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NPC之恋 作者:柒九六十三 晋江2019-6-12完结 文案 前任魔头白降的人气渐渐下去,策划组决定推动故事发展将时间线快进十年。 白降在监狱里呆了一句话的功夫,十年眨眼而过。现在他是珍宝楼的厨子NPC。 某天打烊,有人叫住了他。 白降回头一看,是现在新副本的boss——现任魔头商陆。 现任魔头羞涩的挠挠头:“可以麻烦前辈传授我一些经验吗?” 白降:喵喵喵?我不当魔头好多年了。 1.1v1,主受,爱生活爱美食前魔头现厨子受×人设苦大仇深其实小奶狗现任魔头攻 2.游戏人设和NPC性格不一定相同 3.游戏有时间限制,晚上十点到清晨六点是NPC的自由活动时间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降 ┃ 配角:商陆 ┃ 其它:今天吃药了吗?没有。 ================== ☆、不想当厨子的boss不是好NPC! 自白降当上目前最难关卡boss已经过去了三百六十四天。还差一整天他就可以完美的达成一周年boss成就,其他的NPC小伙伴们都做好了为他庆祝的准备,满心期待的倒数二十四小时。 在第三百六十四天的十二点,三百六十五天的零点,服务器更新维护了。 随后白降被取消了boss身份。 白降:???【黑人问号脸.jpg】 小伙伴们:???【黑人问号脸.jpg】 不带这么玩的吧?你降个级都好啊,好歹是个boss啊!这又是个什么骚操作? 现在被剥夺了boss身份的白降感觉自己方得很,他是不是要被删除了? 抱住自己瑟瑟发抖,可怜弱小又无助。 白降是一组数据,生活在一个叫问道的仙侠3D游戏中,身份是boss,祖传的。上一代最难boss是他爹白及,随着任务时间越久,人气递减之下副本被刷率一日比一日再创新低,故事线也不得不推进,他老人家就到期退休了。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个删除,现在前任boss白及活在NPC与玩家的对话和回忆里,白降借此还能看见父亲一点残存的影子。 父亲建模仍在,行动范围却受限不少,现在跟个超龄宅男一样和剧情中早逝的白降母亲蹲在一间小黑屋里,每天吃着珍宝楼送的外卖,配着小黑屋里长出的蘑菇做的酱,小日子过得蜜里调油,白降怀疑要不是数据没有可以自由繁衍的规定他应该要多几个弟弟妹妹了。 小黑屋数量不少,一代归一排,有血缘关系的会放的近点,据说白降他爷爷白术就在他爹白及楼上。父子俩隔着窗户大喊传话,连飞鸽传书都省了。真是方便。 这么想想,小黑屋的日子还是很不错的……才怪! 他不想住小黑屋! 白降是个boss,设定上是个不得不子承父业,当boss养活父亲手下一gān属下的那种。他本身是不愿的,因此gān的坏事不多,也就gān点当程咬金打劫一下土匪,偷贪污官吏受贿证据公布于众,月黑风高的时候去将恶霸套麻袋打一顿之类的事。奈何有一大家子要养,劫富济贫的时候总会偷偷顺一点回去,就是贼难打,让人又爱又恨。 人设归人设,但剧情最后总会走到结局,局势瞬息万变,利益牵扯之下他始终免不了一死。 作为最qiángboss,起初是他瞬秒别人,然后是他秒别人,再然后是艰难打赢,最后就是被杀的命了。 他起初还会数自己一天之内被秒了多少次,后面就数自己没被秒多少次,现在两边都不数了。 来吧壮士!他已经准备好接受死亡! 他的出现曾带起过一阵热cháo,因为变态级的难打,因为变态级的帅。 策划被骂了许多年的狗终于改了吃屎的老毛病,二十人的团变成了五十人的团,自那天起就是白降噩梦的开始。 现在不管是美梦还是噩梦都没了,白降在自家摘星楼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最近推行绿色上网,每天晚上十点关闭服务器,隔天六点开启,NPC们的自由时间也就在十点到六点这八个小时里。如今时间已经指向五点,留给白降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的毕生理想就是当个厨子,他的理想还没有实现,他不想死! 时针指向六点,服务器开启。 白降带着黑眼圈拖着步子走出摘星楼,失去了boss身份和未来的他宛如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等待着命运残酷的刀叉挥下。 作者有话要说:挖了个新坑,慢慢填。 每周二四六更新。 这阵子都处于一种 脑:想到了一个挺好玩的片段,快记下来! 手:不,你不想。 的状态。 有副cp,主线就是主cp边谈恋爱边围观副cp谈恋爱。 我去为了收集(gan)素(you)材(xi)而努力了。 ☆、我入……出狱了 七星教是游戏内的最大毒瘤,在不久前毒瘤之名易主了。 忘忧谷的谷主打着悬壶济世的招牌搞传销,不仅搞得这一代开始洗白的七星教背起了更大的黑锅,还和他的脑残信徒一起搅得江湖人仰马翻不得安宁。 随着真相一层层的剥开,众玩家对白降的怒气与唾弃转移到忘忧谷主的身上。官方论坛顿时涌现了一堆怒骂忘忧谷主的帖子,顺带心疼一波背锅背到不能翻身的白降的的帖子也不在少数。 其实白降私底下和忘忧谷主关系还是挺好的。 抛开人设不谈,他们就是一堆数据而已,那些江湖里的恩恩怨怨一旦到了下班时间全都烟消云散。他以前还看见过他爹和设定上是死对头的武林盟主勾肩搭背去撸串的呢。 在更新的前两个小时,恰好十点下班,大家伙儿准备给白降庆祝就任boss一周年,忘忧谷主给烤架上的韭菜刷着辣酱,一面说:“你别说,我还真挺羡慕你家那高楼和大院子的。”他偷偷喝了酒,呼出的气都带着酒气。他旁边的一个女弟子嫌弃的看他一眼,朝旁边招呼:“师兄,来几个人把师父架一边儿去,这老爷子又特么喝醉了!” 来了两个忘忧谷的男弟子,把人架走了。 游戏设定里是忘忧谷主财迷心窍看上了七星教的财产,这才下了毒手,借刀杀人。 此刻巧合来的太快让人无言以对。 白降说:“摘星楼是危楼。倒下来全砸园子里了。不太好。” 白降是七星教的现任当家,祖传的boss不当不行,祖传的下属不养不行,祖传的房子不住不行。 据说摘星楼是他爷爷建给他奶奶的,取“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之意,凭一手文艺范撩到了号称高岭之花的他奶奶,后来奶奶难产死了,爷爷又找了好几个新奶奶,新奶奶们红颜薄命,嫁过来几年都被他爷爷给克死了。后来爷爷祸害了好几家的闺女之后终于想明白了收手了,准备和儿子俩大老爷们操持几乎没点yīn气男女比例九比一的七星教了,正派人士打着除bào安良的大旗把他爷爷给打死了,搜刮了七星教的宝贝心满意足的回去了。他爷爷就进了小黑屋,和他奶奶与那些续弦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白降记得他每次去看望他们一群老人家,爷爷永远被一群奶奶按着打。惨案。 后来他爸讨媳妇讨到了他妈,他妈是个非常罗曼蒂克的女人,没事就喜欢谈人生谈理想谈诗词歌赋风花雪月。然后他爸就把本来就有点危楼倾向的摘星楼再建了建。建到白降他呆在顶楼的时候都能感受到风chuī过时整栋楼都在跟着摇摆。 远远看去,其他两三层的小楼和几十层的摘星楼看起来格外像个竖中指的手势。 再后来他爸死了,这摘星楼和七星教就到了他的手上。 现在他可能不仅危楼没得住了,连命都保不住了。 苦bī兮兮迈出家门,等待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给他个痛快,却不料系统在一众小弟的惊呼声中把他丢到了监狱。 外面聚集了一堆游戏玩家,等级都不低,看装备有氪金的,有没氪金的。 一个对话框弹出来。 白降心想,现在的孩子还真是心心念念着都是游戏,游戏里风光再好也不如亲眼去看看真的,还不伤眼。 定睛看对话框内容,只见上面写到: “白降并没有死,他被洗清冤屈,丢掉了不属于他的骂名。然而律法那高举的刀也一同落下,为了偿还他先前的罪孽,他得饱尝十年牢狱之苦。” 白降又想,策划一定有着一颗沉迷三流狗血言情的心,看看这文字,噫,真酸! 外头一群男男女女的玩家在对着他说话,无外乎是些“朋友一生一起走,谁黑白降谁是狗”、“今天我们都是七星瓢虫”、“组团劫狱1/10000”。 自打白降和七星教洗白,对白降的态度成为了一个能不能做朋友的标准。本来因为颜好招粉也招黑的白降这会儿成了过气小可爱,副本少有人打了,爸爸粉和妈妈粉却多了,连带着不少女友粉和男友粉都转型当了爸妈。白降心情很复杂。 另则,七星瓢虫是七星教粉自称,萌一堂主甘遂这种糙汉傻黑甜,二堂主君迁子这种娘pào白切黑,三堂主九里明这种无口路痴男,四堂主鬼卿这种jīng分鬼畜女,五堂主苏合香这种天然黑萌妹,六堂主六曲这种斯文败类,七堂主一年逢这种寡言少语不知道萌点在哪一年到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也不是少数。 而且白降他也并不需要劫狱。 对话完了他自然就出来了。 进去的时候是十七岁,出来二十七,连带着建模都变了,变得更加英气勃发而帅气bī人了,连店小二这种简陋的服装都盖不住他过人的容貌。他终于实现了他的梦想,虽然店小二和厨子还是有点差距。 周围一群疯狂截屏prpr的爸妈粉秒变男女友粉,其变脸之快让白降禁不住感叹人心难测。 许是建模变得更好看起了作用,这一天他都在监狱和珍宝楼反复横跳,已经数不清多少个“十年”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沙雕文使我快乐,写沙雕文同样使我快乐。 ☆、善恶终有报 觊觎摘星楼许久的忘忧谷主最后也没有得逞,众玩家欢天喜地的奔走相告:出新boss啦!新boss住进七星教摘星楼啦!忘忧老头鼻子都气歪啦!乌拉! 白降觉得他鼻子应该也气歪了一半。 他现实生活中住了一年,游戏世界住了十余年的家就这么拱手让人了。蓝瘦。 珍宝楼楼主见他难受,拍肩安慰道:“降儿呀,别难受了啊,来来来,恰好这里少一个掌勺的,我记得你厨艺不错,也别当店小二了,顶上吧。” 白降另一边鼻子顿时也气歪了。 抛开他确实想当厨子不谈,一则这降儿听起来跟个什么辣椒酱甜面酱似的着实不好听作为一个前任boss他还是要那么点面子的,二则他掌勺是掌勺了,但工钱没涨。 楼主睨他,露出一副刻薄的jian商嘴脸:“涨了怎样?没涨又怎样?你要那么些钱gān啥?反正又花不出去留给我堆钱chuáng榻多好。” 白降沉声道:“攒钱娶媳妇儿。”这理由该够正当了吧! 楼主静默片刻,正当白降因为这人松口之时他嗤的一声轻蔑一笑:“那行,给你涨五十文。” “一两。”白降试图讨价还价。 “七十文,没得涨了。” “每月多给一两,没得少。”别以为他不知道,这游戏里都是以金为单位来计算的,多给一两白银怎么了? 楼主顿时一脸凶相,白降脸色更差,他的安心枕头还在摘星楼里,没那个他睡不着觉,得多攒点钱看看能不能和新boss通融一下让他把枕头还他,再不然他买都行。这钱就是为枕头准备的。 “别忘了我之前是gān什么的。”他当了这么些日子的反派,气势装装还是挺有威慑力的。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才第一天呢,日子没法过了,他心想。他倒也不是讨厌珍宝楼楼主,人嘛多少都有那么点缺点,他还是boss的时候这人还巴巴的围着他打转,看着他衣服上jīng美的刺绣眼睛发光,恨不得把衣服qiáng行扒下来。现在想来,可能真的是看上了他的衣服能卖个好价钱吧。 楼主怂了,仍是逞能装凶:“一两就一两!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你就是。”白降道,“而且不是一两,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多给一两。” 楼主一个哆嗦,痛苦的捂着心口走了,好像多给一两银子就要了他老命似的。 “我的钱啊!”隔了老远还能听见他撕心裂肺的哀嚎。 店小二路路通对他比了个大拇指:“兄dei,gān得漂亮!看他不慡很久了!” 白降:…… 没有安心枕头,白降晚上果然睡得不好。 十点过后的自由时间里,你可以十一点睡,可以十二点睡,凌晨一点睡都没问题,只要你熬得住,通宵都没问题。熬夜算什么,反正他们又不会猝死,顶多第二天犯困而已。 白降就见过一次一个NPC因为通宵了一回结果第二天说错了台词被玩家举报有bug的,然后拉进程序员爱の小黑屋里改造了一下,从此这人再也没有晚睡过。至于爱の小黑屋里发生了什么,他笑得相当瘆人,什么也没说。 白降qiáng迫自己睡着,他知道自己这个过气小可爱的热度还没有完全下去,借着新boss这个东风他还会保持一阵被玩家围观点点点和骚扰的日子。 夜里睡得很不安稳,迷蒙间睁眼,隐约看见一个黑影站在chuáng边,吓得他一个激灵瞌睡都醒了。定睛一看,哪来的黑影。 游戏里也会闹鬼?不可能的吧? 白降百思不得其解,托腮沉思一晚,第二天用熬夜兑换一双熊猫眼。 隔天他一个哈欠连着一个哈欠。 路路通在一旁看得揪心:“小心点,手别抖得太厉害,万一盐巴掉多了这招牌就砸了!” 白降:“……玩家他们吃不出来的吧。”反正也是jīng力数值的变化而已。 路路通痛心疾首,捶胸顿足:“作为一个厨子,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呢?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仅不会,还活蹦乱跳的。我要是有良心我为什么还要去当boss?” “你家boss不是祖传的吗?”路路通疑惑道,旋即换了一张哭丧脸,“你做的东西最后都会被我们自己吃掉,好歹悠着点啊!” 白降的专业有点不对口,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手一抖,醋放多了:“今天吃醋溜胡萝卜吧。” 路路通抱拳:“……告辞!” ☆、天道好轮回 新boss上任第二天就出了大问题,全服停服维护。 路路通不愧是路路通,没有他打听不来的事。趁着维护,平安镇的NPC们都离了位子围了过来。 楼主冷哼一声,酸道:“人脉广有什么用?还不是给人打工的?嘁!”尔后摸着肚子回房数钱去了。 路路通:“……” 隔壁卖烟脂水粉的望月砂一肘子怼过去,催促道:“别理那个死胖子,快说说这新boss怎么了?” 路路通汗巾这么往肩头一搭,脚往条凳这么一踩,立刻眉飞色舞的说起来:“话说这新boss身份还真不简单。” “他原是七星教七星山脚下一处小村子里商家二儿子,一家子得了七星教的恩惠度了灾年,后就在此处定居。不料七星教在众正道人士的合击下灭了,连带着山脚的村子也遭了殃。这新boss和他的心腹就是从那场劫难里逃出来的。这群人怀着复仇的念头四处游历学艺,最后给那汲汲营营企图拿最后一根稻草压死异议之人的忘忧谷主一个重击,将那摘星楼和七星教都给抢过去了。” “噢——”众人拉长了声音,齐齐朝白降看过来。个个心想,原来是报恩来的。 白降: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他还真想不起自己gān过赈灾这样的事,脑海里只有要养一群花钱大手大脚的下属的痛苦回忆。 路路通说怎么没有呢,扒拉扒拉数据,把当时的场景扒出来。 白降一看,那时的他不过十二三岁,一身刺绣jīng致的白衣,一张稚气未脱的包子脸,板着张脸故作成熟,身边的父亲一身玄衣,一手放在腹部,一手背在背后,长发扎好固定在发冠里,剑眉星目,留着些许胡须,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单单在那站着就不怒自威,衬得一旁装小大人的白降格外可笑。 白降:黑历史,黑历史,酷爱别看了。 望月砂美目中满是笑意,弯着一双盛满星河似的眼看过来,笑道:“那时候才那么大点儿,现在都这么大了呀。” 白降:“承蒙月姨照顾。” 望月砂是从开服就有的人物了,一直当着珍宝楼隔壁烟霞似锦脂粉铺的掌柜的没有被替换掉,官方好像也没有换人这个意思。算算这游戏中的时间,也有那么二百来年了,居然没有游戏玩家八一八这个不科学的设定? 路路通逮着这个休息的空档在那扒饭,他嚼着醋溜胡萝卜拌饭皱着眉说:“饿死我了,跑了这么久连顿饭都吃不上,还得吃做废了的菜,这叫什么事啊。” 白降好心提示:“为了公平,今儿中午大家吃的都是醋溜胡萝卜。” 路路通无言,梗着脖子把饭咽下去。那翻腾不止的胃让他觉得生活的颜色好像暗淡了那么一点。 一旁的人也都露出来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路路通吃得痛不欲生,扒拉扒拉拼了老命的将光盘行动进行到底,一抹嘴道:“说到哪了?” “新boss抢在忘忧谷主前住进摘星楼了。”有人答。 路路通理了下思绪,这话在内心圜转了一会,当即如同珠玉一样蹦出来:“话接上文,那忘忧谷主也不是吃素的,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能全身而退,但人家江湖老油条之名也不是摆来看的,当即断尾保命,送了本要继承他衣钵的大弟子的命,保得他本人全身而退还将事情推卸得gāngān净净的。” 白降心想,他原以为策划心中的江湖是充斥着玛丽苏与不科学,没想到还会来这么一出,有点意思。 镇东豆腐西施家的麦冬将一碟子开心果推过来:“白哥,你吃!” 白降摸摸麦冬的头,顺带悄悄拽了一下麦冬头上的小揪揪:“谢谢冬冬。” 麦冬咧嘴傻乐,一下又一下的吸着鼻涕。白降看不下去了,打算往怀里掏帕子,却忘了这一身粗布衣服哪来的地方放帕子,手当即僵在那。 麦冬问:“白哥,gān啥呢?” 白降老实说:“掏帕子给你擦鼻涕。” 麦冬嘿嘿一笑:“不讲究那些。”当即手心攥紧袖子,横着往脸上一抹,袖子上登时出现一道鼻涕印子。 白降心里咯噔一响。他多少还是过了一阵子养尊处优的生活,不讲究还是见过的,但这么“不讲究”还是头回离自己那么近。衣服下的皮肤上jī皮疙瘩冒起来一点。 路路通正讲得得劲,见白降和麦冬开了小差,指着两人大声道:“gān嘛呢?gān嘛呢?求我讲自给儿又不疼开小差了是吧?” 两人摇头。 白降心想,路路通跑了老大一块地方才打听来消息满足他们的好奇心,这么开小差好像不太好。又客客气气的道了歉,听得路路通飘飘然,说不愧是大家公子,看得望月砂直翻白眼。 白降心说他家以前是gān土匪的,不是什么大家公子,只不过有钱了就装起bī来了。 路路通清清嗓,换了更大的声音,生怕没有一个人在听:“我悄悄上了七星山,问了以前的堂主,一堂主说七星教有一个狗dòng,他以前喝多了过了宵禁就从那狗dòng爬进去。我还没等找到那个狗dòng就听得守卫说新boss说错了台词,出招攻击力特别低,bào击都没见几次,还扛不住几次攻击就死了,掉率崩盘,掉落物跟水龙头开了闸似的不要钱的滑滑往外掉。这世界频道顿时就疯了,一窝蜂似的拉人组车,赶在官方修复bug前狠捞一笔。这人越来也多,服务器就瘫痪了。氪金玩家也不乐意了,反手就跟官方举报了。这才临时停服维护。” 众人哗然,望月砂还扇着扇子蹙眉道:“早知道我也悄悄混进去捡个漏好了。那里可有不少好东西呢。” 众人:“好主意!趁现在维护,组团冲鸭!” 白降:……豺láng当道!人gān事? 见大家也就嘴上说说,白降安心,转念一想,来这么一出,官方估计会为了补偿氪金玩家会将任务难度在原本的情况下调上一调,掉率调下一调,再发点金银权做补偿,一切当做无事发生。 想想也碍不着自己,这维护世界又快过了,他摇摇头转身朝厨房走,一转身就见楼主弓腰抱着一个蛇皮袋鬼鬼祟祟的要出门去。两人一照面分外尴尬,楼主悻悻的又抱着蛇皮袋回房。 白降:……他不会是真的要去偷东西吧? ☆、不信抬头看 上班时间摸鱼总是让人快乐的,每到继续开工的时候都让人痛不欲生。 下午开服的时候临近五点,正是晚间活动开始的时候,NPC们痛不欲生的平方的等着一大波玩家来袭。 白降也不知道这帮玩家到底是得多闲,一个个跟插秧似的将后厨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不知道后厨不能乱来的吗?独门秘方都被看清楚了好吗?这生意没法做了好吗? 他心慌意乱拿错了调味料,手抖得跟筛子似的放了一大勺,得嘞,今晚吃甜口茄子吧! 也不知道哪个玩家手贱戳了他一下。 他将背的滚瓜烂熟的台词说出:“十年之久堪比沧海桑田,少侠别来无恙!” 又有人戳了他一下,这次他看到了,是个扛着巨剑的短打少女,满级大佬,ID叫jī儿都给你砍断。白降莫名□□一凉。 他忙不迭的说台词:“敢问少侠所问何事?” 弹出几个选项。 吃饭,往昔任务,闲聊,离开。 白降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妈耶,闲聊是个什么情况,他这阵子会被点点点说说说聊出内伤口吐鲜血的好吗? 短打少女没有点闲聊,她应该是到了等级可以接往昔任务,此刻任务栏是亮的,她点了一下。 白降开始说台词:“我在摘星楼住了十余年,此刻离了那块地方还真有些不习惯。” 少女一目十行,快速点击。 “自知自身罪无可恕人微言轻,还愿少侠听我一言,可否将我那置于摘星楼的枕头拿来?” jī儿都给你砍断应该是第一个过来接往昔任务的,白降看着对话自己都有点吃惊。他这是……可以再次与他的安心枕头在一起了?好开心! 下方两个选择:好的、告辞。 jī儿都给你砍断选了“好的”。 白降忍不住眼角湿润。他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感谢策划爸爸,他再也不拿狗来形容他了。 策划:阿嚏! 白降满心期待等着安心枕头又回到自己手里,被人围观不停的被点点点说说说都没那么在意了。 半个多小时后,世界频道炸出一条怒骂。 【世界】jī儿都给你砍断:麻辣个jī的狗策划nmsl!往昔任务最后一关翻车翻到死!你那么牛bī你咋不插两个翅膀上天呢? 众人哗然。 往昔任务是个什么情况? 旋即又炸出几条。 【世界】jī儿都给你砍断:老子今天打本打新boss翻车都没这么严重!TMD一点那个破枕头新boss跟打了jī血一样一刀秒一个还专门先秒奶妈连救都来不及!前面十来分钟打得好好的一碰枕头十秒劝退是几个意思?你头伸过来老子给你加几个buff! 【世界】jī儿都给你砍断:狗策划你出来!老子jī儿都给你砍断!凸 下方有人安慰:“jī哥算了算了。” “策划狗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淡定淡定。” 有人好奇问了几句,jī儿都给你砍断骂骂咧咧的还是把事情说清楚了。和他一起刷往昔任务的队友也跳出来补充细节,听得吃瓜群众愕然,最后齐声骂策划狗。 白降看着滚动的对话,猜测jī儿都给你砍断应该是个男孩子。至少言语用词都看不出有一点女孩子的地方。连队友用的都是“他”。这游戏玩人妖号的也不少,不奇怪。 他有些失望,他的枕头回来的可能性又小了一点。 白降将注意力从世界频道收回来的时候发现面前的人群好像又多围了几层。 数不清的鼠标开始点清他,他一句话说得跟磁带卡带似的。 往昔任务的等级要求不高,游戏里满级一百级,出师三十级,这任务就是出师之后的都可以做的。如果条件允许,那些没到等级的还可以去搭符合要求的人的车 。 登时世界频道上又刷了一波的求大佬带往昔任务车的喊话。jī哥那几句话很快被刷上去了,来的晚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的也稀里糊涂的开始上车或者来白降这儿接任务自己开车。 等了五分钟,频道就跟炸了一样大段大段问候策划的脏话涌了出来。话里有敏感词的还会用星号屏蔽掉,白降周围的玩家越来越少,他仰头看着信息不断滚动的世界频道,头仰得脖子都酸了。 这一任务点燃了大家怒火,怒气迟迟不散,从世界频道蔓延到了论坛。 晚上关服时,路路通已经在上班时间摸鱼回来了,他说:“哎呀不得了了,这次怕是要劝退一大批低级和咸鱼玩家了。” 白降是想玩家少一点的,他乐得清闲,每天说句台词也不用像卡带一样,但玩家少了,人气渐渐降下去了,游戏停止运营了,他们也就不复存在了。 好愁哦。 晚上没有以往的热闹,大家早早的就收拾好东西上chuáng睡觉了。谁都很好奇新boss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三天两头的犯错误,但没有人问,这里没人和他熟,名义上于他有恩的白降也没有见过他本人。 隔天可能又是一次维护,那个新boss很可能会被拉倒小黑屋接受爱的感化,众人还是有点同情的。 平安镇分外安静,连一声狗叫都没有。月光静静的撒下来,灭了灯的的众人屋顶被清冷的月光照亮。 白降抱着枕头睡得相当不安稳,他还没有完全熟悉这个新枕头,醒醒睡睡睡睡醒醒。又一个半梦半醒的阶段,他感觉有人轻轻托起了他的头,一个软软的东西枕在他头下,有着淡淡的陈旧的气息和一股好闻的香味,凹陷处无比契合他的头型。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弧度。 他一挨枕头立马就睡死了,这两天睡得浅得不到完全的放松,身体还是有些疲惫。安心枕头一来,谁也别想叫醒他。 送枕头的还给他掖好了被子,在chuáng边静静的看了他一会,从窗户一跃而出掠过屋顶朝着远方而去,他踩踏瓦片的声音惊起了一阵连绵的狗叫,但睡梦中的白降没有听到。 隔天果不其然又维护了。 珍宝楼楼主没有下来,闭着门在那数钱,路路通开挂翻墙去论坛逛,边逛边笑,白降凑过去看一眼,一刷新全是骂策划吐槽往昔任务的。 他坐回去望着天空发呆,旭日初升,天空蓝的很有层次分外好看。往日里总会飞过一群燕子或者麻雀什么的,今天却一只都没看见。 白降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那只鸟,是他的飞行坐骑,陪了他好多年,和他一起击退了很多玩家也被很多玩家击杀,最后被策划写死在被讨伐的那一战里。 心里难受,连美景看得都不顺眼,旁边路路通逛论坛逛的哈哈大笑,衬得他心情更加不好。 白降默默坐在角落里长蘑菇,祭奠那只遭次横祸的鸟。 作者有话要说:好冷清啊,有人评论吗? 没有的话我下一章再来问一次QAQ ☆、苍天饶过谁 此次维护是突发性的,时间也不确定,说好的维护三小时被无限拉长,起初众人还是在原地等着开服,等了个把小时都没开服那个兆头就飘了。聚起来庆祝白降大难不死,不当boss当个厨子也没什么的,活着就行。众人安慰他,虽然他一个人没娶妻没生子,家业散尽,混的连自己的下属都不如,但是……想想还不如在被撤销boss身份当天就被关小黑屋呢。 白降:…… 一堂主甘遂改行当了屠夫住平安镇东头安安分分的靠实力挣钱,二堂主君迁子在甘遂隔壁开了个书屋买点秘籍日进斗金,一天到晚的把甘遂往死里酸,三堂主九里明gān脆将他的兴趣爱好发扬光大搞了个摊子捏泥人被一众女友粉妈妈粉照顾生意完全不愁吃穿,四堂主鬼卿绰号神算子,在镇西摆摊算命颇得玩家喜爱,抽个卡都要去她那里算上一卦看看今天是欧是非,鬼知道她是不是在胡说八道,五堂主苏合香开了家香料铺子,香粉盒子堆里头还摻着点毒粉,成为玩家眼里物美价廉的打不过报复一下小道具来源处,六堂主六曲这个斯文败类直接开了家青楼,卖艺还是卖身但随君意,连玩家也可以体验一把倒贴钱在青楼里当头牌的花魁人生。至于七堂主,一年到头都不见人影,也不知道他gān点什么了。 总得看下来,大家都是自己当老板,就白降一个人给别人打工。 好像是有点惨。 白降想了想,权当还他祖辈当了这么多年的boss的债了。 白降不是个怎么计较的人,虽然内心脱线蔫坏,表面上仍是波澜不惊颇有大将风范,好比绣花枕头一包草,里内是草表面好歹也是锦缎。 眼见闲言碎语七扭八拐转到他身上了,他冷笑一声,正面刚上流言蜚语。 路路通见他扯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奇怪道:“你gān嘛呢?” 白降答:“笑出清新,笑出qiáng大。” 路路通:“绿箭给了你多少广告费我炫迈给双倍!” 白降:…… 还能不能愉快的jiāo谈了? 他郁闷的坐回了自己的安心小窝,抱着膝一副好孩子样的缩在角落。珍宝楼的其他人已经开始在摸牌了,两桌麻将三桌扑克,还有人提议打桌球的,碍于设施不够完善只得作罢。其他人都在光明正大的赌博,唯有白降不情不愿的当那一股清流。他没得钱,全身上下只有穿的衣服值钱,工钱没发,家底被搜刮一空,此时此刻连一文钱都掏不出来了。 前.大厅同事路路通摸出了一锭金子压桌上:“一两。”huáng金。白降在心里补充。 现.后厨同事大厨压了两锭,还扭头嘲讽路路通:“抠不抠啊你,居然才压一锭?两锭!”他放的用力,huáng金和桌面相击发出咔哒一声。白降看得眼睛都绿了。 他不是没看过金山银山,但老爹死后那东西就被抢劫一空,他劫富济贫的同时还得偷一堆金银好拿回去养活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由奢入简的七位堂主。如果贫穷可以实质性表达,那他那身丝绸长袍上应该全是补丁。说不定连补丁都来不及补就被卖了讨生活。 摸摸空空如也的衣兜,白降长叹一口气,行吧,从零开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扭头看天,天上一串串绿莹莹的字符串在云层间闪过,天空好似罩了个guī壳,将他们所有人都困在里面。 那道绿莹莹的光跟鞭子似的,一下又一下的越来越近,白降顿时生了危机感。 一种似乎被谁直勾勾盯着的感觉突然炸裂开来。 他起了一身jī皮疙瘩,看着“鞭子”离自己越来越近,马上就要抽到他面门上。 “鞭子”一个托马斯全旋非常之骚的在他面前转了个方向朝着街角去了。 白降目瞪狗呆,这是个什么新型骚操作?他是不是该补一句“你好骚啊”? 街角似乎传来了一声惨叫,隔的太远了白降没有听清,连是人叫还是jī叫都没分清。 游戏世界里的jī不是普通的jī,它们平时咯咯哒,一到了下班就会来酒馆在小板凳上坐着声音嘹亮的来一句“来一把谷糠”,能把整个酒馆的酒鬼都给叫清醒。 他猜测是不是哪个人喝多了踩了jī一脚。 美好的时间总是坐上了火箭,嗖的一下麻将没打几圈就迎来了尾声。维护结束的时候已经过了十点,大家散漫的过了一天都不愿意隔天上班。 苏合香拉着鬼卿过来吃宵夜,听说明天照常上班忍不住哭唧唧,拉着鬼卿袖子撒娇让她算一卦还能不能有这样的假。鬼卿非常配合而随意的掐指一算,意味深长道:“那新boss再多犯点错我们就有长假了。” 苏合香喜笑颜开,还不等她笑出声鬼卿又说:“然后说不定新boss会被撤掉,时间线继续推动,看似没问题但对游戏的人气肯定会有非常大的影响。人气骤减我们就会变成过气游戏里的NPC,在垂死挣扎一番后还没有作用的话这个游戏就会停止运行,紧接着我们就消失了,从此有了永久的假期。” 苏合香捂住耳朵连声说不听不听。 白降想了想,觉得鬼卿说的挺对的。他们不想工作,但也不想消失。 心里对新boss有几分怨怼,但也无可奈何,人家是个新人,连面都没见过想让前辈给他指导都没办法。 他顿了一下:“你们有谁见过新boss吗?” 全场寂静。 他看向路路通,路路通恨不得把手都摆断:“别看我!我连门都没进去过!” 望月砂嘴唇泛着些油光,手里拿着只铁签子,上头的肉被啃gān净了,她惊讶道:“难道没人给他入职培训吗?” 珍宝楼楼主拿着一片丝巾擦着他huáng澄澄的金子,他也算个老人了,素来看不起望月砂,不由冷哼一声:“你当是人人都这么好命入职就碰到老人给科普一下的呢?穿的那么骚,一天到晚搔首弄姿的勾引谁呢?” 这话嘲讽了两个人。一个是好命被照顾的白降,另一个是恰好碰上新人入职顺手科普了一下穿衣风格妩媚长相妩媚的望月砂。 望月砂抬眼看他,楼主虎躯一震,她拿丝帕擦去手指上的油脂,揉着指关节站起来,楼主蹭的一下站起来,迈开小短腿就要跑,被望月砂一把攥住领子,掰着他转过身来朝着面门扎扎实实的来了一拳。 楼主捂着鼻子蹲下去,肥胖的身躯团成了个球。望月砂拿丝帕擦擦手扔楼主头上,又揉着指关节笑眯眯的坐回去:“我们喝点什么,然后来谈谈关于新boss的事吧?” 众人齐齐将瓶瓶罐罐献了出来:“大哥,喝什么自己选!” 白降默默的将手里的小石子放下。 记仇。 ×年×月×日,被楼主嘲讽和造谣了。月姨没有勾引他,是楼主内心龌龊,套麻袋打一顿提上计划表。 他本来是这么想的,见望月砂自己打了又把这个念头放下了。 楼主挣扎着爬起来,鄙夷道:“贱女人!老子是说中你心中怎么想的了吧!”话音未落迈着小短腿跑远了,肥臀颤抖频率之快宛如装了电动小马达。 白降心想果然还是得打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人看吗? 好吧ヽ(  ̄д ̄;)ノ ☆、你可识得这只咚你的大雕? 这定了主题的谈话好比开了个帖子。楼主望月砂定了个谈论入职培训的事当主题,话题一开始也围绕着中心展开,稍有句话不在点上,或者点歪了那么一歪,整个走向就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话题从入职培训谈到七星教,从七星教谈到白降老爹,从白降老爹谈到老爹和武林盟主吃串串,从吃串串谈到哎呀今天的串串有点油,从串串有点油又谈到这个每日烤串的习惯是何时开始的,又从习惯谈到了新boss还没露过面一同吃个串,从没露面又谈回了入职培训。 白降从他们谈七星教开始就开始犯困,倚在小竹椅上浑浑噩噩的听,一半清醒着抓关键字,一半已经舒舒服服的睡着。 当话题又拐回到入职培训时,白降脚一蹬,突然清醒,环顾四周人已经走得不剩几个了,余下的人还qiáng撑着在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句句都是牛头不对马嘴和上句话搭不上边的偏生的不知道在为什么争一口气就是不去睡。 他将小竹椅放回原处,chuī熄烛光,闩了门,打算洗洗睡了。 一转身黑影将他笼罩,刚上来的那点睡意登时被驱赶gān净了。 他自认为自己还是挺高的,还真没想到会有被别人压一头的一天,面前这带着飞行坐骑悄悄摸进他房间里还板着张脸高的跟铁塔似的男人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月光洒进来,他站的背光,黑漆漆一片,边缘勾了银边,眼珠子跟会放光似的,那点幽光跟烛光似的晃了又晃。 白降被铁塔和比铁塔更铁塔的雕堵着,眼前一抹黑,努力适应着黑暗,心里盘算着是大叫好汉饶命呢还是一声不吭先发制人。 他眨眨眼渐渐适应了黑暗,面前的人还杵在原地盯着他,旁边那只雕倒是左摇右摆摇头晃脑的四处打量起来了。 目光从雕上收了回来转到铁塔上,铁塔背光之下黑的宛如黑dòng那能将光线吸得一gān二净的脸居然透出了些许薄红。有些面生,皮囊不错,从比他更加jīng细的建模里看得出美工和建模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pyjiāo易,却透着古怪。 “你……”他突然怀疑这人该不是来劫色的吧。 那只雕突然一喙啄穿了门板,木屑木块落了他一肩,白降顿时噤声。 那铁塔伸出手按在门板上堵住他另一边去路,面上薄红蔓延至耳朵,光看他脸还以为白降要对他gān什么。 实际上□□什么的白降看着一人一雕将他来了个壁咚扎扎实实的困住逃脱不得无语凝噎,好像大喊好汉饶命也来不及了。他将成为史上第一个被陌生人仇杀的游戏前boss。 他闭眼等死,希望程序员或者玩家发现他不见了能将他从小黑屋里救回来。 那只雕把喙从门板里□□,一开口是非常低沉而撩人的低音pào:“白兄,好久不见。” 白降猛地睁眼,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雕兄!”他握住了雕的翅尖,“你没有被关进小黑屋啊!还长这么大了!” 这只雕可不就是他那只雕嘛,只不过没想到官方那么懒,熟悉的字符串熟悉的main函数,连代码都不带换的,将模型放大一下,加点装饰和羽毛,换个名字又是只新鸟了。 雕说:“轻点,我的羽毛要被你抓下来了。” “哦。”他的手松了松,捏住雕兄的小翅尖……上的一片羽毛。 雕兄:“……” 雕兄瞬间有一种怒发冲冠恨不得一喙啄爆他狗头的冲动。它又想起来和这人搭档时,这人睡前例行要来的一套自创大雕专用大保健,每保健一次它的羽毛就要薄一层,它辛辛苦苦工作挣的来的钱全拿去买防脱生毛的东西了偏偏这人眼神不好到了极点愣是没看出异常来。好心办坏事着实烦人! 碍于它和新搭档才工作几天不能留下坏印象,还得给旧搭档几分面子,它抽回翅尖,那根被捏在白降手里的毛被拔了下来。雕兄疼得一肚子脏话技能条满点,眼下情形不好爆粗口,它又跟被打断了读条似的将脏话咽下去。 白降一脸慈祥的看着它,诚挚邀请:“要不我给你们做个菜吧。”他看向铁塔,“怎么称呼?” 铁塔收回手,红着脸,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小声说:“商陆。” 白降依稀记得新boss好像叫商什么,结合面前这人陌生的脸,他确定了这人身份:“新boss?” 商陆更是羞涩,又惊又喜的说:“前辈知道我啊!” 白降又不傻:“更新公告里有说过。” “哦。”他一时不好接话,只好红着一张看起来有几分凶狠gān练的脸在一旁站着,时不时的将目光从地板上移过来打量白降。 白降更注意雕兄一点。 只见雕兄一脸痛苦,表情和它掉毛时一样扭曲狰狞。它问:“你会做饭了吗?” 白降拍着胸脯说:“我现在可是珍宝楼的厨子!” 雕兄将信将疑,在白降再三邀请之下,它也不好直接拒绝,改说:“今天太晚了,我也就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见你气色不戳我也就放心了。改明儿我再过来,顺便让商陆也尝尝你的手艺。” 白降这才又把目光移回到商陆身上。这也真是奇了怪了,这人长的这么高,身材也不错,除开脸长的凶了点还是挺好看挺有魅力的,本应该是很受瞩目很吸睛的,怎么往那一站就跟隐形了一样丝毫没有存在感呢? 商陆见白降看他,羞涩笑笑,分外像个传统未出阁的huáng花大闺女。 白降被自己的脑补惊到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夜已深,明天还要继续工作,也不好在白降房里久留,更不想听信白降的鬼话吃他做的菜,雕兄说了声告辞,带着商陆从窗口出去了。 白降心想,雕兄已经长成一只成年雕了啊。 至于商陆,已经被抛在脑后了。 作者有话要说:雕.杀马特.兄:md,老子好不容易养起来的羽毛! 商陆:终于从活在对话和旁白里出来露一回脸了。 提要里“爱博,拉面一狗贼”是齐木楠雄的灾难里燃堂的一句空耳。 ☆、大厨和他的骨头汤 见过雕兄,知道老朋友过得不错,白降心情舒畅美美的睡了一觉。隔天起chuáng隐约想起还有个人陪雕兄一道来的,只记得挺高的,长的不错,其余的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心里高兴,连带着早起的痛苦都减轻了。 路路通昨晚睡得晚,呵欠连天,连带着手里的抹布都失去了以往活跃的八卦气息。 瞄见白降一副神清气慡的模样,qiáng打起jīng神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高兴?” “我见到雕兄了!”白降正想拉着路路通好好说说这事,楼主腆着肚子出来了,一眼瞄见正说话的两人,当即大叫:“gān嘛呢?gān嘛呢?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偷懒!什么时候主动gān点活我做梦都要笑醒了!还愣在那gān什么?散了!” 路路通见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八卦气息被打破,趁楼主转身,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转过身去继续擦桌子。 白降默不作声的走到厨房,帮着大厨打下手。 他的手艺拿不出手,独当不了一面,帮着大厨削削皮,洗洗菜,递递调料,做些打下手的活。他有一颗热爱美食的心,却没有一双能够做出美食的手。大概就算把大厨那双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换给他也是不行的,他的大脑神经和手达成不了一致。 脑:全体听令!我们要做饭了!一定要好好的完成任务! 神经:好的!传达指令! 手:你叫我好好做我就好好做,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大概就是这么一种情况。 白降也没得办法,他也很无奈啊。 大厨忧心忡忡的说:“首先,你得把糖和晶盐,陈醋和酱油,白醋和水分清。” 白降脸有点红,坐小板凳上悻悻削着土豆皮,他使刀使得厉害,那皮上带着薄薄一层土豆,拿起来对光一照薄得跟纸一样。 大厨瞄他手上削的皮薄而不断,又是一声叹息:“你看看你这皮削的那么好,怎么年纪轻轻手就残了呢?还是专门在掌勺撒料上残?”大厨嘴贱,心肠还是挺好的,“要不我在罐上贴个签?” 白降忙说不用。 他不是手残也不是眼残,是只经验不够而已,说得不好听就是没见识。空有一颗热爱美食与厨艺的心,却没有那随心而行的手和熟能生巧的机会以及积累沉淀的经验。 不是不知道糖,只不过没想过除去细细的碘盐还有颗粒状的晶盐。不是分不清陈醋和酱油,只是不知道哪个黑心商人居然往里头掺水,摻到连味都闻不出,仅留下个漂不白的颜色。不是辨不清白醋与水,问题是这白醋还是那家黑心商人那买的,兑水兑到白醋成了带点酸味的自来水。 大厨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扬起菜刀开始剁排骨。砧板很厚,刀扬起落下留下一道道砍痕,一下下的要将排骨砧板连带桌子都要劈碎。 白降觉得高手在民间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别看大厨在名士榜上没有排名,但这一刀两断的气势和力道却是不容小觑。下刀gān脆利落,断口平整光滑,说切成一寸大小绝对不会有其他长度。三次元有庖丁解牛的典故,放这里就很合适了,刀尖插入骨缝,微微用力两截骨头就轻巧分开了,露出光滑的接口。 大厨的独家秘方是骨头汤,在炉灶上煨那么几个小时,等到汤底变白,再加其他配料继续熬,熬到骨头苏烂,配料绵软就大功告成了。 早晨下面拿它当当汤底,配上生菜葱花和几块肉,呼噜几下,面下了肚,汤的鲜味还在,唇齿留香。 冬日里来一碗配上浓厚汤底的小馄饨,又暖又饱腹,恨不得把舌头给咬掉,快活似神仙。 后厨里常年煲着汤,大厨要守着灶不能离开,楼主个铁公jī当然连一毛钱的材料费都不愿意出,无可奈何之下,大厨成了个小小的发布任务的NPC。任务排不上必做任务,报酬也并不多,做的人时而有时而无。 白降给大厨打着下手,顶着过气小可爱的头衔吸引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来围观,却没有人去注意角落里煲汤的大厨。 今天份的汤又快用完了。 白降一面应付着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玩家,看着炉火在大厨脸上明灭晃动,忽然觉得凄凉。 他真正的过气后,也会是这样吧。 大厨:我们不一样,我是普通NPC,你是当过boss的NPC。 白降:过都过气了还论这个gān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策划的人设小本本 人物:路路通 性别:男 职业:店小二,包打听 技能:八卦,【八卦衍生各类翻墙去游戏外网获取八卦的开挂技能】 人物:大厨 性别:男 职业:大厨,【未解锁】 技能:庖丁解牛相关各类厨艺技能,【未解锁】 人物:望月砂 性别:女 职业:烟霞似锦老板娘 技能:出新外观了,客官不来一套? 人物:珍宝楼楼主 性别:男 职业:珍宝楼楼主 技能:跑(song)商(waimai/kuaidi)么少侠? ☆、这个boss我见过 晚上茶话会,新boss依旧没有露面,今天没有往日那么累人,除了白降。 往昔任务的调整使得他一整天都跟磁带卡带似的,人来人往看得他头昏脑胀,连人都不想见。 路路通见他捂着眼,奇怪道:“gān嘛呢?” 白降道:“看见人就头晕想吐。” 路路通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以前当boss的时候一个团战就是五十来号人,怎么没看你吐呢?” 白降岔开手,从指缝看他:“对哦!” 又猜测:“是不是我出bug了?” 路路通打了个哆嗦:“你可别吧,出bug太可怕了,看看独活,整个人都神神叨叨的了。” 独活是另一个店小二,自从说错台词,说出一大串代码和数学题让玩家做国二考题和高数题之后就被举报了,他就是那个犯错被拉进小黑屋接受程序员爱的检查与爱的教导的倒霉鬼。 路路通没有压低声音,独活转过头来,yīn测测的笑了。他眼下一圈乌黑,脸颊泛青,目光无神,走一步晃三晃,好似一个肾透支了还要去嫖的老色鬼。 “小黑屋啊。”他低声笑了,有些沙哑,更多的是瘆人,吓得白降和路路通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扫一眼害怕的两人,独活目光有些游离,露出一个温柔而有些无奈的笑容:“仿佛身体被掏空。” 哈? 路路通不明所以。 这广告太洗脑,白降顺口接上:“汇仁肾宝片……” 独活眼睛亮了亮:“小兄弟你很懂嘛。” 白降: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路路通露出一个是男人都懂的笑容,搓着手笑问:“真有那么慡?我不是好奇,就问问,问问。” 独活仍是笑着:“小黑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会上瘾,戒不掉的。” 路路通兴致更高,哥俩好似的勾着独活的肩深入讨论。 白降对这个没兴趣,他的关注点在另一个地方。他在一旁小声说:“明明原话是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不管正在进行小黑屋是否有大保健效果的哲学话题的店小二二人组,白降走进了嗑瓜子的人群中。 麦冬正坐在他娘旁边,手边一碟糕点,碟子旁边是堆的如同小山似的纸团。他小腹隆起,手里还拿了一张纸,正凑到鼻子前整备擤鼻涕,见白降来了,先打了下招呼:“白哥……擤——!” 白降措不及防的被擤鼻涕那响亮的声音给恶心了一下,他说:“你这鼻子得去治一下,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麦冬把纸巾团了团,腾出了块空地留给白降,带着些鼻音说:“没办法,我设定是这样,治不好的。” 豆腐西施边嗑瓜子边听他人谈话,手心里瓜子嗑没了朝碟子摸过去,一手摸过去就摸到了用过的纸团,给吓了一跳,她担忧的问麦冬:“你带的纸还够吗?” 麦冬从衣兜里掏出一卷纸,隆起的小腹顿时消了下去。 白降忍不住想抽自己一耳光扇醒自己,他第一眼看到麦冬的时候还以为他怀孕了,忍不住唾弃自己,是不是傻,是不是傻?男的怎么可能怀孕?他还那么小呢你居然敢这么想?禽shòu不如! 但他忍住了,白降是个好面子的人,这点他承认。 路路通仍在和独活讨论哲学话题,茶话会失去了路路通终究是没有变质成故事会。 主办人望月砂承担了带动话题的任务。 她说:“我今儿去论坛上逛了一逛,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白降竖起耳朵听,游戏世界太过无聊了,论坛是少数几个可以解闷的渠道。 新boss和往昔任务带来的热cháo还未下去,论坛上仍是这些帖子占了主要话题。 关于新boss,除了舔颜就是难度骂娘。 白降知道一年过去了,建模多少会随着审美变化一些,好比他自己就是个鲜明的例子,也算得上是当时最为jīng致的模了,当时走温润如玉这条道的男性建模是最为吃香的,建模师也就给了白降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现在时代在变化,审美也是在飞速改变,但有句话说得好,时尚是一个圈,审美也是一个圈,小láng狗之风席卷而来。新boss就是这种审美之下的产物。 目前能与新boss接触只有打团这一条途经,截图都是在团战期间进行的,比起当年定死在一个点不动的白降,这位首次有走位的boss不可谓不难打,连截图都是千奇百怪各种角度都有。 望月砂点出一个页面,是论坛的某一个被挖坟了的陈年老贴,标题为“至那些年我们打过的boss”,发贴时间是两年前了,更新时间是三分钟前。 一滑下去,光是盘点其他boss都有好几页,截图有放大时酷炫的,技能冷却时高冷的,被打倒时千姿百态扑街的,角度诡异截出的表情包的。林林总总几类截图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不糊。 上一刻前boss白降的截图还满满的全是仙风道骨,图片上下充斥着粉丝对他的爱,下一刻画风突变,新boss没有一张是不糊的。 惨不忍睹都不足以形容这糊的程度。 其令人发指的糊带来的痛心程度堪比一个加了很多量,想想就好吃还贵的要死买不起第二个的限量款披萨在上桌的前一秒啪叽一下空中旋转一百八十度正面朝下,最好吃的一部分贡献给了地球母亲一样令人痛心。你还没得办法安慰自己吃不了饼皮可以吃馅。 白降给自己斟了杯茶,chuīchuī表面小抿了一口,他怎么觉得这糊得和拍撒泼的哈士奇一样的截图里的这人有那么点眼熟呢? 下方有一溜儿评论想把新boss抓起来打断腿的,有吐槽说新boss走位太骚根本定不住的,有继续吐槽说穿模一如既往的严重的,有哭唧唧说新boss美颜盛世她(他)要爬墙的,有对白降道歉说他现在被降为贵妃新boss荣登皇后之位的。 后两个白降莫名躺枪。 他曾经也是别人眼中的红玫瑰,心头朱砂痣,磨人的小妖jīng(?),如今却沦为下堂妻,虽有个贵妃的头衔,但那能跟皇后比吗?不能! 人类都是大猪蹄子! 他无比想拍死一时没忍住就放飞自我的自己,心想还好没被别人听见他怎么想的。 盯着这个抢了他皇后宝座的男人细细打量,这糊成芝麻糊的人影越看越眼熟。 忽而灵光一闪。 他脱口而出:“这个boss我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带抓不死人的茨木去刷魂十的时候,一旦对面是我得不到的酒吞。 茨木:啊,挚友! 一爪子下去,酒吞卒。 结合官方刀子脑补出一个十万字的nüè心小huáng文。 ☆、天上掉下个新boss 贴子页面放在那里,话题却已经偏移到了其他的地方,腹稿通常要打很久的白降一声“我见过”又将跑题跑的没边了的话题给qiáng行拉了回来。 有人没拐过弯来,愣愣的唱:“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诶诶诶~” 话音未落,当真匡叽一声,一个巨型生物砸穿了屋顶,一团黑漆漆的生物伴着皎洁的月光在众目睽睽之下砸在了被众人围着的桌子上,瓜子果gān洒了一地,热茶溅了人一脚,烫的人吱儿喳儿的尖叫,有人后退脚绊倒了椅子,自己也被连带着摔倒了。巨型生物扬起的羽翼挥了一下,扬起的尘埃,离的近的人免不了被糊一脸灰尘,喷嚏不断。 一阵巨响后,场面十分尴尬的寂静了下来。 除开一脸懵bī的白降还好好的坐在椅子上,其他人不是躺着的就是坐着的,还有蹲着和扎马步的。平均高度低于坐着的白降。 他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情吓到了,他这人吧反she弧比较长,比先手比不过那些机动高的,因此玩的一直都是血皮特厚抵抗极高的后手流,如今等别人都吃惊过了这才想起来自己害怕得想要尖叫。 但周围的人已经尖叫过了,现在无比的安静,他也就把冲到喉咙口的声音给咽下去了。 那巨型生物分离了,分成了一只雕和一个人。 雕扑腾着翅膀要飞起来却被人抓住了爪子,它自由的那只利爪在不停的踹人的肩甲。人正面朝下,好好的护住了头,抓着雕的那只手打死也不肯松。 雕奋力扑腾,小声的骂了句脏话。 白降盯着毛发凌乱的雕看了一会,不确定道:“雕兄?” 雕顿了一下,落到人身上,压的那人闷哼一声。 它用双翅梳理自己凌乱的羽毛,摆出一个自认为十分帅气bī人的pose:“白兄,好久不见。” “不是昨天才见过吗?” 雕兄:“……”妈的死ky!这么大的人了会不会看气氛?别以为你是前搭档我就不敢打你啊! 雕兄内心好气哦可是面上还要保持微笑,它环顾四周爬起来坐地上继续围观嗑瓜子的吃瓜群众,被抓住的爪子用力一挣,商陆的手被扯开,它还不解气的小跳了两下,一个帅气的旋转翻身振翅,压低声音说:“诸位,好久不见。” 望月砂盯着这只中二雕看了一会,忽而灵光一闪,侧身小声问白降:“这是你家那只秃秃?” 白降点头。 听力敏锐的雕兄自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恨不得一喙啄爆两人的狗头。 背地里说人坏话不可取,那当面小声说就可取了吗?还有为什么叫秃秃?他哪里秃了?他现在羽毛很旺盛好吗?它明明叫汤姆苏.漆黑烈焰使.淳蜀篙枭.仲尔斌卍祁.炙怖郝.魅究勒等肆捌.雕好吗?尔等凡人,呵! 白降默默盯着雕兄后脑勺的一块斑秃,心想是告诉它呢还是不告诉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雕兄视野盲区里的那块斑秃一直没有长出新的毛发来。白降有些怀念又有些感慨。 都说物是人非事事休,但总有些人与物依旧是老样子。 虽然气氛中二爆表槽点满满,看在白降眼里仍是带上了几分温情,温情得他几乎忍住了笑。 “噗嗤。” 雕兄一记凌厉的眼刀甩来。 白降忙着忍笑和控制自己不要抖得和筛糠一样,雕兄那记凌厉的眼刀没人签收,在空中失去了威力。 群众的注意力总是只能短暂聚焦,一旦注意力转移,不论你之前的骚操作有多么夺人眼球都抢不来任何关注。 众人将目光移到地上仍然趴着的那个人身上了,商陆仍是趴着,吃瓜群众避如蛇蝎似的围了一圈在那议论纷纷。 楼主看着破了个大dòng的屋顶痛心疾首,喘不上气,像个吸入了较多灰尘的哮喘病人似的在那呼哧呼哧的喘,还附带自己手动按压着胸口做心肺复苏。 但是没人理他,虽然大家习惯性的会聚在珍宝楼唠嗑吃喝,这纯粹是因为场地合适,与楼主没有任何关系。 在众NPC眼里,珍宝楼是建模师建的,楼主只是它名义上的拥有者,更何况楼主还是个刻薄而自私的铁公jī,自然不得人喜欢。 白降看着他忽然觉得他也挺可怜的,想归想,他也默不作声没有任何表示。楼主是个爱面子又好qiáng的人,被人关心安慰虽然会觉得开心,但表现出来的情绪肯定是如同越长越长bī近来人的尖刺一般令人不舒服。 他拨开人群去看商陆。 捏脸一项是个大工程,原画美如天仙下凡也救不了建模想下凡脸着地还来个急刹。 他一直坚信着美工或者原画的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些人和建模的某一个人或者一群人有什么裙带关系,不然穿模穿的那么厉害脸却少见的没崩太可疑了,就算楼主发福的那么厉害也能看出年轻时几分英俊的影子,活脱脱一个岁月是把杀猪刀的真实案例。在每个NPC都存在穿模现象,只不过差别在于穿模多少的前提下,若说偶尔一两个脸没有崩这还可以理解,说不定建模良心发现或者人逢喜事jīng神慡了呢?但个个没崩就可以看出这些人不是不想搞,只是不愿意而已。 现在白降就想看看那张截图上糊的一批的能够抢去他皇后宝座的小láng狗脸有没有毁容。 他居然会有幸灾乐祸的念头,真是太坏了,白降心想。 拍拍商陆的肩,对方没有回应。 在这个联系愈发密切,越来越国际化的世界上,虽然游戏背景是古色古香没有错,但这阻碍不了全球化的到来。苏合香和鬼卿还会熬夜看美剧呢,他拽几句英文怎么了。 “Bro,are you ok?” 商陆弹了一下,慢慢将头抬起来。 白降看到他眼角有些泛红,地上有几滴水渍,除开这些,什么事也没有。他那刚毅的面部轮廓没被脸着地磨去棱角,连点擦伤都没有。 啧。 他暗自咋舌。 “没事吧?”白降伸手去捏商陆下巴,在众人古怪的目光中扳着商陆的头左瞧右看,和恶霸打量良家少女对其上下其手评头论足似的。 “没事。”商陆脸上泛起薄红,看起来更像被轻薄的少女了。虽然是个能压“恶霸”一头的魁梧版少女。 鬼卿在一旁说风凉话:“他都这么对你了快打他啊!”不得不说怼前上司总是令人愉快,尤其是你可以借刀杀人隔岸观火混的还比前上司好的时候。 啧。 白降又暗自咋舌。 眼珠转到眼角斜睨鬼卿,鬼卿毫不在意的将头转过去chuī起了口哨,还装模作样的说:“月色真美。” 商陆小声说:“前辈对我挺好的。” 苏合香露出了微妙的笑容:“你们见过?” “昨天。”白降将商陆拉起来,对方跟只羞怯的大型犬一样缩到了白降背后规规矩矩的垂手站着。 “昨天?”苏合香嗤之以鼻,骗鬼呢,昨天大家熬到那么晚才散你们有时间见面,他还这么黏你? “晚上。”他补充。 呵呵呵晚上?晚上我们在一起嗑瓜子唠嗑好不好还晚上?晚上……嗯?晚上?! 苏合香虎躯一震露出恍然大悟又猥琐至极的微笑。 她就说嘛,路路通说这人一大早就jīng神奕奕,还说些雕什么的,她的笑容愈发猥琐,原来是被滋润了呀。不容易啊,单身二十多年的半老光棍终于迎来了chūn天! “妈妈我好感动啊!”她以袖拭泪。 “你傻白甜天然黑的人设崩了。”白降冷声。 苏合香一撩长发:“老娘本身也不是那个性格好吗!” 白降环顾四周,众人都和苏合香的思维达到了高度同步,表情纷纭,大多都逃不了猥琐这一共同点。 他只觉得带色cháo水随làng涌来,这些人在脑海不约而同进行了一场赛龙舟,还都是不带桨全靠làng的。 他倒是宁愿他们猥琐发育,别làng。 众人视线如同绵密的针林,扎的大型犬抬起了他羞涩的头颅:“你们别误会,前辈是要给我做饭吃呢。” 画风顿时变了。 吃瓜群众对商陆投以力所能及的关爱目光,对白降投以谴责与惊异的目光。 白降:??? 豆腐西施甚至将商陆从白降背后拉过去,像个叮嘱自己年幼无知的孩子的母亲:“以后离白降远一点,别吃他给的东西。” 白降:?!?!?! 商陆却要为白降正名:“前辈人挺好的,虽然做饭有点……嗯,难,嗯,不怎么好吃。我很喜欢他的!” 白降:还不如直接说难吃呢!摔! 吃瓜群众看着少不经事极力为偶像正名的新boss,又开始相约赛龙舟。 带色cháo水迎面而来,在不言中将珍宝楼淹没。 苏合香:啊,是告白的味道~是基佬的气息~ 鬼卿:嗯,小huáng文脑补中。 望月砂:迎合国家二胎政策,三年抱俩…… 楼主:屋顶的破dòng你俩一起修好了。 白降:爆炸就是艺术,谁想体验一下? 麦冬:吸溜……擤—— 商陆却是相当认真:“我很喜欢前辈,虽然他做饭,嗯,不怎么好吃,血皮厚攻击还高不好打,通常只有第一击最要命劝退脆皮和走位辣jī的玩家,后面就越来越弱,还蹲过十年大牢。但我仍喜欢他。” 白降握住了刀柄将刀拔出一点。 你小子在说一句他就要你老命,让你成为第一个被前任魔头gān掉的现任魔头! “但是前辈也有他的优点,他总是最后一个离开工作岗位的,珍宝楼打烊一直是他在做,就算他厨艺……一般,他也仍然在努力的学,他从富贵跌入尘埃,又从尘埃将七星教带着再次成为魔教第一大教,虽然方法有些不可取。即便是再次跌落尘埃,明珠蒙尘,他依然没有对生活失去信心!我很憧憬前辈,想成为和他一样的boss,难打,抗打,坚qiáng,永不言弃,不到最后绝不认输!”他眼睛熠熠生辉,好似映着烛光的最纯粹的黑曜石。 白降将刀收了回去。 心说,能不能别吐槽他的厨艺了?这个梗能过去了吗?这商业专夸还、还不错哈,人就不砍了。 他受不了被人夸,自己也忍不住有些骄傲有些害羞。 为了掩盖害羞,他又挑刺,作为一个boss,难打抗打不到最后绝不认输会让玩家气哭的吧,最后一丝血线了还回光返照一个大招那得劝退多少人啊,他后期越来越容易打都是为了玩家着想好吗?他一点都不菜的! 白降悄悄翘起了他的小尾巴。 吃瓜群众纷纷表示:这就是爱~这就是爱~这就是爱。 今天的搞事大姐头苏合香发出了新晋cp粉的声音:结婚! 商陆深吸一口气,补充最后一句话:“而且他还是唯一一个boss更新换代了还没进小黑屋的前boss。我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白降:你bībī了这么久,最终目的是这个吧!泥奏凯!我讨厌你! 苏合香:抱歉,这cp目的性太qiáng,我突然不想嗑了。告辞! 雕兄:Hello?Guys?有人理理我吗?翅膀好酸啊…… 策划:生死大权在我手上,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错误的告白方式 商陆:前辈,我喜欢你! 白降:啊?啊……嗯,我知道了。为什么呢? 商陆:因为前辈是个好人! 白降:……谢谢你的好人卡,我很开心(棒读) 正确的发卡方式 ☆、某掉马语c贴 商陆朝白降看来,白降臭着张脸离商陆远了点。 商陆:你后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商陆的钢化玻璃心被一枪崩了个dòng,开枪那人还毫无自觉的皱眉看着走火的枪发she子弹打穿商陆原本闪亮亮还反she着七彩光芒的钢化玻璃心,似乎再说:丑拒。 当天深夜,论坛新出现的匿名没什么卵用,在场人士一看便知的某匿名语c贴上如此写到—— 对偶像表白并发好人卡后被嫌弃了怎么办?在线等,十万火急! @苏合香:喜闻乐见。 @鬼卿:先吃个瓜。 @珍宝楼楼主:红红火火恍恍何厚铧!先笑一下,再问一句破dòng补了吗?没补发什么贴子! @望月砂:对楼主的遭遇表示同情(不是指楼上那个沙雕),但我没有偶像更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所以不知道该如何给予实质性的建议。给你一个安慰的抱抱。 @甘遂:你说的偶像是白降?你是商陆?不明嚼栗,我是个假的在场人士吗?告白在哪?我没看见! @君迁子:楼上注意,小白很可能在窥屏,这人死要面子指不定在暗慡呢,别给他这个机会。 @九里明:…… @六曲:楼上别用你啃完油饼后油腻腻的手去碰键盘打省略号来表示你的感叹好吗。再来谈论楼主的正事,如果是白降这种死要面子别扭的要死的,我劝你睡服他。 @六曲:说服,不好意思打错字了,但我不想抽楼。就是想告诉某位白姓人士他的人生正在面临一个巨大的转折点,直or弯,这是个问题。 @一年逢:*!?&/##&?:*! @六曲:@一年逢,小一醒醒!你又压着键盘睡着了! @白及:我就随便逛个论坛,怎么看到有人说我儿子弯了?还指代的特别明显,甚至连指代都不用了? @苏合香:@白及,前教主好!(还是该叫前前教主?) @白及:@苏合香,叫前教主就好。 @白及:有人能跟我说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苏合香:@白及,前教主,私聊。 @鬼卿:不好意思,瓜太好吃,一下子忘了回贴。支持睡服。我可以提供绳子。足够长,玩捆绑绝对没问题! @六曲:既然鬼卿提供了绳子,那么我可以提供渣攻qiáng上套路的其他道具,免费的,包君满意。 @匿名【楼主】:就没有普通一点的方法吗? @鬼卿:没有! @六曲:没有! @望月砂:楼上和楼上上在开玩笑,楼主别当真。你要是敢这么gān,他们两个是会争着抢着要第一个来仇杀你的。 @望月砂:毕竟某白姓人士是过气小可爱嘛【可爱.jpg】 @匿名【楼主】:谢谢楼上的提醒。虽然初次见面就拜托这种高难度问题不太好,但还是恳请各位帮帮忙【拜托拜托.jpg】 @白及:睡服吧。 @苏合香:?! @鬼卿:?! @六曲:?! @望月砂:?! @君迁子:?! @九里明:…… @甘遂:卧槽?!(反正九里明都打破队形了,我也打破一下) @白及:开个玩笑。 @苏合香:真是亲爹。 @鬼卿:亲爹无误了。 @六曲:亲爹,鉴定完毕。 @望月砂:坑子莫如亲爹! @君迁子:心疼某白姓偶像。 @甘遂:楼上加一。 @九里明:。 @珍宝楼楼主:虽然看白降挺不顺眼的,有这么个糟心的爹他也是挺惨的。 @麦冬:心疼一波白哥。 @苏合香:@麦冬,冬冬快去睡觉!小孩子睡不够会长不高的。 麦冬回她一个笑脸,不再有回复,应该是睡下了。 小黑屋里正式进阶超龄宅男的白及老爷子兴致高昂的在网上骚聊,虽然坑的是他亲儿子。 有白及这个搅屎棍搅进来,水很快就混浊了。 随后整个楼就歪了。商陆等着他们一个个互相聊天盖楼聊high了,眼巴巴的等着看有没有人给点可靠的意见。 等到话题已经偏到“哎呀,那个美甲好好看”“我觉得今年的秋季的套装不好看”“治不孕不育到忘忧谷”“这阵子出货概率又偷偷降低了”和“哈哈哈我跟你说上次那个模穿的我头发都从帽子里露出来了”之类上,他知道这已经是他救不回的局面了。 遂悄悄翻出去蹲白降屋顶。 白降今天睡得早,就算天降新boss也挡不了他那颗坚定的向睡之心。 但那所谓的早,也不过是在一点钟之前睡而已。这几天事情不断,给无聊的NPC们带来了许多谈资,在一起唠嗑的时间就越来越长,平时打烊的是他,最后走的也是他,这几天老样子等他们都走了才关的门,时间比以往晚了许多,睡得时间少了,几日连续下来都有些jīng神恍惚。今天能早些睡下已是如蒙大赦,沾了枕头就睡死了。 商陆轻手轻脚的翻进来,这次没吵到院子里的狗,伴着chuī进来的清风一同入了房间。 他帮白降掖好被子,定定的看了会,小声说:“我是真的很喜欢前辈!” 作者有话要说:小狗现场教学,不一定成功的上位第一步:先成为痴汉,在偶像面前刷够必要存在感! ☆、你上班居然不睡觉? 白降做了个梦,梦到还是他父亲当boss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已经是个小boss了,一副翩翩少年郎的俊俏模样又借着父亲的东风收获了不少人气。 他在那时候差不多看穿了官方的设计,父亲退位后由他上任,然后再传给他的孩子。大抵不过如此。 他那时候很有压力,爷爷是个出招一击必杀但血皮极薄的脆皮,父亲是个血皮攻击都不错正常boss,反观他自己,除开血皮厚如玄武guī壳之外就没有别的特点了。玩家组团打boss时他这个倒数第二关都是用来回血的,伤害不高一招砍掉的血量远比不上奶妈团奶出来的量,血皮又厚给足了玩家回血的时间。等到他们耗死白降去打白及的时候,血条都满了,如果血条还有溢出部分可以储存备用转赠售卖说不定还会发展出红十字献血活动的。 他表面笑嘻嘻,内心却是重重压力。 听说运动可以减压,他天天背着人围着七星教那个人造湖跑圈,直到被巡夜的弟子看到过一次,这才另寻地方。 这次他去山脚的小村子里溜达,那里都是没有神志的NPC,除了机械的动来动去,就是和丧尸□□一样走来走去,他就算是不顾形象的撒泼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问道的NPC是有分级的,boss,关键人物,固定NPC,龙套NPC和复制粘贴NPC五类。前四类都或在逐年累月里苏醒神志或是造物主赋予心血jīng力在诞生之时就有自主意识。 问道的美工和建模一定都是颜狗,除开前四类在玩家日常游戏里露面jiāo谈的比较多的NPC们面目会jīng致一些,连带复制粘贴的都不放过,虽面容中等大体相同,数据做了细微调整后看起来却不大相同了。 白降记得他那时候很喜欢呆在一个劈柴少年旁边自言自语,练武和发呆。 劈柴少年的黑色短打被透过茅草屋纸窗户的火光照暖,白降就坐在门槛上,背后是燃烧的灶火,盖着木锅盖的铁锅和灶台上一盏燃着一豆明明灭灭灯光的灯盏。面前是挥汗如雨不停重复劈柴这个动作的NPC少年。 白降记得少年肩宽腰窄四肢修长,还长的十分俊美,就算装束再普通也盖不住他的英俊,为此他还感叹过策划和建模bào殄天物丧心病狂。 梦中少年究竟模样如何回想得并不细致,他倒是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二者面目重合。 他惊醒了。 策划太特么丧心病狂了!!! 那个劈柴少年正是如今的大boss商陆。 商陆:哈秋! 白降觉得自己冷静不下来,他需要发泄一下,于是他翻身起chuáng在窗户边上大喊一声:“操!” 虽然没有了boss的身份,但技能都是在的,大喊的时候更是无意间用了技能,一瞬间狗叫了,jī鸣了,被吵醒的人骂骂咧咧了。 这一声操扫dàng了整个镇子,这时还未到众人起chuáng的时间,大家提前迎来了清晨。 白降喊完浑身无力,忍不住顺着墙角蹲下,捂住自己发烫泛红的脸。 他对着尚是劈柴少年的商陆时自言自语说了不少心里话,虽不知道那人那时有没有神志,仍是忍不住羞耻。 若不是死不了又回不去,他当即就要自裁以死抹去当时傻不溜秋的自己了。 又给自己心理暗示自我催眠,不会的不会的,没那么背,他一定不知道的。 换好衣服下楼去厨房,大厨在那包馄饨,见他来了招呼一声:“早啊。” 自我催眠的太成功,白降淡定回一声早,暗想他刚刚那声喊都带了点嘶吼和破音,旁人一定听不出来的。 不料大厨紧接着来了句:“一大早的jīng神不错嘛,那一声喊的把整个镇子都叫起来了,公jī打鸣的工作都被你抢gān净了。” 白降脚一软,忙扒住灶台撑着自己站稳。 大厨瞧他一眼:“来跟叔说说,谁惹你了?还是做chūn梦想操谁了?” 白降还未站稳,闻言又是一个脚滑,扒紧了灶台,和冰面上打滑的猫一样手忙脚乱的勉qiáng站稳。 大厨把手上的馄饨放竹篾篮子上一拢,包住,往滚水里一扔,沸腾的水翻涌不止,这一包馄饨扔下去没溅起几星水花。看得白降眼睛都直了。 他支使白降去熬粥,看那人慢吞吞的淘米加水燃火,又有些不放心,多嘴了一句:“会熬粥吧?” 白降说会。 大厨抹gān净灶台上的面粉,免得扬尘,在那择菜,嘴里仍不停歇,带有着中年长辈特有的操心和八卦:“小白啊,跟叔说说呗,有喜欢的人了没有?哎呀你看看你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身边连个伴都没有呢?虽然那十年的牢也不是你想坐的,但坐牢前有喜欢的小姑娘没有?如果那姑娘没结婚叔给你去说说,要没有你多看看,看中了叔给你说媒去!” 白降说没有。 大厨用笊篱将浮起来的馄饨一捞一甩沥去水分,手腕一抖装入汤碗内,动作gān脆利落一气呵成,语气里带了几分炫耀与得意:“那你可得抓紧啦!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可单身汉哪知道结婚人士的快乐。” 白降记起来,大厨的妻儿是住镇东的豆腐西施和麦冬,这一家子一个当厨子一个买豆腐一个满镇子野,是十分和谐的生活类NPC一家子。 在故事里是和打打杀杀扯不上关系的普通人。白降这么想。但第六感告诉他策划是不会这么傻白甜的,你看看他白降还没上位,新boss这颗棋子就给安好了。难保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他漫不经心的应着,脑袋里神游天际,想到了曾是劈柴少年的商陆身上,算算这人年龄设定比他还大两岁呢,不也是个单身狗?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大厨见他呆愣愣的站铁锅前,招呼他来吃碗馄饨垫垫肚子。 他端着馄饨在锅边等着。粥按常理煮了约莫一个小时才有熟的时候,但那时候早就开服了,遂运起内力手动催熟。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外边陆陆续续来了些人吃早饭,粥也熟的差不多了。 苏合香要了碗粥,加了两大汤匙的糖,一勺子搅拌下去都能听到汤匙碾碎糖粒的声音,可擦可擦可擦可擦,像杀人魔拖着作案工具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 她chuī凉小喝一口,咂吧咂吧嘴:“有点儿糊,但还好没有夹生的。”目光直bī白降,“你催熟了?” “催了。” “那下次我要吃瘦肉粥!带点糊味的刚刚好!” “一天到晚的就你能bībī。事儿怎么那么多。”白降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这么想,紧接着便问了句,“切肉丁还是肉丝?” “肉丁!”她抱着粥大喝两口,一碗粥就下了肚,又伸手去拿馄饨。 白降一面清理厨房一面想,说好的女孩子都很在意体重的呢? 商陆也来了,时不时打个呵欠,满脸倦怠,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六曲问他:“哟,问道第一白chuī来了,这是去哪high去了?看着一晚上都没有睡啊?” 商陆不好意思说自己守着白降睡觉守了大半夜,给他盖了好几回被子,后半夜又在那补屋顶的破dòng,虽然辛辛苦苦补了小半夜,那个dòng还是没补完。 便调转话题说:“没去哪high,就通了个宵,待会上班时间睡就可以了。” 望月砂惊得勺子都要掉了,忙劝阻他:“你可别!千万别这样!上班睡觉会被关小黑屋来个爱的□□的!” 鬼卿凉凉道:“虽然你已经被关过好几回小黑屋说不定产生抗性了,作为前辈劝你还是别睡觉。” 商陆皱着眉,惊讶道:“难道你们上班都不睡的吗?” 众人摇头。 “睡那么点时间足够了吗?” 继续摇头。 “那为什么不睡?” 众人纷纷投以看傻狍子的目光:“小黑屋啊!” 商陆更是惊异:“开托管就可以了啊!”他点出常用页面,点击平常能看到的按键,能看到的按键,按键,几个平常能看到的按键按下去页面就变了,熟悉的页面不熟悉的按键。上方一个十分显眼的托管按键。 他解释说:“上任前几天我都是靠自己的意识来完成工作的,总是会被个人情绪所影响,犯了不少错。” 那是,众人心想,也不看看就这几天维护了多少次。 “我打开页面想了解一下具体使用情况,无意间就发现了托管按钮,托管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事故了。晚上睡不够,开托管继续睡。” 他说的直白,众人已经脑补了一个完整的新boss上任连连失误无意间发现托管按钮,遂晚上四处làng白天如死猪的故事。 都照着商陆刚刚的动作找到了托管按钮。 商陆小声问了句:“为什么你们都不知道?” 众人无言。 没有认真看过页面能算是不太丢脸的理由吗? 作者有话要说:少年白降:我是要成为一代boss的人!是要呼风唤雨为所欲为心狠手辣让众人吓得屁滚尿流的男人! 少年商陆:劈柴劈柴劈柴。 白降:粥有点糊了,下次继续努力。 商陆:呵欠~一晚上没睡困死了,啊,前辈早安,虽然粥有点糊了,但还是很好吃! ☆、不再是劈柴少年的劈柴少年商陆 众人纷纷尝试托管,一瞬间都不可控的开始往常固定的重复。 商陆穿过群魔乱舞的人群走向白降:“我要一碗粥。” 白降给他盛了一碗。 商陆也没走开,端着碗就在白降身旁喝。 那群魔乱舞的人玩够了托管,觉得肚子饿又继续开始吃早饭,看得白降直撇嘴。背后还有一道打探的视线是如此炽热,看得他的后背要烧起来似的。 五点四十分,到了该各自归位的时候了。 大厨与白降收拾着碗筷,烧热淘米水开始洗碗。 商陆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恋恋不舍的说了声“再见”,又恋恋不舍的望着白降说了声“前辈再见”。 好不容易问道第一白chuī走了,某中年长辈又摆出一副意味深长的嘴脸。 “我和他没什么的。”白降抢先说。 大厨的目光变得更加意味深长。 “他可能是属jī的。” “为什么?”大厨问。 “把破壳瞬间看到的人当成母亲是小jī的本能。” “……”大厨无言,片刻后补上一句,“鸭也是。” 话题终结。 白降松了口气。NPC们闲得无聊乱拉cp开个玩笑玩玩闹闹他也不是没有看过,轮到自己身上却并不好受,尤其是无中生有的事情,随便一点点蛛丝马迹都能捕风捉影进而在脑补下演变成“事实”给当事人造成不少麻烦。每个人对于玩笑的容忍度都不一样,过度了就不好笑了。 他还没和商陆在一起的呢!不对,这话怎么说得他对商陆有意思一样?应该是“他绝对不会和商陆有一腿”才对! 话是这么说,但不知道打脸的那天会什么时候到来。白降想起路路通之前扒出来的那张截图,想起来路路通那句话,商陆在设定上是为了复仇而抢夺了已经没落了的七星教的,但为什么一定是七星教呢?因为这块地图上只有这么一片地方是魔教聚集地?还会不会有其他因素呢?比如他? 越想越偏,他忍不住笑自己,这是什么玛丽苏恋爱脑啊,怎么什么事情都要往自己身上套。他怎么和脑回路奇怪的策划一样了? 策划:哈秋!哈秋哈秋! 其他员工表面:策划你没事吧?要不要去看医生?内心:老天有眼!魔鬼策划也有遭报应的一天!哈哈哈哈! 白降一边摇头一边洗碗,看在大厨眼里跟磕了药似的。 开服前一分钟,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你是商陆第一个见到的人?” 白降愣了下,答道:“不算他那些下属,应该是吧。” 大厨握着铁铲一脸意味深长的走开了。 白降愣了,脑中灵光一闪,一点星火忽然炸裂。 为什么没想到这个点呢?为什么商陆迟迟不出现却偏偏一来就是来找他呢?就算是有雕兄的因素在里面,有不至于会黏他跟小jī崽黏母亲一样吧? 一个他最不想知道的答案呼之欲出。 他不想承认,却不得不面对。 话说这个结论来的太快了吧。他无声吐槽。 商陆说的那份“喜欢”很可能不仅仅只有敬仰的成分,还可能饱含着其他的东西。虽然白降并不确定这份喜欢占“喜欢”多少百分比,他却必须将这份可能性考虑在内。 策划是怎么想的他不清楚,一直不按常理出牌也算他的特点了,搞不好真的会出现前boss和现boss搞在一起的局面。因此,商陆的想法就变得相当重要。 白降想挠挠头给自己捋捋思路,奈何玩家已经渐渐围过来了,他僵直站着,一边偷偷开了托管,默默想着自己的事情。 现在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商陆真的只是字面上的喜欢,没有想更进一步的那种,对自己的依赖也只是他曾经也是boss并且在任期间有无bug发生的记录,虽然白降自己都觉得可能性没那么大。第二种是他真的有点别的意思,想更进一步,黏在一起的那种。 第二种情况也可分为两种可能,其一商陆误将敬仰当成喜欢,其二是无误的喜欢。 他心说自己这是在玩galgame还是bl game啊,稍不注意就会bad end是吗?尤其糟心的是两人处在同一游戏,真be了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分外尴尬。 如果是误将憧憬当做喜欢,那么点出来说清楚就好了,要是是第二种,他对商陆又没感觉,难免不会给双方甚至是其他人带来麻烦。 思路捋得透透的,白降却不胜其烦,想起有人说过,心烦的时候睡一觉什么都好了,他gān脆睡个回笼觉,如果问题还没解决就睡两觉,睡到想通了为止。 睡着前大堂里扑通一身响,还伴着瓦片碎一地的声音,他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商陆破顶而入造成的破dòng还没补。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清脆的碎裂声,还有玩家直接摔死爆了装备。 世界频道突然爆出两条怒骂。 【世界】jī儿都给你砍断:麻辣个jī的!头一次看见穿模穿到会掉下来的! 【世界】jī儿都给你砍断:这破游戏还能不能好了?狗策划你出来!我今天不日别人就他妈日你! 和一个新号的一句懵bī。 【世界】泽华:first blood献给bug。 新号继续问了。 【世界】泽华:jī哥你确定你要日策划?这应该算是程序猿的锅。 白降有点倦意,仅剩的一点清明觉得这个泽华看起来可不像新号的样子,光看着语气就知道是混了一段时间的老油条,没准是其他服的转服了。 这么想着他就睡了过去。 世界频道上,jī哥隔了段时间等别人都在聊别的事情了才慢吞吞回复。 【世界】jī儿都给你砍断:如果不是策划变态,程序猿会犯这种错有这种bug么! 下方一片安慰的。 “jī哥冷静冷静。” “jī哥算了算了。” “jī哥淡定淡定。” 和调侃的。 “今天jī哥要日策划了没?” “jī哥:日策划(1/1)” “@策划,有人要日你!对,还是老地方还是那个人!” jī哥则愤怒的打字:“知不知道程序猿有多难过!天天都是报错报错报错!感觉能和报错过一辈子的绝望你懂吗!” 泽华还非哪壶不开提哪壶:“程序猿有多难过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这个程序猿有多难过了。” jī哥撸袖子就要打人,泽华好死不死继续挑衅:“满级号打个十多级的小号你也真是很棒棒了。要不要给你亲亲抱抱举高高?” 劝架的人多了起来,还有人指责泽华不懂事,没事找喷刷什么存在感。 jī哥将泽华复活,又一刀砍死爆了他的装备,扬长而去。 现场吃瓜群众鸦雀无声,搞不清状况的人还在劝架和指责泽华,有人觉得说得太过了,开始帮泽华说话,有的则是jī哥的黑子,也在这煽风点火,各个频道顿时掐作一团。 有人说jī哥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打团还是带新人都很认真也很负责,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就有人反驳了,没准那都是装出来的,打团带新人是秀操作装bī好泡妞呢! jī哥亲友和和jī哥组队过的不服气了,立刻怼他,有石锤吗?没石锤瞎bībī算诽谤你知道吗?你知道jī哥在妹子面前有多害羞么?你知道他跟妹子说话都不话痨了的么? 黑子继续蹦哒,害不害羞不知道,你们都是他的人肯定帮他说话!满嘴喷粪的键盘侠能够好到哪里去! 这把火加的好,撕bī大战一触即发,有关的没关的,新仇旧恨,扒皮石锤一并爆了出来。副本没多少人打了,反倒是滚过去的话越来越多。 一旁的路路通简直喜上眉梢恨不得出去跑几圈,这得是有多少天的八卦和谈资了啊,非常奶思!继续撕不要停! 导火线其一的泽华则是等冷却时间到后原地复活。 他点开页面,在路路通以为他要找人仇杀jī哥的时候,却意外的看到这人加了jī哥好友。 路路通:??? jī哥拒绝了,泽华有不死心的继续申请,换来拒绝,又继续申请,拒绝,申请…… 路路通在一旁看着,捏紧了拳头,满脸都写着“仇杀他!开他仇杀啊!找人仇杀他啊!打起来啊!”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如果白降还醒着还能跟他说话的话,说不定会提醒一句:“NPC是可以看到玩家页面的,注意保护好个人信息别被NPC拿来当做谈资。” 几次之后jī哥忍不住了,在世界频道破口大骂:“他奶奶个熊!那个叫泽华的你有病吧!加你妈个好友啊!仇杀啊!开仇杀啊!老子砍死了你你不开仇杀加个锤子的好友啊!” 泽华却说:“我挺喜欢你的。” jī哥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你是犯贱还是斯德哥尔摩?” 泽华说:“我看过你打团,操作不错,挺喜欢你的。草粉么?” jī哥:“……神经病!” 宛如一颗石子投入了漩涡,虽然改变不了流向,好歹溅起了涟漪。 吃瓜群众终于冒头了。 “赶脚策划正宫地位岌岌可危。” “+1,小妖jīng泽华成功的引起了jī哥的注意。” “@策划,策划你快来啊!你再不来jī哥就要移情别恋了!” 以上白降全没看到,连个瓜皮也没跟他留。等他醒过来已经日头偏西,到了吃晚饭的点了。 他想清楚了,得去跟商陆说清楚。 好不容易捱到关服,其他人兴致勃勃十万火急的从各自工作地点面带喜色的奔过来开始事后吃瓜,白降却偷偷溜去了七星山。 那时商陆正打算朝这边过来,被白降截胡了。 “我们谈谈。”他说。 商陆莫名紧张:“好。” 白降单刀直入:“你是不是喜欢我?” 商陆脸红了。 “你有想过这份喜欢是真正的喜欢么?不是因为其他感情被误会成喜欢了?” 商陆红着脸,低头看他,神情无比认真:“我确定,没弄错。” 白降想说你确定没有用,很多人也以为那是喜欢,等时间久了以后才发现自己错了。 商陆抢在他前头补充道:“是想睡你的那种喜欢,不会弄错的。” 白降顿时觉得jú花一紧。 四周静悄悄黑漆漆,就算发生点什么都没人知道,就算他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他。 他突然无比后悔自己单枪匹马的赶来,没给其他人留个信。 商陆看出了他的戒备,安慰他说:“别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这话听起来就很可疑有木有,堪比我就蹭蹭不进去。 白降深吸一口气,问:“为什么?我们认识并不久吧?为什么是我?别跟我说是因为一见钟情,好看的人多了去了你为什么不一见钟情他们?” 商陆抿唇不语,等白降眉头皱起,这才轻声说:“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认识已经很久了。” 白降心里咯噔一响,突然想起做的那个梦,也许是个预兆。他放软了态度:“就算认识了很久也未必会喜欢上那个人吧。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之前说过了。”商陆居然有几分委屈,配上他那副冷硬的容貌违和感已上线而且存在感非常qiáng烈,“因为你是个好人,所以我喜欢你。并不是所有的好人我都喜欢,只有你而已。” 白降被突如其来的好人卡和告白卡堵住了嘴,吐不出反驳的话。 两人面对面站着,一时无言。 白降看着商陆可怜又坚定的目光觉得自己的第一道心房被打破,露出了第二层更为坚固的防御。他妥协:“我没有办法阻止你喜欢我。” 商陆面上一喜。 却听白降继续说:“但我有权利选择我喜不喜欢你。” 商陆蔫了一下又重振jīng神:“没有关系,我喜欢你就好了!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放心吧!” 白降看着面前巨大的狗子摇起了欢快又讨好的尾巴,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头,狗子还顺从无比的低下头任他摸,顺带蹭了蹭他的掌心。 狗子被摸了一会头,眼睛闪亮亮的问:“我现在很高兴,我可以去劈个柴开心一下吗?” “去吧。”白降目送狗子远去,并不知道有些时候退一步就会继续退,步步退,直到防线一溃千里退无可退,最终妥协。 这也是野生狗子成为家养狗子的第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白降:剧情宛如坐上了火箭。 商陆:没关系,就算飞出太阳系我也陪着你! 白降:……我想绕地运动,谢谢。 策划:听说你想日我? 泽华:草粉么? jī哥:滚滚滚!都给我滚! 副cp是策划和jī哥,主副cp都是一对一,没有pào灰,没有pào灰! 感谢我的室友,在戏jīng学院选修的她们给我提供了很多智障而搞笑的梗。 今天就有戏jīng室友说怀了我的孩子,我是劝她减肥呢还是减肥呢还是减肥呢? ☆、某语c贴后续 近几天吃瓜群众们敏锐的发现白降和商陆之间的氛围有些不对劲。 原本没有养狗的白降身边在下班后却无时无刻不跟着一只摇尾吐舌的大黑狗。大黑狗叼着狗链乖巧的跟在白降身后形影不离,每当白降回头看他,尾巴就摇成了螺旋桨,下一刻立马就能螺旋上天俯视众人一眼再仰头炫耀的汪汪汪了似的。 望月砂放下了手中的瓜,感叹道:“说好的狂拽酷帅的高冷boss呢?狗子你变了。” 楼主在一旁晲她嗤笑,讽刺鄙夷不言而喻。 望月砂握紧了拳头朝楼主挥去,目标是他凸起的肚子或者是双或三层的下巴,但楼主是个敏捷的胖子,跳肚皮舞都不在话下的那种,当即就一个侧身灵活的躲开了,其走位之骚足以骚断在场众人的腿。 那边两人打得和斗牛一样,这边路路通抢到了今日瓜法的主导权,神情激昂宛如班gān部选举似的说:“前几天由某一小号挑衅某直男大号带起来的撕bī之风还没落下帷幕,虽然吃瓜贴已经不像当天那样如雨后chūn笋一样涌现,但仍能给我们带来不少乐趣!” 六曲打断他:“可以少一点假大空多一点真善美吗?你的废话太多了。” 路路通白他一眼,继续道:“让我们点开论坛,找到我首先要说的那一篇。”这次倒是没有废话了。 白降想着反正也闲得慌,有瓜吃就吃吧,西瓜烧烤配美酒,简直不要太美滋滋。 他定睛一看某吃瓜贴标题:实名撕一个脚踏n条船的绿茶婊。 白降:…… 商陆拿着一把烤好的烧烤蹭过来:“前辈,吃烧烤。” 白降拿了几根,剩下的全给了商陆。 这人有些别扭和死要面子,都说吃人的嘴短,人家烤好了递过来不吃不给面子也不好,见狗子拿着又递回来的烧烤一脸美滋滋,他警铃大响,掐断商陆那点飘忽的念头:“我吃不了那么多。” “哦。”商陆刚明媚起来的表情又委委屈屈的暗了下去。 那张冷硬的脸上满是委屈和可怜,分外不和谐,白降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 路路通最喜欢撕bī贴,尤其是这种有截图的石锤瓜,他那堪比黑dòng的脑dòng能把所有的东西都乱七八糟的扯一起,还从毫无关联的点推断出一个他觉得有道理,其人觉得扯的没边的“真相”。 但大家都是NPC嘛,有瓜吃瓜没瓜八卦。聊以消遣的东西管它那么多是非黑白gān什么,又影响不了玩家,哦,除了维护。 这篇石锤瓜贴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放飞脑dòng的东西,发帖人是个姑娘,被绿茶婊绿走了情缘缘兼男朋友,无意间得知还有和她一样遭遇的妹子,两人抱团取暖互相安慰,一聊才知道是被同一个人绿的。那个女孩子还说被绿的不止她一个人,还有好几个,她们还建了个群。 姑娘进群一看,发现被绿的居然有十几个人! 她们jiāo流之下发现绿茶婊撩走每一个人男朋友都是有固定套路的,特意发帖警示那些情缘缘可能会被绿走女孩子。 贴子附有和绿茶婊的聊天记录,和情缘缘的聊天记录,绿茶婊的游戏ID,小姐姐们的聊天记录和各自的游戏ID。 摆出了一副“绿茶婊你尽管放马过来,老娘实名撕破你那故作乖巧可爱的丑恶嘴脸”的态度,有些好笑的是,这些女孩子建的群名为“想要生活过得去,头上总要带点绿”,这种自我调侃的方法让本来应当戾气很重的撕bī贴带了几分无奈与自嘲。 下方石锤中绿茶婊现身“解释”,企图歪曲事实,被路过的ID明晃晃标着的热心人士怼了个体无完肤,一层楼洋洋洒洒的骂了百来层。 绿茶婊狗急跳墙,自己重开一层将怼她的指桑骂槐,点名道姓,泼妇骂街,脏话连篇的骂了回去,各种骂法应有尽有看的人叹为观止,她一时气急将表层披着的清纯可爱乖巧可人的假象彻底撕裂,露出了丑恶嘴脸。 吃瓜群众笑掉大牙了,有变着法的挤兑她的,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骂回去的,有好言好语劝她从良道歉的,有借着可以喷人一通乱骂的,还有问她小姐姐约吗的。 绿茶婊被喷的体无完肤扬言要人肉他们找人打他们,又被笑话了一轮又一轮。嘴欠点的还说要先下手为qiáng,先人肉了她再说,吓得绿茶婊一时不敢出声。 更为好笑的是,下方被撬墙角男友团也出现了,不过因为那时绿茶婊还没有现身,男友团们一部分是为绿茶婊辩解的,一部分是说自己瞎了眼求复合的,还有一些人居然说想看看绿茶婊是怎么说的,等吃了有双方语言来往货真价实的瓜再表态的奇葩的。甚至有跟前女友邀功说“亲爱的,我的卧底任务完成啦”的,得了前女友一个汗颜加摸摸头。 等绿茶婊撕破脸皮后,那些为她辩解的男友团沉默了。但网友却不会放过他们,一个庞大的网络团体融合成一个心肠又正义又贱又欠又逗比的存在将男友团也给调侃了一番,吃gān净了这份男友团的瓜才作罢。 贴子主旨老套且毫无新意,偏偏很多人爱看。此时已近尾声仍是有人在等后续。 有小姐姐说和男朋友分手了,他们祝她找到真正爱她的人,有小姐姐说和男朋友复合了,他们祝她幸福,还有的说没想清楚,下方评论可jīng彩了,劝和的有,劝分的也有,还有劝和劝分的开始撕,又来人劝架。 那个卧底小哥哥则是收获了一堆祝99和233。 这份被顶上论坛首页的撕bī贴足足三十六页,上万层楼。 路路通上滑刷新,不再显示更新,这份瓜已经吃到了尾声。 他内心汹涌澎湃,感叹道:“人生何处不江湖,刀光剑影不抵唇枪舌剑。” 苏合香白他:“那是你。我们这些莽夫还是喜欢拼刀拼抢。” 鬼卿接腔:“正儿八经的一对一总比耍嘴皮子背地里捅刀好。” 路路通说她们不懂男人的làng漫。 六曲轻咳一声:“不好意思,广大男性同胞不需要你代替。” 路路通气得直瞪眼。 白降没参与他们的聊天,他自己划拉页面逛着论坛,石锤贴,爆料贴,撕bī贴占了多数,把其他类型的贴子都挤下去了。 他看那些贴子的前缀看多了,觉得都是一个内容,食之无味不感兴趣。 划了许久还真找到了一篇其他类型的贴子。 是个语c贴。发帖人匿名。 他觉得有趣,点看要看,被一旁的商陆拦下。 商陆本来坐在旁边乖乖巧巧认认真真的啃着烧烤,一见那个熟悉的标题登时蹿起来挡白降前面。 “gān什么?”白降皱眉。这人逆光而立,高他一头,气势上就弱了一截。 商陆找不到什么好理由,脑子嗡的一声抽了,把手里没吃完的烧烤往白降手里一塞:“前辈吃烧烤!” “我不……”话音未落商陆又把烧烤抢过来往白降唇边一放,大有不吃就绝不让开的意思。 他迟疑片刻,看了一眼板着脸的商陆,忽而觉得这副样子才像他该有的样子,毫无违和感。 “吃。”商陆本意是想阻止白降看他发的匿名贴,虽说其他该知道的人都知道得差不多了,但直接给白降看到还是有些羞耻。再者他也确实想让白降吃他烤得串串,今天晚饭就是烧烤,白降没吃多少,商陆在一旁看得心急,脑子当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好,简单粗bào的点明了意思。 但听到白降耳朵里就又是另一个意思了。他心想真是奇了怪了,前几天还小狗崽似的走哪黏哪,叫他往东绝不往西,撕都撕不开,今天倒是转性了,居然敢对他用祈使句了。某些男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白降心想。 白降自觉有点儿恃宠而骄,偏就恃宠而骄死不悔改,正想挤兑他两句,瞥见商陆yīn沉(?)的脸色,有些发怵,嚣张气焰顿时没了,垂眸看一眼被商陆咬过一口的里脊,犹豫再三,小心的咬了一口。 商陆见他吃了,松了口气,将烧烤又塞到白降手里,手指一划撤了语c贴,盯着白降吃串。 白降不喜欢油腻的东西,吃了两串就腻得慌,偏偏大黑狗虎视眈眈的盯着,他抿唇不语,挣扎再三张嘴咬了第三串一口,皱眉纠结的将肉囫囵咽下去,再也不想咬第二口。 商陆心脏砰砰跳,还没从语c贴缓过来,等缓过来白降已经苦大仇深的瞪着手里的烤串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顺便踩商陆两脚。 商陆讨好似的又把剩下的烤串拿回来自己吃了,还把光溜溜的签字对白降展示,似乎再说他没有想bī白降的意思。 白降心中咋舌,面上一派淡定的让商陆去给他烤茄子,商陆被使唤还跟得了天大便宜一样,没看见白降偷偷翻的那个白眼。 吃瓜群众:我们看了个什么?间接接吻?相爱相杀? 作者有话要说:白降:我没有窥屏。 商陆:好险好险,差一点就丢死人了。 下午去练车,教练说我们一个个用力的要把方向盘和操纵杆给拆下来。 谁祖先还不是个猩猩来着→_→ 如果人类有返祖能力,我一定要变成武孔有力,毛发旺盛的猩猩来过冬。 ☆、语c贴后后续 你以为商陆不让白降看匿名贴白降就不看了吗?那他多没面子。 趁着商陆在那埋头烤茄子,白降点开论坛,探头探脑的偷看商陆是不是在认真烤烤,会不会注意这里。转头对吃瓜群众比出噤声手势。 吃瓜群众静了一瞬,又开始各吃各瓜。 那么多贴他得刷多久不知道,但搜索可不是个摆设,知道了是语c贴还是个匿名贴这么个大目标,再看最新发帖不就好找了么! 商陆也不完全是个傻白甜,他知道那贴子没删就等于埋了一个雷,迟早得爆出来。 悄悄回头偷看白降,那人边笑边剥橘子,和其他谈笑风生,顿时心安。转头盘算着把贴子给删了。 白降是个何等jī贼的人,当了boss这么多年反侦察能力还是不错的,余光瞥到商陆侧头,将页面一藏,飞快的摸了个橘子在手里假模假样的剥,抬头跟着他们笑。 等商陆回头了又立马点开页面继续浏览。 那贴子很新,回贴不多,他一目十行看下去,脸色有些不好。 回了贴的偷偷起身想溜,还在打的望月砂与楼主这两个老油条更是心照不宣的假互殴真往外跑。 白降冷笑,摸过桌上被啃gān净了的竹签那么随手一撒,竹签以穿云破势之势刺来,贴着人脸侧飞过she入白墙木桌地板内。 珍宝楼内顿时鸦雀无声。 白降这人虽然既好面子又腹诽贼多,平时脾气还是挺好的,有时候玩笑开的过了顶多暗自生气不会发作出来。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生气。 大厅里惊得连掉跟针都听得见。这不是谎话,鬼卿自打听过铁杵磨成针这个俗语后就找了根铁杵开始磨,硬是要身体力行把它磨成针。她被白降给吓到了,手里又铁杵又针的铁棒就当啷一声摔地上了。 白降:没有直接让你们的脑袋变成串串,感动吗? 众人:不敢动不敢动。 作为一个设定上不那么合格的前任魔头,白降的气质不够邪魅,不够令人胆寒望而生畏,但这并不说明他没有这种气质。 他一步一步走来,收拾桌上的烧烤,手碰到竹签时众人不约而同的脑壳一疼,总感觉像在拿你的脑我的壳串一串,串一串幸运草串一串骨肉相连。 外头扇着小扇子烤茄子的某天然黑商姓人士还傻乎乎的问:“怎么了?签子怎么插墙上了?” 众人俱是心魂一震,大哥求你读读空气,别问了! 商陆要真读的懂空气那他还是商陆吗?不是! 于是他继续说了:“地上怎么也有?” “没事。”白降面上云淡风轻,手上仍是收拾着竹签子,“刚刚看见几只苍蝇飞来飞去的有点吵人,就用签子钉了一下。” 商陆狐疑:“这世界有苍蝇这种东西吗?” 白降面不改色的胡诌:“应该是我看错,可能是bug之类的吧。” 这么可疑的答案商陆当然是不会信的了,但说这话的是白降啊,是他偶像白降啊,还是他暗恋的人啊,偶像光环粉丝滤镜叠加恋爱脑之下,他想,白降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不可能骗人的。 当即狗腿的说:“你说是bug那就肯定是bug了。” 不敢动的吃瓜群众jiāo换了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狗子你变了!当舔狗是不会幸福的你清醒点啊! 白降拎来一个食盒,将有肉的烤串和没肉的竹签分开放了几个碟子装食盒里面。 商陆走过来要帮他,被白降命令回去:“去烤茄子,我回来吃。” 白降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商陆就想知道得更多,更细致一点:“你去哪?” “小黑屋。” 白降的身影隐没在夜色里,商陆眼睛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看,手上也没闲着,该烤的茄子是绝对不会让它烤焦的。 众人松懈下来,开始jiāo换情报。 多数人还是不太清楚内幕,忙在那问:“啥玩意啊?怎么肥四?What happened?我错过了什么?” 就有将那语c贴人拎出来科普,这边科普还没完呢,那边烤茄子的望夫石就因为太羞耻把贴子给删了。 望夫石踌躇良久,这才小声问:“他是不是生气了?” 对啊,你才发现啊!众人点头如捣蒜。 商陆犹豫片刻,又问:“是因为贴子吗?” 众人继续点头。 商陆沉默了,手上的茄子依旧没有烤焦,滋滋的响着冒着香气。 正当众人准备从寂静中抽身继续吃瓜时,商陆小声说:“那就只好以死谢罪了。” 脱离众人身份转化为吃瓜群众的吃瓜群众躁了,忙拦住他:“别呀,以死谢罪太亏了!你想想,你死了就看不见白降了,说是血亏都血亏,还是做牛做马吧。” 问道老油条不正经一大堆,零星几个正常人都是业界清流,他们是在打着哈哈安慰商陆,那边一根筋的耿直boy商陆还真的在考虑做牛做马这个问题了。 那边白降憋着一肚子怒气去找他爹。 问道多少老不正经小不正经他又不是不知道,一个个的开玩笑停不下来,总有玩笑过度的时候,有时候提了当时会注意一点,时间时间久了就又给忘了,他不跟那些人置气,气不完也没必要。他气的是老白同志居然拿他亲儿子开这种没有限度的玩笑。渣攻qiáng上也太过分了点!商陆那怂样他敢qiáng上?太为难那只巨型奶狗了,也太小看他白降了! 他必须要和老白同志就着这个问题好好探讨一下什么叫做和谐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到小黑屋时他老白同志正在和老老白同志隔空喊话。老老白问他打不打麻将,三缺一,老白说不打,因为老老白喜欢毁牌还老爱出千,气得老老白就要下来打他。 白降先去看了老老白,把烧烤给老老白和他发妻他续弦团带过去。 进去一看,发现老人家们凑了两桌麻将一桌斗地主,本来是预备着打麻将的因为三缺一凑不齐人只好在麻将桌上斗地主了。 见白降来了,发妻续弦团很开心,拉着他给他塞了一兜糖果和银钱,老老白要拉他坐下将斗地主进化成搓麻将,被他婉拒了。 白降说自己是来送的宵夜的,还得给他爹妈送过去,就不久留了。 奶奶们感慨自家孙儿真是乖巧孝顺,把老老白的私房钱找出来塞白降衣兜里送他出去了。 白降下楼去找老白,老白已经通过小道消息知道儿子要过来找他算账了,鞋也不脱当即就缩被子声称自己要睡觉了。 老白他媳妇也知道丈夫gān了什么,冷笑一声开门将儿子放进来。 老白窝在被子里控诉媳妇冷酷无情无理取闹,媳妇冷笑挑眉:“我冷酷我无情我无理取闹?” 老白是个妻管严,立马收了怨妇脸赔着笑脸哄:“我冷酷我无情我无理取闹。媳妇儿,心肝儿,宝贝儿,你别让他过来啊。” 媳妇不吃这套,但态度有软化,至少会稍微拦着点别让他那么丢脸,低声骂他一句死鬼,侧身把chuáng边让给儿子。 白降盯着老白看了良久,看得老白心里毛毛的,忽而笑了:“知道我来gān嘛的吗?” 老白看着白降手里油光发亮的竹签,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来取我……老命的?” 他赶紧补了句:“要命你就别想了,你那点攻击力打不死你爹我的,小心被反杀。” 白降咬牙切齿道:“好巧啊,我血皮厚,您老人家也得小心点!” 老白叹了口气,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爸知道你生气我乱开玩笑,我这不是看那孩子挺可爱的想给你牵个线的嘛。” “有你怎么乱点鸳鸯谱的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成不成!”老白一脸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你都快奔三了身边也没个伴。我们这不也想着抱孙子的嘛。” “奔三了没伴这是我能控制得了的吗?”催婚确实是一件令人恼火的事情,白降压着怒气和老白理论,“还是您觉得我和他成了,我有个伴了,您又想抱孙子了,是我能生还是他能生啊?” 老白理直气壮的说:“不试试怎么知道生不生得出!” 气得白降连翻两个白眼夺门而出。 老白他媳妇凉凉道:“说的这么轻松,那你给我生一个看看?” 老白:……今天是没看huáng历吗?偷jī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某语c贴后后后续 白降chuī着风走回去,小黑屋在七星山角一个云雾缭绕的地方,白日里景色很美,青山连绵白雾氤氲,隐隐约约的美感,山体青葱如浓墨重彩,白雾缠绕似含蓄留白,说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但到了晚上,小道旁树木枝gān粗壮,风chuī过,树叶沙沙作响。夜色漆黑,天上连点星星都看不见,更别说会有月光了。 白降打着灯笼走在小道上,烛光摇曳,照亮了一小块地方。 他走得很小心,地上没铺石板之类的东西,全靠人踩出来一条路,白天走路不注意都会被绊倒,更别说是晚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态不同,同样的风,珍宝楼那边chuī起来有些闷热,到了这里就显得凉意刺骨。 本来没往这方面想,思绪一旦飘到了这上面就止不住了。树影成了鬼影,舒展的枝芽在风中似摇摆的鬼手织成铺天盖地的网要将他捕获。 他加快了脚步,仿佛不快一点就会变成被这束网捕获的鱼似的。 快走出这条偏僻小道时,他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一抬头,离出口不远处的前方站着一个打着灯笼的黑影,吓得白降手腕一转将佩剑□□。 剑身划过刀鞘的声音格外刺耳。 “前辈。”黑影说。 白降一愣,这声音是商陆。 黑影将灯笼打高点,被烛光照亮的果然是那张小láng狗的脸。 白降实实在在的被吓了一跳,收了配剑,没好气的说:“你跑过来gān什么?” “前辈让我烤的茄子烤好了,我叫前辈回去。”商陆等白降走过来,落他半步,和他一道回去。 怼了老白一通,他心里好受了不少,面对另一个□□也气不起来了。 两人默不作声的走了一会。 白降脑子里思绪起伏,脑筋都打了几个结了也没想明白,商陆这货喜欢他什么呢?还至于发匿名贴了? 小道转大路的时候,白降终于忍不住了,问他:“你喜欢我什么?” 商陆知道这事瞒不过去了,认真回答:“因为你是个好人。” “还有别的原因吧。” 商陆想了想,说:“你也是我认识得最久的人。” “只是因为这个?” “有句话叫日久生情,这个原因占很大部分。”商陆提起这事似乎很不好意思,“我觉醒自主意识的时候挺早的,到现在大概有三年了吧。那时候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的NPC觉醒意识,连过路的玩家都很少,过了很久都只有我一个人呆在这里。” “我虽然有意识却没有自主行动的能力,每天不断的重复同一个动作,看着同样的景色,我所在的地方连公屏都看不到,除开破败的村庄就是破败的村庄。” “起初还是期待着会有奇迹发生的那天,我可以逃离这个地方去看我想看的做我想做的,时间久了,什么转机都没有,也就不再想了。只想着凑合过完今天就行。过完一天少一天,也就少熬一天,这么一想就是一年。” “后来你出现了。我当时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第二天还在想着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梦。但是当天晚上,你又出现了。和你一起度过的两年我真的很开心。”商陆笑起来,带着期冀的神情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白降哑口无言,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长达三年的等待与停留在原地,一年的时间内没有人可以jiāo流,有丝毫可以改变的地方,像机器一样不断的重复重复再重复,那该有多绝望?如果真是无意识无感情的机器就好了,没有思维,全部按照程序的设定来进行,也不会觉得这些是折磨。小屁奶狗子,居然还没长歪,真是奇迹了。 “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商陆朝白降那走了一步,紧紧的盯着他的侧脸。 白降说:“注意脚下。” “哦。”他听话照做。 “前辈你那时候每天都来和我说话,告诉我一些外面发生的事情,我真的觉得很开心。想着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可能是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吧。”他悄悄捏住了白降的衣角,白降心情沉重,由着他再进一步,没有抽回衣袖。 “后来前辈你当了boss,我挺害怕的,很怕你会忘记我。当上boss的第一天,你没有来。我那时候已经做好了被遗忘的准备了。过了几天后你又出现了,我那时候就下定决心,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找前辈你。”他抓住了白降的手腕,白降依旧没有挥开他,商陆笑意深了些,“不是等着前辈你来找我,而是我想靠自己的双腿去找前辈。” 白降瞥他一眼,目光扫过被握住的手腕,撇撇嘴,没说什么。 “前辈,我喜欢你。”商陆认真而又诚恳的说,“前辈你是那类口不对心的人,很多想法都说不出口,但只有对着我的时候可以袒露心声。虽然现在我有了自主意识,如果前辈你想的话我想,我可以继续当树dòng。你不用担心我会说出去,前辈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会那样做的。”握住手腕的手下移,握住了白降的手。 白降暗中磨牙,冷笑一声,心机狗!以为他没看出来吗?就算那些事是真的又如何?这悲情牌打得可真好!也怪他自己个沙雕,好好的提这么个鬼话题! 白降表示他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前boss,莫得感情。 “也就是说,就算当时去找你的人不是我,只要他做了和我同样的事情你也会喜欢他咯?”白降将手用力抽出,大步向前走。 商陆快步赶上,忙捉住白降的手。 白降是那么好哄的吗?不是。 冷笑着以更加大力的将手从商陆手里抽回来,商陆打死不松手,白降施加在手上的力度加大却挣不开那只属钳子的心机狗。 手腕被牵扯得有些痛,他咬着牙,自bào自弃,脱臼就脱臼,去他的小奶狗!这他妈分明是只疯狗,还是咬死不松口的那种! 疯狗抽出只手握住白降手腕,把人往自己这边一拉:“前辈,再这样下去你就要脱臼了。” “那你松手啊。”他一手抵在商陆胸口,恨不得飞起一脚将那人踹翻。但那人抓死了他的手腕,他踹翻了那人也就等同于踹翻了自己。 “松手了前辈就会逃走了。” “麻辣个jī的!”白降去抠他的手,对方的手跟焊上去了一样。 “前辈,说脏话是不好的。”他扶住白降,“小心地上。” 白降非常的想骂娘,若真是骂了这脸也就丢尽了。这片地方仍是山沟沟里,喊一声是绝对会有回音的,更何况不远处是小黑屋,好几代的boss和NPC都住那里,要是被他们知道了,绝对会承包了他们今年的笑点的,商陆不要脸了他还要。 “妈个锤子!”他小声骂。 商陆皱眉:“前辈你再说脏话我就亲你了。” 白降绝望了,两个人频道根本对不上,聊个天跟搞火星救援一样,他生无可恋:“大哥你要怎样啊。行行好放过我行不行?” 商陆想了想说:“不行。” 白降骂了句脏话。如果可以他想把他这辈子的脏话都盖商陆脸上给他来个素质N连。 商陆脸色沉了下去,不凶,看起来有点可怜。 白降心中哦豁一声,觉得这事分外操蛋。敢情别人不喜欢你还有错了?你好棒棒哦,要不要给你亲亲抱抱举高高? 忧伤的狗子忧伤的说:“前辈你是不是吃醋了?是不是觉得只要是个人我都会喜欢?” 白降表示你需要开个瓢换个脑子。哪看出来他吃醋了?左眼右眼还是膝盖?他会吃醋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更何况是一个认识了才几天的人。好吧,是两年。 说到底他们根本不熟好么?他是个冷酷无情莫得感情的前boss好么?谈个鬼的恋爱啊!他性冷淡行不行? “如果有那个可能我或许会喜欢上,但现在我只喜欢前辈。如果你觉得为难那我不会再提,我只希望你不要赶我走。” 白降脑内吐槽顿时停止了,他隔了老半天才问:“你脑子瓦特了?” 话都挑明了还当得了屁的朋友啊!他一直以为商陆脑袋里是浆糊,没想到全他妈是水啊!还是自带漩涡晃都不用晃就能听到水声的那种啊! “你觉得都这样子了还当得了朋友?”他挑眉。 商陆奇怪道:“不可以吗?” “……为什么可以?” “论坛里都是这样说的呀。” “哈?” 白降内心全是波动,甚至想截一截自己此时的表情做表情包。 商陆一脸正色:“要做好兄弟首先要坦明心意才能更进一步。” 白降感觉自己像踩着个香蕉皮在高速公路上跳了个芭蕾。 “你看的到底都是些什么鬼?”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预感待会是个大反转。 商陆点开页面,说:“就是这个。” 白降定睛一看,标题为“建设社会主义兄弟情”。 一拉,下方全是肉香四溢毫无逻辑车速快到飞出银河系的“兄弟情”。这种贴子居然顽qiáng的存在了半年没有被删掉,真是感天动地,让人怀疑管理员和楼主有什么不可告人的pyjiāo易。 白降明白了,心机狗原来不是心机狗,他只是只辨不清事物的傻狗而已。 他问:“没人给你做培训?” 商陆摇头。 “没人给你科普?” 商陆摇头。 “连基本的辩识都没人教你?” 商陆摇头。 “那你怎么学的人际jiāo往待人处事?” “看公屏和论坛。” 白降想想这阵子满天飞的毫无下限的女装和“兄弟情”,分外想咆哮一句,玩梗适度,开车适度,这里还有只什么都不懂的傻狗呢! 他无力扶额,又有些庆幸商陆没有去女装,半晌才说:“行吧,我给你科普,以后少看些论坛上的东西,少学公屏上的那些人。” “哦。” 这人乖的不行,白降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两人继续往回走,走了几步商陆问:“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为什么?”白降莫名起了一身jī皮疙瘩。 “……我怕黑。” 他将手伸了出去:“给你。”商陆轻轻握住了。 白降想,妈耶,原来如此,原来是个误会,吓得他差点宁折不弯了。 商陆想,那个贴子是他知道“兄弟情”的开始没错,但他没说过他对白降不是那种喜欢啊。 自古人心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作者有话要说:白降:我就算饿死,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喜欢那个姓商的傻狗! 商陆:真香呢? 白降:啧! ☆、席间 白降既然答应了商陆要教他,自然不会食言。但他也是头一次教人并没有经验,机智如白降肯定不会自己啃这根硬骨头,虽说商陆嘴里说着对自己是兄弟情,但他要是真的完全信了那就不是他了,遂在一次夜间聚会时提了下这件事。 众人纷纷答应,看向白降的眼神有几分同情,看商陆更是多了几分怜悯。 商陆本来想着会有与白降独处的时间,谁知那人反手一推将他推到了人群中央,自己站在外围好整以暇漫不经心的看着。 白降想,他也没有食言嘛,他也在教啊,只不过是N对一教程的N中之一而已。 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人多力量大这话不是白说的。众人一边同情商陆运气点儿背居然觉醒意识得这么早,一边五花八门异想天开天马行空要多不靠谱就有多不靠谱,前头提的几个主意还不错,后面就是脑dòng奇大骚话连篇了。 可怜商陆被bī着背八荣八耻,社会主义核心思想二十四字真言,那些人还跟生怕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的虎爸láng妈一样找来唐诗宋词四书五经让他默读全文并背诵。 白降凉凉道:“他只是缺乏某些常识的判断能力而已,又不是牙牙学语的小婴儿。” 这些人转头又开始开始教他社会人伦,从那车速上天的贴子入手企图扳正被带外的三观,弄得商陆头晕眼花,意识模糊。 头脑里两种声音开始天人jiāo战。 他喜欢白降。 不,那是对前辈的憧憬,兼之长时间的孤立无援想和他成为朋友而已。 ……他喜欢白降。 不,那是错觉,他误把崇拜当好感。 ……他喜欢白降…… 白降是他的憧憬的前辈,他想和他成为朋友。 嗯,是朋友。 是朋友。 是朋友是朋友是朋友。 最后一槌定音,思绪留在朋友这个点。 那些人仍在争吵,话题已经偏离主题,每个人都不肯认输,仿佛认输就丢了面子似的。 这个世界太过孤寂无聊,连着争吵都成了打破无聊日常的手段。 白降在角落里默默啃着大厨的烙饼,忽然觉得这群人其实没找错,不靠谱是不靠谱,好歹可以拿来当个反面例子让商陆不要学嘛。 大厨在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白降这个才开始学烧菜的别说揉面了,他不把桌面揉下一层粉就不错了。 烙好一盆他就让白降端过去,那些为教导方案吵得沸反盈天的人也知道美食当前不吃白不吃,过来摸了烙饼,咬一口,继续吵。 白降低声对商陆说:“看到这些人了吗?千万不要变成他们这个样子。” “哦。”商陆点头。 白降慈爱的看着他好似在看着自己根本不知道会不会存在的小孙子:“真乖。” 商陆莫名一抖。 珍宝楼里正吵着,忘忧谷主带着他一群徒弟来了,个个背着竹筐,看着很是稀奇。 忘忧谷在地图上看起来离珍宝楼挺远的,好比一个长方形的对角。一路走过来不是连绵山脉就是湍急河流,过了河还有土匪窝。现在土匪窝被剿灭了,一个偌大的寨子连点灯火都没有,山风chuī过跟鬼哭láng嚎一样瘆得慌,如果不是有什么大事,忘忧谷的人一般不会过来。 白降本来只是给了个口信让他们出出主意,不料这些人这么有诚意,居然翻山越岭亲自过来了。 忘忧谷主从竹筐里抓出只四肢乱蹬的兔子,提议道:“好久不见,有人要吃兔子么?” 君迁子说:“兔兔那么可爱,我选择麻辣的。” 甘遂说:“烤兔肉也不错。” 公jī打着鸣乜那两人一眼:“真是残忍。” 鬼卿一手一只兔子,怼回去:“那你别吃。” 公jī马上扑扇着翅膀,追在鬼卿身后:“等等等等等,给我留一口。” 问道有个在玩家建议下又改回来了的bug,那就是口吐人言的jī。 当初每季限时任务更新,意外的将山贼和jī的台词给对调了。 限时山贼任务,玩家一点山贼,山贼:“喔喔喔!” 日常攒货币的养jī任务,点jī,jī:“年轻人,我看你骨骼清奇,不如跟着我一起gān,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如果不从……哼哼,可别怪我们哥几个心狠手辣!” 当初这个bug成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笑点,被戏称为送终jī,后来官方把bug改回去了还有不少玩家玩笑似的要求保留送终jī的语言能力让山贼继续喔喔喔。 按道理,正常的官方是不会因为玩笑之谈就把bug改回去的,但问道的官方是个神奇的官方,还真的把bug给改回去了。那阵子论坛里都是各种哈哈哈笑死我了每看送终jī一次就觉得世界那么大总有戳到你的笑点的地方的贴子。 等到山贼任务完成,送终jī却突然觉醒了意识,自此成为了众多NPC的一群。 白降示意商陆上去打个招呼:“喏,那就是你名义上的仇敌。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商陆想了想,觉得白降说得对,人家难得来一趟,不去打个招呼不太好。 忘忧谷主一看商陆就笑了:“这就是那个抢了我七星山占了白降摘星楼的新boss?不错,资质不错,难怪可以成为新一任的boss,果然一代比一代qiáng。” 商陆哂笑,觉得这话太直白,似乎带着点挑拨离间,他跟坐在藏了针的毡毯上似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白降看出他窘迫,也知道这老头子从来就是随心所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当即拦在商陆身前。 别说这老头儿了,整个游戏世界上的人差不多都这样,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什么今夕何夕,有恩于谁怎样,得罪了谁又怎样,他们的世界随时都有可能覆灭,哪管得了千百年后,要得罪就先得罪完,免得以后后悔。 “啧啧啧,忘忧老头你果然还是这种嘴损的老样子。”白降说,“别欺负新人,少挑人伤疤。” 忘忧谷主说,你不也一样,又哪有立场说他。 白降笑,彼此彼此,反正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 两人相视一笑,白降侧身让路,忘忧谷主走过去,商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小声求证:“怎么感觉你们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白降晲他:“现在才反应过来?晚了!”他伸手虚掐商陆脖子,凑近点一脸凶狠,“这里就是魔窟!天真无邪的小孩子你没地跑了!” 商陆他根本不害怕,笑说真要算,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白降没吓到人,觉得无趣,松开手正要转身,被急急忙忙跑过的麦冬一撞,脚下不稳,忙两手撑在商陆身边的墙上,头恰好撞在商陆胸口,来个个扎扎实实的壁咚加头咚。 这边姿势暧昧的两人还未有任何反应,麦冬就被一名忘忧谷弟子给捉起来了,那弟子还吓唬他:“跑!你再跑试试看!” 那弟子五官分开看算是端正,可凑起来怎么看怎么凶恶,非但不让人心神dàng漾,反而能止小儿夜啼,吓得麦冬当即号啕大哭。 豆腐西施护儿心切,抄起沉重的楠木椅子飞奔而至:“放开我儿子!” 楼主心碎成渣再烧成灰了:“我的椅子!我的地砖!我的椅子!我的地砖!” 那忘忧弟子原本想开个玩笑,不料真把人小孩惹哭母亲惹急了,吓得放下麦冬拔腿就跑。豆腐西施气不过,哪有这么吓孩子的?还是个人吗?这是人gān的出的事吗?又高举椅子追他跑了一会。 事实证明,环境与感情变化息息相关,在这嘈杂的环境里,两人愣是没擦起什么火花。 白降收回手,说了句不好意思,商陆答没事,拍去衣服上的灰尘,两人相安无事,非但不无所适从反而还有闲情逸致看豆腐西施追那忘忧弟子跑了几里地。 白降暗地里睨商陆一眼,似是长吁一口气浑身轻松又似有什么本来有的东西突然没了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不适应。 算了,白降想,这样也挺好的,正合他意不是么?人家也没死乞白赖的缠着他不放,对两人都有益不是么?两个boss搅在一起成什么样,那人还是设定上受了他家恩惠最后却抢了他家的山他家的楼的人,说出去谁信?那点不适应不过是被人崇拜捧至神坛后又归于平地的落差感罢了。 旋即当真不在意了,莫得感情的前boss可不是说着玩的。 商陆什么也没说,他忽而觉得这样也不错,就在那人身边站着,暂时没什么改变没什么起色,也好过那人避开,摆着客气的样子躲得远远的要好。 作者有话要说:狗子:我感觉我要黑了。 白降乜他一眼:哈? 狗子:……我突然感觉我好像黑不起来。 白降:年轻人,一天到晚的想些什么呢,这是篇沙雕文,怎么可能有人黑化。 ☆、外网 这几天又进行了更新,更新包不大,也就三十来兆,大抵推断是商陆所属世界线推进。相较之前白家三代boss的世界线推进速度不可谓不快。 白降感叹说他那时候第一次推进世界线是在就任两个月之后,商陆低下了头,他这还没到一个月。内心有些不安,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之前犯的错太多影响了玩家的兴致,如果没有新的花样和补贴安抚,人气会降下去不少。 正巧这阵子节日都凑到了一起,大小活动也都是连着来,相较以前的难度,这次福利可谓是相当不错,玩家耗费不多收益却不小。前段日子有些低迷的人气又涨了起来,大家纷纷说老天开眼,策划难得不狗,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情人逢喜事jīng神慡,趁着心情好少坑一次爹少作一次死卖了个大福利。 谈笑间又借由策划谈到了那个问道赫赫有名吵着要日策划的jī哥。 路路通看公频提到了这事,很是兴奋,说他前些日子在托管中醒来恰好看见那个叫泽华的小妖jīng依旧在对jī哥死缠烂打,jī哥无奈之下终于同意了加他好友。 他幸福的搓搓手:“这死缠烂打了小半个月才成功,看来jī哥对策划爱得深沉。”又眼冒jīng光的期待,“策划,泽华,jī哥,三角关系一看就很有看点,这是人类亘古不变的八卦话题!” 是不是三角关系白降不确定,但后一句他同意。最近随着活动的接连出现,有趣的日常贴少了,反倒是攻略贴多了。没了极富个人特色的撕bī贴和818,日子着实有些无聊,连带着莫须有的三角关系都能拿来脑补。 商陆已经被同化的差不多了,也跟着一起嗑瓜子嗑蚕豆嗑开心果,他和白降想得一样,插了句嘴:“我觉得未必是三角关系,你看那个叫泽华的ID读起来不有点像策划的谐音吗?” 路路通没有因为自己的想法被反驳而感到不悦,反而是托腮沉思,旋即深沉点头:“你说得对,这很有可能。” 白降懒洋洋的说:“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三角关系也好,扮猪吃老虎也好,亦或是一时兴起也好,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们是没有生命的NPC,什么都改变不了,不如吃瓜。” 路路通看他,表情意味深长:“你最近变得很坏坏啊。”话音一转,“不过我喜欢。” 商陆一顿,手里握了两个核桃顿时相挤一碎,引得那两个人转过头来看他。他将掌心里核桃往前一托:“吃吗?” “吃吃吃!”路路通蹭过来,白降不为所动,扬扬手里一捧瓜子。 商陆接上路路通的话茬,说:“这几天我也有看到这两个人在一个队里打团,那个泽华选的是奶妈,专门追在jī哥身后奶他。” 路路通挑眉,等待后续。 他想了想继续:“不过那个泽华选的门派倒不完全是奶妈大户,成为ADC的也有不少。我看到他有些装备不全是奶妈用的,有些可以双用有些则是ADC专用的。” 不消商陆继续说,路路通已经凭借脑补完成了推测。 “所以,这人要么是什么都不懂装备随便买,要么是打算扮猪吃老虎后期奶妈转ADC了?”他眼珠一转,忽而狡猾的笑起来,“怎么跟有些打脸套路流的小说一样。” 说起小说,他忽而想起一件事情,点开论坛,页面停留在某一个链接上:“说起小说倒是让我想起了昨天无意间发现的一件事。” 二人将目光从食物上移过来。 望见那个链接两人很是无趣,反正也点不开,有什么意思。 这次却发生了变化,那个链接点击后显示的页面不再是404NOT FOUND。 商陆不由站了起来,用力过猛之下弄倒了椅子打翻了白降的瓜子。 白降:emmm…… 商陆: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他蹲下去要捡,白降拦他:“你要捡起来再嗑?这地上这么脏,说不定还有jī兄的粪便。” 一旁啄谷糠的jī兄扑扇着翅膀抗议:“你这是血口喷人!不对,喷jī!” 在院子里沐浴着月光舒展双翅的雕兄转过头来恶狠狠道:“jī兄没有随地大小便的不文明行为,但是隔壁的阿huáng有。” 商陆面无表情的丢掉了瓜子起身去洗手。 路路通:你们让我当一次众人瞩目的话题中心会死? 没人理他。 路路通:艹。 在路路通凶恶目光的qiáng迫下,众人不情不愿的将目光聚焦。 链接是一个APP上关于问道的同人手书,时长四分钟,画风略粗糙,剧情表现倒是不错,歌词也很符合意境。 进度条缓慢而坚定的从头走到尾,围观群众也是坚定的面无表情从头看到尾。 路路通一腔热血被当头淋下一盆冷水给浇熄了。他尴尬的搓着手:“你们就没有一点表示吗?比如,兴奋?比如,开心?” 众人面无表情,慢半拍似的开始鼓掌,掌声稀稀拉拉让人提不起劲。 路路通急了:“你们怎么都没点反应呢?好不容易可以越过论坛和百度百科词条上和问道相关的圈子,可以看到更广阔的天空了!” 望月砂抿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打破了路路通的美梦:“就算跳出了这个圈子又怎样?不是还有一个更大的圈子在等着我们吗?虽说是摆脱了论坛,但我们那在这个APP看到的东西也是和问道相关的,并没有获取除这个以外的信息的能力。我们仍在圈子里,只不过是范围扩大了一点而已,这和之前根本没有差别。” 他喊起来:“有差别的!” 望月砂安慰他:“路路通你冷静点,我没说你是错的。” 路路通仍是坚持:“有差别的!” 白降起身拦住要走向望月砂的路路通,制住他扬起的手:“你先冷静冷静。” “放开我。”他低声说。 “冷静一下。”白降劝他,“并没有不信你,你别冲动。” “那放开我。” “这……”他略带迟疑,“你确定你很冷静?” “我确定!”他看向白降目光锐利,似有一种不可摧毁的自信,“这就证明给你们看!” 白降试探着放开他,路路通转头点向页面的返回键,再次呈现的页面不是论坛的页面,而是那个APP的主页。 无jīng打采的众人都不由自主的坐直,懒散一扫而空,似有明明灭灭的火光在眼中燃起。 路路通随意点开一个视频,播放正常。他退出APP页面,转向浏览器,主页无异常,随意搜索头条新闻,无异常,甚至点击其他单机游戏都无异常。 他jīng神奕奕的转过身来,对大家摊开手,好似前方是一个未知的全新世界。 游戏音效响起,珍宝楼内无人说话,众人呼吸都忍不住放轻。有人偷偷狠掐自己一把,疼得他呲牙咧嘴,不是梦! 不知是谁先忍不住哭了起来,旋即欣喜若狂的情绪扩散,有人忍不住嚎了一嗓子上窜下跳,有人悄悄抹泪,更有人抱团痛哭。 路路通先前还笑着,突然泪水开闸,嗷的一声号啕大哭,哭声极其响亮谁也盖不住。 商陆被气氛感染忍不住红了眼眶,白降也忍不住吸吸鼻子。转头见商陆一副乖巧模样,他又破涕为笑,照着他胸口锤了一把。 力气有点大,锤得他眉头一皱,红着眼皱着眉不解的看向白降。 白降又给了他两拳。 他忍不住说:“你轻一点,给你锤个够。” 白降却没有再继续锤他,他给他了个拥抱。 商陆有些懵,他的手抬起又放下,反复了几回才轻轻回抱,安抚似的拍打白降的背。 今天是个好日子,连着月色都显得格外的美丽。 作者有话要说:白降:我很开心! 商陆:看见你开心,我也很开心。 明明有圈子限制路路通没见过小说却知道小说不是bug,商陆缺乏常识不是bug,NPC为什么会有意识不是bug,这是因为%@!?&#%(涉及剧透被消音) ☆、糖果之心 此时正是人类世界的十月末,早在离万圣节还有一周的时候各种商业广告和折扣就铺天盖地的袭来。 众人猜错了,这次更新是和节日活动有关的,为此不免有些失望。 等到万圣节当天。 路路通在浩瀚的信息海中迅速找到了相关信息:“内容还是老样子,刻了鬼脸的南瓜灯笼,四处要糖的小孩子和鬼怪装扮。” “真无聊,来看点别的。” 他入侵了一个外界系统,以摄像头为眼,观察四周。 监视页面分为四个,一个是走廊,一个是大门,一个是办公室,还有一个是仪器运行的昏暗房间。 走廊里很安静,灯光明亮,偶尔有巡逻的机器人路过,角落里摆上了塑料南瓜灯,还拉起了彩旗,瓷砖地上有拉过了礼pào后留下的彩带和金纸。 大门上方的灯亮起,有飞蛾不停的扑上去,投she到地面上的光变换不定。人类警卫睡着了,机器警卫的指示灯亮起,是安全的绿色。 办公室里还有人在加班,他们手指起伏,宛如翻起的làng花。没有人说话,连呼吸声都变得轻微,敲击键盘的声音是唯一打破寂静的声音。 那个昏暗的房间内一些指示灯一直亮着,有些还在报时,一下一下像是心跳。 商陆的目光停留在第四个页面上。 白降看过来:“怎么了?” 他手指点上光屏又穿过去:“这个房间……”白降走过来,商陆往旁边走一点让点地方给他,“总觉得有点可疑。” “比如?” “你看这里。”他轻点其中一个指示灯,“你看这些指示灯的间距,按比例是不是略微大于一个成年人的肩宽。” 白降看过去,就着室内指示灯所照亮的那一小片地方,觉得商陆说得不错。 普通的监视器通常安装在墙角,针孔摄像头会镶嵌在墙面。路路通没办法黑进去针孔摄像头,那架兼做监控和威慑的摄像头就中了招。 他眯着眼看了很久,问路路通:“可以调亮可视度吗?” 路路通摇头,转身往嘴里塞了一把糖。 意料之外的答案,不过倒也是在情理之中。发现可以联通外界还没几天,有些技术掌握不了也是情有可原。 他忽而想起一件事。 白降又问:“不是有红外线的吗?” 路路通说:“这台没有。” “没有?”两人很是惊异。 “这台相当老了,堪称古董中的古董。” “没有防火墙,更没有任何其他的防护,若是这台摄像头只是个装饰或者摆设还好说,奇怪的是它仍在运作,画面还算清晰,比起这种型号的摄像头这种清晰度已经很不和谐了,而且零件我扫描过了,有更新过,但设备型号确实是很久以前的。” 路路通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个什么情况,他琢磨不透。 白降和商陆对视一眼,也没有头绪。 麦冬捧着一衣兜的糖过来:“白哥!吃糖!” 还未等他走到三人面前,衣兜没兜稳,糖哗啦一声洒了一地。 麦冬凝固了一下,那糖像火山里喷发的岩浆朝四面八方撒去,放游戏里堪比一个大范围的群攻。 三人间严肃的氛围瞬间消散,纷纷蹲下去帮他捡糖。 麦冬愣愣的说:“我好容易把好吃的做上标记想给白哥吃,现在都找不到了。” 商陆问:“我们没有吗?” 麦冬摇头:“没有!”语气之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圜转的余地。 路路通、商陆:“……” 好不容易帮他把糖捡起来了,麦冬又忙着把做标记的糖挑出来,那母jī护崽的架势就差明摆着说不要你碰了。 商陆笑着问:“为什么只给前辈呢?” 麦冬理所当然的说:“白哥是我偶像啊!” “在任期间零失误的boss诶!超厉害的有没有!我敢打包票除了白哥没有任何一个boss有这个成就!”他得意洋洋的夸赞白降,商陆看到白降却撇过脸去,露出来的耳尖红了。 这个人是害羞了吧,他想,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坦诚啊。 麦冬还在大夸特夸他的偶像,商陆配合的笑两声,脸朝着麦冬,余光一直留在白降身上。那人已经背过身去了,微微颤抖着,好似下一刻就会忍受不了羞耻爆发出来。 商陆将喋喋不休的麦冬推到路路通那边,将两人带着掉了个方向:“来来来,坐下来慢慢聊。” 迷弟jiāo给了冤大头,地位刚刚遭受了挑战的问道第一白chuī转过身去找被他chuī的那个人。 被麦冬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他这个白chuī还没有任何表示。 白降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他慢慢找过去。 一楼满是酒鬼,仗着今天特殊一点就喝的醉醺醺的,全然忘记了明天还要上班。公jī打鸣的声音格外响亮,拖得老长,一口气能唱出九曲十八弯,却也叫不醒这些醉鬼。 二楼人少一点,一对谈情说爱蜜里调油的夫妻,两个拿纸牌占卜的闺中密友,还有几个或坐或站或倒挂的围观群众。更有一男一女从二楼走廊尽头打到了楼梯再从楼梯打到了一楼。不用说,肯定是望月砂和楼主了。 他从尽头窗口探头出去,雕兄依旧展翅沐浴在月光里,旁边蹲着一只中华田园犬。按道理一只没有自主意识的名为阿huáng的中华田园犬是不会挪窝的,除非雕兄占了它的位子。 顺着窗口爬出去,翻身上了屋顶,那个人果然就在那里。 白降看过来:“你来gān什么?” 商陆说:“赏月。” “这种月亮有什么好看的。每天都一样啊。” “今晚月色很美啊。心情不同看得东西也不一样,感悟更是不一样。” “你倒是成了哲学家了。” 他在白降身旁坐下:“前辈不开心么?” 白降偏过头:“没有,别瞎说。” “从看到那个摄像头后你就有些不开心了。” 白降沉默了一会,小声说:“没有。” “我不信。” 他声音大了点:“死缠烂打追问不休很烦人啊!” 商陆笑道:“反正前辈的心情也很差,更差点也不要紧。” 白降挪得离他远一点,一脸嫌恶:“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个这样的人。” 商陆说:“不开心的事情累计起来然后一起出掉,我可以让你锤一锤泄愤。” “不需要。”白降说,“我妈说过不要迁怒无辜的人。” “……原话难道不应该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 “反正一个意思就是了。” “诶,你来gān嘛了?”他昂昂下巴,一如既往的倨傲,看在商陆眼里有几分可爱,明明本来并不是这个性格,却硬是要装出这个样子,别扭得没治了。 他看见商陆从怀中掏出一块糖果红底金字,上方还有个粉红色的爱心,对方说:“一直就想拿给你了。” 白降脸有点烫:“给给给给我gān嘛!” “万圣节不是有句话叫作'不给糖就捣蛋'吗?给你。” 白降接过,嘴里嘀咕着:“我又不会捣乱。” 商陆笑眯眯的说:“就算你对我捣乱也没关系哦,我不介意。” 白降又挪得远一点,以行动来表示抗拒。 “杰克苏霸道总裁,退散。”他面无表情。 商陆暗想,这人还真是难以攻略啊。 诶……攻略。 脑内灵光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今天的月亮好圆啊。”他没话找话。 白降拆台:“今天的月亮是万圣节特别南瓜版。” 天空中南瓜型的月亮渐渐变化,最终成为了一颗心形糖的模样。 白降看得目瞪口呆,商陆仍旧是笑眯眯的并不太惊讶。 他总觉得商陆下一秒就会来一句“男人,这就是我为你掌控的月亮”,但是并没有。 “前辈想去看外面世界么?”他突然问。 “哈?”白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商陆再问了一遍:“白降,你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白降敲他:“叫前辈。” “好吧前辈。”他捂着头笑,“你想和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白降没有回答。 怎么总觉得这人在给自己下套? “前辈?”这人凑过来了。 白降推开他:“别过来!” “好好好。”这人妥协。 “如果可以,我想和大家一起去看看。”他说。 商陆看着他笑,弧度都和平常一样没什么变化,白降却从中看到些毛骨悚然的东西出来。 这人切开来是黑的吧?他不由想。 “你今天很奇怪啊?”他皱着眉试探着问。 “有吗?”商陆反问。 “有啊。” “哈哈哈,那前辈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是认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商陆:我虽然是白切黑,但我还是很奶很喜欢前辈的! 白降:你别过来!不然我报警了! 我反正埋了几条线索,在真相大白前你们自己脑补吧。 ☆、剧情 万圣节后进度更新姗姗来迟。 零点时分,叮铃一声轻响,有几人头上显示了信息更新。 大厨,豆腐西施和麦冬。 白降震惊:“你们不是生活类NPC吗?” 大厨深沉道:“对不起,我想做个好人。” “打住。”裁判望月砂叫了暂停,“今时不同往日,以前都没有权限看更新内容的,先来看看这次又闹的什么妖。” 大厨点开头上的感叹号,上方显示身份更新:大隐于市的武林高手。 豆腐西施的也是如此。 只是二人的孩子麦冬的有点不一样:商陆的眼线。 众人默。 如果没算错的话,麦冬的年龄才十二岁,正是童年结束等待中二病降临的时间段。 虽说剧情是剧情,人是人,这么离谱的设定摆在眼前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众人纷纷投来谴责的目光。 连小孩子都利用! 这是人gān的事吗? 哦!可怜的麦冬! 即便此商陆非彼商陆,此商陆也逃不开彼商陆的影响。谁让他在剧情里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反派角色呢? 商陆自己都觉得剧情里的商陆不是个好东西,麦冬放在外面的世界才小学毕业,放在古代再长长就可以成亲了……好像不是很小,按现在孩子的早熟程度,十二岁也该懂事了。 楼主将嘲讽撒遍珍宝楼,吊起的嘴角似乎在说我不是嘲讽某一个人,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废话真多,圣母够了吧!一个个的心里没点b数吗?莫须有的罪名搁你们身上试试看?就算商陆他是个点背的你们还没那个点背的机会呢,谴责谁呢你们这些窝里斗的正派人士!” 裁判望月砂丢掉了她的huáng牌红牌和哨子,脚尖一点飞身上前,她脱下了裁判的马甲换上了运动员的运动背心,朝着楼主挥出一拳。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现在我们收看的是问道TV第四届问道杯格斗大赛。参赛选手有望月砂和珍宝楼楼主。”白降煞有介事的说,“让镜头转向两位选手。” 他一指商陆,那人立刻心神领会,举起手作抗摄像机状。 “参赛选手望月砂首先发起来攻击,看她一个gān脆利落的左勾拳直击楼主头部,哎呀好可惜并未击中,紧跟着她又来了一个右勾拳,楼主也躲过去了!” “楼主是个敏捷的胖子,他又躲过了一连串的直拳!他宛如气球一般的身躯却做出了蛇的走位,这难道是上天的眷顾吗?还是他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传承吗?” “好的,我们的参赛选手望月砂开始发动猛攻了!哦,一个漂亮的回旋踢!楼主被踢到了!他站立不稳晃动剧烈!望月砂选手又开始发动进攻了!这次是一击直拳!” “哎呀!没有打中!楼主侧身躲过了直击头部的一拳!哦哦!望月砂选手下蹲来了一个扫堂腿,楼主摔倒了!他并未起身也并未做出反击,这难道是望月砂选手胜利的前奏吗?” “众所周知,问道第一届格斗大赛由望月砂获胜,她以jīng准gān脆又快速的方式夺得了胜利。第二届大赛,辛苦修炼的楼主出人意料的夺得胜利一雪前耻,第三届二人拼尽全力也只打了平手,现在第四届格斗大赛的胜利会花落谁家呢?” 望月砂最终还是没有打下去,见拳头迟迟不落下,楼主也有些意外。 只见她一脸复杂的看着做解说员的白降。 白降话音戛然而止。 被抢了风头的路路通倒是饶有兴致的说:“挺有意思的,继续继续。” 望月砂满脸都写着“白降,你变了”,表情好似母亲看见了自己素来乖巧的儿子变成了女装的杀马特贵族一样一言难尽。 吃瓜群众看得正尽兴,正好解说到激动的时候了,等着后续连瓜都忘了吃,哪知这打人的突然不打了,解说的也突然不说了。 “后续呢?”没点眼色还企图成为目光jiāo点的路路通还在问。 “没了。”白降扭过头。 “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好好说话别乱开车!” 望月砂却说:“挺少见的啊,你居然会为了转移他人对商陆不利话题的注意自己开始丢节操了!” 白降眼神游离,耳根有点红:“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她说:“节操别乱扔啊,好歹批发能卖不少钱呢。” 白降:“……” 商陆眼睛亮了:“前辈!” 白降超凶狠的低声咆哮:“走开!”说罢转身离去。 望月砂拍拍商陆的肩:“别在意,他这是害羞了。” 商陆笑得很甜:“没关系。” 望月砂心里咯噔一响,猛回头在吃瓜群众里寻找鬼卿和苏合香,三人jiāo换了一个意味深长又恍然大悟的眼神。 商陆一头雾水的看着望月砂换上了“同志仍需努力”的革命情谊的表情,那柔和的面部轮廓都随着表情变得坚毅而粗犷。 人群中的鬼卿与苏合香也露出了一模一样的表情,遂三人成虎,这股糙汉之风被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学了过去。 商陆一扭头就看见了一堆画风突变的糙汉脸。 商陆:什么情况??? 白降恼羞成怒,一气之下逃到了屋顶,看见那圆圆的月亮,莫名心惊,又想起来昨天和商陆的对话,脚还没站定又逃开了。 接连着去了几个地方都能想起那个巨型小尾巴跟着他来过,完全没点安静的地方带着。 最后他回了房,懊恼自己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做事不考虑后果,楼下这群人应该看了一出好戏。 他没有电灯,径直打开光屏连接外网。 对于路路通入侵的摄像头和商陆提到可疑房间他始终有点放不下。 时间是十二点五十分。 这次走廊是gāngān净净的,有几个员工抱着文件走过,一个个眼睛下方有着浓重的黑眼圈,走路跟飘似的,完全走不成一条直线。 大门外很安静,和上次无异,只不过当值的保安换了一个,这人正玩着手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好笑的笑个不停。 办公室里有人在吵架,也许说是争论更为合适。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青年站在电脑前神情激动,似乎是嫌解释得不够彻底还加上了肢体动作。对面那个人面无表情的看着青年争辩,不为所动。待到青年说完了,气喘吁吁的等着那人回复,却得来他一声轻笑,很是轻蔑的样子。非常欠揍。欠揍的让人眼熟。 路路通入侵的摄像头都是老式的,无法录音,好在画面还算清晰。 他看到那人笑了一下,继而开口,说的什么白降分辨不出,但观察黑框眼镜的反应推测出那人应该说了非常欠揍的话,黑框眼镜握紧拳头浑身颤抖,压抑着喷薄欲出的怒气。 那人还向前一步,伸出食指戳戳黑框眼镜的胸口,依旧是好整以暇的笑着,云淡风轻之下更是令人生气。 黑框眼镜克制不住挥出一拳,被那人轻巧躲过,他紧跟着又来一拳,被别人拦下,其他人拉开他二人,一场闹剧结束。 第四个屏幕发生了异常,指示灯的不见了,房间内一片漆黑。 白降猜想是不是黑屏了,可查找之下却发现并无错误。 那就应该是房间里的东西不见了。 奇了怪了,好好的怎么就不见了呢? 看指示灯的密度,那设备应该挺多的,怎么说也有十来个吧,一天之内就搬完了实在是有点可疑啊。 有人敲门,白降的思路被打断了。 “进来。”他说,并没有不悦,他此刻根据这些信息也推测不出什么,连外星人gān的都想出来了。 进来的是商陆。 “前辈。”他无比乖顺的叫了一声,白降完全恼不起来。 “有事?”他将页面关了。 “我是来和前辈说一下这次更新的剧情的。” 这次剧情是从正派那里开始。 武林盟主发出任务,说是去寻找某位隐世的高人助阵,打算一举歼灭商陆等人。 接连着跑了几趟打了几次pào灰总算得到消息出了主城,前往平安镇。 一路找来才发现那个高人居然是酒楼里的厨子。 尾声时来了一段动画短片,没有脸的玩家与大厨对话,画面一个角落里麦冬探出的小脑袋一闪,场景变化麦冬到了七星山一处密林里,旋即飞快的闪现了商陆的身影。麦冬对他抱拳。 画面戛然而止。 白降忍不住说:“画里的你要好看一点。至少不会穿模。” 问道内的短片都是以2d的形式呈现,自然眉目jīng致不会穿模。 商陆笑笑,并未放在心上。 “设定上你还真是城府深而且毫无节操啊,连小孩子都利用。” “都说了是设定。”商陆难得的小声抱怨。 “那就怪策划。”白降说,“策划不是人!连小孩子都算计!” 商陆被安抚了。 珍宝楼大厅里,幽灵似的独活出现了,他对麦冬招招手:“过来,给你看个宝贝。” 比起上次,现在的他显得更加虚弱,他的手虚拢着,有淡淡的光芒冒出。 麦冬丢了麦秆,走过去。 看见光源的那一瞬间,他睁大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独活:过来,给你看个宝贝。 麦冬:歪,妖妖灵吗?这里有个变态! ☆、麦冬 更新一出,公频论坛里果然掀起一阵惊涛骇làng。 当晚,本无过错却又理所应当背黑锅的商陆被拉出来公开处刑。 “啧啧啧,看看这句'无良青年诓骗无知少年是为哪般?',还有这句'震惊!根正苗红的大好少年步入歧途!其父母全然不知!',这句'世风日下!正道之子竟与新兴魔教勾结'。” “你那算什么,”有人说,“来看看我这个,'商陆×麦冬邪教,肉,相爱相杀,耗命码字中!'。” “甘拜下风。”那人抱拳。 商陆蹲在墙角抱着自己瑟瑟发抖:“我的清白……” 白降拍拍他的肩:“兄弟,看开点。” 商陆:“……看不开。” 白降一副“你还是太年轻”的眼神看他:“我当初还是小boss的时候,更新开服出场当晚就有人写了我和老白的万字小huáng文。名声和清白都没了。” 商陆目瞪口呆。 等等……父子俩也可以吗?! 白降负手而立,颇有些仙风道骨而又苍凉的意味。 “这篇文还是老白同志找来给我看的。”他的眼神已经死了。 商陆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学着那些还在公开处刑的人抱拳:“辛苦你了。” “还好吧。”白降坐下,一脸习以为常,“这世界上吃邪教的人虽然相较吃主流的没那么多,但若是真算起来数量还是不少的。尤其是那些会写会画脑dòng超人的人才是真的可怕。” “这才是开始呢。”他想给商陆打针qiáng心剂,“我以前不也被黑得不行,后来洗白了,现在都改黑忘忧谷主了。” 见商陆还是有些惶恐,白降摸摸鼻尖,心说他是得罪哪尊大佛了,他最不会安慰人的了,偏偏把一个看起来心理防线坚固但心思细腻的人丢给他照顾。 想了想,斟酌再三,又说:“也别太担心,舆论是可导的。策划为了让剧情看起来跌宕起伏,顺便折腾折腾玩家总会设置许多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说清楚偏偏要加些无用的任务的环节。现在你是会被调侃,黑得体无完肤没错,但你想想你虽然做法偏激,好歹做出这事是事出有因,最后摊牌的时候应该也会有洗白你的人。”嗯,是应该。还不知道策划是怎么想的呢。没准洗白反转后又来个反转,把洗的白白的人一竿子又给打泥地里去了。 商陆却说:“你说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我自然不担心。” 白降奇怪道:“那你担心什么?” 那人瞄他一眼,小心翼翼又带些不好意思的说:“虽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还是有些担心那时候的你有没有被那些不好的言论中伤,心里会不会感到难受。” 白降默默的捂住了脸偏过头去。 妈的,谁家的情话boy! 怦怦。 心跳好像跳的快了些。 说来也真是奇怪,和商陆相遇也不过一个多月而已,起初是真的没什么特别的好感,他也不喜欢弱气又胆怯的人,偏偏对着商陆就没有那份敬而远之的念头,反而是一退再退,底线一低再低。 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无底线? 不不不,也不能这么说。要真没节操,他之前还拒绝什么呢?直接点头同意不就好了,还犯得着义正言辞的拒绝吗?就算是欲情故纵也不是这么来的吧。 他甩甩头,在商陆奇怪的目光中走开。 那条巨型尾巴果然立马站起来跟上,不紧不慢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会太过亲密也不会太疏远。 白降心里啧啧感叹,若是放小说里就是个苦情备胎忠犬啊。还是上位不成功的那种。 经过大门时,□□另一主人公麦冬正坐在门槛上看月亮。 自打身份更新后,他整个人的建模都变了似的。个子抽条了,鼻涕不流了,脸上天真无邪的神情一扫而空,整个人都yīn郁yīn沉了起来。不像个被诓骗的小孩子,反倒比商陆更像boss。 “怎么了麦冬?” 麦冬瞟他二人一眼,将目光转回月亮:“没事。”脸色仍是yīn沉,不见丝毫好转反而还有恶化的趋势。 莫名踩雷的两人一头雾水,想不通是哪里惹到这小祖宗了。 正想着要怎么安慰的时候这小祖宗却突然叹了口气,旋即一副羡慕又恨铁不成钢的口吻道:“什么都不知道真好啊。” 白降:???【黑人问号脸.JPG】 “为什么偏偏就是我呢?”麦冬看向隐匿在黑暗里的独活,看不清那人的表情,气场却是相当压抑,并不比麦冬好多少。 二人看着麦冬与独活二人遥遥相望,一个被月光撒了满身,一个被黑暗吞没,还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凄楚与无奈之感。 白降直觉这种情况也问不出什么,面无表情的推着商陆走了。 商陆小声问:“前辈?” “少废话,快走!”白降一脸凶恶。 “哦。”他乖巧向前。 在外网浏览的苏合香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哎呀!XXX出第五季了!我等了它第五季好几年了!” 有人凑了过去,顺口说:“哇!真的诶!我当时看完第四季的时候就天天盼着它出第五季!” 躲开大厅里喧闹的吃瓜群众,白降带着商陆上了二楼,听到有人再吵架,一探头,果然是望月砂和楼主两个人。 两个人这次倒是没吵起来,就是话说得不带脏字讽刺得格外过分。 二人又绕开这块地方,另寻了一个地方爬上屋顶。 月亮一如既往地圆,仔细看还能看到边缘的锯齿。 商陆说:“楼主喜欢望月砂。” “……哈?”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感官上确实是这样没错。” “等会等会。”白降打断他,“大兄弟你怎么回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商陆正经道:“你没有发现吗?虽然楼主老是讽刺望月砂,说话很过分,但这样往往成功的引起了望月砂的注意。虽说这么一来打一架是免不了的,jiāo手之时楼主都是以躲避为主,其次就是招架,很少主动攻击,反倒是望月砂是正儿八经的该出手时就出手。” 白降只恨没有带个西瓜上来。他还真是小看商陆胡说八道的能力了。这种听人脑dòng大开的时候怎么能不吃瓜呢? 说完他看向白降,一脸坦然丝毫没有在背后说人闲话的意识。 白降揉揉眉心,“好吧,就算是你说的这样,那为什么这两个人会有这种可能呢?不说外形不搭,两个人性格都合不来,没随时随地撕起来都算好的了。” “感情这种事很难说的吧。” 白降看着商陆的侧脸,这人面部轮廓确实在如今的建模技术里细致得无可挑剔。建模那帮人技术倒也不错嘛。他不禁想。 “我对前辈的好感也是来的莫名其妙。”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大胆告白的人却这么说了,“正常来说会有人因为你是我唯一见过的人这个理由就喜欢上别人吗?那不是错把救命稻草的感情曲解成喜欢吗?真正没有见过外部世界的人又怎么会知道一些本应该是在知识盲区的东西呢?” 白降越听越糊涂了,这话题有点偏啊:“打住,你什么意思?” 商陆神色复杂,欲言又止,嘴唇开阖几下最终是抿唇不语。 “有话快说。”白降脱口而出,忽而灵光一闪,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可说,遂改口,“不能直接说的意思一下。” 商陆笑了一下,神色轻松不少,轻声说:“你和以前一样聪明。” 这话说的奇怪,白降没有反驳,等候下文。 “还记得我和前辈说过去看外面的世界吗?” 白降皱眉,那不是无稽之谈么?没有实体的数据要如何出去?寄身于什么上?这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事。 商陆握住了白降的手,白降顿了下,并没有挣开。商陆凑到他耳边说:“前辈没有想过为什么明明前段时间无法连接上外网看到外面世界的苏合香却知道一个几年前就出了第四季的剧,还是等了好几年才等来第五季的吗?” 这自然不可能是程序设计的缘故,没有人会花费心思去做这些无用的东西。更何况是在无人的晚上。 他顿时想明白了:“你是说……” 商陆手指压上他的唇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虽然没有人在看着,但有东西束缚着这个世界。” 原因太过可笑,白降不敢相信,但商陆神色太过认真他竟觉得不是假的,竟对他有几分无脑的信任。这令他自己都觉得不敢置信。 “你是什么时候……不对,这里到底有多少人……啧!该怎么说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有些混乱。 商陆握紧了他的手:“没关系,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他牵着白降走下去,“现在我们去见几个人。” “我认识?” “很熟。无论是这里还是外面。” 商陆那副怯懦的样子一扫而空,一种名为坚定的神情油然而生。 “……你以前那副小奶狗小尾巴天然黑的样子都是装的?”白降却突然怀疑起他了,这人莫不是联合其他人扯了个谎在骗他吧? 商陆无奈:“我本来是那副样子,只不过见你信了就觉得有无限的勇气去对抗了而已。” “打住。”白降说,“少说些甜言蜜语,先谈正事。再满口情话打着扰乱心神的主意就把你从这丢下去。” 商陆闭嘴了,心里委屈。 难道这就是报应吗?他不禁想。 麦冬一脸冷漠的看过来:“这次是白哥?” 商陆点头。 白降莫名有一种自己是小白鼠的危机感。 商陆安慰他:“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更像什么不可告人的危险实验了有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白降:我感觉我被忽悠了。 商陆:我发四我没有骗你。 突知真相又被塞狗粮的yīn郁少年麦冬:啧。 这篇文估计会挺短的(以我水文的能力来说),我这章里也提了不少了,很明显可以推测出来。下章正式揭晓答案。 手机坏了换了新的,之前的存稿都没了,只能重新码,边码边看以前的电视剧,剧情紧凑,看得我码字的时候剧情都gān脆利落了不少。 所以这一章开始就都是去掉日常一水日常一皮后的内容了。 ☆、独白 麦冬冷淡的扫了一眼白降,目光最后停在了两人相握的手上,蹙眉啧了一声。 白降有些不明所以。 “走吧。”麦冬说。 yīn暗角落里的独活朝他们招手,三人走过去。 独活将空间撕开一道裂口在外部织起屏障,看得白降目瞪口呆:还有这种操作? 商陆:就是有这种操作。 他看一眼天空,一道绿色的光一闪而过。 “快点,不然它要察觉了。”独活将白降轻轻一推,催促他进入那道裂缝里。 白降觉得世界真奇妙,这是什么玄幻设定? 一片漆黑的空间里,一些莹绿色的数字自独活手中产生聚集,他掩着嘴咳嗽,脸色更加苍白,那绿光照到脸上衬得人宛如鬼魅。 黑暗被驱散了,显露出一个简洁单调的办公室,那些莹绿色的数字凝结成有实体的桌椅,电器,一切都像是真实存在的那样,白降伸手去摸,触感冰凉温润,是桌面木材被打磨光滑的办公桌没错。无论是质感还是设计都没有什么异常或者突兀之处,这里像是一个真正存在的地方,而不是虚构。 独活停下咳嗽,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cháo红,像是被掐住脖子气血上涌时的垂死挣扎之相。 白降隐约有一种预感,独活说不要被它发现肯定指的是那道绿光,那道绿光是否为人为操作待定,但可以确定的是绝对不是善类。照此推测,更像是一种监控,独活很可能是因为知道了什么东西被它查出来了才变成这样,之前那个小黑屋应该不是玩笑,独活所说的小黑屋和老白所处的小黑屋绝对不是同一个东西,他被问到小黑屋时并不能直接将真相说出口才借口说小黑屋堪比大保健。 如果说独活知道的东西和那道绿光不能为人所知的有关,那会不会和商陆所说的去外面的世界有关呢?没有实体的他们去往外界与找死无异,商陆虽然有时天真有时天然黑,但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这么想想疑点实在是太多了,连带着NPC居然会有意识这件事,他对商陆莫名信任这件事,他对独活撕裂空间却不感到太奇怪这件事,他对办公桌无比熟悉这件事都太奇怪了!作为一个NPC是不应该知道这么多事情的。 还有商陆所说的那些事情,苏合香追的美剧等了几年才等到第五季,问道开服至今才五年,没有知晓外界方法的苏合香是怎么知道七年前的剧并追完前四季的?这当然不可能是程序设计也不可能是因为苏合香是天选之子这种无厘头的原因。 他只能根据商陆的透露猜测他是不是活着的人,是不是活在外界的人。 “老白。”独活轻咳一声,面上cháo红不复,苍白的脸上透着些死气,像是病chuáng上苟延残喘的重症患者,“看样子你猜的差不多了。你一直都挺聪明的,只不过有时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白降声音颤抖了:“我们,真的是……” 独活点头。 麦冬拍拍他的被帮他顺气,“我来解释吧,你先休息一下。” 他看向白降,眉目间有些失望和无奈:“白哥,我还以为你会是第一个知道的。” 白降:此话怎讲?我觉得我未必是第一个。 麦冬:毕竟你以前鬼jīng鬼jīng的。 白降:……哦。 麦冬说:“这是个游戏,我们是活人,只不过是被困在里面了。” 白降打断:“这些我已经知道了,先讲讲事情原委吧。” 麦冬却偏头问独活:“伯哥,真的没办法再把记忆取回来吗?这解释起来好麻烦啊我又不擅长解释。” 独活抱歉的笑笑:“它提高了警惕我目前没办法再入侵进去,麻烦你了。” 白降问:“不能让我们去入侵吗?” 独活阻止他:“最好不要,如果躲得过还好说,躲不过进了小黑屋能出来都算万幸,我已经成这样了,你们还好好的,能救一个是一个。” 麦冬长叹一声:“那我还是解释吧。” 独活咳两声:“没事,我来吧。” 白降等人是一个大学同社团的朋友,大三时开始试着自主创业以企图逃脱招聘会等通知来为大学生活收尾。 他们计划要设计个能轰动全国风靡一时的大型游戏,但真的开始着手设计了才发现说的容易做的难,只能先从小着手,这么一做就是两年,等到错过了毕业季也没有做出什么成绩还被父母催着去找个正经工作,被三姑六婆的拿来议论,成了别人家的坏榜样模板,被打上了异想天开尽做些不切实际的白日梦的标签。 陷入人生低谷的他们萌生了解散团队的想法,身为组长的独活尽力挽留,组员们这才没有当即离去,可萌生了去意做事却也怎么都专心不起来,眼见着一盘散沙似的团队解散在即,独活却突然接到了一个老同学的电话。 这人是个富二代,家里有几分钱,也是古灵jīng怪异想天开的人,偏喜欢gān些剑走偏锋的事情。 这人听说他们的团队还没有解散,想着加入进来玩一玩,当个策划什么的。 独活本来是要拒绝的,但人总归是要吃饭的,现在又没有赞助,大家都是啃父母的老本当着蛀虫,他咬咬牙力排众难让他进组。 他们之前定的目标太大,都有些手高眼低,是有些白日做梦异想天开企图一步登天了,现实的大làng狠狠击来直接拍没了斗志浇灭了热情击垮了战意。 这一点,新来的策划也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大家当即脸色都黑了。奈何这人是新东家一腔怒火却也发作不得。 策划直白的说他们天真,说他们本事不大眼光却不低,极尽所能的变着法不带脏字的把在座所有人都讽刺了一遍。见众人都忍下了怒气,他却突然一改刻薄嘴脸,笑了。 “既然把问题都挑明了,也该讨论讨论以后怎么走了。不是想做出轰动全国风靡一时的游戏么?先打好口碑有几个代表作,等有了名气又何愁人才不够游戏做不出呢?” 众人吃惊,这人不刚刚还在讽刺他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嘛? 独活轻咳:“他就是这样,人还是挺好的就是说话方式有点……你们别介意。” 后来根据策划的建议,先从小游戏做起,几个单机小游戏做下来积累了不少经验和人气。紧接着开始了问道的研发。 “打断一下。”白降举手,“现在那个策划还在吗?” “还在,问道现在的策划就是这个。他也在尽全力的将我们救出来。” “那……他知道jī哥要日他吗?” “jī哥……好像是问道开始研发后加入的员工。” 白降:“……”该祝福他们吗? 问道游戏综合来看实属中庸,没有太多优于其他游戏的地方,虽有创新亦成不了翘楚。策划加大了对宣传的投入,公测期间注册数量也是极其可观,但随着剧情发展,也有不少玩家流失,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 策划说,别抱着一步冲天的念头,这是个个开始新篇章的第一步。 好在他们善于听取玩家意见,起初并无过多骗氪的地方,反响到不算惨淡。有玩家流失,定然有新玩家入坑。 日子一日日过去,他们的队伍不断壮大,那时脑联网技术趋近成熟,并逐渐渗透进生活的各处角落。已经有脑联网的游戏出现,页游手机端的时代即将一去不复返。 有人提议,现在问道势头不错不如试着加入脑联网技术。 支持与反对自然参半,几轮表决之后支持方以微弱的优势获胜。 研发初期问题接踵而来,但好在都迎刃而解,等到最后内部测试时,几轮运行下来没有bug,于是第一代的研发人员自己启动脑联网做实验。 前几个小时都没有问题,但退出时发生了意外。不知道是兼容出现问题还是什么上附有木马病毒,qiáng制登出启动后仍有几人留在了游戏世界里。 外部的人慌了神了,忙切断电源,但是留下的人并没有醒过来。 独活说:“易……一年逢、甘遂、君迁子逃出去了,我们和望月砂、容韶、路路通、苏合香、鬼卿、六曲以及白及被困在里面。” 白降举手:“问个不合时宜的问题,容韶是谁?” 独活刚想说你居然不知道容韶是谁,忽而反应过来白降目前并无记忆,遂解释:“就是楼主。” 白降忍不住想起了一见面就会发展成互殴情况的望月砂和楼主,疑惑道:“望月砂和楼主不会在工作时间打起来吗?” 独活的目光暗了暗:“不会,他们两个在外面是情侣。” 白降:【吃惊到振动.JPG】 商陆轻轻拉拉白降袖子,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白降会意:“说起来我有件事想问你。” “你说。” “之前路路通发现联通外界时通过监控器看到的地方是我们的工作室吗?” “是。那个监控器是故意这么做的,我是所有人里记忆保存最为完整的,之前做出了联通外界的行为被它察觉了给狠狠的削了一遍,但也让策划他们注意到了,我在论坛等地方留下了些暗示被二代他们看见了,考虑到目前状况太过被动,他们在多次维护的时候逐渐摸清木马的运行,并偷偷暗改我的权限。现在我们能够避开制裁谈论这件事情也是二代们努力的成果。” 白降并不记得被称作二代的研发人员们是什么样子,内心却充满了酸楚与敬意。 “别担心,现在情况好很多了,它的能力再被逐步削减,不出多时我们就能出去。你看一年逢他们都能借NPC的身体与我们jiāo流了。” 这话倒提醒了白降:“你是说我们每天晚上见到的他们都是可剥离的人为操纵而不是像我们一样被束缚在这具躯壳里?” 独活点头:“我们打算将游戏运用脑联网技术的时候这项技术就已经在逐渐普及了,只不过还不是特别成熟,于是才有了我们现在这样失败案例。现在外界过去了三年,技术更是飞速发展,他们进入自然不成问题,我们出去却有点麻烦。” “和NPC绑定太久了要剥离起来是很麻烦的,如果剥离时出现问题很可能会影响那人的神经,这也是他们拖了这么久还没有动手的原因。你别怪他们。” “不会。”白降摇头。这没什么好责怪的,当初选择自己亲身实验的是自己,失败了也只怪做出选择的自己,和他人无关,他们并不需要承受他因为自己的失误而产生的怒气。倒不如说,他们还愿意为了救出他们而努力就已经足够让他感谢了。 “最近更像得这么多次,好像有了新的突破,之前那次你们看见的那间亮指示灯的房间,其实是二代们在每周固定的时间将我们的身体移过来将jīng神与NPC剥离时所用的房间。” “我们的身体身体还好吗?”这一点他相当关心。在病chuáng上靠呼吸机和打营养液撑了几年的身体该有多虚弱他无从得知,但也能够想象的到那是一副多凄惨的光景。 独活笑笑:“也就那样吧,总比不过还有意识的时候。回去之后恢复起来应该还是有些麻烦和痛苦的。” “虽说有些亏,但好歹好过没查出什么问题直接向玩家推广来的qiáng,这要是出了这种问题,招牌砸了不说,以后也别想东山再起了。”白降说着说着开起了玩笑,这玩笑一出口就让他想起来件事情,“出了这等事,泽华他应该被人揪着骂连他爸妈都护不住了吧。” 麦冬笑了:“没,人家有钱就是为所欲为,啊虽然不能立刻救我们出来。” 独活敲敲他的头让他别乱说话,苦笑:“他其实也挺辛苦的,他那么一个高傲的人弯腰道歉真是想都不敢想,明明是因为我们的疏忽大意才酿成这种后果,却要他承担来自我们的亲人的怒火与指责,作为兄弟也太不仗义了。我们的事情被他父母发现的早压下来了,其他的公司就没这么好运气了,为了抢着上市夺个'首次''第一'的噱头,连有些明显的错误都没看出来,当天就出了事,闹得很难看,为此还特意出来了一台政策限制技术不成熟时的运用范围,以免会造成危害无法挽回的后果。有了他们那边夺去了注意力,自然没人注意到这边。但事情可完全不轻松啊,他压力也很大的啊。” 白降静静听他说,从独活言语间听出他、独活和泽华三人似乎关系很好的样子。虽说也有可能是他多心了。 “是啊,”他说,“如果有办法能里应外合快点回去就好了。” 独活说:“对啊,苏合香应该是最亏的了,算了算她儿子都快五岁了,缺席儿子的成长过程她肠子都要悔青了。” “嗯?什么?”白降瞪大了眼。 商陆解释:“好歹大家都是奔三的人了,有孩子不奇怪吧,苏合香还是学姐呢。” “就算再怎么是学姐,在一个社团里也不可能超过四岁吧!孩子都五岁了啊喂!”白降一腔沉重的热血被天降地雷给炸的七零八落凑不齐一块完整的地方。 “但人家工作两年后就奉子成婚了啊,算算将近五年也不奇怪吧。”商陆乖巧异常,好心给白降解释,将那人惊讶扭曲的表情尽收眼底。 明明知道这人没有记忆会吃惊也不为过,偏偏一句话不说全逗的那人炸毛。 独活在一旁看着那俩人一个炸毛一个顺毛,心说天然黑真可怕,又想,如果无论在出去前还是出去后都能保持这种愉快的氛围就好了。可惜他看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课设和考试,暂时不能更新了,先向大家请个假。 白天有事只能晚上来码字,码着码着昏昏欲睡也不知道有没有错别字,希望大家不嫌弃,下次会认真捉虫的。 ☆、我与你的过去 商陆笑而不语,见白降憋不住了揪着他领子质问,忍不住想起那次问道一周年官宣聚会当晚,白降也是这样揪着他领子,借着酒意就亲了上来。 他当时就懵了,在其他人的起哄声中大脑当机。 脑海中一片空白,眼前是那人漆黑发亮的眼眸。那眼眸是那样的亮,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水汽,好似一双泛起了泪的清明无比的眼睛。 心中腾起一股热流,甜蜜粘稠又似带着针似的扎的他心疼,粘的他心瞬间化了,无法遏制的暖流流遍四肢百骸。 那人在他唇上毫无章法的舔,见他不配合很是不满,张嘴就咬了一口,好像咬破了,白降唇上蹭上鲜血又蹭到了他的唇上,疼得他直抽气。 白降明追暗恋他几年,温水煮青蛙似的等着这人开窍,好不容易等到两人开始暧昧了又避嫌似的若有若无开始疏远,目光接触都怕被人察觉出什么暧昧来。相当憋屈相当难熬,若有若无的情愫萦绕,心中溢满苦涩的甜蜜。 其他人哪里看不出他们间的那点不寻常的气氛,趁着聚会将两人一道带了过去,想着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成还是不成你们私底下摊开了说,今天就吃个饭庆祝外加让你俩见个面。 想躲,不成,都得给我去! 白降离开点,不满道:“张嘴。” “我……唔。”商陆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亲吻好像不太好,有些推拒,不知该何处安放的双手有些用力的握住了白降的双臂。 白降吃痛,咬了商陆一口,并不痛,只是舌尖相触涌起一阵苏麻。 “我……”商陆抿唇,皱眉看着面前这个发酒疯的醉鬼。 “你——呕!”这人定睛看他,突然反胃低头gān呕。 商陆慌了,扶起白降,告知了其他醉鬼一声就带着人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是个神奇的地方,不出意外的话通常都会触发些使进度突飞猛进的事件。 白降吐的胃里的酸水都出来了,腹中空空实在是没什么可以吐的了,只能扶着马桶边缘gān呕,腿软得站不起来。 商陆抚着他的背给他顺气,见这人吐得白眼都翻出来了,小声问了句:“你还好吗?” 白降眼前一片漆黑,翻着白眼看他:“你这不是废话?” “目前死不了,就是全吐完了肚子饿。”他挣扎着要站起来,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滑倒在地砖上。酒jīng麻痹了人的大脑也让人的举止更为不受控制。 他懊恼得不行,看着旁边蹲着的人又想起来刚刚亲他他居然推他,还挺用力,酒jīng后劲又上来了,他忽然觉得委屈。 他长的也不是不能见人吧,品德上也并无什么过错,从小到大都是典型别人家的孩子,难得追一次人怎么还被人嫌弃成这样?他很想问问为什么,但那样太悲催了,而且人家不喜欢你也不是人家的错,只是不喜欢而已。不甘心初恋就这么胎死腹中,也想知道原因,这不多跟他开始暧昧了嘛,认识这么久也知道这人不是个渣男,怎么就不行呢? 实在是想知道得不得了,但觍着脸询问或是质问他为什么不喜欢自己那样太卑微了,像她妈看的那些狗血八点档的电视剧里的苦情女主,被渣男nüè的遍体鳞伤,还在渣男离去前声嘶力竭的质问一样。不是有句话叫“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嘛,他放不下自己那点自尊,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他只有尊严可以留下。 商陆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在对方幽怨又希望破灭的目光中犹豫着将人拉起来,揽过那人的肩朝外走。 “我想回家。”那人小声说。 他此刻只想回家洗个澡然后蒙头大睡,第二天再正式面对失恋这件事。顶多就是收到一张好人卡外加朋友卡,随后两人减少接触成为陌生人。 商陆让他先靠墙站一会,自己摸出手机给还在吃的那群人发了个短信,一回头看见白降眼皮在打架,不住的往下滑,才滑下一点点又惊醒站直。 他想,好在这人发酒疯也不算太过分,安静得快,也挺乖的,之前亲他大概是被bī急了吧。 他走上前揽住白降,半拖半抱的带着人往外走,拦下辆出租车,这人还能挣脱他自己坐进去。 别人家的醉鬼不是胡言乱语牛皮chuī上天就是行为不受控拉都拉不回来。眼前这人靠在后座闭目养神,除去身上还带点酒气,根本看不出是个喝醉了的人。 商陆不知道白降家住处,轻轻推推他,白降身子一歪,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头磕在窗户上一声响,人却没有丝毫反应睡得很死了,吓得司机师傅以为这人一上车就背过气了。 “小伙子,你朋友没事吧?”司机师傅磕磕巴巴问。 商陆探探鼻息,还有,很是轻缓,似乎睡熟了:“没事,睡着了。”他将白降的头偏过来,“师傅您开稳点。” 司机师傅松了口气自然好说话:“好嘞,老司机开车,放心吧。” 他将白降的头扳正,出租车一启动,车身一震,震得白降又头一偏狠狠砸在车窗上,仍是没醒。 司机师傅心有余悸的问:“小伙子,你朋友真的没事吗?” 商陆把白降拽回来,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被师傅这么一说他还真有点担心白降睡得那么死会不会真背过气去了,又探鼻息。 还好,还有。只是额头红了一片而已。 “没事,只是睡着了。” 砸成这样了还是没醒,想叫醒他问地址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师傅,去xx小区。” 先带他回自己家住一晚应该没问题吧? 出租车被拦在了小区外,他半抱半拖的将白降运下了车,粗着气要将受神秘(重)力量(力)控制的醉鬼给拖上七楼。 但他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程序员一天到晚都在敲代码就不要妄想什么八块腹肌了好吗?你代码敲完了吗bug修复了吗就敢去练腹肌? 吃了一嘴汽车尾气,商陆也得到了暂时的恢复。 不好直接让白降和大地母亲亲密接触,他只得用拥抱的形式将那人圈在怀里。 该怎么把人带回去呢?这是个问题。 扛麻袋?不仅不雅观还很不现实。 公主抱?依旧不现实。 背?七楼有点……而且还没电梯…… 拖着走?会磨平的吧…… 保安室里保安大哥指尖夹着香烟,不屑的啧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啊,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就毫无节制的搂搂抱抱亲亲我我,考虑过单身狗的感受吗?” 商陆抬头看天,一片漆黑,连颗星星都看不见。 后边来了一对小情侣,搂搂抱抱亲亲我我,还亲得啧啧有声。 万年单身的保安大哥眼里燃起了嫉妒的怒火。 小情侣成功的拉了仇恨,商陆则搂着白降开溜。 走到半途中白降醒了,不待商陆询问说完就是一声gān呕。 商陆拍着他的背,和那人商量:“要不去医院看一下吧?” “没事。”白降掩嘴,他之前吐过,想必气味很难闻,“我回去喝点热水就行了。” 一抬头发现这根本不是他家在的小区。 “我穿越了?”沉默片刻后,脑袋秀逗的白降得出了这个结论。 “我家。” “哦。” 话题给截死了,两人面对面站着,尴尬弥漫,草丛里的蝈蝈蛐蛐斗歌似的不停歇。 商陆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和人家没确定关系就往家带确实不太好,如果没点什么还好说,前不久才亲过呢,他嘴都给咬破了,总不能装什么都没发生吧,太渣了他做不来。 白降臊得厉害,他喝上头靠着酒劲亲了过去,当时是控制不住,现在清醒了些,他又不是会喝到断片的人,当即恼恨羞愧自己的所作所为。 禽shòu!居然对商陆上嘴了!人家一朵老实人牌盛世小白莲让他给糟蹋了!太特么糟心了!如果是个没皮没脸的大家就打个哈哈心照不宣装没这事好了,但占老实人便宜良心会痛的! 老实人牌盛世小白莲开口了:“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你要不在我家住一晚将就一下?” “啊,也行。” 有便宜不占是傻bī!去他的良心!老子没有! 小白莲十分贴心,让白降先去洗澡,还找出了自己的衣服给没良心的穿,没良心的一边在挠头发搓泡泡,一边忍不住想:这就是盛世小白莲的味道啊! 嗯……海飞丝,舒肤佳……相当亲民又普通的。 洗完了澡,白降一脸痛苦的看着面前的衣服。 他抱头蹲下,痛苦的挡住了脸。 没有内裤。 这是个在暗恋(?)对象家里过夜的难题,衣服换了但内裤不换心里总有个坎,全换吧你让他从哪变出条内裤来? 小白莲敲了敲门。 “怎么?” “你……”隔着磨砂玻璃人影并不清晰,只有个模糊的轮廓,白降定定看着那个轮廓,只听商陆问,“你内裤穿什么码的?” 白降心情有点复杂,虽然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回答的时候总有一种不能认输的念头:“普通的就行。” “那我买均码可以吧?”得到回复,商陆又问,“那你喜欢什么款式的呢?四角的还是三角的还是就普通的男士内裤?” “普通的就行。” 虽说是再普通不过的询问,白降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这么一本正经的询问算耍流氓吗? 商陆买了内裤上来了,从门缝中递过去,白降只露了半张脸和肩膀,像动物园里抢走游客手里投食的猴子一样飞快而jīng准的将东西拿了过来。 称不上什么美感可言,但今时不同往日,商陆那块冥顽不灵的死脑筋终于在白降的亲吻下破开了防护网。 肩膀的弧度,肩窝,若隐若现的锁骨,颈部曲线,喉结和手臂伸过来时的曲线都让他心跳快了几分。 他像只追着尾巴转圈的小狗一样在厕所门前转起了圈圈。 不行,冷静! 他拍脸让自己冷静下来,装作没事人一样坐到沙发上,装模作样的拿起了一本编程书,眼睛止不住的瞄厕所门。 忍不住想白降平时如何如何,笑起来如何如何,毒舌起来如何如何,吃东西起来如何如何,工作时又是如何如何,偷偷瞄他时又是如何如何。越想就越觉得可爱,心底越甜,那点带着苦涩的蜜糖全冒了出来,苦味蒸发,剩下能齁死人的甜。 书是看不进了,也不好直勾勾的盯着门口看,时不时扫那么一眼,抓心挠肝的痒也彻骨的舒适。那个人喜欢自己很明显了,自己也喜…… 白降出来了,衣服是他的衣服,裤子是他的裤子,明明是平常看惯了的衣物,此刻却像被使了魔法,变得有点不同了起来。 白降头发滴下了些水珠打湿了领口,粘结紧贴的头发贴在头部,些许翘起像是刺猬的尖刺,看起来很有居家的气息。 现在刚过午夜,灰姑娘失去了魔法,又变成了她平常的样子。 商陆觉得,比起平常的白降,还是现在的他更好看一点。有一种普通而温暖的味道。 他轻咳一声:“没什么别的东西了,你先吃点面包吧。” 白降道谢,在餐桌前坐下,背朝商陆,从商陆的角度只能看见对方弓起的脊背和垂下的头,他拿来电chuī风,想试着给白降chuī下头发,白降拦下他:“没事,我自己来就行。” 计划失败的商陆放下电chuī风又悻悻坐回去,傻愣愣坐了会才捡衣服跑去洗澡。 白降吃完了面包打算chuī头发,chuī着chuī着真觉得自己脑子进了水,让他chuī个头发怎么了?怎么就让这个大好机会给溜了呢?他脑袋该不会让门挤了吧? 这么想着还真觉得头疼,额头钝痛,他一皱眉就感觉额头的肉跟开起了打折争夺战的大妈一样正拼个你死我活,大家要伤一起伤的架势。 商陆洗完出来就看见白降皱着眉,chuī风机对着一个地方chuī,chuī得头发不断拂过白降的脸。 “怎么了?” “额头有点疼。”白降可觉着自己太矫情了,这点疼都能bībī,好像说点病痛就能得到商陆垂怜似的,太沙雕了。没准这是他的幻觉呢? “你之前撞车窗上了。” “哦。” 临睡前,一人一个充电宝一个插座给手机充电,白降要去沙发上睡,沙发上空空如也连个毯子都没有,身后商陆问了句:“你不睡吗?” 他尴尬回头:“啊,我去沙发上睡。” 商陆一脸无辜:“沙发太软睡了对身体不好。” “那我打地铺好了。” “让客人打地铺太不好意思了。” “……”你他娘的几个意思!要他和小龙女一样睡绳子上吗?明明没有jiāo往,白降却硬生生的体会到了和商陆同居的后果,还是自带生活中的摩擦版的。 “你睡chuáng吧。”商陆说。 “那多不好意思,还让你打地铺。” “没关系的。”天然黑说,“我们一起睡不就得了。” 一……起……睡! 白降警惕的后退双手抱胸。 “我不会做什么的。” 也对,白降想,人家毕竟对他没那个意思。 但他站着没动:“你不怕我对你gān什么吗?” “你想gān什么?”商陆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什么都不想!”白降严肃以对。 两人严肃的互相盯了一会,发现对方的目光里完全没有任何大猪蹄子的念头和真香的可能。 于是商陆拍拍chuáng榻:“睡吧。” 白降躺了上去,睡就睡,明天就要失恋,不睡白不睡! 熄了灯,商陆和他并肩躺着,他听着白降的呼吸声,忍不住说:“也不是不可以。” 白降被他没头没脑的话给问懵了。 商陆看过来:“我觉得,我应该也是喜欢你的。” “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白降无言。 说好的失恋呢?啊,“也不是不可以”,还是有失恋的机会的,正常。 他内心平静,毫无波澜。 商陆支起身,俯身亲了亲他:“我想好了,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白降面无表情。 大兄弟,说好的什么都不gān的呢? 死水炸裂,平地一声雷。白降内心全是波动。 “睡吧。”他面上仍是淡定非常。 商陆乖乖躺下。 “晚安。”他说。 “晚安。”白降回他。 安个锤子的安!都这样了还睡个ball!他现在都恨不得在chuáng上跳一晚的广场舞了! 作者有话要说:商陆: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是白降先动的手。 白降:我不是我没有,我失忆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在课设间隙更一次。 这两个月已经经历三轮课设了,今天又是新一轮课设的开始。 所以下次更新要等这次的课设做完了T_T ☆、正儿八经 白降还揪着商陆领子等解释,商陆想起了这人睡不着第二天顶着熊猫眼去公司的事情,要不是两人真的在一起了指不定就要被人误会了。 他还记得在一起的当天早上,他刮着胡子,白降拿着备用牙刷端着漱口杯站在那出神。 他问他怎么回事,白降纠结道:“别人用你杯子你不嫌弃?” 他说:“是你就不嫌弃。” 白降没什么反应,淡定的刷完了牙洗完了脸,就是走出卫生间的时候速度有点快耳尖有点红。 想着忍不住笑起来,伸手将白降揽入怀中。 白降按着他的脸推开他,一脸嫌弃:“你gān什么?” “抱抱。” “放开。” “哦。”商陆无比顺从的放开了,他心想,反正时间还多得是,不急这一会。 麦冬极其不耐的啧了一声,拒绝了这碗狗粮。 白降推开一步,忍不住瞄商陆几眼,那人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丝毫看不出被拒绝了的影子,不由有些纳闷,后背发凉。 “没关系。”商陆对上白降的视线,一字一顿,正经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哈?” 麦冬插嘴:“不负责不行的吧,毕竟……唔。”独活伸来一只手捂了他的嘴,将人拖走了。 白降沉思,他觉得这帮人肯定有什么小秘密没有告诉他。以及,恢复记忆了的麦冬有点不可爱。 看向笑眯眯的狗子,狗子守口如瓶就是装没眼色看不见。 白降:记仇。某年某月某日,狗子合伙蒙骗我,等回去了一定要算账。 商陆被默默记了一笔账,只觉得自脚底腾盛一股寒意,他打了个哆嗦,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旁的小角落里麦冬扯开独活的手:“伯哥你怎么肥四?说说又怎么了?” 独活说:“白降还没恢复记忆,让他知道自己其实是个拖家带口的已婚人士不太好。” 麦冬:“脱单了他难道不开心么?要知道在写代码写到秃顶改bug改到吐血前能脱单是很不容易的好么!” 独活想了想,脑补:“四十年之后,两位地中海程序员执手相看泪眼,感叹他们共同经历携手走过的人生,感觉还不错。” 麦冬:“伯哥你脑dòng真大。” 独活客气:“过奖。” “……”并没有在夸你。 那端白降支起耳朵偷听独活麦冬二人的对话,只见二人嘴皮开合,声音一丝半点的没听见。 他不做无用功,掉过头去问摩挲手指的商陆:“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商陆说:“之前泽华他们在更新的撬开了一个角,借路路通之手通过监控器连接了游戏世界和外界。我们等着游戏剧情发展,在下次更新的时候将记忆拿回来,等所有人都得到记忆后再破开病毒布下的网逃出去。” “仅凭独活一人做得到么?” “难说。” 白降睨他:“就这么把烂摊子推给他,你们的良心过得去么?” 商陆jiāo叠的手握的紧了紧:“独活他活不了多久了。” “什么意思?” “他触动了病毒太多的底线,想要完全的出去是不可能的了,就算他回去后能醒着……你知道前额叶手术吗?那是以前科技不发达的时候用切除前额叶来医治jīng神病人的一种手段。患者在经历了前额叶手术后看起来安静乖巧,但有时候却会突然狂躁无法控制自己。独活他就会变成那样。” “那就让他一个人呆在游戏世界里?”白降不禁道,“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是很残忍没错,”商陆抿唇,“但回去后面临的是终生被关在疗养院里又和关在这里有什么区别呢?” 白降哑口无言,的确,本质上是与外界隔离,没什么不同的,对于无法完全回来的独活来说,难免会有人质疑他是否还能作为一个“正常人”来生活,就算他运气好不会出现前额叶切除手术的病人一样的情况,流言依旧能将他送入他“该去”的地方。 人类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他垂着头,想着还有什么办法。 但是,没有,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法都没有,这时候他无比清楚的意识到,“完美”的东西本来就不存在,有缺憾的才是现实的。 让他丢下同伴,白降做不到,照独活所说,他们是从社团走上社会了还在一起为一个目标而奋斗的团体和伙伴,那么轻易的放弃一个战友并不是那么轻松的。 他以前一直觉得少年漫中的主人公外挂太多,想事情也过于理想不切实际,现在才明白事情能那样完美的解决是多么的令人羡慕。 或许奇迹会发生,但奇迹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你连它是否存在都不知道,又如何抱以期冀。 白降没有与他们共事,一同经历风雨的记忆,却冥冥中感觉有那么一丝心痛与不舍。 那么好的一个领队,那么好的朋友,实在是不想失去。 他心情低落,即便不开口也能让人察觉。 商陆轻轻抱着他,让白降靠在他怀里,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轻拍他的后背。 白降回神:“别抱我。” “哦。”商陆又退开点。 吃瓜群众麦冬感叹:“啊,火葬场,你是那么的热烈而明显,在没有记忆的时光里,火焰熊熊燃烧,将散发着恋爱酸臭味的狗男男,投入你追我赶求而不得的地狱。” 独活呱唧呱唧的鼓掌:“好诗好诗。” 白降怒视:“小老弟你们怎么回事?能先讨论一下后续跟进吗?” 独活屁颠屁颠的过来,好像完全不担心自己被抛下一般。 白降忍不住想,这人莫不是脑瓜子里缺根弦,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的吗? 自那之后过了几天,白降日日煎熬,希望会发生点什么,结果什么都没发生。 他这几天的操心全成了熬死脑细胞的无意义行为。 不由失意的坐门槛上丧气。 商陆这人好似什么都没发觉的坐他旁边,笑眯眯的看他,白降只觉得自己身上要被他盯出两个dòng了。 他也转过头盯回去,盯着盯着忍不住想起之前两人的对话。 他勾勾手指:“过来。” 商陆凑过去,被白降一把揪住领子。揪领子的微笑,威胁:“我突然想起来,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独活会活不久了?” 商陆不笑了,白降莫名有点虚。 “独活他全身出现衰竭现象,就算全力救治也很难说。” “那之前说他回去了很可能会被送入疗养院……” “对啊,没有问题啊。”商陆说,“在疗养院度过最后的时光。最后被转入重症监护室,艰难的咽气。没有比这样更糟糕的结局了吧。” 和呼吸机为伴,身上插满各种管子,每吸一口气都是在qiáng留自己在人世一秒,每呼一口气都是在不想继续与病魔抗争的那条线摇摆。 他苦笑:“与其让他这么痛苦的在现实中死去,还不如让他留在这里。” 白降的心一沉,他有些赞同这个想法。反正脱出之后他们还可以像一年逢一样借NPC的身体回来,能与现在还jīng神的独活jiāo谈,但这样也有弊端,他们不附身NPC的时候,这时间不就独活一个人了吗?这难道不算抛弃吗?如果是在现实,看着不能言语,痛苦活着的独活,他们真的能认为全员脱出是一个好结局吗? “之前我们也讨论过这么一个问题,我和麦冬原本是想劝独活回去的,说不定还有治好的可能,但独活他自己想留下来。” 白降不语,如果是独活的选择,他自然不好gān涉。但有这种可能还是希望他能够回去的,哪怕还有一丝治愈的希望都好比奇迹降临。但这一丝希望寄寓的希望越大,失败时带来的失望也大。 每当这种时候就会不断的左右摇摆。 甚至人自私的一面就会露出来。 他不希望独活有事,同时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导致别人的希望破灭并给自己一个无法释怀的过去。 明明名字叫独活,却成了唯一牺牲的那个,多可笑。 白降捂着头,不禁开始嘲笑自己是个多么肤浅而自私的人。 见白降心情不好,商陆问:“我可以抱抱你吗?” 没有回应。 商陆也不等他回复,轻轻抱着他,安抚的拍着他的背:“没关系的。这是独活他自己的选择。” “我还是觉得对不起他。” 商陆浅笑着,轻轻蹭着白降脖颈:“独活他是个软弱的圣父,能做出将我们都送出去,只留他一个人这种抉择已经很艰难了。” “这么说别人坏话好吗?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这是他的原话,我只是复述一遍而已。” 白降心说,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独活他啊,一直都挺小心翼翼,企图八面逢源希望世界和平的,但往往左右为难优柔寡断。”商陆说与他听,“他和望月砂是青梅竹马,喜欢人家好久了都没表白,最后望月砂和容韶在一起了,他难过了好久最后还是选择傻乎乎的祝福两人。” 白降一愣,他这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 “他说他不冒尖也不垫底,这次是他唯一能逞英雄出风头的机会,说什么都不能放过。” “所以我们先回去,想办法治好独活的病再让他回来。” 白降推开他:“你是说!” 商陆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看独活意志坚定也就没和他说,这样他还撑得久点。泽华说现在医学发展的很快,总有办法的。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让独活保持坚定,不会轻易放弃。” 白降有些忧虑:“钱那方面,够吗?” “泽华不够的话还有jī哥。而且若是成功了,等技术完善后就可以靠这个技术去解救那些被困的人。申请专利进一步将技术推广,保证脑联网游戏能顺利脱出,钱不就赚回来了。” 白降真觉得以前是自己小瞧了这人,这哪是什么小白花盛世小白莲啊,分明是朵黑莲花,还是算盘打得啪啪响的那种。这人搞不好是做财务的,根本不是做程序员的吧? 忽然觉得盛世小白莲这形容有点熟悉,有什么飞快闪过,快到抓不住。 他试着问:“我们以前很熟吗?” “很熟。” “有多熟?” 商陆有些为难的挠挠脸:“这个……该怎么说呢?” “说实话,别拐弯抹角的。” “就、就大被同眠,吃一锅饭的那种。” 白降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仍是问:“我和你是拜过把子的兄弟?” 商陆嘴角一抽:“盖棉被不纯聊天那种。” 白降总算是知道那天商陆说想睡他的时候他为什么会下意识的□□一紧一凉了。敢情是有过实际操作,灵魂带动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啊! 白降一脸一言难尽:“我们是情侣?” 商陆正色:“合法夫夫。” 白降表情扭曲了:“那我说咱俩是朋友的时候你还点头。” “嘴上说说嘛,心里不当真就行。”商陆见白降明显不慡起来,忙改口,“如果你想玩朋友play也不是不可以,我陪你就好。” 白降并没有被安慰到,他现在想和商陆来个真男人间的决斗。 他以前怎么就看上这么个货了呢?脑残还是吃错药了?好嫌弃啊!满脑子的huáng色废料就不能清一清吗? “那我问你,谁上谁下?” 商陆目光游离:“你上。” 白降信他就有鬼了。 商陆偏过头就是不看他,被白降扳着头不准动:“说!” “就是……那什么,那个……” 白降试探问:“难道是骑……”心里飞速默念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嗯。”这会倒是承认得挺快。 白降面部扭曲的不能看了。 商陆含糊其词:“第一次的时候你说太用力了有点疼,我就听你的让你自己主动了。” 白降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到他嘴上:“闭嘴!” 商陆含泪,明明是你自己问的。 “不许提了!” “汪!” 作者有话要说:跨年诈尸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诶,不是这个剧本? 人生真是一出大戏,你方唱罢我登场,才以为自己脱单了结果对方告诉你你不仅脱单了还结婚了,你不仅处男之身没了,你还是自己动的那一个。 WTF! 大半个月过去了,更新姗姗来迟,时间隔的久白降差点没想起来前路坎坷,同志仍需努力。 他们本来打算徐徐图之,一个一个告诉的计划也早就提前完成了。 没有什么是瞒得了女人的第六感的。 时间转向上次更新后不久。 擅长挖掘各种瓜并专业吃瓜的女子组眼睛跟丢炼丹炉里炼过一样,那么一眨,就瞧出了白降和商陆间的不对劲。 苏合香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不对劲,很不对劲。以前都是商陆单方面的给力给气,白降从来都是能躲就躲不与理会。这几天死没良心要遭天谴的冷血芳心杀手小白居然肯不情不愿给商陆抱抱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鬼卿掐指一算:“贫道掐指一算,这两人命理纠缠,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咳,关系匪浅,要说没有那么一点点不纯洁的苗头我鬼卿今日就退出算命界!” 豆腐西施发动嗑瓜子技能,技能尚未施展完毕,CD冷却中。 望月砂吐槽说:“你们是骑兵转职pào兵退役后来这打工的吧?一个个马后pào放的这么好,老手啊。佩服佩服。” 嗑嗑嗑嗑。 静默片刻,苏合香歪头打量周围一圈,凑过来说:“我还是觉得给给的。” “没人说不是给给的。” 鬼卿继续掐算:“贫道掐指一算,这两个人肯定有什么瞒着我们。而且这几天独活和麦冬也怪怪的。” 望月砂说:“自从那次更新后,麦冬就不对劲了,整个人跟进入青chūn期一样。好好的一个小伙子,本来每天阳光可爱的,现在yīn沉沉的,看人眼睛里有刺似的。搞不好是路人NPC转职刺客了。” “我信你瞎扯!” 豆腐西施继续磕磕嗑,作为一个有感情模板,有人心回路的AI型NPC,她现在只要嗑嗑嗑再把这群人的对话录下来给外面的人看就行了。至于谈话内容有多沙雕多不和谐多车速过快那就不是她该管的事情了嘛,诶嘿! 苏合香发动了火眼金睛:“我还是觉得不对劲。”但是看不出个一二三来,只好一个劲的说不对劲。 鬼卿说:“问一下不就行了?” 望月砂:“鬼卿你作为神棍的职业操守呢?” 鬼卿:“自打我成为神棍的那一天起,职业操守就和节操一起全抛在脑后了。” “……” 嗑瓜子女子组收拾了一地的瓜子壳去找在门槛上排排坐的商白二人。 鬼卿啧一声:“瞧这挡道的,留个门给人进出不好吗?” 商陆赶紧起来:“不好意思。你们要出去?” “没,就说一声而已。” 商陆:“……” 苏合香打头阵,勾勾手指摆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老子最牛bī的约架态度:“小火汁,你们最近很不对劲啊。” 白降一惊。商陆坦然。 苏合香这人眼睛多厉害,撬开别人嘴时脑子多灵光,当即把矛头对准了白降:“小白啊,来跟姐姐说说,你们是不是在神秘的东方力量下经历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白降义正言辞的摇头:“没有!” “真没有?” “没有!”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望月砂托腮,“那你们这几天怎么怪怪的?便秘?话说我们会便秘吗?” 商陆答:“会啊。” 鬼卿反驳:“NPC怎么可能会有排泄这种功能,你在逗我吗?我们仙女才不会上厕所!” “既然能吃东西进去,自然也能排出来吧。有进有出才能保持平衡,不然会出bug的吧。” 三人托着下巴沉思:“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白降:说的我差点就信了。 商陆倒是慌了神了:“你们别信啊!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赶紧吐槽啊!” “……” 苏合香:学白降记仇!某年某月某日,商陆这个伪君子以极其道貌岸然的形象让少女讨论不雅的话题。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淑女报仇,就在今天。 女子组纷纷收起那一副故作优雅沉稳的虚假面孔,拿出了武器:“让淑女谈论排泄问题,这不优雅。” 白降:所以你们现在打人就很优雅了吗? 商陆那孙子还可怜兮兮的往白降身后躲。 白降:孙贼快把搂我腰上的手放开! 白降自认为自己是在场所有人当中最成熟的那个,作为一个成熟的大人,他轻咳一声,打算把商陆的手扯开,可环腰上的手跟焊死了一样,他没得办法,背着那个人形挂件拦下了一边呵呵呵微笑一边拿着凶悍武器从四面八方杀过来的专业嗑瓜子的淑女们。 “等一下,听我说。” 对面停了下来。 “这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先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来。” 对面狐疑的看过来,半信半疑的将手上的武器放下。 “现在将双手举过头顶,确认没有够到武器的可能。” “你以为我们会听你的吗!”嘴上这么说,手却高高举起。 周围还冒出了原本不见人影的其他NPC。 敢情你们是该出现的时候不出来,一到有八卦的机会都跟韭菜似的冒出来,割完一茬又长一茬。 “等会儿。”白降叫停,眼睛瞄向角落里探头探脑的独活,“伯哥你过来一下。” 独活有几分忸怩。 望月砂喝喝:“gān啥玩意儿啊?还似不似大老爷们儿啦?扭扭捏捏的你这是gān啥玩意儿啦?跟个大姑娘似的。” 楼主呛她:“好好的说什么东北话,又不是东北人,说的一点都不得劲!” 望月砂指指自己,让楼主看她。 “gān嘛啊?你这张脸我都看腻了。” 白降心说:兄弟你可少说两句吧,多说多错,之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望月砂冷笑一声,撅嘴:“呸!” 独活犹豫一会,走出来,身体仍在yīn影里:“叫到名字的跟我过来吧。”将先前与白降说过的人都点了一遍。 在众人摸不着头脑还是乖巧无比的跟着走的时候,白降小声问商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不是NPC的?” 商陆想了想:“大概是被雷劈的那天吧。” “……你还渡过劫啊?没听说过啊。”白降觉得这可是真新奇,这不是武侠游戏嘛,哪来的修仙套路啊,难不成以后还会出专业修仙的新职业?有意思,有瓜可吃了,“你以前修仙的啊?哪个门派的啊?” “不是渡劫的雷,是维护时候的被电了一下。” “然后你就从此打通了任督二脉,打算一步封神?” 商陆无奈:“你脑dòng能不能收一下?” “你手先撒开。” 商陆不情不愿的松开手,给白降解释:“我的记忆不算清的很彻底,你又是游戏世界里第一个理我的人,以前感情加上新产生的好感让我很快就自动点满的对你的好感度。那天趁维护的时候偷偷去看你,被扫描发现异常,就被雷击了下。” “哦豁,你就是传说中的自我攻略的类人?” “……你难道不应该为都这样了我还喜欢你感到高兴吗?” “不好意思,喜欢你的是和你相遇了后并喜欢上你了的以前的我,现在的我相当于是和你相遇前的那个状态,会不会喜欢你还不好说。”就事论事,白降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感动的,若是他们之间的感情真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残留,他都不会这样说,可惜的是,没那么狗血,不会发生什么“我冥冥中对这个人有异样的感觉”这种事。虽说两人的时间看似回到了从前,但却也并不简单。商陆停留在从过去跳跃到现在,他则是回到了更远的过去的阶段,两人之间有着巨大的时间鸿沟,这道鸿沟使得他们无法同步,更无法在感情上产生共鸣。 且不谈之后会怎样,现在的他确实对商陆没什么超出的特殊感情,偶尔的心动说不定是之前的自己习惯性下的条件反she,再怎么说都是过去的他,现在的他又是一个崭新的,与过去有别的存在,记忆认知中所经历的都不同,无法拿来相提并论。 商陆的表情暗了下去,显得颓废。 “我知道了。”他说,“如果到了最后你还是不能接受我,我尊重你的决定。” “离婚也好,分居也好,我都会支持你的决定。” 他垂着头离开,白降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这话说的,怎么他们两个人之间有深仇大恨似的。 这发展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难道不应该先告诉他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两个人聊聊天把话敞开了说,也好比他在这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转,一个劲的瞎猜啊? 他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过去,连后厨垃圾桶都翻了,哪个角落里都没有商陆的影子。 室内没有,只能找找室外了。 他从阁楼爬上屋顶。 那人果然在那里。 垂着头,环膝坐着,看起来即丧又可怜。弱小无助又可怜。 白降熬不过内心泛滥的怜悯之情,踩着屋脊轻手轻脚的走过去。 瓦片很不给面子的咯吱咯吱响,也不知道这建模身体哪来的重力。 商陆没有抬头,继续丧他的。 白降尴尬的手都不知道放哪好,静了片刻方才摸着鼻尖开口:“我想……问你点事。” 商陆侧头看他,眼神都死了:“什么事?” 白降在他身旁坐下:“我们之前……吵过架吗?” 商陆没有回答,似乎在斟酌怎么开口,神情很是纠结。 行吧,这样儿了肯定吵过,还挺凶的。 “应该吵得挺厉害的吧?算算时间,应该是在被困前不久吧?”他试探着问。 商陆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哦豁,看着这脸,什么都明白了。 行吧,大吵一场,看样子来不及解决误会就倒大霉了。难怪这小子一天到晚的跟个巨型尾巴一样走哪都跟着呢,想刷点好感等记忆恢复了好说话点?两个人之后好商量点?啧啧,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狗子。 “为什么吵架呢?生活上的摩擦?”甜粽子和咸粽子的对抗还是甜豆腐脑和咸豆腐脑的战争,亦或是咸月饼和甜月饼的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白降其实很不想说,他第一个想到的其实是x生活,x生活不和谐对夫夫生活的影响很大的! 但是商陆的表情没有波动,那就不是这方面了。 除开这方面,那就是另一方面了,“是工作上的事?” 商陆脸色立马变了。 “你gān嘛了你?想跳槽了还是觉得自己要秃了就不想gān这行了?” 商陆终于敢正眼瞧他了,满脸都写着一言难尽,这一言难尽与上次的一言难尽有点区别,这次还带了点质疑,像是在问你脑子是不是瓦特了。 那就不是这档子事了,白降摸着下巴继续说:“那就是……” 商陆听不下去他胡编乱造了,索性自己说了:“我对不起你。” 白降一震:“你劈腿了?我头顶云彩飘绿了?我要头顶一片青青草原上边养一群停不下来的野马了?” 商陆本来挺想正儿八经的跟他说这件事的,白降这岔打得气氛都没有了。他心绪起伏,想着这人就算没了记忆也和以前一样,满嘴跑火车,上天入地就是跑不到正轨上。 又气又笑,恨不得抓着这人狠狠亲一顿让他没点时间想别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 他举手发誓:“举头三尺有神明,我这个人无论是身还是心都是你的!” “哦。”白降说。他脸有点发烫,好在建模脸上看不出来。嘴pào一时慡,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还会说这种肉麻话。心中一动,他总觉得之前自动插了无数的flag很快就要收回来了。 商陆有些手足无措:“是我连累了你。” 嗨呀就这事!白降并不在意:“没事,反正现在不是在想办法出去了么?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 “不,不是这样。”商陆眉头皱起,“脑联网技术在运用之前有过几轮投票,都是持平状态,后来这种会开得多了,大家都有些不耐烦了,就商量着最终投一次,定下来。” 白降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之前和你一样都是投的反对,但得到消息说其他公司也在研发这项技术,急功近利之下改投了支持。” 白降心里咯噔一下,不知该做些什么表情,该生气还是该指责,但就算做了也没有什么用,一样挽回不了局面,木然着脸看商陆一脸愧疚的继续叙述。 “你为此和我吵了一架,我们吵得很厉害,为此冷战了很长一段时间。但计划定下来了,我们只能继续研发。” “为了让你刮目相看,我主动选择了参与脑联网测试。你阻止过我,但是我没有听。”他不安的摩挲手指,“刚开始没有异常,在测试过几项之后,问题出现了。你们进来提醒我们qiáng行脱离。” “我们当时是有紧急脱离设备的,你们带着紧急脱离设备进来要将我们带出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它已经发现我们了。独活主动承担了所有的伤害,将装置全夺了过来。就算这样我们仍是受到了波及。” “你护着我……到了那种时候你还是在护着我。” “我把你推进了与世隔绝的牢笼。” “我没有听你的,我当初只顾着自己,要争一口气。” “对不起。” 商陆很是慌乱,他颤抖着去抓白降的手。 虽说是有脱离的办法,但谁都没试过,谁也不知道成功的概率有多少。 如果成功了那再好不过,失败了……要么从此被困死在这里,要么直接泯灭。 白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谁知道呢?急功冒进也好,力求稳妥也好,在不知道结果的时候谁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的呢?他是有愤懑,是有不悦,是有不甘,就算这样那又有什么办法?生气能改变现在的局面吗?指责他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没有用的吧,现在这种情况下只能祈求外界的人能够破解这层牢笼。他们就算想做什么都没有用,只能起到反效果。出了怨天尤人自bào自弃与悔不当初做不到任何有用的事。 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卖的。即便肠子悔青了都没有用。 白降不想拿商陆撒气,他知道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怨不得谁。他当初大可一气之下不管他的,但是自己却没有忍住,这怪得了谁呢?还不是自己。 商陆眼睛涨红:“我太鲁莽了。” 白降欲言又止,想拍拍商陆的肩安慰他,但那点怒火却是压不下去。 他是挺恼怒的,救什么呢?救这个关键时刻跟自己唱反调的二愣子gān什么呢?之前的自己喜欢他gān什么呢?管他gān什么呢?救这种坑爹的盛世天然黑小白莲gān什么? 但感情这事是控制得了的吗?担心他在意他对他的一切割舍不下放在心上。 他控制不了,所以与商陆的人生相互牵扯,最后卷进了这件事里。 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怨不得谁,但就是气不过。 他说:“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有。” 商陆去抓他,被他躲开。 白降说:“你对不起的不是现在的我,而是之前阻拦你的我。” “现在的我没有那端记忆,没有那种感情,做不出想要的回应。等记忆回来了我们好好谈谈这事。” 他气不过,直接一个轻功从屋顶上飞下去,落地时没站稳,踉跄了一下,随后气呼呼的走了。 商陆在屋顶chuī着冷风,表情木然,眼眶有点红。 麦冬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飘出来:“说谎不好啊,陆哥。” 商陆擦擦眼角,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告诉他。” 哪知麦冬神色骤变,商陆大觉不好,一回头发现白降正立在檐角神色不明的看着他。 他张皇失措:“你怎么回来了?!” 白降沉着脸:“我觉得气不过要回来踢你一脚出个气,没想到居然听到了相当劲爆的东西啊?” 商陆往后退,逃也不是,杵在原地也不是,只能嘴里gān念着:“你先冷静一下。” “我冷静得很。”白降冷冷道,踏着瓦片过来给了他一脚,看着来势汹汹却在最后收了力气,并不疼。 “来。”白降揪住商陆领子,“我们好好谈谈,顺便正正家规。”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起来我几年前还是个傻啦吧唧腐与少女心并存的女孩子。那时候被一本言情的前几章吸引了,可惜更了几章就没有然后了,等了一两年终于等到了实体书。 买的时候满心欢喜,看完全是WTF,男主头顶飘绿,还心甘情愿养女主和男二的孩子,女主人设变了几次开头和结尾qiáng行人设统一,然后男二还嗝屁了,男主死了男二这个情敌居然还有弟弟这个潜在情敌。人设毫无逻辑,故事背景一脸懵bī。女主说的好听是为了写文而收集素材的小huáng文写手,实则是个爱情骗子,男主那个傻啦吧唧的我是真的没看出来你后妈待你挺好不好好继承家业出来打什么工还丢下你那个本来兄控后来变成嫂子控的弟弟,以及弟弟君你到底是多缺爱啊怎么那么容易就被拐跑了?佛了。看完之后一阵狂躁,再之后心如死灰如老僧入定。 我当初都看了些什么?!!!我蹲了几年的文啊!我破碎的少女心啊!啊!!!(土拨鼠尖叫) 自那之后很少看言情了,转战耽美,想着耽美小众,应该会好点,旋即发现耽美有有不少雷的。 然后我就专门找些沙雕文看了,沙雕文看多了,也就有了现在写沙雕文的我。沙雕文使我快乐!耶! 谢谢那本破坏我少女心的言情小说,这才造就了今天的我。也谢谢能看到这里的诸位。 (鞠躬) ——迟来的2018年度总结 ☆、另一半是绝对不能轻易招惹的人 麦冬悄悄溜了,家bào现场看了会有心理yīn影的。 白降拧得拳头咔咔作响,递来一个和善的眼神:“月色不错啊,那我们来谈谈人生吧。” 商陆瞄一眼带着锯齿的月亮,错将yīn影看成了一个嘲讽的笑脸。 要完。 商陆抖如筛糠的坐在条凳上,桌上燃着一盏油灯,烛光晃动,照在白降脸上的yīn影也是不断变动。 他为了清醒一下,压制一下怒气,去沏了一壶茶。热茶落入杯中,袅袅热气飘了上来,迷蒙了对面白降的眉眼。 从头到尾白降的动作都很平稳,不骄不躁,好似两个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一切误会谎言都没有存在过。 越是这样,商陆越是方的一匹。 白降的愤怒是突发性的,还记得之前吵架,他看起来是压制了怒气在qiáng迫自己冷静,还开始和自己条理清晰的理论,转头等商陆回了房间就扒出冰箱里的东西开始狂吃,也不管放了多久,变质了没有。之后成功的将自己吃到上吐下泻食物中毒。 他当时给吓得不行,发誓自己以后一定会注意一定会小心。 病chuáng上白降连翻三个白眼,将这事翻篇了。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 也有些愧疚。 事情发生在一次聚会上。有个一同竞争的公司在一大型合作公司的宴会上耍了yīn招。 商陆那时候几种酒混着喝了不少,手脚有点软,头脑都不清醒了,转头去看白降,那人也一轮轮敬酒喝得有点上头了。 他想着这样不是这么回事,去拉白降的手要带他去旁边休息一会。 哪知旁边的人瞄准了扑过来,半推半拖的将他拽走了。 他伸手去够白降,那人背对着他,两个人又隔了几米,人声嘈杂,他含糊的声音白降哪听得见呢,他只好自己挣开那陌生人。 哪知那人有同伙,只听那人假惺惺的对一个一直看着这边的侍应生说你可以帮我一下吗? 那个侍应生就直接把装了空酒杯的托盘给放到装食物的盘子上了。 敢敬业一点吗?谁家侍应生会把托盘放食物上啊?你被人收买就算了,能不能演的像一点?好歹有机会拿两份工资呢! 都要被人拖走,说不定会被做掉或者套麻袋沉海了,商陆脑子里居然想的是这个,他自嘲的笑笑,可能是真的和白降呆久了被同化了吧。 白降喝得胃不舒服,去洗手间吐gān净,觉得好点了,返回时又找不到路,chuī着冷风四处瞎逛,心想,多逛会,省的陪那些人jīng喝到吐还拉不来赞助,找不到合作商。 前面有间房门没关紧,声音传了出来。 一个男人说:“哎不是,你快点!哎哎!” 另一个男人说:“手手手,别太用力了,别勒着我!哎!才跟你说别太用力的!” 刺啦一声,是衣服被撕开的声音。 一个女人极其不耐烦的说:“行了没啊?我没兴趣看你们互相撕衣服啊。” 被撕衣服的男人说:“你看着点,别让人跑了。” 女人说:“跑不了,没看见这人还在不停的爬起来摔倒无限循环呢么。” 白降心想,哇噻,刺激!这么玄幻的事情都给他碰上了。 这三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于是他悄悄拨了泽华电话,一边悄悄摸过去。 泽华很快就接了电话,连喂几声没人应,白降悄悄按下录音键。 悄悄探出半个头,朝里瞄了几眼,两个男人在互相撕衣服,还不停的抱怨,一个说你怎么不撕你的呀,另一个说这衣服太贵了心疼,先开口那个就说敢情他的就不贵了这侍应生的衣服他待会还要赔呢,另一个就说赶紧的事情办完了搞臭了他们还不愁没合作没奖金。 女人靠着沙发抽着烟,一副看傻子似的看着对面两个男人相互撕衣服,还时不时瞄一眼地上那个扶着沙发不断跌倒的男人,眼里带了几分怜悯:“小兄弟,看你这样死往南墙撞想也知道你是个脑袋一根筋的人,这坑了你实在是过意不去。但人是要恰饭的嘛,对不住了!” 穿西装那个撕侍应生的劣质马甲死活撕不开,又气又恼,随手抓了哪里一把撕开,只见刺啦一声,侍应生的衬衣被扯开了,成了破布的衬衣一半在西装男的手上,一半险险贴在腰上扎在裤子里,马甲扣子落了一地,丁零当啷欢快的弹得老远。 侍应生愣了,西装男更是愣了。 侍应生当即一句卧槽:“你他妈是要撕了我啊!” 西装男尴尬道:“不好意思,没控制住力道。” “这怎么办啊?”侍应生说,“做的太过了,说是阻止这人撒酒疯耍流氓有人信吗?是对女的耍流氓还是对男的耍流氓啊!说出去了我的清白还在吗?” 西装男说:“三人成虎听过没?我们三个人统一口风还怕这盆脏水洗得掉?笑话!就算没了清白,风声一过谁还记得你掺和了这档子事?放宽心了开gān吧,” 女人一脸头痛,又重新点了根烟抽。 白降将电话放到耳边,看了眼门牌号,泽华还没挂电话,他趁着里面吵起来了,悄声报了房间号码,怜悯看向地上那个被无视良久不断爬起跌倒的男人。 这在摔倒处爬起的动作怎么这么眼熟呢? 女人看不下去了,掐灭烟头,嘴里嘀咕了句男人若是靠得住母猪会上树,伸手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的吊带裙来。她去解男人的衣扣,被抗拒的推开了好几次也恼了,一把拽住他衣领一扯。 尴尬的是她力气不够,假指甲折了,扣子只崩了两颗。 被拽领子的男人还得意的说:“怎么样?这扣子结实吧?这可是小白他特意给我加固过的!除了他谁都别想扯下来!” 白降之前还想说这大兄弟挺搞笑啊,听到后面就愣了。 卧槽,地上那个被拽领子的是他家的傻狗啊!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更何况这人身兼他家唯一的狗子和唯一的另一半,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白降一脚踹开门,脚疼,但气血涌上脑门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gān什么!”他大声说,“你们要对别人家的老公gān什么!小心我揍了你们之后再告你们啊!” 商陆也不知道哪根筋搭对了,一见白降来了居然站起来了。还往这扑,被白降一把推开:“丢人!一边呆着去!等收拾完了这帮人再跟你算账!”还顺手把手机塞商陆怀里了。 狗子悻悻汪呜一声在角落乖乖站好看白降撸袖子。 白降原本是只战五渣的白斩jī没有错,但婚姻总是避免不了吵架,偶尔火气来了还和出现你打我躲的情况。为了提高命中率,投掷比较大型的东西也成了常有的事。一年婚姻生活下来他居然还练出来了肌肉。 对面两个弱不禁风的豆芽菜完全不够看。 至于那个女人则是在心痛自己的指甲,完全不想管这档子事了:“老娘花了几百的指甲啊!” 白降牛哄哄的说:“我不打女人。”转头将矛头瞄准了对面两个傻愣着的男人。 两个男的警惕性立马就上来了,戒备白降,等白降那脚一动就找地开溜。 白降重心从左脚移到右脚,正蓄势待发,地上跪坐的女人尖叫一声,险些将他们的耳膜刺破。 “我的美甲啊!我的四百块钱啊!” 遭遇了职业生涯中史无前例的滑铁卢,未杀敌一千就自损八百,女人受不了了,她对他们怒目而视:“老娘不gān了!一星半点的油水没沾到反而把指甲都给搭上了,这赔了夫人又折兵也不是这样演的吧!” 她一指两只白斩jī:“你们付了的定金我是不会退的,那点钱连我做个指甲都不够!” 白斩jī不服气要和她理论,女人抢先开口:“我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在这帮你们祸害人!损了yīn德不说连财运都给破了!你们那点钱够我做个好点的指甲吗?够吗?够吗?”她把堪比微型茶几花园加鱼缸的手伸到白斩jī二人面前,两只白斩jī瑟缩了一下。 白降忍不住打了个岔:“那啥,想问下,你定金多少啊?” 商陆顿时一凛,如临大敌。 女人一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说:“碰瓷我是专业的,最低价全款五百,预付二百,事成之后再给补上三百。最高看碰瓷项目,真要高起来可达几千。小兄弟,看你是个新人,如果想让我帮忙碰个瓷,给你新手价,打个八折,四百块就行。”还递了张名片过来。 卡片还挺jīng致的。 潘瓷有限公司,经理。 这年头连碰瓷的都混的风生水起的,世风日下啊。 白降转念一想,预付两百,她做个指甲都要四百,确实不够啊,“那你还挺亏啊,没得全款还折了指甲。” 提起这事女人气不打一处来:“那可不,亏死了。前两天才刚做的。” 又转念一想,不对啊,这人是前碰瓷对象他男人啊,那边两只瑟瑟发抖的白斩jī死抠死抠的是榨不出什么油水了,这边就不一样了,抓着一个另一个也跑不掉!反正怎么都露馅了,总不能落人口舌给人留了把柄,一条绳上的蚂蚱才是最可靠的!死活的bī他们gān点什么将大家伙捆一起喽这才高枕无忧!就算成不了也不能亏! 她盯准了白降:“你是他男人吧?” “我是。”白降莫名有不好的预感。 “那敢情好。”女人红唇勾起一抹笑,“这样吧,被抓包了我也管不了什么了,要么你给我补了后边的三百块钱我帮你当证人说这俩诬陷,要么不给我就咬死了你们欲行不轨,把你们四个都拖下水!” “你们可别不信!不给今儿一个都别想好过!”她叫嚣,气喘吁吁的,脸涨红,大有鱼死网破的无赖嘴脸。 白降脸色很不好看,那两只白斩jī气的脸红脖子粗,连声说:“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女人得意道:“老娘自打出道以来一直百战百胜,怎么可能会把职业生涯的滑铁卢出现在这种小事情上。” 流言这种东西最不可控,最易疯传,一旦深陷其中,谁都讨不到半点好处。更别说现在的网络便利的时代,有心人那么一发酵,事情就会变着变味。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更别提有些人看了个开头还没等到结尾就失去了兴趣,一个固定的主观就卡在那里。就算日后澄清了也躲不过一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说者无异,听者有心,又是一次二次伤害。 胆子小的往往会被对方恶狠狠肆无忌惮的样子恐吓,从而不情不愿的掏钱,心里还得安慰自己破财消灾,不采取正规而合法的方式行使权利,反倒长了那些小人的威风。尝了甜头,不仅不会见好就收,反倒是变本加厉蹬鼻子上脸。 商陆颤颤的走过来,醉意让他脚步有些不稳,他挡在白降身前,大着舌头说:“有、有话好好说。” 白降气得胸闷,要拉着商陆往外走。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怕你乱泼脏水啊! 商陆握住了他的手,对女人道:“三百块是没有。这年头谁还带现金啊。” 女人有些不耐烦了:“微信支付宝都可以!” 商陆想了想说:“我工资都是上jiāo的,没有三百块。” 白降惊讶的看他,他什么时候上jiāo过工资了?他又什么时候连三百块都不给他留了?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商陆捏捏他的手,继续对女人说:“虽然我没有三百块,用别的东西代替可以吗?” 女人扫遍他全身,没看见有什么贵重的,最后将目光定在他手里的手机上:“什么东西?” “一副银光闪闪的手环外加时尚红huáng小马甲要不要?” 泽华带着安保从外面推门进来,瞬间制服其他三人。 “辛苦了。”泽华说。 外边还有一队安保朝其他的房间赶去。 “这是怎么了?” “广撒网,多捕鱼,其他公司的人应该也有中招的。” 哦豁,难怪那么穷,敢情全把钱花这上面了。不好好做产品尽走些歪门邪道,本末倒置。 “老白知道打我电话,看来还没喝得神志不清啊。”他把目光移到商陆身上,“怎么发现我的?” “里边那么吵肯定听不清,”他说,“但是我站门边上。” 泽华无言,让安保把人给带走了。 白降心想,万恶的资本主义。 但偶尔得向资本低头。 忘了说了,这栋酒店是泽华他家的。 警车来的时候惊动不少人,龙家小少爷也兴致勃勃的过来凑热闹。 他挤开周围势力的各位人jīng,带着些羞涩与期待的说:“我玩过你们家的游戏,很有意思。” “尤其是设定和剧情,反转真的特别棒!策划真是个鬼才!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见他!” 泽华淡淡哦了一声。 “如果可以,我将来也能去你们公司上班吗?”小少爷满心期待的问,“还有一年我就要毕业了。” 龙家老爷子猛咳,大少一个不稳把杯子给摔了。 泽华:你家和我家是竞争对手吧…… 无视对面投来杀人的目光,泽华莞尔:“好啊。” 这就是让jī哥痛不欲生得要砍死自己但暂时并没有开始想日策划的开始。 那时商陆扒在白降身上黏得死紧,撕都撕不开,他们chuī着冷风,眼睁睁的看着一无知的良家少年被泽华这个黑心肝的给当众挖了过来。 等会还要去警局作笔录呢,懒得管了,算了吧。白降这么想着,揉着商陆头发问他好点了没,商陆皱眉说他头痛腿疼屁股痛。 白降心道,废话!摔了那么多次不痛才怪。 本来以为这事翻篇了的,隔几天谈起这事不知怎么就意见不合吵起来了。 明明双方都觉得不是自己这边的错,偏偏脑电波异常频道对不上,表述又出了问题,登时话不投机半句多,火星子一闪,把白降的bào脾气点起来了。 从风花雪月吵到诗词歌赋,从诗词歌赋吵到人生哲理,再从人生哲理吵到你豆腐脑居然吃甜的粽子吃咸的月饼吃蛋huáng的。 最后气不过给对方下了个相当恶毒的诅咒——你亲妈买菜涨价!还是涨双倍的那种! 商母&白母:excuse me? 吵过之后火气降了点,室温却直bī零下,两个人都需要冷静一下。 商陆回了卧室,白降呆在客厅。 商陆是个鱼记性,一下就缓过来了,心想,你妈不就是我妈吗?这价涨起来不还是自己倒霉么? 不禁失笑。 客厅的bào脾气白降qiáng忍着怒气还是要气疯了。 老子千辛万苦的维护你你居然说兔兔那么可爱你居然要吃兔兔,他们又傻又穷混起来也不容易就算了吧! (脏话) (天南地北各地脏话) (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种脏话) 越想越气,想哐哐砸门,想来一段“商狗子你开门呐!开门呐!开门呐!你有本事当圣父,你有本事开门呐!开门呐!开门呐!我知道你在家!”。 又心疼自己家的门板,遂化悲愤为动力,将自己吃进了医院。 事情真正翻篇了后,白降心说,呵,最亲近的人的对立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话当了结束语录,给这事盖了个戳,当再次谈起这件事,话不投机一百句都面不改色时,这才宣告着真正的消停。 但哪天一翻老本又挨个把吵架的点全翻一遍翻到了这里,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大抵程度等于你居然豆腐脑吃甜月饼吃咸,没了那么重要但也不算太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考完了……一段时间。 在学校延期写课设,好不容易写完了一回家就得了流感,现在还没好,难受了几天才开始码字,对不起看到这里读者了。 不会坑的,真的就算烂尾也不会坑的。 当然,不烂尾最好。 ☆、真剧本 白降想,要套话肯定得按套话的套路来,一下鞭子一颗糖什么的肯定是标配了。但面前商陆已经自动开启振动模式了他也不好再一鞭子抽下去。 遂换上一副和善的笑脸。 商陆看在眼里,怕在心里,那笑容看起来和善,可两人都知道这和善的背后隐藏着“和善”。 白降以前也没少这么和善加“和善”过,那时商陆除了怕,还有点反正咱俩结婚不可能轻易离的底气,该皮还是得往死里皮一皮,又是惧怕又是享受的一边气的白降火冒三丈一边明里暗里又哄又撩。哄的那人yīn转晴了这才拉拉小手,亲亲小嘴,然后在爱河里相互搓个澡,过一下少儿不宜的和谐生活。 都说婚姻生活冷暖自知旁人不可轻易评判,这点作死和在被打的边缘拼命求生大概也算是他俩之间的情趣了。 但敢这么作死也是在婚后的白降面前,现在他还真有点摸不准。 他连现在的白降到底是直是弯的都不知道。 白降的和善微笑维持得过久都僵掉了,商陆还是一副深思熟虑加戒备状态。 他收回了笑脸,揉了揉面部僵硬的肌肉,声音毫无起伏:“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商陆面色又凝重了一点。 白降遂补上一句:“今天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jiāo代,不然你就得jiāo代在这里。” 商陆小声说:“你这是谋杀亲夫。” 白降笑了,笑得不以为意:“谁看见了?”他环顾四周,周围静悄悄,一丝人影都看不见,一阵风都chuī不进来。 商陆看他那样,知道今天这事没完了,叹了口气。 “我说。” “嗯。” “这件事完全没那么高大上,反而还有点蠢。” “而且也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情。” 商陆脸上出现可以形容为无奈和一言难尽的表情。 脑联网技术的开发与运用已经是大势所趋,各个行业都在参与融入这项技术。但技术发展总会有弊端,在技术还不那么完善的阶段,人身安全就成了很重要的话题。 在将这项技术融入到游戏前,他们自行开发了个小型的qiáng行登出按键,这项发明在初期实验良好,没有什么不良效果,在部分游戏上都有不错的适应性。随后他们去申请了版权,引起巨大的反响,有了不错的收入与更广的市场。 但一帆风顺来得太快,持续得太久会使人麻痹大意从而忽视潜在的隐患,最后酿成惨剧。 初代的研究可谓不错,但软件都有更新换代的时候,更何况是科技日新月异的现在。沉浸在成功的喜悦里的他们并没有意识到初代登出是不能满足所有情况的。 在一次和游戏的融合中,本来没有打算体验一下的两人也突然被勾起了兴致,想试试“第一人”的感觉。 随即,悲剧发生了。 因为不兼容,而登出的硬性植入反倒让游戏产生了乱码与错误。 几番调试游戏依旧可以进行,而他们却因为和登出绑定在一起而被qiáng行的植入到了游戏里。 泽华慌了,请了医生,请了科研人员,但无法在短期内解决这件事。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这件事透了出去,给了公司一个很大的打击,濒临破产,连带着他们的父母都被惊动了。 受害者的父母恸哭着,声嘶力竭的控诉、谩骂,要泽华偿命,领头之一的独孤伯被困,剩下的就是他一个人,他骨子里有点清高傲慢,没那么圆滑八面玲珑,甚至还有些尖酸刻薄,惹得众人很是不满,但他没有服输,也没有被打击到再也抬不起头,他咬着牙扛起这件事,坚称他一定会将他们一个个救出来! 此后三年里,所有人都围着这一件事转。 公司因此流失的打量的人气,没有投资,没有赞助,全靠泽华那点小金库养着。 中途有几次泽华父亲命他回家去,别管这烂摊子了,被他严词拒绝,陈家甚至还断过他的经济来源。那段时间,大家苦哈哈的打着白工,谁都萌生过跳槽,甩手不gān,破罐破摔的念头,却都因为同伴恳求的眼神和心中那一份未失的义气而留了下来。 后来到了资金困难,半分钱都榨不来的境地。jī哥跑到冷战的父亲面前下跪,求他伸出援手。 上有个jīng明能gān的大哥,上上有个更加jīng明滑头的父亲,身上没那么重的担子又被养的如同温室里的花朵,龙小少爷自然从小就衣食无忧,有那么点天真烂漫的地方。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他甚至孩子气的选择与家人冷战,声称要断绝亲子关系。 那时心高气傲,一切都想当然的他自然没有料到会有这般光景,要是早知道,他定然不会做的这么绝,不留情面,叫外人看足了戏,给自己挖足了坑。挖了坑还不算呢,自己还兴高采烈的往身上撒了几抔土,嘴里还高声说着“看!这土多么肥沃”。 够傻的。 龙老爷子和龙家大哥也不是那么冷酷无情的人,家里幺子服个软他们自然就放下那副冷硬的面具,心疼起来了。 听到是为了借钱而来,两人又瞬间冷了脸,一丝半点的情面不讲了。 他们早盼着那公司玩完呢,省的套死龙思秋,让他一辈子都带着个追逐梦想的帽子混在一个永无出头之日的小地方。 龙思秋又气恼又委屈,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来求父兄帮忙,即割舍不下义气,又放不下与家庭背道而驰,固执又倔qiáng的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龙老爷子与龙大少爷如何不心疼,偏生的不轻易松口,趁机打磨打磨他的心性。 龙母与大嫂见他如此木讷不开窍,私底下提点:“你去好好劝一劝你父亲与你大哥,说几句好话,服个软,那不就答应了。” 龙思秋急切的说:“我若是服软答应了他们,我的那些好兄弟怎么办?” 龙母叹着气,曲起手指一敲他:“你呀你!脑筋怎么这么转不过弯来?” “谁让你真的答应了?你含糊几句不就成了么?他们父子二人早知你不会答应他们的要求,就是想看你服个软表个态,好给个台阶让他们下呢!” 龙思秋恍然大悟,顿时喜笑颜开,照母亲说的话去做了,也应举止太过做作而被毫不留情的揭发。过程虽一波三折,好歹是松了口,解了燃眉之急。 泽华那边,他父亲看到龙老爷子松口,自然不肯落于人后,也找着理由变相帮忙来了。 人逢喜事jīng神慡,有了资金,连带着工作效率都高了起来。 之后不久,就针对滞留问题研发出来二代登出。 目前成功的案例就是一年逢,甘遂,君迁子等人了。 救出了那几人,新问题又出现了,二代登出也不能适用于所有情况。研发组一讨论,决定分类研发,一批一批救出来。 若是一代登出是造成这一切的毒刺藤蔓,二代登出就是撬动了一代藤蔓的根部,将阳光透给了不见天日的他们的铁铲。 二代登出让他们逐步苏醒自己的意识,不再依附与NPC,行为举止不受控制。在接出去一批人后,更是极大gān预了现状。 为了不让苏醒之后的他们对现状一头雾水,惊慌失措,陷入自我怀疑的处境,泽华等人找外援插入了许多的人工AI,模拟有其他和他们一样的“觉醒”自我意识的NPC,并借这些AI之手探查更多的信息。 随着三代登出的研发,使用,他们会逐渐恢复记忆,并与NPC剥离,最后成功登出。 三代登出成功运用的条件在记忆的找回,无论是被雷劈,被怪叔叔看个宝贝还是什么别的方法都是它成功的标志。 与外界是一直可以联系的,但为了不节外生枝,泽华还是力排众议的选择了很骚和欠揍的一种——透个“bug”让他们自己慢慢找。 于是将有了路路通发现外网的事情。 故事有点长,有点无趣,白降喝了口茶,想,虽说商陆嘴里能跑马,能不打草稿就瞎编,但这次听起来好像很靠谱的样子。 比起什么血海深仇,yīn谋论和成jīng之类的理由,还是有一点说服力的。 他信了,但他不能明说,万一是假的呢?岂不是显得他太好骗了?láng来了的故事谁都知道,先露馅的人先输。 商陆一眼就看出来白降信了,这次他倒没瞎编,先前急着糊弄,怕他接受不了但又不想他永远不知道,就和麦冬独活一合计装个样子稍微透了点底,半真半假的试探着看看他的接受程度。 倒还真没让他失望。 他对另一半的接受程度如此之大感到很欣慰。 白降倒是想起了一件事:“那你说独活活不久了……” “假的。”商陆说,“独活俯身的NPC本来就是个有点肾虚但是管不住手的人设。” 白降的心放下了。 挺好,都没事,不出意外是个好结局。 他顿了一下,觉得这话有点像flag,悄悄把旗给拔了。 看一眼对面眼睛一直黏在他身上的商陆,白降又是莫名涌起一股想锤他的冲动,不由自主的骂他一声死骗子。 他忍不住摸了下胸口,有些莫名其妙,这难道是身体反应?他以前也是这么看商陆的? 恼怒是有点,但从他嘴里听到的消息很是不错,白降沉重的心情还是忍不住轻快了点。 见白降嘴角微勾,商陆趁热打铁把自己那点小九九给jiāo代了:“登出的成功应用伴随着记忆的恢复,我们本来是不打算提前告诉的。反正也只是时间问题,自己慢慢就会想起来,实在是没必要大肆宣扬闹得人心惶惶。” “如果是比较镇定和正经的人就算了,这群人我实在是不敢保证他们会脑补出什么花来。”提起这点,商陆很是严肃。他不想在等待登出的时间里被当做故事主角人为编排出一出出狗血偶像剧,蹩脚恐怖故事,完全不好笑的喜剧和漏dòng百出的悬疑剧。 白降深表赞同,这点他是同意的。这些人太闲又脑dòng过大,一点火花丢下去能把整个城池给烧起来。 见白降渐渐平复被欺骗的怒气,商陆轻按着自己的手指,说:“我很喜欢你。” 白降愣了下,笑了:“说这个gān什么?” “随着记忆的恢复,离登出的日期也就越来越近。”他说,“我快要离开了。” “这不挺好的吗。”白降端着茶杯抿一口,茶水略烫,烫得他舌头刺痛又发麻。 “但是你还没恢复。”商陆很是认真的看着他。 “也……没有必要一起走的吧。”白降有些不以为意,又不是小孩子需要结伴上厕所,没必要粘的跟年糕似的。 商陆无奈的笑了:“你看,你就是这样。”眉眼间满是宠溺和无奈,还有一丝惆怅飞快闪过。 “你总是按自己的想法来,想gān什么不管期间有多纠结最后都会去gān。你喜欢我也是,追的时候按自己的心意来,几乎没想过我是怎么想的,聚会的时候也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一时冲动亲了过来,虽然是有酒jīng的因素在内也不能太怪你,但你平时应该也是有过那个念头的吧。” 白降本来被这么一说有点生气,听到后面越听越不是滋味。他不记得自己gān过这事,没有记忆这没办法,他无法判断是商陆真的在控诉还是在匡他,但看他认真的神奇,他又觉得对方不是在说谎,脑子里却固执的不愿意承认自己确实gān过这类事情,一个劲的说没准是这人胡扯呢。 会有这种想法或许也是他自以为是的地方。这个念头却不容打消,像扎根了似的盘桓在心口的一角。 “我骗你是我的错,”商陆双手合十,低下头诚恳的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做的。” “我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点。” “我想看看你对我没有爱情的时候还会不会喜欢上我。但是我失败了。” 白降觉得这个念头荒诞又可笑:“只是为了这个?”他觉得商陆还是不相信自己,一点夫夫双方的信任都没有,有些好笑又有些气愤。 “你会按你的步伐走,我在后面跟的很吃力。”商陆垂下眼,“你很喜欢我的时候我才喜欢上你,等到我很喜欢你的时候,你是注意力已经更多的移到工作上去了。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我不求你能折回来陪我,就算是回头看看我,然后再继续走都行。至少让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的一席之地。” 他说的有些卑微,笑容苦涩。大抵是真印证了那句爱到最后的人更卑微那句话。 “没有jiāo流,没有与对方分享自己角度的所见所闻,再浓烈的感情也会有被陌生和隔阂耗尽的那天。”他抿了下唇,“这或许是我qiáng人所难了点,但如果我们不好好聊聊可能会走到婚姻破灭的那一天。我不想有那一天。” “未来不好说,我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但现在我是很珍惜你的。甚至不惜用些手段来留住你。” 白降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闭嘴等待对方开口。他没有他人生经历过所有的记忆,甚至不能代表与商陆共度那些时光的自己。 如果那时的自己无心去听这些话,那就由他来小小的任性一下,将商陆的话传达给恢复后的自己吧。 商陆盯着他看了一会,考虑了很久该如何开口,最终还是败给一个俗气无比的开始:“我没有多少时间了,但还有很多话压在心里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如果你问,我都会回答。” 他起身,双手撑着桌面,俯身亲吻了白降:“我等你。” 商陆的唇一触即离,白降却觉得麻木的感觉从舌头传递到了嘴唇。滚烫的热度从口腔传到心脏,碰碰,随着跳动,伴着血液涌向四肢百骸。 他看着商陆站直,脸上笑了一下,似是松了口气,似是坦然,随即目光空dòng无神,传送条读条,随即消失不见。 他想,商陆应该是回去了,等到他也回去的那天,两个人再好好的聊一聊吧。 捧起那杯依旧烫人的茶,他轻嗅,苦涩的茶香中裹着丝丝缕缕的香甜。 谁说他失败了的?在最后关头不还是破开了那层坚不可摧的盔甲么?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沉迷楚留香,嘿嘿嘿楚留香真好玩!方思明是我新老婆! ☆、过往 龙思秋本来已经躺在chuáng上,打算打完最后一把就睡了。忽而接到了策划的电话。 他前几天才和这个人吵过一架,甚至发展到要动起手来,此刻更是没什么好气,粗着嗓子问:“gān嘛?” 他扭头一看,窗帘没有拉,天空是暗沉的蓝紫色,高楼大厦上的霓虹灯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熄灭。此时已算深夜,还是会被人调侃会猝死的时间段,就算大多数人都已为了第二天的工作而睡下,有些人仍在狂欢,迷醉在繁华的灯红酒绿之景里。 他不确定这人是因为三代登出即将收到成果而喝高了误拨了电话,还是特意在拿他寻开心,登时就没有好脸色,语气也跟着不善起来。 啧,这人,这几天陆哥他们就要回来了,就不能有个正形吗?通宵狂欢?也不怕喝死自己! 电话那边静悄悄的,有几声急促的喘息,还伴随着什么有规律的声音。 龙思秋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这人该不会是在那啥吧? 看样子也不像一个人能发出来的声音啊…… 他没兴趣关系他有没有性生活,有几个chuáng伴啊。 他还没想到为什么这人要在这种时候打电话给他,电话那端的人开口了,语气低沉急切:“龙思秋,现在起chuáng,穿好衣服。” 就是这种命令人的语气最让人不慡:“我凭什么听你的?你是我谁啊你?” “商陆他们醒了。” 龙思秋顿时噤声,那声音在耳边回dàng,模糊虚化,遥远得不真切。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他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脉搏鼓动,那样有力又qiáng健的跳动着。 连带着呼吸都不自觉的放得轻缓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打破这层美好的幻想。 一个声音反反复复的说:成功了。成功了。一切都努力都没有白费。你们最后还是从噩梦手里抢回了自己的兄弟友人。 那声音很平淡,很镇定,龙思秋听出那是他的心声。明明应该是令人欣喜若狂的事情,此刻他却出人意料的冷静。 他掀开被子,下chuáng穿鞋,对策划说:“你等着,我就来。” 一出声才知道,那声音听起来有多哽咽,多字不成句。 一开腔好似水库开闸,鼻头酸了,眼泪大颗滚落,嘴里的呜咽也压抑不住。 他扶着柜门蹲下,手机仍举在耳边,就这么不顾形象的号啕大哭。 哭声通过听筒传到策划的耳朵里,他没有出言安慰,就由着龙思秋大哭一场发泄一下多日以来压抑的情感。 叫的车到了,他搓搓自己的手臂,打了个喷嚏,开门上车。 这声喷嚏打断了龙思秋的嚎哭,他抽噎着问:“哪家医院?”哭的狠了,还冒了个鼻涕泡。 策划顺道给他和司机都报了地址,电话那边打了个哭嗝,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紧接着电话就挂断了。 策划猜想这人应该在拿衣服,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套头卫衣,等到脱了睡衣要换衣服的时候才想起自己一脸鼻涕一脸泪,拖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花猫脸去拿纸。 他笑了下,按熄屏幕。 司机一言不发的开车,尽可能的开得快速而稳妥,即不会扣分也不嫌慢。 出租车内开了空调,不冷,暖气充斥在狭小的空间内,显得略微有些闷。 睡衣上沾了些寒气,这时候才觉着外头有些冷。接到医院通知的时候太过兴奋,忘了换衣服就穿着拖鞋跑出来了。等到叫了车,给其他人报了信,最后跑到小区门口才联系龙思秋的时候这才想起来要叫人换衣服。 晚上不堵车,差不多二十分钟的车程。 他对司机道了声谢,圾垃着拖鞋跑进去。 来这里已经很多次了,闭着眼都能到。历时一年,登出系统的研发终于又再进一步,他们的同伴也将回来。 商陆看了他一眼,又合上眼睡了,独孤伯和麦冬倒是还qiáng打着jīng神,不过明显撑不了多久。 后来的人看到四个人仍睡着,不免有些着急。 医生和护士过来看了一趟,说不要紧,刚开始确实会有些累,修养几天就好了。走时嘱咐他们探望有人数限制,除了陪chuáng的人其他人尽快离开,别吵到病人休息。 众人悬着的心倒是放下了。 最活泼算是白及了。她一直闭着眼,眼皮下的眼球颤动,看样子神志是清醒的,只是身体太过疲惫。 躺了四年,虽说按摩和防止肌肉萎缩的拉伸和按压也做了,但仍是抵挡不住人生气不在带来的影响。肌肉仍然有萎缩的现象,常年吊水和打营养针,喂食流体让机体变得相当脆弱。 策划抽空给四人的父母报信,听到对面的哭声,他觉得舌尖发苦,想摸一根烟来抽,往兜里一掏,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烟在外套里。一抬头,禁止吸烟的牌子明晃晃的挂在那里。 他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等家长哭的差不多了,他又开始哄人,将医生的话转述,让他们放宽心,醒了就好,就没事了,慢慢的都会好起来,让他们注意身体,今天就别急着赶过来了,先睡一觉,睡醒了再搭车过来。医院探望是有人数限制的。 父母哪坐得住,早早的换了衣服在客厅坐着等天亮。因年纪大了时不时的会打点小瞌睡。 商家父母喜于形色,斟酌着拨下了白家父母的电话。 按捺着雀跃的心情,小心翼翼的打探白降的情况。 白家父母也睡不着,他们早些时候就得到了即将陆续苏醒几人的消息,但名单里却没有自己的儿子,心情不免低落。 亲家这一通电话过来即是点燃了他们的希望,也是当头浇下了一盆冷水。他们有多羡慕对方,就有多渴望苏醒的是自己的儿子,同时也有着多深切的失望。 嘴上恭喜着对方,双方说了些体己话,挂了电话,一端喜不自禁坐立不安,一端沉默无言暗自感伤。 怨怼是有的,当事故发生的时候就在加剧了,此时更是横在双方之间的一道坎,横在肉中拔不掉的一根刺。 双方成为亲家本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在达成互相体谅前甚至一度仇视,大有视对方为有血海深仇的仇人意思。 彼时白降和商陆谈了几年恋爱,还没有对家里公开过自己的性向和恋情,家里自然催的急,逢年过节的变着法骗儿子去相亲。 一开始两人不在意,这事在两人在一起之前也没少过,觉得无论是口头上还是行动上父母都和往年没什么区别,事情发生得多了,就有些不耐烦了。两人之间为这事渐渐地开始吵架,大吵小吵的吵了许多回一直没有得出解决的办法。 谁都没有先提出带对方去见父母,即便是在同性婚姻合法已有几年的今天,不支持甚至视这份恋情为病症的家长也是存在的。他们不敢轻易尝试,生怕至亲与挚爱被这一道无法立刻填补的鸿沟给双方带来无法磨灭的伤害,让事情在冲动之下走向无法挽回的地步。 直到有一天,白母突袭,骗白降去接她。白降一个弹跳从chuáng上蹦起来飞快的穿好衣服洗漱出门。关门前告诉睡眼朦胧的商陆他要去车站接他妈,商陆一听,不顾自己浑身□□,一掀被子跳下chuáng将白降拉进来,为他整理领口,遮住昨夜印上去的吻痕。 白降面色发红,由着他抚上红痕在立起领子严实遮好。他接到电话前那阵焦躁不安的情绪得到了缓解,临行前,他勾了勾商陆的手指,嘱咐他记得吃早餐,拿了钥匙出门去了。 白降坐车坐到半道上,接到母亲的短信,说自己在市中心的某咖啡馆内。他心里疑惑母亲去那里gān什么,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推开咖啡馆的门,母亲妆容jīng致,仪态优雅的搅拌着咖啡,可谓是做作的和对面的母女俩相谈甚欢。 白降心里咯噔一响,瞬间明白了。 他正想往外走,找个隐蔽的角落找人商量一下该怎么办,一直有意无意的瞄门口的白母已经看到他了。 她笑着朝白降招手,白降硬着头皮走去,脚下的瓷砖化为化雪时期的浮冰,他正踩在这脆弱的浮冰之上,举步维艰,一个不小心就会葬身海底死无全尸。 相亲的过程可谓是相当尴尬,对方对他并没有兴趣,只是客气的笑笑,目光似乎在投向遥远的地方,时不时的摩挲着手腕上的手链。他也是时不时的心不在焉的打开手机看消息,回复。白母与对方的母亲倒是越聊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甚至开玩笑说要不敲定这两孩子的婚礼,吓得两个人登时露出了相当不悦且惊恐的表情。 白母很是不悦,用力拧了白降一把,人家女孩子容貌气质尚佳,脾气也很好,两家更是家世相近很是门当户对,她不明白白降还有什么不满的。 对方母亲也很是不客气的数落了女孩几句,神情很是严厉与不满。白降从那语焉不详的几句话里大概梳理出了一个故事。 女孩原本有个jiāo往几年很是恩爱的男朋友,两人打算结婚却被女方的家长看不起,毅然要两人分手。两人自然不肯同意,僵持不下,女方父母好说歹说,磨得女孩来相亲。 女孩垂着眼,握紧了自己的手腕将那串手链包在掌心,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抬眼冲白降抱歉的一笑,笑容很是苦涩和悲伤。白降忽而有些感同身受,他与商陆应该也会面临这么一个问题吧。之前一直不愿面对,不愿提及,以为不说这事就会没那么快到来,但现实将残酷的一面血淋淋的展示给他看。 他一阵窒息,只觉心慌气短,想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掐住了脖子让他面对这残酷狞笑的现实并让他屈服。 对面那个女孩让他看到了将来的自己,不甘,不愿,反抗过,挣扎过,最终还是败给了压死人的舆论和他人的闲言碎语与指点嘲笑。他甚至忍不住恶毒的想,如果能有什么东西能做针当线缝住那些自以为站在道德制高点对他人评头论足的人的嘴该多好啊。 饭吃到最后,母亲们聊的意气相投热火朝天,本该是主角的两人却冷淡得不行,除了礼节性表示再没有jiāo流,结束前双方在母亲的压迫下加了对方微信。 白降没料到,女孩子笑了一下,说:“你人挺好的,jiāo个朋友了解一下吧。” 在双方母亲惊喜的目光中,女孩子说:“我有个很要好的男朋友,谈了很多年了就差结婚了,如果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说着伸出了手。 女孩的母亲脸色变得很可怕,白母也有些尴尬。 白降笑了,笑得如释重负,这个女孩子还没有放弃,他自然也不能轻易认输,于是他回握对方的手:“好啊,有空一起吃饭。” 女孩的母亲黑着张脸拽着女孩离开了,远远的传了了她刻薄粗鄙的责骂声。 白母面子有些挂不住,当即埋怨儿子不主动,不会做人。 白降说:“人家姑娘不喜欢我,qiáng求不得的。” 白母埋怨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白降说:“我也不喜欢她,gān嘛给人家一对情侣添麻烦呢?” 白母就说:“你李伯伯家的莺莺你说不喜欢,张叔叔家的月盈也说不喜欢,王婶婶家的秋池还说不喜欢,这个不喜欢那个不喜欢!挑挑拣拣的,你说你喜欢谁呀!” “我喜欢的……”他偏过头去,透过玻璃看到了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商陆在看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见白降看过来,比着口型:没事吧? 白降心情顿时好了起来,推开门朝商陆走去。 白母见儿子出去了,也跟着走,边走边数落。 商陆见母子俩过来了,腆着脸喊了声阿姨好。 白母见这人白白净净,看着又乖又讨喜,眉头舒展了些:“哎,你好。” “你是?” “我是……”商陆怕他为难,想说自己是白降的同事,被白降抢先一步,“妈,这是我男朋友。” 白母的脸色顿时变了,克制不住就在街上尖叫:“你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在跟妈妈开玩笑吧?是不是?因为觉得妈妈催你结婚很烦就找朋友来骗妈妈是不是?”她的脸扭曲得极其厉害,没了咖啡馆里故作优雅的神态,像个寻常无比的骂街妇人。 白降知道,这只是开始。他握住了商陆的手,希望从对方那里汲取力量,也能给予他力量。 白母颤抖着停不下来,铁青着脸指着两人握紧的手,她尖叫一声,拿起包不管不顾的开始砸他。 她怎么又想不明白,自己乖巧听话的儿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是谁?是谁让他变成这样的?是谁诱导的他?! 除了眼前这个看起来乖巧的男人还有谁?她狰狞的攻击商陆,全然失去了理智。 商陆阻止不了白母发泄怒气,只能护着白降,一面给白母道歉。 白母完全听不下去,白降向她道歉,但完全没有要与商陆断了的打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拿手机开始拍照录像。 白母丢不起这个脸,指着面前的两人同围观的路人说:“滚!都给我滚!” 她踩着高跟鞋,挤开围观的人飞速离开。 商陆护着白降,挡着脸让周围的人别拍了,一面离开这块地方。 等到四下无人,白降扑过来检查他有没有受伤。额头被砸红了,手上也有几个红印子,还有几道被饰品划到的伤痕。 他心疼的问:“疼不疼啊?” 商陆咧着嘴:“没事,不疼。” 他伸手将领子给白降理好,刚刚一番躲闪让他的衣领都皱了。 “对不起。”白降低头道歉,“我太冲动了。” “没事。”商陆高他小半个头,将人揽到怀里,“迟早都要坦诚的,你只不过是把它提前了而已。” “我倒是很开心你能把我告诉给你的母亲。虽然事情的过程并不令人愉快。” 白降把头埋到他的肩窝:“我们有一场硬战要打了。” 事情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料。 原本以为是在生活上gān涉令两人分开,但并不知道会捅到公司去。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两人是一对,祝福的有,不反对的也有,也料想过这两人肯定前路坎坷,心里都是希望两人能成的,谁不喜欢皆大欢喜的结局呢? 但白家父母闹到了公司,还闹得商家父母也知道了。两家父母都不是那么能轻易接受的人,当即大闹了一通,撕破脸皮闹得相当难看,还要白降和商陆辞职,换份工作各回各家,断了一切联系永不相见。 那两人哪里肯,自然是不愿听从的,父母转而去缠上司,就差席地而坐挂横幅示威扣帽子了。 商白二人烦不胜烦,公司的人也过的不舒坦,最后没办法,给批了个长假,并未开除。 两家父母很是不悦,又来缠人,被独孤伯打太极似的给劝了回去。 回了家自然也是不好过的,父亲的怒骂与责难,母亲的眼泪与尖叫,似一把把刀子刺在他们心上,将它捅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那段时间生活像是病人稠状的汤药,苦涩难闻,难以下咽却不得不硬咬着牙挺过。 他们被父母禁止出入,没收了通讯设备,像关犯人一样困死在房间内听着劝慰,然后“改邪归正”。 绝食自然也试过,饿昏了头被送到医院吊水被qiáng行喂下食物,除去更加恶劣的态度,事情并没有好转。 家中气氛一直很压抑,这份压抑太过明显连医护人员和其他病chuáng的人都看出来了。他们试图劝说,也好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这家人变成这样。父母难以启齿,但从这份神态之中却将事情bào露了出来。 他们看着病chuáng上脸色青白的白降,又是唏嘘又是好奇的劝慰白降的父母,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都已经合法了就随他们去吧。 白家父母更是觉得羞耻,咬紧牙关不肯松口。 直到病房里出现了对同□□人,是对蕾丝,其中一位得了重感冒之后引发肠胃炎需要卧chuáng,她的爱人不离不弃的陪着她,双方的父母也都是很开明的人,天天过来探望,一家子其乐融融,这让白降父母有些松动,但内心的挣扎松动并未让白降看到。 白降宛如负重千钧的骆驼,在荒无人烟的沙漠流làng,被拉离了绿洲,天上太阳毒辣,他马上就要死在这片望不到边际的沙漠里。 压抑之下他开始jīng神恍惚,一会是父母饱含怒气的脸,一会是商陆朝他笑着的脸,一会是父母的怒骂与责难 ,一会是商陆与他说的情话。 白家父母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只觉得他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对他们教导的话语的反应也越来越小。他们不禁得意的想,说什么合法,说什么正常,还不是有人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人,他们的儿子不还是从邪路上走回正道了! 某天,白降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想着好久没有看见这么蓝的天了啊。好想和商陆一起看看。 然后摸过chuáng头的水果刀割了腕。 但是被发现的早,只是失血过多有些虚弱。 这把白家父母吓了一跳,给洋洋得意的他们狠狠地打了一记耳光。 他们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愿意服软但也不想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这时,策划他们找过来了。 还带着商家父母一起。 原来商陆也gān了类似的事情,gān的比白降还要过。医生也说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商家父母没了办法,只好找策划他们帮忙。 如果不是没收了两人的手机,他们还真要怀疑是不是串通好了的。 策划叫龙思秋陪他过去。龙思秋也没做多想,跟着就过去了,对他来说,救兄弟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两家父母一见面忍不住破口大骂,吵得分外难看,就差大打出手了。 但策划不急不恼的等两边怒气发泄完,等着他们自觉在公共场合吵架有失形象没了面子自动冷静后才慢悠悠开口。 以着极尽平淡的语气将可怕的后果说得加倍可怕,给本就忧心忡忡的父母更是施了压,再慢悠悠的开导说儿孙自有儿孙福,都是为孩子着想为什么不能支持他们的选择呢,又举了许多例子,唬得他们开始松动。 然后又说自己其实也是个gay,和恋人在一起也有几年了,恋人的父亲和他的父亲还是商场上的死对头,但这阻止不了他们的爱情。 龙思秋默默吸着可乐,奇怪这人一条单身狗哪来的这么个恋人,然后就听到策划叫他,他一回头,策划按着他后脑勺就亲下来了,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嘴唇。 龙思秋当时大脑就当机了,策划淡定舔完对着两家父母说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和恋人在各种场合gān这种亲密的事,你看龙思秋他整个人都因为害羞而僵住了。 两家父母被策划这豪放的态度震惊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策划又说,他们作为商白二人的好兄弟自然不会对他们两个人有歧视或者冷bào力什么的,反倒是希望家长能够支持这两个人,能让他们好好的在一起过日子。哪怕将来会有过不下去一天,有一段时间的快乐时光也好过常年累月的遗憾最后成为心病。 家长们并未表态,但松动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几日后,就归还两人手机,不限制他们出门了,甚至隐晦表示他们可以回去上班。 白降愣愣看着仍背对着他,但态度明显软化了的父母,忍不住落泪,扑通一声跪下了。 白母要拉他起来,白降不肯起,白母就数落他,数落着自己用忍不住哭了。白父拭去眼角的眼泪,背对儿子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的软弱。 裂痕并未完全消去,但伤势在渐渐好转,可能终将留下疤痕,留下一些刺入肉中无法拔去的刺,但血淋淋的伤势在被一步步撕裂后终于有了好转。 白降连夜去了两人生活的城市,楼下商陆呼出白气,肩上头上落了些雪。 白降扑过去,被他稳稳接住。 “怎么不上楼等?” “楼下少走几步路,你可以早点看到。” 他拉过商陆的手,上面有几道划痕,已经结了痂,有些痂已经脱落,留下白色的伤痕。 眼泪氤氲,将那些伤痕都模糊了:“笨蛋。” 商陆亲亲他额头:“你不也是。” 白降只觉得现在的自己是真的很喜欢他,不管未来会怎样,至少现在他不想放弃能与他有紧密联系的未来的机会。 策划事后总结说,如果没有双方父母的阻拦外加他们的支援,这两人的感情反而还不会进一步升华,敞开心扉彼此了解相知相爱到今天这个地步。 龙思秋捧着一把商白二人发的喜糖,翻着白眼踹了策划一脚:“死变态!色láng!” 策划说:“情势所迫,你就不要计较了嘛。” “呸!”龙思秋说,“你赔老子初吻!” 策划叼着烟没有说话,盯着他看了一会,看得人发毛,随后一伸手将他手里的糖给抢了几颗。 龙思秋炸了:“你还是人吗?连糖都要跟我抢?你当个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呀 ☆、等待的日子(1) 白降看着晃动的烛火,忍不住幽幽叹气。 还是栽了,定力真是差。 前方空地撕开一个大口子,将之前被带走的人和豌豆she手吐豌豆似的吐出来。 他看着他们飞上几米高,又跌落下来叠成人塔,半点伤chūn悲秋的心情都没有了。 路路通哎哟哎哟哎哟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白降面前,神神秘秘,带点跃跃欲试的压低声音说:“老白你知道吗?我们其实是……” 白降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其实是活着的人,只不过因为某些意外而被困在游戏里,还失去了记忆。” 路路通大吃一惊,连着后退几步:“你知道?不对,你早就知道了?你一直瞒着我们?你你你——” “我才知道的。”他面无表情,一句假话没有。可不是才知道的嘛,先前知道的全部都是些假消息,真的还是在几分钟前才被爆出来的。 一想到这里,他就有些牙痒痒,恨不得给商陆来个平沙落雁冰封万里再叠加雪落无痕和对影成三人怼他那么一波。 呵呵,真是飘了,仗着他宠他就为所欲为起来了。 他白降是那么没原则的人么?不是! 他摩挲这茶杯光滑的杯身,默默想着该如何料理商陆这个飘上云端的小妖jīng。方法一个个想了,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这感情牌和示弱打到他心里去了,他确实有点念念不忘按耐不住了。 哼,磨人的小妖jīng! 白降暗暗磨牙,也不管这个形容能将人雷的外焦里嫩。 等被呼唤得回过神了,才意识到自己gān了多么不像他自己的事情,忍不住抖了抖冒出来的jī皮疙瘩,敲敲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进水了。 一敲,还真有点声音,难不成里面是空的?这岂不是在说他脑袋空空如也是个大草包?不行这绝对不能承认! 他抿着嘴,思绪又转到这上面了。 望月砂和楼主之间的氛围相当微妙,处于一种不敢相信对方是自己的恋人,但又半信半疑的微妙平衡。两人之间并无jiāo谈,反而是在与其他人说话,这份心照不宣的避开太过刻意,瞎子都能看出来了。 苏合香轻咳一声,想解围,哪知才聊起一个话题,这俩人就异口同声的说了几个字,高度重合之下,两人迅速转身背对着对方,不肯再说话了。 望月砂觉得这简直是莫名其妙,她和楼主是一对?开什么国际玩笑!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好吗!这一点也不好笑!就楼主那天天找茬挑刺的架势,两人还不得打死! 楼主浑身肥肉都在颤抖,这这这是什么新的整人游戏吗?他他他他怎么可能会和一个有bào力倾向还看不顺眼的女人有那么点过于亲密的关系!他他他他又不是受nüè狂!他他他他才没有对那个看着漂亮的绣花枕头似的女人有什么好感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情愫!没有! 两人心思千回百转,眼睛时不时的从眼角打量对方,巴不得目光会转弯似的去瞧对方。 白降这个局外人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俩人还是有被过去的心意影响的。虽然失去记忆等同于时间倒流至某一时间段,人物却是齐全的出现进行人生暂时性的洗牌,但浓烈的感情却仍会残留下来,在蛛丝马迹和边边角角里显现。 虽不好说过去两人是不是也这么以□□心,切磋武艺的时候jiāo流感情,但白降觉得也八九不离十了。都说打是亲骂是爱,这俩用实际证明了这个定律物理方面是可以实现的,只不过家bào不好就是了。 他躲过化身十万个为什么的路路通,爬上屋顶,月亮依旧带着锯齿,越仔细看越觉得粗糙。目光从上到下,目力极尽可能的扫过每一处地方,细看之下,穿模现象严重,NPC卡住的情况也时有发生,除开脸不一样,衣服却是相差无几的。 明明是毫无诚意,略显粗糙的作品,白降依旧是从中感受到了些许温暖。 粗糙是源于同伴将中心放在研发登出上,而粗糙之下的每个NPC都有他自己的故事自己的台词,等到他们出去以后,这些人的人生才会徐徐道来吧。 若是当初再小心一点,没有生出这么多事来,或许这副现在才徐徐展开的侠义江湖已经爆红如日中天了。 泽华的脑dòng,他还是相信的。 心中蓦然一动。 他这是,要慢慢恢复了? 扫过四周,拄着拐杖的周阿嬷,举着风车追跑的儿童,转角处买糖葫芦的小贩,街上磕头乞讨的乞丐,地上花草摇曳,点点荧光聚了又散。 哪里?他的记忆躲在哪里?开启记忆魔盒的开关藏在哪里? 他的目光仿若能化为搜寻的手,一处处找过均无收获。 有些失望,有些难过。 无声的叹了口气,一直追随的小尾巴却不见了。 连句“怎么了?不开心?”都听不见,不免觉得有些寂寥。 他忍不住想,他现在的不习惯和寂寞是来自于过去记忆完整的自己,还是现在一无所知的自己呢? 想不明白,也理不清楚愁绪,他想,应该是都有吧。 过去的他应该是很喜欢很喜欢商陆的,有多喜欢他不清楚,还余下多少喜欢他也不知道,但能确定的是,是喜欢过的。 一个人呆着总会想东想西,他思绪朝某一处飘。这是个令他有点胆战心惊的念头。 对商陆没留下多少反应的自己是不是已经不喜欢商陆了?或者说商陆对他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楼主和望月砂就算是关系差到要火拼的架势,但细看之下却会发现些真情流露。那些看起来和小学生打架似的行为实则是在变相传达好感:我对你有好感,我喜欢你,我想引起你的注意,我闹你你就会注意我了吧。 但是白降没有,他对商陆的感情没有一丝丝保留。 他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喜欢商陆,或者是商陆美化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他明白自己有多自我与盲目,生活中的摩擦与争吵是必不可少,不仅没商陆说的那么少,反而会多得多。 他的性格估计也是很糟糕的,不然商陆没必要还编一套说辞来糊弄自己,试探自己。 就商陆那个倔又软的性子,他根本不会把错都怪在白降身上,反而会往自己身上揽。 白降确信,商陆他真的会这么做。 他一阵心慌,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这性格以后真得改改,如果记忆恢复后还能听得进现在的自己的话的话。 月亮上的yīn影流转,变成一个呲着牙的笑脸,像是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柴郡猫的笑脸,有些嘲讽,有些瘆人。 他一个轻功落地,瞄一眼还在吵吵的众人,拔腿跑向摘星楼。 耳边听到的最后几句话是苏合香说:“不知道我儿子现在长的是宽还是扁,是方还是圆。” 鬼卿插嘴:“我觉得人不可能用方来形容。” 苏合香反驳:“如果是国字脸呢?” 鬼卿道:“您真是宝妈中的泥石流,五岁的小孩子哪看得出什么国字脸。” 呼呼风声盖过了马上就要开始的相声段子,略带着凉意的风略过毫无人气的街道。 摘星楼静悄悄的,点着灯,灯光很暗,他取了一盏照明,豆大的灯光怎么也chuī不灭,他很放心的用了几个轻功上顶层。 顶层的布置都没变。 没有落灰,没有变动,chuáng还是那张chuáng,桌还是那张桌,桌上的用具都没什么变化。 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全然没有他住的时候扭成麻花的样子。 白降脱了外套躺上去,扯过被子盖着。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这块地方睡过了,昼夜颠倒后,商陆每天跟着他们闹腾到深夜才会在最后两三个小时回到这里休息。 游戏世界里被子上是不可能有气味残留的,但白降盖着被子觉得特别安心,好像自己狗子一直在他身边一样。 往常这个时候他会坐在角落听大家八卦聊天,今天却突然觉得困,稍微早一点入睡也没有关系。 龙思秋过来时穿成了个球,在同伴的注目礼中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尖说了声我来晚了。 有几个人接连打了喷嚏,他说:“你们回去吧,这里我来守。” 那些人不愿走。 他又说:“你们穿得那么少,感冒了怎么办?我们还等着早点把剩下的人都接回来呢。你看我穿得多,我不怕冷,我来守吧。” 再三确认过龙思秋不会冷之后,这些穿着单薄衣衫来的同事才陆续离开。 唯有策划留了下来。 龙思秋看一眼他的丝质睡衣,撇撇嘴:“你不回去?” 策划说:“我陪你。” 龙思秋目光在那睡衣上打转,脱了外套递给他:“穿上吧。” 那外套很长,是夹羽绒的,看起来薄却很保暖。 策划没有接。 龙思秋把衣服塞他手里:“赶紧的!” 策划接过衣服,并未披上:“你不冷?” 龙思秋里面只穿了件卫衣,怎么看都有点冷。 龙思秋被他问烦了,觉得这人磨磨唧唧的:“我卫衣里面还穿了毛衣,裤子里穿了秋裤,不冷的行了吧!” 策划笑了,穿上衣服。外套上还带着龙思秋的体温,并没有衣物刚贴上身体的冰冷感。 两人坐在椅子上,没什么可jiāo流的。 jiāo流得最多的时候还是在登出研发上意见不合时的争吵,吵着吵着就要动手。 龙思秋摸摸鼻尖,没话找话:“哎,工作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策划眯着眼睛看过来,神情很是不慡。 龙思秋知道自己踩雷了,暗道不好,硬着头皮说下去:“一直都听他们叫你'策划''策划'的,你以后要是不当策划了不能也总叫你策划吧。” 策划咬牙切齿,冷笑道:“我叫陈泽华!”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也算是填了jī哥不知道泽华就是策划的坑了。 以及不会nüè的,不会nüè的,不会nüè的,更多的是对过去的反思,和对自己与另一半未来的考虑。 ☆、等待的日子(2) 白降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是个新入学的学生。 头顶的太阳发着炽热的光与热,高温能将眼前的景物都扭曲。耳畔嘈杂的说话声,笑声,行李箱轮子咕噜咕噜摩擦地板的声音。 他拖着沉重的行李,将手机举到耳边,伴着电波传来的是母亲略显失真的声音。 无非是些注意安全,要与同学打好关系,少吃垃圾食品之类的叮嘱,他一边应着一边拖着箱子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穿行。 待到母亲挂了电话,他拦住一个人:“同学,请问被子在哪领?” 那人长了张软和好欺负的脸,五官秀气的不得了,茫然的表情显得相当可爱,如果忽视比他高半头的身高就很和谐了。 他手里捏着一沓宣传单,手上的汗水将纸张沁湿,鬓角一滴汗沿着脸庞轮廓缓缓流下。 他茫然的看了一会白降,旋即四顾去找人帮忙,看了一圈发现大家都忙的脚不沾地,他局促的收紧了手指,将宣传单捏出一道皱痕:“啊……跟我来吧。” 青年很是沉默,白降问了他几句也只得到了简短而温吞的回答。他索性不问了,摸摸鼻尖想着自己是不是为难的对方。 领了被子,青年帮着抗被子,白降拎着行李箱之外还得提着几个散发着油漆味的桶。 朝宿舍这边走的时候,青年难得的话多了起来。 “食堂在靠教学楼的地方,从宿舍走过去大概要二十分钟……一到十栋是男寝,十一到二十是女寝,宿管阿姨很凶的,晚归和爬到女寝是不可能的……进宿舍是要用门禁卡的,你把学校发的卡装进去了吗?装了啊,那刷手机就可以了……” 他真的很不会聊天,上句接不上下句,却依旧在绞尽脑汁的找话题。 白降忍笑忍得很辛苦。为了不打击那人的积极性,他憋的浑身颤抖。 体育馆到宿舍也就十来分钟,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那人显然松了口气,打了声招呼逃也似的的走了。 白降也不知道是哪里的笑点被戳到了,只觉得这人的行为举止有点搞笑。还觉得有点可爱。 这种想法也不过维持了一瞬,转头就把它抛弃去想别的事情了。 推开门,加上他,四个人都到齐了。 他是一号chuáng,对chuáng是个高冷的帅哥,一直在低着头看书,见他来了也只瞟了一眼什么表示都没有。 另一边是个长相老实实际也是老实人的老好人的,和一个正清行李满天大汗的寸头。 老好人和气笑笑,自我介绍:“你好,我叫独孤伯。伯是公侯伯子男的伯。” 白降觉得这名字新奇,介绍也新奇,顾不上清理东西就开聊。 少见的复姓,搭上少用的名,的却很新颖。若是别人,一个伯字,想到的坑定是“伯伯”,用爵位来介绍倒是让他对这个老好人另眼相看。 “我叫白降,百少一横的白,多音字的降。” 收拾行李的寸头也凑了过来,哈哈笑着说:“我叫陆通。小名叫路路通,爸妈希望我以后事事顺利门儿清。” 帅哥看了过来,“容韶。” 陆通撇撇嘴,低声说:“这人高冷的很,没事别搭理他。跟他打招呼都爱搭不理的。” 这声音不算小,容韶自然听得清,当即冷哼一声。 陆通是个bào脾气,当即就拔高了声音:“你几个意思?” 容韶暼过来,没说什么。 独孤伯赶紧打圆场,这才没让陆通撸袖子动起手来。 不欢而散显而易见。 但陆通是个直肠子一根筋,脾气来的快去的快,不消片刻就又开始乐呵呵的收拾行李了。 白降摸摸鼻尖,心想,陆通bào躁,容韶又是个一声不吭yīn阳怪气的,这架以后有得吵。 男孩子间混熟得快,一个下午就变成了铁哥们,这三个不消说,容韶也没那么怪腔怪调的了。 中途吵起来过几次,有独孤伯这个和事佬倒也没打起来,白降看着独孤伯汗津津的去调解,觉得这老好人当得真心累。 隔日是为期一周军训的开始。 不苦不累是不可能的,这几天连着放晴,别说雨滴,连yīn云都不见,操场旁的野草都成片枯死,地上连点水迹都留不下,水瓶往地上一放就那么晒一会,拿起来都烫手。 军训服有两套,一套内穿的短裤短袖,一套外穿的长衣长裤,内穿吸汗,外穿密实不透气。一个黏在身上,一个罩在外头,裹得跟个蒸笼似的,成百上千的人跟稻田里的秧苗一样站在烈日下,此景说是地狱之像也不为过了。 真是验证了那句话,好看的人穿麻布袋也都好看。 这一片绿的衣服穿在他们身上一个个看起来跟地里的白菜似的,就容韶一个穿出了风采穿出了时尚,鹤立jī群得像是菜地里长出了棵松树。 看着正扣腰带的容韶,陆通用言语表示了羡慕:“看这脸,看看这脸,我要是有这脸我还要什么女朋友,看我自己就可以了。” 白降点头表示赞同。 容韶无语:“我又不是纳西索斯。” “纳啥?”陆通一脸懵bī。 “自己百度。”容韶白他一眼,扣上了帽子。 陆通和白降一同掏出了手机。 女生里有个颜值不低容韶的,叫桂卿卿。肤白貌美腰细腿长,明眸皓齿,唇红齿白,当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眼波流转间美的摄人心魄。 可惜她不笑,她不笑还是有针对性的,对着男生摆出一副冷脸,对着女生又是抬下巴又是揽腰,撩得一个专业的女生各个心花怒放,脸颊绯红。 莺莺燕燕娇声软语全围在桂卿卿周围,男生那边全是糙汉子的汗味。 陆通怂恿说:“容韶上啊!” 容韶暼他:“上什么?” “去吧妹子抢过来啊!” “你脑仁真是只有松子大,人家爱围在谁那里就围在谁那里,抢什么抢。” 陆通脑仁真是松子大的:“不引起女生的注意就脱不了单啊。” “要那么多人注意有什么用,只要我喜欢的那个人喜欢我就好了。”容韶说。 白降被晒得口gān舌燥头顶冒烟,拿起水瓶猛灌了几口水,刚咽下水就听见这两人的对话。他还真是没料到看起来异性缘很好看起来很轻挑的容韶居然还是个一心一意的人。活久见。 顺着容韶的目光看过去,他在看桂卿卿旁边的女孩子,那个叫袁望月的女孩子是刚刚互动中调解气氛活跃现场的人。相貌清秀端正,是很惹人喜欢的长相,虽然比不过桂卿卿亮眼,却也收获了不少人的好感。 白降这么一眼扫过去,就看见很多人在偷看桂卿卿和袁望月。 看吧,最漂亮的和最活跃的总能引起众人的瞩目。 余光扫过独孤伯,白降顿了一下,独孤伯似乎也早看袁望月。 啊咧?难不成…… 白降拿起水瓶打算喝一口水来缓解自己的震惊,却与其他人的手碰到一起。 “抱歉。” “……对不起。” 那人嗓音有点耳熟,白降看过去—— 这人不是报道时帮自己提东西的“学长”吗? 他不由吃惊的问:“你军训挂了重修啊?” “学长”腼腆说道:“我也是大一的。” 白降更吃惊了:“那你还去迎新?” 那人挠挠头说:“我来的早,学长学姐说人手不够我就去帮忙了。” 哦,老好人。白降给他贴了标签。 老好人有些局促,白降看着他忍不住想起隔壁王奶奶家的小土狗,遂拍拍他:“我叫白降,认识一下?” 老好人笑笑:“我叫商陆。” 作者有话要说:咕咕一时慡,一直咕咕一直慡 好吧这学期专业课特别多,就一直在咕咕了,已经开始码字了 ☆、等待的日子(三) 白降觉得商陆这人简直是个矛盾体。 你说他老好人好欺负吧,其实又有这一股傻乎乎的韧劲,有时还有点莽。 你说他傻白甜吧,他有时候又黑的可以。 矛盾而又和谐。这是白降揭了老好人的签后贴上的另一个签。 商陆和他一个专业的,住他隔壁寝,平时就跟个老妈子一样,卫生是他打扫的,衣服也是他敦促室友去洗的,切身处地的让室友体会到在家里被妈妈念叨的家的感觉。 以至于室友受不了了,裹着汗臭味跑过来躲一躲。 白降他们寝也是一屋子汗臭味,两波人顿时臭味相投,在熏人的味道中就“打倒洁癖guī毛”这个话题达成共识。 商陆过来的时候,走廊上不怎么亮的灯光打在他的白T恤和破dòng牛仔裤上,看着清清慡慡比臭烘烘的汗汉子们好看了不知多少。 除了脏乱差一身汗臭之下还能不掩美色的容韶能华丽胜出,其他人真是没有抗争的权利。 商陆温声说:“只有明天一天可以换自己的衣服,趁今天把衣服洗了吧,这样后天就不用继续穿脏衣服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容韶突然想起来几天前的自己还是个爱gān净的普通青年,衣服上没有汗水gān涸后形成的盐斑,身上没有老是穿汗浸湿后又不洗而遗留下来的臭味,头发也没有油的能挤出炒一桌子菜的程度,他本来就不是能生活在垃圾堆里的人,为什么却在几天内就活成了垃圾堆里艰难求生的样子? 容韶默不作声的响应了商陆的号召,正当所有人以为他要去挑衅的时候,他转了个弯绕去衣柜拿了衣服。 其他人叫嚣起来。 “叛徒!” “说好的同志情呢?” “我们中出了个叛徒!” 白降没跟着起哄,他觉得臭是臭了点,不舒服也是真的不舒服,不过他还能忍忍。又想想能穿gān净衣服,洗了就洗了,何乐不为呢? 遂gān笑一声,也拿着衣服去了澡堂。 人类的三大本质:咕咕咕,复读机,真香。 当初他们叫的有多凶,现在站在莲蓬头下就有多慡。甚至慡到忍不住扯着嗓子开唱,不着调到你根本听不出这是哪首歌。 热气蒸腾之下,白降搓着身上的黑泥,恨不得把身上一层皮都给搓下来。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有多少泥土灰尘和各种脏兮兮的东西。转念一想,自己睡了几天的chuáng榻和被褥也是这么脏,不禁一阵隔应。 他嚎了一声:“好想把chuáng单被套洗了啊!” 周围静了片刻,响起了掌声:“你是真的勇士!” chuáng单和被套这种东西,懒一点的人基本上就凑合凑合了,认认真真定时换洗的还真是少数,多数人都选择抱去楼下晒一晒。有多少人睡了一学期下来,这chuáng上两件套都油光发亮要结一层硬壳壳了。 洗衣服的时候,一次次的清洗,终于将一盆盆混浊掺着污泥的脏水过渡了清水。 洗到白降双手皱起指尖发白。 他还注意到,商陆甚至把帽子和鞋都洗了一洗 ,刷了一刷。洗刷得跟新的一样。 这人搞不好是个一根筋认死理的主。白降想。 头上绿衣飘飘,身上皂角香香。 将一窝脏汉子丢进澡堂里连人带衣服洗刷gān净,老妈子商陆露出了欣慰而满足的笑容。 角落里的白降嘎嘣嘎嘣的嚼着糖,将商陆的表情尽收眼底。 这人搞不好控制欲挺qiáng的。白降想。 两个寝室的人混熟了,趁着晚上没晚训,搬着凳子带着瓜子围了一圈。 天南地北,风土人情,奇闻异事,连带着小时候光屁股的黑历史都聊出来了。 商陆好脾气,又腼腆,拿他开玩笑打趣的次数不少。商陆也不生气,不在意的笑笑就过去了,有点介意的手指会微微曲起。 白降一直悄悄关注着他,将他的小习惯和小表情全看在眼里。 悄悄的给他再打上了“老好人”的标签,还附带了个“软”的备注。 从自己的衣服再次换回军训服的时候问题出现了。 自己的鞋子太好穿,一换军训鞋脚上没起泡的起泡了,起泡的磨破了。 站着不动还好,一原地踏步或是踢正步的时候就痛的东倒西歪。汗水泡着伤口,和受刑一样。 抱怨着鬼天气,鬼鞋子的时候,容韶开了金口:“可以用口口口啊。” 因为这三个字过于禁忌,拆开看完全没什么凑在一起就成了自动消音的词。 “什么?”有人问了。 容韶不愿意再说了,偏过头去。虽说这玩意超市是正大光明的卖的是再正常不过的生活用品,提起这种东西的时候依旧是忍不住害臊。 白降红着脸,感叹了一下性教育普及度的贫乏。 商陆却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了:“wsj啊。” 这个词自动在耳朵里消音了。 商陆又认认真真的说了一遍,这次声音大了些,字字清晰,消音也无视不了了。 大家心虚的看天看地,目光不敢相碰,觉得周围的女生无意间扫过来的目光都是在对他们表示嫌弃与轻视。 唯有商陆一个人坦dàngdàng。 白降瞄他一眼,心说这人搞不好是个天然呆,不,是天然黑。 敌不过脚上血泡火烧火燎的疼,一行人做贼似的徘徊在女性用品区附近。 大抵是容韶的容貌过于显眼,打算低调行事的一群人被当成了动物园里的猴子。 陆通一推容韶:“你,去外面等着。” 容韶巴不得离这地方远一点,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围观群众果然被他引走了。 不待他们有片刻放松,桂卿卿这个人形自走撩妹姬和好姬友袁望月带着一大片莺莺燕燕过来了。 买东西小分队:=口= 袁望月和独孤伯很熟,打了个招呼,问他们来着gān什么。 独孤伯支支吾吾一句话都说不清。 袁望月却心神领会:“哦——买口口口是吧。” 买口口口小分队当即就要叫起来: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谁知袁望月却极其正经的推荐,“买口口口的话,我推荐这个牌子的薄荷清凉版。很凉快的。” 男孩子们僵着脖子把头转过去看灯管看瓷砖。 人形自走撩妹姬破天荒的没有冷着脸:“没关系,不用害羞的,我们都懂的。” 你懂什么啊!你懂了什么! “这么大的人了,也是难免的。”撩妹姬一脸同情与怜悯,“我懂的,男孩子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要用到口口口。” 你妹的大姨父! 陆通受不了了,跑出去陪容韶了。 其他人见他跑了,也跟着溜了,各个都成了小罗伯特,助跑冲刺跨栏一气呵成。 留下的白降商陆独孤伯看着对面忍笑的女孩子,忍不住感叹:女孩子真可怕! 袁望月笑着给了桂卿卿一肘子,让她别开玩笑了,正儿八经的拿了她推荐的口口口给他们,“当鞋垫用的对吧?我推荐这个,这个牌子的薄荷版吸汗又凉快。包装上有使用说明,你们把两翼的纸撕掉贴在背面,再塞到鞋子里就行。” 白降和独孤伯不敢看那东西,含糊道了谢。 反倒是看着纯良无害的商陆将东西接了过来还认认真真清清楚楚的道了谢。 白降觉得自己简直是小看他了。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居然能够这么正经直白的把东西接过来,好像手上那玩意不是口口口,而是再寻常不过的作业本。 结了账,白降对他肃然起敬:“深藏不露啊,小看你了!” 商陆刚才没脸红,这时候却害羞起来:“什么深藏不露啊?” “……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咕咕柒:咕咕咕!(更新啦!) ☆、等待的日子(四) 男孩子们怀着羞耻又好奇的心情把口口口当鞋垫塞进了鞋子里。 从脚底板袭上来的清凉让他们一边发出喟叹一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陆通说:“虽然贵是贵了些,但这'鞋垫'是真的凉快!” 众人表示赞同。 垫了“鞋垫”后,整个人走路都不对了,有些飘,有些别扭。尽力想让别人看不出来他们垫了口口口,但越在意就越显得奇怪。 因为姿势别扭,还被教官拎出来嘲笑一番:“该不是用了口口口吧。” 众人哄笑。 陆通是个老油条,反过来打趣教官:“难道教官也用过?” 教官咳嗽一声,板起脸:“别打岔!好好训练!” 休息时间,分成四个班的两个专业围在一起表演节目,桂卿卿又带着她的后宫过来了。 她坐在第一排的中间,左边是个温温柔柔看着温婉可人的南方姑娘,右边是个高挑火辣艳光四she的北方女孩,左侧方向是个俏皮活泼的小姑娘,右侧方向是个冷冷清清的高岭之花。除此之外肤色黝黑露着带点肌肉的健美女孩,清纯甜美的白莲少女,典雅复古的森系女孩也就不一一枚举了。 这众美环绕,和乐融融的场景像极了种马文里的种马男主和他的后果们。看得身边只有一身臭汗的男人的男孩子们眼红心热。 桂卿卿:你喜欢的女孩我全都有! 在大部分直男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桂卿卿勾唇一笑。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少数几个女教官也被桂卿卿撩拨之下收进了后宫。 让我们一起学桂卿卿叫:萝莉御姐健美女孩,白莲森女高岭之花,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就我全都要! 女孩子们全被桂卿卿要走了,在太阳bào晒之下男孩子们抱头痛哭。 白降看着桂卿卿这里倚一下南方姑娘的肩头,那里勾一下北方女孩的下巴,脱口而出:“渣男啊!这要是个男的绝对是个渣男啊!” 商陆问:“你很羡慕?” 白降摇头:“上一个开后宫的头都挂圣诞树上了。” “啊?” “不,没什么。” 白降想,这人还是个纯洁的好少年,还是不污染他的心灵了。 桂卿卿十分会撩,而且将渣男演绎得活灵活现。 活动时间什么公主抱啊,社jiāo舞啊,情歌对唱啊,能撩骚的她都gān了。 不仅撩到了这一片的妹子,还有像其他院系扩展的趋势。 学校这一届官方群里全是女孩子们在发“桂卿卿我宣你”,“但求一睡桂卿卿”,“桂哥抱我!”,“我们桂哥怎么这么好看prprpr”这种幻想恋爱系和“你们走开!我已经和桂哥领证了!”“桂哥我想和你生猴子!”“上面的三儿走开!我怀了桂哥的孩子!”“怀孩子的三儿你才走开!我和桂哥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孩子能打酱油的三儿走开!我和桂哥的墓地都买好了!”这种幻想结婚系。 男生们纵然不甘也不得不偷偷拿着小本本跟桂卿卿学撩妹术。 那天有个女孩子在向左转的时候没站稳朝一侧倒。 桂哥不愧是桂哥,一手拉住那姑娘的手往回拉,另一手飞快的揽住那姑娘的腰肢,揽腰的手一勾,姑娘上半身后倾,腰部以下靠近桂卿卿,呈现了一个优美的舞蹈姿势。 相当罗曼蒂克,符合了所有少女làng漫的想象。 要颜有颜,要性格有性格,除了性别为女,衣服难看,场地简陋之外,就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了。 女生看了羡慕。 男生看了目瞪口呆。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桂卿卿表示:就是有这种操作! 男生们咬着牙,偷偷在寝室内练习。 “这要怎么勾才能既把人勾过来又站的稳啊?” “诶诶诶你别踩我!” “卧槽你抓紧我啊!诶诶诶——” piaji一声。 “我的老腰啊!我的屁股啊!” “能别叫的这么令人误会吗?” “也不看看谁害的!” 白降在旁边吃了很久的瓜,默默摇头,现在的男孩子真是越来越gay了。 这边一个人撞过来,撞的白降一个踉跄,旁边默不作声的商陆赶紧一伸手一揽腰再一勾,完美复制桂卿卿的骚操作。 联系的男生们纷纷拿出了手机狂拍:“你俩别动!让我们拍下来参考一下!” 白降:“滚!” 为期一周的军训终于落下了帷幕。 白降穿着一身泥的衣服躺在chuáng上伸了个懒腰,在其他人哎哟哎哟挑血泡的声音中一骨碌起来,拆了被套扯了chuáng单,收拾了衣服,拎着桶和洗衣液跑去了澡堂。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一回来就看见一个洗的白白嫩嫩的商陆在那认认真真的搓衣服。 白降感叹他的洁癖让人神清气慡。 他打了个招呼:“你又在洗东西啊?” 商陆嗯一声,“gān净整洁的环境能给人一种舒适感。” 白降觉得gān净还行,整不整洁无所谓,只要舒适就行,他以后可不打算找商陆这种有条理喜欢收拾的人,在一起了免不了产生许多摩擦和争吵。 他洗东西很潦草,有些脏东西没洗gān净就要拿去晾。 商陆拦下他,一边示意他怎么洗才gān净,一边帮他把衣服都给洗了。 白降一边感谢他的细心,一边暗暗想,过日子觉得不找这种过于认真细致的人。他这种喜欢凑合又三分钟热度的人,和这种细致耐心的人是凑不到一块去的。 铁线上晾起的衣物与chuáng单被套在微风chuī拂下和树荫一起投she到商陆身上。 白降开着玩笑:“你对象以后挺有福气的,只能手洗的衣服jiāo给你就行了。” 商陆歪头笑了:“如果是我喜欢的人,我愿意为ta洗一辈子的衣服。” 两人又聊起了别的话题。 树叶沙沙作响,白降有点困意,闭上了眼。 眼前一片绿茵茵的植被与白的亮眼的人影被黑暗吞没。 白降醒了。 窗外天色渐晚,晚霞已经挂上了天空。 世界频道已经炸了。 “我老公呢?” “啊啊啊啊白降不见了!!!” “@官方,bug啊啊啊啊!” “嘤嘤嘤我家小白就要这么退场了吗?” 摘星楼最高一层玩家是进不来的,这里是专属于boss的地方。 他关了频道,又躺回去,回忆着这个漫长的梦。 商陆本人长了和身高不符的弱受脸,脾气太好了,很少生气,骨子里却固执又古板,还带点天然黑。 他翻了个身,抓起被子将自己罩住。 啊啊啊啊这也太打脸了! 嘴上说着不会喜欢商陆这样的人,不会和这样的人谈恋爱,最后不仅在一起了还结婚了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记忆一回来居然就是这种打脸现场啊! 他露出半张脸,眼睛明亮,熠熠生辉。 商陆确实也如他所说的那样,在一起了之后那些需要手洗的衣服都自觉的帮他洗了。 白降抱着被子滚来滚去。 这么一想感觉自己好渣啊! 既不负责任,睡了人转头就去工作,没有和他好好聊过,也没有关心他是怎么想的。 热恋期一过,三分钟热度的特征就出现了,被冷落的商陆应该相当难受吧。 他叹了口气,又把自己埋起来。 冷静冷静。 ☆、等待的日子(五) 白降翘了班,非但没点悔过之意反而沉浸在之前的梦境中无法脱身。 要说招惹,可确确实实是他先动的手。 挠挠一头变得糟乱的头发,关服时他又回到了客栈。 其他人也是思绪翻腾,没人说话,围在一起这么坐着。 白降不知道他们是否想起了什么,也不确定每人是否想起的记忆是同一时期的,单从望月砂和楼主……不,应该是袁望月和容韶的座位来说,各位间的关系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他简直无法想象肥胖油腻的楼主这副皮囊之下是容韶那张美的人神共愤的脸。 望月砂这副美艳美人皮下的袁望月则是更偏向于大家闺秀的容貌,非但不是妩媚泼辣的性子反而是热心活泼的性格。 而一身黑经常神神叨叨不着调的神棍鬼卿,他就算是饿死,从这里跳下去也不能把她和桂卿卿这个真妖艳贱货的后宫王联系起来。 率先开口的是桂卿卿。 她摸着鼻尖很不好意思的说:“抱歉啊,楼主、咳、容韶。我不是故意的。” 容韶奇怪的看她一眼,桂卿卿却理解错误以为他是在不满。 又诚恳的道歉了:“对不起,我不该在你和望月暧昧的时候为了拒绝死缠烂打的人的追求而亲望月。” 最后三个字点燃了大家的八卦之火。 容韶僵了一下,显然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旋即恼怒起来。 可他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其他人按下去,八卦群众眨着一双求知的双眼盯着桂卿卿,看得桂卿卿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桂卿卿说,当时有个男的在追她,每天下课拦她,还跑到她寝室楼下摆蜡烛鲜花和弹琴。她不胜其烦,向宿管阿姨报告了一下,一次次把那人赶走那人却和牛皮糖一样黏上来。还变本加厉的从其他人那里要到了桂卿卿的联络方式开始进行多方面的骚扰。 这天刚和袁望月去去拿了快递,这人又跟了过来,还有动手动脚的意思。 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一拳朝那人打去,在那人呲牙咧嘴的叫骂声中厉声说道:“你看好了!”说罢,勾起袁望月下巴对着唇准确的亲下去。 那男的瞪圆了眼,脸色变得yīn沉,嘴里开始咒骂,言辞粗鄙下流。 桂卿卿倨傲的说,就算我不喜欢女的也不会看上你这种货色! 那人黑着脸走了,之后各处抹黑的小动作一样都没少。按兵不动收集到确切的证据后,桂卿卿一并把材料都jiāo了上去惊动了院级领导,此后这人终于消停了。 而初吻被夺的袁望月则成了大功臣,哭笑不得的被后援会成员们每天“月姐牛bī”“月姐辛苦了”“抱抱我家月姐和卿卿”的问候着。 正是因为这样一个小插曲,一直没有任何表示的容韶才行动起来,这两人的关系也才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听罢,众人露出一副深思的神情。 桂卿卿忐忑的看向容韶与袁望月。 容韶一张冷漠至极的脸,袁望月则是有点懵又有点哭笑不得。 路路通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你喜欢女孩子啊?” 苏合香默默的给他点了个赞。 桂卿卿正色道:“我不知道!” “这算哪门子的回答啊。”白降吐槽。 “没开玩笑,我真的不知道。”桂卿卿脸上半分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吓得众人抱紧了自己。 桂卿卿怒道:“要是我看上你们了还至于等到今天?!” 路路通小声说:“她说的居然是'你们'诶!” 白降信服的说:“不愧是后宫王!” “后宫王是什么鬼!前一个开后宫的坟头草两米高了好吗!” 玩了诚哥梗,消费了一波过世后宫王,话题终于又正常起来。 “我如果喜欢那个人根本不会介意性别这种事啊。我喜欢的手ta这个人而不是某个特定性别下的ta啊。”桂卿卿化身为少年漫中的主角,义正言辞道,“性别在我眼里不算什么。” 袁望月小声说:“你嘴上这么说,这么多年了不还是条单身狗。” 桂卿卿挠挠头,“不喜欢就不要勉qiáng在一起嘛,对两个人来说都是làng费时间làng费jīng力老心累了。比起和一个没感觉的人凑合谈着,还不如单着。” 袁望月叹气:“你什么时候去主动了解了解别人说不定就脱单了。” 桂卿卿打着哈哈:“随缘吧,不急。” 桂卿卿对于爱情坦然的态度令白降陷入深思。 他到底是怎么喜欢上商陆的呢? 从他的目前恢复的记忆里,他是个正儿八经原装无拆的直男无误,反而商陆有些gaygay的。按道理应该是商陆先出的手才对啊,怎么反而变成了他带人家走上弯路了? 白降百思不得其解恨不得立马倒头就睡将梦境延续下去。 新研发的登出傲娇无比又悄无声息的响应了白降的想法,发挥了它的作用。 什么征兆也没有,面前八卦的人突然一个个倒下。 不待他们还站着的人做出反应,自己也跟着扑街了。 梦境又开始了。 这次的时间是军训过后不久。 他们从独孤伯嘴里套出了独孤伯与袁望月是青梅竹马的事实。 男孩子们起哄,独孤伯涨红了脸,摆着手说两人之间没什么,就是单纯的发小而已。 是不是真的没什么白降不知道,但他看得出独孤伯是对袁望月有点意思的,而袁望月才是真正的把他当哥们。 两人之间的互动在外人眼里看起来也不过是发小间正常的开玩笑和打趣而已,只是每当这时容韶总会相当沉默。 白降自觉看透了一切,也不好对这个暗中形成的三角关系发表什么看法,两个都是他哥们,手心手背都是肉,只好在旁边默默吃瓜。 一个人吃瓜总是相当寂寞的,那么多的八卦与细节间的猫腻没人说道说道,白降觉得自己要憋的爆炸了。 他打量着自己寝室的人。 容韶和独孤伯肯定不能说了,这两只是当事人。路路通那个脑子一根筋的,告诉了他还不如自己拿个大喇叭四处宣扬。 心思落到了隔壁寝。 甘遂?算了吧,天然呆就是个□□。 尹子迁?还是算了吧,让腹黑掺和只会让事情变得更乱。 卢曲?和上一个没什么差别,pass。 最后只剩下商陆了。 这时候一想,商陆是个多好的孩子呀,又乖,脾气又好,诚实守信,跟他讲八卦是绝对不会传出去的。 于是他就去找商陆了。 白降轻咳一声:“这是我一个朋友的故事。” 商陆问:“这个朋友是你吗?” 白降敲他一下:“别打岔!” “哦。”商陆揉揉被打的地方。 “我的朋友,叫他a好了,a喜欢b,b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也有很多人喜欢她。所以,c也喜欢她。但ac也是朋友,所以……” 商陆有些没听懂:“什么?” 白降说:“就是ac都喜欢b,他们除了是情敌还是朋友。” “哦。”商陆应了一声。 白降奇怪道:“你没有别的可以说了么?” 商陆挠挠头:“我觉得公平竞争就没问题,感情这种事情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只要是在三个人中某两个人没有在一起或者没有表示明显的好感,ac一起追b是没有问题的。” 白降微笑。 半分八卦的兴趣的没有了。 他开始反思自己找商陆八卦是不是找错人了。 这样的回答让他没有半点继续八卦下去的兴趣。 “你不问点别的吗?” 商陆奇怪道:“问点什么?” “问点你想问的之类的?” “哦,那好。”商陆说,“这个a是你吗?听说有种说法叫'我的朋友是我'。” “不是!” 八卦最后还是被掐死在商陆的询问中。 白降心累。 好比你打开一个你期待已久的礼物包装盒结果里面弹出来一个拳击手套。 他果然和商陆不是一道儿人。 他忍不住问商陆:“你会对什么感兴趣?” 据他观察这人偶尔打游戏,技术一般,对游戏的兴趣也不大。 也不热衷运动,就是每天会按时绕着操场跑两圈,除了这两圈也不见得他做其他的运动增点肌肉。 还不是那种文艺青年,也就隔三差五的看点书,范围广内容杂,不是一门心思钻一个地方专注啃的那种。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看懂了这个人,有时候又觉得他看的都是表面。 在好奇与观察间,放在商陆身上的注意力也多了不少。 他觉得商陆是个极其矛盾的存在,好脾气归好脾气,骨子里仍是有些固执。可以不畏惧他人的目光与流言蜚语却又有踌躇不前的时候。 你说他天然呆吧,他可能不是那么傻白甜。你说他有城府吧,能别拉低有城府的标准吗? 他最后给商陆临时盖了个“天然黑”的章,目前最符合商陆这反差极大难以划分的性格了。 商陆想了想,一些不好意思的说:“大概是养猫吧。” 出人意料的答案。 白降怀着好奇问了下去。 “猫?” 商陆点头:“我挺喜欢猫的。” 白降是狗派,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呢?” “因为猫很特立独行吧。”商陆想了想认真答道,“可能有的人会说猫一点都不忠诚,有了新主人就忘了旧主人。我倒是觉得这种随遇而安,善于变通的生活方式能活的更好。” “不介意它找到新主人后再也不和你亲近了么?” 商陆笑了笑,“当然会啊。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 “比起画地为牢将它圈起来绑自己身上,我更希望它能活的轻松惬意。它能活的好我也就开心了。” 白降说:“你这是典型的备胎心理啊。” 商陆挠挠头,“可能吧。” 他又问:“比起猫你更喜欢狗吧?” 白降点头:“嗯。” “我家养了条萨摩耶,从小陪着我长大的,几年前去世了。” 提起来别人的伤心事,商陆忙不迭的道歉,白降却道:“没什么,早就走出来了。比起一直沉浸在痛苦里,煤球应该也不想看我这么难过吧。” 商陆想,一只白色的狗偏偏叫煤球,这家人可真有意思。 “为什么要叫煤球呢?” 白降提起这个就来劲了:“煤球是我在路边捡的,我妈当时吓了一跳,把我狠狠的骂了一顿,还吓唬我说要拿笤帚打我。那时候我俩都玩的脏兮兮的,我妈说我这是把人家煤灰场的狗给偷来了。”说着忍不住笑起来,“之后拎着我俩去洗澡,我抱着洗白的煤球打死都不松手,湿漉漉的狗毛把我新换的衣服都给弄湿了,气的我妈把我抓起来打屁股。” 他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商陆却听得聚jīng会神,遂继续说下去:“我妈嘴硬心软,嘴上说着要把狗送走,我好声好气的求她跟她保证以后会好好照顾煤球,遛狗喂狗给狗洗澡都自己做后这才松了口。” 他反问:“你呢?” 商陆有片刻愣神:“我?我没养过小动物,我家不让养。” “啊,这样啊。”白降大为遗憾,看商陆之前侃侃而谈的样子他还以为这人养过呢,“以后经济独立了就可以自己养了。” 商陆点点头。 白降意识是清醒的,他看着自己的经历按着记忆回放,零零碎碎的记忆一点点拼凑起来。 两人关系要好之后,他从商陆言辞之中得知商家父母很严厉,属于事事都要管着那种。qiáng势的父母在婚姻中都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更不用说在儿子教育上控制得有多严了。 在这样说的上是严苛到没有自由的教育方案下,商陆变成了好脾气的人,不会轻易动怒,甚至可以容忍别人蹬鼻子上脸这种有点过分的程度。因而在两人婚姻中也一直是他先退让和道歉,就算他未必有错,委曲求全的性格让他不得不让步。 白降爱死了他的好脾气任折腾,也气急了他的脾气太好太软不懂得拒绝以至于好意与恶意纷至沓来。 站在局外看,也许商陆喜欢他就是因为他和他眼中的猫一样自由奔放,无拘无束呢? 他想起来,就算经济独立后,商陆也一直没有养过猫,跟他结婚后更是连提都没提过。 他依旧是没有变成他羡慕想要变成的样子。 回去之后,送他只猫吧。也算是一点点圆回他可望不可及的事情了。 ☆、等待的日子(六) 这次的梦境比上一次来的长,从猫与狗的谈话过后一直在继续。 很快到了选社团的日子,一群人要么选择漂亮小姐姐多的,要么选择能挥洒青chūn和汗水的,要么就是凑数平常没事的。 白降选了漂亮小姐姐多的。 他那时候还直的跟一根标杆一样,来来往往路过的漂亮妹子也会多瞟几眼,反倒是商陆眼观鼻鼻观心,活得跟个下山化缘的老和尚似的。就差念几句阿弥陀佛了。 恰好开学的时候社里搞个舞台剧,新生被分了几个部门从事各种准备工作。 商陆跟白降分在了一组,路路通一边哭喊着一边被学长学姐拖走,一边的甘遂还傻愣愣的问他为什么叫的这么惨。 路路通叫的和杀猪一样:“我不想当苦力!” 学长嘿嘿一笑:“这身腱子肉别làng费了,去跟我搬东西!” 路路通惨叫:“雅蠛蝶!” 商陆当初选社团也不怎么上心,看到有熟人也跟着进来了,此刻正一脸茫然的问:“雅蠛蝶是什么意思?” 白降是真的吃惊了。 这年头居然还有不知道这个的:“就是不要的意思啊……你居然不知道?” 商陆摇头。 白降稀奇:“你没看过漫画啊?” 商陆想了想:“老夫子算么?” “算。”白降问,“还有别的吗?” 商陆陷入沉思。 “E【bi——】A呢?这可是经典啊!” 商陆仍是摇头。 白降没话说了:“你这童年真是……有点枯燥啊。” 商陆有些窘迫:“我会去看的。” 这么一说倒让白降来了jīng神:“那我给你推荐几部呀,今年刚出的有几部挺好看的。” 正说着,前辈就过来叫人了。 他又把话憋进去:“先忙正事,待会说。” 这个话题最终还是没有继续下去。 一是白降忘了,二是学姐们发现逗商陆很好玩一直围在那。 有学长不屑的啧一声。 白降瞄他一眼,默不作声的朝旁边迈一步离他远一些。 旁边有人安慰这个学长:“没事,你女朋友就是觉得新人好玩而已。” 那学长冷笑一声并不作答。 白降看了一眼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圈子中央面红耳赤的商陆,暗想,该有小鞋穿了。 果然如他所料,接下这阵子忙得手忙脚乱。 背景的制作,道具的准备,走位时的排练,比开始要多了几倍,还有人这里挑刺,那里要求修改。 除开上课的时间,剩下的自由时间全花在了准备舞台剧上,忙得焦头烂额不说,学长学姐之间为排练而闹出的矛盾也不得不两面讨好,赔着笑脸当出气筒。 正式演出前几天,难得的得到早些回去的准许。 四人一道回去,路上路路通一直在叫苦,甘遂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边走边往旁边倒,被路路通眼疾手快的捞回来。 白降揉着酸痛的肌肉,感叹着终于结束了。 只有商陆一个人一句话都没说。 白降觉得奇怪:“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商陆困惑:“大学的社团难道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吗?” 白降大惊失色:“年轻人你可千万别这么想,只是有活动才会这样而已,平常都很放松的!” 商陆也吃惊了:“我父母说大学也不比高中轻松,多得是考验自己的机会。” 白降忙摆手:“不不不,虽然这话也没错,但考验的是你是否有自主学习的能力和自制力,而不是这种单纯的体力考验。父母是过来人,有些话是对的,但并不是全部都是对的。” 商陆皱着眉没有说话。 白降知道他在父母qiáng烈的控制欲下被摧残良久,一时这种习惯性遵从父母安排的想法没那么快改变,也不qiáng求他能立刻做出什么“你说得对但我也是对的”之类的观点。 商陆皱眉片刻,方道:“也许,你说的对。” 白降心中默默感叹一声,哇可以去买彩票了,乖宝宝居然与父母有意见不一致的那天了。 他摸摸鼻尖建议道:“也许你可以再试试做自己想gān的事情,大家都是大人了,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就行,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这次的沉默比上次久,最后得来一个意味不明的“唔”。 白降揉着酸痛的肌肉,暗暗想,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慢慢来吧。 商陆的脸颊肉肉的很柔软,这件事白降很早就知道了。 彩排期间太累的时候总会打瞌睡。 不用做事的时候商陆总会找一个可以看得见舞台又不起眼的角落打瞌睡。 白降找过来的时候,这人果然又抱着双膝睡着了,背部随着呼吸起伏。头侧着靠在臂弯里,露出半张脸,睫毛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在眼睑处投下一片yīn影。脸颊上的肉被挤起来,就是这点肉,柔化了商陆给人的感觉,让他看起来更加年幼且人畜无害。 袖子上蹭了些颜料,成gān涸状,已经硬化成块。头发有些凌乱,蹭上了几丝颜料将头发粘结起来。暖色灯光照下来,在采光不好的小角落里,头发呈泛着几根金丝的深色,看起来分外好摸。 他伸手轻轻摸了一把,发质细软,据说这样的人脾气好。 带着些微微的卷曲,又有说法是这种发质的人很执拗。 梦中意识到有人摸自己的头发,商陆将头埋的深了些,不满的嘟囔了一声。 白降收了手,在他旁边坐下。 左侧有窗右侧有门,正对走廊,风一chuī过来就是极其凉快的穿堂风。 白降在一阵阵的穿堂风里也犯了困,眼睛眨了几下就黏紧了。 之前冷笑的学长路过,见两个人都睡着了,冷哼一声,转头让大家小声一点都去休息一会。 他的女友挽着他的手臂打趣:“死傲娇。” 学长哼一声,撇过头去。 白降睡着睡着就朝一侧倒去了,头搁在了商陆的身上。 随着记忆进入了梦中梦,他梦见自己置身于乡野田间,骑着牛叼着草杆哼着不着调的曲子还晃悠着脚丫子赶着老huáng牛。 老huáng牛步履沉重,三步一喘,发出又长又低的叹声。 头上顶着日渐西沉的太阳,脸上淌着汗水,带着丝丝清凉的风chuī过青山绿水chuī过田埂掠过他继续前往远方。 陪同放牛的是个沉默寡言的小伙伴,一言不发的赶着牛回家。 白降忘了自己是谁,仿佛真成了乡野里光着脚在山野里跑着长大的孩子,活泼好动。 他对同伴不停的搭话,对方丝毫回应也没有,一直唱着独角戏的白降也没了兴趣,gān脆嚼着草杆专心赶他的牛。那孩子却丝毫反应也没有。 走到歧路上白降摆摆手当打了个招呼,一句“嘚儿驾”冒了出来打算把牛当马使,那一直不吭声的男孩子却拉住了白降的衣角。 白降回头看他,那人面目模糊,词语嗫喏不成句子,手却没有放开。 他凑过去听那人的话,只依稀听见了他的名字和一个“我”字,之后梦境就如同烟雾一样烟消云散了。 他醒了过来,一半意识清醒,一半仍是沉睡。 清醒的意识到这仍是梦中,沉睡的在梦境中复原记忆。 白降睡醒了,他入睡的时间不长,也就十来分钟,迷糊睁眼时就看见冷面学长被其他新人围在一起打趣。 什么“哼”“啰嗦”“吵死了”之类的傲娇三连无冷却瞬发。 商陆仍没醒,且睡得很不好。 白降从他露出的小半张脸看见了他紧皱的眉头。 他睡的很不好,显而易见的是梦见了什么不愉快的东西。 白降戳戳他脸颊,“醒醒。” 商陆陷在梦里醒不过来,有些痛苦的哼了几声。 白降gān脆上手捏了捏他脸上的软肉:“起chuáng了。”他拖长了声音,学着母亲喊他起chuáng的方式去捉弄商陆。 这一声倒是叫醒商陆,他直接从梦里被惊醒,有些茫然有些畏惧的抬头四处张望,惶惶然像闯入钢铁森林的幼shòu。 白降拍拍他:“过来搬东西,明天就是表演了,可不能出岔子。” 他跟着白降走,垂着头,一副无jīng打采的样子。 白降暗暗想,也许自己是让他想起他父母了? 看样子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白降不打算问,箴言不语。 等到他有其他表示的时候再开导开导吧,现在还不是时候。白降这么想。 ☆、等待的日子(七) jīng心准备的舞台剧最后还是出了岔子。 音乐卡带,装备不牢固险些脱落以及突发事件发生时导致的卡壳让每个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尽全力的将水准撤回到正常水平,最后还是免不了被淘汰拿不到名次的结局。 大家都很丧气,最先站出来的反而是傲娇学长。 学长提议说反正名次也改不了了,该聚一顿照样聚一顿。 坐在路边摊吃烧烤的时候,白降仍是不敢想象这一个多月就这么过去了,努力打了水漂,哦,也许是换了顿烧烤。 商陆很少吃这些东西,手法相当生疏,眼睛一直观察着别人怎么吃。 白降想,哦,应该又是爸妈不准了。 丢了名次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借酒浇愁的意思是有的,上的酒也多了些,一轮轮喝下来劝酒的没有,自给儿猛灌的倒是不少。 他喝了点酒,几种不同的酒混着喝了些有点上头,摇晃着啤酒罐,说话变得口无遮拦起来:“你还真是个妈妈的乖宝宝,老师的好孩子。” 他本身性格追求自由洒脱,这种一味束缚自己不去想不去做,把什么都当无事发生的生活态度能把他憋死。 脑子里一团浆糊,有些话脱口而出,相当之尖酸刻薄:“你唯唯诺诺的要到什么时候?是想当一辈子的妈宝男吗?妈妈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嘴上说着不行内心里还是很想的对吧?” 白降酒品不怎么好,沾着油的食指戳着商陆的白T恤,眼睛微微眯起一副盛气凌人的态度:“给我挺直了腰杆去gān自己想gān的事啊!”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见白降只是缠着商陆毒舌而已,知道他俩关系好,商陆脸色都没变半点,也并没造成太大的困扰因而没多加阻挠。 有人说:“下次得少让白降喝酒了,这酒品怕不是得把每一个人都怼一遍。” 白降说的大实话倒是没一个人反驳。 一是因为并没有那么熟也不好提意见,另一原因是说了伤自尊心,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瞧商陆那样子非但不觉得冒犯和生气,反倒是问白降该怎么办。 “怎么办?就这么办呗!”白降放下酒杯,拿起了烤串,“爱gān什么gān什么,不违反道德法律你想怎样就怎样,就算你一个月不洗澡也没人qiáng迫你洗。” 商陆也跟着拿起烤串学着白降来吃,却被白降无情打破:“别学我,做你自己。” 商陆想了想,把还没碰过的烤串又放了回去。 他只吃了点蔬菜,被打着酒嗝的白降给嘲笑了一通:“你要是去吃自助得亏死。” 商陆不介意:“像你说的那样,自己开心就好了吧。” “哦。”白降翻了个白眼,这人还真是梦想家,就算嘴上说自己开心就好这好歹也得结合下实际情况吧。 白降喝多了谁都不给碰,谁碰了指不定给咬一口。 最后没办法了,一群醉鬼自己都站不稳只能扶墙走了,白降这个凶的不行就差带着酒鬼大军上街上撒酒疯的刺头更是扎手。 商陆想了想,躲开那人乱挥的手,拉住胳膊将人拉起来。 人看着清瘦,份量却不轻。 白降哼一声,吭哧一口就咬商陆肩上了。 商陆觉得这也不是个办法,拿起桌上的餐巾纸团成球塞他嘴里了。 尚存一丝神志的路路通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还踉跄着抱了个拳:“是个láng人。” 一群醉鬼和少数几个清醒的跟赶尸一样回了学校,期间躲避宿舍阿姨的追问更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戏,连对象劈腿跨几船,绿帽几顶头上戴的谎话都说出来了。 白降挣扎着要把嘴里的卫生纸给吐出来,被商陆捂着嘴阻止了,白降不满的哼哼,扭动着要躲一边去,又被商陆拉回来扶着站好。 那画面太美路路通不敢看,像极了过年杀猪,只不过没那么喜庆。 把人拖到宿舍简直要了老命了。 两人团吧团吧把人塞进被子里,互相看了一眼,四眼含泪建立了革命友谊。 隔天白降醒的挺早,比宿管阿姨养的jī起的都早。 他被宿醉和身上那股扑面而来的酒臭熏的神志不清又异常清醒。 gān呕了一下,捡了衣服去洗澡了。 这个点没有热水,好在天气较热洗冷水澡没问题。 一回到寝室,白降仿佛看见了地狱之卷在面前缓缓展开。 有容韶这个jīng致男孩在,他们寝不说井井有条,好歹还没有异味。 昨天白降被团进被子里睡了,隔了一夜这酒臭跟发酵了一样从掀开的被子里散发出来。 容韶被臭醒了,坐起来双目无神的盯着前方。 见白降推门进来,他问了句:“我们寝室是垃圾箱吗?” 路路通嘟囔了句:“这味道太提神醒脑了。” 独孤伯没说什么,翻了个身。 全寝的都醒了,看着外头蒙蒙亮的天空陷入沉思。 然后一个拆了被单chuáng单拿去洗,一个扫gān净了地,一个死命的喷空气清新剂,还有一个嗅嗅自己换下来散发着味道的衣物也拿去洗了。 一切处理妥当的时候,宿舍阿姨的jī终于叫了。 四人相视一笑,倒头就睡。 上午没课,补觉! 睡到中午,有人来敲门了。 白降睡够了,趿拉着鞋子去开门。 商陆提着两碗粥站在门口。 白降让开道:“你怎么来了?” 商陆示意手上的粥:“想起来你和路路通喝了不少酒,作为同学应该关照一下。” 路路通从chuáng上跳起来,麻利的洗完脸刷完牙坐到桌前:“陆哥你真贴心,有妈妈的感觉。” 商陆笑笑不说话。 他看向白降,这人慢悠悠的喝粥,道谢过后没有什么反应。 商陆想通了一些事情,打算去试试看,遂对白降道谢:“昨天,谢谢你的开导。” 白降是个一喝上头就会断片的人,此时他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喝醉后gān了什么,一脸疑惑的问:“什么?” 真要商陆说起来还是有点害羞的,他摸摸鼻尖,不做过多解释。 白降满头雾水,摸不着头脑,最后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了这件事。 又尴尬又气愤之余他不敢看商陆,也连着几天没敢和他走太近。 作者有话要说:咕咕咕! 如果走傻白甜无脑小甜饼大可以不用写回忆,但我就是要写!比起嘿嘿嘿我更想写他俩的互怼! 有很多想写的小片段,零零碎碎凑不起来一章只好死命的想衔接部分,又鸽又没灵感(=_=) ☆、等待的日子(八) 要想不提及当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困难。 白降转头就从其他人嘴里听了个大概。 趁着这阵子社团没事,他捂着耳朵缩在被子里看剧,两耳不闻窗外事,好似这样就不用想起当天晚上的失态。 他眼睛盯着屏幕,心魂却已神游太虚。 路路通拉过串寝的商陆小声嘀咕:“怎么办啊,小白已经连着几天宅寝室里看乡村爱情了!” 商陆没有get到路路通的意思,他茫然的回复:“个人爱好,没什么关系吧……他居然喜欢这种风格的电视剧么?” 路路通快给憋死了,恨不得跳两下表示事情不同寻常:“不止呐!他还说自己已经连着好几天梦见自己在放牛开拖拉机和掰苞谷了!” 商陆满脸写着迷惑,依旧get不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很正常的吧。” 路路通急得跳了两下,他和商陆的频道怎么也对不上,可把他急得抓耳挠腮的。 表述有误的路路通在一边占地一边抓耳挠腮,独孤伯走过来把事情说明白了:“小白以前专看球赛的,路路通的意思是小白最近不看球赛看乡村爱情了很反常。” 路路通恨不得能凹个造型来给雪中送炭的独孤伯点赞:“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商陆的脑回路再打了个千回百转的结后终于理清了这回事:“他应该还在不好意思吧。” 路路通摊手:“读白机麻烦翻译一下。” 商陆挠挠头:“不是读白机,就是觉得白降这样注重形象的人喝醉失态了应该对他打击挺大的吧。”他声音压低了点,“毕竟撒酒疯确实挺没面子的。” 他们的声音不大,宿舍的隔音效果却不怎么好,三个人的对话全传到了白降和容韶的耳朵里。 容韶说:“听见了吧?” 白降嗯了一声。 “撒酒疯确实……”容韶憋不住笑了一声,咳嗽掩饰了一下,“……确实有损形象。但一直这么没脸见人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不是没脸见人。”白降说,“好吧,其实有有这一部分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我喝醉了之后狠狠怼了他一顿,他不仅没生气还隔天给我们带早饭!我是觉得他又是畏畏缩缩的不成气候,但人脾气和骨子里也确实是个好人没得挑。我这个当朋友的知道他有些缺点得改,但表达方式不对,知道他不会往心里去,但还是觉得这么说不太好。” 容韶侧过身子,这像是白降会想的,却不像是白降会做的:“你觉得后悔这无可厚非,当时喝醉了这确实是控制不住的有没有办法。” “你能这么想我不奇怪,但连个面都不见可不想你会gān的。” 白降有些烦躁的挠挠头:“这不是有点纠结嘛。” “道歉要纠结什么?” “因为这俩帮我说的谎是头顶一片青青草原叠加呼伦贝尔大草原,现在宿舍阿姨一看见我就会说'天涯何处无芳草',还给我推荐她亲戚的女儿,同学女儿的表妹!我明明还是条原装无拆封的单身狗!” 容韶忍笑得很辛苦。 “世界的恶意真是太大了!我这好比拉拉小手就喜当爹了!绿的发指绿的惨无人道!” 白降心里有点闷气,他觉得扯点谎无可厚非,但这谎的后果足够麻烦,至少他成功吸引了宿管阿姨燃起了媒婆心。 又是烦躁又是纠结导致两人一直没有和解。 “最气人的一点是——”白降怒拍chuáng板,“他那么把我拖回来!嘴里还带着卫生纸!” “我被拖回来的视频已经满学校传了我能不生气嘛!” 容韶讶异:“你居然知道视频传得满学校都是了……咳,不是,我觉得当时情况特殊,采取一点特殊措施也无可厚非。” 白降捂脸:“我本来还想着趁这几天去打球的,现在一走路上就有人指指点点看着我笑!我去学校论坛上翻了下帖子,这个月全是'x栋xx院b姓男生失恋始末'和'x栋xx院b姓男生恋爱经历分析'。” “里边还分了几个版本,一板写着我和'女朋友'青梅竹马,但自古幼驯染不敌天降,暧昧之下惨遭被绿,一版写着我是个备胎,转正前夕惨遭被绿,还有一版甚至说我们是德国骨科!我是独生子啊!无中生妹过分了啊!更离谱的是这'妹妹'居然还他妈的是我爹私生子!老头子那么古板一人你让他有私生子他怕不是会把自己手动阉割以证清白啊!后来这篇离奇狗血的家庭伦理剧还写到了这'妹妹'其实是我老娘的私生子,我爹妈双双出轨结果医院抱错了孩子!” 容韶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呢?” 白降面无表情的抬头:“然后就被举报删帖了。” 门外响起了路路通的嘘声:“正jīng彩呢怎么就太监了!” 独孤伯说:“是你举报的吧。” 白降恨声道:“还是国家让他们吃太饱了!” 商陆上论坛搜了搜,举起手机:“那个楼主又开了新的帖子,剧情还是一样的,就是换了个人名,也姓白。” 白降凶神恶煞的撸袖子:“哪个院的?削他丫的!” 商陆翻了翻:“本院的,纪律部部长白术学姐。” 白降一下萎了。 这纪律部主管出勤率兼管其他考勤的,迟到早退或是外出不归铁板钉钉的是份内职务,顺带还管些什么喝酒啦,抽烟啦,乱丢垃圾之类jī毛蒜皮的小事。初犯一两次没什么,小事积累起来了也就能警告和记过处分了。 白降不得不怂。 这尊大佛得罪不起,保命要紧。 他有气无力的问:“主角叫什么?” “白白。” 路路通拍着手就唱了起来:“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滚!” 最后两人还是和解了,虽然白降没道歉,不过大家都忘了这回事。 等到社团又开始为参加些活动而活跃起来时,白降才敢去露个脸。 一到社团便有人抓着白降打趣。 谈不上讨厌,只觉得有些尴尬和烦闷。好在只说了几句话题就掉开了,转到了白术学姐在论坛更的集世纪烂俗大梗与一身的狗血家庭文,据说已经连在到世界大战,星球大战,外星人入侵,宇宙舰队出动,神迹显现最后被唯物辩证法给证明的剧情了。 白降不喜欢自己被当主角和主角原型,但也惊叹与白术学姐的脑dòng。 此子不除,将来必成祸患。 含有星际争霸元素的狗血家庭伦理剧,都这么神奇了居然还能硬核拿科学解释不科学的东西,人才啊! 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就先说句学姐牛bī吧! 掐着点追文的几个女孩子登时惊叫起来:“更了!更了!” 白降掏出手机一搜,不用找了,首页被顶上来加jīng评论bào多的那个就是。 ——“妹妹(对象)太可爱了怎么办”。 有够恶俗的。 一目十行看下去,最新一章内容依旧劲爆。 妹妹居然是外星人,妹妹居然不是妈妈的孩子,妹妹是被捡回来的,妹妹的妈妈是个性别不明的外星人,妹妹居然可以变成弟弟,妹妹的“男朋友”就是变成男性的她自己! 白降无语凝噎。 下方还有老师在追文,还科普自然界其实有雌雄同体的生物,人在染色体异常的情况下也可以出现生理性别和外貌表现不一致的情况。 还有人科普海洋界中有种开后宫的雌雄同体的鱼在雄鱼死后会由体型最大的雌鱼变成雄鱼来收下前任的后宫。 拉下去一排,还全都是正儿八经的科普。 什么为了争夺雌性的jiāo/配权,植物中有的雄性会伪装成雌性骗雄性làng费完jiāo/配次数。 白降觉得世界都魔幻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和大家不在一个层次,他看到的是脑dòng大开的狗血文,而别人看到的是学术的东西。 他不由沉思,是他的思想太龌龊,目光太短浅了吗? 不远处追文的女孩子们压抑着兴奋的语气说:“我推测'妹妹'应该是有苦衷的,比如说它一直很喜欢白白但是因为身份的原因所以多方试探。” “我倒是觉得'妹妹'的妈妈可能有苦衷什么的,没准是人造外星人呢?那么多个外星人怎么就它一个怀着孕的跑过来了。” “也有可能是星际逃犯啊,肯定还活着的,只是暗中保护着'妹妹'还教了它些什么,不然'妹妹'发现自己不是人,推测说自己是外星人的时候怎么这么冷静。” 一个意味深长一笑:“为什么都是'妹妹'而不是'弟弟'呢?明明这章里变成'弟弟'了吧。” 其他人也露出了一模一样的笑容。 白降偏过头,捂住了耳朵。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他走开去帮一个学姐粘道具。 学姐看他一眼,笑了:“哎呦,小白。” “学姐好。”他规规矩矩的说。 “怎么,今天商陆没粘着你了?” 白降打着哈哈:“也没必要黏在一起,每个人都有想自己独处的时候吧。” “哦?”学姐转头去看另一端给背景板上色的商陆,恰好商陆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学姐又看向了白降。 “哎呦。”学姐莫名笑了。 白降没看到她的笑容,他倒是发现围在商陆身边的人少了。 之前有人觉得软软的男孩子很可爱,想捏一捏,戏弄一下,为此商陆身边时常被围得水泄不通,现在仍是水泄不通,只不过人全换成了颜料盒。 他觉得奇怪,遂问学姐:“商陆不是很受欢迎吗?” “是很受欢迎啊。” “那怎么今天都没人逗他了?” 正说着,一个女孩子端着洗笔水走过去,和商陆说了什么,女孩笑了,商陆有点害羞。 “哦……当我没说。” 那女孩子只说了几句话就走过去把脏了的水换成新的,并没有多做停留。 学姐噗嗤一笑:“逗得太过了也不好,小可爱是需要爱护的。” 白降道:“我也是小可爱怎么没人爱护我?” 学姐扫他两眼,用眼神表达质疑。 “行吧。”遭到了差别待遇的白降丧气道,“不是小可爱就可以送屠宰场了。” 学姐又笑了:“哎呦生气啦?” 白降撇嘴,“没没没,哪敢呐。” 学姐放下热熔胶,小声说:“其实也没什么。喜欢小鲜肉和小奶狗的妹子不是没有,但喜欢和恋爱是两回事,恋爱和结婚又是两回事。” 白降倒是没想过,这还能扯到这层面来。 他不得不感叹,染色体多一节,脑回路确实与众不同。 他诚心求教,哎哟学姐说:“你想想看,恋爱的时候两个人刚开始都是分开住的,在学校就在门禁前回寝,在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异性谈恋爱总有距离产生美叠加害死人的情人眼里出西施滤镜,对方在自己眼里美化得已经失真了,哪比得上同性间就住一栋楼,就算不住也可以大大咧咧上门见面,四舍五入算结婚。” 白降觉得这话题怪怪的:“打住打住,怎么扯到这上面去了。” 哎呦学姐哎呦一声:“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嘛。” “行行行,我不打断。” “在理性被感谢压制的时候,所有的人与事都失去了他本来的面目,好比说一个追星的人,在起初的狂热度是整个阶段最高的时候,一旦时间久了,淡圈了,这份感情就会降温。” “恋爱也是这样,等你激情褪去,很多以前看不到的细节就变成了特别显眼的东西。你以为你不在意,其实还是很在意的,注意到了不和谐有些介意的地方怎么可能不在意,不过是自我催眠罢了。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问题不说一直会在那里得不到解决,等到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积累到了无可奈何的情况就会爆发出来。” “这时候免不了吵架,能从中互相体谅顺利而迅速达成共识真是少之又少,反而因此感情破裂的多了去了。” “分手是很常见的情况,但在分手前,冷战期,犹豫期,果断期,后悔期,到最后的藕断丝连或者说是分道扬镳都很难熬,就算是这样还得继续走下去。” “甜蜜的爱情谁都想要,但褪去了那份光环后面临的则是进一步了解的两人要面对真实的彼此和生活中的jī毛蒜皮的小事,这种日常和平淡会磨光一个人的耐心与好感,但这是婚姻的必经之路。” 白降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说着商陆呢,好好的说起这么沉重的事情gān什么。 哎呦学姐看穿了他是怎么想的,将话题引回商陆身上:“所以说,恋爱结婚两回事,撩而不娶可以撩更多,撩了就娶以后可不能再撩了。与其和一个人早早的就吵吵闹闹锅碗瓢盆的过日子,不如先自由自在的舔一波小哥哥的颜。” 白降一脸严肃,这么个无聊又现实的结论他居然无力反驳。 “而且嘛,”哎呦学姐压低了声音,“女孩子其实还是挺介意对象家里的情况的。你说要是遇到一个严厉得要死,刻板又专治的公公婆婆,就算老公再好这日子过得也不舒心啊。” 白降懂了。 商陆家的父母能把商陆养成这么一个啥都想gān但啥都没勇气gān的人,自然是非同一般的严格和严厉,谁都不想恋爱结婚跟下凡历劫似的。 他不由同情起了商陆和他未来对象。 这得多倒霉多艰难才能修得同船渡修得共枕眠啊。 他兀自感叹着,殊不知这巨大的flag已经插在他背后了。 成为戏台上的老将军指日可待。 ☆、等待的日子(九) 时间过得飞快,大一忙忙碌碌的奔波在上课和社团间度过,大二接了学长学姐担子,又成了学长学姐,社团得挑起梁子不说,课业更是繁重。 在这个档口,桂卿卿收拾了过激爱慕者后,袁望月与容韶从互相有好感走到了一起。 当天晚上一群玩的好的出去吃了一顿。 打趣的不在少数,独孤伯没有说很多,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拿着酒杯的手却有点颤抖。 无意间察觉独孤伯,袁望月和容韶之间存在着一个隐形三角关系的白降一口闷了满满一杯啤酒。 男生那点微乎其微的八卦心蠢蠢欲动。 四周都是人,推杯换盏间,个个微醺,白降除了一开始那杯啤酒再没沾半点酒jīng,一碰杯子就有人给他把杯子夺过去了。 他无奈道:“喂喂喂,不带这样的吧。” 那人义正言辞的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杯子的自主权被夺,连着喝水都有人盯着。 这下好了,他成全场最清醒的那个了。 容韶一副美人面在酒jīng驱使下眼角泛红,目若秋水,唇若点朱,举止文雅间不甚风流。反倒是隔壁盘腿撸串的桂卿卿呼啦一把把头发随便扎起来,撸起袖子就开吃,其饿虎扑食的姿态和容韶有天壤之别。只是苦了两人夹着的袁望月,一边要管着男朋友让他别喝多了,还得一边管着女性朋友让她注意点别把衣服弄上了油星。 哦,也许最苦bī的是独孤伯。单身暗恋狗,不说人权,狗权都没了。 路路通说了一句容韶好看得让人心痒痒,换得容韶一个白眼和一句恶狠狠的挖你眼珠子。 缺根筋的路路通傻呼呼的笑:“你看吧,好看的人翻白眼都好看!这个该死的看脸的世界!” 众人纷纷点头。 赶在门禁前回了寝,路路通倒头就睡,容韶则捡了衣服去洗澡,独孤伯坐不住似的在徘徊了几圈后拿起扫帚开始打扫。 往常他打扫时候多,这时候突然扫起地来也没人觉得奇怪。 白降悄悄溜出去了,在走廊找到了在看星星的商陆。 “哎,你怎么在这里?”他走到商陆旁边站住。 “我觉得你今天晚上应该有想说的事情。”商陆看了过来。 白降暗暗嘀咕一句,难道真的和别人说的一样,商陆是个读白机,自己想什么他都能看出来? 商陆说:“不是读白机,只是熟了之后从些小细节可以看出来。” “这都看出来了!”白降突然说,“完了完了,那岂不是我想说什么他们都看出来了!” “那倒不会,今天的主角是容韶和袁望月,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边。” 白降松了口气,“那就好。” “你能猜出来我想说什么吗?”听商陆这么说了,他想试试这个“读白机”到底厉害到了什么程度。 “嗯……和今天的两位主角有关吧。” 白降拍掌:“厉害了!答对了!” 他又说:“再猜猜和什么相关?” “和什么相关啊……”商陆想了想,“恋爱问题吧。” 白降服了:“你厉害。” 商陆笑笑:“倒不是我厉害,只是联系今天晚上大概可以猜出来。” “行啊大兄弟。”白降捅捅他,“来,再猜猜还有什么。” “和独孤伯有关吧。” 白降哽了一下:“神了!这都猜得出来!” “你之前有跟我说过。” “……哦。” 白降打量他几眼,“崽啊,你变了。”变得jian滑狡诈了。 “有吗?” “有啊,变了好多啊!” 商陆扯扯自己衣服:“我最近没长高啊。” “不是这回事。”白降摆手,昧着良心说,“你最近变开朗了。” “有吗?” “有啊。你看你现在穿衣风格是不是变了好多?你以前的T恤要么是纯色,要么就是简单一行字母的。你看看,现在都敢穿花里胡哨的花t了!” “这是我们寝组团买的寝服啊。” 白降无言,最后开口:“甘遂就算了,其他两个居然会准买?” “他们当然不准,但是甘遂迷这个迷的不行,那两个人提议猜拳几次,还玩了其他的比赛,最后还是输了。” 白降问:“那你呢?” “我?”商陆被问得一愣,“我还好吧,不讨厌,想试试新的风格。” “行啊大兄弟。”白降搭上他的肩,“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试试新的风格没准能找到真实的自己呢?” 两人还打算继续聊聊,甘遂探出头来:“陆哥,到你了。” 商陆超旁边侧出一步:“我去洗澡了。” “行。”白降摆摆手,也回去了。 甘遂等商陆走过来,小声说了句:“你们俩怎么跟容韶和袁望月似的。” 商陆脸红了,他最不擅长面对别人的打趣了,尴尬笑笑:“别乱说。” 白降痛快的洗了澡,等熄了灯躺到chuáng上时才突然想起,自己没和人八卦一波的。 唉,算了。 能有人说一句都行了。 他闭上眼睡了。 三角恋的一主角安安静静的睡了,看破真相的吃瓜群众也睡了,啥也不知道的非吃瓜群众更是最早就睡了,留下一个主角位都不知道有没有的独孤伯辗转反复彻夜难眠。 隔天起chuáng,独孤伯眼圈乌黑,看着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路路通挠挠jī窝头,悄悄问白降:“该不会是我喝醉了后给了伯哥两拳吧?” 白降推开他:“没有的事,瘦得跟个小jī崽似的还给他两拳呢,伯哥不给你两拳就不错了!快去洗澡,一身酒臭味,待会还有课,你快点!” 路路通嘻嘻哈哈笑两声,挠着肚子走开了。 外间听到了容韶的呵声:“路路通你水龙头拧小一点!水都能溅到洗漱台两头了!” 路路通一声惨叫:“啊啊啊水龙头拧不紧了!” 白降叠好被子看着独孤伯整理chuáng单,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打算劝劝:“伯哥……” “嘘。”独孤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苦笑,“就当不知道吧,求你。” 白降如鲠在喉。 如果他真是个吃瓜群众,没什么好劝的,纯吃瓜就行了,图个乐子,没必要搅和这件事。但偏偏置身其中的两个是他室友,是他兄弟,还有一个是他打心眼里觉得可爱又可靠感观不错的女孩子。 三个人都没有错,恰巧天公不作美,命运无常给三个人系了个疙瘩。 这是什么操蛋又狗屎的事! 他暗骂一声。 旁观者清,他自然知道此时独孤伯断了念想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可是感情这种事情,又是怎么能够轻易放下的。 他知道,独孤伯肯定也知道。 却抽身不了一直陷在泥潭里。 独孤伯走过来拍拍他:“谢了,兄弟。” 白降长叹了口气。 连着上课的时候也在想这回事。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 如果自己也遇到了和独孤伯相同的情况呢?自己会怎么做? 在三个人是三角关系的时候主动出击,刷足好感? 像是他会做得出来的。 如果最后对方和另一个在一起了呢?自己又会怎么做? 比起苦恼他更多的是困惑,没经历过,想象不出来,也不想经历这种事情。 最后在打下课铃时他想出了一个结果:那就放手吧。 过程很艰难,却也不得不面对。 爱一个人没有错,但爱的那个人已经有恋人了还保持着恋慕之心就不行了,这份感情已经没有结果了,不如放手。 他忽而一身轻松,连着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拥挤着下楼都不觉得麻烦了。 得意忘形之下,一脚踏空,后方的人一挤,整个人朝前面倾倒。 前方正巧是拐角,空出一片地,消防箱边缘尖利,白降摔下去头正好能撞在上面。 他大脑一片空白。 旁边伸出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力气很大,却没能阻止他继续失去平衡。 商陆挤开堵在前面的人,在惊呼和咒骂声中先白降一步挡在他与消防箱之间。 白降一头撞上商陆的胸膛,冲力带动着两人一起朝着消防箱的尖角撞去。 商陆闷哼一声。 白降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你没事吧?!” 商陆疼得倒抽凉气:“没事没事!” 白降气急败坏:“还说没事!走,先去医务室看看!” 说罢不由分说的拉着人往外走。 这突发事故把其他人都惊到了,一路挤开那么多人,也只听到了几句骂娘声。 去了医务室,商陆还磨磨唧唧的不肯脱衣服,在医生严肃的目光下,白降三下五除二的给他把衣服qiáng行扒了下来。 商陆佝着背,抱紧了自己,像是个面对着bào徒无辜又可怜的小姑娘。 医生瞥一眼白降:“手法够娴熟的啊,没少gān吧?” 突然被扣了一大顶莫须有的帽子,白降脸涨的通红:“什、什么?我、我我、我才不是……!我只脱过自己的!” “哦——”医生面无表情的拉长的声音,白降根本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听懂了还是在开huáng腔。 反倒是商陆疑惑的问:“你在谁面前这么脱过?” 哪壶不开提哪壶! 白降bào躁答道:“镜子里的自己!” “哦。”商陆小小声说,“也别太用力了,衣服会扯坏。” 医生一指按在淤青上,疼得商陆倒吸一口凉气。 白降恼羞成怒的想,疼死你算了! ☆、等待的日子(十) 白降对商陆的形容不过是擅长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傻缺,被人卖了还帮他数钱。 而商陆却把白降当好兄弟。 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对等显而易见,甚至有人怀疑过商陆是不是个抖m。 就凭白降那个吊儿郎当不重视的态度和随心所欲一点就炸的性格,有人猜他俩迟早得gān一架。 巧了,这天很快就来了。 每年例行有比赛,他们社团早些年也算是这块地方最早开始参赛的一批,后来随着这类型的社团也多了起来,而早些年的中流砥柱们不是解散了就是渐渐衰落。 白降他们的社团就是后者,前几年还能勉qiáng混个名额,去年连个名次也没拿到。今年的情况也不太乐观。 白降没打算上台表演,却也陪着学长学姐练过手。 他们社团最初就是以扎实的武打而出名出彩的,即便是在越来越多元化的表演方式下,这项传统也一直延续下来。 上一届人手已经不够了,主角间得互相练对手系不说,连着后勤都得陪配角一起练跑位和动作戏。 本来为了图个轻松的白降不得不被迫接受了后勤和练习表演的双重工作。 劳累之下,他私底下和商陆吐槽过许多次,而商陆只是认真听着,给他买了一根雪糕。 白降嘴里说着不要,手却很诚实的接过撕了包装。 他咬一口,满嘴冰凉,凉意直袭脑仁,“卧槽好冰!” “要水吗?”商陆递了瓶水过来。 白降摆手:“没事,一会就好。” 等他缓过来时,又开起玩笑来:“诶,我说你桃花运也太好了吧,这几天好几个小学妹问你有没有对象,我俩老呆一起是不是一对了!” 商陆拧瓶盖的动作顿了一下。 白降没察觉到,仍哈哈大笑:“哈哈哈,我问她们喜欢你哪里,又哪里看出我俩是一对了,你知道她们说什么吗?” “……说什么?” “她们说温柔又专情就是最让人喜欢的地方!还说老是看见你跟着我走,咱俩gān什么都一起腻歪得不行,还说了什么来着?”他挠挠头,“啊,想起来了!还说你看我的眼神好温柔,是男友式宠溺的眼神来着!我问她们那是一种什么眼神,她们那给我描绘的那叫一个基情四she,那叫一个卖力,说得我都快信了!” 白降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转头去看商陆,本想着看对方是不是觉得这事挺有趣来着。 哪知商陆从脸红到了耳根。 这把白降惊到了。 他也不可克制的跟着脸红:“你……你脸红gān什么!” “我、我……不是!那些人开玩笑太过了!”商陆慌慌张张的撇开头,不敢看白降,“没有的事!” 白降心惊肉跳,说不上是厌恶,只觉得心跳很快,莫名的有些惊讶和不可名状的期待。 期待? 他期待个鬼啊! 几个深呼吸平负情绪,他扔了啃gān净的冰棍:“走了。” 商陆垂着头起身:“哦。来了。” 走到一半,白降冷不丁问了句:“你脸红gān什么?” “我……”商陆脸涨红起来,“我一被开玩笑就这样!” 白降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两人走了一段路,商陆肚子里那点小心思千回百转,最终还是问出了口:“有件事我一直很想问你?” “啊?什么?” 商陆深吸一口气:“你和独孤伯……是不是……互相有点意思?” 白降差点没给口水给呛死。 “什么鬼!我和伯哥是钢铁般的兄弟情!” 商陆有些懊恼,连带着声音都低了下来:“我看你们这阵子很亲密。” “哪儿的事啊这是!之前伯哥暗恋失败,他到现在还没走出去呢,然后我这不是又被他看出来我知道他暗恋袁望月这事了嘛,他就让我别说出去……”白降突然噤声,“完了,毁约了。” 商陆在嘴部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我不会谁出去的。” “那也不行,啊啊啊我还是失约了!”白降往嘴上拍了几下:“我这个大嘴巴真的没救了!以后别跟我说秘密听见没有?我可能管不住自己说出去!” “哦。”商陆乖乖应声。 隔了会他又问了:“真的……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白降觉得他今天怪怪的,“你今天怎么老是问些奇怪的东西?” 商陆想了想还是说了:“那几个学妹也找过我。” 白降瞬间紧张起来:“你没事吧?没□□什么吧?你这性格被人打都不会还手,要是□□了点什么都没地方哭!” “不会哭的!”他拧着眉头qiáng调。 “好好好,行行行,不会哭的不会哭的。”白降哄孩子式的妥协,“那她们说了什么?” 商陆脸红起来,有些难以启齿。 白降看着他脸又红了,不解风情道:“你这脸皮也忒薄了,动不动就脸红,人家小姑娘还能义正言辞的怼色láng几句呢,换你岂不是便宜都得被占光了?” 商陆那点旖旎和羞涩的心情一下子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他苦笑不得:“这又是哪跟哪呀?” 大抵是白降那点插科打诨把气氛搅乱了,商陆有没那么不好意思了,只是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是有些羞涩:“她们问我有没有资源,是不是老司机。还问我是不是同道中人。” 白降被这帮彪悍的小女子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现在的小孩子都怎么了?光明正大理直气壮问别人要资源也太丧心病狂了!想当初我们可都是不好意思,和地下党接头似的用暗号问的!找你要资源也太找错人了吧!还不如来找我!” 眼见着商陆看他的眼神变得奇怪,白降忙不迭小声问道:“是……a开头的?” 商陆摇头。 白降瞬间懂了:“那就是g开头的了。” “现在的小姑娘真是越来越生猛了。”他摇着头像老大爷遛弯似的背着手,“后生可畏啊!” 商陆说:“后生可畏不是这么用的。” “那该怎么形容?” 商陆想了想:“丧心病狂吧。” 白降无言,半晌后问:“然后呢?她们说什么了吗?” 商陆摇摇头:“我说没有,她们还问我是不是有点什么,要是有烦恼可以尽管的找她们聊天她们会为我加油。” 商陆纳闷极了:“她们这是要加什么油?” 白降明白商陆这人肯定又被拉去给人凑cp了,别说基佬了,现在直男间一些玩笑的尺度都gay破天际,像商陆这种盛世无污染纯天然绿色小白莲真是难找,哦,现在这朵小白莲在大学这个染缸里也开始染黑了。 能骗一骗,逗一逗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于是他随口胡诌:“可能看你没有喜欢的人,又根正苗红不看小电影打算做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劝你把jīng力放到学习上,今年加油考个六级和国二,申请当个党员,到时候简历上好看一点吧。” 商陆知道白降说的不对,和这些人混了这么久他也早与之前不同,自己也品出了那些女孩子的意图,本就是想看看白降有什么反应,不料对方不按套路出牌来了这么一句,话接不下去了,只好乖乖哦了一声。 他有点遗憾,悄悄将这份情绪收起来。 一进门就有眼尖的人发现他们进来了,打趣道:“这是跑哪里去过二人世界了啊?” 周围的人都看过来。 白降摆手:“太热了,出去吃了根冰棍。” 路路通登时大叫不仗义:“你都不给我带一根!还是不是兄弟了?” 白降损他:“不是,我没你智商这么低还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路路通登时瞪眼如牛铃:“你这话说的我得跟你gān一架!” 旁边的人打圆场:“得了啊,给学弟学妹们带个好头。” 这一届的社长拍拍手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行了行了,都认真点。当学长学姐的也给带个好头当个榜样。” 白降扫一眼周围,懒懒散散拿着道具坐在地上的人不少,一副没有gān劲很是劳累的样子。 他暗忖,自己出去也不过二十来分钟,出去前练习不到十分钟,前后加起来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里至于这么累么?这还没开始练打戏呢! 他眉头微皱,被商陆看在眼里。 商陆走上来拍拍他的肩,又走到一旁拿道具去了。 社长说:“剧情戏练得差不多了,可以试试打戏了。”转头看了一圈,那些登过台的顿时齐齐后退一步,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社长。 白降被商陆一拍,顾着去看他了,没注意社长说的话,正巧被点中:“那就白降和……”他看一眼角落里的商陆,想着这两人关系挺好的,有默契,能当个不错的示范,“……商陆。你们两个来示范一下吧。” 白降忽然被点名,有些不敢置信的指指自己,扭头一看四周,大家都离的远些,见他看过来跟是齐齐后退一步。 白降:“……” 行吧,死马当活马医吧,凑合凑合应该能糊弄过去。 他揉揉身上的肉松松筋骨打算意思两下,不料商陆却说:“道具有点开裂了,待会打的时候可别太用力。” 白降顿时有些泄气。 道具难做,坏了修起来更是麻烦,只能在演示的时候下功夫了。 他接过把柄末端开裂了的木剑,对上商陆手中微微掉漆有些裂痕的剑,做了个深呼吸,还是打算把这事做好。 商陆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他认真起来了。没有半点平时吊儿郎当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 他也最喜欢他这副认真的样子了。 商陆思及此略有怔忪。 是自己想多了吧。 白降在他愣神这会已经拿着剑bī近,错开商陆防备的剑刃从旁侧袭击。 商陆手腕一转摆好防御姿势。 为了避开剑刃相击造成道具损坏,他赶忙卸力,调转矛头抽回剑,挽了个半弧自下方向上击。 商陆以剑下压,后退几步,将尖端保持在能攻击对方但也能自守的范围。 白降从旁侧饶了几步,打算bī近来个近身战。 他料定商陆不擅攻击,又为了保证道具不被损坏只能在对方一系列的攻击下防御然后节节败退。 小算盘打得啪啪响,甚至还得意的笑了一下,迈了一大步,抽回剑蓄力前刺。 哪知今天的商陆却一改以往,放弃了防守选择进攻。 白降能攻击到商陆,商陆自然也能攻击到白降。 白降愣神一瞬立刻抽身回退,攻势一转,商陆刺出数次,白降虚虚挡住,连连后退了几步。 两人又回到了正中央。 和预想的不一样,白降有些急躁了。 打算一剑刺出,商陆却先他一步刺来。 他暗啧一声朝旁边一躲,光滑的地板却不给面子,直接让他打了个滑。 手里的剑直接飞了出去,人朝后倒。 这场景看起来十分具有喜剧效果,有些人吃吃笑起来。 商陆见他摔倒,也扔了剑去抓他。 但赶不及将人完全拉起来,在白降屁股着地时勉qiáng阻止了上半身也和地板亲密接触。 白降哀嚎一声:“我尾椎骨都要碎了!” 社长捡起剑:“巧了,这两把剑也碎了。” 周围笑声更大了些。 社长摇摇头:“唉算了,你们去把道具修一修。如果身体有事先去看医生,健康第一。” 白降被商陆拉起来,揉揉后腰与臀部之间的地方:“嘶——没事!” 商陆有几分担忧:“真没事?” “没事!”白降一摆手,颇不在意,“走吧,先修道具。”又小声嘀咕,“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这嘴怕不是开过光。” 社长拍拍商陆的肩,意味深长道:“抓得太紧反而更容易失去,不如给他自由让他飞翔。” 商陆窘迫道:“别开玩笑了,不是这种关系。” 社长笑笑,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之后两人问过社长,这是怎么看出苗头的,社长淡淡一笑:“是桂哥占卜出来的。” 桂哥,桂卿卿无误了。 两人jiāo流一番,纷纷表示没想到这个神棍居然还挺灵验有几把刷子。 桂卿卿表示,我那是胡诌的。 商白二人:…… 不过此时,商陆被众人这态度搅得心烦意乱。 烦闷,不知所措,有些莫名的欣喜和难言的苦涩。 但平时眼尖的白降此刻却失了明。 他招呼商陆一起来修道具,没瞥见商陆脸上那一瞬间的手足无措。 商陆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走过去。 他们只是朋友而已,那是周围人的玩笑。 商陆暗暗对自己重复。 很久以后某日聚会后,商白二人和社长一桌。 社长最后表示:正常操作一半都不会直接把剑甩飞去拉住对方,而会直接松开剑去接的吧。 白降看看醉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的社长,不忍心打破他的得意但还是义无反顾的说了:“其实,情绪激动下还是会有把东西甩飞的情况的。” 商陆补充道:“我不是容易情绪激动的人。” 白降质疑道:“你确定?” 商陆斟酌了下用词:“至少要比你冷静一点。” 白降不悦,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你这话超欠揍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我在恃宠而骄。” 社长把杯子里残余的酒gān了,咂咂嘴,感觉有一股狗粮味。 ☆、等待的日子(十一) 白降最近很烦躁。 一是因为夏天太热导致的易怒,二是因为别人开玩笑的不着调。 直男间总会有些很gay里gay气的举动,不管是真的是出于玩笑也好,还是为了吸引女孩子的目光刻意为之也好,总之他最近陷入一种烦不胜烦的情况里了。 新生里有几个挺混挺老油条的,是临时入社的。当时看着是几个阳光可爱的小伙子,大家也没做多想。 隔了一阵就原型毕露了,故意做些举动吸引他人目光也就算了,问题是在面临着比赛的前几天还打断排练,拖延进度是真的忍不了。私下里还有几个女孩子反应过被骚扰了。 白降平时一挺懒散的人登时被戳爆了怒点。 大家嘴上说着白哥算了算了,其实象征性的拦了几下还是暗戳戳的表示白哥你要啥咱们就给啥,绳子麻袋混凝土应有尽有。 还有几个长得魁梧点的拍拍胸脯就跟保镖似的跟在白降背后去堵那几个好事的了。 那几个闹事的被扎扎实实的唬住了。个个乖巧得跟个鹌鹑似的屁都不敢放。 白降发了一通火,见那几个小屁孩好歹被吓住了也就没往难听的骂,让他们好自为之别拖累社团骚扰成员。 那几个小年轻答应的好好的,等到桂卿卿来探班就又犯了老毛病。 这次他们没gān些什么太出格的,但其行为暗含的暗示却不堪入目。 作为来探班顺便被捉来充壮丁的桂卿卿自然带来了一票莺莺燕燕。 登时一个破旧狭小的活动室硬生生被变成了微型大观园。 漂亮小姑娘满地跑,那些人却和人来疯一样做些刻意的行为来吸引女孩子的注意,起初尚可算在打闹的程度,后来就越发过分且过火了。 随桂卿卿一道来的女孩子起初只觉得现在的男孩子gay里gay气,后来就皱着眉避开这些人了。 白降额角青筋bào起,他拳头拧得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挥出去把他们全部打翻在地。 呸!低俗恶心!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们有并且能用!拉低男性平均水准! 大家看出白降马上就要爆了,想拦又不想拦,只要有人开个头,这帮搞事的免不了被揍得妈都不认识。 后来还是商陆按住了他。 白降一脸恼火的朝商陆瞪过去。 商陆拍拍他,只说了句“有人会解决”。 白降信他个鬼,没人出头这帮小兔崽子就要上天了! 那些个问小姑娘胸围和说人胖腿粗的免不了挨顿打! 收拾他们的人还真就来了。 桂卿卿勾起一个略显冷淡的笑接了他们的低俗笑话,对面的掀起一阵鬼叫。 只见桂卿卿手那么一勾,脚那么一踹,又连着朝肚子瞄准了挥出几拳,那几个刚才还得瑟的讲荤笑话的就全给撂倒躺地上哎呦了。 桂卿卿冷笑一声,道:“这些都是我的妹子,谁让你们泡了?” 她啐了一口:“再让我看见你们撩我家的妹子,姑奶奶给你们废了!” 说罢还不够慡,又接了一句:“这地我罩的!” 白降为桂卿卿的霸气而服气:不管三七二十一,你桂哥依旧是你桂哥。 他发自内心的为桂卿卿鼓掌,并表示如果桂卿卿需要麻袋和绳子他可以专门准备。 后来那几个混日子捣乱的就没再来了,桂哥深藏功与名的说她私底下还找过这群人好好“谈谈人生”。 白降表示桂哥你的人设崩了。 桂哥说没得事,我人设早崩的他妈都不认识了。 这事了了,白降看商陆怎么看怎么顺眼,连其他人偶尔拿他和商陆凑cp都感到心情愉悦了。 他家商陆果然还是个好孩子。对此白降非常满意。 他的专业小尾巴商陆每天跟着他,乖乖巧巧不闹妖,重点是,这么一朵绿色无污染纯天然白莲花哪儿去找啊?世间少有了有没有,他简直是赚了! 等冷静下来,又觉得不太对劲。 他高兴个什么劲啊? 在商陆陷入困惑之后,白降有终于发现了一丢丢不对劲。 正常来说,会有两个男孩子gān啥都粘一起吗? 路路通表示不会。 独孤伯说这不好说。 容韶呵了一声不作其他表示。 隔壁寝则是看热闹的更多。 白降看他们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就忍不住呸几声。 辣jī同窗,看我沉沦,耗我青chūn,见死不救! 容韶则是说:“你沉沦了吗?” 白降摇了摇头:“没有。” 容韶便收回目光:“那不就行了。” 白降却老觉得不大对。 两个人男孩子一天到晚的粘那么紧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他对商陆旁敲侧击的时候,商陆则露出了一副“我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我可以改”的小可怜态度。 白降被他可怜兮兮的目光看得没办法了只好说了句最近有人传谣言,这样不太好之类的。 商陆义正言辞道:“身正不怕影子斜,饿了吗?我们去吃烤□□。” 白降兴高采烈的说好呀好呀,心里默默补了句,说jī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大二结束的时候,白降站称上反思了一下自己。 今年社团依旧没有拿奖,他悲痛欲绝(其实是饿得要死)的在晚上社团活动的时候胡吃海塞结果吐了商陆一身,自此他的饮食就被严格看管起来了,而商陆作为他的合格小尾巴,大家自然是把监管的权力jiāo给了他。 一个学期下来,白降体验到了什么叫养猪千日,他的体重呈爆炸性增长,下巴圆了,身上硬邦邦的肌肉都变成了软绵绵的肥肉。 看着体重器上显示的数字,白降沉默了。 他想减肥了。 以前每每听女孩子说要减肥他都嗤之以鼻,轮到自己时才悔不当初。 但商陆却说了:“你不胖呀,男孩子这种身材这种体重挺正常的。”说着便撕下一块荷叶jī的jī肉放白降嘴边,“先吃饱,吃饱再说。” 白降闻着这味口水就流出来了。 便也不矫情,张口就把肉吞了。 他嚼着肉含含糊糊道:“商陆你人真好,我要是个姑娘我就嫁你了。” 商陆看他一眼:“不是女孩子就不能在一起了吗?” 白降被他冷不丁的问愣了:“她们是不是又给你看奇奇怪怪的书了?” 商陆笑着摇头:“没有啊。” 白降还想再问,商陆递给他一个jī腿:“来,吃jī腿。” jī腿最重要,白降还想问点什么,但jī腿已经把他魂给勾过去了。等他吃完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情,可就是想不起来。 当他发现自己不会被商陆那一声声“你不胖”蒙骗的时候,是在穿衣服时发现衣服有点紧,勒的慌。 白降是个即懒散不爱出头,又带点跳脱和骚包的人。 他的衣服不说紧身,但也不至于宽松到要掉的程度。 衣服不合身当即给他敲响了警钟。 他走到镜子前看了一眼。 镜子里的月半白降狠狠的给了他一个巴掌。 他想想商陆那一句句“你不胖”,冷笑一声,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这次毫不犹豫的把自己也给骂了进去。 小尾巴商陆很快知道了白降的减肥计划。 在白降斥责的语气下,他也没办法说“你不胖”这种话了。 打量了白降片刻,小尾巴斟酌着语气说:“好像是有点圆润了。” 白降:……圆润你大爷!还不是你害的! 他跑在塑胶跑道上,喘着粗气,感觉自己是颗跳动的皮球,还是会发出duang~duang~duang~音效的那种。 一旁陪跑的商陆还是那副苗条样子。 看得白降牙痒痒。 等他跑完一千米瘫在地上喘气,商陆走过来拉他起来,白降毫不客气的一口咬了上去,还拿牙齿磨了磨。 商陆没事情,笑眯眯的说:“汗液中有尿素。” 白降松口,呸了几声,觉得嘴里咸咸的汗液此时有一股骚味。 一旁吃瓜的众人和撒狗粮的容韶袁望月jiāo换了下看法。 袁望月说:“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不大对啊。” 路路通表示自己是个粗人看不出什么,但女人的第六感很灵的所以袁望月说的对。 容韶瞄他一眼。 桂卿卿说人家望月的男朋友还在呢路路通你这话好像舔狗发言啊。 路路通悚然,当即发誓他对袁望月没半点想法,全当她是嫂子。 桂卿卿幽幽道:“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 独孤伯看不下去了,打圆场道:“哎哎哎,够了够了,再说下去就过分了。” 桂卿卿嘻嘻一笑,闭嘴了。 容韶朝商白二人处看了几眼,意味深长道:“天然克腹黑,白降不是腹黑但商陆是天然黑。” 众人嗯了一声,求容韶大师指点迷津。 容韶和这群人混久了,早成了半个戏jīng,当即掐指一算:“不用担心,这两人顺其自然就好。” 众人意味深长的哦的一声,看向商白二人的眼神都变复杂了。 ☆、脱离倒计时(一) 大三的时候,因为分组的问题,白降和商陆被拆开了。 他俩本来不在一个班,学号又隔得远,自然不容易分到一组。 没了小尾巴每天在身后转来转去,白降很是不习惯。 众人哦豁一声不作他讲。 这俩能成就成,不成也不能qiáng行撮合,万一最后散了大家都不好做人。 “唉——”白降叹了口气。 路路通看他一眼,在草稿纸上画了一笔。 白降从刚才就发现他时不时在纸上写写画画了,问他:“gān嘛呢?” 路路通说:“画正字呢。” 白降奇怪道:“你画正字gān什么?” 路路通看他一眼,粗声粗气道:“算你叹气次数呢。” 这怨妇形象白降能认吗?当然不能! 他板着脸道:“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路路通再看他一眼,换了个地方画了个五角星。 白降又奇怪道:“你画个五角星gān什么?” 路路通道:“计算你死不承认的次数。” 这白降可不能认,于是他道:“我……我才没有!你别乱说!” 路路通又画了个五角星。 白降憋屈的坐下,看自己的资料,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他胡思乱想,想到商陆肯定不会这么对他。 对啊,他家小尾巴商陆那么乖巧可爱,是世界的宝物! 又转念一想,未经世俗污染的柔弱小花在没有他这棵雄伟大树的庇佑下得经受多少风chuī雨打日晒雨淋?其他的同学会不会能理解到他异于常人的脑电波,会不会欺负他,会不会把所有任务都丢给他做呢? 白降长长的叹了口气。 老父亲白降操碎了心。 路路通默默看他一眼,又换了个地方画了颗小心心。 他路路通可不比以往了! 现在的路路通已经不是以前的路路通了!他不再是个ky,他能读懂空气了! 这是人类的一大进步! 见路路通无声得瑟起来了,容韶无声的啐了他一声,然后忧郁的看向了白降。 他觉得商白这俩频道经常对不上,在一起了后摩擦应该会挺多的。 在同组独孤伯的催促下,白降还是尽职尽责的完成了一轮任务。 虽然期间正字,五角星和小心心多了不少。 脱胎换骨的路路通美滋滋的把小本本宝贝似的收起来,他私下里对其他人道:“等这两人修成正果我就把这本子送给他们,当见证礼。” 容韶瞄一眼他手里带着水渍和油渍的草稿本,毒舌道:“你是说你这个里面画着火柴人,打着草稿,说不定还沾着你上课打瞌睡时流的口水的草稿本?” 路路通看看手里有些皱的本子,挠挠头。 好像是有点送不出手。 门外,和月亮对影成三人的白降幽幽的叹了口气。 今天的商陆也和大家好好的在做课业打好关系度过了愉快的一天。 可惜白降并不知道。 三轮课业过后,紧张又刺激的期末考试终于要来临。 大家聚在一起学习,一摞厚厚的专业书看得头疼。 独孤伯苦恼的一抓头发,抓下来一大把。 他哭丧着脸说:“在这么下去就要秃了。” 连着大家长都不淡定了,其他人心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其他人看看容韶立体又有型的发型,不禁流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白降羞涩又动情的说:“我也想要容韶这样的头发,贼帅!” 容韶面无表情的往头上一抓,抓下来的头发竟然比独孤伯还多。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容韶面无表情道:“我应该是你们所有人里秃得最快的。” 他环视一周:“你们,还羡慕吗?” 众人头摇得跟拨làng鼓似的。 白降抓抓自己因睡姿而炸裂的jī窝头,又抓下来几根头发,他定睛一看,掉的比容韶和独孤伯少多了,不仅暗自庆幸。 商陆这个读白机及时上线了,道:“白降你的头发有很好嘛,很蓬松,看起来很软很好摸的样子。” 得到夸赞的白降可高兴了,给了商陆爱吃的大嘴巴子……哦不是,他稍微把头低了一点,一时兴起道:“你要摸吗?” 他也就说说而已,正打算把头抬起来,商陆的手就覆上了他的头顶。 他愣了一下,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商陆真当真了。 男人最摸不得的一是下三路,二是头顶。 商陆的手指插入了白降的发丝间,轻柔而缓慢的抚摸白降不听话四处乱敲还纠缠在一起的头发。 他摸得太过温柔缱绻,好似情人那饱含爱意的抚摸。白降不可抑制的红了脸。 这两人太过旁若无人,暧昧的氛围无声蔓延。 不论是单身的还是脱单的都免不了被塞了一嘴狗粮。 其余几个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还有的为了掩饰装作自己在认真看书的样子。 商陆未曾察觉气氛不对,他甚至伸出了另一只手帮白降梳理头发。 白降有点受不了了,想把他的手拿开。 他的心砰砰跳,想阻止商陆继续摸头,又不敢直接触碰他的皮肤,最后只能隔着衣袖把他的手拿开。 他的脸颊还带着几分薄红,像是羞恼又像娇羞,皱着眉让商陆认真复习。 商陆很听话,点点头就把目光放在课本上了。只是桌下的手指却在一直不停的摩挲。 这边的摸头行为终于画了个休止符,那边被迫吃狗粮的却有些刻意的咳嗽起来。 白降奇怪的看向他们,商陆温声问他们需不需要喝点水。 他们齐齐摇头,一个说屋内灰尘太多,一个说不小心被口水呛了一下,还有的只好说对啊对啊,或者啥都不说微笑以对。 商陆没在问,咳嗽声停息下来,屋内又变得安静。 白降的心思一直集中不到书上,他老是想起自己的头发。 被梳理过后的头发是不是不打结了呢?那几搓不听话的头发是不是服帖了呢?他的头发真的细软好摸不扎手吗? 他想伸手去碰,但碍于这么多人在又不好意思出手。 商陆帮他梳理头发的时候,手会不经意的触碰到他的耳朵与脸颊。 一想到这里,被碰到的地方就要燃烧起来了似的。 如果感知有温度,他头上已经燃烧起来了。 他翻来覆去的想,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奇怪啊,老是想这个gān什么? qiáng迫自己看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内心纷乱如麻。 他感知到有什么脱离了掌控如脱缰野马似的飞驰而去。 他隐约意识到什么,但死不承认,想要把这个念头掐死在摇篮里。 旁边的商陆也时常走神,漫不经心的在文字见逡巡,许久没翻一页,一个字有入不了眼。 他老是想起白降发丝的柔软,翘起的几搓不听话的乱发,还有触碰到对方时皮肤的温度以及对方微红的脸颊和避闪的眼神。 他心烦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摸摸白降细软的头发,想和他坐的近一点,想抱抱他,想亲……打住! 他qiáng行按下了这个念头。 应该是自己把朋友的界限搞错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两个人都是这么想的,心浮气躁又烦闷的度过了一个下午。 在旁边看了一个下午的吃瓜群众们自然是旁观者清得不得了。 他们私下建了个群,为要不要撮合这两个人吵了一下午,最后选择了顺其自然。 又为要不要点醒这两个人继续吵,最后依旧选择了顺其自然。 也就是说,这一群人,说要聚在一起搞学习,结果全程都在暧昧和吃瓜,一点的没有学习。 最后成绩低空飞过,也算是老师对他们的仁慈了。 ☆、脱离倒计时(二) 白降陷入回忆里随之沉浮。 零碎的记忆渐渐浮上脑海,他开始把自己从回忆里抽离,以一个独立的视角去看过去的自己和过去商陆。 他最后还是出手了。 虽然百般克制,百般压抑,最后还是败给了一场chūn梦。 那时同性婚姻已经合法,他内心还是有些纠结和害怕就去查了相关资料,一不小心搜到了一堆小电影。 怀着激动和某些不可告人的念头,他悄悄的把那些小电影看完了。 可谓是荤素不忌,清水到拉拉小手连个kiss都没有的柏拉图之恋到重口到多p道具play,不仅给白降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也震碎了他的三观。 再看完重口味的之后,他又翻出了小清新的重看一遍洗洗眼睛洗涮心灵。 最后他感叹道,还好自己最开始看的是小清新的,不然就得把自己看直了。 现在的白降看到这里噗嗤一笑,这话说的,好像知道自己以前就不直一样。 他想了想,以前的自己确实是笔直笔直的,能为了看漂亮小姑娘而特意为了这个目标选择社团的人不直才奇怪吧。只不过在日常相处中,他和商陆两个直男居然相互掰弯了。这概率,回去以后得去买个彩票,要真中奖了他和商陆下半辈子买生发水的钱就不愁了。 看了小电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的白降当晚就做了chūn梦,梦里全是商陆,他有反应,还不小。 梦中剧情从拉拉小手的小清新瞬间跌入huángbào。 能全屏马赛克都能看出颜色的那种。 隔天,他从梦中醒来,见室友都没醒,就摸黑溜出去洗内裤了。 处于贤者时间的白降一边洗着内裤,一边痛斥自己堕落和huángbào,还无奈的面对了自己的真心——他可能是根弯了的钢筋了。 自己已经确认了,可商陆那边还没有下定论。 狗怂得要死的白降又不敢直接A上去问他你喜不喜欢我,只好旁敲侧击,各种暗示,最后商陆还没搞明白他的意思,两个人的位置已经掉了个个了。 他反倒变成商陆的老妈子了。 第三者视角的白降默默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自己以前是这么个傻缺么?好丢人。 哎呦学姐毕业后回来看了一眼,惊讶的发现白降和商陆角色掉换了。 她震惊的指着两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商白二人疑惑的目光中,她抹了把脸,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意味不明的说了句:“加油。” 白降被吓得肝胆俱裂,生怕被看出点端倪。 他那段时间整个人都僵得跟刚从冷冻库里出来的似的。 好在商陆这个傻小子啥都没看出来。 他不由松了口气,内心又感到悲凉。 善解人意的商陆以为他不舒服,每天嘘寒问暖,暖得白降想泪奔去恨不得以身相许了。 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A上去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他明白自己怂,暗暗期待对方醒悟甚至自己跨出那一步。 但商陆这个木头脑袋怎么可能会开窍,白降备受“你把我当兄弟,我却想睡你”心态的折磨。 旁观的白降就不一样了,在心智稍微成熟一点的他的眼里,商陆这举动暧昧不明,有些时候甚至有些过线。 他就算是瞎了也能看出来商陆对他不是那种对兄弟的感情。 以前自己怎么就这么瞎呢?这么清楚明白的喜欢有好感就差写在脸上了他居然自我催眠那是友情。 友情?友情个屁! 他心中啐了一口。 再来看看商陆那婊里婊气的我喜欢你我撩你但是我搞不清我是不是喜欢你所以我不敢说的心态看得白降真是火大。 亏他还以为自己家的野生白莲花纯天然无污染呢!早就被一桶黑水当头浇下哗啦啦的淋了个透心凉。 虽然不愿意承认给商陆泼黑水的人里泼得最早最多最欢乐的也是自己。 但是他现在不是遭报应了么! 想想就屁股疼。 看得恼火的白降也很公正的啐了自己一口。 呸!以前的自己真是个小辣jī! 再啐商陆一口。 辣jī商陆就他妈知道瞎jī儿乱撩,撩了又不娶!要他敢主动点两人的娃都上幼儿园了! 哦不是,白降脑子有点混乱,他好像生不了娃。 两人的暧昧从大三开始一直持续到了工作后,这宛如一部漫长没有尽头的流水账,看得白降犯困羞耻希望能快点结束。 想归想,但快点结束还是要慎重,没准这是走马灯呢? 他捂着脸,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四处打量。 记忆到了他qiáng吻商陆之后了。 再qiáng吻的时候白降脸红心跳的暗骂自己是个大傻bī,嘴上抱怨着为什么没有吐商陆这guī孙一身,尤其是看到商陆拖着他走的时候脸黑成了锅底。 他掏出小本本给商陆记了一笔。 再看到两人第一次的时候生涩的不行,白降捂着脸,从指缝悄悄窥视这一段记忆,耳尖通红。 啊啊啊太羞耻了! 他qiáng撑着那一口气似的自尊,凭着看过几部小电影就装大爷,被商陆无情戳破。 商陆手上不停,带着担忧问:“你没事吧?” 白降难受得要死,咬着牙硬撑:“我能、能有什么事!” 商陆手指动了一下,白降倒吸一口凉气。 “真没事?”他又问了一遍。 “没事!”白降脸都红了,扯着脖子硬撑,“赶紧的!我和你又不一样,我有经验的!” 商陆看着死撑的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有没有经验我还不知道吗。” 白降被噎住了。 好像也是啊,这些年两个人确实形影不离,没在一起时就好得能同穿一条裤子,在一起了之后更是因为热恋黏黏糊糊扯都扯不开。 商陆见他走神,拍拍他的脸:“想什么呢?” 白降有点心虚,目光游离:“没什么。” “那行。”商陆起身。 白降突然发现不对:“等等,为什么我是被睡的那个?” 商陆困惑的偏头:“你难道不是想这样吗?” 白降脑子里跑过一群草泥马。 在梦里他是睡人的那个的! “等等!”他伸手阻拦,但已经来不及了。 商陆亲亲他:“乖啊,这样其实你也睡了我呀。” 白降捂脸,眼里控制不住的流出。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看着这一部分记忆的白降浑身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极度的羞耻让他恨不得自我了结。 好好的一朵白莲花,结果切开来是黑的。 然而,自己作的死,哭着也要作完。 在目睹了几场不可描述后,他终于冷静,甚至还能拿小本本给商陆记上几笔。 再之后的记忆可就没那么愉快了。 他和商陆出柜后,两家人闹得很不愉快。 离职后被父母关在家里进行劝说怒骂甚至被打。这事闹得有点大,看热闹的亲戚不少,有点是来看笑话的,有的是来劝架的。冷眼旁观也好,冷嘲热讽也罢,那么多人,没有一个帮他说话的。 他的房间被焊了铁窗,手机被没收,母亲甚至专门为了这件事请了长假来守着他,就为了限制他的行动。 他被和外界隔绝了。 那些来来往往听母亲哭泣诉苦求助的人里,言谈间是对商陆的贬低与对他的指责。 他被说成jīng神病,不正常,怪物和异类。 起初他还会说自己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只是喜欢的人是同性而已,说得多了,看不见起效,也就不再说了。 那些人把白降的沉默当成是他们蹬鼻子上脸的借口,一轮轮的指责,诘问和羞rǔbī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看向母亲,向她求助,但母亲的眼里除了眼泪,还有一丝期冀。 她看向那些亲戚,好似他们是牢不可破的结盟,是生死与共的战友。那份信赖像是乌云后的太阳,风雨后的彩虹那样美丽而来之不易。 白降的心凉了。 他以为,母亲还是会顾及一下他的。 但是,没有。 那些人从早上待到夜晚,在一轮又一轮的道德绑架之后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母亲惴惴不安的看向他,嘴里说着这是为他好,让他快点清醒。 被压抑得喘不过气的白降开始有了一了百了的念头。 人是相当脆弱的生物。 一旦理智崩塌,便是自取灭亡。 他做出来他这辈子最疯狂也是最后悔的举动。 好在,他足够幸运。 但这种幸运,在他清醒后,他再也不想要经历第二次。 父母终于让步了。 两家人之前闹得太过难看,最后默认两人关系的时候也没个表示。 这份僵持并没有像所有人想的那样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无声的抵触与抗拒在蚕食着白降天降的幸福感。 他与商陆的婚礼双方父母都没有出席。 他隐约感觉到事情远没有结束。 每年过年祭祖是最难熬的时候,还未破冰的亲子关系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亲戚像是悬在头顶的尖刀。甚至会有人把他当初绝望之下冲动的举止拿来当笑柄嘲讽。 他有后悔过,但这并无意义。 在这几年里他与商陆都迅速的成长了,他们意识到世界好像就是这么残酷,偶尔与你一点温柔让你放松警惕,而后藏于棉花中的毒针就露了出来。 他曾和商陆说过这件事,商陆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抱住了他,安抚的拍拍他的背,让他安心睡,他会一直在。 遭遇过恶意与冲动后的他在自省与朋友的劝慰下意识到了这样下去不行,从而开始了新一轮的蜕变。 他变成了个工作狂。 那份不安与后悔让他老是想,如果当初态度软和圆滑一点,换一个方式,会不会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会不会他和商陆两个人会得到双方父母的肯定,他们两家一点事情都不会有呢? 他憎恨自己的莽撞无能与盲目,却也无力回天,只求在外界上努力达成成就来让两家父母对自己,对他与商陆的婚姻另眼相看。 然而,他却忽略了商陆的的想法。 正在苏醒记忆的白降沉默的看着这段记忆,它相当枯燥无味,日复一日毫无尽头。就算它自主加速了也看得人索然无味昏昏欲睡。 白降心情变得沉重。 他想起商陆脱离前的那些话。 自己确实因为心结而无视了他。 在自己为了填补空缺的时候,属于商陆的那部分却被他割舍了。 枯燥平淡的生活里他忙着上窜下跳的码代码,改bug和要挠秃头发的看着眼前的未知源代码发愣。 而角落里一言不发的商陆在和他经历了同样高qiáng度的工作后依旧承担起了洗衣做饭的任务。 他开始明白商陆的父母为什么不喜欢自己了。 他确实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偏偏还以为自己不得了,唯有自己是独特而辛苦的。 白降捂住了眼。 好想回去啊。 去看看那个傻乎乎询问着能不能多看他几眼,稍微等一下他等他赶上了的人。 想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记忆走到最后了。 他试着要用脑联网技术来测试全息游戏,本来只要看着的商陆却突然走过来要求测试。 jī哥吓了一跳:“陆哥你就不怕出什么事情?” 商陆笑笑:“没事,出了问题我会想办法带他回来了的。” 他转头朝躺着的白降笑笑,白降笑了一下然后闭上了眼启动了机器。 面前的白光碎掉了,变成一片带着暖意的黑色。 仿佛是闭着眼看太阳一般,隔着眼皮能感受到太阳的温度。 他眼皮沉重抬不起来,耳边有仪器滴滴滴的声音,鼻尖也是一股带着淡淡消毒水味和略微有些让人无法自主呼吸的氧气。 他在心中长叹一口气,悬起的心终于落了地。 终于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码字文思泉涌,还有个特点——就喜欢发点刀子 鸽了这么久总算拖拖拉拉的要把这篇写完了。 我本意是想写个欢乐的故事的,结果变成硬核欢乐向了。 至于副cp本来只设定了策划和jī哥这一对的,结果路人容韶和袁望月反倒抢了风头emmmm 反正都倒数第二张了,下章就让他们打个酱油吧 这种cp真的好难写啊,尤其是感情戏,全tm都写成吐槽了,再写这种cp我就是狗 ☆、回到日常 白降醒来了有一阵子,除开刚开始的动弹不得声音嘶哑宛如地狱爬回来的木乃伊,其他一切都好说。 他醒来的那天,一睁眼看见的是泽华带着一个乌黑的熊猫眼一脸沉痛的说:“老白,陆哥他……” 白降以为商陆出什么事了,心里惶惶然后悔不已,懊恼自己怎么才回来为什么醒的这么慢,便听见泽华说:“他太高兴了,推着轮椅就要往医院食堂去给你买饭吃,医生说你现在还只能吃流食,他就买了一份牛奶和一碗粥回来,路上走太快磕到的石子东西全撒了。” 什么啊,原来只是东西撒了啊!白降放下心来,他差点没给泽华这大喘气给吓死。 泽华又说了:“粥和牛奶泼到了那个地方,那个地方你懂的吧。”他朝下看了一下,严肃到,“那粥挺烫的,陆哥当时脸色相当差,就差痛晕过去了,可能会对以后的性生活有影响。” 白降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 他是那么肤浅的人吗?区区性生活没有就没有!有商陆人平安无事重要? 泽华又说了,他这人其实挺嘴欠的,还嘴欠了不止一天两天了,要不是他那个富一代老爸护得好,他在街上走一圈都得被追着打八回。 “其实吧,这过日子好比做菜,柴米油盐酱醋茶,平平淡淡才是真嘛。” 今天的他八婆不已,显然还带了点当说客的成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背后有商陆指示。 白降暗想,呵,以前看着挺纯良的一孩子现在怎么想想全都是一肚子坏水蔫儿坏呢?再扒扒只不得拔出个泥潭来,莲花本来在泥巴里才种的好,濯清涟而不妖清纯不做作的小白莲可去他的吧。 泽华还在当说客,但这说客当得可不怎么好,他嘴上和居委会大妈一样为促进夫夫间的感情生活做贡献,眼睛却瞄着一边被绑椅子上死死瞪着他的jī哥,jī哥脸上也有几块淤青,嘴里塞了个一口大小的油桃说不出话来,眼睛和刀子似的要生生剜下泽华的肉来。 白降现在可是个明眼人了,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白降了,以前的白降是有限度的,商陆,他不做人了……咳咳,白降一眼扫过去,眼尖的发现jī哥衣领半掩着的脖颈上有一圈牙印,看起来咬的挺狠的,都结了点血痂。 老司机顿时发起车来,一脚油门踩到底,直接飞出银河系。 但没油的老司机很快被引力给拽了回来了,无jīng打采的听泽华滔滔不绝拿他忽悠玩家的那套说辞模板来说白降。 要不是白降现在开不了口,他非得一口盐汽水喷死这个常年被玩家骂死妈的。 在病chuáng上躺了几年,肌肉萎缩得厉害,即便是有专业人员护理,也仍旧是减缓了萎缩速度但并不能阻止进程。 两家父母从老家赶回来了,这应该算是自闹掰之后的第一次见。双方父母见面时气氛尴尬,完全没有互通消息时的热切,两家父亲一个比一个脸臭,两家母亲也一个比一个客气疏远,商量照顾孩子的事情和生意场上黑心商人尔虞我诈一样,半分亏都不吃,半分便宜也都警惕。 白降看得都心累,叫上商陆两人一起去做复健去了。 复健的过程很辛苦也很痛苦,但不得不做。 商陆比他先醒两三个月,能扶着墙走那么两步路,白降就完全不行了,他连站都还没法站起来,倒是玩的一手好轮椅漂移,在走廊上跑时被护士追着骂了好几次。 白降一边忍不住发出惨叫,一边将器具推开,气喘吁吁的抹去额头的汗水。这份痛苦是难以言喻的,像是蚂蚁啃食,又像是电流在体内乱窜,带着麻痹的痛感。 商陆不比他好多少,他微颤着手将白降的毛巾递过来,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滑下,汗水就要滴到眼睛里,商陆眯了下,汗水又滑了下去。 白降看着他一些的动作,将毛巾接了过来,伸手给商陆擦擦汗。 就眨眼的那一瞬间,他竟觉得有点性感。怀着一种占有欲,将商陆脸上的汗全给揩了去,不给其他人看。 门边一直看着的两家母亲却忍不住偷偷背过身哭了。 之后两人在花园里搀扶着练习走路时白降对商陆提起了这件事。 商陆说:“难怪我妈有时候会往你桌上偷偷放几个苹果什么的。” 白降哈哈大笑:“那我俩的好日子也不远了。” 商陆握紧了他的手。 白降心中其实仍有一丝怅然,他说:“你说,我们当时要是没有选择一股脑的全抖落出来,反而是选择慢慢感化,用刷好感度的方式帮他们改观,是不是现在就不会是这样了?” 商陆握他的手紧了些。 他叹了一口气:“其实吧,虽然刷好感度的方法比较靠谱,但观念这种东西还真的是很难改的,指不定还得被关起来呢。” “不会的不会的。”商陆连声安慰。 “会也没什么关系嘛。”白降挠挠头,他是有些伤感,但没有到希望一切都重头来过,将人生洗白重来。 “我只想,就算到了那一步,我能不偏激的处理这件事,扛下流言蜚语,努力的在他们面前刷你的好感度,是不是就不用去做拿生命做赌注的事情了呢?” “可能吧。”商陆说,“如果是有现在记忆的我们应该会换一种方法。但如果还是以前的我们,大概结局还会和现在一样吧。” 到底还是太年轻,想法太幼稚了。 白降给过去的自己改了个戳。 单纯到有些愚蠢的状态,对所有的事情抱有善意但也会因此被骗。 一直想着改变世界,其实只是个普通人而已。遗留下来的中二病让他对生出落差的人生感到焦躁易怒,最后凭着一时冲动让自己做了以后相当后悔的事情。 白降走累了,扶着轮椅坐下。 他现在最后悔的莫过于割腕这种事了。 幼稚低俗,还很可笑。 他在心里嘲讽了一下自己。 看着旁边艰难坐下的商陆,又忍不住叹气,还好最后是好结果。 他问商陆:“你有什么想gān的吗?” 商陆顿时警觉:“你要gān什么?” 不会是要和他一拍两散吧? 白降道:“码多了程序,头都秃了,趁现在还没秃的整个头都亮堂,不如一起出去走一走看一看,给自己放个假。” 商陆放下心来:“可以啊……” 话音未落,泽华蹿出来,yīn测测道:“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两人被吓了一跳。 就看泽华沉着脸bī近:“因为最后的登出,现在游戏出现了很多bug,多到我都被骂死妈骂上热搜了。” “等好了全给我去工作!” 白降见缝插针吐槽:“你还是这么惨啊。” 商陆接茬:“从进入到公众眼里就一直被骂死妈,好惨一男的。” 泽华冷笑一声走了。 白降和商陆咬耳朵,“说白了这一切也算自己作的。当初要是不弄脑联网不就啥事没有了吗。” 商陆小声bībī:“我记得你当初是赞成的。” “对啊。”白降理直气壮道,“所以我后来不就遭到报应了嘛!” 商陆:…… 半年过后,两人可以拄着拐杖走了。 期间发生很多哭笑不得的事情。 比如大家心照不宣的伯哥暗恋袁望月的事情最后露馅了,尴尬面对这事独孤伯和容韶这两个病号叹了口气,抖得跟筛子似的打了一架恩怨两清。两人扭打时护士来劝阻过,被周围的人拦下了,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跟划拳似的,你出锤子喵喵锤你胸口,我出剪刀娇羞戳你肚皮,打得毫无气概连小孩子打架都不如。另一主人公袁望月面无表情的坐在轮椅上,问桂卿卿有没有瓜子,桂卿卿刚掏出一包就被铁面无情护士长给夺走了,桂卿卿为了要回瓜子,臭不要脸的去撩孩子都上高中的护士长,可护士长是个有原则的人,她不为所动,毅然决然的收走了瓜子,桂卿卿含恨锤轮椅,声称这是她人生中头一次失败。路路通示范错误的安慰方式:没关系,以后会越来越多的,被桂卿卿赏了个爱得铁拳。 袁望月看着这闹剧一样的打斗和吃瓜群众,露出了人生赢家兼幕后大boss的笑容。 吃瓜吃得香甜的白降手一抖,瓜都快掉了:“卧槽你看她!” 商陆应和道:“嗯嗯嗯,女人真是可怕。” 袁望月莞尔一笑,瞬间换了张凶神恶煞的脸,粗声道:“再不停手,头全给我打歪!” 一时鸦雀无声。 两个正在扭打的病患呼哧呼哧的喘气,最后相互搀扶着爬了起来,握手言和。 默默无闻一直吃瓜的白术露出了真.人生赢家兼幕后大boss的笑容:又有素材可以写了。 当晚,断更几年的某万章小说再次连载,引起了一阵轰动,读者和黑子一时间达到了高度融洽:作者该不是从深山老林里出关了吧? 旋即纷纷啐上一口:呸!辣jī作者,挖坑不填!毁我青chūn,费我金钱! 出院后这段时间两家父母跑得很勤,他们曾提出过要将两人接回去分开照顾,商白二人听得汗毛倒竖,生怕向之前一样又被关起来洗脑。 两人委婉的拒绝了这个要求,声称他们能照顾好自己,换来父母的白眼:小孩子家家的懂个什么! 拗不过两人坚持最后只得作罢。 倒是老人家往这里跑得勤了,免不了被说有了媳妇忘了娘等抱怨的话,听得两人更是如坐针毡。 白降抱着自己的键盘瑟瑟发抖:“前途坎坷漫漫长路啊。” 商陆瑟瑟发抖的抱住了白降和他的键盘:“嗯。” 回去工作时,两家父母才减少了来探望的次数,仍是错开来,偶尔碰上了场面不是尴尬就是冷场。 最后被冰得拔凉拔凉的总是两家孩子。 他们瑟瑟发抖的互相拥抱取暖,企图继续融化软化两家降到冰点的关系。 白母常说:“你会后悔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然后悄悄在袋子里塞了几个商陆喜欢的水果。 商母一言不发用目光将两人看了个对穿,默默拿出了个纸袋,袋子里有两条围巾。不待他们表示感谢,商母就说了:“我仍是不看好你们。”一盆冷水哗啦浇下,透心凉。 商陆憋了半天,吭哧道:“我觉得我们挺好的。” 白降向他投去了诧异的目光:小伙子你变了!你居然敢顶撞你妈了! 商陆: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我只是在发表我的看法而已! 商母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领着一袋水果和两条围巾,两人在大太阳下瑟瑟发抖。 白降:“为什么要夏天送围巾啊?” 商陆:“为了表达我们不合适吗?” 白降:“这是在bī我夏天带围巾吗?” 商陆:“还是别吧,好热的。” 泽华咆哮:“不来上班站底下晒太阳gān什么!光合作用吗?你们以前是植物人,现在可不是!植物人也不能光合作用!” 二人对视一眼,收拾东西回去上班了。 想什么呢? 再怎么样还不得继续往前走,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填完了一个坑——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