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ba你好,在下Luobo》作者:白子亦 文案 被老寨主捡回来的孩子长大了,却因为眼角的印记被孤立。他不懂怎么与人相处,也不懂怎么处理身边人们的冷态度,甚至不太懂怎么做他的本行——打劫。 直到那个人到来,教会了他很多很多,包括爱。 腹黑深情攻×蠢萌呆呆受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胡疤;罗勃 ┃ 配角:老寨主;罗匡 ┃ 其它:免费 正文 第1章 第 1 章 老寨主捡了个娃娃,娃娃右眼角有一条疤痕似的暗色胎记。 老寨主一点儿都不嫌弃。 给孩子起名时,因为寨子里的人都没啥文化,张口就是什么“狗蛋”啊“大锤”啊“驴宝”啊,老寨主就仗着自己年龄大,一嚎定音:“这娃儿随老子姓胡,就叫‘胡疤’!” —·—·—·—·—·—·—·——·—·—·—·—·—·—·— 胡疤渐渐长大了,可寨子里的小孩儿没有人愿意和他玩。 每次他们看到胡疤都会笑话他:“胡疤丑,胡疤怪,胡疤眼角生霉灾。”每当这时,老寨主就会喝退那些熊孩子,再对胡疤摆出一副“羡慕嫉妒恨”的架势:“臭小子,这疤可是男人的象征!多少人想要都没有的!” 胡疤有些呆,可是并不傻。他明白,这个老头子是在用他蹩脚的演技安慰他。虽然有些挫,但……还是挺受用的。 —·—·—·—·—·—·—·—转眼又过了几年—·—·—·—·—·—·—·— 胡疤可以跟着出去打劫啦! 在寨子里,每个孩子成年的时候都要参与一次打劫,表现自己的能力,但是打劫这种事情是要组团的,胡疤就去寻找同伴。 原先寨里的小孩儿都长大了,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不爱理胡疤。可能是受小时候童谣的影响把自个儿编的童谣当成真的了,怕和胡疤在一起会有霉灾,都不愿和胡疤一起去打劫。胡疤只好收拾收拾准备一个人下山去。 这时新一批不懂事的小孩儿们跑了过来:“胡疤丑,胡疤怪,胡疤一去不回来!” ......还带更新的了。 老寨主照常把这些孩子斥退,问胡疤:“我安排几个人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胡疤从小因为没人和他玩,所有的心思都在跟老寨主练武上了,对自己现在的身手很有信心。 “哦,那你去吧!” “......” 不知道为什么,胡疤总觉得老寨主听了这话内心挺高兴的。 第二天,山脚下。 胡疤觉得自己运气还蛮不错的,第一次打劫就遇着了这么一辆可以称得上是“富丽堂皇”的马车,而且除了一个甩着马鞭干巴巴总咳嗽的老车夫之外,这马车没有一个侍卫。 胡疤走到路中间站住了,拦下马车,把刀往地上一插:“打劫!” 老车夫瞅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往旁边一栽,晕了过去,但还不忘攥着手里的马鞭。 “......”唔,好不经吓啊......是不是我太粗暴了? 胡疤兀自反思。 就在这时,晕倒的老车夫身后的车帘一掀,出来了个贼好看贼好看的男人,胡疤打记事起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 可他偏生是个傻的。 “嗯,傻的。”胡疤想,“都被打劫了还笑。” “敢问壮士贵姓?”那人笑着作了个揖,问道。 就说是个傻的吧,胡疤虽然武功很好,但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壮啊。 “我姓胡,不贵,胡疤。”言简意那什么,寨主爷爷说的高冷范儿。 那人笑得更实诚,偷瞟一眼一棵大树后没藏住的白毛大脑袋和脑袋上两只被手拽长的耳朵:“可是那萝卜似的胡巴?” 什么鬼。 “不是。”吧...... “真巧,在下罗勃,也不是那胡巴似的萝卜。”看着那树后的脑袋消失,罗勃的笑容愈发靓丽。 “有什么可巧的。”胡疤想,“对了,我是要打劫这个大白萝卜来着。原来他叫萝卜,活该现在被我宰吧宰吧剁吧剁吧。” 说来就来。 “咳,此山是我开......” 一句话还没说完,那人就插.了进来:“我知道不是你开的。这条山道在下从三岁就开始走,至今已有二十年了。看你不过十七八的模样,不可能是你开的。” 被打断了台词的胡疤很不爽。 罗勃接着道:“不知胡小壮士可愿给在下作保镖,护这一批货?薪酬好商量。” 胡疤心里顿时又bling~bling~的。 哇,寨主爷爷我可以赚钱啦! 【系统】叮!恭喜罗勃公子成功收获了一只蠢萌小胡疤。 再然后,待罗勃拉着胡疤上了车,刚才晕过去的老车夫“扑拉”一声滚坐起来,手里鞭子一甩:“驾!” 马车向远方飞驰而去。 胡疤:.......咦,好像有哪里不太对?而且,忘了什么呢?算啦,忘了就说明不重要。 已经回到山顶等着养孙回来的老寨主:“……” 等着新钱入库的看门强盗:“……” 插在路中央被主人遗忘的刀:“……”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第一次发文,文笔不好多多担待。 第2章 第 2 章 一路无事。 其实胡疤在路上也想起来过,寨主爷爷会不会担心什么的,但是当一个从山里出来的小土包看到了琳琅的热闹大街,又被某萝卜左塞一块年糕右塞一串糖葫芦嘴里塞一根麦芽糖……嗯,寨主爷爷拜拜~ —·—·—·—·—·—·—·——·—·—·—·—·—·—·— 到了目的地,胡疤看着罗勃把一块什么石头牌子交给一个人,那个人还好像很不放心地看了胡疤几眼,胡疤不甘示弱,回瞪着他。直到罗勃对那人说:“自己人。”两人才悻悻地收回了互瞪的目光。 等那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转身离开,留下罗勃一身轻。 胡疤知道完事儿了,他把爪子往罗勃眼皮底下一伸:“钱呢?”完全没有一点当了一路花瓶(还是虽然好看却有条疤的)的自觉。 罗勃问:“你就不好奇我和那人什么关系?” “不好奇。给钱。”胡疤的手又往前伸了伸。 罗勃轻轻按下胡疤的手,笑得很温(不怀)和(好意):“你总是冒冒失失的,别再丢了。正好我也要回去,不如再护送我一程,到了你们山下把酬金一起结算给你。” 考虑他(和钱)的安全带他回去还再给他个活干…… 唔,这人真好。 胡疤如是想。 —·—·—·—·—·—·—·——·—·—·—·—·—·—·— 归程初起,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罗勃问胡疤:“有没有兴趣去劫富济贫一下?” 这可是大英雄才做的事啊! 胡疤呆毛都要竖起来了:“当然!”完全没有怀疑一个大少爷为什么要提出来这种事。 小强盗很喜欢,大萝卜很满意。 于是他们一路上“行侠仗义”。 ...... 有一次路过一个叫“清风馆”的小楼,门口站了个清秀小生,扭啊扭地挥着一张小手帕。 “这是什么地方?”胡疤的好奇心被激发出来,问道。 罗勃被他问得不自在:“咳咳,就是,嗯,那个……的地方。” 胡疤丝毫没有听出罗勃声音里暗藏的尴尬和羞涩,“噔噔噔”跑上前去问那小生:“这里是打尖的还是住宿的?” 小生掩唇一怔,随即笑开:“小公子,这里又既可打尖又可住宿。” 现在那么纯洁的少年郎可不常见了呢! 胡疤转脸挥挥手:“罗勃!天色已晚,我们就住这里吧,生意好像还挺不错的。” 那小生笑得更厉害了。 罗勃语气僵硬:“你……确定?” “嗯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才怪啊! 进店,胡疤很豪气:“掌柜的,来两间上房!”反正花罗勃的钱。 引他们进门的小生凑在“掌柜”耳边说了几句,那“掌柜”眼珠一转,笑着说:“哎呦可真不巧~本店就剩一间二楼大床房啦,不如两位客官将就一下如何?” 罗勃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胡疤,希望他可以…… 胡疤被他这么一看吓得一冲动,脱口而出道:“可以!” 罗勃:“......!!” 虽然他确实又有那么份心思,但是没想着那么早就……啊! 半柱香后,两人在一间香气扑鼻色彩旖旎的房间里大眼瞪小眼。 不过在一起呆了半年多,胡疤在罗勃面前也很能放的开了,隐藏在最深处的小性子也都暴露无遗。他往床上一扑,大声嚷嚷:“我的,床是我的!你不许和我抢!” 罗勃走到另一边坐下,无奈道:“床那么大,你一半我一半,行吧?” “......行吧。” 想来想去,胡疤想出一个好办法,他从柜子里扯出一条新被子,折成长条形状铺在床上,“这边是你的,这边是我的。不许越界!” 罗勃看了看对方明显比自己大的地盘和床上高高的一条,正想开口打趣他,又听见胡疤充满疑问的声音:“咦?这是什么?” 他手里拿着一本册子,装订精致。 罗勃一看封皮上的字,脸色就变了:“别看!” 晚了。 胡疤已经翻开了那本册子,几息之间,他从脖子到额头上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了血。 罗勃迅速的从他手里抢过那本小册子扔出去,转身不让胡疤看见自己同样烧的通红的脸,却露出了一样红红的耳朵尖:“睡,睡觉吧。” 胡疤也不敢看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夜里,两人背对着背,都没睡着。 罗勃满脑子都是胡疤刚刚脸红的样子,胡疤却在想之前在楼下不小心听到的几个涂脂抹粉的男子说的话。 “哎,你说这两个人谁在上谁在下啊?” “应该是那位贵公子在上吧,看着就是十分的稳重呢。” “我觉得吧,是那位小公子在上。虽然他有些瘦,可气势很强诶!” “......” 想着想着,胡疤就红着脸睡着了。入梦前,脑海里闪过小册子里的那张图,心想:“原来在上在下是这个意思啊……”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罗公子也挺纯情的呢~ 第3章 第 3 章 第二天一早起来,两人就飞速收拾好了自己,天蒙蒙亮就结了房钱离开了。 走出去的他们在车上相对脸红,听着老车夫的咳嗽和他呼吸时“呼哧呼哧”风箱般的声音,而收拾房间的柔美男孩惋惜地拾起那本被胡疤扔出去的小册子,又换上新床单:“唉……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啊……” 经了这么一件事,罗勃就没有心思再带着胡疤到处玩了,胡疤也不再有什么心思去劫富济贫。 要说那件事以后有什么能稍稍吸引一下胡疤注意力的,就是江湖上盛传的侠盗“胡萝卜”事件了。 别看罗勃一副君子如玉谦虚恭谨身形单薄弱不禁风病病歪歪风烛残年(咳咳,过了)的样子,武功还是满不错的。 数次于月黑风高中和胡疤一起,掀了好几个令百姓怨声载道的贪官污吏的老底,再把劫来的财物偷偷放到受害者和贫民家里,把证据放在当地主政官员的桌案上。 有一次,他们俩进了一个贼官院里,却发现那肥硕如猪的官员还在和小妾、嗯、就是那啥那啥,两人一尴尬,便赶紧藏了起来。 因为就这么听着那隐隐约约声音太羞耻了,还会有些生理上的难受,两人就找了点事情做—— 剪刀石头布,五局三胜,输了的用炭笔在墙上写名字,后加“是大蠢猪”。 没错,就是那么幼稚。 不过就胡疤和罗勃他俩自己玩玩儿,走之前会清理干净的。 两人也都是胆子大,又确信不会发出什么声音,过后痕迹也好擦,就放心地玩了起来。 第一场胡疤就输了,就在罗勃写了一个“胡”时,少年耍赖抢过炭笔,歪歪扭扭地写下“萝卜”两字,然后抬头挑衅地看着对方,尽力掩饰自己不会写后面的字的尴尬。 正巧这时屋里的完事儿了,胡疤怕罗勃看穿了笑话他,急忙拽了他往屋子外间里去。一番洗劫后速度走人。走得太急,不知是谁的衣摆扫到了一个笔洗,那笔洗“哗”地一声撒了水,又“砰”地一声掉在了地毯上,最后“哗啦”一下碎成渣。 惊醒的小妾:“啊——!!” 同样被惊醒的肥猪:“啊啊——!!” 胡疤:“啊——” 罗勃:“......”你叫什么啊。 肥猪官员:“来人哪——抓刺客啦——”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快跑。 罗勃拽着胡疤出了屋门翻墙头跑路。 两人都没想起来外面墙上还有三个大字。 没过多久,江湖上的众位便把几次“正义事件”联系到了一起,并依靠强有力的证据和强大的推理能力(……并没有),得出了侠盗“胡萝卜”近日以来“伸张正义、除暴安良、劫富济贫、功德无量”的结论。 于是各位说书人有了新题材,但众说纷纭,有说胡萝卜是一位江洋大盗的,也有说是两个男人组合的,有说一男一女的,一群人一个组织的,还有说……是双性人的…… 一日他们在一个茶馆喝茶,只见那说书的大爷猛灌了口水,手中扇子一打:“哎,在就说那江湖侠盗‘胡萝卜’,两个天生双性人,从小被父母抛弃,又惨遭恶官蹂.躏,后来逃出,机缘巧合之下被慈悲高人收作徒弟,长大后兄弟姐妹两人立志杀尽天下之为恶者……” 胡疤:“......”双性人,兄弟姐妹两人,什么玩意儿!? 为啥他不知道这些啊!? 还是抓紧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地赶路吧……这些江湖传言真是害人不浅啊…… 呜呜呜......寨主爷爷江湖好可怕…… Q_Q 可就算是这样赶路法儿,也补不上之前路上瞎玩儿耽误的不少行程。紧赶慢赶,到了山下时,也是胡疤离开山寨的第十三个月份了。 要说不想家那是假的。 但是要和罗勃分开了,也挺不舍的。 “不。”胡疤想,“只有一点点舍不得。” 他坚持。 无论如何,寨子是一定要回的,长痛不如短痛,早死早超生(呸!)。马车一停,胡疤就跳了下来,伸爪:“钱呢?” 罗勃公子难得死皮赖脸:“要钱没有,要人一个。” 胡疤已经等不及要去见他亲爱的寨主爷爷了,偏生这个家伙又在这儿浪费时间,一气之下胡疤想起了自己一年没做过的本职工作——山贼强盗(当了一年的保镖和侠盗)——打家劫舍哪家强,东边山上找胡郎! 当机立断地决定...... 重操旧业! 罗勃公子就这样满面笑容地被胡疤劫上了山。 也许是人到了熟悉的地方就会有熟悉的感觉,胡疤又有点儿觉得这家伙是个傻的了:“你都被劫了,还那么高兴?” 罗勃如沐春风:“嗯,高兴。” 第4章 第 4 章 胡疤不太明白他在高兴些什么,只是隐约感到不会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他一向奉行“想不明白就不想”的原则,便把那个荡人心怀的笑容抛在脑后,自顾自地把大白萝卜劫进了寨子。 说是劫,也只是拿了根细绳松松地绑了一圈。 胡大侠才不会承认他不舍得捆萝卜呢。 到寨子里,胡疤在众人惊讶目光的注视下,一路把罗勃拖进了自己小屋的隔壁:“你在这里呆着,不许出去乱跑,不许把绳子解开。” 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不许笑!” 罗勃听了他尽力装出来的恶狠狠的语气,强忍住笑意点了点头。 胡疤这才满意地出去了。 等胡疤走远了,罗勃听到外面有人低声道:“一年多没回来了,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回来也没什么成果,还劫了个小白脸。我看他这一年也没干什么正经事儿,还说不是霉灾……” 罗勃走到窗边,一个冷眼看了过去,吓得那几个嚼舌根的人立时噤声,动都不敢动。 “还是把小家伙带走吧,”罗勃想,“这寨子……有些乱啊。” —·—·—·—·—·—·—·—后—·—·—·山—·—·—·演—·—·—·武—·—·—·场—·—·—·—·—·—·—·— 胡疤找到了阔别已久的老寨主。 看见那老头鬓角愈发雪色的头发,胡疤心里一阵泛酸,不由得含泪奔了过去:“寨主爷爷!” 老寨主也眼角湿润:“小胡疤~” 就在两人马上要抱到一起时,老寨主从身后蓦地抽出一根柳条反手就抽:“我打你个小王八蛋!一年多了,打个劫一年还回不来?小兔崽子,不回来就不回来,连一点儿东西都劫不着……” 胡疤早有预料般地躲过,但还是挨了几下,抽得他乱蹦:“嗷寨主爷爷别打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还劫了个人回来呢,连人带财都劫回来了!” 老寨主瞬间停手:“真的?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家住,做何营生?”他怎么有种怎么不好的预感呢。 胡疤揉揉被抽到的地方,真是疼死他了。不过寨主爷爷这力道只是当时挺疼的,其实连个疤痕都不会留,更不会伤着内里:“嘶……他叫罗勃,京城来的,是个……” 胡疤话还没说完,老寨主就又飙了起来:“打死你个死小子!你劫谁不好你劫他?!别跑!站住!” ...... 一柱香以后,胡疤被老寨主押到罗勃面前赔罪。 给人松了绑,老寨主带着胡疤站在罗勃面前。 老寨主鞠个躬,胡疤就跟着鞠个躬。 老寨主的声音诚惶诚恐中带着歉意:“二王爷恕罪,小儿无状,多有冒犯。” 胡疤就用歉意而诚惶诚恐的声音跟着说了一遍:“二王爷恕罪……” 等等......二王爷?! 胡疤震惊地抬起头,看了看罗勃,又看了看老寨主,感觉自己的人生像是一只被从天而降的大石头砸到的瓷杯一样“咔啦咔啦”地碎裂了。 罗勃无奈,对老寨主使了个眼色。老寨主会意,直起腰板起脸:“小疤,你先出去。” 胡疤还没缓过神来,愣愣地应了一声走了出去,还十分贴心地顺手关上门。 哎不对啊! 这事儿好歹和他有点儿关系,他凭啥不能知道啊? 转脸把耳朵贴在门缝上,偷听。 屋里只剩罗勃和老寨主两个人相对无言。 良久,老寨主先打破了沉默:“王爷请坐。您这次前来可是到时间了?”就那一脸荡漾的表情,谁信他是被劫进来的! 罗勃撩开衣摆翩翩落座,闻言温暖一笑:“嗯。十八年前把他托付给寨主时本王就说过,这是我指腹为婚的小夫君,等以后时候到了,定是要接他回去的。再说……”他顿了顿,笑得更有春意,“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 老寨主替他教养胡疤那么多年,他不会给老寨主摆什么架子。 老寨主长出了一口气,颇为不舍地叹道:“那次在山路上听您说了那两句话,我就知道是您来找他了。没想到您却是把人带走了……养了他十七年,念了他十八年。一年多没回来,谁知刚到家就要出嫁……” 门外的胡疤刚缓过来就听到这样一句话,也不管之前恍惚听到的什么“十八年前送过来”、“时间到了”之类的,一下子冲了进去,跪坐在地上抱住老寨主的小腿嘤嘤哭泣 :“寨主爷爷!我不要出嫁!” 罗勃略使劲儿,一把拽过他揽在怀里柔声哄道:“不是出嫁,是去入赘。” 胡疤看着他的脸,忽然觉得如果成亲对象是这个臭萝卜的话,就算是出嫁也不是什么坏事,低低地“嗯”了一声。 旁边的老寨主单手捂眼——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忍直视。 —·—·—·—·—·—·—·——·—·—·—·—·—·—·— 水到渠成地成亲了。 虽然都没对对方表过心意,但他们似乎就是有那么一种信心,坚信自己和对方是深爱的。 成亲那天,达官贵人和草寇山贼混在一起,一边是虚与委蛇附庸风雅,一边喊着粗话大口吃喝。 一片乱景。 两人都在外面敬酒,罗勃紧紧地牵着胡疤的手。胡疤小脸红彤彤的,在心里给自己强调:脸热是喝酒喝的!没错,都是喝酒惹的祸! 才不是被臭萝卜牵了下手就害羞了呢! 敬酒敬到一半,靠门口处有两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喝多了酒,似乎吵了起来,声音不是很大,还没有影响到这边。 看着像是个小将和一个山贼。罗勃拍拍胡疤的手臂:“乖,先去那边坐一下,我去看看。” 胡疤知道罗勃去比自己去要有用的多,乖巧地和自家新晋夫君一起给众位宾客道了个歉,就在一片“不敢不敢”中回后堂歇了一会儿。 刚坐下,一个面容肖似罗勃的黄袍青年就窜了过来凑到胡疤身边揽着他的肩膀嘀嘀咕咕。 罗勃处理完外面的事过来找胡疤时,就看到了这样的场面:自家不着调的皇帝哥哥一脸坏笑地搂着他嫡亲弟弟新进门的小夫君,小夫君的脸还越来越红。 面对这种情况,罗勃的反应是,果断地一脚踹了过去。 宾客散尽,回到新房,罗勃从后面抱住胡疤,醋意道:“罗匡那家伙给你说什么了?” 不提还好,一提胡疤的脸又腾地红了起来:“他,他问,我们两个……谁谁在上……谁在下……” 罗勃心里狠狠地鄙视臭骂了自家哥哥一顿,面上却是一点不显:“既然你是入赘,当然是夫君在上,在下在下。” 罗勃托住胡疤的身子,慢慢躺了下去,让他趴在自己身上。 胡疤有些无措。他从小在山里长大,对于那种事情的了解也只限于那次看到的图画。具体怎么去做,他是一点数都没有。 罗勃看着他有些茫然,却又带着急切的表情,不由得低声笑了出来。 胡疤觉得自己被“夫人”看轻了,恼道:“你,你笑什么!” 罗勃但笑不语。 胡疤一急,手上使劲儿,“嘣”的一声拽断了罗勃的腰带。 然后......然后怎么做来着? 然后,就不是他要操心的事了。 —·—·—·—·—·—·—·—·—·—·—·—此—·—·—·—·—·—·—·—·—·—·—·—·—处—·—·—·—·—·—·—·—·—·—·—·—·—省—·—·—·—·—·—·—·—·—·—·—·—略—·—·—·—·—·—·— ·—·—·—·—·—·— 很—·—·—·—·—·—·—·—·—·—·—·—·—多—·—·—·—·—·—·—·—·—·—·—·—很—·—·—·—·—·—·—·—·—·—·—·—·—多—·—·—·—·—·—·—·—·—·—·—·—·—字—·—·—·—·—·—·—·—·—·—·—·—·— 少顷。 昏暗的红|帐里传来少年稍有沙哑的嗓音:“臭萝卜……你……你骗我唔……” —·—·—·—·— ·— 我—·—·—·—·—·—·—·—凑—·—·—·—·—·—·—·—个—·—·—·—·—·—·—·—万—·—·—·—·—·—·—·—字—·—·—·—·—·—·—·—整—·—·—·—·—·—·—·—请—·—·—·—·—·—·—·—各—·—·—·—·—·—·—·—位—·—·—·—·—·—·—·—自—·—·—·—·—·—·—·—行—·—·—·—·—·—·—·—进—·—·—·—·—·—·—·—行—·—·—·—·—·—·—·—脑—·—·—·—·—·—·—·—补—·—·—·—·—·— 桌上的红烛渐渐燃尽,点点朱泪顺着烛身滑落到烛台,悄悄地汇入漫漫长夜。 作者有话要说: 审核员大大求您了让我过吧,快十遍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哭】 后记 第5章 后记 胡疤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并不叫胡疤,叫胡淖,是大将军府唯一的嫡子。 他爹胡将军和皇上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他娘胡夫人是和皇后娘娘用一条手帕的好姐妹。 因为儿子的眼睛很明亮,又总是湿漉漉的,右眼角却是有一条暗色胎记,让胡大将军想起了一次打仗时经过的一片沼泽,难得文艺了一把,给儿子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在他眼里,儿子眼角的印记是最美最可爱的。 胡疤出生的时候,罗勃还不到五岁,罗匡也不过是一个才刚满六岁的小萝卜头。 本来当时的皇后娘娘说,要是胡将军家的夫人生了个姑娘,就给她小儿子当皇子妃,要是生了个小子就先当伴读,以后拜把子做兄弟。 这本来就是存了要结亲的心思,可胡疤是个小子,但满月时二皇子殿下一看摇篮里粉粉嫩嫩的小婴儿就拍板定下了:“这个是本皇子的皇子妃,你们谁都不许打他的主意!” 众人只当他是童言无忌,而且就算殿下喜欢的是男子,以后也不会娶个眼角有条疤一样胎记的人,皆一笑置之。 可皇后娘娘知道自己的儿子是真的那么打算了。娘娘的心也是很大,前朝不是没有两个男人成亲的先例,要真查起来还不少;至于传宗接代还有老大呢。小儿子喜欢男人就让他喜欢去。 但因着胡疤眼角的胎记,娘娘觉得还是和那个非常早熟又有主见的儿子讨论一下:“要是你媳妇儿的胎记以后越长越大越长越丑,怎么办?” 小罗勃很淡定:“我养着他,哄他,把他供起来,大不了就自己在脸上划一道陪着他。” 皇后娘娘很欣慰,觉得自己对得起好姐妹了(你对得起你儿子吗)。但还是有点不放心,提点道:“淖儿比你小不少,不管成亲前还是成亲后都多让着他点……” “母后。”罗勃抬头看她,眸光坚定,“我以后,只会有他一人。”绝不会像皇爷爷那样的。 当今圣上只有皇后一人,可先皇是真真的坐拥三千佳丽,搞得一个后宫乌烟瘴气,让年轻时的皇上皇后因为父亲的后宫吃了不少苦。 这下皇后是彻彻底底地放心了。 是啊,这样的儿子,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可好景不长,天妒人幸。没多久,南疆反动,胡将军去南方平乱,谁知胡夫人竟被胡家的仇家找上门害死,胡将军在战场上一口气没上来,被人钻了个空子一□□死。 好好的三口之家转眼间分崩离析。 胡疤被皇后接进宫中抚养,可朝中奸细作乱,甚至把手伸进后宫,帝后双双中毒而逝,竟然无一点证据证明谁是凶手。罗匡幼年登基,奸佞把持朝政,又有人前来寻仇,誓灭胡家满门。 罗家兄弟自身难保,更护不住小小的婴儿。 这时胡将军留下的一个心腹想到了胡疤那住在山上的表二爷爷,便把胡疤悄悄送去他那里抚养。 小胡疤所乘的马车出了皇城,渐渐消失不见。小兄弟俩站在宫殿前,罗勃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沉默不语。罗匡也像是一夜间成熟了,拍着弟弟的肩膀安慰道:“等报了仇,夺回我们的一切,就可以接他回来了。” “嗯。”他的媳妇儿,他要亲自接回来。 他愿为他做所有,只希望他一生喜乐安康。 —·—·—·—·—·—·—·——·—·—·—·—·—·—·— 后来。 成亲后的第二天,罗勃就带着胡疤去拜祭了胡家夫妇,还有先皇和先皇后。 胡疤心里堵得慌。 罗勃抱住他,把他的脑袋摁在自己怀里:“想哭就哭吧,没人笑话你。” 感到怀里人的颤动,罗勃心里也一阵悲戚,更多的是心疼。十八年,他的小淖儿没在他身边,该吃了多少苦啊。尤其是前几年,为了保证安全,连信都没通过。 他轻轻地拍着胡疤的后背。 胡疤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从罗勃怀里挣出,抬手扶住他的肩膀,一字一顿认认真真地说:“小时候的事,我一点也不记得了。说我没良心也好,冷血冷情也罢,总是震动多过悲伤。不管以前如何,我现在有你就好了。” 罗勃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胡疤竖起一根手指抵在他唇上。 “我很笨,有些事不是很能理解透。大多数时候,想不明白我就不去想了。现在,我想为了你,好好想想,想想我们的缘分,我们的感情,我们的一切。 “现在,罗勃,我郑重地问你,愿意和我,共度一生么?” 罗勃没想到,胡疤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就是和他表白,狂喜之下吻住了少年。 一吻过后,他轻笑着把下巴抵在胡疤头上:“我们都成亲了,你说呢?” —·—·—·—·—·—·—·——·—·—·—·—·—·—·— 宫中,承乾殿。 罗匡百无聊赖地批着奏折,一个老太监恭顺地立在一旁。 “成福,朕那个傻弟弟,终于是得偿所愿了啊。”他搁下笔,轻轻问老太监,又像在问自己,“你说,朕的归属又在哪儿呢?” ~~~~~~~ 【完 】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吧……就是一个关于胡闹萝卜箩筐胡巴的奇奇怪怪的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