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1 1、第一章 ... 公元2008年,有人说是千年奇寒的一年,可凌以亦等了很久很久都未曾有一丝丝的寒气吹在她的身上,直到那天,她早晨出门的时候,关窗,突然一股寒气把她额前的发丝吹乱了,顺带那寒气还渗透到她心里,所以她不自觉地抖了抖,心不安了一秒,而后拿钥匙,一脚将门带上。屋内寒气将黄历书的页脚吹了起来,上面写着冬月初三,农历庚寅木年,十月小,初三日,诸事不宜,忌出行,凌以亦走到大街上,打了无数个喷嚏,她是真的悔,悔得肠子都青了,谁让她不信天气预报来着,昨天的天气预报说的是“今天很冷,明天更冷,后天非常冷”昨日艳阳高照,她丝毫没感受到寒气,哪知就像狼来了的故事,终于还是把狼招来了。 B城是有名的雾城,凌以亦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抽着烟,雨下得有些小,她不习惯带伞,总觉得那东西麻烦,总归原因还是因为她总爱掉,掉到最后,她实在有些想去做批发伞的生意,谁叫做人民警察那么穷呢? “小亦,上班了啊?” “嗯,张阿姨好。” “对了,上次给你介绍那个对象怎么样?人家给我打听了你好多次,你都不理别人啊?” 上次?那个罗圈腿还没有她高的男人?叫他将领带系上自己吊死得了,凌以亦微笑着,不吭声,手自觉地背在身后。 “那人在景园花房有一套房子,据说有200平......” “那个张阿姨,我赶时间上班,回聊啊。” “喂喂,小亦,你又抽烟。” 凌以亦小跑了一会儿,回过身,见那臃肿身影终于从视线中模糊的时候才松了口气,可内心那种不安之感却愈发失落起来,她抬头望了望天,嗯,什么都看不清,除了雨丝。 正在思索人生重大问题之际,电话突然响了,她看了看,犹豫了下,没接,继续响,凌以亦想了想,逃避总不是办法,“小亦,你先别挂电话。” 还是那样熟悉的声音,那个人的一切突然显得历历在目起来,“有事吗?”凌以亦淡淡地说到,那样的声线平淡而温和,对于电话那边的人,只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而凌以亦,从来对外人都那样客套礼貌还有温柔,她只会对身边的人粗暴,电话那头的任思凡而今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个路人罢了。 “小亦”电话那头的任思凡犹豫了许久,才喊了一声,“今晚下班之后有空吗?” “不好意思,没空” “小亦”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你,还好吗?” 凌以亦不自然地抖了两抖,不安的那部分和这天一样像被谁捅露了般,她翻出手机,2008年了,拜托,她和任思凡分手已经三年了,手机屏幕上却是另一个女人的面孔,她收起手机,过了这么些时日,她居然还问她过得好不好,凌以亦嘴角向上扬了扬,“很好,谢谢关心,不好意思,我赶时间上班”随后挂上电话,将手中烟弹了出去,脑海里一个人的影子晃来晃去,却不是刚才那任思凡的面容,她没在意,许久没想起那女人,不过是刚看手机的时候望了一眼罢了,却哪知,那天,将是凌以亦改变了一生的一天,她应该去问问她的四妹,从星相来说,那天不是凶日吗? 来到局里的时候,风将文书的帽子都吹歪了,凌以亦将他的帽子正了正,随后就和兄弟们闲聊起来,近日B城也不知是收了什么风,诸事都停了下来,是一种不正常的风平浪静,几个人看着报纸,凌以亦一边喝着奶茶一边看报纸,娱乐八卦一点新意都没有,大小恋炒了又炒,也不怕糊了,忽然一阵熟悉的清香扑鼻而来,这样的熟悉来得太过迅猛,以至于凌以亦的眼睛一直盯着报纸那个丰胸广告而忘了拔腿就跑,香飘飘奶茶只吸到吸管就不再往嘴里送,这样带着柏木的清香,曾让她多么的神魂颠倒,似乎连文生他们的嘈杂声都听不清了,只过滤出那个女人的声音,“杨警司”“司徒医生,你没事吧?”“还好,没什么事” 没事才怪了,没事跑警察局来做什么? “小亦” “小亦!!!”身后杨警司冲凌以亦喊到。 “亦姐,头儿喊你”文生撞了撞她的肩膀。 “咳,咳......”吸到吸管里的奶茶杯撞进气腔,凌以亦极其狼狈地喷了出来,转身的时候,看到那个女人,她穿风衣,高帮靴,双手插在外套兜里,这是因为长期穿白大褂的缘故吧,一双眼睛像清水似的,没有任何的杂质,她几乎都是素颜,却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凌以亦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和司徒钥再重逢,更没想过再见面时,自己是这身狼狈的样子,文生给她递过纸巾,她胡乱地擦了下,只听杨警司向两人介绍,“司徒医生,这是我们局里最年轻最有为的女警凌以亦,年纪轻轻就已破了很多大案子,是我们警队里不可多得的人才,虽为女人,但身体技能比我们许多男警员还过硬,呵呵,不好意思,这好像有些自卖自夸的意思。” 司徒钥笑了笑,她身体技能确实挺好的,如果不好的话,第一次也不会让她占了上风,她望着她那狼狈的样子,不厚道地笑了。 “小亦,这是我们市著名的神经外科医生司徒钥,光顾着寒暄,小亦,你帮司徒小姐录下口供,她是来报案的。” 凌以亦装着没听见,拿着手里的奶茶侧过身就往一旁闪,却被杨警司上前亲自吩咐,她只好沉默着点了点头。却见那女人双手环胸地抱在身前,语气淡淡地说了四个字:“好久不见” 凌以亦不甘示弱,也回了四个字“不如不见” 司徒钥耸了耸肩:“你还是这么小气” “彼此彼此” 两个女人似多年未见的仇人,一个不屑一顾,一个置若罔闻。 “亦姐,司徒医生收到一堆血污物” “什么时候收到的?” “大概晚上10点左右” “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吗?” “不清楚” “指纹报告什么时候能出来?” “亦姐,那边报告出来了,说那个纸盒上除了司徒医生的指纹,其他的都没有了。” “还真是处心积虑呢”凌以亦望了望那女人。 “送这盒东西的是什么人送来的?”凌以亦一直期待自己询问的口气会同一般的案件一样淡定自若,可就连她自己都分明感到那嗓音中带有一些颤抖。 “你感冒了。”司徒钥抬起那双眼眸朝她笑了笑。 凌以亦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我没感冒,只是嗓子有些不舒服罢了。” “你真的感冒了,而且你还有些低烧,估计在37.6—37.9之间。” “司徒小姐,你是来干嘛的” “报案” “这里是哪里?” “警察局” “是医院么?” “不是” “好吧,那我们继续,谁送到你手里的,这盒东西” “我们院里的护士。” “文生,把那护士叫来问话。”凌以亦抚了抚额。 “你是不是有些头晕?一些低烧的人都是这样的,而且你刚肯定淋过雨。” “.......”凌以亦捏紧手中的纸杯,那是给司徒钥倒的水,越捏越紧,越捏越紧,最后水从手中满溢出来。 “亦姐.......”文生担忧地喊道,亦姐和这司徒医生有什么过节么? “你先出去”凌以亦把文生赶出去之后,将门关上,帘子关上,将头顶上的摄像头关上,一脚踩在凳子上,司徒钥双手抱在胸前,淡定地看着这一切,这个女人就是这样,轻而易举就可以点燃她的怒火,然后心平气和的,淡定自若的,艳若桃花的,媚眼如丝的看着她,过去那两年都是,虽然最近这一年没怎么见到,但不可否认的是,凌以亦,心底,最深,最深那块地方,嗯,想见她,当然这个念头,她没对任何一个人说过,她生病一般都不会去司徒钥所在的三医院,偶尔杂志报道上会有她的消息,她常常斜眯着一只眼,将那女人的信息过滤掉,却不让人看她的手机。 “凌以亦,你还好吗?” 这是凌以亦今天第二次听到这句话,第一次是前前女友,第二次是前女友,很不幸,再听到司徒钥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莫名地疼了一下。 门被推开,凌以亦慌忙将脚从凳子上放了下来,杨警司满眼疑惑,走到她面前,轻声嘀咕:“你怎么把摄像头都关了,这是不符合规矩的,怎么样,口供录完了吗?” “嗯,差不多了。”凌以亦说到。 杨警司朝司徒钥谄媚到:“司徒小姐,保护你们是我们的职责,为你安全起见,我们会安排人员72小时保护你,直到抓到真凶为止,小亦,是我们局里最年轻有为的警察,这次的任务就教给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木有封面,还不能开新文,暂时先这样,后面找人做,应大家要求,提前开坑 2 2、第二章 ... 凌以亦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刚从椅子上放下来的脚又抬了上去,她望着司徒钥,发现那女人的双手插在衣服兜里,面部有某一个部位在严重的抽筋,凌以亦转过身朝向杨警司,“头儿,我还有其他的案子,可不可以派其他同事去?” “其他的先放一放吧,司徒小姐,我开车送你?”杨警司无不狗腿地恭维着。 “不用了,有她在,我相信我会很安全的。”司徒钥指了指在一旁怒火攻心的凌以亦,其实凌以亦知道,司徒钥的潜台词应该是她最不安全。 “那?” 凌以亦再也忍受不了杨警司的马屁,因为那马屁一直在拍司徒钥的马腿上,拉过司徒钥就出了警局。 雨下得愈发地密,细细的似丝一般,外面风大雨大,就差将人吹在空气中飘了,司徒钥缩紧了双肩,斜望着那一只又白又嫩又细的手还依然抓住她的手臂,凌以亦觉察后不自然地将手插进了裤兜里,“你现在要去哪儿?” “当然是回家。”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难怪今天会下雨”凌以亦斜了斜眼望着她,一辆出租车从漩涡里碾过,一汪汪的水花,凌以亦招了招手,两人飞快地躲进了后座,的士司机头也不回地问了句,“上哪儿?” “梅雨堂”凌以亦脱口而出,司徒钥刚支起的身子在听到这三个字之后又缩了回去,她还是如此清楚地记得自己所住的地方,凌以亦愣了半响,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这么快说出口,完全不经大脑,不就是告诉司徒钥她一直未曾忘记过她吗?她所居住的小区名字,她喜欢双手插在衣服兜里,所以她买衣服都会买有两个兜的,一起逛街的时候她得从她兜里把她的手攥出来,岁月真TM不饶人啊,她别过头去,车窗上是一层一层的水雾,那些水雾堆积起来就是那个人的影子,不知道是身后人的倒影,还是她脑海中的印象,窗外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飘忽不定的神情,的士司机放着电台的音乐,“大家好,这里是小水私房歌,今天要和大家分享的是419,那一场华丽丽的盛宴,可是419之后呢?我们还是先听一首北京一夜吧.......” “师傅,能换个台吗?”凌以亦倾了倾身子问到。 师傅特牛逼地没有理凌以亦,那个DJ是他最喜欢的,他每天都候着这个时间,又怎么舍得换台呢? “麻烦你,能换个台吗?”凌以亦从后座穿过保险杠戳了戳的士司机的后背。 “芷萱主持的有什么不好的吗?”的士司机横眉冷对。 司徒钥扯了扯凌以亦的衣角,因为一个节目和人家吵什么呢?这个人的脾气怎么还是这么暴躁?凌以亦甩开她的手,双手环胸地倒回在靠座上,斜眯着双眼,车内暖气十足,暖和和的热气像狗尾巴草似得挠着脸上的肌肤,两人似陌路人般各自躲在自己的角落里,凌以亦只觉着眼皮越来越重,脑海中竟是第一次见到司徒钥的情景,那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夜晚,漫天飞雪下得洋洋洒洒,都说雪夜适合饮酒,那天晚上也确实挺适合饮酒的,算算日子,该是三年前了吧,也是在这样的寒冬腊月,雪从清晨下到傍晚,那天凌以亦请了假,将自己关在家里,坐在窗前,看着雪,那时她刚和任思凡分手,所有的分手理由都相当的冠冕堂皇,我们不合适,其实只是她烦你了,她不爱你了,她对你的一切都不满了,就犹如那夏日蚊帐里的嗡嗡蚊虫,恨不能一掌拍死,凌以亦难过伤心,却不流泪,直到夜色四起的时候她才顿感寂寞难耐,总是在傍晚的时候,人就会显得特别的脆弱,那种从白天转为黑夜的瞬间,无不令人难过的要死,凌以亦就是在那个时候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她打开LES社交网,胡乱点了一个人,劈头盖脸就问人家一句,“今晚我们419好不好?” 那边好半天都没有回复,凌以亦打了一个酒嗝,啤酒的气息都快蔓延到嗓子眼儿了,凌以亦还在继续往嘴里灌,她其实不是想要醉,要醉可以喝白酒洋酒红酒黑酒,甚至各种颜色掺杂在一起喝,凌以亦只是喜欢啤酒那个气息,那种带有平民的江湖气息,和她这个人一样,直到那一瓶啤酒又见底之后,那边居然回复了,简单的一个字:“好” 凌以亦突然不知该如何回答,电脑那头的时间地点清楚明了,凌以亦望着她电脑屏幕,第一次觉得那啤酒是不是把她喝醉了,更醉的是,大雪的夜晚,她竟然真的出门了,两人约定的地点是那女人的家里,可以节约宾馆的钱,凌以亦坐上出租车时不由地想,所以她是真的醉了吗? 见到司徒钥的第一眼的时候,凌以亦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心里的感受,小区的名字叫梅雨堂,那么天寒地冻的夜晚,她活生生被这名字把心都惊凉了,当她见到司徒钥的时候,本就凉的心更是凉了个透彻,那晚的司徒钥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支撑着去开了门,一见到凌以亦身子就软了下来,她慌忙一手扶住她,满屋子都是酒瓶,红的,白的,绿的,“你好,我叫凌以亦”凌以亦将司徒钥的身子正住,然后伸出手问好,司徒钥头稍微往后仰了仰,一肩的长发散的有些凌乱美,窗户大开着,寒风直往里灌,她也不觉着有些冷,凌以亦有些后悔自己太过冲动,奈何做此等事情,其实她毫无经验,人生能有多少个第一次呢?所以她往后撤退了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而后将司徒钥扶在沙发上,关窗,开空调,拿被子,好似这里是她家一样,“你叫什么名字都与我无关,你是阿猫阿狗也好,我都不会记住你,每个人,每个人都是过客”司徒钥喃喃自语,声音又低又模糊,完全听不清在说什么,当时凌以亦唯一记得的只有那好听的声线,“你陪我喝酒” 她那哪是喝酒呢?纯粹是喝液体,杯中红橙黄蓝紫,各色颜色都有。 凌以亦摇了摇头,“抱歉,我没多大的兴趣。” “那这样,瓶口对准谁,谁就喝下这一杯。”司徒钥弓□子,冰凉的地板上有空的啤酒瓶,细致的手腕用力扭动,啤酒瓶陀螺般的旋转,发出嘎嘎的声音,十几圈之后,酒瓶慢慢的停了下来,黑黑的瓶口指着凌以亦,“哈哈,你输了。”司徒钥开心地笑着。 凌以亦望了望那杯不明物体,再看了看司徒钥,司徒钥幽黑的眸子直亮亮地望着她,眼线下有明显的痕迹,像刚哭过,被风吹干的证据,她仰头一饮而尽,这些液体都被冰过,凌以亦清楚地听见似有冰渣轻轻划过食管的声音。 凌以亦总有些紧张,毕竟和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发生身体接触,她心不由地堵得慌,就像B城永远的交通似的,可想起任思凡,她喝下那杯不明物体之后,就连光线都模糊起来,“小姐,你还未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你第一次和别人一夜情吗?”司徒钥一手抬过她的下巴,这张脸,清秀白净,轮廓分明,更有些俊眉星目之感。 “你是第几次?” “你猜”司徒钥尽力抬起头,望着自己的天花板,不让眼中的泪流出来,因为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流泪可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 那天晚上,到最后,凌以亦将一身酒气的司徒钥抬进卧室后自己也累得不堪重负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于是那个美妙的雪夜,那个相约419的雪夜以这样一种惨淡的方式收场,以至于翌日醒来头痛无比的司徒钥望着身边那个陌生人时的尖叫声响彻了云霄。 “早”凌以亦并未搭理她的惊愕诧异,还好现在处于休假期间,可以多睡会儿,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司徒钥只觉着头痛无比,想了半天才忆起这是昨日自己答应要419的那个人,身子,全.裸,还好一人一床被,没有明显的痕迹,她呆坐在自己的床上,却觉得恍若隔世,真的是时光悠悠青春渐老,一不小心就让人神魂颠倒了吗?司徒钥狐疑着,拿过浴袍就进浴室洗漱去了,看时间已是来不及,“不好意思,我要上班了”穿戴整齐后,司徒钥下了逐客令,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为何还睡在她的床上不肯离去。 “嗯,88” “喂” “嗯?还有事吗?”凌以亦从始至终就没睁开眼,好半天,她才从被窝里腾出一只手,从裤兜里摸出证件递给司徒钥,人民警察怎么了?人民警察就能确定不偷人家里的东西了吗?司徒钥已无时间再思量,“你记得帮我锁门”就匆匆前往医院。 只是一路都觉着身上哪里不对劲。 凌以亦睡到太阳晒屁股的时候醒来,眯着眼穿好衣服,洗了个冷水脸,就从司徒钥家里出来了,只一路上,觉得胸闷的厉害,今天这内衣是怎么回事呢?反手弄了弄系扣,发现多扣了几扣,低下头时,蕾丝的,黑色,她从不会穿这样的内衣,此时此刻是怎么到她身上的,凌以亦太惊讶了,以至于地上那个坑都没看见,于是一个女子的惨叫声应运而生,于此同时,B城三医院的神经外科室再次发出了尖叫声,著名神经外科医生司徒钥穿错了别人的内衣。 作者有话要说:天好冷啊,码字好冷啊啊啊啊啊 3 3、第三章 ... 就在司徒钥目瞪口呆的时候,办公室的换衣间被人强行推开,整个三医院能在著名神经外科医生的办公室如此猖獗的当属另一个轰动人物莫属,此人,姓叶,名衍,说了无数次地远走他乡,到现在,半个步伐都没有迈出一步,“哇,这么性感” 司徒钥对她吹胡子瞪眼,直接将凌以亦的内衣换下,套上外套,白大褂,“你能把你那八卦的眼神收起来吗?” “好的,还请司徒医生自己招供吧,你不会和人翻云覆雨之后竟连内衣都穿错吧?”叶衍拉过她的身子,翻了翻脖颈,全身上下都搜刮了个遍,没有任何的痕迹,还真是小心谨慎呢。 “最近你家夫人不在家,你就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吗?”提起郝芷萱,叶衍自动地将狼爪从司徒钥身上松开了,话说司徒钥刚从新加坡转入三医院的时候,叶衍下了好大的主意想将其发展成为JQ对象,奈何完美计划还未开始起草就被郝芷萱扼杀在了懵懂的意识中,于是提起郝芷萱,叶衍双手举着,摊在那儿。 却说那一年,第一次见面就穿错内衣对于司徒钥和凌以亦来说,都不是那人生中最惨痛的耻辱,两人没有联系方式,没有任何的信息,直到翌日深夜,凌以亦又在那社交网上找到司徒钥的ID,说了内衣门一事,那边的头像一直都是灰着的,直到司徒钥上线,接近20条留言信息差点将她的电脑闪黑屏,“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你自己的衣服都不认识吗?” “你怎么能穿错了?现在怎么办?你啥时候把我的内衣还我?” “你知不知道今天我从你家出来的时候脚都崴了,你们小区外的坑为什么不找人填上?” “..........” 望着一条一条蹦跶出来的信息,司徒钥很难和昨晚那稍显紧张害羞的小警察联系在一起。 “我的内衣呢?”司徒钥只回了一句。 “在我身上。” 司徒钥只觉着自己刚含在嘴里的冰激凌开始泛苦。 ........... “凌以亦,下车,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她从梦中惊醒,身旁的司徒钥唤着她,原来不过是一场梦,她竟是在出租车上睡着了,她那样敏锐一个人,竟这样毫无防备的睡着了,却又不是梦,她和司徒钥真的是那样认识的,一场荒诞的流产的419游戏,一场内衣门的交错,她回过头望了望将她唤醒的人,突然想什么都不顾的将她揽进怀里,她有些想念她身上的味道了,以上,皆是臆想,而实际行动是,她不再看司徒钥一眼,推开车门,付了钱,两人施施然进入梅雨堂小区。 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明明以为自己潇洒不羁,淡定自若,她是谁啊,她是六区最年轻的女警探,她聪明睿智,冷酷无情,她凌以亦拿得起,放得下,不就是和司徒钥分过手么?分手谁不会啊?又不是第一次,你在大街上随便抓一个人,你问她分过手没,她要回答你没有,你就抽丫一个大嘴巴子,叫你丫得装B,凌以亦打了无数个喷嚏,那种自恋得无以复加的吹捧,估计局里那群兔崽子在暗地里骂她吧,她紧了紧自己的衣领,跟在司徒钥后面,还专心看了看地上,小区门前那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填上了,哎哟,还真是时过境迁啊,凌以亦不无忧伤地想。 其实司徒钥是个好女人,无论是爱,还是性,爱吧,就不提了,性吧,更不提了,提这,太伤感情,凌以亦胡思乱想着,没过多久,已进了司徒钥的家门,且房门嘭得一声关注,把她的思绪给震了回来。 司徒钥是一个有着稍微洁癖的女人,自从三年前那一次的会晤在她眼前出现的混乱局面之后,凌以亦很少再见到司徒钥的家里还能混乱不堪,这和她凌以亦不一样,她的家啊,算了,不提也罢。 “你之前接到过同类似的恐吓吗?”与其谈那些忧伤的过往还不如谈案子能让凌以亦的心不那么乱。 “你不是说口供已经录完了吗?”司徒钥往厨房里煮茶。 凌以亦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上找寻那个被她摔坏的烟灰缸,居然还在同一个位置,只是那个裂痕太过于触目惊心,关于两人的这几年,用三天三夜的时间来说也说不完,凌以亦将打火机放在手里打着转,硬是将烟瘾给逼了回去,到底是什么人竟用那么恶心的东西来恐吓司徒钥呢?只是为了吓她?还是会有下一步?她最近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司徒钥这个人,为人虽然强势了些,腹黑了些,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山里的茶,你应该会喜欢。”司徒钥坐在她对面,望着那眉头紧缩在一起,嘴唇紧抿着的女人。 “谢谢”两人客套地像刚认识的人。 “这一年,你还好吧?” 凌以亦戳了一口茶,太烫了,她忍着,没吐出来,料想司徒钥这女人就是故意的,她故意来她所在的局里报案,故意让她来保护她,故意煮这样烫的茶,故意问她好不好。 她点了点头,不让那个女人看出一丝的破绽。 “你好像瘦些了。” “瘦了会美些。”凌以亦轻轻瞄了司徒钥一眼,她瘦得更多,下巴愈发得尖,手腕愈发得细,她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凌以亦果断地打断了她,“我们还是谈谈这个案子吧。” 司徒钥叹了口气,没再继续。 有些事过去了就真的一去不回头了吧,有人过了却再也找不回来了,不过是一个转身,却已是百年身,这个冬天太冷了,春天还遥遥无期,她这是犯了哪门子的春心荡漾呢? 尽管凌以亦一门心思想采用转移注意力的方法来避免两人尴尬地同处一室,而这一室甚至还残留着那么多两人曾经在一起的证据在一起。 脚上有东西在舔她,她低下头去,一只乌龟爬呀爬,小白竟是长这么大了,她差点一脚踩上她的壳,手机放在白色茶几上,有短信进来,她屏幕亮了亮,竟是司徒钥的照片,这也太昭然若揭了些,司徒钥的嘴角上扬地愈发的厉害,“凌以亦,这一年,你都还惦记着我?” 凌以亦的视线从小白身上移过来,望见司徒钥盯着她的手机看,她不动声色,“你没发现这是你所有照片里最丑的一张吗?” “这么丑你还天天看,未免也太恶趣味了些。” “我也可以理解为你想和我和好才去我们局里报案”凌以亦将桌上手机放回自己的兜里。 两人的谈论不欢而散,司徒钥放弃和她聊天的计划,抱着本医学书在书房里看了起来。 凌以亦的手机响起来,“亦姐,又有医院报案,市医院,三医院分别又有医生和护士收到同样的血瘀物。”局里文生来的电话。 “司徒钥提到的那个护士带到局里了吗?” “问完话了,是快递公司的人放在医院的咨询处,那个护士看见是司徒医生的快递而后拿过去了,而且,亦姐,郊外发现一具女尸,尸体旁有着同样的血瘀物。” “我马上过来。”凌以亦起身,就要往案发地点去。 “可是杨警司让你保护司徒医生,而且加上三位报案人和死去的那一位,一共已经有四个人同时收到相同的血瘀物,警局已派其他人保护其他两位医生。” “你的意思是,这有可能是连环凶杀案?”凌以亦皱紧了眉头,右手不自觉地用食指和中指敲打着大腿,每当她遇到难办的案子时就会不自觉地做出这样的动作,司徒钥在书房里望着她这一举动,就已明了,放下手中的医学书,“遇上难办的案子了?” 凌以亦放下电话,扭过头看她,不由地有些担心她的安危,“郊外发现一具女尸,而且尸体周围发现一盒血瘀物,和你收到的那盒一样。”凌以亦双手按住司徒钥的肩头,“我要去案发现场” “嗯”此时就连司徒钥也开始疑惑起来,起初不过是以为是谁的恶作剧,她没当回事,只是为了内心一个很自私的想法,才跑到六区去报的案,因为凌以亦在六区,她也不知为什么,这一年了,有许多的机会,可是分手之后两人却似故意般不再见面,不再联络,她去报案,只是想去看看她也好,看看她这一年胖了还是瘦了,她也说不上具体是为了什么,她想和凌以亦复合吗?谈不上,当初说分手的是她,她和凌以亦不适合,两人都强势,没一个人妥协,所以她一点也没关心这恶作剧般的恐吓会和凶杀案有什么关系。 “不能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在不能确定是不是连环凶杀案之前。” 正在踌躇之际,电话又响了,竟是杨警司的,“小亦,马上回警局,还有,别让司徒小姐离开你的视线,你现在带她一起回警局。” 凌以亦望了司徒钥一眼,拉过她的手臂就往外走。 作者有话要说:动力在哪里啊动力在哪里,动力在那霸王的死孩子手里~~~~~ 4 4、第四章 ... 2008年冬月初三日,怔怔不是个好日子,法医还在检验尸体,目前却不能确定死者真正的死因是什么,凌以亦和文生等人临时召开紧急会议。同一天,接到三个相似的报案,还有一个还未来得及就已惨死郊外,据现场法医处获悉,死者死亡的具体时间应该是今晨9点到10点之间的某个时候。 “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凌以亦转头问向文生。 “那个村有一个老太太家喂的一条狗发现尸体后,跑回去告诉老太太,之后报了警。” “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吗?” “三医院骨科医生秦敏娟,28岁,未婚。” “死者没有被拖动的痕迹,死亡现场也就是案发当地”法医裴素婉在一旁补充到。 “三医院的医生一大早怎么会出现在郊外?为什么死者身旁还放在那盒血瘀物,早晨9点——10点左右,凶手和送给司徒钥血瘀物的人是不是一个人呢?其他两位报案者的口供在哪儿?”凌以亦脑中的谜团越来越多,凶手的动机是什么?杀人之后为什么又不把那盒血瘀物拿走,还让它放在案发现场? 案情从半下午一直讨论到傍晚时分,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凌以亦看着各种资料,法医报告已经出来了,死者身上没有太多的伤痕,属于窒息死亡,可脖颈处却丝毫没有被勒过的痕迹,死前有过性侵犯,凶器是什么呢?同样,那盒血瘀物上面除了死者秦美娟的指纹之外没有其他人的指纹,案情陷入僵局,凌以亦望了望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天都黑了,才想起司徒钥还在警局了,于是从那烟雾缭绕的会议室里出来,司徒钥竟在一个角落里睡着了,睡着了的司徒钥眉头紧锁,不知是否做着不好的梦,她一直睡眠不好,不知这一年有没有改观,想着有些夜里,她总是半夜醒来,满头大汗地紧紧握住凌以亦的手,那一段华丽丽的恋爱时光,真是又痛又快乐,可惜凌以亦现在已无兴致再去怀念那一场曼妙的风花雪月,司徒钥有生命危险,虽然分手的那几个月,她无数次地骂过这该死的女人,可是她又怎么舍得让她受一丁点的伤害呢? 凌以亦脱下外套盖在她的身上,也许此时此刻,警局还是最安全的地方,身上有重物,她有些惊醒,睁开眼,望着面前的人是凌以亦,开口第一句,“我有些饿了。”她朦胧着双眼,脸上愁苦地说道。 凌以亦看了看时间,竟是傍晚7点多了,她看了看司徒钥一眼,脑子里又冒出了那个充满哲学的问题,其实司徒钥是个好女人,不管是爱也好,性也好,都说饱暖思□,可是对于肚子饿的人还这么思的话,只能证明一点,凌以亦不是正常人,她叹了口气,看来人的大脑真是有限的,当她想着案子想得断了头绪之后,大脑竟自动地跳到了她的感情问题上,说凌以亦不正常,还真的是,自从和司徒钥分手之后,凌以亦在身体欲.望这个问题上就再也未曾蠢蠢欲动过,四妹说她是不是受了什么伤害,这么年轻怎么就性冷淡了呢?男人不举也就罢了,女人,你都还未到如狼似虎的年纪就冷了下来,也太亏了些。四妹是四姐妹里唯一一个知道她是拉拉的人,不是说女人之间更容易到达高.潮吗?你怎么和那女人一分手,居然就患上了这样的病?对于四妹西宝的所有问题,凌以亦都保持沉默,这方越沉默,那方越好奇,凌以亦实在没办法,找了一部电影给西宝看,电影的名字叫做,好奇害死猫。 说到四妹,那一二三又是谁呢?其实都是些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长在红旗下,上一辈人响应计划生育那是完成的相当的好,那是高中时义结金兰的姐妹,往事太长了,凌以亦甩了甩头,她也是想着司徒钥,却想起了四妹的话,再看看那个刚睡醒的人,伸了伸身子,那曼妙的身姿一起一伏,凌以亦竟在这个时候想到那身衣物下的身子,在自己身下辗转承欢的样子,啪一声,她自己抽了自己一耳光,她那快一年都性冷的身子难道还春心萌动了不成? “你干嘛?”司徒钥惊讶于她自己抽自己。 “鬼上身,文生,先喊外卖。”她冲会议室里嚷了一句,她还是回去研究案子比较合适。 凌以亦自己泡了一碗康师傅泡面吃,正在那当口,电话又响起,听那铃声却不十分地悦耳,凌以亦只觉着这铃声有些熟悉,却忘了是自己给自己老妈设置的电话铃声,“现在7点25分,凌小姐,你要什么时候回来?” “妈,今天警局有紧急案子,你自己先忙啊,别管我,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凌以亦,你不是答应我今天无论如何都会在7点之前回家的吗?今天可是你的生日,你的朋友和姐妹都在家里等你呢?” “嗷”她转头问向文生,“今天几号” “12月13日” “哦”凌以亦掐了自己一把,“妈,可我现在真的走不了。要不你暂且今天当一下寿星,你替我过好了。” 凌以亦在电话这头都能听见她妈把菜当成她切的声音,“凌以亦,你今天不回来,今后永远也不回来了。”皇太后就是皇太后,她什么时候才能夺权呢?凌以亦放下电话,正在这时,会议室的灯却突然关了,凌以亦反手去摸自己的手枪,门轻轻被推开,一点点星亮照射进来,似烟火般,那烟火中照耀着的脸,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那张脸她太熟悉了,她居然还记得,司徒钥捧着“生日蛋糕”轻声唱着生日快乐歌,身后是警局的同僚们,凌以亦是过阴历生日,没有太多人能记得,除了家人和那几个姐妹,偶尔会有几个有心有肺的前女友会记得,她放在枪上的手松了下来。 “生日蛋糕”做的很别致,一个橘子被剥得很细致,最后剩下的壳,司徒钥不知问谁要了一个蜡烛,放在橘皮的正中,烛光中她的脸微笑着,她想起那两年,每逢生日的时候,都是司徒钥提醒自己,因为她从不将自己的生日当一回事,她喜欢司徒钥家里的那个阳台,阳台上她放了一个藤椅,没事的时候就躺在上面晒太阳,抬眼是她的T恤,她的衬衫,似乎还有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她从身后拿黑丝带蒙上她的眼,牵过她的手,而后她闻到奶油的香气,再然后,司徒钥会将一层一层的奶油涂在她的身上,再然后,一点一点地舔干净,不能再想了,凌以亦,她甩了甩自己的头,看向正一步步朝她走来的女子,她的眉梢她的眼,在视线中渐渐模糊起来,凌以亦拼命张开嘴,做出打哈欠的模样,她只是觉察到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而后猛打喷嚏,生生把那些闲杂情愫刺激出的眼腺给逼了回去。 “谢谢”凌以亦道谢道。 “先许愿吧。” “都老大不小的,还许什么愿,而且你这蛋糕也不能吃。”凌以亦一口气吹灭了蜡烛,文生将灯打开。 “你还记得。”凌以亦好不容易逼出了一句风花雪月的话,好歹今天是人家生日嘛,是更容易感动。 奈何司徒钥一点不接招,“你刚才和你妈通电话的时候知道的。” 凌以亦望着那根蜡烛,在橘皮里孤零零地矗立着,她又自作多情了,她凌以亦又自作多情了,还以为人家连阴历生日都还记得呢?她面颊红霞飞,让那连环凶杀案的凶手杀了她算了。她从司徒钥手中接过那所谓的“生日蛋糕”,如果是真的奶油蛋糕就好了,她可以一记扣在那女人脸上,这橘皮未免也太小了些,还遮不住司徒钥的四分之一脸,好吧,关于自作多情这回事,凌以亦在之前的岁月里撞上的次数太多了,有个名人说得很好,这世上本没有路,走得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见手机那惊魂夺命CALL又要来了,凌以亦将司徒钥交给文生,“再我回来警局之前,不许她离开警局,文生,你好好看着她。” “喂......”她不会就这样把自己扔在警察局吧。 “我一会就回来,如果司徒小姐太过想我的话,出门左拐,有我的表彰奖状,司徒小姐可以睹物思人”凌以亦从她身上取过自己的外套,往自己家里去,她要今晚不回去一趟,估计以后真的不用再回去了。 5 5、第五章 ...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冷了,冷风吹在脸上,像纸片割裂那鲜嫩的肌肤似得,凌以亦将帽子盖在自己头上,拉链一直拉在了鼻子上,只露出两只锐利无比的眼睛,那双眼睛此刻像盯猎物般将焦点聚焦在一个物体上,视线越收越紧,神情越来越诡异,再定睛一看,啊,原来是那个别致的生日蛋糕,凌以亦这个没出息的,在明确了自己和云南著名动物有着相同的体态之后,竟还对这用橘皮做的生日蛋糕念念不忘。 “凌以亦你个没出息的!”一个女声似遥远的天边而来,凌以亦瞅了好久,才发现地铁门口站着一个小不点,那女子声线清越而尖锐,在以往的岁月里,陪伴凌以亦走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十年前,她的声线就如此发散,以至于远在教学二区的教导主任都能听到西宝的告状声:“韩老师,凌以亦又抄我的作业,业...业.....” 回声从教学一区绕道教学二区,然后又绕了回来。 “你怎么来了?”凌以亦闭了闭眼,想那案子想得头痛。 四妹西宝坐在她的身旁,扯了扯她的手,“凌以亦,你红鸾又星动了。” 凌以亦没理她,将西宝一把拉了过来,肩头靠了上去,“你怎么知道的?” “本人南岸街西大仙是也,我有什么不知道的。”西宝得意地说着,其实只是她刚去找凌以亦的时候,看见司徒钥站在一堆奖章前不知在看些什么,瞧她三姐那副模样,不是没出息又是什么。 “以亦,今天你生日呢,开心点”西宝拍了拍她的面颊。 “嗯,我很开心。”凌以亦面无表情地说到。 “这样?这样开心?”西宝将化妆镜推到凌以亦面前,“开心个毛开心。” “高西宝,人民灵魂的工程师,国骂是不易推广的。”凌以亦坐直了身子接过她手中的镜子,镜中的自己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干净的素颜轮廓分明,她清了清嗓音,清朗干脆,眼角眉梢,清秀无比,想她凌以亦,叱咤LES界一只花,怎么就被司徒钥那个女人给甩了呢?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啊。 凌以亦吸了吸鼻子,“西宝,你说的对,我不开心,我很惆怅,看到司徒钥,我真TM惆怅。” 高西宝笑了,笑得千树万树梨花会开般地笑了,戳着凌以亦的鼻梁问到:“人民公仆和人民灵魂工程师有什么一样?” “都是人民的好儿女” “我呸,都不能推崇国骂,文雅社会,懂么?”高西宝睁大了漂亮的眼睛盯着凌以亦看。 回到家,沙发上,地板上,到处坐着人,凌以亦望了望自己家的门牌号,确定没走错之后,才敢将腿迈进去。 “凌以亦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凌妈从厨房里端着一锅排骨莲藕汤出来。 “我更舍不得你,我亲爱的老妈。”凌以亦朝她妈媚笑道,这句是高西宝教她的,果不其然,见凌妈差点将手中的莲藕汤洒了一地,伸手摸了摸凌以亦的额头,有点发烫,“烧糊涂了呢?吃饭吃饭,吃完饭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低烧而已。”司徒钥一定是师从她妈,两人看问题都这么一致,凌以亦没打算呆会儿还要回警局的消息透露给任何人。 席间,大家吃的吃,喝得喝,凌以亦出生在普通家庭,老爹是厨师,做得一手好菜,老妈,嗯,也是厨师,也做得一手好菜,他们家最大的火战场就是厨房,两个老人家一人一锅,横眉冷对,就差千夫指。凌以亦被他们吵得昏沉沉的,以至于忽略了今天的战场到底是什么局势,餐桌上,她爸和她妈分庭抗礼,老大苗漫云,老二何小春,老三凌以亦,老四高西宝,对面和她老爸坐在一起的有四个男人,凌以亦抬头的时候,只认识一个,和她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凌以尔,凌家多出来的私生子,话说那日计划生育响应地厉害,凌以尔却躲过了罚款,每次凌以尔不听话的时候,凌妈妈总会说当日躲在厕所里才将他生下来,凌以尔小的时候嘴很大,一张脸都被整张嘴覆盖了,以至于凌妈妈差点当成怪物给扔掉的,可想而知,在那些阴暗的岁月里,凌以尔过着怎样黑暗而又内流满面的时光。 凌以尔自己夹了一块排骨,用自己的余角瞄了瞄她的老姐,嘴角的笑意很明显,相当的明显,这么多年生活在凌以亦的阴影下,终于有了平反的机会,就看今天凌以亦今天怎么死,他再看了看身边那三个男人,嗯,很好,排骨上全是肉,想起往事,凌以尔就蛋疼,有一次,不知他怎么得罪了他老姐,也不知道她老姐找了个什么借口,找了一张四方小凳给他,说是套上这小凳之后,就能成为巨无霸超人,然后他信了,使劲套上去了,后来凌以亦就跑的不见踪影了,再然后,那有着四个角的四方小凳就套到凌以尔头上取不出来了,不管凌以尔如何取都取不出来了,于是待凌父凌母回到家之后,就看见顶着一张木凳子哇哇大哭的儿子和在一旁吃着冰激凌看着电视笑得前俯后仰的女儿。 凌以尔把排骨咬得叮当响,全然不理会凌以亦桌下踢来的招数,凌以亦一直陷入案子的纠结状态以及与司徒钥的旧情纠缠里,全然忘记了这三个男人,这三个物种一个尖嘴猴腮,一个粉面桃花,一个粗矿原始,这几只外来人种是从何处来的? 凌以亦总算有些清醒,今天还真是被司徒钥晃花了她的桃花眼,她一路回来都在想西宝说的话,真的是红鸾星动吗? “凌警官,生日快乐。”那个粉面桃花的男人向她举杯。 “谢谢”她抿了一口红酒,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有自觉向她这个女人介绍一下这屋里多出来的三个男人来自何方吗? “于是这三位先生可以自我介绍吗?”凌以亦终于忍不住地问到。 “哦,看我这都忙糊涂了”凌妈放下碗筷,拉过凌以亦介绍道,“这是你姑姑的单位里的同事的哥哥,这是小春单位里的同事,这是西宝她们学校的老师。” “嗯”凌以亦吸了一口气,姑姑有份,老二何小春有份,就连老四西宝明知道她不喜欢男人,也有份,凌以亦的目光已经将高西宝和何小春杀死了无数次。手机震动在裤兜里响起,是文生的电话,案子有进展了?凌以亦挂了,发了条短信过去,“皇太后在身边,是不是案子有什么情况?” “第二个人死了。” 凌以亦捏着手机的掌心里直冒汗,司徒钥,每死一个人,司徒钥的生命就更危险,凌以亦扔下碗筷,“妈,我出去买点东西。” “又去买什么?” “女人用的。”凌以亦头也不回地说到,出了家门马上给文生打电话,确知司徒钥暂时没危险,还安全地呆在警察局之后,凌以亦一直紧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安排人员紧闭保护她之后,凌以亦才火速赶往案发现场,警局已经派了两位警务人员贴身保护那两位今早来报案的人,没想到这样凶手都能得逞。 法医裴素婉已经到了。 “怎么样?” “和今天早上那位死者的情况一样,两位警卫人员被打晕,死前有被性侵犯的痕迹。”凌以亦闭了闭眼,都是医务人员,凶手和医务人员能有什么过节呢?凌以亦瞥过那死者手下的一抹痕迹,戴上手套后轻轻挪开,竟是四个数字“1328”。1328?这四个数字是什么意思呢? “文生,你看”凌以亦喊到,“秦敏娟死的时候身旁有这个数字没?” 文生挠了挠头,“好像有” “有还是没有?”凌以亦正色道。 “有” “是什么数字?” “我想想”文生拼命回忆秦敏娟案发现场的那四个数字,当时还是被那盒东西给圧住的,最后一个数字好像还不是特别清楚,“267?2676” “2676,1328???”这暗示着什么?“加紧对司徒钥和另一位报案者的保护,下一个对象不知会先是谁?素婉,这个也是窒息而死?而脖颈上却没有勒痕?” “嗯”裴素婉点了点头。 “这四个数字你会想到什么?”凌以亦抬头问文生。 “彩票” “彩票你个头。”凌以亦一脚给他撩了过去。 “素婉,你觉得呢?” “这两个数字应该和两个死者有关。” “你说的是废话。”凌以亦白了她一眼,1328,这个数字怎么这么熟呢?在哪里见过呢?她一定见过的,凌以亦望了那四个数字使劲回忆,1328,脑海里却始终都是司徒钥的身影,医院,办公室,白大褂,1328,1328,凌以亦惊呼出声,1328是司徒钥医师证编号的最后四位,“文生,你马上让局里查下这位死者的医师证编号最后四位数字是不是2676,快,快” “亦姐,你怎么知道她的编号是2676的?”文生真是太佩服凌以亦了。 秦敏娟死后身旁的数字是2676,然后第二个人死了,现在这位身旁的数字是1328,然后? “遭了,司徒钥!下一个目标是司徒钥,马上回警局!” 作者有话要说:我为什么要选择在深冬开新文啊啊啊 我为什么要被某些死孩子催得提前开新文啊啊啊 没有存稿日更多么痛苦啊啊啊啊 好吧,以上,皆是妖叁抽风~鉴定完毕 6 6、第六章 ... 一路上凌以亦心都提在嗓子眼上了,捏紧手机的掌心里湿漉漉的,她按下那11位阿拉伯数字,虽然她删掉了她的所有信息,但那11位手机号码却是想都未曾想过就那样自然而然地拨了出去。 电话一直无人接听,人呢?凌以亦心中闪过一丝不安,没有那么快,终于电话有人接听。 “你上哪儿去了?”凌以亦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她难道不知道她很担心她吗? “你是?”司徒钥在电话那头轻声问到,原来不仅是她凌以亦可以删掉司徒钥的手机号,司徒钥也可以删她的,凌以亦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差点将自己刚买的手机给扔车窗外去。 “亦姐,不能扔,你花5K块买的。” 凌以亦挥起的手又放了下去,好吧,5K块对她这样的小市民来说还是算一笔钱,现在物价涨的那么厉害,也不知道现在这个社会还能怎样活下去,无怪乎作案的人越来越多,没事的时候凌以亦总爱去翻翻那些老人家的传记,想几百年前,甚至几千前,也都经历过乱世,于是心里又稍微平衡了一些。 “南岸街六区警署凌以亦,司徒小姐,你刚做什么去了?”凌以亦拼命压制住自己的怒气,等这宗命案完了,谁还理司徒钥那死女人,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哦,原来是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回家了,你们警局全是烟味,又臭又熏。” “你给我呆在警局别动,我马上回来。” “喂,凌以亦……”司徒钥的声音放软了些,其实她有些害怕,警局里一片神色凝重的样子,看来这个案子是真的很严重了,远比她所想象的情况要严重的多。 “说” “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司徒钥此时此刻只想呆在她身边,她很少会生出这样不安和害怕的情绪,可是呆在那个女人身边,却莫名地生出一丝安全感。 “嗯,很快。”凌以亦的声音柔得快要拧出水来,文生在一旁只打哆嗦,亦姐今天还真是多变啊,看她那个样子,和司徒医生该是好大过节的,莫不是情敌吧?那八卦的种子愈发地膨胀起来。 “亦姐,你和司徒医生很熟啊?” “不熟” “可是看你们那个样子,好像认识好长时间了。” “有这八卦的功夫还不如研究下案子。知道司徒钥她们医师编号的一定是熟人,两位死者生前都有被性侵犯的迹象,难道是医院里的性变态?马上查下两位死者身边的熟人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四位被锁定的对象有两个是市医院,有两个是三院的。马上去这两个医院里的人有没有性犯罪记录。”凌以亦一边吩咐着文生,一边研究着案情。 “司徒钥在警局,凶手会怎么下手呢?” “潜入警局”文生回应道。 “他有那么大胆子?” “将司徒医生骗出警局再动手。”文生继续猜测。 “那个女人有那么笨吗?” “司徒医生应该不会那么笨吧?” “死小子,你敢说她笨。”凌以亦嗔骂道,有时分析案情快严重脱水时同僚们总喜欢这样嘻嘻哈哈来减轻压力,突然凌以亦停了下来,捶在文生身上的手僵硬在那儿。 “怎么了?” “如果凶手是司徒钥身边很熟悉的人,而司徒钥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凶手,对他完全没有防范,秦敏娟一个人不可能独自去到郊外,而凶手如果用同样的手法将司徒钥叫出警局......” 空气越来越凝重,就连文生也紧张了起来,“火速打电话让警局的同僚看着司徒钥。” “是”文生将电话打了过去。 “亦姐,小欣说没在局里看到司徒医生的人。” 凌以亦手中的手机滑落在地上,全身一下就无力起来,隆冬的夜晚,车窗上冰凉地窗花冻得人全身发抖,文生有些担心她,从地上将手机拾起放在她手中,她颤抖着手,可那手机键盘似是被摔坏了般,那11位数字就是按不下去,她又慌又乱,而后将手机抛给文生,“拨号码”说出那11位手机号码之后,对方一直是嘟嘟的声音,听在凌以亦耳朵里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很快,回到警局,凌以亦像疯了般在局里找寻司徒钥的影子,“人呢?司徒钥人呢?谁最后一个看到她?不是说好了不许她出警局的吗?有人来过局里没有?” “没有,司徒医生说她要去卫生间,可是好像一直都没出来,我过了一段时间去看,就没人了。” “你知不知道那个连环凶手下一个目标就是她”凌以亦本就脾气暴躁,此时更是怒火攻心,心中牵挂着司徒钥的安危,脾气更是又臭又硬。 “一定还未走远,就在警局附近。分两队人马,文生跟我,小欣留在警局查出和四位医生联系紧密的人,两位死者的□都有被侵犯的迹象,查询她们过从慎密的男人,目标就锁定在市医院和三医院两个医院里。” 却说司徒钥在警局呆得意兴阑珊,纸杯喝了太多水,刚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就接到电话,“喂?杨医生,有事吗?没有,还好,谢谢关心,警局已经派出警力在调查这件事。二床的病人脑圧又高了?你现在在哪儿?”司徒钥有些担心地问到。 “你在哪儿?” “我还在警局” “正好,我吃过晚饭路过这儿。” “二床病人今天清晨的时候病情都已稳定了。” “嗯,司徒医生,你能出来我再给你详诉吗?” “好”司徒钥匆匆离开警局。 杨立高开着车停在警局的咖啡店门口朝司徒钥招了招手,“杨医生,这么巧。” “司徒医生,不是巧,我专门在这里等你呢?”杨立高媚笑着对司徒钥说到。 司徒钥被他笑得有些毛骨悚然,“二床的病人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我们马上回医院吧。” “二床的病人情况,现在应该在病床上睡得好好的吧,司徒钥,你真美。”杨立高朝司徒钥邪笑道。 司徒钥的手把拉开车门就要逃,却被杨立高猛得拉了回来,手中丝帕捂着她的嘴,没多久,司徒钥就晕了过去,歪着头仰在车上的真皮座椅上。 杨立高开着车扬长而去。 那嘴角的狠意,那一张张似嘲弄他的笑脸,他是人人尊敬的杨医生,他有貌有才有钱,这些女人都该死,他望着昏迷中的司徒钥,真是三院最美的医生了,可却总是对他爱理不理,一副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模样,他倒要看看她如何在他的身下还能冷起来,不知不觉,车已经开到了郊外,12月的时候,夜总是很长,长到周遭的一切都那么宁静,只能听见平静的江山偶尔翻过的声音,江边已经没什么人了,阴暗角落偶尔有情侣躲在一旁搂搂抱抱,杨立高志得意满地在司徒钥面颊上亲了一口,昏迷中的司徒钥逐渐清醒过来,杨立高那张丑恶的嘴脸就呈现在了面前,嘴上被胶布黏住,双手被绑,这个男人早已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可让司徒钥不明白的是,他为何要这样对她,她和他不曾有过任何的过节啊。 司徒钥想说话,可嘴里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你一定很诧异吧,会是我”杨立高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有多迷人吗?要说话?一会儿的,一会你要叫多大声就叫多大声。”杨立高瞧了瞧最后一对情侣也快要离开的样子。杨立高开始一件一件地脱去司徒钥的衣服。 另一边,凌以亦百般焦灼,司徒钥的手机已经关机,小欣已经排查出五位嫌疑人,有三位还在医院上班,只有两位,一个是三医院杨立高,一个是市医院伍俊生,凌以亦开始从那血瘀物下手,送给司徒钥的那盒血瘀物和前面两个死者不同,这上面甚至还有快递的编号,可是查了快递公司,根本就没有这一单货物的运送,是凶手自己随意将一张快递单贴上去的,可是他是叫谁送的呢?凌以亦叫来三医院第一眼见到这盒快递的前台咨询人员,那人称早上的时候上医院挂号的人很多,也是一般的快递人员,没有什么特殊吧,也就没多问。 凌以亦皱了皱眉,根本没有通过快递公司,那是凶手找的人还是凶手自己前往?从医院大厅调出视频录像,上门应诊的病人确实挺多,戴着黄色鸭舌帽,身高180左右瘦削的背影,“将杨立高和伍俊生的背影图调出来。”结果杨立高的背影与那快递男子的背影惊奇地吻合。 “杨立高!!!”凌以亦穿上外套,拿上枪,“这里是市区,也是警局,你们说他有没有胆就在这附近下手?全力搜索下面三个地方,杨立高家,司徒钥的家,还有杨立高的车现在在哪儿?” 半小时候后,杨立高的家里没人,司徒钥的家也没人,而杨立高的车,交警汇报回来的结果是在10分钟前在滨江路上出现过。 江边,司徒钥已经被剥到只有一件衬衫,□就只剩最后一条内裤,她拼命挣扎,杨立高一巴掌扇在她脸上,然后向饿狼一样地扑在她身上,司徒钥用了全部的力气,虽然双脚也被绑,膝盖猛一顶,顶上杨立高的□,只听他哀嚎一声,司徒钥反手将车门打开,一个踉跄,摔了下去,而杨立高捂着□也下了车。 7 7、第七章 ... 那晚的风吹在人身上有些抖,司徒钥只觉着自己全身都如筛糠子似的,由不得自己,她双手双脚被绑住,此时江边空无一人,浩瀚的江面上倒映着整个城市的霓虹灯,整个城市的万家灯火在江面上相映成辉,只可惜如此夜景在此时的两人面前却毫无美感可言,司徒钥上身还剩未被褪掉的衬衫,衬衫的衣角是冰凉的肌肤,如此冰天雪地里司徒钥被冻得嘴唇发指,两手在身后拼命地挣脱着,杨立高越走越近,一手钳住司徒钥的下巴,“贱人。”而后脱去上衣外套,司徒钥坐起身子一步一步往后挪,就在杨立高要扑下来的时候,她转过身子,绑着的双手里有摸索了好久找出的碎石,一个转身,反手将碎石砸向了杨立高的眼睛,哪知此时杨立高早有准备,一把抓住司徒钥的手臂,紧紧地将手中的碎石一粒一粒地扣出来。 “你知道吗?四个女人里,我最喜欢你,本来呢,你应该是最后一个的,毕竟我还是有些舍不得你,可怎知原来你和那女警察很熟啊?而且关系应该很不一般吧?嗯?” “唔~”司徒钥想说话,可奈何嘴已经被封住,杨立高看四周无人撕下司徒钥嘴上的胶布,也不怕她喊,喊破天也不会有人听见。 “你想说什么?杨医生,我并未有什么地方得罪你。”司徒钥质问到。 “没有?司徒医生,看来真是贵人多忘事了。” 司徒钥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他,要说杨立高平时作风正派,和他也没有太多的过节啊。 “你个骚女人,勾引我之后又装出一副清纯的样子。”杨立高越说越凶恶,眼神中流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狠裂,司徒钥拿余角瞅了瞅周围,空荡的江边别说人,连只狗都没有,此时此刻她除了害怕只想着能拖延时间,期望能有人来。 “杨医生,就算你想要我,这么天寒地冻的江边也不是最佳的地点吧”司徒钥打算走拖延战术,捆绑着的双手希冀能从地上摸出什么东西。 “我就说过,你这个女人如此风骚,还装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其实心里想得要死对吧?” 司徒钥忍着心里对他的恶心继续和他周旋着。 另一边凌以亦开着警局的飞车直往滨江路漂移,文生及其他同僚已经被弄得晕头转向,一路上凌以亦眼神直指前方,从未见她开车如此聚精会神过。 杨立高已经没有耐心再与司徒钥周旋,躬身下去趴在司徒钥身上,他早已有所防备,开始像狗似地在司徒钥全身上下嗅着,“你知道我有多迷恋你的气息吗?” 刚想要亲上司徒钥的脖子的时候,司徒钥凑上身子,张嘴咬上了他的耳朵,只听杨立高像被利器刺伤的恶狼般哀嚎着,那声音直刺远在1000米处心急如焚的凌以亦耳朵里,她马上掉转车头,杨立高双手挥打着司徒钥,司徒钥死都不放开嘴,待凌以亦他们到的时候,杨立高已经像被逼急的恶狼,耳朵上全是血,金丝边的眼镜架上都是,司徒钥衣衫褴褛,被冻得瑟瑟发抖,嘴角处也因刚被杨立高殴打而带有血丝,凌以亦见到她这般模样,心似被烛火般烘烤着,闷疼着喘不过气,杨立高拼命推开司徒钥,手中的刀直接划在司徒钥脖子上,“放下枪,放下!!!” 那刀刃已经贴在她细嫩的脖子上,司徒钥的脖子是她最喜欢的地方,这个畜生竟敢拿刀划在她那儿。 “放下枪!!!全部往后退!!!”杨立高大声嚷道。 凌以亦见到那刀刃已经逐渐往下陷,司徒钥的脖子上开始有痕迹,她缓缓将枪放在地上,文生等人也随即都将枪放了下去,此时杨立高需和凌以亦她们调转方向,才能走向自己的车。 “好久不见了,凌警官。” “杨医生,我们什么时候见过吗?” 杨立高仰天大笑,这个女人勾引他之后又不理她,他暗自跟踪她,竟发现她和那个小警官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他用陌生的身份威胁司徒钥,可司徒钥完全不接他的招。 凌以亦和司徒钥眼神交汇着,似在传达着什么心思,眉目间自是只有两人才懂的含义,就在凌以亦和杨立高说着话的时候,他手中的刀刃渐渐放松了些,司徒钥趁其不备,双脚并拢,往上一跳,高跟鞋猛得踩上了杨立高的脚背,杨立高吃痛,惊呼出声,凌以亦率先冲了过去,一脚踢上了杨立高的老二,文生等人惊呼出声,凌以亦一个擒拿反手将他铐住。 “我要请律师,你们凭什么殴打我?”杨立高还在做垂死地挣扎。 凌以亦还不解气,脱下外套将司徒钥的身子包上,“全都给我把身子转过去。”司徒钥下面就剩下小裤裤,凌以亦见她嘴唇都冻得发紫,心疼得要死,“全都背过身去,你也一样,畜生”凌以亦朝杨立高的眼镜一拳头挥过去。 “警官,你不能随便乱打人的,我要请律师。” “你们见到我打人了吗?”凌以亦朝那些同僚问到。 “没有!!!”回答得异口同声,铿锵有力。 凌以亦将自己的裤子脱下,给司徒钥穿上,“文生,把裤子脱掉。” “为什么啊,亦姐。”文生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你想死啊,转回去,因为我冷啊,为什么,把你裤子脱掉给我穿。” “亦姐,人家也冷嘛”文生悲催地说道。 凌以亦给司徒钥穿好裤子之后,自己也将文生的裤子穿在身上,“那个贱人的你先凑合下啊。好了好了,都转过来吧,文生,自己去脱。” 文生凑到杨立高身前,他双手被铐住,连抓住自己的裤子的机会都没,文生一把扯下来,还是阿玛尼的,文生抖了抖裤子上的灰尘,无比嫌弃地说:“先凑合吧。” 凌以亦让文生等人将杨立高押回去,解开司徒钥手上和脚上的绳子,那细白的手腕上已经有了淡淡得勒痕,“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嗯,其实,我的裤子在杨立高车上的。” 凌以亦的手僵在那儿,好吧,她又自作多情了。 “可是你的裤子穿在身上,感觉,很好。”司徒钥咧着嘴朝她笑着,凌以亦僵着的手又僵了下,死文生的裤子穿在身上太透风了。凌以亦指腹挨着她的唇角,司徒钥料不到她突如其来地温柔,不自然地往后缩了缩。 “血丝”凌以亦不自然地放下手,那是这么长时间来两人第一次的接触,像是许久未曾触摸到的心爱之物。 将司徒钥送回医院,右边脸有些肿,还好都是些皮外伤,有些发烧,那么冷的天,不被冻坏才怪了。 “谢谢”司徒钥抬眸向凌以亦说道。 “不用客气,这只是我的职责所在。”凌以亦坐在一旁的桌上,玩着手中的手机。 “那我还是应该作为百姓感谢警察同志。”两个人客套得好像用一毛钱就可以把两人关系撇得一清二楚一样。 “用我送你回去吗?”凌以亦好不容易开了口。 “不用了,你也很累了。”司徒钥摇了摇头。 “那好吧。”凌以亦无比潇洒地从那桌子上跳下来,内心有一种东西叫失落在滋生,像夏日里那一墙的壁虎爬行般,知道被挠得不舒服,可就是不知该从何处将它拔出来,甚至还有那么多人是不愿将它拔掉,不管凌以亦是否承认,她对司徒钥始终还有着情,而且这情埋得太深,一根一根拔起来,又费时又费力,而凌以亦是一个多么怕麻烦的女人,于是索性就让它埋在那里吧,待有朝一日她终于烦了,于是炸掉,殊途同归。 “小亦”司徒钥在她走到门边的时候唤了一声。 “司徒医生还有何吩咐?” “你明天有空吗?如果有空的话晚上我想请你吃饭谢谢你。” “这个,我还不是特别确定,明天确定了再给你说吧。”凌以亦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医院,她一直以为自己装得很靠谱,殊不知一辆车停在路边,她瞅了瞅镜中的自己,利落的短发干净帅气,那嘴角的笑意让整张脸憋得很奇怪,,为了照顾自身形象着想,她索性笑出了声。 西宝的电话在此时打进来,“喂,你还在警局呢?你娘坐在客厅不肯睡觉,让你永远都别回去了。” “你们还没撤呢?还在我家?”凌以亦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就剩我和小春,还有你弟,你老娘,你老爸” “帮我打着预防战,我马上就回来了,你先给我处理着啊,你知道我妈疼你比疼我还多,你应该才是她女儿的。” “凌以亦,你死定了,刚才那句你妈听到了。” 凌以亦现在心里只惦记着明天的约会,“对了西宝,你待会别着急走,帮我想想明天我穿什么。” “嗯,好,不对啊,凌以亦,你什么时候开始注意你自己的着装,你又春心荡漾了?”最后一句是哑着嗓子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平安夜快乐!!!! 8 8、第八章 ... 翌日天公做美,冬日的暖阳在一天一夜淅淅沥沥的小雨中展露了笑颜,这让凌以亦一天的心情都变得好了起来,昨日在高西宝和凌以尔双面夹攻下,再加凌以亦装腔作势的哭诉中,凌妈念在那天是凌以亦的生日而放过了她。 第二天高西宝要上课,凌以亦要上班,更重要的是,晚上要赶赴司徒钥的约会,于是衣柜中的那些沉箱衣物都被翻了出来。 “我穿什么好了?”凌以亦将那一件件的衬衫外套挂在身上,高西宝翻了个身,什么都没说。 “高西宝,你睡够没啊?问你话呢?” “凌以亦,你这辈子没救了,还没开始呢,你就已经输了。”西宝伸出手撩开窗帘,阳光下来,一室的温暖如初。 “小宝,有这么明显吗?”显然凌以亦很挫败。 “小亦,你知道有些东西过去了就过去了,有些人经过了也不要再回头了,你和司徒钥已经分手了,又何必让自己一直纠缠在这份感情里呢?” “我什么时候还纠缠了?”凌以亦依然还死鸭子嘴硬。 高西宝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昨天你见到司徒钥之后,你这两天和之前的一年都似两个人一般,你听过一首歌么?叫每个人都是每个人的过客。” “高西宝,学哲学的女人是可怕的。” “去死吧。”高西宝翻过身又睡了过去,她今天好不容易下午的课,这么早就叫醒她真是烦人。 高西宝是个怪人,严格地说是一个很怪的直人,是的,高西宝是直人,可是她却对百合有着无以言说的痴迷,或者说痴狂更合适一些,甚至萌发时间之早,持续时间之长,凌以亦是在初中的时候知道了自己的性向,但她一直隐藏的很好,也没有主动去喜欢过谁,可却在进入四卫高中的第一年,她就被高西宝窥破了,她不知道高西宝是从什么地方知晓的,只是那个晚上,下了晚自习后,凌以亦被明天要教的数学作业纠得头痛,由于地盘未踩熟,还不敢像后来堂而皇之地去抄高西宝的作业,不知不觉中,教室里就只剩下高西宝和凌以亦两个人,高西宝收拾完东西后神秘兮兮地跑到凌以亦面前,“凌以亦,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嗯?”一般成绩好的学生会问成绩坏的学生什么问题呢?凌以亦百思不得其解。 “你是LES吧” 凌以亦惊恐地望着她,骂了句“神经病”然后就仓皇而逃了,那晚凌以亦双眼一直盯着天花板上的那只飞蛾看了一晚,她一直隐藏了那么久的秘密怎么会有人知道呢?她不喜欢班上的女生,为人也很低调,高西宝会不会告诉老师和同学知道呢?那时凌以亦还和高西宝不熟。 直到第二天去上课,凌以亦还依然是战战兢兢的,她努力不让自己忽视高西宝的身影,那天早上上数学课的时候凌以亦拿的是物理课本,于是被罚站在教室门外,奇怪的是,过了没多久,高西宝也不知犯了什么错,和凌以亦站到一起,凌以亦往一旁挪,她又挤过来一点。 “我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的。”高西宝轻声说到。 凌以亦抬起头来,望向高西宝的眼睛,那么干净那么清澈,学习好的孩子应该是不会说谎的,于是凌以亦点了点头,相信了她,凌以亦随后说了句:“你不会喜欢我吧?” 高西宝发出了惨绝人寰的笑声,更惨绝人寰的是,此笑声听在数学老师耳朵里,听在全班同学的耳里,大家像被点了笑穴般哄堂大笑下来,于是高西宝和凌以亦被罚去操场跑5000米,于是那5000米的距离跑下来之后,凌以亦和高西宝就成了最好的朋友。却当天晚上,回到寝室之后,高西宝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测试题让凌以亦做,原来不过都是高西宝的猜测罢了,那时,凌以亦就觉得,学习成绩好的孩子并不一定都是好孩子,高西宝这么腹黑的人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从此凌以亦就在这条被腹黑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直到遇到司徒钥之后,上升到了普通人无法超越的高度。 说到司徒钥,则继续说今天晚上的约会,凌以亦在被高西宝一番声色凛冽的批判之后,还是随意搭了一件卫衣,牛仔裤,帆布鞋,那天就连杨警司表扬她破案有功等难得的溢美之词都没听进去,直到夕阳缓缓西下,司徒钥的电话都还没来,文生不只一次跑过来问她:“亦姐,你的手机是有多好看?还是在等什么人的电话呢?” “不八卦你会死啊?”没接到约会的人脾气很暴躁。 文生缩了缩脖子,夕阳越来越薄的时候,司徒钥打来电话,“晚上7点,西岭餐厅,我已经订好了。” “哦”凌以亦挂了电话才反应过来,她什么时候就告知司徒钥她有空来着?还真是旧情人,就连她的脾性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凌以亦瞥了瞥嘴,已经无暇再去纠缠气势上的谁是谁非,吃顿饭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想完,吹着口哨出了警局。 文生在背后摇了摇头,女人心啊,真是海底针,善变得让人可怕。 凌以亦到西岭餐厅的时候才六点半,她在想时间是不是早了点,可惜她并没有逛街的习惯,以往也只是陪司徒钥罢了,于是只好径直去了,还怕司徒钥会不会以为她太着急了呢?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小姐,请问您几位?” “司徒小姐预定了。” “里边请,司徒小姐还未到,小姐请稍等。” 西岭餐厅有着典型的云南风味,壁灯上的装饰,桌布上的图腾,凌以亦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她有些紧张,有人说分手之后还能做朋友有两种可能,一是其中一人对另一人还未放下,另一则是两人从未爱过,凌以亦的几任前任女友里,其实很少有继续能再做朋友的,所以关于分手后再相见,她一点经验都没有,而对司徒钥,如果再叙旧情,就成了吃回头草了,凌以亦自己还是觉得自己是一头好马,可好马是不吃回头草的,还在医院做手术的司徒医生打了一个喷嚏,她应该不知道有人在她背后说她是回头草。 凌以亦等着无聊,开始给高西宝发短信:“西宝,吃回头草的是不是就不是好马了?” “你是那马还是那草?”西宝的短信很快回过来。 “小宝,我们这么多年我也不瞒你了,你说,我要是对司徒钥那女人又动情了怎么办?” “你什么时候停止过对她发情?” “.......” 不要这么一针见血好不好,虽然,在分手的这一年里,凌以亦已经觉得自己是不是患上一种并不能见光的病,此病的学名叫性冷淡,但是偶尔在身体那个周期的时候,半夜的梦中偶尔会梦到司徒钥,嗯,是赤.身裸.体的司徒钥,好吧,这个秘密高西宝那个女人是怎么知道的呢?她怎么可以洞察到这一切呢?凌以亦使劲回忆着,最近是不是太忙了,又被高西宝让她做了什么测试吗?好像并没有啊。 “高西宝,请注意你的措辞,人民灵魂的工程师怎么可以乱用词,你还是教语文的。” “凌以亦,你不要老用人民灵魂的工程师来说事,难道人民灵魂的工程师就不做吗?就应该剥夺她们的性福吗?难道就应该像那些人一样和谐到底么?” “高西宝啊,高西宝,你就是教师队伍的败类啊败类。” “........” “........” 两人隔空在短信上都骂起架来,高西宝手指实在发累了,“你的旧情人还没到呢?” 凌以亦这才看了看时间,已经是7点一刻了,司徒钥还没到,她约的人,她迟到了,凌以亦有些皱眉,想着她开车过来,兴许是有些堵吧,于是暂时原谅了她,首都人民都堵,B城人民有什么资格抱怨堵呢? 时针一刻不停地转动着,快到8点的时候,凌以亦实在有些坐不住了,给司徒钥打了一个电话,关机!!!居然是关机!!! 她冲着手机吹胡子瞪眼,啪一声将手机扣在桌上,“服务员,点餐。”她实在是很饿了。 “这位小姐,可是司徒小姐还没来。” “她没来,就不可以点餐吗?” “不是那个意思,这是菜单。” “不好意思,刚做完一个手术,让你久等了,我马上到。”8点一刻的时候,司徒钥的电话终于打来了。 “没关系,我已经快吃完了。”说完凌以亦扣了电话,她总是这样,有没有时间观念啊,有手术可以约到8点半或者9点,她的时间就不是时间了,凌以亦切着那牛排,咬牙切齿。 就在她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司徒钥一脸薄汗地出现她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快乐!!! 9 9、第九章 ... “你要走了吗?”司徒钥喘着气问到,“我出了手术室就马不停蹄赶过来了。”说得言辞恳切,由不得凌以亦不信。 服务员朝这边走来,司徒钥随意点了牛排和红酒,凌以亦脸朝窗外,一脸就能瞥见那人在生闷气。 “喂,你怎么还这么小气啊?我都道歉了。”司徒钥将外套脱下搭在座椅上,里面只着一件一字领蝙蝠衫T恤,因赶得有些急,出了一身的汗。 “你小心感冒了。”凌以亦脱口而出。 许多时候的言语不经意间就透露了太多的本性,就像西宝所说的,也许在两人的关系里,还未开始,凌以亦就已经输了,可是这段感情,这个人不管她埋得多深,多不愿意承认,她始终未曾忘记过她,就像最初分手时那般痛苦一样,西宝安慰她说谁没失恋过啊,失恋还能失出花来,这个世界两条腿的优质男人不多,花枝招展的女人到处都是,改革愈加的开放,喜欢女人的女人也愈发得多了起来,凌以亦半信半疑地相信了高西宝最为一个百合痴迷者的狂人诳语,却只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那个人的名字深深刺痛了她,她装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偶尔西宝还会问她,她总是笑了笑,说都是成年人了,早就已经云淡风轻了,她装出她已经不在乎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以她的姿色,在LES圈里,一抓一大把,可是对于凌以亦这样执拗的人来说啊,遇上司徒钥,就成了千年纠缠万年坑啊,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服务员撤下去之后,席间就剩司徒钥和凌以亦两个人,气氛突然安静下来,有种莫名的情愫在两人之间蔓延,凌以亦不自在地拿起桌上的红酒一饮而尽,她酒量好,怎么喝都不会醉,却不知为何,今日的红酒有些微醺,一般喝到这样的状态,她就知道情况不妙,所以她努力将头望向窗外,怕一不小心就对司徒钥说出一些不合适宜的话来,一不小心这个词太玄幻了,一不小心就白头偕老,一不小心就天涯海角,形同陌路,凌以亦从未想过有一天还能和司徒钥重逢相识,因为从分手那一天开始,她就对自己说过,再也不会见这个女人,分手那天晚上,她请高西宝那个女人去唱歌,可是从头到尾,她都只窝在角落里喝酒,而高西宝,从开始到最后,反反复复只唱了一首歌,凌以亦只记得一句歌词,叫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你吃饱了吗?”司徒钥打破了沉默。 “嗯” “小亦......” “嗯” “你除了说嗯就不会说别的了?”司徒钥有些气急。 “没有啊,你自己说一半又不说。”其实凌以亦很紧张,她那么欲言又止是想表达什么呢?是要给她表白吗?那太好了,凌警官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今天这顿饭一是感谢你昨天的救命之恩,二是......” “我已经说过了,不用谢,我是警察,那是我的职责。”凌以亦第一次发现司徒钥那么磨叽,分手的时候也没见她那么犹豫过。 “二是我表妹下周就从警校毕业了,听说是分到你们区,到时你能帮我照看她一下吗?” “就是这事儿?”凌以亦紧绷的神经一下松懈下来,整个人陷入真皮沙发里。 “嗯,你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司徒钥啜了一口红酒。 “没,没事儿”凌以亦从兜里摸出一只烟,远处的服务员见势就要走过来,这里可是禁烟区,凌以亦拿起的火机又放了回去,白色的中南海在手中打了个转又晃了回去。 “你还是抽那么多烟” “干司徒医生何干呢?” “我......”司徒钥被她抢白得没话说,只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凌以亦拿过自己的外套,起身,离席,路过司徒钥身旁的时候,还分明闻到她身上的柏木香味,司徒钥正要起身拦她,侧过身的时候,凌以亦走势太猛,司徒钥起身让她猝不及防,她快速站在凌以亦身前,凌以亦没刹住车,一张脸贴了上去,微凉的唇碰上司徒钥的唇,上面还有着刚饮过的红酒香气,远处的服务员看得目瞪口呆,嘴都张成了O型,两人的身子贴在了一起,唇瓣还粘着,这可是公共场合,司徒钥的薄脸顿时红了又红,那薄脆的耳根子都快烧透了,凌以亦也未曾想过局势会发生的这么突然,司徒钥一双手抵在她腰间,柔软的胸脯抵在胸前,她的大脑出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直到司徒钥红着脸推开她,她还傻愣在那儿。 司徒钥望了望四周,还好这个时候餐厅已经没有什么人了,除了远处的服务员还紧盯着她两看,也没什么人知晓,她没好气地推了凌以亦胸前一把。 “干嘛”凌以亦此时才回过神来,她又不是故意的。 “你看不见我已经站起来了,还直直地冲过来。” “我怎么知道你那么快蹭上来,谁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凌以亦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在桌面上胡乱敲打着,司徒钥的嘴还是那么好吃。 “凌以亦,你要亲我,你就明说,还说我打什么主意。”这个人有没有一点道理可讲啊。 “谁要亲你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亲你了?” “两只眼睛都看见你想亲我了。” “那司徒医生的眼睛肯定不是人类的眼睛。” “凌以亦,你骂谁呢?”司徒钥凑到凌以亦身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 服务员忙上前来,这两个衣着气质又优雅又帅气的女人怎么吵着吵着就要打起来的样子。 “司徒钥,就凭你的力气,你觉得你能赢我?”凌以亦将她的手腕拧下来,稍微一用力,司徒钥就吃痛,就她那个样子,第一次在床上滚床单的时候,她还好意思说她自己是攻。 司徒钥哎哟一声,手腕被凌以亦擒住,痛得她眼泪花直冒,一把甩开凌以亦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司徒小姐,你们还没买单呢?” “后面那位小姐买”司徒钥头也不回地走了。 凌以亦有些肉痛,这顿不是说她请的吗?她掏出钱包,付了钱,追了出去,她都没用力,她哭什么啊。 “喂?”冲出西岭餐厅的时候,司徒钥已经往停车库去了。 凌以亦上前拉住她的手,“我弄痛你了吗?”她小心地问到。 司徒钥将手腕递在她眼前,有着淡淡的痕迹,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力气大,委屈地将手缩回来,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 凌以亦拉开副驾驶的门,也跟着坐了上去,“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也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了,你还是这么不经碰。” 司徒钥瞪了她一眼,见她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我要回家。” “我也要回,难道你不打算送我回去吗?”凌以亦说得理所当然。 司徒钥又看了她一眼,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脸皮厚的,而后转移视线,启动引擎,掉转车头,开出了停车库。 司徒钥眼中还有星星点点的泪光,凌以亦有些内疚地瞄了她一眼,她神色冷漠地回瞪了她一眼,她装作没看见,缩着脖子闭起眼装睡。 车内温暖的暖气让凌以亦也觉得此时此刻的良辰美景适合说点甜言蜜语,于是她开口问道:“司徒钥,其实,你是不是又看上我了?” 司徒钥一个急刹,凌以亦身子不稳,头撞上车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前额上冒出一个包,她碰了碰,痛得要命。 “就算我刚才一不小心弄痛你,你也用不着这样报复我吧?” “凌以亦,是你还舍不得我吧” 凌以亦没敢再去摸自己额头上的包,今晚那杯喝酒喝得她着实有些醉,而刚才那一不小心的亲吻把她迷得神魂颠倒的,于是她无厘头地说了句,“司徒,我们都不小了,要不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凌以亦,我今年才28岁,你是觉得我老得没人要了呢?”司徒钥侧过身,双手环胸得看着她。 “你个别扭受” “你才是受” “实践早已证明了一切,我不会和你逞口舌之争”在床事这件事上,凌以亦早已是志得意满,想当初,第一次419因为司徒钥的醉酒而不欢而散,既内衣乌龙之后,两人到底是又怎么纠缠在一起的呢?此事后面在叙,眼下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办。 “那今晚咱们就试试。”司徒钥重新将车往自己家的方向开去。 “试就试。” “你今晚不用回家了。”司徒钥重新申明了一次。 “啊?那试什么?” “床弟之事” “嗷”凌以亦一不小心,另外一边又撞了一个包。 10 10、第十章 ... 到达司徒钥住所的时候,这是分手后凌以亦第二次到司徒钥的家,司徒钥在落地窗前整理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书籍,她那细碎的发丝在晚风中飞扬着,虽然那晚风有些冷,但凌以亦还是觉得这个画面很美,身后整个城市的霓虹灯将她清雅的面容衬得更加的魅惑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司徒钥朝她回眸一笑,那瞬间的秒杀,凌以亦内心在咆哮,这纯粹就是□裸的勾引,挺住,哪有什么胜利可言,挺住就是一切!!! 凌以亦瞥头,表示不接受司徒钥的勾引。 “其实小亦,这一年,你有没有想过我?”司徒钥将落地窗前的书收起,抱在胸前,踱步到凌以亦跟前问道。 都说了,凌以亦自从遇到高西宝之后,就在被腹黑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直到碰到司徒钥之后,更是到了前无古人后也不会有来者的地步,没人能超越,面对她如此直白的质问,凌以亦干咳了两声,司徒钥体贴地给她递来水杯,就连那水杯也是她以前用过的,一时间,凌以亦有片刻地感动,司徒钥也一直没有忘记她吧,一定是的。 “其实,其实,我一直没有忘掉你。”凌以亦脸有些红,她不习惯这样□裸的表白,她觉得两人已经过了那种一束花一盒巧克力就感天动地的年龄,所以说完那艰难的表白之后,她就开始喝水,直到杯中水一滴不剩之后,司徒钥的视线还是没从她身上移往其他地方。 “我,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凌以亦心虚地问到。 “小亦,你脸红的时候真好看。”司徒钥捏了捏她的脸,凌以亦的脸更红了,司徒钥,司徒钥,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你不是故意勾引我的?凌以亦不好意思地侧过脸,自己倒了一杯水,继续喝。 “既然你没有忘记我,你为什么这一年都不来找我?”司徒钥从冰箱里拿了些酒出来,又是红酒,白酒,啤酒,两个酒杯,“你喝哪种?” “你明天不用上班吗?” “不用” “哦。”凌以亦从一进司徒钥家里就没自然过,高西宝教过她,从气势上,气势上一定要先胜过司徒钥,奈何凌以亦孺子不可教,和司徒钥相比,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那今晚赌什么?” “随便” 随便这个词不要乱用好不好。 起初还是玩着转酒瓶的游戏,瓶口对准谁,谁就输,可是这次的赌注下得未免也太大了些,竟是输一次,脱一件身上的东西,凌以亦稀里糊涂就答应了,玩了接近一个小时,她身上就剩一件衬衫和牛仔裤的时候,司徒钥就连外套都还穿戴着整整齐齐,却说两人输赢其实不相上下,凌以亦脱掉的东西有外套,手表,裤带,袜子,而司徒钥那边呢?耳环,手链,项链,腰带,丝袜,算来,司徒钥还多输了一次,可人家现在怎么还穿戴着整整齐齐呢?凌以亦再一次上了司徒钥的当,那女人不怀好意地笑着,“你再输就快脱光了,小亦。” “谁输还不一定呢。”于是那一次凌以亦坐庄,瓶口对准司徒钥,然后扭动手腕,啤酒瓶开始在光亮的地板上旋转起来,速度渐缓,凌以亦紧张得盯着那瓶口,在最后关头,对准了自己,她泄气地坐回在沙发里,“于是,你是先脱上面还是下面呢?” “司徒,你家暖气能开足一些么?”凌以亦问到,早知道她今天身上就多带些东西了,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先脱裤子好了,“你能别盯着我看吗?你看着我,怎么脱?” 司徒钥转过头去,闷笑出声。 还好今天穿的衬衫够长,可以有效地遮住关键部位,今天她穿着黑色小裤裤,司徒钥瞅了瞅她的腿,还是那么美,凌以亦腿很长很细,没有多余的赘肉,“真性感” 凌以亦就当没听见,脱裤子不说,还得喝酒。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再脱掉上衣,就不能再脱了,于是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再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一次都没输,她长舒了一口气,司徒钥的外套以及其他滥竽充数的玩意儿都被输了下来,就只剩下一件耦合色的薄衫和长裤。 气氛愈发紧张起来,两人剑拔弩张,司徒钥又输了两次,而凌以亦只输了一次,两人都只剩最后的内衣内裤,空气显得燥热起来,桌上的酒所剩无几,司徒虽说和凌以亦旗鼓相当,但她实际是输了,因为她身上的衣物太多,才可以撑到现在,而拼酒力,她明显不敌凌以亦,她穿蕾丝内衣,那内衣边缘上的凸起,凌以亦使劲暗示自己别看,别看,却料司徒却一直盯着她的胸看,“你这一年还是没有什么变化。”意思当然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小了,第一次见面就穿错内衣,司徒穿着凌以亦的内衣就觉得胸闷得厉害,而凌以亦着司徒的内衣,却总觉着没穿似的,空着厉害。 “看什么看,你都看过两年了,还有什么新鲜吗?”凌以亦没好气地呛到。 司徒钥耸了耸肩,暗示凌以亦继续。这次轮到凌以亦坐庄,为公平起见,瓶口和两人都成90度方向,只见凌以亦右手指腹扭动瓶口,啤酒瓶和地板发出嘎嘎的摩擦声,两人都没说话,空气中沉默着能听见彼此呼吸的声音,此时谁输了,脱哪儿都不是,瓶子缓缓地停留下来,惯性指使着还在旋转,大概就剩最后一圈了,凌以亦只觉着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眼见着那瓶口就要在司徒钥面前停下来,就在那最最关键的时候,那瓶口又往右移了些,再移了一些,继续移,它移,凌以亦也移,待瓶口对准凌以亦刚坐的方向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凌以亦已经移到了司徒钥身上。 “你输了”司徒淡定自若地说到。 怎么会是她?为什么要先是她呢?愿赌服输啊,没有办法,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这个冰的天雪的地里,她怎么能输给司徒钥这个女人呢?而且还是脱衣服,凌以亦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失败过,虽然以前读书不行,可是做警察是她这一生的理想,她在警察局里屡立奇功,见过无数的场面,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挫败过,她抚额,还是没用,司徒钥见她冥思苦想,也不催她,“小亦,是要我帮你脱吗?” “不用”她甩了甩头,壮士断腕般,双手反手解掉内衣的纽扣,一手护在胸前,脱掉带子,继续捂住,司徒钥眼睛一眨不眨得盯着她的胸前看。 “司徒钥,你什么时候如此□了?”凌以亦脸上红了又红。 “这是□吗?这是欣赏,摆在我面前的我能不欣赏吗?”奈何凌以亦拼死也把胸前的花蕊给捂住,两只手一手捂一边。 “你的酒”司徒指了指她面前的酒杯。 她已经腾不出一只手去端酒杯了。司徒见她为难,将酒杯端起,凑到她的唇边,红色液体一点一点地往下灌,凌以亦头有些晕,司徒也好不到哪里去。 “还赌吗?”司徒问到。 “当然” “可是下一局你再输,你两只手就不够用了,挡上还是挡下?”司徒钥坏笑道。 “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我输”可是凌以亦心里还是掂量了一下,就此打住吗?可是这就意味着今晚她是输给司徒钥了,继续赌,下一局司徒输了就该她脱了。 “确定?” “确定”凌以亦如荆轲跨过易水河般一去不回头。 司徒钥坐庄,游戏规则照旧,司徒轻轻扭动瓶口,啤酒瓶快速旋转着,就在瓶口快要对准司徒钥的时候,嘭地一声,啤酒瓶裂开了,或许是摩擦次数太多了,又或许是天寒地冻将啤酒瓶冻裂了,总之就在那瓶口就要对准司徒钥的关键时刻,裂了,就这样裂了,司徒钥意味深长地朝凌以亦笑了笑,天要亡我吗?凌以亦悲催地想着,太不公平了。 于是,游戏就这样结束,凌以亦十分怨念地望着司徒钥,她的胸,她都没有看到,她还被司徒看了那么久,而且还是自己心甘情愿脱掉的。 司徒钥缓缓地爬上凌以亦的身子,媚眼如丝地望着她。 “你要干嘛?”凌以亦死命护住自己的胸。 “不是说好了要试试吗?你总说我是受,要不是你力气大,我怎么会在第一次床上的时候就丢掉了攻的地位。” “这事我们容后再议,可是,司徒钥,我们已经分手了,这样不太好吧。” 司徒钥看了凌以亦几分钟,面色冷清地从她身上爬下来,头也不回地去了浴室。 11 11、第十一章 ... 司徒钥一直在浴室里呆了很久,氤氲的水汽喷在自己的身体上,她轻轻揉搓着,她喝得有些多了,头有些犯疼,脑子里那清晰的画面却交错在一起,她一直都在问自己,如果爱一个人,会舍得一年都不去找她吗?她一边肯定回答一边否定回答,问到最后,她只会骂自己,她还记得分手后的第二个月,她去凌以亦的住所找她,那天破天荒的,她家的门没有关,司徒钥还觉着奇怪,凌以亦那样小心谨慎的一个人,怎会连自家房门都不关上呢?她轻轻推开,却见沙发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个女人,凌以亦在下,上面那个女人她看不清楚,只记得后背上那触目惊心的纹身,那女人在凌以亦胸前撕扯着,司徒钥甩了甩头,她就没想过这么狗血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更没想到凌以亦在分手之后的第二个月就找上了其他女人,那晚她清晰地记得路边摊上热气疼疼的米酒汤圆,还记得米酒汤圆旁边两个小情侣互相将手放在对方的衣兜里,说着这个冬日令人暖心的情话,司徒钥只知道去年的冬天那个夜晚着实有些冷,有些凉,风吹过的时候,直往她眼圈里灌,干涩得她难受,暗骂了一句自讨苦吃,就在夜风中一个人走了回去,她还记得自己走过两条街,冷风像铅一般地灌进了她腿里,她不难过,只觉着难受,分手两个字是她对凌以亦提出来的,她还有什么资格难过呢? 门外有关门声,司徒钥从回忆中惊醒过来,出浴室一看,凌以亦已经走了,有些人,过去了,是真的回不来了吧,司徒钥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愣了许久。 凌以亦从司徒钥家里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穿戴整齐了,她喝太多,有些上头,冷风一吹,胃里翻江倒海地朝上涌,她哇得一声吐了出来,望着一地的污秽物,还好没有什么人看见,要不还真是太丢脸的事。她随手招了一辆计程车,报了自己家的地址,上车就歪倒在了座椅上,她头痛欲裂,却又怕情难自已,一不小心就和司徒钥滚了床单,这样不好,很不好,没有感情的性和动物有什么分别呢?她现在还不能确定司徒钥是否对她有感情,一点也不确定,于是经过严密的逻辑思维推理,凌以亦逃了,逃出了司徒钥的家,逃出了那个有着太多记忆的地方。 回到家的时候,一脚踢上了一双鞋,凌以亦虽然喝多了,但是本能的敏锐度还是有的,她从后腰摸出枪,环视了一周,屋子里没有被翻过的痕迹,那些乱七八糟的杂物都是凌以亦自己制造出来的,她回头再看了看那两双鞋,一双女士,一双男士,男士那双不认识,另一双却有些熟悉,她在哪里见过的? 高西宝!!! 凌以亦一脚踹开自己的房门,床上一男一女裹在一起,那陌生男子受精般猛然放开高西宝,“你不说你今晚不回来吗?” 凌以亦见床上床下乱七八糟扔弃在一旁的衣服,那男人□的身子贴着她的被单,她的枪还未放下。 “SIR,小心,小心枪走火。”那陌生男人双手举起来,拉到一半的裤子又滑了下去。 “滚” 那陌生男子仓皇而逃。 凌以亦收好枪,对着高西宝鬼哭狼嚎了三声,换床单,换被套,所有的都换掉。 “别气嘛,你知道我学校的宿舍是单人床,而且会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的。”高西宝垂首而立,做可怜状。 “你们学校有你这样的老师真是一种悲哀”凌以亦吐过之后,神志清醒了许多,一边换床单,一边骂道。 “可是今年年度最佳教师已经评选出来了,姓高,名西宝。” “真是瞎了那些评委的狗眼”凌以亦突然停下了手中的事,为什么高西宝滚了床单还要她买单,还要她自己亲自去换?她扔下手中的东西,拉过凳子,指使着,“你今晚不把床单给我洗了你就别想睡觉。” “我回我学校睡可不可以?床单明天洗可不可以?”高西宝干咳了一声。 “你认为呢?” “马上,马上换”高西宝瞅了瞅凌以亦,那人的脸色开始转白,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了,按照以往,虽然她知道带男人回凌以亦的家是死穴,不能碰,但这次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往也没见她如此黑过脸,难道真是天煞孤星?可是她明年命带桃花啊?难道对于一个26岁还单身的老女人来说,这不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吗? 坐在板凳上的凌以亦发泄了一通之后,一言不发地摊在椅子上。 作为一个在情场驰骋多年,不管是BG,还是BL,还是GL都算资深的言情小天后高西宝,高IQ,高EQ的优秀教育工作者来看,凌以亦今晚一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满身的酒气,衣衫略有不整,神色凝重。 “我去洗澡去了,洗完之后我要躺我床上。”凌以亦站起身的时候,脚法还有些不稳。 “YES SIR” 在高西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将凌以亦的房间收拾得一干二净,顺带将客厅也收拾了,可是凌以亦还是没有从浴室里出来,她敲了敲浴室的门,“凌以亦”没动静。 “凌以亦”还是没,这个人不会死在里面了吧?言情小说看多了的人就是想象丰富。 她找出钥匙开了浴室的门,一地的水,高西宝倒吸了一口凉气,凌以亦躺在冰凉的地板上, 拖鞋枕在头下,双手抱在胸前,缩成了一团,“小亦,小亦,你怎么了?” 莲蓬头的水喷在她身上,凌以亦转了转身,有些凉。 她竟然这样睡着了????她不知道冷吗?这么凉的天。高西宝一把将她柃起来。 “死西宝,你吵到我睡觉了 。”凌以亦摊在高西宝身上,还好浴室里的暖气开得够足,可她小腿已经是冰凉透彻了啊,高西宝将她拖出来,甩在床上,用浴巾将她身子擦干,然后用吹风机开始烘烤她的身子,“喂,喂,烫。”凌以亦猛得一下跳起身来。 “你还知道烫吗?你不知道你自己会被冻死在浴室里么?凌以亦,你就一点都不会照顾好自己” “你真像我妈” “见了司徒钥一面你就成了这个鬼样子。” 一提到司徒钥,凌以亦就像被点穴般呆愣了片刻,而后像没事人似的躲过了高西宝那雷达般的目光,将她身子烘暖了些,一张毛毯将她裹得像柬埔寨人般,高西宝重又躺回床上,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小亦啊,人这一辈子啊,不是只有感情的,你还有你的家庭,你的事业,你说过做警察是你最大的梦想,你现在还只是一个很小的警探,在你的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为什么要让司徒钥挡住你前行的道路了呢?” 凌以亦望了她一眼,高西宝的职业病从她踏上教师道路那一刻起,她就不忘发扬作为一名人民教师的光荣传统,将人生教育理论洒遍神州大地。 “说回司徒钥,凌以亦,你不觉得作为你的红颜知己,作为你的闺蜜,我很有必要帮你分析一下这个女人对你的影响力吗?” “不用分析了,高西宝,我们能换个话题吗?比如刚才从我床上离开那男人是谁?” “一夜情的对象罢了,说回司徒钥”高西宝不到黄河心不死,她是教书的,难道会任由别人将话题牵走吗? 凌以亦见实在躲避不过,索性自己也无计可施,才一把将高西宝抱住,头埋在颈窝里。 “小亦,人家不会弯的,你不要打我的主意。”高西宝双手举起来,让凌以亦抱住她。 “你说司徒她到底在想什么?我猜不透,我完全猜不透她到底想干嘛” “猜不透的时候不如直接问清楚嘛,傻孩子” “当初说分手的是她,她又问我这一年来有没有再想她,我说司徒我两都不小了,不如重新在一起,她又反驳我。我甚至看不清她感情线路是如何的走向。” “小亦,你还爱司徒钥对吗?” 凌以亦没回应,可是她自己在心中已经无法否认,她爱过司徒钥,很深的爱过,而且还将继续爱下去,爱这个事情,能受自我控制?能说爱就不爱了?当日司徒钥分手时说得云淡风轻,她也不信司徒钥没爱过她。可是那之后的毫不相关,再不联系,形同陌路,着实让她的心透心凉了些。 “什么是爱呢?”凌以亦枕着双手,望着窗外满天的星辰。 “这个问题太哲学了,其实很简单,爱一个人就是要和她在一起做有爱的事情对不对?你爱司徒钥,那你再把她追回来不就好了?好不?为了赔偿我今天带了一个男人回来弄脏你的床单,我会帮你设计三十六招追司徒大计,免费的,不收钱。”高西宝说得眉飞色舞,抑扬顿挫,激情昂扬。 12 12、第十二章 ... 高西宝是典型的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她说理论像教书似的滔滔不绝,绵长而又啰嗦,可自从上一个男人从她身上略过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爬起来过,所以关于她的力拔山兮气盖世理论凌以亦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第二天,她没有联系司徒钥,第三天,第四天都是,她常常望着手机发呆,坐在办公室一坐就是一早上,从种种迹象看来,亦姐都像刚失恋的征兆,文生每次路过她身边的时候都如此猜测到,可是亦姐是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呢? 凌以亦将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她没有去找司徒钥,司徒钥也没再找她 ,每个人都在别人的故事里看着自己的影子,真正分手之后却又破镜重圆的有几多呢?凌以亦一手捧着水杯,一手转着手机,要不要去吃司徒钥那棵回头草呢?关键是司徒钥那棵草还不见得会让她吃。从那天再相逢开始,凌以亦陷入了一场史无前列的回忆中,她本以为那些被她捂得好好的人和事,不去揭开,就永远都不会有人知晓,包括她自己,可是从再见到司徒钥的那一刻起,所有的都颠覆了,那些过往的曾经每天开始在她脑海里缓缓上演,嗔也好,痴也好,只是那两年逐渐清晰起来,她记得那天她拿着司徒钥的内衣觉得很囧,相识之初的时候她甚至没告诉她的名字,之后她在网上确认信息之后才风驰电掣地往两人约定的地方赶。她觉得没有人比她更悲催的了,被任思凡甩掉之后,随便找了个人准备一夜情,却在一个陌生女人的房里睡了一晚上,第二天还能被别人穿错了内衣。 她两约在中央喷泉那儿,凌以亦还记得那天她从司徒钥家回去的时候,在她小区外的坑地上歪了脚踝,晚上七点的时候,她打了个车去中央喷泉找司徒钥换内衣,那年她23岁,司徒钥25岁,当然那个时候是不知道司徒的年龄的,那是她第二次见到司徒,她还是素颜,不施粉黛的样子,看着她一瘸一拐走来的时候,眉头紧皱的模样特别冷酷,然后凌以亦一手踹在裤兜里,一手扬着装着司徒钥内衣的塑料口袋,一不小心,扬高了,和中央喷泉中的喷泉同时朝空中飞去了,还好她身手敏捷,一个飞身,接住了,司徒钥从她手中取过自己的衣服,然后再将她的还给她的时候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什么,凌以亦现在想来,那一眼也包含了太多的深情,当然,最后证明,是凌以亦自作动情了。 只是第二次见到司徒钥的时候,她一身风衣,高跟鞋,双手插在外套的荷包里,身上的柏木香气和头一晚那个烂醉如泥的女人一点都不搭调,凌以亦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个神经搭错了,就在司徒钥转身离去的时候喊住了她,“喂?” 司徒钥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听到身后凌以亦的声音,回过头来。 “那个,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抱歉,我没有告诉陌生人的习惯” “可是我昨天晚上已经告诉你了。”那时才23岁的凌以亦社会经验还尚浅。 “那是你自己主动说的,与我无关。”说完司徒钥飘飘然地走了。 那是2005年的冬天,凌以亦觉得中央喷泉的水怎么就不喷到那个女人的身上呢?拽什么拽呢?于是那天,她不知道即将和她纠缠很多年的女人姓什名谁,年龄神马的都不知道。 回到家的时候,脚踝肿得像个包子似的,她还未从任思凡甩她的阴影里走出来,就遇上一个如此不靠谱的一夜情对象,真的是人倒霉了喝水都塞牙吗? 那天凌以亦休假在家,闲着无聊,无聊地吃泡面,无聊地找那几个姐妹聊天,然后再无聊地打开了那个社交网站,点出了司徒钥的信息:昵称1111,年龄1111,三围1111,凌以亦将自己放倒在座椅上,她以后要再见到那女人她就叫她1111。 —————————————————————————————————— “凌SIR,F9304报道。”一个铿锵有力的女声将凌以亦从梦幻中的回忆中惊醒,她抬头看了看这个打断她思路的家伙,一身戎装在身,倒是有些英气。 “这位是?”凌以亦完全忘记今天有一位新同事要来她们组。 “亦姐,这是今天来的新同事啊,任为远。”文生在一旁帮腔到。 “哦”凌以亦将手机放回兜里,这女的一脸媚相,就不是当警察的好料子,姓什么不好,非要姓任。 凌以亦拿着水杯出了办公室门去接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往后退,然后把任为远从头到脚得看了一遍,又从脚到头的看了一遍。 “你是司徒钥的表妹?” “嗯,凌SIR,你认识我表姐啊。”任为远贴了上来。 何止是认识呢,一点都不像司徒钥长的样子,她往一边缩了下,“怎么想着来凶案组了?放着文职地勤的工作不喜欢啊?” “额,我比较喜欢新鲜刺激的东西” “于是你就来凶案组了?” 任为远吐了吐舌头,不是说她的上司很平易近人吗?很有亲和力吗?她怎么觉得压力那么大呢? “小师妹,我带你去局里逛逛。”文生忙给任为远解围,“亦姐这两天情绪有些不对,你别介意,她平时人挺好的。” “嗯”任为远十分懂事地点了点头,新人嘛,总是应该低调点的,谁会知道是她那好表姐的原因,那么遭她上司恨呢? “亦姐,枫溪庭发生命案” “枫溪庭?B城最有钱的住宅区。”凌以亦皱了皱眉,要到年关了吗?最近那些活跃分子都开始活动起来了? 凌以亦带着文生任为远等凶案组六个人赶往凶案现场,任为远先听到枫溪庭三个字的时候也只是楞了下,没想离凶案现场越来越近,她掌心里的汗越来越多,凌以亦发现她的异常,轻声问到:“不是吧,第一次出警,就吓成这样?” “不是”任为远摇了摇头,警车在枫溪庭小区外紧急刹车,众人从车上下来,高级住宅区总是人烟稀少的地方,任为远加紧脚步,走在前头,拨开人群,就看见埋头哭泣的舅妈,“舅妈......” “小远”宁碧青抬头望了望一路奔波来的侄女。 “舅妈?”凌以亦走了过来,看来这个任为远还真是富二代啊。 “这位是?”宁碧青疑惑着望着凌以亦和身后那群人。 “舅妈,这是我们的头儿,凌以亦。” “他们来做什么?”宁碧青很明显陷入悲痛中,还未清楚警察来她家介入什么事。 “我们接到报案,说枫溪庭发生命案,没想到却是我们家,舅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命案?谁报的案?你舅舅是自杀。”宁碧青不舍再多说,啜泣道。 凌以亦环顾了四周,富丽堂皇的家境,就连那案台上的水杯都是翡翠做的,B城的三大富豪之首,凌以亦看了宁碧青一眼,优雅的身姿,曼妙的身材,年过50那肌肤也如蛋白般细嫩,她在财经杂志上见到过,还有她的丈夫司徒响,整个B城的珠宝业都由司徒家掌管着,等等,司徒,凌以亦瞧了瞧身旁今天才来的新同僚,她是司徒钥的表妹,任为远喊宁碧青舅妈,凌以亦只觉着自己的脑子转不过来,司徒钥,司徒钥不会是B城首富司徒响的女儿吧? 凌以亦一把抓过任为远,“司徒钥是司徒响的女儿?是B城首富的女儿?” “头儿,是啊。”任为远不解地看着凌以亦。 “这位警官认识小女?”宁碧青问到。 “XX”凌以亦骂了一句脏话,她竟然从未怀疑过,司徒本是复姓,她就从未怀疑过司徒钥会和珠宝世家司徒响有什么关系,她和一个女人恋爱了两年,竟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也难怪司徒钥要和她分手了,两人竟是如此不搭世界的两个人,凌以亦一气之下踢翻了倒在路边的板凳,神色冷冽地公事公办的模样,只有她知道她左侧肋处隐隐作痛。 “自杀?死者因何要自杀?”司徒响想来也就50多岁的年纪,家产再传三代都用不完。 “可否等我们把后事办了再问?”宁碧青有些不耐烦,“还有,请问下,是谁报案说这是一场凶杀案?竟然劳烦各位警官走一趟。” “是我报的案。”一个清越的女声从门外传来,凌以亦见到一身黑衣的司徒钥,她还是双手插在风衣兜里,高跟鞋的声音一进司徒家的大门,凌以亦明显感觉身旁有许多压抑的气氛齐齐往这边涌了过来,众人起身。 “你报的案?”宁碧青轻声问道。 “妈妈,你真的相信父亲是自杀吗?” 身后是齐齐地脚步声,就见两个公子哥搀扶着白发苍苍的老妇,那老妇老泪纵横,却走到司徒钥身旁,扬手就是一巴掌:“不孝女。” 13 13、第十三章 ... 司徒钥猝不及防,被她奶奶一巴掌挥了过去,她身子不稳,踉跄了几步,她整了整自己的身子,也没多再反驳什么,如果不是因为她父亲连命都没了,她是不会再踏入司徒家门半步的,纵使他们再对不起她,可人都死了,连命都没有之后,有些事就会上升到一个高度,就像你无论有多恨一个人,当他的面容不在,只剩一堆白骨时,也不过是唏嘘一番罢了,何况司徒钥并不恨司徒响。 他正当壮年,身子虽谈不上硬朗,倒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又怎会自杀呢?司徒钥在医院,生老病死见太多了,那些愁眉不展的,痛苦呻吟的,面色苍白,心如死灰的人才会有轻生的年头,更何况,现今这个世道,生不亦,死更难,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去面对死亡,更何况她在上周的财经杂志上才见到他父亲满面红光的样子,按她对司徒响的了解,全司徒家都有自杀的念头,他也不会有的,司徒钥突然觉得这样想自己的父亲也真应了她奶奶骂的不孝女,她只想弄清楚真相,至于这个家,早在二十年前就和她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了。 “小玥,你别胡闹了,你爸尸骨还未寒呢,你把警察叫来做什么?”宁碧清轻声呵斥着司徒钥。 “小明,让他们走,这里不欢迎他们。”那老太太转过身去,一袭黑色的唐装穿在身上,满脸的凌冽之气,看不清一点的和睦祥和,凌以亦实在是不怎么待见司徒家的人,更往狠一点说,凌以亦仇富,相当仇。 “抱歉,司徒老太太,我们接到报案,就得履行职责,素婉,你去验尸。” “谁敢???”司徒老太太拐杖一记重扣地敲击地面,“谁敢去开棺??”在司徒家看来,死者开棺是大不敬,凌以亦揉了揉鼻子,真头痛,“对不起,我们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素婉。” 司徒明走向前来,拦住凌以亦,“这位警官,我不知道你和我妹妹是什么关系,还是她如何拾掇你来搅乱我们司徒家,只是请你看在死者为大的份上,先让我们把后事办完了好吗?”司徒明是司徒钥的大哥,司徒家一共四个孩子,老大司徒明,儒雅斯文,一副金丝眼镜,文字彬彬的模样,可凌以亦一看,就是一个狠角色,老二,司徒决,帅气逼人,深沉内敛,司徒一家都是生得一副好模样,从凌以亦见到司徒钥的第一眼就知道,一见钟情,更多的,其实也不过是为了那张色相罢了。而司徒钥不过是排行第三,第四个孩子,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夭折了,也难怪珠宝首富司徒家,就只知大儿子司徒明,二儿子司徒决,一个管外,一个管内,是其父司徒响的好帮手,两个儿子都如此能干,会不会为财而杀人?弑父夺权?这豪门恩怨也太激烈了些,可是这宗命案真的是谋杀案吗?凌以亦右手拍打着自己的大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她抬头望向司徒钥的地方,那脸上赫然的指印触目惊心,让她不忍多看,这个死老太太也真是下得了手,气氛剑拔弩张,按照凌以亦那暴躁脾气,很想从腰间一把将枪拔出来的,任为远忙上前打着圆场,凌以亦趁机将司徒钥拉向一边。 两人再相见,又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凌以亦心中波涛汹涌,这打击对她实在太大了,她从未想过曾经的女友司徒钥原来是那么有钱人家的女儿,“是你报的案?你那么确定你爸的死另有原因?”现在这个场合还是谈工作比较合适,凌以亦望向她粉嫩脸上的伤痕,颈子上被那变态杨立高划过的地方还贴着纱布,只不过被她细心的用高领毛衣遮挡过去了,她侧过身的时候,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她手指冰凉,嘴唇发紫,想是已经在门外站了很长的时间,才等到这个时候进来的吧,虽然凌以亦不明白司徒钥和她的家庭到底有着怎样的恩怨情仇,就看司徒老太太对她的态度以及两位哥哥,甚至包括那些下人的一言一行,从司徒钥一进门,她都能闻到那一丝异样的气息,兴许连司徒响死,他们家的人甚至都不愿司徒钥上前看一眼吧,很不幸的,被凌以亦猜中了,整个司徒响的后事司徒家的人拒绝司徒钥前往,凌以亦还未来得及继续问司徒钥,手机在此时尖锐地响起,竟是杨警司的,凌以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凌以亦,你在做什么?你跑到司徒家闹什么啊闹”就连电话这边的文生都听到了杨警司在电话那头暴跳如雷的喊叫声,凌以亦将电话拿远了些,过了些许时候才回道,“杨警司,我怀疑司徒响的死没那么简单.......” “你快把人带回来,别浪费警力,司徒家是什么人你知道吗?就连上面的头都和他们有关,你还想继续在警界混下去,就给我回来。” 凌以亦紧紧捏着手机,反手捶向后面的墙,“收队”紧咬着牙关。 “可是亦姐......” “你没听到命令吗?上面的意思,收队。” 司徒钥诧异地看着她,就连她也不可信任呢?本就绵软的身子更加地软弱无力,她有些累,疲惫地靠在墙上,凌以亦带着文生等人头也不回地走了,仿佛这天地间就剩她一人,父亲的法事开始张罗起来,人死了,这些也不过是做给活人看得,人群嘈杂中,司徒钥似乎听到一丝怪异的嘘声,大门外一个邪歪着的脑袋探了过来,朝她招了招手,她不是已经回去了吗?司徒钥缓缓地朝门外移去,凌以亦和法医裴素婉蹲在地上等着她。 “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我可以不要我的前途,可是文生他们还靠这份工作养家糊口呢”凌以亦将司徒钥拉过一旁,“你别那么感动的样子好不好,我不是为了你,我也只是想查出真相而已。” 司徒钥直着身子,却只觉着眼里有东西在滚,她瞥了瞥头,而后回眸的时候感激地望着裴素婉和凌以亦,她了解凌以亦,就是一副死鸭子嘴硬的心态,从不服输,也不服软。司徒钥将她们俩带入司徒家的后花园里,此时所有人都聚集在前厅。 “现在我们权且将这定义为凶杀案,凶手的动机是什么?仇杀?情杀?还是你那两位哥哥谋财害命?”凌以亦望了望司徒钥,又看了看裴素婉。 “你别看着我,现在没解剖到尸体,我什么也没办法回答你。”裴素婉一脸严肃地回到。 “你爸有仇人吗?”凌以亦问司徒钥。 “不清楚,商场上怎么也会有一些利益纠葛的。” “那你爸有情人没有?” “不清楚” 凌以亦耸了耸肩,十问九不知。想来也是,她似乎很少提及过她的家人,不对,是从来没有提及过,凌以亦回头凝望着司徒钥,才发现情急之下,她双手按着司徒的肩头,三人蹲下去之后,她的右手还搭在司徒钥的右肩上,司徒欲起身,她脚蹲着有些麻,实在想不明白,旁边就有石凳,为什么凌以亦非要将她们三拉扯着蹲在后花园里,裴素婉也觉着有些不雅。 “喂,你们俩坚持一下吧,被他们家的保安发现,我们连接近尸体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是说?” “必须要先知道死因,兴许真的是自杀也说不定,话说你妈怎么肯定你爸是自杀呢?难道凶手是她?”凌以亦充分发挥着自己作为破案高手的想象力。 司徒钥差点没抽死她,自己的亲生母亲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她以为这是演的哪一出狗血又苦情的悲剧? 司徒钥摇了摇头,她母亲生性懦弱,况且对她父亲总是唯命是从,生活起居无微不至,怎会是她,她宁愿相信是自己的两个哥哥,如果真的是为财的话,不管是哪一种结局,都令人难过,司徒钥皱着眉头。 “那你觉得是你大哥的可能性多一些,还是你二哥的可能性多一些?按照你们这样的家族看来,子承父业,父亲死了之后,所有的家业都会由司徒明全权掌管?他等不到你父亲自然死亡,于是起了杀念?又或者是你二哥?让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司徒明身上,然后司徒决再坐收渔翁之利?”凌以亦平静而又略带调侃的分析让司徒钥有些抓狂,怎么说他们都是她的亲人,虽然他们这么多年再也没有这样认为过。 “还有其他的论断吗?” “有,商业仇家,还有就是刚才所说的是不是为情被杀,可惜现在这些线索你都提供不了。法事不会做个通宵吧?到时司徒你负责引开你的家人,我带素婉去验尸。”凌以亦分配到。 “司徒?司徒......”几声微弱的叫喊声。 “什么声音,谁在喊你”凌以亦抬头望了望,竟是闻名B城的两个女人,她们怎么会知道司徒钥躲在这里。 “琅熙,如锦,你们也来了。”司徒钥轻声招呼到。 凌以亦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却见其中一个女人牵着另外一个女人弓着身子穿过葡萄架。B城地产界的两朵奇葩啊,傅氏总裁傅琅熙,顾家二小姐顾如锦施施然地朝她们走来。 14 14、第十四章 ... 却见那顾二小姐倾身将司徒钥扶起来,“琅熙说兴许在后花园能找到你,果不其然,你们躲在这儿做什么?这位?”顾如锦瞥了瞥凌以亦和裴素婉,凌以亦倒是有些熟悉的,前几年时不时地听司徒说过。 “你们躲在这儿想挨到大家都放松警惕才去验尸吗?”傅琅熙静静挽着顾如锦的手,亲昵地问到。 司徒钥默然地点了点头。 凌以亦望着这地产界的两朵奇葩,想着前不久轰动一时的地产豪门绑架案,荣世杰荣世昌两兄弟试图将地产傅家和顾家一网打尽,一个铁怔怔的男子竟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两个女人,刹车被做了手脚,傅琅熙和顾如锦两人摔下山崖,所幸顾如锦命大,而后的名门联姻在LES界早已是作为传奇传入了每个人的心里,凌以亦一早就知道这个故事,更是知道这两个名女人,一个为情痴,一个为情狂,那份孤勇着实让人感动,凌以亦和司徒钥在一起的时候偶尔总会提到,那时司徒总是笑得淡淡的,却原来她们早已相识,也难怪,都属富豪之家,是旧识也不奇怪,想来B城的首富里由当日的地产三巨头,荣家早已毁在那两个贱男人手里,到如今,司徒家倒成了B城首富,而顾家在顾陌轩和顾如锦两兄妹的手里自也是地位愈发地牢固起来。 “节哀.....”傅琅熙轻轻拍了拍司徒钥的肩头,两人相识在司徒家的私人聚会上,那是司徒响五十大寿的宴会上,很难得的,司徒响那次居然遣人让司徒钥回来,家人自是没有好脸色,司徒钥早已习惯,给父亲祝寿行礼之后就默默地坐在角落里喝酒,待饮完一杯之后叫侍应生的时候,身旁一个女人将酒递过给她,她抬头,那女子朝她淡然一笑,纤白手指上赫然的钻戒,浅浅忽忽的笑容荡漾在杯中酒里,司徒接过,报以一笑。 “没想到著名的脑外科医生竟是司徒家的小姐。”傅琅熙轻碰她的酒杯。 “许多人都不曾想到,我只是姓司徒罢了,什么身份其实并不重要。”司徒钥落寞地说着,不知为什么,从傅琅熙见到司徒钥第一眼起,她眉间发梢偶尔的忧愁像极了其妹郝芷萱落寞时的模样,自然而然,心生了亲近之意,所以这之后,她将郝芷萱介绍给她认识,是人都知道郝芷萱这个人,色心四起,一见到司徒钥如此如水蜿蜒的曼妙身躯,那纤柔下额实在惹人心怜,免不了调戏一番,哪知司徒竟是和叶衍在同一家医院,某一天和叶衍对质,才发现两口子同时调戏了同一人,当下郝芷萱一脚揣到叶衍肚子上,叶衍也不示弱,一脚踢上了郝芷萱的屁股,两人扭打成一团,倒是一旁的司徒钥觉得这两人委实有趣得紧,从此革命友谊联系得颇深,郝芷萱和叶衍一闹别扭,两人就开始勾当司徒钥,司徒只好求救傅琅熙,琅熙一发话,芷萱就不敢再得瑟了,于是这么些年,身旁总有些朋友似比亲情更让司徒钥觉得弥足珍贵,只是心底深处隐藏的那个人,此时却近在咫尺。 “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傅琅熙拥了拥司徒钥稍显凉意的身子,“我们先告辞了,等这事过了我们再聚。”说完拉着顾如锦的手就转身离去。 “喂,我们不是要......”顾如锦一步三回头,琅熙握着她的手越紧越捏,她才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料是凌警官在那儿,她俩能帮上忙的地方也少,最近夜夜笙歌,笙得她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老婆,你说你为什么什么时候都这么聪明呢?”顾如锦趁其不备捏了她一把。 “因为你笨而已”琅熙回过头,闷声在顾如锦肩头坏笑到。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后花园里蹲着的三人看得若痴若狂,真是一对璧人啊,却原来,许多时候,我们看着的不过是一个故事,一段传奇,而两人真正经历的,不过是惺惺相惜的感情罢了,傅琅熙和顾如锦如是,司徒钥和凌以亦亦如是,裴素婉闲得无聊,摸出手机开始玩着数独游戏,这样的境况,这让人有些惆怅。 三人各怀心事,时针缓缓行走着,南方特有的湿冷潮气让人不紧蹙眉,偶尔的星星雨点倾泻下来,凌以亦膝盖开始酸着疼,夜风有些凉了,入夜越来越深,前厅的嘈杂声逐渐小了些,挨到凌晨的时候,三人开始行动。 司徒钥落落大方地回到前厅侦查情况,果然已到午夜,除了管家老李和厨娘陈妈外,司徒老太太等人都已回房歇息,宁碧青和二儿子司徒决还在一旁忙活着,前厅正中是司徒响的遗像,还有黑木的棺材,夜风越来越凉,墙上的壁画吹着歪歪斜斜,老李上去挪动了些,见到司徒钥,轻声唤了声,“三小姐。” “嗯” 没多久,司徒决也已起身,宁碧青守在那儿垂泪,“妈” “钥儿”宁碧青哽咽着望着自己的女儿,将白纱瞥在肩头,麻绳系在腰间,“怎么说,你都是司徒家的女儿,给你爸叩个头吧。” 司徒玥闻言听话地跪了下去,望着她父亲的容颜,一时湿了眼眶,“别再闹其他的事出来了,这是你爸自杀前写的,怎么会是凶杀案呢?你这孩子......”说完宁碧青蓦然垂泪,说完将那遗书拿给司徒钥看,确实是司徒响的笔迹,“妈,你先去歇会儿,这里由我守灵,反正这么晚了,他们也不会知道的。” “你一晚上没吃东西吧,陈妈你随我一起去厨房给小姐弄些吃的。” “李管家,你也先歇会儿吧。”司徒钥待宁碧青和陈妈走后吩咐道。 “可是小姐,你一个人会不会害怕?” “他是我爸,有什么好怕的。” 只走了其他人,没多久,两个身影徐徐地从屏风后转出来,司徒钥将手中的遗书递给凌以亦,难道真的是她直觉错了?三人缓缓将那棺材抬起来,司徒响双眼紧闭,裴素婉呆愣了一会儿。 “你还愣着干嘛啊?一会儿人回来了,我们就没办法了。” “初步看来,死者身上没有瘀伤,死前也没有和人打斗的痕迹,死亡时间应该是今天早晨七点左右。” “一切和你妈说的都一样”凌以亦望了司徒钥一眼,“而且连遗书都写好了,司徒明继承你们家的家业,遗产分为四位,你奶奶一份,你妈一份,你大哥五份,你二哥三份,你爸还真是不认你这个女儿了,甚至连你的名字都不提。”凌以亦看着有些心痛,被家人如此抛弃的司徒钥是承载了多少的压力。 黑暗中,司徒钥气息轻细,她从不在乎司徒家的家业,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可是她总是觉得事有蹊跷,可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在这里验尸真的很诡异。”裴素婉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忙活着。 而后静静的,没有多余的声音,只有远处的脚步声和厨房里偶尔碰到的锅盆声,只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裴素婉握刀的手缓缓地解剖着。 “有人要来了,你还需要多久?素婉”凌以亦紧张地望着屏风后越来越清晰的人影,“十分钟”裴素婉张了张口型,额上有细薄的汗,司徒钥轻轻给她擦着,而后向凌以亦使了个眼神,就匆忙往屏风后走去,她必须前往拖延一些时间。 来人正是她妈宁碧青和厨娘陈妈,原来是酒酿汤圆,她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司徒钥谢着接过,宁碧青触到她的手,凉得浸人。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穿点?”宁碧青嗔骂道。 “我去后面守着。”陈妈绕过司徒钥就要往屏风后走去。 “陈妈”司徒钥上前挡住她的去路,“汤圆不够甜,麻烦你再帮我加一些糖。” “三小姐小时候不是最怕甜吗?”陈妈诧异地问到。 “这么多年了,口味有些变了,麻烦你了,陈妈” 陈妈接过酒粮汤圆,回厨房添了些糖,宁碧青望着司徒钥消瘦的面颊,长叹了一口气,都说一入豪门深似海,如果不是二十年前那件事,司徒钥也不会受那么多苦,陈妈一手摇匀了汤圆里的糖,司徒钥与两人寒暄着,其母宁碧青和陈妈都缓缓地朝屏风后的棺木走去,恰在那时,里面发出叮的一声响。 “谁?”陈妈护在宁碧青身前,绕过屏风却只见凌以亦单膝跪在棺木面前。 “凌警官,你不是已经走了吗?”宁碧青诧异地问到。 司徒钥心口一紧,不知素婉到底有没有查出真正的死因,现在人又在哪儿呢?司徒钥四下张望了,都没见到裴素婉的影子,棺木关得严严实实,可这凌晨三点的光景,肃杀的夜风中似有一双狠毒的眼睛再盯着凌以亦,凌以亦只觉如芒在背,却不知这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来自何处,到底是司徒明还是司徒决还是另有他人?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 15 15、第十五章 ... “伯母好,我来司徒小姐还有些事,刚来没看见人呢。”凌以亦拍了拍裤腿上的尘土,向司徒钥使了使眼神,那眼眉轻挑是什么意思,裴素婉呢?司徒钥瞪着眼睛问她。 凌以亦拨了拨额前的刘海,朝棺木看了看,司徒钥差点惊呼出声,裴素婉在棺木里!!!棺木里还躺着她今日尸骨未寒的父亲,宁碧青扭头望向自己的女儿,司徒钥忙将眼神从棺木上收回来,朝她母亲示意,凌以亦确实找她有事,她走到凌以亦身边,拉过她,朝她母亲笑了笑,就将凌以亦拉到了屏风后。 “素婉在棺木里?” “嗯” “你想的什么馊主意,让她呆那里”司徒钥翻了翻眼,轻推了凌以亦一下。 “时间来不及,她还没诊断出来,这次是唯一的机会,所以她索性就跳了进去。”凌以亦揉了揉被司徒钥推的地方,还徒留着她掌心的温度,虽然是冰凉的,“你就不能多穿一点吗?这么冷的夜,看你受凉了怎么看”凌以亦兀自骂着,抓过司徒钥的手放在掌心里搓起来,她做的那样自然,丝毫没有任何的扭捏之态,她的手修长瘦削,微凸的骨节显出她特有的固执,掌心中有常年握枪的茧,倒是少了女人的那份纤细柔和,而显得敦厚,司徒钥有些不自在,手往身后缩了缩,凌以亦毫不自知,只又上前为她哈着气,司徒钥眼眶一热,鼻头一酸,这一年多所受的委屈似都化在这双葇夷里,两人站在大门风口处,凌以亦抬头,望向司徒早已有些绯红的面颊,那阡陌的面容在壁灯下似水光中的倒影,她不敢伸手触碰,怕一不小心,搅碎了那水中的面容,以至于这之后的许多年,凌以亦都还记得那一晚,司徒钥的父亲的法事现场,她突兀地抓住前任女友的手,静静地看着她略带害羞的绯红,凌以亦这才发现自己的突兀,赫然将自己的手缩回来,她做的太自然了,完全忽略了此时两人的身份,那些曾经过往的甜蜜早已成为往事,她只是见她双手冰凉,就拿在自己手中捂,凌以亦不自然地瞥过身子,一手从裤兜里摸出烟,点上,“为什么一定要分手?”她的声音淡淡地,这句话她一共问过三次,司徒钥只望着她黯然的背影,想起曾经的过往,心口隐隐作痛。 为什么一定要分手,第一次她问的时候是在司徒钥气极冲口而出说的两个字,她问为什么,司徒钥低头弄着手里的事物,“没有为什么”,她也是气昏了头,双手钳住她的肩头,质问到:“司徒钥,你确定?” “我确定”她抬头迎上她的目光。 她紧紧咬住下唇,肩头上圧在司徒钥的手愈发地用力,钳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咬着牙说好,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三天后她来到她的公寓里收拾东西,走的时候她又问了句,为什么要分手。司徒钥没回答她,从那之后她再也不问了,她不再联系她,亦不再见面,像是从不相识的陌路人,却自欺欺人地将她的照片设置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司徒钥偶尔会出现在杂志的专访里,在人前,甚至在高西宝面前,也是装着早已云淡风轻的样子,却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将那杂志的一角剪下来,细细端详她的模样,她头发又长了些,脸又瘦了些,本来就已高挑的身材显得愈发地消瘦,眼角细心处理过的暗淡阴影都能瞧出她的疲惫,分手前夕两人常常吵架,吵到最后她是真的累了,所以才说出分手两个字,相爱没有理由,不爱也不会有理由,只不过是不爱了,凌以亦只能这样安慰自己,高西宝说最高明的科学家说真正的爱情只会保存7秒,她和司徒钥好歹也有过两年,不管最后是一场如何惨烈不堪的结局,至少在那两年里,她知道有一个人爱她,她也从未那样深爱一个女人,她本以为有这样的过程就够了,可当司徒钥一年之后出现在警局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是错的,一切都TMD地自欺欺人罢了,她还爱着这个女人,看到她被变态医生杨立高划破脖子的时候,她恨不能冲上去将那男人千刀万剐,她分明听到自己心里抽紧的声音,她看到她屋中甚至还留着自己曾经喝过的水杯,她鼓足勇气对她说司徒钥不如我们重新在一起,可是她从来都搞不懂她的态度,甚至从未搞清她这个人,她从不谈自己的家事,她也不问,却原来她是全城首富的女儿,可又为什么全家人那样排挤她,在她身上到底发生过怎样的事?她一概不知,更未想过要查她,她回身望向兀自低着头的司徒钥,恍惚间,会觉得这人熟悉又陌生,可是有些行为,竟是那样出自本能的,掩饰都掩饰不了的下意识。凌以亦不自然地干咳一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两人再缠绵,裴素婉就得闷死在棺木里了。 “你再将你妈和那厨娘调开一会儿,素婉应该差不多了。”凌以亦低着头走到她身前轻声说到,末了还说了句:“我时常感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就在你们这一所屋子里,如果真是一起凶杀案,凶手非常大可能就是司徒家的人,你做好心理准备。” 司徒钥默然地点了点头,凌以亦和她的直觉一样。 难道真的是她二哥?可是那份遗嘱又怎么解释呢? 司徒钥和凌以亦绕过屏风,“今日真是打扰了,奉命行事,还请司徒夫人海涵。”凌以亦躬身抱歉道,“请节哀”凌以亦偷偷瞄了瞄宁碧青的表情,那种深入骨髓的悲痛是演也演不了的,看来司徒响的死确实对她打击很大,现在看来司徒两兄弟为财弑父的可能性最大。 司徒钥随意找好借口调走宁碧青和陈妈,打开棺木的时候,裴素婉一脸的笑颜如花,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躺在棺材里还能躺得那样开心的,两人见她的表情,就知她铁是发现了什么,司徒伸出手将她拉出来,三人鬼魅般从司徒家溜了出来,待宁碧青下楼时才发现人已不在,这个女儿,总是有太重的心事,却从不肯对任何人说。 “怎么样?是不是有发现?”凌以亦迫切地望着裴素婉。 “死者死前曾服用大量的安眠药。”裴素婉静静地走着,眼神却望着司徒钥,司徒钥知她还有下文,并未催促道。 她缓缓开口:“可是死者体内除了大量的安眠药外还有其他的成分。” “什么成分?”凌以亦问到。 “死者体内的砷量超标,如果没猜错的话,死者身前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觉得自己有胃炎。” “砷?” “学名三氧化砷,通俗一点说,就是砒霜。” “砒霜?”司徒钥和凌以亦异口同声地反问到。 “死者手脚有局部肿胀,后背皮肤上出现皮疹,初看与安眠药食用过多无疑,大量的砷只能在消化系统里找到,由于每次三氧化砷里的含量很少,中毒者不会自知,只是有体温下降,呕吐的症状,慢性砷中毒的症状和胃炎有许多相似之处。” “可是既然已经砷中毒,为什么还会食用那样多的安眠药?每过一段时间父亲都会做定期的身体检查,李医生竟是没有查出父亲慢性砷中毒吗?”司徒钥脸色素白,这样的谋杀手段竟是让她父亲一步一步地走向死亡,可是如果是谋杀,生前又怎会写出遗书?如此长时间,铁定是父亲身前的人无疑了,案情扑朔迷离,众多线索纠缠在一起,却又似已有东西浮出水面。 凌以亦似想起什么,突然转身问司徒钥,“你爸那封遗书呢?” “在这里呢” “你确定这是你爸的笔迹?”凌以亦凝望着上面的字迹询问到。 司徒钥侧过身,挨在凌以亦身旁,低下头,看着那封遗书,是司徒响的笔迹,豪迈中又带着一份俊气。 凌以亦又看了一遍,遗产分配还和司徒钥之前说的一样,只是末了还附加了一句“拿出五百万做公益,捐给新和堂孤儿院” 司徒钥一直知道她父亲平时有做公益的习惯,也没当做一回事,倒是凌以亦起了疑心,五百万对于一所孤儿院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凌以亦右手放在大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慢性砷中毒,遗书,财产,司徒明,司徒决,新和堂孤儿院,一切都似要抽丝般地剖开,司徒明想要司徒家所有的财产?可是遗书明明写好,他只分五层,可是又怎会舍得捐出五百万来做公益事业?新和堂孤儿院,翌日早晨,凌以亦将文生从梦中抓起,就往孤儿院赶去。 16 16、第十六章 ... “亦姐,头儿说别插手这件事。”文生朦胧着双眼被凌以亦拽着往新和堂孤儿院走去。 “谁是你的头儿?”凌以亦最近几日抽烟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刚拿出来,想起某人,又硬生生地将烟掐断了,她低头望了望那一排整整齐齐的烟,迟疑了一会儿,扔给了文生。 文生忙狗腿地接过来,“当然你是啊”兀自抽了一只,不忘唠叨一句,“可是杨是他明显要比你的官大一些嘛。” 凌以亦揪住他的衣领,懒得和他废话,想来文生比她小两届,年龄和凌以尔差不多,可很明显人家比她凌家那个败家子要懂事得多了。 “亦姐,怎么不叫任为远一起?” “她?富家小姐,现在说不定还在床上呢?”凌以亦实在有些不待见她。 “听说她在警校的时候各项体能测试都是优,而且今年毕业的铜像奖获得者中她是其中的一个。”文生说起刚来的小师妹就滔滔不绝。 “看来你对她兴趣挺大的,要不放你回去接她上班啊?嗯?”凌以亦一张冷峻的脸凑到文生跟前,“小伙子,男子汉大丈夫要以事业为重,总是拘泥在儿女情长里,怎么成大事呢?”凌以亦语重心长地教育到。 “嗯”文生吸着酸奶的吸管点了点头,跟在凌以亦身边确实能学到很多的东西,她破案时的机警,对付罪犯时的勇猛,每次听到她慷慨激昂的说辞,文生就觉得全身像打了鸡血似的,只觉得前途一片光明,亮堂堂地晃眼。 于是到了孤儿院之后,凌以亦就指使文生去找院长问话,自己则坐在门边闭眼小憩,她实在有些累了,她将帽子扣上来,整张脸都缩了进去,双手环胸地坐在那里,约莫过了几分钟,听到一声轻咳,知是有人来,却仍然未睁眼,只是稍微挪了挪身子,可余光早已是在那院长身上瞄了又瞄。 “这位是?” “这是我们的头儿,凌警官,她有些累,先休息一会儿,院长,请问贵院以前受过珠宝商司徒家的资助吗?” “有的,司徒老爷每过一些时候都会有一些资金注入来帮助这些孩子。” “每过一些时候?这样的频率大概是多久?” “一般几个月左右。”院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那上次孤儿院收到司徒家的汇款是什么时候?”文生越来越有凌以亦的模样,凌以亦闷在帽子里,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得查一下才清楚了。”院长又推了推眼镜。 “那就请查一下。”文生微微欠了欠身子,清秀的面容有着特意做出来的冷静和装出来的成熟。 “怎么样怎么样亦姐,我有没有你的范儿?”文生待那院长走进去之后就跳到凌以亦面前。 “学什么不好,学我”凌以亦一记扣在他头上。 “怎么样?你觉得院长可疑吗?”文生揉了揉自己的头。 “你说呢?”凌以亦寻着院长离去的背影,他从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就紧张,紧张到一手不自在地拉扯着自己的衣角,一共没说几句话,却总是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又怎会不可疑呢? “你还呆这儿干嘛?快去跟踪他啊”凌以亦踹了文生一脚,这亦姐越来越暴躁,就算女人都有那么几天,她都快十天了,难道经期如此不调吗? 文生从窗外的一侧望过去,院长若无其事地找账单,找到之后似乎长抒了一口气,而后就出门找文生,“这是最近的一次,九月中旬的时候汇过一次款。” “50万?”凌以亦接过那笔汇款单点了点头,用手指弹了弹那账单,50万和500万这差距还是有点大吧。她向文生使了使眼神,两人向孤儿院院长道了谢就离开了,只不过从小巷穿过去的时候,凌以亦凑在文生耳边说了几句,文生扭头又回去了。 而另一头,凌以亦已经安排任为远暗中监视司徒明和司徒决两个人。 不知不觉间,抬头已是恍然,手表滴答滴答,原来竟已十点多了,早上买的早点给了文生,自己这才觉得有些饿,她不自觉得摸向自己的手机,桌面屏幕已不知不觉被她换掉,最近几日和司徒钥接触太过频繁,将她的照片放在手机屏幕上,始终还是太过招摇了吧,想起昨夜微怒着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捂着,那夜色中的侧脸,心中满满都是暖气,忍不住轻声唤一声司徒,嘴已成型,话不出声,她漠然,这大白天的,思什么春,低头来到路口,红绿灯切换的当头,斑马线上的人走得匆匆忙忙,近处一辆蓝色标志307,凌以亦不经意地一瞥,车上一男一女埋头谈笑着,那女子长发披肩,时不时会散下一丝遮了视线,她随手将发丝掠到耳后,身边那儒雅男子见状,也轻轻给她绕到耳后,举手投足间的亲昵暧昧之态让斑马线上的人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红灯亮时,她还愣在那儿,双手将刚买的面包捏得紧紧的,昨夜凌晨三点她们才各自离去,她身上的衣服都未换,翌日清晨,就坐在一个俊秀儒雅的公子哥车里,司徒钥,你可真够行的。 标志307的喇叭声刺耳而尖锐,直接刺激到凌以亦的中枢神经,于是她本是要过马路的姿势又侧过身往一旁走去,在车内的司徒钥望着她那扭转的姿势相当的,嗯,奇怪。 “不好意思,先生,麻烦你下车。”凌以亦一边说一边将兜里的证件递在那斯文先生面前。 “凌以,凌亦……”车内的男人咬舌得读不清楚。 “凌以亦”凌以亦将自己的每个字都咬得很用力,她每次给人家介绍自己的名字时都要费很大的周折,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为什么会给她选择这样一个拗口的名字,可是到了其弟的时候,就随随便便一个凌以尔就打发了事,害得她每次都要给人家解释,盛气凌人的凌,自以为是的以,亦正亦邪的亦,只有一次,她和别人第一次相识的时候她没有介绍自己,因为对方完全就没有兴趣要听,那次是三年前,见到司徒钥的那天晚上,她说你好,我叫凌以亦,她只抬头望了一眼,却再也没问下去,直到很久以后,两人在一起,她从她的裤兜里摸出证件,上面黑色字迹写着凌以亦三个字,她才说了声:“凌以亦,你的名字真奇怪。” 此时这个女人坐在一个儒雅男人的车里,正襟危坐,面不改色,人家该改什么色呢?都已经是分手之后的人了。 “请问有什么事吗?”那男子惊恐地问到。 “身份证。” “李岳琛…….” “李岳琛私人诊所在这个街口转弯的角落,他是我爸的私人医生。”司徒钥从她手中取过身份证还给李岳琛,“没什么事了,凌警官认错人了而已。”司徒钥拍了拍李岳琛的肩头,而后坐上车,扬长而去,剩下在路旁气急败坏的凌以亦,司徒钥的眼神里明明就在说,凌以亦,你是吃醋了吧?她敢肯定,那女人不仅眼神里是那样暗示的,就连心里也是那样想的,最让凌以亦生气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一切,都是事实,她确实,嗯,是在吃醋。 司徒钥昨夜提到司徒响的私人医生,原来就是这个斯文人,固定的体检,怎么会没查出司徒响身体里的砷超标呢?私人医生,孤儿院院长,司徒钥为了查清真相,难道不知道远离危险的吗? 正在此时,凌以亦的手机响了。 “什么情况?” “如你所料,院长接了两个电话,都是神色平静,毫无异常,可是第二通电话的时候,却太过于平静了,平静的有些不对劲。”文生打来电话说道。 “你设法拿到他的手机,查下通话记录。” “好” “你那边有什么情况吗?”凌以亦问向任为远,她心里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今日一大早就下葬了,大表哥和二表哥都去郊区的墓地上了,一切都挺正常的。” “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吗?”凌以亦问到。 “暂时还没有。”任为远小心翼翼得回到。 慢性中毒,一定是司徒响身边的人,可是和孤儿院又有什么联系呢?凌以亦将孤儿院院长资料和李岳琛的身份证发往了总部,叫阿立仔细调查。五百万的收益人是孤儿院,私人医生隐瞒事实?孤儿院院长和私人医生联手将司徒响毒害? 却说另一边司徒钥坐在李岳琛车上,只是顺路叫李医生送她去父亲的葬礼上,车至郊区,葬礼已进行一半,司徒钥为避免司徒家的人看到她又大动肝火,于是只是在远方远远得看着,李岳琛和她道别之后就离开了,却哪只身后还有一个影子在跟随她,司徒钥在人群中穿梭一会儿后就尾随李岳琛,却让她看见另一个黑衣人畏畏缩缩地将李岳琛拉向一旁。 而凌以亦脑中的画面逐渐清晰,似乎只差一点就会真相大白,司徒响身旁的人,昨夜那身后幽暗的目光直刺后背的感觉,只是因为半夜阴风沉沉?还是?身后之人司徒钥,宁碧青,还有那个厨娘,厨娘……. 17 17、第十七章 ... 凌以亦醍醐灌顶,思路愈发地清晰,正在这时,司徒钥的电话打进来,“小亦”电话里的声音暗哑而低沉。 “司徒,你在哪儿呢?” “我在我爸的墓地上,我觉得凶手另有可疑的人。” “我马上赶过来。”凌以亦坐上车就直往近郊赶,警局总部已查到今日一早孤儿院院长和李岳琛有通话记录,这还没有一点猫腻?李岳琛倒是身家清白,以前从未有过案底。 凌以亦到达近郊的时候,一眼望见巷子角落里一脚放在墙上,佯装玩着手机的司徒钥,可她的眼神始终都未曾离开李岳琛。 凌以亦快步走到李岳琛身前:“李医生,现在怀疑你与司徒响的死有关,请你回警局协助调查。” 李岳琛面露惊讶之色,“这,怎么可能呢?司徒先生不是自杀的吗?”司徒家人见状都往这边走来。 “又是你这个女警察,你到底要闹出什么样子,又是你叫她来的?”司徒老太太最后一句很明显朝向被她唾弃的孙女。司徒钥没说话,沉默着扭过头去装作一切不知情。 “你个死老太婆,别倚老卖老,你儿子是慢性砷中毒而死的,难道他花一年的时间来自杀?该关心的不去关心,不该关心的总是颐指气使,她也是姓司徒的,她也是你那死去的儿子的亲骨肉,她也是有爹有妈的人,凭什么一天到晚受你的气啊,我现在没功夫和你说这些,你个死顽固,文生,让李岳琛回警局,对了,还有你。”凌以亦凑到厨娘陈妈身旁,文生和其他几位警员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了近郊。 只是那一番话听在司徒钥的耳里,握着手机的双手垂了下来,她说的义愤填膺,慷概激昂,司徒钥眼眶一热,心头一震,这么多年了,她从未和她奶奶顶过嘴,司徒家上下所有人甚至包括她的父亲,无一人敢,可是她,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声色俱厉地骂她,骂那个司徒家最高地位的人。 却见司徒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拐杖有一下没一下地重重地叩击着地面,身旁的保姆忙顺着她的心口,一旁的司徒决忙劝慰道:“奶奶,别生气,气坏身子可怎么办啊。”李岳琛一脸的素白,倒是陈妈一脸镇定自若的模样,“就算老爷中毒而死,凌警官又怎会怀疑在我头上?” “怪就只怪昨天晚上你阴沉沉的眼神让我的后背很不舒服,当时只有司徒,还有宁伯母以及你在场,如果我说靠直觉,大家一定会觉得这个警察太不靠谱,那我们就来说证据好了,陈妈,你什么时候进的司徒家。” “快三十年了。” “三十年,这么多年,你都无儿无女一心在司徒家老老实实地呆着?” “是。” “你撒谎,那眼前这位是谁呢?”说完凌以亦拉过李岳琛,众人都被她说得莫名其妙。 此时就连远在一旁的司徒钥也困惑地望着她,李岳琛是他父亲这几年的私人医生,李岳琛一家都是医生世家,以前是由他的父亲负责司徒家的健康状况,后来他父亲身体不适,这几年就由李岳琛接手了,年轻的李岳琛谦和有礼,没有杀人动机,此时怎么又和陈妈有联系?陈妈又为什么要杀父亲? 司徒钥紧紧盯着陈妈,陈妈眼中无俱,却是一片心如死灰的绝望,而一向谦和的李岳琛倒是惊惶无比。李岳琛刚要开口说什么,陈妈一手按在他的手背上,“这是司徒家的私人医生,凌警官还想知道什么?”陈妈定定地望着凌以亦,就是这样的眼神,像利刃般刺向人心里,昨晚也是那样的眼神。 “陈伟刚,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凌以亦一声呵斥,李岳琛身躯一震,双腿软了下来,一直硬朗的陈妈本是波澜不惊的神情显得惊慌,却见李岳琛将头埋在双腿间,一脸呆愣的模样完全没了平日里的谦和,凌以亦扭过李岳琛的脸,司徒钥凑近了一些,还是满脸的困惑。“整形美容手术做得真是天衣无缝,陈伟刚,你在哪儿做的?推荐我也去做下,让我这张脸能不能整得更漂亮些,说不定还能吸引更多人喜欢呢”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嘴角上扬着暧昧着朝司徒笑了笑,司徒钥瞪了瞪她,现在是什么时候。 “此人,陈伟刚,陈妈之子,现年二十八岁,如果没猜错,陈伟刚本姓该姓司徒吧?” “你们怎么查到的?”陈妈质问到。 “百密一疏,陈伟刚,多么普通的名字,新合堂孤儿院里的孤儿,司徒先生突然汇500W往孤儿院,你难道就不会知道我们会查到那儿去了吗?趁院长不在,文生在孤儿院里翻阅资料,却频繁见到一个名字,陈伟刚,五年前曾往司徒家担任保安,可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却无了踪影,你为了不引起我们的怀疑,遗书上的财产分配让人看不出端倪,又想着司徒家的深远影响,没人会同意解剖尸体让我们查,却不知我们的法医会躲在棺木里查出他体内砷超标......” “他该死。”陈妈愤愤不平地说到,“这么多年了,同是司徒家的儿子,凭什么就同姓不同命,甚至,他都不能姓司徒,只能跟着我姓,生下来,就送去了孤儿院,他从来不承认他是司徒家的儿子,当初怀上的时候都让我打掉,我千躲万躲,才将小刚生下来,你也说一个女人,忍辱负重三十年是为了什么,我能为什么?从他让我打掉腹中孩儿起,我就知道,男人靠不住,有钱男人更是靠不住,我要为我儿子拿回应该属于他的东西。” 宁碧青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到陈妈身前,一向懦弱的她挥手一巴掌扇在了陈妈脸上,却换来手下人凄凉的笑声,“三十年了,你被骗了三十年,而今伟刚都而立之年了,我让他认回伟刚,他非不同意,他无情,更别怪我无义,我在他最爱喝的莲藕汤里每次都放很少很少的砒霜,他哪里知道,却只说胃痛而已。” “真正的李岳琛了?”凌以亦问到。 “被我们关到西村的一个茅屋里”陈伟刚低着头说道。 “你们把李岳琛掉了包?然后将陈伟刚整容成李岳琛的模样,因为你知道你在司徒响的食物里下毒,总有一天,李岳琛能查出来,真是心机深的老狐狸啊,那他死前服用安眠药也是经你之手了?” “那天我又给他说伟刚的事,他还是一贯的态度,甚至骂我神经病,说如果我在提,让我也滚,他让我滚”陈妈说到那儿,眼中泪花闪烁,那眼角的皱纹里饱含着沧桑,虽说身材有些发福,但五官姿势也可看出年轻的时候该是个美人胚子。“我一气之下在汤里放多了些,他胃疼得厉害,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地从他脑门里滴落下来,我说我去给他拿药,那时他已经神志不清,早已分不清是什么药,他接过去就吃了下去,却原来是大把的安眠药,哈哈”陈妈一口气说完,却似没事人一般,她的眼里除了恨就是怒,“可是没想到他居然还留有一手,不知什么时候写好了遗书,真是天助我,只是看他那遗书就生气,他料到自己死后,也不会给我刚儿一个子,你也没有。”说着对着司徒钥嘲弄道。却岂料司徒钥朝她微笑到:“我自己有双手双脚,我不需要我父亲给我什么,谢谢陈妈为我抱不平。” “于是你就做了手脚,将那遗书后面又加了一笔,给新合堂孤儿院汇500万?那院长又是你什么人?”凌以亦挡在司徒钥身前,那么恶毒的眼神不要乱射,还有,别将司徒钥和她们家陈伟刚说成是一类人,别说这狗屁的富豪之家,人家司徒钥才不在意,在凌以亦,司徒钥是属于她的,虽然这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但是在外敌当前的情况下,内杠就是小事情了,小日本打起来的时候,不是也得国共合作,一起抗日吗?再说,她和司徒钥哪有那么复杂,且把外敌除去之后,再慢慢给司徒钥算账。 “他是伟刚的舅舅” “于是这出谋杀案就是你们三人合着唱的一出谋财害命的好戏?”凌以亦饶有兴致地望着早已晕厥过去的司徒老太太和满目怒光的司徒明和司徒决,席间乱作一团,凌以亦让文生将陈妈和陈伟刚带回警局,正式起诉,一回身,却不见了司徒钥的影子。 司徒钥人呢?凌以亦转了好大一圈,也不瞧见她的身影。“亦姐,这么神勇地破了案,怎么还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啊?”文生拍马屁地问到。“因为有比破案更重要的事,还有个更重要的人。”凌以亦轻声说到,像喃喃自语,却更似自吟般。 18 18、第十八章 ... 那天从警局回去之后,凌以亦心中挂念着司徒钥,打手机已是关机状态,夜色四起的时候,她换好衣服,一脚带上房门,就往楼下走去,心里着实苦闷的紧,摸出烟点上,朦胧的眼圈从她口中吐出的时候只觉得稍微释放了心中的郁结,可脚步声微重的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恨不能将剩下的烟卷一口给吞了下去,怯怯得叫了声:“妈” “凌以亦,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有一点女孩子的模样,什么不好学,学你们警察局那帮老爷们的坏习惯,我看你怎么嫁得出去”然后扒拉扒拉,凌以亦跟在身后,一声不发,她妈已经将烟从她手中扔掉了,从见到她的那眼起,就没停歇过,她压根就没有说话的机会,回到家,她妈将一堆生活用品扔她桌上,在看屋中乱七八糟的衣服,零食,小纸片到处都是,她如此一个优雅精细的贤惠女人怎么就生了凌以亦这个不入流的,说起他俩兄妹都是气,也不知道生孩子的时候是上帝打了个盹儿还是怎样,姐姐凌以亦一身俊气当了警察,弟弟凌以尔,一声媚气做了幼儿园教师,他们俩的职业为什么就不能换一下,好的不继承,全继承那老家伙的犟脾气,想当初,两人鱼目混珠,各自哄骗,蒙混过关,结果就导致了如今的局面,凌妈想起往事,好不惆怅,再见凌以亦,却是一副心不在焉,七魂少了六魄的模样,“凌以亦,我给你说了十分,你有没有听进去一分,是不是你们长大了,翅膀都硬了,就要将你老妈抛到九霄云外去。” “是不是凌以尔那小子又惹你生气了?”凌以亦一听这话,就知道凌以尔又折腾出了什么幺蛾子,从她妈见到她时那满脸惆怅的模样,单是抓住她抽烟,还不至于。 “你那个弟弟,真是太离谱了,你知道他今天带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回家吗?” “什么样的?”凌以亦心不在焉,她的心早已不在这方寸之地。 “一个妖精”凌妈咬牙切齿地说到。 “有多妖?” “你们两姐弟,关系这么好,你会不知道?你快点告诉我那女人的底细,你弟打死都不透露,我就只好上你这儿来了。” 这个该死的凌以尔,自己折腾就算了,总是把她也搭进去,“妈,我真不知道,最近查案都忙死了,我哪有功夫管他的事,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那妖精的底细,给你一个交代的。”凌以亦冲她妈点了点头,好不容易将老人哄好送回家,凌以亦拔腿就跑,时间已是夜晚十点左右的模样,街上行人渐渐少了起来,夜市上倒是一片喧嚣,路边摊上等着排队吃美食的男男女女,司徒会去哪儿呢?她上她家找了也没人,凌以亦走在这熟悉的街头,她从小在这个城市长大,每一个路口的地标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就像曾经和司徒钥在一起的所有过往,她冷时帮她围上的围巾,她为她修剪的指甲,两人在路边摊吃着烤肉喝着小酒的寻常日子,那些带着她气息的时光终是再也搜寻不回来了,她脾气暴躁,又笨拙又粗暴,想来那两年总是吵吵闹闹,她以为司徒不过是大小姐脾气太大,却从来不知她的背后隐藏着这样的心事,一个人没了亲情,就像在这俗世的一颗浮萍,没有根,兴许曾经那个最爱的人是那一根浮木,却哪知还是没能抓紧。 凌以亦似想着什么,开始甩手就跑,她整整跑了两条街,知道耳边江水滔滔,那抹熟悉的身影在夜色下显得愈发得迷人,她停下脚步,喘着气,只在她身后,默默地望着她。江上闪烁的霓虹灯,对面楼宇中万家灯火构成了绝美的江景图,司徒钥背对着她,双手抱肩地注视着远方,身后沉重的脚步声也没让她有些微的回头,她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的身后,将脖子上的围巾一抖,将司徒钥掰过来,搭在她的颈上,司徒钥料不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凌以亦,下意识地缩了缩肩,凌以亦手上一顿,深深得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夜风太冷,小心着凉。” 她替她围上围巾,无意中手背触到她的面颊,冰凉如雪,也不知她在这江边伫立了多久。 司徒侧首,不自然地朝她一笑,那抹笑意中明明就有那么多的牵强,看在凌以亦眼里,心不由地揪在一起。 她任由萦绕着她气息的围巾缠绕在她的颈上,只有这样,她才会感到一些暖意,像这深冬的夜里,远处为你留的一盏灯,遥远模糊的不成样子,但你看得到,知道有一户人家在等着你,司徒钥想着,眼眶不由得有些泛红,她没来的时候,她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面无表情,情绪稳定,那个家早就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这些龌蹉的真相被人揭穿之后,她还是感到阵阵的寒意,在利益面前,所谓的亲情就只成了暗夜里敲更的人,只是为了那无法更改的血缘罢了。 “回去吧,这风吹着得头痛了。”凌以亦轻声说着,虽然心中有万般疑惑,可她还是没有问。 “嗯”司徒钥点了点头,侧过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凌以亦的手,两人身躯一震,却又装作没事人一般,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她却只是将头仰在后座椅上,车内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颈上还带着她的体温,淡淡的熟悉的气息,沾染着烟草的甘冽,她两手习惯性得揣在上衣的口袋里,车内的暖气让身体逐渐暖起来。 “要喝点吗?”司徒从后座上拿出一瓶红酒。 “酒后驾驶要拘留的,别勾引执法人员知法犯法啊。”凌以亦将她手中的酒放回去。 司徒钥兀自给自己倒了一点,将座位和凌以亦互换了一下,“一会你开车送我回去。”说完拧开收音机,频率101.7里正播放着郝芷萱主持的夜间节目,听到她的声音,司徒泯然一笑,眉见冷淡的韵致渐渐放松下来,凌以亦望着她专注的侧颜,心中一暖,忍不住问到:“笑什么呢?” “芷萱的节目,她可真是个混丫头,这事也能在节目里说。”司徒钥微笑着,却听电台里郝芷萱干净却润泽的声音“这位先生,等我们这个节目结束之后你可以再打热线进来,下一个节目兴许就能解决你的问题。”“什么节目?”另一个慵懒的中年男声。“前列腺诊治,性功能障碍不用愁。”说完电台里响起嘟嘟的声音,“接下来的这首歌,送给我的一位朋友,不管她在什么地方,如果能听到这首歌,会知道她的朋友很挂念她,梁静茹的《问》”梁静茹温暖的声音在这个城市的上空响起,这首歌有陈淑桦和林忆莲两个版本,梁静茹翻唱却有着她自己的那份味道,司徒钥挪了挪颈上的围巾,那种奇异的熨帖伴随着郝芷萱的情谊显得愈发得暖和起来。 “我从八岁之后就由我姥姥带我,姥爷很早过世,我妈那一代就她一个女儿,高三那年,姥姥过世了,后来考大学,找工作,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司徒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缓缓得说道,她声音很轻,说得很慢,凌以亦也能听得一清二楚,那天晚上,司徒给她说了很多的话,那样静静得,像溪水流淌般不缓不急,甚至连说到高三毕业那年她回司徒家要学费所受的白脸也说得云淡风轻,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吧,还是在司徒心里,始终念着他们是家人,这后来,她每年的学费生活费都自己挣,甚至包括这工作之后的房车全是她一个子儿一个子儿地挣回来的,所以她和司徒家有什么关系?她又算是什么富豪之家的女儿。 “你八岁那年发生什么事了吗?”凌以亦小心翼翼地问到,那是司徒的伤疤,她看着疼,更希望司徒能亲自撕开,为自己手术,阳光下总是能康复得快一些。 司徒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从一出生,奶奶就不喜欢我,后来妈妈生了小杰,奶奶全副心思都在小杰身上,小杰成了司徒家最疼爱的宝贝,奶奶疼他,我爸爱他,视若珍宝,那天”司徒顿了顿,车窗上透着光,深冬的风吹着街灯有一下没一下得晃动着,像人生起伏不定的身影,隔很远能看到橘红色的光,宁馨温暖,“那天我要去找其他人玩,小杰不知什么时候摆脱了保姆跟在我身后说要我和一起去,我怕被奶奶骂,没让他跟着,他就开始打骂我,后来我实在被他打得有些疼,轻轻推了他一下,他就开始哭,任我怎么喊他都没用,直到一辆跑车飞速得从我眼前晃过,我现在还能记得小杰的血洒在我脸上的情景。” 凌以亦侧了侧身,紧紧得将司徒钥抱在怀里,那晚的夜空沉厚如黑丝绒般,没有月亮,偶尔天边有几颗碎银般的星星,她望向自己怀中那个人,久久地望着,怕一不留神,怀中人就会从指缝中溜走,她曾经错过一次,不想再错过一次,很多年以后,凌以亦还能想起那晚司徒钥紧紧缩在她怀里的样子,那般柔弱,害怕,只紧紧拽住她衣角的情景。 19 19、第十九章 ... 那晚的天空暧昧得快要拧出水来,那个拥抱之后,两人都静静地,不说一句话,过了许久,凌以亦将司徒送回家,而后才折身回去。 从那之后的几天凌以亦像变了个人似的,走路走着走着能哼出歌来,早晨洗漱的时候望着自己莫名其妙地傻笑,任为远不仔细差点漏掉口供者的笔录,她也笑着只让她下次仔细些,全然没了平时的简单和粗暴,文生在她扭过去扭过来的屁股身后似乎看到了一个善变女人真实体现的极致,而这样的情况甚至延续到了周末南岸四枝花的寻常聚会上。 高西宝在餐桌上疑惑得望着盯着玻璃杯傻笑的凌以亦,轻咳了一声,“有人是不是有最新的动态要汇报?”说完其他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致朝高西宝望去,西宝心虚,直指凌以亦,“六区女警机智神勇,你们警局给你发了多少酬金?” “一分都没” 高西宝凑过身子,揽住凌以亦的肩头,低声在她耳旁问到:“你和司徒钥是不是旧情复燃了?” “嗯?” “看你春心荡漾的样子,不用回答我也知道了。”高西宝掐了她腰上一把。 “高西宝,你到底是直的还是同的?”在她双手在凌以亦身上左掐右摸的时候,凌以亦在她耳旁问到。 “你两别像个小孩一样瞎闹,好不好?多大了都,呆会活动怎么安排?”二姐何小春嗔骂到。 “我一会有事,你们要玩你们自己玩吧。” “不是说好今晚打麻将的吗?”高西宝皱着眉,重色轻友也太明显了吧。 “你们三个自己打吧。”凌以亦瞥了她一眼。 “三缺一,凌以亦,你也好意思。” “现在的教育队伍真是要规范规范才行。”凌以亦说完起身要走。 “小亦,恋爱了吗?”大姐望着她轻快的脚步疑惑地问到。 “看样子,八九不离十,小宝,你和小亦最爱说贴心事,她交上哪家男人了?”二姐何小春翘着二郎腿,烟圈从口中弥漫出来。 “她,她估计犯花痴了吧。”高西宝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从来情之一脉,因爱而生忧,因爱而生怖,情薄如纸,因着最熟悉最爱的人,而徒增最深的伤害,却打着爱情的名义,男女之情由是,而女子和女子之间,因为同样的纤细,绵柔,让彼此之间的感情更加的细腻动人,却又更加地脆弱,高西宝隐隐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轻叹口气,兴许昨夜那本虐得她心肝儿都疼的GL小说在作祟罢了。 那晚凌以亦对高西宝她们撒了谎,吃过饭她先去父母家例行问候了一番,待到凌晨的时候才回到家,她困到不行,却莫名其妙地坐在电脑前玩游戏,一直玩到窗外天边缓缓呈现鱼目白,她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7点30,头痛欲裂,嘴角却升起一抹诡异的笑意,她简单收拾了下,出门坐地铁的时候特意向警局请了一天假,来到三医院的时候,洒水车发出悦耳的声音,她一路轻车熟路,对这儿早已是烂熟于心,就连正在给病人挂吊瓶的小护士也认得她,她是司徒医生的朋友,不过都已经有一年没见过她了,“凌警官。” “小梅”凌以亦寒暄地说到。 “你来找司徒医生吗?” “啊?不是,我头痛”通宵未睡,不头痛才怪。 “感冒?来,我帮你量量体温。”小梅将温度计放在她的腋下,结果与正常人的体温无异。 “痛得厉害吗?” “很厉害,眼睛也痛,难受”凌以亦眉头紧皱,她可以再凑屏幕近一点会更难受,一宿没合眼,挂着生病的幌子来与人叙旧情,这招可真够阴损的。 当司徒钥到达医院见到凌以亦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你怎么来了?有事还是?” “病了。”凌以亦耷拉着脑袋,一手在裤兜里使劲跩着自己的大腿,背靠在墙上一脸地憔悴。 “昨夜审案又审得很晚?”司徒钥引着她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没有啊。” “那怎么会头痛?”司徒冷静地看着她。 “我要知道就不会上医院来了嘛。”凌以亦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是真疼,睡眠对她来说是除了她家人和眼前这个女人以为最重要的身外事,以往不管案子多么棘手,就是在警局,她也得小睡一会儿,要不头就会像现在一样如紧箍使劲地箍着,恨不能撞上墙去,看能否缓解一些。 “没有感冒?”她伸手摸上凌以亦的额头,深冬时节,她的手冰凉,触到凌以亦额头上,她本能地往后缩了缩,“也没有啊” “痛的位置在什么地方?” “后脑勺那儿” 她说着,司徒这才凑近看了看她,眼下无法掩饰的阴影,“你昨晚几点睡的?” “问这干嘛啊?这和我的病情有什么关系?不是应该照下脑CT什么的吗?”凌以亦放在太阳穴上的手被司徒钥拿了下来。 “我可以理解成你今天是故意想来见我的吗?”司徒敏感地问到,相处两年了还会不知道她的习惯吗?她身体状况很好,除了偶尔的睡眠不足导致脑供养不足而头痛之外,就是差不多一年一次的感冒了,那黑眼圈如此明显,她不过就是没睡够觉而已,这一年她每次路过三医院都该是绕道走吧,今日想起来前来上门问诊来了。 凌以亦知道瞒不过她,可是头痛欲裂的苦肉计当众被司徒钥拆穿,凌以亦面颊一红,强撑着拧过头去,“司徒钥,你不要那么自恋,行吗?就算我想见你,光明正大地约你就好了,用得着花这样的小心思吗?” “也是,你从来就不是会花心思的人。”司徒钥没再看她,死鸭子嘴硬,不承认就算了,“那给你做脑CT吧,不过我得告诉你,如果没什么事,别瞎做,如果你睡一觉还这么疼,再做扫描也不迟。” “那我在你这儿睡,行不行?”凌以亦撇向她办公室角落里那灰色的软皮沙发。 “什么?”司徒钥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医院,她在上班,她特意跑她办公室来睡觉???这个曾经的工作狂怎么突然一下转了性子。 “看在我们俩这么熟的份上,我就不瞒你了,我昨晚是很晚才睡,确切地说,我一夜都没睡。” “那你一个通宵都在干嘛?” “体力耗费太多”凌以亦摇了摇头。 “是吗?年轻气盛,还是应该顾着自己的身子。”司徒钥的口气一下子冷了下来,那么明显,那么毫无遮掩,那么,酸,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山西老陈醋的沉香,这让她想起分手后的第二个月,她在凌以亦家中见到的那一幕,于是脸色愈发地阴沉下来,凌以亦觉察着她神色间的变化,忙说道:“我家里就我一个人。” 接下来司徒钥的那句话让凌以亦恨不能将她扑倒在沙发上,只见司徒轻启微唇,嘲弄得望着她:“于是自己解决也能耗费一整夜。” 凌以亦面红耳赤,咬牙切齿,只想将身前这个女人的每一寸肌肤都咬碎了喂,喂她。 “你觉得我已经到了自己解决的地步?”凌以亦一步一步朝司徒走过来,司徒似有所察觉般有意避开她,她朝她走近,她起身绕过她的身旁,凌以亦被她漠视的态度激怒,一把捉住她的手臂,“就算我要解决,也是找你”她耳根通红,似是庄严的表白,可听在司徒钥耳里却是一种负气。 “要说私事我们下班在说,我现在还上班呢”司徒钥身子尽量和她隔得稍远一些,她身上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的手腕力道很重,她想挣脱,却从来在力气上,就不是她的对手。 “司徒.......”凌以亦柔声唤到,司徒被她这一声轻唤着有些恍然,冬日暖和的阳光下,她怔怔地看着她,司徒钥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抬手拢了拢发丝,那纤白手指修长,想起这一年的怄气分离,凌以亦心口隐隐作痛,“你说得没错,我就是故意想来见你。” 她凝望着她,坚定地说出这句话,司徒钥料不到她会在清晨一大早的时候直接找上她的办公室,她失神地脚步往旁一挪,却见到一个人面部扭曲的神情,“痛”凌以亦被她高跟鞋踩了个扎实,司徒钥慌忙往后一撤,今日穿着十厘米的新鞋,闪得快了些,重心不稳,身子往后一仰,凌以亦忙伸手拉她,没拉着,两人齐齐跌落在那软皮沙发上,可是跌落的姿势,无不令未成年少女为之脸红,司徒钥左脚搭在沙发上,右脚踩着实地,而凌以亦,则一头栽进了司徒钥的两腿间,她抬头,就是司徒的下腹,两人呆愣着望着彼此,此时的姿势太过尴尬,以至于前脚踏进来的叶医生惊呼出声,“TOO HOT!”还不忘体贴地为两人关上办公室的门。 20 20、第二十章 ... 两人听到叶衍的声音,慌忙起身,司徒那脆薄的耳根子红得通透,而凌以亦,也好不到哪里去,怔怔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华丽而鲜艳的一幕让两人此时都无暇辩解,倒是叶衍满脸笑意地望着司徒钥,长长的哦了一声,“看来我是打扰两位的雅兴了。” “你下班我来接你,我回去补觉。”凌以亦说完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朝门外走去,路过叶衍身旁的时候,叶衍朝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待凌以亦出去,司徒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好来人是知根知底的叶衍,要是其他人进来还不知道会是怎么个样子,却见叶衍凑到她身前,看了看她身上衣衫整洁,没有翻云覆雨后的衣衫不整,她一手搭在她的肩头,暧昧地问到:“爽了吗?” “爽了”司徒钥整了整自己的衣衫,顺着叶衍的话头接下去。 “哦?旧情人死灰复燃,激情也不减当年啊。”叶衍的声音含糊不清。 “刺激到你了吗?芷萱又和你闹别扭了吗?”司徒开始看病历。 “有这么明显?”叶衍转着桌上的茶杯。 “一副欲求不满的尊荣,还是芷萱没满足你?” “她已经在她姐家住了一周了,所以我才抽空想和你弄点JQ,哪知道被你的旧情人捷足先登。”她说话从来都是口没遮拦。 “去死,我和你才没有JQ,做事做事。”说完司徒将叶衍赶了出去。 门被关上,可是一分钟之后露了一丝门缝,叶衍又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双手环住司徒钥的脖子,“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说说你和小凌警官的旧情事。” 司徒手中的文件合起来,望着叶衍不肯罢休的神情,将她的手拉下来,“你现在主要的任务不是要将芷萱哄回家吗?” “哄她?得了吧,爱回不回,不回更好,我更自由。” “你的神情可不是这回事。”司徒摸了摸她的脸,似乎每一段感情都有着各自的问题,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开始相爱,开始生活,彼此磨合着各自的性格各自的生活习惯,芷萱和叶衍的开始像一场游戏,可是戏如人生,人生如戏,许多时候两人的吵闹更像是一场情趣,可惜她和凌以亦似乎已经越过了那条线,所以疲累,厌倦,到如今,天涯路人。 她和凌以亦开始也如游戏,从一段夭折的419开始,那晚她第一次见到凌以亦,脸色苍白,还带着一份初次上场的紧张和羞涩,那晚她喝了很多酒,可还是能看出凌以亦像一个处女即将被开苞般的害羞,奈何喝太多,错失了第一次就将凌以亦拿下的机会。 之后穿错内衣让她好不尴尬,长了二十多年,从来都没有这般乌龙过,本以为这个人不过就是一时失手相识的过客罢了,却哪知在一周之后的逛商场又见到她,那是一个人群喧嚣的周末,她一直光顾的鞋店上了新款,她喜不乐知,刚想让那小姐包起来的时候,裴素婉的电话打了进来,她走在一旁接电话,几分钟回来之后,那收银台已经是另一个女人手中拿着她最爱的那双鞋,却见她从钱包中抽出卡来递给收银员,司徒钥从她手中抢过那双鞋,“对不起,这双鞋我已经要了。”她望向那女人,却原来是一夜情的那个女人,她打死都不愿相信在一周内遇上同一个人三次,这就叫缘分。 “是你?”凌以亦从她手中抢过鞋,“之前这位小姐可没说这双鞋已经被人预定了,小姐,付账。” “我刚已经试过这双鞋了,我还让这位小姐给我包起来,你这个人怎么都不讲道理呢?” “什么叫我不讲道理,你穿错我的内衣,还搞得是我先搞错似的,到底是谁不将道理。”凌以亦不服气地回到。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小家子气,这么记仇。”司徒钥挡在她身前,抽出银行卡递给服务员,凌以亦也同时抽出卡递给她。 一时间收银员不知所措,“要不你们哪位小姐稍微等几天,我们再订一双,好吗?”客套礼貌温和,可司徒钥和凌以亦却丝毫没有让步的可能,两人异口同声地回到:“为什么我要等?” “因为现在只有一双鞋,而现在两位小姐都想要,难道两位一人要一只吗?”收银员实在拿两人没辙,无奈地说到。 却哪知这不可理喻的建议竟被两人采纳,两人竟是为了那一口气,允诺了一人要一只,司徒钥和凌以亦两人将卡递给收银员,AA制,一人付一只的钱,这在专柜店里还是前所未有的新鲜事,“两位真的确定了吗?”收银员像惊见天文奇观般地望着两个女人,一个气质典雅高挑,一个瘦削俊气。 “确定”再一次异口同声。 签字的时候凌以亦无意中瞄到那个女人的名字,“司徒钥。” 于是第三次的交锋一人拿了一只鞋回去,一回到家里,凌以亦就肉痛,她花了工资的三分之一买了一只鞋,她上下打量了一番,1500一只鞋,她买回家干什么啊?放在鞋架上做摆设吗?还是无时无刻不让她想起这只鞋的另一半,那个叫司徒的女人。 司徒钥回到家也将那只鞋放在茶几上细细端详了许久,她想了那么长时间,终于等着上了这新款,哪知却在最关键时刻被人抢了去,那个女人有神经吗?竟连一只鞋也要和她抢。 她打电话向裴素婉抱怨,都怪她那通电话,说一定要想办法将那女人的那只鞋骗回来,与此同时,裴素婉也接到凌以亦的电话,一时间,裴素婉终于明白了整个事的来龙去脉,她的同窗和她的同事一人买了一双鞋的一只,素婉在电话那头不厚道地笑了。 在那之后,司徒钥才知道,原来那个叫凌以亦的女人真是警察,还真是六区凶案组的刑警,可转念一想,警察又有什么了不起,警察就可以随便抢别人的东西了吗?司徒钥一气之下,将那孤独的鞋子扔进了鞋柜里。 想来最开始的时候,她和凌以亦的相会总是这样不合时宜,全然没了那一份浪漫的情怀,以至于这之后的司徒常在想她心中的爱情不该是那个样子,她喜欢纯正的LOLI亦喜欢气场强大的御姐,可是那年二十三的凌以亦两头都不搭边,她二十三岁早已过了纯真LOLI的年龄,离御姐的气场却又差了不只一条街的距离,她是怎么就被凌以亦这个女人勾当上的呢?司徒双手紧紧捏着病历卡,全然未听进叶医生历数郝芷萱的十大罪状。 “喂”叶衍碰了碰她的肩头。 “嗯?”司徒从回忆中回过神,“芷萱多好,你还不珍惜,到时被别人抢走别在我面前哭”如果是叶衍和郝芷萱之间让她选择的话,她会毫无理由地站在郝芷萱那边,没有理由,没有解释,她就是站在郝芷萱那一边,叶衍掐了她脸一把,目光停在那抽屉的蓝色笔记本上。 “于是这里一定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了?”叶衍敲了敲蓝色笔记本的封皮。 司徒钥一把将抽屉关上,朝叶衍努了努嘴,门口站着科室主任,双手环胸地倚在门边,叶衍只会,“司徒医生,你说这个病人的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少见吧?”脚步声走远,叶衍才从司徒钥桌上跳了下来,“今晚上我们家吃饭吧,反正郝芷萱也不回来。” “是你一个人没地吃吧?叶医生。”司徒攀上她的肩,“可惜我已经有约了,抱歉。” 那天上班司徒钥很心不在焉,那个人的身影偶尔像小丑似地跳进她的脑海,搅乱她的心智,还好今天没有什么重要的手术,等到另一位外科医生来的时候,就到了司徒钥的换班时间了,她换上衣服,出了医院的大门,一眼就瞧见了在梧桐树下走着回字步的凌以亦,她在远处看着她,今天她穿黑色风衣,里面着一件白领衬衫,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衣着,这算什么呢?算两人分手之后的第一次约会吗?凌以亦绅士地接过她手中的包,她眼下的阴影已经淡了,想来早已补了一个舒服的觉,她手温暖,早已定好吃饭的地方,望向餐厅的台历时司徒钥才赫然发现原来今天是2008年的最后一天了,于是今晚上外面吃饭的人特别多,难得她订到一个稍微安静的包房,墙头灯是有着虔诚敬仰的图腾,这一家云南菜私家菜馆每天只接待五十位顾客,每一套不超过九种菜系,司徒钥和凌以亦都出生在南方城市,全属于无辣不欢的类型,窗外车水马龙,有烟花盛开,有人群熙攘,远处的街灯模糊而温暖,司徒心中只觉着一暖,她为她挑了鱼刺将鱼肉放在碗里,她抬头,不知她突然其来的温柔之源是什么,只窗外一张柔和的笑脸闪烁着祥和的光芒,凌以亦也觉察到了,她望过去,那人已经不在,半只烟的时间,有人叩响房门,不请自来,一个女人,漂亮,优雅,且还带着那种四平八稳的大气,她微笑着将手放在司徒钥肩膀上,“司徒,新年快乐。” 司徒微笑着回到,而后低头继续吃饭,有JQ,这是凌以亦最直观的感受,难道这是她这一年来的姘头? 21 21、第二十一章 ... 如花的美眷,似水的流年,有手捧鲜红玫瑰的歌者敲门而入,望着席间的三个女子,脚步略为一顿,料想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期冀着节日能赚点年货的钱,可是女子与女子之间,在寻常百姓的眼里,又岂是鲜红玫瑰的情谊,那卖花的女子矮小瘦弱,歉意地折身返回,背上背着一把木吉他。 “等等,为何不卖了?”那个漂亮的女子喊住她。 “怕打扰了各位小姐的雅兴。”她怯懦地说道。 “现如今推销满天下,也难为你还如此放不开,歌就不用唱了,把花留下吧。”说完摸出钱递给那卖花女子。 “谢谢。” 却说那个被认为是司徒钥姘头的女人不管是言语还是行为间都透露着那一股子道不清言不明的亲昵,凌以亦使劲回想,也想不起在两人相爱的那两年了这一张妩媚撩人的面孔来自于何处,所以她目光一直在朝司徒钥询问道,岂知司徒钥那天似乎饿昏了头,只埋头吃着那些鲜辣无比的云南菜,似凌以亦的询问为无物,凌以亦终是忍不住,“请问这位是?” “想必这位就是整个B市英勇俊气的女警探凌警官了,久仰大名。”那女人大方地伸出右手,凌以亦接了过来,那双手纤细柔软,“纪珂然。” “你好”凌以亦寒暄地回到。 “我去趟洗手间。”司徒钥起身,“你刚不是说要去吗?一起去吧。”她朝凌以亦使了使眼神。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去了?”凌以亦坐着不动,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她还得好好盘问清楚。 “珂然,你先坐一会儿,失陪一下。”司徒钥拉着凌以亦就往卫生间走去。 “她是谁?”凌以亦不情愿地跟在她身后。 “你觉得她会是谁?”司徒瞅了瞅她,她今日穿着那双鞋,她今天居然穿着那双鞋,那双一人各付了一半的钱,却将其中的一只摆在鞋柜里很长时间的鞋,后来让凌以亦穿了,却没想到今天她故意穿上,司徒钥不自然地轻咳了声,“是在一个酒吧认识的?” “真的是你的姘头,你的老相好?”凌以亦急躁脾气又开始发作,声线提高了几度导致周围人都朝这边拉拉扯扯的两个女人看过来。 “什么姘头,什么老相好,只不过是一个爱慕者罢了。” “你爱慕她还是她爱慕你?”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进了卫生间,凌以亦低下头去看了看,还好每一间都没人,她挣脱司徒钥扣在她腕上的手。 “你是在审问犯人呢?”司徒不满地皱起眉头,“她认识我的时候我是单身。” 是啊,她差点忘了彼此的身份,她现在也是单身,别说是爱慕者,就算是老相好,也无可厚非,凌以亦恶狠狠得瞪着她,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扑上去,紧紧压住她的嘴唇,她使命撬开她的牙关,司徒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侵犯怔住,却始终未张嘴,凌以亦这个吻霸道而突兀,她费劲心机,终于撬开她的牙关,还是那样熟悉的味道,还是那样熟悉的气息,她想她,这一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她,想念她身上的柏木香气,想念她柔软身体的妩媚妖娆,想念每日清晨她攀在她身上的纯纯奶香,她想念和她吵架的样子,她想念一切有她声音有她容貌有她气息的任何一个时候任何一个地方,这一年,回忆像一场慢性毒药日复一日啃噬着她的内心,她有着一身正气的外表,可也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骚动,这一份骚动从她来局里报案那天起就已经开放愈演愈厉,起初司徒钥还挣扎,可越到后来,她唇齿间的柔软,那份熟悉的技巧只有凌以亦才有,外面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情急之下,凌以亦揽过司徒钥的细腰进了一间格子,涮上门,却听到窸窣的脚步声和女子特有的八卦笑料,格子间的两个人屏气凝神,可是两人的唇还贴在一起,连彼此的呼吸声都不敢释放出来。 她用只有她才能听得见的细小声音低声诉说:“司徒,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司徒钥只定定地望着她,她的嘴唇一开一合,“你能先给我解释下那天晚上的情形吗?” “哪天” “2008年1月5号”司徒钥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出来。 凌以亦呆愣片刻,那天是什么日子?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有没有人?有人吗?厕所要维修,很抱歉,有人吗?”一个男人的声音。 凌以亦和司徒钥彼此深望了一眼,她低头,才发现一间格子间四只脚会被怀疑的吧,她想也没想,将司徒钥抱了起来,让她的双腿远离地面。司徒的胸挨着她的脸,弄着她有些痒。 “你干嘛?”司徒钥压低了声音扭动着身子。 “姑奶奶,你别动,行不行,我以为你瘦了,怎么还是这么重?” “有人吗?没人我们就进来了。”那个男人的声音分明就在不到一尺的距离回响着。 “有人,师傅你稍微等一下。”凌以亦抱着司徒钥,才反应过来自己纯粹就是做贼心虚,她和司徒钥什么都没做,就算做了,外面的人都是些不相干的人,爱怎么嚼舌根就怎么嚼吧,她轻轻得将司徒钥放下来,拉开门,门外的修理工望着里面的两个女人饶有兴致地看着。 凌以亦牵过司徒钥的手就往包房里走去了,席间空无一人,纪珂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桌上留着她的便条,娟秀的字体,“司徒,能认识你是我2008年最大的收获,不管你待我如何,你都不能阻止我爱你,新的一年,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凌以亦偏过头地朝那便条看去,不知不觉间司徒只觉得自己的肩头越来越重,却原来她将自己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司徒钥将手中的便条放在她手里让她慢慢看。 凌以亦不自在地将便条放回司徒钥手中,看都已经看完了,还需要看什么啊?“我们刚才说到哪儿呢?” 比起凌以亦关心的问题,司徒更在意刚才的那个吻,说实话,在情事这一方面,她和凌以亦配合的,嗯,很贴切,虽然在最初的开始,两人在床弟上经常争斗,可是之后却磨合得天衣无缝,她总是很能轻而易举就挑起她身体的欲.望,在这一点上,司徒从来都不相信凌以亦在这方面是初学者,就在第一次,她贯穿她的甬道,床单上那鲜红的血迹让凌以亦不禁有些失神,从凌以亦呆愣地表情就可看出这一出将她惊着了。 那晚凌以亦紧紧拥着司徒,彻夜未眠,像是一场隆重的使命,像是一幕庄严的仪式,直到翌日凌以亦将她当作小祖宗一样的伺候,司徒才笑骂她小题大做,可就是这样,这仿佛成了凌以亦不舍司徒的一个心结,难道她也和许多无知的男人一样有处女情结,这个想法让她觉得卑劣,于是也懒得再去想。 “喂,那个鱼眼睛早已被你戳瞎了。”凌以亦提醒着被司徒钥使劲戳着的鱼眼睛,不解得问到。 司徒惊觉自己的失态,端过桌上的水杯掩饰着内心的慌乱。 “司徒,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这一年,彼此怄气也该够了,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你知道我爱你。” “我不知道。”司徒钥反驳到。 “那你现在不就知道了?我都不怪你当初为何那么决绝的和我分手,我都已经不计前嫌地来和你和好,你还想怎么样?”脾气暴躁的人就是没耐心。 “所以我就应该感谢你的宽宏大度,你的善解人意?你的温柔体贴?” 她爱过凌以亦,甚至到现在也依然爱着,可同时她也恨她,恨她的霸道,她的自私,甚至和她怄气时的傲慢之态,可是她无法容忍如果一个爱她的人能在分手之后那么迅捷的时间又和她的前任女友纠缠在一起,身体由是,心呢?谁能看得清彼此的心。 司徒愤然离席,凌以亦败下阵来,拉过她的手,“别生气了,行吗?我不会说话,可你知道我的心意,我错过一次,不想再一次错过你,司徒,这个世界有这么多人,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能遇到自己最爱的那个人,我曾经不珍惜,可你还在这里,我想好好爱你,好好和你在一起,就是这么简单,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是你最爱的那个人,我只知道我爱你,这一年我从来没有停止过想你。” “你和任思凡现在什么关系?”司徒眼里闪烁着泪花,像一场迟来的等待,她终是问出了口。 “思凡?早就没关系了。”窗外的烟花肆意地绽放在夜幕里,像一颗颗璀璨的明珠,凌以亦诧异地回到,不知道前前女友和前女友有什么关系。 “是吗?可是2008年1月5号,在凌警官的家里,思凡正趴在凌警官的身上,地上是你们扔弃的衣物,证据确凿,凌警官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原不知,原来你也喜欢在下面的。”司徒倔强得望着她。 “我要翻案。”凌以亦喃喃地说出四个字。 22 22、第二十二章 ... 司徒斜眼看着她,夜色中她唇齿间许久吐出一字“好”,2008年的最后一天,她给她机会翻案,她回身坐回餐桌上,桌上印着信仰图腾的碗在她手中重重扣在桌上,“你是要申冤吗?”窗外夜风一阵阵吹来,带着南方城市特有的湿冷潮气,冷得凌以亦不由地打了个寒战,她环顾了四周,这人来人往的私家菜馆,这个地方显然不合适吧。 “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见司徒侧过脸看着她,她忙解释道:“今日天寒地冻,不如我们找个温暖的地方,我向你慢慢道来。” “好吧,我们直接去当日的案发现场。”司徒拿上外套和包,就要往凌以亦家走去。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凌以亦一手叉着腰问她。 “不是跨年吗?” “如此重要的日子,你觉得我老娘会放过我吗?此时我家铁定聚集了千堆人,别说翻案了,翻人还差不多。”说着拉过司徒钥直奔司徒家去。 从市中心折回司徒钥的家,遇上堵车,两人在车上各怀心思,凌以亦时不时用余光瞄着司徒,司徒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她从来就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比起高明,凌以亦不是对手,就连曾经的每次吵架都是凌以亦败下阵来,之后的冷战司徒钥可以持续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她唯一赢的一次就是这最后一次,司徒说了分手之后她倔强地在一年之内都未曾去找她,可到最后,还是她自己败下阵来,高西宝曾经问她两人分手是说分手的那个人痛苦还是被分手的那个人痛苦,那是凌以亦第一次听到被分手三个字,她不知道司徒的痛苦指数有多高,只是最爱的人该会痛的多一些。 “司徒”皎洁月光透过车窗流泻下来,照在司徒钥的侧脸上,玲珑樱唇,纤柔下颚。 司徒听到她唤她,抬头,意味深长地朝她一笑,露出一口整齐雪白的牙齿,凌以亦被她这样的笑容弄得毛骨悚然。 “司徒”她只是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她的声音很好听,十字路口的街灯是温暖的橘黄色,在这样的冬夜愈发得令人心生暖意,凌以亦的脸一半在阴影里,在这样的情景下,显得愈发的暧昧不明,她受不住突如其来的,柔得快拧成水的温柔,不自然地轻咳了声,她欲言又止,终是什么都没说。 回到司徒钥家的时候,已是傍晚十点的样子,房间的摆设还和以往一样整洁干净,她寻找着自己的那个印着闪闪红星模样的水杯,可惜她找了半天都未果,上次来的时候不是还在吗?“我的水杯呢?” “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在一年前就已经不属于你了,你不记得了吗?在你离开那天,你带走了属于你的一切,而留下的,都与你无关了。”不知为什么,回到自己的房里,这里有着太多关于凌以亦的一切,甚至带着她气息的回忆都在这间屋子里发酵,司徒钥望着这个人,重回这间屋子,突然地有些伤感,就连脱口而出的话都显得刻薄起来,而凌以亦,近日却不知哪来的好脾气,她将司徒拽在沙发上,蹲□子,握着她的手,“你说,今天是最后一天,你给我翻案的机会,我都还未开始,你就开始给我判刑,这不公平,司徒,对一个如此深爱你的人,更是不公之中的不公,我的冤情堪比窦娥,就像这六月飞雪。” “现在是十二月,本就该飞雪。” “你都不知道这一年,我犹如孟姜女哭长城,心比黄连还苦。”她愁着一张脸,似是真吞了黄连般,司徒被她那故作矫情的表情逗笑,她似玩笑般的话语化解了司徒心中的不郁,而这一年的怄气怄得她心都快酸死了。 “所以现在就让我们案件重演吧。”说完司徒跨坐在她的身上,脱掉自己身上的外套,解开凌以亦领口的两排扣子,凌以亦被她突如其来的突袭弄得不知所措,室内温和的灯光给客厅营造出一份安静平和的气氛,可事实沙发上早已暗潮汹涌,司徒钥脸上是她不熟悉的表情,有那么一点点正经,又有那么一点点邪魅,更有一些孩子气,是的,此时的司徒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孩子气,尽管这份孩子气被她很小心地伪装,凌以亦也不拆穿她,只是双手把在她腰上,正了正身子,“你确定我们要以这样的方式翻案吗?” “2008年1月5号23点左右,凌警官是否在自己家里。” “是” “是否也是在这样一张沙发上躺在一个女人的身下。”这沙发是凌以亦喜欢的,所以她自己的家里也有一张一摸一样的沙发。 “是” “是否也是这样被人解掉了衣扣,地上扔着你身上那位女人的外套?” “额,是” 司徒钥问完之后白了她一眼就要从她身上起开,凌以亦双手钳住她的腰,“就算我是被告,也有澄清案情的权利。” “洗耳恭听”司徒钥双手环在自己胸前,挪了挪身子,然后用力坐了下去。 凌以亦吃痛,她忍了,谁让现在她在下面,如此复合的机会她绝不会放过,等收服了她之后再一并收拾她,凌以亦当时是那样想的,却哪知一入司徒深似海,从此走上不归路。 “当晚的情形是这样的,你知道任思凡,对不对?我的前女友。” “前前女友” “好吧,前前女友,那晚我闲着无聊,喝了许多的酒,一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我身旁,我抬眼看她的时候,竟原来是任思凡。” “你们一路从酒吧勾当回了家??”司徒钥横眉冷对。 “你怎么和高西宝一样,看小说看多了吗?我怎么会和她勾当” “那她最后是怎么滚回你的房间的。” “只不过是她勾当的我”凌以亦小声地说着。 “凌以亦”司徒钥拿过沙发上的抱枕如雨点似地打在她脸上。 “别动,司徒,还没说完呢,你别乱动,你看下你自己现在的位置好伐?”凌以亦强忍着将身上那个野蛮女人圧在身下的冲动,她细腰坐在她肚子上,就不要再扭了吧。 “我那晚喝太多了,可是我喝多的原因是因为你啊?你知道爱是什么吗?”凌以亦突然深情起来。 “说”司徒钥因情绪激动,声音中透着一股性感的暗哑,人一勾当她就上钩,她是鱼吗?难怪餐桌上使劲戳鱼眼睛。 “爱是一人独自在窗前那无边的思念,是醉酒时那酒杯中浅浅忽忽的笑容,是看着你纤瘦背影的心痛,是毒药。”凌以亦说得愈发的动情,就连司徒钥都差点被她感染了,可是知她莫若司徒啊,“谁教你的这些话?” “嗯?高西宝”凌以亦低下头去。 “难怪她能评为B市优秀语文教师,文采还真好,所以这一切都成为你被任思凡勾当上床,不,勾当上沙发的理由和借口吗?” “不能,我只是喝得太多,我更没想过会和任思凡厮混在一起,我那时满心满肺都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觉着头痛欲裂,你知道我头痛一般只会有两个毛病,喝太多和睡太少,我只是想你。” “想我?想我你就酒后乱性,还和其他女人滚在一起?” “没有,那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思凡冰凉的手触在我衣襟上的时候我就惊醒了,当时我糊里糊涂问她要干什么,然后门外有点响动,我还以为是猫,没想到会是你” 司徒钥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她居然以为她是猫。 “那晚你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我惊醒之后就推开她了,然后她又扑上来,我说了她几句,就见她闷声闷气地走了,然后我就一头栽在沙发上不省人事,司徒,虽然我脾气不好,可是从相识到现在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对不对?所以你应该相信我的真诚。” 司徒缓缓从她身上起身,凌以亦说得对,她脾气不好,自私霸道,可是她不会撒谎,“那你们以前就是经常发生?”反正都不会说谎了,也不在乎多问一点。 “记不清” “那就是很多咯” “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还不认识你,司徒医生,我的案子已经翻了,也已经沉冤得雪了,现在我们来说说你的。”说完凌以亦身子向上一身,双手按住司徒钥的肩头,将她压在身下,她以同样的姿势坐在司徒钥的小腹上。 局势掉转太快,司徒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困惑,她的什么。 “你知道去年你说分手二字对我伤害多大吗?今晚你不还我个公道,我就......” “就怎样?” “开荤” 23 23、第二十三章 ... 望着司徒钥似笑非笑的面容,凌以亦相信小时候那个算命先生对她的判词,二十三岁那年犯桃花,处理好了,是一世的欢乐,处理不好是一世的劫难,凌以亦从不相信鬼神之类的东西,她相信科学,可是越到这后面,她发现科学也不值得她相信。在二十三岁之前,她的人生是一部正剧,偶尔掺杂着一点悲剧,可是遇到司徒钥之后,她的人生充满了变数,充满了玄幻,有时像喜剧,有时像悲剧,有时更像肥皂剧,而此时只是破案剧。 司徒钥纤细腰肢被凌以亦钳住,她放弃了与凌以亦抗衡的努力,因为在气力上,她从不是凌以亦的对手,将掉在额前的发丝拢在耳后,往事历历在目,清晰得像一部默片,可却早已是昨日黄花。 她们两该是两个世界的人,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如果不是因为那次未遂的神经质的419事件,不是因为内衣乌龙,不是因为两人各持一双鞋的一部分,司徒钥和凌以亦,就会像这天下间无数的女人一样过着自己的生活,喜怒哀乐,与彼此无关,可是有时爱情发生得仓皇,令人措手不及,司徒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凌以亦会成为她的爱人,她理想中的爱人不是这样的,她应该有着如瀑布般的发丝,柔软,细密,可凌以亦不是,她一头短发,简单,坚硬,像她这个人,粗硬得路边的石头,她应该有着风韵的胸部,可凌以亦不是,她的胸,除了前面那粉嫩凸点,几乎可以担当起飞机场这个称号,她想要的爱人温柔体贴,细致如水,可凌以亦不是,她粗暴,自私,霸道,她想要的爱人浪漫痴情,如宝呵护,可凌以亦不是,她与浪漫这个词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就是这样一个人,她是怎样沦陷在这个称为爱情的泥沼里的?甚至如此深陷,无法自拔。 起初,凌以亦就连衣角都未曾入进司徒的眼,她和她的理想差得太多,25岁,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一个分水岭,她意味着成熟,韵味,气质,意味着年轻在一步步远离,任性已经不再属于你. 那时的司徒钥全副身心都在事业上,她要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悬壶济世,她还记得17岁那年高烧,隔壁那个女人温柔手指抚过她额头的情景,她轻声细语,让她好好休息,功课先缓一缓,姥姥将她送在门边道谢,说“林医生,谢谢你”她烧得模糊,只依稀记得她的背影,后来从姥姥口中知道她是附院的医生,经常免费给人看病,在如今这个职业道德不值一提的时代是多么难得,所以司徒在高考志愿表上义无反顾地填了医学院,在那青春期躁动的年龄,每个人似乎都有一个仰望者的偶像,期望成年之后的自己能够成为那样的人,司徒钥就是这样,凭着自己的努力在三医院有了自己的名声,所以2005年那场特大的交通事故,她忙得天昏地暗,好不容易将一名证人脱离生命危险,手术室外她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扣着墙。 “医生,他脱离危险了对不对?进去录口供。”凌以亦吩咐着身旁的搭档。 “对不起,他是脱离了危险,可现在的状况绝不适合做什么的笔录。”司徒钥看清了些,却原来是她,凌以亦也认了出来,她竟然是医生,难怪现在的医学界乱七八糟的出事,这圈出了她这样怪异的女人也真是难怪,贵圈真乱,凌以亦嗤之以鼻的想。 只是那一天,司徒钥身穿白大褂,绿色口罩从耳边摘下,额上有着细密的汗,这手术做了八个小时,凌以亦也就在外面等了八个小时,里面病床上躺着的人是凶杀案的重要证人,凶手故意制造特大交通事故,将证人连人带车地撞飞了出去,而司徒钥也认真地看着她,那天她穿警服,笔挺的身姿,俊俏的面容,她竟然看得有些痴,凌以亦有她的着急,司徒钥有她的原则,最后还是凌以亦妥协了,直到第二天才录笔录,凌以亦双脚僵硬得往左边走去,本是让路给她,可她并不知,也往左边闪去,竟这样硬生生扑在了她身上,鼻中是那股熟悉的味道,她依稀记得,那场419的床上也是这样熟悉的味道,淡淡的,清冽的烟草气息,似乎预示着春日的到来,有着嫩绿新芽的清新,她直到很久之后才记住那个奇怪的名字——凌以亦。 “喂,喂”凌以亦坐在她身上,唤醒那个沉醉在回忆中的人。 “嗯?”她似在梦中惊醒,梦呓般轻声回到。 “凌以亦你快把我腰给压断了”她挪了挪身子,将手放在唇边,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曾以为我们的感情已经吵没了,两人在经历了最初的激情和新鲜之后日子就归于平淡,我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女人,我渴望自由,而你的霸道让我窒息,甚至喘不过气来,两个人在一起,始终都得有彼此的个人空间,我曾经以为这在任何一段恋情里都是如此,可是我发现在你身上并不是这样,每次吵到最后,都是妥协,可是根本的问题完全就没有得到解决。”司徒钥一字一句地说着,她慢条斯理,安静平和地说着。 “所以就因为我霸道,你就要和我分手吗?”凌以亦有些受伤,她没想到自己自认为对别人的在乎会被当作禁锢的理由,她只是在意她,仅此而已,是否太多时候,有些东西,越抓越紧,却更容易溜走。 “我没想过真正的放弃,只是吵架那天晚上你看你自己吹胡子瞪眼的可恨形象,你大声嘶吼,怒骂,我被你气得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谁还能记得脱口而出的话是什么?” “可是我反问过你,我还问了两遍。”凌以亦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分手二字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说出口?” “我没有轻易,我只不过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继续下去,你脾气又暴又躁,每次吵得撕心裂肺,我觉得累。” “你个死别扭受。”凌以亦俯身下去掐住她的脖子,只是那个姿势,手上却一点力都未曾用,她的掌心贴在她的脖颈,眼角有泪滴在她的衣襟上,她怨司徒,怨她气急之后说出的话却不解释,也怨自己,她是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缺点,甚至用那么长那么长的时间来怄气,如若不是司徒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就这样错过了? 时光无声得流转,她像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眼角的泪止也止不住地滴在司徒钥的衣襟上,这样的凌以亦,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失控,让司徒也惊着了,她很少见到凌以亦哭,就连分手的时候都没有,如果说司徒钥善于伪装自己的情绪和心事,凌以亦最有本事,就是伪装自己的脆弱,她装出一副无坚不摧的样子,装出没了司徒钥照样可以过日子的样子,她是警察,她勇敢,坚强,为自己的理想,为所有的正义,又岂是为情而生的情种,那只属于高西宝那样成天沉浸在风花雪月中的情场女子,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手机里残留的照片,那午夜窗前独自抽烟的女人,那疲惫不堪倒床就睡却也会梦到她的人才是真实的凌以亦。 “别哭了,不是该我哭吗?”司徒不知所措地劝慰到,此前从无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司徒显得笨拙,呆愣,在初见凌以亦的时候,司徒就觉得这个号称B城LES的清秀小T有着很受的气质,当然清秀小T是凌以亦在网上的资料上自己写的,当时司徒并不在乎属性,只是见了凌以亦的照片,就欣然接受了419的邀请,司徒从不相信这个世界有万年受和铁T的存在,因为她觉得每个人心中都有着亦攻亦受的气质,可是这样的理论在和凌以亦相处的两年里从没有一次获得过实践的真知,因为在床弟之上,她从来都不是凌以亦的对手,这让她无限惆怅。 司徒钥见她越哭越厉害,摸出手机对着她一抹眼泪就照了下来,“六区神勇警探凌以亦为情热泪盈眶。”她试图用轻松的口气缓和凌以亦的悲伤,那是一种压抑了许久的伤痛,司徒又何尝不是呢?在那晚撞见凌以亦和任思凡滚在一起的晚上,她回到家里,摔碎了所有可以摔的东西,直到玻璃碎渣划破她的手指,她才在一堆杂物间沉沉地睡去,她眼眶不禁一热,从凌以亦身上起身,“我去洗澡”转身,一行热泪从眼眶中滚出,凌以亦呆望着她的背影,脚上有硬物咯着她的脚,她伸手一摸,一个蓝色的笔记本,满脸的好奇心驱使她翻看,那一行行触目惊心的字眼,看得凌以亦心惊胆颤。 作者有话要说:推倒那是必然的,可是谁推谁,我还没想好,窃以为现在不是最好的肉肉时机,咳~~~~ 24 24、第二十四章 ... 凌以亦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会看到司徒钥的内心世界,当然她绝非有意想窥探她人的隐私,只是一切的好奇心驱使她翻开了一页又一页,封面上没有任何的字迹,页面有些泛黄。 2007年12月12日,分手。如此简单的两个字,那篇日记就算做了一个终结。 2007年12月22日,快要过圣诞了,她再也没有回来,我也不会去找她。 2008年1月5号,凌以亦,去死!!!!!!!!!!(十个惊叹号),混蛋,无耻,流氓,下半身动物,我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混蛋????????????????????(二十个问号)“我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混蛋。”这样的话怎么会出自超级无敌别扭受司徒钥的心中,凌以亦瞠目结舌,一向冷静自持的司徒钥居然会连着用这样的词汇来骂她,看来那天她被刺激的不清。 2008年4月24号,春天的气息愈发浓烈起来,她再也没和我联系,那个混蛋现在在忙什么呢?和她的前前女友在滚床单吗?我恨凌以亦。最后一个句点有着重重的墨迹,凌以亦能想到当时她执着笔将她在笔下使劲戳的模样,定是咬牙切齿了。 2008年6月20日,今天在新闻上看到一宗诈骗杀人案被破,不知道那个混蛋怎么样了,是一定很凶险吧,我不会担心她的,一定不会。 2008年6月25日,生日,要快乐,她一定是忘了。 2008年9月3日,我想她了,我发疯一样的想她,混蛋,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混蛋那两个字上有被水汽晕开的模糊。 2008年11月16日,天气渐凉,最近医院的门诊量多了起来,时间是最好的疗效,是吧?我一定会忘掉她的,司徒钥,你都快成神经病了。相思成灾,就是这个道理。 2008年12月1日,凌以亦,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再不抓住,以后都别想有机会了。 2008年12月3日,有些人说不出哪里好,可就是谁也代替不了,凌以亦,你是不是这样的人? 2008年12月12日,都已经分手一年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就算我先说出口,那也不过是一句气话而已。 2008年12月13日,凌以亦,你赢了。 她回头望了望浴室里那氤氲水汽中的曼妙身姿,泪水迷蒙,她都不知道她原来竟有写日记的习惯,在相处的那两年并没有,而这一年的时光,她竟满满写了一个本子,当然其中被凌以亦省略跳过的地方,都是没有提到她的,不过是说一些关于医院,手术,病人的专业词汇,凌以亦也看不懂,可就是这些,却已经足够了,她未曾料到没有一遮一掩的司徒感情竟然这样浓烈,丰厚,这里的她,敏感,神经质,傲娇,可却还透露出那一丝丝孩子气的可爱,她汹涌的泪水再一次滴落在蓝色封皮上,她轻轻合上,放进沙发缝里,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可眼底深处却是满满的心疼,她静静地等着她,现在冲进去,就真的是流氓,混蛋,她居然骂她是下半身动物,这一年清心寡欲的日子,她是怎么下半身来着的? “凌以亦,凌以亦.......”梦呓般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 “嗯” “帮我把睡衣拿进来一下。” “在哪儿呢?”凌以亦起身,清理了自己的面颊。 “还是原来的地方。” 她推开卧室的门,从最后一间衣柜里找出她的睡衣,一片素净的白色袍子,她手伸了进去,眼睛望向一旁,浴室的房门拉开一条缝,里面的热气丝丝缕缕地朝外冒,另外冒出来的,还有一只细嫩光滑的手臂,“还要洗吗?”这句话太熟悉,熟悉到两人都不由得一愣,无数个夜晚,她在床上等得心急如焚,而司徒呢?向来洗澡慢,她急不可耐的时候,会冲进浴室,将她压在梳妆台上,她骂她猴急,她二话不说就扑到她的胸前,嗔骂一声,还不是让你给勾的,是如今,物是人非,她没有勇气再冲进去,她只想好好的,重新来过,好好的爱她,让自己成为她理想中的情人,不再惹她生气,不再惹她哭,而这一切,她都未曾告诉她,只将手中的睡衣递过去,而后呆愣地望着里面曼妙的胴.体极力隐忍。 凌以亦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趁司徒没出来,抽了一只烟,听到浴室里的水声越来越小,她从电视柜下找出热水袋,还是放在原来那地方,充好电,掐准时间,候在浴室门边,司徒钥一开门,看着她温柔地朝她一笑,手中的热水袋放在她掌心里,“天冷,别着凉。” 司徒钥一路上侧着脸望着身旁的人,刚要往卧室走,她就先一步从里面拿出吹风,插上插头,热烘烘的暖气远远地吹着她的头发。 “凌以亦” “嗯?”她一手拿着毛巾给她擦头发,一手拿着吹风。 “你.......”司徒钥缓了缓,可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让我感到一种暴风雨来袭时的平静,你知道吗?” “知道,可是没有暴风雨,你这都是错觉”她说着将她的长发缕了缕,“我只想将以前的不好弥补,我想我可以改一改我暴躁的脾气,稍微对你温柔一些......” “稍微?凌以亦,我怎么感觉你今晚有些高西宝附身?” 凌以亦挫败地看着她,将手中的吹风机扔掉,毛巾覆在手背上,一手又放进了裤兜里,“看来深情款款真的不适合我,我还是走资本主义路线吧,社会主义的伪善我真是用不来。” “是吗?那你走一个我看看”司徒钥玉足轻抬,在她眼角边勾了勾。 “曾经的过往我两皆有不是,对不对?” “嗯”司徒钥不得不承认她的任性和别扭。 “那现在,我会以我独有的方式对你,不管霸道也好,虽然我会尽量改一些,自私也好,我也会尽量改一点,从今而后,你就是我的爱人了,不管你再任性地气愤地无理地说出分手二字,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她说得很笨拙,像是每个字都斟酌了番,这天晚上她的声音有点低沉,她等着司徒钥的回应,可回应她的却是一片静默,那是一种令人心慌的气息,过了几秒,她又叫了她一声:“司徒” 司徒迎上她的眼,“嗯”然后她突然神经质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从凌以亦身下钻出来,“完了。”她四下找寻着东西。 “怎么了?你在找什么呢?”难得她如此深情,如此发自肺腑地真心表白,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一句啊,凌以亦起身跟在她身后打转。 “今天是什么日子?”司徒焦急地问着她。 “12月31号啊。” “现在几点了?” “接近二十三点,你怎么了?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今晚叶衍和芷萱约我吃饭的,我完全把这件事忘掉了,你打一下我手机,我把手机放哪儿了?” “你没和她们说我已经约了你吗?”凌以亦拨号,近在咫尺的手机铃声响起,司徒从沙发缝里摸了出来,一共十二个电话,三十条短信,有郝芷萱的,叶衍的,傅琅熙的。“人呢?”“吃饭呢?你在干嘛?”“和谁约会呢?”“司徒钥,你再一次放了我的鸽子,速来,速,速,速”一看就知道是叶衍的。 凌以亦望着司徒钥越来越冷的脸,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你咳什么啊,都怪你” “怪我什么啊?是你自己忘的”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忘?”司徒钥骂完,两人不期而遇地望了一眼,而后默契般轻笑出声,这样熟悉的斗嘴画面如此相识,司徒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回到卧室快速换了一身便装,拉过凌以亦的手就要出门,“这么晚还去哪儿呢?喂?” “和芷萱她们一起跨年。”她一手牵着凌以亦,一手拿着电话,只听着听筒里喧嚣的人声和吵骂声,她的掌心还有着刚沐浴后的清香气息,装作毫不在意,只是稍微紧了紧握着她的手指,却不敢太用力,怕她发觉,重拾一份感情总是比起初的时候更加的小心谨慎,因为年轻的时候,不管不顾,只随着自己的性子,那时更不懂什么是爱,怎样爱一个人,总觉得自己都那样用心,对方为什么还不满意,等过了些年岁才发现,那不过是年轻气盛时的倔强和不屈,虽然她现在也不过才26岁,只是这三年却似过了很长很长一般,凌以亦被牵着,虽说有些受的气质,可是却掩饰不住她的满心欢喜,对于一份破镜重圆的感情来说,对于一个差点丢失了重要的人来说,受受更健康,更和谐。 喷泉广场人群扎堆,司徒钥很远就瞧见站在一身大红的叶衍,只见她脸上一抹亮丽的五彩缤纷的颜色,身旁那个女子还在往她头上拾掇着蝴蝶结,司徒钥没笑岔气,高挑的,清秀的,帅气的,干净的,甚至比凌以亦还俊秀的叶医生此时被打扮成花枝招展的模样在人群中扭捏作态,“叶衍,芷萱!!!”司徒今天心情其佳,在不远处就朝那边的几人招手,凌以亦不知什么时候已换到她身前,一手拨开人群,一手将她往前拉。 近在咫尺的时候,叶衍拉过她,捂住她的嘴,“小声点,不行吗?你害怕大家都不知道现在这个小丑是闻名B城医学界又帅气又干练的叶医生吗?”啪,郝芷萱将一朵大黄花插在她耳后。 25 25、第二十五章 ... 那晚的跨年人声鼎沸,中国人本是习惯过旧历年,只有除夕之夜才会有那浓浓的年味,只是现如今,年味越来越淡,而每一次疯狂的节日只不过成了这都市男女释放自己,减轻压力的一个形式和借口,等看清了些,众人斜眼瞄向这从人群中突围的两人,两人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但很明显有做贼心虚的痕迹,而且,相当明显,因为凌以亦和司徒钥的手明明就挨着那么近,而且还那么不自然的姿势。 “你终于肯来了。”这是叶衍说的。 “良辰美景奈何天啊,只待郎君把家还呢”这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当然来自二世祖郝芷萱。 “真高兴能在这里看见你。”如此严肃认真,非严苛的傅氏总裁傅琅熙莫属,说完还盯着两人刚拉过手的空隙看。 “琅熙,你闻到了春天的味道了吗?想来二位刚是初雨乍开三峡梦,轻舟已过了万重山才姗姗来迟吧。”顾如锦从傅琅熙身后揽住她的脖颈调侃得说道,如此荡漾的诗作啊,也难怪顾家二小姐的感情线上有着三条大分叉,看那傅氏总裁肤色红润,犹如春日桃花,就知两人必是夜夜笙歌,性生活相当和谐吧。 叶衍和司徒都不解,呆愣地望着顾如锦打什么哑谜呢?只有傅琅熙早已见识过,只闷在她肩头轻轻笑着,凌以亦俊脸一红,直红到了耳根子,只觉得自己那张小脸火辣辣地发烫,按理说,以她的文化水准是理解不了这句诗作的精髓的,可是不要忘了,她还有一个做语文教师的闺蜜,而且是相当荡漾的语文教师,有一次高西宝闲着没事,赖在她家里,将古代那些个情诗一首首翻译给她听,她只觉一句比一句□,却道高西宝问她,“你知道李白的女儿是谁吗?”凌以亦摇了摇头,“李紫烟”高西宝回到。“史书上有记载吗?何解?”“日照香炉生紫烟嘛。还有一句,初雨乍开三峡梦,轻舟已过了万重山”凌以亦只觉得这句话熟,待高西宝凑在她耳边解释了寓意之后她只摇了摇头,教育界出了这个败类真是罪孽啊罪孽,她不信佛,信佛就得念阿弥陀佛,岂知这顾家二小姐居然知晓这句话的精髓,着实让她汗颜啊。 郝芷萱制止了叶衍好奇要继续追问的神情,凌以亦稍显害羞地暗示回家在告诉她,此事不宜台上桌面在众目睽睽下谈。 “真帅气”郝芷萱咂嘴。 “真美好”傅琅熙笑看。 “真清秀”叶衍瞥嘴,因为郝芷萱在她头发上鼓捣着,弄疼她了。 “真,受”顾如锦不怀好意地笑着。 以上,是傅琅熙,顾如锦,叶衍,郝芷萱,站成一排,四个人,八只眼睛,四张嘴,齐齐地盯着凌以亦看了之后,又齐齐地朝司徒钥说的,凌以亦被呛住,内心无比狂躁,她哪里受了哪里受了,她是铁T,铁T!!!!知道什么是铁T吗? 她咧嘴微笑,“身高一米七,体重四十三公斤,确实有些瘦,你好,叶医生,我们又见面了,这两位定是傅总和顾小姐了,这位是郝小姐吧?在下凌以亦,六区凶案组刑警。” “太正经了。” “太严肃了。” “太会装傻了。” “太彬彬有礼了。” 四人齐摇头,凌以亦满掌心都是汗,她是什么时候得罪这四个姑奶奶了。 “好了好了,你们别捉弄她了,她害羞”司徒钥试图为凌以亦解围。 “NO!”四人再次齐摇头,“那就换你吧。”四人因为等了司徒钥如此长的时间而“恼羞成怒”不捉弄捉弄两人怎么消心头之恨,可是你看四人满脸笑颜如花,寻欢作乐的样子,像是焦急地等待之人吗? “这是演的哪一出啊?”司徒瞅着红光满面的叶衍,试图岔开话题。 “衍萱记之夫求妻回。”郝芷萱回头冲她诡异地笑着,却原来死鸭子嘴硬的叶医生还是不得不将郝芷萱哄回家啊。 司徒钥喜欢郝芷萱,不是那种喜欢,而是这种喜欢,芷萱身上有一种令人快乐的气质,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场合,只要有她在的时候,你才会发现平时的自己蹦的有多紧,因为挨着她,你会敏感地发现那份放松,那份闲适,虽然她被说成不学无术的二世祖,虽然她懒惰成性甚至任性孩子气,可是她对外界的评价不以为然,有着相似背景的两个人总是更容易让人贴近,司徒钥挽上郝芷萱的胳膊,轻声诉道:“谢谢你每晚送给我的歌。”她的下巴放在郝芷萱的肩窝里,郝芷萱掐了掐她的脸,“傻瓜,什么都会过去的,我们一直都在。”对于如此亲昵的动作,而对象并不是凌以亦,凌以亦很小上前分开两人,可低头又想,不是才答应司徒不霸道了吗?于是她转过身去,习惯性地摸烟,裤兜里空空如也,顾如锦凑过来,将一只ESSE,摸出火柴,长长的火柴梗划出淡蓝色的火焰,她伸手拢着火苗,凑到凌以亦面前,“谢谢”凌以亦客气地道谢到,却只听身后傅琅熙柔和的声音:“顾如锦,你今晚别想亲我”声音柔和却力度非凡,顾如锦摊着两手,转过身,无奈地朝傅琅熙笑了笑:“我可没抽,只是给这位警官点烟罢了。” 司徒钥猛回身,凌以亦反手将烟卷背至身后,司徒钥却瞧见了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慌忙转过头来。 “司徒”身后有清脆的女声响起,“你也在这儿啊,HI,各位,原来大家都在,刚怎么没看见你呢?”那女子全身充满了热情,凌以亦认得她,在晚间的两人约会她在中途闯入,她认得这个女人,漂亮,优雅,有着四平八稳的气质,得体,知书达理,又妩媚又妖娆,她记得司徒钥唤她珂然,凌以亦闻到了危险的气息,莫名的,她不喜欢纪珂然,因为她身上有着她所不能拥有的一切,那种游离于人群中的悠然自得,她总是木讷的,她甚至能感到她应该是柔情的,可是这个词也是和她凌以亦决然的,她想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呢?兴许人家还是个直人呢,难道还真以为天下大同了吗? “珂然,你也在这儿?”司徒亲切地问到,躲看来是躲不过了。 “是啊,没有你相陪,我只能是孤家寡人一个。” 咳,咳,叶衍不自然地轻咳着,拉过郝芷萱不忍看这惨绝人寰的一幕,新欢,旧爱,司徒,你该何去何从啊,你让我这从头到尾都只有郝芷萱一个凶女人的人情何以堪,不知什么时候,凌以亦已站在了司徒钥身边,冲纪珂然伸出手,“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凌警官也在啊。”纪珂然优雅地回握。 气氛一下陷入安静而尴尬的局面,叶衍硬着头皮将纪珂然揽过来,人是她非拉着进酒吧,才让纪珂然有认识司徒的机会的,谁让她当成恨不能和那姓凌的老死不相往来,恨不能喝了忘情水忘掉前世今生,她真的带她去喝了啊,结果喝出了一个纪珂然来,叶衍是明白的,爱情这个东西,发生的时候很莫名其妙,就连她和郝芷萱这样两个怪异品种都能结合在一起,世间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可是这位纪同学,太过于执着,只怕最后伤的还是自己,所以她揽住纪珂然的肩头,闲话家常,像最亲昵的战友一般絮絮叨叨。 却哪知纪珂然拍了拍她的肩头,“我只是过来给大家打个招呼,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司徒,新年快乐。”她轻轻用脸贴上她的脸。 “你也快乐。” 凌以亦默默地看着,说实话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些心慌,有些不安,关于这个叫珂然的女人,她一头雾水,可是却死忍着不问,毕竟现在她和司徒钥才刚刚看见一点曙光。这个尴尬的小插曲很快被几个喧闹的人化解,有年轻人在一旁狂叫,嘶吼,飙歌,有情侣套上围帽亲亲我我,“哇”顾如锦惊呼出声,现在的小年轻啊,真是越来越火爆,几人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一对小年轻低调地舌吻着,短发,秀气,看不清男女,“是一男一女吧”傅琅熙首先保险地猜测,“好像是两个小男孩。”司徒继续猜,“是两个小女孩。”凌以亦淡定地说着,几人同时哦了一声,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只有死在沙滩上。 新历的2008年终于过去了,这一年,对司徒钥和凌以亦来说,是漫长的煎熬,是无边的思念,是数不清的惦记,一年一年的过去,最初相爱的那个人是否更加珍惜,傅琅熙和顾如锦彼此深望着,而对于司徒钥和凌以亦这对破镜即将重圆的情侣,新的一年又将会是怎样的惊喜呢? 26 26、第二十六章 ... 那天晚上,快到凌晨两点的时候,几人才陆续地各自回家,凌以亦一个人漫步在冷清的十字街头,对面有一对小情侣对着着光滑的橱窗哈气,而后那小男生从身后拥着女朋友的身子,握住她的手在那哈出的白气上写着字,似有警觉般,两人回头瞧见对面的路口有个女人似乎在瞧着他们,忙有些不自在地溜走了,这种感觉就像你站在一辆宝马车旁,低□子在车窗上照着自己的模样,正在自我欣赏时,车窗缓缓摇下,车内人对着你,一脸的笑颜如花。绿灯的时候,凌以亦穿过马路,来到橱窗前,却原来是那三个字,“我爱你”多么令人心绚神迷的三个字,那么重的承诺却那样轻易就许下了,看那青春的容颜不过是18,19岁的年纪,几年之后兴许他为人夫,她为人妻的时候还能想到2008年的最后一晚,曾经有那样一个人那样纯真地哈着气在光滑的玻璃上写着这样重的誓言。 新年伊始,带给凌以亦和司徒钥的惊喜就是两人都忙得天翻地覆,元旦期间,医院的门诊无可厚非地多了起来,而凌以亦也没闲到哪里去,而司徒钥的惊喜还多了一层,办公室的浪漫情怀愈发浓厚,桌上充斥着鲜红玫瑰的香气,各式各样的冰淇淋,都与一个叫纪珂然的女人有关。司徒钥忙乱中皱着眉,这个女人闲着没事给她舔什么乱,新年的第二个星期,周四的晚上,午夜时分,司徒钥下班,疲惫不堪,纪珂然人和车早已在医院门口侯着,司徒钥累得不愿多说一句话,只看了纪珂然一眼就往车库走去。 “看来惊喜在你面前一无惊二无喜了。”纪珂然斜着身子依在车门上。 “纪大小姐的时间怎么如此不值钱了。” “值不值,你说了不算,在我眼里,你是无价的。”纪珂然不知何时已走到了司徒钥身旁,“司徒,你知道我喜欢你。” “可你也知道我喜欢的不是你。”司徒钥认真地说到,许多事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不过是酒吧里的几次相逢罢了,可这在纪珂然眼里,却是求之不得的缘分,司徒钥恨缘分这个词,相爱的时候会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分离的时候会说无缘对面不相逢,一切都不过是人的内心在作祟罢了,与缘分有什么关系,有些时候时间不对,人不对,那缘,也不过是一段孽缘罢了。 她承认,在这单身的一年了她由着叶衍和郝芷萱的怂恿不只一次地去了酒吧,那不过是为了陪着那两口子的消遣罢了,在快节奏的音乐里众人释放着,释放着现实里所承受的无奈委屈和妥协,叶衍本是想着多次出入这样的场所能将司徒钥带入那旧情的苦海,哪知那个女人和她表姐一样是个情痴,一点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却不料LES届有名的美T纪珂然看上了她,纪珂然,女,年龄未知,有钱,有貌,有材,可从纪珂然看上司徒钥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上了她,她端着酒杯坐在她身旁,不言不语,只轻轻碰了碰司徒的酒杯而后蓝色液体一饮而尽,纸醉金迷的鸡尾酒里透出初春时樱桃的芳香,那是2008年的初春,万物都荡漾起来,连同舞池之中随着音乐波澜起伏的身姿,司徒钥也一饮而尽,这个女人美丽妖娆,举手投足间是大气从容的优雅,还有那嘴角魅惑人心的笑容,司徒钥不得不承认,纪珂然的美让人目眩神迷,她话不多,却总是能逗笑司徒钥。 后来的几次都会在酒吧里遇上她,她曾试图问过司徒是否有发展的意向,司徒痴笑着摇了摇头,她心里有个人,其他的,已经放不下了,就算再美的人,再好也放不下了,纪珂然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她开始调查她的资料,了解她所有的属性,知道她是三医院有名的外科医生,知道她走路喜欢将双手插在外衣兜里,还知道她一年四季都喜欢吃冰淇淋,她曾目不转睛毫不修饰地盯着司徒的身材看过,那样修长的身子一年四季吃冰淇淋却从长不胖,她喜欢上了她,一见钟情,她喜欢她那张美丽精致的脸,喜欢她眉梢中的坚韧,喜欢她握着冰冷器械却纤细绵柔的手指,她喜欢她的一切,包括她的拒绝,她的坦荡,可一切都无法阻止她喜欢她,后来她从叶医生那儿多方打听,却原来早已是心有所属。 “你就那么讨厌我?将我送给你的花扔掉,看着冰淇淋融化你也不吃一口?”纪珂然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她粉红嘴唇微嘟,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司徒钥被她这无辜表情逗笑了,“你知道那些东西对我没用,你还花那心思干嘛啊?”她是要给她讲清楚的,别在她身上枉费时间了,不如就趁今晚吧,她可不想她的八卦绯闻传得医院满天飞。 纪珂然揽住她肩头,轻轻唤了声“司徒”,就要将她揽进怀里,却被她双手隔在中间,“上车吧,陪你吃顿饭。” “这可是你说的?你今晚陪我,不许反悔。”纪珂然牵过她的手,为她拉开车门。 “纪大小姐,现在凌晨了,我明天还有手术,我很忙,时间很宝贵,只是一顿饭的时间,你别多想?” “真的那么忙吗?当医生那么辛苦,会把你累坏的,我会心疼的。”纪珂然为她系好安全带体贴地说道。 “你再说这些肉麻话,我马上下车。”司徒疲惫得靠在后座上, 纪珂然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想吃什么?”她侧头问向她。 “随便。”她眼皮都没抬,闭着眼,挪了挪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地睡去,她今天那个手术做了十个小时,人都要累瘫了,纪珂然心疼地抚上她的眉心,“为什么要弄得自己这么辛苦呢?” “因为医生是我自己的理想,我没有你那么好的家世,我只有靠我自己。”司徒钥睁开眼,望着纪珂然近在咫尺的手背,“专心开车,以后不许再送什么花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不连朋友都做不成。”司徒闭着眼说到,纪珂然虽然有时无赖了一点,但却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在没有凌以亦的那段时间里,素婉又去国外出差了几个月,叶衍和郝芷萱浓情蜜意,哪有时间顾得上她,是纪珂然陪她度过了很多寂寞而又孤独的时光,人是怕孤独的,坚强如司徒钥也不会例外。 “你说不送就不送好了嘛”纪珂然专心开车,却见司徒轻按着自己的肚子,“怎么了?肚子痛?” “胃,太久没吃东西。”司徒无奈得朝她一笑。 “你,叫我说你什么好,自己是医生……” “医者不自医” 纪珂然懒得搭理她,时速开到80码,从一个街口绕进了小巷,“吃什么啊?”司徒不知她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下车”纪珂然为她拉开车门,“根叔,先来两碗青菜粥。” 她早已是轻车熟路,青菜粥,她这么饿,带她来吃青菜?“珂然,这粥这么清淡,我吃不饱,我们还是去吃火锅吧。” “你先尝尝,这家是老字号,一般人还找不到,今晚你有福,跟着我,要平时这个点,根叔他们是不会再接客的。” 司徒钥朝那根叔礼貌地道谢,端上来的两碗粥用着最老式的那种碗,碗面上是青绿的被切成一段一段的菠菜,热气一缕缕得往上冒,“这能好吃吗?” “你先尝尝嘛”纪珂然从她碗中舀出一勺,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小心烫”递到司徒钥唇边,这么暧昧的姿势,司徒接过她手中的汤匙,“我又不是病人。” “胃病不算病吗?司徒医生” 司徒含了一口,入口即化,鲜而不腻,一股清香从唇齿间通过食管蔓延到胃里,又暖又香,她满意地望着纪珂然。 “怎么样?” “不枉我陪你出来一遭。”说完埋头就吃。 “喂你小心烫,你这暴饮暴食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饿得快昏过去了才吃东西,吃得又快,你胃不出毛病才是怪事。” 司徒汤匙含在嘴里,冲纪珂然摆了摆手,“珂然,唠叨有损你的气质。” “我要不是为了你,我至于吗我???”纪珂然冲着她龇牙咧嘴。 “珂然,我和小亦快和好了。” “嗯”纪珂然没事般继续喝着粥。 “你适合遇到更好的人。”司徒钥尽量委婉。 “喝粥吧,你今天太累,不适合多说话”纪珂然制止她。 而另一头,凌以亦却为了一个案子忙得焦头烂额,任为远毕竟刚从警校毕业,毫无实战经验,频频出错,凌以亦念着司徒钥的面子,好几次都忍着没骂她,最近几天忙得都快火烧屁股了,她都没时间找司徒约会。 “文生,文生,你想饿死我啊?”凌晨一点,凌以亦在警局嚷着,她似乎闻到再过两条街的尽头那一家巷子的根叔菠菜粥的清新香味。 27 27、第二十七章 ... 文生忙得昏天暗地,凌以亦想着与其等他买回来等到死,还不如自己出门,出去也透透气,一月是这个南方城市最冷的时节,从办公室出来,扑面而来的寒气,凌以亦慢跑着往那巷子跑去,到门口的时候,气还有些不稳,还好根叔还没关门,他有他的规定,可是不管什么时候,凌以亦来吃,都会卖给她,凌以亦望着坐在路口边的两个女人,桌上热气腾腾的青菜粥泛着清新的菜香,姘头!!!凌以亦第一感觉是这个,偷情!!!这是她的第二感觉,司徒坐在面朝马路的位置,抬首的时候看到她,看到她胸口起伏不定,她倒是没想这么晚还能见到她,可转念一想,再过两条街,就是她们警局,望着她眼圈下的暗影,最近该是很劳累吧,由于两人的工作性质都那样特殊,最近这几天连短讯都没怎么发。 “HI”凌以亦漫步走到桌子前,从桌下抽出一张凳子就坐了下去,“你们也来喝粥?” “凌警官这么晚还在办案?警察真是辛苦。”纪珂然大方地回到。 “还好,现在做什么都挺辛苦的,纪小姐,想来真是有缘分,一周之内竟然见了三次面。” “是啊,是挺有缘的,没想到凌警官也喜欢清淡的东西,一般南方人不都不喜清淡的吗?” “司徒的胃不好,有时她会吃一些,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相互的生活习惯都会有所影响的。”凌以亦不咸不淡地应了下来,“你们慢慢吃,警局里的弟兄们一个个饿得天昏地暗的,我得给他们送吃的回去。”说完,将身下的凳子往桌下塞了过去,转头对司徒钥说:“早些回家,夜里凉,围巾也不带出来”说着将自己颈上的围巾解下来绕过她的后颈搭在了肩头,她做得那样自然,灰色围巾上有着她身上熟悉的温度,还有一点烟味,司徒斜着头问道:“你就不能少抽一点烟吗?” 她挠了挠头,这个问题,暂且还是不讨论的好,她朝司徒钥诡异地一笑,从根叔手中接过粥,将钱塞到根叔的围裙里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纪珂然望着她的背影,不解地问到:“司徒,为什么是她?这样一个小警察,她有什么好?听说已经是小组里的组长了,可是这么小的事情,她都不懂得吩咐手下的人来做......”纪珂然还想说什么,已经觉察到司徒钥的脸越来越阴沉,她停了一会儿,而后缓缓地说,“司徒,你值得更好的人来拥有你。” “你觉得那更好的人就是你吗?”司徒钥放下手中的羹匙,定定地望着她。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我不都比她好吗?她有什么可以让你割舍不下的?” “纪珂然,我很少主动结交朋友,在相处这一年的时间里,在我很无助很彷徨的时候你都在我身边,我以为你会是我的朋友,没想到是我看错。”司徒钥板着脸起身离开。 纪珂然忙放下手中的羹匙,站起身,拉住司徒钥的手臂:“我从来都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司徒,你知道吗?就因为我比她认识你的时间晚,所以我注定是一个输家吗?我难道说的不是事实吗?她有什么好?你告诉我?” 她五指紧扣着司徒的手臂,扣得很紧很紧,似要扣进她的生命里,司徒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将她掰开,那样用力,“她没有什么好,她没钱,没身份,没地位,没权势,她甚至有一大堆的缺点,她又自私又霸道,脾气臭的要命,甚至连你一丝一毫的浪漫也赶不上......” “所以呢?”纪珂然依旧不放手。 “可是谁也代替不了她。”司徒钥说完就转身离去。 纪珂然呆愣在原处,冲着她的背影开口道:“我不会放弃的。” 司徒回身,静静地说到:“珂然,别以为你是我的朋友,你就可以践踏凌以亦的尊严,我没那么容易认定一个朋友,所以也请你别让我轻易放弃。” 巷口里的不远处摇曳着一盏夜灯,司徒钥吃得很撑,也因纪珂然的一些话,如鲠在喉,有些人再好,都该是属于其他人的好。 纪珂然一个人开着车在这个城市打转,那一刻,她终于明白,她和转身离去那个人没有任何的交集,她同无数追求她的人一样,从未走进过司徒的内心,她的内心被另一个人填的太满,丝毫没有任何空余之地可以插足,她对司徒的爱,浅薄如沙,可是她不甘心,她一个人开着车,在这个空荡荡的城市,一遍一遍地打着圈。 司徒漫步目的地在这个城市走着,她突然不想这么快回家,她突然很想去见她,脖子上那条围巾的主人,雾色四起,远方的街灯亮晶晶的一大片,像是细密的心事上起的一个个细小的孢子,一戳破,就是满满的心事,不知不觉,那抹身影已经走到了六区警局的门口,她站在那儿徘徊着,如此主动会不会让凌以亦笑她呢?她双手插在衣服兜里,从左面走到右面,又从右面走到了左面,警局里灯火通明,她在夜色中吹着冷风,这么晚,还是不要耽误她办案好了,她犹豫了一会儿,望着窗内的身影怔发愣,而后转身离开,身后脚步声传来,她还未来得及回头,那人已经转到了她的身前,“你怎么来了?” “嗯?我路过”司徒眼神闪烁着。 “是吗?不是该回家吗?这条线好像并不顺路。” “凌以亦!!!”司徒被戳破心事,只好狐假虎威来呵住她,“你这么晚又上哪儿去?还给他们买吃的呢?” “没,我特意出来送你,想你是不会让纪珂然送你回家的吧,这么晚,我不放心”她现在说情话说得愈发地顺溜,司徒钥认为最近她一定和高西宝厮混在一起,以至于远在教师宿舍单人床上美梦如潮的高西宝连打了很多个喷嚏。 司徒一时半回有些接受不了她这突然间性子的大逆转,所以还未做好任何的准备工作,所导致的结果就是司徒钥沉默了,司徒钥越沉默,凌以亦就越聒噪,她喋喋不休地说着工作,说着案子,说着生活,两人竟不知不觉地走了一条街道,司徒钥终于发现了她的不正常,阻止她有成为凌唐僧的可能性,终于打断了她的话头,“你有什么话要问我的吗?” “没有”她摇了摇头。 “再给你一次机会哦”司徒继续引诱她。 “嗯,那个......”她停顿了一小会儿,“真没有,我内心有疑惑,有很多,而且我的脸上满是好奇吗?你轻而易举就全看穿了。”凌以亦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见司徒钥有话要说,她忙打住她的话头:“可是只要你不想说,我就不会问,我曾经做过一些错事,甚至在很多的事情上都没尊重过你,我想,我想我答应过,我会试着改一些,我做过承诺,所以我一定会去做,虽然,虽然结果不一定会很好,因为,你知道,我脾气并不好。”她说得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像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好不容易承认自己的过错,而且还那么真诚地要改,不可否认,司徒钥作为一个外表冷静,内心汹涌的女人,她被眼前这个冒着有点傻气的女人感动了,被这个纪珂然说的一无是处的女人感动了,她,眉间,发梢,都深情地看着她,凌以亦被她这样看着有些心里发毛,揣在裤兜里的掌心全是汗,她是不相信?还是没听懂她说的,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表情? 司徒和她平行地走在一起,她的右手揣在裤兜里,司徒很自然地走快了些,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她左手边,刚想伸手拉她手指的时候,她的左手又揣在了裤兜里,司徒钥那个气愤,她多难得主动一回,开口就是一句:“你.......”以此同时,凌以亦也开口有话说。 “你先说” “你先说。” “我没啥好说的。”司徒憋闷地说到。 “嗯,就是这个案子办完了,我可以争取到三天的假期,你到时能有时间吗?我们出去旅游吧。” “我得回医院协调一下才能确定。”司徒随后将两手又重新放回了包里,两个旧情人弄得像纯情高中生似的,她兀自转头,直愣愣望着凌以亦,她难道不想重新牵着她的手吗?她难道不想吻她吗?她一步步紧逼,凌以亦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逼迫弄得无所适从,她一步步往后退着,退到墙根的时候,司徒钥已经贴了上来,这个姿势怪怪的,她的气息就在眼前,血色肌肤,纤柔下颚,凌以亦有些把持不住,手刚要放在她的纤腰上,文生的电话来了,她不好意思的从司徒钥手中钻出来,“抱歉。” “亦姐,白标找你”白标是凌以亦的线人。 凌以亦拦下一辆计程车,报了地址,让司徒安全到家之后给她说一声,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姿势,司徒歪在车窗上,喃喃自语,“凌以亦,我讨厌你的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被霸王的很伤心,相当伤心,泪目,心绞痛,卡文,绝食,挠墙~~~~ 霸王的孩子没鸭脖吃,霸王的孩子没衣服穿,霸王的孩子没人暖床,霸王的孩子心里冰凉。 可是,你们霸王还是不霸王我,我还是在这里,不离不弃。 我觉得妖叁喝了咖啡抽了,你们觉得呢? 28 28、第二十八章 ... 时光悠悠,青春渐老,转眼间,在线人白标的线索下,凌以亦的案子很快有了新的进展,在接近十来天的苦战之后,终于抓到了嫌疑犯,在对杨警司又邀功又威胁的情况下,她有了四天完全自由的假期,关于这十来天她几乎每天都泡在警局里,还好那副鬼样子没被司徒钥看到,回到家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都快散架般,洗澡的时候她无比贪心地想,司徒要来给她按摩就好了,很明显,努力不是一个人的专利,司徒在新闻中看到这宗案件终于有了结果之后,心下也是一阵暗喜,不过大家都是知道的,司徒表面是看不出任何喜滋滋的情绪的,两人终于约好后天出发,凌以亦已经买好了火车票,那天,是公元2009年1月19号,天气预报上从上个月开始就开始进入了单曲循环模式,每天的播报都是今天很冷,明天更冷,后天非常冷哦,直到这一月下旬了都还没改成顺序播放的模式,出发前的头一天,凌以亦很愁,因为那晚雨夹雪,南方的冬天只有南方人才能感受到,那份潮气,恨不能将全身湿透了挂在门边当柴烧了,还暖和些,鉴于第二天的艰巨任务,凌以亦在凌晨一点的时候终于数绵羊数到1000多的时候睡着了,至于是1000多少,她已经没有印象,只是她的绵羊复姓司徒,她是这样数的,司徒一,司徒二,司徒三,司徒四............ 还好,第二天,天空作美,雨终于是停了,只是还是阴沉沉地像天庭在办丧事一样,凌以亦见到司徒钥的时候,她上身着橙色卫衣,□简单的牛仔裤,身后拖着厚厚的行李箱,凌以亦歪了歪头,三天而已,她是要带多少东西以至于拿这么大的箱子,“亲爱的,我们是去古镇,我们只去三天,请问你这箱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她从不化妆,不可能是化妆品啊,零食?她没有凌以亦爱吃,那还会是什么呢? 司徒将手中行李箱交给凌以亦,她就一个很小的行李袋,司徒的箱子大到什么程度呢?以凌以亦的身材,弓着身子蜷进去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凌以亦试图在大街上打开她那箱子探个究竟,却被司徒钥一个眼神给制止了,两人打了个车就直奔火车站去了。 时间掐得很准,没在火车站等多少时间,两人就依次上了火车,凌以亦费了好大的周折,才为司徒钥的大箱子找了个可以安置的地方,然后拿出她的行李袋,衣服,零食,PSP,零食,衣服,充电器,热水袋,快到春节了,一票难求的时节,她拖朋友买到两张卧铺,从B城到S镇,大概要十个小时的车程,她在网上定好了客栈,到了S镇,就可以直接入住了,凌以亦一边整理着东西,一边吃着零食,她最爱的牛肉干,司徒坐在狭窄的下铺,望着兀自忙活的她,那样真实一个人,她没有多好,多了不起,她就是一个普通人,可只有这样的凌以亦,才让她觉得那是一种最鲜活的存在,凌以亦将热水袋扔给司徒钥,其实一上火车,已经有足够的热情扑面而来,可凌以亦还是担心她会太冷,所以还是随身携带比较好。 一月下旬的时节,学生陆续开始放假,整个车厢满满的,往来间有各个地方的方言,来自东南西北各个方向都该是有的,反正凌以亦听不懂,她拿出PSP,里面下载了些两人各自喜欢的音乐,司徒钥喜欢听抒情一点的,温暖的歌,而凌以亦喜欢民谣,她自己戏称她的青春还未散场,火车咣当咣当地响着,一直向南,这个时候,往北边走,无疑于找死,两人估计会被冻成冰条的,B城零下三度的天气都冷得愁人,更何况那遥远的北方零下三十度的状况,隧道很多,车窗外时而白天时而黑夜,司徒钥听着耳边响起陈奕迅的好久不见,低沉轻柔的嗓子响起,“想象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耳边满满的全是爱情的味道,她就那样看到不知在忙活些什么的她,忽觉得眼眶一热,差一点,差一点,就路尽天涯,形同陌路了。 “饿吗?”她回头,司徒忙转头在衣服上摸着什么。 偶尔火车路过站台,停顿片刻,又往前方飞驰,站台内外人声嘈杂,这次出行,像是两个人的私密情事,似有默契般,两人都未告知任何人,到S镇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司徒钥一下火车就感到刺骨的寒意,外面雨夹雪,冷得人下巴都快掉了,凌以亦心下一凉,“这就是你说找的暖和的地方?”司徒紧了紧身子,轻声问道,其实她该知道,小镇是要比B城冷的多的,二十年前,就在她来这里的第一个冬天她就知道。 S镇是江南典型的古镇,火车站外细雨斜飞,在街灯下一条一条像银丝般透亮,凌以亦翻遍了行李袋,惊讶地发现自己忘了带伞,她本就没有带伞的习惯,而且该死的天气预报没有说过要下雨,司徒钥冲她摇了摇头,她将司徒卫衣上的帽子给她扣了上去,S镇比B城还要冷得多,口中大片大片的白雾,冬季南方的雨总有着萧瑟而仓皇的感觉,白墙黑瓦,旧式庭院,镂空的门窗,周遭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样子,她还记得街尾有一个专门卖烤红薯的老人,镇上的小孩都喊他糟老头,他也从不恼,只用黑乎乎的手将滚烫的红薯递给那些小孩子时露出苍老的笑容,不知现在,他是死了还是依然健在? 最初凌以亦选地方的时候她也没问,她只当是一次普通的旅行,票是凌以亦买的,一切都是她张罗的,直到昨天晚上凌以亦不小心截图,她才看到她们要去的地方是S镇,她姥姥的家,也是她的家,她八岁年第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那年的冬天她满手满脚长满了冻疮,每天晚上冻得哭,那时她问姥姥为什么S镇那么冷,姥姥只是给她加了很多床被子,炉子里烧一大桶的热水给她烫脚,她每年都会回来一次,工作再忙也会在姥姥忌日那天回来,她不知道凌以亦到底是通过什么办法知道的,因为自从司徒家那件案子之后,她从来都没有主动地问过,出了火车站,过红绿灯的时候,她趁机牵上了凌以亦的手,小镇很小,甚至没有计程车,因为半个小时就可以从街头走到街尾,凌以亦的手很冷,她穿太少,手沁得冰凉,还是那样熟悉,熟悉到分手之后的第一次牵手就已经十字紧扣,司徒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凌以亦似心领神会般仰着脸冲她笑,“你怎么知道的?”司徒轻轻地问到。 凄清的雨下着,有一种恍惚般的不真实,她没想过有一天,会带着凌以亦一起回来。 “这个不能告诉你” 她找的客栈,窗棂上有精致的镂雕,庭院里种着腊梅,很远就闻到了那股浓郁的香气,以前这个地方是小染坊,而现在的老板娘,她已经不认识了,听口音,不会是小镇本地人。 “哎呀,快进屋,快进屋,冷坏了吧”老板娘总是很热情。 凌以亦和司徒钥道谢后就将东西都拿回了入住的房间,房间靠河,窗外就是横穿整个小镇的小河,有带着蓑的船娘在船头卖力的划着,浆撸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司徒听着格外亲切,以前总是听着这样的浆撸声入睡。 老板娘做了清蒸鲈鱼,以前全镇就属姥姥做的最好吃,凌以亦一边和老板娘寒暄着,一边问着关于这个小镇的一切,而老板娘很显然是这几年才来到这个小镇的,她又怎会知道那些历史,司徒钥一边挑着鱼刺,淡淡地说,“你还不如直接问我,应该会专业一些。” “说了这么久就等你这句话呢”凌以亦再一次仰着脸冲她笑。 “姑娘原来就是镇上的人啊?” “嗯,我的家在这里”司徒点了点头,向老板娘道过谢就往房间走去,身后传来老板娘中年女人慵懒的声音:“被子足够暖和,两个姑娘晚上睡一起也能暖和些。” 凌以亦被这无心的话刺得俏脸一红。 关上房门,打开灯,狭窄的屋内就只剩下两个人,客栈没有太多酒店的痕迹,兴许都是些驴友住的地方,这个时节,人很少,司徒缓缓地给她说着关于这个镇很多很多的故事,她凑到她身旁,揽过她的肩头,“早些休息,明日带我去见见姥姥” 司徒点头,还未来得及,她的唇就落了下来,温软地不可思议,以前不是没有吻过,再激烈的事都做过,只是这个吻,出奇地温柔,凌以亦一直只在她的唇齿间温情地轻舔着,像是呵护着失而复得的宝贝,那样小心翼翼,那样缱绻着,不舍离去。 最后她终于放开她,司徒钥凑在她侧脸,浅浅地亲了下,“小亦,谢谢你” 凌以亦掐了掐她的脸,“我先去洗澡,一会你洗的时候就不冷了。” 29 29、第二十九章 ... 小镇的夜很静,没有城市里闪烁着的霓虹灯,很远很远的路口才会有暗黄的路灯,为深夜不归的人照明,司徒钥依在窗边,看着暮边的黑夜,有些想念后山上那位长眠的老人,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才是司徒钥唯一的亲人。不知什么时候,凌以亦从浴室里出来,揽过她的身子,“趁浴室里还暖和,赶快去洗”司徒默然地点了点头,不知为何,这一趟出门,凌以亦出奇地温柔,像似要将那两年从未有过的好脾气全副心思地施展开来。 小镇的设施肯定比不上城市,只是卫生间还是挺干净,里面还残留着凌以亦的气息,因她刚洗过,水温刚刚好,薄荷的清香再一次泄露了那个人的秘密,果不其然,当司徒洗好澡出来的时候,凌以亦已经歪在一边睡着了,司徒爬上床,在她鼻翼边嗅了嗅,薄荷糖,她许是又抽过烟了,每次她怕被司徒知晓,抽烟后她就会含一块薄荷糖在嘴里,司徒轻轻抚上她的脸,那样的柔和干净,曾经年少任性的神情现在像一个安静的处子,她是真的累了吧,那样高的工作强度,黑白颠倒的作息,可是她这张脸为何还这样滑呢?司徒有些贪恋地用指腹轻轻在凌以亦脸上刮着,身下人似有些惊动般,动了动鼻翼,而后一把将司徒揽进了怀里,司徒一惊,僵在那儿,以为把她吵醒,没想那人连眼皮都未曾露出一点点的缝。 那天晚上,两人都睡得很沉,清晨醒来的时候,司徒惊觉自己的胳膊都发麻了,她推了推还在沉睡的凌以亦,“我胳膊快被你压断了,凌以亦”身旁那个人却变本加厉,枕着她的胳膊蹭得愈发起劲。 司徒熟悉的声音唤醒了睡梦中的人,一觉醒来,凌以亦有些不知生在何世,她呆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这里是离B城十小时路程的小镇,身旁是她昔日的前女友,而今的老情人,她从被窝里牵过司徒的手,她的掌心纹路复杂,众多线纠缠不清,凌以亦沿着那些纹路,差一点就吻上了她的手心,被司徒巧妙地躲开了。 姥姥被埋在小镇的后山腰上,去世时她那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拉住司徒,她知道姥姥放心不下她,她覆在姥姥的耳边轻声对她说,“我会好好的,会经常来看你,给姥姥买你最喜欢吃的南瓜饼,又糯又软的那种。”她说完,姥姥的嘴角稍微咧开,眼角边有一滴泪垂在那儿,手就那样松了开去,于是那位从小带她的老人,这世上对她最好的那位亲人最终在她十八岁那年离开了。 翌日清晨,小镇就下雪了,纷纷扬扬的,似飞絮般飘渺地从天上缓缓往下落,南方的雪和北方不一样,北方的雪是那种狠烈的,铺天盖地的从天而降,一夜起来,世间竟是白了头,天地万物都是苍茫的一大片,清晨踩在雪地里,会听到清脆的咯吱咯吱的响声,于是每一步路都走得特别的卖力,北方的雪很黏,走在雪地里,黏在满脸满衣服都是。南方很难有这样的景色,只是在极冷的深冬,偶尔伴着冻雨细细密密的,像细盐,还未掉在地上,就已经化了,像这世俗太多没有结果的情愫。 司徒钥喜欢北方的雪,是因为是南方人,所以特别渴望冬日里那种狠烈的干脆的,要冷就冷个透彻的北方的冬天,而不像这南方,那种阴冷潮湿得令人抑郁,从小镇往后山上的那条路有些湿滑,凌以亦通过老板娘介绍了一家小卖部,买了些香辣纸钱,顺带还借给她一个小竹篮,她侧头问司徒:“姥姥喝酒吗?”司徒摇了摇头,她又问了句“姥姥抽烟吗?”司徒瞪了她一眼,凌以亦笑着付了钱,要是姥姥抽烟的话,兴许司徒就不会那样反感她抽烟了。 没过多久,就到了姥姥的墓,墓碑上丝麻草长得特别得旺盛,司徒每年扫墓的时候都会自己拔,可是却依然掩盖不了她的长势,“姥姥好,我是凌以亦,听到这个名字你一定会觉得很陌生,但是没有关系,你以后会慢慢熟悉起来的,我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是你外孙女的.......的.....”说到这儿的时候,凌以亦有些卡壳,她转头问司徒:“姥姥传统吗?”“很传统”“那完了,我怎么介绍我自己呢?她根本就不知道同性恋是怎么一回事”她求助地望着司徒,司徒嗤笑着望着这个有些稚气的人她拉过凌以亦的手“姥姥,我又来看你了,这是凌以亦,她在B城做警察,是我,很重要的人,我想,如果可以,是我想和她过完这一生的人。”司徒平静地述说着,说着凌以亦的职业,说着和她相识之初时的各种讨厌,只是没有告知姥姥这一年的相思之苦,这些也就免了,她历来是报喜不报忧的人,凌以亦在一旁担忧地问到:“她听了会不会晕过去?”而后点上香和蜡,纸钱一堆一堆地烧给姥姥,忽而一阵冷风吹过,火苗往凌以亦这边吹来,她皱着眉头,委屈地向司徒钥诉苦:“姥姥不喜欢我”司徒相当不雅地踢了踢她的屁股,而后两人跪在姥姥的墓前,静静的,看着那一堆燃烧着纸钱的火苗发出滋滋的声音,司徒从包里拿出南瓜饼放在一旁,待要离去的时候,凌以亦趁司徒背过脸的时候,将烟卷点上放在了坟前。 从后山腰回来之后,司徒带着凌以亦随意地溜达在小镇的街头,白墙青瓦的老式建筑让很少出过B城的凌以亦显得无比的新鲜,她生在B城,学在B城,就连读大学也没能逃出凌妈的魔爪,当时填志愿的时候,她非要念警校,还非要去北京,凌妈一边切菜,连头都不抬,念警校可以,但必须留在B城,去北京可以,但不能念警校,知女莫若母,凌妈知道凌以亦的死穴,一掐一个准,当警察是凌以亦最大的梦想,这个选择还无意义,最后的结果则是凌以亦活了二十六年,B城就残留着她二十六年的暴躁,嘶吼和骚动。 凌以亦是一个跳动的姑娘,她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这种气质,小时候帮凌以尔打架,中学帮老师打架,毕业之后帮人民群众打架,当然对象是罪犯。司徒钥是一个安静的姑娘,她一颦一笑都透露出这种气质,小时候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躲避着欺负着她的男孩子,中学躲在教室后面安心念书,可是司徒和凌以亦不一样,凌以亦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流露出她的跳动,她的心很轻,毫无心机,可是司徒头是头,脚是脚,她外在安静,内心骚动,司徒是扮猪吃老虎的典型,她不会和你硬碰硬,只待时间过了之后,她一直潜伏在那儿,等待时机,然后出其不意地钳住你,所以凌以亦在面对司徒那些七里八拐的心思又哪会是她的对手,忘记说了,司徒出生在六月底,那个满溢着潮水般的夏天,那个外表安静内心骚动的星座--巨蟹座。 于是在千里之外的小镇,凌以亦又上了司徒的当,俗话说,饱暖而思□,当最重要的事完成之后,更为重要的事就该发生了,于是那天晚上,到达小镇的第二天,夜晚,两人如约吃过饭,躺在床上的时候,凌以亦就有些骚动,昨夜星辰,她怎会如此纯情,就那样抱着司徒清清澈澈地睡了一个安稳觉,要知道她吃了一年的素了。 身体有时比革命更重要,有位名家说过,吃饭和□一样,是人类不可或缺的部分,所以那些河蟹队伍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我们饿着,但是这一年,凌以亦的身体很明显,相当缺水,她每天拼命工作,只是为了饥渴感遗忘得更加彻底一些,于是欲.望被冷却在一边,直到一年后在这远方的小镇才被唤醒,而且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在司徒去洗澡的时候,她一直在客厅里踱步,是温柔地询问?还是霸王硬上弓呢?前者,好像不怎么符合她的气质,后者,好像不怎么符合司徒的气质,在左右循环,走了七七四十九圈之后她亦然下楼找老板娘要了一壶酒,酒还在炉上温着,发出滋滋的声音,老板娘还未来得及告诉她,她已将温好的黄酒拿上了楼,她斜坐在沙发上,尝了尝,口感醇正,不禁又多喝了几口,喝着喝着灵感就出来了,如果勾引司徒,司徒把持不住而向她下手,导火线由此拉开,她再逆转,这样的结果司徒是不是应该好接受一些呢?反正在床弟之上,司徒就从未赢过她。 于是半小时后,司徒揉着头发,踏出浴室,脚步刚踏出一半,就呆愣在那儿,只见凌以亦衬衫半敞,面色红润,望着她笑颜如花。 30 30、第三十章 ... 欲.望的气息从一开始就在这个小镇的某个客栈里肆意地绽放着,凌以亦早已打定在这样一个夜晚以攻为主,勾引为辅,所以当司徒钥一脸好奇地朝她走来时,她笑脸相迎地勾上了她的脖子,此时,那壶温好的黄酒已经被她喝掉一大半,那酒是老板娘自己酿的,还特意加了一些酒酿进去,天冷,饮一口,暖身,而一个人,喝掉一大半的后果,可以作为一个火炉,暖人。 于是,当凌以亦双手勾住司徒钥脖子贴近她身子的时候,她明显感受到了凌以亦全身的炙热,司徒还未有任何的准备,温热的泛着一点醇香的黄酒从凌以亦的唇舌中传递过来,她是那样的急不可耐,不费周折,轻启司徒的牙关,温热唇舌在她口腔中缱绻辗转。 空气中一声呢喃的呻吟声,不知是从谁的声带里发出来,凌以亦轻轻放开她,柔声地问到:“味道好吗?”是酒还是人?司徒只看着她瓷白的身躯,她衣衫半解,眼神里除了欲.望还是欲.望,小镇的夜安静祥和,桥上淡蓝色的灯光照了满墙,凌以亦火热手指轻抚她的脸,带着温热酒气的火热唇舌舔上了司徒的耳垂,一圈一圈地打着转,司徒长久冷却的身子在一步一步地勾引下逐渐回暖,她急促的气息扑在耳根,司徒的手不由自主地揽上了她的腰间,凌以亦心里早已打好了算盘——欲擒故纵。 她的吻从司徒的耳垂沿着纹路移向后颈,司徒刚洗过头,玫瑰香气的洗发水将光滑如绸缎的后颈露在空气中,细腻温软的身子贴在一起,像是想念已久的恋人,渴望,急切地融合在一起,始终都是旧情人,凌以亦此刻清醒的很,她当然知道用哪一种方式在哪一个部位,轻轻一碰,司徒就会像干柴被点燃般饥渴,她的手在司徒的锁骨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挑弄着,像是一曲美妙的琴弦,她来到她的沟壑处,似是不经意间,轻碰司徒那粉红的花蕊,惹来身前人的轻颤,司徒微微仰了仰头,只为和她贴得近一些,再近一些。 粉色肌肤被点燃,此刻浑身发烫的早已不是一个人,曾经的缠绵悱恻在此刻显得更加的迷离,凌以亦最富盛名的是她床上功夫惊人的好,她可以用一个小时来做前戏,直到司徒钥欲罢不能,欲仙欲死,然后再将其送往顶端,她如果兴致好,可以彻夜用这样的车轮战术将司徒医生奋战到第二日脚跟发软,腰酸背痛,在两人刚恋爱的那几个月里,司徒医生常常在进手术台前要镇定好久才能让头一晚的激情平息,每当这个时候,她想,也许凌以亦的职业还是有一定的好处,至少她忙案子的时候已经分不出精力在去忙她。 当然凌以亦和顾如锦是不一样的,顾如锦唯一热衷的两样,一是傅琅熙,二是做.爱,当然做.爱的对象也得是傅琅熙,凌以亦还是要比顾如锦的兴趣稍微多一些,司徒钥,破案,做.爱,司徒目眩神迷间,有人火热的手指在她身上游弋,从前胸,下腹再到大腿内侧,司徒期待着她的手指最后能到达那个神秘的地点,只是她却只顾着在大腿内侧边缘划着圈,司徒的思绪早在她的挑逗下混乱不堪,抿了抿干燥的唇,腿根处的手指继续为非作歹,一切似乎都停止了,只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就在此时,凌以亦突然停了下来,一切嘎然而止,她痴笑着倒回床头,一手撑着头,一手拿过还未喝完的黄酒,只喝了一口,顺带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唇,她嘴角升起一抹笑意,因为她看到司徒做了一个明显的吞咽动作,手指在自己的皮肤上轻弹着,蜷缩着的双腿,浴袍散落下来,瓷白肌肤呈现在眼前,她一手拉过司徒滚在床上,司徒凑在她耳边,暧昧地说了句:“凌以亦,你不做诱受真是可惜了。”凌以亦笑着揽过她,心底却在窃喜,“是吗?我一直期待着你的诱惑呢?” “每一次你像猴子似的,你给了我时间诱惑你吗?”司徒抱怨地说到,凌以亦的占有欲和她的头发完全是相反的比例,望着她稍显委屈的样子,凌以亦不忍再折磨她,翻身跨在司徒身上,伸手捏了一把她的鼻尖,怜惜地说到:“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你要做的,是,乖乖的,嗯,享受” 像是一场期待已久的盛宴,她想念司徒的身子,因为这幅柔软光滑的身子是那个女人的,她俯身含住司徒胸前的顶端,手指轻轻拨弄着另一边,她贪恋着此刻的幸福,舌尖轻点,司徒勾上她的脖子,身体前倾,凌以亦吻上她递来的温热唇瓣,两人厮缠在一起。 凌以亦早已忘记了她的那些心思杂念,舌尖交缠,口中蜜意中有着浓厚的醇香酒气,还有那淫靡的深吻,司徒难耐地从鼻腔中溢出一声呻吟,凌以亦魂都被勾了去,正在聚精会神间,突然身下一个滚烫的部位贴了上来,却原来是司徒紧紧地和她贴在了一起,那私密部位的急促厮磨,凌以亦下腹像火烧般,全身绷直,突然手一软,躺在了司徒身上,这是怎么回事呢?她艰难地扯回一点理智,可是此时黄酒的后劲开始发作,她只觉手脚发软,目眩神迷,司徒一手摸向她双腿间,惊得她双眼发直,一手抓住司徒欲为非作歹的手,可她没想到,司徒从她的腕下轻而易举地挣脱开去,甚而覆上她柔软又小巧的胸前,凌以亦全身的肌肤都绷紧。“现在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喝那么多黄酒了吗?”司徒在她耳垂边轻碰,甚至还相当坏心眼地时不时啃咬一下,凌以亦耳根红了个通透。 “看来你会这一次的倾囊而出做足了准备”司徒等这一刻实在等得太久了,如此良机怎会不好好把握,而且还是凌以亦自动开门的,只见凌警官紧闭双腿,还在做着徒劳的挣扎,司徒已将她的双手举过头顶,柔软的手掌在她俊秀的身子游弋,她的双腿间早已是泛滥成灾,司徒轻轻褪去她的小内裤,手指轻碰,凌以亦未曾被任何人触碰的私密花园就这样呈现在司徒面前,凌以亦妄图拉起被拉低的裤沿,无比哀怨地望着司徒,司徒是一个好奇的探险者,虽然她从无做攻的经验,但是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的,她缓缓向下挪,手指顺着腿根慢慢往上滑,刚才凌以亦是怎么在她那儿打圈来着?她学得像模像样,而且凌以亦的表情告诉她,长江后浪推前浪,她食指在凸起的花蕊上轻轻一按,凌以亦发出难耐的呻吟:“司徒,司徒,喂,喂,你不能.......” “小亦,第一次难免是要害羞的,以后次数多了就好了。”司徒在她耳垂边幽幽地吹着气,凌以亦早已是方寸尽失,什么叫偷鸡不成倒赊一把米,阿呸,怎么比喻司徒的呢?凌以亦此时酒劲上来,全身燥热难忍,她一面做着无谓的拒绝,一面又特希望立即,马上和司徒融为一体,她矛盾的眼神里,司徒心领神会,轻声道:“小亦,你想要吗?”媚声媚气,她能不想要吗?她能吗? 大意失荆州啊,司徒唇角勾起一抹坏笑,“真的不要吗?”凌警官紧咬住下唇,司徒自学成才,伸出舌尖轻舔她的耳根,右手在她光滑的背脊上轻轻滑过,她早已是满头大汗,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的。司徒钥放开她,她刚想起身,没想给了司徒机会,直攻城门,司徒低头含住那温热的幽径口。“嗯......” 此时的凌以亦早已是大江东去,只等着那个好奇的探险者那美妙的旅程都尽快结束,司徒轻轻拨开她的花瓣,指关节稍微往里进了进,凌以亦全身绷紧,太窄了,无人问津的地方太窄,司徒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多开采,让城门稍微宽敞些,凌以亦只觉心头像缺了一角的钝痛,伸手抓住司徒的手,司徒轻吻她的掌心,再一次吻着她身上的肌肤,以免她太痛,“小亦,你的门太窄了,你放我进去。”凌以亦早已混沌的脑子脱口而出“怎么放”,如此淫词秽语,凌以亦一说出口,就后悔了,司徒试探着往里进,凌以亦将头往后仰,大势已去,私密花园那抹淡红早已被撩拨得水光涟漪。 呻吟在黑夜中蔓延,凌以亦终于适应了起初的痛楚,司徒的指节在体内肆意地作乱,有一下没一下地挑弄,凌以亦眼神涣散,只一遍一遍地唤着司徒的名字“司徒,司徒”“嗯?我在”司徒用沾满银丝的手指轻捏她的下巴,“怎么了?还要吗?”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是非疑问句,这就是一个祈使句,说完那话,司徒又长驱直入,凌以亦强压住虚喘不已得气息,轻喘声,低吟声,声声不息,她一次又一次地挺身,一次又一次地迎合,两副年轻的身体纠缠在一起。 欲.望被点燃,早已是爱恨纠缠的旧情人自是干柴烈火,将满室满堂烧得通亮,那一晚,鱼水之欢,司徒第一次体会到原来做攻也可以满足,那一晚,水乳交融,凌以亦第一次体会到原来受竟然可以这样爽,是的,爽,当然这个秘密她不会告诉司徒钥的,打死都不会。 31 31、第三十一章 ... 在小镇的几日过得安稳而舒适,旅程总是短暂的,不管火车开往什么方向,总是有终点,凌以亦带着万分奇怪的心情回到B城,她的心,充斥着快乐,幸福,又间或带着些许的不安和困惑,司徒安慰她说第一次失贞的姑娘都会有这样的过渡期,所以不要太过担心,而后拍了拍凌以亦的肩头,独自回家去。 理想一直很丰满,现实一直很骨感,从小镇的梦幻中归来之后,凌以亦又去面对她那些精彩纷呈的,斗智斗勇的案子,而司徒,在医院里看着无数生命在生与死中徘徊。 凌以亦每一次能在凌妈的监视下出逃,都离不开高西宝的默契相助,就如这几日的突然人间蒸发,凌妈只以为凌以亦还在警局忙得天昏地暗,因为这个理由是高西宝告诉她的,凌妈相信一个优秀的人民教师是不会说谎的,而事实是,凌妈最近的视线一直在凌以尔身上打转,因为发现凌家的败家子最近几天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从他身上的香水,每日光鲜的衣着,实在太难相信此人的职业竟是幼儿园教师。 三天前,一辆狂飙猛进的兰博基尼停在了希望幼儿园的草坪边,那样凛冽尖锐的外部线条彰显着车主人的尖锐和霸气,车上走来一位优雅的女子,紫色翻毛手套,金色印花丝巾,凌以尔依在门边望着这位绝色女子温和儒雅,只见她手中那两三岁的小女孩挣脱开就往凌以尔怀中跑去,“凌老师。”“小米,今天怎么迟到了?” 凌以尔捏了捏那小LOLI的脸,只见她挥着小手冲着那绝色女子说再见“姑姑,姑姑,你回去吧。” 却见那女子朝凌以尔施施然地走来,“您好,我是纪小米的姑姑,您是老师?”凌以尔接过她的纤纤手指,莞尔一笑,“您好,希望幼儿园教师,凌以尔”纪柯然泯然一笑,捏了捏那小女孩的脸蛋就转身离去,空留下凌以尔望着那辆个性十足的兰博基尼和那位优雅神秘的女人暖暖地笑着,他蹲□,捏了捏小米的鼻子,“小米,今天是不是又睡懒觉了?怎么是姑姑送你来上学的呢?”“姑姑说今天她送我”纪小米眨着大眼睛报着凌以尔的大腿。车上,纪珂然优雅地抽着烟,眼底隐藏着一丝不容察觉的诡异,当天晚上,凌以尔和纪小米一起合作了一出苦肉计,待那酷劲十足的跑车再一次停在幼儿园门前时,凌以尔如愿以偿地第二次见到了纪珂然。 三天的时间,一个情场高手,一个处心积虑,俊男靓女很快勾搭在一起,于是在凌以亦从S镇回来的那个周末,如常的家庭宴会,凌以尔早早给她妈打过招呼说今晚会有重要的客人到,凌以亦盘腿坐在客厅,一片一片地拨着橘子,待凌以尔开门的那一霎那,凌以亦也未抬头,却只见那似熟悉似陌生的女声在耳旁响起,“这位想必就是令姐,凌警官了。”她抬头,迎上纪珂然那张精致妩媚的面容,一双纤细手臂挽着凌以尔,如果不是她深知纪珂然和她是同类,这还真是一对琴童玉女,凌以亦凌烈的目光盯着纪珂然看了许久,她这一招叫什么?她想遍了三十六计也未可知,直到凌以尔凑在她身前,拉过她,“姐,你别这样看着人家好不好,这次这位和以前的都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更漂亮更有钱?还是床上功夫更好?”不知怎么,凌以亦一见到纪珂然,火爆脾气蹭蹭往上冒,她知道她此行绝非善者,可是她搞不清楚她到底想做什么。“凌以亦,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粗鲁”关于凌以尔女朋友的事情,两姐弟吵架这还是头一次。纪珂然转进厨房和凌妈闲话家常,她四下环顾了这套房子,两室一厅,大概有七十平左右,按现在的市价,不过是她一两个月的消费,司徒钥到底看上了她的什么?普通?平凡?清贫?纪珂然诡异地摇了摇头,初次登门,两姐弟已开始有火花冒出,对于这样的结果,很是满意。 手机突兀地想起,她微笑着将凌以尔拉过一旁,“我有重要事,得先走了,真抱歉。”“可是我妈妈已经做好饭了”凌以尔恳切地回到,望着她轻皱的眉头,他抚过她的眉心“那你先忙吧,开车小心。”于是像风一般携风而来,随风而去。 “我爱她”这是凌家四口表情各异地坐在一起之后,凌以尔脱口而出的话。“你哪次不是这样这样说的”凌以亦皱着眉头。“你可不可以找一个靠谱一点的媳妇,上次是个舞娘,再上次是个超市收银员,这次,这个是做什么的?”凌妈语重心长地问到。“她做什么有什么重要,我爱的只是她这个人,和她的职业没有任何的关系。” “凌以尔,我不管你要继续不靠谱到什么时候,但麻烦你交女朋友的时候留个心眼,你知道她是什么来头吗?你知道她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吗?你二十四岁的人了,你成熟一点好不好” “接近?目的?我有什么可以让别人接近的目的,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凌以亦从沙发上腾地站起来,想抽他,却被凌妈拦了下来,“好了好了,两姐弟起什么内讧” 那晚凌以亦摔门而出,为了那不争气的家伙,更为了纪珂然莫名其妙的介入她的家庭。 凌以亦对纪珂然一无所知,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带着不怀好意的神情,那晚,凌以亦将高西宝从教室宿舍的单人床拎回了她那软绵的和司徒钥一摸一样的布艺沙发上,高西宝揉着稀松的眼睑,“有什么事非要现在说吗?还是关于你那三天的人间蒸发。”“西宝,我现在需要你”凌以亦屈膝蹲在她面前,“我不会,我没法满足你,亲爱的”高西宝抱着抱枕瑟缩在沙发的角落,是久坐河边一定会湿鞋么?是迟早有一天会被凌以亦掰弯么?可是她对司徒钥不是情有独钟,情深似海?高西宝一脸狐疑。 “有两件事,第一,我和司徒和好了,第二,我的情敌勾引了凌以尔。” “哇”高西宝的八卦神经蹭蹭地往上冒,“你的情敌勾引了你弟?性别,年龄,家世?” “ 性别女,年龄未知,家世未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很漂亮,很有钱,相当有钱,非常有钱,我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她对司徒的感情很深,我从凌以尔那臭小子的眼神里也可以看出他已经着了那妖精的道。” “OK,现在让我慢慢帮你理清你的思绪”高西宝的睡意在凌以亦纠葛的情绪里乍然清醒,她抓过茶几上的苹果清脆地咬了一口,“于是失踪这三天肯定和司徒钥有关?你们在一起?干柴烈火?我就说你这辈子死在那女人手上了,你还不信?怎么样,感觉还好吗?”高西宝满脸的好奇。 “你是指哪方面的感觉?”凌以亦抱过抱枕枕在她腿上。 “嗯,各个方面,你的肌肤,你的心脏,你的灵魂” “嗯,亲爱的高老师,我的肌肤,我的心脏,我的灵魂,都属于我这个人,她的名字叫凌以亦,总的来说,她的感觉都很好,只是某些细节不尽如人意罢了。”凌以亦实在没好意思告诉她,她的第一次就这样被司徒钥给“夺”了去。 “小亦,说真的,司徒钥占了你生命的百分之几十。” “我从未想过,而且这很难用百分之几十来定义一个人在你生命里的重要性,就像你那死穴那个伤了你的男人,他会是你生命中的绝大部分,就像司徒对我而言一样。” 高西宝默然,大多数时候,我们每个人都会有一个死穴不足与外人道也,那是心底最深处完全属于自己的部分,比如高西宝那个陌生的男人,司徒的家世,凌以亦的初恋,叶衍的表姐,傅琅熙的旧情人等等。 “那么关于你的情敌,你觉得我可以为你做什么?”高西宝仗义地捋着凌以亦柔软的短发。 “跟踪她,观察她和凌以尔一天的行踪,然后汇报给我。”“为什么不用你手下那些人,他们更专业。”“那可是假公济私,还有这件事,别让司徒知道。” 只是这一次,凌以亦却低估了纪珂然的实力,而将高西宝置于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这个世界上,纪珂然要的东西从未失过手,司徒钥,也不会成为一个特例,理由,只是因为她叫纪珂然,深冬的寒气愈发地凛冽,这个南方城市已经下过第五场雪,城市里的男男女女开始上演着她们各自的悲喜剧。 32 32、第三十二章 ... 凌以亦之所以选择高西宝,是因为高西宝的工作要相对轻松许多,每天两节课,上完课又不用坐班,于是会有充足的时间来完成她分配的任务,凌以亦望着凌以尔逐渐沦陷在纪珂然的柔情里无法自拔而忧心忡忡,好在和司徒钥的两人生活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她内心的那种不安,从小镇回来后,两人一度甜蜜地像泡在了蜜罐里,由于早已是旧情人,所以那一套欲盖弥彰的,欲说还休的扭捏被两人早早地抛弃了,很快,凌以亦收拾了自己简单的衣物,提着行李袋滚进了司徒的家里,顺理成章的,高西宝再一次从教师单身宿舍里搬进了凌以亦的房子,这是高西宝觉得凌以亦和司徒钥能重新在一起最好的地方,曾经的那两年,凌以亦和司徒同居之后,这套房子更多的成了高西宝的栖息地,一方面为了她可以随意翻滚的大床,另一方面,可以随时汇报凌妈的突然袭击。 就这样,当凌以亦提着行李,重新获得司徒家的钥匙之后,一切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干涸的情感在一触即发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姿态此起彼伏地蔓延着,轮到两人都休班的日子,床,成了她们唯一的生存场所,像是小别胜新婚的情人,只是凌以亦和司徒的小别来得更持久了些,被褥下相拥的两个人开始讨论谁要更先起床这一人生重要大事。 “凌以亦,我饿了,你去弄点吃的吧。” “我也饿,你去。” “你去。” “你” 最后的结果还是司徒起床了,她见识过凌以亦赖床的功夫,除非是警局的电话,要不这个人是怎么也起不来床的,就像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司徒企图将那人脱离床面,奈何凌以亦天生属于重体质,起重机都拉不起来的类型,后来她就开始转变策略,深冬的时候,起身,去小巷,买一屉新鲜出笼的小笼包,凌以亦一闻到那香气,就从被窝里蹭出来了,只是这样的天实在太冷,司徒被她折腾到一点出门的意思都没,兴许只有食物才能将凌以亦唤醒,司徒将牛奶灌进她嘴里,她才施施然然从床上起身,今日阳光晴好,白色的木栅栏在耀眼的阳光下看起来格外的漂亮,两人吃过早餐后,坐在躺椅上沐浴着清晨温和的日光,还未立春的太阳少了些许的暖意,只是却丝毫未曾影响两人的心情,司徒揉着凌以亦干净顺滑的短发,柔声问到:“有什么需要汇报的吗?” “是吗?”凌以亦装傻充愣。 “前两天,在喷泉广场见到两个人。”司徒牵动嘴唇,凌以亦警觉起来。 “什么时候你弟竟和纪珂然厮混在一起?”她从来就是如此聪明,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到她。 “准确来说,应该是纪珂然勾引了凌以尔,我起初不明白她的目的,后来转念一想,她应该是想通过伤害凌以尔从而达到伤害我的目的” 司徒没说话,沉默着将头埋在了她的胸前,单调的门铃声在此时突兀地响起,叶衍和芷萱在门外一左一右地站着,凌以亦起身开门,两人一人举右手,一人举左手,铿锵有力地唤了声“凌警官早。”凌以亦一脸绯红将两人让进屋,司徒在躺椅上笑得前俯后仰,失而复得总是令人欣喜,对于凌以亦的重现,叶衍和郝芷萱也不由地为司徒高兴,巨蟹座的人都太缺乏安全感了,很明显凌以亦只能是司徒的安全港湾。 四人闲闲地晒过太阳,走在B城细碎阳光的街道上,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喝茶聊天,生活幸福得快要腻出水来,不知什么时候话题绕到了初恋上,启蒙总是带着些许迷幻的色彩。 一月的B城似乎在进行着冬日里最后的一点缱绻,四人窝在一家私人咖啡馆里,说着无关痛痒的话题,原来司徒只知道凌以亦的初恋是任思凡,而关于青春期的诸多细节,凌以亦却选择了缄默,而司徒的初恋更是只字不提。 关于青春期的那些萌动是每个人心底深处最耐人寻味的深情,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发现,原来想念一个人可以这样,原来喜欢竟是这样一种扑朔迷离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凌以亦的初恋发生在高中,对象也就是纠缠许久的任思凡,对于女子而言,并不是有那么多人能完全正视自己的性取向,当凌以亦发现她的视线总是在同性之间徘徊的时候她才认清这一事实,同性恋这三个字在她脑海中逐渐清晰的时候,她还是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陷入一种惶惑和不安,她对这个词显得陌生而又有些兴奋,当她的视线无时无刻都在任思凡身上留恋,甚至在有一晚,梦中肌肤相亲的对象竟是任思凡时,她终于发现自己真的是蕾丝边,那是刚上高二的时候,任思凡并不和她们同班,下课总是在走廊外投去长长的视线,年轻的时候,总认为那时的感情可以天长地久,说着最甜蜜最肉麻的情话,以为幸福如此轻易就垂手可得,直到任思凡穿上婚纱的那一刹那,才明白,太多时候的感情脆薄如纸,而同样柔弱的女子之爱在现实面前更加地不堪一击,她没有质问任思凡,因为她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她要家,要孩子,要所有一个女人应该拥有的一切,她给不了,于是任思凡在那晚躺在她的怀里,轻声说着“小亦,你给不起的未来,我来告别。”任思凡结婚那天,她一个人躲在家里喝酒,然后莫名其妙地奔赴一个陌生女人的家里,本想开展一段更加莫名其妙的一夜情,而对象,就是现在坐在她身旁的司徒钥,生活总是如此诡异,所有那些你曾经以为过不去的道路迈不开的坎儿,回头相望,什么都不是。 她淡淡地说着,三人沉默地听着,只那最后,她轻轻握住司徒的手,十指紧扣。 下午茶慵懒而随意,似乎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这样的人,一提起,曾经碎掉了渣而今却已是云淡风轻,任思凡之于凌以亦,安然之于叶衍。 “你们一个周末都躺在床上?”叶衍不禁问到。 “除了上厕所和吃饭,还有被你俩抓出来,此时坐在咖啡厅里,其余的时间都是。” “司徒医生,你应该知道,有些事应该节制。”叶衍好心地提醒到。 晚上八点,KTV里,裴素婉和高西宝也被应邀出场,因顾如锦和傅琅熙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忙,此次聚会暂且缺席,至于是什么重要事,在郝芷萱打通电话听到她姐那拼命压抑的声音就可窥见一斑,现在才晚上八点啊,现在还是深冬季节,春天还比较遥远啊,她摇了摇头,现在这个时代,清心寡欲真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高西宝一进KTV,凌以亦很自然地坐在她身旁,低声问到:“进展怎么样了?最近纪珂然和凌以尔什么时候才分手啊?” “分不掉。” “分不掉?那我派你去干嘛来了,你每天报销我那么多车费餐费。” “凌以亦,你别那么小气好不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先让我唱几嗓子。”高西宝推开她,拿着话筒就开始高歌,《青藏高原》,《站在高岗上》,一曲接一曲。 凌以亦在几人的起哄下,不得不拿起话筒,司徒还很体贴地给她点了《值得一辈子去爱的女人》可前奏一响,她依然很紧张地望着凌以亦,要知道,那人与艺术毫不沾边,每到最后一句她就开始走调,高西宝抓住沙发的边缘,她对凌以亦的歌喉早已是了如指掌,她宁愿被人掰弯也不愿听到凌以亦唱歌,叶衍和郝芷萱就快笑趴下,凌以亦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将那首歌唱完,司徒带头鼓起掌来,说实话,让凌以亦开口唱歌太难了,能坚持将一首歌唱完着实不易,虽然大概有80%都不在调上,造物主永远是公平的,它给了凌以亦异于常人的逻辑思维能力,在艺术这方面,如若不是高西宝偶尔的身先士卒,她与文学艺术这样的词不共戴天,唱完凌以亦有些害羞,缩进沙发里,不知不觉藏在了司徒身后。 “太受了”郝芷萱摇了摇头,让人忍不住有一种□的冲动,于是郝芷萱将调戏对象从司徒钥身上转移到了凌以亦。 裴素婉唱了几首,众人开始玩骰子定输赢,司徒对于这样的游戏乐在其中,她兴奋地将凌以亦拉至出来,让人一度怀疑她真的是温和柔情的巨蟹座?是的,没错,巨蟹座都是一个闷骚的星座,第一局她大获全胜,就要求叶衍和郝芷萱表演法式舌吻,每一个淑女心里都住着一个禽兽! 33 33、第三十三章 ... KTV的包房里,髙西宝贴着凌以亦的耳根,汇报着最新的间谍活动,他们一起逛街,一起去酒店,一起在情深意浓的缠绵中缱绻,任何一个外人都不会怀疑这一对郎才女貌的感情别有用心,只是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纪珂然步步为营,轻而易举俘获了一个男人的心,髙西宝的工作还未汇报完毕,凌妈打来电话,凌以尔烂醉在南明街头。凌以亦闭了闭眼,她长舒了一口气,本就脾气暴躁的她恨不能一拳打醒那混小子,她起身告辞,司徒本要喝她一起离去,凌以亦拍了拍她的脸让她好好玩。 南明街头,凌以尔衣着光鲜地坐在马路边,一旁是凌妈站在一边拉扯着那个混小子,凌以亦冲过去一拳头挥过去,手举上,又落了下去,“要死你给我滚回家死去,你,不嫌丢人吗?” 凌以亦和髙西宝上前拖着凌以尔起身,奈何喝多的人耍起酒疯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一把甩开凌以亦和髙西宝的手:“姐,你回去,你别管我,你把妈带回去。”凌妈在一旁抹泪,凌以亦望着这一幕,内心像火烧般焦灼“你在这儿守着他干嘛啊?他都二十四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你管他死活呢?”凌以亦暴躁地吼着凌妈,髙西宝拽了拽她,凌妈一边骂着凌以尔,又连同凌以亦一起骂了。 “西宝,你先把我妈送回去”凌以亦拍了拍凌妈的肩膀,“我负责把他安全送回来好不?” 周遭人投来八卦的目光,髙西宝和凌母离开之后,就剩下两姐弟,凌以尔抬头,眼里全是血丝,凌以亦一屁股坐下去,陪在他身旁,抢过他手中的二锅头,猛灌了一口,曾经躲在她身后怕被同龄人欺负的小个子而今已长成了风流倜傥的帅哥,凌以尔是个风情种,就如此时坐在马路边,满面红润,也不禁引来各色女人的斜视。 “姐,她把我甩了” “我知道” “从一开始,你就不看好我们是吗?可是我爱她,从来都没有哪个女人主动离开过我,她很温柔,很风情,偶尔还很调皮,她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女人,那种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魅惑人的魅力,可是昨天都还好好的,她今天却突然给我说分手,姐,和她在一起我很快乐。” 凌以尔一直絮絮叨叨地说着,像每一个失恋的人,那种被抛弃的痛楚深深刺痛了他,想来是多么骄傲一个人,却被一个女人戏耍于掌间,纪珂然是怎样一个聪明狡猾的女人啊,凌以尔如此青葱稚嫩又岂会是她的对手。 凌以亦拍了拍他的脸:“凌以尔,你还记得殷素素告知张无忌的那句话吗?” “不要相信漂亮的女人。” “你是一个男人了,不是总躲在我身后的那个小男孩,你有你的责任,如果你做不到对爸爸妈妈好,至少你别让他们伤心,起来,回家。” 凌以尔被拖着上了出租车,一回到家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凌爸被蒙在鼓里,要是被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因为一个女人要死要活,凌以尔不知会被打成什么样子。 凌家是在普通不过的家庭,二十六年前也是在这样寒冷的冬天,凌爸在凌妈惨绝人寰的嘶吼中手足无措的冲在一辆计程车面前,并逼迫司机连闯三个红灯,接近十小时的恍惚迷离,他才从护士手中接过那个丑丑的小东西,两年后他再次经历这样的事件之后,显然已经有了足够的经验,所以凌以尔的出生带给他的惊喜和忐忑要小了许多,只是二十多年之后,儿女都并未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走,凌以亦不是出落成一个温柔文静的乖乖女,他希望她当医生也好,做教师也好,安安稳稳,找一个好男人嫁掉,凌以尔就更不是所期望的那个样子,他们希望他学建筑,学法律,可是竟去当了幼儿园教师,两姐弟阴差阳错。不是没有失望的,那种心中小小的失落感一直充斥着老两口的神经,可总归没出什么大问题,他只闻到儿子身上满身的酒气,眼神询问了下凌母,一大晚上,凌以亦总算把这一段麻烦的家事处理好。 凌以亦坐在一家别致的咖啡店里,神情严肃,双手紧紧抓住沙发的一角,还未等她开口,纪珂然已先她一步约定了这个地方。 待纪珂然施施然走进来时,凌以亦一直克制着自己内心的冲动和狂躁。 “凌警官,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纪珂然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端坐在她的对面。 “如果说今天你找我来是为了凌以尔的事,我觉得如果你有话应该对他说比较好,两个成年人的感情容不得我这个外人来多插嘴,凌以尔那么大个人,他自己当初做的选择就注定了今天应该接受这样的结局。” “是吗?我还以为你知道我接近他是只是为了让你难受而已”纪珂然握紧咖啡杯,苍白的手指指关节凸起。 凌以亦蹭地一下站起身,双手隐隐发抖,下巴抽紧,望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纪珂然,我没想你竟然这样浅薄,你仗着凌以尔喜欢你,利用他对你的感情去伤害他,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令我难受难过,很明显,我的家事是会对我的情绪有影响,但我会更庆幸,重新找回了司徒,让你这样一个完全不懂感情满腹心机的女人根本没机会再接近她。在你的字典里,有爱情这个词吗?你懂吗?” 很显然,凌以亦激烈的反应激怒了端坐在沙发上的纪珂然,她拿过桌上的咖啡就朝凌以亦泼了过来,凌以亦身子往后一仰,衣角还是未能幸免,“你以为你又很懂爱情吗?如果你懂,你就不会让司徒从你身旁离开,如果你懂,你就不会那样不珍惜一个女人。 别给我提司徒钥,我纪珂然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失手过。” 凌以亦彻底被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激怒,捏住纪珂然纤细的手腕:“你别想伤害到司徒一根头发。” 气氛剑拔弩张,不知什么时候,一行黑色风衣的男子从咖啡厅的两边窜了进来,为首的那个青衣男子从她手中拉过纪珂然,纪珂然厉声呵斥着:“谁让你们出来的,滚下去。”“大小姐”“滚!”纪珂然一手轻揉着刚被凌以亦捏过的地方,赫赫的一圈红印,“这,当做是你为你那弟弟泄愤的一个证据” 纪珂然施施然落座,凌以亦起身离席,与那为首的青衣男子擦身而过时眉头紧皱,此人绝非善类,纪珂然的背景绝非一般,回去让文生好好查一下,最好别让她落入她手里。 纪珂然颓然窝在沙发里,遣走身下人,拿过手机,输入那十一位手机号码,“你可以出来了”见那女人东张西望的摸样,又发了一条“要是没看够,你可以进来看。”“髙西宝,别看了,说的就是你。” 髙西宝推开咖啡厅的旋转门,瞅了瞅四下,就连服务员都没有,诺大的咖啡厅就只有纪珂然一人窝在沙发里,她紧握着手机,满心狐疑,冲着纪珂然假笑了下,“HELLO” 纪珂然眼皮都未曾抬起,只是将沙发上的抱枕紧紧抱在怀里,咖啡厅里暗淡的灯光投影在她脸上,有一种凄然的决绝,髙西宝觉得此时这样的表情出现在这个女人脸上是一种异数,可是这么多天跟踪下来,她发现纪珂然并不像凌以亦所描述的那样,难道真的因为她是外貌协会的?只第一眼见着纪珂然时,就对这个女人讨厌不起来? “你懂爱吗?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髙西宝和纪珂然两人的问题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 此时陌生的声音响起,她才仔细端详眼前这个人,她早已知晓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她和凌以尔,后来调查,却原来是凌以亦的闺蜜,一个不起眼的高中语文教师。纪珂然放下手中抱枕,恍然起身,倾在髙西宝身前:“听说你是直得不能再直的百合控?”髙西宝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这个秘密只有凌以亦知道,她怎会知晓的? 见高西宝对她的话毫无反应,她轻踹了高西宝的脚跟,“你不回答也没有关系,因为这都是事实。” “你为什么总是将最真实的自己伪装起来了?你没那么坏,对不对?纪珂然”高西宝迎上纪珂然冰冷的目光。为什么人都要那么复杂?简单一点不好吗?就像受过男人的伤害,高西宝也相信总会有属于自己的那个人,总会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她屡败屡战,只这最近一次的男人伤的太深,她还来不及找寻自己的那片春天罢了。 34 34、第三十四章 ... 日历一页一页地被撕掉,从那日凌以亦和纪珂然剑拔弩张的见面之后,纪珂然像人间蒸发一样从她和司徒钥的生活中抽离了,同时人间蒸发的还有高西宝,作为教师这个特殊行业,高西宝在年前半个月左右就已经放寒暑假,由于政策改革,教师不许在寒假期间补课,这条政策对于贪玩好耍的高西宝来说乐不开支,一年一度的年味越来越浓,凌以亦和司徒钥因为职业的特殊,春节期间只有三天的假期,两人都要值班。 大年三十那天,这个城市满大街都是过年的气氛,司徒钥总是喜欢过年前的这几天,一旦新年的钟声敲响之后她就会突然不安起来,关于新的一年总应该有计划或者期望什么的,可是大年三十这天,她从医院出来回到自己一个人的家中,躺在沙发上的那一霎那,大脑一片空白,这一年最大的收获就是和那个人重逢了吧,凌以亦肯定是要在家里过年的,母亲打来电话让她回家吃年夜饭,也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她已经很多年都是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着春晚催眠,待午夜的烟花炮竹点亮整个城市的时候才洗漱睡觉。 今年父亲去世,那个家回不回已没人在意,反正每年也没人等她回家,年夜饭赶上了就吃,没赶上也没人等她。司徒吃过晚饭窝在沙发上等春晚,都说春晚一年比一年难看,可是不看吧,心里总有些失落,看了也就剩下失望,她拼命抑制住想见凌以亦的念头,在熟悉的主持人面孔中手机欢乐地响起,打来电话的是凌以亦,司徒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调平静而淡定,凌以亦那边的背景声一片嘈杂,一会是凌以尔打游戏的声音,一会是凌妈唠叨的声音,凌以亦想见她,正寻思着待会趁放烟花的时候溜出去,凌以尔化悲痛为游戏中,被他姐贿赂了联合撒谎来骗凌妈。 每年过年的时候都特别冷,凌以亦在家里坐了几个小时的孝顺女顺便找了个借口就溜了出来,到广场的时候司徒钥已经在那儿了,她远远地望着她,天空中烟花绚烂无比,那些细碎的柔和的光轻轻从她容颜上滑过,她还是那样美,从三年前第一眼见到她时的那种美,她微仰着头,手中拽着手机,没过多久就看一次,该是等着急了吧,凌以亦从身后轻轻搂住她,那份熟悉的柏木香气令她心安,她窝在她的肩头,低喃着:“新年快乐”。司徒身躯一震,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紧绷的神经顿时软了下来,嗔怒地问:“怎么那么久?” “人多有些堵车。”凌以亦牵过她的手,她没有回头,只是微笑着,如水的月光中有她淡淡的身影,凌以亦一手揽过她的腰,一手从裤兜里摸出已买好的烟花,司徒惊讶地望着她,现在并非允许自行燃放烟花炮竹的时间,刚才的烟花也指定是政府机关里燃放的,又是这样熟悉的一幕,凌以亦寻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在一起的那两年她总是会买一些烟花,其实她讨厌那些硫磺的味道,可是只是为了放给某人看于是在每一年大年三十的时候她都会亲手放给司徒看,这也是唯一让司徒觉得凌以亦最浪漫的地方。 放完烟花,凌以亦带着她去吃周记的馄饨,那家一年365天都不会歇业,那时凌以亦不知道为什么司徒只吃那一家的,那次去小镇的时候时才知道,周记的馄饨和司徒小时候的那个小镇上的馄饨味道最像,其实除了味道相似之外,那周记馄饨在渭南河的旁边,一旁是店铺晕黄的灯光,一旁是去留无声的渭南河,像极了那个小镇转角处的那个馄饨店,小镇的河水在一旁见证着她十年的重量。 那时候姥姥也是在这样的夜里牵着她的手,姥姥的手粗糙而绵软,像极了凌以亦的手,她的手因为常年握枪的关系,手掌中有着厚重的茧子,这样熟悉的手,总让她觉着心安。 凌以亦很耐心地听着司徒讲小时候的事,似乎她所有的青葱岁月都在那个小镇里发生,曾经在一起的那两年她都很少提及,那时的司徒隐忍内敛,而她急躁冲动,很少有这样的心情听她说那些快乐的往事,年少的时候不是所有人都懂得如何去爱,只以为自己的付出大过对方就觉着委屈难过,于是才会有那么多的争吵。 吃馄饨的过程里,她也一直握着司徒的手,似是这三年来从未有过的温暖,“我想今年给家里人说我们在一起的事。”吃完后,凌以亦语气平和地说着,司徒钥一愣,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她俩谁也没有提及过,出柜和结婚一样,是LES都不想去面对的话题,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那样的勇气站在风口浪尖去迎接来自最亲最爱人的风霜洗礼,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勇气冲破世俗,有许许多多LES像彼此的她们那样活在彼此的心中,所有情人之间的亲昵都在黑暗里隐秘着,她们像黑暗中最绚烂的舞者,在各自的世界里欲生欲死,所以当凌以亦毫无征兆地说出这一决定的时候,司徒不由地一征,她紧了紧凌以亦的手,如果说两个女人的爱情是上帝不允许犯的错误,那就让上帝见鬼去吧,她笑着点了点头,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她曾经看过一个星座测试,说巨蟹座其实是出LES最少的一个星座,因为她们传统念旧,面对世俗无法容忍的恋情她们很少会有勇气走上那一条路,可是星座却忽略了巨蟹座是太感性的星座,当她们认定之后,却反而会有一种异于常人的孤勇。 凌以亦随意说了点事就将话题岔开了,她不想司徒太大的压力,却只是想告诉她她的决定,这个决定不是她的一时冲动,在凌妈越来越凶猛的布置相亲事宜来看,她唯有真相告知了,反正长痛不如短痛,就在她溜出门的时候,凌妈还旁敲恻隐地说她今天又去找楼上的黄大仙算了一卦,说是今年凌妈是本命年,要让凌以亦找个对象在正月里提亲冲一下喜,凌妈义正言辞地将这件事归为新年的开门红,凌以亦在想要是把司徒带回去,这喜会不会被直接冲上云霄去。 大年三十的夜晚,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是辞旧迎新的欣喜,年年岁岁,两人走在B城每一条熟悉的路上,那些被霜冻的梧桐树下萧索而凄清,两人就那样手牵着手,绕着这个城市走了一圈又一圈,行到凌晨的时候,空气中都是硫磺的味道,凌以亦亲昵得捏着司徒的鼻子,她笑骂着,只能微张着嘴呼气,这座城市于司徒是熟悉而陌生的,她出生在这里,工作在这里,走过那一座天桥的时候,她还记得她和凌以亦在天桥上吵架,犹记得凌以亦在某一个路口等她时候的情景,甚至还有那转角的租碟店和凌以亦不期而遇的情景,还有那座桥旁边的报刊亭撞破凌以亦和任思凡的会面她转身离去时满眼是泪被一旁小孩笑话的场景,那么多那么多的回忆,而今想来身旁这个人差一点就天涯陌路。 此时此刻,这个城市被一片氤氲笼罩着,凌以亦和司徒钥像初恋的情人般彼此守候着这一年两人破镜重圆的情分,她不禁拢了拢司徒的身子,天气冷得不成样子,嘴里说出的话化在空气中成了氤氲的水汽,朦胧中带着丝丝暖意,广场上的大屏幕上有着甜美的嗓音,带着岁月的温情仿佛穿透时空,两人静静地走着,这浮华梦幻的场景令人心暖。 凌以亦手机里存着五个未接电话,都是家里打来的,到了不得不分离的时候,两人轻轻相拥,是那样不舍,这样的夜权且只属于她们两,而实际满大街都是准备喝酒狂欢的人,送司徒到了梅雨堂,凌以亦不得不离去,转身的时候她嘴角含笑,低着头,单手拽着裤兜里,司徒裹紧衣服慢慢走回家,在关门的时候,凌以亦一脚卡在门边,她是什么时候跟了上来,带上门轻轻吻上她,笑嘻嘻凑近她:“明天见。” “嗯”司徒闭着眼低喃。 “再亲一会儿。”唇齿交融,彼此的气息近在咫尺,大蓬大蓬的烟花盛开在城市上空,像被割裂的琉璃,两人不知什么时候亲吻到了落地窗前,这座城市有着一切俗世的繁华和雍容,两人吻到快要窒息,凌以亦不得不放开,轻声说:“我要走了。” 司徒点了点头,目送她到了门边,叮嘱了声:“快些回去吧,你妈该说你了。” “司徒小姐今天晚上会在梦里梦到鄙人吗?”凌以亦一手挡在门前。 司徒微笑着点了点头,她是要多腻歪啊。 “会是春梦吗?” 司徒一脚踢了过去,把门给关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偶回来了,要重新努力奋斗了,童鞋们要多给动力呀,表霸王偶这明天就要上班的可怜孩~~~ 35 35、第三十五章 ... 一转眼,为期很短的春节假期转瞬即逝,大年初三,司徒钥和凌以亦已经在屋里腻了三天,失而复得的感情开始呈现出能让人柔成水的甜蜜和温情,两人斜躺在沙发上,一人圈着另一人玩着叠加运动就可以一下午。 按日子算,一月一次的大姨妈又即将造访,身体功能导致平日里再寻常不过的亲昵接触都有一种躁动不安,身体的渴望在这个特殊的生理时节顺理成章的出土,司徒钥瓷白的肌肤,清秀的眉眼,不经意划过上唇的舌尖,在空气中晃上晃下,有一搭没一搭摇摆的长腿,这一切之于凌以亦,都是一番口干舌燥的煎熬。 对于有着两年恋史的旧情人,情事早已是熟能生巧,而对于凌以亦这样缺乏浪漫细胞的人来说,直接扑倒才属于她的风格,有了意识就有了行动,于是当她翻身骑在司徒钥身上,那只长着茧子的手滑进司徒钥上衣的当口。 司徒眉眼含笑着捉住了她为非作歹的手,“太凉了。”“哦”她笨拙的将手放在司徒唇边,每哈出的一口气暖融融的喷在掌心里,而后游弋勾勒,像在描绘一场精心设计的蓝图,在这样一个新年的下午,欲望发生地促不可及,司徒身上的衣裳越来越多的被嫌弃,颤抖的压抑从司徒喉间溢出,当凌以亦埋头于她的双腿间,她的脚趾逐渐的弯曲,偏着头,期待着一场盛华的朝圣。 凌以亦的唇舌若即若离地在那湿热的部位上缱绻纠缠,司徒鼻腔里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呻吟,“爽吗?”凌以亦问到,司徒咬紧牙关,多年的经验告诉她,一旦凌以亦问出这句话她的恶趣味就开始泛滥,于是这一场温情的床弟之事势必会演变成一场久站不下的拉锯战。 司徒纠结着她是降还是不降,落地窗外冬日的阳光温和地照进来,房间里安静地只能听到她拼命压抑的呻吟声甚至还夹带着一点如小溪般潺潺的水声,无论是哪种声音,都让司徒觉着有一丝的羞赧,于是,那薄脆的耳根子又红了个通透。 凌以亦迟迟未得到回复,于是那难耐地厮磨时间愈发地长了起来,唇舌的缱绻纠缠变成了徘徊轻点,甚至带着不怀好意的挑逗和勾引,司徒抓乱了她帅气的头发,还有后背上紧紧嵌入的细肉。 “宝贝,要吗?”凌以亦深情地问到,司徒被这难得的亲昵称呼感动得差点缴械投降,天知道,那个不开眼的主儿,宝贝这样的称呼一年也难得叫上一回。 冬日薄纱般的阳光覆盖着两人的身体,司徒忍耐不屈,换来的是凌以亦更加肆无忌惮的挑逗和勾引,最后她拉开凌以亦的脑袋,将她的手放在那湿热潮湿的地方,轻轻拨弄,而后长驱直入,淫靡的欲望从沙发蔓延到地毯,大年初三的下午,长达四个小时的追逐纠缠在夕阳西下的时候落下帷幕,待司徒洗浴后穿上浴袍回到客厅时,凌以亦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手上还残留着她的味道,歪着头蜷缩在沙发上,像一个吃到糖满足的孩子。 门外铃声急速地响起,司徒皱着眉,这个时候猜不出会是谁来找她,她穿过凌以亦的拖鞋,从猫眼里望过去,门外站着的人让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凌母双手提着两塑料袋东西,面色红润,声色凛冽地站在门外,一幅心急火燎的样子,司徒慌乱地将地上的衣物,用过的纸巾一股脑地扔进沙发底下,门铃声愈发地紧迫,沙发上熟睡的人似受到打扰般皱了皱眉,又将头埋在沙发里更深了些。 司徒尽量将自己的声音压得更低些:“凌以亦,你妈来了。”凌以亦意识模糊地抓过司徒的手枕在头下,她实在有些累了,司徒拍了拍她的脸,将她拉起来,重复了一遍,“你妈来了。”凌以亦揉了揉眼,模糊的意识逐渐变得清晰,怔怔地望着司徒钥,确定这不是新年的玩笑,凌以亦在猫眼里看到那张她熟悉的,看了二十六年的容颜,她妈怎么会上司徒家来找她?她怎么知道她在司徒钥的家里?不是告诉她去找髙西宝她们玩去了吗?一系列的问题在凌以亦的脑海里滋长。 她一边呆愣着,一边任由司徒将她胸前散掉的两颗衬衣扣子系上,将衬衣的衣角从裤子里扯出来,“你妈怎么会找这上来了?”“我也不知道啊。”司徒将凌以亦推在沙发上,随手将一本书扔她手里,再看看自己,还一身睡袍,慌忙从衣柜里随意拿出T恤套自己身上,到门边的时候,才幡然醒悟,她这么心虚做什么呢?于是,开门,笑脸相迎,“伯母,你好,小亦她......” “您好,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司徒医生吗?很抱歉在大年期间打扰您,我是问了很多朋友才知道您的地址的,请您一定要救救我的一个朋友。”凌妈妈一脸的谦卑,完全没了刚按门铃的急躁和不安。司徒听得混乱,沙发上那个假装看书的人更加的混乱。 “司徒医生啊,你这么年轻有为一定能治好她的。” 凌以亦满头黑线飘过,她坐在沙发上,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礼貌如此谦卑待人的她的老娘,待司徒将凌妈让进屋,四目相对时,凌以亦有一种捉奸在床的心虚,只是很显然,凌妈妈不是为了凌以亦而来的,她找来梅雨堂,司徒的家,只是为了找三医院神经外科的著名医生司徒钥,却没料到能在这里见到自己的女儿,当然她更想不到的是她要寻觅的司徒医生和她的亲生女儿刚在她脚下的那片地毯上做着如何翻云覆雨的事。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找西宝她们玩去了吗?”凌妈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将手中刚从超市买回的两大堆东西放茶几上。 “你怎么又会在这里?”凌以亦看清形势后,冷静地将话题一转,这时司徒给凌妈沏上茶水,凌妈恍然有一种自己是客的自觉“不好意思,原来司徒医生您和小亦认识啊?那事情就更好办了。” “伯母,你就叫我司徒吧,我是小辈,别说‘您’,这不是折煞我吗?有什么事儿你说吧。”司徒戳了一口茶,有些烫,她有些紧张,没想到第一次见凌以亦的家长会是这样一个情况。 曾经相处的那两年,她和凌以亦都没有想过未来,凌以亦没提过让她去凌家,按照她的别扭性子也不会主动提。她只是见过凌家四口人的照片,在凌以亦的笔记本电脑里。 “司徒小姐,我是通过好多人的了解,都说你是B城神经外科最好的医生,我有个朋友,刚才得知脑袋里长了一个东西,我还在超市里买菜呢,四处打电话才知道原来现在神经外科做手术最好的竟然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医生。” “阿姨过奖了,我一定会尽力的,我可以先看一下你朋友的病例,是否手术还要看具体情况,而且我明后天的手术已经排满了。” “那我们明天上医院直接找你好吗?真的很唐突,这样直接就来拜访你,我也没买什么东西,还好你和我们家小亦认识,对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怎么没听说你有这样一个朋友呢?” 凌以亦已经将手中的书将整张脸盖住了,司徒不自然间一个劲地喝茶,就连茶叶都快吃进去了,这一问题一将抛出,气氛就显得诡异起来,因为两人都未对过任何的口供,难道告诉她妈两人是通过419认识的吗?可是经常跟着凌以尔混的凌妈,兴许是懂得这样的词汇的,于是沉默,凌以亦沉默里,司徒钥也沉默,凌妈捅了捅她的手:“问你话呢?怎么傻傻地发愣,你书怎么倒着拿的?” 凌以亦慌忙将书面倒过来,司徒轻咳了一声,眼神示意,凌以亦正了正身子,“一次办案认识的。”凌以亦的眼神盯在那书面上,《你的身体是一个仙境》,凌以亦瞪了司徒一眼,这都看得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书啊,凌妈妈没空搭理自己的女儿,转过头和司徒钥闲话家常,走时还不忘将刚从超市买的一提牛奶给司徒放茶几上。 夜风吹动,暗蓝色的窗帘起伏不定,凌妈拉过凌以亦,起身告辞,司徒眼尖,差点惊呼出声,她的蕾丝小裤裤正被凌妈踩在脚底下,她望着凌以亦,凌以亦心神领会,不经意间挨着她妈的后脚跟踩上去,再一个轻勾,将司徒的小内裤踢进了黑暗的沙发下。 “这小医生人还不错,现在这个社会还挺难得,这周末你带她来家里吃饭吧,你陈阿姨就靠她了。”凌妈已经完全忘记凌以亦为何不在髙西宝家里的事,而完全沉溺在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兴奋中。 “周日,凌家,鸿门宴,我来接你。”凌以亦将短信发过去。 没到一分钟,司徒回了四个字,十个感叹号。 36 36、第三十六章 ... 从梅雨堂回来,凌妈一路絮絮叨叨地说着她的担心,一会儿说司徒钥那么年轻医术不知行不行,一会儿说算来陈姨还比她小两岁,这病来,竟是如山倒,凌以亦将头转向窗外,手里拽着司徒发过来的那四个字,嘴角升起一抹笑意,手机里安静躺着“我的内裤!!!!!!!!!!”她对那样的蕾丝小裤裤总是带着一股倔强的痴迷,凌以亦不知她喜欢怎样的品牌,但想着她此时此刻抓狂的状态,就该是某个牌子的最新款了,她食指若即若离地在鼻翼间穿梭,似乎还残留着司徒的味道,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回过头来,为凌母缕了缕鬓间的白发,母亲这两年老了许多。 手机打破了凌妈的絮叨,警局来的电话,这大过年的,也不让人消停,凌妈白了她一眼,自己一个人下了车,凌以亦叫司机掉头就往案发现场去了。 到达现场的时候,凌以亦只看到人群中那张熟悉的脸,B城地产界的两朵奇葩之一,聪慧机警的顾家二小姐一脸沉重地安抚着受惊过度的顾父顾母,似在安排着什么,脸上焦急的神色愈发令人不安。 “怎么个情况?”凌以亦带上证件,冲文生问到。 “顾陌轩被暗杀,子弹穿过头颅,现在正送往医院,生死未卜。” “你好“凌以亦穿过人群,来到顾如锦身旁,顾如锦抬头望了望她,沉默着,而后转头朝吴姐吩咐着照顾好两老,心急如焚地朝医院赶去。 三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冰冷的器械,穿着白大褂穿行在人群中的医生护士无不令人眼花缭乱,顾如锦脸色苍白地左在走廊上,一言不发,事情发生地太过突然,手术室里是刚从家里赶来的司徒钥,今日本不该她值班,因情况紧急,赶了回来。 手术从初三傍晚持续到第二天早晨,中途顾陌轩因大范围出血,情况危急,一旁的小护士给司徒擦着汗,却分明见着司徒的手有些微的颤抖,她轻轻唤了声:“司徒医生”。 司徒定了定了神,她认识顾陌轩,还因为傅琅熙和顾如锦的关系,一起吃过几次饭,却没想昔日谈笑风生的人,此时却满脸是血的躺在她的手术室里。 没过多久,傅琅熙赶往三医院,走廊的座椅上坐着那个女人,她弓缕这背,背影萧索而凄凉,她低着头,将整张脸埋入掌心,似乎在强忍着什么,傅琅熙轻轻走过去,默默地将她搂在怀里,她有些惊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都还没有时间告知她,她是如何知道的。 “你怎么来了?“她问道,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担忧和不安。 “没事的。”傅琅熙抱着她的头一同坐在走廊上。 “我哥快要当爸爸了,文以墨肚里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他说他想要个龙凤胎,儿子的像他一样帅气英俊可爱,女儿像文以墨一样有文采,像我一样聪明,像你一样漂亮,我笑骂他太贪心,小心什么都得不到.......”顾如锦说到后面声音变得愈发的沙哑,傅琅熙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声音平缓而冷静:“我们要相信司徒,现在只有相信她。”她的眼神那样坚定,不知是对司徒的信赖还是对命运的质疑,她不信顾陌轩那样好的一个男人会惨遭横祸,她现在甚至理不清这突如其来发生的横祸到底是怎样一个思绪,她唯有相信自己的直觉,唯有相信司徒的医术。 顾家,警方封锁了现场,顾父顾母显然受惊不小,此时更忧心着顾陌轩的安危,如果不是顾如锦三令五申地让两老今晚务必在家休息等着她的消息,老两口肯定已经赶赴医院了,尽管谷紫迎到现在腿也站不起来,那是怎样的两声枪声,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的,正在和他们打着麻将的顾陌轩突然一头栽在了麻将桌上,额上全是血,事情发生地触目惊心,谷紫迎当场就昏了过去,凌以亦细心地听着吴姐颤抖的述说着当时的情景。 “当时顾陌轩中枪坐在什么地方?” 吴姐将凌以亦带上楼,那是二楼的阳台上,石凳上还有着顾陌轩的血迹,“大少爷坐在这儿” 凌以亦将文生按在顾陌轩坐过的地方,凶手是想一枪要了顾陌轩的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下手这样狠?据他所知,顾家一向行事光明磊落,当然除掉顾如锦偶尔耍的一些小花招以外,顾陌轩在整个商界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你们少爷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吗?”凌以亦问到。 吴姐惊慌地摇了摇头,“少爷为人很好,怎么会得罪人。” 下手又狠又准,决不可能是认错人,凌以亦沿着视线望了出去,顾家位于B城别墅区,门外有严密的保安系统,从保安的口供里,也没有闲杂人等,凌以亦抬头望了望,四面都是山,凶手是从什么地方射击的呢?突然,似想到什么,凌以亦匆忙地往楼下奔去,一边走一边吩咐到,“文生和我马上去医院,任为远,任为远人呢?” “亦姐,小任去录口供去了,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现什么呢?” “叫任为远留在顾家照顾顾家的人,你和我马上去医院,一定要在凶手之前确保顾陌轩的生死,如果顾陌轩没死,按照凶手下手的狠毒,一定会在医院再次下毒手的。”不知道为什么,凌以亦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在医院会出什么事儿似的,从十八岁进警队的第一天,就有警官问他们觉得办案最重要的是什么,当凌以亦说出直觉的时候全班的学员哄堂大笑,当然结果那天凌以亦被罚五千米,可是这么多年,她也没有认为她是错的,办案是要讲证据,讲严密的思维,细致的观察,可是直觉,只属于凌以亦,一路上,她逼着司机连闯了六个红灯,车还未停稳,她就打开车门,直往三医院跑去。 一路上,那份危险气息越来越浓,她从腰后将枪摸在手上,“亦姐?你是不是太紧张了?”文生有点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希望是我敏感了。”凌以亦疾步上前,傅琅熙和顾如锦双手紧握着坐在走廊上,手术室的灯还亮着。 "凌警官"傅琅熙起身打着招呼。 “叫我小亦就好了。”凌以亦神色紧张地盯着手术室。 “是司徒在做手术。” “哦。”不知为何,凌以亦的心却更加的纠起来,难不成是放了几天假还不太适应吗? “这位是?” 凌以亦回过神,文生那没出息的盯着傅琅熙看个没完,“文生!!!”凌以亦暴吼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亦姐那个队的,我叫文生。”文生伸出手要握,被顾如锦起身将傅琅熙按了下去,连招呼都懒得打。 “手术进行多长时间了?”凌以亦背靠着墙,有护士走出来,还未等顾如锦起身问,又匆匆离开。 “快七个小时了。” “这么久” 走廊上刚出来的护士又换了些东西进了手术室,快到凌晨五点了,这是人的意识最松懈的时段,熬夜的人也深知在这个时候是最犯困的,顾如锦有些心疼,这么一大晚上,让傅琅熙陪着自己,在冰冷的长凳上坐了一晚上,她知道这个时候让傅琅熙回去休息她是肯定不会答应的,只将她的头放在肩上,眯一会儿,她眼睛一直紧盯着手术室的灯,掌心里的汗愈发地冰凉,凌以亦总觉着有些不对劲,却总觉着思绪有些不能拼接在一起。 为什么会直觉医院很危险?这样的危险来自于什么地方?凶手早他们一步来到了医院?凶手,她的脑子里来来回回地晃荡着许多的画面,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护士?刚进去的护士,她是觉着有些不对劲,身材高大了一倍,那鞋明显就是一双男人的鞋,凌以亦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司徒还在手术室里。 手术室中,一旁的小护士吓得全身发抖,司徒手中的器械被扔在了地上,头上顶着一只枪,门外是一脚踹开手术室门的凌以亦。 “放下枪”那男人蒙着面,一手勒住司徒的脖颈,一手将手中枪直指司徒的太阳穴,正在手术中的顾陌轩血流如注。 “放下枪!!!”那男人又吼了声,枪口戳着司徒的脑门特别疼。 “小亦,开枪,别管我了,顾陌轩快不行了,快叫林医生进来。”司徒紧盯着顾陌轩的情况。 “放下!”蒙面男人冲那小护士就是一枪,凌以亦忙呵住他:“别乱来”,并和文生都将手中枪放在了身前。 门外是手脚冰凉的顾如锦望着血染病床的顾陌轩,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可是现在他的血止不住,呼吸越来越弱,司徒的身子越来越软地朝地面挪去,那蒙面男子身子也不自主地朝下挪,司徒一使眼色,凌以亦会意,司徒从白大褂中悄悄摸出手术刀,凌以亦假装和那蒙面男子谈判着,司徒一刀朝大腿刺去,凌以亦拿起地上的枪,却只听“砰”的一声,蒙面男子头中枪倒地,而凌以亦却还未扣响扳机,文生捡枪的速度就更没她快了。 司徒顾不上太多,马上从地上爬起来给顾陌轩止血,呼吸已经没有了。医院听到枪声乱成一团,一个身影从人群中隐没。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快乐,这章写的好累啊,看在今天还是大姨妈的份上,看在今天被欺负了一天的份上,大家不要再霸王偶了,5555555,各种没动力了~~~~ 37 37、第三十七章 ... 一时间医院慌乱成一团,惊慌失措的病人和病人家属,长廊上那些无辜的眼神,司徒迅速将手术室的房门关上,所有人被那一扇门给阻隔了,顾如锦的眼里满溢着伤痛,顾陌轩的呼吸已经停止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只能做电击,司徒太阳穴上淤青了一大块,那是刚才那蒙面男子枪口所伤,凌以亦和文生冲出手术室,寻找着那开枪之人,情况愈发的失控,凌以亦只觉着头痛,看来这又是一出棘手的案子,医院方面得到有效的控制,初四早晨九点,司徒由于长时间的手术而近乎虚脱,她从未做过这样艰难的手术,顾陌轩在起搏器电击下有了轻微的心跳,众人长舒了一口气,推开手术室那扇门,她微笑着第一时间通知顾如锦:“手术很成功,病人已脱离生命危险。” 顾如锦脚一软,跌进了傅琅熙怀里,直到那一刻,她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垮了下来,那眼中一直隐忍着的泪像突然开启的闸门般决提,司徒见过太多的生死,在医院,见过太多的绝望不舍和难过,却从未见过有一个人是哭的如此地令人心疼,只有傅琅熙明白顾陌轩之于顾如锦是怎样重要的意义,想着他默然地接受自己的妹妹和自己曾经最痴情的意中人在一起,傅琅熙眼眶也不由得红了,她紧紧地搂着顾如锦,只听她喃喃地说:“琅熙,给爸妈打个电话报平安。” 警局安排了两名警务人员24小时保护顾陌轩,从初四那日起,凌以亦着手接手这件案子,顾陌轩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一直都未苏醒过来,他一直在病床上躺了三天,警察局里忙了个底朝天。 杨警司在办公室里焦躁地走来走去,凌以亦站在角落一声不吭,“凌以亦,都三天了,顾家那件枪杀案怎么还没有一点进展?你们这些天都在忙些什么?” “怎么没有进展了?我们已经查出顾陌轩所中的弹头和死者所受的弹头都是出自同一种枪的型号。”凌以亦暴躁地反驳着,冲在前线的永远是他们,而他不过是拿着他们的生命和青春往上爬的筹码而已。 “死者的资料查得怎么样了?”杨警司口气稍微缓了缓,凌以亦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把她激怒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资料。”凌以亦烦躁地点了一只烟,死者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除了衣物,什么都没有,掌心有长期握过枪的茧子,如果死者就是杀害顾陌轩的凶手,而后的那个凶手又是出于怎样的动机杀了死者?凌以亦陷入毫无根据的臆想中,现在没有丝毫的证据,除了两颗一摸一样的弹头,凶器都是AK47系列的枪,凌以亦从医院里调出监控记录,当时他们所在的手术室在三楼,她来来回回的翻看着监控摄像,却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眼睛实在看着有些发酸,叫文生来看,自己则出了警局透透气,她已经三天没回家了,自己的家没回,司徒的房子也没去,一身的烟味臭的要死,她在想,这个时候出现在司徒面前,会不会直接被扔进洗衣机里。 回到梅雨堂的时候,司徒开着昏黄的壁灯,不知不觉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轻手轻脚地走在她身前,额间的淤青还未曾散去,她回想着当日的画面,如果那匪徒一枪下去会是怎样的场景,她不敢想,自从想着和这人能够走完这一生之后,她就变得愈发的胆小起来,有时一个人的时候甚至在想,这份职业如此危险,怎么给司徒带来安全感?她轻抚着她娇嫩的肌肤,不忍打扰这片刻的安宁,事与愿违,“叮咚”声打破了这美好的时刻。 凌以亦打开门,门外两位来者,凌以亦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将两人让进了屋,面对这两位看似来者不善的人,凌以亦回厨房煮茶去了,司徒最近太累,于是就连叶衍和郝芷萱的到访都未将她惊醒,她兀自蜷缩在沙发上,身上盖着凌以亦给她拿过的棉丝被,全然不知两位恶作剧的来临,凌以亦在司徒的朋友面前一直面皮薄,在上次广场那一遇,惨遭四人“调戏”之后,气场顿时落空,这不,事先还规规矩矩的端坐在沙发上瞧着司徒的两个人,一见凌以亦端着茶水来到客厅,一个暧昧地挑弄着司徒的发丝,郝芷萱那厮更是亲密地亲了亲司徒的面颊,凌以亦的心中顿时酸得快要发酵,她曾经听闻司徒所过这两人和司徒认识之初都没少对她动手动脚,碍于司徒的颜面,她也不好说什么,要是其他人,她非费了叶医生那对鸡爪子不可,这不,那手就差没滑进司徒衣裳里里,凌以亦栖身档在那四只不怀好意的鸡爪子面前,司徒揉了揉眼,“你们怎么来了?” “想你了。”叶衍恬不知耻地说道。 郝芷萱更是越过凌以亦,将司徒紧紧地抱在怀里,“叶衍说你被枪抵在了脑门上,怎么会这么危险啊?我真是担心死了。” 凌以亦望着这狼狈为奸的两口子,曾经把是彼此对司徒调戏,而今两人终于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那就是两人同时调戏司徒钥,而且是当着她的面,老虎不发威,就当人家是HELLO KITTY猫么?凌以亦心中的酸楚从那仇恨的眼神中透射到郝芷萱和叶衍身上,她自己感觉已像利刃般,奈何郝芷萱和叶衍不为所动,调戏变本加厉,司徒更不知好歹得让她去厨房添点茶水,如果这两只是罪犯,她恨不能将其屈打成招,上夹棍,满清十大刑具等等等,由于情绪太过愤怒,直接导致滚烫的茶水洒在了手背上,红红的一大片,三人却坐在沙发上谈笑风生,“最近怎么这么忙?看你都瘦了,叶衍,你和司徒都在同一家医院,怎么人家就那样兢兢业业,都瘦成这样了,你看你,别收腹,再收,你那小肚子也收不回去了。” 叶衍一脸的满不在乎,对于郝芷萱的控诉,她从来都不在意,不过是过年这几天多吃了些,体重从47KG发展到了47.5KG而已,至于她说的小肚子,那纯粹就是□裸的栽赃和诬陷,司徒好奇地摸了摸,还是那样平坦嘛,凌以亦一脸委屈地盯着那三个人,司徒转过身,在她烫红的手背吹了吹,而后又重新陷入和郝芷萱叶衍的体贴交心中。 司徒钥是那样一种人,不认识的人会觉得她清高冷漠,而她对于认定的朋友却是全副身心的和盘托出,而且是属于完全不知该如何拒绝的人,聊着聊着,话题又回到那天的枪杀案中,叶衍对整件事的关注超乎了常人,“凌警官,现在这件案子有新的进展吗?” “对不起,无可奉告”凌以亦仰了仰头,叶衍噗嗤一声笑出声,这个表情,这个口气,太像某个人了,那是她长期欺负的小刺猬乔晓语童鞋啊,凌以亦那无心之举引来了叶衍的声声叹息,她有些想念她的小狐狸和小刺猬了,没有和乔晓语斗嘴的日子变得寂寞而无趣,每天除了郝芷萱,还是郝芷萱,是否需要策划一场出轨来刺激下这平淡的感情呢?叶衍的思绪陷入一场又一场的轮回里,而在受了郝芷萱和叶衍的刺激,凌以亦的大脑里暂时由于充满了各种醋味而得到放松,反倒让她联想起了诸多细节,如果大胆地推测,顾陌轩是由死者开的枪,因为未暗杀成功,于医院灭口,奈何事件发生的太快,没想到她和文生能冲进手术室,于是他的同伙杀了他灭口,难不成这是一个杀手组织?此前都并无此案例,如果这个大胆的推测成立,杀人动机又是什么呢? “喂,凌以亦,你手机在响”司徒提醒陷入案件分析的凌以亦,瞅了瞅凌以亦的来电显示,蓝色屏幕上赫赫闪烁着“任思凡”三个字。 凌以亦回过神来,看到司徒紧盯着她的手机,她竟然还和任思凡纠缠不清?凌以亦接起电话,“小亦” “嗯,有什么事吗?” “我家的水管爆了,现在怎么办啊?屋里全是水。”任思凡在电话那头说道。 “又爆了?你老公呢?” “他出差一个星期了。” “叫维修工人吧”凌以亦瞧了瞧司徒一脸的和煦春风,那笑有点不自然吧。 “我找不到,小亦,麻烦你,过来看一下,好吗?” “好的,我马上就来。”郝芷萱接过电话,捏着鼻子装成凌以亦的声音,而后挂了线。 "地址"郝芷萱问着凌以亦。 “什么?” “刚才那个女人的地址。” “高堂街77号城光大厦2707,你要干嘛?” “你也要跟着一起来吗?”郝芷萱拉过叶衍,两人冲着司徒意味深长的笑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叫做阴谋的味道。 凌以亦知趣地贴在司徒身上,摇了摇头,任思凡以这样的理由和借口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连续三天日更了哟~~~~~撒花~~~~ 38 38、第三十八章 ... 凌以亦不知郝芷萱和叶衍即将上演如何一场戏,只是任思凡是绝不会是两人的对手,关于前任,许多时候的不舍,更是舍不去那一段过往的青春,只有任思凡自己知道,她走上这条路,知道没有未来,她不会出柜,结婚生子,过着平凡人的生活,她只是想她曾经最好的年华是与凌以亦渡过 ,她是自私,结了婚,还想着她,也许,这对于一个27岁的女人来说,并不成熟,可是如果可以,谁不愿意任性一辈子? 所以在两天后警局大门外,任思凡一脸冷清地站在门边,一脸惶惑的凌以亦出来接客,迎上她的是任思凡满眼的泪水,还有抬手一挥的一巴掌,由于用劲太大,猝不及防,凌以亦没想过要躲,于是那右脸硬生生的几根红印,继而是四肢疯狂地朝凌以亦攻击开去,来往的同僚投来八卦好奇的目光,任思凡从来没有这样激烈的和人发生过身体冲突,她就像这个城市所有的失控女人般带着女人的本性,在最爱的人面前撒泼,凌以亦紧紧勒住她的双手,将她拖到警局背后的那条小巷子里,“你到底要干嘛?”凌以亦气急败坏地问道,谁给的她那撒泼的权利?对面的任思凡双眼泛着血丝,眼眶一热,凌以亦心中一软,口气也缓和了下来,“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吗?上来就动手。” 任思凡从头到尾都沉默着,只是突然紧紧地和凌以亦抱在一起,像是要将她嵌入自己的生命里,她掰过凌以亦的头,颤抖着的唇瓣贴了上去,紧密地缠绕着,凌以亦推嚷着她,轻轻用力就将她推了开去,她又贴了上来,唇齿间带着熟悉而陌生的气味,凌以亦猛地甩开她的手,“任思凡,你搞好自己现在的身份好不好?” “身份?”任思凡喃喃自语,神色恍惚。 “或者我该称呼你为梁太太。”凌以亦手上力道稍微放轻了些,她知道自己手劲大,司徒和任思凡都属于敏感体质,一咬就红,一碰就紫的肌肤。 任思凡攀上凌以亦的脖子,开始轻吻她,她换了另外一种牌子的唇膏,凌以亦双手卡在两人的身体间,还未等她抗拒,任思凡突然猛得狠狠地咬在了她的唇角,带着狠烈,愤怒,委屈,还有,不舍,凌以亦猛得推开她,看见她滑落的泪水,还有转身离去的背影。 凌以亦不知道郝芷萱和叶衍做了什么,才会导致任思凡如此情绪失控地来找她,她在她的眼神里看到的更多的却是绝望,凌以亦突然觉得心烦意乱,任思凡远去的凄清的背影从某一种程度深深刺痛了她,她不愿承认,但是事实是她对郝芷萱和叶衍的作为颇有微词,甚至这种微词蔓延到了司徒身上。 这天,案件进展到了白热化,经过多方努力,死者的身份已然确定,由于通过媒体报道数天都未有亲属来认领尸体,到昨日,才有死者的远房亲戚前来,死者李涯,三十二岁,未婚,没有固定的职业,无业游民,八年前从老家农村出来后再没回去过,他还有一个外婆,已于四年前去世,线索到这儿又断了,根据顾陌轩中枪的位置推断死者是在对面眉峰山上开的枪,而那半山腰上,正好有一处废弃的茅草屋,凌以亦找来死者的照片,问了许多山民,可却没有一个人有见过死者?难道之前的推断都是错误的?死者并不是朝顾陌轩开枪的嫌疑犯? 凌以亦连续几日都未睡好,今日更因任思凡一事更显得有些烦躁不安,快到晚饭点的时候,司徒有打来电话,她没有接。 十点,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梅雨堂,司徒盘腿坐在沙发上看书,听到开门的声音,眼皮都未抬一眼。 沉默,连空气都开始紧张起来。 凌以亦脱下外衣,挂在衣帽间,身后是不急不缓的翻书声。 “你吃过饭了吗?”她开口问道。 “晚上你为什么不回电话?”司徒的视线继续盯在书上。 “审案子,没看到。”凌以亦轻声撒谎,脱了裤子就往床上躺去,过了五分钟,司徒站在她的身前,“洗了再睡吧。”她拉过她的手,凌以亦别扭地挪开,“你让郝芷萱和叶衍都对思凡做了些什么?”司徒能听得出来,她强烈压抑着的怒气,她说的是她让芷萱和叶衍做了什么,她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转身,临到门边,缓缓说了句,“你那嘴是任思凡咬的吧?”继而是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在并不宽旷的房间里回荡着,凌以亦心烦地一拳捶在床头柜上,一阵闷疼。 十点三十分,冷战持续了半个小时,房间里听不到一丁点的活人声音,凌以亦起身,打开卧室门,沙发上没有她本以为应该呆着的人,客房里也没有,卫生间,厨房,所有的角落都没有司徒的影子,凌以亦拿过电话,手机关机,司徒离家出走了! 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暴躁的习气在一连串事件的刺激下完美地暴露出来,她无端地对自己生起气来,说到底,本性难移。 正月里,春意偶尔冒一下头,夜里还带着寒气,凌以亦拿过钥匙带上门,四下寻找着那个离家出走的女人,街道两旁挂满了大红的灯笼,还带着节日的喜庆,凌以亦一拍脑门,今天竟然是2月14号,她有些歉疚,她忙得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难怪刚才找司徒的时候瞧见厨房里有好几盘没动的菜,深夜十一点了,她一个人走在小区的小道上,就连两旁的梧桐都显得寂寥起来,这里是司徒的家,要走,也该她走才是,在这个城市,这里是司徒唯一可以栖息的地方,唯一让她觉得有安全感的地方,这样的夜,她会去哪里?她能想到司徒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出了家门,兴高采烈地做了一桌子饭菜,晚上打电话没接,甚至在她回家的刹那,兴许司徒也还想着给她惊喜,出了小区,偶尔有小孩拽在一对情侣的身后叫嚷着买花,她凑到小孩身旁,裤兜里的钱将小孩手中的玫瑰全买了下来,她手里握着那些已经没有刺的玫瑰,出租车闪耀着红色的灯,整个城市一下像是空了,她是在做什么?因为前女友而来质问司徒?一辆凌志飞驰而过,带来一尾的尘土,像这万丈红尘中的喧嚣,真切而又模糊,有司机停下车,问她去哪儿,她摇了摇头,心里似有无数细密的针尖刺着,磨人又难受。 她就一个人傻傻地拿着一束快要凋谢的玫瑰花,走了两条街,她打电话问素婉司徒有没有去她那里,依然没有结果,好在素婉和高西宝比起来,八卦级别全然不在一个档次,她没有打电话给郝芷萱和叶衍,就那样走着,快要元宵了,月光明亮而柔媚,她看到远房那个影子,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长廊上,双手护在胸前,是走的太急了吧,身上的衣服穿的那样少,甚至能看出因寒冷而紧绷的身子,她快速走在她的身前,这样的夜里,一个女人独自坐在哪里,该有多危险,她不由分说地拉过她的手,就要回家。 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哭过的痕迹似一把钝刀深深刺痛了她,她从她的手中挣脱出来,起身,漫无目的地朝前方走去,凌以亦越过她,挡着她的身子,许久,才说了句:“对不起”,她很少道歉,更何况是这样面对面的说对不起,司徒微扬着头,双手插在外衣兜里,侧脸对着她,面色平静,眼神隐忍。 这时她才看清司徒的样子,她今天化了一点淡妆,很淡,可却愈发地显得那张清水脸顾盼生辉,那双眸子深而幽,像两汪水,倒映着她的影子,她有些忐忑,手中因为握着玫瑰花而更加的别扭,不知该放在什么地方,嘴角因为任思凡咬过的缘故,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回家吧”凌以亦开口说道,并将外套搭在了司徒的身上,她单薄的身子让凌以亦隐隐作疼。 司徒一直没有说话,等待变得很漫长,她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双手插在衣服兜里,凌以亦的外套搭在她身上,她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只默默地往回走,没过多久,衣服掉下来,凌以亦又捡起,这样的司徒突然让她觉得惶惑不安,她宁愿她和她吵和她闹,只要能听到她的一点声音,就表示没事,可是司徒这样不急不恼的态度让她担忧不安。 “我知道今天是情人节,我真的忘记了,这,这是我买给你的花。”凌以亦别扭地将那一束玫瑰凑到司徒面前,玫瑰都快谢了,司徒已经不记得上次凌以亦送她花是什么时候,她只是看着那一束火红的玫瑰,带着迟暮的凋零,她没有接过花,只是缓缓说了句“芷萱和叶衍没有见到任思凡本人,她们按了很久的门铃,里面并没有人来开门。” 39 39、第三十九章 ... 那是两人旧情复燃之后的第一次争吵,持续时间之久,爆发力之强,让凌以亦叹为观止,那晚回去,司徒首先是将所有的饭菜一股脑儿地倒垃圾桶里了,还有一瓶未开的红酒,凌以亦站在厨房边,趁司徒不注意,又将那红酒柃了回来,还没喝呢,扔了多可惜,司徒回过身,又直接扔了进去,还有那束玫瑰,被嫌弃得扔在了鞋架上,而后司徒进客房,关门,一片宁静。 凌以亦贴上房门,“要睡客房的,也应该是我。”声音低的像蚊子叫,郝芷萱和叶衍没有见到任思凡,那也就是说任思凡的情绪失控并不是因为被整蛊,凌以亦的罪名无辜地又被增加了一倍,她烦闷地在客房门外摩擦着地毯,而后客房门猛的拉开,卧室里扔出抱枕,门又被关上了。 这次冷战持续了三天之久,凌以亦被那枪杀案弄的焦头烂额,每晚回去,司徒连灯都没给她留,繁忙的工作之后面对着漆黑的冰冷的房间,凌以亦尝试到了冤枉司徒钥的滋味,可是本性的自尊又让她抹不开面子,她想就算是她的错,哄也哄了,歉也道了,她还有什么错?于是冷战持续,鞋架上有司徒换下的鞋子就知道她当天回来了。 三医院,顾陌轩已经苏醒过来,也可以做笔录,从他那儿也没有太多有利的线索,到时顾太太无意中提到一件事引起了凌以亦的注意,三个月前,顾氏总裁顾陌轩和知名记者文以墨结成连理,婚礼嘛,总是新人的温床,旧人的坟墓,众所周知,在文以墨以前,顾陌轩对傅琅熙的痴情苍天可表,除此之外,再无野史,只是有无数女子黯然神伤罢了,文以墨虽然比不上傅琅熙的倾城容貌,但也算是才貌双全,在媒体圈内,也依然是B城一只花,文以墨虽谈不上粘花染草的人,曾经的旧情人还是有个四五个,其中有一个人引起了凌以亦的怀疑,难道又是情杀?是怎样的恨之入骨也该在婚礼现场,如果对方有着一个惊密的杀手组织,像顾陌轩这样的人,除了商业上的仇家就剩下情杀这两种可能性最大。 可是结婚都三个月了,又为何会选择在这样一个时机呢?由于和司徒冷战的关系,凌以亦总是借故和文生换班,去三医院为顾陌轩录口供。 这天,两人刚好在长廊上擦肩而过,司徒瞪了她一眼,那嘴角的证据都还在,被咬破的地方鲜红刺目,司徒见着气不打一处来,从凌以亦身旁直冲冲地冲过去,凌以亦胸口一阵闷痛,司徒胸上有很多肉啊,她,她,不提也罢。由于司徒的焦点一直聚集在凌以亦的右边唇角,全然没在意凌以亦的左唇角也有些微肿,时运不好啊,堂堂B城有名的女神探啊,一周之内竟是两次受伤,叶衍从身后经过,凌以亦将脸转向墙的一头。 “凌警官查案查到这份上了?面着墙独立思考呢?”叶衍没好气地说道,“哎哟,这唇角是怎么了?两边都红红的?被司徒咬的?这司徒医生也太不懂事了,回头我得好好说说她。”说完扬长而去,连背影都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凌以亦一脸的无辜,因为左唇角的施暴者,正是刚幸灾乐祸的叶医生的贵夫人郝芷萱,也是她自己找上门送死,在冤枉司徒钥的第二天,凌以亦就企图找来调节者来缓和两人之间的矛盾,裴素婉是一定不能找的,如果素婉不是直人,凌以亦甚至会怀疑裴素婉和司徒钥是不是青梅竹马的,爱她在心口难开的痴迷暗恋者,如果让素婉知道她欺负了司徒钥,在那样一个月圆之夜的情人节,她一定会拿着她的手术刀像剖解肢体一样将她剖解掉的,而傅琅熙和顾如锦,因为顾陌轩的关系,人家已经是两个头四个大了,于是凌以亦只好想到了一个人,曾经担任过大学教师,心理医生再到现在的DJ——郝芷萱。 由于两人工作性质的原因,时间定在凌晨一点半,郝芷萱从电台下班,凌以亦从警局出来,凌以亦到木缘咖啡厅的时候,郝芷萱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她身着黑色风衣,黑色墨镜,黑色护腕,让凌以亦心中一沉,见凌以亦一来,郝芷萱慌忙起身,接过凌以亦的外衣,拉过座椅,将单子放在凌以亦面前,“不知凌警官深夜召见,有何吩咐?” 凌以亦闻到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从见到郝芷萱的第一眼起她就后悔了,她怎么会忘了以郝芷萱和司徒钥的关系,昨晚的事情郝芷萱肯定是已经知晓了,她闭了闭眼,真是病急乱投医。 “郝小姐,这么晚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两人各怀鬼胎地各自怀揣着心思,郝芷萱从凌以亦给她打电话约见面的第一时间就开始纳闷,凌以亦怎么会单独约她呢?一定是和司徒出了点什么事。 “是这样的”凌以亦欠了欠身子,将事情简单地复述了一遍,当然其中各种省略了一万字,司徒精心准备的情侣套餐被她说成司徒昨晚做了一顿饭,“昨天是情人节。”郝芷萱友好地提醒。 “嗯,司徒现在在气头上,不怎么想理我,我已经道过歉了。” “你说司徒生气就是因为你忘了昨天是情人节这个事实,就这样简单?”郝芷萱持续发问。 “还有,昨日任思凡有些情绪失控,我联想到你们前几天说要去她家修水管的事,以为你们捉弄她......” “然后你认为这一切都是司徒的意思?” 还没等凌以亦正面回答,郝芷萱起身右勾拳打在了凌以亦的左唇上,因级别问题,肯定还不至于凌以亦的下巴脱臼,而且以凌以亦的身手是完全可以躲开的,她只是没想躲,兴许苦肉计能让司徒心疼也说不定,天知道,人家司徒根本就没看见。凌以亦有苦难言,对着叶衍的背影龇牙咧嘴。 “亦姐,你不会面瘫了吧?”任为远在一旁担忧地问道。 凌以亦回头对上任为远的脸,企图看到她表姐的一点相似之处,然后发现自己在找虐,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栋古式的房子里,沉重的铜门发出吱嘎的关门声,太妃椅上,一个女人翘着二郎腿,食指在茶盖上一圈一圈地划着,旁边有人似在她耳边低声汇报着什么,“什么?他竟然真的敢动手?现在人怎么样了?死了?你说顾陌轩死了?” “大小姐,据说呼吸已经没了。” “马上带上弟兄们去龙虎堂。” “请大小姐三思。”一席十个黑衣人跪下齐声说道。 “你们威胁我?”那女人挑着眉说道。 “大小姐,为了顾少爷,和龙虎堂闹翻,并不划算,还请大小姐三思。“ 有人曾找过纪珂然接这笔生意,被纪珂然拒绝了,没想到龙虎堂竟然敢截胡,真是太岁头上动土,虽说B城在黑道上纪珂然是大姐大,可是由于相对原则,总有个旗鼓相当的竞争对手存在,就像肯德基旁边总有个麦叔叔,可口可乐有百事,国美旁边有苏宁,它们永远都是相生相克的,而龙虎堂和纪珂然旗下的鬼门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顾陌轩是她朋友的哥哥。“纪珂然托着腮枕在檀木桌上,手下人相互递着眼神,谁知道她口中的她是谁,她快有一个月没见到她了,她该是和她那小警察温情蜜意吧,而今那小警察一定为这案子焦头烂额,想来,纪珂然又不由自主地笑了笑,”你们先起来吧,今天这事就先放一放,不过龙虎堂,也是迟早的事。“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女人变脸真是变的比天还要快。 纪珂然拿着手机犹豫了许久还是给司徒钥打了一个电话,”喂?“ ”嗯“司徒坐在办公室里,嘴里含着一只吸管,吸管下面对着一个青色的柠檬,柠檬已经干了,柠檬汁已经被司徒医生吸完了。 ”你,还好吗?“纪珂然缓缓地开口说到。 ”还好“司徒眼神紧盯着门外,办公室的把手被人轻轻拧开,而后一双脚从门的底端伸了进来,熟悉的军绿色呈现在眼前,而后,关门声,并不自在的咳嗽声,凌以亦一脸忧愁地靠在门背后。 "那个,你这儿有消炎药吗?"凌以亦贴在门上问道。 ”司徒,你现在忙吗?抽个时间见见面好吗?别拒绝,就当是朋友。“纪珂然在电话那头说到。 ”我现在有点忙,再说吧“而后司徒钥扣了电话,”消炎药在二楼第三个门里就可以拿到。“ 凌以亦走到她的身前,很想握住她的手腕,”如果没其他事,我还有工作“司徒侧过身,却给了凌以亦一个环抱她的方式,她从身后搂住她,窝在她的脖颈间:”别赌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她软了下来,不想继续冷战下去。 司徒身体僵硬了三秒,而后转身,狠狠地咬上她的肩头,带着愤怒委屈的拳头捶打在她身上,左唇角被司徒一口咬下去,带着血腥般的疼痛,”谁让她碰你的?谁让的?谁批准的?“ 凌以亦紧紧搂住她,司徒的情绪渐渐平静,她气的不过是自己心上人被人无端咬了那么一口,而且部位还是在唇角,司徒放弃了她拼命保持的隐忍,凶悍的像一头母狮子宣泄着她的不满,在那被冷落的情人节,那凋谢的玫瑰,她唇上印着别人的痕迹,三医院司徒医生的办公室再一次传来某人的嘶吼,因为司徒的利牙在她肩头用了力。 40 40、第四十章 ... 凌以亦从来都没有想到司徒钥真的会用那么大的力,当她望着自己肩头那两排面目狰狞的牙印时,已经全然顾不上肩头的疼痛,只是有些可怜地望着司徒钥:“气消了没?” 司徒钥没说话,只推攘着她下楼,二楼有消炎药。 数天之后,凌以亦才知晓那晚任思凡本来是一直在等她,却突然肚子疼的厉害,去厕所一看,却原来是身上来事了,翻遍了屋里的每个角落却都没有卫生棉,无奈,只好自己一个人下楼,那天,就像某些事是命中注定般,她走到了那条街的街尾都没有买到苏菲410,凌以亦知道,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任思凡只用这个牌子的卫生棉,她身子弱,每次都像血崩般,那条街尾有一家小旅馆,旅馆装修别致,温暖的灯箱上有两个懵懂而交错的影子,似两幅身躯纠缠在一起,那个男人拉上窗帘,她抬头时看清了那张侧脸,同样的那张侧脸,在三年前的婚礼上望着她笑脸如花,说要照顾她一生一世,她气急败坏冲上二楼,扯着那女人的头发就往墙头上撞,她老公挡在她面前,怕闹的太过,却给了那女人趁虚而入的机会,一甩手,就给了她一耳光,任思凡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和凌以亦在一起的时候,有那样一个人一步一手地护着她,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勇气能承担那份不容世俗的爱,于是她放了手,在那一个深冬的晚上,和凌以亦分手,她接受了一直追求她的那个男人,她曾以为他给了她一个婚姻,就许了她一个未来,那一刻,她腹痛如绞,待她老公带着那个气势张扬的女人离开之后,她身子一软,歪倒在那冰冷的地板上,以至于她去找凌以亦的时候,听到那一声梁太太,像被刺激到那最屈辱的一页,她咬破了她的唇,却再也找不回曾经将她捧在手里的那个人。 凌以亦握着手机的听筒愣了许久,心里五味杂陈,倒是任思凡这次没有太多的纠缠,简单说了几句就匆匆挂了电话,凌以亦在沙发上,许久才深深的叹了口气,她给不了任思凡想要的未来,于是任思凡她,只好告别,她甩了甩头,有好多人,在我们并不长久的人生路途上携手前行,可是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总是会分道扬镳,司徒手里端着水果盘,踢了踢脚下被她到处乱扔的杂志,陈阿姨已经在她鬼斧神工的手术刀下成功割除了脑中的瘤子,但仍需好好休养,只要五年之内不复发,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这已经是目前来说最好的结果,于是这开年之后的工作各种劳累,司徒翻身趴在对面的沙发上,转了转脖子。 “累了啊?”凌以亦轻轻在她脖颈间捏着,“给你按摩一会儿吧。” 司徒没吭声,一是累极了,二是今天医院里出了点事,加上快要生理期,心中愈发的烦躁,于是只是闭上眼,凌以亦偶尔手劲稍重一些,能听到她鼻翼中溢出的一声闷哼,按摩途中凌以亦一个不小心,将司徒洗好的葡萄全洒在了地毯上,无奈只好起身往厨房里重新洗一次,正在这时,凌以亦搁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只听厨房传来凌以亦的声音:“司徒,帮我接一下,我手上都是水。” “喂?”司徒被医院的事气的胸闷,口气不好地说道。 “凌以亦,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司徒本来就心情不好,听到这陌生女人的声音,那份口吻里似还带着命令,将手机扔沙发上就不在管了。 司徒闭上眼,没多大闲功夫再去猜测对方那个女人的声音是谁?曾经在一起的那两年她也没有那么招桃花啊,是说分手那之后的一年里她都不曾联系她,鬼知道,她又到处勾搭了多少女人回来,生理期前的各种心烦意乱,焦躁不安在司徒钥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这个女人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她? 几分钟的时间,她从这个莫名的电话联想到将凌以亦扫地出门之后的各种场面,凌以亦的手机在这个时候愈发的响起来,带着些急不可耐的,似是等着夫君归家的小媳妇般急躁,司徒气不打一处来,火烧火撩地就冲了句:“你到底又是哪个妖洞里的狐狸精?” 对方愣了几秒,声音稍显温和地回了句:“是司徒医生吗?小亦和你在一起吗?” 司徒钥本是坐在沙发边缘,一下跌到了地板上,她只觉着不仅满头黑线,就连眼圈也黑了起来,只听对方客气地喊道:“司徒医生,我是小亦的妈妈,劳烦让小亦接下电话。” 司徒木木地将手机扔给端着水果盘出来的凌以亦,然后将头死死埋在沙发里,再也不想出来。 凌以亦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将司徒的头抬起来,这个闷法,万一闷坏了怎么办,就算是再生气,冲她发火就好了。 五分钟后,凌家两母女结束会谈,凌以亦将葡萄拨了皮从下面喂到司徒嘴里,“怎么了?这是?我妈说你什么了吗?” 司徒含着葡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去换下衣服,我妈让我们今晚回去吃饭。”凌以亦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司徒一下蹭了起来,葡萄卡在喉咙里,凌以亦慌忙给她顺着后背,只见她双手一直摇摆着,“怎么了?不要拍吗?”凌以亦那个笨蛋傻傻地问到,然后手停了下来,司徒卡在那儿,吐不出来,吞不下去,将凌以亦的手拽回来,一个猛拍,司徒直觉着眼泪花直冒,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不要去你们家。” “怎么了?上次不是已经吃过一次饭了吗?” “我刚才,刚才,没有听出你妈的声音,以为,是你在外面的野女人。” “然后呢?”凌以亦将水杯递给她。 “然后我问她是哪个洞里的狐狸精。”司徒说话声越来越小,接过水杯猛灌了几口。 凌以亦先是呆愣了一分钟,而后吭哧了一声,司徒钥瞪着她,她明明就在笑,见实在纸包不住火,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司徒等她笑够了,才问了句:“你妈的号码为什么不存名字?” “那是我家的座机啊,座机我存它干嘛,好了,快去换衣服,回家吃饭。”凌以亦推了推她的屁股。 “不去。”司徒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那我们打赌好了。”凌以亦挨着她坐着。 “怎么赌?” “植物大战僵尸,我赢了你,你和我回家吃饭。” “你要是输了呢?”那段时间,两人下班之后就开始抢电脑打僵尸。 “我要是输了,同意不回家吃饭,我还包一个月洗衣做饭做家务。” “这可是你说的。”司徒很显然没有抵得住这诱惑条件。 没过多长时间,结果可想而知,司徒钥输了,回卧室换衣服,灰溜溜跟在凌以亦身后回她妈家那边吃饭。 到玄关一起换鞋,司徒不想开车,两人打车回了凌家,司徒钥很显然,有一种做贼心虚的自觉,从一进凌家的家门,她的头就没有抬起来过,也没想这一大晚上,凌妈做了一桌丰富的好吃的,凌以尔在房里玩着游戏,司徒钥冲进厨房喊了声凌伯父,凌伯母就要开溜,鬼都知道,凌妈有多喜欢司徒,忙喊住她:”司徒医生,今天陈觉的情况又好了些,真的要感谢你哦。“ ”分内之事。“言简意赅,只想着脱身。 ”司徒医生结婚了吗?“ ”额,还没。“司徒回望了客厅,找寻着凌以亦的身影求救,那人却已经混进凌以尔的房间里挤在一起玩游戏,司徒钥硬着头皮站在厨房门外,最后还是凌爸解了围,让司徒在客厅玩着,这里太多油烟,并用肘子碰了碰凌妈,人家姑娘家,老是问别人的私事儿。 司徒长吐了一口气,她转头,窗外漆黑的天空,很快,凌以亦窜回客厅,挨着司徒坐在沙发上,司徒有意避远了些,虽说凌以亦一早就做过打算,但是在老一辈看来,出柜是对他们陌生而又恐怖的词汇,就像曾经没有经历地震的人,永远也没法理解那种灾难后的痛苦一般,凌以亦又挨了上去,她知道司徒有着很强的领悟力,适应力却很差,到了一个并不熟悉的环境,她情愿躲在蟹壳里不出来,那些陌生的东西让她不安害怕,她只是轻轻地挨着她,让她感染着熟悉的气息,因为这样陌生的家庭环境里,有她,她在她身边,那一刻,司徒转头望向身旁那个人,突然有些安心,或许喜欢一个人真的不能喜欢她的90%的,难道那10%的缺点和不好就不接受吗? 两人正在眉目传情,凌母端着菜出来了,毫不经意地问了句:”对了,今天那个狐狸精是怎么回事?小亦,你谈恋爱了吗?那男人居然有狐狸精了?“ 两人一愣,情节曲折不生硬,凌妈很有TVB编剧的潜质哦。 41 41、第四十一章 ... 关于那次家庭聚会,谁被当成了替罪羔羊呢?当凌妈开口问出,凌以亦和司徒钥对望了一眼,毫不犹豫地说出了三个字:“裴素婉”,可怜的素婉就这样被两人推到了风口浪尖。凌以亦走过去揽过凌妈的肩,长叹了一口气,“素婉,她,遇人不淑,唉,那男人长的是挺好看的,哪知道,那么快就劈腿,劈腿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妈” “我当然知道,我就警告过你爸,他要敢劈腿,我就把他阉了,然后自杀,反正现在你们两姐弟也长大了,我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老凌,你说是吧?”说完视线转向凌爸身上,凌爸光明磊落地迎上她的目光,倒是远在画展上徘徊的裴素婉无辜成了凌以亦和司徒钥的替罪羊,凌妈让司徒先吃着水果,饭菜马上就好,还亲自将剥好的橙子放司徒手心里,司徒含了一口,歪着头,闷笑。 黄历上的日子,一篇一篇地被岁月的春风吹散,经过快一个月的努力,终于找到了那个医院里开枪的凶手,他承认了一切,可凌以亦总觉得真正幕后的黑手并未浮出水面,可杨警司却执意结案,春意愈发地浓烈,周日的早晨,凌以亦和司徒还拥在被窝里的时候,门铃声急促,紧张。 凌以亦皱了皱眉,嘟囔了句:“这么早,是谁啊?” 门外,一脸憋着闷气的裴素婉依在门边,凌以亦全然没有那股子做贼心虚的自觉,“这么早,什么事儿啊?” 裴素婉鞋也没换,哧溜就往司徒钥卧室里去了,床上裸睡的司徒正趴在枕上,偏着头,磁白藕臂暴露在阳光里,裴素婉就那样看着她,司徒倒好,一脸的笑颜如花,“一大早,什么事啊,气成这样?”这不摆明着明知故问吗? “凌妈一大早打电话安慰我,说什么天涯何处无男人,问那个劈腿男是干什么的?她要和我一起去修理他,至少要踢他□一脚,凌以亦,你说你老妈懂不懂法啊?还有你们两,我问了半天,才知道是你们说我交了一个男朋友,而且还遭遇了那男人的劈腿,凌妈还问我怀上孩子了没?笑,你两还好意思笑。”裴素婉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因为情绪激动,面色潮红,倒是司徒和凌以亦两人,一人闷在枕头里,一人歪在门边,凌以亦没想到她妈会这么仗义,还要和素婉去收拾那被他两捏造出来的男人,想来也是,平时她闲的无聊,有时总会去警局里,找这个同事那个同事聊会天,自是对文生啊,素婉这样的同僚很熟悉的,凌以亦一直觉得,在她妈的字典里,一直是别人家的女儿才是最好的,不管是裴素婉还是司徒钥,似乎总是更衬凌妈的意。 “好了,裴大小姐,一大早的,消消气,春燥,要注意情绪。”凌以亦递给她一杯果汁。 “司徒钥,你说你拿我做挡箭牌做过多少次了?屡试不爽,是吧?”裴素婉凑到身旁,眼睛瞪得大大的,司徒亲捏了一下她的脸,素婉是温和的好脾气,惹怒了她,最严重的后果,就是这样,她自己开始说很多的话,面色潮红,对了,还有胸口起伏,“乖了,晚上请你吃饭啊。” “不吃” “要不,给你找个男人啊?”司徒开着玩笑。 “司徒钥!!!”素婉提高了嗓门。 “对了,你这么长时间不找男人,我们怀疑你是不是和我们是同类的,所以,你有什么就快招了吧,总不至于要让我动私刑的?”凌以亦走到床边,将司徒钥的手臂塞进被子里,虽说已经是三月里,这春日的早晨,B城雾气又重,有时甚至还带着春寒料峭的寒意。 素婉被逼到那俏脸绯红,她想起曾经在大学的时候,那时追她和司徒的男人都很多,有一次司徒被一个男人惹烦了,拉过她,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下,对着那男人就说了句:“你别再缠着我了,我喜欢的是她”裴素婉现在依然能记得清当时那男人的反应,他是学临床的,在宿舍楼,自习室,只要是司徒出没的地方,总是会有他的影子,其实他长得很帅,眉眼清晰,轮廓分明,当她把这一切说给司徒听的时候,司徒没好气地让她领走,她清晰地记得那个男孩像受了重创般踉跄地后退了几步,身后他的单车斜倒在地上,甚至还能清脆地听到铃铛破碎的声音,那男孩一直都在摇头,喃喃自语地说道:“你不喜欢我,竟然会选用这样的借口。”司徒没再搭理他,回到宿舍,以至于裴素婉也只是认为这不过是她寻觅的一个借口罢了,直到司徒坐在下铺,缓缓地开口:“素婉,我是喜欢女人的。”她手中的水壶碰一下从手中掉落在地上,瓶塞冲出老远,水壶里的开水洒了一地,那些氤氲的水汽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对于素婉,她不是很明白,那样漂亮的司徒怎么会喜欢女人呢?还有刚才那面颊的一吻,脸不禁又红了。 司徒斜歪在床头,舒展开眉眼,微笑,她知道素婉在想什么,“我不会喜欢你的,傻丫头,我告诉你,只是认定你是我司徒这辈子的朋友,有些事我不想瞒你,如果你觉得这并不妨碍我们的友情,就当这只是我愿和你分享的一点家事罢了,如果介意.......”后面的话,司徒并未说出口,在这个社会,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理解这样的感情,她还未说完,就见素婉轻轻摇了摇头,她只是挺诧异的,于是从那之后,司徒就总用这招来驱逐身边那些男人,可笑饿是,竟然没有一个男人当真,都只认为这不过是一个拒绝的借口罢了,直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司徒,现在还加上一个凌以亦,素婉这颗软柿子,温和,柔软,不知不觉,抱着白色的枕头躺在了司徒身边。 司徒将头埋在裴素婉怀里的枕头上,总是在素婉身边是那样的安心,没有情人般那样的纠缠猜忌,没有那么多的索取要求,她总是在你失意的时候默默地当一个听众,兴许她在你的人生路上,帮不了你什么,可是这一路,她一直在身边,作为朋友,素婉是司徒真正重要的人,想是这样好的一个女人,感情之路却空白的像一张白纸,曾经在大学里,司徒就问过她,“难道就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人吗?”她埋头在厚厚的医学书籍里摇了摇头。 司徒双手拖着腮,粉红面颊,如水的发丝倾泻下来,怔怔地望着裴素婉:“素婉,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看上的人吗?” 凌以亦依在门边,床上这幅佳境,还好素婉是直的不能再直的,要不非要打翻醋坛子不可。 “你不要和凌妈一样八卦了,还不起床啊?对了,你们医院里是不是有个叫叶衍的?” “是啊,怎么了?” “那天在画展上碰到她,原来她也是S校的,就聊了会儿,她好像在三医院也挺有名的。”裴素婉兀自地说到。 “嗯,叶衍,人挺好的,有机会你们可以认识下。” “她今晚约我吃饭。”裴素婉一说出口,司徒裹着被单直起了身子,叶红杏在打什么主意?难道要出墙了吗?那芷萱怎么办? 司徒从衣柜里拿过衣服,被单散落在地上,凌以亦凑在裴素婉身前,蒙上她的眼睛,那副身子,怎么着也只能是她一个人看的,“你别蒙了,她的身子,我又不是没看过,我第一次见到她身子的时候,还完全没有你的存在。”裴素婉若无其事地说道,只凌以亦将她的脸掰过来。 春风那个吹,春心那个漾,周日,叶宅,当然在叶医生的概念里,两个人住的两室一厅也可以称为叶宅,一女人坐在毯子上练瑜伽,另一个女人则在客厅,厨房,卧室中来回穿梭。 “郝芷萱,你喝果汁还是咖啡?”叶衍在一旁忙活着。 “果”正在屏气凝神修身养性的人简单地回了一个字。 “今天心情好吗?”叶衍将弄好的果汁放她面前。 “不。” 叶医生插着手,慢条斯理得说到:“郝芷萱,要不我们来总结总结你这个月的缺点,深刻反省有助于你进步。” “滚” 三个字简单有力地表达了郝芷萱的心情,门铃声在此时响起,叶衍起身开门,门外,司徒钥,凌以亦,还有那天在画展上刚认识的法医裴素婉,三个女人,衣着光鲜,双手环胸地抱在胸前,“稀客呀,真是稀客,请进,请进。” “这位是?”郝芷萱的瑜伽被打断,见司徒身后还跟着一个漂亮的女人。 “这是法医裴素婉,我的大学同学。”司徒含笑地介绍到,末了说了句:“是直的不能再直的直人。” “你好”裴素婉向郝芷萱伸出手,一时间单纯的她不明白这个女人和刚认识的叶衍医生是什么关系,在她的世界观里,这个世界异于世俗感情的除了司徒和凌以亦,其他应该不多吧。 “郝芷萱。”芷萱接过她的手,滑而不腻,水色肌肤。 42 42、第四十二章 ... 裴素婉莞尔一笑,眼前这个女人眉眼发梢里是一种干净利爽的清朗,这样的女子该要怎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呢?裴素婉接过郝芷萱递来的手,温软细滑,对于蕾丝边这个东西,她显然不够高西宝来得更加有兴趣,因为她每天大多的时间都混迹在那些繁杂堆得像山一样高的专业书里,如果要找裴素婉,除了家,解剖室,还有有书的地方,这三个地方是一定可以找到她的,她那么忙,哪有时间谈恋爱呢?更哪有时间来研究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蕾丝边的存在呢? 司徒和凌以亦本想来叶衍家蹭饭,一看这样子,料定是没有着落了,想来,一行五人,穿过整个城市长长的街,在拥挤的车水马龙里过着彼此的生活,裴素婉有稍微的不安,她是一个太宅的女人,总觉得在室内才是安全的,除了案发现场,司徒曾说裴素婉有着轻微的自闭症。车内坐在驾驶座上的是凌以亦,司徒不想开车,坐在一旁,叶衍,郝芷萱,裴素婉坐在后座上,临出门的时候,她分明看到叶衍的手在郝芷萱的胸前缠绵了好一会儿,她再明白,此时也已经明白郝芷萱和叶衍之间的关系,所以她坐在窗边,却被郝芷萱挪了过去,最终的结果是,她横在了叶衍和郝芷萱中间。裴素婉顿时有一种羊入虎穴的感觉,双手抓着司徒的座位上,全身紧绷。 “素婉,你好紧张。”别说郝芷萱曾经当过心理医生,这一车的四个人都看出了她的紧张。 “你怎么啦?之前不是和叶衍在画展上聊的很来吗?我还怕叶医生红杏出墙来勾搭你,喏,芷萱是她的原配,有什么你给她说就好了。”司徒拍了拍她的手背。 “司徒钥,别随口无赖好人哦,你知道我从来都不勾搭直人的。”司徒不做任何回应,郝芷萱只笑应着,叶衍戳了戳凌以亦的后背,“你别问我,司徒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 叶衍一泄气,后背碰到座椅上,又弹了回来,裴素婉的脑神经是呈直线的,如此复杂的关系她实在有些弄不明白,她也懒得去弄明白,将包里的手机打开阅读器,开始看着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案例。 郝芷萱温柔地拿过她的手机:“裴小姐如此好学,为何未继续求学呢?” 其实郝芷萱明白,若不是有时真的遇上那个人,她们是很少主动勾搭直人的,别的她不清楚,及拿车里几个人来说,当然要说勾搭,其实范围只限于她和叶衍罢了,司徒不会这门技术,而她那位警察小T应该也不是,而历数她郝芷萱的情史,暗恋的顾如锦,差一点勾搭到手的陆之珊,和叶衍同时作案无时无刻不去调戏的司徒,没有哪一个是直人,所以郝芷萱只是静静得看着裴素婉。 到海鲜馆的时候,门口排了很长的队,周日的晚上,人特别多,凌以亦取了号,几人坐在候位室等着,凌以亦眼尖,看到一行人从最里面的包间出来,她侧过身,低着头,整个后背挡住司徒的视线,司徒从她的肩头望过去,正好和为首那双凶狠凌烈的目光相遇,她愣了会儿,收回视线,那行人从她们的身边经过,那些鄙夷的目光从他们身后回射过来,司徒从来都没想过,原来恨一个人可以恨这么多年,而且还是自己的至亲,是怎样的仇恨呢?才让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像嫌弃街边乞讨的小孩般厌恶,司徒明和司徒决搀扶着老太太,这家海鲜馆是全城闻名的,要不以司徒家的身份,也犯不了来这样的小馆里来吃饭,司徒轻轻推开在她身上腻歪的凌以亦,“有位了,走吧。” 一顿饭在郝芷萱和叶衍轮番调戏裴素婉的氛围下,司徒暂时忘却了刚才那并不值得开心的一幕,裴素婉像个孩子一样地嚷着要回家,司徒一手拍掉郝芷萱抚在裴素婉下巴上的手,“你两,什么时候才能矜持点呢?” “素婉,今晚别回去了,陪我睡吧。”郝芷萱恬不知耻地说到。 裴素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那叶师姐呢?” “她当然也和我们一起睡。” “那不成了3P了吗?”裴素婉不动声色地回到,嗓音清亮,引来隔壁桌的男人频频回头,司徒捂了捂她的嘴,“你还是处女,别随便乱说3P的事儿。” 其他人拼命憋着笑,裴素婉索性放下汤匙,“那事就那么好吗?为什么那么多男人都想着那东西呢?” “因为许多时候他们都是用下半身思考问题”郝芷萱托着腮,实不相瞒,她实在觉得这个新朋友太有意思呢,她的世界真的那么纯粹吗?没有利益,没有纠缠,甚至,都没有欲望。 裴素婉红着脸,这么多人呢,怎么能随便说自己还是处女的事儿呢?她掐了掐司徒的大腿,觉得这顿饭跟着司徒来真够后悔的。 天知道,直了二十七年的裴法医以后的命运,以至于很多年以后她想起那晚的那顿饭,遇上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是命中注定,以至于后来遇上的那个人,她才明白原来女人和女人之间的亲密打闹并不相同,像是一场奇妙的相会,那个人,竟然一个人坐在满满的一桌海鲜面前,独自喝着酒,独自吃着菜,偶尔挽起袖子,偶尔拿过手机,打着电话,裴素婉注意她,是因为她一直盯着裴素婉看了太长的时间,裴素婉兀自低头,从包里摸出镜子,也没发现自己脸上有什么异样的东西,除了脸色稍微红了点,眼圈稍微黑了点,那是因为她昨晚看书看到两点,这不,今天才带的框架眼镜么?她为什么会盯着她看那么久呢?难道是认识的人吗? “司徒,你认识那个人吗?”裴素婉扯了扯司徒的衣角。 “谁?” “就是那桌只有她一个人。” 司徒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那女人抬头向她莞尔一笑,像是相熟已久的熟人,而后收回视线,一个人乐不可支地消灭着面前的食物,她吃的很开心,像是一个容易满足的孩子,司徒只只觉得她面熟,脑子里搜索着那些熟悉饿名片,可是都没有哪一个的名字和她对的上号,她摇了摇头,问着裴素婉:“不认识,怎么了?” “没怎么,她看了我们这边很久,也许是认错人了吧。”粗神经的裴素婉也没多当一回事,都说医生其实是应该心思细密的,可裴素婉的细密永远都用在她的专业上,对于感情,她只字不提,太忙了,没有时间,更没有经历去感受恋爱中的诸多猜忌争吵,在她的字典里,太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那天晚上,裴素婉好不容易从郝芷萱和叶衍的魔爪中逃了出来,却丝毫没注意身后有个人一直跟了她很长的时间,在她卧室里的灯亮了,又熄了,那个背影才从缓缓地钻进车内。 一路上,司徒都被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萦绕着,她转头问凌以亦,凌以亦也丝毫没有任何的头绪,由于叶衍和郝芷萱都没有开车出来,凌以亦先送她们两口子回家,车还行驶在路上,霓虹灯闪烁的街头有着初春的寒意,凌以亦在后视镜里望着后座上的两个人,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差点拐错了方向。 “喂,喂......”司徒回头唤着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我才买的坐垫,新的,你两,别现场直播,OK?” 司徒早已经习惯,只是凌以亦甚少看到这样的场面,一额头的薄汗,叶衍双手不消停,只扭头对司徒说:“欢迎参与。”而后深深地朝郝芷萱吻过去,许多时候,别说什么春意荡漾,别说什么春水无边,她已经一个星期和郝芷萱同床异梦了,甚至她都已经忘了到底是什么小事惹到了郝芷萱,于是清心寡欲了一个星期,刚才要不是郝芷萱在餐桌下火急火燎地用腿勾她,她也不至于这么心急的。 吻到快要窒息,郝芷萱勾上她的脖颈,朝司徒问了一句:“凌以亦的吻技有叶衍好吗?” 凌以亦一个急刹,郝芷萱和叶衍没抱稳,遭了个头碰头,凌以亦好死不死地回了句:“芷萱,你要不要试一下。”而后,沉默地将手放在方向盘上,三人先是一愣,而后郝芷萱发出了噗嗤一声,司徒闷笑着,很难得的机会,觉得那个闷闷的人那么可爱,她凑过身子,在凌以亦面颊上亲了一口,那么轻,却又那么愉悦,嘴里还有薄荷糖的香气,喷在脸上,暖洋洋的,一辆红色的法拉利错身而过,车内的女人朝司徒投来一抹微笑,那笑意一闪而过,带着陌生而熟悉的气息,像是回忆里的人,那笑里有很多年的重量,司徒不禁一怔。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更新太慢,真是对不起大家了,希望后面会慢慢快起来了,谢谢一路以来支持我的朋友,在这样的时候,唯有谢谢各位~~~~~ 43 43、第四十三章 ... 那一错身的距离,司徒在凌以亦的侧脸才恍然想起那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一个人了吧,回到家,她也没有觉得那人有什么特殊,只是今日就连着遇见了两次,而在海鲜馆,她那笑里,却是认识许久的老朋友。 凌以亦托着她的腮,开了浴霸,给司徒拿好浴袍,而后跪在她身前,“别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不都还有我吗?”司徒愕然,凌以亦以为她在想今天见到司徒家人的事儿,她接过浴袍,双手环在凌以亦的腰间,整张脸贴在她的肚脐上,只默默地环住,心安理得的贴在她身上。 凌以亦摩挲着她的长发,在她额前吻了吻,“乖了,洗了睡觉吧。” 司徒顺着肚脐往上,凌以亦心里咯噔一声,胸前就已经被袭了,“亲爱的,姿势不对。”司徒掀开她的衣角,“你是说体位不对么?”而后将凌以亦推倒在沙发上,凌以亦抓住她那双为非作歹的手,司徒一个不留神,整个人盖了上去,两人的胸碰在一起,凌以亦一阵闷痛,放弃了体位的争夺,只乖乖地躺着,任由司徒在她胸前辗转吮吸,她趁其不意,摸上了司徒的双腿间,“你这么湿了?” 司徒堵上了她的嘴,凌以亦被挑得全身燥热,翻身将司徒压在身下,“你不是说这周都不许碰你吗?” “是啊,所以让我碰你。”司徒勾上她的脖颈,唇舌在她唇上似有若无地轻点,凌以亦缓缓解开她的衣衫。 “你承诺过我们的协议的。”司徒按住她的手,吻向了她的耳廓,这是□裸的蓄谋,她知道凌以亦的软肋,只因这个不会轻易许下承诺的人,一旦答应她什么事儿是无论如何都会兑现的,所以,凌以亦,眼睛一闭,心一横,那晚就被司徒钥吃干抹净了。 司徒钥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当然做.爱也不例外,所以她像剥洋葱般将凌以亦一层一层地剥离开,漫长而磨人的前戏挠得凌以亦差点自己解决。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司徒从来都不会按照常理出牌,当你觉得她该长驱直入的时候,她在慢条斯理地打外围,凌以亦直起身子,想进一步贴近她的时候,她往后退。凌以亦差点暴躁到想起身闪人的时候,她又拨开花蕊冲了进去,她是妖精吗?是的,凌以亦就这样,在那个春风沉醉的夜晚,被吃了一次又一次,甚至在□来临的那一刻,她紧紧抓住司徒的手,她拼命咬住下唇,不让呻吟声溢出来,可是从来,拼腹黑,凌以亦都是垫底的命,“是我做的不好吗?你不舒服吗?小亦,嗯?”尾音拉的好长,像是一片鹅毛翼轻轻扫在凌以亦的肌肤上,像一颗一颗细腻的小水泡冒出来,她挺了挺腰身,像是要迎合什么,司徒的食指划到那凸起的地方,她双腿夹紧,薄密的细汗萦绕在肌肤上,她急促而粗重的呼吸,唤出了这一生重要的名字:“司徒,嗯,司徒......” 许多时候,司徒都在想,她的世界从八岁那年起,除了姥姥就是空洞的房间,可认识凌以亦之后,渐渐的,那所房间像被温柔的阳光照射着,那一抹灿烂金黄的光泽兴许就叫□情吧。 关于那张陌生而熟悉的面孔,翌日司徒才打电话告知裴素婉,那应该是十年前的那场舞会吧,那时她和素婉刚进大学,S校和隔壁笑联谊,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司徒又怎会记得她,只是记得她那眼神,还有嘴角那一抹笑,她只远远地盯着素婉看,后来在几次聚会上见过,她甚至已经记不住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更是和她和素婉之间没什么交集。 司徒拿下巴夹着手机,一边做着记录,“你还记得那个人吗?” 裴素婉摇了摇头,司徒等半天没回应,她才说了句“不认识”,也罢了,说不定是她们自作多情了,不相关的人,只是司徒隐隐觉着怪怪的,或许有地方总不对劲,她还记得大学时有一次舞会,那个女人凑在她和裴素婉旁边,非常友好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而后不咸不淡地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后来才知她是A校设计院的才女,再后来,到了大三大四,这样的联谊会就更少了,她和裴素婉每天上课实验室自习室,偶尔能从班上的男声嘴里听到那个女人,可惜,司徒怎么也记不住那人的名字,兴许,是太拗口了吧。 生活似乎趋于平静了,那种温和的如细雨般娴静的日子让司徒着迷,凌以亦的工作似乎没有那么忙了,自从上次顾陌轩那个案子,被杨警司结案以后,她似乎愈发地闲了起来,许多时候,会提前来医院接她下班,然后她也不开车,只两个人走很长的一段路走回家,那是司徒后来觉得和凌以亦在一起时最幸福的日子,那个初春,似乎一切都好了起来,夕阳常常在那一霎那总是那么轻易就抨动人的心弦,让凌以亦也不由地柔情起来。 只是许多时候,就在那一波波的平静中定是隐藏着一股暗涌,它似在期待着某一个时机,而后权倾而出,这日下午,凌以亦如常地接司徒钥下班,今日天气不好,一整天的雾气,阴沉地像一块遮羞的抹布,一拧就是一汪水,风很大,吹着医院的杆旗呼啦地响,也才七点的光景,天色就已经完全黑尽了,凌以亦在车库里揣着手,抽着烟,和保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保安在电脑上看着一个搞笑的视频,一个被抢劫的男子猛然捂住自己的□,保安不屑地笑了句:“这是劫财,又不是劫色。” 没多久,司徒从门诊部出来,两人相继上了车,突然听到一声尖叫声,凌以亦皱起了眉,只那风又将那转角处的帆布吹起来,落下来的时候发出猛烈的撞击声,“这个天气真是越来越变态了。”司徒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着。 “据说黄石公园的火山又爆发了许多。” “凌以亦,这个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司徒斜了她一眼。 “这是新闻报道好吧。”凌以亦又听到一声闷哼,马上提高了警惕:“你呆在车里别出来。”而后从腰间拔出枪,打开车门,车库里的灯暗淡无光,保安从保安室里走出来,凌以亦拿出证件。 “怎么了?警官” “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没有吧。这风太大了。” “不是风。”凌以亦摇了摇头,而后朝另一头走去。 一时间,除了风声,就只剩凌以亦和那保安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地轻扣着,猛然,一只黑色的身影闪了出来,眼中泛着凌烈的光,保安一阵心紧,看清之后长长舒了一口气,“不过是只猫嘛。” 凌以亦放下手中的枪,保安转身往保安室走去,真是虚惊一场,现在和平时代哪有那么多的事故发生,却听身后“砰”的一声,他和凌以亦同时回头,什么都没有。 她一个车位一个车位地望过去,呜咽声越来越强烈,越来越近,已经走到车库的尽头,再往里拐就是电梯,凌以亦示意保安把门推开,一个长发女子被捆在地上,嘴上被封了黑色的胶布,凌以亦让保安上前将被捆绑的女子撕开胶布和绳索,凌以亦只觉着那女子有些面熟,像是,像是前不久才见过,对了,就是那次从海鲜馆回去的路上擦身而过,也就是后来司徒所说在大学里认识的那个女人,她嘴角淤青,头发有些散乱,衣衫不整,手提包被翻得乱七八糟,该是劫财吧,可为何要绑成这样? 凌以亦仔细检查了四周,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只见那保安弓□子,伸手去解开那女人背后的绳子,凌以亦将枪放回腰间,只那一瞬,那保安猛然转身,手中枪柄一击击在凌以亦后脑勺上,她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那被绑架女子受到惊吓,双眼惊恐地瞪着那保安,一切急转直下,只见那保安从裤子包里摸出一副金丝边眼镜,嘴里发出布谷一般的声音,有人从身后串出来,那女子看清,这不就是刚才绑架她的人吗? “对不起,小姐,你今天倒霉,遇上了我兄弟,本来我们不是要对付你的,我们的目标,只是她而已。”那保安指了指晕倒在地上的凌以亦。 司徒在车上等着有些着急,雨好像越下越大,她看了看时间,快七点半了,窗外没有凌以亦的影子,她试着给凌以亦打电话,但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心下有些不安,推开车门,车库里空无一人。司徒其实胆子很小,她怕黑,怕一个人,只是眼下担心凌以亦,环顾四周,却根本没有凌以亦的影子,“小亦,小亦。”她只觉双腿有些发软,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车库外的灯箱被吹倒,这初春的雨,竟也是如此的肆无忌惮。 44 44、第四十四章 ... 凌以亦失踪,整个六区警局都沸腾了,杨警司成立了专门小组,考虑到各种因素,警方严密地封锁了各种消息。 司徒钥不知是怎么从警局走回的家,一路上,她大脑一片空白,来不及去想那千番万种的可能性,她开了门,入了玄关,缓缓地走向沙发,将抱枕抱在胸前,才觉自己手脚冰凉,她双手捂着面孔,不知过了多久,她起身,回到卧室,打开凌以亦的笔记本电脑,她其实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凌以亦的职业太危险,每一次的出警归来都会有一种重生的感觉,后来次数太多,也就习惯了,只有这一次,她觉得莫名的心慌,只好一次次地整理凌以亦的电脑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龙虎堂,深色的铜门锁发出闷闷的叩击声,凌以亦和那长发女子被扔在光亮的地板上,凌以亦抬头,正堂上坐着两个人,凌以亦望着右方那优雅的女子,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回头一想,也没什么可惊奇的,她一早就怀疑过她,却没想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栽在她手里,她坐在红木座椅上,右腿搭在左腿上,食指和中指夹着烟,望着凌以亦柔媚地一笑,这般优雅的姿态除了纪珂然又有谁做得出来? “别来无恙,凌警官。”纪珂然缓缓开口。 “咦?原来你也认识这位警官?看来凌警官在整个B城还真的是相当有名啊。”说话的是旁边那个男人,一席青色的唐装,看模样,该是四十左右的人,凌以亦看清,竟原来是龙虎堂的当家人,龙青,她还没查到龙虎堂身上来,竟然敢绑架她,凌以亦不屑地望着唐青。 唐青说完后,默不作声,只一旁的人很明显是拍马屁的角色,说道:“这位小警官,年少气盛啊,真的不像某些人那样识时务,有些事点到为止就好了,非要追查到底。” “少废话,你们要怎么样,就直说好了,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龙虎堂的人。”凌以亦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还未站稳,身后一人猛揣着要让她跪下,她踉跄了一步,回头猛瞪着那个人,那眼神狠烈到很难让人相信那是平时沉默不语,闷闷的凌以亦,那身后人显然被那眼神激怒了,刚要发作,唐青发话了:“住手,没看到纪小姐在这儿,乱了规矩。” “凌警官果然是爽快人,我们查到凌警官查到一些东西,不知道做个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 “把你查到的东西交出来,保证以后都不追查这件事,我们自然会放凌警官回去。”唐青眯缝着那一双细眼,纪珂然当然知道他的心思,这算是什么交易,一旦凌以亦交出东西,铁定会杀人灭口,她吸了一口烟,面上不动声色,她也没想到唐青这么大晚上为何会让她来参观,龙虎堂和她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这些年,她在黑道上总时不时会生出一丝厌倦,说不清这样的厌倦从何而来,所以她开公司,开始做正规生意,只是江湖,哪有说退就可以退的? 凌以亦心下一亮,原来自己真的猜的没错,顾陌轩被刺杀一案,真的和龙虎堂有关,“刺杀顾陌轩一案的死者和后来的凶手都是属于龙虎堂的杀手组织的吧?看来我是推断的没错,只是龙虎堂接这笔生意,幕后出钱的阔手才是这宗谋杀案真正的谋划者吧。” “凌警官不愧是刑警里的一朵奇葩啊,心思细腻,观察细致,可惜......”唐青掐灭了手里的烟,换回凶狠的眼神,“于是交易,凌警官是不愿意答应的了?你该知道我们龙虎堂做事的原则,此次并未动你的家人,对了,还有你那位医生女友,这也算是给凌警官一个面子了。” 凌以亦环视了周围的环境,正堂上坐着龙青和纪珂然,可想而知,纪珂然在黑道上的地位,正堂两边分别各自站着五个人,每个人身穿黑色西服,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凌以亦望了望身边那个无辜的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童桐”那长发女子镇定地说道,她完全不明所以,自己怎么会卷入这一场莫名其妙的绑架案里,她只是去停车场取车罢了,突然出来一个强壮的男人,她最初以为不过是劫财,将钱包扔给他,却没想整个手提包被绑匪打落,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那男人开始扑上来,撕扯着她的衣裳,她拼命挣扎,后来就被打晕过去,醒来的时候自己双手双脚被绑,扔在了电梯门边,空无一人的停车库她只好猛烈用头撞击才引来救援,却没想,竟然阴差阳错,成了捕捉凌以亦的饵。 “我答应你们的交易,不过有一个条件。” “说。” “先放了她,她完全是无辜的。”凌以亦开口道。 “凌警官,莫不认为龙虎堂的人真的笨得像头猪吗?”龙青手指轻轻在茶盖上转着,下面发出一声闷笑,龙青眼神一扫,另一个人啪的一耳光扇在发笑的人脸上。 “我可以保证这位小姐毫发无损,当然,她要想安全离开,铁定是在我们成功交易之后。” 童桐只听到那男人的声音泛着些沙哑,她从见到凌以亦被击晕之后,双眼就自动被蒙上,直到现在眼前也是一团黑。 “行”凌以亦此时只能答应,心下却盘算着如何拖延时间,如果让同僚来救她,纪珂然一直以旁观者的身份在观望着,凌以亦对她没有好感,当然也清楚地知道,纪珂然也不会对她有好感,只是此时,她试图从纪珂然的眼神里读出一些信息,可是纪珂然压根就不和她对视,难不成因为情敌的缘故,此时竟是落井下石的好时机?凌以亦心中一片哀嚎。 纪珂然不自然地打了一个哈欠。 “珂然,累了?”龙青佯装体贴地问到。 “恩,很无聊啊,龙爷。”纪珂然施施然起身。 “龙虎!!!” “在” “送纪小姐回去。” 纪珂然起身,走过凌以亦身旁的时候,突然使力,一挥手,一耳光扇在了凌以亦的脸上,她指甲长,凌以亦的脸上生生地被刮出几条红印,泛着火辣辣地疼,龙青嘴角一抹笑意,不动声色。 “这等小事,怎容纪小姐出手,这不疼了您的手吗?”龙虎说完又往凌以亦的另一边脸扇过去,纪珂然抓住他悬空的手,冷冷地说,“现在是我和她算账的时候!!!”寓意如何,显而易见。 龙虎有些尴尬,脸色有着愤怒的神情,只是见了龙青的眼神,又压了下来。 “凌警官今天的运气实在不太好,冤家结的也太多了。”龙青仰坐在红木椅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纪珂然冷着一张脸,像身后人使了个眼色,身后是她自己的人,上来就是对凌以亦一阵拳打脚踢,凌以亦只紧紧咬住下唇,连闷哼都不发出一声。 “珂然,凌警官怎么得罪你了?说给龙爷听听。”龙青重新点燃烟,烟圈似弥漫了整间屋子。 “得罪?她抢了我最爱的女人,龙爷是性情中人,该是明白珂然的心情。”纪珂然回身,眼神凌厉地望着龙青,那眼神中充斥着一股决然的气息,就连龙青见了也不无有些心惊,难怪这个年轻的女人能和他不分伯仲,手段之毒辣他也是听说过的,最毒妇人心铁定也是体现在这儿。 凌以亦双手被绑,无处闪躲,嘴角开始渗出血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地疼,但是她隐隐觉得下手之人很明显留了一手,所打之处皆不是要害,她抬头望向纪珂然,纪珂然又是一把掌,胸口起伏不平,就像她有杀父之仇一般。 “龙爷,珂然有个不情之请。” “请说。” “今晚我可否将这个人带走,先做个我和她之间的了断,明日清晨奉还。” 龙青一直微笑着,面不改色心不跳,身旁的龙虎有些沉不住气,龙青缓缓开口:“好” “龙爷,这......”龙虎开口不解道。 “住嘴,这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珂然的为人难道还信不过吗?言而无信她还怎么在这道上混,再说了,珂然从出道之日就从来没有食过言,带走吧,只是,给我留个活口,我可还有大作用。” 纪珂然手下人将凌以亦拖起来,走过那扇沉重的大门时,纪珂然长舒了一口气,“你为什么要救我?”凌以亦奄奄一息地问到。 “闭嘴”手下人心烦意乱地冲凌以亦嚷道,“大小姐,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就为了这个小警察吗?我们这么多年都和龙虎堂井水不犯河水,就是因为两虎相斗必有一伤,而我们,胜算并不大。” 纪珂然没理会手下人的焦虑,只将凌以亦拉进车内,看了看她身上的伤,“你是猪啊?叫你有些分寸,下手还是这么重。”纪珂然敲了敲驾驶位上的后脑勺。 “龙青那么狡猾,不下狠手会露馅的,我连她的肋骨都没伤到,全是皮外伤好不好,你下手不也那么狠。”那小司机摘下鸭舌帽,露出如丝的长发,此人却是纪珂然手下最得力的也是唯一的一个女助手,现在的正规生意也大多由这位女助手在打理。 “我不是想救你,我只是担心那个女人会发狂。”纪珂然皱着眉头,一想到司徒钥那个女人担心的模样心就开始犯疼,“龙虎堂一直是潜伏在我身边的定时炸弹,救你也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 “可明天我们一定得把她交回去。” “我自有分寸,开车!” 作者有话要说:手啊 手啊 ,真想剁了 ,疼死人家了。 编辑说人家更新慢,太丢人了。 可爱的可亲的嫩们一定不会也这样觉得的?是吧? 45 45、第四十五章 ... 时间是一只藏在黑暗中的温柔的手,在你一出神一恍惚之间,物走星移,而这这样的感受是许多时候回首往事才会有的感受,此时的司徒钥坐在落地窗前,一遍一遍地用360给凌以亦的笔记本电脑杀毒,她盯着那绿色的页面,眼睛一动不动,直到眼睛发涩,手机的声响像警报器一样惊动了她的神经,她从地板上支起身子,拿过手机,纪珂然的短信,“速来我家” 司徒钥有点心烦,这个时候这个人还在搞什么?她将手机扔向一旁,心下愈发地狂躁起来,只觉着自己没用,凌以亦失踪了,生死不明,她却只能坐在地板上发呆,警局里专门成立的破案小组现在还呆在警局里分析案情,要是真遇上那些不要命的狂徒,说不好尸体都被劈成了好多块,司徒钥越想越害怕,抓上外套就往楼下去,她知道自己不理智,在电梯里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凌以亦被水果刀从腹部刺过去,那刀尖上的血一滴滴地低落,血染湿了面前的整块地板,她心下慌乱,猛盯着电梯闪过的数字,停车库里取了车,出了梅雨堂,诺大的城市里,她不知是该行左还是行右,她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拼命让自己保持冷静,最好的结果,就是凌以亦自己躲了起来,只是想让她担心,她开过了几条街,茫茫人海,车水马龙的城市里,她突然找不到那个人了。 纪珂然发了短信没回应,许多时候联系那个人的时候都只会先发一条短信给她,可这次半天没回应,她只好将电话打过去,凌以亦已经躺在后座上昏睡了过去,她望了望她身上的伤,手不自主又扣了那司机一记,“大小姐,干嘛啦?”楚旭之回头瞪了纪珂然一眼。 “我说过多少遍了?叫纪总,纪总,纪总!!!”纪珂然一声一声拔高声调,楚旭之的头若不是皮厚,也不知该起了多少包,她十二岁跟着纪珂然混,从南岸区混到北岸区,从到处被人欺负,卑躬屈膝的流浪儿混到现在,而今纪珂然为了这个警察竟然要和龙虎堂摊牌,这就意味着这十多年的打拼全都付诸于那滔滔江水,她在后视镜里望了纪珂然一眼,她知道她是为了那个医生,可是现在救的还是那医生的情人,她的情敌,楚旭之实在不知一向狠辣决断的纪珂然怎会在这事上优柔寡断,纠结至死,楚旭之一阵胸闷,一偏头,撞上车玻璃。 “你干嘛呢?又抽什么?”纪珂然不满地骂到。 “偏头痛。”楚旭之没好气地回到。 到纪珂然住所的时候,管家接过还处在昏睡中的凌以亦,“两件事,马上叫陈医生来,然后通知弟兄们在会议室开会。”纪珂然揉了揉自己的颈子,龙青那破椅子坐得她周身不舒服,楚旭之推开她的手,将双手放在她颈窝里打着转,眼睛斜过来飞过去的。 “有话就说,别给我挤眉弄眼的。”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楚旭之忧愁地看着她。 “既然知道就闭嘴,打这个号码,我怎么老打都是无人接听?”纪珂然将手机扔楚旭之手里。 “你打都无人接听,我打就能行了吗?”楚旭之望了望那手机号码的主人,“darling”楚旭之一身的鸡皮,她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人家是她的女人吗?真是,早就是名花有主的人,而且还是一条路走到黑的主儿,虽说楚旭之只见过司徒钥几次,且还是偷偷摸摸的,但能降得住她家大小姐的主儿,绝不是什么善类。 “还是没人接听呢” 这人会去哪儿了呢?纪珂然翘着腿,斜躺在沙发上,“龙青不会找上她了吧?”她一个激灵,紧紧抓住楚旭之的手。 还未等楚旭之骂她,她就摇了摇头:“龙青知道她的身份,他那么聪明的人,一定知道对凌以亦来说,司徒才是最重要的,要换那些资料,抓司徒比抓凌以亦自己胜算要大的多,他只不过知道司徒是我的人而已,所以他一定不敢贸然动司徒钥,可是这个女人,现在这个关头会去哪里呢?喂,问你呢?”纪珂然说完踢了踢楚旭之。 “大小姐,在江山面前,美人得让位,你还是先顾下我们好不好?”楚旭之扯着纪珂然的衣角可怜兮兮得说到。 “不行,我还是有些担心她,你去把她找来。” “我不去”楚旭之拿过葡萄塞嘴里。 “我自己去。”纪珂然从她手里抢过葡萄就马不停蹄地出了家门。 “喂,你马上要开会了,三百个弟兄等着呢?喂?” “让他们等着,对了,你,把会议提要写好,省得我回来还得理思路。”纪珂然拍了拍手,这是她整个集团里最信任的人,也是她纪氏的二十四孝秘书,纪氏现在是肯定比不上傅氏和顾家的,另外还有珠宝商司徒家,连楚旭之都不明白她到底是要做什么生意,完全就没有生意头脑的人,一会做鞋业,一会做服装,一会又广告,这些年,要不是前几年的老底,纪珂然的几层皮都亏光了,一天到晚没事就去讨心上人欢喜,鬼知道那些被扔进垃圾桶的玫瑰全是从荷兰空运回来的啊,可是人家根本不在意的,做这些破功夫有什么用?楚旭之趁纪珂然的背影消失在朦胧的视线里,开始骂这个为了美人不要江山的女人,纪珂然一路打着喷嚏去找司徒钥。 司徒钥走的太匆忙,出门的时候就将外套套在了身上,不仅连手机,就连钥匙都没带,她沿着整个城市的街道,每一个巷口,每一个转角都找了个遍,可到达红绿灯的时候她才明白自己到底有都傻,凌以亦又怎会舍得自己如此担心而存心躲起来呢?当时停车场里的气氛那样诡异,她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司徒钥趴在方向盘上,深深的无力感萦绕在她身旁,此时除了等待,她什么都做不了。车驶回梅雨堂,她出了电梯,到了家门口,才发现自己连钥匙都没带,凌以亦身上有一把备用的,可是,此时,也形同虚设,她就这样坐在地板上,背靠着自家的防盗门,当纪珂然的脚刚跨出电梯的那一霎那,她就看到她,身影单薄地就像纸片似的,一个人坐在家门口,外套搭在肩上,里面只着了一件衬衫,纪珂然的喷嚏还没打完,一个不留神,没稳住,噗嗤一声,司徒抬头,纪珂然就做贼心虚地将眼睛从上转到下,又从左转到右。 “嗨,真巧啊。”纪珂然没事打着哈哈。 “你是想告诉我你是恰巧经过这里吗?”司徒缓缓迎上她的眼,她又不自在地别过头去。 “怎么不进屋呢?”纪珂然一开口就后悔了,现在是她趁虚而入的最好时机啊,趁凌以亦还在受伤昏迷的时候,司徒也是最脆弱最需要人关心的时候,她仿佛看到楚旭之在那一边抽着烟一边鼓吹着她努力挖墙脚一样,太令人沮丧了,想她堂堂纪家掌门人,纪氏总裁,虽然她那公司目前还不怎么成气候,可是好歹从十二岁就跟着小太爷身后砍过人啊,怎么到了这样一个弱质女流身上,就成了被打折了腿的流浪猫呢? 司徒钥看着她,并且微笑。 她到了那一刻,也不敢看她的眼睛,她突然明白高西宝所说的,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真正含义,她将司徒扶起来,义正言辞地告诉她:“凌以亦很安全,具体的后面再给你细说。”说完拉着司徒就往车上走去,直到上了她的车,她还能看到司徒钥拼命忍住的颤抖,司徒一直没说话,耳边只回想着纪珂然说的她很安全,心里却像突然被填满般一酸,纪珂然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她深深弯□子,眼泪滴在纪珂然的手背上。 纪珂然突然一阵心酸,那么些年,自己在江湖上风里来雨里去,有一次有一刀还差两公分就划到了心脏,她哪一天被绑架了,司徒会不会这样伤心?会不会这样担心?她突然觉得自己傻得可怜,微微眯着眼,只缓缓说了句:“别担心了,她没事的。” 手机响起来,她看了看号码,并没接,不过是楚旭之催她回去开会的电话,此刻她只想和司徒呆在一起,就算,就算知道她的心意并不在自己身上,从小到大她就明白,没有家事背景的自己想要什么东西,只能靠自己去抢,去夺,只是在遇到这个人,她才开始明白,有些东西是抢不来的。 司徒钥虽然不明事情的真伪,但她知道是纪珂然救了凌以亦,她不知道是谁对凌以亦不利,也不知道纪珂然用了什么方式什么招数救了凌以亦,她只将纪珂然的手背擦着怎么也止不住的眼泪,而后对着那个人,裂唇一笑。 纪珂然呆了,心中一阵阵的抽着疼,路边一条流浪狗不知从哪个角落窜了出来,纪珂然一个急刹,头碰在方向盘上,一阵闷痛:“开车的时候,别随便乱勾引人好不好?” “珂然,谢谢你。”司徒钥给她揉了揉额头。 纪珂然一愣,而后重新将车开回了纪家,她没有太多时间了,让管家将司徒钥引进客房,里面躺着她爱的人,她转身朝会议室走去,里面等着她的三百个兄弟,还有和龙虎堂的一决生死。 46 46、第四十六章 ... 司徒钥见到床上那个人,脸上有着多处的抓痕,鲜红的,带着龇牙咧嘴的表情,凌以亦躺在床上,双手似乎有些受伤,捧着茶杯发怔,她不知道纪珂然会采用什么方式和龙青交手,但目的很明显,这一切是为了救她,她捧着茶杯,没注意到门口走进来的那个人,她只是在想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司徒钥走进她床前的时候,她才从茶杯的发愣中回过神来,司徒钥来得太快,她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手机,奈何手机似乎并未在身上,估摸是掉在龙虎堂,没一杯茶的功夫,司徒就来了,两人的视线久久的挪不开,她猛然想起自己脸上的伤痕,不自然地扭转过头去,嗔怒道:“晚上这么冷,也不多穿一点就跑出来。” 司徒钥不说话,只是将她身上的被子掀开,看看是否缺胳膊少腿,冰凉的手背抚上她的额头,她发烧了,脸烧的通红,鼻翼里呼出的气急促而粗重,一双手捧着茶杯也是滚烫,她第一次生这么重的病,所以连她自己都毫无知觉,只是觉着头昏昏的,重的厉害,司徒钥愤愤地将她的脸掰过来,凌以亦拨开她的手,“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她还是没说话,从进门到现在,她一直沉默着,一句话都没讲,只是仔细检查着她的伤,将她的脸掰过来,望着凌以亦干涸的唇,和一直坐得僵硬的身体,茶杯里的水还是满的,她轻轻接过,又给凌以亦换了一杯凉白开,只那倾身的瞬间,她的眼泪滴在她的手背上,而后顺着虎口往下流,她似是发现了,而后转过身,拼命忍住泪,她从来没见过她受过这样重的伤,她甚至傻到凌以亦和所有的刑警不一样,因为她聪明睿智,因为现在太平盛世,哪那样容易就以身殉职,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凌以亦会这样,柔弱地躺在床上,心底似被抽空般,却倔强地背过身,不让她发现,凌以亦从身后轻轻搂住她,她才缓缓开口:“你什么时候能换一个工作吗?” 凌以亦沉默不语,司徒也没有再说话,最后,她说:“这次只是意外,而且这些都是轻伤而已,真的不用担心。” 她突然觉得心下歉疚,心里空落落的,司徒一直没说话,脸上的泪痕也已干了,她依然背对着她,身影单薄地令人心疼,以前的很多时候她都是这样操心吧,她突然掰过司徒的脸,那样大的力气,狠狠地吻住她,像是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有咸咸的泪汇入唇齿里,她几乎无法呼吸,最后她终于放开她,心疼地说到:“我会保护好自己,因为从一开始,我就已经是你的了。” 这该是凌以亦说过最直白最有艺术含量的情话了,管家送来熬好的粥,看屋内的形势,又知趣地退了出来,只那地下会议室的场景此时估计也像锅里熬着的粥似的,肆意沸腾着。 纪宅,地下会议室,深夜十一点,纪珂然甩着车钥匙,轻轻推开会议室的大门,一时间,大厅里鸦雀无声,楚旭之连忙从座位上迎了上来,在她耳旁轻声说:“兄弟们都等了很久了,你真的已经决定了?” 纪珂然推开楚旭之,坐在会议室正中那檀木椅上,旁边有人点烟,她接了过来,氤氲的烟圈从嘴里溢出,许久无话,会议室里安静地出奇,楚旭之测过脸瞪着她,踢了踢她的椅脚,“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各位兄弟休息,今天,在座的诸位有跟了我纪珂然十几年的,也有还不到一个月的,我纪珂然在此感谢所有和我一起走过,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今天,因为我个人的原因,要和龙虎堂做个了断,现在摆在大家面前有两个选择,生,离开纪氏,死,和我一起去龙虎堂,选择离开的兄弟会发一笔安家费,大家放心,好了,现在开始选择吧,选择离开的人,往后退一步。”纪珂然身子往后靠,似是终于做出抉择,长舒了一口气,楚旭之闭了闭眼,会议室安静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好半天,都没有动静,纪珂然手中的烟已快燃到尽头,“这样吧,碍于大家面子问题,每个人写一张小纸条吧,不记名的方式,反正我也不认识你们的字体,大家就不用担心了,楚旭之!” “在” “发白纸!” 楚旭之一个头两个大,三百个人,三百个兄弟,和龙虎堂拼,她还真说得没错,那也和死差不了太多,从资料室里拿出A4纸,一张裁成了八份,每人面前一张小纸片,一只笔。 “最后我再啰嗦一句,虽然大家相信我纪珂然,但是命是自己的,选了就没得后悔了。”纪珂然打了个哈欠,连她都觉着自己今晚啰嗦的过分。 三百张小纸片整整齐齐地叠在纪珂然面前,她拿过那些白纸,上面的字迹歪歪斜斜,有很多人没有读过太多的书,没有文化,连字也写不工整,她一张一张地看过去,每翻一张,速度越来越快,似是憋了好久,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全都给我转过身去。”三百个兄弟齐刷刷地背过身子,纪珂然手有些颤,她使劲踹了踹站在身旁的楚旭之的衣角,“怎么了?怎么了?”楚旭之见她明显情绪不对,那拼命掩盖的,眼眶都红了,这些兔崽子,事到临头,全都当了缩头乌龟。 “烟” 她长长吸了一口,望着那些背影,带着决然的背影,她双手压在那些纸片上,楚旭之从她手下抽出来,“死,死,死,死~~~~”每一张纸片上全都是这一个字,楚旭之从来都没见过这么蠢的人,把死写的这么悲壮的人,她当然知道纪氏都是些什么人,她当然知道为了救兄弟差一点死过去的纪珂然带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她只是没有想到三百个人里竟然没有一个人有离开的想法,他们中还有妻儿都需照顾的一家之主,楚旭之强忍着,轻咳了声。 纪珂然开了几次口,都没说出一句话来,她欲言又止,手伸出去,又伸了回来,楚旭之在一旁可怜兮兮地望着她,那个女人眼眶也红了,纪珂然将她的身子转过去,怒吼了声:“都给我转过身去,没听见啊?”她看着所有人的背影,有些哽咽,过了许久,才发话:”解散,休息四个小时,凌晨三点会议室集合。“那是纪珂然下过最艰难的决定,在那四个小时里,她必须和楚旭之一起规划下怎样充分利用这三百个人去冲破龙虎堂比这厉害不只一倍的实力。 卧室里趴在床的一侧睡着了,她睡的很安稳,半边脸枕在臂弯里,凌以亦拉过被角盖在她身上,她轻轻唤了声:”司徒?司徒?“她平日里总是睡的很浅,一点声响就会醒,今日该是太累,那张脸毫无血色,凌以亦心疼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下,而后轻轻掀开被角,趁四下无人,溜了出去,还未出纪宅的门,就瞧见纪家四周都有龙虎堂的人盯着稍,龙青又怎会那么傻?一瞧见纪宅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先下手为强了。凌以亦转了很久,她本想出去找文生,纪珂然从身后出现,”你要去哪儿?“ ”你看到外面的人了吗?“ ”刚才已经有人汇报了。“纪珂然皱着眉,”她呢?“ ”睡着了,你今晚是不是有什么行动?“凌以亦瘸着腿凑到纪珂然身前。 ”什么行动?凌警官,不会还这么在意我的隐私吧?我和谁睡觉也得向你汇报吗?“纪珂然没好气地说道。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斗不过龙青的,你别轻举妄动。“ ”做你的春秋美梦去吧,谁会为你和龙青翻脸。“纪珂然说完撒手而去。 凌晨一点,纪宅周围的十个字像被风吹倒了似的,全都倒在了纪宅外的花圃上,一个身影矫健地朝屋内的人打了个响指,屋内那个女人本想好生提醒她,没想话还未出口,那人得瑟还没完,就一头撞上了一旁的电线杆上,顿时眼冒金星,楚旭之捂住嘴不让自己哀嚎,却见屋内的纪珂然已经笑得直不起腰。 ”笑,笑,笑死了今晚就不用去了。“ ”召集所有人,提前两个小时出发。“纪珂然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凌晨两点,整个城市都安静了起来,天空的电线上有许多的乌鸦,这个时候,没有光,今晚也没有月亮,整个城市显得苍凉,有车徐徐地从纪宅开出来,所有人都是安静的,连脚步都是,纪珂然此行,楚旭之只紧紧地挨着她,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了吧,龙虎堂有一批精锐的杀手组织,除非不让龙青动用他的杀手锏,她们才有胜算的可能,只是,这概率和纪珂然喜欢她一样小,从先辈的历史中得知,曾经有一位姓齐的秘书也是暗恋她的上司,那叫一个苦啊,比黄连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她必须吸取先辈的教训,决不能喜欢自己的上司,那和自杀是同一条路。 通往龙虎堂的路似乎很长,一切都是静止的,只是在那一瞬,前面的车突然停了下来,而后是数十辆车紧急刹车,”楚旭之,去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车灯将一个人的身影扯的老长,她全身都是伤,脸上还有抓痕,站在第一辆车的面前,挡住了纪珂然三百个兄弟的去路。 ”凌以亦,你他妈的找死别找我门上好吧。“纪珂然忍不住爆了粗口,随后上车嚷道:”开过去。“ 第一辆车的司机有些为难,楚旭之冲到凌以亦身前:”你干嘛啊?你要干嘛?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回去吧。“ ”我只是在想如果她死了,我和司徒都会很难过,我不想让司徒难过。“她说的断断续续的,而后朝后嚷了句:”文生“一行警员不知从什么鬼地方来到凌以亦身后,”纪珂然,你的情我领了,龙青,我帮你解决,你和你这三百个弟兄的命都好好留着,还有,日后可千万别让我逮住你的把柄。“凌以亦说完,就一瘸一拐地带着她的警员朝龙虎堂走去。 ”纪总,他们好像才20,30个人也。“楚旭之望着凌以亦,第一次觉得这个人还有些帅。 ”笨蛋,那是飞虎队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是说从今天开始日更,你们信不信? 47 47、第四十七章 ... 凌以亦是从纪宅里逃出来的,之所以用逃,是因为纪珂然找了四个人来看住她,纪宅大门那十几个人虽然解决了,但谁又知道龙青有没有后招,只是凌以亦很快地逃了出来,而后找上了文生,龙虎堂的人很快就已知道,所有人全副武装等着纪珂然的到来,那真和自杀没什么区别,当她一路警惕地回到警局的时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没有人知道突然失踪的凌以亦又怎会回来? “文生,杨警司呢?” “这么晚早回去了。” “来不及了”凌以亦从匆忙地往走廊那边走去,直到她重新出现在视野里时她身后跟着的是全副武装的飞虎队成员,没有人知道,她是通过怎样的方式调动的飞虎。 夜色四起,有人按耐不住,那场恶战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双方伤亡惨重,那是警方和黑社会火力最强的一次火拼,以至于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凌以亦还能想起那晚的枪声,那个与龙青斗智斗勇的夜晚,凌以亦推开龙虎堂的大门,龙青端坐在红木椅上,他不动声色地微笑着:“凌警官年轻气盛,不是约定好清晨七点在进行交易的吗?而今提前了三个小时,且孤身一人,真是勇气可嘉。” 飞虎队和其他警员早就分散到了隐蔽的地方,“龙青,现在警方正式逮捕你。” “逮捕我?我所犯何罪?” “袭击警员,妨碍司法公正,顾陌轩那件案子,你是主要经手人吧,杀人组织的头子,这些都是冰山一角,贩卖毒品,走私军火” “有证据吗?凌警官,我可以告你诽谤的,再说了,你有本事逮捕我吗?”龙青突然放下脸,阴沉浑厚的声音响起,手下人立刻关门,数十只枪同时指着凌以亦的脑袋,“你当然知道我有证据,要不你也不会提出条件和我交易了吧?龙大掌门人。” 龙青被激怒,夺过龙虎的枪就朝凌以亦开了一枪,于是那一场火拼拉开了序幕,凌以亦早有所准备,那一枪并未击中,倒是龙虎堂的杀手组织训练有素,此起彼伏的枪声,有飞虎队员受伤,那一枪未命中,那杀手还想补一枪的时候,被身后人击中了脑门,凌以亦回身一看,是飞虎队B队的人,领队人正是飞虎队队长林轶军,龙青逃逸了,龙虎堂接近五百名手下,其中精锐皆来自杀手组织的三十个人,黑社会的暴徒血流了一地,其中也还混杂着飞虎队伤员的血,接近三个小时的苦战,直到天空都泛出了鱼目白,龙青逃跑,群龙而无首,有人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在生命面前,人人都信奉着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信仰,凌以亦跌坐在地上,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不绝入耳,追捕龙青的警员死在了码头上,到最后,龙虎堂的老大还是逃走了,只是人走茶凉,B城最大的黑社会团伙就在那一晚被端掉了。 凌以亦一身脏兮兮地出现在纪家,胸前又是泥土又是血,楚旭之挡住她的去路,她往左,楚旭之往左,她往右,楚旭之往右。 “麻烦让一下,我接司徒回家。”凌以亦有气无力地说着。 楚旭之慌忙捂住她的嘴“还没醒呢,你这一身,也不怕吓坏了她。” 凌以亦望了望楚旭之,又看了看自己那一身,伸手挠了挠头,管家带着一瘸一拐的凌以亦往浴室走去。 她睡的很沉,兴许是太累了,身子蜷缩成一团,双手枕在脑后,被子将整张脸都遮住了,只剩下鼻子以上的器官在呼吸,纪珂然帮她将被角往下拉了一些,那张熟悉的面孔,正在睹人思人,伤心难过之时,门后一个身影不知不觉就窜到了纪珂然身后,纪珂然发现了,只是不动声色,而后忽的一个过肩摔,高老师屁股都快摔烂了。 “你有病啊?你,唉哟,我的屁股。”高西宝一身艳丽的春装,□着A字短裙,摔个底朝天的时候,双腿有缝隙,而且缝隙还很大,纪珂然很惊讶,所以一时呆愣地望着高西宝走光的部分迟迟未回过神来。 这么大动静,床上的司徒钥被吵醒,她揉了揉眼,眼前的情况让她完全分不清状况,高西宝似发现什么,猛然夹紧自己的双腿,“看什么看啊,拉我一把啊。”借过纪珂然的手爬起来,高西宝才看清床上的人:“司徒,你怎么会在她这儿?” “你怎么又会在这儿?”就连司徒钥也是第一次来纪珂然的家。 “大小姐,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楚旭之嘴里含着樱桃,慢悠悠地往卧室走来,女人啊,真是一个麻烦的物种。 “你怎么守的门啊?你怎么把她给放进来了?”纪珂然瞪着楚旭之,回头看司徒,正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穿鞋,穿鞋,脚不能受凉。”楚旭之望了望门外,还好,凌以亦还在洗澡,挖墙角也别这么明目张胆好吧,高西宝很明显被眼前这个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献媚场面给吸引了,血气方刚的高老师顿时有一种要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本能蹭蹭地往外冒,“司徒,你见到小亦了吗?她现在人在哪儿?”她也不清楚自己在愤怒什么,真正只是为了凌以亦吗?很久以后她才发现,也许从一开始,她就错了,有一段往事,高西宝羞于启齿,唯一可以说出口的就是凌以亦,她一大早起来看见新闻,心都漏掉了,凌妈打来电话,那腔调都快哭了,她才收拾妥当到处找人,电视新闻里闪过凌以亦的画面,全身是血,但是似乎并未中枪,问警局的同僚,才知道凌以亦居然也在纪珂然家里,她鞋子都跑掉了,楚旭之和她有过几面之缘,纪珂然甚至吩咐手下人要好好善待她,这不,食言而肥,自己给人家来了个过肩摔。 正说着,凌以亦洗完澡,换上管家给她准备好的衣服,出现在众人视线里,那是刚出浴的粉色肌肤,只可惜脸上还残留着纪珂然的扇痕,身上那件血衣早已换下,本就有伤加上劳累过度,让她的精神不是很好,她有些无所适从,只看到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司徒钥,太多人在了,她也没好意思走到她身旁看她有没有睡好,楚旭之轻咳了声,一手拉个纪珂然就要往外扯,手里还拿着司徒的拖鞋呢,楚旭之连忙从她手里抢下来塞凌以亦手里,拖着那一步三回头的人出了卧室,高西宝瞧了瞧这人应该也没生命危险,也没继续当灯泡,跟着纪珂然和楚旭之就出去了。 客厅里,管家在一旁弄着水果,纪珂然让她先下去,沙发上就只有纪珂然,楚旭之和高西宝,楚旭之恨铁不成钢,见谆谆教诲也无济于事,可还是忍不住开口:“你要怎么样才清楚?才明白呢?有些东西不能强求,你别死抱在一棵树上行不行?天底下这么多女人,而且之前你不也在很多男人身边周旋吗?再不济,我舍身取义,将自己豁出去了还不行吗?”楚旭之说到最后俨然有一种荆轲赴易水河的气势,那样的悲壮凄凉。 高西宝坐在沙发上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纪珂然对着楚旭之笑了笑:“我谢谢你,我对你没兴趣。” “我知道你没兴趣,你不就对里面那个女人有兴趣吗?可人家对你也没兴趣啊,纪珂然,你有点骨气好不好,一天玩猫捉老鼠游戏很好玩啊?” “好了好了,你给我点面子好不好。”纪珂然被说的垂头丧气,却没见高西宝的头越埋越低。 没多久,凌以亦和司徒钥出来向纪珂然告辞,只经此一役,纪珂然发现凌以亦和自己竟然有许多相似的地方,简单粗鲁但却是真性情,高西宝扯着凌以亦的衣角,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 “你怎么了?”凌以亦觉得高西宝今天有些反常。 “我,我有点事要和你说,司徒你先等会儿。”而后高西宝将凌以亦拉进卧室,将门给锁上了。 “怎么了?非得在人家家里说啊?回去说不行吗?” “我憋了好久了,我憋不住了。”高西宝坐在床沿边,双手揉搓着衣脚。 “那你说啊,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还是又哪个男人欺负你了?” 高西宝摇了摇头,一向巧舌如簧的人突然口吃起来,那肯定是出大事了,良久,高西宝才抬头说道:“小亦,我完了。” “到底怎么了?你不会是怀上谁的孩子了吧?” “才没有,别给我提那些臭男人,是,是我看到一个女人的裸.体,然后,然后......”高西宝的头越来越低,声音越来越小。 “然后怎么了?高西宝,你别告诉我.......” “然后我湿了”其声如蚊,高西宝将整张脸埋了进去。 “什么?????”纪珂然的卧室里又传出诡异的声音。 高西宝忙捂住她的嘴,小心翼翼地望向门外,凌以亦发现她的眼神不对,心里的猜测惶恐而不安,“你别告诉我,别告诉我,那个让你湿了的女人正坐在外面沙发上。” 高西宝似找到知音般将头埋进凌以亦的胸前,这几个月来她一直憋着这件事都快逼疯了。而后她猛然抬头:“给你说了就舒服多了,这应该没什么的,对吧?我看了那么多的GLH小说,也没见自己有什么反应,那天,那天估计是荷尔蒙的作用,对,一定是这样的。” “什么时候的事?” “年前,我放寒假的时候......” “真的是纪珂然????” 高西宝点了点头。 “你完了。” 48 48、第四十八章 ... 凌以亦端掉一个黑社会团伙有功,不按程序申请飞虎队协助为过,杨警司放了她半个月的假算是最好的结果,这在司徒钥看来,是最好不过的结局,因为这样每天上下班有人接送,在休假的半个月里,凌以亦是司徒的司机,保姆,厨娘,外加一个暖床的,虽然她做的饭菜实在难以下咽,但是很多时候,司徒还是极其赏脸地赏了一口,脸上和身上的伤也逐渐恢复。 这天,司徒钥在医院,收到凌以亦在家发来的短信,非常的有条理,“司徒,今天股票赚了2600,司徒,我把你的车拿去洗了,司徒,我先去上下厕所,一会说。”司徒钥拿着手机,终于明白家庭妇女回归家庭之后,两人关系会变得多么的微妙,因为一个人闲着无聊,就会做出许多无聊的事情来,凌以亦在休假的第七天,终于熬不住了,再每天打扫卫生,窝在家里看电视吃薯片的日子里闷着发霉,她望着窗外的春色无边,这么明丽的大好春光又怎可浪费呢? 她带上很长的遮阳帽,墨镜,将整张脸遮住了一大半,驱车前往三医院,从梅雨堂到三医院的路程要转过三条街,穿过两个区,司徒钥之所以要把房子买这么远,只是因为梅雨堂周围挨着两个她特别喜欢的冰激凌,对,就是这么简单的借口,她宁愿每天用一个小时的时间穿越在这个城市的车水马龙里,凌以亦到三医院的时候,司徒钥正在医院的草坪上和一个病人说着什么,她没打扰她,只是在身后静静地看着她,她优雅干练地站在那里,凌以亦一直很喜欢工作中的司徒,那时的她理性优雅,和春日的暖阳翠绿融合在一起,明媚而温暖,她静静地走到她身边,从左绕到右,从右绕到左,轮椅上的病人惊奇地看着她,她颔首微笑:“不好意思,我找司徒医生有事。” 医院的草坪似是刚被除草机践踏了一次,有着浓厚的青草气息,司徒将她的帽子往上推了推,“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不在家里休息,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凌以亦在休假的过程中唯一练就的就是粘人的本领,都说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相互的面貌会互相融合,气质性格也会,凌以亦拉过她的手,就是死活说不出她其实是想她了,这话到嘴边,就成了“我出来透透气,走着走着就走到这儿来了。” “嗯,那来了就回去吧。”司徒合上手里的文件夹,双手上下其手地在凌以亦身上摸来摸去,“喂,喂,没有了,真没有。”凌以亦一边说一边躲,最后司徒钥将手伸进她的内衣,那里藏着她要找的东西,“中南海哦,又换口味了。”司徒打开烟盒数了数,只有十根了,凌以亦对着手指,沉默不语。 “凌以亦,我从来都不觉得想要改变你什么,可是戒烟是你自己说的。”司徒将剩下的中南海又塞回了她的内衣里面,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对于一个烟鬼来说,戒烟和戒毒是一个性质,凌以亦从身后揽住她,“我一直觉得我自己没有什么优点,和你在一起,好多时候,甚至会觉得自己是不是配不上你,我有很多的缺点,自私,霸道,占有欲强,暴躁,不体贴,不浪漫”她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大一堆,说话的时候口齿并不清楚,音调时而高时而低,司徒钥在她说了一大堆废话之后停下来,回头问她:“这一切,和你自己说戒烟又有什么关系?” “我是说戒,可是这总需要时间的,对不对?就像要你戒掉冰激凌一样难。”说到最后,凌以亦干脆耍起无赖,司徒钥瞪了她一分钟,而后给她留下一抹懒得搭理的背影,就这样把凌以亦给晾在春日的阳光里,凌以亦很挫败,一屁股坐在草坪上,而后干脆平躺了下去,身下是甘冽的青草气息,她眯缝着一双眼望着已经有些耀眼的太阳,听到近在咫尺的声音,她心下一片窃喜,却装模作样地闭着眼睛,不愿起来,她就知道司徒肯定会回来的,她怎么会舍得让她一个人寂寞无聊,让孤独蚀入骨髓呢?她嘴角上扬,微笑着有些过分,将双手伸出去,以为司徒会拉她一把,可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任何的反应,而后有一双手将她拉起来,只是那双手并非那样的柔滑细嫩,像是树皮般的苍老,她受到惊吓,一睁眼,对上一张满脸皱纹的容颜,正狰狞满目地瞪着她,她忙起身撒手,却怎么也撒不掉,却原来那老太婆死抓住她的手不放。 “喂,你抓我干嘛啊?” “你没看见那旁边的中国字吗?勿践踏草坪,违者重惩。” “我没有践踏啊。” “你都把它们压坏了,你这个女孩子,看你年纪轻轻,怎么没有一点公德心,没有一点同情心啊?它们就没有生命吗?它们也是有生命的,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在哪个单位上班,我要找你们领导!!!” 凌以亦吓到了,她见过很多中年妇女,她妈周围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加起来可以拉扯出一个团来,有悍妇,有一天到晚打着旗号关心你的幌子八卦的阿姨们,可是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时髦的老妖怪,看样子该是五六十岁的样子,可是打扮时髦,就连说话作为都这么时髦,她最近闲着无事上网,知道现在流行咆哮体,但没想到这个老妖怪能运用得如此娴熟。她忙打住她还在喋喋不休的咆哮,“好了,罚多少。” “罚款一千,通知贵单位公开批评,写忏悔书。” “一千!!!!!你怎么不去抢。” “所以我就说你这小姑娘家没有公德心,没有见识,不了解现在的国情,什么都涨了,我们当然也要涨.......” 凌以亦十分想喊救命,这是什么医院,太昧良心了,就连保洁员都这么黑心,她给司徒打了个电话,却听见电话里的声音那样清楚,似近在咫尺,她回头,司徒钥站在一百米处的梧桐树下,对她颔首微笑,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去了,谁说巨蟹座是最温柔最有母爱的星座?谁说的? 司徒钥暂时不想去理会处在寂寞孤独深渊里的凌以亦,因为她今晚有一个约会,约会的对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怎么待见她,甚至带着很深的成见,所以关于这次会晤,司徒钥比较惊奇,甚至带着一丝谨慎,谁知道那个装着一肚子学问的人脑子里又在冒出什么幺蛾子来。 会晤的地点,是有着北欧风情的艾里餐厅,两人几乎是同时到达根据地,凌以亦本想跟着来,但是很明显,对于白天的惩罚,司徒钥把她抛弃了,留她一个人在家里吃泡面,“你今天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你吃过饭了吗?”对面的高西宝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我们先点餐吧,我怕一会我说完你吃不下。” 司徒钥望着对面的那个人,她其实和高西宝算是比较熟的,曾经和凌以亦在一起的两年关系还算好,因为在凌以亦的朋友圈里,估计也只有这个直人对百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自从两人分手后,她站在凌以亦的立场,一度认为是司徒钥太敏感,太神经质导致两人的分手,而后见凌以亦的为情所困对司徒钥的成见就更大了,再加上纪珂然那件事,她很有偏见得将司徒钥划在了水性杨花那一类女人 ,但这次学校的任务她又没有办法完成,当然她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是这样的,这次我们学校对高三的学生有一个志愿填报的讲座会,我们做了一个调查,发现很多学生想考医科大学,鉴于你是有名的脑外科医生,学校特邀请您老赴我们学校做一个讲座。” “抱歉,我没有时间。”司徒啜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高西宝一口气提上来又放不下去,就憋在那儿,她转头好不容易把这口气给咽下去,回头又谄媚地给司徒钥斟茶:“我知道您时间忙,可不可以抽出两个小时的时间,就两个小时,拜托,这事是我负责,我要办砸了,这学期我的奖金就没了,行行好嘛,好歹我们也是老熟人了。” 司徒钥沉默,不语,久久地凝视着高西宝,而后又继续喝茶,高西宝彻底豁出去了,“是,我们两私下是有些恩怨,虽然彼此心照不宣,但是我对你的为人,确实不怎么待见,但是公是公,私是私嘛,你别这么小心眼,好不好?” “既然高老师说公是公,私是私,那就请和我们医院的企划部联系吧。”说完司徒钥起身欲离去。 “喂,喂,姑奶奶,司徒好医生,好了啦,我以后都会好好对你的,马首是瞻,好不好,你先帮我把这坎给度过去。”高西宝来到司徒钥身侧,花言巧语地劝道,腹诽到:“这厮报复心也太强了,小心眼,小肚鸡肠,难怪水性杨花。” “我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你不找凌以亦来说这个事?” “算了吧,她?现在完全就成了你的心腹,你的亲信,信不得,靠她还不如靠我自己。”高西宝说的口干舌燥,“还有一个那什么事情,就是,就是你和纪珂然比较熟,你知道,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吗?”口舌如簧的高西宝一说到纪珂然就开始口吃,她一直觉得寒假一起出游那次,只不过是自己荷尔蒙过剩,可是几个月来,她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真的如自欺欺人一般的真实,当看到新闻的时候,她是担心凌以亦,她对自己说,她也只担心凌以亦一个人,可是当她到达纪家,看到那个人毫发无损的站在那儿,心中的那份踏实,她宁愿相信不过是觉得纪珂然那个人还不错而已,可是,关心则乱....... 作者有话要说:昨日加班到十一点,今天争取二更,为了这历史的时刻,撒花吧,童鞋们表霸王偶了,偶需要动力~~~~~~~(谢恩~~~~~) 49 49、第四十九章 ... 关于高西宝是否已经有弯的倾向凌以亦曾向司徒钥提起过一二,只是司徒钥从未想过高西宝怎会和纪珂然搅合在一起,两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并不像那回事,而最关键的还是高西宝还是直人,司徒钥有些担心地望着高西宝,这条路不是人人都能走的,太多的现实荆棘,还有异乎寻常的勇气,女人和女人之间的爱情更容易快乐,而痛苦也是相对的,许多时候,司徒甚至觉得,女人,其实都是脆弱的,甚至都是敏感的,因为她们是同性,有着相同的致命伤,只是,关于爱情,又岂是外人能说得清的,司徒那天晚上和高西宝谈了很久,谈到最后,高西宝从对面的沙发上换到司徒钥的身旁,最后竟是紧紧拥抱在了一起,她在司徒耳边轻轻说了句:“好好对小亦。” 3月21日,天空愈发地晴朗,下午两点,司徒钥从医院驱车去学校做演讲,她看到台下那些青葱面孔下关于青春、梦想的气息扑面而来,有学生问当医生可以挣很多钱吗?有学生问为什么现在普通百姓都看不起病,我们学医又有什么用?司徒钥站在讲台上,望着台下无数双清澈的眼睛,一时只觉着恍如隔世,青春像许多人无法再□的□,一去不复返,现在的孩子,对于梦想,有着太多的迷惑和不确定,司徒钥在台上讲了两个小时,结束的时候许多学生蜂拥而来,有年轻气盛的男孩子上来要电话号码,高西宝拿着教科书把那些不学无术的孩子给赶跑了,几百个学生陆续散场,偌大的多媒体会议室里,高西宝帮着司徒收拾那些准备的材料,司徒抱歉地说道:“抱歉,似乎并没有达到你要的效果。” “没有,学校领导说效果很好的,那个,我拿了奖金请你吃饭啊。”高西宝谄媚地笑着,一万块啊,足够去趟越南了都。 “对了,你奖金是多少?你上次不是说拿到分我一半吗?” “嗯,奖金也不多,就四千块嘛,分你两千就是了。” 两人正闲话着,却没注意到会议室里还有一个人没走,司徒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她,在那次黑社会的案子,她无辜地被挟持,今日,她竟坐在讲台下听她讲了两个小时,那女人走过她身前,“你讲的很精彩。” “谢谢,我那都是随乱说的。”司徒紧盯着这个叫童桐的女人,不明白她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视线里,到底是因为什么。 “你们先聊,我先回趟办公室。”高西宝识时务地退出了。 “司徒,好久不见。”那长发女子气质优雅,明眸如漆,光亮美华。 “你好,童桐。” “你还记得我?” “记得,当年设计学院出了名的名人,你身体好些了吗?”上次被挟持时她身上也有轻微的擦伤。 “谢谢关心,已经没事了。” 司徒突然无话了,本来她和这人也不是特别熟,一时没了话题,良久,童桐从包里拿出一个礼盒,“这个东西,劳烦你,交给裴素婉。”她转身时,似还有什么话要说,只是话到嘴边,顿了顿,又转身离去,司徒恍然,过几天是素婉的生日,可是,她为什么不亲自交给她呢?她想喊住童桐的时候,那人已经走远了,司徒满肚子狐疑,想着礼盒里装的可别是什么定时炸弹吧,正胡思乱想着,手机上是凌以亦的电话,吓着她手中的礼盒突然掉在地上,安然无恙,她不禁骂了自己一句,自己真是被凌以亦带着过渡警惕了。 “我和高西宝已经说完话了,你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马上” 司徒钥收拾好东西离开多媒体会议室时,凌以亦和高西宝正在学校的走廊里闲聊着,只是那人今天还是一副墨镜,帽子压得更低了些,她脸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又在装什么酷呢? “累了吧,我们回去吧。”凌以亦接过她手里的资料和包,揽过司徒钥的腰,司徒分明看到高西宝的眼眶有些红。 “高西宝怎么了?怎么好像哭了?刚还好好的。”上了车,司徒有些疑惑。 “没什么事,她为情所困着。”凌以亦有些心不在焉,敷衍了几句,两人就开车回家了。 “在车上怎么还带墨镜?脸上的伤不是好些了吗?”司徒侧身推她的帽子被她回避了,“这不是更帅吗?” “凌以亦,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没有。”凌以亦显得有些暴躁。 “是不是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司徒钥耐心地问到。 “没有,挺好的,一个人的日子自由自在。”凌以亦猛踩刹车,前面一辆奔驰突然停下来,差点追尾,那奔驰车上的人下车,仔细看了看车尾,开始骂起来,语气恶劣,一副暴发户的气势,凌以亦本来心情烦躁,重重地摔上车门,下车和那人理论,吵着吵着,那女人开始扯凌以亦的头发,司徒慌忙下车,将那女人拉开,“你自己不遵守交通规则,突然刹车,怎么还打人呢?”那暴发户女人一手抓过司徒的头发,凌以亦再也忍不住,一拳打在她下巴上,她一个踉跄,凌以亦拉过司徒,护在身下,凌以亦气闷地将车开得很快,“我有些话要给你说。”两人沉默许久,凌以亦终于开口,“我想回家住一段时间。” 司徒不可思议地望着她,“理由” “我妈说我陪她的时间太少了,最近她的身体不是很好,我想回去陪她一段时间。” “哦,伯母怎么样了?要不我们现在回你家,我去看看她。” “不要”凌以亦回答地斩钉截铁,很干脆地将司徒钥排除在凌家之外。 司徒钥气闷地坐在副驾驶上,双手揣在衣兜里,望着窗外的雾气,不再说一句话,凌以亦也没有多余的解释。 那晚,凌以亦就搬了回去,一路上她都没用摘掉她的墨镜和她的帽子,到最后分开的时候,她都没能看到她的眼睛和她脸上的表情,司徒把自己扔进被窝里,思过来想过去,只觉着这是凌以亦的控诉,只因她觉得自己最近陪她的时间太少,那晚司徒气了一晚上,只是隐隐的,司徒总是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大对,以前的凌以亦就算怎么发脾气,也不会瞒着她心里有事,何况两人复合之后,她已经很少发脾气,今天,司徒总觉得凌以亦有事瞒着她。 那天晚上,司徒衣衫不整,怀里抱着一个大枕头,失眠了一整夜,清晨,消极了一整夜的司徒,由于没有特别的事情,就和同事换了班,她只是在想凌以亦到底有什么事在瞒着她,甚至还不让她去见凌妈妈呢?有电话响,司徒没心情接,看来电,是凌以亦打来的,想打过去,又觉得自己并没什么做得不对,于是开始期待凌以亦的第二次电话,可惜等了很久,手机都没有动静,司徒变得愈发地烦躁起来,明明做出莫名其妙的举动的是凌以亦,而且她还不坦白,当初复合的时候两人不是说好了,第一条就是两人坦诚相待吗? 司徒别扭地心烦意乱,一股闷痛开始席卷她,她知道小腹每个月的凌迟又开始了,她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出了卧室,躺在沙发上蜷成一团,痛经引发的委屈排山倒海,她去卫生间换下内裤,将脏掉的内裤扔在一边,而后换上卫生巾又要死不活地蜷在沙发里,这次似乎疼的特别厉害,她只觉恨不能将小腹切开,她听到身后有轻微的关门声,还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她委屈地将整张脸埋了下去。 “怎么了?又开始疼了?”熟悉的声音,司徒没有理她,连眼睛都未张开,只听到她在厨房走动的脚步声,没过多久,小腹上放着她刚去弄好的热水袋,她还带着那副墨镜还有那帽子,司徒气不打一处来,要去取她的墨镜,推她的遮阳帽,她还是往后躲,司徒气极了,从沙发上站起来,扑在她身上去扯她的墨镜和帽子。她的力气哪有凌以亦大,凌以亦钳住她:“别闹了,好不好?肚子还痛着呢。” 司徒疼的冒汗,眼眶一热,啪的一声挥掉了凌以亦的帽子和墨镜,眼前的景象让司徒惊呆了,她的眼睛上有淤青,本来已经痊愈的脸上又有了几根指印,右边脸高高地肿起,司徒望着她,眼泪滴在她手背上,“别哭,别哭,心情坏肚子会痛得更厉害。” 她语气平静,司徒只觉着心中一酸,她是警察,暴徒不会除了上次纪珂然用计伤了她的脸,能打她脸的人除了她们的父母,天下间又还有谁?她突然明白了一切,明白她总是带着墨镜帽子的原因,明白她必须得回家住的理由。她全都知道了,她不说,她也知道了。她只觉得难过,背过身子对着凌以亦,凌以亦将她掰过来,“都说不让你看,现在这么丑的样子都把你吓哭了。”她试图说着无关痛痒的话,司徒钥又背过身子,“好了好了,我告诉你了,这伤都是高西宝那死人揍的,真的。” 司徒回头看着她,她说谎的时候总是会用真的这个词语来重复,她额上有汗,只觉着腹痛如绞,眼前这人,让她心疼“你给家人说了我们的事。” 凌以亦没有回答,只是在厨房开始熬红枣粥,在卫生间里将司徒换下的内裤洗掉,她做菜很难吃,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这粥,当她端着粥到客厅的时候,司徒钥已经不在沙发上了,她知道她去了哪里,手中粥一漾,溅了满地。 50 50、第五十章 ... 凌以亦放下手中的红枣粥,忙追了上去,司徒钥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凌以亦见着,心里只是空落落的发酸,她蹲□子,将司徒扶起来,她不想告诉她,是因为不想司徒承担那样大的压力,只见司徒脸色苍白地蹲在地上,微笑着“我只是想告诉你妈妈别再打你了,你追上来干什么?” “傻瓜”凌以亦哽咽着,将司徒紧紧搂在怀里。那天天阴沉的可怕,早上九、十点的光景,却似暮色,真令人丧气,似乎每一个出柜的路都是一条不归路,凌以亦脸上的伤却是最疼爱她的父亲打的,印象中,从小到大,打她和凌以尔的都是凌妈,小时候的工具都是鸡毛掸子,父亲从未打过她,却只是在那天,父亲挥手扇了她一耳光,她脾气本来暴躁,更没想父亲会出手,于是出言顶撞,父亲一气之下挥拳打上了她的眼睛,他气得双手颤抖的画面依然清晰,凌妈妈一直不相信这样的事实,更不会相信,凌以尔拦下抓起凳子就要朝凌以亦砸去的父亲,她摔门而出,而后带上墨镜和帽子去学校接司徒钥,她早已预料过这样的结局,所以也没觉得有多意外,只是自己这副模样,怕司徒看见了担心多想,她能理解她的父母,事实,她并没有回父母的家,更不是回去陪她妈,因为在她摔门而去时,她分明听见她的父亲,那个一直疼爱她的父亲让她滚了就再也不要回来,她回的是她自己的家,高西宝住在她的家里,打开自己家门的时候,高西宝站在门口迎接她,她没理,把钥匙插进锁芯开了门,一个人闷闷地躺在沙发上,高西宝坐在她旁边,然后将她的头紧紧抱在怀里,闷闷的啜泣声回荡在房间里,她只觉着胸口隐隐做痛,经脉抽搐地厉害,她能感觉高西宝一直在拍着她的后背,她紧紧地抓住高西宝的胳膊,抓的那样紧,只怕自己会忍不住嚎啕大哭,那是高西宝看到凌以亦为数不多的难过,第一次是任思凡和她分手,第二次是和司徒钥分手,这是第三次,“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高西宝鼻子发酸,紧紧将凌以亦抱在怀里,她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高西宝怀里抬起头的时候,除了脸色难看一点,已经看不出有太大的异样,只是本就浮肿的面孔,此时就显得更加地丑,那天晚上她在浴室里呆了两个小时,而后再也没说一句话,第二天醒来,看到墙上的黄历书,记起司徒的生理期该到了,打了电话没接,她担心司徒一个人在家里痛得难过,于是又回了梅雨堂。 司徒痛经太厉害,身子簌簌发抖,凌以亦忙将她抱回家,放进被窝里,用热水袋暖着肚子,红枣粥喂了几口,司徒就不想吃了,凌以亦又试着喂了几口,司徒眉头紧锁,在床上翻来翻去,凌以亦手搓热伸进衣服里在小腹上轻轻揉着,“好好睡一觉,睡着了,就不痛了。” 她望着她,过了许久,才说话,声音有气无力,透着无法抑制的悲凉:“你别走,你说过,不管有什么难境,我们一起度过,你别走,我们分开过一次,就算你们的父母不接受,我们还是会在一起,我去给你爸爸妈妈说。”司徒紧紧拽住凌以亦的手,她很虚弱,疼痛让她几乎无法自持,凌以亦轻声哄着:“我不走,不走,傻瓜,都会过去的,我会有办法的,你别担心,好不好?你先睡觉,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声音干涩而低沉,听在司徒耳里只觉着五月的柳絮轻轻轻轻挠着,她每个五分钟就要搓一次手,将双手搓的热热的,放在司徒肚子上,轻轻给她揉着,不知过了多久,她没再喊疼,她重新将热水袋,暖水瓶轮番放在她肚子上,终于是睡着了,凌以亦满头是汗的坐在床边,将司徒的手一直拽在手里,她爱这个女人,虽然她很少对她说那三个字,因她从来都觉得爱不是拿来说的,她算不上好情人,甚至算不上好朋友,有了司徒之后,她总是轻而易举就把高西宝抛弃,她更算不上一个好女儿,因为她的父母已经不想认她了,她突然轻笑起来,起身洗澡,让司徒弄的一身汗。 司徒钥一直睡得不好,期间断断续续醒了好几次,醒来又嚷痛,凌以亦帮她请好假,热水袋换了十几次水,最后累得也睡着了,那天下午,她就那样拥着司徒,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司徒有点难受,她就给她揉揉,就这样,睡到暮色四起,司徒醒来的时候,凌以亦还未醒过来,她看着凌以亦的眉,她的眉心清澈明朗,眉头刚被强制修过,她的眼睫毛很长,那双深邃的眸子深不见底,让裴素婉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怀疑她带了美瞳,她还记得以前凌以亦总会问她为什么会喜欢她,她总是回问“谁喜欢你呢?是你先喜欢我的,死缠烂打,推脱不了来的。“后来两人的话题会扯到谁先喜欢谁的问题,后来她仔细地问过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她呢?又喜欢她什么呢?喜欢她发现自己暴躁时挠头的傻样子,喜欢她在外面总是将自己拉在身后保护的感觉吗?还是喜欢她因为她和一个男人一起吃饭时的怒气横生?她记不清,也说不清,她只是知道喜欢一个人,哪有只喜欢她优点的道理,于是就这样走过来,她甚至奢望着,兴许这样,一不小心,就白头偕老了。她一直没告诉她,起初她真的没看上她,只觉着这个女人特别不靠谱,甚至有她的地方都特别不安分,从那似是而非的419见面,到后来的内衣乌龙,再到之后的抢鞋事件,她都不知道哪一个女人会这样无赖,更对凌以亦没有好感,是直到那一次她在医院来录笔录的时候才稍微有一点好感,可是也更没想会和这个女人发生些什么,之所以她总说是凌以亦先追的她,那时她来医院的次数越来越多,三个月过去了,司徒才反应过来有些地方不对,可后来凌以亦死活不承认,说本来警局就有很多事,她往返医院的次数本就是那么多,于是开始说不清道不明,只是她想,未来太不好把握,过去和现在过好就行了,于是,两人又在一块,司徒轻轻抚上她的眉心,她觉得安心,因为有她。 司徒怎么也没想到,凌妈妈会主动找上她,那是第二天的中午,她痛经缓解了很多,在医院的食堂,正喝着凌以亦熬的红枣粥,凌妈坐在她对面,她抬头看见她的时候,差点没有认出来,就几日的功夫,凌妈妈消瘦了很多,五十几岁的她平日里保养的很好,只这几日,两鬓间平添了许多的白发。 她将许多琐事给司徒听:”小亦一直都让我不省心,从小到大,她甚至比凌以尔还皮,小时候我总在想,这么皮的女孩子长大了可怎么嫁得出去呢?所以每次她打架回来我总会狠狠打她,我把她打扮的和其他女孩子一样漂亮,后来她非要考警校,我不许,她就和凌以尔合起来瞒着我,自从她考上警校后,我总是提心吊胆,那天的新闻看得我心都揪起来了,司徒医生,你也有母亲,我只有她一个女儿“凌妈说着说着,眼中闪着泪光,她停了下来,司徒只静静地听她说着,只是她言语中开始回到最初唤她司徒医生,以前熟悉的时候,她总是亲切地唤她小玥,这个称呼只有她的姥姥才会这样喊她,凌妈第一次这样喊她的时候,她一愣,眼泪就那样簌簌地往下掉,凌妈慌忙给她擦眼泪,问怎么了怎么了,而今她坐在对面,礼貌而客气,唤她司徒医生。 她放下手中的汤匙,手心里都是汗:”伯母,你今天来......“她未说出口,两个人都心照不宣,末了,凌妈叹了一口气:”一直以来你都比小亦懂事,我想司徒医生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是,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会很努力很努力和她在一起,伯母,你要怎样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 凌妈没说话,按在桌沿的手抖得像筛糠子,她没有想到一向温柔文静的司徒钥会在这件事上如此坚定,她喜欢司徒这个孩子,觉得她善良懂事,可是让她和自己的女儿恋爱,她没有时髦到这个地步,她更没法想象周围的人会怎样看她,怎样看她们家的人,想着他们指着他们家说恶心说变态,她只觉得头昏眼花,脸色发白,而后直直地倒了下去。 51 51、第五十一章 ... 许多时候,有些路只有我们自己走,有许多的关只有我们自己去过,幸福从来都没有那么容易,所以才会特别让人着迷,只有生在其中的人才会明白那种切肤之痛,LES这条路,家人永远都是心中那抹无法拔出的刺,而今,这根刺扎在司徒钥和凌以亦的心里。 凌以亦的母亲晕倒在医院的食堂,这事惊动了凌家其他三口人,当他们到达医院的时候,司徒钥正在和医院同事交代着什么,凌妈无大碍,只是血压偏高,面色铁青,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不肯多看司徒钥一眼,凌以亦冲进病房的时候,被父亲呵斥了出去,呵斥出去的顺带着还有此时还穿着白大褂的司徒钥,许多时候,中国传统家庭沿袭下来的专制不可理喻,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是五千年文化民族遗留下来的痼疾,也因此,对于凌家这样一个传统的普通家庭而言,出了一个同性恋的孩子如同发生家庭革命,作为凌家的脊梁骨,凌爸在这件事上起到了异常重要的作用,以至于凌以亦的出柜之路显得异常地艰辛和困苦。 走廊里,凌以亦和司徒钥并肩靠在墙上,司徒双手插在白大褂的衣袋里,凌以亦从裤兜里摸出一根中南海,只在手心里旋转着,“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司徒低下头,很久很久才吐出这句话。 “我妈她无大碍吧?”她只是很担心母亲的身体。 “有些受惊,加上气血攻心,血压有些高。” “我们去草坪走一会儿吧。”凌以亦在前,司徒钥在后,她明白从她出了凌家的大门,父亲在身后让她永远都别回来时,她就明白,此时,父亲是一定不会允许她进入病房的。 父母在这件事的思维上永远都是简单的,他们以为阻止了两人在一起这个事实,就能让凌以亦爱上男人,然后结婚生子,仿佛这一切都可以一笔带过,不复存在,所以当司徒异常坚定地表示会努力和凌以亦在一起时,凌妈将蓄积已久的情绪转换成了对司徒的仇恨,只是憋在心里难以释放,于是晕了过去。 凌以亦和司徒钥走在医院的草坪上,午日的阳光洒在青草上,泛出星星点点的璀璨,似那些珍贵的钻石般耀眼,凌以亦突然停下来,回头问到:“我妈,她有没有为难你?” 司徒钥摇了摇头,作为一个家长,这算不上为难,“只是,我告诉我会努力和你在一起,对不起,虽然,我不是有心,但是你妈妈是因为这句话才晕过去的。” 凌以亦静静地听着她关于大中午凌妈亲自上门讨伐的战役,轻轻牵过司徒的手,握在掌心里,她心里难过,为自己的事带给父母的伤害和困扰,两人无话,只是握着的手十指相扣,近在咫尺的时候才会发现仿佛天地间就只有彼此,凌以亦想过这件事带来的后果,可是有些路,明知道很苦,还是必须走下去,因为这一切都是自己选择,那天在学校的时候,高西宝告诉她,如果这一生并不珍惜那些爱和缘,是没有资格期待下一生还能遇见那个人的。她有时会觉得高西宝就是她的赵括,一个直人,纸上谈兵的风生水起,只是那些话,谁又说不是呢? 凌以亦一直沉默着,倒是司徒,心里有愧疚,只是嘴上又不肯承认,“我知道,我有想过你妈妈的反应,只是,只是,我想告诉她,我们在一起,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不过,你妈在气头上,她只会认为我是勾引你的妖精,是搅乱你们家庭的祸害。” 她说的很认真,凌以亦听着她的自嘲心下宽慰,终于舒开了眉眼,微笑着,在她耳边低喃:“我妈认为的没错,你就是那个勾引我的妖精。” 司徒还有工作,凌以亦回到家里,洗过澡,望着镜中灰头土脸的自己,那个叫做凌以亦的混蛋,此时又丑又脏,那张原本清秀的面容呢?她使劲揉搓着自己的脸,而后换了一副表情,右手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放在唇角两边,使劲地往上一拉,露出两排大白牙,她擦过身子,想着给司徒打一电话,听筒那边的声音有点迷糊,“怎么了?累了吗?什么时候可以下班?” “今天不用来接我了,一会我自己回去。”司徒只是不想让她和凌家的人碰上照面,以免她看着难过,凌妈妈没有什么大碍,明日就可以出院。 “司徒”凌以亦刚洗过澡声音有些低沉,哑哑的,甚至有些听不清,她又唤了一声,司徒钥在电话里嗯了一句。 “我......”她说了很久,那三个字还是未说出口,于是挂了电话。 B城已经开始暖和,夜里的风吹在身上有着青草的香味,凉凉的,倒不冷,高西宝穿过学校的海棠树,坐上公交车一路奔向司徒钥的家,将凌以亦从司徒钥的沙发上拎了起来,“怎么样?高老师,这么晚临幸,有何赐教?”她难得的耍嘴皮子,高西宝多精灵一个人,会看不出那个傻瓜在自嘲。 “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最狠毒的杀手,一切都会过去的,凌以亦同学,再说了,古今中外,棒打鸳鸯的不止你们这一对,好吧?你看人家梁山伯与祝英台,还有朱丽叶和罗密欧......” “你能说一个近点的吗?” “近一点的话,那不就你们两嘛,好了,快去换套衣服,陪我去看演唱会,我买了两张票,别浪费了。”高西宝将她推进衣柜里,将衣服给她拾掇出来。 时间会治愈一切的,那些所有的伤痛,惶恐,不安,离别,甚至仇恨,“高西宝,今天我妈去找司徒,然后她晕了。” “啧啧,真像电视剧,伯母应该没事吧?” “高西宝,作为十年闺蜜知己,我正在爆发家庭革命,可是你脸上分明就有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天地良心,我跋山涉水地前来当免费的知心姐姐,我有毛可幸灾乐祸的。”高西宝一把抓过她正在穿上的内衣,“你的胸为什么十年如一日的小?” “因为我没有二次发育。”为避免高西宝对她的身材品头论足,凌以亦果断地将她赶出了卧室,并将房门给关上了,而后脱下刚换上的衣服,重新换上睡衣,躺在床上,胡乱地翻着杂志,她实在没心情和高西宝一起去看什么演唱会,她只是在想父亲是不是依然还在骂她,母亲是否依然气的不想认她,她给凌以尔发短信,只可惜,唯一的战友已经叛逃,凌以尔果断地站在了父母那边,凌以亦的短信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的回音,有奶便是娘,凌以尔这个一天在父母家混吃混喝的米虫用屁股想,也会站在父母那边,凌以亦忘了,凌妈就算没奶也是凌以尔的娘。 高西宝开始在门外狂躁,“喂,你要打扮多久啊?演唱会快开始了。”没有回音,推门,门锁上了,高西宝才反应过来这是凌以亦故意的,而后,喋喋不休地骂凌以亦不够姐妹,依然没有回音,“亲爱的,你的胸部很好看,错,是最好看,小巧玲珑,一手在握的感觉,一定让司徒钥那个女人觉得很好。”末了,她顿了顿,“好了,凌以亦,你快点开门。”凌以亦将枕头砸在门上,可惜没发出一丁点声音。 屋外反而安静了,凌以亦仔细地听着门外的声音,良久,客厅外有钥匙开锁的声音,应该是司徒回来了,而后是同时两声尖叫声,凳子摔倒在地板和一个体重不低于45KG的物体撞击地板的声音,还有清脆的嘎嘣声,凌以亦忙拉开了房门,司徒站在门边愕然地看着这一切,高西宝摔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的姿势,可是那清脆的嘎嘣声是怎么发出来的? “怎么了?怎么了?”凌以亦和司徒钥同时将高西宝扶了起来,地上有血迹,两人都有些担心,高西宝满嘴是血,“怎么了?西宝,你别吓我。” “哇~~~~”高西宝哇的一声哭出声,“疼,我怕你想不开,爬在门上想看个究竟,谁知道司徒开门都没声音突然,突然就从门轰里窜了出来......”她说的断断续续,有些音已经发音不标准,说话的时候嘴里还漏风,“凌以亦,你赔我的门牙。”高西宝呜咽的哭诉着,她又白又亮可爱的大门牙。 “赔,赔,司徒你给她弄一下。”凌以亦将高西宝教给司徒。 “不,我还有个条件。”高西宝灵机一动,“我要住院,住院费你们掏,还有,让纪珂然来看我。” “高西宝,你在使苦肉计吗?”凌以亦对她说道。 “你要是把你的门牙摔断了来使苦肉计我就拜你为师。”高西宝擦了擦自己嘴上的血。 52 52、第五十二章 ... 高西宝满脸愁苦地跟在司徒钥身后去了三医院的牙科,一路上,她从包里将镜子来出来,又放了回去,想着嘴里漏风上课时的摸样,教室里那群混小子只不定要怎么笑话她,心里惆怅的紧,想她堂堂S校美女教师,这等丑摸样还让她怎么见人,她将凌以亦扯过来,埋在胸间歇斯底里了许久。 生命不止,折腾不惜。 若得真情,哀矜无喜。 你永远也看不见我最寂寞的时候,因为我只有在你看不见我的时候,我才最寂寞。 ............... 三医院牙科传来靡靡之音,一个门牙断掉一半的患者正躺在病床上吟诗作对,护士小姐第一次见到自愿住院的患者,一度疑心她是否是看上了她们那帅气的牙科医生。 有人进来看望她,床上的高西宝直接无视,继续深情,““但你不会忘记我,你不需要忘记我,我对你来说是那么轻,你可以将我当做星期日下午的棉花糖一样不时吃一下,调调生活的味儿,你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想念我,想念我对你的热恋,想:我遇到过一个如此热烈的女子。”她突然停下来,又换了一个愁苦的表情,哀怨地吟唱了一句:“我原以为我可以和之行厮守终生的。” “你这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从病房外进来的人冷不丁冒出这一句,顿时吓了高西宝一跳,她以为是凌以亦,这一看,愣了,她没想到司徒的办事效率这么高,更没想到作为黑社会大姐大的女人,就任由司徒钥随意地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司徒说你想见我,你要见我就明说,把自己弄得这么惨干嘛呢?我见过比这血腥的东西无数倍,你这又是何必呢?”纪珂然在屋子里转着圈。 高西宝一怒之下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冲到纪珂然面前,食指指着纪珂然的鼻子,而后又愤愤然转身离去,埋首在枕头上,骂着司徒钥叛徒,她定了定神,转过身,连她自己都不能确定是否真的对眼前这个女人动了感情,上一次,只不过是个意外,身体的荷尔蒙本能反应罢了。 “我已经见过你了,你可以走了。”高西宝朝纪珂然扬着眉哼着气。 纪珂然何时受过这等待遇,呼之则来,挥之则去,那是司徒一个人的权利,并不是谁都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纪珂然坐在她的对面,右腿搭在左腿腿上,沉默不语,两人对视着,纪珂然强大的气场已经快将高西宝射到内伤。 爱情是个什么东西呢?学贯中西,纵横古今的高西宝,曾经是中文系大名鼎鼎的才女,而今更是S校年轻教师中的翘楚,她驰骋情场这么多年,在百,GL,世界里摸滚打爬这么多年,却依然没有把这个问题想透彻,后来她把这归结于一个哲学问题,而后又学哲学的女人都是可怕的来安慰自己,在感情萌发的最初,高西宝觉得对于一个二十七八的女人来说在谈那小心脏如小鹿般撞进来着实矫情的很,可要说一见钟情,她也不是那样的情愫,于是,爱情,纪珂然,对于高西宝而言成了一道永远也解不开的几何题。 “高西宝,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挺聪明剔透的女人,对什么事情都看得特别明白,这么多年你也从来没弯过,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LES,我只想告诉你,有些路不是人人都可以走的,这条路如果你没准备好,就别轻易踏进来,女人是毒,吸上就戒不掉了。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祝你早日康复。” 纪珂然从没有如此语重心长地对高西宝说过这样的话,她也懒得说,别人的人生和感情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关上门的刹那,高西宝还呆愣着,是将还未萌动的情愫扼杀在摇篮里?还是追随自己的内心?其实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爱情这个事情,一开始,已经来不及了。 生活像迷一样的继续,不管是聪明剔透的高西宝,还是蕙质兰心的司徒钥,在爱情这条路上,所有人都前仆后继,死而后已。 三日后,裴素婉二十七岁生日,司徒钥作为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应邀出席,只是那天晚上本该一同出席的凌以亦被另一位重要人士困住,去进行了一次艰涩的谈判会,于是,司徒才会有落单的机会。 关于凌以亦出柜的事像一根刺扎在自己心里,她坐在裴素婉身旁,她在想她是不是要求太多了,有哪一位父母会欣然接受这样的爱情呢?可是每当看到凌以亦落寞的神情,萧瑟的背影,忘乎所以的心疼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她想她是否应该做点什么,可是能做什么呢?现在整个凌家都把她当成洪水猛兽。 她歪着身子,躺在裴素婉腿上:“素婉,我该怎么办呢?” 一直以来,司徒钥和裴素婉都像一对双生子,只是两人性格完全不同,司徒是典型的窝里横的主儿,对外人温顺文静,一副贤良淑德的好皮囊,对最亲近的人,就是一横着走的主儿,而她发脾气的对象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三位,其一是已故姥姥,其二当然是凌以亦,其三就是今日寿星裴素婉,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在司徒姥姥病故而凌以亦又没出现的那几年,裴素婉充当了司徒的施暴对象。“这个,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啊,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这是裴法医的回答,司徒那双清澈的眸子透过裴素婉的眼睛直盯得裴法医红着脸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而后司徒轻轻在她大腿上用牙床摩擦着,“我知道你没经验,你当然没经验,你个直人。” “不要歧视异性恋,好不好” 裴素婉轻轻推开司徒的头,她明知道那地方很痒,总是捉弄她,裴素婉和司徒不一样,从小到大,她一路顺风顺水,如果说司徒的一生是颠沛流离的传奇素婉的一生则是细水长流的平淡,重点中学,重点大学,工作也是自己喜欢的职业,她这一生唯一值得传奇的一点兴许就是遇上司徒这个腹黑别扭受了。 “谁歧视你呢?谁歧视你呢?不都是你们歧视我们吗?”很明显,裴素婉相当无辜地被司徒单方面划到了和凌家人一样的立场上,有同事上前敬酒,裴素婉僵着脖子一饮而尽,这才折腾出一只手来拨开司徒在她身上上下其手的爪子,“人家才没有。” 因为刚才喝过红酒的关系,喝急了,眼中闪着泪花,司徒心一软,抱着她的细腰,“好了好了,没说你,别哭了啊,生日哭不吉利。” 素婉哽咽着,“其实,是,我刚喝太急了。”说完逃出了司徒钥的桎梏,跑到她那叶师姐那边去了。 裴素婉的生日宴会就请了几个特别要好的同事和几个朋友,大概十来个人的样子,在她家里,偶尔她会接到一两个电话,都是她远在家乡的父母亲戚打来的,司徒坐在沙发上,微仰着头,望着来来往往的这些人,突然有些想念她,她最近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变了,变得愈发地粘人,腻歪,似乎全世界没了凌以亦,她就活不下去了,可是这不是她的人生准则,她是司徒世家有出息的孩子,虽然那家人已经没打算认她,可是姥姥从小就教育她别想依赖任何人,总有一天,人,始终都是孤独的。 在这个温馨的时节里,司徒觉得寂寞了,她有些厌倦自己的小女人,可事实,现在凌以亦,确实占据了她生活中的绝大部分,她皱眉,她也跟着焦虑,于是她试图摆脱对凌以亦的怨念翻开手提袋的时候,才发现一个星期以前那个叫童桐的神秘女人有礼物要交给裴素婉,那条项链放在掌心,犹如开启心门的钥匙,当司徒将这礼物放在裴素婉手心的时候,只见裴素婉脸色一变,指腹在那钥匙扣上摩挲着。“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司徒小心地问着。 “这是谁让你带来的?” “就是那个叫童桐的女人,之前我给你说过,曾经在大学的时候见过几次面。” “怎么会是她呢?她是怎么知道的呢?“裴素婉双眼失神地想着。司徒也是一头雾水,裴素婉拉过她,进了卧室,从床头柜的抽屉里,里面的东西让司徒一惊,各种各样的钥匙扣,各种颜色,各种形状,和今日这枚相似度很高。 “她怎么会知道我喜欢这些东西,每一次都让我无比雀跃。”裴素婉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些钥匙扣拼凑成一起,到今天这一块,镶嵌进去的时候,一个用钥匙扣拼成的心型窜入两人的视野。 “你是说这些东西都是童桐送的吗?”司徒数了数,十个,十年前,裴素婉十七岁,刚上大学一年级,那年大一新生舞会,认识的童桐,可是十年如一日地送这些东西做什么呢?司徒钥和裴素婉同时陷入了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大家霸王俺霸王得相当销魂 53 53、第五十三章 ... 夜深了,整个城市开始进入夜行动物的潜伏期,而作为夜行动物的典型,当属十一点档DJ郝芷萱无疑,于是在裴素婉的生日宴会上,她拖着大家一直玩到了深夜十二点。 期间司徒钥看手机二十次,寿星裴素婉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摸样,倒是叶衍和郝芷萱玩得最开心。 轮到裴素婉许生日愿望的时候,她想了很久,也不知道想要什么,这个世界有很多种类的人,有些人很明确,人生规划地特别清楚,而总有些人很随性,她们没有特别的人生计划,因为始终信奉着计划不如变化这一永恒的事实,可是这一类人往往对某一种事物特别向往,比如司徒钥对她的事业,郝芷萱对一切玩乐之事,叶衍对一切能让她兴奋的女人,可是裴素婉没有,她对于她的职业,也仅仅只是不讨厌而已,如果说郝芷萱是人间烟火的操盘手,司徒是隔岸观火的旁观者,裴素婉则完完全全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所以她不喜欢谈恋爱,更不容易爱上任何一个人,一切麻烦事都和她无缘,她喜欢她那些医学专业书,只是因为它们生涩难懂,可是简单,没有感情那么复杂。 关于那个叫童桐的女人,司徒和裴素婉在卧室里分析了一个小时,也不明白她为何十年如一日地送这些东西?那一个小时的谈话过程像是当年北洋军阀的南北对话: “那个女人是不是有毛病啊?她做这些事让人觉得很恐怖的。”裴素婉忽然觉得那些钥匙扣烫在她掌心的感觉十分不舒服。 “也许其他的不是她送的,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这一切都是童桐送的啊。”司徒很难得将全部的重心放在裴素婉这一神秘诡异的事件上,而暂时忘却了现在置身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凌以亦。 “这些都是同一款啊,这些就是鲜活的证据。”裴素婉的情绪开始有些激动,这在她的人生历史上实属难得。 “好,就算都是童桐送的,又代表什么呢?她也没对你有什么不好的作为啊。”司徒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吃着猕猴桃。 “司徒钥,你和那个女人很熟吗?还是知道她一些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会对她有那么强烈的好感?” “为什么你会对她有那么强烈的恶感呢?” “这太让人恐惧了,一个人,甚至是我不熟悉的,十年,你说她是不是变态的?”裴素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手中已经拼好的钥匙扣散落在地上。"我不喜欢这个人,她让我觉得恐惧。" “亲爱的,没人让你喜欢她,如果真的这些好意给你带来了困扰,那我们就不要了,所以,你的这些宝贝都给我吧,我还是挺喜欢的,真是太浪漫了。”司徒钥蹲在地上将散落一地的钥匙扣拾起来,却被裴素婉抢了回去,她有些不舍,紧紧地将那些东西揣入怀里。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玩得很晚,可是当司徒钥回到家里的时候,凌以亦也还没回来,她看了看时间,十二点了,凌以亦七点出的门,她本想打电话,想了想,又放弃了,因为凌以亦正在接受其弟凌以尔的咆哮召唤。 江景上波澜不惊,凌以亦和凌以尔坐在江边的一间临窗餐厅。 凌以尔面色铁青,餐厅里昏黄的壁灯打在他脸上,愤怒从他的鼻孔里冒出来,接下来是铺天盖地的训斥:“你真的不打算回凌家?” “目前,为大家着想。” "你知不知道这一个星期爸妈是怎么过的,我们是怎么过的?你把这一切都抛弃掉,一个人和你那情人过着郎情蜜意的日子,凌以亦,你有没有一点责任心。“ 凌以亦一直等着凌以尔将怒气释放,她长长地没有说话,她何尝不知,痛苦伤心的人又何止是他们呢?这一切她都没对凌以尔提及,因为在他的思想概念里,作为一个伤害者,是没有资格假惺惺地是受害人姿态。 ”你还认我是你姐吗?“凌以亦趴在方桌上的头抬了起来。 凌以尔梗着脖子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你对同性恋是不是也和许多的人的了解是一样,我只想告诉你的是,性取向这个东西它不是说做错了事可以去改,我不喜欢男人,你明白吗?我没有办法和他们有身体接触,如果我不出柜,妈迟早有一天要把我嫁出去,又何况去害另一个陌生的男人呢?“ ”你这是无耻的体贴。“凌以尔骂道。 ”凌以尔,我喜欢女人,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更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对于爸妈,他们无法理解,造成的伤害,我也很难过,但是,你,没有资格骂我,更没有资格数落我,因为那是我自己的人生,是我自己的生活,更何况,我还是你姐。“凌以亦手中转着烟盒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一席话呛得凌以尔顿时无话,他拿过桌上的红酒,仰着脖子就全倒了下去,他望着桌上眼光涣散的凌以亦,那是他的亲姐姐,大他两岁,从小就站在他的前面,无数次打退那些前来欺负他的小混蛋们,有一次,他惹上高三的学长,二十个人拿着长棍在小巷口堵住了他和他的同学,学长把同学放过去,留下他一个人,他吓到脸色惨白,到最后蜷着身子躺在地上,两眼发黑,后背上有无数只鞋踩上来,那是他第一次觉得离死亡那么近,仿佛天地间都变换了颜色,没有人能救他,只是在那一瞬,他突然听到巨大的水泵声,还有那些人的惨叫声,他眼睛已经肿到快睁不开,只那一条缝,他偏着头,看见那个一身朋克装扮的凌以亦双手托着水泵,嘴里叼着烟,冲着这群混小子猛灌,他永远都还记得那天,他全身都散了架,那些混蛋被凌以亦的气势吓到,拔腿就要跑,凌以亦从身后喊住他们:”都TM给我站住。“所有人都听话地停了下来,包括那个学长,她走过去按住那个学长的头,”我是高一二班的凌以亦,他,是我弟,认清楚了,滚。“后来,他记得那天凌以亦不敢将他扛回家,把他安置在同学家里,也不知她向家里撒了什么谎,这事,到现在,父母也不知道,这么多年,凌以亦因为年长的关系,一直是他的避风港,那些年少轻狂的打架岁月,甚至包括这以后的泡妞岁月,无一不都有凌以亦的护航,此时,这个女人憔悴地趴在桌上,那凝聚全身的精神气儿已经被抽掉了七八分,眼角眉梢有着淡淡的阴影,那是第一次凌以尔如此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姐,第一次除了她妈和女友之外的人心疼,他起身走到凌以亦身旁,轻轻抱过她的头,那一刻,他只觉得这么多年,他仰仗着自己年龄要小一点,却从未担当起一个男人该担当的责任,一直以来都是她在保护他,凌以亦安心地躺在凌以尔怀里,那是任何东西都阻隔不了的血缘情。 整个晚上,凌以亦在凌以尔情绪平复之后,开始应他要求回忆往昔峥嵘岁月。 凌以尔问:”喜欢女人和喜欢男人有什么不同?“ 凌以亦答:”没有可比性,我没喜欢过男人,没有实践没有发言权。“ 凌以尔继续问:”话说女人和女人之间更容易到达□,这是真的吗?“ 答:”请参照上一个答案。“凌以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怎么知道的?“ ”还不是拜你所赐,我这一周都在研究百合,这是爸妈布置的任务,别打岔,继续,你哪年开始就交女朋友了?“ ”高一,十五岁。“ ”真早熟。“ ”你的初恋和初夜都在十四岁,凌以尔同学。“ ”资料上说你为了她而出柜的女人就一定要和她白头偕老?你就这么爱司徒钥?“ 关于这个问题,凌以亦想了一下,”第一,我是想着要和司徒走完这一辈子,并且也会为之而努力,第二,我出柜是迟早的事,与司徒无关,第三,你所谓的资料是从哪里找的?“ ”高西宝那里拿的,凌以亦,高西宝也是LES吗?她不是还交过很多男朋友吗?如果不是,她又怎会对女女之爱这么感兴趣呢?“ ”这个问题不属于我们讨论的范围,现在的首要问题是解救家庭危机,你先把你的八卦之心收起来。“在成功将凌以尔策反之后,凌以亦顿时精神了许多,双手抱在胸前,斜躺在沙发上。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呢?老妈已经一个星期没怎么进食了,父亲的脾气变得异常的暴躁,我快成了你导演的这场家庭革命的炮灰。“ 凌以亦的视线漫无目的地漂移:”你现在要做的是.......“凌以尔忙拿出手机记录下来。 ”绝不能惹爸妈生气,尽量让老妈吃点东西,别提我,他们可能要少气一点。“ 凌晨一点,冗长的姐弟会议宣告结束,凌以尔送凌以亦回去,一路上点头如捣蒜,这策反的也太成功了。 54 54、第五十四章 ... 凌以亦已经有半个月没回凌家了,凌家的一切情报都由凌以尔如实汇报,取而代之的是凌以亦必须承担凌以尔每月高额的邮费,为了家庭和谐,凌以亦只好忍了,坏消息到了临界点,事情开始得到转机,从凌以尔的消息得知,凌妈妈近日主食虽吃得不多,但是水果已经不再被她嫌弃了,当最初的愤怒嫌弃被日复一日的生活所取代以后,关于凌以亦出柜的家庭风暴暂时进入了缓和期,凌父凌母只字不提凌以亦,但很明显,许多时候,凌妈妈会有意无意地盯着房门长久地发呆,这个世界没有哪一种爱可以和母爱相提并论,凌以亦在电话这头听着凌以尔的回报,总算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父母身体健康,只好打持久战了。 下班后,她一个人回家,司徒在三天前被医院派到北京出差了,为时一周的时间,让她突兀地有些不习惯。 关于此次出差,司徒和凌以亦的态度有着很大的差别,她在北京上的大学,那里有着她青春岁月里最美好的时光,这次医学峰会一同前行的还有法医裴素婉,三医院风流医生叶衍,一P一T一直人的组合让此次北京之行显得趣味横生,凌以亦表面上装出一副万分支持的摸样,可临行前的一晚,折腾了司徒一整夜才罢休。 北京之行最开心的当属叶衍了,和郝芷萱过太久平淡的日子,就连北京的空气都觉得新鲜而刺激,有些人对自由的向往远远比两人腻歪的向往来得更纯粹,叶衍是前者,而外表冷清干练的司徒却是后者,司徒其实算不上典型的巨蟹座,她是典型的分裂狂,情绪好的时候她可以完全掌控凌以亦的一切,甚至包括她的财政情况,情绪不好的时候她撒娇,抓狂,让凌以亦三米之内不许靠近,巨蟹座跟随月亮的潮汐变化而变得太快了,以至于凌以亦在和司徒谈上恋爱之后,学习了一门绝技,成了夜观月相的达人,这天,3月29日,农历二月初七,上弦月,在头一晚被凌以亦劳其筋骨后,身体呈现漂浮状态,三个小时的行程,到达机场后,裴素婉和叶衍两人夹着她奔向前来接机的接待人员。 北京的春天还带着几分萧瑟,3月底的光景,满天的阴沉,让司徒相当不适宜,只那干燥的空气让三个南方人顿时有一种全身干爽的通透,这次学术研讨会在三人的母校召开,来接待的接待人员该是科研处的小女孩,时过境迁,三人都不相识,倒是那小女孩殷勤地喊出了三人的名字,说着现在母校的各种变迁,一路上,司徒由于气血不足,脑部一直处于缺氧的空白,只那叶衍到了北京,像是换了一层新皮,很快就和那小师妹聊得风生水起,裴素婉一直没说话,她本就内向,也是这次司徒会和她一起来,要是她一个人,她铁定不会过来的。 学校的梧桐越来越葱郁,司徒望着曾经在梧桐树下的石桌上一起和裴素婉看书的日子,如今早不知身在何处了,物是人非而已,迎面走来一个男人,气宇轩昂,五官硬朗清秀,穿着稳重有质感,一头清爽的平头,黑框眼镜更显得彬彬有礼,司徒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他一前一后地安排着,裴素婉一路上都在盯着她看,许久,才恍然,“这是以前大学追求过你的那个男人,就你拿我当挡箭牌拒绝那个人?”素婉因为情绪激动,声调拔高,司徒将食指放在她唇上,“他是不明真相的路人甲,不用在意的。” “可是他看你的眼神还和十年前一样,还是那样有光。”关于那些风花雪月的词汇,裴素婉这个感情绝缘体很多时候都属于词穷的状态。 “傻丫头,这么多年,说不定人家早已为人夫,为人父了,就算都没有,都与你我无关,除非你对他有着某种别样的情愫了。” “乱说什么呢?我都不认识人家。”裴素婉轻捶了司徒细腰一把,这个人越来越没正经。 已经被裴素婉记不得名字的路人甲将司徒叶衍裴素婉等三人安顿好之后就离开了,安排的过程体贴礼貌却也不过度,他好像很忙的样子,估计还有许多人需要接待吧,都没来得及和司徒她们多说话,他前脚一离去,叶衍就在凑到裴素婉身旁耳语,“这男人又是司徒的故交吗?几十米之外都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雄性激素,又是一段华丽丽的曾经恩爱缠绵而今天涯路人的初恋故事吗?” 叶衍靠得太近,裴素婉耳垂痒痒的,从她身旁躲开,一个人躺在床上看书去了,只司徒默不作声地后退,而后一脚踩上叶衍的脚背,“我没告诉过你我从来都没喜欢过男人的吗?初恋就是凌以亦。” 学术讨论会正式会议要开三天,余下的时间就是各种各样的活动,第一天晚上,除了叶衍,司徒和裴素婉都因为认床而失眠,裴素婉在床上看书,司徒在床上翻过来滚过去,凌以亦的电话缓解了她心中那份因环境变化引起的不安,司徒当然没提那个路人甲男人,她只是让她工作不要太累,要按时吃饭诸如此类,凌以亦在电话那头问她回北京玩得是否开心,叶衍有没有欺负她,司徒说她后背有些不舒服,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到那些情事上了,不知为什么,兴许是开春了的关系,凌以亦最近的雌性激素分泌有些过剩,司徒只觉着手机听筒发烫,身体有些骚动,为避免事情发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她果断地切断了和凌以亦的通话,把凌以亦最后一句话给活生生掐断了,她不过是想说想要她了而已,十五分钟之后,有短信进来,“你还记得我吗?” 司徒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她礼节性地回了句:“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司徒,这些年,你还好吗?” 司徒懒得应对她,将手机扔给裴素婉给她回,省得那个爱看书的家伙都快成书呆子了。 “我们可以约个时间见面吗?”那边的短信依然不依不饶地频繁响着,裴素婉严肃认真地帮司徒处理着这些烂桃花问题。 司徒钥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有勇气在第三天会议结束之后在图书馆人来人往的走廊上截住了她,他人很高,本来司徒也不算矮,但是比起185的男人来说,她还是只觉着满头都笼罩在黑暗里。 “喂,你要做什么啊?”裴素婉相当天然呆地挡在司徒和路人甲中间,以此来保护那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叶衍可没她那么傻,将裴素婉拉走,徒剩下司徒去面对那突如其来的男人,有些事逃避是没有办法的。 “你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朋友们都还等着我呢”司徒提着包,踩着高跟鞋走在梧桐树下。 “你,结婚了吗?” “这和你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吧” “司徒,如果可以,我还有机会成为你的伴侣吗?” 司徒钥皱着眉,这个路人甲真是执着的可以,“十年前,我就告诉过我喜欢的是女人,难道你觉得十年后我就可以喜欢男人了吗?”司徒走得有些急。 路人甲也急急地跟上来,“我,可以接受的。” “什么?”司徒一个扭头,没留意身后,一个后仰,路人甲忙上前抱住她的腰,身后是虹廊喷泉一池的水,司徒身上清爽的柏木香气让路人甲有些晕眩,他就那样单手抱着司徒,左腿上前一跨,僵持着,司徒忙推开他,路人甲身子不稳,扑通一声掉进了水池里,躲在梧桐树后面看戏的叶衍和裴素婉慌忙跑上前,有围观的学生渐渐围上来,司徒捂着嘴,无辜地向叶衍说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路人甲会游泳,除了那一身人模一样的衣服被弄湿之外,司徒还分明听到了有女学生的尖叫,因为路人甲的身材在全身湿透后更显迷人,司徒拉过裴素婉和叶衍匆匆离去,徒留下路人甲落寞的眼神。有女人将路人甲拉起来,望着已经远去的三个人发呆,“我早就给你说过别去招惹人家,你偏不听。” “她真的是蕾丝边吗?”路人甲颤声问到,这3月的水还是很凉的。 “她很少说谎,童言辉,有些女人很好,可是并不属于你。” “对了,你怎么会来北京?”路人甲问到。 “三姨急召,只是没想竟然能在这里再见到她。” “童桐,我这十年也遇到过好多女人,可是却再也找不到一个司徒钥,就算她真的是蕾丝边,我也不介意,说不好有一天她会爱上我的。”当年学临床,单车摔倒在地上的男人紧握着拳头,像是一种宣誓,更像是一种对自己的承诺。 “如果你不想这一生都陷入这样的情殇里,你最好别再惦记司徒钥,她的一生和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就连过客都称不上。” “我总好过你,至少我还有露脸的机会,而你呢?童桐,你爱了一个人十年,可你从来都不让她知晓。” “我只是一直不能确定她要的幸福,我是否给的起?” 55 55、第五十五章 ... 司徒钥懒得和路人甲解释的原因是有太多的人都自以为是地认为可以轻而易举就去改变人家的性取向,凌以亦的父母是这样,路人甲虽然动机谈不上猥琐,可他同样也是这样认为的,半下午的时光,司徒钥三人摆脱集体活动而在整个北京城随意地晃荡,北方真的有那么干吗?三人才走不过两条街的距离,司徒只觉得自己的嘴唇都快裂开了,裴素婉去买水,司徒和叶衍坐在花坛边,司徒歪着头靠在叶衍并不宽阔的肩膀上,“叶衍,为什么这个世界有那么多人都企图改变别人?” “因为他们无知且愚昧。” “凌爸爸和凌妈妈也是吗?可是他们是为了凌以亦好。”司徒绕着叶衍的手指玩。 “当然也是,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爱同样是愚昧无知的,或者换一种说法,这种不应该称为爱,就像路人甲对于你,或许是一种痴迷,或许是一种执念,但是一定和爱无关,而凌爸爸和凌妈妈,他们不过是想维护自己的颜面,所以,这一切,都与爱无关。” 叶衍话未毕,路人甲怒气冲冲地出现在两人面前,梗着脖子瞪着叶衍,“如果你不懂,请你不要随意下结论,你不是我,你怎知我对司徒的不是爱?”他出现地太诡异,司徒钥左看看,右看看都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简直还阴魂不散了。司徒有一种想咬死路人甲的冲动,又为了维持自己的美好形象,她只好忍气吞声,从叶衍肩头起来,对着路人甲笑颜如花:“童言辉,你跟踪我们做什么?” 衣冠楚楚的路人甲脸一红,脖子僵着,“没有没有,我们没有跟踪你们,我只是,路过,听到她说我的坏话,我出来澄清一下。” “我们?”司徒钥留意了他身边没有其他人了啊,也懒得再和他废话,拖着叶衍就要走,路人甲低着头,挡着司徒钥的去路,“司徒,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小时......” 司徒钥挽着叶衍,说得异常云淡风轻,“童言辉,你信不信我找个GAY来掰弯你?” 叶衍噗嗤笑出声,望着那个红着脸呆愣在原地的男人,揉了揉司徒的头,女人啊,毒如蛇蝎的女人啊。 没想路人甲锲而不舍地追了上来,“我怎么可能会被掰弯,我又不喜欢男人,司徒,就算我做不了你的情人,你也别这么排斥我好吗?”路人甲开始走曲线救国。 司徒已经没心思再搭理路人甲,因为在不远处,正在买水的裴素婉正被童家的另一枚给拦住了。 童桐怎么也会在北京?她拦上素婉做什么?这光天化日之下,可别做出什么特别诡异的事,她从路人甲身上穿过去,她在远在500米的对面,甚至都能听到裴素婉叫救命的 55、第五十五章 ... 悲惨模样,那个书呆子没见过世面,更从来没在情海里翻云覆雨过?童桐十年如一日,可别是个偏执狂才好。她急匆匆地冲过马路,只听到身后童言辉的声音:“十年的蛰伏,终于要涅槃了。” “你说什么?”司徒倒退在他在身边质问到。 “我说童桐,没说我自己。”不知为什么,童言辉从十年前就有些怕司徒。 “你认识童桐?童桐?童言辉?”司徒不可思议地望着路人甲。 “童桐是,是我表妹。” “表妹??” “恩,表,表妹” “你以为你是洪七啊你,你以前怎么从来没给我提过。” “有的,我还说过我是满族人,还希望你成为满族的媳妇。”路人甲的声音被车水马龙掩盖住,一辆公交车经过,对面的两人却已经不见了。 裴素婉被童桐带到了背后那条街的咖啡厅里,素婉之所以会跟着童桐走,一是她第一眼瞧见童桐就认出来了,她依然和十年前没变,只是双眼更深邃了些,当童桐开始和她说那些医学干瘪词汇时,她就已经忘记曾经自己还骂童桐是变态这个事实,甚至忘记司徒的干涸嘴唇还在等着她。 裴素婉是单细胞动物,她抱着三瓶矿泉水开始和童桐侃侃而谈前段时间她如何凭借自己的专业知识帮凌以亦破了一个大案,她甚至忘了学设计的童桐为什么会对医学有这么深的研究。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工作?” “B城朗先广告公司,设计师,你需要我的名片吗?”童桐从包里将那自己设计的名片递在裴素婉掌心里,尾指触上她手背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她没想过有一天竟然能和这个可爱的女人坐在一起喝咖啡,她太没有防备之心,单纯到只想将她藏在家里,可是,要怎么样,才能让她明白这十年,她自己一个人在角落里纠结,徘徊,只为在考虑是否应该靠近她?要怎么样,才能让她接受自己?她想了好久,想了好多年,甚至有两三年她想也许时间慢慢过去,她对这个可爱女人的思念会少一点,会淡一点,淡到有一天,提及她的时候,像任何路人一样云淡风轻,可是,自欺欺人的把戏她没学会,于是她开始收集所有有关她的信息,她的生活那么平淡,那么有规律,得知她一直没谈恋爱,她开心到把人家要设计的海报做成了产品外包装,她一度认为素婉该是不再认识她,不再记得她才对,见面的次数用一根手指都可以数得过来,见童桐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裴素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到:“对不起,我说太多了。” “没有,你继续说,我有在认真听。” “对了,你在B城工作,怎么也来北京了?” “我三姨一家在北京,这次家里有点事,被急召回来的,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上你,素婉,你介意我这样叫你吗?” 裴素婉摇了摇头,三瓶矿泉水还抱在胸前,没有放下去。 “为什么不将矿泉水放回去呢?”童桐起身,来到她身旁,从她怀里取出矿泉水,裴素婉身上有一种淡雅的气息,像这三月的柳絮,童桐从来都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瞧过她,黑框眼镜遮住了她明亮的眼睛,她的侧脸有些泛红,许是距离太近的关系,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裴素婉紧紧地抓住矿泉水瓶,不让童桐接过,“不好意思,我得回去了,我朋友们都还在等我,谢谢你的咖啡。”裴素婉情急之下起身,只在那一瞬,两人的鼻翼碰在一起,四片唇瓣近在咫尺,裴素婉被吓得不清,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童桐一愣,四目相接之时,她只想将这个人紧紧地搂在怀里,可是她知道会吓坏对面那个可爱的女人的,她不好意思地偏过头,轻声道歉,裴素婉只觉着是自己冒昧,也一个劲地道歉,她低着头,红着脸,矿泉水是她救命稻草似地紧拽着不放,她送裴素婉回去的时候,司徒钥和叶衍还坐在花坛边,童言辉坐在两个女人中间,只是那姿势有些尴尬,衣衫不整的模样有些狼狈,他的领带哪里去了? “童言辉,你在这里干嘛?我不是叫你........" “我都说了跟踪别人不好了,为什么消费的是你,买单的却是我?”路人甲转过身,双手被司徒和叶衍拿他的领带给绑住了,司徒担心死裴素婉了,就顺手将路人甲拿来做了人质。 “你把她带什么地方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很担心她?”叶衍一把将裴素婉拉过来,只那女人还红着脸低着头。 “你对她做什么了?脸红成这样?”叶衍继续咆哮。 “好了好了,童桐,以后带走素婉劳烦还是和我们只会一声。”司徒冷冷地扔下这话,就将那没出息的裴素婉拉走了。 一周的北京之行过得特别快,当飞机抵挡B城的时候,司徒只觉得自己那么强烈地想念这个城市,想念那个人,她站在候机厅,从左走到右,再从右走到左,每一个步子的尺寸都是一样的,凌以亦焦急地望着四周,当司徒钥她们出来的时候,她将包放回车里,贴心到叶衍嫉妒,“为什么郝芷萱就不知道接机为何物呢?” “叶衍,别像个小受样,芷萱今晚可能在电台呢?”司徒帮郝芷萱打着圆场。 “得了吧,平时她都可以打碟的。”叶衍不满地在车里埋怨着。 回到家的时候,凌以亦从身后将司徒紧紧地搂在怀里,她温和地,有些兴奋地将她抱在怀里,“这一周,有没 有想我?” “想了”司徒轻轻将她推开,将外套脱下,往浴室走去,终于回到家了,凌以亦又贴了上来,将她的衣服掀开,嘴就凑了上去,她的占有欲在这方面从来都没有减少过,“轻点,轻点。”她那么急切地含住那粉嫩的果实,司徒微扬起头,“我想你了,这一周过得好慢。”她的声音沙哑,眼神里的无奈让司徒闪过一丝心疼。 “我有些担心叶衍和芷萱”司徒抱着凌以亦的头,不专注地说到。 “别管她们了”凌以亦边说边将司徒按到在床上,而司徒的直觉很少出错,这次也不例外,因为在江那边的叶衍回到家里快气爆了。 56 56、第五十六章 ...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其实是分不清是习惯还是爱,爱这个词太沉重,也太虚无,每个人的爱情观并不相同,当叶衍回到家,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她有些不知所措,而后是怒火攻心的愤怒,她没想郝芷萱竟然,竟然趁她出差之际红杏出墙,今天晚上郝芷萱当班,她没有来接机就算了,她也应该坐在B城广播电台的导播室里,还有她身上的那个女人,她的手在干嘛?她的手穿过郝芷萱的后背分明在解她的内衣,叶衍的行李都未放下,冲上前就将郝芷萱身上的女人推下了床,她一向温和,更从未对女人出过手,那女人她认识,是LES圈里的帅T,叶衍眼里泛着血丝,狠瞪着郝芷萱,恨不能将她的骨头都吞下去,“你回来了?”郝芷萱拨了拨额上的头发。 “扫你的兴了,是吧?我TM回来的真不是时候,打扰二位了。”叶衍说完提着行李箱摔门而出。 郝芷萱刚洗过澡,还穿着睡衣,拖鞋没来得及穿,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追了出去,“叶衍,你干嘛去?” “我干嘛?我干嘛关你什么事?郝芷萱,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犯得着这样吗?你要想偷吃,你竟还带到我的地方上,你想出墙,你给我说一声不就好了吗?你犯得着还找一张熟脸吗?”叶衍背对着郝芷萱,竟是连头也没回,郝芷萱从身后串在她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先搞清事实好不好?这一顿乱轰,算怎么回事?”郝芷萱一手抓在叶衍的手臂上,被叶衍重重一摔,给摔了个踉跄。 “你就算要解决我两的问题,你也别当着外人的面。” 叶衍从未觉得那样沮丧过,她从郝芷萱身旁绕开,走到玄关,开门,郝芷萱啪地一声给关上,叶衍斜着眼看了她一眼,重新拉开,郝芷萱砰地一声又关上了,叶衍猛的抓过她的手腕,掐着她的脖子,她是要怎么样?红杏出墙也能这样理直气壮?脖颈上还有着星星点点的红印,太碍眼了,郝芷萱脖子被卡住,眼睛里泛着泪光,那陌生帅T要过来劝阻,郝芷萱吼到:“走,你马上离开这里。”当那扇门轻轻关上之后,整个房间只剩下郝芷萱和叶衍两个人,两人一直僵持着,叶衍一手压着郝芷萱的手腕,一手卡在她细嫩的脖颈,她太生气,太用力,郝芷萱脸憋到通红,眼中的泪从脸颊流进叶衍的指缝里,她只觉得凉,恍然一惊,将手轻轻松开,“我们分手吧。” 郝芷萱先是轻笑了两声,喉咙有些痛,笑着笑着,开始咳起来,她背靠在墙上,觉得自己真是傻得忘乎所以,起初,不过是因为各种因缘巧合,两人在一起,像是这个世界最寂寞的两个人凑合着过日子,她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爱上她,她笑,笑自己多么的忘乎所以,妄想将她心中那个人从她心里拔掉,她是多么痴心妄想,这个世界,总有那些人,宁愿那根刺永远在心里,呼吸一次,痛一次,也宁愿它呆在那里,拔出来,刺不见了,也许那个人也不在了。 “好。”郝芷萱转身收拾自己的衣物,衣柜里所有的衣物,她弯腰在床上折叠着细软,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郝芷萱,你不能哭,你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哭,傅妈妈那些年那样排挤你,你都走过来了,她叶衍不过是你生命中最微不足道的过客罢了,是她提出的分手,让她孤家寡人守着她心中的表姐过一辈子去吧,她一遍一遍地在心里对自己勉励着,可是手背上的泪越来越多,她拿手背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泪越涌越多,她有些想她姐傅琅熙了,她只是很久没见她姐了,床上的衣物收拾了那么久还是乱七八糟,她一股脑儿地全塞进行李箱,后背和细腰上开始发痒,她强忍着,叶衍站在落地窗前沉闷地抽着烟,她拖着行李箱路过客厅,叶衍头也没回,她没留意,撞上茶几的一角,膝盖处传来闷痛,有东西滚落出去,她甚至来不及去揉膝盖淤青的地方,她不肯再多一秒,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去,门重重地关上,叶衍手中的烟卷余下长长的烟灰,有一小盒东西滚在她面前,她余角瞄了一眼,红霉素软膏,皮肤过敏,刚才郝芷萱脖子上红红的印记,她有些狐疑,只觉着有好些地方不妥,她弹掉手中烟,打开门,追了上去。 那天晚上,下着细雨,透过路灯,一层一层的雨帘倾泻下来,郝芷萱一个人走在雨中,叶衍冲上去抓住她的手臂,她冷看了她一眼,轻轻推开她的手,叶衍已顾不上其他,她脖颈处,后背上,腰上,全是一片一片的红疹,她这是皮肤性季节过敏,郝芷萱一把推开她,拖着行李箱走在雨中,叶衍从地上爬起来,从身后紧紧抱住她,郝芷萱穿着高跟鞋从身后往上踢,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叶衍抱着她不撒手,郝芷萱将行李箱扔在地上,双手去掰她的手指,她从来不知道叶衍的手指有那么大的劲,她生生将那些指关节掰成了九十度,细密的雨打在两人脸上,她一把推开叶衍:“从今而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叶衍,你从未爱过我,现在又在这儿装什么同情?我郝芷萱是用得着你同情的人吗?你竟然可以怀疑我?怀疑我和别人有染,你就已经相信了是吧?甚至正合你意,对不对?当初就是我自己厚着脸皮拿着行李箱就到你家的吧,你还不好意思轰我走?”她边走边哭,她痛恨这样的自己,像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琼瑶女人,她只觉得难过,和叶衍在一起的日子一直都是平淡的,叶衍将 56、第五十六章 ... 自己伪装的很好,平日里嬉笑怒骂的模样好像特没心没肺,可是只有当她收到齐安然的邮件时,她的那种开心,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郝芷萱从未看到过的。 “我一直以为我也可以和你一样,心里装着一个人,然后和另一个平安地过日子,那样日子过着过着,就成了习惯,可是叶衍,有时做人不是这样的,感情也不是这样的,如果你还放不下,还惦记,还想念着齐安然,就守着你的执念,守着你的痴情过,你早应该告诉我你并不爱我。” “芷萱。”叶衍轻轻唤上她,“先回去弄你的疹子。” “与你无关。”她朝前走,叶衍从身后将她整个人抱起来,一步一步将郝芷萱拖回了家,一路上,郝芷萱第一次完全成长成一个泼妇,第一次和人发生如此激烈的身体冲突,她抓叶衍的头发,扯掉她的衣服,就差用指甲抠她的脸了,她从来都没有这样恨一个人,包括那个让她成为私生子的父亲,那个把她当成野种的傅妈妈,在她二十八年的岁月里,她从来没有恨过谁,可是此刻,她是那样恨眼前这个女人,这个一手拼命按住她,一手手忙脚乱地将毛巾给她擦脸,要掀她衣服的女人,“让我看看你的疹子。” 郝芷萱好累,绷住的神经松懈下来,斜躺在沙发上,叶衍以为她终于不再反抗,转身拿桌上的药膏,郝芷萱拿过旁边空着的垃圾桶扣在叶衍头上,而后逃离了叶衍的家。 傅琅熙和顾如锦出差了,她这个样子是不可能回家的,于是那天晚上,她站在司徒钥的门前,屋内,凌以亦正埋首在司徒双腿间。 “门外好像有声音。”有呻吟声从司徒鼻间溢出,她只觉着好像有什么异样的动静。 “是水流声吗?”凌以亦邪恶地说到。 “你能再流氓一点吗?”司徒一脚撩上凌以亦的头,又是一轮厮摩,凌以亦手嘴并用的时候,司徒在高.潮来临之时差点小死一回,凌以亦在给她擦着身体间隙,她猛然起身,“小亦。” “怎么了?”凌以亦被她的模样愣住,仔细一听,门外又只有风声雨声,她起身,司徒穿过睡衣笼在身上,从猫眼里看过去,只有一双修长的腿,司徒将她推开,从猫眼里望了一眼,慌忙拉开门,郝芷萱全身湿透了坐在门边冷得瑟瑟发抖。 “芷萱,你怎么不敲门?”司徒将郝芷萱扶起来,全身上下还滴着水, 郝芷萱咧嘴一笑,“对不起,打扰你们了,只是我没地方可去了。” 司徒钥和凌以亦将郝芷萱扶进卧室,凌以亦去浴室放水,芷萱已经开始发烧,身上的红疹把两人吓了一大跳,司徒把凌以亦赶出去,将郝芷萱的湿衣服全部脱掉,又试了试水温 56、第五十六章 ... ,刚想出去,让她自己一个人洗澡,郝芷萱拉住她,“有酒吗?” “有,可是你不许喝,你洗完出来喝姜汤。” “姜汤可以庆祝我单身吗?”郝芷萱说完,突然身子一软,倒在了司徒的怀里。 57 57、第五十七章 ... 那天晚上,雨一直下了一整夜,淅淅沥沥的,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低迷,当叶衍将垃圾桶从她头上取下的时候,留给她的只剩下那扇欲关未关的门,有风吹进来,郝芷萱连背影都未给她,她在地板上坐了许久,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郝芷萱,印象中她似乎什么都不在乎,那样没心没肺的模样,当初,谁知道鬼使神差地就走到了一块。 她也是个有趣好玩的人,从来不会像很多人那样有占有欲,她觉得这样也好,身边有一个人,一起凑合着过日子,齐安然的邮件一年会有两三次躺在邮件箱里,她走了,好像就真的不会再回来一样,她一直以为齐安然是她这一生永远无法抹灭的空欢喜,她把房间的灯都拉灭了,窗外是春末柳絮般的静雨,齐安然要离开的那天晚上,她和她躺在一张床上,她以为自己是不会计较不会在意的,可是握上安然双手的时候,她的手抖了一下,那一刻,她终是知道自己是计较的,就像今晚,她的愤怒,让她始终不愿去承认一些东西,因为这样的夜,她看不清,只是心中闷痛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脚旁是郝芷萱的行李箱,她脚后跟一勾,,行李箱啪的一声打开,在这空荡的房间里,里面是她杂乱无章的衣物,那些熟悉的衬衫,毛衣,外套,每一件都沾着她的气息,她有些累,埋首在郝芷萱的那些衣物里,就那样睡了一整夜。 接下来许多事都变得顺理成章,郝芷萱再也没有回来,第二天她头痛欲裂地遣派凌以亦去叶衍家将所有的行李搬了回来,待傅琅熙和顾如锦出差回来,她从司徒家撤离,爬上傅琅熙和顾如锦的床就再也不肯起来。临走时本还想把司徒一起拐过去给她当暖床的,或者陪睡的,诸如此类,但是凌以亦身上的枪让她望而却步。 “今天晚上又不去电台啊?”傅琅熙来到床边,递给她一杯柠檬水。 “不去”她接过来,柠檬的酸让她觉得有些清香的感觉,顾如锦在一旁拿着书装腔作势,那眼神就一刻也没离开这边的八卦。 “你已经快一个星期没去电台了,公司也是,你快都快成我家的米虫了。”傅琅熙爱怜得望着她,一周了,她呆在家里,躺着,看电视,发呆,却只字不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如锦想了各种招数,她都以她要睡觉而置之不理。 傅琅熙找来医生悉心照料她的疹子,她以前没有这样的毛病啊,怎么现在一到换季就开始皮肤过敏,冥冥中,傅琅熙只觉得这事和叶衍脱不了关系,可是找上叶衍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知去向了,司徒说第二天叶衍就给院长请了假。 “顾如锦,你可以出去一会儿吗?”郝芷萱有些累,开始下逐客令,虽然这套房子是顾如锦买的。顾如锦放下手中一字未看进的书,看了两个女人一眼,施施然地去了客厅,傅琅熙以为她会有什么心里话说,却没想她只是起身,紧紧地抱着她。傅琅熙揉了揉她的头发,她抬头,"姐,你会给我报仇吗?" "会"傅琅熙只简简单单回了一个字。“可是你先得让我知道对手是谁。” “这是她掐的。”郝芷萱仰了仰脖子,从第一天她进门的时候,傅琅熙就看见了,那条红印,她低□,用指腹沿着纹路轻抚着,虽说李医生已经给她上了药,但是还有着淡淡的痕迹,她心中埋怨叶衍,指端的酸麻让她将郝芷萱抱在怀里。她胸前的衣物有着湿湿的感觉,傅琅熙只是那样抱着她,不询问,不安慰,她知道郝芷萱需要的不是这些。 门铃响起,顾如锦开门,司徒钥提着一堆草莓站在门边,“我是来蹭饭的。”司徒往屋内喊了一声,她想着各种名目,其实只是来看看那个二世祖到底怎么样了。郝芷萱轻轻推开傅琅熙,将被子盖在头上,“我要睡觉了。” 只是已经来不及,司徒的头从门缝中探了进去。 有那么一瞬间,司徒有些恍惚,这样的芷萱让她觉得陌生,她将草莓凑她面前,“别装睡了,你喜欢吃的,起来吃吧,再睡你都快成球了。”司徒和傅琅熙相视一笑,郝芷萱依然紧紧地将被子盖住自己的头,只有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她才将自己放任地像个孩子,一个是最疼爱她的姐姐,一个是和她有着相同身世的朋友,她只是告诉自己,她需要休息,她需要睡眠,才不会让自己狼狈的失恋现于人前,她是出生不好的私生子,可是她从来不曾在意过,只有傅琅熙知道,她是骄傲的公主,当她付出真心后,另一方却总是言而不明的态度,骄傲的公主心里的伤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以至于她最爱的姐姐最好的朋友她都不会告知。 司徒钥和傅琅熙轻轻将门带上,顾如锦轻声问她是否真的没吃晚饭,她笑着摇了摇头。一时间三人都陷入了沉默,司徒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她实在有些担心郝芷萱的状态,因为这次她表现地太异常了,可是她极力掩饰着这种异常,同时她担心的还有叶衍,她未给院长说明请假情况,手机关机,她像人间蒸发一样,于是,一个逃走,一个拼命掩饰,没人知道她们到底发生了什么,而那分手二字更非仅是情人之间吵架的言语,这两个字直到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都让叶衍悔恨不已。 傅琅熙的声音很平稳:“芷萱这一生,她有着自己的活法,她玩世不恭,没心没肺,她对许多东西都不在意,身份,地位,财富,她一直都是那个永远乐活的人,聪明 57、第五十七章 ... ,快乐,豁达,我不知道叶衍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可是很明显的,这成了芷萱的一道坎。”司徒自是明白傅琅熙所说的意思,就凭那天晚上,郝芷萱全身淋透了坐在她家门前那一刻,她就知道芷萱对叶衍动了情,而叶衍的感情,让人看不透。 一周之后,叶衍回来的当天晚上,就被司徒堵在了电梯里,她先是一惊,自是不知道这个人神出鬼没地呆在她家的电梯里干嘛。 “你要吓死人了,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失魂的吗?”叶衍白着一张脸,不吓她也已经没魂了。 “也幸好是我,要是傅琅熙,你还有命吗?你把芷萱折磨成什么样子,就一走了知。” 叶衍正在开门的手停顿了下,钥匙悬空挂在锁芯里,只那一顿,而后拧开门,“她身体的疹子好了吗?” “没有,而且越来越严重,那天晚上高烧到现在都还没退烧。”在这件事上,司徒毫不犹豫地是站在郝芷萱那边,她只是觉得让在另一个人身上的深情其实是对身边人的自私和薄情。凌以亦其实劝过她,因为两个人的感情毕竟只有亲身经历者才有发言权,只是在这件事上,她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可是她为郝芷萱心疼。 叶衍一边将行李箱的衣物拿出来,一边认真听着司徒说郝芷萱的病情,司徒钥坐在沙发上,不咸不淡地说到:“那天晚上,芷萱到我家的路上,摔了一跤,膝盖都摔破了,那么晚,一个女孩子,失魂落魄的模样,途中还遇到喝醉酒的流氓,还好凌以亦在窗外看见,马上冲到楼下把芷萱捡回来的,叶衍,就算你不爱她,你也该好好照顾她。”司徒编排的功力愈发的深厚,而且脸不红心不跳,一副对叶衍兴师问罪的样子,叶衍还在整理着她的那些衣服,只坚持了十秒,直直地和司徒对视,“她现在怎么样了?”她的语调开始起伏不定,她抓着司徒的手,“她现在没事了对不对?她那么没心没肺,很快就会复原的,对不对?”她的意识有些飘渺,她想着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冲进雨中的模样,她从没想过郝芷萱的眼泪会那样击中她,她甚至从来都没见过她哭的那么伤心。 “叶衍,有些人,一不小心错过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如果你真的不爱芷萱,现在也未必不好,可是你真的不爱她吗?还是你一直只是在利用她掩盖你自己的内心而已?你该知道芷萱已经爱上你。”柔和的灯光开始弥散开来,司徒的每一个字穿过叶衍的耳膜,她听的很清楚,只是内心却乱得像战国纷乱,她只好将她折叠好的衣服又拿出来,而后统统塞入衣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氤氲的烟圈让她整个人都弥漫在迷雾里,郝芷萱和齐安然的影子同时蔓延在视线里,她长长得吸了一口,心中闷痛的紧,不知道郝芷萱到底怎么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杯具了,不知怎么更错了,58章内容是重复的,我后面码了新的替换。 58 58、第五十八章 ... 烟雾中,叶衍双目没有焦距的开始诉说,断断续续的,她说的很慢,其实也不过才发生一周的事,却像前尘往事般,她只说了情景,她和郝芷萱各自的心里都说一两字,只是,司徒,早已明白了个大概。 “叶衍,有些感情必须你自己去理清楚,这一年朝夕相处的感情,你若也只觉得不过是个习惯而已,你就从未对芷萱动心吗?还是你一直禁锢在另一个人的世界里,不是无法自拔,而是你自己根本就从来没想过要拔出来。“司徒的表情非常严肃,整件事情看似是误会,其实只是两人长期累积下来的导火索,郝芷萱真正在乎的是,叶衍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她,“芷萱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经,不代表她心里没有结,对,你说她没心没肺,那是因为她知道在乎又怎么样呢,不是她的始终不是,可是当你向她伸出橄榄枝,又无情的抽了她一鞭子的时候,她的心会怎么样。”司徒很少这样对叶衍说话,这么严肃,这么直指心底。 叶衍低着头,陷入的沉思,这一个星期,她逃了,逃得很远。一直向前一直向前,没有目的地没有方向,只是向前,只要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充满了郝芷萱味道的地方。 很多时候,当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的时候,叶衍看着身边的人的睡颜,心里是幸福的,只是当时这种幸福感被她定义为寂寞了太久了,需要一个温暖的生物陪伴,这个生物可以是一只慵懒的猫,一条忠诚的狗,甚至一个柔软舒适的抱枕。而眼前拥有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会哭,会笑,会那么专注的看着她,会全心全意的去爱她,那些喜怒哀乐不知不觉渗入了叶衍的心。那么她得到的就远远不是温暖了,但每当问题到了这一步,叶衍就会本能的逃避,比温暖还要多的,那是什么? 是,幸福! 叶衍不愿意承认,自己和郝芷萱在一起,感到了幸福,在她过去的生命里,幸福之余自己,就是一直不断的追随着齐安然的脚步,哪怕只有一秒钟的和齐安然的同步,也能让她开心很久,这是她自己的小幸福,她自己的小秘密,她一个人的小世界,如今被另一个人打破了,她能不恐慌么?人在面对未知的恐惧,最本能的选择就是逃避,叶衍只是不免俗罢了。 叶衍的逃亡生涯中,无疑一直被郝芷萱这三个字侵略着,郝芷萱离开的那个雨夜,望着自己,眼神里的绝望,叶衍只要一闭上双眼,就无可抑制的难过。逃再远有什么用呢?所以叶衍不得不回来。 但今天,即便回来了,叶衍也没有想到自己该怎么做,怎么面对郝芷萱。所以对着司徒的质疑和叱责,叶衍除了沉默,真的无能为力。 司徒很失望,她看的出来,叶衍不是不在乎郝芷萱,但那又怎样呢?郝芷萱不是齐安然,叶衍不肯面对现实不肯将心里那个齐安然拿出来,郝芷萱永远只是个被伤害的人。 “芷萱现在很不好,如果你不想看见她,就永远不要在她面前出现。”司徒第一次用这么狠的话冲着叶衍吼,司徒是护短的,虽然郝芷萱和叶衍都是她的朋友,可是在这件事上,她毫不犹豫地护短。如果一个人对自己的过去都拧不清楚,又何谈现在和未来? 郝芷萱是一个骄傲的公主,骨子里有傲气,她的骄傲已经脆弱的不容许她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再受到任何感情上的施舍了。爱或者不爱,直接干脆,痛也只有一次。叶衍的怜悯对她就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刺刀,能将她的心撕扯的鲜血淋漓。司徒想到都会心疼,所以看着叶衍,司徒不想再说什么,丢下叶衍一个人,就离开了。 叶衍双眼迷惘,她只是在想,也许,有些东西,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郝芷萱是一个乐活的主,叶衍对她的伤害是她出生以来最沉重的一次,可是她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涅槃重生了。 在傅琅熙的悉心照料下,郝芷萱烧完全退了下去,身上的疹子褪去不少,人也精神了许多。原本大块大块的斑驳已经缩小成零星的点状。只是傅琅熙一直不明白的是,芷萱从小到大,到换季的时候,也没有这样严重的皮肤过敏啊,直到私人医生后来说,郝芷萱身上的疹子和她的心情有关,人心里一旦有事,繁琐了,肝气就会郁结,郝芷萱的肝气郁结很严重,一直也没有得到缓解。 想来,郝芷萱的疹子,也是因为这一年和叶衍一起,并不快乐,总有那样那样的问题,其实说到底,她是怕,如今的局面。长此以往的被这样的心事压着,气血淤结,换季的时候,人的循环系统免疫系统就会变得脆弱,所以身体里的毒素就会发出来,身上长出这大片的疹子也不奇怪了,傅琅熙听着医生缓缓说着郝芷萱的病情,搭在桌上的手隐隐发抖,她没想过,郝芷萱那个笨丫头会受这么大的委屈。 郝芷萱曲起膝盖坐在床头,怀里紧紧的抱着被子发呆,这一辈子,和那个人的纠缠就这样结束了吧,虽然很不甘心,可是她终究不属于自己啊,她靠在枕后,顾如锦坐她旁边陪她聊天,是真的不能在这样了,不过是失恋而已,这天下间谁没失过恋啊,她郝芷萱也不可能就在这样一段情里就欲生欲死了。 傅琅熙端着刚熬好的粥进门,就看见这样一幅景象,郝芷萱脸色苍白,坐在床头出神,攥着被角的手指已经泛白,可见用了多大的气力,可当事人却毫无知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顾如锦在一旁陪 58、第五十八章 ... 她说的话她完全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这一场大病,郝芷萱瘦了整整一圈,原本消瘦的下巴已经变得有些尖刻,傅琅熙心中一酸,喊道:“芷萱,吃点东西。” 郝芷萱冲傅琅熙乖巧的笑,笑容里少了往日的没心没肺,傅琅熙一时还真不习惯:“你多少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了,先喝点粥。” “姐,喂。”郝芷萱开始撒娇,傅琅熙拿她没办法,坐在床边,一口一口的粥喂她嘴里,粥的温度刚刚好,不烫,吃进肚子里却暖暖的。 郝芷萱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姐,你说,人是不是都是这样?找不到更好的,眼前又有一个不错的,就凑合凑合过日子。” 傅琅熙眼神一暗,没回答她,司徒又来看过郝芷萱几次,两人分手的缘由也早已知晓,原本不想放过叶衍,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照顾好这个瘦弱的不堪一击的人。 “叶衍啊,她就是这样的。”郝芷萱说的语气很轻松,好像在说别人的事,“她是不愿意再等齐安然呢,还是知道自己彻底没希望了?其实说到底,当初是我自己贴上去的,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她说的云淡风轻,那个人从此和她无关。 “芷萱……”傅琅西的声音梗在喉咙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郝芷萱整整休整了半个月,而后搬回了自己的家,她妈见到她的时候,有些诧异,她笑着将行李箱交给郝思言,”我想你了,陪你住一段时间,不许赶我走。“ 郝思言接过她的行李箱,将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挂在衣柜里,她什么都没问,放好热水澡,做好晚饭,两母女默契地一前一后地在厨房中忙活着。 4月的天开始纯蓝纯蓝的,郝芷萱白天在傅氏呆着,虽然她依然对那些商场上的东西没兴趣,可是偶尔会窜到傅琅熙办公室要求这儿要求那儿的,有次把傅琅熙惹急了,嗔怒道:“郝芷萱,你别仗着自己失恋就各种得瑟啊。” “我哪有”话是那样说,可是还是从她姐那儿骗了几十万,买了各种乱七八糟,自己不用的东西。 傍晚时分,每晚呆在电台里,那是她热爱的工作,仿佛生活重新走上了轨道,只是许多东西,再也回不去了,叶衍再也没找过她,她自是没有再搭理她的,闲暇时就找司徒出来玩,生活就是不停地重复重复,有人分手,有人恋爱,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缠绵悱恻不过是别人眼中的故事,郝芷萱吸着柠檬汁在给司徒说她们电台新来一个导播,各种粉嫩,各种萌,“对了,最近你们凌警官很忙吗?你一个人总是放单。” “她最近有一个棘手的案子。” “她们家关于出柜的事怎么样了?” “你觉得呢?”司徒无奈地叹了口气。 郝芷萱没听进她说的话,只是注意力集中在一个服装专卖店的橱柜里,“喂,喂,好火爆。” 司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熟悉的背影,不是高西宝吗?她竟然在和一个人接吻?这大街上,而那身后的人,长头发!!!司徒拽着郝芷萱就看八卦去了。 59 59、第五十九章 ... 司徒钥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小城市里居然能看到如此火爆的一面,且主角还是她认识的两个人,郝芷萱和她一样被震撼到,品牌店有VIP专区,两人吸引无数目光,司徒凑进了看,这两人不正是高西宝和纪珂然吗?只见高西宝满脸通红,不知所措的样子,而纪珂然一手抱着她的头,唇在她耳畔低语,“怎么样?爽了吗?”高西宝望了四周,还好没有她们学校的人,司徒上前将前来观望的人们驱散,高西宝紧紧揪住纪珂然的衬衫,胸口起伏不定,所以这一切,在她眼中,都是玩,是吗?她一挥手,啪地一声甩了纪珂然一耳光,四下皆惊,在一旁看戏的楚旭之蹭得一下从座位上弹起来,纪珂然抚了抚自己的脸,“你知道LES的爱情永远都只会存在黑暗里,你会介意周围人的眼光,你看她们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觉得我们恶心,高西宝,别太高估你自己的实力。”纪珂然还没说完,高西宝急促地凑在她的身前,将她按在墙上,唇贴了上去,带着狠烈的决绝,她猛一用力,咬上纪珂然的唇,只听纪珂然闷哼一声,嘴皮被咬破,有血腥气蔓延开来,纪珂然一下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她居然,居然被一个直人强吻了,直到高西宝放开她,施施然离开专卖店,纪珂然还愣在墙上,楚旭之差点高呼万岁,碍于纪珂然的面子,只是将纸巾递给她擦嘴角的血迹。 司徒和郝芷萱望着这一切,那个勇猛的斗士高西宝带着她的骄傲认真给了纪珂然狠狠的一击,却原来不过是高西宝跟在纪珂然和楚旭之身后,纪珂然有些烦,于是玩出那一幕现场直播的游戏,哪知到最后,竟会被她强吻?她一口气闷在心头,楚旭之那幸灾乐祸的样子让她甚至都来不及和司徒叙旧,围观的少不了记者,楚旭之去给她善后,她拖着司徒和郝芷萱出了专卖店,到桃木餐厅喝下午茶。 纪珂然和郝芷萱并不相识,只是在那个圈子里,偶尔有听闻,“你好”纪珂然没想自己会这样狼狈,被高西宝狠狠地摆了一道。 “你好”郝芷萱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你知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有多离谱?”纪珂然开始在司徒面前各种吐槽,“她是直人,喂,你知道我从来都不会和直人搅合在一起的。” “其实高西宝人很不错,博学,有趣,你不觉得吗?”司徒暗笑着,很长的一段时间,还没有哪一个人可以让纪珂然如此狂躁。 纪珂然一下噎住说不出话来,鬼知道她是怎么招惹上的高西宝,她毫无挑逗和勾引她的任何意思,可是,高西宝,好像开始玩真的,这么多年来,自从遇上司徒钥之后,她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动过心,只是她心中所属的那个人,这一辈子都别想了,可是就算不是司徒钥,也绝不可能是高西宝,纪珂然心中烦躁,要来酒,司徒晚上还有手术,不能喝,郝芷萱只好作陪了,都是性情中人,司徒也不劝,眼见两人越喝越起兴,一副相见恨晚,一见如故的样子,每一个人,每一段情,都像她们手中的酒一样,有些沉在心底发酵,有些还未吞入口中就已蒸发,对于纪珂然而言,她不会想要发展一段新感情,而对于郝芷萱而言,感情在这个时候提及就变得特别子虚乌有了,纪珂然比较熟悉的是傅琅熙和顾如锦那一对,当她得知郝芷萱竟然是傅琅熙同父异母的妹妹时,那份贴切和亲和力又高了许多,她常年在黑道上混的人,酒过三巡,就揽过郝芷萱的肩头,“看你眉头紧锁,全身紧绷的模样,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姐姐,我帮你剁掉她的手。”她喝的有些晕,在这半下午的时光,有细碎的阳光落下来,从落地窗折射进来,那样肝胆相照的样子,都已经忘了自己自上次答应凌以亦以后,早已将门上三百多个兄弟解散的解散,漂白的漂白,江湖,其实,要退出来,无欲无求,也没有那么难,她放弃了许多捞偏门的机会,开始务正业,当然纪氏很多时候都交给楚旭之打理,虽然那个女人和她一样,好不容易混了个初中毕业,但是挣的钱已经够纪氏那些兄弟吃饭,这已足矣。 不知什么时候,三人身旁多了一个女人,高西宝悄无声息地坐在那儿,“司徒,我可以和她单独说会儿话吗?” 司徒看着高西宝一脸的决然,其实在爱情这条路上,没有人比高西宝走得更加的孤勇,当她认定之后,甚至比其他人都更加的坚持,心里有事的人,总是很容易就喝醉,郝芷萱面红耳赤地趴在桌子上,司徒将她扶起来,给了纪珂然和高西宝单独说话的空间,却哪知她刚扶起郝芷萱,身后的衣角就被纪珂然拉住,“你别让我和她呆一块儿。”纪珂然酒量好得惊人,此时那眉眼发梢的朦胧分明就是装出来的。司徒腾不出一只手来摆脱她,芷萱已经完全醉得不醒人事,她一用力,纪珂然的重心往这边扑来,司徒支持不住两人的重量,一时间,三人像塔罗牌般倒下去。高西宝完全无法容忍纪珂然对她的无视,拉过纪珂然,活生生给拖上了计程车里。 两人都无话,只高西宝默默地望着车窗外,眼泪就那样流下来,难道爱一个人就那样卑微吗?她一直不愿承认自己会喜欢上这个女人,毫无学历,毫无文化的女人,可是自欺欺人到最后总是会捅破的,无数次在上课的时候,她在黑板上板书,有学生问,“老师,纪珂然是谁?”她心下一惊,转身一望,黑板上赫然然是纪珂然三 59、第五十九章 ... 个字,她真是昏了头了,有时坐在讲台上,下面的学生考试,她坐在上面怔怔出神,连学生都问她,“高老师,最近是恋爱了吧?完全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怎能说服纪珂然呢?她看过那么多GL小说,那些唯美的故事是一个一个绮丽的童话,现实像一根根尖细的针,一戳,这些美妙的气泡就会随风吹散了。可是她只是在想,人好不容易来到这个世上一遭,为什么不可以随自己的心呢?她可以忍受纪珂然并不喜欢她,可是她怎能觉得自己是在玩呢?是在好奇呢? 她愤愤地转过头紧盯着那个装醉的人,只见纪珂然双眼紧闭着,她心里暗想,“你就继续装吧。” 她把纪珂然拖回凌以亦买的房子里,纪珂然斜躺在她身上,她将她扔在她床上,三下五除二地要去扒纪珂然的衣服,这时纪珂然终于不再装醉,从床上推开高西宝,“高西宝,你到底想干嘛?” “你不是醉了吗?你现在怎么又醒了?你不是觉得我是玩吗?那现在咱们就玩吧。”她一件件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纪珂然各种抓狂,“你他妈把我当成什么了?”她将床上的衣服给高西宝扔过去。 4月半下午的时光,两个僵持的女人对峙着,高西宝全身裸体,纪珂然轻叹口气,将床单裹在她身上,“你这又是何必呢?” “你可以不喜欢我?可是你不能质疑这份感情,纪珂然,我是真的,喜欢你。”聪慧博学的高西宝第一次向一个人表白,之前的好多次都是男人追她,她从来都不知道追一个人会这么难,当所有的心心念念都是那个人的时候,才明白爱一个人真的可以低进尘埃里。 身后是车水马龙的城市,喧嚣的街头有理发店里的音乐响起,纪珂然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怀中的高西宝哭得像个泪人。 “你别哭了,好不好?好像我怎么了你似地。”纪珂然尽量和高西宝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你本来就怎么我了。”高西宝抽泣着,那么委屈,像是被抛弃的孩子。 高西宝带着一点憧憬,一点不安,双眼深邃地看着纪珂然。 “高西宝,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吗?” “喜欢必须要建立在了解的基础上嘛?是因为你是好人我才喜欢上你吗?你是怎样的人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你,仅此而已。” 纪珂然并不了解高西宝,这个在全国教师辩论赛上从未遇见过对手的东方不败,她一个初中毕业的大姐大,怎么可能能赢过她呢? 纪珂然有些心虚,她说不出为什么心虚,也许只是因为从一开始她并不尊重高西宝这份感情,你可以选择不喜欢,不爱,可是你不能糟蹋,更不能侮辱别人的爱,纪珂然有些后悔在专卖店对高西宝的挑衅,虽然到最后,她被高西宝强吻,甚至嘴角还有着破皮后的生疼,她看起来有些别扭,从高西宝身上绕开,“对不起,我不是属于你的那个人。”纪珂然没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看到高西宝紧绷的背影,而后,转身,离去. 60 60、第六十章 ... 一个人的性格定因一定会和小时候的成长环境有关,在父母家人的宠溺下,长大后会有各种的大小姐脾气,任性,胡闹,不可理喻,仿佛天地间都只有她,拥有这样的习气必须拥有良好的家世,而作为家世平平,必须靠自己的双手双脚走出一番天地的人来说,再耍这样的大小姐脾气就会被各种质疑,而S中年轻语文教师高西宝最近被各种质疑,有人说她恃宠而骄,有人说她恃才傲物,更有甚者说她是不是被某位神秘人士包养成了二奶,虽然历来,高西宝的脾气不算太好,但也不至于在上课的时候和将一整盒粉笔头砸向那正在呼拉方便面的带眼镜男生,更不至于与一向嫉妒她的老女人互砸高跟鞋,教学事故层出不穷,教导主任一再地给她压下来,她就一再地惹事,最严重的一次是,她直接将新来的副校长头上的假发给掀掉了,在全校几千名师生的升旗典礼上,原因?因为副校长姓纪,并且一上任就说她的教学态度有问题,教学方式太另类,做作,哗众取宠,其实不过是抢了他女儿的风头而已。于是,高西宝被停课两周反省,她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踩着高跟鞋甩着手提包出了校门,有不怕死的学生吹起了口哨声,一旁的班主任阻止都已来不及,口哨声此起彼伏,副校长气得吹胡子瞪眼,颤抖着双手怒骂着高西宝的歪风邪气。 出校门的那一霎那,高西宝突然觉得解放了,虽说其实教书是她喜欢做的事,但像那种板书的时候写出自己喜欢人的名字,甚至还是女人的名字,这也太误人子弟了些,现在休息两周正中她下怀,那天下午,她就去商场和超市刷掉了两张信用卡,到夜幕四起的时候,才提着一大堆东西回到凌以亦的家,曾经一度她让凌以亦把那套房子卖给她,反正她也一直和司徒住在一起,开价3000一平,凌以亦就说了一个字,让她滚,也是,06年凌以亦买那房子的时候就已经买成4200一平了,到现在,高西宝都说不出口,现在的市价,一万三千五,那些开发商怎么不全住进秦俑里去,高西宝愤愤然地踢开凌以亦家的门,一万三千五啊,她每个月加各种课时费补贴奖金也不过6000多啊,两个月都买不到一平,所以她一度觊觎凌以亦这套房子,奈何那个人一点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自觉都没有。 将买回来的各种零食塞进冰箱之后,高西宝开始打扫卫生,音响里放着王菲的我愿意,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拖地,一般一个星期左右她都会打扫一次房间,大到凌以亦家的地板,小到凌以亦的收纳盒,方圆五十平的房子,她弓着腰,硬是走出了个摇曳生姿。工作日的下午,音乐,阳光,有什么都阻挡高西宝快乐开心的心情呢?什么都没有,包括纪珂然,那天纪珂然很明确很明确地拒绝了她,她虽然不知道纪珂然对司徒曾有情,但是她从纪珂然看她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纪珂然藐视她,从头到脚地藐视她,藐视她是个直人,她没那么蠢,受她激将法,就要弯给她看,弯弯直直只是形容人,而对置身其中的人而言,却是不一样的人生,高西宝现在还不明白,有些事情,一开始就回不了头,喜欢上女人就和吸毒没什么两样,你开始迷恋,开始向往女子之间那种亲昵,体贴,温柔,这一开了弓,就回不去了,所以纪珂然从一开始就拒绝高西宝,更是这个道理,因为深陷其中而又尝试过逃离的人更是明白其中滋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因为司徒的拒人于千里,纪珂然曾试图逃离这个圈子,逃离这些暧昧的女人,她又重回到男人的圈子里,可是当迷蒙着雄性荷尔蒙的生物朝她扑来时,她心里莫名地生厌,就连干净帅气的凌以尔也不例外,于是只有纪珂然这样的女人才会明白,一入百合深似海。 虽然高西宝看过很多的GLH小说,有许多都写得非常精彩,但如此高清无码的现场直播,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是直到开始在凌以亦的家劳作了半个小时之后才发现的,她一度认为从她进门那一刻,整个房间就只有她一个人而已,仅此而已,她承认凌以亦的卧室隔音效果实在是太好了,里面的人没听到外面的动静,外面的人也没听到一丁点声响,直到她准备去收拾凌以亦的卧室,轻轻拧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她才明明白白听到屋里发出似有若无地呻吟声,床上纠缠着的两个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凌以亦急切地像婴儿般吮吸着司徒那胸前的嫩红,舌尖轻轻拨弄的当口,粗重的喘息声响起,被子的一角掉在地上,一同掉在地上的还有一件紫色的内衣,小内裤,高西宝的手拧在手把上,不知是进是退?进吧,她脸有些红了,太高清了,她的眼被闪的有些花,退吧,如此绝色美景是否有些可惜,凌以亦觉察到异样,抓过床上的水杯就朝门的方向砸过去,高西宝发现及时,侧身躲过了这一击,凌以亦看清来人之后松了一口气,用被子将司徒赤.裸的身子裹住,凌以亦懊恼不已,望着司徒拧着的眉,更是有些心疼。 “你今天不是有课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凌以亦将高西宝一把拖了出去,把房门给带了过来。 “不是,现在这个点,光天化日的,你两也不该啊,再说今天周三啊,大姐,你两都不上班的吗?” “轮休。”凌以亦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 “那你们也没说一声,就转换战场,门也不锁,我怎么知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别气了,别气了啊?”高西宝坐在凌以亦身旁,哄着那个欲求不满的人。 “嗯,现在你可以先行回避一下吗?”凌以亦迷离的眼神里昭然若示着各种欲望。 “嗯,你进去做你该做的事吧,我在客厅继续做我的事情。”高西宝无比虔诚地将一旁的拖把立起来,而后还很淡定地放在水桶里捅了捅,凌以亦从身后将她抱起,往门外挪,“你给我装,你给我好好装,你明知道司徒还等着我,你破坏了不说,你至少得拿出一点点补偿的诚意吧?啊?” “你那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我之前在外面也一点都不知道,你干你的,我干我的,互不打扰,我刚买了好多草莓,樱桃,喂,凌以亦,我的胸都快被你勒窒息了。”只瞧见高西宝双脚离地,凌以亦两手夹在她胸前,将她给顶了出去,她各种挣扎。 “不走,是不是?给房租,07,08,09年,三年,每月一千,你自己算。”凌以亦一手将高西宝放下来,朝她面前摊出手。 “你不要这么现实,好不好?亦姐,对了,我今天刚刷完两张信用卡,你借点钱给我吧?” “高西宝,你不要说你认识我。”凌以亦各种嫌弃她,她一个月工资比她还高,有时偶尔自己还给杂志社写一些稿,她都不知道她这些钱是怎么花光的。 门被砰地一声给关上了。 门内的司徒早已将衣服穿戴整齐,凌以亦心中各种憋屈,像最原始的动物被人打扰,她一手从司徒的裤子里探进去,各种湿热,本就已动情了,连前戏都差不多快结束,马上就要进入正题的时候,咔嚓一声,被高西宝给打断了,凌以亦都有捏死她的冲动了,在这个时候,重色轻友对她毫无杀伤力。 凌以亦的手,伸进司徒的上衣,她低头吻向司徒颈侧的皮肤,本来是两人回这边来拿一点东西,也不知道是谁先勾引她,现在又想逃。莫名的快感催化着跃跃欲试的欲望,她的右手沉浸在温润的触感里,司徒捉住她的手,“不要了,西宝还在外面了,她这个时候出现,肯定是有什么事了。” “亲爱的,西宝的事我们能容后再议吗?”微凉的手指在敏感的肌肤上游弋,沿着曲线一步一步地往下滑,摸向那光滑的内侧时,司徒所有的神经开始溃散,虚弱的双腿开始撑不住凌以亦的各种挑逗,慢慢地软了下去。 丘陵之间,肌肤开始跳动,司徒的衣物一件件被拨开,荷尔蒙气息的泛滥,眷恋,扭动,潮湿弥漫了整个房间,舌尖的轻点,司徒的脚掌心都缩成了一团。身体的空虚,渴望,开始弥漫着像小猫般的呜咽。 就在食指刚好触碰司徒敏感的甬.道时,门哗啦一下被推开,高西宝跌坐在地上,凌以亦像疯狂的狮子咆哮:“高西宝!!!!!”她怎么就忘了高西宝身上有钥匙。 “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61 61、第六十一章 ... 许多故事再而衰三而竭,高西宝的手机落在凌以亦的卧房里,她本不想打扰,才悄无声息地轻轻拧开门,只是万不曾想司徒和凌以亦正处在关键时刻,以至于后来两人都没了兴致。 司徒和凌以亦悻悻地简单收拾了下,就离开了这一场让人崩溃的战局,身体的欲望被撩拨之后,又不得不平息的滋味让人十分地不好过,以至于司徒在驾驶位上提速,急转,一切都显得是那样的烦闷不堪。 凌以亦挠了挠头,对这样的打扰表示抱歉,她依然没得到任何的发泄和满足,可是很显然,司徒已经没了兴致。身体永远都是最直接最坦白的表述方式,司徒很难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完全意义上的柏拉图恋爱,虽然并未到如狼似虎的年纪,但身体的渴望还是很大的,特别是和凌以亦分手的那一年,她把所有的精力都转移,才避免因欲求不满而导致的各种混乱。 司徒带着强压下的怨愤,脸色愈发地冷清,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照顾凌以亦的情绪,最近貌似金星逆行,诸事不顺,周围的人都十分不靠谱,叶衍如是,纪珂然如是,高西宝更不靠谱司徒揉了揉太阳穴,最近各种繁琐事,凌以亦见她情绪缓和了些,开始说高西宝和纪珂然的事,一时间,司徒更觉得消极郁闷,一口气憋在当口,凌以亦只觉着她是不是又有些敏感,待回到梅雨堂,车都都还没拉开,就被凌以尔喊走了。 司徒开了门,连鞋都没换,就整个人瘫在了沙发上,内心的狂躁不安开始排山倒海。 那天晚上,司徒没有为凌以亦等门,因为直到翌日早晨七点,整个房间里还是只有司徒钥一个人,她没睡好,半夜从沙发上挪到床上的时候就开始失眠,爱情有时太容易让一个人混乱不堪,凌以亦的彻夜未归让司徒在清晨醒来的时候有些微慌乱,但很快她就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而后刷牙,洗脸,换上衣服,去上班。 清晨七点,整个城市还沉浸在一片朦胧之中,司徒很快叫上一辆的士,在街角的十字路口,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揉了揉还有模糊的双眼,确切地说,是两抹熟悉的身影。一个是她的现任女友,而另一个,却是刚刚众叛亲离的同事加好友,叶衍的个头要比凌以亦高半个头,衣衫不整地靠在凌以亦身上,红绿灯在一分钟之后,出租车无声无息地启动,从凌以亦和叶衍身边擦肩而过. 一上午的工作,司徒都有些心不在焉,叶衍怎么会那样亲密的和凌以亦厮混在一起? 初春清晨的风,带着一些凉意,细腻的手背有着冰凉的触感,早晨总是医院最忙的时候,清晨十点,司徒喝了第一口水,递给她水杯的人正是清晨依在她现任女友怀里的那个人。 司徒默默地喝着水,叶衍坐在沙发上默默地看着换了一套细纹衬衫笼在白大褂里,眉眼里有着说不出的疲惫。 “这个点,我原以为你不会出现在医院里。” 叶衍的脸色略微暗淡了些,起身,转到司徒的身后,窗外是整个城市的钢筋水泥,像一个巨大的囚笼,束缚着城市里的男男女女,“昨晚很抱歉,凌以亦照顾了我一晚上,怕你担心,我来说明一下情况。” “所以负荆请罪,按照字面意思,你得脱掉上衣。”司徒瞪着她,凌以亦昨晚不是去赴凌以尔的约会? “她和她弟在酒吧里喝酒,到十一点的时候,我又把她拉过来继续喝,一直到今天早晨。”叶衍说得很慢,自从和郝芷萱分手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沉默,阴郁,一个月消瘦得不成样子,还非要死撑着满不在乎的模样。 司徒仰着头看着她的倒脸,瘦削的下巴有着隐隐地颤抖,她伸手抚向她的脸,蓦然地为她心疼,从一开始,她就责怪她,因为对芷萱造成的伤害,她太护短,太感性,而一直忽略其实在爱情这场博弈的游戏里,没有谁是真正的赢家,郝芷萱的悲痛击溃了叶衍所有的中枢神经,她颓废低迷毫无生气。 “你需不需要和我说些什么?还是昨晚一宿你都已经和凌以亦如胶似漆?” 叶衍牵过她,一同坐在沙发上,自从上次司徒说了很重的话之后,这样心平气和的谈话次数用手指头都能算清,司徒护短,以前不管她和郝芷萱如何埋汰她,只要一提到凌以亦的不是,她会立即竖起她的刺猬,当时她和凌以亦还没复合,而这次,她没想司徒护短到郝芷萱身上,而那样强烈地和她划清了界限,仿佛她就是那个风情浪子,玩弄了良家妇女之后的决然而去。 司徒钥的第一个问题就直捅命脉,“和芷萱分开,你有没有感到更快乐更自由一些?” 叶衍很清楚地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司徒如此细腻的人不会看不出这样的状态,她只是在提醒自己,成长必定是要伴随着疼痛的。 “下午一点我有一个研讨会,所以你还有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司徒端过茶几上的红茶啜了一口。 如果说郝芷萱是洒脱淡然的玩世不恭,叶衍则是没心没肺的毫不在意,也许一切从她发现自己喜欢上的竟是自己的表姐齐安然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决定走这样的路线,直到齐安然最后远飞异国,阴差阳错的郝芷萱。 叶衍想了想:“司徒,我不知道应该怎样给你说,我很想念她,可是我怕,你明白吗?” “叶衍,情不是谈出来的,有时你考虑太多,只会忽略你自己内心最想要的是什么,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你怕对芷萱的想念,而不是爱,于是你依然踌躇依偎在你的世界里,叶衍,我们都是二十八九的人了,早已经过了任性轻狂的年纪,可是人生总有些时候是要随心的,有人说在清晨刚醒来的那一霎那,你想去见一个人,那就去好了,不要再当鸵鸟,内心的萌动不是你逃离的借口,叶衍,也许喜欢一个人只是很简单的事,你为什么总是要将这一切弄得如此的复杂?” 纸上谈情太过于费脑,在长达一小时的谈话里,两人的爱情观发生过无数次地碰撞,叶衍太过于小心翼翼,她不愿踏出任何一步,实则不愿伤害别人,其实,只是很自私地怕自己被伤害,仅此而已,那个初春的正午,在司徒钥的办公室,叶衍不得不承认,这一切的水深火热都是自己造成的,而郝芷萱也不过是逃脱不了的帮凶。 下午一点,司徒和叶衍都完全投入到工作状态中,快到半下午的光景,有护士急匆匆从过道里穿进穿出,“司徒医生,叶医生,晕倒了。” 叶衍晕倒了,从手术台下来后,在洗手台旁边,整个人失去了意识,软了下去,朦胧中,她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那个声音那样轻,她分不清楚,眼睛睁不开,一瓶葡萄糖进入她的身体后,才慢慢清醒过来,她看到夕阳下的司徒,正在检查着她吊瓶里的液体,像落花中最美的花颜,司徒的侧脸和芷萱的很像,是那份清晰而精致的美,她曾以为,自己海阔天空,一切都虚无,却不知,在人生顾盼多姿的时候,总有那样一个人,在你生命里,山花烂漫的等待着。 “怎么样?好点了吗?”司徒轻柔的声音响彻在耳际,“你到底是有多久没吃过东西呢?昨夜还酗酒了一个晚上,今天这样的情况你还敢上手术台,叶衍,别把自己给毁了。” “我知道自己的状况,没那么严重。”她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病房里就只有司徒钥和她自己,连一个小护士都没有,想来都是被司徒给支走的,这事也就给压下来了。 司徒皱着眉,将针头从她血管中拔出来,叶衍有些疼,不靠谱的病人,不靠谱的医生。“我让芷萱给你送粥来了?” “什么?”叶衍手背上的血有些淤回,她才不要打苦肉计这样的烂牌。 “她大概20分钟之后就会到了,当然我只是告诉她我很饿而已,叶衍,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主控权还是在你手里。” 却见那个人掀开被子就要逃,她完全没做好准备,司徒懒得搭理她,将病房门拉过来,叶衍心下一沉,躺回病床上,各种焦虑,不安。 时针一点一滴地过去,兴许当郝芷萱煲好粥来到医院,发现是送给叶衍吃的,不知道她会不会直接将粥扣在她的头上,郝芷萱恨她,她知道,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有一种情谊,比恨更多一层。 门外有熟悉的高跟鞋声音,她甚至听到郝芷萱在病房外询问小护士,“请问司徒医生现在在哪个病房?” “204” 62 62、第六十二章 ... 在这个世上,我们的脆弱大同小异,只有爱和勇气,让我们与众不同。 郝芷萱的手把已经放在门把上,叶衍只觉得自己的心快窒息,这是她唯一能肯定的事情,所以当郝芷萱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未曾抬头,只是拿余光瞄着眼前的女人,她双手抱着煲好的粥,该是皮蛋瘦肉粥吧,那是她最拿手的。她看到她眼神中略过的惊诧和不自在,而后是什么都不说地转身。 连叶衍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的,像是出于本能,她翻身下床,一手撑在门背后,挡住了郝芷萱的身子。 近在咫尺的距离,熟悉的气息,还是那样的面容,只是彼此都憔悴了好多,一切都是那样的措手不及,两个成年女人就那样僵直在一起。芷萱侧过脸,她贪婪地注视着,她的眉眼发梢,她的神情,她还是那个郝芷萱,古灵精怪,豁达淡然的郝芷萱。 叶衍一手撑在门板上,郝芷萱似被她笼罩在怀里,空气中只能听得见两人彼此微弱的呼吸声,夹杂着初春夕阳的余光,像是被定格的画面,还是叶衍先后退一步,两人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 郝芷萱偶尔会去想和叶衍重逢的场景,她趴在她家的窗台上,望着从小巷中走过来的人,有时她会想会不会是一身白大褂的叶衍呢?又或者是她一身休闲时的模样?可往往出现的都是一手提着菜篮的老太婆,或者是一身褴褛的乞丐,叶衍,从未在那条小巷出现过。只是城市这样小,总有狭路相逢的这一天。 暮色逐渐降临,郝芷萱清淡的声音响起:“你在这里做什么?”她完全忽略了叶衍身上的病号服,问了一个无厘头的话题。 “我,帮司徒做实验。”她撒了不大不小的谎,只是让她说出自己是因为好几天没吃饭才晕倒这一事实,完全像是故意做给郝芷萱看的,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哦,那你继续。”郝芷萱说完,再一次拉开房门,这次叶衍比她快了一步,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她箍得她那样紧,像一撒手,她就会从风中消散一般,再也不会回来。 “芷萱......”她欲言又止,却怎么也组织不了有结构的语言。 “放手。”郝芷萱微笑着,是带着些残忍的微笑,她恨她,在她之前,她从未觉得恨一个人可以这样,像在心底挖了一个洞,想起的时候就会抽搐一次。 “有什么你就说吧,我还有事。”郝芷萱拢了拢耳发,一会再找司徒钥算账,都弄得些什么事儿啊。 叶衍犹豫了一下,像是在做某种决定,“这一个月,我想了很多,芷萱,有些东西你已经不愿去相信,可是我只想告诉你,这些天,我很想你。”迷蒙的视线,她看见自己澄净的眼泪滴落,带着那样强烈的不安和惶恐,那是叶衍第一次在郝芷萱面前流泪。 此刻,一直伪装的叶衍放任自己的脆弱,因为是第一次的缘故,始终都还有些不自在,她仰了仰头,“自从安然走后,我再也没正视过自己的感情,和你在一起,日子过着过着就成了习惯,就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也懒得去想,可是当我看到你和她在屋子里充满暧昧的时候,我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我像一头失控的狮子冲向你,芷萱,我在意的是,我以为你身上有其他人的痕迹,我就连自己都不曾知道我曾有那样的占有欲。” 她说的断断续续,好长好长的时间,她都没有说过这样多的话,生活过着过着就平淡了,感情更甚,可是她和叶衍之间有感情吗?郝芷萱只觉着头痛,眼睛发涨,酸得厉害。她只是怔在那里,听着叶衍说着那些久藏于心底的心事,她一直等着她说完,像是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无关自己,她只是等待着,她突然明白,等待不是撕心裂肺,更不是山花浪漫,而是站久了都无法弯曲的钝痛。她一手环在保温桶上,一圈一圈地画着圈,表面是那样的云淡风轻,只她自己才知内心是如何的波涛汹涌,她等了好久,等叶衍爱上她,只是还未等到的时候,那个人就对她说分手了。 “你说完了吗?”郝芷萱凝望着她。 她突然快步上前,狠狠地将她吻住,是那样的决绝和狠烈,像是一出舍不得落幕的戏,她的手蜷在她周围,却不敢贴上她,那个吻,像是拼尽了所有的力气,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旋转,叶衍伸出舌尖,却在那一瞬被郝芷萱猛然咬破了皮,而后是保温桶从手中掉落的声音,还夹带着“啪”的一声,皮蛋瘦肉粥溅的满地都是,叶衍的左脸上被狠狠地甩了一耳光。 她就那样看着郝芷萱,遥远而轻微。 芷萱忽然有一种快感,只是眼中仍是闪着光,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一遍一遍地在心底对自己说郝芷萱你不是泼妇也不是怨妇,你和她早已没了瓜葛,有些话说出来就收不回去了。“叶衍,我不是你的宠物,你想起的时候,就说想我,没想起的时候,就把我搁置在一旁,你喜欢的人不是我,从一开始,是我傻,没心没肺地贴上你,可是我总算没丢我姐的脸,始终不会再傻第二次,你以为你这一个月形销骨瘦就能获得我的同情?那是你自己活该,对不起,我刻薄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这样刻薄,叶衍,从你说分手那一天开始,我们两的生命线就再也不会有交集,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误打误撞才勉强在一起,幸福吗?谈不上,不幸福吗?好像也不觉得,我就像成了你的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可是,我是郝芷萱,你明白吗?我是郝芷萱!!!”她一遍遍地说着她自己的名字,只有叶衍明白这三个字对她的意义,那个骄傲的公主怎会容忍自己像宠物一样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只是叶衍却那样一直看着她,声音低沉而暗哑:“芷萱,我爱你,曾经我不愿意面对,可是现在,我知道,我爱你,芷萱,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你如果走了,我就真的找不回你了。”她第一次,这样,真诚的,这样,卑微的,站在郝芷萱对面,以前的叶衍从来都像一阵风,想来她和郝芷萱都属于骄傲的人。 芷萱站在那里望着她,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会这样难过,像经历了三生三世般,她明明知道的,可是,已经晚了,她没再多看叶衍一眼,转身,这一切的一切,都似成为遥远而模糊的梦呓。 医院的长廊里有来来往往的病人,病人家属,还有忙碌的护士,她只贴上墙根,努力地仰着头,这么多人呢,她郝芷萱好歹也算DJ里的名人,说不定就有人能认出她来,远远地,她看到心不在焉的司徒钥,她静静地走在她身边,却不知,眼泪竟已经流了满脸,司徒忙将小护士遣走,将她带入办公室。 从抽纸里抽出纸巾递给郝芷萱,郝芷萱突然双手握拳有一下没一下地捶在司徒的身体上,只有在她和傅琅熙面前,她才能像个孩子一样,“你个帮凶,你骗我,你说你饿了,我才熬粥的,现在粥全都洒了。”那天,她哭的很厉害,一直在说她悉心熬了许久的粥,就这样颗粒不剩地散落在地上,说司徒不记得她的好,现在帮着外人来合伙骗她,却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像是深冬流浪猫的呜咽,那一刻,司徒不由地怀疑,她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她只能一直轻轻哄拍着她的背,郝芷萱许是哭累了,就那样趴在司徒的腿上,睡着了。 有另一位医生进来提醒司徒可以下班了,司徒微笑着,轻声说:“朋友睡着了,一会再走。”倾泻而入的夕阳让整间屋子看起来更加的宁静安详,夕阳笼罩下的芷萱,雪白的肌肤泛出光芒,有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司徒心下一惊,那人给她坐了一个噤声的表示,她只在那儿远远地看着她,她不愿意承认,这一擦肩,就成了永恒,她会把她追回来的,叶衍在夕阳的余晖里静静地望着那个熟睡的人,她的面颊上还有泪痕,她常常笑乔晓语,笑凌以亦,其实真正不会照顾人的是她自己才对吧,把她追回来以后再也不让她伤心了。 凌以亦重重推开房门的时候,就是看到的这样一幅默片,一个女人睡在司徒的腿上,司徒不知眼神聚焦在什么地方,身旁的叶衍就一直盯着郝芷萱看,她动作太大,惊醒了熟睡的郝芷萱,一眨眼,叶衍已经不见了。 63 63、第六十三章 ... 凌以亦一手插在口袋里,郝芷萱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凌以亦突然的造访,让她有瞬间的不适应,不过她很快就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好了,因为毕竟凌以亦对她而言,都算是外人。 “我们去吃饭吧。”凌以亦对郝芷萱做出了邀请,作为朋友,只能在这些生活的小事上给予能做的支持,至于她们心中的坎儿,只有她们自己才能度得过去,人这一辈子,好多时候,有些路只能自己一个人走,许多关也只能自己过,郝芷萱谢绝了凌以亦的邀请,在这个时候,别人的幸福总是或多或少地有些刺眼,她宁愿回到家里和她妈一起窝在沙发上看那些无聊的毫无营养的电视剧,只是呆在一起的时光就好了。 凌以亦牵着司徒钥的手并肩出了医院,司徒没什么胃口,凌以亦带她去吃了点粥,两人就回家了。 沿街的绿枝长出了新芽,有微风拂过,这春风,竟是如刚谈恋爱的别扭受一般,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这春风却又丝丝地怨言,不明不白的,不似夏天那样酣畅淋漓的热情,又不似冬日那寒冷刺骨的无情,只是刚刚撩拨起你的发梢,刚想抓住的时候,又不见了,这春风啊引导着春情,凌以亦和司徒徒留在房间里荡漾。 客厅的沙发上,司徒慵懒地躺在凌以亦怀里,凌以亦一边揽着她,一边将手中的果汁递在她嘴里。 “明天我要回一趟司徒家,你要不要一起?”司徒喝了一口果汁说道。 “明天警局里有点事,我送你回去吧,然后我再到警局,家里有什么事吗?” “不清楚,我妈说我奶奶好像有什么话要给我说吧。”司徒扯住凌以亦的衣衫,关于司徒家,她实在不想多说什么,有些东西只要你不在乎,所有的感情就都一文不值了,对于巨蟹的司徒而言,家庭占据了太大的比重,只是司徒家,被她很深很深地隐藏起来,甚至连凌以亦都揭不开。 凌以亦的衬衫被越拉越紧,彼此的气息交叉萦绕,宁静的房间里有着轻轻的喘息声,分不清是谁的,凌以亦仰着头,望着坐在怀里的司徒钥,不知何时,冰凉的手开始在她的后背上游弋,右手食指和中指指腹缓缓地沿着司徒瘦削的背脊骨往下,司徒有些把持不住,正过身子搂着凌以亦的脖子,欲望开始像水晕般慢慢散开来。 凌以亦伸手拉开司徒的发髻,长发垂了下来,发丝像春日的柳梢般撩拨着她,她开始急不可耐地解开司徒身前的扣子,冰凉的手触摸在肌肤,“明天回家别不高兴,好吗?”凌以亦压低了声音,用牙关解开了司徒的内衣。 情.欲变得不可抑制,在相爱的两个人面前,就变得更加地肆无忌惮,司徒贴紧凌以亦的身子,体内的空虚加剧了她内心的不安全感,双手从凌以亦身后紧紧地抱紧她,衣衫散落在沙发边缘,凌以亦抱起她,虚浮的脚步蔓延在淡雅的房间,混合着春日里最浓郁的风情,两人钻进了被褥里,衣衫褪尽,未着寸缕的身体挨在一起,司徒细腻白皙的肌肤一如既往成为了凌以亦最迷恋的东西,她开始沿着锁骨往下吻,司徒微仰着头,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明天回家顺便给妈妈说下我们的事。” 凌以亦愣了一下,从小腹抬起头,“我明天陪你去。”她实在有些担心司徒家的人。 “嗯...不要停...”司徒侧过脸,轻声说着,凌以亦埋首在她双腿间,她的唇舌开始在她的花瓣间肆虐,或轻或重的吮吻让司徒开始溢出浅浅的呻吟声,“不...不用了...我只是去通知她而已,反正姥姥肯定会...会接受你...”司徒的声音开始变得颤抖,凌以亦湿热的唇瓣贴在她的最柔软处,轻按,停下来,轻舔,司徒双手紧紧抓住被单,十只脚趾蜷成好看的弧度。。 “你说...叶衍和芷萱还有复合的可...可能吗?啊...”凌以亦的食指和中指轻轻拨开她的花瓣,而后缓缓进入,似一种厮磨,“亲爱的,你不够专心哦,会受惩罚的。” “嗯...什么惩罚?”闷哼,喘息开始像藤蔓萦绕在两人周围。 “乖,马上就会知道。”凌以亦挺了挺身,整根手指都埋了进去,湿热的包裹,司徒的呜咽,年轻的两个女人的身体紧紧地纠缠在一起,像这世间最唯美的罂粟花,彼此细致滑嫩的肌肤,彼此干净清香的气息,温软,细致,体贴,像是此生都无法解除的毒药,就这样生生世世吧,在那一刻,凌以亦突然不想再去阻止高西宝,就算她真的弯了又怎样?那些温存下的柔情,那些似水年华里羞怯的迷乱,那些指尖轻触时肆意蔓延的触动,身体的狂喜带着荷花细雨般洒在两人的心间。 司徒急切的手找寻着她,带着一些期待,一些放肆,凌以亦的手指在她体内□,她仰着头,一声一声的呻吟声,“小亦,要我...要我...嗯...” “我要你。”饥渴的唇舌和手指并进,那样急切,那样张狂,被子被拉扯下去,司徒一半的身子被悬在上方,下面只有凌以亦被蒙住的头,还有那急切的手,欲望像一朵盛开的蔷薇在这窒息的绚烂里荡漾,在茫茫人海中,遇到相爱已是那般的不易,曾经失去,此刻却更加地珍惜,像是沉迷在那南极的冰川上,眷恋着,只因,如烟火般短暂的绚美无比。 翌日,她驱车送司徒回家,临别时,她吻了吻司徒的鬓角,这是为数不多的在外的亲昵,而后回到警局开始忙工作。 每次回到司徒家,司徒钥总会觉得有些恍如隔世,门外的草坪有刚被割草机割过的青草气息,今日是周三,她调休,有管家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外套,“三小姐,回来了。” “好久不见了,王叔,我妈在哪儿呢?” “在二楼会议室等你。”管家领着司徒,司徒一听,就头大,又是会议室,母女说话,还非得搞那么严肃,司徒皱了皱眉,尾随着管家去了会议室。 这是司徒家专门召开家庭会议时准备的,厚重的房门被拉开,司徒奶奶坐在正中的太妃椅上,一旁分别是司徒明和司徒决,在然后才是她的母亲,这都没什么可惊讶的,关键是黑色木质长桌的尾端坐着一个气宇非凡的男人,司徒钥认得他,就是她恨不能找个GAY将其掰完的童言辉,只是,他不是在北京?竟然出现在司徒家的家庭会议里? 只是让司徒出其不意的何止是童言辉的出现,更令人惊奇的是司徒老太太的态度,那种恍如隔世的亲切,那份表面功夫做得十足的体面,由身旁的管家搀扶着起身,微笑着拉过司徒钥的手,接下来的话,司徒一点都不惊讶,因为从一进门,她就知道这次的家庭会议只是一个鸿门宴而已,“那是你的未婚夫,华宇集团的二少爷童言辉,听说你们以前是一个大学的。” 司徒只觉得她奶奶的声音有些飘,她不介意这一出好戏由司徒家导演,不用分说,就知道司徒明和司徒决又有搞不定的事情,而且这次的事态一定还很严重,虽然司徒对司徒家的家业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一旦出事就将她给卖了的做法他们还真是屡试不爽,她只是惊讶的是童言辉竟是华宇集团的二少爷??华宇集团自收购荣氏之后仅成为屈尊于傅氏和顾氏的地产巨头,他不是该在北京那所大学里当他的副教授吗?他又跑B市来做什么? 司徒钥懒得搭理她奶奶的虚情假意,只挨在童言辉身旁坐下,“童言辉,你可真够本事的。” “司徒,好高兴又能见到你,我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心愿让奶奶给达成了。”童言辉带着黑色边框眼镜,头发还似刚剪一周般带着些刺,司徒望了他好久,他如此这般单纯是装出来的?还似生性如此? 那场名义上的家庭会议,司徒只听到他们喜气洋洋得在筹备订婚的事宜,她好几次要发作,都被她妈在一旁给拦下来了,好不容易听完,她什么回应都懒得做,起身离席,没和任何人告别,她走的很匆忙,脚步紊乱,不是因为无措,只是因为生气,身后远远地跟着一个人,司徒走一步,他走一步,司徒停下来,他又停下来,她实在受不了,自己被家人卖了就算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还跟在身后干嘛? “你故意的,是不是?” “你早就处心积虑,筹划好这一切了是不是?” “童言辉,我告诉你,让我嫁给你,你想都不要想。” “你.......” 司徒冲在童言辉面前,指着他的鼻梁,这是她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这样失态,像是被碰到的刺猬,尖利的,狠烈的竖起身上的刺,她越说越急,越说越快,全然没了平时的矜持和从容,只是突然那样静了下来,她转过身,眼圈有些红,亲情?好遥远的词。 64 64、第六十四章 ... 童言辉是那样的小心翼翼,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司徒家因为司徒明的鲁莽,司徒决的刚愎自用,司徒家现在处于最坏的时期,童言辉一早就与司徒决认识,只是他和司徒钥一样很少知道他是华宇集团的人,直到司徒决似做媒人般说出司徒钥的名字时,他才幡然醒悟,有这样一个机会,他怎么可能不从北京直接飞到B城来? 司徒钥冷静地听着他说着一字一句,她就像他们随手可以支配的物体,这一场明目张胆赤.裸裸的交易让她绝望透顶,她没等童言辉说完,扔下她,独自回去。 中午两点,郝芷萱顶着一双黑眼圈出现在花坛正中,司徒坐在花坛边缘,盯着一个地方看到眼神市郊,半下午的阳光晒在身上有着肆意的温暖,郝芷萱歪着身子,靠在司徒肩上,继续睡。司徒只挪了挪肩,素婉还没来,就让她睡吧。 “你眼睛都快掉下来了,司徒,你在想什么呢?”不知何时,身边响起郝芷萱那清和富有磁性的声音,都说DJ是天使的声音,魔鬼的脸蛋,只郝芷萱是个例外,她未曾睁眼,喃喃地歪在司徒的肩上。 “没有想什么,只是今天早上我去了趟司徒家,然后他们在商讨我的订婚事宜。”司徒用脚尖转着面前的小石子,她不难过,真的,这么多年,要说,也早已经是习惯了,她只是有些心里添堵,可是一直以来,她的亲身母亲多少还会从心里在意她,可是这次,在那所谓的会议上,她母亲竟连一个字都未提,她长长地吐了口气,望着身旁嘟着嘴皱着眉沐浴在阳光下的郝芷萱,伸过手拢过她的耳发。 “订婚哦?又是你们家那个老妖婆出的主意吧?可关键是你干嘛还那么听话地叫你回去就回去啊?”芷萱说这些话的时候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我以为是我妈有话给我讲。” “你妈就是旧时代的媳妇,算了,不说你们家的那些破事儿了,让他们订去吧,反正到时你不出席就是了。对了,给你说个好玩的事,我昨天晚上碰到一个很棒的女人。”郝芷萱说到那个女人的时候,终于舍得从司徒的肩头把头抬起来,“很棒,真的。” 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司徒已经没有在郝芷萱脸上看到那样好看的表情了,那样轻松又带着些雀跃的,“昨晚????你没有回家???”司徒试探地问了下。 “没有。” “和一个很棒的,女人在一起??” “她的技术真的很好啊。”郝芷萱眉飞色舞地回到。 司徒只觉着满头黑线,尽管她对于叶衍的各种作为颇有微词,但是作为朋友,还是特希望她们两复合,可是昨天下午的时候还哭得那么伤心的女人,怎么一转眼,就去和别人搞419去了。 “于是,看你今天又没睡醒,又很累的样子,昨晚真的很激烈咯??” “当然,我腿都软了。”郝芷萱拉过已经坐不住的司徒,而后调整了坐姿,整个人躺在司徒腿上。 “郝芷萱,你不是说你讨厌和别人身体接触?你也一直很反感419啊?” “我呸,什么419,你在说什么啊?”郝芷萱恶狠狠地捏着司徒的下巴。 “昨晚你不是和别的女人那什么了吗?这大中午都还明显是纵欲过度的样子。你看你的黑眼圈。”司徒十分嫌弃地弄着她的黑眼圈。 “你才明显纵欲过度好不好,昨晚折腾了好大一晚上啊,我今天早上一共才睡几个小时,先是被我妈喊起来吃饭,接着又是你的电话,我刚失恋也,你们照顾一下失恋人群,好不好?”郝芷萱说着就怨念,昨夜凌晨三点的时候才到家,洗完澡睡觉,刚一眨眼的功夫,她那娘亲六点不到在客厅里穿着戏服唱京剧,而后还坚持不懈得把她拖起来吃早饭,她也是没力气,有力气,早离家出走了。 “那你和一个女人折腾了一晚上都做了些什么啊?”司徒被她乱七八糟的叙述搞得好乱。 “昨晚我一个人在街上晃到很晚,在萝卜巷的时候碰到几个小流氓,我本来以为把钱包给他们就完事了,没想到他们还劫色。” “昨晚你几点了还在街上晃??”司徒嗔怒地骂道。 “一点多” “你从医院走的时候才晚上7点,你答应我早点回家的。” “好了好了,先听故事啦,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不要计较了。” “郝芷萱,这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吗?要是真出点事怎么办,那个死叶衍,怎么那么木啊,还真是分手了就不知道接你回家。” “司徒,你现在好像婆子妈啊。”郝芷萱忍不住笑出声。 “别说的我多老似得,也是你,要是其他人,我才懒得操这个心,怎么样,后来有没有事?” “真的像电视剧一样,你相信吗?真的是在危机关头,我被那几个小孩逼到墙角,然后有个小流氓冲过来,我顺手拿着地上的砖头朝他脑袋上砸了过去。他愣呆了,我看到血从他额头上流在脸上,刚想冲出去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将我按住了,那时只觉着天昏地暗,真的是天昏地暗,我只闻到他们身上很臭的汗味,还有他们嘴里的污言秽语,有个流氓开始撕扯我的衣服,我听到拉扯声,已经绝望了,突然,有个身影从上方投射下来,我闭着眼,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直到好久都没敢睁眼,直到听到那个声音,带着一点沙哑的女声。” “嗯,然后呢?”好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 “然后我就看到她,穿着黑色的高跟鞋,一身皮衣,赤手空拳,然后那三个小流氓都不敢靠近她,我从没见过哪个女人的技术能有这么好。” “那叫武术,不叫技术,芷萱,你注意用词好不好,很容易让人想歪的。”司徒双手抱着胸前。 “好吧,武术,她走到我面前,拉过我的手,说‘芷萱,你没事吧。’你猜她是谁来着。” “谁?” “楚旭之。” “嗯?”就连司徒都觉得这名字陌生。 “纪珂然手下那个人。” “.........” “她真的好帅,好多好多的经历,那是一个全新的陌生的世界,我从没想过一个女孩子可以经历这些,我一直以为其实你我因为家庭的原因,来到这精彩纷呈的世界就已经有些失落了,可没想她这一路竟是这样走来的。” “你们聊的好深,芷萱”司徒有些担心地望着郝芷萱的表情,她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那个样子,对什么东西都那样好奇,对好玩的事,好玩的人,那样一个潇洒不羁的郝芷萱又重回到面前,可是昨日下午哭得梨花带雨那个人又是谁呢?这样的芷萱情绪波动太大,怕是对她的身体不利,她没有说出她的担心,说出也是枉然。 两人东拉西扯地聊了些,司徒表示订婚之事只是司徒家自编自导的好戏,那么演员他们自己去演就好了,童言辉要陪那也是他的事,正在说话间,听到碰碰当当的磕碰声,还有熟悉的道歉声,不她甚至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来了。 果然,裴素婉蹲在地上,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手中的书掉落在地上,她还没来得去捡,只是皱着眉,揉着膝盖,看来是撞得不轻。 司徒不得不推开身边的郝芷萱,绕过花台,走在裴素婉身边,将她扶起来,“走路的时候可以不看书吗?可以看着身边的路人和脚下的障碍物吗?裴素婉同学,你都快28岁了,难道过马路还需要我牵着你的手吗?怎么都不让人省心?” “司徒,你不要说人家了,我和别人调班了才出来的,下周有考试,我书没看完,接到你的电话,我就出来了。”裴素婉红着脸,好害怕司徒生气的样子,却只看郝芷萱在司徒的身后说了三个字,她是天然呆啊,她脱口而出,“芷萱,你说谁是婆子妈?” 司徒闻言,转过身,郝芷萱低着头看着脚尖,她还没凑在她身前,就听郝芷萱开口,“喂,我是失恋人群哦,你得照顾,不许暴力对待哦。” “我也分手了,不信问凌以亦去。”司徒气急败坏地一个人走在前面,郝芷萱和脸红的裴素婉勾肩搭背,已经升级为婆子妈的司徒早已没了让她调戏的兴趣,只是这个轻易就脸红的天然呆,调戏起来特别欢乐啊,不知为什么,昨晚见了那个楚旭之,心情出奇的好,至于那个名字,还是不要再提了。 65 65、第六十五章 ... 工作日的下午,咖啡厅里熙熙攘攘地坐落着几个人,这个时候出行的大多是一些自由职业者,又或者是一些并不为生活奔波的阔太太们,三人坐在临街的座位,街两边的梧桐安静地矗立在两旁,街上行色匆匆,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办公室白领走路都打着电话,司徒钥要了一杯摩卡,郝芷萱和裴素婉相谈甚欢,裴素婉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她不喜喝咖啡,只要了杯红茶,红茶氤氲的水汽萦绕在三人中间,司徒双手伏在桌上,偏着头,望着芷萱在逗着素婉,素婉哪是她的对手,偏过头,翻开书,阻断了郝芷萱的纠缠。 郝芷萱的手机响起,她翻开短信,手机里躺着她的短信,“有时间吗?我想见你。”白色金属壳下安静地躺着那些没有温度的字句,她百无聊赖地翻看着,她是一个很懒的人,手机里的短信从未删过,可就是这样,那个人的短信从相识之初到现在也不过寥寥的十几条而已,相爱之后,有事就直接打电话了,她早已不是十八岁时情窦初开的年龄,甚至她现在才忆起叶衍连追她的情节都是直接跳过的,她突然笑了笑,有些恍然,拿起手机又放了下去,她只是不知该回些什么才好,是自己动情在先,她犹豫着将手机放在掌心有一搭没一搭地旋转着,人潮涌动中,有抹熟悉的影子,很瘦削的一个女人,低着头,手机放在掌心里,停在十字路口的当口,每过十秒又拿出手机看了看,从咖啡厅的落地窗望过去,看不清她的表情,她今天穿着白衬衫,她的眼神从未离开过那黑色的屏幕,红绿灯切换的当口,她没有在意,耳朵里塞着耳塞,半下午的阳光有些晃眼,她低着头,走过人行道,迎面而来一辆大卡车,郝芷萱望着她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机,好明显她在等她的短信,她想打电话告诉那个女人注意看车,可是已经来不及,卡车朝她迎面而来,郝芷萱惊呼出声,远远地听到急刹的声音,郝芷萱连忙冲出去,路上行人纷纷侧目,卡车司机怒急,冲下来冲着叶衍破口大骂,她有些受着惊吓,本想反驳,才发现是自己违法了交通规则,于是连忙道歉,当看到迎面而来的郝芷萱时她有些无错,像是自己的心不在焉被看穿,郝芷萱冲到卡车司机面前,无理取闹地,张扬跋扈地冲着卡车司机破口大骂。卡车司机虚惊一场,见来了如此泼辣的女子,骂骂咧咧地开车离去。 行人见状,也只好散去,偌大的城市里,仿佛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在车水马龙的缝隙中,狭路相逢,叶衍的耳塞里还放着未完的歌曲,张国荣低沉暗哑的念白还在耳边萦绕着,他说“我由布鲁塞尔坐火车去阿姆斯特丹,望住窗外,飞越过几十个小镇,几千里土地,几千万个人,我怀疑,我们人生里面,唯一可以相遇的机会,已经错过了。”熙熙攘攘的人潮里,两人四目相接,耳旁是这个喧嚣世界里的浮华,她不确定,她这一生,是否真的就和眼前这个人这样错过。 郝芷萱因和刚才卡车司机争吵,面颊绯红,好长的时间,她呆愣在那里,一直以来的伪装就这样顷刻绝提,她转过身,急急地前行,好似这样匆忙地行走就可以将刚才的关心抛掉,叶衍紧紧追了上去,她甚至都没敢去拉过她的手臂,因为内疚,因为伤害,因为自己而让自己最爱的人难过,她们就这样走着,走过了一条街,司徒和裴素婉在咖啡厅里静静地坐着,在叶衍闯红灯差点出车祸的单口,她和裴素婉着急起身,走到咖啡厅门口的时候又转了回来,做医生的,最重要的是冷静和理性,像叶衍这样的状况,怕是真的乱了好长好长的思绪,她拉过裴素婉,重回座位,开始说着生活里那些琐碎无关的小事,只落地窗外的郝芷萱和叶衍一前一后地越走越远。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呢?”叶衍快走几步,串到郝芷萱身旁。 “路过。” “你没有回我短信”她怯懦地说着。 “不知道说什么好。”郝芷萱越走越快,刚才那一幕她还惊魂未定,如若不是那司机刹车及时,后果会是什么?她不敢去想,她本以为强压在心底的一切就这样会缓慢地被时间扼杀,可是当这个人真正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你会发现一切都是那样的虚无,那样的可笑,她紧咬着下唇,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微微颤抖的手被她揣在口袋里。 “你今天怎么没上班?”她一回头,撞上她前行的步伐,两个身子突兀地撞在一起,脆弱总是会在黑夜里来得特别的销魂,还好她每天晚上都有工作,从电台回家的路上,是最难过的时候,一个人,坐在车里,安静地驰骋在这个沉睡的城市,回忆就会变得异常得清晰,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在那样的夜里,想念她,想念那个兴许并不爱她的女人。 “没有,今天我轮休。”叶衍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一酸,手轻轻地放在郝芷萱腰侧,郝芷萱身体一僵,熟悉的温度,久违了的亲昵,她离她太近了,好闻的淡雅香气又夹带着一丝俏皮,这是属于她的,这个叫郝芷萱的女人,不是香水的味道,这样的半下午,阳光照在她脸上,让人错神。 两人说着不咸不淡的话,像刚认识不久的陌路人,只那表面的疏离隐藏着暗潮涌动的情愫,一路无话,芷萱望着路旁的广告牌发怔,迎面而来的女人亲切地抓住她的手臂,“芷萱?走路怎么这么失神?”好亲切的样子,本就保持在安全距离的叶衍完全被忽视是和郝芷萱一起。 “楚旭之!”一见到楚旭之,郝芷萱顿时就像活了过来,脸上堆着笑,看在叶衍眼里十分地扎眼,身旁还有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身上有着妖娆的气息,这样的女人怕只有纪珂然才有这样的气质,见着郝芷萱,纪珂然也是好兴奋的样子,那个叫楚旭之的女人穿着一身藏蓝色的唐装,一身俊秀干练的气息很快将郝芷萱包围在一起,叶衍被彻底无视,好好地相遇机会就这样被打乱。 好快,纪珂然和楚旭之一人呆在郝芷萱身边,自从上次和郝芷萱一见如故之后,纪珂然就义薄云天地将郝芷萱当成了自己人,当楚旭之回去告诉她昨晚发生的事之后,她还冲动地要亲自出马去收拾那三个小混混,楚旭之慌忙按住她,笑称说好不容易退出了江湖,就不要再趟进去了,楚旭之关怀地声音此起彼伏地响彻在耳旁。 “昨晚睡得好不好?” “身子没事了吧?” “女孩子不要那么晚还在街上晃,特别是美女。” 声声如针刺扎痛了叶衍的耳膜,她那么一个大活人就活生生被三人无视了,她好歹在怎样讲,也算郝芷萱的前任吧,而且明显还是纠缠不清的前任吧,她从纪珂然的手臂下钻出,横生生梗在纪珂然和郝芷萱身旁。 “哦,叶医生,今天怎么没呆在医院?”想来这么大光景,纪珂然才注意到她。 “陪女友。”她面不改心不跳地说着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嗯?”纪珂然知道她和郝芷萱的事,亦知道两人闹分手的事,整个B市LES圈也就那么点大,郝芷萱直愣愣地瞪着叶衍,一口气闷在胸口,没把她堵死。只那楚旭之不知好歹地还亲切地揽在郝芷萱肩头。 “陪女友。”叶衍见纪珂然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将纪珂然和郝芷萱保持在一个安全位置,将楚旭之的爪子从郝芷萱身旁拿开,说话间还指了指郝芷萱,好像恨不得全世界知道郝芷萱是她女友般趾高气昂。 似乎每一个人,每一段情都要经历那些失去后的痛楚,人才会想着去珍惜,去守候,只是有些人好幸运,那些因自己年少轻狂不懂爱而失去的人还可以重新找回来,而好多人,却只因那一次错过,从此就天涯陌路,一向无谓的叶衍第一次这样害怕自己会成为后者,她伸出手紧紧握着郝芷萱的手,因有外人在,郝芷萱只僵硬地任由她拉着,纪珂然八卦之心作祟,本还想问几句,楚旭之提醒她下午三点公司有重要会议,必须要她亲自出席,这才放了郝芷萱和叶衍两个人。 待两人离去,郝芷萱轻轻抽出被叶衍握住的手,掌心里有汗,湿漉漉地,像她此时的心情,她心里有些堵,却忍着不想发作,她有些累了,转身的时候,叶衍紧紧的拉住她,而后从身后搂上来,贴的那样紧,“芷萱,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不好” “那我回到你身边” “.......” 路上行人匆匆,万千红尘里,这一生,如若因那一次的犯错,而错过你,可不可以看在我爱你的份上,让我回到你的身边?后背上有些湿漉漉的潮湿,郝芷萱知道,她落泪了,心中柔软的角落被击中,她就任由她在这人潮涌动的街头,旁若无人地将她紧紧抱住。她心下恍然,却不知如何是好,每一次她爱一个人都那样义无反顾,只这一次,抽离过,她无法确定,无法确定身后之人是否真的爱她,她踟蹰,犹疑,一个坑自己难道要跳两次吗?春风拂面,这样一个五月的下午,让人错神。 66 66、第六十六章 ... 翌日的清晨,一如既往的京剧声并未响起,郝思言也并未进来叫醒郝芷萱,她象牙般的手臂□在被子外面,有晨起的春风从窗帘外拂进来,她不知怎么就醒了,吸拉着拖鞋洗漱,只听到厨房里有着锅盆碰撞的声音,她还在嘀咕她妈今天怎么起这么晚,杯子上有挤好的牙膏,她端着杯子绕过客厅,倚在厨房门边,门内之人让她瞬间睡意全无。 “你怎么进来的?” “开门进来的啊。”她拧开天然气,淡蓝色的火苗在安静的厨房里氤氲开来,她转身,将刚买的青菜放在水池里,青翠欲滴的青菜梗飘在篮子里,在这再也寻常不过的初夏清晨,如梦似幻,郝芷萱嘴里还有牙膏泡沫,她转身回到客厅,行李箱,叶衍的手提袋,她转了两个圈,都没看到她妈的身影,这一大早需不需要这样刺激啊? “我妈呢?”她因为激动,有泡沫喷到了叶衍脸上,那个人却不恼,用手轻轻将她嘴角的泡沫擦干,冰凉的手指还带着青菜的香气轻轻刮过她的唇角,郝芷萱有些赧然,将天然气的火关掉,水龙头的水拧掉。,“我妈呢?” “伯母晨练去了,这粥马上就好了。”叶衍又重新将天然气淡蓝色的火苗点燃,好陌生的场景,好奇怪的画面,郝芷萱晨起的大脑缺氧,“叶衍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给你煮粥啊。”她说得像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你外面的行李是怎么回事??” “我把房子卖了,没地方住了,我给伯母打电话,伯母说我可以先住过来。”她将青菜切成小块儿,郝芷萱盯着她看了好久,都没看出任何不好意思的表情。 “你没事把你房子卖了干嘛?”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两人总是没完没了的斗嘴。 “房子太大,一个人住,空着慌。”拿着调羹轻轻搅拌着,青菜羹弥漫着这个清晨,郝芷萱穿着白衬衫,刚好盖过臀部,纤细白嫩的大腿晃在空气中,叶衍的眼神偶尔往下瞄,“早上冷,别着凉了。” 郝芷萱嘴里叼着牙刷,站在她身后,很有一种想将她塞进那锅里煮掉的冲动,身后的门悄无声息地关上,她拉过叶衍的身子,“谁让你住进来的?” “这房子的房东哦。” 好吧,这房子的名字是她妈郝思言的,郝芷萱气得要死,懒得理她,一转身,砰地一声,撞在门上,“嗷”牙刷从嘴里掉落,面部神经全扭曲在一起,眼泪花在眼眶里打着转,这样的动静将身后人惊吓到,她走到郝芷萱面前,将她的头抬起来,就那样四目相接,她拉过她的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然后找来药轻轻在她额头上揉着,药在电视柜的第二个抽屉里,她甚至比郝芷萱还清楚她们家那些家什的摆设,“粥马上就好了,你一会稍微冷一点吃,别烫着了,一会伯母会回来给你做午饭,我今天有手术,晚上回来的时候可能有些晚了。” “叶衍,我们已经分手了。”郝芷萱嘶嘶地嚷了几声,是要多背才可以这样在前任面前丢脸。 “我知道,我和伯母协商好了,以后我做饭洗衣做家务,用来抵房租。” “..............” 帮郝芷萱上好药之后,她转进厨房,将粥盛上,风急火燎地直奔医院而去。 郝芷萱忍着额头上的闷痛,开始思考问题,她什么时候来的?今天早上故意来煮粥?这世界真够乱的,叶衍什么时候竟成了二十四孝了? 那天郝芷萱过得很恍惚,她很想将叶衍的行李箱给扔门外去,中午她妈回来的时候告诉她已经将房间的钥匙拿给叶衍了,而且垃圾是不能乱扔的,她走到行李箱面前,提了提,太重,实在有些提不动,接下来她妈的话更是让她如鲠在喉,“小叶过来,我让她和你睡一间房了,你知道这么多年,我一个人睡习惯了。”郝思言正襟危坐地坐在沙发上,一边给郝芷萱剥橙子,一边轻描淡写地说到。 “妈妈,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可是你还爱她啊,而且很明显,她也还爱你。” “.........我不爱她了。”郝芷萱赌气地回了句。 “确定?”郝思言偏着头问到。 “确定。” “那好,明天给我找个男人结婚去,省得我一天瞎操心。” “好了好了,你别瞎操心了,好不好,我自己处理。”郝芷萱靠在郝思言身旁,撒娇地哄到。 “小萱,人这一辈子怎么会不犯错呢?从小到大,你犯过的错还少吗?每个人的性格和观念不一样,别那么轻易放弃一个人,傻孩子,如果你真的已经不爱她了,你还怎会容忍她进我们的家?”郝思言轻轻摸着郝芷萱的头,是她将她带在这世间,她不算一个好母亲,给不了她那样光明正大的身份,因为自己的关系,竟让自己的女儿成了私生女,所以,只要她开心就好了,于是她知道她喜欢女人的时候,只有些不适应罢了。 “让她睡客厅。”郝芷萱从郝思言肩头起来嗔骂到。 “你想怎么都好。” 傍晚十分,郝芷萱出门,去电台,开会,深夜十一点,如期出现在电台那头,郝家,叶衍往泡脚机里添着水,将郝思言的脚放进去,郝思言有些不好意思,却又拗不过叶衍,她一直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是那样伤害了最爱的人,她更明白郝芷萱对郝思言意味着什么,郝思言的腿很细致,她身材瘦小,脚也自然而然地短小,叶衍一直低着头,电台里是郝芷萱的声音,通过电波,她的声音显得更磁性更温柔一些。 “对不起......”许久她才说出这三个字。 郝思言什么都没讲,只轻轻将叶衍拉近,抱进自己的怀里,“女孩子和女孩子肯定会承受更多的磨难,芷萱有时被我惯坏了,偶尔会有很重的大小姐脾气,你多包容她,对了,那个事你真的准备这样做?如果芷萱执意如此,你到时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叶衍静静地听着,她其实想说的是,没有她,其实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的房子是卖了,只是将名字换成了郝芷萱的名字罢了。 “这个事情一定不能让她知道啊。”这都是郝思言想的点子,真不知道芷萱如果知道实情了会怎么样,她说房子卖了,实质只是将名字转过去而已。 事实上,叶衍是个十分细心体贴的人,只是那之初的时候,她的心思早已懒了罢了,郝思言睡着之后,她轻轻拉上门,开着车在如水的夜色里,静静地等着郝芷萱下班。 她没有花任何力气就和郝芷萱在一起,却在这个时候,想花尽毕生的力气留在她身边,电台门口窸窣地出来三三两两的人,她望着那些陌生的面孔,却一直等不来郝芷萱的身影。她抬手看了看腕表,已经到点了啊,起身,拉开车门,到三楼的导播厅,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在收拾东西,风吹动玻璃窗发出沙沙的声音,突然,一室漆黑,不知是停电了,还是楼下的保安将闸门关掉了,叶衍轻声唤了声,“芷萱,我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她听出了是叶衍的声音,从包里摸出手机,手机微蓝色的光倒影在她脸上,整张颜如水莲般散开,叶衍站在离她两米之外的距离,依着灯光朝着她静静地走过来,她很少见过她工作时的样子,印象中的她总是在玩,她喜欢去做她有兴趣的东西,却不知在专业上她不逊于任何一个人,如若不是如此,她又怎会在这日益更替的信息时代在电台这样怀旧的行业里如此受人欢迎。 “我们回家吧。”她取出手机,在前面照着身旁的桌椅,左手伸到郝芷萱面前,郝芷萱没接过来,从她身边擦身而过,走得匆忙,碰上身侧的椅子,膝盖处泛着闷痛,她歪□子,骂了句叶衍没听清的话语,这一天见到她就没什么好事,叶衍蹲□子扶起她,她突然推开她,却被叶衍紧紧地抱在怀里,她挣脱不开,索性咬上她的手臂,她还是不松手,她突然累了,放弃了一切挣扎,放弃了一切的犹豫,软在她怀里,嘤嘤地哭起来。叶衍的喉头微微抖着,心犹如被藤蔓搅着疼,凌乱的导播室里,黑暗中只有手机发出淡淡的微弱的光,郝芷萱眼中的泪闪闪发光,她凑过去,吻上她的眼,在她耳旁低喃,“我的现在和将来,都只属于你,而你,也一样。” 无声无息的电台,只有郝芷萱压抑的抽泣声,她紧紧地拉紧叶衍的衬衫领口,突然头朝叶衍的头碰上去,“砰”一声,叶衍被撞得呼呼出气,她竟用这样同归于尽的方式。 67 67、第六十七章 ... 一路上,叶衍开车,郝芷萱坐在副驾驶上,在这个春风沉醉的夜晚,两人依稀无话,像是分别许久的恋人,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郝芷萱偏过头,望着窗外如水的夜色,微仰着头,侧着脸,手腕别过耳发,好一番搔首弄姿的光景,叶衍偶尔偏过头看她,眼里含着笑,额头上被撞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就如同这段感情这个人一样,让她心疼不已。 回到家,没想穿着一身睡衣的郝思言正在沙发上弄着毯子。 “回来啦?我把夜宵热了下,你两趁热吃。”说完优雅地回了房。 “这个?”叶衍望着客厅沙发拉成床的模样。 “我妈说让你睡客厅。”郝芷萱将外套扔在沙发上,叶衍拿起挂在衣帽间,郝思言的房里传来纤细的声音,“从小到大你就爱撒谎,到现在了还是改不了这个毛病。” 声音虽小,郝芷萱听见了,当然叶衍更听见了,她凑到郝芷萱身旁,厚着脸皮问,“我今晚可以不睡这里的,对吧?” 郝芷萱没理她,回卧室拿睡袍洗澡,浴室的水温已被她调好,她关上浴室的门,花洒下是自己如羊脂般的肌肤,暖暖的水流趟过身体,是一种惬意的舒适,洗过澡,回到卧室,床的一半已经被另一个人占领了,好明显,她穿着睡袍,刚洗浴过的样子,就这样捷足先登?她允许她上她的床了? “你给我下来。” “不下。” “叶衍!” “老婆” “.......” “.......” “.......” 郝芷萱来回走着圈。 “老婆” “谁是你老婆” “郝芷萱是” “你求过婚了?”郝芷萱将床上的抱枕朝她脸上砸过去,“你不出去,我出去。”郝芷萱拿过枕头就要往客厅走。 “芷萱,外面沙发床啊,好硬好窄,你睡不习惯的。” “你也知道啊?那你自己出去睡。” “可是你知道我,会滚下床的。”叶衍可怜兮兮地起身,拉住郝芷萱的衣角,郝芷萱侧首,想来也是,那人睡觉从来都不安稳,有几次半夜三更,只听到房里木板上的一身闷哼,迷糊着起床时,她已经摔地板上了。 “最多我和你保持在一尺的距离。”叶衍拿了一本书放在两人中间,芷萱看了看她,此时的叶衍像极了一个任意调戏的弱受,此时不抓紧机会,更待何时啊,她心里那点花花肠子哦,她按住自己的心思,没再搭理她。 是夜,春潮涌动,郝芷萱拿出新被套裹着自己的身子,叶衍很守承诺地将两人保持在一尺的安全距离,郝芷萱侧过身,她手里拿着一本时尚杂志,杂志封面是某明星光滑又细腻的裸背。她身体僵硬的一动不动,和往日那不安分的人完全联系不到一块儿。 郝芷萱伸手将灯关上,只留下墙头的壁灯,昏黄的,暖暖的,带着说不明道不清的暧昧情愫,光线一下暗了下来,叶衍也实在不好意思再装腔作势地拿着杂志,只好将手中物扔到一旁,月光从落地窗里偷偷地溜进来,洒了一地的如水温情,她很想将枕侧人拥入怀里,就这样,静静地守着月光,熟睡,静待翌日的日出,可惜用床单紧紧将自己包裹着的郝芷萱完全将她屏蔽在外了。 空气中安静地只能听见很轻很轻的呼吸声,两人竟是不由自主地想着第一次,在野外露营的时候,那晚也是这样吗?守在身侧的这个人,突然有了亲近的欲望,她记得还是郝芷萱先跳动她,只是她忽略了她那双随意玩转手术刀的手轻而易举就奠定了两人的攻受地位,而今,那个被自己深深伤害的人,近在咫尺,她好想将她拥入怀中,她见郝芷萱闭上眼,响起平静的呼吸声,身子缓缓立起来,手刚要抚上她的手臂,郝芷萱双眼瞪得像铜铃般将她魂吓掉了三分,手悬在空中,想撤已经是来不及。 “你说的一尺。”郝芷萱直起身。 “对啊,一尺。”叶衍不自在地清了清身子。 “很好,不许动。”郝芷萱从枕头下将卷尺拉出来,仔细地量着,“5.5寸,所以呢,你违规了,真抱歉。”她一边说着,一边顺势将卷尺从她的手腕穿过,一圈又一圈,打了很多很多的结,“芷萱,你这是要做什么?”叶衍好无措的样子,这也太突然了。 “没什么,长夜漫漫,我们来做点游戏。”见叶衍双手已经被绑得死死的,床头黑色的丝巾迅速果断地将叶衍的眼睛蒙上了,一室的漆黑,只剩□旁爱人熟悉的味道。 “芷萱,这,可不那么好玩。”叶衍陷在黑暗中有些不适应,郝芷萱将她按回床头,“别乱动,这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我早让你去客厅睡了,是你自己坚持的,叶医生不能食言而肥。” “是,是我要坚持的,可是芷萱,你别告诉我,你要.......” “我要什么.......你又知道我要什么?”芷萱突然觉得好玩,一直以来在两人的关系里都是不分伯仲,没有谁特别强势,也没有谁特别弱势,只今晚的叶衍,像一个无辜的小兽,被绑在砧板上,等着她去开刀,她的身材很好,瘦削却又不嶙峋,平坦的小腹一丝赘肉都无。她冰冷的手指解开睡衣的蝴蝶结,有肌肤□在空气中,叶衍只觉胸口一凉,心中一紧,身子更显僵硬。 “芷萱,我们能商量一下吗?”双手被缚,双眼被蒙的叶衍挪了挪身子。 “商量什么呢?”郝芷萱食指弯曲,指腹在她胸前轻刮着,身下人强忍着,气息不稳让肌肤开始颤栗。 “商量一下我们可不可以换一种方式。” “嗯,你说。”郝芷萱一边若无其事地说着话,一边将手指开始在她的大腿上来回游弋,像是探寻一场未知之旅,叶衍被挑逗地有些难耐,双腿开始往一旁移动,摩擦,欲.望之火开始蔓延,可是她深知按照芷萱的脾气,这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 “把我的手解开,还有眼上的丝巾,让我好好爱你,好不好?芷萱,你给我个回应啊。” “好,回应。”她一手贴上她最柔软的地方,叶衍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只是轻轻摩挲着,满掌心的潮湿和温热。郝芷萱得意地笑出了声,叶衍的脸犹如煮沸的虾饺般通红,那耳根子薄而脆。 “芷萱,你要怎样才肯绕过我?”她实在好不习惯被郝芷萱调戏挑逗的样子,她是攻啊,华丽丽的帝王攻啊,和郝芷萱这么长时间,从未被反推过啊,要不要这样凄惨啊,这如水的温情,这安然的夜光,清闲寡欲一点不好吗?她干嘛被郝芷萱抓住把柄啊。 “可以啊,你说你想我要你,我就绕过你。” “喂,郝芷萱!!!” “嗯哼?”她俯□,开始在她胸前吮吻,似有若无,忽轻忽重的挑逗,轻咬,另一手覆在她的胸前,打圈,揉捏,满室的淫靡,叶衍喉头发紧,嗓子变得嘶哑,有闷哼声从喉头里传出来,混或着初夏的清香,唯美而多情。 “叶衍,你的身体好棒。” “多谢老婆夸奖。”叶衍倒抽了一口气,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时候,有人的手指开始在她大腿根部弹琴。 “宝贝,那不是琵琶,别,别大珠小珠落玉盘地那样,好,好吗?”叶衍直起身子又被郝芷萱给按了下去,她看到她兵荒马乱的神情,她望着她满脸难耐的表情,还有那一声声拼命压抑的闷哼,双腿微微颤抖的悸动,她的膝盖开始蜷起来,她的舌尖扫过那精致的肌肤,带着些微生涩的探索,从小腹一直往下,上关风,下关月,苍山雪,洱海月,她突然想起那年在云南时喝过的一种名为风花雪月的酒,此时,她正在畅饮,只那气息,只属于叶衍的,属于这个不知自己是如何爱上的女人的,她含了上去,身下人溢出的呻吟声,还有双手因被捆在一起只能紧紧抓住被单的嘶压声。 安静的屋里,淡蓝色的大床上,有墙头灯隐隐作亮,细腻白皙的肌肤交织在一起,闷哼中的呢喃丝丝入扣,那是不一样的声音,带着这初夏的情.欲,巫山云雨,长发缠绕在一起,像这纠缠不清的爱.欲,如痴如醉的神情,交欢相叠的身子,因了那份看不见的神秘和刺激,当两人的身体紧紧地厮磨在一起,郝芷萱的手指在她的身体里辗转反侧。 “你要吗?” 有人紧咬着下唇不吭声。 退一分,难耐,她挺进身子,只为贴得更紧。 “芷萱,要...要我。” 翻云覆雨的交欢,媚眼如丝的轻喘,似甘霖洒在两人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清水哦清水。难不成还能被锁???? 68 68、第六十八章 ... 那一晚,善于摸索和探险的郝芷萱在一次又一次的新奇体验中将满室的淫靡之气推到高峰,呜咽和呻吟像潮水般汹涌地朝两人袭来,待叶衍双腿发软,全身无力地斜躺在床沿,郝芷萱才将卷尺从她的手腕上解开,因她太不安分拼命挣脱而勒出了一圈圈的红印。 “爽吗?”郝芷萱攻气十足地挑着叶衍的下巴。 “非常,相当。”叶衍接过她递来的水杯,就着她的手喝了下去,从今而后,某人的帝王攻头衔是再也没办法继续戴下去了,那晚她从郝芷萱身后一直搂着她,一向睡觉不踏实的她变得异常地安分,她一动不动地蜷着腿贴在郝芷萱身上,就这样地老天荒吧,就这样白头偕老吧,十指相扣间是指尖的轻触。 暧昧涌动的春日终于过去了,永远都走黑白灰色系的城市迎来了一年里最难熬的时节,夏季的步伐走的越来越浓烈,越来越急促,似要将人窒息般,天气愈发得闷热不堪,这样的时节,大街上除了必须出行的人,其他的都只愿呆在室内,空调发出轰轰的机械声,在这夏日的午后显得异常地安静,窗外有蝉鸣,窗帘半拉上,午日的烈阳渲染了整个房间,周六下午两点一刻,郝家,卧室,郝芷萱侧睡在床上,整张脸埋进枕头里,她皱着眉,一手拽着蚕丝被,一手枕在耳后,叶衍侧歪着身子,静静地望着熟睡中的人,偶尔跳跃的睫毛,略带踌躇的神情,渐渐平顺的呼吸,她的前世不知道是不是猪变的,总是困,夏日来得越迫切,她嗜睡的毛病就更严重,这个时候的郝芷萱,安静,迷蒙,带着小女人的娇羞,枕头上弥漫着淡淡的只属于她的气息,叶衍伸出手,在她紧闭的双眼上吻了吻,而后起身去客厅陪郝妈妈聊天去了。 郝思言坐在布艺沙发上看着TVB的狗血剧,也说不出是哪里好,郝思言和叶衍的气场总是很搭,年轻的时候跟着傅天明,很早的时候就不做事了,她从来没有相信过傅天明会抛妻弃女地和她生生世世走在一起,年少的时候总是很傻吧,爱的时候轰轰烈烈,以为得到一个人就得到了全世界,什么名分,什么声誉全不计较,只还好总是留下了这样一个女儿,算是那场感情里的沉淀和思念,郝芷萱的侧脸和傅天明的侧脸很像,轮廓分明,有着很清晰的线条,如果说傅琅熙结合了傅天明的俊雅和沈心的冷静自持而出落成大家闺秀,那郝芷萱就继承了傅天明的孩子气和郝思言的精致美丽而出落成小家碧玉里隐藏着的俏皮。 叶衍歪着头安静地听着这些往事,听郝思言讲那些陈年旧事里流转的时光,那些一步一步走来的日子,脑海中的郝芷萱变得清晰起来,那个没心没肺努力让自己开心快乐的女子,那个拼命让母亲快乐释怀的女子,此时躺在帷幔中,微皱着眉,嘟着嘴,房间的门半开着,有风轻轻吹过,阻挡了叶衍的视线。 “她真的很皮,有时玩过头了,你不要怪她,可是她一旦爱上一个人,心就会安定下来了,小叶,小萱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话说到一半,房间门被拉开,郝芷萱迷蒙着双眼,“你们俩又在密谋什么?这大中午的,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快三点了,姑奶奶,再睡下去,对身体该不好了,三点半,司徒约了我们,你知道她最近又开始暴躁,我们不能迟到哦,伯母,晚饭我们可能不会回来吃饭了。”叶衍说完,去卧室简单收拾了下。 三医院那条街拐角的巷子是整个B城梧桐树最繁茂的一条街,风有些大,落叶铺满在两旁,叶衍拖着还在瞌睡中的郝芷萱来到语堂,还没进门,就听到两个熟悉的女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你有本事你可以跟上去看啊。” “我就看了一眼而已啊。” “看一眼不是看?” “是,是,是” “是什么是啊?” “........” 在场的人气氛诡异,有女人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颐指气使,还有人低着头,无比憋闷地转着手机,旁边还有一位天然呆女士将书把整张脸挡住,完全无视正处在水深火热的两个女人。 “哎哟,这又是怎么了?谁又惹我们的司徒大医生呢?”叶衍拉着郝芷萱,郝芷萱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歪在她身上继续睡。 叶衍很明显被无视了,气氛变得尴尬,司徒气闷得紧,一方面讨厌自己的小家子气,一方面又烦躁凌以亦的举重若轻,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当然,冷静下来的司徒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不讲道理,可是在爱情的世界里,如果只剩下讲道理,这爱情就已经没有谈的必要了。 “凌警官,你又怎么惹到你家大医生了。” 凌以亦像找到知心人一般,正了正身子,欲言又止的模样,想给叶衍控诉,自上次叶衍和郝芷萱闹分手,那晚叶衍醉酒和凌以亦交心,两人的关系亲密了许多,可是话到嘴边,看到司徒钥一脸憋气的样子给活生生吞了回去。 其实只不过是刚才有个长腿美女路过凌以亦身边的时候,凌以亦不小心多瞄了几眼而已,恰逢司徒钥一眼窥破,醋坛子翻了一地,直接怂恿凌以亦上前去追问好了,还可以用警察身份盘问人家的身份地址,甚至联系方式什么的,凌以亦被抢白到一句话都不敢提,最近司徒的脾气暴戾,一不小心就会点燃导火线,全然没了平时的冷静自持。 司徒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就连无辜的叶衍也被牵扯进来,“现在三点四十五分了,你迟到了,今天你买单。” “好了好了,小心郁结憋在肝里哦。” 周末寻常的相聚因为司徒的别扭多了些情绪,只很快,几人就完全忽略了她,叶衍给凌以亦讲着医院的事,凌以亦也抱怨了警局的那些破案子,郝芷萱依然沉睡,裴素婉坐在角落里发呆,没有人理司徒,更没有人在乎她的情绪,司徒拼命压抑着突然失落的情绪,躲在沙发角落里胡乱应承着叶衍的对话,心思泛滥,窗外突然阴沉了下来,梅雨时节是该到了吧,她突然很讨厌自己的小家子气,她甚至也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她什么时候沦落到这样的田地,凌以亦不过是多看了一个陌生女人一眼罢了,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坚强,一切冷漠冰霜都是伪装,有时想着两个女人在一起是真的有太多太多的现实问题需要解决吧,最近童言辉有事没事就串到医院来和她商量订婚的事,商量个大头鬼啊,司徒家的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轰了一次又一次,后来都烦了,看到童言辉总是绕道走,只那一次,他告诉她她母亲病了,发烧拉肚子特别厉害,她愣了很久,放下手中事,上了他的车,直接开回了司徒家。好多事情她都没有对凌以亦讲,因了上个星期,凌妈妈趁凌以亦还在加班的当口,直接找上了门,那又是一场心力憔悴的谈判,她觉得累,闭上眼,听着周遭陌生而熟悉的嗓音,而后有人将她拉起来,她睁开眼,是那张熟悉的容颜。 “干嘛?”她脾气不好的时候总是会很粗暴,凌以亦没搭理她的小脾气,将她拉起来,往卫生间走去,并反手将门锁上了。 “喏,现在没人,你想怎么样都可以,要打还是要骂都行。”凌以亦从身后圈住她的身子,司徒从她怀中挣脱开,“我有那么小心眼,有那么无理取闹吗?” “当然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看美女” “.......” 这还得要多无理取闹,凌以亦重新将她揽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喃,“为什么那么多的事都不想给我说?不让我和你一起承担呢?”她的手放在她的腰上,轻轻抵在洗手台,她最近的案子多得想挠墙,还是从报纸上看到司徒钥要和童言辉订婚的消息,这个时候,司徒家的人自是要认司徒钥这个孙女的,她那天从报纸上盯着看了很长的时间,那照片泛着陈旧的黄,她顺手将报纸扔进了垃圾桶,回到家的时候她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是相信司徒的,所以她想司徒要是不说她也就不问吧,只是没想,日子越近,司徒的压力越大,连日来的各方面困扰让她脾气暴躁,不安纠结,她唇齿在司徒的后颈里轻轻摩擦着,“让我一起和你分担,好不好?” 这句话太窝心,太柔软,以至于司徒那被无限扩大的醋意变得有些无的放矢,她拉过凌以亦,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门外有门把被拧开的声音,有人抱怨,“服务员,你们这怎么回事啊?卫生间怎么锁上了。” 凌以亦拉开两人的距离,伸手拧开锁,却被司徒突兀地推在门上,有皮带被解开的声音,拉链被划下的声音,嗯,带着闷哼,凌以亦贴在墙上,双腿发软,门外服务员的声音越来越近,“司徒,司徒......等等,马上就要被开门了。” “可是你已经湿了哦。”司徒挑逗地在她最柔软的地方摸索着。 “让它干回去吧。”凌以亦无奈地求饶到。 “你当我是吹风机???”司徒一指顺着痕迹插了进去。 “啊......”凌以亦没忍住,服务员的声音近在咫尺,“宝贝,宝贝,不行,不行了,咱们换地方吧。” 司徒望着她求饶的神情,满意地收回了手,帮她收拾妥当,门哗啦一下被打开,几个大活人好奇地望着一个在洗手间洗手的女人,另一个好像刚方便完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事业年需要这么事业么,下班加班各种烦躁,于是最近是否会各种反推????? 69 69、第六十九章 ... 那天司徒钥和凌以亦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连天然呆的裴素婉都看出了两人眼中的春情,正在谈话间,裴素婉和凌以亦被警局急招,看来又有凶案发生,两人向其他三人告别,期间司徒接到大学同学的短信,得一贵子,几人不禁唏嘘,生命的轮转真的是很奇妙的事情,在同一时刻,有人离开这个世界,有新生的生命降临,在生与死之间,就是这长长的,漫无边际的人生。 司徒是属于心思很细的人,她的思维常常敏感到如雷达般体贴入微,可另一方面却更容易多愁善感,天气愈发地怪异,天气预报犹如冷笑话总是让人出其不意,凌以亦和裴素婉还没离开多久,外面就下起雨来,噼里啪啦地特别大,又急,一点不像春日的雨,倒像是仲夏时节的暴雨,司徒站直了身子,望着窗外,远看似雪花,凑近了看,原来今日竟下的是冰雹,路上行人狼狈地躲雨,这个世界有人演戏,自身有人看戏,司徒近日莫名地觉得心慌,今日尤甚,所以那毫不讲理的吃醋,那些别扭傲娇,只因为她内心的不安越来越浓。 “司徒......”郝芷萱走到她身后轻声唤到,她一错神,受到惊吓般,肩膀抽了抽。“怎么了?今天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 她拍了怕郝芷萱放在她肩头上的手,笑着摇了摇头,看到郝芷萱颈上的痕迹就知两人和好如初后是□.裸地回到了肉欲时代吧。 “纵.欲会伤身的。”司徒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她看着来电,皱着眉,十分不情愿地接起来,“喂......” “你现在在哪里?”低沉清脆的男低音。 “有事吗?”司徒不咸不淡地回到。 “没什么事,我只是提醒下你,明天是你和言辉的订婚日。”司徒钥能想象司徒决说这些话就像说吃饭喝水一样随便,至于对象是童言辉也好,杨言辉也好,都不重要。 “谢谢提醒,我不会出席,我也没工夫陪你们演习,明天我有手术。”说完司徒就欲将电话掐断,是,这个世界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有那么多阴暗,勾心斗角,只是他们的身体里流着是相同的血,他小时候总是站在她的身前,拉着她的手,对她说,“以后谁也不敢欺负你了,因为有哥哥在。”是什么?导致今日欺负她的正是当初说要将她好好保护的亲生兄长,司徒只觉着心中闷痛。 “司徒钥,我念在兄妹一场,好心提醒,你别不知好歹,你要是不担心有东西流传到网上,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的妹妹在床上是怎样一副模样,你明天就可以不出席。” 司徒决的声音飘的很远很远,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响起嗡嗡声,她想伸手抓住可以支撑她身体的物体,可是空无一物,郝芷萱望着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司徒钥,忙将她揽在怀里,“司徒,司徒,怎么了?”她只听到郝芷萱的声音越来越远,似乎又有人贴了上来,有冰凉的手指触上她的手,她听出叶衍的声音,温热的水从食道侵入胃里,她渐渐地缓了过来,芷萱将她放躺在沙发上,窗外是呼天抢地的狂风暴雨,咖啡厅门边站着许多躲雨的人,司徒直起身子。 “出了什么事?”叶衍一边观察她的情况,一边问到。 “没什么,我有点事要先走一步,不好意思,本来今天是要请你们吃饭的,只好改下次了。”她挣扎着起身,她必须马上回到司徒家。 “司徒......”叶衍拽住她的手臂,“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在这里,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有需要一定要告诉我们。” “嗯”她挣脱开叶衍的手,冲进了雨里。 司徒家,幽深的会议室里,只有司徒决和司徒钥两个人,黑漆的长桌,一头坐着悠然自得的司徒决,一头站着还在淌水的司徒钥。 “小妹,这么大的雨,为什么不让哥找人去接你。” 司徒钥只觉得反胃,那一副和她长着相似的面容此刻竟是这样让人作恶,“你非得我和童言辉订婚才肯把手里的东西给我是不是?” “错,不是订婚,是结婚,本来我以为你会乖乖的听话,因为事情发生太快,童家还来不及准备,但没想,妹妹,你竟是这样辜负哥哥的一片苦心,言辉是多好一个男人啊?英俊潇洒,家境殷实,你嫁过去,有享不完的福,同时童家会注入一笔大的资金,而最大的股东,却依然是我,这一举两得的事,又何乐而不为呢,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司徒决抽着雪茄一字一顿地说着。 “真荣幸,我还能卖到这么一个好价钱。”司徒钥的脚下蔓延着一滩水迹,如水的发丝顺着脸颊往下滴,她没有去抹,空气中是那样冷,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就算因为自己的粗心,让全家失去了司徒杰,他们家奶奶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难道还不够?为何连两位兄长都是如此对待她?血浓于水的亲情,她释然了,只觉得此生再无瓜葛就好了,竟没有自己的亲生兄长竟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她。 司徒决打断了她的话,只将手机从桌子的那头滑过来,她颤抖着双手接过,视频里两个女人纠缠在一起,她看着自己勾着腿和凌以亦的身子不断摩擦的样子,她的兄长,为了要挟她,竟然偷拍到这样的画面,她只觉得心中早已结疤的伤口被人活活拿镊子给拉扯开,而司徒决,往上面泼了满瓶的浓硫酸,她将手机重重地摔在桌上,安静的空气中泛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她没有删,她知道司徒决一定还会有备份。 “卑鄙下作!!”她气得唇齿发抖,双手撑在桌面上,手腕上的青筋往外凸。 “卑鄙?迄今为止,我都将这一切保管的好好的,就连大哥都不知道,小妹,乖乖听哥哥的话,明天如约出席订婚典礼,这一切就都不曾发生过,你知道,要是这个流露出去,你,还有你的那个小警察,以后会过上什么日子?” 司徒钥从小就喜欢粘着司徒决,在印象里,大哥总是嫌弃她是女孩子,不带她一起玩,倒只有二哥,总是谦谦君子的摸样,小时候,她总想,以后一定要找一个像二哥这样的男孩子,躲在他身后,一生相守,她望着对面那个人,一脸俊俏的面具下全是那些陌生的让人发冷的心机手段,而今,就这样用在她身上。 司徒决拿过手机,走在她身旁,为她拍掉身上的雨水,“我去让吴妈放水给你洗个热水澡,可别感冒了,明天还有一堆事儿呢。”他的话温柔而窝心,只听在司徒钥耳里,像刀片一般得刮着她的耳膜,她甩开司徒决的手,转身离开了司徒家。 那一晚,她澡都没有洗,回到家里,将湿衣服扔在地上,就躺进了床上,身子蜷缩成一团,五月的雨夜冷得她瑟瑟发抖,凌以亦在警局还没回来,她没有开灯,一室的黑暗,只觉着自己的身子烫得厉害,闭上眼,全是那视频里的画面,她突然像刺猬般穿上衣服,发了疯的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找摄像头,未果,才想,按照司徒决的性格,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就再也不会多费周折了。那天晚上,她没有哭,一滴泪都没有流,小时候她不懂,总是那样依赖兄长,到今天,她才明白,许多的事都只能靠自己,而被最亲近的人捅了一刀,她竟是没有感觉,一点痛都感觉不到。 那晚,她不知自己胡思乱想了多长的时间,凌以亦一晚都未回,她收到她的短信,说案子有些棘手,让她好好睡觉,晚上不回来了,她望着短信,只觉着眼睛有些涩,没回,将手机放到一旁,看着窗外由漫天的漆黑变成鱼目白,早上七点,童言辉亲自出现在门外,带了婚庆公司,化妆师,她头痛得厉害,四肢无力,只淡淡地看着这一行人,而后穿衣,坐上了童言辉的车。 订婚宴举行在西海酒店,宴请的宾客全是司徒家的人还有华宇集团的一干人等,化妆间,众人忙碌地打理着憔悴的司徒钥,她的面容没有血色,嘴唇发紫,有鲜红的口红给她润泽,脸色一层一层的粉底,有人进来,她没看清来人的样子,只听那声音,既熟悉又陌生,进来的女人遣散了所有的化妆师,走进她的时候,她才看清,原来是她,对,她都忘了,这个女人和童言辉是亲戚。 “司徒,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和我表哥订婚?这是你们计划内的形婚吗?” 司徒的思绪一直没有反应过来,她不知道应该怎么给一个外人讲自己被亲生哥哥威胁的事。 70 70、第七十章 ... 生活永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困难许多,也戏剧许多,当童桐站在新娘的化妆间唤着一脸愕然的司徒时,她转身的时候,望着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女子,突然有了些微的亲切感。她双手撑在梳妆台上,全身滚烫,脑中嗡嗡作响,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嘱咐自己一定会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阻止这一切发生的,她摸出手机,拨通凌以亦的手机,听筒里泛出嘟嘟的等待声,长久的无人接听,系统开始提示,她合上手机,门边站着一个身影,阻挡了柔和的光线。 “表哥?你不是在前厅应付那些人吗?” 司徒未转身,梳妆镜中映射着身材挺拔的童言辉,他穿黑色的燕尾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摸样,他缓缓地朝她走来,手搭在她的肩上,“累吗?” 司徒侧了侧身,将他的手从肩头上滑落下去,她起身,轻声道了句,“我去下洗手间。”就慌乱地逃离了那陌生的场景,她甚至来不及告诉童桐这一切发生的事,手中紧紧握着的手机翻开又合上,凌以亦的手机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警局,机密会议室里,最高警司,杨警司,凌以亦,文生,法医裴素婉在召开紧急机密会议,所有人的通讯设备禁止入会,凌以亦的手机在外面的办公桌上突兀地发出震动声,手机和办公桌摩擦的震动声听在耳里让人焦灼不安。 酒店里,司徒走得很仓皇,她暂时还想不出一个最好的办法来对付司徒决,可是订婚典礼迫在眉睫,正在焦灼间,有个小小的糯米团贴在她脚跟,很小很软的手拉着她的裤腿,“小姑,我要尿尿。” 司徒低下头,望着眼前这个孩子,却原来是司徒家第三代的嫡孙,司徒明浩,已经快有两年没见到他了,这孩子居然还能认出她是他姑姑。 “怎么就你一个人呢?”对于司徒决的孩子,司徒钥面色冷清地问到。 “妈咪说我已经四岁了,可以自己去洗手间,可是小姑,我解不开小裤裤,我要尿尿。” “你爸呢?” “爹地在和那些人喝酒,好讨厌,臭熏熏的,小姑,我快憋不住了。” 司徒将司徒明浩带进厕所,让小破孩子方便之后,她突然计从心来,将司徒明浩带到一个空旷的房间里,而后将房门锁上,她望着面前那个长得像糯米团一样的孩子,趁其不备,拿出小刀割破了司徒明浩的手指,小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哇得一声哭了起来,司徒钥拨通司徒决的手机号,将听筒放在司徒明浩的耳边,“你爹地的电话,说话” “爹地,好....好痛.....好多,血,血,小姑,小姑,要杀我.......”司徒明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哭着,司徒钥冷漠地将手机抽回来,只听那面拼命压抑着地嘶吼声,“司徒钥,你敢!!!你敢动我儿子一根毫毛试试。” “二哥,小时候什么事都是你教我,现在,我也依然可以学的很好,十分钟之内你要是不把那些视频的所有备份都拿过来,你就等着替你儿子收拾吧,还有,如果你想耍什么把戏,比如会把那个视频留个底什么的,我是学医的,你应该知道我可以也非常有可能会在你儿子身上用些什么东西,以保证他以后的生活都需要我的照顾。”司徒钥每说一个字都似用了很大的力气,可是她怕司徒决听出来,只拼命地压抑着,她浑身发抖,贴在墙根一手紧紧地抓在窗沿边。 “司徒钥,不要动明浩,你不舍得的。”司徒决盘算着最后一出亲情牌。 “不舍得???二哥,你从小把我带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我是无害,我也不愿与人争名夺利,可是我的底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今,你早就没把我当做你的妹妹,这样一个不知是哪路货色的孩子,我会有什么舍不得。”司徒说完,将手中的小刀往司徒明浩身前凑近了些,那孩子哭得更加的凶狠,她伸手捂住他的嘴,只听到呜呜咽咽的嘶吼声,她于心不忍,见明浩可怜兮兮的摸样,大人的恩怨不该由小孩子来背负,可是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 她突然觉得累,为这莫名其妙的威胁,为这冰冷绝望的家庭,她望着司徒明浩满脸是泪的小脸,突然有些心疼,她在做什么呢?轻轻拉过他,将他抱在怀里,“小浩,对不起.....”她给他处理伤口,四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哪里晓得善变的小姑那百转千回的心思,只兀自抽泣着,“小姑,小姑为什么要杀我?” “傻瓜,我不会杀你的。”司徒钥摸了摸他的头,四下寻觅,都无果,拉开房门,唤来服务员,“你好,你能帮我拿一根绳子过来吗?” “司徒小姐,请稍等。” 司徒明浩被司徒钥绑了起来,打结的时候她没勒紧,怕小孩子的手腕被勒伤,一切准备就绪,她才发现自己做这一切竟是这样的有条不紊,凌以亦的手机依然无人接听,她有些气馁,不知这一站,是否能赢司徒决,她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其实司徒决很了解她,她知道她会舍不得,别说是有着亲属关系,就算陌生的小孩子,她也不忍心伤她,这一步,如履薄冰,只好孤注一掷了。 她从门缝中望着司徒决仓皇着急的身影,他身边空无一人,他还是很紧张这个私生子吧,连婚都未结,突兀地多了这个儿子,司徒明浩的母亲因是夜店里常年出没的女人,根本进不了司徒家的家门,只这孩子被司徒家认可,那个女人也是聪明的紧,悄悄地将司徒明浩带回美国,想是司徒家最后妥协,认同那女人的身份,这才同意将司徒明浩带回国吧。 房门被推开,司徒钥端坐在沙发上,按住一见到司徒决就激动要逃的孩子。嘴上有东西被塞住,司徒明浩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有血,司徒手中把玩着还残留着鲜血的小刀,司徒决气得全身发抖,道貌岸然地怒骂道:“你居然下得了手,你居然下得了手,他可是你的亲侄儿。” “二哥,我是你的亲妹妹。”司徒收了收身子,冷漠地望着司徒决,“我要的东西呢?” “手机里的我已经删掉了,这上面的你自己删。”司徒决将掌中电脑气急败坏地扔在司徒钥面前。 “没有了?” “对,就手机里和笔记本电脑里有。” “二哥,我说过的话不想提第二次,如果你不想你的儿子毒发身亡,你可以继续这样。” “你.......你别恐吓我。”司徒决的两条眉飞快地绞在了一块儿。 “那你就认为我是在恐吓你把。”司徒钥将刀尖放在司徒明浩脸上,轻轻拉了一条口子,有血从脸上流了下来,司徒明浩的呜咽声,司徒决忙制止她,“好了好了,家里的电脑里还有,这个U盘上还有。” “恩,现在都处理好了,家里那台电脑你准备怎么处理。” “我回家立马就删。” “司徒决,你觉得我能相信你吗?” “好了,好了,我现在就让吴妈把那台电脑砸了,行了吧。”司徒决双眼一转,给家里打了电话,吴妈只觉得诧异,倒也没多想就听从了吩咐,司徒钥顺着手机视频看到所有的证据都被销毁终是松了一口气,司徒明浩的嘴唇发紫,那不过是涂了一点染料罢了。 司徒决忽然换了一张嘴脸,“小妹,之前是哥哥不好,二哥为了家族的事不该不顾你的幸福,更不该拿这些来威胁你,你就当二哥给你开的玩笑,好不好?小时候我不也这样捉弄你吗?” 他缓缓地朝司徒钥走来,双眼却始终不离司徒手中的刀,他双手插在裤袋里,摸索着什么东西,眼见司徒决越走越近,司徒钥的双眼开始模糊,头重脚轻的厉害,昨天淋了一身的雨,一晚上连澡都没洗,就直接被童言辉接到了酒店出席订婚典礼,她闭了闭眼,手机在衣服袋里突兀地响起,是凌以亦的来电,她从机密会议室出来,就看到手机上十二个来电显示全是司徒钥的,办公桌上摆着当天的报纸,财经版头条是司徒钥和童言辉的订婚专题,一整个版面全是,时间地点,她有些懵,她相信司徒钥,也知道被逼订婚的事,期间一定出了什么事,她拿上车钥匙,一路上都在给司徒打电话,可是手机都是无人接听,B城的街道又小又窄,前方有卡车坏在路上,长长地堵了两条街,她下车,拉开车门,开始往四海酒店跑。 四海酒店,二楼,最角落会议厅,司徒迷迷糊糊拖着司徒决往后退,突然司徒决用硬物撞击在她的膝盖,她软了下去,司徒决上前一步抢过她手中的刀。 71 71、第七十一章 ... 当凌以亦推开房门的时候,司徒决刚好贴近司徒钥,他伸手去夺司徒钥手中的刀,司徒虚弱地和她纠缠着,凌以亦从身后拔出枪,朝空中猛然开枪,司徒决一愣,凌以亦快步上前,一脚将他从司徒钥身旁踹开,“她是你的亲妹妹啊。” 凌以亦揽住司徒钥的时候,她的身子已经开始往下沉,她全身烫得厉害,“没事的,没事的,我在这里。”她只觉得心尖泛酸,她可以想象她给她打了十二通电话的焦灼心情,司徒是那样怕麻烦别人的人,如果不是她自己处理不了,她是怎么都不会麻烦别人的,心疼,内疚铺天盖地地蔓延,她答应好好照顾她,可是工作常常占据她太多的时间,她无暇顾及,她只是望着狼狈的司徒决,那样狠烈地起身抓起他的领口,开始揍他,每一拳都用尽了全力,那些为了那个家族对司徒造成的伤害,那些令人心冷和绝望的亲情,有闷哼声此起彼伏,她一拳挥在司徒决下巴上,门外汇聚的人越来越多,有尖叫声,有斥骂声,她望到有司徒家的人,那老太太惊吓过度的样子,有华宇集团的人,还有无数西装革履,衣着光鲜端着红酒杯的人,她将司徒钥扶起来,和童言辉错身的时候,轻声说了句,“抱歉,她是我的未婚妻,司徒家的败类没想连你也是。” 童言辉分明看到他老爹的脸抽了又抽,这次订婚典礼两家都非常看重,召集了B城所有的媒体,本意是想强强联合,召开发布会,B城所有的日报,晨报,都市报都有参与,就连服务周报的人都到了,摄影记者哪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一时间,无数镁光灯开始倾泻下来,像极了流光四溢中的光芒万射,只洒在司徒钥脸上,显得愈发的苍白,有电视台的话筒投递在凌以亦面前,记者的声音此起彼伏。 凌以亦冷冷的眼神望过去,“没错,她是我的未婚妻,如若你们有什么问题,改天可以去警局大队来问我,现在,能让我未婚妻去医院吗?” 她说得那样云淡风轻,许是说的太自然了,四下皆惊,却沉默地只听到那小孩独自的呜咽声,就连一直聒噪的司徒老太太也被震惊到,她扶着司徒一步一步往前走,媒体记者沉默地让开一条道,望着两个女人相偎相依在一起的背影,渐行渐远,她们仿佛是这个世界最孤独的一群,恋情永远都只能在黑暗里发出暗淡的光,可她们却又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一群,她们的爱,来得那样轻,又来得那样重,她们永远走得比寻常人更艰难,出柜成了每一对LES不愿面对和提及的暗疮,挑破的时候痛入肌肤,有些可以在阳光下渐渐愈合,而有些,只会更加地糜烂。 爱情不分对错,不分性别,这是全世界全宇宙都最不靠谱的东西,相爱时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语,时过境迁之后,才会发现那些不过和男人的□素一样随时爆发随时消散。同性之恋和异性之恋到底又有多大的区别? 那天凌以亦和司徒钥制造了整个城市最大的娱乐新闻,甚至轰动了整个南方片区,以上的观点成为了各家编辑记者引发的沉思,只是刚写好的稿件没有通过审核而已。 三医院,306室外聚集了许多人,司徒的高烧一直未退,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有女人冷着一张脸,想抽烟,却被来来往往的护士瞪来瞪去,楚旭之将烟从她嘴里取下来,“你说她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住了?这些事为什么不给我讲啊?整个B城有我纪珂然解决不了的事吗?她怎么像个猪头一样的什么都扛啊,还有你,看什么看啊。”纪珂然本在和楚旭之说话,见凌以亦瞪她,又立马回瞪了回去,“你是怎么照顾她的,喂,你是警察耶,你让她受了多少伤了?没本事就不要承担起这个责任,好不好。”纪珂然气闷地骂骂咧咧说了一个小时,奇怪的是,这次凌以亦完全没有反驳,她只低着头,双手插在裤兜里,当纪珂然骂司徒的时候偶尔抬起头瞪了她而已,她是真的不够尽职吧,她是真的不够体贴不够细心吧,她突然懊恼得不知是好,内心像藤蔓纠缠着,纪珂然地奚落她一点都不想反驳,她做得不够好,是真的不够好。 那天,病房外围着许多人,傍晚的时候,裴素婉也来到了医院,司徒钥在十九点左右被周遭的吵骂声吵醒,她艰难地睁开眼,烧还未完全退下去,四肢无力地酸软,满屋子都是人,她的人生从来都没有这样充实过,纪珂然一直骂骂咧咧,却待司徒真的醒来之后,安静又心疼地望着她,医生说劳累过度,打了退烧针,扁桃体充血发炎,留院观察几天,她说话都疼,张了张嘴,裴素婉担忧地坐在床边,“好些了吗?我听她们说了经过,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不变,什么事都你自己扛,有时我都在想我们这些朋友对你来说,又有什么用呢?”裴素婉第一次那样激动,她只望着她虚弱苍白的脸色,想起很多年前在大学里,司徒钥就是一个什么都靠自己的女人,她拼命读书不是因为她有多么爱医生这个职业,而只是想拿每学期的最高奖学金,她找兼职做家教,在素婉生日那天带她去西餐厅喝红酒吃法国菜,所以认识之初她从来都不知道司徒的家世,只觉得这女子异常地懂事,直到后来得知她竟是B城珠宝商司徒家的三女儿,她都没办法将熟悉的司徒和那个名号联系起来,有一次深夜她做兼职很晚才回来,裴素婉她们都已经在寝室里熄灯睡觉,她还记得司徒轻手轻脚地溜进寝室,她没睡着,见司徒不知碰到什么东西,而后长久地呆愣在那个地方,久久不能挪到,她从床上起身,蹲在司徒脚下,那晚有月光从山那边洒进来,她看到司徒的大腿淤青破皮了好严重一大块,她问她是怎么弄的,司徒只说不小心摔了一跤,后来过了好久,她才从同学那儿知道那天晚上司徒碰上其他系的几个女生,她一个人被那几个女孩子按倒在墙上踹,司徒的性子从不会与人发生争执,却原来那几个女人中其中一个认为裴素婉是情敌,司徒和素婉像双生花似得,好不容易见司徒落单,她们一个劲地数落裴素婉,言辞龌龊猥琐到了极致,司徒才不得已和她们纠缠在一起。 那次打架事件被学长给压了下来,没有报到学生处去,裴素婉知道事实的来龙去脉都是那几个女生再次对她挑衅的时候说出来的,裴素婉想着往事不由地唏嘘,朋友做成司徒钥那样,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许是从小由她姥姥带大的关系,司徒钥隐忍别扭到令人发指。 房间里,裴素婉坐在床边,纪珂然坐在病床的另一头,楚旭之站在一旁,郝芷萱一会问叶衍这个一会问叶衍那个,相关的话题都仅仅围绕着司徒钥,可整个房间里独独有个人沉默不语,她一直没说任何话,直到司徒有些累了,她才将其他闲杂人等全赶了出去,病房内就剩她们两个人。她转身拿水壶往杯里添水,一会又串到床底不知在鼓捣些什么,只是所有的姿势都是僵硬的,且都背对着司徒钥。 “小亦.......”司徒钥扁桃体充血发炎,艰难地唤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她身子只是僵在那里,她背影对着她,她只内疚地心疼,疼到不知该如何面对,内疚到想去撞墙,可是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床褥下伸出淤青的手背,还插着针管,她在找她的手,凌以亦知道,她缓缓挪了挪身,将她的手握在手里,凑到唇边的时候,有液体滴落在手背上,“我是不是真的很不称职?” “我是真的很没用,对不对?我说过要好好照顾你,可是你却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 “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也总不能立刻在你身边。” “我.......”她像恢复了平时的摸样,语速很快地说完那一段又一段的忏悔,司徒躺在床头静静地听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内疚。 “说完了吗?”司徒说话本来就难受,只简单说了几个字。 “老婆,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 “........” 司徒唇角微扬,她听得迷迷糊糊,听到她对那些人说那些话,她好想睁开眼质问她,她什么时候答应嫁给她了。 “我要喝水......”司徒微嘟着嘴。 72 72、第七十二章 ... 在医院的几天像与世隔绝般,纪珂然动用自己的关系摆平了媒体关系,没让事态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但是在凌以亦公然面对社会出柜的第二天,凌家还是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这件事,凌爸凌妈闷在家里一天,沉默不语,心里憋到闷痛,凌以尔来到医院的时候,凌以亦趴在病床边睡着了,还打着点滴的司徒歪着头,一副熟睡的摸样。 五月中旬,整个城市却已经像被烘烤得快要焦了,夏天总是来得迅疾而猛烈,凌以尔一身的汗,到病房门口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他受命带凌以亦回去,只是这样的时候,看到这样安静的一对,他轻轻来到凌以亦的身边,从一旁取过便条,写上“醒了回家,爸妈在等你。”而后,转身,悄悄地将房门带上。 那天,整个B城的所有人都知道了,知道六区刑警大队的凌警官公开对全世界宣称自己喜欢的是和自己相同性别的女人,人们对于这样茶余饭后的谈资总是欣喜的,有人结婚,全世界充满了爱,有人离婚,大家就都不相信爱情了,而事实,每个人都过着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冷暖自知。 凌以亦的双手被自己的那颗脑袋压得又酥又麻,仿佛睡了很长地时间,她惺忪着双眼,望着聚精会神望着她的司徒钥,“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也不叫醒我?怎么了?哪里难受吗?” 凌以亦一啰嗦起来的时候,就和她整个人的气质完全不搭调,我们总是要经过很多事之后才会变得成熟吧,曾经年少轻狂的时候总认为幸福来得那么容易,总以为自己给予对方的就已经是所有,所以当狭窄的爱情空间有埋怨的时候总少不了争吵,这一两年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对凌以亦来讲,更像是经历了好长好长,曾经的自己不知该如何去爱一个人,她紧紧握住司徒钥的手,十指紧扣,司徒另一只手拿着凌以尔的便条,她简单收拾了下,该面对的始终都需要面对,她得回家了,她在司徒钥额上印了一吻,“我出去让叶衍来照顾你,我去处理一些事情,一会就回来。” “不用了,叶衍也忙,一会护士会来拔针,我没事,你先忙吧。”司徒微皱着眉,嗔怒道,她现在都已经退烧了,她自己是医生,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哪用得着二十四小时都让专人伺候着。 “你一会要上厕所怎么办?想吃东西怎么办?生病了还这么不听话!”凌以亦白了她一眼。 “……..” “别扭受就是别扭受。”凌以亦取过外套,准备回凌家,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捏了捏司徒钥的鼻子。 她的气场啊气场,好歹是冷静干练的御姐啊,居然让人捏鼻子。 她没好气地瞪了凌以亦一眼,这在某人眼里,视为习以为常的傲娇,直接被无视掉了。 凌以亦一路坐车回去,说不忐忑吧,那是骗人的,许多时候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念书的时候她很少去想未来,去想出柜这样的事,直到她父母知道,也一直这样僵持着,而今终于说出口,像终于卸掉了包袱,那些曾经冷眼旁观的人,也终于不必理会,她现在想的只有两条,怎么过父母那一关,因为临时处理自己的私事,工作,怕是保不住了,以后的路,她揉了揉头,两个女人的未来从来都不易。 “小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出租车司机永远是这个城市的八卦始作俑者。 凌以亦茫然地看着他。 “我只是见你一脸忧愁的样子,是失恋了吗?” “我呸,我感情顺利的很。”凌以亦没好气地回到,出租车司机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被凌以亦抢白,有些羞赧,有些不自在,凌以亦发现自己的坏脾气,不自然地挠了挠头,“那个,师傅,不好意思,我只是脾气有些暴躁,谢你的好意,我没什么事儿,唉,前面左拐,别走错了。” 那师傅一个激动,差点打错了转弯灯,一看就不像是老手。 “嘿,对不住,我刚回这个城市不久,这些路都不是很熟悉,小姐,人啊,这一辈子,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我看你这么年轻,我老婆刚做完手术,熬了好多年,真的,现在,我是什么都看开了……..” 他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凌以亦歪在座驾驶的后座,夏天的阳光总是很凶狠,凌以亦抬头的时候,只剩下刺眼,车突然停下来,“凌警官,到了。” 凌以亦一惊,出租车师傅最后扔了句祝你幸福就扬尘而去。凌以亦满头大汗,她这一下,是有多红了,连出租车师傅都认得她。 回到凌家,关上门,凌以亦就跪下了,凌妈妈眼眶有些红,可也没拦,所有人都没说话,凌以尔早早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余角却一直关注在门缝边,偶尔看看父母,却丝毫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不敢做声,历来就是没出息的榜样,他似乎都不能帮到自己的姐姐任何的东西。 凌以亦跪下的时候,他上前去拉了拉凌以亦,地板凉,他心疼他姐,可压根没用,凌以亦纹丝不动,他索性陪她一起跪在父母面前。 这情形像时光倒流了二十年,两人还在很小的时候,凌以尔偷偷拿家里的钱出去玩,凌以亦包庇,成了帮凶,两人跪在小凳子上,凌爸爸拿着藤条一下下地抽打在凌以尔身上,凌以亦就挨了下皮毛,只一次年三十的晚上,凌以尔把他爸灌醉,问为什么总是打他,却不肯动凌以亦一丁点,他爸说女儿总是当公主养着,只而今,他的公主跪在身前,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呢??? “爸妈,我们今天就坦诚地说吧,这么长时间的拉锯战,你们累了,我也累了,那天,爸说我出了那个家门就永远不要回来,可是就算我不回来,我也姓凌,我的身体里也依然流着你们的血,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就算你们不认我,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你就为了那个女人不要你的父母,不要这个家?”凌妈哽咽着,这么长的时间,她想不明白,也不想去弄明白,她们家怎么就出了这个事,他们家怎么会,她都羞于说同性恋这个词。 凌以亦抬头迎上她母亲的目光,“就算没有司徒,我也不会喜欢男人,妈,别把司徒和你们站在对立面。”凌以亦只觉得累,世俗的眼光,现实的束缚,许多人不愿出柜,是因为在传统的家庭里,这无疑于一场破天荒的世纪大战,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家人受伤呢,谁又真的忍心让自己的父母难过呢?太多的时候,真的是两难。 “我没想让你们这么难过,可是,这是我的命,爸妈,我是LES,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不曾奢想你们接受,只因那天,司徒危在旦夕,我迫不得已,女儿不孝,如果你们真的接受不了,就当…….当我已经死了吧…….”说到最后,凌以亦早已是泣不成声,一旁的凌以尔眼眶红着恳求着他们的父母。 凌以亦双腿跪得发麻,起身的时候,被她父亲吼住,“站住!!!” 他扬起的手又落下,他浑身发抖地站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却到最后,将自己的女儿拉到自己的胸前,那么笨拙的,那么木讷地将凌以亦揽在怀里,凌以亦的身子是僵硬的,父亲又何尝不是呢,在记忆里,已经好多年好多年父亲都没有这样拥抱过她,父爱总是沉默中带着厚重吧,一向装强固执的凌以亦躺在她父亲的肩头,像是终于释去了所有的包袱,嚎啕大哭起来,那些哭声里包含着这些日子里所承担的所有压力和苦闷,世人如何看她毫无所谓,她在意的,不过是父母安好,司徒幸福,仅此罢了。 父亲其实依然接受不了,可是看到自己亲身的女儿如此痛苦,非得要逼到她走入绝路吗?他甚至都不知道她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常人所走的路,结婚生子,可是她呢?女大不中留,曾经掌心里的庇护,而今只能提供给她一个疗伤的港湾了。 那天晚上,凌以亦哭得很累,躺在家里的沙发上睡着,梦里是模糊的,眼睛上有热气,有一双布满皱纹厚重的手盖在她眼睛上,她梦到她的父亲还有母亲,在梦里,对她微笑着,她从没觉得自己的人生如此舒坦过,以至于第二天睡到下午一点才醒,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关的静音,十二个未接电话,醒来的时候,茶几上,放着银耳汤,她望向在阳台上浇花的凌妈。 “我已经帮你向警局请假了,要实在不行,就辞职别干了,反正我一直也不同意你当警察。”凌妈头也没抬,眼皮都没搭理凌以亦一下。 “可是我不当警察我不知道干什么,我会饿死的,妈,要不你养我吧。”知道什么叫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吗?凌以亦这种就是典型中的典型。 只听阳台上有东西被摔烂的声音,凌以尔在卧室里伸出头来,“老妈,你砸到花花草草了。” 73 73、第七十三章 ... 第七十三章 凌以亦抽时间回到警局,主动递呈了辞职信,她回来那天全警队的人都屏气凝神,头儿最近焦躁到前列腺都快失调,如今当事人终于施施然然地回来了,众人躲在杨警司办公室偷听,幻想着无数八卦的画面,只是从凌以亦进去到出门的几分钟内,办公室一直安静地听不清任何争吵的声音,杨警司铁青着脸坐在真皮沙发上,凌以亦把自己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下就和同僚告别了。 文生追出来,“亦姐……”他欲言又止。 “有什么你快问,这么大热天会被烤焦的。”凌以亦缕了缕额前的碎发。 “回去给杨警司道个歉吧,一切都可以当没有发生过的,我们不能没有你啊。”文生恳求到,他知道凌以亦的脾气,可是这次临阵有任务,她却因为自己的私事而耽误了整个警队的出勤,警队有警队的规则,就算杨警司平时不针对,这样的情况至少也得停薪留职一段时间的。 “不用了,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文生,好好干吧,以前做警察是我最大的梦想,可是现在这已经不是我最重要的追求,我还有最重要的事要去做。”凌以亦拍了拍文生的肩,跟了她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完全可以凭自己的实力去做他自己所认为的事业。 “亦姐…….” “还有什么事?”凌以亦停下脚步。 “司徒医生….还好吗?你们真的是??”文生挠了挠头,他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单纯地关心罢了。 “传言都是真的,我喜欢女人,司徒她无大碍了,再调养些时日就好。” “可是亦姐,你不做警察了,又还能做什么呢?” “找人包养。” 文生满头黑线,看她那英姿那眉眼,怎么也不像小白脸的摸样啊。 “可是…….” “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这么磨蹭吗?你是存心想热死我是不是?有事打我电话,我走了。”凌以亦不耐烦地转身就走。 文生想喊,又没出声,他只是有些舍不得,回过头的时候,警队的同僚在玻璃窗后目送着凌以亦的离去,警队从此,少了个精英,裴素婉从法政部串出来的时候,凌以亦已经走得很远了,想来私下还可以聚下,只是平时工作少了个朋友,心下不免有些惆怅,只是单细胞的裴素婉拍了拍手,又回到实验室去了。 全球变暖最变态的结果就是每日的新闻都是当天的天气又冲破了历史记录,用纪珂然的话说,盛夏就是用来等死的,那满墙的蔷薇此时都显得异常地碍眼。 司徒钥三天就好的病情被凌以亦活生生拖在病床上熬了一周,暂时失业的凌警官闲着无聊开始研究小白脸的行情,“司徒,现在的小白脸这么好当呢?皮肤白一脸,脸皮厚一点,装萌一点就可以也,只不过出卖一点色相而已,一晚上就相当于我以前一个月的工资,这钱也太好挣了点。” “有本事,你去啊。”司徒一边吃着刚剥好的橙子一边淡定地说到。 “我找纪珂然研究一下,她应该有熟人可以介绍入行。”说得还真是煞有其事。 司徒放下手中的橙子,一把拉过她,左瞅瞅,右看看,端着凌以亦的下巴,“看你这皮肤,像筛糠子似地,看你这手,像树皮,还有,勾引人,会吗?来,勾引一个,我看看,帮你审核一下,能否过关,想找珂然,是吧?她不从做免费的事,你有钱吗?” “我有张卡上不还有些积蓄吗?” “那已经是我的了。” “…….” “什么时候的事?”凌以亦小声嘀咕。 “2009年1月24号,我们复合没多久你把卡放在我掌心时自己说的,说从今以后你的,所有的都是我的,还需要我说出几点几时几分吗?” “不用了。”凌以亦低下头,和一个巨蟹座拼记忆力简直就是找死。 “没关系,这个钱我可以帮你出,而且我替你出面找珂然,说不定能打个五折,只是现在,回到第一个问题,你会勾引人吗?” “当然。” “来”司徒把双腿盘起来,挪了挪靠枕,双手环在胸前的样子像极了一出好戏。 凌以亦将凳子挪开,扭捏了半天,这样整装待发地勾引,她会脸红的好不好,她好歹曾经是风靡警届的一支冷酷奇葩,“司徒……”凌以亦突然泄了气,蹲在司徒钥身旁。 “撒娇是没有用的。” “司徒…….”凌以亦朝司徒钥挤眉弄眼。 “卖萌也是没有用的。” 有风吹进眼睛,凌以亦红了眼眶,借机行事,可怜兮兮地喊到:“司徒……” “哭也是没有用的。” “司徒钥!!!!”凌以亦终于忍无可忍,她堂堂一个冷酷帅气的御姐在那装小LOLI了,某人不要得寸进尺啊。 “嗯?啧啧,疼。”司徒钥反手在被窝里弄着什么。 “怎么?怎么了?我碰到你手了吗?”凌以亦慌张地望着她。 “哪里又难受了?我去找叶衍,马上,马上就回来。”关心则乱,凌以亦望着病床山的人已经快抖成了一团,临到门前,发现有些不对劲,她后退了几步,因为听到异样的憋不住的闷,笑声,是的,她能肯定是闷笑声,她走到病床前,将被子从司徒的头上拽走,就看到那张因为闷笑憋得满脸通红的脸,凌以亦一手叉在腰上,一手紧抓住被单,她就知道,就知道这个女人的腹黑又上升了一个高度,她开始不停地绕着凳子转圈,说话上气不接下气,“要不是,要不是想到你身体还很虚弱,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 “我直接扒光了喂……喂……” “原来凌警官辞职是因为口吃,你想把我扒光了喂什么?” “喂我!”凌以亦没好气地说到。 “病人家属注意一下医院的纪律,你们这样是会吵到人家隔壁的病人的,别以为是自家医院的医生就可以开后门。”一个熟悉的嗓音从门外传来,凌以亦不用回头都知道这是那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叶衍的声音,想当初,她和郝芷萱闹分手,她多么重情重义,而今雨过天晴,早已是把昔日的恩人忘得一干二净。 “门外有人已经等了很久了。” “谁?” “顾如锦的嫂子。” “啊?”凌以亦和司徒一时半会儿并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文娱版的记者文以墨,顾陌轩的老婆。”叶衍重复了一遍。 提起顾陌轩,司徒就想起半年前那次枪伤,差点没要了那顾少爷的命,想来总有些牵绊,忙让凌以亦去将文以墨请了进来。 “司徒医生您好!”因那日如若没有司徒钥,顾陌轩那条命怕是捡不回来了,顾家一家对司徒钥更是感激万分,只司徒向来是低调之人,再说了,这一切,也不过是尽了医生的本分而已,文以墨对司徒自是万分地恭敬。 司徒有些不适,想来文以墨应该比她大些最多是同龄,这老是您啊您的,也太折煞她了。 “你叫我司徒就好了,文记者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凌以亦给她端了凳子过来,这5月中旬的天气,烤得人全身都是汗,这文以墨大腹便便,怎么一个人,跑医院来了,顾家的人都不找保姆看着他们的少奶奶吗?上次顾陌轩出事时好像肚里的孩子还未到三个月,如今怕也是快有七,八个月了,是有什么急事呢?凌以亦摸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文以墨。 “实在抱歉,司徒你身子还未痊愈,我这么突兀地来,真有些打扰了。”看文以墨手足无措的样子,似真遇上什么紧急的事儿了吧。 “我和如锦是朋友,只要我能有什么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司徒正了正身子。 文以墨欲言又止。 “你该不是要来问关于我们出柜的事儿吧?”凌以亦突然灵光一现,她都差点忘了文以墨的身份。 “我已经请了产假,这事我们总编是找过我,让我做一篇专访,我拒绝了,此次来,其实我是专门找凌警官的,只是想着和司徒熟一点,可以好开口一些。” “找我?有什么事吗?”凌以亦并不确定和这个女人有多大的联系。 “听闻凌警官辞去了警务一职。”气氛突然变得诡异,似是一百八十度转弯,她凌以亦是有多红。 “文记者,鄙人是个粗人,还请文记者有话直说。”和文化人打交道真麻烦。 “听闻凌警官有当小白脸的想法。” “啊呸!!!!”凌以亦一口茶喷了出来,叶衍和司徒钥死憋着。 “可以等我把后面的话说完了再噗吗?”文以墨淡定地说到,“其实我可以包养你啊,月薪一万,如何?” “噗!!!”这次轮到司徒傻眼了,她看了看文以墨,不属于同道中人啊,而且已经快怀胎十月了,据说和顾陌轩的感情也很好很稳定,这…….包养她的爱人???? 74 74、第七十四章 ... 生活永远高于艺术,峰回路转的街头常常让人措手不及,凌以亦决定辞职的时候没有想太多,她只想能多抽点时间陪在司徒身边,她没有太大的野心,小时候那些虚无飘渺的梦想早已被时光沉淀过去,所以当文以墨突如其来这一说,凌以亦端着水杯愣在那儿,许是职业病的关系,她满脑子狐疑。 文以墨看出她的疑问,“凌警官有什么疑惑都可以问。” 凌以亦摸了摸下巴,“顾家如果要雇保镖,可以请更好更专业的,为何会找人我。” “如锦推荐的。” 到底还有多少人知道她辞职的事。 病床上的司徒嘴角上扬,却掩饰着心里的感动,是怎样的朋友,在最危难的时候默默地帮你,司徒是隐忍的,没人能看出她心中的波澜,只心念着顾如锦她们对她的好,心下一暖,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吧,熟人是会更上道一些,凌以亦请文以墨给她一周的时间考虑,毕竟好多事情计划远没有变化快。 那一周,是凌以亦和司徒最腻歪的一周,医院那个地方除了医生护士,想是没有更多的人愿意去,司徒作为病人也厌倦了那个地方,一天嚷着要出院。 回到家的第一天,两人都有些恍如隔世,特别是凌以亦,没有出柜的人想必是理解不了她那样的感受,像是整个人都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全身通畅,一回到家,就反身将司徒抱住,双手从腋下将司徒整个人揽在怀里,这次大病,她身子又瘦了些,似乎和她复合以后,总有许多的事故发生在司徒身上,一开始的连环凶杀案,枪杀案,她是警察,对这一切早已是见惯不惊,可当这一切都发生在自己爱人身上的时候,想来总有些后怕,她紧紧地将司徒揽在怀里,一直不肯撒手,两个人经历太多,变得愈发珍惜起来。 “你快把我勒窒息了。”司徒在她怀里挪了挪,这样的凌以亦是脆弱的,是卸掉了所有伪装的坚强之后的脆弱,芷萱总说她母性泛滥,她只不过是对自己在意的人如此而已。 许多时候,拥抱比一切都来得更有力量,七天,凌以亦和司徒钥腻在家里七天,从晨曦到日落,两人的活动范围从床上到床下,吃饭睡觉做.爱,像两只与世隔绝的小猪,直到第七天的时候,司徒照镜子发现脸圆了一点,翻了翻黄历,才提醒凌以亦该回文以墨的话。 “你支持我去顾氏上班吗?” “支持,但决定权在你。” “听闻顾氏新招了很大一批LES,都是为了慕名而去的。” “我听如锦说过。” “所以我决定去!应该有许多小P可以勾搭。” “去吧。”司徒头也没抬地说到。 凌以亦从身后搂上她的腰,一身的温软如玉让她迷恋,两人又腻歪了好一阵才出去觅食。 平淡永远是生活的常态,如果说在警队的日子每一天都是惊心动魄,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辗转,那么凌以亦在顾氏的日子,在中华字典里,找不到一个确切的字来形容。 顾氏第一天,她在家里折腾了两个小时才被司徒催出门,临下车门的时候还不忘忐忑地问司徒,她这一身行头真的行吗? 司徒含笑地点了点头,而后开车去医院上班。 顾氏大楼坐落在B城最繁华的中心地带,整栋大楼和傅氏一样俨然成了整个城市的地标,凌以亦第一次进入这样的大企业,掌心有汗,她心下愁苦,她什么生死没见过,区区一个顾氏罢了,她一边擦汗一边想,这破天气真够热,才5月底而已,整个城市就犹如闷熟了的虾一般。 “您好,我是凌以亦,你们董事长夫人让我来上班的。” “26楼有请。”前台小姐客套地说到。 顾氏的前台大厅很大,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凌以亦一去就知道这家的主人是谁,和花孔雀顾如锦的气质真的是太搭,电梯就要关上的一霎那,她忙上前用脚卡住,却瞥见里面的人使劲在按关闭的按钮,她没好气地想到,顾氏员工也不过如此,怎么这点素质都没有。 两人同时按上26楼,凌以亦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个女人,二十几岁的小女生模样,穿棉质T恤,牛仔裤,板鞋,鸭舌帽将头埋得低低的,一不注意还以为是送快递的,凌以亦第一眼对她就没什么好印象。 电梯缓缓上行,中途每一层都停,电梯开了又关,却无人上来,电梯里至始至终都只有两个人。那个像送快递的女人一副很着急的样子,电梯还没关上,就使劲地按关闭按钮,她是有多猪头,难道使劲按就能提高电梯的效率吗?凌以亦不屑地在心里鄙视了一番。 21,22,23....23....还是23..... 两个人,四只眼睛,使劲盯着电梯显示屏,还是23,卡住了,然后砰地一声,感觉整个电梯都在震动,而后一室的漆黑,她闭了闭眼,要不要这么倒霉啊,新工作第一天啊,只是她还没哀嚎,就听身边那女人因强忍着的怒气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凌以亦约莫着去按铃,一不小心踩上一个软软的东西。 “你要死了啦,你走路都不长眼睛,就你最倒霉了,要不是等你,电梯能慢成这样吗?现在卡在电梯里,这都什么破事儿。” 听那声音,清脆干净,凌以亦本来脾气就火爆,因为司徒的原因,改了不少,这时强忍住怒气,“抱歉,小姐,我现在要求助,要不我俩都会闷死在这里。” “喂,保安吗?电梯出故障了,现在电梯里有两个人,对,两个女人,一个警察,一个泼妇,对,卡在23楼,我没慌,有人在慌,好了,你们快点想办法解决吧。” “谁是泼妇?”对面那女人的声音传过来。 “谁应谁是。” “你个丧门星,倒霉鬼,泼皮,怪胎......” “你还是省点氧气吧,我不会对你做人工呼吸的。” “.......” “啊!!!你这个女人怎么咬人啊,我会告你故意伤害罪的。”凌以亦对女人的防范心没那么重,更没想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对她实行攻击。 长得一副眉清目秀的样子,怎么一副母老虎似的。 电梯里安静了下来,那女人闹得有些累,摸出手机,手机却没有信号,可是微蓝色的光还是让凌以亦瞧见了那手机屏幕上是两个女人依偎在一起,顾氏真是名不虚传啊,只是前方那个女人,不是顾如锦吗? 转念一想,这不是顾如锦,是顾如锦那个双胞胎妹妹,凌以亦受到惊吓般往后跳了跳,这女人,竟然,竟然是乔晓语那个小不点,她们的事她知道的不多,可是也知道这个小魔头特别来事儿。 凌以亦贴在电梯墙根,和乔晓语保持在一个安全距离。 “别躲了,你也是T,我对你没兴趣。”那个疑是叫乔晓语的女人朝她讥讽到。 “你认识我?” “凌警官说笑了,现在整个B城谁不认识凌警官您,就连我这种刚回B城的人都知道。” 凌以亦满头黑线,那天出柜到底是有多轰动。 顾氏保安没多久就到了,一出电梯门,乔晓语黑着一张脸到处找顾如锦,今天是她回傅氏上班的第一天,想着那么久没回傅氏,第一天吧,就在办公室看看资料,熟悉一下公司目前的状况,哪知早上还没睡醒,就接到傅琅熙的电话,说是顾如锦昨晚加了一晚上的班,让她去送早点去!!! 十点还得回傅氏开会!!! 艳阳天啊!!! 她昨天才和陆之珊从川西高原一路颠簸回来啊!!! 傅琅熙那女人的心眼啊,真的是比针尖还小,不就是没帮她找到昔日那旧情人吗,一回来就指使她,早上还赖在人家之珊怀里,天不见亮去给顾如锦煮粥,傅顾两家会连一个保姆都没有吗?这分明就是傅琅熙那个女人的腹黑大计,乔晓语一路找人一路骂,完全忽视了本来和她在一个电梯里的凌某人。 她撞开顾如锦的门,把盛着粥的保温桶扔在办公桌上。 “你是谁啊?进来怎么不敲门?谁放你进来的?” “.......” “送快递放前台就好了。”顾如锦微微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 乔晓语心里吃瘪,这一大早委屈地要死,冲到顾如锦面前,把鸭舌帽拿掉。 “哇,晓语耶!是晓语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之珊不是说下周才回来吗?”顾如锦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将乔晓语的脸揉了又揉,就差搓面粉那样蹂躏了,“晒这么黑,连高原红都晒出来了。” 天知道,她是又气又热,乔晓语懒得搭理她,站在空调下降温,这时,有秘书敲门,“顾总,凌警官找您。” “小亦?”顾如锦从黑黢黢的乔晓语身上转移视线过来。 75 75、第七十五章 ... 凌以亦一见到乔晓语的第一眼有一瞬,有些恍然,取掉鸭舌帽的乔晓语回归了本来的样子,凌以亦只觉着有些似曾相识,可记忆里却从未和这人打过任何的交道。 “小亦?你一大早来顾氏有什么事吗?”看样子,顾如锦对文以墨所筹备的这一切并不知情,文以墨也叮嘱过凌以亦别让她保护顾如锦的事告诉顾如锦本人,凌以亦虽心中有疑惑,但文以墨只说顾如锦身边的保镖都是男人,找个女人方便一些,理由很周到,可凌以亦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她倒是希望是自己敏感多想了。 在顾氏的日子从第一天上班开始就是不太平,才一周不到,就出事了。 上班第四天,周四,天却阴霾无比,一反往日的炙烤,天气预报说连续三日的雷阵雨,凌以亦等了又等,别说雨,连鸟屎都没一颗,半下午的时候,她去给顾如锦买下午茶,顾氏和三医院隔了两条街,而顾如锦要喝的伯爵红茶又在三医院旁边那家甜品店的最盛,氤氲的水汽,如青烟般缓缓升起,凌以亦顺道又去三医院和司徒调了一会情,也不过是半小时的功夫,顾氏却炸开了锅。 凌以亦端着下午茶,顾氏门前聚集了许多人,她拨开人群,不禁也吓了一跳,一个赫然的棺材停在顾氏大厅,身后还有一群披麻戴孝的人,想是死者的家属,行政部的都是些小女孩,看这架势早已是吓得躲到了一旁,保安部的人呢?怎么能将这样的人放进来?凌以亦努力地挤进人群,看见行政部有两个小女孩站在冰棺面前不让那群滋事者前行,却突兀地被两个大汉直接熊抱就扔到了一旁,凌以亦习惯性地在腰上拔枪,却发现自己已经不是警察了,这个动作让她一瞬间有些失神,可此时此刻已经顾不了这么多,滋事者嚷着找顾如锦,凌以亦冲上前,拦住为首的那个男人,“都给我住手!”警察当久了,就连一皱眉也有一股子正气在身的气势,为首的男人一愣,见是个姑娘家,完全不理会,“叫你们顾总出来,女的那个,叫什么来着?”他回头问了问后面的人。 凌以亦仔细观察了那群人,打扮得像民工,但是那白皙的皮肤,就连这为首的男人那双手也是细皮嫩肉,一切都显得特别地怪异,还有那副冰棺,他们大概有十几个人,五个男人,四个中年妇女的摸样,还有几个小混混般的女孩,场面一下显得混乱起来,有女人哭,而那哭声分明是干嚎,一点眼泪都没有的人。这一切都像一出经过排练许久的好戏,选好了日子,找好了档期上演,顾如锦从办公室下来的时候,皱着眉,保安部的人都死哪里去了,怎么会在上班时间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是顾如锦,请问你们有什么事?”顾如锦走到肇事者面前,与生俱来的凌烈气场虽说收敛了许多,但是对付这样一群人还是绰绰有余,想当初她和傅琅熙相识之初,刚回国的时候就已经让当时大名鼎鼎的傅总频频吃瘪,更何况经过些时光的洗礼,那份冷静沉着更甚,顾陌轩由于上次中枪,整个人一直在家休养,顾氏占时全权由顾如锦打理,所以才会导致连傅琅熙都顾不上而通宵加班的场景,地产行业已经开始走下坡路,她最近正在筹备新的项目,没想竟会有这样的事情直接找上了顾氏。 “我们要求索赔!!!” “那个,罗秘书,先安排这些大哥大叔去会议室吧,我们去会议室详谈,可以吗?”顾如锦憋着一肚子气,回头再找保安部的人算账,这渎职得也太严重了,却不经意和凌以亦的眼神一瞥,两人像是心领神会般,难不成保安部里有人里应外合? 顾如锦正寻思着,却哪知肇事者根本不买账,不受顾如锦的忽悠,没有一个人挪动脚步,场面僵持着,凌以亦挡在顾如锦身前,“要索赔什么,总要有个理由。” “我们的同事在上班回家的路上,突然死亡,按照劳动法,我们要求索赔。” “同事?是顾氏的员工?”顾如锦抚了抚额头,看来她真的找个得力的秘书才行,这些破事情能不能不烦她,此时此刻她竟然无比地想念齐安然,那个二十四孝秘书,昔日的情敌,也不知道现在在那个枫叶之国过得怎么样了,这么长时间,连个消息也没有,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也难为顾如锦居然能神游到这样浪漫的事情去,这分明就是一件故意上演的敲诈勒索案,她太困了,扯了扯凌以亦的衣衫,“这事交给你处理,我回去睡会儿,好困。”说完打着哈哈就从另一个门走去了停车库。 凌以亦虽说有一时间的失神,但很快就将这事给接手了过来,在嘈杂的人声里她拨通了报警电话和裴素婉的电话,“这边有案子,你过来解剖尸体。”说完蹲在地上,她怕热,外面漆黑一片,大下午的光景,整个天空都被一层乌云笼罩着,没多久,文生带了几个警察过来,“亦姐,怎么了?” “聚众闹事,扰乱民生,我怀疑这事幕后有人唆使,先交给你了,有什么进展及时和我联系。” 对方见警察和法医都来,顿时心下有些发虚,有几个怕事的开始想溜,这事属于民事纠纷,还用不上文生他们刑警出马就将那一撮人给拎回了警局。 凌以亦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顾如锦已经趴在办公桌前睡着了,她有着很清晰的轮廓,比南方女子的那份温婉上又多了几分英气,凌以亦双手抱在胸前,仔细地看着她这个新雇主。 聪明狡黠,传奇的身世,喜欢女人,文以墨为什么会请她特意来保护顾如锦?和今日这起幕后唆使勒索案有没有必然的联系?凌以亦陷入了深思,睡梦中的人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身旁有人,她的睡姿和司徒有许多的不多,司徒许多时候睡着之后都是仅仅地将自己抱住,周遭的环境对她影响很大,可是这个人,似乎对外界毫无戒备之心,还是聪明如她,深知有凌以亦的存在,没有人能对她造成伤害? 天各有命,警察局传来的消息却让凌以亦大吃一惊,被指使人供出幕后人,竟然是...... 当凌以亦回到家和司徒说到这个事的时候,她故意停顿下来让司徒猜。 “是她们商业上的不正当竞争对手吗?”司徒在阳台上晾着衣服。 “目前动机并不明确,可是那人是你我都认识的。” “珂然???”司徒将有些起皱的衣服铺开。 “这事倒挺像她的作风,鲁莽,任性,而且做事手法相当不高明。”凌以亦惦着脚从身后将司徒搂在怀里,司徒身子不稳,重心突兀地朝前倒,她本能地抓住凌以亦的衣角,一双厚重的手掌紧紧地抓住她,掌心中传来熟悉的温度,将整个人都环在她的身体里,司徒总是喜欢这样的姿势,像嵌入彼此的生命中同生同死。“不会是珂然,她那些黑道上的事不是早已经推出了吗?” “江湖哪是说退就能全身而退的。”凌以亦温热的手从衣领口伸了进去,轻轻覆盖上那份柔软,那份淡雅的清香,合着这空气里仲夏的气息愈演愈浓。 “我相信她。”司徒的声音暗了下来。 “是吗?”凌以亦在她肩头轻咬了下,空气中能听到牙关轻触肌肤的暧昧声,暖暖的,像前戏之前的暗语,如山泉溪流般隔靴挠痒,司徒口中溢出一个混浊的喉音,不知何时,凌以亦已绕到她的身前,有舌尖轻轻扫过肌肤的温度,胸前湿热一片,时轻时重的吮吻让司徒的声音有些颤抖:“阳台......对面有人......” 简单的情趣挑逗开始升级,湿吻,抚摸,最后蔓延到彼此身体之间的欢愉,高.潮的那一刻司徒全身紧绷,整个身子挺起来紧紧地和凌以亦贴在一起,那种痉挛时痛苦的欢愉,眼角有泪,凌以亦起身拿纸巾。 “不要......不要拿来。” “没有,我在,我在。”凌以亦紧紧将司徒抱在怀里,一手还放在她的身体里,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一直在。”高.潮之后的空虚和失落总在司徒钥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此时这个女人脆弱不安到令人心疼。她沉默着,只温柔地吻着她眼角的泪,好长一段时间,身下人才缓缓平静下来,只静静地偎在凌以亦的怀里,那一刻,只待时光停滞,现实安稳。 手机里微蓝色的光在床头柜上闪烁,凌以亦拿过来一看,纪珂然地来电:“凌以亦,你们警察是怎么办事的?不要浪费纳税人的时间好不好?” “小姐,我已经辞职了,好了好了,我马上来警局一趟。” 76 76、第七十六章 ... 凌以亦到警局的时候,纪珂然正盘腿坐在椅凳上,一手抽着烟,一手烦躁地敲击着桌面,因一早凌以亦就给文生打过招呼,可毕竟不是同一部门的同僚,凌以亦轻咳了声,“亦姐...”“亦姐...” 凌以亦虽说脾气暴躁,但为人真诚,性情,对同僚也好,在整个六区警队有着非常好的人缘关系,她走过去,取掉纪珂然手中的烟,将她盘着的腿放下来,一身的江湖习气。 做完笔录之后,也只是仪式上的流程,凌以亦就将纪珂然带走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梧桐树旁,仲夏的城市没有一丝风,整座城市被四周的山脉包围,像是完全封闭的世界,任由龙蛇混杂,自生自灭。 纪珂然因这莫名其妙地传唤弄得心情烦躁。 “你那小跟班呢?”凌以亦从身后追上来,自从上次两人一起经历生死后,关系变得诡异起来,说朋友吧?因为司徒的关系,常常是针尖对麦芒,不是朋友吧,却总觉得曾经同生共死的两个人,于是就像两人此时的姿势一般诡异而别扭,凌以亦追上来,却也不呆在纪珂然身边,两人保持在最安全最陌生的距离。 “我让她在家里睡觉。”一提到楚旭之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 “好了,我们说点正事,这事怎么会牵扯到你?”凌以亦从裤兜里摸出一只烟,才发现烟盒里被替换了无数只粉笔头,她就说今天裤兜怎么会那么沉。一定是司徒那女人给偷偷换上的,下次她能换点其他的东西吗?凌以亦叹了口气,也罢。 “我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这个事情,更不明白那人为什么会说是我指使的,我和顾如锦又没有仇,没有动机啊。” “嗯” “嗯个P,你知道还让人抓我来询问,浪费我的时间。” “他们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这样看来,是有人栽赃嫁祸,一箭双雕?那个,你让楚旭之查一下这个事,我现在已经辞职,有些事不方便插手。” “嗯”纪珂然见凌以亦严肃的神色也就把这事放心上了。 两人正说话间,迎面而来的女子,肩头相碰,纪珂然正想发火,迎上那熟悉的目光,清澈的,只那平日的闪亮在撞上那一刻瞬间黯淡了下来,凌以亦刚想唤她,她急忙扭头就离去了。 “怎么了,这是?”凌以亦满脸狐疑地望着纪珂然,却只见她轻轻叹了口气。 纪珂然这样的女人,很少叹气,年少的坎坷,那些经历,早让这个女人磨练出处事不惊,举重若轻的态度,只是刚才一错身那女人,突兀地让她心有些疼,说不出的钝痛,这种感觉已经很久很久都未曾有过,还是以前追司徒的时候才这样吧。 “从此萧郎成路人”凌以亦望着高西宝的背影,最近一段时间自己的事太多,都没时间去关心她的状况,擦肩而过竟不相识,她是真的对纪珂然动了心吧。 纪珂然猛拍了她的脑袋,“警察不当,装什么穷书生。”却不知那句话如顽石击中了她心底最深处,她没读过什么书,可是也理解这句话真正的含义是什么,有些事终究只能沉淀在心底吧,她没再理凌以亦,径直钻入了一辆计程车,绝尘而去。 室外闷热的空气在钻入出租车没多久就冷却了下来,纪珂然依着后座望着窗外向后飞去的人群,心下凄然,B城的道路狭窄又拥挤,因地势的原因,弯道很多,堵车成为家常便饭,路上黑压压铺满了各种颜色的车流,她望着车外,人群中一抹橙色,熟悉的,刚才擦肩而过的橙色,如这华丽绚烂的烈日,刺伤了眼睛,似有感应般,那人扭头,四目相接时,她不自然地别过头去,她从未认真考虑过她的心思,两个完全不搭调的人,完全不在同一个世界里的人,更何况高西宝还是个直人,却蓦然地在最闷热的那个时节,那个下午,在人群中,清澈的目光中似一汪水紧紧地环绕着她,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在街口打车,下午三点半出租车司机换班的换班,加油的加油,这个时候最难打车,纪珂然朝左边挪了挪位置,“师傅,在前面停一下,接一下我的朋友。” 车门拉开时,高西宝愣了许久,出租车后面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她弯□子,坐了进去。 “你回学校还是去哪儿?” “回学校,谢谢。”一切显得客套而生疏。 波澜不惊的两人心下却早已是按潮涌动,只那擦身而过的距离罢了,却在彼此的心底早已泛起了涟漪,她熟读古今中外的爱情,却唯独读不懂此时身旁人的心,是真的不过是一段孽缘吧,连缘分都说不上,高西宝只觉着那人离她越近,心愈发地闷,她说不上疼,总觉着矫情,甚至连一个可以诉说的人也没有,她也不想说,爱情本就是两个人的事,单相思,也不过只是自己一个人罢了,她如何对别人说她喜欢上了一个女人,这样的喜欢带着那样的莫名其妙,没有日积月累的感情,没有生死与共的患难,有的,不过是不知何时升起的关心和心疼,她是在情场上翻阅无数的人,不是没有过痛彻心扉的爱,只不过,佛曰人生八苦,最苦是求不得,是啊,求不得,人家拒绝的那样的彻底,没有一丁点机会。她望着窗外,只待时间能快一些,再快一些。 那一次之后,两人像是心有灵犀般再无联系,她永远都记得那晚那个人,她身上好闻的味道,还有她趴在她的耳根,若即若离的唇瓣轻轻吐出的那几个字,她对着她浅笑低语,唤道“司徒,过来。”她分明看到自己眼中闪过的光,簌簌的,似风吹过,泪就会掉下来,那些光里,映着纪珂然地眉眼发梢,还有那酒醉之后的红晕和朦胧。 那天晚上,夜静如水,KTV的包厢里她和凌以亦在玩着骰子,司徒歪在凌以亦身上,高西宝已经忘记那次聚会的主题是什么,只待那天晚上纪珂然心情特别不好,她一首一首地唱着歌,一杯一杯地喝着酒,她满嘴酒气地凑上来,揽过她要和她合唱相思风雨中,高西宝烦躁地将她的手拿掉,闹到很晚的时候,纪珂然要回去,司徒让凌以亦去送,高西宝皱了皱眉,说她送吧,反正两人也顺路,如果不是那晚,兴许这之后的所有都不会发生。 那还是4月底的时候,天气没有这般得闷热和烦躁,纪珂然喝太多,两人坐在路边,高西宝去帮她打车,凌晨一点的时候,没有人愿意载她们,纪珂然开始坐在一边狂吐,高西宝第一次看到她那么狼狈的样子,她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骂道:“没事喝那么多做什么。” 纪珂然本来酒量就特别好,只是所有的酒都参在一起喝,那天晚上,到很长的时候,都没有打上车,高西宝只好喊了一个人力三轮,将纪珂然拖回了她的宿舍,钥匙刚插进锁芯,她就推开房门,趴在马桶上狂吐,高西宝皱着眉,去给她调热水。 浴室中有着朦胧的身影,她怕纪珂然有事,贴在门边问,“你没事吧?” “没事。” 简单两个字之后,高西宝合衣躺在床上,刚才上楼的时候,纪珂然整个身子都靠在她的身上,此时此刻她什么心思都没有,只觉着眼皮重的抬不起来,浴室里缓缓传出水声,她起身,往水杯里盛水,酒醉的人总是特别口渴,待纪珂然洗好之后她才溜进浴室里洗澡,出来的时候,床上那个人已经睡着了,她望着自己的单人床,还有床上横七竖八放着的书和那个人,她将书一股脑儿收好扔床下去,穿着睡衣躺在纪珂然的身边,没多久就睡着了。 那晚的夜似乎特别长,如果两个人一觉睡到天明则是什么事都没有,只可惜,许多时候,有些事总似明明注定般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睡到半夜的时候,高西宝只觉着自己的胸前痒痒的,她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纪珂然在她身上蹭着。 “你干嘛?”高西宝推了推她的头。 “你的床好硬,好小。”迷蒙的声线穿透不足十平的单身宿舍,本就喝过酒的声音低沉暗哑,带着一股媚人的诱惑。 “嫌弃就自己回家睡。”那个时候她大脑缺氧,只想自己好好睡一觉,她极力保持的安全距离在某人的折腾下,早已紧紧地贴在了一起,不知什么时候,纪珂然的头挪在了她的胸前,手贴在她的腰上,两人的身子挨着那样近,就连纪珂然说话的时候都能听到从耳根处传来的气息,软软地,带着暗夜里脆弱的相依。 “我渴” 高西宝拉开床头灯,将一早准备的白开水灌在她嘴里,她连眼都未睁,只就着高西宝的手猛喝了几口,一切都那样相安无事, 一个踉跄,她的身子朝左边歪过去,B城的司机在急转的时候,总是这样猛烈,她的头碰上纪珂然的头,她抓着车把,猛得将自己的身子正过来,回忆被打断,她到学校了。 77 77、第 77 章 ... 第七十七章 拉开车门的那一瞬间,纪珂然只觉着自己心中的那句话就要脱口而出,她想和她好好谈谈,彼此心中这样的疙瘩让人心中愈发的难受,许多时候,心中的事越积越多,整个人的气场也就变得愈发的阴郁,只是最后,她的身子伸出来,却还是没有唤住高西宝,只见她右脚抬出去,而后缓缓地将车门关上,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落回座位,吩咐司机掉头,暗黄的犹如漫天黄沙的计程车没多久功夫消失在视线里,高西宝望着越来越远的出租车身影长久的踟蹰在原地,教师宿舍在学校对面,来来往往有学生出没,她只听得到那晚那个女人在床上轻唤她的声音,尽管对象并不是她。 她从来都不知道女人和女人的身体纠缠在一起的时候,竟是那样的,那样的,她想了好久好久都不知该如何形容那样的感受,她看过很多GL小说,那些小说里描绘如何的温热潮湿,如何的香软如玉,如何的令人迷恋,她读时从无感受,只叹那不过是作者无意YY出来的东西,可是当纪珂然一步步地在她身上蹭的时候,她的身体绷得就像一碰就会折掉的弦。 那晚的场景像无数张默片一度又一度地刻在脑海里,以至于每当她拿出钥匙拧开宿舍门的时候,都能听到心中咯吱一声,就连凌以亦的住处,她也不愿意去,她不愿见任何人,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她努力地拿出职业道德,面无表情地教授那些课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不过是一个没有什么学历的女人罢了,不过是一个黑社会的野蛮女人罢了,她有什么值得她如此要生要死的?她有自己想要的人生,她有自己想要的未来,她努力成为全国特级教师,她努力教出最有成就感的学生,她可以找个好男人嫁掉,可是,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在遇上她,在日渐沉沦之后都变得毫无意义了,高西宝厌恶这样的自己,觉得陌生极了,她从来过得那样的没心没肺,她似乎看到了以前的凌以亦。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去想那晚,想念那人的手指放在她身体里那样充盈的感受,她现在任然不能回忆起她和纪珂然是怎么滚到了一起的,只念着半夜的时候,纪珂然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但是醉意却任然没有褪去,单人床连翻身都困难,她很累,睡的很死,却被人蹭醒,被人吵醒总是心烦意乱,她还来不及发火,只那人的身子重重地压了下来,湿热的唇瓣在轻触她的耳根,她全身都僵了,一下醒了个透彻,却是一动不动地双手抓着床单,她低沉暗哑的嗓音就那样清澈地在耳旁响起,她听得真真切切,她轻声唤她,低言细语道:“司徒,过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只双眼微闭着,眼眶里都是水汽,而后是唇瓣上有软软地东西舔了过来,那是她第一次和女人接吻,有人说情人间的接吻是调情指数中最高的,她不是豆蔻年华的年纪,她以为她曾经那些□裸的情史这个吻又算什么呢?反正她一直也好奇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情.欲究竟会有多浓烈,于是她勾上了纪珂然的脖子,身子迎合了上去,如果说男人的吻带着浓厚的□味道,恨不能将你整个人连心肝脾费都吸了进去,女人的吻却很甜很软,像似含了一口入口即化的冰激凌一般,让人不愿舍弃,那注定是一个发情的夜晚,自那一晚之后,高西宝一度怀疑自己的LES情结是与生俱来的,是真的应了那句话吗?在还没遇上那个人之前,你苟活在这个尘世里,当遇上之后,同性却早已是变得那样顺其自然。 纪珂然是在第二天早上才酒醒,当她头痛欲裂地看清身旁熟睡的人,朦胧中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她惊得全身都是冷汗,她怎么会,会和一个直人睡在一起,滚了床单,印了草莓,她望着高西宝胸前的红色印记,想死的心都有了,高西宝永远都记得那天早上纪珂然的表情,和窗外的朝阳一样泛着猪肝色,莫名地她觉得心中一阵舒坦,却假寐着没有睁开眼。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到昔日叱咤黑道的纪珂然仓皇而逃,待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之后,她从被子里闷笑出声,而后是长时间长时间的沉默,直到那日的阳光刺的她睁不开眼为止,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纪珂然,到今日,擦身而过的瞬间,她们两就如陌生人一般,本来,也不是特别熟,是啊,这个世界,不是非要熟的了解彼此才可以上床的,高西宝不无自嘲地想到,她居然419了,419不要紧,关键是被女人419了,被女人419不要紧,关键还被他妈的当成了别人的替身,高西宝在没心没肺也受伤了,可是转念一想,也是自己心甘情愿的,所以她能找谁哭呢?只好打碎了牙活血吞,活活憋死,她气闷地一脚朝前方的障碍物踢过去,却突兀地听到一声哀嚎。 却原来是那个小胖子背对着她蹲在地上不知在找什么,小胖一回头,满脸委屈地皱着眉:“高老师,好痛啊,你下脚不要这么狠好不好?我知道这次第一次模拟考试全班就我一个人不及格,但是人家也不想的。” 高西宝满头黑线,她现在着实没心情来处理这个全班唯一一个语文成绩不及格的小胖子,她心下烦躁,却不知这莫名的烦躁从何而来,直到,那双眼睛一直跟随她,她那样倚在教师大门的铁栏上算怎么回事?来来往往这么多老师和学生她看不见么?她没事穿裙子干嘛?对了,刚才在计程车里她竟然完全忽略了纪珂然今天穿的是什么?她分明听到有几个不怕死地在对着纪珂然吹口哨,还有几个青年男教师眼珠都要瞪出来了?需要这样么?在她面前卖弄招蜂引蝶的本事,高西宝扭头就走,眼不见为净。 “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身后有熟悉的高跟鞋声音,她听到她的脚步声,一步,两步,三步,她又贴了上来,高西宝身子朝后一挪,没有和她碰在一起,她害怕,她害怕她那一身软玉温香,怕上瘾,戒不掉,只是她不明白,女人是毒药,吸上了,就再也戒不掉了。 “谁躲你了?”高西宝气不打一处来,说得她好像多稀罕一样。 “那你刚才见面像不认识人一样。”纪珂然本就不是憋闷的性格,这一个多月来这件破事憋在她心里就快把她憋疯了,想要怎么样,给个痛快就好了,非要弄得老死不相往来,真不是她纪珂然的性格。 “有什么你就直接说吧,我晚上还有晚自习。” “那天,那天晚上的事,对不起。”纪珂然从裤兜里摸出烟,她觉得一切都混乱了,她一想起和眼前这个直人竟发生了关系就觉得全身别扭,只是,只是她不想承认,也不愿面对,那天晚上的感受真的很好,很棒。 “都是成年人了,就当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吧。”高西宝望着沉静的湖水淡淡地说到,不知什么时候两人走到了学校外的湖畔外,有争先表现的柳枝绿了整条街,四月是暮春,可是那湖上栖息的白鹭依然春心荡漾地嬉戏着,高西宝此时看着只觉着格外的碍眼,她知道纪珂然的心思,只觉得是那一晚的欢愉才搭理她罢了,她急于脱身,从纪珂然身旁略过的时候,她轻轻拉上她,她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掉进她的怀里,莫名地,脸红地像小龙虾,本来女人和女人之间的亲昵并没什么,此时却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心虚,她急忙从纪珂然的怀里挣脱出来,那个妖孽的女人此时却又贴了上来,“你不会是要让我在这里吻你吧?” “纪珂然!!!”她还能再无耻一点吗?高西宝望着有三两个学生朝他们这边望过来了,学生单调的学业里关于教师的八卦是他们生活的调味品,她瞪着眼前这个无耻女人。“要不我就在这里吻你,要不我们就找个安静的地方把事情说开。” 高西宝满脸涨的通红,她为什么要受这个女人的威胁,只是她的脸凑的这么近,什么都做的出来的女人,她是真的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吻她的。她真希望有人来把这祸害给收了,天随人愿,远处正在散步的两个熟悉身影成功的解救了她。 “司徒!!!司徒!!!”她竟然不喊凌以亦,却喊上司徒钥的名字。 纪珂然不解地望着她,却听到她飞速地在她耳旁低语:“别指望着威胁我,我一不高兴就会告诉司徒那天晚上你喊出的是她的名字。” 她看到纪珂然的脸色从肉黄色到苍白色再到猪肝色,看到她的双手紧紧地攥成了一团,看到她努力装出一副微笑的样子和司徒钥两口子打招呼,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夏日如此清爽。 78 78、第七十八章 ... 那是六月初的黄昏,初夏的燥热在整个充满青春气息的校园里显得更加张狂,众人纷纷侧目,望着未名湖畔的四个女人,气氛变得诡异,司徒对于高西宝突如其来的热情只觉那日的天气要逆转,她一向不待见她,她望着高西宝紧紧挽着她的手,还瞧见她不忘对珂然挤眉弄眼,女人心真是海底针啊,女人真是善变的物种啊,凌以亦望着她们也是说不出的诡异,似乎下午那擦肩而过犹如路人般的陌生不是眼前这两位演绎出来的一般。 “怎么了?”凌以亦拉过高西宝,“你最近都在搞什么啊?被人下了降头吗?喂!!!”凌以亦五根手指在高西宝眼前晃。 “你才被人下了降头,你全家都被人下了降头!!!”高西宝气不打一处来,稍愣想着凌妈妈对她总那样好,连连呸了几声,她望着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看了看凌以亦,又望了望纪珂然,如果告诉凌以亦纪珂然那晚竟然还在叫她老婆的名字,她会把那个无耻的女人的脸像西瓜一样劈烂吧?高西宝想着不由地得意地笑起来。 只那笑声穿透未名湖畔的湖心直达湖底,惊得纪珂然全身冰凉,她忙上前将高西宝拉向身边,朝司徒和凌以亦谄媚地笑着,“你们吃过晚饭了吗?要是没吃的话我们去吃鲶鱼吧,我请。”夕阳挂在天边,高西宝望着金色的光辉映在她的脸上,那样拼劲了力气堆积出来的笑,她拼命忍住那郁结于心的愤恨,纪珂然紧紧拽住她的手,两人奇异而微妙的动作看在司徒钥和凌以亦眼里愈发地别扭。 “今晚有饭局,在如锦家,我们一起去吧。”司徒钥挽过纪珂然的手,纪珂然不自然地僵硬着,“我还是不去了,之前都有误会。” 顾家,几个女人在忙活着,纪珂然在司徒的撒娇卖萌下屈服了,高西宝在凌以亦的威逼利诱下也跟了来,平日只有傅琅熙和顾如锦两人住的房子里顿时充实起来,一路上,司徒和凌以亦就关于此次晚餐会是谁做主厨下了赌注,可是到了顾如锦的家,眼前的光景还是让几人眼前一亮,呆在厨房里忙上忙下,上串下跳的不是万年受傅琅熙,也不是完美情人顾如锦,看那纤细玉手,那骨节清晰可见,司徒没想到这样的手指除了灵活的操作手术刀,或者灵活地操作郝芷萱外,竟然还可以如此灵活地在锅碗瓢盆里挥洒自如,厨房门外,司徒钥,凌以亦,高西宝,纪珂然望着满头大汗的叶医生一转身的功夫上升成为叶大厨而颇感意外。 “你们来了?稍等一下,一会就好。” “叶医生好贤惠。”司徒抱着双手嬉笑道。 叶衍猛吸了一口气,知道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吗?她这话除了在自己心里腹诽,她还敢对说呢?自从上次自己胡乱吃醋,和郝芷萱闹那一回之后,她的地位就一落千丈,错,是千万丈,上至郝妈妈,下至文以默肚里的孩子,叶衍想了很久才想清楚,她和文以默肚里的孩子到底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关系,她的老婆的同父异母的姐姐的老公的嫂子的儿子,或者是女儿,天底下有比她更悲催的人么?她不就是小心眼了一点,乱吃醋了一点,对待爱情有着稍微的怯懦了一点,她那金贵的万金难买的巧手,此时在做什么呢?正在把洒在灶台上的盐给扔垃圾堆里去。 “跟进去学学吧。”司徒推了推凌以亦,而后扎堆在女人堆里。 此次晚宴本是顾如锦为陆之珊接风洗尘,她也累了很长一段时间,就把所有人召集起来了,司徒环顾了四周,屋子很简约,简约到就和寻常人家的房子不无二致,要不是最亲近的人亲身体验,谁也不会猜到B城地产傅氏和顾氏的两个当家人竟然住在这样的屋子里,没有管家,没有保姆,没有一切奢华的摆设,只是普普通通的两个女人的寻常物品,司徒只在想,琅熙十指不沾洋葱水,是怎么和顾如锦过上这样平淡的日子的。 却不知她和凌以亦又何尝不会终有一天会走上平淡,所有的感情都如是,哪里会有永远轰轰烈烈叱咤风云的爱情呢?她从不相信永远,也不相信天长地久,人和人相遇的缘分总是用圆周率的概率来算的吧?遇上相爱的人实属不易,只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时光吧,未来,关于未来,就等以后再说吧。 那还是司徒第一次看到陆之珊,她左边坐着顾如锦,右边坐着的,该是她们家小攻吧,远远看去,和顾如锦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凑近了一看,两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同,似乎双胞胎里总有一个人外向,一个内向,顾如锦明显是属于外向人,而陆之珊,从她们一进门开始,她都没多说过一句话,只偶尔符合着,浅浅低笑,真是个娴静的女子,那望向身边人时眼波流转间皆是满满的情谊,司徒只觉着她全身散发着和自己相同类似的气质,从某种程度来说,陆之珊和司徒都属于别扭一族,只是两人腹黑的程度不知谁胜谁负罢了,是谁说幸福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那天傍晚,待月上梢头的时候,叶衍才做好满满一桌菜,席间,杯盏交错声,轻声耳语声,司徒那晚喝了很多酒,只因这一份情谊,只因这一群朋友,高西宝和纪珂然也喝了很多酒,两人心照不宣,一个一个地抢着喝,于是,到最后,顾如锦家中所有的酒都被喝光了,司徒依在凌以亦的肩头上,面色红润,食指刮过凌以亦的面颊,凌以亦本就清醒着,当着如此多人的面被自己的老婆调戏,唰的一声,连耳根子都红透了,她抓过司徒为非作歹的手,“乖,不许再喝了,一会头痛了。” “你喂我喝。”司徒将酒杯放在她掌心里,凌以亦满头黑线,只差没将她老婆马上抱回家里,“乖,别闹了,回家你想怎么都可以,好不好?不是那杯,那是别人的杯子。”凌以亦慌了神,此时恨不能双手变成八爪鱼紧紧地将司徒钳在怀里,她从不如此,只第一次见面之时,她醉得不省人事,她从来都只会在最亲的人面前才会如此地释怀吧,凌以亦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已经顾不上其他人的嘲笑,反正许多人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型,她果断地将司徒视线所能扫雷到的酒全喝掉了。 “乖了,乖了,别闹了,我们回去休息了好不好?” “今天别回去了,就在这里休息吧。”傅琅熙扯了扯顾如锦的衣袖,司徒却嘟着嘴,“琅熙,葡萄酒是哪一年的?好好喝。” “乖了,你今天喝太多了,那是顾如锦自己酿的。”她拍了拍司徒的手背,她们终于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每一场出柜都似从刀尖上走过来,那不是谁都可以拥有的勇气,只那一场出柜之路后的高烧怔怔让傅琅熙心疼,她轻轻拍了拍司徒钥的脸,低声嘱咐道,“今天别回去了,就在这里休息吧,还有,不许再闹着喝酒了。”回头瞪了顾如锦一眼。 快到下半夜的时候,众人喝得都已经回不了家了,只陆之珊和乔晓语因为刚回来还有一堆杂事要处理提前回去了,而纪珂然和高西宝本就和她们不算太熟,更可悲的是大家都是成双成对,只她们两人莫名其妙地被编排在一起,莫名其妙的被司徒钥和凌以亦连哄带骗地拐了来,客套地和顾如锦傅琅熙告别。 临别时,顾如锦实在忍不住八卦了句,“你们两到底谁攻谁受啊?”也只有她那种自来熟的性格才能问出这样的问题,高西宝和纪珂然本就因酒上脸,此时浑身更像是被火烧起来一般滚烫不安。 “她是直人!!!” “她是P!!!” 上一句是纪珂然说的,下一句是高西宝说的,说完所有人都愣了,气氛陡然尴尬起来,高西宝一脚踩上纪珂然的脚背,都发生关系了,直个毛啊直,转身道别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你离我远一点啊!!!” “三米!!!三米之外!!!” “我不会让悲剧发生第二次的!!!” “爽????谁TM告诉你我爽了???” “纪珂然!!!喂!!!纪珂然!!!”那人又华丽丽地吐了,有没有一点出息啊,是不是混黑社会的啊?高西宝本来前行的脚步停了下来,走了几步又倒了回去,“不会喝能别喝这么多么?” “要你管!!!”纪珂然说完又吐了。 “那你要谁管?要你的司徒钥管吗?人家在意你吗?她心中只有凌以亦!!!只有,从头到尾都是!!!就从来没有你纪珂然一丁点的机会!!!”高西宝像一个蛰伏已久的刺猬猛烈地凶狠地朝纪珂然扑了过去。 而后啪的一声脆响,周围所有的都安静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如何才可以让你们不霸王呢???我好惆怅~~~~~ 79 79、第七十九章 ... 爱情是这个世界最难解的一道方程题,复杂到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可以牵引全身,却又是最简单最容易的算术题,只那随意的两个人一回眸一叩首一不小心便已白头偕老,那一声清脆的响声把高西宝所有的梦幻都打散了,她右手捂着脸,长长的指甲刮在她的脸上,她那就算不是倾国倾城般的容颜,好歹也是S校教师队伍里最靓丽的一朵,她愣在B城最起眼的十字路口,一旁是终于吐完酒醒之后的女人。 她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扑上去和那个女人扭打在一起?她身边没有保镖,没有跟班,她醉到两脚都站不稳,可是她只站在原地没有动,她保持着本该作为人民教师最基本的道德,怎会在大庭广众下与一个女人大打出手,她只想有没有办法能不让她的半边脸那样火辣辣地疼,TMD真的很疼。 她就那样立在那里,有一辆奔驰系列的车从她眼前飘过,然后是大众,然后是甲壳虫,她就那样一辆一辆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看着身边从她擦肩而过的人群,她呆在原处,从来都不知道爱一个人原来竟是爱得如此的卑微,卑微到每一天每一刻都拂不去她的影子,她曾经试问过自己纪珂然到底有什么好,不过就是妖孽了一点,漂亮了一点,又怎么会是她呢? 她从没觉得自己会这样傻过,她那样没心没肺,什么事都上不了心的一个人,怎么会,怎么会为了这样一个女人稀里糊涂地把自己卖了都不知晓,那晚的天空黑得像墨一般,浓浓的,黏黏的,没有星光,没有月亮,只有一望无尽的黑,她望着整个城市灯红酒绿的楼宇,第一次觉得自己竟是那样的可笑,她蹲□子,捡过包,从纪珂然身旁略过的时候,没有再看她一眼,那天晚上,她走了很长很长的路,纪珂然一直跟在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过许多条街。 那晚似乎时间过得特别特别地慢,终于再走过第四条街的街尾时,高西宝终于忍不住地回了头,“你跟着我做什么?” “去医院吧。”她耷拉着脸,悔的肠子都快轻了,就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她怎么会下手打女人,这还是她纪珂然吗?从出道到现在十多年,她从没对女人下过手。 “管你事吗?” “那是我打的。” “那赔钱吧。” “多少?” “一千万!!!” “…………………..” 去掉了纪氏的三分之一,纪珂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用很低很低,很小很小的声音问到,“能少一点吗?”她从来都没有这样忍气吞声过,却因为这一系列不靠谱的事儿让她心下发虚。 “纪珂然,你真的觉得什么事都可以用钱解决吗?我活了快三十年了,也曾喜欢过别人,也曾有过轰轰烈烈的感情,分分合合的事经历太多之后,也总会累,可我从没觉得喜欢上你会这样,让你如此鄙视如此嫌弃,强扭的瓜从来都不甜,我深知这个道理,所以我告诉自己不要想你,不要去想和你有关的所有的东西,那天晚上,我累的倒头就睡,到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也只是觉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用因为这件事就耿耿于怀,非得像古时候一样以身相许,私定终生,承担一辈子的责任,我两都是女人,又何须谁对谁负责呢?” “那晚之后,我就开始避开你,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上班讲课,我主动要求当班主任,我把所有的心思全放在我的学生身上,后来发现还是不行,我想交给时间吧,终究是时间,我已经打算忘记你,我没有再来招惹你,可你凭什么?纪珂然,你凭什么??你不过就仗着我喜欢你。” 她说这一切的时候,说的那样平静,那样从容,她竟然没有哭,高西宝只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看到她眼中的不安彷徨犹豫或者还有一丝丝的内疚,可是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她都快不是高西宝了,她爱得都快没有自己了,这样的爱,又还有什么意思呢? “西宝……”纪珂然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她不是一个好女人,甚至称不上一个好人,她过着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公司,她的每一分钱都是靠自己和那些兄弟一手一脚挣出来的,所以她惜福,她高傲,以前她觉得天下间所有的事只要凭努力都可以得到,可是后来,她在司徒钥那里碰了壁,她甚至不惜用最卑劣的手段去伤害别人,去勾引凌以尔,后来她终于释然了,这世间有许多东西真的不是靠努力就可以获得的,午夜的时候,她曾敲开楚旭之的房门说要不要去把司徒钥给拐回来,可是她爱她,她爱那个女人,所以舍不得,舍不得让她伤心舍不得让她难过,她任由她去过着自己的生活。只是而今,站在她面前的女人,她蓦然地心疼,她不想去面对内心的心思,只单纯地认为这条路能不走就不要轻易踏进来。 “西宝,别轻易喜欢上一个女人,你所看到的GL小说里都是绚美的童话,你能出柜吗?喜欢上女人你知道意味什么呢?在这样的国度,所有的感受都只能在看不清的黑暗里,有许多的流言蜚语,有弃你而去的友人,有视你为异类的亲人,这条路布满艰辛,你看司徒和凌以亦一路走来,就应该清楚,找个好男人好好过日子吧。”她第一次这样耐心地这样不厌其烦的说这些世人早已深知的大道理。 “你真TMD体贴。”高西宝仰了仰头,有泪盈在眼睑,她能说什么呢?她什么都没有办法说。于是那条路,最终只剩下一个人走,徒留的不过是一抹萧索的背影,仅此而已。 顾家,众人喝到微醺,半夜的光景,夜色愈发的沉寂,还未到下半夜的光景,热气还未散尽,真到七八月的时候,就连下半夜也散不去了,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个巨大的蒸笼里,落地窗外是满目的黑夜,寂静,安宁,像此时此刻落座在地板上的众人的心,不知什么时候,顾如锦从卧室里拿出一把吉他,轻轻拨弄琴弦,壁灯暗淡又柔和的光洒在她的侧脸上,她那样专注地低眉,而后浅吟低唱,仿佛第一次见她时的模样,她微抬起头,满脸自信地朝她微笑,她一首一首地轻唱,偶尔拉着傅琅熙同她一起副歌,有外人在,琅熙自是不和她一起胡闹,她只好去拉芷萱,两人轻声合唱那些青春往事里留下的过往,不知什么时候,司徒依在客房的门前,静静地听着那些弦曲歌调里不一样的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心情太不好,先码到这里吧。 80 80、第八十章 ... 那晚的歌清越而微凉,带着夏日独有的气息混合着顾如锦低调的张扬,她们从半夜唱到了晨曦,她们依偎在一起,在这个灰色阴暗的城市,在这个时常笼罩在雾霭中的城市,相互挟持,相互取暖。 我们总是在别人的世界里看到自己的影子,戏中戏,人中人,这个世界有无数的高西宝,莫名其妙就爱上一个不该去爱的人,待回首百年身,又怎可去判断这人是该爱还是不该爱呢?她从此消失在你的世界里,无影无踪,随着时间的长河,你甚至会认为自己是否已经忘记了她,忘记了那个人和那段岁月? 纪珂然就是这样认为的,她觉得按照她的性格,这些乱七八糟的鬼事是一定会过去的,楚旭之骂她自欺欺人欺到连自己都快相信了,所有关于她对司徒钥的感情,对高西宝的情绪就像那晚随着84年的拉菲全吐在了那条十字路口的街头,她以为,感情也会像酒醉之后,吐尽了也就没了。 城市上空的烈日愈演愈烈,夏日来得愈发地凶猛,到夏至日那天,北半球的人,白昼最长,黑夜最短,6月22日,周四,那天农历四月(大)二十八。癸巳月,乙亥日。五行:山头火,破执位。冲:冲蛇(己巳)煞西。宜浓妆,宜花衬衣,宜登记结婚,宜将计就计,宜□。忌冷战,忌奶茶,忌唱歌飙高音,忌假装性□。 纪珂然盯着楚旭之给她翻开的黄历书,笑逐颜开,那么长篇大论的古文她就只盯着三个字看,宜□,她已经节制了太长时间,吃素禁欲,活生生给憋出吃斋念佛的道士,于是还未等夜色四起的时候,她就拉着楚旭之出外觅食里,扮演痴情汉从来不是纪珂然合适的角色,她是这个尘世的风,无根的,及时享乐,挥霍人生,没心没肺才是她的信念,可是这一切,在见到高西宝的那一刻,全都土崩瓦解了。 夜色如水,77号酒吧里混合着暧昧的香水气息,这是这座城市最负盛名的LES酒吧,酒吧的老板从未露过面,吧里的寻常事物都由小E打理,有三个调酒师,四五个服务员,偶尔有些男性因为好奇而来,更多时候则是这个城市的LES聚集在这里,楚旭之窥探了下自己老大的脸色,酒吧暗黄的灯光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她只是嗖的一下就躲在了楚旭之身后,似乎那一道人墙就能将她自己给藏起来。她拖了拖楚旭之的衣角,暗想今晚的猎艳还是不要成行了,回去躺床上睡觉吧。 “哇,纪姐,好久不见,今日喝什么?”那个打扮地花枝招展的调酒师一眼认出纪珂然和楚旭之,忙招呼到。 纪珂然右手掌心遮住自己半边脸,“我们来找人,没找到,先走了,改日再来。”她拉过楚旭之的手,逃也似的离开,角落里有一双眼睛从她踏入酒吧的门就开始追随,而后埋头饮酒。 纪珂然刚走到酒吧门口,那扇木栅的大门还没拉开,就听到潮水般的起哄声,她和楚旭之本能地回头,眼前的景象让人瞠目结舌,她只觉脸上犹如被高西宝回扇了一耳光,火辣辣地痛,手指不自然地蜷缩在一起,指关节突兀地暴露在空气里,她暗骂了句,真TM的有病,猛的拉开那扇原木的门,只几秒功夫,她又撤了回去,高西宝那女人是不是脑袋进水了?还是脑袋被门夹了,她乱来能先看清楚人么? 纪珂然快步走在角落那桌,将正在热吻的两个人生生给分开,MD,宜□麻烦也看清楚人,那是圈内公认渣到不能再渣的攻,有多少女人毁在她手里,本就起哄的声浪突然安静了下来,那渣攻顿时火气就上来,只是看清来人是纪珂然,没敢大吭声,“纪姐,怎么了?” 纪珂然忍着没发火,她只是瞪着高西宝,恨不能从她眼神中看出哪怕一丁点的悔意恨意甚至其他的情绪,可是那汪水里,什么都没有,她不喜不悲地回望着她。 楚旭之无声无息地呆在纪珂然身边,那渣攻看到楚旭之就连那横生出来的怒气也不敢再有,谁不知道纪珂然身旁这个保镖兼秘书又兼管家的妞儿,为了一个半弯不直的人,不值得,渣攻很快逃也似得离开了,楚旭之好头痛她的老大老是面对这些狗血的感情纠纷,躲在远远地,趴在桌子上,等着纪珂然。 “你是猪吗?你不能先调查调查别人的背景吗?那个人不是人来的,%#%#%#”纪珂然想着刚才那一幕,就劈头盖脸地对高西宝骂过去,那个女人只是沉默地落回沙发上,端过桌上的酒杯,浅浅啜饮。 “与你何干呢?”高西宝抬头,轻言细语,就这几个字而已,就将纪珂然给噎死在那片夜色里。 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胸口剧烈起伏,这个女人总是可以这样吧,轻而易举就能将她气得暴跳如雷,她紧紧拽住衣角,远在三米之外的楚旭之紧张地望着她,那额头上,一根青筋,楚旭之握着酒杯的人有些发抖,两根青筋,酒杯里的酒洒了出来,三根青筋,完了,楚旭之紧紧地闭上眼。好长好长一段时间,她以为应该听到意料之中的声音,比如玻璃杯被摔烂的支离破碎的声音,比如桌椅板凳砸向地面的声音,没有,什么都没有,以往一旦纪珂然出现那样的状况,这些都是会必然发生的,可是今天的一切,却安静地出奇,她缓缓地睁开眼,望着三米之外的两个女人,高西宝双手紧紧地按着她略微颤抖的手,两人僵持着,似一场静态展。楚旭之听不清两人的表情,只看到纪珂然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再不出手救她,会不会被那高中老师给憋死在气腔里了? “那,什么,服务员,把这酒送对面那美女那儿,嗯,谢谢。” “你快把我的手给捏断了。”纪珂然看起来非常的焦虑,高西宝是下了狠心用这么大力气。 “断了就断了吧。” “你知道我的手在市场上能卖多少钱?” “废掉的手如同垃圾。” “.......” “为什么要和那渣攻鬼混在一起?” “无聊,临时起意。” “%¥%#%” “小姐,对面那位小姐请你的酒。”服务员怯怯诺诺地站在两个僵持的女人面前,高西宝望过去,楚旭之一脸谄媚地朝她笑,她面上冷清,放开纪珂然,心下却犹如这六月的天气,像火锅中煮沸的食物,扑腾扑腾地乱跳,从纪珂然进门那一瞬间她就看到了她,又有一个月的时间没见了,她看到她躲在楚旭之身后,看到她用五根手指妄图把整张脸遮住,看到她猥琐地拉开酒吧的门,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情急之下,拉过身旁妄图勾搭她的人就开始吻起来,眼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那个人的背影,她看到她顿了一下,心都快跳出来,却仅仅只是那一下,她又拉开门走了,那时高西宝的眼神里除了绝望还是绝望,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谈不上欢畅,但却愉悦,她望向落地窗外,今晚就连月光都更皎洁些,纪珂然自是不明白她这般心思,只觉着此时此地的尴尬,她朝楚旭之使了个眼神,楚旭之朝她笑了笑,问她什么意思,她口语说了两个字,楚旭之含笑着坐在原处。 高西宝将手中酒端给纪珂然,正好口渴,就着手喝了几口。 “你刚才那么在意我做什么呢?” 咳...咳咳...酒入穿肠,烧的慌,高西宝肆无忌惮地表示出她的得意,因这一场她在暗纪珂然在明的战争,胜利让人心潮澎湃,她甚至都忽略了纪珂然那不自在的表情,踩着高跟鞋的脚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有没有发现她今晚特别不正常?” “不是今晚,是很长一段时间就已经不正常了?” “怎么个不正常法?说说。”纪珂然和楚旭之两人的身影在夜灯下拉得老长老长。 “据探子来报,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没上课,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关了7天,探子担心她死在公寓里,从窗户外爬进去的时候,她喊色狼,还把探子的头上砸了两个包。” “还有呢?” “探子说她上课老跑调,还唱歌。” “啊?她唱什么?” “不知道,探子没文化,说不仅她唱,还让全班学生唱,据说是什么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什么为君妇,心中常苦悲。贱妾留空房,相见常日稀。” “这是什么?”纪珂然皱眉。 “不知道。” “唉,有文化的女人真可怕。”纪珂然想着她临走时那抹诡异的笑心下不安,这一晚,别说□,连个交易都没有,领着楚旭之回到她的住宅,有黑衣人还侯着门。 “小姐,你让我查的事已经有眉目了。” “嗯”纪珂然神色顿时严肃起来。 81 81、第八十一章 ... 许多时候,我们并不清楚,这样的爱是否确定,而这样确定的爱,我们是否这一生都仅有这一次而再也回不去了,那天晚上纪珂然双腿交缠在一起,一只腿搭在另一条腿上陷入了沉思,对于司徒,是否那样的爱而无果之后就不敢再爱了,与其说她担心的是高西宝受伤害,她只是不愿承认,不愿承认自己会再度受伤罢了,她太骄傲,骄傲到被司徒钥完全无视的单相思毁灭了她长达三十年的信仰,所以,其实,真正的懦夫,是纪珂然罢了。 “小姐?” 她一直在沉思,手下探回来的消息她充耳不闻,导致一身素黑的男人垂首而立,无所适从,这是什么意思呢?到底是跟还是不跟呢?他求救似地四处寻觅楚旭之的身影,奈何那人早已跑进厨房,偷吃厨娘做的宵夜。 “嗯?”她似有若无的回了一句。她没有搭腔,她脑子里还回荡着高西宝临别时那回眸中意味深长的笑,那粉颈低垂,默默如诉,却又风情万种的笑,那眉目中似都含着春,可是不应该啊,自从两人发生了那什么亲密关系之后,关系一度恶化到解放前,她那般含春般的摸样对着自己是为哪般呢?难道真是宜□日?纪珂然想了想,还是头痛,她点了一根烟,有淡蓝色的火苗凑在跟前,她抬头,望着一脸无辜的兄弟,才想起正事,拍了拍脑门,“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黑衣兄弟本就一身黑,此时更是满头黑线,他的双腿都站僵了,但最近小姐情绪波动太大,他连抖一抖脚的心思都不敢起,他们一行六人,合称纪氏六护法,十年前,六兄弟当着纪珂然的面滴血为盟,誓死与小姐共进退,同患难,只要小姐能想到的,天下间所有的男人都可以帮她掳回来,可是越到后来,才发现小姐似乎更喜欢和女人呆在一起,如果运气好,晨练的时候,偶尔会看到楚秘书从小姐的房间里走出来。 “你说小姐在上面还是在下面?” “当然在上面,你看楚秘书那清心寡欲的样子。” “可是楚秘书力气可能更大一些。” “楚秘书不是尼姑心思吗?” “看楚秘书一脸菜色,好像是被榨干了。” 以上全是纪氏六护法的谈资,八卦永远是生活至高无上的调味品,你能想象六个一米八以上,一年四季都穿着黑色风衣装酷的男人垂手而立,嘴里却谈的是这样的八卦吗?所以楚旭之一直鄙视他们,鄙视到后来这样的八卦传到她耳朵里的时候,她一口气将老三老四压在身下当坐骑,让你们说老娘在下面,让你们说老娘被榨干,所以,此时黑老四无辜被晾到一边,楚旭之又怎会救他呢?死得越快越好。 “小姐让调查的事老六已经查到了。” “老六为什么不来亲自汇报。” “他,他拉肚子。” “哦,对,早上出门的时候我嘱咐厨娘让他喝下的那碗皮蛋肉丝粥。” “嗯”黑老四擦了擦额上的汗,早上老六不过是微笑着含着情,嘱咐了小姐和楚秘书今日有雨,记得带伞,小姐就说他晦气,今日阳光晴好,哪来的雨,六兄弟中老六是最惨的,因为小姐没文化,连天气预报都懒得看,老六成为每天清晨准点报时的天气预报,一到清晨七点,其他五兄弟都不无地为他捏了把汗,老六面红齿白,喝了一碗酒压惊,特意花了几千块特意打探信息,他妈的还是总错,气象台那帮孙子,以至于老六现在一听天气预报手就抖,脚就软,这不,今日又错,而近日,小姐的内分泌又着实分泌地不正常,所以,老六悲催了,拉肚子是小,不许近女色为最大,六兄弟里,就属老六最色,一见到女人,恨不能连骨头都嵌进去,天气预报每错一次,就禁欲一个月,以至于到后来,老六看到几个兄弟都露出狼一样的星光,老大实在看不过去,这样下去,活生生憋成断袖了,可怎么是好。 再说老五,就是那个又笨又倒霉的探子,此时额头上那两个包都还没散去,也不知道那个姓高的老师当时是用什么砸的,最为关键,最为关键的是,回来之后,小姐心下别扭,一挥手,啪,右边又肿了一个,五兄弟,心下一抽一抽地疼,可是,女人是恶魔这件事绝对是上帝对她们的仁慈,因为他们真真切切地听到五弟的脸上又是啪的一声,楚旭之这个老姑婆居然落井下石,不就是上次在一次酒醉之后,五弟口无遮拦,说楚秘书这辈子都嫁不出去,甚至连女人都不会要她,那一次,连老六眼眶中都要挤出泪来,女人啊,都太狠了,五兄弟,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望到六弟的时候,几个人都颤了颤,难道真的要属男人好吗? 至于他自己,黑老四,不提,不提也罢,六兄弟中,属他武功最好,也最狠,保护小姐的心上人这样重大而机密的事物是交给他的,可是几乎全城人都知道,三医院的司徒医生这一两年就没消停过,不是被绑架就是被勒索,就连淋点小雨也会感冒发烧,可是这一切,刁蛮的小姐怎会认为是天意呢,他甘愿受惩罚,只是每一次司徒医生一出事,他的心比谁都疼,揪着,有多狠揪多狠,就像下雨天使劲拧都拧不干的桌布一般,他养的小黑,每一次一回来汇报工作,小姐就将小黑弄得半死,不是说女人最有母性的吗?母性在哪里?他的小黑,那样可爱,那样温顺,就算丑,也那样温柔,忘了说,小黑是一只癞蛤蟆。 “老六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回来的消息,上次污蔑陷害小姐的那群人,根本不是民工。” “你觉得我的时间很宝贵吗?” “嗯?” “我要听结果,谁要听这些乱七八糟的过程,楚旭之,把他的小黑抓出来。”纪珂然心闷,你说高西宝那女人,不过就是一个没出息的语文教师,怎么花花肠子就那么多呢?她一点都搞不懂她。 黑老四的汗顺着面颊往下流,他望着楚旭之像拎小猫一样地把他的小黑给拎出来,他慌忙单脚跪在地上,“禀小姐,那次聚众只是龙青恐吓顾家的小伎俩,老六说幕后还有巨大的阴谋。” “龙青???哈,我就知道这老匹夫一定会回来报仇的。什么阴谋?” “老六,老六,刚想进一步查的时候,拉,拉肚子。”黑老四的眉头挤成一团,他每说一个字,就听到他的小黑那如泣如诉的呻吟,“呱……呱……” “真难听,楚旭之,把小黑扔厨娘手里。” “小姐饶命,我现在马上就出去查,请小姐绕老四一命。” “真不知道这又丑又恶心的癞蛤蟆有哪一点好,今日你先歇息,明日再查吧,我也有些累了。”纪珂然将小黑随手朝地上一扔,龙青报仇的对象不是应该是凌以亦吗?怎么会去恐吓顾如锦,要吃定凌以亦,那厉害的莫不是威胁她最重要的人,纪珂然心底咯的一声清脆,龙青到底有什么阴谋?纪珂然烦躁地头痛,又担心司徒钥的安危,“你,你回来。” “小姐有何吩咐?”黑老四紧紧地将小黑护在胸前。 “你们六个马上去保护司徒,直到将龙青铲除为止。” “可是小姐,你的安危?” “我有旭之就行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司徒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六个都别回来了。” “可是老六还在拉肚子。” “他不会吃药吗?他是猪吗?”纪珂然又开始炸毛。 黑老四缩了缩头,他妈的女人都是些什么物种,他突然深刻领会了老六这句话的含义,含着泪,将小黑抱在怀里,上楼一家一家地去敲兄弟们的门,所以说,想当初,就不该随意起誓,此生只为小姐所用,他们的人,心都是小姐的,六个人,十几年了,老大那时还是街上到处骗钱的小混混,老五摆着一家烧烤摊,不是被城管追,就是被收保护费,被憋无奈,去借高利贷,一去就回不了头,他们兄弟六人,都是无根的人,认识纪珂然的时候,她身边已经有了楚旭之,那时整个纪氏只有她们两个女人,他亲眼见到楚旭之一只酒瓶赶退了二十个大男人,小姐就坐在烧烤摊边抽烟,那个时候对这两个女人的膜拜无以言表,谁知道,时隔多年,竟落到如此下场,不想不想也罢。 于是,那夜,六兄弟趁夜出宫,往梅雨堂方向行进。 每次由老四汇报工作。 第一天,安然无恙,一切正常。 第二天,安然无恙,一切正常,只是司徒小姐半夜的声音……. 第三天,一切正常,只是司徒医生把老六弄出鼻血了……. 第四天,一切正常,六兄弟,都被司徒医生弄出鼻血了……. 第五天,…….. 82 82、第八十二章 ... 纪珂然拿着黑老四每天的汇报单,手像筛糠子似地抖了无数抖,不知该骂这群没出息的,还是该骂司徒钥太过妖孽,祸水。她和楚旭之关在房里研究了许久,也没猜出龙青这次真正的阴谋是什么,无奈只好求助神探凌以亦,当然是曾经的。 顾氏天台上,太阳如毒素般烘烤在三日的身上,楚旭之反手将天台的门栓上了,凌以亦警惕地望着两人,近日她早已发现有人在暗中窥探司徒,而且还不只一个,在一次夜半三更,她和司徒故意弄出声响,有黑衣蒙面人在她们窗外偷听,她蹑手蹑脚地一手朝窗外抓去,手中只剩下一阵风,好身手,竟是被逃掉了,她翻身从窗外爬出去,那黑衣蒙面人像老鼠一样溜了,凌以亦窃喜,许久都没遇上这么强劲的对手了,追逐中,拉下那黑衣人的蒙面,眼熟的紧,这不是纪珂然手下的六护法。 “凌警官。” “纪珂然这女人搞什么,这么变态。”凌以亦暗骂了一句。 以至于在顾氏天台上,她还止不住地骂,“你到底想干嘛啊?总不至于让手下来窥探我和司徒的私生活吧?” 纪珂然沉默地抽着烟,凌以亦迟疑地望着她和楚旭之,转念一想,不对劲,“上次让你查的有人讹诈顾如锦这事有进展了?” “龙青回来了。”纪珂然不咸不淡地从口腔中吐出几丝烟圈。 “谁?”破了那么多案,凌以亦只觉着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却压根没有反应过来是曾经那条漏网之鱼。 “龙青。”纪珂然又强调了一句。 “上次那件事和龙青有关?他和顾如锦有什么仇?”凌以亦反问道。 “我要是知道,我就不会来找你了。我只是知道他对你我的仇恨肯定多于顾如锦,所以我才派那六个没出息的保护司徒,你不觉得他一旦把司徒控制在手里,我们两人都不敢动了吗?” 凌以亦沉默了,她就知道当时让龙青跑了会留下祸害,“知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他什么时候出现在B城的?”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潜伏的,老六汇报的情况是在亚马高尔夫球场见到他。” “就算他此次回来要找我报仇,又何必找上顾氏呢?”凌以亦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打火机,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她可以直接找上她,或者是纪珂然,为什么要绕这么大的圈子?文以墨为什么要找上她来保护顾如锦?难道她一早就知道一些内幕?文以墨?龙青,顾如锦,这中间都有些什么关联?太阳穴开始突突地抽着疼。 “我有些担心司徒的安危。”她毫无忌讳地说出担心。 “我已经嘱咐那六人全力保护。” “珂然,谢谢你。”那是凌以亦第一次对纪珂然言谢,像朋友一样,像生死之交一样,摒除所有的感情之外,原来她们都是站在同一战线的。 “对了,西宝最近有些不正常,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凌以亦破案一旦陷入死胡同,只能暂时转出来,说点八卦转移思维。 “我怎么知道。”纪珂然似躲瘟疫一般,凌以亦又回头望向楚旭之,楚旭之面色平和,事不关己,单脚站在天台的角落里,有些惆怅有些忧伤地对着太阳眯眼。 “你秘书怎么了?”凌以亦碰了碰纪珂然的肩。 “思春吧,估计是。”最近小区里的猫都把她影响了。 纪珂然本想到这事找上凌以亦估计能有点谱,没想到那人每天沉迷在女色里,就连破案都生疏了许多,三日苦寻无果,只好一方面自己多加防范,另一方面尽快找出龙青的下落,龙青早已是全国通缉犯,此次现身难不成早已打好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结局?凌以亦和纪珂然只好兵分两路,凌以亦从文以墨处下手调查,而纪珂然去找龙青的下落。 调查没有一点进展,文以墨因炎炎夏日,加上即将临盆,凌以亦根本就没有接近她的机会,凌以亦曾让文生私下里查过文以墨的资料,一纸白字,清白的很,身家清白,高材生一路念到大学,出色的记者,直到遇到顾陌轩,成为众人艳羡的顾董事长的太太,也依然出得厅堂,那日她半开玩笑半正经地找上凌以亦,让她保护顾如锦? 凌以亦揪着头发,这一切都陷入谜团,解不开了。 司徒轻轻走过来,将她的头抱在怀里,“想不通,就不要想了,一会又头痛了。”她双手环在太阳穴两旁,轻轻地揉起来,黄昏时还依然残存着蓝色的天,白色的云,这在B城还真是了不得的好天气,可是凌以亦没有心情欣赏,她愈发地烦躁,只觉着危险近在咫尺,这份危险解除不了,她无时无刻都在担心司徒钥的安危,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埋藏在身边的哪个角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快爆炸,她快陷入崩溃了,双手紧紧地揽过司徒的腰,她们走了那么多的路,过了那么多的桥,她舍不得她受一点点伤,甚至一点点的惊吓, “趁今日有凉风,我们出去散步吧。”司徒轻声哄到。 “不要,太危险了。”双手依然紧紧搂住司徒的腰。 “是祸也躲不过的,别这么惊弓之鸟了,不是有他们保护吗?” “这么多天了,他们的警惕性不可能24小时紧绷,我不愿意冒这个险。” “可是身边不还有你吗?”她将额头放在她的额头上,如清风般摩挲着,那份淡淡地宠溺,似恳求,又似撒娇,“每天上完班都由他们护送回来就只能呆在家里了,我都快闷死了,我们别管什么龙青了,我想吃语林的冰激凌了。” “我去给司徒医生买。”门外有声音从玄关处飘进来,司徒钥看不到人,恨不能白他一眼,这时候让他多什么嘴,天知道她呆在屋里总要安全许多,他好想念龙头寺那条街的姑娘啊,天哪,自从接了这个任务之后,他都快憋死了,黑老四踹了他一脚。MD,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他的姑娘。 凌以亦最终没有受得了司徒的撒娇兼哄骗,只点头答应却不撒手,怕这一撒手那人就真的落空了似的。 出门的时候,司徒说她小题大做,那日的黄昏衬着几缕薄薄的淡云,夜越来越浓,有清凉的月光照在地上如水轻泻,月色下树影婆娑,人影浅笑,怔怔是美景美人,有黑衣老四和老六贴身护在身边,老大和老三只知道在前面,具体在什么位置没人知晓,老二和老五在后面,也看不清,司徒只觉着压抑,自己本就自由惯了,突如其来的六个大男人闯入她的生活,只念着纪珂然一片好心,凌以亦的一腔担心她也委实不好说什么,这一日,好不容易待到白天刚下过雨有些凉气,和凌以亦好好过着两人的生活,怎哪知也一样逃不开,莫名地,心下开始烦躁起来。 你知道人一烦躁,就看什么都不顺眼,她低头望向身旁紧张的一塌糊涂的凌以亦,觉得她没有以前好看了,没有以前体贴,没有以前有情趣了,就连看向一旁的黑老四和黑老六也分外碍眼,不明白珂然手下怎么会有这样六个怪胎,看那黑老六娘的,就像全天下不知道他是GAY一样,其实人家不是,只不过比较喜欢打扮而已,还有那黑老四,成天紧皱着一张脸,从来没见他笑过,他能笑的出来吗?他的小黑也不知道被小姐蹂躏成什么样子。 吃过冰激凌,又要看电影,看完电影,还要逛街,凌以亦一直耐心地陪着,只司徒觉得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回头恶狠狠地对黑老四和黑老六说:“你两能暂时回避一下吗?” “不能。”两人回答得铿锵有力。 司徒轻轻掰过凌以亦的脸,浅尝辄止的亲吻逐渐演变成带着某种情愫的,饥渴的湿吻,黑老六扯着他四哥的衣角,如泣如诉,“她故意的,她故意的!!!” 黑老四一把甩开那个没出息的,只把脸别过去,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让还是处男的他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哪。 凌以亦一动也不敢动,只那月光一闪,就怕把怀中那软玉温香给闪走,她轻轻钳住她的腰,下腹的微热让她不得不放开怀中人,总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要她吧。只盯着司徒,那一双眸子潋滟晴光,竟是舍不得挪掉半分眼神,她是故意的吧,你看她微挑起的眉,她终于明白巨蟹那潜藏着的冒险精神是有多么的大胆,她拢上她漂亮修长的手,十指紧扣,远处突然有个身影刺痛了她的双眼。 她紧张地将司徒揽在怀里,眼神示意黑老四和黑老六,希望是她敏感了吧。 83 83、第八十三章 ... 那只是一个侧影,身形很长,穿浅灰色衬衫,看不清脸,凌以亦看第二眼的时候却早已笃定了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几个月前从B城上天网恢恢逃掉的龙青,凌以亦警惕地望了望四周,惊奇地发现龙青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亲信,从始自终都只有他一个人,他躲在便利店里,黑色墨镜遮住了半张脸,“龙青!那个人是龙青!” “我们找的这么辛苦都没找到他,他怎会自动出现?”黑老四皱着眉头。 “麻烦你送司徒回去,带离司徒撤离这里。” “那你呢?” “我会见机行事。” 入夜的B城华灯初上,整个城市在由白昼转向黑夜的那一刹那是最为绚丽夺目,可有许多人却受不了那一瞬间的凄美,凌以亦望着那个身影,只那一回头,嘴角上扬,朝她轻蔑地一笑,有烟灰弹落,鸽群从天空划落时清晰地听到两翼发出扑闪扑闪的声音,黄昏时的街道那样静,盛夏的梧桐葱郁而多情,像青春最好时光里的躁动和激情,有年轻的母亲推着儿童车,车内的孩子瞪着粉嫩的双腿,手舞足蹈,来到这人间总是这样兴奋吧,一切都显得那样的祥和安稳,只凌以亦心中的不安愈发地强烈,她只觉那危险的气息一步一步地紧逼着,她习惯性从腰间摸枪,黑老六如同潜伏已久的蝎子,和凌以亦一样敏感地发现远处似乎有一双凶狠的眼睛在盯着,可是那眼神又远又飘渺这人群中若真是引起慌乱则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被纪珂然誉为纪氏没出息的六个男人在同一时间围在了一起,将司徒和凌以亦紧紧地圈在中央,凌以亦给文生打电话说发现了龙青的行踪,只抬头的一瞬,赫然看见远处的天台黑压压的枪口,只可惜,她还是喊晚了。 只是在那一瞬,她整个身子朝司徒扑过去,将她压在身下,而后是此起彼伏的枪击声,人群鼎沸,乱做一团,慌乱中那儿童车上的孩子孤立地立在远处,身旁有人躺在血泊里,远处一抹邪魅的微笑挂在夕阳上,整个天色染上了一股血腥气,有人中枪,拖着残缺的腿维护着自己的使命。 再看那对面的天台,四个黑衣人站在不同的角落。 “这群人是疯了吧,为了对付她,竟然用这样的重机枪武器?”凌以亦和黑老四两人将司徒的身子全权护住,朝一旁的专卖店里挪过去。 整个场面完全沸腾了,混乱着,像90年代初的香港警匪片,可此时却那么真实地发生着,发生在这个内陆的小城,尖叫声,惊慌声乱成一片,整个武隆街都在慌乱,人群在慌乱,汽车在慌乱,就连还未褪尽热气的泥土也在慌乱,杀手击中了一辆出租车,有燃液在地上流淌,沿着那条斑马线,流过那辆儿童车的身边,凌以亦冲出专卖店,司徒使劲咬着嘴唇,她没有喊出声,因为她也看到那儿童车上的婴孩开始嚎啕大哭。 她脑中一片空白,来不及内疚自己的任性,来不及担忧凌以亦的安危,只巴巴地露出一颗头,从那专卖店硬邦邦的石柱后面望着场中的一切,耳边呼呼的枪击声,她不敢看那些杀手的子弹头都从何处射来,她是医生,她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见过太多的鲜血和眼泪,可眼前这一幕依然让她心里闷抽抽的,她看到凌以亦冲到儿童车的一旁,有枪啪地一声打中了她的手臂,是打中了她的手臂吗?只见她拿着枪的那只手突兀地垂了下去,整个人蹲了下去。 司徒钥拼命地抠着指甲,“求你们了。”她转头朝黑老四说。 黑老四艰难地吩咐了六个人,其中由黑老六保护司徒的安危,其余五个人又冲了出去,她看着她瘦削的肩胛,看着死人,看着活人,恍若隔世。 儿童车终究是被烧了起来,车上的婴儿哭声已经被淹没在整个人群里,远处有人的眼神似枪尖。 直到很久以后,司徒都回忆不起那日黄昏时候的场景,她躲在一家专卖店的柱子背后,身旁黑老六紧张地护着她,生怕她一不小心就冲了出去,犹如烈女般慷慨就义,其实他多心了,此时的她身子那样软,就连迈一步都嫌疼,她看到凌以亦和黑家五兄弟在枪声中奋战,她看到他们的血沿着脖子,沿着脊梁流满了整条街,还有那些寻常百姓惊慌失措的眼神已经犹如那一年大地震时的仓皇。 龙青只闪现了那一个被凌以亦认出的侧影就消失在了人群里,警察局的人似乎过了一个世纪才来,可是那个时候似乎天地一下变了色,暮色低垂,天阴沉沉的,枪声嘎然而止,有两个杀手被黑老四和凌以亦击毙,另外两个不知所踪,儿童车着火了,小孩被热气烘得满脸通红,凌以亦用身上的衣裳去扑灭。传说中的六护法中有两人受伤,无辜伤亡数十人,死亡两人,这是警察到达现场时所作的清理工作,伤者被送进医院,凌以亦手臂上中了一枪,一切看来都只不过是煽风点火,四名杀手身手敏捷,出手又快又准,如若要取凌以亦和司徒钥的性命,全然不如这样折腾,似乎只是为了制造混乱,凌以亦一边捂着自己的伤口,皱着眉地深思。 医院,警务人员在录口供,纯白色的病床她依然生龙活虎,右手缠着纱布,换药的时候轻轻皱了皱眉,危险依然没有解除。那是凌以亦最暴躁的时候,她拼命克制着自己,一等到司徒离开病房,她就原形毕露,此时就犹如困兽,她疯狂地踢到了旁边的躺椅,还有病房中所有的陈列物品,她不发出任何声音,怕惊动护士,在门缝中瞥见长廊尽头熟悉的瘦削的身影,又叹着气将地上瘫倒的左歪右倒的劳什子东西拾捡起来,而后装着一副温和的迷死人的笑,那个傻女人已经那样自责了,她不想再让她担心。 许多时候我们对彼此和自己都不熟悉,翻山越岭之后以为就真的是晴天。 心里有一种东西开始泛着疼,可是这样的疼并未让凌以亦意识到她的手臂因为子弹穿过的那种灼热感,她只是烦躁,焦躁,混战中那个孩子的嗓子哭哑了,身旁躺着她那年轻的母亲,凌以亦一直压抑着,以致没有听到对面的司徒在询问她什么。 在医院,她犹如从岸边重入海里的鱼一般,恢复了她的自信和冷静。这几年,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危险,只是从没有像这一次般生死攸关,她走过去,身子前倾,头靠着凌以亦的肩头,薄唇抿着,和粉嫩脖颈构成绝美的角度,似犯了错,却又不肯承认的别扭着,夜色苍茫,欲语还休,心下内疚万分,是她任性放松了警惕,才会出这样的乱起,是她不知轻重才会惹出这一出混战,她咬着唇,神色复杂,脱口而出的却是再寻常不过的关心,“还疼吗?” 凌以亦心中有着其他的心思,朝她笑了笑,“不碍事。” 她轻描淡写,案子的事也不愿和司徒说太多,说了也不懂,徒增担心,于是两人沉默着, 良久,她转身,出了病房,那转身之后的病房夜色如水,明月如霜。六月如火的天气徒增了一地的寒气。 司徒拉开房门,迎面而来的三个人心急如焚,那种担忧不安体现地淋漓尽致,那是凌以亦出柜家人默然之后的第一次相逢,双方都有些尴尬,还是凌以尔很快打破了僵局,“司徒医生。” 司徒抿了抿,浅笑着,出于礼节她欠了欠身,“伯父伯母好。” 凌家老两口有些不自然,不知该唤什么,凌妈妈只凑到床前,望着凌以亦那副模样,“你到底要让我们担心到什么时候?”那语气中微怒里含着血脉相成的爱护。 司徒静静地拉开房门,欲带上的那一刻,凌父跟了出来,“现在有时间吗?” “嗯”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警察局立了案,保护证人组的两个成员24小时跟在司徒身后,两人只好就着办公室的角落沉默着。 是沉默,司徒本就是不善言语的人,只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她才会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以至于不熟的人都说她骄傲清高,她也从不解释,凌父也沉默,他一手插在裤兜里,和凌以亦的经典姿势一样,空气中静得能听见窗外蝉鸣的吱呀声。 “她的伤......” “她这个人......” 司徒抱歉地抬头,给他冲茶,凌以亦很像她的父亲,只那眉宇间的英气更柔和了些。 “我不清楚两个女人在一起应该怎样生活,凌以亦有很多的臭毛病,和我一样,希望您能多体谅她,她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可以回来对我们讲,我们家的家教并不好,所以两个孩子的脾气都不好,但她是个好孩子。” 凌父背负着手,望着窗外愈发黑尽的夜,一口一个您没把司徒给噎死,这一连串的说了这么多,像是早就已经打好的腹稿。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就霸王人家,就霸王着,霸王着吧,哼~~~~~~~~~ 84 84、第八十四章 ... 司徒静静地听着凌父那些生硬的甚至是早已打好了腹稿的言语,那是这人世间最普通最传统的父母的妥协,司徒从他那一直紧皱着的眉头和放在办公桌上微微颤抖着地手就已经看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在那一瞬间想到自己的父亲,那个有些模糊的身影,那个并未善终的父亲,许多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在人世这一遭就是一个笑话,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觉得心里有个洞,风贯穿而过,呼啦呼啦,有好长好长的回声,从被送出司徒家的那一刻,她就在失去,失去地多了,也就成了习惯了,她越来越害怕那样的习惯,心中的空虚总需要填满,有些人用钱,有些人用钱,有些人用癫狂的生活方式,所有人,都那样怕孤独,怕失去,她只静默地点了点头,凌父就知趣地起身离开。 那晚在医院,夜静静的,叶衍值班,司徒斜斜地靠在她身上,凌以亦在病房里睡得很熟,她们坐在走廊的长凳上,那晚整个城市有无数只警犬在夜色里潜行,B市的市长空手砸碎了青花瓷的杯盖,一通电话打到了警察局局长的办公室,那夜,全城都在搜捕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全国通缉犯龙青,几乎把整个B城上天入地地翻了一个遍,最后竟然在码头的一个农家屋里找出来,那时的龙青手脚都被绑住,嘴里塞着小孩的尿布,文生第一眼见到颇有些惊奇,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却空无一人,是谁,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将龙青生擒? 农家屋不远处有一片小树林,小树林里有一处身影躲在暗夜里,待众警察都走散,才摸出手机,“警察已经把人带走了。” 只见那黑色身影在树林中穿来穿去,没多久,串到码头上,他长久地点了一只烟,而后,将烟卷以一个优美的弧度弹向浑噩的江中,夜风凉凉的,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一场精心布局的战术他和她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他想警局终于可以在市长那儿立功了吧,因为今晚他们收获的不仅生擒了龙青,一定还会收缴到那巨额的军火库吧,他清秀的眉眼终于疏散开,至于自己的身份,就如同这长江的水从上海流入太平洋吧,一切都是他和顾如锦精心布下的局,他,不过是龙门手下潜伏了三年的小卧底,谁知龙门被灭,龙青竟然一个人逃脱,他那时暗想,终于可以逃脱自己那尴尬的身份,却在第二天,这个世上唯一知道他身份的直接对头上司在家里心肌梗塞死掉了。他去墓地的时候,哭也哭不出来,笑也笑不出声,就直愣愣地看着那墓碑上的照片发愣,你走了我该怎么办?他连这句话都没有问出口,他在警察局里有备档案,档案里的名字连他自己念来都陌生,顾小宇,龙青手下,为人狠毒,在曾经的毒品交易中曾枪杀两名警探,他回不去了,把自己关在一个屋里关了一个月,唯一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人已经去了地狱,直到有线人撞开他快要发霉的屋子告诉他,龙青和一个军火贩子正在做一场巨大的交易,而交易地点正在B城。 他遇上顾如锦那天,下着雨,他没看腕表,因为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看时间了,他手中端着当日还没卖掉的时报,错身而过的时候,脚下传来一阵刺痛,那女人的高跟鞋踩上了他的脚背,他斜眼看过去,等待着,等待着,都没听到那声礼貌的道歉,他认识那个女人,B城地产顾氏的二小姐,是个喜欢女人的女人,她也认识他,和她一个姓,龙青手下的得力干将,顾小宇,当从顾如锦口齿中吐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嘴里叼着烟,自嘲地笑了笑,顾陌轩本就是洁身自好的人,顾氏一直和黑社会从无关联,只是身在江湖中,出淤泥而不染,不是人人都可以的,直到三个月之后,顾如锦才偶然地发现顾陌轩被人控制了,文以墨趁其不备担心有人会对她不利,才会找上凌以亦来保护她,可是只有她知道,对方的目的根本就不在于此。 顾小宇不知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龙青和挟持顾陌轩的军火头子达成了交易,彼时的龙青犹如失掉了四肢的残物,他心中所念的不过是除掉与凌以亦有关的所有人,而军火头子也假借龙青之手,制造混乱,混淆视听,将警局的所有视线都转移到龙青那边,所以他为龙青准备了四名杀手,却在这头悄无声息地利用顾氏藏匿他的军火。 他和顾如锦一直潜伏着,筹划,甚至那场枪战都是顺势而为,只等龙青献身之时,那是他最得意忘形的时候,他怎么都没想到他曾经的手下突然出现,和他谈笑风生,而后将他生擒,顾小宇那晚躺在码头上,看了一晚的星辰,翌日的新闻他拿来盖住那张和他年龄极度不符的脸,据称,在顾氏新开发的楼盘基层,警察现场发现了无数只重机枪弹药,军火头子惊慌失措,一场火拼之后,由于警方早有准备,当即将军火贩子全部击毙,那是B城最为轰动的枪杀案,可是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就如此时躺在医院里被注入镇定剂的凌以亦,这一切的仇恨,贪婪,罪犯都与她无关了。 江南连绵不绝的梅雨期开始泛滥,那种闷闷热热潮潮湿湿的天气让人头痛,更而覆盖了整个长江以南的地区,整个夏天不复前几年那样就算下雨也是酣畅淋漓地一次痛快就雨过天晴,这样的湿湿淋淋犹如拧不干的抹布,犹如某些人的感情之路,甩不掉,拧不干。 “明天我们学校有艺术晚会,你来不来?” “不来” “为什么啊,你又没有事。” “我要上班” “明天晚上七点” “我要加班” “纪珂然!!!” “真的,你不信问楚旭之啊。” “公司的事我可以处理。”楚旭之贴着脚跟,纪珂然用眼神杀死她,凌以亦出院,众人来医院迎接,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波澜不惊,适合看云卷云舒的日子,本来子弹头只是擦破了皮肤,伤口却不小心被感染了,她索性赖在医院里成天陪在司徒钥身边,护士长就快发最后通牒了,才不得已出院,她从病床上蹦下来的时候,正巧听到了高西宝和纪珂然的对话,不知真的是偶然还是有人故意为之,两方在医院门口相遇,表面上和和气气,彬彬有礼,没有人知道几个月之后,她们依然还在原地踏步,不知道是真的爱情需要这样的磨难,还是实际上两个人是真的不合适,许多时候,你还没尝试,你又怎么知道答案。 漫长的夏日终于熬过了头,秋高气爽的时节是最惹人喜爱的,没有汗黏黏令人挥之不去的惆怅,没有烈日当头的虚无,一切都显得柔和起来,特别是初秋,甚至还没有深秋时分的肃穆。 司徒还在医院没有下班,来接凌以亦的就是高西宝,纪珂然和楚旭之三个人,但事实是,从出了医院大门之后,她就发现她们三人不是来接她出院的,真的不是,她的行李自己拎着,没有人扶她,甚至都没有人陪在她身边,楚旭之偶尔良心发现,会放慢脚步,瞥她两三眼,那眼神,就像对待那六大护法一般得惆怅,纪珂然和高西宝走在最前面,纪珂然依然在躲闪,高西宝经历了一段时间的不正常之后,突然又元神回窍般回到了以前那些没心没肺的时候,好似那一段因情而伤,为情而困的日子是穿越过来的。 “明天晚上你真的不来参加我们学校的艺术晚会吗?” “那不是我的母校啊,我讨厌有文化的人啊,我初中都没毕业啊,你们学校每一个都是高中以上的文凭啊,你存心让我出丑吗?”纪珂然叉着腰,语气不善地回到。 “可是有我的节目。”高西宝轻声细语。 纪珂然心下恍然,有她的节目关她什么事儿,可是她实在没说出那样的狠话来,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偶尔高西宝会装着一副特别无害纯良的样子在她面前穷得瑟,她知道她是装的,可是有些狠话她已经说不出口了,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每当黑老四他们有不认识的字问她的时候,她都习惯性地打电话问高西宝,高西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从纪家老大骂到六护法,最后连那只又丑又没文化的小黑也不放过,她好像总是骂骂咧咧,却再也不提感情,以至于纪珂然放下电话之后,会很惆怅得盯着黑老四手中的小黑,“没文化真的这么受歧视吗?”小黑回应她呱呱两声,她气急败坏,一挥手,啪的一声,又摔了个底朝天,只那黑老四的脸开始由黑转成墨绿色。 他忧伤地捡起小黑,默念了一句:“没有文化怎么办,不如我们一起去私奔。”这是高老师刚教他的。 85 85、第八十五章 ... S校二十周年校庆,从准备到那晚真正的出场,整个学校的宣传部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高西宝作为整场活动的策划总监,坐在舞台下镇定指挥,晚会七点正式开场,白天已经彩排了一上午,高西宝揉了揉自己有些发软的脚踝,手不自觉地摸向裤兜里的手机。 “高老师,你在等你男朋友的电话?” “没有啊,我看时间。”高西宝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 “今晚高老师有节目,你男朋友都不来看吗?”学生会的会长也这么八卦。 “谁说我有男朋友?”高西宝被问地有些心烦。“灯光,灯光。”她逃离了那样的八卦,去找灯光师,离晚会还有半个小时,她今天一天都没来得及吃饭,召集演员彩排,灯光师,调音师,高三的学生要上课,时间也不好调整,她一个头两个大,可心中依然充实不起来,她想她来,想和她一起分享她这半年来的心血。 天色将明将暗,盛夏,入夜总是缓缓慢慢的,不像冬季,一不留神,就全是黑夜,纪氏,灯火通明,纪珂然没有说谎,今晚纪氏真的在加班,纪氏在逐渐逐渐地漂泊,就连黑老四六兄弟都专门成立了一个家政机构,专门提供特质保安服务,黑色皮椅沿着原点转了360度,黑老六深埋在里面,“你们说小姐的钱都用到哪里去了?这么拼命地挣钱干嘛啊?” “包养小白脸。” “她更喜欢女人多一点。” “那就是包养小LOLI。” “总不会包养楚秘书吧。”黑老六又将转移转了过去。身后却突然没了声音,“其实楚秘书要不是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应该也蛮好吃的?对吧?” 黑老六没有听到回应,右手一用力,整个人转过身,楚旭之一身藏青色唐装,双手插在胸前,温和地望着他,“老六这么想吃我,一会来我房间吧。”说完转身离去,临到房门时,扭过头来,“忘了正事,晚上谁陪小姐去学校?” “小姐不是不想去?”黑老四顺口接下来。 “她说不想就不想了?她还说过无数次要把你们小黑烤来吃了,她的话也能信?就你去。黑老六,九点以后来我办公室。”说完绝尘而去。 众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楚旭之这个老姑婆就仗着小姐宠她,“怎么办怎么办啊?我肯定死定了。”黑老六眉头皱成了川。 “楚秘书今晚翻到你的牌了,老六,不过没关系,看她一副禁欲的摸样,你很容易就能拿下她的。” “你知道我们六个联手都不一定是她对手”黑老六把头埋进了双腿间。 18点40分,纪珂然办公室,办公桌上一片狼藉,有人敲门,里面的人烦躁地应了声,“进来。” “这些文件都需要你的签字,但是最迟可以明天中午以前签完,嗯,还有,你今晚好像没有吃晚饭。” “我减肥。”端坐在真皮座椅上的人烦躁地转着笔,眼神不由自主地瞄一眼墙上的挂钟。 “离七点还有20分钟,如果你现在走,以老四的速度,可以在18点58分的时候到达S校广场。”楚旭之不咸不淡地计算到,她抬头迎上她的目光,眼神中有着许多的迟疑。 “你知道什么叫双生理论吗?”她冷不丁地问了句。 楚旭之抱着文件没有回应她。 “肯德基的旁边一定有麦当劳,苏宁旁边一定有国美,可口可乐旁边一定有百事可乐。”她说这些的时候眼神一刻不离墙上的挂钟。 “嗯?那和你今晚是否去赴约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毫无关系,我胡说八道而已,还有,我并未答应要赴约。”她说着,可是人已经串到了门外,“我出去找东西吃。” “小姐请”黑老四候在专用电梯前候着。 楚旭之倚在门边,浅浅地笑着,有这样的人,总是做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可是却最为懦弱最为害怕,在面对自己内心的时候尤是,真正勇敢的人是敢于面对自己内心的人,很显然纪珂然不是。 电梯了,纪珂然和黑老四都没说话,沉默着,纪珂然不自然地轻咳了声,“你干嘛跟着我?” “楚秘书吩咐的。”小心谨慎地回着。 “不用了。” “可是是楚秘书吩咐的。” “她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 “你是。” 又沉默了,黑老四经过深思熟虑,轻声说着,“可是按照你的速度,7点以前到不了S校校园广场。” 纪珂然冷着一张脸,坐上了副驾驶。 老四的技术很好,一路上,连红灯都没闯,到S校的时候才18点55分,纪珂然踩着高跟鞋,从学校大门绕过教学楼,办公楼,18点58分,楚旭之在办公室盯着墙上的挂钟,给她掐着点,她太了解纪珂然,知道她一下车就心慌着急,碍于老四在,又舍不得把脚步迈得大一些,于是肯定是快一步慢一步,三分钟绕过去,似乎就在那一瞬,天幕一下黑了下来,追光灯打在舞台上,台下如雷的掌声,黑幕缓缓拉开,舞台中央一袭黑裙的女人随着音乐起,那样的夜,舞台上的人,叫人错神,全场屏气凝神,她赤足站在舞台上,她站在舞台上对着台下所有的人灿烂微笑,纪珂然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台上的她,她从未见过这样美的她,总觉得她是活得很粗糙的人,却没有她也可以这样精致,这样优雅,硕大圆形的光圈,像是一轮雪亮的满月,而那满月浅浅的温和的月光中央,正在那一具又柔又软的身体。她只说今晚有节目,却没想居然会是这一开场的独舞,她是有多自信,不用声势浩大的庆祝舞蹈,竟然用自己的独舞开场,可事实,证明,她做到了,那一曲舞毕,全场掌声如雷,她谢了很多次幕,掌声也依然如潮水般不肯退去,晚会很快进入状态,她笑得很僵硬,直到散场后那笑容也依然挂在脸上,她在人群中找寻了很久都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身影,于是那笑容愈发地灿烂也愈发地苦涩,有同事笑着夸她,她也笑着应酬着,直到换了妆,才发现脸部有些僵硬,她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脸,低头找鞋,有一双手将她的高跟鞋递过来,她抬头,她的脸近在咫尺,慌乱嘈杂的化妆间,有化妆师在忙碌,有演员在抱怨,她来不及去安慰,她只定定地望着她,她的眉和眼都那么清晰分明,只化妆间的灯光太昏暗了吧,一切都清晰地反而不真实,她没有接过纪珂然递来的鞋,泪竟就那样流了下来,她望着她,哽咽着,“珂然,你来晚了。” 她灿然微笑,蹲□子,将她的脚放在掌心里,因为长时间赤足,脚心冰凉,她将她的鞋套上脚踝,高西宝没想她会来这么一着,她这一生,从未有人蹲□子去给她穿鞋,很小的时候,从记事开始,她妈就将鞋子扔她面前,让她自己学会穿,所以她比同龄人更早就会系蝴蝶结,她一慌,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纪珂然本就被那舞着了魔,高西宝这一晃神,她也清醒过来,可是手中还握着她的鞋,气氛变得尴尬而闷热,她和高西宝,见面就呛,一说话就吵,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肯定是刚才老四开车开太快,把她转晕了,她把鞋从放回地面,沉默地站在一旁。 高西宝只觉着心头一酸,她终究是没看到她在舞台上的自己,她突然像有预感一般,像是两人的结局,她的眼泪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化妆间全是人,人来人往,都盯着她看,却没人上前来问她怎么了,纪珂然被她这阵势吓着了,心下慌乱,却推开化妆间的房门,走了。 她竟然就这样走了?高西宝冲了出去,她一路小跑,跟在纪珂然的身后,她一直都在追,而前面那一个人呢?一直都在躲,校庆晚会所有人都聚集在广场内,校园小道却只有一前一后的身影,道两旁高高的路灯把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她追得累了,是真的累了,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吧,嫌弃她这样嫌弃她那样,她就是先动了心而已,她蹲□子,坐在路边生着闷气,六月的栀子花香味很浓郁,还有白色的玉兰,夜风一吹,就散落在膝盖上,前面那人突然停了下来。 “你走啊!!!你停下来做什么?你个懦夫。”高西宝喘着气咒骂道。 那人回转身,面红耳赤。 “你从来都不肯正视自己的内心,你个失败者。” 她被击中要害,跳到她面前,想推她,只有身体的碰撞才能掩盖住她内心的不安,却突然,被那人一下紧紧地抱住。 作者有话要说:没几章了,再不霸王就没机会了。 86 86、第八十六章 ... 她抱的很紧很紧,像一松手那个人就会如沙般从指缝间漏走一般,她不想失去她,在她之前,她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可以爱得这样难,这样苦,她听很多人说爱情太难,总是得不了善终,她不需要善终,因为连开始都还没有。 她刚跳了一场舞,又小跑了一路,她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赤足跑了过来,身上有汗,紧紧地贴着纪珂然,她被勒得很紧,身子僵硬着,却并未伸出手来推开她。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她轻声在耳边说,她已经不想再去管任何的未来,只要这须臾之间的温存就好,只那须臾之间就好。 怀中的人突然那样软,一声一声扣在她心里,她支吾了一声,“我有赶到,从开始到结束,我有看到你站在舞台上的一颦一笑。” 高西宝一愣,“你在哪里?” “在角落了,看到你那样美,像梦幻一般,像仙子,像刚从古墓里出来的小龙女。”她不用用词,更不会说甜言蜜语,她只把脑汁里能想到的感受说出来,却早已是不易,只见她憋红了一张脸,本就精致的脸上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愈发地明亮,高西宝从小听到的夸赞无数,唯有这一次,她将整张脸埋在肩窝里,心里窝心,暖暖的,像要融化了般,于是她怯怯地问了句,“你喜欢吗?” 她低下头,燥热的夏夜,橙黄色的灯光,有无数的小虫蛾绕着路灯纠缠,灯光下她的影子像烙印,深深地印在她的心上,她浅浅地回了两个字,轻声说“喜欢”她笑逐颜开,这一切都比所有的奖励重要,已经足够了,四周那样静,她的呼吸浅而轻,她终于出声,轻轻唤她:“珂然”她低头,温热的气息拂在脸上,湿润的唇落了下去,只蜻蜓点水般,而后错身,静静地抱着她,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问,再去要答案,纪珂然那样害怕她,害怕她缠上去,害怕和她开展一段不为世俗接受的感情,她体贴地为她着想,可是这样的体贴真的是她要的吗?她不敢问将来了,就要现在就好。 纪珂然轻轻推了推她,远处有两个学生朝这边走来,两人分开成正常的尺度。 大部分时候,这世界的人都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其实聪明,不过是自私的其中一个表现罢了,爱情到底需不需要理智?这个理智的度应该要如何把握?这个问题高西宝和凌以亦曾经用一个下午来讨论过,那个时候凌以亦和司徒钥还没有和好,高西宝在以往的情史里辗转反侧,最后却依然没得到任何的结论,因为真正的爱情,是通过讨论就可以讨论出来的吗?我们只会在这条路上磕磕碰碰,有时碰疼了,会念着下次别这样了,可许多时候人都是善变的,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主儿,所以,任性的依然任性,懦弱的依然懦弱。 “西宝”纪珂然不自然地出声,第一次高西宝觉得自己的名字那样好听,原来被自己在意的人念出来竟那样好听。 “楚旭之常常骂我是理论的巨人,行动的懦夫,可是像我们这样的,就连理论都没有,好像我们总是说了很多狠多,我给你分析过许多次这条路的艰辛困难,我无父无母,自己赤条条来,赤条条去,自己活的怎么样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可是你不一样,我一直都觉得自己不可能会喜欢你,我怎么会喜欢你呢?你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好奇,好奇女人和女人相爱会是什么样子,甚至女人和女人做.爱是什么样子,我想你肯定是被荷尔蒙冲昏了头脑,才会喜欢我,而我,没有心思,是因为,我觉得我不会和别人相处,我脾气很坏,你们有文化的人所说的那些我都不懂,我一生气会对楚旭之发脾气,会对老四老六他们发脾气,我是个粗人,我伪装成自己不是,我去保养,我去学茶艺,可是我端茶壶的姿势老师说我还是不要学了,我拼命地伪装成上等人的摸样,可是我不是,我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我是在这个城市最混乱的孤儿院长大的,我身家不清白,西宝,你知道吗?我的生活?我不是你真正看到的纪珂然,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住着许多肮脏的东西,我不知道,看到你在舞台上的样子,那样美,我没想过你居然会跳舞,我偷偷看过你上课时的样子,你讲课那么生动有趣,你那么学识渊博,可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小时候我只会打打杀杀,去抢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高西宝,你明白吗?不是你配不上我,而是我纪珂然配不上你。” 她很少当着一个人的面说出如此多的心里话,就像她自己说的,她纪珂然是个粗人,她没有玲珑透彻的心思,这么多年,在这个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已是把自己锤炼成了白骨精,如若不是今日她这番话,又有谁会知道昔日的黑社会大姐大凶残爆烈,今日的优雅魅力女王内心会是这样的自卑和仓皇,高西宝紧紧握着她的手,她掌心中全是汗,这些话她连楚旭之也没有说过,因为她们两人的命运那样相似,就算她不说,楚旭之也一定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不知为什么,今晚,她却想着对高西宝说。 “配不上?你追司徒的时候你有想过这个问题吗?珂然,司徒的条件比我好很多,她比我漂亮,比我女人,工作也比我好,我知道你曾经追司徒时用过的许多招数,我也是那个时候认识你的,珂然,你不是不懂,是你不想去懂,是你不愿去面对,我也一样,我一直不愿承认,其实,其实,你不愿接受我,只不过,只不过不够爱我而已,甚至说,不够喜欢我,珂然,你内心太善良,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不忍心,不忍我难过。”她嘴角微沉,看不出是任何表情,原来,真的,有些事,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不管你有多爱一个人,高西宝深吸了一口气,冲纪珂然柔媚地一笑,却没想那一笑,眼角却挤出一汪水来,她本以为自己是终将放下了,她也曾奢望过她的那些在意那些关心那些想念,想着有一天她总会喜欢上她,总会爱上她,可是她刚才那一番话,又将她的奢望给打散了,像好不容易才聚集起来的魂魄,一散,就一生一世都聚集不起来了,她强迫着自己笑了笑,“其实从一开始到现在,你都没喜欢过我,甚至,连将来也不会,如果现在,你和我在一起,也不过是安慰,不过是同情。”她平静地说着那些话,说得有些换不过气,仰起脸的时候,泪水横溢。 纪珂然想伸出手,却突兀地悬在半空,她只不过发现她却找不到任何的言语来反驳高西宝,她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意去面对,她让自己的心乱着,不想去理,她是真的同情吗?是真的怜悯吗?她不知道,可是她又是否真的喜欢她?真的爱她?她也做不出肯定的回答,于是那僵硬着悬在半空中的手就犹如她此时此刻的心情。清冷的月光洒在路的一旁,六月,这样的夜,却是这样的凉。 “你不要再骗自己,也不要再骗我,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珂然,你总会找许多的借口,说我们之间隔着许多的东西,你的生长环境,我们不同的家世,甚至排斥我是直人,而我,不过是喜欢你,而你,恰巧是女性罢了,我曾经有一段时间,绝望过,我想这辈子你就成了回忆吧,人的一生,会遇到那样多的人,你来了,又走了,我安慰自己,以后说不定也一样会遇到那个人的,可是后来我又似看到了一丝希望,我甚至奢望着有一天你会慢慢地喜欢上我,幻想着我们一起生活的日子,我好兴奋,我想两个女人白头偕老会是什么样子,只不过,只不过是我想太多了。”她的身躯在微微发抖。 纪珂然悬着的手终于落了下去,她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西宝,对不起。”她没有搞清自己的内心之前只有对她说对不起,而她,等了那么久,那么久,到头来就是这样的话。 她将她的头抱在怀里,声音很轻很轻,“西宝,要开心。” 她说好。 “要幸福” “好” “如果可以,找一个好男人嫁了。” “好” “实在不行,也找个好女人好好相爱。” 她痴痴笑起来,轻轻骂道:“纪珂然,你从头到尾对我都TM这么体贴。”却终于没忍住,眼眶一热,全是泪,一颗一颗落在纪珂然脖颈里。 来不及了,她轰然转身,不想纪珂然看到她哭的那么丑的样子,“纪珂然,我很小气的,我不会祝你幸福,我会诅咒你一辈子找不到真爱的。”说完却再也是说不出话,声音哽在喉间,她再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成了海市蜃楼。 87 87、第八十七章 ... 那是纪珂然最后一次看到高西宝,不仅是她,甚至包括凌以亦和司徒也再没有见过她,她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出了所有人的视线,就像一场终究要散场的戏,演员谢幕,可观众却还迟迟不肯离场。 这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司徒也没有再见到珂然,据说她和楚旭之去旅游了,带着六大护法一天24小时挣出来的钱,好像是说巴厘岛,好像又有人说她们从西藏出发,到了尼泊尔,六大护法的话总是那么不靠谱,纪氏的公司交由黑老四打理,黑老六协助,据说他深爱的小黑在他和黑老六打架的时候一不小心踩死了,他哭了整整一个月,却原来,生离死别总是这样的寻常。 凌以亦在顾如锦的公司,建立了一套又安全又强悍的保安系统,顾氏的安保已交由凌以亦全权负责,她渐渐适应了那样的生活,刚开始的时候,总是有些累的,因了对警察的那份情节,总是会烦躁不安,后来,她开始适应,开始适应那种缓慢的平和的节奏,而不是每天都在案子里深思熟虑,陪在司徒身边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周末的时候,两人会驱车会父母家吃饭,司徒第一次以那样的身份回去的时候,气氛尴尬到她低着头不肯再多说一句话,到后来,她总是会带凌妈妈去做定期的身体检查,甚至带着凌妈妈一起做瑜伽,再到后来,凌妈妈逛街需要她,买菜做饭需要她,在厨房微蓝色的火苗中,凌妈妈会给她讲许多许多的趣事,再到后来,每个周末回去吃饭的时候凌妈妈早已不去询问凌以亦的意见,只问司徒又想吃什么? 人们对八卦的噱头总是比我们想象中的快,来去匆匆,就像许多人说有明星总是在最紧要的关头帮着转移视线,以前是XX门,而今却是分崩离析的婚姻,婚姻也好,爱情也好,说到底,都是两个人的冷暖自知,B城轰动一时的LES出柜事件没过几个月就被直播自杀现场,小三去撞正房车的新闻掩盖了,以至于那之后凌以亦和司徒钥走牵手走在街头,没有人再关注他们,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每个人都很忙,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人生,谁会有那么多的精力来关注你过得是否好不好,是否快乐?是否幸福?我们都在别人的戏里看到自己的影子,真正惜福的人总会低下头演好自己的角色。 司徒钥,典型巨蟹座,B城三医院神经外科医生,善良,别扭,闷骚,却又从一而终,她们说巨蟹的人其实不容易爱上一个人,只是爱上之后就不容易撒手,29岁的司徒医生找到了那个真正可以给她安全感的人,她从医院大门出来的时候,深秋了,炎热烦躁的夏季终于过去了,那天,她换下白大褂,穿上淡蓝色小外套,有很轻很轻的脚步声从门外走来,她侧耳一听,就知道是谁,果不其然,还有两颗扣子没扣上的时候,那人就已串到了她面前。 她笑而不露地望着她,“叶医生,又有何赐教啊?” “接你的人又来了,每天这样不累吗?不会厌倦吗?不会审美疲劳么?” “哦,言下之意就是你厌倦芷萱了?”正好,晚上我有约她一起吃饭。 “有本事你告诉芷萱,我就告诉凌以亦昨晚有个小LOLI缠上你。” “你去说啊,又不是我主动去勾搭的,是人家慕名而来的,我有什么办法。” “晚上吃饭干嘛不叫我一起?”叶衍皱着眉问。 “不知道啊,芷萱有说她那边有两个人,但是好像说对方不是姓叶来着?”司徒换好衣服就要下班。 临别时,叶衍拉住她的手臂,“让她等一会儿吧,陪我说会儿话。” 司徒含笑望着她,而后回到她对面落座,那是十一月的半下午,天气预报说老年人应该穿棉袄了,深秋的B城像迟暮的老人,司徒想起那一年去苏州出差,也是这样的时节,整个苏州也如B城一样宁静安详,路过沧浪亭的时候,她一个人走了进去,那是属于沈三白的沧浪亭,她去的时候是淡季,而沧浪亭在众多游人的旅程里也不是重点,大家都去拙政园看了,那个深秋的沧浪亭就只有三两个游人和管理员,她在长廊的尽头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走到尽头的时候,突然跳出来一个人,把她吓一大跳,可看清来人之后,她掉头就走,那是分手之前的那两年,头一次吵架,她趁着出差有整整半个月没有理凌以亦,不知道她是怎么跟了上来,到现在,她已经忘了两人是因为什么闹别扭,只念着那次她跟了上来,手足无措地在她面前瞎晃悠,最后,她急了,半下午的深秋已经有些寒意,她抓过司徒的手握在手心,嗔怒道:“就算再和我赌气,也别伤害自己,这么冷,穿这么少,感冒了怎么办?” 她还记得自己猛然把她的手甩开,狠狠地扔了句:“管你什么事” 她说,从我们在一起那一天,你的事就已经是我们的事了,只要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天,前面那一句话都成立,那个时候她才相信全世界最浪漫的情话不是我爱你,而是在一起。 回忆慢慢被拉开,她抬头,叶衍给她冲好了茶放在右手的一侧,红茶氤氲的水汽从杯沿透过指缝向上蔓延着,她双手捧着茶杯,看着窗外那抹熟悉的身影,她站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绕着医院的草坪360度的绕圈,“她怎么不上来?” “我给她短信说借她老婆一个钟,她说好。”叶衍把右手手肘撑在桌面上,她像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却又迟迟未开口。 这么些年,那些如烟花般缥缈的往事,那些在烟花中绽放的身影,窗外是爬满墙的葛藤,再远一点,是巍峨耸立的梧桐,司徒手指似有若无地摩挲着杯盖,对面的叶衍开始用手掌托着下巴,这个下午这样静,这样宁,没有枪杀,没有仇恨,没有荆棘,只有三医院两位出名的医生安静地依窗而坐,各怀心事。 那些年少往事里的不安激烈都逐渐地沉淀,她们就如脚下的这个城市,开始过着彼此平淡的日子,她们30岁的生命里都会有着无法遗忘的部分,对于司徒而言,八年前的那场事故已经渐渐淡去,许多时候,当我们自己放过自己之后,就再没有人再打败你,每年清明的前一天,她和凌以亦都会去墓地祭奠她最小那个小弟,第二天司徒家的人才会来,她偶尔还会回去看看她的母亲,只是司机家的气脉越来越弱,司徒老太太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去世的时候,司徒还是回去了,那是二十年来,司徒老太太第一次握着司徒的手,那张松弛的像树皮一样的手,紧紧地抓住司徒,久久不肯松手。 叶衍把自己躺成死尸一般半边屁股掉在空中,她说司徒你今生一定会幸福的,她说窗外楼下的那个人会慢慢成长成一个有担当的人,她说这几天芷萱这几日生理期,脾气又开始暴躁,她说她暴躁生气的时候总是喜欢拿枕头砸她,她说她现在只笑笑将那些枕头武器抱在怀里,然后走过去,摸摸她的头,第二天和郝妈妈一起早起,开始练牡丹亭,她会听到卧室里翻过去翻过来的声音,芷萱就再不敢对她胡乱发脾气,司徒看着说的不紧不慢的叶衍,“那你现在还惦记着你的表姐安然吗?” “司徒,其实从一开始我们都不知道这辈子谁会陪着自己走完人生的路,这条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当我们遇到那个人的时候,我们会以为就是这个人了,就是她,可以陪着我走过那一条一条街,可以相拥而眠,可以在清晨的手机闹钟里一起醒来,然后一同兵荒马乱的去上班,我们以为可以一起走过春夏秋冬,一年又一年,周而复始,直到生命之灰缓缓地燃尽,可是对于齐安然,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这个人,她不是可以陪在我身边的人,她是我的亲人,我会记挂她,会希望她幸福,我希望芷萱是这样一个人,我希望可以陪在她身边,对她妈妈好,对她好,我能做到的最好都希望能给予她,其实我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我们许多许多的人其实都不知道怎么去爱自己最爱的人,可是我在努力学习……学习怎么和爱人相处……” 她抬头的时候,司徒已经拉开房门走了,她想楼下那个人了,于是把叶衍一个人扔在了办公室,她穿着高跟鞋,跑的很快,跑到凌以亦面前的时候,气息还不稳,凌以亦拉过她,给她擦着汗,那神色中似有责备,又似有心疼,楼层太高了,叶衍看不清楚,而后是两人的背影缓缓地消失在梧桐树的间隙,有手机铃声响起,是家里的电话,“你什么时候下班?晚上去司徒那儿吃饭。” “她不是说你已经带了一个人去,那个人还不姓叶吗?”叶衍赌气地说到。 “是啊,你当然不能姓叶,你都改姓郝了,入赘不好么,免费的房子给你住……”芷萱的声音柔美到不行,她微笑着收了线,远处的司徒和凌以亦已经走远。 她和她,十指紧扣,走在梧桐树下。 她和她,彼此约定,在一起的时候要好好对对方,如果运气好,那就在一起一辈子吧。 她和她,答应彼此,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好好爱自己,才能有足够的资本去爱对方。 她是普通的医生。 她是曾经的警探。 故事里的人结束了,我们的故事在继续……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看完这个故事的人,我们新坑再见。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