设初殷豁出去,用某个一描述就会被绿江和谐的姿势给他弄了怎么办? 如果,初殷向他表白了,那第一次他当1还是0呢? 一朝当1,可能永远是1,那真是永无翻身之日! “十万个怎么办”冲击着魏来想象力过剩的脑子,他盯着初殷的手,眼睛一眨也不眨,紧张地额头冒汗。 “滋——拉。” 初殷伸出手,宛如猛猫扑鼠,咻一下拉上了魏来裤裤拉链,满意而妥帖地挽住魏来的手甩了甩,露出他多年做产品代言的商业微笑,“建设成都文明之风,远离性病,从拉好裤链开始。” 一代春熙野鸡王魏老鸨呆若木鸡,停顿良久:“……你丫的仙人板板是不是故意的!” 初殷睁着眼睛满脸无辜:“你干嘛凶我。卟嘤!” 作者有话要说:还能更新,不愧是我√ 第18章 拔罐嘤嘤 初殷打架的时候没哭,在车上没哭,听到自己骨裂的噩耗,坐在医院打石膏的时候,眼眶里逐渐酝酿亮晶晶的嘤汉泪。 魏来连忙递上纸巾:“……来,擦擦。” 初殷含泪道:“我骨裂了。你帮我擦。” 魏来:“……可是你左手没事呢。” 初殷的左手一直揪着魏来衣服,他一想到要放开魏来擦眼泪,顿时就有些抗拒,偏过脸傲娇道:“不擦了。” 魏来在不该直男的时候超级直男,无法理解初殷想要他帮他擦眼泪的想法,大半注意力都在手机上。 魏来在发动自己的一切关系找那群打人的疯子,他一想到初殷为他受了伤,内心无比煎熬,看一眼他的手都觉得疼,既愧疚焦虑又愤怒无比,脸色冷得吓人。 初殷见魏来沉迷发微信不可自拔,也不知道来哄哄他,委屈得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护士小姐姐见惯大风大浪,安慰道:“打石膏不疼的。肩膀别绷着。” 可是,初殷觉得疼。 打石膏的时候总要碰到右手,折腾来折腾去,疼痛连绵不绝,简直比被打的时候还要痛。 而且,魏来还不理他。 初殷又抬头望了一眼魏来,魏来道:“不哭了,打完石膏就能回家了。饿不饿?要不要我先把夜宵安排好?” 初殷摇摇头,突然不敢哭了。 他想起陈枚衔会在他哭的时候吼他,骂他娘,说他连女人都不如,骂声过后,陈枚衔会用鞭子抽他,抽得他连哭都哭不出来。 初殷觉得自己给魏来添麻烦了,他本来是出来寻找夜生活的,万万没想到先是被尖锐湿疣暴击,又打了一场架,现在又得在医院陪他打石膏,生怕魏来会嫌弃他,一声不吭地打完石膏,回到家还乖乖喝了一碗粥,哪怕他并不想吃任何东西。 魏来把碗筷收拾好,道:“不早了,等会儿我帮你卸妆,你就先睡吧。澡明天再洗。” 初殷嗯了一声,胃里翻江倒海,突然有点想吐。 魏来想了想,道:“那什么,你还要和我一起睡吗?我会不会压到你?” 初殷不免有些难过。 魏来不是毛毛球,毛毛球可以一直待在他身边,可是魏来不能。魏来只是自己的临时经纪人,就像一个老实善良的接盘侠,看他可怜,暂时向他伸出援手而已,等他退圈以后,就会去带别的艺人,甚至还会有新的猛1围在他身边。 男的和女的还能结婚,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呢?他再也不会有家了。 初殷低哑道:“因为我们是同性恋,那群人就要打死我们吗?” 魏来宽慰道:“神经病多了去了。你好好休息,别多想,我整不死他们。” 初殷喃喃道:“我看见有好多人在拍照。我就想,如果又被曝光到网上,应该会更多的人说同性恋去死。或者是不支持不反对不表态,不过如果是我儿子我肯定接受不了。” “最后变成初殷是同性恋,他好恶心,一堆人脱粉,还要骂我一顿,说没想到竟然曾经zqsg地喜欢过这样一个人,真是要吐了。” 魏来:“……” 初殷勉强笑笑,“我好像想太多了,是吧?陈枚衔总说我玻璃心。赚的钱越多,所受的非议越大,扛不住是自己活该。” 魏来想起了公司的一个艺人,不是大红大紫,也算小有名气,刚出道两年,就被人喷出了抑郁症,自杀了。 可笑的是,身前不温不火,死后名声大噪,他的死成为探讨网络暴力的谈资,信息更新的速度就像一波波海浪,缅怀和反省转瞬即逝,过了半年,他的名字变成了论证素材。 魏来知道,初殷这人,嘴上说着不在乎粉丝说什么,可事实上,他在乎得很。他晚上睡不着,白天吃不下东西,离开银幕就恹恹地躺着,像一朵生无可恋的蘑菇。 这并不是一个好预兆,魏来就觉得初殷最近状态很危险。初殷所接受的正常感情太少,很大程度上是粉丝的爱造就了极度骄傲又自卑的他。就也就意味着,粉丝的厌恶对他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魏来道:“你不是开完演唱会就退圈了吗?你不是玻璃心,只是太敬业了,骂你的人都是傻逼,才不管他们。你是我魏老鸨手底下最闪亮的娇花!” 初殷反胃感到达巅峰,蹬蹬跑到厕所,“呕!!!” 魏来:“……” 魏来跑到厕所,初殷一脚把门踢上,“不准进来!呕!!!” 然而,魏来半只脚已经踏进了厕所,卡在门缝里遭遇会心一击,脑袋差点被门挤成了长方形,捂着鼻子去厨房倒了杯热水。 初殷吐完之后躺在床上装死,便见魏来捂着鼻子递给他一杯水,衣襟上满是血迹。 初殷弹坐起来,飙高音道:“你又流鼻血了?!” 魏来道:“还不是你砸的……你一定和人家高挺的鼻子有仇。” 初殷不知所措地看着魏来,像一只炸了毛的猫,磕巴道:“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要不揍我一顿出出气吧……” 初殷见魏来举起了杯子,缩着脖子整张脸缩成一团,做好了被魏来泼一脸的准备,没想到魏来只是用杯壁碰了碰初殷的脸。 刚刚好,不凉也不烫,像魏来手心的温度。 初殷睁开眼,呆住了。 魏来道:“我告诉你一件事,很有意思。” 魏来拉过床头柜,端着水一屁股坐下,开场白就相当惊人,“我吃过你的醋。” 初殷:“……啊?” 魏来喝了口水,道:“有一阵子你和姚朝雾炒男男cp炒得非常火热,虽然大家都传你是个高冷酷哥1,但是我一眼就看出来你这人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碧池味儿。” 初殷:“……你别以为流鼻血了,我就不敢揍你。” 魏来道:“先别激动,你听完会更想揍我。” 初殷:“……” “我那时候很讨厌你,你和姚朝雾站在一起,我就更讨厌你了。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如果硬要比喻的话,就像看见一只讨人厌的野猫。故作疏离,其实希望谁都拜服在你的魅力之下。浑身都是虫子和细菌,还要蹭人小腿。可怜巴巴地藏着爪子装呆萌,假得很。” 魏来的表情看起来很冷漠,初殷突然摸不准魏来到底在想什么了,他觉得害怕,本能地道:“你别说了,我就当没听见。我今天不想和你一起睡了。你走,你走啊!” 魏来不理他,继续道:“但是,后来我不这么想了。就像你刚才说,让我揍你一顿出出气。换以前,我肯定以为你在装可怜。但是在了解你的基础上,我可以理解这是因为陈枚衔生气的时候喜欢打你,打完你估计又能给你好脸色了,所以在你的脑子里,会认为我打你一顿就会消气。” 魏来这张嘴,毕竟拉皮条多年,一套逼逼下来,把初殷听得一愣一愣的。 魏来顿了顿,道:“我发稿骂你的时候,我并不觉得会对你这个工具人造成伤害。可是现在你在我面前,连你少吃一口饭都让我觉得心塞。” 初殷哼哼唧唧不知道说什么,脑子被魏来说成了一滩浆糊,无限循环字幕:他在说什么东西?这是魏老鸨的心灵鸡汤还是他在撩我??? “对不起。”魏来摸了摸初殷的头,“我以前黑过你好多次。对不起,我作为你的经纪人,没有好好保护你。” 初殷眼泪一下就憋不住了,也不管眼妆会不会哭花,嘤嘤出声,上气不接下气道:“……刚才在医院,你凶我了。” 魏来:“???” 初殷超记仇,初殷超委屈。吧唧,把脸埋在魏来肚子上,哭得直抽抽。 魏来迷惑地拍拍初殷的脑袋,急得飚方言:“莫得啊,凶个锤子噢,我啷个舍得凶你喔。” 初殷:“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魏来:“……” 哭了快半小时,初殷才没动静了,魏来小心翼翼地扶着初殷肩膀退了一步,发现初殷竟然哭得睡着了。 而魏来肚子前面的衣服赫然印着一张清晰可见的人脸,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妆容混着眼泪,活像一副后现代画作。 魏来:“……” 魏来果然是老妈子的命,仔仔细细给初殷卸完了妆,又拿了块湿毛巾给他敷哭肿的眼睛。 魏来一晚上经历得太多,压根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初殷。 哪怕初殷睡着了,魏来也能出现初殷嘤嘤嘤的幻听,可见被洗脑得很彻底。 初殷想卷被子,右手动了动,估计是痛了,哼哼唧唧地蹬床。 魏来按住他,小声道:“别动。手很痛吗?” 初殷眼睛睁开一条缝,往魏来怀里靠了靠,嘟囔着骗人,“……不痛。没感觉。” 魏来想起初殷之前说的话,魔怔了似的亲了亲他的右脸,哄道:“亲亲就不痛了。” 初殷迷迷糊糊地侧过脸,感觉非常嫌弃。 魏来干咳一声,有点尴尬,自觉此举十分油腻,他和初殷是好姐妹,结果搞得和腻歪的情侣一样。 “这边。”初殷鼓起左边的脸,长腿搭上来黏黏糊糊地蹭蹭,“……也要啾。” 魏来:“你这个浑然天成的猛男碧池!人家今天就把你脸啾肿!”说完,上前啾了一大口,发出啵一声。 非常响。 嘎嘣脆儿! 初殷给啾清醒了,茫然地抹抹脸,道:“……你在给我脸拔罐吗?” 魏来:“……错觉,什么也没发生。” “噢……”睡意上涌,初殷再次呼呼大睡,魏来松了一口气,发誓再脑子发昏亲初殷,他下辈子投胎当纯1!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行惹。 第19章 日常投喂 随着奶橘渐渐长大,《我家的偶像》第二期开始录制了。 初殷作为一个偶像明星,每天不干正事,吊着石膏在家里直播吸猫,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跑到猫窝旁边,单手rua小猫咪,把小猫咪rua得喵喵叫。 魏来决心要把家里的两只猫咪喂肥,踩着人字拖,绑好围裙开始做好吃的。 初殷头上顶着大橘,坐在流离台上,一人一猫瞪着眼睛盯着鱼缸张牙舞爪的大闸蟹。 大橘:“喵~” 初殷:“……” 初殷怕蜘蛛,连带着也有点怕螃蟹,缩着手道:“我不吃螃蟹。” 魏来道:“不喜欢吃?” 初殷道:“也不算吧。我手这样,也拆不开。” 魏来道:“噢,那你只能看着我吃咯。嘻嘻。” 初殷:“……” 初殷最近厌食得很,什么也吃不下,这正和他心意,便毫无压力地撑着下巴看魏来忙活。 看魏来粉红色的围裙下支楞两条修长的大毛腿,抬起右腿脚趾蹭蹭左边小腿,一脸淡定地抓起大闸蟹放进蒸笼,干脆利落地切姜调醋,最后在醋里撒上一点亮晶晶的白糖。 莫名有一股子神厨的感觉。 初殷问道:“你是从百度上学的厨艺吗?” 魏来闷头从几个瓶瓶罐罐里倒出不用的酱料混在一起,“多数是我妈教的,她喜欢拎我去打下手,时间久了我就会了。” 这种寄存在柴米油盐里的亲情是初殷一直想也不敢想的,他噢了一声,突然想吃螃蟹了,别别扭扭道:“你买这么多,又吃不完。” 魏来道:“这你别管了,不是还有欧润橘吗?这个颜色从来没有给肥猫丢过脸。” 初殷道:“……可是奶猫不能吃很多啊。” 魏来假装听不懂的样子,道:“我可以,我能吃。” 初殷:“……肥死你。哼!” 不多时,大闸蟹出锅了。 魏来剪掉蟹脚的两端,用蟹小腿推出里面的肉,那肉嫩如白玉,又分外紧实,沾一点香醋,凑到初殷的嘴边,“来,亲爱的,张嘴。” 初殷有点不好意思,道:“你放盘子里,我自己夹。” 魏来看了一眼虎视眈眈的大橘,道:“放盘子就被欧润橘叼走了。” 初殷闻言,一口叼走肉,尝到了蟹肉特有的甘甜,但那一点实在不够吃,嚼两下就没了。 初殷眼巴巴地望着魏来,魏来有条不紊地扣了一条蟹肉,放在了欧润橘的盘子里。 初殷:“嘤。” 初殷继续眼巴巴地看着魏来,心里好恨自己只剩一只手,只能等魏来投喂。 大橘:“喵~喵~喵~” 初殷眼睁睁地看着魏来又喂了大橘一口。 初殷生气了,低下头假装玩手机,时不时抬起眼睛偷偷瞄魏来一眼,看他有没有给自己投喂的打算。 然而,并没有。 魏来一口,猫一口,魏来两口,猫喵了好几下才有一口,没有他的份。 蟹肉喂完,终于到了万众瞩目的蟹黄部分。 金灿灿、黄澄澄的蟹黄,半透明的蟹膏,微微抖动着,在被剥开的瞬间还冒着热气。 初殷按住躁动的大橘,很小声地:“……喵?” 在一人一猫热切的注视下,魏来一口把蟹黄咬没了,吧唧吧唧道:“哎呀,真好吃,真香!” 初殷前所未有地想吃东西:“……嘤!” 作者有话要说:差不多是我困jio的时间了,像天线宝宝一样向你们挥手。 第20章 咕基咕基 初殷饿巴巴地低下头,吊着伤残的右手,踩着拖鞋躺在了沙发上。 他是个骄傲的男人,既然刚才说了不吃螃蟹,就绝对不要吃! 不能让魏来笑话了他。 初殷肚子咕噜叫。 魏来托腮道:“亲爱的,叫个外卖吧。” 初殷:“哼,我才不饿。身为偶像,就要牢牢管住自己的嘴!” 魏来:“……哦。来,欧润橘,再来一口。哎呀,好乖!” 如果初殷有猫耳朵,肯定已经耷拉下去了,听着欧润橘快乐的吧唧声,顿时尝到了失宠的滋味,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魏来见状,笑了笑,揪着欧润橘后颈把它关在厨房外,“小猫咪不能吃太多蟹蟹。” 欧润橘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舔舔舌头:“喵~” 魏来点点猫鼻子,道:“剩下的都是大猫咪的噢。” 魏来拿着蟹八件完整地拆了一只蟹,整整齐齐地摆好,还剩下十几只,就只把蟹黄挖出来,和着酱料做了一小碗蟹黄面。 初殷晚上没睡好,连饿带气,竟然就在沙发上睡着了,魏来推了推初殷,道:“初殷?” 初殷睁开一只眼,看了看魏来,又闭上了,“干嘛?” 魏来道:“起来吃饭啦。” 初殷哼哼唧唧道:“说了不饿。” 语罢,初殷肚子里传来了雷鸣般的咕噜声,在安静的客厅里尤为明显。 初殷不可置信看向自己的肚子,不敢相信它居然背叛了他。 魏来老鸨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道:“吃吃吃。可不能饿着我家嘤嘤怪。” 初殷作势要爬起来,躲进被子里再也不要理魏来了,突然闻到了一股子鲜香。 只见茶几上摆着一个精致的黑瓷碗,碗里铺着厚厚一层蟹黄,像金,像玉,正散发着游丝般的热气。旁边小盘子盛着一只剥好的整蟹,中间则是一杯热腾腾的姜茶。 初殷吸吸鼻子,还想维持自己最后的倔强,“你喂我,我就吃。” 魏来有些震惊:“你这是生活不能自理了?” 初殷抿了抿嘴,道:“你刚刚都喂大橘了。” “……”你和猫争什么资源?! 魏来心想初殷这货作成这样,别说找不到1,连老婆都够呛。 这样想着,魏来拿起碗,挑起一溜子面条,道:“来,张嘴。” 初殷本就是开玩笑找回场子,没想到魏来的底线低破下限,面已经到了嘴边,再没有不吃的理由,初殷低垂着睫毛,嘟着嘴唇吸溜面条。 面条下肚,初殷突然醒悟过来:“摄像机是不是在拍?” 魏来翻了个小白眼,“不然呢?你没看我化了妆吗?” 初殷:“……你这个心机鸨。”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看看今天这个字数,我2暗白站起来了!(power) 第21章 嘤殷生气 魏来微微挑眉,露出“老0天下第一美”的心机笑容。 初殷微微愣了愣。有些美人笑起来就不美了,不是显得傻乎乎的,就是像表情包。但魏来不是,他笑起来的时候,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既没有双下巴也没有皱纹,像春光乍暖,养眼极了。 初殷心想:“要是当年魏来进了娱乐圈,人长得好,做事又有手段,现在肯定很红吧,说不定还会成为我的对家。”初殷不由心里发酸,不知是为魏来可惜,还是嫉妒姚朝雾。 魏来道:“一直盯着我干嘛?” 初殷:“……你口红什么色号?” 魏来:“我没涂口红。天生唇红齿白。” 初殷:“噢。” 一碗面初殷只吃了三四口就见了底,他被吊足了胃口,巴巴道:“我还想再吃一碗。” 魏来收拾碗筷,道:“没有了。” 初殷抿嘴道:“可是……我没有吃饱。” 此时,镜头外的导演们在心里疯狂咆哮:“让他吃,让他吃饱饱!!!” 魏来端起姜茶,塞到初殷手里,严格道:“那就多喝水。” 初殷:“嘤。” 初殷嘤归嘤,但还是乖乖喝起了茶。他觉得魏来肯给他做饭吃已经很好了,至于没吃饱,实在不好意思要求太多。 初殷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魏来道:“打起精神来,你可在录制综艺!” 初殷在沙发床上滚了一圈,一双腿彻底舒展,老长一条人横在沙发上,在暖阳下伸了一个漫长的懒腰,惬意得五个脚趾像花瓣一样张开,懒懒道:“导演说,要录制我的真实生活。我平时在家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嘛。” 魏来笑了,道:“那可真是把你厉害坏了呢。” 初殷和陈枚衔解约之后,颇为放飞自我,想着反正半年后就退圈,人设什么,爱怎么样就怎样。 初殷拿屁股对着魏来,道:“我不想出门,外面的世界好可怕。” 魏来:“……” 魏来发现初殷和姚朝雾有很大不同,姚朝雾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不需要他操心曝光率和节目效果,反倒是一天到晚向他要资源,而初殷基本就是一个毫无竞争意识的死宅,大红大紫也好,糊到地心也好,他都可以淡定地呆着家里兀自颓丧。 魏来道:“要是我们这边一直是这种夕阳红老年节奏,节目播出后,我们的分量可能只有10分钟吧。” 初殷想了想,道:“也对,电视台是给了我钱的。为了钱,还是要站起来才行。” 说罢,初殷打开了电视,站在电视机前,吊着石膏,用左手慢慢举起了哑铃。 魏来:“???” 初殷道:“我光顾着刷话题了,都没看节目。帮我调到我家的偶像,我看看其他组在做什么。” “我家的偶像”第一期共有三个嘉宾,两个当红流量姚朝雾和初殷,第三位嘉宾名叫虔天意,平日里曝光率不高,专注于演话剧和电影,是个广受好评的青年演员,但初殷和他完全不熟。 魏来道:“那什么……你先坐下来看,别举着一根20kg的铁。” 初殷疑惑道:“为什么?健身就是要在看电视的时候健啊?” 魏来:“……” 很快,初殷就知道为什么了。 节目的开头,就先放出了每个明星和自家经纪人的私人访谈。 姚朝雾对着镜头,眼里满满的戏:“如果没有魏来,就没有今天的我。这几年我的行程越来越赶,昼夜颠倒满世界乱跑。魏来身体不好,对他来说太辛苦了,和我提解约的时候,我其实很舍不得,但是也为他高兴,他终于可以好好休个假了。怎么说呢,其实和之前没差啦,我和魏来依然是最好的兄弟,见面时间少了,感情却一直很好。” 魏来心想:“虽然是我先提的解约没错,但是被他这样说出来,总觉得怪怪的。” “陈老师看起来是一名非常严格的经纪人。”姚朝雾笑了笑,“公司这样安排的时候,其实我是拒绝的。好可怕,就像翻墙去网吧,却看见了教导主任就在自己身后一样。” 初殷一僵,道:“哪个陈老师?” 就像是专门回答他的问题一样,节目猛一个转场,陈枚衔一本正经的脸怼在了屏幕上。 初殷瞳孔一缩,惊得退了一步,哑铃好险没砸在地上。 初殷知道有姚朝雾,但万万没想到节目里会有陈枚衔! 他猛地扭头盯着魏来,“你知道?你不告诉我?!!” 魏来示意他冷静,道:“我看了节目才知道。你手不是骨裂嘛,我那时候告诉你,怕影响你心情。淡定。” 初殷深吸一口气,坐在了沙发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 “对自家艺人有什么要吐槽的吗?” 陈枚衔推了推黑框眼镜,道:“目前还不太熟。硬要说有什么的话,应该是他吃太多了。” 主持人:“嗯?” 陈枚衔耸耸肩道:“一晚上叫了三波外卖。我以为他买了我的份,没想到他勉为其难地分了我一只鸡腿。” 主持人笑:“哈哈,果然还是不熟!” 底下弹幕五花八门,有舔陈枚衔颜的,有磕cp的,有黑陈枚衔看起来不像好人的。 下一个是初殷,弹幕画风一转,初殷的名字铺满了整个屏幕。 “对自家经纪人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初殷表情骤然变得复杂,沉吟道:“挺帅的。” 魏来坐在沙发上爆笑:“哦嚯嚯嚯嚯嚯嚯嚯!” 主持人继续问:“那你有什么要吐槽的吗?” 初殷陷入了更长的沉默,显然对于魏来这人,他有一肚子的槽要吐,可是都不能播出来,只好一脸复杂地道:“他好像和我差不多帅,很有危机感。” 画面一转,转到了魏来身上,魏来那天刻意穿得很低调,但也掩盖不住他逼人的帅气。 “第一印象啊……”魏来笑了笑,“喝醉的沙雕大猫咪。” “他就是一个行走的槽点。全国都被他的脸骗了!” 初殷轻轻踹了魏来一脚,“你居然偷偷说我坏话!” 魏来rua了rua初殷的小腿,道:“我实话实说,别炸毛。” 初殷哼了一声,缩回腿,忍着不适看陈枚衔和姚朝雾的互动。 姚朝雾确实是很拼,几乎都是他在工作的镜头,初殷看得兴趣恹恹。艺人的生活对观众来说,银幕背后的世界是非常新奇的,然而这只是初殷的家常便饭,不由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起魏来。 魏来皱着眉,看陈枚衔叫姚朝雾起床,开车送他去片场,耐心地给他对戏,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兢兢业业地凹着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设,不由一阵恶寒。 魏来真的不知道陈枚衔会去给姚朝雾当经纪人。他本来下定决心,再也不要联系姚朝雾,慢慢地忘记他。可是,他不能眼睁睁地看姚朝雾往火坑里跳。 初殷一颗心慢慢往下沉,一边在房间里乱走,一边疯狂举哑铃,他抡得太快,手臂渐渐失了力,哑铃砸在瓷砖上,砸出蜘蛛网似的裂纹。 魏来一惊,转头看去,初殷跑进了厕所。 幸好初殷家的厕所不能锁门,魏来钻进去,问道:“初殷?” 初殷坐在马桶盖上,低着头,魏来看见他左手在发抖。 魏来拉住他的左手按了按,道:“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陈枚衔也在这个节目里的。” 初殷抽回手,吸了吸鼻子,带着强烈的鼻音闷声道:“莫挨老子!” 作者有话要说:惹!我饿倒了! 第22章 嘤殷扭扭 魏来锲而不舍地拉初殷的手,初殷咻一下把手抽回去,发现没口袋藏手,机智地把手揣在了屁股底下。 魏来:“……” 魏来抬起手,慢慢搭在初殷肩膀,初殷扭着腰往旁边挪,就是不让魏来搭。 魏来从来没见过初殷这么别扭的人。明明浑身都写着“快来哄我,要亲亲抱抱举高高”,身体却很不诚实,左扭右闪就是不让他碰。 魏来:“哎,你怎么这个亚子?到底啷个惹你了嘛!” 初殷扭过去,“与你无关。” 这一扭让出了马桶盖的大半江山,魏来有了可乘之机,他眼睛一亮,双腿一跨,面对面坐在了初殷腿上。 初殷震惊了,猛地抬起头看他,眼眶里泪水盈盈,缩着下巴往后仰,硬是把瘦得皮包骨的脸挤出了双下巴。 初殷惊恐地推他:“你滚开,重死了!” 魏来实打实的一个大男人,并不觉得自己重,感觉自己就是个当代赵飞燕,伸出两只手圈住初殷脖子,道:“亲爱的,你躲不开了呢。” 初殷继续推:“别挨我!我揍你了!” 魏来连忙抱住初殷左手,道:“别,人家还得录节目呢!” 说到录节目,初殷突然安静了,不知道触着了他哪里的泪点,又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 魏来道:“你别哭啊,我一直呆在你身边,陈枚衔一根指头都别想碰你。” 只有一点点是因为陈枚衔。初殷脑子乱成一团浆糊,特别是魏来这样坐在他腿上,好像和他非常亲近,但是一想到魏来喜欢的却是他讨厌的人,眼睛就会控制不住,不停往下掉眼泪。 初殷抽抽搭搭道:“你……才不会一直在我身边。你……你……又不是毛毛球……唔哇……我的毛毛球,被你扔掉了……你凶我……你都不给大橘铲屎都是我铲的……呜嘤……” 魏来:“……” 不能让初殷这么翻旧账下去,不然这事儿没完了。魏来双手啪得捧住初殷的脸,道:“闭嘴。” 初殷气。伸出左手,捏住了魏来的嘴,闷声闷气道:“放开我的脸!” 魏来的脸被初殷捏成了母鸡嘴,含糊道:“泥先放开窝……” “不放,是你先揪我的……” “……窝今天还治不了你了,你个碧池儿。”魏来气不打一处来,想不通他明明是一个琉璃般脆弱的小贱受为什么要干这种舔狗忠犬攻的活儿?这不应当,谁还不是一朵小娇花了? 魏来决定要给初殷来一记社会主义铁头功,不把他额头撞出一个大包,他就不知道魏老鸨的头有多铁! 于是,魏来捧着初殷的头,扛着巨大的压力,一寸一寸往初殷的脸逼近。 而在初殷的视角来看,就是魏来一张扭曲的脸越来越近,撅着嘴啾啾啾地靠过来,一副想强吻他堵住他的嘴的样子。 一只手扭不过两只手,两人逐渐逼近,初殷脸皱成一团,宛如一只马上被臭嘴主人强吻的小猫咪,缩着脖子扭过了脸。 “嗯……不要……” 魏来:“泥放开窝。” 眼见两人鼻尖都快碰到了一起,初殷放开了揪魏来脸的手,魏来出于惯性往前扑,嘴唇碰到了初殷的唇。 只有一瞬间,一触即分,魏来立刻抬起了脸。 顿时,初殷眼睛瞪得溜圆,道:“你亲我?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亲我!?淫/荡!” 魏来:“没……我其实想……”拿头撞你来着。 此话还没说完,初殷一把推开魏来,一脸惊恐地跑了。魏来摔了个脚朝天,呲牙咧嘴地站起来,非常崩溃。 接这个节目,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他快被嘤嘤怪搞死了。 沉吟片刻,魏来灵机一动,趴到初殷紧锁的房门前,道:“小嘤嘤,便秘而已,我去给你买点通便的药。” 房门里传来初殷的咆哮,“魏老鸨!!!我撕了你的臭嘴!” “来呀。”魏来婊气冲天拿起手机溜了,“嘻嘻。”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像……灵感枯竭了…… 第23章 魔仙魏来 魏来甩着车钥匙出门,不由毫无底线地笑出了声,对着摄像头道:“他肯定气死了。我才不哄,要哄也得他来哄我。” 魏来先去药店,装模作样地买了一些开胃的药,给初殷打了个电话。 初殷秒接,气冲冲:“魏老鸨,干嘛?!” 魏来含笑道:“哎哟!中气十足呀,你拉出来了吗?” 初殷:“……” 初殷暗暗怀疑魏来是姚朝雾派来的卧底,专门败坏他酷guy的形象,男神风评受到莫大伤害。 酷guy饿的时候,连小鱼干都要偷偷躲起来吃,怎么可以拉屎还便秘!? 魏来:“喂?怎么不说话?” 初殷:“……你这个卧底。” 初殷果断挂了电话,魏来思考片刻,发去了一条微信:“?” 发出去之后,信息前面带着一个感叹号,艳红辣眼。 魏来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居然又被初殷拉黑了! 魏来处事油滑,几乎没和人闹得特别僵过,这是第二次被人拉黑,还是同一个人,盯着代表初殷头像的那朵怒放菊花,内心倍感新奇。 啧啧啧,什么偶像脾气! 魏来戴上墨镜,翻了个的小白眼,踩下油门,一场谁先服软谁先输的较量开始了。 魏来气归气,但到底不会让感情影响了正常工作,耽搁了这么多天,他要开始拉皮条了。 他先开车去了一家火锅店,吃一顿火锅的功夫安排好了下周工作。魏来很信任手底下的人,解决问题,然后布置任务,效率奇高无比。 一顿饭吃完,魏来擦擦嘴,问道:“对了,亲爱的……那个……买回来了吗?” 助理点了点头,推给魏来一个黑色的小盒子,用宛如特务接头的语气道:“安排妥当。” 魏来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又马上盖上了,给了助理一个赞赏的眼神。 镜头外的导演组议论道:“那是什么?没拍到吗?” “可能是隐私物品吧,不然不会刻意不让拍。” 有人抱怨道:“这也拍得太散了,他们到底有没有做综艺的意识啊,剪辑可怎么剪?” “别急。”总导演摇了摇头,“魏来这个人,有点意思。” “?”这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总导演缓缓道:“三对嘉宾,我先说姚朝雾,那对设计的是正能量当红偶像与黑红冷面经纪人之间的磨合之路,冲突点在事业上。而虔天意那对,嗯……怎么说,懒羊羊虔天意和温柔肥宅龙东强,夕阳咸鱼偶像,虽然不怎么红,但依然坚守本心,也很有点。红与不红都让姚朝雾和虔天意占了。那么魏来要怎样才能让观众一眼记住他们?” 沉寂良久,有人犹疑道:“卖腐?” 总导演道:“……没那么简单,你们自己好好领会。不过,‘初来乍到’cp第一眼看确实邪教,但仔细一想,还蛮香的。” 众人:“……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导演。” 画面切到初殷家里,自从他微信把魏来拉黑之后,就一直拿着手机,响起电话和短信提示的时候就会快速拿起,发现不是魏来,又失望地放下手机。 刚开始还在房间睡觉,后来干脆抱着被子睡到了沙发上,时不时看几眼窗外,可是一直没等到魏来,气得一巴掌把魏来的保温杯推下了茶几。 魏来尚不知道初殷开始在家乱搞破坏了,安稳地坐在车里打电话。 魏来看过台本,《我家的偶像》一共六期,分为工作篇和度假篇,前三期是嘉宾个人单独拍的,到后三期是度假篇,也就意味着有很大可能,初殷会和陈枚衔正面相遇,而他也不得不面对姚朝雾。 可以说是非常修罗场了。 魏来打算先去和虔天意的经纪人打打关系,先在第二期做一个联动,虽然有结党的嫌疑,但如果到时候闹得难看收不了场,能有个打圆场的也不赖。 虔天意的经纪人叫龙东强,接到魏来电话的时候,语气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在理发店染发。 龙东强:“抱歉啊,那祖宗在家打游戏,我好不容易有时间出来做个发型。这要好一会儿呢,要不改天吧。” 魏来又何尝不是趁嘤嘤怪生气了把他一脚踹开,才能出来跑业务呢?顿时起了惺惺相惜之感,问道:“方便一起吗?” 龙东强想了想,道:“我在Zero。” 魏来道:“噢~我知道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Zero在圈子里久负盛名,不在商业中心,而是在一处顶级豪华别墅区对面,带花园的三层小洋房,一楼搞造型,二楼做发型,三楼非会员不得入内。门口招牌连闪光灯都没有,透着一股没钱就别来的狂,店内员工都是Tony老师中的战斗基,听说老板名叫魏不来,不来不来,果然从开业初就没露过面。 故而当业务总监燕云水看见魏来的时候,惊叫出声,竟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 魏来摘下墨镜,捂着胸口笑了笑:“云云,低调,你干嘛啦~” 燕云水因同性恋这件事被家长联名举报,彻底失业,丢了老师的铁饭碗,转行做起了美容美发行业,老天爷赏饭吃,他做的风生水起,硬是将季度营业额翻了一倍。 燕云水依偎上来,撒娇道:“你过来看人家吗?怎么都不带礼物呀?” 魏来道:“下次带。我过来谈事。龙冬强在哪里?” 与其霸气侧漏的名字不同,龙东强是个胖子,然而是个颜值在线的胖子。长得挺高,清秀的五官,白白的脸,肥嘟嘟的身材像DuangDuang的果冻,咋一看真是胖得可爱。 魏来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道:“您好,我是魏来。” 两面镜子同时映出龙东强和魏来的脸,两人从镜子里相视片刻,皆觉得对方挺顺眼,露出商业又不失亲近的笑。 魏来看他在漂头发,问道:“你染什么色?” 龙东强道:“灰白。” 魏来点头道:“灰白色很适合你呢。” 本来魏来是过来搭关系的,但是坐在柔软的沙发转椅上,闻着理发店特有的香气,一颗心蠢蠢欲动。 龙东强正等着魏来和他谈合作,没想到魏来认真说了一句,“来都来了,”指了指色卡,“我要染这个颜色。” 燕云水正好来送饮料,闻言咯咯笑了,“BoBo,快把巴啦啦魔仙紫给我们来来安排上!” 魏来边染头,边做足底按摩,惬意地发出一声长叹,燕云水倚在旁边和他聊天,“你怎么不把我男神带出来的嘛?” 魏来淡淡道:“他便秘。” 燕云水:“……” 龙东强扑哧一声笑了,暗自感叹魏来的大胆。 明星的人设是不可以随便动的。像初殷,以前是恃才傲物的高冷男神,俊美得不可方物,这种人设非常容易爆红,但是未免太飘,不够真实,路人很大程度上只能记住脸,而无法记住人。而魏来靠第一期节目就扭转了初殷的人设瓶颈,反转一环接一环,初殷的形象逐渐饱满,就像事先排练好了剧本一样顺利。 在龙东强心里,魏来是个心机深沉的魔鬼经纪人,他坐立不安,暗自猜想自己会不会已经成了魏来剧本的一部分? “龙先生。”魏来睁开眼,轻声说。 龙东强警惕道:“嗯?” 魏来道:“你要泡个脚吗?很舒服。” 龙东强道:“我就……不了吧。你慢慢泡。” 魏来似乎还想说什么,手机微信忽然响了一声。 殷嘤怪:“你在哪?” “大橘的猫粮在哪里?” “它饿了,你快回来喂。” 魏来想了想,欧润橘的猫粮就在猫碗旁边,初殷不可能找不到。 所以到底是谁饿了呢? 魏来勾起嘴角,笑了一声,看起来越发心机深沉了。 然而,不论是导演组还是龙东强都误解了魏来,他真的只是单纯和初殷吵架以后,来染头发而已。 魏来回:“好。我马上回来。” 燕云水很黏魏来,在一旁嗑瓜子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我们在街上遇到的恐同杀猪汉?” 魏来道:“嗯?找到了?” 燕云水道:“没。但他们口口声声说要把他打死的任楂,我以前还和他吃过饭。在教育局干公务员。” 燕云水是个八卦精,嘀嘀咕咕地把打听到的全和魏来说了。 “据说那杀猪汉的女儿长得像猪,奇丑无比,一直缠着任楂。后来发现任楂是同性恋,就说,要是任楂不和她结婚,她就把他是同性恋的事情说出去。” Zero店里聚集了大量的妖艳姐妹,一听到这个,可来劲儿了,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八卦起来。 “任楂也是个怂的,就和她结婚了。可爱情这种事儿,哪能强要呢!任楂对着那贱货的猪脸根本石更不起来,那贱货就出轨了,奸夫找上了门,她没脸见人,闹自杀!” “关任楂什么事儿啊,惹上那样一家极品,真是倒了血霉。” “还有我们,我男神的手都伤了,把我给心疼的。” 魏来东听一嘴,西听一嘴,虽觉得有蹊跷,但他们砸了初殷的手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这事儿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龙东强就这样瞄着一群花花绿绿的杀马特围着魏来娇滴滴地讲话,周遭洋溢着“贵族出征,寸草不生,你若毁我发型,我便断你天堂”的熊熊战火,更加坚定了魏来不好惹的判断,话不多说赶紧溜了。 等魏来染完紫发,已经快十二点了,燕云水挽留道:“睡个屁,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魏来道:“NO~。初殷还在家里。” 燕云水批判道:“他是你儿子还是老公,你赶着回去干嘛?” 魏来笑了笑,“人家早上和他吵架了啦。我回去看他睡了没有。” 燕云水:“你从良了。你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靠吸男人阳气过活的野鸡了。” “吸不成阳气,”魏来甩着手里的小礼物,心想:“我可以吸猫呀。” 第24章 殷嘤委屈 初殷裹着毯子摊在沙发上等魏来回家,眼看已经过了十二点,眼皮子耷拉着想睡觉,可是他又很气。 气得睡不着,又困得发不出脾气。 在犯困马上就要战胜愤怒的时候,初殷忽的听见了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立马来了精神,宛如一只闻着腥味的猫,睁开眼睛,竖起耳朵偏头望去。 魏来关上门,回到温暖的家,一口寒气还未呵出,就哽住了,差点背过气去。 只见厨房乱七八糟,锅碗瓢盆散落一地,墙壁上溅满了白色的不明物体,如果硬要描述的话,魏来觉得初殷谋杀了厨房,杀完了之后不埋,还把厨房强/奸了。 后来,魏来看电视直播,才知道初殷是怎样一个厨房杀手。先是用小铜壶煮茶,茶壶没响,水烧干了,连火都被烧成了绿色。再尝试独臂炒番茄鸡蛋,油溅出来把他吓个半死,把锅砸了。最后热牛奶,牛奶炸得到处都是。 不过,那时魏来是无法理解一个人的厨艺可以差到何等地步,只以为初殷在故意捣乱,道:“你在家做了什么?” 初殷脚踏暖脚器,手上抱着睡着的大橘,撸了撸猫,哼了一声,“那你去做什么了?” 魏来指指头发,道:“看不出来吗?做头发。” 初殷道:“李小璐也去做头发了!” “哟哟哟!”魏来火了,沉声道:“你把厨房搞成这样还有理了?” 大橘被吵醒,闻到了人类之间浓浓的硝烟味,喵了一声,翘着毛尾巴跳上高高的猫爬架,揣好爪爪看戏。 初殷见魏来平安到家,一颗心彻底放下来,揉揉眼睛打了个巨大的哈欠,道:“你凶什么凶,明天找家政来扫一下不就好了?” 魏来一脸严格地叉腰:“你怎么不干脆说搬家算了?!” 初殷想不明白为什么魏来对他那么凶,吼道:“你有没有搞错?这是我家,我炸我的厨房,关你什么事儿?!你又凶我又凶我,你太过分了!” 初殷很了解自己,他和人吵架,架还没吵完,眼泪就会不争气地先出来,但这样一来,气势就完全没有了,趁还没有呜呜出声,连忙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啪一声砸上了门。 “……” 魏来一口伶牙俐齿倒得七扭八歪,长叹一声,撸起袖子准备收拾厨房。 他的洁癖不容许神圣的厨房被糟蹋至此! 魏来收拾饭桌上乱七八糟的外卖盒,在一堆塑料碗之间,一个白色的保温盒引起了他的注意。 保温盒上贴着一张小小的便贴纸,上面写着:“晚饭,爱吃不吃!哼!”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份西兰花牛肉饭,品相良好,还冒着热气。 魏来心一抖,他想,这个点要吃的话,也是夜宵了,可是初殷写的是晚饭,他会不会以为他晚上会回来吃饭? 魏来打开卧室门。夜灯下,初殷缩在床角,手和脚都缩在被子里,看起来是睡着了。 魏来轻声道:“初殷?” 初殷翻过身,拿屁股对着魏来,意思是才不理他。 魏来坐在床边,道:“你在家等我回来吃晚饭吗?” 初殷不说话。 魏来凑上去揪揪初殷后颈,又摸了摸他后背,“嗯?你一直在等我?” 初殷扭走,闷声道:“……等个锤子。你谁啊,多大面子我等你?” 魏来道:“……我要工作的嘛。染头发又要很久,你把人家拉黑了,就没和你说。” 初殷揉揉眼睛,委屈道:“反正嘴长你身上,都是你有理。” 魏来:“……” “什么叫没和我说……我电话没拉黑你啊。”初殷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含糊道:“我们在拍节目,我以为你很快就会回来的。” 魏来:“……对不起。” 初殷:“结果你做头发去了。留我一个人……在家。谁知道你去见谁了……” 魏来顺了顺初殷的背,哄道:“你别哭啊,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魏来踩着拖鞋跑出去,几秒后,拿着助理给的小黑盒冲进来,凑到初殷旁边,“打开看看?” 初殷背过身,闭着眼睛沙哑道:“我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滚,我不要和你一张床。” 魏来却硬是要躺过来,撑着手臂,在初殷鼻尖下放了一团东西。 毛绒绒的,搔得初殷鼻子痒痒,打了个大喷嚏。 初殷愤怒睁眼,昏黄的夜灯下,一团饱经沧桑的毛绒球正静静地躺在他枕头边上。 初殷:“……毛毛……” 作者有话要说:惹,好饿! 第25章 来都来了 六年后。 明亮的阳光透进房间,两人面对面吃面条,橘猫蜷在桌子底下,有一下没一下地甩尾巴。 初殷面条吃一半,忽然道:“那次,你把毛毛球找给我之后,我就躲在被子里哭了。” 魏来顿了顿,骄傲道:“是不是感动死了?” 这些年相处下来,初殷早就明白魏来虽然是个血统纯正的gay,但是他心大得很,两人的脑回路总想不到一块去,所以初殷慢慢学会了比较直白的表达。他想了想,道:“主要还是伤心。” 魏来:“???” 初殷道:“你和我说了一声晚安就走了。我一想到以后都不能把腿挂在你身上睡觉,不能揪脖子,不能摸背,就觉得很伤心。” “然后,我又想,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把毛毛球还给我,是不是因为你讨厌我了,不想陪我睡觉,也不想当我经纪人。这么一想,我就哭了。” 魏来:“……” 当时,魏来望着镜子里自己那一头妖艳又不失飘逸的淡淡紫发,顿觉自己就是个守护正义与和平的巴啦啦小甜心,大手一挥英雄扯披风般盖上被子,满足而安详地陷入梦乡,哪里知道隔壁初殷哭得要撅过去了,第二天看他肿得像核桃的眼睛,也只以为是毛毛球失而复得,他被感动坏了。 魏来:“你的心就好像你的菊一样,真是深不可测……我听你这意思,原来那时候人家在你心里地位那么高了吗?” 初殷眯了眯眼,道:“因为,我喜欢你。” 魏来一愣。初殷是个超级傲娇的男人,刚开始几年,完全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他很少说喜欢,甚至在doi的时候,也只会哼哼唧唧地用舌头舔他,说他讨厌。 初殷放下筷子,“但是那时候你不喜欢我。” 魏来深刻地意识到这是一道送命题,毫不犹豫道:“我肯定喜欢你。” 初殷抿了抿嘴,道:“那你什么时候喜欢开始喜欢我的?” 魏来:“……大概是……那什么……我想想……” 初殷生气道:“我就知道!魏老鸨,你就是图我的基基才和我在一起的!” 魏来求生欲达到了顶点:“等等,我想起来了!” ————六年前———— 自初殷的毛毛球回来之后,魏来就不用陪他睡觉了。 魏来顶着寒风深夜染头归来,本来是想当一个驰骋夜场的小浪·娃,没成想,过几天就感冒了,头疼得起不来床。 第二期播出之后,很多人真情实感磕初来乍到cp的粉丝尝到了虐心的滋味,竟出现了传说中的毒唯掐架。 魏来的粉觉得初殷太作,配不上他。 初殷的粉认为魏来就是个憨批,闹着要换经纪人。 初殷和魏来之间的气氛也很奇怪。魏来觉得初殷这人不能惯,不然真是要作死他了,而初殷则苦苦压抑着自己对魏来的感情,面上看起来就显得很冷淡。 那天,初殷去北京拍杂志封面,魏来陪同。 魏来精神恹恹地理着初殷的服装,明明喉咙痛得讲话都如刀割一般疼,却还是一脸笑模样,和片场的工作人员都打了招呼。 初殷本就不想魏来跟着来,见他逞强,一副不工作会死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过来干什么。和你说了我一个人可以。” 魏来想到初殷的自理能力,和他一点就炸毛的暴脾气,实在没力气和他争论,翻了个白眼。 初殷道:“你脸色这么难看,翻个白眼就像丧尸一样。你别在这,去医院躺着,我不需要你管。” 魏来哑着嗓子道:“既然你一个人可以,那你要个狗屁经纪人?” 初殷听魏来说话,就觉得难受,着急上火道:“那你走啊,我不要你了。” 魏来:“……” 很多年以后,初殷依然能回想起当时魏来的表情。因为愤怒而脸颊通红,眼白布满了血丝,嘴唇颤了颤,还未说话,先捂嘴弯腰爆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初殷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知所措地拍了拍魏来的背,却被他一掌推开。 “我不是……我是想说……” 魏来压低声音吼:“……滚。我他妈……咳……就是贱。初殷,咳咳咳……你这辈子就和毛毛球瞎几把过吧!” 魏来骂完,有工作人员进来,问初殷准备好了没有,初殷头也不回,“没有!都等着!” 魏来推他,扯出一个很难看的笑,“他好了。久等了,有点紧张。” 初殷:“魏来,我……” 魏来疲惫道:“……你先去。” 工作到底是工作,哪怕魏来身心俱疲,也不会想着撂担子不干,强撑着站在一边,拿手机拍初殷的现场图。 初殷穿着宽松的黑色毛衣,手上抱着一只白色的布偶猫,在灯光下心不在焉地摆着各种造型。 初殷不在状态,拍摄时间就被拉长,雪亮在闪光灯急促地闪烁着,魏来眼中的世界忽明忽暗,初殷的身形更是扭曲起来,他头重脚轻,晕倒前听到的最后声音是初殷嘹亮的高音:“魏来!!!” 作者有话要说:看评论,居然有同学认为,如此勤奋的我是年更,惹! 第26章 哇哇大嘤 待魏来意识恢复,一睁眼就是初殷悬在头顶,充满探究的脸。 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仿佛在研究他死没死。 魏来垂死病中惊坐起,一口气没上来,低头猛咳。 初殷连忙倒了一杯水,巴巴地往魏来嘴边送,“不烫的,你喝。” 望着初殷充满担忧的眼神,魏来一愣,甚至忘记了咳嗽。 心机深沉的魏老鸨突然意识到,翻身农奴把歌唱,终于轮到这平日里作天作地的殷主子伺候他的时候了。 魏来就这初殷的手喝了几口水,虚弱地扶额道:“人家快死了。” 初殷的手一抖,道:“你发烧了,不要说随便说死,你才不会死!” 魏来长叹一口气,半真半假道:“对不起,我不该当你经纪人的,给你添麻烦了。我就是想……唉……” “没有!”初殷眼睛顿时红了,“我想你快点去休息,才说不要你的!魏来……你……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魏来摸了摸初殷的脸,用充满眷恋的语气道:“在我最后的日子,还能和你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初殷,谢谢你。” 初殷短促地呼吸着,显然是惊恐到了极点,“你……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最后的日子?” 魏来没想到初殷居然这么好骗,一方面觉得骗他不好,一方面又想看看初殷是什么反应,便继续瞎编胡扯,“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我给你拿出来的壮/阳药酒?” 初殷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魏来继续道:“我那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我肾快要衰竭了,医生说,活不过这一年。” 按理说,谎扯到这个地步,初殷也总该发现不对劲了,毕竟魏来平日里活泼有力,吃喝玩乐从来没耽误过,哪里像一个得了癌症的人。 然而,初殷却没能反应过来,反而越陷越深,呆呆地坐着,整个人呈现一种乍闻噩耗,茫然又悲伤的状态。 初殷:“……难怪你总是偷偷在厕所吃药,我以前还以为你在偷偷吃屎。” 魏来:什么玩意儿?那是维生素和胶原蛋白·粉好不好?! 初殷宛如一个神探,将所有的蛛丝马迹都联系在了一起。 “你越来越丑,脸色蜡黄,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魏来在心里咆哮:胡说,老子白着呢!你居然在心里偷偷说我丑?! “……你跑几下就喘,我还嫌你懒,原来……唔……是你快不行了。” 魏来:不,人家真的是单纯的懒得动而已啦。 初殷瘪着嘴,简直要崩溃了,“你和姚朝雾解约,不是因为你不喜欢他了,而是因为你活不久,才装作负心汉的样子,让他恨你,因为你不想让他伤心。” 魏来:喂……十年前的电视都不这么拍好吗…… “我……原来……我就是你用来和姚朝雾分手的工具人……” 魏来疯狂吐槽:你醒醒,就没在一起过,哪来的分手啊! “我一直以为是你接盘了我,没想到是我……接盘了你。” 魏来:“……” 初殷宛如石化了一般,给魏来喂水的手还凝固在半空,杯子里还剩半杯水,水面荡起微波,因为他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 魏来不得不怀疑初殷在和他飙戏,毕竟他的演技在同阶段的流量明星中,算是不被黑得太惨的类型,不能排除是将计就计,反过来逗他的可能。 毕竟,他得了肾衰竭,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啊?!有点智商的人都不会信吧? 魏来戳戳初殷的脸,道:“你这有点浮夸了啊……” 几秒后,更浮夸的来了。 初殷一把抱住他的手,吭哧了几声,哇哇大哭。 就像是小小的孩子被剥夺了最心爱的东西,却没有力量去守护,哭得无助又绝望。 第27章 嘤嘤抖抖 初殷对死亡有着刻入骨髓的畏惧。 他在孤儿院长大,那个孤儿院消防设施并不完善,一场大火,烧死了几个孩子,孤儿院倒闭,这一场惨烈的死亡,让初殷开始流浪。 后来被陈枚衔一家收养,那是他最幸福最幸福的时光,直到养母得了宫颈癌,发现得太晚了,只能通过化疗保守治疗。 在最后的日子,那么爱哭的人,却从来没有在养母面前掉过一滴眼泪,他抱着小被子,每晚都在养母床边打地铺,他无比希望奇迹能降临在他身上,但似乎,他的命运注定是不幸的,新闻报道里随处可见的生命奇迹并没有出现,他眼睁睁地看着养母一点点萎缩下去,无能为力地被死亡蚕食,变成了一座冰冷的墓碑。 他太怕了,连做了好几年噩梦。 第一个在他做噩梦的时候,拍他背,揪他后颈的人没有了。 现在,魏来也要没有了。 “我……我把我的肾给你……”初殷眼泪糊了满脸,却紧紧握着魏来的手,似乎要给他什么力量似的,“不匹配的话……我们再想想办法……别放弃……” 魏来想:完了,玩大了。 魏来深吸一口气,正色道:“我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了以后不要打人家鼻子。” 初殷哭着摇摇头。 魏来快速道:“我刚才在逗你。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激动。我上个月刚去体检,看那数据,有大概率能入选成都十佳百岁老人。” 初殷抽噎:“……真……呜……” 魏来竖起中指,对天发誓,道:“骗你的话,我当一辈子的富男快乐棒!一夜七次的那种!” 这个誓言对魏来来说,比五雷轰顶要严重得多,初殷心情稍微缓和了一点,但还是哭得大脑缺氧,凭着本能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抽抽噎噎地喝了几口。 魏来:“初殷,你说说话啊,你这样我害怕……” 初殷抹了抹眼泪,给魏来泡感冒冲剂,各种小药丸整理好,倒在小瓶盖里递给魏来,抽抽道:“医生说,你醒了就,喝,喝药。” 魏来小心翼翼地接过药,道:“你不气了?” 初殷历经虚惊一场,都把自己整懵了,“我……我不知道。” “那你,别哭了嘛。” 初殷自己也不想哭,但是这次哭得太猛,刹不住车,宛如坏掉的水龙头,滴滴答答的漏水,讨厌死了! 魏来就见初殷含泪瞪了他一眼,忽的站起来去了厕所,隔着酒店的毛玻璃门,听见哗哗的水声。 魏来把药一口闷了,起身准备去看看初殷。 两只脚还没踩上拖鞋,厕所门开了,初殷简单粗暴地卸了妆,水珠顺着脸上分明的线条往下滑,带着一种极奇异的美感撞进了魏来的视野里。 初殷是魏来第一个觉得可以用美来形容的男人。纯粹,刚韧又极脆弱,那一瞬间,魏来突然能理解为什么陈枚衔那种人会一直放不下初殷,带着残忍企图占有他的美。 魏来咳了一声,道:“我也去洗洗睡美容觉了。” 初殷突然扑了上去,两人一起倒在酒店雪白的床单上。 魏来立马想去了第一次开房被初殷揍了一拳的惨事:“卧槽,你别打鼻子!嗯……?” 初殷趴在魏来身上,将脸颊贴在了魏来脸上。 凉凉的,带着水珠的脸,蹭了蹭,刚长出来的小胡渣扎得人痒痒,像猫的小胡须。 魏来:“……” 初殷闷闷道:“你骗我。” 魏来摸了摸他的背,道:“对不起嘛,谁知道你这么不经逗。你睡吧,我陪你。” 初殷蹭了蹭,老大一只硬是挤进了魏来怀里:“抖抖。” 魏来:“?” 初殷道:“要抖一百下。” 魏来:“???” 大经纪人翻身农奴把歌唱才持续短短五分钟就结束了,不得不呕心沥血地哄自家大明星,和初殷相视片刻,伸出手,抱着一个人抵十个橘猫的初殷,艰难抖大腿,哄小孩似的把他颠来颠去。 初殷和魏来贴在一起,依然要时不时地抽噎几下,但是显然是又有精力作威作福了。 “抖慢一点,腿抬高,摇起来。” 魏来倍感头秃:“你坐摇摇车呢?!已经一百下了!我好累了!” 初殷凶巴巴地蹭魏来脸,“还有三十二下,你又骗我!” 魏来擦擦汗,心想:这不应当,因为我只是一只柔弱的野鸡,我应该在鸡笼,不应该在抖腿。 作者有话要说:惹! 第28章 送脸观嘤 魏来从未颠过初殷这么重的男人,出了一身大汗,竟然当晚就退了烧。 初殷洋洋得意:“哼,你还不愿意抖我,要是抖个两百下,你连咳嗽都好了。” 魏来翻了个超大的白眼:“……要不要脸?” 初殷吧唧把脸贴在魏来脸上,蹭蹭,“不要了,送给你。” 魏来咳嗽着甩开初殷的脸蛋攻击,道:“……老子倾国倾城,才不要你的脸,走开!” 初殷:“哼唧!” 初殷超怕魏来一不留神就死了,拍完封面,马不停蹄地带魏来回成都,确认他肾运转良好,又把他按在家里各种养生。 晚上十一点不要出去浪,一定要睡觉。 火锅和外卖少吃,多吃蔬菜水果。 少打麻将,和他一起练肌肉,吃麦片。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倾国倾城的浪娃魏来简直要疯了。 魏来在初殷的工作室门口探头探脑:“小嘤嘤,出门逛街呗?” 初殷戴着耳机,陷在一堆乐谱中,埋头想曲子,“我不去。你去吧。” 魏来道:“你要干嘛啦?” 初殷抬起头,道:“我在想,我退圈前的最后一首歌,应该是怎么样的?” 魏来愣了愣,道:“你还是想要退出娱乐圈吗?” 初殷进娱乐圈一共有两个原因,一是陈枚衔的建议,第二则是出于他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初殷一直想知道他的亲生父母为什么要遗弃他?他身体健全没有毛病,长得也不丑,为什么要把他丢掉?万一他是被坏人抱走的呢? 如果,有朝一日,他的海报随处可见,他成了全国人民都知道的大明星,他的亲生父母会不会来找他呢? 可是,这么多年,初殷已经对此不抱希望了。 初殷沉默片刻,道:“我开第一场演唱会的时候,我站在舞台中央,万人簇拥着我,为我挥着应援棒,我看不清他们的面孔,他们却能看见我,嘴里大声尖叫着的是我的名字。” “后来,却不是这样了。有好多好多人在骂我。” “魏来,我好害怕。” “我知道他们终有一天会不那么喜欢我,甚至还会讨厌我。娱乐圈明星那么多,我又算得了什么?” 初殷低下头,道:“我慢慢过气,最后会被遗忘,我没方法突破自己,但我也受不了一直往下沉。我是个胆子很小的人,与其这样,不如由我自己先告别。” 魏来愣了很久,才想明白初殷在害怕什么。 初殷被人捧得太高了,以至于他无法接受任何会坠落的可能,他太娇太傲,宁愿亲手断绝一切荣光。 魏来脸色有些严肃了,“你觉得,偶像明星的意义,就是用来消遣和欢呼的吗?粉丝量的多少才是衡量你价值的唯一标准吗?” 初殷道:“你别拿这些鸡汤忽悠我。我就是累了。” 魏来道:“不,你是怕了。” 初殷轻声道:“对,我是一个懦夫。我对于你来说,没什么商业价值了,你最好最近去物色好新的潜力股。” 魏来负气道:“你懂就好。幸好我只是你的临时经纪人,要是你在我手下,我一天就被你气死了。” 这天,两人不欢而散,初殷闭关在家作曲,魏来顶着一头新染的巴啦啦甜心紫,气势汹汹地和燕云水出门逛街。 “来来,你板着脸好A噢!” 魏来:“我快被初殷气死了。” 燕云水道:“哪里,男神说什么都是对的。” 魏来:“你也想气死我是吗?” 燕云水娇笑道:“开玩笑的啦,走走,买奶茶去,边喝边讲!” 魏来本不想喝奶茶,但耳边又响起初殷的谆谆教导:“少喝奶茶,容易肾亏,对皮肤也不好。”这么一想,叛逆心立马上来了,和燕云水肩并着肩去买奶茶。 正是周末,茶百道前客人爆满,店门口拉起一道长龙,燕云水倒是很有耐心,排着队伍里和魏来说着闲话。 燕云水露出慈母般担忧的眼神:“我家嘤殷怪怎么了嘛?你不要凶他呀,嘤殷怪可乖了。” 魏来心想:全国的观众朋友们都被剪辑和初殷那张脸骗了,你是没看他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的样子! 魏来正打算好好吐槽初殷一番,却见对面的燕云水眼神一下子变了。 那时燕云水特有的,看八卦的眼神。 “魏来,你右后方那个男的,就是任楂。” 任楂,也就是那晚误砸了初殷手的恐同杀猪汉要揍一顿的对象,传说中被心机丑女坑惨了的倒霉gay。 魏来用眼角的余光看去,任楂一身休闲装,人长得一般,主要是比较讲究,会打扮,自有一番独特的气质。他身边站着一个男人,穿着风格相似的衣服,两人凑在一起看手机屏幕,看起来还蛮亲密的。 燕云水道:“那绝对是他男朋友,虽然比不上你和我,但还挺配的。” 魏来默默翻了个白眼,道:“你爱拉郎配我理解,但你连真人,还是这么素的真人都磕,是不是有点病?” 燕云水道:“不瞒你说,我现在还在背地里磕你和初殷的CP。” 魏来:“……谁是攻?” 燕云水:“……你。” 魏来:“……我们的感情就在这一秒破裂。” 燕云水倒吸一口凉气,魏来无语道:“你没必要这么drama吧?” 燕云水激动地扒着魏来手,指甲掐得魏来都有些疼了。 “魏来,你看,那女的不就是我们被打那天,先是认错人又是劝架的那女的吗?” 魏来视线越过排队的人,发现那个女人竟偷偷举着手机,摄像头对准了任楂他们,快速按动快门,一转眼都不知道拍了几张照片了。 燕云水恨透了他们这群人,指着那女人大声喊道:“喂,你干嘛呢?” 所谓冤家路窄,女人惊慌地望了他们一眼,显然也是认出了燕云水他们,转身就走。 这一下自然也吸引了任楂的注意力,他顺着燕云水的指示看见了女人收手机的动作,嘴角一抽,低骂道:“阴魂不散!” 任楂匆匆对身边的男人道:“你先回去。”话音未落,便越过人流快步追上女人。 燕云拉过魏来,奶茶也不要了,“我们也去堵。这班人简直是太欺负我们gay了!” 魏来道:“你就不怕他们是用这女人做诱饵,引任楂到人少的地方,一闷棍打死吗?” 燕云水:“你这人,思路真黑!” 第29章 文艺嘤年 黑心魏老鸨脑海里预想的敲闷棍操作并没有发生,那女人似乎只是临时遇到任楂,拍完照片后近乎惊慌地在路边招呼出租车。 一辆满客的出租车从女人身边飞驰而过,她回头一瞥,没看见任楂,料想他没跟上来,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王檬檬。”忽的,耳边传来一声咬牙切齿的呼唤。 王檬檬转头,任楂不知什么时候冒到了自己身后,一把捏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逼视着她道:“把照片删了。” 王檬檬见周围有人,突然硬气了起来,大声道:“你别想,我要去你领导那里举报你!你这个死同性恋!!!” 此话一落,魏来马上感觉到燕云水挽着他的手僵住了。 “举报……” 魏来知道燕云水心里的苦处。他确实是娘们唧唧,婊气冲天,一张嘴叭叭不停能把人骂到自闭,但是对学生,确实是用了心的。 从小就想当老师,读师范,头发掉了半斤才考进编制。当了班主任之后,简直就像野鸡从了良,约麻将不约,因为要批作业,找男人不找,一个人在家对着镜子磨课到半夜。 他从未对学生有过非分之想,但一个同性恋的标签就能将他所有的努力轻而易举地摧毁,并为他泼上洗不净的污名。 “你把照片删了!”燕云水气势汹汹地冲过去,“你个贱人怎么就见不得别人好?!喜欢男人就喜欢男人,你凭什么毁人家一辈子!!!” 王檬檬抓着头发,尖叫道:“你说什么???谁毁了谁,你们有没有心啊?!你们这些烂屁股死同性恋都不得好死,我祝你们全体都得梅毒艾滋!!!” “你!你!还有你!!!”王檬檬先指着任楂,又指燕云水,最后指着魏来,哭叫道:“你们都去死!!!凭什么活着的是你们???!!!” “都是合法公民,谁还不配活着了?!” 燕云水气得满脸通红,咿呀一声,宛如一只进击的大鹅,抬手冲着王檬檬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清脆响亮,王檬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懵了几秒,尖叫出声,披头散发爬起来,掐着燕云水脖子就咬,两人在路边滚成一团。任楂万万没想到会突然冒出燕云水这样的猛士,夺过王檬檬手机,眼疾手快地往下水道一塞,拔腿就跑。 目睹一切的魏来:“……” 魏老鸨从来不用野蛮手段解决问题,没想到两个星期之内被迫卷入了两场毫无技术水平的打架。 燕云水:“啊啊啊啊!!!魏鸡你快来!!!她扯我蛋!!!” 魏来:“……”简直没脸见人。 魏来拉高口罩,笨手拙脚地去拉燕云水,燕云水再次发出惨叫:“莫拉我,都说了她扯着我蛋!!!” 魏来只好去拉王檬檬,王檬檬尖锐的指甲乱挠,“救命啊,救命啊!!!你们举着手机拍个屁,为什么不帮帮我!!!” 此话一出,还真的有几个拍视频的路人放下了手机,缩手缩脚,似乎是想把燕云水拉开。 燕云水情急之下竟叫了魏来名字,“魏来!!!你有个锤子用!” 魏来拉燕云水大腿,急道:“你丫别打了,没看有人在拍啊?!” 魏来话还没说完,王檬檬扯蛋的手顿时一松,仿佛是一句定身咒语,她怔怔地望了魏来一眼,喃喃道:“魏来。你……你……是初殷经纪人?” 魏来忙捂住脸,压低声音道:“不是,你认错人了。” 王檬檬道:“不,我不会忘记这一头紫发的。你就是初殷经纪人!” 魏来:巴啦啦魔仙紫误我! 燕云水突然意识到,魏来虽然不算明星,但搭上初殷之后,知名度不可同日而语,当街打架这种事实在不能沾,魏来被黑也就算了,可不能拖累他的殷嘤怪。 燕云水调了调卡住的裆,把基基放正,突然就披上了为人师表的皮,清咳一声:“小姑娘,你这个思想很危险啊。异性恋是恋,同性恋也是恋,白种人是人,黑种人也是人,以极端的方式将人分为三六九等,恨不得别人去死,那你和纳粹有什么区别?开放包容,海纳百川,是国家走向繁荣进步的首要前提,你仔细想想,目前你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拖中国人民后腿了?” 魏来:“……”惊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云云! 王檬檬更是白眼一翻,当场倒了下来。 魏来:“被你说断气了。” 燕云水:“!!!” 魏来试了试王檬檬的呼吸:“……晕了。” 燕云水:“……她手机呢?找一下紧急联系人。” 魏来:“……刚刚被任楂扔下水道。” 燕云水:“这货这么缺德???”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魏来果断拍板:“送医院。” ————分割线—— 自魏来出去逛街后,初殷的灵感就像小鸟一样飞走了,像写不出作文的小朋友,抓耳挠腮地在房间撒野,最后累了,脑袋上顶着一颗雪白的毛毛球,有一下没一下地挠地板。 早知道就和魏来一起出去玩了。 初殷这么想着,又觉得自己不争气,给自己画了一张酷guy摇滚妆,拉上窗帘,打开夜店迷幻走马灯,酣畅淋漓地打了一波架子鼓。 敲得浑身是汗,洗完澡,贴好面膜,抱着吉他,半倚在阳台的地毯上,舒展着长腿晒太阳。 初殷穿着张扬的橘子色毛衣,手指拨动琴弦,大橘竖着尾巴优雅地踩过来,小脑袋精准搭在初殷弹琴的手背上,随着拨动的节奏,眯着眼睛喵喵喵。 天高云淡,心事悠长。 初殷想起他干妈喜欢听他弹吉他,不喜欢他敲架子鼓。 想起她去世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他和陈枚衔两兄弟要互相扶持,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陈母去世后一个月,初殷喝得烂醉如泥,陈枚衔拿着鞭子走进了他的房间。 那是他的第一次,在一个满是酒瓶的房间里。 啤酒瓶细长的嘴。 硬塞进某个一描述就会被绿江和谐的柔软地方。 酒液灌进去,冰冷,又疼得像被火烧。 人缩得越紧,陈枚衔笑得越痛快。 陈枚衔说,他会永远爱他,这是家人最高程度的亲密的爱。 说,他是个骚/货,勾引自己的弟弟。 若陈母在天有灵,想必后悔莫及,恨不得初殷从来没有存在过。 粉丝们总说,他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人间宝藏,人生之光。 可是,都是假的,他是个多么不堪的人啊。 初殷想逃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他喜欢的东西总会老旧,喜欢的人总会失去,他好喜欢魏来,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抓住他了。 魏来和他不一样,魏来是有暗恋对象,有正经朋友,有亲戚家人的人。况且魏来实在是太浪了,完全不用桨,他就是波浪本身,而他是一块孤独的礁石,他抓不住浪,只会被他一下一下拍得很惨。 初殷想在自己越陷越深,被浪粉碎之前抽身而出,便将他的想法发给了魏来,希望他能懂他不需要他做临时经纪人的想法。 ——你是蓝色的浪。 ——我是黑色的礁石。 魏来秒回:“新歌?亲爱的,不愧是你!晚上想吃什么?” 初殷:“……你完全没看懂!” 魏来发了一段语音:“是没懂啦,但你还不容易憋出来两句,可不得好好夸一波。我马上就到家。日哟,坐稳了,听人家给你讲八卦!你是不知道我这一天遭遇了什么。” 初殷:“……” 家啊,魏来说的是,马上就到家。 初殷眼眶微红,心想,老鸨的嘴,骗人的鬼。不要再继续喜欢他啊,一定会被他气死的。 初殷心里这么想,手却很诚实,“我想吃鱼。辣辣的那种。” 第30章 暖宝宝嘤 初殷听魏来说他快回家了,突然有点饿,更静不下心来写歌,抱着大橘坐在沙发烤脚,听见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忽的挺直了背,踩上拖鞋,鬼鬼祟祟地踮着脚,又快又轻地跑到了门口。 等魏来开门,初殷装作刚好路过的样子,道:“你回来了。你迟一点回来也没事,我不饿。” 大橘伸出小脑袋:“喵~” 魏来换鞋:“快把欧润橘抱过来给我暖暖手。可冻死人家了。” 初殷把大橘放在鞋柜上,痛心谴责道:“大橘那么怕冷,怎么可以冻大橘!” 魏来:“……” 魏来正想说反正小猫咪有毛,眼前突然一暗,高高长长的初殷凑上来,一把攥住了魏来的手,贴在了自己脸上。 刚刚烤过小太阳取暖器的手,干燥又温暖,冰冷的手捧着当红流量初殷的Q弹滑嫩的脸皮。 俊脸被两只巴掌挡了大半,初殷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小声道:“你别挨大橘,你挨我。” 魏来搓了搓初殷的脸,心想:养猫千日,用猫一时。 可是哪怕魏来心里这么打趣,他的心跳却莫名开始加速。 这些年,其实不是没人追过他,大部分是0,小部分是1。钱大把大把砸,也带他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然而魏来内心毫无波动,无动于衷躺平,只馋人家基基,爽完就拜拜。 魏来总觉得,他遇到真爱的时候,场面一定不一般。 应该是天雷勾地火,金风逢玉露,他的男人一出现就自带五彩祥云和粉色泡泡,在一个极其浪漫的背景下,狠狠抓住他的心。 可是初殷伸手的那一瞬间,魏来脑子里忽然有了一种不可言说的画面。 把脸贴在初殷的腹肌上,像吸小猫咪一样,吸得他喵喵叫。 这个想法一出来,魏来被自己吓到了。缺男人缺成什么样了,人家只是给你暖暖手,你连以后要领养几个小孩都想到了? 可初殷却浑然不知,拉着魏来的手,低头看看,只看见几个衣服袋子,没看见菜。 初殷:“……我的鱼呢?” 魏来逗他:“没买到。人家拐弯买衣服去了啦。” “哦。”初殷失望地低下头,却理解魏来不欠他的,有鱼是福分,没鱼是本分,“那我们叫外卖吧。反正我不饿。” 说完,初殷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初殷:“……” 魏来狂笑:“哦哈哈哈哈嚯嚯嚯嚯嚯嚯!” 初殷恼羞成怒,左右甩脸不给魏来碰,吼道:“笑什么!不给你暖手了!” 魏来捧着初殷脸哄:“买了买了!在云云那里。我嫌鱼腥味太重,就让他拿啦。” 初殷余怒未消:“他人呢!” “在停车。” 此话一落,便听见了轻快脚步声由远及近,燕云水提着大包小包,健步如飞地冲上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初殷拉着魏来的手,黏黏糊糊,难舍难分,要说没点奸情,只能说他眼睛白长了。 燕云水:“……你俩到底谁是攻?求求你们给磕cp的一个痛快。” 魏来和初殷立马分开,异口同声道:“我和他什么也没有!” 燕云水默默关上门,知道说什么都会变相地再吃一口狗粮,把软软的橘猫围在脖子上,一脸“我都懂”的上道,“好好好,互攻,互攻总行了吧。” 魏来:“……” 初殷:“……吭叽。” 作者有话要说:碎觉,像天线宝宝那样向你们挥手。 第31章 基犬升天 三个人围在一起吃酸辣鱼火锅,燕云水边吃边义愤填膺地拍桌子。 “枉我学了那么多年辩证法,这次居然被人当枪使,我和我最看不起的无脑键盘侠有什么区别,啊啊啊,真的是挫败,怎么这个样子!” 初殷道:“……所以到底是怎么个样子?” 魏来擦了擦嘴,道:“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时间推回几个小时前,任楂扔手机跑路,王檬檬晕倒在街边。一脸懵逼的正义路人燕云水和魏来,一个架胳膊,一个抬腿,把王檬檬送到了急诊。 在医院的时候,王檬檬对魏来他们说了故事的另一个版本。 两个故事都有一个共同的女主角,名叫梁雅婷,全国不知有多少人名叫雅婷,她本以为自己的人生会和多数普通女孩一样,读书找工作,结婚生小孩,生活会有磕磕绊绊,也有阳光彩虹,最后寿终正寝,就和其他“雅婷”一样。 在魏来听闻的第一个故事中,梁雅婷又丑又胖,却蛮横自私,痴迷任楂到了疯狂的地步,不惜以曝光他同性恋身份相要挟,死皮赖脸地和他结婚,婚后出轨另一个男人,被发现后羞愤闹自杀。 而在王檬檬讲述的故事,梁雅婷则是一个善良又可爱的女孩,皮肤很白,有一点婴儿肥,性格文静内敛,会吵着减肥也会像小松鼠一样藏零食,喜欢逛街,酷爱追星墙头无数,却绝不是那种花心的人。 梁雅婷和任楂是相亲认识的,第一次见面,梁雅婷对任楂印象很好。衣着打扮考究,细心温柔,两人之间也不缺乏话题,从经济政治到电视剧化妆品任楂都能和梁雅婷搭上话。 两人之间的交往逐渐亲密,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然而,任楂对梁雅婷的态度越发微妙。 微信不及时回,有时候甚至隔了一两天才会回复一句“我知道了”,“好的”,“注意休息”。两人工作的地方隔得挺远的,周末梁雅婷约他出来玩,三次里面任楂才会答应一次,说是工作太忙了。梁雅婷明里暗里地打听,才知道是任楂的父母嫌弃梁雅婷的外形条件不好,她努力减肥,甚至还去整了容,任楂的态度却依旧冷淡。 任楂好像只是非常短暂地爱了她一下,梁雅婷饱受折磨,在王檬檬的劝说下,主动提了分手,任楂答应了。 家里催婚催得紧,梁雅婷谈了第二个男朋友,第二个男朋友比她大五岁,干的是销售,是真的忙得脚不沾地,昼夜颠倒,对老婆的要求是能生小孩就行。梁雅婷想着,将就将就也就算了,两人门当户对,而且自己年纪也到了,结婚的对象也不一定要是自己喜欢的。 就在这时,任楂却又主动联系了梁雅婷,他态度热切,说那时没有认清自己的心,卑微地祈求梁雅婷的原谅。 追妻火葬场拥有广大受众是有原因的,昨天对你爱搭不理的男人,今天变成了毫无底线的舔狗,那酸爽难以想象。 现任男友对梁雅婷并不上心,任楂撬起墙角来一套一套的,锲而不舍地努力了半年,梁雅婷和干销售的男友分手了。 任楂和梁雅婷结婚,婚后一直体贴如常,这种态度一直持续到梁雅婷生下了一个男婴。 小男孩满月,任楂故态复萌,几天几夜地不着家,一回到家,也没有好脸色,明里暗里地嫌弃梁雅婷身材走形,连唯一算得上好的皮肤也暗黄油腻。虽然有家任楂父母在很热心地帮忙带小孩,梁雅婷还是日渐失去活力,王檬檬的原话是,她得了很严重的产后抑郁症,可谁也没有重视,包括雅婷自己。 梁雅婷不止一次地怀疑任楂出轨了,可每次捉奸,都只抓到了他和其他男人在酒店开房打游戏,直到一个月前,她无意间在任楂洗澡的时候发现,任楂月工口挂着半只套。 梁雅婷明白了。她的整个世界天翻地覆。 揭开本就毫无幸福感可言的婚姻的一角,里面满是险恶的毒针。 她是任楂的同妻,任楂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刚开始和她相亲是走个过场,对他冷淡是因为男朋友吃醋了,后来又转过头来追她,是想给任家留一个种。 梁雅婷想和任楂离婚,任楂欣然同意,甚至可以说是如释重负。可梁雅婷却觉得自己一辈子都被毁了,她辞了工作,嫁了人甚至生了小孩,如果宣扬出去老公是个同性恋,从此她一家都要被别人暗地里笑话,她答应任楂不说出去,可她想要任楂给她道歉,给她一个说法,他为什么要这样害她,但任楂以出差为名,跑到了国外。 离婚案纠缠了很久,财产如何分割,小孩应该归谁,梁雅没有工作,所以小孩判给了任楂。梁雅婷冲到任楂父母家去质问他们,她歇斯底里闹得像个泼妇,人家却冷眼旁观,只拿她当个笑话看,婚前婚后完全是两副面孔。 梁雅婷那时才突然想到,儿子是同性恋这件事,他爸妈肯定早就知道了,之所以默许,是因为找到了她这个生育工具。 所有人都在骗她,她甚至怀疑自己的父母也早就知道这件事,但是为了着急忙慌地把她这大龄剩女嫁出去,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然为什么催婚催得那么急?! 当天晚上,梁雅婷亲手掐死了她刚满月的儿子,在浴室割腕自杀,幸而她父亲恰好来看她,及时送去了医院,可人的命是救回来了,魂却没有回来。 梁雅婷疯了,有时清醒,有时癫狂,要么双眼无神地咯咯笑,要么抱着枕头说宝宝对不起,能说上一天。 魏来说完,总结道:“目前为止就是这样了,我觉得王檬檬说的大部分应该是可信的,不过瓜这个东西,说不定后续还有反转。如果是真的,那梁雅婷好惨一女的,一辈子都被毁了,生不如死。” 燕云水附和道:“妈的,真是气死我了!找同妻烂基基,我们成都gay圈的风评都是被这种人渣败坏的!我已经约了好几个猛男,明天就去堵任楂,搞不死他。” 魏来咳了一声,道:“云云,注意你前人民教师的形象。” 燕云水:“不是你想的那个搞!那他不是还赚了吗?” 啪! 初殷突然放下了筷子,低声道:“我吃饱了。”说完,似乎是想掩饰什么,快步走进卧室,还锁上了门。 燕云水愣了愣,犹豫道:“我男神怎么了?我刚刚说错话了吗?” 魏来这才缓过劲儿来,放下筷子,后悔道:“糟了……我没想到……任楂这事儿和陈枚衔有点像……” 一沾上陈枚衔,魏来立刻警觉起来,从抽屉里拿出备用钥匙,当机立断地打开了初殷卧室的门,从门缝里溜了进去。燕云水没进去,磕cp的最高素养就是不当电灯泡,站在门口偷听就好。 初殷又钻进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就露出一个脑袋。 魏来拍了拍他,道:“怎么了?” 初殷吸了吸鼻子,眼泪顺着眼角流到枕头上,“我心里难受。” 魏来抽了一张面巾纸给他擦眼泪:“……我已经以尽量欢乐的语调讲给你听了。” 初殷嘴唇发抖,眼看要哇哇大哭:“我……更难受了。” 明天又要拍节目,可不能把眼睛哭成核桃,魏来当下着了急,用了吃/奶的劲儿把初殷抱起来哄,“要不要抖抖,一百下……一百五……两百,不能再多了。不然我明天下不了床了。” 初殷摇摇头,哽咽道:“我有一段时间,也很想死。” 魏来拍初殷背的动作一凝。 “你刚才……和燕云水……在那里说话……边吃边讲。我想起来,我出道第一年的时候,被全网黑。我出门散心,听到有人在我广告牌下说我的事,初殷好惨一男的……也是这样,边吃边讲,还笑。” 魏来沉默片刻,道:“你是觉得我很冷血吗?” 初殷摇了摇头,睫毛上挂着几滴小泪珠,“没。对不起。我只是想起了我自己……我想哭,哭完了就好了。对不起,我又哭了。我一点也不像男人……我只会哭……” 魏来:“……” 魏来本就不是什么内心柔软之人,工作之后更是见过很多毫无底线的事,导致一副铁石心肠外还镀了层钢化膜,梁雅婷的事对他而言只是八卦而已,对于初殷来说,却不是这样。 初殷没上过科班,演技却能得到业内认可,很大程度得益于他强大的共情能力,他的心太软了,总是想着所有人都要好好的,要不是长着一张高冷硬汉脸,放在哪里都要被人骂是无脑傻白甜。 可是,善良有什么错呢?爱哭也没必要说对不起,反正初殷只在自己面前哭。 魏来道:“可是,你很厉害啊。当模特走秀,后来唱歌作曲编舞,上综艺演电视,这些你都会,你说,谁在你这个年纪能做到这样?” 初殷哑声道:“其实,我想出去玩的。可是我要是不去学,陈枚衔就会打我。如果我乖乖听话,他又会奖励我,像训狗一样。你……你是第一个带我玩的人。” 魏来摸不着头脑:“……带你玩什么了?” 初殷抿着嘴,委屈道:“打麻将。你忘了吗?” 魏来:“……那只是三缺一,随手一叫。” 魏来这才想起来,他心里觉得初殷状态堪忧,却从来都没有带初殷出去旅游放松过,倒是自己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出去染了一个风骚的发型。 不同于魏来听见别人家惨事的无动于衷,凡是关于初殷的事,随便一点点,就能让魏来心里堵得慌,只好通过rua初殷头发来缓解,“我觉得,你最厉害的是,在这么糟糕的环境下,你长成了一个非常非常优秀的偶像,不嫖不赌不吸毒,没疯没残居然还他妈这么可爱!” 初殷:“xi。”吸鼻涕。 魏来递纸巾。 初殷边擦鼻涕,在心里重申:老鸨的嘴,骗人的鬼,这只是魏来作为经纪人的例行鸡汤而已。面上却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傲娇道:“放屁。别动老子头。” 魏来啧了一声,道:“云云还在外面,你是出去继续吃,还是再哭一会儿?” 魏来的手还放在初殷头顶,魏来不收,初殷也不躲,就这么伸着脑袋顶着。 初殷道:“你那时候说,梁雅婷酷爱追星,墙头无数。她的墙头里……有我吗?” 初殷动了动,有点紧张,怕魏来觉得他多管闲事,“她还活着。那个下雨天,要不是你来救我,我真的想,死了算了。万一……要是她好了呢?” 魏来一愣。他又看见初殷眼里有着很纯粹的东西,清湛明亮,有时候会让魏来觉得他在看小孩子。 魏来以前总认为所谓明星,只不过是在充满欢呼和赞美声的名利场工作的普通人而已,追星无非是舔颜和无脑抱团,经纪人的作用就要把艺人的商业价值开发到最大,让大家都赚到钱。可是在遇到初殷之后,他不这么想了。 初殷真的在认真努力地当一颗明亮的星星,喜欢他的粉丝一定也曾在黑夜里看见过他的亮光,才会发自内心地喜欢他的吧? 而他,作为初殷的经纪人,其实是在保护他眼里的星星呀。 初殷垂下睫毛,“我……好像想太多了。” “没有。”魏来垂下眼帘,挠挠初殷头顶的小发旋,“想做什么就去做。我陪你。反正再失败也不会比你进厨房还要失败。” 初殷被挠得头皮发麻,骂了一声:“说了别碰老子头!”遂撅着屁股钻进被子,躲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为何断更两天:凌晨五点被领导以团建的名义揪去爬山,我一滴也没有了,一脚踩空,手腕撑地的时候扭了。 回来还要工作。 在山顶受冻得了重感冒。 我怀疑领导是对面公司派来搞垮我们的卧底。 第32章 基世百态 第二天,初殷算是见识到了魏来的朋友圈是多么四通八达,鱼龙混杂。 魏来带初殷去了Zero的三楼,道:“边做头发边等吧,想喝点什么?” 初殷惊道:“你是这里的老板?” 魏来道:“为什么感觉你像说,我是这里的老鸨一样震惊。这可是正经造型室。” 初殷道:“哪里正经了啊!” 倒也没错。三楼确实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从过道两边的男模大/尺/度写真就可以看出来,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骚气。 当初魏来开这家店,只是单纯想弄一个纯0茶话厅,来自四面八方的0过来护肤做头发,宛如小妖精盘踞盘丝洞,聚在一起讨论哪里的1好吃,运气好还能资源共享。可惜他越来越忙,从来没吃到过1,全便宜了燕云水。 初殷刚到楼梯口,就受到了Tony老师们热情的接待。 一个发型长得像火烈鸟的Tony老师:“老板,你来啦。这就是初老师吗?哇,本人比电视上还要高,还要帅!” 初殷:“……” 初殷对热情的人有着天然畏惧,当即社恐就犯了,板着一张脸,默默躲到了魏来后面,看起来高冷无比。 魏来决心要好好培养初殷与人交往的能力,灵活地闪到了一边,还把初殷推了出去:“BoBo,你带初老师去洗个头。” 初殷:“……” 初殷依依不舍地看着魏来,见魏来无动于衷,可怜巴巴地和BoBo走了。 半小时后,等初殷洗完头,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 红色的软皮沙发围着一个圆桌,五六个男人围着魏来,五颜六色的头发凑在一起,谁也不说话,气氛一度非常凝重。 仿佛妓院明天就要破产。 魏来见初殷出来了,招呼道:“初殷,来。” 初殷贴着魏来坐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魏来道:“我们在等云云。我先给你介绍一下。” 魏来指了指一个长得黑黑壮壮的黄毛男人,“这位是著名的野鸡主播,菊之郎吸吸果冻爽,你可以叫他菊之郎。” 菊之郎是个异装癖,喜欢穿女装,外面套着雪白的貂,里面穿着一件红色连衣裙,胸口很低,挤出两块爆满的胸肌,黑色蕾丝包裹着粗壮的大腿,底下的高跟鞋,鞋跟又细又长,难以想象他是怎么穿着走路的。 初殷:“……你好。” 菊之郎撅起烈焰红唇,朝初殷放了个电,用其浑厚的猛男嗓音道:“Hello,sweetheart。” 初殷默默地往魏来身边又贴了一点。 菊之郎舔了舔唇,道:“你躲什么,姐姐又不会吃了你。” “消停点,看见帅哥就□□的骚货。”旁边一位长得非常精致的男人冷着脸说道。 初殷有些惊讶,因为他的声音听起来像一个女人,气息沉稳,嗓音条件别具一格,想必唱歌一定非常好听。 魏来道:“这位也算是你半个同行,开了家川剧茶馆,我去打麻将的时候认识的,你叫他怜老板吧。” 怜老板朝初殷点了点头,客气道:“我很喜欢你的歌。” 菊之郎扭动道:“少来,你压根就没听过。你就是单纯看脸的吧?不对,你不喜欢男人,所以你真的听过他的歌?” 怜老板:“闭嘴。” 怜老板本不爱管闲事,但任楂这事儿,震撼整个LGBT圈,虽然平日里大家乱搞归乱搞,但不糟蹋直人是大家默认的行为底线,任楂惹了众怒,她是远道而来的les代表,背景成谜,据说势力很大,黑白通吃,有事唱唱戏,没事埋埋人。 初殷见过最不走寻常路的就是魏来了,菊之郎和怜老板大大开阔了他的眼界,他们应该就是别人无法理解的妖魔鬼怪吧,但相处起来还怪可爱的。 不多时,燕云水泡好了茶,人到齐了,大家开始说起了正事。 燕云水道:“男同骗婚,只能按离婚处理,没实锤,任楂甚至连赔钱都不用赔。” 菊之郎道:“要我说,就该曝光他,把他户口本都扒干净,他不是搞冷暴力吗?是时候让他尝尝网络暴力是什么滋味了。” 魏来道:“可是热度是有时限的。再说,任家不上网不就行了吗?”魏来看了一眼初殷,初殷饱受喷子折磨,他是网络暴力的受害者,要是转头又拿这武器对付他厌恶的人,算个什么事儿呢? 怜老板垂着眼帘看指甲,淡淡道:“不如直接杀了。” 那表情居然不像开玩笑,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燕云水道:“在座的各位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冷静。” 菊之郎挑眉:“无法冷静,老娘现在想捏爆他的蛋!” 燕云水把锅甩给魏来,“魏鸡,你心最黑了,你说怎么弄?” 魏来:“……” 魏来喝了一口茶,“首先,不是说搞垮任楂,我们泄完愤,这事儿就算了。梁雅婷还活着,她的人生说不定还有救。初殷有点想法,你们不妨听听。” 两人再次展现了默契值能低到何等地步,初殷完全没想到魏来会突然点到他发言,脑子里毫无想法,顶着莫大的压力,乱扯了一通,扯得大家脸色越发诡异起来。 菊之郎:“不愧是混娱乐圈的,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好东西,嚯嚯嚯嚯嚯,姐姐同意了。” 怜老板耸耸肩,“就这样吧,要是不行,杀了也可。” 燕云水:“我男神说得都对!” 魏来无脑宠,拍板道:“好的,姐妹们,就这么干!” ————分割线—— 这天,任楂照常去上班,临下班之际,忽的收到了一大捧红玫瑰,没有署名,卡片上印着一瓣新鲜的热辣红唇,上面写着To:任先生。你的性感小可爱。 如此接连几天,每天五点,都有一束玫瑰送过来,任楂很为难。他要是收了玫瑰,引人八卦,不收放在门卫室,来来往往的人都要问一句,整个单位都知道了。 有一个性感小可爱在倒追任楂。 女的收到玫瑰,已经足够激起人们的,可男的收到玫瑰,还是一个老婆刚疯了的男人,实在是勾起了人们无限的八卦欲。 任楂压力越来越大,怀疑梁雅婷家的人在搞他,却没有办法。 连续一个星期,人们被吊足了胃口,任楂也越来越紧张,星期五却没有玫瑰送过来,取而代之的是停在门口的一辆骚粉骚粉的玛莎拉蒂。 任楂刚把车开出车库,玛莎拉蒂突然发动,横冲直撞地挡在自己车头前。 任楂踩了急刹车,好险没撞上,在心里破口大骂,却不敢招惹开玛莎拉蒂的有钱人,怂得连喇叭都不敢按。 任楂的床堵在门口,后面的车按着喇叭催促,任楂硬着头皮下车,敲了敲玛莎拉蒂的车窗。车窗贴了防窥膜,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情况,等围观的人足够多了,玛莎拉蒂车门才被拉开,一条穿黑丝的腿妖娆地伸了出来,下车的时候,两条腿膝盖磨了一磨,生出风情万种。 下一秒,金刚芭比菊之郎扭着屁股下了车,在众目睽睽之下,拿着小拳拳锤任楂胸口。 “哼!大坏蛋,这么多天不理人家!!!” 这一声哼,气壮山河且提神醒脑,能吼得梁山好汉掀开棺材盖,痛哭流涕地和菊之郎结拜。 任楂目瞪口呆。 “讨厌啦!小渣渣!”菊之郎越来越嗨,“还要人家来哄你!捶你胸口!” 菊之郎对准任楂一顿爆锤,捶得咚咚有声,任楂几欲吐血,突眼吼道:“你谁啊,神经病啊!” 穿着高跟鞋的菊之郎接近两米,此时把任楂举起来摇晃,“我是你的性感小可爱啊!你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_╯我明天一定要把这个支线写完,气! 第33章 元嘤老祖 任楂双腿悬空,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扔出去了,扯着嗓子喊道:“救命啊!救命啊!我艹了快叫保安,把这玩意儿赶出去,我不认识他啊!!!” 这等好戏,要是停了实在过于可惜,不过平日里大家到底是同事,关键时刻还是要出手相助的,围观的几个男人正欲上前将两人分开,便听远方又是一阵摩托车的轰鸣。 怜老板出场了。 “任楂!!!!!!” 怜老板那一把透亮的戏嗓横空出世,任字短促爆发,楂字婉转悠长,顿时引得所有人都扭头去看他。 只见怜老板一身小皮衣,英姿飒爽地跨腿下车,一米七的个子站在两米的菊之郎身边意外地娇小,气势却很足,伸出手将任楂揪下来,质问菊之郎道:“你是哪里来的野鸡?!放开他!!!” 菊之郎又把任楂举起来道:“妹妹,你又是那根葱?先来后到懂不懂?小渣渣是老娘的,他爱的是我!!!” 怜老板冷笑一声,也开骂了,“他不喜欢女人,你这个妖艳贱货!!!别扮成□□出来辣眼!!!”转头,又变了一幅面孔,阴森森地对任楂道:“你不是不喜欢女人吗?你石更不起来没关系,我已经做了变性手术了,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就交给我!” 吃瓜群众:“?????????????????????????????????????” 任楂打了个寒战,抖着嘴唇道:“你们到底是谁……是不是雅婷家的人派来搞我的?” 怜老板道:“为什么雅婷家的人要来搞你?” 任楂不说话了,他就是捏准了梁雅婷家的人老实又重面子,光是女儿年纪大了嫁不出去就已经让他们觉得很丢脸了。上次因为打架斗殴,梁雅婷老爹进了看守所,她妈妈一个女人绝对不会来闹事,而他上次已经赔了她家一套房,双方达成共识,他和梁雅婷不离婚,梁雅婷下半辈子的医药费由他来承担,于情于理,他也仁至义尽了,不管怎么说,梁雅婷还掐死了他儿子呢!没去坐牢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所以,这两个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菊之郎道:“小渣渣说了,等他和家里的黄脸婆离婚,就和我去台湾领证,我和小渣渣是女表子配狗,天长地久,那轮得到你这个变态的人妖来反对?!” 周围的同事看任楂的眼神都变了,任楂摆手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我喜欢雅婷,我喜欢女人的啊!你们相信我!” 怜老板道:“你喜欢女人,为什么说只要我去变性你就和我在一起?十年了,任楂,我追了你十年,我现在按了个假鸡鸡,你和我说,你喜欢女人了????” 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不约而同地想:刺激,太刺激了! 任楂放眼一望,发现他领导正带着几个保安急匆匆地过来,心里暗道不好,要是这两个神经病把他骗婚的事情抖出来,那他这辈子都别想升迁了。 任楂脖子一缩,用力一挣,就要往自己车里跑,菊之郎和怜老板硬是攥住他,一人一只胳膊,拖住不让他走。 菊之郎:“你又要抛弃人家了嘛?海誓山盟是你,拔菊无情也是你,嘤嘤嘤!人家是真的喜欢你呀!你喜欢的样子,人家可都有吼!!!可男可女,可攻可受的大宝贝,你去哪里找?” 怜老板:“敢跑?我打断你的腿!” 菊之郎闻言,大刀阔斧把任楂举了起来哟哟直蹦跶,宛如打猎归来的部落野人,“妹妹你来拿啊,拿的到,姐姐就把他给你,嘻嘻哈哈嚯嚯!” “菊之郎!”怜老板冷着脸扯任楂裤子,“你戏怎么这么多,我才是今天的角儿!” 撕拉一声,任楂裤子被扯掉了。 任楂大为崩溃:“你们放开我啊!我从来都没有约过你们!啊!妈的都是疯子谁敢渣你们啊!我有男朋友的啊!!!” 此话一出,连任楂领导都愣住了,一个急刹车,加入了围观群众的队伍。 菊之郎把任楂放了下来,任楂忙着提裤子,居然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只想着马上逃跑,这时又是一辆车横了过来。 一辆很常见的黑色大众,驾驶座有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探出头来,宛如救世主一般道:“任楂,上车。” 任楂第一眼看这男人就觉得眼熟,下意识地以为是哪个同事来救场了,着急忙慌地上了车,打开车后座的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快开快开,他们要追上来了!” 大众车轱辘一滚,转眼开出了视线,怜老板什么也没说,捡起地上的手机跨上摩托车,风驰电掣地追去了,菊之郎咬咬牙,“敢和老娘抢男人!”上了玛莎拉蒂,开车前还朝任楂领导抛了个媚眼,“拜,下次来喝我和小渣渣的喜酒!份子钱一定要带足噢!” 领导:“……您客气了。” 一切风平浪静,围观群众的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是谁啊?不是单位的人吧?好眼熟啊……要不要报警啊?” “可是……是任楂自己上的车啊,应该是熟人吧?” “我们单位哪有那么帅的人啊,那鼻子和下巴线条,简直了!长得有点像电视里那大明星呢,叫什么,噢,初殷!” 此话一出,几个年轻人都笑了,阴阳怪气道:“是有点像,难道那是任楂男朋友?啧啧啧,这小子艳福不浅啊,这一个两个三四个的。” 众人一想,都觉得十分有可能,看了一出好戏,茶余饭后又有了新鲜谈资,皆感满足快乐,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剩下的事,扔给领导。 任楂上了车,转眼就看见了邻座男人那一头亮眼的紫发,一口气还没松,哽在喉咙险些断了气。 魏来笑出一口白牙,藏住一颗黑心,半开玩笑道:“亲爱的,别紧张,害怕。我们可不是好人呢。” 任楂:“……” 任楂发现此人虽然造型杀马特,但说不定是见义勇为的正常人,试探道:“你们是?” 魏来道:“你不认识我们吗?既然不认识你为什么要上车呢???” 任楂:“……” 魏来又笑:“我们正好在找3/p对象,路过看了场好戏,发现你挺符合条件的。宝贝儿,往山上开,用完就把他扔在山上。” 初殷透过后视镜瞪了魏来一眼,“我才不是你宝贝儿!哼,为什么你叫人宝贝那么熟练?” 字里行间,透着打情骂俏的劲儿,感觉确实是出来找人3p的情侣。 任楂:“???我要下车!!!你们这是犯法的!”说完,又要摸手机,突然想起菊之郎把他举起来的时候,手机被他抖掉了,一时竟要打开车门跳下去。 魏来讥笑道:“开玩笑的。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贞洁烈男。” 任楂道:“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初殷不耐烦道:“任楂,闭上你的狗嘴。魏来,踢晕他。” 任楂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们难道真的认识?” 任楂透过后视镜,仔细端详了镜子里映出的脸,恍然一惊。 “你……你是初殷……你居然是那个初殷!” 任楂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觉得初殷眼熟——这张戴墨镜的脸不就是梁雅婷的微信头像吗? 公众人物,应该也不至于干出违法乱纪的事情,况且他这么晚没回家,他家里人一定会报警找他的。任楂这么想着,心里淡定了,道:“你们要带我去哪?” 初殷一想到自己和任楂呼吸的是同一片空气,倍感不适,一脚踩下油门,在超速的边缘疯狂试探。 任楂吓得一手扒着安全带,满头大汗地给自己系上了。 魏来道:“去你不想去的地方。” 任楂像是想通了什么,道:“你们要带我去给梁雅婷道歉?” 魏来不是没想过,在梁雅婷面前暴揍任楂一顿,会不会能缓解她的病情,但初殷提出,如果他是梁雅婷,恐怕不会想再见到这个噩梦般的男人,就像初殷不想再见到陈枚衔一样。 魏来诧异道:“你想得倒美?要是道歉有用,立法干嘛?” 任楂脸色不变,他心里清楚得很,他就算骗婚,一没骗钱二没骗色,只不过是不爱梁雅婷而已,没爱情的夫妇那么多,又不犯法。 任楂道:“我没贪污腐败,你能奈我何?” 魏来笑了笑,道:“是,我确实是把你查了个底朝天,都没抓住你的小辫子,可把人家气死了。” 任楂也笑了一声,“估计你们是想把我打一顿吧?你们可记得,要是打不死我,我就曝光你们,我送你们去坐牢!” 魏来笑得花枝乱颤,“哟,你倒是挺得意的。你先听我说,我抓不到你的错处,就去查你身边的人,梁雅婷怀孕之后,你交了个新男友吧?我就顺手查了查他,没想到有意思的事情来了。” 话落,车子猛地停下,车窗外赫然是一家医院。 魏来扬起老鸨黑心的笑容,道:“趁医院还没下班,这边建议你去查查自己有没有得艾滋哦!嘻嘻~” 任楂:“……” —————分割线—— 在菊之郎一行人去堵初殷的时候,燕云水带着一群花花绿绿的发型师去了派出所保释梁雅婷的老爹。 梁雅婷的父亲打了初殷,被魏来搞进了派出所,任楂又掺和了一脚,打通关系差点让他判了刑。 梁雅婷的父亲梁刚被警察带出来的时候,看见门口守着的一群姹紫嫣红的男人,脸都绿了。 一看就不像正经男人,说不定是同性恋。 燕云水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行了,去签个字,走了。” 梁刚道:“你们是任楂朋友?” 燕云水呸了一声,“谁跟他是朋友?!我们gay也分高级gay和低级gay的好不好?人有是非,gay有好坏,活一大把年纪了,看人还这么一刀切?” 梁刚:“……”想起来了,这人就是那晚差点把他骂出心肌梗塞的骂街仔。 ————分割线—— 王檬檬和梁雅婷从学生时代开始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后来两人工作都忙,联系渐渐少了。王檬檬一直以为梁雅婷过得还可以,没想到出了这种事,王檬檬心里后悔莫及,每天都会和梁妈妈一起在康德医院陪她坐一会儿。 梁雅婷吃了药之后,整日昏睡,少数的清醒时刻,也不怎么理人,呆呆地坐着,盯着虚空一点,不知道在想什么。 傍晚的时候,梁雅婷的父亲来了,燕云水一行人围着他,那可真是热热闹闹,双方都相当激动,你一言我一语,简直像来寻仇的。 梁母上前护着梁刚,惊恐道:“这些人是谁啊?是不是任楂的变态同性恋朋友啊?” 梁刚红着一张脸道:“不不不,是好的同性恋,虽然变态,但是是好的。” 燕云水:“……” 梁刚指着燕云水道:“你别看他们妖里妖气,其实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以前还是老师呢!” 燕云水成功洗脑一位资深恐同患者,微微一笑,错眼看见躲在王檬檬身后的梁雅婷,笑容逐渐消失,严肃地向她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之前背地里说过你的坏话。虽然你没听见,但还是要向你道歉。” 后面的Tony老师们自然也没少骂,此刻展现了一个专业服务人员的口号素养,集体感情充沛道:“对不起!欢迎下次你来做造型!” 燕云水抓狂:“搞什么,你们把Zero的逼格都拉低了啊!!!” 燕云水完成任务,也不好杵在人家中间继续洗脑,功成身退,Tony老师们轰轰烈烈来,叽叽喳喳地走了。 梁刚沉默片刻,喃喃自语道:“确实有些同性恋挺好的。” 饭后,一家人领着梁雅婷出门散步,梁雅婷走几步就累了,兀自在地上坐下。王檬檬也不嫌脏,挨着梁雅婷坐下,梁妈妈打开便当盒,里面是切成小兔子的苹果。 “雅婷,我们吃一点就回去睡觉。” 梁雅婷没说话,只是把头靠在了王檬檬肩膀上,这是几天来梁雅婷对她做出的最亲密的举动,王檬檬眼中含泪,一动也不敢动。 “星星。”梁雅婷小声说。 “对啊。”王檬檬仰头看星空,“月亮也圆圆的。” 梁母趁机喂了梁雅婷一口苹果,梁雅婷听话地吃了。 如果忽略一切创伤,就像回到了她们的大学时代,光是两个人在一起就足够快乐,下课了在操场走几步,累了就坐在草地上看综艺,两个人一部手机,嘻嘻哈哈笑半天。 王檬檬拿出手机,点开最新一期《我家的偶像》,也不说话,默默地看了起来,正放到魏来出去染头,初殷一个人在家饥肠辘辘,撸起袖子展现自己厨艺的环节。 用铜壶烧水,忘了时间,水都烧干了,火焰与铜离子结合变成了浅绿色,初殷手忙脚乱,发出一声尖叫。弹幕幸灾乐祸,一水儿的“恭喜元嘤老祖炼丹成功!”密密麻麻地飞过。 “噗嗤。”王檬檬心情沉重,一般不笑,除非忍不住。 梁雅婷被王檬檬的笑声吸引,脑袋也挨了过去,并不出声,只是聚精会神地看着。 王檬檬试探道:“雅婷,你还记得初殷吗?” 梁雅婷缓缓点了点头。 王檬檬哄小孩似的道:“我最近学了一个大变活人的魔术,我能把初殷从手机里变出来噢,等会儿你看见,不要害怕,不要尖叫,好不好?” 梁雅婷这次反应了很久,才慢慢道:“好。” 王檬檬牵着梁雅婷的手,道:“雅婷,你回头看看你身后。” 初殷怕刺激到梁雅婷,远远地站着,见梁雅婷没什么明显的抵触情绪,才慢慢走过去。 那天晚上,满天的星星一眨一眨,就像碎钻洒在黑色天鹅绒上,初殷站在星穹之下,眉眼温和,透亮的黑色瞳孔里也藏着闪烁的星星。 蓦然,梁雅婷混沌的脑子浮现出了她第一次去听初殷演唱会的时候,他顶着被全网嘲唱歌像鸡叫的压力上台,明明在台下像一只高冷的大猫咪,在台上却闪耀着太阳般的热度。 他拿着话筒又蹦又跳,唱孤独,唱梦想,唱至死不渝的浪漫,她和初殷隔得好远好远,但他的歌声却清晰地落在自己耳边。 梁雅婷朝着舞台伸出手,眼里的摇晃的荧光棒,就像星星摸不着,却依然能看见他身上的光芒,累的时候就看看他,就这样,一直仰望了好多年。 初殷有一点紧张,怕自己已经不是梁雅婷的墙头了,甚至对自己粉转黑,连忙拿出自己最爱吃的小零食来交朋友。 “送给你。” 梁雅婷低头一看,她的本命伸出双手,郑重地递给了她一盒小鱼干。 初殷见她不接,更紧张了,补充道:“是我家经纪人给我烤的,很好吃。” 梁雅婷迟迟不接,王檬檬迟疑地想代为接过,道:“嗯……雅婷她对事物的反应有点慢。不好意思……” 初殷:“没事……嗯?” 隔着模糊的岁月,就像梁雅婷第一次听初殷演唱会,她向舞台伸出手,越过荧光棒,没有抓个空,而是握住了小鱼干。 “谢……谢。”梁雅婷说。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骗婚导致同妻自杀根据网络真实事件改编(完全尊重当事人)(别杠我,我快猝死了) 第34章 肉多多嘤 六年后。 就这样,魏来回忆自己是如何喜欢上初殷的,像老头子写回忆录似的讲了好久,喝了三杯水,才算讲完,把初殷听得云里雾里,一愣一愣的。 如果这是小说的话,想必读者看到这里,早就忘记作者前面写的情节到底是什么了。 初殷就是这样,他觉得魏来完全没有踩点答题,离题十万八千里。 初殷拧眉道:“……所以,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 魏来一口水呛住:“刚刚不是说了吗?人家说了快大半小时呢!” 初殷摇了摇头,试图阅读理解道:“我不明白。我很明确地知道,我爱上你是因为在那个暴雨天,你来救我,我那么脏地躺在床上,你却把我抱进怀里。刚才,你讲了一大串,我还是不明白。所以,归根到底,你就是馋我的身子!” 不像初殷,魏来根本无法回忆起某一个怦然心动的时间点。 可能是他骗初殷他得了癌症时,男高嘤在他耳边嚎出嘹亮的哭泣。 可能是在他脸冻僵的时候,初殷伸手捧住他脸,还要亲昵地蹭蹭。 可能是初殷站在星空下,一脸郑重地递给梁雅婷小鱼干的时候。 太多太多,点点滴滴汇聚在魏来脑子里,量变引起质变,突然有一天,魏来就发现,他已经无法想象没有初殷的日子要怎么过了。 然而,魏来已经讲不动了,于是,脑子发昏,做了一件让他在接下来几天后悔莫及的事。 魏来伸出食指,抵住初殷的肚子,指尖陷进肉肉里,道:“你说我馋你身子,那你想想,你都胖成这样了,人家怎么还那么爱你?” 初殷炸了毛,也戳魏来的肚子,“那是因为你比我胖多了!你肉都叠起来了!” 魏来表示不服,拉着初殷上了称,结果出来,发现两人半斤八两,一个膨胀如橘猫,一个肥胖似领导。 初殷气呼呼:“我没有特别胖,只是肌肉少了!” 魏来笑了,摸初殷的小肚子,道:“胖了就胖了呗,软软的多好摸。” 初殷一巴掌拍开魏来的手,心想:“会不会是自己胖了,所以魏来出轨了?魏来对他一点要求也没有,说不定是在外面有八块腹肌的美男了。” 初殷:“我要减肥。” 初殷毕竟模特出身,减肥减得轻车熟路,将家里所有零食都装在了一个袋子里,“等一下你送给云云吃。” 魏来:“……那我呢?这不都是我的零食吗?” 初殷幽幽道:“你和我一起减。” 魏来:“!” 第35章 柠檬精来 很奇怪的是,自梁雅婷事件后,初殷再也没提过要退出娱乐圈的事。 初殷每个月都会抽空去陪她,聊聊天,唱唱歌,他似乎从梁雅婷身上获得了某种力量,抑郁和厌食的状况缓解了不少,体重慢慢回升,稳定在了一个健康的范围内。 有一次,魏来终于憋不住,在心里酝酿许久的醋散出了陈年的酸味,道:“怎么不是我和你之间伟大的爱情改变了你?梁雅婷要是个男的,我看就没有今天的我了。” 初殷想了想,才反应过来,道:“……你吃醋了? 魏来:“这不是很明显?” 初殷没解释,按下扬起的嘴角,傲娇道:“不告诉你。”但是晚上高兴地多吃了半碗饭。 第36章 慈眉善嘤 初殷是易胖体质,所以之前非常节制,但是和魏来在一起之后,获得了莫大的安全感,一高兴就多吃半碗饭,和魏来一起吃吃喝喝,已经快有两年没闹着要减肥了。 魏来垂死挣扎:“你的粉丝都已经坦然接受你比周杰伦还胖的事实了,还说你胖成刘欢也喜欢你,你就别减了嘛!” 初殷:“就要减。” 魏来:“那你别扔我的零食呀。” 初殷想起魏来以前总在他减肥的时候吃好吃的诱惑他,哪怕他不在,都要给自己发照片,气得牙痒痒,“你就是我减肥路上的绊脚石。” “家里又不止我一个绊脚石。”魏来向欧润橘伸出了毒手,拍拍它肥得DuangDuang作响的肚子,“你怎么不把欧润橘的零食也给扔了?你看看它,这一层层的肥肉……猪都没它能吃。” “闭嘴。”初殷伸手捂住猫咪的耳朵,“不要当着大橘的面说。” 橘猫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嗲嗲叫:“喵~” 初殷哄道:“别听他瞎说,大橘才不胖,大橘只是毛绒绒而已。” 魏来气急败坏地倒在沙发上:“你就宠吧!慈0多败猫!” 作者有话要说:困,昨天的更新掏空了我,哼唧。 第37章 喝牛奶嘤 不管怎么样,初殷还是拉上魏来,开展了他的减肥计划。 魏来不想初殷减肥,倒不是心疼自己的零食,而是初殷减肥实在是太折腾了,第一受害人就是他魏来。 初殷减肥,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热情满满:是个行走的卡路里计算机,吃菜叶啃白水肉不在话下,革命意志相当坚定,能抵御一切诱惑。 到了第二个阶段,初殷开始嘴馋。这个男明星表面看起来一脸纯良,实则内心相当龌鹾,会把自己想吃的东西先喂给魏来,然后可怜巴巴地凑上来,要亲亲抱抱举高高,爽在初殷嘴,胖在魏来身。 到了第三个阶段,初殷失眠了,活脱脱成了一只夜猫子。 大晚上的不睡觉,精神百倍地瞪起眼,抖擞着闪电一般的机灵,踮着脚去厨房晃荡一圈,把视线内的一切食物锁进保险箱,这就吵醒了欧润橘,一人一猫开始嘎吱嘎吱挠门——欧润橘是磨爪子,初殷单纯是饿得抓心挠肝。魏来早听见动静,才不想理初殷这绝世作精,平躺着装死。 喵一声,床颤了颤,这是肥得和猪一样的欧润橘跳上来了,爪子一伸,碰倒了魏来放在床边的保湿喷雾。 魏来:“我忍。” 初殷见魏来睡得死死的,毫无反应就像无数婚姻里对老婆的存在已经麻木的塌屁老公一样,心情不由更加低落——为什么魏来不哄哄他?明明只要日/他一顿,他就会乖乖不减肥了。 这是魏来和他在一起的第六年,魏来今年已经38岁了。 可是,魏来还没有和家里出柜,以事业为重不结婚,用是他经纪人的理由和他住在一起。 可是,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多久呢?他是独子,会不会已经在外面代孕了一个小孩了? 不然为什么要改手机密码呢?明明手下只有自己一个艺人没什么好忙的,却好多天不着家,到底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初殷越想越怕,陈枚衔出轨也是从改手机密码开始的。虽然知道这样想很对不起魏来,可他就是忍不住,他变得胖胖的,没以前好看了,魏来变心,好像也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初殷不挠门了,嘤了一声,还抽了一张面巾纸,魏来暗猜他可能饿哭了,到底还是管不住自己那一颗老鸨牵挂头牌的心,苦哈哈地爬起来哄。 “喝一点牛奶,低糖低脂,不会胖的。”魏来从床上挺起来说。 冥冥的黑暗之中,欧润橘和初殷一起转头,魏来产生了初殷的眼睛比欧润橘的猫眼还要绿的错觉。 初殷跳上床,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像猫咪抓毛毛球一样,揪住了小魏来。 魏来浑身一激灵,一把掀开被子,把欧润橘掀到了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魏来:“……卧槽,你大半夜的干嘛?” 初殷撩起眼睛看他,哑声道:“……喝牛奶。” 魏来:“……” 15分钟后,两个人发生了一但写出来就会被绿江挂小红锁的关系。 魏来心里苦,同时又很激动。 魏来勉强稳住声音:“我……很欣赏你的减肥方式。” 初殷边太阳边哭:“嘤……” 魏来哄:“不哭了啊……嘤嘤没有胖嘟嘟,嘤嘤只是肉很多。” 初殷:“……哇!” 事后,魏来热了两杯牛奶,一杯敬橘猫,一杯敬爱情。 魏来洁癖之魂不死,快速冲了个澡,一瘸一拐地出来,气若游丝道:“……你也太狠了。饿也不能这么折腾我,屁股就像被霹雳升天钻攻击了一样。” “你还有吗?” 魏来摊上床,饿得不行且精疲力尽:“……我一滴也没有了。” 初殷勾起嘴角,坐在床边,咕咚咕咚地喝了半杯,唇边沾了奶,像两撇白胡子,心想:就是这样,前面后面都要榨干你!你是我一个人的! 与魏来相反,初殷是个非常不讲究的人,举起大橘在嘴边一抹,抹走了奶胡子。 “抱我睡觉。”初殷张开手。 魏来猛地掀起被子,把初殷裹在自己怀里,“妈的,你真是我主子!” 刚成了擦嘴布,又不幸第二次被弹到地板上的橘色肥猫咪,气得直甩大毛尾巴。 第38章 窝里横嘤 初殷呼呼大睡,魏来却彻底清醒了,想玩手机,又怕手机光线引起大魔王欧润橘的注意。 说起来,初殷上次这么拼命减肥,还是《我家的偶像》休闲篇即将开拍的时候。 ————六年前—— 去录制的前七天,初殷和魏来都很焦虑。 魏来是不着痕迹的焦虑,体现在他有事没事就妖娆地摸一把腿毛上。 初殷则焦虑得十分明显,大半时间都泡在健身房,几天下来,肌肉线条练得完美流畅,一副能一打三的样子。 魏来摸着腿毛嗑瓜子:“日哟,你是去录节目,不是去抢地盘火并。” 初殷缓慢有力地做俯卧撑,道:“坐上来。” 魏来:“……自己动???” 初殷无语片刻,暴躁道:“坐我背上!” 哦,是在给俯卧撑增加负重,白高兴一场。魏来一屁股坐在初殷背上,宽慰他道:“你要相信,你不是当年的嘤嘤了,你是尼古拉斯嘤,你要不心软,陈枚衔能动你?” 初殷喘息道:“闭嘴。吵死了魏老鸨。” 魏来撇了撇嘴,用力往下一坐:“窝里横,你就知道凶我。” 初殷被魏来一屁股坐趴下,哼哼唧唧道:“我对陈枚衔不心软,你对姚朝雾呢?” 魏来坐在初殷背上,露出有故事的沧桑老鸨的眼神,“我和姚朝雾啊……”魏来摸了摸腿,“算是好聚好散,没有你和陈枚衔那么僵。” “我说的不是这个。”初殷虽然趴在地上,却宛如泡在柠檬汁里,“你……处过多少火包友?” 魏来算也算不清了,问道:“怎么了嘤宝贝儿,又嫌人家脏,嫌人家贱了?” “哼,你别转移话题,我要嫌你脏,你现在能坐我背上?”初殷顿了顿,“……你只喜欢他一个吗?” 魏来从初殷背上坐起来,招呼他坐下,“哟,这你要是和我唠情史,我可就不困了。” 魏来一唠就是俩钟头。有人狂浪,有人花心,初殷听完魏来的情史后,发现魏老鸨的本质是朵浪花。 魏来并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狗血渣贱苦情受,他暗恋姚朝雾,没错。因为暗恋姚朝雾在他背后默默付出了很多,也没错。但是他乐在其中,且并不妨碍他寻找真爱。 他对火包友的要求只是big and long,但是他对男朋友的要求竟然奇高无比,导致恋情从来没有超过一个月的,掐指一算,全是月抛男友。 魏来的原话是:“厌了。一想到要和这个人在一起很久,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咣咣撞柜墙,人家心情都沉重了起来。” 初殷一针见血:“魏来,你能坚持那么多年喜欢姚朝雾,其实根本是因为你得不到他。你要是睡上/他几次,也厌了。” 魏来瞟了初殷一眼,“你这么一说,还挺有道理,就是搞得人家很下贱的样子。” 初殷道:“你就是贱,姚朝雾也没你想得那么干净。” 魏来沉默片刻,道:“那也无所谓。散都散了。” 初殷:“……” 初殷气得去跑步机上怒跑十公里。 作者有话要说:╰_╯ 第39章 夜猫子嘤 据导演组的小道消息,《我家的偶像》最大的投资商不是来投广告的,而是某孔姓大佬因为不满虔天意天天宅在家打游戏,而专门投资的一个节目,不求红出圈,但求让虔天意获得充分的运动。 神秘的孔姓大佬原话是:“别让他过得太舒服,但也不能不开心。资金随便。” 秉承着大佬的吩咐,导演组反复琢磨,将《我家的偶像》第四期的拍摄地点订在了澳大利亚这片原始又狂野的大陆。 早上七点的飞机,凌晨一点,初殷还在精神百倍地闹腾,长手长脚蜷在被子里,焦虑成一团,“要去澳大利亚。” 夜深人静,初殷裹着被子跑到魏来房间,吧唧翻上床,滚到他身边,“我不想出国……卟嘤……” 比每天早上被橘猫的肥屁股坐醒还要糟糕的事情是初殷半夜爬上了自己的床,魏来头疼道:“又不是没出过国,男明星,你为什么还醒着……” 初殷挨着魏来,半张脸闷在被子里,露出闪着微光的眼睛盯着魏来,道:“……男明星的额头长了一颗痘痘。” 魏来趴下,把头钻到枕头底,困困地道:“那是因为男明星不睡觉。” 初殷心焦道:“我睡不着。” 魏来不理他,假装自己已经睡了。 初殷想和魏来睡,然而魏来床上只有一个枕头,想回到自己房间拿又觉得丢脸,只好四仰八叉地在床上扭动,试图把脑袋放在一个舒服的地方。 从手臂到后背,初殷最后把脑袋枕到了魏来的翘屁上——巴适了。 魏来动了动臀大肌,无法再装睡,道:“初殷,信不信我喂你吃屁?” 初殷失眠之后欠揍程度不可同日而语,脑袋往上动了动,“我已经用后脑勺把气孔堵住了。” 魏来:“……” 初殷:“……” 一分钟不到,魏来屈服了,翻过身,把初殷的毛脑袋扒拉到自己肚子上,叹气道:“根据多年经验,去厕所拤一把就能睡着了。” 初殷:“……可是,那也是一小时之后的事了啊。你就是想支开我,好一个人睡觉!” 魏来深吸一口气,眼睛噌亮:“……你,这么持久的吗?” 初殷冷漠:“魏老鸨,你别想。” 魏来叹了口气,刚刚鼓起的肚子又失望地瘪下去,闭上眼睛道:“你自己一个人玩吧。我睡了。” 初殷:“玩什么?” 魏来思考片刻,来·了灵感,把腿横在初殷身上,道:“数绵羊不行的话,就数腿毛。再见!”说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初殷:“……” 男人的腿毛,大有讲究。有些男人的腿毛仿佛一层毛裤,又黑又密,宛如人类返祖长臂猿,初殷看见就想拿打火机燎一燎;有些男人则干脆做了除毛,关看腿的话,比女人还要白净,初殷也不是很喜欢。 而魏来的腿毛,第一眼看上去,竟然莫名顺眼。 魏老鸨的腿毛经过Tony老师的精心修剪,疏密度恰到好处,而且还丧心病狂地给它们安排了同款巴啦啦魔仙紫,在夜灯的照耀下,闪着诡异又梦幻的光泽。 初殷:“……” 数腿毛不如去吃药。夜猫子初殷吞了两片安眠药,在朝阳露出第一缕光线的时候,终于感受到了困意,沉沉睡去,魏来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初殷姿势扭曲地蜷在被子上面,睡得正香。 魏来推他:“男明星,醒醒,起床挣钱了。” 初殷翻了个身:“唔……头疼……” 魏来收拾好东西,见初殷还没醒,有点生气:“节目组来接了,振作起来。” 初殷薄唇微开,缩着拳头,睡得毫无防备,宛如一只刚出生的巨嘤。 魏来:“……” 魏来知道初殷这段时间一直睡不好,刚刚才睡着,又把他叫醒,实在是残忍,可是7点的飞机,总不能因为初殷起不来就让整个节目组等吧? 魏来:“服了你。” 多年苦逼的经纪人生活,让魏来锻炼出了随时能在老鸨和老妈子人格切换的神奇能力,他甩了甩头发,熟练地给初殷擦脸化妆做发型,穿上衣服换好鞋,初殷由一滩烂泥变成了一滩能上节目的美貌烂泥。 做完这一切,魏来蹦了几下,又扭了扭腰,活动开筋骨,扶着初殷背把他拖起来,道:“你再不醒,我就抱你上车了。你可想好。” 初殷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叉开腿夹住魏来的腰,嘟囔道:“抖抖。” 这厢魏来电话又响了,魏来按下扩音,同时气沉丹田,一把托着初殷屁股把人抱起来。 导演:“魏哥,你们下来了吗?” 魏来咬牙:“……来了。稍等。” 导演:“在搬行李吗?听起来很重的样子,我们上来帮你吧?” “先把车门打开。” 魏来本来还想油嘴滑舌地开几句玩笑,奈何抱初殷实在是超纲了,憋着一口气,冲出家门,把初殷塞进车,关上门,一气呵成。 魏来满头大汗:“……呼!” 车里的人目瞪口呆。 陈枚衔先看了一眼魏来,又扫了扫初殷,脸黑得像陈年锅底。 人到了,气顺了,魏老鸨又能婊了。笑眯眯地和陈枚衔对视一眼,扶着初殷头,给他套上欧润橘订制颈托,温声道:“继续睡,到了我叫你。”说完,又对着陈枚衔缓缓挑了挑眉。 “亲爱的,早上好啊。” 陈枚衔:“……”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没有,请假攒字数。 第40章 淘鸨客服 此话一出,满车的人皆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 龙东强看了他们一眼,默默塞上了耳机,假装自己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肥宅。虔天意不玩手机了,慢慢抬起头,懒洋洋地靠在龙东强的肩膀上,半睁着眼皮看好戏,姚朝雾左右为难,目光在现任经纪人和前任经纪人之间流连不定,张了张嘴,尴尬道:“魏来,早饭吃了吗?” 魏来坐下系安全带,道:“没。” 姚朝雾递给魏来一块巧克力,道:“你先垫垫肚子。” 魏来犹豫了一下,转过去,伸手打算接过,陈枚衔却一下拿走,皮笑肉不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狗不能吃巧克力,对不对?” 魏来:“……” 姚朝雾强行缓和气氛,“老陈,你开什么玩笑?魏来又不是狗,哈哈。” 这个哈哈实在是太灵性了,魏来都怀疑这俩事先对好了怼他的剧本。 陈枚衔道:“如果他不是狗,为什么要捡别人吃剩的东西呢?” 陈枚衔骂魏来是狗,魏来还能看来节目组的面子上忍了,但他居然把初殷比作吃剩的东西,魏来当即就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张开了骂人的双翅。 魏来翻了个白眼,硬是先把初殷耳朵捂住了才开骂,斯斯文文地道:“亲爱的,你脸上那俩窟窿里长得是屁/眼吗?如果连是狗是人都会产生疑惑,那就别浪费粮食了,居然还敢吃剩东西,不如饿死街头,为祖国的大好河山施施肥。” 很少有人敢骂陈枚衔,他脸色极其难看,咬牙道:“你敢……” 虔天意笑了,慢悠悠道:“哎——别——骂——人——呀。” 魏来宛如“淘鸨客服”一般礼貌道:“人家一般不骂人的呢,除非他不是人喔。这边建议陈先生回炉重造呢。” “魏来,你等着。”陈枚衔指了指他,“我不跟你这娘娘腔计较,我们走着瞧。” 魏来咧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嘻嘻~” 节目还没开播,魏来和陈枚衔之间的脸已经撕得没法再碎,导演组同时请姚朝雾和初殷,本来只想制造一些矛盾点好给节目艹热度,没想到嘉宾一个比一个难搞,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但圆场还是要打。导演尬笑道:“哈哈,人都齐了,大家真棒。系好安全带,我们准备出发啦!” 魏来对工作人员还是尊重的,给初殷系安全带,含笑接话道:“出发!” 陈枚衔手掌握了握,要不是碍着那么多人,想必已经要揍上魏来一顿了。 陈枚衔和魏来结怨多年,两人的行事风格宛如W和M,截然相反。 陈枚衔擅长污点营销,拉踩,凑cp炒热度,手下艺人走的都是黑红的路线,被黑——反黑——卖惨——溜粉——固粉,不断提炼粉丝忠诚度,流量随之而来。所以,初殷刚出道那几年被黑得奇惨无比,说他唱歌像鸡叫已经算是嘴下留情的了,各种人身攻击层出不穷,个人隐私被人肉,搞得初殷不敢出门也不想上网,于是陈枚衔就更容易控制他。 魏来则擅长“拉皮条”,同一部电影的男主,明明已经内定好是初殷了,结果魏来一拉皮条,变成了姚朝雾。他对于绝对会红和可能会红的作品有着精准的判断力,而且死不要脸,不管怎么样也要把手下艺人塞进去。姚朝雾靠作品说话,路人缘倒还不错,但是他在圈里的人缘一言难尽,经常在微博上被各种明星内涵,引起粉丝之间的骂战,即使吵得乌烟瘴气,姚朝雾也混不在意,魏来同样喜闻乐见。 虽截然相反,但殊途同归。陈枚衔和魏来做事手段都见不得光,但却极有效果,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同一家娱乐公司也容不下两个金牌经纪人,旁人总会把他俩拿出来互相比较,而陈枚衔和魏来确实不对盘,为争夺资源斗得你死我活。 陈枚衔固执地认为,是魏来撬了他墙角,阴森森地盯着魏来,企图用眼神毒死他。 对于陈枚衔这种人,无视他就等于气死他,魏来老神在在地拿出印有欧润橘头像的同款小靠枕,垫在脑袋下,靠着窗户开始补眠。 作者有话要说:我住院了,本来想多写点的……对不起,我真的就是那种花样不多就病多,又短又小还不持久的窝囊男人。呜呜呜,我好难过…… 第41章 南半球嘤 因繁忙的行程所致,初殷睡在交通工具上甚至比睡在床上要习惯得多,两片安眠药让他一路睡得天昏地暗,哪怕有偶尔的清醒,也是浑浑噩噩,魏来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对周遭的明枪暗箭完全免疫,直到被魏来搓醒,还是一脸懵的状态。 初殷:“……嘤?” 魏来:“到了。” 初殷揉揉眼睛,沙哑道:“到哪里了?” 魏来道:“南半球,东十区。悉尼。” “噢……”初殷原本还在犯迷糊,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扭头一看,正对上陈枚衔面无表情的脸。 初殷突然清醒。 时隔几个月,再次见到陈枚衔,竟然觉得这张看了十几年的脸陌生了起来。 看了一眼,不想再看,初殷扭过了脸。陈枚衔见状,幽幽道:“殷哥,你不打算和我打声招呼吗?” 初殷看了魏来一眼,生硬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陈枚衔眼神暗了暗,碍于魏来在场,还是没发作。此时车速放缓,开到了民宿门口,拍摄正式开始了。 “老陈,走了!” 姚朝雾是一个偶像包袱很重的人,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确认自己的颜在高清镜头下也十分能打,拉着陈枚衔率先下了车。 虔天意瘫在座位上,道:“我——懒——得——动。” 龙东强道:“那我就把你放在这了啊。” 虔天意道:“冬—冬,你—好—狠。魏—来—早—上—都—把—初—殷—抱—上—车—的。” 初殷突然被cue,一惊,压低声音悄咪咪对魏来道:“卧槽……你抱我上的车?” 魏来老妈子叭叭叭:“……不然?你睡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晚上让你睡觉,你非要闹腾……” 初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朵微红,小声道:“你能抱得动我啊?” 魏来:“……”这种初殷满脸都写着“你好man噢,建议当1”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我出院了,在存入v的万字更新惹。不是周一,就是周二,马上我就不是窝囊男人而是多汁的蜜桃少女了! 第42章 嘤谋挑衅 虔天意很难伺候, 换了有十几个经纪人, 龙东强来应聘的时候还是一个和人交流都有困难的宅男, 没想到居然是干得最长的, 又壮又软脾气又好,简直是为虔天意量身打造。 龙东强鼓励道:“到房子里之后,可以洗个澡,连WiFi,用超快的网速打游戏, 天天, 迈腿五分钟, 幸福一整天。站起来, 天天是最棒的!” 虔天意眼里充斥着看透一切的寂寥, “天—真。看, 海—港—大—桥。要—爬。” 正值傍晚, 夕阳染红了天,也染红了水, 海港大桥如一道永恒的钢筋彩虹横亘水天之间, 隔着海与悉尼歌剧院遥遥相对。 爬海港大桥,对于虔天意和姚朝雾来说, 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虔天意是懒得动, 除去拍戏的时候, 就想当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能少动弹就少动弹。而姚朝雾是出了名的既怕水又怕高,刚绑上安全绳, 还没开始迈腿,就出了一身冷汗。 魏来道:“姚,你跟着我。不要往下看,十分钟就走完了。” 姚朝雾点了点头,勉强笑道:“我没事。我可以的,反正桥又不会塌,掉不下去,对吧?” 龙东强晃了晃嘟嘟囔囔的啤酒肚,乐呵道:“有我在,可不一定。” 姚朝雾:“……” 龙东强:“开玩笑的。” 姚朝雾道:“完全没有因为你这句玩笑而放松下来。” 开始爬海港大桥的时候,虔天意走在最后,颓丧如迟暮老狗,被龙东强嘴里劝着,手上拖着往前缓慢移动。 初殷黑着脸走在最前面,听着魏来和姚朝雾讲笑话,姚朝雾发出弱智一样的笑声。 打情骂俏。 不知廉耻。 初殷敏感地察觉到,姚朝雾在故意亲近魏来,试图挽回他。 这完全在初殷意料之中。魏来给姚朝雾当经纪人的时候,什么资源都先想着给他,姚朝雾要星星,魏来绝不给月亮,护小鸡似的把牢牢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这种类似于犯贱的体贴,时间久了就被视作理所当然,甚至姚朝雾还嫌弃魏来耽误了他,在他提出辞职的时候,果断将他抛弃。 但是,接盘姚朝雾的人是陈枚衔。陈枚衔业务能力是挺强的,但是个大变态,把艺人往死里用,每天一起床就是赶通告,姚朝雾都不记得他上次睡满八小时是什么时候了。 姚朝雾这才意识到,再也不会有一个经纪人和魏来一样真心对他好了。 姚朝雾微微动容,委屈道:“谢谢你。魏来,不光是现在,还有以前的所有……我……” 初殷听不下去了,简直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天灵盖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烈烈晚风中,初殷突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一把抱住了魏来。 魏来:“……怎么啦?前面有虫子嘛?” 初殷道:“……冷。我怕高。” 大庭广众之下,嘤嘤怪突然对他撒娇,魏来推开他也不是,回抱他也不是,凝固般站着,干咳一声,“那我把衣服给你嘛?” 初殷没说话,脑袋搭在魏来肩膀上,抬起眼皮,圆圆的眼睛盯着姚朝雾,看起来单纯又无辜,唯有幽深的眼眸和微微上扬的嘴角泄露了初殷的内心。 姚朝雾震惊。在现实生活中,姚朝雾从未见过如此标准的漂亮小三成功上位挑衅原配的嚣张嘴脸! 姚朝雾甚至能从初殷眼睛里解读出挑衅的话来。 这是你经纪人?现在是我的了。 俊美,粗长,会撒娇,老子有的是资本,你这个白莲花拿什么和我斗? 初殷无声无息地朝姚朝雾做了个口型:“傻逼。” 姚朝雾在高空差点被初殷气得撅过去。但是他能怎么样,难道也像初殷一样恬不知耻地抱上去吗? 姚朝雾绿着脸,脸皮抽搐,却还要强颜微笑,宛如苦情剧女主。 初殷突然体会到了当恶毒男配的酸爽,道:“我走不动了,你背我走。” 姚朝雾假装大气,道:“魏,你不用管我。我没事。” 魏来:“……” 一个两个的,都怎么回事,好像自己真的很man,能carry全场的样子??? 如果魏来是直男或者女人,恐怕他早能发现姚朝雾和初殷之间的暗流涌动,并心中暗爽。 然而,魏来对自己的定位是无1可靠的柔弱小零,他也想依偎在猛男怀里,和猛男手牵手一起走过高高的铁桥。要是他男友力输出这么高,节目播出以后,岂不是会有更多的零来投怀送抱? 这不可以。 沉吟片刻,魏来往地上一坐,娇娇弱弱道:“我一滴也没有了。哪位好哥哥来扶一下我?” 初殷:“……” 姚朝雾:“……” 陈枚衔:“呵。” 虔天意被龙东强拉着,如丧尸般飘过。 魏来有再次被无1可靠的现实打击到。 爬海港大桥也就十几分钟的事,下了桥,众人上了车,前往住宿的别墅。 到了地方,虔天意大发慈悲,抬起软面条似的胳膊,“拉—我。” 龙东强大喜,半拖半抱地把烂泥似的虔天意扯下了车。 目睹了一切的初殷魏来:“……” 初殷起身,自豪地迈开长腿,“你看,我能自己独立行走!” 魏来拎好包:“……可把你骄傲坏了。” 到别墅时正是夜晚,澳洲空气能见度高,夜空中的繁星一颗颗地缀满天幕,亮得吓人。 小别墅以金合欢为刺篱,毛茸茸的小金球开得密密麻麻,宛如金黄色的烟雾围绕着别墅四周,别墅红砖蓝漆,里面灯火通明,以星空为背景,看起来自带网红小清新滤镜。 摄像头架设在门口,镜头里姚朝雾一蹦下车,欢呼着搭上陈枚衔的肩膀,“你还说节目组会让我们住小黑屋,这下打脸了吧!” 陈枚衔嫌弃地扫下姚朝雾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姚朝雾宛如不会看脸色一般锲而不舍地搭上去。 陈枚衔无可奈何,他是发自内心地不喜欢别人碰他,可姚朝雾以为他在凹人设,搭得心安理得——今天也是兢兢业业凹“没头脑和不高兴”cp的一天。 虔天意就像行李一样被龙东强搬下了车,没骨头似的趴在他背上,龙东强艰难驮着他行走。 初殷不急不缓,迈腿下车,先眯着眼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长手长脚舒展到极致,橘色卫衣往上提,里面什么也没穿,露出一片劲瘦的腰和ck内裤的小边边。 魏来拖着三个巨大的行李箱走在后面,道:“初殷。过来。好意思么你,两箱都是你衣服。” 初殷噢了一声,一脸高冷地走过来,淡定地坐在最大最结实的行李箱上,岔开两腿笔直的长腿,脚后跟勾着地往前一滑,咕噜噜咕噜噜,溜出去好远,行云流水地驾驶着行李箱转了个圈,一本正经地盯着魏来,等他走过来。 待魏来快靠近了,初殷又马上划走,拉开一段距离,继续等魏来,看起来很乖又很欠揍。 魏来心想:多大人了,啊,不,多大猫了。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脚步,初殷眼睛弯了一下,滋溜往前,没巴拉几下,就被魏来揪住了命运的后颈皮。 初殷坐在行李箱上,仰着头矮巴巴地问魏来:“我晚上能和你一起睡吗?我毛毛球找不到了。” 魏来得意道:“我知道。毛毛球卡沙发缝里了,可能是欧润橘叼的。我给你放进行李箱了噢!” 初殷:“……” 初殷故意把毛毛球藏起来,想和魏来一起睡,没想到还是被魏来这个整理狂发现了,大失所望却不得不强颜欢笑,“……噢。谢谢。” 魏来get不到初殷失望的点,跟在初殷身后进了门。 别墅一楼装修得很雅致,视野开阔,能从二楼看见一楼,摆设杂而不乱,宽大柔软的皮沙发床占了客厅大半地盘,躺七八个人不成问题,中央的茶几上放着赞助商的广告牌,两面落地玻璃窗擦得光可照人,窗外的小花园一览无余。 魏来环视一圈,心里有些异样,总感觉少了些什么,直到虔天意像大饼一样淌在沙发上,朝龙东强伸出手,“冬—冬,饿——” 魏来才反应过来,节目组居然没准备晚饭。 这时,工作人员拉上窗帘,露出搞事的笑容,笑眯眯地递上了任务卡——破冰游戏。 “寂静之地”挑战,全体成员观看一部恐怖片,闭眼超过五秒钟或尖叫出声的成员将获得惩罚。 节目组给的流程里并没有这一项,魏来暗自猜测是没来得及准备好晚饭,临时安排的游戏。 龙东强奇怪地挠挠头,“看恐怖片也叫挑战?看什么片?” 导演:“闪灵。” 众人:“……” 陈枚衔道:“什么惩罚?” 导演:“眼巴巴看着大家吃晚饭。” 姚朝雾道:“……你们是魔鬼吗?” “开—始—吧。”虔天意一滚,从沙发滚到了地毯上,伸手从茶几上拿了一瓶赞助的[广告位]牛奶,递给了龙东强。龙东强给他戳开,将吸管送到了虔天意嘴边,宛如伺候一个烂泥成精的残障人士。 魏来震惊了,果然对比出真知,对比虔天意,初殷实在是太独立了! 挞哒一声,灯光骤然一暗,黑暗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沙发面前缓缓降下了雪白的壁挂幕布。 初殷看起来很淡定,默默黏到了魏来旁边,紧挨着他坐下,长腿盘起来,两只手都揣进了肚子前的卫衣口袋里,眼神藐视一切,看起来就很随意,很休闲,很酷guy。 但是魏来知道,初殷他怕鬼,非常怕。鬼片之于初殷,就好像黄瓜之于小猫咪,他看见是要凌空飞起来炸毛的。 当时座位是这样的,虔天意坐在地毯上,龙东强坐在虔天意后面,不得不用两条腿像过山车上的安全杠一样固定住虔天意,好让他不要滑到地上。 初殷盘腿坐在角落,魏来在他旁边,随后是姚朝雾和陈枚衔。 魏来拍拍初殷,低声道:“你还好吗?要不不看了,不至于吃不上饭。” 初殷:“哼,我才不怕。” 魏来:“……” 姚朝雾道:“魏,这部电影我们大学的时候一起看过,你还记不记得,你怂得不敢上厕所,哈哈哈。” 魏来笑道:“你又能好的到哪去,不是还梦见巨斧杀人狂在追你?” 初殷才不想看他们“打情骂俏”,当下醋意战胜了对姚朝雾的讨厌,硬是把魏来挤开,缩到了姚朝雾和魏来中间。 姚朝雾:“……小初啊,你别怕,我可以给你高能预警。” 初殷永远无法对讨厌的人摆出一副好态度,板着脸道:“不怕。滚。” 姚朝雾嘴角一抽,内心骂了初殷有一千个遍,面上还是宽容地笑:“你个傲娇,口嫌体直。” 魏来:“……初殷……” 初殷瞪了魏来一眼,魏来知道他心里害怕,识相地闭上了嘴。 银幕播放效果很好,音响开得特别大,影片开始的时候节奏还比较缓慢,但诡异的气氛已经逐渐形成,特别是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盯着画面的时候,恐怖气氛更甚。 血海从电梯里喷涌而出,初殷喉结动了动,脸色发白,想躲进魏来怀里,又想维持住自己硬汉的稳重,在巨大的压力下,瞪着眼睛开始走神。 想吃又脆又香的小鱼干,想吃鱿鱼丝,想吃巧克力,想吃魏来做的饭。 初殷越是“脑内就餐”,肚子就越是饥饿,注意力不知不觉就被茶几上放的牛奶吸引了。 此时恰逢男主进了237房,女人从浴缸中起身,画面颇为香/艳,初殷有些不好意思,起身去拿桌上的牛奶。 恐怖片的惊悚感,很大程度上依赖于音效的一惊一乍,就在初殷心态有点放松的时候,影片音效陡然爆炸,在他耳边炸响,最糟糕的是,初殷眼角的余光看见落地窗外,有一个巨大而扭曲的黑影一闪而过。 初殷真情实感地受到了惊吓,再也绷不住,嗷了一声,宛如触了电的大猫弓着背一头蹦进了魏来怀里。 魏来:“卧槽!” 初殷:“啊啊啊啊啊啊啊!!!” 姚朝雾:“啊啊啊啊啊啊啊!!!!” 初殷很高,是个一米九的嘤嘤怪,魏来虽然也不矮,但真的吃不消来自嘤嘤怪的暴击,当下就被扑倒了,宛如良家妇女一般无助,“初殷!!!” 初殷在魏来身上扑腾,“嘤嘤嘤嘤嘤嘤!” 画面一时十分糟糕,更别提旁边还有姚朝雾捂着裆,瞪着眼睛倒吸凉气——是的,在刚才初殷蹦上来的时候踢到了他的蛋。 初殷嘤了一会儿就冷静下来了,从魏来身上翻下来,惊魂未定,一只眼睛睁,一只眼睛闭,抿着唇往窗外瞧。 魏来起身,揉了揉鼻子,被初殷撞得说话也断断续续,“多大人了……能不能争点气?!自从当了你经纪人,我鼻梁都塌了三寸!” 初殷敏感地发觉到魏来有点生气了,本来想说他看见窗外有黑影的事,又生生咽了下去。 姚朝雾虽然蛋被踢了,但是依然关切道:“魏,你没事吧?我好像听见了嘎啦一声响,是不是骨折了?” 魏来摇摇头,道:“没事。还行,你呢?” 姚朝雾道:“铁蛋不哭,明天又是一条好汉。” 魏来笑了。 初殷想哭。 魏来和姚朝雾哪怕不是情侣,也算是朋友,他们之间有着六年的交情,那种默契是他怎么也比不了的。他就像一个格格不入的旁观者,只能红着眼看着,嫉妒在心里燃烧,灼得他缺氧般窒息。 电影还在继续,初殷蜷着腿默默看着,他依然坐在魏来身边,却觉得魏来离他很远,霎时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汪汪打转,幸好没有掉下来,也没有人发现,除了陈枚衔。 黑暗中,陈枚衔拿了一盒牛奶,扔给了初殷。 初殷突然想起他和陈枚衔第一次见面,他破破烂烂地睡在路边,陈枚衔也是这样给他丢了一盒牛奶,问:“你爸爸妈妈呢?” 小初殷没回答,兀自拆开牛奶喝了起来,喝得很急,好像从来没喝过牛奶似的。 陈枚衔指着他说,“你好脏!回家会被打屁股的,先去我家洗个澡吧!” 十五年前,陈枚衔就这样用一盒牛奶将初殷哄回了家。十五年后,他将初殷弄得遍体鳞伤,又为了示好,向他扔了一盒奶。 初殷将吸管戳进去,似乎是要喝,陈枚衔勾起薄唇,得意地笑了笑,心想初殷到底放不下他,谁知下一秒初殷就将牛奶塞进了姚朝雾手里。 姚朝雾:“???” 初殷:“给你喝。” 姚朝雾:“……” 姚朝雾完全不想喝,但他是这个牛奶品牌的代言人,不得不喝了一大口,还砸砸嘴,忍着蛋/疼做口播。 《闪灵》播放全程,只有初殷和姚朝雾发出了惨叫,很不幸在大家吃火锅的时候,只能眼巴巴地在二楼的复式小阁楼里看着。 姚朝雾倚在栏杆上,深深吸了一口香气,幽幽感慨道:“打了蛋没了饭,我好惨一男的。” 初殷:“……” 初殷不想理他,扒拉着栏杆往下看,小阁楼就在魏来他们吃火锅的楼上,相隔不远,桌上有大闸蟹,肥牛卷,还有初殷最喜欢的小黄鱼。 姚朝雾朝下面打招呼,“哎,给我们喂颗丸子呗!” 陈枚衔抬起头,道:“扔上来,你用嘴接着?” 姚朝雾道:“倒也不是不行。导演,行行好吧,我们快饿死了。” 龙东强道:“我们可以几个人像叠罗汉一样叠起来,喂他们吃。” 魏来:“……你真是个机灵鬼。” 魏来根本不饿,他看见陈枚衔就被恶心饱了。但是他知道,初殷肯定饿了。 嘤嘤怪是不能挨饿的! 做综艺节目,规则只是辅助,有时候打破规则才会有更好的综艺效果。魏来盯着绑大闸蟹的塑料绳,霎时来了主意。 魏来将绳子拆下来,几根连成一条约两米的线,往杯子里放了四个颗丸子,又往丸子上戳了几根牙签,抬头道:“你们接着,把杯子拉上去。” 姚朝雾感动得不行,道:“魏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魏来把绳子往上扔,姚朝雾眼疾手快地接住线头,抖着手往上拉丸子,杯子晃来晃去,艰难程度宛如当年长发公主被巫婆囚禁在高高的城堡,不得不放头发下去,好把王子吊上来。 在姚朝雾拿到丸子的那一刻,一楼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姚朝雾道:“哎,小初,来吃丸子,你两个,我两个。” 初殷生硬道:“我不吃丸子。” 姚朝雾嚼着丸子,理所当然道:“噢噢,那我让魏来再给你换,你要吃什么?” 初殷生气,心想:什么叫作……你让魏来给我换?你谁啊,那明明是老子的经纪人好不好?! 如果魏来是单单送给他吃的,那初殷就会吃了,可是如果不是他一个人的,那初殷宁愿不要。 他要魏来的全部,一点点都不想和别人分享。 初殷:“我不饿,累了。谁都别来烦我。” 话说完,初殷就走了。 姚朝雾:“你……” 在百度词条搜初殷,排列第一的搜索条就是:初殷耍大牌。在某些方面,初殷是娱乐圈一股神奇的钢铁洪流。任何人,不管你有钱没钱,有名没名,他都瞧不起你。 刚出道时,初殷就看谁都是愚蠢的人类,营销号总预言初殷这种毫无情商的花瓶,不出一个月就会糊穿地心,没想到他越来越红,耍大牌耍到现在,逐渐变成了人设的一部分——就是有粉丝吃他初傲天这一套。 哪一天初殷变成好好先生了,才是被外星人魂穿了! 初殷回房间,快速洗了个澡,从行李箱掏出毛毛球,躲在被窝里,辗转反侧,挠挠被子蹬蹬腿,各种不开心。 初殷平时对魏来作天作地,可一谈到感情,却只敢在心里伸出小尾巴轻轻勾住他的手指,傲娇又卑微。他想,要是魏来再惹他生气,他就再也不要喜欢魏来了! 初殷这样想着,眼泪却从眼角滑下来,不敢大张旗鼓地哭,把头缩进了被子里,不过到底是又饿又累,他哭着哭着,意识就哭模糊了。 半睡半醒间,忽的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初殷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很机警,顿时就清醒了,睁开眼睛弹起了上身,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啪一下按亮了灯。 眼前之人颧骨突出,眉毛上扬,一副阴沉之相,正是陈枚衔。 陈枚衔被初殷的动静吓了一跳,微微一愣,又镇定自若地端着餐盒朝着初殷走来。 初殷站起来,关掉了摄像机,捏紧拳头冷声道:“陈枚衔,我看在干妈的面子上,从来没打过你。我和你早已经没关系了,别以为我不会揍你。” “你这暴脾气,我还不知道吗?”陈枚衔拿出汉堡披萨薯条,面色如常地在小桌子上摆好,道:“殷哥,你胃不好,就算生我气,也别和自己过不去。” 初殷:“拿着东西,滚出去。” 陈枚衔道:“好好,我滚。你记得吃一点。” 初殷逼视道:“听不懂人话吗?” 陈枚衔叹了口气,道:“殷哥,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是我不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是个混蛋。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求你能给我赎罪的机会,这样咱妈在天上也能放心一些。就算当不成爱人,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总还是在的吧?我见不得你在别人那里受委屈。” 初殷:“……你别把干妈搬出来威胁我。她已经去世,根本什么也不会知道。” 陈枚衔苦笑道:“我知道,我就是担心你。魏来不是个好东西,他卖了多少艺人我就不说了,就说他比我还花心,唉,殷哥,什么时候你的眼光才能有所提升?” 初殷:“……我才不喜欢他。而且我喜欢谁,你管不着。” 陈枚衔道:“你知道魏来现在在哪吗?他拿着冰袋,进了姚朝雾房间,要给他的蛋消肿。” 初殷:“……” 陈枚衔意有所指道:“贱货之意不在酒,他只关心姚朝雾,哪里关心你吃没吃饭,说不定心里还怪你,伤了他的心上人。” 初殷举起杯子就砸,低吼道:“滚出去!!!” 陈枚衔通体舒畅,老实滚了,还不忘带上门。 初殷像杆子一样杵在地板上,急促地呼吸着,嘴唇发白,因为没吃晚饭,胃一阵阵抽搐地疼,冲进厕所,撑在洗手池边上干呕。 毕竟什么也没吃,也吐不住出来什么东西,初殷坐在马桶盖上,眼前发黑,只想一晕了事,这时厕所外又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 初殷红着眼睛,几欲发狂,咬牙切齿道:“陈枚衔,我杀了你。” 敲门声顿时变得急促起来,初殷听见了魏来的声音,“初殷?你在里面干嘛?” 初殷屏住了呼吸,猛地站起来,脑子突然一阵发晕,他抬手扶洗漱台,碰倒了保湿乳液,玻璃瓶子砸在地上,发出响亮的脆响。 魏来道:“我进来了!” 魏来心里还存着上次被门夹脸的心理阴影,缩着脖子溜进了厕所,便见初殷单手撑在洗漱台边,脸色雪白,眼睛却通红,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魏来忙扶住他,叫道:“你怎么了?别吓我,哪里不舒服。” 初殷甩开魏来的手,沙哑道:“……哪里都不舒服。” 魏来被初殷甩手甩惯了,并不在意这些细节,拍拍他的背,“我们去床上躺着。” 初殷坐上洗漱台,就是不走,超凶道:“不躺。你走开!” 魏来哽了哽,道:“你怎么了嘛?做噩梦了?” 初殷凶巴巴道:“对啊,反正我就是不争气,怕鬼怕得要死,做个噩梦就要躲进厕所,把你气得鼻梁都塌了三寸!” 魏来明白了。 初殷这是在气他刚才凶他。 魏来道:“去哪呆着都行,咱别呆在厕所了成不?” 初殷:“我就呆在这。” 魏来撸起袖子,道:“那我不得不采取一些强硬手段了。” 初殷红着眼眶道:“你有本事打我啊!你……” 下一秒,初殷消了音,浑身僵硬如石雕。 魏来把他抱起来了! 因为这次初殷没主动夹住魏来的腰,全靠魏来的手臂力量,抱得脸红脖子粗的,抖着腿走了几步,和初殷一起砸在了床上。 初殷才反应过来:“你他妈……” “嘘——” 魏来rua了rua初殷的头发,“对不起。不气了,乖。” 魏来的眼神看起来温柔又耐心,初殷鼻子一酸,心里压抑的委屈轻易决堤,怕一讲话就哭出来,偏过头不理人。 “我把你从厕所抱出来是有原因的。”魏来撑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过一个粉红色的保温盒,“总不能在厕所里吃东西。人不能,至少不该。” 初殷泪眼汪汪,还是不理会魏来。 魏来惯会察言观色,感觉初殷气消得差不多了,拿出一小碗枸杞排骨汤,舀了一勺喂到初殷嘴边,“不烫。喝点汤垫垫肚子。来,啊~” 初殷犹豫半晌,就着魏来的手,别别扭扭地喝了一口,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滚。 魏来道:“不哭了。我一时没注意,陈枚衔就过来了。对不起,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初殷摇了摇头。 排骨汤浓郁又爽口,透着一股熟悉亲切的味道,是初殷吃惯了的。初殷不确定地看了魏来一眼,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有吃的?” 魏来又从保温盒里变出一格牛排,鲜嫩的牛肉被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魏来叉了一块喂给初殷。 魏来笑道:“我去厨房做的啊。明天我们可惨,居然要上街赚钱,你是我的头牌,吃不好睡不好,颜值垮了怎么去办?” 初殷不吃了:“……那你去看姚朝雾?他也是你的头牌吗?” “嗯?”魏来瞥了一眼陈枚衔送来的饭菜,对于他这种阴暗小人的招数门儿清,淡淡道:“你信陈枚衔,还是信我?” 初殷抹了抹眼睛,低声道:“……魏来,我不喜欢姚朝雾。” 魏来道:“我知道,你们对家嘛。他人其实挺好的,你就装个样子呗,面上不要给他难堪。” “好个屁!”初殷声音提高:“我才不会像死白莲那么虚伪,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魏来道:“我去找他就是替你给他道个歉。我知道你是无心的,但是你确实是伤害到他的身体了。我是你经纪人,你拉不下脸去做的事情,我都得替你去做,你说,对不对?” 初殷瞪着眼睛怀疑道:“难道,你不是去看他蛋的?” 魏来震惊加迷惑:“……我有病?是没见过蛋还是怎么着?初殷,你再把我想得那么龌鹾,我要生气了!我魏来思想多纯洁一人!” 初殷彻底被哄好,在床上滚了一圈,开心地直蹬腿,把小腹肌拍得啪啪响,因着歌手的职业素养,清脆而富有节奏感,怪好听的。 魏来心想:“怎么会那么好哄?像个小朋友。” 魏来收拾好餐具,就见初殷吃饱喝足,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高高翘起两条能让人玩上一年的长腿,高兴得连脚趾头都开了花。 魏来刚刚才说了自己是个纯洁的人,看见初殷这样子,糟糕的思想马上来了。 小初殷的长度会不会和他的腿一样长呢? 啊,想恰基。 魏来掩饰性地将陈枚衔送来的垃圾食品扔进垃圾桶,心里突然涌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也许,初殷并不好哄,他这么好说话的原因,会不会是因为哄他的人是自己? 魏来强行压下了这个想法,只当初殷是时阴时晴的小孩子脾气,给他关了灯,临出门前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一个人睡怕不怕?” 初殷扭过头,道:“魏来,我把你鼻子撞疼了吗?” 魏来:“……没有。” 初殷道:“我不信,不然你不会那么生气的。你过来,我摸摸。” 魏来边走边道:“骨头真没事,就是被你吓到了。日哟……你个咋呼怪……怎么会那么怕鬼啊……” 初殷伸手摸了摸魏来鼻子,认真道:“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多看鬼片,我把胆子练大,保护你。” 魏来呼吸一滞。很少有人会对他说会保护你之类的话。 魏老鸨身体倍儿棒,世故油滑,内心强大,婊得张狂无畏,似乎没有事情能难住他,他找不到1,因为他实在不像个0。 黑暗中,两人呼吸交错,魏来脸颊发热,觉得自己一定脸红了,不过初殷看不见,还在自顾自说着话。 “我不是故意怕鬼的。” 很久以后,魏来才明白初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初殷在孤儿院的时候,老师为了让他们睡觉不乱跑,隔三差五就给他们讲鬼故事,初殷小时候可乖可听老师话,吓得够呛,他怕鬼的事情传开后,甚至有一些嫉妒初殷长得帅的大朋友还会专门装神弄鬼来作弄他。 所以,长大以后初殷既不看鬼片也不听鬼故事,机警得很,平时听见猫叫都要疑心欧润橘见了鬼,更别说晚上睡觉的时候,jiojio和手手一定要缩进被子里,妥妥帖帖地藏好,因为他觉得不藏好就会有鬼顺着他脚往上摸,爬进他被窝里咬他。 不过那时魏来并不知道,哭笑不得地偏了偏脸,“好啦,睡吧。” 初殷心里还惦记着刚才在窗外看见的畸形黑影,抱着魏来不肯让他走,道:“外面很危险,你和我一起睡。” 魏来对于陪/睡这件事,早已习惯成自然,往床上一倒,捏了捏初殷的后颈,初殷哼哼唧唧,没一会儿就睡成了一只巨婴。 ————第二天一早—— 正如前面交代的,节目组幕后最大金主孔大佬别无所求,只要求让虔天意获得充分的运动。然而,为虔天意当牛做马的龙东强是实现这个计划的最大绊脚石。 所以,节目组就想了一个将虔天意和龙东强分开的好办法。 经纪人和经纪人一组,艺人和艺人一组,艺人赚钱养家,经纪人负责貌美如花,晚饭能吃什么完全取决于艺人能赚多少钱。也就是说,初殷、姚朝雾和虔天意一组去商业区賺钱,魏来、陈枚衔和龙东强一组去曼利海滩度假。 魏来得知分组时,又喜又忧,一方面是因为这样分组陈枚衔就没机会给初殷添堵了,另一方面,魏来又担心初殷会和姚朝雾打起来,初殷有社恐,虔天意又烂泥扶不上墙,这组还没出发看起来就非常不行,透着一股晚上要喝西北风的垮。 临行前,魏来宛如一个送儿子出远门的老母亲,谆谆教导道:“遇到事情一定要给我发微信,知道吗?赚不到钱没关系,东西不要乱吃,架也不要乱打,安全第一……” 初殷依依不舍:“……知道啦。” 本来气氛一片大好,没想到魏来加了一句:“给我个面子,别和姚朝雾打起来。” 魏来精准地踩中了初殷的雷点,初殷噔噔走了,留下一句:“你有个屁面子,不理你了!” 魏来:“……” 不管怎么样,大家还是各自出发了。 那天,大朵大朵的云像染了墨的棉花糖在天上飘荡,天气有些闷,感觉快要下雨了,魏来穿着花花绿绿的沙滩裤,鼻梁上架着茶色的太阳镜,摊在沙滩椅上,看起来岁月静好,事实上,冒着精光的眼珠子藏在墨镜后,随着沙滩帅哥的移动而移动。 海风抚面,头发微湿,帅哥的肌肉纹理上沾着白金色的小沙粒,亮晶晶,狂野又性感。一个个纯天然无污染的澳大利亚本土美男从魏来眼前飘过,勾得他春心荡漾。 魏来一直秉承着看见美男一定和姐妹分享的原则,拿出手机给初殷发小视频,嘴里哼着莫名其妙的旋律,“大海,都是水啊,这里的男人遍地走啊,哎嘿哎嘿遍地走哇,姐妹之交一杯酒啊,说上咱就上,你有我有大家有啊!” 龙东强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感慨道:“魏来,你也太放飞了吧。” 魏来一本正经道:“一般一般,我就哼了一会儿好汉歌,你是没见过我真的放飞自我。” 话音刚落,魏来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初殷:“魏老鸨!!!???” 魏来发道:“有没有看上的?我帮你拉拉关系~” 一发出去,就看见了对话框前出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鲜红感叹号。 他又又又被初殷拉黑了! 第43章 青岛凶0 初殷把魏来拉黑之后, 一腔妒火没地方发, 捏着手机气得像烧开的水壶, 呜哇呜哇地冒烟。 魏老鸨这个大浪/货, 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在外面忍辱负重和两个奇葩辛辛苦苦赚钱,魏来居然背着他看裸/男!还想着给他拉皮条?就算他是一盆作天作地的祸水,在家也能铲屎拖地洗厕所啊,居然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把他泼出去吗??? 虔天意懒洋洋道:“几—点—了?” 初殷气呼呼地把手机丢给虔天意,“自己看!懒死你算了!!!” 奇葩虔天意看了一眼时间, 毫无自觉地慢吞吞地在市中心踱步, 道:“我—想—到—我—能—干—什—么—了。” 姚朝雾道:“干什么?” 虔天意道:“找—条—街, 坐—下—来, 乞—讨。啊~就—是—缺—个—碗。” 初殷:“……” 姚朝雾:“……” 虔天意的职业规划是如此的适合他, 一时竟令人无言以对。 找工作的第一步, 就是和人交谈, 还是在异国他乡用英语和别人请求一份工作,这可真是要了初殷的命。 一点也不想和别人说话。 初殷出门, 要是没有魏来跟着, 基本就是个自闭儿童,对谁都板着一张脸, 外人见他是高冷, 事实上初殷紧张得想要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他想起魏来光是下楼扔个垃圾, 都是衣着整齐面带微笑,浑身都散发着外向开朗的光芒,和不认识的人也能闲聊上几句, 短短一个月就获得了方圆五百米男女老少的喜爱,此时格外想念油腻的魏老鸨,甚至想把他拉皮条的能力短暂地嫁接到自己身上。 姚朝雾道:“我打算找个咖啡店或者餐馆,打个临时工。初殷,你去吗?” 初殷再社恐也不想和姚朝雾一起找工作,宁愿和虔天意在街边讨饭,淡淡道:“我不去。” “好吧。”姚朝雾挠了挠脸,很失望的样子。 初殷心想,装什么装,心里肯定乐开了花。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耳机和墨镜的男人与初殷擦肩而过,初殷感觉自己屁股被碰了一下,反手一摸,摸了个空。 他手机被人摸走了! 初殷心中警铃大震,伸手扒拉住男人肩膀,大吼道:“站住!我手机呢?!!!” 男人显然是听不懂中文,但察言观色也知道初殷想抓住他,面露惶恐之色拔腿就跑,初殷猛冲急追,摄像师傅紧追不舍,姚朝雾反应过来,也跟着追了过去。 虔天意慢半拍:“……喂。” 虔天意举着初殷手机,疑惑不解,“他—手—机—不—是—在—我—这—儿—吗?” 随行PD:“……” 可惜,一行人已经风风火火地跑没了影,只留下随行PD举着摄像头,莫得感情地给虔天意茫然的脸来了一个大大的特写。 ————沙滩上———— 魏来这边下起了蒙蒙细雨,游客却依然不少,在一众游客之中,魏来一眼就看见了在游泳的陈枚衔。 一看见陈枚衔,魏来心里就憋得慌。 初殷很少拍大/尺度/露/肉的镜头,少数的杂志写真上的初殷,皮肤光滑得像丝绸,让魏来一度很羡慕。那次初殷替魏来挡了一棍子,右手骨裂,魏来基本像供祖宗一样供着他,连洗澡都是他给初殷洗的。 就这样,魏来把初殷看光光了。 但是那时候,魏来没办法起一些不纯洁的歪心思。 原来杂志上无暇的皮肤是假的。 他看见初殷身上有很多疤,小腿上有小时候长的冻疮印子,背上则分布着密集的细细白痕,不深,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是被陈枚衔用鞭子抽出来的,大腿内侧还有烟头烫过的痕迹。 然而,魏来却不能以故意伤害罪的名义起诉陈枚衔,万一被人扒出来初殷是同性恋,还被经纪人陈枚衔性/虐/待,必然是一场史诗级的惊天大瓜,伤敌一千,自损十万。 魏来也想过用一些阴招坑死陈枚衔,初殷犹豫了很久,和魏来说,算了。因着这件事,魏来和初殷吵了一架,最终魏来还是尊重了初殷的选择。 冷静下来想想,魏来也能理解。初殷和陈枚衔毕竟不是普通的男男关系,初殷喜欢过陈枚衔,中间还隔着陈家对他的养育之恩。初殷记仇更记恩,要是没有陈母,就没有今天的初殷。可是,这些原本美好的感情变成了如影随形的负罪感,仿佛一根系在初殷脖子上的橡皮筋,初殷走得越远,勒得越紧。 魏来能理解,不代表魏来不憋屈。 要是陈枚衔安安分分的,和初殷互不干涉,没准儿过了十几年,魏来还能心平气和地陪初殷去陈枚衔坟头上吐几口唾沫。但是陈枚衔昨天去给初殷添堵的举动触碰到了魏来的底线,说的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一些,魏来恨不得陈枚衔现在就淹死在海里,或者被鲨鱼咬掉半截,半身不遂地在轮椅上过完痛苦的一生。 光是想想就很爽,魏来决定要去为自己出口恶气。 魏来翘起兰花指,遥指海岸边:“咦,你看,陈枚衔是不是抽筋了?” 龙东强从魏来的口气中听出了一股子喜出望外的劲儿,远远看了一眼,道:“我都看不见哪个是陈枚衔。” 魏来道:“姿势最像狗刨的那个。” 龙东强:“……” “嘻嘻。”魏来脱下花花绿绿的几何印花衬衫,充分舒展了老腰,一屁股坐在了龙东强的椅子旁。 龙东强:惊恐.jpg 龙东强吓得脸上的肉似果冻般抖动:“魏哥……我不是啊……” 魏来当然知道龙东强不是gay,就是个纯情小肥宅。 魏来掏出一管防晒霜,“……别慌。给我涂涂防晒。别看今天没什么太阳,事实上紫外线可强,我已经够高了,要是变黑,可没人要了!” 龙东强:“……”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宛如东北搓澡师傅一般给魏来抹防晒霜,脑子里默默浮现出一个疑问:魏来和初殷到底是不是一对? 抹完防晒霜,魏来翘着指头把手机递给龙东强,语气妖娆,眼神却充满杀气,“我去浪一会儿。龙哥,麻烦你给我看手机了噢!要是有人给我打电话,就朝我甩甩衣服,我马上回来。” 龙东强莫名打了个寒战——有一种大佬出门抢地盘的迷之气势呢。 魏来小时候在青岛长大,隔三差五就泡在水里捞海鲜,活脱脱一个浪里白条。长大以后,虽然一直在成都和北京混,但作为一朵热衷于欣赏沙滩湿/身帅哥的浪花本花,游泳加冲浪这种撩骚的基本技能自然是炉火纯青了。 他身穿明黄色救生衣,脚踩风骚基佬紫冲浪板,手拿粉红色游泳圈,天下细雨,魏来脚踩狂浪,左摇右晃却稳如老鸨,一浪接一浪,我自乘风破浪。 魏来浪够了,算是完成了基本的热身运动,离陈枚衔还有十多米,将游泳圈用力一甩,粉红色的圈圈正好套在了陈枚衔头上。 陈枚衔:“……” 陈枚衔脸色难看,黑着脸等魏来靠近,才道:“魏来,你是不是有毛病?” 魏来翻了个白眼,道:“哈?我再有毛病也不会比你有毛病。” 陈枚衔冷笑一声,道:“我没空和你在这唧唧歪歪,有屁放屁。” “亲爱的,水底下摄像头可拍不到呢。”魏来挑了挑眉,突然笑了,阴柔道:“看这个天气,等会儿会有一波大浪。这里每年都会有人被浪拍死,死亡名单上也不缺你一个。” 陈枚衔嘲讽道:“你个娘娘腔动得了我?” 魏来脱掉救生衣,往陈枚衔脸上一砸,转眼他一尾鱼似的“噗”一声没入了粼粼的海水,连个泡都没冒。 几秒后,陈枚衔的腰遭受了巨大的冲击,硬是逆着水流往前滑行了好几米,堪堪停下来后,感觉自己脊椎被魏来踢断了,忍着剧痛四下巡视,只见茫茫大海,根本没有魏来的踪影。 陈枚衔大怒:“魏来,你他妈个贱人!!!就知道耍阴招!!!” 话音未落,陈枚衔肚子又被踢了一脚,这一脚把他半颗头都踢进了海里,他突然意识到,魏来是真的想弄死他,要是他死在澳大利亚,中国的警察根本不会深查。陈枚衔终于慌了,咳呛一声,蹬着腿往回游。 此时,脖颈处猛然一窒,巨大的压力迫使他仰着脖子艰难呼吸,连四肢也渐渐失了力道。 魏来终于从水冒出了头,鬼魅般趴在陈枚衔背后,一只手压着他头,一只手弯起,紧紧勒住了陈枚衔的脖子。 “亲爱的。”魏来在陈枚衔耳边低语,“不是喜欢s~m吗?水上窒息,双倍快乐噢。” 陈枚衔满脸通红,鼻翼大张,“……魏……” 魏来稍微松了一点劲儿,心想老爸叮嘱他“别打架,容易打死人”的教导还是有道理的。 陈枚衔内心充满了恐惧。在他心里,魏来没什么大背景,就是一个卖肉的娘娘腔,懦弱无能,只会投机取巧,所以他有恃无恐。陈枚衔没有想到,魏来竟如此恶毒,如此大胆,在拍节目的时候,连杀人抛海这样的事都做得出。 魏来本还想再折磨陈枚衔一会儿,最好以后他看见自己就绕着走,只是岸边龙东强忽然朝他甩起了他亮眼的西瓜衬衫,边甩边蹦,看起来是有急事。 “别碰我的人,懂?今天只是警告,以后我看你表现。” 魏来捏着指头,一脸嫌弃地把面如土色的陈枚衔往粉红色游泳圈上一扣,扎进水里往回游。 还没踩上沙地,龙东强就急急地奔过来了,举着魏来铃声大震的手机,道:“是初殷!打了好几个电话了。” 魏来“恩?”了一声,发现自己已经从殷主子的冷宫里被放出来了,眉飞色舞地接起了电话,“嘤宝贝儿?!” 虔天意:“你—家—嘤—宝—贝—儿—走—丢—了。” 魏来:“……” 魏来开了扩音,示意龙东强过来听:“虔天意?什么情况???” 虔天意:“抓—小—偷,他—跑—得—超—级—快,我—们—跟—不—上,现—在—找—不—到—了。” 魏来心急如焚,语如连珠:“他手机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虔天意慢条斯理道:“借—我—看—时—间,结—果—以—为—自—己—手—机—被—偷—了……” 魏来:“啊啊啊啊,你讲话能不能快一点,我要疯了!” 龙东强无奈扶额道:“你别打断他讲话吼……他会自己重启的。可气人。” 果然,虔天意顿了顿又道:“借—我—看—时—间,结—果—以—为—自—己—手—机—被—偷—了,追—了—一—个—不—像—好—人—的—男—人。” 这件事情听起来太离谱了,魏来无法相信初殷居然干出此等傻乎乎的事情,仿佛是节目组的套路,凭本能求证道:“你怎么能用他手机给我打电话?” 虔天意奇怪道:“很—难—吗?密—码—就—是—你—生—日—呀。百—度—上—有。” 魏来心神一震:初殷手机的密码,是自己的生日吗? 第44章 寻嘤启事 在发生急事的时候, 和虔天意说话无异于万蚁噬心, 魏来觉得自己和虔天意再多讲几句就要英年秃头了, 便不再多问, 和龙东强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市中心。 虔天意坐在地上,丧丧地招手:“嗨——” 一路上,魏来脑子里都在盘旋不好的事情,不是初殷被车撞,就是初殷被绑架, 看节目组一众人臊眉耷眼的样子, 在内心发出老鸨恶毒的质问:我的嘤嘤怪呢?我早上放你们身边那么大一只嘤嘤怪呢?所有人不去找在这里等我干嘛呢?等屁吃吗? 魏来翻了个白眼, 勉强问道:“在哪个地方跟丢掉的?!” 幸好虔天意身边还有一个口齿清晰, 语速正常的姚朝雾, 魏来才能清晰地知道事情的的始末。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初殷被魏来气昏了头, 以为那男的偷了自己手机,一路穷追猛打, 猪突狗进, 甚至还翻了一堵墙,把其他人远远甩在了后面, 没有手机, 也不会问路, 宛如一滴液体,流进了茫茫异乡的人海里。 虔天意感慨道:“你—家—宝—贝—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 魏来坚决护短道:“他聪明着呢!” 虔天意以0.5倍的慢速迷之微笑。 魏来:“……” 龙东强生怕魏来火气上来揍虔天意一顿,转移话题道:“我们去中国领事馆问问吧?” 一导演道:“警察局呢?有问题找警察啊!” 魏来心知初殷不会主动去这两个地方, 流落街头的可能性比较大,想了想,拿出手机,登上了初殷拥有八千万粉丝的微博账号。 ———[寻人启事]你们猜我现在悉尼的哪个小角落?来找我! ——配图:评论以图片为准。 魏来发完微博就没说话,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地图,暗自猜想按照初殷的路线,他现在可能在哪里。 初殷怕人,所以肯定是人不多的地方。 跑了那么久,应该饿了,要有吃的和喝的。 “我们先去找找他,要是一个小时后还不见人,我们就去领事馆和警察局反映情况,怎么样?” 魏来心里很着急,但他和初殷不同,哪怕心里在狂骂,面上比较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根据地图分配了组别,每组对应一条寻找路线,还建了一个寻人微信群,方便实时共享情况。 魏来和姚朝雾一组,他交代完事情,戴上墨镜,步履匆匆地出发了。 当时已经下午,风卷着细雨往人身上黏,在魏来的墨镜上划出一道道银丝。繁华的商业街人流不减,雨伞砰砰开放,要是从天上俯视,一把把雨伞像一朵朵五颜六色的小蘑菇,又像舞会池中漂亮的女孩裙摆,在街道上旋转游走。 此等雨中美景,魏来却觉不出浪漫,单纯觉得雨伞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魏来一边走,一边从包里拿出了一圈海报,哗啦一下抖开,那是上次魏来重感冒,陪初殷去北京拍的海报。 初殷穿着宽松的黑色毛衣,雪白的布偶猫歪着头,咬住了他的袖口往外扯,肩口下移,露出一点肩膀和凌厉的锁骨,人和猫都漂亮极了。 魏来宛如一个追星脑残粉,高举海报,用英语不停大声吆喝:“Have you ever see this man?!”(有没有人见过这个男人?) 此话引得路人频频侧目,议论纷纷。 姚朝雾:“……” 姚朝雾倍感心塞,以前魏来出门也总背一个包,鼓鼓囊囊,里面放着的都是关于他的东西,补妆的,伪装的,吃的喝的,他的海报或者签名本,以防遇见粉丝时遭遇要签粉丝身上的尴尬之事。 现在魏来出门依然会背一个包,但是里面的东西却全部属于另外一个人。 姚朝雾为魏来撑着伞,语气憋闷道:“魏,我以为你和我解约,是真的累了,想休息。可是,你却当了初殷的经纪人。” 魏来:“……” 姚朝雾又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魏来沉默片刻,道:“没有。你别多想。”你只是恰好不喜欢我,又恰好要结婚而已。 姚朝雾深吸一口气,艰涩道:“我很痛苦,我感觉……被很重要的人背叛了。” 魏来:“……换经纪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姚朝雾道:“可是你不一样啊。你以前说过要当我经纪人直到我退圈为止。你说累了,我知道你这些年辛苦了,想转行也理所当然,但是我不明白你居然去当了初殷的经纪人,带他难道比带我轻松吗?我以为我可以很豁达地接受你的离开,但是我发现我不能。为什么是初殷?你和他签了几年合同?” 魏来并不觉得现在是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姚朝雾连环炮似的问题扰乱了他的心,安抚道:“我是真的想休息,我和初殷没签合同。” 姚朝雾:“……真的吗?” 魏来:“真的。找初殷要紧,下次有空再说。” 姚朝雾顿了顿,试探道:“那……你还能回到我身边吗?” 魏来:“……” 魏来脚步顿了顿,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装模作样地拿出疯狂震动的手机看消息,点开微博,热评第一是“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就在Nice to meet you那里喝咖啡啊啊啊啊啊,awsl!!!” 下面的配图是初殷抱着吉他在唱歌的一张图。 他穿的是一件很素净宽松的雪纺白衬衫,唯一特殊的是靠近心脏处的小口袋上面有一只探头探脑的招财小橘猫,是今天早上初殷缠着魏来给他用水彩笔硬生生画上去的。 这件衣服仅此一件,也是第一次穿,所以这是今天走丢的初殷没错。 魏来把图片放大,初殷身后是一家咖啡店,看起来年代有些久了,魏来在地图上输入名字直接搜索,上面显示他离初殷还有五百多米。 魏来精神一振,挺起胸膛,昂首阔步,几乎要跑起来了,要是他长了翅膀,估计已经飞了过去,“走起,在前面,果然粉丝的力量是无穷的!” 姚朝雾:“……” 越靠近初殷所在的地方,乐声就越是清晰。 人们撑着伞,以咖啡店为中心,聚在一起。 初殷抱着吉他,像个衣架子似的站在咖啡店门口的花坛上。雨幕朦胧,身后是一株巨大的蓝楹花,冠顶枝干交错,像一朵蓝色的云,轻风拂过,片片花瓣抖落下来,落在地上,落在他微湿的头发上,落在纯白的衬衫上。 初殷脚边还放着一块牌,“I'am lost.Sing for money。”(我迷路了,卖艺赚钱),牌子旁边是散落的澳币,亮晶晶的,和花瓣落在一起。 可初殷卖艺卖得轻松愉快。脚步轻点,踩着蓝色的花瓣,指尖划过琴弦,唱着魏来从未听过的歌。 曲调悠扬,时高时低,音域跨得很广,像下雨天,人们端着温暖的咖啡,隔着玻璃听雨落在世界的声音,伸个懒腰,在床上翻滚一圈,拍拍自己的小肚皮。 是了,拍小肚皮。 魏来突然想起来,初殷弹琴的节奏,很像昨天他躺在床上翘着腿拍肚皮的节奏,透着餍足和欢快。 这是初殷即兴创作的歌谣,所以他从来没有听过。 魏来和初殷隔着温柔的雨丝和挤挤挨挨如荷叶的雨伞,魏来试图往里面挤,又被人挤了出来,道:“He is mine,he is mine,please let me get in。”(他是我的,他是我的,让我进去) 魏来挤不进去。一方面是人真的很多,另一方面是前面围着的都是因为魏来发的微博闻风而动的初殷粉丝,人不多,但由她们带起的气氛却非常火热,尖叫不绝于耳,He is mine已经是非常含蓄的表达了,各种爱称满天飞,什么嘤嘤小宝贝妈妈爱你,什么老公老公你看我一眼…… 不管怎么样,魏来大大松了一口气,心也不燥了,嘴也不毒了,“人找到了。给大家添麻烦了,录制结束后我请大家吃饭赔罪。” 魏来踮起脚,举起手机给初殷拍视频。 舞台上的初殷和现实生活中生活不能自理的社恐初殷很不一样。他站在舞台上,就是最明亮的星,动作放得很开,什么风格的曲子都能驾驭,而且和邪/教头头一样具有感染力,虽然从不互动,但演唱会现场氛围极佳。 魏来以前很好奇初殷这种超级讨厌人类和噪音的自闭儿童是怎么做到的不怯场,台风还如此自然的,想必经过了电影般励志的艰难克服过程。仔细研究过后,发现初殷天生就适合呆在闪光灯下,他演唱歌曲,那么他眼里只有歌,他演戏,那么他眼里就只剩下要演的人物。别说怯场,他脑子里就没有场这个概念。 视频里,初殷在唱最后一段了,气息拉得很长,他弹着吉他,突然从花坛上跳了下来。魏来有些奇怪,毕竟初殷从来不和人互动,没等初殷往前走几步,魏来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那天,细雨沙拉沙拉,指尖划过吉他,初殷像小船驶进人海,拨开荷叶般的亭亭的雨伞,人群的噪杂声都渐渐远去,很奇怪的,没人堵上来,反而自动分开一条路,仿佛摩西分开红海。初殷踩着蓝色的花毯,步子不急不缓,虽然人在街头,却稳得像在走时装秀。 他越来越近,澄澈透亮如猫眼石的眼睛透过摄像头注视着魏来。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魏来手机镜头一黑,因为初殷扑了上来。 “嘤!”初殷把脸靠在魏来肩膀上蹭蹭,“我赚了超多钱。” 很多年以后,魏来依然能回忆起澳大利亚淡青色的天幕,和那一朵朵抖落着水晶的雨伞,咖啡店复古的招牌“Nice to meet you”以及,初殷身上蓝楹花的香味。 作者有话要说:蜜桃本桃 第45章 老鸨审美 ————六年后———— 寂静的夜, 初殷把腿搭在魏来身上睡得正香。 而魏来却失眠了。 虽然他被初殷榨得一滴也不剩, 但再疲惫的身体都因为饥饿保持着清醒。 莫名想起那年蓝楹花下的初殷, 从人群分开的花路上款款走来, 魏来突然感受到了久违的心悸。 但是他那时候没想过自己会和初殷在一起。 就像男人拒绝女人时,常用我拿你当妹妹作为拒绝借口,魏来那时以为他对初殷的牵挂,只是因为他将初殷当儿子养。 他认为,自己心跳加快是对儿子成就的满满骄傲。 初殷对他的亲昵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得到过正常的感情, 所以对他过度依赖了。 从市中心回去的路上, 初殷问了魏来一个问题, “你是为了陪我上节目才当我的临时经纪人的, 那么节目拍完以后呢?你要去哪里?” 魏来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过去几年, 他一直为了姚朝雾的事情奔波, 他很少思考自己不当姚朝雾经纪人之后要做什么, 他其实应该感谢初殷,给了他一点事情做, 不然他可能还得搓上好一阵子麻将。 魏来道:“不知道。” 初殷犹疑片刻, 道:“你要继续当我经纪人吗?” 魏来沉默良久,才道:“看情况吧。” 初殷对人的言外之意格外敏感, 他从魏来的沉默中明白了什么, 偏过头看向窗外, 喑哑道:“当就是当,不当就是不当,你别吊着我。你滚。” 魏来:“……” 魏来特别后悔那时候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初殷, 不然后面也不会折腾出那么多事,而且刚才初殷问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时候,他就能交上一份令初殷满意的答卷。 初殷就不会减肥。 他就不会挨饿了。 魏来闭上眼睛,旭日初升意识半沉沦之时,再一次被橘猫坐醒,推了推初殷,初殷迷迷糊糊地睁开一只眼睛,小声道:“嗯?” 魏来:“你知道你那年在澳大利亚的光时刻是什么时候吗?” 初殷眨着眼睛想了想,“我在街头唱完歌,站在钱堆里的时候?” “不,那是我的心动瞬间,不是你的高光时刻。我那时候觉得你超man的。” 初殷:“……” 魏来拿出了手机,打开云盘,“这是《我家的偶像》最后一期,你的个人向剪辑。” ——六年前—— 因着初殷这件事,导演组悲哀地发现,这是他们带过的,最跨的一届艺人。 倒不是说没有综艺感,而是太乱来了,哪怕给了他们剧本,他们也能走出自己独特的道路,令人防不胜防。 就拿初殷举例,那个让他误以为拿了他手机的男人,心里确实有鬼,是个猥/亵狂,就是在路边看初殷长得帅,摸了一下他屁股,没想到被初殷狂追四条街,精疲力尽,跪求交警把他带走。 初殷简直是个综艺噬元兽,导演们再也不敢让他去人多的地方了。 到最后一期的时候,节目组放大家自由活动,姚朝雾和陈枚衔去动物园,魏来和龙东强去给家里养的买鸡饲料,而虔天意和初殷这两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宅男摊在沙发上打游戏。 初殷躺在沙发上打王者,虔天意慢吞吞地坐过来,道:“组—我。” “不组。”初殷干脆利落地拒绝道:“要是我组了你,我就要从钻石掉到青铜了。” 虔天意:“那—天—的—事,毕—竟—是—我—拿—了—你—手—机—才—这—样—的。我—补—偿—你,带—你—上—分。” 初殷狐疑地看着虔天意。 虔天意以龟速调出了自己的游戏账号,初殷定睛一看,震惊了。 王者!虔天意居然是个王者! 初殷:“……你这账号是不是买的?” 虔天意:“来—打—一—局。” 一个小时后,初殷的世界被虔天意虐成了黑白色。 初殷一头栽倒在沙发上,眼神绝望得像打了麻醉的小猫咪,“这不科学。” 虔天意:“大—家—都—这—么—说。”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沉寂。初殷本就魏来以后不当他经纪人的事而心情沉重,再加上被虔天意的操作血虐,简直要倒在沙发上嘤嘤嘤了。 这时,外头响起急促的鸡叫,一阵咚咚的敲击声打破了寂静,初殷坐起身,道:“他们回来了。” 虔天意望着窗外,伸出手,手掌恹恹地往下低了低,“啊—不—是—他—们—呢。” 初殷没回头,但从虔天意古怪的表情中,他陡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看闪灵时,窗外闪过的巨大黑影。 初殷头皮一阵发麻,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警惕地望着窗外。 但见影影绰绰的纱窗外,站在一个一个高约两米,两腿奇长,肚子巨大的黑影,畸形又壮硕,正在用力敲窗。 初殷倍感窒息:“……鬼……鬼……鬼啊……” 虔天意在关键时刻展现了演艺圈前辈的担当:“我—去—看—看。” 初殷一把拉住虔天意,“别……我们快跑!!!” 虔天意慢条斯理道:“别—着—急。根—据—我—多—年—观—看—动—物—世—界—的—经—验,这—是—一—只—袋——鼠。” 虔天意凛然上前,哗啦一下拉开了窗帘,玻璃外赫然是一只肌肉发达的巨大袋鼠,手里还拎着一只咯咯惨叫的鸡。 黑色的尖利爪子抵着玻璃,眼神凶悍,胸肌比菊之郎还要大,时而抬起两只又短又壮的手将玻璃敲得咚咚作响,时而后腿蓄力,往前一蹦,用脑袋撞击玻璃。 就像美/团外卖员野兽化了一样。 初殷:“啊啊啊啊啊啊啊!!!” 虔天意喃喃道:“原—来—袋—鼠—长—这—样。”迈步上前,隔着玻璃抬手缓缓敲了敲玻璃门,“进—不—来。” 话音刚落,袋鼠用大尾巴抵住地面,奋起一脚,玻璃门乍然出现了一条裂纹,再撞一下,玻璃破碎,整只袋鼠都蹿了进来。 虔天意:“啊——惹——”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初殷就见眼前黑影一闪而过,虔天意就跪在地上被袋鼠勾住了脖子。 初殷:“……” 初殷那时候是怎么想的,魏来已经无从得知了,从视频中看,初殷宛如拳王附体,脚步沉稳走向了凶悍的袋鼠,没有丝毫犹豫,抡起拳头就给了袋鼠的头一拳,打完这拳,初殷战略性地往后崩了一步。 袋鼠显然是很少被人类猛揍,一时懵逼且不知所措,惊慌之中松开了虔天意,初殷却没有丝毫放松,盯着袋鼠,眼里透着猎豹般的凶悍。 三秒后,袋鼠一蹦一跳地走了。 初殷站在一地狼藉之上,看着自己的拳头嘤了一声——手打疼了。 最后镜头一转,又切到了虔天意给魏来打电话。 虔天意:“你—家—初—殷—指—关—节—扭—了,回—来—的—时—候—带—药。” 魏来:“为什么?他进厨房了?” 虔天意:“他—和—袋—鼠—打—了—一—架。” 魏来:“???” ———六年后—— 魏来将初殷打袋鼠的视频回放了好几遍,道:“你好man噢~心动!” 一大早,初殷就抓狂了,“魏老鸨,你萌点这么歪,难怪你单身那么多年啊!” 作者有话要说:都没有人关心那个黑影是什么(委屈巴巴) 第46章 老年痴鸨 魏来rua了rua初殷的头发, 道:“你就完全长在我的萌点上, 你这么说, 不就意味着你歪了吗?” 初殷偏了偏头, 不给魏来摸,兀自穿上了穿好衣服,“哼。” “困死了。我下午还有事。”魏来一夜未眠,决定躺倒补觉,道:“欧润橘就交给你溜了啊。早饭记得吃。” 初殷嗯了一声, 关门前, 咬字极清晰道:“魏来。” 魏来安详地给自己盖上被子, 戴上眼罩, 意识逐渐模糊, “……嗯?” 初殷顿了顿, 微妙地道:“昨天是我生日。” 那语气轻轻柔柔, 但仔细听,却能听出一股子杀气。 哒。 门被轻轻扣上, 魏来闭着眼睛消化了十几秒, 弹坐而起,眼睛瞪得像铜铃, 脑子宛如被雷劈过一般清醒。 “日哟!” 魏来像掀开棺材盖一样掀开被子, 连鞋也没穿, DuangDuangDuang冲出门。 人去猫空。 偌大的房子没有猫叫,没有初殷鼓捣乐器的声音,清净得让人心慌。 魏来给初殷打电话, 显示一直在通话中,突然意识到,他这次被拉进了初殷的电话黑名单。 幸好,魏来有三个手机。 魏来拿出工作机,疯狂给初殷发短信。 ——初殷,去年你不是说,不知道你哪一年出生,就按你身份证上的来吗?今天不是啊!你哪里去了??? 好半天,初殷才回——不是这个。 魏来:“是哪个???” 初殷:“你自己想!” 魏来:“……” 魏来恍惚地走进厕所,敷了块薄荷面膜,摸着腿毛沉思。 一分钟后,魏来隐隐有了头绪。 《我家的偶像》录制结束后,魏来和初殷又在澳大利亚待了好几天。 初殷跟着陈枚衔的时候,每天不停工作,哪怕偶尔休息,也窝在家里不出门。魏来做了充分的攻略之后,带初殷去了南澳的麦克唐纳尔湖。 初殷内心沉重,以为魏来在往机场开,坐在副驾驶上,一副懒得和魏来说话的样子,直到看见了一片紫粉色的盐海,突然精神一振。 阳光明媚,一条笔直的橙色大陆将视野分为两半,一半是娇嫩的紫粉色,一半是清凉的薄荷绿,就像落入了马卡龙梦幻乐园。 魏来停下车,道:“走,你下来帮我拍个照。” 初殷冷冷道:“遗照吗?” 魏来:“怎么,你要淹死我啊?” 初殷别别扭扭地下了车,接过魏来手机,帮他拍照片。 魏来拍照,品味非常网红。 他绝不拍普通游客照,一定要拍出高逼格,比如从侧面拍,大片蓝天和粉色的湖,侧脸出现在一个角落,高挺的鼻梁和纤长的睫毛一定要入镜;从背面拍,要把腿拍出二米八的效果,他走在一望无际的路上,彩虹蛋糕般的海在两边延伸开去。 但是,初殷是一个从来不拍照的人,他会摆pose,也有镜头感,但拍照水准就是一个普通直男,自拍的时候,镜头永远对准下巴的那种。 魏来拍了半天,都觉得不满意,而初殷的眼神越来越有了给他拍遗照的感觉,最后只好拿出了自拍杆,自力更生,自给自足。 “好吧好吧,我们拍姐妹自拍照!” 魏来揽着初殷肩膀,道:“我在后面,后面显脸小。” 初殷冷着个脸,并拢四个手指,曲起大拇指,对着镜头比了半颗心,而魏来笑得一脸灿烂,对着镜头竖起了大拇指。 照片一出来,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魏来心里一咯噔,想起了初殷手机的解锁密码是自己生日这件事,试探道:“你手机像素应该更高吧,我帮你拍,在微博上冒个泡。” 初殷哦了一声,把手机递给魏来。 魏来道:“……密码多少来着?” 初殷毫不避讳:“123456。” 魏来:“……”等等,不是我生日吗? 魏来按下了123456——成功解锁。 魏来愣了愣,心里涌上一股异样的感觉,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如释重负。 初殷道:“照相机在右下角。” 魏来给初殷拍照,就顺利多了,一个会拍照,一个会摆pose,魏来边拍边啧啧出声,“你看看你刚才给我拍的,要不是我长得帅,谁扛得住?” 初殷冷着道:“我。” 魏来道:“……碧池儿,要点脸。” 初殷偏过了头,魏来道:“哎,我送你个礼物,你别给人家甩脸色看了,行吗?” 初殷生硬道:“我就是这幅脸,没甩。” 魏来从口袋里拿出一根脚链,红绳编织而成,上面串着一只玉雕的平安符。 魏来:“诺,礼物。” 初殷在原地僵了一会儿,道:“只有生日才会送人礼物。我不要。” 魏来道:“那你就当今天是你生日呗。谁规定一年只能过一次生日,你可以过两次啊!” 初殷心想,就像电影里,爸妈要将小孩遗弃前,总会带小孩去吃去玩,哄得小孩开开心心的,这样将小孩丢掉以后,自己能心安理得一些。 初殷喃喃道:“可是,你不欠我的。” 魏来:“嗯???” 初殷接过脚链,红着眼眶道:“谢谢。” 魏来道:“不不不,你也别太感动,不贵啦!” 初殷捏紧了平安符,心知这应该是魏来的诀别礼物了,喑哑道:“就当今天是我生日,你以后能每年都送我一个吗?” 魏来道:“行啊!” 六年后,魏来坐在沙发上,摸着腿毛想,人生处处是大坑。 初殷的记忆力怎么在这方面这么卓越?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怪手机解锁的奥秘,是因为他的手机是华/为啦~ 第47章 魏鸨鸨秃 魏来陷入迷茫。 六年前在麦克唐纳尔湖旁边, 他和初殷是这样说的没错。 问题是, 他自从他和初殷在一起以后, 各种庆祝日层出不穷, 比如牵手日,初吻日,初夜日,互相染发日,在同一个小便池尿尿/日……最夸张的一次, 一个星期有五天庆祝日。后来两人感情逐渐趋向于稳定, 魏来毫无心理负担地开始发福, 有两三年不在那个日子送初殷生日礼物了, 初殷也没这么大反应啊。 魏来觉得, 他是把初殷这祖宗惯出毛病了!就是个吸人精气的妖精, 没事就要作出点事来折腾他, 自己油光水滑,把他折腾得面黄肌瘦。 魏来敷完面膜, 啪啪打脸, 把自己拍得面色红润有光泽,在沙发上摆了个妖娆的姿势, 嘟嘴自拍, 秒速发给初殷。 魏来:嘤嘤大宝贝, 我错了嘛,人家用身体偿还你~今天,我就是嘤嘤的神仙快乐棒! 初殷不回。 魏来:一夜四次!姿势你挑! 魏来:……五次? 初殷还是不回。 魏来:六次, 不能再多啦!我已经不是当年那根金箍棒惹! 消息如石沉大海,魏来无奈,想想还是要为晚上哄初殷养精蓄锐,很有可能要当一夜七次郎,为了防止自己英年早秃,怀着合上棺材盖的心情给自己盖上被子,闭眼睡觉。 这厢初殷抱着大橘,进了Zero。 还没踏上三楼的地板,就听见了一阵婉转妖娆的欢声笑语。 燕云水:“我的天哪,你们看看镜子里的这个小可人,这是谁呀,人间蜜桃臀,致命诱惑唇,呜呜呜呜呜呜,真想把我自己从镜子里揪出来干/死!” “你个花癫癫儿。给老娘让路!”菊之郎一屁股把燕云水拱开,霸占了整面镜子,他穿着黑色搭扣丝袜,外头罩一件雍容华贵的雪白貂皮大衣,摆了个玛丽莲梦露弯腰捂裙的经典姿势,满意地发出杠铃般的娇笑。 一个个花枝招展的男人们渐次从镜子前掠过,搔首弄姿如海草,咯咯咯的笑声不绝于耳,要是一位普通顾客误入三楼,见此群魔乱舞之像,想必一定以为自己进了男子盘丝洞。 然而初殷早已习惯,抱着大橘站在了走秀队伍的最末端。 燕云水从镜子里发现了初殷,蹭一下扭过头,迈着小碎步雀跃道:“啊啊啊,殷嘤!这不是我的肥喵吗,我好久没看见它了,来来来,快给哥哥吸一吸!” 燕云水像抱小孩似的把大橘箍在怀里颠了颠,在毛脑袋上蹭了好几下,才抬脸道:“哎呀,殷嘤,你怎么瘦了呀?来来最近没给你做好吃的吗?” 提到魏来,初殷心情不由沉重了几分,初殷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道:“我最近在减肥。” 燕云水抱了抱初殷,其他人自然也像聚众吸猫的人一般围了过来,菊之郎掐掐初殷手臂,感泣道:“果然是明星,老娘不知道多久没捏过这么Q弹的肌肉了。” Tony老师撩初殷头发,“殷嘤啊,你这发质越来越好了,每一根头发都好完美。好羡慕老板每天都能rua到你的头发。” 燕云水趁魏来不在,伸出手顺了顺初殷的腿,艳羡道:“我日,我终于又摸到了你的大长腿,魏鸡心眼没屁点大,我一摸你就扣我工资,哼!你这个小腿线条到底是怎么练的呀!” 初殷本来以为自己越长越丑了,被小姐妹们一顿夸,自信心莫名涨了一些,委屈道:“可是,魏来说我胖了。” 菊之郎往左右平行扭了扭脖子,疑惑不解,“魏来那挺着小肚腩的浪蹄子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对你挑三拣四的?他能脱单,就已经是奇迹了好吗?” 初殷内里对魏来凶巴巴,对着外人却是不肯让人说他坏话的,道:“没有。我也很幸运。” 众人:“……” 燕云水装模作样地打了一个饱嗝:“好的,狗粮已经吃下去了,蜜糖味儿的。” 初殷的本意不是喂狗粮,但他一想,在座的各位,只有他不是单身汉,确实说什么都会被归为喂狗粮一列,遂沉默不语。 燕云水给初殷端了一杯茶,感慨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给你们喂狗粮呢?” 此话一出,马上就变成了奇葩男子吐槽大会。 菊之郎道:“上次我遇到一个中年质朴老寡夫,看起来可老实了,说是年轻时不知道自己的性向,现在和老婆离婚了,想寻找真实的自己,求我当他的领路人。那你们都知道,我菊之郎是出了名的善良,就答应了啊。幸好,临了,我发现他在厕所里吃伟/哥。就这样,戳破了一个惊天大阴谋。” 燕云水道:“啊?什么阴谋?” 菊之郎扭了扭被裙子布料绷紧的虎背熊腰,“就这身材,哪个gay不可,怎么可能要吃伟/哥才能hard起来,我越来越觉得他不是gay,仔细一查,他还真没离婚,想着到老娘这骗钱!丫的,被我揍进医院,现在还没出来呢!”菊之郎扶额叹气,“当一个美貌富婆,太难了~” 初殷心想,魏来还没吃上伟/哥,真好。 燕云水噗嗤噗嗤笑了几声,转而面露悲伤之色,道:“说起打假,就在前几天,我在网上约了个自称是纯1的小狼狗,我们在咖啡店见的面,哇,绝了,居然长得和照片一模一样!” 众人:“哇哦!云云,你过年去庙里烧的高香终于有回报了!” 燕云水撇了撇嘴,道:“哎呀,听我说完。小狼狗身材又狼又狗,他屁股巨翘无比,前面也鼓鼓胀胀,我们喝了很多久,终于准备进入正题了。” “到酒店电梯,我没忍住,就rua了他屁股一把,嗨呀!” 燕云水教师出身,讲故事时声情并茂,勾的人心痒痒,初殷忍不住道:“然后呢?” 燕云水道:“掏出来个假屁股。” 初殷:“……” 燕云水道:“就淘宝上那种带填充海绵的内裤你知道吧,我一捏前面,发现那里也是虚假膨胀,膨胀得像中国房地产。” “自我在校门口被疯狗前男友插刀以来,我就再没遇见这么尴尬的事,我本以为这是巅峰了,但是我错了。” 初殷和大橘一起瞪着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燕云水。 燕云水喝了一口水,“来都来了,总得不虚此行,我洗洗躺平,准备将就着用,没想到,没过两分钟,小狼狗已经结束了。” “他就像一个光明送奶工,把奶送到门口,人却连门不敲,去了。” 初殷突然get到梗,勾了勾嘴角。 燕云水半个人都搭初殷肩膀上,道:“哎哟,你笑屁啦,像你这种有老攻的人,哪里懂得我们这些小鸡仔的苦。” 初殷:“……” 菊之郎道:“奇了,快中午了,魏来居然还没打电话催你回家吃饭?怎么,他又一滴也没有了?” 初殷垂下眼帘,道:“我和他……吵架了。因为,他忘记了我生日。” 燕云水倒吸一口气,道:“不可能吧?!你别多想,有时候日子过糊涂了,也有可能会忘的。” “我最近看他背着我偷偷在阳台打电话,好像是他爸妈。”初殷难受地绷紧嘴角,“他……会不会要结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我很窝囊很短,然而,我还给你们省钱钱了呢! 第48章 高0惨夫 初殷说完, 燕云水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似乎想说什么, 但又碍着人多, 忍住了。 过了一会儿,燕云水带初殷去小包间洗头,道:“你说魏来在阳台和他爹妈打电话?” 初殷道:“他躲起来打的,我就听见什么,工作忙, 不回家这类的话, 应该是他爸妈吧?” 燕云水犹疑片刻, 还是管不住自己这张嘴, 道:“魏来他……我记得他大学快毕业的时候, 就和他爸决裂了。他没和你讲过吗?” 初殷捏紧了拳头, 半晌才失落道:“我问过, 他搪塞过去了。就说身体都挺健康之类的话。我对他家里的情况一无所知。他从来不和我说。” 燕云水忙道:“他也特意没和我说,你别吃醋啊。我只知道他老家在青岛, 家里应该挺有钱的, 魏鸡大学时就是那种开豪车到处玩到处撩的富二代。快毕业的时候和他爸大吵一架,家里断了他生活费, 他找我借钱才和我说他和他爸翻脸了的。” 初殷道:“……为什么翻脸?是……出柜吗?” 燕云水想了想, 道:“应该不是。魏鸡一直在骂他爸老畜生, 很激动,是那种彻底撕破脸的激动。说他以后就当死了爹死了妈,谁也别来烦他。” “你知道我很八卦的嘛。有一次, 魏来陪客户喝得差点酒精中毒,姚朝雾那死妈玩意儿也不知道拦着他,我去医院陪他,但是我也陪不了那么久啊,我就说联系一下他家里人。他不让我打,还说了一些胡话。” “我猜,自打童年,魏鸡他爸妈感情就不好,天天吵架,魏来怕他们离婚一直都很听话。他十八岁以前,哇,简直了!你上网搜,还能搜到他,青葱岁月的偶像剧男神你造嘛!学霸,校草,端正有礼爱笑又温柔,我的妈,要不是那时候我还没发现我是gay,我肯定追他,现在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初殷:“……所以魏来到底说了什么胡话?” 燕云水挠了挠脸,道:“我推测,好像是他爸妈离婚,没过多久,他老爸就和家里的小保姆闪婚了。” “可能……魏鸡他以前过度懂事,受了刺激以后,触地反弹,成了个野鸡浪子。” 初殷噢了一声,很后悔和魏来闹,想回家抱着他蹭蹭脸。 初殷举起手机回魏来:“我去洗头了。等洗完就回来。” 魏来没回他,初殷心里有点忐忑,想自己总是无理取闹会不会让魏来厌烦。 初殷忍不住,他每天都想让魏来多爱他一点。可是,爱是无法量化的,甚至会随着时间而淡化,所以初殷只能不停地向魏来索取,他喜欢魏来哄他,对他好,那样他就觉得自己被魏来深深地爱着。 初殷道:“……云云,我是不是没以前好看了?” 燕云水道:“你在想什么,那么多年过去,你肯定会有一点变化啊。” 初殷以前每个月都要做一次医美,不过和魏来在一起后逐渐懈怠,皮肤都没有以前有光泽了。 等初殷洗完头,魏来终于回了初殷消息,“知道啦~我下午要和人谈事,你帮我带点菜回来,么么哒。” 见魏来没生气,初殷的心放松些许,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后戴上口罩,抱着大橘去买口粮。 ———分割线—— 魏来下午确实约了人,他的大学学妹林易萱,现在在人口调查局当国家公职人员,受魏来之托,帮忙查初殷的身世。 “查初殷着实费了不少功夫。”林易萱喝了一口咖啡,“他的档案在孤儿院起火的时候就烧毁了嘛,后来户籍落在了陈家,过往基本空白,我颠颠跑了个老远找到了当年的老院长,问出来。” 魏来笑笑,真诚道:“真是太麻烦你了,以后如果有用得到我的,我一定倾力相助。” 林易萱也大方笑道:“你知道我图你什么,你今年38,我也35了,大学的时候我追你,你拒绝了我,说等我们都奔三了,如果男未婚,女未嫁,就和我试试。我这已经空窗一年了,你也没有女朋友。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我俩凑活凑活算了。” 魏来往咖啡里加了五勺糖,喝了一口,道:“你莫得男人要,老子可是有的噻。” 林易萱:“???????” 魏来坦坦荡荡道:“初殷不仅是我艺人,还是我老公,一辈子的那种。” 林易萱:“……” “初来乍到is real。”魏来朝林易萱露齿一笑,显然,达成今日塞狗粮指标之后,心情十分愉快,“你很好,但我们只能当姐妹。” 林易萱:“……我滴个仙人板板喔。” 林易萱突闻大学时的暗恋对象早已暗搓搓地“嫁为人夫”,内心无声崩塌三秒,又很快恢复了镇定——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好像还挺好磕的。 “祝福你们。但你作为初殷的爱人,听见他的身世,可能不会很愉快。” 原来,初殷的悲剧命运,从他没出生前,就注定了。 他的生母是被拐卖的妇女,从哪里拐来的,已经无从得知了,但从初殷的长相来看,他的生母一定是非常漂亮的女人,这漂亮或许成了她的原罪,她被卖进大山里,当了一个傻子的老婆。后来,她生下了初殷,一个健康的小男孩,傻子的父母很高兴,都以为她从此必然会安安分分地当他们儿媳妇,不会逃跑了,就解开了锁她的狗链。 谁也没料到,初殷满一周岁的时候,他生母会拿着斧头,将一家人都砍死在床上,她跳河自尽,唯独留下了刚刚断奶的初殷。 在封建迷信的山村里,初殷是一个非常不详的小孩,没有人肯养,村长看他可怜,就将他送到了县城的孤儿院。 老院长是一个善良的人,自然不会告诉初殷真相,只和他说,他父母不要他一定是有苦衷的,他以后要努力成为一个十分优秀的男孩子,不要让他们失望。 老院长在小初殷心里种下了美好的种子,后来,初殷确实没有在烂泥沟里沉沦,努力向着光明生长,长成了一个闪闪发光的优秀男人。 魏来听得眼睛发酸,将咖啡一口闷完,勉强掩饰情绪,道:“初殷的身世,就当作你我间的秘密,我希望他永远都不要知道,可以吗?” 林易萱道:“当然。你要去厕所哭一把吗?” 魏来叹了口气,道:“厕所很远,我走到半路应该就哭出鸡叫。你让我冷静一会儿。难受。” 哪怕初殷很少提,魏来也可以看出来,初殷对自己为什么被亲生父母抛弃这件事耿耿于怀,魏来想无非是家里养不起或者是初殷被人贩子抱走了这么一般可能性。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故事。初殷本来就自卑敏感,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是这么来的,只会比他难受百倍。 林易萱自从发现魏来是姐妹之后,莫名地对魏来起了一股子闺蜜的怜惜之情,道:“吃小蛋糕吗?我请你。” 魏来道:“……我在减肥。” 林易萱道:“我分你一点,像你这种有老公的中年gay胖一点有什么关系。” 魏来本来还想坚持一下自我,但实在是饿惨了,就拿着勺子从抹茶蛋糕上挖了一口。 哎,蛋糕真好吃。 魏来没想到的是,初殷就在马路对面买猫粮。 宠物店和咖啡店都在小区门口,在魏来心里,他是就近约朋友谈事,谈完事散个步就回家烧饭。 可是在初殷看来,事情完全不是这样的。 魏来背着他偷偷去见了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女孩子,女孩子打扮得体,笑得和相亲女孩一样礼貌又甜美,魏来穿着则比较休闲,完全不像在工作的样子。两人相谈甚欢,但毕竟是相亲,总有冷场的时候,魏来就给女孩点了一份草莓蛋糕。女孩撒娇说要减肥,就将蛋糕推到中间,两人亲亲密密地分享同一个蛋糕。 初殷隔着马路愣愣地看着,直到大橘等不住,挠了他一爪子才反应过来。他拎着猫粮和菜,抱着大橘,像逃避洪水猛兽似的匆匆回了家。 现在已经6月份,但初殷莫名觉得很冷,打开了家里的小太阳,抱着腿坐在旁边烤着。 要和爱人相互信任,有问题多沟通。初殷回想着情侣们都懂的道理,拼命安慰自己不要乱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魏来拎着一盒巧克力蛋糕回来了,一见他在烤小太阳,惊道:“初殷,你居然觉得冷?是不是生病了?!” 初殷抬起头,愣愣地看着魏来,魏来凑过来,低头一看,叫道:“你个瓜娃子,离这么近,腿毛都烤焦了!” 魏来把小太阳关掉,关切地摸初殷额头,“体温摸着还好。肯定是减肥减的,血糖低就会觉得冷。” 初殷轻声道:“你下午去谈什么事了?” 魏来道:“你的事呗!” 初殷又问:“和谁啊?” 魏来自是不愿意透露一星半点,道:“我助理。” 初殷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恹恹地哦了一声,魏来只以为他是饿的,把买来的小蛋糕放在他手上,“吃一点,我特意买的。” 初殷心想,明明是和女孩子相完亲,顺便买的。 如果初殷没看见咖啡店的那一幕,他肯定要大发脾气,痛斥魏来是他减肥路上的绊脚石,然后让魏来先吃蛋糕,他只从魏来嘴里尝一点点味道。 可是,初殷看见了,所以他不敢了。 恃宠而骄的前提,是他拥有魏来很多很多的爱,可是万一他没有了呢? 初殷偏过头,咬了一大口奶油,囵吞咽着,生怕魏来不高兴。 魏来揪了揪初殷后颈,道:“对不起啊,我把你生日忘了。” “没关系,”初殷摇头,蹭了蹭魏来的脸,小声道:“一夜七次。” “好好好,”魏来咬上初殷的唇,“吸人精气的嘤嘤怪!” 第49章 向日葵嘤 那一夜, 是如此火辣。 第二天早上, 魏来和初殷如两朵蔫掉的娇花, 都起不来床。 初殷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 眯着眼给魏来捏肩捶背揉腰。 魏来沙哑道:“互攻一时爽,早起火葬场。” 过了五分钟,初殷趴下了,打开手机刷微博,道:“轮到你了。” 魏来闻言, 艰难爬起来, 给初殷揉腰, 揉了一会儿, 初殷把腿架上来, 大爷般道:“还有腿。被你掰抽筋了, 痛。” 魏来又叹道:“少壮不努力, 老大徒伤悲。” 初殷:“……什么?你还嫌我不努力?” 魏来道:“我是说,应该趁我们年轻, 把需要体力的姿势多来几遍, 搞得我们现在年纪大了,徒伤悲。” 初殷:“……” 两人安安分分地在家修养了两个星期, 魏来在初殷的鞭策下, 成功减掉了十二斤, 颜值逐渐上升。 初殷虽然进入了贤者时间,但却越发患得患失了起来,有事没事就要挨着魏来, 恨不得和他做一个连体嘤。 这天中午,魏来和初殷相对着啃完淡而无味的营养健身餐,道:“我下午要去见公司。” 初殷道:“去做什么?” 魏来道:“小事儿,不用担心。公关部的员工要重新组过。” 初殷道:“几点回来?” 魏来:“六点之前。” 初殷脑袋搭在桌子上,一字一句认真道:“我想你了怎么办?” 魏来:“……你在逗我?多少年了,我俩是刚刚好上还是怎么滴?” 初殷理直气壮道:“可是,我就是会想你啊。不管是刚开始还是现在,你不在我都会想你。” 魏来突然被初殷击中,对即将要去做的事情,内心生出点愧疚来,但是邪恶的欲望还是战胜了这点愧疚,道:“你想我就给我打电话。” 魏来临出门,初殷站在门关眼巴巴地送他,“路上小心啊。” 魏来:“嗯。” 初殷:“我等你回来给我做饭。” 魏来道:“保证不饿着你。” 魏来走了以后,初殷就窝在客厅沙发上刷微博,正欲午睡,忽然听见了门铃声。 初殷透过监控,看见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气质介于甜美少女和成熟少妇之间,女人手上还牵着一个可爱嘟嘟的小男孩。 初殷觉得小男孩有一些眼熟,仔细端详,脊背发凉,一阵心悸。 这个小男孩,像极了小时候的魏来。 那一瞬间,刚刚在微博看见的垃圾推送立刻在脑海里翻滚起来。 一纸离婚协议书甩在脸上,那个男人让她滚。七年后,她携天才萌宝华丽归来,宝贝儿子双手叉腰,“妈妈,听说现在流行认干爹,你等着,我去认一个给你撑腰。” 妈的,垃圾推送的每一个字都挥之不去。初殷眼前一黑,抖着手给魏来发了一张监控图片。 “魏老鸨,他们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发烧,在医院挂水,单手打字不易,明天争取多一点 第50章 嘤殷捉奸 魏来躺在酒店床上呼呼大睡, 没听见初殷发来的消息。 在一定程度上, 魏来和初殷是完全不同的性子。 初殷不喜与人亲近, 平日里对着外人爱理不理, 蔑视一切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两脚兽,可他一旦动了真情,却极黏人。并不是言语上的腻腻歪歪,而是近乎疯狂的占有欲,非你不可, 除你不爱, 他的爱像大猫咪满天飞的毛, 无孔不入地黏在人身上, 存在感极强。 而魏来则不是, 他平常的工作就是和人交往, 心里再妈卖批, 脸上都得笑嘻嘻,有时候人见多了, 话讲多了, 脑子嗡嗡直叫,只想一个人静静。 一个人静静, 对成年人来说真的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关掉手机, 和自己的思想待在一个房间里, 不用安排属下工作,不用给艺人擦屁股,不用和各方大佬攀关系, 也不用怕自己冷着个脸吓到初殷。 这和爱情无关,只是单纯地想一个人待一会儿。然而,根据魏来的多年经验,他猜测初殷一定会多想,所以并没有告诉他。 最重要的是,最近初殷在减肥。如果说平时的初殷脆弱得像水晶玻璃的话,减肥的初殷则更加,脆弱得像一只肥皂泡泡,魏来就更不敢和他说了。 这厢魏来睡得人事不省,初殷缩在门后暗中观察。 女人带着小男孩按了几下门铃,见没有人开门,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安慰了几句,便抱着他走了。 初殷开车去了魏来工作室,找了一圈,得知魏来今天压根就没有出现过。 初殷茫然地坐在方向盘前,给魏来打电话,号码刚刚拨出去,又马上按掉了。 魏来去哪里了? 魏来为什么要骗他? 和他那天在咖啡店见的女孩子有关吗? 每一个疑问都化作一只小蜜蜂,在初殷脑海里嗡嗡鸣叫,叫的他内心不得安宁。 初殷搓了一分钟的脸,心乱如麻地定位了魏来的车。 地图上显示魏来的车在一家主打情侣房的主题酒店的地下车库。 魏来经常会和初殷在那家酒店里玩一些很烂俗狗血的角色扮演游戏,比如霸道总裁和欠了一屁股债的可怜小明星,比如冷酷的研究生校草遇上衣冠禽兽博导,衣冠禽兽拿捏着论文课题不给过,除非校草用身体讨好,甚至是中世纪糜烂的小皇帝和他美貌的大将军。等等等等,不胜枚举,一来二去,导致酒店前台小姐姐每次看见他俩都会露出迷之微笑。 果然,初殷还没走近前台,前台小姐姐又笑了。 初殷:“……” 小姐姐道:“魏先生在6188房噢。” 初殷一听,脸色更不好了。 6188房他和魏来玩过,古代歌楼装修,是一油腻富商一掷千金,买下卖艺不卖身的冷艳花魁的故事背景。 也就是说,里面有很多色色的东西。 初殷简直要疯了。 以往陈枚衔出轨被他当场抓住的画面在脑海里一一闪过,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令人作呕的声音。 初殷拼命告诉自己魏来和陈枚衔不一样,魏来那么好,才不会做出背叛他的事情,可望着电梯镜子里自己不再年轻的面容,泪水夺眶而出。 魏来在睡梦中听见了啪啪的砸门声,揉着眼睛起身,心想:“现在外卖员送餐这么着急的嘛?” 一打开门,就看见初殷挂着两条宽宽的眼泪,脸颊通红地朝他大吼:“魏来,你骗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魏来:“……初殷,你听我说……” 初殷一把推开魏来,像猫抓自己尾巴似的满屋乱蹿,“他呢?还没来吗???” 魏来:“什么人???你在找……” 初殷一把把魏来扑到床上,刷拉一下扯没了魏来的睡衣,边啃肉边嚎,“你居然背着我偷腥!!!啊!!!!哇!!!” 话一出,魏来哑口无言,他是背着初殷叫了超级豪华的小龙虾套餐没错。 作者有话要说:╰_╯ 第51章 殷献殷勤 魏来刚开始以为, 初殷说的偷腥, 是背着他偷偷出来吃好吃的, 心虚得不行, 第一时间就错过了解释的机会。后来,逐渐想明白初殷误会了什么,但已经晚了,嘴被初殷严严实实地堵上,想解释也无法说出完整的话了。 前面也说了, 6188房是古代一油腻富商“调叫”卖艺不卖身的烈性花魁的主题, 所以床上挂着很多小道具。 初殷自然把这些道具都用在了魏来身上, 可是却哭得像被欺负的人是他一样, 冰凉的泪水啪嗒啪嗒地落在魏来脖颈, 初殷语气哽咽又软绵绵, 动作强势又凶狠, “你……是我的,魏来……谁来我也不给。” “来不及了, 我以前给过你离开我的机会……你答应我了……你就永远也别想走……你就是死了……骨灰也要和我混在一起……” “我, 爱你。”初殷抖着声音,亲吻着魏来手指, 在他中指第三指节咬下一圈牙印, “我好爱你。” 魏来第一次领略到嘤殷怪的病娇模式, 身心双爽,心说,我也简直爱死你了好嘛, 嘴上出来却是:“叮铃呜呜叮叮叮!” 魏来咬着的是镂空鸳鸯戏水银铃铛,随着初殷的频率一道晃动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在这清脆的铃铛声中,魏来隐约听见了滋滋的震动声,本以为是新道具,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手机响了。 他点的小龙虾到了!到了!是鲜红油亮香喷喷的美味小龙虾! 魏来踢了初殷一脚,示意他赶紧去提,初殷捏住魏来的脚,脸色难看,冷冷道:“他来了是吗?哼,我今天就让他看清楚,你到底是谁的男人!” 魏来:“……” 初殷五指作梳,将汗湿的头发往后捊,两缕头发垂在额前,平添几分欲动的性感,捡起地上散落的浴巾,要掉不掉地往腰上围,很心机地突显出腹肌和傲人的尺寸。 准备就绪,初殷热火朝天地开了门。 与初殷脑子里假想的青葱白嫩狐狸精不同,门口的小伙子长得像宋小宝和王宝强的结合体,穿着饿了么蓝色外卖衣,瞄了初殷一眼,显然是受到了惊吓,虎躯一震,菊花一紧,“……您好,您的外卖到了……” 一秒后,初殷砰一声把门甩上了。 外卖小哥:“……?” 两秒后,门拉开了一小条缝,里面伸出一只骨节漂亮的手,“……给我。” 初殷把小龙虾拎进来,解开了魏来口中的铃铛,魏来动了动酸痛的腮帮子,道:“……老子没出轨。就是饿了嘛。搞啥子搞,你看看把人家外卖小哥吓的。” 初殷不理他,默默地解开了小龙虾的包装盒,一瞬间,鲜美的香味迫不及待地钻进了魏来的鼻子。 魏来还被初殷绑在秋千上,此时激动地晃来晃去,“嘤殷,快把我解开呀~” 初殷当作自己什么也没听见,戴上手套,捻起一只肥美鲜艳的小龙虾,掀开虾头,用力嘬了一口,嘬完还特意看了魏来一眼。 魏来:“……”感觉有被虐到。 “我也想吃嘛。” 初殷剥好龙虾,喂到了魏来嘴边,魏来迅猛一口啾走,感觉人生接近圆满了。 魏来道:“放开我,我要自己剥。不是自己剥的小龙虾没有灵魂!” 初殷自顾自剥小龙虾,劲道的虾肉沾上晶亮的油汁,一口一个,堪比风卷残云的速度,期间还低头玩了一会儿手机,而且自从喂了魏来一口之后,魏来就只能巴巴地盯着初殷吃。 魏来咽了口唾沫,急了,“嗳,你不减肥了?!快放开我。” 初殷道:“你为什么改手机锁屏密码?” 魏来:“……你怎么知道我改了密码?” 初殷抿了抿嘴,道:“现在是我问你,你不要反问我。” 魏来翻了白眼,道:“你别告诉我你作那么多妖就是因为我改了个密码……我密码原来是你生日对不对?现在还是你生日,只是年份在后面,日期在前面了。随手一改,谁知道你会开我手机。” 初殷剥了只小龙虾,喂给了魏来,魏来很没志气地吃了。 初殷又问:“那天在咖啡店,你见了一个女的。她是谁?” 魏来心一紧,震惊道:“……你找人跟踪我?” 初殷道:“没有!我只是刚好在对面买喵粮而已!” 魏来:“……” 魏来自然不能告诉初殷真相,但是随便扯一个谎的话,初殷必然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到时要是暴露了他的身世就糟糕了。 魏来一犹豫,初殷眼眶就红了,道:“你是不是……在和她相亲?” 魏来:“???” 初殷吸了吸鼻子,“到底是不是?你别骗我!” 魏来再次意识到了他和初殷之间脑回路的巨大鸿沟,无奈道:“不是。你丫简直要把我气死了。她是我的大学同学,我托她找你亲生父母。” 初殷愣了愣,道:“找到了吗?” 魏来四两拨千斤道:“没。找到了不就告诉你了?” 初殷噢了一声,抖着手,又给魏来喂了一口小龙虾。 初殷:“还有……刚才有一个女人牵着一个长得很像你的小朋友来找你,我没开门。我把照片发给你了,但是你没回。” 魏来想了想,道:“可能是我弟。那女的是我后妈。” 魏来回答完之后,翘首以待,等着初殷给他投喂小龙虾,然而,魏来再无喂来之食。 魏来仰着脖子望了外卖盒一眼,只见艳红的辣油,不见美艳的龙虾。 魏来不可思议道:“小龙虾莫得了?” 初殷老老实实道:“没了。” 魏来如遭雷击,表情一片空白。 这一刻,魏来连续压抑几个星期的情绪像滚雪球一样滚到了临界点,雪崩撞击着他幼小的心灵,悲伤逆流成河,宛如当场目击泰勒斯威夫特下嫁岳云鹏,沈腾和韩红手牵手在大排档门口唱“燃烧我的卡路里”,TFboys再度合体却是在□□前画着腮红扭秧歌。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 虾来相逢,尽落嘤嘤之腹! 惨绝人寰,天怒人怨,是可忍孰不可忍!!! 中年母gay魏老鸨,十年不发脾气,一发脾气就是火山爆发。 初殷隐隐感觉到魏来周身气场不太对,蹑手蹑脚上前,欲解开绑他的绳子,魏来突然一扭,秋千受力,往后回荡。 魏来边荡边吼:“初殷,我气死了!!!” 初殷:“……” 秋千吊在房间中央,魏来驾驶着秋千高高荡起,仿佛战斗鸡一样俯冲下来,快出残影,初殷连抓都抓不住。 魏来:“你压根就不信老子!!!那么多年了,你还是不信我!!!我就差把我的心掏出来刻上你的名字再塞回去了!!!” 初殷手忙脚乱:“对不起对不起,你先停啊!我错了,我变胖了,我害怕!!!魏来!” 魏来没穿衣服,坐在秋千上,像风火轮一样在房间里转圈圈,看起来极其魔性:“别叫我!老子不停!谁不是个宝宝了,魏老鸨也是鸨鸨,我他妈宠你初嘤嘤宠了那么多年,临了居然落到了你把我麻辣小龙虾吃完的下场!!!我他妈饿死了!!!老子这辈子就没啃过那么多的蔬菜水果!我生气了,从今以后,我不是魏来,我是魏鸨鸨,你哄不好了!!!” 魏来嘴里骂骂咧咧,两条光光的长腿伸下秋千椅,绕着圈哒哒哒乱跑,根本控制不住。 初殷追了几下,浴巾就掉了,茫然一秒,继续裸/奔。 于是,魏来伸着脑袋蹬着腿在前面哒哒哒地飞,初殷在后面伸着双臂欻欻欻地追。 如此追了好几圈,魏来飞翔的速度逐渐减缓,初殷跟在秋千后面,终于抓住了机会,像猫扑老母鸡一样敏捷的飞扑,好险挂在秋千上,能和魏来说上一句话了。 初殷满头大汗:“别,我刚刚给你叫了海底捞,马上就到。” 魏来充满怀疑:“真的?” 初殷掏出手机,给魏来看订单。 一排下去全是肉。 初殷干巴巴道:“那什么……刚做完就吃麻辣小龙虾,屁股会痛。我以前痛过,不想你痛。魏来,你别凶我了。” 魏来:“所以你叫的什么锅底?” 初殷:“……番茄。我觉得番茄很好吃。” 魏来痛斥:“你这个成都人中的叛徒!!!” 初殷自己理亏,哪里敢惹现在的爱新觉罗·魏鸨鸨,只得妥协,“鸳鸯锅,鸳鸯锅总行了嘛!” 魏来再次翻身做地主,非常满意:“行。” 第52章 标题在想 海底捞的外卖员送了职业生涯最奇幻的一单——从来没见有人在情趣酒店吃火锅的! 宛如特务接头般, 外卖小哥和带着墨镜口罩的初殷狗狗祟祟地进行了交接。 房间里有一张木圆桌, 桌角还挂着一只皮手铐, 外卖小哥耳朵通红, 垂着眼睛将塑料布铺在桌上,放好电磁炉,开始调锅底。 初殷小声道:“辣椒少放一点。” 厕所里影影绰绰,忽然传出一道低沉沙哑的男音:“你说什么?” 初殷:“……” 海底捞外卖小哥:“……” 男……男的???! 外卖小哥手一抖,差点把底料掉水里。 随后, 魏来洗完澡, 从厕所里出来了, 系着浴袍往秋千上一坐, 突然意识到, 时隔多年, 他魏来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时候终于又来了, 魏鸨鸨在秋千上晃了晃,雍容华贵地道:“小嘤子, 先给魏贵妃放肥牛。” 初殷把暗红的纱帐拉上, 摘下墨镜,乖乖给魏鸨鸨放肥牛。 魏来又道:“蘸料不要太浮夸。姜三颗, 辣椒两勺, 醋半碗, 加一撮儿糖。” 初殷严格按照魏来的嘱咐,调配好蘸料,夹起肥牛片蘸了蘸。初殷凭借一手嘤嘤绝技, 骑在魏来头上作威作福多年,显然对于伏低做小业务极其不熟练,夹着肉盯着魏来,不知如何是好。 魏来笑了笑,张开了嘴,初殷连忙把肥牛往魏来嘴里一送,魏来嚼嚼,终于吃到了肉味,满意了。 有时候,初殷要魏来给他喂东西吃,重点不在吃,而在于享受被魏来投喂的宠爱,而魏来被喂了一口之后,倍感空虚,不要初殷喂了,自己拿着勺子捞了一把大的,埋头吃了起来。 快乐!满足!这才是当初他来成都的初衷! 初殷见没有他的用武之地,放下筷子,默默地抱住魏来的大腿。 初殷:“我错了。” 魏来挖苦道:“哟,初大明星怎么会错?初殷的脑回路是不会错的,错的是这个世界。” “我……害怕。”初殷蹭蹭魏来大腿,两只手交叉着搂住,嘤嘤道:“魏来,你是不是烦我了……” 魏来:“……没有。” 初殷:“你骗我。” 俗话说得好,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初殷这黏黏糊糊的绝世大作精,要是换个人,等新鲜劲儿过了,六七年下来可能早疯了,可魏来就偏偏吃初殷这一套。 魏来想了想,他栽在初殷身上无可自拔,归根结底还得怪他爸妈。他家里是很有钱没错,虽然没像初殷一样沦落到小时候只有毛毛球这一个玩具的地步,可是从童年开始,他就活在随时会被父母抛弃的恐惧之下。 每一次,他们吵架的时候就会开始商量分家,老妈说要去找男人,老爸说他不缺年轻漂亮的女人,魏来有一次问,“那我呢?”他们齐齐看他,似乎第一次才发现他们还有一个儿子。 初殷需要他,时时刻刻摆出一副没有他就活不下去的姿态,这让魏来感觉自己是被需要的,他在初殷这里是个鸨鸨。 他本来活得像一只到处漂的氢气球,初殷却仿佛一只沉甸甸的橘猫主子,不由分说地一直扯着他绳子,喵喵地要粮,要亲亲抱抱举高高,伺候不好了还要闹。 确实,有时候压力有点大。 可是,只有初殷在他身边的时候,魏来才有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本来嘛,爱情就像养猫,你揉了猫猫软软的肚子,吸了猫猫的小毛脑袋,就是要给猫猫铲屎,偶尔忍受它阴晴不定的小脾气,在猫猫把家抓得一团糟之后笑着原谅呀。 于是,魏来笑着原谅了,魏鸨鸨自动降级成了魏老鸨,熟练地给初殷投喂了一颗鱼丸。 “刚才我就想说,可惜嘴被塞上了。”魏来rua了rua初殷的头发,“我也爱你,初殷。” 初殷脑袋搁在魏来大腿上,仰脸望了他一眼,鼻翼动了动,眼里泪光闪闪。 “只爱初殷嘤一个。”魏来拍了拍肚皮,“这种刺激病娇paly我还是很喜欢的。但是下次不要吃我外卖。” 初殷嗯了一声,把脸埋进了魏来肚子,闷声道:“你后妈找你干什么?是不是给你相亲?” 魏来:“不知道。我38了,熬到我这个岁数,已经没人能管我了。” 初殷推测道:“会不会是你爸爸他……嗯……毕竟年纪大了……” 魏来老神在在道:“再说吧。真的出了大事,肯定会有亲戚打电话给我的。别担心。” 初殷这几天炸的毛被魏来捋得油光水滑,魏来一心沉迷吃火锅,初殷就抱着魏来小腿,蹭蹭大腿,贴贴肚子,想吃东西了就揪揪魏来腿毛,魏来心领神会,把肉肉投喂给他。 红帐外,外卖小哥目瞪口呆,直直看着两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不禁给天腐之国竖起大拇指——这戴墨镜的小鸭子太娇太敬业了,猛男落泪! 魏来吃饱喝足,初殷心情安逸,两人在床上又睡了一觉,才慢悠悠地开车回家。 两人手牵手走出车库,魏来道:“要不要在花园散个步?” 初殷点点头,道:“先回家把大橘牵出来吧。” 魏来道:“它走几步就不行了,到头来还不是要我抱。” 初殷道:“这次我抱。” 魏来满脸不信,“噫~上次你还要我背你走嘛。你看你这样,以后我养老肯定指望不上你了。” 初殷:“……” 正当初殷想傲娇地为自己辩解几句时,忽听得身后传来女人的呼喊。 “魏来——” 初殷回头,正见早上那个牵着小朋友的女人站在便利店门口,朝着魏来招手。 初殷下意识地放开了魏来的手,魏来摸索着又把初殷手握紧了,轻声道:“没事儿,早出柜了。” 初殷瞳孔一缩,心里激起惊涛骇浪——魏来早向家里出柜了?什么时候,和他在一起之前还是和他在一起之后? 可没等初殷问个清楚,那女人就踩着高跟鞋小跑着跑到了两人面前。 “哎哟我的妈,魏来。我没你电话,本来以为等不到你了,没想到就出来买个面包,就刚好在这旮瘩看见了你们!” 女人长得美艳动人,一头栗色大波浪卷,小碎花裙,领口开得有点大,胸前波涛汹涌,白如初雪,沟不见底。 魏来自然记得这个女人,她名叫燕雪妮,原本是他家保姆,但凭借她和其他妖艳贱货不一样的韵味,在一众竞争者之间脱颖而出,和他老爹喜结连理,成了魏来后妈。 后妈就后妈吧,燕雪妮居然还比魏来小五岁,说是他妹妹都不为过,真是非常尴尬。 尴尬到魏来连甩脸色都不好意思和她甩,干咳一声,道:“你怎么来了?” 燕雪妮道:“我带魏归来瞅瞅你。” 魏来:“……哦。魏归呢?” “和阿姨在酒店呆着呢!闹着要吃面包,把我烦得脑袋疼,我出来给他整了一袋。”燕雪妮提了提手上拎着的零食,朝初殷笑了笑,“我是魏来后妈。你叫我妈或者阿姨都行。” 初殷:“……” 初殷紧张得不行,嗯了一声,板着张脸看起来非常严肃,像是要一拳把燕雪妮打跑了。 魏来把初殷往身后拉了一点,无奈道:“直说吧,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是我爸不行了还是你和他吵架了?” 初殷心里暗暗想,或者是家里要分财产了,后妈先来迫害长子,小说里都这么写! 燕雪妮犹豫片刻,道:“魏来,我听你爸说,你学习成绩很好?是那种超级学霸?” 魏来:“……” 初殷郑重点头,道:“对。” 燕雪妮叹了口气,道:“我本来以为你这么聪明,你爸基因应该不赖。没想到你弟,噢,就是魏归。唉……你知道他今年期末考,语文数学都没及格吗?” 魏来:“……” 初殷心想,什么?说好的天才萌宝!? 燕雪妮头疼道:“这不暑假到了嘛。你爸现在辅导作业都得先拿绳子把手给绑上,防止自己一激动把魏归的脑袋给胡噜没咯。” 魏来:“……你不是想我教他写暑假作业吧?” 燕雪妮连声道:“那哪能,报个辅导班得了。我就想啊……你能不能帮我看看,熏陶熏陶。你说孩子不能输在起跑线上,我现在真的怀疑,魏归好像是在从起跑线往回走。” 作者有话要说:写文多年,读者从来猜不到我要写什么。只有昨天一位读者猜到了魏来偷吃的套路。 寂寞啊。 第53章 有痔难行 燕雪妮说, 因着魏归考试不及格这事儿, 他老爹每看魏归一眼, 血压就升高一次, 一把年纪实在是受不住这刺激。 燕雪妮为了家庭和谐,以及老公能尽量活得久一点,想着把魏归带出来旅游,让魏刚正一个人在家静静,再加上魏来在成都, 就带着儿子来了。 榜样的力量是强大的, 说不定魏归在学霸哥哥魏来身边待几天, 榆木脑袋就开窍了呢! 然而, 魏来可没闲心用他的学霸气息熏陶小屁孩, 家里光是一只作天作地的初三岁就够折腾他的了, 要是再来个小学一年级就双科不及格的小笨蛋, 他很有可能会英年早逝。 魏来礼貌道:“先试试辅导班吧,或者是家庭教师。其实呢, 我学习成绩好, 不是我努力,或者有什么独特的学习方法。我, 只是单纯的聪明而已。” 燕雪妮一双美目不可置信地瞪着魏来, 眼线都震惊飞了。 初殷:“……” 魏来婊里婊气, 保持微笑——欢迎来到学霸的世界呢。 学霸从来不学习,学霸只是脑袋聪明噢! 燕雪妮遭受暴击,道:“我的娘咧……” 初殷暗暗捏了捏魏来的手指, 魏来微微一愣。他太了解初殷了,面冷心软,他可能觉得燕雪妮挺惨的。本来,儿子不是读书的料就已经够糟心了,巴巴地来求人,还要被魏来补一把四十米大刀。 好吧,如果嘤嘤怪不介意的话。 魏来叹了口气,对燕雪妮道:“这样吧,我们先加个微信。你们不是来旅游的嘛,要是不知道去哪里,可以找我,我带你们玩。” 燕雪妮用力点点头,胸前一对傲人的小白兔也随之抖了抖,“那感情好!说定了不忽悠人啊,我明儿一早就约你们!” 燕雪妮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不知为什么让初殷有些开心,于是他半躲在魏来身后,严肃地点了点头。 燕雪妮和魏来加了微信,对着初殷笑笑,踩着小高跟哼着小曲儿,屁股一扭一扭地走了。 初殷莫名就有了东北口音,道:“你啥时候儿出的柜?” 魏来顿了顿,道:“想出就出了呗。” 初殷不依不挠,“和我在一起之后还是之前?” 魏来一时无言。当年他出柜的事和家里闹得很僵,他不想说出来影响初殷心情,便转移话题道:“明天想去哪里玩?” 初殷认真想了想,道:“带着小朋友能去哪里?游乐园吧!” 魏来拍了初殷屁股一下,吊儿浪当道:“好,爸爸明天带你去玩过山车呀!开不开心?” 初殷傲娇地哼了一声。 然而,事与愿违,好事多磨。当晚,魏来就拉肚子了。拉得一泻千里,血染江山,初殷连夜送了急诊,一查——得,痔疮加肛裂。 做完指检,魏来惨白着脸,颤颤巍巍地扶着初殷肩膀,“老子……从来没觉得……被爆菊这么痛过。” 初殷握紧魏来的手,瞪着黑溜溜的眼睛,不知道如何是好。毕竟以前这种情况,都是发生在床上,还可以亲亲摸摸撸撸,和他说马上就会爽的。 初殷弯腰给魏来提上裤子,轻声道:“能走吗?” 魏来道:“我缓缓,不然你抱我啊?” 初殷作势要抱他,魏来忙阻止道:“哎——开玩笑。” 医生显然见惯大风大浪,在键盘上敲敲打打,道:“你这是肛裂不算严重,外痔突起比较少,此外还有一点感染。目前可以采取保守治疗,先吃药,坚持熏蒸坐浴,涂抹药膏,注意饮食,以清淡为主。噢,最近和男朋友的性生活要适当减少。” 初殷:“好的。谢谢。” 魏来如遭雷劈:“……我这是……做不成0了?” 医生:“……” 医生慈祥地看着魏来,道:“等你解大便的时候,就不会在意体位这种事情了。别说做不成0,你可能会觉得做不成人。所以平时一定要注意。” 一语成谶。 大早上的,魏来在厕所发出一声惨叫,初殷在门口和大橘一起疯狂挠门,“魏来?魏老鸨?你开门啊?!你别把自己锁里面!你说话,你晕了吗?” 初殷抱起大橘,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魏来,你让开一点,我要踹门了。” 话音刚落,传来了马桶冲水声,门锁随即扭了扭,魏来一脸死相地飘了出来,浑身都是冷汗,弓着腰扶着墙一副马上要倒的样子。 “感觉怎么样???” 魏来吸着凉气道:“感觉……菊花里插了一把电钻。痛死我了。” 初殷忙搂住他,道:“你别冲啊,让我看看你的屎是怎么样的!” “不准看。我们感情会破裂的。”魏来气若游丝道:“快……我要蒸屁股,小嘤子……去安排。” 初殷早在魏来确诊的时候就连夜买好了一切可能用到的东西,在马桶上架好坐浴盆,泡好中药包,扶着魏来坐下蒸屁股。 中药熏蒸慢慢镇定了魏来疯狂抽搐的菊花,他长舒一口气,悲伤道:“你天天看的狗血虐文里,有没有受得痔疮的文,让我看看,我找找安慰。” 初殷揉了一把温水毛巾,宛如孝子般给魏爸爸擦汗,道:“我没见过这种文。就算真的有,读者可能也跑光了吧。” 魏来长叹一口气,道:“是我不配。我已经不是当年那只傲世群雄的野鸡了。” 初殷把魏来头按在自己肚子上,道:“魏来,你要不要埋在我肚子上哭一会儿?” “我又不是你。” 魏来嘴上说着,身体却很诚实地把脸埋进了初殷腹肌,鼻子有些酸,干巴巴道:“谢谢。” 初殷:“嗯?” “本来不太好意思……”魏来叹了口气,“但这种时候你还在,感觉真好。” 初殷难受道:“可是我不喜欢这种时候。我一看你疼,我就想哭。” 初殷说着,哽咽道:“要是能分给我就好了,我不怕疼。嘤……” 魏来心想,放屁,你不怕疼。 初殷太高了,魏来本来是贴在他肚子上的,背一弯,就埋在了他的档上,深吸了一口气,想到可能再也不能吃鸡,果然悲伤地流下两条宽面条泪。 魏来正哭着,门铃忽的响了。 初殷皱眉,道:“这个点,谁啊?” 魏来悲伤道:“我后妈,你忘了吗?约好了带魏归出去玩。” 初殷:“……我忘了。” 第54章 来不及了 魏来道:“你去打个招呼, 临时去不了怪不好意思的, 请她喝杯茶, 给魏归拿点零食, 我知道你不会和人闲聊,就在旁边坐着就好,燕雪妮是个话多的,你随口嗯几下,不要露出不耐烦来。” “燕雪妮带着小孩呆不了多长时间, 等茶喝得差不多了, 你起身装作给她续茶的样子, 她自己会主动说要走的。” 初殷认真听着, 觉得这种人与人交往的方式很神奇, 临了点点头, 问道:“这就是亲戚来窜门时的礼节吗?” 魏来:“……算是吧。对了, 尽量不要让他们上二楼看探望我,尴尬。” 初殷经过了魏来的紧急培训, 感觉自己社交技能大幅上升, 下楼打开门,门口站着燕雪妮和魏归。 魏归是个粉雕玉琢, 穿着时尚的小男孩, 顶着柔顺的西瓜头, 仰起酷似魏来的小脸看初殷,哇了一声,雀跃惊叹道:“妈妈, 真的是电视里的俊哥哥!” 初殷:“……” 魏归蹦上前,一下抱住了初殷小腿,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巧克力,踮着脚把巧克力举高高,奶声奶气道:“我喜欢你。你能吃我的巧克力吗?” 实战是残酷的,初殷没想到魏归这么热情,会主动过来抱他大腿,社交技能条逐渐缩短,接过巧克力,板着一张脸,“谢谢。” 话说完,初殷就反省自己是不是说得太冷漠了,伤害到了小朋友。 魏归却激动地跳了一下,道:“拿了我的巧克力,你就要嫁给我!” 初殷:“……?” 燕雪妮一脸不忍直视,拎起魏归背着的小书包,一把把他从初殷小腿上撕下来,一言难尽道:“不好意思哈,这娃就是个花心大萝卜,长得好看就上手撩,以前把整个幼儿园撩得呜哇呜哇的。” 初殷心想,这不就是浪花魏来的2.0升级版? 燕雪妮往里看看,道:“我是不是来忒早了?魏来还没起床吗?” 初殷严格按照魏来教他的,把人请进来,道:“我去给你倒杯茶。” 燕雪妮拦住初殷,客气道:“不用不用,我不渴,我坐着等就好了,你们去忙你们的吧。” 初殷认真想了想,严肃道:“我要给你倒茶。虽然你不渴,但这是基本的社交礼节。而且,等会儿,我还要给你续茶的。”等续完茶,你就可以走了呢! 燕雪妮再次感受到了初殷的迷之强势:“……那,那你给我整一杯呗。” 初殷满意地去泡了一杯花茶,感觉自己跟在魏来身边有了莫大的进步,已经往社交小达人的方向靠拢了。 初殷给燕雪妮安排好茶,又拿了一大袋零食堆在魏归面前。 魏归面对一堆零食,目光却被大橘吸引,哒哒往前扑去,大橘哪能让小小的凡人抓住,肥臀一扭,跳上高高的猫爬架,垂下毛尾巴左甩又甩,就像在钓人类幼崽。魏归够不着,在下面喵喵直叫,使尽浑身解数,想把大橘逗下来 而另一边,初殷和燕雪妮之间气氛诡异。 初殷坐燕雪妮对面,又黑又亮的眼睛盯着燕雪妮。 燕雪妮:“……” 初殷眼睛一眨不眨:——盯—— 燕雪妮和初殷面面相觑,她搓了搓手,感觉很紧张。 初殷冷酷道:“你喝茶。” 燕雪妮:“……” 燕雪妮举起杯子喝了一小口,心里犯嘀咕,“这茶里不会放了老鼠药吧……” 初殷继续盯,过了一会儿,又道:“喝茶。” 迫于初殷逼人的气势,燕雪妮这次喝了一大口,咕咚一声咽下,尬笑道:“这茶挺香哈。” 初殷嗯了一声。 在燕雪妮和初殷之间形成的静默气场之外,魏归试图抓猫而发出的各种噪音显得格外突兀,燕雪妮终于找到了逃离的契机,骂道:“魏归,别在那吵吵,你看人家小猫儿给你吓的,过来做暑假作业!” 魏归噢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挪过来,打开小书包,趴在茶几上做作业。 燕雪妮终于有了打开话匣子的机会,疯狂吐糟起魏归来。 魏归不是个天才萌宝,而是个混世小魔王。在学校不好好学习,尽想着撩,长得可爱嘴又甜,男的、女的,只要长得好看的都逃不过他的魔爪,同学们为了他争风吃醋,闹得学校鸡犬不宁。 燕雪妮长叹一声,“我们找了家教,严的嘛,魏归不喜欢,天天和我闹。不凶的呢,根本压不住这泼皮。辅导班也不成,居然有人为了和魏刚正拉关系把自己小孩送进来,逮着机会送礼。唉……这年头当家长太难了。” 初殷嗯了一声,道:“魏来呢?” 燕雪妮疑惑不解:“啊?魏来不是还在睡吗?” 初殷道:“我是说,魏来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这可让燕雪妮犯了难,毕竟她一个比魏来小五岁的后妈,怎么可能知道魏来小时候什么样? 燕雪妮想了想,道:“我听魏来他爸说,基本没让人操过心,很乖。家里有一个大箱子,全是他的奖状,荣誉证书和奖杯。” 初殷暗想,如果他是女孩子就好了。如果他是女孩子的话,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魏来回家,参观他的小房间,看他的奖状,说不定他的家人还会拿出魏来小时候的糗照给他看,一起乐呵呵地笑。 可惜,他是个大男人。 魏归在暑假作业第一页第一题就遇到了瓶颈,抬头问道:“妈妈,这个字怎么念?” 燕雪妮看了一眼,暴躁道:“这么简单都不会,破(pè)破(pè)烂烂的破pè啊!” 初殷原本还在悲伤,咋一听,立刻从悲伤的河流里抬起头,震惊地瞪着燕雪妮——那字不是念pò吗?! 魏归噢了一声,握着铅笔半天不动。燕雪妮道:“怎么了?写啊,麻溜的!” 魏归把头往茶几上一磕,破罐破摔道:“不会写。” 燕雪妮把魏归头掰正,在纸上写上了“破”的拼音,初殷瞄了一眼,松了口气——虽然读音不对,拼写至少是正确的。 魏归握着铅笔,继续往下写,燕雪妮盯了一会儿,突然咆哮道:“让你用“看”字组词!你在写什么鬼!” 魏归懵懂道:“看个屁不是词语吗?爸爸和我说,三个字也可能是词语的啊。” “看见,看清,看电视,这么多看,你为什么偏要写看个屁?!屁字还写错了!”燕雪妮气得吨吨吨喝了一大口茶,“擦掉,重写!” 魏归又软趴趴地把脑袋放在了茶几上,“可是爸爸天天说,看个屁啊,为什么我不能写?” 燕雪妮一时语塞,混乱之中指着初殷道:“你问哥哥,为什么不能写!” 燕雪妮求助似的望着初殷,魏归也眼巴巴地看着他,初殷也陡然感受到了辅导小孩做作业的巨大压力,缓缓道:“因为……屁股不能给别人看,我们也不看别人屁股。” 魏归道:“可是妈妈看了我屁股!” 初殷道:“嗯……只有他爱你,你也爱他,才能看屁股。” 话音刚落,初殷囧得直耳鸣,想起了和魏来一些不可言说的画面,内心萌发了瞬移回二楼扑到魏来身上躲起来的冲动。 恰好,燕雪妮手边的杯子空了,初殷像弹簧一样直溜溜站起来,端正地道:“我去给你再倒一杯。” 燕雪妮完全不想被初殷盯着喝茶,连忙站起来道:“别介,是我来太早了,我带魏归出去溜溜,等你们弄好了,再给我打电话吧。” 初殷道:“真的不喝了吗?” 燕雪妮坚定道:“不喝。” 初殷内心充满了对魏来的崇拜之情,果然给客人再倒一杯茶,客人就会走了! 初殷道:“嗯……魏来他身体不太舒服,要改天再带魏归出去玩了。” 燕雪妮虽然没什么文化,脑子却转得很快,如果魏来真的生病了,绝对不会是感冒发烧之类的病,只有他无法忍受的大病,他才会躲起来不见人。 燕雪妮有些着急道:“他怎么了?难道是上次脑子里的肿瘤又长回来了吗?” 初殷呼吸一窒,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魏来他得过肿瘤?” 燕雪妮数着指头算了算,道:“应该是六七年前吧。他这孩子,死要面子,病成那样也不肯示弱,谁也不肯说,一个人在医院叫个护工 ,好险熬过去了。” 六七年前,不正是魏来和他刚在一起的时候吗? 初殷再问,燕雪妮却也是一问三不知了。 待燕雪妮带着小魔王魏归走后,初殷游魂似的爬上二楼,进了卧室。 魏来趴在枕头上,已经睡着了。 初殷轻声道:“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骗人精……” 魏来兀自睡得熟,还打着安心的小呼噜。 初殷轻手轻叫地爬上床,盘在魏来身边,初殷很少见魏来睡得这么熟,以往他爬上床,魏来都会迷迷糊糊地动一动,或者翻个身,或者把他搂进怀,他想哭想闹,逼问出魏来什么时候出的柜,什么时候得了肿瘤,可是他忍住了——魏来一定很不舒服,他不该拿陈年旧事去吵醒魏来。 爱是放肆也是克制。初殷决定靠记忆力回忆真相。 窗外的蓝天白云,就像澳大利亚的艳阳天,飞机划过大洋彼岸,初殷和魏来一回家就睡了个四脚朝天。 六年前,《我家的偶像》录制结束,魏来不再需要充当初殷的临时经纪人,又过上了没事搓麻将,有事别打扰他搓麻将的生活。 第55章 林黛玉嘤 从澳大利亚回来之后, 初殷和魏来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魏来依然住在初殷家里, 早上给初殷准备好早饭, 然后出门溜欧润橘顺带买菜, 中午回来做饭,在饭桌上也会和初殷聊些有的没的,洗完碗就出去打麻将,晚饭一般是初殷自己解决的,因为等魏来回家总是很晚了, 初殷那时候已经睡觉了。 这一切似乎和平常没两样, 可初殷就是觉得魏来在躲着他, 这让初殷觉得很痛苦。 本来, 初殷同意魏来给自己当临时经纪人只是为了节目需要, 应应急。但是, 如果初殷知道后来他会不知不觉地喜欢上魏来, 而魏来却没有喜欢上他,初殷宁愿付一大笔违约金, 也不想和魏来有任何接触。 可是, 并没有如果。他喜欢魏来,可魏来只是看他可怜, 出于姐妹情随手相助。 现在事情结束了, 魏来功成身退, 已经在着手给他安排新的经纪人了。 爱情这杯苦酒,谁喝谁上头,初殷苦够了, 以为自陈枚衔之后,他不可能再有心力去喜欢一个人,但魏来却打破了这个认知。 原来,喜欢还是不喜欢,不是由他自己说了算的,哪怕嘴上说着“我才不喜欢”,心跳却会背叛语言,哪怕看不见魏来,只是在脑子里想想,也会疯狂地叫嚣,“我要他。我要他,我要他!” 虽然已经偷偷哭了很多次,但初殷写歌的时候想起魏来,又悲从中来,抱着吉他坐在爬梯上掉眼泪,平生第一次和林黛玉产生了某种共鸣,怀疑上辈子他是魏来养的小树苗,这辈子要把他浇的水化作眼泪还给他,才能解脱。 魏来买完菜,还没踏进客厅,就愣在了门口。 不知何时,客厅放在一架文艺的梯子,不高,只有五六个阶梯,差不多和角落里的豪华猫爬架一样高,初殷坐在最上面,长腿垂下来,抱着个吉他,正泪汪汪地看着他,但说话的语气却与表情截然相反,“呵,你还知道回来!” 魏来嘴角一抽,道:“你在干嘛?这架子在书房阳台放得好好的,你搬过来蹲门口很像门神哎!” 初殷和欧润橘一样,喜欢高的地方,哪怕在阳台,也会习惯性地倚在窗户边上,魏来怕他掉下去,就刻意按照猫爬架的样子给初殷订做了一个“嘤爬架”,安置初殷无处安放的大长腿。 初殷居高临下地看着魏来,道:“这是我家,我想在哪里就在哪里。” 大橘蹿上猫爬架,揣好手手,睁着琥珀色的杏眼,也朝着魏来嗲嗲地叫了一声。 魏来已然习惯初殷日常令人迷惑的行为,道:“你歌写得怎么样了?” 初殷:“哼。不用你操心。” 魏来抽出水果刀削苹果,他削苹果很有一套,皓白的手指挟着红艳艳的苹果,刀锋雪亮,削苹果皮的时候发出悦耳的滋滋声,削到最后,可以削出完整的一条苹果皮,就像一条红色的小丝带。 魏来举起苹果,上供似的,“来,嘤门神,吃个苹果。” 初殷:“哼,我不吃。” “噢。”魏来放下手,嘎嘣咬了一口脆苹果,“每吃一口苹果,我就感觉自己更漂亮了一点。你也该多吃水果,你过几天要跑宣发了,就你和姚朝初演的那古装剧,还记得吧?” 初殷:“……你不是不当我经纪人了吗?还管那么多?” 魏来沉默片刻,眼神复杂道:“至少现在还是。” 初殷拨弄了几下吉他弦,和着激昂的BGM道:“魏鸨玉,你没有心。”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痛苦,要是能揪个读者帮我写就好了 第56章 跑宣发嘤 初殷和姚朝雾拍的大型古装仙侠剧名叫《邪不压正》。姚朝雾饰演的角色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 个性放荡不羁, 喜好男扮女装, 白天一身黑衣, 手持驱邪伞唤鬼作恶,闹得仙家百门不得安宁,晚上则一身艳服,流连各大青楼歌院,不嫖不赌安分得很, 因为, 魔尊要自己艳压群芳当花魁! 相比于离经叛道的姚朝雾, 初殷的角色则更加符合大众对初殷的认知——史上最年轻的仙尊, 如雪般清冷无尘, 似梅花高贵雅正, 不似此间凡人。一袭白衣, 仙气凛然,剑锋破空, 一剑无双。 这CP经典且好磕, 再加上《邪不压正》改编自耽美小说《把魔尊装进小瓶子》,拥有一大票原著粉, 未播出前就备受关注, 第一集 播出后, 不管评论如何,热度大爆,初姚CP隐隐有进击国民CP的趋势。 初殷气也气死了, 举着手机愤怒跺脚,“啊啊啊啊啊啊!他们是瞎吗?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我看姚朝雾的时候眼里包含爱意!!!哪里能看出来我他妈是高贵冷艳闷骚攻!!!我要疯了!!!魏老鸨,你也不管管!!!” 魏来很无奈,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被绑cp炒作了,营销号我还能管。粉丝的手长他们身上,我怎么弄嘛。” 初殷就很气,气得到处乱窜,“我和谁绑也不想和姚朝雾绑CP!恶心!” “也就是这一阵的事儿,大家图个乐呵,你消消气。”魏来拿过初殷手机,藏起来不让他继续刷,撸一把腿毛,淡定道:“你还要和姚朝雾一起宣发呢,其他的可以不去,但“快乐对对碰”还是得去一下,就当演戏了,嘤宝贝儿,你可以的!” 初殷瘪着嘴,“哼,你不准跟去!” 魏来:“……啊?” 初殷道:“你不准见姚朝雾!不然我就不去了!” 魏来:“……那你可别半夜打电话给我嘤嘤嘤啊。” 初殷:“切,我才不会。” 第二天,魏来给初殷配了两个助理一个保镖,临出门前,依然不放心,道:“初殷,你确定不需要我跟着去?” 初殷道:“不需要。” 魏来想了想,突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也行,,也该让你独立出去跑场子了,别耽误我打麻将。” 初殷一听,咆哮道:“……魏鸨玉,你没有心!我还没麻将重要吗?!” 魏来揉揉太阳穴,倍感头疼,“你别吼,我有空来看你,成吧?” 离开魏来的第一个晚上,初殷就没睡好觉,太阳出来了才勉强睡着,顶着一头低气压乌云,进了“快乐对对碰”的化妆间。 “快乐对对碰”是款嘉宾访谈游戏型综艺节目,初殷上过好几次,流程基本都了然于心,这个点主持人应该都在对台本了,化妆间应该没什么人。 但初殷还没踏进去,就听见了姚朝雾的声音,他脚步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不爽,用力推开门,大步跨了进去。 化妆间的欢声笑语有一瞬间的凝滞,里面的人齐齐望向门口,只有两个人背对着门没有回头——姚朝雾带着完美的营业笑容在和化妆师自拍。 初殷臭着一张俊脸,环视一周,立刻发现了他不爽的对象,带着一身死亡气息靠近姚朝雾。 在多人自拍加猫头特效的滤镜下,姚朝雾就见初殷神出鬼没地在两人后面冒出了头,软件很智能地给初殷加上了猫咪耳朵和胡子,化妆师按下了拍摄键,定格下初殷抢镜的一幕。 初殷看了一眼照片,不屑地笑了笑,道:“化了妆还那么丑,你是怎么做到的?” 姚朝雾嘴角一抽,往初殷身后看了一眼,道:“魏来呢?” 初殷没回答他,直接找了个椅子坐下,冷冷道:“关你屁事。” 初殷脾气不好是出了名的,姚朝雾深刻地领教过他的厉害,谁的面子都不给,魏来在的话还能控制一下,魏来不在,姚朝雾也不敢和他正面冲突,只敢在后面耍耍阴招。 姚朝雾道:“小初,我先走了哈,我们台上见。”话落,姚朝雾朝角落里的化妆师使了一下眼色。 化妆师无声无息地点了点头。 姚朝雾勾着嘴角笑了,心想:“看看等会儿到底是谁化了妆还变得更丑。艹。” 第57章 美妆博嘤 化妆师是姚朝雾毒唯, 不爽初殷很久了, 化妆技术高超, 但没什么职业素养, 给初殷打粉底的时候,刻意选了稍微黄一点的粉底,把眉毛画得又短又粗,在化妆镜下面这点瑕疵还不算明显,但在舞台的灯光下, 镜头拍出来的感觉却不一样。 初殷饰演的仙尊, 白得仙气十足, 长眉入鬓, 气质冷冽, 而她在粉底和眉形上动了手脚, 硬是把初殷画得像个直眉愣眼的铁憨憨, 五官英俊是英俊,但与仙尊的人设却有很大出入, 很容易让纯剧粉出戏。 化妆师微微一笑, 道:“初老师,好了。” 初殷本在埋头刷手机, 乍抬头一看, 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 心想:“这是什么技术,她是用脚给我画的妆吗……” 初殷抬头望了化妆师一眼,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姚朝雾那么丑, 除了他人长得丑之外,这个化妆师还给他的丑添上了鬼斧神工的一笔,丑上加丑,绝丑无比,只有他初殷这么能打的颜,才能撑起来这么丑的妆。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他的盛世美颜的。初殷不由又看了该化妆师一眼,真情实感地为她的职业生涯感到担忧。 化妆师心里一突,初殷眼神复杂难懂,宛如看透了她的小伎俩,忙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道:“初老师,节目快开始了,您快去后台吧。” 初殷嗯了一声。 化妆师松了一口气,本来她只是开玩笑似的说要给初殷画一个老农民妆容,但姚朝雾倒是很期待,而且和她说,初殷不喜欢和陌生人讲话,哪怕对妆容不满意也不会让她改,只能生生吃下这个暗亏。看来,姚朝雾说得没错,初殷果然一声不吭,只能把气憋着,化妆师心里暗爽。 但化妆师没想到的是,初殷的经纪人已经换了,陈枚衔并不愿意让初殷与其他人建立比较亲密的关系,故而以前初殷身边通常只带着一个除了监视他之外没有一点屁用的助理,就像当初他和姚朝雾一起从屋顶上摔下来,扭伤了脚,只能一个人默默躲在车里哭。 可魏来给初殷安排的两个助理都不是省油的灯,两姐妹一胖一瘦,都坚决贯彻魏来的嘱咐:在外面谁也不能给初殷气受,大胆地怼,得罪了人算他的。 小瘦道:“我怎么感觉初老师黑了好多?” 化妆师兀自开始整理化妆工具,道:“灯光原因,在台上妆效会更自然。” 小瘦道:“可是,我看定妆照,仙尊的眉毛也不长这样啊!” 化妆师心里更不爽了,初殷都没说什么,你个打酱油的小助理在旁边使劲儿逼逼,道:“定妆照是p的啊,在现实生活里,那种眉毛很奇怪的!我又不是第一年给人化妆!”言下之意是,外行不懂就闭嘴。 小胖表情温和,说出的话却很气人,道:“我知道,确实不是第一年。或许,正因为你化不出定妆照的效果,才会这么多年一直默默无闻地化舞台妆。” 化妆师脸被气得通红,“你们……” 初殷自己倒是不在意这些细节,道:“……就这样,我走了。” 初殷刚站起身,就在这时,又有人进来了——陈枚衔。 陈枚衔穿了一件黑色卫衣,牛仔裤,破天荒地走起了休闲风,初殷喉结动了动,捏紧了拳头。原因无他,陈枚衔穿的是这件衣服,是一套情侣装,初殷和陈枚衔在一起第一年的时候,傻乎乎地挑了好久,兴冲冲地送给他,想和他一起在街上晃悠,可是陈枚衔一次也没穿过。 陈枚衔现在穿,还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到底是几个意思? 陈枚衔看了初殷一眼,皱了皱眉,淡淡道:“给他重画,他这样不能上台。粉底白一个色号,眉尾拉长,口红的颜色稍微淡一点,让嘴唇看起来更薄。” 化妆师:“……” 化妆师有点怕陈枚衔,陈枚衔的话语权自然比两个助理的话重得多,哪怕心里已经骂上天了,嘴上还是赔笑道:“初老师,既然大家都觉得这版效果不好,我给您再稍微修一下。” 初殷挥开化妆师的手,道:“不用。” 陈枚衔声音沉下来,道:“殷哥,工作上的事,不要任性。你要对剧组和节目负责。” 初殷最烦陈枚衔给他讲大道理,踹了皮椅一脚,套上外套准备走,冷声道:“唧唧歪歪!陈枚衔,你不是我经纪人,你没资格管我,你算哪坨屎?!” 陈枚衔耸了耸肩,笑道:“如果我是屎,你算什么?鲜花吗?那如果能再被你插在上面,我当牛粪也无所谓。” 初殷一阵恶寒,不愿多废话,就要抬腿走了,陈枚衔关上门,挽了挽袖子,走进初殷,道:“我可以帮你化,毕竟最适合你的妆容是我设计出来的。” 初殷:“你?滚远,不要脸!” 初殷现在看陈枚衔就和人类看异形没两样,觉得恶心又恐惧,将滑轮转椅往前一踢,卡住陈枚衔的脚步,两个助理并不知道初殷和陈枚衔之间的龃龉,但也发觉了初殷对陈枚衔的强烈抗拒,挡在了初殷身前,小胖笑眯眯道:“陈先生,不好意思,初老师不喜欢别人离他太近。” 初殷挤了几汞桌上放着的卸妆水,浸湿了半张面巾纸,用力往脸颊上抹了几把,粉底发黄,他本身的皮肤又养得好似羊脂玉,面巾纸划过,擦去粉底,露出底下白皙透亮的皮肤,卸妆的过程就像拂去白玉上的灰尘,看得人身心舒爽。 每个化妆师都会有专用的化妆品,而化妆桌上散落的都是公用的便宜货,初殷扫了一眼,随手拿起一根眉笔,微微侧过脸,看似随意地在眉骨上描了几笔,颜色自然,眉峰微微上扬,雅静又不失英气,整个人气质陡然一变。 他,初殷,盛世美0,怎么可能不会化妆! 长腿,肌肉,半素颜,天生丽质难自弃,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初殷甚至想扭扭屁股以示庆祝,但是屁股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能扭! 初殷对着镜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将艳丽的唇色舔得淡了些,忽的歪过头,直视化妆师,“你好。” 化妆师被吓得背一挺,磕磕绊绊道:“啊……什么!” 初殷道:“加油。”言下之意就是好好向我学习,不要气馁,总有你化得和我一样好的一天。 化妆师:“……”啊啊啊啊好气啊!初殷这个绿茶男! “我走了。”初殷睨了陈枚衔一眼,“把我买的衣服脱了,脏了我的眼。” 陈枚衔被初殷那一眼看得心跳加速,他隐隐觉得现在的初殷既陌生又熟悉,大大激化了他的施/虐欲。 以前的初殷也凶,但那是虚张声势,怕受到伤害,故作疏离,可现在的初殷,却带着张扬的意气,有恃无恐地朝他张牙舞爪,就好像找到了能为他撑腰的主人让他看得恨不得揪着初殷的脖子,一点一点地将他的利爪拔掉。 陈枚衔沉郁地盯着初殷离去的方向,五指握紧,似乎想抓住点什么——他喜欢看初殷炸毛的样子,这就意味着初殷依然对他有感情,只要抓住机会,他依然能牢牢控制他。 作者有话要说:夸我! 第58章 来又来了 关于那天上“快乐对对碰”的记忆已经不是很深了, 初殷擅长记住快乐的时光, 那些让他讨厌的记忆总是淡忘得很快。 初殷只记得一件事, 就是他过敏了。 初殷虽然很讨厌姚朝雾, 但只要姚朝雾不和魏来讲话,初殷就不会被嫉妒冲昏头脑,勉勉强强还能和姚朝雾站在同一片舞台上。 和姚朝雾合唱“邪不压正”的主题曲时,初殷感觉脸痒飕飕的,但他实在做不到在舞台上挠脸这种事, 硬是捏着拳头继续唱歌, 姚朝雾唱着唱着居然伸手搭初殷肩膀, 深情演绎社会主义兄弟情, 初殷一脸嫌弃地把姚朝雾的手甩下去, 又引得现场一阵激动的尖叫。 等灯光暗下来的时候, 初殷和姚朝雾退场, 在后台准备,初殷那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过敏了, 抬起手搓了搓脸, 姚朝雾道:“初殷,你脸怎么了?怎么那么红。不会是和我一起唱歌, 不好意思了吧?” 初殷冷冷道:“……可能是被你难听的歌声刺激到而导致的血管扩张。下次建议你假唱。” 姚朝雾被气得七荤八素, 道:“我只是关心你, 好心当作驴肝肺!” 初殷被姚朝雾的厚脸皮震惊了,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是不是关心你自己清楚。我讨厌虚伪的人, 别把脸凑上来给我打。” “我真的是关心你。”姚朝雾盯着初殷的脸,突然阴阳怪气地笑了,“初殷,你好像过敏了。” 初殷脚步一顿。 姚朝雾道:“有点期待高清镜头下你的小脸慢慢肿成猪头的样子。” 初殷之前从来没有过敏,不知道过敏时自己是什么样子的,那一瞬间确实有被姚朝雾的话吓到,但在死对头面前,气势上绝不能输,道:“肿成猪头又怎么样?你这么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姚朝雾一时语塞,暗自祈祷初殷务必烂脸,忿忿地走了。 初殷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看了看,自己的脸只是有点红,没有肿成猪头那么严重,可是他的心里还是生了逃跑的心思。 他有数不清的粉丝,同时也有成千上万的黑粉,任何一点瑕疵都会被人放大,任何的不完美都可能会让粉丝脱粉回踩,他在镜头下光芒万丈,同时也如履薄冰,生怕有朝一日冰面破碎,掉下来被钉在耻辱柱上,千人嘲万人笑还被死对头踩一脚。 可是,初殷不能跑。 节目已经录了一半,除非他摔断了腿,或者当场晕倒,随随便便说不录,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而毁掉几千个工作人员的心血。 初殷硬着头皮上了台,他以为他脸红得不明显,没想到主持人一眼就看见了,上前充满担忧地道:“初殷,你是过敏了吗?难不难受?” 初殷偏过头,心跳得飞快,但面上看起来却很冷静,道:“还行。不用管我。” 初殷不是第一次上“快乐对对碰”,主持人和初殷还是有点交情的,主持人轻声道:“不舒服和我说一声,去后台休息一下。” 初殷嗯了一声,心想,我一去后台,心态崩了,肯定就跑路了。 主持人拍了拍初殷的肩膀,表示无声的鼓励,虽然关于初殷耍大牌的黑料层出不穷,但和他一起工作过的人基本觉得他很敬业,不迟到不早退也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冷着一张脸,却很能体谅别人。 不过,体谅别人的代价多半要勉强自己。那绝对是初殷最难熬的舞台经历,如芒在背,冷汗连连,似乎舞台中央只有他一个人,所有人都在用批判诡异的眼神打量他,每一阵浪潮般的笑容都是在嘲笑他。 每一秒都度秒如年,捱到了玩游戏的环节,这游戏也算是cp粉福利了,姚朝雾和初殷相对着跪在高高的毛巾上,两人相互击掌,只可以推手,谁先倒下,谁就输。输的人要接受惩罚。 这个游戏事先就写在剧本上了,初殷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才说服自己和姚朝雾相对而跪。 妈的,看起来就和一拜天地一样。初殷跪在厚厚的毛巾上,看着姚朝雾含笑的脸,十万分嫌弃。 台下观众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激动地尖叫起来。 主持人们也哈哈笑,拿着小红旗在两人之间甩了甩,“预备,毛巾推推乐,现在开始!” 姚朝雾一开始就想抓初殷的手,道:“来来,我们十指相扣!拼了!” 初殷简直了,仿佛姚朝雾的手有毒,闪着不让他抓,惊恐地对着虚空一通猛挠,内心萌发了一脚把姚朝雾踢飞的冲动。 由于初殷与虚空斗智斗勇的动作幅度太大,毛巾塔塌了,姚朝雾还没来得及碰到他,初殷就歪倒在地上了,周围人爆发出一阵大笑。 后来初殷鼓起勇气看回播,发现场面确实有点好笑,可是他那时身在其中,脸又奇痒无比,只觉得周围的人都充满了恶意,在嘲笑他,嘲笑他丑得像猪头,嘲笑他没用,初殷低着头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姚朝雾确实是乐开了怀,假模假式地要来扶初殷,初殷见状,不得不在地上滚了一圈,硬是憋住了眼泪,自己站了起来。 姚朝雾就是想看他笑话,绝对,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初殷?”主持人笑了笑,念出了惩罚的内容,“给最近联系人排名第一的朋友打电话借钱,借八千万。” 初殷:“……” 初殷手机的最近联系人上只挂着一个魏来,主持人有些吃惊,道:“你连骚扰电话都没有吗?” 初殷摇了摇头。 初殷不想魏来接电话,因为他已经到了看见魏来名字就想哭的地步,他脸好痒,姚朝雾好恶心,他好想好想回家,一听见魏来的声音,他肯定绷不住了。 可是,魏来接他电话,从来都是秒接的。 “Hello?嘤宝贝儿?”魏来那边声音很嘈杂,想必是又在街头打麻将,语气婊里婊气,“哟,还没到半夜呢,就给我打电话啦?” 初殷抖着嘴唇,心里委屈得要命,吸了吸鼻子,好半晌才没嘤出声来,缓缓道:“魏来……你能……借我点钱吗?” 初殷话音刚落,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话筒里同时传来的初殷的声音,拖得有些慢,似乎是从音响里传过来的。 主持人忽然戏剧性地瞪眼往观众席上看,悄无声息道:“他……是不是在这儿?” 魏来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听起来有些失真,道:“可以啊,那你什么时候还?” 初殷道:“……你怎么不问……我要借多少钱?” “八千万嘛。”魏来嘻嘻笑了一声,沉着声音撩道:“八千万能买一只嘤嘤怪吗?” 初殷也听出了不对劲,猛地抬起头,往观众席上望,他本来一直刻意避着镜头,生怕有更多人看见他过敏的脸,可是初殷一想到魏来可能也在观众席上,他突然就不怕人看他了。 镁光灯,导演,前排美女观众和后排普通观众,各种应援牌和荧光棒,初殷都没看见魏来。 初殷心提到了嗓子眼,捏紧手机,鼻尖都冒出了细细的汗,磕磕绊绊道:“魏来,你……在打麻将吗?你在哪里?!魏来……” 魏来声音顿了顿,像是有一点无奈,声音缓和下来,“你往角落里看,右边。” 角落里放着一个巨大的应援牌,上面花里胡哨地贴着各种花纹,最亮眼的是上面的字:全世界最好的嘤宝贝儿! 初殷定定地看着,忽的从应援牌后面探出了一个人。 穿着张扬至极的花衬衫,扣子不好好扣,硬是露出半个胸肌,侧脸贴着一张粉□□爪贴纸,隔着一排排嘈杂的人,笑着向台上的初殷招手。 那是魏来。 明明说好,在家打麻将的魏来。 第59章 举案齐基 这个转折实在具有戏剧性, 主持人临场应变, 紧急发挥, 将魏来请上了台。 魏来举着一个巨大的, 闪闪发光的应援牌,一路散发着妖娆的骚气,时不时还朝观众席飞个吻,慢得像蜗牛一般走向舞台。 姚朝雾如鲠在喉,应援牌上五颜六色的字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胃被嫉妒烧得生疼, 他很久以前就安慰自己,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糊穿地心的一百零八线小明星了, 哪怕他和魏来关系很好, 可魏来不许他做这, 不许他做那的,限制了他的发展, 他们职业理念不和, 魏来辞职也好,反正哪天需要他帮忙了, 他又会屁颠屁颠地回到他身边的。可是, 他没想到魏来居然背叛了他, 这个场景让背叛显得那么真实,魏来向他走过来,他的眼里没有他, 全是另外一个人,这让姚朝雾又恨又怨,恨初殷不要脸抢他经纪人,怨魏来背信弃义,投向了他死对头的阵营。 初殷翘首以盼,眼睛一眨不眨地锁着魏来,恨不得跳下去把他抱上来,幸好初殷理智尚存,微微踮着脚,勉强把自己的脚钉在了原地,但他在魏来上台的瞬间就迫不及待地往前跳了一下,用力把他抱住了。初殷比魏来高一厘米,身高相仿,想要达到小鸟依人的效果有一些困难,只好微微弓着背,脸搭在了魏来肩膀蹭蹭,小声道:“痒痒。脸。” 那声音真是委屈极了,又透着几分娇气的亲昵,魏来慈父之心顿生,拍了拍初殷的背,劝慰道:“别怕,没事,等下我去后台帮你看看。” 初殷点了点头,放开魏来,乖乖站在了他身边,虽然脸还是很痒,但是神奇的是,魏来就像最受大橘喜爱的电暖器,单单站在初殷身边,就让他发冷的身体却逐渐回暖,心慢慢安定下来。 主持人惊讶道:“初殷说你没来呀?怎么偷偷跑到观众席去了,难道是想偷偷考察我们的工作现场吗?” 魏来半真半假道:“本来身体有点不舒服,他不让我跟着,说要自己独立工作。哎,我又放心不下,只好偷偷跟过来看。” 主持人打趣道:“怎么跟养儿子似的?” 魏来耸了耸肩,道:“可不是嘛。” 初殷抬手拍了魏来肩膀一下,道:“才……没有。” 魏来道:“好好好,你是我祖宗啦。” 魏来平时和初殷就是这么讲话的,没觉得有丝毫不对,可话音刚落,现场又掀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声。这句话要是换个人讲,可能就显得很油腻,可魏来却不会,他就是有将任何话都说得很真诚的魅力,而且充满了迷一样的溺宠。 魏来突然出现在现场,打破了录制节奏,可带来的节目效果却出奇得劲爆,主持人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适当多问几句,毕竟魏来现在的知名度甚至高于一个普通的三线明星,现场揪过来,还不用付钱。 主持人道:“我最近有看《我家的偶像》,你知道吗,我看第一期的时候,简直惊呆了!朝雾同学在里面元气满满,温柔可爱,是我认识的他。然后,就是初殷啊,我从来不知道他居然有两幅面孔!我第一次和我们初殷一起做节目,是在五年前,我是一个小菜鸟,而他的歌已经连续屠版三个月了,我好紧张,然后我问他每个问题,他都用几个字回答我。” “我印象最深的是,我问初殷,你一般在什么时候写歌,这是一个我突然想问的问题,流程上没有。他不说话,一直看着我,半天蹦出来一句,爬高高的时候。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初殷,一个来自雪山的男人!” “可是,他在《我家的偶像》里,脾气也太软乎乎了吧!” 魏来挑了挑眉,道:“虽然这么说很不好意思,但很显然,在初殷心里,我的地位比在座的各位都高。” 初殷:“……” 姚朝雾突然开玩笑似的道:“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也很高。”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联系魏来之前当了姚朝雾五年经纪人,细细一品,却能品出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姚朝雾宛如苦情女主上身,道:“你不仅是我的经纪人,而且是我心里永远无法超越的朋友。” 初殷在化妆间折腾的时候保持冷静,看见陈枚衔穿了他买的陈年情侣装也没有打人,情绪勉强稳定,过敏时也勉强支撑,没有任性。 但现在,哪怕头上涂了一斤发蜡,都无法压下他因为姚朝雾又开始明里暗里cue魏来所炸的毛。 初殷再次被嫉妒冲昏头脑,啪叽趴在了魏来的背上,一字一句,一句一顿地道:“他,是我的。” 魏来:“……” 姚朝雾:“……” 主持人外加导演背后一颗巨大的冷汗滴下——初姚是假,而初魏的柜门砰砰作响,都已经快关不上了! 导演疯狂向主持人挥手,示意他赶紧把魏来弄下去,魏来自然识趣,轻巧道:“好了,放开爸爸。爸爸下去给你举牌了。” 初殷不情不愿道:“你要一直看着我。”小小声地补了一句,“只能看我。” 魏来道:“嗯。” 初殷又道:“可是,我过敏了,你还是不要看我,不好看。” 魏来:“噢~” 初殷生气,道:“魏来,你的原则呢,就知道嗯!” 魏来嘻嘻笑了一声,扛着牌跳下去了,蹲在导演组旁边,双手拢成一个望远镜的样子,对准了初殷——这样他就看不见其他人,只能看见他了。 初殷瞄了魏来一眼,就偏过了头,感觉自己脸一定是红了,暗自庆幸自己早就因为过敏而脸红,所以别人也看不出来。 有了魏来之后,时间变得不再难熬,似乎就在他偷偷看几眼魏来的空隙间,节目就快录完了,他只要去化妆间换个服装,录一段舞蹈就可以回家。 初殷回到化妆间,魏来已经在那等着了,狂狼不羁地坐在化妆桌上,小胖小瘦两个助理正在给工作人员分奶茶,后台一派其乐融融。 初殷在台上站了半天,早就渴了,也顺手拿了一杯,正准备戳开喝,魏来忽的叫了他一声。 初殷抬起头,道:“嗯?” 魏来神乎其技地从身后掏了一杯果汁出来,道:“你喝苹果汁。喝了奶茶,晚上睡不着。” 初殷很享受这种特殊对待,坐在化妆椅上转了一圈,吨吨喝了半杯。 魏来捏着初殷下巴,仔细端详他的脸颊,道:“你的脸怎么突然过敏了?” 初殷想了想,道:“我好像只对花生过敏。可能是卸妆水里有花生这个成分。” 魏来拿起桌上的卸妆水晃了晃,道:“这瓶?” 初殷:“嗯。” 可是这瓶卸妆水里并不含花生油。魏来眼神沉了沉,心里仍有疑虑,但当务之急是处理好初殷的过敏。 魏来带初殷洗了脸,喷了舒缓镇定的喷雾,对着初殷的脸吹了吹,道:“等录完去医院看看。” 初殷点了点头,仰起脸,黑玉一样的眼睛看着魏来,道:“再吹吹。凉凉的,舒服。” 魏来又吹了几下,道:“快上台了,我让化妆师给你画个眉毛,就去吧。” 初殷拉住魏来,道:“我不要别人给我画。” 魏来无奈道:“那你自己动手画啊?你的大明星排场呢?” 初殷充满心机道:“我不会画。你给我画。” 魏来:“……行吧,真拿你没办法。要是不满意,你可别嘤嘤嘤啊。” “不会!”初殷挺直背,jiojio愉快地在椅子底下晃了晃,“你画。” 魏来也不是第一次给初殷化妆,拿起笔准备开画,他坐在桌子上,两只腿跨在椅子两边扶手上,随便俯个身,初殷就看见了两片胸肌,慌乱地闭上了眼睛。 魏来抬脚,把初殷的椅子勾近一点,捏着初殷下巴,看着他鸦羽般颤抖的睫毛,半天下不去第一笔。 初殷睁开一只眼睛,道:“你在干嘛?” 魏来道:“酝酿情绪。” 初殷:“……” 初殷伸手,捏住了魏来的腰,冰得魏来一激灵,“冷死了,拿开。” 初殷哼了一声,道:“就不。” 魏来只好加快描眉的速度,他神情专注,一笔一笔地描过初殷的眉骨,两个人一个仰头闭眼,一个低头敛眉,俊gay美0,自成一角,看得姚朝雾咬牙切齿。 作者有话要说:哇,我今天写了五千多个字! 第60章 朝雾作法 待初殷去录节目时, 魏来还在化妆间琢磨初殷过敏的事。 魏来问小瘦助理道:“所以, 那个化妆师刚开始用的粉底偏黄?” 助理道:“对啊, 都和她说了不好看, 还要硬往上化,说我们不懂行!” 魏来道:“用的什么粉底,看清楚了吗?” 小胖助理缓缓道:“用的是初老师代言的那一款xxxx[广告位],隔离和散粉我们也都注意看了,成分表里没有花生。” 小瘦附和道:“对啊, 这年头谁会往化妆品里加花生油嘛。” 魏来没说话, 把垃圾桶里的卸妆棉扒拉出来, 拿小塑料袋装好。 助理震惊, 结舌道:“你是打算去化验吗?哇, 突然有一种在破案的感觉!” 魏来道:“……看情况。多做一步总不会错, 说不定去医院查过敏原的时候会用到。” 下节目后, 陈枚衔送姚朝雾回酒店,车内一片岑寂, 陈枚衔面无表情地开车, 姚朝雾似乎是累了,靠在驾驶座闭目养神。 车开到车库, 陈枚衔将车倒进车位, 姚朝雾揉了揉眼睛, 道:“我们是到了吗?”解开安全带,去开门,发现车门依然锁着。 姚朝雾奇怪地看向陈枚衔, 车库幽绿的指示灯灯光勾勒出陈枚衔的侧脸轮廓,他嘴唇总是向下抿着,看起来严肃又沉郁。 姚朝雾眨了眨眼睛,道:“怎么了?陈,你有事和我说吗?” 陈枚衔平视前方,食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三下,沉沉道:“初殷的脸,怎么回事?” 姚朝雾微微一愣,道:“过敏了啊。你的口气怎么就像他的过敏原是我一样?” 陈枚衔道:“难道不是你吗?负责他妆容的化妆师和你感情不错。” 姚朝雾笑道:“陈,那又能证明什么呢?” 陈枚衔微微偏过头,平日里缺乏情感波动的眼睛里似乎闪着凶光,“前几天我刚和你说过初殷花生过敏,今天他就好死不死地过敏了。我并不认为这是巧合。” 姚朝雾靠在椅背上,道:“凡事都讲求一个证据。你家嘤嘤过敏了,我知道你很心疼,但别像疯狗一样乱咬人……呃……” 陈枚衔没等姚朝雾说完话,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他的脖子,他眼神极凶狠,激动地脸皮抖动,似乎是在笑,看起来疯狂至极,“除了我,谁也不能让他哭。姚朝雾,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安分点。” 第61章 想不出来 陈枚衔并不想掐死姚朝雾, 他控制欲很强, 无法容忍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 一时气急出手, 似乎扼住了姚朝雾的脖子,就能扼住他的命运。 可姚朝雾却不这样想,被陈枚衔狰狞的脸吓得魂飞魄散,抓起车载香水像敲核桃似的对着他头用力一砸。 一阵眩晕,剧痛后知后觉地传来, 陈枚衔松了手指, 姚朝雾脱离桎梏后倾身上前, 开车锁并拔下了车钥匙, 却没有立即下车, 举着砚台似的香水瓶满脸戒备地看着陈枚衔, 陈枚衔扭过脸瞪向姚朝雾。 一丝血腥味在车内弥漫, 和淡淡的香水味混作一团腥甜的味道,热血从陈枚衔额头流淌下来, 滴滴答答地落在裤子上。 陈枚衔极度愤怒的同时还有点茫然。他喜欢虐待人, 可他虐待的人,一般不会还手。床伴有求于他, 疼死了也得强颜欢笑, 而初殷爱惨了他, 再生气不会下狠手打他,只会一个人躲起来哭。 陈枚衔:“……你,居然敢打我?” 姚朝雾见陈枚衔还能说话, 以为自己杀人的恐慌慢慢消退下去,抖声道:“是你……先掐我的!陈枚衔,你他妈搞s/m搞我身上来了?你当我经纪人,是不是就是打我的主意!?” 陈枚衔激动地额头喷血,怒吼道:“谁要搞你!!!要不是得对付魏来,我看都懒得看你一眼!” 姚朝雾道:“你最好是。” 陈枚衔:疯狂喷血。 姚朝雾抽了厚厚一沓纸巾糊在陈枚衔额头上,道:“呵,魏来已经不在乎我了,你在我身边也没用。” 陈枚衔道:“你们那么多年感情,你就不能放下身段,挽回那贱人吗?” “你以为我不想?”姚朝雾忿忿地说,“要不是初殷这男妖精吊着魏来,我也不至于让你当我经纪人。” 陈枚衔冷哼一声,道:“当初可是你让公司把我分配给你的。” 姚朝雾撇了撇嘴,心想,谁知道你是这种人。 陈枚衔道:“你想办法把魏来弄回来。” 姚朝雾道:“你以为魏来是砖头吗?想弄就弄,他不感情用事的时候,人可精明了,我是叫不动。你怎么不把初殷弄过去?” 道:“做个交易吧,你想办法让魏来离开初殷。” 姚朝雾道:“所以你的交换条件呢?” 车库安全通道的指示灯折射出来的绿光盈满陈枚衔的眼,他缓缓拭去脸上的血,道:“从此,娱乐圈就再也没有初殷这个人了。” 姚朝雾脊背一紧,道:“你几个意思?” 陈枚衔道:“初殷是我养活的,就算跑了,我也能把他抓回来,而且,他这次再也跑不掉。” 姚朝雾非常迷惑,心想,陈枚衔脑子有病吧,被霸总文学洗脑了吗?不过,他死对头里少了初殷,确实是一件喜事,故而,姚朝雾点了点头,道:“我尽量。” 陈枚衔道:“不要尽量。你必须。现在送我去医院。” 陈枚衔脑子有病。姚朝雾再次确认,拉开车门,麻溜下车,把车钥匙扔进去,道:“你让一个流量鲜肉送你去医院?坚强点,自己去。”说完,躲鬼似的跑了。 陈枚衔:气得脑袋再次滋血。 ————分割线—— 从医院回来后,初殷就一直戴着口罩,进了房间,魏来将药分门别类地摆好,道:“把口罩摘了,别闷着。” 初殷道:“你出去我就摘。” 魏来道:“你素颜我又不是没见过,我在这盯着你把药膏擦了就走。” 初殷闷声闷气道:“丑丑的,不好看。” 魏来道:“那你把搽药的顺序背下来。你能背,我就走。” 初殷:“……”看医生的时候压根没听。 魏来道:“你看,我就知道你不知道!” 魏来上前作势要拉开初殷口罩看看他脸的情况,初殷惊恐地仿佛魏来要脱他裤子强迫他做1一样,往床上一弹,铿锵有力道:“不给你看!我叫保镖把你拎出去!魏老鸨,你怎么什么都要看!” “你让保镖过来呀,”魏来双手一张,吧唧往床上飞,“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他们也不会理你der,嘻嘻。” 初殷拿头顶魏来肚子,试图把魏来顶下去,魏来锲而不舍,坚守阵地,rua了rua初殷后脑勺,勾着他红红的耳朵,将他黑色的口罩扯了下来。(就扯个口罩而已,脖子以上了啊,而且就是看看过敏,为什么锁我,why!审核你开开眼啊!) 初殷:“魏老鸨!你烦死了!” 初殷近乎慌乱地扯过被子,劈头盖脸往里一躲,上面蒙着一张脸,下面却露出一双jio,趾头都紧张得蜷起来了。 那一瞬间,魏来联想到了一些记忆。 像他这种小浪花,在确定性向之前,自然是处过女朋友的,扯初殷口罩时,让他想起了他第一次扯女友文胸的时候。 口罩,和胸/罩,在某种意义上,很像。 魏来忽然不合时宜地纯情起来,脸颊破天荒地微微发热,像是在掩饰什么干咳一声,道:“那你自己记得涂药。我把顺序写药盒上。” 初殷:“……知道了。” 魏来道:“那我还要陪你睡吗?” 从雪白的被团里传来初殷的声音,“不用,等我脸好了,你再陪我睡。” 魏来道:“知道了,主子,我跪安了,期待您翻我牌的一天呢~” 初殷把脚缩进被子里,偷摸从被子里露出一条缝,从缝里看魏来,道:“魏老鸨,晚安。谢谢你。” 魏来笑了笑,道:“晚安。” 第62章 嘤嘤切切 第二天, 魏来去叫初殷起床。 叫初殷起床是一件非常有难度的事情, 特别是天气冷的时候, 初殷宛如被床封印, 除非要上厕所,否则与床难舍难分,一睡能睡老半天。 而魏来在不出去吸男人精气的时候,是个养精蓄锐的养生母0,早点睡养好皮肤, 早点起能睡更多的1。 哗啦啦拉开厚重的窗帘, 金色的阳光一拥而入, 洒满房间, 魏来活力满满地站在初殷床前, “起床, 吃早饭啦!” 初殷转过身, 把脸缩进被窝,露出一个毛糟糟的脑袋, 假装听不见。 魏来早已习惯, 且冷酷无情,把初殷挖出来, 先捏着他脸看了看, 道:“哟哟哟, 好多了,我们嘤嘤脸皮真棒!没白长那么厚呢!” 初殷:“……!” 初殷这才想起来自己过敏了,瞬间背上了两百斤的偶像包袱, 极其敏捷地扭过腰,背对着魏来,盘腿坨在床边,神乎其技地从枕头底下掏出来一面小镜子,瞪着眼睛左右反复照了照,还拿手背蹭蹭脸。 脸已经不肿了,就是还有点红,但是因为他皮肤光滑,所以呈现一种白里透红的质感,颜值恢复了中等水准。 魏来惊奇道:“什么,你居然在枕头底下藏小镜子?你还藏了什么?” 初殷捂住枕头,道:“没有了!” 魏来一看就知道还有,哪肯善罢甘休,伸手往枕头底下一抄,摸出来一小包香辣小鱼干。 初殷:“……” 魏来:“……你居然把零食藏在床上?” 初殷:“……我没。” 初殷以前睡在路边的时候,习惯把重要的东西包在一起,压在脑袋底下睡觉,不然很有可能会被人抢走。现在虽然没人抢他东西了,可是他人在外面的时候,心里没有安全感,还是会把吃的,用的以及自己认为重要的东西往枕头底下藏。 魏来狐疑地看了初殷一眼,再敏捷地一掏,掏出一张驱鬼符。 破破烂烂的黄符在空中飘荡,魏来捏着符,不可思议道:“哪来的?你家床上以前没这玩意儿啊!” 初殷一本正经地道:“住酒店不一样!我们家每一个房间都有做防鬼措施的,很安全。但是酒店,还是这种大酒店,万一发生过什么呢,你没看好多鬼都是在酒店害人的吗,比如上次那个闪灵!” 魏来无言以对,无语片刻,道:“你还藏了什么东西?” 初殷这次用力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在了枕头上,斩钉截铁道:“没有了!” 魏来不信,但是他很有心机,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轻描淡写道:“好,行吧。吃饭了。嗷哟,你这人脑回路怎么长的……” 初殷长松一口气,放松了警惕,魏来如猎鹰捕食,咻一下回身,怪叫着来了一招猴子偷桃,从初殷屁股底下掏出了一张硬质纸片。 初殷咆哮:“魏来!!!” 魏来怕初殷揍他鼻子,连忙翻滚着逃离,扑通一声掉下了床,初殷也跟着扑了下来,扒拉着魏来手腕,不给他看。 当然,魏来已经看见了。 那是他和初殷去麦克唐纳海的时候,脑袋挨着脑袋的自拍。 碧空如洗,魏来笑得很灿烂,手搭着初殷肩膀,微微侧身,露出他完美的臀部线条,而初殷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分分钟要把魏来扔海里,但是脑袋还是和魏来凑在一起。 魏来看了好一会儿,初殷的心紧张得砰砰跳,期待魏来能发现一些端倪。 魏来:“你……为什么……” 初殷喉结动了动——为什么要把你的照片放在枕头底下,你快问我啊! 我可能会回答,野鸡大王魏老鸨,白天能避孕,晚上能辟邪。 也可能会说,你不和我睡觉,我才把照片放着,晚上做噩梦了可以拿出来提神醒脑。 如果你问得很真诚,我就告诉你,我在骗你。是因为,魏来,我喜欢你啊! 初殷紧张到了极点,期待着魏来问出他心目中的问题。 而魏来,早已在香辣小鱼干和驱鬼符的刺激下,学会了淡定接受初殷的脑回路——放张自拍,早上起来的时候看看,每天都被自己的经纪人帅醒,很有审美觉悟。 于是,十几秒后,魏来一脸严肃地道:“不知道是我牙齿白,所以衬的我脸很黑,还是因为我脸很黑,衬得我牙很白,总之这张照片不是我的颜值巅峰。为什么你没有给我p图,就给自己p了。我们的感情这么塑料的吗?” 初殷:“……” 半晌,初殷夺回照片,气冲冲道:“魏老鸨,我要和你绝交!” 魏来:“?” 初殷当着魏来的面,拉黑了魏来。 第63章 铁头功嘤 初殷熟练地完成一波拉黑操作, 气哼哼地蹿回了床, 由于蹿得气势汹汹还在床上弹了个老高, 卷起被子缩好jio, 拿屁股对着魏来,愤怒得头昏眼花。 “为什么又拉黑我???”魏来推了推初殷,“初殷,你不p我还有理了?” 初殷蹬了蹬腿,十分愤怒:“滚开!” 魏来偏偏要挤上床, 挨着初殷道:“你怎么放这张照片?我还有很多我的私家美照, 发给你。你以后可以一天换一张放枕头底下, 时不时拿出来舔。” 初殷翻过身, 吼出腾格尔浑厚的声音:“滚!就这张, 你丑, 你辟邪!你一个人顶一百张驱鬼符!” 魏来:“……哎, 我怎么就丑了?老子从小到大都是校草,当年就差一步就出道了好不好?” 初殷怒发冲冠, 蹬腿龇牙:“所以呢???你考中戏就为了给姚朝雾当经纪人?!” 魏来:“……” 初殷誓要把魏来驱逐出他的领地, 拿脑袋顶魏来,边顶边吼:“不准爬我的床, 我的床不给你爬!” 魏来感受到了来自初殷的巨大推力, 抬脚抵住初殷大腿, 忙不迭道:“你在气啷个东西?激动个锤子嘛!” 初殷宛如一头奋力冲刺的斗牛,脖子上青筋暴起,但是并不耽误他发脾气:“魏老鸨, 你为什么要翻我的东西!掏我小鱼干,拿我驱鬼符,我的隐私与你无关!没心没肺,一天到晚就知道咯咯咯看野男人鸡儿,铁打的鸡笼都关不住浪做的你!!!魏老鸨,你没有心!” 初殷一旦开始翻旧账,翻得还特别押韵,特别rap,就说明事情就大条了,魏来秒怂,顺势往下一滚,滚到地板上,在床边探出双眼睛,顿了顿,“哎,对不起。” 初殷:“……” 魏来把小鱼干扔给初殷:“我错了。” 初殷吸了吸鼻子,好半天才道:“错哪了?” 魏来道:“嘤宝贝儿,我哪哪都错了,你消消气吧!我蟹黄汤包放旁边,都给放硬了。” 初殷闷在被子里,被子隔绝了一切,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他冷静了下来,心想,魏来什么也没做错,错的是我。 我不该喜欢他。 初殷想起,和陈枚衔在一起的时候,他心情极度抑郁,和他分分合合几次,都无法摆脱他,陈枚衔自以为的爱就像枷锁,他被他锁了太多年,那锁几乎成了他的一部分,和血肉长在了一起。陈枚衔带着一身吻痕回家,连澡也没洗,满不在乎地爬上床试图上他的时候,初殷一度崩溃,甚至想到了死。 只是那个雨夜,魏来像战斗鸡一样破窗而入,把陈枚衔打了一顿,还一脸见过大场面似的,混不在意地把他抱住了。 初殷拿掉陈枚衔的枷锁用了很久很久,连皮带骨,痛苦至极,他深刻地意识到,他喜欢魏来,与魏来无关,他的感情不应该成为魏来的枷锁,他不可以变成和陈枚衔一样的人。 初殷从被子里钻出来,眼睛红红的,道:“我不气了。小笼包。” 魏来连忙把蟹黄小笼包呈上来,道:“吃吃吃!可别饿着你!” 初殷垂眼看了看,道:“既然你这么渴望,给你个面子,我就勉为其难,吃一个吧。哼!” 初殷一口一个,连吃了十个。 魏来:“……” 初殷吃饱了以后,嘤颜大悦,拍拍肚皮摆摆手,道:“你退下吧,我要睡觉了。” 魏来看了一眼微信,道:“你想和云云,菊之郎一起工作吗?” 初殷道:“他们来干嘛?” 魏来道:“我叫他们过来翻垃圾桶。” 初殷:“……?” 魏来道:“而且,你带两个助理还不够,再带一个造型师和化妆师吧,他们俩我比较放心。” 初殷道:“……不要。我不喜欢我身边有太多人。” “那什么,你控制一下你自己,别激动。”魏来起身拧门把手,“因为他们已经在门口了。” 初殷:“……” 门刚一打开一条缝,就听见了菊之郎的声音,“Hello,girls and bitches,准备好了吗!鲜花,掌声,老娘来啦!” 初殷往被子里一躲,连忙穿好了裤子。 菊之郎穿着粉裙子扭着屁股进来了,燕云水紧随其后,一眼就看出了端倪,道:“你们刚刚在里面做什么?为什么初殷没穿裤子?” 魏来:“我们在doule dragon你敢信?” “噫~”菊之郎满脸激动,“加老娘一个啊,老娘退一步,当夹心饼干,你和初殷谁前谁后,可以交换着来嘛。” 燕云水捂住菊之郎的嘴,道:“你个寡妇,少打我男神主意!” 菊之郎道:“bitch,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四个0面面相觑,嘴上把众乐乐说得天花乱坠,当最终还是互相嫌弃,围着桌子,打起了麻将。 打到性酣处,魏来微信突然响了一声,上面是小瘦助理发来的链接。 ——魏哥,你看这帖子,啊,真是满嘴放屁,欺人太甚! 魏来看了一眼标题——《C姓顶流,他不配》 C姓顶流,指的自然是初殷。帖子发在x瓣,被几个微博大v转发,热度逐渐上升,魏来点开快速浏览了一番。 大致内容就是初殷上某综艺,本来人就迟到了,还特别龟毛,对化妆师画得妆容不满意,硬是要求重画了很多次,耽误了整个节目的进度,对化妆师冷嘲热讽,最后自己动手,在脸上画了两坨喜庆的高原红,自信满满地上场了。 这帖子指向性相当明显,化妆师是个职场小可怜,初殷则是十恶不赦的大明星,而作者是良知路人,拿起键盘就是好一通伸展正义。 魏来看了看,推断这帖子大概率是给初殷化妆的化妆师发的,就算不是她,魏来也得找她算账,道:“要把事情掐灭在摇篮里。” 助理道:“收到,马上就联系管理员删帖。” 魏来道:“行,你这边降热度。我去把发帖的人掐灭。” 助理:“???” 第64章 小肚基肠 “快乐对对碰”的录制告一段落, 现场人丁稀少, 略显萧条。 化妆间在走廊尽头, 一个女人踩着高跟鞋急匆匆地在各个房间前掠过, 最后却在离化妆间几步路的时候刹住了步子。 从门缝里渗出些许白光——里面竟然有人。 华梅犹豫片刻,还是理了理长发,开门迈进了化妆间。 化妆间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气,自带led小灯泡的化妆镜罗列两端,绚烂的光华尽头, 是一个穿着红裙子的高壮女人。 女人弯着腰, 撅着又大又圆的屁股, 单手撑在化妆桌上, 另一只手举着口红, 精细地描着嘴唇, 女人身边是一个造型浮夸的男人, 穿着纹龙飞凤的短袖,顶着一头橘色的头发, 翘着脚玩手机, 微信声响个不停。 华梅内心颇为疑惑,虽然她从来没见过他们, 但他们身上传来的骚气告诉她, 他们是同行, 还是那种浮夸至极的同行,华梅最看不上这种人了。 华梅忍着嫌弃,在自己的化妆台翻翻找找, 长发垂下来,遮掩住她的视线,她烦躁地把头发别到耳朵后面,看起来有些着急。 她找不到那天给初殷化妆的粉底了,她明明记得自己把它放进了化妆箱,今天想拿出来扔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她心里不安,急急跑回来寻。 “妹妹,你在找它吗?”耳边响起了一道粗犷中透着诡异妩媚的声音,华梅呼吸一窒,猛地转过身,对上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吓得退了好几步。 华梅:“你……你是男人?!” 菊之郎妖娆地歪在梳妆台上,红唇微扬,朝华梅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那袋子里装着一瓶粉底液,只用了一点点。 菊之郎嚯嚯笑了几声,妩媚道:“我不仅是男人,还是个美人。” 华梅看了看菊之郎手中的粉底,警惕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偷我东西?” “哦?”菊之郎眼珠转了转,“看来你承认这瓶粉底液是你的啰?” “不是!”华梅急忙转口,“我只是丢了一瓶类似的。” “是么……”燕云水抬起头,“这瓶粉底液可是过期了,任何一个有职业道德化妆师都不会用,小姐姐,你说对吗?” 华梅随便点了点头,大感不妙,这两个人显然就是来找她麻烦的,绝对不能与他们继续纠缠下去。华梅拎起包,警惕性十足地盯着他们往后退,可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要强行留下她的意思,对视一眼,似乎在等待什么,目光越过她,看向了门口。 华梅背后寒毛竖立,抱着包转过了头。 门口倚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系酒红色领带的男人,背靠着门框,两条笔直的腿松松地搭在一起,面无表情地静静看着她。 “魏……魏来。”华梅自然是认识魏来的,姚朝雾以前的经纪人,本该是他最好的战友,如今却被初殷洗了脑,成了他的狗。 华梅见自己被包围了,萌生破釜沉舟的泼妇之勇,尖声道:“你们几个意思?把我堵在这里,打算干什么?” 燕云水脸皮都皱起来了,道:“瞎嚷嚷什么,干什么也不会干你这个欺负我们嘤嘤的寡妇!” 华梅暴躁道:“我说了很多次了,各人有各人的画法,我画的你们不满意,我道歉,行吗?你们放过我吧,我要知道你家大明星比国宝还珍贵,我就该早早剁了我化妆的手。” “妹妹,你剁啊。”菊之郎嗤笑一声,做了个切掉的手势,“现在剁还不晚,你要怕疼,姐姐帮你一把。” “你费什么心,”燕云水幽幽地说,“再过几条街,有个杀猪场,那里的杀猪师傅手起刀落,没过几秒就能把你这不经用的蹄子剁下来。” “你们……你们几个大男人逮着我一个小姑娘骂,要不要脸!” 燕云水咋舌道:“哟,还小姑娘,都成烂逼寡妇了还小姑娘???” 菊之郎道:“我们母零呀,从来不讲男女有别那一套,想骂就骂,管你是公是母?” 华梅气得面容扭曲,脸上的粉底都卡出了纹路,转身欲走,魏来伸手拦住她,不愿意浪费时间,开门见山道:“c姓顶流那篇帖子,是你写的吗?” 华梅道:“什么帖子,我从来没听说过。” 魏来道:“初殷过敏那天,我翻了他的身边一切可能会导致他过敏的东西。这其中,就包括你的化妆箱。” 华梅:“……你这个小偷!” 魏来满不在乎道:“那你报警啊。” 华梅:“……” 魏来不笑的时候,亲和力顿减,浑身都充斥着锋利的冷酷,像结了冰的浪花,光是站在他身边,就让人觉得浑身发冷。 “你在粉底里加了花生油,往一个对花生过敏的人脸上涂,花生过敏是可以导致人死亡的。”魏来推了华梅一把,“你觉得警察是抓你,还是抓我?” 华梅被推得一个踉跄,尖叫道:“我没有加花生油,我疯了吗?!我又不知道初殷花生过敏。至于粉底过期,是我的错。我没看保质期,只是一时疏忽而已,你们别血口喷人,把什么锅都往我身上扣!” 魏来道:“你这话,就到你领导那里去说吧。” 华梅呆呆地坐在椅子上,道:“……什么?” 魏来垂眼道:“你应该庆幸,初殷自己把妆卸了,只是轻微过敏。不然,你就不是丢饭碗那么简单了。” 菊之郎附和道:“对,不然姐姐弄不死你!” 华梅哭了,错乱道:“我……我错了,我只是想给朝雾哥哥出口气而已啊……魏来,你以前不也处处给初殷使绊子吗……我没有加花生油……我不知道啊……可能化妆品里本来就有的……你们凭什么啊!随随便便就让人丢了工作,你们有什么资格来我这里当正义使者!随随便便就夺走别人的心血,有钱有势了不起啊!” 魏来不愿多看华梅一眼,道:“走吧。” 燕云水路过华梅身边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自己短暂的教师生涯,有些感慨,道:“如果,你真的热爱你的事业,你就不会用你心爱的化妆品去害别人。你以后有了新的工作,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 回去的路上,是魏来开的车,燕云水坐在副驾驶上,崇拜地看着魏来,“魏鸡,你他妈是神算吧,你怎么知道那寡妇会回来找粉底?菊之郎拿着粉底问她那一下,她脸都白了,爽!” 魏来道:“巧合。我本来是想直接找她领导,把她call过来的。” 燕云水道:“太他妈险恶了,娱乐圈这个名利场!我家男神每天过得是什么日子!我回去一定要和他好好说说!要提高警惕!” 魏来沉吟片刻,道:“别和他说。云云,就说是普通过敏。” 燕云水:“为什么?我男神可是差一点就毁容了哎!” 魏来有自己的考虑,初殷本来就不太亲近人,又有一颗玻璃心,知道了以后,可能会更加高冷自闭。 魏来道:“是我们应该提高警惕,初殷只需要开开心心地做好他的本职工作就好了。如果,我们连最基本的安全感都无法提供给他,让他不敢化妆,不敢吃饭,不敢睡觉,那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 菊之郎道:“哎呀,别找借口了。你就是宠,舍不得嘤妹伤心。” 魏来摇了摇头。 菊之郎道:“怎么?魏鸡,你还否认啊?” 魏来放缓车速,笑道:“没。刚才头有点晕,两眼一黑。” 燕云水抓紧安全带,道:“你最近是不是熬夜了?让你搓麻将!” 魏来道:“没,最近我很养生。有空去医院看看。可能是太久没被日,上火了。” 燕云水突然开始磕cp,道:“说起来,你当了我男神的经纪人之后,真的再也没找过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感觉已经写了好多情节,猛地一看,我才写了13万字╰_╯ 第65章 虎狼之基 魏来想了想, 发现确实是这样, 做作地叹了一口气, 道:“人家哪里有空找呀。家里的猫越肥越嚣张, 离不开人,要撸毛,要铲屎,要洗澡,要喂粮, 主子兴致一来, 叼着逗猫棒要和你一起玩, 喵喵地烦人, 换你, 你能拒绝猫主子的嗲声嗲气的要求吗?” 燕云水:“知道你有猫了, 闭嘴。” 魏来滔滔不绝:“还有初殷, 胃不好不能吃外卖,一日三餐都得给他喂饱饱, 晚上睡不着, 还要给他揪揪脖子,他人红是非多, 又怕出门, 随便去拍个封面都粘着我陪他。唉……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燕云水:“……哦。” 菊之郎:“……哦。” 魏来感慨道:“拖家带口的, 压根就没空找1。” “屁嘞,明撕暗秀,”菊之郎翻个白眼, “魏鸡,我以前一直以为,按你的性子,应该是那种谈恋爱的时候偷摸出轨的骚鸡渣受,我都幻想过你劈腿三连,被男人砍死街头的悲惨命运了。但我没想到,你会是这种居家爱心鸨妈,妓/女从良,三句逼逼离不开相夫教子。” 燕云水道:“你和初殷怎么说?” 魏来道:“什么怎么说?” 燕云水道:“你不是还没和他签合同吗?等他把通告都跑完,也就没你事了,你还要当他经纪人吗?” 魏来的手稍稍捏紧了方向盘,道:“这不是,我要不要当他经纪人的事。我……” 魏来考虑了很多。他曾经试探性地问过初殷他的人生规划。本来初殷去当模特,只是为了赚一点零花钱,后来他出道当歌手,全是陈枚衔的安排,所以初殷现在的日子,根本不是他的选择。 “如果你不当偶像,你以前最想干什么?”魏来这样问他。 初殷道:“出去玩,去人少一点的地方。” “还有呢?” 初殷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才小声道:“我有点……想上学。” 魏来当时有些吃惊,道:“你不是xx大学毕业的吗?你要去读研究生?” “那是……陈枚衔乱说的。”初殷有些难堪,“我没上过大学。虽然拍过校园剧,可是……那不一样。我喜欢看书。而且学校就那么大,不用像现在这样到处跑,可以和熟悉的同学一起,上完课就可以躺下睡觉!” 魏来一直记得初殷那时候的眼神,因为这个愿望无法实现,所以他的眼里只有单纯的憧憬,随意的幻想,可这也说明,初殷是对自己的未来人生有过期待的。 如果魏来说,要当他的经纪人,无异于是束缚了他,初殷可能会为了给魏来挣钱而选择继续呆在娱乐圈干他不喜欢的事,这是魏来不愿意看见的。 初殷该有自己的人生,不该被陈枚衔操控,不该被他魏来利用,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比如出去玩,比如去上学。 魏来将车停进酒店车库,一行人又晃进酒店,坐电梯进了顶楼高级套房,客厅房间的桌子上还散落着一桌麻将,初殷本来躺在床上,听见开门的动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踩上拖鞋,啪叽啪叽出门,精准地找到魏来,脑袋往他肩膀上一搭,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魏来把初殷摆正,坐在沙发上,道:“也才三个小时。饿了吗?我们叫个外卖好了,你来看看吃什么。” 初殷挨着魏来坐下,魏来打开外卖页面,道:“要吃什么?” 初殷不说话,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魏来大腿,将面料扣得滋啦滋啦响,一本正经的脸皮下是无尽的纠结。 燕云水大大咧咧地往初殷大腿上一靠,道:“魏鸡,你怎么不问问我和菊之郎吃什么?” 菊之郎酸溜溜道:“云云,我们两个电灯泡不被发配去喝西北风就不错了,有什么吃什么,哪里有挑三拣四的资格。” 魏来挑了挑眉,道:“行行行,你俩吃什么?三秒钟回答不出来就闭嘴。” “一。” “二。” “……s-an……” 菊之郎最讨厌倒计时这一套,道:“火锅!” 燕云水道:“火锅!” 魏来问初殷道:“火锅吃吗?不想吃可以点别的。” 初殷点了点头,“吃。” 魏来移开初殷的手,道:“别扣我裤子。上次我牛仔裤硬生生给你扣出了洞。” 初殷不乐意了,道:“那是大橘扣的。他咬了一个洞,我就用剪刀把他剪大了,给你做了一件破洞牛仔裤。” 魏来:“……” 菊之郎默默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翘着二郎腿呡了一口,燕云水看看魏来,又看看初殷,道:“我们晚上出去逛逛吧?” 魏来道:“去哪?” 燕云水道:“不知道,哪里有1就去哪。” “你不如用软件叫。”魏来从沙发上站起身,拉开窗帘,站在青天白日之下,双手搭在嘴两边做喇叭状,呐喊道:“有1吗!!!!!!!重金求活好粗长1!!!!!!!” 菊之郎娇躯一震,也扒拉到魏来身边,虎吼道:“短小也没事儿!只要你是1!!!!!!只要你天天都能搞!!!” “我们也要!”燕云水拉着初殷巴拉过去,扭着腰往外挤,声音中带了一点云南山歌的调子,“猛纯1啊带带我,云云要上路呀,啊咧咧,啊咧咧,啊咧啊咧咧,猛纯1带带我,嘤嘤生得白呀!” 燕云水用力拍了拍初殷,显然是唱嗨了,大声道:“嘤嘤,给我接!” 初殷被燕云水拍得一激灵,下意识就重复道:“啊咧咧,啊咧咧,嘤嘤生得帅呀。” 魏来咯咯直笑,道:“哟,可美死你了,好刺眼,我的墨镜呢?” 初殷勾着墨镜,递给魏来,魏来伸手欲拿,初殷手腕一翻,单手自己戴上了,这下彻底放飞,站在32楼的高空,俯视地下微缩的城市,宛如面前是辽阔的大海,踮着脚跳了跳,张开手臂道:“我是gay!!!!!你们听见了吗,我是gay!!!我没有在广告牌上!我,初殷,活生生地站在这,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男人!我和你们喜欢的偶像不一样!!!有没有1!!!!” 四人齐声道:“来日我啊!!!!!!” 回声过后,既没有天外飞1,也无飞来横1,甚至连围观的无辜群众都没有,只吓跑了几只鸟。 魏来拉上窗帘,觉得有些好笑,耸了耸肩膀,忍俊不禁道:“说了没有1。” 燕云水喝了一杯水,充满兴趣道:“如果,假设,我们之中,一定要有一个人当1,你们觉得应该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允许你们没听过老司机带带我! (明天请假,因为我江郎才尽了) 第66章 基言基语 此话一出,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魏来很有警惕感地道:“姐妹磨逼, 天打雷劈。” 初殷道:“……为什么?” 魏来:“……” 看得出来, 初殷并不是想和谁磨,就是单纯的好奇,又歪着脑袋问了一次,“为什么?” 魏来无言以对,有些圈子里流传的俗语, 是没办法说出为什么的, 比如天要下雨, 娘要嫁人、见1思迁, 祖坟青烟, 川渝姐妹手牵手, 谁先有1谁是狗……这些话口口相传, 怎么顺口怎么来,哪里来的为什么。 于是, 魏来正经道:“这是前人总结出的经验, 磨x会让姐妹情逐渐走向破碎,在无1可靠的日子里无限循环雷劈下来的声音。” 初殷眼神陡然变得犀利, 道:“你和哪个前人的经验?” 魏来连连摆手, 道:“没有, 没有,哪里是我。是我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朋友。” 初殷不依不挠道:“没有朋友,你哪里来的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朋友, 一定是自己!你和谁磨过?你们感情破裂了吗?” 菊之郎摇晃着红酒杯看好戏:“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魏来平日里一张拉皮条的伶牙俐齿被初殷问得七扭八歪,正哑口无言之时,恰好外卖到了,魏来忙不迭地去拿,拎了两大袋进来,一袋轻,一袋重,弄得他肩膀有点歪。 魏来:“这什么?这么重!这不是我点的火锅啊。” 菊之郎道:“我点的,重的是啤酒和老白干,轻的是烧烤。” 魏来道:“你不是在喝红酒了么?” 菊之郎道:“红酒哪有老白干得劲儿啊!我干了,你们随意!” 燕云水道:“我也点了,点了水果沙拉和寿司。” 其余三人以迷一样的眼神看着燕云水,燕云水插腰道:“你们要肥,别拉上我,人家可要当个水嫩的精致boy的咧!” 虽说在座的各位平日里都标榜自己是拥有小鸟胃的精致母零,和胡吃海喝的臭男人们划清界限,但到底是四个大男人,火锅,烧烤,水果沙拉,红白啤,一样不少,点的外卖摆了满满一桌。 各种挑剔地摆好盘,发完美食照,刚才的话题盘旋一圈,又回到了原地。 菊之郎翘着二郎腿,举起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如果说要当1的话,我投魏鸡一票。” 说完,菊之郎给魏来夹了一块羊腰子,“吃,好好补补你透支的肾。” 魏来让羊腰子在酱料里充分蘸了蘸,娴熟地夹到初殷碗里,道:“初殷在身高上比我高一厘米,同理,硬件也比我长1cm,所以我觉得他应该当1。” 初殷眼疾手快,筷子如猎鹰捕食,把腰子“咻”的叼回魏来碗中,道:“你花样多。你当1。” 魏来丢腰子,“你腹肌结实,你当1。” 初殷戳起腰子,抬起手腕要往魏来嘴里喂,“你屁股没我嫩,你当1。” “我屁股比你翘,你当1。” 魏来将自己的筷子横挡住初殷的筷子,两双筷子在半空中僵持不下,魏来和初殷你瞪着我,我瞪着你,互不相让,场面安静无声,让魏来想到了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在紫禁之巅的那一战。 魏来道:“卿本佳人,奈何为0。” 初殷道:“说人话!” 忽的初殷筷子一滑,羊腰子高高撇起,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正正当当地降落在了燕云水头顶。 燕云水尖叫地跳起来,用力摇头,将腰子摇下来,抽了几张面巾纸擦头发,颤抖道:“干什么,你们两个大碧池!不仅公然打情骂俏,还要波及无辜群众!不要脸!” 魏来道:“羊腰子说:命中注定你当1。” 燕云水娇俏地跺了跺脚,道:“我给你当1,你肯给我睡么?魏鸡,来呀!” 魏来敬而远之,复读道:“姐妹磨逼,天打雷劈。”说完,魏来怕初殷又问他和谁磨过,找个借口溜去了厕所。 初殷如打不死的好奇宝宝,再次冒头,道:“为什么魏来不陪你睡?你都给他当1了。” 燕云水:“……” 菊之郎挑眉道:“嘤妹,你喝一盅老白干我就告诉你。” 初殷果断咕咚喝了老大一口,辛辣的酒液流过喉咙,脸成了皱巴巴一团。 “可爱。”菊之郎抿了抿橘色的唇,“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姐姐就告诉你吧。你看魏鸡那张脸,俊得天怒人怨,怎么可能找不到男人。但在他那,身体关系和感情关系不能共存,每一个和他表白的炮友,或者喜欢上他的塑料男友,都被他踹了。” 初殷喝了酒之后,双颊通红,含糊道:“为什么?” 菊之郎道:“不知道。” 魏来从厕所出来,话题莫名从在座的各位谁最有可能当1变成了谁是绝世好0。 魏来加入了之后,竞争逐渐激烈,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菊之郎从火锅里捞出一根大/棒骨,撅着嘴巴吸里面骨髓,表情骚得不行,眼神诱惑,意有所指道:“这样的,老娘半小时能吸三根。” 初殷有些不好意思,掩饰性地喝了一口红酒。 燕云水想了想,道:“人家长着纯天然的粉RT噢。” 论屁股,魏来没菊之郎翘;论小鸟依人会撒娇,魏来比不上燕云水,哪怕是高冷酷guy初嘤嘤,也比他可可爱爱。 魏来苦思冥想,道:“我骚,任何姿势不在话下。” 初殷扭过头,眼神幽幽地看着魏来,道:“什么姿势你都可以吗?” 魏来闻到初殷身上散发的浓烈酒气,震惊道:“你喝了多少酒?” 初殷大手一挥,稳健地迈步,站在客厅中央,气沉丹田地嘤了一声。 燕云水拭目以待道:“我男神是不是要开始打醉拳了?” 话音刚落,只听得啪嗒一声,初殷给现场的妖艳观众们表演了一个当场劈叉。 是货真价实的劈叉,老长两条腿夸嚓落了地,两腿/间形成一扇无限接近180度的夹脚。 初殷仰着头,挑衅道:“你能摆吗?” 魏来很少看见成年男子劈叉,呆若木鸡道:“我不能。” 初殷激动道:“我赢了!” 魏来道:“你先站起来,我们再比比。” 初殷眨了眨眼睛,没动。 魏来蹲到他身边,有些担忧道:“怎么了?韧带拉伤了吗?” 初殷晃了晃头,道:“头晕。” “你喝醉了。”魏来将初殷扶起来,“你坐一会儿。” 而初殷醉了以后,突然被开启了某种机关,扭来扭去道:“我还会下腰!” 说着,初殷伸长手臂,下了个腰,露出半截腹肌和某个部位。 菊之郎和燕云水眼睛都看直了,拍手叫好。 魏来莫名不想让他们看,扶着初殷的腰把他弄直,“初殷,你醉了,你休息一下。” 初殷道:“我还会一字马。我超厉害!” “你厉害,你厉害!”魏来扶着初殷往卧室走,扭头道:“你俩先吃着,我送他躺一会儿,马上就来。” 菊之郎道:“人家也回去了。刮个胡子做面膜。” 燕云水道:“去,不用管我们。” 魏来将初殷弄到床上,进厕所拧了一把湿毛巾,一出来就看见初殷还在床上耍杂技。 半撑在床上,一条修长笔直的腿高高翘起,如芭蕾舞者的腿一般亭亭玉立,眼神还充满挑衅地盯着魏来,是家里欧润橘舔·蛋的经典姿势。 魏来心想,幸好这个样子没被菊之郎和燕云水他们看见。 初殷道:“我才是什么姿势都能摆。魏老鸨,你这个辣鸡。” 魏来老妈子般捏着毛巾给初殷擦脸,道:“行吧,你比我零,成了吧,以后找到男人,优先让给你。” 初殷哼了一声,道:“我不要。” 魏来无奈道:“那你要什么?你个嘤嘤怪居然能劈叉,那可没人能配得上你了。” 魏来试图把初殷翘起来的腿按下去,刚按下去,又弹起来,又按下去,又弹起来。 魏来:“你在搞啥子哟。” 初殷思考了半晌,小声道:“看你这么可怜,没有1也没有0,猫也是我的,就勉强把你配给我。” 魏来笑了一声,道:“行行行,安排给你,你把腿放下来吧。” 初殷眼睛恢复了一瞬的清明,道:“我手机呢,录下来!” 魏来只好拿过初殷的手机,给他录劈叉实况,随口道:“密码是什么来着? 初殷缓慢的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思考。 鬼使神差的,魏来想起了那次初殷走丢,虔天意和他说的话。 初殷的密码是他的生日。 可是那次他明明用6个8成功打开了初殷的手机。 “6个8。”初殷道。 魏来嗯了一声,手却动得飞快,输入了自己生日。 手机开锁,桌面与魏来平日里看见的截然不同。 平时初殷手机的桌面是欧润橘舔尾巴照。 可是,这次的桌面,却是自己的照片。 光着上身,在阳台晒衣服,太阳照在脊背上,居然很是唯美。 是了,初殷用的是华为,所以手机自带隐私空间,不同的密码可以进入不同的系统。 魏来心乱如麻,翻江倒海,某种猛烈的情绪像火一样撩着他的心。 “好了没……嗯啊……”这厢初殷一声惨叫唤回了魏来的神智。 吓得魏来把手机一丢,吼道:“怎么了!” 初殷双眼泛红,长腿终于是弯了,道:“抽……抽筋了……嘤……” 第67章 基爪一勾 魏来把初殷的腿扛在肩上, 道:“哪抽啊?哪?” 初殷蹙着长眉, 十分痛苦, 泪汪汪地道:“……哪里都抽。” 魏来捏住初殷小腿, 打着旋往下按,初殷吃痛,扭着腰下意识地要滚走,魏来捏着他脚腕,硬是把人控制住, 掰了掰初殷大脚趾, 道:“好点了吗?” 初殷道:“没刚才疼了。但是还是疼。” 魏来道:“哪里?” 初殷缩了缩腿, 道:“大腿, 小腿。都疼。” 魏来试图把他拉起来, 道:“起来活动一下, 把肌肉舒展开。” 初殷直直往床上躺, 扭动道:“不。头晕。我要睡觉!” 魏来笑骂道:“头晕还不是因为你喝酒,还喝那么多!行了, 别扭了, 你晕就睡。” 初殷道:“腿疼,睡不着。” 魏来叹气道:“所以, 我让你起来, 走一走。” 初殷将无赖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 继续扭动:“头晕,起不来。” 魏来:“……” 初殷在床上摊成一个“大”字,道:“魏老鸨, 陪我睡觉。” 魏来叉腰数落道:“你以为你皇帝呢?睡觉还要找个侍寝的,自己睡。” 初殷嘤嘤道:“……我腿疼。” 魏来:“……” 二十秒后,魏来屈服在嘤嘤怪的“嘤”威之下,宛如侍寝的妃子般盖好被子,端端正正地在初殷身边躺好了。 初殷果然蹬鼻子上脸,把腿搭在了魏来腰上,带着浑身的酒气蹭过来,“按大腿。” 魏来:“……” 魏来以往帮人按摩,以助兴为主,按着按着就往一些不可描述的方向去了,然而,自从发现初殷手机的屏保是自己的半/裸晒衣照之后,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无比正经的状态。 魏来道:“我只揪脖子。” 初殷哼了一声,熟练地把脑袋埋在魏来胸肌之间,蹭了几下,道:“一百下。” 对于给初殷揪脖子这种事,魏来熟练得令人心疼。待初殷睡着了,魏来却没敢动——因为他还没揪够一百下,要是把初殷吵醒了,又得重头来过。 魏来看向初殷的脚踝,白皙的脚腕上系着一条红绳,那是他送的,本来觉得没什么,但现在越看越奇怪。他抱着初殷,艰难地拿手勾过初殷的手机,输入自己的生日解锁。 魏来决定要搞清楚,初殷把他当成什么人。 第68章 叛逆嘤嘤 魏来自从发现初殷有一点抑郁倾向后, 就不太愿意他接触网上的负/面/评论了, 他接管了初殷的社交账号, 过滤掉负/面/信息, 每天会在初殷睡前选择性地挑一些真情实感的正能量评论读给他听,当睡前故事。 所以,在第一层空间里,初殷的手机很干净,除了微信淘宝就只挂着几个游戏。 然而, 在初殷的隐私空间里, 画风截然不同, 平时魏来不让他下的APP他居然全都有。 魏来单手举着手机, 震惊地滑屏, 被一系列花花绿绿的APP迷花了眼。 简直是太叛逆了! 魏来宛如发现自己十三岁的儿子背着自己偷偷搞黄色一样痛心。 抛开一系列粉嫩少女向的游戏不提, 魏来直奔主题, 先打开了手机相册。 刚开始心如擂鼓,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生怕被初殷发现, 然而越翻,魏来表情越古怪。 像魏来自己的手机, 相册一般都是他搔首弄姿的自拍或者猛男舔颜照, 再不济还有一堆当代网友生产的沙雕表情包。但初殷的相册, 实在出乎他的意料,拍得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欧润橘嫩嫩的梅花爪,毛毛球在阳光下逐渐蓬松的绒毛边缘, 魏来放得整整齐齐的拖鞋,魏来精心打理的腿毛,挂在阳台像彩旗一样飞扬的丁字裤,诸如此类,经过调色后看起来文艺无比,看起来对世界充满了儿童般的好奇心。 魏来本以为初殷可能暗恋他,可看了初殷的相册之后,他又有点拿不准了。 如果初殷暗恋自己,相册里不该是那种色色的偷拍吗?他的照片怎么会和毛毛球,欧润橘,丁字裤之类的放在一起?在初殷的脑子里,自己果然是他的老妈子吧! 魏来心乱如麻,抱着热乎乎的初殷不知所措,怀里的人醉得一塌糊涂,兀自睡得香甜,而他无意间窥得玄机,不知如何是好。 要问吗?万一初殷只把他老妈子,一旦问出口,岂不是很尴尬? 他对初殷的感情是喜欢么?他从来没有谈过一段成功的恋情,他能不能对这段感情负责? 万一变成他和初殷之间变成他爸他妈那样怎么办? 比起谈恋爱,魏来更喜欢暗恋,他是个喜新厌旧的性子,暗恋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想全身而退就全身而退,不必害怕伤害到任何人。一旦和别人确立了关系,就意味这一种全新的责任,魏来对自己很没信心。 魏来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初殷的微博,想看看他有没有乱看黑粉私信。 点进去一看,私没有几条,氛围竟很是和谐。 ——“太太还产粮吗?我好喜欢你,神仙太太!” ——“神剪手,感觉磕到真的了!” ——“在首页偶然刷到太太,我原地爆哭!初来乍到是真的!初姚都是捆绑营销,糖里有屎!呜呜呜呜呜可怜了我们嘤!” 初殷回复:你很有眼光。 魏来怀疑自己眼睛出了毛病,退出去再点进来,初殷的微博画风还是如此和谐。 魏来仔细一看,这微博ID名叫:初嘤魏来CP粉头。 魏来:“???” 初殷本人激情下场,披着CP粉头的皮,靠码一篇同人向小说《初来乍到,多多关照》积累了好一波粉丝。 魏来点开其连载的第一章 ,惊讶地发现,初殷在第一章就给他自己安排好了性生活。 初殷是0。 魏来是1。 魏来:“……” 作者有话要说:扶我起来。 第69章 探头巨嘤 震惊!初殷竟在暗地里把他安排得如此明白! 魏来从来不看狗血小说, 没想到平生看的第一本会是他和初殷的同人文, 顶着一张地铁老头看手机的脸, 中毒般看了一章又一章。 《初来乍到, 多多关照》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第一章 写得正是初殷、魏来相遇之时,他俩在酒吧一触即燃,各怀心思地约在了一起,不过与现实截然相反的是, 两人没有不欢而散, 魏来被初殷的美色蛊惑, 主动要求当1, 不仅像忠犬攻一样把初殷亲亲抱抱举高高, 而且当了一夜七次郎。 魏来:“???” 正如无数总裁文的套路, 魏来穿上裤子不认人, 半夜就走了,留下一个破布娃娃般的初殷(据初殷自己描述), 第二天早上醒来面对着空荡荡的酒店房间, 四肢酸痛,怅然若失, 只得含着眼泪站起来, 蹒跚着进厕所洗屁股, 洗着洗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魏来:“……”初殷这是哪来的苦情劲儿啊?!这几章有个几万字了吧?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写的? 魏来想起这几天初殷一直捧着笔记本窝在沙发角落,叼着小鱼干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时不时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魏来一问他,他就瞪着眼睛说在写歌,魏来还慈祥地又给他烤了小鱼干和鱿鱼片,作为经纪人无声的鼓励。 如今这么看,魏来实在是太天真,初殷压根就没有好好工作,一直在摸鱼! 魏来悍然撑起身,把埋在胸前的脑袋巴拉出来,“初殷?” 初殷脸颊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埋/胸闷的,睫毛卷翘微微颤抖,总之,看起来有点纯情,像油画里不谙世事的小天使。 但,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纯情又高冷的顶流男星竟在背后偷偷搞CP,写起同人文来一套一套的,满脑子不可描述。 魏来搓了搓初殷的脸,问道:“男明星,你新歌写得怎么样了?” 初殷只觉脸一凉,热乎乎软绵绵的靠枕没有了,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别烦我。”说着,又往前扭动,伸长脖子,试图把脸重新贴在魏来胸肌上。 魏来道:“你是不是一点也没写?” 初殷睁开一只眼,像猫头鹰一样斜了魏来一眼,又重新闭上,嘟囔道:“你烦人。” 魏来戳初殷脸,初殷凶巴巴地把魏来手推开。 魏来气笑了,“问你话呢?还有两个多月就要发新歌了知道吗?” 初殷暴躁地嘤了一声,摸索着一把掀开了魏来T-裇下摆,老大一个人,探着脑袋往衣服里钻,下巴浅浅的小胡茬划过腹肌,魏来完全招架不住,推着初殷脑袋又笑又叫,“搞什么,初殷,你他妈跟个异形一样!出去!” 初殷脑袋卡在魏来衣服领口,不上不下的,烦躁地直挠魏来腰,“出不去!太小了!” 魏来吼道:“没让你从上面出去,从下面出去!你那么大,钻得进来吗?!啊啊啊,我在说什么骚东西!你到底为什么要往我衣服里钻!你钻别的地方不行吗?!” 初殷委委屈屈道:“你烦,我写不出歌!你还催我!” 魏来:“……你鸽成这样还理直气壮了???” 写不出歌,倒是能写同人文,还让他累死累活地做1,成何体统! 魏来气不打一处来,但又只能活活憋下去,总不能说他偷偷翻初殷手机,发现了他居然在搞副业,当了初来乍到CP的粉头吧?! 魏来平躺在床上,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初殷越发凶残,揪着魏来衣服,死命把脑袋往领子外面顶,闷闷道:“魏老鸨,你看见我头了吗?我头顶的发旋出来了吗?” 魏来往下一瞄,感觉自己在挺着大肚子生巨婴,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魏来是一个没什么廉耻心的人,但在连番暴击之下,羞耻度爆表,骂骂咧咧道:“看个屁头啊!你以为我在生小孩吗?嘤三岁,别以为我宠你,你就可以乱来!我,魏来,是有底线的!” 话音刚落,只闻一道裂帛之声,初殷从狭窄的领子里冒出了头,头发因为静电向四面八方炸开,初殷瘪着嘴巴吹了吹额头上的碎发,哼哼唧唧地靠在魏来颈窝,“你底线是什么?” 魏来心想,我的底线是什么? 不谈恋爱? 不动真心? 绝不当攻? 他都和初殷亲密无间地抱在一起了,还能说他和初殷是纯洁的姐妹情吗? 毕竟他和燕云水当了十多年姐妹,可从来没这么抱过。 如果,如果,初殷真的喜欢他呢? 魏来害怕了。 他怕自己不够喜欢初殷。 还怕自己耽误了初殷的事业。 他没有初殷在同人文里写得那么完美,拿掉初殷的滤镜,真正的他又脏又卑劣,要是搞砸了,他拿什么赔给初殷。 过了很久很久,魏来才轻声道:“我的……底线是……你。”他说的很小声,甚至连嘴唇都没有动。 初殷并没有听见,他废了老大的劲儿才钻到魏来衣服里,肌肤接触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又贴着魏来睡着了。 魏来和初殷穿着同一件衣服,一动不能动,怀着复杂的心情翻起初殷的微博小号。 初殷不愧沉浸狗血文多年,行文半真半假,娱乐圈的部分真实得可怕,魏来逐渐入迷,刚翻到初殷在陈枚衔的逼迫下去参加一场慈善晚会,和陈枚衔吵架吵到一半,剧情戛然而止,没有然后了,下面评论一片鬼哭狼嚎,求博主加更。 不过,魏来并没有像普通读者一样被卡得抓耳挠腮,他对那场慈善晚会有点印象,因为他就在现场。时间点有些微妙,正好是在魏来教会初殷打麻将,但两人的关系还是不冷不热的时间节点。 深秋的北京天气已经有些冷了,晚会设在室外,初殷和魏来隔着两张桌子。 魏来时不时看向初殷,初殷染着酒红色的头发,西装也是暗红色的,他人白得发光,看起来非常亮眼。 酒过三巡,魏来又控制不住自己往初殷那边看,发现初殷将自己的西装外套给了邻座的一个女明星,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脸上仿佛结了一层霜,捏着一双筷子什么也不夹,仿佛他拿的不是筷子,而是一把剑。 再过了几分钟,魏来听见了筷子砸在碗沿的清脆之声,他循声望去,正见初殷拎起一个矮肥的老演员,一拳把他揍翻了。 场面一时兵荒马乱,陈枚衔闻声而来,半拉半拽地把初殷弄走了,魏来没有跟去,一直不知道初殷和陈枚衔发生了什么,今天终于能在同人文里一窥。 陈枚衔将初殷拉到了休息室,脸色阴沉道:“初殷,你发什么疯,你知不知道你打的是谁?!我也不求你去攀关系,你别给我惹麻烦行不行!” 初殷道:“你不用管。” 陈枚衔更愤怒了,来回走了几步,“我不管你谁管你???你除了会惹事,什么也不会!妈了个逼,那么多记者,你居然敢把一个老戏骨打在地上!” 初殷道:“他不配。他摸那女的大腿!” 陈枚衔红着眼睛,直接上手打了初殷一巴掌,咬牙切齿道:“关你屁事,那婊/子说不定还开心呢!你管得着吗?!” “她不开心。”初殷显然是被陈枚衔打习惯了,舌头顶了顶口腔内壁,不屈地盯着陈枚衔,“猥琐男盯她胸看的时候,我把外套脱给她,她和我说了谢谢,还穿上了。” “出来卖的人那么多,你有本事把所有衣服都脱给他们啊!初殷,你能不能为我想想!为公司想想!”陈枚衔还想甩初殷一耳光,初殷捏住他手腕,道:“不准打我脸。” 说完,初殷就迈腿走了,留下陈枚衔在身后气得发狂,“你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 晚会结束后,魏来在酒店喷泉旁边遇到了初殷。 初殷像一尊雕像一样坐在喷泉旁边,脸在灯光下显得极苍白,还有一个鲜明的巴掌印,那时候魏来并不知道初殷身上发生了什么,走到他身边拍了初殷肩膀一下,初殷一个激灵,头也不回就是一个回旋踢,哗啦一下将魏来踢进了喷泉里。 魏来成了落汤鸡,扒在喷泉池边抹了一把脸,一脸懵逼道:“why?亲爱的,我招你惹你了?你要这样对我?” 初殷低头看着他,道:“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那我也没怎么你啊?”魏来打了喷嚏,伸出手,柔弱道:“算了,拉人家一把。日哟~” 初殷冷漠道:“你自己爬上来。我走了。” 说完,初殷戴上口罩,跨上共享单车,头顶一撮毛迎风飘扬,消失在了夜风里。 魏来:“……” 故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魏来对初殷的定位一直是“口罩一戴,谁都不爱”的凶残酷guy,哪里像现在自己怀里抱着的人间大嗲精。 魏来后知后觉地发现,初殷对他是不一样的。 初殷总被人诟病没有感情,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初殷似乎把所有的感情一股脑地给了魏来,他在文里写了很多很多的爱,耐心和拥抱,就这样他把自己柔软的肚子翻给他看,不在乎魏来会不会伤害他。 第70章 嘤雄气短 第二天, 初殷一睁眼, 神智还不太清楚, 就左顾右盼地找魏来, 眯着眼睛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在房间里扫描一圈,发现魏来不在,刚要喊人,似乎想起什么,嘴唇一闭, 紧急刹车, 没喊出声音。 初殷看了门口一眼, 从枕头底下摸出小镜子, 怼着脸一照, 大清早地就被自己的盛世美颜帅醒——啊, 俊美的男明星, 哪怕连鼻孔都透着一股不凡的气质。 镜子稍微往上移,照到了头顶, 初殷笑容逐渐凝固。他的头发不知遭遇了什么, 四支八愣地往外炸开,看起来非常不羁, 偶像包袱立即上线, 啪嗒啪嗒地踩着拖鞋, 冲进厕所好好梳洗了一番,洗脸弄头发,还对着锁骨喷了一点香水。 做完这一切, 初殷美美地滚上床,以慵懒而不失优雅的造型玩起了手机,注意力分成了三份,一份无声无息地刷手机视频,两份都用来听门外传来的动静。 魏来在打电话,打完电话打包行李,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动过后,脚步声逐渐逼近——这是要进来了! 初殷忙把手机重新插上电,往被窝里一躺,闭起眼睛,超有心机地装睡。 不多时,魏来走进来了,站在初殷床边,定定地看着初殷。 这位男明星侧躺在床上,白色的枕头为背景,半张脸陷在枕头里,侧脸的轮廓流畅而精致,最重要的是,睡了一个晚上,初殷的脸居然没有一点油光!仿佛他此时不是在睡觉,而是闭着眼睛在拍杂志写真。 作为一个gay,魏来并没有像普通直男一样被初殷迷人的睡颜蛊惑,而是伸手摸了摸初殷的脸颊,想看看他脸上涂了什么好东西——要仙大家一起仙嘛。 指腹刮过脸颊,像打开了初殷心跳过速的开关,初殷紧闭双眼,用毕生的演技装睡,暗暗心想,魏来为什么要摸自己的脸呢?他会不会有一点点喜欢自己?初殷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粉粉的,像小奶猫鼻子的颜色。 魏来自然不会漏过这个细节,碰过初殷脸颊的手指变得有些异样,微微发烫,似乎还保留着皮肤细腻的触感,魏来不自在地捻了捻手指,心想,初殷在装睡?他为什么要装睡?难道是在积累同人本素材?初殷心里是不是在幻想着被他吻醒的场面?! 啊啊啊,为什么会有一种把嘤嘤怪啵醒的冲动! 魏来喉结动了动,道:“初殷?起床了。” 初殷假装没睡醒,扭进被子里,表示还要再睡一会儿。按照以往,魏来会爬上床掀开他被子,又是摸背又是揪脖子,好声好气地哄初殷起床。初殷以前非常恐惧睡觉,睡觉要关灯,睡不着的时候好像全世界就只剩自己一个人,好不容易睡着了还会做噩梦。可是后来,初殷晚上入睡前,一想到第二天能被魏来哄醒,就对明天充满了期待,所以哪怕他醒了,也要装睡,希望魏来能哄他起床。 然而,自从魏来看了“初来乍到”的同人文后,就宛如被精神污染,不能以一个平常心来看待初殷的一举一动了。 无论做什么,都很像同人本里的情节! 在魏来没有确定自己能对初殷的一生负责之前,他不能像以前那样,以好姐妹为借口,把初殷亲亲抱抱举高高,那样很容易让初殷误会,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 “都几点了,快起床,别装睡!”魏来隔着被子拍了拍初殷,他以为他拍的是初殷的背,感觉触感有些弹手,才发现他拍的是初殷屁股,当下扇了自己一巴掌——搞什么!拍了0的屁股以后是要给他当1的! 初殷不说话,准备将装睡进行到底,反正魏来不哄他,他就不起床。 叫艺人起床是经纪人的必修课,魏来心狠手辣,拿起初殷手机,准备设五个闹钟,而且闹铃还必须是“滴滴滴滴滴滴”那种,把初殷闹醒。 拿起初殷手机,刚拔下充电线,魏来就发现了不对劲。 魏来盯着手机屏幕,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初殷,我知道你在装睡。”魏来淡淡道。 初殷稳如老狗,心想,我演技一流,知道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哄老子起床。 魏来道:“你的手机我昨天晚上开始充电,充到早上总该百分百了吧。但是你的手机电量只有98%。我刚才在你旁边站了五分钟,五分钟大概能充6%的电,也就是说,在你装睡之前,你的手机剩下92%的电,根据你手机的掉电速度来看,你之前至少玩了半小时手机。” 初殷:“……”喵的,讨厌的学霸!黑心的老鸨!为什么会注意到电量这种东西! “初殷,起床吃早饭。”魏来踩着拖鞋往外走,“十分钟不见你,我就把你那份吃掉。今天有你喜欢蟹黄小笼包和薄荷茶哦。嘻嘻。” 初殷猛地坐起来:“……嘤!” 作者有话要说:╰_╯好饿噢 第71章 每章一嘤 初殷坐在床上, 又是尴尬又是气愤, 本想闹绝食, 但还是败在了蟹黄小笼包的诱惑之下,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吧唧吧唧地踏出了窝。 魏来翘着二郎腿,扫了一眼手表,道:“刚刚好过了11分钟,你迟了1分钟。” 初殷依然嘴硬:“……我才刚起床。” “男明星要按时吃早饭。十分钟, 我可不是随口说说的。” 说完, 魏来攫起桌上的马克杯, 喉结滚动, 吨吨吨吨吨一口闷, 杯子放下时, 里面的薄荷茶一滴也没有了。 初殷:“!” 魏来长舒一口气, 又攫起筷子,将魔爪伸向初殷的蟹黄小笼包, 嘴里还发出咯咯咯的魔鬼笑声。 初殷:“!!!” 初殷一个健步上前, 一巴掌按住笼屉一边,道:“我的。” 魏来抬眼看他, 道:“现在是我的了, 好嘛。” 初殷气, 道:“我就迟到了一分钟!魏老鸨,你就把我的薄荷茶喝了!脸呢?!” “这呢。”魏来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人, 一转身就是一辈子;有些茶,迟到了一分钟,也不再是最好的温度。” 初殷脑袋上空缓缓浮现出一个:? 魏来拿着筷子抵住小笼包的另一边,露出一个臭不要脸的笑容。 初殷:“……” 初殷双手护着小笼包,背对着魏来吃,魏来只能看见初殷的后脑勺,和因为咀嚼而微微颤动的小发旋。 魏来打趣道:“从别人嘴里抢来的东西吃起来是不是格外好吃?” 初殷委屈:什么叫抢,那是我的好不好! 吃了一个小笼包之后,初殷感觉自己有点被噎住了,想喝一口水顺顺气,又想起魏来已经把他薄荷茶喝光光,一滴也没有了,初殷的委屈逐渐退散,开始愤怒。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晚了一分钟起床! 这是哪!孤儿院吗!?初殷脑海里浮现了小时候在孤儿院为了一个肉包子和其他小孩子争破头的画面,后来就更糟糕了,他在街头和野狗抢垃圾吃,每次还都抢不到。情绪的天平上,委屈又压过愤怒,泪眼汪汪地想,抢来的东西才不好吃! 初殷泪汪汪的同时又咬牙切齿,嗷呜一声,将一整个蟹黄小笼包咬进了嘴,用力嚼巴了一下,滚烫的//汁水/喷·射而出(吃个灌汤包而已,审核稳住!),把初殷的舌头烫个正着。 初殷唔了一声,忍了一下没忍住,还是把小笼包吐了。 魏来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忙站起身递了瓶矿泉水给初殷,“烫着了?快漱漱口!” 初殷含着眼泪瞪魏来,挥手啪一下把水杯拍飞,口吐芬芳:“不要!” 魏来:“……” 初殷抹眼泪,嘤嘤委屈:“你瓶盖都不给我拧!屁点诚意没有!” 魏来:“你个一拳能把一百八十斤的肥肥打飞的硬汉连瓶盖都要我帮你拧???” 人高diao大的初殷跨坐在椅子上:“嘤嘤嘤……” “哎哟,怎么哭成这样,不至于很烫的啊!”魏来有点慌,“初殷,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初殷抿着嘴,眼泪如珍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魏来急了,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张嘴!不然我亲你了!舌吻!用我的舌头疯狂甩你的舌头!” 初殷泪腺顿时消停,浮着水膜的眼睛亮亮地看着魏来,抽噎道:“舌……吻……真的……吗?” 魏来也是一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似乎舌吻已经在潜意识里翻滚了无数遍。 “那个……” “不要。”初殷才不要带着满嘴小笼包味和魏来舌吻,道:“你……抢我东西吃。嘤……” “没没没。”魏来打开小冰箱,“我逗你呢!我给你做了薄荷奶。” 初殷吃东西喜欢先喝饮料或者汤,正餐吃不下多少,但没几分钟就喊饿,魏来就故意逗他,假装把他饮料喝了,谁知道初殷反应会那么大。 雪白的牛奶,杯沿插着新鲜的薄荷叶,冒着凉凉的冷气。 “我的?”初殷道。 “你的,你的!”魏来抓紧一切时机哄,“我喝的那杯是蜂蜜水。” 初殷舌头火烧火燎地疼,冰凉的薄荷奶茶流过舌头,神奇地缓解了燃烧的灼痛。 初殷情绪稳定一点了,小口小口地喝起奶来。 魏来松了一口气,虚脱道:“你真是我主子。能不能赏脸让我看看您的舌头。” “不痛了。”初殷舔了舔嘴边沾的奶,伸出舌头让魏来看。 糟糕的白色/液体,粉粉的舌头,魏来的思想开始滑坡。 初殷没注意到魏来的失神,认真道:“不要抢我的饭。但是,如果,有一天闹饥荒了,我所有的吃的,都可以给你。” 魏来只看见那舌头开始动了,满脑子滚动不可描述的画面同时,又悲愤地想,日哟,会不会又要被写进同人本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心情很悲伤,不准说我短短,不然我就气气。 第72章 嘤嘤码字 把殷主子喂饱之后, 魏来踢了初殷小腿一下, 道:“去整理行李。” 初殷吃饱了就不爱动, 懒洋洋地歪着沙发上, 藏好脚,拿起手机打字,“等一下。” 魏来道:“快去,别拖。我们要赶飞机。” 初殷道:“不是下午的机票吗?” 魏来道:“尽量提早出发,万一在路上堵车了呢?万一你突然胃疼呢?万一我们的车走到一半, 忽然发现有东西落在酒店了呢?有备无患, 永远要为处理突发事件留有余地。” 初殷的灵感全被魏来唠叨走, 捂着耳朵不情不愿地进房间, 再咕噜噜把行李箱拖出来, 眼睛扫到哪里是哪里, 两只手到处乱抓, 抓到什么就往行李箱塞。 魏来看得有些窒息,默默地深吸一口气, 努力克制住自己帮初殷整理行李的冲动。 没到一分钟, 初殷就整理好了,行李箱里堆了高高一座小山, 初殷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但不在意这些细节, 毫不犹豫地把盖子合上,揪着拉链头艰难地拉拉链。 一番操作猛如虎,简直要逼死强迫症, 魏来咽了一口蜂蜜水,五指紧紧捏着杯身,由于用力过度,指甲盖都发白了。魏来暗自鼓励自己——忍住,魏来你能赢。 意料之中,初殷的拉链之路卡在了最后十几厘米,因为里面东西塞得满满当当,拉链口像鼓胀的豌豆,似乎马上就要炸裂开来了。 魏来感觉自己身处高压锅,已经快到极限,连呼吸都不太顺畅,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初殷手里那寸步难行的拉链头,拉链头上往前几步又被推回去,深深刺痛了魏来的心。 初殷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一屁股坐在了行李箱上,行李箱咕一声变瘪,初殷又将拉链往前拉了一点。 魏来正欲松一口气,却见两个拉链头在马上要碰头之际又又又卡住了,初殷张开/双腿,跨坐在行李箱上,低头快速拉了几下,没拉动,混不在意地起身,“就这样吧。” 魏来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就剩一点点了!初殷!” “没关系,东西不会掉出来的。” 魏来炸了锅,撸起袖子挤开初殷,大刀阔斧地蹲下来,气势汹汹地整理初殷的行李,边打包边絮絮叨叨,骂骂咧咧。 “行李箱里的空间就这么大,你把这么多衣服团成一团,一股脑塞进去,当然装不下,你的脑阔阔是在双十一大甩卖的时候买的吗?你就没有把心思放在整理衣服上!” 初殷:“……” “衣服叠好再放进去!不然拿出来的时候又要我去熨平,一两件就算了,几百件我烫得过来?一天天的搞得老子跟居家黄脸婆似的!” “你看看,把化妆品装在小袋子里,再把小袋子按标签装进小盒子,咦,毛毛球!毛毛不要塞在裤子的口袋里,分开放!”魏来拿起毛毛球,仔细端详片刻,伸出指头掸了掸,确认毛毛球滚圆蓬松柔软,“把它挂在大一点的盒子里,这样不容易瘪……初殷啊,自己的东西要自己整理,你以前到底是怎么过的?我看你以前自理能力也没这么差啊?” 魏来脑子灵光一闪,越说越觉得自己接近了真相,“你不会是故意把东西装得乱七八糟,让我看不下去,主动帮你整理行李的吧?对不对对不对?没错,就是这样的!日哟,你这个心机碧池儿!你说清楚,到底是不是……” 初殷一声不吭,缓缓地蹲在魏来身后,长腿往外一摊,胳膊架在魏来脖子上,黏黏糊糊地贴在魏来背后。 “没有。” 魏来快速叠衣服的手僵在半空,缓慢地往上耸了耸肩膀,对初殷道:“行行行,算我误会你了,你自己不整理,你还妨碍我整理……起开。” 初殷抱着魏来不松手,道:“不过,我是故意的。” 魏来气急败坏道:“初殷,我就知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欠,把全部的聪明劲儿都用来坑我!” 初殷:“魏老鸨,你凶我。” 魏来道:“哟哟哟,你还凶不得了?!我这把你伺候得跟皇帝似的,还不能说几句?” 初殷拿脸蹭魏来耳朵:“……嘤。” 哪怕是铁直猛男也受不了初殷这个蹭脸撒娇法,更别说是深受同人本荼毒的魏来,魏来顿时就骂不出声了,语气缓和下来,“你去沙发上坐着。” 初殷委屈巴巴道:“不想你打包行李,不想上班。” 魏来道:“那你想干嘛?” 初殷道:“反正我不想去。要去大兴安岭拍戏,很冷。想回家,大橘都快不认识我了。” 初殷一年四季都在外面跑,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酒店,以前他倒也没觉得辛苦,还觉得挺好的,忙得累了就没功夫胡思乱想,而且,他也不想看见陈枚衔。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可是有猫的人了!因为他和魏来都不着家,大橘就被送到了zero,去的第一天就成了吉祥物,拥有一大票铲屎官,以后认不出他了怎么办。有猫是成年人成熟的标志,养了猫就要负起铲屎官的责任,再这样下去,大橘都快变成Tony老师们的猫了! 魏来道:“再坚持一下,连虔天意都能站起来拍,你也一定可以的。” 初殷道:“你不要拿我和他比。虔天意平时垮得像个废人……拍起戏来根本不要命好嘛。” 魏来道:“我把你行程排一排,拍完这电影,给你挤一个月的假,随你在家怎么宅。你作为演员,一直没遇上什么好作品,先是武打片,再是偶像剧,不然就是买腐剧,粉丝虽然买账,但拍的作品口碑都一言难尽,这就算了,但是这样你的角色容易定型,以后的路就不好走了。” 初殷这次接的电影,魏来认为对初殷是一个突破角色固化的好机会——初殷要演一个病娇大反派,戏份不多,不会让他很累,但人设很出彩。 魏来想了想,道:“我听导演说,是虔天意向导演推荐了你。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初殷沉吟片刻,道:“可能是因为我帮他打了袋鼠。” 魏来:“……” 魏来心想,到时候说不定又会涌现出一堆初殷和虔天意的CP向剪辑,初殷又要生气。 魏来理完行李,偷偷上了b站,输入了初殷的名字。 长得帅的人大抵都会被拉郎,而初殷这种长得俊美无比的人就是一个万能的工具人,哪里需要cp就往哪里搬。魏来一溜烟的滑下去,和初殷组CP的人千奇百怪,有的甚至不是人,什么伏地魔,什么澳大利亚魔鬼筋肉袋鼠,魏来滑了好久才找到了初来乍到的CP向剪辑,数量不多,播放量最高的也还不到二十万,甚至比不上澳大利亚魔鬼筋肉袋鼠和初殷历经三生三世的绝美爱情,心心念念纠缠到了最后一世,却被初殷一拳打飞的虐恋视频。 魏来不可置信地将播放量最高的“[魏来x初殷]初来乍到,恋爱的千层套路”视频反复看了三次,看完之后,愣愣地坐在马桶上,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首先是恨up主站反了CP,让他当了1,其次是寂寥,反了就反了,好歹是CP,魏来突然间感受到了活在冷圈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魏来不死心,还想再找找,门外初殷却又在挠门了,“魏老鸨,你好了没有?你没看手机上说,拉完屎不要坐在马桶上玩手机,这样很容易得痔疮的。” 魏来扭头吼道:“我没在拉屎!你怎么管那么多!” “你都进去半小时了!”初殷挠门,“你没在拉难道在吃吗?!我们要去机场啦!” 魏来:“……我知道了。马上。” 魏来其实就是躲在厕所看视频的,但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行为,还是象征性地冲了一下水。 刚出门就对上了初殷不赞同的眼神,初殷押韵道:“果然在拉屎。魏老鸨,拉屎玩手机,痔疮上飞机,这个道理要记清。” 魏来提了提翘臀,道:“老子菊花好着呢,你少逼逼。” 初殷:“哼!你最好是。” 初殷和魏来准时到达机场,可惜飞机延误,初殷早已习惯,拿出手机,低头敲敲打打,他的手速惊人,少有停顿,机敏地像抓逗猫棒的欧润橘。 魏来道:“……你在干嘛?” 初殷头也不抬,撒谎不打草稿,看起来淡定非常,“整理新歌歌词。别问我,灵感被你问跑了。” “哦。” 魏来心跳加快,暗道:肯定又在写色色的同人本。 魏来试探地点出初殷和袋鼠的CP剪辑,把手机递过去,“你看看这个。三生三世,你和袋鼠的盖世情缘。” 初殷干正事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但他还是会给魏来面子,凑过来,就这魏来的手看视频,看到一半,突然笑出了声,“好可爱啊。第二世我是小猫咪,袋鼠是土拨鼠耶,可爱。” 魏来:“???” “你不生气?” 初殷看完,缩回头,继续兢兢业业地码字,道:“有什么好气的,我的视频那么多,好的坏的都有,要是一个个视频气过来,我早已经被气死了。” 魏来:“……你突然这么豁达,我有点害怕。哎,你再来看看这部,你和汤姆猫的,也很好笑。” 初殷敲键如飞道:“不看,魏来,不要和我讲话。” 魏来:“……” 初殷就像欧润橘一样,要吃粮的时候喵喵蹭人,不要粮的时候一脸高冷地蹿上猫爬架,连尾巴都懒得垂下来。魏来已经习惯,便不再找初殷搭话,默默刷起视频来,越想越意难平,简直无法容忍他和初殷的剪辑视频播放量这么低,打算暗自操作一番,把几个优秀作品挂在首页冲流量,可又觉得这些视频都没抓住他和初殷关系的精髓,画面也不够精良,哪怕播放量冲上去了也没什么意义。 不如我自己剪一个吧?买头条,上首页,约推广,不红出圈他不姓魏。 魏来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被自己吓了一跳,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初来乍到”视频剪辑的热度问题! 魏来自己都不明白他这股不甘到底来自哪里,他输给一些当红男明星女明星甚至是伏地魔他都认了,毕竟热度还没那么高,但是,他居然输给了一只袋鼠! 他,魏来,x戏校草,倾世美0,居然输给了一只魔鬼筋肉鼠!魏来心里的拉链再也拉不上,朝天就是一口凌霄血! 初殷上了飞机,系好安全带,偷偷瞄了魏来一眼。 魏来双眼直视前方,依然处于被现实暴击,久久不能回神的呆若木鸡状态,初殷拿出手机,登上了微博小号,发文,退出,一气呵成,仿佛他只是随手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瞒天过海,悄无声息。 初殷达成今日份的营业指标,心满意足,戴上眼罩,塞上耳机,心态平和地睡觉。 就在这时,魏来手机震了一下,他微博小号唯一一个特别关注响了。 ——【初来乍到,多多关照】打牌出千惩罚。 魏来:“?”什么,初殷打牌很少赢,技术烂成这样还是出千的结果? 魏来迫不及待地点进去看了。 原来,这章写的是初殷打牌出千,魏来发现之后,将初殷按在牌桌上打屁股,打完抱在怀里亲亲,之后再教他打牌的剧情。 只有他教初殷打牌是真实发生过的,其他的都是初殷脑子里转的黄色废料。魏来要是知道初殷又搞这种色色的东西,绝对不会在飞机上打开。魏来上肢看得脸红心跳,下肢还不争气地翘了起来。 妈的,刺激! 魏来连忙把围巾盖腿上,深吸一口气,捂住自己跳得飞快的心,中了毒似的,又逐字逐句地品了一遍。 飞机起飞,魏来觉得自己也要飞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魏来:飞鸡。 第73章 我肥来啦 魏来一飘, 就一直飘了好久好久。飞机即将降落, 像一只银白色巨鸟在跑道上笔直滑行。初殷被震醒了, 将左边的眼罩往上撑开, 露出一只眼睛眨了眨,看见魏来正花里胡哨地抹着护手霜。 魏来是个讲究人,每一根指头都要充分地抹上,只见他右手握成拳,圈着食指上下摩擦, 擦完之后又圈着中指摩擦, 看起来在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初殷喑哑道:“魏老鸨, 我渴了。” 渴了要喝什么?魏来一听, 满脑子搞黄色, 深吸了一口气, 勉强将自己调试到了四大皆空的状态, 目不斜视地递给初殷一瓶矿泉水。 初殷不接,哼了一声。 魏来这才想起这位男明星虽然长着一身肌肉, 然而娇气滴滴, 连瓶盖都要别人帮他拧。 魏来红着脸开始拧瓶盖,魏来搽了滑滑的护手霜。 于是, 魏来拧不开。 魏来的脑子不受控制地开始开车, 手心在瓶盖上摩擦, 就莫名很像在那个那个,魏来面上稳如老狗,背地里急得背后出汗。 初殷盯着魏来吭哧吭哧拧瓶盖。他只是习惯性对着魏来作天作地, 但没想到魏来竟然拧不开,场面变得很尴尬。 他能感觉到魏来心里有些着急,虽然魏来自诩弱不禁风的翘屁嫩男,但拧不开瓶盖确实很没面子。为了照顾魏来的男性尊严,初殷既没说话,也没把瓶子接过去自己拧,目不转睛等着魏来把水打开,顺便还在心里夸了自己一把——老子真是善解人意。 而这厢,在魏来脑洞的小电影里,他已经给小初殷拤了好几轮了。 魏来是个污妖婆,但初殷长得这么欲的男明星竟然激发了他所剩无几的纯情细胞,拧个瓶盖拧得意乱/情/迷,脑子里的小电影咔嚓到了最精彩的部分戛然而止,瓶盖终于拧开了。 魏来都不知道自己本来是要干什么的,忙喝了一口水,压压火。 初殷:“???” “你……干嘛喝我水?” “什么?你哪里的水?我没啊!”魏来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噢噢,对不起,我走神了。我再给你开一瓶。” “不要,我渴死了,魏老鸨,你开一瓶矿泉水开了一百年!”初殷一把夺过魏来手里的水,欲盖弥彰道:“反正你也没感冒,我要喝。” 魏来刚想阻止,初殷已经吨吨吨喝上了。初殷举着透明的矿泉水瓶,仰着头,漂亮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震惊之余,脑子里又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初殷咽下某种液体的糟糕画面。 魏来疯球了,感觉现在自己的脑子就像一台中了病毒的电脑,还是随时随地要冒出一些小黄/图的那种。 想他魏老鸨什么阵仗没经历过,但出现这种状况还是破天荒头一遭,这一切都要怪初殷写的同人文! 初殷喝了一口矿泉水,故作镇定地把瓶盖拧回去,又把眼罩拉下,挡了半张脸,防止魏来看出他脸红了。 他好想好想亲魏来。 可是一旦亲了,就再也没办法回头了,说不定连姐妹都做不成。 这算是亲吻吧? 初殷想着,有点开心,又怕魏来发现之后觉得自己变态,捏紧了矿泉水瓶子,心里开始后悔。 魏来站了起来,道:“初殷。” 初殷紧张地崩紧嘴角,嗯了一声。 “走啦,把墨镜和口罩戴上。” “噢。”初殷松了一口气,乖乖戴上墨镜和口罩,魏来理了理他衣领,“好的,我们嘤嘤非常完美!每一步都是大片。把矿泉水瓶给我,不然被人拍了白打广告。” “我没喝完。我还要喝。”初殷捏着瓶子迈开步子,心想,变态就变态,反正魏来不知道,我还要把这个瓶子寄回家,藏起来!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思,沉浸在一种又黄又粉的神奇气氛中,奔赴片场。 作者有话要说:2020年,我要重新做人。 第74章 心有零犀 这种又黄又粉的迷之气氛, 像空气中缠绵的雨丝, 一直持续着。 初殷默默在休息室看剧本, 时不时如怀春少女般偷偷看一眼魏来。 台词早已背熟, 只是初殷心烦意乱,无法入戏。 魏来生日快到了。 初殷想给魏来办一场浮夸的生日会,他受不了这种心没着没落的滋味,他要喝很多很多酒,借着上头的劲儿和魏来表白。 要是魏来不答应, 事后他还能说自己喝醉了, 好歹留下一丝体面。 表白要说什么呢? 要不要点蜡烛? 蜡烛要不要摆成心形的? 他会不会像苦情剧女主一样摔进蛋糕里? 初殷光是想想, 就紧张得不行, 把剧本捏得皱巴巴的。 这是粉的那一边。 在另一个黄黄的角落, 魏来则戴着耳机坐在电脑前, 表情严肃认真, 看起来非常像个正经人,不过没干什么正经事。 魏来开始剪视频了。 魏来在心里立下志愿, 他要剪一部画面精良带特效, 剧情流畅且荡气回肠的初嘤魏来CP向小片片。 标题魏来已经想好了——色气满满,嘤嘤嘤和叽叽叽。 打擦边球, 吸引更多的观众, 还得让初殷当1。 计划通√ 在收集视频素材的过程中, 魏来发现,他和初殷同框的机会虽然不多,但是, 短小精悍超甜的! 毛毛球事件——同床共枕。 魏来打完炮从不留宿,他有洁癖,觉得和人睡一张床不干净,可当初殷抱枕当得稳如泰山,他从一开始对初殷就是不一样的。 蓝花楹下——怦然心动。 蓝紫色的花道上,初殷分开人海,踩着花毯一步一步朝着走过来,硬要往俗里说的话,初殷就那样走进了魏来的心里,还踩着他的心疯狂蹦迪,导致魏来的心一动再动。 《快乐对对碰》的舞台——简直是基情对对碰! 魏来当时在现场还不觉得,现在看回放,突然发现了很多亮点,比如他真的长得很上镜,他屁股好翘,他和初殷有很多眼神交流,看起来非常亲密。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魏来以一个扣糖的心态旁观他和初殷的相处画面,发觉糖根本不用扣,糖滚糖,像雪崩一样将他淹没了。 他真的喜欢初殷。 他不知道这种喜欢能维持到什么时候,但是,此时此刻此地,魏来无比清醒地认识到,他喜欢初殷。 而且,看起来,初殷好像也喜欢他。 魏来的手捏紧了鼠标,像喝醉了一样,感觉自己踏在了云里。 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这在魏来的恋情史上是从未发生过的事,就像肉/体关系和情感关系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共存过一样,魏来擅长打/炮和暗恋,说起谈恋爱,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窗户纸总要捅破的吧? 要怎么捅? 首先排除用几把。 但是不用几把用什么呢? 魏来非常苦恼,他虽然身兼学霸和鸡霸两种身份,可谈恋爱这道题对他来说,已经是超纲范围了。 谈恋爱得表白吧? 他老爸老妈当年表白得不够浪漫,导致他们十年后每次吵架都要翻一次旧账。 所以表白这个东西可重要了。 表白完了之后是不是可以上床了? 呸呸呸,这是什么渣男思想?! 魏来想东想西,就是没个具体的章程,心绪不宁之际,突然听见了初殷的咆哮。 “魏老鸨!!!” 魏来惊得耳机掉线,把电脑往下一扣,道:“怎么了?!我什么也没干!!!” 初殷抱着魏来,指着墙角,惊叫道:“蜘蛛,啊啊啊有大蜘蛛!” 魏来:“!!!” 那蜘蛛长得肥硕,还长腿毛,魏来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初殷更不行,嘤嘤道:“你把它弄走!!!” 魏来呼吸急促,当场成了脆弱的灵长类,道:“……我不行啊。” 初殷jiojio乱踮道:“我们快跑吧!” 魏来道:“不行。那谁来打啊?以后我们面子往哪搁!” 初殷道:“……” 魏来鼓起勇气,道:“这样……我拿鞋把它拍死。就是鞋底一拍的事儿。你别怕啊……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不能当渣男。” 初殷:“……?” 第75章 标题再说 什么叫不能当渣男。 初殷没空细想, 脑子被蜘蛛吓得离家出走, 满心满眼只剩下害怕, 同手同脚顺着魏来腰杆子往上爬, 跟个背后灵似的老大一滩趴在魏来背上。 魏来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艰难道:“你先走,别管我。” 初殷猛摇头,宛如生离死别,悲痛道:“不行, 我不能丢下你!” 魏来:“……” 魏来驮着初殷, 挪到鞋架旁边, 随手拿了一只鞋, 掂了掂, “你先出去, 别看。” 初殷摇头, 从魏来背上跳下来,亦步亦趋地跟着魏来, “不。我和你一起去。” 魏来莫名有些感动, 拖着初殷往前走。 两人严阵以待,迈着小碎步小心翼翼地向大蜘蛛靠近, 还没等走近, 大蜘蛛忽然动了!以令人震惊的速度从墙上爬了下来, 一副要向人类进攻的凶残模样。 “啊啊啊啊啊啊!” “啊————!!!” 初殷和魏来在这种危机时刻,显得无比默契,宛如看见了洪水猛兽, 吱哇乱叫地往回跑,一前一后的蹿上了桌,楚楚可怜的抱在一起,脑袋挨着脑袋,警惕地左顾右盼,“跑哪去了?他跑哪去了?他追过来了吗!!!魏老鸨,你快看!他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魏来对自己非常失望:“啊啊啊,为什么我连蜘蛛都打不了,怎么办?我要怎么样才能对你负责?!我以后肯定是一个渣男!” “你在说什么东西?我从刚才开始就没听懂。打蜘蛛和渣男到底有什么关系啊?”初殷问道。 魏来:“……” 初殷奇怪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负责?” 魏来肾上腺素飙升——要表白了吗?这是表白的正确时机吗?!草草草,不管了,先说! “初殷我……”魏来正想说话,便听得门慢慢地被推开了,虔天意像一团雾一样飘了进来。 “初—殷。”虔天意没骨头似的倚在门边,看着蹲在桌上搂搂抱抱的两个大男人,淡定道:“对—剧—本—啊。” 魏来:“……” 初殷:“你什么也没看见。” 虔天意:“我—看—见—了。” 初殷酷酷地道:“我们在打蜘蛛而已。” “——哦——” 虔天意随手指了指地上张牙舞爪的蜘蛛,“那—个—啊?” 初殷点了点头。 虔天意拿了只杯子,混不在意的上前,杯子倒扣,把蜘蛛扣在了里面,干脆利落的像个杀手。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初殷魏来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结束了 虔天意站起来,道:“走—吧。对—戏。” 初殷:“……” 魏来发出鸡叫:“你好man噢!” 虔天意道:“过——奖。” 待初殷去和虔天意对剧本,魏来一个人面对着电脑和被关在杯子里的蜘蛛,对自己非常失望。 也不知道失望个什么劲儿,可能是自己不够man吧。 从小他爸就很嫌弃他,总骂他是个娘炮,以后连老婆都娶不上。 魏来不以为意,心想,找不到老婆,他还可以找老公啊。 但是现在魏来开始担心了,他怕初殷也嫌弃他。 魏来臊眉耷眼,宛如掉毛的老母鸡。 这时,微信响了,是一个久违的名字——姚朝雾。 ——魏。(配上哭泣表情) ——你有空吗?你兄弟我不行了。 第76章 嘤嘤擦手 魏来的第一反应是陈枚衔对姚朝雾做了什么, 想了五分钟, 皱眉打字道:“你怎么了?” 姚朝雾秒回:“你还记不记得之前那个丧心病狂的私生饭?!” 大概是一年前, 姚朝雾饱受一个私生饭的折磨, 他是个二十多岁的男性青年,狂热而变态,刚开始他弄到了姚朝雾的手机号码,换着号码给姚朝雾打骚扰电话发短信,拉黑了无数次之后, 他蹲守在姚朝雾可能出现的每一个地方:飞机场, 公司门口, 小区门口, 剧组……一看见姚朝雾就冲上来抱他。最后一次见他, 是姚朝雾住酒店, 刚一打开阳台窗帘, 就看见一个黑影站在阳台上。 姚朝雾恐高,住酒店一般住一楼或者二楼, 他万万没想到, 那个变态私生饭居然顺着水管爬上了他房间的阳台! 私生青年的视网膜捕捉到姚朝雾的瞬间,眼睛一亮, 像恶狗一般疯狂扑上来, 撞到玻璃上发出砰一声, 他见进不来,伸出舌头对着玻璃门狂舔,一边舔一边对着姚朝雾撸。 姚朝雾当场就吐了。 后来, 这位变态青年自然被魏来送进了局子,此后倒是消停了不少,魏来猜想他是在监狱里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便没再关注。 魏来:“是他吗?” 姚朝雾:“我没看见脸,不过是那种熟悉的感觉(流泪),魏来,我总觉得有人跟踪我,我都不敢睡觉。前几天我回家,有一辆车一直在后面跟着,我心里发慌,头又疼,撞上了电线杆。那辆车没停,一直往前开。” 魏来直接给姚朝雾打了电话,“你人没事吧?” 电话里姚朝雾的声音听起来很憋屈,“我没事。” 魏来道:“你……听起来不像没事的样子。” 姚朝雾沉默良久,道:“陈枚衔坐在副驾驶,撞成了脑震荡,现在在医院躺着。” 魏来愣了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姚朝雾:“???” “咳……”魏来干咳一声,“你没事就好。我没笑你,我刚才看见了比较好笑的事情。” “魏,我有事。”姚朝雾声音颤抖,又勉强稳住,“我……算了……也没什么大事……我挂了。” 姚朝雾这通电话挂得迅速,魏来拿着手机,有些茫然,听姚朝雾的语气,他似乎有一些难言之隐,魏来点开浏览器,输入了姚朝雾的名字。 排在最前面的是一条:当明星有多累,姚朝雾在台上当场晕倒,嘉宾冷漠无人扶。 发布时间是七个小时前。 魏来给姚朝雾发微信:“你晕了???什么情况?!” 姚朝雾道:“真没事。我就是……有点累。” 姚朝雾非常了解魏来,他嘴上越说没事,魏来就越是担心,果然,魏来道:“你在哪?我来看看你。” 姚朝雾道:“可别。小初知道要生气的,我不想看见你们因为我吵架。(捂嘴笑表情)” 魏来:“……那要不,我和他一起来看你?” 姚朝雾简直要吐血,真心实意地回复道:“他来了,可能会加重我的病情。” “好像有点道理。”魏来想知道姚朝雾在哪所医院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也就不再多问,道:“行了,我知道了,在医院好好待着,我拎奶茶来看你。” 姚朝雾:“三分糖,谢谢!我爱你!么么哒!” 魏来将姚朝雾发来的“我爱你”反复看了三遍。 姚朝雾身为直男,“我爱你”,“么么哒”之类的骚话随手拈来,魏来以前总会自作多情,心绪不宁,可现在他反复确认——是的,面对我爱你三个字,他的内心毫无波动。他真的不喜欢姚朝雾了。 那么多年的暗恋说没就没。魏来又陷入了自己可能是个天然渣的漩涡之中不可自拔。 魏来去了片场,初殷正在拍一场雪地杀人的戏,魏来站在导演的后面看,屏幕里初殷满手血,眼睛一眨不眨,笑容克制又变态,令人毛骨悚然。 镜头推远,初殷站在白茫茫大雪里,慢慢成了一个黑点。 “cut。”导演感叹道:“小殷这场发挥得很好啊!三条之内必过,给我们省了好多经费。” 魏来心想,那你也不看看是家的嘤嘤怪,嘴上客套道:“还是导演教得好。” 魏来朝初殷招了招手,初殷一脚一个脚印地朝魏来蹦过来,他腿长,没几下就蹦到了魏来面前,呵出一口白气,双手摊开,露出沾着“血”的手心,“魏老鸨,你看我手。” 魏来低头道:“看什么东西?” 初殷又把手往前伸了一点,巴巴道:“脏了。” 魏来:“……我给你擦手啊?” 初殷伸着手,不说话也不把手收回去,魏来懂了,抽了几张湿纸巾,沾上卸妆水给初殷擦手。 初殷撒娇成功,顿时就很开心,坐在小板凳上看魏来给他擦手指头,擦好一只手了,就偷偷塞进魏来的口袋里揣好。 魏来道:“你刚才演得真好,我差点没认出你。人都会“杀”了,结果连“血”都要我帮你擦。” 初殷勾起嘴角,低低道:“就要你给我擦。” 魏来有一瞬间听成了“就要你给我插”,菊花一紧,娇躯一颤,猛地抬头看初殷。 初殷化了个黑化病娇妆,脸上也有“血”痕,可能还没完全出戏,语气带一点病态的占有欲,可是他微微笑着的模样又很乖,两种气质混在一起,搞得魏来又开始满脑子开车。 魏来冷静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工作室那边有事需要我回去处理一下,你好好拍,遇到问题立刻告诉我。我处理好那边的事情,马上回来。” 初殷道:“你别回来了,你回去把大橘接回家,你记得让它看我照片还有视频啊,不要让大橘忘记我。这边那么冷,还有大蜘蛛。我拍完我的戏就可以回家了。” 魏来嗯了一声,欲言又止,想和初殷报备他要去探望姚朝雾以及嘲笑脑震荡的陈枚衔,又怕影响初殷心情。 “初殷……那我……” 初殷已经盘算好了魏来的生日会要怎么安排,魏来有事离开正符合他计划的一部分,迫不及待地赶人,“你回去吧,在家等我。” 魏来想了想,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道:“好。你别在剧组乱来啊,有事找助理,助理处理不了就找虔天意,我觉得他是个靠谱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告诉我,按时吃饭,暖宝宝贴好……” 初殷捂住耳朵,“知道啦!烦人,哼!” 作者有话要说:好冷啊,手指头失去知觉╰_╯ 第77章 没有嘤嘤 魏来走进姚朝雾病房的时候, 姚朝雾正躺在病床上挂吊瓶, 艰难地用没挂针的那只手剥橘子。 魏来站在门口, 他似乎很久没见姚朝雾了, 心里涌上一股异样的陌生,可明明才几个星期没见而已。 姚朝雾看见魏来,啊了一声,惊喜道:“魏,你来啦!哇, 你来得也太快了吧!” “还行, 飞机飞得快。”魏来接过他手中的橘子, 边剥边道:“什么情况?你怎么进医院了。” 姚朝雾叹了一声, 苦笑道:“魏, 你是不知道你离开我之后, 我过得是什么日子。小白菜, 地里黄,两三岁, 没有娘。” 魏来把剥干净的橘子放到姚朝雾手里, 道:“所以你过得是小白菜的日子吗?陪护你的人呢?” “自从那个变态出狱以后,我连助理都不敢招。”姚朝雾掰了一瓣橘子送到魏来嘴边, “你帮我剥的, 你先吃。” 像是某种条件反射, 魏来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了初殷“嘤”视耽耽的表情,猛地把姚朝雾的手拍开,铿锵有力道:“不吃。” 橘瓣掉在地上, 手凝在空中,姚朝雾有片刻愕然,又似乎明白了什么,快速往门口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初殷不会在门口吧?” 魏来有些尴尬,道:“他没来。对不起,我反应太大了。” 姚朝雾摆摆手,道:“是我心虚,我太虚了。毕竟……你已经不是我经纪人了嘛。我当时太难受了,就给你发了消息。没想到你会来,要是因为我的破事,让你和小初生了间隙,那我真的会很愧疚的。” 魏来道:“没事,抛去经纪人这一身份,我还是你朋友。你不用怕麻烦我。你到底怎么回事?” 姚朝雾扯着嘴角笑了笑,眼眶却是红了,好半晌才颤声道:“魏来,对不起。” 魏来:“……啊?” “对不起……你还记不记得,你辞职前,我和你吵过一次架。我红了,那么多电视剧,那么多综艺,那么多代言,都像雪花片一样飞过来,但是你替我推了三分之二,都给了公司其他新人。我很生你气,觉得你不想要我了,要培养新的人代替我。” 魏来想起来了这茬,有些无奈,道:“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是怕你太累了。可能是我没和你沟通好吧,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不,我要说。”姚朝雾抹了抹脸,道:“没有,是我太蠢了。你是对的,魏,可我现在才明白。要不是有你,我早躺在医院了。陈枚衔简直就是要把我往死里弄。” 陈枚衔非常注重艺人的曝光率,红也是红,黑也是红,营销与作品两手齐抓,姚朝雾的曝光率高到吓人,巨大的流量背后是超负荷的工作量,再加上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冒出头来的恐怖私生饭,姚朝雾精神高度紧绷,累得透支同时也失眠焦虑,在秃顶猝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姚朝雾颓然道:“这半年,我一直在外面累死累活,没空回家,我女朋友和我吵了几次之后,直接和我分了。” 魏来:“……你们不是订婚了吗?” 姚朝雾道:“她不适合我,我也不适合她,算是和平分手吧。我们约好,等汪锋准备发新专辑了,就官宣我们分手的消息。” 魏来干巴巴道:“……没想到今天来,竟然能听见这种恋情内幕。” “够呛。”姚朝雾憔悴地嚼橘子,颓然如干白菜,“魏,帮帮我吧,我真的……只能想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超过十二点没有,那就是我萎了,不用等。 第78章 猛嘤咆哮 在魏来生日前一天, 初殷躺在床上给魏来打了一通微信电话。 “魏老鸨。”一通闲聊后, 初殷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 “我突然想起来, 明天好像是你的生日。” 魏来这几天过得云里雾里,经初殷这么一说,才想起原来自己的生日快到了,他又老了一岁。 初殷道:“我这边戏安排得很紧,不能陪你过生日了。你不要难过。” 魏来道:“……不会, 都是小事儿。成年人, 过什么生日啊, 有人日才是正经事。” 魏来说的是真心话。他小时候过生日, 老妈会硬把他爸叫回来, 企图给他营造一个温暖的家庭氛围, 然而事与愿违, 他出生的日子仿佛遭到了诅咒,每一次老爸老妈都吵得鸡飞狗跳, 人尽皆知, 冰冷的灯光下,父母吵得火热, 他变成一个可有可无的背景板, 坐在精致的蛋糕前默默地做作业。所以, 他对过生日这种事,真的不热衷。 初殷不高兴了,道:“你为什么不难过, 你难道不希望我陪你过生日吗?” 魏来连忙道:“没有,我失望死了啦,这个生日没有初大明星,简直毫无意义可言!” “哼,那你明天怎么安排?” 魏来道:“老鸨的生活嘛,九点上班,五点下班,没有嘤嘤怪的毫无意义的生日。” 初殷哼哼唧唧地被顺好毛,抖着jiojio道:“我给你买了礼物,明天就送到了,你不要忘记拿快递。” 魏来笑了笑,道:“你买了什么?” 初殷抖jio的动作顿停,听筒贴着耳朵,魏来的笑声低低柔柔,像一团蓬软的棉花伸进耳道里转圈圈。 “不告诉你!我挂了!烦!” 初殷触电似的把手机扔远,用力搓了搓靠近听筒的那只耳朵,把耳廓搓得通红,才觉得不痒了。 烦。 初殷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只黑色皮盒,打开盖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只百达翡丽机械表,复古华贵,黑色的表带,白色的表盘。 过生日,送个表,表还白,表白马到成攻! 没错,就是攻! 如果魏来能当他男朋友,第一次他当1其实也不是不行啦……只要……只要魏来能把他抱在怀里亲亲、摸摸、抖抖。初殷这样想着,羞答答地把脸深深埋进抱枕里,两只耳朵翘起来,没有被搓红的另一只耳朵也悄悄变粉。 烦人。 初殷抱着枕头在床上蹬过来蹬过去,魏来真的好讨厌呀,嘤! 魏来生日那天,天下起了毛毛雨。初殷打开宠物监控,确认魏来不在家。 初殷紧张地布置了生日会应该有的一切,鲜花,气球,蛋糕,酒…… 布置好后,初殷站在门口,紧张地排练:“魏来!生日快乐!” 话落在半空,初殷自己先尴尬了,感觉这个开场白很傻,没有丝毫顶级流量的排场。 左思右想,左顾右盼,初殷和沙发上笑得一脸憨厚的巨型泰迪熊打了个对眼。 那只熊有两米长,甚至比他还高。 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接下来,初殷掏空了泰迪熊的身体,将白棉花一股脑地刨进衣柜,自己钻进了泰迪熊里。 初殷忙得满头大汗,大橘仰着脑袋,用疑惑的眼神打量初殷,喵了一声。 初殷道:“你别看我,我会暴露的!” 大橘无法理解人类的世界,但并不耽误他吃,喵了一声,甩甩尾巴,埋头苦吃,吧唧吧唧。 初殷确认一切顺利,终于到了最后一步,用变声器给魏来打电话,通知他来拿快递。 初殷的紧张到了巅峰,说话结结巴巴,幸好魏来毫无所觉。 初殷挂了电话,彻底钻进了熊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初殷差不多快等得睡着了,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一片朦胧的黑暗中,初殷听见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听见的声音。 “魏,今天居然是你生日吗?!哎呀,我都糊涂了!” 姚……姚朝雾! 初殷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但由于过于震惊,身体反倒做不出什么反应,甚至连头都没动一下,心如擂鼓地听着布料外的动静。 魏来扫了一遍大厅:银色的小彩灯扑闪扑闪,环绕着鲜花和气球,餐桌上放着冷餐盘,红酒和蛋糕。 大事不妙!魏来震惊又惶恐,下意识地把姚朝雾往外面推,“你快走,初殷好像在家。” 姚朝雾害怕那个私生饭,出院后一直跟着魏来,说只有魏来在旁边,他才能睡一个安稳觉。 魏来今天忙了大半天,就是在给姚朝雾找保镖,可是姚朝雾一个也不要,无奈之下,魏来只好和姚朝雾一起回来拿初殷的礼物。 魏来没想到初殷会回来陪他一起过,千里迢迢的给他送了个巨大的惊吓。要是初殷和姚朝雾正面对上,那画面魏来完全不敢想,哪怕他没做什么亏心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心虚,比隔壁老王还要虚。 姚朝雾道:“对不起啊,魏,我都忘记你今天生日了。我请你和初殷吃饭吧,我们陪你一起过。” “别。”魏来把车钥匙塞给姚朝雾,“你快走,有事手机上说。” 姚朝雾就想搞事,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道:“你怎么那么怕初殷,他平时难道对你不好吗?你也太不自由了吧。” 魏来总不能把姚朝雾拎走,正想给初殷打电话补救一下,就听见了一声惊天惨叫。 “啊!!!!!!卧槽!!!!” 姚朝雾摔下沙发,连滚带爬地抱住魏来大腿,“那个熊踢了我一脚!!!!” 话音刚落,只见泰迪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两米的身躯挡住一部分灯光,一大片阴影笼罩下来。 魏来:“!!!” 初殷觉得自己似乎被命运狠/狠地嘲弄了一番。 初殷第一次发现陈枚衔出轨,也是在陈枚衔的生日上,他熬了三天夜才挣得片刻空闲,马不停蹄地回家,撞见陈枚衔正在沙发上把一个穿得像生日蛋糕的男孩子艹得鬼哭狼嚎的。 他那时候做了什么? 初殷迷迷糊糊地想,他好像跑了,跑到小区门口,扶着树吐得稀里哗啦,此后几年,就像他逃跑了那样,懦弱地逃避,和陈枚衔藕断丝连,每一根丝都将他割得鲜血淋漓。 历史似乎又要开始重演了。 可是他真的好想拥有新的人生,他不能再逃了。 魏来:“初殷……?” 下一秒,两只手撕开了泰迪熊的肚子,初殷冒出了头,嘤视耽耽地盯着魏来。 魏来一头寒气从天灵盖冷到脚底板:“初殷!我只是和姚朝雾回来拿快递。” 初殷颤声道:“你骗我。” 魏来道:“对不起,我怕你生气!他住院了,我就是去看一下他。” “那他为什么会在我家!!!”初殷指着姚朝雾,吼道:“你带他回来干什么!!!和他上床吗?!你这个贱受终于得偿所愿了是吗?!那你去开房啊,你直接和我说,你要回来和他上床,你用得着骗我吗?!你为什么把他带回老子的地盘!是不是开不起啊?” 魏来:“……” “开不起,我给你啊!”装着手表的小盒子在初殷怀里呆了很久,拿出来的时候,带着淡淡的体温,初殷红着眼眶,狠狠地砸向魏来胸口,“我送你个机械表,你带着你的绿茶/婊,G-un滚!!!!” 魏来胸口被初殷砸得生疼,试图靠近初殷,“你冷静一点,初殷。你别搞得像捉奸一样,我骗你是我不对,我错了,但我没想干什么,我的暗恋都是屁,放了就没了。” “我没法冷静!冷静个屁!你这个欠艹的傻逼!”初殷吼得脑子嗡嗡叫,胃又开始灼痛起来,他摇摇头,喃喃自语道:“不,我才是傻逼,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傻逼,你魏来心多好,这边一个兄弟,那边一个姐妹,你就是随手扶贫,我傻逼当真。还怕我生气?费尽心机骗我,不用,没必要,你一个临时经纪人真可怜,真不自由。你滚吧,三倍工资,明天到账,你别在我面前恶心我。” 初殷作势要走,魏来不管不顾地抱住他,再也无法假装冷静,“你说什么?!初殷,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当你经纪人是扶贫,贱得要死带直男回你家上床,恶心巴拉图你钱,老子缺你那三倍工资?你甚至连听我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口口声声让我滚,你他妈到底有没有良心???” “我没有!”初殷抄起桌子上的蛋糕,劈头盖脸往魏来脸上一糊,还用力碾了碾,“我不要你了,魏来,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我再也不想喜欢人了!” 魏来顶着满头满脸的奶油,连眼睛都睁不开,抹了一把脸,再次深刻地体会到,他的生日绝对是被诅咒过了,每一次生日,只要买了蛋糕,绝对鸡飞狗跳。 “初殷!”姚朝雾伸手拦住初殷,“你误会了!是我怂,一直跟着魏来,你别生气,魏来没想回来当我经纪人,你这样说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过分!你利用他利用得还不够吗?!也就魏来这种博爱圣母,绝世傻逼才会被你骗!”初殷气疯了,一脚踢飞了姚朝雾,抱着大橘跑了。 魏来正要去追,姚朝雾却痛苦地呻/吟起来,“痛……妈的……太痛了……魏来……你别走……” 第79章 心塞老鸨 姚朝雾跪在地上, 捂着胸口, 像是呼吸不畅, 吭吭哧哧地道:“手机……打120。” 魏来把糊在眼皮上的奶油揩下来, 看看门,又看看姚朝雾,犹豫片刻,还是道:“什么情况?能站起来吗?我送你去医院。” “起不来。”姚朝雾咬牙道:“快打……” 魏来倒没觉得姚朝雾夸张,反而觉得姚朝雾挨了初殷一脚还能说出话, 实在是挺牛逼。初殷长得并不壮硕, 但他确实是靠自身实力在凹硬汉人设。也许是小时候的经历导致了初殷信奉只有拳头才是硬道理的道理, 美强惨受苦健身, 骨骼清奇力破天, 右手喵喵拳, 抬腿嘤嘤脚, 姚朝雾这种体型的,在他手下就是个瓜皮。 魏来叫了救护车, 挂了电话, 立刻给初殷打电话,度秒如年的等待中, 电话铃声却在沙发上响了起来。 初殷没带手机。 魏来望着平躺在地上, 出气多进气少的姚朝雾, 胸口也后知后觉地痛了起来——刚刚初殷用什么砸了他?好像是个盒子。 魏来低头扒拉,从一地奶油中捡起了一只盒子,刚打开了一条缝, 魏来又把盖子合上了。 魏来揉了揉胸口,站起身,洗干净脸和手,搓了搓手,才慢慢打开了初殷送他的礼物。 手表。 是他最喜欢的牌子。 两百多万,随随便便就扔了。 说分家,就分家,临走前还不忘带走他们一起捡的猫。 魏来的心梗得慌,一直到把姚朝雾送到医院,听见姚朝雾肋骨骨裂的消息后,魏来的心更梗塞了。 一番折腾,姚朝雾再次住院,躺在床上挂止痛药,“……太狠了。就算初殷讨厌我……他也没必要……这么狠……” 魏来:“对不起。” “魏,你道什么歉。”姚朝雾苦口婆心,“我一直觉得初殷有暴力倾向,太可怕了……和陈枚衔一个德性,也不知道谁传染了谁。你当他经纪人,上赶着伺候皇帝么,这是个火坑啊,你别往里跳……你回来吧,魏来。我错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对不起。”魏来又重复了一遍。 “你别道歉。”姚朝雾向魏来伸出手,“亲兄弟还会吵架呢,是我亏待你了,你回来以后,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魏来打断了姚朝雾,道:“我想要一个男朋友。” “男朋友得自己找啊……”姚朝雾说完,突然觉得不对,倒吸一口凉气,又马上痛得不敢呼吸,半晌才悠悠泄出一口气,“男……男朋友?你……” 魏来郑重道:“对。我是你最讨厌的……同性恋。” 姚朝雾:“……” 魏来道:“不好意思,我曾经暗恋过你。” 姚朝雾捂住了肋骨:“……!” “你别紧张。”魏来扯了个笑容,如释重负,轻松愉快,“我还同时暗恋了好多人。” 姚朝雾仿佛第一天见魏来似的,磕磕绊绊道:“……你怎么回事……你和初殷难道是……真的?” 魏来否认道:“不。初殷是直男。” 姚朝雾道:“我不信!你和他那种……那种……” 魏来向来以初殷的公众形象为先,还是否认道:“亲爱的,我说他是直男就是直男。” 姚朝雾:“……你居然叫我亲爱的?魏来,你只有在生气或者对不熟的人才会叫他亲爱的,我们难道已经生疏到这种地步了吗?” “姚,你的关注点有点偏了。”魏来叹了一口气,总结道:“综上所述,我又是gay,又暗恋过你,我觉得你还是和我保持距离的好。” “你……我又不介意。魏来。”姚朝雾伸手抓住魏来衣角,“就算你是gay,我们也还能当朋友的吧!我只是恶心那个变态私生而已,我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同性恋而嫌弃你的啊。” “其实……你嫌弃不嫌弃已经不太重要了。”魏来又揉了揉胸口,“对不起,我又不暗恋你了。” 姚朝雾:“……”百感交集,居然还有一种巨大的失落感! 魏来怀疑自己这一晚上情绪起伏过大,又开始眼冒金星,勉强站起来往外走,“我给你找了护工和保镖,马上就到了。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别乱想。” 姚朝雾看着魏来的背影,“魏来……初殷把我打成这样,你就不管我了吗?” 魏来揉了揉额角,低声道:“我得先找到他。” 魏来刚走到过道,眼前的星星越飘越多,尖锐的耳鸣让他直犯恶心,扶着墙慢慢蹲下的过程中,魏来感觉整个世界的亮度都在逐渐变低,他以为是医院停电了,直到几分钟后,那股劲儿过去,魏来才意识到他刚才出现了短暂性失明。 要不要去看看? 现在挂急诊,又得排上一个多小时的队,初殷抱着猫不知道跑哪去了,手机没带,他还穿得那么少。 魏来犹豫片刻,安慰自己,可能就是低血糖,熬夜熬多了,肾虚,与急诊科擦肩而过,魏来回家等初殷。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休息,垮了。 第80章 嘤阳怪气 魏来回家, 家里每一个房间都透着乌漆麻黑的暗黑劲儿。 初殷怕黑, 不管怎么样, 家里都不会是这种一盏灯都没开的状态。 看起来, 初殷还没回来。 魏来不死心,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唤道:“欧润橘?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鸦雀无声。 如果是以前的话,他一进门,就会有一只猫高高地翘起尾巴,甩着嘟嘟的肥肉颠过来, 蹭他一腿的猫毛。 简直不敢相信, 初殷离家出走, 居然还拎走了欧润橘! 魏来将满地的奶油擦干净, 心神不宁, 坐立难安。 初殷去哪了? 魏来的理智告诉他, 在家等初殷是最好的选择, 出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冷静。 处理危机的第一原则,冷静。 静坐三分钟, 魏来只觉得越来越冷, 没获得一丝一毫的静,猛地站起来, 骂骂咧咧:“去他妈的冷静, 老子的猫都跑了!” 骂完, 抓起逗猫棒,跺着脚呼哒哒冲出了家门。 那天的雨,下得和苦情狗血剧一样大。魏来在雨中开车晃荡了很久, 期间发动所有亲朋好友,全城搜索初殷,依然一无所获。 雨逐渐变小,魏来接到了门卫大爷的电话。 “小魏啊,你找到人莫得?我们查了监控,没看见你家大明星,你别急咯,我们再看看……” “没有吗……”魏来先是有些失望,却突然灵光乍现,脖子一抻,一脚踩上油门,直往家里跑。 魏来很生自己的气,怀疑他的脑子可能是打折买的。 是了,初殷没带手机没带伞,还带了一只猫,根本跑不远,他很有可能还在小区里。 时隔几小时,魏来再次回家,连车都顾不得停到车库,探头探脑地找猫。 细雨绵绵,打在伞面上,像是跳跳糖在舌头上爆炸的声音。 魏来往有光的地方找,期待能看见初殷的背影。 在窸窸窣窣的风雨声中,魏来听见了一声短促的猫叫。 细细嗲嗲的,魏来熟悉至极——是欧润橘! 魏来左顾右盼,疯狂地甩起逗猫棒,“欧润橘?你在哪?” “喵~” 伴随着这一声猫叫,魏来在树下的泥地里发现了一只毛拖鞋。站在拖鞋旁边抬头望去,魏来看见了一条腿从高高的树枝上垂下来。 婆娑的树影间,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黑影,一动不动地挂在粗大的树枝上,中间悬着一双泛着幽绿光芒的眼睛,宛如一只巨大的怪物。 魏来被吓得呼吸一窒,定睛一看,发现是虚惊一场。 只见初殷老大一只坨在树丫,欧润橘藏在他的衣服里,爪子扒着衣领,从领口探出一颗小脑袋。 魏来又惊又喜,仰头喊道:“初殷!” 欧润橘:“喵呜!” 魏来:“你下来,你别生气了,我和姚朝雾真的一点屁事都没有,我错了。” 欧润橘:“喵~” 初殷:——盯。 魏来道:“你冷不冷啊?我们回家,回家说。你看,欧润橘多冷啊。” 初殷冷着脸,居高临下地盯着魏来,欧润橘探出脑袋,压低耳朵喵呜直叫。 初殷的眼睛又大又凶,把魏来看得又小又怂。 初殷嘴唇动了动,“滚开。” 这猫头嘤是哄不好了。 瞧瞧,惯得他什么脾气! 魏来也来了气,在树下直蹦跶,试图抓初殷的脚,道:“你下来!” 初殷把jio缩起来,气哼哼道:“不下。” “你下来!” 初殷瞪他,欧润橘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折起耳朵张开大嘴:“喵——咕噜——喵~”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魏来揉了揉眼睛,觉得很累,“我骗你是我不对,但是你看看你,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跟我发脾气。哪有这样的,气性一上来,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你砸我一头奶油就算了,还把姚朝雾踢成骨裂,要是他脾气再大一点,把你给告了,你就是故意伤害,赔钱还是轻的,搞不好还要拘留的!” 初殷眨了眨眼睛,不安地想,他把姚朝雾踢出了骨裂? 初殷捏了捏拳头,无端觉得很委屈。他觉得魏来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刺耳,话里话外都在指责他,嫌弃他。 初殷梗了梗,喑哑道:“怎么,心疼了?” “嘤阳怪气!还能不能好好沟通了?!”魏来火冒三丈,“初殷!你再这样,我就走了!” 初殷红了眼眶,气得把另一只拖鞋往魏来身上踢,“你走啊!我让你找我了吗?” 魏来被泥拖鞋踢了个正着,跳脚道:“老娘娇花一朵,那个男人见了我不喊一声魏妈?!你别指望我当个精/虫上脑的忠犬跪舔攻,你爱回不回!我就是惯得你!一天到晚就知道逮着我作!我走了!” 初殷咆哮:“你走,你走,你走了就别回来!!!” 魏来站在原地,边跳边骂:“不回来就不回来,你看我回不回!” 初殷嘤嘤道:“你滚啊!!!” 魏来叉着腰唧唧歪歪:“你叫我滚就滚,我不是很没面子,我不仅不滚,我还要绕着树跑圈!!!” 魏来果然说到做到,风情万种地跑了起来,兴致一来,还抱着树跳钢管舞。 初殷:“魏来,你烦死了!!!你不准跑!” 魏来吧唧吧唧地跑圈,婊贱骚地扭屁股,扬起脸道:“你下来打我呀!你有本事打我啊!对准老娘又挺又高的鼻子打呀!嘻嘻!” 初殷气,吹头发瞪眼,伸出手摇晃起树干来,一时哗哗啦啦,树上的水珠簌簌而下,劈头盖脸地淋了魏来一身。 魏来抹了一把脸,跑不动了,“行,不跑也行,滚也oj·bk,你先把我的猫还我!” 初殷抱紧橘猫:“这是我的猫!” 魏来:“我俩一起捡的,我也有份!” 初殷:“大橘的屎都是我铲的!!!” 魏来:“猫粮是我喂的,溜猫的时候,十次有九次是我!我告诉你,欧润橘管我叫妈!” 初殷道:“那是你耳朵不好,大橘只是随便喵了几声而已!要你这么说,我还觉得它管我叫爸爸呢!” 魏来叉腰道:“哈,你让它叫,欧润橘管你叫爸爸,我立刻滚!” 初殷:“……” 魏来趁机甩动抖猫棒:“欧润橘,看我,到妈妈这里来。” 欧润橘探出头来:“喵~” 初殷按住骚动的橘喵,“大橘,别跟他,来,叫一声爸爸,你之前不是叫过的嘛?” 橘喵:“嗷喵~” 橘喵和初殷两两对视,初殷眨眨眼,大橘抖了抖胡子,初殷急了,深吸一口气——是时候在无知的凡人面前,拿出自己华语乐坛天王的真正实力了。 于是,在飕飕的冷风中,魏来听见了走调的猫叫。 “爸~爸~喵~” 虽然学得活灵活现,但还是能听出来是初殷的声音。魏来愣了一下,笑出鸡叫,“咯咯咯咯哈哈哈哈哈你搞什么?初殷,你要不要脸?下来吧下来吧,爸爸在这呢!” 初殷急了,“不是我叫的!是大橘叫的!魏来,你不准笑!” 魏来笑得宛如母鸡下蛋,好半天才缓过来,感觉自己可能笑缺氧了,脑袋晕,靠着树哄道:“哎呀,你下来嘛,漂亮男明星,可爱嘤嘤怪,别折腾我了。算我求你行不行?我真的要坏掉了。” 初殷:“……” 其实,初殷并不是自愿上树的。 那时,他气疯了,抱着大橘出门,绕了一圈,发现没地方去,又雄赳赳气昂昂地回来,打算大战一场,发现家里连人也没有。 开指纹锁——指纹锁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无法识别他的指纹。 初殷没带钥匙,就打算去找物业开门,没想到半路大橘被一条流浪狗吓得炸毛,嗖嗖蹿上了树。 初殷哄不下来,自己也爬上了树,谁知一人一猫上树容易下树难,初殷只觉这树前所未有地高,缩手缩脚的,突然有点怕,不知道要怎么才能爬下去了。 就这样,初殷一直呆在树上,直到魏来发现他。 但是,嘤勇无畏爬到树上,又没胆子下来这种事,初殷是绝对不会和魏来说的,只是高冷地哼了一声。 魏来试探道:“我去给您拿一架梯子?” 初殷又哼了一声。 魏来觉得这事儿有门,忙不迭打算回家搬梯子,可没走几步,突然头晕目眩,视野天旋地转,踉跄几步,歪倒在了地上。 “魏来!”初殷动作比脑子快,纵身一跃下了树,落地姿势很沉重,两只脚先陷在了泥里,重心往后,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初殷立马站了起来,光着脚哒哒跑到魏来身边,扶起他,晃了晃,“你怎么了?” 魏来晕的时间很短暂,短暂到他根本意识不到他晕倒了,看见初殷这副泥手泥脚的样子,觉得有点开心,笑了笑,道:“我怎么了?” 初殷一看,还以为魏来在耍他,猛地站起来,作势不要理他了,“大橘,我们走!” 魏来忙抱大腿,“哎,你干嘛?你去哪儿啊?” 初殷恶声恶气道:“我要回家!你这个骗人精!” 魏来站起来,“一起嘛,我也想回家。” 初殷道:“你去陪姚朝雾啊!” “叫护工了。”魏来拍拍腿上的泥,“我要回去洗澡。” 初殷抿了抿嘴,迈腿走了一步,感觉脚有点疼。 魏来很容易发现初殷的不对劲,紧张道:“腿疼吗?” 初殷没说话。 魏来道:“你鞋都没了,我背你走。” 初殷抱着大橘,看了魏来一眼,不动也不说话。 “不让背是吧?看来你喜欢别的姿势。”魏来气沉丹田,攻气十足地一把捞起初殷,来了一个霸道总裁味儿十足的公主抱。 初殷:“……!” 按理来说,初殷是要挣扎一下的,但他确实很好奇被公主抱是什么滋味,单手搂住魏来的脖子,硬邦邦道:“我还在生气。” “知道了。” 魏来的攻气没维持多久,走了几步,不行了。 天府娇花气喘吁吁,泪眼朦胧道:“……我走不动了。你好重……” 初殷:“……我重?” 魏来求生欲满满:“是欧润橘太重了。” 初殷:“……哼。” 眼看着雨又下大了,初殷倒是没作,搭着魏来肩膀,单脚着地,一蹦一跳地回了家。 到了家之后,两个人都很累,无心吵架。 初殷赶了一天,困得要死,澡也不打算洗,准备上床睡觉了。 这是魏来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的事情,阻止道:“不行,你得洗澡。你这样躺下去,床单明天就要洗了!” 初殷打了哈欠,困困地道:“那我睡地上。” 魏来:“……” 魏来妥协,“我帮你洗,洗完我把你抱出去。” 初殷嗤之以鼻,显然是想起了刚才魏来抱他没走几步就垮掉之事,“我去洗。你别烦我。” 初殷脱了衣服,蹬了裤子,泡进浴缸,趴在边沿打瞌睡,忽的听见一声门开的声音,魏来进来了。 初殷蹭一下清醒了,道:“你进来干什么?” 魏来道:“我让你看看我这一头的奶油。干掉了,洗不干净。” 初殷:“……你活该。” 魏来一脚跨进浴缸,浴缸里的水滴滴答答往外蔓,初殷惊恐地想往外跨,魏来揪住他,道:“你看看,我还有没有奶油没洗掉。” 初殷:“……没有!” 魏来道:“你别激动嘛,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初殷道:“你滚开,魏来,我还在生气呢!” 魏来道:“就你会气呗,你个气筒精。难道我不气嘛?我好好一个生日,过得鸡飞狗跳的。” 初殷偏过头,水汽氤氲,熏得他眼睛发酸,道:“可是,明明是你错了。明明就是你……先骗我的。” 初殷委屈极了,他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想给魏来表白啊,可是魏来一点也不在乎。 魏来叹了口气,道:“脚还痛不痛?肿起来了吗?给我看看。” 初殷缩起脚,不给魏来看,魏来俯身游过去,抓住了初殷小腿,初殷伸腿蹬魏来,但没真用力气踢他,毕竟怕把娇花踢残了。魏来趁机游到了初殷的腿之间。 初殷的脚踝还系着魏来送的红绳,细细红红一圈,箍着雪白的脚腕。 初殷的脚长得很好看,脚背弯弯的,脚趾头肉肉的,指甲盖带点粉,在浴霸的暖光下,像水嫩的山竹肉。 “谢谢你啊。”魏来喉结动了动,“你送我那表,挺好看的。有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啊?” 初殷:“……” 初殷正在气头上,哪里有心情想表白的事,别扭高冷道:“新的一年,祝你越来越婊。” 魏来:“……” 魏来有些失望,又觉得理所当然,是他自作多情了,挠了挠初殷的脚心,道:“如果……我是说……你有没有想过,和谁过上一辈子?” 初殷呼吸一顿,反问道:“你想过吗?” 魏来道:“我想过,越想越紧张。哎,你说,要是我俩一起过,会不会没两个月就吵散了啊。” 初殷一脚踢上魏来的某部位,道:“你不惹我生气,我会和你吵架?” 魏来揪初殷大腿,道:“你只要控制一下你自己,我们就不会吵架。” 两人吵着吵着,莫名其妙,都吵硬了,沉默中,互相看了两眼,先后跨出了浴缸。 在一片尴尬中,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分房睡。 魏来道:“睡醒去医院看看脚。” 初殷:“不用你管。” 魏来笑了笑,“晚安!” 初殷凶巴巴:“晚安!烦!” 可是,这个晚上,注定不是安定的晚上。 没有魏来陪着睡觉的日子,初殷又做起了噩梦。 初殷梦见他给魏来做了一个十五层大蛋糕,在偌大的宴厅里向魏来表白,姚朝雾突然冒出来,亲了魏来一口,还把他推进了蛋糕里。 初殷想爬起来,却深深地陷在了沼泽一般的奶油蛋糕里,身上还趴着一个人,初殷定睛一看,是拿着鞭子的陈枚衔,盯着他冷冷一笑。视野里最后的画面,是魏来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牵着姚朝雾结婚去了。 初殷活活被吓醒,一身冷汗浸透了睡衣,没多想,连鞋也顾不得穿,光着jio冲进了魏来的房间,被子一掀,钻了进去。 魏来迷迷糊糊地被初殷闹醒,含糊道:“几点了?” 初殷抱着魏来,贴着他热烘烘的肚子摇摇头。 魏来摸了摸初殷的背,“艹,你怎么这么湿?尿床了吗?!” 初殷:“……” 初殷抱着魏来,也觉得他不对劲,以前的手感好像不是这样的,闷声道:“你里面好热。” 魏来娇嗔道:“你干嘛呀,突然开车。” “我是说被窝里面!”初殷仰起头,脸蹭了蹭魏来的额头,“你是不是又发烧了?” 温度计一量,果然发烧了,39.5度。 相比于穿着睡衣跑出门,结结实实淋了几个小时雨的初殷,魏来不负他天府娇花之名,淋了点毛毛雨,居然发起了高烧。 初殷冷着脸,开车送魏来去医院,魏来坐在副驾驶,恹恹道:“病的又不是你,还给我甩脸色看。” 初殷抿着唇,硬·邦邦道:“我没有。” 魏来道:“果然是久病床前无孝子,我这才病了一天,你就不给我好脸了,你看看后视镜,你就是一副要把我扔下车的样子。” 初殷表面硬/邦邦,实则内心嘤邦邦,被魏来说得眼睛发红,吸了吸鼻子,小声道:“对不起。” 魏来:“……你干嘛?憋回去,别哭啊你,初殷,我随便说说的。” 初殷停好车,抹眼泪,“我……你如果不出去找我,你就不会发烧了。” 魏来握了握初殷的手,“别哭了,乖,你的脚不也是因为我才崴的嘛,扯平了,好不好?” 初殷闷闷地嗯了一声。 魏来先挂了急诊,期间陪初殷去看脚,初殷的脚是老伤了,以前扭了没好好治,导致用力过度就会伤筋骨。 魏来推着输液架,初殷拄着拐杖,慢慢地走在去厕所的路上,在厕所门口,迎面撞上了姚朝雾和陈枚衔。 姚朝雾看见初殷的第一眼,肋骨反射性痛了起来,捂住了胸口,“你们怎么回事啊?小初,你难道踢我踢瘸了?” 姚朝雾心想:“报应!老天有眼!” 初殷:“……” 魏来:“……” 陈枚衔脑袋缠了一圈白纱布,看见初殷,眼神起了一丝变化,“初殷,你的脚怎么了?魏来,你怎么照顾他的!” 魏来翻了个白眼,拉着初殷要走,骂道:“还没进粪坑,先看见一坨屎。屎还说话了,艹。” 第81章 复读机嘤 陈枚衔闻言, 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阴毒地看了魏来一眼, 道:“初殷, 等等,我有话对你说。” 初殷:“……” 魏来翻了个白眼,半挡在初殷面前,道:“有屁快放。” 陈枚衔道:“魏来,不关你的事, 别在这碍眼。” 魏来道:“哦, 我在厕所很碍眼, 但你这种屎人在厕所, 确实是毫无违和感呢。” 初殷在魏来身后, 点头道:“毫无违和感。” 陈枚衔不欲与魏来这泼妇多费口舌, 对着初殷道:“我有话对你一个人说。初殷。” 魏来尖酸道:“哟, 一把年纪了还说悄悄话!想也别想!” 初殷点头附和,“想也别想。” 陈枚衔简直要被眼前这俩的一唱一和给气死过去, 四个男人堵在厕所门口, 气氛像决战刹紫禁之巅一样凝重,姚朝雾打圆场道:“哎, 厕所里有什么好说的, 门口不是有小花园嘛, 正好可以叙旧。” 陈枚衔道:“那么多年的情分,你连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魏来笑了一声,道:“知道和我们初大明星说一句话多少钱吗?要叙旧, 先和他经纪人,也就是我,预约。” 初殷把墨镜往上一推,“预约。” 陈枚衔:“……”妈的,狗仗人势。 姚朝雾:“……” 魏来上厕所的心情被败坏,无视陈枚衔比粪坑还臭的脸,推着输液架,宛如贵妃掺着小太监,非常嚣张地和初殷走了。 过道上,魏来问初殷,“想知道陈枚衔要和你说什么吗?” 初殷摇摇头。 魏来道:“我以为,你会选择和他单独说两句。” 初殷想了想,道:“为什么?” 魏来道:“……好问题。大概是电视里都这么演吧。” “才不要。” 初殷特别喜欢魏来护着他,虽然和陈枚衔说两句不会怎么样,但是魏来不就白护他了嘛。 初殷走着走着,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魏来道:“怎么了?” 初殷抿了抿嘴,“好像有人在看我。”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像得了一种只要一更新就会得病的病,气! 第82章 嘬nei嘤嘤 魏来道:“有人看你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初殷道:“……但是, 我找不到看我的人。” 初殷总觉得有人在长时间的看着自己, 那种眼神, 并不是看他长得帅, 或者说认出了他,而是一种类似于暗中观察的眼神。 “可能是狗仔吧。”魏来心很大地挥挥手,往前走,“没事儿,什么妖魔鬼怪都能压下去。” 魏来虽然这样说, 但明显提高了警觉, 刻意将初殷挡在了身后。 初殷跟在魏来身后, 敏感地发现了这一点, 盯着魏来的背影, 觉得很安心, 但安心感没有维持多久, 视线下移,聚焦在了魏来的屁股上。 裤子过于宽松, 掩盖了野鸡王曼妙的臀线, 可是在魏来迈腿的时候,还是能隐约看出一点, 看起来很Q弹, 自带DuangDuang的音效。 不知道戳起来是不是真的很Q弹。 他都没戳过呢。 初殷看得入神, 充满好奇地抬起拐杖,戳了魏来屁股一下。 魏来走在初殷前面,被戳得一个激灵, 扭头回脸,震惊地看着初殷。 初殷道:“……我很欣赏你自信的模样。” 魏来:“……欣赏归欣赏,你戳我屁股干嘛?!” 初殷想了想,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屁股看起来特别自信,像是大公鸡的屁股。” 魏来:“……我真是谢谢你了。” 等魏来挂完水,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初殷道:“姚朝雾在哪里?” 魏来道:“……你打算干什么?” 初殷道:“我要当着他面戳你屁股。” “???”魏来在倍感窒息同时又尝到了一丝诡异的甜蜜,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理智地说,“感觉很羞耻好不好?你怎么不说当着他的面上我?” 初殷又想起他居然萌生了打算在魏来的生日那天“为爱当攻”的愚蠢想法,拉好衣襟,生气道:“你已经错过了,哼!” 魏来:“……我错过了什么?” 初殷:“男人,你永远不会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魏来:“哎……你告诉我,我不就知道了?初殷?顶级男明星?嘤嘤小宝贝儿?我错过了什么,你告诉我嘛!” 初殷却不肯说话了,板着一张脸往前单脚蹦跶,魏来察言观色,猜测可能这位男明星的大牌喵脾气又上来了。 “行行行,你想戳就戳嘛!”嘤嘤怪生气,可不得哄嘛,魏来扶着初殷的手臂,“走,就戳一下噢,你把握机会。” 初殷没甩开,倚着魏来笃笃往前走,走了几步才道:“要戳进肉肉里。深深的那种。” 魏来的脸顿时和进了蒸锅的大闸蟹有了几分雷同,红得冒热气,怀疑初殷在搞/黄色,但初殷天生长着一张纯情高冷禁欲脸,一本正经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是在开车。 魏来心想,算了,可能就是随便说说。 初殷偏过头,薄唇微微上扬,心想,好的,等会儿把魏来的屁屁写进文里,他要在文里戳好几下。转念一想,又起了强烈的占有欲,才不写给别人看,只有他能看! 姚朝雾平躺在床上,正在和陈枚衔发微信。 ——姚朝雾:支不开,搞不定。初殷现在把魏来吃得死死的。艹,怎么办? ——陈枚衔:不怎么办。初殷单独一个人的时候,你及时告诉我。 ——姚朝雾:那什么……我有点不放心。你到底要对初殷做什么?我是很希望他消失没错,但是他毕竟是公众人物,人没了,警察肯定死命找他啊。要是查到我怎么办?要坐牢你自己去啊,别拖累我。 ——陈枚衔:…… ——姚朝雾:我认真的。太难了,更何况,我现在连见初殷一面都很困难,刚见一面,我肋骨就裂了一根。 ——陈枚衔:忍着。按照我对初殷了解,他会来照顾你,直到你出院为止。 ——姚朝雾:……你别吓我。 ——陈枚衔:在你没先动手的情况下,初殷把你踢进医院,他一定会愧疚。再怎么讨厌你,他也会捏着鼻子补偿你。我太了解他了。 ——姚朝雾:噢?我不相信,拿出证据。(吃瓜表情) ——陈枚衔:…… ——姚朝雾:光是愧疚,值多少钱? 这都是陈枚衔总结出来的多年经验。忘记了是他第几次出轨,初殷不顾一切地要和他解约,陈枚衔自然是软磨硬泡外加威逼利诱,甚至想出了闹自杀的歪法子,初殷焦虑到了极致,和陈枚衔大打出手,错手把陈枚衔打成骨折。陈枚衔又是卖惨又是装可怜,安安分分,初殷出于愧疚硬是照顾了他两个月,很长时间没再提解约的事。 ——陈枚衔:你不用管,信就对了。 姚朝雾最近越来越觉得陈枚衔这人有毛病,生怕被他拖累,忙撇清关系道:“我就是看你可怜,帮你个忙,前提是你不违法,你先跟我保证。我跟初殷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他把我踢成这样是我先进了他家,是我的错,我希望他好好的。” ——陈枚衔:……我保证。 ——陈枚衔:你倒是很会做表面功夫,难怪魏来被你骗了那么多年。 姚朝雾没再回复,将俩人的聊天记录发到自己小号上,随后立即把聊天记录删除了。 不多时,姚朝雾听见人进来,偏头,先看见了魏来。 “魏。”姚朝雾的脸上绽开关切的笑容,“我刚才都没来得及问你。你怎么啦?是又发烧了吗……过来我摸摸你头……” “不准。”一根拐杖探路先行,初殷气势十足地进了病房,“不准碰他。” 他妈的。姚朝雾宛如见了鬼,胸口在看见初殷的瞬间又传来阵阵隐痛,居然还真让陈枚衔说准了! 姚朝雾没说话,初殷也没有,两人互相看着,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点东西。 “你好点了吗?”魏来把姚朝雾病床的床头升起来,干巴巴道:“脸色不错。” 姚朝雾道:“……你们来做什么?” 魏来表情严正,一手插腰,侧身摆了个标准的圆规姿势,“你看着我屁股。” 姚朝雾:“????????” 初殷:“……” 没等姚朝雾去视线下移,初殷闪到魏来面前,将魏来的身形挡了大半。 初殷低头看着姚朝雾,道:“我很讨厌你,但是既然是我把你踢成这样的,那我会承担起我那份责任。我听魏来说,你遇到了一个疑似精神病的私生,整个人都变得疑神疑鬼的,我可以照顾你恢复行动力。” 姚朝雾:“……” 姚朝雾很想说,你赔钱就行,但碍于陈枚衔,硬是没吭声,将求助的眼神投向魏来。 魏来本来已经做好羞耻play的准备了,没想到初殷说一套做一套,居然没先和他商量,就说要照顾姚朝雾。 先不说初殷是个三级生活残废,自己就不太能实现自理,就说他现在瘸了一只脚,路都走不好了,居然还想照顾另一个病号?真是过于身残志坚了! 魏来斟酌道:“初殷,你还记不记得你要拍戏啊?你可以给他多叫几个护工嘛。” “我的戏份其实已经差不多了。导演准了我半个月的假。”初殷拿拐杖敲了敲地板,问姚朝雾道:“你怎么说?” 姚朝雾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一方面他很不想和初殷呆在同一片空气里,另一方面,又为陈枚衔的提议感到心动,毕竟初殷从此退出娱乐圈这个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 初殷等得不耐烦了,道:“不要用一副便秘的表情思考。就一句话的事情。” “可以。”姚朝雾下定决心,“既然你想用自己的方式补偿我,就随你便。” 魏来颇为无语,不用思考眼前就浮现了将来俩人打得不可开交的画面,道:“心意到了就行,没必要,真没必要,为什么要互相折磨。” 初殷道:“你不用管。” 姚朝雾扯出个笑容,“没事的,我知道小初只是脾气直,误会解开之后,我们一定能好好相处的,对吗?小初?” 初殷发现姚朝雾真是一个神奇的人,光凭一句话,就让他很想揍人。 但初殷很想把姚朝雾身上这堆破事解决掉,省得他又臭不要脸地缠着魏来,压抑着怒气,沉声道:“直接叫我名字,别叫小初。” 这句话,也算是默认能和平共处了。 与魏来脑补的画面不同,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初殷和姚朝雾居然没发生什么大冲突。 初殷和姚朝雾的对话,大部分都是关于那个私生饭。 据姚朝雾所说,那名私生名叫李华显,是个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的变态。他刚开始的时候,被他跟车,险些丧命马路,随后家庭住址暴露,经常会收到一些匿名的,需要单面签收的快递,快递里装的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件,比如他的海报,写真,Q版小人等等,上面无一例外打印着同一句话——我好喜欢你。 初殷提出问题:“警察查物流的话,应该很容易能查到他。” 姚朝雾道:“他没有寄危险品,‘我好喜欢你’也算不上是恐吓信,很难立案。我当然也托人查了,没查出什么。” 初殷在小本本上记了几笔,又道:“这样的快递,我每年不知道收到多少,你总不至于吓成这样。是什么让你怂得和狗一样?” 原来,就在姚朝雾上次录节目晕倒时,他躺在医院叫了一次外卖,外卖员没有打电话,就送到了病床前。 那个外卖员带着一个黑色口罩,挡住了大半张脸,拎着外卖站在床边直勾勾地盯着姚朝雾。 那眼神诡异得很。 姚朝雾被他吓了一跳,但当时并没有深想,毕竟是医院,带口罩防止感染也是很正常的行为。 外卖员走后,姚朝雾发现这并不是自己叫的那份外卖,正欲打开订单核实,突然接到了另一个外卖员的电话,问他在哪个病房。 姚朝雾这时才感毛骨悚然,拆开原先那份外卖盒一看,里面装了满满一盒假眼珠。 就像在说,我在盯着你,我一直在盯着你。 初殷问:“眼珠上有指纹吗?” 姚朝雾道:“没有。” “他是怎么知道你在那时候叫了外卖的呢?”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那么怕了。” 初殷点了点头,又在小本本上记了几笔。 姚朝雾和初殷共处一室的时候,魏来一直在旁边呆着,防止他俩打起来,但见氛围竟出奇良好,便起身去了厕所。 从厕所出来,魏来再次有了熟悉的眩晕感,意识到不能再拖了,拐了个弯取号,去了神经科。 还不到寻医问诊的高峰期,魏来排了半小时队,就拍完了脑CT,期间接到了初殷的电话,问他去哪了。 魏来深谙初殷的性子,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拍脑CT去了,想必要好一通担惊受怕,倒不如不让他知道得好。 魏来:“我在厕所。” 初殷:“……每次你上厕所的时长,都让我怀疑你有在厕所吃屎的癖好。” 魏来:“……” 初殷道:“你在几楼?我来找你,一起去给姚朝雾办出院手续。” 魏来道:“他可以出院了?” 初殷觉得,如果要逼私生变态李华显现身的话,医院并不是最佳场所,医院人流量太大了,而在姚朝雾家的话,目标范围就会缩小很多,不过如果李华显胆小,不敢出现的话,就另说了。 “差不多了,回家修养。”初殷顿了顿,补充道:“回他自己家。他家有两层,我已经和他谈好了,二楼归我们暂住,他住一楼。” 魏来道:“……住他家啊?你住得惯?要不要把驱鬼符带上啊?” 初殷奇怪道:“是抓人,又不是抓鬼。而且,你陪我睡,用不着驱鬼符。” 魏来:“……” 在陪男明星/睡觉这件事情上,他总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真是毫无反抗的余地呢。 就这样,姚朝雾的心塞时刻开始了。 姚朝雾在心里吐槽了无数次,初殷哪里是来照顾他的,明明就是过来盯着魏来,顺便给他添堵的好吗! 比如说,吃早饭。 初殷带着魏来,坐得离他远远的,明明扭的是脚,吃点面包非要魏来喂,那若无旁人,肆无忌惮的样子,像个活不长的无脑恶毒男配。 姚朝雾安慰自己,成大事者,一定要学会忍,忍得一时恶毒男配,收获长久幸福生活。 初殷伸了个懒腰道:“魏老鸨,我要喝奶。面包干死了。” 姚朝雾终于抓住了能噎初殷一把的机会,饱含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家只剩下花生奶了。你应该不能喝吧。” 魏来忽的抬头,看了姚朝雾一眼。 初殷冷哼一声,道:“就算还有其他的,我也不要吃。”说完,把挂在魏来大腿上的脚放了下来,“要两百毫升的那一瓶。” 魏来像一个行动力超强的老妈子,拍了拍初殷的头,从大包包里拿出好几个小包包,又从其中小包包里掏出一只可可爱爱的奶瓶,极其熟练地开始泡奶。 那奶瓶倒不是为婴儿设计的,上面奶嘴的部分以软吸管代替,但即使是这样,姚朝雾还是瞠目结舌。 初殷拄着拐杖蹦跶过去,把下巴磕在魏来肩膀上开心地蹭蹭。 魏来垂着睫毛晃奶瓶,脑子里思绪万千。 初殷对花生过敏,是一个连他都不知道的秘密。 姚朝雾为什么会知道初殷对花生过敏?他和那个女化妆师故意给初殷涂含有花生油的粉底液有关系吗? 姚朝雾在低头看书,初殷靠着沙发喝奶,举着手机专心玩游戏。 魏来点开医院的公众号,又一次将放射报告看了一遍:颅后分布不明阴影,建议复查。 如果是良性的,那还有救;如果是恶性的,初殷要怎么办? 魏来走到初殷身边,rua了rua他的头发,温声道:“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情,你在这,别乱跑,有事给我打电话。” 初殷道:“又是去处理一些事情,你每次这样说,都是在骗我。” 魏来失笑,道:“我这回真没骗你。我到工作室之后,给你拍照片,证明我自己,行吧?” 初殷想了想,“行。” 魏来先去工作室,拍了几张美美的自拍,发给初殷。 初殷回了一张自拍给他,自下而上的糟糕角度,只拍了下巴和鼻子,并附言:奖励你欣赏我的鼻孔,早点回来,我想吃鱼摆摆。 魏来笑了笑,心却梗得慌。 早上半天,魏来召开紧急会议,交接未来三个月的工作,重点调配了初殷身边的人手,并做了极其详细的规划,确保初殷在他不在的日子里一切都能顺顺当当。魏来从未休过这么长时间的假期,中层们自然十分关心,魏来想了想,决定将决裂数年的老父亲扯出来当挡箭牌,道:“家里老人病倒了,回去照顾。” 到了下午,魏来去医院,进一步确诊,步骤繁琐,有一些报告出得特别慢,层层验下来,也没个明确的说法,魏来明天还得再来一趟。 魏来是一个很善于调节自己的情绪的人,虽然心里没着没落,但依然过得有条不紊,开车去超市买鱼,打算晚上吃火锅。 魏来站在鱼池前,拨初殷电话,想问他要吃那种鱼摆摆,但初殷没接,刚挂电话,就显示姚朝雾来电。 似曾相识的感觉,魏来心里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 “魏!” 刚接通就是姚朝雾急促的大喊,“你在哪???艹!澳大利亚失踪案重现!初殷追着李华显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还活着。 只是单纯地倒霉而已。 顶着烧到机场。 飞机取消航班。 于是我又在外地挂了三天水。 万幸是普通呼吸道感染。 控制住了。 现在臭烘烘,灰扑扑,油孬孬地挤在大巴里。 其实我的良心还是会痛的。 但我的身体赶不上趟。 快到家了。 等我洗个澡,睡一觉。 下一更在晚上十一点半。 真是对不起。 我的免疫力太辣鸡了。 我以后一定好好锻炼。 第83章 飞嘤无痕 初殷就仿佛一只神出鬼没, 我行我素的野猫, 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说一声, 一溜烟儿跑没了影。 魏来回到姚朝雾房子的时候, 依然觉得这事大大超出了他的知识领域,就像他小时候第一次看世界未解之谜一样不可思议。 “你说,初殷他激动地甩开拐杖,直接从二楼跳下去了???” 姚朝雾笃定地点了点头,补充道:“严格来说, 他是抓住了一根树枝, 晃了一下才落地的。” 魏来:“……” 据姚朝雾所说, 那时他正在一楼客厅看电视, 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一个黑影在窗前一闪而过, 没等他叫出声, 便见一根拐杖笔直落地, 伴随着落地之声另一个黑影从天而降。 穿着一件橘红色的毛衣,亮眼得很, 像猫一样落了地, 也没喊出类似于“站住”“别跑”的经典台词,以百米索魂的速度如风般消失不见了。 魏来又提出疑问, “初殷的脚不是扭了么?” 姚朝雾苦恼道:“正好, 我也有这个疑问。我就没见过一个脚扭伤的人跑这么快过。” 后来, 魏来问初殷,初殷扭扭捏捏地向魏来承认,他脚伤其实好的差不多了, 但是他觉得拄着拐杖走路很有趣,还可以随时趴在魏来背上,让魏来驮着他在姚朝雾面前到处晃悠,就一直装瘸。 初殷,一个以高冷酷guy闻名的成年男人,处心积虑地装瘸,居然是为了和魏来撒娇,这个脑回路是姚朝雾永远没办法猜中的,这无形之中打乱了姚朝雾的计划。 一开始,姚朝雾只是单纯地希望魏来能回来,重新当他经纪人。 如果硬要比喻的话,魏来在他心里,就像言情剧里情深似海,默默付出的深情男二。魏来永远都会在他身边,哪怕因为他订婚而伤心离去,可在他需要他的时候,魏来一定会回来,更何况,他还恢复了单身。 所以,姚朝雾需要一个让魏来回来的契机,正好这时,他听闻当年那个变态私生饭李华显出狱了,并且去了越南打工,查不到他的踪迹。姚朝雾突然意识到,他苦苦等待的契机来了。他自导自演,虚构了一个私生饭,嫁祸李华显,并向魏来求助。果不其然,魏来瞒着初殷,马不停蹄地出现在了他身边。 哪怕姚朝雾不喜欢男人,看魏来对他这么上心,也获得了满满成就感。初殷和魏来大吵一架,他坚信只要再挑拨挑拨关系,很大的可能,魏来会回来。 但姚朝雾没想到,魏来没有心。 魏鸨玉一身风流,东撩西撩,满世界“哥哥”“弟弟”乱叫,唯对姚朝雾一直保持距离,默默付出,姚朝雾一直觉得自己是特殊的,这绝对是真爱。但没想到,魏来说不爱就不爱了,心心念念的对象换成了姚朝雾的死对头。 姚朝雾到底和魏来有着很多年的交情,很敏感地感知到,这次魏来是认真的。 魏来在很慎重地,试图和初殷发展关系,那眼神骗不了人。 每当看见魏来注视初殷的眼神,姚朝雾都会很嫉妒,他甚至无法理解自己这种嫉妒来源于何处,明明他对魏来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更别提他也不喜欢男人。 因此,当陈枚衔提出,要和他合作的时候,姚朝雾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姚朝雾改变了他的计划,“李华显”的作用从说服魏来回来变成吸引初殷的注意。 那是其中一个诱饵,本该一步步将初殷引到国外,让他合法失踪,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初殷不该在此时此刻追出去。 从初殷追出去开始,陈枚衔就联系不上了,姚朝雾渐渐感觉到事情脱离了自己掌控。 作者有话要说:睡觉辣! 第84章 来不及想 在体力方面, 初殷与“李华显”不相上下, 你追我赶, 跑马拉松似的跑了两个多小时。 跑着跑着, 人流渐少,路也越来越窄,初殷隐隐感觉这里的环境有些熟悉,在夜色中转了一圈,终于明白了这种熟悉感来自于哪里。 往东一百米, 以前是一所小学, 现在迁了新校区, 老校区就废弃了。 小学旁边, 矗立着一排老旧的教职工宿舍, 这一带交通不好, 老教师们多半随着校区搬迁而迁走, 但便宜的租金还是吸引了不少人,故而能看见几点灯光透过窗户玻璃闪闪烁烁。 初殷小时候和陈枚衔母子住在这里。 在没有被陈母收养前, 初殷记得他那时候最喜欢睡小学后门的垃圾桶旁边。 那里简直就是一个风水宝地! 没有会咬人的野狗。学校旁边小朋友那么多, 大人们自然不会允许会咬人的野狗靠近学校,所以初殷不用和野狗抢东西吃。而且很多小朋友胃口不大, 还很挑食, 等爸爸妈妈走了之后, 会偷偷把营养早餐扔掉,初殷就能吃上一顿热乎的,不过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学校附近还能捡到很多垃圾。初殷会捡瓶子和废纸去卖, 他第一次见到陈枚衔,就是他捡垃圾的时候。隔着操场的铁栅栏,陈枚衔在喝一瓶牛奶。 初殷一直盯着他,倒不是想喝,而是想收牛奶壳。 “你的……壳。”初殷的脸灰扑扑的,显得他眼睛黑白分明,直视陈枚衔,完全没有捡垃圾的自卑感,“可以给我吗?” 隔着一扇铁门,铁丝里的陈枚衔和门外的初殷呼吸着同一片空气,却像隔着两个世界,陈枚衔穿着干净整洁的校服,白净的手指微微一松,将牛奶壳掷进了学校内部的垃圾桶里,微微一笑,道:“不行。” 初殷抿了抿嘴,眼睛霎时附上了一层薄薄的水膜,他看了陈枚衔一眼,拖着垃圾袋,继续往前走了。 陈枚衔一直忘不了初殷要哭不哭的样子,魂牵梦萦,越想忘越忘不掉,找了好几天,才找到了蜷在垃圾桶旁边的初殷。 初殷刚被收养的时候,非常警惕,晚上根本睡不着觉,贴着毛毛球,蜷在门边,像是随时准备逃跑。但是,陈母是一个非常有耐心的人,不睡床就由着初殷不睡床,怕他冻着,在地上铺了软软的儿童爬爬垫,还会揪着初殷脖子,哄他睡觉。 陈母在小学当数学老师,初殷称陈枚衔的母亲为陈老师,亦师亦母,恩重如山。 自陈母病逝后,初殷再也没有回过这里的,哪怕是开车,也是绕行的。 物是人非,触景生情,看一眼都觉得呼吸不过来了,谁知道今天会追到这里。 追逐了两小时的对象就站在离他十米远的地方,个子矮小,穿着黑色卫衣,带着口罩。 “我本来以为,你的目标是姚朝雾。”初殷靠着墙,先捡起了一块砖头,“现在看来,你是冲我来的。哼,害我连鱼都没吃上,非把你砸扁不可。” “……大哥,有话好好说,别上砖头啊。”那人说话带着奇怪的口音,“我也就是个打工的。” “……你故意引我过来干什么?” “他给的钱。”那人指了指小巷深处,一个人慢慢从薄雾中走了出来。 陈枚衔。 陈枚衔消瘦了不少,颧骨都支楞出来了,脸色苍白,身上的黑色风衣让他更显得阴郁又变态,一只手背在身后,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 陈枚衔会出现在这里,初殷不觉惊讶,只觉不耐烦,道:“你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你打算在这个破地方绑架我。” 陈枚衔道:“绑架你有用吗?你会乖乖待在我身边吗?” 初殷道:“……陈枚衔,我说了很多次,我们已经彻底结束了。” 陈枚衔呼吸加重,牙齿上下研磨,似乎是冷得发抖,“你以前也这么说,你说我们彻底结束,谁也别挨谁。到最后,你不也回到我身边了吗。” 初殷:“……” 陈枚衔:“我爸出车祸死了,我妈得癌症死了,初殷,你的名字在我家户口本上,是我仅剩的家人。但是你现在连和我单独说几句都不愿意……” 初殷道:“说什么?我已经听够你和我说对不起。你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我和你说对不起?”陈枚衔的眼睛布满了厚厚的血丝,“是你要和我说对不起!你是我养的狗,我是你唯一的主人!!!但是你背着我爱上了一个贱货,傻逼!” “他不是。”初殷捏了捏手里的砖头,生硬道:“陈枚衔,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滚开,不然我一砖头把你头打飞。” “你打啊。”陈枚衔指了指额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初殷,“我妈站在你身后呢,你打给她看啊。” 如果燕云水在这儿,恐怕早就劈头盖脸地给陈枚衔上起唯物论了。但初殷是发自内心地怕鬼,二十八年如一日地把jio缩进被子里睡觉,加上此时小街黄雾渐浓,冷风飘荡,陈枚衔的面容模糊如鬼魅,搞得好像真的闹鬼的样子。 初殷僵住,一股寒意顺着脊骨爬到后颈,他心里是不信的,可眼珠还是忍不住转了一下,就这么走神的空档,陈枚衔忽的飞扑上来,张开手,手里的毛巾用力糊住了初殷的鼻子和嘴巴。 初殷在闻到气味的瞬间就屏住了呼吸,举起砖头,对准陈枚衔的脑袋猛砸一下,陈枚衔尤不松手,初殷抬腿把他踢飞。 陈枚衔满头满脸是血,一屁股倒栽在地,却像是感知不到痛似的,毫不在意,大吼一声又扑了上来,初殷脑袋晕晕的,往旁边躲闪,咳了一声,嘶声道:“……你也就用用迷药,卑鄙。” 陈枚衔捂着胸口,边尖笑边喘,“有用就行。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不好意思回到我身边,非要我亲自抓你,欲擒故纵,欲拒还迎。” 初殷:“放……狗屁。” 初殷最后的视线里,陈枚衔沾满血的脸分化出了层层叠叠的幻影,绕着自己脑袋快速转圈,还像精神污染似的笑个不停,初殷捂着耳朵,晕了过去。 ————分割线———— 这次初殷失踪,不同于上次他和魏来吵架离家出走那次,带有一定的危险性。魏来第一时间报了警,和警察说明情况之后,魏来内心焦虑不减,在物业查监控的时候,菊之郎和燕云水陆续赶到。 燕云水不喜欢姚朝雾,远远看见他,先翻个大白眼,挽着魏来胳膊,痛心疾首地跺脚道:“短短一星期,我家男神就丢了两次!怎么回事嘛~” 菊之郎道:“嘤妹不是跑出去的?两条腿再长,也支楞不了多远,大致往哪个方向去的?我们先每条街都扫一遍。” 魏来大致确认了初殷去的方向,点了点头,准备开车自己找。 姚朝雾拦住魏来,道:“魏,你别急,我们配合警察调查嘛,不要自乱阵脚。” 魏来的心里不详的预感像海浪一般涌动,揉了揉眼睛,道:“你先在家里休息吧。我出去找找。对了……你把陈枚衔电话号码给我。” 姚朝雾脸色一僵,顿了顿,道:“你没他电话吗?打他电话做什么?” 众所周知,姚朝雾的演技,并不是很好。在银幕上容易用力过度,是烂剧男神,而在生活中,一紧张说话就显得很不自然,简称,尬演。 听了姚朝雾的话,魏来的心里泛起一丝异样,他对自己的事,不怎么上心,遇事很少细想,可一旦牵扯到初殷,整个人的状态都会不一样。 野鸡秒变战斗鸡,心眼多得恨不得原地变成千手千眼观音。 自魏来发现姚朝雾知道初殷花生过敏之后,就一直以研究观察的角度看待他的所作所为。他发现姚朝雾非常紧张,紧张得毫无道理,不像是在担心初殷,倒像是怕什么东西。 魏来道:“你知道陈枚衔在哪吗?” 姚朝雾思索片刻,道:“他脑震荡,应该还在医院吧。我也不太清楚。” 魏来道:“我没他电话,存着晦气。你把他电话号报我。” “哦。”姚朝雾拿出手机,找陈枚衔的电话号码,魏来斜眼扫了他屏幕一眼。哪怕姚朝雾动作非常快,他点开电话簿的时候,魏来还是精准地捕捉到姚朝雾的最近通话记录中,有一个今天和他通过电话的通话记录。 陈枚衔现在还是姚朝雾经纪人,和他打电话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刚才姚朝雾表现出一副完全不了解陈枚衔情况的姿态,既然都打过电话了,为什么会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既然矛盾,就必然有鬼。 魏来改口道:“你帮我打个电话吧?我懒得打。” “好。” 姚朝雾给陈枚衔打电话,陈枚衔自然不接。 魏来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眼神晦暗不明。 魏来道:“这是他的私人号还是工作号?” 姚朝雾:“……” 魏来道:“干经纪人这一行的,入行培训第一课,就是一个合格的经纪人,除非死了,也不能漏接底下艺人一个电话。你说,陈枚衔是死了吗?” 姚朝雾喉结动了动,尬笑道:“魏,你的表情有点可怕。我知道你很焦急,但急有什么用呢,初殷那么大人了,肯定不会出大事。他可能正在跑回来的路上呢!” 魏来嗯了一声,道:“你觉得初殷现在在哪里?” 姚朝雾道:“我怎么会知道呀,成都那么大,随便一条街,钻进去就找不着人了。” 魏来道:“李华显出狱后,去了越南打工,目前还没有入境记录。你口中的私生饭,变态得出神入化,我一直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摸清你在哪的,甚至连你叫了外卖,躺在哪个病房都知道。你身上没有窃听器,你的手机没有被入侵,那么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姚朝雾额头浮出一层浅浅的汗。魏来没有被大鸡鸡冲昏头脑的时候,是一个极度犀利精明的人,当他排除掉错误答案之后,剩下的结论就不会被私人感情影响。 “初殷上次在快乐对对碰,脸过敏了,这件事有你的份吗?”魏来追问道:“是不是根本没有所谓的私生饭,这个私生饭,是想引起我的注意还是初殷的注意?” 姚朝雾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宛如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气急败坏道:“魏来,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是这种无聊的人吗???!初殷现在还没出什么事儿呢,你就先对着我喷,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是不是要拿我祭天啊???” “我们那么多年朋友,居然禁不起一丝考验,你就这么侮辱我,好啊,真的是,我真是瞎了眼,拿你当兄弟。”姚朝雾拿食指点了点魏来,“我就当你一时想不开,你去找吧,但是,从今以后,你我就别联系了!!!” “等一下。”魏来叫住姚朝雾。 姚朝雾语气缓了缓,道:“算了,不给你添堵,我们的事,以后再说。” 魏来扯着嘴角笑了笑,笑得很僵,“我今天在医院,路过肛肠科,遇见了一个熟人。你拍的第一部 电影的投资方,小李老板,你还有印象吗?” “小李老板中年菊部松弛,硬是拉着我回忆峥嵘岁月,把我从上到下夸了一通,他的原话是这样的‘还是小魏你技术最好,小姚果然没介绍错人’,再一聊,可不得了,原来,当年他看上你,你递了我的名片?” 姚朝雾:“……你说的什么话,你是我经纪人,我不递你名片,递谁的名片?” “哦。”魏来朝着姚朝雾走了几步,伸手一推,按着他胸口将他抵在车库的墙上,“我以为你会问,小魏你技术最好是什么意思,看来你早就知道了。算了,反正是我自愿的,也不能怪你利用我。我现在就问你一件事,初殷在哪里?” 姚朝雾咬牙切齿,“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魏来对着姚朝雾胸口骨裂的地方用力往下按,按得姚朝雾大叫了一声。 “你雇的私生饭演员,马上联系他。”魏来逼视姚朝雾,“不然,你的肋骨还得断几根。” ————分隔线———— 初殷在爬爬垫上醒来,这是他小时候的房间,脑袋昏昏沉沉,差点让他以为他穿越了。 眼前烟雾弥漫,但并不是二手烟的味道,初殷艰难地移动脑袋,被骇得一个激灵。 墙壁上挂着一张黑白遗照,女人笑得温柔和蔼,是初殷记忆中陈母的模样。 初殷刚才不知道吸了什么药,视野里的一切都在扭动,包括那张照片,陈母的脸逐渐扭曲,变成了可怖的模样。 她在怪初殷忘恩负义,怪他勾引她唯一的亲生儿子,怪他不听陈枚衔的话,没有照顾好他,还肆意伤害他,让他伤心难过。 陈母从照片里爬了出来,四肢着地,慢慢地朝初殷爬过来,初殷浑身冒冷汗,却动弹不得,下意识地叫:“魏……魏来……救我……” 陈枚衔听见声音,从门外进来,踢了初殷肚子一脚,“你还在想那贱人!你也不想想,你有什么资格!” “你哭了?”陈枚衔蹲下来,捏着初殷下巴,笑了一声,“我最喜欢你哭了。这几个月,我看不见你哭,一直都不开心。殷哥,你还记不记得,你给我当过小贱狗?” 初殷瞳孔一缩。 陈枚衔愉悦地挠了挠初殷下巴,“那时候,你多光鲜啊,随便发一张自拍,就有成千上万的人给你打钱。谁能想到,你在给我当狗呢?一件短袖上万,进了门就只能□□地跪在我脚边,求我喂你吃东西。小贱狗,你还记得吗?” 初殷:“……你给我……滚。” 陈枚衔道:“你烂透了,脏透了,你只配和我一起。你知道魏来家是什么背景吗?你真的觉得,你有资格和他在一起?” 陈枚衔打开电视,电视机里开始放视频,他揪着初殷头发,强迫他看屏幕,“我知道你忘了。我帮你回忆回忆,你初殷,是个什么脏东西。” 视频里的画面,不堪入目,初殷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揪着头发大叫起来,边叫边缩成一团,看起来极其痛苦。 陈枚衔满意了,在摧毁初殷精神的过程中品尝到了深入骨髓的愉悦,拿出一管注射器,先对着自己手臂打了一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钳住初殷手腕,不让他动,“你是我的,初殷,你不爱我,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我们一起死吧。我想了很久了,我们一起死吧。到了下面,我们和妈妈团聚,我们还是快乐的一家人。” 初殷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但他出了很多汗,神智清醒了一些,能勉强看清东西了,呼吸短促道:“……陈枚衔……你居然吸毒……你当真……陈老师的面……吸毒……” 陈枚衔歪了歪头,道:“吸毒有什么不好?我现在很快乐,我相信,妈妈也希望我快乐的。” 陈枚衔将针头对准了初殷手腕,“初殷,我知道你怕疼,别怕,这个不会疼的,你的心脏会跳的很快,像坐过山车一样飞到云巅,你看见光,就走过去,我马上就过来陪你。” 陈枚衔正欲扎针,初殷疯狂地扭动起来,抬腿蹬他,蹬歪了针头,陈枚衔烦躁地抓住初殷的脚踝,错眼看见了一圈红绳。 “哪个野男人给你系上的?魏来吗?”陈枚衔放下针管,伸手解绳子,“你不能带着别的男人的东西和我走。” 初殷缩起腿:“你他妈……不准碰。” 陈枚衔道:“呵。你以为魏来是什么好东西。他不也给你挂了一根狗绳吗?你就是换个人当狗而已。初殷,你是我的,你看看视频里,你那个样子,谁会要你?” “不是……不是……”初殷脑子里盘旋的,极其痛苦的记忆像雪球一样滚到了悬崖边上,可莫名的,在这些记忆中,还混杂着非常温暖的声音。 别人家小朋友睡觉,会给他念睡前故事,可魏来不一样,他会倚在床头,声情并茂地给初殷吹彩虹屁。 “哟,你看这个粉丝,说你把她可爱晕了,希望肚子里的宝宝能继承你百分之一的可爱!!!” “啊啊,还有这个顺口溜,嘤嘤怪,真可爱,麻辣鸡头烫起来!” 初殷不好意思了,把被子闷头一盖,“才没有可爱。都是什么鬼。” 魏来总会rua他的头发,“嘤嘤大宝贝儿,晚安啦,啵唧!” 嘤嘤大宝贝。 啵唧啵唧…… 初殷摇了摇头,蓄力完毕,一脚把陈枚衔的脖子蹬歪,吼道:“老子是大宝贝!!!你死开!!!莫挨老子!” 第85章 无心标题 魏来拿着锤子, 破门而入时, 正见初殷在拿脚狂蹬陈枚衔的头, 整个房间乌烟瘴气, 地上的沾着暗红潦草的血迹,初殷脚上尤其多。 “初殷!” 魏来着急火燎,一颗弱不禁风的娇花之心超负荷运转,见此情此景,吓得腿软, 连滚带爬地往初殷身上栽。 初殷浑身一颤, 抬手遮住魏来的眼睛, 惊慌到破音, “你别看!!你不准看!!!” 魏来探头探脑, 对初殷动手动脚, 同样惊慌失措, “别看什么?!你怎么了?哪里伤着了???” 陈枚衔笑出一口血牙,几近癫狂地道:“……看你的宝贝儿是怎么张着腿求我轻一点的呵呵呵哈哈哈……” 陈枚衔的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魏来把铁锤怼进了他的嘴里。 “艹, 当初就该淹死你!”魏来狠狠地补了一脚。 此时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在前面的比较轻快, 后面紧跟着“笃笃笃”的高跟鞋的声音, 听起来沉重又清脆, 还能隐约听见人声。 燕云水:“姐姐,你穿什么高跟鞋,快点!魏鸡都跑没影儿了!” 菊之郎气喘如牛:“老娘……老娘就没爬过这么高的楼……你先……” 燕云水跺脚:“我拖着你!” 初殷听见声音, 紧张地用力捏紧魏来衣服,抖着嘴唇道:“……别……他们……” “没事,别怕。”魏来rua初殷头发,露出他额头,啵唧一口,“他俩都是爬楼梯的辣鸡。” 魏来拖着初殷,干脆利落地把电视机电线一拔,屏幕黑下来后,房间里霎时就没什么光了。 时间掐得刚刚好,燕云水拖着菊之郎踉跄到达,捂着嘴尖叫一声:“啊!!!” 菊之郎捏着裙摆,一屁股坐在陈枚衔背上,“鬼叫什么!艹,魏鸡,嘤妹怎么样了???” 陈枚衔被坐得咳出一口血,菊之郎再接再厉,又用力往下坐了一次。 魏来道:“不知道。艹,陈枚衔好像吸毒了,不知道有没有给初殷打。初殷,初殷?你醒醒!” 初殷浑身湿得像刚从水里捞上来的毛毛球,挂在魏来身上,有气无力道:“……晕。我……不要在这里。” 魏来拍了拍初殷的脸,道:“好。我送你去医院。” “不去……” 魏来哄道:“去嘛,就待一会会儿,我一直都会在的。” 初殷:“……你抱。” “我抱,我抱。”魏来气沉丹田,半搂半抱,“走了啊,乖。” 陈枚衔眼神涣散,虚浮地笑了起来,神神叨叨道:“这里是你家。你永远走不了……我是你家人……” 燕云水也一屁股压实陈枚衔,骂骂咧咧道:“你算个屁家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好不容易投胎当人非不做人,我们才是殷嘤家人!!!我是他妈!” 菊之郎把高跟鞋当作惊堂木,用力一拍,一锤定音:“我是他爸!” 魏来:“……?” 作者有话要说:!!! 21号我在杭州机场等托运行李的时候,有一班武汉飞杭州的乘客和我一起挤! 啊啊啊!我回家之后才发现,我挤得可带劲了! 今天晚上发低烧,从医院回来,留家观察。 无心码字,我方得不行! 我要睡了! 万一真的染上,唯一能指望的只有我的辣鸡免疫力! 明天尽量! 哇! 我好害怕啊! 第86章 嘤里嘤气 陈枚衔还没来得及给初殷注射毒品, 就被初殷蹬走, 但初殷呆在那房间里还是吸入了不少致幻气体, 不能掉以轻心, 要仔细观察。 初殷在脑子清醒的时候,看医生还能勉强镇定,维持一个酷酷的成年人该有的稳重。然而,被致幻剂进行降智打击后的初殷不可同日而语,哪怕魏来身经百战, 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初殷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在救护车上还好好的, 刚进急诊, 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 就和欧润橘闻见榴莲味一样, 突然睁眼弹了起来。 垂死病中惊坐起, 扭头直扑老鸨怀。魏来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抱住初殷, 医护人员惊骇地看着两人, 估计推了那么多年病床,还是第一次见这阵仗。 “我……要回家……我好了。”初殷把脸闷在魏来颈窝, 声音听起来既嘶哑又委屈。 魏来搓了搓初殷背, “很快就回家, 你乖乖的,越乖越快。” 初殷吭哧吭哧,眼泪蓄满了眼眶, “我好了!” 魏来不明白初殷为什么会这么害怕,耐着心子讲道理,“但是你还没有力气,你看,我抱着你,我觉得你软趴趴的。” 初殷哭唧唧:“我硬的。” 说完,初殷屏住呼吸,一脸类似于武林高手准备发功前的凝重,微微抬起手臂,试图展示其硬邦邦的肱二头肌。 魏来:“……” 初殷:“吭叽!” 魏来甩了甩初殷软面条似的手:“不好意思……你不硬也不挺。” 医护: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可能是被自己不硬也不挺的事实打击到了,也可能是刚才那一弹耗费了太多力气,初殷又软了回去,问诊的时候没怎么挣扎,眼神很散,还一直悄无声息的流眼泪。 魏来心里的小娇花,在初殷的泪雨里飘摇。心疼,但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一直握着他的手,心情比带欧润橘去割蛋蛋的时候还要沉痛百倍。 初殷可能以为,看完医生就能回家了,哭归哭,但还算配合。当看见护士推着挂瓶过来的时候,意识到情况不对,炸了毛。 背对着人缩在墙角,手揣在怀里,嘤嘤地抽噎,老大一只一米九的硬汉,怎么拉也无法撼动分毫,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自闭。 打针的护士小姐姐站在一边束手无策,大开眼界,心里有一万字的槽要吐,万万没想到,初殷居然是这样的人!!! 魏来拉皮条多年,从未遭遇如此棘手的情况,揪了揪初殷后颈皮子,哄骗道:“不打针,是我发烧了,他们给我打的,你摸摸我头,是不是烫烫的?” 魏来又重复了好几遍,初殷才理解是什么意思,从自闭状态回神,吸了吸鼻子,抬起手,试探性地把手覆上魏来的额头。 初殷的手很凉,感知不出什么,头依然很晕,手搭在魏来额头上,愣愣地看着魏来。 魏来一看有门,艰难地把初殷往大腿上扒拉,“要打针了,人家怕死了,让我抱抱~” 初殷被魏来抱惯了,顺从地岔开腿,面对面坐在了魏来腿间,这种姿势给了他一种要抖抖的错觉,抬手圈住魏来脖子,超乖的趴着,等着魏来发动“抖抖功”。 然而,魏来并没有读懂初殷的意思,一边顺着初殷的背,和他讲一些有的没的,一边偷偷摸摸地捏着他的手,慢慢往护士那边递。 可惜,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法,在初殷这完全行不通。初殷机警得很,护士绑上橡皮压脉带的时候,初殷就反应过来了,扭起腰,惊慌失措地要往外蹿。 那一瞬间,态势万分紧急,眼看着初殷这针猴年马月也打不成了,魏来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也许是中了丘比特之毒,魏来一手扒住初殷裤腰带,一手薅着初殷四处乱炸的头发,仿佛一个饥渴的午夜凶零,深扎一个猛子亲了上去。 严格来说,那是初殷和魏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吻。 病房窗户上蒙着一层纱,轻轻晃着,吹进来了一阵微风。初殷闻不到消毒水的味道,也闻不到药味,他满鼻子都是魏来的味道。 Dior的旷野,无比熟悉的夜店骚鸡味,后调依然很有侵略感,就像无处不在的光,无论他掉到哪条沟里,魏来都像一只超大功率的电灯泡,把光和暖带给他。 初殷被一个吻封印了,不动也不扭,乖乖地坐在魏来腿上,张着嘴给魏来亲,时不时娇气地哼唧几声。魏来舔了舔初殷的唇,趁机握着他的手,捏成拳头往外送,护士小姐姐见状,一个健步上前,展现了其高超的职业技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赶紧捧好初殷的手,啪啪拍了两下,没有丝毫犹豫,一针见回血,两秒贴胶带,甚至怕初殷乱动,还贴心地在手下垫了小纸板。 大功告成。护士小姐姐大大松了一口气,打完了职业生涯中最刺激的一次吊针,扶了扶口罩:“好了。不要碰到针头噢。” 魏来扶着初殷脑袋,真诚道谢:“谢谢。见笑了,能不能当作不认识这货?” 护士小姐姐笑了,职业操守不允许她说什么,当然,这种说了也没人信,“不认识,没见过。” 初殷晕乎乎,歪头看了一眼手背,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被打针了,“……卟嘤……” 这把魏来给吓的,赶紧对着初殷的脸吧唧两口,当场大腿抖得和踩缝纫机似的,颠颠簸簸地安慰道:“莫动啊,你再动我真要哭了。主子,你真是我主子!” 初殷最喜欢亲亲抱抱抖抖,此时一本满足,大大一只,蜷在魏来怀里,逐渐睡着。魏来调整了一个不怎么别扭的姿势,盯着输液瓶发呆。 嘴唇还留着初殷唇齿的触感,魏来舔了一下嘴唇,热得不行。 怎么就亲上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魏来面上稳如老狗,内心娇花开成花海,初殷输完液,依然没醒,不知过了多久,菊之郎和燕云水来了。 魏来和初殷依然抱在一起,姿势如胶似漆。燕云水捧着脸无声尖叫,春心荡漾道:“求求你俩快去结婚吧,如果这都不是真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菊之郎脱下高跟鞋,揉了揉脚踝,道:“这门亲事,老娘同意了。我送你们一套新房。当嘤妹嫁妆。” 魏来不理睬他们,道:“陈枚衔怎么样了?” 菊之郎道:“吸毒,吸了一年了,没得洗。涉嫌绑架,故意杀人罪,在牢里有他好受的。呵,老娘搞不死他。” 魏来嗯了一声,道:“陈枚衔的事,如果初殷没主动问,别和他说。” 燕云水十分赞同,啧啧啧道:“殷嘤户口还在他家吧?艹,倒了血霉了,摊上个变态。你问他愿不愿意迁出去?干脆姓魏得了,当你儿子。魏初殷。” 魏来笑了一声,道:“再说吧,听起来很像喂初殷。过来搭把手,我腿快没知觉了。” 菊之郎上前去搬初殷,把人搬醒了,挂了水之后,初殷好歹是清醒了一些,但还是很像小孩子,抱着魏来手臂,闹着要回家。 总之,最后还是出了院,初殷坐在副驾驶上扭来扭去,时不时就问,“魏老鸨,快到家了嘛?” 魏来道:“快了啦。饿嘛?” 初殷确实饿了,想了想,用成都话缓缓道:“老子的奶瓶瓶……老子的鱼摆摆……” 魏来和姚朝雾的感情已经破裂,可是初殷的奶瓶礼盒还在姚朝雾家,那一套奶瓶是魏来精挑细选,托朋友从新加坡代购的,如果重新买,从新加坡那边过来又要等好几天。 魏来扭了个弯,道:“去拿回来,绕一下路就好了。” 初殷打了个大哈欠道:“明天再拿也行。我们先睡觉。” 魏来道:“以后都不去姚朝雾家了,先拿回来吧。搞不好他扔了。” 初殷道:“……他敢扔我奶瓶?” 魏来笑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时隔几小时,姚朝雾再见初殷魏来,眼神有点奇怪,还很戒备,“你们来干什么?” 魏来面色如常,道:“我有一个黑色的手提袋,麻烦你拿给我,其他的东西不重要,你扔了就行。” 姚朝雾道:“……你等等。” 姚朝雾也不让他们进来,关上门,可能是拿东西去了。 初殷哪怕脑子不太清醒,对人话语里隐藏的情绪却很敏感,“姚朝雾……怪怪的。你也是。” 魏来笑了笑,语气微妙道:“生气了。” 初殷歪头问:“谁生气了?” 魏来:“我啊。” 初殷用看神奇动物的眼神看魏来,很好奇魏来真正生起气来是怎么样的。 魏来的手提袋老大一个,放在厨房显眼无比,姚朝雾把袋子拎起来,越走心里越沉重。 打开门,姚朝雾把袋子递给魏来,魏来接过,姚朝雾却不放手。 魏来:“……” 姚朝雾红了眼眶:“魏,对不起。我当时太害怕了……李老板家大势大,我一个小明星哪里惹得起……我不喜欢男人的啊……你……你们同性恋……应该不在乎这个吧……我也不知道你会为我做到那种地步……对不起……” “闭嘴。”魏来冷冷地把手提袋扯过来,“拜拜,以后看见,就当不认识。” 初殷听了一会儿,突然听懂了,用力捏紧了魏来的手,哑声道:“对不起有个屁用!”骂完,初殷凌空抬起脚,姚朝雾大骇,退后一步,关上了门,如他以往的所作所为,当了一个缩头乌龟。 初殷气得吭哧吭哧,对着门猛踹,魏来疲惫道:“走吧,回家睡觉。初殷……我头疼。” 初殷心里难受得很,想骂人,却梗在喉咙不上不下的,伸出手用力抱住魏来。 魏来其实挺瘦的,使劲儿抱的话,可以感受到他的骨头,咯得初殷心塞得慌。 魏来没有回抱初殷,拍了拍他背,道:“我没事。放开我啦。” 初殷的眼泪在眼里酸溜溜地打转,“你都生气了。你从来不生气的。” 魏来叹了口气,道:“那是因为没对着你生气,走……” 初殷突然放开了魏来,黝黑的眼睛瞪着魏来,抿着嘴,看起来蓄势待发,非常紧张。 “魏来……啵嘤……”初殷捏紧拳头,微微踮起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魏来。 这架势,魏来怀疑初殷要揍上他一拳。 正这么想着,初殷伸出手,一下把魏来推到门板上,门板发出咚一声闷响。初殷捂住魏来的眼睛,像捕食的大猫,伸出脑袋往魏来脸上撞。他并不擅长亲吻,鼻子撞到了魏来鼻尖,惊慌失措地揪了一口。 只是嘴唇碰到嘴唇,便臊得不行,立刻离开,但依然抱着魏来不肯放手,脸埋在魏来脖子旁蹭来蹭去,蹭他一脖子眼泪。 天还没亮,树上的鸟早起啾啾叫,嘤嘤怪啾了魏来一口,就黏在他身上。 “我……我喜欢你……”初殷抽抽搭搭,嘤里嘤气,“我有十八厘米。” 作者有话要说:我海星! 希望你们新年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新年特辑: 又是一年除夕夜,初殷依然奔波在娱乐大众第一线。 所幸今年他上春晚的节目排在前面,录完回酒店,还能和魏来吃年夜饭,魏来还说要给他包一个大红包! 过年真好! 初殷进酒店,酒店地毯上铺满了红气球,还撒着玫瑰花,像婚礼现场。 魏来在厕所。 初殷从口袋里掏出红包,敲了敲厕所门,道:“我给你包了五千八百块,红包都涨破了。你肯定没我包得大!” 话音刚落,一个红红的不明物体从厕所冲了出来。 魏来穿了一件红包情趣衣,画风骚到掀翻天灵盖。 魏来扭动,“大爷,快来拆我呀!我超大!” 初殷:“!!!” 一番运动后,初殷道:“刚才啪啪啪的,让我想起来好几年没看鞭炮了。” 魏来坐起身:“我们戳气球玩嘛?” 初殷躲在魏来身后,又怕又觉得刺激,听他戳气球,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霹雳啦怕。 魏来道:“噼里啪啦的,吉利,新的一年,所有不开心都和气球一样爆炸啦!” 初殷超嗨,张开双臂朝着窗户大吼:“所有人!一定都好好的!抱!” 魏来惊恐,拉上窗帘,“啊啊啊,穿衣服啊你!” 第87章 嘤嘤乱舞 魏来干咽一口口水, 但没有被大唧唧冲昏头脑。 他的脑袋隐隐作痛, 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 他脑子有病。 这个病可能会死。 在这个节点上, 任何承诺都是渣男行为。 魏来抱了抱初殷的腰,眼眶红了一圈,梗塞道:“……让我想想。我……都没正经交过男朋友。” 初殷拉着魏来走,“那我们回家,你看着我想。” 魏来没想到, 初殷让他看着他想, 是看着他鸡儿想。 两人回家后, 皆饥肠辘辘, 对坐着吸溜泡面, 魏来无法忍受自己一身汗味, 面还没吃几口, 率先去洗澡。 初殷吃完面,干劲满满, 站在浴室前深吸一口气。 有句话叫酒壮怂人胆, 估计陈枚衔下的药效果更胜一筹,初殷现在无所畏惧, 只想要魏来。 他熬了太久了, 一刻也无法多等。 初殷回房间, 蹿上床滚了几滚,努力恢复端庄矜持,傲娇地翘起大尾巴, 踮起jio朝浴室走,拧开把手,破门而入! 初殷:“哇!!!” 魏来:“啊!!!!” 初殷像猫一样甩着“尾巴”向魏来吧唧吧唧扑来,热切得像大橘扑向逗猫棒,只不过猫尾巴长后面,而初殷的尾巴…… 魏来扯下浴巾盖上初殷:“你搞什么???” 初殷嘤嘤乱舞:“你看我你看我!我说了我可以!没有软趴趴!” 魏来:“……你怎么回事,我又不是没看过!!!我在医院没说你这个不硬啊!” 初殷踮jiojio,道:“我要和你一起洗!” 魏来:“……我洗好了,你自己洗。” 初殷不依不挠:“……你帮我洗。” 魏来冷酷无情:“自己洗。” 初殷站在淋浴头下冲了三秒,“我洗好了。” “你啷个气人!” 魏来哪能容忍初殷洗澡洗得如此敷衍,拿起淋浴头对着初殷脑袋冲,初殷被水冲得表情管理失控,甩甩脑袋,水珠溅了魏来一脸。 魏来:“……” 魏来只得把初殷弄进浴缸,从头到脚好好给他搓洗一番。 初殷泡在水里,眯起眼睛,惬意得jiojio开花。 水面飘着小泡泡,快乐棒突破水面,几只小黄鸭围着转圈圈。 魏来简直没眼看,疯狂加水,道:“你怎么还没下去???” 初殷道:“嘤嘤嘤~” 魏来:“你嘤什么玩意儿?憋下去,要不自己解决了!” “哼!”初殷把脸往水里埋,委屈地吐了一个小泡泡,“你摸我才这样的!” 魏来:“……” 魏来停了手,他的搓洗大业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初殷的脚,初殷的脚趾头还沾着一点血,魏来想让他自己洗,又怕他想起陈枚衔来,只得伸出手,握住了初殷大脚趾。 速战速决,一顿猛搓。 初殷:“哈哈哈别摸我脚……啊……脚心不能碰……嘤嘤……不要……不洗了……嘤……” 魏来:“人家什么都没干,你不要乱叫啊!” 搓完之后,初殷红着眼睛,缩着jio,怒瞪魏来。 魏来沧桑道:“……是不是你说,让我帮你洗的。” 初殷翘着大尾巴,雄赳赳气昂昂地回了卧室。 但初殷这波妖还没有作完。 等魏来吹完头,初殷抱着一箱快递出来了,道:“你的生日礼物。” 魏来伸出手腕,道:“这表不是吗?” 初殷敲了敲白色的表盘,道:“不是,这是表白吉祥物。” 魏来:“……” 初殷一本正经地开箱,这箱子包得严严实实,初殷用手扣了半天。 魏来有点期待:“里面是什么?包包?鞋子?” “哼!不是。”初殷终于开了箱,掏啊掏,掏出一根电动快乐棒,“我买了两根噢!” 灯光下,初殷举着快乐棒,沐浴着一层迷一样的圣光,像送花一样送给魏来。 快乐棒娇艳欲滴,恰好开机:“嗡嗡嗡嗡嗡……”(快乐棒是合法产品,阿晋不可以敏感噢!) 魏来:“……” 初殷顶着一双纯情无比的眼睛:“你先还是我先?” 魏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干一票大的。 嗯…… 最好明天后天攒一起看吼。 第88章 嘤鸨相望 魏来接过快乐棒, 内心却溢满了苦涩, 一点也不快乐。 “魏来……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初殷忐忑不安, 天真道:“你要不要用尺子量一量?” 魏来:“……” 骚鸡有了心上人之后, 就再也骚不起来了,可从良的路又那么坎坷。珍而重之,重而珍之,他生死未可明,就没办法哄着初殷, 说他可以。 魏来笑了笑, “你喜欢我什么?喜欢我年纪大, 喜欢我婊, 喜欢我脏?” 魏来笑的时候, 一滴眼泪像荷叶边的露水似的很快地从眼中落下来, 一眨眼的功夫, 就好像没哭过一样。 初殷被魏来这个哭法吓到,小声道:“……你……是不是因为姚绿茶伤心?” 魏来:“……没有。” 初殷眼泪像瀑布:“你有!” 初殷不管不顾地把魏来抱起来, 压在沙发上, 哭唧唧道:“你从见到姚朝雾开始就不对劲了……你这几天一直都很不对……魏老鸨!你是个傻逼你知道嘛!” 魏来:“……” 初殷用力抹了一把眼泪,“我难受我好难受!呜呜嘤嘤嘤……你明明不是那样的人!你从来都没有卖过你的艺人, 都是你自己出去卖的, 呜……你脑阔阔有病……” 魏来失笑, 道:“你这滤镜也太厚了……我也没卖几次,就升级成老鸨了好嘛。而且要是有人想卖,我还是很乐意拉皮条的。” 初殷摇摇头, “我以前……还很讨厌你,你找我打麻将,我总以为,你要把我骗去卖掉……可是……你和别人说得一点也不一样。” “……你不要难过啊。”初殷不擅长安慰人,学着魏来的样子,轻轻拍了拍魏来的头,“你要不要埋在我肚子上哭一哭。哭完就不会难过了。” 魏来:“……哭不出来。” 初殷:“那我替你哭。” 魏来:“你可别哭了,泪沟都快被你冲出来了。我埋,我埋。” 魏来低头往下看,正好与18厘米君看了个对眼:“……你为什么还翘着。” 初殷乖巧道:“本来好了一点。刚刚抱你,又翘起来了。” 魏来:“……” 魏来严重怀疑这条18cm的尾巴才是嘤嘤怪的本体。 初殷难过害怕的时候,最喜欢把脸埋在魏来肚皮上,软软热热的,还会鼓起来瘪下去,一下就能给初殷莫大的安全感。 所以,他觉得,魏来不开心的时候,只要吸吸他肚子就会好。 初殷躺平,拍拍肚皮,“只可以蹭蹭腹肌,不可以用胡子挠痒痒。” 这诱惑太大了,魏来喉结动了动,感觉自己渴得不行,想喝水或者其他一些什么。 谁不喜欢吸大猫猫呢! 特别是平日里骑着铲屎官脖子作威作福,屁点事就要恶龙咆哮的超级大凶猫,居然变得乖巧可人,躺平任吸了。 魏来低头,展现了其炉火纯青的吸猫技术。 达成把大猫吸得嘤嘤叫的成就。 初殷有气无力,泪眼汪汪,黏黏糊糊:“……抱我……魏来……抱我……” 魏来舔了舔嘴唇,往上爬,初殷迫不及待地往魏来怀里挤。 初殷哼哼唧唧:“我腿还在外面。” 魏来无奈:“……妹妹,你一米九,你那双大长腿让我怎么抱?” 初殷凑上来,“……亲。” 魏来偏过头,亲了亲初殷脖子,“等会儿,我漱个口。” 初殷锲而不舍,“要亲!” 这时,沙发底下传来了凄厉的猫叫,初殷扭头,正见大橘朝着他狂叫。 初殷一惊一乍,紧张道:“大橘为什么叫?是我带了鬼回家吗?它为什么不朝你叫?是不是趴在我后面?啊啊啊!嘤嘤嘤!” 魏来拢了拢初殷的腿,道:“……可能是你没穿衣服。” 初殷:“……” 魏来道:“就像有一天,你一觉醒来,发现欧润橘变成了秃毛猫一样,你估计叫得比它还大声。” 初殷:“……”好有道理。 魏来抱着初殷回卧室,刷了牙躺回床,初殷黏上来,摸摸抱抱,突然发现了不对,控诉道:“你怎么一直没反应!?” 魏来道:“我阳痿。” 初殷:“??????” 魏来笑了,道:“累死了啦。我可没你那么年轻气旺,先睡,明天再说。” 初殷抿了抿嘴,“可是我明天就要去剧组了。你和我一起去吗?” 魏来沉默片刻,道:“明天可能不行。我工作上有一点事。” 困意劈头盖脸地袭来,初殷打了个大哈欠,“……哈嘤……好吧。” 初殷秒睡。他睡在魏来旁边的时候,总是睡得很快,睡姿千奇百怪,不会刻意把肚子藏起来。 魏来无法安眠。 魏来拿起手机,把音量关掉,看视频。 他终于把他和初殷的CP向视频剪完了,视频的封面是他和初殷在麦克唐纳海的合照,除了他俩,没有人有。 如果没长肿瘤,按他的计划,他会先匿名把视频发给初殷,因为里面有一些照片非常私人,初殷一定会吓一跳,拿着视频让魏来去查。 魏来就可以趁机表白。 表白语都想好了,“你愿意让初来乍到CP成真吗?” 可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魏来抖着手,把自己肝了半个月的视频删掉了。 接近凌晨的时候,魏来的头奇痛无比,就像脑子里架了一口锅,所有的神经都沸腾了起来,一万只苍蝇绕着锅嗡嗡叫,他像是清醒,又像是陷入浑噩的绝境。 就这么煎熬着,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初殷醒得比魏来早,魏来平躺在床上,手里紧紧捏着床单一角,蹙着眉,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换以前,魏来会早起给初殷做早饭,收拾行李,唠唠叨叨地送初殷出门,可是,他这次睡过了头。 初殷起床,化妆,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去机场了。 折腾了这么久,魏来依然没有起来的意思,初殷探了探魏来的额头,确认他没有发烧,低头啵唧一口,“我走啦。” 魏来动了动,不知道听见没有。 在初殷心里,被吸18厘米是只能和男朋友才能做的事。所以,初殷觉得自己已经是魏来的男朋友了,开开心心,一蹦一跳地去了机场。 初殷走后,魏来睁开眼,整个世界朦朦胧胧,浮着一团团黑影,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本来还想拖两天,避免自己做出吸了人家鸡儿就跑路的行为,可他实在撑不住了。 魏来摸索着拿出手机,打了120。 初殷回到剧组,正是傍晚,虔天意捧着盒饭,慢慢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初殷喜气洋洋:“虔天意!” 虔天意:“……怎—么—?” 初殷:“没什么!” 虔天意:“……” 初殷给魏来发盒饭的图片,报平安。 隔了好久,魏来才回了一段语音,是他惯常的温和口吻,说是老父亲病了,他得回家照顾他,燕云水和菊之郎会过来陪他拍戏。 魏来一说要回去陪家人,初殷就不敢多联系他。他现在不仅是魏来的男明星,而且还是他的男朋友了,不可以给他添麻烦。 拍电影很苦很累,初殷拍完了才有空胡思乱想。 他和魏来的联系越来越少,魏来每次都发语音,显得很敷衍。 初殷想,魏来爸爸是不是快不行了? 按老人家的想法,临终前都想看自己儿子结婚生子的吧? 除了这个,初殷还在想,魏来是不是嫌他烦,跑路了。不是有很多人在结婚前一天落跑的吗?魏来可能不喜欢他,只是碍于情分,没有对面拒绝他而已。 毕竟魏来从来没有同意和他在一起,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的想象。 那时候,离初殷的演唱会已经没几天了,魏来的手机关机了。 初殷千方百计地打听到了魏来老家地址,带着演唱会VIP座的门票去了青岛。 很多年以后,魏来的老爸魏刚正依然能清晰地回忆起他第一次见初殷。 秘书跟他说,楼下有人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带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脸,问要不要报警。 魏刚正透过监控看了一眼,觉得此人有些眼熟。 他虽与魏来决裂多年,但依然悄悄关注了魏来微博,有空的时候会顶着“地铁老头看手机”的表情,看魏来的骚鸡自拍。(注:“地铁老头看手机”是一个表情包) 楼下的鬼祟男人穿了一件魏来穿过的衣服,身材也很像魏来。 魏刚正内心复杂万分,站在花园,假装给草地浇水,实则暗中观察。 大晚上的,初殷和魏刚正隔着欣欣向荣的花草和铁栏杆,相互观察。 初殷克服和陌生人说话的恐惧,艰涩开口,“叔叔……那个……您认识魏来吗?” 魏刚正一听,不是魏来,心里有些失望,这种失望马上被“居然会为这种不孝子失望”的愤怒取代,冷声道:“不认识。” 初殷紧张地握拳,“……这户人家姓魏吗?魏来告诉我,他家住在这里。” 魏刚正马上想起了魏来在外面搞得那些野男人,水管对着初殷一顿狂喷,“这我家,你是不是小偷啊?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初殷被水喷跑了,走到路上,风吹过来,透心凉。 初殷回酒店,没有哭,茫然地把脸贴在毛毛球上。体温将水蒸发,放在口袋里的票沾了水变得皱巴巴的。 初殷把票撕了。 撕一片嘟囔一句,“……要我。” 再撕一片,“……不要我。” 一张巴掌大的票最后一张纸片只有一点点大,没法儿再撕,“不要我。” 初殷愣了愣,硬是又撕下一咪咪儿纸片,“要我。” ————分割线———— “明天手术,紧张吗?” 魏来躺在床上,眼睛看不见,耳朵时灵时不灵,隐约听见有人和自己说话,耳背大爷似的吼:“你说什么?!” 年轻的医生笑了笑,也吼:“我说,你的手术需要家属同意才能做!” 医生名叫赵明明,魏来发小,但属于水火不容的那种发小。 魏来前所未有得怕死,回了青岛,托了最有经验的专家给他动手术,来院第一天,就碰上了赵明明,他哈哈大笑,“我就说,你小时候门门考一百,用脑过度,非遭反噬不可。” 魏来对赵明明的毒舌容忍度颇高,大抵生死之外,都是小事。 魏来:“我孤家寡人的,你给我开个后门呗?好哥哥~” “艹,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赵明明搓了搓鸡皮疙瘩,语气倒是缓和下来了,“我一个皮肤科医生,和你这毛病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去,开不了。下次你毁容了找我,我给你开后门,行吧?” 魏来:“……” 魏来叹了一口气,道:“我家这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赵明明道:“老婆也行啊,你半只脚踏在娱乐圈,艳遇总多吧?嘤嘤大宝贝是谁啊?昨天给你打了七八十个电话了。总该是女朋友吧?” “昨天?”魏来揉了揉耳朵,“我怎么没听见???” 赵明明道:“你昨天一早疼得满地打滚,像听见紧箍咒的孙猴子似的,打了针,睡了一天啊,你忘啦?!” 魏来茫然道:“原来……已经过去一天了啊。” 赵明明道:“你给手机解个锁,我帮你叫她过来。” 魏来道:“别了。他要开演唱会。” “还真是大明星啊?可以啊,魏来!”赵明明震惊,啧啧称奇,“哎,谁啊?透露一点呗,我不会到处说的。” 魏来道:“……你能不能帮我回一下他微信。就说,我这边还要一个月。他微信备注是嘤嘤怪。” 赵明明打开魏来微信,找到嘤嘤怪,哟了一声,“她给你写了好多,问你是不是不要她了。咦?她为什么要问你爸身体怎么样?” “……你先帮我发。” 魏来口述,赵明明编辑,老长一段,发出去后,赵明明笑了,“她把你拉黑了。哈哈,这婆娘,够劲儿!” 魏来:“……” 沉默中,赵明明兀自反应了五分钟,笑容逐渐消失,“初殷好像是要去北京演出……你可别告诉我,你女朋友……啊不……男朋友是初殷啊?” 魏来:“……” 赵明明吓得险些没站稳。 ————分割线———— 初殷开演唱会前一天,发生了一件足以让他的职业生涯万劫不复的事。 陈枚衔设置了定时发送,将他和初殷的某些照片放上了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陈枚衔不计后果,只想亲手毁掉初殷。 公关第一时间压热度,照片没有大范围传播,可#初殷Sm#,#初殷陈枚衔#,#初殷同性恋#等词条依然热度不减,甚至又越长越高的趋势。 没有比不沾烟火的明星的污点更好吃的瓜了。 初殷的手机被打爆,不得已换了一个新号码。家门外停着很多娱乐媒体的车,他没地方去,躲在zero。 初殷抱着大橘,蜷在小太阳旁边,面如金纸,小太阳已经开到最大,他依然冷得牙齿打战。 燕云水连忙给他披上毯子,小心翼翼地道:“殷嘤,你联系上魏鸡了吗?” “……没。”初殷摇摇头,“我把他拉黑了。我想他……我忍不住。可是……他爸爸生病了。” 燕云水道:“你别怕啊……问题不大……也就这一阵子的事儿。” 初殷点了点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机打电话。 燕云水怕他冲动,阻拦道:“你给谁打啊?别乱出柜啊!” “梁雅婷。”初殷呼吸急促,“她本来有点好转了……她喜欢我……她不喜欢同性恋……” 燕云水一看,急了,“哎哟,这时候你还想着她呢!来来来,我帮你打!” 电话没打通。 初殷又把毯子裹紧了一些,“可能没听见,你等会儿再打打。” 燕云水非常担心初殷的精神状况,“殷嘤?男神?你可别吓我?你脸怎么这么白?” 初殷道:“我没事。” 燕云水:“……” 这时,燕云水电话响了,他听了几句,神情有些古怪。 打电话来的是初殷的公关部长,和他说,唐心藏有事找初殷。 唐心藏,新晋流量小花,去年凭借一部大热电视剧获得了极高的国民度,属于那种能靠一件衣服上热搜,有事没事就发艳压通稿的女明星。她和初殷并没什么交集。 唐心藏是一个人来的,带了一件酒红色的男款西装。 初殷有些茫然,道:“你好?” 没想到唐心藏向初殷鞠了一躬,道:“谢谢,本来那天应该当面道谢,但一直见不到你,终于有机会和你说谢谢。” 燕云水:“?” 初殷盯着那件酒红色西装,盯了好几秒,突然想起了他和唐心藏唯一的交集是什么。 那时候,她还没有现在这么红,和他坐在同一张饭桌上,遭身边肥猪骚扰,初殷烦透了,给她披上外套,揍了肥猪一顿,后来被陈枚衔打了一巴掌,最后在喷泉边上遇到很像人贩子的魏来。 唐心藏来还一衣之恩。 她玩笑似的说,“你和我官宣一下,马上就把那些牛鬼蛇神压下去了。等你想分了,就分,无所谓。” 初殷摇摇头,道:“谢谢。” 过了五分钟,初殷道:“我要出柜。我要发声明。” 燕云水按住初殷,焦急道:“噢哟哟,你别冲动啊!你疯了!你一发声明,就是24k纯锤,朝着群众屁股上插一刀,给他们开眼呐!你完了!” “可是……” 初殷像是没什么力气了,声音发飘,在抖,可咬字却很清晰,“我喜欢男人,我没有错。我没有干坏事……这才是真正的我。我想让他们看见,这才是真正的我。” 唐心藏愣了愣,忽然笑了,“我喜欢真正的你。” 唐心藏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允诺愿意提供能力范围内的一切帮助,临走前,又朝初殷鞠了一躬,“我不是谢你。我是真的佩服你。” 唐心藏走后,燕云水躲在厕所,偷偷哭了。 他的肚子上有一道永远不会消退的疤,是被神经病渣男一刀捅出来的。 被学校辞退后,燕云水在家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他妈妈早上出门买菜,总是快到中午了才回来。 燕云水并没有出柜,一出就是如此惨烈的出法。燕云水一直以为,是他让家人失望了,所以他妈妈不愿意看见他。 等他刀伤好得差不多了,他路过学校,看见了他妈妈,第一眼其实并没有认出来。 他妈妈小学没毕业,是一个普通的小老太太,平时连广场舞的不跳。老太太双鬓斑白,穿着一身黯淡的旧衣服,身上披着一面彩虹旗。 红橙黄绿青蓝紫,亮得出奇。 人来人往,引得人议论纷纷,老太太的岿然不动。 燕云水捂着脸,跑过去拉他妈妈,“妈,我们回去!” 老太太甩开他的手,道:“燕云水,你给我把脸露出来!” 燕云水:“……” “当老师,你就板板正正地站在讲台上,当同性恋,你就板板正正地站在大街上!我听人家说了,他们辞退你,是违规的!”老太太插腰,对着校门口,“我非给你讨个道理回来!” 第二天,燕云水和老太太一起披着彩虹旗站到了校门口,遇到了以前教过的两个学生。 一个是学霸班长,一个是学渣恶霸。 班长双手递给他一封信,“燕老师,这是我们全班的联名祝福,谢谢你教过我们,你……要保重啊。对了……那个……他……他有话对你说。” 学渣歪歪地背着空书包,咳了一声。这小渣渣是曾经燕云水最头疼的,长得一表人才,偏偏不爱学习,每节课准时趴在课桌上睡觉。 “你说……社会发展的总趋势,是前进的,上升的,但过程是曲折的。”小渣渣别别扭扭地背了几句社会历史观,“你别难过,你在曲折上升。” 燕云水:“你上课听了?” 小渣渣:“随便听听。” 自那天以后,燕云水就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无论当老师还是Tony老师,都是值得的。 可能初殷也是这么想的。 燕云水擦干眼泪,大步走出去,抱住初殷,道:“社会历史发展的趋势是一个螺旋式上升的过程,但我们的每一次沉默都可能让其发展得更加曲折。我支持你,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因为,你是我的偶像。” 初殷:“……” 那是初殷压力最大的几天。 人到北京,演唱会都要开始了,被临时叫停。 那个舞台,没有灯光,没有伴奏,只有初殷一个人站着。围着他的,是喧哗沸腾的粉丝,以及扔上台的各种不明物体。 他似乎已经到了他最害怕的境况。脱掉人设包装,一朝从星台跌落,同行落井下石,粉丝脱粉回踩。 他没有星光了。 在这种情况下,初殷开始唱。 —————分割线———— 魏来找了他后妈帮他签字。 燕雪妮挺着大肚子,签了字之后,站在魏来病床前,端详片刻,“哎哟我的妈,好好一老爷们怎么瘪成这样!噢噢噢,我说错了。医生说成功率挺高的,你憋怂啊,没事儿!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魏来:“……我死了你不是更高兴吗?” 燕雪妮:“……胡说!呸呸,说什么死!啊!!!” 魏来听到一阵不明水声:“……你尿了?” 燕雪妮:“……我羊水破了。医生!!!” 魏来:“……” 这么一番折腾,魏刚正自然是来了。 一边是老婆在生小儿子,一边是失踪多年的大儿子要做一个可能会死的手术。 还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魏刚正:“……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先别做了,我再给你找一个更好的医生。” 魏来笑了笑,“你怕我死?” 魏刚正:“……” 魏来:“……没事儿,我死了你不还有一个吗?” 魏刚正气不打一处来,道:“你有什么好讽刺我的。这些年,你不和死了没两样!” 魏来倒还想再吵几句,可惜耳朵又不灵了,在魏刚正模糊的臭骂中,进手术准备室。 赵明明自然不能错过,“哈哈,你等会儿就是光头了,校草,紧张不?” 魏来:“……这么多年,你是有多嫉妒我的优秀。” 赵明明道:“哎……你家初殷开演唱会呢?要不要给你直播?” 魏来:“要。” 赵明明:“求我啊。” 魏来:“求你了,好哥哥~” 反倒把赵明明恶心得够呛,“哎,你们这些gay还真是没节操,哥哥弟弟的张嘴就来。不过,你男朋友,是条汉子。” 魏来:“……他怎么了?” 赵明明考虑到魏来的病情,没有细说初殷的情况,“唱歌呢,给你放放。能红这么多年,确实有本事。” 没伴奏,初殷就自己打乐器,架子鼓敲响的那一刻,全场寂静无声。 麻醉药慢慢推进来,魏来努力偏过头,迷糊道:“他在唱什么?这好像……不是他原来的曲子。” 赵明明努力辩词,磕磕绊绊地给魏来翻译:“从今以后……我要做我……站在太阳底下……未来……十三亿种活法,每个人活得光明磊落。” “我爱你,不畏浪打礁石粉身碎骨……” 赵明明越看表情越奇怪:“两首歌,一首叫《未来》,一首叫《我爱你》。艹,我看见有人说,他是即兴唱的。艹,牛逼!” 魏来在这个时候该死的耳背了,“什么???” 赵明明:“未来!我爱你!听到了吗?!” 魏来:“……那倒不必。我对你不感兴趣。” 赵明明:“啊啊啊,你是不是在耍老子!!!” 麻醉药彻底生效前,魏来终于明白了,喃喃道:“我爱你……一定要醒过来啊……魏来,你得醒。要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咳……我说的干一票大的,这个大,是大刀,不是大diao啦(小声) 所以才叫你们攒明天的一起看(小小声) But!我2暗白今天是个猛1!我应该叫1暗白(超大声) 第89章 夜夜嘤歌 六年后。 魏来睁眼, 屁股隐隐作痛。 初殷盘在他身边, 泪光盈盈地望着他。 魏来:“……你干嘛呀?为什么用这种我活不久的眼神盯着我?” 魏来看起来有些憔悴, 毕竟长了痔疮, 吃不好睡不好也拉不好。 初殷摇摇头,硬是把心里翻涌的质问压下了,“有没有不痛一点?” 魏来道:“好点了。问题不大,明天就去把这玩意儿割了。” 初殷嗯了一声,出去端了一碗白粥, 摆好碗筷配好菜, “就吃一点点, 我喂你吃。” 魏来:“你煮的啊?” 初殷点头。 魏来不得不怀疑这是一碗黑暗料理, 道:“你自己吃过了吗?” 初殷道:“吃过了。” 魏来试着尝了一口, 有一股淡淡的糊味, 但还能入口, 算是初殷超常发挥了。 魏来侧过身,摆了个妖娆的姿势, 刚准备吃, 初殷把碗端走了。 初殷往厨房走:“不好吃。我重新给你煮。” 魏来哎了一声,艰难挪到厨房, 初殷正站在流离台洗米, 浑身都笼罩着低落的气息。 魏来上前搂住初殷的腰, 道:“怎么啦?瘪着张嘴,要哭不哭的?” 初殷摇了摇头。 魏来一直搂着初殷没放手,初殷洗着洗着, 突然转过身,把脸埋在了魏来颈窝里。 魏来拍了拍初殷的背,依然充满耐心,道:“你和我说,你知道的,你不说,我很难知道你在想什么。” 魏来的颈窝变得有些湿润,不出意外是初殷的眼泪。 一般来说,初殷能哭出来,事情就解决了。 魏来静静等待,果然,等初殷嘤了几声后,他一字一句,很慢地道:“……我没有照顾好你。” 魏来万万没想到初殷居然是因为这种事情闷闷不乐,哭笑不得道:“小龙虾是我自己点的,火锅是我自己吃的,那天吃得辣都是我今天流的泪。关你什么事啊?快快快,别哭了,我们晚上去吃一顿好的,明天去医院做手术,马上就屁事没有了。” 初殷上手,揉了揉魏来后脑勺,那里有一道疤,初殷每次都不敢用力摸,一模就腿软。“……你和我说,这是你见义勇为被人开瓢开出来伤,是真的吗?” 魏来是个聪明人,立刻就明白初殷可能知道他当年做脑瘤手术的事了,沉默片刻,反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初殷:“到底是不是?” 魏来试探道:“你觉得是不是?” 初殷一下就爆发了,从魏来怀里抬起头,红着眼眶瞪着魏来。 初殷的脾气这些年已经缓和了许多,不会动不动发脾气,也很少打人。不可否认,陈枚衔的暴力倾向还是或多或少地影响了初殷,但和魏来待在一起后,初殷潜移默化中也学会了怎么不用拳头处理矛盾。 故而,初殷被魏来养得软乎乎,只是眼泪越发多。 “你这个骗人精,现在还想着骗我。”初殷抹了抹眼泪,手上沾着的米粒沾在眼角,像白玉粒一样,魏来莫名觉得好看。 “我到现在才知道。魏来,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男朋友?”初殷眼泪哗哗流,“……你是不是把我当宠物?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一点也不靠谱?” 面对初殷的质问三连,魏来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初殷突然给自己回答了自己。 “我粥也煮不好。”初殷突然蔫了,“你是对的……嘤……” 魏来求生欲超强,但强的方向非常直男,拽着初殷腿,把他抱上流离台,“来不来厨房play?” 初殷:“……” 魏来道:“我现在当不成0了,这可是你夜夜笙歌的大好时机!” 初殷咆哮:“魏来,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气死我了!!!” 魏来:茫然。 作者有话要说:啊,卡文了!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贤者时间。 第90章 相对嘤嘤 有一个成语, 叫怒发冲冠, 魏来一直以为那是古人的放屁之词。 然而, 逆着光, 他发现初殷软软的头毛一根根以微妙的速度炸起来了,仿佛一颗摩擦生静电的毛毛球。 问题很严重。魏来连忙抬手,把炸起来的毛按了下去,还顺便rua了几下。 初殷:“……” 魏来:“……” 初殷用力摇头,把魏来的手晃下来, 冷声道:“你别以为你摸摸我头, 你骗我的事就过去了。” 魏来扭屁股撒娇, 试图蒙混过关, “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我不也好好的嘛~来来屁股痛痛, 不要生来来的气啦~” 初殷嘴角一抽, 显然作为家里另一朵娇花,并不吃这一套, 弹了魏来一脸米, 作势不要理他了,魏来连忙卡在初殷腿间, 尽量真诚道:“哎哎, 你别走, 你听我解释!” 初殷道:“好,你解释。” 魏来再次词穷,不知从何说起。 这说来可话长了。 似乎从小到大, 他一直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人。 老爸不待见他,嫌弃他娘炮,老妈不待见他,认为他的出生破坏了她的美貌。 总之,魏来的一切都扔给了保姆。 有时候会遇到保姆无法解决的情况,比如魏来沉迷学习,体弱多病,一年十二个月,有一半时间在感冒。 魏刚正当了一辈子铁血真男人,无法容忍儿子居然是朵病弱娇花,不许他吃药也不准他挂水,命令他靠自身意志力打败病魔。所以,在魏来的潜意识里,生病一个人扛是理所当然的事。 在学校,魏来也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仅仅幼儿园,魏来的自理能力就强得可怕,别的小朋友丢三落四,挑食尿床,可魏来不会。所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老师很难给予魏来特殊关注,一想起他,只有一个印象:省心,优秀。 工作了之后,魏来逐渐放飞自我,可他依然是所有人依赖的对象,他的名字就意味着安全感。 魏来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弱点,有任何狼狈的时候,换句话说,就是他死要面子,棺材盖都要自己倍儿有面地盖上。 那时,魏来无比庆幸初殷不在,他在医院看不见,听不见,脑袋疼得满地打滚,哭着求医生把他头砍掉的场面,简直是难看至极。他宁愿悄无声息地死在手术台上,也希望自己在初殷心里,永远是他风华正茂的妖精爸爸。 初殷听完,哦了一声,跳下厨台,继续洗米。 魏来小心翼翼道:“你好了吗?还生气吗?” 初殷道:“不知道。” 魏来:“……” 之后,初殷变得很奇怪,他没发脾气,反而变成了一只贴心小棉袄,就守在魏来身边,喝水也用不着他动手,初殷插根吸管,亲手喂到魏来嘴边。 魏来水喝多了,要去厕所,初殷道:“我抱你去吗?” 魏来:“……不用。” 初殷没管,一把抄起魏来,公主抱,抱进了厕所。 魏来嘴上说:“哎呀,不用。” 身体却很诚实,捏了捏初殷的胸肌,喜滋滋,“再转一圈呗~” 初殷华丽丽地给魏来转了三圈,在马桶前把人放下了。 初殷关怀备至道:“要扶鸟吗?” 魏来咳了一声:“这倒不必。” “噢。” 初殷人不走,就盯着魏来,魏来道:“你盯着我干嘛?转过去。” 初殷道:“为什么?就像你做肿瘤手术的时候我不能看一样吗?” 感情这茬还没过去。 魏来叹了一口气,道:“你想象一下,你拉屎的时候,我蹲在你旁边,你边拉,我边评价你屎味的前调中调后调。你希望我这样吗?” 初殷皱起了鼻子,转过身去,道:“魏老鸨,你恶心死啦!” 魏来以为,初殷的气已经生完了,只是半夜的时候,他意识到,初殷不仅仅是生气而已。 白天睡多了,魏来到半夜还没睡着,初殷睡在他旁边,呼吸陡然变得急促,整个人突然弹了起来。 弹起来的瞬间,初殷就屏住了呼吸,似乎是怕吵醒他。魏来意识到,初殷又开始做噩梦了,而且不打算让他知道。 魏来装睡,没有动,为了不让初殷发现他在装睡,刻意放轻了呼吸。随后,初殷做了一件让他出乎意料的事。 初殷伸出食指,探了探魏来的鼻息。 魏来当时正在往里吸气,所以像他没气了一样。有那么几秒,初殷手都是抖的,魏来睁眼,回身搂过初殷,“干嘛呢?” 初殷梦见魏来死了。 悄无声息地死在床上,他一扭头,魏来都变成骷髅头了。 可初殷不想让魏来发现。 初殷想当一个强大的,可以让魏来依靠的男人。 先立一个小目标:一天只可以哭一次。 初殷沉声道:“没事。” 魏来道:“难道你手伸过来,是打算给我抠鼻屎吗?” 初殷:“……” 魏来叹了一口气,提着被子把初殷严严实实地裹住,啾啾耳垂,“好几年没做噩梦了,今天怎么又这样了。你梦到了什么?” 初殷不说话,使劲儿憋眼泪。 魏来道:“你刚才在确认我死没死。所以,在你梦里,我死了咯?” 初殷身体一下就绷紧了,巨大的挫败感席卷而来,初殷眼里蓄满了泪花,“魏来,你不告诉我你得了肿瘤,是很正确的决定。我没有用,只会哭,你还要反过来安慰我……” 魏来连忙贡献出自己的肚皮,“不哭不哭,来,埋埋肚皮!” 初殷捏魏来的肚子,哭哭啼啼道:“你的肥肉没有了,变成了腹肌,呜嘤……” 魏来哭笑不得,“我肥了你不满意,我瘦了你不满意,主子哎,你要我怎么样嘛~” 初殷道:“我喜欢的,我喜欢你的软软的肚子。如果我不让你减肥就好了……都是我的错……” 魏来道:“换你这么说,要不是我说你胖了,你也不会和我一起减肥啊?你算来算去,都是没有意义的。初殷,你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医生怎么说来着?不要让负罪感绑架自己。就像你不欠陈枚衔,你也不欠你粉丝,你更不欠我,懂吗?你再这么乱想,我就生气了。” 初殷嗯了一声,还是有点难受,“我……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你。你睡觉吧,我再哭一会儿。” 魏来沉默片刻,认真道:“初殷,你是我生病的时候第一个会想到的人。我很容易生病,你是唯一一个,牵肠挂肚,守在旁边一定要看见我痊愈的人。” 魏来轻轻咬了咬初殷的嘴唇,不小心含了一滴苦咸的眼泪,心里也苦苦的,“这些年,你一直把我照顾得很好。可我一直没和你说谢谢。谢谢你。” 大半夜的,高0惨妇和午夜凶0皆泪眼汪汪,抱在一起黏黏糊糊地亲来亲去,橘喵进来巡视一圈,确认两个铲屎官还活着,保持冷漠,喵了一声,翘着尾巴去巡视阳台。 魏来去做痔疮手术前,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魏刚正。 初殷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那年拿水管喷他的大爷。 作者有话要说:看评论,有读者在一点多的时候留言熬夜等。我十二点前肯定更了啦,目录刷不出来是阿晋比较迟钝,不要熬夜,病毒肆虐的时候就是拼免疫力的时候惹。 第91章 出柜达人 初殷超级记仇。不止是因为魏刚正那年拿水喷他, 还因为初殷觉得他对魏来一点儿也不好。 打开门, 初殷浑身都萦绕着不友好的寒气, 堵在门口, 瞪着魏刚正。 魏刚正吓了一跳,上下打量了初殷一眼。 魏刚正没有认出初殷是那年鬼鬼祟祟在他家门口找魏来的不明男子。但是就初殷的知名度而言,他当然认识初殷,甚至还看过初殷早年演的电影。初殷在陈枚衔手底下的时候,接的都是符合硬汉人设的角色, 所以在魏刚正心里, 初殷是一个富有男子气概的人。 魏刚正无法理解, 初殷这样的人, 怎么会和自己儿子搞在一起。 魏刚正道:“魏来在哪里?” 初殷道:“他不在。” 魏刚正道:“他去哪了?” 初殷道:“不告诉你。” 魏刚正:“……” 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魏刚正隐隐感觉到, 这个初殷, 和他在电视里看的那个一身正气, 忍辱负重进国/民党当卧底,最后宁死不屈, 为国捐躯的初殷好像不太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 魏刚正又说不上来。 魏刚正意识到自己在气势上处于下风,试图找回场子, 质问道:“你和魏来是什么关系!?” 魏刚正以为初殷会唯唯诺诺, 扭扭捏捏, 毕竟是搞男人这么见不得人的事,没想到初殷眼睛一亮。 初殷超喜欢出柜der! 别人千里送人头,魏刚正简直是千里送柜门! 初殷换了个姿势, 努力压抑自己的骄傲和快乐,尽量低调道:“我是魏来的男朋友。已经在一起好几年了。” 魏刚正脸一黑,胸闷气短,手上带着的监测血压智能手环疯狂地响了起来。 恰在此时,魏来敷着眼膜,慢吞吞地下了楼,见初殷堵在门口,问道:“你在干什么?嘀嘀嘀的声音从哪来的?” 初殷:“拿快递。” 魏刚正简直要被初殷气死,吼:“魏来!!!” 魏来脚步一顿,发现了“嘀嘀嘀”的声源。 在他记忆里,魏刚正身边总围着一个秘书,一个保镖,一头黑发,不苟言笑。门口的他,穿着标准老头衫,鬓角斑白,苍老了很多。父子决裂多年没见,一朝找上门,许是有了什么变故。 魏来上前,安抚似的拍了拍初殷的背,道:“你来干什么?” 魏刚正道:“燕雪妮和魏归在你家吗?” 见面第一句,先问小老婆和小儿子,真是非常符合魏刚正的画风。魏来笑了,道:“你的老婆,你的儿子,找我要?自己不会打电话吗?” 魏刚正道:“保姆说,他们来找你了。” 魏来道:“见过。但不在我家。你自己打电话问。还有事吗?” 魏刚正冷声道:“这就是你对你爸爸的态度?魏来,我教你的礼貌呢?你的待客之道就是把客人堵在门外吗?” 魏来有些震惊,道:“难道你是过来找我聊天的?” 魏刚正道:“雪妮的电话我打不通,我要在你家等。” 魏来有些无奈。 客观来说,他们父子关系破裂前,魏刚正从来没有在物质上短缺过他,魏来之所以过不去父子这道坎,是因为他太希望得到魏刚正的认可和关爱了。 人到中年,有很多东西都释然了,更何况,初殷已经给了魏来很多很多的肯定和爱,魏来的心态平稳了很多。 魏来拉着初殷让了让,道:“那你进来坐呗。” 初殷抿着嘴,给魏刚正泡了一杯茶。 初殷和魏来的家,布置得很温馨,不太像是两个大男人住的。 魏刚正想起民间流传着一句话,“房间干净无异味,不是伪娘就是gay”,脸皮微微一抽,魏来小时候房间干净得令人发指,他居然没有引起重视! 魏刚正宛如领导般呷了一口茶,道:“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魏来道:“挺幸福的。” 魏来一时忘了痔疮的存在,像平常那样坐在沙发上,屁股陡然一痛,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 魏刚正:“……” 初殷忙扶着魏来,小声道:“我们直接去医院吧。” 魏刚正坐立不安。 在他心里,捅男人py,完全是有违人伦的事。看魏来这样子,显然是昨天被初殷搞狠了!魏来说的幸福,恐怕是性/福才对! 像他魏刚正的一生都如钢铁般坚硬,谁不服就干谁,哪里想到生个儿子,喜欢男人就算了,还是□□的那个! 魏刚正的手环滴滴滴滴疯狂叫了起来。 魏来道:“艹,怎么叫成这样,你的降压药呢?” 魏刚正捂住胸口,道:“没带。谁知道你会这么气人。” 魏来莫名其妙:“我说我幸福,我就气着你了?你就是见不得我好。” 魏刚正嘴都气白了。 初殷有点急,道:“魏来,我们把你爸也弄医院去嘛?他好像快死了。” 魏刚正:“……” 总之,初殷一路开车,把魏家父子送入医院。 魏来做痔疮手术的时候,燕雪妮带着魏归来了。 初殷守在手术室外面,带着一副墨镜,虽看不见他的眼神,但脊背挺得笔直,一直盯着手术灯,肉眼可见地焦虑。 魏归挂在初殷大腿上,小手捏紧了初殷的大拇指,初殷低头,无情地把手抽了出来,道:“魏归,你妈妈呢?” 魏归道:“妈妈在和爸爸讲话。爸爸说要带妈妈出去玩,妈妈说,带着我不方便,算了。” 初殷:“……” 魏归道:“漂亮哥哥,我能在你家待几天吗?让我爸爸妈妈出去玩。我会很乖的。” 初殷想了想,道:“其实,是因为你不想做寒假作业吧?” 魏归:“……” 第92章 柠檬精鸨 初殷:“寒假作业不做的话, 会变成小笨蛋。” 魏归:“QAQ!” 魏来的手术很成功, 住院期间燕雪妮经常带着魏归来看他, 殷勤得像没安好心的黄鼠狼。 最糟糕的是, 魏归非常喜欢初殷,满嘴漂亮哥哥长漂亮哥哥短的,像白软的小年糕一样黏在初殷小腿上,甩都甩不开。 初殷也莫名地亲近魏归,两人凑在一起玩弱智玩具都能玩很久。 魏来作为一个情绪稳定的成年人, 本不该酸一个懵懵懂懂的七岁小孩, 但他还是每天还是像自动榨汁机一般, 从空气里榨出一斤柠檬汁, 吨吨吨把自己酸个够呛。 这糟糕的情况延续到魏来出院那天, 到达了峰值。 魏刚正带着小老婆跑了。 魏来气急败坏地打电话给燕雪妮, “把你儿子带走!” 燕雪妮充满歉意道:“魏来呀, 魏归吃得又不多,在你身边放几天呗~我和你爸, 六七年没出去旅游了, 馋得紧啊!” 魏来:“你是不是计划好的???” 燕雪妮:“……噢噢,还有初殷也喜欢魏归呢!” 魏来:“……” 燕雪妮道:“你就随便给口饭吃, 饿不死就行啦!” 魏来:“……是不是你亲儿子???” 魏来气急败坏地打电话, 气急败坏地挂电话, 无法理解魏刚正和燕雪妮这一番骚操作,低头幽幽对魏归道:“你爸你妈不要你了。” “耶!!!”魏归张开双手,欢欣雀跃, 欢天喜地。 魏来:“……” 魏归天真地以为魏来和初殷不会逼他写作业,没想到第二天就被心狠手辣的魏老鸨送进了培训班。 魏归:“QAQ!” 早上,去培训班前,魏归眨巴着眼睛,对着初殷撒娇,“漂亮哥哥,你能不能早点来接我?” 初殷想和魏归一起看动画片,点点头,“好。” 魏来道:“我来接你。” 魏归道:“可是……好吧。学霸哥哥,你早点来接我吧,我想早点回来看动画片。” 魏来往魏归书包里塞了一大把作业,“做完再回来。” 魏归:“QAQ!!!” 初殷:“嘤!” —————— 魏归怀着悲愤的心情,像背炸/药包一样背着寒假作业去了培训班。 初殷歪着头,目送魏归。 魏来猛踩一脚油门,把车开进了僻静的小路。 初殷:“嗯?” 魏来道:“你看我的头。” 初殷:——盯。 盯了半天,没盯出什么来,只觉得魏来瘦了,但看魏来的表情,如此复杂,肯定不是让他看他瘦没瘦。 初殷眨了眨眼,疑惑不解,“看什么?” 魏来道:“……像不像一颗柠檬精。” 作者有话要说:卡死我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转回六年前 明天休息 我不行了 焦虑得像当年写毕业论文一样 无能狂躁 第93章 恐怖如鸨 初殷后知后觉, 为自己的猜测感到不可思议, “魏老鸨, 你是不是又吃醋了!?” 魏来觉得颇没面子, 道:“什么叫又?我没。” 初殷道:“可是,你上次都吃梁雅婷的醋了。” 梁雅婷好歹是个清秀的成年女子。 魏来沉默片刻,道:“我居然嫉妒一个七岁小孩,我是不是有病?” 初殷开心得要飘起来了。 初殷日常嫉妒靠近魏来的一切,哪怕和魏来出去吃饭, 别人多看了魏来两眼, 初殷都要吃醋, 暗搓搓地闹脾气, 要魏来亲亲哄哄才能好。 但是魏来很少这样, 心态稳如泰山, 一副把他吃得死死的模样。 初殷一开心, 就灵感如泉涌,“我……突然想到一个同人小剧本。” 魏来:“……” 初殷的脑子里, 有无数的小本子。现在, 他终于不用偷偷摸摸地顶着初来乍到CP粉头的小号在脑子里搞黄色,可以光明正大地和魏来在身体上搞了! 但一般来说, 初殷事先都会和魏来一起写的, 事发突然, 只得靠两人的临场发挥。 初殷一秒蓄泪,眼神屈辱,“我没有暗恋你弟弟!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 魏来快速评估形势, 认为初殷给自己的定位是0。 那可不行,好多天没做了,屁股痒,他也得当0。哪怕身体上不能当,心态上也得当。 魏来打算给自己设定一个病弱倔强美人0,使劲儿憋眼泪。可他是个天生不爱哭的,非悲痛欲绝处,绝不掉泪,导致他非但憋不出眼泪,还有点像面部神经抽搐。 初殷在心里娇羞地捶小拳拳,为魏来的演技点一百零八个赞——抽脸皮的样子真是生动活泼,活脱脱一个老年痴呆。 初殷动情道:“你弟弟虽然刚年满十八,年轻力壮,但对我来说,也只是小孩而已。哪怕你现在老年痴呆,面瘫中风,我也爱你。” 魏来:“???”初殷给他的到底是什么人设? 客观来说,魏来确实接不住初殷的戏,不得已转型人设,挠了挠初殷下巴,冷笑一声,“爱是随口说说的吗?你能对我说爱,也能对其他人说。” 初殷抓起魏来的手,放在了自己头顶。 魏来:“?” 初殷假装自己被按头,俯下身,牙齿咬住了魏来的kuku拉链。 魏来:“!” …… 初殷含糊道:“快……摸我头!” 魏来:“嗯?你哪个头?十八厘米君的头?” “我脑袋!” 初殷气,抬起头来讲戏,“因为你表面对我很冷淡,其实心里其实是在乎我的。你要摸出强势,疼爱,希望我永远呆在你的手心的感觉……” 魏来:“……” 魏来连忙把初殷的脑袋按下去,“我知道了啦,你快点。” 经过一番吸榨,初殷抬起乱糟糟的脑袋,抿了抿嘴,“你怎么揉的这么用力!我喉咙疼。” 魏来凑过去,亲了亲初殷喉结,笑了,“我这不是怕不够强势嘛。脸贴过来一点,我给你擦擦。” 初殷舔了舔嘴唇,从两人座位之间的储物盒上拿了一颗糖,噼里啪啦剥开,在嘴里咬得嘎啦响。 魏来给他擦完脸,初殷倾身上前讨吻,魏来亲了初殷一口,忽的皱着脸偏过头。 “……日哟,怎么这么酸?” 初殷选了一颗柠檬味的糖,见魏来被酸到,眼睛笑得弯弯的,“因为我喝了柠檬汁呀。” “哦豁,你这个猛男碧池儿!” 魏来咯咯笑,开车回家,榨嘤嘤怪。 魏归报的培训班,从早上八点一直要到下午四点才放学,专为做不完寒假作业的小朋友设计。 魏来午睡睡醒,已经两点半了,初殷出去溜欧润橘,家里显得格外安静。 魏来心里种的柠檬一下午被初殷榨得差不多了,想想魏归小小年纪,确实挺惨,良心发现打算提早接他放学。 去培训班的路上,魏来看见了初殷的车。 按理来说,溜猫是不需要开车的。魏来想了想,开车去了公园,果不其然看见了两人一猫坐在公园的石凳上。 初殷戴着棒球帽和墨镜,魏归背着小书包,欧润橘肥肥一团盘在初殷的大腿上舔毛。 初殷和魏归在吃冰激淋。 初殷道:“我们坐到三点半再回去。回去之后,不要告诉学霸哥哥我提前来接你,还有我们吃了冰激淋。” 魏归思维很严谨,“可是刚才猫猫抢冰激淋吃的时候,它头顶的毛毛都是冰激淋了。” 初殷道:“他会舔干净的。” “头顶又舔不到。”魏归一本正经道:“学霸哥哥摸猫的时候一定会发现。是哥哥你先说要吃冰激凌的噢。” 初殷:“……你也吃了。” 魏归小心翼翼道:“现在去洗猫猫还来得及。” 初殷喜欢在冬天吃冰激凌,可是他胃不好,魏来不许他吃。一旦被魏来发现,必然要被他好一顿唠唠叨叨。 初殷点了点头,“走之前,再吃一顿冰激凌。” “小朋友不可以多吃冰激凌。”耳边传来尖尖细细的声音,听起来像魏归在刻意卖萌。 初殷点了点头,“对。你别吃了。我吃。” “那个……漂亮哥哥……”魏归弱弱地拉了拉初殷衣服。 初殷回头,正对上魏来的脸。 初殷:“……” 魏来抱臂,兴师问罪道:“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欧润橘会被你越溜越肥。” 初殷:“我……” 魏来:“为什么要偷偷吃冰激凌?你晚上胃痛别找我。” 初殷道:“我就吃了一点点。有很多都掉大橘身上了!” 魏来道:“你回来还打算骗我呢?你是不是嫌我多管闲事?” 初殷:“我没有。但是我上次想吃冰激凌,你居然把它弄化了给我吃。我吃完更想吃冰激凌了。” “那还是我的错咯?”魏来抱起橘喵。橘喵的毛脑袋黏糊糊的,猫毛一缕缕地黏在一起,糟心至极。 “欧润橘前天刚洗过澡,你看,现在又要洗了。” 初殷抱过猫:“我给它洗。” 魏来抱过猫:“你自己的澡都洗不干净,你吃你的冰激凌去吧。” 初殷生气,跺着脚要走,“我哪里洗不干净?你早上还夸我香呢!!!我要买一箱冰激凌回家!” 魏来也生气了,抱着欧润橘往停车的地方走。 魏归:“……” 魏来先到家给欧润橘洗头,过了几分钟,初殷搬着一箱冰激凌回了家。 把冰激淋塞进冰箱,初殷打开电视,边挖冰激凌边看数码宝贝。看了一会儿,魏来抱着欧润橘下来了。 欧润橘最讨厌洗澡,刚一下楼,就竖起着尾巴跳上猫爬架,高冷地闭眼,再也不想理两脚兽了。 魏来隐隐觉得不对,一般来说,魏归总是和初殷躺在一起看电视的。 魏来道:“魏归呢?” 初殷挖冰激凌的手一顿,猛然回头,“他没坐你车回来?” 魏来:“……” 初殷:“!!!” 两人相视片刻,一边尖叫一边冲出了家门,坐在车里,气氛颇为焦灼。 初殷急得胃疼,“要不要报警???” 魏来道:“先去找找。你别抠安全带,听得我难受。” 初殷捏紧拳头,不再到处乱扣,在脑子里滚动着魏归可能遭遇的种种不测,光是想想,眼泪就冒出来了。 初殷用力揉了揉眼睛,偏头往外看,希望能看见魏归。 魏来喉结动了动,勉强道:“别紧张,这一片治安挺好的。公园那么多小孩和家长,不至于有大危险。” 话音刚落,初殷突然吼:“魏来!你看!!!” 初殷叫得像发现了魏归的尸体,把魏来吓了个够呛,顺着初殷指的方向,才发现一对推着婴儿车的夫妻牵着魏归从小路边走出来。 魏来面上稳如老母鸡,实则慌得一匹,直接把车停在马路上,就冲了出去,“魏归!” 魏归朝着魏来招手,“哥!” 魏来激动地把魏归抱起来,一扫之前的嫌弃,啵唧了小脸一口,“对不起,没事儿吧?” 魏来指了指陪他一起走的小夫妻,“没有。叔叔阿姨说送我去警察局。” 妻子看着魏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魏来觉得她很眼熟,但是死活想不起来哪里见过她,尴尬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这时,初殷把车停好,也立刻跑来了,跑得急,初殷连口罩也没带,幸好穿得比较邋遢,路人离得远的话,还认不出他。 初殷站定,先和魏归道歉,看了好心人一眼,也愣住了,“你是……梁雅婷吗?” 梁雅婷笑了,眼眶却是红红的,“初殷……那个……是我。” 魏来没想到她会是梁雅婷。 印象里的她,像一把干枯的草,摇摇欲坠活不久的样子,拒绝外界的一切,可眼前的她,富有生机,像蓬勃青翠的某种植物。 初殷依然记得梁雅婷被任楂骗作同妻的心结,默默地松开了牵着魏来的手。 闲聊中,了解到梁雅婷嫁给了照顾她的男护士,有了一个三岁的小宝宝,过得很幸福。 临别之前,梁雅婷的老公醋兮兮又充满感激地和初殷说,“她超级喜欢你,我们宝宝名字叫李殷勇,她说,因为你,她才有了和我结婚的勇气。谢谢你!” 梁雅婷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朝着初殷和魏来道:“初来乍到幸福到老!”吼完,似乎觉得不好意思,拉着老公,推着婴儿车咕噜噜跑了。 初殷愣了愣,忽然泪崩,挤进魏来怀里,哽咽道:“她……恢复了……真好……呜……她没有讨厌同性恋……也没有讨厌我……” 魏来一手抱着初殷,一手抱着魏归,大感头痛,“日哟,回家再哭啦,乖……” 初殷情绪大起大落,又吃了冰激凌,果不其然胃痛,怕被魏来骂,晚饭也没吃,谎称自己困了,钻进被窝藏了起来。 魏来安顿好魏归,问道:“寒假作业做完了吗?” 魏归再也不想去培训班了,道:“做完了。哥,我不想去了。你别送我去了吧QAQ” 魏来道:“我先检查你作业。” 魏归:“……” 魏来认真检查起魏归作业来,看着看着,忽然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魏归一眼。 魏归:“……错很多吗QAQ。” 错自然是有错的,但难题全对,思路清晰,错的都是简单题,而且还很像故意改错的。 这不是一份数学语文双科不及格的小朋友该做出来的寒假作业,老师一对一教学,所以排除抄作业的可能,但无法排除培训班老师师德败坏,直接告诉魏归答案。 魏来:“你期末考试真的都没及格?” 魏归:“……我……没及格。” “你爸没打死你?” 魏归补充道:“咱爸。” 魏来笑了,“我像你这么小的时候,他从不管我,但我有四个家教,不认真学习就要被咱爸揍一顿。” 魏归:“……” 魏来:“在这种高压教育下,魏家出小辣鸡的概率很小。而且,你看起来,比漂亮哥哥还要聪明。” 魏归:“……” 魏来想到了赵明明,看朋友圈,他儿子刚好和魏归同班。 魏来当着魏归的面给赵明明打了电话,第一句就是:“魏归期末考试多少分?” 赵明明沉默片刻,破口大骂:“阴魂不散,阴魂不散!气死老子了,魏秃子,老子和你同班的时候就年年被你压一头,过年也过不好!好了嘛,好不容易你搞同性恋断子绝孙了,结果你居然还有七岁的弟???逗我!我儿子又是第二名?!你打电话几个意思?炫耀什么???” 魏来听了,道:“所以魏归是第一名咯?” 赵明明更气了,“明年肯定超过你!” 魏来挂了电话,魏归满脑袋汗,呆呆地看着魏来。 魏来抽了张纸给魏归擦汗,道:“别紧张,为什么?” 魏归垂头丧气,奶巴巴道:“妈妈和我说,让我把你骗回家过年。只要你能回家,妈妈就给我买钢铁侠的大乐高。” 魏来沉默片刻,道:“为什么你妈想让我回家?” 这个问题,有点超纲,魏归努力想了想,理所当然道:“过年一家人不是应该在一起的吗?” 魏来道:“……按理来说,是的。但是我已经有自己的家了。” 魏归有点慌了,“……可是妈妈说,她不会来接我的。她让你送我回去。我想回家……” 魏归到底是小孩,眼见钢铁侠乐高打了水漂,亲哥又恐怖如斯,瘪着嘴要哭了,魏来可没心思哄初殷以外的小朋友,连忙道:“等等,我明天送你回去。还给你买乐高。” 魏归::“……真……真的嘛?” 魏来点点头道:“你睡觉就是真的。” 魏归连忙闭眼。 魏来给魏归盖好被子,去厨房煮了一碗鱼片粥,安顿另外一个小朋友。 魏来进了卧室,“嘤嘤大宝贝,喝点粥再睡。” 初殷从窝里探头,哼哼唧唧。 魏来坐在床边,舀了一勺粥,“来来来,我喂你。” 初殷接过碗,假装自己胃不疼,“我自己吃。” 魏来了然:“胃又疼了吧?” 初殷:“……” 魏老鸨恐怖如斯。 魏来有些无奈,伸手捂初殷的胃,“喝完粥,再吃点药。” 初殷:“……你不骂我?” 魏来:“啊……在想一件事,没心情骂你。” 初殷:“什么事?” “我明天要送魏归回去。后头就是除夕了,他呆在我们家不是个事儿。” 初殷把碗放下,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飞机一来一回,魏来都赶不上和初殷一起跨年了。 魏来道:“你和我一起去吗?送魏归回家,我带你去挖海鲜。” 初殷激动,在魏来身边滚了一晚上。 作者有话要说:╰_╯ 第94章 信手拈来 魏来在睡梦中倍感呼吸不畅, 睁眼一看, 初殷的脑袋正压在他胸口。 魏来伸手巴拉, 初殷钻来钻去, 把脸埋进魏来腋窝。 魏来:“你该庆幸我没狐臭,不然我熏死你。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初殷闷声:“我睡不着。我看百度上说,见家长是要带礼物的。买什么呀?!” 魏来伸懒腰,“他俩什么也不缺。用不着,又不是拜年去的。” 初殷想了想, 觉得魏来说得很有道理, 两人打扮得花枝招展, 带着魏归, 送他回家。 魏归一见燕雪妮, 沐浴了三秒母爱, 猪突狗进般冲进了自己的小房间。 魏来道:“平安送到, 我们走了。” 燕雪妮哪肯让魏来走,“哎哎, 来都来了, 晚上吃顿饭再走吧!就我们一家,没有别人。” 魏来笑了笑, 坚决道:“不了。” 燕雪妮知道魏来虽是个笑脸人, 但心如玄铁很难说动, 反倒是日常冷脸的初殷心比较软,转头拉初殷,“初殷啊, 坐了一天飞机,累了吧?魏来小时候的房间阿姨一直在收拾,床也铺好了,你们进去眯一会儿呗?大过年的,可别累着了!” 初殷看了魏来一眼。参观魏来小时候的房间对初殷来说,不亚于猫罐头对大橘的诱惑,不过魏来没说话,初殷并不会擅自做决定,机智地躲到了魏来身后。 魏来道:“……改天吧。” 燕雪妮察觉到了初殷的犹豫,半拉半扯地把人弄进家门,“你们睡一会儿,睡一会儿就走,行吗?算是给魏归一个面子,我绝对不来烦你们!” 燕雪妮把他们拉进来后,果然如她所说,消失得无影无踪。 魏刚正的家,装潢厚重大气,饰以字画古董,初殷看得一愣一愣的,问道:“是真的吗?” 魏来道:“……假的。真的在书房。” 初殷:“……” 魏刚正军人出身,利用政治地位暗中经商,有钱有权,不敢大肆张扬,所以客厅上放的都是假货。 初殷有点震惊,“魏老鸨……你以前还真是叛逆贵公子?” 魏来笑了,道:“你看我像吗?” 初殷想了想,点头道:“像。” 魏来领着初殷去了自己房间。他的房间阳光充足,一打开门,差点晃瞎了两人的眼。 非常干净的房间,粉蓝的墙壁,宽大的书桌挨着窗,阳光在桌面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初殷可以想象的到,高中时候的魏来,骨架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穿着睡衣在书桌前做作业,太阳照在他身上的时候,魏来一定在发光吧。 初殷用力眨了眨眼睛,“……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你没我白。因为你天天在家里晒日光浴。” 魏来道:“没有啦。那是我小时候在海边挖海鲜挖的。” 初殷道:“我想看你小时候的照片。” 魏来指了指书柜,“好像是有一本相册。你自己找找,有没有?” 初殷站在魏来的四层书柜前,发出惊叹,“你有好多书啊!我找不到,相册是什么颜色的?” 初殷踮起脚,从最上面抽了一本最像相册的。 一打开,一张欧美俊脸直冲心灵,旁边还有魏来的批注:我要努力读书,冲出亚洲,吃遍全球! 这……这居然是魏来收集的全球各地猛男剪报集。 他还要吃遍全球猛1! “魏老鸨!”初殷气得耳朵通红,“你这只小骚/鸡!!!” 魏来头皮一紧,啪一下把猛男剪报集合上,又抽了一本相册出来。 “这本这本,你别气啊,我年少无知嘛,你看现在,我们家书架上是不是全是你的写真?” 魏来这火灭得很及时,初殷想想也对,抿了抿嘴,没发作。 魏来的照片都是在照相馆拍的,张张拍得精美可爱,像个端正的小公子。可初殷更喜欢魏来手机里花里胡哨,骚里骚气的自拍,那才更像他认识的魏来。 翻到最后,是魏来高中的毕业照,他穿着蓝色校服,微笑着站在树荫底下,身上散着点点树叶筛下的阳光。 初殷看了好一会儿,嘤嘤出声:“魏来,你高中的时候,好帅啊!” 魏来道:“我现在不帅吗?” 初殷道:“不一样!你穿校服好好看!!!” 初殷拿出手机,把照片拍下来,“我要是高中和你一个学校就好了。” 魏来:“你高中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初殷有些不好意思,“我文化课成绩不好。” 魏来突然笑了,笑出骚鸡本色,“要补课吗?” 初殷不明所以:“嗯?什么?” 魏来拉开衣柜,果不其然,他当年穿的衣服还原原本本地挂在里面。 魏来拿出校服,扔给初殷,“里面什么也不要穿,外面套件校服就可以了。去厕所换。” 初殷涨红了脸,“不好……吧?这又不是酒店。” 魏来道:“那我们赶紧拿着校服去酒店?” 然而,初殷的尾巴已经翘起来了。 初殷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正见魏来穿着校服坐在课桌上,背对着他,拿着笔在本子上唰唰写着字。 初殷除了宽大校服,怎么也没穿,感觉很奇怪,似乎都不会走路了。 魏来侧过身,拿笔敲了敲桌子,“你迟到了。” 显然,学霸是魏来信手拈来的人设,演得浑然天成,气势十足,初殷被魏来的学霸之气所震慑,破天荒地道了歉,“对不起。” 魏来道:“马上就要二模了,还不抓紧时间。算了,过来,我把重点题型给你讲一遍。” 初殷走过去,“只有一张凳子。” 魏来道:“坐我腿上。” 魏来贴着初殷耳朵,对着五三给他讲题,十多年过去,魏来讲题思路竟依然很清晰,可惜初殷什么也听不懂。 魏来:“来,把这题做一遍。” 初殷:“……我不会做。” 魏来乱摸,“我给你补了那么久的课,你不会也得会。” 初殷硬着头皮开始做题,手软得笔都拿不住。 ………… 到底不是在自己家,魏来只用了手,但到底是他的手,这边抠抠,那边戳戳,初殷趴在书桌上久久不能回神。 魏来:“起来啦,冷不冷?” 初殷哑声道:“……没力气。” 魏来的床上放了两个枕头,整张床看起来干净又柔软。魏来给初殷穿上他原来的衣服,抱着他放在床上。 初殷一晚上没睡,又和魏来折腾许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轻声道:“魏老鸨,我睡半个小时,你不要走啊。” 魏来在初殷旁边坐下,揪揪他后颈,道:“知道了。你睡吧。” 初殷双手抱住魏来大腿,秒睡。 魏来听着初殷的呼吸,看着窗外的阳光一点点淡下去。 魏来的房间在二楼,房间的窗户比其他房间的新很多,门的颜色和其他房间的也不一样。 那是因为六年前这个房间的窗户和门被魏来砸过。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结了。 终于要结束每天给你们这群小妖精交粮的日子了(人干作者顶着肾亏脸长松一口气) 第95章 初来乍到 六年前, 魏来手术醒来, 发现自己转入了魏刚正投资的私立医院。 手机被收缴, 身边三个护工寸步不离, 说是照料,更像是监视。 魏来那时太虚弱了,该吃吃该喝喝,熬了一个月,养好身体终于能出院, 又被锁在了家里。 魏刚正希望他能回家继承家里的企业。 魏来则坚持要回成都当初殷经纪人。 两人僵持不下, 直到一天晚上, 魏来在电视上看见了初殷的消息, 魏来至今对那标题记忆犹新:公开出柜, 天王初殷面临赔付大笔违约金, 目前处于失联状态。 魏来一直以为初殷好好的, 或许会想他,或许会因为他电话打不通而生气, 但给他两个脑子也想不到初殷的境况是这样的。 魏来放下遥控器, 拿起了高尔夫球杆,对魏刚正道:“我要回去。” 魏刚正:“出息了?敢打人了?” “我小学的时候被高年级的恶霸勒索, 回家告诉你, 你骂我娘炮。后来, 你教我防身术,我被你揍个半死,但还是学了一星半点。”魏来挥了挥杆子, “今天如果我打不出去,我宁愿死家里。” 魏刚正怒极反笑,“你到底图什么???背井离乡那么多年,混成这个狗样子,让你回来跟我干,大过年的你非要回去给明星当孙子!你一个月工资多少?!老子给你一百倍!” “不是钱的问题。” 魏来笑了笑,深吸一口气,用他能说出的,最郑重的语气缓缓道:“是因为,我心里有个男明星,他很好,会发光,我想回去和他过一辈子。” “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魏刚正:“……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你和那些变态的恶心娘炮有什么区别?” “对不起。”魏来站得笔直,声音发着抖,“我从来不是你心目中的完美儿子。可是,这才是我。我一直希望你能理解我,哪怕只有一点点,可是你只会骂我娘炮。” 魏刚正极度失望地打开家门,“你今天滚出去,就永远别踏进这个家!” 魏来:“……我从来就没有家。啊不,这个家从来没有我。” —————分割线—— 初殷一睡,就睡到了天黑。 抱着魏来的腿,哼哼唧唧地把脑袋钻进魏来衣服里,从领口冒头,啾一口魏来下巴,“几点了。” 魏来回神,有些恍惚,用力抱着初殷,脸埋在初殷脖子边上咬了一口,心里安定,“不知道。饿不饿?” 初殷缩了缩脖子,看向窗外,“天黑了?” 魏来道:“应该都到饭点了。” 燕雪妮张罗了一大桌好菜,留魏来和初殷吃饭。 魏来身负“逢年过节必鸡飞狗跳”的魔咒,百般推辞,人已经走到了门口,魏刚正却拎着一桶鱼进来了。 魏刚正一大早去钓鱼,燕雪妮故意没告诉他魏来今天过来,眼角一抽,手腕上的血压检测表又滴滴响了起来。 魏刚正:“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终身不再迈进家门一步吗?” 魏来笑了一声,正欲拉着初殷走,没成想听见了燕雪妮一声大吼:“魏刚正!!!” 初殷一惊一乍,抱紧了魏来手臂。 魏刚正眉头一跳,对着燕雪妮道:“你吼我?” 燕雪妮给了魏刚正一个台阶,道:“你把鱼放厨房去。” 魏刚正从鼻子里重重喷出一口气,忿忿然进了厨房,燕雪妮随身跟上。 厨房隔音效果应该挺好的,但架不住燕雪妮和魏刚正两人嗓门都大。 魏刚正道:“晚上我叫了老赵来吃饭。” 燕雪妮道:“来呗?咋滴,少他一双筷子?” 魏刚正:“你留他们吃饭?我和老赵出去吃。” “魏刚正!!!” 魏刚正:“你又吼我?燕雪妮,你这娘们儿以前的温柔劲儿呢?!” 燕雪妮连珠炮似的:“再温柔也被你这张硬嘴折腾没了!魏刚正,我辛辛苦苦把魏来骗回来,还不是因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去年除夕,你坐在饭桌上等到十二点,魏来没回来,我看见你偷偷去魏来房间看他照片了!你还假扮猛男加了魏来微信,睡前刷不到他朋友圈还去微博窥屏!” 魏来:“……” 初殷歪过头,震惊问:“哪个猛男?” 魏来:“……不知道。” 初殷:“你爸爸……很神奇。” 魏来:“……” 魏刚正简直要疯了,“胡说八道,纯属捏造!燕雪妮,你别仗着你是我老婆你就乱说,闭嘴!等会儿?你翻我手机???” 燕雪妮理直气壮:“翻了咋滴?你整的老娘以为你出轨了嘞!你和你儿子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 魏刚正:“魏来这个不孝子,我宁愿从来没他这个儿子!” 燕雪妮道:“你别以为人家魏来想当你儿子!” 魏刚正气急,唯有手表诉说他的愤怒: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燕雪妮语气缓了缓,“老魏,你自己想想,你和魏来有什么说不开的。要说对不起,你之前把他关家里,这事儿难道就地道了?” 魏刚正忿忿道:“我是为了他好!回来躺着数钱有什么不好?还搞同性恋,老来无子,一身性病!看,果然得了痔疮!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 燕雪妮沉默片刻,道:“同性恋同性恋,魏来和初殷现在过得不好吗?我和你搞黄昏恋,你知道有多少人戳我脊梁骨?” 魏刚正道:“放屁!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 燕雪妮突然爆发,声音带了点哭腔,道:“那是因为你是男的!有钱,还老!魏刚正,我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说我是小三,说我野鸡变凤凰,说我不要脸,没有人敢当着你的面唧唧歪歪,可那些小婊砸就当着我的面嘲笑我!!!我特别能理解魏来,我们做错了什么,要这么被人骂?而你,从来不懂得体谅人,就知道钓鱼。离婚,我要和你离婚!!!呜呜呜……” 魏刚正慌了,再不敢大声,僵声僵气地哄,“不离啊,离了我上哪找这么好看又善良的老婆……雪妮,你冷静……” 此后之语模模糊糊听不清楚,大抵是魏刚正在哄老婆。 十几分钟后,两人出来了,燕雪妮除了眼眶有点红,依然笑容满面,美丽动人,魏刚正则既像斗败的山羊又像锯嘴的葫芦,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喝闷酒。 不一会儿,老赵来了,对魏家的复杂程度一无所知,问初殷和魏来哪个是他儿子。 魏刚正没说话,喝了一口闷酒。 魏来没说话,毕竟魏刚正认不认他还另说,说出来还打自己脸。 初殷想了想,道:“我是干儿子。” 这“干儿子”入耳,听起来就像是干(gàn)儿子,魏刚正的手表又开始滴滴作响,被燕雪妮踢了一脚,屈辱地嗯了一声。 老赵哈哈大笑,直称魏刚正有福。 这一顿年夜饭,总体没有特别鸡飞狗跳。魏刚正全程喝闷酒,魏归收了好多红包,开开心心地扒拉了三碗饭,拉着初殷陪他拼乐高去了,老赵和魏来拼酒,喝趴在沙发,燕雪妮终于凑齐了一桌团圆饭,心满意足地去洗碗。 饭桌上,只剩下魏来和魏刚正,两人都烂醉如泥,但依然互相瞪眼,似乎谁先倒下谁就输了。 魏刚正嘟囔道:“这是我第一次和你喝酒。本来想着,你成年后,和你喝一场,只是赶上和你妈离婚。小子,你酒量倒像个男人。” 魏来:“我本来……就是男人。谁喝趴下谁不是。” 初殷和魏归本来在一起拼乐高,燕雪妮硬是要给他塞红包,把他吓得够呛,哒哒跑出来找魏来。 正见魏刚正朝着魏来举杯,两个杯子一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魏来喝了一口酒,突然笑了,“我微信哪个猛男是你小号?” 魏刚正一口干掉,重重放下酒杯,豪气干云,“青岛老刚!” 魏来:“……” 魏来找到此ID,果断拉黑。 魏刚正:“……” 魏来:“用你正常的老年号加我。” 魏刚正摸索出手机,还没开锁,终于没扛住,趴在桌子上发出震天的呼噜,魏来笑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踉跄一步正要倒,被初殷抱了个正着。 初殷抱着魏来回了他房间,魏来喝得软趴趴,跨年炮想必是指望不上了。 初殷戳了戳魏来的脸,“魏老鸨,你还有事情瞒着我吗?” 魏来喝得有点懵,茫然地啊了一声。 初殷道:“你前段时间一直往外面跑,我以为你出轨了那次。你出去干什么了?” 魏来抱住初殷,非常熟练地顺了一把初殷的十八厘米君,安详地睡了。 —————— 第二天,两人回成都,初殷又问了一次。 魏来道:“去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 初殷炸毛道:“你每次说这种话绝对是在骗我!就像你一直瞒着我你之前被你爸关起来的事一样!” 初殷想起那年魏来跑回来的时候,戴着一顶帽子,看起来就像刚出去旅游回来一样。 初殷觉得自己就像被魏来捡回去的流浪猫,本来他一个人过得好好的,偏偏要给他温暖的窝和好吃的小鱼干,等他再也无法长出锋利的爪牙,又喜怒无常地把他扔掉了,留他孤绝无望地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人。 初殷见魏来第一面,抡起拳头要打他,魏来没躲,结结实实地挨了初殷一拳。 可是哭得却是初殷。 自魏来走后,初殷就没哭过,心里再难受害怕焦虑也没有掉眼泪,可是这一切防御在见到魏来的时候全线崩盘了。 初殷缩在小太阳边上,眼泪不停往下流,抓着手边一切东西往魏来身上扔,魏来被踢了好几脚,堪堪抱住了初殷。 “没事了……没事了……我回来了……再也不会走了……” 初殷哭得浑身都在抖,“你骗我……嘤嘤嘤……我不要你了……你走开……” 初殷挣扎的时候,把魏来的帽子碰掉了,初殷的手刚摸到他的头,便触电似的移开了手。 魏来的头上缠着纱布,头发被剃了七七八八。 初殷呆默片刻,“你的紫毛呢?” 魏来骗初殷他见义勇为被人开瓢,手机也不见了,所以这么长时间联系不上他。 初殷信了,他总是会相信魏来和他说得一切不论靠谱还是不靠谱的话,甚至还分出一半眼泪留给魏来,“你……怎么这么惨……疼不疼啊?” 魏来哭笑不得,除了紧紧抱住初殷,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对他的喜欢。 初殷不肯让魏来抱,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魏来……我糊了,这次估计是糊穿地心。密码是你生日。你走,你走!” 魏来心疼得要死,甚至为了证明自己,当场为爱做1。 此后几年,沉沉浮浮,两人一直在一起。 但不代表他们不吵架。 初殷确定魏来有事瞒着自己,气呼呼地给自己泡了一瓶奶,躺在床上,把奶嘬得叭叭响。 魏来洗完澡进来,正要躺下,初殷一把他枕头抽走了。 魏来躺了个空:“你干嘛?” 初殷:“你肯定有事瞒着我。不告诉我,你别和我一起睡。” 魏来笑了,“你真想知道?” 初殷以为自己还得闹上好一会儿,魏老鸨才会松嘴,没想到这么容易,惊疑不定,“你会告诉我?” “本来想挑一个良辰吉日,但今天也行。” 魏来起身,从包里掏出一本棕色小本本,递给初殷,又露出了骚鸡的笑,“嘤嘤大宝贝儿,叫爸爸。” 魏来跑了很多关系,终于把初殷的户口迁过来了,从今天开始,初殷就可以叫他爸爸了。 初殷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抹掉眼泪,将户口本塞到枕头底下,用力枕了下去,严严实实地把户口本和魏来给他的戒指压在一起。 魏来不依不挠,“叫爸爸。殷嘤,你快看爸爸一眼。” 初殷扭扭,“不叫。我要睡觉了!” 魏来这骚劲儿立马上来了,搂着初殷腰亲他,笑道:“有你叫爸爸的时候。今天晚上,你当我三岁的嘤宝宝好不好?你边喝neinei,我边……” 初殷:“……” 日上三竿。 魏来换床单,初殷肿着眼睛生闷气。 初殷的声音哑得可怜:“你把床单烧了。魏老鸨,我讨厌你!” 魏来笑道:“怎么烧啊?洗一洗不就行了。” 初殷道:“你……你这个死洁癖……该洁癖的时候你的洁癖呢?!” 魏来意识到昨天真的玩大了,凑过去温声细语地哄,“三岁的嘤宝宝,尿床是很正常的事嘛~你怎么不表扬我一夜七次啊?” “你走开,不一样。”初殷偏过头,委委屈屈,“我都叫你爸爸了,你还不停……你烦死了……” 魏来非常没节操,“爸爸,我补回来,嘤爸爸,我错了,你原谅人家吧!嘤爸爸!你弄回来呗~” 初殷:“哼!你以后别想吃我的十八厘米!” 魏来:“……” 事后,魏来给初殷烤了很多很多小鱼干,才勉强把嘤嘤怪哄好,又过上了鸡鸡复鸡鸡,姐妹相磨逼的快乐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啦! 逼逼一下。 这文真的是一时兴起。那时候《甲方乙方》存稿刚存到三万,卡了。差不多十二点,焦虑得睡不着,脑子里热热闹闹,充满着一群小妖精的欢乐鸡叫,背景是甩葱歌。 我笑了。所以主角一个叫初殷,一个叫魏来。 他们真的太活泼了,叽叽喳喳地在脑子里叫了好几天,我受不了,国庆节开写了。 本来预计一个月写完,可惜自从被领导抓去爬山后,病魔缠身,什么感冒痔疮流感肺炎呼吸道感染,印象中很少有精神好的时候,硬撑着写一千来个字,怀着愧疚和焦虑失眠,导致病魔更加猖狂。 就这样,写了四个月,到今天结束了。 哈哈,有点舍不得。 感谢所有看到这里的读者,要是我摊上这种更新频率,我早溜了,所以在座的各位都是猛男。特别感谢ID名为“初来乍到超话小主持人”的读者,每次想鸽的时候想想你,还是抹抹眼泪起来码字了,谢谢你! 最后,打个广告,《甲方乙方》(文名会改)这文,等我体重上90斤就开文,点个预收不迷路。 情敌变情人,白月光自己当了自己替身,白切黑纯良脸攻×斯文败类神经兮兮受。 各位,有缘再见>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