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戊戌狗年》柏无憾 文案 这是一堆个人短篇集 下面我会继续表演给读者喂shi 有古代有现代还有一堆人人神神鬼鬼仙仙妖妖的玩意(? 这个是18年的啦,时间过得好快啊,现在18年都快结束了……诶,又老一岁。 这个我会一直连载到12月31号那天,然后19年的什么时候开,取决于我什么时候有脑洞…… 还有啊,这一年的系列文好像比较多的样子(托腮沉思(其实就是懒得写长篇然后想起来就写一写吧混蛋还随机掉落,呵呵哦 全文标注了日期 每章独立,有系列的我会打标记(用#标记 18年的我水平依然过山车,时高时低时而旋转,有的还ok,有的是喂shi 继续原汁原味(。 内容标签: 异想天开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1.22 她歪头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细细的烟夹在指尖显得有些突兀。 有人过来敲了敲桌子,她抬头,店老板指了指墙上贴着的禁止吸烟标志。 “哦。” 她的嗓音有些沙哑。 清了清嗓子,她道:“来一碗牛肉面,我抽完回来。” 店老板回头招呼后厨,她已经起身推门出去,蹲在大门旁边抽烟。 店老板摇头叹气,这都十月底了,这小姑娘怎么还穿短裤,上边大衣再厚也护不住膝盖啊。 清冷的空气随着烟雾一起进入肺中,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些,也看见了远处街角拎着棍子走过来的三四个人,都是男人,五大三粗的。 眯了眯眼睛,哦,那个女人叫来的吧。 刚刚还委屈巴巴地窝在男人怀里,哭哭啼啼地说他怎么这样,玩就玩,别让她知道,她会难过。 转眼就叫人来揍她。 他啊…… 她吸尽最后一口烟,碾灭了烟,起身看着那四个人往这边走。 长得很好看,桃花眼里总是笑,时不时开黄腔逗逗她,嘴唇有些薄,不过很软,那东西长的却和他的脸完全不一样,粗壮狰狞,总是很凶。 几个人过来,上下打量她几眼,□□着对她品头论足。 她四处看了看,瞥见了店门口放着的酒瓶子,随手拎起一个空酒瓶,倒提着就走过去了。 论打架,她很少输。 最后她扯了扯衣服,转头进来,本想对着脸色阴沉的店老板笑笑,却没成功。 坐回座位,牛肉面已经快要凉了。 抽了两张面巾纸擦脸上的血,拿了筷子稀里呼噜的吃面。 店不大,她看见了扫把,拎起来去了门口打扫卫生。 店老板说不出话,已是深夜,这个小姑娘一言不发,自己打架吃面,现在竟然在给他打扫卫生。 一瘸一拐地再进来,她翻了翻兜,逃出两百:“抱歉,我只有这些了。” 走出店,夜里拔凉的空气冻得她一抖,又点起一支烟,手上破了些皮,没什么大碍。 渣男,呸。 她怎么会哭呢。 作者有话要说: 快乐(。 第2章 1.27 地狱很热,到处都是暗红色的岩浆,原本是一片浅浅岩浆海,但因为温度合适,许多魔兽喜欢趴在里面睡觉,尤其是高阶魔兽,没准哪座就是哪个魔王的坐骑。 地狱买的最好的是护肤品,太干燥了,如果没有护肤品魔女们的皮肤恐怕会皲裂。另外地狱比较发达的是香水,因为长期涂护肤品肯定会有味道,总不能隔段日子就换一个味道。 地狱的动物大多是三个头,和人界差不太多,只有那些魔兽才特殊,都是人界没有的物种。 魔族会在头上长角,各家传承能长出不同的角,长得千奇百怪,好看的会被按照100%的比例制作模型进入“魔角收藏馆”。 最好看的一对是几千年前魔王夫人的一对,从根部就分出岔来,从额角两侧向后展开,表面是一些突出的螺旋,整个角散发着淡红色的光晕,魔后喜欢将头发放到上面,十分美丽。 魔族没有翅膀,只有一条尾巴,大家都一样,魔男光秃秃的一条,魔女则是在尾巴尖有些毛发。 魔族十分嫌弃天堂。 因为天堂太潮了,他们过去都会不适应,会起痘痘。 天堂景色好啊,白天看云彩晚上看星星,可确实潮湿闷热,还是个多灾多难的地方,一道闪电劈下来,炸死不少天人。 天人无辣不欢,最过分的是连米饭都快恨不得是辣的了,毕竟除湿去潮,天人都喜欢。 天堂没有河流,也没有陆地,只有各种云彩。 天人都有翅膀,高阶的有三对,低阶的只有一对。为了突出不同,天人不同的家族也会有不同的翅膀,有的像鹤,有的像麻雀,不一而同。 天人睡觉比较麻烦,每个天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星星,上面吊着一根绳子,晚上睡觉就将自己吊在上面,头朝下,将翅膀收起来,美滋滋的睡过去。 恕魔直言,这种血液倒流的睡觉方式他们不太明白,毕竟地狱有床可以睡。 但其实天人也不太理解带着那么大个角要怎么睡觉。 魔说,我们的魔角可以收回去,只在额头留下两个小凸起。不过那个时候会比较敏感,被其他魔碰了那就是一顿胖揍,只有一些准备生育的魔族会玩一些情趣,逗弄一下可爱的小魔角。 天人则是一耸肩,我们没有血,实在不懂什么叫血液倒流。 第3章 4.2-亡命之徒#命题# “嘿!听说昨天你回家的时候你老婆正和那城北铁匠铺的老板在床上呢!”大胡子的男人肆无忌惮地嘲笑着男人,将手里的木质酒杯推给酒馆老板,示意他再给自己来一杯。 男人的脸红了,他胡乱地挥手,脏兮兮的袖子卷到了手肘,露出一段汗毛茂密的手臂:“滚你妈的,没有的事!这次的任务真难,害老子差点死了!” 酒馆里的人全都笑了,酒馆老板朝着他挤了挤眼睛:“找个位置随便坐吧,来几杯朗姆酒,忘了那小娘们!” 男人大步走过来,抬起屁股坐在吧台前,没有再否认,大胡子拍了拍男人:“别在意,你比我幸福多了,至少是他一个男人,去年我回家的时候,嘿!床上有三个男人呢,除了他还有两个毛都没长全的小鬼!” 酒馆里顿时发出了“哇哦”的声音,其中一个有着黄色卷发的男人大声道:“我女人也和他搞过!浪2333叫声我还没进门就听见了!” “那畜生谁都敢上,那玩意黑的发亮!” 酒馆老板将两杯朗姆酒分别推给大胡子和汗毛男:“今天有人发布赏金任务,铁匠铺老板的人头值五十个金币。” 酒馆里顿时热闹起来,汗毛男一口气喝掉朗姆酒,起身走到告示板前,拧着眉毛伸手将铁匠铺老板的任务撕了下来,嘴里嘟囔着:“我拿走了,五十个金币是我的了。” 酒馆瞬间安静下来,一双双牛一样的眼睛看着他。 城北铁匠铺老板原本有个老婆有个女儿,老婆没死的时候他就肆无忌惮的搞妓emmm女,老婆死了后更是无所畏惧。后来他女儿被城主的儿子看上,强行抓走,居然就和城主沾亲带故了。 虽然他女儿只是城主儿子众多女人之中的一个。 这么久了,没人敢发布这种任务,现在有了,又没人敢接。 汗毛男挥了挥手里的纸,摸出匕首扎在木板上,大声道:“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赏金猎人!为了钱而活!你们这群懦夫!” 说完,他也不拿自己的匕首,推开人群,如来时那样,大步走了。 大胡子男人一把将酒杯砸在吧台上,大声喊道:“为了钱!” 一句话点起了所有人的热情,又有人喊道:“杀了那个畜生!” 第4章 4.9-梦#命题# 梦这个词,有很多意义,但对于卢修而言,梦,等于魏鹤。 那个头像再也没亮起来过,灰色的,一台Q版的台式电脑。 所有记录都被卢修导出来了,从最初的“嗨”,到最后一条语音,其中无数的图片,文件,表情包,全部都保存完整,一个不差。 这份记录卢修找朋友做了个小型APP放进手机里,程序包则放在电脑里,随时可以打开看。 卢修也记得当时自己朋友发来的表情包和随之而来的话:“你查她干嘛啊?她是我们圈子里有名的大佬,我恐怕刚动手对面就发现了,我不建议你查。” 原来是个顶级黑客。 不过后来还是帮他查了,转了几层关系,找到了她的好友,之后很爽快的将自己小女朋友的资料都发来了,当时他还说:“信息给的很爽快,估计你也被人查了个底朝天了。” “……”卢修只说了谢谢,心想,底朝天就底朝天,能拿到信息就很不错了。 魏鹤,女,孤儿,22岁,具体出生年龄不详…… 资料写的很细致,最后还有几张照片,古灵精怪的样子,很好看。 卢修看着看着就笑了,和他想象的差不多。 当时卢修想,等一段时间,自己去一趟南方,去见见她,看她平时花痴明星的样子,应该再和吴桐要个签名,再加上自己这张还算不错的脸,妥妥的拿下没问题。 如果卢修知道自己只是出个任务就会永远失去魏鹤,他那天就算对方杀上门来,也会抱着电脑问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咳……阿修啊,我这边出了点事,我以后大概不会再上这个号了” “咱俩分手吧……” “我很喜欢你,可我……” 后面的语音断了,像是想要说,自己却将手抬了起来,没有录进去。 “咱俩也认识三个多月了,我也没啥优点,你还不如早点忘了我,到现实中去找个女朋友,网恋很没意思。” “不不,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还是很有趣的!” “悄悄告诉你,你是我的初恋哦” “噫,有毛病一样,初恋是网恋什么的,还不知道男女什么的……” “阿修啊,就这样吧,快点忘了我,我以后真的不会上线了。” “也别问我去干什么了,别找我,你找不到的。” “我真的喜欢你哦~” 卢修第二天中午回来,脱了装备去厕所洗澡,出来又处理一下伤口,这才开电脑,看见了这一连串的语音。 卢修一愣,问她怎么了,又去找自己的朋友问情况。 过了一会儿朋友先回复:“不知道,昨晚大神说自己隐退,把所有群都退了,好友都还留着,但听说都没有回复,另外几个大神说电脑攻不破,说里面的黑客程序至少比现在先进上百年,现在几个大神的电脑都瘫了……告诉我们这事还是去了网吧……” “行,我知道了。”卢修说完,立刻定了一张机票,直飞魏鹤所在的城市。 按照地址找到后,“琦琦花店”没开门,里侧挂了个牌子“店主出门,归期未定”,连个电话都没留下。 卢修有心撬门,但这是魏鹤待的地方,再加上影响不好,卢修看了看四周,只能去了对面的米线店,留下自己的电话,等待回复。 但等了小半年,夏天都到了,也没有任何消息,而魏鹤电脑的保护程序仍是之前的样子,谁进谁的电脑就瘫,人也毫无消息,黑客们甚至黑进了公安系统,却发现里面已经没有关于魏鹤的档案了,这个人凭空消失,好像从未存在过。 想起魏鹤的留言,卢修慌了。 再次去花店,卢修得到了一张照片,和一个莫名其妙的答案。 “回老家了”,到底是个什么答案卢修不知道,但卢修知道今年已经是2018年,魏鹤消失一年多了,仍是消息全无。 梦一场,卢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 哪部分是梦,卢修不知道。 魏鹤是梦?还是消失是梦? 卢修分不清。 枪子儿划过手臂的时候会疼,可每次想起魏鹤,他心口就疼,比枪子儿划过手臂,打进身体都疼。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篇没有算进魏澜里……就是那个名字又臭又长贼中二的《不存在的记忆终究成了过客》……emmm我其实一直想给魏澜写个HE结局的,但,哈哈哈,半年过去了就写了两千多个字哈哈哈(。 第5章 4.12-帝君(上 “帝君?”仙童站在一旁,看见自家帝君端着个空酒杯往自己嘴里送了三次后,终于忍不住开口试探着叫他。 帝君毫无所觉,又送了两次后,帝君忽然放下酒杯,转头问仙童:“人间的时间为何走得这样快?我喝杯酒的时间,人世间又过去百年,我曾爱过的那个人类女子已经又经历了一番人世与生死,我所建立的王朝也和当年不同,当年我的子民人人好战,势要保家卫国,但我的子孙却用金钱将周边的番邦管理的服服帖帖,这是为什么?” 仙童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帝君会问这样的问题,但他想了想,还是回答道:“因为人世间不同了,您下凡的时候王朝腐败,边关征战多年,虽然……咳,您也走过岔路,可在最后不还是回到了原点,做到了您真正想做的事情。这么多年过去,边境安稳,您的子孙能用金钱管住番邦,也是人才。” 半个时辰之前帝君看着人世间的混乱,忽然道:“我若投胎,你说去哪里合适?” 仙童道:“看您是要做什么了。” “我若要让着天下太平呢?” “那便去帝王之家吧。” 仙童连忙叫来司命星君准备,就在司命星君准备提笔写的时候,帝君道:“不必了,我自去体会,你放下笔吧。” “是。” 于是司命星君准备好的一大长串皇子奋斗史作废,只有寥寥一句“帝君下凡,命由天道而定。” 仙童与司命星君站在一侧,眼见一道流光划过,帝君已经投胎而去。 嘹亮的哭声惊起一群飞鸟,失了忆的帝君从某个嫔妃的肚子里出来了,如其他人一样,嚎啕大哭,等在外面的皇帝松了口气,这嫔妃自打怀孕就不安生,三天两头的出事,后宫女人打架他又不爱插手,直到前几天嫔妃小产,他才惊觉不对。 索性母子平安,嫔妃已然睡去,只是小皇子不足月便出生,身体便一直不太好。 而上后宫风气混乱,朝堂官员尔虞我诈,文官说投降保命,武官抵死不从,他这个皇帝在先帝的□□之下显得懦弱无能,对于几派官员的党派之争无能为力,身体愈发不好,看着自己的儿子女儿渐渐长大,皇帝白发频生,原本辽阔的疆域也逐渐缩水。 内外风气都不正,几位公主已经有了驸马,奈何只是乱上加乱。几位皇子也是不思朝政,每日只想着勾心斗角,今日你在我的赌坊找事,明日我就要在你的妓院撒泼,谁又多贪了多少银子该怎么算,下凡的帝君也如是,忙得不可开交。 天上的仙童重重地叹气,司命星君也没想到帝君会这样发展,就要提笔续写的时候,仙童抬手制止了他:“你这笔若是下去了,帝君回来难免会怪罪。” 直到皇城门破,皇帝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殁了,几位皇子才意识到,其实这并不是一个该如此玩闹的年代。 小皇子的帝君当时正在赌坊里听骰子猜大小,城门破了他呆住了,赌坊里的人四散逃走,小皇子推银票的手僵住了,“大”字也卡在喉咙里,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跟他说,这样不对。 小皇子屁滚尿流地跑了,回去了才知道,自己的爹也死了。 呆了半晌没哭出来,只挤出了几滴眼泪。 仓皇之下,老皇帝的葬礼都没来得及办,跟在皇帝身边的老太监便匆匆忙忙安排人带几位皇子走,虽说不一定能做什么,但至少留下了血脉,不至于全部死绝。 但事情并没有老太监想的那么好,四散逃开的皇子们没有一个能逃走,有些甚至没出城门就死了。 小皇子瞪着大眼睛,觉得这个人的衣服有些眼熟,和他早上出门穿的那个好像一样,就是他有点惨,头没了。 再然后小皇子就又成了帝君,回到天上,脸色通红,不知道是因为被杀了气的,还是什么都没做成羞的。 仙童和司命星君低着头,没人敢说话。 帝君冷哼了一声,流光再现,又投胎去了。 仙童和司命星君对视一眼,均是摇了摇头。 第6章 4.13-帝君(下 帝君重新投胎,成了某地方起义军总都督的儿子,起义军已经初具规模,只是还没来得及造反自己做皇帝保家卫国,皇城就破了,于是只得隐而不发,转攻为守,无论如何不能再让蛮子往南一步。 帝君从小学习的都是兵法,虽然有些粗略,但至少能派上用场,平日里蹲马步练练武,虽说当不成以一敌百的武林高手,但也不至于让三五个人打死。 起义军里有个尖嘴猴腮的军师,军师捡了个女娃娃做女儿,小时候不好看,尖下巴大眼睛,一头小黄毛,看着就是一只小猴子,和军师长得挺像。可后来越长越好看,不仅长肉了,还白了许多,头发虽然无法拯救,但也说得上是顺滑,小猴子变大美人,和军师就不太像了,因为军师越长越老,后来简直是一只老猴子。 帝君从出生到十六岁,身边除了自己的娘亲就是各种当男人使的女人,只有军师的女儿长得不错,虽然行为粗鲁了点,但也不妨碍帝君喜欢她。 帝君从小和她练武上树,下水摸鱼,军师讲兵法的时候他睡觉她听课,虽然日子过得随便,但两个人心里都明白,养精蓄锐,夺回本朝疆土才是正道。 蛮子占了皇城,兴奋得难以自持,设宴三天,一片酒池肉林,而本朝将士无能,全让蛮子杀了。蛮子得意洋洋地要继续往南,但进度缓慢,而且越来越慢。 军师脸上的缺大约是补到脑子上了,一边引着蛮子深入,利用蛮子不熟悉山地的缺陷,在山里打伏击,一打一个准,另一方面则是让人带兵迂回,从后方切断蛮子的后勤,粮草供应不上,这仗怎么打? 但军师万万没想到的是,小太子爷和自家小公主也混在了队伍里,十四五岁的两个娃娃不怎么起眼,不光混进了自己人里,还混进了蛮子的队伍里。 军师和总都督只知道人不见了,抓了人问了好几圈才知道,原来是跟着绕后的小队跑了。 总都督当场掀了桌子,军师脸上的皮也都皱在一起,活是一直哭丧的猴子。 军师只能点了几个人去抓人,总都督一脚踢坏了桌子:“找什么找!都给我回来!俩小兔崽子,看他回来我怎么揍他!” 不过半年后总都督并没有揍他,只是看着自己儿子少了一条胳膊的模样心疼的眼泪直流。小公主也沉默了许多,脸上多了一道疤,军师看了直叹气。 半年来两个小孩没少给这边传递信息,还一把火烧了蛮子的粮草库,书本里寥寥几语的反间计被两个人用的炉火纯青,只是毕竟是奸细,两个月前两人露出破绽,逃命的时候小太子爷为了小公主,丢了一条胳膊,小公主划伤了脸,小太子爷十分自责,后来用仅剩一只手拍着胸脯说:“我娶你。” 行军打仗粮草是根本,自那一把火后,蛮子的粮草就供应不上了,再加上战损严重,蛮子萌了退意。战意消失,蛮子一败不可收拾,这边的起义军则是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气势如虹。 几年后这方土地回到汉人手中,总都督做了皇帝,军师是开国功臣,举国欢庆。 总都督当年娘子在战乱中死了,这么多年也顾不上这些,现在一切又有了好的开端,已经是皇帝的总都督开始思考起这件事情。 小太子爷真的成了太子,只是身有残疾,还带着个丑妻,传出去不算好听。 头几年还好,当年的小公主成了太子妃,给太子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模样都不错。 但自从太子有了弟弟后,他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医生诊治也只是说痼疾频发,只能用药养着,但也活不了多久。 民间便也有了传言,说小皇子命克太子,还说什么要杀了小皇子。 皇帝没来得及出面,太子就已经勒令众人闭嘴,只是话音未落,太子已经口吐鲜血,晕倒在地。 太子死的时候真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全朝戴孝,大丧一年。 然而离奇的是,同年小皇子高烧不退,四岁就走了,皇帝一夜白头,只得将自己的孙子点为太子,请了太傅教导。 帝君已经又回到天上,和第一次不同,帝君这次显得十分安静,仙童一时不好开口说话,司命星君行礼过后先离开了,过了一会儿,帝君道:“去把三千年的醉仙露拿来。” 仙童一低头去了。 帝君回到天上,他既不是小皇子,也不是太子,他仍是那个断了七情六欲的帝君,站在水月镜前看了许久,前两世的记忆在他近万岁的记忆力只是一闪而逝,掀不起半点波澜,顶多算是一粒沙子。 细小无比却磨得眼睛生疼。 帝君想不起来自己成仙之前的记忆了,太久远了,他举着酒杯很久,仍是没想起来。 帝君问道:“你说这王朝,算是我建立的吗?” 仙童道:“算,若不是您一把火烧了蛮人的粮草库,前方战事会和现在大不相同,司命看的很清楚。” “有何不同?” “帝君,事情已经发生过了,您又何必在意?您回到天上,就不再是凡人,而是天庭里谁见了都要行礼的帝君。”仙童擅自做主,挥了挥手,将水月镜打散了,“二十九重天的桃姬娘娘还约了您赏花,您别忘了。” 帝君一怔:“摆驾。” “您是帝君,是仙,自然与凡人不同”。仙童最后道,但帝君的脚步没再停过。 第7章 4.14-太阳雨#命题# 淡蓝色的天空上有一道很淡的彩虹,行人打着各式各样的伞,匆匆走在街上,带不起半点波澜。 只是周末而已。 但是那个女孩没有打伞。 女孩一个人站在桥上,太远了,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穿了一件蓝色的衣服,似乎是背带裤,里面是一件淡黄色的短袖衬衫。 可能是失恋了。 我猜。 男人都是大□□子。 我想起这句话。 哦,算了吧,我也是男的。 我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顺下去一把水。 我走得很慢,那个女孩离我渐渐近了。 果然是失恋了,眼镜已经哭肿了,长发湿漉漉的贴在她脸上,意外的好看。 可是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很快报应就来了,一辆白车飞驰而过,激起一片积水,弄湿了我半条裤子。 “□□妈!”我毫不犹豫破口大骂。 司机当然听不见我的骂声,引擎声已经很响了。 妈的。 白车一个急刹车停在女孩身后,我眯了眯眼睛,哟嚯,玛莎拉蒂,难道是她家里人? 驾驶门打开,先迈出来一条大长腿,接着整个人钻了出来,是个一个女人,短发,画着精妆,穿着一身米白色的职业装,胸很大,屁股也很翘,可能是她姐姐。 大约是从公司赶来的吧,小妹失恋什么的。 离得近了,我听见了两个人的对话。 女孩很震惊女人的到来:“你怎么来了?” 女人满脸的心疼:“我就知道你会多想,赶紧上车,我带你回家,别感冒了。” 女孩推了女人一把:“我不回去,我们的事你家里人……” 女人将女孩拉进怀里:“他们早就知道了,我还有个弟弟,我家的东西他会继承,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真的。” 女孩大哭起来,女人抱紧了她:“笨蛋,我爱你,就算家里不同意,我也会和你在一起,大不了我走,我MBA,到哪都养得起你。” 哦,原来是情侣。 男人都是大□□子。 我失恋了,就在今天。 我刚好去他家吃饭,除去背地里的情侣身份,我还是他好哥们。 阿姨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新闻,拿着手机凑到我们面前:“诶哟哟,这同性恋真恶心,又不能结婚生子,何必在一起啊!你们看看这消息,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反对啊,诶呦呦不得了了,这都什么世道啊!发个彩虹的图片就了不起了?你们可别这样啊,我还想看我干孙子呢!” 阿姨笑呵呵地看着我,他也笑着拱了我一下:“妈,今天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算算时间也……” 门铃响了,他并没有看我:“这就到了!” 门外是个姑娘,栗色的长发,烫了梨花卷,白色的上衣和一条淡粉色的小裙子,脚上是一双白色的平底运动鞋,沾了点水渍。 “妈,我女朋友。” 哦,我失恋了。 草。 我其实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和姑娘打了招呼,吃了午饭,下午提前离开而已。 我忘了带伞离开,我也没打伞。 可是不会有人冲上来抱住我说,我爱你,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女孩跟着女人上了车,白色的玛莎拉蒂走了,这次很平稳,并没有水溅到我的腿上。 我摸了摸脸,抹干净雨水,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彩虹和太阳。 有点刺眼。 这一场太阳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第8章 4.22不准囚禁快递小哥 一周了,他已经很听话了。 我晚上到家,轻轻脱了鞋,只开了屋内橘色的小灯,脚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他还是抖了一下,头转了过来。 他蜷缩在沙发上,没穿衣服,白皙的皮肤被灯照成了淡橘色,手上和脚上绑着绳子,我绑得不紧,但同时也让他无法挣脱,他脸上还蒙着眼罩,带子将他后脑的头发压得变形。 他看着我的方向,不确定是不是有人,没有说话。 我轻笑了一下:“我回来了。” 他的嘴巴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坐在他身边,将他的头扶到我腿上,轻抚着他:“乖,我回来了你要说什么?” “欢迎回来……主人。”他慢吞吞地说道,同时扭了扭头,看向我的方向。 作为奖励,我伸手将他身后的绳结解开,拨弄了几下,他的手臂得到了自由。 他稍稍活动了一下,没有得到新的指令,不敢多做动作,只是轻轻地把手搭在了我腿上。 “我有没有说过我到家之后你该怎么做?”我不悦道。 他又是一愣,有些抗拒地歪了一下头,离我远了一些,我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大约连一分钟都不到,他翻了个身,将自己的脸面向我,微微颤抖着将脸贴了上来。 他是FS快递公司的快递员,负责我们这片区域,我偶尔买一些东西都是他来送,话不多,我经常不在家,他只好将快递放到门边的杂物间里。 他在我家也只是机缘巧合。 夏天天热,他白皙的脸被晒红了,满头汗,坐电梯上来,敲了敲门,不是周末,大约也没想到我会在家,我去开门时他惊讶的表情十分可爱,大大的杏眼了装满了不可思议:“诶,您在家啊?” 我接过快递,简短地嗯了一声:“感冒了,有点发烧,请假了。” 他哦了一声,随口道:“夏天热,少开空调,多通通风。” 我似笑非笑:“你管我?” 他有点懵:“啊?” 我大约也是太久没收奴,居然伸手将人拉了进来,抬手一按门就关上了。 “诶!先生您不能这样啊,我这上班呢!”他挣扎,想要出去。 我嗓子发痒,低声咳了一声,将人按在门上:“多大了?” “24,您快松手!”他急了,一拳向我打来,我轻松接下,在他身体几个位置轻轻一点,他顿时软了下来,嘴上却仍道,“你放开我!” 我直接将人抱起:“还想打我,传闻我家祖上什么杀手楼转行做的镖局,虽然我在做HR,但不代表我荒废了自己家最根本的东西。” 他身体软绵绵地使不上力,在我怀里挣扎,却被我直接抱进了厕所。 将他的衣服脱干净,如我想象的一样,白皙干净,只需要做一些最简单的脱毛处理。 浴缸里的水渐渐多了,他仍是挣扎,我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头,转身出去给本家打电话,说明情况后对方也没有多问,简短地回答:“好的,陈先生。” 我祖上是做镖局的,现在做物流,也没什么不对,正好FS是我家旗下的,要一个人并不难。 多余的毛发剔除干净,只留下一个白嫩的身子,连腿毛都不明显。 或许一开始有些不乖,但就现在而言,他表现不错,某些青涩的反应尤为可爱。 “嗯……”某个深吞,他的喉咙夹着我的东西,十分舒服,我忍不住哼了一声。 我拍了拍他的背,他缓缓后退,将我的东西吐了出来。 “闭眼。”我道,伸手将他的眼罩拿了下来。 灯光并不亮,但他还是无法适应,眼睫毛上很快挂上了一层泪珠,我替他轻轻抹去,摸了摸他柔软的发。 他立刻讨好的上前,又含了进去。 这才乖。 过了许久,我闷哼一声,东西全留在了他嘴里。 他动了动,张开嘴巴给我看,我微微颌首,他才全都吞了。 我将他脚上的绳子也都解开:“去厕所,排泄。” 他的眼睛已经能睁开了,乖巧地说了一声是,爬下沙发去了。 这才对,和一周前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完全不同。 他被我吊在房间里,身体被折成了对他而言十分屈辱的姿势——双臂举高,双腿大开,粗糙的绳子一圈一圈在他身上整齐的缠绕着,留下一道道红痕。后方垂下一根黑色的线,一端在地上,一端消失在他身体里,隐约有些嗡嗡声。 他瞪着我,眼睛里都是泪水,死死地咬着嘴唇,不吭一声。 我转头打开电脑,俱乐部又聊疯了,消息已经显示999+,我粗略地看了一眼,原来是俱乐部希望让赵收个奴,我没在里面说话,随手关了页面,将玩具的档调高了一些。 大约是来的太突然,猝不及防之下他哼了一声,鼻音很重,听起来他很舒服。 我起身走过去,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在我面前不用克制,叫出来。” 他只是瞪着我。 我伸手握住他:“还是你的身体比较诚实,既然这样,我再送你个玩具吧。” 我在他身体的头部套上玩具,轻轻推开了开关,看着他愈发难忍的表情,我慢慢将震动档调高了一些。 我将他放下来,姿势不变,只是让他躺在地上:“晚安。” 室内是26度恒温设计,不穿衣服也没什么,想了想,我还是稍微调高了两度。 他喘着粗气,却仍是憋住了没有说话。 第二天一早,看见他身上已经干涸的痕迹,我挑了一下眉毛,带他去了浴室。 他浑身无力地靠在我怀里,任由我轻轻为他活动关节,没力气反抗。 情况一天比一天好,时至今日,已大有不同。 他排泄清理干净后,我也已经在楼上的浴室收拾干净,换了居家服。 “自己去找点食物,吃完来找我,今天我有事。”他点点头,转身去书架边挑了一本书。 这几天有个小众公众号在联系我,希望我能做个绳术的视频,并不难,只是初学者的入门教导,这几天正在敲定具体时间。 至于要不要带他去做教程,我还在思考。 他身世干净,是个父母离婚两不疼的,很早就自己出来了,这几年更是没什么联系。 等他到书房,我抬头直接问他,他茫然了一会儿,大约是我的眼神压迫感太强,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回复公众号,对他招了招手:“走吧,去休息了。” 蹭了蹭我的手,跟我一同去了卧室。 我很期待他的表现,也许有几分斯德哥尔摩成分在内,但他总算是听话了,虽然更多的细节还需要调??教,但这对我而言并不难。 作者有话要说: 在空间被朋友at了,说想看,我就顺手胡写了一个字母相关,那段时间听沉迷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杀手楼转行做镖局大家有兴趣了解一下吗,lof来找我玩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9章 4.23-小个子 【乐无极:跟你讲!老子的屌巨大无比!脱了裤子就能干你!】 【葱花儿:无极唧唧大,唧唧大无极!】 【淼焱:+1】 【绿草地:+2】 【……+10086】 【针尖:无极,这是同城交gay群,你到底多大有本事出来遛遛】 【葱花儿:针尖对麦芒,麦芒忙认输!】 【针尖:……】 【绿草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乐无极:啧啧啧】 【淼焱:对啊,这是同城群,可以线下见面啊!】 【月弯勾:对啊!不如线下见面啊!城西的北双大厦知道吗,顶楼有个gay吧,但外面看是咖啡馆。】 【琅琅:啊?那是gay吧?我去过啊,我怎么不知道啊!】 【月弯勾:因为老板是我朋友啦,怎么样,择日不如撞日,就这周六呗】 【葱花儿:好啊,下午两点见呗】 【淼焱:成啊,待我带我,我对自己的颜值十分自信】 【乐无极:……】 【针尖:怕了?】 【乐无极:我有课】 【绿草地:屁】 【葱花儿:+1】 【琅琅:+2】 【……+10086】 【针尖:怕了。】 【乐无极:呸,等老子用大屌干爆你的菊花!】 …… 月弯勾和朋友说那天下午他包场,进门条件就是说出“无极唧唧大”的下半句,可以隐藏身份,大家到时候猜一猜。 月弯勾上午就去那趴着了,猫一样,窝在角落的沙发上,黑色的沙发他偏偏穿了一件白体恤和一条浅蓝色牛仔裤,长得又好看,一上午有不少人去搭讪,但都被他的一句“无极唧唧大”噎得面有屎色。 中午关门,两个人出去吃了个饭回来,门口站着个起码一米九的汉子,穿着合身的西装,高鼻梁把金丝眼镜架得很高,打了点发蜡,露出光洁的额头,见了两人,他微微笑了一下:“无极唧唧大。” “唧唧大无极。”月弯勾眼睛一亮,虽然觉得气场不太一样,但还是脱口道,“你是无极?你多高啊?” 大家同为gay友,两个人都单身,看无极这样怎么着也得是年薪百万的土豪,如果……嘿嘿嘿。 男人摇了摇头:“一米九五吧,我是针尖。” 针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ID,月弯勾震惊得下巴直接砸在地上,他朋友扶额,一脸不认识他的样子。 三个人进去,月弯勾才知道,原来针尖是从公司过来的,上午听了个报表就过来了。 人渐渐多了,有的故意隐瞒,有的则是任由大家去猜,也有和针尖一样的,随口就说了自己的ID。 同为gay友,无论壹还是零,身材样貌穿着气质都不差,他朋友想,群gay荟萃,菊香满屋。 这群人,怎么看都是零多啊!也就那个叫葱花儿的和针尖看着像壹号,针尖一身禁欲精英攻,葱花儿痞气十足,到处调戏零。 但是大家最关心的还是乐无极,这都两点半了。 快三点的时候乐无极到了,所有人都看向门口,一个看着也就一米七的小瘦猴出现在了门口,穿着一件宽大的白体恤,下身黑色哈伦裤,漏了一节小腿,还有个耐克的包斜挎在他身上,额头带着一点汗。 一进门他明显懵了一下,看着这十几个人,没说出话来。 葱花身上有肌肉,但也有赘肉,顶多算是壮实一些,一米八几的大个眼睛一亮:“哟,小朋友,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乐无极的脸立马就黑了:“小朋友?过来打一架,保证你叫老子爸爸!” 葱花儿也是机灵,立刻拧着表情诶哟一声:“你不会是无极吧?” “哇哦!”一屋子人立刻惊叹,“这不是无极唧唧大啊,这是小个无极吧?” 淼焱故意念错重音,听着像“无急吧”,无极脸又黑了几分,哼了一声,把包扔到沙发上,对着他招了招手:“来。” 淼焱个头可不矮,怎么着也得有一米八五,他一站起来,显得乐无极十分小只。 乐无极动了,大家虽然知道他怎么动的,但真的不知道他这个劲儿是怎么用的,怎么就转了个身的功夫,淼焱就拧着胳膊被乐无极压在地上了呢? “无极!无极你松手!疼啊!”淼焱趴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大喊,无极冷笑一声,从他背上下去了。 葱花儿也愣了,不由自主地看向针尖,针尖倒是淡定,甚至笑了一下。 乐无极也不是傻子,针尖那手长脚长的大块头的模样,再加上大家的反应:“针尖?” “嗯。”针尖起身,修长的身材显露无疑,乐无极才堪堪到他肩膀。 针尖脱了外套交给月弯勾,又斯斯文文地挽了挽袖子:“来。” 乐无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又看了看对方的驾驶和身材:“出去试试。” 这间咖啡厅之外就是天台,现在阳光不错,地方也大,可以试试。 针尖欣然同意,于是呼啦这一群人都出去了,吸引了天台所有人的目光。 乐无极没有再给针尖准备的机会,仗着自己块头小又灵活,几步窜上去一跳,双腿夹住针尖的脖颈,腰部用力一扭,想将人带倒,但没想到的是针尖一动不动,仍站的稳妥,反而是乐无极后继无力,想翻身下去,针尖却拉着他的腿一拉一带,将人抱在了自己怀里。 周围一片惊叹。 这一对胳膊真跟铁的似的,乐无极居然挣脱不开。 针尖对着路人笑笑又对着目瞪口开的gay友笑笑,就这么抱着乐无极回咖啡厅了。 针尖的衣服没什么变化,乐无极倒是把自己那宽松的衣服都蹭上去了,来不及破口大骂,针尖已经将人压在沙发上,带着劳力士的左手肆无忌惮地一把抓上乐无极的□□:“大?” 乐无极憋的脸都红了,结果那大手又揉了几下,一声□□破口而出,硬生生给乐无极气红了眼眶。 葱花儿吹了个口哨,月弯勾淼焱一群人跟着起哄,针尖认真道:“嗯,是大了点。” “哇哦~”众人自然听得懂,但他们又不敢凑得太近,自然看不见乐无极肌肉紧致的小腹,也看不见乐无极快要落泪的可怜相,奈何命根子在对方手里,他不敢乱动,只能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肆意作乱的大手的主人得逞。 “谁大?” 乐无极通红着眼眶,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针尖俯下身在的眼皮上轻吻了一下,将人放开了。 乐无极一拳就上去了,但没打到对方,反而被对方抓住了手腕,针尖顺势将人拉起来:“今晚还有什么活动我们就不参加了,失陪。” 针尖一手拉着乐无极,一手拿着西装外套和耐克书包,直接出去了。 葱花对此进行总结:“衣冠禽兽。” 月弯勾:“+1。” 淼焱:“+2。” “……+10086。” ==== 阴影笼罩在乐无极上方,他家武学世家,从小学武,虽然小只,但却十分能打,除了家里长辈,他很少吃亏。 但这次是吃了个大亏,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下盘竟然这么稳。 “你怎么这么小只?”针尖轻松地控制住了乐无极的手,一只大手抓他绰绰有余。 “我家人都不怎么高,到我就更长不上去了。”乐无极不情不愿地回答,在床上扭来扭去,但针尖还是用他那禽兽的手将乐无极的衣服脱下去了。 针尖轻笑:“挺好。” 作者有话要说: 嗯,这个也是朋友空间at我的,但我写跑题了,嗯。 第10章 4.25-救人狗命普度众生#命题#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佛说,一念成痴,一痴为殇。 他渡了天下人,可没有人渡他。 我佛,你可能渡我? ===== 他救过王侯将相,对方捧着金银财宝到他面前:“大师,您救我一命,这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另外我想请您做我朝国师,您是否愿意……” 他道:“出家人慈悲为怀,四海为家,不须这财帛之物,请收回吧。不日贫僧便离开,施主且记得今日感恩之心,来日善待天下即是报恩。” 可惜他未来是否善待天下,他却见不得了。 他救过红尘女子,对方满面羞红:“大师,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若大师不嫌弃,奴便一直跟在您身边,侍候着您……” 他道:“阿弥陀佛,贫僧出家多年,早已忘却红尘,不愿再多有纠缠。女施主面色转好,想来不久便有机缘相至,不必与贫僧浪费时间。” 但她遇到那机缘后又如何了,他却不知道了。 他感化过山间土匪,他只是给了对方两块干粮并几口水,对方忽然痛哭流涕:“当年闹瘟疫,我家除了我都死了,我从小流浪,入了匪窝,磕磕绊绊这么多年,我当个山大王也不错,可,二当家带着人勾结官府,前后埋伏,这么多年,我女人,我孩子,我寨子里的弟兄,我……” 对方五大三粗一个汉子,哭的上气接不上下气,他道:“阿弥陀佛,施主多年来自食其果,此时前尘债务一并了去,不如寻个去处,安安稳稳过下辈子吧。贫僧身上银钱不多,这二两银子施主拿去吧。” 后来这山大王有没有善用这二两银子,他不知道。 =====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自然是真的。 他云游多年,孑然一身,偏那日捡了一个孩子。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咬着自己的手指,时不时吐几个泡泡。 这孩子,前缘未了,这么多年过去,竟自己找来了。 他笑了笑,将他抱起。 他不过还有几年光景,原本想早些功德圆满,投胎轮回,没想到又看见了他。 那便晚些年走吧。 这一世,绝不能让他再错了,他也不能再错了。 ===== 早些年他有个师弟,从小在寺院长大,本应一心向佛,奈何被红尘迷了眼,做了恶僧,兄弟缘分一夜散尽。 他怒极,追他几年,终于将师弟正法,他却又泪流满面,师弟并未瞑目,见他大哭,咒道:“你的心思我许早便知道,亲手杀死挚爱感觉如何?我是你心里的魔障,你这辈子也成不了佛!” 他慌忙否认,师弟却已经气绝身亡。 他收拾行李,离开寺院,普渡众生。 师弟说的没错,可是没有人渡他。 心债背了五十几年,如今总算能放下了。 初长成的少年有几分当年的样子,只是少年乌发如云,双眸如星,一身正气,整个人犹如出鞘的利剑。 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已至,半夜打坐便已离去,自然不知第二日少年哭喊师父时的撕心裂肺。 这一刻,少年人长大了,他会继承师父的信念,心怀慈悲,除魔卫道,普渡众生。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觉得,这和尚真是没良心啊,好人做一半……啧 第11章 5.14-双喜临门 两顶大红色的轿子摇摇摆摆的擦身而过,周围是敲锣打鼓的震天响,夹杂着大家肆无忌惮的议论声。 “朱家二小姐要嫁给方家大公子了!” “岂止啊,魏家大小姐还要进韩家的大门了呢!” “不过你们听说了吗,听说朱二小姐本来喜欢的是韩三!” “听说了,不是还说方家大公子喜欢魏家大小姐吗?” “啧啧啧,这种大门大户,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方韩两家不算近,一个在城西,一个在城北,朱魏两家却都在城东。 方大骑着一匹骏马,身后跟着朱二的轿子,迎面走来的是喜气洋洋的韩三,大红色的喜服和白嫩的脸搭配在一起令他惊艳。 韩三也看得见方大,大红的喜服和他肤色略深的面孔不是很搭,尤其是那一对黑色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深渊。 韩三笑:“大公子恭喜了,只是小弟今日不便登门祝贺,还望大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嗯。”他只发出了一个鼻音。 记忆中他也是这个样子,神采飞扬,但从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记忆中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总有些眷恋,会在没人的时候突然抬头吻他,自己又跳到一旁偷笑,掐着嗓子道:“大公子怎么这么不当心?” 那时他也是发出一个鼻音,轻轻嗯一声,将人抓回来按在自己怀里。 韩三知道这位方家老大向来话不多,肯停下来已是十分难得,在看他面无表情,猜想大约是不耐自己的喜事被打断,于是抱拳一让道:“大公子先请。” 他都不记得了。 他仍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带着自己的成亲队伍先一步走过。 朱二听得到外面的说话声,抚开丫鬟的手,掀起盖头和帘子,看见了离自己越来愈近的韩三。 就算是他失忆了,他的眼睛也不曾在自己身上停留。 朱二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轻轻放下了帘子,又摸了摸腹部,不说话了。 丫鬟是新拨来的,和她一起长大的丫鬟已经全都处死了,一个不留。这丫头并不知道小姐心里都想了什么,替她整理了一下盖头,便也坐好了。 魏家大小姐坐在轿子里,虽然盖着盖头,但仍是笑意难掩。 韩三失踪一个多月,是她救了他,从此韩三眼里便再也容不下别人,这才回来一个月,她已经可以名正言顺在他身边了。 只是问及为何失踪,韩三却什么也答不上来,他已忘的干干净净。至今他也什么都想不起来,众人也就不在意了。尤其韩三表示要娶魏大小姐,门当户对,生意上互有帮衬,两家人直接笑哈哈地定亲了。 方朱两家结亲的事似乎紧接着就有了,将日子定在和韩魏结亲的同一天。 好啊,双喜临门啊! 待到轿子也交错而过的时候,两波看热闹的人也就散了,各看各的去了。 其余的步骤一丝不苟,按部就班的完成。 大公子坐在朱二身边,床上撒了许多东西,意为多子多孙,但大公子看也没看,直接伸手将朱二小姐的盖头掀下去了。 朱二小姐也不恼,摸了摸小腹,没有说话。 大公子一言不发,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匕首,一把掀开被子,撸起袖子在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在床铺上抹了点血。 “我睡地上。”大公子道。 朱二点头,将瓜果拂到地上,脱了外衣便躺下了。 “我觉得值得。”朱二忽然道。 大公子没有说话。 一月后朱二怀有身孕,方家上上下下一片喜气,都盼着这个孩子的到来。 只有大夫的面色不太对,从脉象来看……这身孕可不止一个月,只是当时大公子盯着他,眼神犹如利剑,几乎将他捅了个对穿,让他不要多嘴。 可惜八个月时出了意外,朱二小产,连带着自己也送了命。 韩三携妻同来,看着面沉如水看不出神色的大公子,不知道要怎么样安慰。 “没事。”大公子淡淡道,转身离开。 韩三已有家室,比之前成熟许多,只是叹了口气。 方家有意让大公子过些日子再娶个妾,但大公子只是摇头拒绝,说方家有后,他深爱朱二,不愿再娶。 韩三当爹的时候方小公子已经三岁,穿着一身蓝色的小衣服,趴在韩夫人的床边看着孩子。 方小公子皮肤白皙,眉眼轮廓和朱二几乎一样,不太像他爹,只是那沉默的模样已经初露端倪。 大公子站在门口,目光竟然有些飘忽,看向陪在妻子身边的韩三,目光忽然有些幽深。 韩夫人陪着两个孩子,韩□□出来,夸道:“令公子真漂亮啊。” 大公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向韩三,轻轻发出一个鼻音:“嗯。” 当年他也是这样,看着他傻乎乎道:“我这么漂亮,你做我夫君好不好?” 他哼了一声:“你是男子,我做不了你夫君。” 若是能回去,大公子想,他一定会像现在这样,看着他,轻轻地,嗯一声。 甚至后来,在他怀里也是这样,额角鼻头都是汗,脸上也是一片绯红,却仍不甘示弱地挑衅:“我这么好看,你不行了吗?” 韩三觉得自己夸得好,于是又道:“不知道我这小公子能不能也这么好看,现在还跟面团似的……诶,大公子你怎么哭了……” 大公子定定的看着他:“想我娘子了。” 韩三立刻不说话了。 想起自己娶亲那天,你我虽不在一起,可仍是走了同一条街,拜了同一片天地,哪怕你回来后什么都不记得,只知道魏大小姐救了你,但是那时的誓言仍是誓言。哪怕你忘了,我记得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间我想给这篇文章补一些东西,很多写的太隐晦甚至根本没写…… …………………… 自己给自己虐到了我靠,感觉自己太不是人了 第12章 5.5 我和他以前是同学,后来成了网友。 许多年没见,我曾以为我不会再见到他了,以为自己的心情也不会被他知道。 粗略一算,大约有十年没见了吧? 他不是本市人,家人希望他回老家去念,但教材不同,初三他备战中考的时候还要自学老家的课程,每天连踢球的时间都没有了。 现在我已经记不清他的少年模样了,只有偶尔看见毕业照的时候才会想起来,曾经有个男生趴在桌子上解题,时不时扯扯头发,烦躁不已。 可具体的眉目,只能通过毕业照上小小的脸去回忆。 照片上每个人都眯着眼睛看镜头,脸上泛黄,被太阳晃得睁不开眼睛,一个个的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于是印象中清秀的少年也只是拧着一对浓眉,眯着眼睛,撇着嘴看向镜头。 我的成绩只能说是中上,但他的成绩总是很好,能在年级里排前几名,就连考场都隔了两个班级。 他人缘也很好,还会拿着自学的教材和几个尖子生讨论学习,几个人吵吵闹闹,我从来都插不进去话。 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他的呢? 说不清楚,大约是他离开后总是抑制不住的想起他的脸吧。 仔细想想其实我根本没有想念他的理由,只不过平时里关系很好,周末一起玩一玩游戏。 他游戏也玩的很好,可能是因为聪明,计算伤害和走位总是很精准,位移过来一个控制敌方解救我们,或者冲到前方大杀四方,语音播报里都是他。 起初并不觉得自己在想他,只是问他,周末一起玩吗? 他回复总是很慢,大多是没时间。 也是,他老家念的是省重点,和我这种二流高中的大约是没法比。 我也会和新同学谈起他,大多是感叹,按照现在的说法,他就是我的男神。 他也很少在朋友圈里发消息,但我看得到他的点赞和留言,有给我的,也有给其他同学的,只不过也很少。 大约是常一起玩游戏的缘故,我们俩关系倒是越发的好了。 大多是聊一些日常,我有时候会请教他几道题,他会特意连视频帮我讲解。 舍友以为我在和男朋友聊天,还调侃我秀恩爱,甚至说让我小心异地恋。 我居然不想否认我们的关系,但我的确开始害怕他找女朋友了。 他大概是没有这种想法的,高二的时候他和我说,他接受一个女生的告白,正在试着交往,想和我分享一下这种喜悦。 我恹恹,强打起精神调戏两句,借口写作业逃开了。 太难受了,心里酸胀,但无从发泄,也是自讨苦吃,若是一开始就和舍友说清我们并非男女朋友就好了,我还能一吐心中不快。 逃的太多,他找我的次数也就渐渐少了,学习,女朋友,再加上他的其他活动,哪轮得到找我。 以至于我们有小半年没有说过话,也没有一起玩过游戏,舍友见我不再提他,以为我失恋了,但我没有明说,大家只是平时多关照我一些。 后来也是他再找我,说他分手了。 我问及理由,他说,女生说他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后面娇气得不行,回复慢了都会发脾气。 我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一边觉得他活该,一边觉得这个女生很作,还感觉自己心里无比的痛快。 他说,是女生提的分手,理由都是诸如你不爱我,你不关心我云云。 他还说,他还是想学习,谈恋爱很累。 于是关系回到了以前的样子,时不时聊聊天。 但我也不再舍友面前提他了,连习题都不再问他。 他还疑惑,问我怎么不会问他题目了。 我说怕你忙,还要抽时间辅导我,我过意不去。 他没再说,大约是真的忙。 没过多久就是高考,我们两个的联系基本又断了,各忙各的。 而我不出意料,我考上个和二本差不多的一本,在别的省,学了个什么园林设计。 而他则是去了一所985,学了法医。 从此一南一北,相距甚远。 其实所谓同学聚会不是没有,只是随着毕业时间越来越长,大家的兴致越发淡了,大一那年大家谁都没提过同学聚会这件事,大二更是如此,甚至已经有人互相删了好友。 我和他联系仍然有,但他直到毕业,都没和我提过关于女朋友的话题,而我也乐得如此,总是安慰自己,他是我一个人的。 我决定考研,我研一的时候,他还在念大五,已经开始跟着前辈们看尸体,他不会给我拍照,但他总是变着花样的给我描述尸体的惨状,害得我夜里总做噩梦,气得我给他打电话,听见他得意的笑声,之后再挂一整个晚上的语音。 这些年他声线变化很大,从曾经的清朗到公鸭嗓到低沉,好像也用了几年,而他比之当年,眉眼已经长开了,但他总是不会拍,整张脸看起来角度奇怪,我只能靠想象来判断他的整张脸。 是一张英俊帅气的脸。 我研究生三年圆满毕业回了家乡,他才刚念研一,已经有了点洁癖,一天要洗很多次手。 我窃笑,我当然知道原因,解剖完尸体,手要来来回回洗上好几次,他总说感觉病毒已经越过了手套,黏在他的手上。 他跟着跑现场,游走于停尸房和太平间,而我则开始找工作。 游戏仍会一起玩玩,但已经不知道换过多少代,当时一起玩游戏的人也换了几代,现在一起玩的大多是近些年认识的网友。 十年弹指一挥,他作为交换生,到了我所在的城市。 他打电话时那得意的语气,我吓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引起同事的不满,我连忙抱歉的笑笑,冲向了厕所。 他说他后天就到了,笑着问我要不要接机。 要! 我冲口而出,随后我十分做作的说,老同学见面,我作为东道主,得好好招待。 我紧张得心怦怦直跳,也就没听出他微妙的一顿,我状似无所谓地问他什么时候的飞机。 见到他的时候,我有些觉得像做梦。 靠角度想象的那一张脸终于毫无遮掩的出现在了我面前,比我想象的更加好看,记忆中快要消失的眉目一瞬间也鲜活了起来,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他拎着行李箱,背后还有一个书包,但这并不妨碍他伸手揉我的头发,你真矮啊,这几年没长个吧,不过看着倒是比当年瘦了。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却听他又说,也比当年好看。 我的脸倏地红了。 他和当年的完全不同了,身材彻底长开了,肩宽腿长,看着他裸露在外的肌肉,想必还有锻炼的习惯。 我不由有点心虚,这么多年,我虽然瘦了些,那也就是季节性的,眼见夏天快到了,我肯定要减一减的。 带他去看了看学校,又跟着他去了他租的房子,在城的另一头,离我很远。 但总算是在同一个城市了。 房子是合租的,还有另外两个男生,见了新室友,和我,都暧昧地笑了起来,眼睛里很是羡慕,希望你们夜里小点声哦。 他脸色沉了下去,语气不太好,不要这样说她,我们不是男女朋友,这里我一个人住。 话虽如此,但我仍是不可避免的难受,也是,他不可能和我一样,认了个囫囵的现实。 两个男生可能没有当真,笑了笑就关门进去了。 随着他走进屋子,他换了个松了口气的表情,别听他们瞎说…… 可能是看我有点委屈,他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问我,有男朋友了吧?早知道今天不麻烦你了,谁想到这两个室友脑子这么不干净。 我连忙摇头,随后又觉得太快,便又轻轻摇了两下说,没有。 他的手顿了一下,收了回去。 屋子里安静了几分钟,我觉得有些难受,这手收回的太不是时候了。 那我可以追你吗? 我听见他这样问我。 我惊愕地抬起头,什么? 他白皙的脸也红了,既然你没有男朋友,我想追你。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是眼泪争先恐后地往外流,他慌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两只手根本就摸不干净。 你哭什么啊,你别哭啊,你要是不愿意,我就不追了…… 你追吧,你追吧!不,你别追了,我追你好不好? 我说的语无伦次,也将他吓到了。 最后他将我搂进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那我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我趴在他怀里点头,吸了吸鼻子。 他笑,摆正我的脸,问我,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我愣住,脸又烫了起来,面对他戏谑的眼神,讷讷说,高中吧? 我交女朋友你很吃醋?怪不得不理我,是躲着我呢吧? 我如蚊子似的嗯了一声,我都快酸死了…… 当时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有点像例行公事,拉手亲吻,都觉得不对劲,好像少了点什么。分手的时候她指着我和你的聊天记录,打了我一巴掌,还摔了我的手机,我很莫名其妙,心想,她怎么说我脚踏两条船呢?现在我懂了,我差的是你。 他毫无预兆地吻住我,将我亲吻得头晕目眩,无法思考。 坏蛋。 他留在这里的时间不算短,待了大半年后,回到他原本的学校去了。 再见面,中间又隔了半年,我请了年假,飞去找他。 十分快乐而颓废的十天。 我扶着腰回去的,临走他很舍不得,抱怨自己快成和尚了。 我伸手掐他。 再见面,是我发了一张照片给他,小小的棍状物上明确画了两道杠,很显眼。 他只说,等着我。 我不解,再来一条消息,是他的航班号。 令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将户口本都带来了,到了后直接拉着我去了民政局,猝不及防之下,镜头里的我目光呆滞,头发乱糟糟一片,眼睛下面还有黑眼圈。 倒是他,笑容满面,紧紧地搂着我。 他见我爸妈的时候,二话不说就跪下了,先说了是自己混蛋,强迫我,然后说他要负责,在我爸妈整理思路的时候又抛出重磅□□,拿出了结婚证。 我妈吓的后退几步,好一会儿才坐到沙发上,问清楚了来龙去脉。 我爸妈叹气,说我已经这么大了,做什么事情肯定有想法,只说尽早举办婚礼,以后没时间带孩子可以帮忙看着。 等真正举办婚礼的时候,我已经怀了四个月的孕了,肚子稍大一些,孕检的时候看出是一对双胞胎,他抱着我转了好几圈。 婚纱很合身,将我略显丰腴的身体硬生生裹出一点玲珑来,倒是他,虽然还在念研究生,但也有两个孩子了,已经算是个年少有为的人了。 他虽还是念书,但平时跟着前辈走现场,也是有工资的,尤其现在法医职业前景好,工资和我不逞多让。 结婚那天,我看着坐满的宾客,看着他小心翼翼搀扶我的样子,满心甜蜜。 他终究是我的,悄无声息地,他就已经自己走到了我心里,我身边。 第13章 5.30-缘灭#无慧# 每一个檀木珠上都有一道划痕,明显有一些年头了。 “师父,祈乐公主拜了帖子说明日要来,给腹中的小王爷祈福。”小和尚轻轻挑了一下灯心,火焰跳动,屋子里多多少少亮了一些。 手顿了一下,他道:“嗯,你早些休息,祈乐公主不是第一次来,和往常一样便好。” “是。” 祈乐公主,阿冉。 看向自己手中的佛珠,和多年前刚打磨完的样子已经完全不同了,现在那上面覆了一层薄薄的油脂样的东西,是他这些年常捻动的结果。 枯坐半夜,他仍是一点睡意也无。 寺是当今圣上钦点的护国大寺,“成安寺”三个字都是皇上御笔亲书。只是当今圣上字和前人不太一样,写得独树一帜,成字外框大,里面的却小,点更是飞到了九霄云外;安字宝盖小,女字大,那一横更是恨不得左插成右捅寺:寺字更是了不得,三横相连,上下两竖也连在一起,点则是硕大无比,和成字的风格相差甚远,不过几个字搭配在一起恰逢是“粗中有细”。 当时他还叫她阿冉,他看着自己写出的字,再看看住持师父愁眉苦脸地看着御林军上匾额的样子,小声和阿冉道:“你哥哥的字好丑啊!” 阿冉连忙捂住他的嘴:“别这么说,皇兄最讨厌别人说他字丑了,你心里知道就行了!” 他噗嗤笑了,阿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也一起笑了。 当时还是两小无猜的年纪,阿冉大他几岁,他还是寺中每日念经扫地的小和尚。 “成安寺”的匾额最终还是挂上去了,阿冉见了总忍不住撇嘴。 几年过去,公主已经及芨,听说圣上也不愿她再来,但阿冉仍是常来,理由千奇百怪,连“吃斋饭”这样的理由都用了不知道多少次,更别说“给皇奶奶祈福”,“给皇后娘娘求子”这种理由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阿冉没有来过,他问了住持,住持道:“公主殿下不慎落水,大病一场,等病好了就来了吧。” 他立刻写了封信给阿冉,问她怎么回事,有没有事,可阿冉只回复了一句话:“谢大师挂念,身体并无大碍,莫要担心。” 他奇怪,以阿冉的性格,肯定会写很长的信,说她落水多么难受,药多么难喝,宫女多么难缠,最后再说她想逃出来。 他细细叮嘱了公主一番,却没有收到回信。 之后足足两年,他只能在寺中听说她的故事。 说京城恰逢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文武各有一状元一榜眼一探花,说其中两位状元都倾心于公主,说文试的探花当真貌美如花似神仙,说公主与三人纠缠不清,扯出无数奇闻逸事,供人做饭后谈资。 还说,公主性格大变,变得十分温和懂事,圣上有意挑其中一人做驸马,公主默允。 是这样啊,阿冉要嫁人了吗? 阿冉再来,他甚至和她隔了一道屏风,他不解,语气中是强忍的急切:“阿冉?” 阿冉在那边坐得笔直,木质雕了金刚经的屏风却挡住了一切,他什么也看不见。 阿冉没有开口说话,倒是她身边的丫头微怒道:“喂,和尚,谁让你管我们公主叫阿冉了?公主早就及芨,马上就要嫁人了,闺名是你能叫的吗?” 他有点茫然,他这样叫了很多年了啊,现在只是两年没见而已。 阿冉没有反驳,用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语气柔声道:“无慧师父,我两年前不慎落水,之后大病一场,之前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希望大师不要介意。” 原来是失忆了,怪不得不来找他玩,怪不得这么生疏,怪不得连丫鬟都换了。 他忽然有点委屈,我明明写信给你了,你怎么都不理我,是不是因为我是和尚,是不是因为我不能参加科举,是不是因为我不好看? 见他不说话,那丫鬟继续道:“公主殿下已经及芨,以后无关人等要叫殿下祈乐公主,祈,乐,公,主,你记住了吗?” 他更委屈了,阿冉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他也是想要这样叫她的,但当时阿冉说:“什么祈乐公主,我皇兄不过是看我总往这里跑,给了我这么个封号而已,还是叫我阿冉吧,不然总觉得在提醒我要嫁人了……我才不想嫁人呢!” “是。”他说。 原来一个字也可以回答得这么艰难。 那丫鬟似乎是满意了,没有再说话。 阿冉则道:“我此番前来是希望大师算个黄道吉日,宜嫁娶。”随后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我已要嫁人了。” “恭喜。” 原来还有更难说出的字。 黄道吉日算了几个,公主挑了半年后的一个,留下赏赐离开了。 真正成亲那天,他是没资格去的,去的是寺中的主持,和另外两个德高望重的大师,和他这种美其名曰图个好听的“大师”不同的。 听说驸马是那个貌美如花的探花。 听说武试状元去了边疆保家卫国,文试的状元拒绝了正三品的官职隐于乡野,都再没了消息。 不愧是黄道吉日,半年后公主就坐轿前来,请他为腹中的孩子祈福。 十月后一个小皇子出生了,是他算得时辰,建议的取名方式。 第二个皇子隔了很久,约莫有个四年左右。 住持已经换了一位,他也长大了,甚至有了个自己的小徒弟。 他还记得后来阿冉自落水后第一次见他时那惊艳的目光,就像是第一次见他一样。 然后她掏出来一串珠子,略有歉意道:“我前些时日发现了这串檀木手串,尚未做好,我便请人打磨一番,送给大师。” 他看着那串檀木珠,沉默了很久。 阿冉说,以后会送他一串佛珠,要用最好的木头做,要自己做,要刻上自己的大名,让他时时刻刻都记得感恩公主的“赏赐”。 “多谢公主殿下赏赐。”他双手合十低头接过,什么也没有说。 公主只是客套地笑了笑。 他也记得阿冉和驸马第一次来的时候。 那驸马的确好看,长发束了一半,发带是骚包的红色,一对桃花眼下还有一颗泪痣,眼神明亮脚步轻快,显然他除了有思想之外还是个练家子。 尤其二人对视时那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目光,默契十足,爱意满满。 他心里说不出的别扭,默念清心咒不知多少遍,却只是愈发烦躁。 为什么公主要失忆?为什么不是我……? 他连忙打断自己的想法,清心咒默念得越发快了。 但是他还是冲动了。 他将阿冉大名的笔画拆开,刻在了珠子上,每日念经,一颗一颗捻过,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变成了阿冉。 如今二皇子又要出生了,他仍是一个吃斋念佛的和尚。 佛,我离你越来越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之前仍微博参赛玩去了,结果告诉我说参赛要求小说名要四个字,我当时,我杀我自己,我当时已经放到最后一篇了,然后我凉了 不出意外的凉了 好气啊!!! 第14章 6.1 他显然是个极品。 也是个不为人知的色狼。 当一个人为了某个目的坚持做了许多年同一件事,那这个人肯定很了不起。 所以他自认很了不起。 但他的朋友并不这样觉得,他朋友单纯的觉得他是个变态,仅此而已。 当一个人比至少百分之八十的人都牛逼的时候,那这个人肯定很聪明。 但他的朋友不这样觉得,他朋友觉得这根本无法改变他是个变态的事实。 “所以我在你心里就是坨屎?”他一拍桌子,文件被他吓了一跳,又跌回去了。 “是的,没错。”他朋友淡定地喝了一口咖啡,随后一脸满意的样子,“不错,你秘书记住了要放七包糖。” 他表情生动地撇了撇嘴:“你是没看见Coco的表情,她以为你要召唤糖神。” 朋友惊讶:“是吗,你把她叫来,我没看到,你让她再表演一下。” “去你的,我秘书凭什么叫来给你做表演。” 由此可见,他确实不怎么正经,而他那自诩清高的朋友明显也是个奇葩。 哪个味觉正常的人和咖啡放七包糖?没事开会嘴里还要叼着个棒棒糖?不是荔枝味的就是草莓味的。 听说晚上饭后还要吃黑森林,慕斯或者提拉米苏小蛋糕,最差也要来一块布丁。 “你迟早得糖尿病。”他说。 朋友挥手:“早死早超生,争取来世做你亲爹。” “那你要投诉个好胎,最好有钱有势还长得帅。”他淡定地提要求。 “好说好说。” 两个人除了公事以外就是私事了,彼此之间都很了解,一周至少有四天会去健身房。 他朋友除了以运动为目的,就是陪着他了。 他则是除了以看美女为目的之外,就是运动了。 朋友简直无法想象,这人为了看美女,居然坚持不懈的泡健身房,一泡就是十几年。 他从十五岁开始就坚持不懈了,后来还游泳搏击,一身肌肉十分流畅,猿臂蜂腰小翘臀,吸引了不知道多少小姑娘。 他并没有浪费资源,也睡了很多个。 其实平均下来十个里挑挑拣拣也就一两个,但架不住基数庞大还络绎不绝。 至于为什么没有坐实渣男称号,霸道总裁怎么可能会有这个称号? 干脆利落的同意,滚床单,送礼物,送昂贵的礼物,送精巧的礼物,更干脆利落的分手,物色下一个,倒是没有同时交往两位及以上的习惯。 “怎么就没人收了你呢?”朋友费解。 他看文件,头也不抬:“收不起,我太贵了,身价上千亿,据我所知价格还在上涨。” 朋友蠢蠢欲动:“你看我……” “屁股洗干净了再来找我。”他不当回事,龙飞凤舞地在文件下方签上自己的名字,放到一旁,开始看另一个文件。 “好,你说的。” “嗯,我说的。” “行,你等着。”朋友说完起身就走,他这才抬头看去,略有诧异。 晚上的时候,朋友给他发消息:“在你床上等你,快点来。” 一口红酒卡在嘴里,对面的女人正低头优雅地切着牛排,并没有注意到他。 “抱歉,公司临时有事,我恐怕马上要离开了。”他心头莫名有点火热,“下次再叫你出来。” “好的,你去吧。”女人微微一笑。 他开车赶回家,别墅里留了一溜地灯,橘色的光晕一团一团,十分有意境。 这是他以前拿来对付女人的。 随着地灯去了自己房间,门虚掩着,他直接推门而入,灯光依然昏暗,这次是房顶排列出十二星座的灯在起作用,床上隆起一团,想必就是他朋友。 “屁股洗干净了?”他随口问道。 “这得问你。”朋友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还没反应过来,他朋友已经双手一锁,推搡着将他推上了床,那一团隆起并不是人,只是几个抱枕。 两个人一起泡健身房,一起游泳,一起上搏击课,水平都是在伯仲之间,现在他被偷袭,居然一时半会儿挣脱不开。 “你洁身自好的原因居然是因为你是个gay?”他大惊。 “不是gay,只是喜欢你。”朋友说着已经开始去脱他的衣服。 “知不知道我想你多久了?每次看着你汗流浃背的样子,我就想把你按在床上,看你流汗还流泪的样子;每次看着你和其他女人接吻时应对自如的样子,我就想把你按在墙上,看你被我吻得双腿发软无力还手的样子;每次看着你从泳池里冒出一个头,大口换气的样子,就想将你按在水里,弄得水波四起,你却不得不靠着我才能站稳……” “卧槽……你他妈才是个变态!”他衣服已经被扒光,甚至在手上还有一个漂亮的水手结,连接着床头竖起的一根柱子。 “只对你变态。”朋友的双手按上他的胸口,注定了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必然会充斥着各种声音,像“啊”,“嗯”,“疼,“涨”,“不要了”这种词语的各种排列组合,以及“啪”,“咕啾”,“波”等象声词的各种排列组合。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儿童节写了一个一点也不儿童的文段 第15章 6.2 他们两个人一见面就打,从小打到大。 幼儿园为了老师的夸奖而打,虽然最后毕业的时候他们俩是表现最差的两个小朋友。 小学还是在一起,开始为了成绩争得你死我活,年纪前二总是他们俩,但老师也是十分头痛,什么都要争抢,老师也会很头痛啊,虽然支持良性竞争,但任哪个老师都受不了连尿尿都要比的学生啊! 后来除了成绩,还有体育能力,长跑短跑,运动会就看两个人争得你死我活,其他人基本成了陪衬。 临近小学毕业,两个人居然还暗自较量起了谁更受女生欢迎。 全市有名的学校就那么几所,两个人再次到了一个学校,只是终于不在一个班了。 两个人开始接触不同的人,也开始接触小说动漫等元素,忽然对这一段情谊有了不同的感觉。 最了解自己的未必是自己,但自己的对手肯定非常了解自己。 他们也是。 宏知道律的吃辣极限,知道他能尿多远,知道他一说谎右脚就喜欢立起来在后面一下一下地用脚尖点地,知道他家在哪,也知道他的生日,甚至他爸妈的名字。 同样律也是一样,知道宏讨厌甜食,知道他暗恋哪个女生,知道他钢琴专业八级,知道他做过□□手术,知道他的JJ比自己短一厘米。 当惺惺相惜这种感觉一旦出现,就越发不可收拾起来,直到两个人考上本校的高中部,“双子星”的称号也莫名被人广为人知了。 这时候两个人很多事情也不再去争了,勾肩搭背的时间远远超过彼此互殴的时间。 宏用胳膊肘拱了一下律:“我有喜欢的女生了,别和我抢啊!” 律撇他一眼,高冷范十足,语气很平淡:“没兴趣。” 说完律转身就走,宏在原地翻了个白眼。 高中三年,宏追到了自己喜欢的女生,有人笑称双子星为爱陨落了一枚,更有人说没准另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就陨落了。 不过高中一毕业两个人就和平分手,很低调,没有掀起半点儿波澜,但是律知道,其实宏很舍不得。 “出来。”律给宏打电话,“篮球场等你。” 宏和爸妈说了一声,换了篮球鞋下楼。 律果然已经在等他。 正值盛夏,傍晚七点多正是这种户外篮球场地活跃的时候,但他一个人就占了半场,一身宽大的篮球衣已经湿了一半,显然这半个空场来得十分不容易。 “怎么赢的?”宏过来和律对了一下拳头。 渐渐地,律比宏要高出一截,宏自己其实已经够高,加上长得不错,完全是压制同级生,除了律。 “一打七,进十个,我赢了。”律说话就是这样,简洁有力,全面概括。 宏看了看另外半场挤在一起的十几个人,觉得对方十分可怜。 “来吧。”宏说着,简单热了一下身,已经准备开始。 宏从小弹钢琴,手指细长,挺大一个篮球他抓在手里十分轻松,再加上律已经打过一会儿,宏进球比律多是理所当然的事。 附近还有一所二流高中,现在下了晚自习,看见两个极品帅哥在打球,不少女生都聚了过来,时不时尖叫一声,另外的两个半篮球场的人打球体验极差。 宏对着女生眨了一下眼睛,将球一抛,彻底引爆了女生的热情,此起彼伏的发出尖叫。 律皱眉,宏大笑,直接往地上一躺:“舒服!” “舒服了?不为琪伤心了?”律上前将自己的篮球要了回来,毫不在意的脱了上衣,一身调理分明的肌肉露了出来,女生们又是齐齐倒吸一口冷气,简直快要流下口水。 宏一僵,嘴硬道:“和平分手,有什么伤心的。倒是你,突然脱什么衣服?” “热。” 这理由无懈可击,宏只是撇了撇嘴:“就知道勾引小姑娘。” 律面无表情:“我单身至今,倒是你,已经和琪有过了吧。” 律当然知道,不说当晚他没有回家,还在第二天早上在宾馆门口看见了律,他只是看了两人一眼,就像不认识一样地骑车过去了。 宏直接起身,无所谓道:“一夜三次平均时间超过半个小时,你呢,老处男……” 话没说完,律一拳头已经砸了过来,宏当然不会示弱,接过拳头回击一个膝盖。 两个人都太熟悉对方了,打架也是一样,但终究是体力消耗过大还脱了上衣的律吃了点亏,肚子上挂了彩。 周围的女生实在是不懂了,刚刚还是好兄弟的两个人怎么能转眼就真刀真枪地打起来了? 律没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表情,毕竟这么多年了,两个人各有输赢,这种战况完全不值一提。 不过是个小插曲。 再开学两人上了大学,可算是分开了,还不近,一南一北两所高校,平时联系只有微信,大多也是宏主动找律,律平时话就不是很多,到了微信更是如此,就连朋友圈也没发过什么动态,倒是宏,三天两头的发动态,各种感叹新城市的生活氛围。 “律啊!”宏发来一条消息。 “?”律一遍擦头发一边简短的回复了一下。 “能不能借我五千块啊?” “?”律仍然发了个问号,但也立刻打过去五千。 宏却只说了谢谢和改天还,没说原因。 宏肯定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宏和我一样,不应该差这些钱才对。 但律无从得知,宏的新人际关系律一点都不了解。 律眉头紧锁,舍友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女朋友要分手?” “不是。”律只回答到这里。 舍友一耸肩,不再问了。 寒假宏说学校有活动就不回去了。 联想到之前突然借五千块钱的事,律又是眉头紧锁,虽然很快也还了,但宏至今没告诉他为什么借钱。 律飞到了宏所在的城市,找到了那所大学。 门卫看他眼生,不让他进,他只好问道:“现在有需要学生留校的活动吗?” “没有,学生基本都回家了,只有一些大四的还留在这准备考研了。”门卫道。 律罕见地一愣:“大一的都没有?” “没有,一个都没有。”门卫很肯定的回答。 律更觉得其实问题之大,掏出手机,想问门卫有没有见过宏,以宏的长相,让门卫记住他并不难。 但他翻了半天相册,居然只找到一张宏的照片,还是宏拉着他拍的,他笑的倒是开心,但已经当做背景的律则是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这个人?有点印象,在这上了两个月,惹了一身事,现在已经退学了。” 律彻底震惊了,他不知道,宏的朋友圈也是看不出任何迹象,还是以前那个样子。 “本来我也不知道,但后来人家正主找上门了,他把人家女朋友肚子搞大了,还打胎,人家把他打了一顿,还要他赔钱,他赔不起,辍学打工还钱去了……嘿,你这问的,我哪知道他上哪打工去了。” 律阴沉着脸色却是无人可找,无人可问,而这件事恐怕宏的爸妈一点也不知道。 律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疯了一样地找宏,也许是彼此情谊到了,也许是真的就那么巧。 律在酒吧门口看见了宏,穿得和以前大不一样,透着一股风尘味,正对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假笑,那女人拉了他的衣领一下,在他的衣服兜里塞了一把钱。 律浑身冰凉,一动不动。 知道女人离开,宏要回去,律才上前将人一把拉出来。 宏很惊讶,但随后很快冷静下来:“你都知道了?” “嗯。” “所以呢?” “你欠了多少,我给你还,然后跟我回家。” “两百万,一个月百分之十的利息,现在已经三个月了,现在已经是二百六十四万二。” 律几乎感觉到了自己额角的血管蹦了一下:“你还了多少了?” “还了二十多万。”宏很淡定,“你还的起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律咬牙道。 “我看见琪了,旧情复燃。” 律无话可说,这是他没想到的事。 事情的起始他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然而二百多万他确实拿不出来,家里能拿,可这种事情实在是开不了口。 “我陪你一起还。”律道,先把自己全身的家当给了宏,从小到大存的,一共两三万,“离开这里,咱们还有别的事可以做。” “离不开,我被绑在这里了,他说我喜欢日女人,他让我日个够,他能让我在这座城市里插翅难飞,也能让我在其他地方挣不到一分钱,你去做别的,我以后还给你,利息算便宜点。” 律深吸了一口气:“我帮你还,我去找别的事。” “嗯,谢谢。”宏笑了笑,“我先回去了。” 律以自己给宏帮忙为由留下了,正常的工作来钱太慢了,但要是让律去做宏那样的工作,律无法接受,而买彩票这种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 “去当明星啊,挣得多。”宏说,他现在在外面租了房子,律和他一起住。 这确实是个想法。 而后在证实过程中证明这件事情可行,甚至以律的硬件条件,走过几次穴后就已经帮宏还了不少。 但寒假临近结束,那边的老大也将律出的钱都退了回来:“以为我不知道?自己还。” 然而律已经踏进娱乐圈半只脚,退不出来了。 公司接受他回去念书的想法,可以作为噱头,但不能接受他彻底离开,要是赔个一千万也行。 后来两人见面越来越少,宏要还的钱也越来越多,律越来越出名,他的家人也知道了这件事,宏已经和父母断绝关系,律的父母虽不太赞同律的艺人身份,但却也没有去管。 律最后一次见宏,是在大四那年。 律已经小有名气,宏却越陷越深。 那也是两个人最后一次打架。 宏的气色不太好,脸色有点苍白,还有一对浓重的黑眼圈,他有意挑衅律,律甚至任由他打了自己两拳没有还手。 “怎么不还手。” “胜之不武。” 宏点了支烟,动作熟练:“哦,也是。” 草率的开始,草率的两拳,和草率的结束。 律只以为他休息不好,呆了两天就离开了。 隔了两天,宏给他发消息:“来世再做真兄弟,认识你,我死也值了。” 有点莫名,但律直觉不好,打电话过去没人接,他却又在片场,直接请假说要回去,但奈何小导演看不起他半路出家,冷嘲热讽一通还没让他走,然而他现在身价上涨,公司更是死不撒手,律根本离不开。 而后电话一直打不通,律问了很多条消息也一概没有回复。 再去看宏,那间酒吧早就没他这号人了。 “小宏啊?死了,艾滋,自杀的。”酒保回答的十分随便,“确诊几个月了,后来他就没工作了,半个月前跳楼自杀了。” “……”律怔怔说不出话。 曾经的甜美校花和一个混混头子在一起,甚至打胎,而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宏也从名牌大学辍学,做一个鸭子,甚至…… 而讨厌拍照的自己,打死都没想到竟然做了艺人。 回想起以前,律低头点起一支烟,动作熟练,动作之间神酷似宏。 “嘿嘿嘿,您看……”男人笑容谄媚,问着律。 “不是我看,是你看如何。”律深吸了一口,猛然间想起多年前宏吸烟的样子,烟到嘴边,他才会兴致缺缺的吸上一口,和他这种不一样。 “我看可以啊!”男人立刻眉开眼笑,“只要您愿意参演我的电影,这要求我肯定都答应啊!” “我说话算话,你先去办事。” 在演艺圈他已经红到国外,举足轻重的地位给了他很多便利,但宏却也死去多年。 “我都搞定了,但那个叫琪的女人……已经死了十多年了。” 律没说话,等着他的解释。 “自杀死的,听说是一浴缸的血水,听说他被他男朋友拿去卖了,好像刚堕完胎没多久,后来受不了压力自杀了。” 律点头:“什么时候开拍?” “马上就能!” 钱我帮你还清,人我帮你打死,可还是太晚了,没有任何意义。 来世再做亲兄弟,你可得等我,我恐怕去的晚,万一错过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好兄弟搅基的故事后我立马在第二天写了一个好兄弟到死也没搅基的悲剧故事 第16章 6.6 [本章节已锁定] 第17章 6.10 车窗外的风并没有吹醒脑子一片混沌的我,倒是隔着眼镜也吹的我眼睛有些睁不开,鼻尖是车里的味道,像是一个老烟鬼几天没刷牙的腐臭。 司机并不是一个整洁的人,车内收拾得再干净也遮挡不了他车内的味道。 司机一路无话,我也只是摆弄着手机,询问朋友到家了没有。 直到家门口,司机问我:“给您停哪儿啊,进小区吗?” “不用了,停边上就行了。” 不知司机是理解错了还是听错了,车速一缓问我道:“啊?靠边儿停?” 我那一瞬间竟然无法回答,过了几秒我才答道:“不是,小区门口就行。” 司机犹自笑道:“哦,我说嘛,听这马路边也不合适啊。” 临下车,司机热情道:“您没事给一五星好评啊!” 我没答,直接下车,毫不犹豫就是一个四星:“车内有异味。” 也许司机什么也闻不到,这是他的车,他长时间处在这样的环境中自然是闻不见这股味道,但对于乘客而言,这味道是令人难以忍受的。 第18章 6.12 他一觉醒来,就觉得不太妙。 周围的BGM不太对,这种“悦耳鸟鸣”的风格,应该不会在夜店出现吧? 昨晚他拉着几只小妖在夜店蹦迪,展现千年大妖的风采,还一本正经地和她们说:“你们以为我们这种几千年的老妖怪就一定清心寡欲连人都舍不得杀吗?不不不,我前天还吃了一个给自己补补。说实话味道不咋地,啊,这物欲横流的社会连人心都是凉的,还有股雾霾味,要是能回到以前,啊,那个鲜美可口的心脏,甜的,知道吗?甜的!” 几只小妖出生晚,现在也就几百岁,从小吃的就不咋地,尤其是几十年前炮火连天的时候,人类的血肉里充满着硝烟味,不过也有好吃的心脏,但族里有规矩是不能吃的,连那些人类死了都不能吃。 他活了快两千年,神智早已健全,懂得人世间正在发生的事,他甚至还阻止过几只受不了诱惑想去吃人心的小妖。 然而他睁开眼,体内的空虚让他觉得更加不妙。 他好歹也活了这么久,修行也不能说多勤奋,但起码每天还是要打坐的,比不上那些勤奋的神经病,但水平怎么也是同龄中的中上水平,但现在,他身体里,恐怕连几百年的道行都没有。 好不容易睁开眼,他彻底绝望了。 他本体是一只狐狸,修行出的人身秉承了他们九尾一族的风格,漂亮妖气,他还特意在眼睛下化形出了一颗泪痣,不知道迷倒了多少人。 但现在呢! 爪子!毛茸茸的爪子! 还是黄不拉几的毛色! 他们九尾一族,虽然不是只有一个颜色,但是,黄色的毛发金灿灿的,像是上好的黄金打造,红色的毛发则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白色的毛发则是最细软洁白的棉花一样。 而他的毛发,就是红色的,奔跑跳跃之间就是一团火焰,一抹晚霞,从迷倒小狐狸,到迷倒人类,到迷倒妖怪,真是不知道迷倒了多少。 啪一下,有人扒拉了一下他的脑袋,他怒,转头看去,是一只同样为黄色杂毛的狐狸,那狐狸对着旁边的一只狐狸说:“咱儿子是不是傻了?”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母狐狸好像想到了什么,“别是你刚才给儿子说傻了吧?” 公狐狸就不高兴了:“那我说的有错吗,咱们这一支向来不受重视,他连功法都没有,修炼什么啊,那万一出了岔子怎么办?” 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大约是那些网络小说里写的那样,某网站男频那样,昔日大妖醉酒穿越,醒来却成了一只杂毛狐狸,且看他横扫妖界,坐拥女妖…… 呕。 他前世虽然说不上多刻苦,但自保能力绝对不差,又是出生在九尾家族,修炼用的功法那是绝对不会差的。狐族分支也多,但能与之比肩的只有雪狐和天狐两家,只要天赋不算太差,他再做回一只大妖不是很难,毕竟已经修炼过一次了,很多事情都有经验了。 “这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他忽然道,“我自己有分寸。” 二老一愣,一时居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然而他已经甩着尾巴走了。 身体天赋果然不错,运行起功法感觉还不错。 他提前说了要闭关,第一步是打基础,第二步是排除杂质,第三步是固本培元,第四步才是正式运行功法。 他爸妈有点道行,但也上不了台面,连最基本的化形都做不到,最近还在想要不要做保家仙,被他制止了。 保家仙他前世也有交集,但那是在说不上好,虽然是做好事,但万一出了岔子,也是直接嗝屁,还不够自在。 闭关也没什么好聊的,前几天比较无聊,但等真正进入状态,那就是日进千里,百年也是弹指一挥间。 等他出关,已经是个翩翩少年,和前世眉目相似,眼角下仍有一颗泪痣,只是眼睛从暗红变成了一种琥珀色,少了几分妖气,多了几分轻透。 少年神采飞扬,太痛快了,他又回来了,虽然妖力不如从前,还是一副毛没长齐的嫩脸,但是要知道,嫩脸更容易受到关注啊! 去那便宜父母的屋子,早已经一片荒草,还有一封字迹混乱的信。 他眯着眼睛看了很久,大意是两人寿元已尽,希望他以后能照顾好自己。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居然忘了这件事。他这便宜父母的寿元可不多,毕竟修为摆在那里,对于他们来说,修炼本身也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 站了一会,他对着洞穴拜了拜,带着一身收敛不起来的妖气下山去了。 他作为一只纵横许多年的前大妖怪,除去这一身妖气,其他的真是和人类没有区别了。 山中无日月,更别说他一来就闭关,也没下山瞧瞧,也就不知道外界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科技水平。 咂巴了几下嘴,他现在不饿,但是馋了。 薯片仙贝妙脆角巧克力烤鸭披萨意大利面热干面马卡龙肉夹馍…… 他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好馋。 山下有个小镇,热热闹闹的,大家穿衣打扮也很朴素,突然有他这么个衣着光鲜的还挺突兀,街边一圈人都看着他。 幸好他已经习惯了这种阵仗,立刻一笑,走到一个大婶面前问道:“我初到此处,不知哪里有客栈?” 大婶觉得这年轻人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还特别好看,一时间也没思考过“这么偏远的地区怎么会有这么俊的人”,直接道:“我们村没有客栈,你要是不嫌弃,就先住我家!” 他自然顺水推舟应下了,当场就和大婶回家了。 一路套话,他的心情就越差。 这个世界妖修多,修道者多,魔修多,各个都打着“逆天而秀”的旗号,通用货币是晶石而非银两。 再多的细节大婶哪里知道,她一路糊涂着,年轻人问一个问题她就不由自主地回答,可等到了家的时候,她却只记得两人聊天,聊了什么却不记得了。 小狐狸就这么一路打听到附近的一座城,住在了客栈里。 现在这个状态已经有上万年了,人妖魔逆天修炼,却无一人渡过天劫,不是身死道消就是元婴出鞘重新修炼,结果大多凄惨。 而这证明,他很有可能再也吃不到那些现代食物了。 他每天的笑脸都是假的,真实的他只想打破空间壁垒回到现代,投入有电脑网络夜店的世界去。 大约是到了城市,人多了起来,他这一身挡不住的妖气冲天而起,第二天就有道士杀上门来要替天行道。 小道士明显也是初出茅庐,一脸稚气,二十岁左右的模样,拿着一把破剑就冲上门来,大喊道:“妖精!还不出来!” 他正烦着,他的游戏记录,他的零食,以后统统没有了,饶是千年大妖的神智一时也有些难以接受。 小狐狸一把拉开门,脸色难看,现在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也照骂不误,更何况是个小道士:“滚,老子正烦着,捉妖你也滚去别处捉,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小道士没想到对方这么横,拔了剑就要收了小狐狸。 小狐狸情急之下忘了自己现在不过百年道行,习惯性地一挥手,被小道士灌了真元的剑震飞出去。 小道士也是才下山不久,跟着师父收过几只为非作歹的小妖,算是有点经验,立刻追了上去。 小狐狸被震得浑身疼,但到底实战经验丰富,很快和追来的小道士打成一团。 一人一妖打的难解难分,小道士见他应对自如,已经确定他害人不少,更是打定主意要把他收了。 虽然在大人物眼中这也就是小打小闹,可这打得好像结了几辈子仇一样凶狠也不正常,居然还有几个看热闹的。 最终结果是小道士的师父终于出面,将小道士带走。 老道士自然看得出这小狐狸还没有害过人,一身妖气冲天但并无血腥之气,瞪了自己徒弟一眼,一拱手,算是给小狐狸赔礼道歉了。 小狐狸狠狠整理了一下衣服,也明白这已经是老道士最大的让步了,于是也随便一拱手,道:“我说话算话。” 小狐狸说完便走了。 老道士听不明白,小道士却懂了,脸上一红,怒意上涌,却被老道士拦住了,老道士道:“你自己修为尚浅,不可贸然行事,妖修有好有坏,等他日后自甘堕落你再将他寻来收服也不晚。” “是,师父。” 第19章 7.7-小机器人(终 【是否播放录音?】 【是】 记录员(迟疑):“你……” 71256:“有什么事情你直接问吧。” 记录员:“你活了……你诞生多久了?” 71256(陷入回忆):“啊……从我出厂,到现在大概有好几百年了吧。” 记录员(顿住):“你作为机器人,怎么会记不清?” 71256(笑):“因为我删除了啊。我作为那个时代的早期产物,软件硬件都不达标,我是民用机,储存容量有限,后来只能删除内容了。” 记录员(惊):“这个我知道,但是你怎么会把这些都删除啊?” 71256(停顿很久,深吸一口气):“不想删除其他内容。” 记录员:“什么内容?” 71256(怀念):“关于我妻子的所有事。” 记录员:“你有妻子?人类还是机器人?” 71256:“人类。” 记录员(疑惑):“人类只有几十年的寿命,以机器人的储存容量,怎么会没地方?” 71256(笑):“我们在刚认识的时候有一个约定,等我们老了就在一起。后来我们在她年轻的时候做了身体模组,还做了记忆芯片植入,啊,她自己就是医生,所以找人手术也很靠谱。等她老了,等她死了,我亲自带着她的记忆,去唤醒身体模组……” 71256(安静许久):“你不会懂那种感觉,我看着她从营养液里站起来,用和我一样的身体,她又回到了我们刚认识的那个样子,但是她不太习惯机械身体,嘟着嘴抱怨觉得金属很沉。” 71256(笑):“我是真的开心啊,看着她又活了过来,在我面前,我们有着一样的身体,以前有一些不能一起做的事情我们都去做了,没有人知道我们是机器人,我还带她去更新硬件,当时圈子里,所有人都羡慕我们。” 71256(失落):“你知道吧,毕竟史书里面也有记载,人机相恋结果大多都不好,移情别恋,或者失去耐心,受伤的总是机器人,因为命令是死的,机器人守则第一条就是不能主动伤害人类,除去肢体上的,连精神也判定在内。” 71256:“那种羡慕嫉妒的目光,我们后来想起来甚至会不厚道地偷偷笑。” 记录员:“呃,方便说一下你配偶的名字吗?” 71256:“B3b1#90765,鲍凡。” 记录员(滴滴声,查找记录):“这架机体,我这里有回收记录,是在……” 71256(咣当,愤怒):“废话!我能不知道吗!我的记忆一直停留在那一天!” 记录员(哗啦):“71256你冷静!” 71256(吸气声):“她是当着我的面被带走的,她甚至自爆了一条胳膊!” 记录员:“我知道,我这里有记录,机体目前仍在回收中心,手臂未修复,处于休眠状态。” 71256(嘲讽):“你们人类,从来都只在乎自己的安危,真实自私自利的生物。” 记录员(沉默):“人机大战可不是我们挑起来的。” 71256(嗤笑):“你我立场不同,还是别讨论为好。” 71256:“怎么了,不说话了?” 记录员(停顿):“来说说她是怎么被抓的吧。” 71256:“呵,人机时代过后,你应该知道有一段时间……不,到现在为止,人类都在回收智能机器人,四处抓捕,甚至有一个新的警种出现——机警,学习智能技术,到科技市场工作,发现其中的机器人,进行信号标记,让警方跟踪回收……” 记录员:“90765就是这样被发现的?” 71256:“嗯,我们是去做硬件升级的,那家是老店,人我们也很熟,但硬件里面安装了追踪器。” 71256:“那地方我们住了快一百年了吧,就那样没了,跟着她的胳膊一起炸没了。” 记录员:“你逃了?” 71256(嗤笑):“你以为我现在,在做什么?” 记录员:“我说当时。” 记录员:“于是你删除了后面的记忆?” 71256:“嗯,留下的内容不多。” 记录员:“那你还记得多少?” 71256:“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记录员(长出一口气):“关机带走。” (哗啦,咣当) 71256(咆哮):“小凡人呢!” (滋滋滋) 71256(咆哮):“我要见……她……” 【录音播放结束,是否重新播放?】 记录员没有给90765选择的机会,面无表情的将屏幕按灭了。 90765:“昌格?” 记录员点头:“你即将被销毁,主要原因是无法修复进行二次利用,你还有没有要告诉他的?” 90765躺在床上,没有左臂,连同半个身子也没有,边缘处都是被炸坏的金属管,表层肌肤也消失大半,面部甚至只有裸露在外的金属骨骼,蓝色的电子眼看起来十分空旷,它甚至难以转动。 90765停顿了一会,面部金属微微动了一下:“不要让他知道我即将被销毁的事情,如果可以,请让他忘记我。” 记录员点头,向着一旁的执行医师点头。 其实她的记忆很多都破损了,爆炸时波及到芯片,她努力护住的,其实只有一些记忆碎片,断断续续,横跨几百年,开心的不开心的。 耳边的机器哄哄作响,直到锋利的刀片将下巴绞碎,她才看见。 昌格,还是删除记忆吧,我不值得。 ———— “他在抵抗!系统失控了!” “该死!他们这种智能成长机器人就是以前那些垃圾科学家的败笔!做什么智能成长系统!取消删除,直接销毁!” “销毁记忆还是……” “躯体!!!” 我忘了那么多事,唯独与你相关没有一件忘记,到死,到被销毁,我也不会忘。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结局是我一直就很想写的内容,然后时隔大半年,终于痛痛快快的写出来了,说实话,我很爽,但大约昌格和鲍凡不会很爽 第20章 7.9 他本就清瘦的身体在宽大的T恤下显得几近单薄。 这是他那天离我而去的时候留给我的唯一感受。 …… 我们并没有关系。 只是他在我面前被女朋友大喊,被甩了一巴掌后平静的说了分手。 我说不惊讶是假的,他看起来不缺女生喜欢,应该不会这样被动。 令我更惊讶的是,女生反手又是一个巴掌,清脆更甚,然后她大喊:“滚。” 他似乎是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了。 我愣了愣神,便见女生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语气不悦:“来接我。” 语气不容置疑,说完就挂,比那个巴掌还清脆。 后续内容我不清楚,我在等的公交车来了。 第二次见面,还是在这个车站,他一个人,带着耳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大约是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他抬头看了看,然后对我笑了笑。 我一愣,来不及回复,他已经又低下头去了。 我有点窘,直到上了公交车,才渐渐回忆起这个微笑的味道,干净,温柔,又随意。 不会经常有男生这么盯着他看吧? 我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今天去见前男友,我没怎么收拾,毕竟我只是去拿一些东西,不用太过在意自己,谁想今天又和他碰到了,还对我笑了。 前男友的表情和我一样糟糕,他已经站在我们两个曾经合租的房子门口,见我来了就是一个白眼,我同样回复了他一个白眼,拎起门口的行李箱转头就走。 我实在是不想和他再多说一句话。 我觉得他是人渣,他同样觉得我事儿妈,早分早快乐。 我回到公交站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想想也是,他在车站除了等车还能做什么。 这个公交站我每天都来,但是我却很少遇见他,以前是,现在也是,估计以后也是一样。 大约是出行时间不一样吧。 再见到他已经是半年后,他的耳机换成了头戴式,围着格子围巾,穿着一件纯白色的羽绒服,裹得很严实,连腿都粗了一圈,估计里面穿了不少。 他还是一个人。 我也仍是单身。 这一瞬间我十分想冲上去搭讪,我甚至已经悄悄走到他身边。 随后公交车来了,他也没注意到我,起身上车。 我忽然冷静下来,我这是做什么呢,他是异性恋,他有过女朋友。 自这之后,我好像经常见到他,总是在同一个车站,他先离开,或者我先离开,但我已经没有了那次忽然出现的勇气,我只是像个普通上班族那样,等车,上车,上班。 我和他有交集,是在大半年后的夏末。 我们一同等车,我又见到了一年前扇他巴掌的女生。 她的脸色不太好,扯着他的衬衣对他大喊:“你是神经病吧,到我小区租房住,你家两套别墅不够你住吗?” 我忽然嘴里泛苦,我租房子住,每个月有几近一半的钱要拿去交房租,而他家里两套别墅。 贫富差距巨大。 但是他一脸不明所以:“我住这个小区碍你事了吗?” “你不就是想住在这然后引起我的注意再追回我吗?”女生一下将他推开,“告诉你,没戏!滚出我的小区!” 呕。 这是要多自恋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忍不住打量起这个女生,也许是先入为主,我觉得她的网红脸很丑。 他很淡然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这片小区是我家投资建设的,怎么就是你的小区了?” 女生似乎是不知道这件事,顿时哑口无言,我想要不是她脸上粉太多,脸恐怕已经红了。 然后他又说:“我们已经分手这么久了,你就不要给自己找难堪了。” 我忍笑很辛苦,从没想到过喜欢穿白衣服的他居然也有这么犀利的时候,不过也是这个女生自讨苦吃,何必咄咄相逼,故意给人难堪。 女生气急,扬手就要打人,但是被他轻松拦下:“省省吧。” 我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女生正羞愤难当,没注意到,倒是他转头瞥了我一眼,我慌忙低头装作看手机,却总觉得那一眼里好像带了点笑意? 我悄悄抬头,见他松手,女生什么都不敢说了,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我又默默低头,装作路人认真玩手机的样子。 “车来了,你不上车?”忽然有人在我右边说话,我惊愕之下转头看去,他已经整理好了衣服,站在我身边。 我一时有些转不过弯,他已经拉着我的手腕,带我上车。 我微微抬头看他,他比我略高一些,却见他敲了我的脑门一下:“看热闹很有意思吗?” 我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笑了:“看了我半年多了,我好看吗?” 我大窘,原来我这半年多的偷看他都知道。 “你以为我这半年多住在这里是为了什么。”说着,他又敲了我一下,“今天要不是她来闹,你是不是打算看我看到自己再脱单?” “啊?”接连的话语让我只发出了一个呆愣无比的声音。 大约是看我太楞,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没有再说话了。 他没有动,一直站在我身边,然后跟着我下车,跟着我走进公司,也跟着我走进电梯,我不明所以,身边的同事也没有认识他的,我正疑惑,三楼上来的一个人见了他一愣,“副董早上好”脱口而出,我则是完完全全愣在当场。 这个人,是我们部门主管,平时忙的要死,基本见不到。 “嗯。”他很淡然的回答,然后又一脸淡定的跟着我下了电梯,我觉得我要说几句什么。 然而我还没开口,我们部门经理就迎上来说:“您来了,快来。” 幸好我只是嘴巴刚要张开,还没开始说话,不然一定尴尬死了。 他不紧不慢地回头,眼里戏谑,转头进会议室了。 我怒,你不单身谁单身! 这种一同上下车和一起进公司的戏码上演了整整半个月,我忍无可忍的将他拦在公交站:“你怎么突然要和我一起坐公交?” 他微微低头,没说话,我正思考他什么意思的时候,他拉着我的胳膊一转身,被挤在人和公交牌之间的人成了我,我懵,谁想他说:“我压你还差不多。” 我更懵,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没等我反击,这货就起身转头上车了。 我连忙追上,实在是憋不住了,上车了抓着他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想压你的意思。” 我震惊了,我已经悄悄看了他一年了,从没想过他洁白的衣服包裹着的其实是一只恶魔,我曾以为他温暖如天使。 当时我所见过的那些笑容,恐怕都是假的。 我顿时不想再说话了,扭过头,表示自己拒绝交谈。 大约是看出我不爽,他拉了一下我的手:“我认真的。” 我没来得及抽回手,已经被他拉了个结实:“我抓住你了。” 车上人多,我不方便挣开,任他抓了一路,到站了正准备甩开他的手的时候,他已经提前松手,我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可撒。 冷着脸进了公司,气压太低,连同楼层的同事都没敢和我打招呼。 然而这只是一个全面进攻的信号,第二天他居然开了一辆车停在小区门口,靠着车,望着小区门口,见我出来,他招了招手。 我天,我怎么不知道他这么不要脸? 我气得不想坐他的车。 但是他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他直接将我扯进了车里,随后他利索的锁车,开上马路,我来不及逃。 “你干嘛啊?” “送你上班啊。” “我不想坐你的车。” “由不得你。” 我又惊了,我气道:“那是不是也由不得我拒绝?” 他看了我一眼,其中不乏赞赏:“你这不是挺聪明的?” 我实在是不想说话了。 一连几天都是这个样子,公司同事看我的眼神已经不太一样了。 我终于忍不住问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你男朋友啊。” “我是男生。”我说出了违心的话,我是男生没错,但我也是个同性恋。 “我知道。” “那你还这么对我,快省省吧,我对男人没兴……” 话没说完,他已经借着一个长达九十九秒的红灯吻住了我,不容拒绝,攻势猛烈,我已经完全不会反应了。 他卡着点起身挂挡开车,然后碰了碰我的某个位置,笑了一下:“一年多了?” 我打他,夹了夹腿,我的谎言不攻自破。 当我晚上下班也被他塞进车里的时候,我知道我完了。 这个人,已经彻底闯进了我的生活,我甚至能感觉到过不久他还会闯进我的身体里。 某天后,我问他:“你不是异性恋吗?” “不是,我是双性恋。”他这样回答我。 第21章 7.12 酒吧里他肆无忌惮地摸了一把路过的女学生的屁股,哈哈大笑起来,和周围的兄弟们碰了杯子,仅因为这一瞬间的下流而欢呼。 那女学生跟着自己的朋友,大约是第一次来,被人摸了一把,脸立刻红了,手足无措地捂着屁股,回头到处寻找。 目之所及不过群魔乱舞,根本不知道是谁动的手。 前方的同伴拉了她的手一下:“走了!” 她只能跟着走了。 人群里的他目睹了女学生的所有反应,哈哈哈笑着又是一个举杯。 他们这群人,今天还能在这里举杯庆祝某个下流的举动,明天出个任务,不知道还有谁能再坐在这里,共同举杯。 及时行乐,是他们这群人的宗旨,手里有一百块,就绝不花九十九,甚至还有一些人身上背了几十块的债。 “我死了就死了,反正没地方追债,我现在快乐就好了呗~” 他哈哈笑个不停,这话,说的太对了! 他突然起身,举起自己手里的酒杯:“兄弟们,我去撩那学生了,看我用我高超的技术征服她!” “噢!”所有人一起举起杯子,祝他顺利拿下女生。 他一饮而尽,豪气地将杯子一砸,整理了一下脖子上歪歪扭扭的领带,让它看起来正经一点,也让他看起来像个靠谱的人。 女生很好找,他只是站起来的时候环视了一圈,就找了那个女生。 女生甚至梳着单纯的马尾,前面留着齐眉的刘海,脸上还有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十分胆小。 他回忆了一下那一瞬间的手感,校服裤下的内裤有点紧绷,勒出一道小小的沟壑,肉质紧绷,弹性十足。 如果非要简称为一个字,那一定是:棒。 他一下翻进女生所在的卡座的时候,几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人都愣了,全都看着他,他摸了摸鼻子:“借坐。” 这些人被他飞快的看了一遍,都是涉世未深的学生,搞不好刚高考结束,背着家长出来自己瞎玩的。 而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那些小女孩们已经看着他双眼冒心。 他暗爽了一下,他们需要保持长期训练,脱了衣服除了肌肉就是肌肉,坐在这也是有条有款的,再加上他又不是什么骨骼清奇的品种,和那些每天只知道玩或者学习的孩子相比,吸引力是绝对的大。 “大叔,你刚好帅啊!”其中一个散了头发的女生率先开口了。 他笑眯眯地将这个女生拉入黑名单:“我才二十出头啊,叫哥哥~” “哥哥~”几个女生立刻大胆的开口,他仍是笑,看了看桌上的饮料,大多是软饮,只有她面前不知道怎么摆了一杯深水□□。 他挑眉,直接开口道:“小姑娘,你知道你面前这个是什么吗?” 与此同时,另一个男人坐进卡座,手臂一搭,看起来几乎是将女生搂进怀里:“我点的,怎么了?” 他神色一凛,这不是敌对势力的头牌,他们称为“头等男妓”的家伙吗。 ……好吧,他其实也有个类似的名字,叫花孔雀。 “没事,我替她喝了。”他说着,直接伸手将那杯酒拿过来,一口干了。 “头等男妓”对着他竖起大拇指,咂了几下嘴:“不愧是花哥,好酒量。” 他一笑,没有回答。 他是那种后劲大的类型,前期随便喝,但两三个小时后,报应就来了。但以前他醉了的样子都没人看到,那个时候基本都是各回各家,而且他基本都睡了,所以也不知道自己醉了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艰难的维持着“千杯不倒”的人设。 不过这次他没想到,自己玩脱了。 大约是过了某个阈值,他觉得自己不太好。 在第二天一早的记忆中,他头痛欲裂的回忆起了昨晚自己在T台上跳钢管舞的样子,一边扭一边脱西装外套,解领带脱衬衣,蹭钢管…… 哦草他都做了什么…… 应该早点回家睡觉,这样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意识彻底回笼后,他扭动了一下身体,感觉有人抱着他,而且某个位置不是很舒服。 …… “早,亲爱的。”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他呆了。 “不愧是花孔雀,你跳舞的样子真性感,喝多了后还打不过我,真可爱~”身后的男人仍然在说话,甚至动手摸了摸他的腹肌,而且有向下的趋势。 他闭了闭眼,应该是自己还没睡醒。 没来得及催眠自己第二遍,身后的人就将他直接压在床上:“想什么呢?” “想你这个男妓的活儿好不好,我不记得了。”他咬牙切齿的回答。 “没事,我还能来。” 不过他没有给对方再来的机会,而是忍痛翻身下床,一手拎起自己的衣服,只听床上的男人慢悠悠地说:“你身上的枪我收起来了,再来一炮,我就还给你。” 他不为所动,直接穿上衣服离开。 一把枪而已,他不至于怎样。 “男妓”一耸肩,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不过最近还是小心一点,按照花孔雀的性格,很可能直接杀上门来。 “诶诶诶,锁个门啊!”“男妓”喊道,回答他的只有砰一声巨响。 “男妓”猜的没错,他的确打算过几天一枪崩了这蠢货。 第22章 7.16 这世上赢的总是薄情人,这句话没错,她现在也懂了。 她曾经一腔热血真心,总是抛错人,只在原地留下一地血腥,干涸了,腐朽了,是更加难看的痕迹。 后来,她学会了,三分情七分欲,换来的,是十分快乐。 曾经因为失恋而瘦下去的身体,因为受欢迎而变得更加纤瘦,和当年微胖但笑起来十分好看的女孩完全不同了,现在她笑起来,只有恣意,并不温暖。 她已经绽放不出来那样的笑容了。 对着身边高挑的男孩子笑了笑:“没事,走神了。” 男孩子挑了个眉毛,并没有深究,只是悄悄地将手伸进了她的裙摆下,她唔了一声,并没有拒绝。 他一定不知道,她刚刚,是在回复自己名义上男朋友的消息:“吧唧一口,晚上找你玩” 真是有够混蛋。 看着他,她忍不住啧啧两声,却换来他的调戏:“怎么?” “没什么……嗯……就是喜欢你这样的,玩的开心。”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已经被他压在身下,随之而来的狂风骤雨弄得她无力多言。 她知道,他也一样,三分情七分欲,在各种趴中来去自如,完整的做到了只进入身体而不进入生活,也许在大多数人的眼里,是放?荡,是不知检点,是人渣,但在他们彼此看来,各取所需罢了。 事后一起洗澡,他将她按在浴室的墙上,从后面又来了一次。 他流连于她的耳朵:“以后多试试站着。” 他一手扣着她的手,强迫她与自己十指交叉,想要占有她的这仅有的,分给他的时间。 什么三分情,是假的,在她身上,起码九分情,余下的,是一分理智。 初次见面,她还是那个微胖的女孩,他也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胖子。 他眼见着她一步步踏入深渊,却无力挽救,他胖,就算他已经开始拼命减肥,却也跟不上那些男人对她的伤害,赶不上她踏入深渊的步伐。 当她彻底沦陷在的深渊的时候,当她开始在深渊里起伏的时候,他才刚瘦下来,距离所谓的好身材,仍是距离遥远。 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始接近她了,至少,先从网络开始。 最初,网络成了他面前的窗户纸,半年后,他已经令自己的朋友刮目相看,清瘦的身材,骨架上承载的不再是脂肪而是肌肉,脸部五官脱离脂肪后立刻立体起来,是足以引起女生尖叫的面孔。 总算有信心叫她出来,看见的,已经是彻底脱离微胖女孩的她,他为她的样子惊艳,也为她这幅样子心疼。 一个月后他就被她拉上床了,惊讶于他的笨拙,却又惊艳于他的学习能力,日子快乐而混沌,他装作没心没肺一心求欲的模样,骗了她大半年。 两人分开的时候,他站在路口看着她上出租,渐渐离远,他揉了揉头发,转身去等公交。 她拿着手机回复消息,抬头却从后视镜看见他站在路口,脸朝着他的方向,看不清表情,她猛然回头去看,恰逢一个转弯,人已经消失不见。 到地方下车,她的男朋友已经在等她,见她来了便是一个拥抱,在她的颈边腻歪,闻她的发香:“洗了澡出来的?” “嗯。”她笑笑。 她流连的,是他干净的笑容,似乎以前的自己,也是这样笑的。 “走吧,陪我遛弯。”她说着,转身先走一步,挺翘的臀部和笔直的双腿是她不知道用多少眼泪和汗水换来的,眼泪吞进肚子,汗水流出体外,权当自己已经痛哭流涕过。 他跟在身后,低着头,并不说话。 他喜欢她的身材,但就目前为止,认识时间不长,还没有下手,不怎么着急。 他看得出来,她喜欢他干净的笑容,他的笑容是他最强大的武器,只要他还能笑得干净,她不会离开他。 她忽然停住脚步,正好有一盏路灯在她头顶,照在她染成栗色的头发上,形成一个光圈,恰似天使头顶的光环。 他心脏忽然一跳,某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头浮起,就见她回头朝他笑笑:“我们分手吧。” 不,流连于过去那些美好并没有用,她已经堕落在深渊,不如推开他,让他去寻找真正适合他的人。 他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他慌了:“我不,为什么要分手!” 她后退几步,走出路灯的光圈:“我是站在阴影里的人,我不配你,你值得更好的。” 他向前走了几步,她却向后退了,他只能停在原地:“你是出了什么事吗,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好不好?” 她低头;“没什么可说的,我喜欢上别人了,我让他来接我了,一会儿就到了。” 三分情谊里大约还有一分是良心,原来她还没有丧尽天良。 她继续向后,摸出手机,打给刚刚分开的人,电话很快接起,那边很安静,过了一会儿后他才吊儿郎当地说:“没爽够?” 她拿着手机:“过来接我,我今晚不想回家了。” 那边没了回复,除了他忽然急促起来的呼吸声,隐约还有一个小女孩在说:“哥哥,你帮我削个苹果啊!” 他没理那边:“你在哪。” “松林公园。” “等我。” 电话挂断,她抬头,却发现他的笑容已经有些不一样了,似乎带了一些邪气,他没说话,只是转头走了。 原地等了很久,看见一身运动衣的大男孩跑步过来,额头一层薄汗,到她面前笑道:“这么确定我会来?” 她看着他的眼睛,上前一步,将本就很短的距离再次拉近了一些:“没有,你不来我还可以叫别人。” “骗人。”他忽然伸出手,将她扯进怀里,同时残忍的戳穿了她的谎言。 她无所顾忌:“你来了就行了。” “我送你回家。” “嗯。” 他笑:“不是说不想回家。” 她朝他一笑:“去你家也行。” 他猛然收紧手臂:“别后悔。” 她静静地趴在她怀里:“你说,会不会表面浪啊啊啊荡的你其实纯洁的要死,而我男……前男友则是笑容纯洁内心邪恶?” 他心头狂跳,甚至怀疑她听得一清二楚,嘴上却故作潇洒:“果然你今天没玩爽。” 时间不早,周围早就没人了,她十分下流的摸了他一把:“你不行了,就别逞强了。” “是吗?”他反问,低头寻找她的唇,拉着她的手让她感受它站起来的样子。 她怡然自得,借机狠狠抓弄了几下,惹来他几声闷哼。 他看一眼周围,干脆把她拉进旁边的草丛,按倒在地,熟门熟路地摸了进去。 “淘气。”他说着。 就算再怀念过去那个自己也没有用,拼命抓住的干净笑容,是自己已经失去的东西。 “又走神。”他俯身,咬她耳朵:“做我女朋友好吗?” 语调温柔,力道却十足。 “小心有人经过。” 她说不出话。 “就当你同意了。”他说,顺便将她逼到崩溃。 “你不会再有后悔的机会了。”他语调模糊,他不会再给她逃避和拒绝的机会了,“我会带你回家。” 也许有人路过,可那又怎样。 三分情七分欲,十分快乐,及时行乐。 作者有话要说: ……道理多简单,3+7=10啊哈哈哈哈(。本章大幅度删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概这里的女主永远也不知道男主为他付出了多少,反正对于彼此来说都是混蛋 第23章 7.18-访谈#地府# 记者坐在常白家的沙发上,录音笔放在茶几上,对面坐着八个人,有男有女,神态各异,记者心里吐槽了一下骨科,但脸上则带着淡淡的微笑。 记者清了一下嗓子,开口道:“很高兴大家能参加我们的专访,想必这次大家抽出时间也十分不容易,十分感谢各位的配合。” 八个人十分给面子的笑了一下。 记者道:“这一期的主要读者都不太了解各位的工作性质,希望大家能先自我介绍一下。” 判官穿了一身西装,一看就价格不菲,他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又整理了一下头发,遮住后移许多的发际线:“我是上官维,小组长判官,每天要做的是审批各个魂魄的功过,决定轮入哪道,是否下地狱旅游。” 上官维见记者一直盯着他看,皱眉道:“那我在此多说两句,应聘公务员千万不要选判官,太累了,但是如果有鬼愿意来给我接班我还是很高兴的。” 几个人都笑了,上官维又说:“我认真的。” 还是孟婆清了清嗓子,出口的一水低沉的总攻音:“我是孟婆,叫欧阳波,虽然又很多人认为孟婆是女的,但是我在这里要说的是,孟婆只是个职位,和性别也没有关系,恰恰相反,很多孟婆都是男人,孟婆汤并不是谁都愿意喝,这个时候就需要一点暴力执法。不得不说,能以女性身份成为孟婆的,都是十分了不起的,最有名的就是大家所熟知的那个‘孟婆’了,我们部最大的头。” 有些话欧阳波并没有说出来,提到孟婆,他们所有人都要禁声,孟婆本人十分强大,传闻曾经因为一些事情冲到阎罗殿,暴打阎罗王,然而原因却不得而知。大家能知道的,也就是天子包事后一个屁都不敢放。 记者显然也想到了这件事,一时也是似有所感,点了点头。 这些八卦他们地府公务员都知道,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牛头道:“我叫牛五环,负责向上对接,由上拿到生死簿,下发给黑白无常,和马面坐一个办公室,他负责向下对接,有什么小事我们两个就商量着来。” 麻康柱点头:“是这样的,我是马面麻康柱,从黑白无常处接到魂魄后押送到判官那,评功过,随后由上面来鬼差送到合适的阎王殿,受罚,直到业债清理干净,转送转轮王进行检查,事后入道轮回。” 常白耸肩:“黑白无常就是我们了,也就是所谓的勾魂使,大多数比较简单,带回来就行了,但是有的就比较麻烦了。” 常黑顺口道:“你们一定不知道,打得天昏地暗,关键还不能打死你知道吗,不能打死!” 常白扶额:“没有这么严重,不过有的怨气确实比较重,难收拾。” 记者顺口问道:“听说白址和叶彼和你们交情不错?” 两个人双双脸色一变:“我不是,我没有!白址大人怎么会和我们关系好呢,白址大人那么厉害!” 岂止是关系好,吃她们的,喝她们的,住她们的,虽然不常来,但总赖在这里不走算怎么回事,之前叶墨又不是没有在人界置办家产。 以叶墨和白砚的工资,会买不起别墅吗? 说白了还是白址看不惯叶墨。 记者见两个人同时否认,心下猜想估计有什么隐情,也就不再问了,而是看向最后一对组合。 顾觐适时地开口:“我是飞机事故惨死,是为了救我妹妹,现在是实习生,储备型黑无常。” “别看我了,我还是人呢。”顾虞道。 记者笑了笑,问道:“顾虞现在是实习黑无常,你打算做鬼差吗?” 顾觐一把抓住顾虞的手:“做,她做白无常,我做黑无常,希望大家到时候多关照一下。” 顾虞瞪了顾觐一眼。 记者注意到这几组鬼差的身份,顺势问道:“我看大多数无常鬼都是亲属关系或者恋人?” 常白一笑:“不止,也有因公合作的搭档,自己有家室。” 顾觐挤挤眼睛:“岂止啊,还有因公搭档出轨……” 顾虞狠狠拉了顾觐的手臂一下,这都是私下说的八卦,哪能直接拿出来说给记者听。 欧阳波清了清嗓子,继续用他的总攻音说:“哦,这个正常,也是职业特点,判官多单身,孟婆都是GAY,牛头马面哥俩好,无常关系乱,这几句话也不是流传一天两天了。” 上官维皱眉:“我有妻子。” “我又没说全单身,不过我也不是GAY,这点大家还是要搞清楚。”欧阳波靠进沙发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着。 常黑率先冷笑了一声:“鬼都不信。” 常白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前几天把别省那个新来的小判官拉上床了,孟婆之中要说你不是GAY,你看看你们孟婆群里谁信啊?” 顾觐点头:“欧阳波要不是GAY,那全天下都没有GAY了。” 牛五环也凑了过来:“听说欧阳波在人界开了个什么,直播号,好像在做什么配音?” 麻康柱点头:“搔首弄姿,听说女粉很多,还有男粉在喊想被那啥。” “不是,你们说什么呢?”欧阳波又坐直了,“我那是为了侦查人界的情况!” “呵呵。” 所有人都在心里呵呵了一下,懒得搭理欧阳波了。 第24章 7.19 缚冲过来替甄挡箭的时候,甄有一瞬间是开心的。 但是下一瞬间,他想到的却是——他又来骗我了,这次又要骗他什么? “走啊!”缚转头向甄大吼,剑光绚烂,漫天箭矢被他绞落了大半,另有几枚擦过脸颊,划断了几缕长发。 甄什么也没说,长鞭一甩,足尖一点,直接越过缚,将墙头放箭的人扯下来一个,直接拉断了脖子。 擦咔一声顺着铁鞭传来,激起了甄深埋在骨血里的渴望。 遇到缚之前,他也是江湖中数得上号的人物,一日作为只看自己当日心情如何,说不上滥杀无辜,但若要杀人,绝不手软。 遇到缚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说爱他,骗的他散了五成功力,退了追月楼。 说爱他,哄得他衣衫尽褪,供他玩弄。 说爱他,带他游山玩水,却是得意洋洋地告诉其他人,追月楼鼎鼎有名的甄,委身于他,供他享乐。 说爱他,给他喝带着功尽散的烈酒,渐渐化去他的功力,还将责任推到追月楼身上,说什么追月楼早就在日常用品中混入了功尽散,还说什么退出后就会发作。 然而这只是朝廷定下的阴邪计策。 爱他恍若带着星辰的眼睛,自己眼中的放肆却渐渐收敛,爱他放肆大笑的嘴巴,自己曾经会因为兴起之至放声歌唱的嗓子却渐渐合上,爱他舞剑时的潇洒,自己却一度连从小便用的铁鞭都拿不住。 现在朝廷派人收网,他为什么还要替他挡箭,为什么还让他走? 大约是希望借此让他感恩,让他从此归顺朝廷,做一条走狗,繁文缛节压身一世。 凭什么? 长鞭挥舞,扯下一个又一个的人,本就不多的内力根本禁不起这样的挥霍,可他不在意了。 不如死去。 这一瞬间他甚至在想,自己要是那日没有遇到陈墨川,没有上去质问,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而现在,陈默川和罗蒙的恩仇闹得沸沸扬扬,体会着他曾经也拥有过的快意恩仇,但他此时此刻,却和朝廷纠缠不清。 自己的最后一个任务是什么? 任务目标好像是皇后指定的,是皇上养在外面的女人。 皇帝不能找皇后的麻烦,只能从凶手下手。派人围剿有追月楼撑腰,只能先用一出离间计。 “甄——”耳中轰鸣,有什么东西从口中涌出,溅了满地,又有什么东西从心中涌出。 缚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有些遥远,他却忽然想起两个人的第一次相遇。 缚一身绛紫色的袍子,剑尖一挑,抢去他未喝完的半壶酒,到手便是一昂头,袍子湿了大半,他大呼一声痛快。 甄挥着长鞭去抢酒,缚便开始躲闪,两人一鞭一剑来来往往,将酒馆闹得一塌糊涂,最后两人坐在满是美酒的地上,大笑不止。 从相遇,到死,都是骗局。 他什么都不会再信了。 大约是见他鲜血狂吐,却还带着笑容,那些御林军一时有些怔楞。 生活在高墙之下的他们,生活在安稳之地的他们,生活在富贵之中的他们,又怎么会懂得江湖之上的纵马豪情,怎么会懂江湖之上的刀光剑影,怎么会懂江湖之上的血雨腥风? 可怜的家畜…… 缚身上也有不少箭矢,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眼中放慢速度。 箭矢慢慢地逼近,飞到甄的脖颈前,划破他的皮肤,鲜血溅出,穿过喉咙,木棍仍在他喉咙中摩擦,直到箭尾的羽毛碰到他的下巴,才算停止。 血不断地从甄口中用出来,缚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只要甄走了,从此天地浩大,他愿意去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再也不会妨碍他了,他为什么不听啊! 射出这一箭的人跳下墙,单膝跪在缚的面前:“恭喜王爷,甄死了,您可以回去复命了。” 缚抱着甄的身体,甄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吐了满身的血,已然说不出话,嘴巴动了动,依稀是“王爷”二字。 “甄,甄,我让你走,你怎么不走!” 甄看着他,手指抽动了几下,却没能再说出什么。 缚看着甄,没有理御林军,抱着甄几个起落,消失在院子里。 院子是他买的,当时说什么归隐山林岂不快哉,若要再出,随时可以出。 只是进进出出这么多次,这是缚第二次抱着甄跨过那道墙。 第一次是缚抱着甄,从大门走进来,为了光明正大的走,甄甚至穿了一身不伦不类的女装,脸一直埋在缚怀里。 饶是甄,也受不了自己一个大男人被人抱在怀里还穿着女装走进门。 那晚是两个人第一次住在这里,缚说着“洞房花烛”,甄说着“白头偕老”,缚说“相守一世”,甄说“来生再见”,他们一起说“下辈子还要在一起”。 那一声王爷,是嘲讽,是讥诮,正是验证了他的想法,又在骗人。 甄还想说,我不信你了,我下辈子不要再见到你,我想一个人。 但是没力气了,最后印在眼前的,是缚通红的眼眶。 “我以前有个朋友,后来他死了。” “你死了的朋友很多。”陈一面无表情,曾经有个朋友死了的故事不值得在陈墨川偷跑出去后被抓回来之后说,他明显是在转移话题。 谁知陈墨川还就认真起来了:“他不同,他是被人骗死的,我后来接手追月楼,却从来没见过缚,连消息都没有,我没见过,罗胖子也没见过。” 陈一一愣,这件事他从来没听人提起过,想起陈墨川以往的事迹,他已经开始怀疑这是陈墨川编出来的故事在闲扯淡了。 陈一还想说什么,陈俏闻脆生生喊了一声“爹”,小身子直接从外面冲进来撞进了陈一怀里,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缎面的衣服:“父亲,我把李厨子的里衣偷出来了!” 陈墨川闻言冷笑:“陈一,你的好女儿。” “李元也是你的好护法。”陈一微怒,以李元的能耐,怎么会被一个小女孩偷了衣服,“李元!给我滚过来!” 李元的地位日渐低下,从护法到厨子,到奶妈,他现在就在想,自己怎么当时不和右护法一起策反追月楼呢。 “属下在——” 第25章 7.20-佛珠#无慧# 京城里有趣的紧,但宫墙里的故事,一个赛一个的无聊。 阿冉从小就在皇宫里长大,对于各位嫔妃表面和气背面捅刀的事情见怪不怪,只是她是皇上这辈最小的公主,皇上宠得很,谁也不敢动她。 身边的侍女来香比她大几岁,是奶娘女儿,从小和她一起长大,明明自己的衣服都穿得七扭八歪,却还要伸着手帮阿冉穿衣。 每次这个时候,她的母妃都抿嘴忍笑,没过多久母妃就将来香点给阿冉做大侍女,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更像姐妹。 两个小女孩躲在一起偷笑不止,第二天就和皇兄说去成安寺祈福,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无慧小师傅。 无慧比阿冉还小几岁,听见消息后拿着扫把呆呆地看着她,吸了吸鼻涕:“恭喜公主。” 来香偷笑,无慧小师傅白白嫩嫩,一身淡淡的香火气,十分好闻。 宫内没有和阿冉一样大的皇子,最小的哥哥也要大她七八岁,现在正是拉着狐朋狗友四处胡闹的时候,对阿冉嫌弃无比,喝花酒难道还要带着八岁的小妹吗? 往下便是阿冉下一辈的皇子了,对阿冉恭敬有加,距离甚远。 前几年皇上带阿冉出宫祈福,自然是如以往一样来成安寺,但是这次不同了。 阿冉今年刚闻世事,只是七岁八岁惹人嫌,扯着来香就在偌大的寺庙里跑来跑去,老和尚见了纷纷摇头叹气,长大了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这一年,是小和尚到这里的第二年,之前的事情他记得不多,只记得自己是被主持捡回来的,取名无慧。 “你此生无缘尘世,却难辞其中,是真情亦是愚钝,我将你带回寺中是予你这段缘,亦是断了你的缘,你等二人唯有来世续缘了……法号,便赐你无慧吧。” 四岁的小和尚只知道主持说了一大段话便定下了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许多年后,他早已不记得这些话,但事实却是如此,无缘尘世,难辞其中,真情空付,愚钝至死。 于是八岁的阿冉和四岁的无慧在藏经阁相遇了。 无慧第一次在寺庙中见到这么小的女孩,阿冉也是第一次以小女孩而非公主的身份和人进行交流,是彼此都没有感受过的奇异。 无慧正站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支毛笔,一笔一画,有板有眼地抄写经文,字迹丑陋,七上八下。 阿冉见了便笑:“小和尚,你写字怎么和我皇兄一样啊?” 来香也笑:“阿冉,这小和尚不过四五岁,圣上已过而立之年,哪能一样。” 无慧奶声奶气道:“师父让我抄经书,我才写了一个月。” 阿冉点头,趴在桌子上看着无慧写字,过了一会儿自己也拿了一支笔,沾了沾墨,也抄起经书。 最初的友谊就是这样建立的,很多年后无慧仍是会想起这一天,天气不算好,周围都是寺中的经书,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火气,年纪稍大的侍女在一旁翻阅经书,他和阿冉在同一张桌子上写字。 美好又安逸。 阿冉被封祈乐公主的时候,已是及芨。 初长成的少女陷入赐婚的窘境,她托着腮,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无慧:“我皇兄要赐婚了怎么办?” 身为和尚,头顶戒疤,身披袈裟,他捻动着衣角:“小僧,不便过问公主婚事……” 话音未落,阿冉便拍了他一下:“封号又不是我愿意的,什么公主不公主,还是叫阿冉吧,再说了,我怎么感觉你这话酸酸的?” 阿冉眼中含笑,看着无慧脸色渐红,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了。 “无慧,有没有人说过你特别好看?”阿冉忽然正色几分,问道。 “不曾。”无慧眼神躲闪,这世间,哪有人会称赞一个和尚长得好看。 阿冉看着他,眼睛里有几分难以说明的神采,脸色却是认真无比:“无慧,你特别好看。” 无慧一呆,霎时脸色爆红,“小僧”了几句,便起身跑了。 阿冉却笑不出来了。 来香适时上前:“阿冉……他是和尚,你……莫要在想了。” 阿冉静静地看着来香:“我想什么了?” 来香哑口无言。 之后两人许久未见,再见已是物是人非,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阿冉赌气不和皇上说话,她不想成亲,她不过刚及芨,为何要马上成亲? 阿冉想起自己答应无慧的佛珠,索性在宫里雕刻起佛珠。 上好的紫檀木带着淡淡的香气,她忍不住想,檀木香和他身上的香火气混在一起,一定好闻极了。 只是她这雕工实在是拿不出手,好在国库充盈,做个佛珠还是够的。 阿冉做了十八颗珠子,十八颗大小略有差异,棱棱角角的珠子排在一起放在她的首饰盒里,突兀极了。 “来香。”阿冉道。 在一旁的来香应了一声,只听阿冉又道:“我想将佛珠掏空几颗,在内侧刻字。” “我这一生囚于宫墙之内,他长于寺庙之中,我……不做他想,但我不甘心。” “我的心意,要让他知晓。” 来香心中震惊,低头躬身,什么都没有说,只当自己没有听见。 只是尚未来得及行动,阿冉便落水了。 小和尚,你的佛珠我还没有做完。 小和尚,我还有许多话想和你说。 小和尚,我来世不要在宫闱之中,我想做江湖儿女,纵情享受,不再被束缚。 小和尚,我说你好看,是真的,你比我见过的所有和尚都好看。 小和尚,你来世也不要做和尚了,我希望你做个绝世大侠,打败所有人,来娶我。 小和尚,我不想死。 小和尚…… 小和尚…… 无慧。 第26章 7.23-来香#无慧# 来香除了自己的亲弟弟,还有一个贵为公主的妹妹。 娘亲是邓妃娘家的厨娘,爹爹也是邓妃家的车夫,两人在生活中日渐生情。 难得都是邓府家的忠仆,邓府也不是什么小气的地方,成亲之时主母高兴之余送给娘亲一对玉镯。 先到来的,是来香,主母当日差人送来一对玉如意,作为小来香的礼物。 夫妻两人并没有嫌弃来香是个女孩,将她当作全家的小公主。 三岁那年娘亲再次怀孕,四岁的时候来竹出生了,是个带把的小男孩,主母更是高兴,送来了纯金的长命百岁锁。 从此娘亲对邓府更是忠心耿耿,甚至在一个月后被主母送进宫里,当小公主的奶娘。 主母做主,将来香来竹一同送进宫内,陪小公主去了。 娘亲在宫里呆了半年才头一次回邓府,爹爹抱着娘亲说了很久的话,晚上娘亲甚至没有和来香睡在一起。 留了几日娘亲就又匆匆回宫,照顾起了小公主。 小公主生的可爱,虽有时候比来香小时候闹腾些,但也是听话的时候多。 来香六岁,阿冉两岁,皇上驾崩,太子继位,年号改为永留。 才两岁的阿冉自然是构不成任何威胁,新帝为拉拢人心也为树立榜样,将自己的弟弟妹妹封王封郡主,最宠的还是小妹妹。 来香十岁,阿冉八岁,无慧五岁,三个人第一次在成安寺相遇。 来香十六岁,阿冉十四岁,无慧十一岁,这一年,来香情窦初开,暗暗恋上了阿冉的某个俊俏的侍卫。 初尝情之甜蜜的同时,也悄悄背负着属于暗恋的酸苦,只是她无人可说。 身为公主的大侍女,她要做的不只是服侍公主,还要管理下头的小丫鬟,自然也有严厉的一面。 来香哪敢和下属说,同时却也不想将这种她自认为的糟心事告诉公主,只能暗暗憋着。 来香十八岁及芨,送了小侍卫一个荷包,羞红了脸,没等答复就跑了。 阿冉偷笑不已,却没笑多久就笑不出来了,小脸渐渐下拉,居然静静的愁苦起来。 来香顾不上自己,连忙问道:“阿冉,怎么了?” 阿冉忽然一笑:“来香都偷偷送男子荷包了,我却连情都不知道是什么,不该难过吗?” 来香听出调侃,却也不敢全信,悄悄观察起了阿冉。 不出半月,来香已全部知晓。 只是这件事来香不仅不能说,还要装作不知道。 每每到成安寺,来香都有些忐忑,只是看着出落的愈发俊俏的无慧小和尚,她却又放心。 无慧的目光永远都是干净的,里面除了平静淡然之外什么也没有,无论是看经书,看佛像,还是看阿冉。 某日路过走廊,小侍卫从旁跳出来,看着来香也憋红了脸,扔给她一只草蚂蚱,飞快道:“我自己编的!” 随后又如突然出现那般,跳出走廊,就又消失了。 来香和小侍卫算是定情了,方便时见个面,你侬我侬一会儿,好不甜蜜。 转眼两年过去,及笄被封祈乐公主后,阿冉的心情一天不如一天,皇帝开始操心她出嫁的事情了,整日询问你觉得哪家公子好。 来香见过皇上的字,偏偏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谁都不能说,每次看着阿冉愁眉苦脸地看着皇上差人送来的“御笔亲书”,来香只能在她身后帮她按摩太阳穴。 然而来香无论如何也忘不了,那些大臣在御书房夸奖皇上时所说的话:“皇上的字有真龙翱翔之势,粗细条理分明,何须在意他人如何评论,都是那些人不会欣赏罢了。” 此大臣的表情当真诚恳的不能再诚恳了,再加上抑扬顿挫的声调,将皇上夸得满面红光,坐在一旁的小阿冉一撇嘴,正要开口说什么,来香连忙拉了一下她,让她不要开口。 谁想到此次议会其实是在讨论成安寺匾额的事情,两人中途到来,自然是不知道说的什么。 一月后油皇上亲笔写的成安寺三个字做成面额挂在了寺庙门口,阿冉见了每次都撇嘴。 “御笔亲书”的信阿冉也就看了半个月,就连封不拆了。 大约是看出阿冉铁了心不愿招驸马,皇上也就渐渐消停了。 阿冉出事那天,来香被阿冉吩咐给邓太妃送东西去了,等她得知消息匆匆赶到的时候,阿冉已经被小太监捞上来了。 阿冉脸色青白,双目紧闭,浑身湿透,就连胸口的起伏都没有了。 来香恍惚,所有人都在哭,都在喊叫,她还是被匆匆赶来的太医拉到一边的。 阿冉的皇姐哭的梨花带雨,只是眼中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来香见了后浑身发冷。 是啊,宫里除去那点微末的血缘关系,剩下的就是尔虞我诈了。 老太医摇摇头,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阿冉的眉头忽然紧紧皱在一起,随即表情也变了,呛了几口水,眼睛慢慢睁开了。 太医目瞪口呆,脉象一片死寂,分明是已死之相,这怎么又睁眼了? 这双眼睛在经历最初的慌张和不解后迅速镇定下来,飞快的转了一圈后,她又十分干脆的将眼睛闭上了,又晕了过去。 只有来香浑身冰凉,觉得阿冉的眼神和以前完全不同。 她觉得,自己的公主,死了。 阿冉经过太医再次把脉后确认还活着,赶来的皇帝也送了口气,吩咐众人将公主送回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跟着。 阿冉再醒来的时候来香正在另一件房内听太医交代各种注意事项,送走太医后却见阿冉起身和一个小丫鬟说话,小丫鬟跪在地上自然是问什么答什么,多余的事情什么都不敢想。 来香不知怎的,竟然没有立刻上前,同时也听出阿冉在套小丫鬟的话。 随后阿冉借口自己累了,便再次躺下,让小丫鬟随身伺候。 后来她才得知,原来阿冉是失忆了。 来香被阿冉似有似无的无视弄得地位尴尬,大侍女的位置被架空,小丫鬟迅速得势,伺候的好,却也免不了气焰嚣张。 来香甚至无法接近阿冉,她被阿冉调去看库房了。 一月过去阿冉从未提过无慧,也从没问过成安寺。 阿冉喜欢去成安寺的事情尽人皆知,随行只有来香一人,其他人不了解情况,公主不提,自然不去过问。 后来小和尚从寺里托人送了一封信,阿冉看完后皱眉,只抬笔随意回复,这件事还是来香从丫鬟们的闲聊中得知的。 无慧小师父似乎被人遗忘了。 来香不想再叫她阿冉,相比起阿冉这个昵称,来香更喜欢叫她公主了。 后来的事情发生的那么快,转眼之间,公主已经和科举的两位状元一位探花发生了那么多故事,所有人都津津乐道,转眼之间公主和与尚的故事…… 公主和和尚之间并没有故事,那些故事只有公主,和尚,和侍女知道。 公主失忆了,和尚什么都不懂,侍女什么都不能说。 大家似乎更喜欢现在的公主,知书达理,娴静舒雅,来香听得最多的,便是“现在的祈乐公主真是乖巧”,但是来香更喜欢之前那个阿冉。 来香离开的时候,是公主成亲的那一天。 热热闹闹的京城没人注意到来香的感情和来去,只有那个俊俏的小侍卫送她离开,并发誓说要娶她回家。 来香笑笑,拿好东西,出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无慧是怎么想的,怎么看待这件事?阿冉是怎么想的?作为局外人的来香又是在想什么?然后我快快乐乐摸了来香的视角,不过写的不好,来香身世说的有点不清楚……emmmm看,我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第27章 7.24 他说:“我要取她回家啦。” 同事一边恭贺新禧一边又转头回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他喜滋滋地离开了,这是他们在童年时期就有的约定,就算她喜欢上别人了,也不妨碍的。 作者有话要说: A:她死了 a:他杀 b:他杀的 B:她是个娃娃 a:他买的 b:他是个死宅 第28章 7.25 VR发达的今天,意识的快慢成了所有人的武器,因为使用VR而产生的各种事故已经数不胜数。 只是VR设备仍在生产,庞大的客户群体仍然没有减少,反而日益增多。 VR上面的游戏,场景电影,图画,仍是大多数公司所盈利的手段之一。 大脑神经元连接VR网络,登录游戏,已经是所有青少年,乃至中青年的主要消遣娱乐方式之一。 而与之相对的AR,仍在进行大面积场景搬运的阶段。 将虚拟照进显示,问题不大,但最难突破的一关是与当地政府的协商,哪些地区可以用,哪些地区不能用。 曾经所有人都以为AR必然快过VR,VR已经开始寻找志愿者开始做实验,支持AR的人也不愿相信。直到VR设备开始批量生产,尝试发行的时候,直到VR设备成为游戏主流的时候,AR还停留在某房间内的虚拟改变。 VR游戏种类多样,但战斗游戏却十分少,只有某些非法厂商在做。 战斗游戏因为其安全问题难以过审。 第一起VR事故就是战斗游戏引发的。 当时神经元VR刚流入市场不久,富家子弟先行购买,游戏也不多,只有几家大厂子做出的游戏在售卖,大多是偏暴力向。 最初神经元连接VR的时候,大家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脑子中一瞬间闪过的想法会直接说出来。 比如,组队进行活动,A做了一件蠢事,B觉得他蠢,随后人物角色可能就是满脸鄙夷:“你是傻逼吗?” 结果是A动手打自己的队友。 这是小打小闹,说不上什么。 直到某游戏开放阵营战,一个实际年龄只有十三岁的小孩在战场反复死亡,导致心情糟糕,战斗消极,在后续的战斗中彻底死亡。 人物角色复活后站在复活点一动不动,大家都忙着战斗,直到阵营战输了,直到朋友来打招呼,才意识到事情不对。 当确定是脑死亡的时候,孩子的家长找上VR公司,企图讨个公道,但公司推给游戏厂商,游戏厂商推说是孩子自己意志不坚定。 这件事还没完,就又出现了几起事故,都是游戏中受伤过重,潜意识认为无法恢复,映射到现实中,留下行动不便的毛病。 VR公司和游戏厂商纷纷被告上法庭。 随后国家开始重视VR产业,相关法规在未来十几年里陆续出台,不断修改完善。 VR法彻底出台的时候,VR平台上能进行的游戏已经丰富起来,但战斗游戏实在是少的可怜,而且这些游戏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打打闹闹。 只有一些非法厂商,通过某些地下连接进行售卖,高价与精良是主题,但想要获得此类连接,首先要保证二十岁以上,有两个推荐人才行。 非法归非法,但该收敛的地方必须要收敛,万一再闹出人命,倒霉的是所有相关人员。 AR借此疯狂diss VR,VR不甘示弱,AR只能加速和政府的协商,但效果一直不大。 将AR搬入现实并不难,很多AR店生意也是火爆,神经意识完全沉浸于虚拟和在现实中体验虚拟是不同的,就好像你去找你女朋友和你女朋友来找你的微妙区别。 那自然是女朋友来找自己更值得开心。 而VR甚至已经有专门针对意识快慢所做的一些产品,但好像某种机制出了问题,有些人下游戏后发现,时间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长。 然而发现问题的同时却无法解决问题,这并不是VR公司或者游戏厂商的错,是玩家意识过快导致的。 开始有些人打算就此针对开发意识流游戏,但更多的人持反对意见,时间的积累产生了阅历与经验,如果有些人意识成长太快,会导致外界发展不平衡。 然而谁也没想到,VR和AR还没争论出结果,三战爆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不是原汁原味了,语法有问题…… 这部分是基于《过往》和《小机器人》之下写的,处于三战前期几十年内的科技变化,三战起因我的设定是外太空资源争夺,还没打完就“陨石纪年”了,再之后是《小机器人》的时代,等到《小机器人》终篇的时候,“人机大战”也过去了,逮捕智能机器人的活动都到尾声了……再过了许多年,才轮到魏澜那个时代…… 然后关于VR和AR的部分,是我胡想的,也和朋友讨论过,是在《刀剑神域》和《加速世界》,甚至是《头号玩家》的基础上想过的问题。 《刀剑神域》属于上述文章的VR神经元连接,《加速世界》属于上述文章中意识过快的问题,而《头号玩家》则十分贴近上述中AR部分。但实际上《头号玩家》更贴近现在人们所熟知的VR技术。 我玩过VR,头昏脑涨但十分有趣,对体力的要求也高(我被我哥按在那快快乐乐玩了一下午)…… 至于游戏厂商的部分,结合当下steam和游戏进入国内市场的部分可以了解一下,真的难啊…… 第29章 7.29 人去楼空,留下一地狼藉。 他看着满地的混乱,只是闭了闭眼,把即将脱框而出的眼泪挤出眼眶,牟足了劲儿,一声未吭。 那几滴珍贵的眼泪,滑过脸颊,谁也无缘得见。 地上有两人的情侣衣——少年说要穿,他就找了设计师,找了打版师,找了服装厂,做了全球限量只有两件的几套衣服,从居家服,到体恤,到西装。 地上有两人的生活用品,水杯,牙具,毛巾,拖鞋,抱枕…… 地上还有一个扣在地上的蛋糕,奶油和里面的水果被摔得四分五裂,溅在衣服上,水杯上,地上。 今天是少年的生日,他带回来一个蛋糕,希望过生日的同时,也快乐的度过两人在一起的三周年。 可等着他的却是被撬开的门锁,混乱的卧室,和躺在床上,衣服被扯坏,胸口插了好几刀,腿间也满是血污的少年。 踉跄后退,他无法想象在这之前少年都经历了什么。 警察到后,他也只是干站着,什么都帮不上忙——此时此刻,他不是某跨国企业的董事,他只是一个痛失爱人的普通人。 少年还在上学,这里距离他的学校很近,是一所中档小区,他很嫌弃,可少年总是撒娇,让他在这里买了房子。 如果早知道有一天他会死在这里…… 他从地上捡起一片玻璃碎片,想起初遇时,好像也是这样。 员工的弟弟来公司找哥哥,迎面一头撞进他怀里,热水洒了他一胸口,被子也碎了满地。 大约是少年惊恐无措的眼睛太过漂亮,他的心猛然跳动了一下。 少年不慎滑伤了手,他轻轻拉过,含进口中,弥漫着的是一股浓郁的铁锈味。 少年猛然抽回了手,忘了再捡,满脸通红,落荒而逃。 他在一队高管面前微微一笑,是在为少年的窘迫和害羞乐不可支。 玻璃将肉皮压出一道浅浅的沟壑,殷红的血珠纷涌而至。 听说横着割腕,死不了人。 他举起手腕,将伤口含进口中,是比少年的血液更加浓郁的铁锈味。 ——如果当时死了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当时是看见了手机的某张图,忽然间就有了个脑洞……不过感觉没写出自己想要的感觉。忍而不发,痛到极致才悄无声息的落下几滴眼泪,几欲想死却不得不活着…… 唉,我好菜啊…… 我是一个学不会顺叙写文的垃圾作者 第30章 7.29-龙吟 那一声龙吟,彻响九州。 像是囚禁许久终见自由,又像是陨殁前最后的不屈。 龙吟悠长,听在耳朵里,震慑在心上。 所以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看向某个方向,神色虔诚而敬畏。 龙吟结束许久,才有人渐渐回过神来,发现面上冰凉,满脸泪痕。 为何而哭? 为龙而哭。 原因几何? 不知。 可曾见过真龙? 不曾。 可曾听过龙吟? 不曾。 如何知是龙吟? 心中剧痛,遂痛哭流涕而不知。 所有人皆如此? 皆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也是我发呆时的垃圾产物,我就是想写一个场景:忽然传来一声龙吟,大家都看过去,莫名哭了却不知道为什么…… 第31章 8.2-美好#无人收听# “各位听众朋友们好,欢迎收听《无人收听》栏目。”主持人笑了两声,“转眼就是一周过去了,我们又收到了不少来信和留言,我们在这周的来信中发现了一个惊喜,但是不知道这两位听众朋友还有没有收听我们的栏目,如果在听的话,希望你们可以重归于好。” “哈哈,说是惊喜,但我好像已经提前透露了什么。” “那么,我要开始播放录音了。” —— 男声听起来有点沙哑,像是常年吸烟所致,但偏偏本色低沉,听起来十分舒服。 “我和她第一次见面,是我最糟糕的时候,有多糟糕呢,到现在为止,那是人生中排名第二的低谷。” “记得当时那一年都很糟糕,父亲出轨,母亲自杀,小三生了弟弟,我正好快要高考,正是叛逆的时候,这些事情对我影响非常大。” “我开始吸烟,打架,和社会上的人开始有交流,成绩一落千丈,但是父母忙于彼此的关系和分割家产,家中的老人自顾不暇,根本没有人管我。” “我成了那所重点高中的笑话,排名前三的大才子转眼就变成倒数第三的社会混混,我没等到高考,学校就以我打架斗殴为理由开除了我。” “不过后来还是高考了,我看着那些题,有的会,有的不会,我一道题都没答,所有卷子都是白卷上交。不过我算过大概分数,以当时的水平,我上个二本问题不大,但如果要是没有出事,我上985问题也不大。” “不过都过去了,我现在过得也不错。” “我大学是没上,但父亲好歹给我塞进了一个大专,学了个室内设计,得过且过,和高中的差别并不是很大。” “那天晚上还是很糟,晚上吃饭,在大排档喝了不少酒,和别人吵起来了,后来是打架,打得挺凶,光酒瓶子就砸了一地。后来警察来了,跑了几个,也有被抓的,我一路跑去了最近的小区,跟在她身后,挤进了那个单元门。” “她当时被我吓得大叫,后来觉得可爱,但当时我只觉得她好吵,让她闭嘴,还威胁她让我去她家,然后她一边哭一边开门,家里也没有其他人。” “……” “我后来才知道,不是家里没人,是家里出事了。” “我当时一身酒气,衣服上还带着点血,满脸鼻青脸肿,还很生气的样子,我以为她脸色惨白是被我吓的,很久以后才知道不是。” “她家很整齐,甚至说是简陋,但是那个小区并不老旧,甚至是个高档小区。” “我那晚什么也没干,我去她家浴室洗了个澡,水不算热,只能说是不凉,幸好是夏天,不然我一定会冻死。” “她大约除了恐惧,心里就是难过吧,于是那晚她只是呆坐在沙发上,没有报警。” “我衣服直接扔垃圾桶里了,裹着浴巾就出来了,淡蓝色的,上面印……这个我还是不说了,当做我自己的小秘密吧。我出来后看见她快要气死的表情我猜是她的浴巾,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发怒,就被我赶回屋子了,我自己是扎在沙发上睡死过去了。” “但我那晚其实没吃什么东西,只是喝酒喝了很多,半夜我饿醒了,把她家本就没多少东西的冰箱扫荡了一下,我记得很清楚,我热了鸡翅,把剩菜混在剩饭里,炒了,端着盘子要吃饭的时候,她睡眼朦胧的醒了,傻乎乎的看着我,和我说,她也没吃饭。” “后来那一大碗饭,有一半都让她吃了,到后来一边吃一边哭,也不说为什么。” “碗也是我刷的,她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刷完碗把她抱回去的。” “记得那天我特别后悔,为什么还要跟着她进去呢?但是后来,那天,成了支撑我现在的动力之一。” “第二天一早我起来,她居然把沙发仅有的位置也给占了,吓我一大跳,花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都干了什么,别看我现在说的没问题,实际上我那晚已经有点断片了。” “其实我是看她是个妹子才没有一脚踢出去。” “她也被我吓醒了,然后她问我要不要吃饭。” “大概是从这句话就都变得不一样了吧,我穿了她的睡衣,那种很宽大的T恤,我根本没得选,她家没有男装。” “睡衣到她膝盖上方,但我穿着其实只到屁股,上面还有一只傻兮兮的猪,还是粉色的,下半身穿了她的一条背带裤,肩带被我当做腰带,我还带着一脸的青紫,带着她去了学校,一路总是有人在看,她总是偷偷笑,我看过去的时候她的表情总是故作淡定。” “她一路跟着我去了宿舍,我是出了名的混混,男生们见我带了女生,只敢偷偷看,根本不敢出声。” “宿舍没人,有两个在昨晚被抓进去了。我关门换衣服,她坐在我床上,什么都没说。我换裤子的时候舍友回来了,哈哈,外卖直接掉在地上了,扑过来问我是不是脱离童子军了。” “她瞪着眼睛看我,我没说话。” “……” “我怎么会说自己还是童子军呢,我说我早就不是了。” “后来露馅的时候,她在床上笑得打滚,问我男生是不是都喜欢死要面子。” “我还是很凶,我说是,问她是不是有意见。她说没有,说这样很可爱。” “……” —— 故事的到这里就结束了,主持人的声音顿了一会儿传来:“是不是观众朋友们都和我一样好奇后续?事实也是如此,故事并没有结束。” “这个问题我也问了这位朋友,他当时的答复是,他们的故事到此为止,让所有都停留在所有美好的地方。” “而另外的故事,则是我发现的惊喜,但是我们今天的时间已经到了,所以对不起观众朋友们啦,后面的故事要到下周再听了。” “感谢听众朋友们的收听,我们下期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emmm我其实很好奇大家对男主的看法……(哪来的大家,都没人看的好吗……) 第32章 8.3-失联#无人收听# “各位听众朋友们好,欢迎收听《无人收听》栏目。”主持人的声音传了出来,“上周我们的故事没有结束,我们后台也收到了很多信件,都在期待今天的内容。在此呢,我要说几件事情。这封来信已经是三年前的了,时间有些久远,我们栏目组的工作人员试着联系过投稿人,但是努力了四五天都没有收获,我们只能找了栏目组的工作人员进行朗读。” 主持人笑了几声:“我说我们看过所有人的来信并且备案,是真的,绝不是敷衍。” “同样的祝福,我在今天也要说一次,如果你们二位仍在听故事,希望你们可以重归于好。” “接下来就是播放录音听故事的环节了。” —— 电台女主播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不如以往甜美,带了点沙哑,透着某种悲伤。 “我和他初遇那天,是我父亲出殡的那天。我父亲出了车祸,现场很惨,加上肇事者逃逸,父亲的葬礼拖了半个多月,母亲和我为此忙得心力交瘁,然后他出现了。” “那晚他紧跟在我身后进了单元门,我以为是邻居,没想到一回头就看见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我吓得大叫,以为他要抢钱,随后他吼我让我安静,我被他吓哭了。” “他好高,比我高一个头,鼻青脸肿的,一身酒气,还在喘着粗气。” “他威胁我说,要是不让他进我家,他就抢我的钥匙进去,还不让我进家门,我当时被吓傻了,后来说起这件事情,我每次都要笑很久,他绝对是喝多了才会这么说。” “但我没想到的是,他在我家洗了澡不说,还把我的浴巾围在腰上,浴巾上那只蠢萌的大象正好在他小腹下,我快气死了,根本没时间欣赏他那张后来看着很帅的脸。” “不过他比我理直气壮多了,居然指着我说让我回屋睡觉,他睡沙发,我又一次傻了,他大步过来把我扯进房间里,然后他一手拉着快掉了的浴巾,一手咣一声就把门撞上了,然后听见他的脚步声走远,随后消失了。” “我是真的被他这一串举动弄得呆了,居然没想起来报警,后来有时候就想,幸好没有报警。” “半夜我闻见饭菜香,醒了,肚子里咕咕叫个不停,真不知道那个味道是怎么隔着门板传进来的。我开门往厨房走,看见他还是围着我的浴巾,站在灶台前,正把锅里的饭菜倒进我家的一个大碗里,回头看见我吓了一跳,我只看着那个碗,说我也没吃饭。” “我后来边吃边哭,这段时间我母亲在忙父亲的后事,还要料理奶奶那边的事情,我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做饭,很久没吃别人做的了,那晚因为意外吃到别人做的饭,心里就莫名的委屈,一边吃一边哭,他在一旁手足无措,只知道塞给我纸。” “他赶我去睡觉,但我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了,听着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我悄悄出去和他挤沙发睡了。他浑身都热乎乎的,身上都是我家沐浴露的味道,我硬是抱着他的胳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他被我吓的脸都红了,但我其实只想偷偷笑,然后我问他吃不吃饭。” “我看他有点茫然,我猜他有点断片儿了。后来他穿着我的睡衣和我的背带裤,脚上是一双篮球鞋,满脸都是不爽,看起来特别蠢,我看着总是想笑,但我不敢,他总是回头瞪我。” “后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在一起了嘛。” “我觉得他可爱死了,别扭,对我好还要面子,一边凶我过马路怎么不看车一边把我扯回去抱在怀里,一边说我半夜吃小龙虾会胖,一边自己当快递员过来送货,还帮我剥虾……” “后来我肚子被他搞大了,是不是挺意外的?” “我们想生下来,想去领证,但还没来得及,我们的事情被他后妈知道了。” “他后妈抱着他弟弟,要冲上来打我,说我不要脸,说我小小年纪不学好,后来闹到我家,我被我母亲押到医院,把胎打了。” “我父亲死后,我母亲的精神状态其实也不是很稳定,这件事也是一个爆发点,但是她自己从来都不承认。” “我得了抑郁症,手机被拿走,网络被切断,我母亲把我关起来,说让我冷静,我只能看着电脑里的照片发呆。” “我一度想死,我甚至知道自己有抑郁症,但我母亲认为我是失恋所致,没有当回事。” “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听广播,我想告诉他,我还爱他。” “我会努力撑下去,直到我的骑士来救我。” —— 女主播似乎也被感染了情绪,最后几句话句句绝望,过了好一会儿,主持人的声音才再度传了出来。 “当时我还只是个实习生,这篇投稿被毙掉了,因为当时希望栏目传播的是正能量,更多的还是日常琐碎的小事,甜蜜的,轻快的,这篇稿子我曾经推荐过,但是导播拒绝了我的请求。” “而三年后的今天,我看见了男方的视角,我想起了这篇投稿,可是我已经联系不上投稿人了。” 这次主持人的声音再次顿了很久,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他还是说:“感谢听众朋友们的收听,我们下期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m我也很好奇大家对这个故事结局的看法…… 第33章 8.5-背德#无人收听# “各位听众朋友们好,欢迎收听《无人收听》栏目。”主持人的声音传了出来,“今天这个故事并不是个积极向上的故事,但既然我已经坐上导播的位置,我就会尽量给大家带来更多的故事,无论是好是坏,我都希望大家讲注意力集中在故事本身上面,并能学到一些东西。” 女人并没有立刻开始说话,倒是先传来了一声打火机响,随后是一声长出气,大约是在吐烟。 “我出狱了。” “我看得见他,他在光芒万丈的地方生活得很好。有多光芒万丈呢,大约就是我只能从电视上看到他。” “狱里这些年我没看到他,因为我的关系他被雪藏了。” “我曾经拥有过他,但他从没爱过我。呵,别说爱了,恐怕连好感都没有。” “我比他大了十五岁,大约就是我已经初尝禁果,他也就刚出生。” “我从小好像也不是乖孩子,初中的时候就和男孩子在一起鬼混,结婚后遇到了他。” “当时我想,他可真好看,在人群里,脸上都是不耐烦,但他不得不做下吃饭。” “我想我是爱他的。” “我甚至想替他生个孩子。” “但是怎么可能呢。” “我被判刑的时候我大约是气疯了,他怎么这样呢,明明之前……呼……” “但是他恋爱了啊,他就走了。” “我抓不住他,于是我把他打走了。” “……” 录音里是大片的空白,只有一些抽纸的声音,中间最大的声音,也不过是打火机的声音,她大约又点了一支烟。而令人惊讶的是,导播胆子不是一般的大,这段亢长的沉默,他一刀没剪。 “我打算找个新工作,还没想好做什么,有案底不好找工作啊。” “我大约是没什么机会再见到他了吧。” “……哈哈,也不一定,万一他去看他妹妹呢?” “家里还有两个老人呢,家里这么混乱,对他妹妹影响挺大的吧。” “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希望能继承优点,就算只有脸也行啊。” “……” 又是大段的沉默,背景里传来了滴滴几声,随后是一声长长的叹气。 “水开了。” 录音有一大段都是空白,也难为导播有这么大的勇气。 而不得不说的是,这次的讲述者说话有些遮遮掩掩,很多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我知道她是谁,可我也同样不会说出她是谁。” “感谢听众朋友们的收听,我们下期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诶——具体是谁说的,我就不说了,这个人物我之前写过,不过不是主角,相反,还算是个反派 第34章 8.6 每天都会有无数颗星星能量用尽,也许你哪一天忽然抬头,天上就少了一颗你不知道的星星。 你不仅不会知道是哪一颗,你甚至不知道他是哪一年消失的。 第35章 8.7 认识是必然,但相遇,是偶然。 咖啡店里他看见了她。 恍惚间,他想起了以前,那个少女和眼前的模样何其相似,短短的头发,下方烫了一个内扣,脸上画着淡淡的妆,表情是明媚的笑意。 她和自己的几个同伴一起,突兀的闯进了他的视野里。 通行的还有三男两女,像是三对情侣,她和其中一个长相最差的最亲密,她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不知道听见对方说了什么,她踮起脚尖在对方脸上亲了一口。 三对年轻男女颜值都很有保证,就算那个那个男人长相不好,但也是相较之下,那个男人比绝大多数男人都要帅气许多。 “老板?”经理见他发呆,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到六个年轻男女。 他猛然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已经七年没见过她了,而现在她出现在这个城市,再加上她的朋友,除了结伴旅游他想不出第二种可能性。 “那一桌我请了。”他说。 经理一愣。 六个人已经落座,放好包包后一个男人去前台点饮料,从神态来看,彼此十分熟悉,甚至不需要询问口味。 眼见男人已经点开手机,经理连忙上前,笑着道:“先生,你们六个人的饮料我们老板请了,不用花钱了。” 男人条件反射顺着经理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着一身深蓝色条纹西装的男人坐在窗边,正看着他,见他转头,男人抬手示意了一下,打了个招呼。 “可是我不认识你们老板啊,我第一次来这个城市,怎么会认识你们老板。” 经理反应迅速,老板既然让他来,肯定是有熟人在内,虽然他不知道是哪个:“你们六个人里有我们老板认识的人,没关系。” 男人疑惑,转头看向自己的朋友,他们六个少说认识也得有五年了,怎么从来没人提起过他? 其余五个人间他被人拉住,还看来看去一脸疑惑,也是不明所以。 “我去问问我朋友吧。”他最后说道。 经理却不敢怠慢,连忙吩咐侍应生按照客人的要求做饮品。 五个人都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窗边的男人微笑着,向着他们招了招手。 她有些吃惊,他虽然和记忆之中的模样已经大不相同,可是笑起来的模样还是和以前一样。 她忽然委屈起来,但是她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笑着起身:“我认识。” 负责点饮料的同伴松了口气。 “我去打个招呼。”她起身到他对面坐下。 “好久不见。”他道,“和朋友出来玩吗。” 语调也不太一样,已经带上了这个地区的一点点口音,差别很小,可她却觉得十分刺耳。 “嗯,你这些年怎么样?” “还成吧,我爸的小咖啡馆已经给我了,我做成连锁了,这附近口碑不错。”他笑,“你呢,这么对年还是短头发。” 她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发:“不是,你走后……咳,我后来那个男朋友说想看我长发,就留长了,后来分手,我就剪了。后来遇到他,“她指了指那个男人,“他说随我,我就剪了。” 他一时没接上话。 他大她三岁,原本是邻居,她在他五岁那年搬到那里,就那么一起过了十四年,在她十四岁的时候,他搬家了。 十四年里,他是朋友,是哥哥,是老师,也是恋人。 是他先越过了那条线,看着她不施粉黛的侧脸,忍不住上去啵了一下。 两个人假借讲课的名义,偷偷亲吻,却又在事后一本正经的学习,学习恋爱两不误。 直到他要搬家,他不敢说他报考的大学不是约定好的那一所,不敢说他要搬家,直到她找上门来问他:“张奶奶说你爸要去南方发展是什么意思?” 他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出来,用沉默回答了她。 少年时期的爱恋就这样无疾而终,直到他走,他们都没有再说过话。 多年过去,谁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 沉默了好一会,另一桌五个人的饮品已经上了,还附赠了甜品,一杯香草奶昔放着没人动,只有旁边的抹茶蛋糕陪着它。 她才笑道:“倒是你,小辫子怎么舍得剪了?” 他的头发有些自来卷,有段时间留长了一些,每天上学都顶着主任几欲剃头的目光走进校园,真正爆发那天,是他灵机一动,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子,特别小,比她把刘海扎起来还小,卷发彼此翘着,十分桀骜。 要不是路过的学生笑他的头发,主任还发现不了。 此后他似乎和这个小辫子较上劲了,每次都是主任抓着他去剪头发,但他总是孜孜不倦地留长。 “嗯,年纪大了,总不能一直不正经,现在这个发型我也挺喜欢的。”他说着,抬手摸了摸头发,有些硬,这么多年过去,他也学会打理自己的头发了,每天早上的发胶是必不可少的搭档。 他换了个话题:“男朋友对你好吗?” 她转头看了男人一眼,男人发现她的目光,指了指桌上的饮品,催她回去。 “嗯,对我很好。” 他笑:“那就好,这是叫你回去呢,祝福的话我就不说了,理由你知道。” 她也笑,委屈却又忽然翻涌而上,一句话脱口而出:“我们还有机会吗?” 他收起笑容,沉默了一会儿才又笑了:“别闹了,你男朋友不是对你挺好的,我可不想让你带着渣女的标签。” “嗯。”她冷静下来,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女朋友对你怎么样?” 他似乎笑得乐不可支,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我把我老婆弄丢到现在,我单身七年了。” 话题就此打住,她张了张口,连笑也笑不出来了。 从他搬家到现在,正好七年,她不信在他走后他会立刻找到一个女朋友,还在短时间分手。 他的老婆,本来应该是她。 眼眶泛起酸来,嘴角却带起一个笑容,他指了指那五个人,道:“我的恶果我自己吃,你看,你的幸福还在等你呢。” 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朋友,深吸了一口气稳定情绪:“再见。” “再见。”他又笑,眼睛里仅有的那点留恋被他自己生生掐灭了。 今天之后,他当真到死,也没再见过她。 作者有话要说: 唉,其实最初就是想到男主那个小辫子而已,然后我就摸了个长点的鱼 第36章 8.10 人若剥去外皮血肉,余下的便也只是粗细不同但大致一样的骨头架子。 披上血肉,便是一个个模样不同的人了。 若再加上思想,千千万万的个体便出现了,他们相似,却又不同。 文章大致也是如此了,大纲为骨,描写为皮,那么思想便是内涵及意义了。 所谓网红大致相似于所谓套路,现下大火的文章约莫是当红小生,一线大咖大约是那些百看不厌的文章,再到那些上升到文学级别的作品,那必然是留名青史的人物了。 跳出套路之外,不在网红之中,大抵是那些画风清奇的黑马级作品了。 第37章 8.12 也许我哪天就悄没声的死了,可能是自杀,可能是意外。于是我那些近近远远的朋友们迫于各种事情或不知,或无法前来,当真死的悄无声息。 结果偏偏我这么做的时候,我那个一年多没见的妈不知道怎的想起我了,居然带着她的新男朋友来找我。 彼时我的刻刀刚好划破自己的手臂,我手肘内侧那条微凸的血管骤然破裂,向外滋血,弄了一地血,身上还沾了一点。 我觉得有点尴尬,正想着干脆当自己不在家得了,就听见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我更尴尬了,我都忘了我妈还有这里的钥匙。 我爸死的早,疯子酒驾把我爸撞的一飞两米多高,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爸拿着的那一兜子菜,跟天女散花似的,霹雳噗噜砸了一地,西红柿黄瓜芹菜鸡蛋和我爸的血一样,到处都是。 可能没被吓住的只有车祸司机了,他晃晃悠悠地下车,有点茫然,估计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爸出事了,扔了手里的鱼和肉就冲过去了。 那会儿我爸妈已经离婚了,今晚我爸说他哥们要来吃饭,特意买了不少菜,晚上喝点小酒,吃上一顿,路上兴致勃勃地跟我说,他做清蒸鱼和红烧肉自有一套方法,比外面做的都好吃。 我很敷衍地点头,这事儿我能不知道吗,都吃了那么多年,还总说要教我怎么做,结果每次做到一半就给我轰出厨房让我写作业去。 而我,从来没想过车祸这种事能发生在我爸身上。 后来急救车来了,警察也来了,我爸当场死亡,司机让警察带走了。 幸好我妈那会儿还没有丧尽天良,回来面无表情地操办我爸的后事。 而我妈丧尽天良的理由,是在收拾遗物的时候发现我爸早就写好了遗书,还是公正过证明有效的,当时我妈那个表情,真是活像生吞了两斤热乎的屎。 我爸的房子车子都归我,已经和我爸离婚了的我妈自然是什么都没分到。 后半截丧事是我磕磕绊绊料理的,七大姑八大姨的我倒是都没有,到我这我家三代单传,爷爷奶奶都死得早,我爸这一死,我家就我一个人了。 幸好我还有一技之长能挣点钱吃个饭,不然我可能会死的更早一点。 这会儿我妈居然拿钥匙开门,我这是头一次觉得还是换个锁吧,不然下次自杀还被我妈碰见,那才是尴尬到没边儿。 我正想着怎么说划破动脉的事呢,我妈就已经进来了,见我坐在沙发上一身是血,她先是呆了一下,随后就是破音了的尖叫,吓得她男朋友连连后退,邻居也急忙出来看。我这回事真的恨不得钻进地缝儿里去了,这都什么事儿啊,我想自杀还得被围观,好歹等我晕过去再被围观啊,我这刚划破胳膊,脑子还清醒着呢,就给我一通围观。 我叫了她一声,这倒好,她比我还干脆,直接白眼一翻,晕过去了,要不是那男的托了她一把,那恐怕她得一脸扎进我的血里。 还是邻居叫的救护车,那医生到的时候我胳膊已经麻了,小区医务室的医生给我紧急止血,就等医院来人好赶紧给我拉走,免得在这碍眼。 我当时腿已经软了,一群人半拉半抱地给我弄上救护车,我却想,得,搬家吧,这地方老子住不下去了。 太丢脸了。 我自杀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对外说是发高烧,实际上是摊在医院病床上输血。 我没在社交网络上说想死,相反,那天我还在微博上发了一张照片,是我新雕的像章,我十分恶趣味的雕了一张百元大钞,毛爷爷笑的开心,我在白纸上用红色的印泥印了一个,旁边画了一个见钱眼开的表情,当天下午就被粉丝拍下,我自杀的时候其实还想怎么给他这个问题,最终结果是我做鬼去送个货。 自杀失败这种丢脸的事还是当做没发生比较好,过了几天我找那小粉丝问了地址,把像章寄出去了。 又过了几天,我叫了锁匠,给自己家门换了个锁,下次自杀安全性应该能提高不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家昨天我给忘了,今天补一章。 朋友看完这个表示就是“哦”的一种感觉,我寻思着跟我想象的差不多,就是“哦”。 想死没勇气,有勇气了大半也会失败,意外频发,忽然就有了个脑洞。 间接性努力,持续性想死。 是我了 第38章 8.30-鸳鸯锅#地府# 这是顾觐作为鬼过的第一个鬼节,感觉十分不同。 顾觐做人的时候,虽然说不让封建迷信,但还是有很多人不愿在七月半这一天回家太晚,生怕遇到什么脏东西。 轮到顾觐做鬼的时候呢,那就是忙得昏天黑的公务员。 都说鬼门大开,但也不是开了让鬼随便走,那也是需要登记造册,再进行审核看对方有没有资格过鬼门的。 以往都是常白常黑守门,牛头马面处理低级申请,判官孟婆处理一些高危鬼群,而现在因为多了顾觐这个么实习生,为了让他熟悉业务,常黑直接给他扔地府做审核去了。 顾觐作为一个想做人做人,想做鬼做鬼的鬼差,倒是不怎么思念家人,就是感觉这真特么不是鬼干的活。顾觐的任务其实很简单,就是对下来的审批进行录入,确定哪只鬼可以回到人间看家人,但! 顾觐录进去十个,就会在这段时间里又来二十个单子,顾觐盯着办公室里的电脑,大爆手速,十根手指头几乎成了残影,噼里啪啦的在电脑上打字,还要时不时地分出一只手整理一下单子。 等顾觐忙完的时候,鬼节都过去好几天了,他果真如说的那样,一脚踩着判官的办公桌,一手比出了一个笔直的中指:“小小中指,不成敬意。” 判官十分淡定,判官笔挥开顾觐的中指:“回去找你妹妹吧,我很忙。” “……” 不过这个时间回去顾觐也干不了啥了,顾虞要开学了。 顾觐直接定位到顾虞身边的时候,她正在收拾宿舍,舍友还没回来,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顾觐一向不要脸,于是直接现身就是一个么么哒。 顾虞脸色也很淡定,将他推开,想起这几天看见的一条消息,顺口问道:“听说巴蜀地区火锅的鸳鸯锅也叫阴阳锅?想自己的亲人了就找个阴气重的地方吃鸳鸯锅,如果死人也想念自己的他,就会来吃火锅,活人吃红汤,死人吃白汤,之后能短暂相聚,要是活人吃白汤死人吃红汤,就是结鸳鸯,从此就在一起了吗?” 顾觐沉思了两秒:“你想吃火锅了?我喜欢吃番茄锅。” “……”顾虞觉得自己真是白问这个贱人,他听见吃的除了吃就不会再想别的了。 “那走吧,晚上我带你吃火锅,你来个辣锅,我来个番茄锅。” “……”顾虞正在酝酿情绪,顾觐已经开始帮她收拾行李,本来也到收尾阶段了,顾觐折腾了两下也就完事了,他一拉顾虞,“走,哥带你吃火锅去。” “……” 火锅店不算远,两个人决定走着去。 路上,顾觐总算正经了一点,问道:“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只是看见一条这样的消息而已。” 顾觐点头:“不过你不要去试,毕竟咱家死了的就我一个,想见我了你也不用吃火锅,给我打个电话我就来了,想吃什么都行,火锅烤肉撸串日料韩餐……” “闭嘴。”顾虞打断了顾觐的话,“你去做了鬼差,别人呢,还不让别人有点念想吗?” 顾觐沉默了一会儿:“你不要去试是真的,想见谁我给你递申请,直接把他带来见你就行了,所以你这是想见谁了?” 顾虞无视了顾觐的这一大串话,问道:“为什么不要去试?” “因为试过的都没有好下场。”常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漂浮在顾虞身边,顾虞已经见怪不怪,面色依然很是淡定:“嗯?” 常黑出现在顾虞面前,倒着飘,幽幽道:“红汤白汤,哪是那么容易吃的?巴蜀的同事说哪年都会出这么几档子事。” “吃错了锅闹出人命的,死人故意吃错锅杀人的,死人舍不得爱人和自己结生死缘的,还有一群想吃火锅结果选错了地方的蠢货。”常白道,“巴蜀的同事快烦死了,直到禁止死人吃鸳鸯锅这个现象才有所好转,不过还是有人多偷渡过去吃鸳鸯锅。” 顾觐接口道:“是啊,你想,生死两茫茫,彼此思念,只知道吃了火锅就算结了生死缘,不知道活人哪有这么多精气养这么一只鬼,若要是心里有点B数的鬼,都不会去吃那锅的。” 顾虞一愣,她只是看了个段子,没想到背地里居然还有这么多讲究。 “小顾虞,你不知道吧,前几年还出事了呢。男孩还在热恋的时候车祸死了,女孩那个哭哟……我同事当时烦得要死,那鬼也要死要活的想还阳,结果一个没看住,那鬼跑了。”常黑说得抑扬顿挫,仿佛亲眼所见一般,“那女孩也舍不得这鬼,也不知道从哪个老人家口里知道了生死缘的事,带着一口小锅拿着调料,真找了个墓地吃鸳鸯锅去了。” “诶呦,可傻了!”常白感叹,“这鬼这叫一个激动,二话不说就吃白汤,那女孩也跟着他一起吃,一人一鬼这回可是见面了,高兴地不得了!” 顾觐一听,这个故事他也知道,地府流传故事可比人间快多了,于是他飞快道:“后来那女的让墓地的管理员给赶出去了。” 顾虞:“……”太真实了。 常黑道:“不过这个故事并不是什么Happy End,后来那女孩上大学喜欢上一个学长,不喜欢这鬼了,但因为生死缘的缘故,学长怎么也不喜欢这女孩,那鬼也一直都知道女孩的所作所为。” 常白道:“后来有一天那女孩求了个签,说她命不久矣,当时她挺害怕,存了侥幸心理,不怎么在意,谁想没过几天女孩就出车祸死了。” “为情所困,那鬼拉着这女人一起死了。”顾觐道,“这女人属于横死,怨气冲天,那男鬼打不过她,还被她给吃了。这女鬼回去找那学长,想再见见他。” 常黑道:“谁想那学长不仅对着女鬼毫无感觉,真是因为她死了而高兴,已经找到了个女朋友,女鬼就很生气……” “女鬼就杀了那个学长?”顾虞猜测。 顾觐摇头:“NO NO NO,巴蜀的同事及时赶到了现场,把女鬼捉起来关着了,听说那女鬼到现在还在地府里关着没出来呢。” 这一路幸好顾觐是人身,拉着顾虞的手在走路,这么一问一答倒也说得过去,旁人有看不见化为鬼身的常白常黑,两个人表情又十分淡定,居然没有路人觉得诡异。 “所以啊,我的小妹妹,有事就叫我,除非我魂飞魄散,否则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随叫随到的。”顾觐找到一个缝隙,连忙插播了一条表白。 顾虞微微一笑:“你也是鬼,不会吸我的精气吗?” 常白常黑没忍住,噗嗤笑了,两鬼看见顾觐拉长了的脸,也不打算看他笑话,直接隐去身形,走了。 顾觐拉了一把顾虞,直接将人抱在怀里:“我是鬼差,和其他鬼不一样,我不会吸你的精气,你忘了我的手环了?我也不会让其他的鬼欺负你,其他的精怪也不行,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找几个惨死的去吓唬他。” 顾虞噗嗤笑了,把顾觐推开:“这么多人呢,你也不热……”说着,却是将他的手抓在自己手里。 顾觐想到了什么,脸上就笑的有点□□:“热?我自从死了后,什么时候热过?你大夏天的不是就喜欢抱着我睡觉吗,我去忙的这两天空调是不是就没关过?” “……”顾虞一把甩开顾觐的手,大步往前走,他那笑容她能看不懂吗,这东西是忙累了求安慰呢。 “诶,顾虞,我的好妹妹!”顾觐追上去,不由分说将顾虞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抓牢实了。 顾虞也不反抗,随他抓着了。 顾觐死后做了鬼差,就算是化作人身,身体也永远是一片冰凉,夏天还好说,冬天那更是一大坨冰,顾虞那时候都不让顾觐上她的床。 “我可不吃什么白汤啊我跟你讲,我要吃番茄的。” “那菌汤和番茄吧。” “不行!麻辣和番茄!红汤,都吃红色的,喜庆!” “你这是什么理由……” “你可是我的指定白无常,没理由再弄什么生死缘,我也一直在你身边,该吃啥吃啥就完了。” “哦,天薇和我说她今晚回来,韦狮送她。” “你带身份证了吗?” 顾虞微微一笑:“没有。” “那开结界吧。” 作者有话要说: 当时是看见了这个典故,顺手摸鱼。后来我去问我成都的朋友,他说,胡扯,鸳鸯锅都是给外地人准备的! 我:……哦。 第39章 8.31-来世#无慧# 无慧已经适应了头发的存在,算算日子,他到这个地方大约有一个月了。 无慧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了,比如他作为和尚时的那些记忆,记不清自己的徒弟有几个又是什么法号,也不记得那个鲜活漂亮的女子是谁。又比如他作为助教的那些记忆,初中时代为了谁而动手打架,大学时代又是为了什么而和老师争吵。 但有些东西他又莫名记得,比如他作为一个和尚要掌握的经文,比如他作为助教老师需要了解的教案。 在这里他不叫无慧,叫于芮。 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是无慧以前不敢想象的,但作为于芮的那部分却使用熟练。 最让无慧惊讶的,是于芮长得和他一模一样,只是于芮有一头棕色的短发,烫了一些卷。如果不是无慧的眼神太过古井无波,这大约是一个灵动活泼的青年。 明天似乎是一个叫做“开学”的日子,很多学生会返校继续读书,于芮也要正式开始上课,教的是选修课——佛学。 佛学对于无慧来说是已经刻进骨子里的深刻,于芮对佛学很感兴趣,买过相关书籍,也做过笔记,无慧看了看,觉得颇有意思,也随手写了一些批注。 很好区分,于芮的字无慧虽然认识,但却觉得比前世先帝的字更难看,笔画都连在一起,也不见粗细,着实是丑。无慧的字则方方正正,签字笔用起来会不太顺手,但新买的软笔感觉不错——毛笔写日常字似乎有些怪异,无慧只能凭着记忆买了这种软笔。 无慧揉了揉眉心,这一个月的生活让他渐渐习惯了现代生活,对于前世的很多记忆越来越模糊,但总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忘。 不要忘什么? 第二天于芮拿着教案走进教室,被这一群乱哄哄的大一新生吓住了,站在门口愣了一会,还有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学生以为他是学生,肆无忌惮的打招呼:“小哥哥长得真不错啊,这里还有位置,要不要坐一起?” 属于无慧的那部分顿时窘迫起来,前世见他都是大师大师的叫,哪曾遇见过这种女子,脸红了不说,嘴巴动了几下也没说出话来。 女学生大笑不止:“小哥哥快来坐啊!” 幸好还有于芮的那部分在,他清了清嗓子:“我是讲佛学的老师,不是学生。” 说完,于芮不再理会女生的尴尬,目不斜视地往讲台走去。 “卧槽!”那女生脱口道,“佛学老师长得好看的传闻原来是真的,不亏不亏!” 点了一遍名于芮才发现,这课堂上女子占了八成以上,心下暗道,如今女子也对佛法感兴趣了吗? 女学生都是冲着于芮这张脸来的,佛法课听了一半不到就倒下了一大半,只有开头时几个学生起哄问自己和老师有没有缘分,他微微一笑道:“相逢即是缘,师生缘亦是缘分一场,莫要强求。”几个学生脸色难看,当场走了。 只有一个女生听的津津有味,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做的PPT,时不时转两圈,古灵精怪不知在想什么。 于芮觉得颇为有趣,问了她几个问题,她都答得上来,想法大胆,不拘一格。 直到下课,那些为脸而来的人哄一下都散了,就她留下来了,拎着自己的小包走到他面前,笑眯眯地问:“于老师,我看你有点眼熟啊!” 他一愣,下意识道:“许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吧。” 他随口一句,女生却忽然一脸茫然,喃喃道:“前世修来的缘?若要是前缘未尽呢?” 于芮一怔:“你今日来找我,大约就是前缘未尽,只是我……” 他一顿,忽然不知道要怎么说,他脑海里有两份记忆,一份古香古色满是不甘,一份潇洒跳脱深爱佛法,谁是他,他又是谁,是于芮还是无慧,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无慧忽然发觉自己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后半句“一介凡人,何以窥得天机”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只得匆匆道:“……我一会儿还有课,你下课了就走吧。” 女生好像醒了一样,干巴巴的啊了一声:“老师再见。” 此后来上课的人愈来愈少,枯燥乏味的佛法课没人有兴趣听下去,那些冲着脸来的学生相比之下也更喜欢床铺的温柔,只有那个女生,每次课都不落下。 她叫冉崇,从小就对佛学感兴趣,最喜欢的诗人是仓央嘉措,一首首情诗她倒背如流。 她自己也说不出是为什么,佛学总是对她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考这所大学也只是因为成绩差不多,又刚好有这么个佛学课而已。 转眼大半个学期过去,只有一些为了混学分来打游戏的学生了。 期末考试的最后一道题目于芮鬼使神差的出了一个“前世今生”,居然有学生为题目而来参加考试。除去前面基础知识一般的选择填空,这里的答案千奇百怪,什么虐恋情深,三生缘分,七情六欲,人生七苦都来了,写得驴唇不对马嘴,看得于芮哭笑不得。 于芮硬挨着头皮看完,无奈根据文笔和逻辑打了分数。 只有冉崇卷子于芮认真看了,选择填空正确率高达百分之百,对于前世今生也算答得正经:“前世今生起于缘分未尽,今生报前世恩怨,今生结来世情仇,如此生生世世投入轮回,产世人于当下,喜怒哀乐尽尝之。若想跳脱轮回之外,必要入无我之境,我是人,亦是天道。” “奈何芳龄十八,心中不舍之事甚多,亦做不到以己为天道,自然囚于此肉体凡胎,受轮回业绩之苦。” “不知于老师心中前世今生做何解释,可否多指导一下学生?” 看到最后冉崇连电话都工工整整地写了一遍,这是一串邀约,也是一道战书:可敢来与我讨论前世今生此课题? 于芮叹气,打了个满分后拨通了冉崇的电话:“我留了你的电话,想叫我出去直说便是,在卷子上写什么电话,太不像话了。” 冉崇嘻嘻一笑:“前世今生我很感兴趣,想和老师聊聊……”话音微低,似乎又在思考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念老师。” 于芮一愣,无奈道:“等寒假吧,期末了有些忙。” 第40章 9.1-阿冉#无慧# 冉崇把见面地点约在了学校附近的一所咖啡厅,许多学生放假回家,这里也冷清许多。 她穿着件白色的大衣,脖子上缠了几圈围巾,画着淡淡的妆,似乎比平时上学打扮的要更细致一些。 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她坐在咖啡厅抱着杯子发呆,呼吸之间都是淡淡的咖啡香。 她家不在本市,同学也都陆续回家了,宿舍只有她和另一个要留下来打工的女生没走,不过那个女生每天早出晚归,冉崇和她交流不算多。 冉崇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口卡布奇诺上边飘着的奶沫,热乎乎的,到了舌尖上就都化开了。 她故意早到了半个多小时,宿舍只有她一个真的很没意思,还不如出来抱着咖啡发呆。 她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她第一眼看见佛学老师的时候就觉得他有些眼熟,可她也记得自己确实没见过这个男人,她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以前绝对没见过。 那为什么会觉得眼熟呢? “你到这么早啊?”于芮在外面就看见对着窗户坐,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女生,表情呆滞眼神空洞,不知道走神到哪里去了。 直到他进来,听见他说话,冉崇才回过神,条件反射的啊了一声:“老师好。” 老师总是这样好看,夏天穿白衬衫,冬天穿白色大衣,看起来总是十分清淡。不过今天老师穿了一件烟灰色的外套,耳朵和鼻头有些冻红了,有几分可爱。 于芮将大衣领子拉开一点,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问她:“不着急回家吗?” 于芮后来没再烫头发,期末前他将剩余的最后一点棕色头发也剪掉了,现在头发看起来格外短,冉崇更喜欢这个黑色头发的老师,头发不长,却很精神。 冉崇胡乱将那杯已经不怎么热了的卡布奇诺推到于芮手边:“还热着,你捂捂手……不着急,想和老师讨论一下前世今生。” 于芮一怔,将卡布奇诺又退推回去,没想到叫他出来真正八经儿的要聊这个话题。 “老师,你信前世今生吗?” “信则有,不信……” 冉崇皱眉,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于芮抿唇不语,他不信,可小半年之前自己忽然多出的记忆又怎么解释?他信,那些记忆也不会变清晰,只会愈发模糊,还有那句奇异的印在心底的“不要忘了”。 这个问题,分明怎么答都是错。 “我……”于芮张了张口,发现自己什么都答不出来。 冉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于老师其实是相信的对不对?要是真的不相信,你不会犹豫这么长时间。” 于芮默然,这话没错。 “我是相信的,我甚至相信我在等一个人。” “我爸和我说,我出生那天,有个和尚去医院找我。那和尚很神道,我刚出无菌室,他就来了,笑着问我爸,我是不是名字里有个冉字,是不是辰时一刻出生的……我爸愣了,以为是要骗钱,谁知道那个和尚自己就先说了,说他什么都不求,来此只为寻一段缘分。” “那个和尚也没见过我,将一串很旧的佛珠交给我爸,说,这孩子与佛有缘,他种下前世因,今世就要来还这果,说我十八岁会遇到一个人,说那个人等我几十年,又等了我几百年,说我们应该有这一段缘。” “我爸本来什么都不信,正准备回绝‘佛珠只要九九八’的时候,这个和尚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就转身走了。我爸愣了一下跟出去找人,却根本没看见那和尚的人影,再问护士,护士也说没看见。” “我爸吓得够呛,去附近有名气的寺里问,那些和尚不是一脸高深不可说的模样就是一脸高冷地要收费,听说我爸还去鉴定了一下那个佛珠,说是上好的紫檀木,出自名家之手,就是珠子的划痕太可惜了,但这划痕恐怕和这珠子的岁数一样大,大约有个几百岁,价值几百万,如果没有划痕,拍出千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于芮完全呆住了,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就要蓬勃而出,却又无法捕捉,越是回想,那些记忆就越遥远。 “而我也正如那个和尚所说,与佛有缘,天生喜欢佛家的东西,却又保持在一个微妙的理智状态下,我喜欢佛,却不信佛。” “十五岁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那是一个水潭,水里很冷,我挣扎了很久都没有人救我,我好像在叫谁的名字,又好像听见一个人在说我不要死,我头很痛,好想要炸开,痛到最后到我眼前只有一片漆黑。” “后来梦的内容渐渐丰富了起来,我总往一个寺里跑,好像是去找谁,我和他关系很好,可我看不清他的脸,也想不起他是谁,我只能知道我们在说话,却听不见说了什么。” 于芮的呼吸有些急促,手无意识地抓紧,他觉得自己好像接触到了某种真相,脑子里那些混沌不清的记忆晃来晃去,却仍是盖着一层灰呼呼的东西,看不分明。 冉崇看着那杯已经凉透了的卡布奇诺,轻轻掏出了那串檀木佛珠,放到他眼前,抿了抿唇,低声问道:“老师,你知道它吗?” 小公主。 小和尚。 阿冉。 无慧,你特别好看。 公主殿下。 我不想成亲。 阿冉,阿冉,阿冉,阿冉…… 我希望你来世做个绝世大侠,我希望我来世再也不要出生在权贵之家,我只想你打败所有人,站在我面前,娶我回家。 “冉……”于芮脑中那些声音变得尖锐,有些错乱,一些画面也渐渐抹去了那层雾,显露出真容。 成安寺三个奇丑无比的字挂在寺庙门口,几位主持只低声念着“阿弥陀佛”,不做评论。 眼神灵动的少女坐在旁边,手中捧着一本经书,大约是发觉有人在看她,她便转过头来,看着他笑:“笨和尚,抄你的经书!” 少女歪在他床上,一个侍女模样的人手里端着一个做工精细的玉碗,里面是一个个滚圆的葡萄,见他来了,两人抬头看着他笑,少女扬了扬手里的葡萄:“练完武累不累,这是刚进贡的葡萄,皇兄赐我不少,你也快来尝尝。” “你此生无缘尘世,却难辞其中,是真情亦是愚钝,我将你带回寺中是予你这段缘,亦是断了你的缘,你等二人唯有来世续缘了……法号,便赐你无慧吧……” 于芮忍住头痛艰难转头,冉崇的表情也不像刚见面时那般茫然,现在的她脸色满是哀伤,眼中的情绪波涛汹涌,最后慢慢归于平静。 冉崇拿起那串檀木珠,执起于芮的手,轻轻套在他的手腕上:“虽不是我自己雕的,却也是我亲自戴在你手上了。” “无慧,这是我送你的檀木佛珠。” “阿冉……” “是我。” “祈乐公主……” “我是阿冉。” “阿冉。” “嗯。” “阿冉。” “嗯。” …… 第41章 9.3-枉死城#地府#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他在一个秋雨暂停,秋风迭起的日子里,和人世说了再见,在空中他大喊:“一跃解千愁!” 随后他在地上摔得比一坨屎还难看,乱七八糟的东西和地上的积水混在一起,溅得到处都是。 他坐在自己的尸体边上,一阵牙酸:“我去,我应该死的文艺一点,这也太恶心了。” 闻讯赶来的警察围了一圈,一脸几欲作呕的表情处理尸体,周围隔离的众人围了一圈又一圈,伸着脖子往里观望,越往里表情越扭曲,带着点寻得刺激的好奇,外圈只能拍拍前边的大哥问问尸体的惨状,最后咂舌一番。 “你还知道自己死的恶心啊?”身边传来一个男声吓得新鬼连忙往后挪了好几步。 这人长得不错,也一脸哀伤的看着他的尸体,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你知不知道自杀其实很坏规矩?” “……”新鬼愣了,“你是什么东西,居然看得见我!” 顾觐一脸看傻逼似的看着他:“你怎么不说别人也看不见我呢?” “老子是被派来告诉你自杀注意事项的黑无常。”顾觐有意略去实习两个字,现在的正常人大约不会想到地府公务员的现状,所以也挑好理解的说。 这鬼惊了,“自杀还有注意事项?” “怎么没有啊,”顾觐翻了个白眼,从虚空中拉出一张纸,随手拍在这鬼脸上,“自己看。” 像是一张宣传单,上面的文字超出这鬼还是人时的认知,圈圈框框,他却奇异的看懂了。 “哦,你新死的鬼,看殄文有点懵逼吧,不懂的问我就行了。” 1。自杀属枉死 2。枉死城消怨气,自杀地点轮回自杀二选一 3。寻人替死者入厉鬼一道,地府执法者应及时铲除 4。后果自负 “……二选一是什么玩意?” 顾觐看着终于把肉块整理好的警察,心想这比自己死得惨多了,自己当时好歹是完整的,虽然有点焦了,嘴上却是回答道:“枉死城就是地府的一座城,都是枉死的,怨气未消,不能投胎。” 地府地标挺多的,什么奈何桥,三途河,三生石,彼岸花,望乡台……城也不少,最有名的就是酆都城和枉死城,活脱脱一CBD和一平民窟。 酆都城是一众鬼差在地府的住处,各个阎王不住这,这群土财主有自己的府邸住处,不怎么去酆都。 枉死城每天上演的就是打砸抢,老鬼坑新鬼,新鬼被老鬼吃了也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枉死城鬼差不多,传闻都是历届黑白无常下岗了,有自愿到枉死城任职的,而这些黑白无常,战斗力爆表,传闻和目前如日中天的白止战斗力差不多。 顾觐选择性的说了一部分事实真相。 新鬼犹豫了一会儿,反复自杀太难受了:“我还是去枉死城吧。” 顾觐心里偷笑,表面十分正经:“那跟我走吧。” 警察终于清理干净了尸体,随后封锁现场,寻找监控和目击证人去了。 这鬼去了枉死城的第二天,就开始悔不当初,但顾觐只负责送他到这里,又不可能留联系方式,早就走了。 眼下他正窝在顾虞的宿舍里,张开结界:“卧槽哈哈哈你不知道,那个自杀的为什么自杀哈哈哈哈哈……” “……” “一群人出去吃饭,他喝多了,不小心搞了女朋友的弟弟,流了不少血,关键是他小舅子搞了他姐,卧槽3P你敢信吗,能玩的都玩了一遍!” 顾虞面无表情地戴上了耳机,真是辣耳朵。 “重点是三个人连体睡的,第二天被老丈人看见了卧槽哈哈哈哈哈三个人都傻逼了你知道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觐的声音不依不饶的钻进顾虞的耳朵里,顾虞调大了音量。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他小舅子对他女朋友表白了,什么从小喜欢到大,昨晚自己其实没有那么醉,为了姐姐他拼了。” “谁想到!他女朋友说了一句我也是,我也是!哈哈哈哈……”顾觐坐在沙发里笑的快抽搐,顾虞戴着耳机坐在书桌前背单词。 “然后这大哥受不了了,一激动,一跃解千愁了,真的,我快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顾虞忍无可忍,一把把英语书扔在他脸上,怒:“你就不能给自己留点口德!这人很惨的好吗,那么喜欢的一个人,又发生这种事情,他要不是真受不了,怎么会自杀!” 英语书穿过化为鬼身的顾觐,砸在沙发上,又啪嗒一声掉下来,顾觐起身化人把书捡起来,还给顾虞,语气微微冷了一点:“识人不清又闹乌龙,有什么可同情的?要是我遇见这种事,这两个人我一起打得连他妈都不认识。承受不住压力自杀,是最没品的事。” “你又不是他,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我一直为你守身如玉。”顾觐一把抱起顾虞,扔在床上,顾虞脸色难看,一脚踢上顾觐的肚子:“我和你聊正事呢!” 顾觐扭腰闪过,往顾虞身边一躺:“你之外的事对我来说都不叫正事。” “陪我睡个觉,下午还有事呢。”顾觐长臂一伸,把顾虞揽进自己怀里,“连老婆都分不清楚的渣男,爱死不死。” “……离我远点,秋天了,冷。” “我不。”顾觐收紧手臂,将顾虞搂的结结实实,“我就贴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来用的大于号小于号啊!!!啊!!!自杀规则那里!!啊!!!HTML代码搞我! 第42章 9.9 明知是假,何必当真。 这道理他一直都懂。 始于游戏,终于脱单。 当他听到对方说自己脱单的时候,他的手有点抖,却还是打出了“哈哈哈哈哈哈恭喜恭喜哈哈哈哈哈哈”。 真傻。 群里的人纷纷祝福群众,进而也调侃他:“得,这莫哥老婆易主了啊!” 他只能嘤嘤嘤:“我们都是男人,没有未来的,我只能祝福他了……” 游戏群男人居多,一天到晚都嘤嘤嘤,他也差不多,可谁想到这个时候的委屈,是真心实意的呢? 下面果然一堆“心疼雏迹哈哈哈哈哈哈”。 游戏要打团战,他的职业是刃影,走的是高暴击机动性强的脆皮刺客类职业,那个人是游学者,是个远程法术类脆皮职业。 这个模式是游戏最近更新出来的,同一帮派内任意二十个人进行组队,和其他帮派随机乱斗,有不同地图,三十分钟内谁人头多谁就赢。赢家获得积分,输家减少积分,以此来决定帮派的排名。 职业随意,地图系统随机,每周末下午两点到晚上十点开放,每个人每天有三次团战机会。 那些大帮派都是满员,大约有个六七百人,小队极多,战斗力也强,新出的帮派榜单一水儿的强队。 他所在的帮派不大,不到一百人,但战斗力极强,他作为一个优秀的输出,每个周末都很忙。 游戏里也有频道,这个模式下有三个频道,双方私聊频道和一个公共频道,方便大家交流。 随后便是花样迭出的战术,有上20个奶妈打不死的,也有20个远程输出瞎放风筝的,还有上20个召唤师一堆宠物满场乱跑的…… 不过他所在的队伍属于正常配置,有远程有近战,有两个召唤师,有几个奶妈,还有几个MT。也有各种不错的战术,比如什么MT正面吸引火力,近战打游击,远程放风筝,奶妈后排加血,召唤师进行骚扰。 战绩不错,但毕竟无法和人多势众的大帮派相比,于是他们对于这个模式就非常佛系,总体来说胜率在80%左右。 两个人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的。 原来对面是一群无帮无派的野人,新出的模式他们也十分心动,但因为实力强大,拒绝了大部分顶级工会,现在又不好意思腆着脸去找,干脆凑了个野人收留站,也不大,不到一百人。 两个输出难免遇见,他很久没打的这么酣畅淋漓了。 鉴于两人的职业问题,打起来非常有意思,粘不上死的是他,粘上了死的是对方。 打了几个来回,各有损伤,雏迹忍不住在公屏打字:“来竞技场单练来杀!” 团战要看氛围,大多数都是己方频道热闹,公屏冷清,于是这句话就显得十分突兀。 但莫走懂了他的意思:“加好友,杀爆你” “呵呵,牛逼你来啊。”打着字,他的角色一个突进,两刀下去砍掉了那人一半血,他手速快,“终结!” 随后那个游学者腿一软,就倒在他面前。 不过这次团战还是输了,差距小到只有两个人头。 大约是打出了一点惺惺相惜的意思,两个加了彼此好友,又去竞技场打了几场,互相交换了小号,用不同职业打了几场,各有胜负。 最初的交情就是这样打出来的,后来有空了还一起做做任务,杀杀仇家,游戏里快乐的要死。 莫走大约也是帮主极人物,问他能不能合并帮派。雏迹只是成员,回去问帮主,帮主也知道他们,很爽快的答应了。 两个不到一百人的精英帮派合并,成了一个一百七十多人的精英帮派,群野合并,哗啦啦来了一群人,众人都兴奋,有是男人居多,可劲儿聊天,那段时间五分钟不看都能刷出去99+的消息。 彼此分享攻略打法,分享一些段子,分享生活中的趣事。 一段时间后一些队伍打散重组,莫走和他分到一起,成为一远一近两个人头狂魔。 那天也不知道莫走抽什么疯,忽然在公屏里发:“我老婆已经盯上你们了。” 除他之外的三十九个人都懵了,这是在说谁? 想法一闪而过,一分钟后雏迹拿了个人头,莫走有说:“我老婆真厉害。” 要是雏迹之前还有人头掉落,这不好说,可这个人头前后,也是奇了,两分钟己方都没有人头。 于是这一组剩下的十八个老爷们都默默不语,认识这么长时间了,雏迹绝对是个带把的男人。 只是对手不明所以:“呕呕呕。” 雏迹:“……” 雏迹:“老公也厉害啊!么么你!” 己方队友:“呕呕呕!” 对手:“游戏体验极差。” 莫走:“么么老婆=3=” “呕呕呕呕呕!” 大约是这么一出让对手忙于打字喷人,他们大获全胜,领先二十多个人头。 两个人又挺着一张娇羞脸到群里恶心人:“老公真厉害!” “老婆拿了好多人头啊~” 两条消息同时发出,群里其他人还都在团战地图没出来,只有他们这一群出来了,群内顿时一片“恶心”“做作”“呕呕呕”“基佬”刷屏,莫走和雏迹两个人视而不见,又互吹了两分钟,开了下一场团战才消停。 不过游戏里的小队就遭殃了,不光对手,队友体验也极差。 雏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闹了半个多月,两个人不作一作他还难受了。 群里大部分人也都习惯了这两个假装基佬的直男,甚至在团战里帮着他们恶心队友。 于是这一对宇直cp火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姑娘做了两个人的视频,有一起做任务的,也有一起打团的,还有两个人一起看风景的,都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素材。 视频剪辑的好,配乐也不错,小姑娘又有一些粉丝基础,视频大火,腐女们嗷嗷叫着,一起灌了很多水。 雏迹每次都忍不住笑,看着热热闹闹的视频,忽然一愣。 两个人私下交流的其实并不多,翻看记录也多是一些,叫上线任务,只有在群里两个人话才多一点。 这是“明知是假,何必当真”第一次出现在他心里。 雏迹有点消沉,但这理由实在是太扯淡了,他自己都觉得娇情。 乱七八糟的又过了一段时间,莫走说自己脱单了。 是他学校社团的学妹,长得不错,主动追得他,是一碗面打动了他,太好吃了。 雏迹想说,他爸是厨子,他做饭也好吃。 当时恰好他忙毕业,找工作,上游戏就少了,二十人的队伍也换了搭配,游戏更新新出了一个职业,流氓剑客,是一个用剑的职业,但技能却从来不光明磊落,小技能全是各种骚扰,烦不胜烦。 等雏迹终于有点时间回去看看的时候,群里已经呼天喊地的叫莫走快带莫嫂练级,以后一起打团战。 雏迹忽然之间无话可说。 默默退了群,找到自己帮主:“我工作了,估计玩的时间不多了,先A了吧,抱歉了。” “……”帮主回了个点,随后道,“好好工作吧。” 雏迹发了个嘻嘻笑的表情:“没问题!” 游戏来来去去那么多人,雏迹只是其中之一。 雏迹一个一米八三的大老爷们,因为这事消沉了几天,同事都十分不解,他叹气:“失恋了失恋了,游戏里的对象真脱单了,难免寂寞……啊……我是那么爱他……” 同事:“……” 这么半真半假的嚎,同事们反而觉得他没事,于是也就都不在过问。 过了大半年,游戏又更新了一个版本,等级上限上调五级,他重新开了个小号,练了一个剑影,做了一个独来独往,从不说话,从不打团的高冷剑客。 上线的时间不多,等级自己单刷小副本,能不参与活动就不参与活动,倒是经营了一个生活号,当厨子当铁匠当裁缝,找食材挖矿做衣服,简单又快乐。 新服,也没有熟人,雏迹改了改ID,叫佛系生活,当真佛的要死要活。 要不是后来出了点事,雏迹差点以为自己真的佛了。 大多数生活玩家操作都不太好,对方也是打定了这个主意才欺负他,他本想打两句话混过去算了,没想到对方不依不饶的挑衅:“小怂货,竞技场都没进去过吧?” 嗯,佛系号确实没进去过,但雏迹号常去,胜率高达87.6%。 “野外PK吧,竞技场没意思。”雏迹活动了一下手指,收摊,拔剑砍人。 也不知道是谁录下了后半段,只见一个穿的花里胡哨的剑客上蹿下跳,各种高级操作频频出现,将对方的五人小队耍的团团转,最后剩下15%的血,赢了。 有知情人贴出了剑客的装备,真和他穿的一样,破烂极了。 又有人贴出了五人小队的装备,没毕业,也不算差了。 一群生活玩家嗷嗷叫着:“叫你们欺负人,活该!” 里面夹杂着几条消息:“雏迹,是不是你?” 雏迹看着那个“莫走”,没有回复,是不是又有什么区别? 又过了几天,这个视频又爆炸了。 “雏迹,莫走在等你回去” 几千条一样的弹幕刷屏,后边还带了一个视频号码,正是之前那个爆火的那个视频。 “……”雏迹觉得有点头疼,这都什么事,这都是一个人刷屏的吗,还是莫走从哪找了这么多人。 正式工作后雏迹连聊天软件都换了一个,之前那个卸载了。 雏迹本想装作不知道,但事情越闹越大,又有一个视频火了。 莫走上他游学者的号,他录了视频:“雏迹,我知道你还在玩游戏。” “我知道佛系生活是你,我和你剑客号打过,我们又搭档那么多次,我熟悉你的操作习惯。” “你又回来了,可你没回来找我们。” “我和我女朋友分手了你也不知道吧?” “她大一课多,玩游戏的时间也不多,社团团长觉得她不错,很多事情也交给她去做,她就更忙了。” “分手也合情合理,我们两个人的时间不匹配,除了社团交流后来连话也不说了。” “我给你留言,但你一直没有回复。” “我问了帮主你在哪,我想去找你。帮主也只知道你在哪个市,没有具体位置,但我一定可以找到你。” “有些话我想当面和你说。” 莫走的声音和平时打游戏时的不太一样,更显低沉,这些话听起来就和外深情。 三个视频刷爆了官网,一个是cp,一个是告白,还有一个是高级操作展示。 告白的视频雏迹看见了,他还是决定当没看见,莫走哪这么容易就知道自己的具体住址?他一个大三学生还能跑来找自己? 雏迹号死了,佛系号他也没再上,又规规矩矩上班去了。 然而雏迹打死都没想到的是,莫走真的来了。 雏迹忘了还能查IP。 不巧,莫走就是计算机系的高材生。 雏迹下班回家,看见楼下坐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拎着包,风尘仆仆的模样,心里忽然一跳,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雏迹撇了他一眼,匆匆拐进单元门。 门快关上的时候,那个男生拉着行李冲了进来,雏迹忍不住一脚跨上三个台阶,大步往上蹿。 跑什么,他又不一定是莫走。 可是雏迹控制不了自己。 他快,那个男生也不慢,雏迹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那个男生拎着行李,呼吸略有粗重,站在他身后一伸胳膊,将门又按上了。 “雏迹。”莫走的声音真真切切的传来,比透过电子设备听更加低沉有磁性。 “……” 这口气太笃定了,雏迹都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你跑什么。” “……” “我又不会吃了你。” 可你的表情看起来就是要吃我。 雏迹终于无力道:“先进去坐吧,大老远跑来,挺累的吧。” 莫走这才收回手,嗯了一声。 莫走比雏迹还还高一点,两个大男人在一个一居室的小出租屋里相顾无言了一会儿。 莫走才问:“怎么不玩了?” “上班了,没时间。” “那佛系生活怎么回事。” “……” “为什么不玩了。” “……”因为你脱单了我感觉自己失恋了这种理由真是羞于开口,于是雏迹继续沉默,起身去厨房拿了想给他拿点喝的,开了冰箱才发现里面是出来码得整整齐齐的两层啤酒,就是一些剩菜。 莫走跟过来,自来熟地从冰箱里拿出一罐,打开喝了几口:“因为我找女朋友了?” “……不是。”雏迹说完就后悔了,沉默了这么久,现在才说话,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莫走笑了,眼睛一直盯着他看,脸上透出几分学生气。 雏迹被盯得有点不自然,回身关冰箱,感觉莫走凑上来,雏迹感觉不妙,但不回头一直看着冰箱算怎么回事。 雏迹还是回头了。 迎面就是一口含着啤酒的亲吻,雏迹被莫走推在冰箱上,唔了一声,莫走的舌头就闯进来了,带着点啤酒的香气和冰凉,酒溢出口腔,弄湿了衣服。 啤酒罐被莫走随手放在冰箱顶上,随后他一手搂着雏迹,一手去解他的裤腰带。 雏迹挣扎,奈何身上这个人力气稍大,再加上自己的蜜汁腿软,自然无果。 “老婆,乖。”莫走笑,“原来真的不小。” 莫走又道:“叫老公。” “……”雏迹浑身发软,实在是不知道这都什么发展,但自己的小兄弟确实兴奋起来了。 “以前群里喊着想我的人呢?自己每天戏精上线各种骚浪贱?” “……” “每天发消息说扩张好了就等着我的人呢?还说什么难受?” “别说了……”雏迹很不得打死一年前的自己,这特么都说了什么。 莫走隔着衣服咬他,舌尖全是啤酒的味道,渐渐向下啃咬。 要不是还撑着冰箱,雏迹简直要跪在地上了。 “唔……老公……别动了……”雏迹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一点哭腔,他交过女朋友,但他没有被这样认真的对待过,这种感觉让他无所适从。 莫走没有说话。 “好难受……” 莫走改变频率,雏迹再也撑不住了,真的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 雏迹呜咽一声,那些白花花的东西直接出来了,弄了莫走一身。 雏迹喘着粗气,只觉得腿软,莫走也不擦那些东西,直接凑上来亲吻。 后来莫走压着他上雏迹的号,压着他用之前的聊天软件,上面果然有莫走零零散散的留言。 雏迹感觉自己有点对不起莫走,说走就走,被抛弃……等等,不对,是莫走先找了女朋友。 “对不起。”莫走抱着他,手还在他身上捏来捏去,“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和她在一起后才意识到感觉有些不对,双方都有问题,很快就分手了。” “我后来找你,帮主说你A了,我才罢休。” “可你后来让我又看见了,我觉得不行,我想见你。” “我学计算机的,我查了记得IP地址来的,我觉得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以为你是那种软萌的,只有一米七几的样子,也可能很丑。” “见了你才发现你很高,也很好看。你看我那一眼,我就知道是你。” “我很喜欢你,你的操作,你的样子,和你说爱我的样子。” “……”雏迹听着,没说话。 “老婆……”莫走趴在他耳边收了几句什么,雏迹的脸倏地红了,“又想听你叫我老公了,我还想要老婆的亲亲和抱抱。” “不要假的,想要真的。” “……”雏迹回头抱着莫走,“莫走。” “嗯。” “老公,要亲亲。” 莫走微微向前,满足雏迹。 “老公,想你了。” 莫走用力,将雏迹压在床上,道:“莫走,我叫这个,自然不会再走。” 作者有话要说: ……五号的我自己屏蔽一下哈哈哈。我后半段改了好多,之前我疯狂描写,写的我自己都很爽(。 其实这事算是真的,只不过我高度(真的是超级高度了!)美化了一下,现实中比这个“年纪大”多了(ummm懂我意思吗? 我写的时候,我(?)还没和我小老公在一起,也不知道他专业,然后我为了小攻方便来找小受,胡写了个计算机(。),没后来发现我小老公还真是计算机系的(。) 然后我想说,玩游戏的时候,我俩认识的时候,真的是对家,真的是对家,他还就逮我杀(。) 第43章 9.13-缘起#无慧# 南弥看见那个小孩的时候,就知道这孩子命苦,但也是自己的缘分。 且不说此时此处正闹干旱,便是他长大了,也坎坷颇多。 南弥虽是成安寺主持,但却不喜在寺中念经,有这些时间不若多多游历,度化他人。 “这孩子不能留了!”小院子里头,男人扯着女人的袖子,一双牛眼瞪得通红,使劲往外拉扯。 “相公,相公啊!”妇人怀里抱着孩子,哭花了妆,发簪也不甚整齐,“郑员外那人什么样你不知道吗,孩子送去那就是给他糟蹋啊!” 男人也来了气,抡圆了胳膊打了妇人一巴掌:“那你他娘的给老子下两个金蛋啊!大柱都二十了,连个媳妇都没有,又供二柱念书考学,你还给老子怀了个小的,生生生,老子要是家财万贯,别说三个,三十个你都随便生!” 说到难处,七尺多高的汉子给憋的脸都红了:“可现在闹干旱,咱们没得吃啊,没得吃啊!小柱送给郑员外,咱们四口都有饭吃了啊,小柱也能过过好日子,不就是……不就是……” “你还是不是人啊!小柱今年才两岁!”妇人怀里的孩子大约厌烦了这样的争吵,开始嚎啕大哭,妇人脸上的红印子也彻底肿起来了,配上她满脸的泪痕分外凄惨,她还要拍着小孩的背安抚,“那郑员外是畜生啊,小柱活得过十岁吗,啊?” 南弥道了一声佛号,上前敲了敲大敞窑开的门,叹气道:“二位施主莫要吵了,这孩子不若给贫僧吧。” 二人双双一怔,男人一看是个老和尚,气势先弱了几分,只不耐烦道:“你不要管我家务事,我们闹干旱,也没有粮食给你。” 妇人则是抱紧了怀里的孩子,下意识的躲到了男人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南弥。 “二位施主争执不休,无非也是粮食二字,贫僧身上银钱不多,当贫僧买了这个孩子可否?”南弥觉得老脸微烫,却还是从身后的包袱中拿出了几块金子,递到了男人手中。 成安寺是护国大寺,每天来祈福念佛之人不在少数,更逞论每年的祭祀活动都是成安寺举办,成安寺绝不缺钱。 只是南弥一向不在意这些,此次带这么大额的银钱出来也是为了这孩子。一家孤苦,若没有这些俗套的金银之物,恐怕难以松嘴。 夫妻二人一见金子,顿时瞪圆了眼睛,话都不会说了。他们这种家庭,一年到头也就有些碎银,大多都是铜钱,哪见过这黄澄澄的金子。 “可否?”南弥问道。 “可以!”男人语无伦次,一把将还在哭的孩子抱过来塞进南弥怀里,握紧了手里的金子,“你,大师,大师您可别反悔啊!” 南弥抱好孩子,微微叹气:“二位施主放心,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说话算话。” “那就行那就行……”男人一把将金子塞进妇人怀里,“你快去收好了,别让那俩小兔崽子看见了!” 妇人连忙点头,转身进去了,男人局促的搓了搓衣服:“大师还要进屋喝茶吗?” 说来也奇了,小柱一到南弥怀里,就安静许多,这一个转身的功夫就伸着手想去扯南弥黑白掺杂的胡子:“胡,胡子……” 南弥忍不住笑了,这孩子现在长得就漂亮,眼睛又大又亮,真是挑着夫妻俩的优点张的。 “贫僧不劳烦施主了,贫僧这便回了。”南弥一手抱着小柱,一手立掌施礼。 “等等!大师等等!”妇人在屋内听见声音,连忙将几件衣服草草放好,奔了出来,“大师,这是小柱的几件衣服,都是我做的,带上给小柱换洗穿吧。” 南弥一愣:“阿弥陀佛。”接下衣服,确实没几件,都是些粗布衣衫,像是谁的衣服改小了做的。 “大师,小柱生辰……”妇人送出衣服便觉心中难受,忍不住想再说几句,“我不求其他,只希望他生辰之日能有一碗长寿面……” 小柱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扁了扁嘴巴,又大哭起来。 “小柱……小柱……”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即将瘫坐在地的妇人,“你少说两句,大师会对小柱好的。” “阿弥陀佛。”南弥抱着小柱,“贫僧既然带走了他,自然会悉心教导,也希望二位施主善用银钱,莫要忘本。” 南弥既然已知道这孩子命不好,又怎会不知孩子生辰,妇人这几句话,便是她那些仅有的母爱了。 妇人呜呜哭了起来,男人也不太好受,南弥又行一礼,转头走了。 “小柱,小柱!”身后妇人满脸惊恐,似乎也有些震惊于自己的反应,自己的孩子就这样被这和尚抱走了……但身边的男人死死的按着她,眼前那个有些矮胖的身影脚步不停,一边安抚着小柱,一边走出院子。 成安寺的住持南弥大师喜欢忘寺里捡孩子不是什么奇事,众僧人见怪不怪,让他歇了几日后便由将他带回来的南弥大师为他剃度。 再往后,他便改名叫无慧了,小柱这个名字再也没出现过,他年纪又小,过了一年就将小柱忘的一干二净。 无慧每日跟着老老少少的和尚们念经,后来又抄写经文,和武僧练武,整日泡在香火中,身上不可避免的带着淡淡的香气,不浓烈,却也驱不散。 但没等到无慧的劫,南弥便感觉自己大限将至,要圆寂了。 南弥叹了口气,交代了一些后事,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屋内走了。 南弥一心向佛,前世今生不过一念之间,离开的时候只希望无慧能恪守本心,不要贸然行动,免得破了他应有的缘分。 南弥缓缓闭上眼睛,最后一口气舒缓而绵长,嘴边的胡子动了最后两下,便安静下来。 南弥已经交代后事,众僧也未声张,只发了讣告,按照寺里的规矩,在舍利塔内点了一盏灯。 来世南弥还是一个和尚,只是不在京城,换了个破败的小庙。 一年年风云变幻,那串带着说不尽的缘分的佛珠到了南弥手上。 上好的紫檀木,滚圆的佛珠,一看便知出自名家之手。 老和尚躺在一张缝满补丁的床上,看了看周围站着的十来个人,将佛珠递给南弥:“几朝变换,如今皇家奉道,曾经的成安寺现在也不过堪堪十数人,勉强糊口罢了……你生来与佛有缘,心性又好,你便来做这住持吧……” “这珠子是多年前无慧大师留下来的,勉强算是我成安寺的传承,你且收好,希望还能传的下去……”老和尚话越说越慢,眼神有些茫然起来,抓着南弥的手也渐渐无力,“传下去……” 老和尚年纪颇大,操劳寺中事务,谁也没想到一场风寒便带走了老和尚的命。 南弥拿着佛珠,静静地握紧了,无慧和那小公主的缘还没断,全在这一串佛珠里了。 “阿弥陀佛。”南弥跪下行大礼,身后众弟子面有悲痛,泣不成声,齐齐跪下行礼,“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该来的缘分会来的,南弥修行多世,却一直未得正果,他便一直静静地等着机缘。 现在,这个机缘便来了,他成全了无悔二人,那二人也成全了他。 南弥所料不错,这串檀木珠子总是兜兜转转到他手中,又由他交给自己的弟子,磕磕绊绊地向下传着。 南弥找到那家医院的时候就笑了,这么多年了,二人总算又有见面的机会了。 当他将檀木珠子交给那个满脸不耐的男人的时候,他耳边响起了阵阵梵音,古朴低沉,萦绕在耳边,似在召他回去。 “阿弥陀佛。”南弥念了一句佛号,转身便离开了。 他走在医院里,耳边梵音不绝,当他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他便知道,是自己成佛了。 机缘不过一念之间,他成全了无慧,无慧也成全了他。 一人追佛,一人追情,无慧本不属于佛,可若不做这一步,又如何遇到属于自己的缘分。 机缘机缘,时机到了自然有缘。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是终篇了。感觉我有毒哈哈哈,第一篇叫缘灭,最后一篇叫缘起 唉 我真棒,我夸我自己 第44章 9.17 “听说宁宁转学了?”几个流里流气的学生聚在一起吸烟,烟头扔了一地。 “真转学了啊?”另一个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又呼啦吐出来。 “转了,自从冯哥和她分手那天开始,宁宁就没来了,后来听说转学了。” 被叫做冯哥的人也在场,个挺高,长得不错,担得起一声校草。 闻言冯哥用脚碾了碾地上的烟头,笑得有点猥琐:“宁宁好啊,家里有钱,送了我一台电脑,床上也带劲儿,小腰扭的棒着呢。” “那你还分手?!”哥几个都惊了。 “分,看个七中的一个小姑娘了,宁宁知道了,我就说分手了。”冯哥表情有点惋惜,“可惜了宁宁,我还没操够呢。” 几个人还想再惋惜一下,上课铃就响了,无奈只能先回去上课。 还有两节课放学,几个人干脆睡了两节课,老师们见怪不怪,这几个人家里有点小钱,上课睡觉比上课说话安静多了,不管了还舒服。 冯哥家里虽然有了一台新电脑,但还是很喜欢网吧的气氛,偶尔也会和兄弟几个去网吧连坐爽一爽。 几个人一边说着诨话一边往外走,却发现众人都往门口跑,小女孩们面色激动,尖叫着有帅哥,男孩们则是喊着豪车,脚步更快。 几个人睡了两节课,什么都不知道,更是好奇得往门口走。 校门口停了一排黑车,第一辆正好在校门口旁边,旁边还站了两个男人,大约是一对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没什么表情,都穿着一身黑西装,看起来年纪不大,不到二十的模样。 两人大约在找什么人,两对黑漆漆的眼镜紧紧盯着校门口,不放过任何一个人。 冯哥觉得这两个人的脸似乎有点眼熟,但他很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两个人——这两个人面目出众,气质凛然,他要是见过不应该没有印象才对。 “这看着是在找人啊?”说话的人是冯哥的一个小弟,个头不高,伸着脖子垫着脚地往里看。 “少掺和,今儿哥带你们看起重那姑娘去。”冯哥抬手打了那小弟脑袋一下,头也不回就走。 冯哥的个头和长相引起了二人的注意,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向他走去。 围观的众人立刻分开一条路,给这二位大哥让路。 其中一个一把拉住了冯哥的肩膀,问道:“冯楠?” 冯哥被拉的一愣,条件反射道:“找我的?” “揍他。”另一人言简意赅,沙包大的拳头直接砸在冯哥脸上。 冯哥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右眼就酸胀起来,随后就是一套连击,打的毫不留情。 所有人都呆住了,校门口这么肆无忌惮的揍人,这,这也太强悍了…… “够了。”一道女声音传来,众学生又转头看去,有眼尖的学生立刻认出说话的这人就是前段时间校内有名的那个宁宁,果然长得娇小可爱,惹人怜惜。 宁宁之前在这里上学时和其他人一样,穿的都是校服,顶多说是穿得有条有款,不像现在,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帆布鞋都让她传出一股子高贵来。 似乎宁宁之前从未表现出的气势在这一刻毫不掩饰的释放出来,那些认识宁宁的人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她了,那个可爱爱笑的女生消失了,只留下了这个从上到下都散发着女王气息的人。 宁宁话音一落,那两个男生立刻停手了,一左一右将冯楠拉起来,捏着他的脸强迫他抬头。 宁宁却好像没看见一样,只向着那两个男生挑眉道:“背着我出来就是为了干这个?大哥二哥,厉害啊?” 两位哥哥立刻松手,冯楠腿一软,脸先着地,撅在地上装死。 “回家,妈做了一桌饭,等你们回去吃呢。”宁宁说着,转身就走。 两个男生却一动不动,其中一个脸色古怪,开口道:“别回去了,有爸就够了,我和大哥带你出去吃。” “不行,爸说必须让我带你们回去,不然他下个月就把我送N区去。”宁宁轻飘飘的说着,脚步不停,从哪辆车上下来的又回去了。 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不行”二字,脚步齐齐,紧随宁宁上车。 众学生呼啦一下全都散开了,几辆黑车开出学生群,走远了。 “……”校门口一片安静,冯楠这时候一脸刚上线的模样爬起来,青青紫紫的脸露给大家看,肿了的眼睛瞪起来根本没有威慑力:“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滚滚滚!” 众人忍笑,立刻转身三三两两的散了。 另一头的车里,二哥先憋不住了,试探着问道:“咱妈怎么又想不开了?” 宁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没说话。 大哥咳了一声:“你少说两句,N区是绝对不能再去了,人去了回来那都不是人了。” 二哥往前趴了趴,张嘴咬了宁宁的耳朵一下,嘴里道:“比如宁宁吗?” 司机目不斜视,车仍开的稳极了。 “宁宁~”恐怕谁也想不到,刚刚还恍如黑面神一样的男人现在已经在撒娇,手不规矩的往前伸,捏捏宁宁的腰,“坐到后面来吧?” 宁宁脸色微红,终于还是一个转身,从副驾驶爬到了后排,被她大哥接了个正好。 “所以你为什么来这所烂学校?还惹麻烦?”大哥抱着宁宁,也不管自己弟弟嘟着嘴脱宁宁的裤子。 “体验平民生活,我想体验普通人的生活。” 宁宁十分配合,腿微动,裤子就被二哥扔回副驾驶。 司机仍目不斜视,主动将收在椅子下方的隔板升了上来。 “那有意思吗?”大哥的手也滑进去了。 “没意思。”宁宁扭动了一下。 “以后别去了。” “嗯。”宁宁舒了口气,又解释道,“我和那小子没发生什么,都是他要面子胡说的。” “检查一下。”大哥不为所动,抬手敲了敲隔板,降下来一个小窗,“回我那,别去我爸那了。” 隔板又升了上来。 二哥头埋着,嗯了一声:“正查着呢。” 宁宁忍不住仰起脖子,扯了他的头发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日期写的是9.17,但,其实我没写完,是我发上来之前刚补的哈哈哈哈 我想做一个没有感情的自动发文机 第45章 10.4-无话可说的贱人觐#地府# 国庆七天假,常白常黑所管辖区加大了治安力度,整个城市的犯罪率整体下降,其中也包括命案,常白知道顾虞放假了,干脆也给顾觐放了个假,让他俩玩去了。 天气转凉,顾虞想买几件衣服,于是拉着脸色难看的顾觐去了市中心的商场。 顾觐不喜欢逛商场,感觉很麻烦,但他又想看顾虞穿他喜欢的衣服,也就换了人身跟着一起来了。 只见一男一女长相相似,一高一矮,男生手里拿着两个纸袋,里面各放了一件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女生新买的衣服。 “你尝尝?”顾虞买了两个猪蹄,啃的正香,带着一次性手套的手拿着油乎乎的猪蹄,问了问顾觐。 “不吃。”顾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在外还是要人模人样一些。 谁想顾虞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也是,怎么能让你们同类互食呢。” ……这小妮子是不是跟他学坏了。 “您好,我们店新开业,正在做活动,一位59元自助烤肉随便吃……”一张传单横插到二人面前,上面印着各种“开业酬宾”“59随意吃”等宣传语,配图是各种高P的烤肉照片。 顾虞正举着猪蹄,闻言和顾觐一起转头看去,是个个头不高的女孩,身上穿着工作服,脸上画着淡妆,一双笑成一条缝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顾觐,丝毫不忌讳他身边的顾虞。 这俩人长这么像,一看就是兄妹啊,给漂亮小哥哥发传单是多么快乐,如果他接了就更快乐了! 顾觐是谁,这可是贱人觐啊! 贱人觐轻轻笑了一下,接过传单,无视了顾虞散发出来的不爽,看了看,刮了一下快要爆炸的顾虞的鼻尖:“给你擦手用。” 这种目光顾觐太了解了,不就是见他好看想要勾搭吗。 两个女生:“……” 顾虞看着传单小妹已经绿了的脸色,心中一边觉得解气,一边觉得真是贱人觐,脸上就带着胜利的笑容道:“别听我哥胡说,传单你收回去吧。” 小姑娘脸色总算好了那么一点点,但发出去的传单就如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来的道理,沉着脸道:“拿着吧。” 顾虞懂,撅着一张油嘴:“放袋里吧。” “真不擦嘴?”顾觐晃了晃传单。 顾虞见他来劲,微微一笑,啃了一半的猪蹄直接堵上顾觐的嘴,对传单小妹道:“他这人就是贱的慌,你放一张传单在我袋子里吧,一会儿我给他擦嘴用。” “……” 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的两个人是神经病! 传单小妹默默放了一张传单在里面,后退了几步,表面“不想再和你们说话”了的态度。 顾觐深知自己本性,也了解自己妹妹,干脆伸手拿着猪蹄开始啃:“诶,好吃。” 你人模人样的外表呢,你不吃同类的高傲呢…… 中午吃了一路小吃,下午又杀回商场给顾虞买衣服,顾觐只觉得陪女人逛街真是累,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顾虞:“这个黄色会不会显得我黑啊?” 顾觐:“不会,你很白。” 顾虞:“不行啊,这裤子显我腿短啊!” 顾觐:“没有,你腿很长。” 顾虞:“你这个线头是怎么回事?” 导购:“这个没问题,您看,一揪就掉了,我帮您看看还有没有线头,帮您都处理了。” 顾觐:“……” 顾虞:“还是算了吧,小一号胸不舒服,大一号腰肥显我胖。” 顾觐快崩溃了,此外还不算她每换一件衣服就要问一遍她哥:“感觉怎么样?” 顾觐心力交瘁,“挺好”、“不错”、“漂亮”、“还行”…… 顾觐以前总觉得他们二人可能不是亲生的,他嘴贱,但心态极好,他妹比较暴躁,但心肠很好。没想到他也会有这种暴躁感,他妹也有嘴巴贼毒的时候。 确认无误,真是亲生的。 晚上顾觐拎着六个袋子,深深地陷入了疑惑,买衣服事这么多,怎么还能买这么多? 顾虞拉着顾觐,一路奔向那家新开的烤肉店,那个小妹还在发传单,但已经不像中午那么积极了,时不时活动一下腿,偶尔发一张传单。 顾家兄妹长的都好看,再加上那令人难忘的经历,小妹一眼就认出二人了。 传单小妹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几步,表达了立场。 顾虞也不在意,对她笑了一下,就拉着顾觐进去了。 新店开业,加上宣传语,店里人不少,两人稍等了一会儿才进去。 菜品上新很快,除去各种肉类,还有一些凉菜熟食,餐后甜品。 不少人都觉得味道不错,但富贵人家出来的兄妹二人也就觉得一般。 顾觐皱眉,他现在不算是人,吃不吃都无所谓,礼貌性尝了一口就放下了:“怎么想到这里吃,家里阿姨做饭比这个好吃多了,你要是想吃烤肉,让阿姨用石板烤。” “新店开业,黑无常来增加人气,不好吗?”顾虞翻了一下肉,“你不吃就给我烤吧。” “别了吧,就算我是黑无常,那也是鬼差,我今天来了,一月之内这家店业绩绝不会好到哪去。” 顾虞一僵,正觉得心有愧疚的时候,顾觐咦了一声。 “怎么了?” “那个人,”顾觐用眼神示意顾虞,顾虞一脸茫然,不知道看什么,“饮料机旁边的那个,牛仔裤白上衣戴眼镜的,他肩膀上之前坐了一只小鬼,看见我就跑了。” “……” “怨气还挺重,但是被我吓跑了,哈哈哈哈哈……” 顾虞:“你的辖区你不去调查一下吗?” “不去,陪你吃饭。” 但是常黑没有给顾觐这个机会:“顾觐,你附近有只小鬼,你抓回来,有事审他。” “……” “不着急,知道你在吃饭,那小鬼怕你,但要找那个男人寻仇,那男人是你烤肉店的老板,小鬼走不远,今天抓回来就行。” 顾觐:“……” 顾虞很淡定,两年了,这种事还是有不少的,立刻就走的也有不少:“你去吧。” “不去,吃完把你送回家的。” “那我快吃。” “……” 第46章 10.8-拆迁#无人收听# “各位听众朋友们好,欢迎收听《无人收听》栏目。”主持人的声音一如既往,“我们今日来收听一个有点狗血的故事,我曾以为这种故事只有小说电影里才会有,但我在这一周的投稿里看到他了,我决定将他播放出来。但我不会告诉你们主角是谁,这大约是我最后的良心了吧,哈哈。” —— 男人的声音并不算好听,但通过录音笔和播放器的双重改造后,居然有些迷人。 “哼。” “原来为了房子和钱而生的女人竟然真的有这么还被我遇到了。” “唉……” “她挺好看的,我文化程度不高,也不会形容,就是觉得她好看。” “处对象嘛,双方家里都同意,过了一年就结婚了。办的挺大,村里街邻居都来了,流水席吃了三四回,觉得我有出息,找了个漂亮媳妇。” “日子也就那样,俩人上班,回家聊聊天,吃个饭睡觉了。” “……” “后来我才知道,她给我戴绿帽。” “我问她脖子上那个是什么,她说上火了自己掐的。” “我本来不信,但她那几天确实嗓子有点哑,脖子上又被她揪紫了,我也就信了。” “直到后来。” “那天我下班早,老板本来想组织一次聚餐,但结果老板老婆摔了一觉,要早产了,老板就连忙去了,我们几个干脆也散了。” “回家一进门,门口有双男鞋,不是我的,屋里有隐约有什么声,我觉得不对,冲过去看,我媳妇和我哥们在床上干那事儿呢。” “……” “事情闹得挺大。” “我媳妇想离婚,我打死不同意。” “我凭啥离婚啊,我凭啥成全那对狗男女?” “我开车把人撞了,我那兄弟当场死亡,我媳妇重伤。” “人家爸妈把我爸妈告了,官司前几天刚打完,我们家赔两家,家里两套房赔出去了。” “我长得不好看,当时还很高兴我媳妇和我在一起,总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谁想人家就是看上我们家拆迁有房了呢。” “我和那个朋友一个村的,他家也拆了,比我们家还多一套,我媳妇又看上人家的房了。” “我媳妇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反正也不知道是谁的。” “我现在就是想把这个故事说出来,让大家知道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女人。” “昨天我媳妇醒了,高位截瘫,俩胳膊都动不了,我觉得挺值。” “……” “我一点也不高兴,我曾经一心一意喜欢的女人,我想和她过一辈子的女人……” ——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尾音却有点奇怪,有点电流声,有些空虚,像是没力气了一样。 “世界上确实有这样的人,大家都说,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很多事实证明,确实如此。”主持人轻轻笑了笑,“小说电影电视剧中这样的故事很多,现实生活中这样的故事只会更多。” “我希望大家要珍惜对你好的那个人,也不要做冲动的事,很多事,退一步又能怎么样?” “退一步也许就是双赢,而非两败俱伤。” “感谢各位听众朋友们的收听,我们下期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_(:з」∠)_大家有看出这一章背后的含义吗 第47章 10.10-避祸#地府# 商圈的人永远少不了,中午和下午四五点后还会特别多,人们成群结队地走,路边全是小吃摊和发传单的。 常白常黑手拉着手,常白手里拿着一只咖啡味的冰激凌,吃得嘴唇牙齿舌头全是黑的,常黑手里拿着一根奶油味的,嘴唇颜色还算正常,只是上面糊了一层白色的奶油。 并肩而行的漂亮姐妹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常白常黑长的一样,只是衣服颜色不一样,任谁看了都要感叹一句好一对姐妹。 “这个任务真奇怪啊。”常黑咬了一口脆皮甜筒。 “当逛街也行。”常白混不在意自己已经变黑的嘴。 “就是这了吧?”常黑在一家舞蹈工作室面前停步。 常白点头,舞房里有一个少年,说得上是眉清目秀,正在练舞,他坐在地上,双腿内侧笔直地贴在墙上,不留一点缝隙,表情略有吃力,但仍在咬牙坚持。 “哇哦。”常黑听着少年手机里放着的歌,感叹道,“果然一表人才,金光满天,乌云罩顶。” “凡成大事者,终有一劫,有贵人相渡便一飞冲天,若不幸遭小人暗算那只能潦倒一生甚至送命。”常白接口。 少年大约是听着歌压腿,一曲结束,少年起身,龇牙咧嘴的活动了一下腿,这才看见站在门口的常白常黑。 少年连忙抱歉的笑笑,一边揉着腿走过来一边道:“不好意思,刚刚在忙,请问您二位是有兴趣学街舞吗?” 常黑眼睛一转,问道:“街舞也要压腿吗?” 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少年,少年呆楞了一下,好笑道:“不用这么严格,我以前是学民舞的,现在在这里上班,基本功不能废,偶尔压一压。” 常黑点头,煞有介事地问了一堆问题,少年都颇有耐心的解释着,常白也不说话,默默吃完了自己的冰激凌,又把常黑顾不上吃的冰激凌接过,继续吃。 “方便加您一个微信吗,您什么时候方便可以来我们这上体验课。”少年拿出手机准备扫码。 常黑一呆,她微信里人少之又少,大多是自己同事,今天吐槽一下任务多,明天感叹一下死的惨,后天逛街和人吵架…… 是十分丰富多彩的鬼生。 “呃,不了,我就看看。”常黑干巴巴地道。 少年:“……” 常白:“抱歉,妹妹调皮,你加我吧。” 常黑:……难道你列表里的活人比我多吗。 少年这才没让笑容凉透,拿出手机让常白扫了个码。 常白常黑转头离开,出去转了一圈换成鬼身,又坐到这家舞房,看着少年下腰,练舞。 少年又跳了几遍,给自己弄的满头大汗才坐下来休息,过了一会,他起身到隔壁宠物店:“姐,帮我看一下,我去吃个饭。” 宠物店里的姐姐点头:“去吧去吧。” 少年转身正要走,一个身上挂着布包的老头笑着迎上来了:“哎,小伙子别走啊。” 中午人不多,老头又是直接迎上去的,少年一愣,指了指自己:“我吗?” 老头十分自来熟地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回店里,一屁股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煞有介事道:“小伙子,我看你面相不一般啊!” 两鬼一人:“……” 少年第一反应是“骗子”,于是他礼貌的笑笑:“您别说笑了,我哪有什么不一般,真不一般我也不至于在这里做销售了。” 常白常黑却是一眼看成老头的不同,这老头道行不低,眼中光芒内敛,身后带着淡淡的紫光,看的常白常黑一阵心酸。 这么漂亮的紫霞,得是渡了多少人。 老头脸一板:“这话不对,你大财未至,这些都是小磨练。” “……” 老头继续道:“你家里不好吧?父母离婚,又各自结婚,你还有个比你小八岁的妹妹,嗯……我看看啊……” 少年已经呆住了。 他来这里工作的时间不算长,也没和同事说过家里事,这老头他又完全不认识,他怎么知道的? 老头说着要看看,便仔细观察起他的脸来。 “你这个命好啊,独立自强,宁折不弯,近日有一大劫,平安度过后便是一步登天,再无人拦得住你,那些想给你使绊子的人也有神仙给你挡着,不发都难啊。”老头感叹,忽然眼睛一亮,“三十块,我给你仔细算算,怎么样?” 少年:“谢谢,不用了……” 老头哪能放过他:“那我再给你说说,你六岁大病一场,高烧七天,上吐下泻,吃药输液都没用,医院说让你爸准备后事,结果来了个……”老头忽然一顿,脸上表情略有古怪,但他很快调整好了表情,继续道:“来了个老道,说你还有救,你爸急病乱投医,真给你煮了符水喝,结果第二天你就好了,第三天就自己知道吃东西了,第四天你出院了。” 少年这是真的傻了,这件事他隐约记得,但具体是不是这样,他不太记得了,就记得高烧一周,最后奇异的好了。 “是有这么一件事……” 老头嘿嘿一笑:“就三十块,算不算?” 少年认命似的低下头:“算吧算吧。” 老头示意他把左手拿出来,给他讲起来:“这是你的生命线,这是事业线……这是姻缘线……” “你掌心碎纹多,心思重,有些时候想事情太复杂,你是男孩子,不要想那么多,想做就勇敢去做,你二十岁之前略有坎坷,但近几年感觉好多了吧?” 少年想了想,父母离婚,自己又生大病,爷爷奶奶去世,亲妈车祸,高考失利,进了大专后同学又都是呆子,品行不好,跟他又合不来,彼此看不起…… 直到续本的消息传来,他高分考入大学,这才一步步走到现在。 他在这里待了一个月了,店长已经帮他排好课,下个月要开始代课了。 少年不语。 “你以后的……”老头语音又是诡异的一顿,“对象,对你很好,你很喜欢他,他给你做的规划你要听,他是真的爱你,所以你永远也不要怀疑他。” 常黑忍不住吐槽:“这么大岁数说这么矫情的话真的正常吗?” 常白略有感触,跟着点了点头。 少年的表情也有点难以接受的样子,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 “诶,再多也不好说了,三十块,你扫码吧。”老头说着,打开自己的布包,掏了一张塑封好的卡片出来,“扫一下吧。” 少年低头默默扫码,常白手机忽然收到一条消息:五分钟后辰司街路口北车祸,一人死,姓名…… 常白猛的抬头,只听“支付宝收款到账,三十元”,少年头顶的乌云骤然散尽,金光灿烂耀眼,满室生辉。 常黑化做一道黑影,直接去案发地了。 少年扫完,忽然一愣:“我要有什么大劫?” 老头收起二维码,笑道:“已经化解了。” 少年茫然,却见老头向着某个方向了一个躬:“此子大有作为,着实要救,今日这替死鬼乃是三生作恶,一朝偿还,罪有应得。” 常白脸色难看,一句话没说,化成一道白影,去找常黑了。 少年什么都不知道,还要再问,老头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不过十分钟的功夫,少年已经满怀心事,肚子叫了一声用作提醒,他摸摸肚子,低头往外走。 结果刚出门就撞进一人怀里,男人身材高大,穿了一件黑风衣,和随便披了一件外套的少年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好,这里是街舞工作室对吗,我们打算拍一个街舞主题的视频,有意向合作吗?”男人的声音低沉温和,少年啊了一声,不知道怎么拒绝。 “我们店长今天晚班,还没到,您进来等一会儿吧,他应该快到了。”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昨天和今天的两章都是真人真事,只不过过度美化了一下。拆迁狗血车祸是真,但没那么严重。舞蹈工作室和被算命和收钱也是真的,但是也没这么神道。 我只是一个甘愿被骗钱的大傻子。 第48章 10.15-后来#无慧# 于老师手上多了一串佛珠,很旧,但没见他拿下去过,一带就是四年,直到冉崇毕业。 众学生都只在大一时因为好奇而选择于芮的佛学课,能坚持多上几节的大多是一些觉得于芮好看的女生。 只有冉崇一个人从大一上到大三,直到大四忙着实习,才没再去上课。 毕业典礼那天,于芮坐在大礼堂里,看着冉崇微笑着上台,代表毕业生发言,语气抑扬顿挫,篇幅却不长,堪堪够导师要求的字数。 还是于芮催着她写的。 学生和老师并没有坐到一起,散会后大家三三两两结伴而出,于芮在门口等她。 冉崇换下厚重的学士服,穿回了自己淡红色的小热裤,上半身穿了一件米白色小短袖,手里拎着个袋子,和自己的舍友一起出来。 “找什么呢?”舍友见她拎着袋子东张西望,随口调戏道。 “我男朋友。”冉崇已经毕业,有男朋友的事情自然不会再隐瞒,直接回答了她。 师生恋在学校传出去自然不好,冉崇憋了四年,折腾的她心里一直痒痒的,现在总算能说出去了。 舍友几人顿时满脸震惊,更是有一人尖叫起来:“你有对象!什么时候的事?好了多久了!” 冉崇已经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等他的于芮,男人穿着一身淡灰色的西装,配着白色衬衫和淡蓝色的领带,再加上干净清隽的面貌,几乎吸引了所有女生注意力。 无论是无慧还是于芮,他的气质似乎永远是这样的干净,透过这层皮相,冉崇看见的是他深埋在骨子里的佛性,平淡又善良。 前世这个人似乎也是这样,穿着一身灰色的袈裟,站在成安寺门口,看着她从轿子里下来,先是“阿弥陀佛”,再是“阿冉”。 今生相遇也是如此,他站在讲台上,微微笑着说“相逢即是缘”,身上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牛仔裤和蓝色T恤。 冉崇甚至感觉到了自己呼吸一滞,脚不受控制地跑起来,直直冲向于芮。 她的几个舍友都呆了,完全搞不明白冉崇这是什么情况。 那边的于芮却是立刻发现了冉崇,看着她红着眼眶飞奔而来,有些不解,是舍不得自己在学校的朋友们吗? 于是所有人看见一个女生直接扑到了站起来的于芮怀里,听虽不知道怎么回事,却先抱住她,吻了吻她的额头,问道:“怎么了?” 冉崇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他,整张脸都扎在他怀里,深深吸了口气。 入鼻的只有他身上淡淡的香火气,极淡,却一直存在。 “无慧。” “嗯。” “我喜欢你,我从想送你檀木手串的时候就喜欢你了,但我是公主,我不能,我不能喜欢你。”冉崇隐约带了一些哭腔,“你懂吗?” 于芮轻轻摸着她的长发,嗯了一声,就算前世不懂,现在也懂了,一个公主,怎么可以喜欢一个和尚呢。 “这辈子我们一直在一起好吗?”冉崇趴在他怀里,闷闷问道。 “嗯。”于芮点头,双手将她的脸抬起来,轻轻地吻了下去。 这不是两人的第一次亲吻,却是少有的于芮主动,更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亲吻。 于芮轻轻含着冉崇的唇瓣,呼吸喷洒在她脸上,他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热,大约已经红透了。 这一幕被许多人留下,两人长达四年的地下恋情这才一下揭开,校方找于芮问过很多次,再加上所有人都知道是冉崇扑上去的,可冉崇却已经正式毕业了。 于是这件事在校方不了了之,家长那边更好安抚,冉父一见那串佛珠就什么都不说了,于父这边见自己儿子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姑娘,高兴还来不及,自然也不会和人家过不去。 两人却在网络上火了,“最帅佛学教授,你心动了吗?(点击看照片”,“好老师都是别人家的”,“你在大学的恋爱能有多甜?”,“张教授大谈师生恋,批判某佛学教师”…… 冉崇自己去网站找了一张清晰的,她靠在于芮怀里,男人捧着她的脸,低头吻她,自己的脸却比她还红,表情无比认真。 似乎是冲动,却又理所应当。 而这之后,冉崇更是直接住到了于芮家里,每天撩一撩于芮,吃准了他死板,不会提前做某种事。 某日后,于芮满脸窘迫的拉着衣角起来,微怒道:“我也是正常男人好么。” 冉崇就眨眨眼睛:“嗯啊,是哦,那我们结婚好不好?” “……好。”于芮咬牙道。 接下来的事情做的飞快,冉崇毕业半年都不到,就和于芮办了婚礼,结婚了。 于芮不止是个正常男人,冉崇偶尔会瘫在被子里,感叹小说真的很现实。 但他似乎还是那个样子,逼得紧了会脸红,却绝不会手下留情,事后帮她收拾干净,再抱着她睡觉。 这天,冉崇在厕所里拿着两道杠,一边感叹不想大肚子,一边又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爱的结晶,掏出手机,给还在上课的于芮打了个电话:“你……要做爸爸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毕竟无慧稍处弱势,公主大人还是很强势的~ 然后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把《相反》摘出去了,那个我有机会单开一个写完吧…… 啊~啊~~~谁知道就又到哪年哪月了呢…… 第49章 11.11 大约所有烟民在开始抽第一支烟的时候,并不会觉得它美,只会觉得尼古丁的味道冲进嘴里,嗓子有点痒,有些辣,随后便是一阵咳嗽。 她也是。 很多年前分手的时候,他点了一支烟,烟自己燃到底也没吸上一口,他才说:“分手吧,我们不合适。” 她很茫然,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 他把烟捻灭,挥了挥眼前不存在的烟雾:“没有为什么,你谈恋爱和学习一样啊,哪那么多为什么。” 那时她成绩很好,几百个学生里稳定前十,是老师眼中的好苗子。 她早恋并没有影响成绩,加上在所有人眼里他们两个人不可能有交集,没人看得出两个人在交往。 她傻乎乎地看着他,重复道:“为什么呀,所有事情都有为什么的啊。” 他又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白色的烟卷一下没了三分之一,他一边说话一边从嘴里散出烟来,表情有些迷蒙,语气有些不耐烦:“你非要听我说出不喜欢你了这种话吗?” 她木讷地点了点头,想再问他为什么不喜欢了,却又问不出口,就如他所说的,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男生一口下去又是三分之一,问她:“还有事吗?” “……没有……”她终于换上了绝望的表情,拎起书包,离开了这家小饭馆。 门内嘈杂的声音彻底消失了,他没有出来,她回头去看,小饭馆门口只有一层厚重的帘子用来隔绝冷空气,也隔绝了她的眼神。 几天后她回忆着他抽惯的牌子,在一堆花花绿绿的烟盒里寻找,指着靠角落的一个蓝色烟盒,问老板:“请问这个是七星吗?” 老板看了她一眼,约莫觉得她这一身气质实在是不太像会吸烟的,问道:“你抽?” 她涨红了脸,嗯了一声。 等她做贼似的拿着烟出去走了一段路才想起来没有打火机,只能回头去买。 老板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戏谑,将她当成帮别人买烟的了。 她拿了打火机,从小超市里落荒而逃。 直到晚上她才敢拿出那盒烟,学着他的模样,将烟叼在嘴里,试着点火。 天气还没开春,夜风极冷,打火机火苗太小,她抖着手,点了三次才点着。 这是小区里的某个角落,两周回一次家,她说自己来事儿了,借口没有卫生巾出来的。 黑暗的角落里,她第一次吸烟,嗓子里仿佛有无数只手在轻轻地挠,她不敢放声咳,捂着嘴,憋的满脸是泪。 可第二口第三口,她却飞快的学会了,好像以前家人和老师夸她那样,这孩子就是聪明,学什么都快。 到超市拿了自己习惯的卫生巾回家,谁想得到呢,来事儿是真的,买卫生巾也是真的,只是中途又做了点别的。 她妈捂着鼻子,皱着眉头:“你身上怎么这么大烟味?” 她以为自己会手忙脚乱,会不知所措,谁想到她只是心里一跳,就面不改色地说:“超市有几个人在抽烟,大概是沾上了吧。” “你可别抽啊,以后绕着走。” 捏紧了烟盒和打火机,她嗯了一声。 她不常抽,一晃七年,她已经大学毕业了。 他爸妈见她名校毕业,甚为欣慰,很多事情就不再管她了,无意间发现她的烟盒也装作不知道——抽就抽吧,又没影响成绩,再说了,现在吸烟已经是社交手段,偶尔一支也没什么。 看着她习惯性地摸兜掏烟点燃,他皱了皱眉:“你……” 她一愣,想起这么多年没见,也没联系,他并不知道她学会吸烟了。 她没说话,撩了撩头发,语调含混地嗯了一声。 他说分手没多久后就被其他职校提招走了,虽然彼此列表里仍有对方,可却再也没有了交流。要不是今天班长结婚,人脉广,恐怕两人也见不到面,更别说晚上单独约出来聊一聊了。 眼前的人和当时很不一样,长发变了短发,妆有些重,在充满情调的橘色小灯下显得十分冷漠。 他觉得扎眼的是,她的烟和他习惯的一样,都是七星,吸烟的姿势和也他当时一模一样,烟夹在右手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弹烟灰也是轻轻用拇指一拨,捻烟时手指微动,转到拇指和食指间,按在烟灰缸里。 她也在打量他,银灰色的定制西装,一丝不苟的头发,与当年那个校服都不爱拉拉链的男孩相去甚远。 “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他干巴巴地选择了一个最大众的开场白。 “还行吧,按部就班地高考,进名校,两个保研名额有我一个,研究生毕业了就进国际私企,刚转正。”她的一支烟已经吸完了,恰好服务生进门送菜,她抬手挥了挥烟,“一个月税后有个两万多吧,你呢。” 他舒了口气,表情不似刚进门时的紧绷:“也还行吧,职校专业学的电商,后来借钱开了淘宝店,现在一个月净利润有个十几万。” 她却看着菜有些愣神,三菜一汤,全是她爱吃的,还十分注意的将香菜葱花都剔出去了,原来她刚刚出去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嘱咐了服务员忌口。 鬼使神差的,她问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了?” 问题似乎有些遥远,他也愣了一会,才道:“怕耽误你。” 说完这四个字,他像是卸下了这么多年的担子,脸上不由多了几分笑意,又重复了一遍:“怕耽误你。” 她有些难以置信,她从来没想过理由居然如此简单,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也许是他得意的表情惹怒了她,她红了眼圈,将这几年在大学里磨出的脾气露了出来——她将一盆仍热着的紫菜蛋花汤全数泼在他身上。 他被烫的连脱了几件衣服,精壮的上身露了出来,胸口红了一片,不由怒道:“你做什么!” 她扬了扬下巴,压着怒气道:“我被你影响过吗?我的成绩和状态掉下去过吗?你凭什么自以为是?” “我是为你好!”他的裤子也湿了一片,还挂着几块黄色的鸡蛋,却只能忍着不能脱。 “自以为是!”她说完这句话拎包就走,狠狠将包厢的门撞上。 他低咒一声,只能打电话叫朋友带衣服来救场。 天气炎热,她去楼下的商场随便挑了一套衣服,从里到外一样不落,拎着几个袋子气势汹汹地往回走,嘴里忍不住骂道:“狗改不了吃屎!” 再进包厢,他脸色奇差,刚好挂了朋友八卦的电话,以为是是服务员,低喝道:“没叫你们别进来!” 随后便是桌子被人踢歪了,盘子碗凑在一起哗啦一声,更有桌子发出的惨叫,几个袋子直接甩在他身上:“换了!” 眼前的女人脸色难看,却是妆面也挡不住她发红的眼眶。 在女人如刀的目光中,他没敢拒绝,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她,还没说话,女人已经道:“换。” 谁想他刚背过身,就又听她道:“转回来。” “你是女的……”话音未落,一只手就抓住了他的裤腰带,狠狠一拉,被人带进怀里,一具凹凸有致的身体贴了上来,紧接着一双手环上他的腰,握住了他的腰带扣。 “我来。”女人似乎忍着什么,手有些抖,没等他回过神,就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落在他背上,一滴接着一滴。 他抬手握住她的手:“别哭了。” 她没说话,挣脱了他的手,固执的去扯他的腰带扣。 可男人发起狠来她也制不住,他拉开她的手,转身将人抱在怀里,把她的头按在自己颈边,好似悟了一样:“对不起。” 回应他的只有女人陡然间放开的哭声和在他腰间收紧的手臂。 好像忍了很多年,他只能抱着她,一遍一遍重复对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门象征性的被敲了几下就打开了,一个穿着短裤背心的男人走了进来,口中道:“谢谢小妹啊~” 随后便是猛然收声,一个字都憋不出来了。眼前的场景对于他而言过于刺激,他们单身了七年多的老大裸着上身,裤腰带解开一半,将一个哭的妆都糊了的女人抱在怀里,脸色比看月进百万的账本都温柔。 “……” 场面一度失控,来送衣服的男人差点被他老大打个半死。 最后他换上她买的衣服,有些不合身,裤腰有些松,深色牛仔裤全靠他的翘臀卡着才没掉下去,上半身却还算合身,是一件正面印证doge狗的T恤。 他怀疑她是故意的,想问点什么,她却已经控制住了情绪,对着送衣服的小伙子微微点头:“麻烦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仿佛那个哭得上起接不上下气的人不是她。 等人都走了,他才想起自己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 急急忙忙去班长拉的群里找人加好友,却是第二天一早才通过申请。 来不及搭话,她道:【刚看见,忙】 ……胡说,你昨晚还发了朋友圈祝班长百年好合。 他觉得有点委屈,感觉这么多年过去,情景对调了:【我能追你吗?】 【不能,我有男朋友。】 这条消息吓得他连忙翻她朋友圈,问班长,半个多小时后他才道:【好的,明天我去接你下班,既然已经成为你男朋友,我就要尽快尽到义务。】 【顺便问你有兴趣来我公司吗,我想招你做老板娘,我们还缺个老板娘,薪资待遇好说,五险一金,包吃包住,车接车送,老板的私人银行卡都是你的。】 她有点想笑,却也没反驳那条关于“男朋友”的宣言,那个刺儿头怎么变得这么不要脸:【暂时没有跳槽的打算】 【不行,你必须跳。明天咱俩面谈一下。】他嘴里叼着七星,手上打着字,【人往高处走,你得跳。】 【行吧,明天细谈一下薪资待遇。】 他控制不住的耶了一声,觉得班长的婚礼不白去,七年单身也不亏。这么想着,又给班长私聊了一个一千的红包,并道:【最近可能有喜事,有你一份功劳,先感谢你一下。】 班长隐约有些感觉,客套了一下就收了。 两人却都没想到,这一场喜事来的实在是慢,慢到他自己偷偷扎破了避孕套,以子相逼才终于来到。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也神经病,大老爷们以子相逼…… 第50章 12.1 1 他美好的生活开始于买了一部新手机。 他糟糕的生活开始于买了一部新手机。 2 他的上一部手机用了三年,死于一场车祸——他骑车的时候过了个坎,手机蹦出去了,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眼见是修不好了。 他倒是不缺钱,当天就用电脑网购了该品牌下的一款新机,并于第二天拿到了手。 3 他与新手机每天都在一起,起初没觉得什么,后来发现有问题的时候都过去半年了。 他作为老板,上班时间可以随便摸鱼,但问题是有没有时间摸鱼。 恰好那天他有空,坐在办公室里打游戏,神情专注,手上噼里啪啦按个不停,是个新出的生存游戏。 他为了方便听游戏声音,还带了耳机,眼观屏幕耳听音效,觉得这游戏也没有那堆玩家说的那么难。 虽然也不简单。 4 直到秘书跑进来敲他桌子,他才抬起一双茫然的眼:“怎么了?” 秘书一对柳眉倒立着:“李总已经在会议室等你十分钟了,你忘了你今天约了李总?” 5 李总并没有怪他,愉快的关怀了一下他的“肚子”,告诉他以后少吃凉的,免得以后闹肚子耽误商机。 他一脸蛋疼的打哈哈,都谈妥了才送走李总。 6 他手机上有未接来电,也有未读消息,一条是李总表示自己快到了,一堆则是秘书在叫他。 可是他从来没设置过消息不提醒,这些消息为什么没有弹出来? 还有,这堆未接来电是怎么回事儿,他一直拿着手机,不可能不知道有电话。 他按下办公室座机,叫秘书进来。 7 “就现在,你给我手机打个电话。” 老板的话当然说一不二,秘书立刻掏出手机给老板打电话。 办公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随之响起的是他那十分恶俗的来电铃声:“我们村儿里我最帅……” 8 秘书脸色不变,显然是早就听习惯了。 9 这通电话当然没有接,他挥手又让秘书出去了。 翻来覆去看了手机好几遍,也不知道这手机是怎么想的。 10 又半年后,他觉得他这个手机 11 真几把太尼玛有个性了。 12 只要是他在玩游戏,那堆推销的,说媒的,澳门赌场的短信,全都被他的手机拒之门外。 要是生意上的事,必须要立刻推到他脸上,游戏给他打断,小说给他弹出去,看个小电影都给他瞬间调成100%的音量。 “啊……嗯哼……哦……” “啊!!嗯哼!!哦哦哦哦!干!死!我!” 不止震耳欲聋,简直振聋发聩。 13 □□智能手机的充电孔! 14 “数据线君的插口很合适,我不要你碰我。” 15 哦,原来手机你是下边那个…… 等等。不对! 他瞪大了双眼,卧槽这手机在跟他说话? 16 这手机,皮的很。 其他的智能手机都安安静静做着自己,就他不一样,把他主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除了最基础的拦截消息,还不让他摸鱼——手机不给你解锁。 17 忍无可忍之下,他新买了一部手机。 于是第二天一早,他摸出新手机,发现屏保换了——日你妈的插线板,你手机终究是你手机,你再买新的我还顺道黑了你电脑! 18 …… 19 后来这手机似乎是发现了他年芳二十八仍是一朵未开的花,居然开始偷偷给他约姑娘吃饭,还抄送给他秘书一份。 他起初是头痛,现在是头秃。 20 手机久了,管不了了。 21 偏偏手机给他约的姑娘还都是文雅娴静,十分有气质的类型——很对他胃口。 虽然他自己有点不着四六,但不妨碍他喜欢这种正经姑娘。 22 他和最后的那个女人订婚的那一年,这部手机走完了它三年半的寿命,在他家那露天泳池里溺水而亡。 23 他闷闷不乐。 手机死了的第一天,想他。 手机死了的第二天,新手机真鸡儿难用,你怎么不来黑他。 手机死了的第七天,手机有头七吗? 24 有。 想我了吗? 我投胎转世了。 25 阴魂不散。 26 嗯。 作者有话要说: ……sjb脑洞。 第51章 12.14-长久 01 《著名演员吴桐在今日上午十点二十九分于B市第一医院去世》 02 《沉痛哀悼!吴桐享年95岁,于B市第一医院去世》 03 《吴桐,红火了大半辈子的老艺术家,带你看吴桐演艺路途70年》 04 《多方媒体确认,著名演员,歌手吴桐于十一月七日上午十点二十九分去世》 05 《震惊!吴桐也去世了!》 06 《吴桐已经辞世,下一个又会是哪一个老艺术家?》 07 《著名演员吴桐去世,孙点睛,严疏,应届等人纷纷发文表示哀悼》 08 《外媒:中国失去吴桐,是失去了一个宝藏。你怎么看?》 09 …… 10 陈佳坐在轮椅上,静静地打量着自己住了三十多年的别墅。 一楼客厅里放着投影沙发等家具——投影是前几年新出的3D投影,这个是最新款。沙发是十多年前新换的,旧的那个扔了,实木的太硬了,他俩坐着不舒服。音响也是新置办的,3D环绕,再细的陈佳也听不出了,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 一楼厨房里的锅是前几年换的,碗却还是几十年前的样式,冰箱里还有前几天的剩菜。前几天保姆还用烤箱还给二人烤了几块小面包,吴桐说好吃。 杂物室里放着吴桐六十多岁用过的鱼竿,七十多了钓不动了也舍不得扔,现在不知道落了多少灰。 二楼一间主卧,三间客卧,两间书房。主卧他们俩住,客卧是孩子们来了留宿用的,保护隔一两天就会去打扫一下。两间书房打通了,里面放着吴桐的影碟,歌碟,陈佳写的剧本——按照日期排的整整齐齐,从2017年到现在。 11 2088年了啊……? 12 陈佳知道自己的年纪,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她曾以为自己会哭,会悲痛欲绝,会想同他一起死。 可她没想过自己居然如此平静。 13 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吴桐生活过的痕迹,死死的刻在房子上,无论如何也抹不去。 14 陈佳闭了闭眼睛,慢慢吐出一口气。 15 动了动轮椅上的小把手,轮椅乖乖的载着她上楼去了。 16 吴桐的葬礼从前天就在准备了——人老了,会知道自己不行了,吴桐也是。 17 “老婆,我觉得我到头了。” “你啊,到时候可别哭啊,也别着急找我,有孩子们在呢,我等你。” “我当时可等了你好多年,你才舍得来见我。” “得,少说两句,让我想想我在家还是在医院。” 18 葬礼空前盛大。 中媒,外媒,能赶来的都赶来了,围着巨大的3D投影,不知道有多少层。 放眼望去,全是人。 19 但是有邀请函的人却不多。 20 陈佳坐在书桌前,戴着老花镜,拿着一只钢笔,手写了不过三十几张邀请函,一笔一画。 字不算好看,却不难看见其中风骨——手劲不足,只剩了些挣扎的余力。 21 ——本应还有些人。 22 不过他们都先走一步啦。 23 陈佳笑了笑,摘了眼镜,揉了揉眉心,慢慢道:“就这些了。” 24 葬礼外侧人山人海,内堂加上孩子们,也不过四五十个人。 25 外侧巨大的3D投影播放着吴桐的影视剧,不知道是谁剪辑的,又赶工了多久,做得倒是十分细致。 每一次回眸,每一次微笑,每一次告白,每一次深情,每一次愤怒,每一次咆哮,每一次阴沉…… 26 记者甚至分不清这些瞬间闪过了多少个不同的他。 27 影片从吴桐年少时代的处女作开始,一直到他九十岁息影,足足播放了几近一个小时。 他是世间众人,也是他自己。 他做过乞丐,做过打手,做过王爷,做过皇上,做过武林盟主,做过仙人,做过老板,做过军人,做过流氓,做过工人…… 他诠释每一个人,却从不迷失,从不停留—— 陈佳在戏外等他。 28 吴桐四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3D投影,只是当时应用并不普及,后来广泛应用到电影上的时候,他都六十多了,3D投影电影才彻底取代那些激光3D。 29 吴桐那些早期电影都修复过,甚至有相当一大部分以投影形式再上网络供人下载观看,只是再上映的却不多,近百部片子中只有七八部再上映过,无一不是某豆评分9.5的极品好片。 30 投影中的吴桐渐渐变老,却仍能从五官中看到他当年的风采,那个嫌弃新人演技差却仍会提点的少年人,那个天大地大老婆最大的普通人,那个在舞台上大放异彩的演员。 31 哇—— 32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第一声嚎哭,声音极具穿透力,透过摄影机与电视机,将悲伤的情绪毫无保留的传送出去。 33 任何一个人的死去都是值得纪念的,无论他是谁,做了什么,只是声势不同。 34 吴桐的面目已经由入殓师打理过了,微微笑着,脸上带了点老年人特有的斑,只不过长得巧妙,又被入殓师以头发遮上了——一个英俊的老头睡着了。 35 灵堂内十分安静,只有司仪平静的声音传来。 36 能站在这里的,大多数都是后辈,几乎没有同龄人了。 37 陈佳双目微闭,呼吸微弱,似乎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接受那些信息了。 38 …… 39 陈佳忽然张开眼睛,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40 轻飘飘的,浑身软软的,有点累,有点困,抬不起手,眼前灰蒙蒙的,耳朵里似乎也塞了棉花,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遥远—— 41 “……”她叫了大儿子一声,但这次她连自己的声音也没有听见。 42 “诶——不是说不让你这么早来找我吗?” 那人弹了她脑门一下,却又印下一个吻,“不听话。” “想你了,好几天没看见你了。”她嘟囔着,主动拉起他的手,问道,“晚上吃什么啊?” “你做的就行,什么都行。” “吴桐,你真好看。”她捏了捏他的脸,“我很幸运,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相守一生到老,比天下人都要幸福。” “是是是。”他捏捏她的手,“我们儿孙满堂,一生不愁吃喝,有人养老送终,我真是觉得我这一辈子,都值了。” 43 《著名编剧,作家,前作家协会主席陈佳,于自己丈夫吴桐葬礼上去世》 44 《“我不求活得长久,我只求别死的太丑。”——陈佳。》 45 《陈佳一生著作无数,有哪些值得欣赏?》 46 《吴桐陈佳相隔几天双双辞世,你相信鬼神吗?》 47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年少时初遇,年老时相守,兴趣相投,恩爱七十几年!》 48 《老艺术家孙点睛表示,自己和严疏岁数也早就到了,请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49 生生世世,长长久久。 50 “老婆……” “在呢。” “我觉得……时候到了。” “……” “虽然我老了,没年轻时候好看……” “别瞎说,你帅着呢。” “那……亲亲……呗?” “mua” “嘴……” “真不要脸……” “啾”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恶毒,都完结多久了我还拉出来鞭尸…… 第52章 12.19-正与反#命题# 正反,辩无可辩。 我看是正,你看是反:打一架吗兄弟? 正反,以极小而言:钢镚儿;以极大而言:正邪。 何谓正,何谓邪,且看天下人舆论如何导向。 多者正? 不见得。 至少1%,之于微末毫厘;至多99%,之于无穷。 正反彼此相依,彼此相反,说的就是衬托与对比。 世人眼光皆不同,讲正反两面看成了个球。 哟呵,无解了。 作者有话要说: sjb逻辑,大家不要在意。 这是半年多前的题目了,但我一直没找到思路。 然后就sjb了起来。 然后目前存货就这么多了,之后,可能到年末完结都没有了呢。 顺便祝大家圣诞节快乐~ 第53章 12.21 【“我爱你!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我错了,我发誓……”关哲几乎要跪在地上,死死拉着陈雯雯的手,眼睛一片通红,与其说是哀求和挽留,不如说是被人逼到尽头所爆发出来的不甘。】 “……”关哲的身体和意识似乎忽然分裂成两个人,身体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陈雯雯留下来,但意识上却觉得奇怪。 所有发生过的事情他都记得,但他却觉得逻辑上完全解释不通。 自己在遇到陈雯雯以前,有个好到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两个人从小学时代就认识了,一直到大学两个人才不在同一所学校。自己似乎对他萌生出了某种微妙的情感,但朦朦胧胧,说不清道不明,身边又都是兄弟朋友,贸然问了也不好。 大三的时候他遇到了她,是刚踏进大学校门的学妹,留着干净利落的波波头,蓝色T恤和小白裙子直接吸引住了自己的目光,似乎是一见钟情了。 关哲有些费解,这些记忆本身就存在,但为什么之前没有觉得不对? 当时自己是什么感觉? 我爱她,我想要得到她,她美丽清纯,活的张扬肆意,我想要和她在一起。 是了,这样的想法充斥了他的大脑,他当时毫不犹豫地就走向她,以学长的身份带她去了宿舍楼,并要了微信。 之后的内容似乎顺理成章,关哲多方帮衬,借用自己学生会副主席的便利,把陈雯雯宠成了个小公主,是学校内十分出名的一对情侣。 那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为什么要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留下来? ……因为自己进入家族企业后,遇到了第二个女人吴雨琳,那种感觉和第一次遇见她的感觉是一样的,“一见钟情”四个字完完整整的充斥了他的大脑,什么也不想。 那段时间,自己周旋于两个女人之间,享受着两个不同女人的关爱,也享受着自己少东家的身份,似乎从未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脚踏两条船的事情被发现又该是怎样的场面。 而现在的场景,就是自己脚踏两条船的事情被发现了,陈雯雯红着眼睛要说分手,自己却忽然开始耍起无赖。 可也就是这一刻,关哲忽然意识到,这不对,无论是陈雯雯,还是吴雨琳,自己都不爱。 正相反,就在他有了这个念头的那一瞬间,自己脑海中浮现出来的面孔,是自己那个好兄弟。 【“关哲,你不要缠着我了,我……我没办法原谅你……我只要一想到,你可能在亲吻完其他女人后又来亲吻我,我就很恶心,我……我真的接受不了。”陈雯雯以往的气势似乎都没有了,用力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我,我朋友马上要来接我了,你放了我吧……”】 【关哲一脸心痛,似乎完全无法理解自己怎么能没握住她的手。】 【陈雯雯向后退了一步,鼓起勇气,又道:“关哲,我曾经是爱你的,可是是你亲手毁了这份爱。”顿了顿,陈雯雯一字一顿道,“关哲,愿我们以后永不相见。”】 【关哲如遭雷击,心中的愤怒翻涌而上,他咆哮一声,冲向陈雯雯,将她压在墙上,一手用力的掐着她的脸,强迫他接受自己的亲吻,另一只手去撕扯她的衣服。】 【陈雯雯一个女生,力气完全拼不过人高马大的关哲,用力打他的那几下也完全没有用,关哲像疯了一样啃咬她的嘴唇,她甚至尝到了一股铁锈味。】 不对,不对!完全不对! 关哲的意识十分庆幸,他知道这样不对,这样并不绅士,而且比之禽兽更加恶劣。 可他管不住自己的手和脚,他完全能感觉到自己的腿在挤开少女的双腿时,少女双腿用力夹紧的抗拒和她肌肤上已经起来的鸡皮疙瘩。 她很害怕,她快疯了。 【“他妈的,混蛋!”一声咆哮从关哲身后传来,随后关哲感受到一股大力从衣领子传来,来不及看是谁,一拳就已经招呼到了自己的脸上,“雯雯这么好的女生,不是让你这么糟蹋的!禽兽不如的东西!”】 【已经气疯了的关哲同样用脏话骂了回去,撸起袖子回敬了一拳。】 【两个男人伴随着阵阵脏话扭打起来,陈雯雯靠着墙蹲下,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手上慌乱的拉扯着自己被拽变形了的衣服。】 很疼,忽然冲出来的这个男人力气很大,下手毫不留情,一拳一拳将关哲打的浑身舒爽——太好了,不用再去欺负这个女孩子了。他做出这样的行为完全是活该挨揍。 【关哲只支撑了一会儿便被打趴在地,脸上青青紫紫好不精彩。】 【男人呸了他一口,越过他将陈雯雯拉起来,把自己的外套披在陈雯雯身上,关心道:“雯雯,对不起,我来晚了,路上出了车祸,我是一路跑来的,我带你回去,好吗?”】 【陈雯雯紧紧抓着衣服,苍白的脸色和通红的眼眶十分惹人怜爱:“嗯,谢谢陆哥哥。”】 关哲平躺在地上,身上酸痛无比,看着一男一女离开自己的视线,消失不见。 似乎在那一瞬间,都不同了。 他知道了,他一点也不爱这两个女人,吴雨琳那边也已经是无法挽回,陈雯雯也说出了再也不见。 那种感觉非常奇怪,有种存在已久的压力好像全都消失了,他只觉得浑身一轻,就好像完成了某种使命,到了尽头一样。 想着想着,关哲忍不住笑出声来,艰难的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打电话给自己的兄弟,呲牙咧嘴的问道:“晚上一起吃饭吗,我有个事想和你说。” 电话那头的男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温润的声音传来,似乎带着微微的不悦:“你抽什么冷气呢,我晚上要和客户谈生意,可能要十点多才有时间吧,你有什么事可以现在就说。” 关哲舔了舔被打裂了的嘴唇,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紧张,脑子里无法控制的想起了很多细节,比如男人总是很听自己的话,比如自己遇到陈雯雯后他就忽然冷淡起来,又比如…… 高三高考结束许久后查成绩,他因为两分之差没能和自己一个学校,那种咬紧了嘴唇,楞说没关系的模样——明明浅色的大眼睛里写满了难过,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舍不得,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哭出来了。 男人见他不说话,也不知道关哲在做什么,只能道:“关哲,没事我先挂了。” “别!”关哲脱口道,说话间扯了一下嘴唇,疼的他又是倒抽一口冷气,缓了一下他才说,“你在哪谈,我去等你。” “不用了。有什么事现在就说吧。”男人的声音微微冷了下来,“是不是陈雯雯发现你脚踏两条船的事了?” “……”关哲轻咳了一声,终于舍得从地上爬起来了,“嗯。” “……”男人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我靠!”关哲忍不住骂出声了, 他也就能在电话里这样底气十足。 关哲将手机揣在自己兜里,走出安全通道,决定先去个医院处理一下脸,然后直接去他公司门口堵他。 喜欢他这种话,当然只能面对面说。 正如关哲所料,男人见了他脸就是往下一拉,根本不想和他多说话,转头就又回去了。 “郑启!”关哲这时候也顾不上身体不舒服,直接冲上去将人拉住,“真有事,先跟我走一趟。” 郑启拿他没辙,解释道:“我今晚真有工作。” “好说,我送你去。” “……” “我路上给你说,我和陈雯雯和吴雨琳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自己都觉得诡异……”关哲并不着急,既然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现在首要做的就是先和郑启解释清楚,人可以慢慢追,但误会不能一直留着。 公司陆陆续续的一直有人下班离开,郑启也不想让同事看见自己和一个男的拉拉扯扯,只能跟他上了车,报了地址。 关哲锁了车门,俯身过去帮他把安全带扣好,转头时飞快的在男人唇上落下一个轻吻,不管郑启瞬间僵硬起来的身体,偷笑道:“这件事我想做很久了,我不用你给我答复,我可以慢慢追你,让我用行动来证明我接下来要说的话的真实性。” “你知道吗……” 男人皲裂的嘴角也无法改变他低沉悦耳的声音,车开的稳稳当当,一如他自己的心——而非那些所谓爱过陈雯雯和吴雨琳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_(:з」∠)_想到很多毫无逻辑的小说,就很想摸鱼(然后摸完忘记发上来了(over 第54章 12.27-降温#命题# 窗外天空一碧如洗,半点云彩也没有,阳光直直的照射下来,烤在人的肌肤上竟有些灼热。 小区里的绿植早就掉光了叶子,干枯的树枝在大风里疯狂摇摆,看似坚韧不拔实则负隅顽抗。 屋内的暖气给的很足,他身上只穿了一套纯棉的居家服,手机就拿在手里,呆呆的看着窗外,双目无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客厅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传来,伴随着的是皮鞋走在木地板上面发出的哒哒声。 眼下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对面那栋楼里正有人在厨房忙着,中年妇女穿着简单的红色褂子,油烟机呼呼地转着,不知道做了什么,女人好像是笑了笑。 他忽然打了个哆嗦。 竟然觉得有些冷了。 “我收拾完了。”客厅的男人走进来,并不靠近他,只站在卧室门口低声道。 “嗯。”他不敢回头,“那就把钥匙留下,房子过几天我去退了。” 男人沉默了一会:“对不起。” “没事。” 房间内一片安静,窗户防风做得很好,任由外面大风肆虐,屋内没有半点声音。 他忽然伸手将窗户打开一个缝,寒风立刻蹿了进来,呼呼地风声打破了室内的安静,风抽在他脸上,刮得他双颊麻木。 身后的男人仍是沉默,屋内的温度却因寒风的进入而渐渐降低。 窗户只打开了一个缝,风声很响,像是一声声尖啸,冲击着两个人的耳膜,又好像在替他表达不甘。 “再见。”男人说。 几分钟过去,男人并没有等到他再说话,低头整理了一下大衣,拎起行李箱转身离开。 门锁咔哒一声落下,他猛地伸手将窗户关上,寒冷和狂风再次被隔绝在外,只是室内仍是冷,冻得他手脚发凉,脸颊刺痛。 男人很快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风带乱了他的毛呢大衣,他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敛着围巾,快步走向车位上停着的奔驰,他把行李放到后备箱,才快步走到副驾驶的位置,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黑色的奔驰随即启动,离开了车位。 他目送奔驰离开,黑车拐了个弯,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茫然地抬起手机,最新一条消息是大风持续降温,希望市民多注意保暖。 隔去寒风,屋内的温度渐渐升上来了,他却又打了个哆嗦。 深冬到了,天气在一次又一次的降温中彻底冷了下来,连寒风都愈发不给面子,一日凛冽一日。 冻得他头脑发蒙,脸颊刺痛,手脚冰凉,一动不能动。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新年快乐,这个真的是最后一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