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在线阅读尽在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犹在高潮过後的失神里,快抓不著意识的方柏樵陡觉自己的身体又被翻转朝下,明显贲张的欲望再次轻抵住他已不堪折磨的那处蠢蠢欲动,立时骇得完全清醒过来。 抵拒的低喃才破碎淌出,下一瞬间就被巨大的冲击硬生生阻断。 「啊……」身体被摇晃的厉害,昏乱间他死命紧抓著身下的床单,才勉强稳住一点势子。不这样做,他觉得他就要被拆散成碎片,在欲望的激流中灭顶。 「轻……一点……」他皱眉,困难的在呻吟间挤出话来。不知气若游丝的变调声音听在身後男人耳里,直如含媚的求欢一样。 「什麽?」又一个深深埋入,裴程贴近柔滑的後颈肌肤,舔著微颤的耳垂故意道:「要我再用力一点?」 「才不是……」方柏樵惊愕,欲转过头抗议,颈後却突然被用力咬了一下。他猝不提防,全身当下反应性的绷紧,耳边随即传来男人压抑的低喘声。 糟糕……他脸上更热,心知不妙,感觉说不出口地方的肌肉正不听使唤在抽搐痉挛,怎样都控制不了。拂在耳後的鼻息越来越浓重了,他闭紧了眼,脸埋入被褥中,绞著床单的十指不住轻颤。 「看来这里比主人老实……夹得这麽紧,还一直吸,好像还一点都不满足……」裴程加了一指撑开密实包覆著自己的甬道,和恶意扬起的嘴角毫不相称地,是他额际剧烈跳动的青筋。「快被你搞死了。你的主人难道没教过你,就算很想要,也不可以随便做这种危险的事吗?」 「你……混蛋!」 裴在床上向来百无禁忌的露骨言辞,有时比任何疯狂肆意的肉体对待都要令人羞愤欲死。但方柏樵只来得及嗔骂一句,下一瞬腰已被整个抱起,虚软的双腿被粗鲁扳得更开,暴雨般急骤的攻击很快席卷了他。 果然还在生气……很久没被弄到当场昏去的他在黑暗笼罩眼前那刻,完全停摆的大脑只模糊闪过这个念头。 再醒来时,方柏樵人已躺在熟悉的宽大浴池里,四肢百骸像被整个打散又重新拼组起来一样酸痛难当。覆盖全身的温热水温稍稍减轻了一点不适,他勉强低首看了眼腕上手表,惊讶坐起。 「我该回去了。」 虽然已事先告知过会晚归,但现在这种时间,母亲想必在担心了。 始作俑者就倚在浴池边,见他起身,伸出一臂环住他,轻而易举便将他抱离水面。 方柏樵原想挣扎,但双腿使不出半分力气是事实……他抬眼欲瞪对方,却无意间瞥见身旁镜面上映出的,自己後颈附近几块色泽犹鲜之极的红斑。 那是……他吃了一惊,反射性以手覆住。 怎麽会这麽明显?这不光是咬,分明是用劲吮出来的,一时半刻绝消不了……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吗?「你做什麽?你明知道这样单凭制服根本没办法遮!」他都说过好几次了,这家伙还故意…… 裴程只是懒懒瞥他一眼。两人之间,难得他是情绪比较平静的那个。 「制服遮不了,就不要穿啊,给别人看看又何妨。你明天就这样去学校给那群蠢女人看个清楚好了。」 「你……」方柏樵闻言,难以置信的睁大眼。「……你少胡说八道!」僵了许久,他才艰难吐出这句,双颊淡淡浮起一层绯红。裴程哼了声,将他置放於床铺,突然转身离开房间。 方柏樵怔了怔,一时不明白他想干嘛。叹口气,因为双腿仍无力支撑,他勉强自床上伸长手,拾起散落一地的制服正要穿上,突然眼前一黑,有样柔软东西罩上他的脸。 过了几秒,他才意识到那是衣服。 「别乱动,把手举起来。」裴程动作粗鲁的将微微挣扎的双臂分别塞入两袖,然後一把扯下下,理好衣领。 那是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尺寸看来完全合适。「这样脖子就看不到了吧?还有好几件,你都拿去。」他朝床边一指。 「……」 方柏樵目光停驻自己身上一会,再转向那几件突然冒出的毛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不同的颜色式样,唯一的共通点是全部都有高领设计。他拿起一件细看,仍是沉默。 「干嘛,有意见?」裴程见状,不悦哼道:「难不成要亲手织的,你才肯穿?」 方柏樵惊讶的抬眼看他。男人措辞之冲和眸中明显的火气,让他不由脸上再次一热。 「我没有这麽说。」顿了顿,他复又垂下眼道:「谢谢。这全是你去买的吗?我有点……不太能想像。」 他对服装品牌向无概念,但他看得出来这些衣服应该都不便宜。不过由价格标签被刻意拿掉的行为来看,他知道问也是没有用的。 …其实只要方柏樵对名牌稍有认识一点,便会知道这每一件毛衣的价格皆相当於一个普通家庭的月收入。那将是他完全无法想像的数字,更遑论去穿有著如此荒谬身价的衣服了。 「有什麽好不能想像的?若不是我买的,你以为能这麽刚好。」裴程端详了会,道:「我在店里第一眼就看中这件,果然你穿起来好看……那现在我想亲哪里,你总该没意见了吧?」 方柏樵耳根随著他的话,越来越红。「你别忘了还有球赛。」他低声道,平时天冷,是可在制服外罩毛衣,但打球时只能穿球衣的。 裴程眉头一皱,像是真没想到这个。「哼,你的意思是我买这麽多全白搭了?」等那鬼冠军赛结束,天气也回暖了。 方柏樵摇头。「我会穿的。最近寒流多,御寒衣物不太够……你送我这些刚好,真的。」 见裴神色犹带不豫,他低低叹口气。这个男人真是……想了想,他跪坐起身,凑过脸在他耳边轻声道: 「对不起……我没有准备礼物送你。你想要什麽吗?」 淡眸回瞪著,眸光逐渐变深,却依旧没有说话。他暗吸口气,更倾近了些,微颤的唇瓣在那紧闭的线条上吻了一下,又一下。 「……情人节快乐。」 细若蚊蚋的声音,很快被反客为主的激烈噬吻所吞没。 这样一个「小小」举动,竟使他原先预定回家的时间又被迫延後一小时,却是他始料未及的了…… 方柏樵已经习惯每天都在温暖体温包围中,蜷伏著醒来。 他原是睡姿端正的人,身体仰躺、双手交握腹上,是他自小不变的姿势。曾几何时,就算是一个人入眠,他也改不掉蜷身侧躺的习惯了,尽管拥著的棉被,并没有任何除了自己之外的温度。 包覆著他的男人虽然总是比他早睁开眼,却会动也不动的继续躺著,等待他醒来。接下来就视时间和情况而定,也许什麽都不做,也许迎面一个深吻,也许男人趁他意识还模糊,直接分开他双腿就将晨间勃发的欲望挺入,让他在全身摇晃不止的躁热中彻底清醒过来,直到梳洗完站在厨房准备早餐,下身都还是虚软如泥的。 ……此刻,便是属於「第三种」的状况。 他在连内脏彷佛都要被挤出的压迫感中抽息睁眼,感觉自己两腿被弯折起压在胸前,双臂环於男人颈後,身体呈现大敞任由予取予求的姿势,胸口不由升起一股微微恼意。 右手成拳,象徵不悦的捶打男人肩胛一记,没想到下身反被狠顶了下,他倒抽口气,陷入男人背脊肌理里的指甲下意识用力一抓,划下数道红痕,埋在体内的凶器立时又是一阵蛮捣。 「裴……!」他被搅得说不出半句话,只能嗔视对方,勉强以唇形加以警告。 裴程只是懒慢扬起嘴角,突然低下头缠吻住他,不理背後的拳头怎麽又抓又打,他大掌托起轻颤不止的双臀,顺势将自己推入更深处後,立即毫不客气的前後摆动起来。 被不知节制的力道侵袭的下身无助晃著,像随汹涌浪涛载浮载沉的扁舟。方柏樵很想叫男人将力道放轻些,因为今天早上还得出门,但被堵住的唇连声音都发不出,就算後来终於被松开了,也已经处於除了呻吟声再也吐不出半个字的状态。 他边模糊想著快被遗忘的今天预定行程,边在激烈的律动中,和臂弯里圈住的男人共同到达了情欲之巅。 裴的嘴很挑剔,几乎已到了难缠的地步。 这可能和他的生长环境有关。但方柏樵想,就算裴不是生於殷富之家,他应该还是一样,会是个相当难养的孩子吧。至於为何他还是能长得这麽高,就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之外了。 将生菜、马铃薯泥、火腿等材料放入烤香的潜艇面包里,剩下来的拌水果切块做成沙拉。此时淋浴间隐约传来的水声停了,方柏樵将餐点端上桌,忍不住顺势坐下稍作休息,揉揉犹酸麻不堪的双腿,待气力稍微回复後,才起身自冰箱拿出矿泉水和牛奶,各倒了一杯。 光早餐部分,裴不吃的东西就可以列满三大张纸。饮料的话,包括牛奶、果汁、茶类,甚至咖啡,他都不碰,只喝特定牌子的冰矿泉水。他也不吃美乃滋、蕃茄酱等沾料,蛋只吃水煮,蔬果非新鲜的不吃,而且能接受的种类很少。 总括来说,裴的口味是偏美、日系的,方柏樵自己却是吃中式的早餐长大。不过他并不是会挑食的人,所以自从两人同住以来,还是他迁就裴的时候居多。 刚考上大学时,因为学校距家有一段距离,所以他选择住学校,周末才返家。只是当初特地保留下来的宿舍床位,现在却成了午休时才会回去憩息的地方,在父母也都暗中知情的状况下,他和裴在同张床上迎接一天早晨的日子,不知不觉也已经持续一年半了。 回家时若遇上母亲做了点心,她总不忘叫他「多带一份回去」。母亲似乎很想再多问些关於裴的事,只是顾虑到父亲想法,终究还是什麽都没说。 自从那次坦白後,他和父亲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上一席话了。为免父亲生气,他从不在他面前提起关於裴的事,他不盼父亲接纳,只希望随时间过去,终有一天父亲会谅解他的选择。 这样的僵局一直到上次回家,才有了些许转变。 那晚他因为口渴而醒来,下床至一楼倒水喝,正巧遇上刚动完夜刀返家的父亲。看著头发又白了数根的父亲,很想劝他不要再熬夜做这种耗时耗力的手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相顾无言中,没想到父亲突然掉开目光,神情不甚自在的哼了声: 「下次别只穿睡衣就下楼,脖子都被看光啦!」 「啊……」 他闻言脸上倏地一热,下意识抓紧了宽松的领口。不用低头看也知道父亲指的是什麽,双颊不由得更烫,连背脊都蒸出汗来了。父亲似乎也被他的窘迫反应吓了一跳,两人瞬间陷入更尴尬的沉默中。 父亲神色复杂的看著他,那目光像在看个陌生人。半晌,才轻咳一声打破僵凝,有些支唔的问: 「那个……应该有在用……保险套吧?」 他的头垂得更低了。「…没有。」 「什麽?」父亲皱起眉。「这样不太好吧?」 「我和他……都只有跟彼此……」 「还是要小心一点。」父亲重重叹了口气。「我信不过的是他,担心的是你啊!」 做梦也没想到,会和父亲讨论这样的话题。也许父亲并没有他所想像的,那样不接受同性之间的关系,只是不知该如何表达出口罢了。 「在想什麽?」 几滴水落在手背上,方柏樵回神转头,对毫无声响就出现在身後的男人已是见怪不怪了。只见他上身赤裸,发间犹沾著水珠,这两年间他不再染发,他才知道他原来的发色其实是相当漂亮的银灰色。 他摇头。「怎麽不擦乾头发再出来?」 「我又不是你,不会这样就感冒。」裴程在他对面坐下,看了眼他放在面前的沙拉,皱起眉: 「你只吃这样?」 「再加上牛奶,够了。」 「我这份分你一半吧。」 「不用了,我吃不太惯汉堡类的东西。」 「你平常不都会多煮一些东西的吗?例如稀饭馒头什麽的。」裴程说著,不由分说将自己的盘子推向他。「你吃一半再给我。」 「今天时间来不及了。」方柏樵意有所指的瞪他一眼。「你不会忘了等会儿要去看展览的事吧?」 「怎麽可能忘记。」裴程见他不动食物,乾脆直接整块拿起凑在他下唇,强迫他咬一口後,放回自己嘴边再咬了一口。 「这可是你第一次邀我去看篮球赛以外的东西。」虽然展览什麽的,听起来似乎又是无聊玩意。「又不是非要准时进场,赶什麽?」 「我中午还有会要开。」是医疗服务队的筹备会议。今年他们首度跨出亚洲,远赴非洲的难民区,事务更加庞大繁琐。 「你这家伙,没事找那麽多麻烦事上身,存心要惹我发火吗?」裴程拧眉啐道,将手中食物又塞向他:「快吃!吃完我们就出门,行了吧?」 因为裴要於看完展览後顺道送他去学校,所以方柏樵不愿他开「太招摇的车」。虽说如此,但方柏樵对车子的品牌同样毫无研究,顶多会辨认双B的mark而已,所以当裴程驶出这台外型稍嫌怪异、车尾有著”turbo”字样的双门跑车,神色平淡的道「价格忘了,反正是买来玩玩的便宜小车」时,他也就不疑有他的相信了。 「什麽便宜小车……」过了几分钟,原本高速行驶的跑车在红灯前瞬间煞住,连一丝颠簸都无。方柏樵终於忍不住侧过头,瞪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定义不同罢了,我可没存心唬你。」 「明明就有。」感觉周遭川流人群投来的注目礼,他叹口气重复说过不下数百次的话:「开慢一点吧,别在这种地方试你车子的性能。」 「够慢了。你以为在全世界交通最差的城市,我能开多快?」裴程瞥了眼犹剩下七十几秒的绿灯号志哼道。 「交通再乱,对你有任何差别吗?」 台北道路拥塞,而裴开车向来习惯跟车跟得很紧,通常不超过半公尺,一有机会就超车。别人要开半小时才能到的地方,他往往只需十多分钟。屡劝不听下,方柏樵也放弃多说了,就算他距离总能算得极准而从不出错,但连坐在车上的他都觉得危险万分,更何况那些被紧咬住的驾驶……恐怕都被吓坏了吧。 偏偏若换做是他开车,裴就会订下一大堆规矩。完全的双重标准。 突然,望向窗外的脸被攫住下颚的大掌扳过。方柏樵措手不及,唇已被用力堵住。 太过突然及浓烈的吻约夺去他五秒钟的思考能力,随即被一群谈笑走过窗旁的年轻男女彻底唤回。上半身越过中央手煞车亲吻他的男人不顾他骤起的剧烈挣扎,舌头探得更深,又在觉察他回咬意图後机敏退出,凑在他耳边低声道: 「放心……他们什麽都看不到的。乖点,让我亲。」 车窗玻璃早已换成只能由内看向外的设计。为防偷拍,裴家的每一台车皆是如此。 「……」 方柏樵略微迟疑的闭上眼,感觉重新覆上唇的温热力道放轻许多,绵密舔舐过口腔每个角落,挑弄著无处闪避的舌引诱他回吻。他著魔般,稍嫌笨拙的也吮住了对方的舌。 心脏跳得好快,一下一下沉重的鼓动著。窗外的人潮车潮依旧不断来去,那隐约嘈杂的声音彷佛就近在耳边,和著急促心搏声刺激脆弱的耳膜。 在心脏即将跃出喉间的刹那,一道尖锐喇叭声忽地响起—— ……? 方柏樵脑中仍一片空白时,唇上压力已消失,下巴的箝制也被松开。他睁开眼,绿色号志晃入眼帘。高温立即袭上他双颊。 「你……」背後噪音更响了,他避视後照镜,垂首扯了犹好整以暇的男人衬衫一下。「……还不快开!」 「刺激吧?下个红灯继续。」裴程道,无视扫来的瞪视。「这里红灯时间长得离谱,不找些事做,都要睡著了。我瞧你明明也投入得很啊。」 「歪理!」方柏樵咬著微肿的唇别开眼,直视前方不再理会他。 车子又行驶了会,裴程像是终於想到似的,懒懒问道: 「喂,到底是要看什麽鬼展览?」 「我没说过吗?」方柏樵有点惊讶,似乎裴一直没问,他也就没提了。「是人体展。」 「『人体展』?」裴程复述一遍,拧起了眉头。半晌,才缓缓道:「你居然邀我看这种东西?……男的还是女的?」 「什麽?」方柏樵怔住。虽一时不明白他话中何意,仍照实回答:「男的占大多数……也有女的。听说还会有怀孕妇女。」 车内顿时陷入一片漫长沉寂。 「…看来我们在某些认知上出了差异。」裴程一个俐落右弯,将车子停在路旁,盯著他问道: 「你所谓的人体展,难道不是指一群人光著身体任人看吗?」 4月3日 AM 9:00 「人体世界」巡回展会场 「咦?小唐?」 唐莹闻声回头,被眼前大批女生的阵仗吓了一跳。为首的女孩还掩著口一脸懊恼,像是後悔出声喊她。 「…小恩?」她吃惊的大叫。「还有嘉琪、婷婷……不会吧!你们也来参观人体展啊?怎麽没听你们说过?」而且她记得小恩明明很讨厌大体课的不是? 「这……说来话长。」小恩露出尴尬笑容。她是知道唐莹会来,只是没想到也选在这日。支唔半天,平时脸皮奇厚的她终於绯著双颊吐实: 「上回趁你那组轮到操刀,我偷翻了一下『他』留在座位的记事手册,他今天也会来看展览。……先声明,我不跟你说是有原因的,可不是故意排挤你喔!」 偷翻「他」的东西?唐莹难以置信瞪著小恩不甚自在的表情,无法想像她也会做这麽青涩的事。胸口有股酸酸热流涌上……原来大家都是一样的啊! 「什麽原因?」她故意环臂轻哼:「说了再考虑要不要原谅你。」 「因为……我怕你会伤心嘛!」小恩嚷道:「『他』夹在手册的票不是只有一张,也不是很多张,而是两、张喔!我也问遍同届其他男生了,他们都说不知道。…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你是说……」唐莹不著痕迹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声音不要发颤。「他也许是和,女朋友一起去?」 「也许,who knows?所以才要亲眼做个确认啊!要不我才不想来这里咧。就算真的有,能看看那幸运儿究竟长啥样,我也甘心了。」话虽如此,她那咬牙切齿的表情可完全和甘心两字扯不上边。 再仔细想想,哪有情侣约会是去看人体展的啊?未免太没情调了吧! 「老实说我快速翻过整本,包括以前的记录,实在看不出任何他有「家室」的端倪。不过,就是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她突然一顿,睁大双眼直视前方。「喂喂,你们看!真的来了……」她喃声道,「谢天谢地,佛祖有保佑,不是女朋友!」 唐莹背脊微震,回首望去。 那人正好走进会场。今天的「他」穿得比较休,简单的白T恤加淡蓝牛仔裤,她觉得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样的穿著了。走在他身边的,不是玲珑女子,而是足足高了他近一个头,有著奇异发色的昂然男人。 他抬起头似乎对那男人说了些什麽,男人却全不搭理,线条深遂的脸上明显怖满不悦。 「老姐,这次你的眼光终於有长进了,简直一日千里啊!这个男生,我评他AA级……不,是A乘以n级。」妹妹也凑过来拍她一记,竖起大拇指以示称许。 不知为何,身边的好友一片欢天喜地,她勉强扯扯嘴角,却发现自己连笑都笑不出来。 @  @  @ 「咦?唐莹。」 方柏樵有些意外的停下脚步,对其他叫得出名字却并不相熟的女生,也点头招呼了下。 「真巧,在这里遇见,我早就在猜想你一定也会来。」平常油嘴滑舌的小恩突然变哑巴了,反倒是唐莹,也许因为已经有过多次合作操刀的经验,她神色如常的指著自家妹妹向方柏樵介绍: 「我妹。怪女生一个,我弟听说我要来人体展就反胃,她反而兴致勃勃的硬要跟。」 「……这我可以理解。」漂亮的眼瞳微微上扬,若有似无扫了身旁绷著脸不语的男人一下。唐莹看在眼里,露出微笑道: 「这位是?」 「他是……我朋友。」方柏樵话方落,男人突然冷冷扫来一眼,一群女生除唐莹外全极有默契的同时调开偷偷打量的目光。他哼了声,垂首在方柏樵耳边丢下一句「限你一分钟内结束对话」,便头也不回朝外走去。 「咦……程……?」 过了三秒,裴程才扬眉转头。眼前是一张薄施淡妆的年轻女性脸庞。 他对任何事物皆有著过目不忘的惊人记忆力,惟独女人例外。有的甚至连上床过与否都毫无印象。不过这女人虽改变甚钜,他倒还稍微记得,因为女人的凡事依顺,他和她来往算维持久的了。 纯粹床伴的关系,一直持续到他转入协扬後。 「好久……不见了。」女人忍住欲跨上前的步伐,保持一段距离凝视在记忆中始终鲜明的脸。「…你怎麽会来这里?」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吧?」裴程不愿回答,只微讽的撇撇唇角反问。 「我……我陪我男友来,他是医生。」女人望了望远处的停车场。「他去开车了,我在等他。」 「医生?」裴程听到这词就皱眉,瞥眼女人和从前相比堪称朴素的打扮。「哼……你的『胃口』倒是变小不少。」 女人听了也不生气,垂下眼淡淡一笑。「我们交往一年多了,下个月就要订婚。」 「所以?」裴程的视线漫不经心越过女人望向门内,又转了回来,读不出情绪的淡眸定定看著她。「那很好啊,恭喜你。」 「……」 女人掩不住惊愕的回视他,那表情像是见到多麽不可思议的事一般。樱唇艰涩的蠕动了下,「你……怎麽……」 「干嘛?」 女人呆然半晌,咽下了到嘴边的问话。她突然低头打开皮包,翻找一阵,拿出一只手机。 「那时候你在j—club给我的,我一直带在身上,想说哪天遇到可以还你……」vertu的订制手机,出自最优秀设计师及工匠之手,白金制的外壳,蓝宝石水晶萤幕和红宝石按键,只服务有能力拥有它的顶级顾客。……他送给她又能如何呢? 「不用。」裴程莫名其妙皱眉,觉得女人脑袋似乎有问题。「几年前的旧机,早可以丢了。」 「我丢不了。」别说它除了通话外的价值……她发现自己既无法卖掉它,也无法将它送给别人。「可是,我也不想再留著它了。拜托你……收回去吧。」 裴程沉默了会,自她手上接过手机。 「那……再见了。」男友的车头已依稀可见,女人悄悄再看他一眼,垂首快步离去。 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她慨叹著,和一个清瘦的年轻男人擦身而过。 男子有著平日的她绝对会看到傻掉的容颜。她不知道,素昧平生的「他」,就是她想得到的答案。 那个改变你的人……是谁?? 「等、等等……不会吧?『他』就这样走掉了?根本还进来不到十分钟嘛!」 呆然目送方柏樵远去的背影,一票女生皆是问号满天飞。 「是不是因为那高个儿的关系?我瞧他脸色好难看,眼神好凶,一副想把这里夷为平地的模样。」 「哈……你形容得真贴切!」 「好意外啊!我之前猜想过n回,怎麽也想不到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们真的是朋友啊?完全无法想像。」 「『无法想像』,总比『心碎』好吧!该庆幸了啦,至少咱们的王子不是和某个天杀女人甜蜜蜜的连袂出现。」 「看那体格,应该是一起打篮球的球友吧,除了有点可怕外,感觉其实也很优呢!我喜欢这型的。」 「是喔?换作是我,一定敬而远之。」 「…喂!小唐,你干嘛一直不说话?刚才明明还谈笑风生的。」小恩突然撞了下唐莹的手臂,有点吃味。「我觉得你在『他』面前会变成另一个人耶!平常的糊涂呆样完全一扫而空,恋爱的力量果然伟大啊。」 「……们……」始终半垂著脸的唐莹突然喃喃自语。 「嗯?你说啥?」 「…我说,」唐莹猛抬起头,瞪著一干好友道:「我们别看展览了,去喝酒吧!」 「啊!?」大家还在傻眼,唐莹已连拉带扯的将她们一个个朝外推去。 「好端端的,干嘛突然……你好歹也解释一下,喂!」 「我失恋了!」她叫道:「有义气的,就陪我去喝酒!」 「什麽?不会吧!你”失恋”的话不就代表……他明明没带女友来啊!」 唐莹不想多说,只道:「你们应该知道我的第六感向来很准吧?」 「是啊。」简直可以媲美动物了。 「那我的直觉就明白的告诉我,我、失、恋、了!失得彻彻底底,乾乾净净。…别再说了,一句话!陪不陪?」 「呃……」这样的唐莹有点恐怖,但她们都看见她眼里悄悄凝聚的水光了。「问题是,一大早的上哪喝酒啊?pub、酒吧根本都还没开……」 「我知道有一家24小时的快炒店,咱们就喝台啤吧!」 「咦~~~~~不要啦!那很难喝说!!」 也许是因为太过喜欢,所以一眼就看穿了。 原来那个人,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啊。 原来打从一开始……就完全没有她介入的馀地。 「…你中午几点开会?」 裴程随意将手机放入口袋,瞥著慢慢走近的方柏樵问道。 「一点。」 「那好,你还有三小时的赎错时间。上车吧!我带你去瞧瞧正常人约会该去的地方。」 对以自然口吻说出「正常人」三字的裴,方柏樵意外的没多表示什麽,只默默坐进副驾驶座。裴程也不再说话,车子在娴熟操控下很快远离市区,高速朝北驶去,两人一路上无言。 道路越来越窄,人车也逐渐稀少,身旁的男人没有半丝犹疑的绕著连在台北长大的方柏樵都不知道的偏远小径,反覆的弯弯曲曲彷佛没有尽头。终於在过了个大弯後眼前忽地豁然开朗,空旷的水泥地上,远处一片高耸铁丝网墙矗立著,墙外便是沙滩,更远处,海水和著泥沙的味道混在微凉风中拂来,袭入拉下一些的车窗里。 「到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说道。方柏樵怔了一阵,侧眸看他,他已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他也跟著下车,走向铁丝网墙。海风比想像中强劲,将他的发吹乱了,略咸的气味却意外乾爽。还在想门在哪里,不意裴程居然手一攀,几下俐落动作,转眼间便翻过铁网,一跃而下。 「裴!」方柏樵惊愕的瞪著网内那人。难怪这样海天一色景致,居然没被大批游客占据,原来是禁区……他到底怎麽知道这里的? 裴转过身,嘴开阖著似乎在说些什麽,但风声太大了,让他听不真切。 「什麽?」他倾身凑近铁丝网。 「……」 还是听不到。他又贴近了些,脸触上冰冷的金属线网。随即他的唇被吻了一下。 「你也进来吧。这点小障碍,应该难不倒你。」隔一层铁网,男人贴著他额际低低说道。明明是再平淡不过的点水之吻,却让他胸口一紧,热潮涌上双颊。 直觉看向四周,触目所及皆无人踪。视线转回正前方,那双淡眸仍盯著不放。方柏樵叹口气,只得也跟著越过网墙。 在下头守著的男人有力的双臂伸展开来,拥住了他。明知附近无人,他还是不自在的挣动著,顺利推开对方的手掌却在下一瞬被反握住,再也挣不开。 「过去那边。」 脚深陷在沙中,男人宽厚的掌牵著他的,一步一步缓慢走向海岸。就算不是同性情侣,他和他也都不是会在公开场所做亲密动作的个性,但现在…… 原本呈被动姿态垂著的手轻轻一挣,反握住对方的,滑动、收拢,不知不觉间成了十指交缠。他垂下眼,避去随之投来的目光,感觉指间被扣得更紧,几乎泛疼了。 几年前曾在报章上阅读过的零星字句,此时突然自记忆深处涌回。 就算不相爱……还是可以接吻…可以拥抱…可以发生性关系……但是,不会牵手。 ……曾经,他们的关系就是这样。 现在这般光景……大概是那时的他绝对想像不到的吧。 「这种时间来视野最好。」在岸边席地坐下,裴程依旧没有将手松开。他以另一手指著海岸线道: 「不过凌晨来更棒。等天转亮,短短半小时内就会变化几十种颜色。下次再带你来,绝对比那恶心东西好看百倍。」 对於男人无礼的诋毁话语,方柏樵出乎意外的也没说什麽,只是微眯起眼。接近正午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流动著深浅不一的白金色,灿耀夺目。 「从没听你提过这里。」 「我也很久没来了,早忘了还有这块地方。上次来,是认识你之前的事了。」 方柏樵点了点头。 「是……」他突然开口,吐出一字後又顿住。半晌,才缓缓道:「……和别人一起来的吗?」 他的声音很低,几乎快听不见。 「别人?」裴程扭头看他,扯起嘴角。「例如?你指谁?」 「…例如,」方柏樵抿紧唇,迎上他的视线。「刚才那个拿东西给你的女人。」 「如果我说是呢?」 话方落,裴程旋即左臂使劲,将转开头欲起身的方柏樵一把扯回,紧箍在怀中。意料之中的挣动,也在他的手滑入那单薄T恤後,化为紧绷的僵直。 「裴……!」方柏樵咬牙,半眯的眼责备的斜嗔身後男人,眉峰轻蹙。最敏感的那点已被精准箝住,肆意捻揉。他不知道他忍耐的神情看在对方眼里,比指上的动作更煽情百倍。 「还是这麽禁不起玩笑。我是交过不少女人,不过没一个踏入过我的公寓。你说她们会来过这里吗?」 一端的乳首已经完全充血挺立了,他转战另一方,空著的那掌自口袋掏出手机。「这东西是我以前给她的,她还给我罢了。既然你看了不高兴,丢掉也无妨。」 语毕,振臂一抛,金属壳制的物体划出一道深长弧线,坠入海中。方柏樵看得怔了,随即又被游走全身的粗鲁力道唤回注意力。 7 「不保证以後不会再出现。不过来几个,就扔几个。可以了吧?」 「你到底和多少…………」方柏樵轻颤了下,感觉海风直接扑在裸露的胸膛上,他的T恤已被卷至肩膀处。「……算了。」 「觉得不甘心吗?我以前玩得很凶,你却连半个女人都没碰过。」裴程稍嫌用力的啃噬皮薄的心口处,温热的齿触感受著底下愈见急促的搏动。「嗯?很不甘心吧?是不是後悔了?你应该也想嚐嚐看女人的味道吧?」 「混蛋……谁像你……」烈日照射下,方柏樵上大学後逐渐褪白的肤色添了些许红润。「什麽不甘心,我从来没想过……」也没有机会让他去想。十八岁前的他脑里容纳不下除了篮球和课业以外的事物。 也许到了某个年纪,他会自然而然开始意识到那些事,但那一天还来不及到来,他的人生便已被某人硬生生闯入,搅和得全变了样。 「我承认我双重标准。不过如果你真沾了哪个女人……我也许会克制不住自己。就算是以前的事也一样。我会杀了她。」 「…自私的男人。」方柏樵的脸白了,然後又红了。心底深处,真的微松口气,因为他知道男人说到做到;同时,又有一股他绝不承认的感觉,悄悄化开。 「双重标准,蛮不讲理。不可理喻。」 「我就是这样。有意见吗?」 「有……啊……!不要……」他惊愕的抽息,伸手去推逐渐滑下腹部的头颅,没想到反却弄巧成拙。後背的肌肤熨上温烫绵密的细沙,整个陷了进去。 牛仔裤的钮扣不知何时松脱了,金属鍊带滑动的声音让他全身漫过一阵颤栗,竟毫无预兆的起了反应。他难堪的紧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男人究竟是用什麽拉开他的拉鍊…… 「裴……不要……」 他抬起左手掩住脸,即使如此,正午炽日依旧刺痛了他的眼睛,清澈的液体一滴一滴缓缓泌出,沿著颊滑落沙里,吸收不见。 阻止不了男人。自 由 自 在 「不要、不要……别闹了……别在这里……不要这样…!」 挣动的脚被压制住,分得更开了。艳阳下,愈显温热的鼻息,吹拂在…… 「到底是『不要』,还是『不要在这里』?你明明也勃起了,少骗我。」大掌滑入最後一层遮蔽里,挑逗抚过,加上露骨话语,存心引起对方更大反应。「又抬起一些了……很痛苦吧?」 「呜……啊……」 方柏樵剧烈喘息著,视线模糊间瞧见男人伏下身欲再埋入他腿间,他真的骇住,这男人……到底还有没有禁忌?就算这里无人……想合拢起双腿未果後,他胡乱拍打他的头脸,试图掩住他的嘴。 「去……去车上……」赶在男人发作前,他艰难的断续道。但那处仍被恶意掐了一下,让他呼吸几乎断绝。 「车里很窄。」裴程皱眉,因压抑而带著焦躁的吻粗鲁落在细致的唇上眉间。「不舒服就算了。你的话,可能会很痛。」尤其他俩都是长身男人,911 turbo跑车空间也不大。 「……我不要在这里,不要。」方柏樵执拗摇头。在车上已是他的底限了。「你……别动……动得那麽大力……不就行了……」光说出这几字,就彷佛掏尽他身上所有的羞耻心。 「你明知那是不可能的。」裴程依他意的抱他起身,朝海的反方向走去。「就算我刻意放慢放轻,到时就一定会有人不满,紧夹住我的腰拼命扭动,呻吟著要我再用力一点……」 「你!」方柏樵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你乱说什麽?」 根本都是这男人不知节制,他每每被弄到连张眼都没力气,还哪来什麽……扭动、呻吟的?? 「是不是乱说,等会儿试试不就知道了。」 方柏樵抬头瞪他,望入了一双近在咫尺的淡眸里。背光中,依旧赤裸鲜明的欲望,和顶在他腿侧的相互呼应。 他不甚自在的别开眼,突觉口乾舌燥起来。 8(end) 「现在……几点了?」 没有回答。 发问者不是没戴手表,但此刻他连转动脖子、抬起手腕的能力都暂时丧失了,只有喉间尚能勉强出声。 「裴……」再喊了遍。 十二点四十。」裴程面露不耐回道,抬手抹了抹他缀满额际的汗珠,取来自己的衬衫给他披著。想把空调调冷些,但怀里的家伙可能会感冒,便作罢。 「这麽晚了?」 「干嘛?别告诉我你还要去开那鬼会。」 「不能不去……」 「是『不可能去』吧。除非我背你,不然你以为你走得进学校?」 寂静半晌,车内响起一声叹息。他真的不该小看的……那些喜好以车为床的族群,经过这回,他对他们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那……」又过一会,方柏樵感觉气力恢复了些许,说道:「帮我拿一下手机,我打个电话——」 「说你不去了?」自 由 自 在 「说我可能会迟到一下。」他瞪去一眼。 裴程哼了声,递过手机给他。却在方柏樵按下通话键说出「喂」後,又一举夺回,在他的愕然以对下冷冷道: 「很抱歉,方柏樵身体不适,没办法去开会了。请自便。」 「…啊?什麽?喂喂……」 是女声……有点耳熟。裴程拧起眉,直接「啪」一声就阖上手机,扔到一「裴…!」 此时的方柏樵,已经气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结果,事实证明,就算裴程没强制替他「请假」,丧失一整天行动能力的他果然还是去不了队务会议。 从此他对车上情事,敬谢不敏。 当门口传来「给爱丽丝」的音乐铃声时,方家的菲佣安娜正在厨房洗碗盘。她抬头看了眼时钟,有点好奇在这种时间会是谁来访呢? 「来了,来了!」 铃声持续响著,她连忙边擦手边走至玄关,拿起对讲机问道: 「请…请问哪位?」 「方柏樵在吗?」冷淡而有力的男声自另一端传来。 「少爷?他好像……已经睡……睡觉了。」安娜操著不太熟练的国语道: 「呃…客人,您是?」 「我姓裴。先让我进去。」 对讲机传来的声音突然转换成英文,吓了安娜一大跳。而且那人说话带有不容人拒绝的强势,她不由自主愣愣的依言将大门打开。 「他家人在不在?」那人走了进来,仍是以英文问道。 好高……安娜不禁惊讶的张大嘴。而且头发居然是白的,眼眸、皮肤的颜色都很浅。应该是和少爷一起打篮球的同学吧,平时偶尔会有一些篮球队的男孩子来找少爷,几乎也是个个高头大马的,只是他们的感觉都和眼前这位先生完全不同…… 「喂,我在问你话。」 「啊!喔……对不起……」安娜忙回过神,支唔道:「这……先生和夫人……今天晚上都…都不……」 「说英文就行了。」裴程皱起眉,绕过安娜迳自走入客厅。 宽敞的客厅布置得简单高雅,沙发上坐著一个年约六七岁的小男孩,正在看卡通。一见到裴程进来,他毫不怕生的睁大眼直盯著他瞧。 「咦,大哥哥是来找哥哥的吗?可是哥哥他在睡觉觉喔。」他天真说著,模样就像是方柏樵小时候的翻版。 「没关系。」裴程随口说道:「我和他……约好有事,你哥大概忘记了。他房间在哪里?我直接去找他。」 「走那里上去,右边第一个就是哥哥的房间。」小男孩朝楼梯处一指。 裴程立刻转身上了二楼。小男孩好奇盯著他高大的背影一会儿,对一旁刚进来的安娜笑道: 「安娜阿姨,这个凶凶的大哥哥长得好特别喔,以前都没看过耶。」 「嗯……」安娜傻笑点头。大概是少爷的新朋友吧? 裴程来到房门前,直接旋开把手走进去,再将门无声阖起,落了锁。 黑暗的房间里仅有一盏床头灯的晕黄光线散出,他眯起眼,看见方柏樵睡姿端正的躺在墙边一张单人床上,双手置於腹部,胸口正微微起伏著。 房里开著暖气,他身上只齐整的盖了条薄被,身上穿的条纹睡衣也很单薄。 这家伙连入睡时看起来都如此一丝不苟。只有那完全毫无防备的熟睡表情,褪去了平日一贯的严肃;总是习惯性皱著的眉头,也悄悄舒展了开来……而,这种稍嫌过於稚嫩的神情,只会让他更加想要—— 狠狠侵犯他一顿。 「居然敢睡得这麽安稳……该罚。」 他低声呢喃,俐落解开身上的束缚走近床边,一把扯掉碍事的棉被,整个人覆了上去。 方柏樵向来浅眠,虽然今天因比赛劳累的缘故睡得较平日沉,但突然遭到如此明显的骚扰,让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张开了眼睛。 怎麽回……意识还没自昏沉中脱离,双手就被粗鲁的抬高箝制在头顶上,身体突然感受到的一股压迫感,让他顿时完全清醒过来,惺忪的眼倏地睁大—— 「你……」 他不敢置信的瞪著压在他身上的黑影,惊诧至极。一片暗沉中,只有那双眼睛里赤裸裸迸射出的狂野欲焰,依旧熟悉得一望即可辨出…… 裴程!? 「你!你怎麽会在这……唔!」双唇立刻彻底沦陷。 这家伙居然……居然……就这样闯进来!? 极度的惊愕过後,随之升起的是怒气。方柏樵用力挣扎著,恨不得抡拳痛击这只乱来的野兽,两手却被压制得动弹不得。 裴程蛮横辗压著那两片形状完美的薄唇,舌头毫不客气一举侵入,索取他口内所有的一切。 「唔……」 方柏樵几度想狠狠咬下那在他嘴里肆虐的舌头——但僵持到最後,终究还是没有咬下去。 从相密合的四片唇中,他隐隐感受到男人勃发的怒意。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放弃再做任何挣扎,被动的张开嘴任裴程为所欲为。 「嗯……」 唾液交缠著,沿著泛红的脸颊滑下,滴落在洁白无瑕的床铺上。 虽然明知道没有任何用处,但当裴程开始动手除去他身上单薄的衣料时,他仍喘著气低喃道: 「这里是我家,我私人的床……你不能在这里对我……」 「闭嘴。谁管这里是哪里啊!」裴程粗糙的手掌摩娑著他敏感的下身,立时引起一阵激烈颤抖,让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做好心理准备吧。我可是很火大,今晚不会让你好过!」 「啊、啊……嗯……」 唯恐薄薄一道墙壁挡不住满室的异色声响,方柏樵挣扎著抓来薄被蒙住无法控制的嘴,断断续续的模糊呻吟著,额上尽是极力忍耐的汗珠。 他的双腿被迫高高抬起,悬空架在男人宽厚的肩上,毫无防备的密处无助大敞,直接承受男人猛刃最原始的攻击。 那凶猛的力道,和狂乱脱序的冲刺速度,几乎要让他失控高喊,他觉得自己快承受不住了……随时就要崩溃…… 「裴……慢……慢一点……啊——」 方柏樵陡地抽声高叫,全身摇晃得更为剧烈。掩在嘴上的被子也被一把抽开,扔在角落。 混蛋……根本是故意的!门外随时会有人经过,他还…… 「你……太过分……」 「受不了了吗?你也还真能忍。」 裴程完全不放过他,两手撑在床上与他十指交扣,俯下身加剧冲势,孟浪无比的姿态,似乎非要将身下人儿的腰给折断才甘心。 「……为什麽要擅自跑回家呢?」他靠在他耳边低喃: 「乖乖跟我回公寓,不管我怎麽上你,你想叫多大声都可以啊……叫掀了屋顶也没关系……谁叫你不听话……这次我一定要好好惩罚你……」 「啊、嗯……你这……啊……」 方柏樵想反驳他,但所有的怒气一出口,尽皆在百般的折磨下化为一声声嘶吟,那拼命试图压抑的凄切声调,反而愈发刺激侵略者的神经。 裴程太阳穴浮起的青筋更为明显,喉咙深处也发出了急促的喘息声。他猛然扳起方柏樵的下颚,堵住那无力微张的嘴,腰间的动作却仍毫不放松。 随著肉体间不曾稍歇的猛烈撞击,两人逐渐攀上了欲望的顶巅。方柏樵身体不断发热,意识渐趋迷离,两条手臂甚至不自觉的紧紧环上裴程的脖子,意乱情迷的回吻著他,舌头彼此纠缠。 「嗯……」微黝的肌肤泛起一片美丽红晕,上头沁满细小水珠,更添艳色。 好热、好热……他快受不了了…… 「叩叩!」 就在两人做到高潮时,敲门声竟於此刻突然响起,清晰传入他们之间。 「……!」 方柏樵一愕,犹如被浇了一头冷水,霎时完全清醒过来,脸上的红潮尽皆褪去。 「哥哥,安娜阿姨煮了面面当宵夜喔,你和白头发的大哥哥要不要下来吃?」稚嫩的童音从门外传来,无比快乐的说著。对里头正剑拔弩张的情势,自是毫不知情。 裴程像是没听见似的,凌厉的攻势未曾稍减。而方柏樵在一愣之後,立刻回过神拼命扭动挣扎,举起一拳用力敲打身上男人的头。 「干什麽!?会痛!」裴程抬起脸不悦拧眉。 「还问干什麽?」方柏樵气极得不断搥打他,无声喊道:「还不快停下来!我……我弟在外面!」 他满脸羞窘,努力不去看自己弓著腰,双腿跨在男人肩上摇晃不已的放浪姿态。 「……哥哥?没有听到吗?」门外传来不解的探问声。 「啧!臭小鬼。」裴程咬著牙,停下冲刺滞留在他体内。 「哥哥?你和白发大哥哥都睡著了啊?」 血色又涌回了,方柏樵红著一张脸极力调整呼吸,勉强维持平静的口气回道: 「不…不用了,你们吃就好。」 「喔!知道了。」咚咚的脚步声响起,小男孩又跑下楼去了。 「妈的,这小鬼真会挑时间,竟敢坏我好事。」裴程哼道。 「还不都是……啊啊!」 方柏樵紧绷的身体才刚稍稍松懈下来,体内蛰伏著的猛兽立刻又在热度未退的甬道里玩起残忍的游戏,浅浅抽出後随即以猛烈的力道一举刺入窄穴的最深处,硬是逼得他大声叫了出来。 「你……混蛋……」 他眼里含泪的瞪视他,身子再度随著男人的抽送前後晃动起来。 「喂!暂时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爱怎样叫就怎样叫,不用忍了。」 裴程忽然将他的一腿抓下,缠在腰间,换了另一个姿势。 「刚才那次不算,咱们再重来吧!」他双手扣紧那坚韧的腰,无视对方愕然的表情说道。 昏暗的房间里,倏地亮起灯光。 「你已经做了三次……够了吧……快回去……」 单人床几乎被裴程高大的身躯占满,方柏樵浑身无力的伏在他怀里喘息,强撑著眼皮抵抗一波波向他袭来的睡意。 「三次?你是不是搞错了?两次而已吧!当点心都嫌太少。」 裴程不知何时竟点了根烟,好整以暇的抽起来。方柏樵见状忍不住皱眉,却也无力阻止他。 「明明就有三次…… 混蛋……」 看他完全一副没事的样子,之前打的球赛似乎也没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他不禁怀疑这个人的身体究竟是用什麽做成的,体力竟如此深不可测,彷佛永远没有用凿的一天。 「反正你父母今晚又不回来,我们就做到天亮如何?我的气可还没消,你得全部负责。」 「…你别开玩笑了……」他忍不住颤抖。「我不记得有惹你生气。」 「哼……」裴程吐出一口烟,冷道: 「光是那群聒噪记者就够让我火大,你居然还敢放我鸽子?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去找那些你所谓的『女朋友』发泄吗?作梦!」 「我没有这样想……」方柏樵拥著薄被吃力的撑起身子,俯头看他: 「今天的对手不弱,我知道这次你确实为篮球队付出不少,晚上是该跟你回去……但我真的累了——」 「你不要开口闭口篮球篮球的,我听了就烦。」裴程抬起手,拂开他额上凌乱垂落的发丝,轻抚著已结了层迦的伤痕,道: 「这种投球游戏真有这麽大的魅力?海格那群混帐居然为了这玩意来找碴,而你这白痴被人暗算了,还默不吭声的要继续跟对方比赛?」 「不要这样。」方柏樵推开他的手,脸转向别处。「…这只是小伤,比起他们被你打的,根本不算什麽。」 「他们是垃圾。」裴程蹙起眉,被推开的手犹停在半空中。「你干嘛?把脸转过来。你伤口去拆线了吗?」 「明天。」方柏樵缓缓转回脸。「别碰,医生说不能乱摸。」他低声道。 「是吗?」裴程将手收回。「不会留下很明显的疤痕吧?」 见方柏樵摇头,他哼道:「那好,我姑且就放过那群垃圾……喂,有没有烟灰缸?」他取下嘴里的烟。 「这里怎麽可能有那种东西?」方柏樵不悦瞪视他,指著书桌旁的垃圾桶道:「丢那里。」 「不能丢在地毯上吧?」他起身朝书桌处走去。 「你掉下来的烟灰早就弄脏了。」 「我买更好的赔你。」他漫不在乎的道,两指一捏将烟捻熄,往垃圾桶抛去,并随意瞄了那张整齐到不行的书桌一眼。 忽然一样物事吸引住他的目光。 「……这是什麽?」 他拿起放置在架上的一大束信笺,皱眉看著那充满少女风格的样式和上头娟秀的笔迹。 「女人写给你的?」他眼里光芒一闪,突然动手就拆。 「裴!」 方柏樵不敢置信於他无礼的举动,但一时仍没力气走路,只能坐在床上斥道: 「你做什麽?别擅自拆别人的信!」他没注意到裴程倏然转为铁青的脸色,见那家伙完全不理,又道: 「你听到没有……啊!」 他惊愕的瞪大眼,看著那堆信一瞬间皆被撕成两半,进了垃圾桶。 「裴程!你疯了吗?那是我的私人物品,你怎麽可以……」 「闭嘴!」裴程大吼,转身缓缓向床走来,表情危险的瞪视他。 「为什麽把信收下来?你答应她们了?」 「什麽?」他全然不解。答应什麽?他连信都没看,怎会知道她们想干嘛?「你莫名其妙发什麽火?把信收下是基本礼貌,你不懂吗?再说这又关你什麽事?你凭什麽把那些信——」 他话还没说完,下颚随即被粗暴的抬起。 「我警告你,你是我的东西,你敢背著我跟别的女人乱来,就试试看!」 裴程的话令方柏樵震愕不已,脸色瞬间刷白。 「你…你胡说什麽?我根本不认识她们!更何况……」 他毫不让步的回视一脸山雨欲来神色的裴程,一字一字清晰道: 「我也不是你的东西!请你搞清楚!」 裴程眼神阴鸷的怒瞪他,突然一把掀起他掩在身上的薄被,抚著满布肌肤之上点点唇齿肆虐过留下的淤痕—— 「那这些是什麽?这全是我留在你身上的印记……代表你是我裴程的!」 他的手恣意的游移爱抚著,一路滑下来到双腿之间的私密地带,覆上那经历一场大战後正沉沉睡去的部位,猛然用力一握,随即熟练的摩擦起来。 「呜……」 方柏樵全身颤抖,极力忍耐又逐渐被挑起的昂扬欲焰,咬牙道: 「你忘了我们协议过的事吗……若不是为了这次的篮球联赛……我才不会……让你动我一根寒毛!绝对不会!」 「住口!」裴程怒极的封住那张该死的嘴,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残酷。 「说够了没……」他放开红肿的唇,冷冷看著方柏樵在他手里不由自主呻吟震颤的模样,轻喃道: 「看来你是打算要让我搞到天亮了……」 那个人什麽时候离开的……他不清楚。 阳光从窗口射进来,逐渐移到床头处,轻刺著紧闭的眼。他微微蠕动了一下,突然睁开眼,整个人坐起。 棉被立时从肩头处滑下,露出赤裸的身子。他抓著棉被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九点三十五分。 他从未睡到这麽晚过。平日就算没有社团的晨练,他也是不到五点就会起床,出门绕著附近的社区慢跑数圈,这习惯已经保持多年。尽管如此……他的体力还是无法和那个得天独厚型的人相抗衡。 折好棉被後,他咬著牙硬是下了床,慢慢拾起散落一地的衣服。不意在其中发现一包已拆封的香烟,他无声的叹口气,心想这东西被家里其他人发现就麻烦了,犹疑了一会,还是将香烟放进书桌抽屉里。 接著他转身步履蹒跚的走入浴室,扭开莲蓬头洗去一身欢爱整夜後留下的残痕。 十点整,他小心翼翼保持自然的状态走下楼,一踏入饭厅,便有点意外的看见父母也坐在里头。 「真是稀奇啊!柏樵,你居然会睡到现在?昨天的球赛有这麽累吗?」方父呵呵笑著,总算给他逮著机会调侃这个向来完美到无趣的儿子。 「跟我到一年级教室去。」完全命令式的口气,冷冷说道。 裴程倚靠在墙上,对著走廊面无表情的抽著菸,视而不见周遭投来的惊愕目光。 方柏樵静静的凝视他,沉默不语。 「没听到吗?」 僵窒的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裴程才又开口打破。 「……做什麽?」 「你说呢?还能做什麽?」他讥讽的扬起嘴角,转头正眼瞧他。 「别忘了,当初订下的契约——我加入篮球队,你的身体就随便我上,我们的关系就是这样……」他冷道:「你提醒过我的。难道你忘了?」 「我没忘。」方柏樵很快的回道。 「很好。」他眼里泛出一丝冷芒。「那走啊。」 方柏樵暗暗将拳头握紧。 「等我一会儿……我收好东西,马上就跟你过去。」 「不……不要这样……放我下来……」 裤子被粗鲁扯下弃於一旁,方柏樵整个身子悬空,光裸的腿被牢牢缚住围在男人腰间,背压靠著门,陷入进退不得的窘境。 感觉灼热的欲望已经蓄势待发顶在他大敞的弱处之外,他惊惧的推著他,不敢置信他竟然要在这个地方就—— 「别在这里……门、门会动,会被人发现……」 但裴程完全不理会他的挣扎和请求,一个挺进,就直接在窒碍难行的体内强行动作起来。 「呜!…痛……」 方柏樵不由自主抓紧男人的背脊,脸埋入他的颈项痛声闷喊,忍耐那如同被撕裂般的剧痛。身後紧紧抵靠著的教室大门,随著强劲的冲击力道不断发出喀吱喀吱的规律震动声,在这静谧的一年级楼层里听起来格外疯狂。 他知道他还在生气……非常生气。 勃然的怒火经由两人密切交合的地方汹涌而入他体内,他没有亲吻他,没有爱抚啃啮他所熟知的他身上每一处的敏感地带,从一进门,就蛮横的压住他长驱直入—— 明知道「那里」若没先行用手指撑开放松,便猛然侵入,势必会造成他巨大疼痛,但他抽送的力道依旧毫不留情,无视他的痛楚肆意驰骋。 如果……这就是纯粹的「发泄欲望」…… 那麽,也好。 他和他之间,这样子就可以了—— 方柏樵咬著牙极力适应那股撕裂感,顺从而安静的攀附在裴程身上任他冲刺,所有声音皆梗在喉头,只有冷汗不断从发白的脸庞滑落。 他紧紧闭起的眼,没看见近在咫尺的男人异常难看的脸色。 就在单薄的门板几乎快抵挡不住那激烈的节奏时,裴程低吼一声,在高温的体内彻底解放自己,随即抽身退出,冷淡将方柏樵推开。 结束了……?他以为还要更久…… 方柏樵双脚颤抖著,险些撑不住就要委顿於地的一刹那,一只手臂伸出扶住了他。 「我真想揍你。」冰冷而夹带炽焰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方柏樵低垂著脸,不作声。 裴程瞪了他一会儿,一把抱起他将他置於一旁的课椅,拾回衣物抛在他身上。 「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我发火。」 方柏樵著装的动作顿了顿。 「我没有。」他说,依旧没有抬头。 「你没有?」裴程用力扳起他下颚,冷然望进他的双眼:「我一看到你就火大,你的所有行为都教我生气……你还说你没有?」 「不可理喻。」方柏樵移开视线望向别处。 「看著我!」他怒道,手上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下颚。「你要我以後,都像刚才那样子对你?」 「无所谓。」方柏樵回视他,眼神平静无波。「照契约的内容,我没有任何选择的馀地。你想怎样,随便你。」 「瞧……」裴程冷笑,伸出一指轻轻描绘著那两片美丽薄唇的轮廓。 「你又说出让我非常火大的话了。我真想撕烂这张嘴,还是把你的舌头剪掉好了,让你永远再也说不出一句挑衅我的话语……」他轻轻呢喃著,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起来格外危险。 「你胡说八道什……」 方柏樵皱眉,正想用力挥开那只手,突然裴程俯下头,毫无预兆的堵住他的唇,攫走他尚未出口的话尾。 他惊愕的睁大眼,一时忘了该如何反应,任由对方趁隙用舌头轻易分开他的牙齿长驱直入,不断变换不同的角度辗转吸吮著,席卷他口内的一切,不留任何馀地。 男人带著菸味的独特气息暴力般充塞他所有的感官,那是一个时间久到几乎像是过了一世纪的激烈长吻—— 直到裴程放开他的唇,转身走出这间教室,方柏樵仍然无法回过神来。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咒,动弹不得的僵坐在椅上。 「……跟我亲热,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那个人离开前,面无表情的紧盯他双眼,抛下了这样一句话。 氤氲雾气中,交缠的两道黑影若隐若现,暧昧迷离。 水声呜咽响著,却无法掩住一声声濒临崩溃的低吟,不断回在广阔无垠的夜穹下,愈发清晰,彷佛能乘著空气飘越至山的另一头。 这隐僻於山间的温泉池子,是他年幼时无意中发现的,水质是其他处所无法比拟的洁净。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赤裸躺在这块童年回忆中的圣地,和一个与他同为男性的人……露天做爱。 太疯狂了。 自从认识这男人後,他便一直往堕落的深渊里坠去,万劫不复。 白蒙蒙的蒸气让他看不见天空的颜色,稍稍给了他一点安全感。这般不堪入目的情景,连星子看了都要闭上眼睛—— 「啊……住……住手……别这样…………」 怎样的残酷对待他都能忍受,唯独这种行为,他光想像就头晕目眩,何况是赤裸裸发生在他身上…… 方柏樵掩著脸无助仰躺在平石上,被强行打开的双腿无法自抑的颤抖著,其间伏著一头野兽正发狂妄为。敏感之极的弱点被噬入温热的包覆中,接受灵活熟稔的恶意挑逗,舔弄,吸吮,双唇间来回的摩擦……每一下残忍的动作,都教他不由自主弹跳而起抽声高吟,浑身痉挛的几要死去。他涨红了脸拼命推挤那颗埋在他腿间的头颅,却惹来更猛烈的攻击,终於他忍耐不住,最後的堤防瓦解了,低泣著解放在男人口中。 「太过分了……」他虚脱的喃喃道,巨大的羞耻感盘据在心头,无论被男人做过几次这种事,都无法将之挥去。 「过分?明明就很舒服,为什麽不老实承认呢?」 意犹未尽的,裴程双唇一路滑下,游戏般啃啮著大腿内侧的脆弱肌肤,烙下斑斑印记。 「你明明答应过……绝对不再对我做这种……这种……」难以啓口之事! 「我答应过你什麽?嗯?」裴程完全不认帐,一把拉起他,扳住他下颚凑近自己下身,要他彻底看清楚那昂然的欲望。 「换你了。」 「什……」方柏樵脸色刷白,难以置信的睁大眼。「你……你别开玩笑了!」 要他……?这种事……他如何做得来!? 「别老是只有你一个人在享受,我伺候你这麽多回,你总该回报我一次吧?舔一舔,吸一吸,这种连小婴孩都会的动作,你敢说你不行?我都示范过好几次了,你……」 「裴程!」 男人露骨之极的言辞让方柏樵羞窘欲死,他咬著唇极力调开视线,不去看那近在眼前巨大得惊人的刃器。 方才不是才在他体内逞凶了好一会……怎麽又…… 「不肯?只是动动嘴、动动舌头罢了,比做爱轻松很多——」裴程故意将手指伸入他的嘴内掏弄著。 「你也知道嘛,上面的口比下面的大,怎样搞都不会痛,你根本不用怕……」 「不!不要!」方柏樵用力摇著头,苍白的脸色在热气蒸腾中,染上一层微红的浅泽。「你……你不要再说了!」 这口无遮拦的混蛋……到底还有什麽话是他说不出来的! 「这样就受不了,你还是在室的啊?」裴程凝视著他难得的窘迫神情一会,伸手将他揽入怀中。「……好吧,放过你。」 没料到会如此轻易的听见这种回答,方柏樵惊讶的抬眼看他,随即倒抽口气,下身已遭长指侵入。 「那你这里……就要有心理准备了。」 胀痛的欲望蠢蠢欲动著,随时就要再度大举挺进,在那窄道里恣意戳戮。 想到接下来马上就要承受的狂风暴雨,方柏樵全身不由得漫过一阵战栗。彷佛永远都要不够似的,一次又一次疯狂激烈的肉体撞击…… 「……为什麽……」他抓住男人的肩,咬牙任他熟练的撑开自己的秘口,喃喃道:「你的性欲会如此强烈……简直不正常…….刚才你明明已经要了那麽多……」 他觉得自己快吃不消了,面对越来越需索无度的他。 「我的需求本来就很大。」裴程抽出手指,淡淡说道:「以前,我会和很多人上床。不过现在……就只有你而已。以後也会是这样。」 他顿了下,一瞬也不瞬的深深看著他。「你懂我的意思?」 像是有人拿电流朝他心脏重重击了下,拳头大的脆弱在胸口剧烈的皱缩起来。许久的怀疑终於成真,弦断了,那扇门已经被打开了,他知道眼前这男人正毫不迟疑的朝前走去。 拖著他一起。 他寸寸进逼,他节节败退。直到退无可退。 「不……不可能!」无法承受裴程的直视,方柏樵垂下眼掩住双耳不停的摇著头,喃喃不断的重覆道:「不可能,不可能……」 向来不把与人发生关系当一回事的裴,「专一」这个名词对他而言是绝缘体,是永不相交的两道平行线。他绝不可能对谁承诺忠诚,这种天方夜谭,连想像都觉荒谬…… 但他知道他从不说谎。此时这话既从他口里说出来,其中蕴含什麽意义,难道……他还能装作不明白吗? 「为什麽『不可能』?你敢质疑我?」裴程面露不悦,忽地扶住他的腰用力朝上一顶,满意的听见骇然的惊喘声。 「你把我想成什麽了?难道你希望我除了和你之外,还和一堆人上床?你在想什麽啊你!」 猛烈的侵略动作伴随巨大的震惊同时袭向他,让他脑袋一阵空白。怔愕的双眸猛一对上男人直勾勾却深沉无绪的眼,立即迅速别开。 「别闹了……呜……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他勉强於一连串绵密攻势下挤出话来,思绪一片混乱。如果他的腿还有力气,他想他会毫不犹疑转身逃离这一切。 「我知道。」 「我是男的……和你一样……」 「我知道。」 「为什麽是我……你其他女——」 裴程突然停下动作,扳过他的脸与他对视。 「你不喜欢和我做爱?」他无比突兀的冒出一句。 方柏樵霎时怔住,全身的血液直往脸上涌。「什……什麽?」 「虽然每次我抱你,你都一副不甘愿的样子,不过我不信你真的半点快乐都没享受到……你说过若不是因为HBL,不会让我碰你一根寒毛……」裴程眸中泛出一丝慑人的冷芒。「你说的是真心话?你……讨厌我碰你?」他咄咄的逼问,肃然的眼毫不放松的直盯对方。 方柏樵微张著口,哑然无言。他很想理所当然的点头说是,喉中却犹如梗住般,发不出丝毫声音。 快……快说啊……说他痛恨极了这男人对他做过的种种侵犯行为,就算身体已经逐渐习惯了,他的内心依旧…… 若不是为了遵守契约……若不是—— 彷佛过了一世纪那麽久,他艰难蠕动双唇,以极低极低的声音道: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哼……」裴程露出嘲讽的神情:「真狡猾啊。你在耍我吗?」 「……」方柏樵只是沉默的看著他,不知道该说什麽。 这个人的面具终於完全剥落,底下显露出的面孔却不是他素知的他……眼前这个一脸讽笑,眼神却毫无笑意的男人,让他觉得无比陌生,整个心脏莫名不安的紧缩著……隐隐抽痛。 「我倒是可以爽快告诉你。」裴程抚著他的脸,描绘那如上帝恩赐般完美的五官轮廓,不舍释手。 「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第一眼看到你,我脑袋里充斥的就是……」他俯近他,在他耳边轻喃道: 「Sex。」 方柏樵全身一震,惊愕的瞪视他,脸上不由自主泛起一片赤色。「……你疯了……」 「哼……我疯了?也许。能给我这麽强烈感觉的,你是唯一一个。就算你没有主动跟我谈交易,我也会想办法把你弄到手……你很特别……认识你越久就越这麽觉得,你真的很…..」 毫无预兆的,裴程猛然释放埋在他体内的野兽,深深贯穿他全身,弱点随之也落入蛮横的大掌中,接受粗鲁而毫不温柔,却总能轻易挑起他情欲的摩挲拨弄。 「我不会再和别人上床……跟我在一起吧。不要让任何人碰你,除了我。」 「不行……不行……」方柏樵喘著气无助伏在他怀里,昏昏沉沉的低喃。不要再说了……他不想听…… 「行。」裴程掐住在手里膨胀颤动的男性,欲望的种子,正缓缓自顶端渗出。「你这里都说可以了。」 「呜……」可恶…… 强忍难耐的折磨,他紧咬住唇,再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言语。相融的两具身体开始摆动失速的节奏,急促的喘息声覆盖了一切。 「我不会放开你的,你记住了,方柏樵。」 因承受不住过度的激情而昏厥过去的一刹那,他听见他在他耳边这麽说。 心,随著意识,沉入深不见底的大海中,转眼被黑暗吞噬。 在无边的暗黑里,重重的不安和恐惧,如一张密网紧紧将他攫住,呼吸困难动弹不得。但网线间彷佛又有著些什麽……让他心甘情愿被缚,彷佛就这麽一辈子也无所谓。 疯了的人,何止一个而已……只是一个单纯的「契约」罢了……他们之间,究竟是何时演变成这样的? 已经不可解了… 剩下五秒钟,还差两分。 在四面八方汹涌传来的读秒声浪中,他快速运球越过中线,直奔敌方禁区。这,几乎是最後一次的进攻机会了。 大脑里的弦紧绷到一个极限,反而呈现清明的空白。此时此刻只有唯一一个念头——绝对,要得分! 这球绝不能失! 一个旋身甩掉直扑上来的敌方防守球员,下一个又如老鹰般张开双翼倏忽而至。但心中坚定的执念驱使他的反射神经发挥出更异於平常的极度灵敏,猛地一个伏身窜入阻挡者左下方露出的微小空隙中,以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动作破了对方的防守。 视野开阔後,看见那人似乎也刚摆脱黏人的盯稍,就站在前方迎著他。 全身高速奔流的血液突然间像被安抚似的,连原本震动耳膜的心跳声都平静下来了。 太好了。 只差一步,就一步,只要能把球顺利传至那人手上,就可以安…… 「!」眼前的世界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的……脚……!? 不敢置信地,看著球以奇怪的角度飞离他的手,周围每一样事物突然变得越来越高……他的身体正不听使唤直往下坠。重重摔落地面前,他回眸一望,只见原本该是左脚的部位,已化为像是瓷器般的东西,脚踝处满是裂痕…… 框啷! 「……呜!」 方柏樵倏地睁开双眼。 迎接他的是一室昏暗。只有镶在天花板两盏小灯散发出的微弱光芒,让他勉强可以看清自己身处何方。胸口仍急促的上下起伏著,不用探手去摸,他也知道冷汗早已浸湿他的前发。 梦……? 疲倦的闭了闭眼,他直觉想去碰触自己的左脚踝,但才想曲起左膝,一阵泛著酸麻的疼痛立时从下身传来。他脸微微一热,想起不久前在他告饶下才好不容易结束的漫长交欢。 从东部回来後,他仍夜夜宿在裴程的公寓里。而明天就是父母亲他们从瑞士归返的日子,这野兽男人也以理所当然的姿态硬是要了他一夜。他现在只觉得两腿虚软无力,连合拢的力气都没有了。 方柏樵唇边泛起一抹极浅的苦笑。 包括白天严苛的篮球训练,他的身体都已经疲累到这种地步,为什麽还是会……做这种梦……?他宁愿累到昏死过去,也不想…… 缓缓转过头,想看一眼方才才出现在他梦里的男人,却出乎意料的瞧见一双炯炯有神的淡色瞳眸。他吃了一惊,脱口道: 「你……你醒了?什麽时候……」 「你醒的时候我就醒了。」裴程伸出手拂过他的额际。「你作恶梦?都是汗。」 方柏樵闻言身体一僵,过了半晌才道:「……嗯。」 「什麽恶梦?」 「……忘记了。」 「少骗我。你不适合说谎。」 「……」他沉默片刻,轻道:「没什麽…….就,比赛输了的梦。」 「是吗?」裴程嘴角扯起一个嘲讽的笑:「这样也能让你惊到醒来?」 「……」 「算了。」不想说?他暂且就不计较。 裴程没再说什麽,一把搂过他,吻住那红肿仍未退的双唇。 「你又想干什……」方柏樵真的吓了一跳,忙扭动著头躲避那陡然发动的侵袭。 「别……我真的不行了……早上会……下不了床的……」 「那就不要下啊,乖乖待在这里就好,别去练什麽鸟球了。」 「不……等一下……」 裴程似乎丝毫没打算停手,不断来回亲吻著那无一处不美的鼻、眉、眼、脸颊……当他的唇来到再熟知不过的耳下敏感带时,方柏樵终於忍不住低低逸出一声呻吟,正想咬唇止住,突然压在身上的男人毫无预兆松开了对他的箝制。 他一怔,错愕的睁开眼来。 「好吧,就依你。」裴程说,双手从他身上收回,拉起褪至腰际的棉被重新覆住他光裸的身子。「……快睡吧。」 「……裴?」方柏樵难以置信的看著他,宛如仍置身梦中。 「怎麽?是你要我住手的啊。」裴程一手撑在後脑支起上身,慵懒的回视他。「......该不会你嘴巴说不要,其实心里是很想要的吧?」 「没……」方柏樵更愕然,脸瞬间红成一片。「没那回事!你少乱说。」 「听起来很像欲盖弥彰。」 方柏樵无法忍耐的坐起身来,「裴程,你……」 「谁叫你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像在质疑我干嘛停下来——」裴程抢在他又要发作前,猛地一把扯下他。他措手不及,登时仆倒在一片宽阔的精健胸膛上,被有力的长臂牢牢箍住。 「喂,逗逗你罢了……真禁不起玩笑。」 头顶传来低叹声。方柏樵一阵心悸,也不挣扎,就这麽安静的伏在他怀中。 沉默持续片刻……那人果然没有再碰他。倦极的他不由得逐渐阖上双眼。 即将再度沉入梦乡的前一瞬,他突然感觉一只大掌自背後游移至他的前额,拂起他的浏海,重覆熟悉的轻抚那道浅痕的动作。 「这疤怎麽老不消?」 「……有什麽关系……?」他闭著眼意识模糊的回道。 「别人留的,看了碍眼。」裴程又摩挲了下那白痕,轻轻一哼: 「记得以前只要我一摸你这里,你身体就会僵得跟什麽似的……现在不会了?」 「……那是你的错觉。」 过了许久,方柏樵才低低回了这一句。然後就不再说话了。 原来他的反应如此明显,连他也察觉了。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那是情人间才会有的……温柔动作。 今天是假日,医院几乎都休息,他被裴程带去找一位自行开业的医师看脚。那诊所坐落於远离市区的地方,朴素的外观十分普通。後来他才知道那约莫三十来岁,一脸温和笑容的医师,原来居然是裴的二哥。 「太乱来了。幸好没造成永久伤害,暂时别再碰球好好休息,应该很快就能康复。」他说,给了他许多护理伤处的用品和一支拐杖,坚持要他收下。 早知道那是裴的二哥……方柏樵抬头看了裴程一眼,低声道: 「你和你二哥,怎麽一点也不像。」 「他长得像他妈,当然和我不像。」裴程不想再谈这话题,等他上完防水贴布,就一把抱起他走进浴室。「等一下乖点别乱动,否则我不一定能顾及你的脚。」 「……你真奇怪,都不会累的吗?」方柏樵坐在浴池旁的平台上,任由裴程动手脱他的衣服。莲蓬头的水洒下来,冰凉的温度,让他轻轻颤了一下。「今天打满四节和延长赛的,也只有你和蓝丰蔚而已。」 不是体能超群者,根本办不到。反倒是他今天出场时间不到三分之二,除却脚伤之痛,体力方面其实并没有耗弱太多。 「那又怎样?你别跟我提那小鬼,我不想听。」裴程哼了声,抬手将水温转热。平常他自己淋浴,不管夏冬,都是习惯冲冷水。 「还敢说。一场比赛下来,他不知道吃了你多少拐子。」真不明白他拐子为何可以用得这麽习惯,亏得蓝丰蔚能吭都不吭一声。 「是你太天真了。怎麽?你就只看到他被干拐子啊?」裴程说著拉下自己的上衣: 「我赏他多少拐子,他那个副队长就暗中回敬我多少。他妈的滨中,全是一群惹人厌的家伙,干拐子技术比海格的垃圾不知道高明几倍。」 肌理精健分明的胸膛上,散布著数处瘀青,肩膀、腹部也有。虽然对裴程自己而言这不算什麽,但因为他肤色偏白,看起来竟有点怵目惊心。 方柏樵沉默看了一阵,伸出手抚著那些青紫,用拇指轻轻摩娑。突然他凑过脸,沾著水珠的唇瓣贴了上去。 裴程身体微微一震,眯起眼俯视伏在他胸前的人儿,没有说话。这个角度看不到藏在半湿黑发下的表情,只有露在外头的耳廓,泛著淡淡的红晕。 方柏樵略嫌笨拙的吻著,生涩的舌缓慢舔过每一处激战後的痕迹,逐渐来到那方令世上九成九的男人皆会自惭形秽的六块肌处。裴程不意外的看到他停滞在那里,耳根子变得更红。 「继续啊。」他大掌抚上他後脑,摩娑著他柔软的发。「我可是期待得很。这是『辛苦了』的表示吗?如果是的话,叫我每天都打上一场那种比赛,我也愿意。」 「……胡说什麽……」不断洒著的热水升起一片白雾,稍遮住无法克制晕色的双颊。方柏樵暗自吸了口气,解开男人腰间的束缚,在他主动行为下已明显起了反应的部位,虽然早有预料到,但贲张的程度仍叫他吃了一惊。 「自己造成的,自己负责解决。」男人凉凉的言语从头顶上方传来,微带一丝喑哑。 方柏樵咬住唇,迟疑了半天,可连用手去握住都做不到了,更遑论……光想像就脑袋一阵晕眩,不管被他以同样的手法折磨过几遍…… 「我……」他才说了一个字,下颚就被抬高,唇被密实堵住。吻了好一阵後,裴程稍稍放开他,突然道: 「冠军赛前,你不让我碰你几天?」 「……」方柏樵没有说话。几乎从寒假留宿裴的公寓之後,他就坚持不给他任何机会。 「不敢算了?我原本打算今天要对你手下留情的,不过既然你主动点火,就要有觉悟。」 裴程分开他双腿,侵入之间独属於他的圣域,抬起没有带伤的那脚一路从脚趾头开始舔吻而上。 「办不到的事不用勉强没关系,反正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能解决又不会让你太痛的办法……总是有的。」 每一个脚趾皆被百无禁忌的对待,方柏樵皱起眉头抑住呻吟,下意识抓紧了浴池边缘的突起,试图抵抗那异样的感觉,但也在男人的另一手箝住他弱处时宣告无效。他惊喘一声,推拒著他的手: 「不要……」 「哦……反应这麽大,看来你也积了不少。」裴程扬起眉,看著那处在手里稔弄下老实的变化。 活了十八年,明明也不是不识情欲的人了,却连一次都没有自己做过……每次在他身下,永远都像个未经情事的处子。他想著,色浅却深沉的眼里闪过一丝什麽。 他毫不放松的加剧手上动作,很快就让怀里战栗不止的人儿达到顶峰。然後他将已然虚软无力的两腿分得更开,在不断微微抽搐著的幽微秘处抹上刚释出的稠液,伏下身整个头埋入,不顾方柏樵骇然的抽息及剧烈扭动抗拒,舌尖探进犹紧紧闭著、无法承受男人猛刃的窄穴。 「不要、不要!别这样!这太超过了……啊啊!啊…...!住……啊!」 连那里都毫不犹豫以舌爱抚的巨大冲击席卷了方柏樵,他十指深陷入裴程的发里,弓起的背几乎要承受不住的折断,脸上流淌的透明液体已分不清是洒落的水珠,还是不住夺眶而出的泪。 「不是叫你不要乱动。」裴程抓稳他受伤的左脚固定在身後,不为所动的继续令方柏樵羞惭欲死的举动。 直到惊骇的抗拒声渐转为破碎呜咽的呻吟,他才抱起双手掩著面的他,将他悬空顶在墙面和自己之间。 「张开眼睛看我。」 掩面的手被扳开,底下是一张双目紧闭的脸,热气一蒸,红得彷佛要滴出血来。裴程亲吻著浓长睫毛上的晶莹水珠,见他还是不愿把眼张开,也没有再勉强。 「抓稳了。」他说,抬高方柏樵双臂环上自己颈背,将自己更嵌入大张的两腿之间。昂扬的欲望在甬道口探了下,便直接长驱直入。 「啊……啊……!」方柏樵脸紧紧埋入对方肩头,抑止随著撞击不断冲口而出的叫喊,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饱含欲情的甜腻声音,明显不是因为无法忍受的痛而发出…….而是那说不出口的,几乎要折磨人欲狂的难耐快感。 「如何?感觉怎麽样?......这样做就好进去多了吧。」裴程在他耳边低语。见方柏樵只是将脸埋得更深,他嘴角轻扯,紧拥著怀里人愈发加剧了身下冲刺的速度及力道,让更多宛如天籁的嘤咛声逸出,一声声切削他仅存的最後一丝理智。 夜,才刚开始而已。 「……」 开至最强的温热水柱哗啦冲淋而下,掩盖了一切暧昧声响。 感觉一股熟悉的热流贯注入自己体内,方柏樵身子陡地一松,伏倒在男人怀里,原本就快攀不住那厚实肩头的双臂虚软垂挂下来。他努力在水濂中张著眼睛,试图不要让意识远。 本来只是打算再冲一次澡,将满是情欲痕迹的身体弄乾净的……结果一点点走样造成全面失控,不知怎麽地竟又变成这样了。 一整夜,两只失去理性的兽彼此疯狂交缠。这场欢爱漫长的彷佛永无止境,又短暂的好似只有一瞬间。 「你刚才是不是有在我耳边说些什麽?」裴程关掉热水,抓来毛巾擦拭方柏樵湿透得不能再湿的身体和发,抱他走出已在里头待了数小时的浴室。 「……没有吧。」方柏樵半掩著眸道,在裴程臂弯中逐渐闭上眼睛,然後又霍地张开,正好看见他若有所思凝视自己的深沉表情。 「我应该说过我的视力有2.5吧?至於听力的话,也不赖。」 方柏樵再次阖上眼,伸出舌轻舔与脸颊相贴的肌肤。突然身体一沉,陷落在柔软床铺中。根本还来不及反应,炙热的体温已经压了上来,用力咬啮他的脖子。他皱眉,模糊想著那个位置好像太上面了,不好遮……他想著,却勉强抬起无力的手,拥住需索无度的强壮躯体。 ……情况会如此失控,连走出淋浴间的馀裕都没有,其实他得负一半以上责任。 只是眼前这男人精神显然仍很良好,他却已快到达极限。原本还以为能够撑更久的…… 「今天是过年啊?」裴程反而突然撑起身子,拉开他的手。「这种行为别随便做。你再这样,明天就真的别想下床走路。」 「没关系。」明天HBL另有举办娱乐性质的明星对抗赛,他已报备过不参加,连同拿下冠军赛MVP、观众票选第一明星前锋的裴一起。主办单位似乎相当为难,但也没有办法。 「……喂!你今天真的很反常。吃错药吗?」裴程皱起眉,不是很认真的伸手探探方柏樵的额头。「没发烧啊。睡吧你,反正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方柏樵在心里反覆思考这四个字的意思,但一片混沌的脑却无法作用。他倦极的闭上眼,很快就沉沉睡去。 炙热的温度不留一丝馀裕压了上来,双唇几乎是刹那间失陷。熟悉的菸味在口里鼻间迅速渲染开,伴随一股急迫的疼痛。 方柏樵眉峰蹙起,低低呻吟了声,许久没接吻的唇不堪这样野蛮的啃咬吮噬,很快就红肿起来,胸前裸露的突点也被用力箝制注,在粗鲁的捻弄下充血挺立。 「嗯……嗯嗯……」 吻越来越深,舌头逐渐缠绕在一起,湿润的水声暧昧轻响著,鼻间也逸出了浓腻的喘息。他意识迷离的直觉伸手探入对方衣,渴求更多的体温,不意却碰触到缠在腰部的绷带。 他一怔,停下了动作。突地下身一冷,长裤反被对方极熟练的一把褪下。 「等——」 唇上执拗的折磨终於稍稍停歇,他才正想说话,身子已被环腰抱起,抵在墙上。 双腿呈最大极限张开,以一种极羞耻的姿势分别被压制在左右,毫不怜惜的大掌覆上之间最隐密敏感的部份,从柔软的圆珠开始,到已经变硬的根部、顶端、那上头的小小裂缝……用尽所有熟知对方弱点的手法,恣意拧揉狎玩。 「啊、嗯……不……放手……呜……啊啊啊……」 他脑袋一片空白,早已记不起要说什麽,痛楚与快感交织的呜咽泣吟随著干身被紧包缚住来回急剧摩擦,不断自紧咬的牙关间逸出。 前端的反应几乎立时涌现,感觉不断细细泌出的稠液无所遁形的流满对方指间,方柏樵不由得将脸深埋入手臂。这样赤裸的反应,一切已不言而喻…...他咬紧牙想抑止那高潮不要如此快如此容易就到来,逐渐酥麻发热的躯体却违背了他的意志,他呜咽、喘息著,控制不住即将射出来的前一刻,突然那处猛地一紧,竟被硬生生箝住。 ……?他无比错愕的抬起脸,模糊的视线里,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从没被这样对待过,过去男人总是乾脆的就让他解放…… 「就这样把你绑起来好了。」男人冷酷的声音在耳边吐送:「蒙住你的脸,塞住你的嘴巴,关在没人知道的地方……你那里都去不了……」 「呜……放、放开……要……出…………」 「说你想射,想得不得了,我就放。」 「啊、呃……我………………呜…呜嗯……」 「不说吗?那就是不想了。」使劲一掐,铁箍般的五指陷入红肉身里。 「啊……!!裴......!裴……求…求你……啊……」 一股巨大的、灼热的,说不上来是什麽的异样感觉在体内疯狂横冲直撞著,就是找不到宣泄的出口,方柏樵单薄的背脊弓了起来,剧烈颤抖如风中落叶。 而毫无预警没入後穴至底的两根修长手指,立时又让伏著抖瑟的上身猛地弹起向後仰去,窄腰几要折断。 「不、不要……呜……好…痛……拿出来……」 「好啊。拿出来,换这个进去。」 冷冷的声音说著,抵在大腿根部的庞然硬物朝前顶了顶。方柏樵倒抽口气,闭眸死命摇头。 裴程一哼,将不住痉挛的纤瘦躯体延墙面再往上抵,齿间咬啮过胸腹每一寸肌肤,埋在甬道里的长指持续残忍动作著,进出,刮搔,兜圈,反转……直到怀里人已奄奄一息,连呻吟都软哑无力,他犹不放过的又加入两指用力撑开,在猛扬起的破碎泣吟中,重新另一轮的折磨。 「啊……不…行……了……真的……呜…………放手……」 「都还没插进去,怎麽会不行了。」裴程咬了下形状姣好的锁骨,抬头看他。「…是谁先引诱人的?嗯?」 「……呜……嗯……」 耳根通红的恋人只是双目紧闭,泪水大颗大颗自眼睑内泌出,滚落颊边,被咬得死白的唇断断续续逸出哽咽声。他定定注视一会,瞳色逐渐变得深沉。 吸著手指的那里犹微弱的抽搐收缩著,他抽出,拇指按上泪痕阑干的脸颊,稍嫌用力的来回抹著。手很快沾湿了,他又俯下头去舔,湿漉的舌一路滑下,触上深陷入唇肉的前齿,执意扳了几回後强行打开探入,卷住闪避的舌轻轻吸吮,将所有抽息呜咽一并咽了下去。 包括被猛力顶入时,从喉间逼出的惊喊。 「唔、呜唔唔……嗯、唔……」 贯穿、退出再挺进,剧烈摆晃著。毫不留情的翻搅,失控的力道,失速的节奏——…… 嘴被堵住,连求饶声都发不出来,方柏樵只能紧环住强韧背脊,双腿大敞,任由男人冲刺。泪掉得更凶了,一滴一滴掉落在男人的脸上。 被扼住过久而逐渐沉寂的欲望,在没有任何动作施加下再次急剧高涨。一阵激烈抽送後,大掌恶劣的选择在此刻松开,不过轻轻撩拨一下,就颤抖著吐出来了,尽数溅在平坦坚实的六块腹肌上。 过度强烈的快感刺激令他眼前一黑,模糊间感觉自己好像咬破了对方的唇,。 紧夹住男人的那处自有意识的不断、不断收缩著,胶著的唇分开了,极沉极重的喘息声蛊惑般在耳边低。最後一丝亮光消失前,他感到一股滚烫热流激射而入,直灌注到他体内最深处……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这样过度激烈的性爱仍远超乎他的想像。 眼睛犹乾涩著,原来自己的泪腺居然能分泌出这麽多液体,他从来不知道,始作俑者似乎也吃了一惊。究竟是因为惩罚性浓厚的残忍对待而掉,还是为了那压抑在冷酷背後偶尔流泄的心软和温柔,或是…… 「…你瘦了十公斤有吧?」 有点惊讶他连数字都猜得精准,方柏樵略一迟疑,点了点头。虽然早已被彻底看过,他还是下意识拉紧了裹在身上的毯子,试图避开那凌厉的视线。 极度倦怠的身体根本提不起胃口,他勉强把味道浓稠的汤喝完,唇边马上又递来一盘食物。他摇头: 「你吃吧,我吃不下了。」 「看你要自己吃,还是我用嘴喂你,反正结果是一样的。」裴程冷道。「没有赘肉还可以瘦这麽多,你在搞什麽?每次看到你就火大!」 「……」方柏樵只好皱眉接过,慢慢的一口口咀咽。 这男人也真矛盾。突然变得如此紧迫盯人,之前明明还冷漠的对他视而不见……虽然从他身上透出的怒火,已明显到彷佛连空气都要焚烧起来。那位看护小姐的事,便是导火线。 他还是一点都没变,脾气那麽坏,醋劲又大。以前总觉得莫名其妙,现在,却让他心悸。 他似乎已渐渐可以体会,男人隐藏在矛盾下,性格与情感冲突的拉锯。 「我以为……也许还要很久,你才肯正眼看我,跟我说话。」 「你在嘲笑我吗?」裴程哼了声,突然一把将他扯过,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挣动间毯子掀开一角,红痕斑斑、明显刚被彻底造访过的幽密部位,在裸露的腿根间若隐若现。 「我没有……啊……」方柏樵双眸大睁,又逐渐眯起,露出难耐的痛苦神色。突然,他察觉不对劲的低下头,混沌的脑一下子清醒过来。 「血……?」 鲜红色的液体缓缓渗出绷带,将裴的腰间衣服染了一小片,因为是深色运动衣,他竟一直没察觉。一定是刚才那些……行为……原本他还记得他受伤的,结果一被拥抱,就…… 他脸上一红,不再多想,赶紧将双掌压在上头止血。 「啊……!」还蛰伏在体内的食指突然弯折了下。方柏樵反射性的弓起背脊,咬牙轻颤。 「你……别乱来!伤口都裂开了,还想做什麽……」 「流点血罢了,等一下自然就会停,就跟这个被你咬的嘴伤一样。」裴程蛮不在乎的舔舔下唇,不悦瞪著他执意收拢的双腿。「打开。」 「哪里一样?等等……就算血止了,你的伤口也必须重新换药包扎以免感染……」 方柏樵边闪躲边用力推拒他的手,不意瞥见男人下身明显坟起的象徵,不由得轻抽口气,竟然……连自己也被撩拨了。 「还是身体比嘴巴老实。你老是喜欢说些违心之论的个性,能不能改一改?」裴程低哼,突然掀开衣,在方柏樵惊诧的瞠视中用力一扯,竟将纱布连上头刚结好的痂一同撕了下来。 「这样又如何?根本无关痛痒。」他面无表情看著他:「和我到你家去,那女佣说你已经出国那时比起来……她说,这是你『早就计画好』的行程。你真的很厉害,直到比赛结束,都没让我看出端倪……」 「……对不起。」承受不住那淡眸深沉的注视,方柏樵有些无措的垂下眼睫,看著男人腰间淌得更凶的殷红,胸口一阵翻涌。除了道歉,他想著应该再说些别的话,僵了半天,却仍只能吐出一句: 「对不起……」 最後一个字的馀韵,被陡然欺上的唇吞没。 虽挂念著男人的伤,方柏樵微一犹疑後,仍是顺从的张开嘴,任炽热索取的舌滑入翻搅。双臂主动环上对方的後颈,想回吻,但对方的压迫偏执又充满侵略性,让他连呼吸都显困难,才恢复清明不久的意识,又逐渐游离飘渺…… 「不准再离开我了。……永远。」 自朦胧另一端传来的声音,微弱却又清晰。撞击在心脏上,阵阵抽痛紧缩著……从不知道,言语的重量也能如此之巨,让他几欲落泪。 ……永远…… 他用力点头,更加收紧了合拢的双臂 小说在线阅读尽在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