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第一章 乔晓语觉得她前世一定是陆之珊那玉足最中心的那颗痣,今生才会被她如此毫不费力地踩在脚下,20年了,从4岁开始认识那个女人,那个曾经自己一心仰慕,追逐在身后的之珊姐姐怎么就如此的不真实起来了呢?乔晓语使劲的想睁开眼,却依旧是徒劳。 2007年11月20日,星期六,清晨七点,窗外竟是雾蒙蒙一片,街灯开了一整夜,陆之珊从一阵莫名其妙的噩梦中惊醒,这已经是自从乔晓语住进来以后的第17个噩梦了,陆之珊真想一脚把她踹到床下去,自乔晓语2007年7月1日毕业上班,她平均每周一个噩梦,这些噩梦串联起来,估计都可以拍一部2012了,陆之珊正被这挥之不去令人生厌的噩梦心烦着,乔晓语手一抬,一巴掌拍在陆之珊脸上:“之珊,几点了?” “九点”陆之珊气急败坏的将那就快嵌入她脸颊里的五根手指一根一根的掰成90度,疼的乔晓语猛然收回手裸着身子就坐了起来,拉开窗帘的一角,外面灰戚戚的一片,哪是九点的样子,望了望墙上的大笨钟,明明才7点嘛,乔晓语又一头栽回了床上:“之珊,你又骗我,昨晚3点才睡,我都快累死了,你又把我喊起来。” “乔晓语,你再不起来给我做早餐,我今晚就去叶衍家”陆之珊还将一腔怨气发泄到毫不知情的乔晓语身上,最近连日做噩梦的事情陆之珊并没给乔晓语提,提了也无济于事,那个傻孩子要知道了估计得从龙隐寺去找大仙来给她破梦了,又或者又一个人自责地偷偷逃走。 “唔唔唔......叶衍叶衍,哪天我一定要拿叶衍的手术刀将她一刀毙命,叫你还一天惦记她。”什么叫无可奈何花落去啊,什么叫似水流年如花美眷啊,都多少年了啊,乔晓语毕生最大的心愿就是有朝一日将叶衍从陆之珊心里连根拨起,连跟毛都不能剩。 乔晓语一脚搭在陆之珊腿上,一手抱着陆之珊那柔若无骨的腰:“之珊,好冷啊,不想起” “乔晓语,你哪天早上想起啊?你都恨不得睡死过去了,我真不明白傅氏集团如此严苛,当初怎么要了你成为她们的员工?” “那是因为岑子筱眼光独到,慧眼识英才.......”一说起傅氏,乔晓语体内的甲状腺就开始萌发,陆之珊懊恼的叫了一声,都是那个噩梦扰乱了她的心智,没等乔晓语说完,陆之珊将她推下床去,一脚踢在了她光滑细嫩的小屁股上:“你再给我废话……” 乔晓语不明白啊,什么时候一定要把叶衍那把手术刀偷过来,将陆之珊一层一层的解剖开,看看那个女人的五脏六腑,机理脉络,组织细胞到底是些什么结构,为什么认识了陆之珊快20年了,她还是猜不透这个女人。 正在厨房捣鼓,就听到陆之珊在卧室里鬼哭狼嚎:“乔晓语,我的内裤????你又给我藏哪儿了?” 乔晓语忙从厨房里跳出来在卧室里给她翻箱倒柜的找。 昨晚乔晓语给她脱的时候,她还警告过她说了不许乱扔的,现在好了,阳台上七八条内裤全都还没干,难不成今天让她挂空去上班?陆之珊望着乔晓语咬牙切齿。 也许不用大仙,光是乔晓语这不正常的虚火正旺,就够她噩梦连连的,乔晓语并不了解陆之珊,可陆之珊了解乔晓语啊,从她出生到现在,乔晓语身上有几根毛发她都清楚,可她唯一不明白的就是曾经刚满18岁的乔晓语,粉嫩清纯,豆蔻年华,哭是泪光点点,笑是含羞逐开,第一次的时候,陆之珊像是开启一株含苞待放的百合花一样小心翼翼,可18岁的乔晓语还是止不住的全身颤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乔晓语已经如此的如狼似虎,一逮住机会就弄到凌晨三,四点,陆之珊常常在□过后渭然长叹,纵欲过度这个词用在乔晓语身上,实在是羞愧了这个词。 好不容易从地上散落的一堆衣物里将陆之珊的蕾丝内裤翻出来,乔晓语避免被骂,三步就跑出了卧室又去厨房折腾去了。 傅式集团最近接了一个大项目,乔晓语自从11月开始每天忙到凌晨,周周加班,眼看那张清水出芙蓉的脸就快被熬成黄脸婆了,好不容易盼来这个周末不加班,也悲催的被陆之珊催起床,在陆之珊的字典里,赖床这个词是可耻的,晚睡是可耻的,没有计划是可耻的,抽烟那是应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26岁的陆之珊这辈子做的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和乔晓语这个女人在一起,而这件事是乔晓语谋划了20年才将陆之珊套到手的。 4岁那年见到陆之珊的第一眼,乔晓语就对自己说之珊姐姐好漂亮啊,以后一定要和这个姐姐在一起,于是,毫不知情的陆之珊同学就这样被乔晓语这个女人缠上了,以至于这今后的很多年,陆之珊在想,如果当时她妈妈不把她带到乔家去,她这辈子的命运一定会被改写的。 正在厨房弄早餐的乔晓语闷头闷脑的想着前尘往事,就被一阵尖锐的门铃声打断了,乔晓语围着围裙猫在那里看门外的人,不看还好,一看,魂都被吓没了,门外两个女人正在谈笑风生,乔晓语满头的冷汗,忙往卧室闪,陆之珊正在卧室里化妆,看到她一脸惊悚的样子,诧异到:“怎么了?谁在按门铃啊?怎么不开门?” “你……我……” “你傻了啊?” “你……你妈和我妈杀到家门口来了”乔晓语好不容易把气喘过来。 “哦,她们怎么先不说一声就突然袭击啊?那你去开门啊,还楞在这儿干嘛?”陆之珊淡定自若的继续描眉。 乔晓语就知道,除了数字能让陆之珊不淡定,天塌了她也不会管的,看这一室的淫靡,都是昨晚的杰作,乔晓语三下五除二的将床单换下,扔在角落里,又忙铺上新床单,昨晚扔在地上的衣服,裙子,全塞到了角落里,门外的铃声已经狂轰滥炸了,陆之珊一边勾着唇彩,一边唤到:“乔晓语,你再不去开门,她们就快把我家门砸烂了,那可是8000多的防盗门啊。” 乔晓语真恨不得把陆之珊扔过去砸砸,看能把她那门砸烂不,一点都不孝顺的家伙,乔晓语忙从卧室冲出去,望了望客厅,发现没有什么可疑的证据了,才把门拉开,她妈席灵薇,陆之珊的妈楚茵姿一人站在门一边,见乔晓语一脸木纳的站在门前,席灵薇将手上的行李扔到她手中,就开始数落起来:“乔晓语,你现在都工作了,怎么还不长进啊?又睡懒觉?是不是又给你之珊姐姐添麻烦了?” 陆之珊听到声音,忙从卧室里出来,并顺带将卧室的门锁上了,“席阿姨好,妈你怎么来了?” 楚茵姿将行李放到角落,“你席阿姨想晓语了,趁周末我就和她一起过来看看啊。” “之珊啊,晓语现在有没有长进一点啊?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经常调皮啊?你别想着她细皮嫩肉的,她要不听话,你给我打她就是了。” “妈……”乔晓语郁闷死了,她都24岁了,怎么还说的她像个孩子似的。 “席阿姨,我可不敢打她啊,你知道,小时候说她几句她就离家出走,现在更是不敢说她,她要又跑的个没踪影了,我可怎么给你交代啊?” 陆之珊,你狠,就知道你又得向我妈告状,乔晓语瞪了陆之珊一眼,从小到大,陆之珊就是个腹黑的主儿,乔晓语不明白,被猪油心抹了眼睛的席灵薇看不清世事,连乔正宇每次也认为是她错,15岁那年,她读初三,陆之珊读高二,那时的陆之珊早已经做好了三年的规划,没时间也没精力去搭理乔晓语,那天,陆之珊正在解一道函数题,弄的焦头烂额,乔晓语也在做历史作业,却实在觉得无聊的紧,想让陆之珊陪她玩,“陆之珊,别解了,你这题你都解了快半小时了,好无聊,我们出去玩吧。” 陆之珊先还不像现在这样坏脾气,没搭理乔晓语,继续埋头做作业。 “陆之珊,我带你去打电玩吧”说着去拉陆之珊的手。 “乔晓语,你别闹了,我还有一堆作业呢,你要玩自己玩去,回来别让我帮你赶作业。” “没劲透了你”说完不再理陆之珊转过去开始背中国古代史。 陆之珊以为她消停了,可十分钟没到,那人又凑过来了,“之珊,你说武则天是不是真的和上官婉儿有一腿啊?” 陆之珊顺手将数学书拍在乔晓语头上:“你一天想些什么呢?乱七八糟的?乔晓语,你马上就中考了,你还不认真复习,考不上重点高中,我看你怎么办?” 乔晓语被拍的莫名其妙也堵起气来:“考不上就考不上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懒得管你”17岁的陆之珊那时只想着自己一定要考上一个好大学,完全没在意从小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屁孩子早已经情窦初开,敏感多疑。 “不管就不管,反正你从来就没想过管过我”15岁的乔晓语正是青春叛逆期,年少轻狂,被自己在意的人如此漠视,那是怎样的伤心欲绝呢,于是扔下纸笔一个人离家出走了。 那是乔晓语有生之年最不愿回忆的桥段,绕着整个城市走了一圈,走了三个小时还是得灰溜溜的回家,因为她饿了,回到家里,陆之珊的脸和席灵薇的脸一样铁青着,桌上的饭菜已经冷掉了,乔晓语不敢开口,进厨房洗了手坐在桌子上就开始吃,席灵薇和陆之珊坐在那里依然没动。 “妈,之珊姐姐,吃饭” 这时陆之珊才开了口:“席阿姨,晓语回来就好了,我回学校住了,以后怕一不小心她又离家出走。” 此语一出,乔晓语就知道一定坏事了,果不其然,一直没吭声的席灵薇开口到:“小珊,没你的事,乔晓语,你刚走哪去了?什么不好学,你学离家出走。” 乔晓语一口饭噎在喉咙里,吃完饭后,跪在凳子上写了2000字检讨,就看到陆之珊还在那面无表情的解题,哪里有要搬回学校去住的样子,从那时起,乔晓语就知道,这辈子要和陆之珊比腹黑,那叫一个月黑风高,长途漫漫…… 作者有话要说:额,新坑还没填的时候,就好多朋友留言支持了,乃们真是对妖妖太好鸟,明天要是天气好,偶就去龙隐寺还神~~~~啦啦啦,谢谢爱卿们~~~~ 第二章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乔晓语觉得只要是席灵薇和陆之珊在一起,这两个女人就可以唱几台,乔晓语怕惹火上身,只好躲在厨房里做饭去,心里委屈得,也不知道席灵薇是来看她的还是看陆之珊的,一个人低着头在那择菜,楚茵姿走进来,摸了摸她的头:“晓语,刚工作,还习惯吗?” “还好” “你妈太宠之珊了,她有没有欺负你?”楚茵姿对自己的女儿还不了解嘛,陆之珊从小就聪明的紧,在她小时候经常出差,就把她扔在乔晓语家了,席灵薇一直疼爱着她,把她当女儿养着,又老说乔晓语调皮,有时席灵薇从全世界各地回来看到乔晓语都心疼的紧。 “没有”乔晓语一把抱着楚茵姿,她有时真怀疑她和陆之珊投错了胎。 一番闲话家常,趁着周末的光景,陆之珊带着楚茵姿和席灵薇往医院去做全身检查了。乔晓语坐在副驾驶上,玩着手指,这时席灵薇才开始关心起这个女儿来:“晓语啊,你那个什么傅式集团是个什么公司呢?” “地产公司” “在哪儿呢?要不我们去转转吧” “你去我公司转什么啊?”乔晓语真是服死她了,以前也没见她那么积极的去学校给她开家长会呢。 陆之珊摸出手机给叶衍打电话:“叶衍,你今天上班吗?我妈她们过来了,想带她们来做个全身检查,哦,你在啊?恩,好”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叶衍的名字,乔晓语的心就会疙瘩一下,感觉身子都要往下沉,叶衍是陆之珊的高中同学,大学又在一个城市,如果说乔晓语占据了陆之珊心中的一个角落,那另一边,陆之珊一定是给叶衍留着的。 四个人来到医院门口,身穿白大褂的叶衍就已经在医院的大门等着了,身材窈窕的叶衍还是那样漂亮,明眸皓齿,光艳照人,纤纤十指似栽葱,乔晓语在想这样的手指拿着手术刀该是一件多么牛X的姿态,尽管乔晓语不想承认,但叶衍无疑是拥有一颗蕙质兰心的女人。 “楚阿姨,席阿姨好”叶衍上前去抱了抱楚茵姿。 “晓语越长越漂亮了。” 叶衍领着她们找到相关的医生做体检去了,回过头来,陆之珊和乔晓语一人坐在长廊的一边,都没说话,叶衍把两人领进了办公室,“怎么了?这是?两人闹别扭呢?” 乔晓语坐在凳子上玩手机,陆之珊在一旁望着窗外,这样的日子不知道有一天会不会真的厌倦,七年之痒,她和乔晓语都认识20年了,从乔晓语18岁,拼死拼活考到了这个城市的大学,两人才算真正的在一起,这一来,就快6年了,难不成她们也抵不过七年之痒?陆之珊近日逐渐的不厌烦起来,不知道噩梦的原因还是其他的什么,总之看乔晓语看哪,哪不对。 “你两这是怎么了?”叶衍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水问道。 “没什么”连回答都是这样的异口同声加无限的倦怠。 叶衍狐疑的望着两人,特别是看了看乔晓语。 “乔晓语,你先出去下,行吗?我和叶衍说点事情。”陆之珊终于从窗外回过头来向乔晓语开口道。 乔晓语望了望两人,一声不吭就往门外走去,站在走廊里,从包里藏着的烟摸出一根,刚想点上,就瞥到一束不友好的目光,还没等那护士过来,乔晓语忙把烟收起,快步走出了医院,她的心口闷闷的,像是千朵棉花堵在那里,陆之珊越来越不爱和她说话,好多心事都藏在心里,比起乔晓语,也许叶衍更适合作为她的倾听对象,她知道最近陆之珊心里有事,知道她晚上老是睡不好,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她想尽了办法逗她开心,陆之珊就连笑容里都隐藏了心事,有时乔晓语不明白,真的很不明白,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了,陆之珊还有什么是不可以对她说的,难道说所有的爱情真的抵挡不了命运的捉弄时和时间的洗礼吗?那那些天长地久白头偕老的爱情呢?难道两个女人就没有资格要求天长地久了吗? 乔晓语烦闷的吸了一口烟,沿着地上的青石板的纹路一格一格的走。 这边叶衍和陆之珊呆在办公室,“你最近有事?气色这么不好?” “没什么”陆之珊继续打着太极。 “陆之珊,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还把晓语支走?” “叶衍,我已经连续好几个月做噩梦了。” “怎么了?做啥梦了?”叶衍走到陆之珊面前坐着。 陆之珊将头枕在叶衍的肩头上:“梦里晓语老是一身的血,又总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我有些害怕了。” “没事啊,梦而已,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叶衍伸手摸了摸陆之珊的头。 “也有可能吧,工作的事一大堆,乔晓语又刚进傅式集团上班,你知道她啊,总是大大咧咧的,还像个孩子似的不知职场的险恶,有些事又得督导着她。” 叶衍没在说话,任由陆之珊靠着她,这女人估计是太累了,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陆之珊从小就比别人想得多,她的人生她的规划早已做好了安排,乔晓语其实并不在她的计划之内,所以当18岁的乔晓语一个人坐车坐到Z大,出现在她寝室楼下的时候,她有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已经有一两年没见面,乔晓语不像小时候那样口没遮拦,脆生生的喊了声:“之珊姐姐”就一把把陆之珊抱在了怀里。 现在陆之珊想起那个时候的乔晓语,一脸清纯的样子,依然难掩笑意。 “又想起晓语了?”叶衍一边给陆之珊揉着太阳穴,一边柔声的问道。 “乔晓语就是个小魔王。额……”太阳穴猛的被抽疼了一下。 乔晓语还在医院门口数格子,猛的打了个喷嚏,耳根子红红的,烫烫的,烟一口一口的抽着,也不知道陆之珊和叶衍到底在说些什么,难不成又在数落她? 乔晓语抬头望了望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线的医院,找到叶衍的办公室,一手遮着头,眯着眼望上去,窗户边伊人伫立,乔晓语猛然把烟藏在身后,那不是陆之珊又是谁? 陆之珊本来想在窗户边透透气,一早就瞥见了那个瘦小的身影,正傻子似的一步一步的数着地上的格子,无意间竟瞥到她手中的烟,陆之珊气的差点从窗户上跳下去抓住那个人。 乔晓语就那样背着手和8楼窗户边的佳人对望着,她倒是看不到此时此刻陆之珊那张气的已经绿过去的脸,待陆之珊转身不再看她,她忙将烟头扔进垃圾桶,然后两手扇了些空气在嘴里,可惜,连她自己都闻到了万宝路的烟草味道,疯都疯了,要被陆之珊知道了,她得死多少回啊?但愿她刚才没看见吧,乔晓语在心里万分祈祷着。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你在下面干嘛呢?妈妈她们就快体检完了,你上来。”陆之珊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怒气,乔晓语还是不放心,跑到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盒橘子味木糖醇,扔了一把在嘴里,使劲的嚼起来,然后再慢悠悠的往医院走去。 到叶衍办公室的时候,她们还没体检完,陆之珊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儿,叶衍坐在那里看病人的病例,见乔晓语进来,拿着一堆单子往门外走去,路过乔晓语的时候,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乔晓语被她拍的莫名其妙。 “之珊”乔晓语先喊了声。 “过来”陆之珊面无表情的说到。 乔晓语怯生生的走过去,陆之珊一把逮过她,在她身上闻了闻,“张嘴” “干嘛?”乔晓语紧闭着嘴唇不敢张开,尽管吃了那么多木糖醇,还是怕陆之珊闻出来,上次两个人吵架,乔晓语心烦意乱的抽了一根烟,后来被陆之珊知道了,整整一个月乔晓语都睡在客房里,乔晓语不想重蹈覆辙,所以死活不张嘴。 “张嘴!!!”陆之珊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与其被抓到证据,乔晓语宁愿先和陆之珊抗着。 “乔晓语,你又抽烟了,是不是?”陆之珊掰着乔晓语的嘴义愤填膺到。 “我没有”两人执拗到一起。 “我刚才都看到了。” “那不是,是我闲着没事点火柴棍玩呢。” “那你看到我,干嘛就马上把手背在后面去了?” “我看到你我紧张” “你没做坏事,你见我紧张干嘛?” “最近你都不开心,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把你惹气了。”乔晓语可怜兮兮的说到,果然很管用,陆之珊停下了手,怔怔的望着她,“谁告诉你我最近不开心了?” “之珊,我每天晚上睡你旁边呢?要是我连你开不开心都看不出来,我这个情人也未免做的太失败了。” “乔晓语,别想叉开话题,我们现在说你抽烟的事儿呢?”陆之珊被猜中了心事般不自在起来。 “都说了没抽了。” 正在这时,席灵薇和楚茵姿已经检查完了,一进门,就看到陆之珊正掰着乔晓语的嘴,乔晓语又两手抓住陆之珊的胳膊。 “你两干嘛呢?”楚茵姿一脸诧异的望着两人,“之珊,放开,你看你成什么样子,成天欺负晓语。”做姐姐的完全没有一个做姐姐的样子。 倒是席灵薇走过去,掰开了乔晓语的手,一手拍在乔晓语手上:“你干嘛呢?你和之珊闹什么啊?抓着人家。” 这时叶衍也进来了,看着两个女人,一个24岁,一个26岁,加起来就快50岁了,还像半岁孩子似的争糖吃。 倒是陆之珊先开了口:“没什么,我和晓语闹着玩呢。叶衍,你今天上班,你先忙,我改天再约你。”说着挽起席灵薇和楚茵姿的手就往门外走去了,留乔晓语一人呆立在那儿,乔晓语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她妈来的及时啊,要不被陆之珊把包夺了去,从包里搜出一包万宝路,那可是铁铮铮的证据啊,她会死的尸骨无存的,这时叶衍走过来,轻轻说了句:“以后别抽万宝路了,抽520吧。” “叶衍,你敢告诉陆之珊,我以后都不要陆之珊再见你了。” “好孩子,快回去吧,祝你好运。”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了好多新朋友哇~~~~~~~开心~~~~ 第三章 2007年11月22日早上九点,乔晓语穿戴整齐的出现在傅氏集团6楼的办公区,还没落座,岑子筱就将一摞资料扔她怀里:“你可真是火烧屁股了也不知道跳一下,上周都说了今天傅总要回来,一堆事儿呢,你就不能早点来?” 乔晓语向岑子筱吐了吐舌头:“说好傅氏员工要准时上下班的嘛,早点来上班,又不会多给工资的”仗着岑子筱对她宠爱有加,乔晓语从来都是肆无忌惮,有什么说什么。“对了,傅总来了没啊?我都进公司快5个月了,连傅总的衣角都没见过呢。” “快了快了,你快把这一大堆数据弄出来,姑奶奶我这腰都快累断了。”说着就像一阵风似的飘出了办公区。 乔晓语抱着一堆资料坐在自己位置上,不知道傅总到底美成什么样子呢?早就听说傅氏集团的大小姐才貌双全,22岁从美国留学归来开始掌管傅氏,几年的时间让傅氏集团从C市的地产巨头一跃成为全国地产行业的翘楚,行内人都称“绵针女人”,常常刺人于无形,每当乔晓语这样向陆之珊描述的时候,得到的回应永远是陆之珊的一记暴栗说她古龙的小说看多了。 11月22日早上10点,傅氏大楼一俩保时捷后面跟着三俩奔驰,一女子从车上款款而来,清雅高华的气质,让周围的人都为之一摄,亦步亦趋中却又是冷傲中勾着灵动,只见她轻启朱唇,对身旁的人说到:“顾家现在到底是谁在当家?就凭顾陌轩怎么可能能将国华那块地皮拿下。” 身旁的女人没接过她的话,只是将她的外套接过手中,“你先别急,我等会慢慢给你说。” 要说整个傅氏集团除了傅琅熙的一秘齐安然,谁还能如此淡定自若的对着傅琅熙说话。傅琅熙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32楼,傅氏集团总经理的办公室,傅琅熙刚落座,就开始看桌上的文件,那一整整齐齐分明别类的东西看得傅琅熙甚是满意,“齐安然,你到底当初进傅氏是为了什么呢?堂堂MBA的硕士屈尊来我这儿打杂?” “傅总 ,这个问题你都问过好多次了,我说为了你,你又不信?” “好了,先不说其他的了,你给我说说顾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块地皮怎么会被她们挖了去?” “你总是这样焦虑,会老的,琅熙......”齐安然从对面的沙发上起身来到傅琅熙身边,取过她手中的文件,轻轻的给她按着头,“顾陌轩当然没有这个本事,他的心事全放在傅总你身上了,可我们都忘记了或者说被顾老头子的障眼法给忽悠了,从未露面的顾家二小姐上个月突然从法国回来,当时我们都没在意,找人调查,也是说这位二小姐甚是低调,从不出入任何的商业活动,对顾家的家族事业毫不在乎,所以.......”说到这里齐安然有些内疚的停下了正在给傅琅熙按摩的手。 “所以你们就掉以轻心,被顾家的黄毛丫头给忽悠了?”傅琅熙皱了皱眉,要说国华那块地皮傅氏是志在必得,当初出差的时候也把所有的后顾之忧给齐安然排除了,料想以齐安然的能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哪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居然被顾氏中了标,要说前几年,在傅老爷子还在当政的时候,傅氏和顾氏还能不分伯仲,可自从傅琅熙掌权之后,顾氏也交由顾家大少爷顾陌轩打理,要说顾陌轩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在一次酒会上对当时人面桃花的傅琅熙一见倾心,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只可惜流水有情落花无意。 “傅总,顾家二小姐今年27了,应该不能算黄毛丫头那一列了。”齐安然说道。 “哦?是吗?”傅琅熙饶有兴致的仰起头望着齐安然。 “有兴趣?” “齐安然,别恃宠而骄。”傅琅熙做正了身子从齐安然的手里逃离了出来。 齐安然耸了耸肩,走了出去,把门轻轻拉了过来。几个月没见,她都瘦了,进傅氏4年了,说是为了她,她从不相信,傅琅熙,到底要怎样才能入了你的心呢?齐安然在门外轻叹了口气,就见乔晓语拿着一堆文件气喘吁吁的往这边走来,“你是哪个部门的?” “你好,我是行政部的乔晓语,有些文件要交给齐秘书。”本来这是岑子筱分内的事,可乔晓语花痴心大发,非要抢过来交给齐安然,说是运气好,可以看到大名鼎鼎的傅总。 “乔晓语?新来的?” “嗯,今年才进来的。” “我就是齐安然,给我吧。” 乔晓语望着眼前这个明眸皓齿娉婷窈窕的女人,忘了将手中的资料递过去,都说齐秘书是傅总身边的红人,额,原来又是美女一只,乔晓语的眼都亮了,要说乔晓语没什么特殊的嗜好,唯一变态的就是太爱御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乔晓语变态到看见御姐就不眨眼,直愣愣的跟上去,经常要么被电线杆撞,要么被路边的东西绊倒,她的脑子里就是一个御姐资料库,所有的,只要入了眼她都能背出人家的资料来,当然叶衍被她踢出了资料库。 “乔晓语?乔晓语?”齐安然喊了喊这个望着她出神的女人。 “啊?哦,齐秘书,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就是齐秘书。” “没关系,不过以后得记住,上班时间可不能发呆,傅氏可不是让你发呆的地方。”说着就走了。 气场啊气场,齐秘书真是个温柔娴静的好受,乔晓语往那一侧望了望,傅总的办公室关着门呢,可惜了,看不到了,灰溜溜的溜回六楼,闪进岑子筱的办公室。 “资料送了?” “嗯” “见到傅总了吗?” “没有,不过见到齐秘书了,嘿嘿,也不枉费我白跑一趟。” “那你还不虚此行呢”岑子筱继续忙着手中的事,就见乔晓语还坐在她办公室没有要走的样子,岑子筱抬起头望着她,一副欲倾听的神态。 乔晓语忙放下咖啡杯,八卦的说道:“齐秘书真的好温柔娴静啊,一定是个温柔受,你进公司进的比我久,你给我说说呗。” 岑子筱拿起桌上的A4纸张贴在乔晓语脸上,“乔晓语同学,我请你来,是来给傅氏做事的,不是叫你来八卦我们齐秘书是不是好受的......” 岑子筱话还未说出口,就见门边站立着悄然而来的齐安然,乔晓语整张脸都被白花花的A4纸遮住了,完全不知道齐安然已经在门边。 “可是,可是,我真的觉得齐秘书一定是个温柔受啊,那一泓清水的双目啊,那倾国倾城的笑容啊.......” 岑子筱忙把乔晓语脸上的A4纸撕了下来,怯怯的望着门边喊了声:“齐秘书。” 齐安然站在门边,双手环在胸前,乔晓语被这一声惊的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转过身,看到齐安然一脸含笑的站在那儿,“齐,齐秘书.......”额,这个人再温柔,也不能走路都没声啊,她什么时候来的啊?乔晓语真是无脸见人了。 “子筱,刚才的资料还少了一份,这是你手下的员工?”指了指乔晓语。 “啊,对,刚毕业的大学生。” “乔晓语?” “齐,齐秘书,对,对不起,我马上找资料去。”说着就要往外闪。 “不用,现在也不着急,你语文学的挺好啊,以后想知道我什么下了班直接问我就好了,还有我不是温柔受,子筱才是,工作去吧。” 乔晓语忙拔腿就跑,真是流年不利啊,乔晓语坐在位置上开始做事,岑子筱是温柔受?开玩笑,怎么可能呢?从来就没见过岑子筱温柔的样子。 正在胡思乱想着,QQ消息弹了出来,“晚上什么时候回来?”陆之珊的。 “下了班就回。”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陆之珊居然主动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啊,你想吃什么?我下了班去买。” “乔晓语,你不会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吧?还随便吃?” “什么日子?” 半天不见陆之珊回复,乔晓语翻了翻桌上的日历,11月22日,是什么日子?又不是情人节,又不是七夕,也不是两人的生日啊,乔晓语凑过身,问了问身边的同事:“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11月22日,能是什么节啊?还有10多天是澳门回归的纪念日。” “滚”澳门回归管她和陆之珊毛事啊,可是一定是她和陆之珊的什么节日,要不陆之珊不会说的,要说乔晓语是个御姐控,陆之珊就是个数字控,对所有莫名其妙的数字,陆之珊有着不顾一切的热情和盲目的狂喜,以至于她能随便在街上看到一个数字,然后一个月之后都不会忘记,只要是她喜欢,乔晓语常常说她是王家卫他们家的,对数字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 见陆之珊没回,乔晓语又不敢再问了,再问那边估计又得发火了。 11月22日,她和陆之珊的什么日子呢?第一次见面?好像不是,第一次在她家见到陆之珊的时候,应该是夏天吧,她还记得那个夏天陆之珊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她家门外由楚阿姨牵着,她妈给她说:“这是之珊姐姐”6岁的陆之珊抬了头来看了看她,她咧着嘴,笑了笑,拿出刚吃过的棒棒糖就要往陆之珊嘴里送,却被席灵薇打了手:“没样子,自己吃过的,怎么可以给之珊吃?” 那既然不是那年初相识的日子,又是什么呢?乔晓语头疼,一提起数字,她就头疼,从小到大,她对阿拉伯数字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就不明白,9个阿拉伯数字而已,折腾来折腾去,陆之珊怎么就那么迷恋呢? 第四章 傅琅熙下了飞机赶往傅氏集团,忙了一天,累的都快虚脱了,回到家,王妈忙出来开门:“大小姐回来了?” “嗯,爸妈呢?” “在客厅,等你回来吃饭呢” “琅熙,怎么现在才回来啊?快过来妈妈看看,又瘦了,不是早上的飞机吗?一回来就去公司呢?都不先回家。” “有些事情要处理。” “怎么样?琅熙,这次新加坡之行还顺利吗?”正襟危坐的傅董事长开了口。 “还好,没出什么大问题,只是回来了我才知道国华的那块地皮被顾氏拿走了。” “嗯,这我知道,顾家那丫头比她大哥强,以后你得多留意她。” “行了行了,别女儿一回来就给她说工作,她在公司都累一整天了。”傅妈妈已经开始抱怨了。 两父女灿然的笑了笑,才开始吃饭。 “王妈,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大小姐过奖。” “对了,琅熙,这次出去有没有遇到心仪的人啊?” “没有”傅琅熙抚了抚额,忙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那个顾陌轩还是挺不错的,虽说顾氏现在并不如我们家,但我看那孩子长的眉清目秀,仪表堂堂,也追了你三年了,还是挺长情的,要不你谈谈看?” “妈,我不喜欢那类型的。”说完就放下了碗筷,“爸妈,你们慢慢吃,我先上楼了。” 回到家,躺在床上,傅琅熙才觉得自己的全身骨架都快散了,整个傅氏集团就她一个继承人,哦,不对,还有一个,不过那个可以忽略不计,同样是女子,命运却差了那么多,想到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傅琅熙就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时候非得把她拖回傅氏不可,再这样下去,她会累死在傅氏大楼里,正所谓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傅琅熙觉得她那个妹妹差不多可以和鬼相提并论,都是夜晚活动,白天不见人的稀有动物,“姐,你回来了?”郝芷萱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 “你什么时候回傅氏?” “姐,你能不能换个词语来招呼我啊,每次给你打电话你都问这事儿。” “芷萱,你就狠心让我一个人在傅氏撑着?”傅琅熙将自己平躺在床上轻斥到,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从来都没有将自己当成傅家的一份子,每天玩着她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晚上却在电台当DJ,这还是傅琅熙有一次深夜从傅氏开车回家,无意在电台里听到那么熟悉的一个声音,打电话过去确认之后才知道她又跑电台当DJ去了。 “好啦,姐,知道你累,我打电话不是给你说这事儿的,你晚上出来玩吗?” “你今晚不上班?今天不是周一吗?” “今晚我打碟” “你又打碟?” “过来嘛,我们几个朋友在酒吧玩,我都好几个月没见你了,我想你了。” “不来了,我很累,你来家里不就可以看到我了,要不就去傅氏大楼,天天都可以看到我。” “顾家二小姐的酒量还真不是盖的啊?”傅琅熙将手机拿远了些,郝芷萱那边吵死了,刚好像听到顾家二小姐了,傅琅熙翻了翻身。 “你知道你妈不喜欢我,我才不来顾家呢,不来算了。” “等等,你和哪些人在一起啊?是不是有个顾家二小姐?” “嗯,我和几个朋友,对啊,她也在,你认识她?” “你们在哪?我马上过来。”莫名所以的,傅琅熙对这位顾家的二小姐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或者是太想知道这个能从齐安然手中将国华地皮拿下的女人到底有着怎样的能耐,翻身起来,换了身衣服就往外走去。 还好她爸妈已经进了卧室,王妈刚要开口,傅琅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走到王妈那儿轻轻的说:“我出去下,别吵醒他们。” 傅琅熙从车库里开着保时捷就往8号酒吧开去,车刚停稳,郝芷萱已经在酒吧门口揉搓着双手在那等着。 “姐!”一见面,郝芷萱就给了傅琅熙一个熊抱。要说郝芷萱和傅琅熙长的还是挺像的,只不过傅琅熙的另一半基因遗传了傅妈妈的端庄娴雅,而郝芷萱的另一半基因则遗传了郝思言的出尘脱俗。 傅琅熙含笑的任由她抱,郝芷萱只比她小两岁,傅琅熙因为从小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所以对这个妹妹更是疼爱有加。 郝芷萱领着傅琅熙进了酒吧,来到包房里,三五个朋友在那喝酒划拳,一个女人坐在沙发的角落,长发披肩,淡妆娴雅,双腿交叠搭在一起,盈盈流水间秋波微转,傅琅熙的心不由自主的被拨动了一下。 “我来介绍,这是我姐傅琅熙,这是阿娟,杨生,顾如锦。” 傅琅熙一一打过招呼,轮到顾如锦的时候,还是惊讶了一下,“顾小姐,您好!” 顾如锦忙起身,握住傅琅熙伸过来的手:“傅氏集团现任总经理?傅大小姐好有兴致,我还以为你现在应该还在傅氏大楼揪心国华那块地皮呢?”出言就一针见血。 “有劳顾小姐费心,区区一块地皮还由不得我操心”说话间顾如锦都还没有松手,郝芷萱当然不明白顾如锦和她姐之间在工作上的冲突,还以为两人早已相交。 “你们两认识吗?” “今天才知道有顾家二小姐的存在。” “傅大小姐贵人多忘事,今天可不是咱们初次见面哦。”顾如锦紧了紧两人的手。 傅琅熙轻皱眉头,不是第一次,她什么时候就已经见过顾如锦了吗?完全都没有印象的,傅琅熙有些不自在,手还是被顾如锦一直握着,就要挣脱开,却觉得顾如锦握的越来越紧,傅琅熙脸色微怒,顾如锦这是在给她叫嚣吗?这样没有礼貌! 见两人的气氛有些不对,郝芷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开口到:“顾如锦,我姐的手再好看,你也别一直握着啊,都快捏碎了。” 顾如锦这才轻轻松开,笑说到:“那是当然,傅小姐高贵清雅,素手皓腕,让人不舍放手啊。” 顾如锦含笑的喝了一口红酒,顾陌轩真是好品位,早就从她大哥那听说傅家大小姐如何如何的好,那时在大洋彼岸的顾如锦从来就是嗤之以鼻,女人她见过的多了去了,也不知道她大哥怎么会对傅琅熙这个女人如此迷恋,还说那女人手腕独到,常常是绵里藏针,顾陌轩在她手里栽过无数次,想来也不怎么样啊,她一回来,不就从傅琅熙手里将国华那块地皮抢过来了嘛? 今日初见,倒真是一个不一般的女人,看神色,应该是工作累极之后的疲倦,可她巧妙的用妆容掩饰的很好,只有刚她加紧了力道握她的手的时候傅琅熙稍显不适的眉头出卖了她。 郝芷萱拉过傅琅熙坐在她身边,“姐,什么时候我们去马尔代夫玩吧?” 傅琅熙不紧不慢的喝着郝芷萱刚给她倒的拉菲特,“你觉得我有时间去吗?” “姐啊,你的青春都消耗在傅氏里了,傅天明也就忍心一天把你套牢在那些劳什子的烦事上面。”郝芷萱撇了撇嘴,她这个姐,简直就是个工作狂,从22岁回来进入傅氏上班,一年365天有200天都在傅氏呆着,160天在外飞着,成天签那些文件,开会,应酬,就没见她好好的玩过,这么年轻的大好时光怎么能消耗到那些毫无意义的琐碎事情上?傅天明真是自私,明明自己才50岁就退休,将所有的重担全扔给了傅琅熙。 傅琅熙没再说话,只是神色冷清的喝着酒,没人知道她内心真正的孤寂和落寞,只有红酒杯中微微荡漾的红色液体里才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傅小姐似乎有些落寞,是因为我吗?”顾如锦趁郝芷萱去卫生间的空隙坐到了傅琅熙身边。 傅琅熙心里一惊,这个女人的洞察力真是不一般,“顾小姐,能说一下我因为你落寞的理由吗?”一向强势的傅琅熙又怎会示弱。 “国华地皮被我拿下,傅小姐肯定对我很感兴趣,要不然不会在如此疲累的情况下听到我在这里还特意赶来,我可真是三生有幸。”说着和傅琅熙碰了碰酒杯。 “顾小姐自谦了,顾小姐如此精明能干,我应该登门拜访才是,只是太过于想一睹芳容,才会在今天这一个私人场合与顾小姐相见。”傅琅熙不卑不亢,有礼有节的回到。 “那为了我们的初次相识,我能有幸请傅小姐跳一只舞吗?”说着已经起身邀请。 “对不起,今天有些不适,还请顾小姐见谅。”傅琅熙微微抬头,无比真诚地望着向她伸出的手。 傅琅熙词语一出,四下都安静了下来,要知道顾如锦别说是别人请她跳舞,她都要看三分薄面,今天竟然主动邀请傅琅熙,而却被傅琅熙拒绝了。早就听说傅氏集团总经理冷清孤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顾如锦收回了手,重坐回沙发间,神色平静,一转身,紧挨着傅琅熙:“傅小姐身体抱恙,可得好生休息。”说完却猛然卿身,唇到傅琅熙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国华那块地皮仅仅是个开始,以后我们可有得玩了......”说完轻笑着又坐了回去。 傅琅熙似都还能觉察出刚顾如锦在她耳边呼出的热气,脸有些发红,幸好灯光灰暗,看不真切,从没有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她,傅琅熙有些气恼,这个顾如锦,真是个不一般的女人。 一行人玩到凌晨一点才散,郝芷萱载着其他几个朋友先回去,傅琅熙一个人开着保时捷回,没再搭理顾如锦,车正在行驶的途中,短信却响了,傅琅熙拿出来一看:“傅小姐,小心开车,晚安。”傅琅熙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单手回了句:“您是?” “傅小姐,从来都是这样吗?擦肩而过之后就不再认识了?” “顾如锦?你怎么有我的手机号?” “我要想知道的东西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小心开车哦,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小年快乐! 第五章 南方的冬天一下雨,就跟下刀子似的冷得人不想出门,清晨,外面还是漆黑一片,傅琅熙又在7点就醒过来,这么多年,早已不用闹钟,只是今日,傅琅熙并没有翻身就起,而是在床上躺了几分钟,她突然觉得有些累了,累的不想去傅氏,不想每天坐空乘,一天几个城市的飞,可这样的思绪只在她头脑里如电光石火一般闪过之后,她就翻身起床,又开始严肃枯燥却又不得不去面对的一天。 9点傅氏大楼,傅琅熙早已是神清气爽的出现在办公室,拿起电话:“安然,你进来一下。” 齐安然推门而入,见傅琅熙第一句话就是:“你昨晚晚睡了?” “有这么明显吗?看来我化妆的技术在退步。” “有什么事?傅总?”怕傅琅熙又说她恃宠而骄,齐安然知趣的把话题转移到工作上。 “你去查一下顾如锦的详细资料,然后拿给我。” “顾如锦???” “顾家二小姐。” “哦,好” “还有叫岑子筱召集各部10点开会,我有事要说,所以顾如锦的资料你最好能在半小时之内就给我,越详细越好。” “琅熙,出什么事了吗?” “以后我们可能会多一个很强劲的竞争对手。” “你是说顾如锦?” “嗯,先去准备资料。” 没多久齐安然满脸疑惑的又走进傅琅熙的办公室,那一叠资料待傅琅熙看过之后,也是和齐安然一样的表情,满脸的疑惑。 顾如锦,27岁,刚从法国回来,18岁被顾老爷子送了出去,之间一直在各个大洲游历,在斯坦福大学念了两年取证学就没了踪影,爱好摄影旅游美食。 傅琅熙望着那一堆莫名其妙的资料,怪不得顾如锦能和郝芷萱玩到一块,真的是没有一点曾在商界活动的痕迹,傅琅熙把资料放到一边,抬头望着齐安然:“安然,你怎么看顾如锦这个人?” “资料上显示这人就是一个典型的富二代,但上次顾氏暗渡陈仓地将国华那块地皮拿走,顾如锦在商界的头脑并不容许我们小觑。” 傅琅熙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个人,最好是能发展成朋友,要是针锋相对,她以后得腾出多少精力来应对顾如锦啊,只可惜现在的傅琅熙还不知道,至此之后,顾如锦这个名字开始渗入她的血液里,以后的事我们以后再慢慢说,回过来按照顾如锦的姿态,这条路怕是并不容易,傅琅熙嘱咐齐安然:“快10点了,先开会吧。” 11楼大会议上,各部门负责人已经正襟危坐,傅琅熙这紧急会议召开的实在有些仓促,以至于她什么都没有准备,只是跟了傅琅熙4年,傅琅熙一举手,一投足,齐安然早已了然于心,此次会议召开很明显是责问国华失标的那件事,虽说半路杀出个顾如锦,但一向只看结果的傅琅熙还是会责罚主要负责人,而此次的主要负责人就是齐安然,各大部门的人也是怀着一颗八卦心态来参加此次的会议,所以比任何时候的开会都来得准时,都说齐安然是傅琅熙身边的大红人,甚至有人八卦的说两人早已断臂,今日倒是要看看一向铁面无私的傅琅熙怎么个护短法。 正如所料,傅琅熙直接切入正题,开始分析此次失事的主要原因,然后就是责罚,“齐安然为主要负责人,暂时休息两个星期,年终奖折半,这两周之类一秘的事物暂时由二秘来接任,所以散会之后还请齐秘书交接一下工作。”此语一出,四下哗然,倒是齐安然不动声色。然后傅琅熙又重新布置了一些事情就散会了。 待所有的人都走出会议室之后,齐安然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到底,在她的心里,自己终还是与别人一样,是她的下属,充其量是个尽职尽责的下属,让她觉得体贴和细心,除此之外,别无二致,琅熙,你真的已经不记得我了吗? 正在呆愣的时候,短信响起:“来我办公室”如此简洁而又霸道的字语除了傅琅熙又还能是谁呢?齐安然摇了摇头,暂休两个星期也好,她自从来了傅氏,一年365天她有360天呆在公司,她也不明白自己4年来这样耗尽心血的呆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每日能多看她多一点?在她在外出差的日子等着她回来? 来到傅琅熙办公室,齐安然不再像以前一样直接推门而入,而是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一进门,傅琅熙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座椅上,只是站立在窗前看着满城的风景。 “傅总” “安然,你有情绪”傅琅熙依然背对着齐安然望着窗外。 齐安然望着那修长柔软的身子,瘦弱的双肩承载了太多不应该承载的东西,她是多想能上前去拥她入怀。 “此次是安然掉以轻心做错,应当受到惩罚。” “可你还是觉得这惩罚重了,是吗?” “傅总的心中有一个标准,安然不敢造次。” “齐安然,连你也要和我这样生疏吗?”突然傅琅熙转过身,冷着一张脸望着正在凝视她的齐安然。 望着傅琅熙冷冽的神情,齐安然突然有些心疼,心疼这样的她身边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这样的傅琅熙把太多太多的心事和情绪都隐藏在心里,连今天这样的斥责都已经是过了界。齐安然上前,来到傅琅熙身边,她是多想抚上傅琅熙那精致的容颜,举起的手却在空中打了个弧度落到桌上,“我去给你冲杯咖啡吧。” “安然,你知道我一向公是公,私是私,这次虽说是顾如锦从中作梗,但你是主要负责人,我必须要做给下面的人看,你懂的,是吗?” “我知道。” “齐安然,你温顺的像只绵羊”见齐安然低着头给她磨咖啡,傅琅熙突然释然的笑了笑,她这个秘书进公司4年从未见她发过火,傅琅熙已经觉得自己是一个将情绪掩饰的很好的女人,但比起齐安然来,她还是欠了一些火候,有一次,她和齐安然闲着没事到普通员工区吃饭,有一个行政部的丫头不认识她俩,在吃饭的时候大谈她俩的八卦,言语间更是龌龊,说齐安然靠美色爬到了她傅琅熙的床上才坐上了一秘的位置,言谈中更说两人平时在傅琅熙办公室也总干些苟且之事,那人说的眉飞色舞,抑扬顿挫,傅琅熙在一旁听着,脸早已气的铁青,倒是齐安然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旁边的人早已认出傅琅熙,忙呵斥那丫头别信口雌黄,可惜也不知道是谁招来乱嚼舌根的人,傅琅熙当场就把那人给开了,拖着齐安然就回了办公室,饭也不想再吃。那天傅琅熙冷着一张脸,倒是齐安然轻笑了起来。 “你就不能发一次火呢?” “傅总,你不淡定呢” “她说的那么龌龊,敢情主角不是你。” “琅熙,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 “工作上的事情不管人家怎么说你,你都不在意,可一涉及到感情,你就很容易惊慌失措。” “安然,感情这个词在我这里是个隐秘词汇,你知道你不该提的。” “知道知道,你刚是为什么生气?气她说我俩在你办公室做苟且之事?” “气她说你靠美色爬上我的床”傅琅熙难得好脾气的白了齐安然一眼。 “那你当初要了我做你的秘书没有因为我漂亮吗?” “齐安然,你今天已经在我办公室花了5分钟和我谈工作以外的话题了。” 那次是傅琅熙觉得齐安然最有理由发火的一次,可齐安然依然淡定自若,更别说平时对下属会是怎样一个状态,在整个傅氏集团,傅琅熙对所有的人都很严苛,因为她自己从小就被严苛的要求着,所以在她面前,没人敢大声说话,全公司上下员工都特别盼望她出差的日子,因为只要她不在办公室,所有事物交由齐安然打理,而齐安然就是老好人一个,只要把事情做好,其他的她都不会管,傅琅熙常常说她是妇人之仁。 “我是绵羊,琅熙,你就是狼。” “哪一种狼?”傅琅熙头也没抬,继续签署着文件。 “狼还分很多种吗?”老实的齐安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傅琅熙带出了责罚的情绪。 “是吧,但我不是会吃绵羊的狼。”此语一出,齐安然呆立在落地窗前,傅琅熙是知道的?齐安然没再说什么:“我出去给二秘说你要喝哪种咖啡,什么时候煮,煮多长的时间。” “劳烦你了,安然,这两周好好休息。” 齐安然觉得自己已经把所有的青春韶华耗在了傅琅熙身上,可还是觉得力不从心,当她想和傅琅熙再进一步的时候,傅琅熙常常就像今天这样一语将她打回原型,当她痛定思痛,千肠百结的要和傅琅熙划开距离的时候,傅琅熙也像今天一样说安然,连你也要和我生疏了吗? 齐安然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望着自己房间的天花板想象着傅琅熙的心到底是分成了几种颜色?一层火一层冰,一半海水一半骄阳?齐安然觉得自己快精神分裂了,然后在第二天又继续心甘情愿的遭受着傅琅熙的折磨。有时在夜里想得入了魔,齐安然会翻身下床,神情诡异的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相片,然后自言自语:“琅熙,干脆对你用强算了,再这样下去我得崩溃了。”她说过她不是温柔受的,一切都仅是表象而已,是她们自己不信。 要是此时睡在景泰花园小区傅家别墅里的傅琅熙能心灵感应到她最亲切最体贴的齐秘书竟然在夜半三更的时候想要强推她,不知是否还能睡的那样安稳了。 “琅熙,你晚上得请我吃饭,年终奖被你折半了。” “好,6点你打电话给我。” 齐安然关上门,再对二秘嘱咐了些傅琅熙平时的习惯,吃的午餐一定不要去楼下那家茶餐厅买,因为傅琅熙嫌弃那家的女人服务态度又差还长的丑,中午12点到两点这段时间一定不要进她的办公室,任何人接见都不能引进,因为这是傅琅熙午休的时间,要被打扰,那下午整个傅氏集团的人都别想好过了,又交代了些细节,齐安然觉得自己像再交代遗嘱一般庄重严肃,摇了摇头,拿过包走出傅氏大楼逛街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你们在看么?还是不好看呢? 第六章 比起齐安然的悠然自得,正在傅氏大楼6楼满脸沉重的乔晓语却没有那样的心情了,她也想翘班来着,不是去逛街,她现在哪有逛街的心情?她只想跳到陆之珊公司去把她那之珊姐姐哄回家。 是的,陆之珊又不回家了,而且堂而皇之的住进了叶衍家,理由?很简单,11月22日,是她和乔晓语第一次□的纪念日,乔晓语居然连这么仪式隆重的日子都忘了,而且在那天说好6点下班回来,竟然加班到了11点,回到家,匆匆吃过饭,洗了澡就如猪一般的睡了过去,陆之珊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一年难得做一次,就被乔晓语像吃麦叔叔一样的吃完了,陆之珊被刺伤了手,折的玫瑰花瓣放在床间,乔晓语竟然没看见没闻到。那可是她路过人家门前的玫瑰花园偷偷摘的新鲜的玫瑰花啊,乔晓语竟然视而不见???? 要说陆之珊并不是一个多么追求浪漫的人,她和乔晓语都这么多年了,也并不还像刚在一起的恋人般要这样的小浪漫,可是,可是,说了陆之珊是个数字控,她对这样异乎寻常的日子有着狂热的敏感,所以,1年365天,她和乔晓语这样的日子加在一起十个手指都可以数的过来,两人的生日,情人节,七夕节,第一次见面的日子,第一次□的日子.......为什么乔晓语就能这样不上心呢? 那晚陆之珊气得将乔晓语小时候的照片全剪了个粉碎,完全不知情的乔晓语还是像个猪一样的在床上与周公下棋。 陆之珊在心里盘算着,自己这样生闷气太亏了,索性收拾了东西就上叶衍家住了,待第二天乔晓语醒来,身边没有那熟悉的身子,乔晓语喊了几声:“之珊,之珊,陆之珊......” 没人应她,揉搓着眼,起身去上厕所才发现脚边被陆之珊剪烂的自己的照片,这时乔晓语才彻底的醒过来,然后开始在各个房间找陆之珊的影子,陆之珊有个毛病,一生气就剪东西,而且不剪别的,就剪乔晓语的照片,乔晓语从小到大成百上千张的照片被她剪来还剩几十张,这又剪,乔晓语在心里嘀咕到:“陆之珊,你又发什么疯?”在床上找手机,拉开床单,竟然看到被自己压得平平展展的玫瑰花瓣,乔晓语依然没想起昨天是什么日子,本来是答应陆之珊6点就回家,但公司临时有事要加班,她手机又没有电,拿同事的手机给陆之珊打电话,陆之珊又不接,乔晓语只好发了条短信回去,叫陆之珊别等她吃饭了,她指不定要几点才会回呢,深夜11点,乔晓语又累又饿的回了家,桌上的饭菜都已经冷了,喊了声“之珊”三下五除二就把饭吃了,然后洗澡睡觉,完全没看到陆之珊铁青了的脸。 乔晓语打通了陆之珊的电话,“你在哪?” “上班的路上。” “之珊,对不起,我昨晚回来晚了。” “没关系” “你早上怎么起那么早啊?也不喊我。”乔晓语试探的问到。 “你以为我是今天早上走的?”陆之珊差点把电话从叶衍的窗户外甩出去,她果真是连她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难道不是吗?” 陆之珊气急败坏的将手机扔在沙发上:“叶衍,这日子没法过了。” 叶衍翻了个身,连眼皮都没睁:“那你把乔晓语扔了,来和我过吧。” 乔晓语望着被挂断的电话,手足无措,陆之珊又被她气着了?乔晓语一边刷牙,一边望着镜中的自己:“乔晓语,昨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陆之珊到底是个什么女人啊?” 漱完口,扔掉挤也挤不出的牙膏,竟然看到垃圾桶里的蜡烛还有玫瑰枝,昨晚陆之珊发情了?这么浪漫?然后她回来晚了?所以陆之珊生气了?然后她睡的像猪一样,陆之珊欲求不满就离家出走了?也不对啊,这不符合陆之珊的性格,在两人的性生活里,常常都是乔晓语要求,陆之珊才会应承,很少会有陆之珊主动要求的时候,要不是亲眼看到陆之珊在她指尖发出破碎的呻吟声,乔晓语真会怀疑陆之珊是个禁欲的人。 “乔晓语,你是个猪吗?相同的错误你可以犯无数次,你再不来把你家陆之珊接走,我就让她常住我这儿了。”叶衍那个嚣张女人又在那一头叫嚣。 乔晓语坐在傅氏大楼6楼的办公室,皱着眉头听着叶衍在那一头一阵一阵的呵斥,她就知道,陆之珊一定是去了叶衍家,每次都如此。 “我俩的事儿不要你管。”乔晓语依然不甘示弱。 “乔晓语,你长点进,好不好?当初竟然费劲了心思要和陆之珊在一起,你就好好的守护着这份感情,别以为到了手的人她就不会飞。” “叶衍,不管你对陆之珊动的是什么心思,陆之珊都是我的人,永远都只能是我的。” “乔晓语,你这个笨猪,我要对陆之珊动心思早就动了,还能轮到你?你连你们第一次□的日子你都不记得,年年忘,你说你还好意思说陆之珊是你的人?”说完叶衍就把电话挂了,那个不争气的家伙一天就担心她把她们家陆之珊抢了,却不明白两人之间本身的问题才是最主要的。 乔晓语被叶衍一阵呵斥呆立在那头,她又忘了?去年忘的时候她就记得将这个事存在手机里的啊,怎么备忘录里能没有呢? 再想起陆之珊昨晚的一系列行为,乔晓语的脸阴的就快扭出水来了,好不容易盼到下班,乔晓语拿起包飞快的打了个车就朝叶衍家去了,她得把陆之珊哄回家啊,深吸了无数口气,才按响了叶衍家的门铃,一声,没有脚步声出来,再按,也没有,使劲按,还是没有。 没人? 按理陆之珊应该下班了啊,乔晓语没有打陆之珊的电话,打了她也不接,打叶衍的,“你在哪儿啊?之珊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啊?” “我在医院,大小姐,你找老婆成天找我干嘛?她没和我在一起。” “哦”乔晓语失望的把手机挂掉,是不是在叶衍在陆之珊眼里,她真的就是个任性不懂事的孩子呢?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吧,她比陆之珊小两岁,比叶衍小四岁,在陆之珊的眼里心里她从来都是不成器的小孩子,要不是自己费劲周折考大学考到和陆之珊一个城市,说不定陆之珊早就一脚把她撩开了,那时读大学的她在Z大呆的时间比她自己的大学呆的时间还要多,原因很简单,陆之珊在Z大,那时陆之珊和叶衍就已经很要好了,陆之珊从未对乔晓语说过她和叶衍是怎么相识的,反正只要乔晓语去Z大找陆之珊的时候,陆之珊都和叶衍在一起,所以那时的乔晓语就已经心灰意冷了,叶衍家是医生世家,就读的大学是全国最有名的医科大学,关键,最关键的是,陆之珊有什么心事都给叶衍说,给她乔晓语说的时候都是:“乔晓语,我渴了,你去帮我们买水吧,乔晓语,快去给我们占位置,乔晓语,我寝室里又有好多脏衣服了……”于是那时才18岁的乔晓语就屁颠屁颠的给她的之珊姐姐买水打饭洗衣服去了。 直到那次彻底的爆发,才将陆之珊的心给收了过来,那次是乔晓语18岁的生日,那天,早早的就约了陆之珊吃饭,陆之珊也一早答应了,那是人家乔晓语积攒了几个月的零花钱说是要请陆之珊吃饭看电影,可是那天,陆之珊和叶衍聊天忘了时间,本是和乔晓语约的七点,可都九点了,陆之珊才想起来还有和乔晓语的约会,赶到西餐厅的时候,就见那傻孩子一个人在那边吃蛋糕,边哭,那奶油上全是水。 “对不起,晓语,我来晚了。” 乔晓语满脸是泪的望着急匆匆赶来的陆之珊,一下扑在了陆之珊怀里,“我以为你都不来了。” 陆之珊放下包,把乔晓语抱在怀里,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会不来呢?今天是你18岁的生日啊。” 那次,是乔晓语觉得有生之年陆之珊最温柔的一次,那晚的陆之珊像温和的公主喂她吃蛋糕,给她擦眼泪,乔晓语泪光盈盈都能看到陆之珊温和的笑。 那晚,乔晓语喝了很多酒,陆之珊没阻止她,说是成年了,可以喝了,其实陆之珊不知道,在乔晓语读高中,陆之珊来这个城市读大学的那两年,乔晓语常常想她想的快抓了狂,早已是沾了酒。 “晓语,都10点半了,我们得快点回去了,再不回去,我们宿舍关了门我们都回不去了。” “哦”乔晓语光是应着,却不起身,望着陆之珊傻笑:“之珊姐姐,这榛子味的巧克力真好吃。”说着喂了一口给陆之珊。 “晓语,真的来不及了,快点。”陆之珊焦急的看着表。 “可是都还有一杯红酒啊,我喝不了了。” “那别喝了。” “那怎么行啊?我攒了好几个月的钱,这酒300多啊。” 还没等她说完,陆之珊拿过红酒一口将整杯喝了下去。说完拉着乔晓语就去坐车,可是时间还是来不及了,送了乔晓语到A大,已经11点半了。 “完了?我们俩今晚都得被记过了。”陆之珊眉头都拧成了川字。 倒是乔晓语满脸的不在乎,拖着陆之珊的手就往学校外跑去,“之珊姐姐,就今晚嘛,就今晚好不好?今晚好好陪我,我这辈子只有一次18岁啊。”那晚的乔晓语兴奋的就像拣了个宝的孩子牵着陆之珊的手走在那个城市的街头,一步又一步。 陆之珊想着也回不去了,任由乔晓语拖着她漫步在十字街头。两人都没了话语,乔晓语走在前面,陆之珊被牵着走在后面,突然乔晓语一转身,贴在陆之珊面前,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乔晓语一把揽过陆之珊的腰,近到真的只有一公分的距离,想要上前,却由于年少太过于胆怯,半天才缓缓的吐出来:“之,之珊......”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的网破的跟个什么似的~~~~~ 第七章 陆之珊被她灼热的气息烧的面红耳赤,双颊绯红。柔软的月色透过暧昧的街灯洒在陆之珊身上,让她整个人都沐浴在柔和的月光中,此时的陆之珊少了往日的颐指气使,眼里更多的是疼爱和呵护,那是那么多年来乔晓语觉得又看到了当初初识陆之珊时的那种悸动与不安,她就那样静静的望着她,望着这个自己渴望了10多年的女人,陪伴了她十多年的之珊姐姐,就那样呼吸紧蹙,手足无措,却不敢乱动分毫。 “晓语,你的身子在抖”陆之珊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暧昧和沉默,没话找话说。 “没有,是你在抖。”乔晓语红着了脸抬起头来正视着陆之珊的脸。 陆之珊被她孩子气的目光逗笑了,“好吧,是我在抖,因为太冷了。”是真的冷,那时也是冬天吧,陆之珊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针织衫。 说完乔晓语似是鼓足了好大的勇气一把将陆之珊抱在怀里,断断续续,结结巴巴的说道:“之,之珊……我喜欢你” 陆之珊在乔晓语怀里笑得花枝招展。 想着那时的单纯和甜蜜,是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竟是回不到当初了呢?乔晓语坐在叶衍家的门前,一个人孤零零的盼着陆之珊能找点回来,她好把她哄回去,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晚上8点多就在乔晓语饿的饥肠辘辘,快饿死在叶衍家门口的时候,陆之珊终于回来了,却对坐在门边的乔晓语视而不见,拿着叶衍家的备用钥匙,开门,关门,一气呵成,留乔晓语在门口茫然不知所措。 乔晓语又可怜兮兮的坐回原处,把包放在腿上,脸枕在上面,像是刚被抛弃的孩子。陆之珊在二楼的窗帘上看到这一幕,蓦然的有些心疼,却还是按耐住不去给她开门,谁让她昨天竟犯下那么严重的错误,她究竟是不再像刚在一起的时候对她那么上心,陆之珊就一直那样在窗边静静的看着她,看着从小总在她身边晃荡的孩子此时可怜兮兮的坐在门边。 乔晓语无比失落的任由自己趴在那儿,突然觉得面前有个什么东西在盯着她,乔晓语抬起头一看,顿时就被吓哭了,哆嗦着不敢出声,她面前一条半米高的灰色大狼狗正恶狠狠地盯着她。“之…..之珊……”乔晓语颤抖着声音喊了出来。 陆之珊此时已经回到客厅了,她怕自己一直站在窗边看那个人,会一不小心心软就把她给放了进来。 “之珊……”乔晓语的哭喊声愈发的大了起来,那狼狗就那样虎视眈眈的望着她,乔晓语一动也不敢动,从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狼狗。 “唔,唔,唔,之珊,救我……”此时的乔晓语害怕的快发了狂,她老想着那狼狗会突然扑上来咬烂她那张脸,此时在客厅的陆之珊终于听到了乔晓语的鬼哭狼嚎,从窗帘上望下来,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下楼,她知道乔晓语怕狗,从厨房里拿了一块肉,打开门,那狼狗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陆之珊身上,陆之珊唤了唤它,然后将手里的肉往外扔了出去,那狗忙朝那块肉追了过去,陆之珊拉着乔晓语就进了门。 乔晓语已经被吓的没了主意,泪水却像断了线一般从眼睛里流了下来。陆之珊无奈只好轻轻地将她抱在怀中,缓缓地拍着她的背以缓解她的害怕和恐惧。乔晓语一是被吓的,二是委屈的,她又冷又饿的在门口等了陆之珊那么久,好不容易盼到陆之珊回来,陆之珊却看都不看她一眼,抬脚就进了门,也不让她进去,随后又被一只破狗虎视眈眈,那狗干嘛要看上她,她长的就那么像狗骨头吗? 委屈的孩子被陆之珊抱着,哭的更加的厉害,抽泣的就快缓不过气来。 “好了,别哭了。” 乔晓语却还是止不住的抽泣。 “别哭了。”陆之珊有些不耐烦起来。 乔晓语被吓的止住了脱了线的泪水,眼眶却仍是红红的,“之珊,回家,好不好?” “晓语,我们谈谈吧。”陆之珊放开乔晓语坐在沙发上。 乔晓语跟在身后,却没坐在沙发上,两腿分开,跨坐在陆之珊身上,陆之珊脸马上就冷了下来,轻斥到:“坐好!!!” “哦”乔晓语只好从陆之珊身上下来,挨着陆之珊身边乖乖的听候发落。 “晓语……” “之珊,对不起,昨天的事我道歉,是我不对。” “晓语,不仅仅是昨天的事,是我们之间的问题……” “我们之间什么问题?我们没有问题”乔晓语忙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晓语,逃避并不是办法,连你自己也厌倦了,不是吗?” “我什么时候厌倦了?陆之珊,是你厌倦了,好不好?”乔晓语一时控制不住又吼了出来。 “我不想吵架,乔晓语,我们彼此都冷静一段时间吧。” “什么意思?”乔晓语惊恐的望着陆之珊。 陆之珊没再说话,乔晓语就那样静静地望着她,却在心里对自己说乔晓语,你不是来和她吵架的,你是来把她哄回去的。 “之珊,回家吧……”乔晓语已经觉得自己把自己放到很低了,就算是低到尘埃里她也无所谓了,她不想失去陆之珊,当初说好了不管怎样,两人都不会放手的,今天她说冷静一段时间是什么意思?先兆吗? “晓语,那房子你住着,我暂时住在叶衍家,等我们都冷静一段时间再说,好不好?” 乔晓语听着这句话,蹭的一下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陆之珊,你早就想好了这样的安排,对不对?当初说好了,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放手的……”此时的乔晓语已经暴跳如雷,正在这时,叶衍开门回了家,望着房内六国大封相的气味,就知道这一对折腾冤家,刚想装作没看见,溜上楼,就看见乔晓语猛拉门,砰的一下又把门关上了,战争又升级了?叶衍望着呆立在那儿的陆之珊,又缓缓下了楼。陆之珊从窗外看着气急败坏的乔晓语,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眼眶却已是红了。 “你这又是何苦呢?”叶衍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真不知道这两一天折腾个啥。 “你刚都看到了,她那臭脾气根本就不能好好说话,还是冷静一段时间吧,我不想总是过那种三天两头吵架的日子,再吵下去,我们就真完了。” “完了不更好,我好有机会趁虚而入”叶衍继续没心没肺的闹着,全然不顾刚吵完的两个人那一腔哀怨凄迷的心情。 陆之珊从沙发上拿起抱枕给她扔过去,这个叶衍,就知道胡闹,“你现在是乔晓语心里的头号公敌,乔晓语现在气血攻心,小心她哪天真的把你给杀了。” “现在才是么?不是很早以前她就已经把我置于情敌的战线了吗?我倒是等着她来杀呢?” “你就唯恐天下不乱吧”陆之珊没好气的说到。 “乔晓语还太稚嫩呢,以后你两的路还长着,她那么不经事,又冲动,是需要磨练磨练的,不如就拿给我操手吧?” 乔晓语气急败坏的冲出了叶衍家,完全没有顾忌到她这一出去,得多久才把陆之珊哄回来,所有的都是假的,誓言就如空中欲说还休即将纷纷洒落的雪花,入地即化,唯一真实的是陆之珊开始嫌弃她,开始厌倦她,开始不想要她,乔晓语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气馁,她又不是陆之珊,她又不是数字控,她不记得该是多么正常,就算,就算是她错了,她真的应该把这具有历史意义的日子记住,可是她不是已经道歉了吗?为什么陆之珊还把她上升到那么高的高度,乔晓语一面踢着石子,一面流着泪边数落着陆之珊的不是一边匆匆回家,她都快饿死了,陆之珊不管她,不管就不管吧,谁离了谁还活不了啊。 来到闹市,随便进了家面馆要了一碗泡椒牛肉面,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了,她怎么有心思做饭吃,想来最近的日子真的过的烦透了,傅氏一大堆破事,虽说工资是很高,可再这样下去她得累死在电脑面前,第二天各大媒体各大网站的新闻标题又是“傅氏员工鞠躬尽瘁把生命献给了地产事业。”工作一大堆,陆之珊还一天给她找事儿。 正一个人吃着,肩头却被突然拍了一下,乔晓语今天是被陆之珊气的,又被那破狼狗给吓的破了胆,这又突然被拍,乔晓语是真火了,蹭的一下起了身,抬手就要挥,却看见来人是岑子筱,乔晓语没好气的说道:“你干嘛没事喜欢拍人啊?”转过去又继续吃她的面。 在公司的时候,岑子筱是她上司,也没见她怎么把她当上司,更别说在私下了,岑子筱也不给她计较,“怎么了?这是?火气这么大。眼眶还红红的,你哭过了?” “岑主管,你好八卦。”乔晓语白了她一眼。岑子筱什么时候也和她一样八卦起来了。 岑子筱耸了耸肩,乔晓语见她没反应才抬起头来看着她:“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啊?” “去傅氏啊。你也没事吧?跟我一起回去。” 乔晓语一听,刚吃下去的面被梗在喉间,呛得说不出话来,岑子筱忙给她倒水,拍着背给她顺气。 好不容易缓过来,乔晓语脸都憋红了,这都快10点了,这个点去傅氏,今晚就别想睡了,这人生要不要这么悲催啊?“岑主管,剥削劳动力不是这么个剥削法啊,今天好不容易不加班你也要把我逮回去。” “没办法,我也是吴秘书喊回去的,乖啊,说不定还能看到傅总呢?” “没兴趣。”乔晓语低头喝着水,她现在才没心思管齐秘书还是傅总经理,陆之珊都不回来了,看谁都没劲。 第八章 “吃完了没啊?”岑子筱看了看表催到。 乔晓语面露难色。 “好了好了,不吃了,乖,走了,年终我向上面提给你加奖金啊。”说着就把可怜的乔晓语同学又拖回了公司。 乔晓语想想也只好作罢,陆之珊没在家,回到那个房子里,空空的,没有一点人气,乔晓语一声不吭的跟在岑子筱身后,岑子筱看出了今日乔晓语的不正常,走过来,挽着她的手:“怎么了啊?今天?这会儿菜市场的茄子都没你焉呢?” “没什么。”乔晓语继续垂头丧气。 回到公司,诺大的傅氏大楼只有6楼和32楼亮着灯,“岑主管,你别告诉我今天加班就我两啊?” “乖孩子,没看到32楼还有人在吗?” “为什么是我?” “谁让你对文档资料熟呢,还长的这么可人。”岑子筱说着又在乔晓语脸上摸了一把,乔晓语脸立马就红了,温柔受!!!温柔受!!!齐秘书居然说岑子筱是温柔受,乔晓语都快在心里哭了,哪有这么流氓的温柔受啊? 32楼,傅琅熙一手揉着自己已经僵硬的脖颈,一手批着文件,埋首太久,都似是忘了时间,抬头望去,外面早已是暮色降临,万家灯火,只有这个时候傅琅熙才会觉得自己的世界是暂时安静的,没有灯红酒绿的应酬,没有父亲好心的谆谆教诲,没有员工毕恭毕敬的谨小慎微,只有自己一个人,可是这样的自己……傅琅熙轻轻摇了摇头,紧了紧自己的身子,“你怎么连空调都不开?”身后响起齐安然的声音,傅琅熙诧异的转过身,“不是让你放假吗?怎么又来了?” “我路过楼下,看你这灯还亮着,上来看看。”齐安然说完,转身出门,神色有些不悦的喊来二秘吴秘书:“怎么傅总的办公室空调都不开?” 吴秘书战战兢兢,还很少见到齐秘书发火的样子,可她不是暂时休息吗?怎么又来公司了?“傅总下午回来就不允许人进她办公室了,我6点敲过一次门叫傅总吃晚饭,结果傅总说她不想吃就一直没出门,8点我又敲过一次,被傅总骂了一顿。” 齐安然挥了挥手,她知道傅琅熙的脾气,这也怪不了吴秘书,又回到傅琅熙办公室,柔声道:“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好不好?” “不想吃。” 齐安然起身往外走去,买了傅琅熙爱吃的清粥,来到办公室,热和和的直冒气,“你爱吃的清粥,多少吃点吧。这都好晚了。你是真想身子垮了就休息了,这么大个摊子你叫谁来接啊?” “交给你接好了。” “你饶了我吧,我都已经被说成是上了你的床才坐上的一秘的位置,再把你们傅氏夺了去,我成武则天了我。” 傅琅熙烦闷的心情被齐安然不咸不淡的话语逗笑了,接过齐安然手中的粥开始吃了起来,唇到嘴边,齐安然还没来得及喊住她,傅琅熙就被一口刚熬好的粥烫住了,齐安然迅速的抽过纸巾递在傅琅熙面前,傅琅熙紧闭着双唇硬是把那一口高温的粥给吞了下去,嘴唇都被烫麻木了,齐安然见她眼中都泛出泪花了,白皙的面颊有些泛红,怕她烫伤,急急忙忙端起傅琅熙的下巴就要看,傅琅熙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 “烫伤了没有啊?”齐安然一阵心疼,见她累极的疲倦容颜,齐安然突然上前去把傅琅熙抱住,“你怎么这么傻呢?烫了你都不会吐啊?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得这么辛苦?” 傅琅熙舌头被烫着了,眼泪花在眼眶里打着转,趁齐安然抱着她,仰了仰头,生生的把眼泪憋了回去,“水,水……”许久傅琅熙才喊了出来。 齐安然才恍然,忙给她倒水,见她喝水的样子,齐安然才想起自己刚失控抱傅琅熙的神态,薄薄的耳垂突然就那样红了。 傅琅熙喝完水,终于缓和了点,双唇轻启,以便冷空气进去给她冷却一下,似是觉得上唇还有些遗留的水迹,舌头上卷,轻轻舔了舔上唇,齐安然就被这无心的动作给呆立在那里了。 傅琅熙这才吃吃的笑了起来:“安然,你走神了。” 齐安然忙收回了眼神,似是被傅琅熙看通了心事,齐安然的脸更红了,干净清秀的容颜下更显光泽,齐安然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她迟早会死在傅琅熙手里的。 “没,没什么,没什么事,我走了,我只是上来看看。” 傅琅熙轻轻点了点头,又埋头到一堆文件里了,粥又被她放到了一边。 齐安然的心都快纠结死了,这一放,她又不记得吃,等冷了她又该嫌弃了,齐安然认命的放下包,拿起粥,吹了吹,“琅熙,先把这喝了吧,现在不烫了,呆会你又不吃。” 齐安然举起一勺放在她唇边,想是傅琅熙一定不乐意她一直这样举着,多少能吃点,果然傅琅熙中计,实在不好意思让齐安然喂她,傅琅熙只好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从齐安然手里接过来:“安然,你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谁?” “王妈啊,不过王妈都有好多年没有喂过我吃东西了。” 齐安然一时被说的没了言语,她这总经理怎么就那么不开窍呢?谁说只有长辈才可以喂,情人之间就不可以喂了吗? 想到情人这个词,齐安然的思绪又回到了6年前的那次相遇, 那样刻骨铭心的经历,傅琅熙怎么就不记得呢?那时的齐安然还在美国读大学,在暑假的时候,一个人坐火车上了路,没有目的地的那种,她只是想游历而已,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窗前,望着身后逐渐清晰的事物,又到一个站了,身边的人陆陆续续的下了车,又有一些人上来,齐安然还记得那天,小镇上的阳光混合着窗外草长莺飞的青草味扑面而来,对面刚上车的女子长发轻柔的散落下来,5月的阳光就那样洒在她的脸上,温暖安静,抬起头来,一泓清目就那样晃了齐安然的眼,齐安然忙不自在的打了声招呼,对面那个女子也点头示意,那个时候的傅琅熙没有现在这样的冷冽和孤傲,对陌生人都是那样的亲和,许是这么多年的商场经历早已不能容许这个28岁的女子那样单纯的对人对物了。 “安然?安然??”傅琅熙轻轻的唤了唤。 “啊?对不起。”齐安然忙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好多时候她望着眼前的傅琅熙都有些恍然,现在这样一个强势,坚强,把什么事都放在心里的女人真的是自己一见钟情,找了那么长时间的那个人吗? “你上来就是为了发呆来的?” “抱歉,今天有点状态外。”齐安然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早点回去吧,放你假好好休息呢,你又跑回公司来?”傅琅熙嗔怪道。 “知道,我看你喝了粥就走,你成天赶我,是想让谁来接一秘的位置呢?” 傅琅熙笑着没再答理她的话,低头喝粥。 “傅琅熙,你就真的不记得了吗?”齐安然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最近两天是因为空闲了下来,所以愈发的胡思乱想起来了吗?齐安然甩了甩头,就那样安静的看着傅琅熙,直到她喝完才起身。 待齐安然离开,傅琅熙又继续埋首在一堆要签署的文件中,国华的地皮丢了,她得从其他的业务里提起来,自从顾如锦回来之后,好多地方已经显出了顾氏出没的影子,傅琅熙一手转着笔,一边失神的望着窗外如梦如幻的夜色。夜里12点,终是息了灯,拖着疲累的身子开着车游荡在这个城市的街头,傅琅熙一直很节制,很少开快车,今日却有些心烦意乱,说不清道不明的黯然情绪在心里莫名的滋长。她已经能感觉到齐安然对自己的感情,在刚才齐安然失控的抱住她的时候,那不是普通的拥抱,齐安然站在那里双手从她侧肩搂着她,力道有些重,像是要把她嵌进去,她听到齐安然对她说:“琅熙,你为什么那么傻?把自己憋得那么苦”安然,到底谁更傻,谁更苦呢?傅琅熙的头开始疼起来,那对齐安然的内疚一瞬即逝,随后是如猛兽般的疼痛开始袭击她的大脑,不是已经有很久都没那么痛了吗?傅琅熙使劲的腾出一只手来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可连她自己都知道,这是相当的无济于事,于是只好将头使命的偏向玻璃窗,希望玻璃窗的温度能稍微降低一些她的疼痛。 夜班三更,这个城市宽阔的马路才还原成原本应该有的样子,然后被偏头痛纠缠的傅琅熙还是噩运般的追了尾,更噩运的是从车上气匆匆走下来的人是那天酒吧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放的顾家二小姐顾如锦,太冤家路窄了,傅琅熙用自己仅仅还有一丝没被啃噬的脑细胞喟叹道。 当满脸怒容的顾如锦走下车,望着保时捷里坐着的人竟是傅琅熙时,原本满脸怒容的脸竟倾刻间露出笑容,“傅小姐真是个与众不同的人,连打招呼的方式都是这样的令人始料未及。” “实在抱歉,顾小姐,明天我会找人来处理理赔的相关事宜。”傅琅熙强撑住她想挥手砍掉的脑袋,不让顾如锦看出一丝的不适。 只可惜细致入微的顾如锦看到了她眉间渗出的薄汗,尽管她装的那么辛苦,竟连那样的疼痛都可以眉头不轻皱,可她紧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关节明明就有些发白,“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傅琅熙转过头平视着前方,脑袋里似有千般蛀虫啃噬着她的脊髓,那年她真该随了去,不是吗?从那时起,这个病根就落下了,而且还落的那么深入骨髓。 “傅琅熙,顾陌轩说你是天山上的冰川,我觉得他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高估你了,你简直就是.............” “什么?” “倔驴.......” 作者有话要说:呃,回家事好多,昨天没来,都改版了~~~~~ 腊月28了,提前给大家拜年了,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额,,,过年更新不定时,但我尽量更~~~~ 第九章 傅琅熙生性脸皮薄,不是说她的性格,是说她的皮下组织,常常很容易就看到皮肤下的青色血管,而此时被顾如锦一番抢白,微红的脸混杂着那丝丝血管的纹路,顾如锦突然觉得这样的傅琅熙太具有蛊惑的气息。 傅琅熙被气得抓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更加的苍白用力,顾如锦看她明显的不适,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担心的望着她,傅琅熙疼的满头的细汗,紧咬着下唇不肯吭声。 顾如锦一把拉过她,双手轻轻的擦拭着傅琅熙额头上的汗,傅琅熙如触电般的往后缩着,她的身体如刺猬般不让任何人靠近,除了亲密如齐安然像今晚能失控的抱抱她,顾如锦和她素不相识,充其量算个点头之交,这样的姿态未免太过分了。傅琅熙别过身子,紧咬着下唇,平稳着气息说道:“顾小姐,车的损失明天会有人来和你办理,如果顾小姐没其他的事了,恕我不相陪了。”说着就开始挂挡。 顾如锦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别扭的人,望着傅琅熙那倔强的样子,也不知道顾陌轩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人,无奈只好下车,人家都下逐客令了,难不成还赖在她车上不走吗?再说了,她顾如锦从来都是众星捧月般被宠着,什么时候好心竟当了驴肝肺,她要不是想到傅琅熙还算一个漂亮的女人,她才不会好心去关心她,让她死了不更好,傅式一片大乱,也是顾家振作起来的好时机。 这已经是第二次傅琅熙开口拒绝她了,顾如锦心里憋屈的慌,傅琅熙头疼欲裂,待顾如锦下车后,好不容易把车启动了,没挪动几步还是只好停了下来,她开始搜索着车内的各个角落,希望半年前就已经被自己扔弃的止疼药能被翻出来,顾如锦本想一走了知,见傅琅熙的车子挪动几步又停了下来,实在担心那个别扭的女人会一把将她那白色的保时捷开到长江里去。 缓缓走到车门边,傅琅熙额头抵在方向盘上,双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顾如锦从车窗外望去,正看到这一幕,这个强势的女人背影挺的笔直,僵硬地趴在上面,额头抵在方向盘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左右摩擦着,顾如锦拉开车门,将傅琅熙的头扶起来,还没等傅琅熙开口,顾如锦忙说道:“你别再逞强,我只是不想让你死,死了傅式就没人了,很多事情没有你就不好玩了。”说的是云淡风轻,手中的力道却是温柔似水,“是不是头疼?”抚上傅琅熙的太阳穴,轻轻的按了起来,傅琅熙还欲挣脱,被顾如锦钳住了她的手:“傅琅熙,你就不能示弱一次吗?” “顾小姐,就是想看到我示弱的样子吗?” 顾如锦一口气憋在胸腔里,望着傅琅熙决然地还紧咬着的下唇,这个女人,真该把她那破头直接撞玻璃上得了。顾如锦已经觉得自己的脾气让眼前这个女人耗光了,她真不明白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她干嘛非要来管她的死活呢?在她顾如锦的眼里,别人的死活从来都不会入了她的眼,她管傅琅熙干嘛啊?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情况下,傅琅熙的手机响了,齐安然的,傅琅熙没接,不想让她担心,齐安然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细致入微的关心呵护,可是齐安然要的她给不了。 “别扭女人,你电话响了。” 傅琅熙还是没有要接的意思。 顾如锦一把把电话抢过来。 “琅熙?你还没回去?” “那个小姐,不好意思,我不是傅琅熙,你是她朋友吗?她头疼就快死了。” 齐安然在这边莫名其妙,傅琅熙的电话从来不会经人手,今天是什么情况呢?“您好!请问琅熙在你旁边吗?我可以和她说说话吗?” 顾如锦把电话放到傅琅熙耳边,“安然…..” “你在哪儿呢?你又头疼?不是都半年没疼了吗?车上有药没?” “没什么,没事,你早点休息吧,别过来了。” 说话间,齐安然早已经穿好了衣服,取过围巾搭在脖颈间,从抽屉里拿出傅琅熙的备用药,一边说着电话一边往外走,深冬刺骨的寒风顺着修长白皙的脖颈吹进来,冷的齐安然直打寒颤,紧了紧大衣,那边顾如锦已经抢过电话说了具体的位置,她本想打个120来个急救车把傅琅熙拖走就算了,好歹她也是郝芷萱的姐啊,又想着这大半夜的,好不容易这个城市才安静下来,又或许别人急症室的护士医生好不容易休息了下来,万一正在干某事呢?傅琅熙应该死不了,就别打扰人家了,其实是顾如锦烦死了120急救车那呜啦呜啦的鸣叫声。顾如锦这辈子最烦三种声音,120的急救声,抽水车那像死了人才会放的哀乐声,消防车那拉警报的抽泣声,顾如锦每听一次,骂一次,不知道某些部门拿了纳税人那么多钱,连音乐都舍不得换一下,这让顾如锦相当的窝火。 没多久,齐安然打了个车过来,顾如锦待她来后就立马离开了,和这个冷漠孤傲的女人实在是不愿多呆一分钟。 齐安然坐到车上,见傅琅熙嘴唇都咬破了,来不及心疼,忙将药喂了下去,“喝点水,别噎着了。” 傅琅熙顺从的喝下去,齐安然才扳过她的身子,几缕发丝混着汗迹贴在脸颊上,齐安然帮她别在耳后,“都很久没痛过了,怎么又疼啊?” “不知道,许是天寒了吧。”这么撇脚的借口她也说的出口,可齐安然明知道她在说谎,也不会反驳她。 什么时候傅琅熙的头疼会是因为天寒啊?自从当年进傅式,没多久就会发现傅琅熙有头疼的毛病,而且发作的时间地点莫名其妙,毫无规律可言,那些年,齐安然花了好多的心思,叫她去医院看?傅琅熙那人就是死也不去医院,也不知道她到底和医院有多大的深仇大恨,齐安然只好一笔一划的将她发病的症状,每次发病的时间,当时的环境,日期,全记在本子上,然后去问她那一天挥着手术刀的表妹,得到的结果说是偏头痛,让她带着傅琅熙来医院检查,齐安然心里愁肠百结,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周末傅琅熙有空,齐安然才使诈声称自己生病请求傅琅熙陪她一起去医院这样才把傅琅熙忽悠去,得到的结果齐安然不知该用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来形容,因为她一直担心傅琅熙脑子里长了东西,可检查出来又没有,还是说就是偏头痛,建议别用脑过度,多多休息,可傅琅熙头疼的毛病丝毫没有减弱,齐安然走了正路,开始走偏方,开始打听各国的赤脚医生,那年,齐安然出差的时间比傅琅熙还多,互联网,朋友介绍,家人介绍,所有她能想到的人都用了,大概收集了几十个据说是全国有名的中医,有时还得排号,有些还不接见,那年,齐安然差点花光自己所有的积蓄,可依然收效甚微,傅琅熙看到她为了自己的病奔波成那个样子,笑斥到:“安然,我还没死,你就得累死在这无穷无尽的求医路上了,别再找了,这是神经痛,治不了的。” 中医试过了,针灸试过了,饮食也拜托王妈注意了,傅琅熙的头疼还是如毒瘤般执拗得呆在她大脑里,直到几个月前,齐安然突然发现傅琅熙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头疼了,她还以为天可怜见啊,上天终于开眼了,傅琅熙的头疼就那样莫名其妙的好了,怎想到到现在,又犯了。 齐安然一直轻轻的给傅琅熙按压着太阳穴,然后又转往头顶的百合穴,这几年,她对穴道的精准都已经快赶上她那医生世家的表妹了。 “好点了吗?” “嗯”傅琅熙微微点了点头。 “再喝点水,好不好?” “不喝了,药都已经吃下去了。” 齐安然将她扶到副驾驶上,低下身去给她扣好安全带,才回过头,开着傅琅熙的保时捷往景泰花园开去。 一时间,两人却都无话。 “安然……”傅琅熙单手抚着额,额头挨着车窗外的玻璃。 “这么多年,多亏你了。”许是这些年,她连谢谢都未对齐安然说过。 只字片语从傅琅熙的口中缓缓的脱口而出,却在齐安然心里泛起了涟漪,那一圈一圈的水晕从心底溢上了眼眶,就那样红了双眼,这就够了吧,有她这句话就够了吧,这么多年的辛苦与坚持她都是知道的,是谁说的付出一定要有回报?是谁说的如果爱一个人非要去问是否值得,想着却还是有一滴泪顺着眼框滴在了抚在方向盘上的手背上。 “刚才那个女人是你朋友?”齐安然忙转移了话题,她明白傅琅熙的心思,那日她说她是一只不会吃羊的狼她就明白的,这么多年傅琅熙的感情一片空白,却不让人只字提起,总是在累极之后站在窗前望向整个世界,眼中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也许就这样能够陪在她身边就好了。 “顾如锦”想起顾如锦,傅琅熙本已经面色如初的脸又皱起了眉头。 “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顾家二小姐?”齐安然没有要去调查傅琅熙私事的习惯,她没有那个权利也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身份,可听到顾如锦的名字的时候还是稍微愣了一下。那日傅琅熙说起顾如锦所表现出来的兴趣,现在两人竟这么快就熟识了吗? “嗯,是的,是她。” “长得很漂亮。” 这一句却让傅琅熙揉着头轻笑出声:“安然,你看人都只看外表的。” “相由心生。”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妖妖给大家拜年了,祝大家在新的一年一切都好,幸福安康。。。 春节期间更新不定时~~~~事儿太多了,大家玩好啊!!!! 第十章 却说顾如锦开着自己的宝马回到顾家,拿着钥匙轻手轻脚的推开虚掩着的大门,吴姐听到动静就来给她开门了,刚想做个噤声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就见顾陌轩,她爸顾凌宇她妈谷紫迎端坐在沙发上,顾如锦微笑着向神色严肃的三人点头道晚安,就想快速溜上楼,这个氛围绝对不适合她呆。 “顾如锦,你过来。” 顾如锦刚一脚跨上镂空的楼梯间,就被顾凌宇吼住了,收了收已经迈出的步子,抬头微笑着坐到谷紫迎身边. “坐对面去,和顾陌轩坐一块儿。” 怎么回事啊?这状况! 谷紫迎也无奈的摇了摇头,言下之意就是她也无能为力了。 顾如锦坐过去,踢了顾陌轩一脚,铁定又是他犯了什么事儿了,要不然这深更半夜的她爸她妈不睡觉,开三堂会审呢? “顾如锦,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一个女孩子家,天天这么晚才回来,你还有没有一点样子,你别给我说你在国外生活了那么多年,生活习惯不一样,别人家的孩子一样留学回来,也不像你天天不到12点不回来。” 顾如锦坐在那儿,一声都不敢吭,他怎么知道她天天晚上那么晚才回来,之前回来的时候他们不都睡了吗?难不成吴姐告了秘?顾如锦询问的抬头看了看端着茶水出来的吴姐,“二小姐,我没有。”吴姐打着唇语。 顾凌宇瞪了她一眼,“你别以为是吴姐告的秘,虽然她包庇你的事已经够多了,你每天紧踩油门的声音你难道以为我和你妈都听不见?” “小锦啊,妈妈知道你朋友多,才刚从国外回来有很多聚会,可你算算,你都回来快一个月了,有多少时间是陪着妈妈的啊?” 好吧好吧,她错了,她知道她那二老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又要开始唱起来了,顾陌轩在一旁幸灾乐祸,敢情她一回来,战线就往她身上转移,顾陌轩你个没出息的,今天不是为了你那个想了几年的女人,我能这么晚才回来吗? “妈,我错了,我今天没出去疯玩,是碰上哥喜欢的那个女人了。她病了,我照顾她所以才晚了。” “你碰上琅熙了?”看吧看吧,早知道就出这招了,她家的人似是中了傅琅熙的蛊毒,她就不明白那个别扭又逞强的女人有个什么好的。 “你说琅熙病了?她怎么了?”一听到傅琅熙病了,顾陌轩忙从幸灾乐祸的神色中焦急起来。 “她头疼,估计是脑子里有东西吧,才会疼的那么厉害。”说实话,顾如锦完全没有要诅咒傅琅熙的意思,只是她实在是看不惯顾陌轩那一副心疼焦急的模样,多大的事儿啊?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的失心落魄,虽说她不是什么一心扑在事业上的女强人,一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主儿,国华那个地皮她也是觉得好玩才趁傅琅熙出差在即夺了过来的。 想是顾凌宇该是多么的后悔他家的坟墓风水是怎样的没看好玄武朱雀的位置啊,生了这两个不争气的东西,顾氏又怎么能欣欣向荣呢?看人家傅式集团,傅家长女傅琅熙,就比顾如锦大两岁而已,人家回国归来一心扑在事业上,让傅家的老两口一天逍遥自在起来。顾陌轩这小子也没用,追了三年还是没追到,这样的女人要是当了顾家的儿媳,那该是多么令生活滋润的事啊。顾凌宇长叹了一口气,世事无常啊,无常!!! 顾陌轩抓起外套就要往外走。 “你上哪儿去啊?”顾如锦忙叫住他。 “我去看看她。” “人家让你看吗?”顾如锦没好气的说到。估计顾陌轩去,连门人家都不让他进,要说顾陌轩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要品行有品行,除了顾如锦能挑剔他的毛病,这个男人在任何一个女人眼前,都应该是钻石级别的人物啊,没想到竟然在傅琅熙这里栽了跟头,就算傅琅熙再怎样的清高孤傲,这三年也应该被打动了啊?难不成她和自己一样,是同类?刚来接她那女人是她的姘头?难怪了,那女人满脸柔情担心的神态。顾如锦的思维神经跳的太快了,这好一阵已经开始好奇傅琅熙的八卦来。 “她不让,我也去看看她,看到她没事就行了。” “都说了她得脑瘤了,你去看她她就能好啊?”顾如锦被她哥那一副被傅琅熙掏了心失魂落魄的样子给气死了。 “小锦,你说的是真的吗?琅熙怎么会得了这个病?”顾妈妈担心的问到。 “我哪知道她怎么会得,病来如山倒,它还认名字才会找上门啊?因为她是傅琅熙就不找上她了?”这是个什么道理嘛。 “不对啊,你在国外这么多年才回来,你怎么会认识琅熙?”谷紫迎诧异的问到。 “啊,也不算认识,哥一天老提她啊,国华失手,她也知道是我,所以就对我感兴趣,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上就认识了。” “你给我出来。”顾陌轩抓起顾如锦的手就往门外走。 “你干嘛啊?”顾如锦一边挣脱着一边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琅熙怎么会对你有兴趣?顾如锦,我警告你,你别想打琅熙的主意啊,她迟早要成为你的嫂嫂,你那些个歪门心思给我收起来。” 这时顾如锦才反应过来顾陌轩干嘛心急火燎的把她拉出来,敢情她哥是怕她和他抢傅琅熙啊? 得了吧,那女人送给她,她也不会要,是的,顾如锦喜欢女人这个事实早在很多年前就被顾陌轩窥破了,那时应该还在英国吧,顾陌轩那神经病先不和她打声招呼,说是出差来到伦敦就顺道来看她,那天估计也是喝多了,和当时的女朋友太过于情难自已,没关门,就开始滚床单,顾陌轩轻轻推开门,就看到自己的妹妹正伏在一个女人身上做着十八岁以下未成年不能看的事情,当时顾陌轩似被伦敦的大雾笼罩着呆立在那里,幸好两人的衣服还没脱光,要不然这限制级的画面真是要多喷血有多喷血,顾如锦转过头来,见是她哥,忙叫他转过头去,才把衣服整理好,也让当时那女朋友先回去。 顾陌轩待顾如锦整理好衣服,愤怒的扯下自己的领带,将公文包扔到一旁:“顾如锦,你…….你……你!!!”那天顾陌轩说了好多个你!顾如锦本来在兴头上被她哥这样莫名其妙的打断,心里还一阵烦躁呢,就见顾陌轩在那你了半天。 “我……我……我很好啊!你没事跑伦敦来干嘛?” 顾陌轩很明显还没从刚才的画面里缓过劲来,好不容易深吸了一口气,坐到顾如锦身边,“小锦,我们好好谈谈。” 那天顾陌轩和顾如锦两兄妹窝在她在伦敦住的小房子里谈了一个下午,内容是这样的,顾陌轩先给顾如锦说天地伦常,社会伦理,没说一会儿就被顾如锦带到了探讨到底是儒家思想好还是道家思想好,当顾陌轩反应过来被顾如锦带偏了题之后又回过头给她说异性相吸,同性相斥的原理,没过多久又被顾如锦带到了讨论物理学的相对论和生物学的基因组织上,当顾陌轩反应过来的时候,谈话内容已经进行了三个小时,连伦敦的夕阳都升起了一抹彩霞,顾陌轩又饿又渴,于是顾如锦起身给她哥煮面去了,嗯,大致就是这个样子,顾如锦在她哥這里的出柜用一段被打断的情人间才会做的私密的事和三小时的人生世界观的探讨以及一碗面条就这样顺利完成了。 “我是说傅琅熙对我有兴趣,又没说我看上她了,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啊?”顾如锦忙扯开顾陌轩掰着她的手。 “你别忘了你当初答应过我的两个条件。” “知道啦知道啦。” 额,那年的事情还说了漏了两点,虽说顾如锦巧舌如簧,成功的把顾陌轩给忽悠了,但毕竟是一个妈生的,顾陌轩吃过顾如锦亲自给她煮的面条,擦了擦嘴角,神色淡然的说到:“这个事暂时这样了,我也帮你保守秘密,不告诉爸妈,但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说” “第一,不准和我抢我看上的女人。第二,三年之后,回顾家帮我打理顾氏集团。” 顾如锦就这样签订了卖身协议,但她还是耍赖的多玩了一年,才被顾陌轩三令五申的吼回了国,回到了最亲最爱最伟大的祖国的怀抱中。 这样之后顾陌轩才放开了她,拎着外套去看傅琅熙。 顾如锦真是对这个痴情男人没了辙,他也不考虑她说话的真实性,就凭她和傅琅熙刚认识这层关系,傅琅熙那女人要是真得了脑瘤估计谁也不会说,自己一个人躲起来等死,怎么可能把这么劲爆的消息透露给她嘛,要说两家是竞争对手,傅琅熙要真是得了病,顾如锦将消息一放出去,明天傅式的股市就会有大变动,傅琅熙那么精明强悍的女人怎么可能会透露出来,她哥那个猪脑子,一遇到傅琅熙,脑子就不够用。不去吃个闭门羹,他是不会死心的。 顾如锦望着顾陌轩消失的背影,连祈祷的意愿都没有,她哥太过敦厚,治不了傅琅熙这样的女人的,算了算了,那个家伙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就随他去吧,转过身,缓缓的拉开了一个缝隙,想是这么大一会儿,老两口也该去睡了吧,不料才探进一个头,就见她爸和她妈还在沙发上正襟危坐,这两人大半夜的不睡,是要干嘛啊?她已经困了啊,她两还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爸妈,你们早些休息啊,晚安。” “回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刚就被你打了岔。” “还有什么?爸,我都已经道歉了。” “小锦啊,我和你妈决定了,明天我们就去环游世界了。你哥为人太敦厚,不够狠烈,在商场上要吃亏,你的心思比他重,你经常看着他点,别把顾家给我搞砸了。” “环游世界????什么时候的决定?怎么从未向我们提起过???”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时间更新还是不定时,我有时间就更,日更估计还得过段时间了,大家没事就过来玩吧~~~ 第十一章 “呃,最近一直在筹划这个事情,你妈跟了我这么多年,也没好好休息下,虽然很早就将公司的事交给你大哥打理,但我毕竟还是不放心,你回来帮他,我也松一口气。”说着爱怜的揽过谷紫迎,顾如锦就见她妈一脸娇羞地靠在了她爸的肩上,顿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好,你们出去玩也好,自己小心些,我先睡了,爸妈,晚安!”说完之后就见她爸和她妈早已在对面你侬我侬,情意绵绵,顾如锦忙起身往楼上闪?新时代新世纪的人们真是思想好开放啊,连已年过半百的顾家二老都如此响应新风潮流。 却说顾陌轩一心焦急的将车开到景泰花园傅家的别墅区,望着二楼还亮着的灯有些惶惶然。琅熙还没睡呢?顾陌轩摸出手机,连电话薄都没有翻,直接输入了那早已铭记在心的十一位数字,可拨出键却迟迟按不下去,早就有她的号码了,给她短信从来就没有回过,电话只要不是公事,她绝对能在两分钟之内挂掉。 顾陌轩烦闷的下了车,从包里摸出烟点上,一圈一圈的烟雾里,顾陌轩倚在车门边,一手揣在兜里望着那昏暗却温暖的灯光发呆。 二楼,傅琅熙的卧室,齐安然将她安置在床上斜躺着,起身去浴室给她拿毛巾,本来王妈说让她来,傅琅熙烦躁的让王妈去睡,不用管她,齐安然像照顾生命垂危的人一样照顾她,这让她相当的窝火,待齐安然拿着毛巾出来,傅琅熙就开口到:“安然,我是要死了吗?” “你这又是说的什么话啊?”齐安然轻轻地给她擦拭着额头,脸和手。 “那你干嘛像对待即将要死的人一样对我?” 齐安然举起的手悬在空中,停了半秒,又重新拉着她的手给她擦着手心,傅琅熙手心里全是汗,本就是虚寒的体质,就连三伏酷暑的天,手都是一阵的冰凉,只有在她头疼的时候,全身才会有一丝的温度。齐安然没吭声,傅琅熙头疼时的坏脾气她不是没有见识过,有一次,她正在外面吩咐行政部处理事情,却突然地听到傅琅熙办公室里一片声色狼藉,文件跌落的声音,玻璃杯砸碎的声音,还有磕磕碰碰的撞击声,齐安然吓坏了,忙去敲门,傅琅熙却将办公室的门反锁了,待好一阵安静下来,齐安然焦急的在外面唤着“傅总,傅总?”傅琅熙一直没有开门,齐安然找来开锁的将房门打开的时候,她已经伏在桌上痛晕了过去,手里全是被玻璃渣划伤的血迹,额头上一处一处的淤青,齐安然的心中似是被烛火烘烤般的疼,拿过傅琅熙的手,手里还停留着碎玻璃的残渣,没有送去医院,齐安然明白傅琅熙这样的样子要是被傅氏员工看到,待傅琅熙清醒过来,她也得被清扫出门,打了电话叫叶衍过来给她处理伤口。 “大小姐,什么事啊?” “你来一趟傅氏,傅琅熙又头疼晕过去了。” “你不都知道该怎么把她弄醒了啊?别烦我,我昨晚做了一个手术三点才回来啊,表姐,你就可怜可怜你表妹我吧。” “你快点过来,琅熙她划伤了手。” “哎!!!”叶衍在床上折腾了几个来回之后还是悻悻然的去救她表姐心中的女神去了。 待叶衍到傅琅熙办公室的时候也吓了好大一跳,看傅琅熙还晕着,“齐安然,你们家女神闹自杀呢?还是你对她用强了啊?这么一段刚厮杀过的场面。” “你给我闭嘴,快点过来看看她。”齐安然对她这个表妹一副心清淡然,完全没有医者父母心的狼心狗肺嗤之以鼻,其实是齐安然太过于的关心则乱。 每天在叶衍手里的生命来来又回回,更何况她表姐喜欢了那个女人那么久,人家完全不领情,作为齐安然娘家的人还是要和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吧,只是这样一副尊容,连叶衍看了也心疼,当下也没再多说,给她清理伤口,包扎,服药。 “你还没给她表白呢?”叶衍一边测着傅琅熙的血压一边问着她那笨表姐。 “表什么白啊?”齐安然每次和叶衍说起这个话题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看也是,这个女人你给她表白了估计也没用,这么偏执,就算以后你两在一起啊,指不定你要受她多少委屈呢?要不放弃她算了,都这么多年了,我医院里好多小护士呢,又漂亮又听话,还不用你一天照顾她。” “留给你自己用好了。”齐安然没好气的说到。 “不行,我一天在医院闻着那些消毒水气味都已经够了,回到家,上了床,就连和她□她的皮肤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我的生活不能就这样被毁掉。” 好不容易傅琅熙醒过来,望着叶衍歉意的笑了笑。 “齐安然?”傅琅熙望着一直悬在她头顶发呆的齐安然喊了喊。 “啊?什么?毛巾上全是汗,我去给你换。”说着又往浴室去了,齐安然近日越来越魂不守舍。 此时顾陌轩已经在楼下站了半小时,抽了三根烟,顾如锦发来短信:“见着人了吗?” “没有。” “那你还在外面干嘛?快回来了,她死不了的。” “我在她楼下,还没上去。” “顾陌轩你可以去死了。”当顾如锦看到她哥那条短信的时候气得她蹭的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着的身子,瘦削的双肩,幸好窗帘拉上了,顾陌轩你怎么就那么有出息呢?都出门快一小时了,你说傅琅熙不见你那是她的问题,现在是你个傻子呆在那儿人家都不知道你在楼下的好不好?追人哪有你这样追的??顾如锦气死了,太丢她们顾家的脸了,想来她顾如锦看上的女人从来就没有失过手的,凌晨一点,顾如锦翻身下床,穿好衣服,没开灯,蹑手蹑脚的又出了门,一小时之前她才从外面回来,这回她聪明了,不去车库取车,绕了个道打了俩的士。 “傅琅熙家在哪儿呢?”打了电话问她哥。 “景泰花园傅氏别墅啊,你问这干嘛?” 顾如锦挂了电话,没再搭理他,到了地方,下了车,就见她哥像株风中屹立的大树一样倚在他那奔驰上一手揣在兜里,一手抽着烟在深冬的夜晚即将风化过去。 “摆POSE呢?又不带摄影师。” “你怎么来了?” “你准备像个傻子似的站在这儿站多久啊?顾陌轩我终于明白你追人家追了三年怎么会没追到了,就你这个样子,再追三十年也是徒劳。” “有你这样说你哥的吗?”顾陌轩摆了摆手,其实也不能怪顾陌轩,从小到大,都是女孩子喜欢他,哪还用得着他挖空心思的去追呢?好不容易从哥们那里套了些追人的伎俩,用在傅琅熙身上,根本就是石沉大海,一点起色都没有。 “算了算了,懒得理你。”说完顾如锦就去敲傅琅熙家的门了。 顾陌轩忙上前捉住她,“你干嘛呢?” “见你梦中情人啊。” 烦躁的敲门声一下把王妈惊醒了,大半夜的谁啊?大小姐都已经回来了,怕惊醒了傅家二老,王妈忙起身开门,拉开一看,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再看旁边,这不是顾家大少爷吗? “顾少爷,你们这么晚有事吗?” “王妈,抱歉,对不起,没,没什么事儿。” “王妈?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呢?我们听说傅小姐身体欠安,我哥哥放心不下,特意来看看,请问傅小姐睡了吗?” “两位请进。”王妈忙给两人让进了客厅。这些小孩子些谈恋爱都不用睡的吗?给顾家兄妹倒了茶,王妈就上楼去请示傅琅熙了,今晚大小姐心情好像不怎么好,应该是不会接见这两人了。见傅琅熙卧室里灯还亮着,轻轻敲了敲门,“大小姐?” 傅琅熙皱了皱眉头,“什么事啊?王妈?你怎么还没睡?” “大小姐,顾少爷和顾小姐在楼下。”傅琅熙从小是王妈带大的,知她脾性,料是说顾家兄妹得知她生病好心来看她,傅琅熙又是一阵生气呢。 傅琅熙在门内听见,用手轻扶了一下额头,这顾家两兄妹是想干嘛啊?这都凌晨了,还跑她家来,顾如锦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纠缠不清啊,不用费她那刚被千丝攀藤揪扯过的脑髓就知道一切都是顾如锦的主意,顾陌轩什么时候能如此不知礼数三更半夜的到访? “王妈,你请他们二位先回吧,说是有事明天请他们二位去傅氏找我。” 王妈听毕立马下楼汇报去了,不见最好,这一见,她又得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能睡啊?明天还有一堆事儿呢? 傅琅熙在床上轻轻翻了翻身。 “好点了吗?还那么疼吗?”齐安然柔声问到。 “嗯”傅琅熙闷闷的回了句,“今晚别回去了,睡客房吧,太晚了。” “不用了,我还是回去睡好了。” “嗯,随你”说完就没了声响,齐安然给她理了理被子就起身出了卧室。 到楼下,顾家兄妹还没走,顾如锦一看齐安然还在,眼睛立马就亮了,心里的八卦种子就在那开始狂跳不已,啊啊啊,不是吧?这女人真是傅琅熙的姘头啊?这么晚了居然都还在傅家? “顾少爷,顾小姐好。” “齐秘书好”顾陌轩客气的回到。 “齐秘书?你是傅琅熙的秘书?”顾如锦条件反射的问到。 “嗯,是的,齐安然”说着向顾如锦伸出了手。 “齐秘书,琅熙她没事吧?”顾陌轩担忧的问到。 “啊,傅总没什么,能有什么事呢?”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只要不是脑瘤。” “脑瘤???”齐安然微侧过头莫名其妙的看着顾陌轩,他这是从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竟说傅琅熙得了脑瘤。 “没有没有,齐秘书别误会,我哥他太过于担心傅小姐,请问傅小姐睡了吗?我们可以上去看看她吗?也省的我哥这大半夜的睡不安稳。” 顾陌轩忙扯了扯她的衣袖,这个人怎么回事啊?非要去看傅琅熙,虽然他也很想见见她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更新速度,我实在是汗颜,没脸见大家了,缓慢恢复更新ing~~~~ 第十二章 “对不起,顾小姐,傅总已经睡下了,劳烦二位如此惦念,我替傅总向二位致谢,今天太晚了,还请二位先回吧。” “好的,齐秘书,还请向琅熙问好。”顾陌轩忙拉过顾如锦就要离开。 “喂,人都还没见呢,又走。”顾如锦不甘心,明明进来的时候还看着傅琅熙的房里亮着灯了,折腾了这大半夜连根毛发都没见着,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又痛晕过去了,那个别扭女人。 “走了,别打扰琅熙休息了。”顾陌轩一把将顾如锦扯过来,往门外走去。 齐安然望着这两兄妹摇了摇头,那个女人还真的挺符合资料上写的啊,聪明伶俐,细致入微,想起傅琅熙还曾说过她是黄毛丫头,不禁哑然失笑,要是被顾如锦知道傅琅熙说她是黄毛丫头,已经被顾陌轩拽走的那个女人会是怎样的暴跳如雷呢? “齐小姐今晚会在这里留宿吗?”王妈可喜欢这个女孩子了,温柔体贴,每次来傅家,从来都是迎迎一张笑脸,就没见她对谁凶过,想是她和小姐关系好,应该恃宠而骄,可人家齐小姐从未吼过任何人,连保安和司机都说齐小姐真是好人啊,哎,这么乖巧的孩子,谁家娃娶了去就享福了。 “不了,谢谢王妈,琅熙她身体有些不适,还请王妈晚上多多留意她。” “哦,知道了,齐小姐你对我们家小姐真好。” 齐安然不自在的笑了笑,给王妈道了别,一个人走在干净的泊油路上,道路两旁的柏杨树在寒意滋生的贯穿下显得更加的萧索,齐安然就那样静静的走着,抬头望去,竟又是新月了,到底爱是什么呢?为了她牵肠挂肚?每天想呆在她身边,思念像一条爬行在地上的蛇,顺着她的裤管往上穿梭,所到之处,一片冰凉刺骨。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一俩POLO车停在她身边:“你这大半夜的一个人在外面招摇,也不怕流氓怪兽啊?上车。” “你才下班?又刚做完手术?”说着从侧边上了叶衍的车。 “是啊,是啊,为什么你就可以逃脱不当医生的命运,让我难逃这一劫?” “做医生有那么痛苦吗?我看你一天挺乐在其中的啊,经常在你们那些又年轻又漂亮的小护士身边周旋。” “嗯,我很苦的,回去做粥给我喝,你别告诉我又刚从你那女神家回来。” “她又头疼,我才送她回去。” “齐安然,你说你是为了什么啊你?你这一天24小时的让她融进你的生活里,没有傅琅熙,你就活不了了?”叶衍恨铁不成钢的叱责到,叶衍和齐安然同岁,只是她心情特好或者心情特不好的时候会喊齐安然姐。 “你别一天像三姑六婆一样的说我了。”齐安然将头轻轻的靠在座椅上,她很累了。 “齐安然,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太在乎傅琅熙,完全已经丢失了你自己。” 难得叶衍神经质的和她探讨起爱情观,爱情在叶衍这里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言,也没有什么纠结可言,所以她经常看着陆之珊和乔晓语一天没事得瞎折腾,觉得这是生活的一件趣事,才会没心没肺的打趣乔晓语那个小丫头片子。也任由齐安然一天暗恋着她那又别扭又强权的总经理而不闻不问,可看着齐安然日益消瘦的身影,看着她就快思念成疾的情况下,叶衍觉得作为齐安然那挂名的表妹,她有义务帮她姨劝导一下她这堂姐。 可齐安然并不领情,她微闭着双眼,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思想一度的放空起来,迷蒙间一片轻雾,什么都没有。 叶衍望着她,轻轻叹了口气,好歹我今天有心情和你探讨一下人生,居然不领情,叶衍气闷的将车开回了家。 第二天,傅氏集团来了个稀客,傅琅熙正在会议室接待新娱报的访问,顾如锦绕过前台直接上了傅琅熙的办公室,她本来想直接闯入的,结果被二秘拦了下来:“小姐,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啊?你好,我找一下你们傅总。” “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你给她说是顾如锦找她就好了。”二秘看了看眼前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一头肆意的卷发随意的散在腰间,一张脸干净的看不出一点杂质,这是怎样一张清水出芙蓉的脸啊?薄薄淡淡的,一捏铁定能捏出水来,不要误会傅琅熙公司的员工全是些花痴级别的草包,当然爱美之心是人皆有知,而乔晓语和二秘吴秘书都是属于花痴级的泰斗人物,而6楼的乔晓语当然不知道32楼除了她仰慕好久的傅总和温柔得可以拧出水来的温柔受齐秘书还有一个和她一丘之貉的吴秘书啊。 “请稍等,傅总现在有事,现在没有时间,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呆会傅总回来我会向她转达的。” “哦,没事,我等她吧。”说完顾如锦就不再理会吴秘书更加花痴的眼神,开始参观傅琅熙的办公室,嗯,确实比她们顾氏集团大一些,楼层都高了十几层。有钱确实不一样,墙上贴了几张傅琅熙与各式各样人在一起的照片,有一张特别吸引了顾如锦的注意,背景是断木尘土,傅琅熙带着安全帽在工地上和工人说着些什么,照片上带着安全帽的傅琅熙比平时更有生气一些,眉宇间更多了一些坚定和果断,许是顾如锦两次见到傅琅熙都是晚上,一次是在酒吧里,一次是在傅琅熙头疼欲裂的时候,她表现出来的都是羸羸弱弱的姿态,尽管她一直强撑着未表现出来,顾如锦还是觉得像傅琅熙那样的女人就该找一个好男人,然后养在深闺里,没事养养花,种种草,弹弹钢琴,听点音乐,没事在商场上瞎打什么滚啊?落得一身铜臭气。 她如果不是当初太过于轻率签了卖身契一不小心答应了顾陌轩回来帮她打理顾氏,她才不会接触商场,人生大把的好时光啊,吃吃喝喝,玩玩闹闹,不好吗?所以今天一早顾陌轩把她喊进办公室商量明年的一些规划的时候,她烦闷地趁顾陌轩说的口干舌燥,出去倒水溜了出来,想是没地方可去,傅琅熙说今天和她交涉撞车的事,这都10点半了,还没个影呢,给了自己一个理由,就潜进了傅氏集团,当顾陌轩回过身见顾如锦已经不在的时候忙打电话过来:“顾如锦,你又死哪去了?我算你无故矿工啊?” “我去帮你深入敌人内部去了,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胜嘛,你不是问明年的计划吗?我告诉你,明年我们的计划就是要从傅琅熙手里抢过一半的规划项目,你自己去想具体的措施,我先去摸摸傅琅熙的底。” “顾如锦,你别信口雌黄了,一半?你要能从琅熙手里拿过十分之一的规划项目,我就反过来喊你姐,国华那块地皮是在齐安然手里丢了的,还是在琅熙出差的空档,你别小瞧了她。” “顾陌轩,有你这样长别人气势灭自己威风的吗?我先不和你瞎聊,我去刺探一下虚实再说。” 所以顾如锦今天来就是怀揣着卧底的心态来的,她得看看傅琅熙到底有多少家底,这个女人到底有着怎样的手腕呢?顾如锦一层一层的巡视着,她今天就该穿一身正蓝色的西装,装着市领导的样子来督察,反正傅氏除了傅琅熙和齐安然还没人认识她,却不料没走几步就和刚从会议室出来的傅琅熙撞上了,“顾小姐?”傅琅熙望着这个贸贸然来她公司的女人一脸四处张望的样子,她是来干嘛的? “呵呵,傅小姐好。” “顾小姐?”那个新娱报的记者敏感的闻到了娱乐新闻的气息,望着那张和顾家少爷眉梢眼底的相似之处,“顾氏集团的顾小姐吗?” 顾如锦一听这个称呼就非常不舒服,她常年在国外,顾如锦就顾如锦,非要在她前面加一个顾氏集团。 “文记者,这是顾氏集团的二小姐,顾氏智囊团的先锋人物哦。”傅琅熙望着顾如锦早已不自在的表情忙把那记者介绍给顾如锦,她刚已经在会议室被问了半个小时了,她本不想接待的,可齐安然不在,没人去和那记者周旋,碍于每年她们公司总有些新开的楼盘要在新娱报上做宣传,傅琅熙只好接待了。作出这个决定,傅琅熙就后悔了,文以默是新娱报出了名的麻辣记者,什么都敢问,果不其然,正式落座,文以默就抛出了傅琅熙最不想回答的问题:“傅总如此漂亮,为何感情一直空白呢?顾陌轩这么多年的痴情都未受打动吗?” “多谢文记者夸奖,请问这个问题和今天采访的主题有关吗?”傅琅熙扶了扶额,顾陌轩追求她的事是不是全市人民都知道了?还成为她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是的,年末了,我们做个调查,全市男人心中最想娶的女人,傅总你排在了第一。” 傅琅熙嘴角轻扬,谁会想要娶她这样的女人呢?不过都是被一切的表象所迷惑住了。那年将她放在手心呵护的女人早已不在,连魂归何处都是未知,所有的情谊都已经耗尽,这些又怎么给眼前这个素未平生的记者说呢?连齐安然都不知道。 “傅总?傅总?” “嗯?” “傅总是想起了心仪之人了吗?” “文记者也很漂亮,不也是一样感情空白吗?” 听闻傅琅熙抛过来的反诘,文以默愣了一会儿,随后肆意的笑了起来,“傅总真是体察入微啊,连我们这些小记者的私人感情都了解的这么清楚,傅总,真是太可爱了。” 随后文以默又旁敲恻隐八卦地问了些问题,傅琅熙都绵里藏针的回了过去,只是一番斗智斗勇下来,傅琅熙还是有些累了,这会儿顾如锦鬼使神差的闯了进来,傅琅熙正好顺手退舟的将文以默推给了顾如锦。 顾如锦一听傅琅熙那有些幸灾乐祸的口气就知被这女人陷害了,果不其然,文记者发挥了资深娱乐记者的八卦精髓,逮住她询问这么些年怎么从未在顾家露过面?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之后顾家会有变动吗?顾陌轩这么多年追求傅琅熙都未遂,有没有新欢还是想继续坚持?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更新ing~~ 第十三章 顾如锦笑着一一解惑到,望着傅琅熙轻笑着转身的背影,恨得就差点上去逮住她,“文记者,你要有兴趣以后可以随便采访我,我还有事先失陪了。”说完没等文以默要她的名片就追上了傅琅熙。 “傅小姐,头疼好了吗?” “谢谢顾小姐关心,已无大碍”说着进了电梯,见顾如锦也跟着进来,傅琅熙礼节的问到:“顾小姐,来我公司所为何事呢?” “傅小姐似乎忘了昨晚的事儿了。” “抱歉”电梯直升到32楼,傅琅熙找来吴秘书交涉了一下赔偿的事,看顾如锦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知道这个女人葫芦里还卖什么药。 “顾小姐对赔偿不满意?” “没有” “那还有什么事可以帮到你吗?” “嗯,有事请教。” 傅琅熙没辙,只好把她请进了办公室,顾如锦一进办公室,四下环视了一圈,也难怪这个女人这么冷,连办公室的整个色调都是暗淡的,暗灰色的沙发,黑色座椅。 傅琅熙见她好一副打量的样子,却还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唤住还欲去她内里间看的顾如锦,她还一堆事儿呢?顾家的人都那么闲吗?工作时间没事跑她公司来玩,晚上三更半夜的不回家还跑她家去。“顾小姐?可以说你的事了吗?” “哦,是这样的,黄石区那块地皮不是在投标吗?我想问问你将会开多少价把它拍下来。” 傅琅熙拇指与食指间转动的笔就那样生生的被停了下来,这个人,是打的什么牌?这样明目张胆的问,她明知道她不会如实告诉她。 “抱歉,这个问题没法回答你。”傅琅熙轻咳了声缓缓的说到,其实顾如锦也没打算真的要傅琅熙心里的价码,这个她回去算一算就大概知道傅琅熙会开到什么价,她只是随意找了个借口来应付傅琅熙,以免她又下逐客令,其实她这次来除了一探傅琅熙的家底外还有一个目的,顺道探一探傅琅熙的性向,昨日回去,望着她哥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再加上自己的推测,如果傅琅熙真的喜欢女人,就叫顾陌轩趁早死了这份心,细看了看傅琅熙的手,手指纤细,指甲圆润而平整,修长而又不失光泽,没有留长指甲。 傅琅熙见顾如锦不开口只是一个劲的瞅着她看,傅琅熙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低下头看文件。 “傅琅熙,你一直都这样忙吗?” 傅琅熙倒没在意顾如锦突然起来的改口,她和顾如锦很熟吗?这个女人闲着没事在上班时间来她办公室是和她闲话家常来着? “还好,没有顾小姐好命,上面有个兄长撑着。” “那你嫁给他不就好了,你就不用撑了啊?” 傅琅熙轻皱眉头,敢情她又是当说客来着。顾如锦见她没开口,继续试探:“虽然我其实并不喜欢你当我嫂嫂,不过好像顾陌轩太过于迷恋你了。” “顾陌轩如此不济,竟让他妹妹来当说客吗?”傅琅熙没好气的回到,谁爱当她嫂嫂???? “那个齐安然是你什么人啊?为什么对你那么好?”好吧,不说顾陌轩,说齐安然好了,她真觉得齐安然是她的姘头来着,不过今天没看到人?难道两人吵架了?应该不会吧,齐安然一副万年受的样子,吵也吵不起来,傅琅熙也受,这两只受加在一起,除了两两相望,还能干嘛呢?顾如锦坐在那转着手机深思...... “顾小姐,你真的很闲,实在抱歉,我还有很多事,就不送了。”傅琅熙忍无可忍了,起身要为顾如锦开门,顾如锦正在想她和齐安然谁更受这个严肃的问题突兀的被傅琅熙打断,她刚把交叉的二郎腿从左脚换在右脚上,可傅琅熙走得太快,完全忽视了,被顾如锦这一绊,重心不稳,身体向前扑了过去,顾如锦眼疾手快,忙起身接过她,于是,嗯,当时,顾如锦体会了一把横抱美人的感觉,说实话,虽说傅琅熙这样又别扭又偏执的女人最好不要招惹,但顾如锦不得不承认,嗯,抱着她的感觉很好,傅琅熙的腰很细,虽然顾如锦实在不想用柔若无骨来形容,但她想不到更好的词了。 手感很好,还没享受够这香玉满怀的感觉,傅琅熙红着脸从顾如锦手里挣脱开去,正在这当口,吴秘书紧急的敲门声,傅琅熙忙稳住自己的身形,甚至都还来不及讨伐顾如锦这故意的胡作非为。 “怎么了?”傅琅熙望着吴秘书满脸通红的着急样子问到。 “傅总,傅总,不好了,解放路那个楼盘出事了。” 倒是傅琅熙不急不躁,“怎么了?” “我们那楼盘占了几户人家的地,早已说好的赔偿,结果今天要动土,他们坐地起价,将赔偿提高了一倍,经理和他们据理力争,结果两方的人就打起来了。” 傅琅熙一听,忙穿上外套就往郊区解放路那个工地上去,“我有事先忙,还请顾小姐见谅,不能相陪了。”傅琅熙拿出钥匙开了车门,顾如锦已经一屁股坐了上去。 “你.......” “呵呵,走吧,你不是赶时间吗?” “顾小姐在顾氏集团的钱都是这么好挣的吗?工作时间都可以这样闲玩的。”傅琅熙实在不好意思再赶她下车了。 顾如锦自顾自的选了一张CD,那么多流行古典的不选,顾如锦偏偏选了那张没有名目空空白白的碟子,那张碟里的所有歌曲都是曾经那个人给她刻录的,片片枫叶情, 爱似秋枫叶,回头望告别了苦恋,无力再灿烂再燃.......许秋怡婉转低吟的粤语残片在空空的车内响起,那年那个人陪着她去加拿大看满树满树的枫叶,回来竟将这首歌收录在这张碟里,粤语低沉的男女混音,傅琅熙已经很久没听了,自己不是已经很早就将这一切收好了吗?怎么会被顾如锦翻了出来,却见顾如锦微微侧过身,一手撑住头,一手掖住衣角,就那样静静的望着窗外,深冬的暖阳明晃晃的,就那样碎碎的洒在了她的脸上,那一瞥的侧脸,傅琅熙明显听到自己的心中似是被什么拍落突然的疙瘩一声,红灯,还是在这样的路口,巨大夸张的广告牌,在这一个十字路口,她第一次把她带回自己生活的城市,只是那年21岁的傅琅熙还没有自己的车,偷偷开出她爸的车,那个人怕她累说让她来开,于是她也像今天的顾如锦一样,微侧过身,一手撑住头,一手掖住衣角,那年也是这样的深冬吧,她转过身,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昕妍,今天的阳光真好。”阮昕妍一手搭在方向盘,一手悬空着端起她的下巴:“琅熙,你的牙齿真好看。” “傅琅熙,你的牙齿真好看。”顾如锦清脆干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同样的话语,字字句句,却早已是物是人非斗转星移,却见顾如锦转过脸来眼角含笑的望着她说:“傅琅熙,你的牙齿真好看。”傅琅熙呛然的笑了笑,她还记得有一次在清晨阮昕妍拥着她的身子,傅琅熙的身子一直冰凉,阮昕妍在她耳边吹着气,一阵□才把她弄醒,那时她总是笑着扯下阮昕妍在她身上胡乱摸索的手,然后那个人就一边哈着她的痒,一边逗着她说:“琅熙,你的牙齿真好看” “傅琅熙,傅琅熙,绿灯了。”后面那么多车的轰鸣声傅琅熙竟可以充耳不闻的吗? 顾如锦转过身凑到她耳边大声喊才把她从早已冰封的记忆抽离出来。 来到解放路的那个楼盘,局势更加的混乱,连保安都加入了战斗,傅琅熙一眼就望见她们公司的经理额头上流着血还挥着砖头就要往别人头上砸,“许经理,住手”傅琅熙一声呵斥,声音不大,却似从胸腔中发出,震耳欲聋,众人愣了愣,许是如此漂亮的两个女人来到这个满地尘土的工地本就是一件稀奇的事,而傅琅熙和顾如锦俩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站立在那里,傅琅熙是见多了这样的场面,自从自己接管傅氏以来,就善用女人,而齐安然,岑子筱都秉承了她的优良传统,招的人全是女孩子,久而久之,傅氏集团早就是阴盛阳衰,商场上众多竞争对手有时会看不清局势欺负她们是女人,所以傅琅熙早已是见惯不怪了,而顾如锦那个没心没肺的不顾觉得这一切都与她无关而已,她最多嘱咐自己小心些别被这一群肇事之徒给误伤了。 许浩看到傅琅熙来了,忙招呼手下的人放下手里的工具,凑到傅琅熙身前:“傅总” “许经理,你怎么能和他们动手?”傅琅熙难掩怒气,但看在许浩额头上破了的伤口还在往下流血也不好再斥责。 “傅总,他们太刁蛮了,早就说好的,却突然要坐地起价的长一倍,还骂我们是无良奸商才动的手。” 那一边的人听着说刁蛮什么的,又是一阵哄闹,又要跳过来,仅有的几个男丁和保安将傅琅熙围成一个圈,护在中心,倒是将顾如锦留在了外面,这一群下属护短之心还真是不一般啊,好歹我还是一个娉婷柔弱的弱女子啊。 还没待傅琅熙开口,就听那一群人吼了句:“兄弟们,上!”于是局面又更加的血腥起来,傅琅熙望着这一切有组织有预谋的抵抗,她没想到局势会是如此的严重,对方20多个人,这边许浩他们加上保安才6个人,太过于势均力敌了,傅琅熙翻出手机打110,对方的人却眼疾手快,一个砖头往这边扔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手出问题了,这几天都没办法更文了,对不起大家~~~~ 第十四章 “傅琅熙.........”顾如锦眼睁睁的望着那块半截砖头往傅琅熙的手上飞过去,诧异的惊呼出声,她就是再没心没肺,也料不到这一群彪悍男人会向一个女人动手,可惜已经晚了,那人飞掷过来的砖头又快又准,狠狠的砸落了傅琅熙的手机,傅琅熙的手腕受伤,脸上呈现出一副隐忍的痛楚,那一群猪眼里充着血,拼的个血气上涌,顾如锦一边闪躲着一边来到傅琅熙身边,只见傅琅熙左手扼住右手的手肘,鼻翼上也疼出了汗,顾如锦一把扶住她的左手,“你没事吧?”这群野蛮人,顾如锦一边扶着傅琅熙,一边往身后退去,她就不该跟着傅琅熙来到这个暴力血腥的战场,不对,也不该让傅琅熙来,一个弱女子跑工地上来干嘛啊? “没,没事,劳烦你报警。” 顾如锦为防止再出现傅琅熙刚才的情况,看了看四周,那群人都已经杀红了眼,顾如锦心里一阵诧异,这不是和平年代吗?不是新世纪建设文秘和谐的社会氛围吗?把傅琅熙扶到临时搭建的工棚边,这才拨出电话打了110,刚把具体位置说完,身后突然闪现一个身影挥着一棒就往顾如锦后脑勺砍去,顾如锦似是感到身后有人,却因为躲避不及还是被挨了这一棍,粗糙木棍贴在她后脑勺上,顾如锦还没来得及嫌弃这木棍是被沾了多少灰就被敲晕了过去,傅琅熙左手忙拉住就要往地上倒的顾如锦,望着眼前那个人,满眼的恨意。 “臭娘们,你再瞪一眼试试.......” 许浩拿着铁锹朝那人砍了过去,没多久,警察来了,这一场血腥的搏斗才告一段落,顾如锦被拍晕了,傅琅熙手腕骨折。 待顾如锦醒过来,头上绑着一圈白色纱布的样子还是逗乐了傅琅熙,傅琅熙想着顾如锦好歹是因为她而受的伤,打了个电话给顾陌轩。 顾陌轩看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当他看到来电显示是琅熙的时候,正在开会的内容被呛在了喉里,咳的满脸通红,秘书忙体贴的给他倒来水,做了个手势暂停会议出来深呼吸,按了接听键,这还是傅琅熙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啊,深冬的天,顾陌轩觉得有句话说的真好,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顾陌轩,你妹妹受伤了在医院里,你最好过来一下。”说完就挂了电话。 顾陌轩一脸担心的赶往医院的时候,就见顾如锦头上绑着一圈白纱布的样子:“你脑袋怎么了啊?” 还没等顾如锦开口,傅琅熙忙接过话来:“她和我去了工地,被误伤了。”傅琅熙右手挽着绷带,站起身对顾陌轩歉意到。 这时顾陌轩才看到在门后的傅琅熙,“琅熙,你的手怎么了?”一脸心疼焦急的模样。 “没什么,有点肿而已。” “要不要紧?”顾陌轩深邃的眼神里装着的是满满的怜惜和呵护。 顾如锦反手摸着自己后脑勺那突起的包,痛的她怒吼了出来:“顾陌轩,好像我受伤要严重点啊。” “你们这是去的哪儿啊?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顾陌轩才不好意思的收回在傅琅熙身上的眼神,这还是她出差回来第一次见到她了,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她又瘦了,那日益瘦削的下巴,越来越纤细的手臂。 “傅琅熙工地上那些流氓弄的。”顾如锦没好气的回到。 “他们只是□控者。”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有人恶意指使的?”顾如锦惊讶的望着她,也难怪,像傅琅熙这种家世的人一年出点绑架勒索,坑蒙拐骗那铁定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许经理和当地的居民斗殴是偶然的事件,但令妹被误伤很显然就是冲着我来的。” “琅熙,你得罪谁了?”顾陌轩不无焦急地问道。 “劳烦顾少爷费心,傅家的事我自己会处理,还请照看好令妹,医药费呆会有人来办理,我还有事,就不再相陪了。”说着就要往门外走去。 顾陌轩还没来得及拉,齐安然推门而入,“怎么样?严不严重?” “没什么,还好” 这时齐安然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个人的存在,望着床上躺着的顾如锦,额头上缠着白纱布还能俏皮的对她笑,最近琅熙怎么老是和她在一起?和她在一起准没好事,上一次是好几个月不痛的头痛病犯了,这次更好,直接挂了彩。 “手续都办好了吗?” “嗯,我已经给叶衍说了。” “那就好,那我们走吧。” “喂,傅琅熙,你这样就走了?”顾如锦挣扎着要起来。 “顾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哦,没有,下个周末是哥的生日,到时还请傅小姐赏光。” “抱歉,下个周末我有事不能来。”傅琅熙想也没想就回绝了。 “下个周末是我哥30岁的生日,想是傅小姐如此通情达理的人,应该能抽出时间的吧。”说着还扯了扯头上的绷带。 一句话噎得傅琅熙呆愣在那里。 “琅熙,如果你忙就不用来了。”顾陌轩见她左右为难的样子也不忍再逼她。其实她哪是左右为难的样子,她不过是在想应该找什么理由回绝那厚脸皮的顾家二小姐而已,奈何女人的心都是水做的,料是傅琅熙再怎样没心没肺,想是顾如锦也是因为她才受的伤,突兀的心软却是应了下来:“到时希望能有时间吧。”说完就挽着齐安然出去了,走出医院大门的那一霎那,傅琅熙都还在想,以往顾陌轩不管采取任何的痴情方式她都无动于衷,今日却因为顾如锦一句话,真的是因为她为她受了伤还是仅仅是那一瞬间似曾相识心动的侧脸? “回哪里?”齐安然心疼的问到。 “这两天住你那儿吧,这个样子也没有办法回去。” 齐安然收到这句话,被傅琅熙挽着的胳膊有些僵硬得直立在那里,似是被分离了出来般不能动弹,这么多年傅琅熙从未入住过她家一天,以往难得两人有时间,齐安然挖空心思做饭给她吃,傅琅熙再怎样都不会在她那儿过夜,对于她这样如此偏执的习惯齐安然只是认为她要认床而已,殊不知,偏执而别扭的傅琅熙只是每晚都自虐的抱着阮昕妍的照片入眠而已。而今也是没了办法,傅琅熙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什么皮肉之苦,小时候连跟斗都很少摔,这挂了彩的回去,傅妈妈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睡不着就睡不着吧,总比看着她妈泪眼涟涟的好。 回到齐安然家里,齐安然扶着她坐到沙发上,“你先做会儿,我去给你熬粥。” 傅琅熙轻皱了眉头。 “今天不想喝粥吗?那做意大利面好吗?” “安然,别忙了,不怎么想吃。” “不吃晚上又该胃痛了。” “没事,你陪我坐会儿吧,我有事给你说。” “你想说这次受伤的事?” “你怎么看?” “你怀疑是有人恶意指使的?” “安然,你真聪明。你觉得会是谁呢?” “从工作层面来说,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顾氏集团,其次是荣家,顾家大少爷对你情深意浓,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而顾家二小姐当时也与你在一起,也排除,剩下的就只剩荣家了,可荣家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动你,而从感情层面来说,琅熙,你的私人感情我一无所知,该不是什么仇家找上门了吧?” “你什么时候学的和岑子筱一样八卦了,齐秘书?” 齐安然嫣然一笑,把消好的苹果切成块递在傅琅熙嘴边,傅琅熙刚想拿没受伤的手去拿,齐安然已经递在了她的唇上。 “安然,你真是二十四孝秘书” 对啊,其实她是想当二十四孝女友来着,可叹可惜流水有意,落花无情,更有可能是齐安然内心那颗强烈的不安分的种子一直在拨弄着她那颗玲珑心。 如果暗恋是辛苦的,齐安然宁愿承受着这样的辛苦,爱情真的可以全心全意的付出而不要丝毫的回报吗?都说爱是自私的,齐安然也时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问着自己,也许暗恋就是一种毒吧?一旦染上,退不得,进不了,在这幽幽山谷里辗转徘徊,直到有一天被煎成烙饼抑或被烘烤到一滴一滴的鲜血从心间滴过。 “安然......安然......”傅琅熙嘴里的苹果已经吃完,齐安然伸出去的手却一直悬在空中。 “嗯?” “我今晚睡哪儿啊?” “哦,你坐会儿,我去给你收拾客房。” 傅琅熙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四下走走看看,齐安然的家是典型的巨蟹座女人的家,满目的温情温馨,让傅琅熙这个心就快死成灰的人也能在那片刻的须臾间感受到一丝丝的温馨和甜蜜。 走到齐安然的卧室,傅琅熙倒是惊讶了一番,齐安然平时把公司和她打理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就连客厅也是干净别致,连一丝尘埃都没有,可这明明就是齐安然的卧室啊,干净倒有干净,只是,太,太乱了......傅琅熙的脚完全就没办法挪进去,放眼望去,报纸,杂志,书,笔记本,相册,地上摊着的,床上躺着的,横七竖八地完全没有章法。 待齐安然从客房出来望着开着的门,弯着腰一手打着绷带一手在捡拾地上报纸的傅琅熙,齐安然忙三步并做两步的抢先上去把傅琅熙扶起来,反过手就把她那满室的狼藉给关上了,“那个,琅熙,客房已经给你收拾出来了。” “安然,你真分裂。” 是的,齐安然就是如此分裂的一个人,此时的她细胞神经分裂的就如同地上那些杂乱无章四处搁置的报刊杂志,这月黑风高的夜晚,傅琅熙主动来她家,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要不真试试叶衍说的那种办法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更上???? 偶回来了,左手还肿着,JJ有写剧情里受伤,作者也受伤的么?真悲催~~~ 第十五章 那晚的齐安然终究是什么都没敢做,甚至连去看看熟睡中的傅琅熙都没有勇气,也许有时爱情就是这样吧,真正爱了,才明白原来爱一个人竟是这样的,怕一不小心就惊动了她,怕一不小心那人就从你的生命里消失不见,爱情是齐安然这样的温润如玉还是如乔晓语那样的执着痴守?每个人的爱情观都不甚相同,而所有的到最后只不过是殊途同归。 那天晚上乔晓语和岑子筱加班到凌晨三点半,终于乔晓语抬起手腕看着陆之珊送给她的手表分针指在最中央的角落,时针与它形成九十度的时候开始觉得腰酸背疼,就差腿抽筋了。可乔晓语觉得累之外一点睡意都没有,不知道陆之珊这个点睡了没,电脑中的EXCEL表一框又一框,就快迷花了乔晓语的眼:“岑主管,我快不行了,我死了公司能陪多少钱给我妈啊?” “我现在来不及给你翻公司理赔的事项,好像没有买意外保险的哦,所以,乔晓语同学,一定要保重好身体啊。” “可我这算因公殉职啊!”乔晓语一边弄表一边和岑子筱胡乱侃着,这个点,必须找点什么和岑子筱说,要不一个不留神脑子又飞到陆之珊那儿,那这些乱七八糟的数据又得重新统计。 “你就这么厌倦红尘吗?”岑子筱终于受不了她的聒噪端了杯咖啡来到乔晓语身前,乔晓语闻到蓝山咖啡的醇香混杂着岑子筱特有的木槿花的味道,忙警惕的将椅子往后移了移,虽说她是不择不扣的御姐控,岑子筱特有的干练和妩媚也被她入了库,但乔晓语从来都是看看而已,从未有过一丝一扣的出轨的意愿,不,是连这样的苗头在一想到陆之珊即将挑起的嘴唇和微皱的眉头就被掐断了。 “我从未厌倦,我贪恋红尘。岑主管,你的腰怎么了?”乔晓语说这话的本意是让岑子筱注意一下她俩之间的距离,因为岑子筱前倾着凑到她电脑前,腰都快直不起来,岂料被岑子筱顺水推舟:“晓语,累死了,坐的我腰酸背痛.......” “那你别站着了,你来坐着吧,我WC去。”说完立马从座位上弹起来往卫生间跑去了,看那岑子筱媚眼如丝的样子,分明就是要让她揉腰来着,那柔若无骨的腰啊,似比陆之珊还要细几分,可她怎么可以呢?虽然此时此刻在和陆之珊闹别扭,可她绝不能做对不起陆之珊的事,绝不!!!想着还自己鼓励的握了握拳,岑子筱这个女人一定要远离,要不什么时候被她吃了连尸骨在哪里都不知道,之珊,你为什么还不回家啊?乔晓语一边开着水龙头洗脸一边望着镜中的镜子,如水青嫩的肌肤啊,这么又白又嫩的皮肤,之珊你怎么就不好好珍惜呢?乔晓语一边自恋的抚摸着自己的面颊一边埋怨着陆之珊的不知好歹,全然把傍晚的委屈忘的一干二净,她想陆之珊只是最近两天不想看到她而已,二十年的感情啊,怎么可能就这样吵没了。是的,关于她们相识的日子,陆之珊总是从两人真正开始在一起才算,而乔晓语觉得她4岁那年看上陆之珊那一刻就已经爱上那个女人了,虽然那个年龄是不适合谈情说爱的年纪,可是谁说过爱情来就来了,挡都挡不住,年龄,性别,就像抽水马桶里的排泄物冲到长江黄河太平洋去吧。 于是在加班到凌晨3点,乔晓语累得思路混乱的时候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她给陆之珊两天的时间给她去思考她所谓的冷静的时间,两天之后,她再在陆之珊家看不到陆之珊的人,她就上叶衍家直接绑人去。于是打不死的乔小强同学又洗了一把脸,然后就意气风发的出去把最后一点数据弄了,她要回家睡觉了啊,她的皮肤啊,要不等陆之珊回来的时候摸到的就该是一张被风干了的树皮了。 待乔晓语哼着歌从卫生间出来,岑子筱一脸诧异的望着这个一来一去变化如此之大的人:“乔晓语,你在厕所捡到宝石了啊?” “没有啊,谁的宝石能掉厕所了。” “那你大半夜的一脸兴奋的样子,好像刚喝咖啡的是我吧。” “岑主管,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八卦吗?” 岑子筱木然的摇了摇头。 “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乔晓语老气横秋的叹了叹气,好半天岑子筱才反应过来乔晓语在说她,拿起桌上的A4纸给她拍了过去。 乔晓语信守着自己赋予自己的承诺,给了陆之珊两天的时间,这两天她也履行了自己给自己的誓言,不去打扰陆之珊,不打电话,不发短信,想得狠了在陆之珊房里拿着陆之珊的照片自言自语,“之珊,吃饭。”“之珊,我教你打仙剑4,柳梦璃太有气质了,你一定会喜欢她的。”“之珊,你的脏衣服怎么那么多?”“之珊.......”幸好乔晓语翻出来的是陆之珊在阳光下笑颜如花的照片,要是肃然的黑白照片,被旁人看见,指不定会认为失心疯的乔晓语在想念已故的姐姐呢?哎~现在还那么长情的孩子真是不多见啊~~~ 两天过去了,事情没有乔晓语想象的顺利,她又一次低估了陆之珊的冷战能力,乔晓语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今天说什么都不能由着陆之珊,一定得把她弄回家,不管是用哄的还是用绑的。 乔晓语今天特意多加了一身抓绒衣,围巾帽子手套和狗粮,以防万一啊,虽说那天遇到那只破狼狗后被陆之珊抱了进去,但陆之珊那个没良心的最后还是没有和她回家啊,所以乔晓语决定就算是再遇到那破狗,她就狗粮抛出去,至少不会在气势上输给陆之珊。 下午5点50分,乔晓语将所有的资料保存归档,收拾包包,5点58关电脑,打卡闪人,她今天特意给岑子筱请了假,因为办公室一干人等都还老老实实的坐在位置上加班。 这次乔晓语比上次长记性了,想今晚铁定是持久战,不像上次那般莽撞,先吃了晚饭才慢悠悠的溜到叶衍家。幸运的是,叶衍家亮着灯,乔晓语为了避免陆之珊见着她不开门,特意将围巾拉至鼻翼,鸭舌帽压得低低的,只露出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按了按门铃,没多久听到脚步声,乔晓语在心里忐忑不安,那脚步声停在门边,乔晓语心快跳到了嗓口处,而门内的女人却朝客厅里问了声:“叶衍,是一个带鸭舌帽的,我好像不认识。” “开吧,可能是快递。” 门吱呀一开,乔晓语望着来人,呆立在那里,眼前的女人不就是她那资料库里排在前三的温柔受齐秘书吗?她怎么会在叶衍家啊?怎么好个人可千万别被叶衍那只狼给吞了去啊。要是陆之珊知道乔晓语此时心里的纠缠百结,不知还能不能跟着乔晓语同学回去呢? “请问您找叶医生吗?”很显然,齐安然被乔晓语的完美武装给忽悠住了,完全没认出这是她傅氏集团的同事。 “齐秘书,你好,我是行政部的乔晓语”为了恢复齐安然的记忆,乔晓语只好再一次自我介绍。 “哦?乔晓语,请进。”齐安然往旁边一侧让乔晓语进了内里。 乔晓语在玄关处换了鞋,就见叶衍把头放在陆之珊颈脖处,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电视,已经被炒烂了的选秀节目,叶衍还能笑的前俯后仰,真是没品位,而坐在沙发上翻着财经杂志的陆之珊显然没有因为乔晓语的到来而有丝毫的动容。 乔晓语没好气的坐到陆之珊身旁,掰开叶衍搭在陆之珊身上的头,还没开口,就听陆之珊放下手里的财经杂志说道:“收拾东西。” 乔晓语没听清,呆立地坐在那儿不动。 “你来不是给我收拾东西的吗?” “哦”乔晓语似接到圣旨般按捺住雀跃的心情,人齐秘书还坐在那儿呢?不能太喜形于色,虽然她还没想通为什么陆之珊这么轻易就跟她回了家,陆之珊的脑子永远比她转的快,当她神色庄重全副武装软硬兼施的要把陆之珊扛回家的时候,还没等她动作,陆之珊却自动向她举起了白棋,虽然这棋举得乔晓语心有戚戚焉,但还是先把人弄回家再说吧。 一一将陆之珊的日用品收拾打包给齐安然友好的道了别,白了叶衍一眼,就跟着陆之珊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吭声,陆之珊走前面,乔晓语拿着包跟在身后,怀中是乔晓语所熟悉的青木瓜味道,比岑子筱的木槿花香更清淡却更令她心驰神往。 大概走了十分钟,陆之珊也还没有要打车的样子,住在叶衍家的这两天,陆之珊都没开车,乔晓语只好跟上去,试探性的问了问:“之珊,我们要走回家吗?” 陆之珊横着眼将她的围巾往下拉了拉,把鸭舌帽往上推了推,才让乔晓语整张脸给露了出来:“你包里是装着定时炸弹伪装成快递员去炸平叶衍家的吗?” “没有,虽然我很想,但我还是得把你接回来了再炸。” 陆之珊给她整了整围巾,然后又不管不顾的往前走。 “之珊,这里走回去,得走一个小时。” “你怎么知道是一个小时?有这么精确吗?” 乔晓语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了,两人的冷战也该结束了,陆之珊的手已经有好几天没牵了,把陆之珊的行李换到了左手,右手开始在陆之珊的左手边徘徊荡漾,再徘徊再荡漾。又想去拉,又怕陆之珊一把把她给甩开,陆之珊现在的表情看不出深浅,乔晓语没把握,刚下了狠心要狠抓过去,陆之珊猛的将手揣进了兜里,乔晓语已经扬起的手只好佯装举起来正了正自己的帽子。 “乔晓语,这两天你想得怎么样了?” “啊?想什么?”乔晓语还陷在刚牵手失败的懊恼里。 还没等陆之珊发火,乔晓语忙警醒地接过话来:“我想了很多,是我最近工作太忙,怠慢了你,对数字不上心,忘了重要的日子。” “没有了?” “之珊,我知道我们的生活在趋于平淡,我担心你厌倦,你觉得我不耐烦,可爱情除了轰轰火火,过日子还要细水长流,我算过的,我们活到100岁,还有70多年,这20年的时间仅仅是一个开始,日子还很长,我一定会好好的经营的。” “晓语,一辈子太长了。” 第十六章 “之珊,正是因为一辈子太长了,这么长的时间我才想着和你在一起。” “乔晓语,你现在的花言巧语比小时候多多了。” “那是因为我越来越不舍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越来越害怕你有一天会不要我。” “为什么会这样想?”陆之珊停下前行的脚步,等着乔晓语来牵她。 可现在的乔晓语正陷在和陆之珊辩论一生的爱恋到底能不能长久这个严肃问题上,她没办法像陆之珊一样一心二用还能分得出心神去牵手。 “每天早晨看着你紧皱的眉头,我却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我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之珊,是我再也入不了你的心了,还是其实我从来就没有走进过你的心?”此时的乔晓语低眉顺眼,像个垂头丧气的孩子。 陆之珊轻叹了口气,将她那鸭舌帽掉转了头,轻轻的拥着她,把乔晓语的手放在她的左心房上:“你摸到了吗?” “嗯,好软......” “你要想怎么进入,把我的胸膛撕开,然后把心掏出来吗?” “不要,我舍不得” “乔晓语,你去死”陆之珊放开乔晓语气急败坏的往前走去,轻轻浅浅地踩在一地一地的树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乔晓语忙追上前,从后面搂住陆之珊的身子,温热的气息呼在陆之珊脖颈上“不要死。” 陆之珊打了个哆嗦,“放开啦,乔晓语” “不想放。” “那你把我抱回去” “之珊,你想累死我,你都长胖了。” 陆之珊一跺脚踩在乔晓语脚背上,快步转弯拦了个的士就坐了上去,乔晓语呆立在那儿没动,直到陆之珊摇下车窗望着她喊了喊:“上车。” 回到陆之珊的家里,满沙发上全是她的照片,地毯上也全是,陆之珊在玄关处一边换鞋一边横眉棱眼地望着她,乔晓语忙换下鞋子,俯下身将地毯上沙发上陆之珊的照片一一收拾了起来。她可真是,一心想着要怎样软硬兼施的将陆之珊绑回家,却忘了清理家里的战场。 “乔晓语,你就这么恨我,一心要把我踩在脚下?”陆之珊从沙发的角落里拾起一张自己的照片。 “没有” “那你可以解释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吗?” “思念泛滥成灾。” “这些是不是你早就背好的台词?”一边说着,陆之珊一边去卧室取过浴袍往浴室走去,乔晓语似是想到什么,忙扔下手中的照片,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等等,之珊,等等.......”几步跑到陆之珊面前挡住她就要拧开浴室的手。 “干嘛?” “等,等一下.....” “怎么了?乔晓语,浴室里你又弄了什么东西?” “没有的” “那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天冷,我先去给你放水。” “那你先放好了,我先把浴袍拿进去。” 乔晓语没词了,却还是按住陆之珊就要拧开浴室的门把。 陆之珊没再理她,一把把浴室门拧开了,一进去一看,她终于明白乔晓语为什么不让她进去的原因,化妆台上红红黄黄的一大片,她怎么不知道乔晓语竟然还有画画的天赋,镜子上陆之珊一身□的躺在那里,乔晓语衣衫完好,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扬着皮鞭,旁边还有旁白:“陆之珊,叫你不回来。”躺着的陆之珊一脸求饶的表情,旁边附注:“乔女王,绕了我............” 陆之珊望着镜子上乔晓语的杰作,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乔晓语,你给我死进来。” 乔晓语嗫嚅地站在门边,不敢说话。 “乔晓语,你现在越来越长进了,这是什么?” “漫画” “我还不知道是漫画呢.......” 还没等陆之珊说完,乔晓语一个跨步窜到化妆台,毁尸灭迹般抹掉那些证据,陆之珊忙上前去拉住她的手,“不准擦!” 琉璃的光滑地板,陆之珊抓住乔晓语的手,乔晓语却一个劲的胡乱擦着,身子扭动间,陆之珊重心一直放在上半身,却不料脚底一滑,整个地、底盘不稳拽着乔晓语的手就那样生生地跌落了下去,屁股撞的生疼,而乔晓语也被拉倒正好贴在她身上,手里刚抹过的水笔痕迹按在她刚买的DIOR外套上。 陆之珊缓缓闭了闭眼,乔晓语忙担忧的从她身上爬起来,“怎么样?有没有摔到?” 乔晓语伸手要去拉她,陆之珊低声斥责到:“你手上的东西。” 乔晓语忙三下五除二的洗干净手然后将陆之珊抱起来,“对不起,对不起......之珊,对不起.......” “乔晓语,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 “不是,不是,是我欠你,生生世世都欠你” 还没等陆之珊明白过来怎么上升到生生世世来?乔晓语就堵上了她的嘴,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了闲情逸致再去和陆之珊探讨一切的真理,而从科学性的问题来说,她从来都说不过理性而又节制的数字控陆之珊。 陆之珊还没从屁股的疼痛中缓过气来,这个时候的吻在她看来,是绝对的不合时宜的,她还没有责问乔晓语。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更新,是修改,大修,木有心情更新,悲催到了极致,连《百合劫》都要修,至于个中原因,不可说啊,不可说,我哭死 第十七章 从浴室到卧室,被子里翻滚的两个人一样,所谓巫山云雨的正解不过是巫山十二峰那云腾雾落般的如梦似幻,朝云也好,行雨也罢,在乔晓语的世界里,爱一个人,只有如此原始真诚的表达方式才足以表达她对陆之珊的一腔柔情啊,可是有人却偏偏不领情。 春色满园间,天空泛起了鱼目白,乔晓语从后面抱住陆之珊的腰沉沉地睡了过去,梦里陆之珊背着双手拿着教鞭,她坐在小凳子上写数学作业,还没等一题解完,陆之珊的鞭子就挥了下来,批评她解题思路混乱,毫无步骤可言,乔晓语委屈地要哭,陆之珊又一鞭挥了下来,吼了句“不准哭。”乔晓语左躲右闪,终于在四处躲避中,滚下了床,疼得醒了过来。陆之珊好不容易在被折腾的死去活来的间隙刚刚睡过去就听到“咚”的一声闷响,翻了个身,身边的人却不知去向,陆之珊惊恐的一下坐立起身,却望见跪坐在地板上一脸委屈的乔晓语, “怎么了?” 陆之珊忙拉过床上的被子拥着全身□的乔晓语,把她拉了起来。 “之珊,为什么在梦里你都不放过我?” “做什么梦了?怎么摔床下去了啊?” “你把我踹下去的。”乔晓语坏心眼的抱着陆之珊,就在她胸间开始蹭。 “我什么时候踹你了?”陆之珊按住乔晓语又要作乱的手。 “就刚才,你睡着了当然不知道了。” “乔晓语,你就忽悠我吧”说着捏住了乔晓语那薄薄的耳垂,“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把你踹下过床啊?” “没有,唉哟,之珊,放手,不是你踹的,是我自己滚下去的啦。” 陆之珊一把放开她,翻过身,拉过被子睡觉,不再理她,这个人就爱折腾,这大半夜的,也不让她好好睡,乔晓语也跟着乖乖地躺在陆之珊身边,伸出手,想揽过陆之珊,又想着自己全身冰凉,闷闷的背过身去,弓着背把自己蜷缩在一起,陆之珊听到熙熙嗦嗦的动静,又很明显的感到旁边的人身上的温度并不高,一定是刚滚下床去,被凉着了,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身,轻轻的将乔晓语抱在怀里,乔晓语忙挣脱开:“别,我身体凉。” 陆之珊手上用了用劲,“你还知道你身子凉啊,刚落下去,还愣在那,不赶紧爬上来?” 乔晓语这才转过身,冰凉的手掌却不敢抚上陆之珊的脸,只那样呆呆的望着她,她知道之珊就算对她再怎么凶,内心深处也一定是疼她的,望着陆之珊那啥过后的脸,薄薄的细汗都还没有干,看着乔晓语那满眼的深情,陆之珊就知要坏事,忙放开乔晓语,转过身去。却不料乔晓语在身后依然不放过她,从腰间绕上来,陆之珊打了一个寒颤,许是乔晓语的手还有些凉。 “怎么了?手太凉了?” “乔晓语,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节制?” “嗯,知道,我还知道有个词□宵一刻值千金。” “额.....”陆之珊还要说出的话已经哽在了喉间,因为乔晓语在她胸前的手开始作乱,陆之珊已经觉得自己再和乔晓语这样下去,放在古代铁定是个烂在后宫里几月不上朝的主儿。 双休日的存在只是为了上班族工作了5日的缓刑期,陆之珊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挣足够的钱,可以当老板,不用在周一到周五的早上,在雾蒙蒙,雨霖霖的清晨,开着车,望着一望无际拥堵的车流一边看表一边哀叹,于是在这样的周六的早晨,即使昨夜被乔晓语这厮弄的快丢了魂去,她也能开始拿着手机里的计算器开始盘算她的家底,离自己的目标还有多远来着,早就说过,陆之珊是一个对生活非常有计划的人,除了乔晓语,就没有超出她计划之外的事情。 陆之珊觉得再这样下去铁定要成为只为了美人而不要江山的昏君,所以她决定要和乔晓语好好谈一谈。 “晓语。” “嗯?”乔晓语迷糊着双眼,双手抱着陆之珊,躺在她的肚子上,这样的感觉,嗯,真好!乔晓语幸福的闭了闭眼。 “你的人生理想是什么?” “照顾你,让你过上好的生活,这辈子一直在一起,当然如果你愿意,死了不喝孟婆汤,那下辈子也在一起,呵呵” “那你为了让我过上好的生活,可以实施的具体计划是什么呢?” “努力工作” “你这小迷糊”陆之珊爱怜的揉了揉乔晓语干净的泛着青草味道的头发,“在傅氏工作有遇到什么问题吗?” 她能说岑子筱时常骚扰她吗?借她十个胆她也不敢,乔晓语从来没见过还有比陆之珊吃起醋来更恐怖的人,她还记得是两人刚相爱的时候,她不过是多看了良木缘咖啡厅的服务员几眼,陆之珊就一个星期没理她,并且怂恿身边的朋友全都不许再去那家咖啡厅喝咖啡,帮同系的师姐提了下开水壶,就被陆之珊罚做了一个星期的家务,理由很简单,乔晓语如此的热心肠如此的乐于助人,陆之珊当然不舍得肥水流入了外人田,那个时候陆之珊还刚刚买了房子,那个星期的屋子铁定是有史以来最干净的,因为乔晓语每天擦地板擦的腰都快直不起来。还有许多诸如理发店里那风情万种的老板娘,西餐厅举手投足都优雅得快把乔晓语迷晕过去的女厨师,还有叶衍医院里一天贴在叶衍身后的小护士,无疑都被陆之珊处罚过,所以这之后乔晓语学乖了,看美女御姐从来都是要么一手撑着头拿余光瞄,要么拿着手里的菜单做遮挡物,看了之后更不会和陆之珊做任何的交流和感叹,因为陆之珊从来在当时的时候还会附和着乔晓语,顺带也看看把乔晓语迷得七荤八素的美女御姐们,可过了一周,半个月甚至一个月之后,碰着陆之珊心情不好这笔账就被翻了出来,乔晓语连哭的地儿都没有,所以,岑子筱勾当她的这件事一定不能说,死罪啊死罪!!! “还好的,没有什么问题。” “和同事相处还行吧?和上司沟通有没有问题?” “之珊,你是我的恋人,不是我妈。”乔晓语不满的亲了亲陆之珊的唇,以此堵住她还要冲口而出的一系列教条型的话语。 “你今天有安排吗?” 乔晓语还没来得及回答陆之珊的问话手机铃声就响了,一看居然是岑子筱的,这大周末的,该不是又要拉她回去加班吧,人生不要这么悲催好不好?她昨晚累了一整夜,只想躺在家里啊。 电话一直响,乔晓语都没有按下接听的意思,响得陆之珊都烦了,“谁的电话啊?怎么不接?” 为避免多生事端,乔晓语只好郁闷的按下了接听键,“岑主管,又有何指示啊?” “你还没起床呢?这么大的起床气?” “没,有什么事吗?”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乔晓语缓了缓语气。 “你不要那么敏感好不好,我只是提醒你下午的聚会,怕你忘了。” “哦”岑子筱不提醒她,她还真忘,今天下午一个同事过生日,不是很熟的同事,乔晓语本不想去,却扭不过岑子筱的三令五申,说同事间应该搞好关系,和睦相处诸如此类,乔晓语最受不了这样的教条,暗想家里的陆之珊如此,连岑子筱也如此,难道年长的女人真的就那么唠叨吗? 乔晓语挂了电话,却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你今天有事?” “下午有个同事生日。” “哦,那你什么时候去?” “不想去。” “你不是答应人家了吗?” “是岑子筱硬要我去的。” “谁是岑子筱?” “啊?”乔晓语这才懵懵懂懂的反应过来“哦,我主管” “你和你上司关系挺好呢?”能直呼其姓名,料是也差不到哪儿去。 “还行,那我去了,你今天干嘛呢?” “嗯,不知道叶衍今天休班不,等会打个电话问问她。” 一听叶衍,乔晓语就不说话,见她嘟着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陆之珊轻轻的拉过她,“你是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和叶衍的事?” “你俩还真有事啊?是过去的还是现在正在发生的?” 一听陆之珊要主动交代和叶衍的事迹,乔晓语蹭的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棉被从双肩滑落了下来,陆之珊皱着眉头把她按了下去,“你紧张什么啊?你下午聚会是几点?” “三点来着,之珊,你们的故事是有多长啊?” “乔晓语,你还要不要听呢?” “要要,可是我有些饿了,你不饿吗?我们先起床吃了饭你再给我说好不好?”运动是很消耗能量的啦。 一番洗漱之后,乔晓语已经做好了早餐,说早餐其实时间已经过了11点,待一切完璧,乔晓语洗好了水果,倒好了水放在客厅里,抱着抱枕一脸真诚的望着陆之珊,“开始吧,可以讲了。” “再说叶衍之前,乔晓语,我们能约法三章吗?” “约什么法?哪三章?”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陆之珊起床之后明显的感到自己体力不支,下床之后双腿发软,现在腰也酸着,要不是昨晚为了迎合她,犯得着她一直挺着腰吗? “第一,以后我们一个星期最多做三次。” “为什么?” “为了你我的身体着想。” “我身体很好啊” “我......”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修~~~ 第十八章 “可不可以有特殊情况?”乔晓语双手托腮的询问到。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哦,那第二三章呢?” “暂时没想到”陆之珊一边啃着乔晓语递来的苹果,一边看着电视里的财经新闻。 乔晓语完全看不懂那些类似的股市曲线是怎样一个走向,她现在唯一在意的是和陆之珊的走向问题。可陆之珊迟迟不开口,房间里安静到只能听到陆之珊偶尔一声咬破苹果那咔嚓咔嚓的破碎声,乔晓语全身的感官都变得敏感起来,陆之珊见她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拉过她一起坐在沙发,“我曾经喜欢过叶衍” 平地一声惊雷,乔晓语从陆之珊的大腿上抬起头来,等着她继续说。 “晓语,你最喜欢我什么呢?” 这当口乔晓语正聚精会神的倾听陆之珊的情史,却没想到枪口一下掉转来对向她,对啊,她喜欢陆之珊什么呢?只知道从小喜欢粘着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偷偷看着她熟睡时候的样子,也许正因为看不透吧,看不透陆之珊心里总有一个角落是她所不熟知的,于是才像吸食了鸦片一样的迷恋她,她还记得那个冬天,也是和此时这样的季节一样生冷吧,当时她们所就读的初高中部都在一体,陆之珊读高二,乔晓语读初二,那天说好了陆之珊得了奖学金要请乔晓语去吃饭,却不知为什么乔晓语一直都没出现,在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园里,陆之珊坐在石凳上,雪花一片一片的飘落在她的衣帽间,远处跑来的一个个俏丽的身影却都不是一直在等待的人,陆之珊等得就那样趴在石凳上睡了过去,待乔晓语喘着粗气跑来的时候,就见双手交叉在石凳上已经熟睡的陆之珊,随风而动的雪花刚好有一片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晶莹跳动,就在那一刻吧,乔晓语忽然就念起了上课时自己胡乱写下的句子:“爱恋初约时的你,那一如飘洒的精美”正因为上数学课写这样的句子被抓住,乔晓语被逮进办公室写了1000字检讨悔过才得以解脱,此时的陆之珊冰肌玉肤,细润如玉,正在发育的身体较之还是豆芽菜的乔晓语早已有了婀娜之态,那一闪一闪的睫毛更如海中嬉戏的扇贝,乔晓语一时心动偷偷的亲了亲她的眼睫毛,那是两人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吧,那是第一次乔晓语那样真切的闻到陆之珊身上的体香,没有成熟女人那样的香水之气,倒是那一份幽雅清醇,无不令人心醉。乔晓语轻轻的摇醒她,怕这天寒地冻的冰霜冻伤了她:“之珊姐姐,之珊姐姐......” 待陆之珊醒转过来,已经被自己压麻的手臂已经僵硬了,望着乔晓语,却是半天没说话,乔晓语知道从小就腹黑的陆之珊没有那么容易放过她,于是就坦诚了自己的罪过,可还是没想到在饭桌上,陆之珊依然让她吃尽了苦头,明明是陆之珊刻意从后面将人家的裙子撩了起来,待别人发现的时候眼神却都望向了正在身后的乔晓语,怪也只怪乔晓语那不合时宜的脸红,哪有那么小的女流氓啊?所以从那个时候起,乔晓语就恨死了天蝎座,所以她甚至对怪过陆之珊她妈为什么不迟几天才让陆之珊这个极品腹黑的小毒蝎出生呢? “乔晓语,问你话呢?” “嗯,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需要吗?” 陆之珊一脚把她给踹开了,这演大话西游呢?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叶衍?那女人有什么好啊?” “我和叶衍认识很偶然,那时刚来这个城市读大学,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人,你知道我妈一年四季都在外面跑,根本也没有时间来管我,我也乐得清闲,那时我做很多的兼职啊,有一次遇到几个小流氓来闹事,砸了我的东西,那时的叶衍打扮还像个假小子似的来我们学校接她女朋友,当时我以为她是个男孩子,那好几个流氓都被她打跑了。” “她干嘛要帮你啊?”叶衍那厮怎么看怎么也不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啊,还不是见你漂亮起了色心,乔晓语不满的白了陆之珊一眼。 “乔晓语,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弱者之心啊?” “你是弱者吗?”乔晓语怯懦着,当然不敢说出口。 “就那样相识了,后来也没有再见过叶衍的女朋友。” “因为她看上你了啊” “乔晓语,你再打岔,你自己出门参加聚会去。” 当下没敢再说话,乔晓语只好拿起桌上的苹果一边啃,一边想着人民医院外科医生叶衍的模样就那样生生的给啃了下去。 远在十公里处的人民医院,叶衍正在调戏她家的小护士呢,这一口一口的喷嚏打得她直想骂娘,谁在这么个大白艳阳天的日子骂她啊?“啊切!!!” “感冒了?”贴心的小护士一边给她拿过手里的病历单,一边关切的问到。 “嗯,昨晚没睡好,没办法,一个人睡啊,可怜见的,又没个人暖床。” “叶医生,开玩笑呢,昨日还见那么漂亮娴静一个美女来接你回家呢?”空气里的消毒水味愈发的酸了起来。 “小蓉蓉,那是我家表姐。”说着将手覆上了小护士的脸,那一脸俏丽的绯红啊,还没待小护士害羞的躲进她怀中,叶衍又一个喷嚏冲出了口:“陆之珊你个王八蛋,指定是你在说我。” 匆匆把小护士打发走,叶衍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拿起电话就给陆之珊打了过去。 那头还正说着叶衍和陆之珊在大学校园里不离不弃的恩怨缠绵,陆之珊如何一步一步掉进了在她看来的温柔陷阱,叶衍的电话就来了,“你在说我?” “你怎么知道?” “我这喷嚏打的鼻子都快打掉了,你这大周末的不和乔晓语荡漾,你说我干嘛呢?” “乔晓语说我如果再不交代和你的情史,她就手仞我,然后拿着我的尸体找你拼命。” “陆之珊,你饶了我吧,我什么时候和你有情史?你家那小孩发起疯来不要命的,你这害人精!!!” 话说乔晓语被陆之珊那添油加醋如评书般说故事的能力弄得心里千万个醋坛打翻,叶衍这个不怕死的在这当口还敢打电话来。 听出是叶衍的电话,乔晓语蹭的就从沙发上坐起来,一把抢过陆之珊的电话:“叶衍,你骗我!!!” “乔大小姐,乔姑奶奶,我和你家之珊姐姐真是什么事都没有的,你别急啊,你把电话给陆之珊,我给她说。” “陆之珊,你个祸害千年的老妖怪,我可不想再历史重演一次,你两人的小破事别搭上我啊。” “叶医生,叶医生,二床的病人出状况了,你快看看吧。” “陆之珊,我警告你,你下次再陷害我,你小心你那小破体格。”说着挂了电话急匆匆的往病房去了。 另一头,很明显陆之珊还沉浸在这样的窃喜之中,一年难得有机会能逗弄叶衍几次,谁让她一个月前在医院里当着好几个护士的面叫她注意身体,不要纵欲过度来着。 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是晌午十分了,乔晓语却依然虎视眈眈的望着她,“你还不准备出门吗?” “不想去了。” “怎么了?” “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乔晓语,你想干嘛?”陆之珊双□替地摇晃着,她是不是玩过火,又把这孩子给激怒了? “之珊,我是不是把你惯坏了?”乔晓语坐起身,圈住怀中人,娇躯似有些僵硬,乔晓语伸出手轻轻捏住陆之珊的下巴,“陆之珊,你怎么就这么坏呢?” 陆之珊轻轻挡开她的手:“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同理可证,女人也如此。” 却不料乔晓语已经被陆之珊刺激到小宇宙爆发,蹲下身,握住陆之珊的玉足,清秀纤美的玉□替在一起,就如哈尔滨的冰雕般雪彻精美,陆之珊忙往后缩了缩,乔晓语哪肯放过她,指根在足掌心摩挲轻点着,陆之珊受不了这痒,开始还能按捺住不吭声求饶,待乔晓语力道越来越轻,一阵阵如鹅毛般轻抚过的时候,陆之珊终是忍不住,“乔晓语,你越来越长进了,居然敢用这,这一招,快,快放开我。” “之珊,不是什么事都是你掌控的,总会在一两件事上面得我说了算,你说是吗?” 陆之珊还是死活不开口。 “真是个倔孩子,真不服软呢?”说着一手握住陆之珊的玉足,一手拿过茶几上的鸡毛掸子,那是陆之珊最怕的东西。 “乔晓语,你敢!!!” “你觉得我不敢吗?” “别,别,晓语,你想要怎样啊?”陆之珊见那东西就全身的鸡皮疙瘩,乔晓语居然敢用那来挠她,她还真是三天不打,快上房揭瓦了。 “我不想怎样,只想你有时乖乖的,我想把你拴在身边。” “你是想圈养我还是怎么着啊?”趁乔晓语发神之际,陆之珊忙把脚收了回来。乔晓语还想故伎重演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桌上的手机振动如雷,乔晓语还想抓住在沙发上四处躲逃的陆之珊时,振动声已经大到不容两人忽视了。 “喂?” “乔晓语,你在哪儿了啊?这么多人等着你呢?” “岑主管,能不能不来啊?”她这还和陆之珊玩着呢?怎么那堆人就那么不懂事呢?这个岑子筱也是,这电话打的跟催命似的。 “快去吧。”陆之珊在沙发上都跳累了,那薄薄的细汗洒在鼻尖,乔晓语走过去,一把抱住她:“不许去找叶衍。” “她今天当班。” “那也不许找她。” “乔晓语,你越来越霸道。” “嗯,就霸道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御姐资料库,你趁早给我收拾干净了。” “之珊,我出去了,你自己玩。” “喂,我还没说完呢。” “晚饭你自己解决啊,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拜拜”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第十九章 深冬,太阳像锡箔片般从一层一层的建筑物穿透出来,有人能感受到肆意的温暖,比如正在钱柜门前翘首企盼的岑子筱,有人却只感受到丝丝的寒意,比如并不怎么想出门的乔晓语,还有人估计就连烘箱烘烤估计都感觉不到一丝暖意的齐安然,我们外在的温度不过是多添了一件厚衣服或者多增添了围帽而已,而真正令人倍加温暖的却是每个人心底深处所挂念的那个人。 钱柜KTV,一窝人已经开始激情四溢,尽管所点的歌都是唱到极致能让你悲伤的情歌,乔晓语被岑子筱拽着一路往里,昏黄的灯光里,角落深处正独自一杯一杯往自己嘴里灌酒的齐安然很明显晃到了乔晓语的眼,让她本就憋闷的心里终是有了些可以安慰的畅快。 “齐秘书怎么在这儿?” “今天她生日,她不在这儿,在哪儿啊?” “你说是同事生日的。” “齐秘书不是你同事吗?上司的上司不是同事吗?” “岑.......”乔晓语真想拿过玻璃瓶一把敲开岑子筱的脑袋。 早说今天是齐秘书的生日,她不得一早就跑来了,让陆之珊一人在家里研究她的财经新闻去。 “齐.......”还没等乔晓语喊出口,岑子筱就一把拉住乔晓语,可这拉不是手臂,而是双手搭在乔晓语腰间,“寿星今天很不开心,你得调节调节气氛啊。” 这话好好说不就好了,你手干嘛放在我腰上啊?乔晓语在心里叫嚣到,躲过岑子筱的狼爪,乔晓语礼节的给齐安然打了声招呼,转过头问岑子筱,那人已经拿着话筒开始唱王菲的《笑忘书》,少了王菲的那份慵懒,却多了那丝丝的深情,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乔晓语才觉得齐安然所说的岑子筱是温柔受的真正含义,人都是多面化的吧,乔晓语坐在齐安然身边,还没等开口聊什么,一瓶酒就端了过来,乔晓语对酒无感,陆之珊不喜欢她喝酒,她就尽量不沾,没酒量是主要原因,没酒品是根本原因,乔晓语一喝酒脸就红,啤酒还好,一瓶,红酒还行,一杯,白酒,不能沾,可齐安然那天拿的分明就不是啤酒那黄青色也不是红酒那血红色啊,乔晓语一睁,却还是接了过来,齐安然什么都没说,嫣然一笑,碰了碰,一杯就见了底,乔晓语一口一口的喝下去,弄得心里一阵翻腾,倒是齐安然抢过她的杯子,笑了笑:“够了,就喝那一口就好。”直呛得乔晓语满脸通红。 男人喝酒为了生意,为了钱,为了应酬,也为了仕途不顺,感情不利,而女人喝酒,除了少数喜好那一类,大多数还不都是为了情,都说女人是水做的骨肉,却不知哪个神经居然这么适宜的点了一首枉凝眉,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上她,若说有情缘,如何心事终虚化....... 乔晓语刚喝过酒,这头还晕晕的,再听这哀怨低转的声音,岑子筱正无比深情的回望着她,乔晓语忙收回了眼,这是哪个朝代了啊?新红楼梦不是还没拍出来吗?倒是齐安然听得无比沉醉,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上她,若说有情缘,如何心事终虚化,心事??傅琅熙早已把她的心事看得一清二楚,如果暗恋是一场梦,齐安然甚至希望这梦永远都别醒,可是梦总有醒来的那一刻,路也总会有尽头,难道爱一个人真的要低到了尘埃里,齐安然烦闷的又倒了一杯酒,杯中清亮的液体里是傅琅熙的字字句句,“安然,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的心里有人,这辈子除了她再也不会有人能走进我的心。” 那是第一次傅琅熙主动开口向她说起她的感情,如此的坦然真诚倒是让齐安然面红耳赤,似是自己多年珍藏守护的珍宝被别人窥了去。 “琅熙,你就真的不记得那次的相遇了吗?” “记得,在你入职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就是那年在小镇偶遇的人,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向你说声谢谢。” 呵,谢谢,原来良辰美景奈何天,对她而言是此生最美好的回忆,而对别人不过是谢谢二字,仅此而已,那晚齐安然第一次觉得暗恋是如此的苦,在以往不管她想念傅琅熙想得如何的心痛到难以自持的时候都未曾觉得自己这份情如此的凄苦过,只是在这个时候,傅琅熙一句谢谢彻底的碎了她的梦。 爱情在这样的时候显得无力而苍白,连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都没有办法成全,纵使千万般也还是不及她心中人的半分,关于爱情,齐安然迷惑了,待到第二天,她27岁的生日,傅琅熙一早对她说生日快乐却还附加抱歉,因为她不能参加她的生日宴会,门口的宝马,顾如锦倚车而立,她答应过今天要赴顾陌轩的约,原来的原来,这么多年,她还不及她本就看不上的顾家少爷,到底是赴顾陌轩的约还是顾如锦的约?齐安然心里呛然,一个人来到同事为她的庆生会上,独自畅饮,却早已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齐秘书,这酒你不能这样喝。”乔晓语见那人喝酒当喝水,这好几杯白酒下去,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旁边四五个同事有些压根就没发现寿星的不正常,人心隔肚皮,如果不是关心爱护的人,谁管谁生与死,痛与苦呢? 可善良的乔晓语同学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心情不好的人喝酒是不能劝的,一劝顺竿子往上爬,越劝爬得越高,到时候,摔下来,摔得鼻青脸肿。 “那应该怎么喝?这样吗?”说着举过酒瓶对着瓶口咕噜几声又喝了好几口。 乔晓语被这阵势吓得没了主意,岑子筱观察着这边的动静,忙扔下话筒,坐在了齐安然和乔晓语中间,一手掐在乔晓语腰上,疼得她胃酸,敢情岑子筱会点穴位的啊,直点要害。 “叫你来活跃气氛,你就这样活跃着,让人齐秘书直接喝倒了事呢?”岑子筱附在乔晓语耳边,虽是斥责,却是软侬轻语。乔晓语背上一阵的鸡皮疙瘩,这个岑子筱到底是要干嘛啊? “齐秘书,生日快乐!!!”敬完齐安然,岑子筱又把酒拿过来,她发现了今天喊乔晓语这厮来就是一个错误,平时看她八卦精多能干似的,更致命的是,这厮居然不能喝酒,难怪前几次公司聚会她滴口不沾让岑子筱还以为她来事了。没办法,只能保一个,只好先牺牲乔晓语了,岑子筱将齐安然手中的酒拿过来,给乔晓语和自己面前一人倒了一杯,俗话说酒肉穿肠过,乔晓语还没有从前一杯的晕眩中反省过来,岑子筱就着她的嘴又灌下了一杯,倒是看在旁边的齐安然眼里难得的嬉戏,年轻真好,已是27岁的齐安然突然就这样感慨起了自己这样的年纪,当她还是乔晓语那个年龄的时候,才刚入傅氏不久,几年的光阴荏苒,也不过是沧海一粟之间。 乔晓语和岑子筱将齐安然瓶中的酒已经分得就快见了底,岑子筱倒是毫无醉意,倒是乔晓语一脸的醉眼朦胧,包里的手机振动拼命地叫嚣,乔晓语完全失去了那个听觉神经,陆之珊在家里对着手机龇牙咧嘴。 夜晚10点,乔晓语已经贪睡在了KTV棉质的沙发里,几个同事已经吼的声嘶力竭,又开始轮番的划拳,齐安然一个人拿着话筒开始唱那一首首写不完的情歌,岑子筱则抱着已经没了力气的乔晓语细细地端详了起来,是的,她喜欢她,喜欢这个身体里蕴藏着无数能量的孩子,她八卦时的俏皮,工作中的认真,相处时的体贴,无不令岑子筱着迷,可她不敢轻举妄动,她不清楚乔晓语和她是不是一个类型的人,万一人家喜欢的是男人呢?于是岑子筱三番五次的试探可依然毫无所获,也许今天会是个好时机。 “晓语,晓语?” “嗯?”乔晓语头痛欲裂,已经分不清今昔是何夕。 “你有男朋友吗?” “嗯.......” 岑子筱听到这里心都凉了半截,再问下去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怎么从没见过他来接你呢?” “嗯......” 岑子筱终于明白乔晓语喝太多了,除了回复这样的单音节词,她的脑细胞已经不能顺利的思考出一个完整的中文句子。 “那你喜欢我吗?” “嗯.......” 岑子筱抱着怀里的乔晓语笑得花枝招展,岑子筱宠溺的将乔晓语的一束耳发绾在耳后,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惹人怜爱呢?” 乔晓语的呼吸器官被阻挠,她也不拿手档,倒是轻轻地张开嘴,呼气,吸气,看得岑子筱心中一阵的春心荡漾,轻轻地覆上乔晓语的脸,摩挲抚摸着,乔晓语似是找到了温暖的源泉,蹭着岑子筱的手就攀上了她的怀中,“之珊......” “什么??”迷迷糊糊间完全听不清乔晓语在说什么,只是感觉她应该是喊的一个人的名字,难不成她真的有意中人了?还没等反应过来,乔晓语已经环住了她的脖子,“之珊......” 这一声轻唤听得真真切切,分明是个女人的名字。 乔晓语却又突然苏醒般凑近鼻子在岑子筱脖颈处闻了闻,弄得岑子筱一阵一阵的□,好半天,她才一把推开,又一头栽在了沙发里:“额,不是之珊的味道.......” 幸好还没醉得不醒人世,倒是说之珊,之珊就来了,叶衍和陆之珊推门而入,今天是齐安然生日,叶衍说什么也得来为她这个表姐庆祝一番,反正陆之珊终于有了机会单飞,一就一时心软把她拖了来,陆之珊料不到在这里竟然也能看见乔晓语,而且乔晓语还像个酒鬼似地瘫在沙发里,旁边坐着一个精致漂亮的女人,一边轻拍着乔晓语的头,一边和她说着什么,陆之珊一看这情景,脸都绿了。 第二十章 人世间最大的悲喜哀怨也不外乎一个情字,情不知所起,一往而生,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皆是情之致也! 陆之珊回转过身,一秒钟的时间,脸上堆上了笑容,微笑着向岑子筱递过手,随后顺势将乔晓语拉了起来。乔晓语重心不稳,又要摔下去,岑子筱忙扶住了她的肩,却被陆之珊一把揽了过去,“谢谢岑小姐的照顾。” 刚两人握手介绍的时候就已经各自心知肚明,岑子筱?白天乔晓语口中的岑主管,陆之珊?看样子就是那个朦胧人口中的之珊了。 “之珊”闻到熟悉的味道,乔晓语难受的将头蹭进陆之珊的怀里,也不顾周围几个同事暧昧的眼光。 陆之珊强忍住心里的怒气,将她的头往上拉,方便她靠在她的肩上。 此时的齐安然早已经唱的喉咙沙哑,叶衍走过去,抢过她的话筒,一把拉过她,难得的轻斥到:“唱歌有你这样唱的吗?” 好脾气的齐安然也不恼,只是被叶衍一把抢过话筒之后有些重心不稳,叶衍忙托住她的腰,却见齐安然还能笑颜如花的看着她,:“你不是说今天有手术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姐姐,快凌晨了,还早。” “哦,快凌晨了,生日也快结束了,那叫大家散了吧。”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我不清楚,呵呵,岑主管和晓语也喝了不少,晓语可勇敢了,喝都喝不了,还像荆轲似地仰头就干。” 话说乔晓语听见齐安然喊她的名字,压根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傻傻的点了点头,望着陆之珊笑。 此时是连叶衍都在为她祈祷,陆之珊的拳头都已经看到手指节一阵一阵的凸起,她不是没给乔晓语说过她不喜欢她喝酒,这倒好,还提着杯子干,真是长能耐了。 叶衍拉着齐安然,却被她一手甩开,“这点酒你就以为我醉了?” “知道你没醉,这不地滑吗?担心你摔。”叶衍又试了试去拉齐安然的手臂,这地确实够滑的。 “我要是当初答应爸和你一样读医科就好了,也就不用去留学,也就不会.......” “也就不会遇上她是吧?”这都哪和哪啊,遇上傅琅熙连她自己出国留学都责备,那个女人到底哪点好?值得她表姐像吸毒一样的迷恋,不就是一见钟情吗?回了国还拼了死命的找她,进了公司,当了秘书,已经是最能接近的机会,几年了却连表白都未曾有过,叶衍真恨不得将齐安然的头颅剖开来看看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忍法。 “可是遇都遇上了还有什么办法?”今晚的齐安然似是被卸掉了气的皮球,往日的优雅淡定都被眼中那难以抹去的忧伤深深掩埋了。 “她到底是给你下了什么蛊?”叶衍气闷地将桌上的酒重重地又扣了下去,玻璃碎了,青黄色的液体顺着茶几的角落一点一点地往下滴。 惊觉到如此大的声响,众人都呆愣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倒是叶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忙打着笑脸向大家赔罪到:“对不起,对不起,大家,我表姐今天生日我太高兴,一时情急打碎了杯子而已,没事没事。” 叶衍轻叹了口气,挨着齐安然坐着,揽过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半天,才缓慢开口到:“杯子碎了,就连补上也是一块伤痕,有些人过去了,也就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女人,眼前的,乔晓语,你别去搭理,那厮,是个疯丫头,只对陆之珊一人痴情,陆之珊你也别去搭理,心眼可坏了,这不旁边还有个吗?这位是????” 岑子筱早已经被这天雷雷的八卦给烘干了,幸好叶衍声线低,其他同事在远处划拳,没听到一点动静,齐秘书真的喜欢女人啊?那她和傅总的JQ岂不是又一次得已验证了?岑子筱只觉得眼冒金星,估计是今天酒喝多了,旁边陆之珊抱着乔晓语,乔晓语就像个小猫似得到处蹭的样子直刺得她心绞痛,“我是齐秘书的同事,岑子筱。” “哦,还有岑小姐,一个公司的,更好下手,这俗话不是说吗?兔子不吃窝边草现在已经不流行了,窝边有草又何必满山跑呢?再说了,再不济,你不还有我吗?你表妹的胸怀永远朝你敞开。” “你还是留给你那些小护士们享用吧。”齐安然又伸过手来拿酒,却忽视了旁边坐着的人里不仅有一个对她唯命是从马首是瞻的岑子筱,一个把她排进了御姐资料库前三名的乔晓语,更多了她从来打不过也吵不过的表妹叶衍以及冷得像冰山一样的陆之珊,两人的手不约而同的握住了齐安然正要端上来的杯子。 “叶衍挡我情有可原,陆小姐,你这又是为何呢?”早在叶衍家,齐安然就认识了陆之珊。 “齐小姐,还是少喝些好。”陆之珊憎恨喝酒,憎恨到看到酒她就想吐,喝酒的男人不说了,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看到喝酒的女人她是恨不得将这些女人扔回各家的床上去,都说喝过酒之后才是一个人最本真的状态,可陆之珊看太多这样的本真,也许有时真实的东西才是最残酷的,既然知道,又何必非要暴露在人前呢,更何况齐安然是叶衍的表姐。 一时间三人执拗不下,乔晓语从陆之珊怀里挣脱出来,她还头晕着,见这三人僵持不下,从齐安然手中取过酒就直往嘴里倒,喝下之后胃里就一阵翻腾,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卫生间跑去。陆之珊已经快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刚已经喝了那么多,现在当她面还敢一杯酒下肚,却还是放心不下,跟了进去,乔晓语在卫生间里吐得稀里哗啦,连黄胆水都快吐出来,一声声作呕声听在陆之珊心里一阵一阵的鸡皮疙瘩。 吐过之后,酒也醒了一半,但头依然是又昏又重,疼得她忽略了陆之珊满脸的怒气,只一个劲的把冷水往脸上扑,陆之珊双手环胸靠在洗手池边,看到乔晓语还要吐的样子,又忙给她拍了拍背。 “之珊,好难受” “难受你还喝?谁让你喝那么多酒了?” “今天齐秘书生日,岑主管说她不开心,叫我档酒来着,你怎么来了?” 陆之珊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只是将她拖回了自己的车里,和齐安然叶衍告了别就拽着乔晓语回去了,倒是看在岑子筱心里不是一般的滋味,一直的试探,原来人家早就已经名花有主。 那晚回去,陆之珊一直没有和乔晓语说话,倒不是陆之珊有多么的傲骄,只是乔晓语喝过酒之后的酒品陆之珊早就已经熟知,说她已经烂醉了吧,在公共场合还是会知礼节,只是一上了陆之珊的车,这才刚把车头调转过去,她的头也已经调转到了陆之珊的大腿上,双手环住陆之珊的腰,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那些陈年往事,敢情陆之珊就不知道两人是从小青梅竹马来着。 陆之珊一面听着那些早已经烂熟于心的往事,思绪却早已是跑到几个月前她妈好不容易从香港回来的长谈,内容很简单,观点很明确,陆之珊已经不小了,应该成家了,原则上尊重她自由恋爱,如果实在看不上,她负责推销。也是从那时候起,陆之珊开始夜夜的做梦,梦到乔晓语全身是血的和她告别,梦到乔晓语哭成泪人一般的叫她别离开。 陆之珊这辈子最在意的人左手乔晓语,右手是她妈,陆之珊三岁丧父,被酒后驾车的肇事者撞得一命呜呼,肇事者只是一个货车司机,倾家荡产的赔了10万,她妈一手牵着她,一手牵着她那双胞胎姐姐,就这样拉扯大,在陆之珊5岁那年,一次逛集会的时候双胞胎姐姐走丢,从此这个世界就只剩下她和她妈两人,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简单故事一样,单身妈妈带着她再也不肯嫁人,开始在这混乱的世界里踽踽独行,为了让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开始游走于各个地方,生意越做越大,陪陆之珊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从此陆之珊的童年就陷在了乔晓语家,从此和那个人的命运纠葛在一起。 该是有多久都没有回忆过这样的家世,她从来不肯提起,望着怀中一脸绯红却使命抱住她的乔晓语,轻叹了口气,车窗外的夜色如梦似幻,车内难得的安静,以至于陆之珊认为今夜的乔晓语铁是喝得不醒人事才会如此的安静,只可惜好景不过三分钟,怀里的人已经开始闹腾。一会掀陆之珊的衣角,一会摸陆之珊的脸,陆之珊为了两人的安全着想,只好先把车停在一边,两个人开始大眼瞪小眼。 “你瞪我干嘛?”乔晓语伸出手扒拉陆之珊的眼睛被她一闪而过,双手环胸,如果可以,是不是真的可以把她扔下车,任她在这接近零下的深夜一个人冻死在外面得了。 “你知道我讨厌喝酒” “嗯” 不知何时,陆之珊将车窗稍微摇了些上去,刺骨的寒风将乔晓语头脑吹得清醒了些,终是发现双手环胸的人满脸的怒气,乔晓语才像小媳妇似的乖乖的低着头。 “你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第三次。” “现在酒醒了吗?” “80%” “那回家吧。” 待乔晓语起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陆之珊才重新启动了车子,却依然是一言不发。 看到这样的情景,乔晓语早已是明白了好几分,今夜又只有一个人独眠了,她只是在期望陆之珊能不能大发慈悲不要将她所有的衣物都扔向客房,此举一出,就意味着分房睡的期限将从半个月上升到一个月,这是上次醉酒时的约定。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我写的很慢,线也很长,但故事最终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我现在也还不知道,仅仅是开了个头而已,不一样的女人,不一样的爱情,但到最后都依然是殊途同归~~~~~ 第二十一章 “我们相爱过吗?” “相爱过” “有多久?” “一瞬间” “那剩下的呢?” “剩下的是无数的挣扎和惦念。” 每一份爱情传说里都有着相同的思念和暧昧,只是在其中的人品出来的味道却不尽相同,就如今夜的生日宴会,傅琅熙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去赴约,仅仅是为了那一刻顾如锦那似曾相识的侧脸? 傅琅熙摇了摇头,一身淡雅的晚装,黑色风衣里的曳地长裙,就连顾如锦见了都不禁惊讶万分,更何况早已经守望成痴儿的顾陌轩,“琅熙,你来了?” “生日快乐”随后附上再普通不过的生日礼物,却在顾陌轩眼里早已是有了别样的意味。都到是越在意却越口拙,本来生性憨厚温润的顾陌轩在心仪人面前除了谢谢二字竟是再也不能说出任何的言语。 顾陌轩这次的生日宴会倒只是请了他一些朋友,一个行业的商业巨头,转过来转过去都是那些熟悉的人,衣衫鬓影间,觥筹交错,傅琅熙早已经是习惯了这样的应酬,却突然的在一杯顶级的法国葡萄酒抿下之后,顾如锦端着酒杯朝她款款而来,“你今晚真美” “顾小姐过奖” 顾如锦与傅琅熙身高相差无几,顾如锦一身绿色的晚装上镶嵌着水晶,黑色细高跟鞋更平添一份神秘,倒是与傅琅熙一身的黑色晚裙争相辉映,鞋头上的圆形水钻在摇曳的灯光中更加的璀璨。 “你今天这一出场,你也不怕大家都会误会你已经答应我哥的追求了吗?” “顾小姐就这么想我当你的嫂嫂?” 还未等顾如锦做出回应,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一个女人猛然拉住了顾如锦的手,顾如锦手上一阵受痛,却始终没抽离出来,“顾如锦,你这一跑回国就无声无响,我可找的你真辛苦。” 待发现来人是旧日欢好,顾如锦眉眼都拧在了一块儿,“你怎么回来了?” 傅琅熙看出两人不是一般的关系,就要抽身离开,却被顾如锦牵住了手,将她与眼前那个女人一同拉到了角落里。 “她是谁?” “我女朋友” “顾如锦你.......” “Lise,我们说过好聚好散的,既然已经分手了,又何必再纠缠,而且我现在已经有了更爱的人,我很爱她,你也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了。” “锦,为什么要分手,你说过你爱我的。” 傅琅熙莫名其妙被顾如锦一手牵住趟进了这趟浑水里,正欲脱身,却被拉住不放,只待顾如锦突然拉紧她,侧过身,附在耳边,贴在她薄薄的耳垂上,“劳烦下” 傅琅熙怯懦着身往后躲了躲,嗔怒的一眼看在来人眼里却是娇羞中的一嗔一嗲,傅琅熙不是个爱脸红的人,她生性凉薄,仅有的情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被那一个自今生死不明的人耗光了,只是她实在是太不习惯和人的亲近,特别是身体,也许习惯了一个人身上的味道,习惯了一双手的触摸,却是绝不允许其他人接近自己的身体,平时早已是保镖秘书随跟其后,那日在办公室那不经意的一跌被某人抱了个满怀,已是让她心里不舒服了几天,今日竟又是被怀揣在了手心,迟迟不肯放开,难不成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形成了这样的恶习,她傅琅熙的手是随意就可以牵的吗? “她有什么好?”来人还是咄咄逼人且已经将怨气从顾如锦身上转移。 傅琅熙冷眼旁观。 “在我眼里,她什么都好。” “顾如锦你好样的,她能这样对我,有一天也同样会将这样的方式对你,好自为之。”很明显最后一句话是冲着傅琅熙说得,待这气势汹汹的人又像风一样飘走的时候,傅琅熙内心的怒气才一波一波的往外冒,如此狗血的剧情她居然被顾如锦当成了道具去敷衍她的旧日欢好,她是真够无聊,今日竟来赴约,重重的甩开顾如锦,甚至都未曾去给顾陌轩道别,就从一边闪出了宴会的现场。 司机已经在外恭候着,正要拉开车门,却被一手提着裙摆追逐着跑出来的顾如锦把车门关上了,傅琅熙叫司机先回避,却看到顾如锦连外套都没穿,依然是那一席绿色长裙,也不怕冻得慌。 “顾小姐,还有事吗?” “你,你这就要走吗?” “顾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今天的事抱,抱歉.......”说话间已经上下牙齿地磕碰着,这快接近零下的天,她也能不穿外套就跑出来。 “顾小姐没什么事就请回吧,天冷小心感冒了。”看样子某人已经开始冻着想跳脚了,说完拉开车门坐了上去,纵使保时捷的隔音效果再好,傅琅熙还是听到了顾如锦的一声惨叫,裙角被车门压了进去。 听到声响,傅琅熙忙拉开了车门,“傅琅熙,我的裙子.......” 顾如锦的长裙被划了好长一条口子,力道之大直接拉扯到了顾如锦的腿根处,象牙色的白色肌肤更加香艳地呈现在傅琅熙面前,见她如此这般的狼狈样,傅琅熙强忍住内心的笑意,虽然她想过要报复顾如锦刚才那简直太无耻狗血的事迹,但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姿态让她出丑来着,甚至连她家的司机老周都忍不住瞥了一眼又被顾如锦瞪了回去。这一两秒的时间某人却已经毫不客气的坐了上去。 待傅琅熙完全没有要载她的意思,顾如锦终是一边搓手一边哈气,还好车内的暖气够暖,“你觉得你把我裙子划成这样了,我这个样子还能回去么?傅琅熙,我怎么觉得遇上你我就没什么好事?我这后脑勺的迂肿还没散呢?你这手倒是好得快啊?” “顾小姐过河拆桥的本事可真是高” 司机老周在前排听着两个女人在那一招一招地空手化道。 顾如锦明白自己理亏在先,刚才也是在万般无奈之下将傅琅熙拉来当了替身。 “顾小姐,今天没开车吗?竟然看上了我这辆坐骑。” “大小姐,傅大小姐,你能先送我回去把衣服换了我们再算账吗?” 终于有人服软,傅琅熙笑了笑叫老周开车就把顾如锦往顾家送了去,到达之后,紧闭的大门却让顾如锦傻眼了,吴姐这两天请假回乡下去了,她老爸老妈不知道已经逍遥到欧洲的哪个国度,她从来就没有带钥匙的习惯,希望顾陌轩能带着吧,可不知他啥时候才能回来啊。 顾如锦坐在傅琅熙车里迟迟不肯下车,摸出电话,“你带钥匙了没?” “带了,应该,应该带了吧。呵呵,小锦,你,你看到琅熙了吗?我怎么找不到她了?” 一听声音顾如锦就知道她哥已经离喝高不远了,现在怎么办?难不成又绕大半个城开回去拿钥匙? 顾如锦求助似地望着傅琅熙。 半响,傅琅熙才开了口:“开回去吧。” 那一刻,顾如锦差点就情不自禁的拥上去想抱着傅琅熙亲一口的,却忘了造成这一切局面的就是此时此刻坐在她身边的人,已不知是凌晨几时,夜晚的寒气越来越重,整个城市逐渐的安静下来,没有了喧嚣的应酬,没有了阳光下的面具,在夜色里,一切才显得更加的真实起来,车内一时间竟没了言语,傅琅熙是不想说什么话,她本就是少言寡语的人,性子冷,在那几年倒是说了很多,再之后,那个人不在了,就更加的沉默了,只是齐安然有时的煞费苦心才能从她口中撬出一字半句,而顾如锦此时此刻全然没了要说话的心情。裙角被拉开没在了腿根,她里面的蕾丝内裤都已经快露出来了。“傅琅熙,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顾小姐开玩笑呢,我故意什么?” “报复” “呵,对,那请顾小姐现在下车吧。” “傅琅熙,你不是这么狠吧?” “那顾小姐觉得呢?” “你不会真如此毒蛇心肠将我扔下车吧?” “老周,停车” “别别,你停在这儿,你不是想我死吗?” 老周一晚上被这两个大小姐搞得不知如何是好,这三更半夜天寒地冻的,也不回家,看顾家二小姐也挺可怜的,这么大冷天,穿着一条裙子就跑了出来,可是傅小姐说要把她放下去,这是放还是不放呢? “大小姐?”老周为难地朝傅琅熙望了望。 “那顾小姐还觉得我毒蛇心肠吗?” 就没有比你更毒的女人了,顾如锦在心里腹诽道,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顾如锦一口银牙紧紧咬住,就快咬碎了去。却还是迟迟未开口。 “老周.......” “得,大小姐,傅大小姐,你菩萨心肠,你观世音现世。”顾如锦一口气憋在那儿,差点没缓过来,傅琅熙,今日之仇日后我不还回来我就不叫顾如锦。 老周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顾家二小姐还真是审时度势,傅琅熙转过脸望着窗外,笑意从嘴角开始蔓延。 “傅琅熙” “傅琅熙?” 傅琅熙正襟危坐,笔直的背挺得顾如锦都觉得累了。这个女人从来都是没有一刻放松的吗? “嗯?”傅琅熙侧过身微微颔首回到。 “上次的事你已经查出来了吗?”顾如锦低头弄着她那已经被划破的褶皱,说的云淡风轻。 “顾小姐听闻了什么风声吗?” “呵呵,荣家二公子在我们出事后的第二天就被送进了医院,左胸第4——8根肋骨被压断,而且同一根肋骨上还有错位和断裂,你别给我说他真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 “荣世杰受伤了吗?”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感情,只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傅琅熙,我记得我对你说过我要想知道的事情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顾小姐既然如此明确,又何必非要在我这里拿到这个答案。” 第二十二章 顾如锦猛然放开手中的丝质纱裙,一个卿身反手搭在皮质座椅上,上半身离傅琅熙仅仅一公分的距离,可那逼人的气势看在老周眼里,这两个大小姐又已经摩拳擦掌,一车的火药气息。 “傅琅熙,你别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得把你当女神一样供着。”从来都没见过如此傲慢的人,浪费她在刚才的一瞬间竟对这个女人还有了一丝恻隐之心。 “把我当女神一样供着自古就只有一人”语息间轻轻浅浅,眼神里却是无尽的哀怨和落寞,顾如锦以为自己看错了,果不其然,那一瞬间的柔弱倾刻间又恢复成了冷冽的神情。 “到了,下车” 顾如锦听而不闻,摸着手机给顾陌轩打电话,没人接,持续的没人接,顾如锦懊恼的把电话挂掉,这厮肯定喝多了,指不定被谁抬到哪儿已经睡着了,顾陌轩酒品挺好,喝了酒不会说话不会闹,只要一沾到柔软的东西倒头就睡,就算是心情再不好喝闷酒的时候也是喝了之后沉沉的睡过去,第二天还是儒雅敦厚的顾家长子。 “老周” 老周接令,无奈的起身下车为顾如锦拉开了车门,这顾家二小姐还是不熟悉大小姐的脾气啊,傅家大小姐是能惹的人吗? “傅琅熙,你真的就要这样丢下我?” “后会有期。”说完再也不看顾如锦一眼。 无奈只好起身下车,外面天寒地冻,冷得她直打寒颤,连老周看了都有些不忍心,傅琅熙从后座抽出一件外套扔在她身上,才得以遮住她即将喷薄而出的春光。 “周哥是吧?可不可以请你帮帮忙?” “顾小姐不用客气,就叫我老周好了,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你认识顾陌轩吗?你能进去帮我找找他吗?拿我家的钥匙,你说你是傅琅熙的司机,他一定会给你的。” 老周有些为难,见傅琅熙没有阻拦的意思也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顾如锦一边搓着手一边拉开门又坐了上去。 十几分钟过去了,老周还没有回来,车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傅琅熙浅浅弱弱的呼吸和顾如锦心急烦闷的搓手哈气声。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晓荣世杰受伤的事情?” “我都已经说过荣世杰受伤与我何干?顾小姐如此在意,莫不是对他有甚想法?还是你本就与荣世杰是一丘之貉?那天上演的仅仅只是苦肉计而已?” “你觉得我和荣世杰联合起来一起打压你?” “一切皆有可能” “傅琅熙,你未免太瞧得起你自己了。” “谢顾小姐过奖。” “顾陌轩怎么会看上你这个又自私又多疑又冷漠又无情的偏执女人的?” 傅琅熙十指紧握,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像青草中爬行的蛇,触摸处是一地的冰凉,从来就没有人如此正面而直接的批判过她,说她自私多疑冷漠无情,这活在这个世上的人哪个不自私,冷漠无情,用的真好,情之一字何堪何苦,那么用情又有什么用?又有什么意义?傅琅熙瞥过头去,不让旁人看到她眼中的黯然神伤,于是乎,又是对顾如锦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窗外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又开始下了起来,今年的冬天好像特别的冷,不是都说是暖冬吗?为什么傅琅熙还是觉得没有一点温暖的样子,7年了吧,那个人已经杳无音讯7年了,不知是生是死,不知在哪个国度,不知那副皮囊是否还依然如初,该是老了吧,连傅琅熙都觉得老了,更何况是大她三岁的阮昕妍呢? 想念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滋味呢?如丝的发梢,水嫩的肌肤,唯有她的独有香气,细致的眉眼,曾经一笔一笔的从指腹间穿过,生活过的屋子满满的全是她的气息,清晨相拥而眠的温暖,她围着围裙在厨房的油烟中构造出烟火人生的神态,傅琅熙常常想得左胸勒骨一阵一阵的抽着疼,那样一个人,却在清晨轻吻她,抱住她说早安,说三日后等她回来,而今,多少个三日过去了,却再也等不回来依偎在心的温暖。 “顾小姐喝过最烈的酒是什么?” “内蒙古的"扪倒驴"” “什么?” “就是草原白,你一定没喝过?你去过西北吗?” 还没等傅琅熙摇头,顾如锦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从来没有喝过那样的酒,我曾经在牙马加将朗姆酒和威士忌混在一起喝,但还是没有内蒙古的烈,你知道吗?那是他们自制的草原白酒,那真叫一个呛喉,在满山的黄土,那种荒凉无助,也许酒就是最尽兴的东西。” “所以,顾小姐此时想尽兴吗?” “你不会是此时还想喝酒吧?” 只见傅琅熙从车尾摸出两个酒杯,一瓶82年的拉菲,顾如锦有些不明所以,外面大雪纷飞,她在车内与一个漂亮的女人红酒满杯,只是对象是不是搞错了?如此浪漫的情形不是应该与佳人一起渡过吗?只可惜佳人在何处呢?顾如锦谈过几次恋爱,却从未真心爱上过谁,有时只是因为寂寞了,有时只是因为在沿途的风光里想与人分享了,却从未对任何一个人真正的心疼过。 在她的字典里没有什么是必须而为之的,她的人生理念无怪乎只是及时行乐而已,这样的人,此时此刻与一个背负着家族的期望,每天把自己折磨成工作狂的女人在一起喝酒聊天,实在是浪费了如此的良辰美景。 老周依然没有回来,顾如锦在想他是掉在哪里去了?那里面全是些男人,又不是女人堆,顾陌轩也不知道已经被抬到哪里,这电话也打不通,顾如锦还在那揪心这些破事情,所以说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还是蛮大的,傅家是几代的家族事业沿袭下来,有保镖有秘书有管家,从来不会担心回不了家,顾家不一样,顾家现在所有的都是她爸白手起家打下来的,顾如锦还在回首她家那些破往事的时候,傅琅熙已经喝得满脸红霞飞了,是谁说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似一朵水莲花,不剩凉风的娇羞。 “顾小姐,觉得这风凉吗?”说着将车窗摇了下来,瑟瑟寒风吹的顾如锦的檐帽都快掉了。 “凉,真的挺凉的,你能先把车窗摇上来吗?”太冷了,顾如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朝傅琅熙越挪越近,虽然那人的体温估计也比外面的天气高不了多少,但有总好过没有吧。 “你是怎么知道荣世杰受伤的?”要说媒体是绝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荣世杰想置她于死地,也不看看她傅琅熙是什么人,居然用这样无耻的一招,她也只是敲了敲警钟而已,并没有做任何的大动作,要动起来,她早动荣家了,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全B市的地产行业翻云覆雨,时机还未到。 “看来你还是好奇,哈哈,傅琅熙你有本事你一辈子不问啊”得瑟之情易于言表。 “除了从荣家的私人医生那里获知,你还能怎么知道?” “傅琅熙,你能不能不小瞧人啊?那天出事谁都能看出来是有预谋有策划的,很明显都是针对你的,虽然你树敌太多,你别瞪我,你难道觉得那些一天盯着你看的男人们真是为了你的美色还是为了你的家业?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你调查我?” “大小姐,在我还没回国之前,你就已经调查过我了,我只不过以彼之道还失彼身而已。” “虽然你树敌太多,但真正能够动你的除了荣家就是我们了,所以你就直接把这比账算在荣世杰头上了?” “我并没有排除你的可能性。” “呵呵,是吗?那我的动机呢?” “利益就是动机” “我拜托你啊,傅琅熙,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冷血的。” “商场如战场” “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感情的啊?难怪顾陌轩那颗榆木疙瘩啃不动你。” “感情?” “情之一脉千万人把出不一样的纹路” “没想到顾小姐把感情看得如此的透彻” “不,不透彻,再透彻比不上傅大小姐” “你知道最近他们都流行玩什么游戏吗?” “什么?” “看谁先心动的游戏” “无聊” “是的,没事玩玩什么感情,你说如果是你我,谁胜算的机率要大一些?” “什么?” “一定是我赢,一定会是你先对我动心” “如果顾陌轩有你这样的自信,顾家一定会更加的辉煌腾达。” “谢谢你的信赖,哈哈” “你怕对我动心吗?” “顾如锦,你对自己的魅力指数估计似乎也太高了。” “傅琅熙,你是喜欢女人的,对不对?” “顾如锦,你够了,谁给你的权利来试探我。” “说说而已,你急什么啊?” “抱歉,如果是公事,欢迎顾小姐多交流,如果是私事,我想我和顾小姐还没到那个交情的份上。” “看看,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傅琅熙,你真的就这么冷吗?”说着顾如锦凑到傅琅熙面前,伸出手指想要触摸着她的脸,烟眉似蹙,紧皱的眉头似要锁住千万年的悲伤,傅琅熙,你又是何苦,手掌心里的温度,一点一点地升温,该是喝了酒的缘故吧,却还没来得及眷恋这样的温存,傅琅熙一个偏头躲开了,本就绯红的面颊气得血气上涌,顾如锦是在干嘛?她刚才是在调戏她吗? “喏”顾如锦将她手中的纸屑拿给她看,刚才她发梢上取过了一个小东西。 老周终于回来了,没有顾陌轩的影子,“找到他了吗?” “抱歉,顾小姐,没有找到顾少爷。” “谢谢你,傅琅熙,你今晚不能扔下我。” 第二十三章 “理由是什么?” “如果不是你把我裙子挂破,我怎么可能回不去了。” “顾小姐,你回不去的原因是因为你没有带钥匙。” “你不能如此狠心” “你说过我是无情的女人” “可不可以今晚不无情?” “小姐,现在是走哪里呢?”老周试探着问了问。 “傅琅熙.......” “老周,你先打车回去吧,我送顾小姐回去。” 待老周坐上的士离开,傅琅熙和顾如锦双双坐到前排,老周知道,今晚小姐又不会回家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除了她出差在外的时候,一年里小姐总会有十几天的时间不呆在家里,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只是嘱咐下人们帮着隐瞒。 傅琅熙很害怕下雪的夜晚,似乎在那个时候全世界才是安静的,才是清明的,才是最能抵达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感的,而在这样的夜晚,如此的良辰美景是不应该和顾如锦这样不知好歹的女人一起度过的。就算没了阮昕妍,也该是齐安然这样的人在身边不多一句的言语,只是安静地呆着。想起齐安然,傅琅熙难得内心深处闪过那不容察觉的无力感,她可以采取一切的手段获得商场上的殊荣,却阻止不了情感的悠然而生。 傅琅熙将电台打开,如约而至的,依然是郝芷萱低沉暗哑的声音在收音机内响起,深夜1点,外面大雪纷飞,这样的时候还有多少未眠的人潜伏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又有多少人一个人蜷缩在被窝里获取自己身上的温暖,在这样的夜里,芷萱和你一起在这个城市的街头找寻我们所需要的温暖。郝芷萱的声音或浅或低,李建的《传奇》缓缓的从电台传来,“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的思念,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所有的情歌都是一样的,诉尽了人生间的悲喜,却依然道不完俗世中的爱恋。 “为什么你和郝芷萱完全是两类不一样的人呢?” “顾小姐调查的资料里应该有所详述的。” 顾如锦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你这次动了荣世杰,你就不怕荣世昌不会善罢甘休吗?” “荣世昌的能耐除了用在那些胭脂俗粉上,他还有什么本事?荣世杰都不足为俱。” “傅大小姐真是好勇气,只是我得好心的提醒你,上几次傅氏的事故你真的觉得只是意外而已吗?国华那块地皮如果不是有人给我透风,你觉得我有那么轻易就从齐安然手里拿过来?你未免也太低估你齐秘书的能力了。” 郝芷萱的夜间电台还在那边低低转转的回荡着,傅琅熙却偏过头来煞有其事的望着顾如锦,她实在是有些搞不懂这个女人,按理说在利益面前,两家是最有力的竞争对手,傅琅熙宁愿相信顾如锦是把她当敌人来看,而非朋友,而顾如锦的一切举动都让她摸不着头脑。 “傅琅熙我发现你特别爱看我” “顾小姐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别不承认,那天也在你的车里,你看我足足看了一分钟,你绝不会是因为我长的好看而看我的吧?” 似是被猜中了心事,傅琅熙才恍然想起那天,阳光从那些建筑物里折射下来洒在顾如锦的脸上,那一瞬间,那一倾刻的侧脸差点让傅琅熙失控。 “顾小姐确实很美。” “那你觉得是你美还是我美?” 这么不要脸的问话也只有她才问得出来。傅琅熙决计不答,电台里郝芷萱已经接近了热线,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情感问题,傅琅熙就不明白这么无聊的事情郝芷萱是怎么会上了心,说什么都不愿回傅氏来帮她。 “芷萱,您好!”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 “我怀疑我老公有外遇” 郝芷萱在电台那头一边和导播打着手势一边堆上微笑:“你能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吗?” “他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我们甚至已经有好几个月都没有性生活了,最近我发现他和他们公司的小秘走得特别近,那天我甚至还看着我老公亲那贱女人了。” “那你采取什么措施了吗?” “没有,我这不是不知道才打电话问你的吗?” “这位小姐,首先你必须明确你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你还爱你老公吗?如果他真的外遇你还能不能接受他?你们最大的问题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郝芷萱已经起了身让导播掐电话,“喂,小姐,很抱歉,我们又有其他的热线打进来......” 傅琅熙在这边听着内心一阵一阵的窃喜,想是郝芷萱也终于不能忍受她那份工作的聒噪了。 “芷萱您好” “您好”傅琅熙和郝芷萱都目瞪口呆,不知道顾如锦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有个问题想请教?” 郝芷萱的眉毛已经拧成了一团,顾如锦打热线进来干嘛啊?她再怎么贪玩也贪不成这样吧。 “请说”没办法,电话已经接进来了,全市几十万人民听着呢。 “想请问怎么才能追到又冷漠又自私又无情还别扭的女人呢?” “这样的女人干嘛还要追?”郝芷萱没好气的回到,这刚还被那啥情况都没弄清楚就向她控诉丈夫外遇的女人烦不胜烦,顾如锦这厮闲得无聊居然来消遣她,和她讨论怎么追女人的事来,难不成她是真以为天朝人民都已经开放成了这样的程度,哪知道顾如锦口中的女人竟是她那同父异母,玩命工作的姐姐。 “追上这样的女人岂不是很有成就感吗?” “很抱歉,这位小姐,整点马上就要到时了,今天晚上我们的节目就要结束,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晚安。”说完郝芷萱切断了线,一边收拾行李一边给顾如锦打电话:“你干嘛?没事在我上班的时候打电话来。” “你不是说你今晚打碟吗?早知道你今晚当班,我直接打来找你好了,我干嘛还要受某些人的气。” “你到底有什么事?” “吴姐请假回家了,我爸我妈巡回旅游了,我哥不知是生是死,我现在正在虎穴里,你要不要来救我,你自己看着办吧。” “哪个虎穴?”郝芷萱一边到车库取车一边打着电话。 “除了你们傅家的虎穴,还有什么虎穴能困住我?” “你和我姐在一起?”郝芷萱的声音明显在电话那头提高了八度。 “你和傅琅熙一样聪明。” “呵呵,你们在哪儿呢?我又有很长的时间没有见到她了。” “我们这是在哪儿呢?” “不清楚”傅琅熙面无表情的说到。 “你姐说她不清楚,喂,等一下”“傅琅熙,我们这是走到哪儿了?这都三环外了,你要把我往哪儿拐啊” “你要是不放心,你可以下车的。” “傅琅熙,你行,我今天就栽你手上了。芷萱,你先回家吧,我过几天再找你,有些事还得问你。” “你刚才说又自私又冷漠又无情的女人是说我姐?” “啊,是的” “顾如锦,我被你害死了。你把电话给我姐一下。” “喂?姐,你怎么和顾如锦在一块啊?你们现在在哪儿呢?” “你什么时候回傅氏?” “再说吧再说吧。我得开车了,不和你多说了。”一说就让她回傅氏,郝芷萱忙掐了电话。 “这周末回来吃饭。” “嗯” 说完挂了电话扔给了顾如锦,车子七拐八拐的拐进了一个巷弄里,顾如锦没想到傅琅熙能带她到这里来,不是应该回她们的景泰花园里吗?这是什么地方?傅琅熙不是真想把她给卖了吧,周遭一片漆黑,甚至连周边的街灯都是昏暗的,连最近的一个也是坏了的,傅琅熙将车开进车库里,开始穿过幽深的巷子,像极了那个时候的弄堂,顾如锦只好紧随其后,走过去之后却又是别有一番天地,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偏厢房,房外是一个小花园,种着一些顾如锦喊不出名的花草,这都深冬了,哪还有什么花开?傅琅熙缓缓推开铜锁的大门,门环下的环扣铮铮做响,在如此安静的夜里,顾如锦居然觉得背上一阵阵的凉风习来,冷得她只打哆嗦,如果不是傅琅熙身上的外装她甚至怀疑自己被傅琅熙带着穿越回了二三十年代上海的弄堂里,月光在花窗帘上投下的影,美得不像样子,墙纸上的百合花,一笔一笔的用细笔描绘过。“傅琅熙,这是什么地方?” “你自己请便吧”傅琅熙在玄关处换了鞋,径直的朝卧室走去,这是什么地方?这算是她疗伤的地方吗?在每一个月亮西去,将明未明的时刻,在最漆黑黑的夜晚想念那个不知魂归何处的人,在每一个晨曦亮起的时候,还得将所有的梦境和心事全掩埋在心里,在属于她自己的写字楼里忙碌奔波。 入夜的寒风总是有些清冷,一声一声的扣在窗玻璃上,曾几何时,那是万籁俱静的夜里唯一一点的声响,傅琅熙就在这样的夜里在这样的屋子里等待着,而屋子里却是空无一人,只剩下满满的等待,到头来总是一头空,这屋的主人却总是迟迟的不再归来。 半小时后,傅琅熙沐浴后出来,顾如锦在沙发上一边翘着二郎腿,一手划着火柴,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用火柴,那细长洁白的梗,淡蓝色的火焰在手中悠然的升起,指缝间朦胧的红光,傅琅熙竟看得有些痴了。 “你不介意吧?”顾如锦转过身,有些惬意的朝她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刚沐浴过的傅琅熙,像极了刚出水的芙蓉,氤氲的水气还萦绕在她身遭,精致的面容已经褪去了刚喝过酒的潮红,剩下的只是天生的柔嫩和细滑,那月牙般的脖颈,螓首蛾眉,道不尽说不清的美色,顾如锦绝不是什么柳下惠,所以也只好艰难的别过头去,到底谁调戏谁?这□裸的勾搭,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喜欢的衣服被别人买走了,木有了,我哭~~ 话说谁说我好玩来着,啊啊啊??谁说的谁说的??快点出来~~~~ 好吧,我承认我有点抽了~~~开玩笑的啊,亲们,欢迎来玩啊~~~ 第二十四章 “你是要先洗浴之后再给我说事还是现在说?”傅琅熙缓缓地开口到。 “我的意图有那么明显吗?” “顾小姐今晚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总不是想和我单处一室这么简单吧。” “傅小姐果然聪明,既然你开了口我也不再拐弯了,你知道现在你手上和我手上都有个开发区,荣世杰也有志在必得之势。” “你想和我合作?” “对,五五开” “不可能” “那你要怎样才可能?” “我从未考虑过和你合作的事”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不是,是我没有与人一起合作分担的习惯。” “傅琅熙,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别小瞧了荣世杰” “顾小姐,我实在有些疑问想请教” “你说” “傅氏对顾家有恩吗?” “你觉得呢?” “那为何顾小姐对我的事如此上心?” “第一,我不是对你的事上心,我也不明白为何我家的人如此在乎你,如果不是顾陌轩,我一定会和荣世杰站在一条战线,那今日的格局早就已经掉转了风向,荣世杰绝对比你这个别扭女人好相处。第二呢,秀色可餐吧。” 秀色可餐,顾如锦居然把这个词都用在了她的身上,就算她与荣世杰站在一方,傅氏也不会如此轻易地就落入囊中,顾如锦,你未免也太自命不凡了些。 “这件事你认真的考虑一下吧,只要你答应我们的合作,荣世杰那里及其他的事务我都可以处理,也省的你费心,好了,公事就说在这里了,我要洗澡去了,浴室在哪里?” 此时一束月光刚好照在傅琅熙身上,月影婆娑,花影藤风,这样的夜,似有侵入性,像水似的,使之荡漾,傅琅熙明眸皓齿,顾盼神飞,就连那眼神里总是意欲隐藏的似有若无的哀婉都是那样的卓越多姿,顾如锦突然明白为什么顾陌轩会对这样一个人如此的情有独钟,单是把她摆在屋里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了吧。 “顾小姐,看够了吗?” “傅琅熙,你美得令人心醉。” 却在须臾间,顾如锦起身凑到傅琅熙面前,一步一步的紧逼,“让我也忍不住想追你,你说怎么办才好?” 傅琅熙面对如此明目张胆的追求毫无招架之力,追她的男人从傅氏大厦排到了北门口,可这些人最多是到了齐安然那里就已经知难而退的被打了回去,只有顾陌轩从未死缠烂打,也不无事献殷勤,傅琅熙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知道她傅琅熙喜欢的竟是女人,就连齐安然也不能明确的知晓。 对于顾如锦神经质般体现的玩世不恭,傅琅熙只能把它理解成兴许顾家二老要倾注在顾陌轩身上的品质全转到顾家二小姐身上来了。 顾如锦侧过身,转进浴室,开始清洗,早已经被寒风吹到就快冻成冰的肌肤,冷得连自己都快触摸不到的温度,今晚一折腾,铁定会感冒,傅琅熙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目中空无一物,又是多久都没来着屋子了,她还记得阮昕妍刚不在的那段日子里,她把自己关在这个房间里关了一个星期,所有的人都找不到她,她一遍一遍的摩挲着这个房间的所有的一切,从清晨的晨曦等到夜幕降临,阮昕妍都没有回来,她不记得自己是否哭过,只知道干涩的眼眶早已经容不下任何的尘埃,她几乎用尽了此生所有的力气在那几天被消耗殆尽,听不得任何的声响,就连夜晚风吹树叶的窸窣声她都急忙翻身起来开门,却忘了如果是阮昕妍回来她该是有钥匙的,她才是这个房间真正的女人。 她还记得最后那天晚上,快递敲错了房间,她打开房门,看到那样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时候,泪水却像洪水一样倾巢而出,模糊了她的双眼,那一圈圈泛着光的泪痕里全都是阮昕妍的影子,她的一颦一笑,她的眉,她的眼,然后一点一点的,消失成模糊的光影,投射出报纸上报道的阮昕妍所坐的飞机失事,机上无一人生还。她还记得那个快递员被她的样子吓呆了,她第一次如此失控的扑在陌生人身上号啕大哭,鼻子发酸,膝盖发软,胸口一阵一阵翻江倒海的疼,她真的已经就那样一去不回了?她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就连此时,傅琅熙一边喝着人头马一边依然能忆起那时的疼痛,她终将是一个人回去了,回去面对她的家族,面对她的工作,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曾经住过这样一个人,也许所有的人都认为她傅琅熙是决然的无情,也许是吧,那样的情用过之后,还有谁能重新拾起,傅琅熙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将酒喝完,还未等顾如锦出来就已经自主入了卧室,将房门轻轻地拉上。 深冬的大雪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窗外的枝桠被压成了一条一条的薄冰,顾如锦在这样的夜晚辗转反侧,在迷迷糊糊之际却听到一声一声似重似浅的咳嗽声,起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事实并不如此,傅琅熙卧室里一声一声的轻咳像窗外偶尔一阵一阵的冷风吹打在树叶上,顾如锦本不想理,那声却像梦魇一般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她只好起身,在门外伫立了半响才犹豫着敲了敲门:“傅琅熙,你没事吧?” 没有动静,除了咳嗽,没有多余的话语。 “傅琅熙?” “门没锁” 顾如锦推门而入,傅琅熙蜷缩在床上,弓着背,一声一声的咳,似是要把心肝脾肺都咳出来,整个人蜷成了一团球,一手紧紧抓住枕头的侧边,脸颊上薄薄的细汗,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就在那一刻,顾如锦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眶竟是那样的湿热起来,床上的人柔弱苍白,,百合花的墙纸上婆婆娑娑,似一层纱似的透明,床上的人紧皱着眉头,从侧卧渐渐得转为跪坐,双手自始自终都紧紧地抓住床单的一脚,那指关节凸起的分明,是那样的无求无助。 “怎么了?”顾如锦忙跑上前去将怀中的人抱在怀里。 “麻烦你,外面抽屉里帮我拿下药。” 盈盈泪光,下唇都已经被咬得发了白,顾如锦将她缓慢的靠在床头,急忙在客厅里找药,这人是什么体质啊?林黛玉的体质也没她那么弱吧,怎么遇上一次她都不会消停一些的吗? 赶紧把药给傅琅熙喂下,兴是心理作用,见她稍微好一些了,只是咳嗽依然止不住。 “你头又疼了?” “嗯,有点......” 生病的傅琅熙少了平时的冷冽之气,此时温顺的像个孩子。 “怎么老是头疼呢?” “痼疾”说是痼疾,怕也只是这几年而已,要不是那几年夜夜地不能入睡留下的病根,又怎会如此地难以医治。 顾如锦轻叹了一口气,将玻璃杯中的水喂在傅琅熙口中,发丝顺着细汗贴在了鼻尖,顾如锦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想替她拨开,傅琅熙忙往后缩了缩。 “别躲,鼻翼上有发丝,你也不嫌痒。”语气里有轻责,却更多的有一丝的宠溺,像极了曾经的那个人逼着她吃药时的嗔怒。那时的她一边吃药一边吐,阮昕妍一边骂一边哄,哄到最后没了辙只好陪着她一起吃。 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在湿热的眼眶里滚了一圈又一圈,傅琅熙依然强忍住不让她滴落下来。 顾如锦右手揽着她的肩头,将她轻轻地靠在身上,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厚重得听不到万物一点声响,傅琅熙卧室一室的清明,中央空调里出风口排出的阵阵暖风混合着旁边百叶窗角落里透进来的刺骨寒风在这样的卧室里显得妖冶而诡异,顾如锦只随意地从客房里穿一条睡裙搭在身上,这一哆嗦,忙想起身去关窗。 “别关”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傅琅熙半睁着眼,一手依然紧抓住枕侧的一脚,一手按在额侧的太阳穴,不轻不重的揉着。 顾如锦执拗不过,只好回身拉过傅琅熙的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一个顺溜就躲进了傅琅熙的被窝里,“冷,冷死我了。” 傅琅熙一手扶着额头一个劲的往外侧躲。 “我就躺一会儿啊,你别把我当成豺狼虎豹好不好,太冷了,我躺一会儿就出去,你感觉好些了吗?” 顾如锦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将被角使劲地压在她的颈侧,这样一来,傅琅熙身上的被子就被她夺了去,本就是凉薄的体质,刚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辗转,傅琅熙的浴袍已经有些松散,此时的她半倚在床头,那眼角边的清泪不知是痛了还是困了,泪光点点,顾如锦控制着自己不上前吻了去,惊觉自己竟有如此的冲动顾如锦忙转过身背对着傅琅熙,用食色性也来安慰自己,正常的,正常的,傅琅熙这个女人像个妖精似的,是个人都会对她抱有幻想的,更何况是从未觉得自己是柳下惠的顾如锦呢? 傅琅熙一遍一遍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顾如锦的体温在她的身侧不容忽视,待她终于有力气回过身来望着身侧的人时,顾如锦已经一手枕在后脑勺一面呼吸均匀的与人在梦中相见。本是想叫醒她回客房去,却实在没了那个力气,傅琅熙只好缓慢的将自己缩进被子里,从顾如锦身上绕了些温度过来,中间与她隔了一尺的距离,傅琅熙微转过身,背对着她,是有多久身侧都没有一个人了,无数个夜晚要累到神经崩溃才会倒床就睡,如若不能入眠,那一晚,除了心力交瘁般的痛苦绝望,别无所有。 许是身旁多了一个人,许是那晚的大雪安静得不像样子,反正傅琅熙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咳嗽,开始响起了与顾如锦同节奏的呼吸,只是她的呼吸声更弱更浅,浅到翌日顾如锦醒转过来的时候如若不是看到傅琅熙胸前一起一伏的心跳,她会以为这人昨夜整晚以挺尸状态躺在她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呃~~~慢慢来慢慢来~~~~ 第二十五章 傅琅熙的浴袍领口很低,这个昨天她就发现了,而此时她还依然在梦中,并不丰腴的胸部呈月牙色,顾如锦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开始打量起躺在她身侧的女人,那细润肌肤如温玉,柔光若腻,嘴似樱桃不点而赤,只是经过了一晚,稍显干涸,腮边两缕发丝停留在那儿摇曳生姿,平添了几分诱人的风情,忽闪忽闪的睫毛慧黠的捻动,这人连梦中都如此的不安分。 似是梦到了什么,傅琅熙难耐的转了转身,顾如锦忙眯着手假寐,待身侧人没了动静,她才重又睁开眼,墙上的挂头钟刚好呈180度直线,她怎么这个点就醒了?低头颔首,傅琅熙已经退到了床的边缘,中间和她隔了快一尺多的距离,都可以再躺一个人了。顾如锦似赌气般靠近她,被窝里的温暖也没能让她的身上暖起来,这人是属蛇的吗?谁要和她同床共枕,这夜夜的不被冻死才怪了。 端量几分,思索几分,困意几分,顾如锦渐渐的朦胧着双眼又沉沉地睡了过去,不知何时双手却搭在了某人的腰间竟不自知,触手的冰凉也没能让她后退几分,要说抱枕,傅琅熙实在不合格,更别说做暖床的用,还好有一处地方可以让她躺着,双腿夹在傅琅熙的腿间,整个面容埋在人家的柔软处,就这样不怕死地以这样一副尊容挂在傅琅熙身上,待傅琅熙醒转过来,顾如锦整个人如树袋熊般地贴着她,胸前的热气有节奏般的一呼一收,额间的发丝有一缕垂在鼻翼,却舍不得放开环在她腰间的双手,只一个劲地想蹭脱开去,这一来二去,傅琅熙身上的体温终是有了一丝的温度,很明显是现在这个抱着她的人蹭出来的,她不是说躺一回儿就回客房去吗?为什么这个点竟然还在她的床上?还竟如此亲密地抱着她,傅琅熙觉得自己的思维已经完全够不上顾如锦那个小脑袋,她就不该一时心软留她过夜,更不该怀有一时的感激之心让她进了卧室,一夜的难耐在醒转之后有些口干舌燥,傅琅熙本想一脚将她踹下去,又实在担心如此丢了顾家二小姐的颜面,将腰间的手掰了掰,却被某人不满的搂得更紧,傅琅熙一气之下,双手掐在顾如锦的手肘,梦中人一阵吃痛,睡眼惺忪的哀嚎了一声,傅琅熙忙起身坐在床头,双手环胸,神色冷冽的望着她。 都说没吃过饭的不叫认识,没睡过觉的不算熟人,顾如锦一手揉着刚被傅琅熙掐过的地方,再看身侧人满脸的怒气,迷迷糊糊中才想起自己在清晨抱了人家,她清楚的记得自己的这个习惯,和以往的女友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习惯搂着人睡,也许在另一个人的体温里才能获得让自己心安的东西,就算回国与Lise分手之后夜夜也只是抱着大笨熊睡,没人知道外强中干的顾家二小姐还有这样一个习惯,所以当顾如锦意识到自己将傅琅熙当成她家床上那只大笨熊的时候,有些赧然的说了声“早” 傅琅熙也没再多说,事已至此,难不成还将顾如锦撵下床去,就是撵也已经被抱过了,傅琅熙掀开被子起身下床,来到衣柜间,一室的琳琅满目,黑灰紫呈主色调,见顾如锦还没有要起床的意思,傅琅熙拿着一件黑色风衣回转过身:“顾小姐,还想见我更衣吗?” “没,没,你请便”说完顾如锦翻身下床,吸啦着拖鞋急忙忙的逃出傅琅熙的卧室。 床头的手机有频率的振动,顾如锦翻手拿过,是顾陌轩的。 “你在哪儿呢?怎么没在家?” “你昨晚被抬到哪去了?” “我问你呢?” “在傅琅熙这儿。” “什么?你怎么会和琅熙在一块儿?” “我怎么就不会和她一块儿了,问你在哪儿呢?” “家里” “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挂了电话。 顾如锦一个人在客房望着窗外,晨曦一点一点地亮起,深冬的天有薄薄的一层雾,柔和的光透着大气层洒下来轮廓分明,像工笔画似的,顾如锦站在细雕细作的木框窗扇前,整个城市像一层墨一样尽收眼底,天空里的白鸽成片成片的飞,顾如锦呆立在窗前久久都未曾回过神来,待傅琅熙走进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许是这个屋里除了她和阮昕妍就从未沾染过其他人的气息,甚至于总在一个侧脸总在一个转身的时候在顾如锦的身上看见阮昕妍的影子,是自己太想念那个人了吧,傅琅熙如此安慰到,轻咳了一声,顾如锦回转过头来,素色的旗袍外罩了一件格子的薄呢大衣,顾如锦还未经过大脑的思索就脱口而出,“不冷吗?”如此轻言细语的关问,傅琅熙有些别扭的回了句还好,似是一晚之后连空气里的气息都有些变了味,不过就是同床共枕了而已,“能借你的衣服穿一下吗?” 傅琅熙拉开衣橱让她自己挑。 衣室里粉红色的窗帘,连梳妆镜前都是粉红缎子的帘罩,整个屋子也就是这一屋最惹人心怜的温暖,整个早晨,两人都少了平时的针锋相对和冷冽刻薄,空气里都是安静的,甚至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偶尔白鸽从天空飞过留下的淡淡痕迹,如果不是对象是傅琅熙,顾如锦一定会觉得这样的气氛是暧昧而温情的,暧昧到这房里所有的饰物都感染了那一丝不容察觉的风情。 “你是要回顾家吗?” “嗯” “我今天要回家吃饭,稍你一段吧。” 顾如锦接过傅琅熙递过来的衣物,温暖的衣物间不小心触碰到她的手,一如既往的冰凉,傅琅熙忙触电般缩回,回转过身,轻轻地将门拉上。 从车库里取出车,一路上,都无话,最终还是顾如锦开了口:“我给你说的事你会考虑吗?” “你觉得呢?” “我相信你会考虑的。” 傅琅熙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有给与明确的回答,将顾如锦送回顾家,车还没停稳,顾陌轩就一路小跑过来,弯着腰凑在车窗前,傅琅熙摇下车窗,望着他颔首一笑。这一笑倒影在顾陌轩心里真是如沐春风,倒是忘了旁边还坐着他的亲妹妹。 “琅熙,你怎么来了?” “顺路,送令妹一程。” 顾如锦听着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有时间坐坐吗?” “不了,我今天得回家了。”说实话,傅琅熙并不讨厌顾陌轩,要说与咄咄逼人又玩世不恭的顾如锦来说,傅琅熙倒更倾向与憨厚温润的顾陌轩打交道,只可惜那个人对她用情太深,没办法正常的交流。 顾如锦等半天她哥也只把她当空气,只好自己拉开车门向傅琅熙道了谢,踩着高跟鞋走了。 互相到了别,傅琅熙开着车绝尘而去,留下顾陌轩在那痴痴的守望,待视线里终于没了那个白色的身影,才转身回到家里,顾如锦却早已是把门给关了。德国纯手工雕花的铜门,顾陌轩扣了扣,没有一点反应,“顾如锦,你给我开门!!!” “叫你的琅熙给你开去。” “小锦,别闹了。我这一早还有好多文件要看呢。” “你还知道你有好多文件要看呢,那你跑出来干嘛?就是为了看人家一眼?话也不会说,我这么大一个活人在这儿你就当真空。” “顾如锦你都多大了,还玩这个。呆会误了事你负责啊?” 顾如锦气不过,抓住桌上的苹果扔在铜门上发出“咚咚”的闷声响,落地而声的苹果因为惯性的关系又折了回来,缓缓的滚在她的脚边,顾如锦才惊觉自己莫名其妙的心烦意乱,刚还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真的仅仅是因为顾陌轩把她当空气吗?向往自由的她何时有过这样的小女人心态,那又是什么呢?顾如锦不愿多想,不愿自己的心绪和刚才那个女人扯上关系。 垂头丧气地开了门,惹来怒目而视的顾陌轩一脸的不满,“你再这样没大没小的我要剥夺你的股份了。” “顾陌轩,你不能公报私仇。” “合作的事你和琅熙谈了吗?” “说了” “怎么样?她同意了吗?” “你觉得她能同意吗?” “你不是说你一定有把握的吗?刚我得到消息,荣世杰想收购逸才集团,这仅仅是打压傅氏的第一步。” “荣世杰受伤了还这么闹腾。” “你怎么知道他受伤了?” “他收购逸才集团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狗急了还跳墙呢,更何况这次傅琅熙将他逼上了梁山,荣世杰如此小肚鸡肠,不报仇才怪。” “荣家早就对琅熙她们觊觎已久,这冰迟早也得破。” “可是我怕傅琅熙中了他们的激将法,你知道我们上次受伤就是荣世杰指示的,傅琅熙如此冲动地找荣世杰算账,我怕她中了他的圈套。” “什么?你说你们上次受伤是荣世杰指使的?”顾陌轩坐在扶椅上的双手捏成了拳头,指关节铮铮作响。 “嗯” “我怀疑过,但一直没有证据,你是怎么查到的?” “这个问题暂时保密,你不是要看文件吗?还不去看?”说着将傅琅熙的衣服脱下来挂在衣帽间,上了楼。 “你又要干嘛去?” “你管我呢” “顾如锦你答应过我回来帮我打理顾氏,你就不会帮你哥审审文件啊?” “抱歉,顾董,今天是周日,再说了,刚在傅琅熙车上的时候,你怎么不想着我要帮你看文件搭理我呢?你眼里除了傅琅熙就没人了,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妹呢?” “对了,说到琅熙,怎么会她送你回来?你昨晚一直和她在一块?” “嗯” “小锦,你和琅熙处的还不错,要不你帮我一个忙?” 第二十六章 “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顾陌轩,我才没功夫管你的事。” “我都还没有说你就拒绝了。” “不用你说我就知道你要干嘛。” “小锦,你帮帮大哥啊。” “没得商量啊,傅琅熙是个妖精,要追你自己去追,你别拉上我。” “我给你换个车。” “不用了” “顾氏我再给你5%的股份。” “没兴趣” “小锦.......” “别喊我啊,傅琅熙那个女人,我劝你趁早死了心另觅他人好了” “为什么?”顾陌轩缓缓地点上了一根烟,也是细长蓝白的梗子,轻轻的划过,淡蓝色的火焰缓缓的升起,原来这家兄妹都有这个癖好。 “你喜欢了三年泡都没冒一个,你还想溺死在里面还是怎样啊?再说你都三十了,顾家的血脉你还要不要传下去啊?改天我给你介绍一个。” “不要,我只要琅熙。”顾陌轩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雾,此时的顾陌轩倒像一个情窦初开的男子。 顾如锦凑到顾陌轩面前,要不是念在他是顾氏董事长的面上,她真得指着他鼻子骂过去,什么不好做要去做痴情汉,“你!!!我难得管你。” “你要不答应,我把你的事告诉爸妈。” “我的什么事?” “你知道的,小锦” “顾陌轩!!!没你这么威胁的啊” “是你教我要狠烈点的。” “你就现学现用,用在我身上???” “乖啦,小锦,你要什么,哥都帮你买,只要你答应帮哥追琅熙。”顾陌轩起身绕到顾如锦面前,一手揽在顾如锦的肩头。 顾如锦一脚踩在她哥的脚背上,“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你再敢拿这事来威胁我,我就再也不回来了,你舍得让爸妈伤心,你就对他们说吧。” 顾陌轩吃痛地弯下腰,“顾如锦,你干嘛这么用力啊?” “不用力你能痛吗?”顾如锦气急败坏的蹬瞪地跑上楼去,傅琅熙你可真是个祸害,这么多年来顾陌轩什么时候拿她喜欢女人这件事来威胁过她,而今居然为了她对她用上了这一招,顾如锦想着恨的咬牙切齿,换身衣服就要出门。 “你又要去哪?” “去追你的心上人啊,顾董,你说你要给我换车还要再给我5%的股份的啊,别忘了。” “你不说你没兴趣吗?” “都被你逼上梁山了,不要白不要”说着拿了车钥匙出了门,可怜憨厚老实的顾董星期日的一大早还得呆在家里批文件。 景泰花园傅家,傅妈妈在花园前浇花,王妈说让她来她也不让,说这是自己栽的月季,自己经营了来年才会开得好,傅琅熙绕过门廊来到她妈的身边,迟迟却未开口,今天叫郝芷萱回来吃饭也还没知会她妈,她爸是肯定开不了这口的,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是只好交给她了。 “妈” “嗯,琅熙啊,怎么没叫陌轩来吃饭呢?” “妈,我并不喜欢顾陌轩” “你是不是有其他的心上人了?我看陌轩那孩子挺好的,仪表堂堂,性格也好,虽然家世比不上我们家,但他也是挺上进一个孩子。” 傅琅熙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妈,我今天叫小萱回来吃饭了。” 傅妈妈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却没了更多的反应,傅琅熙一直等待着,等待着她妈开口,却依然没有从她口中得到只言片语,傅琅熙没有办法,只好又说到:“小萱已经好久没回来了,再说我也想和她说说让她回傅氏的事儿。” “你想让她回傅氏?这事你给你爸说了吗?” “说了” “不用说,他肯定是乐不开怀,是吧?”言语里的暗讽就连一旁的王妈都听了出来。 “妈,小萱毕竟是爸的孩子,怎么说她也是傅家的人。” “她姓郝,不姓傅”声调提高了半分,说完扔下浇水桶径直走了进去。 傅琅熙重重的叹了口气,上一代的恩怨本不该由她一个后辈来管,到底谁是谁非,感情的事,谁又说的清楚,但小萱是无辜的,如此地不受她妈待见,连傅琅熙都觉得力不从心,王妈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傅琅熙的肩,“我去说说吧,你也别太在意了,小姐,你已经尽力了。” 王妈在她家呆了快二十年,是从她妈年轻的时候就跟了过来,有些话兴许还要比她的话更有份量些吧,傅琅熙和她爸坐在沙发上相顾无语,“你妈怎么说?” “没有松口的意思,王妈说让她去说说看” “哎~这么多年,你妈还是放不下,只是苦了小萱和她妈。” “爸,你这句话在我面前说好像不合适吧?” “琅熙你是通情达理的人,我知道在这件事上你怨过我,但这后来你怎么对小萱,我看得到。” “爸,你知道在公司,她们都叫我什么?也只有你说我通情达理。” “小熙,你是我的女儿,别人说什么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尽管当年我负了你妈,但是如果让我再重新选择一次,我也不想错过你郝阿姨。” “郝阿姨就那样比妈妈好?” “不是好与不好,太多的时候我们相爱只是因为是那个人而已,与她好与不好都没有关系,不是吗?顾陌轩那小子不管哪方面都挺不错的,你不也不动心吗?” 傅琅熙拨了一瓣橙喂到她爸嘴边,良久才等到她妈和王妈出来,依然没话说,只是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倒是王妈一脸的微笑,跟在后面和她妈说着什么,该是松口了吧,傅琅熙笑意盎然的打电话问郝芷萱在哪儿了,那丫头竟还没起,迷迷糊糊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姐,我还没起呢,你把我吵醒了。” “这都快11点了,你还没起” “我昨晚当班吗,你让我再睡会儿。” “不行,快点起来,回来吃饭。” “不想回来,你妈又不喜欢我回来。” “别闹小孩脾气了,她没有不喜欢,我都给她说了,快起床。” “姐.......” “给你半个小时,11点半你还没到家,你明天就给我回傅氏上班。” “不是吧,从我这儿开车回来都得半小时。” “你再磨蹭你呆会被交警抓可别找我。” “我.......” “琅熙,你过来”刚挂了电话就又被她爸叫了过去,“最近公司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荣叔叔的儿子是你动的?” “你说荣世杰?” “昨天你荣叔叔给我打了电话。” “是我,你应该让荣叔叔直接打电话给我兴师问罪,而不是还绕着弯的找你。” “琅熙,我知道你的想法,但你荣叔叔和爸爸是世家,如果可以的话,你尽量还是不要把他们逼死了。” “谁想置谁于死地,早就已经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是荣世杰先要置我于死地,既然他们不念旧情,我还念什么,更何况我本就不是一个念情的人。” 傅琅熙还想说什么,就被她妈打断了,“今天周日,可不可以不谈公事?” 傅爸爸起身,轻轻地拍了拍傅琅熙:“自己小心点,荣家两兄弟是狠角色,但也不用太担心,实在不行,爸爸出马,你受伤那件事我还没找他们算账呢” “我知道”傅琅熙微微颔首。 没多久,郝芷萱在11点29踏入了傅家大门,刚好踩上点,探了一个头进来,见傅琅熙的妈没在客厅,长舒了一口气,凑到傅琅熙面前,大口喘着气:“我没迟到。” “都已经11点34了。” “姐,谁都知道你的表调快了5分钟的好不?” “开这么快怎么没被抓住?” “抓了啊” “嗯?” “我说我是傅琅熙的妹妹就放行了啊” “小萱你这马屁拍的,你姐可不吃这一套。”傅霖凯望着两个女儿笑到。 傅琅熙笑了笑,不置可否。 “爸,你是不知道,我们台的小导播每天拿着姐做封面的杂志膜拜,一副极品花痴的模样。” “什么杂志?” “新娱报” “哦”此时傅琅熙才想起不久前接受新娱报的访问,那次还摆了顾如锦一道,想着顾如锦,傅琅熙不由地想起昨晚一夜的同床共枕,那人抱着她给她擦拭着额头的细汗,清晨醒来的时候竟无耻的贴着她,那一室的温暖暧昧,傅琅熙竟是想慌了神,就连郝芷萱拿着手指在她眼前晃晃也不自知。 “姐?” “嗯”傅琅熙拿下郝芷萱的遮着她视线的手。 “想什么呢?想这么入迷” “没什么” “那你一副沉醉的样子,该不是喜欢上什么人了吧?”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洗手吃饭去。”傅琅熙轻斥到。 “那杂志你看了没有啊?那天我听我们电台的导播说新娱报的杂志好像还要做后续报道,调查到底有多少金贵想娶你呢?” “你明天就给我回傅氏上班。”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郝芷萱忙止住了口,傅妈妈从厨房里出来,郝芷萱忙起身,怯懦地喊了声:“阿姨好。” 傅妈妈望了郝芷萱一眼,点了点头,又忙去了。她是真不想看到这张脸,这张与她母亲似曾相识的脸。 郝芷萱望了望她爸又看了看傅琅熙,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刚那杂志还说了些什么?”她爸拉住郝芷萱问到。 “不说了,再说姐又得让我回傅氏上班。” “你是傅家的人回来上班也很正常,再说了,你姐一个人也挺累的,你回来也是迟早的事。” “我知道我知道,又没说不回来,这不是还早吗?你让我再玩几年嘛,爸。” “你都二十七了,还玩,琅熙二十七的时候已经让傅氏从三足鼎立的地产界一跃成为翘楚了,你还玩?”对于这个小女儿,傅爸爸宠溺更多于斥责,对于傅琅熙,更多的是心疼,傅家没有男子,作为长女,傅琅熙承受了太多的家族责任和压力。 “我知道我知道”郝芷萱忙从她爸身边跳开了去找傅琅熙,她怎么不知道傅琅熙是有多累,她也想过要回傅氏帮忙的,可是她姓郝不姓傅,她不是不知道傅琅熙的母亲是有多恨她妈,甚至连她也一起恨,她妈告诫过她,不再与傅家牵扯到任何的关系,她不在乎所谓的名分,所以除了偶尔和傅琅熙相聚,或者把她爸喊出来聚聚,她连傅氏的家门都不愿进。 作者有话要说:重感冒,快死了,郁闷死我~~~ 第二十七章 郝芷萱挨在傅琅熙身侧坐下,有傅妈妈在,郝芷萱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谨小慎微的意味,那一丝不怒而威的气场,她姐傅琅熙是怎么熬过来的,不过也不对,兴许人家是只对她才这样的吧,郝芷萱坐在一侧闷着头吃饭,席间无话,这样的家庭早已是食不言寝不语的默认规矩,郝芷萱觉得墙头上的挂钟一定是停了,连那嘀嗒声都没,悄悄摸出手机,给傅琅熙发了条短信:“什么时候吃完啊?” 傅琅熙从裤兜里摸出手机,见是郝芷萱的,瞪了她一眼,没回,正在这当口,响起一阵敲门声,王妈起身去看,竟然是荣家的大少爷,身后跟着四个穿着黑色西装带着墨镜的彪形大汉。 “荣少爷” “王妈好,你们在外面等着,别进来了。”荣世昌推门而入,绵软无声的地毯被他踩出一丝褶皱,傅琅熙心烦的皱了皱眉。 “傅伯父傅伯母好” “世昌你来有事吗?”傅霖凯面无表情地问到,荣家真是越来越猖狂了,连预约都没有就直接登门拜访。 “没什么事儿,就是很久没见到琅熙了,特地来看看她,本来是该世杰来的。”荣世昌倒也不敢太逾礼,只是立怔怔地站在身后。 傅琅熙满腔怒火没处发,昨日荣天正已经给她父亲打过电话了,今日荣世昌更加猖獗的不请自来,“看也看过了,荣少爷请回吧。” “哈哈,琅熙你可真是,傅家大小姐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王妈,给荣少爷添位。”良久未曾吭声的傅妈妈一身凛冽地朝荣世昌说到。 “不用了,伯母,我吃过了,来得太匆忙,连礼物都没带,还请见谅,世杰这几天身体不适,却思念琅熙的紧,还请琅熙务必抽时间去看望看望他。” “思念我的人太多,我没那么多闲情逸致去见,还望荣少爷回去告诉令弟,叫他自己多保重。” 傅琅熙言谈间云淡风轻,似乎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荣世昌本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他所有的兴趣都在玩女人身上,对于家族事业一概不过问,荣家的事业都由次子荣世杰打理,荣世杰,28岁,荣家未来的继承人,也算是年少有为吧,几年的时间让荣家并列为三大地产巨头之一,与顾陌轩傅琅熙并称为B市地产三 ,整个B市地产行业的风云新闻基本都围绕在他们三人身上,顾陌轩温和儒雅,对任何人都谦卑有礼,傅琅熙,绵里藏针,作为地产风云里唯一一个女人,她有着隐藏在人身后不容察觉的睿智,也拥有着比顾陌轩更不近人情的狠烈,而荣世杰,荣家的翩翩公子,玲珑心却比海底针,总是铮铮笑脸,可笑容背后隐藏着的不择手段让许多地产新贵不容小觑。 漂浮在外面的都是一派祥和的景象,可这三家真正潜伏在表面下的波涛汹涌和暗渡陈仓又怎是外人能道得破的,荣世杰打着追傅琅熙的旗号,看重的到底是傅琅熙的人还是傅琅熙背后雄厚的傅氏家业,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又或者他想财色兼收,倒是荣世昌劝过他,玩玩就好,傅琅熙那样的女人碰不得,荣世杰一直也信守着这样的原则,只是上次傅琅熙让他下不了台,他才一时发狠找人去闹事让她和顾如锦受了伤,没想到傅琅熙睚眦必报的报复心如此强烈,没过几天就让他从楼梯口摔了下来,荣世杰恨的咬牙切齿,在病床上捶胸顿足要将傅琅熙的人和家业一并收入囊中,连累到私人医生必须请求荣世昌才能让他冷静下来。 荣世昌本就十分不愿与傅琅熙有任何的交集,他一颗玩乐之心与傅琅熙打太极又怎会有赢的道理,要说他本就是好色之徒却不敢对傅琅熙有任何非分的想法,傅琅熙一席话说的他面有难色,要不是荣世杰叫他来,他见着傅琅熙也得绕道走,才不会这样自己找上门来,既然如此,话他已经帮荣世杰带到了,去不去是傅琅熙的事,荣世昌简单客套了下,就领着四个黑跟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傅家闪走了。 傅琅熙眉间额头拧成了川,趁早把荣家除掉得了,省的见到荣世昌荣世杰两兄弟烦,傅琅熙强忍住内心的烦闷,一口一口地将饭菜吞下去,就连往日王妈最拿手的红枣莲心粥,喝在嘴里也不是滋味,郝芷萱见她眉头紧皱,快速的吃过饭,向两老道了别,坐上傅琅熙的车扬长而去。 “你今晚要当班吗?”傅琅熙问到。 “嗯” “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回傅氏?” “我答应过我妈尽量不会染指傅氏的任何事情,姐,我知道你挺累的,可你知道我妈和你妈的恩怨,我不想再因为我进傅氏的事情让她们的恩怨升级,你明白吗?” “嗯,你是回你那儿还是怎样?” “我三点开会,直接送我去电台吧,你这又是要去哪儿呢?” “没哪儿,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好好上班吧。” “姐.......” “别说了,我明白”她知道的,太多的时候我们以为自己可以强悍到改变命运,可当真正的命运来临的时候却是这样的无能为力,她能改变什么呢?她能改变她是傅家长女,必须担负起整个家族事业的命运吗?她能改变阮昕妍生死不明不知魂在何处的事实吗?她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待将郝芷萱送到电台之后傅琅熙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车上,碟盒里那日被顾如锦翻出来的阮昕妍为她刻的东西从一堆碟片里散落了下来,她弯腰拾起却没有勇气倾听那些声音,将车停在一边,一个人坐在车内发呆,车窗外车水马龙,路上行人形色匆匆,周末的城市愈发的显得喧嚣和嘈杂起来,三三两两的行人,或拥抱,或牵手在漫长的街头一步三回首的嬉笑打骂,傅琅熙一时间看得失了神,竟连手机震动如雷都没有听见,待拿起来看时,对方已经挂了,那个号码是陌生的,因为她没存,却又是熟悉的,因为那末尾的4个数字她再熟悉不过,号码那边的人就是昨晚赖在她床上的人。 傅琅熙望了一会儿手机又将她放了回去,这个顾如锦又找她干什么呢?呆愣地望着窗外,难能可贵的日子,她不用批文件,不用呆在写字楼里,只将自己放空,傅琅熙双手环胸地躺在真皮座椅上,淡淡的膻味,空调里吹出的静静的暖气,那香味不知是她的还是昨日坐在她身侧的那个女人身上的,温和的暖风静静地吹在她的脸上,傅琅熙有些困,缓缓地闭上眼,思绪竟又开始模糊起来,那漫山的杜鹃花,那花丛中望着她浅浅含笑的人,轻启薄唇轻轻地唤她:“琅熙......你来......” 七年了,梦到她的次数用一双手都可以数得过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谁说的鬼话,梦境中她轻轻地走过去,阮昕妍将她揽在怀里,还是七年前的那个样子,她未曾开口,只是低头颔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双手却紧握成拳头,是那样的用力,甚至都能听见指关节处骨头碎裂的声音,她还是怨她,怎么能不怨呢?走得那样无声无息,走得那样黯然绝望,再见却只能在梦中,她甚至不能开口责骂她,怕一开口,就碎了这个梦,梦醒后下次相见又是何时?所以她咬紧牙关,就算把银牙咬碎也不说话,任由梦中的阮昕妍如何的轻唤她,她也只是摇头。 今年的冬天,总是很冷,风吹在身上,哪有一点撩人的姿态,周末的路人一边哈着气一边环顾着那些夸张的广告牌,车内的人却早已是泪眼婆娑,梨花带雨,只是她自己却依然未曾发觉,阮昕妍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庞,字字珠玑,在她耳边轻言软语,“琅熙,我好想你......”她依然咬着下唇不答话,阮昕妍细密的吻轻轻浅浅地落在她那薄如毛发的耳垂,细腻白润的后颈,精致柔嫩的锁骨,她的唇微凉,还是和以前那样的温软,却多了一股心酸,因为她明明看见阮昕妍眼中的泪滑落到她的锁骨处,却在一瞬间被她的舌尖舔了去,“琅熙,你看那块云.......”湛蓝的天那朵云漂浮在那里,旁边还有一小块覆在上面,傅琅熙惊觉身旁的体温骤然下降,回转过身,阮昕妍的面容渐行渐远,从花丛中隐没在天边,她呆愣在那里,似她刚离开时的那阵软弱无力,膝盖发软,胸口开始隐隐的作痛,从左心房处溢上了指尖,是那样的酸,酸到她无力再支撑自己的身体,软躺在那片红色的杜鹃花丛里。 傅琅熙使劲想要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她分不清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里,那一丝丝思念的藤蔓牵绊着她喘不过气来,终于在一阵手机铃声中将她唤醒,是梦,她知道的,终究是梦,连梦中你也要离开,傅琅熙艰难地从座椅上起身,眼睛有些难受,揉了揉,却揉出了一框水,早已冰凉的脸颊混合着又流出来的热泪,她扯过那大团大团的纸巾,一张张被濡湿,手机铃声还自顾自地响着,傅琅熙深吸了一口气,喉中有着破破碎碎的声响,就算是只有自己一人也不允许这样的感情外露的吧,傅琅熙摇下车窗,窗外的寒风吹乱了她的发丝,轻咳了一声,接过电话,又是顾如锦的,“喂?” “你在哪儿呢?” “有事吗?” “今日一早借了你的衣服,想要还给你。” “不用了,反正我也不会再穿。” “那我买一套新的赔给你。” “不用了”傅琅熙一边打着电话却听见有人在敲她的车窗,抬首一望,那人一手拿着电话一手轻轻地扣着,挂掉电话,傅琅熙将右侧的车窗摇下来,就见顾如锦一脸的笑颜如花。 第二十八章 伸手不打笑脸,纵然是梦境,终是想醒过来,眼前的人才是真正的现实,傅琅熙暗哑着声音开口问到“你怎么会在这里?” 其实顾如锦一早就已经看到了她,看到她紧咬着下唇不吭声,看到她双手环胸以决然的姿态屹于这个世界之外,一大早,她从顾家出来说是来找傅琅熙那不过是敷衍顾陌轩的,一早知道今天郝芷萱当班,特意开车来电台等她,她不过是有些闷了,从今早从傅琅熙那小巷深处的房子里出来,从昨晚一室的温暖暧昧,到清晨的软言细语,甚至于接过她衣裳时不小心轻轻碰上了她的手背,这一切不知从什么时候就绕上了她的心头,所以当顾陌轩眼中只有傅琅熙的时候她莫名其妙的心里窝着火,不应该啊,真的不应该,她顾如锦就不是一个容易动心的人,那么多年,就没有遇到过真正让她心疼想去关爱的人,她也曾经试着以最真最诚的心去对人,甚至于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女人,可最后也没敢和男人试,面对傅琅熙那个妖精,这一切又是从何说起呢? 顾如锦觉得自己的思维有些乱,她得找郝芷萱好好理一理却没想到郝芷萱竟是坐傅琅熙的车和她一起来的,昨日莫名其妙的抱了人家,再见面有些赧然,顾如锦坐在车上迟迟未下车,待郝芷萱从电梯口上去了好一会儿,本想傅琅熙会开车离去,没想到她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依然没有看到她有丝毫的动静,顾如锦终究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打开车门,往傅琅熙车前走去,那人似是睡过去了,整个人陷在真皮座椅里,一向外强中干的傅总陷进去就像没了骨头,软软地躺在那里,顾如锦很少看到过她那个样子,在傅氏大厦看到的她永远是挺着笔直的腰板,从不外露任何的情绪,顾如锦没有唤醒她,她的睡眠肯定一直都不好,昨日半夜依稀能听到她辗转反侧的声音,殊不知,这在傅琅熙那里一晚上能睡几个小时就已经算叩谢神明了,一会儿的,就见她眼中渗出泪来,先是不急不缓的,一行一行地从眼眶中缓缓流出,像清澈的小溪缓缓地流淌,滑过她瘦削的下巴,再滴落到锁骨处,就这样她也没醒,双手紧握成拳头,指关节苍白的凸起,在那一瞬,顾如锦的心里似被利器轻轻地缓慢地划过,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疼,却觉得胸中似千团棉花堵住,让她喘不过气来,全身的血液软软地似从静脉处剥离出来,那人是做了怎样的梦?竟是那样倔强的令人心疼,没多久,眼泪越趟越多,流了满脸,那人咬得愈加的用力,嘴唇都已发了白,顾如锦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发涨,傅琅熙就要醒转过来的时候,她马上从车窗外闪躲了出去,好一会儿,想她该是醒了,才打的电话,语气依然是嬉皮笑脸的语气,她不知道还能找什么借口看看她,答应帮顾陌轩追她,怎么追?这个女人能怎么追? “还你的衣裳”依然是那样干净的声音,只是少了平时的凛冽,声调明显的低了下来。 “放那儿吧。”早已经调整好情绪的傅琅熙又是一副冷清之色,只是她再怎样的刻意隐藏依然掩盖不了那丝丝的痕迹,连眼眶都还是红的。 “昨天谢谢你了。”顾如锦有些手足无措,手也不知该放在什么地方,傅琅熙迟迟不给她开门,站在外面很冷的好不好,她刚就傻兮兮地站在外面站了那么久,又不像傅琅熙她车内的暖气开得暖和得紧。 “不用了,顾小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客气了?”傅琅熙望着她笑了笑。 “那个,我不是客气,我是对事不对人,虽然你这个人真的不怎么样,但是昨晚的事还是该谢谢你的,虽然本来是由你引起的,但是......” 傅琅熙静静地听着她好不容易的口吃,顾家二小姐什么时候说话也这样不利索了?惊觉自己的失态,顾如锦有些心烦意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她是要等傅琅熙开口,她得冻死在B市的街头。 已经是半下午的时分,天气阴沉地就快拧出水来,傅琅熙没有要开车的动静,她实在想要一个人静一静,顾如锦总是这样的不请自来,她的生命里不想要任何人再次的侵入。 “阿嚏,抱歉啊”顾如锦扯过纸巾,刚还是在外面站太久了。 “你感冒了?”昨夜穿着长裙在外得瑟了一晚上,不感冒才怪了。 “啊?没有,没有的,有人在想我而已”顾如锦一面弄着纸巾一边回到。 “嗯,顾小姐衣服也还了,还有什么事吗?” “哦,没,没什么事了。” 傅琅熙偏过头望着她,顾如锦今天是怎么了?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傅琅熙在望着她,却不敢回头,顾如锦急忙打开车门,下了车,背对着告了声别就逃也似地离开了,也不知道是走得太急还是怎么了,顾如锦发觉自己的脸竟有些烫,那温度是不该发生的,这不大冷天吗?她刚还吹了风来着,一定不是脸红,一定不是,她顾如锦什么时候脸红过啊?傅琅熙你这个妖精,没事你看我干什么?没事你躲在车里哭什么啊?顾如锦急匆匆地走到自己的车面前,连头也不敢回,今日是吹的什么风?这还没过年呢不可能是惊蛰的天吧。 傅琅熙从后视镜里看着急急忙忙匆匆而去的人,这个人总是让她摸不透,傅琅熙淡然地笑了笑,缓缓地将车开了出去,车开得很慢,行走在深冬的街头,才不过下午4点多的样子,街灯就开了,车道两旁是辉煌的灯火,一串一串的,就要过年了吧,应该是,傅琅熙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她自己也不知开了多久,只是看着夜色越来越晚,道路两旁的街灯越来越辉煌,蜿蜒地一直延伸下去,就像没了尽头,傅琅熙只知道自己绕着B市转了两圈,待夜色缓缓升起,温柔得就快要柔出水来,才下了车往咖啡馆走去,咖啡馆里乐曲轻柔舒缓,傅琅熙点了一杯蓝山咖啡就缩进一个角落里,一旁书架上随意地躺着几本杂志,傅琅熙拿了一本放在腿上,咖啡馆里灰色的布艺沙发舒适而绵软,傅琅熙窝在里面就不愿动弹。印度红的窗帘投在身后,她缓缓地拉开,投射出夜色如水中行走的人们。门虚掩着,有人推门而入,傅琅熙埋首在书中,咖啡馆的历史,一个奥地利诗人说咖啡馆应该是明亮的,却并不华丽,空气里能有一些气息,却不仅仅是苦涩的咖啡豆的味道,傅琅熙闭上眼闻了闻,是有些苦。恍惚间似听到窸窣的声响,有服务员纯正而好听的嗓音,有女子干净清爽的声音,而这声音竟又是这样的熟悉,傅琅熙忙睁开眼,竟是瞥到角落里正在和服务员说着什么的女人,清秀的面容,碧绿的翠烟纱,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淡扫娥眉,那眉目间风情柔转,如果不是看到她那样的神定自若,傅琅熙一定会以为是顾如锦在跟踪她,周日,她也不想保镖跟着,荣世杰病未痊愈,暂时还没有人有那个胆子敢怎么样对她。 可是明明刚才那人却逃也似地离开了?怎么这当口又遇上了?不要说什么缘分,傅琅熙是一个不信缘的人,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可要说顾如锦跟踪她又实在没有合适的借口,那服务员回转过身,顾如锦颔首却瞥见有人在看她,抬头一望,竟是她,窗外是黑漆漆的夜,咖啡馆里暖暖的香气,柔软温和的音乐,她坐在那里,身旁橙色的光晕投影在她脸上,她那白皙地近乎透明的面颊晶莹剔透地如同一只水晶樽,四目相接间,顾如锦忙慌乱地低下头去,怎么又遇上了?B市这么多的咖啡馆她偏偏就挑了这家,都怪郝芷萱那丫头,非要让她在这家咖啡馆等,这才9点多,等她下了班得凌晨去了,傅琅熙好选不选,选在这家咖啡馆干嘛?还真是周末呢?她也不忙。顾如锦在一头低着头胡思乱想,倒是没有要上前打招呼的兴致,她也不知是怎么了?不就是昨晚和那个人同床共枕了一晚,不就是误会她把她当成抱枕抱了一下,不就是看她在车里哭得梨花带雨划过一丝的心疼,怎么会不好意思见她呢?真是莫名其妙。 正想着,手机在包里振动,顾如锦忙按下接听键,起身往门外走去,不用看来电她就知道是顾陌轩的。“你在哪儿呢?又不回来吃饭?” “你忙完了?” “嗯,晚饭吃了吗?” “还没呢” “你不回来吃没福气,今天我下厨。”那头的顾陌轩志得意满。 “得了吧,你那厨艺,幸好我没回来吃,吴姐请假请到什么时候的?” “明天她就回来了。” “行,我不和你说了,你自己忙去吧。挂了啊。” “喂”顾陌轩在那头忙叫住她。 “还有什么事” “你今早说的,你今天见到琅熙了?” “没有”顾如锦不知为什么脱口而出的向她哥撒了谎。 “哦”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算了,说到底他顾陌轩追个女人难不成还非得要他妹帮忙,清早他不过也是和顾如锦开着玩笑,他还真能拿顾如锦喜欢女人这个事来威胁她吗?从小到大他就十分疼爱顾如锦,性格本就生得温和敦厚,顾如锦从小就长得惹人怜爱,尽管贪玩,但也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她是LES的事在那一年逼不得已被他逮了一个正着,他是好半天没回过神来,被顾如锦三下五下的就原谅了她,可是不原谅又能怎么办呢?她这个妹妹从小独立,自由,感情的事不能强求,尽管他是多么的爱着傅琅熙,挂掉电话,顾陌轩在落地窗前怔怔地出神。 作者有话要说:额,好多童鞋霸王我,哭~~~~~ 第二十九章 那夜,咖啡馆里,顾如锦挂断电话之后回转过身,那个角落里已经没有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顾如锦匆忙地拉开馆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却没有了那抹身影。悠长干净的长街,清清浅浅,那些似流星般的街灯垂在两旁,细碎的白色亮点,顾如锦第一次觉得B市的夜景是美的,美的令人心醉,咖啡馆的墙头钟显示已经是十点了,郝芷萱的电台节目也应该进行了一半了吧,顾如锦陷落在舒适的绒面沙发里神色黯然,好大一会儿才将郝芷萱等来,“你就不能换个地方,非要我在这儿等你。” “这儿怎么了?” “没怎么?”顾如锦继续垂头丧气。 “挺好的啊,又暖又安静” “嗯” “你怎么了啊?怎么一下转性了?什么时候你改走颓废气质了?” “芷萱,我好像,呃......”顾如锦清了清嗓子,还是不知该怎么说,因为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她是怎么了?这一天的心烦意乱,只觉得心里闷闷的,堵得她呼吸不顺畅。 “你到底怎么了?”郝芷萱抱着咖啡杯,无比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个人,顾如锦什么时候这样慌乱不安过?难不成说好玩什么都不玩感情的顾家二小姐对谁心动呢?“你看上谁了啊?” “没有”顾如锦轻咳一声,端起咖啡掩饰地说到,她怎么可能会对谁动心呢? “那你这欲盖弥彰,欲说还休的样子,今天又充满了倾诉欲” “我什么时候充满了倾诉欲了?” “顾如锦,这大半夜的你到底说不说啊?” “说什么?我也不知从何说起,郝芷萱,心理医生哪有你这样当的?” “我现在不是早就已经不是了吗?” 郝芷萱做过的行业实在是太多,大学教师,心理医生,再到现在的DJ,曾经一度顾如锦以为这个人的生命生活都是应该在漂泊中度过的,这点她和郝芷萱很像,都认为只有漂泊着的生命才是最好的生存方式,因为只有在路上才能遇到更好的自己,所以当她行走在东京拥挤的街道上与郝芷萱相遇时,两人竟是不谋而合,没有问对方的家世年龄,什么都没有,所以那时候顾如锦怎么知道郝芷萱竟然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呢,而且和她们竟是完全不相道的两个人,言谈中才知两人竟都是B市的人,待顾如锦回国之后,就常常地腻歪在一起,因为很多原因,郝芷萱很少向外人提起过她是傅家二小姐的事,所以如果不是太过于熟悉的人,都不知道郝芷萱原来是出自傅家的,这当中的个中缘由恐怕傅琅熙的母亲是最清楚不过了,还好郝芷萱和她母亲都不是争名夺利的人,要不光是傅家内部就绝不会如此的风平浪静了,而傅琅熙所面临的纷争也许就会更多。 “我哥喜欢你姐的事你知道吧?” “啊,全B市的人都应该知道。” “可你姐好像从未动心过。” 顾如锦说完却见郝芷萱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看,“怎么了?” “没啊,我是在想你是关心你哥多一些还是关心我姐多一些啊?” “郝芷萱,你真八卦,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那么八卦呢?” “说真的,你是不是对我姐有兴趣?” “你姐真喜欢女人?” “哈哈,看吧,我说你对她有兴趣吧,你还不承认。”郝芷萱已经笑瘫在了沙发里。 “郝芷萱!!!” “在”郝芷萱忙挺直腰板坐起身,强装严肃之色也难忍心中的笑意,顾如锦什么时候如此地出糗过啊,她连着急的时候都很少,怎么说郝芷萱那半年的心理医生也不是白当的,这个还是能看出来的。 “问你姐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女人啊?我很严肃地问你,你把你那好奇的八卦之心给我收起来,刚认识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八卦,要是那时候知道,我才不会交你这个朋友呢” “这个问题你直接去问她好了,你问我干嘛啊?” “我问过了啊,她把我吼回来了。” “哈哈,你活该” “郝芷萱,你够了啊,我等了你那么久就是等来你奚落我。”顾如锦想着在这咖啡馆等郝芷萱的时候那一瞬间看到傅琅熙的样子,回首却不见了人又是一阵失神的落寞,或许更多的是一种内心的惶恐和不安,只是她自己不承认而已,那样骄傲的她会承认对谁动心呢?这么些年自己兜兜转转也从未对任何人心仪过,倒是那些黄头发蓝眼睛的青涩男子或是俊美修眼的金发女人对她动过情,更何况还是傅琅熙那样一个人呢? “那你如此的纠结到底是因为什么嘛?你们顾家出什么事了?” “你们傅家才出事了呢”顾如锦没好气地回到。 “我姓郝,我再三强调啊” “不是,我就是来了解了解详情,如果你姐真喜欢女人,我也好叫我哥早点死心啊,以免耽搁我们顾氏血脉传承的时间啊。” “这个我真的不清楚,你也知道我姐是一个把自己包裹地太紧闭的人,她的感情我了解的也许还没有你多,你的调查资料上面应该写的很清楚了啊。” “没有写性向,我拜托你,你这妹也不知是怎么当的,什么都不知道,你是人家妹吗?” “你别说我啊,你不也一样吗?话说早就听说过顾陌轩的大名,什么时候你给我引见一下啊。” “行了吧,他就对傅琅熙感兴趣,再说你又不喜欢男人,你见他干嘛” “低俗,这个世界只有爱情吗?我只是想看看如今这个世界怎么还会有这样的痴情男,你老说我和我姐性格差异大,我好歹还和她是同父异母呢,你和顾陌轩还同父同母,人家痴情堪比杨过,怎么你就这么冷漠无情呢?” 郝芷萱说了一大堆话,抬首一望,那人的目光涣散,两人望着窗外,眉头紧锁的样子,却又突然的如释重负,猛然拉过郝芷萱的手,“我终于明白是为什么了?” “什么为什么啊?”郝芷萱被她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明白我今天为什么不正常了?” “啊,你也知道你自己今天不正常啊,那是什么原因?” “我例假要来了。” 郝芷萱一口咖啡呛在喉里,顾如锦忙给她递过纸巾。 郝芷萱好不容易把气理顺了,从旁边喝了一口水,“所以呢?” “所以这一切的焦躁不安都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顾如锦,你可以去死了,你在这儿浪费我的时间,我回家睡觉去。” “回吧回吧,咖啡我请啊”似是终于想明白了,顾如锦如释重负,又恢复了那一份无所谓的玩世不恭,起身拉过郝芷萱就朝门外走去。郝芷萱这一大晚上下了班还陪人,想着好不容易能捞点八卦回去吧,这人说她生理周期的烦闷反应,郝芷萱气得半死,高跟鞋踩在寂静的夜里发出蹬蹬的声响。 “喂,你别走那么快啊,小心崴着脚。” “崴着了也是你的责任。” “我送你回去吧。”顾如锦一手挽着郝芷萱一边说着,这两姊妹终于有了相似的地方,气性可真大。 郝芷萱拉过车门,重重地甩了进去,今早开到景泰花园,后来坐傅琅熙的车上班所以现在也只能让顾如锦送她回去了。 入夜十分,绵长的夜在许多人的眼里是令人空洞而不安的,将依然还在生气的郝芷萱送回家,顾如锦才踏着夜色缓缓地开回去,她是不愿再想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生理周期要来了,一定是这样的。 翌日,傅氏大楼,各色人衣衫鬓影,大多踩着各种高跟鞋,偶尔有西装革履的出没,其实不用看那几个赫赫发光的烫金大字,只是看这样阴盛阳衰的职工分配规律就知道这是傅氏大楼无疑,全B市有哪家地产集团有这样多的美女云集,齐安然穿着一身套装,简单的线条,单一的颜色也被她穿的气质高贵,胸襟上别了一枚别致的黑珍珠胸针,举手投足间都是那样的端庄得体,明眸皓齿,光亮照人,安然一直是温柔而沉默的,这样的好脾气在傅氏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肯定,所以当休息两周的齐安然口中呼出一口一口的白雾出现在傅氏大楼门前的时候,一声一声地“齐秘书早”齐安然微笑着点头,表情都已经快僵硬了。 几年了,早已形成了习惯,从家里出门,绕过一段长长的青石板路,到了时节,青石板的中庭会开满兰花,浓郁的香气常常让她沉醉在路的两旁而忘了前行,绕过青石板路,再走过两条长长的街,就是傅氏大楼,那两条长街里有一个水果市场,每天清晨的时候,齐安然路过,都能看到琳琅满目的水果,连空气里都有蜜汁的香味,心情好的时候,齐安然觉得这样的日子都是慵懒而幸福的,就如同这个清晨,尽管很多结局都早已知晓,甚至都无力改变,但有些习惯却早已经埋入了骨髓里,绕过水果市场,有一家粥店,傅琅熙最喜欢喝里面的牛奶藕粉,有时候兴致来了会想要吃旁边那家的蟹黄小笼和煲仔云吞,夏天的时候会给她买银耳莲子粥,但是她不喜欢吃太甜,偶尔店家稍不注意给她多放了糖,她虽然不会说什么,可那粥明明是甜的却被她喝出了苦的味道,也是她齐安然,要是吴秘书给她带的,指定不会吃一口。 只是今日,齐安然再出现在粥店门口的时候却犹豫了许久,不知道爱情是否真的要去问是否值得,值得又怎样不值得又如何呢,佛家说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五阴盛,最苦就是那求不得。 齐安然回过神去点餐,却没了傅琅熙最爱吃的牛奶藕粉,呵呵,真是巧,齐安然合上钱包笑了笑,转身离去,或许真的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32度,太疯狂了,夏天我可怎么活啊~~~ 第三十章 周一的傅氏大楼一如既往的忙碌,齐安然来到前台打卡,本来傅琅熙是特意批准她不用打卡的,但齐安然不想搞特殊,还是和大家一视同仁的好,周一的早晨,经过了两天的休整期,大家都怕在周一迟到,要知道傅氏的员工制度那叫一个严格,没办法,要在这个豺狼虎豹的社会里打转,不训练出一套异于常人的制度傅家那么多女眷又怎么能在这个地产风云里昂首立足呢?所以前台打卡机旁排了一堆人,大家见齐安然来,都自动地往两旁侧过,给齐安然留了一条道出来,纵使没有爱情,这样一份工作,得到这么多人的认可也是一件值得欣慰的感情吧,齐安然也不再推迟,微笑着打了卡之后,给大家客套了几句就往32楼去了。 还是相同的转角,还是吴秘书端坐在这里,两个星期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本来也是,都未曾开始又何谈结束了,办公桌上的仙人掌依然肆意地存活着,齐安然和吴秘书打了声招呼,就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傅总来了吗?” “啊,来了,很早就来了,今天好像傅总气色还不错” “呵呵,是吗?” 轻轻扣了扣门,低沉婉转的声音“进来” 落地窗折射出温暖的光,阳光细细碎碎地从对面国贸大厦的顶端投射下来,只留了薄薄的一缕从落地窗上洒进来,这一点阳光在齐安然眼里总是有一丝丝暧昧的色彩,不知道傅琅熙是否能感受到,也许那个努力将自己埋首在工作里的女人从未曾觉得这样的阳光是温暖而暧昧的吧。 “傅总,这是顾氏集团刚发来的资料,就是龙须那个开发区的,顾小姐说她和你谈过相关的适宜。” “嗯,好的,你放那儿吧,我一会就看。” 傅琅熙埋首在一堆文件中,头也没抬,齐安然呆愣了片刻才缓缓地将资料放下,回身离开,待走到门前突然被傅琅熙喊住。 “安然,等一下” 齐安然回过身,就见她从抽屉里取过一个精致的小礼盒,黑色绒面,打着精致的蝴蝶结,傅琅熙起身,来到她的面前,将礼盒放在她的手心,良久才道了声“生日快乐”除此别无他话,办公室安静地能听出空气中尘埃起伏的声音,那些微尘像一道一道的金粉,闪闪发光。齐安然突然的就有些湿了眼眶,是啊,她差点忘了每年的生日傅琅熙都会送给她礼物,不管是远在漂洋过海的太平洋彼岸,还是隔了一条海的日本群岛,抑或是远在海之南的东南亚,虽然每次都是云淡风轻,短信的那头仍然是她简简短短的四个字,当然齐安然并没奢望过从不曾主动搭理谁的傅琅熙送她礼物就是对她有意,只是那些年总会在这样的日子里收到她在世界各地给她寄过来的小礼物,有时是加拿大的枫叶,有时甚至是英国天空里的彩虹,有时是北海道飘飘洒洒的雪,齐安然都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在了书房最里面的抽屉里,有一次被叶衍翻了出来,差点给她扔了,那一次齐安然急红了眼,半个月没搭理叶衍,从此叶衍恨透了那个叫傅琅熙的女人。 她没有想过今年的生日还能收到傅琅熙的礼物,齐安然轻轻道了一声谢就出去了。不是没有想过离职,那晚喝到酩酊大醉,叶衍抱着她,自从在KTV里摔碎了瓶子,叶衍就一直没说话,齐安然搂着她的脖子,微微地笑起来:“你今晚这么严肃干嘛?” 叶衍还是没搭理她,入夜的寒风吹进她的脖颈里,她那晚就套了一件外套在身上,里面都没有穿毛衣,风从她锁骨里灌进去,冻得她直打哆嗦,都说喝过酒之后身子会暖,是谁说水越喝越寒,酒越喝越暖?都是扯淡的鬼话,不知哪家音像店里鬼使神差地放着万芳的歌,离不开思念,回不到从前,情葬在泪里,笑我恋你恋成颠,呵呵,恋成颠,齐安然突然痴痴地笑了起来,笑的时候紧闭的唇微微张开,刺骨的寒风从嘴里灌进去,咳得她不成样子,她突然回转过身,紧紧地抱住叶衍,冰凉的眼泪落在手背上,一颗一颗晶莹透亮,叶衍抬手给她一拭,可她的眼泪涌出得却更加快,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KTV里那么些悲伤的情歌都没能让她涌出泪来,一出来就如此突兀地,听到这样一首歌,感到蚀骨的难过,爱为何总是这样填不满也掏不空呢?忘不了却也得不到,她还记得自己是有多久都未曾那样地哭过了? 就要过年了,时不时的烟火绽放在星空中,是那样令人窒息的美丽,广场正中的大屏幕上播放的竟是东邪西毒的片段,慕容嫣站在桃花树下饮酒,良久才说凄凄然的说着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你,你一定不要骗我,就算你心里有多么的不情愿,也不要告诉我你最爱的人不是我。一直以来,齐安然都觉得王家卫的电影是小资而晦涩的,却在今天,她突然读懂了那个永远戴着墨镜的男人通过那些光影要告诉世人什么东西,就在那一刻,她突然很难过,缓缓地蹲下身去,却依然默默不出声,叶衍也只好蹲下身,紧紧地抱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向来情深,奈何缘浅,齐安然,你今晚哭过之后就够了啊,你再这样给我不好好过日子,我就把那傅琅熙给杀了。” 齐安然哽咽着抱着叶衍轻轻点头。 “齐秘书,齐秘书......”岑子筱踩着10CM的高跟鞋来到齐安然面前。 她答应过了,答应叶衍要好好过日子,良久才从回忆里回过神,望着在她面前的岑子筱,“嗯?子筱?有事吗?” “这是你让我给你准备的资料”岑子筱递给她一摞资料。 “好的,谢谢,乔晓语那晚没事吧?” “额,不知道呢,反正这几天上班还是挺正常的。” “乔晓语的工作能力怎么样?” “还不错,怎么了?齐秘书” “没怎么,你先去忙吧。” 今日一早顾氏传来的资料将要和傅氏一起合作开发一个独栋别墅区,这个项目傅琅熙很早以前就和她谈过,只是基于各种原因并没有成行,很明显,位于北岸区的那块地如果开发成独栋别墅,利润不可限量,那里西傍齐山,原生的坡地和生态湖体,这么一块肥地荣家和顾氏又怎么会轻易就脱手呢,没想到突然地顾如锦竟提出要和傅氏合作,那么那块地皮就即将成为两家合作开发了。 岑子筱送完资料回到六楼,刚踏进去,就与横冲出来的乔晓语撞个正着,乔晓语和她身高差不了多少,正好鼻尖碰着鼻尖,如若是情人间的亲昵,那该是多么浪漫的一件事,料不想她那眼睛不知长在哪儿了,那么大个活人放在那儿也看不见,碰的岑子筱捂着鼻子直往后退。 “乔晓语,你个走路不长眼的,哎哟,我被你撞毁容了啦。” 乔晓语一大上午坐那儿,脖子都坐酸了,好不容易把那破表弄完起身去卫生间,哪知道在转弯处岑子筱那样突兀地就冒了出来,要说这还真冤枉了人家岑主管,从电梯出口到转角处那样长的距离,走廊里静静的,她的高跟鞋踩出那样愉悦的响声,乔晓语那厮也能听不见,自顾自地埋首低头就朝她冲了过来。 “岑主管,你怎么突然冒出来的啊?”乔晓语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委屈到,什么啊,今天出门应该看一下黄历,是不是诸事不利,不宜出行啊,早上莫名其妙的又被摔下床去,她觉得一定又是陆之珊踹的吧,要不她自己怎么会老掉下去了?可是陆之珊又怎么会承认呢?所以她也只好自己爬上来,抱着陆之珊又继续睡,直到陆之珊把她被子掀了,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才将她弄起床。 话说那晚醉酒之后,陆之珊同学不是三令五申要分房一个月吗?这才多久呢?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那天晚上确实是分房睡了,一回到家乔晓语也差不多酒醒了,只是一身疲累的紧,陆之珊走在前面,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陆之珊换鞋,洗澡,然后把枕头放在客房里,关门睡觉。 乔晓语自己洗过之后闷闷地躺在客房里,终究是心里堵的慌,起身来到陆之珊房门前,没敢敲,敲了估计也不让进,只是拧了拧门把,居然拧开了,她没上锁呢,乔晓语心里自我安慰到。 陆之珊已经洗好了头,洗好了澡,正坐在床上一边吹头发,一边看书,乔晓语怔怔地木立在门边,陆之珊都没有抬头看她,这让她想当的窝火,自顾自地爬上床去,陆之珊也没有阻止,双腿盘坐在一起,陆之珊的眼睛始终都没离开放在她双腿间的财经杂志。乔晓语忿忿地取过她腿间的杂志,“之珊,我要和你谈谈。” “谈什么?” “我觉得上次我们谈的条件有失公允” “怎么就有失公允了?” “那条约只针对我都没有针对你的。” “乔晓语,你别想耍赖啊,公允与否你都已经签定了,你别让我去找你盖了印的条约啊。” “我要翻案,我要申诉。”乔晓语有些张牙舞爪,本来的啊,那些条约全是针对她的,抽烟了怎么办,喝酒了怎么办,这些陆之珊什么都不会犯的,当时自己怎么就不写看书不理人怎么办呢?她就是上了陆之珊的道,被她的糖衣炮弹迷糊了眼才签下了那个不平等条约的。 “已经过了申诉期了,乔晓语,回客房去睡吧,我要睡觉了。”陆之珊将吹风放在床头柜上,半倚着身子就要躺下去,却看到乔晓语头埋的低低的,将睡衣牵上来把下颌都遮住了,乔晓语本来就是小脸,这一低头,一颔首,再加那嘟着嘴的委屈之态,陆之珊突然的有些心软,有些心疼,已经躺下的身子又坐立起来,轻轻拉过她的手,缓缓地抱住她,乔晓语与她十指紧握,陆之珊的手指纤长,指尖却是微凉,乔晓语倾下身子,亲吻着陆之珊的额头,晓语,你还在服刑期.......” 作者有话要说:嗯,妖孽的33度完了之后就是妖孽的风,为什么星期一医院都那么多的人??感冒还没好还没好~~~(抓狂~~~~~) 第三十一章 “哦”乔晓语低下头去,闷闷的,她知道陆之珊不喜欢她喝酒,所以也没有强求,从床上退下去,缓缓拉过门,道了声晚安就自己睡客房去了,如此这般的心清气明了几天,陆之珊还在心里窃喜,这次这个孩子还真是学乖了,每晚洗漱之后,陆之珊就早早地躺在床上看书,有时乔晓语会静悄悄地站在门边看她,有时会无赖地爬在床上来逗她,好几次陆之珊都快心软了,却还是不想就这样,因为她知道乔晓语是个太感性的人,如果不是这样的约束到她,她以后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了,本来酒量又不好,酒品也不好,喝醉之后连人都认不清楚,更确切的说是陆之珊对喝酒已经有阴影了,太害怕自己身边的亲人,自己在乎的人哪天喝醉之后不省人事又出了什么岔子。 一天晚上,两人还是早早地洗漱完之后就各自回各屋了,陆之珊在床上看书看着看着就困了,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只是没多久被冷醒,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都已经是凌晨了,而今晚乔晓语并未到她的房间里来,这孩子今晚是怎么了?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应该不至于啊,晚上在客厅里看电视还笑的前俯后仰的,这一大晚的怎么就没动静了呢?该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陆之珊放心不下,翻身下床,来到客房门前,拧了拧门把,却是锁了,她锁门干嘛呢?这孩子在干什么啊?“晓语,晓语”还是没有动静,里面都没有声音。陆之珊有些慌了,喊了半天都没有动静,陆之珊忙从自己的卧室里找来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床上的被褥是摊开的,被子蜷缩在了一团,可是乔晓语那颗小脑袋呢?陆之珊走在床前,掀开被子,没人?乔晓语跑到哪里去了?也没听到房门拉开的声音啊,陆之珊是彻底的慌了,从卧室出来,客厅,厨房,浴室,都没人,这三更半夜的,难不成那么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陆之珊突然有些后怕,后怕这样一间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气息,闻不到那个人身上的味道,感受不到她的存在,陆之珊开始打手机,手机铃声在客房里突兀地想起,没有人接,此时的陆之珊像热锅上的蚂蚁,她开始慌乱,开始着急,她一直都认为是乔晓语一直在依赖她,甚至乔晓语爱她已经爱的失去了自我,她时而的会在这样的爱情里感到喘不过气来,她甚至都不明白到底是乔晓语出了问题,还是她出了问题?难不成还真是七年之痒?当一切的激情归于平淡之后,是否真的就迈不过去呢? 一直以来,陆之珊都未曾把爱情放在第一位,曾经乔晓语让她做过测试,虽然她对那些毫无专业性的心理测试嗤之以鼻,但还是执拗不过乔晓语的软言好语,测试出来,她就是一个无比理性的人,不是那种为爱而生的女子,在陆之珊的字典里,事业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虽然她妈楚茵姿不用她照顾不用她养,但陆之珊依然想让她过上好的生活,也想让乔晓语过上好的生活,可是这一突然的,她不知道那个人在哪里去了,那个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人,那个一直依偎在她身边的人,就这样突兀的,她不知道在哪里才可以找得到她了。 “乔晓语,你在哪儿?”一向冷静的陆之珊突然在这样的夜晚那样的不淡定起来,许是夜晚总是令人脆弱的,白天所有的光芒都失去了,那些可以掩盖住心事的,可以遮掩住情绪的要么温和要么冷冽的太阳之光荡然无存,人就容易陷落到那无边的黑暗里,往日陆之珊都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乔晓语都在身边,而且一室的通明,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担心去担忧,可是就在这样的夜晚,乔晓语不在了,“乔晓语,晓语……” 还是没有人,陆之珊开始打电话,翻开手机,却又颓丧地合上了,这个点,打给谁呢?况且陆之珊就不是一个愿意别人知道自己家事的人。 陆之珊开始在家里狂躁,她走到饮水机旁却忘了拿开水杯,她也不知道自己走在那儿去干嘛,回过身拿过杯子却在水已经溢满的状况下而不自知,滚烫的开水烫了她一手,心事有些无声无息,那些私密的情绪幽思,谁也没说过,此时陆之珊的心却像个黑洞似的,扔一座山下去,估计也是无声无息,因为那水已经烫在她手上了,她还是一点感觉都没,直到转角处的一丝声响才让她觉察到自己的手已经被烫红了,本能的缩回了手,玻璃杯应声而落,裂了,杯沿上的碎片支离破碎。似是这重大的声响把人吵醒了,乔晓语从角落里爬起身,往客房走去,看到陆之珊一脸木纳地站在那里,脚下的玻璃碎片清醒了她的眼,见陆之珊一手的绯红,忙走上前去“你怎么了?” 待那人走近身前,陆之珊才发现她一直担心的人竟然就在眼前,不知道她从哪里冒出来的,陆之珊傻子一样的站在那里,任由乔晓语牵过她,给她上药,“怎么了啊?怎么弄的?大半夜的你出来喝什么水啊?我不是放了一杯水在你床头吗?” “你去哪里了?”声音里有隐隐约约的颤栗和啜泣声。 “我一直在房里啊” “那我喊你你怎么听不见?” “我睡沉了。” “我在你房里根本就没有找到人”嗔怒中有一丝埋怨,就那样红了眼眶。 “别哭别哭,我在内里的书房里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啊,你没进书房里看吗?”陆之珊的客房里还夹带了一个小书房,乔晓语看书喜欢坐在地板上,本来是想去看看陆之珊的,结果进去的时候那人已经倚在床头睡着了,手里的书扔在了一旁,陆之珊穿着一条淡绿色的睡裙,胸前绣着淡蓝色的牡丹,然后是一排排蓝色的海水云图,陆之珊喜欢蓝色,乔晓语曾经说那样的色调太冷太阴沉,只是陆之珊却依然固执的喜欢着,睡梦中的人眉眼含春,当然这是乔晓语一厢情愿所想象的,皮肤温润滑腻,腮边两缕发丝轻柔摆动着,腰是不盈一握的腰,纤纤十指似栽葱的交替在一起,乔晓语惦着脚尖走过去,轻轻将被子盖在她身上,本想亲一亲她,又怕将她惊醒,再惦着脚尖出了房门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她总是睡到半夜会被渴醒,然后眼睛都不睁开的四处摸,以往都是乔晓语侧过身去给她拿,这几天晚上就只好给她放在床边了,轻轻地拉过门,乔晓语就回到客房去了,是这样的夜,她却了无睡意,踱步到书房,随意地拿了一本书,坐在地板上,开始百无聊赖地看,只是满脑子都是陆之珊的影子,乔晓语按捺住自己内心强烈的狂躁不安,将碎花的窗帘绕在自己头上,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就坐在地板上睡着了,直到听到客厅似是东西破碎的声音才惊醒,忙起身去看,陆之珊一脸茫然地呆愣在那里,手背上被烫伤了好大一块竟也不自知。 “我看了啊,你根本就没在” “我蹲地上了,拿窗帘把脸遮住了,你可能就没看见,你床边的水喝完了啊?怎么自己烫着了也不知道呢?” “你没事你拿窗帘蒙住干什么?你让我找不到你,乔晓语,你怎么可以让我找不到你。”陆之珊突然之间像失了控一般的狠狠地抓住乔晓语的手臂,似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乔晓语不觉一呆,一时却说不出话来,陆之珊很少与人发生过身体冲突,两人这么长时间也甚少有过肢体的冲突,似是被掐疼了,乔晓语终于回过神来,“之珊,你怎么了?” 陆之珊没再说话,只是身子有些发抖,瑟瑟的像风吹落叶的样子,“你怎么能让我找不到你”重重复复,一字一句,纵使声音发抖也还是清晰明利。 “我在这里,我一直都在这里啊。”乔晓语张开手臂轻轻地将那人抱在怀中,外面的夜色漆黑如注,乔晓语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屋子里寂静无声,客厅里一室橙色的光晕,顶灯柔和的光线打在陆之珊脸上,温柔的,细腻的,只是脸上的晶莹光芒却是那样的令人心疼,陆之珊很少这样呈现过自己内心的软弱和依赖,一直以来,在两人的关系里,不只是陆之珊,连乔晓语也一直是这样认为,是她离不开陆之珊,是她依赖着,可在感情世界里,又哪存在着单方面的依赖呢?还不都是一场博弈,那晚的陆之珊像只温顺的小猫一直抱着乔晓语不肯松手,乔晓语一遍一遍地问着“之珊,你到底怎么了?”“没,没怎么?” “那你害怕成这个样子” “谁说我害怕了。” 行,你就死鸭子嘴硬,乔晓语将她放在床上,折身就要往回走。 “你去哪儿?” “回客房睡觉。” “乔晓语……” “什么?” “没什么,爱睡睡”说完赌气般地背过身去,乔晓语听完砰的一声把门关了,冲了出去,要是平常她兴许还会哄两句,可这一大晚的,哄也哄了还死嘴硬,她就是把陆之珊那女人宠坏了,赌气般地回到客房,陆之珊听到关门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将头一侧的枕头往门边扔去,五分钟之后,门又打开了,乔晓语伫立在门边。 第三十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我两章的内容不得不合为一章,昨天写的好好的第三十二章因为和谐大军的大肆来袭,不得不挥刀那个啥,省略了那最有爱最精华的3000字,至于内容,大家自行想象吧。 陆之珊侧卧着,双手枕在颈窝处,就算背着她,乔晓语都能想象她气鼓鼓的样子,因为她生气的时候才会两手交叠着放在颈子下,身子弓成S型,以如此决然而冷漠的姿态告诉乔晓语她生气了,很生气。 陆之珊在床上辗转反侧,翻身过来,就看到伫立在门边的乔晓语,四目相接,“之珊,你是不是想我了?” 这话就像一颗石子投进了陆之珊千愁百结的心里,七拐八拐地拐进了死胡同,因为陆之珊呆愣了许久,又继续辗转反侧,没多久,腰间有了紧迫感,乔晓语的手臂已经环在了腰上,后颈渐渐有温柔的气流在搅动,那是乔晓语热烈而有生命力的呼吸,乔晓语喜欢从后面抱住她,那种温暖的,似是要将她全部融化在她的环抱里,陆之珊那焦躁的不愿妥协的思念和不安终于在这样一个怀抱里软化了下来,翻过身面对乔晓语,冰凉的双手抱着乔晓语的后背,将头紧贴在乔晓语胸前,却是什么话都未说,乔晓语征征地望着她,温顺的陆之珊眼波流转,“我在这儿呢,之珊,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呢?” 突兀地,陆之珊将乔晓语搂地更紧,急躁地嚷起来:“别问了,别问了,好不好?抱抱我。” 乔晓语眼珠子在眼眶里打着转,这不是抱着的吗?许是两人分房好几天,本来乔晓语是无意地,她也只是紧紧单纯的抱抱而已,那温柔的气息像蝴蝶兰的触须轻轻扫着她的触感,乔晓语把被子给她重新盖上,“睡吧,我一直在这儿呢。” 那晚的月光温柔的不像样子,似小说的意境般,花影藤风,床上的人翻涌潮动,两人都早已是面红齿白,乔晓语更是因为剧烈运动,裸背上薄薄的细汗。(此处省略了我最精华的3000字啊~~~~) 满园春色,就连那窗头的淡蓝色墙纸也似感染了风情般欲语还休,满屋安静地只能听见彼此紧促而粗重的呼吸声,翌日阳光透过窗花纸洒到床上,还是那样相拥的姿势,乔晓语从后面拥着陆之珊,一手放在陆之珊胸上,这人怎么就这么喜欢胸呢?整个一个恋胸癖。 就这样,在那样一个夜晚,一向冷静自持的陆之珊心中的弦绷断之后就这样落入了乔晓语的唇指厮磨,至此,分房一个月的协议不攻自破,乔晓语理所当然地回到了陆之珊的身边,夜夜照看着她心爱的之珊同学,这一大早的还不是屁颠屁颠地将陆之珊请下床去,昨晚又是纵欲,清晨也不知道是自己滚下去还是又被陆之珊踹下去的,她已经不想再继续纠结和追究这个问题了,她曾经试着和陆之珊分一侧睡,可结果依然是一样的,只要是那晚和陆之珊做过,她半夜铁定会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可每次委屈的爬起来,陆之珊都在沉睡之中的啊,她也没有自己掉下床的习惯啊,可是没证据,没证据就不能证明是陆之珊干的,乔晓语那个腰酸背痛手抽筋,一上午键盘,数据敲得她手都快断了,终于膀胱憋不住起身去卫生间,她为什么一直低着头了,上午陆之珊给她发了一条短信:“饱暖思□”啥意思?陆之珊这一大早的给她发那短信是啥意思呢?这么重要的问题她当然得深思熟虑,谁想到一碰碰到迎面而来的岑子筱,把她撞得满眼金星。 “乔晓语,你眼睛长在天上的啊?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美女站在你面前,你也舍得撞,你一天没事瞎跑什么啊?”岑子筱满脸的怒气,这小丫头一天天的就不给她消停点。 “对不起,岑主管,对不起啊,我内急。”说完捂着鼻子就往卫生间跑去了。 岑子筱骂骂咧咧地往自己办公室走去,拉开窗玻璃,雪依然还在下,她就不知道这个冬天是怎么了?雪一天一天地下个没完没了,冷的人不成样子,这个天,是有多想人能感受到别样的温暖? 岑子筱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啜饮着,有一些烫舌,但她喜欢那样的感觉,那种微痛的刺激着舌尖,室内的灯光漂浮着,岑子筱望了一眼桌上堆积如山的资料和文件,微微紧了紧自己的身子,开始埋首在那一大堆的工作里。 半下午的时候,雪似乎是停了,一天的活总算是有些尘埃落定,岑子筱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拉开窗帘看到外面工作区的同事,从她的斜角处方位很好的能够看到乔晓语的背影,那个纤细的瘦弱的却又有些硬朗的背影,岑子筱很容易在乔晓语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那种年少轻狂的不管不顾,那种有着永远也挥霍不完的青春热情,或许是自己老了吧,总在某些时候感觉到身心疲惫。 似乎感觉到背后有一束光在看她,乔晓语猛然地回转过头,却撞上了岑子筱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乔晓语礼貌地笑了笑,然后急忙低下头又转回身去,最近总觉得岑子筱怪怪的,有时热情如火,有时冰冷如霜,而且火非常大,平常的时候要是她犯了一个小错误,岑子筱把她喊到办公室说几句就完了,心情好的时候还可以聊聊八卦,现在呢,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她用白话文向岑子筱阐述过很多次,岑子筱都不满意,有时看她的眼神直看到她心底里去了,乔晓语有些怕怕的,最近还是尽量绕着岑子筱走吧,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乔晓语正在寻思岑子筱的更年期是否提前了,身旁已经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那里了。 “乔晓语” “在” “你今晚有空吗?” “啊?今晚啊?” “你有事?” “对,我陪我朋友吃饭” “哦,那算了。”岑子筱转身就走。 乔晓语愣了愣神,不明所以,收拾好一切准备下班,今晚之珊要加一会儿班,她下班回去要做饭,哪有空啊?可是岑子筱的表情好像有点不对呀,她找她有什么事?应该不是公事吧,那干嘛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乔晓语走在路上还半思不得其解,拿出电话打给陆之珊。 “你大概多久回来?” “可能7点半吧” “哦,今晚要吃什么?”乔晓语一边握着电话,一边四下张望着,好像她的御姐资料库已经好久都没有更新了,现在有相貌有气质有身材有性格的御姐真是越来越少了,难不成全都被养入了深闺? “随便吧,你决定” 乔晓语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四下搜索,终于在秒间发现了一个,那可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啊,纤腰微步,这么大冷天,街上行人全把自己包裹成粽子似的,那人倒好,一袭烟罗软纱,外面套了件 大衣,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哎哟,那个亲娘啊,真真是绝色佳人啊,这是哪家的小姐或者是贵妇人啊,大致不过28,9的年龄,精致细润的肌肤,比桃花好要媚的眼睛扣人心弦,一头黑发绾成了高高的美人髻,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真是个绝美的女子。 “乔晓语.......乔晓语......”陆之珊在电话的那头听不到那人的回应,那边又没有挂电话。 “啊?唉哟......” “乔晓语......乔晓语.....,你怎么了?.” 乔晓语已经听不到陆之珊在电话那头的喊话,因为电话已经摔在了一旁,乔晓语看得太专心,那美女已经要拐进转角处,乔晓语心急没注意,加紧脚步追上去,一个不小心,疙瘩一声,脚滑了,摔了个四脚朝天,整个人仰在那儿,把她那屁股给疼的,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想着和陆之珊的电话没挂,赶紧把手机拾起来,“喂” “乔晓语,你怎么了?” “之珊,我摔了” “你怎么摔了啊?摔哪儿了?” “路太滑了,屁股和大腿,还有胳膊,疼死了。” “那你现在在哪儿呢?” “在摔那地儿上了。” “你快起来啊,别又冻着,我现在走不了,你自己打个车回去吧。” “哦”四下看了看,美女已经没了,更可气的是,不知什么时候旁边站了两个小孩子,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大概4,5岁的样子,两人睁着两双大眼睛盯着乔晓语看,乔晓语望着他们笑了笑,想这两个小宝贝可真可爱,那个小女孩开口问她:“姐姐,你在干嘛呢?” “宝贝,姐姐摔倒了,你们俩怎么在这儿呢?你爸妈呢?” “哦,你怎么摔了啊?我从两岁开始就从没摔过了,疼吗?” “嗯,很疼,宝贝,你要扶姐姐起来一下吗?” 小宝贝刚要走上前去,就被旁边的小男孩给拉住了,“小艺,别去,她可不是什么好人。”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 “对啊,轩哥哥,你怎么说姐姐不是好人呢” “小艺,你知道她是怎么摔的吗?我刚看到她一直盯着一个美女姐姐看,才摔的。” “哦,原来你是色狼,活该,轩哥哥我们走吧,不理她,让她疼死好了。” “喂,喂...... ”乔晓语在心里哀嚎,就看到那个小男孩牵着小女孩的手蹦跶蹦跶地就走了,还被两个小屁孩落了个色狼的名义,你那轩哥哥才是色狼呢,唉哟,我的屁股,乔晓语左手撑在地面,慢慢地爬起来,谁教的看美女就是色狼呢?古人曾经就曰过,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女为悦己者容,这都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和社会伦常,这些小孩子都学的什么啊。 乔晓语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右手有些痛,一个没注意,拍了拍屁股上的雪,疼地她龇牙咧嘴,偶尔行过的路人会掩嘴或嬉笑,笑吧,敢情你们就不会摔,乔晓语愤愤地想,拦过一俩的士车坐了上去,这回她学乖了,不一屁股坐,侧着身,将右屁股抬起来“麻烦你,紫罗兰公寓” 那司机望着她搞笑的样子,“小姐,我们的坐垫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啊” “那你怎么不放心坐下去呢?” 大哥,我屁股疼,我不喜欢坐行不行? “呵呵,没事,你开车吧”乔晓语扯动嘴角微笑着望着她,这里又不是北京,出租车司机也这么贫。 都说了出门要看黄历,诸事不宜的天就早点回家,没事在街上还看什么美女,这不,下班高峰期,给堵上了。关键是乔晓语遇上这个出租车司机又是个硬脾气,一人堵不是堵,大家堵才是真的堵,他倒好,横七竖八地往外拐,敢情它那是两个轮的,本来乔晓语屁股就被摔了,被他左甩右甩折腾够呛,到了紫罗兰公寓,陆之珊刚从车库里走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两章的内容不得不合为一章,昨天写的好好的第三十二章因为和谐大军的大肆来袭,不得不挥刀那个啥,省略了那最有爱最精华的3000字,至于内容,大家自行想象吧。 第三十三章 乔晓语付了钱,歪着身子下了车,嘟着嘴,望着朝她走来的陆之珊。 “你这是摔哪儿了?严重不?”陆之珊揽过她,那鼻子眉毛眼都快拧在一块儿了。 “严重”很严重,好疼的。 “那我们上医院去看看吧?” “不去” “提到医院你就倔” “谁让死叶衍和医院脱不了干系。” “叶衍的命可真不好,还好你没有暴力倾向,那回去我看看。” “哦” 来到电梯间,陆之珊按了电梯的开关却没有反应,好半天都一点反应都没有,乔晓语牵着她的衣袖往旁边看了看:“电梯维修” 还好吧,还好,只是十二楼而已,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只好爬楼梯。 安静的楼梯间,昏暗的灯光,走到二楼的时候,竟然一片漆黑,乔晓语用左腿蹬了一下地,没反应,陆之珊又蹬了一下,还是不亮,“这都是些什么破物管啊?”乔晓语一边踩着一边骂。 “乔晓语,把你的手机拿出来啊,好黑” “哦”手机微弱的淡蓝色的光投射到乔晓语的脸上,“之珊,今晚我们吃什么呢?” “你不是说你买菜回来做饭吗?” “嗯,可是我摔了,而且啊,我还被两个小屁孩嘲笑了。” “她们嘲笑你干嘛?说你这么大还摔跤?” “不是,说我看美女摔的活该。” “哦,原来是这样” 乔晓语傻眼了,她怎么就这样不打自招了。“之珊......” “嗯?那美女好看吗?” “额,还,还行” “你那御姐资料库很久没更新了呢?” “你怎么知道?” 陆之珊没再答她的话,只是两人的闲聊已经不知不觉地爬上了八楼,两人都有些喘,乔晓语把头靠在陆之珊的肩膀上,想了一会儿,含含糊糊地说:“之珊,今天看见的那个女人真的很绝色啊。”不是乔晓语是有多么的不怕死,主要是她太需要与人分享刚才那一幕的惊心动魄和骇人惊魂。 “绝色的让你在大街上摔了个够呛,是吧?” “不是,是那路太滑了。” “是吗?”陆之珊继续往上走,放开了乔晓语。 “之珊,你等等我啊,喂”乔晓语一瘸一拐地扶着楼梯往上爬,陆之珊你真没人性,我都摔成这样了,你也不管我,我是瞎了哪只眼非得要你啊,乔晓语愤怒地想。 “你在那下面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 “没有,我在回忆我们美好的青梅竹马的时光。” “谁和你青梅竹马了?” “陆之珊啊。” “乔晓语,你再不上来,我不等你了。” “不要啦,之珊,我走不动了。” “你不一直都说你自己体力很好吗?” “今天是我摔了啊,姐姐” 陆之珊已经走到十楼了,乔晓语还趴在八楼的扶栏上,仰着头,与陆之珊的精致面容拉成了一条笔直的线条,嘴角边勾出一抹温和的笑,“之珊,之珊,陆之珊......” “你干嘛” “你下不下来啊?” 看着乔晓语已经瘫坐在了楼梯间,陆之珊又只好踩着高跟鞋往下走,来到乔晓语面前,那人还没有一丝要挪动的样子,“走” “我们坐回儿吧。”说着就拉着陆之珊并排坐在了一起。 本以为她又会有许多的陈词滥调要讲诉,可好半天也没有听到乔晓语的动静,只是拉着陆之珊的手,似有若无地把玩着,把头挨在她的腿上,望着清澈如水的眼神,有些微的发愣,总会有这样的时候,乔晓语觉得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那个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身影,竟然就已经和自己相依为命了二十年了,什么样的人,才能与你秋水换色,什么样的情,才能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她还常常记得自己小时候爱做的梦,年少的自己,愿意化身成为执戟侍卫守护着自己的心上人,以至于乔晓语一直都怀疑大话西游是抄袭了她的作品,什么叫有一天我的心上人会身批金甲战衣,脚踩七色祥云来迎娶我,这和她小时候做的执戟侍卫是多么的相似,当然,她比紫霞仙子要幸运好多,可惜我只猜中了开头却猜不了这结局这个宿命的调调至少在目前还没有让她那样感叹。 “陆之珊” “嗯?” “你为什么会和我好呢?” “这个问题我记得我已经回答过很多次了。” “所以也不在乎再多回答一次” “乔晓语,我很饿了。” “嗯,先把我们重要的人生问题回答了,回去我做饭给你吃” “菜都没有,做什么啊?” “人体盛宴吧” “滚” “好了啦,回去下面条吧,你还没回答问题” “因为你要和我好啊” 陆之珊,你奸诈不奸诈啊,掉转矛头的伎俩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学的这么好。 “你到底走不走啊?你想饿死我呢?” “可是我的问题还没有问完啊” “回家再问”说完拖起乔晓语的手继续往上爬。 乔晓语的楼梯间温馨浪漫回忆往事就这样泡了汤,嘟着嘴,被陆之珊牵着往两人的小窝走去。 回到家,换了鞋,乔晓语往厨房走去,做两人的晚餐,说晚餐其实太过于郑重其事,冰箱里已经没有了可以储存的东西,两人回到家里,陆之珊就再也不愿意出门去,乔晓语也懒得动,只好鸡蛋面条。 没多久却看到陆之珊伫立在门边,“你怎么进来了?水还没开呢,很饿了吗?” 陆之珊没说话,只是走到她身后,从背后揽着她,瘦削的下颚在她的颈窝里磨蹭着,对于最近陆之珊突发其来的温顺,乔晓语有些不适应,“怎么了?” “没什么”她只是害怕了,自从那天晚上乔晓语明明在那里,她却找不到她开始,她的内心曾经溢的满满的,似乎被针刺了一个小洞,偶尔的风吹草动都可以让那洞像被吞噬般无限扩大,比如今天看新闻里的女出租车司机深夜被划破了喉咙还将车开了一个小时报警,比如十八岁少女被□,还有贵妇在大街被疯狗咬到,这些曾经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新闻她总是莫名其妙的联系到乔晓语的身上,此时的陆之珊像一只安静的小绵羊,乔晓语伸手调佐料,陆之珊也跟着亦步亦趋地挪着,“宝贝儿,厨房是你的禁区啊,你先出去,好不好?呆会煮好了我端出来。” 没吭声,只感觉肩上的人摇了摇头。 “之珊,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思考” “什么?” “思考你要以怎样的行为来赎罪” “又是什么罪啊?” “你说你看个美女你都能摔倒,你还能行不行啊?”这时候那只温顺的小绵羊已经不知所踪,陆之珊从背后闪到一侧拧着乔晓语的耳朵,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风范,“今天那美女有多漂亮?” “疼,之珊,那个漂亮的范畴是什么啊?” “你的漂亮有几个范畴?” “你先把手放下来,我们吃了面再慢慢讨论好不好?还有啊,你去给我找找药啊,我这屁股给疼的。” “等我们讨论完再找药不迟啊。”说着转身就往客厅去了,留下乔晓语在慢慢思量,小猫般的磨蹭,小绵羊般的温顺,再到180度回旋又是女王般地威胁,乔晓语着实有些适应不过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弄好之后端上桌,陆之珊在阳台上晾衣服,“之珊,吃饭了。” “乔晓语,帮我弄一下内衣的带子,我手是湿的。” 好吧,她可以忽视这是恶意的挑逗,因为陆之珊的脸上神色清明,“哦”乔晓语的手伸进了她黑色流苏的上衣里,沿着她细嫩的胳膊往上拉了拉。 “算了,你把扣给我解开一下,这刚买的内衣,紧紧的,不舒服。” 不是吧,之珊,我还没吃饭,没体力,今天摔得全身都疼,你不要这样挑逗我,是你说我们一个星期最多做三次的,你就不要这样四处点火好不好?乔晓语在心里腹诽了一大段,还是只好把手伸到陆之珊的后背,轻轻解开内衣扣,陆之珊拿着衣服的手没腾出来,“前面,帮我拿一下” “什么?” “帮我把内衣取出来啊” “哦” 乔晓语从底下穿进陆之珊的衣服里,从前面将黑色的蕾丝取出来,刚想温存一下,陆之珊已经折回厨房洗手去了。 “真饿,你快吃啊,你看着我干嘛?”陆之珊端起面条问到。 “之珊,我怎么发现你最近.......” “最近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由别扭受转成诱受了?” “什么意思?” 好吧,陆之珊对于这些新新的词汇可能不是很懂,可乔晓语也没胆量再重新给她解说一次。 “没什么意思,吃吧。” “吃完饭给你上药” “还是之珊好” 两人吃过饭之后,乔晓语软软地躺在床上,陆之珊从抽离里取出药酒,“翻身”然后像翻咸鱼一样地将乔晓语掰了过来,“姐姐,疼啊” “现在知道疼,看美女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陆之珊吃味地拍了拍乔晓语的屁股。 “脱裤子” “干嘛” “你不脱我怎么擦啊?你是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自己脱自己脱” 乔晓语怎么就觉得这么别扭呢,平时她脱陆之珊裤子的时候怎么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么别扭过,别人的和自己的差别真的这么大吗?乔晓语抗冷,多冷的天,她也只穿一条裤子。 “你快点脱啊!” “陆之珊,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急啊,人家会以为你有多么急不可耐,好不好?” “你再磨蹭!!!” 扯开她的裤子,露出乔晓语白嫩嫩的小屁股,陆之珊抹好药油涂上去,右半边都已经淤青了,“裤子再脱下去一点” “还要干嘛?”乔晓语把自己的裤子往上拉了拉,怎么是那样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不安感呢? “大腿不是还摔了吗?” 还好是大腿外侧,不是内侧啊,乔晓语拍了拍胸口。 “喂......”突然间乔晓语惊慌失措地把裤子拉了上来。 “你鬼叫什么啊?” “之珊,明明摔在外侧的,你往我内侧摸什么啊?” “那里也青了啊”陆之珊嘴角抹上了一层坏笑。 第三十四章 别扭受到诱受的转换是需要有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才可以的,就比如此时被诱受陆之珊按在床上的乔晓语,心里简直就是九曲十八弯。 “之珊,不抹了行不行?” “不行,不抹好不快” “可是......你别乱摸啊” “晓语,你的皮肤真嫩” “陆之珊,你到底想干嘛?” “乔晓语,出来混的迟早都要还的。” “之珊,之珊,你说过我们一星期只做三次的。”乔晓语忙按住陆之珊又要使坏的手。 “这个规则早被你打破了,我又为什么要遵守”说完陆之珊的手迅速地窜到乔晓语的后背上。 乔晓语本来一直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她实在拿不准陆之珊这跳跃性的手,和她的思维一样,她完全跟不上。 “晓语,你看过《晚娘》哈?” “看过啊” “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 陆之珊算你狠,《晚娘》是她俩一起看的,好不好?那个泰国炎热的午后,那个钟丽缇令人销魂的裸背,好吧,她不能再想了,陆之珊的狼爪已经开始在她的后背游移。 “问你呢?最深刻的是什么?” “呵......之珊......”哪里是什么擦药油,乔晓语忍住些许不适:“最深刻,最深刻的是钟丽缇的裸背。” “嗯?为什么呢?”陆之珊的手开始打着弧度地从乔晓语的后背两侧似有若无地触碰到不该触碰的地方。 陆之珊,你这么善于模仿,你怎么不去做演员啊,乔晓语就快承受不住这样的厮磨翻转身就要起来,陆之珊拍了拍两手:“打完收工,下次别摔了,浪费好多药油。” “陆之珊,我被你弄上火了啦” “乖啊,下次再乱看的话火会更旺的。”陆之珊说完微笑着望着乔晓语,出去洗手去了。 剩下独自黯然揪心的乔晓语在床上拿过枕头将自己捂住,捂死算了。 没多久陆之珊洗漱好躺床上,“你火消了吗?” “啊?” “没消也得消,现在全民要求健康生活呢,躺床上就只能关灯睡觉,没消自己扑灭去吧。” “之珊......你还要不要我活啊?” “要啊,我们一起活,要响应号召,倡导健康的生活方式” “所以呢?” “所以我们得清心寡欲地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日子。” “男人还可以挥刀自宫,清心寡欲,我可以怎么办啊?我的天”乔晓语除了捶胸顿足就是捶枕头和被套。 “这个问题,我也没有想清楚,于是我们不想了吧,关灯睡觉吧。”陆之珊拍了拍乔晓语的头,然后侧过身,关掉了床头上的墙头灯,乔晓语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无比的哀怨,这个城市,乃至更大的长江的那头呢?黄河的那头呢?长夜漫漫,那么多的人,都这么清心了,这个世界可真够和谐了,乔晓语赌气地将被子拉过蒙住脸,连鼻翼里呼出的气息都带着那样的愤怒不满和憋屈,憋死人得了。还是小时候好,小时候至少还可以拉着陆之珊的手,那样轻柔的,细腻的,乔晓语不禁有些沾沾自喜起来。 那是什么时候呢?乔晓语已经不记得清楚的年岁了,那个时候杨柳枝条上的新芽刚好绽开吧,她使坏地折断一枝趁陆之珊不注意撇在了她的耳后,该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吧,那时她好不容易想了一个丢死人的借口才把陆之珊从一堆作业里骗了出来,应该是初春的时节吧,陆之珊还穿着绣花小裙呢,农家院,烟囱里,又荡起了青烟,那是多么美好的万里春光啊,乔晓语在梦中都快笑出声了,因为那一阵春风吹过,把陆之珊的小裙裙给吹起来了,“乔晓语,你在笑什么呢?” “没有啊,觉得之珊你今天真漂亮,所以就笑了。” “你快点啊”陆之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乔晓语跟上去,牵着陆之珊的手:“之珊,今天老师说花不凋零,夜未空,梦不曾残,桥未断......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们哪个老师说的啊?为什么要说这个?” “我不记得了,之珊,这句话怎么解啊?” “自己意会去。” 切,之珊,你自己都不懂,好不好?不懂就不懂吧,还叫我意会。乔晓语暗自在心里好好地鄙视了她一番。要说数学的那些曲线她完全不懂,可是文史知识她不一定比陆之珊差,这都什么和什么嘛? 乔晓语拉着陆之珊的手走过那些泛着泥土气息的乡间小路,那还是她读初中,陆之珊读高中的时候吧,那些人家里的木框窗扇都是细雕细作的,那些屋坡上的瓦也是细工细排的,两人从小在城市里长大,哪有见过如此神清气明的东西,有一户人家窗台上的三角梅开得花枝招展的,乔晓语本来还想摘来往陆之珊头上放,结果刚放的柳枝已经被陆之珊发现了,陆之珊气急败坏地将柳条拿下来给乔晓语抽过去,幸好躲过了,更别说还想把三角梅放她头上了。 连那些人隔夜的衣衫吹在风里,乔晓语都觉得有着异样的风情,是谁说不是风吹幡动,而是心在动呢?是哪个大师说的如此沁人心脾呢?乔晓语腻歪着拉过陆之珊,“之珊姐姐,这个暑假我们到哪里去玩呢?” “我马上就高三了,我要补习” “我还马上要初三了呢” “所以你也要补习” “好吧”走正路是根本行不通的,对于陆之珊这样的人,只能用歪门邪道才能制服,乔晓语在心里偷笑,只可惜笑声冲破了喉咙把梦中的陆之珊给惊醒了。陆之珊揉了揉有些发懵的眼睛,就望着身侧一旁的乔晓语正咧开嘴痴痴地笑了起来,这个人在做什么美梦啊?笑成这个样子,陆之珊似乎也被她感染了,单手撑着头,轻轻地抚着乔晓语的脸,这孩子这么多年都为她付出了些什么。从小,她妈就对她说,陆之珊,从今天开始,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了我和你,你姐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从此以后我们冷暖自知,所以她一直都这样包裹着自己,从来喜怒不形于颜色,该是只有乔晓语这样单纯而又死心塌地的人才不会烦她吧,那额稍上的头发有一丝丝垂在了鼻尖,陆之珊轻轻地给她拿开,乔晓语却在睡梦中抓过她的手,“之珊,花不凋零,夜未空,梦不曾残,桥未断……” “晓语,你说什么?” “唔,之珊,你的媚眼含羞合,丹唇也不能这样逐笑开啊” “乔晓语,你到底在说什么呢?” “哎呀,之珊......”说着迷迷糊糊地拿开陆之珊搭在她脸上的手。 这孩子到底在做什么梦呢?还这么不愿意被人打扰。 “之珊,不是那句,你说错了,应该是聘聘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梦里乔晓语抱着陆之珊说“之珊,你回答错了,要认罚。” “怎么罚?” “你背我回家” “乔晓语,这么远的路,我怎么背你回去啊?再说你现在长的都和我一样高了。” “可是你输了啊” “这才一个问题,好不好?谁说的一局定输赢啊” “那要几局啊?” “五局三胜吧,刚那问题算我输,现在该我出题。” “哦” “背离骚吧” “什么?” “离骚啊” “我还没学过啊,姐姐” “你没学过的,可多了,在家的时候,我拿给你看过的啊” “我又不是黄蓉她妈,看过我还能过目不忘啊” “那你直接弃权啊?” “陆之珊,你赖不赖皮” “快点,三二一,再不背,直接弃权” “好了,我背,开头是怎样的,你给我提示一下啊” “帝高阳之苗裔兮” “然后呢?” “干脆我帮你背吧”陆之珊白了她一眼。 “好啊好啊” “你想得美,不能背就说不能,别逞强” “谁说我不会背了” “那你快点啊,一会太阳落山了,夕阳都快出来了。” “呵呵,正好,我们看了夕阳再回去” “你快点”陆之珊蹬了她一脚。 “哦,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览揆余于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然后呢?之珊,然后是什么?” 陆之珊在床这一头还是保持着那样单手撑着头的姿势,只是已经有些撑不住了,都是让乔晓语给害的,这夜班三更的不睡觉,半夜背什么离骚啊? “之珊,后面是什么?” “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哦,字余曰灵均;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汩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不吾与,陆之珊我不会背了,那么长,我都还没学到那里,哪有出题出成你这样的,这完全不公平” “公不公平,我说了算啊,现在该你出题啊,你也可以随便出” “我学过的你全都学过,我怎么考你啊” “第一题我已经输了啊,你快点,别浪费时间” “哦,那你背圆周率吧” “好啊,3.14159265458” “然后呢?” “什么然后?” “陆之珊,圆周率后面还有好多位的,你可不能只背到这里就不背了。” “那你要我背多少位?” “小数点后面三十三位” “乔晓语,你怎么不让我背三百三十三位啊?” “因为现在我俩活不了那么长时间啊,你快点背” “你.......” “呵呵,之珊,你知道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所以呢?” “所以这题你死定了,你要能背到三十三位,我就背你回去,后面两题我都不要了。” “乔晓语,这可是你说的,你别太自信了。” “啊,是我说的啊,你要能背出来,我愿赌服输。” “那你听好了,3.14159265358979323846264338327950288419716939........” “停,停,停” 第三十五章 乔晓语睁大了两个大眼珠子望着她,最后只好宿命地将陆之珊背回去,所以这连同第二天早上醒来后的乔晓语浑身一阵的酸痛。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没有了陆之珊的味道,才发现那人早已经不在床上了,翻身取过一旁的衣服,早已被陆之珊用暖炉熨帖过,乔晓语还有些将醒未醒,一直沉浸在昨晚的梦境里,她记得梦到陆之珊了,可双腿为什么会这样的酸痛呢?应该不至于做春梦的啊? 迷糊着双眼坐立起来,□着的上身拥在被子下面。 “还很早吗?还不起床” “之珊,我怎么觉得好累” “梦太美了,怎么会累呢?” “你怎么知道我做梦?我有梦游吗?” “就差梦到天上去了,对了今天你妈要来” “嗯?她怎么没给我打电话,你还比我先知道呢?” “昨天她给你打了,你自己没接,后来才打给我的,昨晚回来我也忘了告诉你” “那怎么办啊?今天我俩都要上班,谁去接她?” “不用接吧,上次她和我妈来过一次了。” “她那个路盲,不接指不定走到白水郊区去,那里离车站最近。” “那怎么办?我今天很多的事,走不开” “哦”乔晓语呆呆地坐在床上,她妈又来干嘛呢?怎么老是搞突然袭击?她怎么给岑子筱请假呢? “昨晚的梦很诗情画意哈?”陆之珊一边从乔晓语身上取过被子,一边笑到。 “我不记得啦,我就记得好像梦到你了,你怎么还知道我的梦很诗情画意?我昨晚到底说什么呢?你把我被子拿了,我好冷的啊” “好冷就快点起床,我当然知道,你还背离骚呢,字字句句,那叫一个铿锵有力,你怎么不背长恨歌啊你?” 离骚和长恨歌有什么关系?乔晓语三下五除二的把衣服穿好,向岑子筱请了假就去车站接她妈去了。 很远就看到她那对陆之珊可爱对乔晓语只有严肃二字在风中伫立遥望的席灵薇。 “妈”乔晓语堆满了笑跑到席灵薇面前,乖顺地提过她的行李,“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啊?不欢迎啊?” “哪能啊,我一天到晚地盼你来呢,你也老不来,一天到晚在家和我爸瞎折腾,你这一来,又把他一个人扔家里了啊?” “他和他那一些猪朋狗友去交安钓鱼去了,所以我就索性来你这里了,之珊呢?昨天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你现在是大忙人了是不是?连你妈的电话你都不接?人家之珊的事情比你多......” “不是,你打的时候我在开会,手机都放抽屉里的,一直都在忙呢,也没看,回来也就忘了” “从小到大你的借口最多,之珊今天上班呢?” “对,上班的不只有她,还有你亲爱的女儿我,我还是请了假来接你的,你怎么一天就知道惦记她啊?”烦人,就知道陆之珊,就知道陆之珊。 “晓语啊,最近过的怎么样啊?有没有男孩子追你啊?” “呵呵”乔晓语笑过之后马上又把脸沉了下来,“没有人追我。” “为什么?我女儿长的这么清纯这么可人,怎么可能没有人看上?是不是全都看上之珊了?我都让你向之珊学学了,你看人家打扮的多女人......” “知道了知道了,咱们回去慢慢说,行不行?回去再说,最近沙尘暴好多,一不小心沙子全进嘴里了,我们回去再说吧”说完拦了个的士把她妈给拖了进去。 “那你有没有看上眼的合适的对象?要不妈妈给你介绍几个?” “小姑娘还没合适的对象吗?长的这么眉清目秀的,要不大姐给你介绍介绍啊?”B市的出租车司机除了贫就是八卦是不是? “大姐,你的生意涵盖好广的啊,从出租行业波及到红娘,你还有什么业务没有啊?要不你给我介绍介绍吧?我也捞点外快” “好啊,姑娘我看你长的这样眉清目秀的,你给我做助理还不错哦” 乔晓语差点没背过气去,斜躺在座椅里眯着眼不再搭理,就听到她妈和那出租车大姐开始说条件,房地产的新贵,国安局的小开,又帅又多金,“你家姑娘喜欢哪种类型的?” “哦,她啊?乔晓语,你喜欢哪种类型的?” “腹黑型”乔晓语眯着眼若无其事地回了句。 “什么型?”两个大妈异口同声地回问到。 “腹黑型?” “你们婚姻介绍所有这种类型的男的吗?”席灵薇侧着头问道。 “那个,应该有吧,是小肚子黑黑的那种男的吧?应该有,不过这种类型的不多吧,姑娘你怎么喜欢这种类型的啊?”出租车大妈好心地回过头来看着乔晓语,这个癖好可怔怔不一样啊。 乔晓语拿过包把自己的脸挡住,使命笑,那两手笑抽的啊。 一回到家,席灵薇就把乔晓语拉到沙发上正襟危坐。 “怎么了?” “乔晓语,经过我和你爸的深思熟虑和再三考量,我们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什么决定?” “你不能再和之珊住到一起了?” “啊?为什么啊?”乔晓语心里一惊,难不成他们发现了什么? “因为你始终都要自立,而且长时间的打扰人家之珊也不好,你在这里,之珊谈恋爱也不方便。” “谁说的啊?你们突然之间做这决定来干嘛?” “乔晓语你这么大了,你也不会自己想一想啊,现在房价涨的这么厉害,到2012的时候也不会跌下去,迟早都要买,你就早点买吧,正好我们也把钱借给你,收点利息。” “什么?你借钱给我还要收我利息?” “当然,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啊,这是我和你爸经过三天三夜共同的决定,怎么样?有远见吧?” “嗯,很有远见,不过要买你们自己买别把我拉进去,我就住之珊这里。”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于是乔晓语不说话了,开始以冷战来抗议这莫名其妙的决定,哪有逼着人借钱的,还要算利息,整点报时,电子钟在夜色里发出绿茵茵的光,怎么就天黑了呢?陆之珊还没有回来,乔晓语开灯,拉开窗帘,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雨,她妈不知去向,陆之珊还没有回来,在看茶几上,有席灵薇留下的纸条“我去买菜了”她就来过一次,她知道在哪买菜啊?本来又是个路盲,乔晓语跳到沙发上,抓起自己的电话,“妈,你在哪儿呢?” “我在路上啊” “你在哪条路啊?你走到哪里去了?楼下就有超市,你跑到哪里去买菜了啊?你带伞没有啊?” “超市的菜不新鲜,我在这边的菜市场买,不过好像走的有点远,我也不知道已经走到哪里去了,还好,雨不是很大,我发现B市的人比我们那边的人热情啊” “我的那个亲娘啊,你不认识路你乱跑干什么。你知道之珊这里叫什么不?你打个车直接回来啊,紫罗兰公寓,一会儿雨越下越大,听到没?” “行行行,挂了啊,哎,你这萝卜多少钱一斤啊?两块八,太贵了,能便宜点不.......” 乔晓语望着没有挂断的手机,恍然出现她妈在菜市场和别人砍价的风姿卓越,她总是会记得小时候她跟着她妈去菜市场,陆之珊在家做作业,她爸就在家里先把一切都准备好,几乎那个菜市场所有的人都认识席灵薇,她常常将人家的东西埋汰地不值一分钱,人家还屁颠屁颠地用最低的价钱卖给她,那个时候,乔晓语心中的女英雄除了她认定以后必将有大作为的陆之珊以外就是她妈了。 正想着,有钥匙开门的声音,还没等她起身,陆之珊和席灵薇说说笑笑地走了进来。 “你们怎么遇上了?” “我开着车看见阿姨提着这么多菜在路边呢” “行了,之珊,你好好歇一歇吧,阿姨去做饭了,是不是又很久都没有吃阿姨做的东坡肘子呢?” 乔晓语接过她的衣裳,挂在衣帽间,待她妈进了厨房,忙凑上去,关问到:“怎么了?一脸的疲惫,今天很多事要忙” “嗯,工作上很多的事情,然后今天我妈给我打电话说了件事” “什么事啊?你怎么神色这么凝重?” “晓语,你知道我一直有一个双胞胎的姐姐走失了,我和妈妈一直没有找到,今天我妈打电话说姐姐很有可能在B市,让我想尽一切办法找,她一个月之后才会回来。” “小时候好像听我妈说起过,你那姐姐也在B市?这么多年我们怎么从来就没有碰到过呢?” “城市这么大,要遇上一个人又谈何容易?” “可是既然这么大,我们怎么找啊?有什么线索吗?” “我妈太忙,那会我也正忙着,没有细说” “嗯,我们慢慢找吧,有没有淋到雨啊?今天回来?”乔晓语望了望厨房的门,心疼地缓缓抚上陆之珊的脸。 陆之珊往下缩了缩,指了指厨房的房门,起身往卧室走去,抽屉深处压着已经发黄的照片,那该是两岁还是三岁时候的照片吧,照片中气质文雅的楚茵姿牵着她,她已经过世的父亲牵着陆之怡,无数次在梦中,从那幽幽的长巷里走过,围墙上的建筑斑驳疏离,她只能模糊得看到她爸的影子,每一次她问他:“姐姐在哪里?”回应她的总是令人窒息的沉默或者梦中惊醒时身侧乔晓语均匀而熟悉的呼吸声,每当那样的夜晚,她都只能悄悄地抱着晓语,午夜梦醒,总是那样的难以入睡,就那样一直地看着她,看着梦中的她微笑着,蹙眉着,有时哭闹着,甚至有时在梦里说她对她太凶,空旷的夜色把所有的梦割成零碎,陆之珊望着照片久久地发愣,陆之怡,你真的在B市?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作者有话说就是作者写的眼冒金星了~~~ 第三十六章 夜深了,一个人坐在栏杆上仰望天际,月亮星星都钻出云来了,星空夜静,余雨未息,于是,明天的天气一定会很好的吧,顾如锦如此想,既然会是一个好天气,那要不要去找傅琅熙呢?这真的是一个很纠结的问题,她骗过了郝芷萱,也以为骗过了自己,她所认为的生理周期的不安惶恐伴随着生理周期的结束依然没有心安,反而愈演愈烈,所导致的结果就是秘书不敢进她的办公室,甚至恳求温和的顾董事长去敲顾二小姐的门,顾陌轩也无奈的摊了摊手,他已经领教过了,这两天他都不要见到顾如锦,就算在家,一切的话语都让吴姐转达,他一回家,就进了卧室,就算在卧室里都能听到顾如锦在客厅对着电视节目都能骂上一个小时,温和体贴如他又怎会不知道女人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的啊,只是以前顾如锦的症状都没有表现地如此强烈啊。 一切都老了,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毫无意义,顾如锦坐在栏杆上抽着一只烟,长夜都快将尽了,她却依然没有睡意,思念萦绕心头,百转千回,傅琅熙泫然若泣的脸,那倔强的眼神,那一日早晨满室的温柔,莫名的,那种被思念纠缠着的半疼半喜,那道拱门里的关于那人所有的回忆,顾如锦烦闷地一圈一圈地吐着烟圈,那丝丝缕缕,就如她此时此刻挥之不去的心情。她把烟灰轻轻地弹落,在那个无声的月夜里,是真的要去奔赴那样一场风花雪月?还是这一切的思念都将化成空? 从兜里摸出手机,号码在那里,那个人就在号码的背后,已经将合作的方案发给了她的秘书,却没有得到一字一句的回应,傅琅熙,你的心里到底藏着些什么样的九曲十肠? 似是终于下了很大的决定,顾如锦拨通了那个号码,没有人接,持续的,没有人接,顾如锦生气地将电话挂点了,从栏杆上跳下来,一脚踢翻了挡在她面前的垃圾桶,“吴姐,以后垃圾桶不要放在这里了,非常的不科学,太挡道了。” “哦”吴姐从厨房里出来慌忙地将垃圾桶拿开,待顾如锦进了房间,顾陌轩才从楼上探了个头出来,轻声问吴姐:“她还没好呢?” 吴姐一脸委屈地朝大少爷点了点头,那个亲和待人的二小姐已经好多天都消失不见了。 “珍爱生命,远离顾如锦”顾陌轩打着唇语,因为他已经看到一脸怒气地顾如锦拉开房门,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从头到脚地看了他一遍。 “怎么了?着装有什么问题吗?”顾陌轩小心翼翼地问到。 “你才没有好呢?你才病入膏肓了呢”顾如锦瞪了顾陌轩一眼,拿着咖啡杯下楼煮咖啡。 “嘿,这么晚了你还煮咖啡,你今晚不想睡了啊?” “我睡不睡管卿何事啊?顾董事长?我明天会准时上班的。” 顾陌轩摊摊手,忙闪回了自己的卧室,抽了疯的顾如锦,还是不要惹的好。 那头的傅琅熙顶着满头潮湿的头发回到卧室,拿过床头的手机,却已经挂断了,又是那个号码,已经很久没有拨打过了,自从那日在咖啡厅,顾如锦明明就看见了她,还鬼使神差地装做没看见,甚至连招呼都不曾打过,傅琅熙就没曾搭理过她,那日齐安然将合作项目的文件拿给她,她也一直放在案头,傅琅熙看了看手机的时间,已经快接近凌晨了,这个时候打电话?傅琅熙摇了摇头,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顾如锦煮好了咖啡端上楼,随意地抽出了一本书,手机放在床头,看了看,没有任何的来电显示,傅琅熙,你就看不到我给你打过电话的吗?顾如锦气急败坏地将书翻地哗哗作响,书上说:这是一个婆娑世界,婆娑即遗憾。傅琅熙的世界里才满是婆娑,“情越浓,越会化不开,看不清未来。”别说未来,她连现在都看不清,顾如锦烦闷地将书扔在了一旁,啜饮着烫口的咖啡,压抑着那一丝丝一缕缕一角角她不愿意承认的思念,最终也没有抑制下去,翻身起床,来到顾陌轩的房间,掀开顾陌轩的被子。 顾陌轩忙紧紧拉住“喂,喂,好歹男女授受不亲,好不好?” “顾陌轩,你还有没有什么工作必须在今天做的?” “小姐,我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所有的工作都可以留到明天去做,亲爱的妹妹,你可以去睡了吗?” “我睡不着。” “你可以再继续喝一杯咖啡啊” “顾陌轩,你有没有一点为人兄长的自觉性,你难道没有发现你妹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笑过了吗?”顾如锦拉过被子坐到了顾陌轩床上,顾陌轩忙往床头移了移。 “嗯,发现了,已经有八天了。” “那为什么你就不问问我是为什么?为什么就不安慰安慰我呢?” “额,小锦,可以等我出差回来安慰你吗?我明天八点的飞机,从这里到机场要开一个小时,难不成你忍心哥哥明天黑着眼圈去见客户吗?” “我忍心” “顾如锦!!!” “嗯?你说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傅琅熙呢?”顾如锦说着躺到了床头上。 “琅熙啊?”顾陌轩微笑着将双手抱在脑后,“你认识琅熙这段的时间,你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你知道?” “琅熙的身上总有些东西令人想去刺探和寻觅,有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她是分裂的,那样坚强的外面下面隐藏着一颗无比脆弱的心,该是勾起了多少男人心目中为之保护的那种欲望,那种英雄系马,壮士磨剑,那种在将西的夕阳挥洒残红,只因为有她在家就无比温馨而熨贴的心情你是不能理解的。” “你不是要睡了吗?说到傅琅熙你就滔滔不绝”顾如锦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这不是你问起琅熙的吗?对了,那个合作计划怎么样了?交给你负责,我也一直没有问你,琅熙她同意了吗?” “同意了”顾如锦脱口而出,她决定了,她明天就去找傅琅熙,不同意也逼着她同意,什么女人啊。 “真的?”顾陌轩一个兴奋坐了起来。 “和她合作她获益的最多,好不好?你兴奋个什么劲啊?” “小锦,哥哥爱死你了,来亲一个”说着搂过顾如锦的额头就要亲过去。 顾如锦翻身从床上跳下来,“得了,我受不起,晚安,顾董,明天一路顺风。” 那一晚,顾如锦失眠了,不知道是因为太浓烈的咖啡还是因为太浓烈的思念,反正她辗转反侧将床头上的枕边书翻了一本又一本,终于在凌晨三点的时候觉得这样的折磨太过于亏本,于是她决定再次拨打刚才未曾接听她的手机号码,可按下确定键的时候又有些犹豫,刚才都已经打过了,傅琅熙也没搭理她,现在还打,这也太吊她顾小姐的面子了吧,况且已经凌晨三点了,只是这样的夜晚被洗涤得一片清澈的天空,连月色都是撩人的,顾如锦拉开窗帘,站在那里,她想起她曾经走过的那些路,那些经过的人,顾如锦的命里都是写着漂泊二字的灵魂。只是这样的纠结又怎该她一个人承受呢?手机握在掌心里转出了360度的弧旋,终于打开盒盖,拨通了那个号码,很明显没有关机,电话响了三声,然后那边响起了模糊不清的鼻音,顾如锦强压制住内心的潮动与不安,当傅琅熙那泛着浓浓的鼻音在那头开口:“喂?顾如锦?”顾如锦就后悔了,顾如锦三个字含着弱倦后的苍白,真的不应该打扰她吧,就算所有那些莫名的甚至自己不愿承认的悸动都只应该自己承受就好了吧。 “喂?”顾如锦拿着电话平复着心情,放眼望去,整个B市是一望无垠的安宁,也是,谁还在半夜三点的时候在外晃荡呢?只因为有些人就带来了这满城的灯火,而对于抽风的她来说,仅仅只是一个未眠夜而已,顾如锦回答那声喂的时候脸有些发烫。对于傅琅熙来说,她只是本能地将电话接起,而事实,她应该刚睡着不久。 “有什么事?” “那个,那个合作的方案你看了吗?” “顾小姐,你的适应能力没有那么差吧?你该回国有好几个月了,真抱歉,我过的是北京东八区的时间,顾小姐要谈公事,请先把时区调好我们再谈吧。” “喂,等一下,傅琅熙,我有话对你说” “洗耳恭听” “那个......那个”顾如锦握着手机的掌心里全是汗,是从哪天起开始心悸?又是从哪天起情植入了心间?是情吗?还是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哪个?” “你明天有时间吗?” “有什么事儿吗?你别再说那个合作方案的事儿,我和安然商量一下再做定夺吧。” “哦,那行吧。” “那就这样吧。”说完就要挂电话。 “喂?”千言万语也好,字里行间也罢,真到面对那个人的时候,却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此时顾如锦大脑一片空白,曾经面对万人的慷慨激昂,曾经面对女友的甜言蜜语,皆不知去往了何处,是谁说人生寂寞的长途,到最终终究是孤独的,走到泰国的时候,她曾经因为贪玩和人家一起去找大师算过命,她从来不信这些,只认为此生及时行乐,该到最后死去的时候连呸呸黄土都没最好,只不过那大师说此生命运多舛,飘忽不定,最好孤苦无依,有所依则情陷一世,万劫不复。她不信,她不信命。 “喂?顾如锦?” “哦,那个,明晚我哥想约你吃饭,你有时间吗?”顾如锦急中生智把顾陌轩拿来当挡箭牌。 “顾陌轩约我你打电话?”傅琅熙在那边皱了皱眉。 第三十七章 你说冷暖自知,我便做了这风花雪月给你看,你说再热闹也终须离散,我便做了这一辈子与你看,顾如锦双眼呆愣地望着书中这两行字,关于被傅琅熙窥破的借口,顾如锦慌乱地说了句“明日傍晚七点桃木缘餐厅,不见不散”说完掐断了电话。明日七点顾陌轩应该在香港的会展中心,呵,那么赴约的也只能是她顾家二小姐了。 那一夜,手机被顾如锦扔在了一旁。 早晨,傅琅熙醒来,半夜三点被顾如锦打扰的起床气悠然而生,轻皱着眉头下楼洗漱,匆匆地往公司赶去。 “小姐,吃早餐” “王妈,不吃了。”傅琅熙走到门前,又折了回来,坐到餐桌前,齐安然好像已经有几天没有给她带过早餐了,双面煎荷包蛋,烘酥了的土司,旁边茶几上的早报,自己是有多久没有这样安静地在清晨坐在阳光下享受早餐了,那个人总会给她加糖,明知道她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可阮昕妍总强硬地给她放进去,说她低血糖,一圈一圈的白奶,有时候甚至会打着不着实际的哈欠,一手捂着嘴,然后逼她喝下去,常常地半哄半骗,心情好的时候,傅琅熙会别过脸去:“喂就吃”而后,她要么掐着她的脖子,要么捏捏她的鼻翼,然后啜一口,凑到嘴前,她舌尖的清香混合着傅琅熙并不喜爱的奶香混合在一起。 “小姐,牛奶还要吗?” “嗯?不要了,王妈,我走了。” 阮昕妍像一种病毒,一直侵蚀着傅琅熙一直精心修炼的心,她一旦进入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而有些人的侵蚀却更加的严重,这样的侵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是从归国回来无数次听到家人评论那个妖冶而不可靠近的女人?还是第一次初见时的冷冽和清彻,抑或更是那一个夜晚莫名其妙地被带入那个泛着阴冷气息的地方,她梦魇般的咳嗽,像个孩子似地依偎在她的怀里,还有那车内满脸是泪的佳人?顾如锦在第二日醒来,望着脸上的黑眼圈开始咒骂那一杯浓烈的黑咖啡,当清晨六点半顾陌轩站在她的床前,顾如锦似是感到一个黑黑的重影压下来,在睡梦中惊醒过来,就看到顾陌轩那张帅气而又轮廓分明的脸凑到她身旁,“你干嘛?” “小锦,要不要我给你带什么?在香港可能会呆一周” “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 “我平时对你不好吗?” “给我带个嫂嫂回来吧。”顾如锦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你嫂嫂在傅氏集团,我们什么时候去把她绑回来吧” “好啊,你做个绑架傅琅熙的实施方案吧。” “你一天那么闲,为什么不是你做?不行了,我得走了,好好忙啊!小妹,这周,顾氏就交给你了。来,亲一下” “顾陌轩,春天还没来呢,你这两天发情发的真厉害,快去坐你的飞机去。”顾如锦抽出枕头向他砸了过去。 “一点情趣都没有,怪不得你那么多女友都甩了你。” “顾陌轩,是我甩她们的,好不好?” 臭着一张脸,把顾陌轩赶出了她的房门,站在镜子面前,望着眼睛下那厚重的黑眼圈开始皱眉,今天晚上要见傅琅熙啊,这个样子怎么去见? 一天的公务缠身,期间齐安然只进来过两三次,很明显的,傅琅熙能够感觉到安然在躲着她,是那种刻意的隐晦的,却总在眉间出卖了她,每一次推门进来的时候连正眼看她都不再看,傅琅熙转着笔,揉了揉签文件签的发酸的手臂,笔尖的后缀抵着下巴,齐安然,恨和淡忘,哪一种你能容易一点?又或者能更肆意一些呢? “傅总,四点的会议内容。” “嗯” 欲言又止间,齐安然折身返回,“安然,和顾氏合作那个项目,你有什么看法?”傅琅熙笔尖轻触着下巴。 “利绝对地大于弊,但这样势必会开出新一轮的局面,以后和顾氏合作的机会会越来越多,这样三脚鼎立的局面被打破,不知道荣世杰会有什么样的行动。”说着取下傅琅熙手中玩弄的钢笔。 “那家店的牛奶藕粉没有了,他家的其他东西你都不喜欢吃,所以这几天,没有给你带早餐。”齐安然将取下的笔放在硬木的办公桌上,低着眉,傅琅熙抬头望着蕙心兰质而又清雅高华的齐安然,那一泓清水的双目总在躲闪,“齐安然,看这里”傅琅熙取过案台上的一只笔。 “嗯?什么?”齐安然似被有些吓到。 “你的眼里没有焦距,买早餐不是你的工作范围,为什么要自责?” “没有啊,我哪有自责” “安然,你已经很久没有喊过我琅熙了。今晚有空吗?一起吃饭” “嗯” “下班我们一起走吧。” 四点的会议开到了七点,众人早已垂头丧气,有人开始哀怨地摸着自己的肚子,齐安然说的口干舌燥,终于在七点半的时候宣布会议结束。众人长舒了一口气,傅琅熙简单收拾了下,去车库取车。 齐安然坐上副座,安静地不成样子。 白色的雪弗兰开到转角处,齐安然说了声“停一下”然后下了车走到一家小店,买了两盒酸奶,都是傅琅熙喜欢的口味,她常常很容易就饿,吃很少的一点又会饱,这个口味的酸奶一直是她喜欢的类型,车内的暗箱盒里已经没有了,两瓶都递给了她。将吸管默默地给她插好,“你不喝?”傅琅熙咕噜着声音。 “两盒都是给你买的。”然后又没了声响。 傅琅熙吸进口中的酸奶泛着淡淡的乳酸气息,哽咽在口中,艰难地咽了下去。傅琅熙咬着吸管默默地没了动静。 “咬吸管不好,琅熙” “我知道” 手机铃声突兀地打破了两人艰难的谈话,齐安然从包里把手机摸出来。 “你下班了没?一天到晚的加班,你趁早辞了你那劳什子的工作好了。”叶衍在那头叫嚣到。 “你今晚没有手术了?” “没了没了,一天到晚手术,我手都快断了,晚上去玩吧,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去哪?” “认识美女的地方,咖意酒吧。” “今天晚上不行。” “为什么?” “有事” “哦,你自己已经挖掘了新的对象吗?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审核一下?” “叶衍,你管好你自己先。” “行,你先金屋藏着吧,只要不是你那祸害千年的傅总就行,挂了啊。” 尽管齐安然有意地捂住了听筒,但还是被心细如发的傅琅熙听到了,“祸害千年?安然,你给我取的新名词” 齐安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出手似有若无地拨了拨额前的发丝,傅琅熙没再追究,找到停车的地方,随意地走进一家餐厅,点餐牌上写着“桃木缘餐厅”,傅琅熙才忆起昨日夜半三更时分,有人帮她哥哥约人约的就是这里,她睡的迷迷糊糊,还能想起那人说“明日七点,桃木缘餐厅,不见不散”此时已是接近八点的时候,傅琅熙望了望四周,没有顾陌轩的影子,想着也是,人家再怎么对她痴情,好歹也是顾氏集团的董事长,顾家的大少爷,哪有如此痴痴等候一小时的道理,何况她并未答应顾如锦那莫名其妙的替人相约,于是把点餐牌拿给齐安然点餐。 餐厅有着南亚风情,走廊很长,空空如也,齐安然点过餐,静静地望着她,傅琅熙低着头,玩弄着手机,露出细嫩的粉颈,安然突然想起倾城之恋里白流苏最擅长的低头,傅琅熙更多了些风情万种,于万物声中听起来都是那样的如泣如诉,走廊底下一盏一盏的纸灯,灯光是暧昧的橘黄色,法国红葡萄酒,“鲔鱼刺身,行吗?” 傅琅熙抬起头来,笑容洋溢,“祸害千年何解?” 齐安然噗哧出声:“我表妹她闹着玩的,你别放在心上” “让我放在心上的人不多。” 傅琅熙的声音很好听,所以齐安然只注意去听她的音色而忽略了说话者本身的内容,觥筹交错间,两人的脸都有些微红,“齐安然,这个世界,没有比你更傻的人了。” 安然的头垂地低低的,她一直是知道的,那上次是隐晦的推脱,这次是更加直接而明确的拒绝吗? 鲔鱼刺身鲜美,齐安然埋着头吃。 “安然,如果有更好的地方,你是否考虑过离职?” 齐安然差点被芥末呛住,有一些辛辣,喉咙里似是有无数的毛刺,却又根本没有办法剔除,傅琅熙忙将水递给她,有人口齿不清地回到“哈?没有想过,B市的地产行业还有比傅氏更好的地方吗?傅总如果有,倒是可以推荐我去去”她大口大口地灌着水,芥末辣地她泪眼汪汪。 傅琅熙一直冷静地望着她,良久,也只是轻叹一口气,埋下头去。 “这么多年,我从未想过要你离开,你来傅氏,成为我最有力的助手,如果没有你,傅氏现在不会成长成这个样子,安然......” 齐安然大颗大颗的眼泪滴在了餐盘里,餐盘里的蛋糕有一丝丝的融化,安然笑了笑:“芥末太辣了。”是啊,是真的辣,从喉咙一直穿刺到心脏的地方,齐安然突然觉得胸口隐隐地作痛,五脏六腑都在抽搐,胃里泛着酸,她泛着泪光的眼含笑地望着傅琅熙,解释到“不该点这个的,太辣了。” 杯子里的酒,抬头温暖的纸灯,傅琅熙微征了一下,才微笑:“太辣你还一个劲地吃,小心你的胃” 话说的云淡风轻,齐安然缓了缓,“我的胃比你的好,你才没有资格说我。” “你小心你今年的年终奖,齐安然” “那现在是陪上司吃饭的时间了?记得加工资。” 作者有话要说:好忙好忙啊,我的那个腰啊~~~今晚争取把百合劫修完,我的那个天天啊~~~~~ 第三十八章 “今年我给你加过两次了,还加?齐安然,你可真够贪心的”说的那样的小心翼翼。 她知道她只是怕伤害了她,只不过,有爱,又哪里没有伤害呢?聪明如金镶玉,再怎么深谙世事,也只知道风沙何时起,梅雨何时止,唯独却算不出男人的离期,又何况是她独有一颗平凡心的齐安然呢,只在你身边就好了,就算我什么都得不到。 “齐安然,今夜你有心情听我讲故事吗?” “嗯?难得你有心情。” 她清了清嗓子,红酒杯空了,自顾自地斟满,啜了一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从她和阮昕妍相识之初?太久远了,那么多年的重量,甚至包含了阮昕妍的生命,又怎样开口呢? “我曾经爱过一个女人,现在也依然爱着”纵然是如何的温和婉转,伤害也是依然存在的,还不如直接说。 “是顾如锦吗?”齐安然抬起头来。 傅琅熙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齐安然,你真能想,怎么可能会是她?” “阮昕妍,有可能已经不在了,七年前她乘坐的飞机失事,可我一直没有找到她的骸骨。”原来说出那段难过的日子竟然可以这样轻而易举了,真该是再怎样的温柔和思念都没有时间长的吧。 齐安然有些手足无措,她不知道,原来的原来,她无法进驻人的心里已经有了这样一个人,傅琅熙说了那一句就陷入了沉思,她永远都还记得,她刚去留学的那段日子,提着行李踏进寝室,房里有个女人,瘦骨嶙峋,披着凌乱的卷发,裸着修长的大腿,将床单搭在身上坐在床沿修指甲,傅琅熙急忙退了出来,望了望寝室门牌,是对的没错。 “你是傅琅熙吗?”门内响起了纯正的国语,低低沉沉,“我叫阮昕妍,你的室友,中国人。” “你好,我是傅琅熙”傅琅熙重又推门而入,阮昕妍说话很快,只有喊傅琅熙三个字的时候有些缓缓的,她说她那三个字都太生僻了,太铿锵有力,不像女孩子的名字,第一个晚上,她就牵着傅琅熙的手走在异国有着碎银般星星的夜空,那时的傅琅熙才十八岁的光景。那晚的风很大很冷,那个时候的冬天更加的肆无忌惮,风吹的她的长发散乱,她睁着眸子环顾着校园,“傅琅熙,你长的真美”那个时候,不过是以为是女孩之间的相互恭维,哪知道竟成了后来阮昕妍惹恼她时的箴言哄语。 “琅熙?”齐安然轻轻地唤她。 “嗯?”回忆带着美好却倦怠般的苍白。 “你还要继续你的故事吗?” “已经说完了。” “哦,你对她的感情......” “齐安然,我对你说过,不要和我谈感情,这个词在我这里是忌讳的词语,可你自从进傅氏就从未隐藏过这两个字,是不是?” “琅熙,我没有” “为什么要喜欢我?你明知道我该是祸害千年的妖精,你却不远离。”傅琅熙喝的有些多了,右手撑在桌面上,头有些微醺,她很少喝酒,就算再如何地夜不能寐,她也不愿自己是醉着的,那样太容易看到那个人了,她宁愿清醒地面对这一切。 齐安然突兀地有些惶恐,她要怎样对她说,在她的心目中,她是那样尊贵的灵魂,从初次相见的那个时候,那时陌生的却犹如天边烟花般的璀璨和夺目,她轻而易举进傅氏,轻而易举来到她的身边,作无人可替代的齐秘书,却没有办法进到她的心里,在日益相处的点点滴滴,她已经成为她生命中的一部份,为什么要喜欢?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齐安然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洋葱的刺激,齐安然忙别过脸去,怕眼角膜出于生理再排斥出辛辣的气息,刚的芥末已经很辣了。 猛然地傅琅熙抓过她的手,轻轻地捏着她的掌心,头枕在伸出的手臂上,喃喃自语:“齐安然,你个自虐狂” 分明在她雾气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齐安然回握着她,“如果当初不曾遇见你,会不会好一点?” “不曾遇见?”傅琅熙仰了仰头,然后抽回了自己的手,“有些人像风一样穿过你的心里,你以为她会是石柱永远地伫立在那里,只不过风一吹就化了,痕迹却永远没有办法消逝。” “她兴许已经不在人世了。” 傅琅熙带着狠烈的眼神望着她,而后却终是软和了下来,沉默不语,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是笑意盎然,望着齐安然的眼神里已经含着温暖,“你再喜欢我,我就把你送到荣世杰那里去。” “琅熙,那里全是油头满面的豺狼虎豹,你怎么忍心?” “你该知道我从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好人” “我不要去那里” “好吧,送顾氏好了。” “你干嘛非要把我一脚踢开?” “逗你的,我才舍不得,要走了吗?” “琅熙,我要一个奖励” “奖励?理由” “这么多年为你鞍前马后,你必须答应我” “你都没有说要什么奖励,我怎么答应” “琅熙......” “好,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呆会,你吃好了吗?吃好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都喝的有些微醺,齐安然搀着她,穿着白衣服的侍应生拉开大门,风吹着两人的发丝都有些紊乱,两人走在转角处,傅琅熙挣脱开去拿车,齐安然猛然地拉过她,轻轻地将傅琅熙抱在怀里,傅琅熙身体一僵。 “琅熙,你答应过我的奖励。” “你说” “以后我都可以这样毫无顾忌地抱你,今晚让我吻吻你,好不好?”双手环在傅琅熙的纤腰上,齐安然的声音婉转低迷,整张脸埋在她的颈窝处。 “安然,你的这个奖励价值好高” “你已答应我” “好” 齐安然轻轻地松开她,却咬着唇不再说话,雪白的牙齿一直深深地陷在有些微红的唇间,良久地,齐安然才轻轻抬起傅琅熙的脸,她有些窘,手微微发着颤,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总有些温存的意味,风有些大,齐安然不禁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那撩人的影有些蛊惑人心,傅琅熙刚刚喝过酒的脸薄如轻翼,齐安然的手背触碰到,有些微的发烫,真怕这忽然之间的流光溢彩,转瞬即失,齐安然缓缓地靠近她,轻轻地触碰傅琅熙的嘴角,带着小心翼翼,怕碎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薄薄的热气在唇间留转,傅琅熙握着双手,紧紧地掖住齐安然的衣角,齐安然托着她下巴的手还有些轻颤,似终是等待了一世的时间,闭着眼凑了上去,傅琅熙的嘴唇微凉,只是那样轻轻地触碰着,仿佛能听见风吹树叶的窸窣声,此时此刻拥着她,在她的嘴唇边停留过,傅琅熙身上淡淡的香气,有湿热的东西流淌在两人的唇间,咸咸的味道。她只是那样地轻吻着,却不敢有太多的动作,怕怀中人一个怒气就把她推开,良久,放开她,脸上的泪都干了,“你得兑现你的承诺,我以后想抱你的时候都可以抱。” “安然,你会被她们说成是借床上位最好的典范”傅琅熙微微喘着气。 “你的床什么时候让我上?” “随时” 两人似是从没发生刚的那一幕,齐安然挽着她朝一旁走去,两人都未曾看到远处车内一脸铁青的女人。 握着方向盘的手似是要捏出水来,此时顾如锦的心像四川的火锅一样煮沸着,怒气蹭蹭地直往上冒,她已经气得决定从此与傅氏集团拔刀相向,谁让傅琅熙爽她的约。等到七点半的时候,那人依然没有来,那时顾如锦的脸色已经开始不好看了,从来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放过她的鸽子,她第一次约人,傅琅熙就这样把她给甩了,等到七点三十五的时候,顾如锦愤然离席,开得风驰电掣,一路将油门轰到了底,心中的怒火却怎么也压不下去,却在二十分钟的飚车之后冷静下来,也许她太忙了,傅氏那么多事情,她什么都亲力亲为,也许还在加班,她一会儿到餐厅去了怎么办呢?到时还以为爽约的是她呢?不知道这样的思维是怎样180度旋转的爬上了她的脑组织里,顾如锦倾刻间掉转车头,往回开去,速度缓慢地减下来,犹如她逐渐平复的心情,她一定是太忙了,事业心那么重的一个女人,肯定会以她的工作为首要的责任,穿过那条小巷到桃木缘餐厅会近一点,于是她开了进去,缓缓地,怕碰到两旁的围墙。 远远地,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有人抱着她,似乎还是一个美丽精致的女人,顾如锦呼吸有些紧促,良久,那两人都没有动静,只是那样紧紧地相拥着,直到那美丽精致的女人吻上了同样静美的她,似是波涛汹涌般的骇浪朝她打过来,顾如锦的手有些微的发抖,她把这一切归结为傅琅熙那个女人那样无情地毁了她的第一次约会,那样骄傲地打击了她无以伦比的自尊,她没有冲上去质问她,你为何不赴约,本就不是诚意地邀请,谁约会会在夜半凌晨的时候约别人,并且拙劣地打着自己哥哥的旗号。 握着方向盘的掌心里全是汗,由最初握到的指关节苍白到最后缓缓地垂到一边,顾如锦忽然地冲着自己笑了笑,还好,不是她,还好那个情陷之后就会令她万劫不复的人并不是傅琅熙那个女人,只是嘴角的微笑扯在心底竟然有着那一丝丝莫名的疼痛,一切都未曾开始,她该庆幸一切都未曾开始。 只不过开上高架上的车似已达到了极限,她把车窗打开,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胃隐隐地做痛,一定是今天晚上没有吃饭的原因,她断言。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好吧,我承认更的有些晚了,不过我真的尽快了啊尽快了~~~ 第三十九章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顾如锦每天早出晚归,生活只在家与公司两点周旋,关于合作项目只字未再提,关于那个人也再未打过照面。一向云淡风轻的顾二小姐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愈发的沉默,所有的会议直接让秘书代言,她只负责签署文件,甚至回到家吃过饭就迅速地回到屋里,剩下吴姐一个人目瞪口呆。 “二小姐,二小姐?”吴姐怯懦地站在卧室门旁,轻轻地扣着门。 “什么事?”顾如锦一脸神色冷清地拉开门。 “一会儿老爷和夫人就回来了。” “什么?他们今天回来?怎么这么突然呢?” “我好像听到老爷的语气有些不对,小姐你小心些。” 顾如锦关了门,背过身,理了理杂乱的头发,吸上拖鞋走下楼去。她内心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又着实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就像潜在深水里无根无依的浮萍,趁还没回来,再抽一只烟吧,顾如锦从兜里摸出暗灰的火柴盒,嗤一声,暗蓝近乎黑色的磷,在灯光下骤然一闪,仿佛洒着银粉。 半小时后,顾家二老风尘仆仆的回来,带着满脸的怒气,似是新龙门客栈里东厂那些张牙舞爪的锦衣卫,这样说自己的父母是不道德的,顾如锦在心里暗暗鄙视了自己一番,“不是要沿着经纬度环游一圈的吗?” 二老铁青着脸,顾如锦暗觉不妙,可惜顾陌轩出差在外,还未归来,就只剩下她一人独挡局面了。 “这次旅行,不开心?”顾如锦小心翼翼地问到。 不知是触碰到了哪根警戒线,顾凌宇将手中的行李扔给谷紫迎,挥手一扔,将一本杂志扔到了顾如锦面前。 “你没事接受采访干什么?甚至还允许她们刊登照片,我们给你说过多少次,这样的文娱杂志你一律不接受采访。” 一席话骂的顾如锦莫名其妙,她什么时候接受过哪家媒体的采访?一直以来,顾家二老都不允许顾如锦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这样的规定曾经令她非常困惑,只是她本也是个随性的人,从不愿抛头露面,如若不是顾陌轩四年前威逼加利诱地让她回顾氏,她是怎么也不会回来操心这些劳什子事情的,更别说现在还会如此心烦意乱地为了一个女人烦。 翻开那本杂志,才恍然,还是那日在傅琅熙公司被那个八卦的记者逮住,都已经是多么久远的事了,还被翻出来,不过也没有写什么啊,又没说她喜欢女人,需要惊动二老从太平洋的那岸飞回来吗? “爸,这是很久以前的采访了,当时也是执拗不过那个记者的纠缠,再说这采访也没说什么啊” “谁让她拍照的?”顾凌宇气急败坏。 还真别说,那个侧面还真挺好看的。 “爸,为什么呢?你为什么那么不愿意我接受媒体的采访呢?就算我再怎么不在意,我还是顾家的女儿啊,让杂志采访,让媒体知道我就是顾家的二小姐,是有多丢脸吗?” “顾如锦!!!” “好了,这才刚回来了,你和小锦吼什么呢?” “本来就是为了她才回来的。” “行了行了,先去洗澡,吴姐,给老爷放水。” 谷紫迎推着顾凌宇往楼梯间走去,剩下顾如锦坐在沙发上气得满脸通红,抓过桌上的烟灰缸猛地朝墙上砸去,顾凌宇听到动静,忙冲下楼,怒发冲冠地瞪着她,双手紧捏成拳头,顾如锦看到她爸的脸上闪过莫名的失望,谷紫迎怕两父女产生身体冲突,慌乱地从楼梯间跑下来,一个不小心把脚崴了,愤怒中的两人慌乱地从地毯上跑过去。 顾如锦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可明明是他们的发火毫无理由可言啊,沉默地扶着谷紫迎,顾凌宇一把将谷紫迎抱起,查看了下伤势,只是轻微地崴了一下,怕伤及骨头,还是打电话叫秦医生过来看了看。 等到秦医生来的过程中,两父女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谷紫迎把顾如锦叫过来:“小锦” “妈妈” “宝贝,别生爸爸的气,他只是不想你抛头露面,怎么可以说自己身为顾家的女儿而丢脸,你不想做顾家的人吗?” “妈妈,你别多说了,脚还疼吗?”是自己的脾气越来越差还是怎样呢? “顾如锦,你现在的脾气怎么可以差成这样?”顾凌宇依然不能原谅她在家随意摔东西的恶习。 “你又能好到哪里去?”顾如锦如焦躁的刺猬敏感地竖起身上的刺。 “你!!!顾如锦!!!”啪一声,一巴掌扇在了顾如锦脸上,和所有受伤的孩子一样,顾如锦甚至来不及再去兼顾受伤的母亲,重重地甩上门。 “你怎么可以打她?”谷紫迎抱怨到。 “如此张扬跋扈,目无尊长,毫无礼数。” “那你也不能打她啊,从小你最疼的就是她,你太冲动了,凌宇,就算她上了杂志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她的侧脸而已。” “哎”顾凌宇有些后悔那一巴掌挥下去,望着顾如锦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别多想了。”谷紫迎拍了拍他的肩。 却说顾如锦心烦意乱地开着车在大街上闲逛,她铿锵有力地锤着方向盘,决绝而用力,是为了莫名其妙的这一巴掌,也为了还未曾掏出的心就被别人如此地轻视了,突兀地,顾如锦将所有的怒气牵扯到傅琅熙身上,一个调头,开往了景泰花园。 晚上十点,顾如锦轻轻扣着傅氏别墅那带着欧式风格的大门,半天却没有回响,顾如锦轻轻推开,傅琅熙家的地毯踩上去绵软无声,客厅里没有人,回廊里却听到哧哧的轻笑,声音冷清却隐藏着一丝娇俏,似是傅琅熙的声音,相比顾陌轩的谦让有理,半小时等到傅家楼下而言,很明显,顾如锦要直接得多,似是听到了声响,王妈从里间走出来,望到顾如锦,有片刻地失神,“顾小姐???” “啊,王妈记性真好” “顾小姐不也一样吗?你是来找小姐的?” “对,我有事想找一下傅琅熙” “顾小姐稍等,我去叫小姐。” 顾如锦觉得这话像颗小石子,安稳了她曲里八拐的心,如果刚才那个声音她还不能确定她在家,那么王妈的回话就证实了她今晚铁定能看到她的。 突兀地,顾如锦有些后悔自己如此莽撞了,坐在沙发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太过于随意了,因为本未打算再出门,只随意地穿一身黑色的小皮装,是有多久没看到她了,该又有一周了吧,顾如锦突然想起身离开,似是身下有不知在何处的细刺穿刺着她的屁股让她坐立不安,她起身挪动了一下位置,然后轻咳了声,双手交叉搭在退上,又觉得这难免显得太正式,于是交叉握着抱在胸前,似乎又显得拒人于千里之外,刚才那冷清却又夹杂着一丝娇俏的笑声已经没有了,隐隐约约能听到细碎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顾如锦不禁慌了神,眼睛看着别处,手也没处放的,窗帘外的夜空明明该是泼墨般的黑,怎么看在她眼里却是一片绚丽的紫。 “顾小姐,请喝茶”王妈端了一杯伯爵红茶放到她面前,她才悠然起身接过,“谢谢!” 抬首间已经看到她,可能因为在家的缘故,平时绾着的长发散了下来,像海藻般躺到了腰间,她站在那里,脱下了平时的高跟鞋,赤足在地毯上,露出精致的脚踝,也许因为家里不怎么冷,她没有穿大衣,只是一席浅灰色丝裙,细长的颈下露出精致的锁骨,她似乎又瘦了些,似是静谧黑暗中忽然亮起的追灯。 “顾小姐深夜拜访又有何要事吗?” 见王妈还在不远处,顾如锦实在不知道开口应该说些什么,倒是傅琅熙看到她右脸红红的指印,有些惊讶,“荣世杰又开始不安分了?” “什么?” “你脸上的东西” 似是被触碰到禁地,顾如锦嗖的脸红了,“与他无关,我们能换个说话的地方吗?我有些话要问你。” “现在?” “对” “非要今天晚上说吗?” “是” “那你稍等一下吧”说完傅琅熙转身折回,不一会儿,换了一身装束,Burberry Prorsim 的浪漫步伐穿在她身上更增添了一些慵懒的气息。 “不冷吗?”顾如锦见她穿的如此单薄不无担忧地问到。 “还好”回答的也是云淡风轻。 “坐我的车吧。你别开了。”顾如锦从一旁拉开车门,傅琅熙显然有些不适应这样的顾如锦,却还是闪身坐了进去。 车开得很慢,穿行在深冬的夜色中,街道两侧的街灯仿佛一串一串的明珠,熠熠地蜿蜒延伸向远方。 “那天晚上为什么要爽约?” “哪天晚上?” “你已经忘记还是你从未曾想起?” “有区别吗?” “傅琅熙!!!”顾如锦喊出这三个字是那样的咬牙切齿,带着明显的狠烈和决绝。 红灯,她踩了刹车,顾如锦打开电台,轻柔舒缓的乐曲缓和了两人间的剑拔弩张,“那天如果是我约你,你也会爽约吗?” “那天不就是你约的吗?” “我是说我不是帮我哥约的,是我自己想约。” “我知道” “傅琅熙!!!”尽管她不想承认,但她真的被眼前这个女人激怒了,强压住想起身揉捏她的冲动,顾如锦将手中的方向盘揉了一圈又一圈。 “我的名字喊起来不生僻吗?让顾小姐喊了一次又一次”傅琅熙双手交替着玩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捉弄顾如锦让她总有一丝窃喜和幸灾乐祸,像极了那几年和阮昕妍走着走着,她会突然地闪进角落里,然后看到那个人一脸的焦急不安而偷偷落笑。于是,在这样的夜里,看到顾如锦本就有些鲜红的面颊被气血压抑着上涌,她突然觉得这样的夜色也是挺好的,于是轻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就是不知要说什么,听说我再不回大家的评论大家都要跑了,所以我去回去~~~ 第四十章 终于顾如锦忍无可忍,侧过身去瞪她,傅琅熙的视线漫无目的的漂移,压根就不看她,顾如锦伸出左手挡在她的眼前,人家才回过头来望了她一眼却又立马撇了过去,顾如锦气急败坏按开了车窗上的玻璃,冷风直往傅琅熙脖子里灌,傅琅熙将丝巾往上拉了拉,“顾如锦,你诚心的,是不是?” “哈,对,我就是诚心的”说是如此,只在几秒的时间,又把车窗摇了下来。 车依然开的很缓慢,傅琅熙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速度:“你不是就想这样开着兜完B城吧?” “算是个好主意。”顾如锦四下打量了下傅琅熙。 “顾如锦你说你有话要问我,现在可以问了吗?” “我已经问过了,傅大小姐你也回答过了,原来你一早就知道我行我哥之名而约你,然后你还是堂而皇之的爽约,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从来都没有一个人放过我鸽子?”顾如锦恨不得凑上身去掐着傅琅熙的脖子,好吧,这一切不过都是她的臆想而已,眼睛直视着前方而已。 “我现在知道了,而且我还如此荣幸地当了第一个。” 顾如锦将车停到一旁,转过身,抬起傅琅熙尖尖的下巴,“这样的第一你还是不要庆幸的好。” 傅琅熙有些恼,头稍稍地往后偏,抬手打掉了顾如锦的侵犯,傅琅熙紧皱着眉头,直视着顾如锦的双眼,那眼光中的怒火喷薄地直往外冒。谁给的权利让她任意地触碰她。 顾如锦有些赧然地转过身,摸出一只烟,还是那种淡蓝色的火柴盒,“傅琅熙,其实我今天心情不怎么好”头仰在后座上,烟圈一口一口地吐出来,转过头问了句:“抽烟吗?” 傅琅熙摇了摇头,她基本不抽,有时跟着阮昕妍一起,两人没事闹着玩,也不过是将一只咬成了两段而已,而自从阮昕妍离开,她就再也未曾抽过。 料是再好的风情顾家二小姐也不会是在如此良辰美景的夜晚要和她谈心赏月吗?她应该绝不是什么倾听的好对象。 “傅琅熙......” “那天吻你的那个女人是什么人?” “与你有何干系?” “不过是闲暇的无聊八卦,关于傅氏集团的继承人是拉拉这件事我表示莫大的关心而已。” “顾小姐不也是同道中人,我是否是拉拉对你而言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值得你在这样的夜晚特意拜访来询问?”傅琅熙说不出的愤怒与厌恶,顾如锦八卦居然八卦到她头上来了。 “你请的私家侦探是哪家的?调查我的资料连我的性向都写的一清二楚吗?为什么我请的就那么衰呢?什么都了解不到。” “你想了解我什么?你何不直接问我?” “我告诉过你,不是全天下的人都像顾陌轩似的把你当个宝一样的疼着迷恋着,你为什么总对自己的魅力如此自信呢?” “要说自信,不敢与顾小姐争功” “好吧,傅小姐的嘴我实在不敢与之较劲,我现在就问你......”顾如锦伸出手掌捂了捂自己的嘴,如何如何开口是好,对她说傅琅熙虽然你又别扭又讨厌又伶牙俐齿但我还是对你念念不忘呢?这样?顾如锦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她才说不出口! “一向潇洒不羁的顾小姐怎么从何时起变得如此的谨小慎微了呢?”傅琅熙继续调侃。 关于那晚的回忆都只是在她的心中留下痕迹了吗?对于别人而言又是什么呢?那样的早晨,清新如露,叫人错神,而那个时候的傅琅熙又早已消失不见了吧。顾如锦从来都不知道对一个人动心竟然是那样一个样子,因为在此之前从未有过,她告诫自己,纵然是再如何清心寡欲,面对傅琅熙那个妖精都有可能被迷了去,她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枚而已。 她从来不知道惦记一个人可以惦记成那个样子,她夜晚睡不着的时候开始翻新华字典,那里说思是心如田野,漫无边际,念是今日之心,日无所逝,念你如今,她觉得那纯粹在扯淡,所谓的思念不过是自己编织的梦幻,可是她却固执地不愿相信她的梦幻里那些绵延不断的思念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而引起的,工作时的幻影她觉得是自己累着了,再加上深受其害被傅琅熙放了鸽子才会如此地憎恨她,从而导致如此的想念她。在家时的梦境她觉得是自己没事闲出来的,所以傅琅熙我想你不是因为我喜欢你而是因为......案台上的袖珍本里打了无数个小数点。 而是因为......顾如锦坐在座椅上久久地不能回神,到底承认喜欢一个人能有多难呢?烟灰一直停留在半支烟上,还是喜欢二字背后所承载的重量呢? “合作方案的事你到底考虑的怎么样了?”至始至终脱口而出的依然是公事。 “合作可以,但我要更改条件?” “你说” “七三开” “我们顾氏七,你们三?” “你觉得呢?” “傅琅熙你怎么不去抢啊?我们分三成一点赚的都没有,我为什么还要和你合作?”顾如锦蹭地往后座上一摊,这女人是什么特质的狼啊? “合作方案是你提出来的,条件当然得由我开。” “不可能,七三开顾陌轩得把我掐死” “那是你们顾家内部的事,顾小姐应该知道攘外必先安内吧?” “安内就不容你操心呢,七三开,你是怎么计算出来的?顾氏一点毛利都捞不到。”说到安内她现在还真是安不了,这还刚被顾老头子一巴掌给挥了出来,关于她上杂志这个事情,她真的是一点都想不明白。 “傅琅熙,最多四六开,我再让一步。” “四六开,我再附加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怎么那么多条件?”顾如锦皱了皱眉,厚黑学不要学那么好吧,傅琅熙!!! “顾氏手中除了龙湖这个楼盘想要和我一起合作,但另外还有一个正在运作的坡顿开发区也是好大一片场景啊,不如那个我们也一起合作了吧?” “傅琅熙,天下白吃的午餐你怎么只找得到我顾如锦?” “顾小姐说的好委屈,贵兄长将你喊回来掌管顾氏,想来顾小姐铁定有不可小觑之处,这不,一回国,就把我国华的地皮抢走了。”傅琅熙眉角上扬,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所以你要在我已经盈利在握的坡顿开发区里分羹???” “顾小姐果然聪明” “傅琅熙,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响,国华那块地皮失了就失了,你还要从这以后的地皮里拿回来,哪有你这样奸诈的?” “无奸不商,这个成语顾小姐应该学的很好才对,要不然也不会想着要和我合作一起开发龙湖那块地皮啊,至于个中缘由,想必顾小姐早就已经算计地一清二楚,还美其名曰地是为了双方盈利,即将要举行的招标会上,三家争夺,谁的胜算多一点,顾小姐应该非常的心知肚明” “对,个中缘由我不是很早就已经给你说过了吗?但是你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赢过荣世杰,与其那么冒险,倒不如我们俩达到双赢。” “对啊,所以我思虑再三最终决定和你合作啊” “你让我考虑考虑”顾如锦单手撑着额头,和这个女人谈判真不是一件省心的事儿,主要是她状态不好,本来就焦躁不安的情绪再加一晚上莫名其妙的风潮涌动,她今晚找傅琅熙出来不是为了要谈那个合作的事儿的,她是来兴师问罪那人为何爽约的,谁把这话题转移的这么快的啊? 顾如锦纤细白嫩的手指揉捏着眉心,那轮廓分明的侧脸又映入眼帘,傅琅熙急忙撇过头去,却又心有不甘地问了句:“顾如锦,你除了有顾陌轩那个哥哥,其他还有姐妹没?” “这个问题你可以回去问我爸,不过今晚还是别去了,我就被他气出来的。” “你脸上的耳光就是被他打的?” “你怎么知道?” “看来顾家的家教确实挺严的。”傅琅熙难以掩盖住那并不厚道的幸灾乐祸。 “好了啦,别再讨论我的家教问题,我今晚心情不好,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明天一早有会,喂” 言谈间顾如锦已经掉转了车头,滑行过的路线打着一圈一圈的痕迹,“我又没说要玩到明天,你明天几点的会啊?到时我直接送你去开会也行,只要你能玩的那么High” “顾如锦,我没时间陪你玩”傅琅熙冷下了一张脸。 “好吧,我答应你合作的附加条件,只是今晚你陪陪我,行不行?你是一个商人,权衡利弊,应该是很划算的。” 傅琅熙双手环胸地看了顾如锦几秒,而后,缓缓吐出两个字:“成交。” 作者有话要说:小火花啊小火花,让我们一起期待吧,最近版里好像挺热闹,上一章有两篇长评啊~~~啊~~~~亲们真好,知道俺忙的鸡飞狗跳了,还以这种方式安慰俺,今晚不知忙到啥时候,俺还是先把文更了,乖不???悲催~~~~~俺忙去了~~~ 第四十一章 顾如锦嘴角边扬起难以言语的笑意,将车身在宽阔的泊油路上旋转成一个美丽的弧度,一晚上的阴郁似是被消除了些,但他父母如此义正严词的不让她抛头露面的行为成为一个迷一样地埋在她心底。 从小到大,顾家二老包括顾陌轩都是对她宠爱有加,只是她很少在两老身边长时间呆着,该是很小的时候吧,顾家才搬到B市来,然后被送到国外读书,基本上对于她没有太多的微词,无怪乎都是说她太贪玩而很少回家而已,而总不让她抛头露面似乎是不可违背的原则问题,起初顾如锦觉得顾氏企业是她爸一手创立的,肯定有很多的艰辛,低调是好事,只不过似乎对于她的束缚太过了些,此次竟然为了这样一件小事情中止了她们渴望已久的欧洲之行,其中到底有着怎样的隐晦之情,她一定得查清楚,只不过二老从来都是密不透风,看来还是得等顾陌轩回来之后从他身上下手了。 “你能说说你那好地方是哪儿吗?” “北海那新开了一家酒吧你知道吗?” “叫什么名字?” “758好像是” “没怎么听说过” “刚刚才开张,是从丽江回来的一个人开的,估计你也没听说,你除了听说你公司的股票证劵你还能听说啥呢?” “顾如锦!!!” “哦,抱歉抱歉”顾如锦忙双手在嘴前化了一个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车开了没多久,顾如锦将车停好,领着傅琅熙从一个小偏门进了酒吧。 酒吧似乎很隐蔽,从一层一层的阶梯往上走,转角处的窗花是细雕细作的,绣红色的砖上有一笔一笔的油画,到最后一层的时候,阶梯有一点高,傅琅熙手扶在栏杆上,抬起头,一双细柔白嫩的手臂凑到她的眼前,顾如锦想也没想,下意识的拉过她的手把她拉了上来,待两人都上来之后,似心有灵犀般都下意识地往紧握着的双手看,傅琅熙一直是虚寒的体质,双手冰凉,顾如锦右手四指握着傅琅熙的指尖,那种冰凉的触感从指尖顺着手臂贯穿全身,是怎样的半疼半喜?顾如锦脑里一片空白,全然已忘记此时还握着人家的手,傅琅熙先是一征,而后有些不适的想挣脱出来,手往后缩了缩,顾如锦不自觉地又拉紧了些。 “顾如锦......” 一语唤醒了沉迷在未知国度的人,这才慌忙松开了手,领着傅琅熙进了酒吧。 酒吧里人有些多,傅琅熙有些不适应,有人在往外窜,拥挤的人行道上有些微身体的碰撞,傅琅熙忙往一边侧过身,顾如锦走了几步回头却没见到那个人,一下失了心神。“傅琅熙......”叫喊声淹没在喧嚣的音乐声中,顾如锦忙抽回身,从那些人的缝隙里穿了回去,在角落发现四处张望的傅琅熙,“你怎么不走了啊?” “人太多了,穿不过去。” “抱歉,我忘了今天是她们开业一个月的庆典活动,所以才这么多人。” “所以呢?” “傅琅熙,你不是想反悔吧?你都答应今天晚上陪我了,走吧,你跟着我”说完很自然地拉过傅琅熙的手,这次傅琅熙没有挣脱,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好不容易冲过层层人海,来到一个小角落里,那是顾如锦早就叫侍应生留的位置,要不这会儿来,哪还有位置啊? “喝什么?” “哎哟,这不是傅总吗?”顾如锦话还没问完就被来人给打断了,抬起头正与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撞了个正着,这内心的火气一层一层往上冒,灯光打在那人脸上,那男人生着一副俊俏的脸庞,该是二十八九的光景,眼角处却带有一股逼人的邪气,如此一张将似有若无的阴冷气息隐藏在眉飞色舞的俊俏容颜下除了荣家二公子荣世杰又还有谁呢? “荣总伤势痊愈了吗?这么快就可以出来风流快活了。”傅琅熙起身揶揄到。 “琅熙,多日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这位如果没猜错的话,该是顾家的二小姐吧。” “荣总好,左手好了吗?” “看来我的身体两位都关心的紧啊,我有幸可以坐吗?” “抱歉,荣总,这里只有两个人的位置,如果荣总没有预定的话,我可以帮你再找一个的。” “不用了”荣世杰坐在位置上手指转动着桌上的杯沿,“一直就对顾家二小姐念念不忘,早已是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怔怔是比令兄长要铁腕的多。” “荣总还有事吗?” “听说龙湖那块地皮两位佳人正在讨论合作的事?” “荣总,请问现在几点了?”傅琅熙缓缓开口到。 荣世杰不明所以,抬起手腕看了看:“二十三点十分” “抱歉,这已经不是谈公事的时间了,如果荣总感兴趣的话,明天一早可以到傅氏大楼来,哦,不行,明天一早我有会,当然我可以叫我的秘书接待你。” 荣世杰正在杯沿上鼓捣的手停了停,缓缓地停在了桌面上,“琅熙最近的兴致越来越好了,是有多长的时间没有看到你到酒吧这种地方来了啊?” “兴致这回事不就是兴之所致吗?荣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公事还请明日请早,私事的话就恕琅熙不相陪了。” “OK,就不打扰两位小姐的雅致了,龙湖楼盘那个事情我们有机会再相聚吧,实在是很期待二位的双剑合壁是怎样的呼风唤雨啊。”说完荣世杰从沙发上起身拉过身旁的绝丽佳人往一旁走去。 顾如锦唤来侍应生要来威士忌,“他怎么知道我们合作的事情?” “他精的跟个狐狸似的,怎么会不知道呢?” “所以你会觉得他有什么动作吗?” “也许会出新招吧,这不是我该考虑的范围,顾如锦,你说如果合作,荣世杰那边的杂事务都由你处理的,虽然我们还没有签协议,但我提醒你别忘了协议的类容。” “我知道,我没忘,但是傅琅熙作为合作伙伴,你是不是可以给我提个醒,至少给我说说荣世杰惯用的有些什么损人的东西啊?现在我俩可是绑在一条船上的。” “你今晚要带我来好玩的地方就是这里?然后好玩的事情就是继续和我讨论荣世杰?” “傅琅熙,你平时不爱来这些地方?”顾如锦拿过酒杯很果断的扯开了荣世杰的话题。 傅琅熙也意识到,顺口接了过来:“很少来,你应该是这里的常客吧。” “还好,已经有好长的一段时间不来了。”顾如锦一口一口抿着杯中的酒,再看对面坐着的人,酒吧里昏黄的壁灯投射在她的身上,四周是一群疯狂发泄的人,那些手舞足蹈里充斥着这个城市的不安和欲望,只有她坐在那里,心清气明。 顾如锦从兜里拿过火柴,轻轻地划上一根,说实话,傅琅熙很迷她这个动作,不知道是因为顾如锦划火柴的时候总是头稍微的低了低,然后两手捂住火焰,那一个侧脸,太像阮昕妍抽烟的时候,还是因为这个动作本身就让顾如锦诠释得帅气中又多了些阴柔,让人忍不住想要拥上去,傅琅熙惊觉自己有这样的冲动,忙转移了视线,啜了一口酒,“顾如锦你很喜欢抽烟?” “没,我抽的都是凉烟,没有烟瘾,你从来不抽的吗?” “现在不,以前也是玩。” “以前?傅琅熙,你从小都是这么冷的吗?像北极的冰川?” “顾如锦,你从小都是这么招摇吗?像南极的企鹅?” 噗叱一声,顾如锦轻笑出声,“谁告诉你南极的企鹅招摇了?” “不需要谁告诉,我自己感知的。” “哈哈哈,哎哟,傅琅熙,你可真是,你可真是......” 傅琅熙眉宇拧成了川,南极的企鹅而已,她又没说冥王星的东西,犯得着抽成这样吗? “好吧,为了北极的冰川和南极的企鹅我们干一杯吧。” “理由呢?” “什么理由?” “干杯的理由啊?” “刚不都说为了北极的冰川和南极的企鹅吗?还要什么理由?你觉得这个理由怎么了?” “没怎么,挺好,顾小姐,先天下之忧而忧,顾氏有这样的人才真是一大庆事啊,明天我应该给安然说说我们考虑一个方案把顾小姐挖过来为傅氏卖命才是。” “可以考虑啊,反正现在顾家也不待见我,如果你开的条件可以的话我可以考虑的,只要你不担心我来傅氏做卧底到时将傅氏集团掏空的话你可以将我收入你的旗下。” “你有多大的能耐能将傅氏掏空?顾如锦,你好大的口气啊?” “我是打个比方而已嘛,你要挖我你还不如直接挖顾陌轩,他才是顾氏真正掌势的人,你要把他拉过来,将傅氏和顾氏合并,那才是真正的双剑合壁吧?” 傅琅熙二郎腿的姿势换了一条腿,手指一圈圈的酒杯的杯沿上打着转,顾如锦,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呢?完全将自己摒弃在顾家之外。 “我对顾陌轩没兴趣?” “那你对我有兴趣?”顾如锦手机放在茶几上,沿着手机边沿一圈一圈地打着转,轻咳了一声,端起酒杯显得那样的若无其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请一天假~~~~不祝大家节日快乐了,只有些让我过了愚人节的童鞋节日快乐哈。。 我最近太累了,请大家容我缓一天啊~~~~ 第四十二章 “嗯,兴趣很大,因为顾氏以后的发展顾小姐手中的筹码应该会比令兄的还多,你们的存在是对傅氏有着很大的威胁,所以亦敌亦友这差别很大。”傅琅熙四两拨千斤就将问题又扭转了过去。 “就这样?”顾如锦手中旋转的手机换成了她那太具有代表性的火柴盒,“那为什么你总会在不经意间偷偷地看我?” “因为顾小姐好看吧”不是任何一个人她都可以对她说出她心中的那个阮昕妍,对于顾如锦,她实在有些琢磨不透。 “呵呵,原来傅总也是好色之人啊。”顾如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爱美之心人皆有知,你不是也经常看我吗?” 顾如锦一杯一杯的酒往嘴里送,“你爸妈爱你吗?” “爱啊” “什么是爱?如果他们爱你怎么会让你一早就背负起整个傅家的事业?如果爱你又怎会让你每日沉溺在工作里而累的如此心里憔悴?如果是爱,又怎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甚至莫名其妙的大打出手”顾如锦的酒量很好,却在那晚喝的有些微醺的时候不知是说的傅琅熙还是说的自己,都说心情不好的人很容易喝醉,她只是想去实践一下这话是否是真理,结果她顾如锦也是凡人一个,很多东西注定逃不掉。 顾如锦喝的有些多,趴在桌上,捧着晶莹透亮的JACK DANIELS对傅琅熙不胜唏嘘:“傅琅熙,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没有根的人。” “怎么会?顾家二老应该很疼爱你才是,顾陌轩也对你很好啊。” “我不是说的这个,我是说这里”顾如锦左手摸在自己的左心房。 傅琅熙没搭腔,她能觉察到顾如锦今晚的心情是有多么的不好,从去她家找她那眼神里的飘忽不定就出卖了她,就连强硬的语气里也遮掩不了,顾如锦今晚受伤了。 “你可以告诉我什么是爱吗?”顾如锦又已杯中空。 “什么是爱?”傅琅熙喃喃自语,轻叹了一口气,什么是爱?千百个人有千百种答案,对她而言,爱早已死去,随着那个人走就没有了,“顾如锦,你喝醉了。” “呵呵,抱歉,说过了,傅总和我的交情还没到可以谈情说爱的地步,是吧?”顾如锦缓缓坐起身躺在绒面的沙发里。 “谈情说爱??”傅琅熙声音有些含糊,比顾如锦喝多了的言语都更含糊,“这真不是一个好词语。” “傅琅熙,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玩?”顾如锦坐直了身子,一手放在两腿间,无比得严肃认真,让人不禁怀疑刚还趴在桌上声音含糊地问什么是爱的人是否真的喝醉了。 倒是傅琅熙一征,她没有想过一向骄傲自满,放荡不羁的顾如锦会突然的说出这一句话来,从她的眼神里看不到一点戏谑的意味,可傅琅熙宁愿认为她不是认真的。傅琅熙一手托着腮撑在桌面上,看着对面神色严肃的顾如锦,竟是被盯住了般,视线没有办法往下移,终于是忍受不了这样的四目相接,颔首低头,只是那一低头,耳畔有一缕秀发松散,滑了下来,顾如锦忍不住起了起身将那一缕青丝瞥在耳后,一旁的壁灯很好的照在傅琅熙的侧脸上,她睫毛有些长,似扇贝,那一颔首,该是最温柔的时候吧,下颚的弧度柔美的不像样子,早就说过傅琅熙是个妖精,不经意间就会被她迷了去,而此时的傅琅熙却还未来得及避开,全身紧绷,神情专注而认真,嘴角微微的抿起,顾如锦竟看的失了神,直到齐安然唤了一声傅总,顾如锦才恍然起身,转身看到齐安然的时候,她才明白那晚那个精致的女人,吻着傅琅熙的精致女人真的就是眼前这个人,原来这个齐秘书真的是她的姘头,顾如锦忍着心里千根藤蔓撕扯的纠结,朝齐安然笑了笑:“齐秘书好” “顾小姐好”安然浅首低眉朝顾如锦伸出手去。 “安然你怎么也在这里?”傅琅熙抬头问到,薄薄的耳垂竟有些微红。 “我和叶衍来玩。” “那叶医生呢?”傅琅熙身子往后挪了挪,很快的调整好了情绪。 “齐安然!!!”说曹操曹操到,叶衍从一堆人群里穿过来,见一身静雅的傅琅熙坐在那里,“你们傅总也在?”转过身瞥到顾如锦,“你怎么在这里?”顾如锦望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人不明所以,本就是开朗的性格再加上喝的有点多,也不管这个陌生人那样冒昧的问话,她只想这人是齐安然的表妹,难不成眼神那么犀利地看出她喜欢傅琅熙?“我怎么不应该在这里了?” “你不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齐安然捂着嘴朝两人告了别就拖着叶衍离开了。 “你秘书的表妹很奇怪”顾如锦一头雾水。本就忐忑不安的心被齐安然这一来搅的更乱。 “著名的外科医生,有什么奇怪的?”傅琅熙顺手捋了捋刚被顾如锦触碰过的发丝,带着异样的香味,那气息不是她自己的,竟让傅琅熙有些微的迷乱。 “她似乎认识我” “顾小姐是名花倾国,无数女人趋之若鹜,叶医生认识你也很正常。” “再怎样也比不上傅总你倾国倾城,迷乱了整个B市的钻石王老五啊。” “所以你是觉得我红颜祸水?” “不敢,最多觉得你祸国殃民” 傅琅熙提起包起身就要走,顾如锦忙从位置上移过去,拉住她,“开玩笑而已,用得着认真吗?” “你哪一句是玩笑哪一句是认真?顾如锦,你自己心里清楚吗?”灯光漂浮着,无可避免的热情转凉,顾如锦一时不知所措,她并不知自己的一句玩笑话竟将眼前人给惹怒了,她不也说她招女人吗?只许官衙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傅琅熙你可真会玩。 “我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聪慧如你又怎会不知?”顾如锦拉着她的手用了些力。她又怎会不知呢?她始终不愿承认,不愿承认自己对傅琅熙动了情,可是这段时间的慌乱不安料是怎样的借口都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在今晚被顾凌宇扇了一耳光之后,首先想到的竟然是她,看到她被别的女人拥在怀里,看到别人吻着,竟是那样灼热的心疼,似是被油锅烘烤般一滴一滴地滴出水来。 “顾小姐心思缜如发,又岂是我轻而易举就可窥破的,顾如锦,你放手。”傅琅熙扼住顾如锦拉着她的手臂往外挣脱,生性倔强的顾如锦哪敢听,再加上刚被齐安然一刺激,抓住傅琅熙的手就往外走。 已不知是午夜的什么时候,酒吧里的人已经陆续散去,三三两两地躺在沙发上,耳鬓厮磨,傅琅熙瞥见荣世杰搂着那个绝美丽人望着她和顾如锦暧昧的眼神,她突然觉得有一丝闷,心里有些发慌,缓缓地太阳穴开始疼起来,她任由顾如锦牵着迅速地往酒吧外走去,一时间心乱如麻,往事又如光影般在她脑中闪现,她重心有些不稳,慌忙两手抓住顾如锦的手,此时已出了酒吧的门口,顾如锦双手感到如丝的冰凉,转过身,回头却看到傅琅熙一脸的涑白,这一惊非同小可,“琅熙,怎么了?”顾如锦凑到身前,弯下腰揽过傅琅熙:“怎么了?” “可能头又要疼了。” 再看那人,鼻翼上都是薄薄的细汗,顾如锦突兀的心里似是被细钢丝划过般的抽疼,“你身上有药吗?”她怎么可以对她那样粗鲁?就算她如何的倔强冷傲,她都不应该如此对她啊?她究竟是怎么了? “你,帮我看一下包里有没有?最里层的那个口袋里。” “嗯”顾如锦忙扶着她在一旁,心疼地抹掉她额上的汗,开始找药,最里层,根本没有啊,“琅熙,你包里没药啊” 再看傅琅熙,已经双眼紧闭,一只手紧紧握住自己的胸口,连喘气都有些困难,顾如锦不由地有些慌了,那眉眼间紧紧拧成了一团让她的心也跟着紧了起来。 “可能,可能上次吃完了我忘装进去了。” “别怕,我送你去医院”顾如锦摸出手机拨打120。 将她扶在楼梯间的一侧,将外套脱下垫在地上,把傅琅熙扶着坐下去,那双柔薏在太阳穴两侧顺时针逆时针般的揉着,轻声细语,“现在还难受吗?” 傅琅熙只是觉得头痛欲裂,压根没有办法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能感觉到顾如锦身上的气息从她的身侧传来,那是一种怎样的香味?不似香奈儿5号那样的浓郁,似有着Bijan的神秘又似乎多了些优雅的气息,这样的香味闻在人身上该是温暖而心安的吧,傅琅熙不禁放松了全身的神经,只是神经质的头痛依然令她眉梢都没有办法舒展开。 “傅琅熙,你知道吗?我很早很早就听说你,听说你的冷漠孤傲,听说你的绝情拒人于千里,我没有想过有一天竟然让你躺在我怀里.......”顾如锦给她揉着太阳穴的手不禁顿了顿,抬头竟是如水的月光...... 第四十三章 “傅琅熙,你小时候是怎样过的?你别回答,你听我说就好了,你该是从小就有很多的家庭教师吧?你都学了些什么呢?礼仪?骑术?钢琴?应该不会和顾陌轩一样的去学击剑那些吧,小时候好像我家还没有这些东西,那个时候家里还没有现在有钱呢,但我爸也有请家庭教师教我礼仪教我国学,你猜我和顾陌轩谁学的更好?你一定猜顾陌轩对不对?应该是吧,在外人眼里顾陌轩是一个谦谦公子,而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呢?琅熙?” 傅琅熙微眯着双眼,静静地听着顾如锦浅唱低吟般的诉说,似是缓解了一些疼痛,又或者仅仅只是注意力的转移? “我知道在你眼里我是怎样的一个样子,从我一回顾氏,你就调查我,我不就是从齐安然手里拿了国华的地皮而已嘛,你非要记得如此清楚,还得从坡顿的开发区里分一杯羹,说到你那个齐秘书,虽然那女人体态轻盈身材窈窕,似乎还有些柔情似水,可是,傅琅熙,你真的喜欢她吗?” 听到这里傅琅熙有些微的动静,掖着顾如锦衣角的手用了用力,想起身,却有些无力,“顾如锦,喜欢与否与你有何干系?” “可是我说我喜欢你了”顾如锦拉过她乱动的手。“你别乱动,这破救护车怎么还没来,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伸出手,一抹傅琅熙额上,全是一水的冷汗,“算了,我今天不和你说这个问题,我还是给你讲故事吧,行吗?我也不要再用疑问句了,这样你总要回答,这个破120是不是出车祸了?你好点了吗?呼吸顺畅了一点没?让不让我为你做人工呼吸?别恼,逗你的,这不是缓解你这破头疼吗?铁定是一天想坏东西想太多了,你手别捏那么紧啊,那个指关节都凸出来了,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其实我比顾陌轩学的好,真的,不信他出差回来你可以问他啊,那个时候的家庭老师倒是很喜欢顾陌轩,你知道的,他从来都是乖乖孩子的模样,老师都喜欢那种,对吧,不过他很腹黑的,你别被他那表面现象迷惑了,常常都是我俩一起作弄老师被发现之后他都不会承认的,还把我给供出来,然后国学老师就会拿戒尺打我,你小时候会学国学吗?你们家应该灌输的西方文化要多一些吧,咳咳咳.......”望着怀中人已经响起均匀的呼吸声,顾如锦忙拿手捂住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咳嗽声,抱着她的右手已经有些发麻,却不敢惊醒她,怕这一醒,头痛又铺天盖地的袭来,她好不容易说了那么多话,那么多对她而言无关紧要的东西,她该是多没有兴趣听吧,也只有对她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她才能睡的着吧,要对她说傅氏地产基金证劵这头估计得炸了。 睡着之后的傅琅熙和平时的样子判若两人,双手紧紧地抓住她的衣角,似是害怕失去什么东西,总是这样的时候才肯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表露出来吗?傅琅熙?非要这样吗?这样不累吗?你这颗小脑袋到底要承受多少的东西啊?也就在那一瞬,傅琅熙长长的睫毛突然的颤动了一下,像极了那不经意间被触碰到的扇贝,顾如锦微微一笑,她终是明白,不管再如何的去追求这个情分到底从何而生,那样的挂念却早已生生地刻在了心底,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的绵长,缓缓地行进着,没有归期,深夜整个B市的街头像无数的星星在那里闪烁,这满城的灯火,有三三两两喝多的人朝她们侧目,也是,这样的夜晚,两个气质高雅的女人坐在地上,其中一个女人还躺在另一个人的怀里,该是怎样的夜色如水,如此温暖而暧昧地错过了她们的脸,才让路人看不清如此的绝色美人竟是B市成千上万的公子们想要娶进家门的傅琅熙以及一回国就让顾氏鹤立鸡群的顾如锦,要不明天的杂志头条,知音体该以深夜地产豪门千金相拥夜场为题而大肆炒作,这该是令全B市的八卦作祟者多么为之振奋的新闻啊。 顾如锦拥着此时的傅琅熙,似是拥着静水之中濯出的一枝荷花,静雅,安宁,那些年少岁月里漂浮过的不安与浮躁似乎都在怀里这个女人身上找到了安稳。 终于等来了救护车呜啦呜啦的呜咽声,顾如锦看了看怀里的神,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醒了,那眼神里的寂寥刺痛了顾如锦的神经。她不知道她在这样的疼痛之后怎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琅熙,我们去医院吧” 只是傅琅熙依然那样痴痴地望着她,良久才回过神来,只是在那一瞬,她挣扎着起身,揪过顾如锦的衣裳,没头没脑地问了句:“顾如锦,你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什么人?”顾如锦完全不明所以。 “你和阮昕妍到底是什么关系?”傅琅熙强忍住神经质的头痛斥问到。 “阮昕妍是谁?” 突兀地傅琅熙将顾如锦衣衫拉过来,因为脱掉外套的关系,顾如锦只着了一件开衫,领口下的衬衫扣子并未系上,沿着锁骨正下方一寸的地方不小心被傅琅熙瞥到了,“你真的不认识?还是你根本就是?” “傅琅熙,你到底在说什么?”顾如锦扯过她的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这个女人从来都是这样神经质的嘛? “阮昕妍......你......”话还未说完,整个人瘫在了顾如锦身上,“喂,傅琅熙,傅琅熙.......” 救护车亮起了急救灯,呜啦呜啦的呜咽声响彻在这个城市里,长街两旁的梧桐树又已经凋谢得不成样子,倒是偶尔一两颗梧桐树上还能看到新芽,是春天要来了吗?那一些年复一年的凋零,新生,默默记录着这个城市日复一日的变化,记录着这个城市的人每一天在生命交织里出现的过客又或者是那些出现了就再也没法忘却的人,顾如锦坐在车上的一侧默默地看着床上紧闭双眼的人,“阮昕妍是谁?”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变得不正常起来,她一定得弄清楚,齐安然那个表妹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傅琅熙神经质般的质问,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问题?顾如锦冷静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容察觉的担忧,似乎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傅琅熙昏迷着,思维模糊,她只感觉一直有一双手握着她,那样软绵绵的,纤细中又不失丰润,只是身体似在急速的前行,那种在昏黄的街灯下,什么都看不清楚的感受,她不知道顾如锦是不是就是阮昕妍,如果是,她为什么不认她,如果不是,为什么又有那么多相似的地方?那不经意的侧脸,太像了,那胸间相同地方的痣,可是这两点怎么就认定她和阮昕妍有关系?还是只是因为自己太想念那个人而已,傅琅熙只觉得自己逐渐地陷入了黑暗中,那暗像深渊一样,扔一座山下去也会无声无息。 傅琅熙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额头也一阵阵针刺般的疼,双眼睁开似有些困难,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没有了时间概念,医院白色的窗帘将整个天色阻隔到另一边,所以她第一时间醒来,是担心自己是否错过了第二天本来要召开的会议,她想张开嘴喊一喊,才发现张嘴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手指动了动,似是惊醒了坐在床一侧的人,似是安稳她的情绪,缓缓拍了拍她的手臂,还是熟悉的温暖和柔软,隐隐约约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医生护士交谈的声音,似乎还有隐隐的低沉而干净的女人声音。傅琅熙双眼实在是太过于沉重,终于又沉沉地睡了过去,待再次醒来的时候,刺鼻的消毒水味强烈的冲击着她的嗅觉,只是却夹杂着似有着Bijan的神秘又似乎多了些优雅的气息的香味,傅琅熙抬了抬手,却没有抽离出来,手心被人握的满满的都是汗,她挪了挪,睁开眼,顾如锦埋首在床上,整张脸埋在两人紧握的手里,像极了那时的阮昕妍非逼着她去医院看病时候的场景,傅琅熙别过脸去,一定是错觉,世界上哪有什么奇迹?全机无一人生还,从那么高的高空坠落下去,她阮昕妍的命哪有那么大?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她努力睁着眼睛,不让泪水溢出。 终于些微的声响惊动了已经睡着的人,顾如锦迷糊着双眼,手臂已经发麻了,“你醒了?还疼吗?” 尽管已经清醒,但依然难受,傅琅熙艰难的说:“好些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你等一下,我看一下”说着在包里翻着手机,迷糊着说“快六点了。” “哦,那还好,能赶上明天的会” “大小姐,你睡了一天一夜啊,你还要赶什么会?” “什么?”傅琅熙惊地坐了起来,这一乱动,又有些疼。 “你别乱动。”顾如锦按住她就要挣扎起身的身子。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入V,三章啊!!!!啊啊啊啊~~~~~ 第四十四章 “我手机呢?”傅琅熙四下张望着。 “傅琅熙,你是不是觉得没了你?整个傅氏就都没了?”顾如锦对她这种完全不顾命的固执嗤之以鼻。 “这是傅家的事,与你无关。” “我叫你别乱动”顾如锦起身按住四下挣扎的傅琅熙,“你公司的事,齐安然应该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昨晚她来看过你,本来是要一直守着你,今年估计你公司还有事情,所以就先回去了,叫我在你第一时间醒过来之后给她打电话,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还是要马上挣扎着出院?嗯?” 顾如锦心烦地加紧了力道扼住她。 “顾如锦,放手!”傅琅熙停止了挣扎。 顾如锦轻叹了口气,才放开傅琅熙,她若无其事地回到位置上,开始不咸不淡地转述着医生那些专业而严肃的病症,她平静地诉说着这一些,似这些病症都与她无关,似床上正在躺着的女人都与她无关,她的脸上总有傅琅熙捉摸不透的神情,分不清那些真真假假。 傅琅熙直直地望着她,顾如锦的心兵乓乱跳却兀自地自我平息,“你要喝水吗?” “不喝” “我喜欢你” 傅琅熙抬起的手愣在那里,这都是哪和哪啊?喝水和喜欢她有什么关系,只不过依然呆愣了片刻,如果说第一次说有一丝戏谑的味道,那现在再次提起却又说的如此不痛不痒又是为何呢? ................... 沉静,病房内死一般的沉静,顾如锦握着水杯的手就那样呆愣在那里,傅琅熙却找不到任何的话语来回应这句话,换做顾陌轩或者其他的人她会毫不费力地拒人于千里,只是面对这样一个人,她内心深处似有什么牵绊着,任何的只言片语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水满了。”傅琅熙望着杯中的水已经溢出漫过顾如锦的指尖缓缓地滴在地上,在她的身前形成了一滩的水迹。 这一提醒,顾如锦才惊觉水早已是满了,慌忙地拿过纸巾擦拭着。而后将水杯递到傅琅熙跟前。 “你对我也有好感的,对不对?”顾如锦将一缕耳发瞥在耳后,云淡风轻的说到。 傅琅熙眼睛盯着杯中水,没有回应,虽然她不是一个容易动情的人,可当事实摆在眼前,她很难撒谎否认她对顾如锦确实有着的好感,如果不是一开始的就对这顾家二小姐心生的兴趣,那这一次一次的会面又怎会如此地暧昧?她当然不知道顾如锦的城池早是已经不攻自破,更不知道那一日为了安然和她相拥竟被顾如锦看到,她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喜欢她的到底是什么?是异于她人的姿色?顾如锦和她不相伯仲,总不会和那些趋之若鹜的人一样想吞并她傅氏的资产吧? “顾如锦,你喜欢我是因为想吞并傅氏巩固顾家的实力?” “你再说一次”顾如锦涨红了双眼,蹭地从凳子站起来,俯身在傅琅熙身上,字字句句,铿锵有力:“你再说一次。” 傅琅熙哪里受过这样的威胁,正视着顾如锦扑面而来的怒气,回应着,也同样的字正腔圆,“我说你喜欢我是因为想吞并傅氏巩固顾家的实力.......” “唔......” 顾如锦怒火中烧,两手撑在床两侧,俯下身子吻住那个女人的唇,该是怎样的气急败坏吧?她是怎样一个骄傲清高的人啊,从来未对任何人动心思,这么长时间来的心烦意乱,待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别扭,认识到自己最真实的内心,她就是喜欢她了,她一直想装做不知道,装做自己的心从未萌动过,和她谈公事,约她吃饭,病床的铁架因为顾如锦的动作而发出轻微的吱嘎声,傅琅熙紧咬着嘴唇挣扎,该是怎样的狠烈,顾如锦竟然轻咬着她的下唇,然后在唇间厮磨,终于傅琅熙扛不住,嘴唇微微张开,顾如锦趁虚而入,刚一伸进去就被傅琅熙利齿咬住,顾如锦也是被气昏了头,仍然不退出,手上再加紧了力道用尽力气扣住她,唇在她齿缝间辗转,口中分明有了腥甜的味道,傅琅熙呆了一下,然后不再继续咬下去,使劲全身力气推开她。 “顾如锦,你无耻!!!!”傅琅熙怒目圆睁,气地手有些抖。 “对,我无耻,我会让你喜欢我,然后再将傅氏吞并,你等着”说过拿过外套不再管还在病房中的人,转身就走,走的时候踢掉了挡路的凳子,出了病房,重重地甩上门,眼里有泪花,伸出舌尖舔了舔,一丝血腥的腥甜顺着喉咙流到了心里,顾如锦背靠在病房的门上,双手捏成拳,重重地捶在了一旁的墙上,一拳一拳,似是捶在了心里,她早该知道的,她早该知道这个女人是个妖孽,惹不起的,她怎么能轻易就对她说喜欢她,惹来她如此的奚落? 因为她把傅琅熙安排在特殊病房,医院的回廊里寂静的如同一片死寂,只听到那一声声闷捶的声音,像一把早已生锈的刀,一刀一刀地砍在她的心上,只是那种钝痛,缓缓的,闷的她喘不过气来,就算自己如何的压抑那一缕缕一丝丝一角角的挂念,到最后,还是情难自已,手有些疼,顾如锦才缓缓起身,拿过外套就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拿出电话,声音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清和自持,手机接的很快,那边的人该是一直都在等电话吧。 “喂?齐安然?” “你好,顾小姐,琅熙她醒了吗?” “没有,死了。” “什么?你说什么?”齐安然呆坐在床头。 “你自己来医院看吧。”说完挂了电话,竟是连回头都不愿再回,走到医院车库取出车,怕是齐安然一心的惊慌失措,发了一条短信给她:“你的傅总好的很,死不掉”短信发过去没有一秒,电话就来了,“顾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琅熙她现在的情况究竟是怎样的?” “好的很,她已经醒过来了,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头痛是痼疾,她又有低血糖,平时可能要注意些。” “那你刚才干嘛那样说?” 短信发过去,还没有一秒,齐安然的电话就来了,可想而知的怒气冲冲:“顾如锦,你没事开这种玩笑干什么?” “好玩啊,想象着温柔娴静的齐秘书惊慌失措的样子应该会很好玩。” “顾如锦!!!你别太过分。” “过分?对,我很过分。”说完掐断了电话,缓缓地开回了家,尽管她是因为被扇了一耳光而彻夜未归,而彻夜未归的下场竟又是被人咬了舌头,可那终究是她的家,终究有养育她的双亲,有疼爱她的兄长。 回到家已是翌日清晨,街道两旁已经有陆陆续续上班的人群,顾如锦忍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家,吴姐已经做好了早餐,双面煎荷包蛋,烘酥了的土司,顾凌宇和谷紫迎双双坐在长凳上。顾如锦脱下外套拿给吴姐,径直地往楼上走去。 “小锦,过来吃饭”谷紫迎缓缓地喊到。 “你昨晚上哪儿了?彻夜不归”顾凌宇一晚的怒气依然未消。 “妈,你们吃吧,我没胃口” “你先洗漱,再下来吃早饭,行不行?” 顾如锦没听,又往上爬了几步,似是想到什么,才又折回身来,来到谷紫迎面前,蹲下身去,“妈妈,你的脚好些了吗?” “傻孩子,妈没事,只是脚崴到了而已,过几天就好了,来,去洗漱一下,就过来陪妈妈吃饭,好不好?” “好”说是好,却没有挪身,反而将头落在谷紫迎的腿上,她是有些累了,纵是再怎样的坚强回到家也总还有个可以依偎的地方。 “怎么了?小锦?”谷紫迎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声音是急切而心疼的,眉间横扫过去嗔怒地瞪了顾凌宇一眼。 “没什么,妈,你让我躺躺” “嗯,乖啊,躺吧,要不吃完饭再去睡会儿,今天公司那边你爸找人安排,你就不去了,行吗?” “一会吃,你让我躺会儿”顾如锦蹲在地上,抱着谷紫迎的腰,脸轻轻地搁在她腿上,没多久却睡着了。 倒是顾凌宇待女儿睡着之后才轻叹了口气,蹲下身,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 “你说小锦本来就不容易,你打她干嘛?” “是我的错,我不该动手,只是我有些心烦意乱而已。” “哎,小锦也大了,也许是时候让她知晓一些事情了,到时候怎么选择就看她自己吧。” “你舍得吗?你一直那么爱她。” “舍不得,我舍不得她,从小到大,她最乖,也讨人喜欢,虽然有时调皮,但是很水灵,可是凌宇,不是我们的东西再怎么强求也无济于事。” “我又怎会不知呢?当初.......哎.......等陌轩回来之后,我们找个时间再给小锦说吧。” 第四十五章 那一天,顾如锦在床上睡了一天,没有再去搭理顾氏的一切事务,拿出镜子,伸出舌头,被傅琅熙咬过的地方有些破皮,一下午的时间,她都在观望着那个破皮的地方,然后发出了会心的笑容,只是这笑容背后却隐藏着一丝难以言语的狡黠,这狡黠背后的意味可能只有顾家二小姐才清楚,“阿嚏”顾如锦坐在床上,拥着被子,一个一个的喷嚏响不如耳,不知道是有人在想她还是有人在骂她,拿过纸巾擦了擦已经揉红的鼻子,傅琅熙,这笔账我一定会讨回来的。 “阿嚏”病床上的傅琅熙打过一个喷嚏。 “怎么了?昨晚着凉了?”齐安然放下手中的苹果抬头问到。 “没有,还好,你回去吧,我没事了,今天可能我也去不了公司了。”傅琅熙稍微往上坐了坐,天色已经开始出现一抹一抹的白色,晨吸一点一点亮起,她一直望着病房里的天花板发呆,直到齐安然怒气冲冲地从外面闯进来,她先是一惊,以为公司出了什么事情,因为齐安然一向坦然自若,不会如此的大失分寸。 “出什么事了?” 待看到傅琅熙安然无恙,齐安然才撑在床一边喘着气,“那个顾如锦,顾如锦说......” “你碰到她了?”傅琅熙挪了挪身子,她可以想象那个人是怎样的气急败坏,因为她分明听见了那一声声的闷响。 “没有,她给我打的电话。” “嗯,她说什么了?”傅琅熙接过齐安然递来的水果。 “没什么,琅熙,我有件事要对你说。” “什么?” “其实我很早就怀疑,但一直没确定,所以也就一直瞒着你。” “你到底要说什么” “关于顾如锦的身世” “什么意思?”傅琅熙连忙坐了起来,难不成真的和阮昕妍有什么关系? 齐安然一时安静了下来,她越安静,傅琅熙越慌乱,而安然的安静并不是她特意为之的,而是她调查了这么久也依然一点头绪都没有。 “你倒是说话呀?”傅琅熙追问到。 “其实我第一次见到顾如锦的时候,就发现她和一个人特别像,基本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这个人压根就和顾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谁?”傅琅熙一下就警觉了起来。 “这个人你不认识,我一直都在调查她们两人的关系,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你带我去见那个人”傅琅熙说着就要翻身下床。 “你干嘛?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啊?我这不是在给你说事情嘛。”齐安然忙拉住她的手臂。 “我想见见那个人,安然,你帮我安排一下。” “好好好,我给你安排,但你先别乱动啊。” “尽快,最快的时间。” “好了好了,你先躺着”说完齐安然摸出手机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 “喂?”泛着浓浓的鼻音,一副还在梦中神游的样子。 “叶衍,那天我给你说的事儿你问了没?” “大姐啊,我最近很忙,还没来得及,这才几点啊?你又把我叫醒干嘛啊?”叶衍在电话的那头翻了一个身,她今天休息啊,齐安然,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 “有事快说事,我还要睡觉。”叶衍嘟哝了一声。 “你今天帮我约陆之珊出来一下,行不行?” “我不知道她今天有没有时间,最近她好像也很忙,约她总没有时间,怎么了?你不会今天就想约她出来问吧。” “你觉得这个世界长的如此相像的人会没有关系吗?我叫你联系她,你还在睡觉!!!!” “姐姐啊,这两天我有手术我都把这事给忘了啊,再说陆之珊那只小狐狸很不喜欢人家问她的家事,我和她这么多年她也从来没有主动的说过她家里的情况,我只知道她从小和乔晓语一起长大,和乔晓语家的关系挺好。哎呀,你让我把觉睡够了再说这个事,好不好?” “叶衍!!!” “齐安然!!!” “你再不起床我打电话给小姨了。” “齐安然,你多大了,还兴告状的,你那些劳什子事我还没给你妈说了,你先告我妈。不和你说了,我要睡觉。” “你敢挂?” “你到底要怎样嘛?现在才几点啊?姐姐,人家陆之珊两口子说不定在办事呢,打过去打扰人家,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要做你做,我不干,要不我把陆之珊的电话给你,你自己打吧。” “我和她很熟吗?就见过几次而已,再说这都天亮了还办什么事啊?你快点帮我联系一下。” “人家的时间你怎么清楚,好了,我给你打电话,齐安然,你又欠我一次,我真是悲催死,我怎么有你这个表姐啊,要是真碰上人家两口子再办事,陆之珊那个死女人又不知要给我记多久的仇,这是个什么世道来着?”说完不再搭理齐安然,啪的一声挂了电话,这一大清早的大好时光啊,就被这无耻之人给扰乱了,叶衍抽出枕头将自己埋在里面,捂死算了,你个烦人的齐安然,有本事你这么不会威胁你那个死女神呢?大概已经捂的出不了气了,她才把枕头呜啦一下地扔床上去,拖出手机,才七点一刻,希望那两个小妖精都起床了吧,这样的事她可真不愿干,乔晓语那个小笨蛋把她当成头号公敌,陆之珊那个小狐狸经常设套让她钻,齐安然这只批着羊皮的狼时常的压榨她,为什么生活会是这个样子呢?明明是一个万人钦佩的大好青年,医院里男女通杀的情场高手,怎么在这三人面前一切都变的颠覆了呢? 在这寒冬腊月的早晨,全身□的叶医生怯怯诺诺的拨开手机,无比忐忑的拨那11个数字,屏幕显示陆狐狸,许久没人接听,该不会真的打的不是时候吧,“喂?” 叶衍换了一只手,不是陆之珊清脆干练的声音,那声音里有一些慵懒,叶衍还没开口,那边就发话了:“叶医生,你好早啊。” “嗯,早” “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那个,你能让陆狐狸接一下电话吗?” “谁?” “对不起,请让陆之珊同学接一下电话,我有事找她。” “虽然我觉得我家之珊也像狐狸,但是你不能那样喊她,那是我的专利。” “行,陆之珊的什么不是你的专利啊,全是你的,你快点给我喊喊她啊,她人呢?这些姑奶奶些。” “她在洗澡呢” “一大早的洗什么澡?昨晚你俩又办事了?” “叶医生,你对我俩真关心啊。” “我不和你贫了,浪费我电话费,我问你正事。” “说” “之珊家里是什么情况?” “她家里什么情况关你什么事呢?” “乔晓语!!!” “干嘛?” “我在给你说正事呢,你把你那些小肚鸡肠,唧唧歪歪的心事给我扔一边去。”叶衍在电话的那头冲着乔晓语一顿吼。 “什么正事你就说,什么小肚鸡肠,唧唧歪歪,你才是呢?”乔晓语冲着手机一顿回吼。 “乔晓语你个猪!!!” “叶衍你个狗!!!” “你........” “我很好”说完把电话挂了,将陆之珊的手机扔一边,讨厌死了,一大清早的打电话,还吼她。 陆之珊沐浴过后看见一脸起床气的乔晓语,“怎么了?你刚在和谁吼呢?这一大早的。” “没谁”乔晓语嘟哝着嘴。 “还不起?今天不上班?” “之珊不想起” “乔晓语,你上辈子是不是猪出生的?” “那我是猪,你是什么?” “上辈子我都不认识你,你管我是什么。你快点起来了。”陆之珊一边和她搭讪一边换衣服。 “可是上辈子我一定已经认识你了。” “嗯,那你说说我上辈子是什么?” “你也是猪啊,我是猪,你能不是猪吗?”很明显这样的对话收到的效果是乔晓语的整张脸被陆之珊的衣裙给蒙住了,眼睛都没有办法睁开,随之而来的噩运可想而知,乔晓语事先诸葛亮的摸索着把被子抓住,果然,陆之珊立马跪在床上撕拉她的被子。 “之珊,你又来这一招,好冷的。” “那你就快给我死起来。” “我不” “乔晓语,我数三声。” “我耳朵里有东西,捂住了,听不见。” “乔晓语!!!”陆之珊凑在她耳朵边大喊。 “对了,你上次说找你姐姐的事,刚叶衍好像在问你家的事,我没给她说。” “她问什么?”陆之珊从乔晓语身上爬过去,四处找被乔晓语扔掉的手机。 “喂?” “嗯????” “叶衍???” “嗯???” “叶衍!!!” “你谁啊?吵死了。” “你又睡过去了?” “嗯,我的睡眠啊,你真会挑时间,我刚睡着,你又来,话说你们家那只小刺猬现在怎么还是这么厉害啊?” “你找我有什么事?” “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有事想问问你” “几点?在什么地方?” “七点,楠木餐厅吧。” 第四十六章 “你晚上又要和叶衍一起出去吃饭吗?”打电话的间隙,乔晓语已经穿好了衣裳。 “嗯,有可能,她说有事要和我说。” “你妈上次说什么时候回来?”乔晓语走到她身前象征性地亲了亲陆之珊的唇。 “没确定到底是哪天,反正也就这两天吧。” “哦,你又要扔下我一个人去和叶衍私会。”乔晓语说完就跳出了卧室。 收拾干净,来到客厅,茶几上,是红枣粥,浓郁的香味漂浮在空气中,陆之珊拿起碗就开始喝。 “嘿......烫 ......” 已经晚了,直烫到她心窝里,那个尺度,根本已经没有办法吐,滚烫的细粥落在心口处,陆之珊双手抚了抚,眼中已经闪烁着泪花。 “你说你心急什么啊?我都说烫了。”乔晓语给她递了一杯凉水。 “你也不看看几点了,再晚直接被堵死在三路口,那我今天早上就别工作了。” “那你也吹冷了吃啊,再尝尝吧。”说完轻轻吹开那一勺粥,很好吃,入口即化,“乔晓语,你现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那是,来,张嘴。”很好吃,不太甜也不太淡,刚好是她喜欢的味道,展眉送给乔晓语一个心满意足的笑。 把一碗粥喝完,陆之珊起身在乔晓语下巴上落下了轻轻浅浅的几个吻,“我走了,晚上我们一起去吧。” “嗯”像要糖的孩子被人重视般,乔晓语猛点头。 “你妈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她昨天才去郊区了,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我走了,你快点弄好了上班,别迟到了。” “嗯,开车小心” 剩下自己一个人在屋里,乔晓语三下五除二的将碗洗好,将自己打理完毕,才在沙发上坐着,将绣有陆之珊漫画头像的抱枕抱在怀里,整个陆之珊的屋子,乔晓语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沙发,远目,是落地窗外的街景,近视,是满载着陆之珊气味的沙发,她没有告诉陆之珊她妈不是去了郊区,而是去看房子去了,然后就是搬家,不能再和陆之珊住在一起,那她晚上怎么办呢?在床上辗转反侧?还是挠墙啊?没有她,陆之珊又不会自己做饭,那她一个人吃饭怎么办?会不会每一顿都吃杯面? 清晨八点二十,乔晓语不得不放弃脑中关于两人分居之后种种令人崩溃的构想,缓缓锁上门上班去了。 上班的日子总是那样令人崩溃而无趣,可岑子筱偶尔神经质的发作倒是让乔晓语平淡的上班生活有了许多的乐趣,那段时间的偶尔抽搐已经发作过了,取而代之的是这段时间偶尔安静偶尔癫狂的岑主管,要不是岑子筱太过于美丽,早已经被下面的人骂个半死。 “乔晓语,黄正舒,你俩进来”岑子筱拉开办公室的门,脚跟踩在墙上,探了个头出来。 “今天又是什么日子?”黄正舒拉过乔晓语问到。 “不清楚”好像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吧,“有什么问题?”乔晓语一边喝咖啡一边问到。 “你不觉得今天岑筱筱很.......” “很什么?” “乔晓语你别给我装傻。” “我没啊,岑筱筱今天又抽了?”乔晓语啜了一口咖啡。 “谁又抽了?”岑子筱顺了顺自己的耳发问到。 “黄正舒啊,今天一大早就自己扇自己耳光,我们问他什么事,他也不说。” “怎么了?和女朋友闹别扭呢?”岑子筱问到。 “乔晓语,你!!!” “晚上回去哄哄就好了,你们俩昨天弄的那个表有些问题,乔晓语,你最近眼里有火啊?” “怎么了?” “要没火那就是有水,反正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反正你的眼睛就有问题,你看你错了多少的数据。” “不是,这个原始数据不是你拿给我的吗?” “我拿给你的原始数据不是这个” “还有你,黄正舒,这后面一部分是你做的,是不是?” “啊,对” “我说你两还真是,昨天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出这样的错误?幸好我今天又看了下,要不然直接拿到齐秘书那里,我们三都死定了。” 齐秘书什么时候骂过人啊,黄正舒悄悄的说到。 “齐秘书这几天肝火旺盛的很,你要不去试试吧,正舒?” “算了,有你一个都够了,我还是不要去惹了。我拿去改啊,你别发火了,发火对身体不好,明天给你行不行啊?” “你怎么不过了年再给我啊,速度,最迟下午三点以前”岑子筱将一堆A4纸朝黄正舒扔过去。 “下午3点???来不及了”黄正舒一边蹲在地上拣岑子筱扔下来的东西一边埋怨到。 乔晓语忙将他推出去,果然惹来了岑子筱的怒吼:“来不及???你们昨晚是干什么来的?我已经不追究了,你还给我说来不及?”岑子筱从座位上绕过办公桌,马上就要杀过来,乔晓语急忙将黄正舒拉起来往外跑。 “乔晓语,你给我死回来。” 站在门边的乔晓语和黄正舒又一起退了回来。 “你回来干嘛啊?你叫乔晓语嘛?” 黄正舒恨不得将就手机的文件夹把岑子筱给拍死,这女人一定是欲求不满造成的,太杯具了,他得尽快往上爬,自己越过岑子筱在齐安然手里做事好了,不过刚好像听到说齐秘书最近也是肝火很旺啊?这些女人怎么都这么多破事啊?跳到荣氏去。那里阳刚之气要浓一点,要不迟早被这一群女人给弄疯掉。 “黄正舒,你下午三点之前不能准确无误的给我弄出来,你就提着脑袋来见我。” “YES ,MADAM”黄正舒提着脚飞快地远离了战火现场,并万分同情地给与了乔晓语同情。 “关门”岑子筱踩着高跟鞋回到位置上。 乔晓语有一些忐忑,岑子筱已经不正常很长一段时间了,今天像发狂的狮子,“还有什么吩咐啊?岑主管?” “坐” “哦” “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啥意思?”乔晓语捣弄着桌上的笔。 “你听不懂国语?” 她到底要表达个什么意思啊?这突兀的一问,她怎么说啊? “嗯,还不错啊” “你别给我打哈哈,你老实给我说。” “那你到底是想听哪一方面嘛?”乔晓语没辙了,这上班时间被拖进去问她这个人怎么样?还在她犯了错误之后。 “各个方面” “那个,那表下午三点要拿给你,我还是出去和黄正舒一起弄吧。” “乔晓语!!!!” “干嘛???”她烦了,今天已经有三个人连名带性的喊她了。 “我在问你话呢?” “你要问私人感想,我下了班再回答你,你要问工作问题,我一直觉得你挺好的,但这段时间,你非常的不正常,下面已经有一些怨言了,就是这样。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只有乔晓语能如此直接的说出自己对上司最直接的看法吧。 “那你说说我怎么不正常了?” “四个字概括,就是喜怒无常” “嗯,知道了,你出去吧,尽快把那个表弄出来。” “嗯,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你出去吧。”说完盯着电脑屏幕再没有转移。 乔晓语决定不再研究这个令人琢磨不透的女人。 “你今晚有空吗?” “今晚??” “不行就算了,改天再约吧。” “抱歉,今晚我已经有饭局了。” “嗯,也没什么事,没事了,你出去忙吧。” 乔晓语一出去还没坐稳,黄正舒蹭的就从对面的隔间窜过来了,“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六国大封相?” “封你的大头鬼,你不弄东西你跑我这儿来干嘛?” “我这不是关心你的生死问题嘛,筱筱最近真的很不正常,你看她刚才喊我俩进去那股女人的样子,进去之后一阵对我狂轰乱炸,太不正常了,她是不是内分泌失调啊?” “黄正舒,你想死的话,你就继续在我这儿贫吧。”乔晓语拉开凳子,没再搭理她。 打开电脑,有陆之珊的信息,“晚上要我来接你吗?” “晚上是在哪吃饭啊?有哪些人啊?” “楠木餐厅,就知道有叶衍,其他的我不清楚了。” “哦,好” “之珊” “嗯?” “我想你了”乔晓语在这边闷着头打字。 “怎么了?工作出了什么问题了?” “你怎么知道?” “有什么没有办法解决吗?” “没,没有什么,就是想你了而已,你忙吧,我做事了,晚上见。” “嗯” 其实不仅仅是工作的问题,岑子筱什么心思她不敢去猜,她只想和陆之珊好好的在一起,她不仅要过去要现在,还要未来,可是未来是什么呢?未来在很多人眼里就一团根本没有办法驱除的梦境,想要达到,可那些路却又那样的虚无缥缈的。 没多久,陆之珊的信息又来了,“晓语” “嗯?” “我有些担心今晚叶衍找我说的事” “为什么?” “不知道,感觉不好” “没事的,你觉得有可能是什么事?” “不知道,也许和陆之怡有关” 第四十七章 谁家院,烟囱里,青烟袅袅升起,万里的春光都赋予了东流的水,如一曲长歌,唱不尽,人海飘渺,万事皆空。要是真能做到如此的佛在我心,这个世界也就平息了许多的哀怨,所谓的哀怨说到底都因为内心的得不到,得不到也就乱了,就正如顾如锦的身世像一颗小石子扰乱了众家的心。 楠木餐厅,七点整,身着一身休闲装的叶医生坐在角落里百无聊赖,究竟说来,这件事,干她何事呢?她不过是个中间人,却被两头生拉活扯,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五分了,叶衍开始焦躁起来,她挪了挪座椅,然后从兜里摸出一只万宝路,烟头和烟尾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桌面,还没等打火机摸出来,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侍应生已经走过了,微笑着,弯腰,轻声说到:“小姐,这里不能吸烟。” “我这不还没点吗?” “防患于未然吗?小姐,如果想吸的话,我们那里有吸烟区,不过烟还是少吸点好。” 清纯漂亮的侍应生无疑让焦躁的叶医生转移了烦躁的意念,开始款款而谈起来,待还没问到别人的手机号码时,领后的衣领已经被人拽了起来,“你一个人还玩的很HIGH啊?” “请问几位要点餐了吗?”清纯漂亮的侍应生微笑着颔首。 “稍等一会,呆会我叫你,我们还有两个朋友。”抬头间叶医生已朝她挤眉弄眼。 “你终于来了?咦?傅总?” “叶医生好”傅琅熙身子还有些虚弱,却执意要来,不知道她真正在乎的是什么? “叶衍,你不要以为这个世界遍地都是百合,没事瞎勾当人小姑娘干嘛?” “著名导演说过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断背山,我要努力的将她们的潜质开发出来。” “你别把错误的理论到处散播” “什么是错误?” “你不得不承认两个女人相爱是违背自然规律的。” “可是你依然愿意犯这个错误啊!”叶衍一手揽在凳子上。 “现在说你呢,你没事闲扯我干什么啊?陆之珊呢?” “不知道,你们都是大忙人,只有我一个人最闲,话说傅总今天怎么这么有空?你头痛病又犯了?”叶衍望了望傅琅熙毫无血色的脸色,尽管她很细心的拿淡妆,但还是被叶衍看了出来。 “叶医生真是好眼力,不愧是市医院的花魁啊”傅琅熙浅言低笑,端坐在餐桌的另一旁。 “花魁???”叶衍一颗玲珑心被搅的七荤八素的,“此话何解?” 傅琅熙笑而不答。 “齐安然!!!”叶衍对着齐安然怒目而视。 “我什么都没有说,你别那样望着我,陆之珊什么时候来?还是我们先点餐” “我回家了再和你算账,小为,小为??”叶衍冲着刚那个侍应生喊。 “叶医生,你好,是要点餐了吗?” 齐安然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望着叶衍,伸手拿过叫小为的侍应生递来的菜单,似乎都已经形了习惯,“梅干杏仁酥饼,紫苋菜玉米餐包,鲜紫苏炒河蚬,南乳梨汁香焗骨,暂时先这些吧,呆会陆之珊来了再点,行吗?琅熙?” 叶衍在桌底下踢了齐安然一脚,“你干嘛?” “我的存在感有这么差吗?没一个我爱吃的,姐姐,我很饿,你好歹点个辣的给我填填肚子,行吗?” “我和琅熙都不喜欢吃辣,如果陆之珊喜欢吃的话,呆会再点吧。别一副哀怨的样子好不好?这里又没有外人,装给谁看?” “齐安然,你那些破心事你是不是要让我全部给你抖出来?” “敢!” 兴许只有叶衍才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吧,傅琅熙早已是等着有些着急,齐安然心里也早已经七里八拐,待七点一刻,乔晓语携着陆之珊姗姗来迟,今天的陆之珊内里着一件黑色衬衫,外套纱麻大衣,棕色马蹄跟高靴,阴柔里更多了些阳刚的干练,相比陆之珊的职业干练装,乔晓语要清爽的多,一身简单的绿色卫衣将瘦削的身材很好的体现了出来,两人倒是没有表现的过分的亲密,竟是连手也没牵,双双落座,才发现有人死盯着陆之珊看。 乔晓语本来想发火,看到对面正襟危坐的人才半天没回过神来,这是什么宴会?不是叶衍约陆之珊来的吗?傅氏两个最重要的女人坐在这里干嘛呢? “傅总好,齐秘书好”乔晓语忐忑的微笑着,不要这个样子吧,难道傅氏最近集体进入女人生理期?今天岑子筱已经神经了一天了,这两位大人又坐在这里干嘛呢?最近傅氏很闲吗?不是说有一个大项目要做的吗? “晓语好”齐安然示意两人请坐。 倒是傅琅熙也没有和两人打招呼的意思,只是一个劲的盯着陆之珊看,看得陆之珊也不自然起来,拿手捅了捅叶衍的后背,叶衍还在和小为说着什么,后背被人一捅,才开始介绍各方角色,“你们哪些是认识,哪些是不认识的?齐安然,还是你来介绍一下合适点。” “陆之珊,乔晓语,我们公司的员工,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傅总。” “傅总好!”陆之珊友好地伸出手去。 傅琅熙没有接,和顾如锦似模似样的脸蛋,只是这人眉宇中间更多了一些隐忍,而顾如锦的眉宇间很少有这样隐忍的气质,她从来都是明朗而气度非凡的,像一颗闪耀的星星耀眼了她周围的气场,这样隐晦的气质只有在她气急败坏的时候才会有的吧,而眼前这个人,和顾如锦又有什么关系? “你有姐妹吗?”傅琅熙紧紧握住陆之珊的指尖,眼睛直视着那个她以为可以找到阮昕妍蛛丝马迹的相似的脸。 傅琅熙虽然体弱,但陆之珊也不是什么五大三粗的人啊,这样被紧紧的捏住,有些微的不适,乔晓语忙揽住她,开口解围到:“傅总,可以先请就坐再问吗?” “嗯?” “琅熙”齐安然轻声唤到。 这几人同时的注目才让她惊觉自己如此失态,忙放开陆之珊,说了声抱歉忙折身返回到座椅上,在转角处因为走得太急而撞上叶衍的凳子棱角,刚好撞到膝盖骨,她只是稍微停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 倒是四人都听见了被撞上的声音,齐安然忙担心的问到:“怎么了?” “没事,还请陆小姐两位先点餐吧,今天实在抱歉,打扰两位休息。” “傅总过虑了,今天本来也只是小聚而已,叶衍,你说你有事给我说?” “还是回复到我们一直都关心的问题吧,你从来都没有说过你是否还有姐妹。” “因为你也从未问过。” “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提你的家事好不好,别磨蹭了,到底有没有?” “有个姐姐,但是很小的时候就走失了。” “她和你长的像吗?”叶衍继续探问到。 “双胞胎,你说像不像?” “额,不会吧,你们这唱的是哪一出戏啊?不会那个什么顾什么锦真是你姐吧?” “什么顾什么锦?”陆之珊诧异的问到。 “顾如锦,顾氏集团二小姐”齐安然回到。 “顾氏集团?” “地产顾氏”乔晓语把陆之珊的手握在掌心,她分明感受到一向性寒的陆之珊手心里满是汗。 “叶衍,你能把话说的更清楚一些吗?”陆之珊放开乔晓语的手,紧紧抓住叶衍的衣襟。 “嘿,弄皱了,你别激动,那是cavalli的新款啊,小狐狸,先放,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那天看到一个人和你长的一模一样,但是神色间又有些不同,当时我还以为是你啊,所以.......哎哟,你先放手啊,让,让齐安然告诉你,齐,齐安然,你快告诉她,我快被她弄死了。” “之珊,之珊......”乔晓语上前抱住已经有些失控的陆之珊,凑在她耳边,“宝贝,冷静下来,好吗?冷静下来,我们才能问到有效的信息。” 渐渐地陆之珊才软化下来,抓住叶衍衣领的手缓缓的放开,转头望向齐安然,“齐小姐,你能告诉我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吗?” “你先喝口水好吗?”在座的五个人也许除了她没有一个不是精神紧绷着。 乔晓语忙给她递了过去。 齐安然开口到:“按你刚才说你有个姐姐,顾如锦很有可能就是你姐。我很早就怀疑过,但一直没有调查到有力的证据。” “你们说她是地产顾氏二小姐?真的长的和我很像吗?”陆之珊转头眼神询问着叶衍。 叶衍瑟缩着点头如捣蒜。 陆之珊折过身拿过包,在包里摸索着,拉开拉链的手有一些颤抖,乔晓语伸出手握着她,待找出手机忙给楚茵姿打了个电话,“珊珊” “妈妈,我有可能找到陆之怡了。” “真的吗?”楚茵姿的声调有些不对劲。 “我还不确定,但有人找到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好,我马上订机票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也要上班,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 第四十八章 深冬,天气变的更加的妖冶起来,还有一周就快过年,不成气候的大雪开始象征性的光临各个城市,B市也不例外,天气预报总有些夸大其词,人们或许已经被这妖冶的天弄的习以为常,因为它从不按常规出牌,就像最近偶尔的狂风乱作,暴雪肆虐,也许连天都感应到什么了吧,到夜晚的时候雪越下越大,交通已经完全堵塞,而楚茵姿所搭乘的航班完全没有办法起飞,陆之珊被堵在三环路上,垂头丧气。 昨晚从餐厅回来之后她一直都是神色恍惚的,也许一个人在长期自我催眠里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她不知道她妈楚茵姿内心里是不是一直都未放弃过陆之怡,只是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数据能够阐述她感觉一定能够找到陆之怡,或许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对于这种没有太充分的科学依据支持的东西陆之珊一向是嗤之以鼻的,只是现在,她突然有些动摇了。 “喂?齐秘书” “你好” “你已经帮我联系到她了吗?”她还是没有办法叫那人顾如锦,也许那人真的就是陆之怡了呢?为什么她连姓氏都改了?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找过她和她妈?还是和她们一样都没有找到彼此,而她又怎么到B市来的?难道真的有那么巧吗?还是只是一个相像的人而已?可叶衍和齐安然都那样确定!陆之珊双手按了按自己的头,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见到顾如锦,还有等她妈回来确认。 “嗯,这个问题,怎么说了,不管顾如锦是不是你的姐姐,我都不怎么想和那个人打交道,如果陆小姐实在要查个清楚的话,我可以把她的联系方式给你,其他的就恕我无能为力了。”齐安然在电话那头轻轻说到。 “好吧,谢谢你,齐小姐。” 当齐安然将顾如锦的手机号码发给她的时候,她一直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拨打,也不知该怎样询问。平时一分钟可以挪动几步,今天大雪,更是堵的纹丝不动,陆之珊往窗外开去,堵满了整个文林街,街头街尾全是车,沮丧的缩回头,也许沮丧的并不是堵车这件事,而是现在越来越多的事情都不在她的控制范围内,有些事总会让人觉得无奈。 “你在哪儿呢?” “还在公司” “又加班?你们公司最近很忙?” “嗯,马上就回来了,你在哪儿了?”乔晓语在那一头一边夹着电话一边给黄正舒指着什么。 “堵死在三环了。” “怎么这么堵啊?” “今天大雪你不知道?” “啊?中午不是停了吗?” “你拉开窗帘看一看”陆之珊单手撑着头。 待乔晓语拉开窗帘一看,纷纷扬扬的雪花一瓣一瓣的从天而落,那冬日里不肯消亡的白雪,该是在召唤什么呢?那一抹街边杨柳枝上的第一颗新芽?还是昭示真相要揭晓的黑暗? “之珊?” “嗯?” “别担心,好吗?如果顾小姐是,就好,不是的话,我们继续找。” “嗯,车终于开始挪动了,我不和你说了,你早点回来,路上小心。” “那个齐秘书帮你约到顾小姐了吗?” “没有,她只是给了我一个手机号码。” “哦,那你打了没吗?” “还没有,我还没想好应该怎么说。” “好吧,我回来再说。” 乔晓语挂掉电话回转身,岑子筱像个幽灵似的站在她身后,乔晓语惊呼出声:“岑主管,你什么时候在我后面的?你走路都没声的啊?”低下头一看,还是七公分的高跟鞋啊。 “是你太专注而已,做好了吗?做好就下班吧。” “嗯,马上就好。” “我在楼下大厅等你”说完直接折身闪走了,剩下乔晓语目瞪口呆,她什么时候说过她要和她一起走来着,还这么理直气壮不容拒绝的?乔晓语一边收拾一边犯怵。 乔晓语提着包和岑子筱一起进了电梯,今天的岑子筱黑色蕾丝衣的鲸骨上缀着蓝色的蕾丝,一双修长的渔网袜,同款坡跟鞋,一切显得那样的纤瘦有致,本来岑子筱的第一眼就把乔晓语惊艳到,只是因为她和那天同样妖冶的性格,乔晓语才没有把她排到御姐资料库的前三位,当然前十还是没有问题的,但今天的气氛似乎太过于诡异了。本来一起下班的还有黄正舒,为什么不等那男的一起,岑子筱那么迅速的就把电梯给关了? “乔晓语,你喜欢女人?” “哈?” “没听清还是没听懂?还是装” “这和工作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我私人问你” “那我可以选择不回答吗?”乔晓语低着头,好奇怪的问题,私人问她干嘛。 “可以啊,其实我也不需要你回答,其实我早已经知道。” “那你知道你还问我。”乔晓语不解。 “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很傻的动物吗?特别是面对感情的时候,明明有些时候本就是事实的东西,却非要问出口。” 乔晓语听而不答,只默默的盯这 电梯的显示幕看,现在已经不是高峰期,为什么这电梯还是这么慢呢? “乔晓语?” “嗯?” “你那天喊的之珊就是你喜欢的人吗?” “嗯”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乔晓语觉得任何的隐瞒都已经没了必要。 只是岑子筱听到如此肯定的回答之后呆立了片刻,气氛突然的变的安静而诡异,电梯已经下到2楼,乔晓语长舒了一口气,脚步往电梯口挪动,就在电梯马上要下到一楼,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岑子筱突然拉住她,然后将电梯按到了最高层。 “你。。。。你要干嘛?”对于她最近的神经质,乔晓语已经有些忍无可忍。 “我要干嘛??我也不知道我要干嘛”似是长时间的压抑将岑子筱一下激怒了,她猛的将乔晓语推在电梯门上,双手撑在了她的两侧,“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岑子筱忽然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木槿花的香气喷在乔晓语的脸上,有一瞬的晕眩,“岑主管”乔晓语身子紧紧往墙上贴,希望能离岑子筱远一点,再说了,现在这个姿势实在不适合她这个小攻啊,虽然她现在还没有帝王攻的气场,但如此被岑子筱完全按在电梯一侧而没有办法动弹,实在是太丢份了。 “我问你话呢?”岑子筱一手扼住她的脖子一边问道。 傅氏的电梯四面都是镜子,乔晓语在镜中望着自己小媳妇的样子,心里纠肠百结,这个到底是怎样的人生啊?乔晓语将岑子筱的手使劲拿下来,从她的钳制中挣脱到一旁,“岑主管,我........” “你什么?” “你有话好好说,行吗?” 乔晓语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退到电梯的一旁,岑子筱又步步紧逼,两手抓住乔晓语的胳膊:“你让我怎么好好说,邀请你在艺苑坐下来慢慢喝茶吗?然后再揉搓着双手欲言又止说‘晓语我喜欢你很久了,你能接受我吗’这样就是好好说?”岑子筱已经怒火中烧,抓住乔晓语的胳膊越来越用力,试要捏碎她的肩骨,乔晓语痛的眉心直出汗,薄薄的细汗像初春新芽上雀跃的露珠,岑子筱不禁有些心动,伸出手刚想触摸,手机铃声突兀的响彻在电梯里,乔晓语忙拨开岑子筱,从兜里摸出电话了,来电是陆之珊,莫名的有些手心出汗,这才奇了怪了,她又没做什么事。 “喂?” “你还在公司呢?你怎么回啊?坐地铁吧,不会堵。” “嗯,你还堵在三环呢?” “没有,终于通了,你路上小心些,快点回来。” “知道了,你先洗个澡吧,我马上就回来了。”挂完电话,乔晓语迅速的按往一楼,电梯还没停稳就冲门而出了,倒是岑子筱面无表情地等着电梯就要合上的时候才迈出去,乔晓语三步并做两步的往前冲,再也不理后面岑子筱的反应,待走过拐角处,才回头那人已经没了身影,乔晓语将自己的帽子拉低了些,深冬的风吹的人寒意四起,乔晓语不禁有些怀念陆之珊家里的温暖。 半小时后当乔晓语推开房门,看到一脸素然的陆之珊盘着腿坐在沙发上长发已经泄下来就连乔晓语进门都不知,只是缓缓地将头埋入腿间。 乔晓语轻轻地走过去将陆之珊抱在怀里,她本来精致的脸显得有一些苍白,青紫的血管在皮肤下隐约可见,似拿一根针都可以挑破,眉宇间全是挥之不去的忧愁。乔晓语拿大姆指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她的眉间。 “还在想你姐的事情呢?”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陆之珊将长发瞥在耳边,整个人放在沙发里。 “我们约顾小姐出来见一下吧,行吗?” “怎么说呢?总得有个理由吧。”一向冷静理性的陆之珊已经失去了分寸。 “别担心,我有办法”乔晓语重把陆之珊揽在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太忙了,天天加班,我可不可以去SHI了啊?? 尽量保证隔日更,实在对不住大家了啊~~~~待忙完了争取更新快一点~~~~ 第四十九章 这是一个最美好的时代,也是最糟糕的时代,大雪不知是否要下到明年的夏天,大家都躲在房里不出门,那夜,是安静的,静到只能听到陆之珊房内墙头钟一下一下碰击钟面的声音,乔晓语抱着陆之珊在沙发上躺了很久,她以为陆之珊会像一只柔顺的小猫窝在她怀里一整晚,陆之珊一直在屏气凝神听她所说的办法,良久,乔晓语才说:“我直接给顾小姐打电话吧,就说你怀疑她是你姐” “你觉得这样可行吗?要是突然有一个陌生人给你说你是谁的姐?你一定以为那人是神经病”陆之珊想从沙发上站起来,因为乔晓语双手环住她,让她整个上身都没有办法动弹,“乔晓语” “嗯?” “我脚麻了” “哦,快起来吧,今天太晚了,别想了,明天下班之后我们再去找她吧” “行了,我知道了。睡了吧。” “嗯,之珊,今天星期三” “嗯?星期三怎么了?”陆之珊一边拨弄着头发一边侧歪着头望着她。 “星期三是我一星期最欣喜若狂的日子”说完将陆之珊重又搂在怀里,总是习惯了陆之珊的味道,想着岑子筱的作为乔晓语不禁将陆之珊更拥紧了些,“之珊” “说” “你会爱我一辈子吗?” “晓语,你知道我还没有强大到能够掌握未来,我和你能拥有的就是过去和现在”兴许陆之怡的出现也是一件好事情,这样刚好混淆了她妈的视线,没那么快要她把嫁人这件事提上日程。 “可是我会爱你一辈子,你舍得不要我吗?”许多时候爱上一个人都让人迷失,只不过迷失的程度或多或少,很明显乔晓语是属于病入膏肓的人群之最。 “我不想再和你讨论一辈子这个虚拟的话题,你明天要陪我一起去见那个很有可能是陆之怡的人吗?” “你想我陪吗?” “你觉得呢?”陆之珊掀开被子爬进被窝。 “行了,明天我们一起去吧”乔晓语爬上床拥着陆之珊就往一旁越过去。 “你干嘛?”陆之珊望着在她头上的乔晓语。 “关灯睡觉!!!” 而另一边,是否关灯都已没有意义,傅琅熙的病还未痊愈,其实愈不愈已无所谓,反正已是几年闹下的病根,只是这两天累了齐安然,傅琅熙也只好将工作拿到家里做,又是夜色四起,是谁说过原来在别人的故事里真的也会沉浮自己的心,她已经完全混乱了,此时她只想见到阮昕妍的尸体,或者那个人还能活着,只是一定不会是顾如锦了吧,因为她从未听阮昕妍提过她还有姐妹,可是顾如锦又何尝提过自己还有个孪生姐妹,别说一向冷静理性的陆之珊,就算精明细致的傅琅熙也在这一瞬间迷乱了,厚厚的文件已经挪掉了一大部分,不知什么时候思维已经混沌,那混沌的视线里有顾如锦的身影,那是怎样的气定神闲,不可一世,桀骜不羁,再到后来的捉摸不定,焦躁不安,似乎又不是梦,如果是梦又怎会如此清晰,梦中依然是那天顾如锦强吻她,只是她冲门而出之后又折返回来,紧紧的将她拥在怀里,梦里的她已不再挣扎,只是静静地躺在她怀里,一抬头,竟又是阮昕妍的脸,傅琅熙挣扎着要起身,桌上的玻璃杯滑落在地,惊醒了梦中人,浑身像被灌了铅似的沉重,灯光刺的她睁不开眼,桌面上手机里闪烁着蓝色的暗光,翻开短信,“傅琅熙,你真的觉得我喜欢你别有所图吗?”一时间意乱情迷,为什么刚会做那样的梦,而今立马又是顾如锦的短信来。 傅琅熙捏着手机怔怔发呆,回复键按下一大段空白,竟连一个字都敲不出来,现在的状况让她觉着混乱,索性将手机扔一旁,开始做面膜,她以为过不了多久手机会重又响起,只是手机却迟迟没有动静,终于有一点动静的时候都是自己定制的天气预报:“21号白天雨夹雪,气温寒冷,请注意保暖,夜间,冷空气加剧”还是雪,这雪到底要下到什么时候?傅琅熙拉开窗帘,一片白茫茫的,真干净,窗玻璃上的雾气,是深夜了,寒气越来越重,兜里开始振动,“情越浓,越化不开,越看不清未来”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她是那样清晰的记得阮昕妍抱着她在天空如洗的异国语重心长的告诫她“情越浓,越化不开,越看不清未来,所以琅熙,你只许对我一人用情,因为你的未来有我帮你看清。”字字句句,竟是再也没有办法装作不知,那一刹,那百千万亿年只可能有一回的刹那,傅琅熙想将电话那头的人置于死,没有意想中的狂乱,傅琅熙将地上的手机拾起来,熟练地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顾如锦,我要见你。” “什么时候?” “现在” “地点” “上次我带你去的那个地方”说完掐断了电话。 顾如锦在电话那头目瞪口呆,傅琅熙这是什么样的反应呢?却依然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狂喜,搂住一旁的吴姐亲了又亲。 大雪绵绵密密的散装,一颗一颗地掉在地上,却又是无声的,轮转而空的黑夜里,偶尔闪过的流星将顾如锦的背影拉的修长,那样的瘦骨宛若长河落日,在落雪的夜晚如静默的湖岸,惊不起一点波澜,而她捧着淡蓝色的火焰心却是雀跃的,那日吻了傅琅熙之后负气而走,这几日都没有任何的联系,却根本没有办法压抑住那丝丝入扣的想念,记忆中的路线应该是这样的,从这里拐过一条小巷,再穿过一条长街,再转过去,就该是傅琅熙那相当诡异的房子了。她的记忆除了5岁以前的基本都很好。 到地方的时候,顾如锦轻轻扣了扣铜环,没用力就推开了,看来傅琅熙已经到了。墙上的百合花纸似又是翻新了一些,看来她是经常来这里了。 几日不见,她似又憔悴了些,这样的她,恨不得百炼钢化成绕指柔,夜色下的她步履决定,却透着倦后的苍白,让人忍不住想要拥上去,真正面对的时候似乎有些不愿再直呼其名,顾如锦在她身后轻咳了一声。 “你来了?”一转身,一回眸,似是等待了许久。 “嗯,我来了。”顾如锦伫立在玄关处。 那一回眸的姿势依然定格在那里,似是要把顾如锦嵌进去,这样的凝视倒看的顾如锦不好意思,脱下外套和围帽挂在衣帽间,有些尴尬地坐在沙发的一旁。 “情越浓,越化不开,看不清未来,接下来是什么?” “什么接下来是什么?”顾如锦一脸的茫然,最近茫然是她的常态。 “到底是什么,你告诉我”傅琅熙转过身,直面着她。 “你到底要问什么?傅琅熙,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想知道什么?你直接告诉我”顾如锦一把揽过她。 “你不是阮昕妍,对不对?” “阮昕妍到底是谁?” “可是为什么是你,你为什么有那么多东西和她那么相像,甚至连这些话都是相似的,你告诉我为什么。”傅琅熙有些情绪失控,或许夜总是太过于令人脆弱,所有的情绪都在黑暗中无处可躲。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顾如锦又坐紧了些,她越来越搞不懂傅琅熙这个女人,搞不懂眼前这一切,她这几天还没有把完全的思路理清,顾凌宇对她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快把她逼疯了,顾陌轩还在出差,顾氏一大堆事搅的她有些头疼。 “如果我知道具体是怎样一个事,我也不会叫你来了。”傅琅熙撇掉她的手,从桌上端过一杯酒,递给她,然后自饮自嘬。 “那你今晚叫我来是为了什么?”顾如锦不得不承认,是谁说过情场如战场,谁先心动谁先死?这一出戏,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她除了被眼前这个女人搞的神经崩溃,还有其他什么路可走? 傅琅熙没再开口,只是一个劲地盯着自己的手机看。 “你的手机有多好看?需要一直看五分钟?”顾如锦按捺不住的问到。 “你说你曾深深动容,为我惜生,你说在你心目中我曾是你最尊贵的灵魂,为了我,你可以吃尽任何的苦,这些你是否还记得?”傅琅熙转过头,水气蒙蒙的眼早已出卖了一切。 “这些都是那个叫阮昕妍的女人对你说过的?所以你如此的不接受任何人的青睐,是因为你早就已经心有所属,而这个人,还是个女人,对吗?”顾如锦强忍住内心的失落。 “你胸前为什么会有那颗痣?你的侧脸为什么和她如此相似?甚至连说话都那样雷同,顾如锦,你知道让一个本就绝望的心死灰复燃,然后还未燃起大火又猛然浇熄的心情是怎样的吗?” “所以你乐于接近我,就是因为我像她??”顾如锦本就靠近的身子因为怒火变本加厉,一手蹭在傅琅熙的肩头有些控制不住力道似是要把肩骨捏碎。 第五十章 不知何时,情已深植心间,傅琅熙早已令顾如锦心悸,就曾如今夜生命中的大雪好暗夜,纵使前方大雪纷飞,倾盆大雨,要痛断割舍又谈何容易,顾如锦捏着傅琅熙的胳膊有些情难自已。 “对,我乐于让你接近,就是因为你像她”傅琅熙边说边饮酒,或许是太久都没有如此的放肆,或许是太久都没有醉过,又或许只是这样的雪夜太需要东西来御寒。 这样的屋子除了留声机里爱尔兰的风笛声就剩下两人的剑拔弩张。 顾如锦从来都没有这样挫败过,甚至生出绵长的无力感,因接到她电话的欣喜早已被傅琅熙的绝然无情扔到了谷底,轻轻地放开她,拿过桌上的酒仰头喝尽。 “所以你今晚叫我来就是想确定我是不是你口中那个女人?对吧?”抬头,已是一脸的绯红。傅琅熙又何尝不是呢?暗色的茶几上三瓶顶级的红酒都已空了,墙头灯扫在她的脸上,光艳照人。顾如锦硬是压抑住自己心里那些四下跳跃的不安、揣测和骚动,想要起身离开。 “傅,傅琅熙,从今而后,阳关道,独木桥,再,再相逢也只是路人,你,好自为之。”说完起身,一向酒量很好的顾如锦已经有些神色恍惚,兴许是酒入酣畅,愁上心头了吧。倒是傅琅熙一直看着她,看着她起身,绕过她的一侧,走到玄关,拿过围帽,一圈一圈围在她瘦削的锁骨上,傅琅熙轻轻唤了声:“顾如锦”,踏到门边的人停下了脚步,却未转身。 夜是撩人的,影是撩人的,人是没有提防的,只听大雪落在地上窸窣的声音,顾如锦转过头去,喝醉的傅琅熙斜躺在沙发上,一手撑着头,神色有些痛苦,“怎么了?头又疼?”顾如锦心疼地跑过去。心事早已不是无声无息,被雪夜浸透了的,格外的醒目,却又格外的含蓄,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只是心疼的看着她。 傅琅熙下巴轻扬,见顾如锦含情脉脉的望着她,有些赧然,轻轻地移动了些身子,“没有” “没有什么?”要说那晚同样在这间屋子里,病痛发作的她还能让她有些伸手触摸的冲动,而今夜,竟已是不敢了,怕一不小心连心底最深处最卑微的一抹希望也碎掉。 “没有头疼,只是有些晕而已”傅琅熙一手支着头,若有所思的想到。 “你,好好的休息吧”轻叹口气,欲要起身离开,脚还未挪动一步竟感到阻力,低头一看,傅琅熙一只手拉住她的衣角,顾如锦再也忍受不住,转身压在傅琅熙身上,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会这样爱上一个人,她从来没有想过竟有一个人能让她如此迷乱而难以自持。 因为傅琅熙斜躺在沙发上的关系,本还支着脑袋的手被身上人突兀的一来,竟是本能的放了下去,整个人完全深陷在沙发里,长发也已散开,那漆黑的头发闪着炫目的光,迷蒙了顾如锦的眼睛,她缓缓的凑过去,闻到傅琅熙身上淡雅清新的香气混合着法国红酒的醇香,一时间意乱情迷,她的额发触到了她的刘海,顾如锦轻轻地拨弄了下,身下人似受到惊吓般往旁边缩了缩,轻轻地凑上去,吻上她的眉梢,她的鼻翼,她的嘴角,是那样深远而绵长的心疼和不舍,只有墙头昏黄的灯照在她的脸上,竟连眉宇间都染上了落寞的神色。 傅琅熙双手紧紧的抓住沙发的棉质布料,身体因为紧张而有些微的发抖,或许因为酒精的缘故却更加的敏感,待要亲吻嘴唇的时候顾如锦停了停,傅琅熙微闭着双眼,嘴唇有轻微的合开,她重又吻上去,衔住她的下唇,撬开牙关,恨不得将整个人都卷进自己的身体里,这样才可以真正的拥有她,这样才可以真正将她守候在心里吧。她顾如锦从来都没有那么伟大,觉得爱一个人可以不拥有,只要她幸福,这纯粹是乌需有的鬼话,她爱她,她就要拥有她,得到她,和她在一起。 终是吻到有些动情,顾如锦脱下碍事的围帽,双手抱着她的腰,纤腰一握,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了几分诱人的风情,本就白皙的皮肤因病未痊愈显的有些苍白,而又因为酒精的关系将轻微的病态柔和了。面似芙蓉眉如柳的傅琅熙有些情动,却依然拼命的压抑着,待顾如锦伸手解开她衣服的时候她才恍然抓住了她的手,顾如锦没在坚持,只是低下头埋在她胸间,“傅琅熙,你也对我有好感的,对吗?不是因为我是阮昕妍,而只是因为我就是我”说话间的热气喷在傅琅熙的胸前,有些□难耐,傅琅熙不得不放开抓住顾如锦的手,微仰起头,没有回答。 顾如锦解开她的衣裳的手有些微的颤抖,不知是因为红酒的关系还是因为风吹落窗惊醒了意乱情迷之中的人的关系,只是解在第二颗纽扣的时候竟已是停了下来。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着,一场风惊醒了酣醉中情动初开的两个人,她重又将傅琅熙的扣子系上,然后将她深深的抱入怀里,似是用了千斤的重量,将她紧紧的搂住,不知不觉,脸上闪过一丝泪痕,此时的傅琅熙放任自己躺在她的怀里,她是顾如锦也好,她是阮昕妍也好,此时此刻,就让身边这个人拥住她吧,拥住她这几年来的悲喜,阮昕妍魂归何处,她已经不想再去知晓,七年了,甚至于那四年的相拥相守,所有的记忆都应该沉沦在那儿了,她终是再也等不了她。阮昕妍,你怎么舍得,舍得扔下我,自己独自快活。你说,我曾是世上最刚硬的磐石,而你终究用一把阴柔,将我揉碎,你说我梨花带雨,就算银牙咬碎,你也要我笑逐颜开,顾如锦惊觉胸前一片湿润,怀里的人早已是泪流满面 “琅熙?” “嗯?”泛着泪音的声调暗哑而干涩。 顾如锦没在说什么,只是更加用力的搂住她,那样的力气,似要把她生吞活剥。 所有的所有的记忆都应该尘封,不过是神色有些相似的人,不过是相同地方有一颗相似的字而已,是她思念如蛊,才将两人幻化在了一起,那11位手机号码早已是拨打不通,无数个暗夜,她在这边一遍一遍的拿手机拨打那11位手机号码,如果阮昕妍真的还在人世,她又怎么舍得让她想的如此辛苦,如果她真的还在,又怎会不来找她,她是该知道她是傅氏的继承人,她一直都在那里,而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苍老,待到红颜白发她也再等不回那时将她爱入骨髓的阮昕妍了。 于是此时的傅琅熙像决了堤的洪水,完全阻挡不了她的流逝,似是在做决然的告别,也许是酒劲上来了,傅琅熙只觉得胸口一阵一阵的抽着痛,仿佛内里已经被刨噬出了一个黑洞,一呼吸,嗓眼一甜,就会吐出一口血来,那时的她是多么的明媚照人,在Z大的校园里,她抱着她,她在书上做着笔记,她在她后颈吹气,于是两个小时的晚自习演变成了攻受之间的博弈战,那时的天还没有这样的暖和,深冬的大雪比这还冷还厚,阮昕妍抱着她,将她的手揣在兜里,她说冷,阮昕妍在寝室里找一切御寒的东西裹在她身上,室内的暖气对于她奇寒的身子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那时的阮昕妍就寻找着一切的事物让自己的身子热起来,然后脱光了衣服搂住她,也不怕那样寒的天,冻了她的身子。那时C城的大街小巷,她牵过她的手一步一步的走过去,那么深远那么绵长,她一直就是一个将所有的感情隐藏于心的人,可无赖如阮昕妍每天让她完成作业就是让她说三遍傅琅熙想阮昕妍,她又怎么说的出口,于是她想着办法捉弄她,洗澡的时候将她的衣服偷偷藏起来,逼着她裸着身子出来,她胆小不敢看恐怖片,她总是将最恶心最惊悚的图片拿来做电脑桌面,是谁说的情深不寿,凭什么情深不寿???傅琅熙在七年后的今天哭的泣不成声,还在这样的房里,在阮昕妍买的房里,她傻子一样的哭倒了,也就是在那时刚得知她出事后她将自己关在这里一个星期的那样痛哭失声,这么多年了,她从来再像今天这样哭的这么厉害过,是诀别吧,她终是等不到她回来,无数次在梦中,她气极,梦到自己手持剑戟,一剑刺破阮昕妍的胸膛,她是那样的恨她,恨她给了她那样的温暖和心安然后让她一人独留在这世上。 这么几年,她的傅氏经过了风云却越来越壮大了,她的头发长了又剪了,而今,又那么长了,而阮昕妍呢?你是胖了还是瘦了?傅琅熙紧紧拉住顾如锦的衣角,就这样和心里那个人诀别了吧。 第五十 一章 灯光漂浮着,暗夜里只有傅琅熙拼命压抑着的啜泣声,顾如锦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微仰着头,不让眼中的泪花落下,不知什么时候怀中人已经睡着了。腮边的泪痕还没有干,顾如锦将她放在沙发上,从浴室里拿过湿毛巾给她擦拭着手和脸,她本想将她抱进卧室,无奈比她还高一些的傅琅熙,若要打横抱起,难度兴许有些大,她一直知道傅琅熙的睡眠不好,怕一不小心惊醒了她,这个人又没有办法再睡。 木框窗扇透进的风冷的人一阵一阵的打着寒战,她起身关窗,外面的雪终是小了些,地上已经累积了厚厚的一层,枝干也已被压的不成样子,偏厢里除了腊梅依然傲首之外,其他的花都在等待来年的春天,春天什么时候会来?顾如锦呆站在窗前,身后那人似有些动静,忙回身过去看她,轻咳了一声,又睡了过去,她坐在沙发的一边,握住傅琅熙的手,拿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下。她就那样一直看着她,看着她难得的睡的这么安然,尽管眉头依然紧锁,但总不至于还有泪再落下,她就说过,从一开始,傅琅熙这个女人就是个纸老虎,一捅就破,身穿金盔战甲就以为可以成为勇士,在感情面前还不是输的一败涂地,是什么人竟然能让你伤心至此?顾如锦指腹摩挲着她的眉间,不知何时也已睡过去,她是以一种蹲着的姿势,将傅琅熙的手放在唇边就这样睡了过去,翌日,傅琅熙醒了,感受到身边人强烈的气息微微挪动了手,有些惊动她,她难耐的动了动,才“哎哟”了一声,脚完全麻掉了。 “你怎么了?” “嘿,我的脚,脚麻” “你就这样睡了一晚??”傅琅熙因为昨夜哭的太厉害,眼睛有些难受,惊讶于顾如锦竟那样守在她面前蹲了一晚。 “对啊” “你守着我一晚干嘛,怎么不回房里睡?”傅琅熙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身上是暖和的毛毯。 “没有啊,你这客厅挺好的,那边不是有火炉吗?比你那阴深深的客房有人气多了。”顾如锦裹着另一张毛毯起身坐在沙发上挨着傅琅熙。 似乎白昼的时候,人们总喜欢将自己带上伪善的面具,就正如此时裹着两张毛毯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好像昨晚一个哭的快成了孟姜女,一个心疼的就快撕心裂肺的两个人都与她们无关似的。 傅琅熙起身,往浴室走去,“客房里有新的洗漱用品,你自便” 顾如锦盘着双腿坐在那,还在揉她有些发麻的脚,然后跟了过去,浴室里,傅琅熙刚挤好牙膏,看到交叉着双手倚在门边的人,“你今天不用去顾氏吗?” 却惹来顾如锦一声轻笑。 “你笑什么?” “傅琅熙,你知道吗?今天早上你的话语多像一个催促老公上班的妻子。” 傅琅熙的牙膏挤了一半,停在那,然后转身,将门拉过去,剩下顾如锦只好望着里面朦胧的身影。 两人洗漱完毕之后,傅琅熙要回傅氏上班,顾如锦还得先回顾家一趟,她还得回去换一身衣裳。 雪已经停了,清洁员还在清扫那厚厚的积雪,两人一深一浅的踩着,这样的天还怎么开车?顾如锦本就是胆汁质的性格,一脚一脚的走过很远,回头,傅琅熙还只是挪动了几步。 “你踩着我踩过的脚印走过来啊”顾如锦回过头说到。 都说下雪没有化雪的时候冷,那样的阳光像锡箔片似的投洒在人身上,温暖不够,却足够明媚,让回过头的顾如锦,那瘦削的身材那样光彩照人,傅琅熙听话地随着她的脚印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待走到最后一步的时候,顾如锦很自然的牵过她的手,一如既往的冰凉。“傅琅熙,你是属蛇的吗?” 许是厚厚的积雪行走太过艰难,傅琅熙并没挣脱,任由顾如锦牵着她的手,“那你是属虎的吗?” “你说我气血旺盛?” “你不也说我冷酷无情吗?” “你说你这伶牙俐齿的毛病能不能不用在我身上啊?”顾如锦左偏着头盯着她说到。这个人怎么一回到白天就翻脸不认人呢?分裂也不要分裂成这个样子嘛。还没等傅琅熙回答,因为身体侧重的问题被脚下的雪绊倒,一不小心摔在了雪地里,因牵着傅琅熙的关系,顺势的也把身旁的人给拉下了水,傅琅熙也摔在了一旁,雪花沾在了她的额发上,她侧过头,恨了顾如锦一眼:“顾如锦!!!你真能干,我从两岁起就从没摔过跤” “你以为我是每年都经常摔的人吗?”顾如锦揉着自己的膝盖,今天早上还真是,有些疼,但望着傅琅熙额发上沾着雪花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索性仰躺在雪地里。 “喂,你干嘛?你还打算躺这儿啊?” “对啊,以天为盖,以地为席,多好” “你不起,我起了啊”说着傅琅熙就要挣扎起身。 顾如锦一把拉过她,傅琅熙重心不稳,重重地压在了顾如锦身上,她精致小巧的鼻子也正好碰到她的唇,傅琅熙还没来得及挣脱,就被顾如锦钳在了怀里,“你快把我撞坏了,就想这样跑掉?” “你放开我”傅琅熙一手撑在雪地里,被顾如锦钳制的身子躺也不是,起也不是。 “我不想放”说是说的情真意切,傅琅熙征了征,再望着身下人,严肃的神情完全被鼻翼上的雪花打败了,堂堂的顾家二小姐,顾氏锦囊团的领头人,傅琅熙抑制不住的轻笑,嘴角微微上扬,顾如锦不明所以,“笑什么?”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清洁工人诧异的望着雪地里的两个人,傅琅熙忙站起身来。 “喂?” “喂?请问是顾氏集团的顾总吗?” “我是顾如锦,请问你哪位?” “顾小姐,你好,我是傅氏集团的员工乔晓语,我们傅总让我拿一个东西给你,请问今天你有时间吗?” “你们傅总让你拿东西给我?什么东西?”顾如锦询问地望着傅琅熙。 “关于那个合作项目的资料” “行,你直接拿到我公司秘书那里去,我回去之后会看的。”说着顾如锦就要挂了电话。 “等等,顾总,我们傅总让我一定要交你手上,所以我今天上午十点来你在公司吗?” “在,到时你直接来吧。”顾如锦挂了电话侧着头盯着傅琅熙看,“你让你们公司的员工将资料拿给我?还必须拿我手上??” “你准备一直躺在这雪地里与我对话吗?”傅琅熙拍了拍身上的雪,“我没有叫什么人拿东西给你,可能是安然安排的。她说是我公司的人。” “嗯,一个声音有些低沉却很干净的女生,叫乔晓语” “乔晓语?”傅琅熙一听,心里疙瘩了一下,摸出手机打给齐安然:“你让乔晓语直接将资料送到顾如锦那儿了吗?” “什么资料?” “有没有这回事情?” “没有啊”齐安然刚从家里出门,“今天要来公司吗?身体有没有好点?” “嗯,公司见。”收了线望了望身侧的顾如锦,一边走一边说到:“呆会要见的人,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准备”顾如锦双手合十,手掌摩挲着。 “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傅琅熙望着这厚厚的雪,皱了皱眉。 “呆会要见的人不是你公司的员工吗?要做什么准备?”顾如锦疑惑的问到,“你别看了,坐地铁吧,今天别开车了。” “地铁?” “你别告诉我你没坐过地铁啊?”顾如锦拿过包里的纸巾擦了擦因雪融化的水顺着她的鼻翼流淌在了颈间,冷的她打了个哆嗦,双手已经摩擦的很暖和了,将傅琅熙的手拉过来,捧在手掌里温和的揉搓着,做的是那样顺理成章。 傅琅熙有些不适,微微将手缩回。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女朋友了,你的过去我既往不咎,但从今而后,不再是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的生命线已经交织了。” 傅琅熙将手缩回来揣在自己的兜里,没有搭理那个还在做正式告白的人。看似如此的云淡风轻,而顾如锦的手心里则全是汗,她不明白傅琅熙这不明不白的态度到底昭示着什么?她在前面走着,她在后面跟着,她固执的不跟在她身后的脚印走,雪地里踩出两人斑驳陆离的脚印。她没有坐过地铁,拥挤的人群让她有些微的不适,她本能的回过头望了身后的人一眼,又很快的回过头去,让顾如锦不禁想到带她去酒吧的那一晚,她也是被拥挤的人群挤到了角落里,像一只被惊吓的小鹿,顾如锦最受不了她的那个样子,那一回眸的眼神都让她指尖发酸。加紧了两步走到她的身侧,拽住她的手买了两张卡,刷卡进门。地铁里已经没有位置,顾如锦拉住拉环,将她拉在身侧,“抓紧我,呆会儿会有些晃”傅琅熙轻轻的拉住她的衣角,怎么感觉她经常坐地铁的样子,她不是每天都开车上班的吗?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开到转角处“哐”的一声,地铁铛了一下,众人重心不稳往前仰,顾如锦一个不小心,“啵”的一声,刚好亲在傅琅熙白皙嫩滑的脸上,冰凉的肌肤,温热的唇,傅琅熙的脸唰的一下涨了个通红,顾如锦立马站直身子,还好地铁里太拥挤,没人注意到刚才那一吻,轻咳了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傅琅熙红着脸瞥过头去。 第五十二章 明明将你锁在梦土上,经书日月,粉黛春秋,还允许你在世间先走一遭,顾如锦有些赧然的望着她,蓦然想起昨晚看到的这句话,傅琅熙红着脸撇过头去,与顾如锦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由于空手环已经没有了,她又不愿与人有太多的肌肤接触,就兀自的站在那里,地铁开的有些晃,她有些重心不稳,顾如锦实在看不下去一手拉过她,将她的手举过头顶,把手中的拉环拿给她,并与她保持了一尺的距离。 两人相对无言,到红琦口的时候,该傅琅熙下车,很显然,她根本不知自己该在哪下车,顾如锦看她半天不动,询问地望着她,先没理,待地铁门就要关上的那一刻,拉过傅琅熙迅速的冲了出去。 她许是从来都没有这样跑过,没多远的距离她已经有些气喘吁吁,额上已经有了稀薄的汗,顾如锦摸出纸巾给她擦着,她抬起头来,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自己接过,被顾如锦挡了回去,不知何时顾如锦鼻翼上沾了些微的纸屑却不自知,傅琅熙充她一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见她盯着自己看,顾如锦将手缩了回来:“我有那么好看吗?” “嗯”傅琅熙忍住笑,身旁有人偶尔投递探寻的目光,顾如锦还只是认为大家喜欢看两个美女,兀自牵过傅琅熙的手,琅熙再也忍不住,伸手将她鼻尖的纸屑拿掉,那手一如既往的冰凉,她征了一下,待看到傅琅熙手中的纸屑的时候才想起刚她那红颜一笑,不过是笑她,她有些不甘,将傅琅熙的手踹进裤兜里,然后拉着她径直往前走,还未到出口的时候放开她,调头转身。剩下傅琅熙站在那不知从哪个出口出去,“喂?你去哪儿啊?” 她回过头,脸朝着她,一步一步往后退,“这是你的站,我公司的站都不在这里,小姐,你开了那么多年的车,对B市还没有我熟,你自便吧。” “顾如锦”傅琅熙有些着急,她从没有坐过地铁,她完全不清楚那一套程序,不知道她的傅氏刚从哪个出口出去。 “傅总还有何吩咐啊?”顾如锦狡黠的放慢了速度。 “没有了,你一会要见的人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说完赌气的往旁边的出口走去,她还不信了,没了顾如锦她傅琅熙还出不去。 “喂”望着傅琅熙离去的背影,她其实很想说下班之后一起吃饭来着,只可惜骄傲的傅总走的太快,穿错了出口,顾如锦无奈的摊了摊手,都说了善恶终有报了,谁让她坏心肠地嘲笑着,顾如锦收拾了一路的心情往自己公司走去。 十点,顾氏忙的人仰马翻,顾陌轩出差在外,顾如锦又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把心思放在顾氏上,今天一早整个董事局开会,她又迟到,有一些以前跟着她父亲打江山的元老们有些微的微词。她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本就嘈杂的一锅粥顿时安静了下来。 她端坐在上面,有元老开口:“小锦,你这周都是第三次迟到了。” “抱歉,诸位,因为有点其他的事情耽误了大家开会的时间,现在我们可以开始开会议程了吗?”顾如锦对周炳洋的质问听而不闻,这只老狐狸她一早就想把他踢出局,狼子野心放在顾氏是一个大祸害,可惜顾凌宇念及当年情,顾陌轩也绝没有这只老狐狸滑头,等她把其他的事务理清楚了再回来搭理她。 见顾如锦神色严肃的呵斥着,其他人也不再吭声,会议开了一个半小时,顾如锦率先推开门走出去了,要不是念在顾陌轩对她宠溺疼爱,她实在不愿来面对那一张张快拧出水的苦脸。 “顾总,有位乔小姐找你,说她是傅氏的员工拿资料过来,我让她放我这儿,她说一定要交到你手上。” “嗯,行了,她人呢?”顾如锦这才想起早上和傅琅熙在一起的时候接到的莫名其妙的电话,和傅琅熙那闪烁其辞的劝慰。 秘书推开门,乔晓语和另外一人坐在沙发上,顾如锦挥了挥手,秘书拉上门,退了出去,这是两个什么样的女子呢?一个青春肆意,看样子不过22,23的年龄,另一位,则是更加的奇怪,带着遮阳帽,罩着口罩,只是那人的气息却是那样的熟悉,顾如锦不禁有些困惑,傅氏怎么会找这样的一个员工过来? “你们谁是今天一早给我打电话的乔晓语?”顾如锦将文件放回案台上,走了几步,回身问到。 倒是从她一进门,这两人的眼神就一刻都未曾离开过她,特别是那带面罩的女子,那眼神里的迷惑慌乱甚至闪着泪花,另一个女孩也是一直目不转睛的望着她,顾如锦有些恼,这是傅琅熙摆的什么局? 见两人还是没有要回话的意思,顾如锦不禁提高了音量,“你们是傅氏的员工吗?” 倒是乔晓语先回过神来,忙站起身来,“顾总,你好,我是傅氏的乔晓语,今天早上是我给你打的电话。” “你好,这位,是你的同仁吗?”顾如锦说着与那带面罩的女子四目相接,也就在那一相触的一刹那,顾如锦似是觉得被什么东西突然的撞击到了心底,那眼神是那样的熟悉,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她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顾如锦忙收回了眼神,转过头望着乔晓语:“你早上说你们傅总有资料要给我?”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傅琅熙告诫她要做好心理准备接见这两个人,而这样的氛围她不知该从何说起,是那样的令她坐立不安,而这所有的源泉都来自于那个带面罩的女子。 只见那个自称乔晓语的人紧紧地拉住旁边人的手,可以看出旁边的人有些颤抖,乔晓语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她的面罩从下往上拿开,露出一张精致而美丽的容颜,顾如锦握在手里的笔掉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那是怎样的一张脸?相同的轮廓,相似的眉间,只是鼻翼似乎比她还小一些,那眼神里更多了些冷冽和哀怨,她看着她,面罩拿下来之后,露出一张苍白的脸,那眼神里的询问不解和不安让她也慌乱起来,只见来人内里着一件绑带式宫廷上衣,清凉悦目的色彩,特别是那眼神是那样的熟悉,那是从记忆深处自发的隐约感,在这喧嚣中茫然若失也没有忘记。屋内一片寂静,只听到秘书敲门而入,带来两杯爵士红茶,陆之珊忙又将脸蒙上了,待来人退出去,三人都还没有从那种震惊与惊恐中走出来,或许乔晓语更置身事外一些,将陆之珊的口罩又拉下来,然后轻声对顾如锦说:“顾总,很抱歉,我没有什么资料要带给你,只是因为另一件事,我们需要你的确认所以才会出此下策约见你,还请你不要介意。” 顾如锦一直盯着陆之珊看,全然没有听清乔晓语的话,只是偶尔能感觉到耳膜的振动声。 “你是谁?”顾如锦望着陆之珊开口问到。 “陆之珊” 纤腰皓腕,清波流盼,一颦一笑都似在看自己,顾如锦揉了揉自己的眼,心里那种被碰撞的慌乱还是没有办法缓解,她端起桌上的红茶啜了一口,强烈压抑住所有的不解和困惑,“那不是送资料的事,又是其他的什么?我好像和两位都不熟,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吗?” 陆之珊望着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禁有些怒从中来,“不熟?顾小姐果真是人中龙凤。” 如果说最初的怀疑和疑惑是因为眼不见而不为实,那么现在,她亲眼看到了这个和自己长着一模一样的人,连眉梢间的神情都是那么的相似,除了顾如锦身上那种干练清爽的气息,而她身上可能更多了一些阴柔的成分在里面吧。她也看见了不是吗?从她们四目相接的时候,从她面罩揭下来那一霎那,她的眼神里分明也有那么的不解和困惑,甚至她都能感觉到她内心深处的不安,为什么她什么都不问?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一切她都已经忘记,还是根本就不愿意记起?因为她现在是顾氏地产的二小姐??? “之珊.......”乔晓语喊住她。 “顾总,今天麻烦你实在有些抱歉,是因为我朋友有些事想问问你。” “请说?” 她俩排练过的一切问题突然的被卡住了,什么都没办法记起,倒是陆之珊身体前倾,“陆之怡,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你自己的身份?”声音很好听,顾如锦办公室里明亮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有些微的失神,她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只是十万分的诧异竟有人和她长的如此相像。 “这位小姐,我想你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什么陆之怡,如果两位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还请先回吧,我还有事要忙” “顾总,可以耽误你十分钟的时间吗?”陆之珊的眼里已经噙着泪,她没有想到自己和母亲一直千辛万苦要找的人就在面前,而她很显然不愿意与她相认。 第五十三章 是谁说名花倾国,红颜薄命,竟是那样的一语成鑯。文以默望着各大网站媒体刚披露出的消息不禁摇头叹息,著名影星突然病发身亡,享年三十三岁,你长的再漂亮又有什么用?演戏演的再好又有什么用?到最后,终是抵不过生命的脆弱和无情,新娱报没有接到最快捷的消息,就只能接着这个新闻做专题了,文以默刚望着铺天盖地的哀悼信息还没有思路从哪里开始做,就看到采编部的小马像踩着风火轮似的朝她这边跑来,“文姐,文姐,快” “怎么了?”文以默皱了皱眉。 “出大新闻了。” “现在还有什么新闻比关愫死了更有新闻价值?” “我现在和你说不清楚,各家媒体都在往地产顾氏赶,我们再漏了这条新闻,我怕我俩都得提着脑袋回来见总编。” “相机带上,边走边说”文以默关上电脑急匆匆地拽着小马就风尘仆仆的走了。 顾如锦的办公室散发着清淡的木香味,她端坐在那里,若有所思,摆弄着自己的手机,望着陆之珊情绪激动的神情恍如隔世。 乔晓语将陆之珊拉过一旁,她本该置身事外的,无论顾如锦是否承认,长相都已经如此清楚的摆在面前,除非这世界真的有奇迹发生,要不顾如锦铁定是她们一直在寻找的陆之怡了,可是她为什么不承认呢?她为什么不和之珊相认呢?还是人家现在早已是人中龙凤,不愿再和普通人家的之珊再提什么? 乔晓语将茶几上的红茶一饮而尽,说不清太渴还是因为紧张的缘故,将茶杯转了一圈,才缓缓地开口到:“顾总,今天我们造访实在有些唐突,还请顾总原谅,之珊她找姐姐太过于心切,还请您别介意,我想您也看到了,你和之珊的长相实在是太过于相似,让我们不禁有些欣喜你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之珊的双胞胎姐姐——陆之怡”乔晓语顿了顿,见顾如锦没再说话,又继续说到,“我们知道冒然的让你接受是一件很滑稽的事情.......” “等等.......”顾如锦不耐烦的打断了她,“实在抱歉,我对于和另友的长相如此相似也是相当的惊讶,可是你们说我是她姐这件事情确实有些匪夷所思了,据我所知,我家除了我和顾陌轩两个人再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我想我们只是相似而已吧,实在抱歉,帮不了两位了。” “你为什么就不怀疑呢?”陆之珊抬头问到。 “怀疑什么?” “怀疑你自己的身份?怀疑你根本就不是什么顾家的二小姐,而是和我同一个娘胎出生的陆家的人?” 顾如锦皱皱眉毛,拼命地压抑着要将眼前这人扫地出门的想法,她深呼吸,歪着头,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一位情绪失控涨红了眼却和她长着一模一样的陌生人?她蓦然地想起傅琅熙提醒她要做好的心理准备,想起她的父母千里迢迢从欧洲飞回来的欲言又止和过激的行为,想到最近发生的一切诡异而理不清的事件,想起她总在梦中梦到的那些不可思议的场景,有些头疼地拧紧了眉头,就在这时,手机尖锐地响起,“小姐?你快点回来。” “吴姐?家里出什么事了?”顾如锦左手拿着电话,右手取过外套。 “家门口挤满了记者,老爷和夫人都不敢出门,也不敢放任他们进来。” “他们堵在家门口干嘛?我们家有什么新闻值得她们如此拼命?”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小姐,你快点回来吧。” “好,我马上回来,吴姐,你帮我照看一下爸妈。” 顾如锦三步并做两步刚走到玄关处,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狠烈的望着两人:“是你们喊的记者?” 乔晓语一脸无辜,陆之珊一脸的绝望。 “你们请先回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二位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顾如锦收拾了情绪,立马坐高层电梯往家里奔,她就知道要出事,要不然这内心的惴惴不安从何而来。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僵硬,手机又突兀的响起,她想也没想,就接了起来,“小锦?你现在在哪里?”顾陌轩满是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顾陌轩???” “不是我是谁?我问你现在在哪儿” “你在香港还是在哪里?” “我马上到家了。” “你不是要后天才回来吗?” “我后天回来怕见不到你呢,我问你话呢?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在往家赶。” “从后门入,你别从前门进,我的天,我们家什么时候把B市所有的媒体都吸引过来了。你听到了没有?”顾陌轩远远地望着他们家门前黑压压的记者不禁也打了个寒战,这些家伙都是从哪得到的消息,绕过小树林,将车停到小树林后面的停车场,还好没人知道他家还有这个小后门可以绕过去,还没等敲门,吴姐已经将门打开了,“大少爷,你终于回来了。” “吴姐”顾陌轩微微一笑,“爸妈呢?” “在客厅呢”吴姐朝客厅努了努嘴。 “爸,妈,我回来了。”顾陌轩走过去,握住谷紫迎的手,他有些担心他那文雅的妈妈受惊吓过度。 “嗯”谷紫迎握过顾陌轩的手,有些心疼这个儿子。 “是不是他们都知道呢?” “应该是”顾凌宇轻叹了口气,他不是怕了那些媒体记者,只是他不想让顾如锦成为知晓真相的最后一人,一定要在真相被揭露之前告知她,所以才让吴姐让她迅速回家。 “所以你们才让小锦回来把真相告诉她吗?” “对,现在的情况是瞒不下去了,至于她如何选择就是她的事了。” “可是,爸,以小锦的脾气 ,我怕她会接受不了。” “从我们口中得知总好过她从铺天盖地的报纸上得知她不是我顾凌宇的女儿,反正到最后她也得回来像我们求证,这么多年,一直怕失去,没想到这一天还是这么快就来了。” 谷紫迎拍了拍他的手,劝慰到:“算了,一切听天命吧,小锦要怪要怨都由她。” 却说顾如锦一路飞驰回来,绕过小树林,有节奏的扣门,顾家二老,顾陌轩,坐在沙发上,神色凝重,顾如锦一脸的薄汗,有些担忧地望着她们:“爸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顾凌宇慈爱的招呼她坐下,许久,三人都无话,顾如锦侧过头瞪着顾陌轩,打着唇语:“到底出什么事了?” 顾陌轩视而不见。 坚强或者软弱,不是由性格决定,是由信念决定的,坚强如顾凌宇,曾白手起家建立了顾氏企业,其中的心酸受罪他一个大男人又岂是受不住的,只是如今面对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竟不知改如何开口?如果真爱里包含着有欺骗,这样的真爱是否就一文不值? “小锦”顾凌宇喝了一口茶,“你好久没有听爸爸给你讲故事了,对吗?” “好像是很久了”顾如锦点了点头,聪明如她又怎会不知道接下来的故事里就该是今天这突发事件的缘由。 “二十二年前,我在A市出差,看到一个小女孩,那时也是冬天,不知道那个小女孩为什么一个人在一个小巷里一直哭,满脸哭的通红,小手也是冻的冰凉,我问她什么她都不说话,后来我带她去喝过汤,吃过饭之后她才止住了哭泣,只是闪着一双灵动的眼睛一直望着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这个陌生人如此不害怕。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是觉得这个小女孩长的非常的可爱聪慧,我问周围的人知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孩子,都没有人说认识,我说送她去公安局,她哭着不肯去,我因要事在身,不能逗留,就撇开她,先走了,却没想到走过一条街了,她还跟在后面,满脸都是泪水,也是这样寒冷的冬天,我突然有些心疼,就牵着她回了B市。” “那个小女孩是我??”顾如锦像听戏一样魂不附体,这是哪个戏班子排出来的戏? 顾凌宇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刚抱你回来的时候,一家人都欣喜不已,你妈妈一直想要个女孩子,见你如此的聪明伶俐,又乖巧可人,我们给你取名叫如锦,因为你妈妈一直很喜欢那个锦字。” “等等.....你直接说这是什么意思?别再给我讲故事”顾如锦双手紧紧抓住沙发的一角,纤长的手指指关节一阵阵酸楚的疼痛。 谷紫迎想伸过去握住她的手,被她不经意的挡开了。 “你不是我和你妈妈的亲生孩子,那年抱回的那个小女孩就是你。” 灯火通明,外面记者的声声聒噪,她都听不清楚,她耳边只是回荡着一直疼爱着她的父亲对她说“你不是我和你妈妈的亲生孩子”她突然觉得室内是不是没有开暖气,冷的她直吸气,口中呼出大团大团的白雾,她拼了命地抓住布艺沙发的一角,头微微扬起,是那样用尽了全力,只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哭了出来。 空气里安静地可以听到厨房咖啡煮沸的声音,吴姐在厨房徘徊着不敢出去,她傻子一样的起身,漫无目的的往门口走去,顾陌轩追上去拉住她,她突然像找到出口般掐住他的手:“从一开始,你就知道的,对不对?” “对”顾陌轩低头颔首。 “顾陌轩,你真是好样的。”她的声音都变了调子,一字一句,清晰明利。顾陌轩紧紧的拉住她,她一根一根的掰开他的手指,“从小到大,你知道我最恨别人骗我,而今,我至爱的亲人竟以怎样的方式瞒了我二十多年” 她从后门出去,不知哪里已经开始放烟花,满天的花火,那样的美丽却让她感到窒息。 第五十四章 萧瑟的深冬迟迟不肯退场,草长莺飞的初春又怎么能够趁虚而入呢?她在那样的阳光并不暖和的冬天里漫无目的的行走,行到很远处还能听见她家前门那些聒噪的记者们嘈杂的声音,不是不愿相信,是当你在内心深处不断的否决最后还是被残酷的事实完全打败的落差,顾如锦习惯性地往兜里摸烟,却发现烟已经没有了,只有那淡蓝色的火柴盒,泛着暗磷的光,火柴盒握在手心里,有一度的失神,不知道是哪一年了,她发现顾陌轩抽烟,于是她哥为了贿赂她,将那好看的火柴盒送给她,她哥?顾如锦想着这个词,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和压抑。 正想着短信声响起:“晚上回来吃饭,妈妈说给你做最爱吃的红烧猪蹄。其他事务别担心,哥” 顾如锦脸色素白的望着泛着蓝光的字,将手机重新放进兜里,手指掐在裤兜上,拽着自己一步一步地离开顾家,而距离上的离开难道就真的是离开吗?街边的梧桐凋落的不成样子,原来一直的不想让她抛头露面,只是因为她并非真是顾家之女,原来那天齐安然的表妹竟会那样的惊奇,那个长的如此相似的女人,聪明如她又怎会不知,怎会不知很多东西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只是没有想到那么快,就在和她长的一模一样声称是她孪生姐妹的女人出现之后,她就被被这真相击败了。 她长舒了一口气,真相像这迟迟未曾消亡的大雪般压抑在她心里,为什么在今日一早那个女人出现之后,所有的媒体立马赶往了她家,这除了是一件有预有谋的策划还能是什么?她踩在窸窣的树叶上,第一次感受到那个神棍大师说在她身上的命运。“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天冷小心着凉,妈妈有些担心你。记者已经打发掉了,勿担忧。” 顾如锦久久的握着手机,风有些刺骨,两手握着键盘,“晚上回家”发完将手机关掉。 她需要时间,一个人静静。快到晌午了,太阳已经有了些许的温度,花店里玫瑰与百合,情人草与勿忘我,满天星一大捧一大捧包装精美的花束,她想起那些年的生日,谷紫迎都有送过她花,就算那么多年常年在国外也从未断过,她一直走,走过了长长的两条街,过来过往的车辆,行色匆匆的人群,她抬头,竟是傅氏大楼,看到那几个烫金的大字的时候,掐在裤兜上的指尖有些微的发酸,她想也没想就开始穿过马路,走到一半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然后转身,由于弧度太大,迎面撞上一杯热奶茶,“对不起,对不起”来人口里正含着鸡翅,刚买的新鲜奶茶就被撞掉了一大半,抬头,才发现,“陆之珊?这个点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叶衍一边拿纸巾擦着洒在她衣服上的污渍,才恍然,“你是那顾什么锦?” 叶衍往后退了退,顾如锦的脸色狠烈的不成样子,不就是撞了杯奶茶至于吗?  “你好,顾如锦,不是顾什么锦”她接过叶衍手里的纸巾,自己擦起来,似是感应到什么,转身,回头,那栋大楼上斜眼处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循着视线看过去,傅琅熙双手环胸的站在落地窗前,似是发现她抬头在望着她,傅琅熙绕过淡绿色窗帘,移在了一旁,落地窗前空白无影,顾如锦失望的低下头来,将纸巾还给叶衍,道了声谢就匆匆离去。叶衍望着她有些神经质般的神情若有所思,看来小狐狸是已经找了她了,要说这两人还真像啊,她一边吸着还未洒完的奶茶一边往傅氏走去。 傅氏32楼,傅琅熙在落地窗的窗帘处,双手环胸的思索着,待抬头望下看的时候,已经没了那人的身影。她在人群里找,也没有再看到,刚她都看见了,从她不知什么时候从角落里出现,她看着她一直往前走,在人声嘈杂的街头,她少了平日的骄傲自信,有人撞到她,她也不知,她看到她望到这栋楼,看到她纤细的手腕抬起来,兴许是太阳有些晃到她的眼,看到她往这边走来,走到一半的时候却又退了回去。 屋内灯火通明,她今天穿着气质高贵的套装,她一直有过提醒,只是未曾想到那人的心里防线竟是这样就被攻破了。“安然,你进来一下。”  “傅总”齐安然轻轻敲了敲门。 “顾家那些记者都走了吗?” “嗯,那个......” 齐安然还未说完,傅琅熙电话就来了,“喂?” “琅熙” “顾总好” “琅熙,谢谢你”顾陌轩在电话那头说到。 “顾总,此话怎么讲?” “嗯,不讲了,心意我收到就好,今天欠的情来日一定会还的。” “呵呵,顾总,说的好严重,如果没什么事,顾总就请先忙吧。” “嗯,不打扰了.......” 电话呈现了间断性的失语,傅琅熙刚想掐断电话,就听顾陌轩在那边平顺的呼吸:“琅熙,谢谢,注意休息” “顾陌轩来道谢的?”齐安然从地板上拾起吹落的文件。 “你都听到了,还好你去的及时。”傅琅熙微笑着说。 齐安然灿然的笑了笑,如若不是她及时的出现,顾陌轩就已经要将顾如锦不是顾家的亲生女儿这件事公诸于世呢。 “也是你围魏救赵出的及时”齐安然不得不佩服傅琅熙能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想出这一招来。 “荣世杰将所有的媒体引往顾家不也是声东击西,先将顾家一网打尽,然后再吞并我们,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而已,只不过招数不同罢了。” “琅熙” “嗯?” “什么时候我们主动出击?现在全是荣世杰处于主动,我们都只是在被动的应对而已,这样始终都是治标不治本。” “我的安然,时机还未到”傅琅熙朝齐安然微笑到,“你今天要不要休假?” “为什么要休假?”齐安然莫名其妙。 傅琅熙耸了耸肩,她刚已经看到叶衍往她们这边这栋楼走来。果然门敲开,吴秘书在门外探了个头进来:“齐秘书,有人找。” “嗯?”转头再看傅琅熙,已是了然几分。 傅琅熙扬了扬手。 叶衍站在门外,探了个头来,望着傅琅熙笑颜如花,“傅总,好” “叶医生,好,请进来坐。” 叶衍点了点头,看来这人的情绪是缓过来了,那日在餐厅,失身落魄的人和今日在办公间的傅氏继承人,这差别还真不是一般大,不过她们高层人事估计都是那副德行。 “你找我有事?”齐安然知道叶衍并不待见傅琅熙,她这落落大方地坐下去,还真不知道她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你约我来,你问我找你有什么事?”叶衍早已司空见惯齐安然的健忘,当然这健忘通常情况只会用在她身上,对于对面端坐着的齐安然的女王大人,她什么时候健忘过。 “来我办公室”说着就将叶衍拖走了。 傅琅熙笑着摇了摇头,望了望手机,没有响动,她本以为可以接到某人的讯息,几下收拾了文件,拿着包就出去了。 拿出手机,拨出号码,竟是关机,傅琅熙把脸贴在手心里,这个人搞什么啊,放下手机,望着四下的人群发呆,突然的,一双手扼住她的手腕就往前面跑,温暖的手指滑下来牵过她的手。 “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知道我来过”顾如锦牵着她闪进一个饰品店。 傅琅熙挣脱她的手,不自然地侧过头去,顾如锦有些微的失神,“你等一下,我去取车。”说完侧过身低头走了出去。 车内,两人相顾无言,似能听到彼此强压住的呼吸声,忽地,顾如锦侧过身去,凝视着傅琅熙,而后,把脸贴在她的胸口上,闷闷地说:“别躲,好吗?让我躺会儿。” 尽管,傅琅熙对于这样的姿势还相当不适应,尽管她一直觉得自己可以自私无情到只关心与自己相关的事,但望到她紧皱的眉头,因痛苦而疲倦的面容,她调整了姿势,任由顾如锦将脸贴在她怀里。 窗外是喧嚣嘈杂的人世,车内寂静无声,阳光柔和的光线照进来,顾如锦缓缓地抬起头来,迎面对上傅琅熙精致瘦削的下巴,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呼出的热气喷在彼此的脸上,傅琅熙的脸瞬间红了,微微转过头去,那些热气喷在车窗上,氤氲了一圈又一圈,顾如锦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将她的头转过来,“你下来是来找我的吗?”声音温润如玉。 “家里没事了吧?”傅琅熙顾左右而言他。 “在晚饭之前都不谈我家好吗?我会回家吃晚饭,现在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第五十五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两岸猿声啼不住,晌午的太阳透过车窗,渲染了整个室内,像银粉投洒在两人的身上,尽管亮堂但却不咄咄逼人。傅琅熙微红着脸,迟迟未语,迷蒙的眼神里有闪躲,可看在某人眼里被理解成了欲说还休,又或者欲拒还迎。她抬头等着她的答案,不过是以为一向在商场叱咤风云的傅氏继承人此时却像个情窦初开的眉目少女,当然此情为谁生?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今天的天气已经不冷了。”傅琅熙撑起身子,想躲避顾如锦的触碰,稀里糊涂的冒出这一句。 顾如锦噗哧笑出声,放开傅琅熙,正经坐回座位上,“傅琅熙,你什么时候失败成这个样子,竟拿天气来搪塞我。” 少了身上人的压制,傅琅熙终于觉得眼前的空气稀薄了些,似是得到了解脱,长舒了一口气,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再接受一份爱情,应该说自阮昕妍之后,她从未再做过这方面的打算。 “你没有开车过来?” “没有” “那你怎么走到这边来了?”问出口,才开始后悔,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走了过来,看到你的公司近在咫尺,看到你的姓氏矗立在那里,手不由自主的开始泛酸,你不问我是为什么吗?”她侧过头重新审视着身边的人,她还是在闪躲,她还是不愿意面对,明明她在32楼的落地窗前看到了她,明明在她离去之后她竟下楼来找她,她还是不愿面对???顾如锦拽在手中的真皮座椅被她拧出一点点的印痕。 她又怎会不知道?没有谁能比她更能洞察人的心事,“你行事从来我行我素,我又怎会知你的缘由呢?” “傅琅熙!!!”她终是再也忍不住,所有的情绪喷薄而出,侧身跨坐在傅琅熙身上,抓住她的双肩,“我早上就对你说过,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人了。你是还要我重复一遍吗?” “我想你搞错对象了,我绝不会属于任何人,就算有,那也只是曾经了。”傅琅熙轻轻推开她的手。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明明你已心动,明明你已关心我,为什么不愿面对?”顾如锦不由地提高了音调。还没有得到傅琅熙的回应,她颓败的将后脑落回座椅上,闭起眼睛,转过头去,她有些累了,累的有些疲惫了。 傅琅熙望着她转过头去,早晨在那房子里梳过的头发有一些凌乱,她的头发一定很柔软,因为刚才她贴在她胸前的时候,她的发那样的柔软,像蝴蝶兰的触须轻轻地抚弄。她全身散发着干净的气息,隐约着混合着薰衣草的花香,她双手环胸,紧闭着双眼,甚至已经不愿再回转过头来,头轻轻地挨在车窗上,第一次,她发现眼前的顾如锦身上有着孩子一般纯真的气息,让人想拥入怀。 傅琅熙轻叹了口气,将车缓缓地开出了三环。 她以为她睡着了,因为她分明听见了她平稳的呼吸声,却不知她根本就未曾睡过,她睁开眼,出神地望着窗外有些明亮的天空,那种眼神里,充满了伤痛,疲惫,厌倦,孤寂的背影在那一刻突然地刺痛了傅琅熙的眼,惊觉到她马上要回头,傅琅熙立马掉转了视线,眼睛直直地望向前方乱七八糟的车流。 “今天一早你就知道我会见什么人,对吗?”连这样的问话都问的有些低喃,可以想象说话人的情绪是多么的萎靡不振。 “嗯” “你比我还先见到她们?对不对?” “嗯” “你为什么不对我说?”顾如锦挑着眉。 “你的事也许你并不想别人插手进来。” “是吗?可是你让齐安然把那些记者打发掉了,你觉得你还没有插手进来?” “谁给你说的?”傅琅熙显然对这个问题没有设防过,她叮嘱过齐安然别让顾家的人知道她们涉足进来过。她相信齐安然对她的话的顺从力,那就很有可能是顾陌轩说的了。 “你担心我”顾如锦转过头,面对着傅琅熙,后背倚在车窗上,没有动弹。 傅琅熙望着自己的手腕,拍了拍方向盘,不置可否。 “傅琅熙,什么时候,逃避竟成了你的作风?难道我一直以来欣赏和爱慕的女人竟是一个不敢面对自己的心不敢面对自己感情的胆小鬼嘛?” “顾如锦,激将法是最卑劣的一种招数了。” “对我来说,招数没有是否卑劣之分,只要能赢的招就是好招。” 下午两点,车行驶在三环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顾如锦低喃到:“所以你已经知道我并非顾家的亲生了吗?” 傅琅熙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下来,侧过头望着她,她将车窗摇下来了些,兜里的烟似乎被压折了,她缕了缕,烟灰弹出去,弹出了一圈的雪花掩月,是谁说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最近她是真觉得自己老了,还未到三十的年龄,那种械实落墨般的喟叹。 “人生有些事情绝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生,生时是怎样的命,不过是在这条命上枝繁叶茂而已。” “学哲学的女人不会可爱的,琅熙”顾如锦伸出手握在方向盘上那双冰凉的手上。 五指冰凉。 不知何时,覆盖在她手上的纤细手指竟从她每一根指缝中穿过去,白嫩细滑的握着她,“顾如锦,你知道两个女人相爱并没有未来。” “未来是什么东西?” “你知道我所说的意思。” “如果现在换做是你口中那个阮什么人,你也是这样的回答吗?”车内真皮座椅的膻味、空调风口吹出的夹杂着两人身上的香气,空气瞬间冷静了下来,暧昧斜躺在眼神里,除了风情万种,更是那样的默默无诉。 傅琅熙粉颈低垂,双眼闪过不容察觉的哀伤,而又瞬间恢复了过来,“顾如锦......” 话未出口,又见那样的侧脸,这样的角度看过去,她的眼角几乎横斜入鬓,风吹发丝,不知是万种风情,还是风情万种,心突兀地漏了一拍,却早已是再开不了口说出任何冠冕堂皇的谎言,只是低着头,瘦削的下巴看了让人心疼,CD里放着一首老歌,依然还是那首《片片枫叶情》,顾如锦忽地转过身,唇齿相依,傅琅熙猛踩刹车,“我想和你在一起,不要想未来,未来让我来想”温热的气息喷在傅琅熙的脸上,就如这日的阳光一样,足够的亮堂,却不咄咄逼人,奇怪,她怎么会不觉得咄咄逼人,她依然低着头,刚被顾如锦亲过的地方还残留着她独有的薰衣草香味,“你应该知道我习惯掌握自己的未来的。”人顾如锦的似水柔情又倾刻间被心急火燎地熄灭了。 后面的车拼命地按喇叭,是那样不耐的,烦躁的,就在这喧嚣的震天响里,她也开始不耐烦起来,有些气急,含住傅琅熙的下唇,轻轻扫过她的贝齿,她呆愣地任由那人吻着她,从昨日到今天,她已亲过她几次?后面的车按地更加的火急火燎起来,她听而不闻,只顾着一点一点地亲吻她,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眉间,她的鼻翼,她微闭着眼,双手紧紧抓住真皮座椅的边沿,大脑一片空白。 终是忍不住后面一长串喇叭的聒噪声,她放开她,端坐回去,傅琅熙红着脸,重新将车开出去,却有些手足无措,车却开得很快,在三环外风驰电掣。顾如锦眼见她将车开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她只是想让她先平静下来,伸出双手握着傅琅熙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琅熙,你可不是开快车的人,虽然这是殉情的很好方式”哪只这样的安抚方式不过是让身下的人更加的慌乱而已,索性挣脱顾如锦的手,从她手臂里转了过来,意欲串到顾如锦的座位上,这可把顾如锦吓了个半死,慌忙起身,手搭在方向盘上,弓着背换到驾驶位上,脚和傅琅熙换了个位置,“亲姑奶奶,没有你这样玩的啊?”待落座之后,顾如锦的额上惊出了一头的冷汗。 倒是肇事者一脸的波澜不惊,只是双手交叉放在唇边,一脸无辜地望着顾如锦。还好刚开出四环之后,傅琅熙就开启了定速巡航,要不这姑奶奶玩这一套非得弄出人命来不可,“傅琅熙,我警告你,以后这样限制级的动作你给我扔太平洋里去,我没想到傅氏的唯一继承人竟然如此的不珍惜自己的命。” 顾如锦气恼地将车停在一旁,打开车门抽了一根烟,转过车身,将傅琅熙牵了出来,午日的暖阳开始有了温度,B市四环外已是郊区,她拽着她的手绕过去,踏在满是梧桐树叶的小道上,郊区的空气要清澈的多,空气里都能看到细致的微尘,像是一道一道的金粉,太阳透过树叶筛出无数的细斑,她们踩着一圈一圈的光晕踏过去,那些细小的光斑像一只一只细小的蝴蝶,栖在那里,一脚踩过去,它又飞走了,傅琅熙总有些恍惚的感觉,而此时走在前面的人,内心却是狂喜不安交相辉映着,像是拥着那样的半疼半喜,牵着她的手,就这样走过这一生就好了,她是不安的,因为自己的身世不明,而今她已不再是顾家的亲生子女,那她的生父生母又是谁?今日找她那人必然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她都知道,只是让她缓一缓吧,只想牵着她的手,走过那些由岁月和风尘堆积的地方,心里密密的细泡缓缓地一个一个地冒出来,又难受又好受。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就是千言万语憋在心里,闷死我得了,这几章写的真纠结,看来我是真老了~~~” 第五十六章 都道是金玉良缘,良辰美景奈何天,顾如锦的心事如鱼缸里的小细泡缓缓地冒出来,憋在那又难受又好受,而与她同年同月同日生,长着一副相似度百分之九十的精致容颜的陆之珊显然没有那样的好命,那日夜晚十分,陆之珊家,由于白天终于见到了顾如锦,而那人却一再的否认自己就是陆之怡的身份,想来也是,莫名其妙的出来一个陌生人,就声称自己是她的孪生姐妹,这事放在谁身上,都不会欣喜若狂的搂着又亲又抱吧。陆之珊皱了皱眉的在玄关处换鞋。 “你回来了?”乔晓语干净的声音从沙发上传过来。 “嗯”陆之珊抬了抬头,这一抬不要紧,她抬着一只脚换鞋重心不稳差点摔了下去,乔晓语一身戏服穿在身,□双足踩在沙发上,正在那开喉卖唱的时候,陆之珊回来了。 “你干嘛?”陆之珊瞅着一身戏服的乔晓语。 “朕是天朝皇子,乃还不下跪?” “乔晓语,你今天又抽哪门子疯?” “之珊,之珊,我们来演演吧。”乔晓语试探性地望着刚从外面回来的人,她知道今天她受的刺激很大,从顾氏回来,两人分道扬镳,各自回去上班,一路上,陆之珊一句话都没说,一张脸都快阴出水来。 “演什么?”陆之珊柃着包往里走。 “梁祝” “梁祝里哪来的天朝皇子?我只知道梁山伯和祝英台而已”陆之珊侧过头去。 “额,那大明宫词吧”想着大明宫词里那昏黄的背景,低哑浑厚的对白,小太平掀开薛绍面具的那一霎那,连天地都变幻了颜色,花痴乔晓语就心痒痒。 “你饭做好了?开始唱戏?”陆之珊把大衣挂在衣帽间。 “没有” “那我们晚上吃什么啊?你这大晚上的回来不做饭,你唱什么戏?”陆之珊一把将站在沙发上的乔晓语拉了下来。 “卿本佳人,奈何如此粗鲁啊?”天朝皇子从佳人手中挣脱了开来。 “那皇子你到底想要干嘛?”陆之珊耐着脾气和她演下去。 “朕想和爱妃合唱一曲。” “皇子已经弑父篡位了?就开始自称朕?” “之珊,你入戏好快的说”乔晓语甩了甩如水的衣袖。 “皇子我们出去吃吧,我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陆之珊拖着乔晓语往外走,“对了,今天席阿姨呢?” “皇太后与人私奔了,今晚剩咱俩快活吧。爱妃,过来,朕,亲一个。” “亲个头,出门吃饭。” “爱妃,朕已经想念你一天了。”乔晓语拖着陆之珊的手揉搓着,她刚从外面回来,手指冰凉,冷的乔晓语都打了个寒战。 “嗯”陆之珊被她拖着,眼神却不知望向了何处,明显的心不在焉。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如水的衣袖蒙住她的眼,她的视线里瞬间没了焦点。“乔晓语,你干嘛?” “有东西给你看” “什么东西?你快把你这衣袖拿下来,我完全看不见。” “一会的”说着蒙着她的眼一步一步往卧室走去,似是闻到木棉花的香味,却又似乎不完全是,又似乎是夕阳玫瑰混合着洋葱的味道,一时间意乱情迷,乔晓语轻轻地推开门,一室的玫瑰与百合,清香浓郁,情人草与海芋放在枕间,满床鲜红的玫瑰,脚下是细小的满天星和素馨兰,陆之珊一时间呆愣在那儿,卧室里静而空,她甚至没有力气再挪动半点的脚步,怕踩碎脚下的一地倾情,“晓语”声音低喃而温柔。 “嗯?”她好不容易在六点下班之后飞速跑到花店拢过来的,只是可惜现在不是初春。 她掖着乔晓语的衣角,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满眼的温馨和感动,只是这么多年,她没想到乔晓语还能有这样的心思想着要哄她开心,她不知道可以对她说什么,从来她就不是一个会说甜言蜜语的人,她一直享受着那个人对她所付出的一切,直到那晚找不到她,才惊觉自己习以为常的东西也许有一天就会不在了,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坚强而理性的,在两人的关系里,很明显乔晓语是属于绝对弱势的一方,可是聪明的陆之珊忘了,就算是情场如战场,谁先心动谁先死,到最后,相思路上如大漠,一人心动,流沙也会把另外一人给淹没掉的。 乔晓语牵着她的手,轻轻地挠她的手心,她的脑后,发际开始蔓延,纤细的后颈还有柔软的发须,乔晓语伸过手去,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这些发根,陆之珊敏感地往旁边躲了下,乔晓语拉过她,呼吸近在咫尺,陆之珊缓缓地开口到:“床上那么多东西,晚上怎么睡?” “挪开就好了啊” “不舍得” “那我们就压上去睡好了。” “晓语” “嗯?” 陆之珊将头靠在她怀里,掖着乔晓语的衣角缓缓地抱住她的腰,她有些心烦意乱,她承认陆之怡的出现让她很不淡定,这二十多年的时间,她已经没有再抱任何的希望要找着她,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人除了乔晓语就是她妈了,可是,突兀地,这个人却出现了,而且那样活色生香的出现在她面前,还是地产顾氏的二小姐,也许除了那张皮囊,她与陆之怡再也八竿子打不着关系,楚茵姿的航班还在往后推,今天肯定是到不了了。 乔晓语抬手搂住陆之珊的肩膀,“之珊,你的眉头像千年的冰霜,后面刻了好多好多的细纹。” “你的意思就是我已经开始长皱纹了?”陆之珊本能的伸手抚了抚。 “别担忧,都会过去的。”乔晓语拿过她眉间的手。 “不管她是否承认,如果顾总真的是你姐姐,这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这么多年,只要她还活着,不也就好了吗?” “你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陆之珊侧过脸,埋在乔晓语的胸间。“妈妈一直很惦念她,看她今天的态度,相认很困难,我担心妈妈受伤。”陆之珊的热气喷在乔晓语的胸前,本来轻缓的声音从胸腔里发出,听在某人的耳里,就成了浅吟低唱。 “等楚阿姨回来,一切才会明了,你现在别担忧了,好吗?”楚茵姿要比所有的人都坚强,一个人抚养孤女,从毫不起眼的家庭主妇成长为现在的样子,在这个纷乱的社会里,是属多么的不易。 “知道知道,我都知道”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了怀里的人,陆之珊像个上足了发条的兔子,随时准备红眼咬人。楚茵姿有没有外人所看到的那样坚强,她比谁都更有发言权,那些年,她常年在外地奔波,将陆之珊放在乔晓语家里,可每一次回来晚上都会抱着陆之珊睡,她给她买好多的东西,说要让她过上很好的生活,从小她就教育她,这是一个不容易生活的社会,所以小小的之珊得学会保护自己,要对自己的人生有规划,要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甚至在有一天的深夜,陆之珊半夜醒来,望着她身侧的楚茵姿,她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望着相框里的四个人,“妈妈”泛着浓浓的鼻音。“你又想爸爸了?” 楚茵姿转过身,将陆之珊搂在怀里,“小珊,怎么醒了?” “做梦了。” “乖啊,别怕” “妈妈,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姐姐,不知是生是死” 她依然能忆起那晚她妈说起陆之怡那种心疼充满期待又瞬间闪过绝望的眼神,那种拼命掩饰着自己内心的酸楚却还要强装笑颜的伤痛,她实在不想再看到第二次,她都能想到楚茵姿再确认顾如锦就是陆之怡之后,那人再一脸漠然的告诉她抱歉,你认错人了,她会想要将那个人碎尸万段。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好吗?我们去吃饭。”乔晓语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暂时安稳了陆之珊狂躁不安的内心,她低头转身,沉默不语。 乔晓语望着她瘦削的背影有些微的失神。 深冬的街道太过于萧索,暗夜里,所有的动物都蜷在了自己的家里,偶尔的小巷有一两只无家可归的小猫瑟缩在那,陆之珊没有开车,昨日的雪已经化的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冷,乔晓语将她的手拽进来放进兜里。 装潢带着东南亚风情的桃木缘餐厅,天气太冷,一进温室的地方,口里说出的话就有大团大团的白雾,“小狐狸” 两人惊觉回头,叶衍,齐安然,一前一后地往这边走来,乔晓语瞪着她,都说了冤家路窄,都说了不许让她叫她家陆之珊那个名字。 “小刺猬,你又瞪我”说着还摸了摸乔晓语的头,乔晓语烦闷地侧过头去,她烦死了叶衍总把她当小孩子,就像是战场上完全对她不屑一顾的挑衅。 “齐秘书好” “你们好,真巧。”齐安然回过头来望着叶衍。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休息,晚上回来不知道几点了,赶紧码出来~~~~ 第五十七章 桃木缘餐厅装潢有东南亚风情,走廊长而空,墙上有素朴清澈的文字,像是各自那些细细密密的心事,每一个木框窗扇都是细雕细作的,餐厅有两层,木楼梯是不转弯的,直抵楼上的楼阁,临街的窗户就更显风情了,四人坐在一个小包房里,包房是敞开的,从阳台上看过去,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街景。乔晓语对于叶医生的出现从来都是没有的好脸色,叶衍早已习惯,却还是情不自禁地逗她。 “小刺猬,今天这么有情调要和你们家小狐狸烛光晚餐呢?”叶衍一边摆弄着餐盘一边嬉笑地望着乔晓语。 “托叶医生鸿福,你在哪看到过四个人的烛光晚餐?” “嗯?如果4P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桌下的双脚就快被踩出了裂痕,叶衍惊呼出声,用屁股想都知道,一脚来自对面的陆之珊,一脚来自身旁的齐安然,乔晓语才不屑于用这么小女人的方式,一席间,桌上三人的眼里都快喷出火来,叶衍疼的扭曲的脸,还不敢躬身下去揉自己的脚,艰难地喝了吞咽了一口水,她其实没有想过4P,好不好?她的口味哪有这么重,不过是看小狐狸神色黯然,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以牺牲自己清白名誉说了那句话逗她开心而已,哪想到惹了众怒,见三人的双眼都还直勾勾地瞪着她,小媳妇般地低下头去,“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就算我长的再怎样倾国倾城,绝世独立,这里也不是我医院,大家先把眼光收一收,行吗?” 三人都是早已熟知那人到底自恋到什么地步,于是为防止产生审美疲劳,都将视线收了回来,齐安然还不忘地掐了她腰一把,叶衍像被触碰到的小鹿,转身想瞪她,又觉得自己理亏在先,那视线就成了不折不扣的哀怨,她难道不该哀怨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家表姐就像被敲了天灵盖似的想通了,成天一有空就拉着她叫她给她找女人,天可怜见,她叶衍什么时候去找过,都是别人蜂拥而来,好不好?至于齐安然所说的要忘掉那段让她难以启齿的暗恋,重新开始,叶衍从来都是当从未听过而已,今天本来是去她家吃饭的,不知道哪句话惹怒了她,拖着她就往这外面吃饭来了,谁说齐安然是温柔受的?为毛这个她认识了二十多年的人在她面前从来都没温柔过,可是她明明看见她对她的女神那满腔的柔情,那软的就快拧出水的神情,每当这个时候,叶衍都只能长叹一声,人和人的命可真不同。 官燕上来,燕盏完整,叶衍讨好的为三人服务着,鲜果浇上去,是那样沁人心脾的甘香。手伸出去的时候,清晰地发现她手上有一圈勒痕。 “手怎么了?”陆之珊脱口而出,惹来了乔晓语的围观。 “不是吧,叶衍?”望着她手腕上的勒痕,乔晓语幸灾乐祸。 “不是什么?”她烦死了乔晓语这个表情,因为在家还没出来的时候,齐安然望着她手腕上的勒痕也是这个表情,不是想象的那样,不是。 “叶医生的生活过的真HIGH,是谁说自己是真正的T来着,原来T可以这样被绑着”乔晓语对着陆之珊挤眉弄眼。 叶衍知道那小刺猬好不容易逮住的机会,怎会放弃奚落她,挑着眉,对于她的批判不屑一顾,真的T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不堪的被歪曲的真相,真相是什么?都怪她那科的小护士,虽然真相真的是她被绑的,可是不是想象的那个样子,不是在床上,也不对,是在床上,她不过是趁手术交替间与小护士玩了一个休息,玩输了,惩罚地点就在她办公室的床上而已,好吧,她已经不想解释,在座的三人都不是省油的灯,齐安然陆之珊这样级别的狐狸那是惹都别去惹,至于对面坐的小刺猬吧,现在的情况实在有些解释不清楚,越解释越掩饰。 “T当然可以这样被绑着,你如此惊讶,只因为你并不是真正的T而已,小受同学。” “你说谁小受呢?”没经验就是没经验,与高手对决,怎么可以这样轻易就动怒,稚嫩的乔晓语还真是前途漫漫。 “叶衍,你还是别玩太HIGH了,注意身体。”陆之珊在那边好不容易抛出一句话来。 “我没有”见三人没一个流露出了信任的眼神,她耸了耸肩,“不解释,爱怎么幻想怎么幻想吧,你们......”顿了顿,“只不过为了满足你们各自的YY而已。”她啜了一口红酒,有薄薄的微醺在里面,有些心事是一定要埋藏在心底的。就算再怎么私密的情绪忧思,在这微漾的红酒里也依然呼应着不可磨灭的热情,恋爱谈何容易,快乐又有多简单? “你见到那个顾什么锦了吗?”很快地收拾好情绪,叶衍一边吃着寿司卷一边问到。 “见到了。”陆之珊皱着眉头,她最不能忍受的鱼露味道。 见她一脸的黯然,叶衍就知了八晓,不过是必然的结果而已,失散了快二十年,突兀地去对人家是姐妹,谁会信?谁会接受啊?不过两人还真是像,她两次第一个照面都没有怎么认出来。 “确定了吗?”齐安然接过话来。 “应该她就是,可是似乎她已经完全没了以前的记忆,又或者是她故意想要不记起。”陆之珊不紧不慢地说着。 “陆小姐,还记得令姐走失那年的具体场景吗?”齐安然硬着头皮像喝中药般吞下冬阴攻汤,这叶衍都点些什么菜啊。 “不是很记得了,那个时候毕竟太小,大概是四岁还是五岁的时候。” “既然陆小姐都不是很记得,我想顾总也应该是记不得小时候的事情而已,当然,这样的冲击力放在谁身上都是很大的,从我同时见过二位的时候,我就一直很惊讶,两个完全搭不着边的人到底有什么联系,又怎会长的如此相像?”齐安然皱着眉望着那冬阴攻汤发愣,“你都点的什么啊?这么难喝?” “大补” “不贵吧?”齐安然嫌弃地看了一眼。 “谁说的不贵”叶衍佯装板着脸。 “贵的话你会请吗?”齐安然不屑一顾。 “我有这么小气吗?不过这顿饭应该小刺猬请,对吧?小刺猬” “凭什么该我请?”乔晓语抱怨到。 “你过来我告诉你为什么”叶衍朝她勾了勾手指头。 乔晓语温顺地凑过头去,挨在她的耳根,悄悄地说:“如果顾什么锦真是小狐狸的姐,我可是帮了你们一个大忙,你说该不该你请?” “就算顾总真是之珊的姐姐,这消息也是齐秘书知晓的,与你有什么关系?”乔晓语冲她白了无数眼,哪有这样的道理,平白无故在她身上找便宜。 “怎么没有关系?齐安然是我表姐,嫡系的,三代以内的,这关系可大了,你请不请?”叶衍压住她即将撤走的手。 “不请”乔晓语从她的手里挣脱出来又重新压住她,那手腕似是用足了力气,疼地叶衍嘴里的“O”字型都没办法成型。 “乔晓语你个猪,你动作轻点。额.....”叶衍疼的出了声。 “是你先的。”乔晓语也不甘示弱。 “你俩干嘛呢?”陆之珊皱着眉头。 见陆之珊有些不悦的神色,乔晓语缩回了手。 一时间,有些冷场,对于乔晓语和叶衍之间的打闹陆之珊早已经习以为常,想是齐安然也已经熟识,只是今天,心事太重,入眼的都太过烦闷。 “陆小姐在哪儿高就啊?”齐安然为缓和气氛开始找话题。 话刚落地,一行人就往这边扑来,“你他妈的以为你是谁啊?”尖锐的男中音响彻了整个客厅,乔晓语看着一旁的白色侍应生匆忙地往后台跑去,该是去喊经理之类的人,五六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又踢又打地扑了过来,乔晓语忙把陆之珊拉在身后,旁边两个男人一脸的默然,“顾总?”齐安然匪夷所思能在这样的场合见到顾陌轩,只见他眉梢的一记红印显赫地停留在那儿,想是该被什么硬物划到,齐安然惊讶于一直温和闻名的顾陌轩怎么会与人动手,抬手一瞥,另一头竟是荣世昌,额角处也是已经被擦拭过的血迹,现在显然是双方的保镖打的不亦乐乎,到底是什么事能让顾陌轩大打出手? 顾陌轩最在乎的人除了顾家的顾如锦就是傅琅熙,而顾如锦现在一动而引发全身,莫不是傅琅熙出了什么事?齐安然忙往顾陌轩身旁走去。 第五十八章 “顾总”齐安然轻声唤到,“你没事吧?” “齐秘书?”顾陌轩将齐安然拉到一旁,怕手下正在火拼的人伤了这个柔弱的大小姐。 “这......是怎么回事?”齐安然扭过头问到。一席话才将暴怒中的人惊醒过来,顾陌轩忙将手下的人喊回来,这时餐厅经理也出了面,“所有的损失我赔偿”说着顾陌轩看了看表,迅疾地和齐安然告了别就要离去,“荣世昌,你别把不咬人的老虎当作猫,真正的鹿死谁手,谁也不清楚,你最好给我收敛一点,今天这笔帐,来日再算。” “顾总?”齐安然忙叫住了他。 “齐秘书还有什么事吗?”顾陌轩一边问到一边焦急地看着腕上的表。 “没什么,看样子顾总还有急事要办,伤没事吧?”聪慧细致的齐安然敏感地感觉到顾陌轩有要事要办,现在再问就不懂事了。 “小问题,皮外伤而已,谢齐秘书关心,待我问琅熙好,实在抱歉,我有要事先走一步。”转过头朝身后的保镖努了努嘴,“把齐秘书她们的餐买单。”回过头,竟瞥到已经站立在一旁的陆之珊,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虽然他一早就知道,顾如锦并非他自己的亲生妹妹,在这看到与她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一霎那间的失神,保镖催促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匆忙地回家赶,今晚顾如锦说过她要回家吃饭,不知道他那妹妹缓过来没有。 顾家,顾凌宇,谷紫迎坐在餐桌上沉默不语,重重的铜门被推开,顾如锦一脸的平静如水,“小姐”吴姐殷切地上来接过她的包,“吃饭吧” 还是这样的场景,每天下班回到家,吴姐接过她的大衣挂在衣帽间,她的父母坐在餐桌前唤她来吃饭,“小锦,吃饭”谷紫迎轻声唤到。 “嗯”她低下头往洗手间去,关上门的那一霎那,还是湿了眼眶,原来不管自己怎样地调整情绪,怎样地告诫自己,当自己回到这个家,看到养了她二十多年的双亲,那些心事如玻璃珠般一颗一颗的掉了下来,摸出手机,屏幕上傅琅熙躺在草坪上,侧着脸望着她笑颜如花,她的心事终究是轻松了一点,那是她偷拍的,下午的时候,她牵着她,在满地的碎光下一步一步地走过,甚至她霸道地将傅琅熙的手机关掉,不知为什么,她今天如此的乖顺,任何的反抗动作都没有,只是一心一意地看着她牵过她的手,关了她的手机,然后抬手将她眉心的折褶缓缓抹平。 半下午的郊区迷人的不成样子,不是周末,也不是节日,人熙熙攘攘的,郊区的枝头已经有了初春的意味,一些新芽突显绿意,山墙上有一些裂纹出现,甚至有一些绿苔,傅琅熙伸手一摸,有触手的凉意,顾如锦忙将她的手抓回来,“凉” “嗯”傅琅熙缩回了手,似是摸到春的气息,是连生命也会出现新意吧。傅琅熙沉默不语,只是跟在她身后走过一条一条的青石板路。 阳光投影在山墙上,那样绚烂的荒凉,顾如锦伸出手一片一片地摸过去,傅琅熙在心里低估“又说凉,自己又要去摸” “琅熙,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不相信” “那你信什么?”顾如锦抬首望着她,似喜非喜含情目呆立在眉梢以下的地方,傅琅熙和她对视了一会就侧过头去,低低浅浅地说道:“我信我自己。”还信另一个人,只是这话并未说出口而已。 “你信我吗?”顾如锦双手捧着她的脸,你信我对你的感情吗?这话也没让骄傲的顾如锦说出口。今日的傅琅熙看起来淡然了很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她身上的冷冽没再那么深重,今日的她似在办公室换了一身衣裳,不再是清晨厚重的大雪里那一身浓重的黑,她是知道她要带她出来,故意穿的这么休闲吗?绿色卫衣,下摆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她真的是天生的衣架子,连最普通的休闲装都穿出了这样的闲适和优雅,举手投足间的多姿婀娜竟让顾如锦挪不开眼。 傅琅熙没再吭声,她也在心里问自己,信她吗?抬头迎上她的目光,是那样深不见底的清澈与深邃,顾如锦的眼睛很好看,她本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在那样的眼神里竟让她无处可躲,多么珍贵的一天,如果不信她,又怎会任由她如此任性而又霸道地将她的手机关掉,从她接任傅氏以来,就从未关过手机,异国的客户甚至还会损失上亿的账单。她不过是不愿承认,曾经经历过的山盟海誓,恩爱缠绵,到最后,留下的是不知生死的骸骨抑或是骨灰,她又怎敢轻易再挪一步? 绣红色的砖一排一排的,像山水画般的清新,她轻轻地拉过她的手往那一地的草坪走去,远处的烟囱里荡起缕缕的青烟,顾如锦躺了下去,半下午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傅琅熙跟着坐了下去,她一用力,那人也顺势躺了下去,刚开始的时候,傅琅熙欲起身,这个人怎么喜欢躺地上啊?这一天都第二次了,“把眼闭上”温和的声音响彻在耳边,傅琅熙只好将自己放松地躺在草坪上,阳光刺地她有些睁不开眼,眯缝着双眼,手腕一抬,手背上一缕阳光打下来,顾如锦看得有些痴了,拿出手机拍下来,恰巧她转过头,望着她一脸的笑颜如花,笑容定格在那一瞬间,回首竟是顾盼之际的清雅高华,于是那张照片就被她这样拍了下来,甚至她都来不及想为什么在那一霎那,傅琅熙会回过头来望着她笑,只是那人听到咔嚓的一声,睁开已经眯缝的双眼,脸上的笑意瞬间转凉,让顾如锦不禁猜想她是不是也拜师学了变脸“你在干嘛?” “拍照” “删了” “凭什么?” “我没有同意你拍”傅琅熙一只手腕遮住脸。 “抱歉,你真自作多情,我没有拍你,只是拍你身后如水的天空而已。”说完郑重其事地将手机放回兜里。 说风景又怎么不可以,她身后真的是如水的天空,顾如锦在厨房望着手机里的照片莞尔一笑。 “小姐,你洗好了吗?饭菜快凉了。”吴姐在外低声催促到。 “嗯,马上”顾如锦忙拉开门出来。 顾陌轩已经回来了,鸭舌帽将头压地低低的,正襟危坐在餐桌前。 “吃饭”谷紫迎微笑着招呼顾如锦,“这些都是你爱吃的,饿了吧?” 顾如锦低着头,望着谷紫迎夹在她碗里的菜,有些手足无措。 “你帽子怎么不摘掉?”顾如锦为缓和气氛,避开顾家二老的眼神问着顾陌轩。 “啊?没有啊,戴着挺帅,你不觉得吗?”顾陌轩掩饰地说到,家里已经够烦了,绝不能让两老得知他还与人动过手。 “嗯”顾如锦瞥了一眼他帽檐下的印痕,没吭声,继续低头,一顿饭吃的食不甘味,最终还是顾凌宇受不了这太过于憋闷的气氛,烦闷地拉住吃完就要上楼的顾如锦,“顾如锦,你有话要和我们说吗?”看到曾经巧舌如簧的女儿变成如今的沉默寡言,他实在有些沉不住气。 顾如锦迈上楼梯的脚步顿了顿,她能感受到顾陌轩,谷紫迎,顾凌宇所有人的眼神都凝望着她,她就那样,一手扶着镂空的楼梯,背对着她的家人,空气里静的可以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爸妈,晚安”良久道出这一句,然后折身上了楼。 三人长舒了一口气,谷紫迎与顾凌宇对望了一眼,相视一笑,顾陌轩三步并做两步地爬上楼去,轻轻推开顾如锦的门,倚在门边,“小锦,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你什么时候这么礼貌了?”顾如锦冲着门口回了句。 顾陌轩推开门,“你那帽子还戴着呢?” “啊” “摘了吧,爸妈都没在,说吧,怎么回事?”顾如锦一边整理着书籍头也没抬地说到。 “什么怎么回事?”顾陌轩继续装傻。 “你是想我给你摘,还是自己摘?”顾如锦回过头瞪着她。 “很帅的,好不好”顾陌轩无奈地把鸭舌帽取下来,“你怎么看出来了?从小你就这么聪明呢?” “那是因为从小你就笨” “顾如锦,你好歹给点面子好不好”顾陌轩嘴角一抹笑意升起,他那又贫又欠揍的妹妹又回来了。 “嗯,顾总,我只是比你聪明一点,你的伤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顾总转性?还是你准备换一种路线?暴力性感?” “性感你个头?”顾陌轩戳了戳顾如锦的额头,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被顾如锦闪了过去,一边往后退了一步,一边拿手遮挡着“你的手,你知道我最恨别人摸我的头。”“知道了知道了,一时忘了而已”顾陌轩忙缩回了手,像突然想到什么,指着额上的伤口问顾如锦,“你说男人有点伤是不是真的比较性感一点?”说完还志得意满地自己瞅了瞅。 顾如锦顺着他的声音看过去,“我比较感兴趣是谁打的,顾少爷,你的发情期又开始了?” “顾如锦!!!你不要把那么低级的词语用在我身上,只有低等动物才用发情”顾陌轩重又将鸭舌帽带上。 “你觉得人类是多么高级的动物?其本质不都一样?”于是两人就低等高级,发情还是发春?是技术还是本能讨论了接近两小时。 作者有话要说: 快乐大本营那空姐得把人给笑化了,这个天啊~~~ 话说咱家编编说:“你最近怎么隔日更呢?” 俺:“额,额,最近比较忙” 编编继续冷静地说:“你知道在我这里不码字是什么后果吗?” 俺:“那个,咳。。。什么后果?” 编编:“咳。。。死路一条” “可是,可是,俺其实一想到下了班还要码字,就想死” 编编:“滚去码字,再不码就不是想死而是必须死的事了。” 于是,俺就这么悲催地被俺家编编弃之不理了,于是,俺就这么悲催地只好使劲码了,其实俺很可怜的,不是我懒,真的,5,1都没有假的,真可怜,所以众多托儿们,乃们给我力量吧,俺要恢复日更鸟,这是我喊出来的,誓言,(握拳~~~)咳,至于能不能实现,额,,咱们拭目以待啊~~~~ 第五十九章 在将近两小时的博弈论中,顾陌轩依然不是顾如锦的对手,到最后终于达成了一致,即发情和发春本事就是一个概念,不管低等和高级,其本质都是动物,属性始终都是没变的。顾陌轩打了个哈欠,正欲起身回房睡觉,被顾如锦一把拉住,“是荣世杰还是荣世昌的作为?” “男人的事女人管那么多干嘛,近日公司已经没什么事,这两天如果你有心情就陪爸爸妈妈购置一些年货吧,如果没那心情就随便先玩两天,行吗?反正马上就要过年了。” “早上的媒体也是荣家指使的?” “我要去睡了。”顾陌轩站在衣柜边不耐的说到。 “荣家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快?连我这个当事人都是今天早上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的这么快,甚至连媒体也通知的如此迅捷,哥,也许是时候开始。” “我知道”顾陌轩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地说到,“荣世杰的野心早已经昭然若揭,我今天去了新娱传媒,所有的负责人都被荣世杰封了口,我还没采取手段就碰到了荣世昌......”说到荣世昌,顾陌轩心里就窝着一团火。 “然后?” “没然后,然后就是一顿火拼” “说” “然后你知道他色胆包天,欺凌弱女,我行侠仗义,于是就动手了。”顾陌轩在一旁说的口沫旋飞,竟连自己都惊讶,什么时候他说谎说的这么顺溜。 “你在讲三侠五义呢?”顾如锦从一堆整理的衣物里抬起头来。 “侠者,仁也,顾如锦,你的国学真的要好好补一补课”顾陌轩一溜烟从她房里闪了出来,双手踹在荷包里,一步一步地踱着步子,他怎么敢对顾如锦说他和荣世昌动手只是因为他,荣世昌目中无人,口无遮拦,下三烂说顾如锦并非亲身,顾陌轩从小就将她收入囊中,甚至还包括无数□的词语,顾陌轩怎能不动手,荣家出了这样的败类,真是丢人,这要是让顾如锦知道荣世昌说她与顾陌轩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荣世昌估计就没命了,现在还不是要斩草除根的时候。 见顾陌轩出去,顾如锦才从一堆的衣服中抬起头来,她满心满肺都盛着她,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已经睡了吗?她今天那样乖顺,任由她为所欲为,她偷拍她,她关她手机,她拉过她的手,她就想小媳妇般虽然也有不好意思,可始终没再反抗,自己煮的咖啡,有些烫舌,她失神地站在落地窗前,双手抱着自己,夜晚的星空清凉如水,她不由想到白天在傅琅熙身后的却是一片深邃的蓝,想起她从草坪上站起来,欣喜地往前走,她害怕前面有沼泽,轻声唤她,“琅熙”她转身,是如水的回眸。“怎么?” “我脚麻,起不来,过来拉我一下。”她骗她。 她沉默了会,然后朝她款款而来,白净的面目清晰可见,她朝她伸出手,她接过来,一用力,将她拉入怀中,她重心不稳,压在了她的身上。 顾如锦一身披肩披在身,手机里是她的面容,她压抑着不去看,那一丝丝一缕缕一角角关于她的思念却像藤蔓开始从她的脚尖往上蔓延,她每呼吸一口气,那藤蔓都交织地更紧,逼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转过身,开始重新收拾衣物,过了年马上有一个峰会,她得去,衣服叠了一遍又一遍,早已没有一丝的褶皱,转过身,走到书架,书架上满满的都是书,她却不知挑哪一本好,想到顾陌轩让她多学国学,从第三排的中间抽出了诗经,书拿下来的那一瞬间,书架后面竟幻化出傅琅熙的脸,她眨了眨眼,书架后面是一面大漠孤烟的相框。她烦闷地将书扔到床上,你怎么还没打电话呢?她在心里狂躁地问到。 她整晚在想的都是她落入她怀中的满脸羞涩,却又想强装镇静的娇羞,她只是那样静静地把她抱在怀里,什么都没做,竟连亲吻都没有,怕一不小心惊怒了她,她还记得傅琅熙满脸通红地偏过头去,为防止更严重的事发生,她只好将两人拉了起来,她什么话都没说,一个人径直往回走。 “休息了吗?”顾如锦终究耐不过傅琅熙的抗战能力,要想等她主动联系她,花儿谢了也等不到。 短信发出像石沉大海,没有一点波澜起伏的动静。她就知道傅琅熙这个女人冷若冰霜。 她将衣物重又放回衣柜间,一头栽在床上,短信声响起,她惊喜地拿过来,“没有”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像什么似地安抚了她的心,“怎么还没睡了?”短信发出,她在想傅琅熙要是回过来是因为想你才没睡的,她立马穿衣服奔向傅氏,嗯,有些同学可能是因为受刺激过大,所以才会异想天开。 “还有些文件没处理” 顾如锦一手拍着脑门,她就知道,这个工作狂。 “抱歉,今天耽误你工作了。” 随后手机再一次石沉大海,没了声响,她一度认为中国移动出了故障,“喂”继续没有反应,“你今天到家什么时候了?”“有没有受凉?”“今天关了你的手机,你没生气吧?”“你还准备工作到什么时候?”“嗯,今天的事,谢谢你”所有的短信都演变成了自言自语,“琅熙”喊人家名字也能发一条短信,“我喜欢.....”喜欢二字打了又删,“我想和你在一起”短信正在编辑,手机铃声划破了安静的房间,看到来电是傅琅熙,顾如锦手机从指缝间溜走,掉在床上,顾如锦忙慌乱地按下键,一听却没有声音,再瞧,接听键按成了拒听键,这可真是人倒霉了连喝凉水都塞牙,这么乌龙的事件都会在她顾如锦身上发生,重新拨打了号码,“不好意思,刚按错了。” “嗯”傅琅熙在另一头一边夹着手机,一边批文件。 “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顾如锦欣喜地问到。 “你不是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吗?” “嗯?” “到家的时候接近八点,没有受凉,我没生气,工作就快忙完了,还有问题吗?”傅琅熙右侧夹着手机,似有什么问题,签字笔抵在唇边。 所有的问题都回答的如此干净利落,她还有什么可问的,顾如锦在一头垂头丧气,“哦,没有了。” “嗯,晚安” “晚安”有没有这么不解风情的女人啊,顾如锦气闷地将手机扔在一旁,诗经被她踹到了脚边,她都还没来得开展她的第二次约会,半小时后,手机重新拾起,“喂” “还有什么事?”傅琅熙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了许多,许是工作已忙完了吧。 “那个,刚才我的话还没说完。” “嗯” “明天有时间吗?” “有事吗?” “我想请你吃饭,谢谢你今天陪我”好吧,她终于是以个人的名义请了,不用再打着顾陌轩的幌子。顾如锦趴在床上,床头灯早已被她关掉,窗外皎洁的月光流泻进来,就连这月光都是温柔的。 “抱歉,明天是我公司的年会” “你们公司的年会还没开呢?” “最近事情很多,所以一直在往后拖。” “那后天有时间吗?” “后天是农历二十几了?” “二十九吧,好像” “那就快过年了,我可能会陪我家人准备过年的东西” “哦”一时间,电话两头的人陷入沉默,顾如锦将头埋进枕头里,她的脑海里浮出她的神情,有过的淡然,有过的拘谨,有过的羞涩,还有她长期而往的冷清和凛冽,她在电话这头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开始想念她,她突然发现,傅琅熙成为了她生命中最悲催的思念源泉,“琅熙” “嗯?” “我很想你”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另一头,是如死灰般的沉寂,“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嗯,晚安”傅琅熙轻轻地挂上电话,有些微的失神,放下电话,开始收拾衣物,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这个时候才想着收拾,台湾峰会要年后,不知是初四还是初五,这还得问齐安然她的行程才能知道,她只是那么自然地将衣柜里的衣物抓了一把出来然后开始整理,衣服叠了之后又散了,她重新再叠,再散,颓唐地将它扔到一边,脑海里浮现的竟是白天那个人,她微低着的眉头,她来她公司楼下欣喜又失望的眼神,她牵着她那样笃定的神情,她煞费心思地将她拉往她的怀里,她又怎会不知道呢?她知道那个人在电话那头无声地想念她,那样细细密密的心事,她都知道,她想到她笑靥浅浅,眉梢入鬓,那满眼的深情,她坐在静谧的黑暗中,不知所措。 作者有话要说:5,1劳动节,俺是最模范的劳动者,上班上班~~~~~~ 第六十章 “这个世界没有对的人,只有对的时间和对的姻缘,缘分到了,那就一直走下去吧。”太哲学了,她说过哲学的女人并不可爱,顾如锦趴在床上,将刚写过的纸揉成了团,投掷般地扔进了垃圾桶。 “我深深动容,你一片片莲灿,我为你而生,又能为你做什么.......”这句还没写完,直接被撕碎了,深奥不说,肉麻的她自己都快受不了,真怕傅琅熙看完之后那洁白细嫩的肌肤起一粒一粒的鸡皮疙瘩。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我们一起做点事情?”顾如锦睁睁地望着自己写下的一行字,有没有和谐的嫌疑?这是流氓的诗句吧?谁说诗人不流氓?最无耻的混蛋都出自那一批,“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义”“问世间情为何物......”一页一页的宣纸被她撕掉并无比精准地投进了三米以外的垃圾桶里,顾如锦烦闷地将它舍弃到一边,自己的国学学的是真不好,要不太隐晦要不太琼瑶,她从来就没写过情书,她怎么知道情书该怎么写呢? 双手托着腮,两腿晃在床边,她想起自己所收到的情书,可惜在她眼里水准都太低,不过是些诗词歌赋,唐诗宋词,一点创意都没,她要给傅琅熙写的情书都该是举世无双,容颜换色的吧。 她总是那么忙,都没有办法约到她,陷入的情绪浓地化不开,她依稀听到门外有轻轻浅浅说话的声音,她侧过身,单手撑住额头,凝视着房门。 似有些推攘,好像是谷紫迎的声音,她起身,将门拉开,就见到她的爸妈在门口徘徊着,“怎么了?这么晚还不休息?” “小锦,你妈有话给你说”说完顾凌宇不好意思地看了谷紫迎一眼,转身就走了。 谷紫迎轻叹口气,明明是他自己想要来看女儿怎么样的,到最后却临阵退缩。 “妈,进来吧。” 谷紫迎牵过她的手往床边走去,满床的纸稀稀落落地摆放着,顾如锦忙将那些还没撕碎的纸垒成一团,那些肉麻的字字句句被谷紫迎瞥了个彻底。似是自己的心事被大人窥破,难得脸皮并不薄的顾小姐红了脸。 “有心上人了?” “妈,你不是有话要给我说”顾如锦将床收拾了下,叉开话题。 “哦,嗯......”其实她哪有什么话要说,只是想见见她而已,早上的她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踉跄的出了门,回来之后像个没事人一样,吃了饭,就回了房,这哪是顾如锦的一贯作风,二老只是担心这件事对她的刺激太大,憋在心里憋出病来,如果有怨,如果有恨,坦白出来,总比一直埋在心间要好的多吧。 “小锦,妈妈只是想说”谷紫迎顿了顿,“只是想说不管怎样,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女儿,不管你以后如何选择,都不会改变我和你爸的初衷,我想小轩也是这样想的。” 顾如锦轻轻地低下头去,谷紫迎握着她的手,掌心里传出的温度热烘烘的,见她没开口,谷紫迎也没了话语,过了会儿,顾如锦只是将头靠在了谷紫迎的肩上,良久,道了声,“对不起”早上的话语和行为是有些伤了二老的心吧,“傻孩子”谷紫迎将她揽在了怀里,头脑发昏之后,她已经清晰了很多事情的来龙去脉,该怎么做她心里清楚的很,只不过养育之恩大过天,不管是否亲生,对于顾家二老,她除了感恩别无其他。 “妈妈,我都知道了,我总是让你们担心。”顾如锦躺在谷紫迎怀里,是有多久都没有这样了? 那晚,她和谷紫迎聊了很多,聊到小时候很少的片段,聊到这么多年,自己所经历的那些城市,那些国家,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除夕夜,鞭炮声,敲打声,轰轰烈烈却又平平淡淡,现在的年早已没了那样的气氛,以前偶尔过年的时候回国顾如锦总是很兴奋,现在倒是越过越没有滋味,春节晚会她很少看,反而是过年的时候显地愈发的落寞起来,都三天没有和她联系了,也没见到她,她说她很忙,却连只字片语都没有。 她很想开车去见她,只是除夕夜,都得陪在自己家里守岁吧,她应该是孝顺的,不像她。“小锦,还吃饺子吗?”“不要了,吃的好撑”顾如锦坐在沙发上被喊回了魂。 “想什么呢?”顾陌轩见她神不守舍,坐过去挨着她问到。 “没有啊,没想什么”顾如锦抬起头来。 “那你一副思春的样子”顾陌轩不以为然。 “你才思春”兄妹俩压低了声音打太极。 “我懒得和你说,我给琅熙打电话去”说完顾陌轩起身往一旁走去。 琅熙,这两个字像把刀似地划在她的胸口,她坐在沙发上寝食难安,起身,喝茶,拿成了顾陌轩的杯子,不喜欢甜品,却伸手拿了一块蛋糕,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怎么了,她的慌乱,她的不安,她只是想要见她的了。 见顾陌轩收了电话,她似是决然般做出决定,“爸妈,我出去买点东西”说着雷厉风行地上楼换衣服。 “买什么?叫吴姐去买就好了,外面到处是烟花,这么晚还出去?”顾凌宇习惯性地轻声斥责到。谷紫迎忙拦住他,“嗯,去吧,小心一点,别回来太晚”该是出去约会吧,她看到她那些熙熙攘攘的字条上全是肉麻的情话,富有深意地朝顾凌宇一笑,笑的顾凌宇莫名其妙的很。 小蓝条纹衬衣,黑色坡跟长统靴,告了别,开着车匆匆忙忙地朝景泰花园开去,望着她的精心装扮,顾妈妈笑的更灿烂了。 爱情这个东西,有时真的是不讲理法,没有什么道理可言的,顾如锦一边开着车,脑里却突兀地冒出一句话来,单手发着短信:“梦中梦到的人,醒来就去见她,生活就是这么简单,我梦到你了,所以我要来见你。” “今天是除夕”那边很快地回了过来。 顾如锦没再搭理,没有什么还能阻止她前行的脚步,她想要和她在一起,仅此而已,于是也就这么做了,没多久,来到了傅家门前。 “我到了,你出来还是我进来?” “我选第三种” “你想选什么?” “你回去” “不可能” 短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顾如锦继续发,“今晚除夕,我来你家不怎么好,你出来吧,我想见你。” 还是沉默。 顾如锦坐在车内想着怎样才能既不莽撞又能见到意中人的招数,没多久,就晃到右侧边有一股压力倾泻下来,抬头,是傅琅熙一脸平静的脸,还好,没有一脸的冰霜,算是一个好的开头,顾如锦给她开门,笑地满脸是花。 “新年快乐”遭了,走的太匆忙,什么礼物都没。 “新年快乐”傅琅熙一脸的漠然,她强忍住心里的一丝怒气,这个人还真是说风就是雨,都说了是除夕,还鬼使神差的将车开到她家门口。 “你今天......”话还未说完,天空被划出一道亮丽的彩色,烟花瞬间倾泻而下,流光溢彩,美的不成样子,傅琅熙先瑟缩了一下,而后是痴痴地望着那瞬间即失的烟火,然后眼泪就那样流了下来,她都忘记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都不敢一个人望着天空,然后眼泪越流越多,吓坏了身旁的人,“怎么了?”轻声细语,不知所措。 她哽咽地说不出话来,甚至连擦眼泪都没有了力气,她只是征征地望着已经放完的烟花,那满目的黑色,像一个黑洞一点一点地吞噬。 “我去买”顾如锦推开车门,她以为烟花完了,有人哭了,也许一直放着,天空就亮了,陷入爱情中的人理智总是缺失了很多,就如聪慧过人,敏锐如狐的顾如锦也不例外,她怎么忘了,烟,总会流走,而火,总会熄灭。 “别”傅琅熙侧过头去,拉住顾如锦的衣角,她怎可以在这个时候抛下她,她会不会像另一个人那样就这样一去而不回。 “我去买烟火”顾如锦轻轻地说,她还是不放手,没有只言片语,只是那样拽着她,不让她走,顾如锦妥协了,那满眼的泪,看得她指尖泛酸,“你怎么了?”她重坐回去,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将她揽在了怀里。 她还是不说话,破碎的哽咽声堵在喉咙里,说不出一个字来,她只是双手紧紧地抓住她的衣角,说了不再动情,在这一刻,竟是那样害怕她的离去,那么沉重,那么黑暗,这一辈子,她都不要再来一次,冰凉的眼泪一颗一颗地滴下来,晶莹透亮,她窝在顾如锦的肩头,温热的泪已经濡湿了她的衣衫,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以为自己已经忘掉,只是掂了掂,七年的重量,只是觉得难过,眼泪就那样忍不住,低落的默默无声,温热的双手捧着她的脸,湿漉漉的泪痕在温软的唇下一寸一寸洇干,她掖住衣角的手有些微的颤抖。 顾如锦一点一点的吻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只是用最原始最温柔的方式来稳定她不安的情绪。她缓缓地低下头,她的泪冰凉,连刚从眼眶中溢出来的都没有太多的温度,而她的唇却很烫,轻轻地衔住傅琅熙的下唇,傅琅熙只感觉像是烙铁,她那样温柔的扫过自己的唇,每一寸都似火似的,一点一点把自己融化,这融化的情似水般在暗夜里一滴一滴地滴落,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节奏,她能感觉到,吻她的人连唇舌里都隐忍着心疼,不似狠烈,温柔里似乎还有迟疑和试探,她抱着她,更加的用力,似是要把她的身体嵌进去,她不过,不过是不想再看到她哭泣的样子而已,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她身上的薰衣草香味,她身上的温软芳香,车内真皮座椅的膻香,全都交织在一起,似将两人点燃,仿佛刚盛开的霎那烟花,释放出最美最耀眼的光亮。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还被霸王~~,天可怜见,六月飞雪,击鼓鸣冤~~~5555555~~~ 第六十一章 “轰”的一声,烟花再一次在天空炸开,傅琅熙似受到惊吓般瑟缩了下,往后退了退,拉开了一些两人的距离,顾如锦满眼深情地望着她,眼前的人似乎还有些发抖,双手的指尖有些微的颤抖,顾如锦伸出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她低着头,不着一字,只是再也不敢抬头望向窗外漫天的烟火,顾如锦轻轻地拉过她,一手抚着她的后脑勺,傅琅熙的下巴窝在她的颈窝里,她可能出来的太急,只随意就套了件大衣出来,大衣里露出她精致的锁国,顾如锦指腹轻轻的摩挲着,感觉她今天格外的瘦,单薄地就像深冬飘零的树叶,叫人心疼,她纤长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温热的气息痒痒地喷在傅琅熙耳边,吹拂起她颈中的碎发。 那一刻,傅琅熙安静了下来,不知是此人身上的温度,还是她干净清冽的声音缓缓地在她耳旁回响,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已经来不及再想什么,顾如锦轻拍她的后背,她渐渐放松身子,在她的肩头睡了过去。 顾如锦听到肩头响了轻而浅的呼吸声,如果不认真听,根本听不到,她不敢挪动一下,生怕惊醒了已经睡着的人,她就那样僵直了身子,双手抱着她,头也不敢偏过一分,傅琅熙颊边的碎发如蝴蝶须般拂过她的脸,痒痒的,她不敢腾出一只手来拨弄它,窗外的烟花似放完了,不知何处的音乐回荡在空气里,像一串铃声,摇碎了一声一声的震荡,叫人心神荡漾,她只是那样抱着她,暖暖的,温和的,如果就这样一辈子就好了吧,拥着她,抱在怀里,安静地就像佛灯里的光亮。 不知是外面的音乐惊动了她,还是她心底的声音晃动了她,没多久,傅琅熙醒了,从她的肩头爬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分明看见顾如锦挪动脚步的时候脸上有着痛苦的表情,该是脚麻了吧。 “抱歉,我睡着了。” “没关系”顾如锦温柔地笑着,一边揉着自己的脚,一边说到,睡就睡吧,要是每天都能看到你睡着的样子,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啊。 她就那样温柔地望着她,傅琅熙微微颔首,她只是在想,为什么总在她面前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两个人相识真的是缘分吗?缘分是一个多么虚幻的词语,她头痛,受伤,像个小兽般哭泣,都在这个人面前展露无疑了。 “我要回去了”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应该是不短的时间,在那样的时间里,她竟然没有做梦,又或者她做了却不曾忆起。说着要推开车门。 “琅熙”顾如锦唤住她。 “嗯?”她正欲起身又重坐了下去。 顾如锦低着头,双手垂下去,却又不知说什么好,是不是所有的情场高手在还没遇到真正喜欢的人的时候都是那样叱咤风云呼风唤雨,待真正遇到那个人的时候,所有的花招所有的手段竟都忘了个透彻,很明显,顾如锦就是这样的人,在傅琅熙面前,总是手足无措的不成样子。 望着她揉搓的双手都快搓出面条出来,傅琅熙浅头轻笑,她听到笑声,抬起头来,傅琅熙的眉眼都那么分明,每一条轮廓,每一脉纹路,都那样清晰地展现在她面前,“琅熙,你笑起来真好看”她咬着唇不答话,雪白的牙齿陷入殷红的唇里,顾如锦只觉得呼吸有些紧促,如果刚才那个吻是那样心疼又自然地贴了上去,而现在,两人无疑都清醒的过分,她突然没了那样的勇气,她还来不及思索为什么一直勇敢向前毫不畏惧的顾如锦此时此刻却没了勇气,傅琅熙却开口到,话语声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你早点回去吧,马上就要新年了。” 她望着她,起身,关上车门,然后转身离开,她还没来得及说“我想和你一起过新年”那人就已经消失在了冬季萧索的夜色里。 顾如锦望着长长的夜景发呆,她还有那么多话都没对她说,她怎么就走了,走过之后就是新年了,那一切的意义都变了,傅琅熙,傅琅熙,傅琅熙,一声一声地梗在喉咙里,她突兀地发动车子,开始埋怨自己的没出息,她应该端着架子,等傅琅熙来青睐她啊,好歹她也是齿若编贝多姿丰韵的顾家小姐,想到顾家小姐,顾如锦的心疙瘩一声停顿了一下,方向盘一转,往家的方向开去。 时光悠悠,青春渐老,一年一年的过的真快,伸手一抓,连空气都没,正月初二,顾如锦坐在自家门前的花园里晒太阳,谷紫迎拿着一盘水果出来,顾如锦躺在藤椅上,眼睛眯缝着,冬日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阳阳的,她的嘴角笑意未减,不知在想什么,竟是越笑越灿烂,谷紫迎甚至没舍得打扰她,放下果盘就朝里屋走去。许是脚步声惊醒了梦中人,顾如锦从指缝间睁开眼,见她妈的背影,忙起身,唤了声,“妈” “想什么呢?”谷紫迎重又走过来,坐在她身边,这个女儿最近总有些不正常,她从小到大,就不是一个爱发呆的人,近日竟常常地对着一个地方发呆,有时烦闷地皱着眉头,有时竟又咧开嘴笑起来,起初她以为她还是因为身世的事情萦绕心头,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隐隐约约的仍然觉得她心里有事,但后来她竟是笑的那样的眉眼逐开,再联想到那天看到她乱七八糟的东西,看来她这女儿是真的有意中人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少爷才能让这鬼灵精看的上。 “没什么啊” “那这小脸蛋都快笑烂了”说完疼爱地刮了刮顾如锦的脸。 “没有,百科全书里讲笑一笑,十年少嘛,这又是一年了,我也老了。”说完老气横秋地在她妈面前垂下头来。 “你这小孩子,在妈妈面前说老,你言下之意,就是妈妈也已经老态龙钟了,对不对?” “怎么可能呢?我妈这么貌美如花的,我老了你也不会老嘛” “我到处找你,原来你躲在这儿”顾陌轩从里屋翩翩而来。 “你找我干嘛?”顾如锦一边吃苹果一边问到。 “没什么”顾陌轩瞅了谷紫迎一眼,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温柔聪慧的谷紫迎又怎会有不知的道理,施施然离开,醋味十足地说:“你们兄妹俩聊吧,反正我现在也老态龙钟了,和你们的代沟深的不是一两千米。” “妈”两兄妹齐声唤到。 谷紫迎立在那儿,没回头,装也得装的彻底点不是。 早说了,顾如锦从小精的跟什么似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谷紫迎那点小把戏,倒是顾陌轩一脸实诚地拉住她妈,“妈,你怎么了?我和小锦哪有排挤你的意思,你别瞎想。” 谷紫迎望着她那满心焦虑的儿子,在心里叹了口气,现在的女人都喜欢腹黑的男人,腹黑,好像上次顾如锦对她说的是这个词语,尽管不愁顾陌轩找不到好儿媳,他那个性格啊,只怕被女人吞下腹中,连骨头都不会吐。 “妈就是生气了,哥,你明明有话对我说,见妈在,你又吞吞吐吐,遮遮掩掩,你让妈怎么想啊?是吧?妈”加油添醋从小就是顾如锦善用的把戏,顾陌轩恨不得一脚踢过去,难得谷紫迎有心情和她一起演,于是依然沉着一张脸,“妈,你别听小锦瞎说,我哪有那个意思。” “妈,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顾如锦!!!” “到,顾总有何吩咐?”顾如锦慌忙放下手中的水果,站姿端正,就差举起手来,报告“YES SIR”了。 “好了好了,小锦,你看你把你哥急的脸都红了”谷紫迎终是演不下去,笑着拍着顾陌轩的手,“小锦逗你的,我没生气,你兄妹俩好好聊吧。”说完往屋走去。 “顾如锦!!!很好玩,是不是?”顾陌轩一脸的愤怒,气鼓鼓地坐了下去。 “顾总什么时候这么不经逗了,喂,你刚要给我说什么事?不想让妈听到?” “本少爷现在不想讲了”看着她,就一肚子火,这小丫头片子怎么从来都斗不过她的? “切,得瑟,不想讲我还不愿听呢,台湾那个峰会是初四还是初五啊?” “初五”顾陌轩没好气地回到。 “别那么小气嘛,逗逗而已”顾如锦拿脚撩他。 “我是地产顾氏的总裁,你一天逗我????”顾陌轩一脚将她的脚给撩开。 “可是你先是我哥后才是顾氏的总裁的。”顾如锦强装无辜朝他眨眼。 “一边去”顾陌轩把她撵下藤椅,自己坐了上去。 都道是东边日出西边雨,倒是无情却有情,地产顾家经过了一场暗涌之后,和谐满屋,且不管这是暂时的,还是表面的,至少外在是一片祥和,而另一边呢?楚茵姿终于赶在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回到了B市,一大早,陆之珊和乔晓语就在机场候着,“先别给我妈说我已经见过那个人的事,知道吗?”陆之珊对乔晓语嘱咐到。 “嗯” “把年过了再说,再慢慢处理这个事情。” “知道了,冷不冷?”乔晓语把脖子上的围巾脱下来围在她脖子上。 “我穿的高领毛衣,你脖子上都空了,自己围上。”陆之珊又将围巾扔给她。 没多久,楚茵姿推着行李箱出来,“楚阿姨”乔晓语喊到。 “妈”陆之珊接过楚茵姿手上的行李,“晓语,你也来了。”楚茵姿爱怜地拉过乔晓语。 之珊永远都是隐忍的,尽管是那样想念自己的母亲,却在接过行李之后,喊了声,就没了动静,倒是乔晓语不好意思地接过陆之珊手里的行李,三个人往回赶。 席灵薇在家做饭等着三个人,大年三十的晚上,没有人提此次楚茵姿回来的目的,大家都像没事人一般,席灵薇从橱柜里拿出两瓶红酒,“妈,你要喝酒?” “没有啊,我没说我要喝,我只是给你们喝嘛”席灵薇笑着将酒打开,浓郁的醇香弥漫在屋子里。 “你最好别喝,我爸叮嘱过的,话说他不是今天要来吗?”乔晓语把两瓶酒都从她妈的手中柃了过来,她还记得她爸在她毕业的时候三令五申的两件重大不可为,一,可以和男孩子过夜,但要做好保护措施,别让自己怀孕,乔晓语听的那叫一个天雷滚滚,第二条,他知道乔晓语来B市,席灵薇绝对会将B市当成她的第二故乡,于是第二条,不可为,一定不能让她妈喝酒,乔晓语在电话那头无声的点头,她爸在那边吼,“听到了没有?”乔晓语才反应过来她在这边点头,她爸怎么知道,忙应了声好,所以,酒,对于席灵薇来说,绝对,必须是绝缘体。至于个中原因嘛,这个故事,要从很远很远的时候说起。 “不知道,他嫌懒得跑,就不过来了。”席灵薇望着红酒垂涎三尺。 “那乔伯伯今天就一个人在家过年呢?”陆之珊将鱼夹在楚茵姿碗里。 “没事,我过几天就回去,他习惯了,我不在,他还懒得清静,乔晓语,你还愣着干嘛,倒酒” “你别看,没你的份儿,让你喝酒,我就别想回乔家了,我爸得和我断绝血缘关系。” “你不让我喝,我也和你断绝血缘关系。”席灵薇出狠招。 “楚阿姨”乔晓语愤恨地朝楚茵姿求救。 “好了,乔天不让你喝,你就别喝了,你为难晓语干嘛啊?” “今天过年,你们也不让我喝,他在那么远,又怎么会知道吗?我保证,只喝一杯,绝不贪杯。”席灵薇改走苦情路线。 “不行”乔晓语誓死守护。 “乔晓语!!!” 陆之珊起身往厨房盛汤,楚茵姿跟了过来。 厨房里,两母女谁也没说话,终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找到你姐姐了吗?” “找到一个人”本想过了年再提,从机场回来的一路,她妈一句话都没说。 “她现在是地产顾氏的女儿?”楚茵姿转身去拿汤勺,轻声问到。 “你已经调查清楚了?”陆之珊惊讶于她妈的速度。 “先吃饭吧”楚茵姿轻叹了口气。 “乔晓语,你给不给?” “不”餐桌上,另外一对母女剑拔弩张。 “我是你妈,你得听话” “可是爸三令五申,这个界限不能打破”乔晓语反驳到。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有什么,妈给你担着。”席灵薇从她手里抢过红酒。 “担什么担啊,让我爸知道了,他得抽死我,到时你连我尸骨都找不着了,你还怎么给我担啊?” “晓语,好了,看在为娘的含辛茹苦二十多年,艰难怀胎十个月,还差一点就让你胎死腹中,你爸都说不要了,直接把你打了算了,是我拼死拼活才要把你留下来的,你三岁那年发高烧,你爸不在家,外面又是大风大雨,我踩着自行车把你送医院的,你五岁那年...... ” “停停停,你这是第N+1个版本了,我的亲娘,你明知道苦肉计在我这里行不通,你N+N个版本也不行的嘛”乔晓语将红酒瓶死死地拽在手里,席灵薇瞪着她,往死里瞪,这就是楚茵姿和陆之珊从厨房出来看到的画面,乔晓语死死地抱着红酒瓶倚在凳子上,席灵薇坐到沙发上,一脸的仇大苦生。 “你小时候真的是难产生出来的?”陆之珊低声问到。 “难产个鬼,顺利的很,怀胎十月,她一点妊娠反应都没,她自己贪吃,无缘无故摔了一跤,差点把我从肚子里摔出来。” “那......”陆之珊还想问什么,被楚茵姿喊住了,楚茵姿从乔晓语手里将红酒取过来,给席灵薇倒了一杯,“灵薇,来,今天过年,咱们喝一个。” “楚阿姨” “没事,你爸要知道了,我给你担着。” 怎么谁都说给她担着啊,要也能担的了啊,乔晓语哀怨地看着陆之珊,席灵薇像得到大赦般又坐了回去,顺道白了乔晓语一眼,和楚茵姿碰了杯,都快几年没喝过酒了吧,几人各怀心事,喝的微醺的时候,乔晓语的手机“咛咛”的响起,“喂?” “晓语啊,你们在吃饭了?” “咳,咳,爸,新年,新年快乐”听到她爸的声音,乔晓语一口酒捏在喉里,呛的她鼻腔里都是红酒味。 “新年快乐,你妈呢?” “哦,妈呀,妈她已经睡了。” “睡这么早?那好吧,你让她早点回来,新年快乐,乖女儿,之珊呢?” “在呢”说完将电话拿给了陆之珊。 “乔伯伯好,新年快乐” “之珊真乖,都回来给伯伯拜年呢?什么时候把男朋友带回来伯伯看看啊。”陆之珊拿着手机的手颤微了一下。 “这死老头怎么这么多话啊?”席灵薇喝的有些微醺。 “刚是谁的声音?”乔天在那头问到。 陆之珊赶紧将手机扔给乔晓语,乔晓语都没来得及捂上她妈的嘴。 “喂?喂?” “啊,爸,我在这儿呢” “刚我好像听到你妈的声音了。” “没有吧” “有,我清楚的听到她喊我死老头。” “来,来,茵姿,我们再喝一杯,这又是一年了。”席灵薇拿过酒杯又和楚茵姿碰。 乔晓语抹了一把脸,她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乔晓语” “到” “你让你妈喝酒了???”音阶顿时提高了八度,乔晓语捂住自己的耳膜。 “我没有” “我都听到她喝醉之后的声音了,你还骗我说她睡着了,乔晓语,我明天来B市!” “楚阿姨”乔晓语悲怜地望着楚茵姿。 “这么多年没变,脾气还那么大呢?”楚茵姿在一旁轻言细语。 “茵姿,你回来了?你让她喝酒了?” “没事,喝了一小口而已,有我看着她呢,你不用担心。” “你知道她心脏不好,别让她喝多了。”乔天放低了声音说到。 “好” “他知道了?”席灵薇总算有些清醒地问到。 “没事,喝了这杯,你别喝了,也别总让他担心。”楚茵姿安慰到。 陆之珊简洁干净的房子在2007年除夕的夜晚显得温馨而又甜蜜,四人吃过晚饭之后,电视是亘古不变的春节晚会,席灵薇和楚茵姿坐在沙发上,陆之珊和乔晓语闪进厨房拿水果。鲜红欲滴的草莓,是从超市里买回来的,这个季节,本不该出的,陆之珊拿着,在水底冲洗,乔晓语望了望门外,将厨房的门反手关上,穿过陆之珊的手臂,从身后轻轻搂住她,陆之珊挣脱了下,“她们都还在外面呢?” “新年快乐”她把头埋在陆之珊后颈处,轻轻浅浅。 “新年快乐,别腻了,出去吧。” “亲三下”乔晓语绕到陆之珊面前。 “不行,我妈你妈都在外面呢,太危险。” 很显然,陆之珊的答案乔晓语并不满意,她扯过陆之珊的衣角,可怜兮兮地说道:“今天除夕,就算我要的新年礼物,好不好?” 陆之珊从厨房的一角探了一个头出去,见两人的妈在沙发上叙旧,暂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拉过乔晓语,寻着乔晓语温柔的唇,轻轻触碰了三下,然后瞬间撤离。 “陆之珊,你好赖” “怎么赖了?” “不算的” “怎么不算了,你说的是亲三下,又不是吻,再说了,我亲的还不是脸呢?把水果端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累~~~真的老了~~日更(我再握握拳,争取下信心~~~) 第六十三章 两人在厨房里腻歪了一大段,乔晓语趁陆之珊攻其不备来了一个饶舌之战,陆之珊怕发出声音惊动客厅里的两个老太太,只好半推半攘地让乔晓语有机可趁,那个不怕死地得寸进尺将手从衣服里伸了进去,在这一点上,陆之珊从来都不是她的对手,索性以攻为守,她的手法更加的猛烈,直接将手伸进了乔晓语的裤子,乔晓语愣地当机在那,双手没有了着陆点,陆之珊趁她错愕之即安全撤离,拉开门,端着水果往客厅走去,乔晓语郁闷地跟着出去,低垂着头,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席灵薇和楚茵姿好几年没有那样深谈,两人一边吃水果看电视一边说着年轻时候的事情,最终的重点也就落到了儿女之上,席灵薇本就是顽童性格,喝多了酒之后就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茵姿啊,你不知道,一直以来我有多羡慕你,一个人能教出之珊这么听话懂事的女儿,不像我家晓语,从小到大,都是调皮捣蛋的小鬼。” 楚茵姿笑了笑,沉默不语,只是微微拉过陆之珊的手,她欠这个女儿欠的太多,乔晓语本就因为刚在厨房里调戏陆之珊未遂反而被反调戏,心里一股委屈憋在那,早就习惯了她妈的埋汰也就没当一回事,一个人坐在沙发的角落,谁也不想搭理,嘴瞥着,眼睛里没有神,精致的五官除了委屈还是委屈。谁调皮捣蛋了?虽然经常弄坏东西,在外玩很晚才回家,可这些有一大部分都是受陆之珊指使的,她从来都是温柔懂事,这个死腹黑受,乔晓语现在对陆之珊充满了恨意,恨不得银牙咬碎,咬掉陆之珊的某个部位。 因为是年三十的关系,喝一点酒,陆之珊也没说什么,况且还有她妈在呢,“之珊,今年该26了吧?” “嗯”陆之珊挪了挪位置。 “看上谁家的孩子了吗?”席灵薇笑眯眯地问到,她是真喜欢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没让人操过心,在她家的时候,听话懂事,又勤快,乔晓语当然不知道她妈喜欢陆之珊还将勤快这一条列了进去,要知道了,估计得暴吐鲜血了。小时候,她从哪里看出陆之珊勤快过,唰碗?陆之珊只是将碗放进水槽里,再勤快一点,就是把水放好,至于后续工作,都是她做,多么悲催的人生。 “还没”陆之珊低着头,手指转着茶盖,一圈一圈,细白如玉的茶盖她的指尖有意无意地划着,一下一下,像永远也不可言的心事,累积在那儿,她连看都没看乔晓语一眼,看上谁家的孩子呢?她俩早已是暗渡陈仓了? 倒是她妈一席话惹笑了乔晓语,“妈,要问,你也问我,你问她那闷葫芦,能问出什么来啊?” 席灵薇侧过头去,八卦地望着乔晓语,是连楚茵姿也煞有其事地看着她,乔晓语轻咳了声,“她看上的人帅气体贴温柔......”好吧,还是不要太过于自恋好了。 两太太又将疑惑的目光转回陆之珊,她冲乔晓语瞪了一眼,只回了句“那估计应该是她看上的人”就起身回屋了。 剩下三人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楚茵姿倒是不慌不乱,席灵薇逮住乔晓语劈头盖脸地问了一大堆,那人的心思早随着卧室里的背影飞了进去,敷衍地应着她妈,没多久,陆之珊站在门前,一脸的平静如水,“晓语,你进来一下。”那人似得了蜜一般,起身,穿拖鞋,往卧室走去。 一关上门,陆之珊站在衣柜边满脸的愤怒。 “怎么了?”她过去拉她的手,被她躲开。 “我说过你的东西别乱放,你的内裤,你的漫画,你的情书,全在床上,你什么时候把这些东西翻出来的?”陆之珊压低着声音斥责到。 乔晓语撇了一眼,将这些东西一股脑地扔进抽屉里,与陆之珊保持了一米的距离,倚在门边,她不知道这么些东西也至于她气成这个样子吗? 两人僵直地站在那儿,她明知道今天她妈要回来,晚上肯定是楚茵姿在她房里和她一起睡,这些东西要被看到,她妈那么敏锐,连在国外不知从哪瞥见的杂志都能摸出她失散20年的姐,那□裸的情书都不费顺藤摸瓜就将两人暴露出来了,她还没想好出柜的问题,心烦意乱所表现出来的就是冷漠和斥责。 乔晓语本就受了气,现在更是气鼓鼓地坐在床边,背对着陆之珊显得委屈而决然。陆之珊望着她瘦削的背影,气未消,那人细细碎碎地拉过被子,将自己埋了进去,一系列的动作都在表现着她的不满和委屈,陆之珊轻叹了口气,路再难都不该以伤害对方为前提,她只不过不小心忘记而已,陆之珊惊觉自己的脾气越来越坏,走到床边,拉开被子,乔晓语眼里噙着泪水,使命地拽着被角不肯露出头来,陆之珊起身将门反锁掉,挨着乔晓语躺下,抱住委屈地就快哭出来的人,将脸埋在她的背上。 乔晓语一动未动,对于她这种乱发脾气的行为不晓以惩戒,她会更加地有恃无恐,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在陆之珊难得哄她的时候依然置之不理,“晓语?” “嗯?”乔晓语恨不得掌了自己的嘴,一听陆之珊喊她就本能地应了句。 “抱抱我” 乔晓语转过脸去,已经忘了最初要惩罚她的本意,只是将她搂在怀里,陆之珊的唇在她的唇上轻点了下,然后在她怀里腻歪了一阵,“起来了吧,今晚你和你妈妈睡吧。” “哦”乔晓语听话地起身,却在要离去的时候笑眯眯地偏过头去,钳住陆之珊的下唇,然后翻身将她压了下去,“乔晓语”陆之珊低吼出声。 乔晓语轻轻咬了咬她的唇,“这是刚才对你在厨房里所作所为的惩罚,你不知道玩火自焚的道理吗?之珊”她的手迅速地穿进她的衣服里,双手在胸前活动着,“这是你刚才莫名其妙发脾气的惩罚” 陆之珊有些后悔来哄她,前戏来得太快,她完全没有防备,却在乔晓语的抚摸揉捏下起了反应,她怕一会火燃烧起来,收不住,“乔晓语,停,停下来” 现在的确不是最好的时机,乔晓语从来就没在几分钟之内收过场,一会儿情到高处,两老太太敲门怎么办,为安全起见,乔晓语轻轻亲了亲陆之珊的额头,退了出来,两人都是将熄未熄的场景,乔晓语郁闷地低下头,起身,拉开房门,离开了。 陆之珊终于从开往欲望的顶尖缓和了下来,将卧室稍微清理了一下才回到客厅里。 席灵薇与楚茵姿还在讨论儿女情长,“你说那个乔天怎么这几十年都没变呢?”很显然,有人喝高了,因为乔晓语分明看见茶几上的酒杯又空了几个,错愕地望着楚茵姿,她已经没办法再以询问的眼神盯着席灵薇了,因为她妈正以无比惆怅伤神的眼光望着她,避之不及。 “你又让她喝了?”乔晓语转过头,微弓着身子问到。 “没事,我有分寸。”楚茵姿也是喝的有些微醺,只是那浅浅的笑意里隐忍着或明或暗的心事。 “乔晓语!!!”席灵薇冲她喊到。 乔晓语皱了皱眉头,她说过她好烦人家连名带姓的喊她,“嗯?”本是无心的感叹词,陆之珊有火未消,听到这一声嗯,这鼻腔里的声音听起来都这么,嗯,性感。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萧瑟的深冬依然没有任何的暖意,四个人,两对母女围坐在沙发上,酒意四起,就连陆之珊也喝了几杯。 凌晨,周遭的鞭炮声四起,电视里一群人在狂欢,这一年就这样过去了,陆之珊那暗灰色的沙发上呵欠四起,席灵薇还是点到即止,楚茵姿许是累了,两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半倚在那儿,陆之珊从卧室里拿来毯子,轻轻地盖在两人身上,深夜凌晨又有些冷,她把暖炉朝这边挪了挪,乔晓语蹲下去帮她,累了,两人坐在地毯上,依偎在一起,没有说话,怕打扰了各自的妈,乔晓语只是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里写着字,暖洋洋地挠着陆之珊有些痒,角落里有一扇窗没有关,风灌进来,似有些细微的香味,陆之珊以为自己嗅觉出了问题,回过神来,才发现乔晓语将头埋在了她的肩头上,薄荷的洗发水味在暗夜里尤显得清新迷人,陆之珊莫名其妙的闪过乔晓语刚那一声性感的嗯,喉咙有些难受,却在这个时候,乔晓语舔了舔湿润亮泽的唇,“渴”她这哪是渴,纯粹是□裸的勾引,她把脸重埋到陆之珊肩膀里,闷闷地声音显得暗哑而又富有磁性:“之珊,渴。” 陆之珊起身,背对着乔晓语,好半天没动静,转过头,手指勾了勾,乔晓语笑眯眯地跟了上去,于是大年三十的暗夜里,帷帐涌动,温热气息喷洒耳边,床上的人把脑袋里埋在细致的颈窝里乱蹭,似小猫般蹭得另一人往床内躲,微暝的双眼,不规律的粗喘,咬牙的声音,光洁的皮肤,乔晓语本该灼热的眸子显得暗哑了起来,那双手,像火苗般撩到哪里哪里就着火,一晚上照亮了整个大年三十的暗夜,清心寡欲真不适合这样的良宵,“细水长流,之珊,让我蹭一辈子吧。”“手,手......”她卡在那儿说这么,这么久。嗯,乔晓语知趣地没再吭声,破碎的声音声被淹没在枕头里,良久,乔晓语取过枕头,轻笑到:“也不怕闷死”陆之珊从身上香汗淋漓的身体里钻出来,像上了发条般,“完了,我们的娘还在沙发上,不会冻着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段写的俺好内伤,大家,嗯,自行想象吧~~~ 第六十四章 正月里,太阳开始暖和起来,七天的大假总在蒙头大睡中就过去了,楚茵姿回来之后按兵不动,只是每天悠闲地和陆之珊捞家常,席灵薇带着乔晓语回到A市,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开始轮转,正月初五,晴,开往机场的路上有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开着,有司机为她打开车门,珍珠白披风衫,内衬小领黑恤,小喇叭靛蓝牛仔,脸上O型墨镜,脑后小小的髻,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装扮,让人难以和地产傅氏的大小姐联系起来,只是就连这样的装束都能显得她的细腰长腿,后面车内的人望着她笑了笑,“各位旅客请注意,从B市开往台湾的航班就要起飞.......” 从长长的涌到里走进机舱,傅琅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微闭着眼,虽然常年出差地飞行,可一坐上飞机,她还是要有很长的时间才能适应,“麻烦您让一下,我的位置在里边”傅琅熙睁开眼,面前是熟悉的面孔,又是那样的笑颜如花,她将腿往外挪了挪,顾如锦从缝隙里坐了进去,“你怎么也是这个航班?”傅琅熙不解地问到。 “不可以吗?” 甚至连座位都是挨着一起的?傅琅熙在心里腹诽到。 “不喜欢我和你一个航班吗?”顾如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调侃到。惹来傅琅熙的白眼。 转过身,双手从傅琅熙的腰上穿过去,傅琅熙身子一紧,只见她从她的背后将安全带扯出来,轻轻扣上,然后落回座位,一切做的那么顺理成章,倒显得傅琅熙有些惊弓之鸟了。 “这次不是该顾陌轩去参加那个峰会吗?”傅琅熙有些不解。 “家里有很多的事他要处理,所以也就我来了。”顾如锦转过头望向窗外,哪里是顾家有很多的事需要他处理,她从来都是先斩后奏,早早的将行李收拾完毕,那天顾陌轩神神秘秘地逮住她说事情,她一早也就该想到除了傅琅熙还有谁能让她那哥如此的兴奋,不过就是大年初三的时候傅琅熙答应了他的约会,顾如锦当时心里一听有些失落,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在那日午后的阳光里都没晒化,以至于后来顾陌轩对她所说的一切预计的风花雪月浪漫情怀她都没有听进去,直到大年初三的晚上,顾陌轩选了一下午的衣裳,哼着小曲儿出门,两个小时候耷拉着脑袋回到顾家,顾如锦一直没有发短信甚至打电话问傅琅熙的只言片语,回来之后顾陌轩一言不发,谁也不搭理地径直回屋了。一向温和细腻的脸阴沉地就快拧出水来,顾如锦也躺在卧室里没去招惹他,没多久,门敲了一下,就被推开了,顾陌轩反手将门锁上,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怎么了?顾大少爷?” 顾陌轩沉默不语,一屁股坐到她床上,愤怒的眼神突然地黯淡了下来,“你怎么了?”顾如锦放下手里的书安慰到,她其实应该猜到,该是傅琅熙给了他刺激吧,要不然不会让顾陌轩如此地失控,可她却又问不出口,她还来不及想,来不及想如果顾陌轩知道她对傅琅熙用情如此之深会是怎样的状况。 “你说傅琅熙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顾陌轩转过头来抓住顾如锦的手臂问到。 他很少连名带姓地喊出来,顾如锦挣脱了下,“很好的女人。” “你知道今天她和我都说了些什么吗?” “什么?” “我不相信她是LES,那么好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是LES,她是嫌我缠她缠的有些烦了,才会出此下策的,对不对?” “你说什么?”顾如锦一下坐了起来,傅琅熙对顾陌轩说了她是拉拉? “对不对?”顾陌轩有些烦躁,想从顾如锦这里得到一些信息,他其实只不过不愿相信罢了,傅琅熙什么时候对他撒过谎。 “我怎么知道?”顾如锦大脑里一片空白,她平白无故地对顾陌轩说她是拉拉干嘛呢?顾陌轩追了她三年了,她也从来没有说过的啊。 “你怎么不知道,如果她真的是,你们应该是同类,你应该看得出来啊,她那么女人,怎么可能是拉拉?” 现在换作顾如锦沉默不语,言下之意就是她顾如锦很男人似的,谁说拉拉就不能够女人了? “初五台湾的峰会我不去了,你替我去吧”顾陌轩满脸地灰心丧气,“座位是和她连在一起的。”转身,摔门,连那关门声都配合着顾少爷的心情,低迷地不成样子。 “顾如锦,顾如锦?”傅琅熙轻声唤道,她从坐上去,就一直望着窗外,连正眼都没再瞧她,这人是怎么回事呢? 顾如锦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她只是一直在想,傅琅熙对她哥哥出柜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为了她?会不会太过于自作多情了些? 试图从那个女人的眼里看出些什么,只可惜她很少和她对视,傅琅熙别过头去,“我问你话呢?” “什么?” “没什么了”手指转着咖啡杯的边沿,一圈一圈,她有些紧张,每次飞机起飞的时候,她都有些紧张,以往总是一个人习惯了,她总会将后座上的书紧紧地抱在胸前,紧闭着双眼,开始想象大海,今天有顾如锦在,她常年掩饰自己的情绪掩饰惯了,于是,装作若无其事,只是心跳加快了很多,呼吸有些紧促,双手不自然地抓住座椅。 顾如锦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伸开双臂把她抱在怀里,她没有问她为什么害怕,连手都有些微的颤抖,指尖冰凉,只是那样抱住她,傅琅熙没有动弹,依然有些紧张地害怕睁开眼,七年的重量,突兀地失事,想要忘记竟是那样的难。 没多久,气流平稳,飞机进入正常的飞行阶段,顾如锦放开她,只是依然握着她的手,傅琅熙有些赧然,从她的手心里抽出来,那眼神里的脉脉含情,深情如水,看得傅琅熙就快红了脸,“别看了。” “好看”顾如锦玩味地笑,也不知为什么,总是觉得她好看,竟是忽略了自己也是美女一枚。 傅琅熙脸红了,从后座上抽出书把自己的脸遮住,顾如锦被她这小孩子的动作给逗笑了,从她手中将书抽离,“好了,不看了。” 傅琅熙被她嘲弄般的笑弄的有些下不来台,从她手里抽出书拍打了一下她的手,“这次你准备呆几天啊?”顾如锦怕纸老虎发威,稍微收敛了些。 “三天吧” “你以前去过台北吗?” “去过一两次” “现在那边的天气怎么样?”顾如锦恨不得掌自己的嘴,多么无趣的对白,最终竟绕上了天气,这是多么没有技术含量的招数。 傅琅熙微闭着眼,不再搭理她,顾如锦敛起笑容,胳膊肘靠向面前的小桌,手掌托着自己的下巴,侧过头望着那个佯装睡意的人,三个小时的飞行,她就那样望着她,中途傅琅熙醒过,眉头紧锁着,待睁开眼后发现顾如锦手托下巴地盯着她看,她起身往厕所去,对于这样炽热的目光,怕会被烘烤出一个洞来。 顾如锦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无畏地摇了摇头,她其实想要辩解,不过是因为她好看而已,没有太多的非分之想,至少目前是没有的,窗外是一团团如柳絮般的云朵,踩在上面,会一脚踏空的绵软,她突然想如果和傅琅熙在这上面做,额,会不会是不一般的风景,正在迷离遐想之际,傅琅熙回来了。一回来,就见顾如锦本是拿手掌托住的下巴早已放下来,整个人趴在面前的小桌上,歪着头,嘴咧开,活脱脱一个花痴形象。 “你在说我花痴?”顾如锦撑起头,望着傅琅熙质问到。 “你觉得你刚那样子不像吗?” “你猜我刚在想什么?” “没兴趣猜”傅琅熙将书摊在腿上,啜了一口咖啡。 顾如锦见她不理她,身子往这边挪了挪,“傅琅熙,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有关什么的?”她抬起头来。 “有关两个女人,哀怨缠绵,相爱到白头的故事。” “两个女人怎么可能能到白头?” 顾如锦再次将她的书抽走,放在自己的身后,瞥了瞥书的封面,又是一本教人如何变狡猾的书,清清嗓子,一本正经讲故事:“有这样两个女人,一个聪明伶俐,敏锐如狐,一个漂亮高雅,冷若冰霜,她们应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聪明伶俐的女人从小被宠爱着,被无数人包围,养成她骄傲不羁的性格,直到遇到了她。” 飞机上,有人欣喜地交谈着,有人闭着眼养神,偶尔有目光投递在两个女人身上,“然后呢?”傅琅熙问到。 “然后那女人像罂粟,明知碰不了,还是服下去。我想我是戒不了了。” 第六十五章 故事从一开始,似乎就已经注定了结局,顾如锦的故事还没讲完,飞机就降落了,傅琅熙是一个完美的倾听者,一路上,她都未曾打断她,只是那人说到那个漂亮高雅冷若冰霜的女人总是在接吻的时候害羞脸红被傅琅熙具有杀伤力的眼神给收回去了。 地产峰会的开幕式要明天才正式开启,傅氏地产,顾氏地产,荣式地产,B市也就这三家地产巨头,其他城市还有些,本来是安排在希尔顿酒店里,傅琅熙不愿和太多人住在一起,另外找了一家别具风情的小客栈。 一下飞机,台北要比B市温暖很多,连阳光照在人身上都少了那一股子寒气,傅琅熙只带了很少的行李往另一边走去,见顾如锦跟了上来,诧异到:“不是安排了酒店吗?” “不也给你安排了酒店”顾如锦从她手里取过行李拿在手上。 于是,她终是明白,有人早已是处心积虑,定下的客栈在海边,台北的天要比B市蓝很多,一下车,空气里都是伴着海水清新的味道,“你还要和我走到哪里去?”傅琅熙发现她完全没有要和她分开的意思。 “去我住的地方啊” “可是那客栈我已经预定了,而且这三天已经不再招待外人,我已经和老板讲好了。” “他们老板换了,现在是这客栈可以住两个人,除此之外,再不招待其他人。” “你......”傅琅熙词穷了,明知道顾如锦一定会有许多的手段的,从一开始就是,常常在不经意间,就已经潜伏了,待事情明了之后,已经不可挽回,傅琅熙一声不吭,她是不是对这个女人太过不设防了? 顾如锦见她就快要生气的样子,忙解释到:“这次开峰会的有那么多家,酒店根本安排不完,许多小酒店都已经住满人了,那家客栈我很喜欢,问了之后才知道你一个人包下来了,我们都那么熟了,就行个方便嘛。” “你是怎么把老板劝说的?”傅琅熙皱了皱眉,按说那个一脸大胡子的中年人是一个很守信的人,她也给了他一笔可观的收入,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许再租给其他人。 “你忘了?老板还有个老板娘......”顾如锦没再说下去,想是她那么聪明肯定早已知晓了,一早就对她说过,她要想知晓的东西没有不知道的,其实很多东西,在她那,都不是问题,她可以有很多途径,可以有很多的招数,在这个世界上,钱,权本就是大行其道的东西,只是在她面前,偶尔的才会手足无措。 傅琅熙总是很会选择地方,海边清静了很多,三三两两的小屋也离的很远,客栈是最普通的小屋,可里面的装饰却堪称精致,老板早已等待了许久,见了傅琅熙急忙赔罪,并不标准的国语让气氛轻松了很多,二楼是她们要住的地方,一床的干净用品,简单,整洁,卧室延伸出去的阳台,可以看到整个海上的全景,偶尔浪拍过来,角落里会有一滩的水渍。 顾如锦住在旁边那一间屋子里,木框的窗扇一推开,原来阳台是共通的,嗯,这设计真好。从阳台上穿过去,可以很好的看到傅琅熙在房里的样子,阳台上有老板家隔夜的衣衫,可能挨海水太近,有咸咸的味道,一两盆花盆里有细心细养的花,这是什么花来着?顾如锦走过去,拿手捻了捻,台北的温度确实要比B市高很多,要是这样的天,傅琅熙那个房子里的花全都枯死了,想到那个人,她转过身去,从窗扇里看过去,她发誓,她完全不是偷窥控,她拿自己的生命起誓,可是视线里却是最美的图画,几乎是绚烂的,看到了傅琅熙的裸背,屋子里的她双手举过肩头,将那身衣服换下,裸背就这样闲置在空气里,她反手将内衣扣解掉,顾如锦只感觉鼻尖一股股冰凉的触意,原来自己已贴到了窗上,阳光从窗外洒进来,驱散了那些不安,她的视线似被僵直了般定在那里,她不愿回头,怕一回头就是海市蜃楼,眼前的美景就已不见,破碎的阳光洒在屋子里,窗帘上有若隐若现的影,显得温存而美丽,傅琅熙起身,将行李中的衣服全拿出来摊在床上,似乎在纠结要穿哪身衣服,难不成今天晚上她还有什么约会的活动?据她了解,已经没有了啊,这时傅琅熙已经侧过身,从那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尖挺丰润的胸部。 额,海风是撩人的,景也是撩人的,顾如锦在心里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无奈,有一个叫欲望的东西在内心里疯长,她拿一件素色旗袍放在身上,许是还在犹豫,刚脱衣服的时候可能将头发弄散了,头一低下去,本来挽好的髻散落开来,如海藻般的长发散在后背上,几缕撩在了胸前,她的皮肤该是多么的细润如玉柔光如腻,她常常抱着她都觉得她的皮肤很滑,海风吹进去,她的发丝轻扬,扫到了她精致的锁骨上,可能有些痒,她微仰起头,诱人的风情,蛊惑了窗外人的心,窗玻璃是连小斑点都没有的,看得真真切切。 她又低下头去,粉颈低垂,默默如诉,她从一件一件衣服里挑选着,似纠结着不知穿什么好,雪白的牙齿轻咬着下唇,该是觉得有些口渴,舌尖轻扫了上唇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顾如锦喉头发紧,心里开始有无数只蜈蚣在爬,虽然台北的天气算暖和,也不至于热成那个样子,一手踹在裤兜里,全是汗,里面的人一回头,她脚下一惊,惊出了动静,这一下,四目相接,她满脸潮红,似是做了坏事被抓住般害羞,慌忙地低头,转身,傅琅熙忙随手抓了件T恤穿在身上,轰地一声拉开阳台上的门,顾如锦如犯错的小孩子搓着自己的脚。抬起头,低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在换衣服。” 两人的脸都涨的通红,一个是怒气,一个是羞赧,顾如锦说了那句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傅琅熙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在商场上,她巧舌如簧,甚至在认识顾如锦之初,两人也是半斤八两,可是一次次面对她的拥抱,亲吻,嗯,甚至这次的偷窥,她都词穷,一方面怨愤身旁的人,一方面怨愤自己,这要换了别人,她早已是掐掉他的双眼,只是对于她,她只是愤怒着,不知说什么好。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顾如锦脚有些麻,稍微挪动了下,就被傅琅熙投来更狠烈的目光,于是心一横,将傅琅熙拖进了屋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偷窥狂” “偷窥狂谁会承认自己是。” “那你觉得我是吗?”先将一军再说吧,只要她不把她立马赶出这家客栈,虽然她花了心思,不过也是事实,许多的酒店都已经满了,难不成真要让她睡海滩上? “是”哽在喉间没有说出口,那人的自尊心比谁还重,那日因为身世像受伤的小受般趴在她的怀里,傅琅熙忙打住了这完全不合时宜的想法,小心遭了苦肉计,她只是气恼地坐在床头,等顾如锦给她一个解释。 她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傅琅熙因刚下飞机,眼睛还有些发涨,头似乎又要开始疼起来,她强撑着没说话,别过身,有一点不打算善罢甘休的样子。顾如锦微低着头,将修长的手指放进她的掌心,只不过食指划了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想在你的心里也会相信我不是那样的人,只不过被看了身体有些气恼而已,对吧?”见傅琅熙神色缓了缓,又将其余的手指放到她的掌心,低声说道:“如果,你真的气不过,那我,我也让你看回来吧。” 顾如锦的表情十分专注,傅琅熙盯着她,想从眼神里看出一丝顽劣,看她一副认真的样子又垂下头去。 “你对我说的话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相对而言,我对明天的峰会更加感兴趣一些” 顾如锦五根手指放在掌心里开始与她的手指纠缠,“明天的事明天在想,对于我的话你一直没有给我最正面的答复。” “你想要什么答复?” “你知道”顾如锦不打算再和这个女人耗时间,她知道横在两人面前的障碍很多很多,多到无数的藤蔓都数不清。 傅琅熙仰起头,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只能咪起眼睛,对于顾如锦的问话充耳不闻,一般而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就选择冷漠等待,在那一刻,顾如锦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冷,像是长久的热情喷洒在千年的冰川上,一点火苗都没有,她把腿蜷起来,大半边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只露出两只眼睛望着窗外潮来潮去,傅琅熙侧过头看着她 ,心脏突然痉挛,盯着顾如锦,可是那人仍然像受伤般望着窗外,“喂”傅琅熙低声喊道。 她只是睁着双眼看着她,傅琅熙最受不了她这种眼神,将说未说,将明未明般的欲说还休,“顾如锦” “嗯?” “第一,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们的事,第二,我们不会住在一起,第三,第三......” “嗯,第三?” 第六十六章 第三?顾如锦在心里默默地碎碎念,这个女人怎么老喜欢给她约法三章,甚至连感情都是,第三?傅琅熙皱着眉头,似是在纠结思索着。 “第三,我不会像你爱我一样般地爱你” “好吧,成交”顾如锦扭了扭身子,以后的事情谁又说的清楚,爱情世界里怎么会有完全的公平,谁爱谁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只不过,当初约法中的第三条,在以后的岁月里,恐怕某人得嚼了自己的舌根,这是后话了,回头再说顾如锦,似乎没在乎傅琅熙的别扭,只是笑着,连眼角里都是笑意,她捧过她的脸,让她灵动的眼睛和她对视,她的目光还有些闪躲,门外细细簌簌的脚步声传来,老板娘在门外敲门,顾如锦放开她。“晚餐准备好了。”老板娘是那种典型的中年妇女,身子已经开始发福,有人说心宽体胖,她总是咧开嘴笑着,甚至面对傅琅熙那张满脸愤怒的脸的质问的时候也依然面对,傅琅熙质问她为何答应只租给她一人却又不守信的时候,她也只是笑着说看顾如锦那样一个美女挺可怜,苦肉计都快被那女人用烂了吧。傅琅熙当时想到。 老板娘前脚退出,顾如锦就贴了上去。 “我要换衣服了。”傅琅熙别过头。 “还想着刚才的事呢?” “我听有人说要让我看回来。” “嗯,琅熙你看窗外的景色好漂亮” 傅琅熙依然盯着她,不上当。她把傅琅熙的脸掰过去,是黄昏的景色,灯光漂浮在海岸上,晚霞在薄雾中慢慢凸显出来,偶尔有海鸟在海上穿梭着,河床上的鹅卵石和圆石头又干又白,旁边的树叶被海风吹了一地,她望着这样的海景,双手抱着自己,顾如锦从她身后搂住她,两手轻轻地穿过她的腋下,她的腰细腻而光滑,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她内心是多么的狂喜,拥着这个人在怀里,她面无表情并不代表内心不暗涌潮动。 “出去吃饭吧。”傅琅熙侧过身来。 老板娘自己熬的粥,入口即化,杭椒牛柳,清炒小菜,玉米青椒,简单而清淡,老板娘抱歉地说道,“他找朋友玩去了,我不会做菜,这几样小菜委屈两位了。” 牛柳很好吃,老板娘是性情中人,温了一壶黄酒,开盖的时候,顾如锦闻到浓郁的酒香,“老板娘,你这是几十年的老陈粮了。” “小姐好识货”说完给顾如锦和傅琅熙各倒了一杯。 顾如锦深深吸了一口气,“真香”也不知是酒香还是人香。 老板娘是一个话多的人,胖胖的样子却又不显得讨厌,她说她的男人,她说她的情史,顾如锦认真的听,傅琅熙只是低着头吃饭,却依然没有显出不耐烦。 老板娘和顾如锦似乎越说越投机,酒壶已快喝掉大半,顾如锦给傅琅熙又倒了些,轻碰了下,然后一饮而尽,顾如锦的酒量好,可是在这样薄薄的酒意里望着身旁的她也有些微醺,窗外是夜色?还是月光?老板娘会心一笑,将碗筷收拾了出去。她牵过她上楼,找老板娘借来的毯子铺在阳台上,一个浪打过来,她因为站的近,海水湿了她一脸,傅琅熙望着她狼狈的样子轻笑出声。 经历了一个人之后,生活仿佛不再有她眷恋的东西,所以她很少笑,当爱逝去之后,所有的热情和生命都在每一天繁忙的工作中一点一点地消融,眼里是一望无际的海,偶尔的海鸟停了下来,似乎是两只,一前一后地守护着,似是嬉戏,更像缠绵,顾如锦牵过她的手,“想什么呢?” 想冬季的残酷,想那个人到底是生是死,想什么时候可不可以将傅氏交给郝芷萱,然后她一个人逃离,想着曾经过往的种种,还有身边这个人,她迎上她的目光,却不着一字。 她发现她现在越来越沉默,认识之初的时候话还多一些,顾如锦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张嘴” 她有些不适,别过头去,“干什么” “乖,听话,张嘴” 傅琅熙轻启微唇,她脸凑过去,似要从她的口腔中看出什么构造,“你现在的话好少,我看看是什么东西阻挡了你发音” 她一手垂在腿边,一手捏住傅琅熙的下巴,柏木沉稳的清香扑入鼻尖,她抬起头,迎上她的下颚,柔美地不可思议,傅琅熙嘴角微微抿起,神色间专注而认真。 “你为什么要给顾陌轩说你喜欢的是女人?” “需要为什么吗?” “我可以大胆地猜测一下是因为我吗?”顾如锦放开她,怕捏痛了她。 “如果你要这样想的话,也未尝不可。”她似乎站的有些累,坐在顾如锦临时铺的地毯上。 顾如锦挨着她坐过去,酒意还未褪去,她躺下去,望着如水的天空,耳畔有海风轻扫,傅琅熙平躺着,她轻喊出声:“傅琅熙,你看那边”那人转过头去,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耳根处亲了下,可能因为深夜的关系,嘴唇微凉,而后,装做没事人般地平躺在那玩手指。 自然傅琅熙还没有蠢到质问她的地步,想是问了她也不会承认,她起身走到那一盆月季旁,踌躇了会儿,背对着顾如锦,顾如锦不知她在干嘛,刚想开口问,她就回来了,甚至一反常态地趴在她身边,一会儿,她感觉一双柔薏在她后背抚摸,她本就喝了酒,全靠海风来吹散身上的燥热,这下可好,一抹全点燃了,顾如锦刚想侧过身想是这人趁酒调戏她呢?可是这不符合傅琅熙的性子啊,还没来得及,背后那双光滑的手不知怎么就粗糙了起来,然后她终于明白傅琅熙刚往花盆去是为了什么,背后的泥土甚至塞进了她内衣扣里,除了哗然,她不知该怎么解释当时的心情,傅琅熙的手从她后背里抽出来,还炫耀地在她面前拍了拍两手上的泥土,她慌忙站起来,手转在后面,抖弄着衣服里的泥土,因为有海水的原因,泥土有些潮,顾如锦都能感觉到贴在她背上弄不下来,抓起傅琅熙的手,手掌里也有些没拍掉的泥土,她又气又恼,却又舍不得说她,抓住她的手往她的脸上抹去,于是那粉嫩精致的面颊上平添了一道泥土印,顾如锦被她这样子逗弄地笑的前俯后仰,还不善罢甘休,将她手掌里的泥土抹了她半天脸,于是,那粉嫩精致的面颊现在就剩半天脸了,傅琅熙当然有反抗有扭捏,不过她没有顾如锦劲大,执拗不过,她气急,却又不知怎么办,以前阮昕妍哪有那么对过她,情急之下,把脸上的泥土窸窣地全蹭在了顾如锦衣服上,顾如锦望着她稚气的行为更是笑地弯下腰去,她脸涨的通红,转身就走,手被拉住,停下了脚步。 “别气了,你看我后背和衣服上全都是你的杰作”顾如锦强装严肃。 “导火索都是你挑起的。” “我不过是亲了你一下而已” “你那是偷袭” “好吧,偷袭,可你回马枪也杀的好快,我现在背上还是粘乎乎的。”那人还委屈,也不看人家好好的一个傅氏大小姐,黑着半边脸是什么样子,一边红一边黑,顾如锦强忍住内心里的笑意。 “你要敢笑出声,你就马上搬出这家客栈”傅琅熙瞪着她。 顾如锦只好紧紧地咬住下唇,抬起手,将她脸上的泥土一粒一粒弄下来,她神情专注,气息平稳,似乎在做一件异常紧张的事,鬼才知道,她忍笑忍得快内伤。突然脸上有些凉意,傅琅熙冰冷的面颊贴着她,脸上的土全过在了她的脸上,她还来不及反应,“咔嚓”一声,瞬间就被定格在了傅琅熙的手机里,然后那个女人优雅转身,关门,前门,阳台上的门,还有窗户,都被栓死了,剩下顾如锦一个人在阳台上吹海风。 一场风,终于把那人给吹醒了,这开门第一场,到底谁赢谁输呢? 她轻笑着,回到屋里,开始清洗。 地产峰会定在高雄的码头边,旁边有人说这是13号码头,顾如锦和傅琅熙坐在一边,对面是荣世杰和其他几个城市的地产巨头,顾如锦对这样的会议完全没有兴趣,所有的理论都是纸上谈兵,她来的唯一兴趣只是为了身边这个女人而已,只不过她听得太仔细,完全没留意她内心里的情绪。 会议上首先公布CPI同步上涨了5%,PPi随之增长,房地产行业未来十年的发展蓝图听的顾如锦昏昏欲睡,本就是坐不住的性格,却也没搭理傅琅熙,她气未消了,谁让她昨晚竟撩拨她? 作者有话要说:卡的天雷轰轰,处于深度自我怀疑中~~~~ 第六十七章 傅琅熙正聚精会神地听着,至少在顾如锦看来是这样的,而傅琅熙却早已不知神游到哪个国度去了,她也在为昨晚的事生气,那人不仅偷窥了她的身子,还将一手的泥土抹在了她的身上,虽然是她先抹她的背的,而且这人第二天竟不理她,连招呼都不给她打,往日的热情不知在哪去了,她不过是撩拨完她之后又跑掉了而已。 她没有睡好,睁着眼睛一直望到了天亮,中途被人打扰在阳台上坐了会,然后回去,继续看到天空缓缓地出现鱼目白,想着最近的事情恍然如梦,今天是什么日子?2月4日,2月4日,她似乎都已经淡忘了这个日子,那天之后,那个人就不见了?真是注定般的吗?在这一天结束,然后又在这一天开始?起初她以为顾如锦就是阮昕妍,至少在某个时候的侧脸眼神都是,甚至连她胸前的那颗痣也那么相似,太多的巧合,她不愿意相信是缘分,缘分这个词是给太多无奈的人说的,她经历过一次,不想再披荆斩棘的再来一回。可是接触越多,发现这两个人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阮昕妍是潇洒罔顾般深居浅出的人,对她,是西风中带着清香般的安宁和疼爱,顾如锦则是放浪不羁般不顾一切的人,对她,现在傅琅熙还没有办法定义,她躺在床上躺到凌晨三点依然没有睡意,才起身,站在窗边,她一直不愿意把这一天定成一个特殊的日子,她一直相信有一天她会回来,可是现在,阮昕妍...... “阿嚏”窗外竟然还有声,谁三更半夜地不睡觉还跑在阳台上去,傅琅熙将木门推开,顾如锦的脸凑过来,鼻子被冻的通红,肩上还知道披了一张毛毯,“你半夜不睡,坐在这儿干什么?” “你不也没睡吗?多好的良辰美景啊,用来睡觉可惜了。” “晚上不是拿来睡觉拿来干嘛的?” “有些很有意义的活动都在晚上开展的,你不知道吗?琅熙?阿嚏” “不知,晚安” “傅琅熙,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了,可我还不是很了解你,不如我们聊聊吧。” “还有什么事情原来你还不知道的呢?” “很多啊,比如我并不知道你的三围,虽然,嗯,可以目测,也可以请私家侦探,不过,嗯,这样的事情应该从你嘴里说出来比较精确吧,还比如,你的很多隐秘的东西我都不知道,比如,我知道我有些心急了。”顾如锦抬头望着她,那眸子那么深,似要把她嵌进去。 她拉过她坐下来,地上有些凉,她脱下外套垫在上面,旁边还有一壶酒,这个人三更半夜不睡觉,坐在这儿一边喝酒一边吹海风。 “傅琅熙,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女人吗?”顾如锦从兜里摸出烟点上,“我很小的时候每天都跟在顾陌轩屁股后面,捉弄他,我不记得是小学几年级的时候就送到国外去,我一直都不明白,我爸妈那么疼爱我,怎忍心将我一个人放在国外,现在看来,应该是不想让我的亲生父母找到我吧,我应该是属于天生的,在十八岁的时候就交了第一个女朋友,不过我并不爱她” “于是你的初恋并没有什么是值得回味的吗?” “我的初恋才刚刚开始,还谈不上回味” “顾如锦,你不觉得你的情话听起来并不浪漫吗?” “这不是情话,你真的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人”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之所以给你说这些,无外乎是让你知己知彼来着。” “你准备怎么办?”傅琅熙突兀地来了一句。 “什么怎么办?”顾如锦不明所以。 “你找你的亲生父母吗?” “哦”她可真会抓重点,她是在给她介绍过去,言下之意就是傅琅熙你也说说你的过去吧,然后她绵里藏针直接把最容易遗漏的细节给挑了出来,“会找”顾如锦用一种坚定般的语气托着自己的下巴。 “然后呢?会回答你亲生父母身边还是.......” “现在还来不及想,找到再说吧” “嗯” “那天来那个人应该是我妹” “你是说陆小姐?” “嗯” “那你本来是应该姓陆的?” “姓陆也好,顾也好,我也都是这个人,称谓变了罢了。” “嗯,晚了,回屋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天的会。” “亲爱的,你还没有给我晚安吻” 傅琅熙起身的脚都僵住了,很肉麻,她还来不及适应这样的方式,顾如锦就拉着她的手也站了起来,微仰起头,嬉笑着,微闭着眼睛,等待着,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苍老,这句话是谁说的?真TM精辟,顾如锦就那样等着,恍如隔世的感觉,傅琅熙红着脸没搭理她,被顾如锦一把拉过来,“如果是我给晚安吻,就不仅仅只是一个吻而已了,你自己选。” “为什么你总给我二选一的选项?” “因为这样的选择题最简单最明了啊” “你还想让你的后背上全是泥土呢?”傅琅熙迎上她深邃的目光。 “你可以再试试”顾如锦挑衅地说道。 “很晚了,睡吧”傅琅熙从她手中抽离出来。 “琅熙,我当你默认选后者了。”她凑过去,将她环在墙上,扣住她的双手,呼吸喷在她的耳畔,痒痒的,“琅熙,你还要重新选吗?” “我选3” “嗯?”顾如锦挑起她的下巴。“你说” “要不让我来?” 好吧,傅琅熙又让她震惊了,呆愣片刻,从她怀里挣脱出来,转身,将顾如锦压在墙上,伸手开始解她衣衫上的纽扣,局势转换的太快,顾如锦完全没有心里准备,只是身子僵硬地贴在墙上,她只不过是要一个晚安吻而已,为什么会突然转换成这个样子? 很显然,那人没有什么经验,纽扣解了很久都没有解开,顾如锦都在为她着急,轻声说道:“要不还是我来吧?” “闭嘴” 傅琅熙气急败坏,放弃再在她的纽扣上纠结,伸手往她裤子里钻,顾如锦忙抓住她的手,“咳,琅熙,会不会,会不会太快了?我都还没......” “是吗?”傅琅熙冰凉的手贴在顾如锦的大腿上,说了她是寒性体质,手脚冰凉,这一摸,让顾如锦打了一个寒战,“可是,可是都不要前戏的吗?” “可以不要的” “不是吧,琅熙,哪有这样的?”这就叫做什么呢?顾如锦的国学确实学的不怎么好,她完全没有想过傅琅熙竟然会撩拨她,那双手从裤子里抽出来,又从衣服中深了进去,来到她的胸前,开始似有若无的划着圈,顾如锦脚都软了,有些支撑不过来,傅琅熙冰凉的手伸到她后背解开她的内衣扣,顾如锦双手本想抓住墙,可是哪有墙角让她抓,她本能地想抓住傅琅熙的衣角,可是傅琅熙似知道她的意图,往后退了些,并抓住她的手举过头顶,另一只手将她的内衣推了上去,顾如锦只觉得喉咙发紧,口水咽下去,想要亲吻她,却又巧妙地被她躲了过去,等等,这究竟是怎样一个状况?傅琅熙撩拨她,又不让她碰,这完全反常的状态是该有什么事发生吧,想着傍晚的时候后背上的泥,顾如锦醍醐灌顶般地反应过来,可惜已经晚了,傅琅熙冰凉的手在她胸前掐了一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转身,关门,顾如锦魂都还没拉回来,就看到窗户里的人对着她微笑,然后,关窗帘,那人的身影隐没在夜色里。 “傅琅熙!!!”内伤啊,内伤,华丽丽地内伤,憋火不说,想她顾如锦情场出马,什么时候失过手,什么时候被人捉弄过?傅琅熙这个死女人竟然撩拨她,撩拨她之后竟然跑掉,剩她一个人贴在墙上等海风把火熄灭,这势头很不好,从一开始,就得把冲锋枪打响,她一晚上失策两次,这么丢脸的事情怎么能发生在她的身上。 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里,摔门,傅琅熙听到重重的关门声,会心一笑,是谁说顾如锦聪慧如狐的? 峰会上,两人各怀鬼胎,谁也没有搭理谁,顾如锦偶尔侧过脸望着她,也没说话,笔尖有节奏般地敲击着桌面,“顾总?任总已经在看你了。”旁边不知是哪家地产公司的人提醒着顾如锦,看就看吧,老娘长的好看,随便看,顾如锦看都不看那个峰会主席任什么的一眼,瞥了一眼傅琅熙,她还是神情专注的很,这个女人难道就不为她昨晚的行为有一点点的内疚吗? 傅琅熙手机振动响起,齐安然的短信,神色匆匆的样子,说了声抱歉,就离席了,顾如锦来不及和她闹别扭,也跟着出去了,追上她,关切地问到:“怎么了?” “公司出了点问题” 第六十八章 台北的空气质量要比B市好一些,傅琅熙踩着高跟鞋走在前面,出了13号码头,沿着淡水河一直往西,顾如锦追上去,台北的地面要干净些,不像B市,扬起的尘土总是让人又皱眉又揉眼睛。 “你公司出了什么问题?”顾如锦跟上去。 “你怎么跟出来了?顾氏不是还要发言的吗?” “难得搭理她们,问你呢”顾如锦拉过她的手臂。 “安然没有细说,但一般她能处理的问题她都会挡下来,这次她明知道我在开会,还是希望我早点回去,应该出了娄子。” 两人回到客栈开始收拾行李,都是很简单的东西,顾如锦在房间里细细碎碎地收拾好,行李扔在床上,她弓着背穿鞋,台北的客栈连床都有些晃,她抬起脚,换上第二双鞋的时候,天花板上的吊灯摇曳出声,她望了望窗外,似乎也没有那么大的风,墙角也开始振动,她才猛然想起台湾是地震多发灾区,下意识地冲出门就往傅琅熙房里去,房里竟没有人,“琅熙?琅熙,傅琅熙”顾如锦在房里四处找,这时已经摇晃地很厉害,桌上的东西开始纷纷往下掉,顾如锦慌乱地在床底,衣柜里都找不到傅琅熙的影子,老板娘冲上楼拉过顾如锦:“顾小姐,地震了。” “你有没有看到琅熙?” “她好像出去了。” 顾如锦撒腿就跑,被老板娘一把拉住躲在了桌子下,梳妆镜开始脱落,老板娘一手紧紧抓住桌脚,一手拉住顾如锦的手,仅仅就在那一瞬间,房屋倾斜下来,那一刻,顾如锦的脑海里现出了许多的画面,她从来不知道一瞬间竟是那样的长,刚见傅琅熙时的冷漠优雅却完全将人拒之千里之外,她头痛时的隐忍,在车内哭得泣不成声,她陪她在郊外,拉过她的手走在碎碎的阳光下,她偷拍她,她拿手挡住眼睛,顾如锦眼里有薄薄的雾,开始看不清楚,那个大雪覆盖的早晨,她摔在地上,并将她拉下来,说想和她在一起,房屋倒塌的那一刻,她都依然不相信,不相信她就会这样的死掉,傅琅熙不在房间里,她去了哪里? 几分钟过去,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残骸的屋子寂静无声,顾如锦睁开眼,试图挪动下身子,脚却被卡住了,嘴里全是土,“瑞嫂”她想喊出来,却发现声音有些沙哑了。 “顾小姐”老板娘伸出一个头来,“你没事吧?” “我还好,只是脚被卡住了,你没什么吧?” “嗯” “瑞嫂,你能帮我挪动一下那块东西吗?我脚动不了” 顾如锦常年在国外,但一般都没有呆在频繁的地震火山带,就算偶尔有地震,也只是小范围的波动而已,台北是地震多发区,那也只是听说偶尔的晃动,哪想到这次竟是这样的强烈,难不成印尼海啸的时候早已将大陆版块搅成了一锅粥? 终于被掰开,顾如锦揉了揉自己的脚,有些痛,膝盖那被压伤,但应该不碍事的,兜里的手机还在,心烦意乱地拨了傅琅熙的号码,信号完全中断了,她一遍一遍地拨,杳无音讯。她去了哪里?会不会在高楼的建筑群里?顾如锦越想越害怕,从废墟里爬出来,四处张望,“瑞嫂,你自己呆在这儿,有没有问题?我要去找琅熙” “嗯” 顾如锦崴着脚,四处都是废墟,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有人已经丧失,哭声掩盖在了初春的阳光里,有人开始呼天抢地,因为一瞬间,那个鲜活的人竟成了天人永隔的尸体,一个中年妇女昏厥了过去,她的儿子已经没有了呼吸,顾如锦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眼里雾蒙蒙地让她看不清楚,“傅琅熙,你去了哪儿?” 她从那些躺在地上的人一眼一眼地望过去,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傅琅熙一定不会躺在那之中的一列,她那么聪明,一定知道该如何逃生,然而在自然灾害面前,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琅熙?”手机没有信号,她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今天穿的什么衣服?维多利亚式的黑色风衣,明明两人一起回到房间里收拾东西,她怎么就没在屋里,她脚有些疼,似被生生地剥离了出去,她一步步地移动着,寻找着傅琅熙的影子,偶尔穿黑色风衣的人闪过,她猛然拉过,一看,竟是失望,不知走了多久,天色都暗昏了下来,是地震之后的变天吧,还只是半下午的时候,天气阴的不成样子,远处躺着一个女人,绾着的髻散落开来,黑色的风衣将瘦削的身子包裹住,侧着身,不知是受了伤还是已经没了呼吸,顾如锦从未有过的慌乱,一步步走地艰难,她觉得呼吸困难,心中有地方开始松落,熙熙攘攘地不成样子,她掰过那个女人的身子,却没敢睁开眼,“顾如锦”耳边似有人在喊她,声音很轻,像从远处传来,她睁开,眼前是陌生的容颜,呼吸已经没了,她轻叹口气,放下她,那个声音又没了,“顾如锦”真的有人在喊她,而这声音竟是那样的熟悉,浅浅的,不似温柔,却有些刚硬,那个女人从来都是这样喊她,她回过头去,在人群中一眼瞥见那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女人,那一刻,眼泪才像决了堤,身子一下酸软下去,湿热的眼泪一颗一颗掉在手背上,瞬间冰凉,天气越来越阴,风很大,她今天穿的很少,里面空落落的,冷风灌进来,呛地她直想咳嗽,却是出不了声,“顾如锦”远处的人还在四处张望,她只是那样望着她,说不出话来,热气腾腾的水雾铺天盖地的袭来,她伸出手,四周静而空,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属呢?顾如锦耳边嗡嗡地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还有那一声声的“顾如锦”,声音越来越模糊,遥远到她就快听不见,她知道是傅琅熙在喊她,她很想清脆地答应一声,可似乎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她的喉咙里,换不过气,她太累,眼睛终于闭了上去。 她朦朦胧胧地感觉有人抬着她的身子,她实在太累了,本来脚就受了伤,不知不觉,竟找了傅琅熙三条街,昏暗的天色里,她睁不开眼,只感觉有双手握着她,那手柔软的,有她熟悉的香味,她沉沉地睡过去,梦里无数人在穿梭,顾陌轩,顾爸顾妈,还有那个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远处还有个中年妇女,一副精干的样子,她走过去,喊了声阿姨,那女人甩了她一耳光,她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只看到她拉过她那双胞胎妹妹头也不回地走了。然后镜头又切换到傅琅熙,那女人在厨房里系着围裙为她煲汤,她依在门边,像欣赏盛宴般望着那人在锅碗瓢盆的世界里玩的不亦乐乎,她走过去,从后面搂住傅琅熙的腰,盈手一握,她听到怀中的人哧哧轻笑,从未有过的温柔和煦,手从裤脚里沿着大腿往上撩,傅琅熙手里的刀朝她的手挥过去,顾如锦惊得一身冷汗,从梦中醒了过来,消毒水味充斥鼻尖,傅琅熙坐在床头,顾如锦惊魂未定。 “你怎么了?”熟悉的声音响起,才将她从梦中拉回来。 她不吭声,有些生气,她为什么不通知她一声,就擅自出去,护士进来交代了一些事情,她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太累才晕倒的,膝盖破了皮,待护士离开,她才瞪着傅琅熙,那眼里有怨恨,不知是怨恨她的不告而别还是梦中的挥刀,而后眼神温柔了起来,她二十多年来从未像今天一样哭得这么多,她喉咙依然暗哑,只好抱住傅琅熙的腰,把脸贴在她的胸前。 傅琅熙的脸上和身上都还有许多的灰,眼里全是红丝,那人昏睡了很久,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她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只是傻傻地等在床边,寸步不离,怀里的人泪水透过黑色的风衣渗入到肌肤里,有些冰凉,傅琅熙双手不知该放到哪里,只好贴到她的背上,加紧了力道紧紧地搂住她。 她有样东西掉了,有些慌,转头就回去找,真的是落在了回来的路上,她小心翼翼地放回包里,刚起身,脚下开始晃动,她以为是自己低血糖地晕眩,再走几步的时候,地面摇的更加的厉害,而后,听到砰砰磅磅的声音,脚下晃动地更加厉害,路人开始慌乱喷跑,她也开始往空旷的广场跑去,有建筑物倒塌,一瞬间,哀鸿遍野,安静下来之后,她开始往回走,脚步显得慌乱而不安,摸出电话打顾如锦的号码,所有的信号都被中断,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来得那样强烈,似从她身体里抽离剥丝一般,那人不会离她而去的,她开始往回跑,废墟里有哭喊的声音,有已经安息的灵魂,一遍遍喊着顾如锦的名字,她在人群中看到她,她回过头的时候,脸色有些苍白,而后那人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然后倒了下去。 “你有没有事?”本想质问她去了哪儿,开口却是这样一句话。 “我没事,没受伤,很好,医生说你也没什么大问题。” 第六十九章 医院里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伤者,台北7.4级地震,死亡数字一遍一遍地增加,顾如锦一直睡到凌晨三点才醒过来,泪水打湿了傅琅熙的衣衫,胸前积起了一滩水印。 窗外下雨了,很大,噼啪声敲击在医院的窗台上,顾如锦终于哭得有些累,像这么多年从未有过的释放,鼻端熟悉的气息让她终于有些心安,轻轻放开傅琅熙,重新躺回床上。 只是感觉到那人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她,抬头迎上去,那双本该灵动的双眼此时写满了忧虑和惶恐,那是一种后怕的颤抖,极度的恐惧在突发事件发生时只会麻痹当时人的感官,当突发事件过去之后,人缓下来,那种后怕才如潮水般有节奏地袭来,劫后余生,没有人知道在这一场大难里如果不是眷顾,那所有的结局都将被修改...... “傅琅熙,你都快成牛眼睛了”那眼神里的空洞和恐慌让顾如锦心疼,顾如锦想伸手去捂住她的眼睛,又没有够着。 傅琅熙视线收回来,她低头帮她把枕头扶正了一点,转过身,拿了一杯水凑到顾如锦嘴边,纸巾擦拭嘴角,而后开始掖她的被子,她转过病床的一侧,把灯关了,让顾如锦再睡一会儿,四周突然安静黑暗了起来,几分钟之后,她又打开,“还是开着睡吧”终于找不到什么可做的,她起身说出去给她买水果,顾如锦拉住她的手,“已经没事了,你看我,还依然四肢发达,头脑健全的,我还依然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却又最难搞定的女人”顾如锦试着用调侃的声音缓和傅琅熙的后怕。 她本是站着,却突然倾下身去,抱住她,“对不起”声音里有压抑的恐慌,顾如锦直起身,圈抱着她,“对不起什么?傻瓜?” 她没再吭声,只是用尽了全力抱住她,像是要嵌进她的生命里,那算是重拥生命的半疼半喜,“好好活着,别扔下我”这该是两人认识以来,傅琅熙说过的最示弱的话,难道所有的感情都只在失去之后才知道去珍惜,又或者是心底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忘记了开启闸门而已? 顾如锦亲吻她的耳朵,而后脖颈,只是疼爱和怜惜,与欲望无关,“睡会吧”她眼里全是血丝,该是她昏睡的时候她全然清醒着吧,那这十来个小时她都在想些什么呢? 她挪了下位置,让傅琅熙躺在她身边,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傅琅熙靠在顾如锦怀里,安静地像只蜷缩的小猫,她没有哭,只是双手紧紧抓住顾如锦的衣角,将脸贴在她的胸前,顾如锦摸了摸她的额头,像是携着美人从战场上死而复生的大将军,豪迈的不成样子,似乎忘了刚才是谁在梦中惊醒,猛然抱住那个女人,像小孩子般哭泣,她总是喜欢这个时候的傅琅熙,没有那样的刚烈,没有那样伪装出来的坚强,真正把自己交给了她,那是她从未有过的要负担起两个人人生的责任和成就感。 有成就感的人总会有些飘飘然,吻过傅琅熙的额头,言语却是不容忽视的严厉:“以后去哪里都得让我知道,不许再让我找不到你” 傅琅熙还陷入到恐慌和后怕的情绪里,一时也没回应她这句霸道的话语,只是将头偏了偏,找寻了更加舒服的方式依在顾如锦的怀里,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顾如锦以为她消掉了平时的劣气,把玩着傅琅熙的手指,“不许再当工作狂,以后每年你都得把你那破公司放下一个月的时间,和我一起去旅游,如果你不答应,那我直接将傅氏并购在顾氏集团里,不让你再掌控”傅琅熙可能觉得有些冷,又贴进了顾如锦的身子,“不信啊?不信你试试,琅熙”顾如锦还在自得其乐,低下头去,怀中的人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可眉头依然紧锁,这个女人睡觉的时候怎么总是这样一副紧张的样子?她已经蜷起了腿,病床没有那么大,顾如锦只好一个劲地往床沿上挪,给她腾出一些位置,似乎是累了,面容写满了倦意,想她这样的女人该是从来没有照顾过人吗?虽然她也没怎么照顾她,这不连她想喝口水,那人却睡着了。只是医院里那些琐碎的细节她该不知道吧,家里有保姆有保安,公司有二十四孝秘书,她长长的睫毛微翘,顾如锦坏心眼地撩了撩,睡着的人似被打扰,将脸更深地埋在了胸前,顾如锦勾下头,轻轻啄了下傅琅熙的唇,抱着她。 窗外的雨还没有要停下的样子,远处似乎有声声的鸟鸣,划破了夜空,在这样的夜里,尤显得悲戚而哀鸣。海的这边,最有爱的政府伸出援助之手,部队齐齐地派往台北救援。而B市,更加的兵荒马乱,这样强级的地震就连远在几千公里的内陆城市也有所波及,傅氏大楼本在处理棘手的事情,齐安然在三十二楼处理文件,那一瞬间的晃动,杯里的水微漾,墙头灯有些晃,三十二楼的状况可能明显一点,乔晓语和岑子筱她们压根没感觉,齐安然只觉得心神不宁,傅氏出现内鬼,正在洽谈的项目资料被泄露出去,齐安然焦头烂额,焦头烂额的不仅仅是这件事情,那天在街上偶然见到顾陌轩惊讶于他怎么没去台北参加峰会,才得知顾氏由顾如锦出面了,那一刻,齐安然的心在初春的季节认认真真地来了一次倒春寒,直冷的她没给顾陌轩告别就转身离开了。 如果感情真是说放就放,那些所谓的凄迷哀怨都成了空中楼阁,安然只是沉默着,也许有一天当所有的暗恋都幻化成最后一缕残念的时候,一切才都会明了。 她焦虑地坐在三十二楼的办公室里,门没关,视线外是傅琅熙紧闭的办公室,那些日子,她在工作之余的时候一抬头都会看见她低头批文件的样子,不愿再想了,齐安然烦闷地将一张A4纸画成乱七八糟的山丘模样,她在极力做最后的补救,可估计也已经无力回天,为什么每次都在傅琅熙出差的时候傅氏就出重大的事故?上次是顾如锦从中作梗拿走了国华的地皮,这次竟出现内鬼让傅氏丢掉两个重大的项目?她在想这是等傅琅熙回来她直接引咎辞职呢?还是做什么好。 正月初六,傅氏要比其他公司提前一点上班,因为在春节期间出现了重大的问题,全公司的人都被急招了回来,还好乔晓语想着陆之珊,提早一天回来了。傅氏六楼,大家都还沉溺在大假的兴奋中,谁会有个工作的样子,就连年前一直以工作来麻痹自己的行政主管岑子筱都没了工作的兴致,一转一个脚印,一步就快一个坑的在办公区瞎转,众人在她出来一次摆正一次工作状态,今天的岑子筱一改往日的风情万种,摇曳身姿,一身休闲装打扮,用清爽可人吧,少了哪种风情,用装嫩吧,又着实美的紧,乔晓语和黄正舒窜在一起深思熟虑,最终结果还是没有猜透岑子筱一而再再二三的抽风状态为哪般,当然其中,乔晓语将那次电梯门的情节完整忽略掉了。然后乔晓语是觉得地板有些摇晃,想是六楼都有感觉,三十二楼应该更强烈吧。 齐安然还安定自若地坐在那,就看吴秘书直接推门而入,拽着齐安然就跑。 “吴秘书,你干嘛?” “地震了,还不跑!快点” 齐安然被直接拖着走了楼梯,然后才发现狭窄的楼道里全是公司里一堆人,都在往楼下跑,三十二楼跑地齐安然上气不接下气,就连傅氏大楼的大厅里都挤满了人,大家都挤着出去,“这是怎么回事?”人群里千奇百怪地都有,各个写字楼的白领都聚集在了广场中间,乔晓语在六楼,倒是没感受到什么,一时担心陆之珊,电话却已经拨不出去。 人群里叽叽喳喳,齐安然觉得有些恍然,安稳之后众人又陆陆续续地回到办公间上班,然后新闻开始传送,台北发生地震,齐安然只觉得心率不齐,从未那样强烈地听到过自己的心跳声。 乔晓语一直在打电话,陆之珊和楚阿姨还在家里,“你没事吧?”两人异口同声地在电话那头呼了出来。“没什么”陆之珊在那边回到,“还上班吗?” “嗯,应该是,公司有点事情要处理” “嗯,你先忙,回来的时候买些蚬子”陆之珊挂了电话。 “行政部开会!” 乔晓语刚挂完电话就听到岑子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为什么每次都离她这么近呢?又不是听不到。 乔晓语侧了侧身,从桌上拿起笔记往会议室走。  二月,在经过一阵一阵的雨雪之后,每一寸土地都似被晶莹的液体滋润着,生活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又是一年,或许这一年,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故事里的人想必也如此,再经历了七天大假之后也滋润了起来,虽说傅氏临时出问题只有六天,但也够蓄势而发了。 岑子筱坐在六楼会议室正中,高挑而丰腴的身材,她把资料递给乔晓语,头也不抬,“发给每一个人”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平静,而乔晓语知道,岑子筱语气越平静的时候,事情就越严重,看来这次急招回来是真的有事发生了。 “大家先看一下手里的东西”岑子筱坐在上面发话到,“想必大家都对这次提前召集心有疑惑,至于是什么事情呢?我也不清楚,只是大家先把手里的表填了吧。” 乔晓语看了看那表,没有什么异样的啊,表的开头是为了犒劳傅氏员工这么长时间的辛苦工作,调查各自的身体状况,心理状况,有一些心理测试的意味,可目的到底是什么呢?黄正舒拿脚尖碰了碰乔晓语,乔晓语转过头瞪着他,“干嘛?”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黄正舒轻声问到。 乔晓语也不知地耸了耸肩,将各自的表填好之后全汇总到岑子筱那儿,然后简单地说了些新的一年的规划和期望就散会了。 同时将所有的测试表发到了各部门经理手中,要下午下班之前全交到她那儿去,傅氏行政部有一个专门的八卦群,当然是把岑子筱给排除在外的,“有没有高人指点一下,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黄正舒网名小畜生,刚回到座位上就噼里啪啦在群里话开了,倒是没人接他的话,“没人理呢?”“这事儿你得把小美橙拉进来问才知道”乔晓语在这边回到。“不会是要大裁员吧?”这个要死人命的天蝎座敏感到要死,乔晓语对于他这种间歇性地癫狂症从来都是置之不理,“你用你的猪脑想想,人家傅总是傻的啊,要裁,早就年前裁了,用得着还要发了你年终奖再裁你?”一时间八卦群聊得不亦乐乎,到快下班的时候,所有的表格全汇总到岑子筱那儿,刚收拾完就被齐安然叫了去,这一去,所有人的眼都跟随了去。 “齐秘书,你要的东西。” “嗯,辛苦了。”齐安然微笑着接过。见岑子筱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安然抬起头来,“子筱还有什么事吗?” “你连我都怀疑?”岑子筱凑过身来。 “怎么会?”安然将一叠表格仔细地看了起来。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会” “子筱,你是对我不自信,还是对你自己不自信?”齐安然终于发现没办法再忽视岑子筱的存在而从那一堆表中抬起头来。 “你觉得呢?” “子筱,别恃宠而骄,我在这上面栽过跟头,你应该知道。” “可你不是傅总啊,我只是不明白,在这件事上,你只把自己和傅总放在一条线上,而把我完全抛弃在外,我和你这么多年的友谊其实一直都比不上你对傅总的心吗?我岑子筱是个怎样的人都得不到你的信任吗?安然,你未免偏心过份。”岑子筱说着说着有些激动,却如雕塑般地站在那一动不动。这么些年,眼前的这个女人为了她心目中的女神早已把她们之间的友谊抛到很远很远,可这次这件事,深深的把岑子筱伤害了。 “子筱,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吗?你知道傅总铁面无私,这件事,我难逃责任,最后的命运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但我一定要在她回来之前把这个人调查出来给她一个交代,这只是一个流程,我什么时候怀疑过你?虽然现在我们来往少了,可我从来没有把你排除在我的朋友范围之外。” 说起往事两人都有些沉默,想是那些年,两人如胶似漆,熟得都不愿向对方下手的日子,到现在总是隔着一层心说话,两人都有些黯然,这么多年都没挑明,只有两人熟成那样,齐安然才能说出她其实不是温柔受,真正的温柔受是岑子筱才对这样的话。 “没什么事的话,齐秘书,我先下去了。”很明显,岑子筱不愿再提。 “子筱,等这事过去之后我们好好聊聊吧。”齐安然轻叹了口气,然后低下头继续处理事情,傅琅熙的电话已经打通,没有什么大碍,简单地给她汇报了基本情况,说是要后天才能回来,齐安然没问太详细,就挂了电话。 岑子筱没坐电梯,反倒是往天台上去了,她心里有些闷,从兜里摸出烟,点上了,淡淡的眼圈中,许许多多的往事都浮上了心头,她和齐安然认识快十年了吧,那些青涩的时光里,对于现在来说,是真的青涩了,她还记得那时的齐安然扎着马尾在校园里的林荫路上抱着书安静地走过的样子,她起初是要追她的,那时不知她是不是拉,只是听人说她是校花,然后开始慢慢接近,故事应该是要往好的方向发展的,可熟识之后,她只发现原来安然不是她要的型,原来曾经的仰望在熟识之后就变得平淡起来,只是她真的是一个不错的朋友,在那个私密的世界里,似乎找到了同类,她甚至发现齐安然其实没有她表象的那般喜欢安静和不食人间烟火,甚至她俩无聊的时候会坐在学校花园的石凳上开始点评来来去去的女人和男人。 甚至她还帮齐安然驱走过无数个追求者,那些精彩的片段就是现在想起来也难免笑意,她还记得有个男孩叫林默的,一直痴情地追齐安然,送花,送礼物,送早餐,每天候在寝室楼下,将安然所有的习性了解的清清楚楚,安然实在是烦透了求助她,她笑着给齐安然简单地说了几句,然后在后面的日子里,安然答应了林默的约会要求,只是都把岑子筱给带上了,她不过是打扮妖娆了点,不过是在桌下勾了勾那男人的大腿,没过几天,林默约她出来,她邪魅地笑了笑,打电话给安然几点到什么地方,然后果不其然,那个男人被她勾得七魂落魄,就在要亲她的时候被齐安然抓了个正着,然后两个女人挽手就走,双双踹了那男人两脚,从此,再也没在烦她,那样的日子很纯粹,只是她没想到后来齐安然出国都还感情很好,倒是回来了,甚至在一个公司工作了,却因为一些事情,却越走越远,岑子筱望着逐渐暗下去的天空发呆,晚霞就快要浮现出来,三十二楼的高度望得见很远很远,可是很远很远之后依然是没有尽头的高楼建筑。 “你说齐安然是不是发现什么呢?” “不可能,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发现,你别被她诈了出来” 岑子筱本来就在角落里抽烟,却突兀地听到一男一女的声音,常常听说傅氏的天台有时会凸显泰坦尼克号的经典画面,倒是很少有人真正看到过。 “浩浩,你别急嘛” 岑子筱一听这声音,背皮直发麻。 “我怎么不急,昨晚让你来我家,你不来,你让我怎么不急,宝贝儿” 岑子筱强忍住内心的恶心。 “我是真的觉得齐安然那个女人查出什么来了,唔,浩浩,你捏疼我了。” “不会的,不会的,那个女人怎么可能能精明到查出是我俩,现在只等荣总和那边把合同一签,我们就可以双双到荣式地产去,到时我就是荣市地产的销售总监,你就是行政总监了。”然后是嗯嗯啊啊破碎的呻吟声,岑子筱贴在墙上一动不动,竟然是这两只出卖了傅氏?竟然是这两只!岑子筱想也没想过竟然是这两个人,心里轮转了无数次,也没想到竟然是吴秘书和许浩。 旁边是两人高昂的激情声,岑子筱真想这时候冲出去,不知道能不能把许浩吓成阳痿,但为了她的安全起见,她只好强忍着听那恶心的呻吟声,她这一出去,两人的对话和□被撞破,她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 “啊,嗯,浩,浩,再快点” 岑子筱眉头拧成了川,这时电话响起,那女人似乎没理,终于□过去,说了句:“是齐安然的”然后就是换了个声音在接电话,“嗯,好,我马上来”。 待终于没了声响,岑子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真怕自己吐出来,虚软地顺着墙背滑在了地上,想是想起什么,别齐安然真的发现内鬼就是吴秘书和许浩,找吴秘书直接摊牌吧?这个女人一遇到傅琅熙的事情就没了头脑,岑子筱慌忙起身往楼下跑去。  从来都没有哪一条路都让所有的人幸福,高跟鞋碰撞在楼梯间的踢踏声,岑子筱慌乱地跑下楼去,到齐安然办公室的时候,没有噼里啪啦的砸东西声音,岑子筱贴在门前,门一开,吴秘书的脸晃在她的面前,想着刚才那恶心的呻吟声,她强忍住内心翻江倒海的涌动,“岑主管好”“吴秘书好”依然笑颜如花,待她前脚一走,岑子筱立马把门给关上了。 很显然,不管是如何的冷清自持,岑子筱对齐安然的关心都溢于言表,这么多年看到她为了一段感情心力交瘁却又自得其中,在她们眼里的不值得,可是当事人感到幸福就可以了,那么所有的喜欢和爱又有什么错?不过是有的人相爱必须要相守,而有些人就算得不到却依然也忘不了,B市的街道很窄,就算不是高峰期的时候,稍不注意也容易堵车,现在,就堵的纹丝不动,齐安然站在窗前,望着这个城市数不清的车辆和陌生的人群,双手环胸,似在深思,看在岑子筱眼里却有明显的萎靡不振。 “还有什么事吗?”齐安然听到声响转过头去。 “安然,有时是你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别人呢?” 齐安然皱了皱眉头,回答:“就算我低估任何人,我也不敢低估你,子筱,你应该知道。” “吴霞和许浩背叛了公司,你是否已经知道?”岑子筱绕过硬木的办公桌,来到齐安然面前。 单调的信息声从笔记本的扬声器里发出来,齐安然手指点了点,是傅琅熙的信息,“把知晓整个开发项目的名单给我” “好” 岑子筱凑过去,连屏幕都是傅琅熙喜欢的水蓝色,你说这个女人还有什么救? “你怎么知道是吴秘书和许浩?”齐安然一边找名单,一边问着岑子筱。 “你知道你刚把吴霞喊下来,他俩在干嘛吗?” “吴霞和许浩??”齐安然睁大了眼,虽说傅氏阴盛阳衰,许浩是为数不多的那20%里的精英,再怎么说许浩也是仪表堂堂,谈不上玉树临风,至少也是谦谦公子之类的,傅氏里的美女才女多的是,怎么找竟然找到吴霞身上去了?安然一时间依然没办法消化这个信息,再说许浩对傅氏忠心耿耿,怎么会出卖呢? “安然,速度”傅琅熙在那边催,“我马上要出去了。”她一直没有说顾如锦在医院的事情。 Z市,傅琅熙简单收拾了下,打车说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店,司机师傅笑问她是要闻名去吃那里的酒酿汤圆呢?傅琅熙笑了笑,不置可否,连这里的名小吃顾如锦也知道,回到医院,那人躺在那儿,悠闲地磕着瓜子,没用手,只在嘴里囫囵了一圈,瓜子壳就出来了,每一颗都只是从中间的缝分开,没有其他的破损,傅琅熙望着垃圾袋里一堆堆摆放整齐的瓜子壳斜了斜眼,这个人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是她不知道的。 “亲爱的,你回来了?”顾如锦头也没抬地盯着床上的娱乐杂志,双手不着空闲地剥着橙子,五秒钟的空隙扔一个瓜子在嘴里,如果不是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味,谁会知道那个神采飞扬的人在住院,“傅傅,你给我买的东西呢?” 对于她这种一天可以给她取四到五个称呼的怪癖,傅琅熙曾经三令五申地控诉过,不过顾如锦自有她的道理,说是要在恋爱的时光里永远充满着新鲜和激情,于是,小傅乖乖,小石头,亲爱的,这些恶心肉麻的称呼全被创意了出来,不过也只是脱口而出喊了一次,就被傅琅熙冷冽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这次出去给她买吃的也是顾如锦激将法给激出去的,虽然说顾如锦在住院,但要傅琅熙在陌生的Z市去给她买她喜欢的风味小吃,地产傅氏的大小姐还没有体贴到那份上,顾如锦先是可怜巴巴地望了她很多眼,看得傅琅熙都不好意思了,才问她究竟有什么事,她说她饿,傅琅熙想都没想,把塑料袋里的方便面扔给她。好吧,连要去帮她泡的意识都没有,难不成她还要玩一把□风,“熙熙,医生说泡面不好。” “什么时候说的?” “你上厕所的时候” “那医生说吃什么?”傅琅熙继续盯着手里的报纸看。 “酒酿汤圆” “什么?” “酒酿汤圆,还必须是观明街的。” 傅琅熙终于放下手里的报纸,抬起头,面无表情,“顾如锦,你真把你自己当慈禧太后?” “不敢,在傅则天面前,慈禧太后算什么” 傅琅熙没再和她贫下去,依然埋首在一堆财经股票基金的数据里。 顾如锦可怜兮兮地望着方便面发呆,肚里的咕咕声终于唤醒了那个冷漠无情的女人,放下报纸,拿包,起身,去给她买酒酿汤圆去了。 傅琅熙望了望就快要空着的吊瓶,按了呼叫铃,叫护士来换点滴,顾如锦慌乱地将所有的零食和酒酿汤圆藏起来,“你干嘛,这时候叫护士来,傅琅熙,你就是存心的。” “嗯,我存心,我存心让小护士进来将你的静脉扎破,你不是说医生说你只能吃酒酿汤圆吗?你把它藏起来干嘛?” 护士小姐进来了,一进门,就皱着眉头,说了句“怎么有一股酒味?” “她喝了点酒回来的”顾如锦指了指旁边的傅琅熙。 护士抓住顾如锦的左手,“你这是怎么搞的?你是怎么看她的?肿成这样”然后稀稀落落地说了一堆,换了一个手扎进去,就出了门。 傅琅熙一阵委屈,谁让她自己贪吃把手乱动的,还说自己没照顾好她,一直集万千宠爱为一身的傅大小姐在陌生的Z市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闷闷地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她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脸有些微红,背挺得笔直,下巴就快抵到脖子,顾如锦知道她受了委屈,伸手想碰她,被她扭身躲过,“右手再肿了就只有扎屁股了。”傅琅熙抬头瞪着她,“你自己再乱动试试”粗鲁地将她的右手放回去,左手手背上已经淤青了,微微地冒了起来,她眼神里有些微的心疼,顾如锦看出来了,刚想炫耀般,傅琅熙望她肿起的包上按了按,“啊”傅琅熙居然捏她淤青的手,然后却又转身要走。 “你去哪儿?”顾如锦忙问到。 “上厕所” “我也要去” “憋着,等药输完”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有些情,说不清是缘还是孽,当遇上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于是我们就这样一步步地走下去,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像罂粟般,待终于有一天,不得不连根拔起的时候,才明白有些疼痛像掌心里的纹路,拔起的时候撕扯着五脏六腑。 无他的,傅琅熙上了厕所回来之后想着这开始的一段感情不知是缘还是孽,于是思路就开始在疼痛纠结里连绵起伏地徘徊着,顾如锦又睡着了,她害怕这样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当顾如锦出现之后,在两个人单独呆在一起的时候,只要顾如锦沉默或者睡着之后她都会陷入莫名其妙的恐慌,这样的恐慌让她不安和烦乱,于是造成的结果就是把睡着的人弄醒。 鉴于刚受过的虐待,顾如锦吃一堑长一智,将左手乖乖地伸进被窝里,她就不相信右手输着水,傅琅熙还能忍心掐她。几分钟的时间能睡的有多熟,她偷偷眯着一只眼偷瞧她,傅琅熙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找了一圈之后好像也没有收货,却突然仰起头,将绾起的头发解开了,于是发丝倾泻而下,看得顾如锦目眩神迷,这女人是要干嘛,突然之间的风情万种,让人好难适应的,怕被发现,立马把眼睛闭上了,心里在嘀咕着,然后鼻翼上开始痒痒的感觉,傅琅熙拿她的发丝来挠她的鼻子,顾如锦强忍住心里的笑意,若有所无地将她的头发绕开了,哪知傅琅熙不把她弄醒誓不罢休,起身拿过纸巾揉成两个小团,双双揉进顾如锦的鼻子里,顾如锦现在完全装不下去,张着嘴呼气把那东西给扔进垃圾桶了,“傅琅熙!!!”顾凌宇还说你看人家琅熙,从小礼仪乖顺,就她这个样子还乖顺,指不定比她皮到哪里去了,还装做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微笑,眼睫毛还在闪呢,“傅琅熙,很好笑是不是?” 只见她抿着嘴,嘴角里都是笑意,望着天花板,仿佛自言自语:“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被插成那个样子,你觉得不好笑吗?” “亲爱的,别随便用那个字,会让人浮想联翩的,好吗?我是T,名正言顺而不可逆,所以别轻易把插这个字用在我身上。” “那如果我要你是P呢?”傅琅熙挑衅地转过身挑起她的下巴,眉宇间都是风情,顾如锦艰难地把脸别过去:“琅熙,趁人之危岂是君子之道。” 黄昏十分,鸽群盘旋在Z市上空,医院外种着凤仙花,还有些青葱青蒜,有些私情的意味,顾如锦贴在傅琅熙身上,她本想揽住傅琅熙的肩头,到最后成了窝在她肩上,天色,渐渐地暗了下去,天空像被细笔画过的,沙沙的一层,远处有推着病人出来透风的家属,再过一会儿,霓虹灯就该点亮了,然后是各自家中的灯火一一亮起,两人坐在长凳上,顾如锦拉过她的手,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乱七八糟的话题。难不成一开始的恋爱都得从小时候说起?傅琅熙听着顾如锦小时候的事情皱了皱眉头,顾如锦说了半小时见那人还是没有要自爆情史的自觉,“傅琅熙” “嗯?” “过去是一个比较伤感的词汇,我知道你的过去与我无关,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好奇的知道,怎么办?” “那就将你的好奇扼杀在你的意识里。” “傅琅熙,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说” “回去之后,我想和你住在一起,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吧。我知道你的约法三章。” “你知道,你还提出来”傅琅熙不满地要挣脱她的手。 “可是我想和你住在一起,想你一起生活,想看到你清晨起床的样子,想为你做饭,虽然我不是很会做,我知道你很挑剔,哦,不是挑剔,是要求很精致,我会尽量地学”顾如锦望了望,没有太大的反应,继续说:“我想每天都和你呆在一起,为你开门,就算你在为你的公司忙碌应酬,我都喜欢在家里的沙发上等你,听到你的敲门声,我会欢天喜地地给你开门,然后把你抱在怀里,琅熙,我喜欢这样的感觉,这些年,我漂了很多的年,我想和你安稳下来,我想看你吃我做的饭的样子,不管你是欣喜的,还是皱着眉头的,我想看你洗过澡的样子,你会勾引我吗?那一定很性感,傅琅熙,我完了......” 傅琅熙没有打断她,一字一句地听着,由最先的不满到后来的沉默,待顾如锦停下来,她才开口到:“你知道,我说过的话从来不是儿戏,说好了约法三章你怎么可以随意更改。” “傅琅熙,你是个无情的女人”顾如锦沮丧地低下头去,生病的她变得弱势起来,或许是得到不容易,所以愈发地珍惜,“我饿了” “你刚已经吃过东西了” “可是我还是饿” “所以呢?你又想怎样?” “琅熙,你开始不耐烦了。”顾如锦抗议。 “顾小姐,我像个老妈子一样地照顾你,你还要申诉?”傅琅熙又在找寻她的手,顾如锦知她意图,忙将淤青的左手藏了起来。 “可是我是病人,病人有病人可以行驶的权利。” “比如,你还想行使些什么?”傅琅熙耐着性子听她说完。 “比如吃东西需要你喂,可以用手,当然我不不会嫌弃用嘴,只要你愿意,比如你应该哄我睡觉,在夜深人静,如水的夜色里,你应该哼着睡眠曲,然后轻声细语的说:‘宝贝,睡吧’,然后......” “顾如锦,你真的是个P,鉴定完毕”说着起身离去,于是黄昏十分的恋恋长情以顾如锦的贪婪而结束,回去一起住的问题没有被通过,本该深情缠绵的场景现在变成了一个瘦削的背影独自坐在长凳上扼腕长叹,好吧,如果不是顾如锦心里在绞尽心思想着如何打破傅琅熙的约法三章,那样一个落寞的背影在余晖升起的时候是有些孤独的,对,孤独是可耻的。 华灯初上,明天,两人就该回到B市各自忙各自的事业,各自打理各自的事情,于是这一晚,似乎显得尤为重要起来,顾如锦本就没有什么大碍,膝盖已经没什么大碍,那日晕之后也只是因为疲劳过度,这两日休息已经恢复了元气,就等明日十点的飞机而已。 于是难得的清静,两人吃过饭,嗯,晚餐也是顾如锦又哄又骗将傅琅熙鼓捣出去买的红枣粥,顾如锦似乎很喜欢吃甜的东西,傅琅熙有些吃不惯,却也被顾如锦威胁着吃了下去,因为顾如锦说如果她不吃,她就拿嘴喂她,傅琅熙对于这些小情人间才会进行的小把戏并不感冒,这里也不是B市,没有齐安然为她精心安排饮食,所以也只好皱着眉头吃下去,她总是吃不惯太甜的东西,虽然在买的时候已经嘱咐老板拿一杯别再加糖,她怀疑她和顾如锦的拿反了,于是从顾如锦的杯里弄了一勺,更甜,都快腻死了,她张嘴就要吐,顾如锦忙呵住她,“傅琅熙,别浪费粮食,到处都是灾情呢”一句话捏得傅琅熙把那粥吞了下去,于是一顿晚餐一个吃的津津有味,一个吃的眉头紧锁,还好傅琅熙的胃小,只吃一点东西就饱。 简单地收拾了一番,夜里九点,暗夜里,有些情绪就开始涌动出来,医院,总是令人产生无限遐想的地方,顾如锦一脸谄笑地望着她。 “顾如锦,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琅熙,良辰美景,暗潮汹涌,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良辰美景”不知是那句话触动到她,傅琅熙喃喃地说着这几个字,良久才吐出几个字,“这是个不该怀旧的夜晚” “嗯,怀旧不如怀春,琅熙,我想......” “想什么?” “我想和你□,现在立刻马上” 如她所愿,傅琅熙的脸立马涨的通红,从她的床头抽出枕头砸向她的脸,“和你的枕头做去。” “和枕头怎么做啊?我才没有那么重口味”顾如锦把枕头从她脸上拿下来,傅琅熙已经在另一张床上躺下来了,顾如锦把吊灯关上,开了墙头灯,昏黄的灯光笼罩在整个房间里,是暧昧还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琅熙” 傅琅熙没搭理她。 “傅琅熙,傅琅熙,小石头,小傅乖乖” “顾如锦!!!”傅琅熙气恼地坐起来,“是不是我对你说过的话都形同虚设的?我说过不许喊那些词的”她只觉得身上一阵一阵的鸡皮疙瘩,顾如锦就是故意的。 “别不理我” 到底谁在谁面前不够冷静,在爱情面前,谁又能够真的做到冷静自持,许是有些期待的声音刺激到了傅琅熙,灯光漂浮着,外面不知是谁竟然弹起了钢琴曲,声音婉转低吟,在这样的夜里似是弹不尽那些故事里的恩怨,“睡觉吧,好好休息”傅琅熙缓缓地说道。 “这么早你能睡着吗?” 窗外,雨打在树叶上,傅琅熙没在答话,只是坐在另一张床上,兀自地看着那些顾如锦完全不感兴趣的经济词汇,身后是黑沉沉的夜,风有些大了,灌进来,有些冷,顾如锦突然想到也是这样的夜里,还是在去年的时候,她跟随傅琅熙回到她的屋子里,还是这样的暗夜,只是一个下雪的夜晚,那晚她头痛病又犯了,虚弱的她总是没有那么多棱角,让人不忍怜惜。 一瞬间,一道闪电,划了进来,似乎劈开了这安静的房屋,而后,轰雷一声,是春天要来了吗?竟然打春雷,两人都有些受到惊讶,双双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又躺了回去,顾如锦偷偷地看她,长发已经散落下来,傅琅熙眸子很深,在黄色的灯光里显得更加的璀璨起来,妆已经卸下来,本来平时傅琅熙也只化淡妆而已,只是现在的素颜却也是这样干净好看,像一道清浅的溪流沿着她的脖颈往下流,顾如锦拉过被子,侧过身,背对着她,心里却像有无数只小蚂蚁在爬,似听到动静,被子里冒出一个头来,就见傅琅熙身批一件外衣,走在窗前,将窗户拉了过来,于是一切显得更加地安静了,周遭的事物都被阻挡在外,只是若有若无还能听到雨打下来的声音,顾如锦轻轻起身,来到她身后,又是她熟悉的香味,双手绕过去,将她搂在怀里,手无意碰到胸间,竟是柔软地不成样子,“你没穿内衣?” “你睡觉的时候要穿吗?”顾如锦强忍住还要去触碰的冲动,只是有些难耐地在她脖颈处蹭。 “顾如锦,你是属猫的吗?”她转过头去,而这一回头,一颔首,有人的心里似是开了花,绚丽的,像一朵朵绽放在夜幕上的烟火,绚烂淫靡,照亮并撩起了全身。 顾如锦轻碰她的唇,微凉的,似乎还有晚餐红枣的香味,像是吃冰淇淋的味道,她贪恋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傅琅熙往后缩了缩,她还是没有办法能立马回应顾如锦的深情。 她钳过她的腰,将她转过来,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额上,眉间,睫毛上,缓缓地往下,然后衔住她的下唇,背后是长长的街,街灯亮起,像傅琅熙的眼睛,明亮的痕迹划过顾如锦的心,她闭上双眼,就像永远镌刻的印烙朝傅琅熙的唇深深吻了下去。 一枝红艳露凝香, 云雨巫山枉断肠。夜色下的两个人相拥在一起,窗外,树叶被风吹落,似扬花纷纷洒洒,那是狂风乱作的敲敲打打,窗内却是如何的荡气回肠,深情绵绵,不过是一个吻而已,似是点燃了顾如锦全身,肆虐的风雨似乎不能浇灭她的热情,却像配乐般显得虚幻唯美起来,她伸出手抚过傅琅熙的脸,她的脸颊有些发烫。 “琅熙,你总是这样轻易让人迷醉,会让人忍不住吃下去的。”顾如锦叼着傅琅熙的下唇,用一种蛊惑人的声音说道,纤细的手指在傅琅熙的后背若即若离,似是毫无章法的弹奏着一曲钢琴曲。 到了这个时候,很显然,有人还想要逃已经完全失去了先机,在顾如锦起身从背后搂住她的时候她就僵住了,早就说过,傅琅熙的身子是敏感的,本就很少与人有肌肤之亲,有人说从小没有受过很亲密的拥抱长大之后会对这样的举动非常的渴望,只是高傲如傅琅熙这样的人,又怎会随意要求任何人抱她,于是她对顾如锦这样的行为又怎有抵抗力,于是软躺在她怀里,于是有人开始摸索前进,于是本该温暖的拥抱演变成了法式热吻。 她抬头,迎上她本该如水的清眸,却因为燥热的关系变得有些急不可耐,傅琅熙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慌忙低下头,想从她的腋下躲过去。 顾如锦抓住她的手臂,又从后面抱住她,脸贴在她的后背上,“为什么总是想躲我?”话语间是那样的慢条斯理,钳住她的手也是那样的温柔,在这样的夜里,一切都显得柔情起来,深色外衣里裹着的雪白身体,有种令人不忍触及的美,怕这一切都那么瞬即的转瞬即逝,傅琅熙的卷发散落下来,后背一片柔软,顾如锦是那样贪恋那样的温暖,鼻翼间是好闻的洗发水香味。 傅琅熙就这样任由她抱着,时间似乎过的特别慢,是她太紧张了吗?还是隐隐约约在期待什么?她在期待什么呢?顾如锦跪握在她身上,全身不着一物,像小猫般舔舐着她的身体,琅熙摇了摇头,脸颊烫到可以直接煎荷包蛋的程度,如此绮丽的遐想实在吓坏了她,猛然转身望着一脸惊愕的人。 “怎么了?”顾如锦对此不甚了了。 傅琅熙睁睁望着她的脸,脑子里不自觉的又开始转动那样的画面,她闭了闭眼,又瞬间睁开了,却似一种深入肌肤的落空,谈不上是亲还是近,可她知道,她被顾如锦挑起了欲望,屋内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像是蒙上一层纱似的,婆婆娑娑的透明,她温和好看的脸却又有些俊俏,是一种清秀般的干净,她曾经很多次看过她的脸,每一个角度,每一个侧面,却从未像今晚这样心神荡漾过,她眼里有薄薄的水光,下巴微扬起,该是搞不清傅琅熙的状况吧,一旦她搞不懂傅琅熙这个女人在想什么的时候就会装做这样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傅琅熙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紧逼她身子的时候,却是用了力般将她推到了墙上,背上的冰凉与眼前人身体里的火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傅琅熙的体质一直是冰凉,此时却像火炉般,她还来不及想太多,傅琅熙的唇却已经贴了上去,刚触碰的那一霎那,都感到她的轻颤,顾如锦双手贴在墙上,虚弱的喊道:“琅熙......”然后尾音被淹没在了唇齿间,傅琅熙在情事上该是一直被动的,才会让这难得一次的主动都显得如此的生硬和突兀,她的舌头伸进去,顾如锦迎上她,她却退缩了,只是唇还抵在唇间,顾如锦由被动转主动,伸手紧紧地抱住她,她如白玉般的手臂,顾如锦轻轻撬开她的唇,却尝到了些咸咸的味道,似有许多许多无法言语的东西,这么多年的隐忍也好,这么多年的等待也好,是那种放弃之后的悲凉疑惑是重生之后的欣喜?傅琅熙眼里的泪流下来,流进了两人的嘴间,顾如锦有些心疼,想放开她,却被傅琅熙更深更深的蜷住了,长长的睫毛下面全是心事,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 一吻快吻的两人窒息,顾如锦不得不放开情绪有些失控的傅琅熙,她什么都没问,只是云淡风轻的说了句:“琅熙,你插队了。”然后将傅琅熙推倒在了床上,她丰盈的曲线在深色的外衣下更加的若隐若现,她吻干傅琅熙脸上的泪痕,眼里荡漾着笑意:“不管你的泪是为谁而流的,傅琅熙,你是我的女人了,以后不许再为任何人,任何人流泪,让你流泪的人,只能是我而已。”聪慧如她又怎会不知,不知琅熙的过去了有着一个让她如此伤痛的人。 傅琅熙笑了笑,伸手攀住她的肩头,眼里是水雾雾的泪花,“你刚才说你想我做什么?” “□”声音不高,却是铿锵有力。 “你想怎么做?”傅琅熙勾着她的脖子,笑意盎然。 “想将红酒倒你全身,然后一滴一滴地舔干净,逮着红酒的醇香和你的香味。”顾如锦没再说话,只是低下身去,吻上了傅琅熙的耳根,濡湿的舌尖惹的身下的人身子一僵,她的耳廓冰凉,而每一根神经却都开始活跃起来,丝丝缕缕纠缠着顾如锦的心,她的指尖有些发酸,于是找寻着傅琅熙的十指,紧紧地扣了上去,指尖的发酸开始往上蔓延,蔓延到胸腔的时候,她觉得有些闷,于是吻上傅琅熙的脖颈的时候发了力,于是留下了一颗草莓,傅琅熙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在喉间翻转。 “傅琅熙,这对是你插队的惩罚”她的鼻息也重了起来,望着那张如水的脸,是怎么也硬不下心肠来,就连这样霸气的口吻说出来都是这样的低声细语。 傅琅熙许是许久都未再进行过情事,刚才的莽撞和失控都埋藏在了此时害羞疑惑是害怕的感觉里,或许是太久没有做的关系,又或许是因为顾如锦的强硬,不管怎样,顾如锦的手指都伸进了她的衣物里往上游移,她是感触到什么,按住了她的手,“你要怎样才会真正地面对我?”顾如锦急促粗喘的气息扑在她的耳根,若有若无地轻碰,似细密的发须一根一根地挠动着她的灵魂,她只是觉得有些难耐,身上愈发的燥热,艰难地别过头去,手上也松了劲,顾如锦探进她的衣衫,在傅琅熙起伏而凸起的曲线上放肆地轻按,低哑的喉音即将冲口而出,傅琅熙身子绷紧,窗外的雨下地愈发的肆意起来,一颗一颗打在窗台上,形成了一到银亮的风景线,心事是无声无息的,只能听见彼此越来越不稳的呼吸,似是一种等待,像等待了一世那么长久,该是夜里接近凌晨的光景,有手指在光滑的身上弹奏的乐曲,只是这样的乐曲是无声的,在这只听雨打风吹的夜晚有一点活跃,雅致的,温柔似水的活跃,很明显这样的活跃带动了身下的人,傅琅熙挺了挺身,轻唤了声:“顾如锦......”一向冷静自持的声音里有一丝柔软,她眉头紧锁,却有躁动浮现,凌乱的卷发有一缕贴在了她的额上,不知是累了还是因紧张而生出的汗,“琅熙,你真美......”说完这一句,她的嘴就因为忙其他更重要的事而没法说话了。 “砰砰”的敲门声响个不停,顾如锦从衣衫里冒出一个头来,冷静下来的两人才发现这是医院,顾如锦极其烦闷地起来开门,傅琅熙给她找的专用病房,护士早就已经查过房了,这又是还有什么事? 打开门,医生护士站在门边,还有一个患者,“实在抱歉,顾小姐,我们病人太多,知道这是傅小姐给你专订的病房,可我们这位患者实在有些特殊。” 顾如锦紧握着的双手指甲都快掐进肉里,这个时候被打断,谁不会被憋出内伤,深吸了一口气,向几人说了句:“稍等一下”然后将门关上,傅琅熙已经起了身,衣衫也已整理完,只是那满脸的潮红看得顾如锦又是痴了,“我已经没大碍了,我们出院吧。” “现在?” “嗯,把病床腾出来”说着简单收拾了下拉着傅琅熙就要去办出院手续了,走到窗前,雨还是没有要停歇的样子,顾如锦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给乱了心智,望了望就快下成丝线的雨,愁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心里如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她,收拾在包里的衣物又一一往床上扔去,像是烦闷,却更像是欲求不满的生气,傅琅熙笑着走过去,从她的手里接过那些简单的衣服,又重新折叠好放进包里,很认真很认真,像对待她即将开启的新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这,这,写的我真累~~~ 第七十四章 B市,齐安然坐在缘木餐厅里,下巴抽紧,最近她一直都处于这样紧绷的状态。叶衍从她手里抽过装帧精美的书,“齐安然,你这几天究竟是什么了?你大中午地把我呼出来陪你吃饭,然后你一言不发,昨晚你一夜未睡,屋里的灯亮了一整晚,你大半夜的跑到我家来就是为了浪费我家的电的么?” 齐安然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这么多年她似乎也学会了越来越高明地隐藏自己的情绪,“叶衍,我发现这么长时间我还是做不到。” “你做不到什么?你还是放不下你那个女神?” “你知道有些话一不小心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可是有些心绪却不能那样收放自如。”齐安然悠然地转着杯上的盖子,叶衍刚想开口骂到,就见齐安然眼神突然暗淡了下来,“这几天我一想到她和顾如锦呆在一起,心里就莫名其妙的慌乱和不安,你知道那种感受吗?就连任何的凳椅上都是刺。” 叶衍的脸颊诡异地抽搐了一下,她又怎会不知道这种感受,她低下头,缓缓地说了句:“齐安然你爱那个女人爱的丢失了你自己,迟早有一天你会把你身边所有的人都丢掉。” “可是,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呢?叶医生” “辞职吧,安然”叶衍似有些恳求到,“你这样到底是要怎样呢?得又得不到,你又忘不了,你该知道有些人注定不属于你,有些事不是说努力就够了。”本该齐安然泫然若泣,倒是叶衍一低头的样子,似在说自己。 齐安然拍了下她的头:“你那么一副怨妇的样子干嘛?” 叶衍拍掉她的手,气恼地喊道:“再怎么也轮不到我,齐怨妇,我是在表达你的内心。”叶衍本来柔和的脸显得有些阴冷,许是更多的有些无奈吧。 正午十二点半,齐安然不断地看了很多次时间。 “有事?” “她的航班快到了。” “有你什么事?”叶衍的口气愈发地烦闷起来。 “我是她的秘书,安排司机去接。” “齐安然,你够了,如此卑微的爱你到底要来干嘛?”叶衍气急败坏地拂袖而去,衣角处扫到桌上的玻璃杯,应声而落,引来周遭诡异的眼神,齐安然诧异地望着她,不明所以。扔下钱后追上叶衍,“你怎么了?” “没怎么。”叶衍继续阴着一张脸,齐安然握住她的手腕,她很少发火,总是有些嬉皮笑脸的样子,脸上总是温和的笑,暖暖的,像这初春应该有的暖阳,街上的车辆在道路上飞驰,叶衍走得急匆匆,齐安然看了看时间打了个电话,叶衍回过头去,见她一脸的焦急地交代着适宜,竟然觉得正午的此时竟是这样的寒冷,有些故事埋在心底就得埋一辈子,说不出口,也到不明白,可是她不希望她这样,守着坟墓不挪一步,新年闹闹哄哄地过去了,街道上,商场里,还残留着新年的气息,墙上的对联换了,可是人还是那个人。她望着她埋着头,认真地交代着,她转过身,从转角处消失在视线里,她下午还有手术,她知道齐安然身上一直有很大的破坏力,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将她所有的一切理智撞得灰飞烟灭,有些秘密只她一个人知就好了吧。叶衍路过一个书店的时候,顺便溜了进去,角落里有堆着的书,有些杂乱无章,封面上还带着墨汁,书店里放着唱片,“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其实我再去爱惜你又有何用,难道这我抱紧你未必落空.......”她随意抽走一本书,付了钱,转身离开。 走出书店,齐安然也已不知去向,她把书夹在胳膊下,心里郁闷不堪,她迟早有一天会被逼疯,正烦着,肩膀被拍了下,转头,张牙舞爪,迎上乔晓语那张小巧却轮廓分明的脸。“叶衍,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们这边来?” “嗯”淡淡地回了句,没搭理她。 “怎么了?失恋了?还是被人抛弃了?”乔晓语口没遮拦。 叶衍的脸瞬间变得僵硬,这样的表情让乔晓语也有些意外,烦闷,纠结,还有分辨不清的情绪在叶衍的眼神里兜兜转转了几个来回,乔晓语隐隐约约有些担心,这样的叶衍让人陌生,陌生的有些害怕,“叶衍,你怎么了?” “很好”莫名其妙吐出两个字,她好个P,她的心都快纠烂了,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小狐狸怎么样了?” “很好”乔晓语依葫芦画瓢。 “她和那顾什么的事搞清楚了没?” “一言难尽,详细让之珊给你说吧。” “她最近忙吗?” “刚开始上班,不是很忙。” “晚上出来喝酒吧”叶衍扔了一句就走了。 “你明知道之珊不喜欢人喝酒”乔晓语嘟嘟嚷嚷地说了句。 京都机场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地出来,似是毫无相关,因为她们没有任何的交谈,前面那个女人提着行李,在接电话,后面女人眼神有些迷惘,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爽,她追上去,“傅琅熙,真的要这样吗?” “不是一早就已经说好了吗?为什么还要再问?” 司机已在外等候,接过傅琅熙手中的行李,转过头,喊了声“顾小姐”又自顾自地将她的行李装进了后备箱里。 顾如锦大大方方地坐上后座,傅琅熙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说,简单地问了些事宜,就让司机将车往景泰花园开,路过顾家附近的时候,将顾如锦放了下去。 就算知道说两人要地下情,也用不着做的这么明显吧?顾如锦一阵气闷,她没有打电话让顾陌轩和她家的司机来接,无怪乎也是想和那个女人多呆一点时间而已,昨晚在Z市本来干柴遇上烈火,火苗苗都已经点燃了,被那该死的莫名其妙的患者给生生地掐断,她那憋着的干火就连昨晚那么大的雨都未浇熄,以至于她昨晚一直让傅琅熙远离她,然后被那个女人笑了一晚上,她本来是打算提前出院,无奈雨下的太大,Z市又一片狼藉,最后只好在医院将就了一晚,在飞机上的时候,她很明显看到傅琅熙眼下淡淡的痕迹,知她没睡好,有些心疼,将她的肩揽过来,这个别扭的女人不仅不感动,还从她的胳膊下绕过去,顾如锦一口气憋在那儿,从后座上抽出一本杂志,将书翻得想狂风中的落叶,以至于空姐微笑着走过来,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有心气傅琅熙,五官皱在一起,微张着嘴,然后眼睛装出一副迷迷瞪瞪的样子,“小姐,我头有些疼” “小姐,你先别紧张......” 然后五分钟过去了,顾如锦的头疼问题延伸到谈论空姐的眼霜是在哪儿买的,人家已经走过去好几个来回了,然后她一会喝水,一会又这里不舒服,终于在傅琅熙越来越冷的脸色里停止了,望着那张冷峻的脸,顾如锦偏过头去,闭上眼,笑意在嘴角边升起,手臂垂下去,放松下来,然后嘴被捂住,手臂上传来被两根手指捏住,然后呈360度转弯的扭转,顾如锦疼得惊呼出声,却被傅琅熙把嘴捂住,只剩下呜呜的哀嚎声,待时机差不多,傅琅熙才把手放下来,顾如锦眼里都是泪花,却见傅琅熙没事人望着窗外,如絮般的云在漂浮着,心情却是从所未有的好,她是有多久都没在飞机上如此安心惬意的望着窗外了,“傅琅熙!!!”顾如锦咬牙切齿。 琅熙转过头,回眸一笑,撩起她的衣袖,手臂上是她的杰作,一小块的淤青,她轻轻地按了按,顾如锦忙缩回手,凑过身,“傅琅熙,你别让我在飞机上做完昨晚没做完的事。” “什么事?”琅熙优雅地喝着小桌上的咖啡。 “你知道”顾如锦胸口起伏不平,都让傅琅熙那女人给气的。 “不知道”她头也没抬。 顾如锦手摸到傅琅熙腰里,“傅琅熙,你别逼我。” “顾如锦,你敢”于是势均力敌,剑拔弩张。 顾如锦将自己身上的外套搭在傅琅熙身上,手慢慢地上移,有些小心翼翼,空气中有奇怪的味道蔓延开来,傅琅熙紧张地盯着她,她其实心里没什么底,不知道这个胆大妄为的人会不会真的就在飞机上作出出格的行为,因为很多事情在顾如锦眼里都不算出格,却不料她的手从她的外套里穿出来,抹了抹她的嘴角:“你看你,喝咖啡连嘴角都是咖啡渍。”然后将外套捻了捻,倾下身去,“这次饶过你,下次可没这么轻易了,琅熙,这淤青需要多久消散,我会在以后的床第之上将这时间翻数倍的。” 傅琅熙扯了扯自己的发丝,意味深长的说了句:“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第七十五章 正月里,春意似乎越来越浓了,雕花的铁质围墙,枯黄的草坪上夹杂着嫩绿的新芽,初春明媚的阳光洒下来,一个精致妩媚的女人躺在另一个女人的腿上,阳光正打在她脸上,蛊惑众生似乎不够贴切,阴柔更加谈不上,该是应该怎么赞美眼前这幅养眼的美景呢?陆之珊站在一旁两手抱在胸前,冷眼瞧着这一切,只见那张俊俏的小脸倾下去,她有些近视,看不清楚,可是那人的轮廓她不带眼镜都知道是乔晓语。 不得不说,躺在乔晓语腿上的女人比她丰腴一些,眼角眉梢里都是风情,看乔晓语专心认真的样子,她还真是舍不得打扰她们,陆之珊胸口起伏不平,很明显有人没看见她,她转过身,来到傅氏大楼给乔晓语打了个电话,语调轻松平静,傅氏集团的员工都是训练有序的,就连清洁工见人都是一套规范的礼仪,陆之珊坐在会客厅端坐自若。 有人给她倒水,她点头称是,她喝茶,看手机,桌上有杂志,她随手拿过来翻着,然后越翻心里愈加的烦乱,她没有告诉乔晓语突然过来找她,只不过事情来得太突然而已,是有多突然呢?竟然让陆之珊请了半天假特意过来找乔晓语。 楚茵姿又要离开了,在她离开之前,一定要把陆之怡确认下来,再经过了很多天的摸索求证,终于决定在今天下午约陆之怡见面,她在外面,席灵薇还在A市没有回来,于是这个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这个双生子妹妹的身上,陆之珊今天没带钥匙,回去换一身衣裳吧,也许只是因为紧张,想在乔晓语身上找到一丝安稳和勇气,也许只想乔晓语陪陪她,谁知道呢? 陆之珊心里清楚的很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她紧张,她烦乱,她没有办法专心工作,她在傅氏大楼的会客厅里坐立不安,门推开,乔晓语那张小脸凑进来,“你怎么这个时候来?” “我来的不是时候?”陆之珊一口气憋在那儿就等导火索来火山爆发。 “不是啊,你现在不是该上班吗?” “我有事,你不是也该上班吗?你去哪儿了?”陆之珊深吸了一口气问到。 “我刚有点事,出去了。怎么了?有什么事?” “把钥匙给我,我没带”陆之珊气急败坏,怎么看起来像是她自己在缠着乔晓语无理取闹,像是不相信恋人的怨妇,乔晓语钥匙在包里,她只是看到陆之珊阴沉的脸,不知道她又开始犯哪根神经,“钥匙在包里,我去给你拿,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不开心吗?” “与你无关” “你......”乔晓语一时间沉默着,这样的吵闹又开始,甚至逐渐的升级,陆之珊的话越来越说,像个敏感的刺猬,她不知道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她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把她排除在外,她抬起头来望着陆之珊,眼神里有困惑,有无奈,有沮丧,甚至还有些倦怠。陆之珊深深地被她这样的眼神震憾到,沉默在继续,陆之珊终于忍无可忍:“乔晓语,你累了,是吗?” “我不想和你在我公司吵,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在说吧。”她走出去,把钥匙放回桌上,两人的冷战又再度升级,陆之珊拿过钥匙从傅氏出去,走到回廊的时候与一个女人擦肩而过,她认得她,她身上有一种特意的香,很风情的一个女人,第一次见到她就有不友善的眼神,她认得她,舒适地躺在乔晓语腿上,阳光打在她脸上,是真的很美,她回过头来,岑子筱也看了她一眼,四目相接,有着不一样的情愫在滋生,之珊转过身,没再回头,在B市拥挤的街道上,把车开得飞快,她回到家,找她那件军绿色的外套,她在卧室翻箱倒柜,床上,客房,沙发,阳台上,她一通乱找,却依旧什么都没有,她是连一件衣服都找不到了吗?脑海里一直闪现着乔晓语那厌倦的眼神,她有什么资格厌倦?她和女人搂搂抱抱,那样亲昵的举动,她还厌倦了?手机响起,陌生的号码她想也没想,朝墙上砸去,四周都突然的安静了下来,某个牌子的手机也就是经摔,那么大的力砸在墙上,一点事都没有,手机铃声还突兀地响起,房间静而空,回响着她紧迫的呼吸声,那一刻,之珊突然觉得自己手脚冰凉,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压抑像找到了出口般地喷薄而发,胸口隐隐作痛,她开始收拾被自己制造的一片狼藉,乱七八糟的衣衫,有泪水慢慢地滑落,手机依然想的不依不饶,突然想着是不是她妈打来的电话,她拿手背抹了下眼,看了下来电显示,竟是叶衍。 “小狐狸?” “干嘛” “你在忙呢?这么半天不接电话。” “说,什么事?”陆之珊哽咽着话语,拼命平复自己的情绪。 “你感冒了?”叶衍听到她声音问到。 “没有,嗓子有点干,有事没啊?我要忙了。”她胡乱地将那些衣服扔进衣橱里。 “好久没见你,我想你了。” “晚上见吧,我下午有事要忙。” “嗯” 挂掉电话,陆之珊深吸了一口气,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找楚茵姿去了,她依然决定不预约那个顾小姐,她暂时还没办法把那个长的和她一模一样的人与陆之怡联系在一起,预约兴许她根本就不会见,她不知道她妈见到那个人会怎么样。 楚茵姿今天穿一身精致别样的套装,胸口上有细小闪亮的胸针,她今天一早出去就有做这样的打算吧,陆之珊为她妈开了车门,唤了一声,“妈” “嗯” 车往顾氏开去,“之珊” “嗯” “你见过她了,是吗?” “嗯” 楚茵姿和陆之珊都一个德行,无论是对什么,隐忍的过分,明明心绪万千,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也许是从小没在身边的缘故,楚茵姿对陆之怡有着太多不一般的情愫,内疚的,惶恐的,不安的,全都体现在她紧捏着的拳头上,连指关节都泛着白。 心里是杂乱无章的酝酿,顾氏楼下,陆之珊停好车,今日的天气很好,可她却不肯奢望这一场蓄势已久的相认能得到什么圆满的结果。为避免给顾如锦带来什么麻烦,之珊也是带着鸭舌帽进去,把头掩的低低的。 “你好,请找一下顾小姐” “对不起,顾小姐出差还没回来”前台头也没抬。 陆之珊愣了一下,她就应该知晓,像她那么忙的人怎么可能随时会在公司里,倒是楚茵姿处变不惊,“那请问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请问二位有什么事吗?如果方便的话就请留言,我们顾总回来我会给她交代的。”很显然,有人已经有些不耐烦,陆之珊是什么样的人,哪能受这样的气?更何况还带着楚茵姿,她一下抽走手中的文件,啪一声拍在桌上,楚茵姿拉过她,向前台道了歉,拉着陆之珊就走了。 之珊黑着一张脸,本来从乔晓语那的怒气未消,来到这里就被一个小职员摆脸色,陆之珊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如此失控,连楚茵姿都拉不住,急匆匆地往顾如锦办公室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股怒气,一头撞上一个结实的胸口,那人闷哼一声闪了回去,看清来人,依着得体,俊眉修眼,顾盼神飞。之珊帽子被撞掉,露出一张精致的脸,顾陌轩先是一愣,晃过神,衣着,气质,才发现不是顾如锦,心下是了然几分。 “顾总,你没事吧?”身旁保镖忙侧过身,警惕地望过来,看清来人,有些不解,忙唤道:“二小姐?” 在场的人一愣,顾陌轩急中生智,拉过陆之珊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前台看清来人,茫然不知所措,顾总怎么了?玩什么啊?自己明明人就在那里还来说找她。前台畏缩着站起来喊了声“顾总”心惊胆战。 顾陌轩拉过陆之珊,在耳侧说道:“我知道你不是小锦。” 陆之珊拿开他的手,跟着进了办公室。 “阿姨,你好”顾陌轩连秘书都没让进来,亲自给楚茵姿倒茶。 “您是?”楚茵姿问到。 “顾陌轩,顾如锦的哥哥,两位想必是小锦的家人。”顾陌轩开门见山。 “小锦?”楚茵姿有些微的失神。 “她出差了吗?”陆之珊询问到。 “对,不过已经回来了,刚到家。二位是想认回小锦吗?”顾陌轩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楚茵姿看了顾陌轩一眼,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到陆之怡的影子,“她本来应该叫陆之怡,麻烦您,我们可以见一见她吗?” “当然可以,我们尊重小锦的选择”说着,顾陌轩回到座位上打电话,他抬起头,鸽群盘旋在落地窗外。 第七十六章 顾如锦在家刚刚躺下,还在回味着和傅琅熙的一切酸甜苦辣的细节时,顾陌轩的电话打来,“小锦” “顾少爷” “累了没?” “还很好,公司有事?” “有人想见你” “谁啊?我好困,你让我先睡会儿,你先见着吧。” “你的生母” “谁?” “你的生母和你的妹妹在我办公室,她们现在想见你。”顾陌轩在电话这头说的小心翼翼,电话那头是死一样的沉寂,是连顾如锦的呼吸都听不到,顾陌轩在这边喊了喊:“小锦?” “嗯?”最终还是被顾陌轩担忧的声音喊了回来。 “今天休息会儿,要不我给伯母另约时间,你先躺着吧。”说完顾陌轩就要挂电话。 “等等,就今天吧,我收拾一下,你让......她们在时代广场的那家咖啡厅等吧。” “好” “伯母,小锦刚下机不久,可能要麻烦二位稍微等一下”顾陌轩转过头对楚茵姿她们说到,开门吩咐司机开车送过去,陆之珊忙制止到,“不用了,我有开车来。她大概几点到?”陆之珊对于她的称呼都只能用她代替。 “估计三点可以,她一向比较雷厉风行的。那我就不送两位了。”顾陌轩是那样的谦卑的,倒显得陆之珊像是来兴师问罪,这有失常态,平时的她不是这个样子的,很明显,让她困扰的事除了眼前这个不知肯不肯相认的双生姐姐来说,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大中午阳光下那美艳的画面和乔晓语那该死的厌倦的眼神。 “小珊,有什么让你困扰的事?”楚茵姿坐在车上不无关心地问到,从一见到她就觉得她今天神色异常。 陆之珊琢磨了一阵,开口?怎么给她妈说?说她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喜欢上男人?因为她从未和任何一个男人相处过,说这么多年来,她其实早已经和乔晓语暗渡陈仓?翻云覆雨了无数次?这么多年,不知是不是就要走不下去了?她开不了口,能对谁说?烦闷地就着矿泉水咽了下去,眼睛盯着前方,一口一口,直到整瓶矿泉水喝完,她也没办法对她妈说出只言片语。 “我只是想看看她,看看她好不好,至于她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生活,就由她选择,你觉得呢?”楚茵姿长久地望着窗外,才回过头问到。 “妈妈,她应该过得挺好”陆之珊云淡风轻的说了句。 顾家,顾如锦坐在床上,两脚搭在床沿边,似有若无地晃荡着,回来的时候两老在午休,她向吴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就自顾自地上楼回房了,她的生母,她一直都在规避的问题突然提上了日程,她本想回来之后自己再慢慢找,没想到竟然这么快找上了门来,她的生母会是什么样子?和她长的像不像?是怎样的一个人?顾如锦拼命在脑子里搜索着自己的记忆,无奈除了顾家的一切她什么记忆都没有,包括那日她爸对她说的走失然后又被抱回来的场景,照说那该是多么刻骨铭心的事,可是她没有记忆,她把头埋在双腿间,十指□发丝里,有些焦急,有些不安,更多的是对于自己无法把握的慌乱。 她从已经晃麻的双腿间抬起头来,衣柜里寻了一件中规中矩的外套搭在衬衣上,围帽,眼镜,粗看上去,和陆之珊有哪一点相似,刚把自己的门拉上,就碰上已经起来的谷紫迎,两人都吓了一跳,“妈”“小锦,你怎么回到家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谷紫迎搂过她,把她抱在怀里,顾如锦觉得自己的肩上湿湿的,心里莫名其妙的涌动着情绪,有些酸酸的,从她的口腔里喷薄出来,“怎么了?小老太?你这么想念我给你买的项链呢?竟然感动成这个样子?” “瞎胡说什么”谷紫迎轻拍她,“让妈妈看看,有没有事” “谁说我有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知道那么大地震......” “我在这儿,好好的,没事,妈”顾如锦紧紧地抱住谷紫迎,“我总是让你们担心了。” “担什么心,才没担你的心。”谷紫迎转过身偷偷地抹眼泪。“饿了没?妈去给你做吃的。” “没饿,妈,我有事先出去下。”说完亲了谷紫迎一下。 “刚回来就有事,你就不能消停会,去吧,早去早回,晚上要回来吃饭吗?” “嗯。” 时代广场的正中,开满了洁白芬芳的花,像是一串串鸽子的白羽,这种花该是比其他的生命力都强吧,在这刚刚冒出春意的当口就傲然如此生机勃勃地释放着,旁边还有些鲜绿和白色的东西,顾如锦不认识,空气中有花的香气,在偶尔拂过的风中流淌,顾如锦来到咖啡厅门口,手脚有些发凉,最近和傅琅熙这个女人呆太久,连她那个虚寒的体质都感染了过来,只是手心却都是冷汗,黏黏的,当得知她不是顾家亲生的时候,她从来没打算刻意再回避这个问题,可是当现实一旦降临的时候,就连从未畏惧的顾如锦也有些害怕,她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和她长着太相似的女人,她今天穿一件军绿色的外套,她比她还消瘦一些,据说她是妹妹,旁边那个女人,接近五十来岁的样子,皮肤保养的很好,胸前别着别致的胸针,她们在说着什么,只见中年女人神色平静,而那个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倒有些心不在焉,她推开咖啡厅的门,手还握在门把上,有人要出去,从她一旁闪过,“小姐,请让一下。”中年女人循声而过,与她四目相接,她慌乱低下头去,然后转身,仓皇而逃。有人追上来,她转到转角处,并未逃离,只是看到那个中年女人和陆之珊四下地张望,她握着包的手有些微的颤抖,现在是看到了她的整个身形,比陆之珊还要矮小,该是她的生母,她那么娇小。 她突然没了主意,脚下未能挪动一步,看着她们找不到她,然后陆之珊摸出手机不知是在给谁打,没人接听的样子,她才下意识的摸她自己的包,她忘了把手机带出门,她其实就躲在一家百货商场里,窗玻璃干净到一点斑点都没有,她看到她们失望的表情,忧伤的眼神,陆之珊离开了,就剩楚茵姿一人站在广场中央,是那样决然地孤独,像一粒松子静静地伫立于翠绿的林间,她的背影有些寂寥,有车停在她的面前,她上了车,还不甘心地四下望了望,顾如锦全身软了下来,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她竟然没有勇气当面去见她,顾如锦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 许久才从失神的状态中回转神来,于是一个人开着车闲逛,心里闷的慌,是太晚了吗?一切?她的手锤在方向盘上,痛恨自己的懦弱,懦弱这个词怎么会和她牵扯上关系,她发了狠地将车开到了120码,然后追尾,讨骂,罚款,交警,她呆呆地望着这一切,扣分,送医院,额头上有轻伤,她最近总是进医院,很明显的,流年不利,她手机忘在家里,没有通知任何人,傅琅熙与她地下情,好巧不巧的,酒精的微凉刺激了她,她抬头,有个面善的医生走进来,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好面熟,想了好久:“齐安然的表妹?”“顾......”现在已经能分清她和陆之珊的区别了。 “顾如锦” “你,是怎么回事?”叶衍望着她额头上被撞破的皮煞有其事的问到,与小狐狸长着同一张皮囊的人,还真算给这无聊的生活找了点乐趣。 “追尾了”顾如锦皱了皱眉,瞪了小护士一眼,很疼的,知不知道,长的那么温柔,下手也不知道轻一点。 “你和小狐狸她们见了面了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懒得再去搭理齐安然的事,叶医生不无八卦的问到。 “小狐狸是谁?” “就是,嗯,陆之珊。” “叶医生,你怎么在这儿?主任到处找你。”有护士进来查房,看到叶衍忙激动地过来喊道。 “shit!”叶衍骂了句脏话,两手踹在白大挂里,悻然地走了。 车上,两母女相对无言,相比来之前,此时的气氛更加地压抑和沉闷,“小珊,是她吗?” 陆之珊轻轻点了点头,“应该是的,气质和身材都像,而且脸只不过被她有意遮掩了。” 然后陆母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任凭陆之珊是如何的轻唤都没再吱声。 回到家,楚茵姿饭也没吃,洗了澡之后就回了卧室,陆之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累得不想再挪动一步,身心俱疲,乔晓语还没回来,之珊看了看时间,16:34,她还没有下班。 已经厌倦了的人声称要回到家再和吵架,她现在没有精力,让她睡一会儿,陆之珊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七十七章 身子有些凉,之珊习惯性地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却发现自己在沙发上睡着了,拢了拢身子,双手拍了拍肩,侧过身,蜷缩着腿,将脸埋在了沙发里,又继续睡了过去,她实在有些累,头昏昏的。 晚上七点,乔晓语下班回来,打开灯,看到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陆之珊,心下有气,却还是闷闷地说了声:“我回来了。”之珊没有搭理她,晓语耐着性子蹲在沙发边,“之珊,我回来了。” 陆之珊转过身,眼睛都没有睁开,推了推乔晓语,又把脸埋了过去。 “你到底怎么了?之珊,你能说说你到底生什么气吗?你吃饭了没有?怎么不在床上去睡?” 还是没有回应。 “喂?”乔晓语觉得自己的耐心在一次一次地被突破极限。 “干嘛?”陆之珊干涩的声音里全是满满的不耐烦,是被扰了清梦的烦躁疑惑是烦了那个叫醒她的人? “陆之珊!!!” 却不料之珊没有显现出应该有的气急败坏,只是软软地斜躺在沙发上,眼神依然模糊,双手依然抱着自己的肩膀,“别喊那么大声,我妈在睡觉呢?”之珊的声音干哑无力,双脸有些微红,乔晓语才惊觉不正常,伸手一摸,额头烫的厉害,“你发烧了。” “怎么会?”陆之珊不自然地撇过头去,她除了头有一点晕外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只是觉得累,累到只想睡觉,累到没有力气再去追问乔晓语中午那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你额头这么烫,还怎么会?起来吧,我们去医院。” “不要,你让我睡会儿。” “乖,去了医院再睡。”乔晓语的声音软了下来,她回来这么一阵居然没发现之珊病了。 “不去。”她渐渐地醒了过来,看清了眼前的人,赌气般地说了句,本来就不喜去医院,在这当口,更不想乔晓语管她。 “再不去烧成傻子了怎么办?” “你正好可以另外找一个,不是有现成的吗?”陆之珊四平八稳地说着,呼吸却有些不顺畅。 “你说什么呢?”乔晓语边说边把她拖起来,玄关处拿着鞋给她套上。 之珊不想,她一口气憋在那儿,根本就顺不过去,她连理都不想理,无奈身子却是真的没了力气,只能任由乔晓语给她把鞋换上,似是鼓捣的声音惊动了在卧室的楚茵姿,打开门,拢了拢头发,随口问到:“晓语回来了?” “嗯,阿姨我们......” “别告诉我妈我病了”陆之珊急忙拉过乔晓语低声说到。 “怎么了?你们?”楚茵姿凑近了问到。 “哦,没事,我和之珊有点事,我们出去一趟。” “小珊,你怎么了?”楚茵姿从乔晓语手里接过,一摸她的额头,烫的吓人,“送医院。” 乔晓语简单收拾了些东西将陆之珊扶起来,之珊身子软的可怕,她和楚茵姿两个人架着她才勉强上了出租车。 楚茵姿上了前座,乔晓语扶着陆之珊在后座上坐着,之珊依然迷迷糊糊的,几人都没说话,只听到夏利古板的车厢内陌生的音乐电台里流动着八十年代的粤语歌,司机师傅该是怀旧的人吧,才会把调频转到经典音乐上,楚茵姿侧过身,有些焦虑地望着之珊,眉心里有担心,却只是拧着眉头转过了身,顺口说了句:“师傅,麻烦你开快一点。” 乔晓语将她慢慢地放在她的退上,此时的之珊那么安静,她柔软纤长的指腹轻轻地划过她的脸颊,她紧闭的双眼下有淡淡的阴影,乔晓语心疼地摩挲了下,她怎么可以和她闹呢?明知道她最近心烦,不开心,她原以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够好了,她觉得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比她更爱陆之珊了,可是她那干燥失色的嘴唇,她中午的时候甚至流露出了厌倦的表情,她是在厌倦什么呢? 进了医院,楚茵姿忙着给医生说情况,夜色越来越暗,犹如她此时的心情,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心情了,从丈夫去世之后她就开始变得少言寡语起来,之珊依然在病床上昏睡着,乔晓语去办住院手续,楚茵姿摸了摸她的脸颊,依然烫的厉害,似乎她的病要比两人所要预想到的严重的多,楚茵姿望着她的脸,那样的眉宇间不安的神情,她还记得两个女儿刚出生的时候,脸全揉成了一团,皱巴巴的,她们的父亲开心地将脸在女儿脸上蹭,那时他还年轻,有青涩的胡须扎得女儿哇哇大哭,他手足无措,无辜地望着还没满月的孩子,楚茵姿已经不记得当时被她们的笨爸爸弄哭的孩子到底是之珊还是之怡。之怡?想来这个名字除了她还会有谁觉得熟悉呢? 小护士进来给之珊挂点滴,细瘦的手背上扎进去,之珊眉头皱了皱,然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而楚茵姿心里却没来由的抽搐起来,这么多年她生病她这个当母亲的又何曾在她身边过,她相信乔家会把她的女儿照顾的很好,只是她从之珊紧紧握住她的手一点也不愿松开,她握住之珊的手,掂了掂,是二十六年的重量,真重,而另一个孩子呢?她望着之珊那张因发烧而涨红的脸,虽然是双胞胎,可之珊的眼睛以上的地方更像她,之怡却更像她父亲,额头稍微高一些,只是这么多年,连背影都未曾相见,更何况是容易未变呢? 乔晓语办完手续回来,看到楚茵姿发红的脸,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紧紧地靠在楚茵姿身上,拍了怕她的手臂:“应该没大碍的,退了烧就好了,楚姨别担心。” “她小时候爱生病吗?”楚茵姿转过身,背对着乔晓语。 “不爱,她没我爱生病,她比我更懂得照顾她自己。” 楚茵姿点了点头,她知道之珊沿袭了太多她的性格,什么事都自己扛,尽管把她当亲生女儿般疼爱的乔父乔母,她也不想给人添麻烦,所以她才会照顾好自己,不让自己生病,不让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 “楚阿姨,你们怎么在这儿?” “叶衍,之珊发烧了。”乔晓语极力稳住自己的声音。 叶衍简单地看了看,有些发愁:“怎么烧的这么厉害”叶衍转过去,吩咐小护士加了些药还是其他什么乔晓语压根听不懂的专业术语。 “严重吗?小衍?” “没事,不用担心。这两个双胞胎真是心有灵犀似的,连上个医院也是一前一后的来,小狐狸平时也不怎么生病,这是怎么呢?竟然烧成那样?” “你说谁一前一后的进了医院?”楚茵姿面色瞬间就变了,从凳子上站起来望着叶衍。 此举也让叶衍惊讶了,她还没有完全适应下午没多久在医院里失魂落魄的顾如锦此时此刻是楚茵姿的女儿这个事实,“顾如锦下午的时候也来过医院。” “她怎么了?”楚茵姿着急地问到。 “额头破了皮,与人追了尾”叶衍轻声细语地说道。 “小衍,你和我出来一下。”叶衍随着楚茵姿出了病房。 乔晓语不知下午的时候三人见了面,此时此刻她只是担心躺在病床上的人,她不明白怎么突然就发起了烧来,只是望着她疲惫的面容,视线却逐渐模糊了起来,陆之珊难耐地挪动了下,然后就没了动静,时间在慢慢地流淌,楚茵姿还没有回来,乔晓语把灯光调暗了些,仔仔细细地给之珊盖好被子,她的视线就那样一直望着她,小时候她总是生病,而之珊总是健健康康的,她生病的时候像个小孩子,或者说她一直就是,不去医院,不打针,不吃药,只无赖地要之珊陪着她,陆之珊平时都是被迫地搭理,只有在她生病的时候,她才能看到之珊温柔的样子,所以她有时候会装病,有一次被之珊识破,竟拿白酒当白开水灌着她喝,她也是傻,那么大一股酒味她也没在意,五十六度的二锅头一口吞进去,吐都来不及,之珊却黑着一张脸,威胁她,说她要是敢吐出来,一个星期也别想她搭理她,于是她就生生把那碗二锅头喝了下去,于是脸红的像猴屁股,吓了席灵薇一大跳,扔下包就要把她往医院扛,说是怕烧成了脑膜炎,这时陆之珊才开口说她自己偷着喝的白酒,那时她才14岁的样子,14岁的小孩怎么就可以喝酒了呢?还是女孩子,于是席灵薇将她拽起来,可是晓语已经醉过去了,她坐在她的身旁,想着曾经过往的种种,她的目光一直落在之珊的脸上,那是她熟悉的脸,她气质高贵,就连生病,也有着不容人靠近的生冷,她出汗了,额头上有稀薄的汗珠,她温暖的手指轻轻拨开她的额发,“之珊,快点好起来。” 陆之珊似有感应般从鼻腔里发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声音,乔晓语并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只是想她喉咙干哑,该是要喝水,之珊象征性地喝了几口却始终闭着眼睛,晓语放下她,她又睡了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楚茵姿回到了病房,脸上是比刚才更加失落担忧的表情。 第七十八章 夜色深沉的长街,街上飞流的车群,每一盏车灯都明晃晃的,顾如锦从医院出来,没有开车,也没有回家,她不想刚回来脸上就被挂了彩,随意进了一件围帽店,买了一顶棒球帽将额头上的纱布遮住,柜台小姐给她试戴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伤口,她有些疼地偏过头去,小姐连声道歉,她扔下钱转头离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夜色越来越黑,她摸了摸兜,才想起自己并没有带手机,现在是什么时候呢?她走得有些累,突然有些想傅琅熙,她现在在忙什么呢?拦了一辆车往景泰花园去。 门口的保安是有眼力的,见过顾如锦几次,知道和大小姐的关系,连忙开门。 她们似乎是刚吃过晚饭的样子,客厅里气氛有些诡异,傅琅熙和郝芷萱坐在一旁,芷萱的脸色很不好看,“伯父,伯母好”顾如锦礼貌地问好,她分明看到傅琅熙眼里闪过的微怒。 “小锦啊,吃过饭没啊?” “吃过了。”顾如锦撒谎到。 “有事吗?”傅琅熙不咸不淡地问到。 有事吗?她有什么事呢?非要有事才能找她吗? “没事”她生硬地回了句。 这哪是待客之道,傅母忙招呼她,因为顾陌轩的关系,傅母是喜欢顾如锦的,她一直觉得在傅琅熙的众多追求者中,顾陌轩是最理想的一个,总比那个衣冠楚楚的荣家小子要好的多,所以顾如锦也就沾了光,被傅家当做上宾对待,除了傅琅熙,她总是淡淡的,郝芷萱以为她俩的宿怨一直累积到现在才这样相见两厌,殊不知,暗地里,两人早已是天雷地火。 王妈端着茶来,她勉强地挤出笑容到了声谢,气氛有些冷,众人各有心事,郝芷萱再也推脱不了,翌日必须回到傅氏帮傅琅熙,顾如锦心乱如麻,她总是浮现出广场中的那一幕,瘦小的中年女人焦急地四下张望,那种决然孤独的姿态像在她的心底生了根,而后枝繁叶茂,冗长的藤蔓搅的她的心已快窒息。傅琅熙只是不知道她突然造访是要干嘛,为什么连电话也不先打一个? 实在觉得无趣,顾如锦提出离开,她望了望傅琅熙,在她的眼神里看不到任何的情绪,王妈送她出门,初春的夜里还是凉,顾如锦尽量克制自己别去想,她知道她说过她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她们的事,她说过不会和她住在一起,她还说不会像自己爱她那样爱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风吹在她细长的颈下,有点凉,她伸手摸了摸自己隐藏起来的伤口,还是有点疼,只是也抵不过从胃开始泛出来的酸,是真的流年不利吗?她不是一个信命的人,可她却那样清晰地记得那个鬼神大师说过的话,他说她命运多舛,飘忽不定,最好孤苦无依,有所依则情陷一世,万劫不复。孤苦无依?多么可笑,她有那么好的父母,甚至还有两个母亲,一个那样宠溺她的哥哥,现在还有一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孪生妹妹,如此人丁兴旺,怎么可能孤苦无依,顾如锦嘲弄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情陷一世,万劫不复,放什么狗P,她顾如锦一世潇洒不羁,能往哪儿陷,她坐在静谧的黑暗里,黑暗中有人向她伸出手,她抬起头,看着那个人,是那张让她如痴如醉的脸,米色高跟鞋,相互交叉的系带,随意的捆绑却勾勒出性感的曲线,穿着高跟鞋的人朝她伸过手去,细软的指腹将她的棒球棒推了推,露出白色的纱布,轻轻问了句:“怎么了?” 于是泪就那样涌了出来,她没有动,只是任凭傅琅熙轻轻摩挲着她的伤口,突然像找到出口般止也止不住,一颗一颗晶莹透亮,落在傅琅熙的手背上,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助过,那个背影本该是那样的陌生,不过是街上擦身而过的路人甲而已,却是谁说那竟是她的亲生母亲? “顾如锦,你在哭”傅琅熙甩了甩自己手上的水,都快湿了她整个手背,她背过手,有些不适,面对顾如锦无声的落泪,她伸出手又缩回来,有些手足无措,印象里的她那样开朗自信,是那样骄傲的不可一世。 顾如锦从来都没见过这样安慰人的,前一秒她温柔的指腹划过她的伤口时,有些轻痒,心里洋溢的温暖把她的眼泪都憋了出来,她当然知道自己在哭,那么大的泪珠,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在哭,还需要她提醒?伸手一抹,眼里却是越抹越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懊恼自己还是懊恼她? 景泰花园周围是一片柔和的宁静,街灯柔和的亮起,傅琅熙转过头,知是保安把灯拉开了,把顾如锦拉过来往车内走去,钻进车内的时候没注意,头又撞到车上,眼泪花被她生生地憋了回去,省的傅琅熙又笑话她。 “你这是怎么了?”傅琅熙将车缓缓地往前开。 “没怎么”她低下头,莫名地赌起气来。 “那头上是怎么回事?” “和别人打架打的”她心烦意乱地撒起谎来,脸侧过去,望着窗外,只是呆呆地看着,车开的很慢,穿行在初春的夜色里,街两侧是温暖的街灯,明晃晃的辉煌,她一手撑着下巴,手肘抵在车窗上,又是这个侧脸,傅琅熙的心似被撞了下,莫名其妙的心疼起来,“你和别人打架?”声音软下来,在这如水的夜里显得蛊惑而妖媚。 “不可以吗?”有人开始上脾气。 “你到底怎么了?”傅琅熙哪是受得了气的人,一脚踩在刹车上,有人的头又往前撞,她忙抓住安全带,“你干嘛?” “你怎么突然就来了?连个电话也不打。” “不可以吗?” 又是这一句,傅琅熙望着她那伤口不好发作,“顾如锦,你能好好地告诉我事实吗?” “事实是额头上的伤是被一个女人打的,她暗恋我,非要和我在一起,我告诉她我有喜欢的人了,她还是不信,于是撕扯争论,我话说狠了,她一手劈过来,就成这样了。”她说的云淡风轻,像是说别人的事情一般事不关己,眼睛依然望着窗外,傅琅熙侧过头,温柔地将她的帽子往上拢了拢,指腹摩挲在伤口上,然后用了用力,轻轻地按了下去,顾如锦面目狰狞,因为傅琅熙又加紧了力道,“女人?你的姘头?还是第几任?”她不是没有想过,认识之初不就是被某人拉着当了一回冒充的女朋友吗? “傅琅熙,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你知不知道好痛。” 傅琅熙缩回自己的手,“所以你是要申诉?我给你机会道出原委。”傅琅熙原本以为她会像以前那样张牙舞爪的跳起来,反驳抑或是争论,可是这次顾如锦没有,她只是在抗议了一声好痛之后又转过头去了,留给傅琅熙一个寂寥的后背和那个每次看了都失魂落魄的侧脸。 她早已明白习惯是一个如此可怕的东西,她没有再追问顾如锦出了什么事情,车内安静地像一潭死水,她不大习惯顾如锦的沉默,她呆呆地望着她的侧脸,思绪有些漂。顾如锦侧过身,躺在了她的腿上,“傅琅熙,你妈妈是个怎样的人?” “无缘无故怎么问这个?”傅琅熙显然没从刚才的思绪里走出来,也还没在意怎么已经有人睡到了她腿上。 “你说有血缘的人真的会有感应吗?” “你今天见到你生母了?”傅琅熙终于明白这一晚这个人的失常到底是为了什么。 “嗯”顾如锦牵动了嘴角,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然后呢?” “没有然后,在要见的那一刻,我逃了。”说完她安静地低下头,眼睛还是红红的,许是刚才哭过的关系,她调了调姿势,躺的不舒服,索性将双手放在了傅琅熙的背后,脸贴到了她的肚子上,都说了琅熙是敏感的体质,被她这样突兀的一抱,完全没了章法,可今日的她,沉默,哭泣,完全不急着说话,眼神里掩饰不住的哀伤,她没有推开她,只是任由她那样抱着,可该死的,她竟朝她的肚脐上吹气,手指还在上面画圈。 “顾如锦......”琅熙的小腹一阵紧缩。 “干嘛?” “你把你的脸离我远点” “这只是惩罚而已,你怕什么?刚你真的按的我好痛,你都不会心疼的吗?”顾如锦没再捉弄,起身坐了起来,“你妈妈是怎样一个人?” 兜兜转转,两人在车内说着无关痛痒的话,车内暖气开的很足,琅熙的脸颊都有些红扑扑的。 “你为什么逃?”傅琅熙反问到。 “你知道吗?我看到她们了,她好小,有些瘦弱,她很漂亮,也许这也是我漂亮的原因,我也看到她了,我们真的好像,但细看也不一样的,琅熙,我就在商场的玻璃后面,我看到她们在四处找我,这么多年,她们是不是也是这样?在某一个角落看到一个人,然后相像了?开始发了疯的找?那个时候我怎么就没有看到她们呢?你说,我怎么就走丢了?然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第七十九章 顾如锦在车内,傅琅熙良好的倾听姿势让她开始突破了欲言又止的状态,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自己想要来见她,也许有些东西就只有给她说了,她说她怎么也回想不起自己五岁以前的事,她的记忆里只有在顾家的一切,原来命数真的是早已注定的吗? 说到命,琅熙拿过她的手掌来看,煞有其事的样子,“你还信这个?”顾如锦惊诧地问到。 傅琅熙没开口,只是在她的掌心里轻轻的划着,她环绕大拇指的那条线很奇怪,顾如锦的掌纹深秀明晰,大拇指旁的那条线是生命线,从大拇指和食指中间的事业线最清晰,小指下方那条是感情线,谁说她命运多舛,她的生命线那么长,只是,只是为什么在三分之二的地方却出现了一个断点,后面的线要隐隐约约才能看见,傅琅熙眉头锁紧,顾如锦好笑地看着她:“怎么了?是要夭折还是命犯桃花啊?” “顾如锦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她放下顾如锦的手掌,想来她竟是第一次如此迷信地看人手相,她和阮昕妍那么多年,她竟然都没有看,如果她哪怕只是在床第之上,翻开她的手掌,看到她的生命线是长是短,也就不会如此地忧心于她是生是死了。 顾如锦的掌纹很漂亮,主要是她的手都漂亮,事业线是三条线里最好的,清晰绵长一帆风顺,感情线异常的宽深,甚至成锁链状,手相书中说这样的人桃花很旺,也难怪人家的前女友一排一个连队,而且感情末端还伸出三条分叉线,傅琅熙瞪了她一眼。 “你瞪我干嘛啊?” 她怎么告诉她,感情线末端伸出三条分叉线的人□强烈,顾如锦的金星丘发达,书上说这样的人感情过于丰富。这是她第一次给人家看,连她自己的掌纹她都未曾研究过,因此她却忽略了她的感情线在金星丘附近出现了断纹,有人说那里出现断纹,感情路波折,情伤难复。 傅琅熙没再说话,只是缓缓地把车往顾家开去。殊不知,这一路程,从此这一路上,她的人生都被顾如锦这个名字给贯穿了。可是心底的那个角落呢?那个人呢?她说这么多年她们是不是在走在街头看到与她相似的人就急匆匆地上前确认,然后又失望而归。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那些岁月里过往的种种都已经尘封,也许只有过去才是最安全的,而现在和将来呢?谁又能把握地住。 “琅熙,我和你商量件事儿行吗?” “说” “就是上次我和你说过的事情” “什么?”她早已没了印象。 “我想和你住在一起” 傅琅熙有些不耐烦,她靠在座椅上,上次不是就已经驳回了她的要求了吗?当初约法三章她不已经同意了吗?为什么又三番五次地提及? “顾如锦,我不想再和你纠缠在这个问题上,我送你回家。” “为什么?你给我个理由。” “没有理由,你已经同意了,为什么还要推翻?” 傅琅熙的冷漠和蛮不讲理有些激怒了顾如锦,情侣住在一起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尽管顾如锦说了许多说服她的理由,每一条都逻辑严谨,思维清晰,甚至容不得傅琅熙找出任何的理由来回驳,无奈人家根本就没有想要找,她依然沉默着,将顾如锦送回顾家,然后扬尘而去,回到家,把自己摊在床上,她明白两人住在一起的意味是什么,一两天可以,时间太长,她没把握,她怕夜半三更的时候,在梦中喊出那个人的名字,如此而已。 顾如锦把帽子压低了些,头上的伤口撕扯着,她将白纱布完全地掩盖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脸,将嘴角往上扬了扬,像有心灵感应般,顾陌轩拉开门,倚在门角边看着她:“顾如锦,你面瘫吗?” “你才面瘫,你全.......”全家都面瘫不把自己也骂了进去,她怒气冲冲地从顾陌轩身旁一闪而过,努力揉搓出来的笑容一下就被打回了原型,顾父顾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人回来,顾母关心到:“吃过饭了吗?不是说好了回来吃晚饭的吗?” “对不起,妈,手机忘带了,我吃过了。”她哪有心情吃饭,顾陌轩一直盯着她的神情,想从她的神色里看出下午那一场相认大会到底有啥结果。无奈,她伪装的实在太好,与两老闲聊了一会儿,她就匆匆上了楼,把门锁好后,才将棒球帽拿下来,白纱布里隐隐约约有着红色的液体显现,竟然又出血了?难怪那么疼,一定是傅琅熙那个女人刚给她按的。 她一层一层地将纱布裹下来,从抽屉里剪了一层崭新的,酒精和药她都会用,只是有些龇牙咧嘴,好不容易折腾一番,有人敲门,她忙把帽子带上,开门,竟是顾陌轩。 “下午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顾如锦试着从他的提问里找到角度来回答。 顾如锦抽了根烟,慵懒地倚在落地窗上,扔了一根给顾陌轩,他从兜里拿出火,也坐了上去,两兄妹面对面坐着,像极了年少的时候,那时总是偷偷的,顾陌轩没有瘾,抽的少,却是戒不掉。 “哥......”难得她叫地这么正式,顾陌轩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柔软的发须,她很少这样叫他。 “你给我说说小时候的事吧,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为什么我看到她们竟是那样的陌生?” 顾陌轩揽过她的肩头,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没事的,小傻瓜,我们依然是你的家人,她们也是啊,如果你想回去和她们一起生活,爸爸妈妈也不会介意的。” 有的人沉默下来,周边的人就会有压迫感,就像善谈的顾如锦一淡冷下来,没人知道她心里真正在想什么,那是一种跌至谷底的冷漠,她皱着眉,紧紧抓住顾陌轩的衣角,良久才吐出一句:“我先出去住一段时间。” “好,这是西郊房子的钥匙。”顾陌轩从一串钥匙里取了一个下来。 “你什么时候又在那买了房子,我怎么不知道?你买来金屋藏娇的呢?” “娇不愿意住进去,我有什么办法”说完神经质地将顾如锦的手拿来看,仔细地对着她的食指和无名指的长度。 “怎么了?”她的手是有多好看,今晚两个人拿着她的手看,手相真有那么准吗? “也不知道琅熙的食指和无名指是不是也等长的?” “你问这干嘛?” “我今天翻书,说食指和无名指等长的,百分之七十是同性恋,我应该把琅熙的手翻过来看,如果不是,就是她骗我。” 顾如锦望着自己相同长度的食指和无名指发愣,因为她握过傅琅熙的手,她的也是一样的。 “这些鬼迷信你也信”顾如锦推开他坐回到床上。 宠溺如顾家,很快顾如锦得到家人的允许,暂时搬到了西郊的房里,陆之珊病好出院,楚茵姿因事物繁忙,不得不在元宵之后的第二天返程回新加坡,可是在正月十五那天却总是心神不宁般的慌乱和不安,她打了电话给顾陌轩,原来要找一个人的联系方式没有找不到,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那个至亲的人却怎么也是寻不了呢?而今,寻到了,她却是连一个背影都不愿给她,她是怨她的吗?怨她的失职,怨她没有把她照顾好,才让她走失掉。 手机响了一会儿,有人接听:“喂,你好” “你好”楚茵姿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应该怎么介绍自己。 “你哪位?” “我是陆之怡的母亲。” “谁?”很明显,顾陌轩对陆之怡这个名字相当陌生,是的,这个名字,对许多人来说都只是三个汉字组成的称呼而已,只是在某人心里,却是沉甸甸的重量。 “陆之怡的母亲。”她又重复了一遍。 “哦,伯母,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顾总,你好,很抱歉打扰你,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你帮忙。” “伯母,你叫我陌轩就好,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您请说。” “我想见见她,你别告诉她,一会儿她又跑了,我只是想看看她,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就好,不要惊动她,可以吗?” “嗯”顾陌轩收了电话,长长的叹了口气。 元宵节的下午,顾家一家四口坐在门前的小院里,顾母笑地格外地投入,顾父在一旁温和地看着,顾如锦额头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只是还有些淡淡地痕迹,她还是戴着帽子,顾母将她揽入怀里,顾陌轩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的光景,他有些紧张,他是要楚茵姿作为客人来的,他想那样正式的见面,顾如锦不会再逃了吧,只是他有些担心这样突兀的安排会不会让两老尴尬,所以一下午他都在找适当的机会给二老说,无奈顾如锦连个厕所也不上,谁知道她听到她生母要来会不会又一次地临阵脱逃。 顾陌轩一点一点地看着时间,以至于谷紫迎问他最近和傅琅熙发展的怎么样也没有听到。 “小轩!” “嗯?” “你和琅熙最近怎么样了?你到底有没有突破性的发展啊?” 一句话问出来,两兄妹都愣了,“还好,还好”顾陌轩尴尬地回到。 “小锦也是,一天到晚玩,也没见你带个男朋友回来。”谷紫迎嗔斥到。 “好了好了,没多久就给你带回来”顾如锦撒娇地搂了搂她妈的脖子,轻轻拍了拍她妈的脸,阳光洒在身上,是那样的柔和,有春风拂过,似乎绿意方生,关于傅琅熙尴尬的话题被轻描淡写地逃过,顾陌轩看了看手机,三点半了,栈拦里眉眼分明,每个人脸上的轮廓那么清晰,顾如锦在谷紫迎肩头笑地前俯后仰,一偏头的时候,栈拦外有一个矮小的背影在远处,渐行渐远。 第八十章 有些事情可以原谅,可原谅并不代表忘记,她走了,没有再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于是这一场血脉相认的大戏就这样拉上了帷幕?还是仅仅只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所有人不得而知,顾如锦在元宵那日之后就搬到了西郊的别墅里,顾陌轩是个心细而浪漫的人,房子装的简单却不单调,周末,顾如锦呆在西郊的别墅里发呆,红酒杯里有阳光微漾着,万里的春光啊,顾如锦躺了下去,是否拼一醉,就可以平息心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傅琅熙的约法三章实在憋的她有些发苦,在这样的良辰美景,她才不要一个人过,于是电话打过去,还好,没有拒绝。 四十分钟后,有轻轻地敲门声,她急忙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一脸的笑脸如花,握住傅琅熙纤细的手腕,把她拉进来:“怎么开的这么慢?” “你以为我开得是快铁吗?你什么时候又买的房?”傅琅熙将自己的围貌大衣挂在了衣帽间。 “看来还是有傅总并不知道的事情”顾如锦今天心情好,从后面轻轻地搂住傅琅熙的腰,不知为什么,现在只要有稍微的身体接触,傅琅熙本能地就想到顾如锦掌纹里感情线末端的那三条分叉,从她两手的环绕中挣脱出来,“有东西吃吗?我好饿。” “你没吃饭?”顾如锦看了看墙头的挂钟,已是中午十一点的光景,“你是没吃早饭还是饿了想吃中饭呢?” “没吃早饭,昨晚有应酬,现在还头疼呢?”傅琅熙揉了揉太阳穴坐在了沙发上,一切都显得自然起来,像是相恋许久的爱人一样,所谓的柴米油盐,细水长流,额,还有清心寡欲,只是顾如锦在看到有她可能因为开太快的关系,脸上有细细的薄汗,她瘦削的下巴上有一滴顺着脖颈往下流,顾如锦喉咙有些发紧,她不知道痒的吗?拿过纸巾轻轻地给她擦拭,温柔地说道:“我去给你做饭。” 进了厨房之后,顾如锦才对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信誓旦旦后悔了。 冰箱里满满的,是昨日在超市的时候狂购的,西红柿,西芹,牛柳,鸡丁,排骨,土豆,她也是一时兴起,买了满满的一筐,可是我们的二小姐并不知道这些菜应该怎么搭配怎么混在一起做,本来就是想一个人安静,更没有请什么保姆,最近也是在家吃了才过来的,她是有着多么的英雄豪情,豪迈地脱口而出她要做饭,系上围裙,手袖,一切准备就绪,她望着满冰箱的菜有些懊恼,左手拿着西红柿,右手拿着排骨,这两样可以搭配在一起吗? 先放什么?怎么洗?怎么切?顾如锦在心里喊着救命,虽然她其实长年在国外自己一个人生活,自理能力那是没话说,可是做饭这是她的致命伤啊,她怎么这么轻易就将死穴自动爆在了傅琅熙面前,都说了白天不许说人,晚上不许说鬼,她都只是想了想,鼻翼处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傅琅熙双手环胸,倚在门边,看到顾如锦煞有其事,“你会做饭吗?” “当然”脸不红心不跳。 “请”傅琅熙难得的心情好。 “好了,乖乖小石头,你不知道大师的厨艺是不能随便乱看的吗?怎么可以让你偷师?” “真正的大厨是不会担心让别人看的。”傅琅熙丝毫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 顾如锦左手叉腰,右手拿着锅铲,走到傅琅熙面前,淡定自若地将锅铲朝傅琅熙一伸:“要不你来?让你展示一下作为一个好受应该尽的义务。” 傅琅熙连忙退了出去,让她做饭,她宁愿去南非出差。 她闲着没事,顾如锦又不让她进厨房,于是逛到卧室里,一进卧室,墙头巨大的一张照片深深把她震憾住了,转瞬即逝的微笑,胜雪的肌肤,双目似一泓清水,如此熟悉的一张脸挂在那怎么就那么不伦不类起来,那是因为照片里身上只着一缕轻纱,曼妙的身材下轮廓分明,每一处都若隐若现,傅琅熙看着自己的照片都有些脸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顾如锦这个恶趣味她是怎么把她的照片弄成那个样子的?还天天冲着这看,她也不怕脑子充血。 而彼时,顾如锦正在厨房里将门牢牢地锁上,手机视频开通,顾陌轩那个衰人竟然拒绝,“接啊。” “大姐,我在开会啊。” “顾少爷,今天周末,你不会让你秘书给你处理了啊,你快点接啊,我有急事。” “我忙。” “顾陌轩,你给我快点接”顾如锦在这边张牙舞爪起来。 “说条件。” “你开,你快点嘛,接完啥条件我都答应你。” “这可是你说的。说,什么事情?” 顾陌轩那张英俊的脸出现在手机视频里。 “这,这些都怎么弄啊?” “你做饭?”顾陌轩像见到幽灵般望着系上围裙的妹妹。 “快点,快点,油在锅里都乱燃起来了。”于是整个厨房听到有对话声,锅盆打翻的声音,有碗掉在地上的声音,这都不为过,因为在这么嘈杂的环境里,顾如锦依然听到了她卧室里传出傅琅熙的一声哀嚎,她急忙将火关掉,往卧室跑去。 “怎么了?” 她一推开卧室门,映入眼帘的是,傅琅熙跌坐在地板上,那张硕大的被她自己P过的照片搭在了傅琅熙的腿上,“你在干什么?”顾如锦大惊失色。 估计是摔的有些狠,傅琅熙那隐忍的性格可见一斑,她也不站起来,倒是往后挪了挪,直接在地板上坐着。 倒是顾如锦轻笑起来:“宝贝儿,你到底在干嘛?” 傅琅熙无辜地把自己的双腿抱住,对于顾如锦已经烂俗的昵称也已习惯,她生气的是,她从哪来的照片,照片下她只着一缕轻纱是怎么回事? “你可以解释吗?”傅琅熙非常不解,按理说顾如锦可不是做此等无聊事的人。 “宝贝,思念一个人要什么理由。”顾如锦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可是你这明显就不是我,除了那张脸而已。” “怎么不是?”顾如锦扯了扯自己的刘海,自己的PS技术有那么差劲吗?傅琅熙背对着她,坐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硕大的照片看,试图在那上面找出她有的性感妩媚,额,还有风情万种。 “好了好了,别看了。”顾如锦从她的手里将照片取出,拉过她往客厅走去。 没过多久,厨房的门终于拉开了,顾如锦好不容易将所有的素材整合成了西红柿牛柳盖饭,傅琅熙望着餐桌上的两盘盖浇饭,有点发怵。 “顾如锦,你真的会做饭吗?” “当然”还依然是脸不红心不跳。 琅熙不敢轻易地尝试,因为相对于顾如锦来说,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觉,顾如锦不是一个会做饭的人。 顾如锦自己挑了一口,还是很好吃的啊,她吃光了自己面前的牛柳盖浇饭,见傅琅熙还是没动一下,“喂,好歹也赏下脸好不好?” 傅琅熙试探性地挑了一口,并将西红柿挑到了一边,牛柳也没吃,只吃了一口饭,蛮香的。 “怎么样?” “应该不至于打零分。” “傅琅熙哪有你这样苛刻的评委,不吃算了,我自己吃。”说完把傅琅熙盘里的大部分挑到了自己的盘里,这时琅熙已经有些后悔了,她不会真把自己那份也吃了吧,她很饿的,可是话已经说死了,自己又不好再吃。而且更该死的是,顾如锦把她盘里的牛柳和饭挑了一大部分,就剩一小口饭和无数多的西红柿,哦,对了,还有最后两块牛肉。 现在,傅琅熙坐在顾如锦的房里,忍受着肚里的饥饿,对面的顾如锦吃的津津有味,傅琅熙有一种马上离席的冲动,顾如锦低着头将最后一口饭吞下去,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望着越来越阴沉的脸,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占据了顾如锦的视线,却还是很不怕死地捏了捏傅琅熙的脸,在女王没来得及发飙时迅速窜进厨房,又端了一盘出来,只有牛柳,没有西红柿。 作为一个好攻当然要有好攻的样子,如果连对方基本的喜好都不知,那是多么的不称职,虽然傅琅熙这个史上最挑剔的主。生活习惯A4纸排了整整10页,而这最珍贵的资料最全的能从哪儿来啊?当然是那二十四孝秘书齐安然那里,至于她是如何弄到的?有些事不是一定要说的,想当年,错,遥想去年,深夜,小巷那一幕,她至今想来也是撕心裂肺,望着齐安然吻上眼前那个人,那曾呼吸的空气都是柠檬的酸,她没想过要报复齐安然,可是当她拿到那10页经她整理的傅琅熙的生活习性的时候,她还是非常不厚道地笑得前俯后仰,其中第五条就是傅琅熙不爱吃西红柿。 第八十一章 爱情是什么呢?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细水长流还是不管不顾抵死缠绵的至死方休?同性之恋纯净如水,却也脆弱如冰,都是没有结果的感情,可还是有这么多人前仆后继,飞蛾扑火。 顾陌轩在手机这头,深深的深深的叹了口气,右手已经快将手机捏碎,他从来都没有没有如此的震憾过,就在伦敦撞上顾如锦的直播的时候都没有如此愤怒过,他只觉得自己掉进了蜘蛛网里,一丝丝喘不过气,透不出力,眼睁睁望着这一切,死不瞑目。没有人知道他有多爱傅琅熙,没有人知道当傅琅熙对他说其实她喜欢女人的时候他花了多长的时间来博弈这件事的不可能。 可是,刚才那一切,从头到尾都在他眼底演了个通透。傅琅熙的尖叫声,两人的暧昧之语,他妹从傅琅熙的脖颈处伸下去的场景,他像傻子一样地坐在那里,远远地望着屏幕里的两个人发呆,似乎那里的两人越走越远,越走越陌生,谁会相信那两人竟是他最挚爱的人,他看到顾如锦捧着傅琅熙的脸吻了上去,终于别过脸去,把手机关了。 他起身,关上门,然后是文件扫落的声音,他倚在门边,眼底竟是血丝,瞳孔急剧的收缩,她怎么可以?她答应过,不会动他看上的女人,她知道这么多年他爱傅琅熙爱的多不容易,原来却早已是暗渡陈仓,顾如锦,你好样的!他一拳头捶在了硬木的办公桌上,也不晓得痛,他实在憋的紧,一脚将面前的凳子给踹开了。 这个世界有许多事情是可以计划的,比如事业的步步为营,循循善诱,比如结婚对象的门当户对,条件相当,只是感情可以计划吗?你要爱上什么样的人?在某一个时刻在某一个角落?有时爱情发生的是那样令人措手不及,如果可以,顾如锦会不会想她从来没遇上过傅琅熙?从来没爱过,以至于让她二十多年的哥哥在酒吧里烂醉。 西郊公寓里,闭上眼睛,可以闻到大门两侧的花香,顾如锦和傅琅熙吃过饭之后在屋里小憩,周末,两人都不用上班,傅琅熙在一盘只有牛柳没有西红柿的盖饭中志得意满,虽然顾如锦的厨艺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但总不至于让她嫌弃,她绕过客厅在书房的一个角落看到一台钢琴,她坐上去,有叮咚的琴声在她指间倾泻,漆黑的钢琴键上乐曲轻柔舒缓,像是春风拂来,顾如锦从来不是一个爱静的人,可傅琅熙弹过的每一个音符,都似海浪般一浪拍过一浪,阳光洒在她漆黑的头发上,连钢琴上都渲染了些,一切显得如梦似幻起来,不知什么时候,顾如锦悄悄来到她的身后,微倾下身,手指缠在她颈背后,傅琅熙身子一僵,她的手顺着她的手臂滑下去,轻轻地握着她的手指,她的气息痒痒地喷在耳朵下,她颈中有细细的碎发,她哈出的气就将这些碎发吹成了水草的样子,她握着傅琅熙的手在漆黑的钢琴键上弹出她的顾氏乐章。她纤细的手指覆在琅熙嫩白的手指上,远处是初春如锡箔似的明媚,耳边回荡着钢琴优美的旋律,她不是很懂音乐,偶尔抓着傅琅熙的手按出错误的音符,傅琅熙今日倒是好脾气,一毫没有恼怒的意思,只是指引着她的手指弹出优美的音符,阳光很稀薄,却更加的透明,将一切照地如此清晰,倒像不真实起来,顾如锦轻轻摩挲着傅琅熙的手指,在右手无名指发现有着很浅很浅的指痕。 “你的戒指呢?”她记得一直以来傅琅熙的右手有带戒指的。 “什么?”她回过头,唇碰到顾如锦的脸颊,还有着牛柳的味道,顾如锦受宠若惊,牵过她磨蹭着。 “有些破损了。”傅琅熙不自在地将手从她的手心里抽出来。 今日的傅琅熙有些与众不同起来,顾如锦说不上是哪里不同,是她的眉梢里都含着情?还是她刚喝酒喝多了。 “顾如锦,你们顾氏最近有什么新动向吗?” “琅熙,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问?如果是傅氏总裁的身份的话,我拒绝回答,如果换一种身份的话,我可以考虑,嗯?” 最后一个尾音直抵傅琅熙的喉咙,让她喉咙一阵一阵的发紧,也不知道谁是妖精,吹弹可破的皮肤还因喝了红酒之后泛上了潮红,傅琅熙坐在沙发里把自己深深地陷了进去,“傅氏总裁是我爸,换一个身份,那也只是傅氏总经理而已。” “对了,我那天看到芷萱在你家神色凝重的样子,是有什么事了吗?”顾如锦挨着她坐过去。 “顾如锦,你现在的身份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在问?如果是顾氏副总的身份在问的话.......”都说了今天的琅熙与众不同,要往日,哪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这不直接设个陷阱让顾如锦跳,而这个陷阱,人家顾如锦早就巴巴地望着。 于是待她没说话,顾如锦捏住她的下巴马上接过话来,“我当然是以你是我女人的身份问。” 话一出口,傅琅熙就后悔了,她今天是怎么了?她别过头去,“为什么就我是你的女人?为什么就不是你是我的?” 顾如锦放开她,躺在沙发上,笑的前俯后仰,“琅熙,为什么你对这个问题这么在意呢?难道在姿势方面只喜欢上面而不喜下面的?没关系,在下面,我依然可以做的。” 傅琅熙伸出一脚踢她,义正严词的说:“顾如锦,从来就没有万年受,相对来说,有时我觉得你更P一点,你觉得呢?” “是吗?TP从来都没有完全的界限的,琅熙,其实,我倒不介意被你攻一次,只要你有这个能耐。”顾如锦从沙发上滑过她的身子,贴在傅琅熙身上,紧挨着她的耻骨,声音极具煽动力的呢喃着:“琅熙,你有这本事吗?” 傅琅熙脸蹭的就红了,和阮昕妍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她是受着那一方,她也觉得理所当然,有时玩心四起,做着做着想要翻身过去,无奈阮昕妍太过强硬,根本不让她有翻身的机会,因为常常做过之后她全身无力,哪还有力气翻的了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和顾如锦在一起,翻身的念头愈发的强烈,于是两人的嘴上功夫堪称一般,可很明显的是,今天琅熙状态不好,于是只是将顾如锦推下去,“有本事也不是靠嘴说。” “当然,靠嘴做我也认。”顾如锦打蛇打七寸,都说了穷寇莫追,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 于是琅熙在受到如此强烈的刺激后,将顾如锦推倒在了沙发上,双手三下五除二解开了顾如锦的扣子,顾如锦在沙发上咯咯地笑开了花,没想到激将法琅熙也能上当,别怪她趁虚而入,有虚不入绝不是她顾如锦的作风。 琅熙有些手忙脚乱,手颤抖着,顾如锦一直是观望状态,“琅熙,你知道你身上的仙气从何而来吗?” “从何?” “你的骨里都含有仙气。”顾如锦仰起头,方便傅琅熙解开她锁骨处的扣子。 她的指尖冰凉,这个女人吃了那么多怎么手还这么凉,顾如锦打了个哆嗦,真不敢想象这双手伸进她的裤子里会是怎样一个场景。 “为什么?” “骨含仙气啊,是因为生来受,许多东西是与生俱来的,还真没办法改变。”说着起身将傅琅熙压在了身下。 “你这又是哪来的歪理?”傅琅熙弓着腿,阻挡有人的进一步行为。 “宋朝王禹偁大人的醒世名言。”顾如锦一边说着一边把傅琅熙的腿拨开,“傅琅熙,你为什么不问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呢?”她低下身,在她的耳畔轻语。 “这又有什么重要,因为我很早以前就已知晓。” “那你说,是什么时候?”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眼里就有不一样的东西,那种东西我很少在一般人的眼里看到。”琅熙有些呼吸不稳。 “所以你一早就认定我已经沦陷了吗?”顾如锦跨坐在琅熙身上,居高临下。 “我只是没想到你的城堡这么快就丢盔弃甲了。”琅熙被她悬在空中,不得不伸手勾住她的脖子。 “那是因为你的阵营里全是没有可以消灭我的武器。”顾如锦探手在她的胸前,在起伏不定的曲线上放肆地轻按。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琅熙止不住地仰起头。 “就算你的长戟刺穿我的胸膛,长戟的另一头也抵着你的心脏的,琅熙。”顾如锦低头,舌尖轻触胸前的小点,有着玫瑰色的粉嫩,还有她特有的味道,傅琅熙强溢出浑浊的喉音,双腿不自然地磨蹭着,顾如锦一腿跪在她两腿指间,她又不敢和她的紧挨,于是,中间空虚的要命,她紧紧地抓住顾如锦的手臂,虚弱地抗议到:“顾如锦,长戟穿过你的胸膛,可以将整个末端都穿过去的。” “你好狠”顾如锦发狠地在她脖颈处使劲地吮着,像是要将她吞噬一般,双手在腰腹间意有所指。琅熙的胸前被沾染的一片晶亮,很明显,是现在身上那人在耀武扬威。“琅熙,你真的很迷人......”蛊惑的声音被淹没在大海里,因为她已经埋了下去,空气中有傅琅熙冲口而出的呻吟,断断续续,和刚才的钢琴声完全一个天一个地。 “琅熙,你知道,我们已经认识了多少天吗?一百六十九天。”每一个数字的末端她都往里推了推,换来傅琅熙止也止不住的颤栗。 “泌水清清长流淌,寒冽泉水往外冒,琅熙,连这儿都这么凉。” 第八十二章 不知何时,已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有满目突兀的交融,有银丝如云的美景,两人的发丝纠缠在一起,有薄汗在交替,分不清彼此。 一曲终了,傅琅熙衣衫不整,有些无力,却依然还是掩盖不了内心的顽劣,嘴角勾起摄人心魄的笑,缓缓地抬起眼直视着顾如锦,薄唇上有刚滋润过的甘甜,却显得更加的魅惑起来,一双幽黑的眸子更是深不见底:“顾如锦,这样会不会,太快了?”她在她耳边低声问,一张一合的唇似有若无地轻碰她的耳廓。 顾如锦有些累,却还是明显感到傅琅熙的勾引示威,她鼻息加重,重又俯下身来,贴住她,正色到:“琅熙,你嫌快?那我重来,这次你点,《离骚》抑或是《长恨歌》,嗯?” 很明显,琅熙在刚才那个轮回里完全处于下风,这势头还没缓过来,急忙将顾如锦拉了上来,声音有些有气无力:“你,你不是说你的国学学的并不好。” “对,所以我花费的时间一定比别人长好多,省的琅熙你又觉得快。”她潜下身,在琅熙瘦削的下巴上舔了一下,然后一路往下,贴上了琅熙的腿跟,“你不选,那我就先来离骚,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每一个兮字的尾音,她都加重了语气,声调愈发的粗重起来,因为她每说一次,往里送一次,离骚有多少个兮?怔怔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满室的狂风暴雨,有呼吸节奏越来越快,琅熙的双手掐住她的手臂已经陷进了肉里,每一个动作都将她送了上去。傅琅熙幽幽地吐着气,终于在顾如锦歇气的间隙虚弱地问到:“顾,顾如锦,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这句,你,你已经背了三次了.......” “我说过,我国学学的不好,这样,琅熙,就不嫌快了,对不对?”她邪魅的笑了笑,手指停在那儿,一切似乎安静下来。 她艰难地曲起腿,她就知道,在床弟之上,这个女人会把所有的一切都报复回来,她强忍着要踢她下去的冲动,为了身心健康,还是先礼后兵,“你累了?还是没力气了?” “你说呢?琅熙?激将法可不是百试都灵的。”她报复性地朝里动了动,按住那最薄弱而柔软的地方,惹的琅熙一阵惊呼出声,有人奸计得逞,抿起薄唇,笑的意味深长。 “顾如锦,你要做就做,不做,你给我抽出来。”有人怒了,双手紧紧地抓住沙发的一角。 “琅熙,是嫌我做的不够好吗?” 于是,又一轮的意乱情迷,山河破碎,有月色进来,沙发上的抱枕,杂志被人粗心地扔在地上,阳台上有争先绽放的花,都隐藏着私情的意味。 两人虚弱地抱在一起,顾如锦轻轻亲吻了她的额头,“镇国大元帅,给你机会反击,我束手就擒。”她松开双手举在傅琅熙面前,惹来一顿白眼,“下次再重整何山”她无力地趴在顾如锦怀里。 月光在花窗帘上总是温存而美丽的,今夜该是无云吧,才将屋里照的一室通明,似是蒙了一层纱似的,隐隐约约,美得如梦似幻,“一起洗吧。”顾如锦要将她抱起来。 “你先吧,我躺会儿。”琅熙枕了枕。 顾如锦起身,握着她的双手,十指紧扣,深情的吻如此甜蜜,她没再勉强,往浴室走去。 她躺在那儿,摸着脖颈处被那人轻咬过的地方,没有办法再忽略她的真实,琅熙拿过抱枕,缓缓地坐起来,浑沌的眼神逐渐清晰,还好,她没有在最情难自已的时候呼出别人的名字,也许真的是可以淡忘的,她缓缓地摸上右手的指痕,戒指磨损了,在那次的灾难里,不知为何丢失,她找了好久才把它找到,却终于还是磨损了,她总是有洁癖,其实丢了就丢了,她又何必非要去拣回来,如果那次地震顾如锦因为找她而出事,也许,连人都没了。 她起身,来到浴室,隐隐约约能看到她不着一缕的轮廓,她轻轻的敲门,不知为什么,只想见到她,里面的人有些惊,诧异地问到:“琅熙?”“嗯”拉开门,是光滑如玉的身体,她贴了上去,紧紧地抱住她,后背的水打湿了她的衣衫。 “怎么了?”顾如锦温柔地问到。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她越搂越紧,像瞬间就流逝的沙,顾如锦转过身去,轻轻捧起她的脸,“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她的手还放在她的腰侧。 “是大元帅要重整何山,卷土再来吗?”顾如锦轻笑到,因为有人的脸又红了。 她没说话,只是在她的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而后转身,关门,剩下一室不怀好意的笑声,琅熙回到客厅,愤意难抵,衣服打湿了,随意将顾如锦的T恤套在身上,难得自己示弱一回,竟被那人耻笑,懊恼,懊恼地她想将那人□地折腾几回才能消掉心里的闷气,电话适时的响起,暂时扑小了愤怒的火焰,傅琅熙循声望去,是顾如锦的手机,她呆愣了一会儿,没有理会。手机依然响个不停,她烦闷地掐断了。 而后,又响,她又掐,终于在三番五次的较量之后,电话停了,有短信声响起,她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习惯,索性将顾如锦的手机扔到一旁,不知她在浴室里磨蹭些什么,好半天才出来,傅琅熙都快在沙发上睡着了,见她慢腾腾踱出来,才起身往浴室走去,走了一半,回过头说了句:“对了,你有电话被我掐了,好像有发短信来。” 顾如锦一边擦头发,一边拿过手机,打开短信,她都能想到顾陌轩的张牙舞爪,“顾如锦,你竟然敢挂我电话!!!!!!!!!!”十个感叹号,一向温和淡定的顾陌轩同学这是怎么了?她一手弄着潮湿的头发,一边拨号码,顾陌轩是怎么了?正在拨号的间隙,她却像被针这了似地猛的将电话挂断,然后慌乱地翻看着手机,中午的视频记录一小时三十四分,天哪,她忘了关,于是,这一切,都被顾陌轩所知晓??所以他才发这么大脾气?顾如锦使劲回忆着那一个多小时里有没有过激的能让顾陌轩充血的举动,这并不像四年前那被逼出柜的那一幕,不是三个小时的博弈论和一碗鸡蛋面就可以将其打发,因为对象变了,是现在浴室里正在洗澡的女人,是让她哥无数次暗自神伤,爱到心里的女人,总有一天会坦白,可她没想过竟这么快,她烦闷地将沙发上的杂物扔到一旁,为什么最近发生的事都这么突兀,让她措手不及,都完全在她计划之外。她拿着手机有一瞬间的晃神,待傅琅熙裹着浴巾出来才将她唤醒。 “怎么了?” “顾陌轩可能知道我们的事了”她选择坦白从宽。 “为什么?” “刚才我有和他开视频,并,并没有关。” “你说刚才?”傅琅熙揪住她的衣衫。 “不是,不是我们刚做的时候,是我们吃饭的时候。琅熙,你快把我勒死了。” “那你怎么就能确定他知道了?”傅琅熙松开她的衣服,双腿盘坐在沙发上。 而后两人就具体适宜做了精确而仔细的分析,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顾陌轩80%知道了,谁知这并不是至关重要的一点,有人破釜沉舟,媚笑着转身:“琅熙,既然三章里已经破了一章,那一章也是破,两章也是破,你过来和我住在一起,行吗?” 傅琅熙没理她,关于这个问题完全没有纠结的必要,她回到卧室,从衣柜里找了一身衣裳。 “你今晚还要回去啊?” “你不回去吗?似乎你刚才有急CALL。” 兜兜转转,顾如锦望着人去屋空,只好简单收拾了一下回去面对即将来的暴风雨又或者是她杞人忧天般的宁静。 她开着车在夜色的B市里穿行,周末的B市车流量很大,在三环路堵成了水泄不通的样子,她心烦意乱,猛按喇叭,因为她一上车给顾陌轩打了个电话,那人吐词不清,语焉不详,只是就是隔着那么远,都能闻到电话那头的酒气和盛怒,她摇下车窗,望着前面停滞不前的车流绝望,一探头,却瞥见隔壁车内的人,相似的容颜,相似的眉眼,车内只有她一人,脸色有些苍白,她慌忙缩回头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陆之珊已经看见了她,在四目相接的时候,之珊也后悔了,两人都沉默着,连招呼都没打,而后,两人都缩回头去,直视前方,握紧方向盘,周遭是浮躁杂乱的喇叭声,天在天上,人在人旁,却连笑靥浅浅都没,只剩下独舞的流光。 第八十三章 这世间的情爱本都是前世亏欠的纠缠,两个女人在滚滚红尘中的一场相爱,既轰烈到让人羡慕,也蹉跎到让人唏嘘。 之珊和顾如锦在停滞不流的车流面前沉默,像从不相识的路人,难道二十年的走失是连本该有的血脉都已经淡化了吗? 终于车流疏通,顾如锦将车缓缓地开了出去,在离去的时候,望了之珊一眼,而后直视着前方,未曾回头。之珊呆愣了一会儿,才将车开回去。 楚茵姿已赴新加坡,走时拜托乔晓语好好照陆之珊,因为走那天她的烧都还没退,乔晓语只是一个劲地点头,她很少生病,却不知这一次怎么病的这么如此 ,关于那一天,那个午后,那一场优美绝伦的视觉盛宴,之珊没有再提,她只是突然明白有些事再提又有什么意义。 回到家的时候,乔晓语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放在财经新闻,她有些吃惊地凑过去,这个人什么时候转了性?以往的时候她一回来,乔晓语总是欣喜雀跃,她好难想象这么多年她的激情都是从哪来的,只是今日的晓语有些反常,她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待之珊走到她身前的时候也只是微抬起头,而后又低了下去。 “你怎么了?” “你吃过饭了吗?”两人问的竟是不一样的主题。 “那边的房子快装修好了,我妈说下周就搬过去。” “嗯”之珊起身,泡茶。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晓语腻歪着头。 “很好啊。”之珊啜了一口,有些烫舌。“席阿姨想你陪她,也是一件好事情。” “所以你对我们的分别一点都不在意吗?” “不也是在一个城市吗?”她其实想说分别其实是早晚的事情,关于乔晓语莫名其妙与女人的亲密,她妈楚茵姿叮嘱她的结婚,三令五申,再加威逼利诱,今年,她就二十七岁了,如果她再不拿出行动,那楚茵姿就不再给她自由恋爱的权利了,她一想到这事就头疼,是早晚都要分别的吗?她迟早都是要结婚的,她没有勇气在她妈那出柜。 乔晓语的下巴在隐隐抖动,如果两个女人之前的感情已经那样难,到最后却只有一个人在坚持,在努力,那么.......她不愿再想,就在眼泪要夺眶而出的时候,她从沙发上跳起来,哽咽着说:“我去收拾衣服。” 她回到卧室,从衣柜间里抽出一件一件的衣物,像是抽出这么多年曾经在一起的岁月,床头是她和之珊的照片,去年冬天的时候,她捂着陆之珊的手,笑意在空气里荡漾,之珊体质薄,在冬天的时候容易生冻疮,这个习惯从小就有,本是纤细的手在冬天的时候肿的像个萝卜,她总是不愿将手拿出来,直到有一次乔晓语偷偷藏了她的手套,然后逼着她将背后的手伸出来才发现她一直都有长冻疮,从那时起,她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手时时的放在自己的腋下捂半天之后才将陆之珊的手放在手掌中,有些东西,细水长流,却已是流了将近二十年。 有人推开门,轻轻地从后面搂着她,陆之珊的声音穿过晓语薄薄的身体,“周末的时候也依然可以过来啊。”声音是温柔的,可现在的乔晓语却是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敷衍的回应了一个“嗯”字。 “别难过了,行吗?”之珊将头埋在她的背里,她实在没有力气再争吵,烧刚退,身子还虚的紧。 “陆之珊,我喜欢你,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喜欢到自己早就没了。我不愿和你分开,我希望你发怒,我希望你神经质,甚至是无理取闹地留住我,可是你没有,陆之珊有时你冷静地让人心冷。” “所以我让你心冷了,是吗?”陆之珊放开她,眼看着一唱暴风雨的革命又要拉响,“叮咚——”有人拉门铃,两人都不动,像是雕塑般的僵持着,门铃声声声不觉入耳,而后是沙发上两人的电话此起彼伏的响起,终于乔晓语忍受不了这样的聒噪,走出去开门,门刚一拉开,香软温玉的身体倒进了她的怀里,“小狐狸,我想你了。”怀里的人喝的烂醉,乔晓语暂时忘却和陆之珊的蓄势待发,将烂醉如泥的叶衍给拖了进来,这人连人都不认识,怎么找到她们家门来的,甚至还这么不怕死地跑来找陆之珊,她不知道那人最恨别人喝酒的吗? 陆之珊从玻璃幕边转过头来,皱着眉头看着不知所谓的叶衍。 “你不候诊?居然敢喝酒?”陆之珊一边说着一边去浴室拿浴巾给她擦。 “嗯,我敢啊,你认识我这么多年,我有什么不敢的。”叶衍蜷了蜷身,陆之珊家的沙发比较短,她一米七二的身高只好把腿蜷起来,似有些酒醒的意味,拉住了站在一旁的乔晓语,“小刺猬,你们家里还有没有酒?” 乔晓语将她的手重新放回她身体两侧:“你还知道你自己是谁不?” 叶衍微闭着眼,想了想,含糊地说道:“全B市最标致的外科医生叶衍,医生世家的优秀孩子,还有齐安然的表妹。”说到表妹两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口气。 “那你还知道这是谁的家不?还问有酒没。” “我当然知道,是我小狐狸的家。小狐狸,我有话对你说,你过来行不行?” “明天再说吧,先睡吧。”陆之珊一边给她擦着手一边温柔地说道。 “我不,我就今天说。”叶衍缠着她。 “叶衍,你喝醉了。”乔晓语拉开她的手。 “是吗?酒不醉人人自醉,我喜欢,你管得着吗?” 很明显,喝醉酒的叶衍将无赖和无理发挥到极致,陆之珊知道乔晓语一根筋的脾气,怕她和一个喝醉酒的人计较,叫乔晓语先洗了睡。她来照顾叶衍,哪知道叶衍听了之后,像小孩子获得胜利般在陆之珊脸上亲了一口,乔晓语顿时石化,哪知那个不要脸的还搂着陆之珊的脖子,将额头靠在陆之珊肩膀上:“今晚我要和你睡床......” “你想都不要想,你自己睡客房去,嫌难走,睡沙发。”乔晓语拉过之珊,将浴巾扔叶衍脸上,这个人就是酒后占人家便宜的,哪有这样的,弄完还不死心,使劲拿纸巾在之珊脸上刚被叶衍亲过的地方擦了擦。 陆之珊被她这稚气的行为给逗乐了,伸手摸了摸她额上的碎发,似爱怜,更有些心疼。 哪只叶衍像受了刺激般猛然起身,拉过陆之珊的脖子,将人之珊直接拉沙发上去,“你凭什么让我睡沙发?不就是刚亲了她一下,她18岁的时候,我连她的嘴唇就亲过。” 之珊只想把头仰下去的时候能一下把背后这人撞晕过去,这都哪和哪儿。乔晓语本就心情不好,别以为你喝醉酒就可以借酒行凶,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将之珊拉过来,趾高气昂地对着叶衍说:“我6岁就亲过了。”说着还在陆之珊脸上补了一记。 叶衍心里有事,被乔晓语这一激,本就喝过酒的脸愈加的潮红起来,“她最好的年华是和我度过的,我知道她心底想的是什么,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你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你知道吗?” 这句话似刺到乔晓语的软肋,她只想一脚将叶衍撩到地板上,又或者直接将这个不速之客轰出门去,可是有些话却像刺一般狠狠地扎疼了她的心,她真的不了解之珊吗?她爱她,却不是她最知心的那个人。她垂下头去,却又不甘示弱,“你有多了解她,那你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 “好了,你两都给我闭嘴。”陆之珊从乔晓语的双臂中穿出来,“你下次再敢喝醉,自己睡大马路去。”说完没再理两个吃瞎醋的人。 眼见着已经哄好的人又一气不复返了,乔晓语一脚踢在了叶衍的肚子上,那人也是满肚子的火,她的秘密喝了那么多红白啤之后准备脱口而出的,就这样被耽搁了,她抓过乔晓语的胳膊就咬了下去。于是那两人在沙发扭打撕扯着。哪知乔晓语早有防备,直接从沙发上溜走了,喝醉酒的叶医生本就头晕着,这一下扑了个空,半个身子直接往地上栽去,栽到半途的时候碰到茶几上的玻璃,一碰一个准,叶医生脸上那一股子愤恨,酸楚,委屈,“乔晓语,我要杀了你。” “会犯法的。” “我不管,同归于尽。” “可是我不想,你自己保重吧。”见叶衍已急红了眼,乔晓语撒丫子离开那个硝烟之地。 “她安静了?”之珊刚洗浴过的身子泛着象牙般的白,擦拭着潮湿的头发问到。 “不知道,应该吧。你18岁的时候真的和她接过吻啊?你怎么没告诉我?” “没有接吻,只是不小心碰到而已.......什么声音?”之珊停下来,听到客厅有如小猫般啜泣的声音。 第八十四章 陆之珊来到客厅,叶衍倚在玻璃幕的窗帘上,听到有动静,停止了乱七八糟,完全不能自已的呼吸,之珊停在那儿,轻轻问了声:“叶衍,你怎么了?” 两分钟后,有人回头,脸上有刚哭过的泪痕,嘴角却趾高气昂,她回过身,揽过陆之珊的肩:“小狐狸,我终于发现有一种红酒可以刺激人的泪腺,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它里面所含的酒精因子能让眼角膜出于生理排斥而产生辛辣气息。” “还能产生什么?还能激发你的声带吗?” “你和乔晓语又吵架了?”叶衍顾左右而言他,见有一颗小脑袋偶尔从一角隐隐约约地露出来,叶衍将之珊拉的更紧,额头埋在她的颈窝里,“要不咱俩一起过吧?小狐狸。” “你别再逗晓语了,你不是说有事吗?快说。”之珊将她的头从她肩膀里抽离出来。 “我可能要离开B市了。” “去哪?”之珊疑惑地问到。 叶衍从兜里摸出一只烟,之珊皱了皱眉。 “今晚你别管我,行吗?”喝醉酒的人就是胆大妄为,直接无视主人的不满。 “为什么突然要离开?工作调动?” “不是,是我自己想走,我昨天刚看到一句话,说离开熟悉的生活现场,才能到一个没有思念的地方。” “所以,你的离去只是因为某个人吗?”之珊躺在沙发上,随意的披肩搭在身上。 卧室里的脑袋越伸越出来,“你要过来坐吗?乔晓语”叶衍冲她喊道。 “那个,不用了,我去倒杯水,你们继续聊,叶衍,你的手离之珊一公尺的距离。”乔晓语瞥了两人一眼,端了一杯水回到卧室,关门,只是门边留了很小很小的缝隙。 “有这样一个又霸道又小气的小醋缸,是不是有时也蛮幸福的?”叶衍坐在一旁,把玩着之珊的手指,直接无视纸老虎的耀武扬威。 “两个人在一起,总是幸福与痛苦各占一半,而两个女人在一起,无疑将这两种情绪无限膨胀到极致,我们的幸福会比别人来得更多更容易,相反,痛苦亦然,因为,你知道,同性之爱有时更像镜花水月,一个不留神轻轻搅乱一下,所有的幻境就皆成了空,而且小醋缸有时会让人累。” 之珊已经把腿蜷起来,双手抱在膝盖上。 “你会找一个男人结婚的,对不对?晓语并不知道?”叶衍的脸有些发烫,红酒的后劲开始慢慢展现。 陆之珊沉默了会儿,似是陷入回忆中,还是这么多年和乔晓语经历过的年少时光,有些片段模糊生硬,有些片段却清晰而鲜明,她不在乎其他任何人的看法和异样的目光,她只在乎一个人的,而她,在她面前,没有勇气说出这个事实的真相。 室内有烟雾缭绕,之珊有些轻咳,从叶衍手中抽过她的烟头,并掐灭,然后把窗开大了些,有冷风灌进来,冷的她打了一个哆嗦。 叶衍从身后轻轻地搂住她,“小狐狸,我很想她。” “想她就去见她吧。”如果想念一个人,能够立马就去见她,也许生活会简单很多。 “呵呵”叶衍的脸颊诡异地抽搐,表情有些可笑。 “你说如果同性之爱会下地狱,那么乱伦会不会天打五雷轰?”叶衍幽幽地吐出这一句。 “非常有可能。” “是两个都打,还是只打一个?”她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当然是两个。” “那还是算了。”叶衍耸了耸肩,放开之珊,回到沙发上,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清冷,而红酒的潮红完全和严肃清冷挂不上边。 “她还不知道?”之珊啜了一口茶,红茶的香味混合着叶衍的酒气,连空气都是醇香而厚重的。 叶衍刚想开口,有人把卧室房门拉开,余光瞄了瞄沙发上的两人,“我去卫生间。” “乔晓语,你过来。”叶衍喊住她。 “怎么了?”晓语站立在沙发面前。 “问你个问题” “说”既然已经有人邀请了,乔晓语当然毫不吝啬地参与了这次同性与乱伦罪孽的谈话,她坐在叶衍和之珊的中间,生生地把两人给隔开了。陆之珊掰过她的脸,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些端倪,因为她不确定乔晓语刚才是否偷听到她是要结婚这一事实。 无奈晓语没有给她答案,倒是给了她耀武扬威的机会,在之珊嘴上轻啄了下,叶衍恨不得抽死这两只,就算是恶魔也好,地狱也罢,人家总还是相偎相依过嘛,而她呢?别说有些情爱没有结果,没有终点,她是连起点都没法开始,人世间最大的悲痛莫过于此,叶医生揪了下自己的头发,哀嚎了声“乔晓语,你今晚把小狐狸让给我。” “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乔晓语紧紧地搂住之珊,尽管之珊是狐狸,但是把她放在一条狼,特别还是一条喝醉了已对之珊觊觎已久的狼身边,她不会傻到去犯这个险。 “你觉得你搂得住她的身子,就能搂住她的心?就算你将她删在身边,她要离开始终都会离开。” “叶衍......”陆之珊果断地打断她,她不明白为什么叶衍总是那么轻易就能将乔晓语激怒,那是因为她忘了在那个午后,看见一个女人躺在乔晓语腿上时自己是如何的怒火中烧。 “春天是做白日梦的时候,但是叶衍,你的春天未免也来得太早了。不管我和陆之珊的身心怎样都与你何干,你为什么非要插一脚进来?”乔晓语有些不耐烦,她靠在沙发背上,烦躁地瞪着充当电灯泡的某人。 叶衍刚想反驳,又觉得自己还真像乔晓语说的,自己都自身难保呢,还在为这两只瞎操心。她只好怒气冲冲地将自己呈现成停尸状态,然后将乔晓语踢到陆之珊那儿去,“你俩快给我消失。”也不知道这是谁的房。 乔晓语将陆之珊脱离硝烟弥漫的现场,再一次留下孤独凄苦的叶医生,回到卧室,锁门,拉窗帘,乔晓语沉默着洗澡、洗头,然后换好睡衣,之珊早已在床上看书,她一直看着她,以为她会有什么话要说,只是之珊却依然没有从那本经技书里抬起头来。乔晓语夺过她的书,往后一甩,坚硬的书脊砸在墙上,如此大的动静似是把两人都吓了一跳,陆之珊错愕地望着她,然后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愤怒,无助,更多的是不解。阴云弥漫在她脸上,陆之珊很少见过这样的乔晓语,是那种心如死灰的阴冷,晓语望了望她,然后悠悠地转身,只留给她一个单薄的背影,陆之珊躺在床的一侧,蓦然想起很多年的时候,为数不多的日子乔晓语真的生气,一个星期都没有理她,从那时她就知道,乔晓语并不是一只温顺的绵羊,任由她牵着,有一天,绵羊也会抛弃这块草地,尽管她不舍,也是会离开。她还记得那时也是十几岁的光景,因为她比陆之珊小的缘故,又或者是她本就比之珊更贪玩的缘故,总是放学的时候坑蒙拐骗地将陆之珊拐出来,大院里有其他的小男孩,那时他们总觉得之珊像个骄傲的公主,因为她很少朝他们笑,起先的时候那些小男孩还耐着性子逗它,到最后也终于不耐烦,终于在有一天截住了她和乔晓语的路,“小孤女,不说话,死了爸的孩子没人要,连你妈妈也不要你,才放到乔晓语家,还那么高傲,不过就是个烂胚子。”还没等两人发火,之珊脸上就被满是泥土的手抹了横七竖八的印迹,然后众人哄笑着逃开,乔晓语捡起地上的石头砸上了那个带头破小孩的脑袋,只见他捂住头,转过身,拽着其他人又跑回来,乔晓语见势头不对,拉起陆之珊撒丫子跑。 也不知跑了多久,直跑的两人喘不过气才停下来,细薄的汗顺着之珊的脸颊滴下来,混合着被小混蛋抹上的泥巴,一张小脸蛋更是花的不成样子,陆之珊是多么骄傲的小公主,哪受过这样的气,一张小脸蛋气的通红,眼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十来岁,该是多么敏感而冲动的年纪,而她最致命的东西被那些小混蛋如此无耻地揭开,在三伏的夏日冷得她一个踉跄,父死,母离开,寄人篱下,该是做了多少功课,直挑之珊三处死穴,她的手指关头开始泛白,紧握着的拳头有些颤抖. “之珊。”——十二岁的晓语见陆之珊这样子怯怯地喊道。她伸手去拉陆之珊的手。却被盛怒中的之珊猛一的摔开了,于是十二岁的乔晓语哇的哭了出来,委屈愤怒充满了眼眶,无怪乎之珊将怒气转移到最其无辜的人身上,当身旁的人那哭声已经惊动了引起了周围无数人异样的目光,渐渐已经开始有人围了上来,陆之珊才从盛怒中回转过来,发现旁边的晓语妹妹哭成了泪人,“喂,你怎么了?” 委屈的孩子一口气堵在那儿呢,谁愿意理她,乔晓语只顾着哭,越哭声越大,越大围观的人越大,谁让你欺负我。 “这小姑娘,你妹妹怎么了?哭成这样了?” “一定是你欺负她,看这小可怜模样。”也不知是哪家院的大妈抱着乔晓语又是疼又是爱的,鼻涕眼泪擦人家一身,哪知有人扎场子,乔晓语愈发地有劲起来,声音开始歇斯底里,像是要把方圆五百里的人都给吼来。 “好了,别哭了。”陆之珊实在受不了,不耐烦地扯了扯乔晓语的衣衫。 “唔.......她吼我。”有人更加地肆无忌惮起来。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样?哪有你这样当姐姐的,欺负妹妹欺负成这个样子了。没事啊,乖,她平时是不是也这样欺负你啊?没事,我们去找你家长去。” “阿姨......”乔晓语使劲搂着人家的腰,苍天明鉴啊,连陌生人都知道她所受的欺负。 “别哭了,乔晓语,回去吧。”明明是她受了气,还被人家抹了泥,到底谁更腹黑一点。 “你道歉。” “乔晓语,你别得寸进尺啊。” “唔.......” “你这姐姐怎么这么凶呢?对妹妹也不知道温柔点,哄人都不会,真是。”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们回去吧,天都快黑了。”陆之珊实在没了辙,低声凑到乔晓语耳边说到。 “好了,小姑娘,乖,跟你姐姐回去吧,要是她再欺负你,你告诉阿姨,阿姨在刘大院呢。” “嗯嗯嗯” 那次乔晓语没有拉着陆之珊一起回,她三步两步地跳到前面,哪有那样的人,人家帮了她打架,还拖着她一起逃难,到最后还被责难,那次乔晓语足足有一个星期都没理陆之珊,让你乱发脾气。 作者有话要说: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这话送给之珊 第八十五章 暗夜里,关了灯,乔晓语的轮廓若隐若现,陆之珊回过身,望着那决然的后背轻轻地搂了过去,乔晓语挣脱了下,之珊忍耐着,她知道也许晓语已经听到了她和叶衍的谈话,有时她讨厌自己的小家子气,她甚至明白她在别扭什么,她患得患失,她冷静孤傲,乔晓语一个劲地往外挪,“你再躲,快掉下床去了。” 晓语更没吭声,良久才说了声:“你要去结婚了吗?” “你不会结婚吗?” “我不想” “想和会是两码事,你会出柜吗?” “我一直以为到了某个时候,我可以对我爸妈说出事情的真相,他们那么喜欢你,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只是没想到原来你一早就想好了你自己的路,而我,竟是得通过别人的嘴才知晓,陆之珊,在这条路上,你早早就把我抛开,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呢?” “你说你算什么?” “算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无怪乎是你生命某个阶段与你相伴而行的人,这还是我自己死不要脸强扭下来的,而现在,你早已谋算好要与我分道扬镳,我出去住也正合你意,对不对?”乔晓语所有的想法都没有经过整理和修饰,从胸腔里一阵一阵额冒出来,带着新鲜的火气。 “我哪里谋算要与你分道扬镳。” “也许不是现在,只是在今后的某一天,你总会离开我,对不对?那既然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择日还不如撞日。”乔晓语已经张牙舞爪起来,那句结婚深深地刺痛了她。 “什么意思?” 分手二字梗在乔晓语喉里,就在脱口而出的间隙徘徊,“没什么意思”她起身,把被褥抱在胸间,“陆之珊,我从四岁的时候开始认识你,这二十几年来我爱你爱得没有了自己,曾经无数次,我是那样的害怕你离开我,那时我总觉得你离开我之后我的世界都不复存在,我拼命地考上这个城市的大学,我努力的挣钱,而这些努力,在你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从小到大,你总是不爱搭理我,一度我以为那不过是你的性格使然,而今看来,我是多么的不要脸,一天跟着你,而你早就想踢掉我这绊脚石了,对不对?”室内的温度突然地高了起来,晓语的脸颊红扑扑地,眼睛有眼泪花在打滚。 “所以,你想怎么样?”之珊坐在床头,声音颤抖地望着乔晓语,这么多年的感情在她心里原来只是绊脚石的关系。 “是你想怎么样?好不好?”乔晓语轻吼出声。 “乔晓语?”陆之珊的声音一下沙哑至极,乔晓语知道,她只有在痛苦失望的时候才会这样的暗哑,而这一次,她直接忽视了这样的心疼。 “我累了,我明天就搬过去,今天暂住下你的客房。”说完抱着被褥离开了两人刚躺过的卧室。 陆之珊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待房门关上的那一霎那,突然泪如泉涌,眼泪逐渐模糊双眼,让她说不出一句话,小腹隐隐作痛,她知道再过几个小时又会开始了,她是寒性体质,气虚淤血,而刚开始不通则痛,痛则不通,她只是将被褥死死地抱在腰间,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沿着脸颊流下来,她只是觉得难过,从未有过的难过,没多久被褥上已经有很大的一块水晕,她没了力气,只是死死地拽住被角,身子越蜷越厉害,小腹如无数只蚂蚁叮了般疼痛难忍,她只是咬紧牙关,额头上全是汗,吃了很多的药,痛经却依然如痼疾般缠绕着她,不知疼到多久,又或许是累了,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初春,已经有了花草的气息,清淡的香味透过微风吹进来,有人头痛欲裂,有人昏昏欲睡,还有人彻夜未眠,翌日的早晨,阳光明媚,之珊被重重地摔门声惊醒,小腹依然没有得到任何的缓解,她挣扎着想起身,无奈腰酸的紧,同样惊醒的还有沙发上宿醉的人,叶衍被关门声惊醒,起身喝了一杯水,路过陆之珊卧房的时候听到里面有或低或浅的呻吟声,这两人一大早也这么激情?可是再一听,却也不对,陆之珊的声音里隐藏着痛苦。 “小狐狸?” “嗯......” “你怎么了?”叶衍敲了敲门。 “门没锁。” 一进门,陆之珊蜷地像瞎子,叶衍一看她满头的大汗,双手捂住小腹,“还这么痛啊?乔晓语呢?你药呢?” “不想吃药,也许这次就能挺过去了。” “别废话,药在哪儿?乔晓语呢?你两昨晚分房睡的?” “客厅电视柜下面那个抽屉里。”陆之珊虚弱地回到。 吃过药,喝了点热水,那药是强制止痛,服下之后,也还有半小时的作用期,之珊只觉得小腹里的翻江倒海,叶衍从她手中把被褥松开,轻轻地给她盖好被子,“疼......”她把头埋在枕头里,艰难地溢出这个音节,叶衍忙跑出卧室,将热水袋伸进被窝放在她小腹上,温柔的触感蔓延开来,陆之珊有些微的缓和。 “你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晚三点吧。” “乔晓语呢?” “客房”提到这个名字,之珊的心像被蜂哲一样,都说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她想起以往的痛经,乔晓语早早地准备好热水袋,芬必得,红枣姜汤,甚至特意去学了一套专治痛经的推拿法。 “再睡会儿吧,我帮你请假。”叶衍按她说的号码打了过去,在客房唤了几声乔晓语,推开没,竟没有人,她才想起早上那带着怨气的关门声,回头却瞥见床头上有一张便签纸的纸条,没有称呼没有日期,“我走了,衣服过几天再过来拿”上面是一串钥匙压着便签纸。小狐狸和小刺猬要分道扬镳了? 之珊在小腹的热力作用下又沉沉地睡了过去,叶衍一头栽在床上继续回笼觉,热咖啡,双面煎荷包蛋,白奶,糖,刺耳的手机铃声将之珊吵醒,打电话的人不厌其烦,孜孜不倦,陆之珊习惯性地碰了碰旁边的人,连眼角都没睁开,“晓语,接电话。” 叶衍嘟哝了几声,毫无反应,抱住之珊的肚子,陌生的体温,不一样的气息,陆之珊才缓缓睁开眼,才恍然昨晚乔晓语赌气地分房睡了,“喂,你的电话。” “不管” “那你起身关了啊,在哪儿呢?你不怕医院让你回去做手术啊?” “现在我这状况,直接让人家上了手术台就别下来了,谁啊,这么烦,大早上的,打什么电话,不接。”说完拉被褥蒙上了头。 电话似乎都快打爆了,之珊懒得再理这个懒人,起身,去客房,被褥叠的好好的,像一夜没动过的样子,本来堆满杂乱物品的客房突然地显得空旷起来,她张望了下,才发现有许多的小东西都已经不见了,她笑的千娇百媚的玉照,所有关于乔晓语一个人的照片都不在了,生日时的礼物都不在了,之珊从衣柜里找出钥匙打开角落里的抽屉,里面空空如也,曾经那些泛黄的带着风花雪月的碎纸条全不见了。之珊强忍着腹痛转出客厅浴室,所有的房间出了卧室都没了乔晓语的东西,她的一些衣服,生活用品通通地不见了影,之珊双腿盘在沙发上,小腹绞痛直接让她躺了下去,她不是说过几天再搬? “喂?”在经历了数十个电话的轰炸之后,叶衍终于伸手将床头的手机接了起来。 “叶衍!!!” 叶医生蹭的一声坐了起来,揉了揉眼:“齐安然,你找我干嘛?” “你终于活过来了,是吧?现在越来越能干,说不理就半个月都不见踪影,家里没人,电话不接,医院总在手术室,叶衍,你干嘛躲我?” “我哪有,最近真的很忙”有虚汗。 “是吗?忙到日晒三更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找我有什么事?”叶衍把脸贴在枕头里,闷闷地说道。 “你都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反正不是你的生日” “你说什么?” “没什么,别让我猜了,你快点说。” “我已经请半天假了,你不回家?小心姥爷扒了你的皮。” “嗯.....嗯???呀,今天那个老顽童过生啊。”叶衍翻身下床,“等我半小时,不对,等我一小时”她有些慌乱,又有些不安,有红枣粥放在茶几上,热水袋重新敷在陆之珊的小腹,她轻轻拉上门,去奔赴一场小别后的重逢。 叶衍关切的语气无法打动陆之珊,她的心思全在这萦绕着乔晓语气息的房屋内,叶衍走了,屋子突然地空了,于是这个周一的整天陆之珊捂着肚子躺了一下午,睡着了,又醒来,又睡又醒,直到窗外有夜色袭来,还没有开门的声音,有人是真的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 第八十六章 按照之前的约定,今天是郝芷萱进入傅氏上班的第一天,周一的上午她被傅琅熙夺命的电话给催醒,长期的夜班让她在晨曦亮起都是完全混沌的状态。 “嗯......”一大早被窝里掩盖着不耐烦的裸体。 “郝芷萱,我刚给你打过电话已经半小时了,你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傅琅熙坐在车里嚷到。 “嗯,知道了,马上。”说完又挂了电话。 傅琅熙望着手机摇了摇头,周一的傅氏一如既往地繁忙,因为许浩等人的出卖让傅氏损失了上千万的订单,傅琅熙回来之后就快刀斩乱麻直接将两人踢出了局,董事会有人建议将两人直接废了,傅琅熙没吭声,鉴于安然很快地将元凶找出来,董事会也没多加地责难,只是又拿了一个上亿的工程给她,琅熙都有些担忧安然是否能接下来,谁知她竟在董事会面前淡定自若地说如果这项工程没拿下来的话,她就自动辞职。 当然很快地,她就从荣世杰公司里看到了许浩和二秘。“傅总,好。”琅熙微笑着点了点头。有人窃窃私语:“傅总,最近怎么了?”“不知道啊,蛮奇怪的。”“就是,公司丢了那么大一章订单,傅总看起来还蛮开心的。”“有内幕”都说办公室才是八卦的天堂,那肥沃的土壤将八卦的秧苗孕育地枝繁叶茂。 “你们销售部这么有闲情逸致,还不如想想推广方案该如何实行,半小时之后开会,每个人报自己的方案。” 众人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许浩被裁,销售部经理一职暂时由安然兼任,岑子筱待任副经理。 “子筱,最近怎么样?能忙地过来吗?”傅琅熙巡视了一眼办公大厅。 “还好,销售部那边可能刚接受,所以稍微麻烦些,相对来说行政部我想找个助理,暂时帮我扛起行政部那边的事。” “嗯,可以的,人力方面的事你直接给安然说就好了。”傅琅熙说完转身,却被热咖啡撞了个满怀,滚烫的咖啡烫在胸口,众人大惊,纷纷上前关问,岑子筱恨不得高跟鞋直接踩死面前那个人,一大早就魂不守舍,早上已经把她胸部都撞疼了,这还不满足,直接袭胸袭到人家傅总身上了,“乔晓语,你个猪。” “对不起,对不起,傅总”乔晓语刚想上前擦拭,却又发现那位置在人家傅总胸上,那一块的咖啡汁,众人不肯吭声,琅熙强忍着怒气,胸前一阵火辣辣地疼,只看了乔晓语一眼,就自顾自地往三十二楼走去,“傅总”岑子筱忙跟了去,乔晓语你个不争气的,刚想把你提为主管助理,你就直接把傅总给得罪。 “没事了,你忙去吧。”说完直接上了专梯。 “晓语,你死定了,你可真够胆大的,咖啡直接泼到傅总胸上了。”黄正舒落井下石地揶揄着。 “你给我闪开,本姑娘心情不好着呢,别惹我。”昨晚彻夜未眠,心情能好到哪去,眼下那深色的黑眼圈,她又不化妆,只好将黑框眼睛罩在脸上,“你说你今天都带了眼镜了,怎么都还是看不清啊?一大早把岑主管给撞了个哀嚎,这会更厉害了......” “黄正舒,你很闲是不是?你要英雄救美,刚我泼的时候你怎么不挡在傅总面前。” “哦,你说你泼,那就是故意的了,说说,你和傅总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私人恩怨。” “你可以去死了。”乔晓语没再搭理她,恩怨?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一个是老板,一个是员工,能有什么私人恩怨?她一早将所有的衣物打了个车扔进她那还没整理的房间里,许多的家具都还没买,房子里空空如也,与某人的心有得一拼,她一夜未睡,加上心情极端低落,早饭未吃,能把人看清就不错了,谁让她们自己不小心的。此时的她完全不在意会得到什么处罚,只是双手枕在桌上,侧过头呆呆地望着不知是何处的方向,有女同事过来安慰她:“晓语,没事的,傅总不是小气的人,你别担心了。”傅总的小气只是不表现在公事上而已。“安啦,大不了走人,别一副要上刑场的样子了。”众说纷纭,却没一人知晓她内心真正担心和忧虑的是什么。 却说傅琅熙一进到电梯之后才面露痛苦之色,胸前的炙热感依然还在,这个乔晓语也太马虎了,琅熙靠在电梯的背后,胸前火烧火撩地疼。 回到办公室,安然在里面整理文件,她本想让安然出去她好换衣服,无奈胸前那么大一块印记怎么也没逃脱她的眼,“怎么了?”齐安然忙放下手中的事务凑过身来。 “没事,不小心被咖啡杯撞上了,我先去换衣服。” “烫的?”安然的手已经触到了胸前,衣衫上还留有余温,琅熙胸前缩了缩,倒是安然顺理成章地从抽屉里拿出烫伤药。 “你快去把衣服换了吧,马上给你上药,谁这么不小心。”连安然都动怒了。 隔间有备好的衣裳,琅熙脱下外套,内里的衬衫撕着有些疼,她轻轻褪去束缚,胸前红了一大片,随意套了件干净的衬衫。 “严重吗?”安然有些担忧地问到。 “还好”琅熙躺在沙发上,“我自己来吧。” “你低着头,怎么弄啊?把头抬下。”她倾下身子,解开琅熙胸前的扣子,那一大片红块刺痛了她的眼,“你还说没事,红了这么多,要不去医院吧?” “不用了,把药上了就行了,今天还有一堆事呢,一会芷萱来,还有许多东西要教她,你下午不是要请假吗?” “没关系,实在忙不过来,我就不请了。” “你就不怕你姥爷打断你的腿啊?安然,你都好久没休息了,回去陪陪家人吧。额......” “怎么了?疼啊?”望着她紧咬着的下唇,安然有些心疼,细致的颈下有纤细的锁骨,吹弹可破的肌肤被烫红的那一块有着诡异般的蛊惑。有一小块的皮就快掉下来,傅琅熙伸手去扯,安然忙握住她的手,“会疼的。” “可是那样弄着不更疼吗?” 傅琅熙回得太急,办公室门没锁,有人敲了几下,然后推开了,顾如锦两手的爱心午餐呆望着沙发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安然跪坐在沙发的一旁,胸前大片的风光被暴露在空气里。 “傅总,可真是性情中人啊。”她满脸阴沉着,双手架空,午餐也不放在餐桌上,只是那样呆立在两人面前,齐安然起身,从顾如锦手中接过午餐,“顾总,喝什么?” “不用了,谢谢。” 安然望了傅琅熙一眼,将门拉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 “路过,就想上来看看你。”顾如锦斜望着她,两人才刚刚开始了,这么快傅琅熙就开始劈腿?也不算,人家齐安然早在她之前就与傅琅熙源远流长了。 “齐秘书的按摩技术挺好呢?”她笑意恹恹地走过去,轻挑起琅熙的下巴:“你为了让我有紧迫感,也不用这样嘛,这么早就让我有危机感,我会很累的,傅琅熙。” 琅熙轻轻拿开她的手,“别闹,这在公司呢?别忘了约法的三章。” 顾如锦起身将门反锁,而后贴了上去,“约法三章里可没说不许我来探班,有没有想我?” “疼.......”有人在她胸口乱蹭。顾如锦忙解开她衬衫的纽扣,胸口一大片被烫伤的地方触目惊心,“怎么弄的?” “没事,一个意外。” “去医院。” “刚安然已经上过药了。” “没通过我同意,谁让别人碰你那儿的?”顾如锦轻轻捏了捏傅琅熙的脸,“那是我的私人领地,你再不守护好,我直接贴上闲人免进四个字。”这样一个宠溺的动作倒像是呵护小孩子般。 “顾如锦,我比你大。” “啊?”她还在审视着伤口。“你这谁这么不长眼弄的啊?” “一个员工不小心而已。” “疼吗?”说完朝胸前吹了吹气。 “嗯,别吹了,我饿了,顾陌轩怎么你了吗?”傅琅熙在品尝她买来的第一道菜时,悠然地问到。 “那晚喝的酩酊大醉,我把他从酒吧里拖回家的,结果还是被我爸臭骂了一顿。说我把我哥带坏了,现在一天到晚不务正业,不好好地找人谈恋爱结婚生子,一天和我在酒吧鬼混。”顾如锦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的食指在傅琅熙掌似有若无地画着圈,直弄地琅熙心痒痒,将手抽出来,问到:“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嗯?”傅琅熙不解地望着她,这并不属于顾如锦一贯的作风啊,她总是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因为他没有问,一个字都没有。”顾如锦偏过头,枕在傅琅熙肩上,深吸了一口气,轻浅而绵长的叹息,而后亲了亲琅熙的鬓角。“我快过生日了。” “还有多久?” “我要生日礼物” “什么?” “同居。” 第八十七章 同居两个字生吞活剥地将傅琅熙噎在那儿,半天没回过神来,顾如锦趁热打铁,“OK,就这么定了,你没拒绝我就当你答应了,今晚就搬我那儿去住。” 正待傅琅熙开口之际,有人敲门,琅熙抽出被她紧握的手,“傅总,有人找。”安然的声音。 “两点之后再安排吧。” “是乔晓语,她现在要见你。” 拉开门,乔晓语纤瘦的身影立在门前,低着头,像上门认错的孩子,而事实却也是如此,当岑子筱看到办公大厅的角落,乔晓语趴在办公桌上,悠闲地转着手机玩的时候,怒火攻心,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头上,众人大惊,她将乔晓语拖了出来,“你犯了这么大错,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嗯” “嗯你个头,把药送上去,道歉,你倒是为你自己的前程想想啊。”说完非常恨铁不成钢地捏了捏乔晓语的脸。 “傅总,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有意的,这是烫伤药,岑主管说效果很好的。”说完将药塞进面前人的手里,转身就要离去。 “乔晓语”远处有声音传来,她才缓缓地抬起头来,那一霎那,眼神里有光芒闪过,之珊,也就那一秒的时间,而后是失望,她不是陆之珊,“顾,顾小姐......”面对相似的容颜,于是相思泛滥成灾,她今日一早发现她离家出走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叶衍那条狼离开了她身边没有,这么一大早了,连个电话短信都没有,连这样的出走都不能惹动她,又还能怎么样呢?陆之珊!!!乔晓语的心里如万千小野兽嘶吼着,所以就连面目表情也并不轻松。 顾如锦认得她,是和她妹妹一起来找她的人,看样子,这个人就是元凶了。 “你怎么做事情都这么马虎呢?人都没看清楚,就塞药。” “抱歉”晓语连头都不想抬,她不想睹物思人,错了,人家顾小姐也是人。 “顾小姐,先回吧,有什么事情我再联系你。”琅熙在沙发上开口到。 “好的,傅总,请注意休息。”说完顾如锦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晓语,过来坐。” “傅总,真的,真的很抱歉,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说什么好,你要处罚我也认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在公司感觉怎么样?你应该来了有半年了吧?” “嗯,还好。” “这是岑子筱教你的官方说辞吗?还好,行,不错,这种?你没有你自己的意见?” “公司阴盛阳衰,各个部门各司其职,但却联系不紧密,都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傅总经常出差,齐秘书一人独挡局面,有时未免照顾不过来,可能人事方面的安排还并不合理......”乔晓语越说声音越低,因为她发现傅琅熙越来越沉默,然后有手机铃声响起,“你今晚不来,我直接绑架你,傅总!!!”顾如锦的短信在屏幕上耀眼闪亮,她能想象顾如锦出了门地抓狂,傅总两个字她一定是咬牙切齿地敲出来的,琅熙握着手机,有笑意从嘴角升起,顾如锦这个人,总是很轻易就能调动她的情绪。 “傅总?”乔晓语喊了声。 “嗯?你继续说,人事方面的安排不合理,这可是你们行政部的责任,你一会叫岑子筱来办公室,还有吗?” “啊?”怎么一不小心把岑子筱拖下了水,晓语心里直打鼓,这可是越级打小报告,那个女人知道了,指不定怎么捉弄她,可那绝不是她的本意啊。 “对于荣氏和顾氏你怎么看?” “恕我直言,傅总一定有自己的想法,但我却觉得荣氏不容小觑,许经理的那件事情只是冰山一脚,至于顾氏,我想傅总迟早会将其并购在我们傅氏旗下。” “你就这么小看顾家兄妹的实力?”琅熙已经快笑抽了过去,要是让顾如锦知道泼了她咖啡的乔晓语妄言傅氏将把顾氏并购,不知那人会是怎样的反应,却是说曹操曹操到,电话进来了,“喂?” “为什么不回我短信?” “谈事情呢。” “商讨如何惩罚那个冒失鬼吗?” “嗯”人家冒失鬼在提议并购她的公司了,“我要忙了。” “意思就是我该挂电话了?” “嗯” “不挂” “那我挂了啊?” “你敢” “什么?” “不是,别挂,再聊会儿吧,你把你那冒失鬼先打发走,要不和我聊,我一会还来。” “你今天公司没事做啊?”傅琅熙皱了皱眉,这个人是不是从来都是游手好闲的啊? “有啊,可是我现在的主要事业是和你谈情说爱来着。” 晓语拿了张A4纸,写上“傅总,你先忙,我就是来给你道歉的,我先出去了。” “你叫岑子筱上来。”琅熙拿开听筒,有关门的声音。 “那冒失鬼走了?”顾如锦在这头叫嚷到。 “人家叫乔晓语,是你妹妹的情人,傅氏行政部有潜力的员工,什么冒失鬼。” “你怎么知道是我妹妹的情人?”顾如锦脱口而出,竟没发现她说“我妹妹”的时候竟是那样的顺理成章,一下两人都沉默了。 “要不要什么时候约你妹妹出来?” “嗯,我知道,挂了,晚上得过来。”说完收了线,又是红灯,顾如锦在车里沉默着,相同的拐角处,街道两旁有着特色风情的小店,她偏过头,左侧的车内是陌生的容颜,没有与她相似的眉角,原来那日陆之珊在车内,两人的沉默却都是各怀心事,“我妹妹”她竟然那样自然地脱口而出。她是她的妹妹?她是做什么工作的?琅熙说那个冒失鬼是她的情人,她也是拉?难道双胞胎连性向也是一样?顾如锦在红灯的间隙胡思乱想起来,直到后面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她才缓缓地将车开了出去。 却说傅琅熙收了线,在沙发上挪了挪自己的头,手机在手里转出了优美的弧度,办公室稳重的装潢跳跃起来,也许新的人,真的是一个新的开始。 当岑子筱从傅琅熙办公室出来之后,将乔晓语从旋转椅上直接拎回了她的办公室,有人不怕死地探进头来,被岑子筱一巴掌给拍了回去,黄正舒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阿门,愿神保佑你,可怜的晓语。” 岑子筱盛气凌人,乔晓语心不在焉,一边是熊熊燃烧的烈火,一边是点不燃打不湿的枯木。 “你怎么了?”岑子筱在喝掉三杯凉白开之后缓缓地说道。她觉得自己已经很温和很温柔了,却还是吓到了对面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呆子。 “啊?”乔晓语从座位上站起来。 “你能告诉我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吗?” “对不起,岑主管,昨晚没休息好,有点头晕。” “那请假回去休息吧。” “啊?不用了,我能挺得住。” “乔晓语,我希望你能分清场合,不是任何一个地方都能让你自己烂用情绪,既然生病了就回家休息,傅氏不是拿来让人消磨时间的地方,硬撑没有工作效率,相反倒是弄出无数乱子来。” “哦” 岑子筱本想再说几句,只见乔晓语一声不吭地站在那儿,却又忍了下去,“是不是因为我给傅总说错了话,所以牵连你被骂了?” “我被骂是小,晓语,有些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人事却是更加复杂的,傅总家里的事你知道多少?董事会里的猫腻你又了解多少?你这贸贸然地提意见,会殃及很多人的,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 “没事了,以后别那么莽撞了。” “嗯,没事我先出去了。” 事情比所想象的要糟糕的多,她铁青着脸,从岑子筱办公室出来,就连一向没脸没皮的黄正舒也不敢上前,只是在位置上轻轻地问了句:“没事吧?晓语” 乔晓语一言不发,直接上了天台。B市的景色映入眼帘,灰灰的,就像她此时的心情,她倚在墙上,摸出了一只烟,没有陆之珊的日子或许也是好事,至少可以这样毫不忌讳地抽烟了,只是万宝路什么时候出了柠檬味的吗?每吸一口,泛着缓缓地酸气,从她肺里泛着柠檬的酸气。 小小的白色身影倚在墙上,沉重地融在整个B市的天色里,脑海里全是陆之珊的影子,她是不是太冲动,怎么可以因为陆之珊那一句话就离家出走呢,还是采取这样决然的方式,她拿着手机,惹着拨打电话的念头,她想陆之珊叫她回去,只要她开口,她都可以想办法说服她妈不住新买的房子里,可是陆之珊什么都没说啊,甚至连解释都没给她,于是所有的后续都显得苍白无力起来,她从来都没有对陆之珊滋生过任何的不满情绪,不管之前陆之珊如何的别扭如何的傲娇,她都未曾有过任何的怨言,只是这次她是真的从内心里生陆之珊的气,有拳头使劲捏紧,她不断克制着,克制着对陆之珊的不满和怒气,还有死也不肯低头的别扭。 “再捏手都快碎了。”岑子筱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在空旷的天台上回响。 作者有话要说:OO那个XX,发烧了,还不让更文,更了四次了都,XXX~~~~ 第八十八章 今日阳光灿烂,正午的太阳烘烤在人身上,有一种抽调灵魂般的慵懒与宁静,不知岑子筱什么时候来到的天台,深蓝的天空中有些灰色的痕迹滑过,空气里是有细碎的尘埃,阳光打在乔晓语苍白的脸上,有着水一般的迷离,今日的她像个受伤的孩子,岑子筱身体前倾,进一步缩短和乔晓语的距离:“你怎么了?为什么还不回家休息?” “没什么”乔晓语努力地挤出笑容,试图从岑子筱香艳的身子里逃出去。 她伸出手,顺了顺乔晓语的碎发,如此暧昧的动作令晓语异常的不适,她猛地推开她,“我先回去了。” “乔晓语,你给我站住。” 很显然,骄傲的岑子筱没那么容易被打发。 “你为什么如此地逃避我?” “岑主管,我......” “为什么连一点的机会也不给呢?”岑子筱凑近乔晓语的脸颊。 事到如今,乔晓语再傻也不能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了,她不明白又漂亮又能干的岑子筱为什么会喜欢她?这个问题曾经在她和陆之珊探讨的议程中进行过,常常的对话都是这样的:“之珊,你为什么喜欢我?”“你先喜欢我的。”“那你后来喜欢我什么呢?” “不知道” “不行,必须说”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陆之珊,你赖不赖啊?我先问的。” “就赖了”常常这样的对话进行到一半就被唇舌间的纠缠给打住了,待一场床上大战之后,两人都虚弱地摊在床上,乔唐僧还会不死心地问到:“之珊,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然后就是一脚被撩到了床下,换来委屈的控诉:“你就不能说我一点好啊?” 近在咫尺的人心跳加速地等待着答案,而乔晓语萎靡不振地又一轮陷入了对陆之珊的胡乱相思之中,那人完全不在状态的神情彻底激怒了岑子筱,就算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也不能这样无视她的存在,骄傲的岑子筱怒了,爱情本就没有先来后到,为什么连个机会也不给她呢?该死的乔晓语竟然在她面前如此地放空,她再一步凑近两人的距离,将乔晓语的双手举过头顶,鼻息凑近,唇齿偎依,找寻着乔晓语的唇吻了下去,突然的温软气息带着岑子筱木槿花的香气袭入乔晓语的鼻翼,她才魂归附体般挣脱,无奈岑子筱一时怒火攻心,使劲掖住乔晓语,晓语一个手肘顶过去,刚好撞到岑子筱的胸部,有人闷哼一声,放开了手,乔晓语趁机逃离天台,剩下岑子筱一人捂着胸口蹲在地上。 待坐上计程车,她也还没缓过神来。 “去哪?小姐” “金沙公寓”脱口而出,她要见陆之珊,现在,马上。 她坐在副驾驶上,周围的一切都模糊起来,计程车内的暖气开的很足,是开车跑的太快了?还是有些累了?渐渐地眼皮沉重,她独自坐在那里,恨不得倒头大睡,暖气的风丝丝地拂在脸上,仿佛之珊常常在她耳边吹着的气,暖洋洋的,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你回来干什么?” “之珊.......”乔晓语上前抱住她。 “你走了,你还回来干嘛?”陆之珊一顿地扭捏捶打。 “我想你,我就回来了。” “不用你想,再也不用,我要结婚了,再也不需要你了,乔晓语,你走吧。” “之珊.......” “走” “小姐,小姐,到了。” 乔晓语惊出一声冷汗,抬眼看到司机大哥正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她,她忙从包内付了钱,打开车门,刚想关上的时候却犹豫了下,抬头望了望那房子,却又重新坐了回去。 “小姐?” “不好意思,我说错地方了,去景阳小区吧,麻烦你了。” 车开始滑动,她回过头望了望陆之珊的家,她忘了一早的时候她就把钥匙还给之珊了,此时的她该是在公司才对,连梦里都在叫她走,她头倚在玻璃窗上,有泪开始滑落,熟悉的身影晃了晃,不过是幻觉而已。 金沙公寓十楼的玻璃窗前有暗影移动,陆之珊在睡了一大早之后,头昏脑胀,药性终于开始起作用,小腹的疼痛有一丝地缓解,她开了窗,透透气,望下窗外的时候有个背影坐进了计程车,该是想念地太恨了吧,才会有这样的错觉,误认为是她。 该是芬必得的麻痹神经麻痹地狠了,直接伤到了她的视觉神经,要不怎会让她在这一日连续看错两次呢?有白色的宝马车停在下面,车内走下一个女人,体态轻盈身材窈窕,比她要稍高一些,西装式坎肩,卡其色西裤,复古太阳镜,不羁和干练是她的代名词,要不也成不了地产顾氏最聪明智慧的军师了。 只是她怎么会来?陆之珊在窗帘背后凝望着她,太远的距离,她有些看不清楚。 只见车上的人倚在门边,却没有要上来的样子,只是摸出一只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她怎么也抽烟?之珊困惑地想到。有社区保安走过来,她交代了几句,那保安就走了。也许是看到车的关系,也许是看到的美女的关系,在这个社会里,势力成为主流。她就那样倚在车边,烟吸了一半就扔了,而后不知从车内拿了什么东西进了电梯。 她来干什么的?之珊歪着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不是总躲着她们远远的吗?一点都不想和她们有任何的关系。 没多久有门铃声响起,之珊坐在沙发上盯着防盗门发呆,而后又响了两三声,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开门,像是阻隔了那么多年的人突然在门外向你招手,终于门外没了声音,她如释重负地放松下来,拉开房门,四下张望了下,有人坐在角落里,抬眼的时候,是那样清澈的目光,陆之珊的心似是有什么东西撞了下,勒的她隐隐地有些疼。 “她在吗?”顾如锦良久问了句。 陆之珊为她让开了门,她知道顾如锦口中的她是两人共有的母亲,楚茵姿。 顾如锦环顾了房子一圈,都没看到多余的人,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那个元宵的时候,那个背影深深刺痛了她,她一直回避着,不愿去想那个人是她母亲,不愿去想今后应该如何面对,她以为有些东西不愿想起就可以淡忘,只是在今日琅熙无意提起的时候竟像蛊毒般侵蚀着她的心,于是在那个转角的红灯处,她将车调了一个头,开往了金沙公寓,其实一早她就知道她们住在哪里,怎么能不知道呢? 那里有着和她血脉相连的两个人。 “她呢?” “你怎么来了?” 两姐妹问的却是截然不同的问题。 “顺路就来了。” 而后是令人窒息的沉默,陆之珊靠在一堆抱枕中间,小腹还有些难受,苍白的脸上有着隐忍的疼痛,“我妈没在,你找她的话只能去新加坡或者等几个月之后她才会回来了。” “哦”顾如锦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双手合十地揉搓着。她抬头看了看陆之珊,因为痛经的缘故,之珊脸色苍白,头发凌乱,隐隐有着一种病态的消瘦。 “你生病了吗?” “谢谢关心。”之珊冷漠地回到,她对顾如锦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端坐在办公室镇定自若满不在乎的样子让之珊沉入谷底,那一次楚茵姿满怀希望和她一起等她来,她竟然逃离了,她一想到她妈满目失落痛苦的神情就心疼,元宵过后,楚茵姿话更少,回来就病了,感冒发烧,整夜整夜地咳嗽,那几天,她每晚守到楚茵姿面前,轻拍她的背顺着气,白发隐藏在如丝的细发里,她喂楚茵姿喝水的时候看到她因咳嗽眼里淌着的泪,她对顾如锦是有恨的,只不过病愈之后她妈就去新加坡了,她还没来得及找上顾如锦,却没想到今日这个人自动找上门来。 “那个......她不在,我走了。”顾如锦放下东西,有些手足无措,她今天就不该来,真是着了傅琅熙的道了,自从遇上了那个女人之后,她的光辉形象就不见踪影了,她的果断勇敢,她的聪慧睿智。 “等等,你的东西”之珊指了指她带来的东西。 “这些都是给她的。” “她需要的不是这些。”之珊听顾如锦总是喊“她”心里万分地不舒服。一早上乔晓语离家出走就让她心里添堵,这还来这么一遭。“而且她有名字的,她叫楚茵姿。” 顾如锦像是长时间的情绪累积在哪,今日陆之珊的态度让她万分地窝火,她回过身,瞪着她:“我是人,不是神,你为什么就不考虑考虑我的感受?是我愿意走失的吗?这二十多年我都认为自己是顾家的子女,突然有一天,有人来给我说,你不是她们亲身的,你的亲身父母另有其人,你怎么想?难道我还能在第一时间就痛哭淋漓地拥抱你们吗?” “那你是想怎样呢?既然不想相认又为什么要来?你知道我妈有多伤心?” “那这么多年你们为什么不找我?在我走失的那个时候为什么不找我?” “你怎么就知道我们没找了?”两人都有些剑拔弩张,之珊满脸苍白的脸色开始红润起来,气急攻心,小腹愈加地疼痛,她蜷在沙发上,双手抓在自己小腹上。 “你怎么了?” “不管你事”额上有大粒大粒的汗珠。 作者有话要说:持续发烧中~~~ 第八十九章 她在簌簌发抖,连声音都变了调子,一字一句,清晰明利,顾如锦没在多说话,直接将她扶起送往了医院。 陆之珊听见有人在她耳边交代着什么,却不是熟悉的声音,她知道自己已经痛地进了医院,也明白身边是她至亲的那个人,意识格外清醒,可周围明亮的光线却怎么也没法让她睁开眼睛。 “晓语......”朦胧中发现自己下意识地喊了一句,终于克服恼人的刺眼光线后,看到白大褂的医生在和顾如锦交代着什么“她身体太虚?这样的痛经痛了多久?” “我不知道” “她不是你妹妹吗?你怎么不知道呢?她身体太虚,又是寒性体质,气虚淤血,再加上感冒,注意让她保暖,别再冻着了。” “嗯” 陆之珊虚弱地睁开眼望着这一切,和转身回头的顾如锦四目相接。 “你体质太差了,你的那个小情人呢?”顾如锦轻声问到,难以想象如果她没有一时兴起去了陆之珊家里,如果她直接在家痛晕了过去...... “不是小情人,她没在。”之珊虚弱地回到。 顾如锦走出了房间,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透明的塑料盆,热水蒸腾地冒着白色的雾气,她把毛巾拧了拧,轻轻擦拭了陆之珊额上的汗,苍白的肌肤没有一点的血色。 “你平时在家是不是从来都没做过这些?” “啊?” “你擦的我有些疼。” “对不起,对不起,平时家里都有保姆”顾如锦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可是我不是游手好闲的富二代,我自理能力很强。”却愈发地显得手忙脚乱起来,她只是从来没有那么小心翼翼地照顾过一个人,就连傅琅熙,她还没有机会照顾过,而在顾家,哪轮得上二小姐做这些粗活的机会。 顾如锦放下手中的毛巾,坐在床边,“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工作呢?” “替人打工” “她去新加坡做什么呢?为什么总是那么忙?” 见陆之珊瞪着她,她拿着塑料盆就出去了,关于名称这个词总是没那么轻易就喊出口,她又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称呼。 在医院走廊的时候,傅琅熙打来电话,“你在哪儿?屋里没人。” 顾如锦望了望窗外,早已是夜色上袭,才恍然想起今晚佳人有约。 “对不起,琅熙,我在医院” “你怎么了?” “我没事,陆之珊生病了。” “哦,那我回去了。” “喂”顾如锦轻唤到,她才不要错过良辰美景的机会。“你有没有那个冒失鬼的电话?” “谁?” “就是那个什么晓语”这是陆之珊在昏迷时偶尔从鼻音里冒出来的两个字。 “等会我问一下安然发短信给你。” “嗯,等我,一会就回来。” 待她打完电话,回到病房的时候,病床上空无一人,陆之珊不见了。白衣天使在周围四下穿梭,“你有没有看到她?”顾如锦有些慌乱,她身体还很虚,这一会儿的功夫,人跑哪里去了?不会直接出院了吧?按她别扭的性格,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都是双胞胎,怎么性格差别那么大呢?也难得顾小姐在这个时候还能有闲情逸致来猜测两姐妹的性格。 有短信声响起,顾如锦忙拨出了那个号码,电话那头的人仿佛还在睡梦之中,“我是顾如锦。” “顾总,你好” “陆之珊生病了,在医院,可是,现在却不知跑哪儿去了......”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没了影,顾如锦怔了一下,才发现走廊那头,那个相似的身影倚在墙边,这个神仙姐姐啊,真是让她好找,“你去哪儿呢?没事自己下床干嘛呢?” 之珊挪了挪自己的脚,她只是去了趟卫生间而已,左手一片青肿,有红色的液体开始冒出来。 “你自己把针拔了?” “嗯,已经输完了。” “姐姐,这里是医院,就算你不想叫我,床头有按铃,你可以叫医生或者护士。”顾如锦再一次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她的亲身妹妹,说不定她也是陆家拣回来的,将她拖入病房,医生进来简单处理了下,而后是对顾如锦和陆之珊两人的责骂,搞不清楚在医院还能这样瞎折腾。 “你脾气可真够倔的。”待医生护士随意摆弄了陆之珊后,顾如锦皱着眉头说道。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相似的容颜,迥异的脾气,两人间或沉默着,半响又是不着调的话题,顾如锦问,陆之珊答,从来没有哪一次的谈判像这次这样无力过,因为没有目的,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赢这样的谈话,屋子里寂静无声,柔和的灯光照在陆之珊脸上,有一种苍白的光芒。 虚掩的门突然被推开,探进一张年轻而俏丽的脸,洋溢着焦虑不安和内疚,她手握在门把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来了?”顾如锦侧过头看着满头大汗的乔晓语。 病床上的人先是一惊,目光越过顾如锦有了瞬间的交汇,那样的眼神汇聚成可以收录在年度最具有复杂意味的眼神里,在我们年轻的时候,总是那么天真,认为什么都可以把握在手里,那些幸福,可以轻而易举就天长地久,有眼泪涌出来,才不过一天的光景,就以为从此萧郎是路人,陆之珊侧过头,喉间是虚无的叹息。顾如锦拿起包,敲敲地退出了病房。 爱为何总是填不满也掏不空。 有温热的手握着她,因为跑的太急的关系,她手心里全是汗,陆之珊挣脱开去,“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晓语只是不说话,轻轻摩挲着她青肿的左手,眼泪就那样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之珊的手指纤长,指尖却是冰凉的冷,她的脸色愈发地苍白,单薄地叫人心疼。 “再也不走了,你赶我也不走”她俯下身,紧紧地抱住她,静谧的黑暗中,银色月轮美得令人心醉,她只是摇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她拼命挣脱想甩开在她身上的人,却是无力,只是抬起青肿的手捶在她的后背上,乔晓语握着她的手,“别用这手,会疼的。” 之珊似发了狂地扭打着她,只是本就虚弱的体质捶在人身上倒像是棉花般的细落轻点。委屈的意愿在她心里纠缠着,她怎么可以离家出走,她承诺过永远都不离开她,都不会抛弃她,病中的人脆弱,敏感,歇斯底里。 “别.......别去结婚......”乔晓语小心翼翼地吻着她光洁的额头,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有汗,咸咸的味道,却不知是自己眼里的泪流下来的,之珊秀气的眉梢,优雅的鼻梁,连脸颊都是细细嫩嫩的,“别去结婚.......”似呜咽,似哀求,她吻过之珊小巧的耳朵和尖细的下巴,然后拉开彼此的距离,望着她如水的眼睛,她眼里有泪,晓语抬手给她轻拭,却是越抹越多,她开始慌乱,之珊哭成了泪人,她把手掌轻轻盖在之珊的眼睛上,掌心传来之珊睫毛的轻颤和满掌心的潮湿,“宝贝,我在这儿,再也不走了,别哭了。” 暗夜里,只有拼命抑制住的哭泣和不知所措的人。 “陆之珊,你都哭成花脸了,丑死了。” “你要敢去结婚,我就打断你的腿,再把那男的阉了。” “之珊,你说说话” “你想吃什么?” “怎么了?难受了?医生!!!” “陆之珊,你是不是病傻了?” “你才傻”之珊哽咽着回了她一句。 乔晓语傻傻地呆愣在那儿,嘴角一抹笑意,病床上的人终于止住了哭泣,并开始和她顶嘴。 “为什么离家出走?” “叶衍逼我的。” “这关人家叶衍什么事?”陆之珊真是哭笑不得。 “她横刀夺爱,借酒行凶,酒后乱性......”可怜的叶医生又莫名其妙当了两人的炮灰。 “后两条罪名你怎么给人家定义的?” “对不起......”她突然地抱住她,电子钟在黑暗中幽幽发出绿茵茵的光,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问到:“你要不要睡会儿?我去给你买东西吃。” “不想吃” “那怎么行,你本来血糖就低,我已经回来了,你不能再病了。叶衍呢?” “她中午才从我那儿走,今天应该没有手术吧。” “哦” “你今天中午回来过?” “没有”乔晓语开口否认到,离家出走本就是赌气的行为,要被知道这么快就后悔她那决定那是很丢脸的事情,虽然丢脸在陆之珊这里从来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是吗?那是我看花了眼。” “嗯,是你看花的。” “小狐狸,你的视力什么时候下降地这么厉害。” 两人转身,一身白大褂的叶衍站在身后。 “你不是说今天休班吗?”之珊困惑地问到。 “那个该死的主任把我给喊回来了,都说了人怕出名猪怕壮,敢情不由我来做手术,人家就只有等死似的,阿门,医者该有普度众生之心,你怎么这次痛的这么厉害?” “气虚淤血,踢被着凉,情绪低迷,伤心过度,诊断完毕。”显然这些话是冲着乔晓语说的。 “叶医生,你酒醒了?” “闭嘴”叶衍忙捂住她的嘴,“死刺猬,别以为抓到我的把柄就可以威胁我啊?” “叶医生,现在可是你在威胁我。”乔晓语挡开她的手。 “有吗?这才是□裸的威胁。”说完盯着陆之珊青肿的手就要按下去。 “叶衍,你敢。” “我敢的。” “来人啊,救命啊,叶医生谋财害命啦。”喊完把叶衍推开,护住陆之珊。 第九十章 初春,不成气候的天气总是不够稳定,一会晴一会雨让人着不了调,顾如锦在经过长期的耳鬓厮磨后,成功地将傅琅熙一周之内让她留宿了三晚,这对革命长征来说,是相当大跃进的一步,只等顾如锦同志努力努力再努力,冲锋冲锋再冲锋。 这天,她故伎重演,翻身趴在床上,示意傅琅熙过去,琅熙手里拿着手机,齐安然在给她汇报公司的事情:“郝小姐差不多已经熟悉完很多的流程了。” “好听的你就别给我说了,安然,你直接说她不好的吧?” “傅总,也不是不好,只是郝小姐可能有点贪玩而已。” “细节” “这个.......” “说” “就是开会的时候她睡着了,然后被董事会老周给叫醒了,只是散会的时候她使诈,让老周从凳子上摔下去了。” “什么?”傅琅熙真想拍死郝芷萱,多大了都,董事会老周她也敢得罪。 有人在床上酝酿了半天都没人搭理,她起身绕在傅琅熙身后,从傅琅熙身后揽住她的腰。 傅琅熙示意她别闹,却瞥见顾如锦那笑眯了眼的邪恶眼睛,暗想坏事了,还没来得及躲,顾如锦舌尖已经抵达她的耳廓,湿热的唇挑衅般地在她耳廓周围轻舔,傅琅熙的身子顿时软了下去,被身后人抱了个满怀。 “傅总?”齐安然在那头喊道,这两头不讨好的事情怎么总是她在做呢? “嗯?”单音节的发音说不出是回应还是那啥,“安然,先这样吧,明天我回公司在说。” 收了电话,转过身,就看到顾如锦不怀好意地笑意。 “我今天晚上得回去了,你别又想故技重施啊?” “嗯,好的,我送你。我先洗个澡,行吗?一身的汗。” “那我先走了,别送了。”早已是窥探到她的不良动机,前天晚上就说去洗澡,中途裸着身子从浴室跑出来找东西,半天没找到,最后傅琅熙终于担心她感冒,将她赶回浴室后,送东西进去的时候被那人一把拉了进去,衣服湿透不说,还差不多进行了一个小时的鸳鸯浴,她恨不得砍掉顾如锦感情末端的那三根分叉。 于是,有人今晚又想用这一招,哪有百试不爽的道理。琅熙站在玄关处换鞋,顾如锦见今日之事是非成败就快转成了空,急中生智甩出杀手锏,“琅熙我有话要和你说。” “嗯” “关于荣氏的事” “你掌握到他们什么动向了?” “我给你慢慢讲”说着将傅琅熙拖回沙发,“之前不是你们公司开掉的那个什么许浩和吴什么吗?” “你是说现在许浩他们现在新成立的那个什么‘铁人智囊团’?” “咦?你知道?” 傅琅熙白了她一眼,“顾小姐,别以为全世界就你一个人最聪明。” “他前几天也刚把我们公司的销售部经理和策划部经理挖过去了。” “看来荣世杰的胃口真不小,直接连你们顾氏也想吞并。” “亲爱的”顾如锦忽然肉麻起来。 “干嘛”琅熙顿时升起警惕心。 “要不咱们将顾氏和傅氏双剑合壁吧?” “合什么壁?又不是和氏璧,我倒是乐意将你们顾氏收入旗下的,只是顾如锦,什么时候你当了顾家的掌门人了啊?” “也对,顾陌轩已经半个月没理我了。”一说到顾陌轩,顾如锦就哑了火,把脸搁在傅琅熙腿上。 “你会面临家暴吗?”傅琅熙有点担心地问到? “什么?家暴?你是说顾陌轩给我爸妈说我喜欢女人的事儿?” “嗯” “会的,琅熙,我爸会把我腿打断,我妈会将我扫地出门,顾陌轩会买通黑社会来砍掉我的手和脚......” “顾如锦,上海电影节你怎么不去领奖啊?” “因为颁奖的人不是你,我领来又有什么意思?琅熙,今晚别走了。”说完腿已经勾在了傅琅熙的腰上。 “顾如锦,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让我破了你?”傅琅熙伸手捏住了顾如锦的鼻子,顾如锦不知是因为出不了气还是被那个字给涨红了脸,甩开琅熙的手,义愤填膺地说道:“傅琅熙,你没有哪一次翻身做主过,你就会逞口舌之快。” “是吗?”琅熙的手顺着顾如锦的脖颈,锁骨,来到胸前的时候,从中间往下滑,待到小腹时温热的手掌贴了上去,顾如锦小腹一阵阵的缩紧,“有本事你别起反应。” 琅熙志得意满,开始解她的裤扣。 “琅熙,我双手不动,都能将你就擒,你信不信?” 有月色投进来,悄悄地爬上傅琅熙的脸,月光笼罩中细致的眉眼,有凉风吹过,有人打了个冷颤。 “夫人”顾如锦妩媚地唤道:“良辰美景,不如我们早点安寝?夜风吹了会着凉,倒不如相互取暖。” “好啊,那你是已先摇白旗投降了吗?” “就算我摇了白旗,你也破不了我,亲爱的,你有那么大劲儿吗?”顾如锦附在傅琅熙耳边轻轻吹气。 “顾如锦,你别小瞧人。”琅熙似是已经被嘲笑地有些破了攻,差点失控。 “好,不小瞧,这样吧,为公平起见,你,我,除了嘴,双手都不能碰到对方的身体,谁先碰着谁的身子就算输。” “赌注是什么?” “同居” “那你要是输了呢?” “我怎么可能会输?” “顾如锦,游戏是有规则的。” “好好,你说,我要是输了,你想怎么样怎么样?” “你要是输了,以后不许再提同居这两个字。” “好” “还有,以后你都得让我攻你” “琅熙,你加了筹码了。”、 “那你答应吗?” “好,一言为定,驷马难追,为预祝我们同居的生活,我们先喝点酒。” “什么同居,我输了吗?” 顾如锦从酒柜里拿出不知年份的红酒,三杯两盏过去,两人都有了些酒意。琅熙的脸上热潮翻涌,她拉开两人的距离,只是嘴凑到脸颊,轻轻地亲了下,于是那脸愈发地红了下去,她端过酒杯,转到人面前,“先下手为强,永远是不变的真理。”一盏盏灯熄灭了,只剩下墙上的壁头灯,红酒在酒杯里微漾,就连空气中也透露着暧昧的气息,顾如锦凑在她面前,气息痒痒地喷在她耳朵下,吹拂起颈中的碎发。 在薄薄的酒意微醺里,两人暗中较劲着,真奢侈。 琅熙抬起头,轻轻撬开她的唇,如花笑颜有点纸醉金迷,“这酒真甜”原来却是酒送了过去。 两人在唇舌相交的时候却早已是挪动了脚步,顾如锦将双手背在身后早已是驾轻就熟地吻了下去,而琅熙,虽说是主动经验为零,可是却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她绕过顾如锦的纠缠,窜到前面的时候,一个低头含住了顾如锦胸前的花蕊,顾如锦一阵的轻颤“琅熙.....你偷袭我......” “你说了不许偷袭的吗?不偷袭我怎么赢,你实战经验那么丰富。”而后琅熙已经说不出话了,因为她的唇舌正忙着战斗,等待着顾如锦双手攀住她的肩头,于是就大功告成,再也不用想着该用什么借口回绝那个人老是提同居的要求了,上次说的生日礼物,她还有大半年才过生日呢? 只不过急于求成犯了兵家大忌,轻敌更是大忌之极,很不幸,傅琅熙两条同时犯,只见顾如锦拼命压抑着手不攀住她的身子,侧过头,舌尖移到了傅琅熙的耳畔,舔了几下她敏感的凹处,耳根是傅琅熙的死穴,一点就着,琅熙忙放开她,以稳住身形。 顾如锦抓住机会力挽狂澜,所到之处,一一点火,更可爱的是,有人今天穿的前扣,顾如锦一低头,文胸应声开了,傅琅熙哪里想到有这么快,局势就逆转了?此时的人更是变本加厉,在她胸前肆掠着,“顾如锦......” “嗯?夫人有何吩咐?”顾如锦语焉不详,声是温柔的声,唇是狠烈的唇,攻势进一步升级,琅熙娇红的脸上露出难耐的挣扎。 “认输了没?” “没有”死鸭子嘴硬,不信撬不开你的嘴。 哪知顾如锦刚想蹲下去,下身却有异物埋在她腿间,顾如锦大惊失色,已顾不上上方的战事,低头一看,傅琅熙的手拿着她的电动按摩器在她两腿间摩擦,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那是她按摩肩膀的啊,神仙姐姐,“傅琅熙,傅琅熙,你个奸诈的小人。” “怎么奸诈了?我没有违法游戏规则,你只是说双手不能碰到对方,我的手没有碰到你那里的,亲爱的,舒服吗?” 顾如锦紧咬着下唇,下方空的要命,傅琅熙这个死女人竟然撩拨她,“嗯......”有呻吟破冰而出,傅琅熙开心地笑着,胜利在望,哪知顾如锦竟将那东西紧紧夹住。 “喂?你赖不赖啊?” “没你赖” 傅琅熙伸手去拿,却摸到了顾如锦的腿根。 “亲爱的,你输了。”顾如锦笑逐颜开。同居的美好生活啊,大踏步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琅熙的怨念深。 作者有话要说:看这章的时候可以边听红色娘子军边看~~~~ 第九十一章 “亲爱的,你输了”当顾如锦趴在傅琅熙耳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连舌根都隐藏着甜蜜的气味,琅熙本就蹲在那儿,再被顾如锦一推,轻而易举,就躺在地板上。 “从今而后的每一天,我都可以和你在一起了。”她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像这一切都如此的顺理成章。琅熙躺在她身下,怔怔地望着她,有些不解,更多的却是好笑,她就因为同居这件事竟想了这么多招,“顾如锦,我有很多坏毛病。” “嗯,我知道,你吃饭挑剔,自己什么都不会做,却百般刁难,夜晚的入睡是你的噩梦,半夜一定不能醒......” “你还知道些什么?”傅琅熙侧过头看着她。 “傅琅熙,傅氏继承人,即将成为三十岁的老女人,待字闺中,地产行业的翘楚,外表温和,内心阴暗,喂.......疼......疼,这是你的资料上写的啊。” “顾如锦.......” “嗯?”她温柔地绕着她的发丝玩,傅琅熙很少这样只喊了她的名字却什么话都不说。 “你,会离开我吗?” “当然不会。”她的吻落在她的眉间,却惹来身下人睫毛的轻颤。“琅熙,你脸红的样子,好美。”就像认识的最起初她说琅熙,你的牙齿真好看。 “你也是。”有人轻轻地闭上了眼,微凉的薄唇掩了下去,细长的眉眼,纤细的脖颈,只是心疼的托起她的脸颊,深深地吻了下去,舌尖开始彼此纠缠,于是衣衫鬓落,身子难以自控地贴在了一起。 “你,明天就得搬过来了。”顾如锦咬着她的耳垂,陈述到。傅琅熙刚想回答,顾如锦突兀地截住她:“琅熙,你知道吗?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爱上一个人,这是爱吗?我曾经在无数个女人的身上找寻那种归属和依托感,到后来,我终于放弃,也终于明白,世间的感情让人难过,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我开始慌乱,开始不安,开始担心你,我知道,这是一个不好的兆头,可是,可是,我没有办法。所以,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只是希望你能陪我,一直陪着,直到我们再也没法相爱的那一天,好吗?”一段表白说的七零八落,傅琅熙也听中了八分,只是却挑其中最不起眼的问:“你的无数个女人有具体的数目吗?”琅熙伸出手,弹开她的内衣扣,于是纤纤细腰,盈盈酥胸。 顾如锦轻笑一声,手却迅速地直攻曹野,越过稀疏的灌木丛,轻轻一按,竟惹来娇喘连连,“顾如锦,你的前戏未免也太草率了点。” “琅熙,你是在抱怨”有人坏心眼地又用了些力,傅琅熙紧紧皱着眉头,压抑着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声。 “不许憋着。听见了没?”顾如锦掰开她的脸面向自己。 “嗯.......”琅熙双腿笔直,却被顾如锦糖衣炮弹地哄出了声。“我喜欢听”顾如锦一边说着一边忙活着,手指贴上的地方,满掌心的潮湿,泛着晶莹剔透的光亮,似月光般,丝丝入扣。有人只是一路在后花园游玩着,食指与拇指轻轻拧了拧后花园中的花蕊,花瓣拨开玩心四起的撩拨着,琅熙双手搂住她的脖颈,却是止不住的颤抖:“顾,顾如锦......” “娘子有何吩咐”顾如锦拨动琴弦般丝丝入扣地撩拨着。 “顾.......如锦.......你别闹了。”琅熙上半身紧紧地搂住她的脖颈,耳鬓厮磨真是个好词语。 “要进了吗?”指根渐渐湿润,顾如锦没舍得再折腾她,中指拨开柔软的花瓣,轻轻地顶了上去,琅熙破碎的呻吟声再也难以抑制地回荡在空荡的客厅里,有月光倾泻进来,琅熙曲起的双腿,有指节埋在其中,低低细细地呻吟声迂回在喉间,顾如锦低头吻上她的唇,喘息声像罂粟般蛊惑着她,“嗯.......”指尖埋到了尽头,琅熙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开口求饶,顾如锦一次次进攻都将她送了上去,“啊......”胸前,舌尖,在那个暗夜里,暗潮涌动,波涛汹涌,她一遍一遍地进入,一遍一遍在她耳畔地轻唤:“琅熙”“傅琅熙,你这儿真紧。” 又是一轮的面红耳赤,灼热的气息喷在彼此的脸上,琅熙咬牙切齿,“顾如锦,一切都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别以为我.......”琅熙的后半句被淹没在喉间,因为有人已到达城堡最高点,并插旗耀武扬威:“别以为你怎样?” “别以为一日为受,终身为受......嗯.......” 顾如锦没给机会让她说完,于是在那样一个暗夜里,灯光一点点熄灭,琅熙在□来临之际咬上了顾如锦的肩头,那脱口而出的名字被淹没在了牙缝间。 晨曦一点点亮起,三月的新芽长开了花,杨柳枝头的新意,竟是惹着床上人哑然失笑,她撑着脑袋,细心地望着身旁的人,她的细致的眉眼,白皙的肌肤,还有夜半之后还依然存有的潮红,暧昧而撩人的春日啊,有朝阳打在她脸上,顾如锦手指轻轻滑过傅琅熙又长又翘的睫毛,她喜欢她的睫毛,她的睫毛和她的身子一样敏感,别说碰,就是轻轻一吹,都能引起她的颤动,她纤细白嫩的手缓慢地在琅熙脸上游移着,她的脸不大,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琅熙动了动,寻着她的手枕了过去,她伸出食指盖在她的唇上,梦中人似有些不满,许是昨晚累到了,可是该累的,不该是她吗?她拨开顾如锦的手,重新睡了过去,却是感应到有异样的气息,琅熙忽地睁开了眼,望到身旁人的时候,眼里有片刻地惊恐和慌乱,顾如锦斜撑着脑袋,“早上好。” “早上好”一夜的激战让她声音有些暗哑。 顾如锦的唇碰了碰她的薄唇,然后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睡的还好吗?” “嗯”很显然琅熙还并不适应这样的局面,只是就着顾如锦的手一口一口地喝着。 “宝贝儿,为什么你喝水的样子也这样美。” “咳...... ”傅琅熙一口气被呛住,“咳.......”她从来都没见过这么花痴的人,还好顾如锦长的也是俊俏的模样,要不可真是一个猥琐的花痴狂。 顾如锦手忙脚乱地给她擦拭着下巴上的水,“顾如锦!” “嗯?”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那无数个女人的数目是多少?” “琅熙,都过了一晚上了,你怎么还记得啊?” “说” “你先猜猜” “百位数还是十位数?”傅琅熙拨开她的手,把被子盖在身上。 “额,我数数” “都有些什么人?” “大学教师,DJ,医生,餐厅里做牛排超有名的厨师,幼儿园那可爱的小老师。” “嗯,还有呢?” 窗外,似乎有风雨在肆虐,顾如锦抬头望了望,好像只有风而已。“还有,还有音像店的老板娘” “多大了?”傅琅熙望了望她那张脸,精致的面孔,微薄而性感的唇,斜眼时是不无余力的魅惑。 “三十五”顾如锦的脸有些发烫,她的过去并不光彩,那些风流韵事可别被傅琅熙当翻书一样地翻出来啊。 “她那不紧呢?” 顾如锦揪住自己的头发,无比懊悔地怪叫了一声:“亲爱的,我没和她上过床。真的,我发誓。” “好吧,这一大早的谈论这个话题并不是一个好建议,我的内衣呢?” “额,好像在客厅”同居第一天就被翻了旧账,顾如锦脸上有些挂不住,“琅熙,我真的没有和那个女人上过床,喂......”有人已经飘进了浴室里。 于是同居生活的第一天,两人在浴室一番洗漱之后,双双站在厨房门发呆,很明显,傅琅熙历来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而顾如锦,看这装修精美,设施齐全的厨房,就知她也好不到哪里去,还好她的冰箱里有些储备,“牛奶,面包,幸福生活的开始。”顾如锦乱七八糟地鼓捣着,热完牛奶,她发现傅琅熙还是一点没有要挪动的样子,“亲爱的,你是要成为望夫石吗?” “我只是觉得你的牛奶可能还是冷的?” “为什么?” “因为你好像没有插上插头。” “怎么可能,都是你害的,你别站在门边勾引我了。” “顾如锦,你可真够赖的。” 早餐终于出炉了,热奶,白面包,有一杯里加了糖,傅琅熙匆匆咬了几口就扔下餐具要去公司。 “喂,再吃一口。” “已经饱了。” “你才吃了三口而已” “我已经饱了。” “傅琅熙,我从来没有这样服侍过人,乖,再吃一口”顾如锦一片面包,一杯牛奶端在面前,琅熙低下头,咬了一口,到玄关处换鞋。 第九十二章 保时捷在郊区的道路上飞驰着,车内两个女人正在大眼瞪小眼地交互着眼神,方向盘上是傅氏的女王琅熙,顾如锦在一旁瞅着,这个女人开车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的吗?一会换挡,一会急转,她平时开车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 “傅琅熙” “嗯?” “为何一大早都是欲求不满的样子,是我昨晚做的不够好吗?” 傅琅熙转过头瞪着她,顺便狠踩了油门,“荣世杰愈发地猖狂,今天早上安然汇报说他又抢掉了西区两个楼盘的开发权,其中也包括你们顾氏的。” “是吗?这小子终于忍不住大肆步阵了。” “呵呵”琅熙轻笑了两声,然后换挡,踩油门,超车,抢道,杀气弥漫在整个车内,这一大早的,交警都直接对傅琅熙的极品飞车放行了吗? 直到将顾如锦送到顾氏楼下,这一切炫目流畅却又惊险刺激的特技才告一段落,顾如锦拉开车门,回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亲爱的,市区了,别再飙过80,你也得让人家交警哥哥保住饭碗。” 顾如锦一进顾氏,就闻到了异样的气息,每个顾氏员工的脸上都洋溢着说不出的幸福感,到底是优质企业啊,顾如锦也微笑着回望着众人,“顾总好” “高经理好” 就连平时严肃地像灭绝师太的高颜也是一脸笑意的样子。 顾如锦回到办公室,秘书小林照顾着,“今儿是怎么了?”顾如锦换下外套问到。 “顾总还不知道吗?” “什么事全员这么开心?顾董事长大发慈悲,给你们全部加薪了?” “没呢?我们和傅氏喜结连理了。” “什么?” “顾董追了傅总这么多年,终于落地开花有了结果了。” “什么结果?”顾如锦越听越糊涂。 “这个月底三十号,顾董与傅总就订婚了,顾总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知道呢?顾董没告诉你吗?” 顾如锦并没受到小林欣喜若狂的感染,敢情要订婚的是她,哦,这还真是顾氏全员都应该欣喜若狂的事情,傅琅熙与顾陌轩,一个郎才,一个女貌,站在一起就是金玉良缘天造地设的一对,手指隔着玻璃在桌面失神的轻划。 “顾总,顾总.......” “你先出去吧,顾董来了吗?” “嗯,在办公室呢” 顾如锦坐在硬皮的转椅上,脑子里飞速地回忆着最近的一切,她虽然搬出了西区,但每天都有回家吃饭,除了昨晚,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昨日一天就决定两家联姻,傅琅熙怎么会同意就这样和顾陌轩订婚,这个笑话真是荒唐,而这件事琅熙知不知道?她没同意怎么就能放话出来,甚至连日子都已经订好了。琅熙怎么能同意和顾陌轩订婚? 顾如锦实在有些憋不住,推开了顾陌轩的房门,帅气的顾陌轩今天穿了一身灰色的西装,笔挺地坐在笔记本面前,知道有人进来,连头也没抬。 好半天,顾如锦才开了口:“你和琅熙订婚了?” “有什么问题吗?”顾陌轩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来。 “琅熙不可能同意和你的订婚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同意?” “哥......”顾如锦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欲言又止。 顾陌轩并没有把她纠结的眼神放在心上,视线重新回到笔记本电脑上,并开启了语音对话,直接漠视了与顾如锦的交流。顾如锦哪能受得了这样的冷漠,她宁愿顾陌轩对她大声斥责,也好过这样令人憋闷地漠视,她从沙发上站起来,绕到顾陌轩身后,发现他只是在与他的朋友闲聊,于是劈手扯下了他的耳麦。 “顾陌轩,有些事我必须和你说清楚。” 顾陌轩并没有把顾如锦越来越焦急越来越手足无措的激动放在心上,他只是拨开顾如锦的手,重新带上耳麦,开始听歌。 顾如锦气急败坏,直接关掉了他的笔记本电脑,“你可以和我谈谈吗?” 这一下直接激怒了正襟危坐的顾氏总裁,“顾如锦,你别以为我一向好说话,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这里是顾氏总裁的办公室,不是所有的事情你想怎样就怎样?” “我知道你气愤,你义愤填膺,可是有些东西不是对错的问题,我现在是以你妹的身份问你,你别把顾氏总裁的身份搬出来压我” “你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你把我当过你哥哥吗?”顾陌轩一把甩开她,他第一次这样对她动怒,从小到大,一直他很少对她真正红过脸,她调皮向家庭教师打小报告害他被父母罚,他也没怪过她,只在被罚跪在大堂内的时候,开玩笑地骂过顾如锦,可是现在这件事却总像一根刺哽在他喉咙里,这段时间,他总是失眠,就快人格分裂了,左脑的他说什么也不能原谅,一想到琅熙和顾如锦亲密的样子,他的喉就像被无数根刺刺到般地难受,右脑的他想到顾如锦的一切,她每次从国外回来都给他带回各种乱七八糟的新奇玩意儿,然后在他房里聊够几个通宵才会回自己屋里睡,她会对他讲那些国家莫名其妙的风俗,那些国家的女人哪些部位最性感,而他也只是告诉她,又有怎样的女人在追她,她说不行,不行,这些片段像风蚀一样缠蛊着他的脑骨髓,于是分裂分裂再分裂。 “我知道你不能接受,但你不接受并不代表我们不能在一起,哥,琅熙明明对你说过她喜欢的是女人,你们怎么可能会订婚?” “性向是可以改变的,我不会放弃琅熙,别说你们能在一起的鬼话,你能给她未来吗?甚至连公开你们都不能,你都对爸妈坦白吗?她能吗?你们的未来在哪里?你告诉我,你又可以给她什么?”顾陌轩字字珠玑,铿锵有力。 顾如锦想反驳,却又觉得顾陌轩的气势过于的盛气凌人,她没有办法告诉他有些性向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两个女人又为什么没有未来,只不过道路崎岖,满路的荆棘,顾如锦沉默了,却并不代表她屈服,她不希望自己和顾陌轩是以这样对立的状态来解决问题。 “顾陌轩,我希望这只是你单方面想打击我而开的玩笑。” “你觉得我是这么无趣的人吗?日期已定在月底的三十号,还有这日期,是琅熙的爸妈定的,说是良辰吉日,适合婚娶。” 室内墙上有闷哼的撞击声,玻璃杯应声而落,碎片掉在地上,顾如锦失控般地摔门而出。 相对于顾氏的欣欣向荣,一片喜庆的祥和,傅氏的气氛明显严肃了很多,本就是同行,下面的员工早已是知晓了这样天大的八卦,MSN,QQ上早已是暗潮涌动,波涛汹涌,有人暗地里窃喜,有人半信半疑,更有暗恋琅熙者失魂落魄,只不过皇太后的威严压制住了所有的风吹草动,早上八点的时候,傅母一个人就已经只身前往傅氏大楼,前台保安纷纷上迎,待到九点半琅熙的保时捷出现在前台的视线里,于是八卦之风又熊熊燃起,和顾如锦一样,傅琅熙一进公司大楼,就闻到了异样的气息,每个人的脸上强掩住的好奇,专梯升到三十二楼,齐安然望眼欲穿的眼神里终于有了神采,一早在路上汇报了情况之后,来到公司竟然发现皇太后来了,这是自琅熙接手傅氏之后傅母第二次来公司,第一次,还应该是七年前,傅琅熙从老父亲手里接过这一担子的时候,今儿这是吹的什么风,很明显,作为行政总监的安然也收到了傅琅熙与顾陌轩订婚的八卦,她当然不信,只不过一早的通风报信都没如石沉大海,自早上那通电话打完之后,傅琅熙的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 “傅总” “安然早” 齐安然挡住了傅琅熙的去路。 “伯母来了。” “我妈?”琅熙疑惑到。 “嗯” “据说今天来的最早的就是伯母。” “她说有什么事没?” “没说,我来给她泡了茶就让我出去了,还说别进去打扰她。” “知道了。” “琅熙......”安然欲言又止。 “嗯?” “没事了,今天早上要换口味吗?”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你先忙。” 锁骨上精心被围脖围上的草莓还是不小心被齐安然瞥见,她不会相信是顾陌轩所为,琅熙不会让男人碰她的身体,而最有可能的,除了顾家另一位,又还有谁有这个本事,订婚?是一场不怀好意的玩笑还是又一场充满阴谋的骗局? “妈,你怎么来了?”琅熙轻轻推开门,却没看见她妈的人,傅母娇小的个子淹没在硬皮座椅里,只留给她黑色的座椅背,座椅缓缓地转过身来,傅母正襟危坐:“郝芷萱怎么还没来上班呢?” 琅熙心里打了个堵,芷萱你的命啊,自从让她来傅氏上班之后,九点打卡对她形同虚设,傅琅熙又是公私分明的人,于是郝芷萱每月的工资一半都在迟到费上面。 “芷萱应该来了吧。”琅熙撒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谎。 “昨晚怎么没回家?”这些问题都没个承前启后的。 第九十三章 傅琅熙瞅了瞅自己的手机,什么时候关了机,一定是顾如锦那个女人干的。 “妈妈,你今天来公司有什么事吗?”琅熙岔开话题。 “她回来了。” “谁?” “你郝姨” “郝姨?”琅熙心里哀嚎了声,当年是说永远不再回B市的,这怎么突然回来了呢? “她回来看芷萱的吧?” “定居”傅母云淡风轻地说到。有人敲门,“傅总,外面有许多的媒体要采访你。” “什么事又要采访?” “关于你和顾董订婚的事。”安然小心翼翼地说到,她本想将记者打发掉,但实在是太多,全B市的记者兵分两路,一半冲到傅氏楼下,一半在顾氏徘徊,就连新闻记者也不放过。 “你打发她们走吧,这样的流言到底是要传多久。”傅琅熙有些动气。 “安然,你放她们进来吧,不是流言,是事实。”傅母拍了拍琅熙的手背,安然望着傅琅熙愈加涨红的脸,轻轻关上了门,并电话通知保安暂时别放记者进来。 傅琅熙完全疑惑的眼神盯着傅母,手指关节已经掐成了苍白:“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顾陌轩订婚?我是当事人,还得等媒体来通知我?” “昨晚本来要给你说的,只是你没有回来,你现在也还没告诉我你昨晚为什么没回家,还有你脖子上那些红印是怎么回事?” “昨晚也只是通知吗?妈妈,为什么这么突然,是谁决定的我要和顾陌轩结婚?竟连消息也放了出去?” “小熙,你也快三十了,陌轩是个好孩子,脾气也好,相貌也好,你俩不是早就在说这事了吗?我们和他爸妈商量了下,就决定这个月底给你们举行订婚仪式。” “荒唐”傅琅熙实在有些难以理解这样的逻辑,这么大的事她这个当事人竟然完全不知情。 “没有什么好荒唐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和你爸都商量好了,陌轩就是最好的女婿,你也不反感他,他爸妈也非常的喜欢你。” “那我呢?我在哪儿?妈,你该知道我不是木偶,我不会同意。你们怎么能不问我的意见就向外公开?” “问你的意见你能和陌轩订婚吗?” “顾陌轩到底给你们说了什么?还是郝姨回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突然就要我订婚?” 保安已经控制不了局面,所有的记者冲进了傅氏大堂,叫叫嚷嚷地要找傅琅熙,岑子筱刚从外面回来,就被这天雷轰的阵势给吓了一跳,“岑主管,你看这儿.......”年轻帅气的保安已经一筹莫展。 “这些都是哪些媒体的记者啊?横冲直闯地冲什么啊?你去给我拿个大喇叭来”岑子筱踩着八厘米高跟鞋,从侧面穿了过去,“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好像说是傅总和顾董订婚的事儿。而且今天一大早,皇太后就来了。” “傅太太也来了,看来这消息是真的了,还请傅总出来,这事是事实吗?还是顾董事长单方面的一厢情愿。”“对,顾董已经能够追了三年,终于有了结果?还是其实两人早已经暗生情愫,地下情了很长的时间后才浮出水面的?”“还有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月底的三十号啊?是有特殊的意义吗?”岑子筱真是被这些八卦记者的职业精神给服死了,乔晓语她们怎么没这么好的的职业素养呢?想到乔晓语,岑子筱就莫名其妙的憋闷,自从那次天台上的强吻事件,被乔晓语这厮袭胸之后,她足足疼了一个礼拜,那厮像躲老鼠一样地躲着她,这一群人嗡嗡的声音恨不得拍死这一个个的。 保安递来喇叭,岑子筱八厘米的高跟鞋直接踩到前台的大理石上,“你们没事在傅氏瞎嚷嚷什么?”笔挺修长的大腿裹在皮靴下,风情万种的岑主管就这样屹立在了众人之上,“你们都是哪些媒体的记者?我们有约你们吗?我们今天有新闻发布会要开吗?擅自闯入别人的办公产所,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干嘛?还有那两个?还在那窃窃私语什么?”岑子筱正在义正严词时,安然下来了,傅氏员工都让了道,“齐秘书,你终于来了。”安然点头示意,望了望大理石上的岑子筱,再望了望眼前众多媒体的记者,“子筱,先下来,小心崴着脚。”她伸出手将岑子筱牵下来,岑子筱还是这样的莽撞。 “大家好,我是傅氏行政总监,齐安然,实在抱歉,今天我们傅总不在,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到我们会议室问我,如果非要问我们傅总的话,到时我们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届时一定会通知大家。” “今日的传言是真的吗?傅氏真的与顾氏喜结连理了吗?”很显然记者们并没有被安然的缓兵之计忽悠到,于是又七嘴八舌地询问到。“那就请各位到会议室吧,别影响我们的正常工作行吗?” “喂,傅总今天真没来?”岑子筱八卦地问到。 “在办公室。” “那你说......” “这事能让她亲自出面吗?再说傅伯母来,琅熙兴许正烦着呢?” “你又怎么知道?人家不会思女心切来看望一下啊?” “岑子筱,你什么时候见过傅伯母来公司探望琅熙?” “我陪你进去” “首先非常感谢各位关心我们傅总的生活,相信各位都是传媒界的精英,不会让我们会议室成为喧嚣的场所,好了,现在给五分钟的时间让大家准备你们的问题,还有,请大家一定保持会议室的安静。”说完齐安然拉着岑子筱进了会议室的内里。“傅总真的全权让你代理这件事?” “没有,她和傅伯母在谈事,没打扰她。” “那你呆会怎么说?这件事没这么简单的,安然,你别趟浑水,这事你知道是真是假吗?你就去给媒体说。” “我知道分寸。” “你知道就有鬼了,你知道分寸你早就辞职了,也不用搞得现在进退两难的地步。” 五分钟很快过去,各家记者都在等着跃跃欲试,“请问傅总和顾董要订婚的消息属实吗?” “不属实,我们傅总根本就不知道这事。” “可是顾董那边已经承认了。” “顾董为什么承认你们应该去顾氏,而不是在这儿停留。”岑子筱扯了扯安然的衣角,这事要是真的,齐安然你就等着怎么死吧你,什么话你也敢说。 台下有一阵的嗡嗡声开始了。 “那请问刚才的意思就是说今日之事还是顾氏董事长一厢情愿的?” “我不能代表顾董的意见,谢谢大家关心傅总的终身大事,如果傅总真有意中人的时候,我相信会昭告大家的。” “言下之意就是傅总已经有意中人了吗?那三十号的订婚宴只是一个谎言?” “傅总并未订婚,又何来的订婚宴,我想大家已经要到了你们想要的素材,请回吧。” 上午十点三十分,郝芷萱风尘仆仆地来到傅氏,还没落座就被齐安然叫进了傅琅熙办公室,一进门,见到傅母,如临大敌,“阿姨” “来了?在家陪你妈呢?这快日晒三更了才上班?” 郝芷萱呆在那儿没说话,心里嘀咕着,又不是我想上的这班。 傅母始终无法克服这样的心里障碍,她没办法不把郝芷萱和那个女人牵扯在一起。那张相似的脸,她见一次恨不得毁容一次。 “妈”傅琅熙喊住了她,关于订婚的事她必须要和她说清楚。“芷萱,你先回办公室,一会儿我再找你。” “嗯” “妈,这婚我一定不会订的,我不知道你和爸为什么会作出这么仓促的决定,顾家我会处理,媒体我也会处理好的,你别再说这事了,行吗?” “仓促???小熙,你到底明不明白你现在的处境?那个女人回来了,你把让郝芷萱进入傅氏,就是要从你的手里拿走继承权,荣家那群混蛋早已经虎视眈眈,现在你四面受敌,和陌轩联手才能保的住你的位置的,小熙。” “妈,芷萱她不会的,我可以对付荣世杰,你担心我,也用不着和顾家联姻。” “不会?怎么不会?她妈当年连我的男人也敢抢,她们两母女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傅母事隔这么多年也依然咬牙切齿,到底有多深的怨愤能让当日情深意浓的姐妹如此?就因为一个男人而已吗? “所以这次的订婚是妈你一手策划的?” “是,是我一手策划的,我瞒过了你父亲,瞒过了顾家,都声称你已经答应,众家欢喜,有什么不好?” “妈妈,你到底在担心失去什么?”傅琅熙轻轻握住她的手,松弛的皮肤已经有了皱纹,年近六十的母亲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 “妈妈只有你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不会让任何人夺去你该有的东西,所以,小熙,你必须和陌轩结婚,那孩子没有心机,你们结婚之后顾氏自然就是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最近几天有事耽搁~~~ 第九十四章 “对了,那些记者呢?”傅母问到。“安然” “伯母”齐安然在外听到召唤,急忙推开门。 “你让那些媒体记者进来,我有话要对她们说。” 傅琅熙还未开口阻止,安然却开口到:“我已把记者打发走了。” “谁让你这么做的?”傅母大怒,厉声斥责。拍案而起。傅琅熙很少见她妈如此动怒过,看来郝姨的出现直接点燃了她内心隐藏了多年的导火线。 安然站在一边并未吭声,“安然,你先出去吧。”傅琅熙挥了挥手。 安然望了望皇太后的脸,阴沉的就快拧出水来,这架势还是早点闪出去好,琅熙,你只有自求多福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安然刚想退出去,就被傅母呵斥住了,“安然,你怎么可以擅自做主张把记者遣走?” “妈,是我吩咐的。” “你闭嘴,别护短,从我进来,你就没给她交代过什么,什么时候有吩咐她,这分明就是她自己擅作主张。” “妈,傅氏还是我做主,你没事你先回,行吗?”傅琅熙下了逐客令,在家里她怎么听话都行,可现在是在公司,她是这个公司的主事人。 只见皇太后脸上乌云漫步,安然在想三十六计走为上,现在两母女对上了,自己这不是直接被当了炮灰了吗?安然一步一步往后挪,两母女剑拔弩张,琅熙继承她妈的性格,都是绵里藏针型,越是冷漠,越是恐怖,空气中的温度蹭蹭地往上升,“你现在一点也不把妈妈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傅琅熙有些抓狂,难不成真是更年期发作?“我没,安然,你先送我妈回去,我晚上回来再向你解释行吗?” 安然收到指令,后退的脚步只好往前挪,小心翼翼地来到皇太后身旁,刚想伸手扶,皇太后却躲开了,“你必须和陌轩订婚”“不可能”“我已经通过媒体发放出去了。” “可是我刚已经对记者们说订婚之事子虚乌有,订婚一事只是顾董的一厢情愿而已。”安然小心翼翼地抬头到。 却听见“啪”的一声,所有人始料不及,安然脸上鲜红的五根指印。 “妈,你太胡闹了。”傅琅熙上前扶住安然,左侧脸微肿,修长的指甲在细白的脸上划出了血印, 傅母决绝地望着傅琅熙,然后气急败坏地离开了办公室。 “安然,对不起,我妈她过激了。”傅琅熙轻轻捧起齐安然的脸,这脸给伤的。 “没事”脸上还是火辣辣地疼,她能感受到有血印顺着脸颊从下巴滴下来,空气里泛着血腥气,有人敲门“傅总,齐秘书在里面吗?”岑子筱有些担心地问到。 “嗯......”安然忙将傅琅熙的嘴捂住,“别说,别让子筱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她会追问的。” “安然.......” “伯母只是一时过激,子筱有时很冲动......”齐安然没有说出口,岑子筱可以冲动到什么样子,这个世界没有岑子筱惧怕和在意的人,以前是这样,现在....... “傅总?”岑子筱分明听到了办公室里有齐安然的声音,还有门被锁上的声音,天啊,这两人,大白天,办公室激情?齐安然什么时候这么上道将傅总给拿下了?都说了上梁不正下梁歪,老说人乔晓语八卦,真正八卦的源头起源其实在这里。岑子筱趴到了办公室门边,“还是先给你上药要紧,要不还是去医院?” “不去” “怎么了?” “B市的每家医院都有叶衍的奸细潜伏着,只要我一进医院她就知道,那我还不如直接去她那家,那同样都会死的很惨的,琅熙。” “你这么怕她干嘛啊?这去医院也是很正常的事,不行,这一定得先消毒。” “嗯,我自己来”安然忙拿过棉签,她还是自己来好了,曾经那次惨案她是再也不想再回忆第二次。 “我来吧。”琅熙从她手里拿过棉签,蘸了些酒精,轻柔地擦在破皮的地方。 “啊......”安然惊叫出声。 “疼吗?” “还行” “忍着点” “嗯......” 岑子筱在门外,嘴型一开一合,神啊,要不要这么HIGH啊?不过这两个受在一起,谁会在上面呢?刚才的呻吟声好像都是安然的,这个笨,连床上都只有被傅总压的命,齐安然,你个丢死人脸的。 嗷,岑子筱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吼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匆匆离开了淫靡之地啊。 “什么声音?”傅琅熙在里面问到。 “不是我叫的。”安然摇了摇头。 “不行,安然,去医院吧,这必须得敷药。”琅熙执拗着要拉她起来。 “不要,不要去,叶衍会杀了我们的。”安然闪躲着。 “齐安然,你过来。你必须去医院,我送你去。” 齐安然在心里祈祷着,今日叶衍休班,可是天恩浩荡啊,一进医院大门,刚好遇上叶衍从化验科出来,“你怎么来了?”有遮阳帽盖着。叶衍还没来得及看清楚。 “叶医生,安然的脸受了伤,麻烦你了。” 叶衍一把拉过齐安然,把帽子往上推了推,五根指印触目惊心,指根处被划过的地方还有血印,叶衍有些慌,连科室都带错,眼睛望着别处,就是不看她脸上的伤,掌心里有汗缓缓流过,牵过安然的手是满掌心的潮湿,“消过毒了吗?” “嗯” “咬住”她递给她一块软毛巾。 “干嘛?”安然有些怕,不就是一耳光而已,怎么搞的像要呙骨似的。 “叫你咬住你就咬,私人赠送的,你以为谁都行吗?”她强忍住内心的心疼,拿过棉签给她消毒,她的脸那么细嫩,那一道道的红印,有心酸般的触目,“谁弄的?”叶衍擦掉她脸上其他的污迹,轻轻吹了吹。 “不小心摔的。” “你再说一次” 齐安然没吭声。 “我问你话呢?谁弄的?是不是傅琅熙?是不是?” “没有,这不关琅熙的事,遇上两流氓而已。” “真的?” “百分之两百的真。” 叶衍甩手出门找傅琅熙去。 “喂”安然在后面追都追不上,琅熙不是撒谎的人,这一去,她会死地更惨。 “啊.......叶衍,我疼。”安然摔倒在地上,这四平八稳的走廊,一个障碍物都没,这不诚心的吗? 叶医生回过头来,她知道她是装的,可是那脆弱、无辜的表情还是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她伸手揽过安然,语气温和到:“地板凉,这样的跪姿可不是你齐安然应该有的。” 齐安然撑住她的手站了起来:“陪我会儿吧。” 叶衍抬手搂住齐安然的肩膀,把她扶起来,细嫩的肌肤就算隔着黑色小西装也依然能感受到齐安然固有的那种丝滑与柔嫩,没有任何人身上的味道能让叶衍如此的迷恋,那是一种从鼻尖上最顶端开始蔓延下来的丝丝入扣的迷迭之香,靠在叶衍怀里的齐安然眼神却停留在远处,叶衍端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忿忿地低咒:“齐安然,我恨你,我从来都没这样恨过你。” “恨吧,恨你也会给我上药的。叶医生,你个小气鬼,你捏着我的伤口了。”齐安然本是揉着叶衍的碎发,却在突然之间急转直下,轻柔的动作变成了拉扯,叶衍侧身挡住了她的视线,而身后的傅琅熙高跟鞋此起彼伏地响起,叶衍指节一阵一阵地泛白,如果说她万劫不复乱伦般爱上了自己的表姐,至少她可以想她是幸福的,至少看到她幸福她的心底会有个着落,可是幸福?幸福是什么呢?叶衍很少考虑这么形而上学的意识流问题,叶衍望着医院束白的墙壁,齐安然侧过头望向她身后的傅琅熙,“你回去吧,我没事了。” “今日的事真对不起。”琅熙望着安然的脸不如内疚到。 叶衍转过身,眼神里的愤怒直逼着傅琅熙的脸,周围是来去的病人,穿着粉红色衣装的护士,挂着白大褂的医生,焦虑的病人家属,她突然失控般掐住傅琅熙的脖子,是那样决然地冷冽,她一言不发,掐住傅琅熙的手愈发地用力,齐安然抓住她的手,使劲往下拽,“放手” 叶衍转头瞪着头,愈发地用力,傅琅熙的脸被掐着有些发红,齐安然推开她,叶衍掐住琅熙的手却没有丝毫的松懈,齐安然倾身下去咬她的手臂,没敢太用力,可是她依然没有要放手的意识,琅熙呼吸紧促,有些喘不过气,安然一挥手,“啪”一声拍在叶衍脸上,“你闹够了没有。” 叶衍回过头,嘴角有笑意,嘴巴一张一合,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松开掐住傅琅熙的手,低头看了看身边那一脸焦虑纠结的脸,很难不去回忆,这个女人,二十七年的日子里,那么长,像一个人的一生一样恍恍惚惚。她拨开前来看热闹的人群,瘦长的背影隐没在医院长长的走廊里。 第九十五章 恋爱谈何容易,快乐有多简单,那些年少岁月私密的情绪幽思在杯盏中缓缓的上升,叶医生躺在陆之珊家中布艺的软皮沙发里,右手是不知年份的红酒满杯,左手的食指在沙发的边沿似有若无地比划着什么。 窗外,风雨肆虐,她在这样的夜里,逃离岗位,逃离那个现场,一头潮湿地敲开陆之珊家门的时候,大门在将近十分钟才打开,深夜十一点,无怪乎乔晓语总不待见她,爱情的世界太宽,可以容下所有,却又太窄,多一个人都没办法呼吸,叶衍在乔晓语一脸欲求不满的眼神里后悔了,她沉默了一阵,才从地上坐起来,“我走错门而已,回去了。” “你鼻尖里都写满了心事。”乔晓语将她拉进了屋,陆之珊满头卷发躺在沙发上,她身子在乔晓语细心调理下已经恢复了许多,看她红润的肤色都知了一二,叶衍拉过她的长发:“这么早就这么HIGH?还没到入夜的时分。” “你三更半夜来是为了来看现场直播的啊?外面雨很大吗?” “我不想去任何地方,更不想一个人回到家里。”也许只有陆之珊才能让她平复那些诡异般复活的情绪和失控般延伸出的冲动,她躺在沙发上,将陆之珊抱在怀里,感慨万千地长叹一声,而后将整张脸埋进了之珊的后背。脑海里那张脸清晰明目,乔晓语站立在一旁,见她肩背始终紧紧蹦着,她弯下身,将叶衍翻过来,那人竟是满脸的泪水。霎那间,所有刻薄的话全压回了喉咙里,她回身,去倒水,并未去探寻这人五次三番地深夜造访究竟是为了什么,醉酒,哭泣,眼泪里似乎写明了所有的意义,沙发上只剩下叶衍和陆之珊。 “小狐狸......”叶衍别别扭扭地将眼泪鼻涕擦了人之珊一身。 “齐安然又怎么了?”之珊起身去拿茶几上的纸巾。 有些人有些故事,就连只是那个代号名称而已,听到从别人嘴里呼出,也是这样沉闷的痛。 “她受伤了,脸不知被谁煽了,傅琅熙带她来,我掐了她的脖子.......” “所以你也被煽了?”陆之珊瞧了瞧她脸上的伤,算是明白这一夜狼狈的叶医生是怎样的失魂落魄。 乔晓语将湿毛巾递给她:“你是不是应该先洗个澡”衣衫上的水滴落下来,地板上一圈水印。 叶衍将面巾摊开,将整张脸盖住,死赖般地躺在沙发上。 “嘿.......你又被甩了?”乔晓语将她的面巾拿开,试着让气氛缓和起来。 叶衍拨开她的手,反身抱住陆之珊,轻轻地笑了起来,眼角还有泪,看起来,愈发的诡异:“嗯,我被甩,所以投奔之珊来的。”不知为什么,只要与乔晓语在,她总是很容易就轻佻起来。 “来吧,我替之珊欢迎你。”眼看欢喜冤家又要掐起来,之珊笑着起了身,拍了拍叶衍的脑门:“洗澡去。” 叶衍贴着陆之珊,双手环在她的腰上,一副欲死还休的样子。 “手......手......我要给你说多少次”小醋缸将某人的猪手从之珊的腰间拔下,一脚踢在叶衍屁股上,“洗澡去。” 雨打在窗上,春雨渐浓,一场春雨一场暖,晓语攀上陆之珊的身子,微笑着,“她怎么了?最近都不怎么对劲。” “一会儿她出来你自己问她啊,乔晓语,你的手,一会她就出来了。”之珊挡住裤子里作乱的爪子。 “出来就出来吧,反正她也不是没看过。”晓语贴上之珊的身子,刚才做到一半就被死叶衍打扰。 “你还想让历史重演?”陆之珊的脸颊有些发烫,想起那一次,那样绮丽的画面,被叶衍全都收入了眼底,那是还在读大学的时光吧,已经放了暑假,之珊寝室里已经没什么人了,那天乔晓语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夏日的光景,推开寝室的门,就把之珊抱在了怀里,夏季的午日就连空气都躁动了起来,没有任何因由的,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咬般就之珊抱在了床上,“你怎么了?” “想你” “先起来,叶衍在里面洗澡呢。”那时快毕业的之珊将晓语轻轻推开,对于床第之事,她远没有那个人如此地热衷,自从十八岁乔晓语□之后,她对于这事的迷恋程度不下于对御姐的狂热,在她面前,之珊会觉得修女会不会应该羞愧的死掉,那一次,两人HIGH到了极致,乔晓语期末考试的压力让两人有接近半个月的时间未见面,于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着,之珊一边推,一边躲:“晓语,叶衍在里面洗澡呢” “嗯”她只是嗯着,思念换成了手指在爱人身上摩挲着,手指熟悉地在方圆之地探索寻觅,陆之珊精致的五官有着复杂的表情,衬衣的纽扣被乔晓语一颗一颗解开,胸衣被推了上去,有人的手指熟练地紧握,张弛有度,掌心里,突兀地苏醒,之珊难耐的挺了挺身子,她趴在之珊的身上,唇舌一路往下,她的手指在陆之珊的身体里沉浮,在快感与饥渴中,叶衍一身潮湿地拉来了浴室的门,于是这活鲜鲜一幕就这样摆在了面前,叶衍在胸口划了圈十字,振振有词:“上帝保佑,千万别长针眼。”那时的乔晓语更加的年少轻狂,叶衍是自己人,却也是试作无物,倒是之珊羞的满脸通红,“还要继续吗?”晓语问到。 陆之珊满脸的惆怅,继不继续,这是个问题啊。搁在这节骨眼上,谁能忍得住,可是当叶衍面???陆之珊艰难的起身,将身上人推开,去了浴室。 “TOO HOT!!!”叶衍一把拉过乔晓语:“小刺猬,现在愈发的胆大了啊?大白天也敢?”那时的乔晓语才十九岁的样子,清纯细腻到都快拧出水来,她只是发了狠的咬了叶衍一口:“你又破坏我好事” 又是相同的画面,相同的人,只是亲昵的气息里也感染了岁月的光景,叶衍洗过澡后用苦肉计和同情心征得了乔晓语的同意,于是三人躺在了一张床上。入夜总是显得有些凄清,当床头灯熄灭之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三人的眼睛漫无目的地漂移,在暗夜里看不到深邃里隐藏的是欣喜,幸福还是落寞的哀愁。 “你们幸福吗?”叶衍暗哑的声线浮在空气里,没有人回答,只是乔晓语的手使劲拽着之珊的掌心,良久才有声音漂出来:“幸福是什么呢?” 三个人的话题开始由形而上学的意识流蔓延开去,“叶衍,你喜欢齐秘书啊?”乔晓语终于在大半夜将这话给抛了出来。 “谁告诉你我喜欢她?”叶衍从之珊的腰下伸出狼爪掐了乔晓语一下。 “喜欢就喜欢,为什么不敢承认啊?” “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说出口的,你个小破孩,懂什么啊?” “那你不说,自己一个人纠结个什么劲儿啊?”乔晓语的话像颗小石子,扔进了她九曲十肠的心,她也想知道自己一个人在纠结什么呢,这份心意这辈子怕都是别让她知晓。 “睡觉,小孩子懂什么懂”叶衍气急败坏,转移话题。 叶衍没再说话,只是闭起了眼睛,可脑海里全是全是齐安然的身影,她的眉梢,她的身姿,她的默默无语,叶衍翻来覆去,却越来越清醒,她只是将这一切归结为认床,嗯,认床的因素。 “叶衍,你应该让她知道的。”之珊调整了姿势,将乔晓语搂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乔晓语小猫般蜷进了她的身体,却发出了舒适的叹气声:“叶衍,你怎么连这胆量也没有啊?” “这不是胆量的问题,好不好?她是我表姐!!!”叶衍心烦的踢掉了脚上的被子,陆之珊和乔晓语一人一句说的她愈加的心烦意乱, 她转过身,搂住陆之珊的腰:“我受伤了,你怎么可以不要我,你快安慰我一下。” “我找齐秘书来安慰你。” “能不能别提那三个字啊?” “不提你就不想吗?这么多年,你都熬不过来,别死撑了,在一起吧。”之珊意外地竟说出了这样的话。 “别说那个死倔驴全心全肺都在傅琅熙身上,就算不是,那在一起之后呢?” “啊?什么?”乔晓语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发出了狼嚎般的尖叫:“齐秘书真的和傅总,嗷” “你这什么表情,你欣喜若狂,你没看到我这个苦情汉在这郁郁寡欢吗?”叶衍萎靡不振,也不忘瞪她一眼,“好歹我也算之珊的娘家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吃里爬外?” “我没有” 叶衍一脚踢过去,却听到了之珊的哀嚎,“你踢到的是我的腿。” 第九十六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女人的地方就是烂江湖,这是叶衍在那晚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也不知缠着谁的腿在将睡未睡中熬到了天亮。 因为之前的血腥暴力事件导致在翌日早晨,叶衍望着手机里的来电显示一直不敢接,主任在电话那头千呼万唤,激烈的电话铃声在静谧的卧室里响起,陆之珊的紧闭着的双眼就快睁开,叶衍怕死般地吸啦着拖鞋出了卧室。 “半个小时内回医院,收拾你的烂摊子。” 27岁的叶衍与许多人不一样,她女友众多,却从未认真过,她嬉皮笑脸,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于是真情就在这样的戏言里流走,一面笑得没心没肺,一面是永远也没法看透与述说的爱情。 齐安然后悔了,在挥手一巴掌拍向叶衍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可是当她看到傅琅熙细嫩的脖颈上一圈的红印已经因为长久的呼吸不顺而涨红的脸时,她已经来不及去回顾那个背影上写了一个伤字的表妹,爱上一个人是盲目的,盲目到所有的是非黑白都轮转成了空。 “对不去,琅熙。”齐安然低着头,声音有些含糊。 “没事”傅琅熙想笑着安慰她一下,却有些笑不出来,叶衍是真的发了狠的掐她,有一瞬间她差点没回过气来,而那时脑子里闪过的幻想又像蜂蛰一般地蛰了她一下,关于齐安然,她总是可以把一些复杂的事情做的井然有序而又有条不紊,安然是个好妻子的,傅琅熙无数次这样想过,让她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她因为阮昕妍的事,情绪崩溃到极致,将所有的工作扔给了她,齐安然足足上了三天两夜的通宵,到第四日她回到公司的时候,齐安然连眼线都有着暗灰的痕迹,那好像是她第一次主动地抱她吧,因为当时齐安然斜躺在沙发上,左手的手腕撑着头,右手握着笔,蓝色墨迹在A4纸上涂鸦着,灯光漂浮着,安然的脸上有温和的轮廓,细细密密的,那时还没遇上顾如锦,傅琅熙的心中只有阮昕妍,只不过,在那一个瞬间,齐安然疲倦的神情深深地刺痛了她,她伸出手,将掉在前额的碎发往后缕,路过耳根的时候指腹间不轻易触碰,齐安然的睫毛颤动了下,她拿起桌上的资料,几百页的报表差不多都看完了,后来安然醒来,什么都没问,只是紧张和担心地问她是否还好,齐安然就是这样的人,爱到万劫不复了,还是不愿意抽离。 铁血真汉子也不外乎如是吧,额,安然!!! “叶医生好像一直都特别恨我,是吧,安然?”傅琅熙摸了摸自己有些生疼的脖子,这千万别被顾如锦那家伙知道。 “她,也不是,可能现在恨我比较多吧。”齐安然低着头,脚下是医院出来的那条小道。 入夜的时候,可以安静得闻到洋槐花的味道,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傅琅熙走在前面,安然看在眼里,竟是那样的熟悉,这样的背影,她是看了好多年,在傅琅熙每一天在公司的日子里,晚上总是她俩走的最晚,没有多的话语,只是安静地忙着工作,傅琅熙在里面,而她,只是在繁忙的时候偶尔抬起头来看看,刚进公司的起初,还不熟,总在下班的时候,傅琅熙关上门,朝她笑了笑,语气低沉而温柔地说:“安然,早点下班。”然后齐安然总是无比淡定地抬头迎笑,然后埋下头去假装工作,待脚步声走远,才火烧火燎地将早就收拾好的东西拿在手里,火速般地冲往楼梯,在刚到转角的时候,停下来,看时间,确认傅琅熙已经下到三级阶梯,她才缓缓地探过头去,轻手轻脚地一步步往下挪,那个时候总是她一天最开心的时候,似乎天地间就只有这两个人,虽然人家傅琅熙站楼下根本就不知楼上有人。傅琅熙的怪癖很多,比如下班喜欢走楼梯,三十二楼,穿着高跟鞋,她说她喜欢听自己高跟鞋与木梯碰撞的声音,琅熙的背影很诱人,线条柔和却又有轮廓,她本以为这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这辈子也只属于她一个人,却没想在半年后的又一次下班,她看晃了眼,一不小心从楼梯口摔了下去,于是就这样被发现,她拼死不承认,只说是她想减肥也走楼梯而已。 黑暗中,街灯将整个巷子拉得很长,傅琅熙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走到了齐安然身边,“你到底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齐安然只能那样定定地看着她,然后满脸羞的通红,有些故事没说完,就该算了吧,问什么又还要提及。 “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都忘了那时的你是什么样子。” “叶医生喜欢你的。”琅熙岔开了话。 街道两旁有木棉被击落的声音,齐安然手指微凉地拉过傅琅熙的手,轻声细雨,唇线抿起,有着温和的弧度,“那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曾经?或者是某一个瞬间?” 傅琅熙拉过她的手,呼吸着初春的空气,入喉有着薄薄的凉意,她看了齐安然一眼,那张脸突然那么像王家卫电影里那张桃花树下饮酒的脸,那人说“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你,你一定要骗我,就算你心里多不情愿,也不要告诉我你最爱的人不是我。”安然,又为什么要问? 一盏盏街灯愈发的明亮起来,像这暗夜里点燃的星图,琅熙刚要开口,齐安然却猛地捂住了她的嘴:“我就当你默认了。”琅熙握住她伸过来的手,再没有说出任何的话。 “琅熙,你是纯拉吗?”齐安然神秘兮兮地闷在她肩膀上问了句。 “你是吗?” “我先问的。” “应该不是,只是凑巧那个人是女人而已。” “你知道我启蒙是什么时候?”这样的夜本不是个八卦的夜,只是安然试图寻找话题来掩盖愈发抽搐的心。 “你别告诉我你三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喜欢女人。” 齐安然似乎对她这个冷笑话完全没放在心上,只是撇了撇嘴,说:“我才没那么早熟,三岁的时候我的身边除了叶衍没有其他人。十三岁的时候知晓的。” “嗯?” 齐安然想了想,似乎是太过于长久的岁月,然后十分肯定地回答:“应该是十三岁的,那时读初二,转来一位新的历史老师。” “你那么小你就师生恋?”好吧,八卦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元素,傅琅熙又怎会例外。 “什么师生恋啊?华丽丽的暗恋,好不好?人家比我大10岁,我再怎么早熟也不敢去啊?” “然后?你别告诉我到现在你那历史老师也并不知道你喜欢过她。” “当然” “齐安然~~~” “啊” 傅琅熙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找不到合适的词语组织成一个通俗的句子,最后只好说:“你继续”最后还是忍不住掐了齐安然的手臂。 安然笑着拿开她的手,“然后你知道要学习好啊,很简单,勾引老师最好的方式就是问问题啊。” “齐安然,你从小就这么坏呢?你小心带坏小孩子。” “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嘛,再说,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经常问她问题,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我就很开心了啊。” “然后?”傅琅熙拍了拍脑门,校园的纯爱吧,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你对人家的是爱吗?” “爱和喜欢怎么区别?” “齐安然,你不该和我讨论这个话题。” “好好好,不说”安然收了嘴,只是将琅熙的手握在掌心,却又突然转过头去,“不过有人说喜欢和爱可以称出重量的。” 傅琅熙似笑非笑,疑惑的眼神停留在她脸上,“所有可以称出的重量都是有价的。” “琅熙.......” “继续你华丽丽的暗恋吧” 白玉兰快到花期,枝头上有星星点点的花朵,是那样肆意般争先恐后地开着,全球变暖来得太快了,要是往年,连花骨朵都没,很多事情都乱了,就像这该死的天气和该死的人生一样。 “暗恋不累吗?安然” 齐安然没说话,修长的身影在树两旁的阴影中隐隐灼灼,有些故事一开始了,就再也没办法结束了,暗恋的姿态总是卑微的,每天只要见到她就好,一日不见,就犹如万千虫蚁啃咬,坐立不安的同时担任导演的角色,来上班的路途是不是遇到什么意外,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和男朋友吵架了?暗恋一个人的时候,所有的都是美好的,你会在搜集她的每一点信息资料里沾沾自喜,仿佛那些人尽皆知的东西仅仅只是你一个人的秘密,那些细腻的心事一颗一颗从皮肤上冒出来,鼓着泡,一吹,就碎了,于是,年少时光的爱恋就成了此生最难以磨灭的痕迹,也成了齐安然日后感情生涯的导航灯。 第九十七章 快到午夜的时候,傅琅熙与齐安然分道扬镳,分手那会儿,齐安然突然冲上来亲了她的脸颊,不需要注解,有些画面就那样定格了下来,或许她只是想改变一下策略,仅此而已,当傅琅熙还没回过神来,齐安然已经转身离开,手机突兀地响起,划破了整个夜空,傅琅熙犹豫了一下,“快到12点了,你还不回来。” “今天晚上不过来了,我要回家。” “你先过来吧,我有话要对你说。”这是自订婚风波闹过之后两人的第一次交锋,傅琅熙开着车,在星辉满天的夜里,突然是那样急迫地想回到顾如锦那房里,于是换挡,提速,银色的月光把一切都昭显地明媚而温暖,向奔赴一场期待已久的约会,或许是一时冲动,又或者是荷尔蒙发作,她只想快点到家。 打开房门的时候,顾如锦像个大仙似地盘腿坐在沙发上,双眼紧闭,口中还念念有词,面前的案台上是工整而整齐的便签纸。 “你在干嘛?” “算命”顾如锦连眼睛都没睁开。 “算谁的啊?”傅琅熙脱下外套,这时有人才抬起头来,眼神里都是哀怨,“傅琅熙,我得和你约法三章” “不是有三章了吗?” “那是你起草的,十二点以前你必须回家,我都望成秋水了都。” “命越算越薄,别算了,你不有事要说吗?我还赶着回家。”傅琅熙利落地坐在沙发上,顾如锦微笑,若有若无地看着傅琅熙。 傅琅熙的皮肤很好,粉嫩中又带着冰清,柔滑中带着精致的五官,修长的身体,她像罂粟般让她着迷,甚至遗忘掉本该去追寻和探索的事实。 有些东西令人着迷,顾如锦完全被征服,她良久地窝在傅琅熙颈窝里,没有话语,没有动作,如果不是咫尺之地,是连呼吸都感觉不到。“我没订婚,不是我的意愿。”顾如锦动作一下有些僵,“不是我的意愿,我没订婚。”傅琅熙又将台词掉转了方向重新说了一面,顾如锦的表情有些怪异,先是微笑,而后诡异地抽搐,最后才放松下来。 “应该不是我哥。”就算顾陌轩再恨她,如果不是傅琅熙提出,他怎么也不会单方面说出订婚这样的事来。 “是我妈。” “伯母?她想两家联姻?于是想出这么拙劣的一招?”顾如锦从她身上滑下来,“你妈有病呢?”顾如锦如此坦率,倒让琅熙又气又尴尬。 “不是,我是觉得伯母一直以来不是这样的人啊?她现在的年纪有可能更年期综合症犯得厉害。” “你妈也犯了?” “才没,我妈正常的很。”顾如锦望着傅琅熙笑起来,只是温和的面容有些淡淡的。而后没有话语,傅琅熙扳过她的脸,“你在想什么?” “遐想” “遐想什么?” “今天看见的银行里的大堂经理,风姿灼灼,吹弹可破,那身姿.......” 傅琅熙剥了一瓣橙子往自己嘴里送去,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强装出好奇,等她继续说下去。 “嗯,然后,我看得痴迷,跟了上去,她一不小心,就回了头,于是我就贴上了她的胸,可是,在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却是你,宝贝,你让我多着迷。”顾如锦躺回到傅琅熙腿上,一副花痴神态被傅琅熙一巴掌拍了下去,“所以,你是袭了人家的胸?” “没有,只是贴了上去,然后YY了会儿。” “我回家了。”傅琅熙把她的头扔下一边,从沙发上起身。 “我不送你了。” 傅琅熙开着车,想起家里的皇太后,头就有些疼,待琅熙走后,顾如锦立马收拾,火速般回到顾家。 月明星稀的春夜,夜凉如水,南方阴冷而潮湿的冬天过去之后,春天显得愈发地珍贵起来,傅琅熙喜欢春天,喜欢看到万物新生的样子,那种翠绿般草长莺飞的时候是对这个城市最大的恩赐,因为春季那么短,似乎一不小心,就晃到闷热又潮湿的夏季去了。只是在这个静谧如水的夜里,她突然有些恍然,手机时间里显示3月28日,三月的时候她离开,再也没回来,她不愿把这定格成阮昕妍的忌日,她有墓碑,是她家人办的,连她的葬礼她也并未参加,有什么道理参加呢,她就不相信她真的离去。可是这么多年了,如果还活着,又能在哪里呢? 凌晨两点,她疲倦地开着车,在这个城市的街头,想起阮昕妍,想起齐安然,想起顾如锦,想起这些年在她生命中出现过的人,刻骨铭心,而又云淡风轻,如果不是在十八岁那年遇上阮昕妍,那这之后的这么多年又会是怎样的样子,琅熙是个破坏分子,她把在家所压抑的一切知书达礼,温文尔雅,转过身,面对最亲近最爱的人的时候就土崩瓦解了。 她闭上眼,阮昕妍的容颜在脑海里迟迟不肯退去,她永远都是那样浅浅一笑的模样,有时是晨曦刚亮起的神情,迷蒙的眼神,微嘟着的嘴,粉嫩的脸上都是将醒未醒的困惑与无知,偶尔她会嗯很长一声然后伸懒腰,连眼都不会睁开,就将傅琅熙搂在怀里继续睡,脑海里她的笑颜是怎样都挥之不去,傅琅熙停下车,头枕在硬皮的沙发里,车内迷漫着檀香的味道,阮昕妍的身影渐行渐远,她的头开始疼起来,太阳穴的地方需要使劲地掐住才能勉强呼吸,手机铃声响起,是来自顾如锦的问候,她没有接,于是双手腾不出来,手机愈发响地厉害,她按下接听键:“你被你们家更年期给软禁还是怎么了?” “还没回到家”傅琅熙深呼吸,不想让她听出有什么异样。 “我在和顾陌轩宣战呢,你一会战况会如何啊?”顾如锦笑着打趣到。 “力挽狂澜,我要到了” “嗯”顾如锦在电话那头又叮嘱了一番,才放下了电话。 傅琅熙将头搁在冰凉的玻璃上,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顾如锦的样子,那一瞬间的恍惚,侧脸的神情,甚至她胸口的痣,只不过相思泛滥成灾罢了,她以为阮昕妍之后,她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只不过对顾如锦,是爱吗?傅琅熙拿掌心捂了捂脸。 傅家景泰花园,门外的小花小草肆意疯长,王妈听到停车库里的声音,忙拉开了门,傅母从公司回来之后就将自己关在了房内,王妈善了后,据说傅母在回来的路途将司机撵下车去,然后连闯了七个红灯回到家里,一路的东西被摔碎,然后一摔门,进了卧室,竟连王妈都惊住,这么多年,一向温尔尔雅的傅太竟是如此失控,傅琅熙在王妈脸上看出了惶恐与困惑,朝她笑了笑,就朝她妈的卧室去了,这几日,她妈已和她爸分房睡了,傅老爷子在自己房内戴着眼镜看报纸,对这一切视若无睹。琅熙路过他房间的时候,他推了推眼架上的眼睛,那一瞬间,她发现已过花甲的父亲也老了。 她走了进去,坐到傅老爷子身边,她爸伸出手,将她抱在了怀里,他其实一直想着年轻的时候应该再生个男孩子,傅琅熙也就不会那么累,郝丫头太过顽劣,是他纵容太多,而这里面的情愫,竟是最没心没肺的芷萱也知道的。 傅老爷只是把琅熙越搂越紧,如果当初那一步是错,那这之后的人生都错的更加离谱,最初的他没有意识到傅母更年期综合症有些严重,对于顾陌轩,他也是欣喜而喜爱的,作为女婿,他的合格和体贴能让琅熙轻松许多,他也单方面的认为他的女儿也应该是愿意的,于是相约顾家二老和顾陌轩,众家欢喜,他心里也释然些,哪知今日傅母回来就完全失控,说要将傅琅熙驱逐出门,傅氏不再由她管。他不敢上前一步,她情绪失控成那样,远离她,才能安静下来,他在自己的屋里,摊着报纸,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他从未后悔过爱上郝芷萱的母亲,那些过往成了他后半生最美丽的回忆,如果当初他离婚,放弃所有,将傅氏将给她,然后与郝芷萱两母女一起生活,又会是什么样子? 爱情有时很迷乱,无怪乎先后,无怪乎道德,有时甚至会怀疑那只是一时的欲望还是莫名所有的心痛和牵挂,当郝芷萱母女忽然从他生命里消失,以为所有的一切也就随往事一般尘封在岁月里,只是在每一个深夜,望到身边的妻子,闭起双眼你最挂念谁,眼睛张开身边竟是谁,他只能将妻子搂在怀里,冰凉的唇吻在她的额头上。 傅琅熙从他怀里挣脱,打断了陷入回忆的父亲“爸,我不喜欢顾陌轩,所以订婚取消。” “你并不喜欢陌轩,是吗?” “嗯” “那是有其他喜欢的人了吗?” “我以后再给你说吧,后续的事我会叫安然帮我处理,只是妈妈,我觉得她需要去医院了。” 第九十八章 顾如锦回到家时也是凌晨两三点的样子,与以往一样,蹑手蹑脚地躲过了顾父顾母的眼线,悄悄潜入了顾陌轩的屋子,门锁了,不过她有钥匙,轻轻拧开门,换来里面人的一声尖叫,顾陌轩全身□地刚准备躺上床去,“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顾如锦忙转过身。 “你是不是想死啊?”顾陌轩满脸通红地钻进被窝,从床头取过平底裤在被窝里穿过。 “你一直没有裸睡的习惯啊,我怎么知道?”顾如锦蜷着腿也坐到了床上,有些感情似乎超出了血缘关系,就算知道两兄妹并非亲生,两人也似以前般毫无性别之分,三月的天还是有些凉,顾如锦拉了拉被子,“你别把被子全压住了,我有点冷啊。” 顾陌轩白了她一眼,似乎那时的争吵不是发生在他俩人身上似的,他脸色阴沉,很明显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得到原谅,他也不知道顾如锦做错了什么,如果说她不信守承诺?爱情这件事又怎么能说不爱谁就能保证不爱呢?只不过一想到他最爱的人竟是和自己的妹妹在一起,那种感受就像有根头发须躺在喉咙里,每呼吸一次,就如被风吹过般,恨痒在那里。 顾如锦心情有些好,她就知道这事不会是傅琅熙出的主意,什么事情只要抛开她,顾如锦就可以回复到那个精明聪慧的顾家小军师身份,于是她那一路的引吭高歌也并未将交警招来,更有甚者,现在看顾陌轩愈发冷清的脸,也是笑意盎然。 “顾陌轩,你的脸都快拧出水了。” “正好,春雨贵如油,你这三更半夜潜进来是怎么回事?要回来也不打声招呼”竟连这时候的责怪也隐含着宠溺的味道。 “我为爸妈当侦查员,看你有没有为顾家的香火努力,拜托,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对象一定不能是琅熙。”顾如锦一直在用一种平静的语气把傅琅熙给牵扯出来。 “我拒绝和你讨论这样的话题,她就快成你的嫂嫂。”顾陌轩试图扔下自己的理智与顾如锦胡搅蛮缠,夜半三更,理智算个屁。 “嗷”顾如锦发出懊恼般的怪叫声,从床上坐起,作势要掐住顾陌轩的脖子,“我们同归于尽” “一边去”顾陌轩一脚踢开她,“你有这心思,不如帮我筹备下订婚仪式。” “订个屁的婚啊”顾如锦掩饰不住地开始飙脏话,“你知道琅熙不喜欢你,她怎么可能答应订婚,这全是那个更年期女人一手策划的阴谋,她要将我们顾氏合并去充实琅熙公司的实力与资金。然后一举拿下荣家,垄断整个地产集团。” “你知道在三足鼎立的局面下,我们顾氏最弱,要想立足,不是拉拢傅氏,就是投奔荣家,和琅熙结婚,不正好一举两得。” “顾陌轩,顾陌轩,你不是这样的。”总是在家人的面前,她会表现自己的孩子气,撒娇的本领不知此时能否将顾陌轩心中的不满化解。 “你再不出去,我去你房里睡。”顾陌轩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与端倪。顾如锦再一次失败而归,从顾陌轩床上起身,穿过客厅,走出那扇铁筒色的大门。 翌日,她没有去上班,一个人窝在西郊的那栋房子里,孤独却席卷了全身,傅琅熙杂事缠身,于是将郝芷萱那个二世祖给召唤了出来。 四十分钟后,到了咖啡厅,等了一个小时,郝芷萱才姗姗来迟,一到,就开始了铺天盖地地八卦,“媒体所说的是真实的?你哥真和我姐订婚了?”“这么长时间你在忙什么?另结新欢?怎么我姐就从你手里逃过了一劫呢?”“最近你的新闻真的好多啊,我们电台每天都少不了你,前段时间的身世风波还没平息,这会又来,对了,那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了,你怎么不接?” “哪天?”顾如锦被她一系列问题轰炸到头痛,她就知道每一次呼唤郝芷萱出来,都必须鼓足很大的勇气。 “太久了,好像一个月前吧,对了,你真的不是顾家亲生的?” “郝芷萱,大小姐,你的问题能不能有一点逻辑,或者先后顺序,今天我叫你出来,不是应该你倾听吗?” “OK”郝芷萱耸了耸肩,窝在了沙发里。白的几乎透明的肌肤,纤细的脖子,她的眉宇间,和傅琅熙有些相似,鼻子以下的地方就不像了,郝芷萱很少说自己的感情问题,她就像一个外星人般只有别人的故事,自己的只字不提,她顽劣,潇洒,会以为在她那儿没有任何的困难和伤心,所以顾如锦喜欢和她呆在一起,像是完全透明的玻璃瓶,只不过太八卦了,太八卦了,顾如锦才刚说两句,她又开始问,她索性不说了,采用一问一答的方式。 “你哥真和我姐订婚呢?” “假的” “你不是顾氏亲生的?” “真的” “你现在心有所属了?” “嗯” “我认识的?” “你姐” “哇”郝芷萱将整个冰淇淋吞了下去,冰凉的奶油润在她喉里,有些凉凉的。好吧,豪门争夺的戏码,狗血透了。那一整团的冰淇淋她只好咽了下去,冷了她一个激灵。 郝芷萱很难形容现在的心情,她有些欣喜,或许是觉得自己的好朋友和自己的姐很配,却又有些担忧,因为订婚的筹码都出来了,于是她拿着冰淇淋的勺,有些同情又有些窃喜的望着顾如锦,总之,神色很诡异。“好吧,你开始说细节。” 顾如锦真是败给她了,于是将最近发生的事重新梳理了一遍给她。良久,郝芷萱才拉开沙发上的毛毯,顾如锦讲了一个小时,讲的她有些晕。 “也就是说你不仅不是顾家的人,还有一个双胞胎的孪生妹妹,且就在这个城市?” “嗯”顾如锦连点了三次头,为什么要用这么多排比疑问句啊?是有多么的不可思议。 “我要见她。” “郝芷萱,你给我坐下。” “好吧,我冷静下,你继续”郝芷萱低下头去,有意识深呼吸。“不过我一定要见到你妹。” 顾如锦觉得郝芷萱承受事物的本领真是不强,她这个当事人也没有那么激动的吧, 知道顾如锦将所有的来龙去脉给郝芷萱说完,夕阳都快爬上来了,“你这故事可真长。”郝芷萱连喝了好几口水,敢情说了一下午的人是她。 顾如锦长顺了一口气,于是所有发生在你自己身上天轰地雷,翻天覆地的事情,当你当成一个故事说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人生只有自己才能感受。 “所以你今天叫我出来是有想我帮你解决什么问题没?要不我去勾搭你哥?让他对我姐死心?于是你俩就暗渡陈仓?” “你去吧,只要你有这本事。”顾如锦躺在沙发上,像重新经历了一次,有些虚脱。 时间突然有些沉闷,像是这下午茶有些未被消耗掉,郝芷萱突然安静了下来,或许是听到最后的版本订婚的策划人是琅熙的母亲,她敏感地意识到是有些事情要发生的,于是她有片刻的安静和沉默。 直到实现落在对方几个人的身上,她开始坐立不安,说不清是兴奋还是什么,活像是一个看到世界第九大奇迹般的神情,顾如锦顺着她的视线扭过头去,那双灵动的眼神,是澄澈的,看来她病已痊愈了,顾如锦终于明白郝芷萱那张变幻莫测的脸为哪般了,她没想这么快就让她见到了陆之珊,嗯,是的,她的孪生妹妹,顾如锦回过头,望了郝芷萱一眼,什么都没说,回头时,透过玻璃窗,法国梧桐旁边有个漂亮的女人。 顾如锦愣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往陆之珊那边走去,宽敞的咖啡厅,也被她走的跌跌撞撞,叶衍心不在焉地趴在陆之珊肩上,两人似乎并不是为了吃东西,就连咖啡也没点。顾如锦挨过去,有些紧张,待陆之珊抬头与她四目相接的时候,她眼神有些闪躲,对于这份亲情,她总是有些举步维艰,如果从一开始的无法接受与晴天霹雳来说,现在的平静与缓和已经好了很多,她开始好奇,开始探索,可是却没有了台阶可以下。她的亲生母亲似乎已经不在这个城市,陆之珊对她欲说还休,爱恨交织的模样实在令她有些头疼。 倒是叶衍先招呼她,幸好各自不知傅琅熙那掐脖子事件与二人皆有关,“顾总,好清闲啊” “叶医生也不忙。”顾如锦自然地坐在二人中间,转头问向陆之珊:“你病好了吗?” “嗯,没事了。”各自沉默了会儿,陆之珊开口问到:“你不忙啊?” “不忙,我就是闲人一个,我还有个朋友在那边,我们坐一起,行吗?”此时此刻她需要郝芷萱,那个特大八卦好事者可以帮她活跃气氛,虽然平时这事都她干。 第九十九章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窗外华灯渐渐升起,月光在雾气中一如灿白的时光被洗涤出一些昏黄,如丝绸般柔软,从落地窗投射进来的时候,似一方天地的自若如水,四人端坐在一起,似是百无聊赖的样子,可有人的眼里却放着光,顾如锦无数次掐过她的手,要不是隔着俗世的衣物,早已是紫了又青,青了又紫,可依然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将郝芷萱那色狼的眼神从陆之珊脸上收回来。 “陆小姐平时都这么随和的吗?”郝芷萱挡住顾如锦又要伸过来的手。 “很少有人说我随和,郝小姐的眼光好与众不同。” 郝芷萱的样子像是多年来干涸中遇到的朝露,顾如锦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对陆之珊竟是如此的好奇,叶衍坐在一边有些按捺不住,这眼神也太过的□裸,虽然乔晓语并不算出类拔萃,可先入为主的意识很自然地就将郝芷萱划到了敌对的位置上,于是叶衍拉过陆之珊,将她蓝色毛衣竖了起来,并将自己的围貌摘下来,将她的整张脸都给挡住,一拍,“你先躺会儿。”而后笑颜如花地望着郝芷萱。 叶衍是护短的,齐安然如是,陆之珊如是,叶衍从桌上牵过郝芷萱的手,一副江湖术士的模样,反复摩挲着掌心的纹路:“郝小姐,真是富贵命啊,纹路又深又明晰,啧啧,可真是不一般。” 郝芷萱将手掌回握,翻手摊开叶衍的掌心,“叶医生,也不错啊,事业线又深又长,只不过感情线似乎也就没那么好了?”说完还顺势在叶衍手背上摸了一把,于是调戏在两人之间来回升级,陆之珊在围帽下闷笑出声,顾如锦在一旁看戏。 郝芷萱不着痕迹的调侃在不经意间刺到了叶衍的软肋,说到感情,她就想起齐安然,想起齐安然,她连呼吸的空气都觉得酸,于是起身,将郝芷萱拖着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夜色越来越重,咖啡厅里的人也越来越多,顾如锦挪了下屁股,这一大下午,坐的她有些生疼,陆之珊已经将围帽从脸上拿开,两姐妹突然无话,突然的安静让一切显得有些无所适从,陆之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太烫,把舌尖烫到,又忙放回去,顾如锦望着她,也不由地慌了神,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知道该拿纸巾,还是递上两白开,慌乱了一阵,又安静了下来,不知过了多就,两人竟都装做不知,却是情不自禁伸出手拿玻璃杯,指尖相触,却是发现顾如锦伸到了陆之珊的杯沿上,于是抬头的瞬间,相视一笑,竟都有些赧然,那样的微笑深切而长久,像是这么多年一直在暗夜里期待的华丽盛宴,咖啡浓郁的醇香在空气里流转,仿佛在那一瞬间,真正找到两人心灵共应的地方,顾如锦忙缩回手,有些怯懦着,“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吗?” “印象不怎么深”卡布奇诺的奶油泡沫漂浮在那儿,陆之珊舔了下杯子的边缘,“妈妈回来,你可以问她,如果你想见她的话。” “我其实....... ”顾如锦吞咽了一下,后半句并未说出口:“她什么时候回来呢?” “不确定,一般都是根据她的事情来的。” 桌子另一边有正在喝奶的婴儿打了一个响亮的嗝,两人齐齐回头,那个年轻的妈妈正在给孩子喂奶。 “你,喜欢小孩子吗?”顾如锦目光落在陆之珊脸上。 “不喜欢。”回答又干脆又利落。 顾如锦似知晓一切般牵动嘴角,浅浅地笑了笑。“那天和你一起来的那个人,是?” “你说晓语?” “对,好像还是傅氏的员工。” “嗯,是恋人。”孪生姐妹再加同类,想不知道也难吧。 “哦”顾如锦意味深长的感叹了一声,而后没有言语,叶衍和郝芷萱还没有回来。 卫生间里却是硝烟弥漫,郝芷萱本就是被叶衍拖了来,一进卫生间,竟直接关了房门,郝芷萱一直都是浅笑餍餍。叶衍将她紧逼至墙。 “看来叶医生蛮喜欢二人世界的。” 叶衍笑了起来,那表情好像真像要强了某人一样,“你对之珊有企图?” “她是你的女人吗?” “不是” “那就没你什么事了”郝芷萱拨开叶衍的手臂,“叶医生似乎对我有好大的成见,还是你一直暗恋陆小姐,只是她并不知情而已啊?” “你要敢去招惹她,我就先招惹你”叶衍将郝芷萱完全抵在了墙上。 “可是,叶医生,你不是我喜欢的型”郝芷萱把手掌轻轻覆盖住叶衍的眼睛,“再说了,你怎么就能那么肯定是我去招惹她,而不是陆小姐来招惹我呢?” “她招惹你?你做梦去吧。”叶衍拿下她的手,放开她,当两人回到座位上时,顾如锦已经正狼吞虎咽地吃着面前的乳糖蛋糕,而陆之珊也已经进行了一半。 “你俩就自顾自地自得其乐,不管我们呢?”郝芷萱将顾如锦正在进行的餐盘端开。 “时间太长,我们以为你们在做事情。” “是吗?你真了解我,你猜谁会比较被动一点?”郝芷萱拿过她的勺,香草味的,尝进一口,丝滑入味,郝芷萱舌尖舔了舔嘴唇,并非常不合适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翘首等待着顾如锦的答案。叶衍真想捂住陆之珊的眼睛,这真的是个妖孽啊,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 顾如锦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她忍不住轻笑出声,“你就直接说叶医生好了,叶医生大人大度,不会拘于这种小节的,是吧?”说完还不忘幸灾乐祸地将目光锁在了陆之珊身上。 “妖孽出没,国将不国,之珊,你吃完了没?”叶衍起身想拉着她走。 “你不一直喊饿吗?这是巧克力味的。”陆之珊说道,要是叶衍和郝芷萱也不错,郝小姐又漂亮人又开朗,与其吊死在她表姐那儿,不如另找一颗风情万种的杨柳来得更合适些。 哪知有人死不要脸地从陆之珊手里接过蛋糕:“陆小姐怎么知道我喜欢巧克力味?”说完小心翼翼地托着蛋糕,一小口一小口地将乳糖蛋糕咬完,顾如锦实在有些憋不住气,“郝芷萱,你别打我妹的主意了,她有人的,你另找她人吧。” 郝芷萱将蛋糕盒翻过来,想盖在顾如锦脸上,却发现蛋糕已经被自己吃完,于是垂手低眸的眼神里都有着怨气,本来肌肤就白皙胜雪的郝芷萱突然就严肃起来,将盘子一放,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喂”一下安静下来,众人有些不适应,顾如锦拉了拉她,越拉越来劲,索性趴在顾如锦的肩上,有眼泪从眼角流下来,倒是吓坏了叶衍和陆之珊,“你就给我装吧,好好装”顾如锦闷声闷气地在她肩头说道。 “讨厌,干嘛揭穿我。”郝芷萱捶了她一下,咧嘴笑的时候眼角还有泪,随后无比哀怨地咒骂到:“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了你很多年?你视若无睹也就够了,好不容易出了奇迹,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出现,我有多想逮住这个机会,可以把对你的感情全部释放在另一个人身上,你怎么可以说她有人就有人了呢?”随后烟波流转,媚眼生情。 郝芷萱你个发情的,苦肉计对她妹有用才怪了。 陆之珊习惯地偏过头去,她姐的这个朋友还真是开放,如此直接地示好,她只是无辜地望着顾如锦,不知如何是好。 郝芷萱在这个时候却是笑而不语,倒搞地像是陆之珊追她似的,手机适时地响起,陌生的号码,陆之珊接了起来,而后顾如锦的也响了,两人的脸色写满了焦虑和不安,陆之珊铁青着脸,眼神里写满了担心,顾如锦一边在电话那头安慰,一边拿包,手里比划着她有事要先行一步,陆之珊来不及抬头,顾如锦已经携着郝芷萱出了咖啡厅,陆之珊挂了电话,满脸的忧虑。 “怎么了?”叶衍问到。 “我妈劳累过度,病倒了,现在在新加坡医院急救。” “去年体检的时候,身体没有大问题,不用担心。” “我得马上飞过去。” “怎么了?”相似的话语从郝芷萱嘴里脱口而出。 “你姐单枪匹马跑我家说要和顾陌轩解除婚约。” “哇,这么彪悍,琅熙真不愧是傅家人啊。” “她也真不怕死,就算我爸妈不会把她怎样,顾陌轩再温和也不至于不发飙啊,她做事从来都是这样不和人商量的吗?”顾如锦本来火烧火燎地走在前面,郝芷萱也只好火烧火燎地跟在身后,一不留神,顾如锦刹车,转身,郝芷萱撞上了她的胸,于是此举让顾如锦更加地火冒三丈,“问你话呢?她做事从来都不和别人商量的吗?” 第一百章 傅琅熙的小跑车驶到顾家门口,稍微停顿了下,高跟鞋跨出了车门,本来宁静的家显得有些忙碌,她一早给顾陌轩打了电话,却没道真正的缘由,只说要亲自上门一次,顾陌轩幸喜若狂,更是一早就叫一大家子准备,而后才只会顾如锦,说此时的目的。 顾家门前的路灯亮起,傅琅熙拿手背遮住了眼,这时手提电话响了,“傅琅熙,你现在到哪儿了?” “你家门口” “你给我站住,你等我,我马上回来,你做决定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吗?” 傅琅熙听到熟悉的声音,“你慢慢回吧,我有分寸。”傅琅熙冷静镇定,将手机挂掉之后,顾陌轩刚从大门后现出俊俏的身影,琅熙知他一定会出门相接,朝他微微一笑,好歹也是名声在外的未婚夫,身后谷紫迎的声音响起:“琅熙来了?快请进来坐。”顾母永远都是这样慈善好客。 琅熙送上礼物,礼貌问好,顾父也迎上来:“外面冷吗?”自然到就像自家的孩子。 “不冷,还好。”傅琅熙环顾了一下四周,知道顾如锦不在家,总还是觉得缺少了些东西。 “你说你已经吃过饭了,但我还是自作主张地叫我们保姆给你煮了莲子粥,知道你不喜欢吃太甜的,只是有莲子本身的清香,没有加糖,琅熙,喝一点吗?”谷紫迎倾过身子问到。 “嗯,谢谢伯母。”傅琅熙在心里反堵,是不是她们家所有人连她这些恶性的癖好都知道啊? 甜点,红茶,糖分不多,却足够贴心,很明显,顾家人用足了心思,闲话了一些家常,顾家二老欣喜地把这未来的儿媳贴在心里,想是这一次主动到访是商量订婚细节来着。 只是傅家的家事及傅琅熙的美貌才智让二老都觉得陌轩拣了一个宝,气氛有些冷清,顾母突然想起小女儿来,“小锦怎么还不回来呢?你今晚没给她说琅熙要来吗?” “啊?我忘了。”顾陌轩牵了牵嘴角,他才不要让顾如锦回来,眼皮底下见这两人暗生情愫,他宁愿自我治疗,自我催眠,反正现在大局已定,订婚消息人尽皆知,连日期都定了,以后再慢慢让琅熙爱上他就好了,就是不爱也没有关系,只要她是他的妻子,能呆在身边,那就是莫大的幸福啊。 “陌轩,陌轩.......”顾母连唤了两声,“你带琅熙到楼上去看看”顾母朝他努了努嘴,这个呆瓜,人家姑娘都送上门了,也不知道热情一点啊。 此举正合傅琅熙心意,她正愁不知如何提出单独与顾陌轩知会呢? 他放下茶杯,轻轻地将傅琅熙牵在手中,有一霎那的迟疑,之后也没动,傅琅熙任由他牵着上了楼。 顾陌轩关上房门,倒是他先红了脸,“你今天怎么来呢?”这是第一次如此贴近地靠近她,没有闲杂的人,只有他们俩,他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上独有的味道,顾陌轩坐在床上,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手指转着手机,一圈又一圈,白色暗底的盖子,他的指甲无意识地划过,琅熙一直沉默着,他也就一圈一圈地转着,这样的气氛突然让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预感让他有些不安,越不安越紧张,本来挨着琅熙坐的地方,却是越坐越远, “顾陌轩”四周很安静,静地连窗外枝头的鸟叫都能听得清楚,“订婚仪式取消” 尽管早已有着预感,甚至心知肚明,可是当真正听到这样的消息的时候,竟是那样的晴天霹雳,就像许多时候当你期待一件事情期待到绝望,而半路却奇迹般地绝处逢生,当你还来不及欣喜的时候,又原地坠落,甚至跌得更惨,他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等待在傅琅熙宣判结果,满天的星辰照的天空很明媚的样子,之前看的时候他还觉得老天爷真是应景,就连心情也万分明媚起来,琅熙一张一合地说着话,礼貌又客套,像对待所有的追随者一样,在她那里,他竟是拿不到一点的特殊,与人群之中所有的路人甲没有任何的区别,于是,当一个人从未对你在意,从未将你当回事的时候,你所有的爱都是空气,都是屁,放了之后,随着空气飘散在风里。傅琅熙说完,他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转过身,面对他,道了谢,那谢意是发自内心的,他能感受得出来,却还是觉得钻心般地疼痛,窗户开得很大,风吹进来,有些凉,顾陌轩站在她的面前,给她竖起风衣的领子,风起的更大了,吹乱了她的长发,就在那一瞬,他突然不想松手,不想这一放她就会消失,而他又何曾拥有过她呢? 他还是放下了手,却始终不甘心,如果她选择的是一个比他更为优质的男人,也许他毫不犹豫的放手,可是对方,对方是他的妹妹,一个女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比他还瘦比他还矮的女人,难道她们不知道世俗根本就容不下吗? 傅琅熙望着他的眼神,深邃里有些哀伤,和顾如锦相似的眼神有些刺痛她,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越发显得人又高又瘦,傅琅熙很少有对人内疚的时候,齐安然算一个,顾陌轩,也算一个,本来挺拔的他身影却被拉地单薄了起来,良久他才问了句:“你和我妹妹能一辈子吗?” 一辈子是一个太深奥的话题,这个世界,一辈子太长,未来不够未雨绸缪,她没有办法回答顾陌轩,她只知道,就算她不能和顾如锦一辈子,也没办法和他在一起,可这话,说出口,就有些残忍了。 于是也只好硬着心肠,转身,顾陌轩却突然从背后抱住了她,双手有些用力,似要把她箍紧在生命里,傅琅熙有些挣扎,他只是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闷声闷气地吐了一句:“让我抱抱你可以吗?我从来没有对你提过任何的要求,只是抱抱你” 傅琅熙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从他怀里挣脱开,“我去向伯父伯母道歉。” “等等”顾陌轩心急火燎地拉过她的手,往门口走,“还是我来说吧。”随后拍了拍傅琅熙的手背,松开了她。 顾如锦和郝芷萱到家的时候,家门口围满了记者,甚至还有电视台的摄影师,听到车子的声音,记者们忙转过头来,一时间将顾如锦和郝芷萱围了个水泄不通。摄影机的闪灯亮起,顾如锦和郝芷萱一时没办法下车,连车窗都不敢摇下来。 “怎么了?我两发生啥重大新闻了被她们这样堵截啊?”郝芷萱满脸的惊讶望着顾如锦。 “我怎么知道啊?应该是关于琅熙和顾陌轩他们的吧。” “好吧,我还以为是她们知道我暗恋你的事儿来着。” “你给我死下去,声东击西啊,你去应对她们,我从一旁绕回我家,说不定家里已经硝烟弥漫了,快点,生命的凯歌需要你去打头阵。” “顾如锦,你怎么好事儿从不想着我啊?”一边说一边却开了车门,顾如锦也跟着下去,摄影记者把相机递到顾如锦鼻前,“顾小姐,关于令兄与傅总的婚事.......”话还没问完,郝芷萱就窜到顾如锦面前,将摄影师的相机弄在面前,冷静镇定,视若无睹,眼睛都快望上天了,“关于傅总与顾总的婚事,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因为郝芷萱很少在傅氏露面的缘故,有一些媒体新人还不认识这就是傅家的二世祖,几家媒体的记者直接无视,甚至出言不逊:“你是谁啊?” 郝芷萱拢了拢头发,一副苦苦思索的样子,却是霍地转身,劈头就朝那个小记者吼过去,其他记者纷纷也往这边看,顾如锦趁乱从后面溜出,绕弯推开大门,从一丝缝里挤了进去,芷萱,你自求多福吧。 顾如锦关上门的时候,四人端坐在沙发上,气氛凝重而严肃,顾如锦心里疙瘩一下,跑车开成飞车了还是没赶上傅琅熙的速度,她一张笑脸躺到了二老中间,余光却往傅琅熙身上瞄,还好,完好无缺的样子,再回望了顾陌轩一眼,顾大少爷压根就不看她。 “你们在聊什么呢?神色这么凝重的样子,怎么呢?”顾如锦拍了拍她妈的脸颊,食指指腹从眼角缕了缕,“这都气得眼纹都深了。” “全都是不省心的孩子。”谷紫迎拍掉顾如锦的手,“你怎么避过外面那些的记者的?” “芷萱声东击西,把她们给绕过去了。” “小锦,我取消和琅熙的婚约了。”顾陌轩本来清亮的嗓音有些暗哑。再经过掩饰也能隐隐约约地听出悲伤。 作者有话要说:100章了,谢谢一直支持妖妖的朋友们~~~今晚我猜德国来着~~~ 第一百零一章 那天顾如锦只记得一直都是顾陌轩在一开一合地说着话,顾父顾母一直在叹气,直到保姆报信说门外的记者已经全部撤离,顾陌轩才起身将傅琅熙送回家,临别的时候,傅琅熙与顾如锦四目相接,琅熙眼神里有歉意和无奈,顾如锦知道,她们同时伤害了一个最不应该伤害的人,远处有小孩在谈钢琴曲,那调子像粗心的人踢到了玻璃珠,不知道郝芷萱到底使出了多大的能耐,才将一群磨人的记者给哄回了家,正想着,手机短信响起,“老娘我快被折磨死了,你好歹出来看下全尸啊。” 顾如锦安慰了一下二老,顺着门前的那条小道,压根就没看到郝芷萱的影子,“你在哪儿呢?” 许久没听到有回应,她坐在小道旁的木椅上四处张望,手机一直在拨,可郝芷萱压根就不接听,手机开始发热,她才有些发愣,整晚的时间,她都没有机会和傅琅熙多说一句话,今晚的主角是成熟稳重的顾大少,她有些歉意地找他说话,可是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她有些无力,爱情本就没有对错,可是在面对顾陌轩的时候,她总感觉自己有做亏心事般内疚与怅然。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了她的手机,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听到郝芷萱清脆干净的声音:“你是在担心我吗?小锦,这满目的担忧之情。” 顾如锦从她手里拿过手机,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要死了啊?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郝芷萱点点头,“差点就死在全媒体人的口水之中,你看,这是让她们给撞的。”说完把手臂上被那群蛮荒的记者撞上的红印拿给顾如锦看。那眼神哀怨堪比孟姜女,顾如锦实在受不了,将她眼睛给蒙上了,她现在才是非常的哀怨。顾陌轩不会从此和她成天涯路人了吧? “喂”郝芷萱拿手晃了晃她的眼,“我没有要强迫你的意思啊,你不关心我没关系,我过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喜欢上别人的,你别内疚。” 顾如锦沉默了一阵,说:“芷萱,你和你姐性格真不一样,有爱就一定会有伤害吗?” “其实你不用介意太多,关于你哥和我,你都可以当成你和我姐感情里的路人甲,娘的,我说起来,怎么这么费劲,这么复杂呢?” “郝芷萱,你说脏话了。” “亲爱的,你不觉得我说脏话的时候很迷人吗?好了,别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好吗?离2012还有好几年呢?抓紧时间快活吧,我要回家看我妈去了。下次再约。”说完响亮地在顾如锦脸颊上啵了一个。 郝芷萱在回去的车上,有几次回过头,待出租车驶出长长的小街,那个背影越来越远的时候,她才把头收回来,她拿出手机发了几条短信,信息她自己先读了一遍,“是的,我不想隐瞒,我喜欢你,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好好爱我姐,她需要人疼。” 郝芷萱放好了手机,又看了几遍,有些不放心,心不在焉地拿出来,“别回复我,给你说,只是让你知道我曾经喜欢过你,你要敢从此老死不相往来,白绫还是毒酒,你就自己选。” 顾如锦收到她的短信,很听话的没有回,她双手枕在脑后,慢慢地躺在微凉的木椅上,入眼处,是满目的黑色,远处有几颗不知是冥王星还是海王星里面的东西在闪烁着,像是雨打归舟时远处令人温暖的灯火。 初春的夜有些凉,南方本就潮湿,露天的木椅更泛着一些潮气,远处夜色下的人显得步履苍白,顾如锦像是有感应般,蹭地坐起来,顾陌轩站在离她三米的地方,良久,都无语,两人就这样呆立着,都是心知肚明般地明朗,却不知该如何迈出那一步,顾如锦看着他,他的目光似是穿透了她的身体,落到了身后的草坪和花坛上,树叶给微风吹得往下纷纷掉,顾陌轩挪动脚步,走到顾如锦面前,看了她一眼,然后牵起她的手,轻声到了句“回家。”顾如锦的泪就那样流了下来,跟在顾陌轩的脚步,边走边落泪,冰凉的液体落在顾陌轩的手背上,他只是轻轻地拿另一只拭去,“臭丫头,这是最后一次了,下次再抢哥的东西,打断你的腿。”说完只是紧了紧拉着顾如锦的手。 天已经完全黑了,不远处就是顾家了,温和的灯光是那样的安全平静,顾陌轩转过头望着已经哭成了泪人的顾如锦,摸了摸她的头,而后噗哧一声笑了,“顾如锦,你怎么和小时候一点没变的,一哭就流鼻涕,真的很丑啊。” 顾如锦低下头去,牵起他的衣角,把鼻涕全蹭在了身上。 “喂,喂,阿玛尼今年的最新款.......” 顾如锦没管,只一个劲地擦,好不容易抬起头,顾陌轩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再不伪装下的,呆会二老问起来,你自己找理由蒙过去啊?”说完顾陌轩低头点燃一只烟,还是那样的姿势,蓝色的火柴盒,细长洁白的梗子,轻轻地划过,蓝色的火苗升起,顾如锦伸出双手给他拢着,鲜嫩细长的指缝间有朦胧的红光,“要吗?”顾陌轩又摸了一只给她。 顾如锦接过来,也是相同的划火柴的姿势,两人站在德国纯手工雕花的铜门边,一脚贴在墙边,这么多年来,有些东西都融入了彼此的生活里,就算没有血缘,相同的习惯,莫名其妙的默契,两人偷偷笑了起来,却在烟雾缭绕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门突然被拉开了,两人吓了个半死,却见吴姐探了个头出来,也是一副吃惊的样子,“少爷,小姐,你们怎么才回来?” “出去溜达了会儿”顾陌轩笑了笑,揽过顾如锦的肩,深邃狭长的丹凤眼,笑容里却没有该有的邪气,顾如锦拽着他的手,去安慰那两个少了个如意儿媳的父母。 顾陌轩似乎从这一场订婚风波中完美地撤出了,他成了全顾氏每天上班最早的一个人,频繁的出差,频繁的应酬,似乎生活又迅速恢复了平静,每一次出差也会给顾如锦带东西,公事冗杂而紧张,媒体总是趋炎附势,很快的,XX局长包养三奶,四奶的新闻迅速掩盖了这场订婚风波。 顾如锦还是一如既往地回到了她的西郊公寓里,傅琅熙也来,只是次数少了些,少的原因她不得不接受,在傅琅熙的强势要求下,将傅太太送往了医院,于是,偶尔她也在医院过夜。 这天,清晨,傅琅熙在顾如锦公寓里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没亮,她伸手打开壁灯,温和的灯光一下把卧室照亮了,身旁的人有些不适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窝到了她的怀里,傅琅熙低头看她,顾如锦脸上有着让她熟悉的表情,眼角与阮昕妍有着相似的淡定,而其他的更多的却是有一些随意,有一些温和,有一些不羁,还有着天真烂漫的童气,却又被她成熟睿智的表情所掩盖,顾如锦有着魅惑人的眼线,微翘的嘴唇在睡梦里都有着令人心安的坚定和执着,从而显得愈发的性感起来,傅琅熙俯身在她唇上轻碰了下,或许有些东西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当顾如锦一日三省,一天24小时里有12个小时生生地插入了她的生活以后,她发现她已经有些依赖身旁人的气息,许多时候工作烦到她想把傅氏给卖了,却很容易就被顾如锦脸上的表情化解。 “嗯?你怎么这么早就醒?”因为刚醒的缘故,顾如锦的声音还透着性感的暗哑。 “我把你吵醒了?”傅琅熙理了理她的碎发,她有些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把昨晚见到的场景告诉她。 顾如锦揽了揽她,抬头,往傅琅熙胸上蹭,似乎那儿才能让她找到安全感,她从未如此迷恋过一个人的身体,Dove的味道依旧清晰,顾如锦伸手抚摸她的脸,她的额头,傅琅熙把手拿出褥被,修长的象牙色手臂沐浴在晨曦中,顾如锦情难自禁地吻了上去,并非常不满足地在上面留下了星星点点的吻痕,手指在2手臂上有节奏地弹动,亲昵地吻着傅琅熙的颈侧,缓缓地,空气开始升温,呼吸又开始紧促,琅熙把她的头拨开,“我9点有会。” “来得及。” “等等,我有件事要给你说。”傅琅熙搂着她的头,勾起嘴角,将她拉到一旁,“我昨晚在医院看到了陆之珊。” “她又病了吗?” “没有,是照顾病人。” 顾如锦似有感应般,跳起来,“她病了?” “嗯” 第一百零二章 相同的清晨,相同的场景,落地窗上投影出两只纠缠在一起的身体,白色的浴袍纷纷掉落在地上,窗外仍是雾蒙蒙一片,街灯应该快关了,有人抱着柔若无骨的腰,睡的香甜。室内没有开灯,微弱的鱼目白透照下来,只能看见乔晓语那颗小脑袋露在外面,她在这样的时候很应景地做了一场有关春天的梦,陆之珊笑逐颜开的在浴室,全身被雪白的泡沫覆盖,修长的四肢偶尔露出水面,乔晓语只感觉热流开始在小腹中涌动,荷尔蒙分泌地迅速而又激烈,于是开始寻找发泄的出口,只是梦中的她依然是理智的,她强忍着,希望陆之珊能自投罗网,只可惜就连梦中也没遂了乔晓语的愿。 只见陆之珊勾着嘴角,一手放在另一只手臂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泡沫弄在了嘴角,她拿手指轻点了嘴唇,乔晓语开始抓门板,此时陆之珊脸上的笑容像云南盛开着最茂密的罂粟,艳丽危险,乔晓语终于控难再控,走过去,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而后拉至嘴边,之珊的皮肤很薄,那一层下面青紫的脉络被乔晓语当成了一条主线,顺着往下滑,她的唇挨着很近,像小猫般轻嗅,若即若离的唇,灼热的气息,温热的水流,之珊的细腻的皮肤泛起了小小的疙瘩,乔晓语极尽挑逗之能事,开始往脖颈和胸前袭击,哪知之珊抱着她的头,勾起她的脖子,含着她的耳垂赞扬到:“晓语现在越来越棒了。” 乔晓语似受到鼓舞般开始急切起来,陆之珊赤身躺在浴缸里,她跪坐在浴缸之外,开始解自己的衣服,猴急的样子逗笑了浴缸里的人,捧着一捧水往她衣服里浇去,于是乔晓语并不丰满的胸部在潮湿的衣服下面若隐若现起来,乔晓语被弄到羞红了脸,手脚更加慌乱起来,之珊起身,身体前倾着帮她解开裤扣,丰满的胸部露出了水面,乔晓语呼吸愈发的紧促,叼住之珊的下唇开始拥吻,之珊的手指却不知何时贴上了她的下身,只是轻碰了而已,当然还坏心眼的按压,于是内裤上的湿痕让陆之珊笑得更加的幸灾乐祸。 就是在这个时候,乔晓语的呻吟声破喉而出惊醒了身旁的人。陆之珊模糊着双眼,看到乔晓语弓着身子,蜷着腿,双腿更是相互磨蹭着,陆之珊很不厚道地笑了,伸手往大腿内侧一摸,一片温热的潮湿。 乔晓语迷迷糊糊地抓住陆之珊的手,翻身压住她,似梦非梦的场景,分开腿跨坐在陆之珊的两侧,毫不犹豫地俯身去采撷陆之珊胸前的花蕊和迷人的沟壑,那一刻,她终于惊醒,于是这个华丽丽的春梦得到了延续,乔晓语的手指开始在陆之珊的身体上弹出交响乐的华丽篇章,纤细的脖颈,性感的锁骨,比她略为饱满的胸,牙根轻咬,之珊在隐隐的疼痛中享受激烈的快感,雪白的被褥,奇妙的旅程在继续,之珊胸口起伏着,乔晓语愈发地激烈起来,吮吸开始转移,一路往下,略过山川,略过平原,跨过奔腾的黄河长江,来到一片稀松的森林里,森林里的味道让她迷恋,深呼吸,轻舔,之珊难耐起来,有吻落在上面,轻轻浅浅,颤抖喘息,身下的床单有一角落被抓紧,探索的舌尖一直在寻觅,像是在搜索藏宝地图般充满了神秘的色彩,淫靡的气息愈发的动情,唇舌和手指都抵达了欲望的花园,之珊开始焦躁,难耐到极致开始呼唤,乔晓语似听到指令般发动了手指的进攻和侵略,之珊的身子崩得像一只快断了的弦,只在一瞬间,似如绚丽的烟花绽放般凄迷美丽,粗重的喘息逐渐平复,乔晓语抱住陆之珊重新躺回床上,却在迷蒙中突然惊醒了过来:“几点了?” “快9点” 乔晓语从床上一下弹到了地板上,从衣柜里拿出衣服套在身上,“你妈9点半到,还有半个小时,你急什么啊?” “姐姐,这里到车站接近一个小时,我妈得杀了我,对了,你今天不上班的吗?” “我调休,呆会去医院,过几天应该可以把妈妈接回来了。” “那你和我一起去接我妈,然后我们一起去医院啊,之珊,快点。” “不” “为什么啊?” “你给我穿衣服。” “祖宗,我给你穿,抬手,转身,屁股,屁股,抬起来。”穿戴完毕,陆之珊突然紧紧地抱住了她,乔晓语只是拖着她的头,亲吻她的额头:“没事的,楚阿姨现在只是身体比较虚弱,叶衍都说没有什么大问题的,不用担心。” “你妈来了,你是不是要搬过去住了?” “嗯,得稍微应付一下,你知道席灵薇那个女人好麻烦的,我已经策划了一份完美的出柜计划,你有没有兴趣读一下?” “后面再读,再不出门,席阿姨得来急命CALL了。” 话音刚落,乔晓语专为她妈设置的电话铃声就响了,“乔晓语!!!!!!” “到到到!!!”这一边刚运动完乔晓语也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已经到了,还没见到你的影子,我一早就给你说了9点半要到的,我早上5点就起来了,你爸还说我瞎兴奋,你快给我死出来。” “知道知道了,你下车站别动,别搭理那些上来找你说话的人,听见没?” “你现在知道关心你妈我了,你早干嘛去了。” 挂了电话,见之珊又躺回了床上,“姑奶奶,起驾了,席灵薇发飙了,快点。” “你早干嘛去了?”之珊悠闲地问到。 “早,早,干有意的事了。” 陆之珊转过身,看自己的笑容映在乔晓语清澈的眼里,于是不再逗她,收拾收拾去接席灵薇。 一路上,陆之珊把车开得很快,乔晓语闲着无聊,拉起她细白的手开始端详,她又不是攻,指甲修的这么平整干嘛啊?十指修长有力,然后翻过她的掌心,之珊的纹路深刻而清晰,她倒是不信手相的,只是调皮地拿食指指尖顺着纹路往下划。 “痒.......”之珊一手放在方向盘上,一手从乔晓语手中抽离出来。 乔晓语又握了上去,只不过不似刚才那样调皮地嬉戏,只是十指紧扣着,早晨的B市是拥堵的,陆之珊改了道,从一个大学的南门往西门穿去,那是她读过的母校,校园的林荫道上,稀疏着有几个努力学习的孩子,捧着英语字典口中念念有词,还有甚者,眼睛都没有张开,学校的路灯永远有一半是坏的,教室里有上早课的班级亮着灯,橘红色的光,温暖而宁馨,乔晓语和陆之珊相视一笑,这里有太多她们的回忆,那时乔晓语总是逃课跑到陆之珊的大学里,陪她上自习,陪她看书,夜晚的时候,把她的手揣进荷包里,待没人的时候,她总是从后面拢着陆之珊的身子,袖子上清纯干净的气息沾染着她的奶香,总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仿佛在胸口,一丝一丝渗进去。 那时乔晓语英语必须要过六级了,却借故不来陆之珊的学校,因为每一次过来都会硬逼着学英文,她很苦恼,非常的苦恼,生病,有事,各种各样的借口都用烂了,却被陆之珊轻而易举地识破,轻而易举就把她从床上给拎了起来,那个喷泉旁边的虹廊留下了太多她们的身影,虹廊外有黑色的铁栏杆,那时是夏天吧,天总是亮的很早,七八点的时候,太阳就出来了,草坪上的绿苔原来是黑色的,也发了光,教学楼的裂缝里长出绿色的草,乔晓语总是赖皮的要奖励,每天早上背够50个单词可以获得陆之珊的热吻,100个可以获得激情一夜,当然大家都明白这不过是乔晓语单方面的YY而已。只是有时之珊来了兴致,趁没人的时候,也会偷偷的亲她。她还记得那时陆之珊的表情,深邃的眼瞳那样黑,倒映着她的眼睛,她从之珊的眼瞳里看到满是欣喜的自己,她迟疑而缓慢地将乔晓语的脸转过来,犹豫地踮起脚尖,英语书大到可以遮住两人的脸,鼻息相触,之珊只是轻嗅着,唇在咫尺,晓语迎上去,而后是唇舌的纠缠, 回忆多美好,像一场最美最耀眼的盛宴,乔晓语去教学楼上了一个充满了回忆的小厕,待回来的时候,手机已经快被席灵薇轰炸掉。来到车站,乔晓语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无奈人家席灵薇压根就不看她,一路微笑着陪着陆之珊问这问那,直到到了医院,都没和乔晓语说一句话,看来这火是烧的太旺了些。 楚茵姿住在住院楼里,有叶衍细心的照顾已经康复了许多。三人顺着电梯往上,出了电梯,沿着走廊转个弯,一大早就看到病房外一个女人,脚下不知有什么东西在踢,望了望病房内,又低下头来。 第一百零三章 每个人在长大的过程中都会犯一些类似的错误,比如一不小心就将女儿丢失,比如一个转身就与命中注定的那个人错过,再比如纵使相逢应不识的骨肉相认,又或者总是眼睁睁看着爱从指缝中流走的样子。 顾如锦一手抵在门上,眼光之处的那个人,谈不上熟悉,却让她想亲近,她没有敲门,低头摸出一支烟,却又发现身旁的小护士拿着青光眼瞪她,也只好讪讪地收回,余光莫名其妙地感到一股人流,三个女人齐刷刷地站在不远处望着她,其中稍显富态的中年妇女更是表情夸张,似是找寻到了人类未解谜团的答案,缓缓的眼里竟是噙着泪,她慢慢地走过去,抓住顾如锦的手,像要攥住什么依靠般:“之怡,我终于又看到你了,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你妈妈找的你好苦,你跑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回来?” 顾如锦满脸诧异地瞪着眼前人,很显然她对陆之怡这个名字还很陌生,乔晓语上前拉住席灵薇,点头像顾如锦致歉:“不好意思,顾小姐,这是我妈妈。” “来了怎么不进去?”陆之珊推开门,楚茵姿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看东西,见陆之珊和席灵薇她们来,忙将手里的东西塞到了枕头下,顾如锦站在乔晓语的后面,却因为身高的原因,有一小截的毛发露了出来,楚茵姿自是看到了,用询问的眼神望着陆之珊,“姐姐来了。” 乔晓语从身后将顾如锦拖出来,她脸有些红,微低着头,有些像刚进门的丑媳妇,可是天知道,她是多么亲多么亲的亲闺女,她只是一直有个结,那日自己的仓皇而逃,楚茵姿在广场中央矮小而孤独的羸弱,元宵时她逐渐远去的落寞背影,于是她有些胆怯了,只是在门外偷偷地看她,看她眉眼间淡然的神情里隐藏着的期待和希望,看她细致的一遍一遍地摩挲着手里的东西。 她第一次如此笨拙,连头都不敢抬,只是一个劲地将手里提着的水果,礼物往案台上放,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拿出来,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甚至都有了要逃离的冲动。 “今天不用上班吗?”倒是楚茵姿开了口,声音是温和而欣喜的。 “一会儿再去。”顾如锦循着声音望过去,她第一次如此正式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楚茵姿比谷紫迎保养得还要好一些,除了眼角有些细纹,那张脸上看不出太多岁月的痕迹,只是两鬓的青丝里偶尔夹杂着一些白发,从发根开始蔓延出来,顾如锦一个劲地绞着自己的手指,除此之外,再说不出任何的言语,琅熙,快来救我。 “你终于能看到她们呢。”席灵薇将顾如锦和陆之珊拉到一旁,对病床上的楚茵姿说道,她明白,能在有生之年找到陆之怡,她已经很满足了,现在看情况更是势头好得不得了。“你看她们俩多像,这么多年,你都没长变的吗?大丫头,为什么我在你的眼神里看不到一点欣喜若狂的样子,难道你真的不认识席阿姨了吗?” “她小时候的事情可能早已不记得了。”楚茵姿笑着摇了摇头,要是她记忆那么清楚,这么多年,一定会相反设法的回来,更在相认之初不会逃离了。 “你这臭丫头,小时候总是厚着脸皮追在我身后,你就忘了啊?”席灵薇掐了掐顾如锦的胳膊。 “妈,小时候的事情谁记得那么清楚啊,你给顾小姐一点时间。” “什么顾小姐啊,你是姓陆的”说完却压低声音对乔晓语嚷道:“你给我闭嘴,回家我再收拾你。” “你四岁的时候有一次摔跤摔在了门槛上,把门牙给摔坏了,还是我带着你和之珊去看的牙医呢” “我小时候摔过牙啊?”顾如锦自然地问到。 “是啊,我牵着你和之珊挤公交车去市中心啊,你摔得血肉模糊,自己却没心没肺,知道你妈不在,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倒是把之珊吓了个半死,从家到医院的路上,她哭了一整路,那么小,才四岁,声音都哭哑了,你还笑话你妹妹,等打麻药的时候,就知道了,那哭声啊,撕心裂肺的,害我和之珊又陪着落泪。” “之珊当时哭得很厉害吗?我怎么不知道”乔晓语坐在那削苹果。 “你那时多大?都还没断奶” 顾如锦努力想象着那样的往事片段,无奈却怎么也想不起,她只好微笑着望着热情的席灵薇,而后转过头,问了问楚茵姿:“你身体好些了吗?是什么病?怎么会住院这么严重?” “没什么大病,人老了,身体有些不行而已。” “呵,今天人好齐,连顾总都来了。”有人踩着轻快的脚步翩然而来,连衣角处都是风。 “叶医生” “顾总最近都成了我们医院的常客了,今天这么有空来看望楚阿姨?” “不是,之怡啊,你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席灵薇拨开叶衍和乔晓语,来到顾如锦面前,“小时候,因为你和之珊是双胞胎的关系,老有叔叔阿姨问你们喜欢爸爸多还是喜欢妈妈多。你知道你和之珊的性格有多不同?从小之珊就安静,那时又小,就安安静静地跑旁边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你倒好,直接爬上别人叔叔的背,掐人家的耳朵,说人家撩拨你们。” “灵薇,你别强迫她了,那么小的事她哪能记得?”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郝芷萱的电话,“你现在在哪儿呢?” “医院,什么事儿?” “你帮我看看我钱包是不是掉你车里了?身份证在里面,我急用。” “我一会去给你看。” “大姐,急用,明白什么是急用吗?立刻马上,去看一下啦。” 顾如锦收了电话,有些歉意,“我有点急事,先走了。” 顾如锦将钱包给郝芷萱送过去之后就回顾氏了,那天她一直都有些恍恍惚惚的,竟连签字的时候都签错,起笔的时候竟写了个“陆”字的左边,于是下午还未到夕阳西下的时候她就回去睡了一觉。 那一觉,总是迷迷糊糊的,睡的不好,她一直做梦,梦见小时候,背着书包牵着陆之珊,下着雨的时候,巷子又深又长,只有她们两急促的脚步声,陆之珊有些害怕,紧紧地拽住她的手,两人穿着小雨鞋,嗒嗒地走着,雨哗哗地落着,就连巷子两旁的白墙黑瓦都在雨雾中模糊起来,突然身旁的人不在了,大团大团的绿树,只有她一个人,她拼命地喊“之珊,之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身旁有其他的家长打伞去接回家,只有她是孤零零地一个人冒雨走在巷子里,之珊又去了哪里呢?她开始害怕,开始在雨中奔跑,却怎么也找不到之珊的影子,突然,腿有些抽筋,疼得她蹲在那里动弹不了,一个人靠在墙上,软软的,没了力气,书包带子被咬牙齿咬得怔怔作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她抬起头,顾陌轩微笑着望着头,摸了摸她的头,“你怎么这么傻,连路都找不到回来”抓住她的脚用力地踩在地面上,许久,见顾如锦脸色缓和了些,才问到:“还疼吗?”顾如锦摇了摇头。 远处有钥匙开门的声音,她循声望去,却是什么也没有,这一抬头的功夫,竟连顾陌轩都不见了,脚下又开始疼,却终于疼醒,眼睛模糊地感应着手机在振动,她摸索着拿起听筒,沙着嗓子喂了一声,许是一个姿势偏的太厉害,她转了个身,却忘记自己是在沙发上睡着了,一转过去,整个人失去平衡,咕咚一声摔到了地板上,被撞疼的肘子和膝盖疼得她直吸气,傅琅熙刚一进门就听到这一动静,房里黑漆漆的,她以为顾如锦还没有回来。 应急灯亮起,打在顾如锦脸上,她满脸是汗,目光里充满了慌乱与不安,那眼神像一根刺刺痛了傅琅熙的感觉神经,她脱下外衣,来到沙发边,将顾如锦扶起来,“怎么了?”“顾如锦” 傅琅熙的声音穿透稀薄的空气,唤醒了还有些怅然若失的顾如锦,客厅的光线有些昏暗,因为傅琅熙情急之下,只开了一盏灯,顾如锦摔在地板上,身上搭了一件蓝色的毛毯被垫在了屁股上,“琅熙”顾如锦触不及防地将傅琅熙抱在怀里,窗外已是月上柳梢头。 “这个点,你怎么就睡着了,起来吧,地上凉。”琅熙拿过一只手臂要扶她。 顾如锦却勾着她的脖子,嘟着嘴,“我腿摔痛了,揉揉吧。” 傅琅熙盯了她三秒,不为所动,起身,准备闪人。 “琅熙......”顾如锦的声音有些暗哑,傅琅熙停住脚步,回过头去,见顾如锦伸出双手,她倾下身将她拉起来,“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最后只会剩下我一个人吗?”顾如锦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第一百零四章 翻看厚厚的桃色事件薄,顾如锦很少在别的女人面前表现的如此柔弱,有时只是因为欲望,或者是玩乐,仅此而已,所以这突然起来的示弱,没有经验,以往也没有任何的参考价值,她瞪着无辜的双眼乞求在傅琅熙眼里看到关爱,看到心疼,她希望女王可以马上跳起来拥住她,拍着她的后背说“宝贝,别怕,你还有我”或者端茶倒水,像伺候皇太后一样的伺候她,因为她真的被那梦吓到,她很害怕。 随着时间的缓慢推移,顾如锦越来越多地自我设计了一堆的温馨场面。 “喂,喝水”傅琅熙的声音打断了顾如锦的天马行空,透明的玻璃杯凑在眼前,顾如锦会心地笑了笑,原来有些事情真的可以梦想成真,她回过神来,唇抵杯沿却没继续,而后恬不知耻地说了句“喂,我就喝”顾如锦半哄半骗,获得了女王的同意,女王只是抿了一小口,而后缓缓地流入她的嘴里,于是好端端的一杯凉白开被两人当做了调情工具。 “你在害怕什么?”傅琅熙拿过纸巾给她擦嘴。 “哪有”这是清醒之后的失口否认,却连自己都没有欺骗过去。 “没有吗?那刚才那个超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是谁?以为全世界都会把她抛弃的人又是谁呢?” “没有没有”没有经过严谨思考的应对显得越来越蹩脚。 “顾如锦,承认就好了,干嘛死不认账啊。”琅熙笑眯了眼的表情里明显写着幸灾乐祸。 “没有没有没有”着急容易上火,她一再地否认,心虚之意昭然若揭。 “傅琅熙,你知道人类未解八大谜团有哪些?” “洗耳恭听” “第一,为什么顾如锦我的命这么苦?万千爱才能换回你的一颗真心,第二,为什么顾如锦我的命这么苦?千哄万骗才能换得你的吻,第三,金字塔是什么东西,第四,恐龙灭绝是陨石造成的吗?第五,我该姓什么?第六,为什么我一在她们面前,我就紧张,第七,为什么你不穿性感的蕾丝睡衣,第八,百慕大把那些飞机都藏哪儿去了?” “顾如锦,你知道吗?人的大脑统分左脑和右脑,当一个人处在紧张害怕的时候,常常左脑里装的是水,右脑里装的是面粉,不动还好,你这一思考,就全成了浆糊。”琅熙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起身往浴室走去,最后还补了一句:“还是别让它思考好了了。” 顾如锦愣了一秒,而后吸着拖鞋破门而入,“傅琅熙,你的脑子里才全是浆糊呢?” “你今天有去看你妈妈吗?我是说你生母,她还好吗?” “嗯,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顾如锦从后揽住她的腰,下颚轻轻放在她的肩头,闷声闷气地说:“我有些不敢面对她。”闷闷的声音里带着一些无助,“你知道吗?今天有个席阿姨,就是那个乔晓语的妈妈,她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可是,我一点记忆都没有,我看到她脸上有些失望的表情,可她还是让席阿姨别逼我。我有些乱,琅熙。” 傅琅熙任由她把脸贴在自己的肩膀上,虽然顾如锦非常不厚道地将全部的重量都搁在了她身上,甚至让她打一圈白奶也费劲,可是念在她如此可怜的份上,还是任由她为所欲为。 关心则乱的神经过敏,着实让傅琅熙体会了那一番的现实意义,自她知道楚茵姿生病住院那一刻开始,她的神经末梢就开始张扬,她问傅琅熙她该穿什么衣服,该买些什么东西去,该怎么称呼? 直到这一晚回来,她依然没有从那样惊慌失措的氛围里走出来,现在的她和顾家那个聪慧过人的二小姐明显有着很深的分界线。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逃避,相处的时间长了,很多东西就会回来的。”傅琅熙拍了拍她的脸,终于把她那铁头从她肩膀挪开了,一瞬间,如释重负,永远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理智与感性像左右手博弈般不可相容。 时间在有些沉闷的气氛中挪移了几天,这期间顾如锦又去了一次医院,只是人去楼空,拉住叶衍询问,才知楚茵姿已出院,为了礼节关系,她顺道看望了下傅琅熙的母亲,虽然她对这个订婚风波的始作俑者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总归是更年期发病而已,没有什么恶意的。 看了一上午文件的傅琅熙端坐在办公桌前,浑身酸痛,站起身来,看着百叶窗外的会客室,齐安然正和乔晓语在说着什么,有人睁着眼睛发呆,齐安然摸了摸她的头。 “你给她说行政那边的人事调动呢?”傅琅熙拉过门,靠在墙边。 “嗯,先给她说一下,让她心里有个底,然后再开会通知。要吃饭了吗?今天去餐厅吃?还是我给你买回来?” “去餐厅吧。” 傅氏的餐厅在转角处的一楼,所有的员工都在一个区,傅氏是这样一个集团,员工在这里很有归属感,虽然偶尔傅总脸色变幻如夏日里风卷残云的暴雨天,又或者齐秘书近日来似乎有些内分泌不协调,但比起岑主管三天两头的花枝招展要来得轻易得多,所以总的来说,身为傅氏的员工还是蛮幸福的,年终那笔奖金就能让你心甘情愿地呆满一年。 齐安然上去为她点餐,她坐在那儿,撑着头,似是在思考什么问题,齐安然从远处看着头,终是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她?她那么聪明,那么美,就算什么都不做,站在那里也能发出明媚的光亮来,印象中的她总是这样,理性睿智的空隙总有些落寞与寂寥,她并不爱说话,琅熙的话一直都很少,甚至许多时候手臂抗拒地抱在胸前,还记得岑子筱刚进公司的时候总是碎碎念“傅总是一堵墙一堵墙一堵墙”,无数人在这堵墙面前碰一鼻子灰败北而归。 “你说,我到底有什么不好?美貌与智慧并重,贤淑与温柔并施,有学历有气质有品位有形象,怎么就比不上顾如锦呢?”齐安然站在一米远的地方低着嗓子自顾自说下去。 命运之神在叹息,有些人不属于你,可也愿痴守着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天,明知道没有未来没有承诺甚至没有任何的要求和回报,可还是愿意这样的守着她,这样的人,大街上一拉一大把,更何况是中毒至深的齐安然。 傅琅熙坐在对面,下巴抽紧,看着眼前一脸走魂的齐安然,终于开口:“安然,你和叶医生怎么样了?” “别提她”齐安然脸上的表情突然有些冷然,自那日发生冲突之后两人再无联系,每天齐安然都盯着手机看半天,看有没有露掉什么信息,电话没有,短信没有,别说叶衍,就连她医院那一区所有的信息都木,往日还有那破移动的天气预报,近日倒好,连这也省了。要不是心疼她的手机,她不知摔了多少次,后来转念一想,要摔也得摔叶衍的。 叶医生就是这样的习性,背后一定不能有人骂,一骂,那喷嚏,直把暴风雨之前的黑暗全给遮掩回去。最近,她都去鼻炎科完整检查了一番,可是没有问题啊,一点问题都木有。实在是旧怨未来,新仇又犯,乔晓语这个长期将她当成投机倒把的敌人攻击的不知在她背后说了多少坏话,至于,齐安然,那岂是往事不堪回首就可以一语堪破的。再加上新仇,那个郝芷萱,好吧,她最近有点想上华云寺。 “你知道叫厚颜无耻吗?无耻无赖无理取闹,说的就是她。”叶衍提到郝芷萱,嗷,悲愤,NO,压抑,凄苦,欲哭无泪,那活生生可以写一部血泪史。 “叶医生这是咋呢?” “阿嚏......阿嚏”叶衍拿过桌上的纸巾,“郝芷萱,你个神仙,你究竟要怎么样?”叶衍冲出办公室,拿上手机拨了自己的电话:“神经病,你骂我干嘛,你到底什么时候把我的手机给我还回来,喂?喂?”对方只是按了接听键,完全没有一丁点回应的意思。命运之神再一次叹息。 话说自那日叶衍莫名其妙的与那个女人初相识之后,陆之珊血泪控诉郝芷萱对她进行的精神骚扰,之珊一边躲郝芷萱,一边还得避免乔晓语心血来潮的和她换手机玩,于是叶衍作为比娘家人还护短的至亲,发起了对郝芷萱的攻打计划,先是手机短信的相互谩骂,再到网上的相互攻击,她还臆想过是否将郝芷萱那个女人给强了,但想到这事太费体力,于是作罢。 可叶衍的手机怎么会在郝芷萱那儿呢?那叶衍手中的手机又是从哪儿来的?一切都得从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开始说起。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那一夜,大雨如注,与缠绵悱恻一毛关系都没。郝芷萱从此拉开了人生旅程的新篇章。 作者有话要说:我争取日更,争取日更!!!!!!!!!!!!!!!!!!!!!!!!!!! 第一百零五章 话说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大雨倾盆如注,那晚郝芷萱本想打碟的,无奈晚上九点的时候被拖去开会,于是夜间栏目郝芷萱就顺带以真人出现。 经过处理的声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轻而易举地抵达人内心最敏感的地方,那晚叶衍和一个男人坐在车上,男人对着电台呈现花痴状,他开一部Chopster,街灯温暖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分明的轮廓,身材比例符合完美的黄金分割线,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叶家人从来都不缺美女帅哥,叶汐对这个电台DJ已成迷恋状,叶衍只是好心的提醒说许多DJ除了声音其他最好什么都不要看,当然她并不知道这个名为萱语的DJ就是大名鼎鼎的二世祖郝芷萱。 叶家的兄弟姐妹有七个,这七个人不定期的聚会,当然因为上次扇耳光的关系,叶衍和齐安然已经缺席两次,最大和最小的是男孩子,叶汐就是最小的一个,五个女孩里叶衍和齐安然在中间,七个人,尊长爱幼,欺上瞒下,十分分裂。那时天还没完全塌下来,只是阴沉的一拧就会拧出一汪水,叶汐在路上巧遇叶衍,于是顺带把叶衍给稍上了,在半路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然后相当尊老爱幼的停下车,为堂姐打了个的,还好,付了车费。扬长而去。 坐上出租车,叶衍陷入了沉思,她今天刚坐了一个手术,神志还不算完全的清醒,每一次从手术台上下来,叶衍都有一种逃离医院的冲动,上次的辞职报告一直都还没有上交,在路上遇到叶汐才将她激活,只不过叶家的孩子都是些什么结构构成的呢? 车内开着冷飕飕的空调,叶衍不满地让师傅关了,出租车司机也在听那个萱语的栏目,叶衍莫名所以的有些光火,或许只是因为叶汐喜欢她,却在半路将她抛下,“师傅,能不能换个台?” “不能”回答的斩钉截铁。“一星期也听不了几天,你干嘛让我换台,要换你自己下车。” “我投诉你”叶衍本来就火大,难道今晚还得被抛弃第二次,“你的工号” “好了,小姐,你行行好,我少收你钱,行吗?” “那你换不换?” “还有几分钟就结束了。” 叶衍强忍着怒气。 “一会路过电台楼下,说不定能看见萱语本人,这样的概率几乎为零,喜欢小姐今晚能给我带来好运,因为还没有人看到过萱语本来的面目哦。” 叶衍转过头看了出租车师傅一眼,该是有40,50岁的样子,身材有些发福,头发少了很多,他脸上所有的表情加起来就只有两个字“花痴” 天色越来越黑,黑云压城城欲摧,倒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如他所愿,《城市的月光》准点收工,郝芷萱给导播打了手势,摘下耳麦,望着外面的天发愁,不知这雨会下多久,这会出去万一被雷劈死了怎么办,可是她有点想回家,她妈还在家呢,于是她决定以200码的速度开回去,至于交警,扔给傅琅熙去处理。 郝芷萱拍了拍导播的小脸蛋就风驰电掣地出了电台大门,一脚刚踏出去,就被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档了去路,“萱语,我喜欢你很久了,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shit! ”郝芷萱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但还是满脸微笑地拿过他手中的笔,叶衍在车里目瞪口呆,这个二世祖居然就是那个完美声线,又富有磁性,又干净清脆的萱语,让雷打下来劈死她得了。 郝芷萱签好递给他,拔腿就走,这再耽搁,一会直接成落汤鸡。却又被来人挡了去路,郝芷萱有些怒了,却还是强装笑颜,最后一次,“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萱语,我喜欢你好久了,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打雷吧,闪电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劈死这丫的,郝芷萱在心里暗骂到。 “谢谢你,我不能做你的女朋友。”郝芷萱转头就走。 “为什么啊?我开出租车每个月有4K,我可以养你的,你就不用这么晚还上班了,我很体贴的,我今年才做了体检,身体没有任何的问题。”那男人又缠了上来,郝芷萱开始往左侧边路走,那男人却突然上前抱住了她,“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郝芷萱拼命地捶打,心里恶心一阵阵翻涌,锋利的牙齿,尖锐的爪子都成了利器,那男人身上被抓出了一条条红印却还是不放手,叶衍见两人扭在了一团,迅速下车,“你他妈的有病啊,你快放开她。”叶衍冲上前去,将男人拉开。 郝芷萱从那男的手中挣脱出来,这时老天非常应景地开始下雨,逗大的雨珠打在脸上,有些生疼,叶衍和那男人扭打在一起,纤细的身材在中年男人面前显得有如破竹般一碰就倒, 两个人的身体在昏黄的街灯下扭成了一团,男人一挥手,一拳打在了叶衍的胸口上,叶衍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雨越下越大,出租车男人愈发的猖狂,“我喜欢她有什么错,有什么错”刚想一脚踩在叶衍脸上,郝芷萱抬脚,十厘米脚跟准确无误地踢在了她的老二上,连闷哼都没有,雨打在她的脸上,全是扭曲地令人做呕的表情。 郝芷萱气急攻心,脱下高跟鞋开始捶打那个男人,大雨打湿了她的脸,她的发丝,最后一次用足了力,劈在男人脸上,这才俯身将叶衍扶起来,“你没事吧?” “还好” 只见叶衍衣衫不整的模样,胸前衣服被撕扯地不成样子,衬衣上的纽扣被扯掉两颗,胸前已经可以看到黑色的文胸,正在这时郝芷萱的电话打进来,“妈,没有,我还在电台呢,没事,雨太大了,暂时回不来,你先睡,关好门窗,嗯,没事的,乖啊,晚安。” 街灯上的水牵成了线,郝芷萱将叶衍扶进了出租车,开这那车扬长而去。“你家在哪儿啊?” “你要干嘛”叶衍还捂着肚子。 “我这个样子会把我妈吓死,问你呢,左还是右?” “右转” 到叶衍门口的时候,她实在不情愿让这个女人进她的家门,钥匙在门洞里拧了很久,她回望了郝芷萱一眼,那女人看着她,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 “快点开啊” “这是我的家。” 郝芷萱没再和她废话,挤开她,拧着钥匙,直接把门打开了,一进房门,脱鞋,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开始脱衣服,“浴室在哪儿呢?粘死我了,这一身,你煮点姜汤吧,要不我明天会感冒。” 叶衍望着她光滑的裸背,裸背中间一根黑色的分界线,她今天也穿黑色?却全然没了欣赏的心思,她知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个名词叫窦娥,她真想哭天抢地一番“天啊,你错堪贤愚枉为天,地也,你让郝芷萱这个死女人存活在这世上,你装啥米地”救她于水火之中,甚至挽救了她的一世清白,还肩负了一身重伤,虽然没伤及到内骨,但现在还是有点疼,可那个女人连一句安慰的话语都没有,一个字都没。 听到浴室门砰地一声被关过来的时候,她只想时光倒流一个小时,让郝芷萱与那猥琐男亲密接触,被强到欲哭无泪,无力回天,阿门! 她从来都觉得这个世界除了齐安然,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如此地吸引她的注意力,郝芷萱成功了,以她的无赖无耻现在可以加上无情,成功地占据了她的脑神经。她拿上睡衣到另一边洗澡,一身的污秽加精疲力尽,看到小腹上的淤青,连她都心疼自己了,这日子,也过得太心酸了,于是她再一次确定了离去的决心,远离齐安然,远离这个城市,远离郝芷萱这个魔鬼,小狐狸,小刺猬,这一去,再无归期。 她自问从未做过任何亏心事,她嫉恶如仇,救死扶伤,救病人于水火,还天下苍生的健康,她从未出过任何一出医疗事故,为何会遇上这样一个妖孽?十足天底下第一冤案。 叶衍像个怨妇在浴室将自己清理干净之后,一头栽到了床上,困意如浪潮般席卷全身,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许是太累了,她做了一个噩梦,梦到郝芷萱趴在她的身上,动作粗鲁,表情严肃,她想一脚把她撩开,可是没有力气,她脚软,压得她透不过气。 直到闻到清晨花开的清香,她才从迷顿中苏醒,眼睛没有睁开,只是依然觉得全身酸痛,有手机铃声噩梦般响起,她往右侧摸了摸,不对,这不是她的铃声,没多久,铃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系列的振动,郝芷萱模糊着双眼,全是傅琅熙的短信“芷萱起床了芷萱起床了芷萱起床了芷萱起床了芷萱起床了芷萱起床了”复制粘贴了整个屏幕,郝芷萱眯着眼睛回“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你让我再睡会儿。”“今天董事会必须参加”郝芷萱刚看完这一条短信,就被叶衍蹬她的屁股跌下了床。 “你什么时候进了我的房,上了我的床?你有没有对我做什么?” 郝芷萱蹭的一下从地板上站了起来,这是有史以来她起床起的最快的一次,拿过枕头将叶衍的脸按倒在床上,“我谢谢你,你这破身板,给我压,我也嫌平”说完气急败坏换衣服拿手机甩门走人。 第一百零六章 那是郝芷萱第一次准时到达公司上班,和傅琅熙比起来,27岁的郝芷萱玩世不恭,不学无术,继那次帮顾如锦晃了媒体一计之后,所有的媒体对她做足了新闻,什么优厚家庭培养出的败家子,草根起家的私生女,私生活糜烂的富二代,傅老爷子对这些新闻毫不在意,反正傅母在医院,一切都有傅琅熙为她撑着。 郝芷萱的箴言仅仅是“生活是用来享受,而不是用来努力的。”现在她在公司的唯一乐趣就是将这理念完整不漏地灌输给傅琅熙,虽然知道这可能有点难,但是有挑战的工作历来是她的强项。 傅氏董事会又是一片硝烟弥漫,傅琅熙宣读了对两位董事元老请辞的通知,而所有的工作职务交由郝芷萱负责。 这是傅琅熙第二次将董事会元老踢足出局,郝芷萱推开她的办公室门,坐上她的办公桌,揽住她的肩膀,“姐,你害我,你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的。” 傅琅熙看起来完全被手中的小礼盒吸引了,礼盒四周用百合边卷成细碎的颗粒,再里镶嵌了她惯用的火柴盒,顾如锦知道她喜欢,那是顾陌轩一个朋友在德国特制的,从第一次见到傅琅熙看她划火柴时的表情她就知道,于是这之后她总是搜集许多给她。火柴盒里装着精致的碎钻,一颗颗晃花了郝芷萱的眼,“顾如锦可真舍得啊。” 说话间,齐安然已经敲门而入,“傅总,他们到了。” 傅琅熙忙往楼下大厅去,傅氏大楼的门前停着不下十部豪华轿车,法拉利、宾利、凯迪拉克、菲亚特,甚至还有一俩被称为“轮上的布伦海姆宫”的劳斯莱斯,档次还是最高的银灵系列,一楼的员工已经相当不淡定。 傅琅熙走在前面,郝芷萱紧随其后,心里哀嚎万分,齐安然,岑子筱,高层主要负责人严谨带发,一拨黑色衣服戴着墨镜的保镖排成了两排,其中一个弯腰打开车门,一个女人挽着老头子下了车,沈凌,还是那样年轻,和小时候见到她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傅琅熙上前,挽过老头子的手:“外公,为什么不要我去接你?” 沈望真拍了拍外孙女的手背:“琅熙,长瘦了。”沈望真,十四岁背井离乡独自闯天下,从上海滩到粤港,惊人的商人天赋创造了无数商业史上的神话,根基牢固之后一直在美国华盛顿养老,每年都是傅琅熙她们抽时间去美国,老人倒是很少回来。 “让我看看,乖乖,真瘦了,你妈怎么养你的啊?”沈凌摸了摸琅熙的脸,不无感慨到,沈凌是沈家最小的女儿,智商却是高的出奇,但却对任何东西不感兴趣,只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接触各个行业,而文学艺术上的造诣却更令人震憾,至今单身,性向,未知。 沈望真该有十五年没有回国了,当然其中的原因也是比较多,而沈凌更是常年不知漂往何处,只在过年的时候必须被沈望真叫回来才能看得上几眼,虽说和傅琅熙见面不对,但因为年龄相近的关系,两人一直都有联系,沈凌也就比傅琅熙大五岁的样子。 郝芷萱跟在身后,礼节性地道了声:“沈老爷子好,沈小姐好。”傅琅熙后腿一身,蹬了她一腿,这都喊得什么。 “小舅舅他们怎么没有一起回来?”傅琅熙悄声问了沈凌。 “嘘,老爷子正生他们的气呢,别让他听到。” “在那嘀咕什么呢?你,那个郝丫头,是姓郝吗?快扶我上去。” 郝芷萱忙上去搀住他,这都傅琅熙和沈凌扶着他了,他还需要多少人啊? 傅氏所有的员工都被这阵势吓到,她们只知道成为B市地产最有前景的傅氏已经是一件很值得欣慰的事,在无数人的职业规划里已经将此作为事业规划里最重要的一笔,哪想到今天竟然还是这样的场面,沈凌温文尔雅的对所有人微笑,那温和的就如这秋日的阳光,暖到人心里,傅氏少有的男性见到如此佳人,一个个如痴如醉。 沈凌,齐安然,是属于典型的江南女子,典雅温婉,柔静娴熟,该属柔静似水的雪色牡丹。而郝芷萱,岑子筱,柔媚中透着妖娆,放在穿越的时代里,就是两只妖狐,而傅琅熙,冷清淡雅中透着一股倔强和坚强,对于对御姐从未任何免疫力的乔晓语来说,此情此景,曾是无数次午夜梦回的绮丽场面。 刚要进门的时候,突然一道黑影闪了出来,傅琅熙只感到一阵冰冷的刀锋扑面而来,郝芷萱急中生智拉开她,眼见着刀刃往沈望真扑去,沈凌微笑着,扑身出来的黑影一阵哀嚎,刀落在地上发出悦耳的声音,沈凌拣起地上古朴修美的短刀,这刀握在手中,就知道,是价值不菲的日本短刀,怪异之极。 齐安然忙上前,“有事没?” 傅琅熙摇了摇头,刚才的一幕惊魂失措,倒在地上的青年被沈凌压在地上,还没有收到的沈凌再次鬼魅地将刀架在那个青年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刃划破了他的肌肤渐渐渗入,“回去告诉荣世杰,下一次找杀手换一个组织,如果他不知道的话,可以让他咨询我,我可以提供给他日本的杀手组织有哪些?” “你是什么人?”年轻的素年杀手苍白的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 “你回去告诉荣世杰,告诉他毛头小子,做事之前先了解一下对手的底细,如果他还是不明白,让他去问他老子,你只告诉他沈望真回来了。” 沈凌将刀收回,动作优雅畅快,嘴角带着灿烂而轻蔑的微笑淡淡地说道:“荣世杰真是抬举你了。” 待走进傅氏大楼的时候,众人已经石化成了雕像。 “小姨,你的功夫越发见长了。” “这么多人呢,别叫姨,你不说,谁知道我比你大,这么多年,怎么总会,我说过公共场合别叫我姨啊,再叫我翻脸。” “知道了,沈小姐。”傅琅熙莞尔一笑。 “这次生日宴会有没有多的一个人能让外公看看啊?”沈望真坐在硬皮沙发上问到。 “外公想看谁,谁敢不来啊”傅琅熙插科打诨想蒙混过关。 “少来,你知道外公什么意思,上次不都听说订婚了吗?怎么又取消了?你这丫头,虽说顾陌轩那小子是有些配不上你,但是还算勉强合格的,你是不是不喜欢那种类型的?你不会告诉外公你喜欢那些外国佬吧?那么长的毛,像猿猴。” “外公.......”傅琅熙有些撒娇道。 “好了好了,不说了,马上是你的生日,你不想提外公也不说。” “现在的男人可真是没什么好的”沈凌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道。 “你那是心比天高,我告诉你,凌丫头,你别让我死不瞑目,你那几个没出息的哥已经快气地我半脚踏入鬼门关了,你恨不得让我含恨而亡,是吧?” “我哪有” “那上次叶家的现任CEO,你怎么不要,人家还是个商业奇才呢。” “爸,他除了商界一无所知,文史更是一个白痴,你让我怎么和他生活。” 说话间,有人轻轻敲门,齐安然在门外:“傅总,乔晓语说有要事找你。” “让她有什么事给你说吧。” “她说一定要见你当面说。” “我现在忙。”傅琅熙面露愠色。 “叫她进来吧。”沈望真开口到。 乔晓语怀着无比忐忑无比焦虑之情踏进了傅琅熙的办公室,以她的聪慧,她怎会不知傅总现在在与家人享受无比温馨的亲情之乐,据说那个无数黑保镖,拄着拐杖,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人是傅总的外公,而那个御姐,好吧,乔晓语承认,她的御姐排行榜终于有了更新一次的机会,是有多久没有见到如此精致诱人,优雅却不失气质的御姐,特别是刚在大楼门前那一身敏锐迅速的身手,太帅了,可是她知道这个时候不合时宜打扰傅总一家团聚,只是有人威胁她,她必须铤而走险。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生活里多了一个人,确切的说是她的联系人里,顾如锦不知道从哪获得了她所有的信息,手机号码,QQ号码,MSN号码,甚至包括她的大学,她的小学,和陆之珊所有的林林种种被了解到一清二楚,透透彻彻。当然陆之珊这边的情况,楚阿姨这边的情况她也全都向顾如锦做了汇报。 而这次顾如锦威逼利诱,软硬兼施,糖衣炮弹让她做了件事情,这件事情为什么不喊齐安然呢?因为在全傅氏上下,最让顾如锦放心的还是乔晓语,套关系的话,怎么也是她的姐,乔晓语望着999朵从荷兰空运过来的红玫瑰发愁。顾如锦要挟她,既要让傅总开心,还不得让其他人知晓,自己怎么不直接送啊? 第一百零七章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乔晓语只觉得后背发凉,站立不安,傅琅熙翘首以盼地等着她说事,沈望真和沈凌更是以一种诱拐小孩的眼神凝望着她。之珊,为了你,真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终于傅琅熙发现了乔晓语的不安,“乔晓语,你怎么了?工作上的事你找岑子筱或者安然就可以了,而如果是私事,现在是工作时间,所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傅琅熙见她迟迟浪费时间,只好下了逐客令。 “如果在另一人眼里也能公私分明就好了。”乔晓语轻声嘀咕。 “你在嘀咕什么呢?”傅琅熙有些火。 “傅总,顾总有东西要给你。”说完直接打电话让人将玫瑰抱进了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傅琅熙的办公室“任务已经完成了。” 沈望真和沈凌望着鲜艳欲滴的玫瑰,意味深长的笑了,倒是傅琅熙一脸的漠然,许多事情都已经给顾陌轩说清楚,为什么他还不是不明白,非要做这些无谓的事呢? “琅熙,你妈好点了吗?”沈凌俯下身嗅着红玫瑰问到。 “好多了,现在情绪已经很稳定了,医生说再过两天可以出院。”傅琅熙将花撇在一边,开始忙手里的工作。可是内心深处却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顾陌轩不是一个爱纠缠的人。 “怎么了?”沈凌拍了拍她,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楞了很久。 “你先忙吧,我们还有要事。”沈凌挽着沈望真就要起身。 沈家两位重量级携着几十名保镖,数十辆名车又风卷残云般地离去了。 齐安然凝望着这一切,突然有一种莫名的不安在心头萦绕着,今日出现的那一幕足可见荣世杰有多么的猖狂和目中无人,如果不是沈凌身手迅猛,傅琅熙的脸上恐怕就已经挨了一刀,她一想到那杀手从天而降地扑面而来,心里就不禁胆寒,就连那999朵玫瑰被送进傅琅熙的办公室,也没能吸引她的注意。 天在天上,人在人旁,就算是笑颜浅浅,也不过是独舞流光,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和她一样爱上一个并不爱她的人,在有生的瞬间都遇到那个人,竟不惜花光所有的运气,安然无疑是自虐的,她知她得不到,却还是恋恋不舍这流光,只要傅琅熙不赶她走,她也就这样赖着她,每一天的日子,不管她的心在哪里,只要守着她就好,然后等着那不得不离开的时候,那这些曾经相处的片段就会成为流光溢彩般的回忆,后半生也就足够的温暖。 红茶散发着袅袅的香气,她在办公室外端详着里面的那个人,真真的淡雅动人,她是真的瘦了,不知为什么,总是养不胖的样子,她是真的心疼她,一个人挑起这么大的担子,傅家关系复杂,早在很多年前,那是上一代的恩怨,沈望真并不同意将沈心嫁给傅琅熙的父亲,爱情总是那样轻易就迷蒙了人的眼睛,那时的傅秦羽英俊挺拔,又体贴多情,沈心一头栽进去,为此沈望真对这个大女儿曾有接近五年的时间断了联系。生活总是不能预测的,所以聪明的人从不会问天长地久,只可惜在爱情世界挣扎徘徊的人又有多少能做到如此自省了,于是当傅秦羽与郝思言一见倾心,再见生情之后,沈心的命运里就背负了无数的恨意滋生,齐安然心疼她,心疼她在这样复杂的家事里亦步亦趋,外公与父亲,傅母与郝小姐,她都应对的很好,只是在入夜的时候,黯淡的灯光亮起,打在她脸上,眼下淡淡的痕迹和她微皱的眉头,也许顾如锦真的属于她的合适的人,她现在总有很多时间可以休息,总在不经意间会抬头微笑,虽然她从来不提,但作为她的秘书,她又怎会不知她们其实已经在一起。安然突然觉得有些头痛,眼睛也有些发胀,端起红茶啜了一口,太烫,把舌尖也烫了,她总是这样不知所措,仿佛是撞了邪。 傅琅熙拉过门,“安然,我出去下。” 她并没有答腔,只是微点着头,给她筹备生日宴会上的一切事宜,她要看到她幸福,这次沈望真和沈凌回来,该是有望打牢傅式的根基,对于荣氏也会有一定的动作,乔晓语还太稚嫩,郝小姐完全帮不了琅熙的忙,或许当郝小姐真的把心思放上来,也是她该离去的时候了。 傅琅熙急着出去,因为顾如锦发短信说她在咖啡厅,点了一杯咖啡,然后把钱摸给服务员的时候,带着黑色领结的小服务生没有接过钱,只是望着她,她低下头,发现手里拿着一元的纸币,而后摸了摸兜里,空无一物,“可以刷卡吗?” “可以的,小姐。” 待她找遍包里的每个兜里,发现钱包确实没带在身上的时候,她只好尴尬地把脸别过去,当然她将这一事实夸大了许多,发给傅琅熙的短信就带着比喻拟人排比等各种手法,于是傅式总裁在半下午的时候开往咖啡厅救人,顾如锦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服务员是一个对外表没有任何免疫力的小男生,她告诉她一会儿会有人来结账的,于是他也相信了,给了她一杯蓝山咖啡,她有秘书,有亲人,有保镖,只是,在这个下午,她只想她来而已,想知道她收到花有没有高兴,她喜欢看傅琅熙笑,浅浅的,像是春日雨后的城市,有一种干爽的清凉。 她坐在沙发山,翻着一本叫做《庆熹纪事》的书,嗯,她最近很好学,什么书都读,她想在书里学习下如何谈情说爱的,而这本书里江山如画,美女如云,很合她的胃口。 傅琅熙推开咖啡厅的门,见她一脸安稳舒适地坐在那儿,腿架在了对面的沙发上,走到面前,拍掉她的腿:“你不说被服务员打破了你的脸吗?在哪儿呢?我看看” 顾如锦拿掉手里的书,天然的卷发,乌黑发亮的眼睛像是宝石,她拉过她的手,拿着嘴边,“你来了?” “你伤在哪儿了?” “这儿呢”她凑过脸去,嘟着嘴,像小孩般嬉戏,傅琅熙早了解她这一套,拿手掌捂在她的嘴上,完美保持一尺的距离。 她知道她不过是想见她而已,于是这样一个下午,也是抛掉工作,来到这里,这么多年,她有时很难过,却还是情愿一个人呆着,因为一个不对的人陪伴,总是比一个人的孤独更令人生厌,只是,现在,顾如锦也许就是那个对的人了。 “真的没有受伤吗?”她说话很轻,明知道是她耍赖骗她来,却还是有些担心,声音像水般清澈透明。 顾如锦把头摇地像拨浪鼓,只是痴痴地望着她,两人在一起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可她还是改不了总这样痴望的毛病,是真的看不够吧,在相爱中的两个人,总恨不得将对方所有的表情所有的动作都尽收眼底,怕一眨眼,就漏掉。 傅琅熙轻轻地笑着,望着天花板,抽掉她手中的书,盖在她脸上,眼神里尽是温柔。许是上午的礼物,又许是最近不管顾如锦有多累,早上都会爬起来给她做早餐,虽然她煮的那些东西,味道真的很糟糕,但她也试着吃掉一些,因为她看到顾如锦总是满怀期待地看着她,然后像冰激凌一样地笑着望着她,等着她吃掉,许多时候,她都在想,她一定是阴谋不轨,用这些习惯来扼杀她,可是当她抱着她,轻声说:“让我照顾你,一直,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的时候”她还是沉沦了,任由自己躺在她的怀里,温柔乡没人能躲得过,不是吗? “晚上要吃什么?我做给你吃”顾如锦伸手掰过她的脸。 “晚上有家宴” “你又要抛下我了?” “外公和小姨回来了,所以今晚你自己找乐子去吧”傅琅熙拍了拍她的手。 “你今天才收到我的花,你就不要我了”顾如锦把脸贴在傅琅熙胸口上。 “额,花,我还以为是顾陌轩送的,差点扔了。” “大小姐,乔晓语那个笨蛋没有告诉你吗?” “嗯,她只说了顾总” “那今晚还回家吗?”顾如锦搂过她的腰,手伸向她的后背。 傅琅熙轻轻摇头,“晚上陪小姨,有些话要对她说。” 顾如锦沉默了一阵,手从衣物里抽出来,“好吧,那晚上我自己找乐子了。” 窗外,一片和颜悦色,琅熙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脸“你最好把你那些藤蔓割除干净,别让我再发现你那些枝枝蔓蔓还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哪有什么枝枝蔓蔓?充其量是路上的落叶而已?” “别让Lise的短信再出现在你手机里,宝贝,这一周,我都不过你那儿了,你应该知道有些事需要代价。” “琅熙,你不能这样惩罚我,我不能阻挡别人喜欢我,有时魅力来了,挡也挡不住,一个星期,我会憋死的。” 第一百零八章 落日开始慢慢地爬上来,傅琅熙走了,狠心地扔下了顾如锦一个人,她继续读着《庆熹纪事》,明珠暗投,美玉蒙尘,爱上不该爱的人,总要有个结局,她望着书,却在思考情和欲的关系,最后顺藤摸瓜,找出重点,是因为太过于迷恋傅琅熙的身体。 顾陌轩自订婚一事之后俨然成了一个工作狂,于是顾如锦就落得更加的清闲,与郝芷萱那个二世祖没有多大的差别,人闲了,于是就想着怎么样谈情说爱,郝芷萱三天两头地骚扰陆之珊,之珊保密措施做得良好,乔晓语丝毫没有发现危机已经四伏,因为她现在全身心在顾如锦身上,她不知道这个之珊的双胞胎姐姐,顾氏地产的二小姐究竟要干嘛,近日为何对她产生了如此大的兴趣,她挖空了脑细胞寻找应对顾如锦的办法,却发现蚍蜉撼大树,如果说陆之珊只是腹黑王国的公主,那么顾如锦则是腹黑王国里的太子,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乔晓语在下班的路上正较劲脑汁想着对付顾如锦的方法,电话就来了,“小朋友,你下班了吗?” 乔晓语手机抖了一下,“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还有什么事吗?”晓语调动所有的智慧与话筒那边那只狡猾的狐狸斗智斗勇。 “小朋友,我说过,论辈分,你应该亲切的叫我一声姐。” “你只比之珊早出来几分钟而已,我又和你没有血缘关系,我为什么要叫你姐”顾如锦的淡定让乔晓语有些着急,她不知道她又要出哪一招。 最近这一段时间,乔晓语像回到了十几年前,她常常在想,遗传基因真的是一个害人不浅的东西,她好不容易在陆之珊那儿翻身农奴把歌唱,却哪知顾如锦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从此又有一只恶魔侵入她的生活。 “我知道,在之珊的心里,你是很重要的人,可是现在,我相信,她心底的角落一定有装着我,小朋友,今晚叫我亲爱的妹妹一起出来吃饭吧,行吗?” “为什么你不直接约之珊,就连早上送东西给傅总,也得通过我,我又没有义务。” 哪壶不开提哪壶,干嘛! “你好意思说,我一会再收拾你,8点,西弗餐厅。” “不去。” “那你别后悔,我把我妹妹介绍给别人,你自己找地儿哭去吧。” 乔晓语望着被挂断的电话,心里充斥着无奈、愤恨、酸楚.......总之,五味杂陈,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可以欺负她?陆之珊,叶衍,岑子筱,现在连八竿子打不着的顾如锦也欺负她,她本不想去,可一想到顾如锦的手腕,真怕陆之珊被人拐了去,于是小醋缸怀着与敌人拼死一战的决心去赴约。 按照顾如锦的计划,先攻下乔晓语,而后与之珊的关系不可同日而语,很显然,这一招,相当有效,两姐妹平时已有简单的交谈。 一辆熟悉的红色小车停在巷子口,陆之珊与乔晓语下车,一同进门的,还有另一个女人,之珊心里疙瘩一下,郝芷萱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并为她开了门,顾如锦也傻了眼,她可没有叫郝芷萱来,这女人怎么碰上的,她同情地望了乔晓语一眼,眼神里全是无辜,乔晓语瞪着她,那表情里写着愤怒,就连鼻翼也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之珊,你最近很忙吗?”郝芷萱不经意地问道,俨然和陆之珊已经很熟悉。 乔晓语本想眼不见为净,可郝芷萱和顾如锦的声音不断传入她的耳朵里。 “之珊,最近真的很忙吗?好像挺累的样子,你没把她照顾好”这是顾如锦的声音,后一句,很显然是朝着乔晓语说的。 “女人不要那么累?工作很忙吗?要不辞职吧,我带你去玩,费用我全包。”郝芷萱一有机会就对之珊花言巧语。而后再东拉西扯地说出重点,全是乔晓语听不懂的股市分析,很显然,有人做足了功课。 乔晓语正想力挽狂澜,道出这么多年,她费尽心思,取得了陆之珊的心,谁也别想拿走,一个身材修长的女人来到了四人面前,叶衍满心欢喜地给了陆之珊一个熊抱,“小狐狸,你怎么在这儿。” 乔晓语真想仰天长叹,这真是个恶魔横行的时代,为什么这么多的色狼层出不穷,源源不断,待叶衍要亲吻陆之珊侧脸的时候,乔晓语终于忍不住将陆之珊的头抱在了怀里,双手捂着她的后脑勺,一切道貌岸然的礼节都给我滚蛋。 “小刺猬,真小气”叶医生伸出食指弹了弹乔晓语的脑门,转而恶狠狠地瞪着对面落座的郝芷萱,“我的手机呢?” “我的呢?”郝芷萱依然没有好脸色。 “你先还”叶衍在经过深思的熟虑之后,发现应该在气势上战胜郝芷萱,于是不无霸气地宣布。其实她没有那么想还郝芷萱的手机,因为她可以打着郝芷萱的名号给齐安然打电话,她打过两次,在深夜辗转反侧的时候,安然过了一会就接听,还是那样熟悉的声音,她在那头轻唤:“郝小姐?”她只是静静地听着,不敢回应,只待安然困惑地将手机挂掉。 就这样三番五次,五次三番,反正她也不担心,丢脸的也是郝芷萱而已,如此的结果直接导致齐安然在公司里望着郝芷萱有些异样的神情,待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安然终于忍不住问郝芷萱为何总是打电话给她,却不出声,聪慧如郝芷萱一眼就拆穿了叶衍的诡计,却没道破,只是轻轻捏了捏齐安然的脸:“齐秘书,我按错了,不好意思。” 而后回到办公室,拿出叶衍的手机,挨个骚扰了她手机号码里的人,待第二天叶衍在医院被无数小护士堵截,无一不是笑逐颜开,扭腰提臀的,“叶医生,昨晚打电话给人家,怎么又不说话呢?还骚扰了人家三次。” 于是叶衍和郝芷萱的矛盾不断升级,变得不可调和,两人见面,都是先红了眼,郝芷萱连调戏陆之珊的心情都没有了,眼里只有叶衍这个头号公敌。 于是一顿饭吃的众人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顾如锦一门心思和陆之珊姐妹情深话家园,郝芷萱与叶衍明争暗斗,暗度陈仓,两人脚掌抵着脚掌,相互较劲,郝芷萱用力过猛,突然崩盘,高跟鞋鞋跟踢到了乔晓语的腿上,这哪是亲姐妹相聚的温馨聚餐,分明是□裸的鸿门宴。 叶衍拿过自己的手机,不屑与郝芷萱为伍,在那一次舍身救她之后竟没得到那女人的一声道谢,她已经断定,人是不能与妖孽为伍的,一顿晚餐散毕,她拉过陆之珊的手,“小狐狸,送我回家吧,我今天没有开车。” 乔晓语很想把陆之珊抱回家,这眼下的三只都是狼,恨不得将陆之珊从她身上抢夺了去,只见之珊点了点头,和顾如锦郝芷萱到了别,就要送叶衍回家,老天爷,开开眼吧,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些恶魔给收回南天门去,西弗餐厅空留下乔晓语无奈的叹息。 这些病毒一般的恶魔逐渐侵蚀着乔晓语本就平静的心,待将叶衍送回了家,乔晓语落寞地坐在副驾驶上,望着车窗外的华灯初上,年少的心第一次那样的忧伤,连窗外被风吹过的落叶都有了一丝轻愁的感觉。 “你怎么了?” 你怎么了?她不过是有些情绪低落罢了,这么多年,她安心地盘踞在陆之珊的身边,可是内心呢?陆之珊的内心从来都不是她所熟悉的角落,谁说占据一个人大量的时间和空间就占据了这个人的心,乔晓语一直是自卑的,这种自卑来自于灵魂深处,来自于爱一个人爱到尘埃里的谨小慎微,因为太过于在乎,所以是那样的害怕失去。 “之珊,你只属于我”她希望通过这样的话语来填平她内心所需要的那种踏实感。“之珊,我们要个孩子吧。” 陆之珊以为春日的妖风吹错了地方,这是哪个地方的言论?一脚踩下去的时候,油门被当成了刹车,于是高架桥上,一只风驰电掣的红色小跑吸引了交警的注意。 “乔晓语,你说过的话有经过深思熟虑吗?”别说陆之珊对小孩是避之而不及,她连是否出柜都没有想好,怎么可以直接就跳到孩子的层面上,而乔晓语,本身就还乳臭未干。 交警骑着摩托示意陆之珊停车,无奈,停到了一旁,摇下车窗,却怎么也没办法笑逐颜开地企图告饶,于是开了罚单,扣了分,陆之珊将车停在一旁,看了乔晓语一眼,“你受了什么刺激吗?” 陆之珊强烈的抵触情绪很显然伤到了乔晓语,她没有开玩笑,很早很早以前她就想过,如果她和之珊能有一个孩子该多好,就算有一天,陆之珊不能留在她身边,那个孩子会成为之珊的化身,延续到生命的后半段。 第一百零九章 我们要个孩子吧,在许多人眼里多简单多幸福的一句话在两只拉拉心里却如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波心,因为两人都要上班的关系,席灵薇暂时将楚茵姿接到西郊刚买的房子里住,对于身体虚弱的老朋友,也有个好的照料。 我们要个孩子吧,陆之珊直截了当地抹杀了乔晓语的这一提议,因为她觉得这件事一点可操作性都没有,乔晓语被她这冷漠的态度打击到,闷声闷气地跟在陆之珊身后进了客厅。 近日洪水席卷,洪峰有史以来逼上了最高点,陆之珊拿着遥控器,调好音量,新闻节目宣称四川一座城已经全部被淹,洪峰明天估计就会到达B城,乔晓语对她这种爱理不理的态度无比气闷,抓过她手里的遥控器,直接将电视关了,空留下两人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她绕过身,坐在陆之珊的对面,试图吸引她的注意。 陆之珊双腿交叉叠放着,双手抱着胸。 “之珊,我们生个孩子吧。” 陆之珊有些不耐烦,烦躁地闭上了眼:“你觉得这事儿可行吗?我们现在都还没有出柜,就提孩子的事儿,再说现在虽然已经有一些先例.......但是.......”之珊语焉不详,她实在觉得这事太过于荒诞。 乔晓语没有办法告诉她真正想要小孩的原因,她是那样的渴望,那种脆弱柔软的小生命,躺在她的怀里,那样依附她,那样离不开她,会让她觉得自己是那样的不可或缺,可是,陆之珊说的没错,她俩都还没出柜,贸然出来一个孩子是一件多么浩大的工程,她可以找机会向家人说喜欢女孩子的事,可是之珊呢?她不想逼她,于是关于孩子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期盼,绝望的滋味开始缓缓萦上她的心头,她给陆之珊打开电视,而后沉默着进了浴室。 未来是一个魔鬼,张牙舞爪地,等你一期待,它就向你扑过来,窒息,绝望,阴云弥漫在乔晓语脸上,连湿漉漉的头发都顶着怒气,可是这样的怒气似乎没有足够的理由,于是她更加的憋闷,烦躁,加上白天在餐厅里的一切,待她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怒发冲冠,陆之珊还在沙发上看新闻,她没有理她,径直回到卧室,门被摔出巨大的声响,湿漉漉的头发,也没有吹,就把自己扔进了床铺。 乔晓语很少真的生气,甚至发火,陆之珊听到动静,来到门前,见她翻身趴在床上,那张小脸被埋在了枕头里,而后,侧身,双膝蜷起,将枕头抱在怀里,这个动作像一根刺深深地刺痛到陆之珊的神经,她只觉得双手发软,胸口有着酸酸的疼痛,尽管觉得她的提议荒诞而不假思索,甚至还摔门发脾气,可是此时的她如孩子般的脆弱,只是激发了去哄哄她的意愿。 之珊爬上床,从后面轻轻地搂住她,别扭孩子还是不愿意,只执拗地抱着枕头,陆之珊将她的身子扳过来,从怀里取出枕头,而后抱着她,轻拍她的后背,她眼里湿湿的,像浴室里氤氲的水气,清澈的眼神里有些迷蒙,想要和自己心爱的人长相厮守,又有什么错?为什么她连想都不可以想? 此时的她不想理智,不想理性地去分析,对两个相爱的女人说未来是一道没有解得算术题,她只想将这个人守在身边,能有多久是多久,之珊雪白的肌肤呈现在她的眼底,她将手伸进衣服,那里有可以让她安心的地方,她轻握,揉捏,甚至可恶的情绪里让她的手上力道有些重,这次之珊没有阻止她,只是任由她胡作非为,放任的姿态令人更加的变本加厉,她推掉陆之珊的文胸,激烈的吮吻夹杂着恶意的挑逗,牙关轻咬,之珊终于忍不住闷哼出声,她停下来,才发觉自己的失控,“对不起.......” 之珊揽过她的头,用唇舌堵住了她脱口而出的道歉懊悔和自责。她的眼角边开始有湿热的液体缓缓地趟出来,之珊一点一点地吻干,她明白,她的不安,她的惶恐来自哪里,她都知道,她握住乔晓语的手,拿在胸前,她外衣的衬衫纽扣还整整齐齐。 乔晓语把玩着她的扣子,却没有解,只是那样凝望着她,指尖沿着沟线在衣物上轻划,越过胸部的时候稍有停顿,刚想挨过去,却还是顺着中路一直往下,左手却突然伸到了脑后,松开她的发带,满头青丝垂了下来,陆之珊以为她会改变路线,开始攻后方,哪知那不过是插曲,她又回过来,蔓延到小腹的时候,手指轻划,之珊明显的表情变化。 “离那个人远点。”手指已开始蔓延到大腿根。 “谁?”之珊有些难耐的蜷起了腿。 “傅总的妹妹,那如妖精般的郝小姐,她看你的眼神都快喷出血来。”想到郝芷萱,乔晓语手指已经到达了最敏感的区域,她只是挑逗着,在每一处敏感区域抚摸轻揉,待说到郝芷萱的时候,不过是稍加力道按了按,之珊开始焦躁,口中有混浊的喉音轻溢。 乔晓语似听到信号般地志得意满,于是更加的变本加厉,后花园的风景太过于迷恋,她也懒得偷一时欢,径直游玩起来,一手停留在城门外,一手在光滑的裸背游弋,后背是陆之珊的敏感焦点,别说轻抚,就连往日她隔着衣物,一不小心有热气喷在她颈后,也能换来她的全身僵硬。城门外,有人隔三差五地敲门,力道或轻或重,之珊要不是想到此人正在脆弱敏感期,真恨不得直接驱逐在城门以外三十里的距离,哪有这样挑逗的。“你到底进不进?”陆之珊在发现她玩心四起时不得不提醒她。 “不进”她低下身子给了一个深吻,泛着橙汁儿的香气与麝香。 之珊一声声细细的呻吟从鼻腔溢出,乔晓语追寻着她的舌尖,甜蜜却带着些懊恼般地纠缠着,牙关轻轻相碰,乔晓语叼着陆之珊的下唇,用一种蛊惑的声音提问,手指在之珊的身体若即若离:“要吗?之珊?” “乔晓语,你得寸进尺了啊”之珊深吸一口气,不痛不痒地埋怨了句。 “就得寸进尺了。”她将她的两只手结结实实地按在头的两侧。 陆之珊没辙了,只好换招,她只是撑了撑身子,在乔晓语并不丰满的胸部前肆虐,舌尖轻触着玫瑰色的小点,上面,还有乔晓语固有的原始的醇香。乔晓语低下起头,用压根轻触陆之珊的舌尖,“之珊,别乱动,你先看清现在的局势好不好?这个时候你也敢挑逗?” “你看看你现在已经溃不成军成什么地步?”她突然满手掌附上了她的柔软湿润,之珊顿时连腰侧的肌肤都紧绷起来,乔晓语笑地像个孩子,并张扬地将手递在陆之珊面前。 陆之珊被羞地满脸通红,本就不畅的呼吸变得更加地紊乱,不知何时曲起的双腿早已昭然若揭。 “晓语.......” “嗯?”乔晓语说话的气息,抚在陆之珊敏感的肌肤上,她伸出舌尖轻舔着她最为敏感的耳根,右手慢慢抚上她的脊背,双管齐下,有人已经泛滥成灾。 陆之珊被她三番五次的挑逗憋了一肚子火,可开口求饶的话语停留在嘴边,就是出不了口,她索性再不吭声,只是死死地抓紧身下的被单。 乔晓语也不恼,只是勾起她的下巴,淡紫薄唇,清瘦的鼻翼,这张脸,是怎么看都看不够的,她闭着眼,发现乔晓语没有动作,微睁开眼,只是那惊鸿一瞥,那眼里无尽的言语让她再不忍见她难受,她急切起来,偏过头用唇在之珊的身体上游弋,手也跟着探进之珊的腿间,慢慢将手指埋入她的身体里。 “嗯....... ”之珊的呻吟破喉而出。 春日的夜也弥漫着风情,路两旁的梧桐树似乎也带来了爱的气息,欲望得到纾解,或是耳鬓厮磨,或是莺声燕语,这个深夜,欲望潜伏在巷口,乔晓语一次次将书签埋进潮湿的泥土里,爱意在那里生芽开花,之珊在隐隐约约的□中,是对这份感情的不舍和眷恋。 也许有的感情只能在日复一日的爱欲里才能得到纾解,就像街两旁的梧桐抑或是洋槐,B市的绿化做的就是奇怪,年复一年地凋零、新生、默默地记录着、聆听着这个城市每一天的过客,柴米油盐,起早贪黑,吃饭□,每一颗树都有无数的秘密和无数的回忆,有哪一颗是属于乔晓语和陆之珊的呢?乔晓语搂着陆之珊,沉沉地进入了梦乡,而关于孩子的事,是否尘埃落定?还是像□一般一圈一圈的轮回?直到有了结局? 第一百一十章 翌日的早晨,陆之珊醒来的时候,身边并没有人,乔晓语在沙发上躺了很长的时间,四月,甘霖阵阵,每一寸土地都似乎被晶莹的液体滋润着,甚至百花盛开,争奇斗艳,乔晓语呆坐在沙发上,对这一切熟视无睹,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处在思维真空的状态,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还是觉得未来空无一物,让她看不到希望,甚至出路。 墙上的时钟快敲到八点,今天是傅氏的重大日子,她终于神魂回归般从沙发上弹起来,陆之珊在浴室里洗澡,她在浴室里耗了很长的时间才穿着浴袍出来,坐在乔晓语面前,面对她,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谨慎,今日一早竟不见她,这么多年从未有过的情景,她几次蠕动嘴唇,却什么都没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乔晓语望着她,而后又低下头去,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后还是乔晓语有些讨好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我.......我只是有些憋闷,我想自己安静一下,也许能想明白一些事情。” 陆之珊“嗯”了一声,她觉得有些口渴,出了客厅,把乔晓语一人留在了卧室,在客厅磨蹭了一会儿,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她觉得自己的情绪被乔晓语感染了,或许这么多年早已被她同化,起初那个理智而清醒的陆之珊逐渐变得狂躁不安烦闷,她总是很好的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把最本我的特性深深地隐藏。她接水,有水烫在手背,她本能地惊呼出声,可这次乔晓语却没再出来,或许是她没有听到,又或许她只是不愿再关心和心疼她,当两人深爱的时候,就连稍微大一点的风都怕吹疼了她,倾盆大雨,让她站在原地别动,跨过两个区都来接她,当年复一年,所有的风吹草动都没有办法再激起心中的波澜,大雨的时候,不过是提醒你记着带伞,仅此而已。陆之珊拿过纸巾擦了擦手上被烫红的地方,然后大口大口地喝着凉白开。 走进卧室的时候,乔晓语还坐在床上发呆,看到陆之珊进来,像是沉淀了许久的情绪,缓缓地说出:“楚阿姨身体康复差不多了,我,我要搬过去住了。” 之珊把手背在身后,抬头望了望她,而后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别过脸去。 乔晓语起身,简单收拾了下,就出门了,走廊静而空,回响着她的脚步声,她想起初时的自己,是那样欣喜若狂地牵着之珊的手,雀跃着,欣喜着,像满世界都是绚丽的烟火,她以为她住进来,每日每夜地守着她,就这样,就可以白头到老,相守一生。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那样深刻地印在心里,最初的几天,她彻夜彻夜的不眠,只是那样的看着她,近乎贪婪地注视着,就连每一根眉毛都那样清晰和真实,她想眼前这个人,这辈子都可以和她在一起了。而此时的自己,是多么的仓皇和狼狈,她是要结婚的,她可以改变自己,却改变不了之珊。未来在哪里呢? 她只是一路走着,往坐车的地方走去,过马路的时候,想起这些年的林林总总,不远处有洋葱味飘洒过来,今日的朝阳混合着洋葱刺激出来的泪水,那也不过是基于眼角膜出于生理排斥的辛辣气息。 有人拍她的肩膀,她本能地回头,连眼角的泪水都还来不及擦,岑子筱那张妖冶的脸凑在了鼻根处,“这一大早怎么就这么苦情呢?和你的高傲女朋友分手了?”最后一句很明显是贴在了耳根说的。 乔晓语从来都不把岑子筱放在眼里,当初是她引进傅氏的门,但总有些莫名其妙的关系迷漫在两人面前,特别是天台那次强吻,让她唯恐避之不及,她好几次上齐安然那要求调离岗位,齐安然都说时机还不够成熟。 岑子筱穿一件素色旗袍,旗袍外罩了格子的大衣,头发挽起来,如果不是这张脸白皙嫩净,该是风尘中的花魁了,乔晓语心里不无恶毒地想。 见乔晓语不搭理她,岑子筱也没继续追问下去,“你就穿成这样?”岑子筱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一身休闲运动打扮。 “有什么问题吗?” “你准备这一身参加今晚的晚宴?” “嗷.......”她忘了今晚是傅总的生日晚宴。 傅琅熙三十岁的生日晚宴,本来按她的性格,并不想大肆张扬,甚至连家宴都不想参加,只是没办法,外公沈望真十五年之后回国,要求至少傅氏员工及沈家人参加。 傅琅熙两个舅舅已于昨日晚上到达B市,说来这两个舅舅真是不一般的奇才,二舅舅沈冰是某军区总参谋部重量级人物,授中将衔,门生遍及全国。小舅舅却是最不务正业的一个,混迹黑道,在纽约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如此黑白分明的状态却是相安无事,相比下来,傅琅熙的母亲沈心自嫁给傅秦羽之后消停了许多,安安心心地做傅太太。 2008年4月8日,天空清空万里,丝毫没有一点委屈的迹象,今日的天特别蓝,傅琅熙本不是一个喜欢过节日的人,却一早被叫起来吃了寿面,因为顾如锦犯下的罪过,她放言,一个星期都不她那儿去,从来都是说到做到,哪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句话被顾如锦烂熟于心,一周的日子,她跑到景泰花园蹭了三顿饭,而且一次比一次厚脸皮,沈望真他们因为不待见傅秦羽,都不踏进景泰花园的大门,于是偌大的别墅还是和往常一样只有她们几个人,料是她怎么得不待见傅母,她也笑脸相迎地一声一声喊得那个清甜,随意编造的故事,绘声绘色,讲到紧要处一惊一乍,抑扬顿挫,绕是傅琅熙知她编造,也跟着提着一口气,更别说沈心傅秦羽两口子听得那个聚精会神,本就对顾陌轩有着好感,爱屋及乌,就连顾如锦,也是怜爱的紧,哪知真正的大灰狼就在身边。 生日的前夜,她赖着不肯走,非要挤进她的房间。 “我今晚不想回去。”顾如锦关上门,将她圈进臂中。 傅琅熙无奈地笑笑,算是默许了她的无赖。 顾如锦将她抱在怀中,轻轻拉开她的发带,干净的长发让她忍不住去感受发丝的顺滑和柔软。她把鼻子凑过去,重重地嗅着傅琅熙头发间的味道,甜甜的花香,清淡却不浓郁,“宝贝,明天是你的生日。” “嗯”傅琅熙微笑着望着她,深邃的眸子若有深意,她已提早送过礼物里,火柴盒,空运过来的玫瑰,还会有什么花样? 顾如锦从兜里摸出一个礼盒,大粒大粒的钻石,裹在黑丝绒里,闪亮剔透如同泪滴,怎么看都赏心悦目。她将礼盒放在傅琅熙手中,轻轻吻上她的额头:“生日快乐”,而后放开她,拐过墙角来到一架平台三角钢琴。 “你会弹什么?” 傅琅熙笑了笑,没说话,坐在琴边,优雅地弹着一首舒缓轻柔的曲子,叮咚的琴声在指间流泻,钢琴优美的旋律回荡在整个卧室里,顾如锦站在一旁看着她,月光洒在她漆黑的头发上,也洒在漆黑的钢琴上,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每一个音符轻盈地跳跃在琴键,她凑在她身前,低下头,气息痒痒地喷在耳朵上,吹拂起她颈中的碎发,傅琅熙有些闪躲,她伸出手,握住她的指尖,在黑色的琴键上指引挥舞着。 敲门声打断了一切,傅琅熙轻轻推开她,傅母站在门边,端来糖水:“你好久都没弹琴了。” 顾如锦识趣地站在一边,像一个贤良淑德的良家妇女,矜持,守妇道,许是因为傅琅熙取消订婚的事,傅母对顾家总有些歉疚,于是愈发对顾如锦好起来,于是本来风花雪月的浪漫景象被傅母打断,顾如锦心里百般不愿意,还得恢复人间烟火地向傅母道谢。 继傅母前脚离去,顾如锦马上恢复了花花肠子的本性,把脸贴近傅琅熙怀里,磨蹭着,贴着她的耻骨,用一种极具煽动力的声音呢喃:“我不喜欢你妈,她总是打扰我。” 傅琅熙望着她如此受的表情,有意挑逗:“她打扰你什么了?”勾起她的下巴,询问。 “打扰我做有爱的事情。”顾如锦伸开双臂,在傅琅熙唇角亲了一下,笑眯了眼。 “你笑什么?” “琅熙,你的生日愿望该不会是做一回攻吧?” “所以,你会让我如愿以偿的,对吗?”傅琅熙关了床头的灯,她的脸笼进黑暗里,显得隐隐灼灼。 翌日的早晨,傅琅熙一边吃着长寿面,一边想着昨晚的总总,笑意竟自然地从嘴角流露了出来。 “小姐,有位先生要见你。”王妈唤醒了沉醉中的傅琅熙。 第一百一十一章 傅琅熙万万没有想到,中性打扮的顾如锦竟是如此的帅气和俊朗,竟然直接蒙蔽了王妈,声称是一位先生要见她。 她站在花团锦簇的旁边,小蓝条纹衬衣,半新不旧的黑色马甲,深蓝色西裤,双手插在兜里,长发被挽成了髻,藏在了沿帽里,一眼瞥过去,竟是被掩盖成的寸头,一根香烟点在手里,活脱脱这红尘俗世里的俊俏公子,王妈没有认出来倒也不奇怪,傅琅熙竟是看得有些痴了,她的鼻梁,肌肤.......甚至于昨晚的抵死缠绵,竟有些恍如隔世,脸悠的红了起来,这个生日她终是要给她好多的惊喜。 顾如锦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含着笑看着她,那是怎样的一种笑容,就像所有的美好年华都赋予了这美好春光,傅琅熙从来没有觉得哪一天的天气如今天一样神清气爽过,她狭长而妩媚的眼,俊俏地不染风尘,不得不承认,顾如锦是天生的衣架子,无论是柔美优雅的气质风还是帅气滋生的中性风,这样的美,总令人觉得流光四逸。顾如锦走上前来,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有幸借用你一天吗?傅大小姐。” 傅琅熙楞了楞,而后挽上她的胳膊,稍用了力:“我今天还有工作,还有,你不是说你也要回顾氏吗?你今天也有许多事要忙。” 顾如锦双手捏了捏她两只尖尖的耳朵:“我不这样说,你会放过我吗?琅熙,我再也不会相信你性冷一说。” 为她打开车门,帕萨特在路上开得风驰电掣。 “谁告诉你我性冷?”傅琅熙瞅着她。 “之前,你所有的资料里都显示傅氏总裁从来都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人,除了商业活动和公益事业很少参加其他的俱乐部,就算推脱不了,也从不在外过夜,那么多日夜,你真的自己一个人熬过来的?” “那你现在还觉得我性冷吗?”琅熙倒是不发脾气,只是一手放在她大腿上,说话间偶尔在她内侧摩挲,顾如锦深知从战术上不能战胜敌人,但在气势上也是不能输,于是咬牙切齿,全副武装地盯着前方开车,只可惜后背一阵阵发麻,还好傅琅熙没有发现,她就早应该知道,血脉相连,是多么的割舍不断,就连性情,也总有那么一丝两丝相似的地方,郝芷萱尚且如此的妖孽,琅熙又能差到哪儿去,在那次峰会,她不已经见识过,只是被她忽略掉这个重大的问题,想着昨晚的总总,顾如锦就恨不能直接将车开上高架桥去,她这辈子都没有那样,那样,算了,真是羞于启齿,要不是为了让她生日开心,傅琅熙这辈子也休想如此地反攻,这一局,惨不忍睹。 “你又湿了?”傅琅熙笑得很奸诈。 顾如锦沉默了,干哑的嗓子里泛出浓浓的苦涩,是真的苦啊,想她20多年的如玉真身就被这样夺了去,就连她眼里饱含着的泪水,傅琅熙那个没良心的竟说是因为爱她爱的深沉。 傅琅熙顺竿爬的那叫一个快,顾如锦实在忍受不了那样的折磨,却又不敢得罪今日的寿星,于是只好强装笑颜将傅琅熙的手十指相扣,亲了亲她的手心,没让她继续。 琅熙笑了笑,那双灵动的眼,目光里澄澈的,是全然的相信和依托,从最初的相识,她见识过傅琅熙很多的眼神,冷漠的,警惕的,嗤之以鼻的,俏皮的,但都带着防备的目光,而今,她终是如此的相信她。 所以这一种近乎私奔的行为让两人都有些窃喜,尽管傅琅熙心中还惦记着工作的事儿,或许人的本能在一种自残自磨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反弹,顾如锦把车开到了西郊的别墅里,前段时间她重新装潢了下,德国纯手工雕花的铜门,价值20万人民币,好吧,她承认是有些奢侈了,可是这里是她和傅琅熙的地方啊,富丽堂皇的欧式风格 落地窗外那一道道美丽的天际线。一瞬间可以感觉仿佛拥有了整个B市,每间卧室又重新设置了阳台,睡在床上向外看去,窗外的景色就像一幅生动的油画,让人流连忘返。 顾如锦拉她换过衣服,只是很随意的休闲打扮,盖上帽子拖着她就往外走。 “上哪儿去?” “晚上你再做回你的公主,傅小姐,现在,你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 傅琅熙揉了揉眼睛,呆望了她一会儿,昨晚还是太累了,任由她牵着往外走去,太久没有那样的依赖,许多时候都由着自己强势地做决定,所有人都依赖她,不是没有人,只是也得看是否心甘情愿。 顾如锦皱了皱眉毛,拖起傅琅熙的下巴,直视她的眼睛,她渐渐前倾,两人的唇几乎贴在了一起,傅琅熙终于如梦初醒,望着她慵懒地浅笑:“昨晚,你还没满足吗?” “不要再提昨晚了,行不行?琅熙,哪有你这样玩的?连那事也能玩”说来顾如锦就一肚子的怨气。 昨晚的傅琅熙简直兴奋地不成样子,只不过没有反驳她的生日愿望,甚至让她如愿以偿,最开始她竟把她抛弃在一边,窝在角落里认真的思考反攻大计该如何进行。 那一晚,本该控诉的人却只能含泪望苍天,倒是傅琅熙一直在埋怨她姿势不对,表情不对,呻吟不对,天啊,顾如锦只觉得自己风中林乱如临刑前的窦娥。 顾如锦洗浴过后躺平在床上,人家傅攻君还坐在一旁深思熟虑,“久等不候”顾如锦没好气的说道,说实话,那晚,她有些怕,因为那个地方从未有人触碰过,对于傅琅熙并不娴熟的技艺还有这如临考前背书的方式令她后背直发麻。 傅琅熙从她手中扯过被褥,床头里的红绳被拿出来,顾如锦直往墙头退,“你要干嘛?傅琅熙,没有这款要求的。” “宝贝,可以追加条款的,不是吗?”脱口而出的撒娇,让顾如锦防不胜防,于是双手就这样被绑了去。 “琅熙,从今而后,你得叫我窦娥” “好啊,娥儿,六月飞雪而已,又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没有飞过”边说边将一条丝巾蒙住了顾如锦的眼睛。此时有人的眼睛被蒙住,眼前只有灰蒙蒙的身影,隐隐灼灼。 徐徐晚风吹来,带来一股清凉,侵着夜色的宁静,顾如锦只感觉今日一事,再无归期,从此她千帆过尽,却不沾片叶身的美名就落在了傅琅熙手里。 她双手缓缓地抚过她的肌肤,那样娇嫩,似刚被剥落的鸡蛋壳,也不知是手嫩,还是皮肤嫩,甚至让她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亲爱的,你绑着我,我怎么抱你?” “不用”傅琅熙说着却只在她唇上吸了下,顾如锦却突然发现有人躺在了一边,伸出手,将她抱在怀里,傅琅熙,幽幽地说道:“就这样,让我一直抱着。”温软亲语就在耳边,傅琅熙沐浴露的玫瑰香味混合着本身的体香钻入顾如锦的鼻翼,傅琅熙的身体,总是让她那样的迷恋,隔着丝绸质感的布料,她的眼睛被蒙上了,触感却更加的敏锐起来。 傅琅熙像只充满了好奇欲和求知欲的好孩子,她的手指一遍一遍地在她的身体上探索,甚至不愿放弃任何一个角落。顾如锦只感觉自己的心也像她的手一般,乱的完全没有章法,她又是紧张,又是兴奋,还有些害怕,于是哀求到:“琅熙,你能给我解开吗?” “解开?好啊”傅琅熙身上在她下身,裤扣叮的一声,甚至还有拉链被滑下的声音。 顾如锦那颗心啊,纠结成了麻花,从来没有这样丢脸过,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随后,傅琅熙的手滑到了她的背后,内衣带子被手指一勾,扔的远远的,还好,她的脸被蒙住了,这边厢,气还没顺够,傅琅熙俯下身子就去吮她的胸,刚掉下的气又猛地提了上来,抿住唇,傅琅熙的手指还在她的左胸口轻扫,娘啊,现学现用也没有这样快的啊?如果不是初学者,那刚她在那研究的到底是怎样神奇的攻君秘籍? 清心寡欲??□包天好不好? 有人似乎停了下来,“顾如锦,你的耳根都快红透了,你纵横烟花之地这么多年,你还害什么羞?” “傅琅熙,你.......” “宝贝,你装什么纯情啊?”傅琅熙故意趴在她身上,似呻吟般在她唇间吐着气。 本是同样敏感的身子,再被这样绑住,傅琅熙这妖精女人竟如此的勾引她,舌尖甜甜的厮缠,顾如锦强压抑着自己蜷起腿。 紧要关头,顾如锦手机响起,傅琅熙忙给她按了接听键,将听筒凑到她耳边,顾陌轩的电话,“明天的会你要不要来?” “嗯......”顾如锦一抬头,傅琅熙那女人居然使坏地在她双腿间游弋。 “你嗯什么?你最好还是参加,你已经缺席好几次了,顾二小姐。”顾陌轩清脆而略带磁性的声音就连傅琅熙都有听到,她是真的玩心四起,竟轻挑起顾如锦的下唇,右手在她胸前的尖端放肆地绕动。顾如锦那苦命的窦娥双手被绑住,竟连按断电话都没有办法,下唇又被傅琅熙衔住,除了在心底默念佛经欲念皆是苦来压抑脱口而出的呻吟,她还能怎么办? “回电话啊”傅琅熙终于在唇舌上放开了她,这都方寸尽失了,还回什么电话。 “我......我明天不参加会议了,还有其他的事呢,就这样,拜拜。” 终于顾陌轩识趣地挂断电话,顾如锦一脸无奈地望着她:“傅琅熙,你太奸诈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2更~~~,童鞋们一定不要霸王我,额,传说的日更~~~好吧,我自己面壁去 这好像是有史以来TP为数不多的2更~~ 后面我会让这几率多起来的,真的,一定要相信我(握拳) 第一百一十二章 那晚的傅琅熙像个初学者,她从小就好学,在性事上更是不甘于人后,再之后的折磨顾如锦这辈子都不愿意回忆,她不过是饥渴难耐地要求她能否快点完事,傅琅熙就借题发挥说她嫌弃她的前戏做的太过草率,于是新一轮的攻击破天荒地,傅琅熙笑眯眯地偏过头,完全一副不打算就此罢休的样子,顾如锦一直被蒙着眼,只感觉有冰凉的液体从她胸间流淌。 她一惊,竟惊呼出声,傅琅熙忙赌上她的嘴:“这么大声?我前戏都还没有做完。” 红色的液体倾倒下来,她一点一点地吻过,顾如锦只感觉自己的肌肤正在起了一个一个的小水泡,是那样茂密而浓烈,她全身紧绷,生怕一不小心,这些小水泡就被捅破,然后万劫不复,天翻地转。 “琅熙,宝贝,熙熙,能和你商量一下吗?”顾如锦喘着粗气一口气唤完。 “嗯?你说?”傅琅熙凑到身前。 “可不可以把节奏加快一点,前戏,前戏已经非常完美了,你能,进入正题了吗?” 傅琅熙移开和顾如锦贴在一起的身体,起身,而后埋头。 “嘶.......”顾如锦疲倦地合上双眼,这到底是谁做的孽啊?倒贴送上门,“啊......”呻吟声从腹部溢出,有着梦呓般的蛊惑。 “不疼吗?”傅琅熙轻声低喃。 “宝贝,你能给我个痛快吗?” 傅琅熙猛的抽出了手,顾如锦虽觉得有些空,但好歹如释重负,谁知傅琅熙猛地在敏感地带轻轻一按,本就满掌心的潮湿,竟有东西流出来。傅琅熙拿手解开蒙住她的丝巾,只看到她的眼里薄薄的水光也泛着笑意,微扬起的下巴和被牙齿轻咬住的下唇都透出一股勾魂的清冷。 月光争相攀上了两人的手臂,颈项和发丝,天气逐渐热起来,连月色都那样明朗,以至于顾如锦分明看到琅熙手里那丝丝银线,她当然明白那是什么,耳根再一次被羞的通红,她看不清自己的表情,却在傅琅熙那志得意满的眼神里知道自己的脸有多发烫,想她从来都未曾,未曾如此失控过,却是那样的心甘情愿,想与眼前这人合为一体,只要在一起就好,又何必去在乎谁攻谁受。 她是那样深情地望着她,以至于傅琅熙不忍心再玩乐地绑着她,双手被勒出了红印,她给她揉了揉手,顾如锦轻轻地揽过她,如丝的发梢从肩上一缕缕地划下,此时的她收了顽劣的心,只是紧紧地抱着她的腰间,是真的可以安心与这人在一起了吧,此刻她的笑,竟是那种不谙世事的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愿意在她面前显出最单纯的一面,许多事情她是知道的,以她那样聪慧和有手段的人又怎会不知呢?顾如锦搂着她,在她光滑的额头上亲吻,她知道她的童年并不值得回忆,她有严苛的母亲,有着家族的责任,她不像她,上面有顾陌轩护着,就连顾家二老也是那样的宠溺,傅琅熙不一样,傅秦羽给她的压力大过天,他看似两袖清风不闻世事,可他内心的自卑和自大都压赋予琅熙身上,理由是多么的稚嫩,无怪乎想证明给沈家人看,傅氏就算没有他们的庇护也依然可以存活的很好。她又怎会不知在她之前,傅琅熙的心里还隐藏着多么刻骨铭心的一个人,她可以挣过一个活人,而如今,这人是死是活,都是未知。 她只不过是那样自豪和骄傲,骄傲到相信有一天怀里这个人可以真正地爱上她。顾如锦一边想着,床头还没有没用完的红酒,她仰头喝尽,突然倾下身子,毫无征兆地吻住了她,将半口酒渡了过去,那炙热的柔情被吞噬在唇舌间。 “傅琅熙,我爱你,有些梦反反复复,可那不是真实,真实的,在这里,你能摸到吗?”她将傅琅熙的手放在她胸前,真实是如此深切的爱恋和思念。 荏苒的时光,那些故事里的人和事,曾经的过往都成了过去,而今,眼前的人,却是否珍惜? 顾如锦半瓶红酒一口一口地渡了过去,傅琅熙本就不胜酒力,又或许是唇舌之间的麝香让她有些微醺,她的嘴角突然勾出迷人的弧度。她突然仰起身,贴上她的耳根,儒湿的舌尖一圈一圈在她发烫的耳阔上旋转,“顾如锦,我也爱你”喃喃细语,她说的那样轻,像风一吹过,就会散落般,她的卧室不大,却似有回音般,“顾如锦,我也爱你”七个字字正腔圆,耳旁是她的香气,顾如锦本就泛滥的下身早已是溃不成军,这似表白又似呻吟的声音,麻痒顺着膝盖缓缓地往上旁,她只感觉心中的躁动就快把她的思绪揉碎,就连双眼都有些模糊不清,傅琅熙轻轻吻上她的眼角,那里有咸咸的泪就要夺眶而出:“顾如锦,你今晚好受!” 顾如锦别过脸去,看到满墙的月光,她想要凝神感受她的心思,她想要再听一次,“琅熙,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今晚好受” “前一句” “我爱你” 傅琅熙倾过来,吻上她的锁骨和肩头,不再似刚才顽劣般的嬉戏,只是亲吻着。顾如锦只感觉自己的敏感神经在一根根地被她激活,丝丝缕缕地通到了全身,那种酥麻的感觉一直压抑着,“你还没听够吗?”傅琅熙坏心地在她瘦削的下巴上舔了一下。 是真的好美,是身子还是人?抑或是这样的心情?那夜顾如锦是那样真切的感受到寒性体质的琅熙那细腻的皮肤纹理间渗出了薄汗,呼吸节奏越来越快,耳鬓厮磨间谁又能分得清谁是谁的呻吟,温热的气息带着湿湿的欲望。 那个地方没有触碰过,顾如锦不说,她也相信,因为那样窄的城门,她本就是初学者,就是再聪明再有技巧也不能保证她不疼,只见顾如锦微微皱起的眉头,食指和中指缓缓抚摸那娇嫩的花瓣,指尖找寻到花间的地方,琅熙望了望她,而后,缓缓地进入。 “唔.......” 意料之中的痛感也没能让顾如锦忍住不出声,那种灼热般的饱胀和撕裂般的疼痛竟让她双腿酸软无力,“琅熙.......” 傅琅熙看着她,眼神里全是温柔,轻轻吻上她的唇,她早就知道第一次会疼,但没想到竟是这样如帛般被撕裂,傅琅熙还是欠缺经验,她以为她已经足够的湿润,哪知皮肤间的摩擦还是发出了声音,那一刻,竟是那样的心疼,酸麻从指尖蔓延到胸,她停住,不敢再动作,有腥甜味散发出来,食指已有血湿润,终于她适应了那样的疼痛,接下来的一切显得那样的顺理成章。 傅琅熙没有想过自己的玩笑话她竟当了真,她说的生日愿望,那只是一个说笑而已,于是她是那样的漫不经心,她蹲在那儿思考着明天的生日宴会怎样摆脱那些繁琐而令人生厌的细节,看着她躺在床上蓄势待发的样子,她也不认为她当了真,直到她绑上她的双手,蒙住她的眼睛,她也没有想过,就这样她竟然改变了自己万年受的命运,直到她也动了情,直到她望着身下的她,那种心痛和感动竟那样自然而然地滋生了。 她喝到微醺,却依然记得她说她爱她,她很少表露心迹,因为性格,又或许因为对爱情的观念,只是在那一瞬间,她看到她的眼,竟情不自禁说出口,“顾如锦,我也爱你”是那样清晰而明了,于是那晚,生之发肤的抵死缠绵。 山顶的风吹醒了梦中人,这一路的回忆两人穿过B市喧闹的街头,穿过幽深的小巷,竟是来到了山顶,金宇山不高,到达山顶可能也就1000米左右的样子,顾如锦轻轻擦掉傅琅熙脸上的薄汗,手指轻轻描绘出魅惑人心的线条。 今日的天,特别的蓝,是那样的神清气爽,山顶总有些凉,朝阳洒下来,照在两人身上,因为不是周末的关系,山顶人不多,而今日的顾如锦,穿着竟让外人看不出性别,于是,是那样理所当然地将傅琅熙搂在怀里。 “今天开心吗?生日快乐,宝贝”顾如锦吻过她的鬓角。 “有你,已开心许多”傅琅熙今日温柔地不成样子,浅笑着,俯下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旁边还有一对情侣,该是一早就起来看日出的吧,相拥并排着坐着,对她们相视而笑,该是没有看出顾如锦是女人的性别,那女孩微笑着望着傅琅熙,“你男朋友好帅啊!” “你的也不错”傅琅熙将顾如锦的脸转过来,然后拿手掌蒙住,就算是倾国容颜,那也只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2更,普天同庆下,撒花~~~ 第一百一十三章 顾如锦长得有多么的祸国殃民傅琅熙深知,她回过头来,惊讶于傅琅熙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原先挽着她的手臂不知什么时候也垂了下去,“顾如锦” “嗯?” “你这祸国妖精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如此在意的护短,顾如锦想也没想就应承了下来。她抬起傅琅熙尖尖的下颚,抿着唇点头。 山顶,总是看风景的绝佳地点,那是整个街市的缩影,半山腰有夹竹桃伸出墙角,锁不住的春色的样子,就像一些感情一般,锁住的不过是强加自己的不愿忆起罢了,你是知道这样危险的境界是不该生长发芽的,只可惜春色满园间,又怎能关得住?就如两个女人之前的爱情,像那悬崖峭壁上争相娇艳盛开的花朵,万世倾情般蛊惑。 不知呆了多长的时间,鸽群盘旋在B市上空,夕阳倒是罩上了一层暧昧的色彩,顾如锦将傅琅熙送回去,因为今晚,她才是主角。 傅琅熙厌倦生日宴会,从小到大,她的生日宴会千篇一律,社会名流,上流社会,雪茄,香槟,以及来往的路人令人做呕的表情, 生日宴会设在西郊的一个花园别墅里,参与的人大多是B市商业与政界的高层,这一切傅琅熙都并无过问,她不喜欢过生日,何况还是三十这样尴尬的年龄,只是沈望真回来亲自主持大局,也由不得她不同意,再加上上次因为订婚一事与傅母沈心闹了不大不小的局面,傅琅熙也就默认了这一切的安排。 晚上七点的时候,顾如锦将她送到花园别墅的大门,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就要离去,为了两人长久的安全系数,她必须得和顾陌轩一起出席,临走的时候,傅琅熙牵着她的衣角没有松开,顾如锦嫣然一笑,拉下围帽,趁没人的时候轻啄了她的嘴角,“半小时就又可以见到。” 顾如锦前脚刚离去,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停在了傅琅熙脚边,从车上奏下一位高挑的优雅女人,她的姿色在众多女人那里也是百里挑一,更难能可贵的是她的神韵和傅琅熙典雅的气质竟是不分伯仲。 那女人下车,捏了捏傅琅熙的鼻子:“刚才那人是谁?” “小姨,你什么时候也有偷窥的恶习?” “偷窥??我又没躲在角落,那人就是你拒绝顾家订婚的导火索?今晚他会来吗?” “小姨,你这是要去哪儿?”傅琅熙微皱着眉头,虽说她和沈凌之间无话不谈,但她还没做好将两人关系公诸于世的准备。 “你还好意思说,手机也关机,所有人都快把B市给掀过来了,今日我爸请了一个重要人物出场,你这个主角要是缺席,估计到时把你外公气到归西的人,是你,而不是我们了。” “什么人物?安然怎么没给我说过?” “这是老爷子为你安排的重要的一环,快去换衣服。” 花园别墅右方转下去是特意设置的停车场,三四十部法拉利,奔驰,宾利,宝马,凯迪拉克,路虎,并排在那里,这里的车完全都可以举办一次小型的车展,总价值绝对超过一亿,傅琅熙眼角扫过一辆银色的宾利,她就知道今天这样的场合,他一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这应该是B市少有颇具规模的名流集合,傅琅熙在沈凌的带领下到试衣间换下衣服,齐安然早已是焦急万分,见到傅琅熙完好的回来,心里终是踏实了下来,今晚的安全措施尽管有着沈望真将他的保镖分了一半来护着傅琅熙,再加上傅氏最精英的十个保镖,整个安全系数已经非常的高,可安然心里始终有些不安,她一再地回忆到底有没有漏掉那一个细节,整个的流程她已经过了不下十遍,却还是找不出纰漏的地方。 今日还特意有回忆的一环,所以傅琅熙的家庭教师,私人律师和财务顾问都窸窣到场,傅琅熙从小就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击剑、礼仪、骑术,老师怎么教,怎么学,时至今日,大家都她都有着足够的热情和寒暄,傅琅熙都只是微笑着点头。她不是一个热情的人,除了对自己在意的人。 来的社会名流里有各个行业的翘楚,甚至电子业成绩斐然的CEO也有出席,谁让傅琅熙是全B市公认的绝色美女,参与宴会的人都是应邀而来的,无数人翘首以盼还未等到那一张请帖。 地产三巨头,荣氏一家已经到了,停车场里那辆银色的宾利,荣世杰那样一个张扬的人,又怎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只是,傅琅熙环顾了四周一圈,都没见到荣家的人。这倒是一件新鲜的事情,要算往常,荣世杰早像一头令人作呕的苍蝇扑了上来。 顾陌轩也还未到,齐安然招呼化妆师在试衣间里为她化妆,傅琅熙端坐在那儿,百无聊赖地转着手机玩。 “安然,你比我小几岁?” “五岁”齐安然为她弄着头发,而后脱口而出。 傅琅熙替自己斟上一杯酒,差点没把那酒泼齐安然身上去,冷清的眼神里瞪着齐安然:“你怎么不说你比我小十岁?” “现在蛮流行老牛吃嫩草,其实就算你大我十岁我也不介意的。”安然试图以自嘲的方式来掩饰她内心的惊慌和不安。 近日公司的花边新闻再一次被内部人员炒作到天翻地覆,在上一次订婚风波一事之后,无数人扼腕长叹,无数人欣喜若狂,傅氏本就是一个娘子军团,有人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有女人的地方,那完全就是一锅被煮烂的八卦黑社会。早些年,关于齐安然和傅琅熙的花边新闻就成了傅氏不得不说的三件秘密中的其中一条,加之郝芷萱的回归,沈凌的偶尔造访,如今的傅氏俨然就是美女如云的后宫,自古后宫多绯闻,关于总裁与秘书的暧昧情愫再一次被升级。 傅琅熙没再搭理她,正侧靠在窗前,出神地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那种眼神里,洋溢着的幸福与满足,是齐安然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的,或许她如此执拗地留在她身边,贪恋她的温暖,而今,终于看到她已经找到自己想要的那种幸福,也是该离去的时候了吗? 傅琅熙抬首望着窗外,一手转着手机,那样的神情竟让她舍不得别过脸去,关于总裁与秘书的暧昧,齐安然早已是见怪不惊,谣言并未给她带来任何的困扰,她突然倾下身子,抱住傅琅熙,“琅熙,生日快乐!”那日她就说过,这是唯一给她的特权,她可以随意地亲近她。 30岁,对一个女人来说,正是如花的好年龄,褪去了年少轻狂的青涩和单纯,逐渐的沉稳气质开始显现。晚上八点的时候,宾客已经窸窣到场,顾如锦已换回女装,挽着顾陌轩的手臂姗姗而来,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顾陌轩被傅琅熙放了鸽子之后,从此都该兵刃相见,只是理智通达如顾陌轩又怎会不知,在爱情世界里,从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身边这丫头不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不是圣人,在一次次的失魂落魄之时,他用工作麻痹自己,甚至在俱乐部那一群哥们的怂恿下,将一个女人带入了酒店,只是他依然什么都没有做,扔下钱,留那个陌生的女人在酒店里呆了一宿。 再见傅琅熙,他早已收好了自己的情绪,无怪乎一个是傅氏总裁,一个是顾家掌舵人,生意上的朋友,至多琅熙愿意,还可成为她的朋友,他只是轻拥了她罢了,将生日礼物放在她的掌心,“生日快乐~~” 轮到顾如锦的时候,她媚笑着,斜眼横飞的样子,轻碰她的脸颊,抚上她的纤腰:“傅总,今天真漂亮。” 不知什么时候,郝芷萱窜在傅琅熙身边,“姐”毫不吝啬地在她脸上亲啄了一下,忙着与顾如锦寒暄,她蛮想知道两人最新的动态发展到什么程度,侍应生拿过红酒,1982的拉图,顾如锦是懂酒的人,纤纤浩腕抬起头,轻晃了酒杯,顾陌轩被一个金融才子叫开,手腕处那触目惊心的红印,顾如锦那腕上的一圈勒痕,一个不留神,被郝芷萱收入眼中,“手腕怎么了?” 顾如锦嘴角显出尴尬的神情:“自己贪玩” 郝芷萱哪有如此容易放过她,撩开她的衣袖就要看,顾如锦把脑袋搁在她肩膀上,“你姐勒的,你信吗?” 郝芷萱回过头,挑着眉,“姐,你这么重口味??” 顾如锦难得被搪塞,粉嫩的脸颊不由自主的红起来,傅琅熙笑而不语,将郝芷萱快掉下来的眼珠给蒙上:“你帮我挡挡,别在这儿参合了。” “顾如锦,你说你是铁T的,伤死个人的心。”郝芷萱传统的TP定义无数次的被这些人颠覆到面目全非的地步。 “琅熙,开宴时间到了。”齐安然走过来,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到! 作者有话要说:好大的雷,好大的闪电,差点回不来了,(55555555555) 地上全是积水~~~ 第一百一十四章 傅琅熙点点头,回望了顾如锦一眼,就往主席台去了,宴席由岑子筱主持,所有的内务和细节由齐安然安排,郝芷萱,嗯,郝小姐,从来都是凑热闹的,你期望她别添乱就好,就别再期待她还能帮上什么忙了。 宴席上突然安静下来,傅琅熙的外公沈望真,由大女儿沈心和小女儿沈凌护航着,身后跟着傅琅熙的父亲和两个舅舅,保镖被安插在最隐蔽的地方,岑子筱依稀介绍到,沈望真强大的气场就连岑子筱都被震撼到,众宾客更是鸦雀无声,傅琅熙上前相迎。 宴会第一步,傅琅熙发言,都是齐安然准备好的说辞,傅琅熙只是照着念了一遍,无怪乎感谢亲戚朋友这么多年的关心爱护仅此而已,两页的A4纸被她当成了经济学理论书来念,就连沈凌在一旁都掩不住的笑意,这丫头似乎变了许多,身上掩藏的叛逆像杂草一般逐渐的疯长,不知道和刚才那个相拥在一起的男人是否有关? 接下来的议程进行的很顺利,齐安然终于有些安稳了心,“你不说外公有安排什么重要人物来?”傅琅熙趁沈望真发言的间隙低声问着沈凌。 沈凌刚要开口,被沈心的目光给压了下去,于是傅琅熙也止住了声音。 沈望真是商业奇才,尽管已有十多年未回国,这些行业翘楚的新贵也大多是矛头小子,但都还是听说过傅琅熙雄厚的家世,就连荣世杰的贴身狗腿都不由着为主子担心,荣世杰只是嗤之以鼻地笑了笑。 这次的算计虽说失败,甚至差点让荣世昌丢了性命,有些东西也只是天意而已,如果那天不是沈凌在身边,傅琅熙早就被收服,况且这只是长征路上很重要的一环,接下来的游戏会更棒,荣世杰又怎会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罢了。 官方的发言完毕,酒宴开始了,两百多年历史的法国夏朗德省科涅克地区Remy Martin,在酒窖里度过50年漫长岁月的‘路易十三’,傅琅熙取过一杯,刚要逃离,却被沈心拉住。一席苦口婆心的话家常,傅琅熙只是微笑着点头,前段时间也算是苦了她妈,如不是她做的太过分,傅琅熙也没有强势到那样固执地反驳她的控制欲。 傅琅熙向沈凌求救,沈凌装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从来她都对她的大姐沈心都是避之不及的样子,她才不要送上门去。 郝芷萱躲在喷泉边,沈心皇太后在场,她自是有多远躲多远,心里也只好为傅琅熙默哀着,愿她自求多福而已。 身旁一张小脸随时跟在她身后,可那张脸一直沉默着,写满了厌倦,纠结和郁闷,一点都不像一个24岁的蓬勃生命,这是给她新配的秘书,嗯,她正在追求的人与她应该有着至关重要的关系,所以她一有机会就问她的小秘书:“乔晓语,陆之珊是你什么人?”如此这样,周而复始。 人说上帝为你关了一扇门,就一定会为你开一扇窗,乔晓语不是基督徒,不信上帝,可是此刻她也在心里划着圈圈诅咒着,这次工作的调动,她蛮以为情场失意,事业上说不定却是一个重要的转机,她一度欣喜地认为摆脱了岑子筱那不坏好心的勾引之后就是华丽丽的艳阳天,哪知她只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冰窖而已,冰火两重天,都是一样的煎熬。 而郝芷萱却变态到每天根本不过问公司的事务,她每天主要的工作是下午来傅氏,重点研究两个人,一个是她要追求的人,一个是她处心积虑要打到的敌人,前者是乔晓语的心尖肉,后者是乔晓语的喉中刺。 心情好的时候她会去电台上班,心情不好的时候却只是留在办公室发呆。 就像此时此刻一样,她望着来来往往的宾客双眼放空,不知思绪在那里,乔晓语有时特别不明白,所有的高层都这么难以捉摸吗?岑子筱是这样,郝芷萱是这样,关于傅总,那只是一个遥远的童话,好在郝芷萱长的也好看,要不然她的人生除了杯具再无其他可言。 实在无聊得紧,她开始打身边人的主义:“乔晓语,你和陆之珊认识很多年了吗?那你怎么不认识顾如锦呢?” 乔晓语对她不敢像对岑子筱般目中无人,只好吞下苦黄连:“20年”一边说着一边给郝芷萱取餐,水果沙拉,半生不熟的牛肉,一股脑地夹她餐盘里,她心里憋着一肚子气,于是将冰激凌放进一个浓汤中,她等着郝芷萱对她大发雷霆,兴许这样能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这样会好吃吗?你真有创意”郝芷萱挖了一口冰激凌送往嘴中,两人闲闹中,突然惊觉四周一下安静了下来。 岑子筱站在主席位上,拿着话筒:“今日还有一位重要人物登场,他是某军区的最高领导人,他与沈老相交多年,今日他从众多的会议中抽离时间,参加我们傅总的生日宴会,有请吴局长。” 傅琅熙满腹困惑地望着沈望真,为什么要请这样一个人来?政界的人不都已窸窣到了吗? 只见地毯的那头,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精神健硕的老头,扶着他的人身材俊朗,眉眼横飞,那嘴角的笑意充满了邪气。 沈望真望着眼前这一幕竟从座位上站起来,那个偏偏少公子竟是荣世杰?他竟与位高权重的吴局走的如此近?甚至贴身侍奉。 傅琅熙心里也是漏了一拍,来人她并不相识,但据岑子筱介绍,他该是外公的老朋友,而今,荣世杰与他关系如此紧密,她真是低估了那男人的手段! “这就是小熙?”老头子站在傅琅熙身前,却是不比琅熙矮多少。 沈望真强压抑住内心的怒气,与吴局寒暄到,这次借傅琅熙生日之际,本是回来为他斩草除根,因为关于荣世杰对傅氏的动作已传到了大洋彼岸,没想到他竟然低估了这矛头小子的能耐,竟连吴局都被他拉拢过去?那那一亿的项目工程恐怕已是无望。 这小子身后还隐藏着多大的势力,看来需要让凌丫头好好查一下才行。 “望真啊,你们家小熙真是长的标致,难怪我干孙如此迷恋。” 干孙?荣世杰这厮竟认了他当干爷爷,吴局是二儿子沈冰的顶头上司,这么多年也因有他的帮忙沈冰才能混迹到现在的地步。事情愈发地复杂起来,就连沈望真都微微皱了眉头,倒是傅琅熙波澜不惊地应对到:“谢谢吴局今日的到访,荣少爷的厚爱,琅熙承受不起。” 训练有素的保镖早已是闻到了危险的意味,全都蓄势待发,齐安然自荣世杰一到场,就提高了警惕,只是几乎所有人都忽略了荣世杰背后竟然有着那么庞大的一个后台支持,以往的小动作大家都并未放在心上,而傅琅熙从来就未把他放在眼里过。 而因为吴局的到访,那方理所当然地跟着许多的保镖,数量在这方的一倍以上。齐安然终于明白这一夜她的不安来自于哪里。 荣世杰张开双臂,礼节性地将傅琅熙揽入怀中,傅琅熙拿手挡住他,他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你以为就只有你才有那么雄厚的家世吗?沈望真早已过时,那日的杀手只是一个提醒而已,我又怎会忍心杀你?琅熙,我还等着你做我荣世杰的老婆呢?” 傅琅熙从他手里逃出,长长吸了一口气,她不喜欢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荣世杰是一个帅公子,无数女人趋之若鹜都想投怀送抱的人。 沈凌紧张地从座位上起来,沈望真却示意她稍安勿躁,荣世杰再猖狂还不至于在傅琅熙的生日宴会上做什么手脚,不过是耀武扬威般罢了,傅琅熙的美貌才智卓然于世,谁不想拥有半分,就连荣世杰也不过是想强夺而已。 却在那时,突然有双手插在两人中间,将傅琅熙揽在了身后,那男子是纤纤素腕,俊俏地脸庞显得愈发地清秀,可神情中的冷冽就连荣世杰心中也不由地发憷,沈望真与吴局依然不动声色的虚与委蛇着,暗箱里沈望真早已是吩咐小儿子和沈凌将所有的保镖调离在傅琅熙最贴切的地方,那男子却是凭空出来似的,从荣世杰手中抢过来,傅琅熙望着他,却也是满脸惶恐,他身着一身黑色prada,像是从风月场里刚下来的人,傅琅熙不喜与人接触,更何况是如此莫名其妙的陌生人,只见那人低语到:“别担心,我是小锦的朋友。” 岑子筱见势,忙将音乐舞曲放出,那男子顺势接过,将傅琅熙握在手里,转入了舞场。 “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一根指头,你应该相信小锦的眼光。”俊俏男子有着动听的声音,温和的笑脸闪烁着祥和的光芒,竟是完全无视荣世杰的存在。 第一百一十五章 傅琅熙的脸竟有些发烫,因为她转头,已看见顾如锦在角落的一旁,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那眼神是那样的自信,像极了初时的她,骄傲不羁,一切竟在掌中的顾氏军师,她望着她笑了笑,而后被那横空出世的男子转出了舞池,将她亲自交到了顾如锦手中。 “顾如锦,我这趟被你害死了。”男子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完全不似刚才英雄救美般的神清气闲。 “启云,谢谢你啊。”顾如锦恬不知耻地从展启云手里接过傅琅熙。 “展启云!!!”身后的声音竟是那样熟悉而贴切。 “荣世杰马上会撤离宴会,你爱人的安全暂时没有问题,我的安全问题迫在眉睫,再联系。”说着头也不回,急忙从人群中闪去,沈凌波开人群,只看到他瘦削的背影。 郝芷萱早已从喷泉边移了出来,手机里躺着顾如锦的短信,想来一个是自己的亲姐,一个是昔日暗恋的人,制造噱头和混乱,历来是她的强项,于是在一场表面风平浪静,暗里波涛汹涌的较量暂缓之后,一个无辜的侍应生被当成了靶子,一个高跟鞋踩下去,人家痛呼出声,重心不稳的间隙倾倒在了那一盘的冷餐上,身后两位正在调情的情侣撞倒了落地灯,于是红酒满杯,觥筹交错,桌椅被撞倒,桌上的水果沙拉,冷肉,掉了两人的身上,众人目光被吸引过来,顾如锦携着傅琅熙逃离了出去。 春日的天说变就变,白天倒是蓝得干净的天气到了夜晚突然吹起风来,乌云掩盖着上空,这两个多小时的生日宴会让傅琅熙实在憋闷的紧,她是被顾如锦最近的爱意给蒙昏了头脑,对于荣世杰一而再的掉以轻心让她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 “怎么了?”顾如锦握着她的手问到。 “那个男人是谁?你早就防范荣世杰了,是吗?” “他是我在德国游走时认识的朋友,傻瓜,你以为我每天游手好闲,是在做什么?早在很长的时间,我就对你说过,荣世杰,交由我处理,只是,今日,还是让你受惊了?”顾如锦有些心疼地揽过她。 “荣世杰与其狗腿们都退了。”顾如锦手机里躺着顾陌轩发来的短信。至于原因,在翌日的新闻里席卷了所有报纸的头条,而这,也成为双方真正拉锯战开始的导火索。 却说荣世杰死灰着脸协同一干人等逃离之后,生日宴会恢复了本该有的干净和祥和,傅氏员工完全没有看出刚才的惊心动魄,到半夜的时候,众人窸窣离场,沈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知去向,沈望真嘱咐小儿子确保傅琅熙周全,岑子筱和齐安然两个苦命人安排着收拾残局。 “安然,辞职吧。”岑子筱一边收着话筒的线,一边低声和齐安然说到。 齐安然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希望从里面看到些什么东西,可惜岑子筱并未如她的愿。 “今日的事你已看到,他们之间的争斗与我们有何关联,我不希望你再涉足,就让顾如锦傅琅熙他们自己处理吧。我们本是局外人而已。” “你真的能将自己置身事外了吗?”齐安然定定地看着她,这么多年熟悉又陌生的相处,两人的关系一直处于扑朔迷离间。 岑子筱突然拉起她的手,将手上的工作扔倒了一旁,拖着就往外走。 花园别墅有许多的小巷,她拉过齐安然走在那些夜色里,时光忽然回到很多年前,那时的年少时光,也总是这样,一夜一夜地钻过那些幽深的小巷,带着齐安然去寻吃的,一次一次捉弄那些令人抓狂的追求者。 两人走到转角处,与另两人撞了个满怀,郝芷萱拖着乔晓语不知什么时候冲了出来,齐安然和郝芷萱撞在了一起,而乔晓语低着头走路的再一次袭上了岑子筱的胸,岑子筱一阵闷哼,抬头又是乔晓语这厮,这又是哪门子冤孽。 因为乔晓语工作调动的关系,她还埋怨过齐安然,都说静水楼台先得月,这月直接就被齐安然给调离了,当然傅琅熙的圣旨齐安然什么时候抗旨过,她除了扼腕长叹还能怎么样呢? “乔晓语,你现在在郝小姐身边做秘书,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呢?”倒是如此,她却转过头去看齐安然是否被郝芷萱那个二世祖给撞到魂飞破散去。 郝芷萱难得的不好意思,给齐安然揉了揉头。 夜晚愈发地暗了下来,这儿离停车场还有一段路的距离,岑子筱是个很现实的女人,却也是相当护短的人,曾经在她的生命里,齐安然是属于她那个阵线的人,就算中途出现任何的纰漏,那那样的护食依然是不可更改的。 四个人不约而同地往停车场走去,暗夜里有着微弱的灯光,花园别墅里的停车场都修地格外有情调起来,停车场一共有两层,几人的车都停在下面,高跟鞋的声音此起彼伏,四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郝芷萱为了活跃气氛,开始试图找话题:“你们听过停车场的暗夜故事没?” “什么东西?”岑子筱应声道。 “你们知道我平时深夜在电台工作,我们电台的同事有一次比赛说见过最诡异和最神奇的事情,最经典的就是停车场的暗夜故事,你们都没有听过吗?” “郝小姐......”乔晓语听着身上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冒起来,这个人怎么全是荤素不禁的啊? “有一次是我亲身感受到的,我下了夜班回家,去停车场取车,那天晚上也和今晚一样,风还更大一些,似乎是深冬的时候,风呜呜在耳边吹,吹着墙头的灯都是忽闪忽灭的样子,本来我也觉得没有什么,忽然听到一个女声细细地喊着‘救命,救救我......’” 齐安然捏紧了岑子筱的手,还好这花园别墅里灯完好无损,一盏盏温暖的橘黄色,似走马灯一样,郝芷萱学着那个女声却突然一盏灯被吹熄灭,众人心被提到嗓子眼,郝芷萱心里窃喜着,这还真应景,于是继续说到:“然后那个女声一直在那喊着救命,我四下寻找都没有找到声音的出处,却终于找到声音的源头,你们猜在哪儿?”郝芷萱说到这儿,停了下来,四人已经走到一辆红色的宝马面前,乔晓语摇了摇头,望着她。 “在这儿!”她拍了拍红色宝马的后备箱。 四下静静地,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风吹过建筑发出的呜呜声,乔晓语被吓到快哭出来,她本就胆小,连最狗血的恐怖片都不敢看,她贴在郝芷萱身上,手臂紧紧拉着她。 “然后你们猜怎么了?” “你救了她?”岑子筱大着胆子说出口。 “对,我救了她,我把车窗敲掉,开了后备箱,结果.......” “结果怎样?” “结果后备箱里什么都没有”郝芷萱压低了声音说到。 “救命啊~救救我~” “郝小姐,你别再说了。”乔晓语已经哑着嗓子央求道。 “我没有再说话了啊。” “救命啊,救救我,我快透不过气了,快救救我.......”好听的女声回荡在空旷的停车场里,这时连岑子筱和齐安然也快喘不过气来,因为她们分明看到郝芷萱连嘴都未曾张开。 声音源头来自左边的角落,这时连郝芷萱都心跳加速起来,报应不会来得这么快吧,她不过是从导播小语那听来的故事,绘声绘色而已,哪有这么快就应验地,她随意地抓住一个人的手,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那女声还依然执拗着呼救着:“救命啊,求求你,快救救我.......” “不是吧,真让我们遇到?”郝芷萱在簌簌发抖,连声音都变了调子。 “救命”女声声音愈发的低沉暗哑,透着无法压抑的求助和悲凉。 倒是岑子筱胆子大一些,轻轻拍了拍齐安然的后背,又将乔晓语护在身前,“郝小姐,你过去看看。” “我不要”郝芷萱的瞳孔都开始收缩。 “去吧,我相信你”岑子筱给她打着气,她也只好亦步亦趋地往声源地走去。 “郝芷萱,你快来救我啊~~”女声再一次呼救。 郝芷萱颤抖着走过去,顾如锦蹲在那儿捏着声音,对着她笑颜如花。 “顾如锦!!!你有毛病啊,这样吓人!!!”郝芷萱一脚踢过去,顾如锦忙起身躲过。 “拜托,你拿这故事吓过多少人了,自作孽不可活的。”这个故事她翻来覆去都快讲了不下十遍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损啊?”郝芷萱拿过手里的包就要给她砸过去。 “芷萱”傅琅熙从身后的车里转出来制止到。 “顾总,你怎么这么恶趣味?”乔晓语真想把顾如锦掐过去,那张和陆之珊长着相似的脸,此时此刻更加地令她烦闷。 顾如锦一个手掌拍在乔晓语脑门上,“喊姐。” 第一百一十六章 那雨终是没下下来,郝芷萱厚颜无耻跟在顾如锦与傅琅熙身后,当然更是随身将乔小秘携带在身旁,岑子筱和齐安然本是要离去,却被傅琅熙叫住一同前往顾如锦的别墅,时至今日,似乎大家都是圈内的人,她也不想再避讳她与顾如锦的关系,于是一行六人挤在顾如锦白色的小跑车上,傅琅熙和顾如锦坐前座,剩余四人在后座呆着。 乔晓语身材最瘦削,岑子筱提议坐她腿上,天地良心,那是十二万分纯洁的好意,可乔晓语丝毫不领情,相比岑子筱的妩媚蛊惑,郝芷萱的变幻莫测,乔晓语更想贴在温润如玉的齐秘书身边,她本想回家的,就算不是回陆之珊那儿,她现在也有自己的家了,可郝芷萱三令五声就是不放她走。 车行在路人,偶尔一道闪电从天空之上劈开,雷声还只是小试牛刀般若隐若现,顾如锦加快了速度,山雨欲来风满楼而已。 几人刚下了车,大雨滴就开始往下散落,岑子筱和齐安然本是傅氏最得力的员工,乔晓语这孩子也深得傅琅熙喜欢,她总是这样,对毫不在意的人冷眼旁观,对在乎的人却是温情的紧,当然女王的表达方式总是很特别的,这半年她似乎变了许多,像从南天门终于跌落到了人间,有了些烟火气息。 顾如锦从沙发上拿起一堆被郝芷萱压在身下的纸,那是属于她和傅琅熙之间的私隐秘密,有些地方甚至还用记号标注了重点,郝芷萱好奇心八卦心娱乐心集合在一起,当然不肯放过如此绝佳的机会,“那是什么?” 顾如锦放开手臂,将资料迅速地锁在柜里,摊了摊两手:“商业机密。” “姐”郝芷萱转过头去向傅琅熙撒娇到。 “真的是商业机密,你从不对公司事务上心,所以别好奇。” 相对于那一场莫名其妙的生日晚宴,傅琅熙更喜这样的小聚,于是众人理所当然被留在了顾如锦的别墅里,外面雷电交加,谁也走不了。 顾如锦拿过酒,一杯杯斟上,乔晓语坐在一旁,哀怨地盯着手机,这么大雨,陆之珊会不会害怕啊,从小她就怕打雷闪电,都是因为小时候她们家那破幼儿园老师给弄的,那晚也是下着雨,之珊应该才5岁吧,上幼儿园,每天下午都由老师将小孩子一个一个地送回家,乔晓语那时太小,还只能呆在家里。每日下午4点多老师就会将之珊送回来,那天,快到5点的时候,乔晓语嚷着席灵薇,说姐姐怎么还不回来,没人一起玩,席灵薇也是忙自己的事,没注意时间,习惯总是那样深入骨髓,最开始,她只是认为乔晓语瞎闹着,待终于忙完手里的事,饭都做好之后,看了时间,都快七点了,小之珊都还没回来,那雨叫一个大,她忙打电话给那老师,老师却声称不是已经将之珊送回来了吗? 这一下,乔家人都慌了,楚茵姿本就已经丢失掉一个孩子,如果连之珊也不见了,席灵薇自己把乔晓语过继过去,自己投河自尽算了。席灵薇没敢给楚茵姿说,只好和乔父两人打着伞出去找,并把那粗心的老师叫上了一起,乔晓语乖乖地在家里等。 那晚风很大,雨被吹成了丝丝银线,和今晚的雷电也是那样的相似,乔晓语总是对以前的回忆那样清晰,只不过因为那回忆里的人而已。 伞完全不顶用,席灵薇怒骂到:“你到底把我女儿弄哪儿去了?” “我真的记得我把她送回来了。” “怎么可能,你今天就完全没路过我们家”连乔父也动了气。 幼稚园老师那时也只是20出头的矛头小姑娘,在三人被淋到透湿,却还是没有眉目的时候,席灵薇问到:“你该不会把她留到了幼稚园吧?” 幼稚园老师一脸茫然。 三人齐齐地往幼稚园赶,老师将钥匙颤抖着把门打开,教室里黑漆漆的,一道闪电打过来,照在角落里,小之珊缩在那儿,把头埋在双腿间,全身都在瑟瑟发抖,听到有开门声,只是埋着头一个劲地往角落里靠,教室的灯已经打开,席灵薇脸上全是水,看到小之珊那样,眼圈都红了,“之珊,阿姨来了,别怕啊” 小之珊还是瑟瑟着不敢抬头,全身抖着像筛糠子,不知是因为怕的,还是因为冷的。 “宝贝,别怕,别怕,阿姨来了”席灵薇流着泪将小之珊抱在怀里。 自那之后起,之珊对打雷下雨的夜晚特别怕,乔晓语还清晰地记得那晚陆之珊被她爸抱回来,人已经完全不能说话,满脸的泪,嗓子被哭到哑掉,窝在她爸怀里也是止不住的颤抖,累到双眼都合不上,却还是不肯睡,那一次,经过了一周多的时间之珊才缓过来,却从此落下了这个毛病。 只是今夜,却不能守在她身边,她依然还是害怕吧,乔晓语从顾如锦手中接过酒,也不分是什么,仰头饮尽。 她本是不胜酒力,麦香的味道倒是不怎么呛喉,却不知那酒后劲那叫一个足。 窗外,风敲打在窗上,岑子筱和齐安然在温和着聊天,郝芷萱在房内四处查看,试图从角落里找寻到重口味的蛛丝马迹,傅琅熙在浴室洗浴。 “小朋友,你怎么了?是真的失恋了吗?被我妹甩了?”顾如锦揶揄到。 乔晓语这孩子也算个美人胚,吹弹可破的皮肤,明媚中带着天真单纯的清秀五官,修长的身体,连那不成熟的稚气却也颇得顾如锦喜欢,或许真是双胞胎的心有灵犀,陆之珊对乔晓语的爱意,让顾如锦也没办法讨厌眼前这个有些忧愁的孩子。 顾如锦看乔晓语的眼神也有些哀怨,因为那孩子拿酒当水喝,脸越喝越红。 “你怎么了?” 你怎么了?无数人都会问你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呢?趁着酒意,她揽过顾如锦,“顾小姐,你给之珊打个电话,好不好?” “好啊,说什么?”看来是真吵架了。 “我担心她害怕,她最怕打雷的夜,她很怕很怕,我很担心。” “那我现在送你回去?”顾如锦脱口而出,可外面那雨下成了一条一条清晰的线,路两旁的街灯全被水雾笼罩着,像水帘般铺天盖地,闪电一个接一个地批,顾如锦很少在春日的时候见到这样的雨,就连那全是雨水的盛夏也很少见,梅雨季节都还未到,这一场春雨却已是下得如此轰轰烈烈。 春困秋乏,可这样的夜,却是没有人有困意,许是越来越大的雨,倒把人的心下得安稳了许多,顾如锦拿出手机拨打陆之珊的电话,这风雨雷电的,可千万别劈了进来。 “喂?喂?”顾如锦拿开手机,却已是接通的状态,之珊怎么不说话呢? “喂?之珊,是你吗?” “你还好吗?今晚雨太大,还是不要打电话了,你找之珊有什么重要事吗?她已经睡着了。” 顾如锦懊恼的叫了一声,接电话的竟是她生母,甚至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她听到她的声音,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嗯,没什么事,雷太大,有点担心她,她已经睡着,就好了。” “嗯,你也早些睡,别着凉,没有淋到雨吗?”楚茵姿压低了声音问到。 “没有”在楚茵姿面前,顾如锦总还是有些拘谨,那日她生病,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去探望,而后和陆之珊总在私下联系,却总有些意深情怯。 “早点休息”楚茵姿轻叹了气,就要挂电话。 “嗯,晚安” “拜拜” “嗯,有什么事叫我,你,好好照顾自己。”说完收了电话,顾如锦长久地望着窗外,那个时候如果不是自己走失,现在的自己还是顾如锦吗? “她还好吗?”乔晓语将头搭在她肩上,许是与之珊有着相同的容颜,竟不由自主令她想亲近起来,尽管她总是无理地捉弄她。 “她已经睡了,应该没什么事。”顾如锦从兜里摸出一只烟点上,这时傅琅熙也已洗浴出来,躺在沙发上,郝芷萱赖在她腿上,为她揉着头发, “小乔,我对陆之珊真的好感兴趣的,你过来给我讲讲嘛。” 乔晓语趁醉,压根不理她。 “喂,这是工作旨意耶,你再不回答,我扣你工资了哦。”郝芷萱绕着傅琅熙的头发转着玩。 乔晓语满脸绯红地站在她身边,就连昔日令人肃然三分的傅总站在她身旁,她也熟视无睹,“现在是下班时间了,谁还要服从你的旨意。你想知道什么,你自己去问陆之珊不就完了,你干嘛问我?” “小破孩子,你嚷什么呢?”郝芷萱从傅琅熙腿上坐起来,怒目而视。 第一百一十七章 顾如锦的别墅里弥漫着傅琅熙独有的气息,这种气息很适合春天,而眼下这两个人相当不识时务地打乱了这个春意盎然的氛围。 傅琅熙揽过郝芷萱,岑子筱将乔晓语拉开,一切又似乎回归到宁静,窗外的雨似乎没有要停下的样子,顾如锦从卧室拿过毯子搭在傅琅熙腿上,门口的保镖二十四小时守候着,傅琅熙本不喜这样的约束,但近日荣世杰的猖狂,她也默许了这样的安排,不知是谁开的头,纷纷说起各自的心愿,几人争相恐后让着傅琅熙,让寿星开口。 心愿?似乎许久都没有沉下心来想这个东西,从小她就不曾许过生日愿望,待到这之后,有人生死未卜,她曾经有个几年的愿望都是一样的,而今呢?她望了顾如锦一眼,而后抿着唇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心愿。” 郝芷萱白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姐这么无趣,按顺序该由顾如锦,顾如锦说她的心愿是垄断B市地产,做一个大财主,而傅琅熙,只是她的地主夫人,不许抛头露面,天天锁在家里观赏。齐安然说希望傅氏安枕无忧,自己在意的人幸福安康。岑子筱的心愿是让齐安然做大老婆,乔晓语做小老婆,偶尔她还可以在外勾当一下邻家少妇,此愿望一出,被齐安然和乔晓语一人掐在大腿上,两团淤青,一片绿色,却得到了妖孽郝芷萱的独家支持。 郝芷萱的心愿比岑子筱更加的令人唾弃,众人纷纷倒戈相向将矛头指向她,她希望陆之珊可以作为她身边最疼爱的女人,每天变着花招逗她开心,叶衍作为她的女太监,每天端茶倒水伺候她,乔晓语作为丫鬟,任打任骂任奴役。 气氛突然地轻松起来,乔晓语很明显酒意未退,轮到她时,她只说希望陆之珊幸福,当然幸福的前提就是远离郝芷萱,远离叶衍这些牛鬼蛇神们。 话题天马行空,从各自那些风牛马不相及的心愿再到庄子和厚黑学,顾如锦从来都是话题掌舵者,她撩开郝芷萱,将傅琅熙抱在怀里,反正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同居早已打破曾经的约法三章,连最后一章都被打破,顾如锦亲昵地将傅琅熙的头搁在腿上,很显然,女王还不大适应在众人面前展现如此小女人的一面,她红着脸,从顾如锦身上挣扎起来,特别是看见齐安然的眼睛始终望着窗外,似乎游离于这喧嚣的人群。 酒意已快过微醺的度,不知是谁提到自己意识性取向不同的那段时光,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段故事,那些故事如青烟漂浮着,却似那样固执般,永存在心底,待到一人提及,然后回忆就波涛汹涌般地涌了出来。 那都是各自最年少轻狂的时候了吧,这个话题曾经在齐安然和傅琅熙之间被提及过,于是安然这次首当其冲地又道出了初二时的历史老师,那种来自于心底最深处的迷恋和毫不指望回报的痴守被众人认为兴许那不过年少时的崇拜,追星族也会有那样的情绪,所以这一段不算。 众人的好奇心泛滥,开始追问齐安然的隐私,只可惜安然绝可不提,说是已经说了一个故事,接下来应该轮到后面的人。 岑子筱温和地笑,说出了她的故事,解了齐安然的危,她也是在初中的时候吧,女孩子的发育总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端倪,那个时候所有的女孩子讨论最多的就是港台的男明星谁更帅,二班新来的体育老师是多么的迷人,岑子筱发现她对这样的话题丝毫没有兴趣,她努力地参与,却发现她们说的那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直到后来班里转来一位瘦瘦弱弱的小女生,那个女生总是低着头,一头的短发,清秀的摸样总是让人想去拧一把水出来,她的五官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漂亮和精致,在干净中又透着一股子阴柔,庆幸的是,她也不参与那些女孩子之间的花痴讨论,于是给了岑子筱一个绝好的勾当机会,然后开始旁敲恻击,多方打听,了解到这个转校生所有的资料。转校来的孩子总有着自己的个性,那个女孩也不例外,她对所有人的排斥,直到岑子筱如藤蔓般无赖地缠上她的时候,她却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只愿与岑子筱接近,她问的每个问题都回答,她的每一个要求她都会做,最先,岑子筱也没有意识到,只当做女孩之间那华丽丽的纯洁友谊,可当有一次两人因上课嬉闹,传了一节课的小纸条而没有做作业被留了下来,弄完的时候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两人并排做着,突然像心有灵犀般地偏过头,稚嫩的薄唇碰触在一起,那时的岑子筱还算是一枚大好的纯色青年,这一碰也是羞红了脸,哪知转校女生突然将舌头伸过来,撬开她的牙根,于是初吻就这样被一个小弱受给夺了去。 “你怎么从来都未曾给我讲过这一段?”齐安然不满地瞪着她。 “我当初追你的时候,坦白过的,小姐,是你自己贵人多忘事,好不好?”岑子筱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你以前追过齐秘书?” “你以前追过安然?”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地投在两人的身上,连傅琅熙都煞有其事地望着齐安然。 “额,那是一段大家都无法忘却的过往,对吧?安然?”岑子筱酒喝得有些多,说话已经开始无所顾忌。 “后来那女孩呢?”乔晓语啜了一口酒问到。 “和所有的初恋一样啊,你见过有多少初恋到最后是相守在一起的?那都是没有结局的美好童话。” “所以我守了20多年,是真的该值得庆幸了吧?”乔晓语感叹到。 有些故事隐藏在心里,会以为这是自己一生都无法告知人的秘密,但当你说出来之后,却发现故事中的那个人却真的是曾经的自己吗? “你也是这么小就初恋的吗?”顾如锦拉过傅琅熙的手问到。 傅琅熙轻轻摇了摇头,几杯有些年份的红酒,让她有些晕眩,所以就连顾如锦的面容也变得有些跳跃起来,顾如锦从她手里拿下酒杯,换下冰水。 “十八岁的恋爱还叫初恋吗?”傅琅熙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她端着杯子喝了下去,冰凉的液体摇醒了她的意志,她忽然发现在这么多人面前说阮昕研的故事并不是一个好建议,于是她索性把头埋在顾如锦怀里,闭上眼睛,听着窗外肆虐的雨声。 郝芷萱一直在试图回避着这个话题,还没有轮到她的时候,她就找着机会要将话题跳转。 “郝芷萱,郝芷萱,到你了,你别试图插队,你遵守一下游戏规则,好吗?” “我已经记不得了,现在都是速食时代,谁还要说初恋吗?今天是姐姐的生日,话题应该是她,要不你们说说你手上那圈红印发生的时间地点经过细节???” “郝芷萱,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一会你受罚你别说我不念及这么多年的情面啊?”顾如锦霸气地宣布。 郝芷萱依旧躺在沙发上,顾如锦把她撵开之后,她从另一侧腻在了傅琅熙身上,三人斜躺在那儿,隔壁沙发是岑子筱,齐安然和乔晓语。郝芷萱的右手抚着额头,修长的象牙色手臂沐浴在温暖的墙头灯,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心里却在琢磨着怎样逃脱这一劫,那一段初恋太过于羞于启齿,一定不能说,一定不能。 “我这辈子就喜欢过两个女人,一个是你,一个是你双胞胎妹妹,我认识你在先,你让我在我姐姐面前说对你的初恋,你让我情何以堪嘛”说完还做了一个甩袖的表情。 “你认识我的时候都20岁了,你让我相信在此之前的20年你都是纯洁如白玉的黄花大姑娘呢?”顾如锦伸出腿从琅熙身上绕过去,一脚踢在郝芷萱屁股上。 “顾如锦!!!我的DIOR你不赔也就算,这么多年感情你视若无睹也就算了,现在就算你和我姐在一起,我也是你小姨子,人家顾陌轩比你知礼数多了,你这过河拆桥比谁都快的主儿,当初就不该把我姐介绍给你。” 顾如锦跳起来,不屑一顾,“你不介绍,我一样能认识,上天注定的缘分。”顾如锦望着傅琅熙笑得格外地投入。 有人的手机叽喳作响,齐安然翻看包,来电显示竟是叶衍,雷电终于消停了,雨也开始小了起来,时光在初恋的回忆里已经划到了夜里两点。 “睡了没?这么大雷,没事吧?”叶衍在一旁问到。 齐安然也喝了些酒,意识有些飘渺,语调也显得模糊不清,这已经是两人冷战后的第一次联系,她还以为她那伟大的表妹敢从此将她形同路人。没有叶衍在身边的日子还是很奇怪的,岑子筱给她灌了一口酒进去,有些苦,她微眯着眼,望了望年份,1982的拉图,为什么有些苦呢?一定不是什么好年份。 “没事。”说出的话含着特有的醇香气息通过无线传电到了另一头,两人闲聊了几句,挂了电话。 柔和的灯光开始在众人眼里开始涣散成绚丽的烟火,各自的脸在彼此的视线中渐渐地模糊起来,关于初恋的话题得到了解脱,乔晓语盘算着如何成为惊世的传奇之人,将初恋厮守终生,每个人的初恋都存与彼此还保存着的那个童话世界里,许多故事没有结局,但那曾经有过的片段和那个时候的人却足够温暖我们的一生。 第一百一十八章 那夜的雨整整下了一宿,到翌日的时候,都还是灰蒙蒙的样子,早上的时候床上躺着的两人摆着莫名其妙的姿势,一人的腿架在另一条腿上,顾如锦轻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温存的日子里就算没有阳光的天也是晶莹透彻的。窗帘的缝隙透过一丝光亮来,顾如锦本就拥着傅琅熙睡,她总是习惯了在早上醒来的时候亲吻她,只是今日似乎有些不同,琅熙的额头好像宽了许多,她一征,睁开眼,郝芷萱望着她,一脸的笑眼如花,顾如锦忙往自己的身子看,“你什么时候爬进来的?昨晚我们锁了门的,琅熙呢?” “你看什么啊?你身上的痕迹又不是我弄的,乔晓语半夜呓语,我怎么睡啊?我真怕她梦游着把我当成陆之珊,直接扑过来,姐姐我的一世清白啊,要真那样,还不如直接给了你,对吧?”郝芷萱一脸的嬉皮笑脸。 “滚蛋,我才对你没兴趣,琅熙呢?” “她妈好像又犯病了吧,被急招回家了” “又犯病?”顾如锦皱了皱眉。 起身洗漱的时候,众人都已经散了,顾如锦很少关心今夕是何夕,她从未有工作日的概念,顾陌轩现在对她更是松懈,用顾陌轩的原话就是顾氏是公共厕所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顾如锦在心里窃喜,顾陌轩总算从傅琅熙的创伤里活了过来,听说最近的夜生活又活跃了许多。 顾如锦像突然想到什么,拉开门一看,保镖不见了,看样子是紧随傅琅熙身后了,但隐隐约约地还是觉着有些不安,她拿过手机给展启云打电话,无奈手机却总是拨打不通,她有些不自在,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沈心又犯病??? 按说沈心在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枚具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女强人,但自从嫁给傅秦羽之后,甘心于人后做了家庭主妇,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与沈家没有任何的联系,一直以来都是淡定优雅的人,为何最近频频地像变换了一个人似的,她是有多恨傅秦羽郝思言两个人,看她对待郝芷萱的态度就可窥见一斑,顾如锦本不想如此八卦地叫人把这一段往事调查出来,因为她觉得这是傅琅熙的私事,太过于干涉怕女王翻脸,但自从荣世杰一次一次地目中无人之后,已容不得顾如锦再掉已轻心,展启云的电话一直都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这真是一个奇迹,只有启云在傅琅熙身边,她才够安心。 她裹着毛毯站在窗前,看到窗外春日盎然的小院,心中的不安逐渐被放大。她迅速穿上衣服,郝芷萱瞪着两只大眼睛趴在床上发呆。 “我要出门了,呆会你自己走啊。” “嗯” 她打了电话确保傅琅熙的安全,她还在去往回家的路上。 “你妈又怎么了?” “不知道,王妈好像说又情绪不稳,在家里摔东西,先往地上摔,而后又开始往我爸身上摔。” “保镖她们在你身边吗?你小姨呢?” “怎么了?”傅琅熙似听到她话里有话,问到。 “没事,你小心一点,我过来找你啊。” “你今天不是要回家?没事的,不用担心我。”她的嘴唇开始上扬起来,没有人不喜欢这样的宠溺和唯一,就连冷漠淡然的傅琅熙也不例外。 “我没担心你,怎么这么自作多情呢?”她在那边笑着,“你紧跟在小李身后,她是四个保镖里身手最好的一个,不是啦,这不是担心,这是最基本的常识,荣世杰那畜生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没有,我怎么会害怕他,行了行了,你回家安慰你的皇太后去吧。” 她说的有些语无伦次,但她听懂了,她知道她在意她,担心她,于是在这样的时光里,傅琅熙前所未有的觉得安心,因为有她,昨日那个初恋的故事她并不是还未说出口,她只是不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因为有些故事只属于她和顾如锦两个人。 这一日的清晨,天空灰蒙蒙的,一点都不像刚下过雨的样子,倒是路面干净了许多,两边的梧桐被一夜的狂风暴雨抖落了许多,地上还残留着刚吹落下来来不及清扫的梧桐叶,她的生日就这样过去,保镖小李给她读着晨报,荣氏总裁的“爱子”于昨日二十一点猝死在其公寓里,至于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中,据悉,荣氏总裁昨晚彻夜未眠,伤心欲绝到未和一人说过一句话,傅琅熙听到这则新闻的时候,难以掩饰地轻笑出声,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顾如锦出的招,除了她,还有谁能心细如发地知道荣世杰的弱点,那个男人没心没肺,连爹娘,大哥的安危都可以不顾,只疼爱自己养了很多年的名贵苏牧。 接下来的财经和国内外政治新闻傅琅熙也只是淡淡地听着,巴基斯坦内乱,以色列密谋,德国石油泄漏,英国一辆客机坠毁,客机坠毁,傅琅熙顿了一下,小李很会察言观色地停了下来。 “继续念” “英国客机坠毁,机上无一人生还……” “行了。”傅琅熙果断地打断她,像是这么多年深埋于心底的伤口开始一阵一阵地泛滥,其实这大半年的时间她已经很少再期待阮昕研还存活于世的概率,那日的新闻也是客机坠毁,机上无一人生还,是她有多么固执地认为,阮昕研有多大的能耐能避过这一劫。 雨不知什么时候又下了下来,好不容易已经暖和起来的天气又开始冷了起来,傅琅熙歪着头,抵在车窗上,许久不曾头痛的毛病似乎又有反复的趋势,小巷里有一个女人,她没有打伞,四周是白墙黑瓦,这条街旧式的木楼已经泛了黑,傅琅熙像个傻子一样地呆坐在那里,远远地望着巷子口那个女人,小巷口外的青石板路,下雨之后的南方总是有些萧瑟,就连春日都不例外,这一切都显得恍惚和不真实起来,那一瞬间眼中似乎闪过光亮,可更多的却是难以言说的无法相信,那个小巷里的女子,仿佛一道闪电,再次劈开这阴郁的天空,那个女子洁白赤足踏在雨地里,高跟鞋柃在手里,她没有打伞,她不爱打伞,说她不喜欢伞这个字,说有散的谐音,傅琅熙说她迷信,她以为自己看错,怎么会是她呢?她披散的湿发垂在肩头,缀着晶莹的水珠,衬着她尖尖的下巴。 傅琅熙只觉得自己的心快漏到无法呼吸,头越来越痛,就连眼睛也开始发胀,她不是没有想过再次见到她的情景,无数次在暗夜的时候她也曾幻想过,如果呢?如果她真的没有死,真的还在呢?尽管所有的证据和理智都告诫她这一切并不可能,可是她总是想能再看看她该多好啊,就算是毁容也好,缺胳膊断腿也好,只要还能闻到她的气息,能看到她温暖如玉的容颜,她曾幻想过无数的地点,停车场,咖啡厅,甚至在洗手间,有缘,说不定就真的能见到,那些个夜里,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真实。想到终于绝望,甚至开始去她的墓碑,她已经开始清醒,从未想过在黄天白日的时候还真的能见到她,她似乎瘦了很多,细小的雨丝打在她的脸上,眉与眼都那么清晰,她的眼神不再那么透亮,有些迷离地四下张望着,就在扫过这边的时候,傅琅熙却突然缩下了身子,没让她见到。 阮昕研,她连再她的心里喊出这个名字都是那样的陌生,多少年了?为什么还活着却不来找她?她竟是那样忍心地将她扔弃在一旁? 待傅琅熙从座位上坐直身子的时候,小巷口的女人却没了影,她慌忙下车,小李及其他四个保镖忙跟随其后。 “你们在车上等着,我马上就回来。”傅琅熙制止到。 “大小姐,老爷吩咐过,在室外,不能离你一米之外。” “我去那儿买点女人的东西,你也要跟来吗?”傅琅熙发现了小巷口的女人,她在一家店外踟蹰着,那样相似的背影,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看来绝不是挑选商品的目的。 傅琅熙跟了上去,雨下着有些大了,小李还是执拗地跟在身后,傅琅熙本就不喜这样的约束,但为了不让顾如锦担心,也由着这些保镖寸步不离,可现在是她最隐私的东西,她回头瞪着小李,“我外公知道我不喜别人这样寸步不离,你在这原地等我,行吗?你再跟上来,我会让你再也没有机会出现在B市。”说着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脚步是那样轻盈地淡定,可只有她知道,她每踏一步,有个地方都隐忍到痛,阮昕研走进了一家花店,满屋的满天星,鲜红的玫瑰和象牙般的百合,勿忘我和情人草满溢着芳香,大捧大捧的花束矗立在那里,傅琅熙只觉得手脚冰凉,一人站在花店外,一人站在花丛中,傻瓜一样地看着对方。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请一天假~~~停一天~~~~顺便让路过同学去SHI~~~ 第一百一十九章 傅琅熙万万没有想到,在有生之年真的还能见到阮昕研,她站在花店门外,那人站在花丛中,两人像个傻瓜似地看着对方,那样的眉眼和发梢,雨越下越大,雨水打在傅琅熙脸上,那女子忽而朝她笑了笑,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两边还有细细的小虎牙,傅琅熙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一步步朝花店逼近,阮昕研没有虎牙,或许是这之后长出来的吧,她不无自欺欺人地想到,离她只有一米距离的时候,她竟是看得那样的清晰,女子深邃而狭长的眼,却透着一股子邪气,她的额头明显比以前宽了很多,花店里放着首老歌,远在天边的时候,她是那样的熟悉,近在咫尺,却是那样的陌生,如果不是相似的发型和穿着,她的容貌只与阮昕研有五分像罢了,可傅琅熙宁愿相信这七年来所有的物是人非而已。 她轻轻喊了声:“ 昕研” 那女子望着她笑了笑,就连眉眼都舒展开来,她迷乱在这样的笑容里,因为这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意识。 保镖在车上一直等待着,小李站在雨中,原地等傅琅熙出来,大小姐有命,不许跟上去,他要养家糊口,只好惟命是从,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雨已经把小李的衣服淋着透湿,大小姐进入那花店之后一直没有出来,顾如锦的车已经开到了中环广场,雨越下越大,她的内心越来越不安,拨打傅琅熙的电话,没有人接听,她一遍一遍地拨打,始终都是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这时连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却莫名其妙地抖起来,她继续拨打展启云的电话,还是未在服务区。 她车开的很快,一不小心就闯了红灯,内心莫名其妙的慌乱和不安,傅琅熙家里的电话,她还并未到家,给齐安然打,也是毫无结果。或许是手机不小心落下了吧,顾如锦心存侥幸地想。 半小时后,小李实在按捺不住,就算大小姐怪罪下来,也得确保她的安危,他冲进花店,店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20岁左右的年轻人坐在吧台处打游戏,“请问你看到刚才进来的一位小姐吗?” “没有” “就再半小时以前。” “哦,好像之前来了两个女人”小伙子头也不抬。 “然后呢?” “然后不知道了,好像一个女人躺另一个女人肩膀上被抬走了。” “你都看到什么了?”小李有些急,抓紧那年轻小伙子的衣领就要往上拽。 “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再打游戏,我能看到什么啊?也是后面那个女人实在是漂亮,我才瞄了一眼。” 小李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来,放下那小店主,“你们这还有一个门?” “后面” 小李忙绕过去,花店后面真的还有一个侧门,他冲过去,茫茫人海,哪还有傅琅熙的影子。他忙绕到前方,将车上保镖叫下来,四人分从不同的角落找,可惜时机已经过了。小李慌忙给沈望真打电话,就算是被踢出B市,大小姐的安危关系到整个傅氏,就算他提着九个头,都赔不上。 沈望真听了之后大发雷霆,迅速将黑道的小儿子和沈凌召集回来,可沈凌的手机却一直不在服务区。 话说沈望真那么多年黑白两道的通杀,那些年在纽约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时过境迁,彼此的国情不同,还有许多的毛头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沈望真还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太过于看重兄弟情谊,都说奸商奸商,无奸不商,也是因为这个,才会有15年的时间都从未踏入B市半步,也正因为这个,他却被吴局出卖,在傅琅熙生日宴会上,差点出事。 沈望真吩咐小李暂时不要将傅琅熙失踪的信息告知沈心知晓,傅琅熙一出事,首先想到的就是荣世杰,派小儿子沈墨去探究清楚,回报的人称荣世杰因为爱犬去世一事一直消沉,从昨日生日宴会回去之后,一直呆在荣宅没有出现,就连他的那些人马也没有作为。 沈墨继续潜人在荣宅附近,一有消息,马上让人回报,沈凌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被沈望真痛斥了一顿,本就让沈凌随时呆在傅琅熙身边,甚至连手机都不在服务区。 沈凌低着头,没做声,其实昨日从傅琅熙生日宴会逃出之后,她一直在追一个人,这个人,她追了快十年,却总是被他逃脱,是命吧,还是劫数? 曾经的青葱岁月啊,到昨日展启云终于无路可逃,她却只是那样淡淡地看着他,他躲了她十年,躲到最后,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追寻他逃到了哪个国度,与哪个女人在一起?这次竟让她再遇见,十年了,他还是那样年轻,那样的风流倜傥。 那晚大雨如注,两个同一师门的男女站在雨中矗立,展启云依然那样嬉皮笑脸地喊到:“小师妹,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漂亮” 沈凌没回复他,十年的生活,就像一瞬间而已,是多么悠长的岁月呢?她甚至还清晰地记得自己进入师门时一切历历在目的情景,甚至包括大师兄展启云带着她的诸多事迹,那时26岁的他已经是纽约电子商务的翘楚,却因为一次机缘巧合与他们的师傅结缘,师傅是四川唐门的后裔,躲在纽约街头修身养性,却与展启云一见如故,而后破例收了展启云为关门弟子,哪知这一破例,竟是破了三次,二师姐关希,然后最小的是她,那些成年往事像这场雨似地风卷残云,且跌宕起伏,两人都被淋得像个落汤鸡,最后还是展启云妥协了,拖着沈凌去了一家二十四小时咖啡厅。 有些故事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淡,越来越轻,像流沙,流走了之后也就逐渐淡忘了,有些故事却像铁烙般深深刻在你的心里,你以为忘记了,风一吹,被烫过的地方又被掀开,让你看到里面□裸的鲜肉,和永不磨灭的痕迹。 那晚沈凌和展启云呆在咖啡厅里呆了整整一夜,氤氲的热气一次次被冷却,桌上的蓝山咖啡凉了之后却是更苦,展启云一直回避着问题,沈凌拿着勺搅着咖啡,一圈一圈的水晕被漾开,直搅到天空鱼目翻了白,窗外雨停,而展启云拉过她,往铁轨方向走去,这些年,你过得好吗?这样的对白两人都并未问出口,以展启云那样聪明的才智又怎会问出这样毫无意义的对白?好又怎样?不好又怎样呢?没有你的日子,就连幸福都漏了沙,当然,如此矫情的话语,只属于25岁以前的沈凌。 一年一年地过去,就真的以为,已经忘记。沈凌吸了吸气,春雨下得人有些凉,听到沈望真的斥责,不禁有些皱了皱眉头,她翻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调出一系列数据,而后分析出一根似抛物线的曲线图,那时她根据傅琅熙这么长时间以来从生意场的敌人一个一个地列出来,最终得出的结论,荣世杰依然是最大程度的嫌疑人。 与展启云分开之后,他也立马接到顾如锦的电话,于是两头兵分两路,纷纷朝荣宅潜去,谁知,就在这个关卡,有人先一步,变被动为主动,送了一个小礼盒给顾如锦,顾如锦翻开打开的时候,心已调到了嗓子眼,那是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礼盒,礼盒里整齐地放在一小戳头发,头发枕在傅琅熙的外套小西装上面,旁边是一周前她送给傅琅熙的小碎钻项链。项链下附着一张小纸条,顾如锦颤抖着手翻出来看:“你应该猜到究竟发生了什么?既然你向我宣战,就应该会有这样的心里准备了吧?顾二小姐,哦,不对,应该是不知是哪家的小野种才对,今夜十二点,我的东泉别墅,不见不散,最好到时见到的只是你一个人,如果突生什么变故,我不能保证下一次送的会是你心上人的什么东西,你知道,我一直对她的身体都非常迷恋。” 风太大,把纸条吹落在地上,顾如锦望着礼盒里的东西发呆,今日她穿的什么衣服出去呢?她睡得太沉,竟连她什么时候出的门都不知道,她有些自责,向荣世杰宣战不应该采取这样的方式和把戏,她的计划还未曾告诉给傅琅熙知晓,展启云是她放在傅琅熙身上的贴身保镖,只要有他在,她就可以安枕无忧地将荣氏收并,将荣世杰踢出B市,在地产界消失,可是她慢了一步,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呢?琅熙是一个心细的人,那四个贴身保镖应该不至于让她有生命的安危,怎么会如此就丢进了荣世杰的陷阱里? 她坐在车内,烟雾缭绕,一圈一圈的烟雾里,看不清她的脸,她手有节奏地敲击着方向盘,因为一不动,手就止不住地发抖。 第一百二十章 B市,落日徐辉,天边缓缓地用一层一层的黑幕替代,整个B市一片祥和,快到下班高峰期的时候,每个立交桥数十辆的小车从车头排到了车尾,车上一男一女眉头紧锁,展启云被顾如锦唤回来,小纸条经过确认,确实是荣世杰的无疑,而他和沈凌在荣宅看到的荣世杰一直都仅仅是背影而已。 雨终于是停了,路面上有许多的积水,车开过,一圈一圈的水晕,这个当口被堵在那里,像是早已蓄谋已久的谋杀案被挡在了路口。 顾如锦没有报警,荣世杰的手段她不是不知道,吴局都已被他笼络过去,B市小小的公安厅长,根本就不用费劲,这个世界本就是钱权二字罢了,上一次荣氏一个工人因工死亡一样不了了知,这一趟,怕是凶多吉少,她把展启云带上,只是期望启云能保傅琅熙周全。 夜色越来越黑,沈凌带着两个人一直潜伏在沈家,见荣世杰并无任何的不妥行径,脸色有些不好,像是极度悲伤过后的神色,他一下午的时间一直在沙发上休息,而后是晚餐,看电视,沈凌拿着望远镜一直盯着他,突然像发现什么一般,她摸出手机打给展启云:“二师姐也跟着你来了?” “什么?” “关希也来了”沈凌重复到。 “荣宅里的人根本不是荣世杰,这个世界,除了二师姐关希,没有谁还有这么好的易容术。” “遭了。”展启云挂了电话,忙让顾如锦开往东泉别墅,现在的时间还是18点20分,一直以为荣世杰在荣宅,据推测,傅琅熙也只是被关押而已,而现在,如果荣宅的人并不是荣世杰的话,这么长的时间,荣世杰那个充满兽性的人不知道会怎么对傅琅熙。 下班高峰,高架桥上堵地水泄不通,顾如锦拼命按喇叭,前面依然是纹丝不动。 “你先别急,兴许他不是一直喜欢你的心上人吗?也许会舍不得下重手。” 顾如锦从来没有觉得日子那样煎熬过,分分秒秒,什么时候竟连一分钟的时间竟是那样的长,她只感觉自己的心逐渐地下沉,她下了车,将红色宝马扔向一旁,从桥尾跑向桥头,两侧来来往往地车流,偶尔开到引擎移两步,她在满是尾气和车流的桥上奔跑着,关心则乱,就连一再聪慧如狐的顾如锦,遇上心上人被困,内疚和悔意袭满了心头,终于跑到桥头,展启云一直跟在她身后,他一向身材矫健,身手迅速,前面有人撞了车,B市的街道本就狭窄,本来的单行道,一旦被堵,前前后后被截住,有交警在那指示着,顾如锦抢过一旁的摩托车,翻身跨上去就往前冲,正在处理事故的交警忙又把视线转移了过来,展启云见状,忙坐在后面,绝尘而去。 时间越过越慢,仿佛天地间都停滞了一般,到夜晚八点的时候,两人终于来到了东泉别墅,临近大门的时候,顾如锦转过身:“启云,谢谢你,可为了琅熙的安全,我只能一个人去。” “傻丫头,你担心糊涂了?你一个人也救不了傅琅熙,到时两人都深陷进去,你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厉害。还没到点,你现在贸然进去,估计会惹怒了那荣什么杰,我先去勘查一下地形,再从长计议,你别轻举妄动,行吗?” 顾如锦点了点头,眉心里都是担心。 这个东泉别墅位于B市的南郊,再过去,就是省城了,这别墅修在南郊的山上,四下都没有人烟,这个荣世杰也真是够恶趣味,他做了那么多亏心事,也不怕荒山野岭的鬼敲门,山下是长江的一条支流,该下过一场大雨,河流湍急。 手机短信突兀地响起:“既然早到了,就请进吧。” 顾如锦不敢四下张望,怕荣世杰发现有展启云紧随其后而对傅琅熙不利。 她推开铜门,铜色的扣环发出铮铮的响声,偌大的别墅空无一人,甚至没有一个保镖或者管家之类的将她直接带到荣世杰面前,那个男人故意的吧,故意折磨到她的心跳出嗓子眼,她极力平顺着自己的呼吸,四下望了望那些建筑物,凭着感觉找。 走了没多久,手机突兀地响起,那头却没有声音,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过了没多久,似是荣世杰的声音:“你又何必忍得这么辛苦,就算你不出声,你以为你的姘头就猜不出我们在做什么了吗?是吧?顾二小姐。” 顾如锦握着手机的手开始泛白,整颗心登时颤了起来,“别伤她。” “顾二小姐可真是怜香惜玉啊,是吧,琅熙,她是怎样疼爱你的呢?是这样吗?” 顾如锦闭上了眼睛,她能闻到自己咬破的舌尖泛着的腥气,突然顾如锦在电话这头听到荣世杰的哀嚎,手机似被跌落在地上,而后就没再听到声响。再然后是窸窣的脚步声,似是有人闯了进去,“二少爷,你没事吧?”“X,快叫医生过来,妈的,这全是血。” 顾如锦勉强将手机拿下来,恍恍惚惚的稳住自己的身子,她还得救傅琅熙呢?一定不能先倒下,不管她成了什么样子,她依然是她顾如锦的人,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没有人能从她身边夺走她,顾如锦将手机特有的定位功能调至出来,荣世杰一时炫耀在即,却给了顾如锦信息,依据所查询到的经纬度,来到了别墅的大堂,穿过一个一个的走廊,最后,她轻轻推开门,室内除了一个相貌清丽的女子空无一人,而那绳索下的容颜疲惫苍白,甚至细嫩的脸上还有着深深的红印,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望着顾如锦笑了笑,而后却又摇了摇头,她嘴里被布堵上。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她仰着头,拼命地不让眼角里的泪水掉下来,要不又会被傅琅熙笑话的,说她又是小弱受,她也望着衣衫褴褛的傅琅熙笑了笑,而后又望了望自己的身子,因为跑路和骑摩托车的关系,她的身上全是灰,就连那张平时精致清秀的脸上是黄土满面,她突然转过身,弹了弹自己身上的尘土,不知拿什么嘛了脸上的灰,而后转过脸来:“让你看到我这么丑的时候了。” 她将外套脱下,缓缓地朝傅琅熙走去,琅熙一个劲地摇头,她的头发散开了,有几缕掉在了脸上,她走过去,取下傅琅熙嘴中的抹布,却立马被电击般倒在了地上。 傅琅熙终于可以说话:“你看到我向你摇头了,你为什么还是要走过来?” 顾如锦摔倒在地上,满头大汗,双手还痉挛着,“傻瓜,我是来救你的,我当然会过来,我知道会有机关,可我怕你时间长了喘不过气来。”她依然笑着,就连电击过后因疼痛而扭曲的脸也阻止不了她的微笑。 傅琅熙望着她,低着头,使劲地咬着下唇,怕一不小心,泪就滑下来,她哽咽着,口腔里的酸气一阵一阵往外冒,她说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扔下你,她说我的肩很宅,你要是嫌不够,可以同时枕上两个肩头,她那时只是笑着说她驰骋花丛太多年,甜言蜜语信手拈来,哪知她竟将她的头放在一个肩上,另一边则将她的手放上去,她说她国语学的不好,但是希望可以与她执子之手与之携老。她笑骂她文艺风情。 “哈哈,这可真是一对神仙眷侣,苦命鸳鸯啊?”不知什么时候,荣世杰一干人等已从侧门进来了,他的左耳拿一块白纱布包扎着,有血隐隐约约地渗透出来。 她该是明白荣世杰那一声哀嚎是何缘故了,地上有血迹一行一行地排成了线,她又怎会不知,琅熙如此刚烈的性子又怎会轻易让荣世杰得手,她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 荣世杰,荣世昌,手下还有好几个人,两个少年手里拿着短刀,身后还有一个女人,风姿卓越,就是那双眼神狠裂到就快入尽人心里,就连顾如锦看了,也不免有些心惊。 而傅琅熙望着那个女人的眼神却是充满了熊熊的怒火,她很少看到琅熙那样地恨过一个人,就连荣世杰,也都是不屑一顾地鄙夷,可对她,却是那样的恨,只见那女人笑了笑,而后从身后拿过一张面具,乔装易术竟是阮昕研的样子,最精通易容术的关希走到傅琅熙面前,笑了笑,“你是有多想念这一张脸吗?” 傅琅熙的下巴被她捏的生疼,她奋力挣开,而后,那女人将她的手腕扣紧,细嫩的手腕那样清晰地可以看到脉络,她扣得那样紧,似是再用一些力就要将傅琅熙的脆骨捏碎,顾如锦心疼地紧:“别伤她,一切都是我的主张,你的狗是我杀的,荣世杰,你有什么,你冲我来。” “顾二小姐怔怔是英雄气节,儿女情长啊,不对,你怎么能称男人呢?”荣世杰捂着耳朵止不住地奚落,“你两回来”荣世杰忙喊住就要上前绑住顾如锦的年轻杀手,傅琅熙一早就认出来,其中一个就是那日要杀她的年轻人。 “你们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给顾小姐上茶,给我利索一点,给顾小姐上铁观音。” 她知道荣世杰没有那样轻易地就放过她,坐在桌上的时候,故意将屁股往一旁挪了挪,按响了手机,她早已将展启云的手机号码拨出,只待按下接听键,那边就能确定最准确的位置。 茶很烫,烫到舌尖又苦又麻,她甚至知晓荣世杰那样的小人很可能在茶里动了手脚,可是此时此刻,已没有了后路。 第一百二十一章 傅琅熙被细细的绳索勒住,嘴边还残留有血迹,脸色十分地严肃,荣世杰笑着与顾如锦谈笑风生,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般闲话家常。 到最后终于是露出本真的面目,一并将顾如锦也悬吊了起来,那样的恨意似要把顾如锦给吞了下去,“都说你们女人和女人之间做最多都是靠手,我看看你这副手呢?”荣世杰凑过去,将顾如锦的手拿在眼前,“小石,给顾小姐上道具。” 荣世杰这臭不要脸的居然敢拿夹棍夹她,像是上刑具般将她的十根手指给放了进去,而后稍一用力,十指连心,粉嫩细白的手指竟被活生生地夹出血印,顾如锦紧咬着下唇。 “你要什么条件才肯放过她?”傅琅熙迎上荣世杰的目光。 窗外漆黑一片,屋内的走马灯不知何时被他的手下给点燃,对面站着的那个女人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偶尔会警惕地四下张望,傅琅熙恨不得拿眼珠呙了她,她竟然乔装成阮昕研来引她上钩,而这么私密的事都被荣世杰查到,他不知早已下了多大的功夫。 “心疼了?”荣世杰拉住夹板的两侧,又用了用力,顾如锦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荣世杰,你无非是要傅氏和我,你放了她,这两样我都给你。”傅琅熙强屏住呼吸,顾如锦双手全是血印。 “是吗?”荣世杰放开顾如锦,而后将其他人清除退场,他轻挑起傅琅熙的下巴:“你知道我并不想这样的,琅熙,我是那样的爱你,比软弱无能的顾陌轩,我有什么不好?你竟然喜欢女人,你知道我处心积虑用了多少年的时间才铺就成今天这个样子?你外公的生平好友吴局是怎么背叛你们的?知道吗?吃喝嫖赌贪赃枉法,所有的罪证都在我手里,人都是会自保的,甚至每个人都会有弱点,而你的弱点,竟是那个已经化成了尸骨的女人?哈哈哈哈,你竟然相信还真的会有她的存在吗?” “你从多久以前就知晓这些事?”傅琅熙担忧他再一次对顾如锦不利,没再抵抗荣世杰,任由他捏着她纤细的下巴。 “我从来想过要伤害你,我疼爱你都来不及。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荣世杰凑近脸去。 “你们竟然把我的妞妞杀了”说完满腔怒火地回头盯着顾如锦,而后将傅琅熙的头拧上来,“亲我,让她看看你是怎么服侍我的!” 顾如锦疼的终于缓过劲来,咬破的下嘴唇带着腥甜的味道,她一口带血的唾沫啐到了荣世杰身上,荣世杰放开傅琅熙,将两人的头重重地撞在了一起,发出了重重地闷哼声,他拿过一旁的竹鞭,“啪”的一声抽在了顾如锦身上,“我他妈的叫你横,你个不知出生在哪家的野种。你知道我的妞妞是我半条命,你弄死了她,我不弄死你,我不姓荣。”说完又是一鞭,绸缎的衣物很快被抽出了一条条的血痕,是那样触目惊心般地疼痛,顾如锦忽然大笑出声,而后止也止不住,“荣世杰,你知道你有多可悲吗?你没有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人,你对你的家人都防范,陪你上过床的女人,全都是为了你的钱,你只有一只狗,甚至连你的狗都没有感情,死的时候吭都没吭一声,连它,都不想再跟着你…….”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荣世杰见顾如锦刚硬地就像顽石,怎么鞭打都不能让她服软,一转身,撕裂傅琅熙的衣服,琅熙白皙透明的后背被露在了空气中。 “贱人,看你找的多好的姘头”一鞭子抽在傅琅熙白皙的后背上,还特意将长长的红印转过去,让顾如锦看,那是怎样的疼痛,顾如锦刚尝试过,她本就瘦,好不容易养胖的身体依然羸弱,卷发早已披散下来,顾如锦紧紧咬住自己的舌头,怕不小心就向荣世杰妥协,两人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界,荣世杰见她依然那么强硬,旁边伸手一瓶白兰地倒了傅琅熙的后背上,甚至能清晰地听见吱吱的声音,傅琅熙下嘴唇被咬破,后背如火烧般,刚才被抽打的地方还有着裂痕,她是连医院都那么不愿意的人,酒精消毒从来都得先给她打麻药,顾如锦听到傅琅熙抑制不住的痛呼出声,胸口隐隐作痛,像五脏六腑都在抽着疼,她答应过要给她幸福,而今竟连她的安危都不能保全,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如此摧残,琅熙的呼吸遥远而轻微,距离给展启云发出信号的时间已经有过一段,按照他的身手应该很快就可以到了,顾如锦朝傅琅熙示意,只是轻微的努了努嘴,傅琅熙就已明白,她苍白着一张脸,突然开口向荣世杰说到:“你不是想我吗?现在就给你机会。” “你别耍诡计”荣世杰哪是轻易会上当的人。 “当然,我是有条件的,你放了顾如锦,她会答应我永远都不再出现在B市。” 荣世杰将信将疑地看着傅琅熙,而后又回头盯顾如锦,却哪料,就在那个时候,顾如锦似蓄积了许久的能量,她一直在后退着,就是等着这致命的一击,悬着的两手被勒到淤青,她使足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荡过去,一脚踢到了荣世杰的下身,贱男人闷哼一声,弯下了身,她用力太足,而后又惯性地被荡了回去,荣世杰还没来得及发出多大的动静,她俩被悬挂在那里,中间隔了接近两米的距离,这时才来得及心疼和自责,顾如锦满脸的水,分不清是汗还是泪,傅琅熙脸色愈发地苍白,双手使劲地挣脱,可就是挣脱不开,那绳索似被裹了上来,一丝丝地缠住,让她透不过气,顾如锦抬起头来,眼里趟着泪,朝她笑着:“傅琅熙,我真没用,让你受苦了。” 她只是摇了摇头,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掉以轻心中了荣世杰的计,现在也不至于让她遍体鳞伤,这傻瓜,是有多傻呢?竟还自责自己没用?她虚弱地将身子往后倾斜,顾如锦当然知道她要干什么。 “你给我别动,我过来,傅琅熙,你听见没?”顾如锦干着嗓子制止到。她一步步往后退,却实在疲泛的紧,被夹过的双手绑在那儿触目惊心,她没了力气,试了一次,力气不够,只在一半的时候就被晃了回去。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手已经疼的麻木,可是怎么能让她知道呢?“我再试一次。” 却没来得及,琅熙就晃了过来,薄薄的唇瓣贴在她的唇上,被咬破的下唇还有血丝,有些腥甜,她本就是寒性的体质,被这折腾,嘴唇微凉,有泪流进嘴里,咸咸的,被咬过的地方有些疼,顾如锦突然笑了起来,连嘴角也扬起,这是她为数不多的主动吻她吧?细细密密的,傅琅熙闭着眼睛的样子在她眼中晃亮成了水银,她在那一刻,突然仰头,亲了亲傅琅熙的额头:“唔,好香”像是小孩子吃到糖,心满意足。 而后傅琅熙被荡了回去,身体已经很虚弱,地上的荣世杰开始缓过劲来,本就是斜眼横飞的人,瞪着顾如锦的眼神恨不能喷出火来,他挣扎着站起来,身旁是一把剪刀,他扶着自己的下身,走在顾如锦身前,什么话也没说,他脸色阴沉着,只是将剪子架到她脖子上,稍一用力,细嫩的脖颈有血丝渗出来,“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声音干哑低沉,原来命定里说的难逃血光之灾是真的,她从来不信命,可是琅熙竟然说她□很强,好吧,面对她那如花似玉,娇嫩白皙的身体,谁能不强? 她看了傅琅熙一眼,她还是那样美,就连如此疲惫的苍白也有一种病态的美,她太累了,明明自己身体就弱,她那么瘦弱的身体怎么能瘦得了那样生硬的一鞭,竟还用白兰地淋过,她哪还有力气自己荡过来亲吻她? 顾如锦笑了笑,还好琅熙昏睡过去了,不会看到这样血腥的一面吧,她闭上眼,能听见荣世杰张开剪子的声音和他狰狞的表情, 她只感觉剪子紧贴着她的皮肤,那脆薄的肤色下面脉络清晰可见,象一条一条的树根蔓延开去,有血丝渗入皮肤,她以为那一刀就那样下去。剪子越收越拢,外面的天似乎已经黑尽了,荣世杰这个变态竟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连风吹进来都是冷嗖嗖的,她还没来得及想遗言呢,就听到咔嚓一声,什么东西被破掉,睁开眼,看到展启云矫健的身手一脚踢开了荣世杰,一个反手将他擒拿在地上,许是动静太大,惊动了外面的人,关希及其他两名杀手还有余下的三五个人全冲了进来。 “都别动,退后,谁敢上前,我要了你们老大的命。”展启云拍掉荣世杰手中的剪子,顺势卡在了他的脖子上,一面退在顾如锦身旁,换手将顾如锦的绳索给解开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操!你他妈的真不是男人,对两个女人下这么重的毒手。”展启云望着顾如锦和傅琅熙满身的伤,实在气得狠了,一巴掌扇了过去,直扇得荣世杰眼冒金星,有他的小弟要上来。 展启云忙卡住荣世杰的脖子:“都他妈的给我退后,对付你们这帮孙子还真的用小人的方法。”他不解气地将荣世杰的胳膊一甩,啪地一声,荣世杰叫了出来,手被脱臼, 而展启云看都未曾看那女人一眼。 “你始终还是来了。”那女人开口道,而后不顾荣世杰安危地往这边走去。 “关希,你为了引我出来,竟不惜与这样又贱又残的男人狼狈为奸,你怎么竟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现在是连前妻也不愿喊出口了吗?”关希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你给我站住,现在是正事,你别把我俩的私事混淆进来说。” “你知道他的安危我并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你而已,你躲了我这么多年,无论怎样乔装易容都惹不得你半点波澜。” 正在这时突然关希的后脑勺被木凳砸了,有血开始往下冒,“臭娘们,那是我们老大,你竟然不关心他的安危”袭击她的是不知名的路人甲,展启云暗骂了一声,妈的,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这一堆猪窝里的男人怎么都能忍心向女人下手呢? 关希也不是吃素的,就算是被暗算,也只是捂着头,而后轻而易举就将那三五个人给收拾了,展启云端着荣世杰的下巴,又是咔嚓一声,两只手都脱臼了,忙退到顾如锦身边,“小锦,你们先走。” 动静太大,荣世昌不知什么时候带了黑压压的几十个人冲了进来。 “启云,你保重,后面再请你喝酒。” “行行,我要喝1965的拉图啊,你给我等着,先养伤。”说着已开始应对荣世昌带过来的那些人,他是一抹屏障,将所有人阻挡在那条线之外,顾如锦扶着傅琅熙往后退去。 “前妻,你能不能帮个手啊?”本来以为可以将荣世杰作为人质,哪知荣世昌完全不顾他的安危,吩咐手下的杀手齐齐往展启云这边过去,这人可真够悲哀的,最后展启云没了办法,只好嫌弃地将荣世杰扔到了一旁,两只手应对十个人,那是没什么问题,可人太多,未免也太累了,这些死杀手也烦人,黏住你不放,就连他那么好的身手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脱身,于是只好喊到关希,那个女人已经撕下纱布将自己的头包住了,这样也好,拖的时间越长,小锦她们越安全。 却说顾如锦携着傅琅熙往外走,走在岗亭的时候,停着一辆白色的捷达,车没上锁,顾如锦望着身侧虚弱地傅琅熙,打开车门,上了驾驶座。 “我来开吧。”傅琅熙说到,她望了望顾如锦的手,指关节处全都是红的,她疼到根本伸不直手指,傅琅熙只是觉得心疼,从胸腔一直蔓延到双手,她轻轻抬起她的手,在嘴里轻吻着。 顾如锦为避免她担心,咬着牙,甩了甩手,竟还轻拍了她的额头,“没事的,傻瓜,只是皮外伤而已。”却是痛到龇牙咧嘴。 “别动”傅琅熙吼住她,“别动”她放低了声音,将她的双手放在胸口上。 “还是我开吧,你对这种车不熟悉,没事的,上车,相信我。” 车开上了道,东泉别墅的位置很偏,地势也很崎岖,下山只有一条道,狭窄到只够 一个车身而过,车道的一头是悬崖,悬崖下有许多的树林,再远一点就是长江的支流,因为来的时候太过于在乎傅琅熙的安危,摩托车狭窄的车身也没让她觉得这路有多么的艰难,她扶傅琅熙出来的时候还四下张望了下摩托车的踪迹,竟是没了影,许是 刚一进去的时候就被荣世杰的手下给弄走了吧,碰巧有这样一辆车,她也没有多想,直接就开上了路,只想尽快将傅琅熙送往医院,她没有问她为什么会中了荣世杰的计, 只要她知道此时此刻,她在为她心疼着,她的眼泪是为了她而流的。这一切,都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每个人都会有过去,甚至都有那些难以抹去的伤痛和那些伤痛里无法抹去的人们,她是顾如锦,不是其他人,她霸道,可她不自私,虽然傅琅熙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什么,但她相信过去的终究过去,傅琅熙的现在和未来都只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而已。 宿命这个东西,有时真的蛮残忍的。 车内真皮座椅淡淡地檀香,车的主人应该还是蛮讲究,山上冷,顾如锦开了空调,空调风口吹出静静地香气,还有傅琅熙身上的味道以及混合着血腥味的气息,她突然觉得安心,开口道:“傅琅熙,如果要你和我一起死,你愿意吗?” 傅琅熙抬起头来,望了她一眼,“不愿意” 顾如锦心里一惊,却不料傅琅熙接下说到:“我不愿死,我还有好多的事情都没和你做。” “比如呢?”难得的有人说好话的机会,顾如锦挪了挪身子,做了个洗耳恭听的姿势。 “比如,我都还没为你做个一份早餐。” “还有呢?” “比如我还未曾接你上下班,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一年,太短了,短到我都还没能好好地看够你,那么多美好的事情都还没做,我都还没来得及和你一起度过夏天,我讨厌夏天,我希望你陪我一起过。” “就这些了?”蹬鼻子上脸,永远都是某人擅长的把戏。 “我想和你在一起,每一年,可以走过四季,可以在每个季节看到最美的风景,我想我们能一起去富士山看最绚烂的樱花和冬日北海道白茫茫的大雪。” 顾如锦没说话,只是侧过头盯着她看,傅琅熙被她盯着有些后背发凉,“怎么了?” 她突然笑了,“你什么时候竟是如此诗情画意起来?” 傅琅熙被羞红了脸,这是她第一次说如此甜言蜜语的话吧,她低着头,余光却往窗外看去,不知什么时候车行进了下坡路,时速越来越快。 “你开慢点。” “嗯”顾如锦应了一声,而后踩住刹车,却一点反应都没,顾如锦又试了试,还是没有反应,刹车被人动了手脚,车速越来越快,傅琅熙发现她额头上全是汗,“怎么了?” “刹车坏了。”她只好直视着前方,希望可以不出什么岔子将车开到大马路上,只是时速太快,连她都没有办法,远处有个大转弯,她开摩托车上来的时候在那当口都停了下来,这样的时速眼见是没有办法的了,她望了望傅琅熙一眼,朝她笑了笑,“我爱你”车门猛一开,将傅琅熙推了出去,外面是草坪,她只会受一点小伤而已,她急忙解开安全带,本欲要接着跳下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刹车坏掉的捷达一直往悬崖下冲去。 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就连山中那诡异的风声都没了。她闭着眼,也能感觉到天旋地转般地晕眩,真是个乌鸦嘴啊,莫名其妙,怎么能说死呢?她听不到风声,只感觉到冷,冷风呜呜地吹进车内,冷得她直吸气,喉咙里像是长了无数根毛刺似的,她只感到周遭的一切都是黑的,她的脑里闪过一些人,初识琅熙的日子,还有陆之珊陪着楚茵姿,她张了张嘴,那一声终究是没喊出来,而后她只感觉车似乎被树挂到了,还不只一次,而后沉沉地跌落,她就再也没有了知觉。 有人说,如果你遇上了有酒窝的人,一定要善待他们,如果你恰好是他们的恋人,那么你一定得好好珍惜,都说人死了之后要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喝了,就把前世所有的恩怨情仇,红尘往事都忘掉了,可有些人不愿喝,就只好受到万般酷刑,而后携带者酒窝投胎来到人世,因为说有酒窝的人都是重情重义的人,那段话,是很久以前,顾如锦对傅琅熙说的,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她那两个大酒窝那样地醒目,傅琅熙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时候想起顾如锦曾给她说过的这样一段话。 她在这样的场景中醒过来,身旁是有些潮湿的草坪,因为下过雨的关系,还有着泥土的气息,她挣扎着起身坐起来,却觉得全身都快散了架,后背更是火辣辣地疼。她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眼睛里空洞无神,她记得最后,车越开越快的时候,她还未来得及,就被顾如锦推出了车门,而后她和车一起冲到了悬崖。 四周是那样的安静,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她拿着手机拨打顾如锦的手机:“对不起,你所拨打的手机无法接通。”她面无表情,一遍一遍地拨打,时光似乎一下倒流了好几年,像阮昕研刚走的那年一样,本来好好地,还说着话呢,然后那人说没就没了。她张开嘴,却连顾如锦三个字都喊不出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傅琅熙坐在草地上,不远处就是刚车和人滑落的地方,她把手机放包里,然后挣扎着起来,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只是苍白的嘴唇在月色下显得更加的迷离和诡异,她把手机放回包里,侧过身,走到悬崖边,还好,不是很陡,可是车在哪儿?人又在哪里呢?她一脚往边上踏,却没有可以着落的地方,那一天,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劲儿,她抓着树枝一点一点地往下爬,她脑袋一片空白,只剩下爬下去,找到顾如锦,至于那人是生是死,她也不知,她也不管,总不至于又是一个生死不明吧?有水滴在她脸上,她的手被树枝划破了一条一条的伤痕,也没感觉到痛。 裂缝里有杂草生长出来,树枝已经够不着,她抓着草,一步一步往下挪,可就是没找到可以安放脚的地方,她凭着感觉又找了一次,还是没有,四月的季节,杂草丛生也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摸样,被这一拔,是连根也松动了,又有水滴下来,这天,是又要下雨了吗?傅琅熙仰了仰头,一滴雨水滴在了她的眼睛里,她冷眼望着黑压压的天,却只是咬了咬下唇,而后继续找落脚的地方,杂草越来越松,终于还是连根拔起,就在那个时候,一道闪电劈下来,傅琅熙没有着力的地方,整个身子像下仰去,她胡乱地抓着山墙里的东西,终于有一个凸起的硬物,她左手急忙抓住,岂料却是专心的疼痛,脚下也有落脚的地方,定神一看,原来竟是一块被削尖的玻璃,掌心被划割,她也不敢松手,只是任凭着鲜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不知道爬了多久,手臂上全是一道一道的血痕,那些伤口浅而深,雨最终还是下了下来,连续都下了好几天了,傅琅熙满脸的雨水,这一路,满路的荆棘,衣领处有血染的痕迹,她终于还是爬了下去,不知经过了多长的时间,四肢已经困乏到无力,脸上的雨水抹了又湿,湿了又抹,她瘫坐在山脚,不远处就是湍急的河流,她四下张望着,却没有顾如锦的影子,就连那辆白色的捷达都没有踪迹,还好手机在兜里,她摸出来,料想可以寻着手机铃声找到顾如锦,哪知接听的依然是“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无法接通。” 有来电进来,她接通:“姐,姐,你在哪儿呢?”是郝芷萱的声音。 “我刚不是已经给你说了具体的地址了吗?”傅琅熙换了个手,刚没注意,左手一条长长的血口子,疼的直钻心。 “对啊,我们已经到东泉别墅了,可是找不到你啊,警察都来了,荣世杰也被抓了,可是你在哪儿呢?” “我在山下面,顾,顾如锦,摔山下去了。” “什么?”郝芷萱只觉天旋地转。 傅琅熙收了电话,有冷风吹过来,突然地觉得有些凄凉,那样辛苦,那样辛苦地接受了这样一个人,那样辛苦地放下阮昕研,爱上她,这么多年了,隔着山水海阔,都是自己一个人走过来,似是为了等到她的出现,她的骄傲,她的聪慧,她偶尔霸道的孩子气,竟是那样活鲜鲜的人,怎么可能说没又没了?傅琅熙挣扎着站起来,她踉跄着四处寻觅着,也不知找了多久,裤腿上全是泥,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狼狈过,如此心急如焚地寻觅着一个人,她是那样的讨厌这样不知是生是死的状态,她看上关希乔装的阮昕研,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怎么就那么轻易地跟了去,她有些恍惚,跌跌撞撞的,本来身子就弱,被荣世杰一阵虐待再加伤痕累累,她有些想她了,想她俊俏的容颜,她总是朝她笑,不管是在任何的情况下,是在梦里吧,她竟看到她躺在那儿,她微微地觉得晕眩,许是有些体力不支了吧,她趴在她的旁边,触手可及的是,顾如锦的身体,不是梦的,她就知道时隔七年了,历史不会再重演的,她一定能找到她,顾如锦的身上全是血,头上破了好大的一块,她就那样安静地躺在那儿,嘴角还有着笑意,那一刻,她在想什么?她不是问是否愿意和她一起死吗?可是她明白,如果两人换位置,到最后,她也会把顾如锦给推出去的,没人能舍得让心爱的人一起死去。 她拉过她的手,触手的冰凉,一时间回忆如同排山倒海,呼啸着席卷着这一切,像是一出黑白的默片,认识之初的时候她总是被气到七窍生烟的样子,那时她一定是想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又怎会轻易低头呢?在她怀里,她总是能觉得安心,她躺在她身边那如沐春风的奶香。她很爱闹,连做那事的时候也不消停,非得要在床弟之上赢过她才可以,她倾身下去,亲吻她的唇,是那样的凉,甚至没有一点的温度,傅琅熙脑中一片空白,她已经感受不到她的呼吸,就连那样轻而浅的呼吸都没有,傅琅熙亲吻着她的唇,她想撬开她的嘴,可是竟是那样的难,她使了使劲,还是没有办法,雨水打在两人的脸上,傅琅熙终究是放开了她,她望着她,可顾如锦竟是不看她,就连眼睫毛都不曾动一下,她将她搂在怀里,只是觉得呼吸是那样难,每一次吸气,似都会哽咽,她将顾如锦冰冷的身子抱在怀里,眼神里全是温柔,她凑在她耳边,轻言细语地给她说着话:“又下雨了,今年的雨水似乎特别多,你说你喜欢雨天的,可是这样你会受凉的,我头又有些痛了,你知道昕研的存在,是吗?你总是那样好奇地想听这一段故事,却还强装着不在乎的样子,你告诉我好多你小时候的故事,顾如锦,你只可以再睡一会儿了,再过一会儿,你就得站起来和我回去了,你听见了没?” 傅琅熙说着有些累,她很少在短时间内说过这么多的话,她顿了顿,而后看了顾如锦一眼,那个女人还是不瞧她一眼,她突然有些怒了,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雨大了,我们回去吧,顾如锦,好不好?”她又软了下来,她总是习惯连名带姓的喊,总觉得没有姓,就显得太过于腻歪和亲昵,她不习惯,却突然悲从中来,“如锦......”而后的话语哽咽在喉间,她似是用足了所有的力气,将顾如锦紧紧地箍住,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竟是这样的离不开她,仅仅才半年的时间而已,却是觉得过了那么长,那些曾经拥有过的一切,那样美,那样好,她紧紧地箍住她,不愿松手,她将她抱在怀里,近乎贪婪地吸取着她的气息,可是那样微弱的,几乎没有,“带我回家.......” 终于有灯亮打过来,郝芷萱,沈凌等人找了过来,来到她身边的时候,两人身上的血水顺着衣物往下滴。 “姐.......” 傅琅熙毫无所动。 “姐.......”郝芷萱上前抱住她,她依然不放开抱住顾如锦的手,身子贴在郝芷萱的身上,那是截然不同的两具身体,一个冰凉,一个温热,她扶在郝芷萱肩头,一滴热液掉在郝芷萱光滑细嫩的脖颈里,而后滚落,寂静无声,她终于放下身子,而后像个孩子般地呜咽出声。 医院外堆满了人,谷紫迎,顾凌宇,顾陌轩,傅琅熙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专用的病房,通过叶衍找来的B市最好的医生,手术已经进行了将近20个小时,红灯依然亮着,叶衍偶尔出来汇报情况,全身多处有伤,头骨有一处碎裂,压迫了脑神经,气息依然相当地微弱。 “你别说那么专业,行不行?她能度过危险的,对不对?”郝芷萱拉住叶衍的胳膊焦急地问道。 叶衍望了望她,而后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傅琅熙:“你的伤口必须处理,如果她能醒过来,你却倒了,你还得让她照顾你吗?” 疲惫过后的苍白,她接过叶衍的胳膊,而后缓缓地跟在身后去处理伤口。 左手和后背全缠上了纱布,医生不允许傅琅熙再下地,媒体被齐安然全阻隔在了医院的大门,警察要进来问询,也被她用延时之计给暂时拖住,突然叶衍和许多小护士都神色紧张地进出急救室,远处两个女人更是心提到嗓子眼,顾陌轩本是想隐瞒,不让老人知晓,可是那么大的事故,所有的新闻媒体报纸杂志电视台头条全是地产三巨头血腥之争,惨不忍睹,荣氏总裁因绑架故意杀人被逮捕,傅总和顾家二小姐身负重伤,特别是顾二小姐,随车落悬崖,生死未卜。 郝芷萱忙抓住出来了N次的叶衍:“怎么了?你们都这么形色匆匆的样子?手术还要多久?” “呼吸越来越弱,心跳.......需要电击.......” 第一百二十四章 她努力睁着眼睛,不让泪水溢出,那个鲜活乱跳的顾如锦,她不会就这样死了的?郝芷萱捏住叶衍的手臂,像是溺水中抓住的稻草:“你救救她,叶衍,你救救她啊,没她,我姐也就没了。” “喂,你别激动,林医生已经在全面抢救了,喂,郝芷萱,你放开我的手,哎哟,你把我手臂咬断了。”她这才将郝芷萱推开,手臂上还是湿湿的唇印。 “对不起,你救救她。”除了这一句台词,她再也想不出更好的来。 叶衍挣脱开,而后又投入紧张的急救中,因为失血过多,需要输血,陆之珊连忙走到叶衍身旁,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拽着她的手臂,楚茵姿也来了,和陆之珊两个人站在角落里,沉默不语,只是神色是那样凝重着,这是她和顾如锦的养父养母第一次见面,却没想竟是在这样的场面,情况太特殊,她来不及与谷紫迎和顾凌宇太多的寒暄,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安静地等在急症室外,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术室。 终于灯灭了,有医生走出来,顾家三人急忙上前,“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失血过多,人相当的虚弱,脑部神经被压迫,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苏醒过来。” 郝芷萱就见那医生嘴一张一合的,医院的专业术语永远都让人听不明白,她求救叶衍,叶衍拉着陆之珊的手,轻轻拍了拍:“没事了。” 这一场事故惊动了太多人,傅家的长辈们在沈望真强烈地呵斥下撤了回去,只留下沈凌等人,他本意是要将傅琅熙接回去,既然并未伤及到内骨,都是皮外伤,就应该好生休养,只是那个执拗地外孙女说什么也是不愿离开医院,已是翌日的傍晚了,顾家二老也被顾陌轩劝回家休息,傅琅熙继手术灯灭掉之后,就执意呆在顾如锦身边,医生没有办法,在专用病房内又加了一张床。 “姐,你喝点粥,来,不甜的,张嘴。”郝芷萱好生伺候着,郝芷萱的词典里,有一个人物排名表,对她最重要的人之TOP10,第一,当然是她的亲娘,郝思言,第二,则是万分疼爱宠溺她的姐姐,傅琅熙,第三嘛,就是旁边那个还在昏迷中的人了,顾如锦,你怎么就那么能睡呢? “她还要睡多久嘛?”趁叶衍进来看了看傅琅熙的情况,郝芷萱抓住叶衍又问到。 叶衍准备不再搭理她,“你感觉好些了吗?左手的伤口有些深,你自己要注意,不要碰水。” “嘿,郝芷萱,你的粥,你弄床单上了啊,这得你赔。” 郝芷萱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现在她的心里有重大的事情要完成,顾如锦那厮一直沉睡,完全没有要醒的迹象,医生说她能听到周围的声音,和她多说些话,应该能让她尽快地醒转过来,顾陌轩照顾了一会儿,手机忽然响起,他握着顾如锦的手,有些自责,作为长兄,他没有照顾好他,公司有急事,他忙起身,门外是与顾如锦相似容颜的女人站在那儿,“陆小姐,麻烦你,我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一些,你帮着照顾一下她。”其实又有什么可照顾的呢?她连醒都不醒,顾陌轩临走的时候,望了顾如锦一眼,而后将门拉了过来。 有警察进来,问了一些傅琅熙关于车祸的问题,刹车被人做了手脚,犯罪嫌疑人非常狡猾,没有留下任何的指纹,车的主人没有着落,是早已报废的车,于是这一场车祸的凶手暂时陷入了僵局,没有任何头绪,荣世杰矢口否认,且没有证据能证明车祸是他指使的。 待警察走掉之后,郝芷萱才忙站起身来,与陆之珊寒暄,陆之珊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这个二世祖虽然有些不正经,但没有恶意,也不招人烦,就是不知叶衍为什么那么不待见她,把她说成是洪水猛兽般,让她远离她,她说郝芷萱拥有着富二代二世祖所有的劣根性,虚荣心大大地有,不学无术不说,从来就没有持之以恒的信念,工作换了无数个,人还无比地花心。 “有你花吗?”当时陆之珊就回问了一句。 “我是多么一把痴心长剑,我花心吗?” “陆小姐,吃过饭了吗?”郝芷萱拿着粥问到。 “吃过了,谢你美意。”叶衍接过话头。 陆之珊没再搭理她们,只是望着沉睡的顾如锦,全身三分之二的地方都被纱布裹着,她就说昨夜莫名其妙地心脏突然抽着疼,她妈楚茵姿去给她倒水,水杯碎在地上,手背被烫红,是那样心神不宁地焦虑着,就似要发生什么大事吧,快到半夜的时候,她似是被人勒住般喘不过气来,翌日的早晨终于缓了过来,报童一早将报纸送过来,顾如锦和傅琅熙满身是血的照片吓坏了所有人。 “姐”那是这么长的时间以来,陆之珊第一次开口叫她姐吧,小时候的记忆是那样的模糊,都说双胞胎不好养活,顾如锦阴差阳错地被走失,却在二十多年之后相遇频频出事,是命吗? “姐,我知道你能听到,妈回去给你熬粥去了,其实只是借口,她在门外已经站了20多个小时,我想让她回去休息,你这么多年没回家,都忘了家是什么样子了吧?其实我也快忘了,出来读书工作这么多年,妈说,你醒了之后,如果你愿意,想带你回老家看一趟。应该要等到夏天了吧,你伤势这么重,总是要修养许久才能完全恢复回来的。” 有风吹进来,顾如锦似是有些皱着眉,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郝芷萱来到了陆之珊身边,而她的手竟然不知所谓地压在了顾如锦缠满纱布的手上。 “郝芷萱,你重色轻友也别做的这么明显。”傅琅熙挪了挪就快躺的僵硬的身子,她不想让那么多人担心,所以一直都在以轻松的话语搪塞着众人,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是有多么害怕顾如锦就这样一睡不醒。 陆之珊和顾如锦说了一会儿话, 除了刚被郝芷萱那没皮没臊地给压了一下,皱了皱眉以外,再也没有别的动静,就包括那瞬间的表情她们也没看到,只有顾如锦自己,心里如明镜似的,醒了之后,非得掐死郝芷萱不可,这死丫头关键时候上哪儿去了?她还在那儿生死不明,昏睡不醒呢?她郝芷萱竟然不放过任何的机会泡妞,泡的还是她孪生妹妹。 她只是觉得这一趟,全身的骨架都快散了似的,双手双脚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她真怕自己醒过来,自己的四肢就不在了,那不就成了那个人什么?顾陌轩小时候教过她的,叫人什么彘,那字她到现在,20多年了,还是不会写,伟大祖国的文化啊,真是源远流长,要真那样,她就一口气,咬死自己得了,琅熙是不是看到自己这副摸样的,所以都不愿和我说话的?她分明能感受到傅琅熙的气息,可她怎么都不和她说话呢?昏睡中的顾如锦很纠结,是太累了,她想了一会儿,而后又睡了过去,虽然在她们看来,她从来就未曾醒过。 渐渐地,周遭的声音小了,郝芷萱和陆之珊都出去了,似乎只有傅琅熙的气息还在,可她怎么就一直沉默着呢?敌不动,我不动,她本来想睁开眼偷偷看下傅琅熙在干吗的,可就是睁不开,双手双脚根本也使不上力,她感觉不到她四肢的存在。 好像有人下了床,慢慢地走在她的身边,傅琅熙坐了过来,她能“感觉到琅熙用足了力掐住她的手臂,她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嘴角撇了下来,“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有暴虐倾向的吗?” “你到底还要睡多久?我知道你能听得到,你给我个回应,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顾如锦?” 她发现张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额头也火辣辣地疼,两眼睁不开,刚才琅熙把她掐疼了,右手食指动了动,有节奏地敲击着傅琅熙的手背,冰凉的泪落在她的手上,她许久才睁开眼,转过头发现,整个左臂都被纱布包扎着。她失去了概念,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的时间,窗外怎么还是黑乎乎的一片,她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医院里的光线,近在咫尺的人不是别人,只是傅琅熙,她左手掌也缠着纱布,她的表情有慌乱,在她的眼神里,有着难以言喻的欣喜。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香奈儿5号的清郁味道,那是傅琅熙特有的,她想说话,却发现嘴角有伤口,龇牙咧嘴地疼,大面积地擦伤让她没了力气,只好弱弱地望着傅琅熙。她张着嘴,没有发出声音:“琅熙,你变丑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傅琅熙哽咽着,很明显有人读懂了她的唇语. “别哭了,你还是笑吧,你笑起来好看一点。”顾如锦微笑着,发出了干哑的嗓音,傅琅熙将胸贴在她的胸口上,“你好了,我们就回家。” 顾如锦装做没听到般,已经适应光线的双眼在眼眶里四下张望,眼珠子顺溜溜地转,机会太难得,不能抓住的人就是笨蛋,她在昏睡的时候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可清醒的时候已经无比清楚地听到叶医生说傅琅熙所受的都是皮外伤,当然后背那一鞭太狠,所以现在她也很虚弱,所幸没有什么大碍,人嘛,总是自私的,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一直清高如许的傅大总裁,小女人,甜言蜜语,她不想错过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于是噘着嘴,满眼无辜地望着傅琅熙。 “怎么了?”傅琅熙焦急地问到,“是不是哪又不舒服,我叫叶衍过来。” 她摇了摇头,因为情绪有些激动,摇得有些过了,她头有些疼,她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喂我点水。” 傅琅熙起身倒水,调羹凑在她嘴前,那人就是不张嘴,“怎么了?烫吗?”傅琅熙自己尝了尝,水温刚刚好啊。 “喂,就吃。” “这不是在喂吗?张嘴。”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一种喂。” “顾如锦”傅琅熙将调羹从放回杯里,她就知道这个人不会错失任何的良机,她转身看了看门外,这一场大动静,已经几乎人尽皆知,她还来不及处理家里,媒体,社会上所有人的疑问,但是从沈心看她的眼里,她已经明白当然所谓的约法三章,早已全部失效,所有人都应该知晓了吧,傅氏总裁与顾家小姐,那一段说也说不清楚的不容于世的爱情。 “琅熙,真的好渴。”顾如锦做了一个难受的表情,琅熙没有办法,起身将门关上,回到病床上,身体前倾,进一步缩短了和顾如锦的距离,而后,含了一口凉白开,凑近顾如锦的嘴唇,那完美的唇线总是呈现着一种良好的弧度,两人的唇都有些冰凉,许是傅琅熙也是刚打过点滴的缘由,唇齿相依间,傅琅熙想起身退出来,因为她眼里有泪,想一个仰头,就把泪憋了回去,唇接触的那一霎那,所有的后怕顷刻绝提,如果这一次,失而复得总是令人欣喜之余又是那样的胆战心惊。 顾如锦用还有些力气的右手拉着傅琅熙的手臂,而后把前额依在傅琅熙肩膀上闷笑,气息本来就弱,这一笑,更是让人听得胆战心惊。 “不许笑了,你给我严肃点。”傅琅熙将她的头重新放回枕头里,叫过叶衍让林医生来看一下顾如锦的情况。 医院的枕头总是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顾如锦躺在上面,任由齐安然的表妹叶衍医生在她身上随意地摆弄着。 “醒了就好,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还得观察些时日,她的脑部神经曾经被压迫过,如果醒不过来,就会成为植物人,身体上的大面积擦伤也需要些时日才能完全恢复。”林医生缓缓地说到。 叶衍在一旁按了按她的四肢,“疼吗?” “当然疼,我又没成植物人,我有感觉的,能不疼吗?”她不满地看着叶衍,谁让她的表妹趁她昏睡的时候又对琅熙大献殷勤,郝芷萱这个笨蛋就不会早一点来吗? “顾小姐,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你现在是病人,是市医院五床二号的病人,还有,你的声带,如果再这样没有节制地嘶吼,会受到损伤,手,手,还有你的手,如果不好生保养,我蛮担心傅总的,对了,情绪,病人的情绪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元素,所以,顾小姐,一定要保持明朗舒适的心情。”说完还掐了掐顾如锦的脸。 想来顾如锦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就是病倒了,在气势上也不能输,无奈手脚都不方便,只好用眼神一而再地撇,琅熙笑了笑,知是叶衍并无恶意,并且听话地重新躺回病床上,因为她的伤,也是需要料理的。 两人的私密空间被打扰,医生护士走来走去,无不令顾如锦生厌,因为顾如锦醒来的关系,郝芷萱与陆之珊纷纷跑回病房,看到那一张还带有怨气的脸,郝芷萱忙上前掐了掐:“你要死了啦,这么吓人,玩刺激也不是这样玩的嘛,英雄救美连自己的命都快救没了,你可真衰。” “把你的猪爪给我拿下去,我还得靠这张脸让你姐赏心悦目呢!” “就你?现在?全身包得像柬埔寨的农妇似的。”郝芷萱不无欣喜地拍了拍顾如锦的额头,你终于是醒过来了,再不醒,我得把自己敲晕了,上孟婆那儿把你给追回来,郝芷萱强忍着眼里的泪。 “嘿,嘿,有人在哭鼻子,琅熙,你妹什么时候也有这么小女人的一面的?” “啧,啊,疼”有人往她左手手臂上掐了去。 陆之珊在一旁笑看着这一切,写了一条短信,一条发给顾陌轩,一条发给了她妈,顾如锦将郝芷萱拨开,也同样笑看着陆之珊,“我刚才有听到你说的话。” “我知道你有听到。”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有听到你喊我。” “嗯”之珊安静地坐在她的身旁。 “嗯,那你能再喊一次吗?”顾如锦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到。 “不是应该你喊我一次,才显公平吗?”陆之珊说的轻描淡写,只是这一句却让顾如锦皱了皱眉头,真不浪费是双胞胎姐妹,都是这样的腹黑,一点也不像顾陌轩那么好处理呢? “我是姐姐,你不应该听我话吗?好歹你这20多年也都没有听过我的话嘛,来,为了补偿我,乖,听话,再叫姐姐一次。” “顾如锦,你只比我早出来几分钟而已,已经喊过一次了嘛。”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世道?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为什么她死里逃生地活了过来,叶衍埋汰她,郝芷萱掐她,就连自己的亲生妹妹也不愿多喊她一声姐姐呢?难道真的要让她众叛亲离,此生只有傅琅熙一个人了吗?还是琅熙对她好,她将右手枕在头下,微微侧身,与傅琅熙深情凝望去,再也不要再理这群没心没肺的人,却哪知她自己忘了双手被荣世杰那个大变态用夹棍夹了,这脑袋一放上去,疼地喊了出来。 顾陌轩比楚茵姿先到,接到陆之珊的短信,他忙捎信给家里二老,并再三嘱咐和劝说才让二老答应明早才来探望她,一路上,他把车开得风驰电掣的,连闯了6个红灯,B市的红灯似乎都是开设来给他们闯的,一到医院,他马不停蹄地往病房里跑,门开了一个缝,他沿着缝将门推开,屋内的人回过头来望着他,顾如锦见他来,先前的怨气一扫而空,终于来了一个可以欺负的自己人。 “哥” 却哪知顾陌轩铁青着一张脸,沉默着进了屋,而后站在病床的另一侧,“你有毛病啊?顾如锦?” “你自己有七头六臂?还是你自视清高,以为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抵过荣世杰处心积虑花了几年的时间策划的一个智囊团队?” 顾如锦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当时情况太急,报警对琅熙来说,太不安全,我不想冒这个险。” “那你连说也不和我说一下吗?你把我当什么?” “哥” “扯淡,你把我当哥会这样瞒着我,自己一个人去拼命?” “因为......因为我担心琅熙的安危啊。” “所以你就不顾爸爸妈妈,还有楚阿姨,陆小姐,还有我的安危了吗?” “你们又没有怎样?” “我们都快担心死了,你个死丫头片子。”顾陌轩扬起手,却发现她全身都是纱布,都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最后只好轻拍在她的脸上,“不可以为了爱情,抛弃所有人,你个调皮鬼。” 那是他曾经细心保护过的脸,还好这次并没毁容,那张精致清秀,却又不是柔情妩媚的脸,在她六岁那年差点毁掉,那是她刚到顾家接近一年的时间,顾如锦发水痘,她从小就调皮,那时保姆根本就没有办法看住她,二老又总是宠爱,水痘痒,她克制不住地要去挠,是顾陌轩连哄带骗地看住她,甚至在睡梦中都紧握着顾如锦的手,怕她一不小心,忍不住痒,就把水痘弄破,那粉嫩俊俏的小脸蛋上就得留下永远的疤痕了。 “如果不是启云告诉我,我还得从新闻媒体上被你俩给吓死。”顾陌轩臭骂了她一顿之后,又去看了看傅琅熙的伤势。“那个被人动过手脚的捷达车,警察还在进一步的调查,因为除了你俩的指纹,这车再无其他,很显然在此之前,被嫌疑人做过清理,那是属于荣世杰的东泉别墅,他有所准备将所有的监控录像都关闭了,但是目前他绑架罪以及故意杀人罪都有了证据,可就是矢口否认这一事实,看样子,车似乎真的不是他做的手脚。”顾陌轩坐在床沿边,一边说着事后的情况,一边给她削着苹果。 第一百二十六章 她牵动嘴角,浅浅地笑,梦里连那酒窝里都全是笑意,病床的一旁有陆之珊新打来的热水,热水蒸腾着白色的雾气,她有些累了,郝芷萱和陆之珊躺在一旁的沙发上睡着了,顾陌轩总是个男人,看了顾如锦之后,本想向陆之珊道谢,又发现不大合适,只是让顾如锦好生休息,就回去了。 众人都有些累,也不知是什么点了,躺在病床的日子总是过得不知天日,顾如锦将右手伸出去,琅熙已经睡着了,从山崖上回来,她是一点也没有休息好吧,自己反倒好,一直昏睡着,可怎么还是困呢?她伸出手掌,轻轻盖在傅琅熙的眼睛上,掌心传来她睫毛的轻颤,顾如锦忙想缩回手去,怕一不小心惊动了她,她的睡眠本来就不好,总是睡得很浅,果然,“别拿开。”傅琅熙的目光穿过她的手指缝说到。 她的手听话地放了回去,而后从眼睛开始往下移,小巧柔软的耳垂,纤细的脖颈,还有她散开的有些脏乱的头发,她醒来第一句话说:“琅熙,你变丑了。”她从那个山崖上爬了下去,身上全是被树枝挂过的痕迹,下着雨的泥土也混合在她身上,能不脏吗?可是,她不丑,那句话不过是为了安慰当时即将哭出来的情绪而说的话,瓶子里的液体滴答地往下滴,在宁静的房间里显得更加地安静,郝芷萱和陆之珊在沙发上,一个睡一侧,好像本意是郝芷萱要求两人睡一头的,陆之珊没有同意,叶衍把她的被弄得有些厚,暖暖的,让她也挣不开眼,不知什么时候,她把手放到了傅琅熙的唇边,而后竟没了动静,傅琅熙望着她,那个人,昏睡了那么长的时间,却又是困了,真的和某种动物蛮像,她想和她说会儿话都不行,琅熙坏心眼地舔了舔放到她唇边的掌心,有些连眉眼都舒展开来,是梦吧?琅熙什么时候主动过?竟像只小猫般躺在她身上舔她,她觉得痒,左闪右躲,琅熙挠她痒,她在梦里笑出了声,傅琅熙歪着头看她,这个人又在做什么梦? “你想做什么?”梦里顾如锦痴问着傅琅熙。 “做点想做的事情。”琅熙悬在她的身上,一点一点地褪去她的衣物。 “琅熙,我还是病人,我的手受伤,暂时,咱们得把爱爱生活停止。” “我知道,所以这一次,不是由我来吗?”她笑得不安好心的样子。 “问题的关键并不在这里。喂,琅熙,不能再脱了,再脱就没有了。” “你别再装纯情了啊,你又不是第一次被压。” 正在做梦的人嘴噘了起来,琅熙后背有些疼,只好侧着身,看着对面病床上那个脸上风云变幻的人,就连那紧闭着的眼里肯定也荡漾着不纯洁的思想。 梦中人依然持续着,梦里俩个美好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因为她手的关系,不能碰着傅琅熙,不能抓床单,于是只好露在空气里,然后听见傅琅熙在她身体上弹奏出一曲让人魂牵梦萦的乐章。 春天都快过去了,有人还在做春梦,甚至还在如此重伤未愈之时。苍天大地,哪有如此□之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绝无仅有,只此一人,顾如锦~~~~ 似是听到召唤般,她突然没了动静,而后像个委屈的孩子扭了扭头,又沉沉地睡去。 醒来后的第二天,还有诸多的媒体堵在医院的门口,要继续后续的报道,一味地躲避回应始终不是办法,这些新闻媒体像狗皮膏药般地贴在人身上,齐安然只好将岑子筱隆重地推出去,再一次宣开了新闻发布会,荣世杰因爱生恨将傅氏总裁绑架,“那请问顾小姐怎会一个人去救傅总呢?要知,她也是女流之辈,这里面是否有其他的隐情呢?”“据说顾小姐对女人有特别的好感,请问这事属实吗?”“傅总和顾小姐是一对恋人吗?”“现在这个社会已经如此开放,对两位来说,出柜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问题越来越刁钻,岑子筱真是烦死了,人家是不是恋人关你们毛事啊?社会如此开放?开放个P,除了迂腐,就是愚昧,岑子筱坐在主席台上,冷眼看着下面那些提问的记者,齐安然这个死女人,烫手山芋,总是扔给她,她拿手揉了揉自己的脸,争取多揉些笑意出来:“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们傅氏的支持,当然还有对傅总的关心,我想大家是想多了,傅总和顾小姐只是很好的朋友,也谢谢大家的宽容。” “各位记者和媒体朋友,想必大家跟新闻也累了,不如休息会儿,吃点东西吧,大家也都不容易。”齐安然开口到,新闻发布会在医院附近的名堂大酒店召开的,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好不容易将这些人安抚完毕,齐安然和岑子筱双双来到医院看望傅琅熙。 刚进医院大门,齐安然因为走着急,拖着岑子筱,低着头,她能不急吗?看完傅琅熙之后还得赶往公司,公司还有一堆事儿呢?却不料一头栽进了一人的怀里,那人身上有她自己极度讨厌的消毒水味,一身白大褂装扮,永远都那么帅气俏丽,叶衍两手揣在兜里,因为刚才又胜了郝芷萱一筹,而显得心情愉悦,所以连走路的脚步都显得虚幻起来,这不,一不小心,搂了个大美人,低头晗首,待看清来人,连忙撒手,齐安然重心不稳,差点没摔了下去,还好岑子筱上前将她扶了一把,见是叶衍,拍了拍齐安然的肩,“我先去病房,你,速度,早上10点还有会。”说完径直走了。 “表姐。”叶衍首先开了口。 “你还知道我是你表姐?这么久你也不联系,你是要绝交?还是要断绝亲人关系?” “你不也没联系我吗?”叶衍嘟嚷着,声音细小着像蚊子叫,听在齐安然耳里,就是嗡嗡的苍蝇声,“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这么久没见,你还是我们家最漂亮的表姐。” “琅熙的情况稳定了吧?”她拖着叶衍的衣角,又往病房走去。 “顾如锦的情况都稳定了,更别说她了,喂,我刚从她们病房出来,你又拉我回去干吗?” “你再去看看她。” “行了,一屋子的人呢,有什么可看的,对了,你看我给你找回来的林医生,非常棒吧,对不?是不是应该有所奖励?” “你的奖励就是把你这么长时间的不理不睬的罪过一笔抹过,你还想要什么奖励。”齐安然箭步如风,越走越快,而叶衍本就是个慢性子,就连手术台她也是不能上最好,能上,也得在最后那关键的一刻才去,所以她主任打死不会讲她调往急症室,这一拉一扯得收尽了回头率,她瞪着那些小护士,“回岗位上工作去,我表姐,我表姐。”她拉了拉齐安然的手:“你慢点行不行?我每天工作好累,你放过我吧,表姐,齐安然,齐安然!!!”她猛地听住脚步,而后一发力,将走在前面的齐安然一把拉进了怀里。 怀里的人困惑地瞪着她,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忙往后退:“用力过猛,用力过猛。” 齐安然没再搭理她,看了看时间,忙转身朝病房走去,临近房门的时候,转头:“晚上7点,良木缘餐厅,你请。” “喂......”她还没来得及喊住她,为什么又是良木缘餐厅呢?为什么又是她请呢?明明齐安然是表姐,况且她还比她挣得多。她重又将手揣进兜里,一步一步地踱着,像是多么地漫不经心,而后加快了步伐,咚咚地往4楼跑去,主任办公室,调班,今晚该她值班的。 病房内,真的是蛮多人,因为是白天的关系,双方的家里连长辈都来了,沈望真执意要给傅琅熙换病房,或者要求她回家休养,傅琅熙脾气一上来,连沈心的话都不听,德高望重的外公也不例外,她本来就不喜人多,却只想和顾如锦单独呆一会儿,终于沈凌劝了会儿,气得老爷子柱着拐杖回去了,这一次出事,倒是沈心和傅秦羽心疼的紧,从未受过皮肉之苦,这次竟是伤地那样重,而另一床,顾如锦喝着陆之珊喂过来的粥,入口即化啊,可似乎一直都没有看到想要看到的人,顾如锦望着顾父顾母微笑着,在他们面前,她永远都是她们最宠溺最疼爱的女儿。 傅秦羽和沈心绕过床沿来到顾如锦面前,因为上次退婚的关系,总是觉得欠顾家什么,现在顾如锦又救了傅琅熙一条命,都说大恩不言谢,两老却只是紧握着顾凌宇和谷紫迎的手,“这次真的多亏小锦,我们,我们真不知该说什么好。”沈心开口说到。 “没什么,琅熙没事就好,小锦现在也没事。” “不知道让小锦当我们的干女儿.......” 顾如锦一口粥喷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干女儿?那傅琅熙岂不就成了她的干姐姐?沈心可真是啥都想得出来,陆之珊忙帮她擦拭着脏物。 “谢谢伯母好意,我真是愧不敢当,只是我太调皮,生性顽劣,不知把我爸我妈气了多少回,况且琅熙也不想再要个妹妹吧。”顾如锦友好地将问题抛给了傅琅熙。 “妈,如锦是顾家唯一的女儿,顾伯伯和顾伯母才舍不得让她当你的干女儿的,你省了这个心。” “我还不是......” “好了好了。”傅秦羽果断地打断了即将引发的争执,“妈妈也是一番好意,怎么说,我们也是想感谢小锦,想好好对她罢了。” 谷紫迎只是微笑着没说话,顾如锦已经有两个母亲,再多一个,怕是母爱太过于沉重,而承受不起了吧,说起她的生母,谷紫迎曾悄悄地问过陆之珊,但之珊也只是笑而不答,自那日顾如锦在手术室里昏迷,大家都在外面等候见了楚茵姿一面,这之后似乎都没有见她再来医院。 那天晚上顾家二老听顾陌轩说顾如锦已经醒转过来,本是说什么也要过来看一眼的,后来谷紫迎转念一想,兴许这是一个她与生母之间加深情分的机会,所以也作罢,但似乎,事实并非如此,只是每天陆之珊那保温桶里入口即化,香口醇甜的粥,害的傅琅熙根本不吃王妈弄的,也得把顾如锦的粥分了一半去。 家人终是退了去,齐安然和岑子筱本不想向傅琅熙汇报工作,但是琅熙执意要问,也只好将最近的情况告知她听,荣世杰被抓,现在荣家上下一片慌乱,总裁暂由荣世昌担任,今日傅氏十点开会,开会人员还有顾氏总裁顾陌轩,拟在收购荣氏集团,所收股份顾氏与傅氏五五分摊。现在初步计划即是如此,而且据可靠消息,荣世昌也有意要将荣氏所有的股权卖出来,只是他的要价,让齐安然和岑子筱两人恨不能踹死他。 “他有给过我们底价吗?”众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傅氏自己人,以及顾家两姐妹。 “没有,但他有一个条件。”岑子筱口直心快地说到。 “什么条件?”傅琅熙轻声问到。 “他呀,想包养我和安然吧,让我们陪他睡一觉。” “他们荣家都是畜生圈养的呢?”顾陌轩忍不住骂了一句。 “那好吧,今天开会你们和陌轩先拟定一套方案,荣世昌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现在不卖,到时我让他跪在面前求我买。”傅琅熙盯着电视屏幕,面无表情地说到,反正这笔账,荣世杰被抓了,她还找不着人算,荣世昌正好,撞在她枪口上,顾如锦是她的,除了她自己,没有人可以伤害她,而这次,这账到底怎么算,等她和顾如锦伤愈之后,会一笔一笔的算清楚。 陆之珊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虽说顾家绝不缺照顾顾如锦的人,但总是觉得她去,应该适合些的,她的母亲楚茵姿并非没有来看望顾如锦,只是每一次都是等到半夜两三点的时候,待两人都熟睡之后,来看看她,拿过热毛巾给她擦擦手,擦擦脸,顾如锦睡觉沉,从不曾惊醒,而傅琅熙,倒是醒过一两次,看到楚茵姿,倒也没有惊讶,只是微笑着,沉默不语。 陆之珊曾经劝过她妈,据她观察,她姐顾如锦应该是从心里已经接受了她们,只是嘴上,依然有些迈不过去那坎儿,每次她端着粥来看望她的时候,顾如锦的眼神都在她的身后找寻着,虽然她没问,但陆之珊知道她是想她妈妈来的。每次说,楚茵姿都说下回去,每一次都拖,这不像她的作为,她曾经说过,不管顾如锦认不认她,只要她现在生活好好的就好,她记不起以前的事情,许多时候,能够忘记,本身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只是那么多年的找寻,突然有了线索,是那样本能地想见她,想见这20多年本不该失去的女儿。 她未曾期望过可以重新将她抱在怀里,摸摸她的眉,她的眼,只是那一次她的未来先退,是真的将她妈伤到了吧,所以这之后,尽管是那样的伤心,也是有些后怕的。 “妈,你今天晚上不会又是半夜去看她吧?” “怎么了?”楚茵姿正在熬锅里的粥,乔晓语已经和席灵薇搬过去住了,本来两室一厅的屋子倒是显得更加空旷起来,乔晓语本来是要跟着一起去照顾顾如锦,但是之珊说那边人已经很多了,她也只好作罢,无非是怕之珊太累,当然输血那事没有告诉她,怕乔晓语又担心,自孩子一事之后,两人似乎都在有意地回避这个话题,没过多久,乔晓语就搬出去住了,陆之珊本以为这么多年两人总是腻歪在一起,而今终于没了乔晓语的身影,周围没有她的气息,她会舒畅地顺一口气,气是顺了,但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空落落的,像这房子似的。 习惯真的是太可怕了,对于水象星座的人来说,习惯的改变更是一件令人难受的事情,所以,同为水象星座的乔晓语,日子也是挺难过的,每晚要习惯好久,才能抱着自己入眠,望着手机,短信都输入了,也没有按下发送键,是真的应该给彼此一些时间和空间来换口气吧。 “顾如锦今天说她想见你。”陆之珊撒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谎,不是吗?那么多的人去看她,而她的眼神里明明就还有期待的,她只是帮顾如锦说出口罢了。 “小珊,你应该叫姐姐的,没礼貌。”楚茵姿将粥盛在保温盒里,最近貌似她的食欲很好,那么多,每次都吃的干干净净的,陆之珊没有告诉她,这里面有傅家两姊妹的功劳。 “她真的说要见我吗?” “嗯”先斩后奏吧。 越到医院的时候,楚茵姿走得越慢,陆之珊拉着她,推开了病房的门。还好下午的时候,已经没了探视的人,傅琅熙不知到哪里去了,顾如锦侧着身子歪在那儿,似乎又是睡着了,她是真的蛮能睡的,陆之珊明显地觉得楚茵姿松了一口气,那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就松懈了下来。 “你在这儿呆一会儿,我去问问琅熙去哪儿了。”陆之珊附在耳边说到。 “喂,小珊,你......” 一切似乎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她也是在睡觉,似乎和半夜来看她的时候没有什么不两样,不一样的,只是白花花的太阳透过窗帘照射进来,这阳光竟不暖和,让她觉得有些冷,楚茵姿缓了一会儿,她微歪着身子,手撑在床沿边,慢慢地往上挪,看到她十个手指全都被纱布给包裹着,右手要稍微轻微些,眼眶有些湿,她忙撇过头去,尽管顾如锦沉睡着,哪能看得清她的表情,她还是不愿在自己的孩子面前落泪,那么些年,一个人带着陆之珊,辛苦是辛苦,且还日夜惦记着被走丢那孩子,可她都很少在陆之珊面前哭过,生活是艰辛的,可是脆弱和困难却不应该带给孩子。 “妈......”有声音朦胧着,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浑浑浊浊的,可是楚茵姿还是听清楚了,她呆愣在那里,背挺得笔直,一动不动,像石化般,她不是没有期望过,可那也仅仅只是梦里而已,身后传来翻身的动静,那一声喊过之后又没了动静,楚茵姿转过头去,看来这孩子是做梦了,怎岂料,那孩子岂止是在做梦,嘴里也念念有词,“妈,这事儿不是我干的,是顾陌轩干的,真的,你得相信我。” 楚茵姿给她捏被子的手顿了顿,而后重新给她盖上,天气逐渐地热了起来,她脖子上有汗,楚茵姿转过身,给她拿纸巾,却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给她擦了擦汗,接了一杯水放在床头上,把熬好的粥也一并放了上去。 “妈......”这一声似是舒醒之后的喊声,楚茵姿已经不再自作多情地以为是在喊自己,却不料那人的梦依然还在延续,“你怎么就把我弄丢了呢?之珊一定很可爱吧,可是她没有顾陌轩好欺负,妈,你这么多年,都去哪儿呢?你都不找我。” 楚茵姿站在那儿,顾如锦又翻了一个身,脸正对着她,梦话说的好轻松,可却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是那种等待到绝望却突然如愿以偿的欣喜,她就站在那儿,望着熟睡中的顾如锦,此时此刻的情景,像多么遥远而模糊的梦呓,这个世界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她到底为顾如锦流过多少眼泪,又是有多惦记着她,那是一道永远都无法填平的伤口。 “郝小姐,一会儿进去。”外面似是之珊的声音,顾如锦皱了皱眉,荣世杰那畜生,害她揉揉眼睛都费劲,入眼一个中年女人站在那儿,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妈.......” 第一百二十八章 楚茵姿万万没有想到,时隔多么多年,她可以听到顾如锦亲口叫她一声妈,生意上的知己常说她是一个独自立在桥上的中年女子,寂寞而绝望。她笑了笑,却只是转身离去。 顾如锦也没有想到,这个称呼哽在她的心里很长一段时间,她在坠下悬崖那一刻有想过,她都还没来得及亲口喊一声楚茵姿,后来醒过来之后,也没见人影,她排练过无数次,却总显得有些矫情,琼瑶阿姨的电视剧经典是经典,可是放在她顾如锦身上,总是有些不合时宜吧,所以这一声唤出来,两人都愣了,因陆之珊猝不及防,没有将郝芷萱阻挡在门外,房门被推开,郝芷萱抱了一大堆水果在怀里,望着屋内大眼瞪小眼的人。 “这位是?”郝芷萱瞅了瞅顾如锦,盯了盯陆之珊,血缘之亲总是有些相似的,“这位就是楚阿姨吧,我经常听之珊说起你。” “你好,我是之珊的母亲。”楚茵姿伸出手来,因为抱太多水果的关系,郝芷萱都没来得及与楚茵姿握手。 之珊在她身后捅了她一下,这人自来熟也太快了,都不会分年龄段的,谁经常向她说起她母亲来着。 “顾如锦她没有大碍了,她命硬的很,阿姨不用担心,来,阿姨吃个苹果吧。”既然是之珊的母亲,那也一定是顾如锦的生母了,郝芷萱偷偷地瞄了一下楚茵姿,难怪双胞胎姐妹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楚茵姿虽然已到中年,但那皮肤啊,就连经常半夜不睡,白天不起的郝芷萱也不一定比得了,那眉,那眼,年轻的时候也一定不输给今日的她们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陆之珊和顾如锦脱口而出,就连字与字之间的间隙都配合的如此默契,话一说出口,毕竟在长辈面前,郝芷萱难得的羞赧一会儿,倒是陆之珊和顾如锦扑哧一声笑出声,气氛一下融合起来。 “妈,你来了,你坐.......”反正已经喊出口,再扭扭做作就不是她的性格了。 “嗯”楚茵姿点了点头,脸上是惯有的微笑和波澜不惊,只是眼睛一直盯着顾如锦看,似要把她给吞了下去,接过郝芷萱递过的苹果,咬了一口,却没吞咽下去,握着的手有些颤抖,她微微转过身,好一会儿,才回转过来,脸上的酒窝又呈现出来,她笑了笑,“人老了,身体就不行,眼睛一吹风,就有些难受。” “没事,让姐给你吹吹”陆之珊揽过她的肩,冲顾如锦说到。 这猛的一下,让顾如锦没了招,只好将身子往上坐,倾了倾身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刚要举起缠满了纱布的双手时,楚茵姿倒有些不好意思,将她的手放回去,“不用了,你好好休息。” “之珊,你别总是欺负你姐姐。” “我哪有,她才不是可以任意欺负的人。”除了乔晓语能无条件地让她欺负,她还能欺负谁呢?她姐那么狡猾,欺负?从何说起。 “之珊,我想喝水。”顺竿子爬,好不容易当一回姐姐,这样的福利是一定要享受的。 陆之珊没好气地给她拿过来,“我来吧。”楚茵姿接过玻璃杯,将顾如锦稍微扶高了一些,水杯凑在她嘴前,顾如锦低着头,眼珠溜溜地转,凉白开的水温刚刚好,她起身,笑了笑:“谢谢妈。” “两母女说什么谢。” “妈,你是做什么的?之珊总说你很忙。”关于楚茵姿,陆之珊,以及自己以前的一切,她都好奇,能不好奇吗?自己的身世。 “也没有总是很忙,做了一点小生意,挣一些钱。” 这样的闲话家常总是显得弥足珍贵起来,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顾如锦望着旁边病床上已经空了许久,不由有些担心傅琅熙上哪儿去了,她用眼神示意了郝芷萱无数次,那个女人完全视她为无物,她的全身心都放在了她的妹妹以及她的母亲身上,喜新厌旧的速度之快,连她自己以前那些桃色的记事薄里最高的记录也没她这么快的吧。 终于望穿秋水,皇天不负有心人,她越过她妈的肩膀看到了傅琅熙的身影,旁边还有个有趣的孩子,是有好些时候都没有见到她了,这个没良心的,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她,“乔晓语,你怎么现在才来啊?你一点都不关心你姐姐我?” 傅琅熙拍了拍她的手,而后重新躺回到病床上,她知道今日楚茵姿要来,于是给两母女腾地方,完全凭自己下床,已经全无大碍,两人都是用的最好的药,她的皮外伤也已经不碍事,看了看熟睡的顾如锦,轻轻吻了吻她,从她的鬓角,耳发,再到下巴,刚一起身,见到拿着一束花的乔晓语推门而入。 傅琅熙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乔晓语懂事地一声不发,只是亲眼见到傅总与顾小姐,不对,顾如锦亲吻,总还是有些尴尬的,她放下东西,将傅琅熙扶了出去,她陪着傅琅熙在医院的花园散步去了。 “晓语,这些日子感觉还好吗?” “嗯,还好,就是有些忙。”因为郝芷萱这个二世祖的关系,乔晓语本是分配给她的秘书,但这一突发事故,让本就一天只去半天公司的她,现在是彻底不去了。所以也就临时安排她协助齐安然和岑子筱。 “你和陆小姐,还好吗?”傅琅熙本不是一个八卦的人,更何况还是下属,只是因为顾如锦的关系,两人的关系中似乎又多了些什么。 “嗯,最近好了些。”乔晓语说话有些吞吐,眼神里似乎有东西。 “你想问什么,你就问吧。”傅琅熙拍了拍她的手,她其实还蛮喜欢乔晓语的,她身上有一种许多人都已经失去的本真的东西,在她的身上,你看不到一丝浮躁的东西,这么多人里,也许能够完全经得住诱惑的人,只有乔晓语一个,因为她的人生那样简单而单纯,就仅仅只是陆之珊而已,不为功名,不为利禄,是真正为爱而生的人,只可惜这个孩子感情之路最近似乎也有些不顺。 “傅总,你和顾如锦吵过架吗?你真的了解顾如锦这个人吗?这个世界真的没有永恒的东西吗?更别说永恒的爱情,对不对?如果爱情的有效期限真的只有两年,那其余的时间呢?剩下的又是什么?”她一口气问了很多的问题。 两人坐在花坛的边沿,乔晓语怕傅琅熙凉,执意将外套脱了垫了她的屁股下。 “你工作上也有这么多问题吗?”良久,傅琅熙才问了出来。 “没有。”她重又低下头去,玩着自己的手指。“我真的不成熟,对吗?没有足够的力量为之珊承担什么吗?” 傅琅熙摸了摸乔晓语的头:“你的问题太多了,我一个一个地回答你,和顾如锦,没在一起的时候,倒是吵过架,真正在一起了,就很少吵了,对她这个人的了解,没有哪一个人能说真正百分之一百地了解对方,人是最神秘也是最神奇的东西,关于永恒这个词,这应该从相对论的角度来说吧,应该是没有绝对的永恒,关于爱情有效期这个说法,我觉得这就是一个荒谬的话题,爱情亲情友情,有界限,但完全用这界限将三者划到固定的区域范围里,那这人生可就真够无趣的。” “可是要是亲情里又参合着爱情,那人生可能也蛮慌乱的。”乔晓语一脸正经地回到。 倒是傅琅熙,被她这句话噎在那儿,这思维怎么跳跃得和顾如锦蛮有一拼的。 见是时间差不多,两人才回到病房,一进门,就迎上顾如锦的目光,像是期待已久的样子,还是一副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嘴脸,看来是康复的不错的,乔晓语没搭理她,一天到晚让她叫她姐,又没啥好处,有啥可叫的,那个讨厌的郝芷萱也在那儿,而且还挨着之珊那么近,不过,算了,最近一个照顾傅总,一个照顾顾如锦,两人要生情愫,早生了去,她望着之珊笑了笑,而后来到楚茵姿身边,“楚阿姨。” “晓语最近在忙什么呢?总是见不到人影,搬出去住了,就不回来了吗?连喝汤的时间都没有。”楚茵姿宠溺地揽过她。 “哪有,我可想回来喝汤的,可我妈执意要说她做的汤比你做的好,我也是被逼的。”关键时刻,没有办法,只好先将老娘放在前面挡一下了。 “喂,小朋友,我从你的眼神里没有看到一丁点的关心之情啊,好歹,我也是之珊的亲姐姐。” “看你这活蹦乱跳的样子,就应该知道没事了,连之珊都没喊你姐姐,我为什么要喊,再说了,当我姐姐有那么好吗?你非要当不可。”乔晓语给了她一个臭脸,姐姐没有姐姐的样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爱情的方程式是最难解的一道算术题,乔晓语本就算术不好,却不得不去攻克这道没有答案的题,爱情这个东西,有时刚硬坚强到能抵生死,有时却脆薄如纸,当爱一个人的时候,你会觉得连她脸上的雀斑都那样可爱,可是也许一阵风吹过,说不爱就不爱的时候,那颗雀斑没变,只是看你的心变了而已。 半下午的B市,说过就过了,当最初的一抹夕阳缓缓升起来的时候,顾陌轩前来接替陆之珊的班,对于顾家这个儿子,楚茵姿内心里难以言语的感激,那种疼爱在很大的程度上弥补了顾如锦差点失去的母爱亲情,她想都不敢想,如果不是顾陌轩一家,她的内疚和自责除了加重,更加没有办法消除。 对于楚茵姿和陆之珊,顾陌轩总是和和气气的,许是爱屋及乌吧,这些都是顾如锦的亲人,这次顾如锦险中还生,他长长的顺了一口气,要是顾如锦真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要二老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情愿所有的苦痛都让他自己一个人来背好了,顾如锦虽然调皮,可是在顾家这么多年,她孝顺,体贴,除了傅琅熙那件事,她真的是没有任何可以指责的地方,当然,关于小时候她那些捣蛋的事情,顾陌轩何曾挂记在心上。 “启云呢?”顾如锦一边吃着葡萄,一边问到,生病了也爱吃起来。 “不知所踪。” “啊?怎么了?他不可能也掉下山崖了吧。” “应该没有,没有找到他的尸体,老掉牙的师门三角恋,连展启云这样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的人都不能幸免,爱情真的不是一个好东西。” “哥,你不会是,那什么无能了吧?”顾如锦睁大了两只眼睛不无担忧地望着顾陌轩。 “我呸,你别诅咒顾家断后啊,我好的很,你才性无能。” “喂,我只是说你爱无能,好不好,是说你再也爱不上其他人了,你什么思想?” 一转头,楚茵姿还在房内看电视,两兄妹平时在家打闹惯了,一时间都吐了吐舌头。 她回过头来,还是那样的笑容,“你们年轻人好好玩,小锦,你注意身体,我们先回去了。” “妈,你明天还来看我吗?” “嗯,熬粥给你喝。” 楚茵姿一行三人走出医院,刚好赶上下班高峰期,陆之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居然就是一旁的乔晓语的,她看着她,知她葫芦里卖着什么药,按下接听键,乔晓语没事人似地将手揣进兜里,一动也不动,“妈,一会儿,叶衍要叫我们一起吃饭,我们就不能陪你了。”之珊撒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谎。 “嗯,你们去玩吧,我自己打车回去。”楚茵姿拍了拍陆之珊的肩膀,又握了握乔晓语的手,这两个孩子最近都瘦了,现在的孩子也真是不容易。 乔晓语忙摸出电话给她妈打了一个,“楚阿姨,我们送你回我家那边吧,我妈已经做好饭了。” 将楚茵姿送回乔晓语一家之后,两人又开着车溜了出去。 “说,你要干嘛?”陆之珊捏了捏她的脸,人就在身边,竟给她打电话,让她撒谎! “干,干......之珊,我要说粗话,你会打我吗?” “废话” “那我不说了。”乔晓语收回即将脱口而出的言语,双手托着腮,斜着头望着陆之珊。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之珊,你憔悴了。”乔晓语有些心疼地为她缕了缕颈间的碎发。 “嗯,最近照顾顾如锦,睡的不是很好。” “是不是因为想我想的?”她凑过去,在陆之珊脸上啄了一口,是有多久都没有这样亲密了,两人没有住在一起之后,见面的时间也愈发少了起来,因为工作的关系,乔晓语也越来越忙,另外她自己还报了一个人力资源管理师的培训班,很难才有机会只有两人单独见面的机会。 “开车呢。”之珊提醒她,她又何尝不想念她呢,本以为孩子那事不过也是她一时兴起,胡闹非为的小事而已,却哪知她竟一下就搬了出去,房间空了下来,虽然依然是两个人,却总觉得少了些气息,在和乔晓语的关系里,她一直都处于强势地位,所以主动一事,倒显得弥足珍贵起来,昨晚之珊终于忍不住给她打了个电话,晚上十点的时候,她没有接到,那会儿还在傅氏大楼的会议室开会呢,等开完会出来都已经凌晨了,打过去,陆之珊又在洗澡,也没有接到,于是就这样错过,好在她知道有一个地方一定能找到她,于是才去医院的,才不是为了看顾如锦。 “你想我吗?”乔晓语拉过陆之珊的手,徘徊在公园的路口。 “我饿。” 什么回答啊,风牛马不相及的。怎么这么些天,还是一点情趣都没的。 “陆之珊” “嗯?” “我想郑重地和你谈一谈,我们谈了再吃饭吧。” “嗯”两人牵着手,像许多年前各自都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只是时间走了,谁还在原地等呢? 又该是满月了吧,要入夏了,天色暗的有些晚,这会儿都快7点了,还能看到天边的那一抹夕阳,“之珊,我为孩子的事向你道歉,我知道有些时候我孩子气的过分,让你觉得有好大压力,我总是执拗地将你留在我身边,就以为这样真的可以守得住我们的爱情,而后将它延续到天荒地老,之珊,你很重要,没有人比你更重要,所以,你觉得我给你的爱,很沉重,对吗?让你透不过气来。”乔晓语一直低着头,只是牵着陆之珊的手却从未分开。 陆之珊拽过她,将她拉在自己身旁,这一段时间她是真的想了很多吧,她对别人并不这样,只是唯独对她,才会如此霸道,依赖地想腻歪一辈子而已,她将她的头抬起来,勾了勾她的下巴,每个人都会有那样一个成长的过程,长大总是有疼痛的。 乔晓语抬起头来,看到她一脸的笑意,竟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就那样红了起来,她很少这样不闹,理智地说着两个人的事情。 街道两旁的梧桐被风吹着有些凌乱,乔晓语白衬衣的衣角被吹起来,之珊瞧了瞧周遭,远处有三两个老太太,该是刚吃过晚饭出来散步的,前方却没有人,她取过乔晓语的帽子,挡在了两人的脸,然后猝不及防地亲了下乔晓语的脸颊,因为还在吃着冰激凌的关系,之珊的唇印在脸上,有些微凉,可乔晓语的心里却比北方深冬的炕头还暖和。 一吻完毕,她忙将鸭舌帽重新套回乔晓语脑袋上,又顺势将冰激凌舀了一勺在嘴里,一切云淡风轻,装着完全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倒是乔晓语回过头去看了看那几个老太太,其中一个发福的老太太冲她笑了笑,她忙缩回头,满脸通红,“之珊,她们不会看见了吧?” “没有,怎么可能看见。” “我都还没有说完。”她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就被陆之珊一个亲吻给弄没了。 “好啊,你继续说,我洗耳恭听。” 乔晓语不再急着说话,只是安静地走着,一步一步,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像是要把陆之珊牵向很遥远的殿堂。 “之珊,我想要孩子,更希望是我和你的孩子,可是我知道这不可能,所以,那天的事,你别生我气,好吗?我以后再也不会提这个事情,我只是,只是想拥有和你有关的东西,我知道,我们同为女人,在许多人眼里,都没有办法容下这样一段感情,我本可以不顾他人看法,可是爱情已经不是我自己所期冀的童话,我们所有的拥抱亲吻都是必须躲于人后的,我可以对我爸妈出柜,甚至不怕我妈打折我的腿,或者将我扫地出门,我会伤心,我会难过,可是我不在乎,只不过我知道楚阿姨对于你的意义。”说到这儿,乔晓语又重新低下了头,“我不会逼你,你的生活应该由你自己主宰,不可以因为仗着我爱你甚至逼你出柜,我不会逼你了。” 乔晓语说话的样子,仿佛是自言自语,因为她完全没有看着陆之珊的眼睛,这样没有条理地胡乱说话,却是她少有的理智,这些话语没有经过任何的修饰,就这样从胸腔里冒了出来。 陆之珊看着她,刚要牵动嘴角,却又被乔晓语抢了过去,“我知道自己有些时候想法还不够成熟,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粘着你,我会给你空间,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才会出现,你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自己工作充电去,行吗?” 陆之珊耐着性子听她讲完,说到最后,这个孩子还是这样没底气起来,爱一个人是真的这样吧,一低,低到尘埃里,等她终于没再开口,陆之珊才把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你是我的爱人,傻瓜,怎么可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有,给我点时间,让我妈缓缓,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抓虫,谢谢夏初 大人~~~ 第一百三十章 在歌舞升平的时代,一切都来得急切而躁动不安,人们愈发地享受着急速的爱情,在酒吧,在旅馆,无数个暗夜里,上演着数也数不清的暗涌潮动,两个女人的感情总是在某一个时候显得纯粹而简单,或许因为未来是一个实在有些空洞的话题,于是每一天都变得更加的弥足珍贵起来。 乔晓语和陆之珊在孩子一事上到底是越走越远?还是越靠越近?华灯初上,马路上的灯也是流光溢彩,喜形于色的,广告灯箱里的丽人倩影,更是春风满面,一切似乎都是好兆头,就像此时相拥在一起的人一样。 公园里开始放着那些年代久远的歌曲,一群60,70岁的老太太在那跳着有利于身心健康而不知名的舞蹈,乔晓语和陆之珊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之珊靠在她肩膀上,“晓语,你想我吗?” “嗯,我得考虑下。”她低下头去,俏皮地望着陆之珊,是怎么也看不够吧,这么多年,就连审美疲劳都不显现,关于未来,不管你怎样周密的安排,有些时候剧情不会按常理出牌,她只是想尽自己力,每一天的生活都有她的气息罢了。 “是吗?”陆之珊看了看周围的人,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边的歌舞升平上,她猛地咬上乔晓语的鼻子,留下了模糊的齿印,“还要考虑吗?” “不了,想,很想。”乔晓语揉了揉有些生疼的鼻子。 夜色越来越浓,两人突然安静地不再说话,除了远处放着的《在北京金山上》,倒显得两人的心愈发安静下来,之珊挽着她的手,头枕在她的肩头上,抬头望去,是如水的夜空,不远处围着花圃,里面种着月季和杜鹃花,那样浓烈的红色,在夜色里是那样的触目惊心,像一抹红绸,划开夜的沉寂,就在这样的夜里,陆之珊突然的觉得心安,身旁的人是自己熟悉了20多年的人,“晓语,我们是有多久没有这样了?” 乔晓语没说话,只是紧了紧她的手臂。 “我们好好的,枕着你的肩膀真舒服。” “那个,之珊,你倒是舒服了,我肩麻了。” 听完这话,陆之珊忙把头抬起来,一瞬间,望了乔晓语一眼,而后轻轻地笑着,优雅地起身,绕过乔晓语身旁,落座在另一边,头又枕回了另一旁的肩上。 有人真是哭笑不得。 之珊枕在肩头上,眼眶有些湿润,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坚持多久,因为楚茵姿已经将之前的劝慰变成了行动,她想她妈缓缓,等顾如锦病愈之后,她再向她妈说清楚吧,因为最近已经有一个金融界的新贵频繁地出现在她家和楚茵姿的口中。 “之珊,你知道吗?我最近一直在开展自我批评的活动,在这场活动里,我总结了好多,你要不要听?” “你是开展自我批评还是对我批评?”乔晓语的话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自我批评还未开展,陆之珊已经没有精力再听下去,因为她很饿,照顾顾如锦还是很费精神和体力的,两人找了一家就近的餐厅,点了陆之珊最爱吃的西红柿牛柳,两人点了红酒,不知道年份,时光似乎倒流了好多年,像18岁那年乔晓语第一次请陆之珊吃饭,那晚也是这样喝了一点红酒,她总是喝一点酒就脸红,而后十八岁的她觉得自己终于成年,在街灯下揽过她,对她说,之珊,我喜欢你。 “之珊”还是这样的腔调,只是几年之后她的声线变得愈发的柔和起来。 “嗯?” “我爱你”三个字清清楚楚地从对面传出,两人虽然隔着一张餐桌,之珊只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心事像孢子细细密密地弥漫在空气里,似乎轻轻一碰,就会散发在空气里,那是一种愉悦而又心安的气息,那是幸福的味道,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乔晓语望着她,而后两人都低下头,将餐盘里的食物一扫而尽。 “之珊”有好听的男低音传入耳旁,之珊忙抬起头来,那是一张帅气的脸,轮廓分明,胡茬似乎是刚清除过,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一股干净的青草味道,之珊在抬头的瞬间有些慌乱,B市真是小,那么多人,都能在一个餐厅遇到。 “你好,甑先生。” 冤家路窄,狭路相逢,来人正是近日频繁出现在陆之珊家的金融新贵甑子聪。 “不介意拼个座吧?” 乔晓语警惕性地望着这个男人,转眼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小家子气,换了一副嘴脸,疑惑地盯着陆之珊,和猴屁股差不多红的脸换了表情也是看不出来。 之珊忙介绍,口吻很官方,朋友乔晓语,金融新贵甑子聪。 本来好好的约会宴被打扰,两人的关系刚好缓和了许多,乔晓语不想又有新矛盾,所以,一顿饭下来,她都是微笑着,应对着,那个叫做甑子聪的男人很明显所有的精力和注意力都放在陆之珊身上,殷勤地倒酒,说着乔晓语并不懂的金融术语,陆之珊礼貌地回应着,她控制着不将桌上的红酒倒往他身上的冲动,百无聊赖地穿过甑子聪,望向身后,角落里两个女人正在窃窃私语着什么,乔晓语一看,就知道是同类,两个御姐型的人物,倒也真是养眼,只可惜看不到脸,正想着,美女转过头来,望着她,笑颜如花的样子,乔晓语的眼光里倒映着著名外科医生叶衍的身影,乔晓语忙转过头去,这下笑话让那个死叶衍看大发了。 坐内里的那个女人当属齐秘书无疑,这个世界叶衍就只会对两个女人那样,一个是她最心疼最宝贝而此时正与一个男人相谈甚欢的女人陆之珊,一个则是叶医生的心头肉了,傅氏响当当的人物齐安然。 两人笑嘻嘻地走过来,乔晓语暗嚎一声,有叶衍在的地方,铁定没有什么好事,而且看情况,刚才她和齐秘书窃窃私语的样子,貌似心情也不怎么好,抬头望向她那一笑,也饱含了阴谋的味道,她不会是对齐秘书表白不成功,这一回头就对所有恩爱的一对进行拆散吧,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乔晓语思维已经跳了好几级。 “之珊,你不去照顾顾如锦,跑这儿偷懒来了。”叶衍蹭地一下揽过陆之珊,落座在她的身旁,“这位帅哥是?” “甑少?”齐安然走进了一看,才认出竟然是成大集团的大少爷甑子聪,全市的银行几乎都被他们家垄断,就连傅氏有时流动资金不能周转也得去成大银行打理关系,因为傅氏很多内部事务都是齐安然在负责,甑子聪也帮了她不少的忙,他那么尊贵的身份竟然出入这种小餐厅? “齐小姐,好。”甑子聪彬彬有礼地回到。“之珊,我有事先走,稍后再联系。”说完去前台那儿交代了几句就施施然离开了餐厅。 “貌似甑少对你有点意思?”齐安然坐在乔晓语身旁饶有兴致地望着陆之珊,而后又看了乔晓语一眼。 “甑少?安然你怎么认识他?他不过是成大集团的一个销售经理吧。”陆之珊问到。 “销售经理?那是他父亲为了锻炼他,5年前让他担任的职位,不出差错的话,他应该是成大集团的董事长,因为据说他的父亲明年就会正式退休,之珊,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陆之珊脸色越来越冷,说起来,她对甑子聪也并无讨厌之意,可为何要欺骗呢?倒是乔晓语一脸的淡定自若,在她眼里,不管甑子聪是什么董事也好,普通的小职员也好,都无非是路人甲罢了。 “不算认识,只是我妈妈的朋友罢了。”陆之珊拿过乔晓语手里的酒喝下去,“你们怎么也在这儿?”之珊终于恢复了些理智,望着身旁的叶衍和对面的齐安然问到。 “嗯,今天有人负荆请罪,请客。”叶衍还未开口,已经被齐安然抢到了话语权。 因为那口酒喝得太急的关系,陆之珊有些头晕,她软软地躺在叶衍肩上,不知道是心疼自己,还是心疼叶衍,情深不寿,慧极必伤。看她望着齐安然的神情就知道,她会死的很惨,她拍了拍叶衍的肩膀,也不知是该劝慰谁。 倒是叶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她去接齐安然下班,而后带她来这个餐厅吃她最喜欢吃的巧克力奶酪,像什么都不曾发生似的,她捏了捏齐安然的脸,反正现在心情好,也不会惹着她发脾气,下了车往餐厅走的路上有开得茂盛的洋槐树,她牵过齐安然的手,仅仅只是勾了一根手指而已,她就已经心满意足,她还是担心她,人家傅琅熙和顾如锦都已经生死相许了,不知道她那痴情的表姐还要撑多久,殊不知,我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叶衍又何尝不是? 纯粹而简单的感情显得弥足珍贵,乔晓语伸出手去握陆之珊,指腹在她的手背上挠了挠,而后又轻拍了下,陆之珊迎上她,良久从她手中抽离出来,将乔晓语的手放在了唇边,也许她真的应该像楚茵姿坦白了。 “神仙,我们两的存在感有这么差吗?”叶衍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特别是陆之珊难得的在大庭广众下的主动,爱情的力量真的蛮伟大的,她转过头痴痴地望着齐安然,而后学着陆之珊的姿势抬起齐安然的手,刚想放在唇边,就被安然猛地将手抽出还不忘拍了她的手背一下,“乱学什么呢?” 叶衍不服输地重新将齐安然的手拽了回来,“是表姐你乱想什么呢?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手相而已,莫非你看人之珊晓语,春心萌动?” 作者有话要说:一回来,又是高温,人都快烤傻了~~~2更~~~不要霸王偶~~~ 第一百三十一章 那天晚上,乔晓语只字不提那个男人,她不费几个招数就将席灵薇收服了,让她挽留楚茵姿在她那儿过夜,于是二人世界才得以上升到理学的高度。 那天晚上陆之珊喝得有些多,可能是因为那口酒的关系,可能是因为那个并不在意的男人欺骗的关系,又或者因为什么呢?因为乔晓语久违的体香在她身旁停留的关系,反正那天晚上她醉了,醉得有些彻底,彻底到一晚上吐了N次,喝酒总是和状态有太大的关系,按说平常陆之珊的酒量不会才那么一点,于是那一晚,乔晓语没少折腾。 当然本来她是打算折腾的,但不是以这种方式,她把楚茵姿支到她妈那儿,无怪乎也是想这么久了,也该和陆之珊温存一下。只可惜良辰美景奈何天,之珊平时喝得稍微多一些也就是安静地睡着而已,哪知这次却是将以往的酒疯都一起发了。 乔晓语好不容易将她抱进去洗澡,洗干净弄床上之后已是累到满头大汗。 “晓语”陆之珊蹭地一下坐起来,低垂着头,眼里全是无辜,那是她少有地那样可怜巴巴的表情,这一下,也是把乔晓语给吓住了,“怎么了?” “那个男人,嗯,就是那个什么甑少,我和他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妈妈有些喜欢他,你别介意,行吗?” “我知道,乖,喝口水,躺下睡觉。”乔晓语将她的手放在怀里,轻轻地放下她,她又怎会不知是楚茵姿喜欢那个男人呢?在许多人眼里,都该是高攀都攀不上的金龟婿,是有多难得,那个男人还对之珊如此地体贴上心。 乔晓语捧着陆之珊的脸,亲了亲唇角,而后放下她,刚要起身去洗漱,却被陆之珊抱住了腰身,“晓语,我难受,别怪我,我也想的,可是,没有办法......”她细细碎碎地说着一些话,没有逻辑,没有条理,可乔晓语还是听懂了。 那注定是一个不安的夜晚,陆之珊一直碎碎念了一整晚,似乎要把这20多年没有压抑的话说完,她第一次具有那样诉说的欲望,她给乔晓语说她们俩的故事,说小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乔晓语总会变着戏法的逗她开心,其实她很容易就在她的戏法里找寻到安心而快乐的理由和借口,只是那个时候因为比乔晓语大,就算是高兴了,也端着架子不让乔晓语看出来。 她说她爸死去的那年,楚茵姿带着她和姐姐是怎样过来的,而后姐姐顾如锦失踪,就像上演电视剧般离奇而又跌宕起伏,不知道她说了多久才沉沉地睡去,乔晓语一直搂着她,整夜都没有合眼。 翌日的早晨,因顾陌轩还得回公司上班,而陆之珊宿醉之后的结果就是头疼欲裂,却依然坚持着要去医院照顾顾如锦。 “喂?姐” “陆之珊你昨晚干嘛呢?还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没什么,你今天中午要吃什么?我给你送过来。”之珊揉了揉太阳穴,还是跳着疼,乔晓语实在扛不住,不知什么时候眯着眼,睡在了她的身旁。 又有电话进来,陆之珊掐掉了与顾如锦的对话,来电显示是席灵薇的,“席阿姨。” “晓语呢?她怎么不接电话?”席灵薇冷冷地在电话一旁说道。 “她还在睡,怎么了?席阿姨?有什么事吗?我叫醒她。” “昨晚你们睡一起的?你让她醒来之后立马回家。”说完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陆之珊望了手机一眼,有些不解地盯着手机发呆,一大早的,席阿姨怎么这么大火气,而且这怒气里似乎还有她的成分,她强撑着起来给顾如锦弄吃的,最近经常跟着楚茵姿学,煲汤基本没有什么问题。 锅里熬着汤,有钥匙开门的声音,楚茵姿回来了,一看脸色,也是一阵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景,见到陆之珊,更是一副欲言又止,欲说还休的模样。良久,才问了句,“你在干嘛呢?” “给姐姐熬粥。” “嗯,晓语呢?她今天不上班吗?”楚茵姿阴沉着脸往卧室走去。 “给她请了半天的假,妈,昨晚睡的好吗?”陆之珊只是随口问了问。 “不太好,应该说很不好。”说完就没了动静,到卧室,摇醒了乔晓语,望了望乔晓语,又看了看陆之珊,许久,竟没说一句话,拍了拍乔晓语的肩膀:“快点回家吧,你妈妈有要紧事要找你。” 有些事情发生得猝不及防,纸永远都包不住火,乔晓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在回家的路途上不安地有些颤抖,回到家里,席灵薇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连平日悉心化妆隐藏的鱼尾纹似乎也没有心情打理。 “妈”乔晓语怯生生地喊了一句。 席灵薇像没听到般一动也不动,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摞笔记本,乔晓语忽然手足冰凉,虽然她想过无数次出柜的情景,席灵薇对她大打出手也好,臭骂扫出家门也好,无数次她梗在喉里的话语都没有办法说出口,却怎么知道会是以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方式出柜,那是她这么多年的日记,她已经来不及想这些她锁在抽屉最里层最隐秘的心事是怎样被她妈发现的,那个钥匙明明在她自己身上,她怎么能打得开,她忽然惊地要跳起来,冲在席灵薇的面前,将那一摞笔记本抱在胸前:“你干嘛偷看我日记?” 这时席灵薇才缓缓地抬起头来,脸色铁青地望着乔晓语,只见乔晓语还在包里翻找着什么。 “别找了,钥匙是从你裤兜里掉在床下的。”席灵薇一直冷冷地望着她,像乔晓语根本不是她的女儿似的。 乔晓语再无言语,只是把那一摞笔记本抱回房里,刚挪动几步,却被席灵薇一挥手,啪地一声全打落在了地上,她突然像得了失心疯般抓住乔晓语的手,是那样用力,像要把她嵌进去:“你告诉我,你日记里写的都不是真的,你只是把之珊当成姐姐对不对?这么多年,你们一直在一起生活,你喜欢她也是正常的,只是把她当成姐姐,那种,是不是?乔晓语,你回答我。” 很明显日记的内容已经全部入了她妈的眼,她也很想说是的,她只是把陆之珊当成姐姐,可是日记里那么多□裸的表白,甚至生活里的点点滴滴,就算是欺骗,也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见到她妈如此伤心失控的样子,她也难过的。 “妈,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你告诉我,不是,你最多就是和那些小孩子一样闹着玩的,对不?晓语,你告诉妈妈。” “妈,我说对不起不是因为我做错,而是让你这么伤心,我也很难过,可是,我对之珊,是真心的,我没有闹着玩,我已经爱了她这么多年,妈妈,我是认真的......” 话还未说完,席灵薇“啪”的一声一耳光扇在了乔晓语的脸上,细皮嫩肉的脸上顿时有了三根指印,“你有毛病啊?认真?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之珊是女人,你也是女人,你还爱她?你知道什么是爱?你就爱,你能爱她吗?你别告诉我,你是同性恋,见鬼的同性恋,乔家没有这个先例。”席灵薇越说越激动,一脚踢开了已经掉在脚下的乔晓语的日记。 “妈......”她只是默默流着泪,她能解释什么呢?是说社会越来越开放,大家对于感情都更加的宽容起来,只是没有哪个父母愿意自己家的孩子喜欢的是同性,于是这条路,在亲情面前,成了无法言语无法迈过的崇山峻岭。 “你别叫我妈,你要知道我还是你妈,你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做出什么事了?妈,我喜欢谁爱谁那都是我的自由我的权利,我喜欢之珊只是喜欢她这个人而已,与性别有什么关系,你并不歧视这样的感情啊。” “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见之珊,我现在就向你单位辞职,你明天就给我回A市。”说完将乔晓语的手机及其他东西都收缴在了一起。 “妈,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软禁我,你听我给你解释,行吗?”乔晓语有些慌乱地要去拿手机。 “你给我站住,你再乱动,我马上跳下去,你信不信?乔晓语,我辛辛苦苦养了你二十多年,结果你竟闹出这样的事情,你让别人怎么看待我们?”一抬头,席灵薇已经满脸是泪。没有哪个父母能欣喜若狂地接受这样的事实吧,难不成还挂着灯笼,贴着喜字,满心欢喜地接受自己的儿女是同性恋的事实? 席灵薇本就是急切的性子,在没回来之前竟像死尸般在沙发上呆了一整夜,一动也不动,同样呆着的,还有陆之珊的母亲楚茵姿,无意偷看女儿的日记,席灵薇本是欣喜地和楚茵姿闲话着家常,说着两个孩子小时候经常打闹的事情,找寻着两人小时候的图片,可却翻出了那些私密的日记,字里行间,席灵薇和楚茵姿看得一清二楚,两个女人看完之后一句话都没说,楚茵姿呆在翌日早晨才从沙发上起身回去,而席灵薇,一直呆到了乔晓语回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乔晓语想过她妈会这样一哭二闹三上吊,所以她没敢再动,拣起地上她视若珍宝却被席灵薇一脚踢开的日记本,抱在怀里,不敢再吭声。 乔晓语安静了,倒是席灵薇也沉默了下来,她还记得她和楚茵姿一页一页翻开着乔晓语的日记,那些字里行间里浓缩着的深情蜜意,触目惊心,两个孩子从小在一起生活,一起长大,乔晓语也不是男孩子打扮,她长发,她穿裙子,之珊更是比晓语还女人,她们怎么会?她和楚茵姿相互望着对方,那种眼神里的迷茫未知以及被受到重创的失措神情都是那样的相似。 席灵薇拿着她的手机进了卧室,乔晓语躺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相较于席灵薇喜怒形于色的性情,楚茵姿要内敛的多,她叫醒乔晓语,让其回家后,一声不吭地接过陆之珊手里的活,锅里熬着顾如锦的粥,什么都没有说,坐在陆之珊的车里去了医院。 只是那一路,她都从反光镜里看着陆之珊,她一直对这个女儿都有着内疚的情愫,没有给她完整的家庭,那么少的关爱和照顾,可是,她又怎么能容忍她喜欢的是女人这样一个事实,她要她结婚的,嫁个好男人,有个好家庭,她要她下半辈子将这前半生所受的苦全部都赎回来,顾如锦尚在医院,陆之珊竟又和乔晓语纠缠不清,楚茵姿握住粥的保温桶止不住地颤抖,还是能够过去的,一定会过去的,之珊从小就是听话的孩子,还有什么是迈不过的坎呢? 两母女来到医院,各自怀揣着心事,陆之珊因为甑子聪的关系,总是有些不开心的,再加上清晨一大早席灵薇的责难以及乔晓语慌乱地神情,是真的有什么要发生了吗?在转过医院转角的时候,她拿出手机拨打乔晓语的电话,是属于接通的状态,却立马被掐断了,再打过去,就已是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之珊,你今天还能起来啊?还真是二十四孝妹妹。”叶衍拿着一摞病人的资料刚好碰上一脸憔悴的陆之珊和阴沉着都可以拧出水的楚茵姿。 “楚阿姨,好。”叶衍忙从一旁闪,看样子情况并不乐观,难不成与昨晚那个男人有关?叶衍在陆之珊前脚马上要跟着楚茵姿推开顾如锦的医院时将她拉到了一旁。 “怎么了?好像有什么事不对劲啊?” “没事,昨晚喝多了酒,头有点晕。” “那你回家休息啊,还跑医院来干嘛。”叶衍摸了摸她的额头。 “倒了不更方便吗?”陆之珊苦笑着开着玩笑。 “说什么呢,你妈怎么了?不会是因为昨晚那个男人,你妈非得要你嫁给她,而后你不肯,于是你们家上演了六国大封相吧?” “我也不清楚,今天一早她从乔晓语家回来就这样,不爱说话,而且是将乔晓语直接喊回了家,对了,早上的时候,席阿姨打来电话口气也非常的不对,我刚给乔晓语打电话,被她挂断了,我感觉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之珊皱着眉头,有一种非常不详的预感萦绕在她心头。 “应该不会吧,有事发生乔晓语会给你打电话的啊,别担心了,要不你问问你妈怎么了?那脸阴沉沉得,比这医院深更半夜的气氛还更恐怖。完了,不会是被发现了吧,你们?” “怎么可能呢?” “昨晚你俩是不是呆在一起的?是不是今天一大早被你妈追歼在床了?”叶衍两手揣在兜里,不无忧虑地揣测着。 “你小说看多了?昨晚吐了一晚上,捉什么奸。” “你等等啊。”说完叶衍拿出手机给乔晓语打了过去。电话接通了,不是乔晓语的声音,“喂?”那声音有些暗哑,似刚啜泣般。 “喂?晓语?” “叶衍,我是晓语的妈妈,你有什么事吗?” “哦,席阿姨好,没,没什么事,就是很久没见到晓语,挺想她的,想约她出来吃个饭。” “哦,她最近比较忙,没什么时间。就这样吧。”显然席灵薇没有心情继续和她闲话家常。 眼见电话就要挂,叶衍忙喊住她,“那个,席阿姨,晓语在旁边吗?我想和她说......”电话已经被挂断了,叶衍瞪大了眼睛望着陆之珊,“似乎,貌似,乔晓语同学被软禁了。” “什么?”陆之珊抓着她的手臂。 “小姐,你小声点,这里是医院。”叶衍忙扯下她抓住她的手,现在的女人都喜欢抓的吗?昨晚已经被抓到遍体鳞伤了,“很明显我们现在都不能直接和晓语对话了,连手机都被掌握在她妈手里了,而且你的来电对方一概不接,之珊,通过我严整细密的分析,席阿姨应该知道你和乔晓语的事了,再大胆一点揣测,你妈估计也应该知道了,昨晚你妈和她妈是不是在一块?” “嗯”陆之珊听着她的分析,本来就头晕,现在更晕,出柜也来得太轰轰烈烈了点,她们什么都没准备,虽然也不知道能准备些什么,到目前而言,乔晓语的出柜计划是一条都不能派上用场,因为在她们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拉锯战已经被对方来了一个措手不及。 “那百分之九十已经败露了,愿上帝保佑你俩。”叶衍好心地划着十字架。 却换来了陆之珊的怒目而视,而后的眼神里透露着慌乱和不安。 “别,别,没事的,不就是出柜嘛,我替你扛着,你别那个眼神望着我,我受不了。” “我必须得见到晓语,席阿姨打人手很重的。”陆之珊想着小时候乔晓语被打的场景依然不寒而栗。 “之珊。”楚茵姿在病房里喊着。 “先把你妈稳住吧,她本来身体就不好,乔晓语怎么也是席阿姨的女儿,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别担心,神仙啊,我马上有个手术,先不给你说了,手术完了,我帮你想办法,你先别慌啊。”叶衍抱了抱陆之珊,远处的小护士已经再催了,这个世道还要不要人活了。 “姐,你今天感觉还好吧?”陆之珊进了病房,来到顾如锦身旁问到。 “很好啊,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出院了,再在医院呆着,我都快发霉了,之珊,帮我洗下葡萄吧。” “我去吧。”楚茵姿说完拿着葡萄往外走去。 屋内只剩下顾如锦和陆之珊,因为家人三番五次游说的关系,傅琅熙不得不回傅家休养,于是病房显得更加的空旷起来,陆之珊明显的不在状态,脑子里全是乔晓语的影子,她实在是很担心她。 “喂,你快把我的被单绕成绳了”顾如锦拿手轻拍了陆之珊的额头,她的手已经拆掉了纱布,细嫩的指节处还有淡淡的红印,还好,那两人并未太用力,没有伤到内里的骨头。 “哦,对不起。”陆之珊发现自己的失控,将已经拧成绳的被单一角放开了去。 “妈给我说了,让我劝劝你,我怎么劝你呢?我们都是一样的,对了,怎么?有勇气说的?”顾如锦煞有其事地八卦着,她妹这点还真比她强啊,她还想着找到最好的机遇最好的时间最好的地点才像家人坦白呢,当然这事首先得征得傅琅熙的同意,出柜的路啊,比二万五千里长征还苦,她妹和乔晓语那个小孩子居然有这样的勇气? “真的让叶衍说准了,那妈为什么不问我呢?” “之珊,你真不愧是我妹,这么艰巨的任务你都自己先扛下来,你是想先在我妈那儿开辟一条康庄大道,等我再向妈招的时候,就一点不费劲了,对不?” “顾如锦!!!”陆之珊把拧床单的位置转移到了她姐的大腿上,然后换来了顾如锦的求饶。 “你不帮我就算了,还说风凉话,晓语现在可能被软禁了。”陆之珊恨死顾如锦了,哪有这样当姐的。 “这么强悍,还好,似乎,咱妈没有那么厉害吧?” “你错了,妈是一直在隐忍着,她只是憋着不说话而已。” 有人敲门,是新请来的护工,顾如锦都不知道这是谁请来的,护工总是低着头,看样子,技术倒是挺熟悉,却不爱说话,没有人的间隙,顾如锦对她说话,她从来都是不答。后来才知道,她是甑子聪请来照顾她的,一打听,原来甑子聪对她妹陆之珊有意,竟是照顾地如此的周到。 “她们总有一天会接受的。”顾如锦没来由地来了一句,手机短信此起彼伏,因为傅琅熙回到家的关系,顾如锦的手机就片刻不离身了。 “你猜我现在在哪儿?”傅琅熙在短信那头问到。 “病房门外。” “你可不可以装作不要这么聪明。”短信刚发完,傅琅熙推开病房门,郝芷萱陪同她出现在视野里,护工见人多,拿过垃圾袋侧过身,从傅琅熙身旁闪过,就在那一瞬间,傅琅熙有些微的失神,像是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撞上,她摇了摇头,可能最近睡太多,精神有些恍惚,而后转过脸,微笑着和陆之珊打过招呼。 第一百三十三章 已是快接近中午的时刻,室外的阳光愈发充足起来,医院的灯光一点一点熄灭,顾如锦有些厌倦了,厌倦了每天的消毒水味,点滴,检查,甚至包括深夜偶尔传来隔壁病房的尖叫。当然这一切都发生在傅琅熙回家休养之后,想来是有些矫情了,只要有傅琅熙的地方,就连在医院也是欣喜的。 傅琅熙和郝芷萱进来之后,病房顿时又热闹起来,陆之珊满脸的忧虑和忧愁再怎么微笑也没有办法逃过傅琅熙和郝芷萱的双眼,一个是观察细致的女人,而另一个则是对她关注备至。 “之珊,你怎么了?脸色似乎不太好。”郝芷萱走在她身旁,拉过她的手问到。 “昨晚睡得不是很好,谢郝小姐关心。”陆之珊把手抽离了出来。 “那个,大家都是自己人,之珊也就别隐瞒了,郝芷萱,我再次警告你,之珊和晓语感情很好,你别一天兴风作浪,现在已经是浪打鸳鸯了都。”顾如锦把郝芷萱扒拉在一旁,因为她挡住了她与傅琅熙的视线。 “我妈知道之珊和乔晓语的事了。”顾如锦撅着嘴,吃掉傅琅熙抵过来的橙子。 “嗷,华丽丽的出柜了?要不顾如锦你也一起出?似乎楚阿姨人看起来蛮好,应该不会像许多家长那样以死相逼吧?”郝芷萱斜靠在她姐傅琅熙身上。 “你还想我妈活不?一起出柜?我好不容易才认回来的亲妈,我还想她多活几年呢。虽然她总是对我客客气气的,可这样的客气,总显得有些生疏,她对你就不一样啊,之珊。” “芷萱,别瞎闹了,怎么可能一起出柜,老人没有那么好的承受能力,还有你,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和妹妹争宠呢?”傅琅熙瞪了顾如锦一眼,这个人住个医院把孩子气越续越重,看来真是被这么多人给宠坏了。“之珊,别担心,父母知道也是迟早的事,谈不上好与坏,总需要时间,你现在急也没有用。”傅琅熙轻轻拍了拍之珊的后背, “可是,现在晓语出不来,甚至席阿姨断绝了我们的联系,我担心的是她,席阿姨的脾气,我担心晓语受苦。”之珊接过郝芷萱递来的水,太烫,连舌头都麻木了。 “别担心,我们给你想办法,你看你都憔悴了,憔悴了可丑了,等乔晓语看到你,不也是会伤心的吗?”郝芷萱半哄半骗将陆之珊稳定下来。 “你”对于郝芷萱这样老好人的态度,一时半会还适应不了。 “别用那种看圣人的眼光来看着我,乔晓语现在因外在的因素而处于劣势,君子又怎会乘人之危呢?” “君子就不会夺人所好的。”顾如锦在一旁帮腔到。 “什么是夺人所好?喜欢一个人有错吗?因为她已经心有所属就不能喜欢了吗?这里所有的人都可以说我,就你最没有资格,顾如锦。”郝芷萱火了,连陆之珊都没有说她,她有什么资格?一屁股坐在顾如锦腿上,所有的委屈顷刻般绝提,所有人都认为她没心没肺,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她能选择出生吗?她有什么错?从小到大,沈心从未给她好脸色,她不当做一切都没发生,难道还要兴起家庭内乱?让她姐傅琅熙难堪? 她把一切当成无所谓,并不代表她不在乎,作为私生女,更比私生子还难堪,就连傅氏那些老员工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嬉笑和嘲弄,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人生又与他人有什么相干,最近因为傅琅熙在家休养的关系,她不得不搬到傅家照顾,所受的委屈,一个坛子都装不完,她是能躲沈心多远就尽量躲,顾如锦这个不知趣的,竟然还这样打击她,郝芷萱坐在床头,伤心地哭起来,越哭越厉害,像是积累了这么多年的情绪全部爆发。 这一下,倒是让屋内的人一惊,似乎被逼出柜的是陆之珊,她哭的这么伤心干吗?傅琅熙将她搂在怀里,什么都没说,她之所以对郝芷萱好,甚至纵容她一再的顽劣,除了芷萱本身就有的那种无论什么事都能豁然开朗的性情,更多的还有代自己母亲做出的补偿吧。 楚茵姿洗完葡萄之后,发现病房内又多了几个人,更令人伤神的是,有个女孩子哭的淅沥哗啦,害她以为顾如锦出了什么状况。 “怎么了?这个孩子?”楚茵姿把洗好的葡萄放在一边。 “阿姨,我妈不要我了。”郝芷萱抱住楚茵姿的腰,把泪水全蹭在了楚茵姿的胸前,却说楚茵姿一个女人在商场驰骋了这么多年,该是练就了怎样一副铁石心肠,可是看到和之珊一般大的孩子哭,有些东西顿时就软了。 “怎么回事啊?”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做了错事,其实也不是我的错,可我妈觉得我错了,于是把我扫地出门,和我断绝母女关系了。阿姨,我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郝芷萱学过心理学,还有心理医生资格证,楚茵姿对两个女儿的内疚之情是她心里最大的心结,所以这个妈妈应该不难应对的,于是善意的谎言愈演愈烈,最后竟让楚妈妈也落下泪来,她不过是想到之珊那个事罢了。 顾如锦见势头已经差不多,忙示意郝芷萱收,这把她妈都给弄哭了。她担心低落伤心的情绪一蔓延,又勾起她妈这么多年的新鲜事。 “芷萱,我想吃葡萄,你帮我拿一下。”顾如锦像她递眼神。 楚茵姿收拾了情绪,望了陆之珊一眼,而后声称有事,一个人离开了医院,或许她只是想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她一个人走在路上,望着来来往往的路人,经过医院旁边的公园,有年轻的妈妈带着自己的女儿在玩旋转木马,小孩子笑的很开心,天真烂漫的样子,她从未带之珊一起玩过这些。 因为担心楚茵姿一个人的安危,傅琅熙郝芷萱和陆之珊三人都跟着追了出来,之珊看到她的母亲,瘦小的背影站在公园的一旁,眼睛盯着那对母女,“之珊,去吧。”琅熙手放在陆之珊肩膀上说道,顺便将郝芷萱给拽了回来。 回到医院里,刚好撞上从手术台下来的叶衍,郝芷萱拔腿就跑,却被叶衍堵了个正着,叶衍刚做完手术,累得快虚脱,此刻她最想见的人,是她的表姐,她只想洗个澡,被齐安然调戏般地摸几下,然后抱着她全是沐浴乳香味的身体,睡到死过去,可惜见到了这个要死人命的二世祖,她还有好多账要和郝芷萱算。 郝芷萱往左,她往左,郝芷萱往右,她往右。 “好狗不挡道。” “你才是狗。” “叶衍,你是著名的外科医生,你怎么这么无赖呀你。” “郝芷萱,你是著名电台DJ,你无赖无理无趣无耻。” “你给我闭嘴,不许暴露我。”说完忙捂上了叶衍的嘴。 傅琅熙笑着转身,医院里来来往往的病人家属,有人扶着出院终于松口气的轻松,有人一脸的担忧着急,已是下午两点的光景了,不知道那个人喝了粥没,还是在担心她的亲生母亲和亲生妹妹,这头莫名其妙的被发现出柜,倒是给傅琅熙提了个醒,她那边,她爸问题不大,她妈?那是个定时炸弹,现在都不知道期限是什么时候,她怕现在再去一说,炸弹的火药足足得加一倍的量,就连那天她莫名其妙的要让顾如锦当她干女儿一样令人捉摸不透。 “你妈是个聪慧而理智的女人,不会出什么事的,之珊在陪着她,我回公司了。”傅琅熙一边发着短信,一边脚步往病房走去。 “嗯,别累着了,有什么事让齐安然担待着,我病好了向她道谢。” “不许偷着抽烟,再多口香糖被护士发现,你也难逃一劫。” “知道了,要想我。”顾如锦卖力的做着手指运动。 没有多远的距离,已经来到了病房外,傅琅熙弓着身子偷偷地在门外的窗帘看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下了床,站在临窗边,手里有火星子一闪一闪的。 “我不得不提醒你,顾如锦同学,马上就要到护士查房的时间,你手里的烟最好马上扔掉。” 当短信迅速传到顾如锦手机上,她一时脑子里没转过弯,琅熙怎么知道她手里有烟,一回头,傅琅熙站在病房外,冲她挥着手。 不过是一会的功夫罢了,却怎么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她不由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傅琅熙没说话,只是仰着头冲她笑,从她手里把烟熄灭,而后将窗户开到最大,还是被随之而来的小护士发现了,琅熙只好撒谎是自己抽的,待护士走后,顾如锦又缠了上来,又问了一遍:“你怎么来呢?” “我想你了。”她低着头,看楚茵姿带来的粥,顾如锦还没有吃一口。 第一百三十四章 顾如锦又把烟灰弹了出去,随手抓了一把,阳光从窗户的缝隙里透下来,无声的医院里,窗户外有鸽子簌簌地飞起,“琅熙,你怎么回来了?” 五月的B市,阳光满城,医院的墙许是年生有些久远的关系,墙角处有些发黄,这些细碎的阳光倒是给它罩上了暧昧而温馨的色彩,太长的时间,不是探访的家人就是朋友,从出事一来,两人还没有时间好好地单独在一起,都没有好好地打量她,顾如锦望着她,因为从半山腰爬下去的关系,傅琅熙身上有许多擦伤,休养了一段时间,已无大碍,只是有些伤的厉害的地方还有很淡很淡的痕迹,病房是傅琅熙特意嘱咐的专用病房,守护照顾的人有多无少,医院旁边有许多的老房子,从病房半开的窗户望出去,远处都是黑的瓦白的墙,她看着她给在屋内走来走去,一会倒水,一会拿粥,又是葡萄,她穿着淡雅的旗袍,做这些事却显得那么自然,顾如锦走过去,牵过她的手,她细嫩的手指从来都是十指不沾洋葱水。 “你饿吗?”傅琅熙打开送来的瘦肉粥,醇香扑鼻,想是和以往一样入口即化。 “我想吃橙。”顾如锦仰起脸,温和地笑着。 橙的皮有些厚,傅琅熙力小,弄不开,顾如锦双手搭在她的手上,一用力,就开了,她一瓣一瓣地给她剥皮,橙子的清香弥漫在空气里,她总是厚着脸皮要喂到嘴里,吃了一口,皱着眉头,“酸” 傅琅熙望着她,疑惑地扔了一口在自己嘴里,很清甜啊,没来得及反应上当,她的唇就落了下来,温软得不成样子,傅琅熙被她的突然造访有些不知所措,手里的橙瓣被压在床单上,橙汁冒出来,床单上有淡黄色的痕迹,她双手撑在床上,顾如锦身体前倾,因为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的关系,能够明显地感到顾如锦的身子有微微地颤抖,唇齿间有橙子的香气,真的是甜的。 顾如锦终于放开她,一时倒是安静下来,许是太久没有亲近,顾如锦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面对傅琅熙直逼心里的眼光,有些闪躲,就在要起身的瞬间,傅琅熙揪住她的衣领,借助力,飞快地在她脸上亲了下,而后起身,若无其事地转身弄粥,也许真是小别胜新婚吧。 那个半下午的时光过的是那样的悠闲快乐,两人吃过楚茵姿熬好的粥,为了避免顾如锦吃了睡,睡了吃的恶习,傅琅熙拉着她说话。 顾如锦实在有些困,说着说着就睡着了,躺在傅琅熙怀里,双手抱着她,初夏的阳光本就已经有些暖洋洋了,最后的结果是,傅琅熙被她抱着,也沉沉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睡了过去。 傅琅熙没睡好,中途似乎有人进来了,却又似乎立马又出去了,梦做得断断续续。醒来之后,不知是因为顾如锦搂得太紧的缘故,还是天气越来越热的缘故,醒来之后,一头的汗。 顾如锦倒是睡的很沉,依然依偎在傅琅熙身上没有要醒的样子,有那么一刻,傅琅熙不由地有些担心她,这个人,天天这样睡,不会睡傻了吧?她自己最近在家休养,都快闲出病来,越到夜晚的时候越清醒,她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原来30岁对女人来说界限真的那么清晰吗? 傅琅熙正想着,病房门被推开,郝芷萱忙捂住眼:“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顾如锦被吵醒,揉了揉眼,又是郝芷萱这个瞎折腾的,刚想说什么,就见郝芷萱双手往后指了指,陆之珊灰着一张脸回来了。 “谈判怎么样?”郝芷萱忙上前好心地问到。 之珊没说话,只是望着顾如锦的眼眶都红了。 “怎么了?怎么哭了?妈不要你了?你别哭?”顾如锦忙把她抱在怀里。 陆之珊只是闷在她怀里,什么都没说,楚茵姿没有和她一起回来,因为她说顾如锦的伤势好得差不多,她自己的事情搁置了一大堆,需要回新加坡处理。 那个下午,一直都是一向内敛沉默的楚妈妈在说着话,陆之珊只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楚茵姿的声音一直很好听,温温婉婉的,陆之珊很少见她发过火,真正有心事或者生气的时候,只是阴沉着脸,不理她,恰逢陆之珊也是这样的性格,从来不会油嘴滑舌地哄着妈妈开心,那些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两母女都怄气,倒是乔晓语一声一口地楚阿姨哄着她妈开心,而席灵薇则将陆之珊拉到一旁,一边给她擦着眼泪,一边哄她。而今,怕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很多东西都变了,只因为她和乔晓语是一对。 起初的时候,谁也没说话,陆之珊跟在楚茵姿身后,不敢做声,只是不敢离她太远,只见她一直望着那对年轻的母女,小女孩坐完旋转木马后闹着要玩球,年轻妈妈担心她摔跤,说了她几句,就见小女孩啪的一声将球扔在地上,小嘴瞥起来,眼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年轻妈妈见她这么小发脾气,也是年轻旺盛,啪啪打在小女孩小屁股上,小女孩隐忍着,眼泪就是不掉下来,最后转身就跑:“我找爸爸去,臭妈妈。” “之珊”楚茵姿转过头来,“其实妈妈......”她的眼中有点点的亮光。 “妈,对不起”之珊低下了头,辜负了她的期望,让她担心了。 “什么时候的事?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不能喜欢男孩子了吗?”楚茵姿语气有些急,像要得到什么回应般急切。 之珊静静地停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我们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只是莫名其妙,晓语已经成为了我生命里的一部分,妈妈,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我都不能再喜欢谁了,我爱的是晓语这个人罢了。” “可是以后怎么办?你知道妈妈这么多年并不在乎别人会怎么看?怎么看都只是别人眼里的我们,可是生活是我们自己在过,寡妇门前多是非,这么多年我都可以熬过来,可是这次......”楚茵姿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只是望着远方,女儿的事她本不想过问太多,每个人长大之后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她本无意干涉她们的感情生活,但陆之珊已是26,27的年纪,眼见着年轮一次一次地撵过,她还没有一点要找个人的打算,于是她才从身边的人中为陆之珊觅着良人,金融界的翘楚甑子聪,她早已是打听好,有才有帽,最关键的是,性格脾气好,她也不过是想两人能接触接触,要真是有缘的话,最好,无缘也就作罢而已。 哪知昨晚她饶有兴致地给席灵薇说着这个有可能会成为她家女婿的金龟之后,竟闹了这么一出。 “以后?”陆之珊喃喃地说到,她和乔晓语在一起,很少去想以后和那些所谓的虚幻的未来,她必须得承认,在此之前,她没有勇气出柜,她不能想象自己的母亲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的打击,还有对方的家庭,她来不及去想,这一切就如此华丽戏剧地发生了。 “对啊,孩子怎么办?两个女人可以相守一辈子吗?席灵薇是怎么也不会同意的,你们,这两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件事?”楚茵姿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尽管她一遍一遍地在心里告诫自己,可是当这事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的时候,依然犹如晴天霹雳打在身上,生不如死般绝望。 “妈妈”陆之珊哽咽着,“我不想伤害你,可是喜欢晓语为什么就是犯错了呢?你也说生活是自己过的,幸福与否,快乐与否,都只有我们自己才知晓,我们靠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以后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而得到。” “我知道”楚茵姿的眼眸里浮着淡淡的水雾:“你和晓语的感情很深,因为从小到大,我都没有顾得上你,关于你,总是觉得欠你太多,可是之珊,人生的路很难很难,妈妈能不顾是非地走下来,那是因为一直有东西在支撑着我,关于你们,社会怎么能容得下?那些异样的,带着质疑嘲弄的眼光,我不想我的女儿还要去承担这些。” 陆之珊有短暂的沉默,她不知道应该找寻什么样的理由和借口来说这样的事情,又或许她本身在言语的交谈上就胜不了别人,要不也不会在每一次与乔晓语的争锋相对都只能用小性子这招胜过乔晓语了。 “好好照顾你姐,我就不进去了,这次可能会在新加坡呆上半个月,回来的时候,希望你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楚茵姿拍了拍她的手。 “怎么算处理好?你们无非都是让我和乔晓语断绝关系,席阿姨已经将晓语软禁了下来,你又是说走就走,这么多年,你总是在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5更,累死个仙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她又回新加坡了?”顾如锦从病床上坐起来,怀里的陆之珊显然在这一场谈判里大伤元气,躺在那儿不愿动弹,却突然像想到什么似地从顾如锦病床上弹起来。 “怎么了?”就连郝芷萱也慌了神。 “晓语......”说完转向傅琅熙,“傅总,麻烦你照看一下我姐,我去去就回来。” 陆之珊只觉得头痛,眼睛也发胀,她来到乔晓语家楼下,乔晓语搬了新家之后,她甚至都还没去过,只是凭着乔晓语给她描述过的大概地址找寻了一遍。 B市的天越来越怪异,或者说地球上所有角落的天气都越来越诡异,陆之珊车开得很慢,穿行在这个城市的每个转角处,她把车窗摇下来,微风轻拂过,她转过头,副驾驶上再没有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总是很调皮,很淘气,后来两人总结,甚至乔晓语也承认,那不过是想要吸引她注意力的筹码罢了。再到这么多年,两人之间出现矛盾,出现问题,她一再地向乔晓语提要求,希望她长大,希望她成熟,可是当有一天,那个不再缠着她,不再腻在她身边的孩子就这样杳无音信之后,她才觉得自己整个的心都是空的。 这个下午,时间不知是过的快还是慢,她已经感觉不到时间在流动,车停在乔晓语家楼下,她坐在车里,抬眼望去,灯火通明,原来都已经入夜了。前面刚开过一辆红色的宝马,是红色还是黄色?B市绿色的的士像一片片叶子,漂浮在蜿蜒的河流里,而她,坐在自己红色的POLO里,像一叶孤舟,看两侧千帆过尽,楼群矗立,她直望到双眼发酸,才拿起手机,许是太久没有活动的关系,双手有些麻,从兜里的手机没拿稳,手机顺着裤腿滑落了下去,捡起手机,定神一看,不知什么时候竟有一个陌生号码的手机短信:“我没事,妈妈都知道了,你还好吗?” 绿色屏幕里5号宋体清晰地印入眼帘,那不是手写字,不会带着人的气息,可为什么她还想流泪,陆之珊一直是隐忍的,她一直很少放任自己的情绪如此的泛滥,可是冰凉的眼泪早就落在了手背上,一颗一颗晶莹透亮,原来真的是自己在哭,举手一拭,瘦削的下巴全是水,她深呼吸,拿起手机,拨打乔晓语的电话,她今天一定要见到她,不管席阿姨是怎样的态度,至少两个人得在一起承担。 预料之中,电话响了几声就给挂掉了,而后再打,就直接是关机,她打开车门,冲过马路,似乎又想起什么,回到车内,补了补妆,进了电梯,按数字的时候,在两个数字之间徘徊,电梯里人不多,上上停停,到最后只有她一个人,到达11层的时候,她停下来,那么几步路,她觉得是那样难,忽然似鼓足勇气般急匆匆地敲门,她敲得那样急。屋内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她强忍着,一遍一遍地敲着,昔日曾经疼爱她如亲生女儿的席灵薇此时此刻竟连家门都不让她进。 夜风已经有些凉了,之珊终是有些累,从包里拿出一张纸,简单写了几个字,塞进了门缝。 一扇门罢了,全原来真的是咫尺天涯,她坐在楼梯间,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席灵薇头也没抬,房门只开了一条缝,之珊急忙拿着包跟着进去了。 “坐吧。”语气客套而生疏,之珊又怎会习惯,坐在沙发上倒显得局促起来,席灵薇一直盯着她,她只好低下头,余光却根本没有看到乔晓语的身影。 “阿姨”陆之珊怯生生地喊了一句。 “吃过饭了吗?”席灵薇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轻声问到,孩子脸上还有淡淡的泪痕,该是刚哭过的缘故,这么些年,她把之珊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可是这样的事情,她是绝不允许发生在自己的女儿身上的。 她起身去厨房,简单地捣鼓了几下,一碗热腾腾的西红柿煎蛋面端在之珊面前,刚煮上来的,还冒着热气,之珊一天没有吃东西,本来就有些低血糖,加上头天的醉酒,倒真的是有些饿了,可现在又哪有胃口。 之珊抬头望着席灵薇,那眼神里有太多的期盼和哀求,席灵薇瞥过头,将煎蛋面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先吃吧,一会儿还有好多的事要说,你怎么有体力?” 陆之珊端起还冒着热气的西红柿面吃了几口,吃的太急,烫得她眼泪花直在眼眶里打转,她转过身,仰了仰头,硬把眼泪给逼了回去,面的味道还和以前一样,那些年,她和乔晓语在十多岁的光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到傍晚11点,12点的时候,就饿得饥肠辘辘,陆之珊当然不好意思那么晚的时候还吵醒席灵薇,只好偷偷跑进厨房捣鼓吃的,却在第三晚的时候,就被抓了个现行,席灵薇从她小小的身体上取下围裙,从冰箱里拿出鸡蛋敲在碗里,西红柿切成小片,细白的面条起锅的时候洒下盐,席灵薇坐在对面,看着她和乔晓语两个人将面汤都喝得一干二净。而今,就连乔晓语的面都见不上,而席阿姨,客套生疏地像路人。她吸了一口气,装出一副吃的很香的样子,“席阿姨,晓语呢?”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我不想你们再见面,至少目前。”席灵薇说的直截了当。 “阿姨......” “她没在家,我让她回A市了,你不用在看,家里最近有些乱,我也没心思打理,我们出去吧,我有话给你说。” 回A市?怎么可能回A市?她好不容易发的短信都没有说她要回A市,“阿姨,我要见她。” “之珊,从小到大,你都是最懂事最听话的孩子,你怎么能带着晓语做这样的事,你比晓语懂事,她瞎胡闹,你也带着她胡闹,你就算见到她又能怎样?我不会同意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也不想这样的事发生在你身上,你妈妈应该也给你说了很多了。如果你执意还要和晓语纠缠,我会让晓语出国。” “阿姨你” “之珊,你妈妈好歹有你们两个孩子,我只有她一个,我不想她去承担那些怀疑咒骂,我不想我自己的女儿被人说同性恋,变态,有病,我养她这么多年,不想她回报什么,可是我要她走的是正路,而非歧途,你那么懂事,你应该明白一个母亲的心情,对吗?” “嗯”之珊轻轻地嗯了一声,低着头,时光突然停滞了许久,却终于,她还是央求道:“阿姨,我想见见晓语,我爱她,她也爱我,请您......”她哽咽着,似有什么东西堵塞着喉咙,她从不求人,“请您让我们在一起。”为了爱,却已经这样卑微。 “之珊,你们都是女人,怎么可以谈爱,怎么可以?”席灵薇突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却因为气血不足的关系,气急攻心,一下软倒在沙发上。 “阿姨,阿姨,你没事吧?” “给我拿下药,下面那个盒子。”席灵薇喘着气,近日被这件事气得血压直直往上爬。 陆之珊喂她吃下药,她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却已是眼里雾蒙蒙的,“之珊,算阿姨求你,离开晓语吧,让她过正常的生活,嫁人生子,你也是,找个男人吧,两个女人怎么可以在一起生活,你这样,你让你妈妈怎么办啊?她这么多年,已经这么苦过来了,之珊,阿姨求求你,离开晓语。” 之珊望着这个鬓角已经有些白发的女人,她那样无助祈求地望着她,满眼都是泪,她什么都没说,将席灵薇放平在沙发上,拿着包,轻轻将门关上。于是,就这样,真的咫尺天涯。 路不远,她从电梯出去,500米的距离就可以看到她的车,之珊一直记得那天,5月14号,她对数字,从来都是那样敏感,上楼的时候都是相安无事的天,此时却下起了小雨,雨打在她的脸上,却是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她一直不爱带伞,因为她太爱掉,为此乔晓语特此买了10把放在她车内的后备箱里,办公室储备了5把,家里更是数不胜数,她不爱带在身上,总觉得重,街道两旁的洋槐树开着洁白芬芳的花,雨打落下来,一两瓣落在地上,行人来来去去,踩上了一些污泥,雨打花落,大片大片的洋槐花香气,她还记得有一次,读高中的时候,也是这样洋槐花开的时节,晚上下了晚自习,乔晓语还是在老地方等她,她在学校的洋槐花树下四下张望都没有看到乔晓语的影子,风吹过,一阵香气扑入鼻中,双眼被蒙住,乔晓语温柔细滑的手,她贴在她身后,“之珊姐姐,送给你。”她张开眼,一窜用洋槐花串成的项链放在乔晓语的手心,她还来不及细看,乔晓语就从她的颈后给她戴上了,也是初夏的时候,花香清凉。 她坐回车内,外面的雨打在车窗上,形成了水帘,她把脸贴在玻璃上,冰冷冰冷的,她把车窗关上,却还是觉得冷,从后座上拿着乔晓语送给她的趴趴熊,她从来不爱这些东西,此时却抱在怀里,泪水滴在趴趴熊的身上,一点一滴,一滩水迹。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心有点痛~~~~ 第一百三十六章 窗外雨下地愈发地大起来,席灵薇起身关窗,睡眼朦胧的乔晓语从里屋里出来,绕过她妈,直接上了卫生间,母女一直在冷战,因为席灵薇收缴了她的手机,让她和之珊断绝了一切的联系,她把自己锁在屋里,戴上耳机听歌,音乐一直在耳边萦绕着,不知什么时候竟是睡着了,梦里看到之珊来见她,她不愿醒来,直到被一天没吃饭的肚子给饿醒,她看了看墙头的钟,已是晚上9点多了,睡的天昏地暗,头有些疼,她取下耳机,昏昏沉沉的样子。 手机又响了,“喂,你好,是阿姨吗?我是乔晓语公司的齐安然,请问乔晓语现在在家吗?” 席灵薇冷眼看了乔晓语一眼,把手机递给了她,想来之珊是那样懂事的孩子,应该是不会再纠缠她了吧。 “喂,晓语,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现在傅总还处于休养阶段,公司一大堆事情,你连工作都不做交接,就直接提出辞职?这未免也太不像话了。”乔晓语捂了捂耳朵,齐秘书平时挺温柔一人,再怎么生气都不会扯开嗓门地喊。 “齐秘书,你听我给你解释......” “你最好回公司当面解释,你手里还有一堆事务,怎么可以说走就走,并购荣氏的计划你有参与,你明天必须回公司。” 一字一句,那么清晰地听在席灵薇耳里,乔晓语还来不及反应,电话就挂断了。乔晓语将手机扔给她妈,头也不回地去浴室洗漱了。 齐安然放下手机,长舒了一口气,朝傅琅熙吐了吐舌头,这么艰巨的任务怎么就交给她来做呢? 几人聚集在顾如锦病房内,一是庆祝翌日年轻气盛,风华绝代的顾家二小姐伤愈出院,二是商量如何解救处于水深火热的乔晓语和陆之珊,几人商量的结果,首要解决的问题,是将乔晓语从软禁的环境里解脱出来,而最好的理由无怪乎就是工作,于是才有了这一出温柔似水的齐安然佯装火爆上司的戏码。 “郝芷萱!!!”屋内穿着白大褂的叶医生失声高喊。 “叫这么大声干嘛?这可是医院,我知道自己叫郝芷萱。”郝芷萱甚至将食指扣在叶衍唇上,开着玩笑,偶尔一失神的时候,发现轻而易举将叶衍逗怒也是件蛮有意思的事。 事情的起因无非也是大家因为乔晓语和陆之珊的事情说到出柜这个话题,气氛显得沉默而严肃,郝芷萱非常受不了这样憋闷的氛围,为了缓和,而叶医生难得神色凝重的坐在她旁边思考问题,她顺手将茶几盒里的冰块顺着叶衍的脖颈,哧溜一下给放了进去,虽说初夏的日子已经有些燥热,可那么大一块冰块,直接贴在颈子顺着后背一直往下流,叶衍蹭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一不小心碰到顾如锦床脚的钢管上,于是那声郝芷萱是带着多少的怒意和撕心裂肺的仇恨啊。 这个死人还敢调戏她,把郝芷萱的手拍落在一旁。 “叶医生,你最好对我好一点,在你心上人面前,你可是一点形象都没有了,要不然让我告诉她,你的深情厚谊,是有多么地悲天悯人?” “郝芷萱,你别瞎搅合。”叶衍忙低喊到,上次因为手机错拿的事,她那么紧张手机里的东西被郝芷萱发现,最初的几天相安无事,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她暗想,还好还好,郝芷萱那个粗线条终是没有发现她的秘密。 哪知好事没过几天,她的短信就阴魂不散地出现在手机里,短信的内容无一列外全是她对齐安然的深情告白,她都能想象到那个妖孽在手机那头是如何龇牙咧嘴地嘲笑她。“看不出叶医生如此的风花雪月啊。”“你对诗经宋词都这么有研究啊?”这样的短信层出不穷。于是她对傅家的恨意从表面意义的嗤之以鼻发展到理论高度的深恶痛绝,当然罪魁祸首当属郝芷萱无疑。 郝芷萱撇撇嘴,什么都没说,因为傅琅熙已经用眼神在警告她,她从叶衍身边闪开,安静地坐在傅琅熙身边。 乔晓语的母亲不可能就连辞职办交接都不让她出门吧,几人终算是松了口气,倒是顾如锦有些着急地盯着门外,陆之珊还没有回来,外面下着雨,她虽不了解席灵薇到底是个怎样的母亲,但她知道这件事对所有的母亲都是如核导弹般的具有破坏力,还好她也算是之珊的半个母亲,应该不至于太过于为难,这个傻妹妹应该是见不到乔晓语的,可是她又不能完全阻止她,因为怎样,都会不甘心的吧,有些路,总是要自己走过,凤凰涅槃也好,飞蛾扑火也好,要来的总是要来,挡也挡不住,她给陆之珊打电话,电话一直通着,可是无人接听。 “让我知道你还安好。”转发短信。 “嗯,没事。”短短三个字躺在手机上。“我自己安静一会儿就好,明早接你出院。” “安静一会儿就回来,外面下雨,小心着凉,一切都有我。”顾如锦放下手机,从她的枕头下翻出烟盒,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她无奈地望着傅琅熙:“琅熙,你。” 傅琅熙对她温和的笑了笑,“好歹叶医生还在这儿呢。” “之珊没事吧?现在都还没回来。”郝芷萱好心地问到。 “情绪不大好,说要安静会儿。”顾如锦皱着眉头说到,最近不知是不是因为住院的关系,她觉得身边令她无力的事越来越多,那种对生命对感情对许多没有办法掌控的事越来越多,无力感从头到脚地蔓延开来。 一晚上,郝芷萱为了缓和气氛,忙得不亦乐乎,一会儿为了安抚顾如锦,还特意客串了傅琅熙一把,冷清的神情,优雅的姿势,傅琅熙一直握着顾如锦的手,也任由郝芷萱胡闹着,齐安然和岑子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偶尔耳鬓厮磨地说着什么话,叶衍双手揣在荷包里,冷眼看着这一切,什么时候她表姐竟又和另一个妖孽勾当在了一起?不过这样也好,和谁在一起,也好过在傅琅熙那座万丈深渊里摔死来得轻松,可是为什么,她在那一霎那觉得有些凄凉呢?尽管小狐狸和小刺猬现在面临着难以逾越的障碍,可终归她们是那样深爱过,并且是这么多年的相守,那个时候小狐狸还心烦意乱地责怪着小刺猬的不懂事,不成熟,可总好过自己这么多年独自一人的怅然和落寞,想来就是一杯苦酒,她烦死自己的姑妈怎么就生了齐安然这么个祸害来折磨她。 “叶医生,你的眼神里写满了落寞和忧伤,需要倾诉一下来缓解你此时此刻的心情吗?”郝芷萱习惯性地挑弄着她。 而齐安然和岑子筱,不过是在低声说着工作上的事儿罢了。 齐安然早已是心如止水,关于傅琅熙,现在见她和顾如锦在一起,如果曾经她还不甘心,那已是过往的事了,见她好,能不能相守在一起,又还有什么重要,而最至始至终的是,琅熙,从未,从未哪怕有一刻把她当做恋人,每个人的心都那么小,小到只能容下此生最爱的那个人,而齐安然,终将是把那扇心门给关闭了。 夜色越来越晚,为了不妨碍顾如锦休息,郝芷萱看了看表,她得安全安稳地将傅琅熙送回傅家,这是她的任务,完不成,免不了沈心又怎么地埋汰她。 叶衍做好了一切准备,凑到齐安然面前,想要送她回家,哪知齐安然只是和她挥了挥手,就和岑子筱笑吟吟地一同回去了,叶衍气急败坏地回座在病房内,顾如锦见一干人等都走完了,急忙从病床上起身,拉开门,琅熙的背影还在走廊里停留着。 “你干嘛?你明天才能出院呢。”叶衍忙拉住她。 “我去找下之珊,别对琅熙说,要是让琅熙知道了,我也会让安然知道你对她的深情。” “你威胁我?”她真是受够了,不就是喜欢自己的表姐嘛,谁都能威胁她。“傅琅熙”她瞪了顾如锦一眼,唤住了在走廊里马上要转入角落的傅琅熙。 顾如锦慌忙躲回屋内,扯了扯叶衍的衣角。 “你还威胁我不?” “NO” “没事,晚安。”叶衍冲傅琅熙笑了笑,而后关上了顾如锦病房的门,老虎不发威,以为是病猫。 “叶医生,我现在可以出去了吗?”顾如锦虔诚地问到。 随后叶衍和顾如锦一路往西,因为还担心顾如锦手的关系,车由叶衍开着,雨下得很大,最后终于在南郊的海边找到陆之珊,她的车停在那儿,车内竟没有人,远处坐着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雨中,浪偶尔打过来,却也是一点没有回避的样子。 顾如锦拿着伞走到她身边,轻轻地将她搂在怀里,“不打伞,感冒了怎么办?”语气里有着嗔怒,更多的却是心疼。 第一百三十七章 之珊望着她,笑了笑,脸上全是雨水,裤腿已经被浪给浇湿了,顾如锦给她抹掉脸上的雨水,将她抱回车里。 叶衍将车内的空调打开,手背量了量体温,额头烫得吓人,“神仙,你想把自己给烧死啊,你俩真是亲姐妹,一个马上要出院,一个随之又要进医院,你们就这么舍不得我,轮着上医院来看我?”叶衍一边给她捣鼓着,一边骂到。 “我不要上医院。”之珊仰起脸,抑制住内心的酸涩。 “好了,不上,我们回家。”顾如锦抱着她坐在后座上,反正有叶衍在,去不去医院都无关紧要了,她也很讨厌医院的那种氛围和那股深入骨髓的刺鼻消毒水味。 “大姐,她高烧,不去医院怎么退烧啊?”叶衍将车缓缓地开了出去。 “你是医生,还有,我俩不知谁大,别乱喊。” “我的药箱还能随身携带啊?”叶衍有些心疼她的小狐狸,“小狐狸,上医院吧?要不你该烧傻了。” “呵呵,你不是经常说傻人有傻福吗?我宁愿自己傻一点,那样至少更容易快乐。”之珊喃喃地说着,车内的空调暖和和的,她神情有些恍惚,双手紧紧抓住顾如锦的衣角。 “你的药箱在哪儿?”顾如锦挪了挪姿势,将陆之珊的头放在腿上。 “医院有一套,家里有一套。” “上你家。” 叶衍将车开了大半个B市,从南郊开回了市里,打开门的时候,发现玄关处有两双鞋,她还来不及反应,岑子筱的脸凑到了她的眼前,想来还是来开门的。 “之珊怎么了?”她望着陆之珊一脸的通红。 “估计一直淋雨,高烧,你还楞着干嘛,拿你的药箱啊。”顾如锦拿手捅了捅有些发愣的叶衍,岑子筱立马闪回厨房,给陆之珊熬姜汤去了,叶衍的眼神一直跟随着她,多么自然,多么大方,一点都不拘谨的样子,她想回头看看门牌号的,可是屋内的摆设都这么熟悉,这明明就是她,叶衍的家。 她一边打开药箱,体温计,青霉素,而后让顾如锦按住“风池”“太阳穴”“百会”等穴位,陆之珊被放在沙发上,她忙活着,脑子里却一直飞快地找寻着岑子筱怎么会出现在她家这一事实。 没多久,岑子筱端上熬好的姜汤,一口一口地喂着陆之珊喝下去。 “可以请问一下,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家的吗?还是私闯民宅?”叶衍找寻着陆之珊的血管,轻薄的皮肤下脉络清晰可见。 岑子筱微笑着摊了摊手,坐回沙发上,随手拿着刚洗过的苹果咬了一口,清脆可口。 叶衍有些急,一不小心,把点滴的速度调快了点,之珊明显的不舒服,皱着眉头。 “喂,之珊不舒服,你在看什么呢?出了医疗事故,我找你拼命。”顾如锦呵斥道。 “对不起,对不起。”好不容易弄好了,她才起身来到岑子筱面前,而后从她手里取过她买的苹果,四下张望了,每个房间每个房间地找,刚来到浴室门口,门哗啦一下被拉开,齐安然裹着浴袍站在她面前。 “你怎么回来了?今晚不是你值班吗?你又逃掉了?” “你怎么过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还带外人来我家?” “真小气,你表弟叶汐要办PARTY,带着一群人去我家,你知道我不喜欢那样吵闹的环境,所以今晚暂把房子让给了他,我没住的,只好上你这儿来了。” “那她呢?”叶衍指着把这儿当成自己家的岑子筱怒目而视。 “别这么小气嘛?子筱把自己的房子卖掉了,最近都和我住在一起,就一晚啊”齐安然轻轻拍了拍叶衍的脸颊,来到客厅,见到陆之珊正打着点滴,不由地也有些忧心。 最近都住在一起?叶衍的心在滴血,而且是哗啦啦的那种。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输点血,以补偿她逐渐失去的心脏。 来到客厅,陆之珊明显有些体力不支,沉沉地睡了过去,顾如锦在一旁担忧地看着。 “别担心了,明早应该就会好,你,是不是,应该回去了?”叶衍下着逐客令,她这儿都成了收容所了。 “我得在这儿照顾她。”顾如锦坚持到。 叶衍懒得搭理这一群人,眼不见心不烦,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带着一股子委屈劲进了浴室,蓬蓬头开到最大,齐安然刚洗过澡,空气里还弥漫着她的气息,可惜这个人,始终都不属于她罢了。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刚出卧室,就看到岑子筱捧着齐安然的的脸,似在给她捣弄着什么,仕可杀不可辱,“齐安然,你给我进来。” 卧室里硝烟弥漫,叶衍带着刀子般的眼神把齐安然从头到脚地看了一遍。 “怎么了?” “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朋友,同事,回归于好的知己,叶医生,对这个回答满意吗?” “不满意,我分明闻到了浓烈的□的味道。“她是不是对你有什么企图?还是你终于忘记了你心目中那遥不可及的女神?转投了另一个温柔乡?” “叶衍,你好八卦,子筱的企图早在十年前就已经萌生了,你现在才知晓吗?” “可是在这之间的很多年,你俩都行同陌路,不是从此萧郎成路人了吗?”叶衍步步紧逼,直将齐安然逼倒在了床上。 叶衍趁势倾着身子,俯视着她。 “叮咚”,有敲门声,叶衍还没起身开门,门已经被打开了,是顾如锦,“额,抱歉,我不是故意打扰二位的,那个,叶医生,我没有洗漱用的东西,你能帮我找一下吗?” “浴室里第二阁玄关那儿,全是新的,要用多少有多少,迅速消失。”叶衍咒骂到。 “嗯,好,你继续,谢谢。” “关门!” 叶衍贴上了齐安然的身子,将脸贴在她的胸前,那是熟悉的香味,可以令她沉醉,令她迷乱,甚至,可以万劫不复。 “我透不过气了。” 因为洗浴过的关系,齐安然没有穿内衣,叶衍只觉得紧贴着那份柔软,却因为她一句话,而轻轻放开了她,顺势翻过身,躺在她的身侧。 “安然”她第一次那样叫她,很多时候,都是连名带姓的喊,兴致高了,可以唤一声表姐,可却从来没有叫过她安然,据说这个名字是她的妈妈给取的,到底有什么寓意她已经忘了,只记得小时候,自己胡闹,叫她然然,安安,她的母亲听到,总是对她一顿臭骂,说她没大没小,乱喊表姐名字。 “嗯?”齐安然找了一个合适的姿势,搂住叶衍。 “你还爱傅琅熙吗?”她低声问到,齐安然搂住她,她倒是一动不动地,连手脚都没姿势放,都是女人,也是表姐妹,平时在一起睡的时间也多,安然睡觉不老实,睡着睡着就搂在了一起,甚至双腿双脚地交叉在一起,有时她睡的不好,乱踢东西,把叶衍当成被褥,一二三下地踢下了床,还好那时是冬天,地板上铺着有地毯。 “叶衍,我累了,这么多年守着琅熙,我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守下去,可我发现,其实有人比我对琅熙更好,而且她还很受用,我再爱她,又有何意呢?” 今晚没有月光,下那么大雨,哪来的月亮,大雨一直下着,敲打在窗上,倒显得室内特别的宁静,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和齐安然的喃喃自语。 她按下墙头灯,压抑着心里对她那一丝一缕却怎么也没有办法说出的思念,身旁有花露水的气息,淡薄清凉,入夏了,蚊虫开始多起来,可是B型血的齐安然却成了众矢之的,只要有她在的地方,蚊虫都只会照顾她,于是这么早,她已经涂上了花露水。齐安然眯缝着眼,倒是叶衍,她一直睡的很晚,因为手术的关系,她的生活从来都不规律,墙角还有暗黄的灯,稀薄的光亮,只能照出彼此的倒影,不知那灯能否照到安然的梦里。 她低头看着她,她那么美,近日却因为工作的关系,忙得愈发地消瘦,殷红的唇,白的剔透的肌肤,她情难自已,慢慢凑过去。 “表妹。”她终于出声,原来她根本就未曾睡着,她从不曾这样唤她,叶衍被惊醒,满脸通红地眯着眼装睡。 她这样唤她,终究是没办法再躲闪,她迎上她的目光,安然的眼里只有灯光倒影,仿佛小小的火苗,幽暗而虚浮。 叶衍只觉得有些晕眩,她微微起身,跪坐在她的身旁,而后双手环上她的肩膀,轻轻地抱住她:“叶衍,也许,我会和子筱在一起,也许,谁也不会,将来的事谁都不知道,也不知晓,你,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 她的呼吸浅而轻,暖暖地拂在她的脸上,温软的唇落在她的唇角,只在一瞬间,就离开了,而后是起身,关门的声音。 叶衍呆愣在那里,她还没来得及说:“安然,你也要幸福。”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有些故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而有一些故事,却没有结局,那晚叶衍挣着眼睛到天亮,顶着两只熊猫眼拉开房门,顾如锦歪倒在陆之珊旁边,卧室里有窸窣的声响,她轻轻打开房门,齐安然和岑子筱相互搂在一起,安然像考拉一样地抱住她。 她懒得看,蹭一下把门给关上了。绕过沙发给陆之珊拷了体温,还好,37度,已经退得差不多了。 “起床了起床了,该上班的上班,该回家的回家,赖在我这儿,算怎么回事?”她看似冲着顾如锦嚷,实则嗓门已经穿越到了客房那张床上的耳朵里。 顾如锦电话铃声愉悦般响起,来电显示的名字让她立马醒转了过来。 “睡醒了吗?今天接你出院。”傅琅熙一副精神很好的样子。 “嗯?被你电话吵醒了。”顾如锦一边装做还没睡醒的样子,一边轻手轻脚地在玄关处换鞋。被傅琅熙知道她偷跑出医院,而且还是在半夜下雨的时候偷跑出去,她不想冒这个险,难得琅熙最近女人味泛滥,她还是趁东窗事发之前好好享乐一番。 好不容易将傅琅熙哄到挂断电话,手机又开始轰炸,她鞋带都还来不及系,眼神央求着叶衍,“帮我系一下。” “做梦。” “我告诉齐安然。”又是老招。 “告诉吧,随便告诉,齐安然,有人要告诉你我喜欢你。”叶衍回头冲着卧室喊,叉着腰,瞪着顾如锦。 “算你狠”顾如锦将手机夹在耳边,弓着身,自己系鞋带。 “如锦阿姨,我们来接你出院了,你在哪个病房啊?” 顾如锦耳边没被轰炸掉,好长一段时间,她的大脑神经都没有转过来,阿姨?什么时候她的备份蹭地一下拔高了好大一截?她就一个亲妹妹,一个没有血缘的哥哥,不可能是陆之珊的啊?难道是顾陌轩的私生子? “锦姨,你怎么不说话呀?”又换成了男童音。 “你锦阿姨估计已经把你们给忘了。” 展启云!!!是展启云那对龙凤胎,额,时隔太久,她真没想起来。 “怎么可能会忘,小西,小诺,你们怎么也回国了?” “因为想你了呀。”这小嘴真甜。 “有没有长帅气呀?”顾如锦依在门边,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 “锦姨,我们到医院了,你在哪个病房啊?” “啊?等等”顾如锦立马关上门就跑,她兴奋到和小家伙们聊天直接忘了自己得立马赶回医院这事。 当一干人等风尘仆仆地赶到医院时,五床二号的病床上空无一人,顾如锦就算是坐和谐号也没有那么快,当她佝偻着背,捂着肚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抬头向众位笑了笑,今天是傅琅熙一个人来的,郝芷萱那死丫头片子不知在哪风流快活去了。顾陌轩和展启云一手抱着个孩子。 “你怎么了?去哪儿了?”傅琅熙看着她做出的姿态和脸上的表情完全不对称。 “小西,小诺,想死我了,来,亲姐姐一下,一人一边。” “锦姨,爸爸说你快30岁了,应该叫你姨。”小诺说完才“啵”的一声亲在她的脸颊上。 顾如锦瞪了展启云一眼,而后才笑脸吟吟地望着傅琅熙:“排毒去了。” “姐姐真漂亮。”小小的展以诺才4岁而已,就知道如何审美了,顾陌轩抱着,小手抚摸着傅琅熙的脸,显然琅熙非常受用,那张精致的脸笑得灿烂如花,“小诺也很帅。” “当然,因为我们有很好的基因啊。”说完还不忘自恋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展以诺,我不得不告诉你,你口里的姐姐比我还大,懂吗?年龄,还有,老师没有教过你,要谦虚吗?要做温和低调的谦谦公子,你这么自恋怎么行?”顾如锦将傅琅熙拉到了一边,很明显她刚还没回来的时候,这几人的人民感情又上升到了一个高度。 “可是傅姐姐看起来比你年轻啊,是不?小西。” 顾如锦转过头,妄想从展若西的眼神里得到否定,她从展启云手里接过展若西,“若西,你觉得你哥说的是事实吗?” “如锦姨,你要是不喜欢,我们还是可以喊你姐姐的,可那样,你就矮了爸爸一辈了,你就得叫爸爸大叔了。”展若西一边一脸严肃地说着,一边玩弄着顾如锦的头发。 “展启云,这一切都是你教唆的吧。” “小锦,别没大没小的,启云难得抽时间来接你出院呢,你还有什么东西,赶紧收拾,呆医院呆成自己家里,妈做了一桌子菜等着你回去呢?对了,之珊和楚伯母呢?” “之珊人不太舒服,今天就不来了,我妈她又去新加坡了,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吃饭吧。” “也好,以后的机会蛮多的,启云,你不是有话要对小锦说吗?”顾陌轩放下小诺,挨着傅琅熙坐着,他有意避开傅琅熙的脸,放下总需要时间。 “小锦,有点事情想麻烦你一下。” “什么事?和小西小诺有关?”顾如锦担忧地望着展启云递过来的眼神。 “嗯,想劳烦你照顾她们一段时间,我有很多的事需要处理。我已经给陌轩说了,但是他毕竟是个男人,虽然,你照顾孩子也不怎么在行,但总归会比他好一点的。” “你的那个纠缠事还没处理好?” “哎,女人啊。”他一世潇洒,放浪不羁,躲了这么多年,还是躲不掉,沈凌好不容易逮住他,哪有这么容易就放他走?关希甚至动用易容术,引他出来,一对儿女一声不吭地就往他怀里送,他在儿女面前能说什么呢?佯装了几天恩爱夫妻,被沈凌窥破,他被两个女人缠得出不了气,而这一切的根源不都是因为顾如锦吗?如果不是应她的要求,保护她的心上人,他哪那么容易就败露行迹,现在孩子的重担当然得放她身上。 “这事大概需要多长的时间?”顾如锦心虚地问道,虽说她是非常的喜欢这对龙凤胎,可是她不大搞得定这两孩子。 “少则一个月,多则.......” “打住,没有多则,一个月为期,到时你把他两接走。” 话刚一落定,她就暗觉不秒,住院真的是住傻了,她怎么就忘了展启云的儿女,那就是一对活宝,只见两孩子凑在她面前,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展以诺叉着个小腰,“顾如锦,你什么意思?我们两有这么不招人疼吗?” “锦姨,你嫌弃我们。”小西走的是可怜路线。 “没有没有,锦姨不是这个意思,宝贝,乖,锦姨想你们还来不及呢,都快一年多没见了,我只是担心你们想你爸爸而已啊。来,跟锦姨回家啊,回家吃姥姥做的好吃的。”顾如锦忙堆上笑脸,她伺候傅琅熙都没觉得这么难。 “不要,我要和傅姐姐呆在一起。”展以诺,这个不消停的,顾如锦掐了一把他的脸,却依然微笑点着头,等展启云走了,她再好好收拾他。 傅琅熙不是喜欢小孩的人,可是这对活宝倒真是惹人喜欢的,展以诺又聪明又小大人,展若西长得水灵剔透,恨不能紧紧搂在怀里。 奥迪A8在B市的街头缓缓行驶,顾陌轩将两个女人两个孩子安全地送回了顾家,就回公司忙去了,因为并购荣氏的事情,今天还有后续的细节需要和齐安然好好谈谈。 顾家门外有一条很小的河,河两岸的柳树已经很茂盛了,顾陌轩因公司有事把她们放在那儿,都没来得及回家吃口饭,两人一手牵着一个孩子,顾如锦首选展若西,展以诺太闹腾,她懒得搭理他,而那小破孩子,像吃到糖一般,心满意足地牵着傅琅熙的手一路走一路跳。 半下午的时光,因为这次的事故,傅琅熙明显把生活节奏放慢了许多,两人腻歪在一起的日子也多了起来,陆之珊和乔晓语的事情在一定程度上也感染了两人。 5月的天,有些热了,顾如锦转过头去,琅熙额上有薄薄的细汗,顾如锦看得有些心动,“小诺,你带妹妹上那边玩会儿行吗?我有点事想和傅姐姐单独说一下。” “什么事,不能说给我们听呢?” “儿童不宜的事。” “我爸说儿童不宜的事都不是什么好事。” “胡说,展启云怎么教的孩子,你两给我过来,西西没事,别撅着嘴,经常撅嘴,以后没人亲了,特别是你,小诺,我现在正式地通知你,你爸爸把你两交给我,那么我说的话,你们就应该听,对不?所以,小诺,现在,带妹妹在一旁的秋千玩去,一会我们就回家吃饭,听明白了吗?” “傅姐姐......” “小诺,乖,我们有点大人的事要说,你们先过去玩吧。”傅琅熙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脸。 时间在宁静中流淌,顾如锦拿过纸巾给她擦汗,这本来也是她的初衷,却冷不丁地冒了一句:“傅琅熙,我想和你相守这辈子,你愿意吗?” “什么意思?” “白话文,你听不懂啊?我不会让你嫁人,我也不可能会结婚,这之后的障碍我都会慢慢清除,我只要你和我,相守,这辈子。” “下辈子,你就把我抛弃掉?下辈子你要和谁过呢?”傅琅熙板着脸问她。 “不是,人得知足常乐嘛,我再贪心,也不能贪心到下辈子去呀,谁让你不告知我一声,你下辈子也愿意和我过来着。傅琅熙,傅琅熙,傅琅熙......”有人乐得找不了北,她喜欢连名带姓地喊她,仿佛一喊她,她就会出现在她身边,这一生,如果真的有来世,下一生,都和她厮守在一起。 第一百三十九章 时光在两人的浓情蜜意里缓缓流淌,有人的命运却像远山顶上按捺不住的浮云,随风袅袅,人生万里路,早已是飘散得不成样子,B市的夏日来得早,去得也早,就在傅琅熙和顾如锦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时光里,晨曦和晚霞交替,日复一日,潮湿而闷热的夏季终于有了消退的痕迹,于是这样一个阴晴不定,夏末秋初的季节让众人的心都有些烦躁和忧愁,既不像炎夏那般理直气壮,又不像深秋般淡定气闲。 这天,顾如锦半夜又被惊醒,因为隔壁房的打闹已经逼迫她不得不睁开眼,望着身旁的傅琅熙皱着眉头,捂着耳朵,她穿上拖鞋,拉开房门,气势汹汹地就来到隔壁房的小卧室,卧室里的玩具,衣服,打落地满地都是。 “展以诺!!!你又瞎胡闹什么?”顾如锦冲上去,拨开他缠在展若西身上的胶带,展启云那个不守信用的,说是一个月,现在都快一个季度过去,却依然是音讯全无,杳无踪迹的样子,至于孩子的母亲关希,说不怨愤,那是不可能的,特别是傅琅熙,难得她通情达理,没把那些个人的情愫发泄在孩子身上,要不然以她那腹黑之王的尊称,这两小破孩还能安枕无忧地睡在这儿小胡闹? 这几个月,她算是真正地领会到什么傅氏总裁身上的标签从来不是浪得虚名,绵里藏针也好,冷漠清高也好,这一切的一切都与似水柔情没有关系,偶尔在清晨醒来,望着身旁熟睡的人,她甚至期望再出一次绑架事件,她再来一次英雄救美,如此傅琅熙的小女人心态才能被彰显无遗。 顾如锦扭过头去,望了望墙上的挂钟,才不过3点一刻,这两个小祖宗,晚餐的时候非得闹着喝咖啡,快到凌晨的时候才在她口干舌燥的讲故事中睡着,这还没到3个小时,竟又活拨乱跳起来,怔怔是年华似水,岁月不饶人。 “你们俩又是怎么回事?”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如此熟稔对方习性的龙凤胎。 “锦姨,展以诺欺负我,他拧我耳朵,都快拧出血了。” “展以诺,你有什么可解释的吗?” “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是拧了她耳朵,谁让她先骂我的,死小西,越长越丑,长大没人要,没人娶。” “你才丑,你长大了才娶不到老婆。”小西毕竟是女孩子,脸皮比不上哥哥那样薄,又想着顾如锦一直都偏爱她,于是更加的委屈,嘤嘤地哭起来。 “没有哥哥的样子。”顾如锦轻拍了他的屁股,“给我上床睡觉去。”她把小西搂在怀里,展以诺嘟着嘴,小脸气得都快青了,窝进被窝,转过身,面对着墙,一声不发。顾如锦好不容易把展若西哄好,见两人呼吸都均匀了,才轻轻关灯,回到卧室的时候,傅琅熙长发披肩,坐了起来。 “把你吵醒了。”顾如锦重躺回去。 傅琅熙望着她,皱着眉,撅着嘴,眼睛朦胧着,看起来宁静而淡雅,本来她的睡眠质量已有好转,但近日因为两小孩的事似乎又有些反复,傅琅熙斜躺在床上,半张脸依在枕头里,满脸都是将醒未醒的困惑和无辜,此时的傅琅熙才是顾如锦最喜欢的样子,像全副的身心都依偎在你心里,惹人怜爱,让你完全忘记她是傅氏总裁的清高,冷清,漠然,顾如锦忍不住将她搂进怀里,好半天,傅琅熙才重又返回梦乡,却又似突然想到什么般撑起身子,稀里糊涂地冒了一句:“什么点了?我该上班去了。” 顾如锦笑着轻拍她的后背,“还早,睡吧。”可怜的,被那两小孩都快弄成神经衰弱了。明日她得出差,哪来的上班。 傅琅熙嗯了一声,又落回了枕头,头缓缓地移过来,柔软的长发贴在顾如锦胸前,隐约的还残留着昨日刚洗浴过的洗发水的清香,她第一次见到傅琅熙的时候,从她的眼神里,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不像表面那般刚强而孤傲。 翌日早晨,暧昧不清,阴晴不定的夏末秋初,从窗帘的底角吹拂进来,阳光洒下来,渲染了整个房间,尽管亮堂,但却不咄咄逼人,傅琅熙搂着顾如锦,一动不动。 “今天几号了?” “8月20日,宝贝,我不得不提醒你,现在离你航班起飞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你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腻歪下去,当然,如果你再想做点什么事情,时间也还是绰绰有余的。” 傅琅熙眯缝着眼,在顾如锦脸上看到了一种熟悉的表情,一旦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她脸上,那就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和某种意义的象征,连空气里都有着荷尔蒙分泌的气味。傅琅熙忙从床上起身,进了浴室,对着镜子刷牙,很快的,有人尾随其后,傅琅熙见她那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可怜巴巴的表情,禁不住失笑出声,顾如锦关上浴室的门,叼住傅琅熙的手指啃起来,“对你的身体有欲望有这么好笑吗?” “不是好笑,而是高兴,因为你在乎,你需要。”傅琅熙满嘴的唾沫吱唔着,虽然她并没有顾如锦那般如此热衷于□,但是没有性的爱情那就是一桩终南山下的活死人墓。 傅琅熙没搭理她,因为她不想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坐飞机,于是只是自顾自地洗漱着,顾如锦从后贴上她,指尖在她后背游移着,力道或轻或重,傅琅熙被她撩拨的不行,索性转过身来,面对着她,手指轻点在她的嘴唇,勾着嘴角挑衅到:“顾如锦,你知不知道,煽风点火,烧着的会是你自己。” “我乐意,飞蛾扑火,我在所不辞。”说完两人已是越靠越近,她的呼吸轻扫在她的耳旁,8月的清晨,如朝露般清晰,傅琅熙微笑着迎合着,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顾如锦的双腿间,而另一只手则勾住顾如锦的脖子,含着她的耳垂,“宝贝,别把自己说的如此大义凛然,到时鹿死谁手都没有定数。”她温热的唇在她耳廓处轻扫着,下面的手沿着大腿内侧游移,还好顾如锦发现及时,在她还没发起进攻的时候,猛然夹住了傅琅熙的手,“琅熙,你偷袭我。” “你把我手夹得好痛......”傅琅熙哀怨地望着顾如锦,顾如锦本就有些意乱情迷,连那对清澈的眸子此时也是方寸尽失,哪能见傅琅熙那样的幽怨模样,忙抓住傅琅熙的手,贴在墙根处不能动弹,两人的唇贴在一块,傅琅熙嘴里还满是薄荷青草的气息,深情地吻着,傅琅熙双手抚向她的脊背,顾如锦又哪是省油的灯,捏住傅琅熙的裤沿,往外轻扯,松垮的睡裤轻而易举被全然褪下。 傅琅熙不急不缓,头往旁一侧,仰着颈在顾如锦耳边吐着气,那丝丝淡淡的呼吸就如一声声幽幽地低吟,再加上她若有若无地轻碰,偶尔舌尖还扫过耳廓,顾如锦呼吸急促,睡衣睡裤已被傅琅熙剥落大半。 “会着凉的,宝贝。”当顾如锦惊觉这一大早的春光并非自己所想象的来得那样自然和惬意的时候,傅琅熙的身子已经贴了过来,“这样就不会着凉了。”并顺势往下一摸,满掌心的潮湿,傅琅熙露出无辜的表情,“我可什么都没做。”可那无辜的表情里分明是那么奸诈,这个早晨,顾如锦会不会死的很惨? 她揪过顾如锦的衣襟,附上了她温热的胸上,只是轻加挑弄罢了,很明显地能感觉到她身体的轻颤,“琅熙......” “嗯......”傅琅熙的唇舌因为忙于其他的事务已经没有办法再吐出多余的字。 傅琅熙趁她分神之际,手却探进了顾如锦腿间,慢慢地将食指埋入她温热的幽径中。 “嗯......”顾如锦全身逼地笔直,而下身,却愈发地空虚,傅琅熙如此缓慢的进入,竟是那样的磨人:“琅熙,不闹了,速战速决吧,你一会儿还要上飞机。” “我能掌握好时间的,宝贝,这一切可都是你挑起的,你当然得承担所有的后果。” 顾如锦一听她这话,心脏的二尖瓣犹如关闭不全般地往外漏气。 “琅熙,两个孩子还在外面呢?”顾如锦试着力挽狂澜。 “你不是已经锁上浴室的门了吗?还是你怕你自己的叫声把两个孩子唤醒?”傅琅熙一边说着,一边用舌尖挑逗着顾如锦的耳廓,“既然你这么担心你的声音太过于迷幻或者诡异,怕吓到孩子,那还是不要好了。”说罢傅琅熙又露出她经典的无辜神情,手指开始往后退,每退一点都能感受到有阻力要将她吸附般地绞进去,“你放松点,行不行?你又不让我出来,我一进去,你又得惊叫出声,你可让我怎么办好?”琅熙一副可怜兮兮的摸样,顾如锦被她一席话羞得满脸通红,想放下身子让傅琅熙的手指出来,可又怎么能如此地缩放自如? 傅琅熙一步一步往后退,却到关键时刻,卡在那儿,一动不动。 “宝贝,你让我好生进退两难,看来我还是没能学到你的精髓,要不你的脸色也不会是如此欲求不满的神色。” “琅熙,别玩了,我认错了,行吗?”顾如锦夹紧双腿,磨耐难忍。 “好啊”傅琅熙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指缓缓地抽出,是那样安静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顾如锦清晰地听到指节从她体内滑出的声音,一时间空虚难耐,而傅琅熙竟蜻蜓点水般在她幽径边的荷尖上轻点,顾如锦嗯了一声将头往后仰去。 这一次,满腹城池都失去。 待顾如锦好不容易回过气来打算重整河山,收复失地的时候,脚已经软到不行,傅琅熙忙扶住她,“你好好养着,等我出差回来,你再收复失地吧。”傅琅熙重又贴了上去,将胸前的花蕊含在嘴里,那丝丝入扣的纠缠,在她温柔的舔舐中绽放出花来,右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令人魂牵梦萦的幽静处,而后长驱直入。 自从她从一开始碰过顾如锦之后,从此就迷恋上了顾如锦在她指尖绽放的身影,以前她从未知道,看心爱的人如此风卷残云般的迷乱也能获得快感,她的指端已经深入了魅惑人心的末梢,稍稍朝上按了按,顾如锦鼻翼里发出了破碎的呻吟声,连身子都弓了起来,伴随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挑动,顾如锦强烈压抑着自己连绵不断就要引亢高歌的呻吟声,双手紧紧地箍紧傅琅熙的手臂,那样轻浅的呻吟声就只有傅琅熙能听见,傅琅熙轻笑着,是那样的清纯可人释放了顾如锦的欲望,身后是冰凉的梳妆台,身前是肆意妄为的心上人,冰火两重天,顾如锦忍得好辛苦。 “锦姨......”有童音从小卧室里传出来。 第一百四十章 那天早晨,顾如锦走在客厅的双脚都在颤抖,甚至本打算开车送傅琅熙去机场的良好意愿都被取缔,因为那个奸诈的女人露出不安的情绪说:“踩刹车也是需要力道的。”她竟软到不能踩住刹车了吧,却还是只能悻悻地坐在副驾驶上,后排位坐着已经收拾妥当的展以诺,展若西。 “北欧那边全是火山灰,环境那么恶劣了,为什么还要去那边出差呢?” “连北极的环境都恶劣,别杞人忧天了,好好上班,好好带孩子。” 怎么口气这么不对了?不过就是今早上攻受互换了位置罢了,互攻才最有爱嘛,搞得自己只能像是深闺里带着孩子等着良人归来的弃妇。 于是一早上都没有好脸色。 到达登机口,进入VIP通道,展若西却突然抱住傅琅熙的大腿,仰着头,那头晃得,扎好的麻花辫像拨浪鼓般敲打着。 “怎么了?若西,你想傅姐姐给你带什么回来?”这孩子,一到有什么要求,就抱着大人的大腿摇头。 “傅姐姐,你去北欧要是看到我爸爸,你让他回来接我们吧,我们想他了。” “若西,你怎么知道你爸爸在北欧?” “我昨天晚上做梦梦到的。”小女孩撅着嘴,眼眶里已经有了眼花,展以诺站在一旁,低着头,不吭声,小鞋有一搭没一嗒地摩挲着地面。 “好的,如果傅姐姐见到你们爸爸,一定会转达,说你们想她了,乖啊,姐姐半个月之后就回来了。” “你不是说十天吗?怎么又成了半个月?”顾如锦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佯装责备道。 “我会尽早回来的,还有我可以友好提醒你,你身边有奸细安放,你这半个月最好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地过三点一线的生活。” 傅琅熙走了,飞机起飞的时候,顾如锦还是有些黯然神伤,毕竟这是两人在一起之后的最长分别,虽然在此之前的许多年,傅琅熙都是在众多飞机酒店里度过她的年轻岁月,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当顾如锦出现在她的生命之后,许多事许多态度都发生了改变,原来工作,真的不一定就是一切的,那许多,把工作当成生命的人,除了某些偏执狂以外,又有多少不是因为寂寞侵袭的缘故呢? 就犹如此时此刻傅氏大楼六楼洗手间里一个正在用冷水洗脸的人,她已经熬了两个通宵了,望着额头上冒出来的两颗小痘痘,狠心地用右手食指和拇指要把她挤掉,刚好碰到,就被推门而入的人给把手拿下来了,“你这小笨蛋,会留下疤痕的。” “关你什么事啊?” “乔晓语,虽然现在我已经不是你的直接上司,但是从职位类别来说,我还是要高你一等,再说了,从私人感情来讲,怎么说,我还是你的伯乐嘛。” “谢你关心,岑主管,如果没什么事,我可以出去了吗?”乔晓语这几个月的怨气怒气就没有消过,以至于她用了无数的祛痘产品都没有效果。事出起因?几个月的出柜事件很大程度上消耗了她大量的元气,关键是现在她和陆之珊的关系,几千张A4纸都说不完,她沉迷了好长一段时间,甚至辞职请假,最后把所有的情绪用在工作里,恶性循环,于是那样一张干净纯洁的脸,却已是憔悴得令人心疼。 按说岑子筱在最初的时候总在这个孩子身上发现自己的影子,于是更是百般的疼爱和喜欢,她本想乔晓语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对象的,却哪知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和了解,连她,都对陆之珊和乔晓语之间的感情动容,这孩子,倔地像头驴似的,怎么说,怎么劝,压根一点戏都没有。 “说了好多次,让你搬上去,有独立的办公室,挨着郝芷萱,那样工作也好开展一些。” “过几天吧,最近事太多,郝芷萱要的报表,我明天一早得拿给她,昨晚已经熬夜做了一半了,我得先回去睡一觉,实在是不行了,给你请半天假啊。”乔晓语一边擦着手一边说到。 “请假制度,一天之内报直接上司审批,三日之类才向再上一级报备。” “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郝芷萱,昨晚的电台里还听到她在主持节目,现在不知道梦在何处,她下午要是来,你给她说一声,不说也行,下午我睡醒了就过来了。” 乔晓语简单收拾了下,来着包,出了公司大门,两宿没睡的关系,头有些昏,眼睛有些发胀,她来到路口打车,现在正是上班高峰时段,B市的的士又少,因为以前和陆之珊住在一起的关系,她从未考虑过买车的事情,难道还嫌尾气不够多吗?可是现在,似乎有必要为自己考虑一下了,她在路口晃荡着,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偶尔抬头望着来往的车流,都没有一丁点的绿色映入眼帘,倒是一辆黑色的路虎穿行在她的视线里,车开得有些快,令她有些眩晕,车里坐着的人,只让她觉得眼前有些黑。 陆之珊坐在副驾驶上,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车从她面前驶过的那一刹那,她终于看到了陆之珊的眼睛,那样黯淡无光,没有神色,连那张脸,都消瘦了那么多,她已经有33天没有见到她了。就连车开得那么快,就连她头昏眼花,恶心想吐,她还是看清了车内坐着的人,开车的不是别人,正是金融界的新贵,甑子聪,副驾驶上坐着她的女人,而后车内空无一人,他是开车送她上班呢?还是昨晚两人本就在一起?乔晓语只觉得自己的思维混乱,找不出一个头绪,黑色路虎很快消失在密密麻麻的车流里,乔晓语只觉得累,上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家里,和着衣服就睡到天昏地暗。 待醒来之后,窗外都已华灯初上了,快入秋了,夜凉如水,席灵薇来敲她的门叫她吃晚饭,自那次事件之后,两母女的关系恶化了很多,乔晓语不知道那天她生闷气带上耳机就睡着的时候,她的母亲和她的女人就在一门之外进行了深刻的谈话。 “乖女儿,你终于醒了,我都怕你睡得人事不省。”乔父依在门前叉着双手。 那次被迫出柜,乔晓语足足一星期没和席灵薇说话,她知道不是母亲的错,可是母亲执意要求她不再与之珊来往,这让她怎么办?席灵薇万不得已,把乔父叫到了B市,两母女像心照不宣般都未提及乔晓语喜欢陆之珊这一事实,席灵薇兴许觉得难以启齿,而乔晓语,全副心思,根本没在这事上面。 “你们吃吧,我不饿。”她满脑子里,都还是上午路虎车里的画面。 为了不让席灵薇多心,她把手机扔到了一旁,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说实话,席灵薇,不是不心痛的,自己的女儿,身上掉下来的肉,看她这样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每天晚上都心痛到无法睡眠。 “晓语最近是怎么了?自从我来到这儿,就没见她笑过,是工作的压力太大了还是怎么了?要是工作实在太累,就让她别干了,一个女孩家累成这样怎么行?对了,之珊怎么一次都没过来呢?这孩子那么久没见了,你是不是没有告诉她我来B市了?” “之珊也忙,你以为你是多大的人物啊,你来了,人家就要见你啊?吃饭。”席灵薇苍白着一张脸说道,几次三番,话到嘴边,都被她咽下去了,她以为那天求之珊离开晓语,事实,确实也是起到了效果,现在两个孩子似乎都没怎么见面了,或许她们家晓语真的能好起来,正常起来,这样也就没有必要对老乔说了。 “我要见你”乔晓语发着短信。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之后都没有反应,乔晓语望了望门外,拨通了陆之珊的手机号码,那边果断地掐断了,而后短信回过来,“妈妈在一旁,一会儿给你回。” 而另一头,楚茵姿和陆之珊坐在一个高级餐厅的一头,而另一头,坐在帅气的甑子聪。 这一顿,是楚茵姿请,为了答谢甑子聪轻而易举拨弄的贷款,陆之珊只是做陪同。 那次半个月之后,楚茵姿将新加坡所有的生意结束回到B市,回来之后席灵薇向她做了完整的汇报,她只是安静地听着,末了,只说了一句,“还是别太为难孩子们,给她们点时间吧。” 刚回去的那晚,楚茵姿甚至没有通知陆之珊或者顾如锦来接机,一个人来着行李出现在门前的时候,陆之珊也吃了一惊,“我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这是她回来的第一句话,第二句则是:“关于晓语,你席阿姨已经告诉我了,你自己也决定了是吗?”那晚的陆之珊沉默着没吭声,许久才说了句:“妈妈,给我点时间。” “阿姨,有件重大的事情需要征得你的同意。” “子聪,你说。” “我想娶之珊为妻......” 陆之珊拿汤勺的手抖了一下,西红柿牛柳汤洒了一桌。 第一百四十一章 倒是楚茵姿也是一怔,料是没有想到甑子聪的速度会这么快。 “这事主要还是看之珊。”虽然楚茵姿非常及其肯定地希望陆之珊能嫁给甑子聪,因为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甑子聪都还算好男人的行列,只是,她也不是不了解,纵使这个男人千万般好,你不爱,幸福又从何说起,楚茵姿望着陆之珊,希望从她脸上能看到自己她想要的神情,只可惜,之珊让她失望了,她慌乱地将洒在桌上的西红柿汤擦拭了一番,可是汤汁已经深入到了桌面的底层,怎么擦都无济于事。 “呵,这肯定不会算正式的求婚,我也不会这样委屈了之珊,只是想让阿姨知道,我是真心对之珊,想让她成为我的妻子,成为甑氏的一员。” “抱歉,甑少爷,之珊不敢高攀,没有倾城的美貌,没有聪慧的才华,甑家门槛太高,之珊从小胆小,怕自己被摔。”说完脸色铁青地准备拿包走人。 “之珊...... ” “子聪,今天之珊身体不适,这事还是稍后再说吧。”楚茵姿打着圆场,为缓和气氛说道。 却是陆之珊,一个人愤然离席,楚茵姿也并未叫住她,出了餐厅门,给乔晓语发了短信,约在了两人空间距离之间的横山公园见面。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乔晓语借故公司有事逃离了出来,见到陆之珊的时候,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早上画面的刺痛,一月不见的相思,想念汹涌澎湃,却在三尺之外的距离驻足停留了。陆之珊也看到了她,她本以为她自己可以的,她答应了席灵薇,答应离开乔晓语,可是需要时间的,不是吗?乔晓语明显消瘦了许多,脸色也不如以前的白皙剔透,有一种蜡黄之感,她没敢把甑子聪的唐突告知她,两人只是沉默着坐在公园的花坛上,远处有音乐喷泉有节奏地涌上来,还是这样的场景,一个多月前,她才告诉她,她可以不再那样没有自我地粘着她了,她给予各自的时间和空间让彼此成长,可没想到这样一份不容于世的感情走得还是这样的艰难。那个时候,之珊还捧着她的脸说,给她点时间,她会对楚阿姨说清楚两人之间的事情,而今,局势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想起出柜之后她好不容易躲过席灵薇的监督,与之珊匆匆忙忙地见了一面,而那个时候之珊竟然对她说让彼此都冷静一段时间,减少见面的次数,她是想放弃了吧,楚阿姨和她妈又怎能容得下两个人? 昔日相依相偎的恋人此时却像地下情般躲避着各自的家人,到底错在哪儿呢?每一次的亲吻相拥都只能躲于人后,永远在黑暗中进行着,乔晓语气不过,大庭广众下,掰过陆之珊的脸开始亲吻,之珊心乱如麻,却再也来不及责怪乔晓语的孩子气和任性,因为她怕有一天,她连这样的孩子气和任性都没有办法拥有。她微合着唇,让乔晓语的唇肆意地在她口腔里驰骋,她知道这么些天,她憋得很辛苦,以前她从不曾这样粗暴地对她,之珊闭着双眼迎合着她。路边有几个年轻人回头窥探,两人视若无睹,与各自生命无关紧要的人,异样的眼光又有什么关系。 直吻到两人都快窒息,乔晓语才放开她,因为她的粗鲁,不经意间,之珊的下唇有一小块被咬破,乔晓语心痛地拿指腹抚摸着,她揽过她的肩膀,把她抱在怀里,“对不起。” 之珊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搂住乔晓语,似要将她嵌入身体里。 “之珊,我带你离开吧,你是我的,我不想再看到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甚至在一米之内的距离都不想。不要再说彼此冷静的鬼话,你知道我们都没有办法忘记彼此的。” “席阿姨怎么办?还有我妈。” “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我自私,自我,我只要你,有我爸在,我妈不会怎么样的,我们请顾如锦照看楚阿姨,我已经有33天没有见到你了,我不想再和你分开。” 之珊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乔晓语搂得更紧,她不是没想过离开,可是楚茵姿回来了,她说只要她需要,她妈都不会再离开她,她眼前还闪现着席灵薇当时那种无助哀求的眼神,她们都不小了,不再像那些年少的孩子离家出走后,让家人担心,死过一回,而后又被召集回来。然后两人在异乡,在内疚自责的心思里度过后面的日子。 “晓语,出走解决不了本质的问题。”陆之珊放开她,眼神坚定地说,如果从一开始,并未被家人知晓的那般恐慌和害怕,到现在真正已经明晓之后,倒显得释然起来。 乔晓语望了望她,才发现自己行事还是如此的冲动和任性,她将陆之珊的手跩进手里,“我怕你放弃,之珊,只要你不放弃,什么困难在我眼里都不是,可是你要放弃了,我就万劫不复了。” 陆之珊冲她笑了笑,像作生死决定般地决然,或许是甑子聪的求婚刺激到她,或许是当一个月未见到乔晓语,再见依然是那样撕心裂肺的疼痛和想念,又怎么忘得掉,又怎么勉强自己非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她翻开电话薄,一个号码一个号码地打过去。 陆之珊家,气氛显得浓烈而诡异,陆之珊和乔晓语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端坐在沙发上,双腿紧紧并在一起,之珊手心里有汗,乔晓语又何尝不是呢? 这是一场她们从未经历过的辩论,关于亲情和爱情的博弈,这二者本不在对立方,却仅仅因为性别的关系,变得水火不容,势均力敌。 楚茵姿,席灵薇,乔父坐在沙发的另一头,席灵薇接到陆之珊的电话,先是一愣,而今见到两人的手又握到了一起,脸色顿时惨白,这么多人在场,她也不好发作,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两人对面。 鉴于顾如锦也是陆家的一份子,陆之珊也友好地邀请了她,可是现在两份剑拔弩张,她的心情当然是站在陆之珊和乔晓语一方,可是这样贸贸然地坐过去和她们站在统一战线,似乎不妥,可要坐在她妈楚茵姿她们这边,却着实于心不忍,铁不了这个心,于是只好充当临时服务员,给各位长辈倒茶,自己则站在沙发的旁边,不偏不倚。 所有的人员里只有乔父还不知情,本是欢乐地想着可以见到陆之珊,可这场面,着实有些不妙,虽不明就里,但还是预感到了有事情发生。 “妈妈,姐姐,还有席阿姨,乔伯父,今天把你们叫来,是有些事情想给你们说清楚。”陆之珊首先发话,她还是不大适应这样的场合,只说了一句,就着顾如锦冲好的茶喝了一口,从小到大,她都不喜欢这样人多的场合,自己成为焦点般被众人窥破,“这么长时间,我们想了很多,你们也想了很多,我知道,你们不会接受也不可能原谅,关于席阿姨,我真的很抱歉,你让我离开晓语,我试过了,我们甚至有很长的时间没有联系没有见面,可是......” “两个孩子好好的,为什么要之珊离开晓语?”乔父显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情况就别瞎开黄腔。”席灵薇烦闷地呛了乔父一句,这事难就难在,对方不是别人,要是其他不认识的女人,她可以二话不说采取更强硬的措施,可是对方,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半个女儿,席灵薇就像一不小心吃到自己最讨厌吃的半生不熟的鸡蛋,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憋到想抓狂,转过头,望着楚茵姿,那个老朋友,倒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顾如锦喵了喵势头,还好,暂时一片风平浪静,除了席灵薇越来越按捺不住的神色以及乔父越来越云里雾里的神情,她妈楚茵姿从一开始落座到现在,脸上表情一层不变。 因此她全副注意力都在席灵薇身上,怕一个不注意,端上桌上的茶就给她妹泼过去,之珊那张小脸可就毁了,一切皆有可能,都得防患于未然。 之珊有些哽咽,没有说下去,乔晓语抬起头,清澈的目光望着对面坐着的三位家人,遇上席灵薇凌烈的眼神也丝毫没有退缩,顿了顿神色,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头,料是知道她爸并非知情人,“爸,我喜欢之珊,是恋人那种喜欢,我知道你们都没有办法接受,对不起,我们没有想伤害你们,我们也听你们的话,分开过,可是那样,同行尸走肉没有任何的区别。” “你们的未来怎么办?”楚茵姿破天荒地开口说道,乔晓语顿了顿:“楚阿姨,未来都是不可掌控的,我们只是以自己的努力让各自的生活过得好一点,就算是男女,结了婚之后离婚的也是比比皆是,以后我们老了,可以领养一个孩子,他长大愿意赡养就赡养,不愿意,我们自己也会有资金足够赡养费,每个人的人生各自不相同,我们没有错,只不过性取向不同罢了,走的并非是所有人都默认要走的那条路。” “社会的质疑声,嘲弄声,你们能承担下来吗?你们所有的一切都不能曝光在阳光下,一辈子都在黑暗里享受着你们所谓的幸福和快乐吗?”楚茵姿字字珠玑,一针见血。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不过二更通常的下场都是被霸王的很惨~~~~ 第一百四十二章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反正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只好置之死地而后生。 “楚阿姨,我明白你的担心,你们最终的目的不都是希望我们幸福吗?在你们眼里,结婚生子,生活无忧,这就是幸福,而我们的幸福,则必须依靠在两人在一起的基础上,你都说了,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就请您,还有我爸我妈,让我们冷暖自知吧。”乔晓语本还想说不管你们答应不答应,我们都会在一起的,又怕这话太过强硬,她妈会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来掐死她,得不到的,就毁灭,她妈真的能做的出来的,果不其然,当她一番口干舌燥的演讲下来,席灵薇已经有些坐不住,气愤填膺地要起身,楚茵姿长叹一口气,将席灵薇按了下来。 “你们的生活都是你们自己的,怎么走,以后都别后悔。”她起身,满脸失落地朝卧室房里走去。 席灵薇和乔父也是一脸的哑然和不知所措,席灵薇凑到乔晓语面前,扬起的手又落下去,她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本来就不丰腴的身体,这一个月来,更是瘦了接近10斤左右,说什么呢?还有什么可说的,她看了乔晓语一眼,而后随着乔父回家简单收拾了东西,就回A市去了。 顾如锦见三个家长都无语离去,这场战役虽打得艰难,但总算是得到了阶段性的突破,长嘘了一口气,躺在这一侧的沙发上。 “恭喜你们,争取自由的爱情获得胜利。”顾如锦好不容易可以安枕无忧地和乔晓语,陆之珊坐在一块。 而陆之珊和乔晓语,很明显没有获得胜利的喜悦,谁也不想伤害自己至亲的人,谁想伤害啊?两人卧躺在沙发上,像是打伤元气般没有一股精神劲。 “改变总需要疼痛的,爱情也总是需要代价的,可是疼痛过后,会凤凰涅槃的,我是不是应该筹备一下给你们庆祝,可惜琅熙不在。”倒是顾如锦比当事人还兴奋,其实她不是没心没肺,只是聪慧如她的生母,道理谁不懂,她是那样的通情达理,可还是忧心两个女人以后的生活和未来,只是各自都有了各自的生命脉络,他人包括至亲的人再干预又有何用,总是需要时间的吧,任何的安慰都显得无济于事。 当乔晓语回家之后面对父母已经收拾完毕的行李和未着一字的留言,她知道,这一仗,她虽胜犹败,她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原谅她,轻叹了一口气,将屋子打扫干净,那夜,陆之珊没有呆在家里,随着乔晓语去了她家,那天晚上,两人什么都没做,各自洗漱之后相拥在床上,夜凉如水,是要盖被子了,乔晓语将棉被盖在两人身上,将之珊紧紧地搂在怀里,泪,却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她总算是守候住了这份感情,那样艰难,那样痛苦,可是这么多年了,之珊还躺在她怀中,这辈子又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陆之珊轻轻吻在她的眼睛上,而后笑了笑,枕着乔晓语的手就那样睡了过去,她实在是太累了,身心俱疲。 双面煎荷包蛋,热牛奶,乔晓语一早起来烘烤的蛋糕,事后的那一个星期,乔晓语和陆之珊整天厮混在一起,楚茵姿忙于在B市重整自己的事业,对陆之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太多年了,她好不容易再拾掇起来的亲情,面对自己的亲生女儿,特别是那么多年都从未在她身边,她所有的童年,那些快乐,悲伤,她都缺席,作为一个母亲,她不够称职,而今,她也没有足够的理由要求陆之珊按照她的生活方式过活,虽然曾经她是那样梦想期冀过。 周末的时候,顾如锦不负众望地在她西郊的公寓里开了PARTY,为了庆祝她妹和乔晓语的重生。 潮湿的夏天终于在众多人的烦躁中过去了,B市的秋天一直是琅熙喜欢的,因为一到秋天的时候,是她最惬意最舒适的季节,只可惜这个季节短了些,而此时,她还在北欧的芬兰,顾如锦一边忙活着手里的活,一边和她视频着,芬兰的秋天已经有些冷了,琅熙带着围帽在芬兰小镇的森林里闲适地溜达着。 “你是出差还是玩啊?这么舒适?借故出差甩掉我吧,说,是不是去和哪个小情人私会去了?”顾如锦在这边厨房里鼓捣着柴米油盐。“你看到了我给你的礼物了和情书了吗?” “什么情书?”郝芷萱的头立马凑到了屏幕面前。 “现在我们已经面对面了,不需要你这个间谍了,出去洗水果去。”顾如锦轰郝芷萱走,这次小型PARTY,郝芷萱作为傅琅熙安排的内线,要尽可能多的机会呆在顾如锦身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郝芷萱一般做这些事情都是非常的尽职尽责,就差睡到顾如锦家里,想不请郝芷萱都难,而之珊也已经许久没有和叶衍呆一快了。 于是顾如锦的沙发上并排躺着几个人,郝芷萱和叶衍,眼不见为净,于是,一个东窜西跳的四处游荡,一个故作深沉的依在沙发上看一本让人更加深沉的书,齐安然和岑子筱逗得展以诺和展若西不亦乐乎,陆之珊靠在叶衍身上,乔晓语靠在陆之珊腿上,“你俩倒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幸福的生活啊,大踏步,在前方。” “顾如锦,你把醋打翻了吧?酸死个人了。”乔晓语冲着卧室里嚷。 “乔晓语,我已经三令五申对你说过,我是你姐,如果你再屡教不改,我不能保证让我妹妹跟在你身边,我妈拆不散,我可以的,你应该相信我的实力。”顾如锦探过头出来。 而后她将厨房的门猛地关了过去,这一群人都是来吃白食的,虽说这次活动是她组织的,可是这么多人的饭菜,她还是第一次做,没一个人自觉帮她,她一个人在那使着全身解数,傅琅熙在电话那头呼唤她。 “我没有收到你的情书和礼物啊,你什么时候说过会给我?” “笨,要说了,怎么是惊喜,在你还在B市的时候,我都已经写好了,不过那个时候你只告诉我你出差十天,所以情书也只是准备了十封而已,每天早上都让酒店的侍应生送的啊,怎么会没收到?” 傅琅熙在电话那头笑脸吟吟地从身后抽出一个信封,“亲爱的,你今天应该离开赫尔辛基了,去那个拗口的小镇,芬兰的乡间总是我喜欢的样子,每家的后院天天有雉鸡来散步,野兔偷吃花籽,刺猬在夜间蛰伏,你不要怕,她们都是我顾家的孩子,你看到她们,就会想到我了,因为这些都是我派过去的。”傅琅熙清脆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的时候,顾如锦却已是羞红了脸,字是她写的没错,可当着两人面,念出来,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傅琅熙志得意满地瞥见顾如锦红到了耳根,在视频上亲吻了她一下,而后就挂了线,顾如锦还来不及将电话收起来,就听到门口有异样的女人声音,“之珊,你们家族这么庞大啊?连芬兰的雉鸡刺猬都是你们家的。” 顾如锦手里给鱼抹着盐,扭过头去的时候,一干人等不知什么时候早依在了门边,真是不八卦,勿宁死。一个二个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郝芷萱优雅地站在最前面,捏着嗓子学着傅琅熙的腔调:“亲爱的,你今天应该离开赫尔辛基了吧......” 她做了那么长时间DJ,学人声音的本事那叫一个绝,顾如锦顺手将手里刚宰下的鱼头扔过去,郝芷萱等一干人等退都退不及,展以诺那倒霉孩子饿狠了,想来厨房偷吃,刚往厨房门边一跑,“啪”一声,鱼头打在脸上,满脸的鱼腥味,小孩站在那里,目瞪口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郝芷萱忙上前将小诺抱在怀里,“哎哟,来,姐姐看看,伤在哪儿没有啊?你锦姨什么不好玩,玩小鱼飞刀呢?怎么样?有事没?” “没事。”展以诺龇牙咧嘴,拿上地上的鱼头往厨房冲去了,郝芷萱见势头不对,忙将叶衍齐安然等一干人等往后撤,西线有战事,避之为妙。 而后听到了顾如锦的嚎叫和嘶吼,大家在沙发上笑得前俯后仰。 展若西坐在陆之珊腿上,好奇地摸着陆之珊的脸,这张脸,怎么和锦姨的那么相似呢?只是之珊姐姐的脸貌似小了些。 众人闲着无聊开始玩真心话大冒险,情场失意,赌场得意的经典名言屡试不爽,叶衍成了最大的赢家,菜还未做好,顾如锦家的红酒已经去掉了两瓶,乔晓语和陆之珊被喝到面红耳赤,倒是郝芷萱,每次都能成功躲掉,歪在沙发的一旁幸灾乐祸。 第一百四十三章 那天晚上的宴会众人都玩地非常尽兴,只是乔晓语和陆之珊少了以往的那份轻松和没心没肺,出柜的爆发力还是太强了,昔日不谙世事的孩子像突然之间懂事般不再轻狂,或许这是每一个真正要走出这一步的拉拉必经之路吧。 顾如锦像个丫鬟般地伺候着众人,而郝芷萱叶衍等人依然像慈禧太后般挑三拣四,一会是水煮鱼做得太辣,一会是宫保鸡丁做得太咸,倒是展以诺和展若西两个孩子安静地出奇,席间,竟是沉默到只是低着头吃饭而已。 “怎么了?小诺,小西,我做的菜有这么难吃吗?” “锦姨,傅姐姐什么时候回来,爸爸也会一起回来吗?”展若西满怀期待的眼神望着顾如锦。 “小西乖,姐姐下周就会回来了,傅姐姐说没有在芬兰看到你爸爸,下周傅姐姐回来你们先去上幼稚园,好吗?”顾如锦摸了摸两孩子的头,说来也可怜,展启云本就是个浪子型的人物,却偏遇上了关希,关希是什么样的人?简直就是精神分裂兼偏执狂,可是展启云中招了,生下这对龙凤胎。 那日宴会过后,生活逐渐进入正轨,顾如锦白天将孩子送回顾家,自己一个人回顾氏溜达,荣氏已经在顾如锦和傅琅熙住院期间被顾陌轩和齐安然等成功收购,整个荣氏除了荣世杰本来就不堪一击,只是他处心积虑建构的集团还是花费了很多的力气才将其瓦解,荣世昌一直在弟弟的淫威之下根本无所作为,成天沉醉在女人香里,可顾如锦一直在暗暗担忧着,这次收购显得太过于轻松,她情愿自己想的太多,肇事车成了警察局里的迷案,到现在也是有点线索都没有。 傅琅熙一出差,突然有一大把空闲时间的顾如锦有点不适应,最大敌人的消除就连顾陌轩都长舒了一口气,于是最近几日,生活过得舒适而惬意,只是这天早晨,顾如锦没被那两个小破孩吵醒,倒是被顾陌轩的电话给闹醒了。 “我亲爱的大哥,现在还不到七点。” “你带点钱到医院来。” 30分钟之后,顾如锦来到医院,急诊室里医生正在给顾陌轩缝合眉骨上正在往外渗血的伤口,缝完之后抬头见到了顾如锦,努了努嘴让她去付了医药费。 “你怎么了?一大早就重伤在身的样子,我以为你让谁家的大姑娘怀上了,害我带了这么多现金。” “我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吗?”顾陌轩敲了敲顾如锦的头,随后上了顾如锦的车回到她西郊的别墅里,算命的说顾如锦有血光之灾,想是真的挺灵验,没想到这种事情还会传染的,自上次他与荣世昌打破了头之后这也已经是第几次了都。 “喝太多了,起身上厕所,没站稳,就给磕那儿了。” “你没事又喝那么多酒干什么?”顾陌轩可不是什么海量的人,这通宵达旦的宿醉也真是少有的事儿。 “昨晚一个朋友介绍有一个女人,挺好看的,我想最近家里一直没有特别令人高兴的喜事,我挺喜欢她的,挺好的一个女孩子,我想爸妈和你应该也会喜欢吧。” 顾如锦满脸欢喜地看着他。 “不过你最好不要喜欢她”末了顾陌轩斜了她一眼,补充了一句,还好他妹似乎对傅琅熙情深意浓,不会出现在以后的日子,大嫂和小姑子之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 “你想什么呢?我只是为你高兴啊。”顾如锦轻轻揍了他一拳,却换来顾陌轩龇牙咧嘴的疼痛,胳膊处也有几处擦伤,30岁的人了,还因为酒醉摔成那个样子,可真够丢人的。 顾如锦停好车,穿过阳光味浓厚的走廊,而后电梯带到家门口的时候,才发现钥匙没带,不知道两个孩子醒了没有。 “小西,给锦姨开下门。” “启云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你知道昨晚介绍女人给我认识的朋友是谁吗?” “谁?”终于展若西穿着小拖鞋溜达着出来开门。 “金融新贵甑少甑子聪。” “就是说要娶之珊那个男人?你什么时候又同他成为朋友了,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们这些男人,就说那个甑子聪,他才和之珊见过几次面,他了解她了吗?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吗?两人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竟然贸贸然当着我妈提出求婚。他意图是什么?” 顾陌轩弯下腰,俯视着顾如锦,“小锦,不是只有你们才有追寻爱情的权利,在爱情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我不在纠缠琅熙,不是因为你是我妹妹,我也并不支持你的性取向,只不过琅熙对我无意,我再怎么努力都无用,子聪和我都是同类人,你以为他真的那么糊涂能如此冒然提出求婚而导致之珊的厌恶吗?他是真心喜欢之珊的,不过也不至于如此不理智地在胚胎情况就自我把一切希望给掐掉,他没有那么愚昧。” “你的意思是求婚并他所愿,可甑子聪那么骄傲自满的一个人,有人能逼得他提出求婚。” 顾陌轩没有说话,只是将手里的烟盒倾倒下来抖出一只,顾如锦若有所思,和甑子聪走得最近的,又和之珊有关的,除了她妈,又还有谁。原来她妈真的是尽了最大的努力让之珊不走这条路,顾如锦从顾陌轩手里将烟取下来,而且竟是做得如此的不显山露水,她的那个亲娘啊,真正的睿智,聪慧,她怎么就没遗传到她妈和她妹那一丝丝的腹黑呢,要不在这个领域也不会败到傅琅熙手里败得如此的不堪一击啊。 傍晚的时候,谷紫迎再一次邀请之珊和楚茵姿到顾家吃饭,这一次,似乎没有任何推理的借口。 顾陌轩再一次故技重施,用鸭舌帽将眉目上的伤口遮掩起来,就这样,也得到了顾凌宇的询问:“现在还没到冬天,都在屋内了,还戴帽子,耍什么酷。” 顾如锦本说开车去接楚茵姿和陆之珊,之珊说省得麻烦,她载着她妈来就行了,说是八点的家宴,楚茵姿从中午接到电话就开始紧张,之珊从来未见她妈那样隆重其事过,先是在百货商场逛了好大一圈,最后还是从衣柜里众多衣服了选了五件,两个小时的时间PK掉两件,还剩下前三强的时候,陆之珊已经依在床边睡着了,最后她终于还是选择了不会怎么出错的黑色套装,镶着碎钻的胸针,庄雅大方。 陆之珊家到顾家也不过20分钟的车程,之珊开得有些快,十几分钟就到了,她握了握楚茵姿的手:“妈,你别那么紧张,这不过是普通的家宴罢了,顾伯母和顾伯父都是很亲和很容易相处的人。” 楚茵姿转过头,轻轻拍了拍之珊的手,“之珊,别怪妈妈。”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一句,之珊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她无奈地低下了头。 “这个周末让晓语上家里来吃饭吧。”容不得陆之珊在说什么,楚茵姿已急急地下了车。 开门的是谷紫迎,一进门,就拉着楚茵姿的手,又是抱歉,又是嘘寒问暖,说这么长的时间都没请楚茵姿来坐,真的是不好意思,天气转凉了,有没有感冒之类的,如此的热情,倒是让楚茵姿有些不知所措,而后又拉过之珊,对于和顾如锦相同样貌相同血脉的陆之珊,也是一样的疼爱。 “妈,你搞得我妈都不好意思了。”顾如锦拉过楚茵姿,却突然发现两个母亲在一起,她喊着着实还有些别扭。 一家人坐在长条的餐桌上,倒是顾凌宇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虽说当年实在是找不到小锦的母亲,才将她带回来,但其实从未办过任何的收养手续,一席间,却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顾陌轩举杯敬楚茵姿和陆之珊,而后是一家人挨着敬,楚茵姿喝到有些脸红,“这么多年,谢谢你们对她的照顾。” “你说哪里的话,我也是不知道你们也在B市,要知道的话,应该让小锦早一点去找你。”同为母亲,谷紫迎明白这么多年楚茵姿真的是很不容易。 “很多东西都是注定的,现在找到也是一样的,而且她还过的这么好。”楚茵姿转头摸了摸顾如锦的脸。 “对了,听陌轩说小锦原名应该叫陆之怡,要不让她改回原来的名字?” 顾如锦怔了一下,虽说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只不过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 “不,不用了,还是就叫如锦吧,不用改,叫了那么多年,一下改过来,大家都不适应。”楚茵姿忙阻拦到。 楚茵姿四下打量了顾家,不是奢侈品满地的富丽堂皇,却有着精致华丽般地瞠目,吴姐很体贴地一会加菜,却也是坐在餐桌上一起就餐,家里还有一个保姆,两个保安,顾凌宇有着儒家风范那种不怒而威的威严,而谷紫迎,典型的秀外慧中的女人,顾如锦在这样的家庭长大,或许那年的走失不仅仅只是祸。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继续,大概10点左右~~ 第一百四十四章 九月的阳光早已不毒辣,风吹过,还有些微凉,顾如锦闭着眼睛,微风拂起她的裙摆,落地窗前有一只粉红的蝴蝶飞了进来,停在她的手臂上,薄薄的双翼微微颤动,挠得顾如锦有些痒痒,她伸手拂过,而又重回了下去,她已经没有精力再在照顾小卧室里那对冤家,只希望今天早点过去,明天就可以送两只小魔鬼去幼稚园,那她的优质脑细胞就可以用到更加有意义的场所,比如如何让顾氏的股票上升几个百分点,如何拿下政府刚审批下来的一块地皮,趁琅熙不在,又可以让顾氏很赚一笔,可现在她绝大多数的业余时间在如何做一顿可口的早餐让两个孩子不再皱着眉头地度过每一天,还得编织着各种谎言来应对就快成祥林嫂的小西日复一日,时复一时地问她她的父亲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这些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琐碎家事,却将她的IQ和EQ如此低廉地贩卖,让她非常的郁闷。 于是这个周末的早晨,她睡在沙发上,数着时间,因为第二天,傅琅熙就要从芬兰回来了。 朦朦胧胧着,她似乎听到有开门的声音,看到琅熙提着行李箱,笑脸吟吟地出现在她面前,她想醒来拥抱她,却怎么也起不了身。傅琅熙在玄关处换鞋,来到她身边,她也没有动静。 傅琅熙没有惊动她,只是回身去了厨房煮花茶,开水煮沸的动静惊动了沙发上熟睡的人,当她醒来之后,望到屋里竟然多了一个影子,那人正架着一副眼镜对着笔记本电脑了解不可告人的秘密,她迅速从沙发上弹跳起来,从后面搂住傅琅熙的腰:“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明天的飞机吗?怎么不先告诉我,让我去接你?” “告诉你了,你哪来的surprise,不过貌似你并不兴奋。” “哪有?我很高兴,你不知道我都已经快成望妻石了吗?这么多天,我望穿秋水,含辛茹苦,日思夜想,夜不能眠地盼望着你回来。” “你的国学学的挺有成效的吧。”傅琅熙望着笔记本电脑,头也没抬地说道。 “那是,有你的内线常常给我进行精神辅导,我想不进步也难啊,熙在洋上头,我在洋下头,日日思熙不见熙,不饮洋之水,此水何时休,此恨何时已,但愿熙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你把人家好好地一首诗篡改成了什么样子,不是长江头吗?”琅熙皱了皱眉头。 “亲爱的,从一回来,你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你难道不想我吗?”顾如锦掰过她的脸,和她对视到。 “想,我更想从今而后,你该怎么养我?” “怎么了?这次出差遇到了什么难题还是傅氏又遇到了什么困难?” “我妈要将我撵出傅家,我爸稍微有点不忍心,但已经把我驱除出了傅氏董事局,并且在我妈强硬的态度下,封锁了我所有的账号和资金,对我进行经济制裁,我现在只剩下一个小金库没被他们封锁,所以我是打车回来的。” “这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你怎么未曾给我提及?你向你爸妈说出了真相?” “我们共同出事的时候,我妈已经有所怀疑,要不,她也不会神经质地要收你当干女儿,而后她三番五次地打探,而我,置之不理的,和你厮混在一起,她一再要求我回家住,家庭矛盾难以调和,在我出差的那段时间里,矛盾得到了升级,于是我告诉他们,我爱你,我爱的是顾如锦这个女人,于是我妈就发飙了,你知道虽然傅氏一直是我在打理,但名义上的董事长还是我父亲,所以..... ” “宝贝,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给我说过这么多的事情,你应该让我和你一起承担的。” “现在不是让你承担吗?你得养我了。” 顾如锦捧着傅琅熙的脸,笑着应和:“我养你。” 傅琅熙将头依在顾如锦脸上,可眼神还盯在笔记本电脑上,那是齐安然发给她的数据报表,这么容易就将她经济封锁?那她这么长时间的傅氏总裁岂不是白当?她暂时的软化仅仅只是一个幌子罢了,又或者这么多年螺丝钉般的工作狂生活让她突生厌倦,她偶尔做一下闲云野鹤又有什么不可以,所以第二天,送两个孩子去幼稚园的任务被她首当其冲地接了过来。 翌日的早晨,她很早就起来,披着外衣给三个人做着早餐,她的荷包蛋可比顾如锦的技术要娴熟很多,当展以诺和展若西舔着嘴唇意犹未尽的姿态呈现在顾如锦眼里的时候,深深地刺痛了这个曾经以为自己是良家主妇的女人。 “我和傅姐姐做的菜差异有这么明显吗?” 两孩子点头如捣蒜,顾如锦气结,从来她们都是站在一条战线上,虽说傅琅熙很少入厨房,可是她学东西很快,一看就会,没多久,几人简单收拾了下,傅琅熙开着顾如锦其中一辆坐骑送两个孩子去幼稚园。 傅琅熙永远记得那天,以至于在很多年以后,她都在想,那天的景象究竟是梦幻还是真实?那天一直都很顺利,风和日丽,傅琅熙想,秋高气爽,难得的好日子,她喜欢B市的秋天,那种天高云淡般的沁人心脾,就在离幼稚园50米的时候汽车抛锚了,她望着车内穿戴整齐的两个孩子,只好下车一手牵着一个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那天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带孩子没有经验,走得太急,在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竟和对面的人碰了一个正面,她连声道歉,那人抬起头来,一时间,傅琅熙只觉得是那样的恍若隔世。她的身上有着熟悉的气息,俊眉修眼,顾盼神飞,她穿着极简单的T恤牛仔裤,眉目间全是她思念的样子,只是下巴有些不像罢了,傅琅熙怔住,目瞪口呆,那个女人也站在那里,像外星人一样地看着她。 她们站在十字路口的斑马线上,交通岗显示着还有十三秒绿灯就将切换成红灯,傅琅熙凑近了些,仰着脸,近乎贪婪地望着她,连每一根眉毛,每一根头发都如此清晰和真实——如同烙在她心里的样子,她变了很多,真的变了很多,可是她相信这次真的是她,是阮昕研。 她急于确认这一切,已经不顾场合不顾礼仪地要揪开那女人的衣领,交通岗上的红绿灯已经显示为0,身侧的车辆已经做好了蓄势待发的准备,那女人抓住傅琅熙的手,展以诺和展若西从来没有见到傅琅熙这个样子,只紧紧地拽住她的衣角不肯松手,那女子拖着傅琅熙的手就往路口跑去。 到了对面,傅琅熙一直不肯松手,只是那样怔怔地看着她,她像是拼尽了所有的力气,“昕研,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 那女子松开她的手,往后退了退,双手抬起来,打着手语,“这位小姐,我想你认错人了。”她急于离开,轻轻拍了拍展以诺的头,就要转身离去。 傅琅熙不死心,追上去,猛地将她的衣襟拉开,胸口处那颗痣在那赫赫在目。傅琅熙只觉得手脚冰凉,不管怎样易容,她这颗痣总不会变,她曾经误以为是顾如锦,可是仔细一看,两人的具体位置依然有偏差,她不认识她?她竟然装作不认识她?那个抬头,躲闪的眼神,和刚才马上要红灯时将她拉向一旁的神色和姿态都一模一样,她不是阮昕研,还能有谁? 最最是撕心裂肺的那一刹那,她等了她这么多年,她不知她是生是死,她还活着,可竟不来找她,在那一刻,琅熙终于泪流满面,她使劲了全部的力气不让自己哭出声音,那么多年,她找了她那么久,无数个日夜,她想地都快背过气去,她居然还活着,阮昕研,她只能在心底这样喊,因为她早已哽咽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她,不管是在远处如何地看她伤心难过,幸福快乐,她以为都可以将这一切置之度外,真正地将她放下,可是当这一天终于来临的时候,当昔日的恋人在她面前哭成了孩子,她轻轻地将傅琅熙搂在怀里,却没有办法发出一声声响,好长好长的时间,傅琅熙只是哭,在人生最悲苦的日子里,她一直都相信她还活着,一直都相信这些年,她还可以再见到她,没有想过真的会有这样的奇迹发生,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阮昕研才将她放开,拿手擦拭着眼泪,而后打着手语:“琅熙,你还好吗?”她的眼里分明是噙着泪,却不敢让傅琅熙看出来,那种如钝刀般割裂的痛,她也是自私的,她在这个城市,经常都可以看到傅琅熙的身影,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多东西都变了,她有了新的爱人,而她呢?那场事故,她差点没了命,医治回来之后也和半死不活差不多。她甚至都不敢对她说,琅熙,我很想念你。 第一百四十五章 傅琅熙颤抖着已经挪不动半步,她懂手语,因为面对的客户和要交际的各式各样的人,有千千万,她看懂了阮昕研用手语喊着她的名字,她终于承认是她,而不再陌生地说她认错了人。 阮昕研微笑着,指着两个孩子,“送她们上学去吧。” 幼稚园里有接近十个左右的聋哑儿童,阮昕研只是作为义工一周去三次教导她们的手语,傅琅熙在窗边看着她,淡金色的阳光像碎金般洒了进来,投到阮昕研的身上的时候,傅琅熙只觉得自己那天的呼吸完全就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她曾经期盼和等待了7年的人好端端地站在对面,她那样大大咧咧的脾气,怎么竟成了教育这些孩童的老师,甚至她都来不及思考这么多年所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什么真相? 那次的飞机事故,阮昕研失语,甚至傅琅熙细心地发现她的左腿并不像右腿那般灵活?她一直在B市吗?还是刚来,就那么幸运地被傅琅熙碰上而已,那么多的谜题,她只觉得头昏目眩,而阮昕研,那样淡定自若的神色,只是她从不肯正眼瞧她。 终于,铃声结束,她从讲台上走下来,鼻翼上有薄薄的细汗,傅琅熙望着她,心里的疑问如藤蔓般纠结和牵扯出来。 阮昕研一声不发地拉过她,来到教师休息室,除了上课的老师,其余的都在办公室里,这是给午休的老师用的,阮昕研轻轻将门关上,给傅琅熙倒了一杯茶,一切显得那样的陌生,傅琅熙像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一般任由她忙碌着,把茶水递给她的时候,阮昕研的眼神里瞥过傅琅熙的右手,中手手指上有淡淡的指痕,那颗戒指已经没在手上了,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过去的也终将过去了,就像是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阮昕研这个人已经不再世上而已。 她不想将左腿上的假肢取下来吓着傅琅熙,只是微笑着朝她打着手语,“你能看懂手语吗?” “一些简单的能看懂。”傅琅熙轻轻说到。 她能听见,可是不能说话,那场车祸,她的喉咙被刺破,能捡回一条命,就已经是上天的眷顾。 阮昕研拿过专备的纸,一笔一画地写道:“琅熙,你还好吗?”她一直重复着问这句话。 傅琅熙点了点头,而后又摇头,她怎么简单地述说这些年,她到底好与不好,在顾如锦并未出现的时候,她连告诉齐安然她自己很好的时候都觉得自欺欺人,可是后来顾如锦出现了。 阮昕研笑了笑,将她的手握在手里,她的指腹一根根地穿过她,在她的手指间摩挲着,而后,与她十指相扣,眼泪却终于止不住地滴落在两人的手背上,她还清晰地记得离开那天的情景,这么多年,那天却都如默片一样在她的脑海里上演,发现傅琅熙盯着她的手上看,她才慌忙地放开她,而后将手放在了身后面,好多时候,她都在想,还不如那次直接死了来得彻底一些,可转念,却觉得,总是在某些时候,能看到琅熙,也是好的,虽然永远都在背后,默默地,不着一字的。 那天的天空灰沉沉如一抹黑布,那天早晨傅琅熙从来都未曾那样粘她,攀着她的身子不让她走,她不以为意,捏了捏她的鼻翼,而后起身收拾行李,却哪知傅琅熙也起身勾住她的脖子,又将她重拉回了床上,阮昕研没有办法,只好将她抱在怀里,傅琅熙很少那样小鸟依人般地小女人过,她将她的手指放在唇上,轻吻着,右手中指上,是镶着碎钻的情侣戒指,后来时间实在熬不过去,阮昕研挣扎着起身,傅琅熙送她出门,那张笑脸还是那样清晰地笑颜如花,谁知,那扇门关掉之后,竟是七年的光景,出事的时候,她甚至以为,这一生都这样的完了。 到达机场的时候,没想到时间还挺早,她在一旁的星巴克坐了坐,卡布奇诺的奶油挂在她手上,去洗手间清洗的时候似感觉有什么东西掉落般有些空,她没有在意,去机场,换掉登机牌,过了安检口,她捧着一本书看的时候,竟忘了时间,成了最后一个检票的,服务员给她检票之后,她竟瞥见右手中指空无一物,那是她和傅琅熙的信物,思维转的那样快,才想起在机场附近星巴克洗手的时候,戒指从指间松落,她竟没有一丝地察觉,她连行李都来不及踹上,转身就往星巴克跑,于是那次著名的客机失事事件上,在飞机刚刚起飞的三分钟里就失事了,机上竟无一人生坏,而阮昕研,过了安检口,甚至已经捡过票,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并未上机,很难说清那枚戒指是救了她还是害了她,她急匆匆地回到星巴克的洗手间,一时间竟是那样的欣喜若狂,戒指完好无恙地躺在那儿,她带回指尖,出了星巴克,看着时间料想是赶不上那趟飞机,犹豫着是去改签,还是回傅琅熙那儿的时候,徘徊在十字路口,从路口处飞驰过来的小奥迪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地撞了过去,于是这样一个肉身之躯撞了个正着,而那个时候,差不多和飞机失事的时间是一样的。众人只听到一阵轰炸声,还有汽车猛然刹车的声音,那一刹那,一切都停止了,阮昕研只记得最后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往外冒着血,她什么都还来不及对傅琅熙说,一切都定格了。 后来的事情像小说般离奇,那个肇事者被吓到半死,经路人提醒,才将阮昕研送往了医院,医生手术要病人家属签字,可阮昕研全身上下空无一物,连她的身份都证明不了。肇事者扔了一些钱而后竟悄悄地溜了,而后的时间里,医生急救了很长的时间,阮昕研的左腿已经被全部碾碎,血肉模糊,到最后,医生当机立断,决定截肢。喉咙被不明物体刺破,麻药已经加了量,因为她就算已经昏迷过去,可那些肌理还是有些承受不起,那个开奥迪的扔的钱还是足够了所有的医药费,她过了很长的时间才清醒过来,可是由于过度的惊吓和猛然的刺激压迫到了脑神经,醒来之后的阮昕研目光呆滞,记不起任何的事,也想不起任何的人,就连发现自己截了肢,却也是一副目光呆滞的神情,小护士担忧她是不是傻了,医生又没有合适的鉴定,因为那个时候她的声道受到严重的破坏,已经不能说话了,她只成天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后来连小护士都不怎么搭理她,她的下巴被严重搓伤,那些细碎的小石子全嵌进了进去,后来的很多年,她花费了很多的钱很多的精力都没有办法将那些小石子清除干净,所以傅琅熙见她的下巴也总是有些怪怪的样子。 那个时候她已经记不起来自己是谁,医生护士介绍她去了附近的公益协会,公益协会派她到敬老院里,她因为行动不便,却也只是做一些简单的事情,却因为对着股市有着难以言说的精锐,逗弄着那些老人家的开心,那个时候,有一个老人,不知道在敬老院呆了多长的时间,阮昕研照顾着她的隐居,有一个帅气又相貌堂堂的男子经常来看她,有时老人很欢喜,有时却将那男人撵走,后来她渐渐地从报纸上知晓,那是金融界新贵甑子聪,那个老人,是甑子聪爷爷娶的其中一个小妾罢了,因为看报纸的缘故,她从报纸上看到一个身影,是那样熟悉,有一次,新闻报道说傅氏总裁傅琅熙与顾陌轩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她已经很久很久的时间都不看报纸,却因为那老人的事,时常从报纸上找些甑家的事读给她听,终于有一天,那个熟悉的面容,名字,她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地刺痛,连眼睛都发起涨了,她伸出右手揉了揉眼,却瞥见中指上的钻戒,一时间,所有的记忆如顷刻般绝提,她想起走的那天傅琅熙躺在床上腻着她不让她走的所有场景,她想起那么多年前,报纸上的这个女人提着行李箱敲开她的宿舍门那张明明有些羞涩不安却强装出一副成熟女人般的老练和深沉,她想起傅琅熙的第一次,她是那样舍不得她疼,无数次的徘徊,是最后傅琅熙握着她的手而后捅破了那层膜,她记得她眼里的泪水,身下的红,她的眉梢,她的眼,她只觉得自己翻江倒海地疼痛,直到老太太唤醒她,她才惊觉自己满脸是泪,而后她快速将报纸拿回房里,她对着镜子望着自己,腋下甚至还拄着拐杖的样子,她的下巴那个时候还是铁青色,因为还有许多的小碎渣,她张了张嘴,拼命地喊着“琅熙”却连自己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所以,这么多年,你都不再找我”傅琅熙听到这里,哽咽着,一字一句地吐出来,却觉得呼吸是那样的困难,每呼吸一次,都那样的剧痛无比。 第一百四十六章 阮昕研只是不言语,自己这个样子还怎么找她呢?许多时候不是因为我们不够爱,而是根本爱不起,给不了她的幸福,却只是成为累赘,那个时候她都不敢多喝水,因为一怕喝多,就会频繁的上厕所,这对一个有着身体残疾的人来说并非是件很容易的事。所以那些年她的皮肤并不好,甚至身体消瘦。 傅琅熙一直安静地听着,像是这么多年的谜团正如丝缕般被慢慢地剥离开来,眼前是她爱了4年,等了7年的人,她18岁就认识她,而今再见,却有着熟悉般的陌生,这7年时间隔开的不仅有岁月,还有逐渐溜走的风烟。 她又在纸上写着字,这一次却像是写了好长的时间,傅琅熙望着她,她握着笔怔怔发神,想了好久,写下去,可傅琅熙凑身过去看的时候,那些字都被她用墨迹给掩盖了,剩下的只是全张纸的模糊不清。 “你想说什么?” “有些事已经过去了,就像这些事里曾经出现的人,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说得清楚,我们又何必固执地非要去搞清事情的真相呢?”阮昕研写字写的有些累,许是情绪有些激动,她打着手语的速度很快,傅琅熙只看懂了一些,而那张纸上写着的仅仅是“她对你好吗?”因为她写过之后就知道这样的询问苍白无力,阮昕研有些累,接下来她还得去教授那些聋哑孩子的文化课,所以她已经已于很明显地要结束这样的谈话。 “你现在住在哪里?从事什么工作?你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吗?”傅琅熙有太多太多的话和太多太多的故事要对她说,所以起身拦住她。 阮昕研望了她一眼,而后离开了教师休息室,傅琅熙呆愣在远处,心里的情绪缴织在一起,她有些乱,确切的说,是很乱,她很少有这样纷乱的情绪,在顾如锦没出现的那几年了,她只是单纯的在想阮昕研,是生,是死?在哪里?那些年也许还在梦中想过也许有一天真的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只是那人失忆了,甚至完全就是一个无从相关的陌生人,很多的小说和电视剧不都那样演的吗? 所以当她遇上顾如锦的时候,她由当初的惊讶失措到后来自己都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的时候,才哑然,这么多年,自己不过是一个鸵鸟不愿相信阮昕研已经死了这个事实,而今,这个人,竟然鲜活地站在她面前,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竟连顾如锦打来电话那么急促的铃声她都没有听到。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阮昕研已经回来了,拉过她的手,“我已经给院里请假了,带你去一个地方。” 傅琅熙的车子抛锚,两人打了一辆车就从幼稚园开了出去,阮昕研向司机递过纸条,指明要去的地方,傅琅熙依然被蒙在鼓里,两人坐在后驾驶上,相互之间的距离还可以坐下一个人,却是都没有要挪近的意思,昔日的恋人,都说了那仅仅只是昔日而已了,阮昕研脸贴在车窗上,四肢冰凉,从她恢复记忆那天起,她就已经打定主意这辈子再不会见傅琅熙,可是真正当这个人近在咫尺的时候,她自己所建构的信念和坚持却是那样轻易就崩塌了。 “现在傅氏还好吗?”她装作什么都不知,与傅琅熙闲话着家常。 “还好,经常有一些小问题。”她没有告诉她,因为她和顾如锦的事,傅氏现在基本已经将她除名了,而她父亲依然是名义上的董事,因为郝思言的事,其父总是会无限制的满足她母亲的诸多要求,于是现在的傅氏在安然所给予的记录里已经分为两派,曾经董事局里那些倚老卖老甚至被傅琅熙踢出局的老夫子也被沈心请了回来,而年轻的一派,以齐安然和岑子筱为首的已经开始在受到她母亲的打压,其中由以郝芷萱为甚,安然因为一直效忠傅氏,沈心还算对她客气。 阮昕研问完一句之后,却不知还应该询问些什么,两人的关系显得尴尬而疏离,除了刚见面相识那一霎那电光火石般的惊颤,这之后,完全没有昔日恋人重逢般的荡气回肠,阮昕研不无苦笑,她望了望自己的左腿,却又似心里放宽了些,琅熙能放下她,终归是一件好事。 车开到郊外的山脉下,傅琅熙已经有些疑惑,开上转山公路,阮昕研摇下车窗,初秋的风吹在人身上,总有些沁人心脾的味道,倒是山脚处肆意生长的野草有着清爽的气息,阮昕研的精神好了些,傅琅熙只是一直一刻不停地盯着她看,她想她身上找到曾经有过的那种熟悉感,可却是那样的星星点点,阮昕研轻轻掰过她的头,凑到窗前,整个B市的城市风光被甩得远远的,灰色的尘雾笼罩在半空,远处有个小码头,江里的渔船在繁忙地工作着,偶尔有渔民从船头冒个头出来,很显然,傅琅熙没有心思欣赏这样的良辰美景。 终于到了半山腰的时候,车已经上不去了,阮昕研付了钱,不过是离山顶还有些许的距离,那么短的路,抬头都可以看见山顶,可她还是走的那样吃力,这样的身躯,再谈照料他人,何其的可笑,傅琅熙没去搀扶她,曾经那么潇洒,俺们骄傲的人,她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到了山顶的时候,她才终于明白了阮昕研带她到这里来的用途,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B市人,琅熙对自己出生的地方却并不熟悉,倒是那个时候回国之后的阮昕研带她来的这里,而鬼使神差的,之后的顾如锦同样重演了这样的戏码,那日,顾如锦拥着她,全副武装的时候,连不远处的小女孩也称赞她说你的“男朋友”真帅,她护犊心从来就不曾减过,只是那个时候,她已经逐渐将阮昕研尘封,物是人非也好,最重要仅仅只是珍惜眼前人。 她心乱如麻,风偶尔吹过,让她稍微清醒了些,经晨露过后的石头有些凉,阮昕研却不管不顾地坐了下去,她一直是大大咧咧的性情,只是在悉心照顾她的时候,却是心细如发,挖空了心思。 她望着傅琅熙笑了笑,而后指了指身旁,傅琅熙挨着她坐下去。 “现在我们连交流都有障碍了。”她一手一笔地划着。 傅琅熙沉默不语,只是急切地期望她说着这么多年发生的事情。 阮昕研从包里取出字,一笔一画地写上,“自那日记忆恢复之后,我一直痛苦了很长的时间,关于过往总像蚕丝一样的纠缠着我的心,我想见你。”写下这几个字的时候,阮昕研顿了顿,“可是我知道我一定不可以再见你,那个时候甑先生给了我一些钱,因为他觉得我照顾老太太很尽心,而我,不过是因为没有其他的事罢了,又或者我是从鬼门关那里走过一回的人,对生命总有些敬畏的,我一直照顾那个老人直到有一天早晨我唤她起床的时候没有呼吸,甑先生给了我一些钱,我去做了假肢,将脸上的碎石又清除了些,可是还是不能完全清除掉,后来我不想继续呆在B市,就去了许多地方,大西北和西南边陲那些你或许没有听说过的小镇支教,后来生活窘迫,我又回来了,有时在广场画画,有时在网上接一些活。”她没有写出她真正回到B市的原因,可是用脚趾头都应该想到,她除了是思念这个城市的人,还能有什么冠冕堂皇的原因。 甚至那个时候,她都忘记了该重回记忆时自己下过的决心,是这一生再也不见傅琅熙,可是她半下午的时候去广场画画,B市这么小,这么多年,她们从来都没有真正相遇过。 她不敢冒然出现在她面前,怕一不小心,傅琅熙回头会问她,“你好,小姐,你认错人。” 这个城市,每一天都这么多人,擦肩而过,而她和她,却从来未曾相遇过,直到后来Z市的那场地震,阮昕研一听到消息之后,就马上报名加入了志愿军行列,她没有想到在医院的病房内,竟然那样突兀地见到一直挂念的人,只不过是那一瞬的擦肩,琅熙毫无发觉,她却像经历了几生几世般呆愣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个突入其来的病人,照顾那个病人的护工,那个时候已经是傅琅熙和她相遇了,只是当事人并不知情罢了。她并不知晓傅琅熙差点丧生在那一场灾难也是去找寻那枚戒指,当然这一段往事她没有写到笔记本上,而傅琅熙更无从知晓在Z市那场灾难里曾经有一个她日夜思念的人在相遇的那个时候如何惊慌失措,当一切都被时间带过之后,所有的都变了。 阮昕研只是简单地诉说了这么多年自己的生活,偶尔做做义工,画画,设计,炒股,傅琅熙从来都未曾忘记,水瓶座的阮昕研从来都是这样的多才多艺,而关于这些年,她隐藏在人群中,看着傅琅熙的欢喜生活,见她和顾如锦情深浓厚,幸福甜蜜,她不敢付诸笔端,她爱傅琅熙,可是现在,甚至将来,她都爱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心情巨不好,二更~~~那些霸王的死孩子~~~~ 第一百四十七章 她静静地写过很多张纸,傅琅熙一直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后来她把笔扣上,才发现七年的时间,原来也就那些宣纸就可以道尽。 阳光愈演愈烈,只是交过秋的天气就连暴躁里都透着一股子别扭的温柔,阮昕研收拾起笔和本,望着傅琅熙笑了笑,“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傅琅熙点了点头,拿出手机一看,已经是下午两点一刻了,一瞥手机,竟是23个未接电话,不知什么时候,竟关上了静音,她没有立马给顾如锦回电话,却待要下山的时候,两人都有些傻眼了,上来的时候倒是打个车就来了,而现在呢?要是寻常人倒是无所谓,只是阮昕研,要她顺顺利利地下山,两人走下去,估计就该夕阳西下了。 傅琅熙给郝芷萱打了一个电话,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两人却坐在山顶上不着一字,阮昕研是没办法的沉默,而傅琅熙呢?没有人知道她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要在一年前,她会搂着阮昕研的臂膀,再也不让她离开,而今,不过是一年的光景,她的生命里却已经嵌入了另一个人,她从裤兜里摸索着,却忘记她很少抽烟,甚至在她的影响下,顾如锦现在都已经几乎与烟绝缘了,却在这个时候,莫名的,想用什么转移注意力,又或者烟雾缭绕可以反映她的思绪,阮昕研从身后递过一只烟给她。 没多久,郝芷萱将车开到半山腰的时候,电话也打了过来,“你在哪儿呢?” 傅琅熙指明了位置,当看到她姐与一个陌生人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分享着浪漫情怀的时候,不禁有些惊讶,那个人有些熟悉,可再一看的时候,又确定地知晓并未相识,在傅琅熙面前,郝芷萱从未造次,特别是见到她姐那一脸的神色冷清和有些微红的眼圈,就知事态不妙,虽然她满腹心肠地狐疑着,这究竟是怎样一个状况,傅琅熙那样一个谨小甚微将自己的情绪恨不得隐藏在马里亚纳海沟那样深沉的人,怎么可能如此唐突地在一个人面前流泪,而此时反光镜里的那个陌生女人,显然也没有轻松多少。难不成这么快,就出现感情危机?她姐劈腿?不至于啊,且不说时间太快,前几天还是浓情妾意的肉麻情书,现在就横生出来第三者,按她对傅琅熙的了解,也不至于啊。 将阮昕研送到目的地的时候,她竟然一刻都未曾停留,关上车门,连联系方式都未曾留下,就只剩下了一抹孤独的背影,而傅琅熙竟也没有做任何的挽留,只是呆呆地望着她,直到郝芷萱唤她,才将她的思绪收回来, 她需要一个人静静,而郝芷萱见她那样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又不愿离开,反正那个慈禧太后也不待见她,关于权利争斗,郝芷萱秉承了她妈的基因,从来都是有多远躲多远,如果不是这样的脾性,光是郝芷萱母女就可以将傅家的内乱上升到四壁生烟的地步。 扶着傅琅熙进了卧室,郝芷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书,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她已经拨了顾如锦的号码,却还是在最后一刻按了退出键,万一她姐仅仅是玩玩而已呢?可是她为什么会哭呢?郝芷萱坐在沙发上想着这个事关重大的问题,正在这个时候,手机却突兀地响起,来电显示是顾如锦,她不由地手抖了下,转念一想,才惊觉,就算是劈腿,当事人也不是她啊,于是才落落大方地接起电话,对方完全是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你有没有见到你姐啊?我给她打了好多电话,她都没有给我回复,打到傅氏,她并未去公司啊,喂?你现在在哪儿呢?你知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喂?是芷萱吗?你怎么不说话?” “大小姐,你先喝口水,喘喘气,行吗?你语速像机关枪似的,我们DJ练发音也没你速度快,你可真是个全才,你喝了水了吗?” “嗯,你有琅熙的消息吗?” “她在屋里” “那她怎么不接电话呢?” “好像身体有些不舒服吧,你别担心,我在这看着她呢,不会出什么事的,等她醒了,我让她给你回电话啊。” “好吧,我今天很忙,有些忙不过来,你帮我照看她一下。” 那个时候的傅琅熙又怎会睡的着了?她一直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就连吊灯上缠着几根线都被她数得清清楚楚,她没有喊郝芷萱,她不想在自己如此慌乱的时候惊动任何人,她从抽屉里翻出她的药,已经很久都没有偏头痛了。 她把头贴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的一切,她依然觉得不真实,风将临窗台上的饰品盒吹落,她本能地去弯下腰去捡,精致的小盒子被吹到角落处,她跪在地上,将头探进去,终于触到,拿出来,打开一看,盒子竟是空的,难怪风一吹,就落了,而她的眼神却瞥见角落里封存很久的一个铁皮盒,她盯着那个盒子看了很久,而后从最里面掏出来,顾如锦从来都不过问她这些小东西,两人就算住在一起,也会给予彼此充分的个人空间,她将盒子抱在怀里,索性坐在地上,却没有勇气打开,关于回忆,总是沉重的, 在这样的时候,她突然没有勇气将她打开,她曾经那样炽烈地深爱过阮昕研,曾经在她最美好的年华里,她和她在一起,带给她快乐,教会她那么多东西,而今她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双脸依然素白,那些尘封的已经被碎成渣子的回忆却又一根线一根线地被拾掇了起来。 她缓缓打开那个铁皮盒子,耀眼处那颗镶着蓝色宝石的碎钻是那样耀眼地刺痛了她,那次灾难它为了找寻,也差点让顾如锦丢了命,今天,她分明看到了阮昕研右手的中指上依然还戴着她,当然从阮昕研支离破碎的墨迹述说中,她怎么能知晓事实的真相,阮昕研如何能告诉她,那场车祸是因为她要找寻那枚戒指,可是如果真的没有掉落,她上了那架飞机,是有多硬的命还能生存下来,而这枚戒指,却也让傅琅熙和顾如锦确定了感情,到底是福还是祸,人生真的好难说清楚? 她胡乱地想着,风吹动窗帘,将盒里的书信全吹落在地,她起身关窗,有鸽子飞进来,簌簌地拍着翅膀,她弯下身子,将她抱在怀里,而后关窗,再回身的时候,满地都是阮昕研给她写过的书信,她一封一封地拾起来,邮戳上的日期有些都已经模糊不清,1998年12月23日,华盛顿,1999年5月,休斯顿,2000年8月16日,傅琅熙还隐隐地能够记得那是那年的七夕,很难说清为什么,她和阮昕研都是在外留学的人,却对中国文化有着执迷一样的遵从,当然傅琅熙很大一定的程度上是受到了阮昕研的传染,她从小学习国学不外乎是满足傅秦羽和沈心对她的期盼罢了,是真正和阮昕研在一起之后,她才觉得那些方块字比26个英文字母不知美了多少倍。 她将信一封一封地收起来,却没有打开她,只是迅速地将铁皮盒子盖上,快要合上的时候瞥见那枚戒指,可最终还是让她隐没在了那场往事里。 她简单理了理衣服,去厨房煮咖啡,却瞥见郝芷萱双腿盘在床上正在看历史书籍,她走过去,从她脸上将书抽离,其实郝芷萱的眼光从她从卧室门出来片刻起,就一刻不停地停留在她身上。 “似乎你应该是我的内线,什么时候你竟倒戈了?” “我才不是顾如锦安排我来的,姐,你怎么了?好些了吗?”郝芷萱小心谨慎地问,怕一不小心踩到地雷。 “我没事,只是身体有些虚弱罢了,对了,一会,你去接一下小诺和小西。” “为什么?”郝芷萱惊诧地问到,她才不要成为带孩子的保姆。 按说傅琅熙和顾如锦不至于请不起一个家用和保姆,只是好不容易的两个人生活不期望有第三个人每天出现在眼皮底下。 “哪有那么多理由”傅琅熙板起了脸,她只是不想再去幼稚园碰上阮昕研,虽然深知她今天应该是不会再去的了,可是她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等待阮昕研的出现,或者确切的说,她从未做准备,而今,突然的,那个活人,将她撞得魂飞魄散。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晚了,抱歉~~ 一回来,收藏掉了8个,心哇凉哇凉的。 所以连更上来也是胆战心惊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在夜幕低垂的越来越不成样子的时候,顾如锦拖着一身疲惫回来了,一开房门,在玄关处换好鞋,连包都来不及放下,就往屋内找寻去了,惊喜的是,傅琅熙正在厨房鼓捣着晚餐。 顾如锦从身后轻轻搂住她,“怎么了?病了吗?”她把傅琅熙掰过来,手背覆上她的额头,似乎没有特别烫的痕迹,“怎么了?”顾如锦关心地问道,傅琅熙的生理期应该是刚完一个礼拜罢了,“还在担心傅氏的事情?” 傅琅熙疲惫地朝她微笑:“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可以吃晚饭了。” 顾如锦的脸因为忙碌的工作显得有些严肃,虽然一进房门被她很好的遮掩下来,但夕阳的映照下,将所有的真相都展露无遗,包括傅琅熙精妆下掩饰的红肿的双眼。她拉过傅琅熙的手:“琅熙,你有事,不愿对我讲?为什么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不接呢?我会担心的。” 傅琅熙面对她有些强硬的脸,她的语气却柔和了起来:“对不起,下午的时候人有些不舒服。”她道着歉,小心翼翼,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凌厉之气,顾如锦见她并没有任何要倾诉的意思,只是揽过她的肩头,轻轻在她额上吻了吻,“只要你没事就好。” 那晚的晚餐傅琅熙做的很糟糕,童言无忌,展以诺吞下一口鱼香肉丝,却立马吐在了餐桌上,“傅姐姐,好咸啊。” 顾如锦反转筷子头敲着展以诺的饭碗,傅琅熙抱歉地将饭菜全倒了下去。 “锦姨,饭桌上敲人家的碗很不礼貌耶。” “老师没教你不尊重人家的劳动成果也很不礼貌吗?”顾如锦的语气依旧平和,就掩饰不了那浓浓的压迫感,两孩子敏锐地感觉气氛不对,扔下碗筷,跑自己房里躲灾难去了。 傅琅熙沉默着收拾残局,她尝了一口自己亲身烹饪的饭菜,真的是用惨不忍睹形容也不为过,厨房里流动的水流哗哗作响,顾如锦依在门边,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宝贝,你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吗?” 傅琅熙的背影一怔,水龙头里的水一直肆意地流淌着,眼看就要漫出来,顾如锦急忙伸手出来将它关上,拉过傅琅熙的手,给她擦拭干净,拖着她往沙发上挪,傅琅熙到现在都是乱的,从顾如锦打开房门回来开始,她的思绪就陷入更加僵化的状态,而后她一直伪装者风平浪静,其实凭她的功力,她当然是可以装下去的,可是却突然在顾如锦呵斥了展以诺之后,她尝到自己煮的一塌糊涂的菜,却突然再也装不下去。 顾如锦跪坐在傅琅熙身后,揉着她的肩膀,“今天是不是太累了?还是不太习惯这样的生活?” 见傅琅熙沉默不语,顾如锦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如锦,我今天见到昕研了。”傅琅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顾如锦手停顿了一下。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对顾如锦说,只是不想隐瞒她,那种隐瞒的感觉像是背着自己的老公偷情的感觉,傅琅熙当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感觉,要不她也不会如此为难地难以知晓到底谁在她心底更为重要。 “我以前对你说过,却只是说的不多,她是我以前的恋人,7年的事故里,我以为她已经丧生。” 后面那句话她没有说出口,而今却已经安枕无恙地说出口,说是安枕无恙有失偏颇,不能再说话,脸有轻微的毁容,左肢被截,这就是她期望了7年的昔日恋人,在相思快化成灰的时候杳无音讯,当终于将她尘封掩埋的时候她鲜活地出现在你视野里,上天真是会开玩笑,而且级数一个比一个更加的骨灰。 顾如锦从她身后转过来,坐在她身旁,茫然不知所措,只是安静地听她讲,却未曾多插一句话,她没有找过任何的私家侦探来调查这些,她也对傅琅熙过去的情史知之甚少,傅琅熙很少提及,她也从未主动问过,因为琅熙对她的过去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只有认识之初时的LISE偶尔被她当成笑料。 可是每一次傅琅熙提及阮心妍的名字,这个女人的名字为什么那么拗口,她的眉宇神色里都不对,这样的神情总是深深地刺痛着她,感觉陌生而熟悉,她才蓦然想起刚认识的时候,傅琅熙偶尔这样失神落魄的神态就是这样的样子,顾如锦紧咬着牙,打算把银牙咬碎的样子,上天真是太怜悯她了,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才不过过了几天的安稳日子罢了,就给她掉一个情敌下来,照目前的局势看来,这个情敌的分量很重很重,顾如锦强忍着内心那份危机感,只是将傅琅熙的手紧紧握在掌心。 她不紧不缓地说着,语调低沉,语速缓慢,没有想象中回忆往事那般的沧桑和无奈,倒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和无关紧要的人,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的倾吐她用尽了多少的力气才能在顾如锦面前显得平淡如水,云淡风轻。 顾如锦起身去给她煮咖啡,傅琅熙却拦下她,“有酒吗?” 已经放到醇香的红酒,她一口气喝尽,顾如锦见她如此生猛的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将她的酒杯取下来,“不要命了?这样瞎喝。”顾如锦轻斥到。 傅琅熙抬起头,注视着顾如锦,漆黑的瞳孔里有顾如锦的倒影,她重又低下头,望着被自己喝光的而今已经被顾如锦夺过去的空酒杯,低语:“我以为她真的已经不在这个世上的。” 语毕,她抬头,醉眼朦胧,而后垂下头,“我十八岁那年认识她,在一起四年,七年前的客机失事,她所搭乘的就是那次航班,却因为一些原因,她在重要关头出了机场,路上出了车祸,人活了下来,有轻微的残疾。”原来两个人的故事,十来年的光阴,几句话就可以诉尽。 顾如锦听完,只觉得心口沉重地出奇,她从来不是宽容伟岸的圣人,她同情阮昕研的遭遇,也为她们曾经的感情动容,可是那里面的主人公是她现在的恋人,她很难说清自己心里莫名的,但绝对不是快乐的情愫,她端起桌上的酒,啜了一口,微苦。 半瓶红酒被饮尽,她将酒瓶拾掇起来,她将傅琅熙抱起来,双手搂在她的腰间,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睡觉。” 傅琅熙只觉得红色的液体从胃肠开始往上涌,她酒量不大,但也不至于如此不济,此刻却只觉得翻江倒海,她推开顾如锦,连拖鞋都顾不上穿,进了浴室的门,反手就锁上了,而后蹲在马桶边,一阵一阵地呕吐。 顾如锦在门外焦急地拍着门,“琅熙,你有没有事,你把门打开。” “没事,脏,一会就好。”如此狼狈的自己,她才不愿让顾如锦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她竟来到她的身旁,她手里拿着钥匙,如果一个人真的想要到另一个人身边,又哪是一扇门可以阻挡的,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手里拿着温热的水,一口一口地灌进傅琅熙的嘴里。 却在突然的时候,琅熙忽然转身,紧紧地抱住了她,是那样用力,双手从她腋下穿过,绯红的脸贴在她的胸上,她把她扶上床,秋凉了,她从衣橱里拿出厚被子,盖在她身上,琅熙皱着眉头,将双手又拿在被外。 “顾如锦,我渴” “顾如锦,别闹了。” “如锦,我难受” 她稀里糊涂地说着那些话,站在床边的顾如锦却是泪如雨下,有好几次,她的梦里,尽管是那样的隐忍,但还是喊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字,“阮昕研,你在哪里”所以这个名字,陌生而熟悉。 房外有声响,门被轻轻地推开,展以诺和展若西怯懦着站在门口,轻轻走过去,以诺伸手给顾如锦擦着眼泪,望向一旁已经熟睡的傅姐姐,压低了声音,问道:“锦姨,你怎么哭了?” 顾如锦抓住展以诺的小手在嘴边亲了亲,而后微笑着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牵着两个孩子,把卧室门关上了。 只是傅琅熙怯懦着身体,将自己蜷起来,胡言乱语了一会儿,“阮昕研,你怎么可以躲我躲这么久。”而后又是一些听不清的碎语。 小孩毕竟是小孩,晚餐不能进食,现在已经饿得肚子直叫唤了,展若西可怜兮兮地贴在展以诺身上,再把她的小脸蛋涂黑,就成了天桥下那可怜孩子了,顾如锦反身回厨房给她们下面条吃。两孩子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牵着她裤腿,突然变得贴心起来。展以诺还小大人地要讲笑话给她听。 两个孩子懂事地等着,待顾如锦做好后已经换上了一幅笑脸相迎的表情,似乎刚才那满脸泪水的人竟不是她一般的。 两孩子正襟危坐,规矩的时候倒真是有书香门第的味道,展以诺擦擦满嘴是油的嘴,假装深沉地问道:“锦姨,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了?” “才没有” “那为什么刚才你哭的那么伤心呢?” “那不是伤心,只因为锦姨看墙头灯看久了,光线刺激的。”顾如锦想都没有想,瞎编了一个理由。 “切,装大象,你们大人真没意思,我妈每次很伤心的哭,不是眼睛进沙子,就是受洋葱刺激的。如果你承认你伤心了,我可以借我的小肩膀给你靠的,我是男人嘛”展以诺吃饱后,装腔作势地指了指自己并不宽厚的肩膀。 顾如锦突然心情好起来,轻拍了他的屁股:“谢你好意,洗洗睡觉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屋子里没有开灯,阮昕研静静地坐在床脚的地板上,月光投射下来,微弱着,她的脸,在阴影里,看不清楚,那是她买给傅琅熙的房产,连墙花都未曾换过,脚边的烟灰缸里有几颗烟头,医生告诉过她,她的嗓子不能再抽烟,她很听话,自从活过来之后就很听话,只是今晚实在有些忍耐不住了,抽完最后一只之后,她才微微起身,将门拉过来,那枚钥匙将门锁上,那个时候她什么都没有了,连身份证都没有,却只剩下那枚戒指和裤兜里这栋房子的钥匙。 那天夜里,不知道是喝醉酒的人更醉,还是清醒着的人更清醒,许多时候,不是我们不爱了,仅仅只是因为在那个对的时间里,我们彼此错过,而后,各奔东西,各自散落在天涯,在重拾起曾经的那份感情,说不清会是缘还是孽。 早晨醒来的时候,顾如锦拉开窗帘一看,才发现昨晚下过雨,雨后的B市总是要清晰很多,傅琅熙还是保持着依偎在她身上的姿势,她在窗前稍微站了一会儿,而后出门,送两个孩子去上学,她没有叫醒傅琅熙,或者昨天那一面,那个人,她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将所有的情愫理清楚。 只是也许连顾如锦自己也不自知,那天早上,她骂了秘书五次,掐了顾陌轩三次,推掉了两个重要的客户,价值五百万的大单子,理由仅仅是对方的呼吸声太重,让她非常不舒服,心烦意乱。 她一上午的表情除了撇嘴,皱眉,双手叉着抱在胸前,再没有别的表情取代。顾陌轩从门缝里望过去,那一脸的恩怨情仇,似要把谁吞下去,他轻轻推开门:“你要不要回家休息?” “我表现有这么明显吗?”顾如锦懊恼地将后背贴上柔软的真皮沙发里。 顾陌轩见她没有那么大火气,忙应和着点头。 两兄妹正在说话间,顾如锦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她犹豫了接起来,“喂,你好,请问是顾小姐吗?展以诺在学校里欺负了女同学,你能来一下吗?” “什么?”顾如锦一大早的怒气没地发,收拾包,开着车,就往幼稚园去了。一进幼稚园,将展以诺拖过来,一顿呵斥:“你怎么回事啊你?你上学第二天你就不老实。” “锦姨,不是,哥哥仅仅是......” “小西,你别护着他,成天到晚在家里就是个小霸王,在学校你欺负女同学你算怎么回事?” “是她哥先欺负小西的。”展以诺委屈地喊了出来。 另一个小男孩,看起来7,8岁的样子,打着手语,旁边一个手语老师着急地安抚着,小孩说的版本各不一样,后来的要求是展以诺向那对聋哑孩子道歉,展以诺仰着头,说什么也不开口,顾如锦没有办法,只好向两孩子和老师道歉,转过身的时候,才发现那个聋哑老师那么熟悉,再凑近了一看,竟然照料过她的护工。 “你好,你还记得我吗?你怎么成这里的老师了?”顾如锦询问着阮昕研。 阮昕研先是一惊,而后笑了笑,做着手势,“我是义工,这里有一些聋哑的孩童,每周会有三天在这里授课。”简单的寒暄后,阮昕研急于离开教室。 顾如锦上前拉住她,“我一直没有好好谢谢你,你也从来不说是谁请你来照顾我的,我都没有好好向你道谢。” 阮昕研急忙摆手,随即快速地离开了教室。 顾如锦望着她的身影,站在原地怔怔地呆了一会儿,她总觉得这个护工,不,确切地说,是义工,身上有许多的秘密,她的穿着,她的神色,看不出年龄,因为不会说话的原因,倒显得更加内敛,那张脸,就算不施粉黛也是清秀中透着一股清雅高华的气质,双目却犹似一泓清水,只是顾盼之际,总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忧郁和哀伤。 她转过身,向班主任老师交代了些什么,无意是多多照看一下两个孩子罢了,末了,展以诺都不抬正眼看她,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开着车在路上闲逛着,手机又被打扰,“你是不是在外面啊?”“嗯,刚从幼稚园出来。” “孩子没事吧?” “没事了,瞎调皮,有什么事快说。” “你去花店帮我买束花吧,我已经订好了,也省得我再开车过去拿。” “花?你还真是春心萌动了,怎么不带回家里人看看呢?” “人家女孩子还没怎么回应,子聪只是做了个介绍罢了,我今晚约她吃饭了,你要不要躲在一旁看看?” “再说吧。”她此时此刻没有那份八卦的心情。 顾如锦厌恶自己这个样子,完全不在状态的颓废,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她将花给顾陌轩送回去之后,又在办公室发了一上午的呆,实在闷得慌,下午就开着车溜达出来了,她得找个人来提下神,首当其冲地想到了郝芷萱。 于是,她开车,到了傅氏大楼,郝芷萱刚拿着奶茶,还未踏进傅氏的门槛,看到熟悉的车,就一股脑儿地钻了进去,“你来这儿干嘛?我姐现在又不在傅氏。” “她在家。” “哦”那个尾音意犹未尽,昨天等到顾如锦快要回来的时候,她就识趣地离开了,真没想到顾如锦今天一大早就来找她,她掰过顾如锦的脸,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丝蛛丝马迹。 “有这么明显吗?”顾如锦懊恼地问到。 “嗯,相当明显,一副苦大仇深的怨妇样子,又不是要你去修长城,筑运河,除非,你和我姐有事。” 车开到二环以外,工作日的下午,江边没有太多的人,只有一两张桌子上有人,顾如锦只要了一杯凉白开,望着江面被风吹过的涟漪,心烦意乱,她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从来没有什么问题可以难到她,而这次,不过就是情敌出现罢了,她应该早就有充分的准备的,傅琅熙那么迷人具有诱惑力,在之后的很多年,这样的几率总会出现过三五次,为什么自己就那么不淡定了呢? “你应该明白你这么焦躁的原因是什么。”郝芷萱啜着吸管,喝着冰柠檬茶。 “芷萱,我危机四伏了,现在,头号情敌出现,况且我还没和人家见过面。” “顾如锦,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呢?” 她也在掂量着这句话,她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呢? “你知道吗?你很有女人味,女人所有的优缺点你占了个全,比如你的霸道,小气,占有欲。” 顾如锦瞪着她,从她手里抢过冰柠檬茶喝了一口,“你别落井下石了,找你出来,是落井下石的啊?这顿你买单。” “对了,还加一条,抠门,顾如锦,你知己知彼了吗?就首先败下阵来。” “爱情没有比较的。” “可是曾经有过的感情那也是不可能完全抹清的。” “你怎么知道就是她曾经的恋人?”顾如锦疑惑到。 “我只是猜测罢了,我姐那么多年都是一个人,除了心里有人没有办法解释,我们家的基因那么优良,她不可能变态到爱无能吧。” “那你知道她曾经和那个人的故事吗?那个叫阮昕研的女人,那么深刻地嵌在她生命里。” 江风有些大,吹乱了两人的头发,江边有些人在那写生。 “如锦,曾经是一个过去式,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东西,你应该相信我姐,也应该相信你自己。所以,这不过是你们感情路上出现的其中一个障碍物罢了,正常的爱情关系里,有许多阻挠的,亲情,金钱,社会地位,情敌,出轨,劈腿,这不过是稍微分量重的一条罢了。” “郝老师,你是在进行心里辅导吗?” “是的,一个小时一万,一会划我账上,我姐有我的卡号。”郝芷萱恬不知耻地回到,她总是那样玩世不恭的样子,作势完全不经意,云淡风轻,其实她只是心里跟明镜似的,比什么都清楚。 “似乎,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情敌在你逆时针旋转60度左右的地方出现了。” “什么时候?”顾如锦一惊。 “现在,此时此刻。” 顾如锦顺着她的眼神扭过头去,情敌没有看到,倒是看到有个熟悉的影子,那个坐在那儿给别人画画的女人,上午的时候她不是还在幼稚园吗?那个护工? “你说谁?” “按照昨天姐姐那种失魂落魄不正常的神情和你今天莫名其妙地一番牢骚,我想你的对手就是昨天我见到的那个人吧。当时姐姐和她在一块,当然,有哭过的嫌疑。”芷萱望着顾如锦越皱越紧的眉头没敢在说话。 第一百五十章 竟然是她?顾如锦无数次地设想过她的这个潜在情敌的摸样,可是当郝芷萱确切地指出是那个人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相信。 “你确定是她吗?那不是我住院时候的护工吗?”顾如锦扭过头来问到。 “对啊,你不说我都没记起来,天啊,这是什么样的剧目?她以前就见过你和姐姐?而她,竟然如此地不动声色,她究竟想干嘛呢?”郝芷萱一手托着腮地寻思到。 哪知这头的思想派和对面的行动派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当郝芷萱从沉思中缓过来的时候,对面的顾如锦一惊撒腿去了江边的画廊,郝芷萱忙起身追赶了过去,不会大白天的就上演浔阳江之变吧? 顾如锦凑过身去,阮昕研正在给一个帅男写生,很明显那人的目的在画画人身上,顾如锦等在一旁,没多久画完,那男子不得已离开,顾如锦一屁股坐到了阮昕研面前。 她先是一惊,而后只是低垂着头,在画板上瞄着什么。 “你好,我是顾如锦”顾如锦隆重其事地自我介绍,其实那个时候她没有那么清楚的心思和严谨的逻辑,再理性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可能像分析解剖学那样一二三步骤地解构吧。 阮昕研抬起头,下巴微微向下点了一下,而后又继续注视在画板上。 “我是傅琅熙的恋人。” 阮昕研的手定格在那儿,许久都没有从画板上挪开,而后才将画板转过来,上面连顾如锦的轮廓都没有,天知道刚才她那么聚精会神画的是什么,上面清晰地只有三个字,“我知道。” “可是我不知道,我想要弄清楚这一切,并不难,可是旁枝末节的渠道都不如直接问你来得干脆。” “你爱她吗?”四个字。 顾如锦莫名其妙地看着这几个字有些光火,“我爱她与否那是我和她两个人的事情,容不得第三者来质问我。” “如果你不够足够地爱她,我会把她带走。”阮昕研说的云淡风轻,倒是顾如锦有些沉不住气,因为她对很多事情都没有知情权,人们之所以会有害怕的情绪,不过仅仅只是因为恐惧未知罢了。 见顾如锦的脖颈处可以看到清晰的血管,她知道她已经动怒了,莫名其妙地竟然觉得心里有些舒坦,突然觉得自己的阴暗心里有些可笑。 她弯下身子,手伸进自己的裤腿,然后将假肢取出来,顾如锦看得瞠目结舌。从傅琅熙的诉说里只知出了车祸,却怎么也没有料想阮昕研会在她面前亲自将这样的戏码上演。 “开个玩笑罢了。”她写着云里雾里的字,却怎么也不会在顾如锦面前露出一丝的自卑和不好的情绪。“抱歉,今天要收工了,不能再给顾小姐画了。”说完就要收拾东西。 “你觉得你不应该解释你为什么会以护工的身份出现在我的病房里吗?据我所知,我身边没有人认识你,不可能是琅熙让你来的。” 阮昕研笑了笑,这个时候她需不需要出卖甑子聪而保全自己呢? “我的出现让你如此地不能气定神闲吗?”阮昕研打着手语,可惜顾如锦从未认真地研究过,并不能清楚地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阮昕研再抬头,在画板上写下的是:“顾小姐很漂亮,且聪慧过人。我本是义工,不过也是令妹追求者的一番好意罢了。” “甑子聪?他倒真是体贴。”顾如锦从又落回到座位上,她的眼神里的疑惑加深,阮昕研刚欲要走,却与追赶而来的郝芷萱撞了个满怀,画纸散落在地上,郝芷萱讪讪地帮她拾起来,全塞进阮昕研手里的时候,道了声歉。 “阮小姐,您可以留步吗?”顾如锦优雅地起身,来到阮昕研身前。 “请问还有事吗?”她用手比划着,郝芷萱嘴都没合拢,却还是友好地给顾如锦充当了翻译。 这个时候,阮昕研一直以来的淡定和无所谓倒显得顾如锦的纠缠和无理取闹来了,料是想明白,她又能找阮昕研什么事呢? “我是说琅熙......”她似乎在等着阮昕研做出某种反应。 很显然,顾如锦得到了她要的反应,每一次只要一提到傅琅熙,她的神色表情都会一僵,她不是不懂得掩饰,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罢了。 阮昕研索性将所有的画料扔到了一旁,重坐回小板凳上,顾如锦也随之落座,倒是郝芷萱人一大翻译得站在一旁,只不过此时八卦的精髓已经严重注入到她的大脑里,没有多余的空隙来忧伤她此时此刻的地位。 顾如锦慢条斯理地抽烟,阮昕研也没有说话,灰蒙蒙的天气,南方的秋天,因为潮的关系,连风吹在人身上,都更加地冷清。 “顾小姐想知道我和琅熙之间的事情,不妨直问。” 顾如锦有些气馁,她如此地将阮昕研抓住不放,是为了什么呢?她要想知道,她不会回家问琅熙去,会问吗?她不会的。 下午四点,顾如锦突然觉得今天对她来说,似乎不是一个良辰美景的天气,昨日才知这个情敌和自己心上人见面,今天却意外地见了两次,她丝毫没有准备要将这个情敌怎么样,五花大绑?割四肢?进猪笼?如果真的有感情,这些又怎么能完全阻挡得了,她失控,焦躁,烦闷,不过都是因为此时此刻坐在对面的那个人在傅琅熙心里的地位非同一般,她甚至没有足够的信心去了解琅熙的心里她是否会重过任何一个人。 倒是阮昕研见她迟迟不肯开口,非常熟稔地从桌上的烟盒里取了一只烟,最近貌似她这个坏习惯又被自己给惯出来了,许多时候,有些东西戒掉总是那么难,比如时间,比如爱情。 阮昕研右手抽着烟,左手打着手语,那是美式手语的打法,而双手,那不过是欧式的罢了,郝芷萱见她单手打手语也是这样的漂亮优雅,不禁对这个人多看了几眼,昨日她只是好奇,但当时阮昕研背对着她站在山顶上,直到和傅琅熙一起坐上她的车也是一直低垂着她,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却掩饰不了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气场,郝芷萱的思维从来都是跳跃性的,她在脑海里盘算着顾如锦的赢面会有多大。 这么几天除了见到傅琅熙时候的激动以外,她的神色都是平静而安详的,曾经甑子聪对她说,这个世界上,能够拥有如此神色安宁的人,除了最悲伤就是最极致的兴奋。 单手手语连郝芷萱都不是很熟悉了,但她还是尽力地将原意思翻译了出来,“我和琅熙已经认识11年,4年相知相识,7年的失散,我没期待过重逢,因为7年了我以为只要我不主动找她,也就不会出现奇迹。” 她顿了顿,继续说到:“我知道你们现在的生活很好,所以顾小姐的担心其实没有必要,当然,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她,那时的情景一定会不一样。” 她说完,手指放在桌面上,或许因为说太多,手指打得有些累,顾如锦斜躺在铁木椅子上,听着郝芷萱断断续续的翻译,若有所思。 这完全是不对等的谈判,阮昕研在整个局面里占尽了上风,倒是顾如锦,一直仅仅是安静地听着,其实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完全了然,阮昕研这么多年没有去找傅琅熙,这份爱,她只能放在心底,昨日的重逢不过是一部小插曲罢了,她一直都是有规划的人,甚至从来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所以那些时候,她和傅琅熙在一起,她会了解琅熙所有的习□好,然后倾尽所有的让她开心高兴和快乐,她甚至也以为此后的一生她都能和傅琅熙那样过下去,可是从来都是天不遂人愿,那一场事故将她的所有都剥夺了,只给她留下残缺的身体,那些没有记忆的时候,倒像是行尸走肉般地活着,而一旦记忆回归,也一样的生不如死,真不知道哪一种生活方式能放过人家。 阮昕研说完,拿着自己的东西就走了,顾如锦一股子憋闷劲儿堵在那儿没地发,这算怎么回事儿呢?你说你不插足就不插足?爱情的世界小的可怜,只能容下两个人的身躯,多一个人就没有空气呼吸了,可是现在人家,情敌,那样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似乎宣告着我不会再骚扰你们之间的感情,天知道,这破感情有多么的复杂,顾如锦心里有点堵,可又为了维持形象,所以只好憋着一股劲,坐在那儿,铁青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倒是郝芷萱还恋恋不舍地望向阮昕研的身影,“这个人还真是不简单耶,连打手语的姿势都那么帅。” “你是不是觉得她的眉毛一根一根地都比我帅?”顾如锦站起身,贴近郝芷萱的身子,眼珠里能冒出火来。 “NO”郝芷萱见势头不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爱情保卫战,我会死磕到底。”琅熙是她认定了这辈子的人,而她,连下辈子都许诺给了她,没有一个人可以抢走,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二更,我都会怨念,因为好怕霸王的说~~~~ 第一百五十一章 当天晚上,顾如锦原本准备好的爱情保卫战的开篇竟被无数个臭女人给搅乱了。 当她抱着一束鲜艳的甚至还能看到上面露水的玫瑰花推开房门的时候,屋内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景象让她迷乱了眼。 郝芷萱从她手中接过鲜花,就要往花瓶上插,顾如锦单着一只脚在玄关处换鞋,“嘿,你至少让你姐沾粘那花的鲜气,郝芷萱,为什么我们的生活里一定得有你们的存在?早知道如此,我真该把之珊分配给你,你就不会闲得这么无聊,一天当500瓦的电灯泡,反正乔晓语这样的‘妹夫’一点好处都捞不到。”顾如锦现在还有些懊悔为什么自己会一门心思赞成乔晓语和她妹。 话还没说完,乔晓语和陆之珊齐齐地从厨房里走出来,晓语在切菜,手里正拿着菜刀,脸色阴沉地可以拧出水来,她慌忙陪笑脸,这屋子到底还藏着多少人?她从郝芷萱手里夺过花,然后举手拿到傅琅熙面前,傅琅熙坐在沙发上,不知和展以诺和展若西在玩些什么。 “宝贝,这是我从南边那片山再到西片那边山上摘的野玫瑰,你闻闻,香吗?” “嗯”傅琅熙凑在花的面前,鼻翼上挨着了玫瑰花上的水。 “锦姨,为什么这花上还有水啊?”展以诺问到。 “小傻瓜,那是露水啊,很清新的露水。” “嗯,你就这样欺骗我们这些大傻瓜,现在都已经晚上了,别说清晨的山花现在有露水的都不多,到中午早就蒸发光光,你这指不定,是哪个空调上滴下来的水,来,姐,我给你擦擦,也不知干净不干净。”说完郝芷萱拿过纸巾给傅琅熙擦着鼻翼上的水,傅琅熙讪讪地笑着,顾如锦从蹲着姿势站起来,而后揪着郝芷萱的衣领往卧室柃去了。 把卧室房门关上之后,手掐住郝芷萱的脖子,就把墙边抵过去,“为什么你又出现在我屋里,今天下午的事情你向你姐通风报信了?你告诉她我和阮昕研见面了?我给你说了我要打响爱情保卫战,这么多人在我家是怎么回事?”每说一句话手都越收越紧。 “姐,姐,救命。”郝芷萱那纤细粉嫩的脖子啊。“你先放下,放下,我喘不过气了。” 顾如锦慢慢讲手放下来,许是有些累了,转身要往床上坐,郝芷萱一蹬脚,踹在她屁股上,压低了声音喊到:“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良心啊?我是见我姐最近两天心情都很不好,才找大家来让她舒舒心的,你这么不识好人心的,不知恩图报就算了,不过算了,老娘我都习惯了,这从来都是你一贯的作风。” 顾如锦被一屁股蹬在床沿边上,正双手趴着呢,郝芷萱一屁股坐她背上。 终于是这么大动静惊醒了某些人,叶衍从被窝里钻出个头,迷糊着双眼,“这么吵干嘛啊?吵着人家睡觉。” 顾如锦怒了,将郝芷萱蹭开,开了嗓地喊,“这屋到底还藏着多少人?” 她把叶衍从床上拖了起来,众人听到她的喊声,厨房里冒了四个头出来,她好想哭,本来打算鲜花配美人,红酒满杯,琅熙在怀的,全被这些死人给扰乱了。 其实郝芷萱很了解她姐,一旦不高兴不开心,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屋里,那些时候,只是把全部的心思放在工作上,而现在,也不用工作了,那会躲在屋子里发霉了也不想见人,虽然她并不知道她姐现在在想什么,但总想着,人多,热闹一点吧,况且以顾如锦今天那样的情况,不能保证两人之间不爆发战争,谁知道她抱一束鲜花回来的。 况且傅琅熙并不排斥这种安排嘛。 郝芷萱坐在傅琅熙身边控诉。 接下来两个小时的晚餐,吃的顾如锦那个锥心刺骨,痛心疾首,傅琅熙一直安静地呆着,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收敛了曾经所有的冷漠凌厉之气,面对所有人,她都只是浅浅地笑着,别人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其余的时间,都沉默着,不多言语,就连陪她玩的展以诺展若西都觉得无趣。 饭桌上,众人说着近日的生活,有些人聚精会神,有些人心不在焉,陆之珊正式地被楚茵姿扫地出门了。 当然这个词肯定是被乔晓语歪曲之后的,事实是,陆之珊总是三天两头地跑,甚至被乔晓语带坏之后成为彻夜不归的不良女人,楚茵姿有一次直接找陆之珊谈话,让她直接住过去好了。 当时之珊愣了好久,不明白她妈真正的意图,出柜之后,她对两人的关系始终是淡漠的,采取的是,眼不见为静的政策,那段时间,一周,她在自己家里陪妈妈住4天,在乔晓语那儿住3天,当她还沉浸在自己是否是不孝儿女的困惑时,乔晓语已经完全将她的心收服了,要家人完完全全地接受?那不是一个长征就能解决得了的。 众人说着各自的生活,傅琅熙突然起身,而后望着顾如锦说了一句,“我去盛汤”而事实上,汤早已经被齐安然端上了桌。 顾如锦跟了上去,到了厨房,傅琅熙望着收拾地干干净净的厨房,一筹莫展,顾如锦轻轻将门拉上来,望着傅琅熙那样不知所措的表情,她突然发现自己是不是把自己高估太多了,她可以主导许多的事情,她可以尽最大的努力,可只要傅琅熙对她摇头,这场她自导自演的爱情保卫战会在还未开场的时候就全军覆灭。 顾如锦深吸了一口气,“琅熙,让你困扰的事情,我想与你分担,当然,如果你不想,我也不会勉强你,我也相信你能处理好,可是,你现在,我有些担心你。” 傅琅熙望着她,几度要开口,都只是焦躁地将橱柜里的碗放在水龙头里,那个盘子洗了不下十遍之后,她才缓缓地开口,“顾如锦,我遇到了一些事情,我必须承认,昕研的出现,很严重地撞击了我,我没有准备,没有思维,我第一次完全不清楚自己要怎么办。” 她说完之后,没有继续,只是任由哗哗的水流声在整个厨房流淌。 “那你需要好好想一想吗?”顾如锦沉默了好久才收敛起自己佯装出来的笑容。 傅琅熙没说话,只是轻轻走过来,将顾如锦搂在怀里,把所有的重量都放在她的身上,发端是熟悉的味道,这样的味道让她安心,她亲亲覆盖在顾如锦额上的刘海,语气低沉而温柔:“我需要把有些东西理清,要不然我没有办法全心全意地爱你。”这是她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因为每天她有些期望顾如锦可以早早地下班,回到家里,哪里也不去,只是挨着她,也许自己就不会想到太多,可是一想到阮昕研的名字,心里却有着隐隐约约的刺痛。 “宝贝宝贝,你最近体重怎么再上升了?我的肩膀疼了。”不知腻歪了多长的时间,顾如锦心里如刀割似地,却猛然换了一个强调嬉皮笑脸地逗着傅琅熙。其实最近她的体重在下降,那身子轻飘飘都快跟一张纸似的。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顾如锦揽过她。 “嗯?玄武门之变还是安史之乱?”傅琅熙接过话头,因为她最近似乎又对历史感兴趣,还在芬兰出差的时候,她总是会发短信问她,“琅熙,为什么朱重八那么丑那么流氓那么无赖还可以当皇帝呢?” 她总是好脾气耐心地给她解释因为当时的大环境和社会背景,而皇帝的机缘不会因为人家丑与不丑的来选择,又不是选秀,那个时候她总是有些不理解大家都在外留学,但对中国文化的了解怎么就差了那么多呢?那时她还嗔怒地责问那么长的大好时光是不是都花在找女人身上去了。 “拜托,历史的车轮是在不断进步的,怎么可能就仅仅停留在唐朝罢了,我已经看到辛亥革命去了。”顾如锦一边说着,一边将傅琅熙揽过回到餐桌上。“不过当时武则天是不是真的和上官婉儿那什么什么......” 本来众人都在屏气凝神地关注着里面的发展,哪知两个人竟然浓情蜜意地出来了,竟然还在探讨这么严肃的学术问题。 陆之珊首先笑出了声,因为这个问题在很小的时候都问过她,谁知,时隔如此多年,她姐竟然也会为了这样一个问题困惑。 “你笑什么啊?你知道?她们真有一腿吗?” “我不知道,但据说当年武则天的私生活并不干净,那些荒淫的历史并不排除啊,但是姐,我可以请问一下,是什么导致你和琅熙正在讨论这种问题?” 一时间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叶衍拿起筷子,刚吃了一块乔晓语的拿手好菜,就被顾如锦的故事给噎住了。 “宋朝真的是很可爱的朝代,她们那个宋太祖朱重八真的是好粗鲁的一个人......” 还未待顾如锦说完,郝芷萱就友好地提醒她,“大姐,宋太祖赵匡胤,明太祖朱元璋,字重八,OK?” 她低下头,开始扒饭,而后又抬起头来,“其实战国五霸和春秋七雄里我最喜欢的就是越王勾践。” 众人哑然,郝芷萱拉过展以诺和展若西,“别听锦姨的,教坏小孩子了。” 一时间,离席的人竟已走光,就剩下傅琅熙和她两人。 傅琅熙轻轻笑着,给她夹了一块豆腐。 她微笑着接过来,沉默不语。她那么聪慧的人,看过之后又怎么会把如此简单的历史常识颠三倒四?傅琅熙笑了,就算颠倒历史又何妨? 第一百五十二章 日子似乎就这样过下去了,犹如那顿晚餐一般,每天在日复一日的重复里,消耗青春和激情,但是那天晚上那顿饭,明明就是表面的地中海,暗地里却是渤海,在地中海望到天的尽头都不会起波澜,风平浪静,渤海湾,光浪都是一米多高,于是这就是那晚暗潮涌动最好的诠释。 当然接下来一周的生活与那天晚上大同小异,阮昕研没有再出现在两人的生活里,两人过着与平常没多大差异的生活,直到周四的早晨,顾如锦一早起来,窗外下着朦朦的细雨,真的是一场秋雨一场寒,她起身关窗,打了一个喷嚏,而后一个哧溜又缩回了被窝,傅琅熙闭着眼,躺在一旁,她以为已经睡着,起床后,将早餐做好后,就上班去了,因为最近两个人的事,已经将展以诺和展若西两个孩子送回顾家几天。 傅琅熙的目光长时间停留在顾如锦远去的背影里,被关上的门,隔绝了她的背影,傅琅熙却像突然想到什么,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想见阮昕研,有些事情搁在她的心里,她怎么也没办法排遣。 客厅里放在音乐,声音很低很浅,女声音色纯净,仿佛余音缭绕,傅琅熙穿着睡衣,望着餐桌上已经准备好的早餐,却一口也吃不下去。 她迅速穿好衣服,拿了钥匙和钱包就出了门,外面一片湿漉漉的,细细的雨丝打在人身上,有些冷,她去停车库里取了车,径直朝幼稚园方向开去。 不知道那天,她为什么会选择黑色的路虎?于是所有的一切,包括那天的天气,都显得严肃起来,车子抵达幼稚园门外的时候被保安指使着在固定的位置停好车。 傅琅熙穿过人工小花园,教室里并不是阮昕研在授课,她一间教室一间教室地找过去,其实也就三间教室,可还是没有阮昕研的影子,她再去教师办公室,教师休息室,都没有。 傅琅熙有些忐忑,她从一下车开始,这种情绪就一直蔓延,直到如此焦急地找寻,竟然没有任何的结果,她站在教室外的走廊里,不知所措,雨似停非停的样子,雾蒙蒙的一片,她却在那个时候突然记起有人唱情越浓,越放不开,看不清未来。 刺耳的铃声打破了她的沉思,有些孩子涌出教室,突然她感觉有什么绊住了她的脚,她才低头一看,展以诺和展若西一人抱一只腿,仰着头望着她,刚她在教室外面找阮昕研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见到她,“傅姐姐,你想我们了啊?这么好来看我们。” “嗯,傅姐姐想你们了。”傅琅熙捏了捏两个孩子的脸,见是刚才在教室里上课的老师,傅琅熙忙拉住她,“请问阮老师没来上班吗?” 年轻的幼师疑惑着望着她。 “就是教聋哑孩子手语的那个?” “哦,她不在这里上班啊,她只是义工,每周一到周三的时候才会来。” 傅琅熙有些微的失神,她竟忘记阮昕研对她说过,她只会在这个地方呆三天罢了,“请问现在能在哪里找到她?您有她的住址吗?” “您是她什么人啊?我们不能随便告诉别人的。” 一句话竟把傅琅熙噎住了,她是她的什么人?她是她曾经深爱过的恋人,等了7年的人,可是如今她竟要问一个陌生人,她在什么地方,在哪里才可以见到她? “我是她的朋友。” “哦,不过我们也不知道她住在哪儿,但是她一有空会在星语广场画画,不过今天下雨,估计你会落空了,要不你下周一来吧,那个时候她应该在的。”好心的幼师提醒着她。 上课铃声又响起了,傅琅熙亲了亲两个小宝贝,轻声说到:“快回去上课吧,姐姐走了,乖乖听老师话。” “嗯,傅姐姐再见,你要开心点。”说完两个孩子一人在脸颊的一边亲了一下,见傅琅熙呆愣在哪里,展以诺捏了捏她的嘴角,“你都好久没笑了。”说完,拉着展若西往教室跑去。 傅琅熙浅浅地笑了笑,就连孩子都知道她心里有事,她重又走回雨中,车行驶到星语广场,意料之中,没有熟悉的身影,这样的雨天,谁还会坐那儿照顾她的生意啊,那幼师说她有时候会在星语广场画画,星语广场离她的公司那么近,转过两个街头就到了,可是这么多年,她们都从未遇到,她望着雨中稀少的人群和车流,细雨顺着发丝留到她的脸颊,她又找不到她了。 像是那么多年的历史回放般,只觉得自己的手都没处放,眼睛发胀,她又去了哪里?那次见面之后,她又杳无音讯,她是真的能那么忍心不再见她吗?难道她就不再想念她还是其实她已经有了其他的恋人了。她已经有了顾如锦了,当然她也可以有其他人,可是她不甘,这么多年,她等了那个人那么长的时间,她在离她几百米,几千米,最多几万米的距离里过着她的生活,让她一个人思念地快成了藤蔓,见面之后,她竟然那样云淡风轻,而后又逃掉了,傅琅熙站在江边,手触在涂了漆的栏杆上,像隐忍了许久的情愫,终于爆发,脸上的雨水越积越多,越积越厚,厚到她都看不到面前的江面了。 阮昕研总是躲在她的身后,从来都不再主动地找她,却在突然的时候,她像一头狮子般地转身,飞速地启动路虎,她又一次连闯了无数个红灯,来到那里的时候,像冥冥之中注定,也许阮昕研会在那里。 路虎七拐八拐地进入一个巷弄,南方的下雨天显得阴暗而晦涩,白日里连街灯也是不会打亮的,她走过幽深的巷子,来到大门的时候,轻轻一推,竟是开了,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墙纸上的百合花在壁灯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的惟妙惟肖起来,她走得很轻,那个地毯是两人选了好久的羊毛地毯,脚走上去,都是软绵无力的,前方的那个女人背对着她,不知在桌上捣鼓着什么。 她从背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从后背上捶打着她,那种浮躁癫狂竟显得淋漓尽致,她双手在她身上捶打着,锋利的牙齿咬上了她的肩头,这样激进的傅琅熙她从7年前阮昕研出事那天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宣泄着她的愤怒,不安,嘴里的血腥气终于唤回了她的一丝理智,她颓丧地放开阮昕研。 “你怎么又一声不吭地走掉?” 阮昕研呆住了,被这突如其来发生的一切,良久,她才开口,“琅熙,你先背过身好吗?”她在家里,没有带上假肢,拄着拐杖在那清理着东西,现在她的左腿裤腿里是空的。 “你这无耻的卑微尊严。”傅琅熙愤怒地将她的身子掰过来,四目相对。 两人都是狼狈至极,傅琅熙身上还挂着水,额头上的刘海已经被雨水浸湿,脸上的妆容被满脸的泪水弄花掉,而对面站着的那个人呢?嘴角处有一丝红肿,左臂上淤青了很大一块。 “你这是怎么了?”傅琅熙突然地软下来。 “昨晚不小心在浴室里跌了一跤。你去洗洗,好吗?脸都花了。”她焦急地用双手说到。 待傅琅熙去浴室洗漱干净,阮昕研重又把假肢带上了。 待傅琅熙平复心情之后,两人倒显得面面相觑起来。 沉默了一会,琅熙终于开口,漂亮的嘴唇里冒出一句话,“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阮昕研沉默着不说话,傅琅熙又重复了一遍,依然是那句,“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这周都有些忙,天气也不怎么好,我也不知道.......”她双手比划着,断断续续。 而琅熙却情绪失控地抓上了她的手臂,“我说的是你恢复记忆以后,你知道了一切之后,你在这个城市,甚至在离我公司最近的广场画画,可是你都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的好苦,我不知道你是生是死,我不知道要从哪里才能找到你,你怎么这么狠心?为了你可恶的自尊自怜,你竟然弃我于不顾,你说过不离开我的,你说过只要我不从你的身旁逃离,你都会一生一世守护在我身边,你出事那是上天这个神经病的事儿,可是你后来什么都想起来了,什么都知道了,你竟然还是不回到我身边,阮昕研,我恨你,我从来没像此时此刻这样恨你。”她歇斯底里,她讲着这么长时间以来说的最多的话,这是她这么多年以来和别人发生的最激烈的肢体冲突。 阮昕研任由她哭泣地发泄着,许久,只剩下很浅很浅的啜泣声,她才打着手语:“对不起,我食言了,琅熙,这辈子,我都不能再爱你,从我出事那天起,就不能了,那一天,阮昕研就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已经不是当初能够给予你海誓山盟,能够给予你快乐开心的阮昕研,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残疾人,琅熙,我没有勇气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你的阮昕研只会让你微笑着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她是可以在夜色下当你疲惫的时候可以背你回家,可以为了你无所不能的人,对不对?她曾经就是这样的人,可是琅熙,现在,我做不到了,所以,我不能再爱你。如果你不能忘记我,下辈子,如果你还愿意,我还是曾经的那个阮昕研,如果下辈子我也等不到你,那就下下辈子吧,总有一辈子我可以等到你,让你成为最幸福最快乐的女人,让你仅仅只是我的,可是,这辈子,你过你自己的生活去吧,我已经不是那个人了,而你,也不是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傅琅熙看着她,那么激烈地打着手语,眼神里有着刻意的闪躲,她环顾着四周,这个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操持的,墙纸,窗帘,地毯,而今,依然还是这两个人,只是许许多多的东西都已经变了。 阮昕研走过来,将傅琅熙轻轻地搂在怀里,嘴唇怯懦着,好半天,好半天,只能感觉她的话在喉咙里打转,她说不出话来,曾经的山盟海誓蜜语甜言,她都不能再让傅琅熙听到了,好长好长的时间,她窝在傅琅熙的肩头,艰难地吐出:“琅熙......”声音干哑而撕裂,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傅琅熙惊讶地看着她,她竟然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你会说话了?你可以说话了吗?”傅琅熙是那样的喜极而泣,兴奋地抓着阮昕研的手臂。 却见她只是摇了摇头,还是用手语说到:“我只会说这两个字。”天知道她练了多少个日夜。 见傅琅熙有些失望的眼神,那样的明眸因为自己的出现显得那样的失神,她偏过头去,和她的身体贴近,凑到她的身前的时候,很明显感到自己全身的颤抖,她的思念又少得了多少,她轻轻吻上傅琅熙,她因为淋过雨的关心,嘴唇微凉,有些暗紫,傅琅熙紧紧地抓住她的衣角,只在唇齿间,泪有些咸,一切的滋味纠缠在唇上,她是那样小心翼翼,却都不会撬开傅琅熙的牙关,只是贴在她的唇上,吸取着她的气息,是那样舍不得,舍不得再进一步,却更加不愿离去。 最后她还是放开了她,这个吻,两人等待了7年的吻,阮昕研拼命地克制着自己,却仅仅只是碰到了她的唇而已,她的眼睛那样深那样黑,将自己的模样投影在她的眼眸里,里面有盈盈的水雾,打着手语,“别恨我。” 阮昕研仰着头,转过脸,而后再面对傅琅熙的时候,又是一脸的笑意盈盈,傅琅熙踮起脚尖,轻轻在她的脸颊边轻啄了一下。 “我想看电影了,你能陪我吗?”阮昕研询问地望着她。 “嗯”琅熙想也没想地点头道,她去找碟片,阮昕研拉住她,“去电影院吧。” 傅琅熙有些迟疑,因为以前的时候,两人其实很少去电影院的,要看什么片直接就在家里看就完了,却不知为什么现在阮昕研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可她还是没有任何的询问答应了,她亲自处理着自己的利牙留在阮昕研肩头的伤口,当然,消毒的时候,还是有些心疼。 万达电影院,因为周四的下午,有许多的选择,阮昕研随便指了一个片名,要了两张票,随后,牵着傅琅熙的手就进场了。 电影是典型的台北电影,暖暖的,带着一些青春的文艺片,场里稀稀少少地坐着二十几个人,似乎在电影院的宗旨永远都不会是电影院本身,还没开场10分钟,前排的两个头已经挨在了一起,傅琅熙本对无关自己的事从来都不会有过多的在意,她一门心思在猜测着为什么阮昕研会要求着一起来看一场电影,阮昕研也是一直忍耐着,只是一直将傅琅熙的手紧紧地握着,她没有那么强烈的心思,只是想着两人不要再呆着那个满是回忆的屋子里就好,能和她再呆几个小时就好,而曾经的4年,她们连一同去电影看一场电影的回忆都不曾有过,她只是不想在这件事有遗憾罢了,于是才会随口说出这样的建议,却哪知现在的小孩子真是挺过分,你说两个头挨着就挨着,可是嘴唇已经贴得如此近,你都能感觉到他们的舌头在对方的口腔里扭曲着的形态,阮昕研忍着,继续握着傅琅熙的手看电影,却哪知此时的电影里正好是感人至深的一幕,男主角刚弹奏完一曲钢琴,然后突然单膝跪下,向女主角求婚,此时戏里连空气都是安静的,就连女主角紧张雀跃的呼吸声也听不到,更别提什么优雅欢乐的背景音乐,可是前面那两人太过于投入,整个放映厅安静到那样清晰地听着他们彼此嘴里搅动发出的滋滋声,阮昕研在想,口水是不是已经打湿了衣裳,她忍住恶心,从爆米花筒里抓过一把往前方掷去,可惜力道太小,且距离太远,她再看着一旁的葡萄,摘了一颗最大的,对准那男的后脑勺,又快又准,男人受惊,转过头来,所有的人都面无表情,他两的背后已经一堆的爆米花,男人转过身的时候,只看到全都是聚精会神为影片动容的人。 许是这样的恶作剧让两人的心情顿时轻松了起来,傅琅熙转过头来,笑看着她,这才是她认识的阮昕研,调皮,多动,聪慧,多才多艺,是那样动如脱兔,静如处子的人,只可惜,她现在,只能静如处子了。 却哪知那两个人根本不识趣,分开了一会儿之后又贴在了一起,而且这次更加的猛烈,那男的手从女人衣服下钻了进去,而女的手在男的下身游移着,直看到后面的人眼光冒火,于是又一场新的战斗开场了,众人又开始了炮轰,而大多数的武器都只是软而无力的爆米花,阮昕研摘了两颗葡萄,一个后脑勺一颗,而且用尽之猛,那对男女正在水深火热中驰骋着,忽然又被打断,男的大为光火,蹭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转过身喊到:“谁?” 没人搭理他,人家全是聚精会神看电影的人,阮昕研似乎玩这个游戏玩上瘾了,待前面的男女头又贴在一起,她又准备故技重施的时候,傅琅熙拉住了她的手,从她手里将“武器”放下去,掰过她的身子,将她抱在怀里,低声说到,“有人中计了。” 果不其然,那男人猛一回头,见四周五六个人举着手,手里一大堆爆米花,正在向他进攻,众人哑然,又岂料到这龌龊小子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机,可是大家也是占理在先,于是,众人,当着那男人的面,又把爆米花送进了嘴里。 阮昕研的手指在她掌心里划着,写下“琅熙,你还是这样聪明。” 那场戏到落幕,阮昕研和傅琅熙也没记住女主角最后有没有和男主角结婚。 出电影院的时候,天已经越来越黑了,空气渐渐滞涩,雾气却更加的凝重了,雨已经下小了一些,许多年轻人都把伞收了起来,出了电影院,就到了一个十字路口,阮昕研停留在那里,张了张嘴,却也是什么也没有,吸了一口气,微笑着一只手放在兜里,一手打着手语,“我该回去了。”然后手掌心里是一把钥匙,钥匙的形状刚好把她的纹路覆盖,傅琅熙望着她,脑中一片空白,却是明白,她这一举的行动为何,那是她们曾经拥有过的房门的钥匙,而她右手的中指上,已经是空空如也。她将钥匙摊放在她的掌心,温热的唇再次落在她的唇上,在如此大庭广众下,只如蜻蜓点水般,一刹那回忆排山倒海,呼啸着,像北国深冬凛冽的风,像梦魇一般,她轻喊出口,“琅熙......”依然是干涩的嗓音,她却还是喊出了口,甚至来不及再去在意傅琅熙会不会嫌弃她的声音竟然如此难听,因为她练这个词已经练了这么多年,她怕再不说,真的没有机会了。 “回家吧。”她打着手语,像傅琅熙挥挥手,而后很快地淹没在了人潮里。 傅琅熙呆愣了许久,后面的喇叭声唤回了她的心智,才迟疑地取了车,往回开去。 第二天的时候,齐安然派人给她送了一封信,当时她还处于半晕半醒的状态,信封上没有邮戳,没有收件人的地址邮编,寄件人的就更别说了,上面只有几个字“傅琅熙收。” 听人说是今日一大早,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在傅氏大楼交给前台小姐的,而傅琅熙一看字迹,就已经知道是谁了。 信纸的折法都是那人熟悉的形状,傅琅熙拆开信: 琅熙,昨天没有告诉你,我会去贵州半年,那里有一个山区特别缺教师,可是条件太苦,没人愿意去,你先别生气。 笔一直触在纸上却不知该说什么,我没有躲你,我也不知道这封信为什么要写给你,只是怕你又以为我突然消失,突然离开你,半年之后,我会回到B市,其实这样的机会和离开都是很正常的,请你,相信,我没有要躲你。 这么多年,我没有想过再见你,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这么多年,我们中间已经有了太多别的东西,纵使我再爱你,我们也没有可能再在一起了。我没有办法去选择,选择那一场灾难不发生在我的身上,我失忆了好长的时间,可是那段时间我却莫名其妙地学着发音,每天那么单调的那几个音节,待终于有了记忆,想起你的时候,脱口而出喊出的竟是你的名字,可是声音已经很难听了,对吧? 琅熙,好早我就知道有顾如锦这个人了,那天我们竟然还见了面,你知道吗?那天她有些烦躁,见到我,她肯定心情很不好了,她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更是一个很好的情人,她似乎很在意你,我也知道她的身世蛮崎岖,一般这样的人不是奇才就会成为极其平庸的俗人,可是,似乎,她是前者,我没有那么伟大,其实我很自私,每次看到她的时候,我的心里都会为之一恸,甚至好多时候,都在想,为什么在你身边的不是我?可是这后来,我才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那样的爱你,我不知是该欣慰还是心酸,琅熙,你爱她,你看电影的时候看了好几次手机,我吻你的时候你也不专心。 爱情没有可比性,我们曾经彼此那样深爱过,那个时候你不知我是生是死爱也依然在持续,我也一样,直到现在,我也爱你,可是你的生命里有其他的人了,况且我深知你们都并非只是一厢情愿罢了,不要告诉顾如锦我有那么伟大地自动退出,因为其实从一开始,许多东西都已经注定,你变了许多,不再是当初那个背负着家族压力满腹心事的富家女,尽管你最近因为找到我依然情绪失控生气甚至不顾形象地暴打我,可是你的眉眼都是开的,她改变了你,而你,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傅琅熙了。 不用担心我,我除了不能像平常人那样一蹦二跳,身体很好,昨晚摔了一跤只是因为踩上了掉在地上的香皂罢了,为了不让你担心和恐惧,我没有坐飞机,我坐的火车,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末尾的时候,或许火车已经离开了站台。 答应我,下雨天,别淋雨! 不能抽烟,少喝酒! 别那么轻易就发脾气! 像爱惜我一样爱惜你自己! 多笑! 你不回应我都当你全答应了,傅氏总裁要言而有信! 我不会消失在你的视线里,除非有一天,你已忘记我。 好好的! 安! 站台上有进来送行的人,火车缓缓地往远方行驶,角落里坐着一个女人,瘦削的下巴有着不一样的青色,她低着头,带着围帽,把头贴在车窗上,窗外的景色开始往后慢慢地移动,她缓慢而轻柔地环抱住自己的双臂,像个孩子,“琅熙,你好好的,下辈子,我们再好好地相爱吧,今生,是我辜负了你。”女人的脸上有温热咸湿的液体如小蟹般爬满了整张精致而漂亮的脸。 第一百五十四章 傅琅熙噙着泪,看完了整封信,雨后的B市总是让人欣喜的,翌日的早晨,整个城市干净地好彻底,那天的天空特别蓝,像云南中甸德钦的天,傅琅熙咒骂到:“阮昕研,你个自私鬼。” 那天,傅琅熙这么几日来那么认真那么仔细地清洗自己的身体,而后上妆,选衣服,像是又一次经历生死般,却突然觉得释然,她简单收拾行头,开着车,就往顾氏去了,这几日,竟是如此地忽略了她。 她没有办法忘记阮昕研,那么深的爱恋,那么凄苦的等待,她真的变了,就连阮昕研也是那样说,两个人在一起生活相处,总会在细节的地方感染到彼此的气息,而后会带着对方的味道,可是就像她说的,七年的时间,她们之间有许多的东西,不是不爱,而是没有可能继续在一起了,关于阮昕研,她现在也没有办法问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感受,你真的不爱心研了吗?她能回答的仅仅只是,她爱的那个人在她身边,现在在她要去的公司大楼不知再筹划着一桩多么有趣的投机倒把的事,至于其他的,等以后再说吧,现在,她只想见她,那个叫顾如锦的家伙。 看到傅氏总裁,顾氏连清洁员工都是欣喜的,她们一直都喜欢这个有着钢铁般手腕却有着柔软心肠的女人,当然这是太过于冠冕堂皇的话来,整个顾氏最大的就是顾陌轩和顾如锦了,而眼前这个女人,曾经是顾董的最爱,也是顾小姐的好朋友,明眼人,就算不是真心,也会以一种讨好者的姿态来应对。而且据悉,傅小姐和她们家的顾小姐两人的关系紧密的过分,无数的百合男甚至猜测过两人在一起的细节,当然有八卦称傅小姐已经声称自己喜欢顾小姐,是恋人那种喜欢哦,不过这个言辞在傅氏那儿直接被痛批,那个提问题的记者据说第二天就被辞退了。 诸如这样的八卦和小道消息层出不穷,待傅琅熙从电梯转出来的时候,顾如锦的秘书却告诉她,顾小姐今天并没有来上班。 没来? 她本想给她一个惊喜,那人却不在办公室,她拿出手机,拨打电话,电话竟然是不在服务区,她上楼直捣顾氏总裁办公室。 令人惆怅的却是,琅熙今天出门忘了看黄历,黄历上说,惊蛰,晴空万里,金象星座人忌出行,顾陌轩的秘书不知到哪去了,一点都没有傅氏的秘书那样称职,琅熙见没人,敲了敲顾陌轩的门,没有回应,待她轻轻推开房门的时候,房内竟然空无一人,可是却有奇怪的声音从转角处的沙发发出来,秉着本能的好奇,她往那边看了看,这一惊,非同小可,那叫一个瞠目结舌,惊心动魄,身下的女人也是忽然一声惊呼,顾陌轩抬头一看,也吓得不轻,琅熙急忙转身,“抱歉抱歉”飞快地逃离了顾陌轩的办公室。 却说屋内的顾陌轩也是脸红的不清,他将身下的女人拉起来,那女人生的也是一张美人脸,被人窥破,倒有些娇羞,掐了一把顾陌轩的腰,嗔怒到:“你非要。” “没关系,是熟人,是熟人。”顾陌轩也是一脸的冷汗,就是熟人才窘,他那个心啊,居然让琅熙看到,他怒气冲冲地打给秘书,“你死哪儿去了。”秘书一脸的茫然,不是顾总刚让她去拿资料的吗? 骂了秘书,他才拉开办公室大门,傅琅熙坐在长廊上有些尴尬。 “琅熙,你找我有事吗?”那是他少有的脸红,稀薄的皮肤红透了这张脸。 “不好意思,刚才,我有敲门。”琅熙说得断断续续,“我是来找顾如锦的。” “嗯?她今天没在公司吗?”料想掉入温柔乡里,顾陌轩也没在意今天顾如锦今天是否有来上班,因为平时她也从来都出入自如的嘛。 “好的,谢谢。”琅熙急于逃走,避免刚才那样的尴尬,看来顾陌轩总算是找到了那个合适的人。 待出了顾氏大门,她才恍然,顾如锦这一大早,去了哪里呢?她给顾家打电话,说没有回来啊,简单客套了一番,顾妈妈让琅熙有空去吃饭,傅琅熙搪塞着,草草挂了电话,皱了皱眉,她给陆之珊打电话,不知,郝芷萱,不知,齐安然,叶衍,更不知,她颓丧地把电话扔进车里,顾如锦失踪了? 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席卷了傅琅熙的全身,她不会也出事故了吧?难道上天真的如此宠幸她,她再也不要经历第二次,顾如锦要是死了,她立马和她一起去。那样生不如死的疼痛她不要再去,绝不! 她再次拿起手机拨打顾如锦的手机,她拿手机的手,都有些微颤,她不敢多想,只是盼着,电话能被接起,听筒那边能听到熟悉的声音。 这一次响起的是“嘟——嘟——”的声音,单调的声音一直持续,没有那个好听的女低音,她挂了电话,又打,情况依然,如此往复了很长的时间,都是如此,傅琅熙逐渐的不安,心跳也乱了频率,恐慌席卷了她所有的情绪,她打再次拨打郝芷萱的手机,“你知不知道顾如锦去哪里了?” “不知道啊,怎么了?”郝芷萱在电话那头说到。 “她早上就出了门,没在顾氏,没在家,我打她的手机不是不在服务区,就是无人接听,顾如锦不见了。” “你别急,咳......说不定她又回家了,你回家看看啊,我马上过来找你,你别慌啊。”说完挂完电话,顾如锦的半个身子悬在她的头上,“淡定一点,不会有事的。”郝芷萱安慰到。 傅琅熙一路风驰电掣,又连闯了无数次红灯,敢情B市的红灯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摆设,有挡路的车辆停在她面前,她连咒骂的功夫都省了,直接超车,可是顾如锦不会在家里,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告诉她,顾如锦消失了,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凭空的消失了。 家里的一切映照了她的直觉,房间里除了客厅鱼缸里的鱼,再没有一个活的生命,她颓废地躺在沙发上,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都没有,她来不及想这一切到底怎么了?上午阮昕研才离开她,一会儿的时候顾如锦也不见了,真的到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吗? 而另一头,那个被担心和怪念的人正呆在郝芷萱的家里碎碎念,“真的不打电话告诉她吗?”“她会伤心的。”“她会不会因为找不到我而做傻事?”“芷萱,我还是回去了。” 郝芷萱实在厌烦了她这样的碎碎念:“顾如锦,你怎么意志这么不坚定啊,早上哭着喊着让我收留你的人是你吗?不是你自己闹着要离家出走的吗?现在还没到4个小时,你就闹着要回去,你可真没出息。” “被你姐知道了,你就死定了。”顾如锦颓败地重新坐回沙发里,她其实也挺矛盾的,谁不矛盾啊,谁有那么大的心胸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和初恋情人那样亲密,还看电影,还拥吻,是的,顾如锦非常小心眼地跟踪了傅琅熙,在她打电话在家,无人接听,打傅琅熙的手机,也是挂断,而后只是短信回过来之后,她就起了疑心,她知道,自己不厚道,可是,可是,一切都证明了,她的跟踪是有收获的,所以看到那一切之后,她只是默默地转身了,然后第二天,就准备离家出走,当然,她也是这样行动的。 可是看到傅琅熙打了无数个电话来之后,她坚定不移的出走决心就开始动摇了,郝芷萱好心地帮她设置成了不在服务区,她把手机抢过来,而后就是接通,接通,她好几次要接听,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终于电话声音停止了,她望着手机,却有些伤心,她是任性了,是小气了,琅熙说过她需要时间来好好处理这些问题,可是处理着处理着,竟和初恋情人拥吻在一起了,她就是小肚鸡肠了,她就是心里不舒服了,于是她将手机关机,取卡,扔进了郝芷萱沙发的缝隙里。 起身,拿郝思言做的莲藕粥。 “有本事,晚上别把卡上回去啊?”郝芷萱奚落道,哎,现在叶衍在就好了,就可以和她打个赌,又赢她一千块,说晚上已经高估了顾如锦,能撑住整个下午,就算不错了。 而这一次,郝芷萱应该庆幸,幸好没有和叶衍打赌,要不然会输得很惨,顾如锦不仅撑过了下午,撑过了晚上,连着撑过了三天。 三天的时间,顾如锦杳无音讯,而傅琅熙那边,她动用了所有的手段找寻顾如锦的踪影,除了一条,报警,因为她从屋里细微地发现顾如锦的一些简单衣物不见了,而且有一个旅行包不见了,也就是说,她不是消失,而是有计划地出逃。 第一百五十五章 当傅琅熙明晰了这一点之后,她那莫名的不安和恐惧终于有所减轻,至少目前可以肯定地是,她不会是因为出了意外而不见的。 当已经能够确定顾如锦安危之后,傅琅熙恢复了自己一如既往的理智和冷静,她开始发动自己所有的关系和手段搜寻顾如锦的下落,首先就从机场没有发现顾如锦有出行的记录,她的任何一辆车都没有开走,留在车库里,可这依然不能确定顾如锦是否依然留在B市,还是去了其他任何一个陌生的地方逍遥溜达,这个时候,手段已经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唯有直觉。 而傅琅熙的直觉告诉她,顾如锦,还在这个城市。而且,没有理由的,她竟完全坚信自己的直觉。 第一天,她去了乔晓语和陆之珊家,下午乔晓语和陆之珊回到屋门口的时候看见自己的房门外坐着一个女人,待看清是傅琅熙之后,两人忙将她拉了起来。 “傅总,你怎么在这里?”乔晓语给她倒了一杯红茶。 “顾如锦今天和你们联系了吗?” “没有啊。” “是吗?”傅琅熙不敢善罢甘休,在每间屋子里找,就连床脚下也翻了个遍,待终于发现顾如锦的身影并未在这里时,她迅速地在玄关处换鞋,向陆之珊道歉到,“之珊,很抱歉,等找到顾如锦,我会向你赔罪的。” 如此这般,她从郝芷萱,叶衍,齐安然,甚至包括顾如锦的前女友,前前女友,三天的时间没有任何的线索,她颓败地躺在家里的沙发上,望着安静的房内空无一人,突然像失重般没了任何的精力再去紧密地思考顾如锦究竟去了哪里,又为何要躲在她,她摸出手机,这几天,她简短性地给顾如锦发过几条短信,中途还拨打过几次,都已经显示是关机了,“你在哪里?”“你还在B市吗?”“什么时候才愿意见我?”所有的都没有得到反应和回馈。 傅琅熙甚至动用了整个B市所有的私家侦探,害得顾如锦天天窝在郝芷萱家里,不敢出门。 就在傅琅熙奔波于这样的找寻途中没有任何突破的时候,奇迹出现了,奇迹永远都发生在传奇人物身上,而这个传奇人物的TOP10,郝芷萱无疑排在榜首。 事情是这样的,郝芷萱这个形象大使常常作为间谍的身份出现在顾傅而人之间,而每一次她的任务都完成得保质保量,这一次,也没失手,只不过,这次的身份,是反间谍罢了,就在第三天晚上,傅琅熙在家里搜集到所有私家侦探发回来的信息,无一列外都不是好消息,她有些气馁,却在一份资料里发现了一丝容易被忽略的线索。 傅琅熙动用了自己仅存的小金库,所请的私家侦探都是这个城市最有名的,她没有告诉这些私家侦探应该怎么做,仅仅只是把顾如锦的资料拿过去了,却其中一位将目标锁在了与顾如锦有着密切联系的人身上,顾家的亲属无一例外在其中,甚至包括齐安然,郝芷萱,而提到郝芷萱,傅琅熙却在一张照片上呆愣了很久。 那张照片的主角是郝芷萱还有她的车,照片的大背景是B市广播电台那雄伟建筑的大背景,而这张照片里还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座驾驶上似乎是一个跑龙套的女子,身上的着装很普通,是郝芷萱的衣服,整张脸被遮阳帽遮住,照片拍摄的角度是从车身侧面偷拍的,所以看到的是正在拉开车门的郝芷萱,以及模糊的侧脸,照片里那个跑龙套的女司机几乎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可是那个侧脸,却让傅琅熙为之一动,真是小心谨慎,连衣服都穿郝芷萱的,傅琅熙抓过电话拨打郝芷萱的手机,出人意料的,手机铃声竟然在门口响起,傅琅熙从沙发上跳起来,飞速跑到门口拉开门,郝芷萱悬着一只手正要按门铃,手机赫然响着,郝芷萱看了来电显示,搂住傅琅熙的脖子,在她面颊上啄了一口:“姐,我俩真是太心有灵犀了,你给我打电话干嘛?我都没敲门你就知道我来了。” “嗯,心有灵犀,关门。”傅琅熙转身往客厅走,一切水落石出后,她倒显得冷静了许多,“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啊,我几天没见你,想的慌,再说顾如锦没在,我不怕你一个人闷得慌吗?” “你真的不知道顾如锦在哪儿?”傅琅熙早已将一摞资料塞进了沙发坐垫下。 郝芷萱都未曾犹豫,就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其实这趟,虽说来看看傅琅熙的反应,但其实还是顾如锦有些担心她,确切地说是有些想她,三天的时间已经够了,可是既然出走,绝不能自己回去,于是郝芷萱成了军师反间谍先来一探虚实,却哪知,这一探,凶多吉少! 傅琅熙不动声色,只是双眼看着郝芷萱,看得郝芷萱直发毛,急忙采取转移话题的战术,以关心之名询问最近的情况,以便回去之后可以有情报向顾如锦汇报,两人已经谈好了价钱,一条信息一千块。 所以一番旁敲恻隐的打探之后,郝芷萱如获珍宝地得到了许多的信息,那全是钱啊,钱,如果心够狠一点,还可以对顾如锦坐地起价。 傅琅熙一直很配合,郝芷萱问什么她答什么,时针已经指向八点半了,郝芷萱完美完成任务,起驾回家,傅琅熙也并未挽留。 郝芷萱坐在车内,得意洋洋地盘算着这一趟能赚多少,想到兴奋处,甚至跟着音乐放声高歌,却忘记后面有一辆车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她,而她如果细心,还应该发现,那辆车不是别人的,是顾如锦的,而此时的顾如锦在她家里蹲在沙发上边吃零食边看电视,而除了顾如锦,还有谁,能开她的车呢? 答案不用揭晓。 傅琅熙一直克制着因为真相就快要揭晓的激动和兴奋,她有那么强烈的直觉告诉她,此时此刻顾如锦就呆在郝芷萱的屋里,却在郝芷萱已经停好车,开了房间门,随后关上的那一刹那都并未下车,在那一瞬间,她突然发现,如果自己估计失误,顾如锦并不在里面呢?那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她将陷入无穷无尽的等待里,只盼望有一天顾如锦会回来,很显然,她并不期待这样的结局,所以,最终还是下了车。 那是顾如锦消失后的第三个晚上,街道两旁的梧桐树被秋意招惹的有些恼火,有些黄了,有些掉了,有些还在风中摇曳着,傅琅熙在门口犹豫了会儿,而后终于还是按响了门铃。 “谁啊?”郝芷萱从猫眼里发现并没有发现有人的踪影。 “快递”傅琅熙捏着嗓子装了一下,郝芷萱想也没想,将门一开,傅琅熙从门缝里穿堂而过,顾如锦坐在沙发上火龙果凑在嘴边还没吞下去,所有人都愣住了,除了不明所以的郝妈妈郝思言,那是怎样的一种动人心魄,慑人心悬呢?郝芷萱连呼吸都快紊乱了,这是什么快递? 傅琅熙一溜烟窜进去的时候是用的最快的速度,可当她看到她日夜想见的那个人真正完好无恙的站在那里的时候,她的脚步却不由地放慢了许多。 傅琅熙突然的出现让顾如锦惊出了一身冷汗,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却迎上了傅琅熙那灼人的眼神,那眼神里有太多的东西,渴望,担忧,不安,惊惶,还有许许多多的疑惑和憔悴,当顾如锦看到傅琅熙的那一刹那,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这一举动,因为傅琅熙眼下的黑眼圈有些重,脸色憔悴地令人心疼。 “你.......来了”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开口。 郝芷萱脸色大变,现在的情况不仅一个子儿都捞不到,以她姐的脾气,她会死得很惨,死无全尸那种。她见两人正是恩怨情仇,四眼通红的情况下,脚一步一步地往后移。 “郝芷萱!”傅琅熙突然不再看着顾如锦,而转身怒视着郝芷萱,从一开始,她就问过她,知不知道顾如锦的下落,不知道,刚才又问了一次,还是不知道。她好长时间都没有连名带姓地喊过她,她竟然骗了她两次。 “妈,你快出来,姐来了。”重要关头,郝芷萱只好退到厨房门边呼叫郝思言求救。 郝思言正在厨房做水果沙拉,听到傅琅熙来了,手里的奶酪都来不及擦。 “琅熙......” “郝姨”傅琅熙放软了声音喊到,在长辈面前她还是不会太招摇,几人闲闹了家常,郝思言对于傅琅熙的疼爱让郝芷萱脸红,寒暄之后,傅琅熙向郝思言告别,而后,起身,将顾如锦所有的衣物都收进了包里,而后微笑着亲了亲郝思言,就要离开,到玄关处,朝着郝芷萱说了句,“明天下午你过来我那儿。”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一个人将顾如锦的衣物全部收回了家,郝芷萱泪眼模糊地望着顾如锦,五分钟以后,顾如锦已经坐进了自己的车里,只不过掌握驾驶权的并不是她。 第一百五十六章 车一直不急不缓地在B市的街头漫游着,对于这样的标志和车牌,巡岗的交警还在诧异,今天傅总心情不错,看起来没有要超速的意思,交警哥哥们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个社会有着各色各样的女子,她们或妖艳或妩媚,或干练或聪慧,无数个男人女人眼中的女子,有着各自眼中的金镶玉,白流苏,就像大漠中那个房顶上赤身裸体的女人只裹着一张麻布,也是同样的万种风情,与金镶玉的风骚和白流苏低头颔首不同的是,有些女子是内敛的,内敛到犹如静水之中濯出的一枝荷花,很显然,正把着方向盘的傅琅熙正是这样的女人。 无声的月夜,两人的心事也是这般的无声无息,像是被月光浸透了一般,秋意已经越来越浓,每一场秋雨过后,连晨昏都露出了寒意,傅琅熙双手紧握在方向盘上,只有在只有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将自己一直蓄积起来的情绪慢慢地释放。 而顾如锦从她在郝芷萱屋里四处将她的衣物从衣架里取出放进包里的时候就已经窃喜,这一场战役她赢了,虽然她赢得有些心痛。 “你怎么来了?”顾如锦抬了抬眉,她还是首先开口了,虽然她的怨气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但是,总有面子在里面,可是和傅琅熙在一起,撑死都撑不过她,所以她还是首先开口打破了局面。 “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她未曾转过身,可是一开口,竟是那样一副可怜的口吻,天知道,她是有多担心历史重演,什么不好演,专往她死穴点。 “我知道。”顾如锦望向她。 “可是你还是这样做了,顾如锦如果不是我找到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顾如锦强忍住脱口而出的话,因为她知道此话一出,两人的吵闹就会立刻升起,她没有想过傅琅熙会拿着鲜花,然后开着无数光鲜华丽的坐骑来接她回去,可是面对傅琅熙的质问她心里莫名涌来一阵火,眼前闪现的是电影院门口她与阮昕研的相拥轻吻,犹如荆棘般有一下没一下地刺破她的心,她烦闷地瞥过头去,不打算再去搭理这个强势到一点不服软的女人。 而此时的傅琅熙尽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和剧烈起伏的胸膛,本来准备好的一切说辞都被堵在了胸膛里,两人一路沉默着回了家,傅琅熙是典型地打落了牙自个吞的性子,在情事上,特别在情话上,如果顾如锦是硕士级别,那琅熙充其量算高中毕业,所以她满腔热忱准备好了的高考答卷在顾如锦一脸沉郁的表情里连一丁点展示的机会都没有。 握着钥匙,盯着房门上的锁孔,两人都是一言不发,傅琅熙回到家里,径直往浴室走去,而顾如锦很明显要比她兴奋得多,还是自己家里舒服,在郝芷萱家,因为有长辈在,她不能抽烟,不能把脚搭在桌子上。 在沙发上呆了一会儿,浴室里已经没了动静,她起身,往浴室门走去,却恰逢傅琅熙在门口要出来,两人像有默契般都往一个方向去,如此三四个来回下去,傅琅熙已经有些无奈,退回到一边的梳妆台上,让顾如锦进来,却哪知那个人又不干正事,一个正面贴上了她的身子。 “你知不知道我很生气?”顾如锦削弱的下巴近在咫尺,这样的姿态,就在姿势上,傅琅熙就输了半分。 “你生气可以有其他的方式,为什么非要选择突然消失?”傅琅熙撇开她,不管不顾地往外走去。 顾如锦拉住她,却落了一下空,只拉住了浴袍腰上的蝴蝶结,傅琅熙被绊住,她手上的力道又不够,眼睁睁看着傅琅熙往地板上撞去,听到一声洪亮的闷哼。傅琅熙的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地上,分明能看见她脸上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 “没事吧?”顾如锦忙蹲下去扶她,此时此刻许多的言语都失去了效力,她只低下身子去抱住她。 “顾如锦,你故意的。”此时的琅熙终于丢弃了她内敛的本性,当顾如锦的体温贴在她身上的时候,是那样真实地感受着这个人的存在,她紧紧抓住顾如锦后背上的细肉,尖锐的指甲就要嵌进肉里,锋利的牙齿在顾如锦肩头摩擦着,怕一不小心,就会狠狠咬下去,“我很想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不回我短信,我很担心你,顾如锦,你个混球。” “没你混,哪有大庭广众下就和初恋情人浓情惬意,又是电影院约会,又是亲吻的。”顾如锦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牙根有些痒痒地在傅琅熙肩头蹭。“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过得有多难过?我知道阮昕研在你心里的地位,我都不是滋味,可是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过去,过去就过去了,我还不信现在和将来战胜不了过去,可是这几天你心神不宁,失魂落魄,就连小诺都看出你不开心,你说你需要时间好好理清这些关系,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害怕你又回去了,傅琅熙,如果是那样,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不会!”说到痛恨处,竟是真的咬了下去,疼得傅琅熙紧咬住了下唇。 傅琅熙停顿了许久,却还是不依不饶地也咬了下去,其力道比顾如锦的还重,咬到顾如锦直叫唤,“喂,傅琅熙,你讲不讲理啊,现在是我在控诉你,嘶,你是被告,且罪名成立,你还如此蛮横啊。” 好不容易放过了她,傅琅熙望着她,“我不讲理,纵使我千般不对,你离家出走都大过这一切,我再怎样都未夜不归宿过。”道理一套一套的,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女人,且蛮不讲理,现在更加一条,凶横无度,她的肩膀,顾如锦气闷地从她身上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傅琅熙终于从身后抱住了她,脸贴在她的后背上,双手放在她的腰上,搂得那样紧,像一放开,那人就会如烟般飘散而从她手里溜走。 就那样一直抱着,仅仅地贴着她,她的身体在她怀里,她的气息就在身边,她竟是觉得那样心安,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顾如锦的手覆在她的手上,她的手心里有汗,盖在她的手上,带着温度的潮湿,就如同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她觉得心酸,眼泪突然簌簌地掉下来,温热了顾如锦的衣衫,她想要的人,咫尺之遥,触手可及,此时她才像发了疯般地将顾如锦搂在怀里,这几日的担忧害怕恐惧,全换成了泪水顷刻绝提,顾如锦要转过身来看她,她却还是不管不顾地紧紧抱住她,任凭眼泪唰唰地往下淌,顾如锦见转身都不能成功,只好将行动转换成语言上,“傅琅熙,该哭的是我才对啊,你的眼泪鼻涕全擦我身上,我对你的控诉都还没有完耶,你不许再哭了,得听我把控诉说完,听到没有。”她动了动,身后的动静小了些,似乎只剩下隐隐地啜泣,“傅琅熙,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无赖了,是不是我把你宠得都快成仙了?你可以让我转过身来,正面控诉你吗?” “不”傅琅熙还是执意地抱着她,紧紧贴着她的后背,两人就像木偶般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客厅沙发上移。 躺在沙发上,因姿势难受,傅琅熙才不得不放弃她执拗地紧贴,顾如锦千钧一发逮住了这个完好的时机,将傅琅熙的双手反剪到了身后,而脸上的表情像极了犯过错的小孩子。 “傅琅熙,我现在正是起诉你,第一条:无视你的恋人,也就是我,的精神状况,对她置若罔闻,第二条,与初恋情人藕断丝连,第三条,不仅精神出轨,而且还身体出轨,第四条,事发之后,还对你的恋人,还是我,进行精神上的虐待,当然更严重的,还有身体上的创伤,你看,我肩头上的伤口,第五条,我暂时没有想到。” “你现在的行为是在用酷刑逼我签字画押,你这些罪状我一条都不认罪,罪名也不可能成立。”傅琅熙缓过气来,振振有词。 “怎么就不能成立了?人证物证都有。” “亲爱的,当事人又怎么可以当人证。” 两人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像是千言万语要说,却又不知该从何开头了,这样的对话像是回到了彼此最为熟悉的场景,突然傅琅熙开口,“别......离开我......”声音暗哑,像许久没有滋润过的干涸。 顾如锦仅仅地搂住她,“不离开,但是有个条件,你不许再和别的任何一个女人亲吻。”傅琅熙匐在她的身上点头,“还有,为了惩罚你,我得和另外一个女人亲吻去。” 傅琅熙微有些不满着撅起的嘴被另外一个满脸笑意的人给啄了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周末秋高气爽,不知是哪个妖精提议要野营,秋季的天,没有深秋寒意就不错了,可有人就是热衷于这件事,当然这样不异于常人的提议同样是列于异常人类TOP10之首的郝小姐提议的。 大家周末的时候也是闲着无事,倒也应了她的这个要求,睡袋,餐盒,炊具,全都搬上了后备箱里,由各自家中出发,一阵的兵荒马乱,还好,一贯习惯于晚睡的郝芷萱在那天居然充当了叫人起床的人,还好,天气晴朗,出门得早,也没有堵车,开到盘山公路的时候,四辆车已经聚集在一起,连绵起伏的山峦一片秋意,顾如锦的黑色路虎,陆之珊的红色POLO,郝芷萱蓝色雪佛兰,叶衍白色凌志,五颜六色也倒是形成了一道风景线,齐安然和岑子筱因为其他的事情拒绝了这次的相邀。 窗外红叶似火,翠郁的松柏,没过多久到了目的地,众人都还有些兴奋,在城市呆久了,就连呼吸都会带着烟尘气,到现在,倒是没有人在讽刺郝芷萱的提议是个馊主意,傅琅熙和顾如锦将所有的家什拿出来,陆之珊和乔晓语也是,所有的食物都拿出来了,却没有烧火用的东西,众人目光同时转向郝芷萱,她无奈地转身朝森林走去,没走几步,返过身来,将已经围坐在位置上的叶衍一同拉了去,起初叶衍不肯去,被郝芷萱一语给堵死了,“这里面就剩你一个还颇具T气质的人了。” 两人往森林里拣枯枝当柴禾,没用多久,就抱了一大摞回来,当然这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大家都抱着不一样的眼光看着两个人,特别是郝芷萱衬衫衣领口上有着鲜红的印记,这可是刚没有的,新鲜的,绝对可以保证。 没人笑她们,只是用不一样的眼光将她俩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郝芷萱憋不住了,将一摞柴火扔在地上,“看什么啦,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都怪这个死叶衍,她自己被树根绊倒,一下就扑了上来,害我现在屁股还疼。” “解释就是掩饰。”乔晓语适当的时候补了一句。 “掩饰个屁。”叶衍拣过一根树枝吵乔晓语方向扔去,“她说的是事实,你以为我会对她起色心?我宁愿对你伸手,我也不会对她有任何,哪怕一丁点的想法,小刺猬。” 两人也是一阵争论之后,都已经有些饿了,于是点火的重要任务又交给了郝芷萱,没办法,这场郊游是她组织的,不过这也难不倒她,将拣回来的树枝一根一根地搭在一起,像网状般越搭越高,而且还扎实牢固,郝芷萱不无得意地说:“怎么样?技术好吧?” “行了,别自恋了,快点吧,等肉熟了还得有一会儿,大家都饿死了。” 她拨开火柴,点了几次,终于点燃,众人各自忙活着,却哪知青烟滚滚,傅琅熙被呛得不行,陆之珊也是被浓烟熏得睁不开眼。 顾如锦拿手散着那些烟,“郝芷萱,你弄得什么火啊?这么大烟,连火苗都没有了。”这时叶衍捂着眼,透了个指缝一看,只有些枯枝燃了起来,剩下的大多都是有些潮湿的树枝,前几日一直下雨,叶衍将那些有些潮的树枝全扔开,只剩下那些干枯的,而后点燃,很明显,火燃烧的很旺盛,叶衍朝郝芷萱做了一个鄙视的动作,郝芷萱扭头,无视,她其实挣扎了很久才犹豫要不要请她来的,可转念一想,好歹大家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其实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彼此看不惯各自的作风罢了。郝芷萱本又是一个喜欢人多的人,不过,不知她会不会为这一次的心软而付出沉重的代价,相当的不可预知。 那一天,阳光潋滟,不远处,静静地溪水流淌,就连空气里,都洋溢着松柏的清香和红叶的沉醉,乔晓语不愧是厨艺的好手,就连如此简单的设备,只是一些柴火和原料,也能让众人吃到一顿可口的烧烤,吃饭的时候,趁傅琅熙回车里拿东西,郝芷萱才有得机会痛斥她姐的铁腕手段,也许大家都忘记了顾如锦离家出走那个故事里,傅琅熙对郝芷萱说的那句话,那么平稳淡定,“明天到我这儿来”,第二天,郝芷萱真的负荆请罪去了,傅琅熙叫她去,她能不去吗?说到这里,她那个声泪俱下,门早就好好地为她敞开了,连门都不用她敲,郝芷萱颤抖着双脚怯怯地喊了声,“姐。” “坐吧”傅琅熙朝她笑了笑,脸色那个平静,举止那个优雅,微笑着望着郝芷萱沉默不语。 “姐,你别这样,我害怕,我全招了。” 当然从郝芷萱嘴里讲述出来的时候那又是另一个版本,她的口述里,她就是一个坚贞不渝的铮铮汉子,傅琅熙没有给她太多的机会吹牛,没多久就拿了东西回来了。 郝芷萱见她回来,连忙闭了嘴,众人也是鸦雀无声。 “聊什么呢?我一回来就没声了。” “不健康话题,那个,顾如锦,你和我姐去那边浪漫去吧,那边,有一个玫瑰花的丛林,去吧。”郝芷萱轰着顾如锦。 待两人走后,她才得以顺了一口气,继续她的惨痛遭遇,可陆之珊成了她重要的诉苦对象,虽说早已没了那份心动的感情,但是她还是喜欢之珊。 乔晓语拿手晃在了郝芷萱的眼前,“你看够了没有?”对于她如此挑衅明目张胆地望着陆之珊,你当人家乔晓语是空气呢? 乔晓语没好气地拉过陆之珊又朝另一个地方跑了,郝芷萱有些垂头丧气,都没有一个人愿意听她诉苦,再望望对面仅存的一个人,那满脸的嘲弄之意,她省得说出口来让她奚落,于是只好将满腔苦水往肚里咽。 “说啊。”叶衍点了一只烟提醒她。 “说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笑你的,你说吧,我听着。”那人倒是突然有了恻隐之心,郝芷萱也是憋着难受,顿时打开了话夹子。 “其实那事也不能怪我对吧?你说顾如锦自己一个人离家出走,背着一个背包,脸色那么忧伤地投奔我,我们两这么多年的感情,我怎么可能将她拒绝在门外呢?再说了,既然已经出走了,就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又怎么可以几个小时没到,就想接我姐的电话呢?真没出息。” “你倒是挺有出息的,你对你姐也是这样狡辩的?” 郝芷萱低着头没说话,她对她姐招的当然不会是这样的真心话,要这样招,死无全尸,那天,她穿着镂空的上衣,还不忘提醒傅琅熙,“姐,你原谅我,你看我都负荆请罪了,其实事实不是这样的,所有的,都是顾如锦的错,她说明缘由的时候,我就骂她,让她马上回去了,我当时还立马要打电话给你通风报信的,可是顾如锦威胁我,我为了我自身的安危,我......” “你为了你的安危,你就把我出卖了?”傅琅熙沉着一张脸,知是郝芷萱的谎言也没有拆穿她,这只是她和顾如锦两个人的事情,怎么都不会迁怒第三人的,昨日也是气极,气郝芷萱知道真相,也不告知她,那也不过是气话,却哪知翌日郝芷萱真会自动送上门来。 “没有,途中我还几次想向你通风报信来着,却都被顾如锦发现了。” 越编越离谱,傅琅熙打断了她,她本无意要惩罚郝芷萱,却想是既已送上门,于是这之后的郝芷萱每天早上不得不早上7点就起床,去攻读她姐给她那些商场上的书籍,还有,每周都必须和她父亲见一面,不管是在哪个地点,还有,不得再游手好闲,给她妈郝思言的家用得翻倍,真是快,准,狠,连她一个月给她妈多少家用她姐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说我是不是很惨?”哭诉完之后,郝芷萱从自我的沉迷中回过神来,抬头望向叶衍,那是她一辈子都不愿看到的表情,却见叶衍拿着烤肉串的双手都在颤抖,还紧咬着下唇,她竟忍笑忍到了这种程度,她就知道这人不坏好心,竟然一时放松警惕相信了她。 “去死。”拣了一个树枝朝叶衍砸过去。 这时叶医生才松下那口气,笑得前俯后仰。 一下午的时光,顾如锦和傅琅熙以及乔晓语陆之珊两对就各自浪漫去了,这时郝芷萱才后悔她真是,千年英明毁于一旦,晚饭吃的很轻松,秋夜渐凉,各自都钻进了各自的帐篷里,而这个时候,叶衍傻眼了,她没有带,三个帐篷,六个人,人家那边是两对,只剩下郝芷萱那个帐篷了,不要,她宁愿去和小狐狸她们挤,可惜三个帐篷,各有各的风景,乔晓语很不客气地将叶衍请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再过几章就要结文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月黑风高的夜晚,天色逐渐地暗沉下来,周遭都显得宁静而安详,只有不远处溪水的流淌声,虽说秋意正浓,山上的夜晚也不至于冻得人瑟瑟发抖的地步,所以叶衍如果在这荒山野地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倒也不显得有多么的不可思议,只可惜良辰美景奈何天,那晚的月亮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计,于是只有晚饭后星星点点的火光朦胧着罩着各自的身影,叶衍抽着烟矗立在风中,就连后背都隐没在漆黑的夜色里,而三个帐篷里温暖的烛火刺激着她,没多久,她实在有些胆寒,把烟一仍,拿脚捻熄,冲进了郝芷萱的帐篷里。 “欢迎叶医生光临,有什么事吗?”郝芷萱正整理着睡袋。 “那个,今晚能和你挤一块儿吗?” “不能” “那我睡哪里?” “自己想办法。” “郝芷萱你不能这样不管我?” “给你两个建议,外面有两个帐篷,你可以随便挑选一个,当然我觉得陆之珊要比她姐好说话一些,而且你们的感情也更深一些,不是吗?” “此路已经行不通,刚才我已经试过了,现在早已不是之珊一言堂的那个年代了,第二个呢?” “第二个就是在外席地而睡呗,如果有熊啊这些出没,你可以闭气装死,如果有狼出没,我也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话还没说完,却见叶衍从她手里抢过睡袋死死地圧在了身下。 “喂,你干嘛?你给我死起来?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赖啊?”郝芷萱尖叫到。 “嘘~”叶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两人都凝神吸气,却是听到了异样的声音。 另外两个帐篷的情景并不比这边沉静。 各自的状况都是难分难解,华山论剑之所以好看和期待,就是因为东邪西毒中神通,各有各的脾性,各有各的本领。 乔晓语和陆之珊是典型的老夫老妻型,彼此双方早已是熟知了各种的套路和招式,于是简单整理之后,两人就裹进了睡袋里。 相互之间的熟悉和体贴让一室都显得温暖,偶尔出外的放松都让彼此的精神为之一振,乔晓语摩挲着陆之珊的手,这个人,自己终究没有错过,虽然现在她的父母仍然不愿理她,陆之珊的脸倒映在她的眼眸里,以前的好多时候,她都这样拉着她的手,以为这样就可以和之珊地老天荒,白头到老,直到现在她依然这样想,尽管以后会遇到更多的困难和障碍,但是这样的期盼和努力总是不会变的。 “之珊,我们认识了有多久了?” “你的御姐资料库里排上榜的人数是我们认识的年份,你资料库里所有的成员,是我们认识的月份。” “你怎么对我的东西这么熟悉?”乔晓语惊讶到。 “就像你对我账上的数字如此熟悉一样。”陆之珊赚过身,在她额角上轻啄了下。 “之珊,我们已经好久都没有这样拉着手,好好说一会儿话了。” “嗯。”之珊把乔晓语的手从被睡袋里抽出来,剪得平整的指甲,她的手指修长而有力,之珊有些忍不住,将乔晓语的手指含在嘴里,如此挑逗的动作,乔晓语屏住呼吸,不是要好好说话的吗?于是她不为所动,可在陆之珊齿根痒痒地从她的手指蔓延到她脖子上,那些浅薄皮肤下红色的脉络,她伸出舌尖舔了几下,乔晓语直打寒颤,而陆之珊却趁胜追击,含住她颈下的肌肤为非作歹,乔晓语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她变得莽撞而急不可耐,趴在陆之珊身上,含住她胸前的花蕊,以同样的花式以牙还牙,于是叶衍和郝芷萱听到的异样声音从这个帐篷里传出来,被风声混淆之后,只会略微听出是女人的呻吟和特意克制住的轻点。 混淆视听并不是某个人的错,而是三张帐篷摆放着正是三角形的位置,于是叶衍和郝芷萱好难区分这难得的呻吟声是来自左边还是右边呢? 郝芷萱特意圧了筹码,说这声音来源于陆之珊,因为之珊实在是一个迷人的姑娘,那一回眸,一垂首,举手投足间全是满满地诱惑,而叶衍却不这么认为,这声音并不像之珊的声音啊,于是这个帐篷里的两个人终于在同一件事上有了相同的兴趣,而郝芷萱最乐意做的事情就是圧筹码,而这次,因为对手是叶衍,她特意加大了,一万元。 于是那两人偷偷溜出来,在两个帐篷外徘徊,乔晓语和陆之珊正进行到天雷地火的时候,突然感觉外面有一阵窸窣的风,却哪知叶衍和郝芷萱悄悄地将帐篷的拉链拉下了一点,郝芷萱满脸笑意,缩回头来,“给钱。”叶衍不甘心,钻头一看,肠子都悔青了,小狐狸,你个没出息的,却还是不善罢甘休,非要再去偷窥另一个帐篷。 之前的傅琅熙和顾如锦都是相安无事的,发生了一些事情之后,两人倒都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于是只是彼此亲吻之后就躺下了。起初的姿势是相互背对着,傅琅熙似乎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冷落,过了一会儿,才问到:“你睡了吗?” “还没呢?” “你冷吗?” “不冷。” 她就是故意的,傅琅熙气极,不愿再理她,却哪知顾如锦一手从她腋下穿过,紧紧地搂住她,“可是你冷了,是吗?” 傅琅熙只低着头,却把身子往她那边靠,她将她反转过来,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吻,琅熙的唇有些干,她伸出舌尖在她的唇上一寸一寸地润湿,而后长驱直入,她熟练地解开她的衣扣,那么静的夜里只能听到纽扣落地的声音,她修长的手指在她手上游移着,她是那样清楚地知晓她的动情之处,每一次经过,都让她快乐得身体为之一颤,她打开帐篷顶上的灯,想要那样清晰地看到她的快乐,因为她而得到的快乐,细嫩的皮肤□在外,灯光下如莹泽般光滑的肌肤让顾如锦留恋往返,她慢慢地往下滑,十指穿过她的指缝,而后来到双腿间,温热的唇舌逗留在那个地方,琅熙只觉得全身瘫软。 每一次舌尖在核心的逗弄都让她无法自持,她知这是她来得最直接最快也最容易丢盔弃甲的方式。 “如锦......” “嗯?” 她的肌肤那样好,让她舍不得不摸。却哪知顾如锦有些逗弄,却在这关键时刻停下,取过早已准备的东西,将傅琅熙的双手绑住。 不是吧,又来,就没有一点新花样。 “你要干嘛?” “你猜。”顾如锦一边说着,一边脱着自己的衣服,纽扣处的松落确实将内里的风景彰显地若隐若现,她从锁骨到腰间,似解非解,只是眉眼如丝地凝望着傅琅熙,手指游移处,和刚才的手法如出一辙,傅琅熙看得有些口干舌燥,本来刚才已经被她弄出了一身的火。某个地方更是空落地要命,顾如锦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低下身子,含住小巧的耳垂,舌尖轻挑,傅琅熙呼吸重又重了起来。 “哎,真是世道中落,连顾如锦这样的人,现在哪还有一点T的气质,连美人计都用上了。”帐篷外的两人看得那个聚精会神,还不忘评价。 顾如锦褪去所有的衣衫,冰肌玉肤,两具身体纠缠在一起,傅琅熙的脸上起了淡淡的水雾,同样起水雾的还有帐外的两个人,郝芷萱拖着叶衍二话不说就走了,她俩没想到直播会如此的轰轰烈烈,郝芷萱红透了半边脸,倚在一边深呼吸,岂料死叶衍居然还有心情说,“不算我输,刚才那声音很可能是傅琅熙发出来的。” 郝芷萱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纠结那一万块钱,她一抬头,迎上叶衍那张脸,在暗淡的灯光下,那张脸轮廓如此清晰,浓密的睫毛翼样展开,眼睛深邃地向深蓝的海水,她从来没有觉得叶衍好看过,因为她从未如此认真地看过她,此时叶衍的双眼也是迷蒙着,那一刻,她的心忽然像被击中般,她匆匆逃离了帐篷,去外面透透气,都是那几个人惹出的祸事,野外耶,就一天晚上,忍忍又不会死,外面实在有些冷了,想是叶衍应该会叫她回去吧,可一直没见踪影,郝芷萱实在有些气急,重返回帐篷的时候,人家已经睡着了。 郝芷萱和衣躺下去,她才没有在陌生人面前脱衣的习惯,背对着那个人,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挨在她的身边,就连她的气息都是那样近,她不喜欢叶衍,怎么会喜欢她呢?那么一个不可一世,令人讨厌的人,可今晚总觉得有些情愫怪怪地,她懒得想,闭上双眼,突入有悦耳的声音低沉地问到:“你睡着了吗?” “没有” “刚才出去冷吗?” “还好。”为什么所有的台词都是一样的,一点创意都没有,可是就在那时叶衍突然转身,而后将郝芷萱拉过来,四目相对,那么近,彼此都能听到呼吸声,她呆呆地忘了她许久,而后却神经质地放开了她,郝芷萱自尊心强烈受挫,什么意思啊?就这么容不得她待见,她又倾过身去,抓紧叶衍的手臂,朝她的唇吻了下去,带着报复的恨意。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两人都不是善男信女,这一具有恶性色彩的吻发生在这样的夜里,就赋予了她不一样的使命。当叶衍被逗弄到已经有些动了情,郝芷萱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撤离了。 “你干嘛?” “二十七岁的叶医生难道还不知道我们这是在干嘛吗?”郝芷萱挑弄地在叶衍的胸口处不安分起来,却哪知她找错了对手,竟忘记叶衍那双手精致到手术刀可以在她手里风生水起,于是她的衣衫被解露得之快,其速度,瞠目结舌,一会的功夫,郝芷萱已经衣衫半褪,叶衍望着她的杰作笑得很开心,不过她也忘了,对面的人不是别人,是郝芷萱。却见芷萱半裸着身子猛地坐起身,而后推开她,叶衍来不及细想,她已经趴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衬衫扯落得一干二净,并且还不忘咬牙切齿地说:“凭什么我已经半裸了,你还穿戴着如此整齐,你就可以看我,我不可以看你?” 关于这一点,虽然郝芷萱和傅琅熙同父异母,但是却有着相同的习性,睚眦必报。 叶衍望着她如此幼稚却又显可爱的行为,哭笑不得,“那么现在,你看够了吗?” 郝芷萱第一次看到叶衍的身体,那么完美的黄金分割线,那么匀称,既不过分饱满,也并不过分消瘦的身材,甚至连肌肤都如鸡蛋般光滑细嫩,郝芷萱眼睛都看直了,禁不住拿手戳了戳。 “喂,别动手动脚的。” “就动了。”郝芷萱挑衅地说到,不仅如此,还手掌覆上了她的肌肤,那么柔软的手掌,叶衍不禁心里一怔,脸上依然有怒气,可是那对眸子却幽黑深邃地盯着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叶衍抓住她的手,按在了身侧。 欲望的火苗像星星之火灭了又燃,燃了又灭,那天晚上,整个山上估计就那三张帐篷的动静最大,而其中,又以第三张帐篷为首。 “你看够了没有” “没有,叶衍,你圧着我的手了。” “喂,你能不能动静别那么大?你这么敏感,我怎么进?” “那你让我来啊。” “你想都不要想。” “......” 如此这般,大战了N个回合,待翌日的早晨,每个人醒来,脸上的表情都是怪异而变幻莫测的。 特别以郝芷萱和叶衍的表情为甚,那么大的动静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一行人收拾了东西下山。 从山上回来之后,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而郝芷萱和叶衍却是心照不宣地谁也没有提及那晚,似乎那晚发生的不过就是一个意外,两人都不动声色,且相互不联系着。 一首老歌,反反复复地唱,而日子,也在重复和单调中度过,叶子黄得很快,没多久的时间树上剩下的就熙熙攘攘,没有多少了,B市的秋总是显得短暂而急促,待你还没好好享受它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她就已经逃掉了,而令人恼怒的冬天竟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你身边,许多时候,好多东西都是因为我们来不及。而有些事情更是发生得莫名其妙,就像诡异的天气和最令人捉摸不透的感情。 乔晓语是执着的,她的言语,她的行动,她那种不顾一切都要守护着自己感情的坚贞,陆之珊是安静地内敛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手指,她的脸,都是。 而傅琅熙呢?她是令许多男人和女人都为之疯狂的分裂体,她的低调,她的张扬,她的内敛,她的释放,她的疯狂,无不令人为之迷恋。 顾如锦,她是那么的真实,那么亲和,几乎都可以触碰到,她是那样真实的兼具了所有顶级的优点和缺点,她浪漫体贴善解人意,她霸道,小气,占有欲超强,每个人都是上演着自己的故事,这些故事里发生的人和事却演绎着各自的精彩。 十一月的时候,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南方的冬天总是令人难过,因为没有北国那样凛冽的干净,那种潮湿过后夹杂着的寒气却令此时的傅琅熙觉得温暖。 她在傅氏大楼32层的落地窗前望下窗外,齐安然递给她一封文件,她低垂下头,若有所思,“真的决定了吗?” 安然只是微笑着点头。 “那好吧。”傅琅熙收下那封辞职信,她的青春都陪伴她一起奉献给了傅氏,现在她提出离开,虽然她那样不舍,可总归是有她自己的路要走的。 两个月的时间,在齐安然作为内线的情况下,傅琅熙虽然名义上再不能回傅氏上班,但很多时候一些事情仍然由她操控,她本来想擒贼先擒王,但如此直接地和她母亲对抗,还是会伤了她老人家的心,于是选择了另一条路,杯酒释兵权,那些个党羽都是唯利是图的家伙,她不过是花了比她母亲更多一倍的钱就将其收买了,当然这一切,都离不开顾如锦的资助,于是这一切都被轻而易举的拿下,当然还有两三个拥护她母亲的死党,无论再多钱都打不动的,而傅琅熙的作风从来都是先礼后兵,人都是有弱点的,当你发现这些弱点,并致命一击,很难有能够翻身的。 当她将她的母亲请回家里的时候,她依然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可是这么一个大摊子,实在不宜感性超过一切的母亲来超持。 所以这一切都已经被处理妥当,齐安然投递了辞职信,这么多年,她守护着自己所认为的那份感情和那样一个人,她爱她,总是爱到尘埃里,熟悉她所有的生活习惯,从来不要太多的糖,奶茶只喝特定的那一家,起初她也喝不惯那个味道,但很多次帮傅琅熙买回来的时候,她自己也不忘带,这么多年,琅熙已经忘了那个味道,而她,现在却只喝那个店那种口味的奶茶。 她想起初认识的时候,擦肩而过的邂逅,是那样砰然心动的一见钟情,傅琅熙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之后偶尔的相遇和相逢她花了多么的心血和气力才搜索到她所有的资料,她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一个人在工作的时候那么动情,她还记得,最初和她一起工作的时候,她总是不记得吃饭,食不知味,起初不相熟的时候,或者说傅琅熙还没让她的心贴近的时候,她总是变着法地找寻许多胃穿孔,胃出血的恐怖照片去吓唬她,甚至不怕老虎发威地将她办公室里所有的粮食干粮偷偷收走,于此下去,傅琅熙想不好好吃饭都很难,因为一个人的情绪可以很任性,但身体却由不得你。 在陌生的人群里,找寻到这样一个人竟是如此的不容易,就像情窦初开的时候,她发来的所有短信都舍不得删去,也许仅仅是节日时的系统群发,也许仅仅只是工作上简单的安排,“安然,开会。”甚至最年少的时候,还做过傻得可笑的举动,那些只有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日子,就连辛苦都是甘甜的,就连眉眼里都不觉得累。这些都过去了,齐安然收拾了简单的东西,迈出傅氏的那一步,竟然没有回头。 她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是海市蜃楼,傅氏所有的人停下手里的工作,在一楼目送她,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吵闹,只有整整齐齐站成一排的傅氏员工,他们那样规矩地站在那儿,只为了那个曾经在这里奉献了青春和劳累的傅氏真正的英雄。 齐安然是傅氏的功臣,许多时候先锋都是由她担任的,她在这个城市,在整个地产行业,为傅琅熙清除了许多的障碍,而今她还是离开了,她拿出手机,头也不回,上了一辆出租车,“机场。” “琅熙,别看了,我走了。” “安然,保重,你要幸福。”傅琅熙在落地窗前望着越来越模糊地出租车身影,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那是她的亲人,她的朋友,她的知己和战友。 “我会的,因为这样你才会安心,如果会和顾如锦结婚,别忘了告诉我,也给我一个回来的借口。” 她终还是忍不住回过身,从出租车里望过去,傅琅熙在32楼的地方站立着,她知她看不到了,却还是朝她挥了挥手,而后到机场,办了登记手续,过了安检,才想着忘了告诉一个人,如果不告诉她,她会不会从B市杀到多伦多? “我走了,有时间到多伦多来玩吧,听说你和芷萱发展得挺好,芷萱是一个难得的女子,她应该比其他人都适合你,做手术的时候小心些,别剪错了线。” 短信发完的时候,她抬头,身边不知何时竟坐了一个人,她转过身,那人竟然满脸笑意地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里?” “等着登机。” “你要去哪里?” “大姐,我和你坐在同一个登机口,而且座位号估计挨着不远。” 齐安然从她手中拿过登机牌,“岑子筱,2008年11月15日,B市飞往多伦多,15A。” 第一百六十章 人生万里路,随风袅袅,早已是飘散得不成形状了,总有些人,在我们行径的路程里陪伴着,在那些肆意盎然的岁月里,待到了十字路口,双手合十,分道扬镳。 可有些人却是从你出生开始时就陪伴在身旁的,因为爱,所以原谅,而乔晓语似乎并没有这么幸运。 齐安然和岑子筱走后,郝芷萱不知是突然幡然醒悟还是被谁当头一棒,反正那之后,她代替了齐安然成了傅琅熙最得力的助手,而乔晓语也随之担当了重任,工作逐渐走上正轨,当拿到分到的项目奖金的时候,她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悦,昨天是她妈的生日,她打电话回家,家人一样是采取弃之不理的态度,天气逐渐冷了,听天气预报说,未来几天就迎来今冬第一场雪。 下班回家的时候,只觉得棉衣都有些冷了,她拢了拢衣领,却还是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喷嚏,不知今日是不是太累了,总觉得头昏脑胀,四肢无力,人昏沉沉的,她给之珊打了一个电话,菜也没买,回到家,躺在沙发上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天气是真的冷了吧,连自己盖了薄毛毯,还是觉得冷,乔晓语瑟缩着,躺在沙发上,陆之珊晚上七点的时候回来,天已经黑尽,“晓语,我回来了。”并没有人回应她,沙发上,裹着一个不明物体,乔晓语将所有的部位都裹了进去。 “晓语。” “嗯”乔晓语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躺在陆之珊怀里,她一贴过来,之珊就吓了一跳,声音沙哑无力,她抬手摸了摸乔晓语的额头,烫得吓人,连脸颊也是潮红。 “晓语,你感冒了。” “嗯......别动,让我挨着。” “不行,你得去医院,起来,把衣服穿上,我们去医院。” “不去,最近叶衍像神经病一样,齐秘书走了之后,她一直处于癫狂状态,我不要去,她要给我乱扎针的。” “那我们去其他医院吧。” “全B市的医生都是叶衍的三姑六婆,四叔七伯,我不去,睡一晚就好了。”乔晓语赖在沙发上不动,齐秘书一走,那人本来就不正常,这一下,人一走,人像抽了魂似的,说不定连血管在哪都找不到。 陆之珊没理她毫无根据的分析,再说了,去医院又不一定都非要叶衍来确诊,她给乔晓语拿了一件外套,扶着她去了医院。 没多久,放在病床上,扎针,39度的体温,再不去医院,不烧傻才怪,乔晓语在病床上双眼盯着又圆又大地望着正在他左臂上拍打着,找寻血管的医生,很不幸,又遇上了叶衍。 “喂?你别拍了,你到底能不能找到啊,别扎错了。” 叶衍拿眼斜了她一下,而后将针扎了下去。 陆之珊望着,莫名的心疼,乔晓语很快就睡过去了,偶尔从鼻腔里发出一些含糊的声音,之珊坐在旁边,喂她喝水,她那些含糊的字眼却是听得真切,在梦里叫妈呢,她手掌贴上乔晓语的额头,微烫,昨日她给家里打电话了,家人依然不接,她当着她的面尴尬地将手机放回了兜里,而后若无其事地去了厨房,陆之珊从身后抱住她,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心里也并不好过的。 乔晓语象征性地喝了几口,却始终闭着眼,陆之珊为她盖好被子,夜显得愈发漫长,她望着她发呆,忽然像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猛然惊醒,许是那种惊动惊醒了乔晓语,她皱了皱眉,问着陆之珊,“怎么了?” “没,没什么” 乔晓语又继续睡过去。 之珊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夜里十点半了,她拿出手机犹豫了会儿,还是放弃了,这会打过去,怕两位老人今晚睡不好,尽管席灵薇和乔父这几个月来真的做到了不管不问,似乎这一血脉关系在某一个夜里突然就没有了,可是之珊知道,有些东西是根本断不了的。 翌日的早晨,陆之珊给席灵薇打电话,依然是不无所踪,她甚至在想,她妈怎么不把她们的号码拖到黑名单里,给乔父打,也是一样,料是两个老人在一起,之珊编发了一条短信,没多久手机响了。 “她现在怎么样了?”声音依然是冷冰冰的。 之珊在心里叹了口气,“现在还不清楚,突然就晕倒了,医生在验血,验尿。” “什么?怎么会突然晕倒,怎么还要验血这么严重?”席灵薇在电话那头提高了嗓门嚷道。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还要等结果,而且,现在,晓语现在还没醒。” “怎么会这样的?好端端怎么这样?你怎么照顾她的?”电话“啪”一声挂断了。 陆之珊嘴角升起一抹笑意,乔晓语不知什么时候早已醒了,有些疑惑地望着她。 “抱歉,只好牺牲你了,可是如果不这样,一直冷战的局面都没有办法解除的,而且,刚才你妈还骂我了。”陆之珊将乔晓语扶起来,满脸的笑意。 “骂你,你还笑得这么开心。” “下午他们应该就会过来了,我去找叶衍商量些事,你好好休息。” “又商量什么啊?被我妈发现我们撒谎骗她,到时不是会死得更惨吗?” “放心。”陆之珊平静地安慰她。 没过多久,朝霞已经洒遍了大地,之珊从楚茵姿留下的粥里喂饱了病床上的人,人说,饱暖思□,真理永远都是能够经得起千锤百炼的,乔晓语那么多年伺候陆之珊伺候惯了,这好不容易病一下,还不翻身农奴把歌唱。 凉白开太烫,太凉,陆之珊拿着杯子,叉着腰望着她。 她嬉皮笑脸,“喂。”这个场景很熟悉吧,没错,这些真谛都是从顾如锦那学来的。 凉白开喂着喂着都能成为彼此传达爱意的工具,乔晓语那个色胆包天的特意将水杯漾出来,打湿了陆之珊的左胸,若隐若现的轮廓,乔晓语无赖地贴了上去,陆之珊拿她没办法,也只好任由她胡作非为,却突然,之珊推了推晓语的头,“叶衍来了。” “嗯,不用管。” “你这个急死鬼,你就不能缓一缓,这是医院。”叶衍走过去,拎着她的耳朵。 没多久,三人却因为在某件事上,达到了统一战线,当然这一艰巨任务,一切后果由陆之珊负。 于是一场异常艰巨的亲情拉锯战开始了。 下午三点,两位重要人物终于在紧张而迫切的呼唤中隆重登场了。 席灵薇在乔父的陪同下,下了车直接就往医院奔。那满脸的焦急之色又岂能是说断就断的? “席阿姨,乔叔叔。”叶衍首先在病房外等候了许久,等前台小护士通风报信,立马出现在病房外的走廊上。且神色凝重,脚步沉重。 “小衍啊,晓语到底怎么了?”席灵薇一见到叶衍,像抓到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叶衍的胳膊。 “席阿姨,晓语她......” “小衍,你有话就直说吧。” “按晓语目前的情况来看,很奇怪,她的血液正常,尿液也正常,就是......”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莫名其妙的晕过去,而且脸色呈现不一样的红色,现在医生也不敢确诊,因为这个病例比较特殊,只不过...... ”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林医生说以前有一个很怪的病例,后来分析那人是长期的抑郁不开心,导致神经系统有些紊乱,她的病例和晓语有些相似,但也不完全相同,所以现在也不敢确诊。”叶衍忧心地说到。 席灵薇拨来叶衍,推开病房的门,陆之珊坐在病床的一侧,连忙起身。 “你怎么了?你这是干嘛呢?你个死丫头片子故意吓我和你爸呢?”席灵薇望着乔晓语嗔骂到。 “没事的,医生都没有确诊,说不定只是虚惊一场。” “什么虚惊啊,她晕倒了,都还没醒,甚至还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 “阿姨,你先别急。”陆之珊轻轻走到她的面前,说实话她心里不是很有底,这一步走得有些险,可为了乔晓语,她不得不出此下策。 席灵薇点了一下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乔晓语,长长地叹了口气。 “阿姨,情况没有我们想的那样悲观,虽然医生也不知道晓语出了什么问题,但是这两天只要一提到你们,晓语都会有反应。”剩下的陆之珊没有再说,她只看了看席灵薇的反应,还好,没有将她撵出病房就好。 席灵薇走到病床边,望着满脸潮红的乔晓语,心里犹针灸般,已经有好几个月都没见到她,每次她打电话,都忍着不接,待手机不响了,却又拿着手机呆望半天,那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十月怀胎,二十多年的养育,其间,怨过她,恨过她,放着好好的人生道路不走,非要去走那条那么辛苦那么艰难的路。昨日她生日,却只有老两口默默地过,其间女儿打电话回来,她没有接,只在吹蜡烛的时候落下泪了,因为每年的生日都是女儿和她一起吹。 第一百六十一章 以前的她总是有好多话给乔晓语说她,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安静的人,所以才会和楚茵姿那样一个内敛的人成为这么多年的朋友,可是此刻她是那样的安静,望着自己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曾经以为她会身披凤冠霞帔,嫁给一个英俊男人,曾经以为她会很快给她生下外孙儿,乔晓语一直紧闭着眼,可却心乱如麻,她很想睁看眼,告诉她妈她没事,就是感冒了,高烧了,可是现在已经退了。 她想抱抱席灵薇的,可是只能装着不动。 “晓语,妈妈来了。”她哽咽着,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拉着乔晓语的手,却没有看见病床上的泪眼角已经涌出泪来。 “晓语,小时候你总爱蹦蹦跳跳的,可是看到妈妈,总是装着很淑女很乖的样子,可是现在你真的这样安静了,不闹不说话,你还记得吗?昨天西院的那两个男孩子参军回来了,你还记得他们吗?那么小的时候,你和之珊被他们欺负,我还记得那天,天下着小雨,你和之珊去街角的小卖部买盐,可是去了好久都没有回来。我坐在门口等了很久,却看到你和之珊鼻青脸肿地回来了,之珊的手臂被掐青了,而你,却是满身的伤,额头上还往外冒着血,想来,你从小,就是那样护着她。” 不知什么时候,陆之珊走到席灵薇身边,席灵薇望了她一眼,又拍了拍乔晓语的手,继续说到:“你这孩子总是这么傻,人家两个大男孩比你们高几个头,你也什么都不怕就和人家打,我当时看你们那个样子被吓糊涂了,领着你们就去找小丫他们家里的人,哪知道他妈竟是那样的人,竟然不承认你们身上的伤是她儿子打的,不是他们打的,还是你们自己磕的吗?”席灵薇说到这里依然抑制不住地激动,她是典型的护犊子型,那次把那家人吓了好长一段时间。 陆之珊听到席灵薇说这事,也是为之动容,那次席灵薇是真动了气,见与那家大人说不清,气得浑身发抖,什么话也没说,翻身就往家里走,没多久,从厨房里拿着菜刀来到那家门前,怒气冲天地将门前那颗几十年的铁观音树给砍掉了,当时她和乔晓语还有乔父在后面追都追不上,席灵薇砍完后,朝那母子三人说:“以后谁再敢欺负我家两个女儿,这就是下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那母子三人躲在门角后面瑟瑟发抖。 之珊想到那个时候席灵薇说的两个女儿,眼眶有些微湿,只轻轻地唤了声,“阿姨。” 席灵薇料是想到了同样的情景,望着床头一直因不明病情而昏迷的女儿和眼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此时却满脸泪花的女孩,之珊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她像她伸了伸手,彼此呼出的热气在病床上结满了一层一层的雾气,那手凝在空中,之珊再已抑制不住,将右手放到席灵薇的掌心里,因为做过很多手工活的原因,席灵薇的手掌上有厚厚的茧子,终究是原谅了她们,泪沿着脸颊就那样流了下来,席灵薇伸出指腹轻轻给她擦了擦:“傻孩子,还是这样不哭倒好,一哭收都收不住。” “妈......” 似听到动静,席灵薇忙转过头来。 “妈,你们终于来了。”乔晓语微征着左眼。 “哎呀,你终于醒了,没事了吧,没事了吧?小衍......”席灵薇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捅了捅身后老泪纵横的乔父,“快叫小衍。”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晓语,你没事吧?怎么会晕呢?现在感觉好些了吗?”席灵薇拉过乔晓语的手,二十多年她从来都没有如此表现过她的紧张和在意,终究是血浓于水。 “妈妈,你们原谅我们呢?”乔晓语在关键时刻依然不忘重点中的重点。 “臭丫头”席灵薇笑骂了一句。 房门被人推开,叶衍领着一个医生进来,装模作样地在乔晓语左臂上掐了掐,右腿上敲了敲,又是张嘴,又是翻眼。 “奇怪,真奇怪。”那医生满脸疑惑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席灵薇关切地问到。 “看样子,乔小姐的病例真的和以前那个病例很像,她遇到了什么特别开心或者高兴地事儿吗?” “她妈原谅她们了。”叶衍在一旁帮腔。 “难怪,家属不用担心了,目前来看,已无大碍,稍后就可以出院,只是家人还是要注意她的情绪。”像模像样的医生说完就走了。 席灵薇又惊又喜,却在之珊给她递来一杯水之后,悠得窜到乔晓语跟前,“死丫头,你吓死我们了。” 倒是把房中其他三人吓了一大跳,这紧要关头可千万别露破绽,陆之珊却见乔晓语满脸的腮红因为激动,冷汗,泪水有着露馅的局势,连忙一屁股坐在席灵薇和乔晓语之间,对着席灵薇笑颜如花地说到:“阿姨,坐车累了吧,先歇一歇,晓语没有大碍了,不用担心。” 正说着,楚茵姿抱着刚煲好的粥推门而入,乔晓语又惊又喜,连忙从床头坐起身。 楚茵姿见席灵薇老两口来,也是大吃一惊,“你们也来了?”料是乔晓语只是轻微感冒罢了,她也是想了很久,终归打了个车就往医院来了,很多事都已成定局,又何苦为难孩子呢? 之珊忙将楚茵姿拉到一旁,“妈,你怎么来了?” “今天下午正好没什么事儿了,来看看晓语,怎么了?”她说得那样云淡风轻。 “哎,真是难为你了,晓语生这场莫名其妙的病,劳烦你们照顾了。”席灵薇拍着老朋友的手。 “说这些干什么,之珊你们照顾的少啊?”楚茵姿嗔怒到,却转念一想,“莫名其妙的病?” 陆之珊忙将她妈拉到了病房外。 “怎么回事啊?晓语得了什么莫名其妙的病?”楚茵姿疑惑地问到。 “妈妈,对不起,我对席阿姨撒了谎,晓语就是发烧了而已,我只是,只是……” “你只是想消除她们母子的隔阂,让她们原谅你们,接受你们吧。” “妈妈……” “你这孩子……”楚茵姿扬起了手,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进去吧,你们好好的就行了。” 刚起身的时候,有湿漉漉的东西滴在鼻翼上,陆之珊抬头一看,竟是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了下来,雪花又轻又柔,落地既化,这是B市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吧,之珊忙上前揽住楚茵姿,“妈妈,你冷不冷?” “你去年买的棉衣有些小了,我今年竟是胖了点。” “胖点好” 病房内,几个人站在窗外看着这第一场雪,乔晓语像孩子般贴上了乔父的肩头,另一手却紧紧拉住她妈席灵薇的。 再没有什么东西比血缘更令人难以割舍了。 陆之珊在身后望着那个因病变得更加孩子气的人,她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孩子,却用着她孩子般的方式爱护她,疼爱她。 窗外的梅花开了,香气迷人,乔晓语扭过头来,见之珊正直愣愣地看着她,有长辈在,倒显得不好意思起来,她微低着头,脸上有着欲言又止的神情,可是看了看一旁的楚茵姿,眼神又有些闪躲,陆之珊爱死了她这种表情,一旦出现,她就想欺负她。这么多年,早已形成了习惯,楚茵姿拉过席灵薇就往病房外走去,“这几个月过得怎么样了?” 病房的门缓缓地被拉过去,乔晓语屏气凝神,却突然跳到床上,“之珊,太高兴了,宝贝,过来亲一个。这一次,我们完胜!”说着将陆之珊拉在床边,搂住她的脖子就往床上倒去。 “晓语,晓语”陆之珊压住那个得意忘形人的手,这个死孩子,一点都不长记性,万一三大人杀个回马枪,这戏可真够好看的,她将乔晓语的手压在身下,“下雪了。” “嗯” “等你好了,我们回下老家吧,我有点想回去了。” 那个老式的房子里,有着旧时光的种种印记。老家下雪的时候是最美的,那么干净的肃然,门前有栽种了好多年的梅花,乔晓语家那个又大又笨重的木床不知还在不在,小时候在上面打闹的时候总会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让席灵薇抓住她两是那样的不费力气,冬天的夜晚,青石板的小街都是湿漉漉的,带着阴冷的潮湿,这时几个人围在火炉边,一边烤着红薯,一边听席阿姨讲她们年轻时候的故事。 “之珊,我爱你” “你又想骗我亲你。”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一说这句话的时候,准是又想之珊亲她。 “那我亲你。”她薄凉的唇贴上去,忽然窗外有烟花闪过,大蓬大蓬的烟花与B市第一场雪绽放在夜空,是那样的璀璨琉璃,每一朵都绚烂得不成样子,乔晓语拥着她守护了二十多年的人,在诺大的城市里,在繁华与压力下,终是落得了个成全,而那场烟花的释放者,是陆之珊的亲姐姐——顾如锦。 第一百六十二章 却说那一场烟花是这个城市繁华到极致的诠释,而那仅仅只是一对最普通的情侣对彼此表达爱意的其中一种方式,站在大厦上,俯瞰爱人为你燃起的烟花,焰火照亮彼此脸的时候,会让人真得觉得就可以天长地久,一生一世。 傅琅熙在大厦的这头望着对面朝她一脸笑意的人,没有人知道这场烟花是谁为谁放的,当然在烟花释放得最绚烂的时候,顾如锦在对面的天台朝她说了那三个字。 许多时候,因为相爱,我们可以不离不弃,也因为相爱,才成了不再那么令人讨厌的孤独的个体。 等烟花散完之后,顾如锦消灭了所有的线索,因为楼下已经有一批警务人员盘旋了过来,她忙从另一个通道溜走了。 现在不是过年期间,就算是,也不能在市中心燃放烟花啊,而且没有听说哪位高官有这旨意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 于是,顾如锦穿楼梯,傅琅熙在傅氏大厦乘专梯,两人在路虎车内胜利会师,傅琅熙解开她的围帽,她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围得那个严实,又因为刚下楼跑太快的关系,脖颈里全是汗,傅琅熙拿出纸巾给她擦着,顾如锦刚想说点什么甜言蜜语,□之后总还需要点什么才不至于那么空虚的,哪知人家已经准备好的山盟海誓又被打扰,那一番怒意恨深,转过头,狠盯着那个不知好歹敲击车门的家伙,可是一转头的时候,竟如川剧变脸般笑容僵硬在脸上,还是傅琅熙眼疾手快,将她的一行行头压在了坐垫上。 “顾小姐,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围着蓝色围巾的年轻人。” “没有,他犯了什么事吗?”顾如锦一本正经地问到。 “哦,那没事了,顾小姐,傅总,好走。”说完那民警朝两人挥了挥手。 “哪个混小子如此胆大妄为……”车开了很远,还能听见公务人员的咒骂声。 时间在两人的压抑笑声中静静流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不会有人抓我。”顾如锦神秘兮兮地说到。 她总会发现有许多的新奇事物,还有那些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地方,她的生活似乎永远不会一层不变,在许多时候,甚至没有那么多经历去感受那些体验。 没多久,她将车停在郊外的一个草坪边,“今天晚上爸爸妈妈叫我们回家吃饭。”临下车的时候,顾如锦补了一句。 傅琅熙一征,“鸿门宴?” 都不知道顾如锦是什么时候向顾家二老开的口,两老先是一番不可思议地抗争,顾母走软性路线,顾父走硬性路线,最后的结果都是在顾如锦一番声色俱下的讲诉中收尾,当然一旁还有帮腔的顾陌轩,未来大嫂文以默,新娱报的名记,顾如锦在第一眼看她的时候就觉得眼熟,却不知在哪见过,却忘了和傅琅熙认识之初的时候在傅氏和文以默有过一面之缘,却哪想,有一天,她竟成了顾家的人。 顾家那边似乎就这样搞定,昨日顾妈妈让她今天带傅琅熙回家吃饭,她先是一愣,后从谷紫迎的眼眶里看到了认命般的无奈。 “有可能真的是鸿门宴,所以在这一场危机四伏的鸿门宴开始之前,我得先把我的遗嘱立了。”顾如锦巧舌如簧地说到。 “嗯,我听着。”傅琅熙走下了车。 “稍等。”她往草坪前挪了几步,偶尔打了三个响指,有几个莫名其妙的黑衣人从角落里穿出来,傅琅熙不明所以,却见他们忽地将不远处精心遮掩的抹布散开,那是满地的玫瑰花被她摆成了心字型,一旁镶嵌着勿忘我和满天星,黑衣人像剑客似地来去匆匆,想已是潜伏在这很久了,傅琅熙鼻子有些发酸,望着满目的鲜红,清新的花香扑鼻而来,她还来不及反应,又听“嘭”的一声,一朵硕大无比的紫色花朵绽放在天空,只见顾如锦蹲在那里,嘴里的烟,将一排一排隐藏着的万花筒全部点燃,万花齐放,她重又起身,低着头,施施然然地朝她走来,烟花一朵一朵地在空中绽开,傅琅熙看着痴了,顾如锦一把揽过她,圧倒在了全是玫瑰园的草坪上,两人双手枕在脑后,望着满天的绚烂璀璨,那些红的,紫的,橙的,白的,纷纷扬扬,金色银色的弧光喷薄,而后燃放之后的银线像流星雨般在空中划出了最迷离最绚烂的痕迹,每一朵烟花盛开的时候,彼此被映成了最美丽最耀眼的光彩。 那一刻,她在她的眼中,倾城绝代,在最绚丽那一颗烟花绽放的时候,顾如锦从地上摘了一朵玫瑰花,她说:“琅熙......” 她转过头,将脸贴上了她的柔软的胸。 “嫁给我”她从玫瑰花的花蕊里取出早已准备好戒指,她修长的手指牵过傅琅熙的手,“傅琅熙,你愿意嫁给顾如锦为妻吗?” 她征住了,一点征兆都没有,而此时她竟如此提出求婚,这一刻,太美了,就连烟花凋谢都美得那样绚丽,这人间最绚丽的颜色,人间最难得的人,她此生都没见过,如此美的景象,“你,从来都未曾说过?” “现在说,晚了吗?” “不晚。” “傅琅熙,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这辈子你是我的人了。” “你当时可不喜欢我。” “不喜欢,可是我也会奴役你啊。”她小声地说到。 “奴役?” “不是,被奴役而已。你到底带不带啊?”紫色的弧光滑落,像流星陨落,只有她,才能把求婚做到如此浪漫至死,也只有她,连求婚都这样霸道而没好气。 傅琅熙已经没有心思再去计较,这样的心思,这样的人,她握着顾如锦的手,轻轻将指环套上了无名指上。 “还有我的。”顾如锦笑脸盈盈地将手递过去,傅琅熙接过指环给她套上。 她将她揽在怀里,声音是那样因为克制住兴奋地低沉,“琅熙,委屈你,这只算订婚,在深冬那场大雪降临的时候,我会给你举办最为隆重的婚礼,让你成为这个世界最幸福的妻子。”她吻她,有咸咸的泪夹杂在唇齿间,她那样专注而眷恋,傅琅熙轻轻拉住她的衣角,是那样用力地回应着她,这一生,都将不离不弃。 “你以后不可以不开心” “好” “你以后不许和任何男人女人有哪怕一丁点的身体接触。” “我妈也不行吗?芷萱也不行吗?” “这个事后再议,我还没说完呢?” “哦” “你以后不可以一天工作超过六个小时,一旦超过,我将会将傅氏全面收购。” “你收购得了吗?”傅琅熙反驳到。 “当然,你别打岔”顾如锦捏了捏她的鼻尖。 “你以后要遵从三从四德,做一个贤惠温柔不发脾气的好妻子。” “顾如锦!!!” “嗯,还有,不许喊我全名,锦锦,顾顾,宝贝,亲爱的,疑惑老公,都是可以的。” “你.......” “我没打算以后请家用的,所以以后的家务事,洗衣,做饭,拖地等等等都由你包揽。” “那请问你做什么?” “我看你啊,看你做这些事的样子,欣赏。” “可不可以反悔?” “反悔什么?” “你做我的妻吧?” “做梦” 她拉过傅琅熙的手,将手指放在唇边,“这辈子你也别想翻身的余地了。” 流光飞舞,两人携手共赴鸿门宴,那一场家庭宴会里,大家都有些尴尬,毕竟似乎所有人都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除了顾如锦,当然了,哪个家长会有先见之明为这事准备可真是稀奇了。 傅琅熙只是低着头,顾母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话,差点就问出琅熙你今年多大,婚否?就差没有问性别了。 顾父顾母都有些紧张,因为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顾如锦在文以默的教唆下早早将傅琅熙揽回了房间,剩下她和顾陌轩对二老进行再教育。 “这边的爸妈都是这样的反应,楚阿姨经历之珊的事儿,不知......”傅琅熙有些担忧地问到。 “别担心,我妈,她可能已经知道了。”此时顾如锦才深知比腹黑,她怎么会是她妹的对手,她先在她妈那儿出了柜,这下倒好,轮到她的时候,却更是举步维艰。只不过她妈楚茵姿可能早就已经知晓了。 “所以你不用再担心任何的问题,安安心心地等着我赢取你吧。”她把傅琅熙拉进房间,锁上门,身上是熟悉的体香,她显得那么急切,此时此刻只想和她融为一体。 傅琅熙轻轻推拒着她,“这在你家呢”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前戏显得粗糙,傅琅熙并无责备,因为她和顾如锦一样急切,两个身体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顾如锦,我......” “换个称呼”她将手指轻微挪动了下。 “嗯......如锦,我......” “琅熙......” 那句我爱你被淹没在□里,却在最紧要关头,听到“嘭”的一声响,顾如锦从窗帘外往下看,郝芷萱和叶衍的车撞到了一起,她揽过傅琅熙,却见郝芷萱已经怒气冲冲地从车上下来,一脚踢在了叶衍的车轮上,两人推攘在一起,后面跟着之珊的车,她妹之珊就是淡定,从两人身边溜过,车窗都没摇下来,就径直往这边开了,待开近了,才恍然大悟,乔晓语的感情线末端估计不只三个分叉,只见她的手在之珊的某个部位游移着,顾如锦拿手掌蒙上傅琅熙的眼。 慢着,她们四人的车往她家开干嘛? (全文完)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