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ykey》作者:冰糖炒山楂 文案 秦谂是音乐界出了名的国家队选手,号称“Anykey先生”和“音乐梦想粉碎机”,不过因为为人低调而不为人所知。 最近的一次综艺节目上可算是一炮而红,节目组哭着求着他对学员点评一下,他淡定地推了推眼镜,“各位唱得实在不错,我也没什么好指导的,那我也就借一趟东风。” 一趟东风送差点把所有的学员打包送走。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节目# #我不仅跪着还试图去舔屏幕# #舔屏幕的同时还觉得耳朵子孙满堂# …… 于是众人纷纷感叹,秦谂——一个神奇的男人,同时更加好奇的是,谁能攻克下这样的高岭之花。 Anykey先生单身多年,没想到被一头小骆驼蛮力撞开心门,从此门就“吱呀吱呀”再没合上,对着小骆驼——颜骆一敞到底。 后来有好事者举着话筒去问颜骆:“你是拿什么攻克下Anykey先生的堡垒?分享给我们观众听一听吧,大家都很好奇呢。” 颜骆耳朵上还插着耳机,一脸的迷茫,“这个……不是大力出奇迹吗?” emmmm 大力出奇迹撞开秦先生心门的小骆驼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娱乐圈 业界精英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谂,颜骆 ┃ 配角:杨翠花 ┃ 其它: 第1章 Chapter 1 不下二十个工作人员在场地上忙忙碌碌,彼此间还能勉勉强强地找到个交头接耳的缝隙。 “听说了吗?又来一个导师。” “呦嚯,已经四个大咖了,这还能从哪里挖出再重一点的咖?” “不知道,说不定是来凑个数的。” “我也这么觉得,做个噱头吧。” …… “Lee,你还没来,小道消息就已经fly一样飞满天了。” Lily刚跟着秦谂从国外回来,一时之间满嘴跑着的英文中文顿时撞了车,听得她身边男人一个皱眉。 女助手的身高十分傲人,足足有一米七,蹬上高跟鞋锐气逼人直逼一米八,看得周身的几个男人纷纷转头挽救自尊。 可她身边的男人却轻轻松松地比她还要高了一个头,Lily这时候拨弄着艳红的指甲,笑盈盈地抬头看他。 秦谂不动声色地给身边的工人让了个地方,“救个场而已,不会有多大风波。” Lily伸出根纤长的手指摇了摇,“你永远不会注意到自己的魅力,Lee,charm你懂吗?” 秦谂提前来看了一下场地,转身带着助理往外走,“我如果注意到了那还要情人干什么?” Lily摇头叹气,同时一提裙摆款步跟上秦谂,“难得能从你嘴里听到情人这个词——我还以为你忘记它是怎么拼写的了。” 秦谂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高冷,低头纠正Lily,“我如果没有记错,杨翠花女士,土生土长的中国本地人……” Lily——也就是刚刚秦谂嘴里的杨翠花女士猛地窜起来,两手紧紧捂住秦谂的嘴,“我的大少爷,我给你当牛做马,给你卖身为奴,求求你放过这个名字吧。” 秦谂两手悬空举起放在肩旁,“下来,我只数到三——一、” “下下下,我这就下。”杨翠花动作麻利,一头栗色的大波浪干练地一甩,恢复了她精明的女助理形象,“秦先生,请不要再提那个名字。” 秦谂微笑,“好的——只要你记住不要试图使用你那蹩脚的英文。” 杨翠花悻悻地跺了跺脚,“行吧行吧,#%@%” 秦谂问:“其实我还是听得懂韩文的。” 杨翠花崩溃投降了,她做小幅低地向通道处伸出手,“请,您请,小的给您拎包。” 秦谂稳步向场地外面走,通过整洁明亮的通道,他饶有兴致地伸出一只手挡在眼前,温暖的阳光照在手上,像是和另一个人交握住似的。 他嗤笑一声,自己什么时候也这么恋爱脑了。 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不久以后像太阳一样的情人将会裹挟着难以抗拒的风暴,撞开他的心门,在里面死皮赖脸地呆上一辈子。 秦谂,中央音乐学院和科蒂斯音乐学院联合培养博士,与大学同学一起成立“Anykey”组合,第一首主打歌当即成为风靡一时的Hit。 他的老师,国内首屈一指的音乐学院大拿为他给自己的老朋友写推荐信的时候,就这样评价过,“有时候我们总想用‘勤奋’来欺骗自己,但是只有亲眼见到天才的时候,才会无可奈何、迫不得已并且最终只能选择心悦诚服地仰望他,难以想象有一天我竟然会写下这样的句子,因为我已经在这位年轻人的身上见到了无限的潜力。“ 不过因为秦谂为人低调,而且发展的事业大多在国外,国内知名度实在不高,这次回国参加综艺还是他的师兄通过了老教授给他递的信。 杨翠花跟在秦谂身后喋喋不休,秦谂加快脚步,在转弯处一个不留神。 “啊!“ “没事吧?“ 颜骆赶得急,一头撞在对方硬实的胸膛上,眼眶顿时就红了一圈,泪花摇摇欲坠地挂在边缘,他埋怨地抬头看了一眼这个胸肌硬得石块一样的男人。 好高。颜骆的第一反应。 好小。秦谂的第一反应。“……抱歉,是我走得太急了,你没事吧?“ 颜骆对这个好听的男声很有好感——假如不是鼻子这么疼的话,他很可能会去交个朋友的,不过他现在揉揉鼻子,委屈地从低腰牛仔裤里抽了张餐巾纸擦擦眼睛,这才抬头去看秦谂。 秦谂也低着头看他,青年看上去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白皮肤,桃花眼,红了眼眶之后,眼角晕开一朵花似的,看上去小动物一样惹人怜爱。 “没事。“颜骆翁着声音低下头,盯着对方锃亮的皮鞋,不安地左右挪动了一下,想让身材高大的秦谂给他空个地方过去,晚上就是比赛了,每个人只有三次彩排的机会,他想接着看场地的名头先试一下话筒。 秦谂从这个角度居高临下,看下去能看到青年头顶可爱的一个发旋,他心里一动,向身后伸出手,“秦谂,今天的事情抱歉了。“ 伸出的手空了半天,他冷着眼回头看杨翠花女士,Lily女士却正盯着颜骆发呆,眼神里都在流口水,“我的名片。“ 杨翠花被秦谂的声音冻得一个激灵回过神,“呃?有什么……哦哦,名片……呲溜。“她还不忘矜持地……吸一吸口水。 秦谂闭上眼,额角的青筋欢乐地跳了两下,好在递到手里的名片速度还算快,稍稍缓解了心里沸腾的暴躁。 “有事可以找我。”秦谂微微欠了欠身,果断地让开了小小的后台通道。 颜骆迟疑地接过名片,“呃……谢谢你,不过撞一下应该不会塌的吧……”他睁大了眼睛望他,明澈的眼神在秦谂脸上打了个转,“再见。” 秦谂点头。 秦。谂。 颜骆把秦谂的名片在手里转了个圈,他的手指纤长,掌心小巧,但是手指却长,指甲修建得略有些短,看上去有点小巧可爱的意思。 名片在颜骆手里灵巧地转了两圈,颜骆侧着头想了想,还是把名片揣进了裤兜里,顺手拿出手机——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念,太失败了。 走廊也就十几米,颜骆一字一音地跟着念,“秦(qin),谂(shen第三声),这个名字有意思。” 如果是第二声总有种见谁爱谁的错觉,“”情深……感觉不太好“颜骆轻轻地跟着念了一遍,”谂,又有念的意思。“他挑了挑眉,露出个会意的笑容来,”看起来父母很幸福呢。“ 秦谂的耳力非常好,在乐团里工作的时候常常能找到几十个小提琴里的错音,他还没走出去几步就听见身后小傻子念自己的名字,秦谂脚步顿了顿。 杨翠花还跟在后头,在脑子里舔刚刚的小哥哥,此时还意犹未尽,“刚刚的那个不会是学员吧,看着也不想是工作人员啊。” 秦谂在递名片的时候就注意到对方的手指,右手上茧子形状明显,“是学员。” 杨翠花连连点头,“挺好挺好,很合适,我是经纪人,他是歌手……以后的孩子肯定也很有艺术细胞……” 秦谂:“……你想得也太远了吧,看了一眼,连孩子什么方向都想好了?” 杨翠花十分接地气地冲着天翻了个白眼,“您以为谁都和您一样不食人间烟火?我们小市民都是要吃饭睡觉生孩子的!” 秦谂:“……”但是我不知道生孩子的地位排得这么前。 “走吧,我先去宾馆倒个时差,晚上就直接上台,主办方那里你去帮我要一张参赛卡。”秦谂没有在国内参加过综艺节目,不过师兄嘱咐他事无巨细,什么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杨翠花本职工作还是挺到位的,“导师的参赛卡除了媒体区不能去,其他都OK。” 秦谂低声应了,径自出了大门。 第2章 Chapter 2 化妆师狗似的撵着秦谂往前走。 秦谂让他追得无奈地笑了。 “化一个,化一个,你不化舞台效果我们很难做的啦~帅哥?“ 秦谂眉心拧得能够夹下一只眉笔,杨翠花看够了笑话,终于小跑着走上来,“什么帅哥呢?当我们秦老师是那些毛头学员?叫老师!“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参赛证挂在秦谂脖子上。 化妆师困惑地抓了抓头发,“……原来是导师啊,可也太年轻了吧。“ 杨翠花与有荣焉地挺了挺胸膛,“那是,我们秦老师的实力有目共睹。“ “Lily。”秦谂点到即止地给了杨翠花一个颜色,杨翠花才堪堪止住嘴,意犹未尽地附耳道秦谂耳边道:“我还没说过瘾呢。” 秦谂正色道:“多说话不如多做事——尤其是你。” 化妆师顶着一头雾水走了,看起来是对秦谂这个莫名其妙的“导师”身份很是不能理解。 秦谂在十五个小时的旅程中已经把材料大致过了一遍,这次的综艺下的料很猛,请的四位导师确实是圈子里的大手,平均年龄已经到了快要秃顶的尾巴尖,乍一个年轻英俊的秦谂突然插进来,总觉得哪里不对…… 虽然秦谂对此表示很淡定,但总有人放不下心,“你心态一定要放好知道吗?”杨翠花觉得不放心,“我知道你本意不太想参加这种活动,但是来都来了,不要被那些乱七八糟的舆论影响,OK” 秦谂手里拿着手机已经在翻看网上的评论了:“可是我头发多总不能怪我吧,而且什么时候圈子里的实力要看头发的多少了?” 杨翠花被他的一针见血噎得一愣。 “老师……那个,我是化妆组的负责人,我来给您化吧?”眼前一个成熟的漂亮姑娘,眼睛又亮又大,“虽然您底子好,但为了舞台效果……您配合一下?我们的化妆品都是最好的,不会伤害皮肤!“ 秦谂沉默着同意了,大眼睛姑娘给他化妆的时候,秦先生习惯性放空的心里突然闪过了一双含着泪的桃花眼。 ——是昨天的那个小傻子的。 颜骆在后台准备抽签,马上都要到抽签的时候了,可是签还不知道在哪里。 “颜哥你别急,这次的综艺还是非常正式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内幕……”吧,小助理在一遍安慰颜骆,她嘴上这么说着,手指却紧紧地扣着自己的参赛证,塑封的参赛证差点给她戳通了。 颜骆在小小的休息室里拉磨似的转,形状好看的眼睛闭上了,薄薄的眼皮垂下来,露出上面深深的一道褶子,可见双眼皮一定双得漂亮。可好看的双眼皮现在却不停地颤动着,像是憩息不安稳的蝴蝶,又黑又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颜骆咬着牙,“千万,千万不要……” 千万不要抽到卫扬清的后面。 卫扬清也是学员之一,和颜骆的风格异常相似,两人如果撞起来必定死伤惨重,倒也不是颜骆实力差,就一定害怕卫扬清,重点是卫扬清总是对颜骆抱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 颜骆倏然睁开眼睛,黑是黑白是白的,山清水秀一片,“你说他们都是为什么来参赛的?” 小助理懵了,“啊?为什么?”她努力地想了想,“是为了证明自己?检验自己的学习成果?呃……实在想不出来了。” 颜骆沉默下来,小助理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跟着不说话了,她总觉得颜骆的眼睛里盛了很多事情。 “我的目的再简单不过了。”颜骆闭着眼,几不可闻地轻声细语,“我是来找活路的。“ 助理:“!”她震惊极了,“颜哥!你在说什么?怎么一下就要到找活路的地步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涨红了脸,“虽然我,我只是个临时分配的助理,但是我也可以帮你分担些的……” 颜骆仰起头,休息室的灯光有点刺眼,“所以我不能输。” 助理嗫嚅着动了动嘴唇,不再说话了。 “签来了,出来摸一个吧。” 颜骆刷地一下睁开眼睛,用参赛证滴了一下感应器,开了门。 一个不透明的盒子,看上去很厚实,颜骆心里跳得厉害,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活兔子似的,他犹豫着伸出手。 “哎呀,快点吧,你这是最后一个了,摸什么有区别吗?”推着车过来的工作人员看上去很不耐烦,连声催促颜骆。 颜骆眉头一跳,“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摸的?这个不是按照十六强的排名依次抽签吗?” 工作人员:“我只是负责把这个推车推过来给你们抽,我怎么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顺序?” 颜骆苦笑,“看起来是逃不过了。“他捋起衣袖,摸出了最后一个球。 7号 “7号“工作人员掏出个本子记了一下,”大概一个小时后可以到后台准备上场,到时候我们会通知你的。“ 颜骆神色不动,“谢谢。“他把球还回去。 助理懵懵懂懂地看着颜骆的神色既不像开心,又不像难过,惴惴不安地开口问:“颜哥,这个签是有什么问题吗?“ 颜骆只不过是个大三的学生,但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用食指关节顶住眉心,用力地揉了揉,“没事。” 参加过比赛的人心里都有谱,想要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最好的机会无非是开头和结尾,十六强抽到个7号,这真的是…… 颜骆打起精神,“还行,反正我又不靠着这个引人注目。” 助理试探着问他:“要我去帮忙问一下大家的顺序吗?” 颜骆想了想,“也行,不过人家不愿意说就不要勉强了。” 助理连忙点点头,小碎步走了。 秦谂已经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他盯着台上五把金光璀璨的椅子迟疑了一会儿,“真的坐在那儿?” 工作人员肯定地点点头,“左手边第一个位置,就是老师您的。” 秦谂默默无言地端详了一眼仿佛恨不得跳起来尖叫“我很富”的椅子,试图再次强行挽救一下,“能不能……” 工作人员干脆利落:“不能,其他四位导师都问过和您一样的问题,最后坐上去的时候都妥协了。” 秦谂不再挣扎,他平静看着开始试光的舞台,“那就这样吧。” 【这个节目一开始吸引我的竟然是四颗秃头】 【为什么多了一位导师——还没秃?】 【这怕不是个学员走错了吧,太年轻了】 【预告片里不是说的是国家队的吗?这个人我都没见过】 【我要扛起四十米大刀把导播砍了,这么帅气的小哥哥竟然不多给几秒】 【这从哪里找来的小白脸?】 【前面说秃头的真的过分了啊,虽然我也这么想hhhhh】 …… 播出还没几分钟,弹幕滋水枪似的滋了一屏幕, 《一唱到底》是苹果台新引进的节目,采用的是现场直播的方式,还有网友网上投票参与决定学员的成绩,一经播出就博得了极大的关注。 “我知道你。”秦谂身边的一位女导师微微侧过身,笑眯眯地看着他,“你的老师和我们都说过你。” “沈老师。”秦谂点头致意,这位女士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巨肺,一嗓子下去足足震得人神清气爽,“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秦谂露出点困扰的神色。 沈女士爽朗一笑,“没关系,照实话说就行,我们都是这么干的——不过,还是要把握分寸,毕竟还都是孩子,年轻,路还长的很,不能一棍子都打死了。” 秦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分寸……我知道了。”他诚恳地冲着沈女士点点头,“我会注意的。” 沈女士欣慰地点点头,“后生可畏啊,虽然国内不常见你,我上次去参评斯洛奖的时候,还听见你的提名。” 秦谂谦虚地拢拢西服,“是组委会抬举了。” 沈女士还想说点什么,会场的灯光一下子全熄灭了,黑暗里自己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她遗憾地闭上了嘴,刚刚还想给秦谂介绍一下她最欣赏的几个学员呢。 “清扬的号码是多少?”小助理用胳膊肘拱了拱另一个助理,“说嘛说嘛,反正马上都要上台了,这有什么。” 另一个助理是个木木讷讷的小男生,他戴着副厚重的圆框眼镜,“我说了,可你也要说。” 小助理一愣怔,“我说什么?” 男助理:“你们准备唱什么?” 小助理犹豫了,演唱曲目都是严格保密的,只不过马上就要上台了……她犹豫着,想起颜骆明澈的桃花眼,心里一动,犹疑着点点头,“好吧,我悄悄和你说……” “颜哥,卫清扬是第八号,我刚刚问过他的助理了。” 颜骆低声应了,他的休息室里有直播的影像,他伸出手,指着画面上一闪而过的男人,“那个人是谁?是新来的导师么?” 助理顺着看了一眼,“哦,是的,可帅可年轻,简直不像个导师”——尤其是在身边几位的衬托下。 颜骆好奇地看着镜头里的秦谂,他穿着一身经典的西服,整个人包裹在乌沉沉的黑色里,白色的衬衫一衬,无端的优雅庄重。 “嗯,我也觉得他很帅。”颜骆附和他的助理,伸手到裤兜里摸了摸名片的边角,笑起来的脸颊上嘟着两个梨涡,看上去又小了两岁。 第3章 Chapter 3 颜骆上台了,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一身,宾馆前天洗的衣服还没干,他又没钱去洗衣店,连吹风机都恰到好处地坏了,颜骆简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可能就是穷起来的时候,连老天都想顺手助攻吧。 秦谂坐在纸醉金迷的金色奢华导师椅上,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身边几位导师都不在挑剔它的外形了——实在太舒服,软的地方软,硬的地方硬,腰背被衬得极舒服,他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半垂着眼睛,看上去有点漫不经心地懒散。 等到颜骆慢慢走出来的时候,他撩开眼皮闲闲地看了一眼,突然盯着颜骆移不开眼睛了。 “诶诶诶,就是这个没错,刚刚我刚想和你说来着。”沈女士对秦谂说,她的脸颊上浮出一道淡淡的红色,“我觉得潜力很大,你来看看。” 秦谂点头,同时挣扎地从舒服的椅子上坐直了身子,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脸之前,仔细观察颜骆。 颜骆一件简单的白衬衣,配着条低腰的牛仔裤,中间皮带勒出他好看的腰线。 太瘦了。秦谂不自在地捻了捻手指,好像少年的腰一只手就能拢住似的。 “其实我一直觉得。“沈女士眼睛亮晶晶的,“会穿白衬衣的男孩子都是天使。“ 秦谂眼神黏在颜骆身上,“我昨天见过他……他昨天好像穿的就是这一套,现在我们都不给他们安排衣服了吗?” 沈女士犹豫着回答:“其实……颜骆他的家境好像出了点问题,但是他一直不肯说,我们也什么都不知道。” “水平怎么样?”秦谂一开口顿时把沈女士拉回到专业范畴。 沈女士:“说起来他还算得上是你的师弟。” “央大的?”秦谂的老师多年之前就不再带硕士,秦谂有幸成为最后一根独苗苗,所以颜骆多半只能是专业里的师弟,而不是同门了。 “音域宽广,声音很有特点,顶得上圈子里大半的前辈了。”沈女士给了极高的评价。 秦谂点点头,转了转椅子,不再和沈女士交谈,转而专心致志地去看颜骆表演。 颜骆参加过场地规模更大,评委更加专业的比赛,只不过想这样直播形式的综艺还是第一次上,他深吸一口气,眼角被化妆师撒上的亮片带出旖旎的一道风光。 秦谂看着“小师弟”这样紧张的模样,托着下巴无端觉得有点可爱,眉梢都泛着温和的笑意。 【笑了笑了,我的妈,这个笑起来更加犯规!】 【五分钟,哦不,三十秒,我要这个男人的资料,全部】 【我是真的不认识这个导师,真害怕他待会儿会投出什么乱七八糟的票来】 【村里还没通网的就回去学学看天象,通了网的就善用度娘搜索照片】 【呜呜呜……小哥哥我又相信爱情了】 【emmmmm众所周知,音乐它是一项看脸的项目#才怪#】 杨翠花在地下捧着手机刷直播,看见秦谂的笑容也不由得呼吸一窒,秦谂为人算得上高冷,毛病也多,很少会笑成这个样子。 随着镜头一转,她看见了台上的少年,“哇……这不就是昨天的那个,那个……”她一拍脑袋,看见了标题,“颜骆嘛。” 颜骆耐心地等着乐团开始演奏,秦谂在耐心地看着颜骆等着切入。 感情充沛,技巧……也远超秦谂意外,他挑眉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他今天唱得是《Writing’s on the wall》,很难想象这么一副小身板也能有这样强的气氛渲染能力,颜骆唱起来的时候爆发力强极了,整个会场都被他的气氛带动,有的观众甚至已经站起来摇晃手里的荧光棒。 “我觉得他的水平在这批学员里已经是数一数二的了。”沈女士按住耳麦,几位导师之间有个专用的频道,“我觉得要是我儿子也想他一样就好了。” 这时候颜骆已经到了结尾,毫不拖延,干净利落的一个收尾为他赢得了整场的喝彩声。 秦谂看着弯腰鞠躬的颜骆,少见地恍惚了一阵。 “……你听见我说的了吗?”沈女士的声音重新在他的耳朵里响起来,他挣脱出恍惚的状态,“嗯?”他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岔了,他狭长的眸子硬生生被迷惑撑大了,“您,咳,您的孩子没有学音乐吗?” 沈女士矜持一笑:“还不知道小崽子在那块天上飘呢。” 秦谂:“……那您加油?” 沈女士郑重地点点头,“是的,是该加油了。” 颜骆刚唱完一曲,眸子亮晶晶的,还有点缓不过气的喘,“谢谢大家,还要感谢这次的大提琴老师——吴钟老师。” 沈女士小小的惊呼一声,“他怎么请得动吴钟?” 吴钟是国家音乐团的首席大提琴演奏家,很少会参加这种综艺,秦谂听沈女士给他解释了一遍,突然对颜骆更加好奇了。 一个家境贫寒的少年,学的是音乐,竟然还有首席大提琴家为他演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还不知道新来的导师是谁的可以去百度了,指路秦谂,不谢】 【我去,我差点就要提起八十米大刀杀到组委会去了,结果一看秦谂的简介……】 【是不是想说立马一个急停下跪?】 【跪得我膝盖都碎了……】 【他是我第一个看见放了那么多私拍照片的歌手。。。】 【众所周知,歌手是一个需要颜值的职业】 …… “下面一个是和他风格很像的选手,叫做卫清扬,不知道他们两人这次会不会分个高下。” 前奏一起,秦谂敏感地觉得哪里不对,他茫然地看向身边的导师,他们也露出了一样的迷茫脸庞。 “这,这难道不是刚刚那首歌吗?” 秦谂反应飞快,抬手叫了助理,杨翠花飞快地接了指令,半天回来附耳到他耳边道:“后台那边说没错,就是这个,是半个小时之前重新要求改变的伴奏。”说完垂首隐入黑暗里。 “刚刚问过了,说是没错。”秦谂和几位导师咬耳朵。 “怎么可能?这明明就是……除了一点不同,明明就是一首歌。” “才换的。” “什么?那评分怎么办?” “不知道……” 秦谂换了个姿势,他侧着身子撑着头,长腿闲适地翘起,眼睛半眯着,一身黑衬得他有点像某种蓄势待发的大型猫科动物。 嗯,有点危险,颜骆在后台看了一眼直播,在心里给对方默默下了评语。 卫清扬走的是典型的草根催泪风,他改编了《Writing’s on the wall》,还和另一首歌进行了混合,沈女士皱着眉头听,“我……我总觉得……” 秦谂帮她说了:“觉得他和颜骆的风格太像了,而且我认为他提前半小时换伴奏有问题。”他在国外呆的多了,算得上是少年成名,从来都是别人捧他,还从来见不得这种事情,当即直言不讳,“他的唱功远不如颜骆,两人的风格太接近,后一位的抽签,换伴奏,撞歌,这不是简简单单的‘碰巧’就能解释的。” 沈女士瞥了一眼秦谂,目光游移道:“我们也不清楚……” 秦谂独断专行地把杨翠花叫上来,“去问一下主办方,这种问题怎么办。” 杨翠花领命去了。 沈女士犹豫了半天,“我们碰到这种事情……一般都……” 秦谂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接口道:“不管,我知道,虽然没有发生在我身上,但是多少还是知道的。“但是,他没有想到这样的事竟然会发生在颜骆身上。 冲着对方那双清泠泠的眼睛,秦谂觉得有必要问一下。 杨翠花这时候效率高得吓人,悄声回复秦谂:“主办方暗示这个人必须晋级。“ 秦谂手指一顿,挑高了一边的眉毛:“什么,你刚刚说的是哪国语言?“ 杨翠花一愣:“国语啊……“ 秦谂抚平自己略有褶皱的衣袖,“……我怎么听不懂?“ 杨翠花瞬间领悟到了上司的意思,心悦诚服改口:“没错,为了拓展业务能力,我刚刚去自学了一下乌拉圭语。“ 秦谂满意地点点头。 杨翠花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问秦谂:“那我怎么回复主办方?” 秦谂眨眨眼:“用乌拉圭语吧,学了不用怪浪费的。” 杨翠花:“……”直接说“随便应付一下”不就行了? 【我觉得这个改编版好燃啊】 【改的很棒啊】 【不是。。。只有我觉得大赛撞歌感觉emmmmm】 【哪里来的水军,这么有脸呢?】 投票时,两位给了否定票,三位给了肯定票,卫清扬一脸压抑不住的感激之色,看得秦谂有点膈应。 除了卫清扬,秦谂给了十六强中其他十五位的肯定票。 弹幕炸了 【这个操作我怎么看不懂了?】 【妈呀,这导师专业素质这么低吗?换我我也行啊。】 【啧啧啧,太黑了,太针对我们卫清扬小哥哥了吧】 …… 秦谂是块难啃的硬骨头,黑他很难,人家实力够硬,背景也深,主办方都快哭了,“这怎么办?” 主持人想来想去:“要不然我们让他唱一首歌证明一下?”如果有黑点就好办了。 主办方别无他法,头疼地摆摆手,让主持人去了。 杨翠花成了专业跑腿的,“秦老师,主办方问你愿不愿意唱一首歌压一下评论。” 秦谂笑了,“当然可以了。” 那笑容看得杨翠花头皮发麻。 第4章 Chapter 4 秦谂握话筒的姿势很奇怪,他只是拇指和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四指捏着话筒,拿过话筒的人都知道,话筒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轻,他姿态闲适,整场灯光闪耀,忽明忽暗几下,最终重新落到他身上。 杨翠花给他从包里翻出来的时候,双手小心翼翼地递过去,这可是一百来万沉甸甸的钱啊。 秦谂双臂平展,面色平静。 观众席却慢慢传来悉悉索索的议论声,秦谂仿佛听力失灵,他稳稳地站在舞台中央,周身气场极强,杨翠花冷眼看着底下的观众议论声再次慢慢平息下去,她冷笑一声:“愚蠢的凡人,他们待会儿就会见识到什么叫做膝盖都给跪碎了的嗓音。” “I’ve been here before” “But always hit the floor” …… 弹幕几乎是空屏了几秒钟,随即更加密集的弹幕疯狂地在屏幕上炸开! 【我哭了,你呢?】 【不知道我跪的姿势标不标准】 【还等着干什么?跪啊!!!】 【请问我是先排队还是直接跪?】 【行走的人形乐器】 …… 颜骆在直播的电视机前愣住了,秦谂的声音像是大海,高音区来去自如,海妖似的嗓音具有魔力,所有的难点被他处理的轻描淡写,重点被模糊,反倒能让人更加明晰地听出这首歌的本意,简直一下子就能够俘获听众的心。 秦谂唱的还是《Writing’s on the wall》 可是一下就能听出秦氏特点,和之前两位远远不同。 秦谂本来也没有准备多唱,不过一段就挥手示意乐队停下。 “我觉得各位唱得都很好。“秦谂诚恳地向着主办方的方向点点头,看上去诚心实意道歉似的,杨翠花唾了一声,“呸”扯淡。 秦谂把自己的话筒递给杨翠花,转头用赛方的入耳式耳麦,“我不过是借着各位的一趟东风,有处理不当的小细节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沈女士目瞪口呆地看着秦谂淡定地走回来,“……你刚刚哪里有什么处理不好的地方吗?”她没有听出来。 秦谂也很诚实:“没有,我只是想给学员一点信心。” 杨翠花&沈女士&其余三位导师:“……” 【我觉得学员们现在肯定很想哭】 【梦想粉碎机……音乐梦一去不返】 【大魔王——到底是从哪里挖出这个人的?】 …… 主办方彻彻底底的骑虎难下,闭着眼和主持人说:“插广告。” 主持人战战兢兢地问:“插……插|多久?” 主办方:“先插个五分钟。” 五分钟的广告时间里弹幕依旧生龙活虎,龙马精神,五分钟把秦谂的资料抄了老底。 秦谂常年在欧美跑,对个人隐私要求较高,此时也很难翻出点有用的资料。 颜骆在把直播倒回去看了看自己和卫扬清的表演,和秦谂放在一起比较的同一首歌都会变成彻头彻尾的一场灾难。 三首不同风格的同一首歌,简直是把颜骆和卫清扬按在地上疯狂摩擦。 颜骆摸摸自己的脸颊,觉得有点疼。 “你那一票就一定要投给卫清扬?”杨翠花趁着中场休息跑上来问他,“怎么想的?” 秦谂撑着头,在手机上打上“颜骆”这个名字,顺口回答:“想颜骆。” 杨翠花愣怔了一下,随即用一种难言的微妙眼神看自家上司,“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秦先生。” 秦谂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我怎么了?” 杨翠花眼睛里冒出邪光,“我喜欢,我助攻,不要担心,什么都不是阻碍。” 主办方无可奈何地这么一场闹剧强行结束在十六进八的宣告词里。 配合着一众学员惨白的小脸蛋,显得非常有活力。 卫清扬的格外白。 秦谂觉得眼前一茬韭菜似的学员里果然还是颜骆最顺眼。 颜骆回到休息室,感觉浑身乏力,像是高烧过一场。 助理颤颤巍巍地推门进来,一进来就睁着鱼泡似的红眼睛向颜骆道歉。 “抱歉抱歉,颜哥,都是我的错……”小助理抽抽噎噎地,上气不接下气地向颜骆道歉,“我没想到比赛前一个小时他们还能换歌……都是我的错,你罚我吧……” 颜骆无力地闭了闭眼睛,“还好进了八强,没事。” 助理抽噎着从身后拿出一份文件,“哥……我看秦导师好像挺看重你的,要不然,你去和他套个近乎?” 颜骆轻声叹气,“他那样的人,哪里会对我看重?”他第一眼看见秦谂就觉得这个人气质不同寻常,他介绍自己的第一句话“秦谂”,仿佛笃定只有自己是这个名字似的,这样的人,一定对自己很有自信,坚定自己的信念,颜骆估计他只不过是看不惯圈子里的黑暗,顺口而已。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下了助理递过来的歌词,那是他下次准备唱的歌——《Feeling good》 秦谂到了宾馆,十三个小时的时差哪里是一个下午能够转得过来的,他咳了两声,旅途加上差劲的空气质量,让他娇贵的嗓子有点难受。 “笃笃”两声敲门声,不轻不重。 秦谂眉头一动,翻开桌上的酒杯,倒了两杯红干,起身去开门。 颜骆忐忑地等在门外,手里捏着歌词,由于紧张,手里的歌词现在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秦谂乍一下开了门,颜骆还没注意到,被吓了一跳,兔子似的向后跳了一步,秦谂抿着嘴不想在他面前笑出声,“有事么?” 颜骆的眼睛总是带着点水光,秦谂看得有点入迷,他咳了一声,“进来说吗?” 颜骆点点头,秦谂让开半个门。 颜骆有点紧张,当时一头撞进秦先生怀里的时候,他远没有想到……对方这样年轻就有这样的造诣。 他的目光里忍不住带上了崇敬,秦谂不自在地端了杯红干给他,总觉得自己在这种目光下像是老父亲的角色……总让他对着颜骆这张小脸蛋下不去手。 “呃……我来是想问一下秦先生。”颜骆在对方的注视下磕磕巴巴地说:“能不能帮我看一下我下一首歌。” 秦谂一愣,没有想到对方大晚上过来竟然是因为这个,他摸着下巴,遗憾地开口:“我觉得不行,毕竟不能开后门对么?” 颜骆一听“开后门”这个字眼,脸都涨红了,家庭教育让他对这种字眼接受无能,他连忙站起身,“真的对不起……我这就走,还希望没有给你带来太多困扰。” 秦谂一手搭在他肩上,稍稍施了点力,颜骆没站稳,扑通一声栽进了床里。 秦谂:“……” “笃笃”杨翠花在没人时特别大的嗓门响起来,“来给你送资料了啊。” 说着就推门进来了。 翠花:“秦哥,你要的颜骆的资料……哎呀,我发现还落了几张,走错了,抱歉抱歉,最近学乌拉圭语总是觉得头晕呢~走了走了。”说完,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秦谂和颜骆:“……” 秦谂试图打破尴尬:“出去喝一杯?” 颜骆站起来,“好的……我帮您拿衣服?” 第5章 Chapter 5 秦谂刚回国,低声问了酒保几句,转过头问颜骆能喝吗。 颜骆怀里揣着秦谂的大衣,正无聊地捏自己的手指玩,“我我我,我挺能喝的。”他想起来以前父亲身体还算得上……健康的时候,常常和自己对着喝一小盅解解馋。 秦谂点点头,点了两杯酒。 两人就近坐在吧台前,秦谂先翻了个杯子,给对方递上一杯黑麦啤酒。 颜骆只喝过白酒,他好奇地看着秦谂又拿了瓶矿泉水,开始往黑麦啤酒里兑水,“这……有什么含义吗?”他趴在吧台上,下巴磕在手臂上,灯光一照,整个人显得又白又软,秦谂的手一顿,矿泉水差点倒多了,秦谂连忙收手,“咳咳,黑麦啤酒的味道太重了,如果往里面加矿泉水的话,可以让黑麦的味道更好地散发出来。” 颜骆跃跃欲试地凑近了玻璃酒杯,鼻子尖先碰到了酒杯,自己被冻得一个激灵,猛地向后退,“好冷!” 秦谂:“……你刚刚是看着我把它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吧。” 颜骆无辜地睁大了眼睛:“可是我没有想到它被倒出来还是会这么冷啊。” 秦谂:“……” 颜骆恶作剧成功般的笑了,少年人的脸颊上漾起两个小梨涡,好像在和秦谂的争辩中获得上风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一样。 秦谂无奈地把手里的矿泉水换了过去,把啤酒调到自己面前来,“坏小孩是不允许喝酒的。 ”他假装沉着脸说道。 颜骆小心地觑着对方,发现秦谂真的放了脸,他顿时又惴惴不安了,“嗯……我错了。” 秦谂继续阴沉沉地说:“不行,矿泉水是你的了。” 颜骆从对方语气里听出点揶揄,连忙凑上前去,隔着大衣抱住秦谂的手臂,“导师!导师,你都是师字辈的了……怎么还舍不得让我喝口酒啊。” 秦谂伸出手指在颜骆额头上点了点,“你也知道我是师字辈的了?那怎么还敢和我闹?” 颜骆努力睁大眼睛,“就因为今天导师帮我出头!” 秦谂慢悠悠地拿起酒喝了一口,冰块在酒杯里碰撞出“叮当”的美妙声响,颜骆羡慕地看着秦谂的喉结动了动,“我不是为了你。”秦谂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上个人,有种老树开花的别扭,他侧过脸盯着被子里摇晃的酒液,不去看颜骆。 颜骆大力点头,“我知道!导师是因为心中的正义!” 秦谂:“……”神他妈正义。 他一口酒噎在喉口不上不下,“咳咳……咳咳咳。”他一个没注意,酒呛进了气管,顿时咳了个撕心裂肺。 始作俑者颜骆竟然还凑上前来,好心好意地帮他拍拍背,嘴里小声地嘀咕着:“还说我不能喝呢……现在也不知道是谁不能喝……” 秦谂一口气快把自己憋死了。 “两位,点的‘silent darkness’来了。”酒保训练有素,递上两杯酒就自动地退开,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秦谂的眼睛里带着咳出来的生理泪水,原本就是英俊端正的脸上看起来生动了很多,颜骆心里一动。 秦谂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抬手把一杯递给颜骆,没好气地说:“给你的。”竟然还没看出自己的意思……真是小傻子,怪不得被人坑都不知道。 颜骆猛地缩回在秦谂背上的手,“这个又是什么?”他鼻子上紧张地冒出点汗珠,“颜色很好看。” 秦谂向后倚靠在吧台上,垂着眼帘看被颜骆端在手里的那杯酒。 手背白皙,指节修长,关节都是秀秀气气的,指甲被修剪得有点短,看起来是弦乐器的行家,被暗紫色的酒液一衬,看上去有点妖艳的美感。 秦谂觉得今晚自己的嗓子酒没好过,他轻轻地涮了下嗓子,从颜骆的手上挪开目光。 “你觉得它的名字是什么?”秦谂问颜骆。 颜骆迷糊地看了秦谂一眼,“……我刚刚听见了,算作弊吗?” 秦谂:“你是说‘silent darkness’?” 颜骆会意:“你是想让我翻译?唔……我要想一想,寂静的黑暗深处……不行,太直白了,寂然的深夜?怎么就觉得……” 秦谂:“我叫它‘静水流深’。” 颜骆抬头看秦谂,这个英俊的男人终于卸下了舞台上的那层油滑的外皮,露出底下诚恳又真挚的内里,秦谂直视着颜骆,“我希望你也一样。” 颜骆心中大恸,自从父亲癌症去世,就再也没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了,圈子里多的是不择手段向上爬的人,踩下去的就下去了,可能这一辈子也不会再有机会……颜骆不得不承认,这两句话冰块似的冻醒了他浮躁的心,慢慢的,一点点的沉淀下来。 颜骆捧着手里的酒,这一杯酒比刚刚的黑啤更加冷,可他拿了半天也不愿意放手。 “你不尝一下吗?”秦谂举杯向颜骆示意,“庆祝你的八强?” 颜骆珍惜地捧起手里的杯子,晶莹剔透的酒杯趁着里面暗紫色的酒液,从地面看过去仿佛还依稀有着灿烂的碎金,“这是什么?”颜骆指着酒杯底部的金色问秦谂。 “可食用金箔。”秦谂回答,“没想到你竟然注意得到,我还以为你不会发现的。”他语气里有笑意,“所以你看,底部最不引人注目的竟然是金子是么。” “可是只要你开始喝,喝到底下才会被它一眼吸引,从此再也挪不开目光。” 秦谂从颜骆的手指上移开目光,有点可惜不是在国外,否则就凭着“it”和“he“的不同,也能够让对方了解到自己的心意。 颜骆没有说话,他专心致志地开始喝手上的酒。 这杯酒的花色做的漂亮,从上面到下面的颜色竟然还是递进的,果然如秦谂所说,越喝到底下,金色的部分越多,从星星点点,到底部几乎是整个都是金色的。 “哇……“颜骆惊叹。 秦谂慢悠悠地问:“好看吧。“ 颜骆激动地攥紧了拳头问秦谂:“我能把它扣下来卖吗?“ 秦谂:“……”他拼命平复了一下呼吸,挤出个笑容,“杯子是特质的……给你看看而已,那么多金箔这家店会卖亏本的。” 颜骆惋惜地放开手,“好吧……” 秦谂无奈地抚着额,这个小傻子恐怕是真的意识不到自己的意思…… “我想给你唱一首歌。”颜骆冲着秦谂绽开一个笑,“为了这杯‘静水流深’。” 秦谂感觉挺新奇,已经很多年没有人会在他面前说:“我想给你唱一首歌了。“他皱着眉努力回忆了一下,发现上个这么做的人……被自己点评了一阵之后哭着走了。 秦谂提醒自己,绝对不要点评……好吧,他会尽量的。 颜骆大大方方地直接去了驻唱歌手面前,两人叽叽咕咕商量了一会儿,颜骆对秦谂露出个灿烂的笑,接过了对方手上的吉他。 秦谂调整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准备看这个小傻子能唱出个什么,他回想起刚才颜骆进他的房间想要讨论歌词的问题,“……这算不算夜光歌词?“秦谂喃喃自语。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 秦谂渐渐坐直了身体,他看向台上的颜骆,颜骆专注地回望。 “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 秦谂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听过一首歌像是这样,仿佛里面有汩汩的声音在流淌,颜骆不愧是央大的,各个小细节都处理得不错,不过……秦谂已经注意不到那些了,这首歌里似乎流动的是感情而不是单纯的歌词,他的眸色愈深,没想到……这个小傻子撩起来竟然这么有一手。 酒吧里的灯光柔和昏暗,把颜骆清俊的侧脸映照得像是一幅画,已经有不少人的喝彩声响起来,秦谂如梦初醒,看着放下吉他走向自己的少年,温热的躯体散发出的能量吸引力大极了。 “我唱的怎么样?”颜骆双眼明亮,秦谂觉得仿佛落尽了星子。 秦谂调笑:“怎么现在敢让我评价了?不怕我把你的小毛病都挑出来?” 颜骆认真地摇头“不怕。” “因为我是用感情唱的,而技巧可能有差,感情却是实打实的。” 第6章 Chapter 6 秦谂坐在吧台前,手臂闲闲地搭在台面上,另一只胳膊还挎着自己的大衣,在若隐若现的昏黄灯光下像是一副传世的画像。 颜骆大大方方地直视对方的眼睛,才从这幅画里窥到点暗波涌动,秦谂的眼睛长得好,形状狭长,眼尾微微上挑,笑起来平添三分韵味,而当他现在什么都不做,仅仅是简简单单坐着的时候,眼神郑重,却又带上点让颜骆有些颤抖的东西。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秦谂把手里的杯子放下,眼神沉沉地问颜骆。 颜骆刚刚在灯光下唱得有些热,额头上沁出了晶莹的汗珠,他咬着同样饱满的下唇,有点挑衅地问:“怎么,你没听出来吗?” 秦谂打量颜骆,觉得他就像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幼兽,“我要你自己说。”他起了点逗弄的心思,悠哉地补充。 颜骆皱皱眉,“我想泡你。” 秦谂:“???”他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这有什么,我还没走进休息室,后台的助理,工作人员,后勤把你的隐私扒得一干二净。”颜骆也不去管秦谂,他一屁股坐在秦谂身边,“连你的前任女朋友都扒出来了。” 秦谂努力回想自己的上一任女朋友,“……我自己都不记得了。”秦谂想了半天,挫败地承认在搞情报这件事情上,果然是祖国的狗仔更有竞争力,能够在国际上走得更远。 “是啊。”颜骆语气轻快,“上一任女朋友还是六年前的事情,要是一下子能想起来……”他漂亮的眼睛一扫秦谂,秦谂顿时觉得脊背有点酥麻。 秦谂重新给颜骆递了一杯黑啤,“我觉得你应该慎重思考一下。” 颜骆却打断秦谂,“他们都和我说你是柯蒂斯大学的博士。”颜骆不服气地白了他一眼,“您怕是在德国学的平均律?” 秦谂不动声色:“你还太年轻了,见过的东西还远远……” 颜骆干脆利落地一仰脖,一杯淡啤酒被他一口干了,他神色凶恶地伸手拿了一块剩下的冰块,在嘴里嚼出“嘎巴嘎巴”的声音,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快说,老子想做你男朋友,不答应就算了,还有好多人追老子呢。” 秦谂知道对方色厉内荏,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咬冰块,“等你吃完我就告诉你。” 颜骆还在嚼,冰块冻得他说话有点不连贯,“告,告诉我什么?” 秦谂翻腕,几口喝完了杯子里剩下的黑啤,“啪”地一声敲在桌上,冰块在杯子里互相撞击,“叮叮当当”地留下余韵。 秦谂一脚踩在对方的踩脚上,用力一蹬,颜骆不由自主地转了个身,面朝着秦谂。 “告诉你黑啤是什么味道。“秦谂膝盖抵在颜骆两腿间,他眼神灼灼明艳,”而且,你也是成人了。“ 秦谂一手抵在颜骆的背上,颜骆不得不仰起头,瞪大了眼睛看对方低头吻下来。 “wooooooooo~” “在一起!” …… 有头发苍白的酒保慢腾腾地戴上眼镜,看着像是抹了520似的小情侣,笑呵呵地赞美:“Liebe !” 角落里相互拥吻的爱人抬头看见了这一幕,喃喃地附和:“L’amour。” “怎么样?”秦谂盯着颜骆鲜艳多了的下唇,神思不属地问:“黑啤好喝吗?” 颜骆胸膛起伏,还有点喘,在心里暗自猜测对方的肺活量,此时心不在焉:“还行吧……我觉得这次是我失误了,我们再试试?” 秦谂被对方的直白一噎,“你当这个是什么?” 颜骆茫然,“不是说肺活量吗?” 秦谂:“……”他狠狠地拿了块冰块一起“嘎巴嘎巴”地嚼起来,冷静了半晌才对颜骆说:“我当时本科一开始想学的是医学,根据生理学的科学依据,成年男子的肺活量差不多在4000毫升——你为什么会在接吻之后想要知道我的肺活量?”到底是吻技多差才能开个小车,思维野马脱缰似的跑这么远? 秦谂觉得自己快被气炸了。 颜骆斜觑着秦谂的脸色,讨好地伸手把秦谂的大衣接过来,“这不是……职业素养吗?”他搜肠挂肚从犄角旮旯找出个勉勉强强的理由,秦谂冷哼一声,“那你怎么不去泡职业素养?” 颜骆掏心掏肺地安慰这个炸毛的老男人,“你看,和你接吻多好,还能顺便锻炼一下我俩的肺活量,才能更好地为我们的职业作出贡献……唔……你,唔…………” 酒保老爷爷又带上了眼镜,“oh,love.” 颜骆这回再也没机会和秦谂探讨职业素养和肺活量的问题了,他七晕八素的脑子秦谂夺去了必须的氧气,现在晕晕乎乎的一片。 秦谂餍足地放开颜骆,颜骆一把推开秦谂,趴到吧台边大口呼吸。 ——这不是接吻,这是要命啊! 第7章 Chapter 7 杨翠花哼着小曲,心情颇好。 “秦哥?人呢秦哥?”翠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脸猥琐,“啧啧啧,既然这样那我就等会儿来叫你——看起来昨晚劳累得很啊。” “滚你的劳累。”秦谂黑着脸从杨翠花身后的走廊里转过来,他顺手合上身后的门。 杨翠花万万没想到秦谂竟然还有换房间住的破习惯,对方的嗓音听上去有点沙哑,杨翠花肾上腺素飙升,“怎么,昨天的小美人不合胃口?”竟然没诱惑到秦谂,让他不早朝? 秦谂疲惫地揉了揉青黑的眼圈,“你的鼻子倒是灵。”他淡淡地点评,“可惜功力还差一点,我昨天只是带他去喝了杯酒。” 杨翠湖兴致勃勃,“然后呢,然后呢?”总不可能就这么空着手回来了? 秦谂磨了磨后槽牙,“然后他就睡着了。” 杨翠花:“……你就没乘机做点什么?” 秦谂用房卡刷开自己的门,打了个哈欠,“当然做了。” 杨翠花重新振奋起来,双眼冒着贼光,“说说说,说了也不枉我给你当牛做马许多年。” 秦谂冷笑:“他吐了我一身,我扛着他去洗澡,他在浴缸里发酒疯,差点把我给闷死,我艰难求生,险些死在方寸之间的浴缸里,本着最后一点人道主义的精神,我才把他扛到床上,他又来一个锁喉。“秦谂说到这里,把衬衫领口拨开给杨翠花看了一眼,”看见没?我觉得今天我需要一件高领的衣服。“ 杨翠花盯着秦谂修长的脖颈咽了口口水——即使他的脖颈一圈淤痕,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秦谂:“……我回去就换助理。“ 杨翠花一秒恢复精英女白领形象,彬彬有礼地一欠身,栗色的大波浪带出阵阵香气,秦谂差点窒息,连连摆手,“你去给我找件藏得住痕迹的衣服。“ 杨翠花:“是——是不是还要顺便给小美人带一件?“ 秦谂现在嗓子还刺刺地疼,他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刚刚自己亲手关上的房门,冷冷地哼了一声。 杨翠花干脆利落:“得嘞,小的一定给您办妥。” “今天过冬了吗?怎么秦老师穿这么多?” “你是傻吗?不要说今天是冬天了,哪怕是零下二十度,现场的暖气也不是吹的呀。” “那他为什么要穿一件高领的衬衫?” “……可能是为了造型?” “不懂诶。” …… 秦谂冷着一张脸瘫在导师专用的椅子里,整个人看上去懒懒散散的,但是不妙的气息在他周围萦绕出实体,看得一边的杨翠花战战兢兢的。 “哥哥哥,哥。”杨翠花咽了口口水。 秦谂清了清嗓子,眉头一皱,冷淡道:“有话直说,下什么蛋呢?“ 杨翠花:“……”她深呼吸,反复告诉自己眼前坐着的是发工资的大爷,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她旋即露出八颗牙齿的完美微笑,咬着后槽牙说:“我刚刚帮您去看过了,您的那位抽的签不错,今天压轴了。” 秦谂唇角一挑,露出个笑,杨翠花登时就挪不动步子了,秦谂眼睛一横,笑容立马冷酷残忍起来,“怎么,你也想……” 杨翠花一个激灵,“我我我,什么也没想,我没脑子,我不会想!”说着小碎步跺着“咣咣咣”地震天响地走了。 主持人上来递给导师们几瓶赞助商赞助的饮料,秦谂转过瓶身,眼风一扫,“喝‘亮嗓子’让你唱响全世界”,秦谂打了个哆嗦,随手把饮料放下了,他昨天被颜骆大力锁喉,声带有点伤,总是忍不住想要涮嗓子。 “听说你今天主动和赛方要求唱一首歌?”身边的导师好奇地探过头,“怎么突然想要唱了?” 秦谂拢拢身上的西装,单粒纽扣的大衣衬得他身材修长,面目俊秀的年轻人诚恳道:“想给我的爱人唱一首歌。” 导师:“……”秃了顶的导师把嘴张大,秦谂觉得能吞进他自己发亮的脑袋。 “你你……”导师吞咽了一下,“你是准备在节目上直接爆出来?” 秦谂无意识地转了转椅子,他想起昨天晚上送颜骆回房间的时候,颜骆汗津津的额头蹭在他脖颈上,带出点令人心动的暖意,青年的眼睛大而圆,眼皮又薄,看上去很适合亲吻,他这么想的时候,就已经轻轻地落下吻,颜骆醉得厉害,整个人在他怀里像是只舒坦的大猫。 青年瘫在浴缸里还拽着他不肯走,秦谂差点就像干脆当个流氓算了,可是颜骆眼神诚挚,看得秦谂怦然心动。 如果对方能让你心甘情愿地止住汹涌而来的欲望,汹涌丰沛的感情倾泻而下,填满原本难填的欲壑,那你就会知道,注定的那个人来了。 来得莫名其妙,来得汹涌澎湃。 带着一往无前的凶猛力道,一下撞开心门。 秦谂微微低头,算是认输,“是的,今天就公布。” 导师愣愣地咔咔转过脖子,仿佛一个机器人,“是学员吗?” 秦谂点头,“是的。” 四位导师全掉了头,秦谂不自觉地摸摸脸,对方的四双目光齐刷刷地投在脸上,秦谂差点以为自己脸上有恐龙越狱,“怎么了?” 导师颤颤巍巍地差点儿揪掉了头上最后一个毛,“……可是,可是最后一个女学员已经在十六强被淘汰了啊。” 秦谂“哦”了一声,实打实的稳重,“我知道,我又没说他是女的。” “啪”导师头上一根毛都不剩了,他看上去有点崩溃,“你你,你博导知道你这么干吗?” 秦谂奇怪地看了一眼这位年过半百的导师,奇怪道:“您认识我博导?” 博导是圈子里的泰山,行走的人形乐器,当年也是惊才艳绝的一号人物,三十三岁就收到了维也纳□□的邀请函。 导师擦擦汗,“说过几次话,算不上认识,算不上。” 秦谂:“博导赏脸,难得和我谈过感情问题。”他不卑不亢,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人生只有两件事情不能放下,一是自由意志,二是金玉良缘。前者放下后悔终身,后者放下终身后悔。” 导师:“……”哑口无言,哑口无言。 秦谂今天穿的一套去年的亚历山大麦昆高定,整个人依稀透露出要求婚的郑重感。 颜骆在后台不大自在地拉了拉和对方同款微调过的西装,他的脸还带着点昨天喝酒留下的浮肿,化妆师给他用力挽救,“你这是干什么去了?就是拿了冠军也没这么提前庆祝的呀。” 颜骆冲化妆师小姐姐甜甜一笑:“这不是找对象去了吗。” 化妆师惊呼一声,“你……” “颜骆,最后一个,该你上场了。” 化妆师冲他挥舞手绢,“回来记得交流经验啊!” 颜骆笑着点点头。 场上的灯光炫目,颜骆深吸一口气,眼角瞥到一个身影,深沉黑色包裹着高雅白,他突然发现其实自己也没那么紧张,颜骆握紧了手上的吉他,笑着上了场。 秦谂也在仔细看颜骆。 秦谂在心里仔细念对方的名字,颜,骆,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对方的大眼睛,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其实起得挺对的,老丈人很有远见。颜骆眼睛长得好,黑白分明,盯着人看的时候,秦谂觉得自己的心都化成了一片。 像头小骆驼。秦谂想。 秦谂一个晃神的时间里,颜骆已经结束了他的演唱,抱着怀里的吉他,对着导师席和观众席各鞠了一个躬,眼神灿烂明亮地对着秦谂投过一个笑。 秦谂感觉自己被击中了,为什么能这么可爱? 他忍不住也勾起唇角,站起身,走到台上。 颜骆见他上来,连忙抱着吉他想走。 “走什么?”秦谂没有带耳麦,他拒绝了给他递上耳返的主持人,示意自己清唱,“自己找个地方听,这是唱给你的,还有把吉他给我留下。” 颜骆愣愣地把怀里的吉他递给秦谂。 大凡学音乐的可能都对自己的乐器有种精神上的归属感,好像是老婆似的。 颜骆有点紧张地把自己的宝贝吉他小心翼翼递给秦谂,他盯着秦谂拿过吉他,觉得自己脖颈上的鸡皮疙瘩都要爆出来了。 他无奈地看着秦谂,心道算了算了,既然有了秦谂,那这把吉他就只能无奈退居二线,成为偶尔临幸的小老婆了。 秦谂的嗓子状态不好,声音又点沙哑。 “这首歌献给我三十年来最珍贵的一个礼物。”秦谂沙哑着嗓子,他不露痕迹地扫过一边的颜骆,“余生也是。”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 “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四位导师觉得自己的耳朵快被台下的哄闹声给震聋了,一脸褶子的导师麻木地问身边的一位:“他是真的觉得别人听不懂英文吗?” “你懂什么?人家是故意的好吗?咬字那么重,你听他别的字咬得重吗?” “公然出柜了。” “自由意志,金玉良缘呢。” …… 秦谂从西服上衣口袋里掏出个亮晶晶的素圈,被几代人的手指磨得晶亮,“你愿意吗?我的爱人?” 颜骆嘟囔了一句:“你都说是‘爱人’ 秦谂果断把素圈套在对方手指上,一个吻落在对方指尖。 “果然是金玉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