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一念如风来 作者:多路 文案: 我希望我的那个他是我的思想意念所化,知我所思,心随我动! 那天她无心地问:“一个人的意念能强大到什么地步?” 他顿了顿说:“强大到幻化出人形。” “人类除了繁殖期间成对活动外,也常以3-5个小群活动,你为什么都是单独活动?你有什么怪癖,让其他人不愿意跟你在一块?” “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随便给女孩子洗澡。” “授受不亲你个头,从小到大还不都是我给你洗澡。还有你不是女孩子,你是只母兔子。” “你要特长特短?那就一个脖子特长,一个脸特长,一个腿特短,还有一个嘛,络腮胡子特长。嗯,眼光很不错。” “现在是什么时候?2015年?” “大哥,我说是2115年你信吗?现在是2016年!你们这是在录什么节目吗?” 世界恢复了,可全都不对劲,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人物不对、感觉也不对。现在是2016年,自己过的明明是2015年,难道穿越了? “这里真像一个蛋糕,两种口味双拼的,这边是抹茶味的,那边是芒果味的,马路就是它们的分界线,村子里的房屋就是蛋糕上面的巧克力,巧克力的颜色跟这些屋顶的颜色挺像的吧?我们俩现在站在这也是巧克力,不过是两根插在蛋糕上的巧克力棒。” “吃货的世界你不懂。”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异能 甜文 都市异闻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千一,时在风 ┃ 配角:皮蛋,王奶奶,方文,简阳,辣椒,花椒,肥仔,胖妞,老黑,麻婆,豆腐,刘老怪 ┃ 其它:动物,搞笑,可爱,呆萌 ☆、新的一天 这真是一个难得的好梦。 意识朦朦胧胧,时在风正沉浸在美梦即将结束时的甜美中,沉睡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突然,周围的环境黯然失色,美好的事物全都崩塌,一股莫名的压力袭来,仿佛身上有千斤的重物,压的喘不上气,手脚不能动弹,嗓子也像被堵住一般,喊也喊不出。恐惧伴随着阵阵的压力不断袭来,刚刚还挂着淡淡微笑的脸上眉头紧锁。 “啪”的一声,时在风猛地睁开眼睛,从刚开的梦魇中挣脱出来。顶着砰砰乱跳的心脏,时在风看向及时将他解救出来的声音的来源,原来是老黑在挥翅拍打玻璃叫他起床。想想刚才的恐怖梦魇,时在风有点莫名奇妙:怎么会这样?明明是一个美梦,怎么突然急转弯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压床?以前他可是试过各种容易让人产生鬼压床感觉的办法,但是都没效果,没想到今天却自己出现了,幸福总是来得这么突然,终于亲身体验了一回。 庆幸没多久,时在风一转头就看见麻婆正不紧不慢地从盖在他身上的被子上爬过,经过的地方留下一连串老鼠脚印。他立马就明白过来刚才“鬼压床”的事,什么突然来的幸福,都是这臭老鼠搞的鬼。他一把把它掀翻在一旁,生气地喊道:“麻婆,一大早的你干嘛?别人睡觉的时候你在他身上踩来踩去像什么话,还有没有点礼貌?而且男女授受不轻,我告诉豆腐你就死定了。还有,我说过多少次了,擦干净手脚才能到我床上来,你看看被子都被你踩成什么样了。” 麻婆幽幽地看他一眼,淡淡地道:“我对你没兴趣。”然后转过眼看向刚刚还在时在风枕头边上四仰八叉睡大觉,现在已经被时在风的怒吼惊醒了的辣椒和花椒,“下楼吃饭。” 时在风又生气又好笑地站起来,叉着腰居高临下地对正带着两只小老鼠往房门口爬去的麻婆说:“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老鼠,对我没兴趣!你以为我对你就有兴趣。”看麻婆不理他,又说,“喂,你踩脏别人的被子连道歉都不说一声吗?” 窗外的老黑见时在风一大早起来就大发雷霆,嘀咕一句“神经病”,拍打着翅膀往自己的窝里飞。 时在风听到这声嘀咕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对着窗外的老黑喊:“你骂谁是神经病?你也造反了吗?等刮风下雨的时候你别想进屋来。” 老黑装作没听见一样,“喳喳”地叫两声不再理他。 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时在风觉得自己的地位越来越低了,现在家里的这些小东西越发的嚣张,老鼠和喜鹊都敢骑到他头上来欺负他了,幸好自己心肠硬,没收留太多,要不然这个家还不被这些小东西给掀起来。 新的一天就这样在吵吵闹闹中开始了。并不是真的这些小家伙有多遭他讨厌,有时他也是在故意找它们的茬,热闹下气氛,也增加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为了守住家族能与动物交流的秘密,从小他就被训诫少与外人接触,以免给家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小时候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少与外人接触,能跟动物交流不应该是件很光荣的事吗?为什么家里人不许他宣扬出去?长大后他渐渐明白,人活在这世上,要想活得自在还是跟平常人一样,普普通通的好,太过招摇容易出事。 活了这二十□□年,除了与他人进行必要的日常□□流,他从不与人深交。在外人看来他是个怪人,本事没多大,但是却清冷孤傲,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渐渐的大家知道了他这种性格,也不愿意拿热脸贴冷屁股来与他相好,他自己也习惯了别人把他当怪人,习惯了用疏离和清冷来伪装自己。可是他自己到底是怎样一副模样他自己知道,人前表面一派冷冷淡淡的样子,但内心戏却极其丰富,人后和动物们一相处就现了原形。现在他一个人住在这半山腰的老别墅里,守着这老宅子和老秘密,与动物为伴,过得也还算惬意。 时在风踢踏着拖鞋从楼上下来,看见正在吃早饭的麻婆豆腐一家,对豆腐说:“豆腐,管好你老婆,你看它都成什么样子了。我还在睡觉她就从我身上踩过去,男女授受不亲,难道我没教过你们吗?你们俩结婚了无所谓,可也得注意下我的形象,我还希望在有生之年能找个对象。” 豆腐从一堆饼干米粒混杂的早餐里抬起头来看了时在风一眼:他要皮毛没皮毛,要尾巴没尾巴的,麻婆怎么可能会喜欢他。想到这它又低下头继续吃早饭。 时在风见它不说话,拿着牙刷,边刷牙边走到它们面前含糊地说:“你就这么纵容你老婆,小心它哪天红杏出墙,等你没了老婆,俏俏、辣椒、花椒没了老娘,我要你哭都来不及,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们老鼠是不是都没有红杏出墙这个概念?你知道什么是红杏出墙吗?” “你放心好了,我老婆对你没兴趣。”豆腐边吃边说。 麻婆看不下去了,说:“你能不能先把你满嘴的泡沫洗掉再来说话,看的我们都吃不下饭。” “你嘴里的泡泡都喷到我们的饼干上了。”辣椒嘟囔着。 时在风用手指戳了一下辣椒的头,对麻婆说:“麻婆,你当妈后就越来越刻薄了。”虽然不服气但还是回卫生间洗漱去了。 时在风悠哉地吃完早饭,想着今天一大早就被吓醒,没睡好,应该打电话去图书馆请个假。他现在这个图书馆系统管理员的工作也是临时兴起找的活,他计算机专业出生,毕业后也像平常人一样进公司累死累活了几年,爷爷去世后就辞职回家。他家底随不是富甲一方但也还富足,本也没想着靠那工作过活。辞职回家后,在他闲得慌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这个图书馆系统管理员的工作。进去两年多了,他已经是图书馆里出了名的“体弱多病”,三天两头就要请假。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真的生病,他有段时间在图书馆潜心研究各种疾病的症状,最后把它们融会贯通,表现得淋漓尽致。馆长老周以为他是发现自己生病后才不断地查阅医学资料苦苦专研,还一直替他担心,主动给他提供帮助。 电话一接通,时在风就自带病体,一边用很重的鼻音叫了声馆长,一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馆长老周一听这情况,还没等他自己开口说请假的事情,他就替他说了:“小时啊,身体又不舒服啦?那就在家休息,要不就去医院看看,那个系统改善方案晚几天交也没关系。” 时在风缓了缓咳,说:“谢谢馆长,今天实在是不舒服。那个方案我昨天已经加班弄好放您桌上了,您有空的时候看看行不行,咳咳。” “哎呀,小时,不是我说你,身体不好还加班,难怪今天不舒服。” “那都是我应该做的。” “好好,馆里面就需要你这样的员工,办事效率高,从来不推脱。那你在家好好休息,年轻人以后的日子还长,多注意下自己的身体。” 听到老周“年轻人”的潜台词,知道后面又会有一大段的大道理,时在风赶紧接过话头,说了句谢谢,把电话挂了。 天气正好,时光也正闲暇。在书房里看了大半上午书的时在风拿着一本书走上阳台,朝着正在窝里顺毛的老黑扔一颗干果说:“老黑,书上说喜鹊除繁殖期间成对活动外,常成3-5只的小群活动,你怎么就单独活动?是书上说得不对,还是你这只鸟有什么怪癖,其它鸟都不愿跟你厮混在一块啊?” 老黑啄着掉在它窝里的干果,看他一眼:“人类除了繁殖期间成对活动外,也常以3-5个小群活动,你为什么都是单独活动?你有什么怪癖,让其他人不愿意跟你在一块?” “是他们不愿意吗?是我不愿意跟他们待在一块,要是我愿意他们都抢着跟我一块。”时在风心虚地解释,本来想调侃老黑,却被老黑反调侃了。 老黑“喳喳”地干叫了两声,没理他。 “我在外面可是很受欢迎的,朋友多得是,每天都有人叫我一起去喝酒吃饭,馆长老周还经常叫我去他家玩,我都没去。”时在风尽力为自己辩解,然后突然改变话题说,“我们那叫谈恋爱结婚,不叫繁殖,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你们才叫繁殖。” “你们人就喜欢拐弯抹角地美化自己的东西,不要跟我讲大道理,我很忙的,没时间听。” “你很忙!”时在风轻哼一声笑着说,“一天到晚就见你在窝里打瞌睡,倒还真是忙,再这么忙下去你就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吧。” 老黑不以为意地说:“你也是一样啊,反正你也要一直打光棍,我们正好有个伴。” 今天是没看黄历,早上起来就被它们欺负,现在聊天都没办法掌握到主动权了,这太不像自己平时的风格,看来早上起床就不顺畅严重影响了自己的发挥。时在风心虚地大声说:“谁要跟你一起打光棍,我可是有女朋友的,还有好几个。” “在哪里?在哪里?”老黑故作好奇地四处张望。 “我女朋友一定要让你看到吗?你有空先管好自己,书上还说喜鹊肉可入药,主治虚痨发热、热淋、石淋、胸隔痰结、久病体虚等症,你独来独往,小心哪天被人捉去炖药吃了都不知道。”时在风指着书上的一段话气愤地说。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黑跟着时在风这么多年,其它的没长进,这嘴巴到是在每天的斗嘴中变得越来越厉害了。 再回到书房时在风就失了看书的兴致了,正好花椒它们吵着要出去玩,他就带着辣椒、花椒、俏俏三个小家伙去湖边钓鱼。这湖离别墅不远,走路十多分钟的路程。辣椒和花椒在背包里兴奋地乱串,打架玩,俏俏则被他单独放在外衣口袋里,一个是为了方便照顾这个小姑娘,还有就是免得背包里的两只小家伙打架的时候伤到它。俏俏可是麻婆豆腐一家最受时在风疼爱的一个,也是最惹人怜爱的一个。虽然隔着物种这个大界限,但是俏俏对时在风的依赖甚至超过了它对亲身父亲豆腐的依赖。当时麻婆怀上小宝宝后,时在风就说要让它们一家组成一道完整的麻婆豆腐,现在主菜都有了就差作料。所以小老鼠出生后,一只被命名为辣椒,一只被命名为花椒,本来是想把剩下的那只命名为肉末的,但是在时在风把它放在手上,它抱着他的手指讨好地蹭了两蹭后,时在风放弃了肉末这个名字,给她取名俏俏。 辣椒和花椒在背包里的动静实在太大了些,时在风忍无可忍,停住脚步,偏头对背包里的两个小家伙说:“嗨,你们俩小子给我安分点,现在是在外面,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背包里装了头怪物。” 辣椒从背包盖缝探出半颗脑袋,四处张望:“骗人,我们在山上,这里没有人。”说完直直地掉到背包底部,正好砸在花椒的身上,两个又打做一处。 “你们俩再闹下去我就把你们仍在这山上,变成两只无家可归的野老鼠。”时在风威胁地说。 软的不行这硬的还管点用,两只小家伙立马就安分了不少。 这好天气,去湖边遛弯玩耍的自然不少。一只雪白的大鸭子带着一群小鸭子“嘎嘎”地叫着走在前面,见时在风走近,害怕地往一边躲。 时在风冷不丁地叫道:“鸭婆。” 大鸭子愣了一会,偏着头四处张望,满脸的疑惑。 “鸭婆。”时在风又叫一声。 这下时在风口里的鸭婆听出来了,是正慢慢走近的这个人在叫它。它偏着脑袋看着他问:“干嘛?”过了一会又问,“你能说话?你会说我们的话?” “嗯,很奇怪吗?”时在风说。 “你怎么能说我们的话?”鸭婆问。 “我们一直都能说你们的话,所有人都会,你不知道?”时在风开始瞎扯。 “真的?不可能,以前怎么没听见有人说我们的话?” 时在风故作惊讶地说:“不会吧,以前从来没有人跟你说过话?” “没有。” 时在风叹息着摇摇头:“这些人太卑鄙了。” “真的所有的人都能说我们的话?”说话时时在风已经迈着大步子超过了鸭群,鸭婆赶紧跑着追上去想要问个究竟,后面的小鸭子飞奔着跟在鸭婆后面。 一起走了不到3分钟路程,时在风就已经让鸭婆完全相信了所有的人都会说它们的话,平时他们只是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来骗它们。鸭婆知道“真相”后连连感慨它们这些鸭子竟然被骗了这么多年。 鸭婆左摇右摆地跟着时在风往前走,跳着翻过一根横在路中间的断木。这断木虽不大,但对于那些个头娇小的小鸭子来说却是一道很难跨过去的坎。鸭婆说得兴起,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孩子没跟上来,也没听到后面小鸭子的喊叫。走了一段后,还是俏俏跟时在风说小鸭子没跟上来。 时在风用眼角瞥一眼鸭婆说:“你们鸭子就是这样当妈的吗?” 鸭婆不明其意,偏头抬眼问他:“怎么啦?怎么啦?”说完往周围一看,才发现小鸭子一只都没跟上来,全都被挡在了断木后面伸着脖子叫喊。鸭婆转身啪嗒着脚往卡在断木另一边的小鸭子走去,一边走一边喊:“哎呀,小短腿们,张着嘴巴喊有什么用,张开翅膀,跳起来,跳起来呀,使劲往上跳,哎呀,再跳高一点,把翅膀张开,翅膀缩在身上面干嘛,张开,对,使劲跳…” 时在风--- 脑海中的弦嘣的一声被斩断了,顾千一被拉回了现实。她低头看着正撕扯着她裤腿的罪魁祸首——皮蛋,气得眼睛直冒火,提起它的后脖颈,扔向一边:“臭皮蛋,你干什么?我说了多少次了,我写东西的时候不要来打扰我,特别是在我思绪飞扬的时候。” 皮蛋从地上爬起来,摇着尾巴又往顾千一身上蹭,嘴里还发出“嘤嘤”的讨好之声。 顾千一看着它这副赖皮样,指着它说道:“你一个大男生,还学会撒娇了,害不害臊啊,知不知道那个羞子怎么写,你们狗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皮蛋瞪着圆圆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顾千一,往她身上更紧地蹭了蹭。 “不听话,装可怜也没用。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写东西的时候不能来打扰我,本来写得好好的,被你一弄,现在时在风接下去要干嘛我都接不下去啦。这都是你惹得祸,吃的我都已经给你放好了,你要——”,顾千一本来想说‘你要吃自己去吃就行’,但是一看原本被她放得满满当当的食盘,里面空空如也,她惊讶地啊出了声,“啊!就吃完了啊,现在才几点,你怎么吃那么多!”她瞟一眼电脑上的时间,已经下午4点多了,“呵呵,四点了啊。”她写东西写得兴起的时候总是会忘记时间,今天又是这样。昨晚睡觉的时候突然来了灵感,今早上起床给皮蛋装满狗娘,自己脸都没来得及洗,随便啃了点面包就坐在电脑面前写小说,这一坐下就是一天。 看着电脑旁自己啃剩下的小半个面包,顾千一这才觉得自己非常得饿,皮蛋也一定是因为饿了才不得不去打扰她的吧。想到这,顾千一刚刚还训诫的口气马上缓了下来:“好啦好啦,知道你饿了,今天做一顿好吃的给你补补,然后再带你出去遛弯。” 皮蛋听到这话欢喜得尾巴都要摇掉了,一蹦一跳地跟着顾千一往厨房走去 ☆、钓鱼 皮蛋拖着顾千一撒欢地走在前面,这闻闻那嗅嗅,完全不顾牵着它的顾千一走得有多慢。一天也就这个机会能出来逛逛,这可是它最开心的时候,它可不会因为某人的心不在焉就扫了自己的兴。 思绪还在小说里盘旋的顾千一被皮蛋拉扯得太用力,差点绊一跤。她用力把皮蛋拉回来,生气地说:“臭皮蛋,一出来就不是你了,给你对翅膀你都能上天了!给我老实点,要不然就把你送人,送人还是便宜你了,要么就干脆扔了,让你变一条天天被人欺负,没吃没喝,脏得要死的野狗。” 皮蛋已经跟了她快两年了,为了能让自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小说上,她也有想过在她专心写小说的这段时间里先把皮蛋寄养到朋友那里,并且还这么干了,但是第二天又把皮蛋接了回来。没有皮蛋在她反而专心不起来,心里空捞捞的,老是想着它,所以还不如把它留在自己身边,每天因为遛它还可以逼着自己出来走走。 皮蛋听到顾千一的威胁,耷拉着耳朵蹲在她面前,发出“嘤嘤”的讨好之声。 看着它这卖乖的样子,顾千一戳一下它的脑袋说:“又撒娇,你不是公的吗,怎么这么喜欢撒娇?还是我把狗的雄雌辨认方法弄反了,其实你一直都是母的呀?不会吧?”她说着抬起皮蛋的前腿看了看它下面,“不行,回去得再查查你们雌雄的辨认方法,不要养了这么久,你本来是条母的我却把你当公的来养着,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皮蛋听了她的话看了她一眼,低着头转身往前走了,尾巴都懒地摇。 顾千一跟在它后面对它说:“你这反应不会是我以前真的认错了吧,你真的是条母狗啊?” 看着皮蛋的背影,顾千一不禁又想到了小说上,要是自己像小说里的时在风一样能和动物说话该多好啊,那样就不用每天对牛弹琴似的跟皮蛋说话了。时间过得真快,这本小说已经写了好几个月了。她全身心地投入到小说里,小说里的每一个人、每一只动物都是她的思想结晶。在她看来他们都真实地生活在她创作的小说世界里,她就像他们无形的伴侣一样,看着他们生活,也陪着他们生活。而她写的小说只是把他们的生活状态写出来告诉大家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于专注,时间久了她有时会有种错觉,觉得自己就是生活在那个世界里,跟在时在风身边,享受着他跟动物们的嬉笑吵闹。时在风过的生活本来就是根据她自己的心愿所写,就是她自己想过的那种简单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出于乐在其中的私心,她甚至有点不愿意推进小说的进度,希望时在风就这样一直快乐地生活下去,这也就是为什么小说写到现在,该跟男主角来一场轰轰烈烈、感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的女主到现在只出来过两三回,其它基本上都是男主与动物们的日常。她知道这样不行,但是每次写到女主登场的时候就有点没头绪,而男主与动物的日常又在她脑子里不断地蹦出来。冒出的灵感自然要先写下来,没有头绪的地方有时间再慢慢想。就这样,写了这么久了,绝大部门都是脑子里不断冒出的男主的日常生活,女主的空白到现在都还没补上。对于这方面顾千一想得很开,灵感这种东西是捉摸不透的,不能勉强,哪个先来了就先写哪个,女主那方面等灵感来了再补全就行,时在风现在那么快活那就让他再快活地过段时间。 回到家里,顾千一再三地确认好皮蛋是一条公狗之后才安心地坐在电脑面前。 时在风没有管在那急地跺脚的鸭子们,径自往湖边走去。这世上的事太多,尤其是处于弱势的动物们,如果看见它们有麻烦就殷勤地跑过去帮忙,那他估计早就已经忙死了。这天气,风和日丽的,还是坐在湖边钓鱼来的舒服自在。 来到湖边,时在风找了块舒服的地把鱼竿立在一边,自己拿出一本书看起来。辣椒和花椒在旁边你追我赶地嬉闹,俏俏趴在时在风给她铺的小毛毯上啃饼干。 “花椒,我们去那边爬树吧?”辣椒突然停下来指着一棵大树问花椒。 “好啊,好啊。俏俏,快起来,我们爬树去。” “妈妈说大树上面会有蛇的。”俏俏看一眼那边的林子。 “不会的,现在蛇还在洞里面睡觉,不会有的。走嘛,那边还有好多漂亮的小花,你一定会喜欢的。”辣椒说着就去推俏俏。 花椒也上来帮忙:“走啦走啦,快起来,那边的花可漂亮啦。” “你们俩小子,自己想去爬树就自己去,一定要拉上俏俏干嘛?还学会骗人了,那边根本就没有花。”时在风盯着书本头也不抬地说。 “不去就不去,花椒我们自己去。”辣椒说。 “嗯,你们自己去吧,现在蛇应该也已经睡醒了,前几天还听老黑说看到一条蛇,俏俏还是跟我待在一起比较安全。”时在风突然冒出这句话。 刚走出没几步的辣椒和花椒听到时在风的话马上停住了脚,花椒小声地问辣椒:“蛇真的已经醒了?” 辣椒强装镇定地大声说:“蛇…蛇有什么好怕的,我才不怕,花椒走。” “你真的不怕?”花椒问辣椒。 “我们待会把眼睛睁大点,看到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就赶紧跑,现在蛇刚醒来没多久,眼睛一定还看不清,就像我们刚睡觉起来眼睛看不清东西一样,不用怕。”辣椒很自以为是地在花椒耳边轻轻地说。 这边正说着,那边就传来了鸭婆的声音:“孩子们,快点,快点,马上就到啦。张开你们的翅膀跑起来,马上就要到了,就在前面啦,看到没有,看到没有!” “到啦,到啦!”、“嘎嘎,马上就到啦!”鸭婆的话还没说完,后面就嘎嘎嘎嘎地传来一片小鸭子的声音。 冲在前面的几只小鸭子兴奋地叫喊着蹿出草丛,看到面前的三只老鼠后立马安静了下来,停住脚步,收回翅膀,警惕地盯着它们,有的还紧张地退回了草丛里。 “怎么啦?又怎么啦?怎么又不走啦?湖就在前面,冲啊!”鸭婆在后面嫌弃地对前面的小鸭子喊。 “老鼠!妈妈,这里有老鼠!”前面的几只小鸭子说。 “老鼠?哪里?”鸭婆从草丛里挤出来,看到前面的三只老鼠时,警醒地把小鸭子护在身后,偏着头打量了好一会说,“老鼠!真的有老鼠,这里真的有老鼠!喂,你旁边有三只老鼠。”它这是在提醒时在风。 时在风从书上抬起头看它一眼:“哦。” “老鼠啊,有三只老鼠啊!就在你旁边。”鸭婆都替他着急了。 “嗯,是三只。”顿了会,时在风继续说,“我带来的我知道。” 鸭婆不可思议地睁大本来就不大的眼睛:“什么?你带来的?你竟然跟这些老鼠在一起。” “我现在也跟你在一起啊。”时在风看着它说。 “他竟然跟老鼠在一起,他竟然跟老鼠在一起。”鸭婆自言自语,后面的小鸭子也跟着它自言自语。 辣椒和花椒没理会站在那里叫喊声一片的鸭子,朝着那片林子的方向窜入草丛里不见了。 它们俩突然之间的举动引起了鸭子们一片骚动,小鸭子不安地拍打着双脚,“不见啦,不见啦。”“妈妈,他们去哪里了?”“不见了,怎么办?”“小心,它们躲起来了。” 鸭婆偏着头看了四周一圈,对身后的小鸭子喊:“孩子们,不用怕,冲到水里面去,快冲到水里面去,到水里面它们就没办法了,长点心眼,多看看周围,小心点,不要被这些卑鄙的老鼠偷袭了,快去。它们要是敢袭击你们,你们就大声地叫出来,有妈妈在这里。” 小鸭子得了妈妈的话,嘎嘎地叫着,绕过时在风他们全都下到水里去了。 俏俏小声地问时在风:“它们为什么说我们卑鄙?我们为什么要偷袭它们?” 时在风没有回答它,而是生气地对鸭婆嚷道:“喂,鸭婆,注意你的用词,小孩子面前怎么能乱讲话。” “老鼠,你竟然跟老鼠在一块,小心它们偷吃了你的东西,咬断你的腿。”鸭婆提醒完时在风也跳入湖中,张开翅膀在后面催赶着小鸭子往远处划,“小短腿们,双脚划起来,游快点,游到对面去,离这些老鼠远点,加油。老鼠,他竟然跟老鼠待在一起,老鼠呀。” “你们能不能换个地方游,要么就动静小一点,没看到我在钓鱼吗?”时在风看着沸腾起来的水对鸭子喊。 鸭子们就像没听见一样,嘴里不停地嘀咕着:“老鼠,有老鼠,游远点,老鼠。” 时在风庆幸自己带了小老鼠们来,要不然这钓鱼就要被这帮鸭子给搅黄了。 “它们为什么说我们卑鄙?我们又为什么要偷袭它们?”俏俏又问。 时在风想都没想就说:“因为鸭子都这样,这是它们的口头禅,它们说这句话就像我们说吃饭一样。” 看着鸭子游远了,时在风又拿起书继续看。过了一会浮标突然动了起来,鱼竿也跟着一阵阵的晃动。时在风赶忙放下书去收鱼竿,高兴地对俏俏说:“俏俏,我们今天有鱼吃啦。” 时在风试着去拉鱼竿,拉不动,鱼竿反而被水下的东西往下拖。这鱼的个头看来还不小。时在风用力把鱼竿收回来,但是跟着冒出水面的不是一条想象中的大鱼,而是一只小黄鸭。因为拖拽力太大,小鸭子在出水面的时候放开了鱼饵,但还是不死心地伸长着脖子去咬悬在空中的鱼饵。 在鸭嘴刚露出水面的时候,时在风心里还嘀咕着是什么鱼,嘴巴怎么长这样,没想到是一只不知死活的鸭子。时在风气愤地喊道:“鸭婆,你给我出来。” 刚才已经带着小鸭子游远了的鸭婆竟然真的从旁边的草丛里蹿出来:“哎呀,你怎么知道我躲在草丛里。” 时在风把鱼竿扔到鸭婆面前:“你看看你家那些小黄毛干的好事。” “哎呀,上面有吃的,小孩子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上面的好像挺好吃的。”鸭婆说。 “它们小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你这个当妈的难道就不应该管管吗?你当妈的怎么当的?” “我很忙,没时间管它们。” 时在风对鸭婆的回答真是哭笑不得,叉着腰说:“你很忙?你就是忙着趴在杂草里面睡觉吗?你还真够忙的。” “有老鼠,孩子太多看不来,就只能看着老鼠了。”鸭婆时不时地瞟一眼俏俏。 “你还真是有办法,有这份闲心,叫它们躲远一点不就行了。我现在是在钓鱼,不是钓鸭子。” “孩子太小,不听话,说了它们不听。”鸭婆倒是答得干脆。 “孩子小就可以胡作非为,随意地去扰乱别人,让别人一起纵容它们吗?少拿这个当借口,孩子小就更应该好好地教育,而不是让它们这样乱来。”时在风捡起地上的鱼钩伸到鸭婆面前,说,“知不知道这东西吃进去会弄死它们的,它们小没常识,难道你也没常识?” 鸭婆偏着脑袋,仔细地瞧了瞧面前的鱼钩惊讶地说:“哎呀,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在那块肉里面?你想谋财害命啊?” “谋财害命?这些小黄毛的命我还不稀罕。叫你们家这些小黄毛离我远点,别怪我没提醒你。” “它们太小,不听话。”鸭婆说。 这都变它的口头禅了!时在风看跟它说不通,于是威胁道:“好啊,它们太小不听话,我的老鼠也小,也不听话,我也管不住,要是它们咬你们也就只能让它们咬了。你放心,你这么大它们肯定不敢咬,不过你家那些小黄毛就不知道了。” 鸭婆没被时在风的话吓到反而得意地说:“我看着它,不怕。” “你看着这一只,可是我有三只老鼠。” 听了时在风的话鸭婆恍然大悟,立马紧张起来,抬起脖子,偏着脑袋四处张望:“三只,有三只!我说怎么有点不对劲,还有两只呢?还有两只呢?在哪里?还有两只老鼠在哪里?” “老鼠小,不听话,喜欢乱跑,又喜欢咬东西,它们最喜欢吃肉所以性子比较野。”时在风学着鸭婆先前的口气说。 “老鼠,还有两只老鼠不见了,躲起来了。孩子们小心,快到水里面去,游远点,快点。” 时在风周围的几只小鸭子听到鸭婆的喊话一阵慌乱地往水里跑。俏俏突然爬到时在风身上,委屈地说:“毯子,它们把毯子弄脏了。” 时在风低头看一眼地上的毯子,看到原本白净的毯子上现在已经留下了几个带泥的鸭脚印和一泡鸭屎,怒气立马冲上了脑门。这帮小黄毛来扰乱他钓鱼到算了,现在连俏俏也欺负起来,转头大声地对鸭婆吼道:“这群死鸭子,这就是你们要被吃掉的原因。” 鸭婆惊恐地回头看着时在风说:“怎么说话的,它们都是小孩子,怎么能在小孩子面前说这样的话。孩子们,别听他的,捂住耳朵往前划。” 一只小鸭子焦急地回过头对鸭婆说:“妈妈,我的手不够长,捂不住耳朵,怎么办?”边上的小鸭子也问出同样的问题。 “哎呀,笨蛋,把脖子缩回去一点不就可以了,脖子缩短一点啦。”鸭婆在后面一边演示一边替它们着急。 “捂住耳朵也没用,你自己来看看那些小黄毛都干了些什么,每天只知道干这种事情不被人吃掉才怪,改天我也要宰了它们。”时在风生气地说。 “坏人,你也是坏人,跟老鼠一样。孩子们快往前划,离他们远点。小心草丛里,有两只老鼠躲起来了,想偷袭,要小心。”鸭婆不管后面气得跳脚的时在风,赶着小鸭子一个劲地往远处游。 时在风在后面不甘心地喊:“你们就等着另外两只老鼠去找你们吧。” 俏俏看着鸭子们游远了委屈地说:“毯子怎么办?都弄脏了。” 时在风安慰它说:“没关系,我帮你洗干净,要是洗不干净我就重新给你买一条,这条就给辣椒它们用,反正它们早就想要一条毯了。” “时在风,鸭子为什么怕我们,说我们会咬它们?可是我们没有咬过它们呀?”俏俏问时在风。 时在风用食指抬起俏俏的一条腿说:“因为你们最厉害啊,跑得快,还会打架。” “辣椒和花椒会打架,可是我不会打架。” “那就是因为你长得漂亮,鸭子太丑了,它们最怕长得漂亮的东西。” “它们为什么怕长得漂亮的东西?” “因为以前有一只鸭子长得特别特别地丑,大家都叫它丑小鸭。就是因为它长得太难看太吓人,其它的动物都嫌弃它不愿意跟它玩,鸭子就觉得被欺负了,就讨厌害怕那些漂亮的东西,把它们形容成恶魔,说它们会咬它们。”时在风套用了丑小鸭的故事,还把它完全给扭曲了。 俏俏听了后高兴地说:“幸好我长得漂亮,要不然我也要变成丑小鸭了。” 时在风见俏俏高兴起来,自己也跟着高兴起来:“对呀,俏俏可是最漂亮的。” ☆、煲电话粥 手机铃声把顾千一从小说里拉了回来,这是她们几个大学闺蜜之间专门设定的铃声,已经十点半了,煲个电话粥,正好可以洗洗睡觉。 “喂,谁呀?”顾千一接通电话,故意问道。 “您好,请问您是顾千一,顾大美女吗?”对方也配合地说。 “你找顾大美女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我是她日思夜想的方文,方大美女。” 顾千一终于憋不住笑了起来:“哈哈,文文,你还真不害臊。” “彼此彼此啦。”方文故作委屈地叹口气,“哎,你看你都不想我,我们都快一个月没联系了,你也不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我不打过去你就不打算跟我联系了啊?太让人伤心了,真是白做了四年的床友。” “注意用词哈,我们那叫上下铺。不知道的人听了你的话还以为我们俩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呢。” “哎哟哟,还怕人误会,难不成旁边就有个帅哥?这才一个月没联系,你不会就把自己给交代出去了吧?”方文对别人的私事永远充满好奇。 “别想歪,单纯点好吗?” “哎呀,人家还是小姑娘,很单纯的。那我们一一还是单身贵族咯?” “必须啊,要不怎么能叫贵族,我可不想掉了贵族的身价。你呢?你怎么样?有没有把自己解决掉?”顾千一问方文。 方文信誓旦旦地说:“我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吗?我怎么可能抛下你跟别的男人跑了,我可是要陪你奋战在单身贵族的一线的,我们得将革命进行到底。” “哈哈,说得对,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你才是‘同志’,我可不是同志啊,别托我下水。” “你也太没良心了,刚刚不是说要跟我把革命进行到底的吗?”顾千一说。 “我们那叫战友,不是‘同志’好吗?” “额,文文,你真的是想太多了,思想越来越不单纯了。” “哎,没办法,我的思想已经被社会荼毒了二十多年,已经到了晚期,是好不了了,只能看着它恶化了。” “你这就是病,得治,知道吗?” “你有药吗,有的话给我点,哈哈。一一,我跟你说,我们部门有个30来岁的女的特搞笑,她的择偶标准是不嫖不赌,长得帅,人品好等等,关键是她说她不要那种别人介绍的或相亲的,她要的是那种走在大街上,两个人突然看对眼,然后回眸一笑,一见钟情的,你说搞不搞笑。”方文又开始八卦别人的人生。 “哈哈,她是小说看多了吧,要不就是韩剧看多了。” “就是啊,难怪她三十了都还单着呢,还抱着小姑娘的幻想。” “其实她说的也是所有女生都想要的。”顾千一说。大家都希望得到不期而遇的爱情,表面上都在嘲讽这种想法的幼稚,但是内心却是渴望的,都希望在不经意间碰上一个能把自己从单身贵族升到女王宝座上的人。 “也是,不过我们知道那只是幻想不现实啊。我还希望自己是灰姑娘碰上白马王子呢。”方文说话一向没心没肺。 “好,为了完成你的心愿,我决定把网名改成白马王子,我这个白马王子你就先将就用着吧。” “嗯嗯,亲爱的你真好,帮我完成了多年的心愿。”方文感动地说,“我也赶紧把我的网名改成灰姑娘,这样我们就是一对啦。还是你最好,不像那个臭田苗,重色轻友,有了男朋友就忘了我们。”她们大学宿舍四人,还有田苗和文忆洁,田苗是四个人中唯一脱单的,每次都会被方文说重色轻友。 “她那叫找到归宿,过上了幸福的二人生活,你不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顾千一说。 方文配合地说:“哎呀,好酸呐,酸的我牙疼。对了,一一,你那小说写得怎么样了?写了多少了?我一直都等着盼着呢,我可要做你的第一位读者。” “放心,你绝对不会是第一读者。” “顾千一,有你这样拆台的吗?” “我只是跟你说实话,第一读者当然是我自己啦。你那还有什么八卦新闻?多给我提供点素材。” “哈哈,八卦新闻有的是,要多少有多少。” 顾千一昨天听方文的八卦新闻听到一点多才睡,本来打算今天睡个懒觉,但是一大早就被电话吵醒。 她摸索着拿起电话:“喂?” “我的姑奶奶,还没起床呢?”朱可可说。 顾千一看一眼手机赶紧坐起来:“可可姐啊,早啊。” “不早啦,我都要上班啦。你发过来的稿子我看了,是写的不错,但是!请问女主角在哪里?你已经写了这么多了,女主角出来的次数还没有那个刘老怪出来的多。还是我一直误会了,这本书其实是男主角一个人的单身史,根本就没有女主角,还是那个刘老怪是女一号?” 朱可可是原来出版社一直带她的老大,大家都叫她可可姐。她能辞职走上写小说这条道路还幸亏有了她。要不是得到了她的大力支持,说年轻人就要敢闯,以后有东西就交给她,不管好坏她都负责给她出版,顾千一现在估计还在朝九晚六上班的道路上。 顾千一被说得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呵呵,可可姐,这个不急,不急哈,女主角的好戏还在后头呢,你等着看就好了。” “一一,虽然现在大众的审美情趣有点另类,但是你也不能光为了迎合大众的审美情趣而不要女主角啊。你可得及时拉回来,不要越走越远了。” “嗯,可可姐说的是,我记住了,我一定把女主角给拯救回来。你现在正开着车吧?开车还是要小心不能分神,你先专心开车,我这边一定会改过来的。” 被朱可可这样一说,顾千一的睡意完全没有了,睁眼躺在床上。刘老怪带着一只花猫住在山上的一栋木屋里,算是离男主最近的邻居了,小说里他出来的次数还真的是比女主多。想到这顾千一就头大,这刘老怪还真有变成女主的势头。但这两天时在风不是请假嘛,就让时在风再过两天舒坦日子,让女主也再休息两天,好好准备下再出场吧。今天时在风可是又要带着小老鼠们去看美女啦! ☆、看美女 辣椒和花椒一大早就吵着时在风,让他带它们去市里面玩,对此时在风很气愤地在麻婆面前抱怨:“它们是你儿子还是我儿子,天天都是我在带,昨天带着钓鱼,今天又要吵着去街上,我都成了它们妈了。” 听了这话,辣椒立马抬起头对时在风说:“那我们可以叫你妈妈吗?叫了是不是就可以带我们出去玩了?” 麻婆的反应则是淡淡地回了句:“你要是能生出这样的东西是你儿子也可以。” 时在风被麻婆的这句话气得半死,临出门前不甘心地对麻婆吼道:“我今天就把这两只臭老鼠当宠物鼠卖掉。” 推着自行车走到门口时在风对树上的老黑说:“老黑,不是都说你们喜鹊叫是报喜,有吉兆吗,赶紧多叫两声,给我去去晦气。” 老黑懒得跟他瞎扯,很配合地叫了几声。 “今天表现不错,在家好好看家,回来给你带火腿肠和面包。” 时在风把自行车停在商场外,终于忍不住对背包里探出小脑袋、看到什么都大惊小怪的小老鼠们说:“你们有点出息行不行,就这么没见过世面?又不是第一次带你们出来。” “哇,花椒你看,那头猪好大啊!”辣椒满脸惊讶地对花椒说。 “哇啊!”花椒也发出惊叹。 猪?这里还有猪!时在风好奇地左右前后看了一圈,也没看到辣椒口中那头好大的猪:“你们两只没见过世面的,不会连猪都不认识吧,这里哪来的猪,还好大的猪?” 花椒指着墙上不服气地说:“怎么没有,就在那里,就在墙上。” 时在风往墙上一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它们俩口中的大猪原来就是商场外墙上挂的一部动画片的宣传画。嗯,那上面画的的确是猪,也的确挺大的。时在风边戴口罩边对它们说:“嗯,的确是头好大的猪,回去你们就可以对麻婆豆腐说你们看到一头趴在墙上的大猪,它们一定羡慕死你们。今天带你们俩出来玩,不要忘了自己的任务,找到的越多,奖励越多。还有,待会进去后人多,你们俩给我安分点,不要弄出大的响动。” 时在风说的任务就是让辣椒和花椒帮他找美女,他给它们定义的美女标准就是脸蛋漂亮身材好,说多了它们俩也体会不到。前几次的实践证明,这两个小家伙的眼光有时候实在不敢恭维,能不能找到美女完全看运气。说是看美女,但也并不是时在风有多好这一口,只是跟动物待久了总想找点作为人的存在感,与其他人又不能深交,也就只能时不时的来看看美女,慰藉下自己那颗长期被动物们欺负的小心灵了。 时在风刚踏进商场,耳边就传来辣椒的情报:“右边店子里有三个美女。” 时在风顺着它的话看过去。小家伙运气不错,这次被它蒙对了,右边店里还真的有三个美女在挑衣服。时在风表扬的话刚到喉咙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背包里的辣椒突然兴奋地跳了起来,连带背包盖也被它掀动了:“哇,瓜子,好大的瓜子,花椒,快过来。” 正在盯着左边情况的花椒激动地蹿到辣椒身边,两只老鼠看着一个零食店门口摆放的巨大瓜子模型一边感慨一边不住地流口水。 时在风状似无意地抖动下背包,把两只看得眼睛发直的小家伙抖落在包底:“是在山上呆得太久了,还是你们老鼠就是这么没见过世面?一个假的模型就能把你们两个兴奋成这样。给我老实点,再弄出这么大动静我就把你们俩拿出来,让其他人追着你们打。” “我们要去看大瓜子。”辣椒抗议。 “先看美女。”时在风说着就往那间店里走去。 售货员见外表形象端正良好的时在风进来,热情地迎上去:“欢迎光临,先生,您是替女朋友选衣服吗?” 时在风面不改色地应了一句。 “有您这么体贴的男朋友,您女朋友真幸福。我为您推荐几款吧,这个是我们今天刚到的新款,款式和颜色都是今年最流行的,还有这个。”售货员拿出两件衣服给时在风看。 “不用了,我看她们试的那几款就不错,先等她们试出来看看效果怎么样。”时在风说完坐在沙发上明目张胆地看那三个女孩试衣服。三个女孩被看得全程都是红着脸,时不时小心地瞟一眼坐在一边的时在风。 看完美女试衣服又带辣椒和花椒看了大瓜子后,时在风在二楼饮品店找了个临窗的好位置,坐下来“看书”。辣椒和花椒在背包里一边吃东西,一边时不时地探个脑袋出来给时在风指点美女的方向。时在风则是一手捧着书,一手时不时地往背包里扔面包块。隔壁桌的小男孩看到时在风把面包往背包里扔,好奇地盯了很久,然后看了看他妈妈放在一边的包,拿起面包也掰成小块往里面扔。 “这个面包真好吃,比你买回去的要好吃。时在风,左边有一个。”辣椒双手捧着面包,探出个小脑袋说。 时在风瞟一眼左边,拿书敲了一下它的脑袋说:“给我看清楚点,左边哪里有!” “右边,那是右边。”花椒纠正道。 时在风看向右边:“嗯,还不错,腿特长。” “前面电梯上有一个。”花椒兴奋地说。 “嗯,头发特长,上衣特短。” “门口走进来的,一、二、三、四,四个呢?”辣椒认真地数了数进门的几个人,“怎么样?” 时在风看了一眼说:“皮肤特黑,脸特大,眼睛特小,腰特粗。嗯,小辣椒,你眼光不错。” “怎么没有特长特短呀?”辣椒还真以为自己眼光好,傻傻地问。 “你要特长特短?”时在风合上书,打量那四个人故作思考状,“一个脖子特长,一个脸特长,一个腿特短,还有一个嘛,络腮胡子特长。嗯,眼光很不错,克扣一包瓜子。” 辣椒听到被夸眼光不错还满满的自豪,但听到接下来的‘克扣瓜子’马上跳了起来:“为什么要扣我的瓜子?” “因为络腮胡子特长的那位‘美女’是个男的。”时在风淡淡地说。一旁的花椒听了捂着肚子大笑。 ☆、救命 别墅里,胖妞和肥仔又偷偷地溜出了大门。 老黑见多不怪地问:“你们又出去干嘛?” “当然是去旁边的草地上约会啦!”肥仔得意地答道。 “你们每次都这样偷偷地溜出去,等时在风回来我会跟他说的。” “说就说,我们是去过二人世界又不是去惹麻烦,时在风不会怎么样的。”肥仔带着胖妞一蹦一跳地从铁门缝里蹿了出去。 说是不惹麻烦,但是这次出来它们却惹上了大麻烦。当它们俩正在草地上开心地追逐打闹时,突然四脚一空被人拎了起来。 耳朵被拎着,四条腿一个劲地在空中乱踢,肥仔使劲地扭动着身体想把自己从他们手里挣脱开:“哎呀哎呀,谁呀?疼,轻点轻点!” “我今天特地洗干净梳好的毛又被弄乱了。”胖妞没有挣扎,老实的被提在半空抱怨道。 “哈哈,抓到啦,抓到啦!”一个穿蓝衣服的小男孩手里提着肥仔兴奋地喊。 “我也抓到了。”另一个穿条纹衫的小男孩也高兴地说:“佳佳,快过来,我们把两只兔子都抓到了,给你拿回去养着。” 一个穿着小碎花裙,扎着两只小辫子的小女孩从不远处的草丛里跑出来高兴地说:“哇,哥哥,你们好厉害啊!两只兔子都被你们抓到了。” “哎呀,疼,疼!先把我们放下来,头皮都要被你们扯掉了。”肥仔用力地抬起后脚想去踢抓着它的那只手,但圆滚滚的身体弯起来实在是费劲,根本就够不着。 胖妞看到它那副样子笑着说:“你看你,早就说过你太肥了,你还不信。” 肥仔使劲地扭过头,看着胖妞说:“你还不是一样,你能够着吗?” “哈哈,你怎么这样了,你的脸被拉成什么样子了,好丑啊!”胖妞看到肥仔的脸大笑着说,“眼睛竖起来,鼻子往上翻,两颗大门牙都翻出嘴巴啦,哈哈,丑死啦!” “哈哈,你也一样,好丑啊,你的门牙还没我的大。”肥仔也笑起来。 它们两个想着这几个小孩玩腻了自然会把它们放下来,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笑着,完全没有担心自己现在的处境。直到老黑的声音突然把它们从两人世界里惊醒,这时它们已经被提着走过了别墅,一路往山下走去。 老黑在后面拍打着翅膀跟着它们焦急地说:“你们被抓啦,怎么办?你们要被烤了吃啦!” “哎呀,他们要把我们提到哪里去?”肥仔这下慌了起来,开始玩命地挣扎。 “他们要把你们抓回去烤了吃啦!人最喜欢吃兔子了。”老黑回答道。 “被吃!我不想被吃掉啊,怎么办?老黑快救救我们,快救救我们。”胖妞带着哭腔,使尽全力挣扎着。 “我们一定要逃出去,老黑快想想办法。”肥仔拼劲全力弯腰,想去蹬抓着他的那只手。 “怎么办?我打不过他们,时在风又不在家,怎么办?”离山下越来越近老黑也开始慌起来。 这边两只兔子和一只喜鹊带着绝望和恐慌想尽一切办法跳脱,那边三个小孩兴高采烈地提着他们的战利品往山下走。 刘老怪正带着他的老花猫在门前的大树底下乘凉,想到今天上午骑车出去的时在风他不禁摇了摇头。好好的一个年轻人,不上进,一个人躲在山里头守着老房子,还骑着连他一个老头子都嫌弃的自行车,真是没出息,现在的年轻人都成什么样子了。 老黑飞到刘老怪门前的大树上扑打着翅膀,模仿乌鸦的声音“哇哇”地叫起来,希望自己的叫声能引起刘老怪的注意,救下那两只被逮着的兔子。它这也是病急乱投医,这附近就刘老怪离它们最近,接触得也最多了,虽然每天都凶巴巴地不好接触。 “去,去,真晦气。”刘老怪骂骂咧咧地站起来,跺脚拍手地驱赶老黑,“去,滚远点,今天是什么日子,晦气,乌鸦都跑到门口来叫唤了。” “哇哇。”老黑这情急之下带点沙哑的嗓音模仿起来还真有点像,再加上那一身乌黑的毛,不被当成乌鸦才怪。 刘老怪捡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头扔向老黑,嘴里不住地呵斥。老黑躲开石头往旁边飞开一些又开始叫。一来一去,老黑不断地往路边移动,刘老怪也追打着它往路边走。 三个小孩提着肥仔胖妞高兴地走在路上,突然一颗不知道从哪里飞出的小石头落在他们面前,吓得三个人立马停住了脚步。他们以前就听大人提起过,说山上住着一个会吃人的小老头,跟一只成精的老猫呆在一起,脾气古怪,喜欢打人,还特别喜欢抓小孩子,嘱咐他们没有大人的陪同千万不要随意去山上玩。今天难道就碰上那个小老头啦?三个人正担心着,就听见一个苍老凶狠的声音飘过来,接着就看到一个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瘦老头从路边蹿出来。三个人吓得呼吸都忘记了。 刘老怪满脸怒气地追赶着“乌鸦”,骂咧地走到大路上,那只“乌鸦”躲到树里不见了,却看见三个小孩提着两只兔子,马上把矛头转向了他们。这两只兔子他见过,是山上那个人养的,还时不时见到他把它们放在自行车的筐里带出去。刘老怪盯着他们看了一会,突然大声地说:“你们干什么?” 三个小孩被刘老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小女孩躲到小男孩身后,露出一双惊恐的大眼睛,小声地喊:“哥哥。” “你们抓着我的兔子干什么?”刘老怪凶巴巴地喊。 “这…这是我们在山上抓到的。”蓝衣服小孩颤声说道。 “我放到山上的,还不把它们放了。” “谁能证明是你--”穿条纹衫的小男孩要说出口的另一半话被刘老怪恐吓的眼神活生生地吓了回去。 刘老怪瞪着他们不说话。他们看了看刘老怪满脸的狰狞,又看了看刘老怪身后那个在大树掩映下显得越发阴森幽暗的小木屋,吓得手都开始抖了起来,小女孩躲在后面都要哭了。刘老怪的老花猫这时应景地半睁着眼凄厉地叫了两声,原本在他们眼中恐怖的小木屋又恐怖了几分。小男孩赶紧哆嗦着扔下兔子,拉着小女孩往山下跑。 肥仔胖妞见自己得救了,高兴地在地上乱蹦:“太好啦,太好啦,我们得救了,老黑你真厉害。” 老黑看刘老怪一眼,说:“你们还不赶紧逃回去,这个老头会打人的。” 肥仔胖妞听了老黑的话,见刘老怪的确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赶紧往回跑。 刘老怪见两只撒腿就往回跑的兔子,喊道:“忘恩负义的小东西,别让我逮到你们。” 晚上老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时在风,肥仔和胖妞两个被惩罚对着胡萝卜思过三小时。三个小时看得到萝卜却吃不到萝卜,这对它们来说可是个大煎熬。这件事情多亏了刘老怪,要不然两只小兔子就要被人抓走了,时在风在心底是很感谢刘老怪的,所以他决定把他传播出去的怪老头吃小孩的故事再魔化一下。 ☆、爸爸的解决办法 今天是端午节,顾千一几天前跟表姐张丽说好了去她那里过节,早上起来随便啃了个苹果,午饭没吃,故意留着肚子去那边吃大餐。下午她刚挤上公交没多久,张丽就打了电话来。 “喂,表姐,我已经在公交上了。”顾千一接通电话说。 “额,那个,一一啊,不好意思,今天我男朋友突然说他爸妈过来了,要带我去见他爸妈,晚上要跟他们一起吃饭。要不你过来自己先随便吃点,晚上我早点回来给你补上?” “哦,这样啊!没事,你去好了,我就不去你那边了,正好可以在家陪我家皮蛋过端午节。”顾千一嘴上说得不在意,但心里还是有点失落。 “一一,实在不好意思哈,我也没想到他爸妈会突然过来,他也不提前跟我说,害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我刚才还把他说了一顿。” “哈哈,姐夫估计也是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变成惊吓了。今天可是第一次见公婆,你可得表现好一点,留下个好印象。”顾千一说。 “放心,我这形象摆出去,他们只会觉得他们的儿子高攀了我。不过一一,真的对不起啦,说好一起过端午节的现在不能陪你过了。” “没事,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好好推销自己。今天的饭就先留着,下次好好补回来。表姐,先不跟你说了,在公交上太吵了。” “嗯,下次我请你吃大大餐。那就这样了,端午节快乐!” 顾千一拿着手机,听着公交上的报站,心里有点寂落,别人都有该去的地方都有陪着的人,自己却一个人不知道去哪里。她随便找个站下了车在街上瞎逛,虽然知道不应该因为这件事心里不好受,但还是想找人说说话。顾千一拨通大学闺蜜文忆洁的电话。 “喂,一一,想我啦!” “你想太多啦,我只是无聊,再加上这个月套餐内剩的免费通话太多了,不用了浪费。” “呜呜,原来我这么不值钱,亏我这么想你。”文忆洁假装委屈地说。 “嘿嘿,好吧,那我也想你。你在干嘛呢?”顾千一问。 “正在去银行的路上。” “有钱人。” 文艺洁叹口气说:“有钱就好了,我是去取消短信提醒的。每个月都扣我的钱,扣了我的钱还要专门发条消息提醒,每次看到短信提醒的时候我都高兴地以为谁又给我打钱了,但仔细一看又是扣钱的,我这颗心已经经不起它这样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了。” “哈哈,你的玻璃心也太脆弱了吧,几条短信就受不起了。” “哎,我这是丫头的命小姐的心,别提活得有多累了。你最近怎么样啊?”文忆洁问。 “还是老样子,吃了睡睡了吃。” “我记得你不属猪啊,怎么工作一段时间生肖都改变了?今天端午节没什么活动?” “你才属猪呢。”顾千一故作轻松地叹口气,“哎,我是孤单寂寞冷啊,没人约。你端午节也没出去玩。” “没有,我现在是立志做一个当代无为的死宅女性。哎呀,一一,我到银行了,先不说了,下次有空再聊。” 顾千一拿着匆匆挂了的电话,叹了口气,打给另一个大学闺蜜田苗,也没说两句就挂了,因为她要跟她男朋友去超市买东西了。方文的电话又不接。顾千一坐在路边一张长椅上,翻着手机上的通讯录,来回翻了好几遍,一百多个电话号码,但好像没有一个可打的。每个人好像都很忙,没空去理会别人的生活。周围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也都没有一个与自己相干的。失落、孤单,还有点委屈,顾千一第一次体会到独自一人在一个陌生城市的寂寞。 身旁有情侣走过,女生挽着男生的手臂依偎在他身侧。有一天自己也会找到自己的归宿,那个女生会是自己,旁边的男生又会是谁呢?想不出他的摸样,就像想不出按照自己心意设定的时在风一样,但她肯定他一定是自己喜欢的。又有一对母女有说有笑地走过。突然很想家,要是在家的话自己也会跟妈妈这样走在街上,聊着身边发生的有趣的事情。 “喂,妈。”顾千一拨通张文芳的电话。 “一一啊,怎么了?”张文芳听出女儿不太高兴,担心地问。 顾千一赶紧调整语气,强装轻松地说:“今天端午节啊,打个电话给你,嘿嘿,端午节快乐!” “嗯,端午节快乐!你在你表姐那里了吧?” “没有,表姐男朋友的爸妈突然过来了,我就没过去了。”顾千一已经努力地放平心态,但跟妈妈说起这件事时突然又觉得委屈了。 “怎么突然过来了啊?那你今天不是一个人?你看还能不能买到回家的票,回来跟爸妈一块过端午节,妈都包了好多粽子,你最喜欢吃了。” “票早就没啦,就算有票现在也来不及了呀,粽子等我下次回去你再包给我吃吧。” “早就叫你回来过端午节,你不听。” “不是要赶稿子嘛。” “你一个人在外面不要舍不得啊,今天过节,多买点好吃的。” “知道了,妈,你女儿你还不知道,可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我也不是一个人,我还有皮蛋陪我呀。” 聊了将近半个小时,张文芳挂掉电话担忧地对顾毅民说:“哎,一一打电话过来,大过节的,她一个人在外面,想想我心里面就难受。” “她今天不是要去丽丽那里吗?”顾毅民说。 “丽丽男朋友的爸妈突然过去了,说是要见她,一一就没过去了。一一要强,嘴巴上说没事但我听得出来她不是很高兴。这大过节的,别人都一家子在一起,她一个人,心里怎么好受。”张文芳想着女儿一个人的样子,眉头又皱紧了几分。 “他爸妈也真是的,什么时候来不好,偏要这时候来。大过节的瞎跑什么,也不怕路上人多挤着慌。”顾毅民合上手里的书气愤地说。 “一一要是像丽丽一样有个男朋友在那边也好,也有个去处,现在一个人多孤单啊。” “嗯,一个人在外面是没个照应。一一今年25岁了,也该找个男朋友了,谈几年正好可以结婚。” “在这方面她性子太大大咧咧了,一点都不着急,上班这么久了也没见她谈个男朋友,隔壁张姐家女儿工作第一年就把男朋友带回家了。” “这样下去不行,我来给一一解决。”顾毅民突然站起来。 “你解决什么呀?”张文芳问。 “当然是一一的终身大事,一一现在一个人在外面太委屈了,得给她找个男朋友。我前几年就开始替她留意,有几个小伙子不错。” “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一的性子,除非她愿意,要不然她是不可能去相亲的,你说得动她?”张文芳问。 “办事要讲究技巧,我有办法。”顾毅民信心满满地说。 顾毅民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顾千一正坐在阳台上,一边吃着麻辣烫,一边跟脚边的皮蛋说着时在风往后的剧情发展。 “喂,爸,端午节快乐!” “嗯,端午节快乐,吃饭了没?” “正在吃。” “端午节吃的什么呀?” “火锅,羡慕吧。”顾千一看着飘了一层红油的麻辣烫说。这麻辣烫不就是一个小型火锅嘛,她也没说假话。 “嗯,吃火锅就好,一个人在外面多买点好吃的,不要舍不得花钱。” “知道啦。” “一一啊,你帮爸爸一个忙吧?我们单位那个何伯伯你知道吧?他来过我们家几次。你上次回来的时候他见到你可喜欢了,一个劲地在我面前夸你,说要让你嫁过去给他当儿媳妇。他前几天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出来你跟他儿子在一个城市上班,就一个劲地说要让你们俩见个面。我是推了又推,实在是推不掉了。我跟他共事都十几年了,也不好每次都拂他的面子,你看要不要帮爸爸这一次,去跟他儿子见个面?”顾毅民尽量把事情说得委婉一点。 “咳咳。”顾千一被麻辣烫狠狠地呛了一口,“爸,你这个忙也太那个了吧,你这是在卖女儿啊!你就不怕我去跟他儿子见了面后你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怎么会,我相信我女儿。你就去见见他,蹭他一顿饭,也多交个朋友嘛,又是老乡。你要是不去我以后见了你何伯伯都不好意思了,他一定以为我心气高看不上他儿子,故意不让你跟他见面。” “爸,你是在威胁我,我可不吃这一套。但是你说蹭他一顿饭还有点道理,可以乘机去吃顿好的,但是下不为例啊!”顾千一还是为顾毅民着想,不想让他难做人,“什么时候见面?” “明天。” “你用不用这么赶啊。” “早点见面早点结束嘛!我都被你何伯伯催得不行了。我把他的联系方式发给你,你们两个年轻人自己聊。”顾毅民对坐在一边的张文芳笑了笑,他都被他自己的高效率给折服了。 第二天,顾千一怀着老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的心里去见了个面,意思意思地吃了顿饭,互相加了个好友,说以后再联系。刚坐上回去的公交,顾毅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女儿,怎样啊?”顾毅民迫不及待地问。 “嗯,吃的中餐,味道还可以。”顾千一答道。 “我说的是人,你何伯伯家的小伙子怎么样?” “爸,我又不是去相亲的。” “面都见了,你也要跟我说个情况嘛,等你何伯伯问起来我也好回他。” “人还行吧,不过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就这样回他吧。” “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啊,我见着挺好的呀!不过不要紧,不喜欢就不要,我们不能将就。” “哎呀,爸,你说得好像我真的是在相亲一样,只是吃顿饭而已,有什么将就不将就啊。” 下午顾千一陆续收到好几条好友添加申请,还都是在这个城市上班的,聊起来两家还有那么点渊源。顾千一好好地回想了下,自己这段时间好像没填过什么信息表,没在什么地方留过联系方式啊,他们是怎么知道她的账号的?难道是哪里的信息泄露,被盗了? 晚上顾毅民又打电话过来,说是单位另一个同事知道她去见了何伯伯的儿子,也要她一定去见一下她的外甥,怎么都推脱不了,说多了她还跟他急。这在一个单位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闹得太尴尬也不好,所以还是让她明天去见见她的外甥。 顾千一听了就不高兴了:“爸,你什么意思?昨天你叫我去见何伯伯的儿子我就说了下不为例,这才过了一天,你又来。” “呵呵,这不被她知道她一定要拿这个说事嘛,那个女的又不好惹,而且谁叫我们一一这么漂亮,大家都惦记呢。” “爸,你少来,你女儿我自己长什么样子心里清楚。他们儿子外甥想相亲你让他们自己去相亲好了,别拉上我,我又不想相亲,别弄得我好像多想嫁,一个劲地相亲一样。你也为你女儿的名声好好考虑考虑行吗?你就直接回复他们我有男朋友了,不会再相--”说到这顾千一突然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爸,你老实交代,这些是不是你给我安排的相亲?” “呵呵,怎么可能!你还小又不急。”顾毅民心虚地说。 “你还装,今天下午加我好友的那个几人是不是也是你给的他们联系方式?”顾千一生气地问。 “呵呵,我也是想让你多认识几个朋友嘛,多个朋友多条路。那个你妈找你有事,你跟你妈说。”顾毅民看自己被识破顾千一生起气来,赶紧把电话塞给张文芳。 “爸,你别想躲,爸。”顾千一隔着电话喊。 “一一,我是妈。”张文芳说。 “妈,你是不是跟爸串通好的,让我去相亲?” “你爸也是为你好嘛,你一个人在外面孤孤单单的,没个照应,也是该找个男朋友了。” “你们就这么希望我早点嫁出去,那我随便到大街上找个男人嫁了算了。” “不许胡说,怎么能说这种气话,我们也是为你好。” “那你们有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 “我们不是也没逼着你一定要跟他们在一起嘛,只是让你去见个面,觉得合适就在一起,觉得不合适我们也不要。就是去见个面,吃个饭而已,你自己也不要想太多。” “不管,反正我明天不会去,你告诉爸让他死了这条心,我要嫁的时候自己会带男朋友回去。” “你明天就再去看看嘛,你爸都已经跟人说好了。” “不去,绝对不去。” 张文芳知道再劝也没有用,挂了电话对顾毅民埋怨道:“你看吧,我就说不行。” 顾毅民想了想说:“是不行,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自由恋爱,不想让父母插一脚。这样骗她去相亲是不行,得换个方法。” “你还折腾呢,等一一生气了你别拿我当挡箭牌。” “这次你放心,这个方法绝对行得通。” 顾千一气愤地关掉电脑,正写着时在风在池塘边给小动物们洗澡,本来好好的灵感,被家里这个电话全都打没了。他们这是专业坑女儿啊,也怪自己多嘴,端午节的时候说一个人过,现在搞得爸妈都以为自己寂寞的很。 ☆、初醒 世界又停止了! 时在风看着自己顿在半空中的手,挣扎着想去移动,但是不行,不管怎么努力还是动不了。除了自己的眼球,身体的其它部分都像没有生命一样,僵硬没有知觉,不像自己的,好像自己就只是两只悬挂在半空的眼睛。也不对,还有思想,自己还能思考那说明脑子是存在的,自己的组成部分应该是悬在半空的一个大脑和两只眼睛。这次比前几次好很多,前几次连眼睛都不能动,只是一团摸不着看不见的思想来回飘荡,就像没有声源的声音。现在能感觉到眼睛的存在至少有了个坐标点,让那团自己都不知道在哪的思想定了下来。周围很安静,而且是死一般的寂静,刚刚还鲜活的世界突然之间就定格了下来,变成一副三维立体图画。一切动作停止,一切声音消失,吹佛的风停在了发梢,传来的声音消失在了路上。肥仔停顿在甩水的样子,湿润的兔毛跟着身体扭曲,被它甩下的水珠静静地浮在半空;辣椒停在半空,保持着要跳过去扑倒花椒的姿势;俏俏用后脚直立在一边,脸上保留着替花椒着急的神情。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世界会停止?为什么自己会像木偶一样动弹不得?世界不是应该按照它自己的规律不断的运行,每个生物按照各自的生活不断持续下去吗?还是世界原本就是这样时断时续,自己以前只是不知道而已? 时在风用力挣扎着想动起来,但自己的思想好像跟身体没有连接的地方一样,力气没地方去,用力的结果只是让自己的思想越来越膨胀,胀得脑袋似要裂开一样的发疼。脑袋!感觉到自己有脑袋,而不再是一团虚无的思想和两只眼睛了。时在风高兴自己的这一点进步,想笑,但笑意却无处可去,传达不到嘴上。他看向自己停在半空的手,阳光照在上面感受不到任何温度,不知道是自己的手没有知觉,还是阳光失去了它应有的温度。时在风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手上,用力挣扎,想让它动起来。脑袋还是胀得发疼,眼睛也因为全力地挣扎发热充血,心跳加快,心里一阵说不出的焦虑想要冲出来。这时原本停顿的手指突然跳动了一下。时在风欣喜若狂,但脸上却半点也表达不出来,心脏激动地砰砰直跳。心脏,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跳动的心脏了。时在风看着可以微微跳动的手指,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嘴角微微上扬,这点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昨天晚上受顾毅民电话的刺激,顾千一几个月来头一次十点就睡觉了,睡得还很香,看来即使是不顺心的事也还是不能影响她的睡眠。早上正在洗漱的时候收到顾毅民发过来的道歉短信: 一一,没生气吧?相亲的事是爸爸不对,爸爸没有征求你的同意就随意给你安排,没有尊重你的意愿。爸爸保证下不为例。但爸爸也是出于爱女之心,不想看到你孤孤单单,希望你能理解一个做父亲的良苦用心。为了表示歉意,爸爸让人给你捎你最喜欢吃的粽子过去,你妈亲手包的,希望你能原谅爸爸——来自一位充满歉意,希望女儿能够原谅他的父亲。 顾千一看着短信哭笑不得,他能不能不要这么酸啊,酸成这样她都要怀疑不是他本人了!她想了想,回了三个字:很生气。 顾毅民的短信立马回了过来:粽子数量翻倍,外带家乡特色小吃——来自一位充满诚意的父亲。 顾千一笑着回了四个字:考虑考虑。 顾毅民:粽子数量翻倍,外带家乡特色小吃,再加你回家后替你洗碗一个星期——来自一位已经豁出去了的父亲。 成交!顾千一回了短信后踢了踢跟在脚边的皮蛋笑着说:“皮蛋,过两天我们有吃的啦。” 心情甚好的顾千一带皮蛋出去吃了个早饭,溜了一圈回来,继续昨天晚上被打断的小说。昨天正写到时在风在给小动物们洗澡,辣椒和花椒在旁边打闹,俏俏站在一边看热闹,被时在风扔进池塘里的肥仔刚刚爬出来在甩身上的水,时在风正要伸手去拿放在一边的毛巾给肥仔擦水。 “叮铃”,伴随着阳台上悦耳的风铃声,世界复活了。 停在发梢的风继续吹拂,照在手上的阳光有了温度,周围各种声音混杂着从四面八方扑来。飞在空中的辣椒扑到了花椒身上,俏俏停在空中的双脚挥舞起来,被肥仔甩出的水珠从空中落到地面,自己也恢复了知觉。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那幻觉出现的次数也太多了。时在风想起身去探个究竟,但却坐在那里拿起一边的毛巾给肥仔擦身上的水。这是他前面想做的,但不是现在想做的,为什么自己还在做?他给肥仔擦干身上的水后又把胖妞放进池塘里,给它洗澡。时在风看着自己在做的事,觉得莫名其妙,又觉得很可笑。这明明不是自己现在想做的,但是却做得这么顺溜,不含一丝犹豫,好像是自己计划好的一样,而自己想做的却没办法去做,身体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自己本来是想去……自己想去做什么的呢?有点模糊,记不清了,好像也没什么想去做的,这应该也是自己要做的,对的,这就是自己要做的。 ☆、洗澡 时在风给胖妞挤上沐浴露,在它身上柔泡泡。胖妞不自在地扭来扭去,抗议道:“哎呀,不要碰我,不许碰我。” 时在风在它背上轻拍一下:“不碰你怎么给你洗澡。” “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随便给女孩子洗澡。”胖妞说。 “授受不亲你个头,从小到大还不都是我给你洗澡。还有你不是女孩子,你是只母兔子。”时在风用手指戳一下胖妞的头。 “女孩子和母兔子都一样,都是母的。以前你给我洗是我小,现在我长大了,就不能再让你洗了,我要自己洗。” “长大了?好啊,既然你要自己洗那你用手搓你的背给我看看。” 胖妞伸出一只前脚去够背,但够不着:“我的手哪有那么长。”。 “那你还说你长大了。” “我们兔子的手都没有那么长,长大了也很短,长不长的。” 时在风捏起胖妞的一只耳朵:“谁告诉你的。兔子长大了手也会长长的,可以随便挠背,要不然它们怎么挠痒痒。胖妞,你不会连你们兔子长大后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吧?这么没见识?” 被时在风这样一说,胖妞开始怀疑自己的认知了。为了表示自己有见识,它理直气壮地说:“当然知道了,我一直都知道,我们兔子的事当然我们自己最清楚了。” “那你还说你长大了要自己洗澡?背都够不着怎么洗?” “其实不是我说的,是肥仔说的,他说要是你再给我洗澡它就不理我了。”胖妞把责任往肥仔身上推。 “是吗,肥仔?”时在风问在一边晒太阳的肥仔。 肥仔看胖妞一眼,收到胖妞威胁的眼神后老实地回答:“嗯!” “嗯,挺好的。下次我不给你洗澡,你自己洗,到时候洗不干净身上臭了胖妞不理你,你就不要来找我。”时在风对肥仔说。 肥仔可怜巴巴地看着胖妞,胖妞给它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它就算它不洗澡它也不嫌弃它。 胖妞洗完澡后跑到肥仔面前,悄悄地问:“肥仔,你知道我们长大了是什么样子吗?真是像时在风说的,我们长大后手就会变得很长吗?” “我也不知道啊,我以前觉得我们长大了也就像现在这样。但是没见着过其它兔子,所以不敢肯定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们让时在风带我们去看长大了的兔子吧?”胖妞提议。 “好啊好啊,我也想看。可是他会带我们去吗?”肥仔担忧地说。 “你去搞定,今天我已经在他面前丢脸了。” “好吧,你等着我的好消息。”肥仔给自己鼓鼓劲,蹦跳着去找时在风。 时在风给小动物洗完澡,现在正拿着平板坐在一边研究动物毛皮的事。他觉得自己家里的这些小动物太缺少个性了,所以打算趁今天天气好,好好打扮打扮它们,给它们换一个别具一格的“发型”。 肥仔跳到他身边,抬起头说:“时在风,能不能带我们去看长大后的兔子?” “不能。”时在风想都没想就答道。 “为什么?” “因为不想带你们去,而且你们现在在禁足,上次你跟胖妞偷跑出去差点被别人抓走的事我可还没忘记,我还没放你们的行。” “你这是限制人身自由。” “不好意思,你们不是人,是兔子。”时在风假装抱歉地露出一个安慰的笑,看着肥仔说。 “那你就是限制兔身自由。”肥仔气愤地说。 “恩,这次说对了,但是很可惜,法律上面没有这一条。” 肥仔要被他气死了,见来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它马上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前脚趴在时在风的裤腿上,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软绵绵地说:“我们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长大后的兔子呢,你就带我们去看看吧,我们也应该知道我们以后会长成什么样子,要是长得很丑怎么办,你也得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啊。你就带我们去看看嘛,我们保证再也不偷跑出去了。” 时在风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会说:“嗯,说的有道理,是应该让你们看看。” 肥仔听到这句话高兴得眼睛一下子放出光来,没想到这次时在风这么容易就被说动了,可是高兴的劲还没过去,时在风又说:“不过带你们去看真实的兔子是不可能的,你们还在禁足,给你们看图片吧。” 好吧,这也总比没有要好。肥仔安慰自己,也这样去安慰胖妞。 时在风在网上随便找了一张兔子的照片,用修图软件把兔子的四条腿拉得老长,周围的背景也完全被拉变了形,模糊不清。对付肥仔它们,这水平的图片足够了。弄好后,他把图片给肥仔和胖妞看,两只肥兔子看得啧啧称奇。 “哇,这就是长大后的兔子啊,它的腿好长啊,胖妞快看,快看。”肥仔瞪大双眼凑到屏幕上。 “你的脸太大把屏幕都挡住啦,我看不到。”胖妞抱怨。 时在风听到胖妞的话满意地摸了摸它的头:“这话说得好,胖妞越来越会说话了。” 肥仔不好意思地退开一些:“现在看得到了吧?” “哇,它的腿真的好长啊!以后我们长大了腿也会这么长吗?”胖妞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上的兔子问肥仔。 “当然啦,我们也是兔子嘛。” 正在一边打闹的三只小老鼠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跑过来凑热闹。 “你们在看什么?”辣椒站立起来想看屏幕,但是看不到。 “给我们也看看,给我们也看看。”花椒跳起来去攀时在风的手。 时在风看它们争抢的样干脆把平板放到地上,让它们看个够。几个小家伙头抵着头挤在平板上方。 “这是什么东西?”俏俏问。 “对啊,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像你们啊?”辣椒对肥仔说。 “这是我们长大后的样子。”肥仔自豪地说。 辣椒一只脚摁在图片上兔子被拉长的腿上:“它的腿好长啊,你们的腿以后也会这么长吗?” “当然啦,我们也是兔子嘛。”胖妞用刚刚肥仔对它的回答来回答辣椒。 “好羡慕你们啊。以后我们长大了腿也会这么长吗?”花椒抬起头问时在风。 “你们羡慕羡慕肥仔和胖妞就好了,你们长大后还是小短腿,你看你们爸妈是大长腿吗?”时在风说。 三只小老鼠同时回头看了看在不远处不知道忙什么的麻婆豆腐,然后又默默地转过头看图片,现在它们更加羡慕肥仔胖妞了。 “现在我们的腿这么短,长大后腿那么长,我们会不会不适应,用不习惯啊?”胖妞说。 辣椒看胖妞一眼说:“你真笨,又不是一下子突然长那么长。它每天长一点你又不会知道,就像我们长大一样,每天长一点慢慢地就长大了。而且腿长多好啊,怎么会用不习惯。” “对啊,腿长多好呀,以后我们站起来比别的动物都要高,还可以像猫一样伸腿到水里捞鱼。”肥仔憧憬着未来腿长的日子。 “可是我们不吃鱼啊。”胖妞打断肥仔。 “你们可以捞给我们吃,我们最喜欢吃鱼了。”花椒说。 “你们不吃就给我们,我们吃。”辣椒补充道。 “它这是在哪里啊?好漂亮。”俏俏抬起头问时在风。图片上兔子周围的背景被他拉扯得变了形,看不出具体的东西,只能看到一片模糊虚幻的色彩,看起来还真是挺好看的。 “这是…”时在风盯着平板顿了下,几只小家伙全都抬头急切地看着他,“在一个我也不知道的地方。”说完收起地上的平板对它们说,“好了,兔子看完了,现在开始弄造型,谁先来。” 几只小家伙面面相觑地互相看了一眼。肥仔指着树上说:“老黑先来。” 其它几个也跟着附和。树上的老黑“喳喳”的叫两声,肥仔这是要报它上次跟时在风打小报告的仇啊。 时在风看着老黑:“老黑,你看大家都推荐你,下来吧。” “你抓不到我。” “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吗?这对我没用,你又不是没试过。你老老实实地飞下来,免得我们大家折腾。放心好了,我很有分寸,不剪你的毛,剪了你飞不起来也不好。我就给你换身‘衣服’,让你换个身份,怎么样?”不等老黑回答,时在风又说,“我也是很民主的,尊重你自己的意见,你想变成什么样或变成什么鸟尽管说。” 最后在时在风的威逼利诱、连哄带骗之下,老黑被画成了一只七彩的“鹦鹉”;肥仔大肚腩上的毛被剃短了一圈,剃短的那一圈还被染成了白色,跟它全身的灰毛配起来变成了一只“龙猫”,时在风给它的说词是胃到地面的距离是有限的,把肚子上的毛剃短一些,就可以给胃腾出更多的空间来装食物,吃更多的东西;胖妞说自己是个女孩子,剃短了毛就像没穿衣服一样,所以不能剃,而且它的毛是白色的不能变成“龙猫”,时在风就按照它的意愿在它的身上画了很多小花,就像穿了一件花衣服;辣椒和花椒背上的毛被画成黑白条纹,变成了松鼠,它们俩高兴坏了,说以后就可以每天住在树上,跟其它松鼠玩了;俏俏头上画了一朵小花,时在风还给它做了美甲,它的指甲虽小却被时在风玩出了好看的花样;豆腐胸前画了一条领带,顿时觉得自己帅气了很多;几只乌龟也没有逃脱,被他画成了五颜六色的贝壳。唯一逃脱的就是麻婆,不管时在风怎么说它都无动于衷。 ☆、好人 这不是幻觉,绝对不是幻觉! 时在风看着周围突然停止的一切。他可以肯定,这次以及前面那么多次所经历的不是幻觉,这次他是清晰地感觉到世界是突然停止的。自己骑着自行车从刘老怪屋前经过。刘老怪坐在木屋前,一如每次从他家门前路过一样,投来嫌弃的目光,他家的老猫也跟着他看向这边。现在的场景就像一张照片,所有的东西都停留在摁下快门的那一刻。 时在风使劲吸口气,感觉不到空气的流动;用手摁一下自行车的车铃,有声音,但是却不像平时听到的声音,这个声音只是例行公事干涩地响一声,苍白无力;用脚踩自行车的踏板,能踩动,但自行车却不走只是停在原地。经过上次奋力地挣扎,这次身体的状况好很多,现在全身都有感觉能动,只是不太听使唤,活动起来不灵便,做不了什么大动作。时在风想从自行车上下来,但下不来,至少现在的他还办不到。 为什么会这样?世界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它不是一直不间断地运行下去?难道以前大家对世界的认知都是错的,世界其实一直都是这样,只是没人发现或有人发现了却没有说出来,毕竟这个大秘密不太能被大众接受?如果世界一直都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自己却突然成了一个例外,能够感知这一切?自己家族虽然有些异于常人的本领,但这些本领不包含这个。还是说到自己这一代就产生了变异?可自己也是一步步、慢慢地变成现在这样,这不像是变异。自己最开始也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在这停滞的世界里出现了一点疑问,那疑问虚无得没有形,不知道它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它在哪里,仿佛跟这个停滞的世界是一体的;接着慢慢地感受到这问号是自己的,是从自己脑袋里发出来的;后来这个问号不断长大形成了思想,思想慢慢强大,感受到了身体,感受到自己是一个完整的个体。是自己的思想最先产生,当自己想去干什么的时候,是集中自己的思想,使想干那件事的意念加强,最后达成。自己以及自己所做的都是自己的思想意念达到一定程度的产物!是自己思想的慢慢强大让自己脱离了出来,变成现在这样! 意识到这一点,时在风开心地笑出了声,这笑声在这定格的世界里显得特别得突兀。为了验证这一想法,他试着从自行车上下来。这次他更多的是用思想去控制,而不是像以前一样使尽力气去挣扎。 下来了!与以前其它的行动相比,这次下来得很容易。他推一把立在一边的自行车,没有倒,只是停在他脱手的地方倾斜地立着;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随意放在空中,不会落下,只是静静地躺在被放的位置;手在它边上扫过,没有风,连空气都是停滞的。时在风觉得这个世界越来越有意思了,原来在不知道的地方竟然藏了这么多秘密。 时在风努力地活动四肢,让自己的思想更灵活地去控制身体。要想去探知这里面的秘密,必须能够灵便地控制身体。昨天世界恢复后就想去弄个究竟,但是却莫名其妙地干了其它的事,把自己最想干的事忘记了,这次世界再恢复的时候一定要去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顾千一一边提着粽子往楼上走,一边给顾毅民打电话。他前天晚上打电话说捎粽子过来今天就到了,这办事效率很顾毅民。帮忙捎东西过来的小张也挺好的,还把东西直接送到了楼下。 “爸,粽子我收到了。办事效率依旧很高,值得表扬。” “必须的,为女儿办事必须尽心尽力。” “还尽心尽力,上次打电话说有特产的,特产呢?”顾千一并不是真的在意有没有特产,只是故意抓顾毅民的把柄。 “我说话算话,绝对不会食言。粽子你妈昨天包好我就赶紧让人捎过去了,怕过久了不新鲜。其它的吃的昨天还没来得及去买,不过你放心,我已经买好让人带过去了,应该明天就能给到你。” “又让人带过来多麻烦别人啊,你可以寄过来的呀?” “这不他正好过去嘛,就顺便了。” “爸,今天给我捎东西过来的小张人还挺好的,还专门把东西送到了我楼下,说免得我跑。” 顾毅民听了大笑起来:“哈哈,小张啊,那小伙子是不错,搞金融的。工作不错,为人也好,长得也可以,对他爸妈特别孝顺,他爸妈人也都挺好的。” “呵呵,是挺好了。”顾千一干笑两声,这也扯得太远了吧。 “你可能不记得了,你们小时候还一块玩过。他就是刘叔叔的大外甥。有一次我带你去刘叔叔家玩正好他也在。你们俩玩得可高兴了,你一个劲地跟在小张屁股后面叫哥哥,第二天你还吵着要去跟他玩。”顾毅民为了推销小张尽力找着顾千一跟他之间哪怕一丁半点的关系。 “额,才见过一回这你都记得,你记性也太好了。不说了,我要好好享受妈妈给我包的粽子啦。”顾千一挂掉电话。今天的顾毅民好像特能说,照他那样说下去,说不定到最后两家祖上都存在着纤丝万缕的联系。 顾千一把粽子重新煮了一遍,提着两个去给王奶奶。自从顾千一搬进来后,王奶奶对她颇为照顾。王奶奶是顾千一的邻居,一个人住,家里的小孩全都买了新房搬出去了,但她不愿意搬,她不想离开这个跟老伴经营了大半辈子、承载了一家人几十年记忆的家。顾千一敲了几声门,没人应,刚想回自己屋就看到王奶奶背着手,笑嘻嘻地从楼梯口走出来。 “王奶奶,我爸妈捎了粽子过来,给两个给您尝尝。”顾千一把粽子递给王奶奶。 “这怎么好意思,不要不要,你拿回去自己吃。”王奶奶推搡着说。 顾千一把粽子塞到王奶奶手里:“我那还有,就拿了两个给您尝尝,您别嫌少。” “哎哟,这多不好意思啊。” “就两个粽子而已,您尝尝看合不合您胃口。” “好好,谢谢啊。小顾啊,刚才送东西来的那个是你男朋友吧?怎么也不叫人上来坐坐?”王奶奶突然笑呵呵地问道。 “不是,只是一个老乡,他过来上班顺道给我捎东西过来。”顾千一说。这老年人的生活是不是不是在家,就是在外面八卦啊。 “年轻人害什么羞,我看那小伙子挺喜欢你的。找他说了两句话,人是胆小了点,但实诚靠得住,他说他是搞金融的,做这个的好,有前途。” 顾千一在心里替小张不容易,按王奶奶的意思,他刚给自己送了东西就被她给逮住问了一堆问题。“呵呵,真的只是老乡。”顾千一说完赶紧溜回自己屋里。 顾千一坐在阳台上,吃着苹果跟皮蛋抱怨道:“皮蛋,你说她们怎么就那么八卦呢,是不是年纪大了都会这样?” 这两天遇到的人都好的出奇。今天下午顾毅民让人带过来的特产到了,是一个叫桓宇的带过来的,也是直接送到了楼下。顾千一高兴地跑下去拿特产,跟他随便聊了几句,发现原来还是个学长,比自己大三届。现在到了社会碰上同一个学校出来的就像碰上半个娘家人一样,觉得格外得亲切些。两个人聊得正高兴,王奶奶笑眯眯地提着菜走过来。简单了打了声招呼后,王奶奶跟桓宇“热情”地聊了起来。聊到最后顾千一知道了他家有几口人,爸妈是干什么的,家庭住址在哪,他自己现在在哪上班,有没有买房买车,住在哪,平时有什么爱好…桓宇看来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没有被王奶奶的问题吓住。要不是最后顾千一实在听不下去打断了,说不定王奶奶还真把他叫到她屋里坐坐,留下吃个饭什么的。上楼的时候王奶奶还特地叮嘱顾千一,说今天这个小桓比昨天的小张要开朗些,性格随和,为人和善,不错。进屋的时候王奶奶还问她明天还有没有,要是还有的话记得叫她来给她把把关,她是过来人看人看得准些。 顾千一想着下午那尴尬的情形,狠狠地咬一口手上的苹果。都说小区里的大妈奶奶们是神一样的存在,这话还真不假。也怪自己嘴馋,好好地让爸妈捎什么吃的。捎过来到算了,别人说帮忙送到楼下自己也不坚决地拒绝,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就在顾千一气自己气地牙痒痒的时候,方文打电话来。 “一一,我要疯了。”一接通电话方文就有气无力地说。 “文文,我也要疯了。你先说你怎么了?” “还不就是那个闷骚李。” “他又来骚扰你啦!”顾千一想了想觉得不对,换个词又说道,“他还在骚扰你啊!” 闷骚李,原名李华,大学同班同学,性格内向执拗,平日里从不跟女生多说一句话,大二的某一天突然发短信跟方文表白,说已经喜欢她一年多了,希望她做他的女朋友。当时这个消息震惊了宿舍所有人,平时也没见他多看方文一眼,怎么就突然喜欢她一年多了?问其缘由,说是从大一开始他就觉得方文对他尤为照顾,主动和他说话,每次都会多看他两眼,看他的眼神也不一样。他还毫不谦虚地说知道方文也喜欢他,叫她不要害羞勇敢承认自己的内心。方文因为这个表白连续郁闷了好几天,深刻地反思自己能跟男生打成一片的大大咧咧的性格是不是要改,自己那个班长还要不要做,自己是不是关心同学关心得太过。在后来的大学生活和毕业后的一段时间,李华对方文展开了猛烈地“电子式”表白,每次都是发各种信息表达自己对她比金还坚比海还深的爱意以及自己对她的死心塌地矢志不渝,却从来没见他拿出实际行动来追。毕业前夕他还信誓旦旦地说她去哪个城市他就去哪个城市,并向方文保证他爸妈已经同意他们来往,也同意他去她想去的城市。他沉浸在自己臆想的恋爱里无法自拔,不管方文怎么劝导怎么拒绝,他依旧“初心不改”。拒绝到后来好话都说尽了,方文就开始骂脏话。宿舍里其他人一再强调让她注意自己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以及新一代知识女性的素质,但看到李华无休无止的各种表白宣誓的消息后,宿舍其他人比她骂得更凶。每次骂完后李华都会沉寂一段时间,但仅仅是一段时间而已,一段时间过后他又像没事一样满血复活。因此女生给他起了个外号——打不死的老妖闷骚李。 “哎呀,我都要疯了,你说世上怎么有这样的人啊。刚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他就又这样。都毕业这么久了,想好好做个大学同学都不行。” “他也够能坚持的,你都那样拒绝了怎么还不死心,他脑子里到底想些什么啊?”作为旁观者顾千一看着都觉得烦。 “我很怀疑他脑子还是不是人脑子。我又把他拉入黑名单了,以后再也不放出来。”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想想他还蛮痴情的,你就没有一点心动?”顾千一调侃方文。 “呵呵,痴情!这我不稀罕,送给你你要不要?”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那种痴情男我无福消受。” “痴情,他那哪叫痴情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多铁石心肠。他自己都说追了我这么久为什么就是不同意做他的女朋友,可是他那哪叫追啊!” “他那是偶像剧、言情小说看少啦,应该好好学学什么才叫追女生,他以为不断地用各种一厢情愿的语句表白就是追女生了。” “就是就是,总结得太好了。” “好了,你也别多想啦,为了这种事烦不值得,以后再也不要跟他联系就好,多想点开心的事,烂桃花到头了你的白马王子马上就会出现了。”顾千一安慰方文。 “嗯嗯,一一,还是你会说话。” “那当然。你说我要不把你这段写进小说里。一个偏执狂对女主念念不忘各种骚扰,最后男主英雄救美把偏执狂打跑,从此女主就对他死心塌地,哈哈,怎么样?” “顾千一!”方文咬牙切齿地说。 “哎呀,这么好的素材不用也是浪费了,就借给我用用嘛。” ☆、分离 顾千一抱着刚买回来的全家桶坐在地上,皮蛋嘴馋地吐着舌头蹲在她对面,使尽全力地摇着尾巴。今天加餐,好好庆祝时在风完成英雄救美任务把女主简阳解救出偏执狂的魔抓,两人的感情进一步升温。这还多亏了方文给她提供那么好的素材,让时在风在简阳面前出了一把风头。 顾千一扔给皮蛋一个鸡腿:“皮蛋,有点出息好吗?看到肉就馋成这样,我平时也没虐待你,你也买少吃肉。告诉你,今天多亏了你时在风哥哥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我们才有这顿肉吃,你可得好好感谢他。” 皮蛋啃着鸡腿,嘴里发出‘嘤嘤’的声音。 “你嗯什么?你又看不见他,想谢他也没地去谢。你要谢的话就好好谢谢你姐我,是你万能的姐姐我给他安排的,所以你以后要听话点,不要在我写作的时候打扰我,让你时在风哥哥多救几次美女,我们也就可以多吃几顿好的,知道吗?可惜你看不懂书,要是你能看懂的话你一定也会被你时在风哥哥今天的表现给帅到的,我今天可是把他救简阳姐姐的桥段写得无懈可击,你简阳姐姐从今天开始就完全地对他死心塌地了。” 一个人住,想说话的时候顾千一就会把皮蛋拉到身边跟它说话,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时间久了顾千一完全把它当成一个舍友来对待而不是一只宠物,喜怒哀乐都会跟它分享。 “我们来喝酒吧,庆祝一下。”顾千一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倒一些在皮蛋的食盆里,“尝尝看,好不好喝?” 皮蛋看一眼顾千一,勉强地舔了一口又继续啃它的鸡腿。 “看来比上次买回来的那个要好喝,你这次的反应淡定很多。好喝你就多喝点,喝醉了我抱你回窝。”顾千一又倒一些在食盆里。 皮蛋无奈地看着顾千一。 “不要这么看着我,你酒喝的少,肉也得少吃。” 皮蛋看着顾千一像是听懂了一样,低下头又添了几口啤酒。顾千一满意地又给它一个鸡翅。 时在风微笑着走在停顿的世界里,手指时不时地轻碰身边的东西。这个世界真有意思,不管他在它停顿的时候如何破坏改变,当它再度运行时它又会恢复停顿时那一刻的模样。就像他自己,不管他走了多远,在干什么,在世界恢复的那一刹那,他会立马倒回去,回到停顿时的样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反正只是一瞬的功夫。像是时光倒流,可世界停止的时候时光也是停止的,又没必要倒流。更像这个世界是有生命的,运行万物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情,想走就走,想停就停,不允许别人对它做出任何改变,任何改变都会在世界复活时被它按照自己原来的设想复原,它只按照它想要的方式来运行。时在风抓起身边一颗浮在空中的水珠把玩。要是这个世界真的是有生命的话,它有没有意识到它运行的这个世界里已经出现了一点小差错呢? 经过一次次地摸索,现在时在风已经可以在停滞的世界里完全自如地活动了,也不会再像开始那样畏首畏尾,很多东西都不敢去碰。现在的他很享受这样的世界。在这里他可以为所欲为,随意地安排这个世界的形态,就像一个画家可以随意安排他的画作一样。他会给周围的东西摆出各种不和常理、奇特扭曲的形态:会给辣椒、花椒穿上俏俏漂亮的裙子,摆出各种跳舞的姿势;会用水珠做成一条漂亮的项链戴在俏俏脖子上;会把得罪了他的老黑毛拔的一根不剩;会把肥仔和胖妞摆出各种搞笑的动作放在半空;他还可以自如地行走在水面上,把水堆砌成一栋房子或雕塑成一只可爱的小动物…在这里他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不用考虑后果,反正当时间再次流动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会恢复原貌,不会留下任何他改造过的痕迹。刚开始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前一刻自己还做着其它的事情,后一秒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为了验证世界的修复能力他还搞过大破坏,砍过树、拆过房屋、挖过湖、伤过小动物,也伤过自己。伤自己是想看看自己受伤后和那些没意识的小动物受伤有什么区别,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有很大的区别,虽然在世界恢复时伤口都会愈合,但在停滞的世界里受伤真的很痛。 这个世界对他还不薄,没有把他设定成一个坏人,他还真得好好感谢这个有生命的世界。像今天他还做了回英雄,救了个美女。没想到自己的本事还挺大,轻轻松松地就制服了一个疯子。当时看那男的有问题就跟了过去,没想到自己的直觉对了,那人真有问题是个偏执狂,他对一美女不依不饶地拉扯,行为不轨。那位美女正好自己也认识,叫简阳。在自己映像中从来没有跟哪个女的有太多的牵扯,但是跟她好像特别有缘,时不时就会碰上,发生一些小插曲。 今天让他在意的不是自己突然爆发的本领,而是一件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奇怪的事。那是在打跑偏执狂后,他突然把受到惊吓的简阳抱在了怀里。这件事在外人看来水到渠成再寻常不过,但是他自己知道这很不寻常。他当时没有被简阳惹人疼惜的样子打动,也没有想着要去用拥抱来刻意安慰她。当自己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朝她伸过去的时候,他都很好奇这双手下一步要干什么。那个时候他的双手跟他好像是分离的,他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那双手的一举一动。当身体的其它部分跟着双手一起响应,靠近简阳时,他觉得连接那双手的整个躯壳都不是自己的,自己里外正在逐渐分离,变成两个独立的个体,躯壳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外面的躯壳靠近简阳把她拉进怀里,而内心却像一个看热闹的人在边上调侃躯壳。“好样的,兄弟,知道趁火打劫。”他当时都想对躯壳说这句话,但实际上却是自己满脸心疼地抱着简阳,安慰着她。 自己明明想这样,但为什么表现出来的又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模样?这个问题从他感知世界停顿后就一直存在,现在已经到了不可忽视的地步了。以前躯壳和内心在世界刚恢复时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每次等世界运行他想去探知究竟的时候,躯壳就不会听他使唤,做着完全不是自己当时想做的事情。但随着世界的运行,时间的流动,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会慢慢减淡,两者的矛盾逐渐减小,到最后内心听从了躯壳,觉得他在做的就是自己想做的。等世界再次停滞后他才发现不对劲,自己又没有在世界运行的时候做自己想做的。以前这种不对劲会被运行的世界消磨,在停滞后才显现出来,可是这次两者的分歧太大,没办法被磨合,在运行的世界里就显现了出来。也许这跟自己一次次地强化意念不让自己真实的想法在运行世界里消失有关,现在他做到了,而做到后的结果却是自己的躯壳和思想是完全分离的,自己真实的思想没办法在运行的世界里表达出来,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了躯壳。 看躯壳那副样子好像很喜欢简阳,可自己实际上或者说内心里并不喜欢,至少不是躯壳表现出的那种喜欢,当然这得建立在自己二十多年来对喜欢的认知是正确的情况下。世界应该不会像他跟小动物们开玩笑一样,也跟他开了个玩笑,把他对喜欢的认知也弄错了吧?时在风想到这笑着摇摇头,抓起一把水放到空中。不太可能,虽然这个世界爱开玩笑,但是到底什么是喜欢自己还是知道的。自己的躯壳像是按照早已编好的剧本按部就班地在走,不受自己真实内心的控制。难道躯壳所表现出来的就是命运?真的有命运?每个人的一生其实早就被命运安排好了?那真的有神存在,在安排每个人的命运?时在风又摇摇头。他从不信这些,与其说这是神在安排命运,他更愿意相信这是人为。人为的话,他又是怎么做到让时间停止,让所有的一切按照他的意愿来? 时在风把俏俏放到他刚刚用水做成的透明水晶城堡里,穿着粉色纱裙的俏俏跟水晶背景融在一起,画面竟说不出得好看。水是时在风在这个停顿的世界里最喜欢的东西,平时它看似很没个性,随物逐流,但它其实是最难驯服的,没人能随意地控制它。可在这个停顿的世界里,它却乖得像一团橡皮泥,任他捏造。 顾千一看着皮蛋那副馋样,把最后一个已经被自己啃了一半的鸡腿扔到食盆里,假装生气地说;“看你那副样子,以后别说是我的狗。快吃吧,口水都要把房间给淹了,一个全家桶都被你吃了大半,下次再也不跟你庆祝了,以后有吃的我也要在背后偷偷地吃。” 皮蛋摇晃着尾巴吃完鸡腿,走到顾千一脚边讨好地往她身上拱。 “讨好也没用,没有啦,最后一个都被你吃掉了。”顾千一把空桶翻过来给它看一眼,罩在它头上,然后站起身来,“自己玩吧,姐姐我要继续为你时在风哥哥的爱情奋斗去了,要是还没吃饱就多舔舔空桶,舔饱了就乖乖地去睡觉。” ☆、探病 踩着斑驳的光影,吹着凉爽的山风,简阳提着水果和煲汤的材料,带着满心的欢喜沿着山路往上走。她今天去图书馆找时在风想为昨天救她的事请他吃顿饭,并向他宣布她喜欢他、要追他。但他不在,图书馆的人说他请了病假,还说他身体一直都不好经常请病假。想到图书馆的人说他身体不好,简阳不禁皱起了眉头。身体不舒服昨天还那样救她,他也太不注意了,也不知道昨天有没有伤到。 昨天他救了她后抱了一会又突然离开了,让她在那楞了好久。回去后想了一晚上,得出的结论是她要追他,要做他的女朋友。不是为了感激他而要以身相许,是自己经过昨天的事认清了自己的内心。她以前一直都在用各种理由反驳自己的内心,告诉自己不可能喜欢上那个自高自大、令人讨厌的冰块脸,但是事实上自己却喜欢他。认清了这个事实后,心里一下子就明朗了起来,并决定第二天就开始行动。按照爸爸的话说就是,他们简家人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自己想要什么就主动出击去争取。 走了这么久也没见着一个人,就在简阳开始怀疑图书馆的人给她的地址对不对时,看见了正在门前树阴下纳凉的刘老怪。简阳往那边走几步笑着说:“爷爷,您好!” 刘老怪审视地看着她没好气地说:“谁是你爷爷。” “呵呵,那叔叔。”简阳赶紧改口,现在有些老人家就是不服老,“叔叔,您好,我想问一下时在风是不是住在这山上啊?” 听着被叫叔叔心里更加别扭,但刘老怪也没再去说什么,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问:“你找他?” “嗯,他是住在这山上面吧?” “嗯。”刘老怪狐疑地回答。住了这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找那个怪人找上门,该不会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事吧?但是看这个小姑娘的打扮也不像来找麻烦的,“你找他干什么?” “就是去看看他,到他家玩玩。还要往上走多远啊?” “你自己往上走不就知道了。” 是不是住在山上的人都有这个怪毛病,跟时在风一个风格。简阳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笑着说了声谢谢继续往上走,没走几步背后突然传来几声瘆人的冷笑,还伴着一声凄惨的猫叫。简阳吓了一跳,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加紧脚步往山上跑。又走了十来分钟,总算是看到了一栋老式别墅,样式复古却不破旧,伴着悦耳的鸟鸣,在周围绿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清幽。 简阳还在五十米开外的时候,老黑就向时在风报告了情况。时在风正在给池塘里的鱼排练花样游泳,没理会老黑的报告。池塘里这些鱼活得太舒服了,每天吃了玩玩了吃,所以他要给它们找点事情做,让它们排练花样游泳,也增加下它们的观赏价值。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她现在停在门口了,她还站在门口,她在往里面看。”老黑对简阳的行动实时播报。 时在风还是没理会,一边的辣椒到急了起来,绕到别墅前面看到底是谁来了,看了后兴奋地喊:“时在风,是个美女。” 时在风头也不回地说:“我不是美女,你才是美女。” “是个美女,真是个美女,我见过,这个美女我见过。” 边上的几只小动物听见辣椒的话,也好奇地绕到别墅前面看。 “我也见过,她叫简阳,我在背包里看过她好几次。”花椒兴奋地说。 时在风听到简阳立马站了起来:“她怎么会来?” “她要摁门铃啦,她摁门铃啦。”老黑说。 简阳摁下门铃,高兴地看着铁门里正蹲在草地上竖着耳朵盯着她的两只胖兔子想:看不出来,他还养了小动物。 “你们几个干什么?还不快躲起来。”时在风没有绕到前面去,还是站在原地。 几个小家伙赶紧退回去找地方躲。时在风早就跟它们说过不能让人看到它们,来人的时候必须躲起来,但是刚才一兴奋全都忘记了。 “她没看到我们,我们被草挡住了,她只看到了胖妞和肥仔。”花椒说。 “谁叫你们平时吃那么多,张那么大的,现在被发现了吧。”辣椒带着老成的口气训斥它们。 “两只兔子被看到没关系,你们几只老鼠不能被看到,还不快躲起来,回屋里把你们的东西收起来,叫麻婆豆腐也躲起来。”时在风往屋里走,他想着还是正常一点从客厅门走出去比较好,也正好回去检查下老鼠们的东西收拾得怎么样。 俏俏听话地在一边帮忙收拾东西,辣椒和花椒却赖着时在风:“我们可不可以不躲起来啊?我们现在是松鼠不是老鼠,松鼠应该在外面的。” “不行。”时在风想都没想回答道。 “为什么不行?要是我们在屋里面没藏好被发现了你更加不好解释为什么松鼠会进屋。” “我们在屋子里面藏不好的。” 小老鼠竟然威胁起时在风。时在风急着去开门,就答应了它们,但条件是躲在远一点的树上,不要被她看到。 简阳摁了好一会见没人来开门,嘀咕道:“不在家吗?不是请病假在家休息吗?难道去医院了?”又摁了几次门铃,终于看到时在风出现了,她笑着往前走两步喊道:“时在风,这真的是你家呀,我还以为我走错地方了。” “你怎么来了?”时在风冷冷地问。 “我来看你啊。”简阳提高手上的东西示意,“我去图书馆他们说你生病了,我就直接到这里来了。” 听她这么一说才想起自己请的是病假,于是赶忙意思意思地咳两声:“咳咳,没什么。” “你都不请我进去吗?我可是特地来探病的。昨天你帮了我,我还没好好谢谢你。” 时在风静静地看着简阳,不答话。一边的老黑却说:“你怎么不让她进去?她都等了这么久了,还特地买了东西。真是铁石心肠的人,你们人类说的坏人是不是就是这样的?” “你真的不请我进去吗?”等不到时在风的回答简阳有点委屈地把手上提着的东西递给时在风说,“那好吧,我给你买了水果还有煲汤的材料,你记得自己煲。” “冷血、无情、坏人,时在风你是这样的人。”老黑数落时在风,虽然他们俩的对话它不能全听明白,但是从这气氛能感觉出是怎么回事。 看到她来他很高兴,他不是不想让她进去,他都已经做好了让她进去的准备了。可是他知道他不应该让她进去,不应该跟她走得太近,对于他这种有秘密的人来说,跟他人走得太近对自己和对方都不是件好事。 “坏人,时在风原来就是人类中的坏人。”老黑大声地吼起来,它是想让其它动物也听到。 时在风静静地看着简阳挣扎了会,最后轻声叹口气打开门,看着她委屈的样子他还是狠不下心来:“进来吧。” 简阳委屈的脸上立马绽开灿烂的笑,跳着跨进门里:“我刚看到有两只兔子在草地上,你还养了兔子啊?” “嗯。”时在风走在后面回头瞪一眼树上的老黑。 “想不到你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还会养小动物,还是蛮有爱心的嘛。”简阳回过头笑着看向时在风,却顺着时在风的眼神看到了树上的老黑,高兴地跳起来,“哇,好漂亮啊!是鹦鹉吗?你这还有野生的鹦鹉啊?唉,鹦鹉嘴巴不是长这个样子的吧?” “这也是鹦鹉的一个品种。”时在风给老黑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它飞远点,转身拿过简阳手里提着的东西往里走。 简阳看着他的动作脸上不由地挂上了微笑,“哎呀,它飞走了。刚刚一直听到有鸟叫,我都没在意,是它发出的吗?” “嗯。” “鹦鹉的叫声原来是这样的,以前只是看视频看过鹦鹉学人说话,都不知道它们叫起来是什么样子,想不到它们叫起来还挺好听的。” 时在风把东西放到桌上去给简阳倒水:“坐吧,我这只有水,不介意吧?” “嗯嗯,我喜欢喝水。”简阳坐在沙发上问,“他们说你生病了,有没有好点?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事。” “不会是昨天帮我的时候受伤了吧?”简阳接过他递过来的水。 “我还不至于弱到对付那么一个人就把自己伤到。” “你还真不谦虚,不过昨天的事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没什么,路过,顺手而已。”时在风口是心非地说。他昨天明明是看情况不对不放心,特地跟过去的。 简阳也不跟他计较,靠在沙发上说:“那好吧,那就谢谢你的顺手帮忙。” 这时豆腐的声音突然从简阳靠着的抱枕后面传来:“哎哟,重死了,都要被挤扁了。” ☆、探病二 时在风紧张地转过头看向简阳背后,豆腐的一条尾巴都还露在抱枕外面,幸好没有被她发现。要是发现自己背后就藏了只大老鼠还不把她吓得跳起来。时在风突然站起来,一手把简阳拉起来,一手拿着简阳拿过来的煲汤材料往厨房走:“你不是说要煲汤嘛,现在就去弄。” 简阳对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点糊涂,但心里还是喜滋滋的。 时在风把简阳送去厨房后回到客厅,掀开抱枕居高临下地看着豆腐。 “哎哟,压死了,幸好我身体好,要不然被她这样一压,骨头都会压断。” 时在风不理会豆腐的抱怨,说:“你皮痒痒了是不是?我不是叫你们躲到地下去吗,你怎么没去?” “俏俏饿了,我来给她拿吃的。” “俏俏的零食我已经让它自己拿下去了。说实话!” “受麻婆和俏俏的嘱托出来探情况,她们说你第一次让女孩子进屋,不放心。” “它们不放心?我看是你自己想出来看吧。豆腐,想不到你一个男的还这么八卦,你让麻婆怎么看得上你。” “真的是它们派我来的。” “那好,你现在可以回去禀告它们,说我还没坏到随便欺负一个女孩子的地步。” “呵呵,它们是担心你,担心你被欺负。” “时在风,你这还有盐吗?盐罐里没有了。”简阳突然打开厨房门问。 “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马上回到你老婆女儿身边去。”时在风假装整理沙发,把抱枕扔回沙发遮住豆腐,然后朝厨房走。 豆腐向来不是一只容易死心的老鼠,八卦的心既然都起来了那在还没见到主人公的真面目前就不会灭下去。它躲在正对厨房的一张桌子后面,左等右等也没见他们出来,自己却被桌上放着的跑轮给吸引了。这是辣椒它们出生后时在风送给它们三个的玩具,平时看它们在上面玩得挺高兴,自己一直都想尝试一下,但碍于面子又不好意思去玩,这次是个绝佳的机会,一个人也没有谁也看不到。豆腐兴奋地爬到转轮里,刚想踩动,厨房的门却开了。 时在风惊讶地站在原地看着转轮上的豆腐,想掐死它的心都有了。他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了简阳见到这只肥硕的家鼠后吓得花容失色、惊恐尖叫的样子。简阳走在后面看他突然停下来,莫名其妙地从他身后探出个头看到了转轮上的老鼠。豆腐愣怔地看着突然从厨房出来的两个人,然后机灵一动,快速地转起转轮来。 “哇,时在风,你还养了宠物鼠啊?”简阳绕过时在风向豆腐走过去,“它个头真大,一点也不像街上卖的那种,有点像家鼠。太胖了,这个转轮都快装不下它了。” “时在风,这小姑娘不错啊!”豆腐一边卖力地跑,一边想岔开话题。 “看来你是不想活了。”时在风威胁地低吼。 “哎呀,踩这个怎么这么费劲啊,累死我了,早上吃得又少,都没力气了。你赶紧带她出去,要是她看见我钻进地底下去一定知道我不是宠物鼠了。” “你还敢威胁我?”时在风跟豆腐说完,对简阳说,“你别看不起它,虽然长得不可爱,但是个头大力气也大,可以转很久。” “能转多久?” “连续转一二十分钟没问题。”时在风说。 “这么厉害,那我来计时,看它能转多久。” 十五分钟过后,时在风看豆腐转转轮看腻了才带着简阳去后院,说是带她去参观一下别墅。门刚关上豆腐就气喘吁吁地累趴在转轮上,这是它这辈子干过的最累的活。 简阳兴奋地朝后院的草坪小跑过去:“你这风景真好。这后面还有这么大一片空地,还有一个池塘,你一定住吗?进来这么久也没看到其他人。” “嗯。”时在风看着她雀跃的背影答道。 “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环境还这么好,想不到你还是个土豪啊,土豪我们做朋友吧?”简阳回过头笑着对他说。 时在风没说话,只是带着淡淡的笑看着她。 “你看你笑起来多帅啊,以后就应该要多笑。”过了一会她突然转过身问,“兔子呢?我刚才在门外面看到的那两只兔子呢?怎么没看到?” 时在风赶紧给胖妞肥仔暗号,让它们出来摆平它们自己闯的祸。两只肥兔子得到暗号后乖乖的从大树后面蹦出来。简阳看到它们兴奋地朝它们走过去。 “她朝我们走过来了,我们该怎么反应啊?是蹲在这里不动,还是假装吓得四处跑?”肥仔问胖妞。 “正常的兔子是怎么反应的?”胖妞问肥仔。 “我也不知道啊,一般动物都会怕人,看到人靠近都会跑。时在风也说过看到生人就要躲得远远的,免得麻烦他救我们。可是现在时在风也在,这个人他认识,我们还要不要跑呀?” 就在它俩商量怎么反应之际,简阳已经小心地走到了它们身边,为了不吓着它们她特地把脚步放得很轻。她蹲下来看了一会,然后回过头小声地对时在风说:“哈哈,时在风,这只白兔子身上怎么这么多小花啊,就像穿了一件花衣服,是你弄的?” “嗯。”时在风走近他们。 “好可爱啊!你还会打扮它们。它们都被你养的肥嘟嘟的,一点也不怕人诶。”简阳伸手去摸胖妞身上的小花。 时在风弯腰捏住肥仔的耳朵把它提起来。肥仔被他提的脸皮全都往上扯,大圆眼变成了斜长的狐狸眼,两只大门牙凸在外面。 “哎呀,时在风你干什么?快放我下去,放我下去。”肥仔用力的踢着腿。 “可爱?哪里可爱了?我怎么没看出来。”时在风故意打量着肥仔变形的脸,不理会它的挣扎。 “哈哈,它肚皮上还有一圈白的,好特别啊。”简阳抬起头看着肥仔滑稽的模样大笑起来。地上的胖妞也被肥仔现在这副丑样逗得笑个不停。 ☆、找到目标 欢笑声没有了,世界又停止了。 时在风放开肥仔的耳朵任它保持滑稽的模样悬在空中,低头看了看正昂头大笑的简阳,笑起来的确挺好看,怪不得自己这个躯壳会喜欢她。不应该说躯壳,应该说另一个自己,一个活在运行世界里的自己,一个把停顿世界里的自己掩盖起来的自己。可是把自己当成两个个体分开好像也不妥当,毕竟在停顿的世界里自己行动的时候躯壳也在行动,而不是说自己一行动就分划成两个人,那个在运行世界里的躯壳就停顿在世界停止的那个状态。一定要去区分的话有点复杂,还很矛盾。所以也没必要去区分,不管是哪个时候的自己都是自己。 这世界越来越像人为的了。这里的时间一片混乱,完全没有规律可寻。世界运行的时间和停顿的时间时长时短。停顿的世界里虽然没办法精确地计算时间,但从自己所做的事情大概估算得出,有时候停顿几天,有时候几小时,有时候就几分钟。运行的世界里,时间时快时慢。有时候清楚地知道和看见自己按照时间一分一秒地在过日子,有时候又加快了进度,一眨眼就过去了好几天,虽然知道那几天做了什么,但是却没有清楚看见自己按时间的分秒做那些事情,这时候的世界仿佛被人摁了快进。如果真的是“神”的话,那时间就不会这么随性,而应该是老老实实地按照它的一分一秒来运行。控制世界的这个东西先用“创世者”来代称,他把时间过得这么随意,那他会不会哪天突然兴起,一下子把时间快进到自己七老八十的时候?那自己这一生实际上就太短暂了。想到这时在风不禁皱起了眉,绝不能发生这样的情况,自己的一辈子不能就这样完了。 不知道现在他又“忙”什么去了,把这个世界又晾在了一边。时在风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抬头看向树冠,看到从树枝上探出的两个小脑袋。他就知道辣椒和花椒两个不会那么听话。他现在真想把它俩扔得远远的,但是没用,等世界恢复了它们还是会回到这里,看来它们俩注定要被简阳发现了。这个创世者还真会开玩笑,照这样的形势下去,自己的秘密最后会被这个简阳发现。 顾千一端着杯水回到电脑面前,全家桶吃多了渴得很。现在简阳都跑到时在风家里去了,两个人的感情只会越来越好,她怎么有种被抢了男朋友的感觉。而且每次写到他们俩的感情戏时心里就不舒服,不愿意去写。顾千一不禁打个寒颤,赶紧把自己的思绪收回来,太病态了,得打住。 “哇!”简阳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太大,赶紧压低声音指着树上说,“松鼠,时在风快看,树上有松鼠!” 时在风转过头,看着树上的两只“松鼠”咬牙说:“赶紧给我消失。”简阳幸好只是看到它们上半截没看到它们的尾巴,要不然又得跟她说这是松鼠的另一个品种了。 “时在风,她怎么到家里来了,以前不是在外面碰到她的?”辣椒问。 “马上消失掉。”时在风不理会它的话。 “我们走了什么时候能回家?我放在桌上的松子还没有吃完。” “再不走的话你们以后都别想吃松子了。” “哎呀,被我们吓跑了。”简阳可惜的说。 “我们进去吧。”时在风往屋里走,他必须把她带会屋里去了,要不然待会再看到被涂得像贝壳的乌龟和会跳花样游泳的鱼那就更不得了了。 “外面多好玩啊,在玩会吧?汤煲在那里没事的。” 时在风没理她继续往屋里走,简阳也只好不高兴地翘着嘴巴跟在后面,但过了一会马上又高兴起来:“时在风,你这里好多小动物啊!这山上的小动物一直都这么多吗?早知道我就早点到这山上来玩了,这里环境又好。下次我们去山上野餐好不好?一定很有意思。” 时在风头也不回地说:“不好。” “为什么呀?” “因为我们现在就在山上。” “我是说去山上别的地方,这山上应该还有其它风景也很不错的地方吧?”简阳跟在后面一直劝说时在风,“我们到时候多带点食物过去,还可以喂小动物。这山上都有什么动物?有猴子吗?” 两个人对坐在餐桌上喝汤,简阳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撑着脑袋,看着对面的时在风问;“好喝吗?” “嗯。” “那我做你的女朋友好不好?以后天天煲给你喝。” 听到简阳的话时在风吓得被汤呛了好大一口,咳了好一会才说:“快喝吧,喝完好早点下山回家。”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但是我喜欢你,你昨天还帮我了,所以我决定以身相许啦。你要是现在不喜欢我的话没关系,我会努力让你喜欢我,要是最后你还不喜欢我而喜欢上了别的女孩子,我也会主动退出绝不死缠烂打,让你们俩在一起。你看我是不是很明事理啊,有这么明事理的人做女朋友多幸运啊。为了让你自己变的幸运,就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吧?” 时在风低头喝着汤不敢看她:“快喝烫吧!” “你难道不想让自己变幸运吗?”简阳抱怨道。 “我本身的运气并不坏,所以不需要。”时在风抬起头看着简阳说,不能答应就应该坚决的拒绝。 “哎,好伤心啊,你竟然拒绝我。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我会好好努力,让你变得更幸运。”简阳知道按他的性子突然跟他表白他绝对不会答应的,所以也没抱太大希望,今天她只是通知他一声,顺便探一下他的口风。 运行世界里的时在风就是个傻子。这样说好像是在骂自己,但这是事实。时在风慢慢地走向正从刘老怪门前路口走过的简阳。应该说这个创世者让运行世界里的时在风变成了一个傻子,有女孩跟他表白他竟然拒绝,拒绝的理由还是因为可笑的家族秘密,而且看他也喜欢她,至少创始者是这样给他设定的。放着这么好的女孩不要,难不成他想守着自己的秘密过一辈子,打一辈子的光棍?不过这个世界的创世者的确把他们当傻子,也把自己当傻子,任意安排所有人的一切。 自从跳出停滞的世界,有了自我意识之后,时在风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现在就像一场游戏,一场他与创始者之间的游戏,他在暗,创始者在明。创始者虽然洞悉着世界的一切,却不知道停滞世界里时在风的存在。停滞的世界就像创世者的一个盲区,他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在创世者的盲区里光明正大地活动着。虽说像一场游戏,但是在这平顺的日子里时在风却不知道游戏的任务是什么。 时在风走到简阳身边,看着她瞥向刘老怪那边不安的神色,又看了看闭目躺在躺椅上的刘老怪以及身边的那只绿眼花猫,顿时明白了刚才简阳走的时候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一定又是这刘老怪在吓唬人。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老头,他自己阴森恐怖到算了,还把他也宣传得阴森恐怖,虽然这也给自己省了不少麻烦,但是他也要懂得怜香惜玉呀,眼前这位姑娘按照创世者的设计是有可能让时在风摆脱千年单身、远离孤独终老的人。这老头就不能替他想一下,难道也要他像他一样一个人守在这林子里过一辈子。 时在风把简阳的左手举到脸颊旁边,挡住刘老怪那边传来的怪异气氛。知道这样没用,但是看着心里舒服很多。既然创世者让她以不一样的方式出现在时在风的世界里,她就一定有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虽然现在时在风没什么表示,但是按照剧情的发展他后续肯定会跟这个女孩扯上关系,说不定这就是创世者给他安排的女主角。时在风想到这突然笑了起来。真有意思,明明自己就是时在风,但是猜测起创世者给时在风安排的命运时就像在猜测别人的命运一样,觉得很好玩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 按照被安排好的命运,遇见“命中注定”的人,做着早已被编排好的事,过着无法掌控进度的时间,内心真实的自己永远被禁锢在受控制的躯壳中生活在运行的世界里,等真实的自己在停滞的世界里被放出来时,却跟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联系。自己的命运就这样被安排了,永远也表达不出真实的自己,活不出自己想活的摸样。时在风大步地朝山下走去。在无知的情况下他会跟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和事物一样一直浑浑噩噩地活下去,但是现在他既然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就应该活得明明白白。他突然找到了这场“游戏”的任务——摆脱创世者对他命运的控制,活出真实的自己。现在他要去其它地方看看这个世界是不是都一样。 ☆、谈话 那天以后简阳充分发挥了她直性子、厚脸皮的特点,对时在风穷追猛打,短短的几天,图书馆里的人都知道了平时沉默寡言、性情冷淡的时在风有了女朋友,这个看着闷声不吭的人倒是个有福气的,女朋友对他体贴入微,每天来图书馆看他给他送汤送药。馆长老周知道简阳的存在后更是高兴,专门找到简阳聊天。 那天简阳正趁着等时在风的空挡坐在图书馆一角百无聊赖地翻看一本绘画集。老周笑眯眯地走到她身边,小声地说:“你好,你是简阳吧?我是这里的馆长,老周。” 听到“馆长”两个字简阳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上次借的那本不小心被自己撕破一页的书被发现啦?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还馆长亲自出马,可是那也不能怪她呀,那本书本来就很破旧,她稍微用力一翻那一页就被撕下来了,而且自己也把撕破的那一页粘好了呀,粘得比原来的还要牢靠好几十倍。简阳心虚地抬起头看着老周:“呵呵,你好,有什么事吗?” “去我办公室说吧,这里不方便说话。”老周说完做出请的姿势。 简阳捧着书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心里一片翻腾:还要去办公室,这么严重?这下完了,损坏书籍应该是几倍赔偿就可以了吧,不会严重到把自己赶出图书馆以后再也不许进来的地步吧?时在风又没在,怎么办?他怎么还在忙啊,快点出来救人啊,要不给他发条短信告诉他。 简阳掏出手机准备给时在风发消息,刚划开屏幕老周突然笑眯眯地回过头看她一眼,吓得她赶紧把手机收了起来,还勉强地裂开嘴巴回了个笑。 他后面长了眼睛吗?难怪能当上馆长,果然不是一般人,一脸伪善的笑。给时在风求救是不可能了,那就只能自救,不管他说什么打死也不承认,图书馆每天这么多人,自己不承认他们也没辙。简阳想到应对的对策后底气足了很多,挺直腰杆跟在老周后面。 “来,请坐。我就在直接叫你简阳吧,叫简小姐显得生疏。” “呵呵,可以可以。”简阳口头上这样答应着,心里却想:这馆长还真是自来熟,笑里藏刀绵里藏针,让人防不胜防,一定不能被他打败,待会不管他问什么都是不知道。 “你是小时女朋友?” “不是!”话题没按自己设想的来,变得太快,简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随口把心里默念了无数遍的否定词说了出去,说出去后才发现不对,“啊?” “就是时在风。”老周提醒她。 时在风也要被自己连累了,不至于吧,就一本书啊。简阳心里嘀咕着,小声地答应:“嗯。” “哎呀,那就好。”老周高兴地递给简阳一杯水,坐在另一张椅子上,“馆里其他人说我都还不相信。小时终于有女朋友了。小时是个好青年,就是不太合群,平时话少一点,但人是很好的。进图书馆两年多了,工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从来没多说一句。” “啊,呵呵,是,是挺好的。”简阳被老周的话说糊涂了,摸不清他的方向。 “我活了这几十年看人还是看的准的,小时是个值得托付一生的人。他学历高,工作经验丰富,愿意放弃外面的高薪回家乡来发展真的是难能可贵。面试后我都不太敢让他进来,不是他不好,是怕我们这个小庙容不下他,但是想想他既然是想回来为家乡的社会教育做贡献,也应该让他完成这个心愿。我还真没看错人,进来后小时并没有因为馆里工作琐碎就懈怠,而是踏踏实实地做好每一件事,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只要工作忙就主动加班,熬夜也要完成工作。”说到时在风老周就有说不完的话,他面试时就被时在风慷慨激昂的誓为家乡社会教育事业鞠躬尽瘁的陈词给打动了。 “嗯,我也相信自己的眼光。”听到有人这么夸时在风,简阳心里觉得很自豪。 “哎,多好的一个人,就是身体不好。一定是以前光顾着工作没注意好身体,平时看他一个人也挺孤单的,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现在好了,有你在他身边就好了,以前我就想给他介绍,跟他说了好几次,每次都被他回绝了。”老周喝口水继续说,“哈哈,简阳,你别嫌我管的宽,但是关心同事也是应该的嘛,而且作为馆长更应该关心好馆里的每一个人。小时身体不好,平时还真得辛苦你多照顾照顾他,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帮得到的我一定尽力帮。” 话题跟简阳想的完全不一样,这也让简阳松了口气,她笑着说:“馆长别这么说,照顾他是应该的,平时还麻烦您费心了。” 等简阳抱着书从老周办公室出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她着实佩服老周的能说会道。他的话题一直没绕开过时在风,各种为时在风说好话,好像生怕她不知道时在风的这些好会突然离开一样。 时在风已经忙完坐在刚才简阳坐的位置上看书。简阳坐到他旁边,双手撑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他,小声说:“你猜我刚才见谁了?” “老周。”时在风头也不抬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 “不想知道馆里的人也会让我知道。” “嘿嘿,不听他夸你我还不知道原来你还有那么多好,又是鞠躬尽瘁,又是为家乡社会教育事业做贡献,你还蛮无私的嘛。”简阳故意挖苦他。 “嗯,还好,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我只是做了我自己应该做的。”时在风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 “你还真是一点也不谦虚。但是很可惜某位社会主义接班人身体不好,老是生病请假。现在我得到的任务是要好好照顾这位社会主义接班人,也间接地为家乡的社会教育事业做贡献。所以我们去吃饭吧,已经到了吃饭的点了。” 走到图书馆门口,馆里的一位同事跟时在风打招呼:“小时和女朋友吃饭去啊?” “嗯。”没等时在风说话,简阳先答道。 “你就不能矜持点?”时在风对简阳说。 “你都不谦虚我干嘛还要矜持啊!再说了我矜持你就答应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吗?不可能吧,既然不行那矜持也没用。”她现在这个女朋友身份可都是她自己靠不矜持争取来的,从决定追他开始,只要一有人问她是不是时在风女朋友她就会抢在时在风前头回答是,刚开始时在风还会纠正,到后来他都懒得纠正,让她去说。 “时在风,你身体到底哪里不好啊?听老周说你身体特别弱,多病缠身,但我问他具体是什么病他又说不出个什么。你到底那里不好啊?” 时在风没理她继续往前走。 “你就告诉我嘛,我不会嫌弃你的。知道你哪里不舒服我也好知道怎么照顾你,把你调养好呀。”简阳追着时在风问,“是脾胃不好?从小就体质弱?我看你上次咳嗽,是肺不好?你就告诉我吧,我一定不会嫌弃你的。” ☆、幻想 顾千一一个后仰躺倒在地上,皮蛋见她休息了赶紧跑过来躺在她身边。写到这她突然不想写了,小说里男女主角有进展,而且故事正一步步地发展成熟应该是件高兴的事,可她高兴之余心里却有点空落落的,感觉丢失了什么东西。顾千一伸出一只手摸着皮蛋说:“皮蛋,我一手塑造的好男人被简阳给抢走了。” 小说前面大篇幅地写男主和他的小动物之间的故事,在朱可可的一再催促之下才慢慢把女主提上日程。她很享受男主跟小动物在一起的生活,每次写到他们就好像自己也在小说里面,跟他们一起吵嘴、一起聊天、一起吃东西、一起玩各种花样。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单纯而美好,像一片世外桃源,没有外界的干扰。他们本来可以过得很幸福,可以一直都那样生活下去,可是她写的是另一个大纲的小说,不是男主和动物们的生活实纪,她不得不把女主加进来。她有时候会觉得女主是多余的,横亘在她与男主、小动物原本开心的生活之间。现在女主一步步紧逼,马上就要把时在风抢到手了,他们原有的美好生活马上就要彻底破灭,她要彻底成为他们世界里多余的人了。这种原本在局里最后慢慢地被踢出局的感觉很不好,就像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霸占了,霸占的人还一脸无辜地站在那里好像被踢出局的才一直是多余的一样。 “哎呀!我这是疯了吗?”顾千一突然坐起来伸手去揉自己本来就乱的头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真是有病。一定是太久没见其他人,有点神志不清走火入魔,都不把自己当人看了。皮蛋,你说是不是?” 皮蛋抬起尾巴摇了摇。 “一定是这样。不行,我得出去见见阳光见见人,我可不能像武侠小说里那些练武功的人一样走火入魔,最后变得人不人妖不妖、男不男女不女的。”顾千一爬起来一边换衣服,一边对皮蛋说,“先出去逛一圈,晚点再约学长出来吃个饭,上次他帮忙送特产过来就说过要请他吃饭的,到现在都还没请,那特产你还吃过呢。一定是自己太久没见着男人了,才会出现时在风被简阳从我身边抢走的错觉。真的是病得不轻了,还失落?我看自己这是寂寞。皮蛋,今天下午你就好好地在家,我可要一个人潇洒去了,吃吃玩玩看看帅哥美女,好好地感受下真实的人间烟火。去帮我把另一鞋拿过来。” 皮蛋听到指令马上跑去阳台把另一只鞋叼到顾千一面前,这是它最能听懂最会干的一件事,没枉费顾千一一遍遍的教导。 顾千一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发呆。晚上请桓宇吃了饭后,桓宇说要送她回来被她拒绝了,她可不想再闹上次那样的笑话了。第一次见面那王奶奶就像查户口一样盘查了一番,要是这次再被她看到他送她回去那还了得,估计都要问他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了,老一辈的世界你永远无法理解。食物果然是拯救一切负面情绪的良药,吃饱喝足后满满的都是心满意足,哪里还有半点出门前的空虚。吃饱了脑子也灵活起来了,顾千一坐在座位上,脑子里不断地冒出各种荒诞的情节。 她自己塑造的时在风那么好的男人就这样被简阳轻而易举地抢走了,太便宜她了。要不把故事大纲给换了,女主也换了。换成一个玄幻人妖凄美爱情故事,女主换成一只小动物,跟时在风朝夕相处,幻化成人型,然后经历各种磨难和误会。这样的话他们两个生小孩不就是跨物种杂交了,那得选个好看点的动物。这有点像《白蛇传》了,要是《白蛇传》的话那时在风就是许仙,电视里的许仙可是女扮男装演的,他没有那么娘气吧?时在风要是变成许仙那副打扮一定也不差,至少表面上看还是高高帅帅,斯斯文文的。他要是变成许仙的话应该还要让他身怀绝世武功,手持一把绝世好剑,长发飘飘,身穿一袭白衫帅气地立在峰顶,这样的话又变成武侠小说了,那就是武侠玄幻人妖凄美爱情故事。他的性格还蛮适合做一个淡泊名利的武林高手的,每天在深山老林里砍砍柴、打打猎、喂喂鸡鸭、种种菜。这样过着像原始人,要做原始人那得不穿衣服,每天光着膀子露出八块腹肌,腰间绑一块布,手上拿一根长棍四处晃荡,时在风胸前应该没有八块腹肌,他没那么强壮。 想到这顾千一笑出了声,坐在边上的大叔瞟她一眼,无声地投来‘神经病’三个字。顾千一不好意思地赶紧收住笑,把头转向窗户。 回到小区里,不出所料地遇见了饭后小憩的大妈奶奶们。王奶奶老远看到她就喊道:“小顾你回来啦,快回去看看吧。你出去一个下午,把你家那条狗放家里多可怜啊。它一个下午都趴在阳台上探着个脑袋在盼你回来,你赶紧回去看看。” 皮蛋什么时候这么粘她了,还在阳台上面盼了她一个下午?顾千一好奇地打开门,叫了几声,没见到它像往常一样扑过来,只听到它嘤嘤的叫声:“皮蛋,你不是盼着我回来盼了一个下午了吗?怎么不出来接我?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哦,皮蛋。”顾千一循着声音望去,却看到皮蛋不停摇摆的尾巴和屁股,头还伸在阳台外面,“还把头伸在外面干嘛,我都回来了。” 皮蛋见它嘤嘤的叫喊没用,大声地吠了起来。 发现不对劲的顾千一蹲下去扯了扯它,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头竟然被卡主了,哈哈。傻了吧你,这下有你好受的。平时让你学乖点不学,现在自讨苦吃,把自己作成这样了吧。我还真以为你这么热切地盼我回来盼了一下午呢,还害得我自作多情地心里内疚了好一会。别乱动,可能有点疼啊,但是不许咬我,要是咬我我马上就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顾千一半跪在阳台上,费了好一番劲才把它弄出来。她还真佩服它,它是怎么把头卡进去的。皮蛋重获自由后抖了抖全身,撒欢地跑起来,在那里卡了一下午可把它憋坏了。顾千一把吃的放到食盘里递给它,高兴地说:“皮蛋,我可以把你刚刚做的那件糗事写进小说里诶,就写肥仔或胖妞在逃出去玩的时候被门给卡了,然后被下班回来的时在风好好的教训了一番,怎么样?哈哈,我太聪明了。多吃点,以后你可以多干点这种糗事,好给我提供素材。我也不让你白干,你办成一件我就请你吃顿好吃的,可以吧?” ☆、争论 “时在风回来了,时在风回来了。”时在风人还没出现在视野,老黑就已经叫嚷起来。 “肥仔,时在风回来了,你终于可以出来了。”胖妞蹲在肥仔旁边说。 肥仔扭动着腰随便答应了一声。它已经卡在铁门缝里半天了,现在是极其得不舒服。今天本来高高兴兴地打算像往常一样跟胖妞溜出去玩,但是为了向胖妞证明自己这段时间不但没胖还瘦了,选择了一条窄一点的铁门缝穿过去,结果就是卡在这半天出不去也进不来。为了挣脱,身子不断地扭来扭曲反而被勒得更疼。 “时在风快看,有只兔子被卡住了。”老黑幸灾乐祸地对正从自行车上下来的时在风说。 时在风慢悠悠地推着自行车走到肥仔面前看着它,他离老远就听见它们叫唤了。 胖妞蹿出大门蹦到时在风脚边说:“时在风,你快把肥仔弄出来吧,它都已经卡在那里半天了,卡着很疼的。” “疼吗?”时在风问肥仔。 “呵呵,还好,还好。”肥仔不好意思在胖妞面前示弱。 “嗯,那就好。”时在风推着自行车绕过它往里面走。 “你不把它弄出来吗?”胖妞着急地问。 “它说它不疼,那就没必要出来了。” 看着就要往里走的时在风,肥仔赶紧喊:“疼,很疼。” “它说很疼。”胖妞帮肥仔补充。 “嗯,疼也好,自己做了事情就要学到点东西不能白做了。”时在风还在往里面走。 胖妞追上去跟在他后面:“它被卡在门里也能学东西吗?卡在门里能学到什么?它学到东西你就把它弄出来吗?要是什么都没学到怎么办?你还是直接把它弄出来吧,它比较笨学东西慢,一个下午都没学到东西。” “那就出不来了,不勤快还吃得那么胖,它要出来就只能等着它自己瘦了从那门缝里掉出来。” “我也说它胖了它还不信,还要证明给我看它瘦了,结果就卡在那个缝里了。” 肥仔卡在那里头也扭不过来,只能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越走越远。 “你能不能想想其它的办法把它弄出来,它要瘦下来得好多天,今天这么晚了,天都要黑了。” “你要先去问它学到什么东西没?” “好,我让它赶紧学。”胖妞撒开退往肥仔那里蹦。 时在风刚踏进客厅门就听见辣椒从窗台那边发出的声音:“时在风,今天肥仔想偷跑出去玩被门卡住了。我今天表现很好没有出去玩,是不是可以多吃一份瓜子?” “我今天表现也很好。”花椒说。 “但我今天只多出一份瓜子怎么办?”时在风坐在沙发上。 “辣椒骗人,它今天的表现不好,它想抓池塘里的鱼。”花椒说。 “花椒才骗人,它今天把你房间里的一个汽车模型弄坏了。”辣椒说。 “它把抱枕咬了一个洞。”“你咬了仙人掌。”“你抓花了地毯。”两只小老鼠一边互相揭短一边扭打在一起。 “既然两个表现都不好那今天就都没有瓜子吃了。”时在风知道它们俩的性子,“表现好”这三个字跟它们搭不上半点关系,几句话就可以让它们互相揭露出来。时在风坐在那边嗑瓜子边看它们打架,时不时地还从旁指导一下。 胖妞从门外蹦进来说:“时在风,肥仔说它已经学到东西了,让你去把它弄出来。” “这么快,那还不算笨。”时在风从抽屉里拿出剪刀往外走。辣椒和花椒见他出去了赶紧跑过去抢他放在桌上没吃完的瓜子。 肥仔看时在风手里拿着剪刀好奇地问:“剪刀可以帮我弄出来吗?” “这要看你学到什么了,学到的东西好不用剪刀就可以把你弄出来,学到的东西不好那只能剪了你半身的毛,缩小你的体积才能把你弄出来。这之前你得先决定好是剪掉上面半截的毛还是剪下面半截的毛,剪掉上面半截的话就像光头一样,剪掉下面半截的话又有点像没穿裤子,光着屁股。” “肥仔你还是剪掉上面半截变成光头吧,要是剪掉下面半截光着屁股多不好意思啊。”胖妞给肥仔出主意。 肥仔脑袋里想着剪掉上面半截和剪掉下面半截的样子,都不好看,看来自己这次得好好认错才行:“我先说我学到的东西,也许我学得好就不用剪了。” “好,那你说说你卡在这这么久学到了什么?”时在风说。 “我不该偷偷跑出去玩,不该鼓动胖妞跟我出去玩,外面太危险了。我也不该在铁门这里穿来穿去,就算穿也要选个适合自己不被卡主的地方穿,我说得对不对?” “还有以后不能吃那么胖,你就是因为胖才被卡在那的。”胖妞说。 “嗯,很对,决定好要剪哪半边了没?”时在风蹲下来,把剪刀搭在它头上。 “你不是说不用剪刀也可以把我弄出去吗?” “但是你刚说的那些教训还没有好到那个程度,剪哪边的?不说的话我就按我自己的意思剪了。” “时在风,有人来啦,那个老头子来了。”老黑在树上报告。 时在风停下比划剪刀的动作看向正往上走的刘老怪,胖妞往时在风身边靠近两步 ,肥仔长舒一口气高兴地说:“救命恩人来了,上次就是他救了我们,这次他一定也会帮我的,不用剪毛啦。” “好啊,你可以向他求救试试,不过他可能听不懂你说的话。”时在风说。 刘老怪看着他们,眉头皱了起来:一个大男人把一只兔子夹在铁门缝里玩,手上还拿着把锋利的大剪刀吓它,被夹住的兔子吓得不停地挣扎,另一只兔子被吓得缩在一边战战兢兢,动都不敢动,他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刘老怪没好气地哼一句:“像什么话!”快步走过去后又退回来严厉地大声质问,“你拿着剪刀干什么? 胖妞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跳过去贴着时在风,老黑也被他的声音吓得飞起来。时在风安慰地摸摸胖妞的头对刘老怪说:“喂,怪老头,你那么凶干什么,兔子都被你吓到了。” “叫谁呢,臭小子,怪老头是你叫的?兔子到底是被谁吓到的?把兔子卡在大门里像什么话,它们就是用来你这么糟践的?”也难怪刘老怪会误会,时在风现在的样子的确很像在虐待动物。 “你什么时候看到我把它塞到门缝里了?也就干过这事的人才会想得出这么变态的事情。” “自己做了还说别人,它难不成还自己跑到门缝里去把自己卡在那里?你拿着剪刀干什么?是想把铁门的铁杆剪断了放它出来?” 刘老怪嘲笑地说。 “我拿着剪刀很奇怪吗?你手上还拿着刀,这才奇怪,天都快黑了还拿着刀到处走。” 刘老怪看看自己手里拿着的砍柴刀,这刀是他拿着以防万一用来开路砍灌木树枝的。经常往山里跑这是他养成的习惯,不管能不能用上都会带着一把砍柴刀。“我拿刀就是防着你这样的人做出一些不像话的事情。一个人住在山上面,守着栋老房子,又不跟其他人来往,现在还虐待动物,像什么话。”他一直就觉得这小子不对劲,而且是越大越不对劲,以前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正碰上了,不管不行。 “那照你这样说我也要防着你了,你也一个人住在山上面,守着栋老房子,又不跟其他人来往。”时在风把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刘老怪。 刘老怪想想他说的也对,但是嘴上不能输:“把兔子还给我,这兔子是我上次救的。” 时在风轻松地把肥仔从铁杆中间捞出来,这老头既然认为他在虐待兔子那就随了他的愿:“不好意思,家里人多,两只兔子也就够吃一顿没多余的。养这么大了也该吃了,回去就把皮给剥了。”说完提着肥仔往里面走,胖妞快步蹦到前头生怕自己被刘老怪抓走。 “臭小子,把我的兔子还给我。”刘老怪还在后面喊。 ☆、老老至毛 又是可以心安理得好好享受生活的周末,时间正对,阳光正好。时在风戴着墨镜躺在后院大树下面的躺椅上,吹着凉爽的风,听着欢快的音乐,恍若在旅游胜地度假一般。对他来说场地不重要,心情最重要,心情对了就是在马路边上他也能摆出一副度假的姿态。 作为昨天想偷跑出去的惩罚,肥仔被安排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一个星期,现在它正来回的在各个开关之间奔跑,浑身被淋得湿透。开始它还故意淋湿跑去时在风面前装可怜,说自己被淋湿了会感冒。时在风却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条干毛巾举在手里,说淋湿了没关系他可以帮它擦干,感冒了也没关系,他给它买了很多感冒药。看着肥仔重新蹦向开关的失落背影,他还不忘记“关心”地问它一句现在要不要帮它擦。小老鼠们看时在风躺在树下那么舒服,硬拉着麻婆豆腐去树下野餐,现在麻婆正一边哼着歌一边和豆腐进进出出地张罗野餐的东西,辣椒和花椒在一边打成一团,俏俏安静地躺在躺椅的扶手上跟着时在风听歌。胖妞因为没有肥仔的陪伴现在正捧着时在风特地给它们做的磨牙棒打瞌睡。池塘里的三只乌龟也爬出了水面,躲在树阴下面纳凉,一只小龟直接爬到了大乌龟的背上。 “耋耄,你有多久没洗澡了?”时在风突然问最大的那只乌龟。 按人类的话说,耋耄是看着时在风长大的,刚开始学走路的时候它是他的学步车,他每次都趴在耋耄背上跟着它一步步地慢慢挪步子;大一点了它就是他的凳子,每次玩累了他都会吐字不清的喊“diangmang”,这时耋耄就会迈着它不紧不慢的步子爬到他身边让他休息;再大一点它就变成了他在草地上滚来滚去的玩具或放在水里的垫脚石。有一次他在《西游记》里面看到唐僧坐着乌龟渡河,就跑来要它带他渡池塘,因为这个要求没满足他,他一连生了好几天闷气。 耋耄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没有回答他,只是慢慢地转过头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他一眼。 “百岁,你趴在它背上发现了什么?” 正趴在耋耄背上的小乌龟百岁伸长脖子四下张望:“今天的风换了方向,还有今天的太阳比昨天大。” “难道没闻到你耋耄爷爷身上的味道吗?我隔这么远都闻到了。你们也没闻到?”时在风又问辣椒它们,“人的嗅觉跟你们动物的差别有这么大?动物的嗅觉不是应该更灵敏吗?” 百岁把鼻子贴近耋耄仔细地闻了闻:“什么味道 ?我怎么没闻到。” “我也没闻到。”另一只小乌龟长命说。 辣椒站直身子狠狠的吸了吸鼻子说:“噢,我闻到了,是炒米的味道!妈妈,你把炒米拿过来了?”辣椒欢快地跑到麻婆身边。 “它刚刚才洗了澡出来怎么会有味道。”长命说。 “跟你们有物种代沟,你们乌龟是不是认为只要从水里出来就是洗澡啊?”时在风说。 “你应该问问你自己有多久没给我们洗澡了,我们又没办法像你一样拿着刷子刷。”耋耄说。 “好吧,看来还是我的错。但你们也得体谅体谅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一个人养活你们这么一大群很辛苦的,白天在外面奔波劳累,晚上回来还要给你们处理各种矛盾纠纷,又要给你们好吃的好喝的,还要把你们伺候得干干净净、舒舒服服,不容易啊。你们俩快去把我放在客厅桌上的那瓶饮料拿过来,你们时在风哥哥我干了一个星期的活累得不想动。”诉完苦的时在风对两只小老鼠吩咐道。 小老鼠得到命令相互追赶着往别墅里跑。十多分钟后,走过不知道多少次弯路,两只小老鼠终于把那瓶饮料推到了时在风面前。 时在风拿起饮料看着它们气喘吁吁的样子说:“我是不是应该养头大点,能干重活的动物,比如说狗?这样以后这么重的活就可以交给它了。” “不用养狗,等我们长大了就变成大动物了。”辣椒说,它可不希望家里面有一条凶神恶煞的狗走来走去。 “但是你们很辛苦啊。”时在风说。 “怕它们辛苦你就自己去拿。”麻婆说。 时在风装作没听见。辣椒怕妈妈的一句话招来一条大狗,赶紧又说:“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我们可喜欢干这些了。” “对,不辛苦。”花椒说。 “那就好。你们快去多弄几片叶子、草什么的把耋髦爷爷给盖上,他喜欢阴凉的地方。” 耋耄懒洋洋地看他一眼,再看看在它边上忙活开的两只老鼠,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耋耄,你冬眠都睡了一个冬天了还没睡饱?告诉你,在你冬眠的时候我有好几次都想把你弄醒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担心你这个从我爷爷那传下来的寿星折在我手里了,所以你也帮我争口气活久一点。”时在风见耋耄没说话继续说,“老鼠不是你们乌龟的天敌吗?现在两只老鼠就在你身边转来转去,你就一点都不害怕?还是跟老鼠待得太久了你们的本能都丢失了?那我现在这样把你们养在一起是不是已经违背了你们动物界的一些规律,你们的物种进化会不会也会被改变?突变出一些原来没有的基因?豆腐,你现在见到它们有没有想去咬它们的冲动?” 正在一边偷吃炒米的豆腐突然听到时在风提起它的名字吓了一跳,赶紧把嘴里的炒米咽下去,转过头讪讪地说:“呵呵,我们老鼠还是很和善的。” 老黑在树上“喳喳”地叫了几声,像是在回应豆腐的这句话。忙活了一早上的肥仔耷拉着耳朵精疲力尽地蹦到时在风脚边。时在风拿毛巾裹住它,把它抱在腿上给它擦湿透的毛:“怎么样,好玩吗?” “好累啊,我再也不偷偷跑出去了。” “还知道累,那还好。早上忘记告诉你了后门边上有一个总开关,其实只要控制那一个开关就可以了。” 听到这句话肥仔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时在风,那只猫又来了。”老黑站在树上报告情况。它说的“那只猫”就是刘老怪养的那只老花猫——花子。从一次无意中看见时在风跟动物们聊天之后,它时不时就会跑来趴在墙头观察时在风。刚开始它认为所有人类都可以像时在风一样跟它们交流,刘老怪也可以,于是回去后对着刘老怪一阵叫唤,最后没换来刘老怪的回答,却换来了刘老怪的责骂和一整条鱼。刘老怪认为是太久没给它开荤了,所以它才会对他不停的吼叫来发泄心中的不满。几次尝试之后刘老怪不但没开窍,鱼也没了只剩下责骂,还说它得寸进尺越吃越叼,到最后把它关在了门外。现在花子已经完全放弃了刘老怪,但是好奇心还是驱使它时不时地跑来观察时在风他们。它现在正趴在别墅围墙的墙头,眯着眼睛观察着时在风和动物们的一言一行。 时在风给肥仔擦着水,头也不抬地说:“没关系,它要看就让它看吧,反正它也没人可说没地方告状。它那样憋在心里更难受。” 时在风从躺椅上站起来,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这日子过得还真不是一般的舒服,每天上班做着一两个小时就可以完成的工作,下班后又有一群天真无知的小动物围在身边嬉闹,不用为任何事情烦恼忧心,丰衣足食也不用为生活发愁。创世者是不是也太偏袒他了?他走过去掀开辣椒它们盖在耋耄身上的树叶,时间停顿,空气也停滞了,隔这么进的距离也闻不到它身上的味道。他不知道他记忆里跟耋耄相处的种种是自己亲身经历,一步步走过来的,还是创世者的一笔带过。他记得耋耄伴着他长大,他伴着耋耄变老。耋耄这个名字也不知道是谁取的,反正从爷爷那里知道它叫耋耄,刚开始识字的时候他对耋耄这个名字怀疑过,他觉得爷爷他们对它的名字误会了,它其实应该叫“老老至毛”,他们为了显得有文化硬把它叫成了耋耄。他把他的这个想法告诉了耋耄,耋耄问他两个名字从外形上看起来有没有什么不一样,他说也没什么不一样,耋耄就说既然一样那名字就还是一样的,还告诉他要学会用眼睛去看东西。去外地上学后他担心没有他在身边它会寂寞,就去山上的小溪里逮了两只小乌龟给他作伴,嘱咐它要好好地养着那两只小乌龟,平时有吃的分它们一口,那是他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抓到的。 的确有段时间没给它刷澡了,时在风捧起耋耄去池塘里给它刷澡,走了几步才想起现在洗了也没用,等世界恢复了它又变回没洗的样子了。他随手放开耋耄,任耋耄悬在空中。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外面找同盟者或者其它的蛛丝马迹,有几次靠自己的双腿走的还挺远,但是这么多次下来除了多看了些停顿的画面,并没有其它的收获。他一路地走过去就像一句古诗形容的“人在画中游”。现在他已经放弃了那个计划,与其那样劳碌奔波地去四处瞎逛,还不如自己想想办法挣脱创世者的束缚。可是怎样才能摆脱这束缚,挣脱出去呢? 自己从停顿的世界里挣脱出来靠的是自己的思想,思想一点点地强大,当它强大到一定程度使得它对自己的控制力大过创世者对自己的控制力的时候,自己也就自由了。要在运行的世界里摆脱创世者的控制靠思想行不行?要是行的话这个临界点又是什么程度?停顿的世界属于创世者的盲区,现在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叛变就更加困难了。而且怎样才能把自己的思想强大到那种程度?心中不停地念“我要自由”?只要是真实的自己想干的事就一味地钻牛角尖,不断给自己暗示增加执念?时在风一边思考着一边在草地上走,在停顿的世界里他更多的是静静的思考,不太愿意说话。这世界太安静了,自己说出的话就像一丝光线投进黑暗幽深的虚无里,只会把周围衬得更加黑暗。待得久了,寂静都变成了可怕的死寂,有时候让他很烦躁,又有些无助,感觉自己像是被全世界放逐。世界运行时被放逐在一个受他人控制的躯壳里,世界停滞时被放逐在这看似五光十色却像纸一样惨白的空洞里。被安排的命运过得是很舒服,被安排的世界也很美好,但这些都不是真实的自己的。 他想快点摆脱这种现状,过自己该有的生活。 ☆、迷糊 和顾千一他们一分手,张丽就长舒一口气拿起电话打给顾毅民。 “喂,丽丽啊,怎么样?”没等张丽开口,顾毅民就迫不及待地问。 “姑父,您以后放过我吧,累死我了。”张丽抱怨。前几天顾毅民突然打电话给她,让她以她的名义安排一个饭局,请顾千一和一个她不认识的男的吃饭,餐费报销,但是必须装作她跟那个男的是好朋友,请顾千一和他出来吃饭是顺理成章的事,不能让顾千一发现不对劲。顾毅民也没有瞒着她直接跟她说了想帮顾千一相亲的事,还说了自己前两次的惨痛经历,让张丽为了她姑姑的安心,为了她表妹的幸福一定要帮他。张丽在他的苦苦劝说之下不得不答应了下来。这顿饭吃下来真的是把她累的够呛,又要表现得自然不能露馅,又要时不时地给他们找话题寻共同点,为了圆这个谎她还把她男朋友拉过来撑场面,幸好她表妹头脑简单不喜欢多想。 “怎么样,怎么样?” “姑父您就那么想嫁女儿啊?” “快说,怎么样?”顾毅民催促她。 “男的还可以吧,但是至于一一觉得他怎么样那就不知道了,您就要自己去问您的女儿了。” “他们谈得来吗?都聊了些什么?” “额,您比姑姑还姑姑。我能告诉您的就是在我的推波助澜之下他们发现了彼此有很多共同爱好,聊得还挺开心,互相加了好友,以后的事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哈哈,那就好。丽丽这次你立了大功,餐费多少?答应过给你报销的。” “算了吧,只要您以后不要再找我帮这种忙就好了。” 顾千一站在公交站台等公交,一边听着身边的男生款款而谈,一边想着:表姐男朋友的这个朋友还真能说,长得也不错,人也挺好的,刚刚一定要帮自己打车回去,不过幸好自己坚持坐公交,要不然第一次见面就欠他一个人情多不好,虽然说是未来表姐夫的铁哥们,但也不能太不见外了;今天还真是划得来,去表姐那里吃顿好吃的还能认识一枚帅哥,这件事充分说明人还是要多出来走动走动不能太宅;哎,时在风要是也不那么宅在家里跟动物们厮混,嘴巴再甜一点,一定会很讨女孩子喜欢吧,要是那样的话又会发生什么故事呢?同时被十几个美女狂追,美女之间争风吃醋各种宫斗,有的还用上了借来的小孩这样的武器,一些男的被时在风的魅力吸引也加入这场宫斗。顾千一就这样沉浸在自我幻想中跟男生分手、挤上公交、下了公交。 走出电梯,看到王奶奶家的门敞开着,这个点本应该在楼下唠嗑的她佝偻着背坐在客厅里,对着敞亮的客厅落地窗看过去更显得形单影只。 顾千一随口喊道:“王奶奶。” 王奶奶回过神来神情有些暗淡地说:“小顾啊,你回来啦。” “嗯。” “吃过饭没有?我今天包了饺子,你拿点过去吃。”王奶奶双手撑着膝盖站起来往厨房走去。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您留着自己吃。” “今天他们本来说回来吃饭的,我特地包了他们喜欢吃的饺子,但后来又打电话回来说有事不来了,也不提前说害得我包了这么多饺子,我一个老太婆怎么吃得完。你拿些过去吃,自己不想做饭的时候正好可以下饺子吃。”王奶奶在厨房里一边拿饺子一边自顾自地说话。 顾千一知道她说的“他们”是谁,是她的儿孙,她搬过来一年多也没见过他们几回。他们平时不怎么回这个家,在外地买了新房,都在外地上班或上学,逢年过节地回来一下,但是那个时候她也经常不在这,所以很少碰上。听说她的小孩都很有出息混得很不错,是小区大妈们常挂在嘴边夸赞羡慕的对象。 本来包好饺子盼着他们回来的却盼了个空,心里一定很难过。想到王奶奶现在的心情,顾千一咽下了本来要拒绝的话,接过饺子笑着说:“谢谢。” 时在风微皱着眉站在池塘边看着周围的一切,给他带来过美好开心的事物现在让他很烦,它们像警铃一样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不被自己掌控的命运。现在的他空有浑身的劲却无处使,在停顿的世界里他的挣扎就像挥拳打在棉花上。他用尽全力,这个世界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过后又会恢复它原有的摸样,不留下一点他曾经挥拳的痕迹,这不痛不痒的反应反而把他气得个半死。而运行的世界里自己被锁在铜墙铁壁似的躯壳里,就算使尽全身力气也一点挣扎不得。这一柔一刚的两个世界都快把他逼疯了。他要改变这个世界,他要制造出一些不按常理的事情,说不定就由量变产生了质变。 时在风走出别墅随手摆动能碰到的一切。在山下遇到一个快递小哥,他把他弄到了别墅门口,把他的快递全都扔到路边,又把刘老怪也搬到别墅门口,拿刀去砍路边的大树。没了生机的大树砍起来也毫无生趣,刀砍下去就例行公事一样的出现一条刀缝,完全砍断后也不倒,还是立在那像没被砍断一样,推动一分它就挪动一分。 顾千一撑着脑袋坐在电脑面前想着接下去的剧情,看着屏幕上一闪一闪跳动的光标,意识越来越迷糊,眼睛不知不觉闭了起来,可是思想却越来越活跃,脑海里不断闪过各种荒诞不合常理的画面。时在风来到别墅门口,有个快递员送快递给他叫他签字,刘老怪站在后面盯着他跟快递员的一举一动,快递员手上拿着包裹,时在风没有去接而是在跟他说着什么,说着说着快递员变成了刘老怪,手里拿着一根木棍递给时在风。 顾千一突然一个颤栗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像是被吓醒,可刚刚迷糊的意识里想的东西并不可拍。顾千一给了自己一巴掌:“天哪,我这是有多困,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自己怎么闭上眼睛的都不知道。” 顾千一倒在一边的沙发上。看来是没睡午觉的原因,得小眯一会。可自己也没困到这种程度吧,没感到很累也没见自己打个哈欠什么的啊,真是服了自己的睡眠能力了,只要两分钟不动立马就能睡着,睡着了还想着小说,还莫名其妙地出现个快递员,刘老怪也来凑热闹,这脑袋里都想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不过这样迷迷糊糊地思维好像更加活跃,出现的剧情一溜一溜的,那个快递员拿了个什么东西给时在风?时在风又在跟他说什么来着?记不起来了。 悠闲的周末,吹着和煦的山风,听着周围的鸟叫虫鸣,一个人带着一群动物躺在一颗大树底下的草坪上,不远处的池塘被微风吹起阵阵涟漪,这真是一副美好地恍若梦境的画面。太过美好的东西总是不能久见于世,就像再美的烟花也只是转瞬的一逝一样。就在大家美美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之时,辣椒的一声尖叫打破了宁静,更确切地说应该是老黑的一泡屎打破了这份宁静。 “啊!”辣椒惊叫着从原来的位置跳开。 “咦!”豆腐发出嫌弃的声音。 大家莫名其妙地看向一惊一乍的它们,只见它们之间离餐布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泡鸟屎。原来是蹲在树枝上休息的老黑突然朝下面拉了一泡屎。大家把目光转向树枝上的老黑,发出一阵嫌弃的唏嘘声。 豆腐抬头看着头顶的老黑不满地喊:“老黑!” “哎呀,好脏啊,我不吃了。”俏俏扔掉手里的吃的,从餐布旁爬到时在风的身上。 “妈妈,你看它随地大小便。时在风,你看。”辣椒说。 “都要掉到我们餐布上了,太不讲文明了,我们还在吃饭呢。”花椒说。 麻婆把餐布往干净的地方拉,没好气地说:“真的是,也不挑个地方,没看到我们在下面吃东西吗!越老越不像话。” “不可以这样的。”胖妞说。 “这么干净的草地,说过不能随地大小便的。”肥仔说。 长命百岁趴在耋耄背上伸长脖子看向它们。 “真是受够了,老黑!”时在风看一眼地上的鸟屎,生气地喊,“都说过多少次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改一改,这些小的都比你懂事,知道不能这样。” 老黑在树上喳喳地叫两声:“不好意思,拉肚子。” “拉肚子就可以随地大小便吗,厕所离这里就几秒钟的路程。”时在风说。 “差一点掉到我炒米上。”辣椒说,“你每次都说自己拉肚子。” “对,你上次也说自己拉肚子。”花椒补充。 “大家不要休息了,全都起来给我打扫卫生。”时在风把俏俏放到手上,气愤地往别墅里面走。 “又要打扫卫生啊?我早上刚给草地浇完水。”肥仔抱怨。 “跟以前一样,别都蹲在那不动了,赶紧干活。” 时在风为了提高它们的办事效率,不让它们发生争执打闹,大扫除时一直都要它们按组按块进行。豆腐、辣椒、花椒和肥仔胖妞这两组负责院子里的草坪、道路,三只乌龟和鱼负责池塘,麻婆带着俏俏负责别墅内部,老黑负责院子里的树以及在空中给各方提供协助,时在风负责动物们没办法完成的大件以及动物们。 顾千一翻看着刚刚写的这段情节,想着时在风对老黑拉屎的反应是不是太过了,会不会显得有些突兀,平时他对小动物还是挺友善的,不太这样色厉内荏,突然因为这点小事就发火好像不太好,但刚刚自己顺着自己想的写下去却鬼使神差的写成了这样,不过让时在风情绪波动大点也好,也不能太好脾气。 时在风在躯壳内暗自思忖。这个时在风刚刚对老黑的反应还是挺符合自己真实的情绪的。刚从停顿世界过来,做了太多的无用功,心里的烦躁即使在世界恢复后还是很强烈。世界恢复后的安静祥和与他真实的内心形成鲜明的对比,这让他更加恼火。这创世者不管世界里的人物是什么心情,他永远都按照着他自己的步调不紧不慢地安排着一切。老黑的事情就像导火索,给他的情绪找到了一个发泄点,他原本只是在躯壳内发泄,想不到创世者给他安排的情绪反应跟他真实的情绪不谋而合。 ☆、枪声 虽然有诸多不满,但是大家还是收起了玩心各自忙活起来。院子里,豆腐指挥着两只小老鼠跑来跑去,它们组进行的是地毯式搜索垃圾。地毯式搜索对兔子来说工作量太大了些,所以肥仔胖妞采取了不定点的随机搜索,每天都在这些草坪上蹦来蹦去,哪些地方脏还是知道的,所以也能清理得比较干净。老黑在空中飞来飞去,清理树上的垃圾,在需要时给其它小组提供帮助,检查它们没清理到的地方。麻婆带着俏俏就像贤惠的家庭主妇一样,在别墅里这里擦擦,那里挪挪。时在风端着一杯水侧坐在别墅阳台的护栏上,看着院子里的小动物忙活。 “哇,这里有一颗松子。”辣椒放下嘴里叼着的枯叶,拾起草丛里的松子高兴地说,“爸爸,我捡到了一颗松子。” “那么厉害啊。”豆腐夸赞道。 “为什么我这里没有?不行,我要跟辣椒换地方。”花椒说。 “我才不要跟你换。” “我就要换。”花椒说着冲到辣椒那边。 “我就不换,我这边有松子,你那边没有。”辣椒拦住花椒,两个打作一团。 豆腐站在一边看它们打架拉也拉不住,突然不知道从身上什么地方摸出一颗松子举在手上说:“花椒你看,我在你这边也捡到了一颗松子,你这边也有。” 花椒从地上爬起来跑到豆腐身边拿过松子,得意的对辣椒说:“我这里也有。” “辣椒和花椒真幼稚,为了一颗松子就打架。”胖妞看着打架的两只小老鼠说。 “你上次也因为一颗胡萝卜跟我打架。”肥仔说。 “那是因为你太小气了,不给我吃。反正我是不会因为一颗松子打架的。”胖妞往前蹦了几下,又回头问肥仔,“肥仔,有没有发现我的腿变长了?我觉得我跳得越来越高了。” “没发现呀。” 胖妞又蹦一下给肥仔看:“你看,明显比以前跳得高了。” 肥仔还是没看出来,但为了不伤胖妞的心回答道:“呵呵,好像是比以前高了,是比以前长了。” 突然别墅不远处“砰”的一声枪响,伴随着群鸟的惊飞打破了周围的祥和。时在风皱着眉头站起来,看着枪声传来的方向。动物们也都停下手上的活,直立起身子,竖着耳朵,面面相觑地望向那边。 “爸爸,爸爸,怎么了?这是什么声音?”花椒走到豆腐身边站直身子问。 “爸爸,那边怎么了?”辣椒也走了过来。 豆腐没回答只是警戒地竖着耳朵听那边的动静。 胖妞蹦到肥仔身边,用后脚直立起来,说:“那边怎么了?刚刚那是什么声音,那么大?好恐怖啊。” “对啊,那么多鸟都被吓得飞起来了,是什么声音?”肥仔也很好奇。 “有点像上次时在风带我们去看的那个爆米花,也是这样砰的一下,爆米花就出来了。” 池塘里的鱼也被刚刚的声音吓得一片乱窜,耋耄无奈地看了看那边,两只小乌龟从水里探出脑袋往那边瞧。麻婆听到声音先是一惊,过后只是叹了口气继续干活。俏俏好奇地跑出来立在时在风身边观望。老黑从地上惊飞起来,落在树枝上警觉又害怕地听着,听了一会没听见那边的动静,张开翅膀想飞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时在风突然叫住它:“老黑!” 老黑收回翅膀看着他。 “老黑,过来这边帮忙。你们也都别愣着了,事情还没干完,继续干。” 时在风知道拦不住老黑,但是让它晚过去一点至少危险就少一点。在它匆匆忙完了时在风给它安排的任务后,它乘时在风不注意,偷偷地飞去了刚刚枪声传来的地方。 等它再次回来时,时在风正在池塘边上给乌龟洗澡。老黑拍打着翅膀在空中焦急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时在风,快去救命啊。” 时在风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它,其它的小动物以为它受伤了,也担心地看着它。 “快点,快去救命,小班受伤了,就在旁边的林子里,快去。”老黑说完往前带路。小班是老黑为数不多的朋友中的一个,虽不在别墅常住,但是时常会过来玩,跟别墅里的其它小动物关系也不错。 时在风急忙跟着老黑往林子里跑,其它小动物也跟了过来。 跑了几分钟后,老黑停了下来,盘旋在半空,指着一旁的灌木丛着急地说:“就在那里,就在那里。” 时在风拨开老黑指的带着斑斑血迹的灌木丛,看到了受伤的小班正奄奄一息地躺在杂草上面,眼里含着泪水无助又不舍地看着天空,左侧腹部被子弹打伤的地方已经不再往外冒血,身下的草地上凝结出一片暗红色的血迹。看到时在风他们,小班的眼神一下子多了几分精神,挣扎着动了动翅膀。其它的小动物全都被看到的情景吓住了,没一个说话。 “时在风,快救救它。”老黑催促。 时在风小心翼翼地捧起受伤的小班。扯着伤口太疼,它条件反射地振了振翅膀。时在风小声地安抚它:“好了,没事了,没事了。”走了几步,回过头对还愣在原地的老鼠兔子们说,“还愣在那里干嘛,快回家。” 回去后时在风把小班直接带进了书房,关上门进行救治,他不愿意其它的小动物看到待会清理出的血腥伤口。其它的小动物都焦急地等在门口,年幼无知的不停地追问年长的各种问题,年长的则是支支吾吾地不予明确的回答。 时在风看着被清洗出来的伤口,皱紧了眉头,心里满是心疼和愤怒。伤势比他预估的要严重,子弹虽然只是擦身而过,但留下的伤口却很深,皮肉绽开露出了里面的肋骨,内脏有可能也被土枪的散沙伤到了。治疗过程中小班极力地忍受着疼痛,只是在实在控制不住的时候微微地震颤一下翅膀。为了安抚它的情绪,时在风压制住内心的担忧,面上装得一派轻松,一边不停地用各种谎话安慰它,一边还跟它讲起了他遇到的其它鸟干的一些有趣的事,告诉它等它伤好了它也可以去试试。 时在风把包扎好的小班放进一个铺了厚厚毛毯的盒子里,打开门就迎上一直守在门口的一对对热切的眼睛,他无奈地叹口气。 “它怎么样了?”“会好起来吗?”“会不会死掉?”“还可以飞吗?”小动物们七嘴八舌地问出一大堆的问题。 “你们可以进去看它了。”时在风往外走,其它的小动物迫不及待地涌到小班身边,关切地看着它。 “时在风说你没事了,一定会好起来的。”老黑说。 “是不是很疼?”俏俏问。 “你还好吧?你留了好多血,草地上全是你的血。”胖妞说。 “我爸爸说你是被枪打伤的,你真的是被枪打伤的?” “你飞在天上他们也能打到你?好厉害啊,你看到他们的枪没有?” “你是怎么被打到的?快跟我们说说,我们还没见过抢呢。” “我们在水里他们应该打不到吧?”百岁问。 …… 对于这些问题小班都只是用眼神看着它们代替回答,它现在特别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但是听着它们在自己身边这样唠叨又特别欣慰,至少它还活着。 “好了好了,小班累了,要好好休息了,大家都出去吧,你们这样吵它怎么休息?”麻婆看着吵吵嚷嚷的它们无奈地说。这些小家伙一问起来就没完没了。 俏俏看了小班一会就出去找时在风了。时在风虽然说小班会好起来,但是它能感觉到它伤的很重,时在风也很不开心。它知道这个时候去哪找时在风,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坐在卧室的沙发里看着窗外发呆。俏俏来到卧室,爬到靠在沙发上望着窗外发呆的时在风的肚子上。时在风眼神直直地盯着窗外,抬起右手轻轻地抚摸着俏俏。 “它伤得很重对不对?”俏俏趴在他肚子上小声地问。 “嗯。”时在风小声地回答。 “会好起来吗?” 过了会,时在风说:“我也不知道,可能好不了了。” “那怎么办?它的爸爸妈妈一定会很难过,它的朋友也会很难过,老黑也会很难过的。” “嗯。” “爸爸说是人类用抢打的。” “嗯。” “他们为什么要打它?” 时在风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抚摸着它。 “你也不知道?” “嗯。”他只能这么回答。 “它现在本来应该在树林里飞来飞去,跟它的家人和朋友高高兴兴地聊着天、唱着歌、吃着东西。” “嗯。” “本来可以活得开开心心的,他们为什么要打它呢?树林里多一份快乐不是更好吗?” 时在风又没有回答。 “你已经尽力了。”俏俏往时在风的手里蹭了蹭,安慰他道。 在时在风和小动物轮番的细心照料之下,小班度过了它受伤后的第一个晚上。这个晚上,小班的伤势虽没有恶化也没有好转的迹象,没办法动弹,不愿意吃东西,大部分时间都处在迷糊的状态。 ☆、死亡前的沉寂 星期天上午,简阳突然出现在别墅大门口。她担心时在风一个人在别墅里不会好好地照顾自己,所以给他买了一堆食物,还买了一袋坚果、胡萝卜给别墅周围的小动物吃。她本来期盼着能够再见到上次的彩色“鹦鹉”,但是走到门口却看到一只无精打采、浑身漆黑的“乌鸦”蹲在树上。 老黑因为小班的事,神情暗淡地蹲在树枝上面,连简阳来了也没给屋里的人和动物报信。老鼠们知道简阳来了,这次都不用时在风嘱咐,乖乖地躲到地底下,消失地无影无踪。肥仔和胖妞回到了院子里,躲在大树后面。乌龟也都躲到了水里。 简阳一进门就四处张望地找小动物,但是找了一圈一只也没看到,连时在风自己养的那两只胖兔子也不见了。“时在风,今天的小动物怎么都不见了,老鼠呢?还有那两只胖兔子呢?”简阳问。 “都出去玩去了。” “兔子在后院吧?你把这些吃的拿出来,我去后边找兔子。”简阳从塑料袋里拿出两根胡萝卜往后院跑,找了一圈在大树后面找到了肥仔和胖妞。她拿着胡萝卜慢慢地靠近它俩。“小兔子乖乖,你们最爱的胡萝卜来啦,想不想吃呀?可好吃啦。” 肥仔和胖妞看看胡萝卜,又互看一眼。“胡萝卜,胡萝卜。”胖妞说。 “嗯,她有胡萝卜,还挺香的。”肥仔使劲嗅了嗅,又说,“但是不能接近她,时在风说过人都是很可怕的,要小心,不然会像小班一样被打的。” 借着昨天小班的事,时在风经过卧室里一番思考后给它们好好地上了一课,告诉了它们人以及其它天敌的危险,给它们介绍了很多危险的武器,说了很多以前发生过以及一些他自己瞎编的伤亡案例。麻婆刚开始不是很赞成时在风的做法,它觉得这样一下子让还未经世事的小动物们知道这么多阴暗的一面太残忍,但时在风说得对,这些都是它们应该知道的,他把它们保护得再好也总会有疏忽的时候,要是到那个时候它们还是天真地什么都不知道那才是对它们的真正残忍,它们必须知道阴暗的一面,学会自保。 “可是她上次就来过的。” “上次来过也还是人啊。时在风说过人都不能相信,有些人就是拿我们喜欢吃的东西骗我们,让我们上当,他昨天不是还说有的小动物就是那样被毒死的吗。” “那我们要跑吗?我不想像那些小动物一样。”胖妞说。 “反正我们不能让她接近我们。” 简阳看着这两只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胡萝卜的兔子,开心地笑着说:“小馋兔,不要跑,吃胡萝卜啦。”就在她离它们越来越近的时候,两只兔子突然往后跳开了,她往前走一步它们就往后跳开一步,而且做出那种随时逃跑的警觉姿态。 “哎呀,你们这是怎么了呀,上次一点也不怕人的,今天怎么这么胆小啊。乖,吃胡萝卜了,我不会伤害你们的,胡萝卜可香了。”简阳把胡萝卜伸过去。 不管简阳怎么尝试,肥仔和胖妞就是离她一定的距离,警觉地不让她接近。最后她只好泄气地把胡萝卜放到地上回别墅里面。 “时在风,那两只小兔子怎么这么胆小了,我上次见它们的时候它们一点也不怕人的啊?”简阳对时在风抱怨。 时在风收拾着她带过来的东西,说:“兔子本来就胆小,是它们上次太胆大了,今天才算正常了。” “不对,是不是你虐待它们,把它们吓成那样了?” “想不到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这么伟岸。” “上次来的时候在门口看到的是一只漂亮的鹦鹉,这次却是一只黑乌鸦。是不是今天的日子不对,不适宜出行啊?松鼠也没有,连你养的那只大老鼠也不见了。”简阳坐在桌子前撑着脑袋泄气地说。 “是你上次来运气太好,正好看到它们了。” 简阳突然转过头用猜疑的眼神看着他说:“时在风,老实交代,那只大老鼠去哪里了?” 时在风想了想,看着她说:“哎,还是被你发现了,其实那只大老鼠已经被我吃了。这荒郊野岭的没什么吃的,你又没给我送食物来,我就只好拿那只老鼠填填肚子了。” “你是在怪我没给你送吃的过来咯,那以后我每天都来给你送好不好?”简阳笑着说。 简阳喜欢小动物,这次来还特地带了很多小动物的食物,希望再看见她上次看到的那些漂亮的小动物。但是事实却是上次那些小动物都不见了,唯一看见的小兔子也这么不愿意让她接近,太让她失望了。在别墅没待多久简阳就恹恹地回去了。 傍晚时分,小班的病情突然好转了,愿意吃东西,也能稍稍活动一下了。小动物们高兴坏了,各自拿出自己珍藏的好吃的给它吃,说等它好了后就让时在风在老黑的边上给它也搭个窝,这样它就可以和它们住在一起了,一起玩一起吃,也不用担心再被别人欺负;说时在风会给它买好多好吃的,还会给它买玩具,还会给它“染头发”变成其它的动物;说等它能飞了就可以和它们一起玩飞球,那是时在风根据人类玩的足球给它们改的一个游戏,可好玩了,它一定会喜欢… 小班躺在雪白的毯子上,看着周围热情洋溢的小动物,认真地听着,想着康复以后丰富多彩的生活,双眼炯炯有神。对啊,它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还没有体验过它们说的那种生活,没有玩过它们说的那个游戏,没有吃过它们说的那些食物,甚至它和它的朋友约好去另一个山头的也还没来得及去,还有它用来囤食物的那个树洞它还没来得及封口,不知道它受伤后有没有被其它鸟发现……是的,它还有太多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做,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 晚上,时在风把所有的动物都赶回去睡觉,说是现在小班好点了,他一个人看着就行,它们在反而会吵到它休息。支开它们后,时在风把小班带到了卧室。他懒懒地陷在沙发里,把盛放小班的盒子放在大腿上,一只手的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小班的头,柔声说:“要是累了就闭上眼睛睡会,我一直都在这里。” 小班听话地把眼睛闭上,感受着时在风轻柔地抚摸:舒服极了,自己就要好起来了。 时在风卧室里的灯亮了一整夜,在黝黑的山中,那白炽的灯光显得尤为的惨淡无情。 时在风无力地窝在躯壳里,看着毛毯上虚弱的小班。太安静了,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屋外无尽幽深的黑暗映衬着卧室里惨白的灯光,苍白脆弱得就像一张薄纸,一触即破。毛毯上的小班就是这张薄纸最薄弱的一个点,满载着对未来无限憧憬与不甘的生命飘渺得无形,残存不多的生命气息正一点点地从时在风的抚摸中飘散出去。 应该感谢创世者在这个时候给他这样的环境,让他可以安心地旁观“时在风”的生活,思考周围的一切,不用去奋力地抗争创世者给他的命运安排。但是更应该埋怨创世者这个时候给他这样的环境,让他倍感疲惫,失去挣扎的力气,不得不安安静静地感受着一个原本鲜活的生命在自己身边慢慢地流逝。它本来可以好好地活下去的,像所有现在还好好活着的动物一样,一觉醒来,迎接第二天灿烂美好的阳光,欢叫着飞向蔚蓝的天空。但这一切就因为别人不当真好玩似的一个举动变成了不可能。 这世界存在着太多的“人为”不确定,也把每个个体都看得太轻,也许世界本就如此,况且他真的就一直如此。时在风收回望向窗外黑暗的视线窥视着小班,感受着生命的脆弱。世界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把什么都看得很轻,一个鲜活充满无限可能的小生命可能会突然以任何一种形式戛然而止,也许是手指的轻轻一摁,也许是一把小火,也有可能是别人不小心的一脚……生命一直都是如履薄冰般地存在着。创世者既然给自己安排了那么多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特殊技能,那他就应该再给自己一项能让动物起死回生的技能,至少是可以减轻它们伤痛的技能,这已经是底线,不能再打折了。但就目前的情况看,创世者好像把这个忘了,自己并没有这项技能。要是这样的话自己以及身边的其它动物都会像小班一样任“他”宰割,也许下一次枪响后离去的就是自己或者家里面的任何一只或几只小动物。 在这个世界里,表面上生活着的是创世者所造的“时在风”,但实际上经历一切、体味其中酸甜苦辣的却是真实的自己。创世者让“时在风”陪伴着小班度过生命的最后一段,自己却承受着这一变故带来的所有心理伤害,还无处可说,只能默默地承受一切。原本他只是带着看客的心里观察着小班逐渐衰落的生命,就像观察运行世界里的一切事物一样,可是渐渐安静下来的环境让他慢慢沦陷在生命流逝的悲伤中,越陷越深。刚开始他还会去挣扎一下,尽量放平心态,让自己置身度外,但这环境虚软地让他想挣扎都找不到站起来的支撑点,只能无力地陷在躯壳里,彻底沦陷在悲伤中。周围的一切都是这样的静,他一度以为世界在不知不觉中又停滞了,当他从悲伤中缓过劲,想像平时一样在停滞的世界自由活动时,才发现世界还在运行,及其安静的运行,悲伤也还在延续。 凌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也是一天最安静的时候。月亮老早就落了下去,连平时会响彻整夜的虫鸣也早早地陷入了沉寂,外面漆黑安静得让人害怕。时在风看着毛毯上正在痛苦中挣扎着、奄奄一息的小班,轻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马上就会好的,没事的,有我在这。” 小班半夜的时候伤势突然恶化,它从睡梦中疼醒,微微颤着身子,尽力忍受着一切。现在的它已经不再颤动身子,因为那对它来说已经是件非常费劲的事,每颤动一下都会牵扯出身上所有的疼痛。现在的它只是强睁着疲惫的双眼,透过眼中饱含的泪水看着半空,流露出悲凉与不甘的神色。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不讲情面,活着的时候没有人珍惜它的存在,就连最后的□□也是这样的软弱无力,掩埋在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候。没有人会在意它的消失,它的消失也不会影响到任何人。明天的太阳会照常升起,成群的小鸟也会照常飞翔在辽阔的天空。 时在风看着它悲凉的神色,说:“很快就没事了,很快就会好的。用不了多久伤口就会愈合,长出新的羽毛,新的羽毛一定会比你原来的羽毛漂亮好几十倍,到时候你又可以自由自在地飞在天上,其它的小鸟都会羡慕你新长出来的漂亮羽毛。你又可以做你想做的事,玩你想玩的游戏,吃你想吃的东西,想去哪就去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人会伤害你,也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你要是喜欢住在这,我可以帮你在老黑旁边建一个小房子,你喜欢什么颜色就喷上什么颜色,你喜欢什么颜色?白色?。” 时在风安静下来,这个世界也跟着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他问:“是不是想回树林里去?” 小班微微地眨了下眼睛,现在说话对它来说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好,我带你回林子里去,那里到处都是高大的树木,繁茂的绿叶,清新的空气,还会有一大堆的小伙伴等着你回去。” 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卧室里的灯还亮着,时在风带着小班往别墅外面走,走向林子深处。老黑在树上看了时在风的卧室一整夜,现在也默默地看着时在风往林子里走去。 ☆、心烦 时在风站在树下,抬头看着被他放到树枝上小窝里的小班,漆黑的树林里映出他独特的黑影。他找不到它原来的窝,所以给它搭了一个简易的临时小窝,边上放了老黑最爱吃的松子。他甚至连小班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除了名字他好像真的对它一无所知,可又有谁在意过树林里这样微不足道的一个小生命呢? 对于小班的事情,运行世界里的时在风跟躯壳内真实的时在风没有产生半分的冲突,以至于世界停滞了他都没有察觉。当他拿着手电筒转身离开,发现光源移动了光却还留在原地时,才意识到世界已经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停滞了。这又是停滞世界里一个有趣的地方,光源产生光,它们两本来是不可分割的整体,但是在停滞的世界里它们却是单独存在的个体,光不随着光源移动,光源移开后光源原来发出的光留在原地,移动开后的光源发射不出光柱,只能看到一个亮堂的发光体。 时在风转回身,把手电筒对准树上的小班,连续摁了几下开关,没用,开关没用,手电筒也没用,手电筒对准的方向还是一片漆黑。他转头看向漆黑的天边,现在多希望天边能够出现熹微的晨光,哪怕只是一丁点,这样小班至少能最后见一次它们以往每天都会欢唱迎接的朝阳,不用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结束自己的生命。虽然自己看过、经历过无数次小动物的死亡,但小班的死却是真实的自己有意识以来的第一次,在自己潜意识里以前的反应除了一时的伤心更多的是无奈,但这次感触特别得深,除了比以往更大的伤心、无奈和愤恨之外,更多的是想摆脱控制的迫切。都说没有安排好的命运,人生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可事实证明那只是骗那些不知世界真相的伪鸡汤而已,是那些天生被安排好命的人的炫耀,是他们堂而皇之地过“高人一等”的生活的借口。只有挣脱开创世者的束缚才叫走自己的人生路,自己现在就是在努力地尝试。 可是自己能做些什么?要做些什么呢? 顾千一双手成打字的姿势停在键盘上,眼睛没有聚焦地盯着电脑屏幕出神。等她反应过来,赶紧摇晃两下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就像看电视、读小说会感同身受一样,写小说写到情不自禁处作者时常会被小说里的情绪所影响,碰上高兴搞笑的事情时自己能跟着乐几天,碰到伤心的事情时自己也会跟着情绪低落。小班的遭遇也让她伤心,每次想到这段的时候心里都会觉得有点压抑,默默地叹口气。她有想过要不要把小班的结局改一下,让小班经历这些她都有种她就是凶手的罪过,但有些事情总是要去发生的,不能为了刻意的美好而把它们全都笼罩在主角光环下,况且现实远比小说里的情况残酷。按照自己的私心,与其让这些发生在时在风自家圈养的小动物身上,她更愿意让它发生在小班身上。 顾千一叹口气,手指在键盘上敲动一阵又按栅格键把刚刚敲打上去的字全都删掉,来来回回好几个回合后,无力地往后躺倒在地板上:“啊!我要疯了。”心情一郁闷脑子也跟着乱了,这段时间明显感觉到脑子没以前好用,头脑混乱,灵感时断时续,关键是断的时间占了绝大部分。虽然说应该让故事按照它自己的方式发展下去,可是还是得自己脑袋里有东西才行啊。顾千一躺了一会头发凌乱地坐起来,双眼无神地盯着躺在一边的皮蛋说:“皮蛋,怎么办?你救救我吧。” 皮蛋懒懒地趴在地上,抬起眼皮看她一眼,摇了摇尾巴算是回应。 “皮蛋,你救救我吧。”顾千一突然伸出手往皮蛋那边扑倒,大声喊道,“皮蛋你别跑,别扔下我。” 皮蛋被她突然发疯似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往后跑开。 “你怎么可以嫌弃我。”又坐了一会,顾千一突然使劲地揉搓自己的头发,“哎呀,好烦啊!” 一个多小时后,顾千一耷拉着双臂,歪着脑袋,无力地斜躺在阳台的椅子上,双眼慵懒无神地盯着前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怎么办?怎么办?脑子乱成一锅粥怎么办?” 她由客厅转战到阳台,期望换个环境能让脑子清醒一下,但是万万没想到,到阳台后自己竟然睡着了,她明明只是想闭着眼睛好好想一下故事情节的呀。刚闭上眼睛的时候脑子里出现的还是各种稍微靠谱点的小说情节,慢慢的故事情节越来越离奇,到最后就不知道了,醒来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顾千一懊恼悔恨又浪费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时间可是相当宝贵,一天没写什么就这样过去了,自己是不是想的东西太多,大脑消耗过度了,这段时间怎么这么多觉要睡,闭上眼睛立马就能睡着,以前自己能睡但也没到这种程度吧?还是自己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以前没有觉得时间紧迫所以没在意?有可能是可可姐一再地催稿让自己产生了错觉,误解了自己正常的行为。 为了不浪费更多的时间,顾千一不敢再闭上眼睛思考,可睁着眼睛时间还是在脑袋的一片混乱中过去了。“呃——”顾千一无聊地从喉咙里发出一串魔音,“皮——蛋,皮——蛋。” 一个下午顾千一都在屋里各个角落转换,但是都没能找到灵感。傍晚,她突然从萎靡的状态振作起来,随便扎了一把头发,拿上钱包,牵着皮蛋大步昂扬地往外走:“走,姐姐带你出去玩去,顺便把以后几天的粮食买回来,那破灵感爱来不来,不来拉倒,我还不稀罕了。” 到公园后顾千一把皮蛋放开,让它在草地上撒欢,自己坐在草地临湖的一面安慰自己。出来走走,呼吸下新鲜空气,换个环境还是有帮助的,至少自己从原来的一片混乱变成了一片空白。最近脑子这么不好使,难道现在就到了这本小说创作的瓶颈了?那这瓶颈来的也早了点吧,自己对其它的反应慢,这瓶颈来得倒是挺快的。还是最近没注意饮食,营养跟不上,脑细胞也闹罢工了?保险起见今天得买点大补的东西回去补补。现在是小班死了,要是换做时在风身边的其它小动物死了会怎样?时在风一定会更加难过,其它小动物也会受到很大的打击,时在风尽力为它们搭建的美好世界也会崩塌,这样就太不利于后面故事情节的发展了。小班这是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应该给它封一个烈士封号,要是小说里有封神榜的话它也必须在列。有封神榜的话该给它封个什么呢?该给小说里其他的人和动物封什么封号呢?麻婆豆腐一家是老鼠,简单通俗点就叫鼠神,然后在前面随便加一个能区别开它们的字眼;肥仔胖妞就叫兔神,嘿嘿,叫龅牙神也不错;老黑是一只鸟就叫鸟神。“鸟神。”顾千一轻声说出自己心里闪过的这个字眼,想着时在风身披战甲,领着一众鼠模鸟样的“神仙”升天,忍不住笑出了声。一边玩耍的皮蛋听到她的傻笑,看到她这幅痴傻的摸样投来嫌弃的目光。 顾千一看着周围的人又想开了。要是时在风在这的话按照一般言情偶像的套路可有很多故事要发生;假如自己是女主角,正一个人坐在湖边绿油油的草地上美美地想着心事,温暖的阳光撒在身上,和煦的清风吹起几缕发丝,湖面上波光粼粼,突然一只可爱的小狗(暂且就让皮蛋做这只狗好了,便宜它了)跑了过来,亲昵地往女主身上蹭,女主看着乖巧可爱的小狗,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跟小狗玩闹。时在风躲在树后面看着这美好的画面,嘴角不禁微微上扬,这只狗从来不亲近其他人,但是却主动往她身上蹭,不过它的眼光不错,很会挑人。于是两人因狗结缘,谱写出一段甜死人不偿命的现代版灰姑娘故事。或者跑过来的是一个白白胖胖、及其可爱的小男孩,是时在风的儿子但又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也是时在风的心肝宝贝。这小男孩跟女主很投缘,见到她就叫她妈妈,还跟时在风说这就是他挑选的妈妈,要时在风一定把她娶回去,这个小男孩在两人之间起到了月老的作用。中途有个坏女人来挑衅,说她才是小男孩的亲生母亲,叫女主不要来破坏他们幸福美满的一家。于是经历各种误会、各种磨难,上演出一出高富帅霸道总裁与傻白甜的故事。顾千一看向正在跑步的几个人。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女主正在跑步,先天缺少运动细胞的她一个不留神自己把自己绊了一跤,一下子扑倒在正从对面跑过来的时在风怀里,时在风凉悠悠地看着她说第一次见面就这样投怀送抱的不好,女主不甘示弱,厚着脸皮从他怀里抬起头说既然她已经主动地投怀送抱了那他得对她负责。顾千一想着那画面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嘴巴咧开了更大的弧度,这样乱七八糟、不着边际地瞎想果然有助于身心健康,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皮蛋的怪癖 顾千一正想得美,突然被一声惊叫吓醒。 “啊!走开,走开。”一个女生尖叫道。 “去,走开,到别处去。”一个男人说。 顾千一赶紧回头看向那边。果然没错,又是皮蛋,能让一个美女这样瞬间花容失色的除了它还有谁。每次在她想得最美的时候破坏气氛的总是它,而它用的招数永远都是撒尿,地点都是一对正浓情蜜意的小情侣中间。它每次都能找准地方,不偏不倚地抬起腿正好尿在情侣中间狭窄的空地上,这么多次从来没有失手尿在别人身上过,顾千一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谢它这点不想惹更大麻烦的分寸。她很好奇,不是说狗都要对着电线杆之类的才能尿得出来吗?为什么这点在皮蛋身上就行不通?为了让它改正这个坏毛病她没少教育它惩罚它,可是都没用,皮蛋依然我行我素,继续惊吓美女,破坏别人原本情意浓浓的氛围。它真的就是单身汪的最佳代表了。顾千一为此还特地咨询过兽医及心理学家,兽医说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心理学家说可以把“他”带过去进行心理辅导,等她说明患病的是一只狗的时候,心理学家改口说他也无能为力,不过可以试着让它“谈恋爱”看看。可是“女友”都换了几波了,这只不靠谱的“男朋友”哪里有个男朋友该有的样,谈情说爱的事一样没做,尽和它们打架抢东西去了,一只“女朋友”见不了几回那边就不再愿意让自己的狗跟皮蛋玩。现在她已经不再怀疑这是不是一种心理障碍了,直接认为这就是皮蛋的一种见不得别人亲热的怪癖。 “哎呀,这狗怎么这样。”女生跳起来,避开正在撒尿的皮蛋。 “去。”男生做出要踢皮蛋的动作吓唬它。皮蛋毫不畏惧,一脸无辜地继续撒尿。 在那个男生真的要踢向皮蛋的肚子时,顾千一赶紧站起来往那边走两步,打断男生的动作,带着嫌弃的口吻说:“咦,这是谁家的狗啊,怎么这样?” “就是啊,也不好好管管,差点尿到我们身上,既然带出来了就应该好好看着。”女生说。 “呵呵,就是啊。估计它主人没留意,现在也正在找它呢。它也估计是真的尿急了,实在憋不住了。”顾千一干笑着说,“呵呵,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狗。” “这就是欠管教,要是教得好也不会这样。”男生生气地说。 “对啊,呵呵,就是找打,但是我们这么大的人了也不好跟一只小狗计较,要不然也会被旁边的人说,也挺麻烦的。”顾千一尽量周旋,平息那边的怒火。 皮蛋尿完后抖抖身子,看都不看一眼被它赶出座位的两个人,径直往顾千一那边走。顾千一假装吃惊地说:“它还想干什么?臭狗你不要过来啊,尿到我身上我可是会动手的,我可没那么好的脾气,不要过来。” 皮蛋不但不理会顾千一喊叫,反而加快了脚步。顾千一后退几步转身往一边的小路上跑,一边跑一边喊:“臭狗,别跟着我,走开点,别跟着我。” 皮蛋看着顾千一走远了也不急,只是不紧不慢地往顾千一那边走。转过拐角,顾千一确定刚才那对情侣看不到自己后停下来等皮蛋。过了好一会,皮蛋优哉游哉地从拐角处走过来。顾千一看它一脸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表情,生气地喊:“还不快过来。” 皮蛋小跑两步,加快脚步走到她面前。 顾千一蹲下去,提起皮蛋的一只耳朵,说:“你耳朵是个摆设吗?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随地大小便不要随地大小便,你为什么就是听不进去,在家也没见有这个毛病,怎么出来了就这样,屡教不改,你要尿尿也找一个没人的地方,那么多树杆、电线杆你不去,为什么要跑到别人中间去,还专挑情侣,你怎么就有这个癖好?你看到没,今天那个男的差点用脚踹你,要是他真的打你怎么办,难道你要我为了你跟他打起来才心甘吗?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要是他真的动起手来你就等着我俩一起被打吧。”顾千一放开它的耳朵,捏住它的后脖颈把它提离地面,“你就听姐一回话行不行,以后在外面不要再做出今天这种行为了,这是很不对的,就像别的狗在你吃得正高兴的时候抢走了你的食物一样,知道吗?” 皮蛋缩着脑袋和四肢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喉咙里发出嘤嘤的声音。 顾千一重新给它套上项圈,牵着它往公园外走,看着低着头、老实巴交地跟在后面的皮蛋说:“少装,这招在我面前行不通,今天做错了事而且是屡教不改的事,装得再可怜也没用,必须受到惩罚,这几天你就别想再出门了,回去闭门思过,好好反省反省。刚才在我的想象里你本来还可以做一回主角,当次月老的,但你现在已经被一个小男孩取代了,表现这么差,必须得取消这个资格。” 去超市的路上和从超市回家的路上,顾千一对皮蛋的唠叨没有停止过,看到什么都能扯到它身上,数落它一番:看到别人家的小狗被打扮地漂漂亮亮地抱在怀里,她会问它是不是很羡慕它,但是羡慕也没用,它这么不争气永远也享受不到那样的待遇;路过烤鸭店,她问它是不是很想吃,但是它再想吃也吃不到,它这么不听话她是不会给它买的。 晚上,顾千一敷着面膜,在客厅里做瑜伽,对皮蛋哼哼唧唧地说:“上次看到一段话,说女人要学会自律,让自己漂亮起来,只有自己变好了才能遇见更好的他。这个“他”说的是你姐姐我的男朋友——你姐夫。我每天护护肤,练练瑜伽,等自己变得更优秀了说不定就能更快地遇上你姐夫了,还能遇上一个特别特别好的。你也一样,你也得好好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这样才能找到更好的老婆,像今天这种随地小便的行为就很有损你的形象,你再这么继续下去不改正的话就只能找一个和你一样的老婆,这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顾千一换一个姿势,“你难道以后真想找一个邋里邋遢,带不出手,因为一带出去就随地大小便,遭所有人嫌弃的老婆吗?等你们有小孩了它也会把你们的小狗崽们带得邋里邋遢。你想想看你们以后一家人出行的画面,个个满身污渍、蓬头垢面、毛发稀疏,因为不讲卫生,身上撒发出难闻的味道,所有的人和动物都不愿意接近你们,对你们绕道而行,没有人愿意给干净的食物给你们吃。” 皮蛋蹲在一边歪着脑袋看着顾千一奇怪的动作。顾千一撇它一眼继续说:“看我干嘛?看我也没用,你都那么邋遢了我也绝对不会再要你的了,也不会给食物给你们吃,你们一家子就老实地去翻垃圾找食物吧。垃圾堆里的东西又臭又少,你们吃不饱饿得皮包骨头,整天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没有力气走路,没有力气找更多的食物,你们的小孩也因为营养不良长不大。翻了垃圾后身上更臭,吃了臭的东西你们连打嗝的味都是臭的,打个嗝能把自己熏个半死。因为你们太臭太丑,周边的人开始举报你们,说你们影响市容、污染空气。警察或者城管迫于压力不得不驱赶你们。但你们身上这么脏他们不可能会温柔地来抱你们或牵着你们离开,他们会嫌弃地用皮鞭在后面抽你们,赶你们走,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你还记得吧?就是前两天我为了找灵感拉你一起看的那部古装剧。那皮鞭多粗啊,啪啪地打在身上那是钻心的疼,你和你老婆两个大点的皮糙肉厚还好点,但是你们的小宝宝怎么办?它们可是细皮嫩肉、未经世事的呀,一鞭子下去就已经皮肉绽开,流出鲜血了,要是再多几鞭子…哎!想想那画面真的是太可怜了。你们含着泪水、留着鲜血被赶出城市,一大群的人和动物围在周边对你们指指点点,嘲笑你们。你们被放逐在一片黑压压的森林里。这片森林卧虎藏龙,卧虎藏龙你懂吧?就是山里面有老虎和龙,光一条大蟒蛇就可以把你们一家子吞掉更何况一条龙,再加上一头凶猛的老虎。这最凶险的动物全都集到一块了,它们可是见谁咬谁,你别以为你们现在身上臭它们就不敢咬你了,饿极了它们什么都吃,不挑食,你们这个个头只够它们塞牙缝的。就算你们运气好没碰上它们,但是森林里还有很多其它凶狠的动物,熊、狮子、豹子、狼等等,随便挑出一样都能把你们干掉。就算你们运气更好点,没被其它动物吃掉,但是森林里是弱肉强食的,食物有限,对食物的竞争特别大。你们想吃肉绝对是抢不到的,吃其它动物吐出的骨头都要看造化,因为在森林里等着吃骨头的动物多了,排队排上几天都轮不到你们。在城市里你们至少还有垃圾可以翻,但是在森林里你们只能吃草或吃土了,但是你们会吃吗?除非基因突变,要不然就不可能。晚上,树林里一片漆黑,电闪雷鸣,下着瓢泼大雨,你们一家子饿着肚子躲在一个树洞里,你们的小宝贝又饿又害怕,不停地发出嘤嘤的哭声,你一边劝小宝贝吃堆在它们面前的草,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防着其它动物突然袭击。你不知道森林里凶险的东西最喜欢干的就是突然袭击了。一边还要忍受着肚子一遍遍咕噜的叫声。太惨了,太惨了。这能怪谁,这都是你随地大小便、邋遢造成的。还有更坏的情况,你们被皮鞭鞭打的伤口没有做好及时地处理,再加上营养不良,一直没办法愈合,还在往外流着血。森林里吃肉的动物最喜欢血的味道了,闻着味就来。后面更惨的我都没办法说了,怕吓着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造成你们一家子悲惨命运的就是你一直不改的随地小便的坏毛病,这就叫做蝴蝶效应。所以啊,你必须把你这坏毛病好好改改,为了我不把你抛弃,为了你自己,为了你老婆,为了你小孩,以后绝对不能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了。”顾千一放下自己的手臂,“受不了了,好累啊,皮蛋,把电脑屏幕给我摁亮了,我看看多久了,怎么还没到时间。” 做运动的时候顾千一不喜欢看着时间,她觉得不看着时间,时间就好像过得快点,运动就没那么难熬。皮蛋走到电脑面前,抬起一只脚在键盘上踩了一下,电脑屏幕立马亮了起来。这个动作是顾千一教得最轻松的一个,教了两三遍就学会了。它平时就对电脑很感兴趣,但顾千一轻易不让碰,所以在顾千一教它的时候,它得到顾千一的许可立马就屁颠屁颠地跑去摁键盘了。 “啊,怎么还有一分多钟啊,我都跟你说了这么久了,好累啊,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顾千一抱怨完又摆出刚才的姿势,然后对皮蛋说,“皮蛋,你要是不改掉你这个坏习惯,还有更惨的故事你听不听?” ☆、逛超市 第二天一大早,小动物们跑去书房看小班,却只看到一个铺了毛毯的空盒子。它们去问时在风,时在风吃着早饭,头也不抬地说小班好了,已经把它送回树林里了,那里环境更好更适合它养病。老黑没有问时在风任何东西,也没有再提小班。小班走后的好几天它都郁郁寡欢,白天窝在后院的大树上,不愿意去大门口的树上,晚上宿在时在风卧室的窗台上。麻婆豆腐和耋耄也没有问什么,事情是什么样子它们心知肚明,昨天晚上它们也没有休息,应该说是没办法休息,小班的事情让它们再次认识到了自己对于现实的无力,眼前时在风给它们创造的美好并不能挡住现实的残酷,在这美好外面的世界里正有无数的小动物遭受着迫害。 任何改变都不会让时间做一丝地停顿,过后的一段时间每个人该怎样还是怎样,虽然小动物们时不时会提一句小班,但到最后也都淡忘了,小班就像一道流星一样划过,最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简阳看出时在风这段时间心情不好,为了逗他开心,她经常拿她看到的搞笑段子给他看。这天坐在图书馆,看到一条偷猎野生动物的新闻,看完后简阳一片唏嘘。坐在一边的时在风看她一眼问:“怎么了?” 简阳叹口气,把手机放到时在风面前说:“惨无人道的事情,这些小动物太可怜了,为什么老是有人要去干这种事情呢?” 时在风看一眼新闻标题,把手机还给简阳。 “你不看吗?也是,这么不好的新闻看了更加影响你的心情,你这几天本来就不开心。” “不用看也知道它讲的是什么,这种事发生的太多,已经不是新闻了只能说是一篇报道。”时在风想自己这几天的情绪反应有那么明显吗。 “你还真淡定。哎,弱肉强食啊,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要是人不吃肉该多好,可是又不可能。” 简阳的想法真是单纯,期望的比自己还要多,自己最多只是期望不要出现滥杀,她却期望全世界都和平。时在风看着她,顿了会说:“嗯,是不可能。” 简阳把借来的书推到一边,说:“不看书了,看不下去,下班后你陪我去菜市场好不好?也给你买一些菜。” “不去。” “为什么?” “去超市,不去菜市场。”时在风眼睛盯着书本说。他从来没去过菜市场,在他的想象中菜市场是一个充满血腥、惨叫、哭泣、求饶的地方,就像无情的战场一样。虽然他对菜市场那为了给人类提供必要的生活物资并非滥杀的行为表示理解,也能泰然地接受,但他还是不想去听那些等待着被宰杀或正在被杀的小动物的哀嚎。 简阳撑着脑袋看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答道:“好啊。” 时在风推着购物车走在前面,简阳带着傻笑高兴地跟在后面,相比看货柜上的货物她看得更多的是时在风。今天叫他来买东西,她以为时在风会拒绝的,没想到他答应地还挺爽快,现在两个人一起逛超市更像情侣了,不过要是挽着手的话才像真正的情侣。简阳脑子里这样想着,身体也就这样行动起来,走上前挽住时在风的胳膊,她才不管什么害不害羞,在她看来幸福是要自己主动争取的,就像现在的幸福就是她主动争取过来的。 时在风停下脚步,看着简阳挽住他胳膊的手说:“你这是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放开。” 简阳眯笑着眼睛说:“我是你的女朋友呀,当然可以挽着你了,你也可以挽着我的。” 时在风看她一眼,无语地把胳膊抽出来,继续往前走。 简阳被他的抗拒打击到了,生气地说:“你不让我挽我就去挽别人。”说完就走到另一个货柜旁,干脆利索地挽住正在货架边挑东西的一个男人的手臂。男的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但看到是个美女不但没甩开,惊讶过后还带着中彩票后的表情看着她。 时在风叹口气,走过去把简阳从那男人的身边拉开,说:“不好意思,她认错人了,脑子有点那个。”时在风做出一副狰狞的表情。 男的看他那副扭曲的表情,立马就明白了时在风的意思,还说自己运气好,原来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他干笑两声说:“没关系,没关系,我就看着她不对劲的样,原来真的有问题。” 时在风把一字不吭的简阳拉到一边,训斥道:“你还是不是个女生?怎么可以随便去挽其他男人的胳膊,你有点女生的样行不行?” “你又不让我挽你的胳膊那我只有去挽别人的胳膊了。”简阳生气地说。 “逛个超市难道一定要挽着胳膊吗?” “嗯,女生逛超市都这样。” 时在风被简阳的回答气个半死,无奈地叹口气,说:“下不为例。” 简阳立马笑了起来:“那就是答应啦,可以挽你的胳膊咯?”走过去挽住时在风的胳膊,“你早答应嘛,这样我就不用去挽那个男人的了,都怪你。” 时在风带着简阳给他挑的食物,骑着自行车回家。分别的时候简阳还特地嘱咐他一定要把她给“野生松鼠”买的东西放到林子里,不要光顾着喂自己养的动物就忘记树林里的动物了。经过刘老怪屋前不免又受一顿他的嫌弃。 刘老怪对于时在风这个不思进取的年轻人很是有点恨铁不成钢,这山上住的人本来就没几个,唯一一个觉得会有点出息的年轻人还这么不争气,不光性格不好,整天摆着一副臭脸,还懒惰,年纪轻轻就图清闲,三天两头呆在家,守着一栋连贼都嫌偏僻的深山里的老房子,骑着一辆他们年轻时候才盛行的自行车。他小时候就爱摆一副臭脸,他以为他长大了会好些,但这都二十多年了也没见好,山上常住的一共就他两个人,这不明摆着是摆给他看的吗。别人都说是看着某个人长大,而他是看着那小子的臭脸长大。 刘老怪在时在风眼里永远都是“怪”的存在,从记事起他就是那副怪模样,一大把年纪一直都一个人住在山上那栋小房子里,每天拉着臭脸,好像别人欠他多少钱没还一样,为此他还特地问过爷爷,他们家是不是欠了刘老怪很多钱。前几年不知道他从哪里弄回来一只猫,这只猫在他的栽培下已经变成了动物界的“刘老怪”。每次从他家路过不仅要受他的嫌弃还要受他家猫的嫌弃。他对他好像意见特别大,每次看到他都是哼哼唧唧、吹胡子瞪眼,时不时还挑剔数落他一番,自从他到图书馆上班后,他就发现他的脾气是越发得怪,难怪别人都叫他刘老怪。 时在风无视刘老怪的嫌弃骑车继续往上走,拐过一个弯,碰上上次在湖边看到的那群鸭子。两个多月不见,鸭子的个头都长大了,但数量比上次少了不少。它们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中间,嘎嘎的你一句我一句地叫唤,看到时在风骑着车突然出现在面前,全都停下脚步,停顿了一会赶紧往后退几步。 “人,有人。”“快看,来人了。”“哎呀,来人了,来人了。”“来人了,快躲开。”“有人骑着车来了,快走。”“哎呀。”“哎呦,看着点,撞到我了。”“慢点慢点。”“快退,有人!”“别说话。”“他来了,别说话。”“为什么不说话。”“刚刚说了别说话。”“还在说话。”“你在说话。”“你在说话。” 一番争论后,鸭子们安静了一小会,各各伸长脖子,偏着脑袋看时在风。 “他想干嘛?”“不知道,要不要跑?”“现在能说话了?”“能说话了,可以说话了,大家快说话。”“我们要干嘛?他要干嘛?”“是不是要赶紧逃走?”“要逃走,一定要逃走。”“怎么都不走了,赶紧跑吧,停下来干嘛?”“我们走吧?往哪里走?”“他还看着我们,你看着我们干嘛?”“看着我们干嘛?想干什么?”“他是谁?你是谁呀?”“不认识,没见过。”“我也没见过。” 在一片嘈杂声中,鸭婆走了出来。原来的小鸭子都长大了,鸭婆跟它们混在一块一下都分辨不出来。 “又是你?怎么又是你?”鸭婆偏着头看时在风。 时在风从自行车上下来,学鸭婆的语调说:“又是你们?怎么又是你们?” “哎呀,妈妈,他会说话。”“说话了,他说话了。”“他在问我们,他竟然说话了。”“我怎么听得懂人说话了?”“妈妈,我也能听懂人说话了。”“哇,好厉害,我也听得懂。”“他说又是你,又是你们,是在跟我们说。”“他在问我们,怎么回答?妈妈,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老鼠呢?你的老鼠?你的老鼠去哪了?现在我们都不怕,老鼠呢?”鸭婆看向时在风的周围,“嘎嘎,老鼠呢?老鼠不在,都不在。” “老鼠!在哪里?老鼠在哪里?”“妈妈,哪里有老鼠?”“有老鼠吗,妈妈?真的有吗?”“妈妈说有老鼠,小心,要小心。”“老鼠,老鼠。” 鸭婆每说一句话都可以得到后面鸭子的一大片回应。 ☆、陷入混乱 “怪人,怎么又碰上你了?”鸭婆问。 “我还想问你,这是我回家的路。”时在风说。 “这也是我们回家的路。”鸭婆回答。 “对啊,这是我们回家的路。”“就是我们回家的路,我记得。”“我也记得,就是这条路。”“回家!对呀,我们要回家了,天快黑了。”“对,这是我们回家的路,怎么办?”“怎么回家?妈妈,怎么回家?”“回家,回家,妈妈,得回家了。”“他说这也是他回家的路,为什么?”“他跟我们同一条路。”“同一条路那就是同一个家,他跟我们住在一起?”“他跟我们住在一起!怎么跟他住在一起?没见过他。”“妈妈,他跟我们住在一起?”“他是谁呀,在家里没见过他。”“是鸡吗?只有鸡跟我们住在一起。”“家里的鸡不长这个样子,人才长这个样子。”“可他说跟我们住在一起,那就是鸡。”“妈妈,鸡也有长这样的吗?”“他是鸡吗,妈妈?” “你们能记得回家的路?”时在风无视鸭子们对他是不是鸡的讨论挖苦道。 鸭婆不服气地往前啪嗒几下鸭掌,说:“怎么不记得,当然记得了,我们鸭子很聪明的,不像鸡一样傻。” “嘎嘎,鸡,鸡。”“傻子,鸡就是傻子。”“对呀,鸡特别笨。”“鸡好傻的。” “我们只要走过一两遍就知道路了,而且知道什么时候回家,不像鸡,每天叽叽喳喳,吵得要死,大半夜就叫,还像个傻子,不知道回去的路,稍微走远一点就不知道回去,要人去找。不光不记得路,还在外面睡觉。在外面睡觉,多危险啊。还要人去找。你说它们傻不傻?鸡太傻了,太傻了,不知道回家,还要人去找。”鸭婆一连说了一大串,“你说鸡傻不傻?” “太傻了,太傻了。”“好傻。”“傻,很傻。”“鸡太傻了。”那群鸭子替时在风回答。 “你们这是半斤八两。”时在风说。 “半斤八两?什么是半斤八两?”鸭婆问时在风。 时在风笑了笑说:“半斤八两的意思就是你们鸭子比鸡重,你们是八,鸡是半斤,半斤就是五,八比五大,所以你们比它们重。” 鸭婆自豪地仰起头说:“那当然了,我们当然比它们重,我们比它们大。” “那一只应该比它们小吧?”时在风指着后面一只最小的鸭子说。那只鸭子的大小跟两个月前看到它们时的大小差不多,但毛色却老很多。“你是当外婆了还是又当妈妈了?” 小鸭子害怕地躲到大鸭子的后面。 “他指着你。”“对呀,他用手指着你。”“在说你,他在说你。”“快躲起来,不要被他看到了。”“快躲起来。”“外婆?哪里有外婆?”“妈妈,你当外婆了?” “它是我儿子,它已经长大了,就那么大,长不大了。”鸭婆说。 “为什么其它的都长大了就它没长大?”时在风问。 “它已经长大了。”鸭婆说。 “已经长大了怎么那么小?” “为什么那么小?对呀,为什么?为什么呀?你说为什么呀?”鸭婆反问时在风。 “你自己慢慢去想吧。”时在风推着自行车往前走。 看到时在风向它们靠近,鸭子们立马警惕起来。“过来了,他过来了。”“妈妈,他过来了。”“推着车子过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快走,快躲开。”“妈妈,妈妈。” “慌什么?慌什么?不用怕,退到一边去。”鸭婆对鸭子们嘱咐完又对时在风说,“你走那边,走那边。” “你们可以先走。”时在风说。 “不行,你先走,我们看着,你先走。”鸭婆说。 时在风不管缩在一边的鸭子,推着车径直走过去。鸭婆站在最前面教导其它的鸭子:“看到没有,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胆小鬼,说了多少次了,以后碰到人都要这样,让他们先走,这样他们就没办法偷袭我们了,知不知道?” 顾千一带着耳机,面色阴郁地坐在椅子上,皮蛋在一边的草地上打滚。四天了,已经四天了,脑子里一片混乱,写不出东西,生拉硬拽地写上几个字马上又会删掉,写出来的东西都不对劲,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写写删删,小说一点进展也没有。她现在很焦虑,已经这么久了,不但没看见值得慰藉的作品反而遇上了写作瓶颈,脑子乱成一团,写作灵感全无。这几天她时常想,也许自己真的不适合走这条路,原来的选择是错误的,耗了这么多时间,不知道自己还能耗多久,现在自己没有收入来源,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小说上面,也许自己以前想得太简单,想法也太偏执了。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顾千一挺羡慕他们。羡慕那些匆匆赶路的人,他们有班上,有自己的工作可忙,也有稳定的收入来源;羡慕那些提着菜回家的大妈,到这个年纪她们已经走过了人生的迷茫区,不用再为自己的未来发愁,也不用再为生活发愁,可以舒服地享受晚年生活;羡慕那些小店的店主,他们有自己的生意,自由自在,每天守着店铺,经营着自己的生意,不用再为第二天干什么发愁,也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羡慕那些提着行李的人,他们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正满怀希望地前往自己另一个新的据点。 除了自己,别人好像都过得很好。工作顺心,生活顺心,自己的生活也能像他们一样该多好。自己就像一个失败者,处处不如意,在难以摆脱的困境中假笑着看着别人如意的生活,为什么就只有自己陷在现在这种局面?生活是自己选择出来的,难道自己的选择真的错了吗? 顾千一叹口气,重新看向周围。也许别人过得也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好,只是现在自己心理有问题,看事物变得不客观了。也许那些匆匆赶路的人上班并不顺利,每天重复着毫无价值、自己极为排斥不愿意干的工作,想逃离却又不敢逃离,陷在痛苦的挣扎中,或者工作压力太大,马上就要被领导训话,又或者他们根本不是去上班,只是去面试或路过而已;也许提着菜回家的大妈心里面有说不出的苦,身体日渐衰弱,家庭不睦,孩子有操不完的心,日子也过得捉襟见肘;也许小店的店主并没有表面那样自在,正在为自己的生意发愁,租金越来越贵,生意却越来越惨淡,家里面又有一家老小需要供养,都说做生意有钱,但生意哪有他们说的那么好做;也许提着行李的人是失望地赶往下一个临时的驻点,失去工作,面试刚失败,前途茫茫也不知道自己的下一站到底在哪里,自己无根的漂泊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所有的不顺不敢跟家里提及,怕辜负他们的期望。人生没有一帆风顺的。 时在风手臂搭着膝盖,双手交握,弓着背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双眼烦躁不耐地看向四周,时不时用手胡乱地揉搓一把头发,颓废地哪里还有往日里半分整洁帅气的摸样。他快要被逼疯了,这世界什么时候才能到头!他也不知道几天了,在停滞的世界里没办法看到时间,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已经过了很久了,是前所未有的久。他是什么意思?是睡过了头,忘记了这个世界的存在了吗?时在风已经在心里把这个他称为“他”的创世者骂了无数遍。这无休无止的死寂已经让他处于崩溃的边缘,失去了理智。他有尝试过用砸东西来发泄自己的情绪,但是这个世界连这么一个发泄的机会都不给他,所有的东西都是你挪它一分它就挪一分,你停在哪里它也就停在哪里,根本就没办法砸。砸东西的最后结果是情绪没发泄出来,自己反而气得半死。这个停滞的世界就是这样,看似无声无息、软绵绵的好欺负,你进一步它就退一步,但是你想要把它怎么样的时候就是不行,你永远都没办法抓到它,它的退让能把你逼疯。 他难道真的要放弃这个世界了吗?要是真的怎么办?自己永远一个人活在这个停滞的世界里,不用吃喝,也不会生老病死;俏俏它们也都永远停留在这个时刻,看不到它们活动,听不到它们的声音,虽然能时刻看到它们,但跟永远失去它们又有什么区别,它们这也算一种“死”吧。自己永远地活着,周围的一切却都死了,自己这其实也是一种“死”,一种跟它们截然相反,头脑清醒、心知肚明的“活埋”。一般的活埋只是在开始的时候是活的,到最后都会归于无知的死亡状态,而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这个活埋却是让自己一直都活着,无休无止地体会被活埋的过程,陷入永无止境的恐慌。这是最惨无人道的恶行,自己就像一个布偶一样,毫无反抗力,任人摆布宰割。不行,自己不要做布偶,不能让他这样为所欲为下去,必须去改变,让自己真正活过来。可是要怎样才能做到呢? 时在风烦躁地抓一把头发。先前是自己的思想让自己活了过来,可为了摆脱创世者的控制,自己不断地通过各种方法加强自己的思想,已经试了这么多次都没看到什么变化,思想还行得通吗?但是除了思想也没有其它的方法,在这个世界里,真实的自己跟创世者的有效连接就只有思想,还是说自己的思想还不够强大,可是到底要强大到什么地步才行?怎么才能让自己的思想强大到那个地步呢?现在自己已经是及其非常地想跳出这个世界,思想已经很强烈了,还要怎么加强?无数遍地念叨是没用的,这个方法早就试过了,那现在该怎么办? ☆、世界“恢复”了 “怎么办?该怎么办?”顾千一坐在客厅里看着窗外,心里无数遍地问自己。窗外阳光西斜,带着丝丝微风,时不时传来小孩子的嬉笑声。他们又放学了,一天又过去了,可自己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什么也没有做。现在脑子混乱已经成为一种常态,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难道永远都好不起来了?不会,自己还没到这个地步,这只是暂时性的,一定是这样的。顾千一尽量安慰自己。可是要怎样才能调整过来呢? 这几天她很少出门,不愿意出门,出门看到的一切都会成为情绪的一个触发点,心里已经够焦躁郁闷的了,她不想再有其它的情绪进来凑热闹。顾千一把电脑抱到腿上,一遍遍地读着小说截止的那部分,希望找到写下去的灵感,可不管读多少遍还是不知道下一句该写什么。她把电脑扔到沙发上,站起来大喊:“啊,我要疯了。”她焦躁地走到厨房,然后又走到房间,看到床上放着的一件白色T恤,抓起来气愤地说:“你看,衣服都被染色了,白色也没原来的白了,都说了白色的衣服不能跟其它的衣服混在一起洗,不相信,还说节约水,现在好了,这衣服变成这样,还怎么穿得出去。”说完用力把衣服扔回床上。一旁的皮蛋无辜地看她一眼,这好像不是它的错吧。 时在风一手支着额头,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拼命压制心里无处发泄的怒火,周围都是被他扔在空中横七竖八地浮着的东西。真的是受够了,这世界能不能正常一点,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坐了很久,他突然站起来,抓起桌上的水杯扔出去,大骂:“shift!”水杯老实听话地停在他脱手的地方,时在风又气愤地拿起空中的一个抱枕砸向那只水杯,“你就不能扔出去一次吗?”抱枕和水杯都老实听话地停在他脱手的地方。看到这情况,时在风更加得气不打一处来,连续又扔了好几个东西过去,那些东西都老实听话地呆在他脱手的地方,不往前多挪动半分。 他以为闭着眼睛不去看这些时刻提醒他“命运被束缚”的东西会好一点,可是闭着眼睛想得越多,越想越气。这世界就是一潭死水,自己溺在这滩死水里面没办法呼吸又没办法死去,只是一直处在溺水的过程中。这样痛苦地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跟着这个世界一起死了。自己为什么要醒过来,无知地任人摆布地过一辈子多好,自己当时就不应该醒过来!这世界瞎了吗,出了这么大的差错都没发现,他早就应该发现这个错误,然后把自己纠正回去。时在风烦躁地原地徘徊一阵,用力提向脚边的椅子,椅子随着他的脚轻飘飘地往前移动一步。他气愤地走到墙边用力踢墙,这墙总不会“听话”地跟着他的脚移动吧,踢了几脚墙后气恼地朝天上大喊:“喂,你有本事就出来。” 顾千一已经陷入绝望的境地了,早上起来牙也不刷,脸也不洗,头发也不梳,坐在电脑面前盯着电脑,什么想法也没有。小说没有想法,干其它的事情却特别容易。她一会唱唱歌,一会拿出手机刷刷微博,一会拿起零食吃两口,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做这个时就赶紧停住,自言自语地叫自己闭嘴,自残地打自己不安分的手,把零食扔地远远的不服气又捡回来。“一条大河向东流,风吹稻花啦啦啦,我家住在高山上…”顾千一张口就唱出这些歌词,也不知道对不对,“啊,烦死啦,烦死啦,我要疯了。” 时在风穿着运动服一路狂奔,心里不停念叨着“我要自由,我要自由”,既然不能用其它东西来发泄,那就自己靠自己发泄好了。他把别墅设为终点,山上山下的来回跑。他的终点就是自由,因此一步步接近别墅的时候他都不断地告诉自己“马上就要自由了,马上就要自由了”,说多了自己还真的就当真了,接近别墅时还真有马上要获得自由的快感,速度也不自觉地加快了。终点处,时在风大喊一声“我要自由”,大步跨进别墅大门。 “哟哟哟哟。”大妈赶紧收住刚要泼出去的水,“差点就泼到你身上。” 听到声音,时在风转头看向大妈,莫名其妙地盯了好一会,然后看向周围,又看看自己的穿着。什么情况?世界恢复了?可是不对啊,世界恢复应该是恢复到它停滞的时刻,他记得世界不是停在这里,自己的衣服也还是在停滞世界里跑步穿的衣服,在世界停滞前他应该穿着一条灰色的休闲裤和一件白色的T恤。可是其他人可以活动了,说明世界的确开始运行了。这又是哪里?这个人又是谁?他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也不认识这个人。创世者在开什么玩笑,剧情跳转地也太快了吧,一下子又快进到了什么时候?为什么自己没有快进这段时间的记忆?失忆了?可是又记得以前的事情,甚至自己刚才跑步的事,只是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不记得这个地方。选择性失忆?这也太离谱了吧!他这是要干嘛?时在风脑海里闪过一连串的想法。 “好险啊,差点泼到你身上,幸好我收得快。”大妈看着呆在那不动的时在风说,“没泼到你身上吧?吓到啦?” “叫你看着人你不信嘛,现在泼到人了。”一大爷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哪里泼到人了?水都还没泼出去呢。刚才这里明明就没有人,就转头跟你说了一句话的功夫突然冒出了一个人。”大妈说。 “没人?门口站着的不是人吗?自己不看着,现在到怪到我头上来了,我也是提醒你看着人,别泼到他们身上了。”大爷说。 “刚才本来就没有人,我看得清清楚楚,谁知道他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 “一个大活人还能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刚才本来就没人。你能干你来倒好了,我不倒了。”大妈生气地放下装满水的盆,朝屋里走去。 “我也只是提醒你两句,都没说什么,就这么大脾气,真是越老脾气越大,年轻的时候脾气挺好的呀。人明摆着站在那里,哪里就没人了嘛。泼水本来就要看着过路人,免得泼到他们身上,难道这句话我也说错了?” 时在风保持着往前跑的姿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听着他们吵架。他是在等着看创世者的下一步行动。这闹的又是哪一出?世界一恢复就让他莫名其妙地听一对莫名其妙的老两口吵架,接下来创世者会安排“时在风”干什么?劝架?进去借口水喝?还是要跟这老两口来个认亲?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见“时在风”的动静。 时在风在心里面等着看创世者给他安排的行动,可等了很久一直没见躯壳有什么动静。他不耐烦地吐出一直憋着的那口气,把头转向一边,放下双手,身体出乎意料地也做了相同的动作。他不敢相信刚才身体的反应,又举起双手,身体也举起了双手;放下双手,身体也放下了双手;清了清喉咙,身体也清了清喉咙;抬手摸着自己的喉咙,说了心里面随便想说的一句话,身体也说了那句话。自由了!身体可以随着自己的意愿动了!他欣喜若狂地又做出一连串怪异的、创世者不会让时在风做的动作,身体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把动作做了出来,没有任何以前在运行世界里的冲突。 再次返回来的大妈看到时在风还站在那里,而且做着奇怪的动作,被吓得赶紧往屋里走:“哎哟,不好了,老头子,你快出去看看,外面那个小伙子不对劲啊。” “又怎么了?”老大爷不耐烦地说。 “你快去看看,像是犯什么病了,好像是抽风啊,一抽一抽的,难道是羊癫疯?你快去看看。” 时在风听到大妈担心的叫喊,赶紧停下动作,变回一个正常人的摸样,对正走出来的大爷大妈笑着点点头,往巷子外面走去。 “哪里不对劲了?这不是好好的嘛。”老大爷看着时在风的背影对身后的大妈说。 “他刚才这样这样。”大妈学时在风的动作,“是不对劲啊。” “哪里那样了,不是好好的嘛。一天到晚就神神叨叨的,多好的一个年轻人怎么就不对劲了。” 时在风一扫停滞世界里的各种坏情绪,高兴地往外走。这次世界恢复得很不对劲,但是他喜欢它这样的不对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现在自己自由了,能过自己以前一直向往的自由生活,想去哪就去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创世者这段时间的“休息”还挺值得,对自己以往的独裁进行了反思,终于想通了。现在他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后背山,跟小动物们分享这份高兴。 ☆、世界完全变了 走出巷子是一条不怎么繁华的马路,车辆稀疏,没有任何标志,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地方。这时两个年轻的小姑娘从对面走过来,时在风走上前问:“你好,请问这是哪?” 小姑娘抬起头看时在风一眼,又意味深长地互看一眼,眼神之间传递着只有互相才能读懂的“帅哥”两个字。有人问路当然要回答,更何况是一枚帅哥。“这里是一字路口。”一个小姑娘有点害羞地答道。 “一字路口?”时在风反问。他不记得宁萍市有这个地方。 “嗯,永乐区一字路口。”害羞的小姑娘答道。 “这个十字路口就叫一字路口,这条路就叫一字路。”另一个小姑娘毫不掩饰地、直勾勾地盯着时在风的脸笑着说,“帅哥,你去哪里呀?” 永乐区?他也不记得宁萍有这个区:“这,这是宁萍市吗?” “啊?”两个小姑娘同时惊讶地发出声。 “这不是宁萍市?”时在风问。 “这当然不是什么宁萍市了,这是会吉市。” “会吉市!”时在风惊讶地喊出来。什么会吉市?自己不是应该在宁萍市的吗?怎么又冒出个会吉市?“那这里有没有个后背山?”时在风开始心虚起来。 “后背山?没听说过。” “不知道,我也没听说过。” “你是迷路了吗?”不害羞的小姑娘问。这个人也太搞笑了吧,迷路把城市都给迷错了,他不会是刚睡醒,还没从梦里面出来吧。 时在风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问:“能借你们的手机导航用一下吗?” 小姑娘互看一眼,开始警觉起来。 “哦,我也是刚到这里没多久,路不熟,出门的时候又忘带手机了,我就查一下路线,你们帮我查也行。”时在风说。 “你说地名吧,我们帮你查。”不害羞的小姑娘拿出手机,打开地图。 时在风说出别墅地址,但是在地图上搜不到。 “是不是地方太小了,地图上没标记,你说一个它旁边标志性的东西吧。”害羞的小姑娘说。 时在风没有说标志性的地名,而是直接让她搜宁萍市,还是搜不出来。这已经不是地方小的原因了,是那个地方根本就不存在。时在风心跳加快,开始紧张起来,再三确认名字没有输错。 “是不是我的版本太低了,没更新上来啊?”小姑娘说。 “你开了流量吧?”害羞的小姑娘问她。 “开了啊,我的流量都不关的。” “现在是什么时候?”时在风皱着眉头问。 “十一点十五。” “几月几号?” “六月二十七日。”两个小姑娘莫名其妙地看着时在风回答,这帅哥是怎么了啊。 “2015年?”时在风大气也不敢出,等着她们的回答。 敢情这帅哥是穿越来的,两个小姑娘对看一眼笑了起来:“帅哥,你是穿越过来的啊?” “你们这是在录什么节目吗?”面对这么神经质的问题,刚刚害羞的姑娘也害羞不起来了,她看向周围,寻找藏匿的摄像头。 “不是2015年?”时在风问。 “大哥,我说是2115年你信吗?现在是2016年!”不害羞的小姑娘直接从帅哥称呼起大哥来。 “2016年!” “千真万确,我已经把这个惊天大秘密告诉你了,你可不能随便泄露。” 时在风没有理会小姑娘的取笑,他现在没这个心情。这次恢复的世界全都不对劲,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人物不对、感觉也不对。现在是2016年,自己过的明明是2015年,难道穿越了?可穿越到未来自己以前住的地方为什么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消失了?小动物们去哪里了?刘老怪、简阳他们又去哪里了?对于这些自己一无所知。自己本来是在停滞的世界里跑步,然后就突然来到了这里,转瞬间就是一年,世界完全变了个样,仿佛跟原来的世界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怎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必须去确认自己原来住的地方还在不在,可能只是改了名字,自己不知道而已,这个世界不就是喜欢开这样无厘头的玩笑吗。时在风找到最近的网吧,坐到一台空电脑面前,在键盘上一阵敲敲打打。他身上没钱,没办法通过正常的渠道上网,那就只能用自己的技术来解决了,他很庆幸创世者没有夺走他原来所知的东西。 越搜索时在风就越紧张,额头和手心都冒出了冷汗。结果都是他最害怕看到的,根本就没有宁萍这个地方,也没有后背山,自己从出生一直生活到世界恢复前一刻的地方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为什么会这样?创世者抹去自己以前生活过的所有痕迹,把自己放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还把自由还给了自己,让自己能掌握身体,他到底想干什么?以前的生活都没有了,现在该怎么办?该去哪里?时在风坐在电脑面前,盘算下一步该怎么办。现在是自由身,行动完全靠自己,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等着创世者给时在风的安排;原来住的地方没有了,没地方可去,自己身上除了这身衣服什么也没有,首先得解决钱和吃住的问题。时在风看一眼周围玩游戏玩得正热火朝天的人,在这里钱的问题好办。 几个小时后,时在风口袋里揣着几百块钱走出网吧,望一眼西边的太阳,已经下午四点多了,现在该去哪?以前拥有一切却渴望自由,现在自由了却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必须找到小动物们,找到原来的生活,找出世界发生这么大变故的缘由。可是现在创世者躲进了暗处,自己没办法看到他的动向,又该从何下手呢?没有明确的想法,也不知道该怎么找出这明确的想法。时在风把自己的思想隐藏起来无意识地往前走,希望自己意识的减弱可以让创世者对时在风的控制再出现,以便从中找出些线索。 顾千一牵着皮蛋走进公园,确切地说应该是皮蛋牵着顾千一走进公园,已经几天没出来溜达了,可把它给憋坏了,现在的它可是带着憋了几天的劲。顾千一在后面拉都拉不住:“慢点,你急个什么,赶着去约会啊。”走到公园的小林子里顾千一就把急不可耐的皮蛋放开,让它在一边林子里面玩,自己则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发呆、想问题。 时在风信步走在公园的小路上。自己意识的减弱好像并没有让创世者的控制重新出现,走进这个公园也只是因为走到公园门口的时候自己想进来走走。走过一片小树林,看见一只小狗在草地上玩。小动物就是天真,就像小孩一样,可以跟自己玩得不亦乐乎。这让他想起了别墅里的小动物,别墅都不存在了,它们呢?现在又在哪里呢?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开心地生活着?它们应该还在一块吧? 时在风走到林子里,坐在离小狗不远的地方,在这完全陌生的世界里看到动物觉得格外得亲切:“你叫什么名字?” 小狗继续玩自己的,没有理会他,它没觉得这个问题是在问它。 “你叫什么名字?”时在风又问。 皮蛋停下来看一眼周围,然后看着时在风:周围没有狗,只有这个人坐在这里,那刚才是谁在说话,是他吗? 时在风看着皮蛋盯着他的懵懂表情心里不安起来,原来的一切都不见了,难道跟动物交流的能力也没有了吗?他紧张又小心地问:“嘿,你叫什么名字?能听懂我说话吗?” 皮蛋蹲坐在那里,偏着头端详了好一会,才说“我怎么听得懂你说话?” 时在风长舒一口气,皮蛋停顿的这一会对他来说可是漫长的煎熬,幸好自己还能跟动物交流,创世者没有太过分,还给他留了点东西:“我在用你们的语言跟你说话,你当然能听懂了。” “你是什么动物?怎么长得那么像人?”皮蛋好奇地问。 “我本来就是人。” “骗人,人是不能跟我们说话的。” “你是人吗?” “不是,我是狗。” “既然你不是人那怎么说我骗人,而且我本来就是人,现在也正在跟你说话,怎么能说是骗你,谁告诉你人不能跟你们说话的?”时在风问。 “顾千一说的,她就不能跟我说话,她经常说人不能跟动物说话,要是能跟动物说话就好了。” “顾千一?谁是顾千一?” ☆、顾千一 皮蛋抬头指了指坐在长椅上发呆的顾千一:“就是坐在那边发呆的那个傻姑娘。” 时在风转头顺着皮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穿着白T背带裤的女生坐在那边的椅子上,眼神无焦地盯着前方,透着忧郁。忧郁!时在风惊讶地把身体转向那边,正眼看着顾千一。没错,那是忧郁,自己从那个女孩身上读出了忧郁,读出了那个女孩的情绪!时在风不敢置信地站起来,盯着顾千一,想从她身上读出更多信息。 皮蛋看着时在风说:“就是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的那个,傻是傻了点,但你也不用这样看着她呀。你是在看她那件衣服吗?她说洗的时候被其它的衣服染色了,太难看以后没办法穿了,但是今天她又穿了出来,真的很难看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自己什么时候有这项能读懂别人情绪的本领了?难道这就是有失必有得,失去原有的世界,得到了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东西?时在风脑袋里闪过这些念头,看向其他人,努力地集中注意力去看,没感觉,并没有感觉到他们的情绪,可是转眼看向那个“顾千一”却是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她的情绪。 “她叫顾千一?”时在风盯着顾千一问皮蛋。 “你看了这么久才确定我说的是哪个人啊?你们人是不是都像你们一样傻?”它说的“你们”必须包括了顾千一,在它看来顾千一的傻劲已经让它操尽了心。 时在风转头盯着皮蛋,也不能读出皮蛋的情绪。 “你看着我干嘛?怎么像顾千一一样,顾千一也喜欢这样看着我,说是找小动物的灵感。” 只能读出那个“顾千一”的情绪,别人都不行,为什么?难道她就是一个突破口?时在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眼神在周围的人身上来回地流转,没有理会皮蛋。 “怎么又不说话了,你不是可以跟我说话的吗?你怎么能跟我说话的?”皮蛋问。 “这是个秘密。” “为什么是秘密?” “因为它是秘密所以它就是秘密。” 皮蛋已经被他绕晕了:“其他人也能跟我们说话吗?” “据我所知,不能。” “就你一个可以跟我们说话,那你怎么能跟我们说话的?” “这是个秘密。” 皮蛋耷拉着耳朵说:“怎么又是秘密,你的秘密真多。” “因为你问的是同一个问题。” “那你可以教顾千一说我们的话吗?这样她就可以跟我说话了。” “不可以。”时在风的心思都在能读懂顾千一情绪这件事情上,对皮蛋随口答道。 “为什么不可以?”皮蛋感觉在他这什么都不行。 “因为你说她太傻了。那么傻,她学不会的。你比她聪明我还不如教你说我们的话。”时在风把这个艰巨的任务转到皮蛋头上。 “我学不会的,顾千一教过我。以前在电视里看到鹦鹉会说话,她就教我,想让我能像鹦鹉一样可以说你们的话,但是我没学会。” “为什么没学会?”时在风笑了笑问,这顾千一还真够“傻”的。 “不知道啊,就是没学会。所以还是你教她说我们的话吧,她其实也没有特别傻。” “我很忙的,没那么多时间教她。” “那我赶快告诉她你会说我们的话,让她过来学。” “不行。”时在风赶紧蹲下去抓住皮蛋刚要张开狂叫的嘴巴,“她都听不懂你说话你怎么告诉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顾千一是他目前找到的唯一一个不一样的人,创世者给她安排得不一样那就一定有他的用意,也许她就是找出世界突然转变成现在这样的突破口,在没有摸清楚之前他还不想这么早“打扰”到这个突破口。 皮蛋甩甩被他抓得不舒服的嘴巴,说:“我把她叫过来你可以跟她说。” “嗯,你把她叫过来我会跟她说。”时在风拍拍手,继续说,“我会跟她说你像疯了一样见人就乱叫,还差点咬到我。” “你冤枉人,她不会相信你的。” “你可以试试。”它是顾千一养的,还得从它嘴里套消息,不能太得罪。时在风换上一副和善的笑,摸着它的头说,“当然我也不会那样做,只是现在我还不认识她,要是突然跟她说我能跟狗聊天,她不但不会相信还会认为我是个疯子,会报警把我抓起来,那样以后我就再也别想靠近她了,也就再也不能跟她说话了。” 皮蛋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问他:“那怎么办?” 时在风坐到皮蛋对面,用轻松的口吻说:“首先你得先跟我说说她的情况,只有更了解她了才能更好的地接近她。” 在皮蛋的絮叨下,时在风知道了顾千一带着它就住在附近的一个小区,旁边还住了个陈奶奶,陈奶奶一个人住,没有养狗;顾千一以前会早出晚归地去上班,把它留在家里,但是现在她每天都跟它呆在家里,对着电脑写东西,她说在写小说,但是里面没有写狗;顾千一平时有一顿没一顿地吃饭,吃的还没它多,但是她会偷偷地背着它吃零食,她以为它不知道,其实它早就知道了,只是看她馋得那样就装作没看见,没跟她争;顾千一爱唠叨,比隔壁的陈奶奶还要啰嗦,喜欢讲故事,动不动就给它讲故事,特别是在它做了她不喜欢的事情的时候,她会把它放到故事里面,在她的故事里它经常是只没人要的野狗;她喜欢跟它聊天,但是它大多数时候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也喜欢一个人自言自语,一个人傻笑,一个人发呆,就像今天这样,特别丢人;顾千一脾气大、懒惰、不讲卫生,早上起来不梳头发、不洗脸、不刷牙,上厕所不关门,穿鞋子还要它帮她找鞋子,看时间也要它帮她摁亮电脑,不过它很乐意帮她摁电脑,它对那个东西也很感兴趣;顾千一晚上睡觉打呼噜,睡相比它的还差,有一次它趁她睡着后偷偷地跑到床上去,想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跟她一块睡,但是它却被她压住,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后来再也不跟她一块睡了,有几次她把它洗干净后苦苦地求它它都没答应;她会突然大喊大叫,她说她是在唱歌,但是一点也不好听,她还会做一些奇怪的动作,她说叫瑜伽,把后脚从背后放到头上,它尝试过它办不到,它只能从前面抬起脚放到头上…… 要不是时在风有时候及时地打断皮蛋,把话题拉回来,他还可以知道更多顾千一的缺点。 “你看,她发完呆又在那里傻笑了,是不是很傻?”皮蛋看着椅子上又想开了的顾千一,无奈地说。在生人面前她就不能给它留点面子吗! 时在风转头看向她,说:“嗯,是有点傻。”他感觉到她的情绪发生了变化,忧郁减淡了,她现在心情变好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皮蛋,是一种蛋,外面长了很多斑点,顾千一给我看过,一点也不好看,但是顾千一说她最喜欢吃了,可是我不喜欢吃,我还是喜欢吃鸡腿。” “你还挺会吃的。”时在风说。 “对啊,我很会吃东西的,从来不会把自己弄脏,也不会把地板弄脏,我舔过的碗顾千一都不用再洗,她经常夸我说我给她省了个大麻烦。”皮蛋骄傲地说,完全把时在风的嘲弄当成了夸奖。 跟皮蛋聊天它总是绕不开自己,聊不出更多的东西,所以时在风决定自己观察顾千一。他跟皮蛋约定好,以后只要有顾千一在的地方,他们就装作不认识,免得让顾千一起疑心,等慢慢地熟悉了他就会找机会跟顾千一说他会说它们的话,然后再教她。 ☆、两个世界 顾千一牵着皮蛋回家,路上对它唠叨:“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跟陌生人不要自来熟,要凶点,拿出一条狗该有的气势。今天要不是我在,说不定你就被那个男的拐走了。现在人贩子多,狗贩子也多,你还傻傻地坐在他旁边,对他摇头摆尾的。从来没见你那么乖地坐在我旁边那么久。你是不是被他灌了什么迷糊药了?还是你真的就是一点也不长记性,难道你忘记上次给你看的那个电视剧——《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了吗?那就是一个惨痛的教训,你得好好吸取。不会是你已经忘记了吧?那今天回去你给我好好温习一遍。”今天她坐在一边想事情,本来以为皮蛋会像平时一样在一边闹翻天,谁知道它老老实实地蹲在一个男人身边,那副乖巧的样子完全不像她养的那个皮蛋。她发现不对经赶紧把皮蛋叫回来,那男的心虚地头也不敢回,只是坐在草地上不动。刚开始她只是怀疑,但看那男的心虚的样她肯定那男的绝对有问题。 时在风跟着顾千一走到小区单元楼下。他真感谢创世者为了让他能跟动物交流给他的异于常人的听觉,顾千一一路上对皮蛋的唠叨他全听见了,难怪他感觉到了她对他的敌意,原来是把他当狗贩子,幸好自己没回头,没让她看到正脸。顾千一上楼后,时在风坐在小区活动区的椅子上。 进入了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自己的意志从创世者手里挣脱了出来,得到了自由;创世者的控制、生活过的地方、一起生活的人和动物全都消失了,但自己的记忆和能力没有消失;这个新的世界目前为止时间运行正常,没有停顿,像他发现世界停滞前所认为的世界一样,唯一异常的就是他可以读懂顾千一的情绪,这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到底有什么独特的地方?自己为什么能读出她的情绪?而且是只能读出她的情绪?这一连串的事情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创世者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他想干什么? 小区里来来往往的人虽然不少,但每天都在楼下遛弯的大妈们还是记得住个大概的,更可况是一个长相不错的帅小伙,要是以前小区里就有这样的资源她们早就注意到了。时在风在椅子上没坐多久,一个大妈就走过来搭话。大妈一边甩着双手运动,一边问:“小伙子刚搬进来的?” 时在风回过神来,发现她是在跟自己说话,赶紧答:“没有。” “过来找房子?想租多大的呀?单间还是一室一厅?” “不是,就随便坐坐。” “过来找女朋友的?”大妈锲而不舍地问。 时在风无奈地站起来:“呵呵,没有,正好路过就进来看看,这小区还不错。” 大妈自豪地说:“那是,我们小区的环境卫生可是很好的,绿化也好,治安也好,比隔壁几个小区强多了,你要是租房子是最好了。” “是啊。”时在风轻声答道。现在自己无家可归,应该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最好是离顾千一近一些,这样就可以更方便地观察她,现在她是自己唯一的突破口,必须抓紧。时在风摸着口袋里的几百块钱,那是他仅有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他真的要“白手起家”了。 顾千一挂掉电话,对被她逼着趴在电脑面前看《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皮蛋说:“皮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天你方文姐姐要过来哦,她说要给我们带好吃的来,高不高兴?” 皮蛋脑袋搁在交叉的双腿上,双眼无神地盯着电脑,抖一抖右耳朵。 “她难得过来一次,我们也不能亏待她,得尽到自己的地主之谊,所以明天中午请她去吃大餐。嘿嘿,你就不能去啦,你就乖乖地呆在家里吧,等姐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想到方文要过来,顾千一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有个知心的人聊聊天也好,这段时间因为小说的事已经够烦心的了,写不出东西心里又郁闷又焦躁,连晚上睡觉都睡不好,做梦老是梦见考试,考的还是自己的弱项——数学。在梦里面要么就是临考前一天发现自己一点也没复习,而且学过的全忘记了,那些写过千百遍的公式完全没印象,马上就要考试了,没时间去背,只能作弊把公式写在手上,可是怎么也写不上去,写在桌子上到第二天在桌子上面又找不到;要么就是早上急急忙忙赶去考试,可怎么也赶不上,考试时间越来越近,心急如焚,但自己还只是走在路上,没见自己跑起来,过个马路能过十多分钟,走了很久以后还在家门口,没前进几米;更吓人的就是别人全都写好准备交卷了,自己的试卷还一片空白,一道题也不会做,大家坐在教室里,其他的人都已经把练习资料做完,前几年的课本知识背得滚瓜烂熟,而自己的练习资料一个字也没动,以前学过的被自己忘得一干二净的知识也都没复习。当时在梦里面都吓出一身冷汗,唯一值得高兴的是醒来后发现幸好不是真的,只是做了一个恐怖的梦。与这些紧张的考试梦相比她更愿意做里面是妖魔鬼怪的梦,这些梦醒来后还会觉得有意思,但有关考试的梦醒来后只会加深以前一次次的考试给自己留下的阴影。 顾千一把电脑抢过来抱到腿上,现在心情好,又有那么一丢丢灵感了,得赶紧写下来:“好了,你被解放了,一边玩去吧,不用看了,我要用电脑了。”上次写到时在风给小动物们讲了龟兔赛跑的故事。 没有身份证,时在风这个“外来”的黑户即使有钱也住不了高大上一点的酒店,只能住进一条不起眼的巷子里的小旅馆。老板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在得知时在风没带身份证后,什么也没问就直接给他开了个房间。时在风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拿着旅馆里坚硬的一次性牙刷小心翼翼地刷着牙,即使这样小心了还刷得牙痛。他含含糊糊地抱怨:“虽然是一次性产品,但就不能用点心吗,这——” 时在风刚走下楼梯就被两只肥兔子拦住,它们对昨天时在风说的龟兔赛跑的故事很不服气,乌龟爬得那么慢兔子怎么可能会输给它们呢! “时在风,我们要跟乌龟比赛。”肥仔气鼓鼓地说。 “比什么?”时在风问。 “跑步!你昨天说乌龟和兔子跑步比赛兔子输了,我跟胖妞想了想很不对,乌龟那么慢,我们怎么会比它们还慢,我平时走路都比耋耄快。你说的那只参加比赛的兔子是因为它中途睡觉了所以才会那样,它没有拿出我们兔子的真正实力,不能代表我们兔子。”肥仔说。 胖妞在一旁附和:“嗯嗯,是它去睡觉了,并不是我们兔子比乌龟跑得慢。” “但是兔子是真的输了。”时在风从它们头上跨过去说。讲故事的初衷本来是想告诉它们做事勤劳踏实的重要性,谁知道它们学偏了。 “是‘那只’兔子输了,不是兔子输了。”肥仔跟在后面纠正时在风说的话。 “对,是那只兔子输了,不是我们兔子输了。辣椒它们也说是我们兔子输了,说我们跑得比乌龟还慢,还笑话我们。”胖妞说。 “我们要重新比赛,证明给它们看我们兔子跑得比乌龟快。” “你们怎么知道自己不会变成那只兔子?” “我们本来就不是那只兔子,我是肥仔。” “我是胖妞。” “你们跑步的时候也睡着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昨天晚上故意睡得很早今天早上起得很晚,已经睡饱了,不会像那只兔子一样跑步的时候睡着的。”肥仔骄傲地说。 “这样啊,那还是不要比赛了。”时在风拿着杯子往前走。 “为什么?”肥仔跳到他前面问。 “因为你不睡觉的话,它们就会认为我说的故事是假的。”时在风煞有介事地说。 两只兔子跟在时在风身后一路地劝说他举行龟兔跑步比赛,但时在风就是不答应,没办法,它们俩只好使出它们的杀手锏——抱脚。两只肥兔子跳到时在风的脚背上,紧紧地抱住他的脚踝,抬起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不管他怎么甩就是不放手。 怎么回事?自己怎么在这?回来了?原来的世界又回来了!时在风呆愣地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看着眼前活泼可爱的小动物,好一会才缓过神来。他想去提面前的两只肥兔子,确认是不是真的,可是身体不听使唤,做着完全不是自己想做的事,说着不是自己想说的话:自己又被创世者困在躯壳里了。但他还是很高兴,他的家还在,跟他一起生活的动物们也还在,经历过一次失去,现在有这些比什么都强。他从来没觉得别墅有这么舒服过,肥仔胖妞有这么可爱过,这里的空气好像都格外地新鲜。 可自己刚才明明在旅店里用着坚硬的一次性牙刷痛苦地刷着牙,怎么突然间又到了这里?时在风感受下自己的嘴里,没有牙膏泡沫;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白色T恤和灰色休闲裤,是上次世界停滞时的穿着;又看看墙上的时间,九号上午九点四十七分,是世界停滞时的第二天;搜索一下记忆,昨天给动物们说了龟兔赛跑的故事,小乌龟很自豪,小兔子很不服气,从昨天到现在这个世界里的记忆都很连贯,没有出现差错。世界又开始运行了,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从它停滞的地方开始运行了。可自己刚刚过来的那个世界又是怎么回事?那个是2016年,现在是2015年,一个是未来,一个是现在?自己真像那两个小姑娘说的穿越了,在过去和未来之间穿越?可2015年自己生活过的地方为什么会在2016年消失?就算是发生变故,现在通讯这么发达不可能在网上搜不到。要么就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从时间、环境、人物上判断,的确更像两个存在时间差的世界。同时存在两个世界,自己还在其中穿梭,这也太荒谬了吧。以前认为世界是不间断地按照各自的规律一直运行下去,后来发现有“创世者”存在,世界是时断时续的,现在又出现了另一个世界,自己还可以在两者之间穿梭,这是不是又是创世者的安排呢?太乱了,目前为止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龟兔赛跑 时在风带着这两个毛绒绒的拖油瓶在别墅里走了一圈。他本来不想理它们,让它们自己知难而退的,但是它们两只实在是太重了,体积又大,走了一圈自己的腿就已经有点受不了了,最后时在风没拗过两只兔子,龟兔赛跑在别墅后院的草地上举行了,赛道是围湖一圈的石子小路。龟方参赛代表百岁,后勤保障长命。兔方参赛代表肥仔,啦啦队长胖妞。裁判豆腐,主办方时在风。这次比赛乌龟们要求没参加比赛的必须在起点呆着,不能陪跑,免得兔子睡觉的时候被吵醒,影响比赛成绩。 “看比赛不是应该要买门票的吗?”花椒站在高凳上问时在风。 “不是,看比赛是要嗑瓜子的。”辣椒说。 “我们没有瓜子又没有没票怎么办?”俏俏问。 “我们可以拿瓜子当门票,我来收门票。”辣椒毛遂自荐。 “我也要收门票,你把你的瓜子交给我。”花椒向辣椒伸出手。 辣椒推开花椒的手:“我为什么要把我的瓜子交给你,你把你的瓜子交给我,是我收门票的,我先提出来的。” 花椒不服气,又把辣椒推开,两只小老鼠你推我我推你地又打了起来。 时在风脱下自己的棒球帽罩住扭在一起的两只老鼠:“不想看比赛就不要看了。”站起来指着面前的红线说,“这里是起点,从这里往这个方向绕湖一圈,谁先回到这里谁就获胜。” 辣椒从帽子下面钻出来,站在原地转一圈说:“绕湖一圈是不是也可以这样?我是不是赢了?” “你那叫站在湖边自己转一圈。跑步的路线必须是湖边这条石子路,不能走其它的路,不能走捷径,不能作弊,一旦发现弄虚作假晚上不给吃晚饭,老黑负责全程监控。”时在风说。 胖妞嘱咐肥仔:“肥仔,你一定要加油,不能输,要不然今天晚上就没有胡萝卜吃了。” 肥仔斗志满满地说:“放心,我一定会赢的。” “是作弊没有晚饭吃,不是输了没有晚饭吃。”俏俏提醒它们。 “就是,时在风说的是作弊没晚饭吃。胖妞你的大耳朵怎么没有俏俏的小耳朵好用?”老黑蹲在椅背上说。 胖妞一心全放在比赛上,没有理会老黑。它拖过一个放满水的小盆对肥仔说:“肥仔,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再洗一把冷水脸,清醒下。” “我刚才已经洗过了。” “再洗一把,洗得越多越清醒,越不想睡觉。” 长命在百岁脖子上绑上一条红丝带,说:“百岁,你一定会赢的,上次我们俩比赛你就赢了,今天你也一定会赢的,而且昨天时在风就说了龟兔赛跑的时候是乌龟赢的。” “那只乌龟赢了是因为那只兔子跑步的时候睡觉了。耋耄爷爷,兔子跑步的时候都会睡觉吗?”百岁问。 耋耄抬起眼皮看看百岁说:“这个啊,你尽力跑了就知道了。” “好了,赶紧各就各位,围观的赶紧走出跑道。”豆腐有模有样地喊。 长命探头到百岁耳边小声地说:“我们一顿不吃东西没关系的。” “第一届后背山杯龟兔赛跑马上就要开始了,选手入场准备。”豆腐喊。 “它们已经在那里了。”辣椒指着早就已经站在起跑线上的肥仔和百岁说。 豆腐瞪辣椒一眼,咳了咳,喊道:“各就各位,预备,跑!” 开跑后,肥仔一路领先,没一会就拐弯跑出了大家的视野。百岁在后面快速地交换着四条小短腿,拼命追赶着也跑出了大家的视野。围观的在终点处焦急地等着它们再次出现。过了一会前面拐弯处先出现了一只戴着红丝带的乌龟,伴随着飘扬的红丝带那乌龟奋力地往终点爬来。站在终点拉线的辣椒兴奋地说:“看,百岁过来了,百岁过来了。” 拉着另一头终点线的花椒惊讶地喊:“哇,百岁要赢了。” “哇,百岁跑得好快啊,刚才还在肥仔后面的,现在就已经超过它了,乌龟真的跑得比兔子快。”俏俏站在一张空椅子上说。 胖妞站起来担忧地看着拐弯处:“怎么百岁跑到前面了?肥仔呢,真的睡着了?” “加油,百岁,加油,马上就要赢了。” 在大家的加油声中乌龟一步步地接近终点,兴奋中的大家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就在乌龟还有几步就要触到终点线的时候,时在风突然淡淡地说:“长命,跑步好玩吗?” 赛道上的小乌龟停住脚步,其它动物们的呐喊声也停住了。 “长命?它不是百岁呀?长命不是刚刚在我旁边的吗?”豆腐看看自己周围,“诶,长命呢?” “它是长命,不是百岁。”这下其它小动物都发现了。 “呵呵,我…我本来就是长命啊。”长命不好意思地爬出跑道,“我刚刚去那边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发现这跑道走着还挺舒服的,所以就走到跑道来了。” “我们还以为是百岁回来了呢。”俏俏说。 “刚才是百岁戴着红丝带的。” “你跟百岁长得太像了。” “这条小路走着那么舒服那等它们跑完后你再走两圈?”时在风说。 “呵呵,不用了,等百岁跑完我们就要到水里面去了,今天跟几条小鱼约好了一起玩的。” 比赛结果肥仔赢了,百岁落在后面一大截,但它还是坚持把全程跑完了。 肥仔骄傲地说:“你们看吧,我就说我们兔子跑得比乌龟快。” “但是昨天说的那个故事里兔子是输了。”辣椒说。 “昨天那个故事是‘那只’兔子输给了乌龟,不是我们兔子输给了乌龟。”肥仔提别强调‘那只’两个字。 百岁气喘嘘嘘地爬到耋耄身边,沮丧地说:“我输了。” “没关系,我们本来就没它们跑得快,但是我们比它们能坚持,等它们哪次睡着了我们又会赢的。”耋耄安慰它。 顾千一关上电脑,明天是迎接方文的大日子,今天晚上不能太熬夜,得洗洗睡了。 时在风站在顾千一的单元楼下。又到这边了!基本上都睡了,现在应该很晚了,刚刚那边世界停滞时是下午三点半,自己身上还是那边世界停滞时的穿着。在那边世界里想了很多。世界很复杂,让人摸不着头脑,但不管世界是什么样子,自己的生活是简单的。上次世界停顿后,自己不断加强想要自由的思想,在跑步的时候就突然“穿越”了过来。不管这两个世界之间存在什么关系,自己当时做的就是加强思想意念。这次世界停顿后,自己尝试着去加强思想意念,真的成功了。看来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思想意念就是自己穿越过来的渠道。这次到这边比上次容易很多,在停顿的世界里他想着要回到这边,第一想到的就是这个小区,想不到穿越过来后正好是在这个小区,下次应该想着去自己真正想去的地方,比如说那个旅馆的房间,说不定可以直接到那里。 时在风拐进巷子里就看到了那家旅店发着红光的霓虹灯招牌,走进一楼狭窄简易的“大”厅,墙上的时钟显示已经快凌晨两点了。听到声响,留着寸头、满脸横肉的老板从前台桌后面探出头看着他,他一副横眉竖眼的表情跟前台桌上摆的招财猫有点格格不入。 “呃,老板,我忘记拿钥匙了,借你的备用钥匙开下门。”时在风说。 老板看一眼墙上的钟,又上下打量时在风好一会,问:“你叫什么名字?住几号房间?” “时在风,403。” 老板翻开记事薄看了看,找出备用钥匙放到桌面上:“用了马上就帮我拿下来。钥匙是落在房间了吗?丢了可是要扣押金的。” 时在风回到房间,看着卫生间地板上带着已经干涸了的牙膏泡沫的牙刷。是的,他是毫无征兆地突然回到原来的世界的。 ☆、吃大餐 第二天,顾千一在车站接了方文就直接把她带到了一家西餐厅。方文打趣地说:“一一,你发大财了啦?” “借你吉言,发大财就好了。” “那我们还来这吃,自己买点菜回家做多好,又卫生又有营养。” “你难得来,就算再没钱也要请你吃顿好的,谁让你是我家文文呀,苦了谁也不能苦了你。”顾千一搀着方文的胳膊走进餐厅,嘴甜地说。 “哎呦,这小嘴甜的,要是爷是个男的立马就娶了你。”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时在风也跟在后面选了她们旁边的位置。 点完餐方文就开始八卦起来,女人在一起的最大乐趣之一就是聊各种八卦了:“我们公司一个女的交了个男朋友,好像挺有钱的,听说是个什么富二代,可了不得了,在公司和朋友圈里各种炫,不是晒花就是晒项链戒指包包衣服什么的,看得我烦了我直接把她屏蔽了。你说这女的作不作,低调点就不行吗。” “有的女的就是这样。不过别人也有炫耀的成本啊,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心理阴暗的一面暴露了吧。”顾千一开玩笑地说。 “对啊,心理不平衡啊,别人已经轻易地过上了富人生活,我的穷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方文顺着顾千一的话开玩笑,做出祈祷的样子,“我们家都指望着我钓个金龟婿回去翻身呢,老天爷,你开开眼,赶紧赐我个富二代吧,就像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一样,掉下个富二代给我吧,没有二代一代也行。” “你就好好做你的白日梦吧,跟别人半点交集也没有,就算掉下来也不会砸到你头上。” “所以我们得扩大交际圈子,多去参加一些高大上的活动。我上次不知道在哪里看到一份调查结果,说百分之九十六的人的结婚对象都是已经认识的人,我们要把那些高富帅圈进我们的百分之九十六里,这样中奖的几率要高很多,不能像现在一样打开自己关注的内容都是各种穷游,各种省钱攻略。” “你一个人就够了,不要‘我们’‘我们’地拉上我,我没有你那么远大的志向,我还是老老实实听妈妈的话,踏实地过日子比较好。” “你放心,有福同享,我不会抛下你的。最近看新闻没,前段时间在网上很火的那个女的怎么就跟一个公司的老总在一起了?你说他们是怎么走到一块的?为什么就没有优质男来追我呢?” “知足吧你,还优质男,你到还有个男的锲而不舍地追你,我是一个男的的影子都没见着。” “死一一,赶紧吃口肉堵住你的嘴巴吧,那个送给你,你要不要?”方文知道顾千一说的那个人就是闷骚李,提起他她就一肚子的火。 “哈哈,你自己留着吧,我可是要等着我的白马王子踏着七彩祥云来娶我的。”顾千一得意地说。 “然后你发现原来你的白马王子是一只猴子。” “那叫身披战甲的盖世英雄。”顾千一纠正她,“我们吃完饭去看电影吧?最近有几部电影还不错。” “不用回去喂皮蛋?” “不用,它一个人在家习惯了。” “当你的宠物好心寒啊,不过跟看电影相比,我还是更愿意让皮蛋心寒的。我也知道一部电影,是从里面主角最近爆出的各种炒作知道的,一下这个恋情一下那个恋情的,活得可真够累的。” 两个人的话题从炫富转到了金龟婿,又转向明星,后来又转向了好玩好吃的。 时在风坐在隔壁,听着这一连串毫无价值的话题,无语地叹口气:这两个女人聊的都是些什么啊! 方文切着牛排突然对顾千一一阵挤眉弄眼。顾千一马上明白过来——后面有情况。她把头伸过去小声问:“什么情况?” “目测你后面坐了个大帅哥!刚刚他偏头看外面的时候那侧颜不是一般得帅。”方文压低声音。顾千一马上就要回头去看,被方文拦了下来:“傻姑娘,干什么呢,会被发现的。” “我只是回个头,没那么明显吧?” “你知道什么,帅哥一般都是很敏感的,而且你现在看也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 “那怎么办?假装去厕所不行,厕所不在那个方向,要不换一桌?” “吃得好好的突然换一桌那不太明显了。看我的,等我把刀掉地上你就回头去看,正好可以看到他的正脸。”方文说完就把刀扔在地上,餐刀在安静的餐厅里发出清脆的声音。方文和顾千一没有管掉在地上的餐刀,都看向时在风。 时在风早就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怎么可能还会上她们的当。所以声响没把帅哥吸引过来,最后倒是把服务员吸引了过来,给她换了把餐刀。 “这帅哥不安常理出牌啊,其它桌的人都看了过来就他不看,够高冷的。”方文说。 “好了,还是好好的吃饭吧,帅哥也不能当饭吃。”顾千一说。 “但是看着帅哥可以下饭啊,幸好我选了个好位置,还能看到他的背影。” “那我看不到就只能靠想象了。” “其实更应该看的人是你,你现在不是正在写小说吗,多看些帅哥多积累些素材,读者就喜欢这样有个性、冷酷到底的帅哥。” “算了吧。”顾千一打断方文,“我小说里的帅哥早就定型了,我那清新脱俗的类型岂是世上一般人可比的。” “你就自恋吧,你小说里的男主吃不吃肉的?”方文问。 “当然吃肉啊,现在连和尚都吃肉,我还不想那么虐待他,只让他吃素。”顾千一回答说。 “要是他吃肉,自己宰杀动物,他又能听见动物们凄惨的求救。你想想那画面,动物们哭着喊着‘放了我吧,求求你放了我吧!’,可是他对这些求饶不闻不问,仍然举起菜刀一刀剁下,将它们斩杀于砧板之上。多血腥,那男主也太冷血太恐怖了吧。” 顾千一看着方文说:“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但后来想通了,他也就是一个普通人,我们跟他唯一的区别就是他能听懂动物说话而我们不能,但是我们听不懂就可以假装它不存在,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去任意宰杀它们吗?这跟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你说他冷血,那我们又何尝不是呢?我们在宰杀它们的时候那些求饶哭喊同样存在,但我们还不是干脆利落地一刀砍了下去,最后安慰自己地补一句这是自然生存法则,弱肉强食。” 方文嚼着牛排,含糊地说:“说得好,说得有道理,我是不是应该放下刀叉给你鼓鼓掌,可是我停不下来怎么办?” “你少挖苦我几句不行吗?” “能听懂动物说话”时在风听着她俩的对话,越来越好奇。顾千一在写小说,小说里的男主角也可以听懂动物的话,顾千一是怎么知道有人能听懂动物说话的?猜的? “一一,在电话里你说因为小说的事烦得很,怎么回事啊?” “哎,就是这段时间没什么灵感,脑袋里乱得很,写不出东西,心里又急。” “慢慢来,不要太逼自己了,有时候把自己逼紧了反而会适得其反。把心态放好了,你一定行的。” “我也觉得可能是自己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所以这两天趁你在这好好休息一下。” “你那小说写了多少了?能不能先给我看看呀?” “不行,没写完,还没到时在风出来见人的时候。”她可得把时在风保护好了,不能让这帮“损友”给过度消费了。 “时在风,实在疯,你这名字取的,我看你是自己实在疯吧。” “不许再嘲笑他的名字。” “哈哈,好,好。” “咳咳。”听到她们说自己的名字,时在风吓得被咖啡呛了好大一口。他以为自己被顾千一发现了,一时心虚慌神,不知道该怎么办,躲又没地方躲,走又来不及,慌乱一阵才反应过来她们根本就不认识自己,现在只是在说顾千一写的小说。小说里也有个叫时在风的,也可以跟动物说话,这么巧?这就是自己与顾千一之间的联系?自己只是跟她小说里的人同名,特殊技能也一样而已,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对自己是特殊的?必须知道小说更多的内容才能作进一步的判断。 时在风一直等着她们能再次说到小说上面去,可直到她们吃完饭都没再提起小说。为了不让方文临出门回头看他正脸的计划成功,时在风提前一步离开了餐厅。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想办法搬到顾千一的隔壁王奶奶家去。 ☆、可怕的猜测 时在风坐在小区里盯着顾千一住的那栋楼上下来回地看,希望能看到皮蛋的影子。昨天没有问清楚她们住在哪一层,现在只能靠这个办法来找它了,希望它能跑到阳台上来。在他正愁皮蛋一直不出现时,昨天跟他搭讪的大妈走了过来:“小伙子,又过来了?” 时在风看着大妈,站起来礼貌地喊:“你好,阿姨。” “是要租房子吧?” 时在风笑着点点头。 “昨天问你你还不承认,租房子有什么的。你是要租多大的?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在这住了几十年了,我熟,比你这样辛苦地自己找要省事。” “这栋有没有单间要出租?”时在风指着顾千一住的栋问。 “2栋啊,上个月听说有个套间要出租,不知道租出去没,单间有没有还不知道,我帮你问问。你自己也可以去楼上看看,有的招租信息直接贴在屋外头,还有这小区的外墙上面你也可以看看,很多人也把小广告贴上面了。你怎么想住那栋啊?其它栋行不行?” “这栋楼里面有个王奶奶吧?”时在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问起了王奶奶。 “王奶奶?你说的是哪个?里面有两个姓王的奶奶,一个是十三楼的王奶奶,一个是七楼的王奶奶。”大妈说。 时在风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以前是听我女朋友说这里住了一个王奶奶,人特别好,她还说那个王奶奶一个人住。” 大妈恍然大悟,指着王奶奶家的阳台说:“噢,那就是七楼那个王奶奶了,一个人住,小孩全都搬出去了,在外面上班上学。你女朋友住过这啊,她人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呵呵,已经分手了。只是以前听她说起过,所以想来看看。” “哎哟,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年轻人,女朋友说过的话都记得,现在这样的人不多了。”大妈一番感慨后问,“你现在还单身吧?” 时在风支支吾吾应了一声算作回答。 这回答大妈挺满意的,喜笑颜开地说:“那挺好的,先成事业后立家,年轻人不急。” “以前只是听女朋友说过王奶奶,还不知道王奶奶长什么样子呢。”时在风把话题拉回来。 “她每天都在这下面玩的,现在不在,可能出去买东西了。”大妈刚说完就指着一个正往2栋楼道口走的人说,“哎,那就是王奶奶。王奶奶,回来啦?” “嗯,回来了,出去买了瓶油。”王奶奶虽然70多岁了,但声音洪亮,身体硬朗,完全不像个70多岁的老人。 王奶奶走进楼道口后时在风跟了进去,几步赶上了提着桶油,正在爬楼梯的王奶奶。 “我来帮您提吧?”时在风问走在前面的王奶奶 。 “没事,不用,又不重。来,你先过去。”王奶奶给时在风让出路。 时在风抢过王奶奶手里的油说:“还是我来吧,您住几楼?怎么不坐电梯?” “哎哟,那麻烦你了,住7楼。电梯是后来他们改造的,坐不惯,还是像以前一样爬楼梯舒服,也正好锻炼身体。你也住在这栋,住在几楼?” 时在风放慢脚步,跟在后面说:“没有,我正在找房子,想到这里租房子,还没找到合适的。” “我说是个生面孔,以前没见过。就你一个人?” “嗯,一个人。” “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现在房子也不好找。” “嗯,是不太好找,不过一个人住也简单,租个小单间,跟别人合租都行。我一个同学他还是住在一对爷爷奶奶家里。那爷爷奶奶两个人住在一套房子里,觉得挺空的,我同学就租了他们一个单间,双方都有个伴。”时在风给王奶奶暗示。 “还可以这样啊。那也挺好的,现在小孩长大了都不在身边,两个老人家守着一套房子挺空了,多个人多个伴。” 接下来的几天,时在风每天都会跟王奶奶在楼道里“巧遇”,帮她提东西,说自己租房子的情况。一来二去两人熟络了起来,王奶奶对时在风这个人很是认可,敬老、懂事、有礼貌、乐于助人,是个难得的年轻人。 顾千一送走方文后终于有时间好好陪皮蛋了。这两天她跟方文两个在外面疯,把皮蛋一个留在家里,她也很过意不去,但是没办法,很多地方又不允许带宠物进去。不过好在皮蛋不在乎这个,只要每天给它带好吃的回去,它就乐地撒欢。但为了补偿它,她决定今天给它好好地洗个澡,把它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带出去玩。 时在风一直想找皮蛋问些事情,但是一直都没找到机会。这两天只看到顾千一跟方文进进出出,都没看到皮蛋的影子,今天总算让他逮住机会了。他从皮蛋身边走过,皮蛋识趣地跟了上去。 “我还以为你被那两个女人扔了。”时在风说。 “对啊,是被她们扔了,扔在家里了。把我扔在家里也好,晚上还有好吃的吃。跟他们走在一起很丢脸的,那两个女人呆在一块像疯子一样。有一次被她们抱着逛街,她们两个边走边闹,周围的人全都看着我们,我都羞得没脸见人了,一直把脸躲在顾千一的袖子里,她——”皮蛋说起顾千一就有说不完的话。 “顾千一在写什么小说?”时在风打断皮蛋问。 “不知道。” “不知道!你一直都呆在她身边怎么会不知道。” “本来就是不知道啊,我又不认识你们的字。” 时在风叹口气,说:“那你总听她说起过吧?” “听她说过,经常听她说。”皮蛋想了想说,“里面有很多动物,但是没有狗。她说我给她留下了阴影,让她不想写狗了。里面有个叫时在风的,顾千一很喜欢他,经常听她提起。还有个叫刘老怪的,她说他要当女主角了。噢,还有个简阳,有一次因为时在风和简阳两个顾千一还买了很多鸡翅鸡腿来吃,还喝了酒,难喝死了,一点也不好喝。” “还有呢?”自己的生活跟顾千一的小说越来越多的重合让时在风紧张起来。 “还有什么?”皮蛋问时在风。 “她还跟你说了什么?”时在风着急地问。 “跟我说了很多,你都要听吗?” “跟小说有关的都要听。” “那我会变得像顾千一一样啰嗦的。”皮蛋看着时在风。 “快说。”时在风催促它。 “我要想想。”一股香味飘来,皮蛋嗅着鼻子往一个正在吃东西的小女孩走去。 时在风一把把它拉回来:“说完了我买给你吃。” 皮蛋蹲在他面前摇着尾巴说:“那我快点说。里面还有麻婆豆腐,可以变成老鼠,顾千一说是一道川菜,她带我去吃过,我只喜欢吃里面的肉末,那豆腐不好吃。有两只胖兔子,有一次我把头卡在阳台栏杆里面了,顾千一说要写进小说里,让兔子卡在门里面。她还奖励我,让我以后多做点丢脸的事,好给她找灵感。里面还有一只鸟,好像叫乌鸦,是黑色的。有三只乌龟,是我选的,顾千一给了好几张图片给我看,让我选一个,我看到一张好像是球的照片我就选了,然后它们就在小说里了。”皮蛋为得到时在风答应给它买的零食卖力地继续说,“顾千一特别喜欢时在风,跟我说得最多的就是时在风,说他又有钱又好看,喜欢骑自行车,一个人带着小动物住在山上面。他能跟小动物说话,就像你一样,你也能跟我们说话,但你没有他厉害,顾千一说他还会打架救美女……” 虽然皮蛋想到哪说到哪,说的人物和事情都不连贯,但时在风是亲身经历过来的人,一听就能明白它说的是什么。自己何止是名字跟她小说里的一样,自己的生活跟她的小说都一样!时在风从开始的惊讶变得心慌起来,喘不上气,头脑一片混乱,想找个地方坐下来,脑海里跟着皮蛋的讲述不断闪过自己的生活场景。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就剩下皮蛋不连贯复述自己生活的声音,到最后皮蛋的声音都飘远了。怎么会这样?这一模一样的生活已经不是巧合可以解释的了,那创世者呢?难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时在风不敢再想下去,坐在路边没好气地说:“你为什么不早说!” 突然被打断的皮蛋无辜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早说?我已经说了很多了,告诉你我叫皮蛋,还跟你说了这么多顾千一的小说,你什么都没说,都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什么名字?”时在风小声嘀咕,“我叫什么名字?” “对啊,你叫什么名字?”皮蛋看着他,“你自己都不知道吗?我都知道我叫皮蛋。” 时在风额头冒出冷汗,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但是脑子不受控制地继续想着自己不想面对的东西,喃喃自语:“不可能。” “不可能?好奇怪的名字啊?你们人不觉得奇怪吗?”看时在风没有回答,皮蛋喊道,“喂,不可能。” 时在风看着皮蛋,带着半分笃定半分怀疑说:“时在风,我叫时在风。” “你叫时在风,不叫不可能啊。”顿了一会皮蛋突然惊讶地说,“哇,你也叫时在风,好巧啊,顾千一那里也有个叫时在风,你能跟动物说话,那个时在风也能跟动物说话。我要告诉顾千一这里有个叫时在风的,也可以跟我们说话。”皮蛋屁颠屁颠地往顾千一那里跑,跟时在风说话说多了,它都忘记了其他人并听不懂它的话。 是啊,好巧。原来世界里有的人物,顾千一的小说里都有;小说里发生的事情,也都在自己身上发生过;里面的时在风可以跟动物交流,自己也可以跟动物交流;原来的世界时快时慢、时而停顿时而运行,不正像写小说的进度;在原来的世界里命运被安排,跳出原来的世界后得到了自由,又能感应顾千一的情绪。事实越来越向时在风不愿意承认的方向发展——原来生活的世界根本不是真实存在的世界,只是顾千一写的小说,而顾千一就是自己一直认为的创世者。时在风坐在路边支手撑着脑袋,头痛欲裂,喘不上起来。原来的世界都是虚构的,自己只是顾千一小说创造出来的人物,那现在自己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到底算什么?自己原有的认知正在一点点地瓦解崩塌,出现了太多的不可能,他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不知道该相信什么,原来的世界是虚构的,谁又知道这个世界不是的呢? ☆、坏人 经过这几天的不断努力,王奶奶终于提出让时在风租她的房子,说她一个人住一套房子挺空的,小孩又很少回来,租给他一间自己可以赚个生活费,以后家里面也有个人照应,不然哪天自己这个老太婆在家里倒下了都没人知道。王奶奶跟时在风说的时候她已经把要出租给他的房间腾挪出来打扫干净。时在风提着自己仅有的几件随身物品当天就搬了进去,刚搬完东西就听见顾千一那边开门的声音。这两天她都没怎么出门,他倒是来来回回两个世界跑了不知多少趟。他现在也不太出门,因为会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回到原来的世界,有几次自己的突然消失差点被人发觉。如果自己的猜想没错,她出门后自己就是稳定的,不会突然回到原来的世界。 时在风跟着顾千一上了公交。周末,公交上挤满了人。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大爷上车,有人主动给他让座,他却谦和地推让不肯坐,说年轻人上班更累,自己一天到晚在家里都坐着。老大爷往里挤了挤,扶住顾千一旁边的扶手。顾千一礼貌地看了他一眼,对他笑了笑。现在很多老人都觉得年轻人要尊老爱幼,给他们让座是应该的,像这样通情达理、体谅年轻人的老人太少了,顾千一觉得这位老爷爷格外令人尊敬。 公交上面人多,司机开车又不稳,时不时来个加速或者急刹车,大家站在车上都摇晃得厉害。顾千一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时不时往她的大腿和屁股上面蹭一下,她一门心思都在暗骂司机开车技术太烂上也没太在意,觉得这么挤,可能是别人的包不小心碰到了自己,所以每次她都往另一边挪一点,但挪了这么多次了那东西还是会碰到她。她转头想看看是什么东西,但又没看见有什么东西在后面。站在后侧方的老大爷看她回头对她笑了笑,她也礼貌地对他笑了笑。 时在风站在离顾千一不远的地方头痛地叹口气。他真的是为这女人的智商着急,她难道就没有一点警惕心理吗?站在她旁边的老大爷乘着公交车的拥挤和摇晃吃她的豆腐,又是摸她的大腿又是摸她的屁股,她难道就一点不对劲都没有察觉?还回头对那个老色狼笑,她脑袋里都想些什么?是在鼓励他吗?那个老色狼也是,一副慈眉善目、道貌岸然的样子,背地里却干些这种勾当。 在老大爷的魔掌再次伸向顾千一时,时在风实在看不下去,一个跨步走过去挤在顾千一和老大爷中间,扶住最上面的横杆。老大爷被他挤的差点没站稳摔倒。顾千一皱着眉头、脸色不悦地看他一眼,心想:挤什么挤,真没素质,旁边还站着老人家呢,要是摔倒了看你怎么办,人长得不错,但是白长一张这么好看的脸了,看人真的不能只看外表啊。 老大爷站稳后没好气地训斥时在风:“挤什么!”本来马上就要得手了,却被他给搅和了,能不气嘛。 时在风带着警告冷冷地瞪他一眼,又瞟一眼他垂在一边的手,然后神情淡漠地看向窗外。老大爷本来就心虚,看时在风的眼神就知道他的把戏被他看穿了,所以也不敢再吭声。顾千一在心里又鄙视了他一番,不仅没素质还欺凌弱老,品行严重有问题。时在风一派泰然地站在那里,完全不管周围的眼光。本来是要跟踪到底的,但是这件事已经让顾千一注意到了他,所以他只好中途下车。 顾千一开门的时候正好碰见王奶奶和时在风提着菜回来,还没见到人就已经听见了王奶奶的笑声。 王奶奶一路上都是笑嘻嘻的,越看时在风越顺眼,懂事有礼貌,还勤快,现在这样的年轻人太少了。她走出楼梯口,看到顾千一高兴地说:“小顾出去了?” “嗯,去买了点东西。王奶奶,今天什么事让您这么高兴啊?”顾千一说着转头看向王奶奶,看到王奶奶身后出现的时在风时惊讶地停下了开锁的动作:这不就是公交上那个男的嘛,他怎么在这?这么巧,不会是王奶奶什么亲戚吧? 王奶奶看顾千一愣神的样,笑着介绍:“还不认识吧?这是小时,刚搬到我这里来的。小时,这是小顾,就住在隔壁,以后就是邻居了,你们两个年轻人以后有话可说了。” “你好,我叫时在风。”时在风坦然地打招呼,故意强调自己的名字。 顾千一呵呵干笑两声,说:“你好。”前几天王奶奶刚问她出租房子的事情,想不到这么快就租出去了。当时她还说了不少好话,极力支持她把房子租一间出去。她也是想着王奶奶一个人住太孤单,租一间房子出去可以给她找点事做,解解闷,但没想到把这个人给招来了,看这个人今天在公交上那副神情可不怎么样啊。这些想法在她脑子里绕了一圈,等她反应过来时在风刚说的名字时,突然拔高音调:“啊?时在风?” “对,不过叫小时就行。”王奶奶说,“怎么了?” 顾千一收回自己惊讶的表情,笑着说:“呵呵,没有没有,只是我认识的一个人也叫这个名字。” “哈哈,这么有缘,都遇到同名同姓的了,改天介绍他们俩认识认识,太难得了。”王奶奶说。 “呵呵!好啊,好啊。”顾千一陪着王奶奶笑。是有挺有缘的,今天在公交上碰上,现在又变成了邻居,还跟自己小说里的男主角叫同样的名字,真是一个大写的“巧”字。 “小顾,晚上过来吃饭,买了很多菜。今天小时第一天来,过来吃饭,大家熟悉熟悉,以后都是邻居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们不学现在那些整天关着门谁也不认识谁的邻里关系,我们要响应小区里的号召,邻里和睦。” “不用了,你们自己吃吧,我也买了菜了。” “什么不用了,多个人多双筷子而已,等做好了叫你,你要是不好意思就拿菜过来我们拼桌,难得家里有这么多人。”王奶奶开门进屋里。 “对啊,过来吃饭吧,以后大家都是邻居了。”时在风意味深长地笑着说。 “就是,做好饭了去叫你。”王奶奶在屋里说。 时在风在顾千一心里的印象分是负的,就算知道他跟自己小说里的男主同名也丝毫没有增加她对他的好感,顾千一心里一直都想着他在公交上那副耍酷扮帅的模样以及对那个老爷爷不尊敬的行为。但是看他现在这幅模样,跟公交上那个人仿佛判若两人。他这是人格分裂吗?还是因为刚搬过来,装的?他现在住在王奶奶家里,必须得摸清楚他这个为人,要不然王奶奶一个老人在家被他欺负了都没人知道,王奶奶对她一直都挺好的,而且他搬进来也有自己的一部分责任,要不是自己嘴巴多鼓励王奶奶把房子租出去,现在也不会这样。 晚上顾千一没有让王奶奶去叫就自己提着几个菜,带着皮蛋过来了。一过去就让皮蛋缠住时在风,自己拿着菜去厨房帮忙。 “王奶奶,我来帮您。”顾千一走进厨房,把门带上。 “不用,你出去玩吧,跟小时说说话,这里我一个人就行。说拼桌你还真带菜过来了啊,我是学你们年轻人说着玩的。你把菜拿回去,我们自己买了这么多菜都吃不完。”王奶奶把顾千一拿过来的菜放在一边。 “嘿嘿,那不能过来白吃白喝呀。” “有什么白吃白喝的,你能过来吃饭我就很高兴了。家里面难得热闹,平时就我一个人,吃着都没味道,你忙也很少过来玩,今天还是你第一次在这里吃饭吧?” “但平时也没少吃王奶奶您的呀,皮蛋还经常麻烦您看着。”顾千一拨着白菜说。 “我一个人在家有它来陪着更好,没什么麻烦的。皮蛋乖得很,我也挺喜欢。小孩现在难得回家,一个人住着也确实是空。现在小时搬进来了就好了,家里有个年轻人就是不一样。以后我这个老太婆要是在家里突然有个三长两短的至少还有个人知道。” 顾千一想起上次王奶奶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落寂的样子,一阵心酸,老人家最需要的就是陪伴。她担心引出王奶奶的伤感,把话题扯到时在风身上,笑着说:“现在好啦,家里有个年轻人,还可以每个月收房租,哈哈。” 王奶奶也笑起来:“不过小时这个人是真不错,说句不偏心的话,比我那孙子强多了。你吃辣椒的吧?” “嗯,吃的。” “我老太婆口味重,怕你吃不惯。” “口味重点好吃,入味,我也喜欢吃口味重的。” “哈哈,那好,我们的口味都合得来,小时也喜欢吃辣的。” 顾千一洗着白菜假装不经意地问:“王奶奶,您认识时在风很久了吗?” “没多久,就是这段时间他来找房子认识的。” “哦,这样啊,我看您老夸他,还以为您认识他很久了呢。认识不久也不知道他这个人怎么样。”顾千一尽量把自己的话说得委婉一点。 “他这个人是很不错的。” “但您还是要小心点,现在什么人都有,有的人表面上看起来挺好的,但背地里不知道能干出些什么事,人说不准的。他刚来也不知道怎么样,还是留点心比较好,要是他欺负您了,您就大喊,我那能听见。”顾千一压低声音说。 ☆、聪明的皮蛋 厨房里,顾千一悄悄地嘱咐王奶奶,但对于客厅里的时在风和皮蛋来说那根本不是悄悄。时在风翘着二郎腿,抄着双手对皮蛋说:“这个女人把我当成什么了!” “坏蛋吧,顾千一说过碰到坏蛋就要大喊大叫。”皮蛋把时在风的感叹句当成了问句,诚实地回答。 时在风瞪皮蛋一眼:“没有问你。” “没问我你问谁啊?这里又没有其他的人。” “有没有办法让我看到顾千一写的小说?”时在风问。他差点把正事忘了,自己对发生的事情虽然有了一定的猜想,但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他还是不愿意承认。他想看到顾千一完整的小说,虽然那也是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但是必须弄清楚这件事。 “没办法,她看得很严的。我不认识你们的字,可是只要我盯小说盯久了她都要说我。” “这么小气。” “对啊,很小气,让她给我买热狗她都不买。那天我站在热狗面前叫了好久,她都不买,最后被她用力拖走了,还被她骂了一顿。” 时在风知道皮蛋跟他说的又不是一回事了,叹口气说:“能不能把她支开,我偷偷溜到你们家去。” “那是小偷!你是小偷吗?难怪顾千一说你是坏蛋。顾千一说过小偷到家里的话我要咬他,你到我家里我也会咬你的。” “我只是为了看小说偷偷地进去,不是进去偷东西,所以不是小偷。” “都一样啊,都是偷。”皮蛋说。 时在风往沙发上一靠,叹口气说:“哎,看来顾千一永远都学不会你们的话了。” 皮蛋听他提起才想起还有这回事,赶紧问:“你不是说跟顾千一熟悉之后就跟她说你会说我们的话吗?你什么时候跟她说?” “跟她熟悉之后啊,你自己刚才不是也说了。” “那你什么时候跟她熟悉?” “这要看什么时候看到她写的小说了。” 皮蛋想了想:“为什么?” 时在风解释道:“我只有看了她的小说才能更了解她,熟悉她。” 皮蛋把脚从它的小皮球上放下来,抬头看着他,思考他刚说的话。 “所以为了熟悉她,你要帮我看到她的小说。” 皮蛋想了想,好像这句话也没毛病:“那我怎么帮你?” “以后我就住在这里了,顾千一那边有什么情况你要及时告诉我。” “怎么告诉你?顾千一会听见的。” “顾千一听不懂你说的话,以后有情况你就到阳台上说,我在这边听得见。” “要说多大声?得叫很大声吗?叫得太大声顾千一会骂我的,她说我扰民别人会报警抓我,把我关起来,没有肉吃每天吃白菜。” 时在风在心里同情皮蛋一直被威胁的生活,说:“不用很大声,像现在这样就行。” “你耳朵跟我们狗的耳朵一样啊,这么好。”皮蛋一只脚拨球,让它在原地打转。 时在风抢过皮球,说:“想办法把她支开。” 皮蛋伸脚去抢球,没抢到:“不用支开,她经常把我一个留在家里。” “那你把钥匙偷偷拿出来给我。” “我把钥匙偷偷给你了,顾千一没有钥匙以后怎么回家?” “笨,等她在家的时候偷偷拿出来,我用完后你又马上还回去,不要被她发现就行。” “那你会去偷东西吗?偷东西的可是坏人,顾千一说过不能让坏人进家门的。” 时在风拿球把皮蛋推倒在沙发上。顾千一也认为他是坏人,他突然想到一个能让顾千一改变对他的看法的主意。 顾千一在厨房里嘱咐完王奶奶,拉开门就看到皮蛋从茶几上飞过去,接住时在风扔在空中的球。她惊讶地张着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一会突然大叫着走向皮蛋:“哇,皮蛋,你刚刚接住球了!我没看错吧?” 皮蛋毫不谦虚地摇着尾巴看着顾千一。 顾千一高兴地看一眼时在风,抱起皮蛋,揉着它的脸说:“哈哈,你这么厉害,竟然飞过去接住了球。”她一直认为皮蛋学东西慢,对这种高难度的动作她都没想过去教它,也不知道怎么教它,她对它最大的期望就是它能把她扔出去的球像捡她的鞋子一样捡回来就行。顾千一笑着看向时在风,问他:“你是怎么教它的?我光教它走路去把球捡回来就教了大半个月。” 时在风笑了笑,把球捡起来拿在手上对着皮蛋示意一下。皮蛋马上从顾千一手里挣脱出来,做好接球的准备。顾千一看着皮蛋跟着飞出去的球一起飞出去,越过茶几接住皮球,高兴地坐到时在风旁边,鼓着掌骄傲地说:“哇,皮蛋真棒!好厉害!我也来试一下。”她学着时在风的样子把球扔出去,皮蛋又一次准确地把球接住。 连续几次玩下来,皮蛋气喘吁吁地抱怨:“哎呦,累死我了。她没完没了了,我还没有吃饭呢,哪有力气这样跳来跳去。我就说不能这样,她发现我能接球一定会玩个不停的。”看着顾千一高兴的样又无奈地说:“你看,她好傻啊,高兴成那样,这么容易就被骗了。我跟你说过她很傻,没骗你吧?” 时在风靠在沙发上笑了笑,没答话。是挺好骗的,这就好办了。 顾千一高兴地坐回沙发,带着崇拜的眼神看着时在风,完全忘记了他原来在自己心中的形象,也忘记了自己刚刚对王奶奶嘱咐的那番话,问:“你是怎么教它的?” “也没怎么教,蛋挺聪明的,学东西很快,跟它说了几遍,又带着它示范了下它就会了。” “哪有,它很笨的。我以前教它东西怎么教都教不会,还跟我对着来。”顾千一毫不掩饰自己对皮蛋的不满。 “它还学了一个。”时在风把皮蛋叫到跟前,抬起它的前腿,然后放开。皮蛋乖巧地缩着前腿,用后脚站立,在原地转了一圈,中途还吐舌头卖萌。 顾千一原本以为接球就是一个惊喜,想不到惊喜后面还有惊喜。她高兴地给皮蛋鼓掌加油,皮蛋看到她高兴的样子又自己站起来转了一圈。看着一下子学到这么多东西的皮蛋,顾千一都开始怀疑这还是不是她养的那条狗了:“这是皮蛋吧?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你是怎么教的,一下子能让他学到这么多?”顾千一现在满脑子都是皮蛋飞跃性的进步,已经对时在风崇拜地五体投地,就算有什么深仇大恨都被她抛到九霄云外了。 “狗很通人性的,你只要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让它们理解了,它们学东西就很快。” “好高深啊,能不能说得明白一点?怎么样才算表达清楚啊?”顾千一问。 王奶奶从厨房端菜出来,看见时在风和顾千一拿着皮蛋在比划什么,高兴地笑了笑:家里面有年轻人就是不一样,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吃饭的时候,顾千一让皮蛋表演了它刚学的技能给王奶奶看,还在王奶奶面前夸了时在风几句。 ☆、生日礼物 时在风坐在阳台上跟趴在隔壁阳台地板上的皮蛋聊天。这几天顾千一都窝在家里专心写东西,他来来回回地在两个世界折腾了无数回,折腾多了有时候他干脆在那边呆着,因为说不定几分钟后那个世界又开始运行了。王奶奶对他的突然“消失”也习惯了,她一直认为是自己真的老了,耳朵不灵光,精神也不灵敏了,时在风进出她都没发觉。为此时在风还嘱咐王奶奶,说自己虽然在家里编程,但是要经常出去和其他人商量些事情,进出得比较频繁,怕打扰到她就没跟她打招呼。顾千一不出门他也不太敢出门,万一走在路上突然消失了,不光路上的行人会惊讶地合不拢嘴,第二天自己也会上头条,世界上又要出现一个无法解释的谜题了。 经过不知道多少次的验证,事实已经无可挽回地向时在风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了,只要顾千一开始写小说自己就会被强行拉回原来的世界。 “她现在在干嘛?”时在风又问出这个已经问了无数次的问题,虽然没有用,但是他还是想知道顾千一在干什么,好像这样就可以让自己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做好应对措施一样。 睡眼迷蒙的皮蛋抬起沉重的眼皮,微微偏头看一眼顾千一,说:“坐在电脑面前。” “手放在键盘上吗?” “没有。” “那她在干嘛?” “她正端着一杯水,在喝水。”皮蛋打着哈欠。 “现在呢?”过了一会时在风又问。 “还在喝水,还在喝水。”皮蛋懒懒地说,不用时在风问,它自己汇报,“还是在喝水,还在喝水。”“好了,她放下杯子没喝水了。”“她站起来了,去厕所了。”“她又回来了,坐在电脑面前了。”皮蛋高兴地转过头想告诉时在风顾千一把手放在键盘上了,可是话还没说出口时在风已经不见了。它耷拉着耳朵小声说:“又不见了。她现在已经在打字了。那么喜欢顾千一把手放在键盘上打字,为什么每次她打字的时候你又都不在?” “小时,小时。”王奶奶在客厅里叫时在风,叫了几声没人回应。她从沙发上探头看向阳台,阳台上没人,只有时在风的手机放在阳台的桌子上面。王奶奶扶扶眼镜,自言自语:“不在啊,什么时候又出去了?” 简阳几天前就开始唠叨时在风,问他她生日的时候送什么礼物给她,她给他说了各种她喜欢的、想要的东西。时在风听完后不但没得到灵感,反而问她为什么要在生日的时候送礼物,生日意味着又老了一岁,离变成老太婆更近了一步,送礼物是哀悼已经逝去的青春呢,还是庆祝即将到来的衰老? 生日当天,简阳直到下午才闷闷不乐地出现在图书馆。今天是她的生日,等了大半天了都没等到时在风一个电话、一条消息,今天可是她的生日,他就不能主动联系她一次吗?简阳到图书馆后没去找时在风,只是坐在往常他们俩坐的位置埋头看书。馆长老周路过,看见简阳这副样子还开玩笑问小两口是不是又闹变扭了。正在简阳一个人低头生闷气的时候,时在风走到座位上。简阳把脸偏向一边假装没看到他。 时在风看她气鼓鼓的样子笑了笑,把一个装满东西的购物袋放到桌上,说:“你今天要是不来我就打算把这些东西送给别人了。” 简阳偏着头没理他,虽然很想看购物袋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又拉不下脸来,觉得这样就原谅他太便宜他了。可是自己又在气什么呢?他早就说过不会给自己过生日了。 “不喜欢?那好吧!”时在风伸手去拿那袋东西。 简阳看他又要把东西拿走,赶紧抢过来抱到自己面前,生气地说:“给我的东西怎么可以又拿走。”扒开塑料袋看了看,里面全是自己爱吃的零食,她在心里暗自笑了笑,问,“这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吗?” 时在风顿了顿,说:“嗯,算是吧。” “你不是说不送礼物吗?”简阳委屈地嘟囔。 “你不想要?不想要的话——” “我没说不想要,都送人了怎么还可以再收回去。”简阳挡住时在风伸过来又要拿购物袋的手。看到零食简阳的心情好了很多,更何况这还是时在风给她买的,她从塑料袋里翻出一包牛肉干拿在手上贼兮兮地问时在风:“可以在这里吃吗?” 时在风看一眼周围,没什么人,小声地说:“本来是不可以的,但今天是你的生日,周围又没人,老周也不在,所以允许你犯一次规。” 晚上,时在风带简阳去市里一个高档餐厅吃饭。吃完饭后服务员送来一个精致的小蛋糕,简阳终于憋不住,兴奋地问他不是说不过生日的,怎么带她到这里来吃饭,还给她准备了蛋糕。时在风听了后头也没抬,只是轻轻地飘过一句“今天生日有折扣,还送蛋糕,平时来吃太贵了”。 分手的时候,时在风递给简阳一个手提袋,说:“这才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嘿嘿,谢谢!还说不送我礼物,口是心非。”简阳高兴地接过来,提了提还挺沉的,“什么呀?这么重。” “你看了就知道了。这个实用,你平时用得着。”时在风笑着坐上自行车。 简阳一边拆礼物一边笑着说:“那我先拆开看看。” 时在风捏一把她的脸,笑着说:“你在这慢慢拆吧。” “唉,你先别走,礼物我都还没拆开呢。” 时在风慢慢地踩着自行车往前走,喊道:“不用着急,慢慢拆。” “等会,你别走。”简阳看他越走越远,急急忙忙地拆开包装,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愣了一会,突然对着时在风大喊:“时在风,你给我回来!” 时在风骑着自行车大笑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简阳一手提着零食,一手拿着刚刚拆开的生日礼物——体重秤,生气地看着时在风的背影。她还纳闷他今天怎么这么体贴,又送零食,又带她来吃大餐,又送一份神秘大礼,走的时候还突然捏她的脸,原来这都是想表达她长胖了,脸上的肉太多了的意思。真是气死她了,怎么可以说她胖! 时在风已经躺在马路上很久了,他喜欢这样安静地躺在亮满路灯的笔直马路上思考问题。他一直等着世界再次恢复运行,但是这么久了也没见动静。这个时候那边应该是晚上了吧?运行时这样活生生的世界竟然只是别人小说里虚构出来的,这样活生生的人和动物也只是别人笔下的文字,这始终有点难以让人接受。要是描绘他们的文字不存在他们就不存在,要是小说不存在这个世界也就不存在,看似完整地无懈可击的世界真的只是几张薄纸而已。顾千一现在还在创作,所以这个世界还在运行下去,要是顾千一突然停止创作了会是什么状况?这个世界就永远地停在她停住的位置,自己就可以永远生活在那边的世界,不再被拉回?还是她停止后,这个世界因为没成型,失去了推动它的动力,这里的一切都会逐渐消失,化为虚有?那要是她不想再继续,把小说销毁了又会怎么样?整个世界会立即崩塌瓦解,自己也突然从两个世界里消失,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不管怎样,让顾千一把小说继续创作下去是最好的,也是最保险的。 他必须要看到顾千一写的小说,目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推测,虽然很有道理,但是没得到完全证实以前他还是抱有侥幸心理,希望自己的推测是错误的。 时在风突然坐起来。自己每次都想着在那边的世界想办法进入顾千一的家里,为什么不会拐个弯,自己可以从停滞的世界去那边世界自己想去的地方,那也就可以直接从这边进入顾千一的家里。时在风站起来,暗骂自己笨,心里想着顾千一的家,往前跨出一步。 除了电脑屏幕发出的微弱光芒,屋里一片漆黑。时在风刚站稳,趴在地上的皮蛋马上警觉起来,张开嘴就想叫,时在风赶忙把它喝止住:“皮蛋,不许叫。” “是你?我还以为是小偷。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没发现?”皮蛋问。 时在风没有回答它的话,而是问:“顾千一睡了?” “没有,她在厨房。” “那怎么不开灯?” “突然黑了,停电了。”皮蛋说。 今天路过楼下的确是看到了停电的通知。时在风小心翼翼地往电脑面前走,但没走两步,就听见顾千一从厨房传出来的声音:“终于找到了,怎么突然就停电了,都不通知一声,幸好家里还有蜡烛。” “她马上要出来了,你赶紧躲到桌子底下,我就经常躲在那里。”皮蛋给时在风出主意。 时在风看一眼那张矮小的桌子,恨不得过去揍皮蛋两下,那么小的空间也就够它这只小狗躲在里面。 “你快躲进去呀,她马上就要出来了。”皮蛋催促。 “皮蛋,我找到蜡烛啦。”微弱的烛光从厨房照射出来。 “你怎么还不躲起来,快点呀。你也可以躲在那张凳子下面,那边的盒子后面也可以躲。”皮蛋替时在风着急。 时在风忽略掉皮蛋的馊主意,焦急地四处张望找藏身的地方。他现在站在门口处,要是穿过客厅走去阳台一定会被走出来的顾千一看到,但客厅就这么点大,又没有适合自己藏身的地方,退出去的话又不死心。他站在原地进退两难,眼看顾千一就要走出厨房,无奈之下他只好放弃这个机会,打开门退了出去。 ☆、电脑坏了 顾千一手上拿着蜡烛,慢慢地走向客厅:“这蜡烛都放在家里好久了,幸好我考虑得周到,早就做了准备,要不然我们两就要摸黑了。这就告诉我们平时考虑得周到做好准备是多么重要。”她把蜡烛立在客厅的桌子上面,看着皮蛋说,“今天我们两就过一个烛光晚上,浪漫吧?要是再加上红酒牛排就是烛光晚餐了。” 时在风回到屋里,王奶奶因为停电已经睡下了。他走到阳台拿起下午就落在阳台桌上的手机,听见隔壁传来顾千一跟皮蛋唠叨烛光晚上的事,她希望皮蛋今天晚上摆正姿态,做一只有绅士风度的狗,还跟皮蛋讲解什么叫绅士风度,皮蛋竟然配合地答应着,还以为顾千一能听懂似的问她它的姿势对不对。 时在风靠在阳台栏杆上,听着顾千一和皮蛋各自的自言自语,看着漆黑的小区。顾千一用来写小说的电脑平时是联网的,这就好办了,想要看到别人电脑上的东西对一个搞IT的人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稍微用点技术就行了,还这么大费周章地想各种办法,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跟顾千一和皮蛋呆久了,智商也跟着他们走下线了。 当天晚上来电后,时在风就侵入了顾千一的电脑,一夜没睡,像旁观者一样看着小说,却从各个角度回顾了自己这二十多年的生活。事实还是发展成了自己最害怕的结果:自己这二十多年的生活跟小说里的时在风一模一样,自己以及原来的世界真的只是顾千一的小说虚构出来的。知道真相后仿佛悬着的一颗石头终于落地,时在风反而淡定很多,没有出现刚开始时的惶恐无助,只是好奇,好奇为什么自己能从顾千一的小说里跳出来,好奇为什么是顾千一,也好奇这世上是不是也有其他人跟自己一样。 真可笑,原来自己的生活是这样的,原来这就是自已一直认为祖祖辈辈生活的世界。自己曾经以为看透了这个世界,实际上却是被这个世界狠狠地摆了一道。什么创世者,什么世界的奥秘,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悲,自己以及在自己身边存在的一切都不过是几行可以涂抹的文字构成的,处在里面觉得鲜活无比,但其实不过是一场幻影,虚假无形,根本就不存在。这让他想起来一部电影——《楚门的世界》,楚门也就是生活在一个别人为他编造的虚假世界里,可是他自己至少是真实存在的,越过虚假的边界后可以回归真实的世界。但是自己呢?自己都是虚幻而来的,而且自己生活的虚幻世界根本就无边际可寻。必须想办法摆脱现状,走出那个虚幻的世界,自己从那边到这边已经是一个不可能的突破,一定会有办法走出来的。 早上,顾千一爬起床像往常一样第一件事就是摁下电脑的电源开关,然后去刷牙洗脸,但等她洗完后电脑却没开机,又连续摁了几次还是没有反应。她一边检查电脑,一边自言自语:“怎么回事啊?昨天晚上关机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开不了了?没这么倒霉吧,电也有啊。”瞎捣腾一阵还是不行,没办法只好找时在风帮忙,这时她深深体会到有一个IT宅男住在隔壁是多么的方便。她刚想去隔壁叫时在风,却发现自己还穿着单薄低胸的睡衣,赶紧回到房间换身衣服。 时在风猜到顾千一会过来找他修电脑。他昨晚看完小说后对她的电脑动了些手脚。这几天两个世界不受控制地频繁穿梭让他很被动,没办法安排自己的时间做自己的事情,所以他要干扰顾千一的写作进程,争取主动权,也不能就这样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顾千一蹲在一旁,看时在风随便摁了几下电脑就开机了,不由地感叹:“学电脑的人就是不一样,随便弄弄就好了。” “别高兴得太早,还没好,只是开机了,但是没办法进入系统。”时在风朝她脸上泼冷水。 “啊?什么意思啊?” “系统好像出问题了,可能要重装系统,电脑的磁盘也有问题,里面的东西可能会丢失。” 顾千一不太懂电脑,听时在风说文件可能丢失吓了一跳,赶紧说:“这么严重,那怎么办?昨天晚上明明还好好的呀。” “里面的东西很重要吗?”时在风让电脑进入开机时的系统设置页面,在里面来回的翻找。 “相当重要,绝对不能丢失,我这么久的心血全都在里面了。” “上次你说在家里自己写东西,写小说?”时在风假装不经意地问。 “嗯。” “原来还是个作家呀。” 顾千一尴尬地笑了笑,说:“没有没有,只是自己喜欢写东西,写着玩的,瞎写写,连作家的一片衣角都算不上。” “这么谦虚。写的东西没备份吗?” “备份是有,但是都是好久以前的了,最近都没有备份。”顾千一懊恼地用双手捧着自己的脸,感叹,“哎呀,都是自己这根懒神经在作怪,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多备份几个,现在可怎么办呀?” “我尽量帮你修修看,情况可能也没那么遭,我只是说了最坏的情况。” “希望它没什么大问题,要不然我想死的心都有了。跟了我这么多年了,这个时候出毛病。” 皮蛋看他们俩在电脑面前弄了那么久,也好奇地伸长脖子看电脑,问时在风:“你在干什么?你竟然可以碰她的电脑,还这么久。” 顾千一拍一下它的脑袋,把它拖到一边:“臭皮蛋,你来凑什么热闹。” “哎呀,又被她赶走了,我都不能在她的电脑面前呆太久。”皮蛋说。 时在风没有理皮蛋,对顾千一说:“修电脑可能要两三天,我把它拿到我那边去可以吧?” “可以可以,你慢慢修,不急不急,只要能修好拿到哪里去都行。”顾千一嘴上说着不急,心里却叹口气:这几天稍微有点头绪电脑又出问题了,又要耽误几天。 时在风感觉出她情绪上的焦急,笑了笑,安慰她道:“这几天你可以好好构思一下,也可以训练一下皮蛋,皮蛋很有天赋的。” 顾千一的确是打算趁修电脑的时候好好构思下小说接下去的剧情的,这段时间脑子清晰了很多,好像已经从瓶颈中走出来了,但是打算归打算,真实行动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了。与勤奋相比,人的惰性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占据上风。电脑没了,构思小说的同时,各种休息玩乐也变成了顺理成章和心安理得,甚至占据了绝大部分时间。到晚上,顾千一已经把一直想联系但是一直都觉得没时间联系的朋友同学都联系了一遍。晚饭后她就躺在沙发上跟方文聊天,把上次在王奶奶家吃饭时给皮蛋录的飞起来接球的录像发给她看,后面还附上一大段夸赞皮蛋的话,等了一会没等到方文惊讶地夸赞皮蛋的话却等到了一张有点模糊的照片,紧接着是方文的视频邀请。 “OMG!顾千一,那是谁?”一接通视频方文就激动地问。 “刚刚那张照片啊?我怎么知道是谁?是你自己发给我的诶。”顾千一退出视频窗口,点开刚收到的照片。 “少装,那是你发给我的那个视频的截图。” 顾千一仔细看了看,照片虽然有点模糊,但还是分辨地清楚,背景是王奶奶家的沙发,坐在沙发上的是时在风,还真是视频截图,因为被放大了很多倍,又只是局部,所以一下子没认出来。 “快说,这个美男子是谁?一直出现在视频的左上角。”方文催促。 “这你都看得出来!”顾千一着实佩服方文的眼力,她反复看了这么多次视频都没注意到左上角的时在风。 “快说是谁?” “那是刚搬到王奶奶家的邻居,王奶奶把她那边的一间房间租出去了。” “顾千一,你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行的什么桃花运,怎么就碰上这么帅的邻居!” “方文方大小姐,你注意下视频的重点好吗,我是让你看皮蛋飞起来接球的,你怎么就看到角落里去了。” “我这双眼睛自带帅哥搜索引擎功能。” “色女,该收收你的色心了,这么大把年纪了。” “我不管,反正我看到帅哥了,赶紧给我说说他的情况来安慰安慰我这颗今天在职场上受伤的幼小心灵。” “你那颗色胆包天的心就算有十个帅哥都填不满。”顾千一说。 方文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诶,不对,我刚从你那边回来,我怎么没见过这个帅哥邻居?” “你回去后他才搬进来的。” “这么巧?”方文用怀疑的口气说,“不会是你自己想独吞,所以我过去的时候故意不给我看到吧?顾千一,你跟我耍心机啊你。” “真的,你回去后他才搬来的,他搬来没几天。” “他多大了?干什么工作的?是不是单身?”方文开始盘问时在风的情况。 “是做IT的,多大就不知道了,应该比我们大吧,是不是单身也不清楚。” “这么关键的信息你竟然没掌握到。”方文说。 “额额,他也没搬来多久,我不可能一见面就问他‘你多大了,有没有女朋友呀?’,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还什么丢不丢人的,看到帅哥就应该把握住机会,立马扑过去。哎,你命就是好,身边竟然有那么个高颜值的IT男,你看看我认识的IT男,再看看我旁边的邻居,哎,命苦啊,上帝对我太不公平了!”方文一阵感慨。 “得了吧你,你身边还一直有个苦恋痴情男呢,这种人世上更难找。”顾千一又拿闷骚李挖苦她。 “你不在我伤口上撒盐不行吗?” “哈哈,不行。”顾千一躺在沙发上大笑起来。 “一一,我告诉你,身边有这么个优质男你得抓紧了,我山高皇帝远的算是错失了良机了,你得替我争口气把他拿下,以后我也好有个帅哥可以看,也让我想你想得更有动力些。” “你想什么呢,别人都可能有女朋友了,还可能都结了婚了。而且我妈说了,找老公不能找太帅的,免得以后替他操心。” “哎哟哟,拿阿姨当挡箭牌,以前怎么没觉得你有这么听阿姨的话啊。” “我一直都是乖乖女。你看了我发的视频了吧,皮蛋竟然飞起来接住了那个球,是不是很厉害?这还是新搬来的那个人教他的。”顾千一说到这兴奋地坐起来,她本来是想把话题从时在风身上扯开回到皮蛋身上,但拐个弯又回到了时在风身上,“以前我怎么教都教不会,那天他没教几下就教会了。还有更巧的事,他也叫时在风,竟然跟我写的小说里的男主角叫一样的名字。” “天意,真的是天意啊!”方文又是一阵感慨。 “天意你个头啊,我说的是真的。他不但教会了皮蛋接球,还教会了皮蛋站起来原地转圈。这个我以前也教过,上次你来的时候我们还一起教过,但皮蛋站起来了就是不愿意转圈,那次他也没教多久皮蛋就会了,是不是很厉害?” “听听你说他时的口气,满满的崇拜之情。” “方小姐,麻烦你注意一下我说话的内容好吗?我现在一直都在说皮蛋。” “注意着呢,一直都很注意。” “皮蛋转圈的视频我没有,我让它现在给你转个圈看看。”顾千一把手机立在沙发上,把皮蛋叫到面前抬起它的前脚让它直立,然后示意它转圈。皮蛋看一眼顾千一又看一眼手机,没转圈又把腿放了下来。顾千一不甘心地又抬起它的腿:“皮蛋,快转个圈给你方文姐姐看看,快。”几次催促之后皮蛋很不情愿地在原地转了一圈,之后不管顾千一怎么摆弄就是不愿意转。 “好啦好啦,别再让它转了,你看它累得都不想理你了,我已经看到了,进步是挺大的。”方文说。 顾千一放开皮蛋,拿起手机说:“今天到你面前它就这样了,本来挺听我的话的。” “我看还是你技术没学到家,你小说不也是跟动物有关系吗,既然那个时在风那么厉害,你平时可以多跟他聊聊,说不定还能学到东西用在小说里。” “对啊,也是,他那么快就可以教会皮蛋,一定有什么跟动物相处的秘诀。” 皮蛋走到阳台,面朝外面趴下。时在风在隔壁阳台对着电脑一边工作一边问它:“你为什么不转圈给她们看?” “我转了一圈啊。”皮蛋说。 “为什么只转一圈?” “那两个女人是疯女人,她们两个在一块就没完没了了,要是顾千一每次叫我转圈我都转的话,那我今天晚上就别想休息了。” “你到还知道这个。”时在风笑了笑,他还低估它的智商了。 “都是你,要不是你顾千一就不会知道我会转圈,我就不会这么累了。” “怪我咯!” “就是怪你。”皮蛋安静地看了会外面,突然转头对时在风说:“你转过脸来我看看。” 时在风莫名其妙地把脸转过去看向它。 皮蛋看了后大笑起来:“哈哈,你的眼睛在晚上没有发光,你跟我们狗还是不一样。”皮蛋突然优越感爆长,觉得比时在风多了一项晚上眼睛会发光的本领。 “嗯,你还比我多两颗长獠牙。”时在风凉悠悠地说。 ☆、菜市场 顾千一的电脑果然如时在风“所料”,一修就修了两三天。这两三天顾千一每天都会去王奶奶家,她想知道电脑修得怎么样,但又不好意思一直盯着时在风,所以她有时候陪着王奶奶看电视,有时候去问时在风有关动物的问题,“顺便”看他修电脑。时在风在顾千一的眼皮子底下把她的电脑里里外外全都清理了一遍,在修电脑的空挡顺便还给她编了一个故事,做了一回无辜的受害者:自己很喜欢小动物,小时候家里养了一条狗,自己的理想就是当训狗员;后来去动物园玩了一趟,视野开阔了,理想也变大了,想当动物园训练员;再后来家里的狗生病了,理想又变成了宠物医生;最后,高考时,在家人的劝说下,不得已选了计算机这个前景光明的专业;大学时,为圆自己小时候的梦,在宠物医院和宠物训练中心当过志愿者,所以很了解小动物。 顾千一为了了解更多有关小动物的事,不知不觉中向时在风透露了很多小说剧情,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信任他,可能跟方文前两天的劝导有关。 这天下午,时在风坐在客厅给顾千一“修”电脑。已经是第三天了,也该还给她了,再修下去到显得自己的技术不行了。 顾千一蹲在旁边看了一会,看不懂,又怕时在风被她盯着修电脑会拘束,于是坐回沙发看电视。她把电视调到了一个动物节目,让皮蛋陪着她看,看得好好的,突然坐直身子,惊讶地喊:“什么?老鼠的平均寿命只有两年左右!没搞错吧!”她小说里的麻婆豆腐活了可不止两年了,那三只小老鼠也都快过一岁生日了,照电视上的说法麻婆豆腐都成精了,三只小老鼠也已经中年了,可她给它们设定的还是幼儿时期啊。这常识来的太突然。顾千一暗骂自己没文化真可怕,小说里面竟然犯了这种常识性的错误。 时在风听到她的话立马警觉起来,那边世界可是有一家子老鼠跟着他生活,这么久来他一直把它们当自己的亲人看待。 “才两年啊!”顾千一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 “很奇怪吗?”时在风故装镇定地说。 “我现在才知道诶,以前也没去了解一下,我小说里的老鼠活了可不止两年了,那它们不都成精了。小说里犯这种错误会不会被人笑话,说我没文化啊?” “你没看这个节目之前也是不知道老鼠的平均寿命,我相信大部分人都跟你一样,并不知道老鼠的平均寿命,所以他们不会觉得你小说里的是个错误。况且小说本来就是一个故事,又不是纪实文档,没有必要什么都根据实际情况来。要是完全根据实际情况,你的小说也就没必要写了,世上所有的童话、玄幻、科幻也都不会存在了。”时在风尽量往好的方面劝导顾千一,不能让麻婆豆腐一家因为她突然知道的一个容易被忽略的常识而出现任何意外。 “也是哦,小说里的很多东西本来就是有悖常理的。” 时在风暗松一口气,幸好这个女人脑子简单:“对啊,小说就是要不按常理出牌,充满想象力,这样才能吸引读者。” “哈哈。”顾千一突然大笑起来,“既然都已经到达成精的年龄了,我干脆就让它们成精算了。它们随时可以变成人形,要么就是一个特定的时间,比如说月圆之夜,变成人后就可以跟男主像一家人一样地生活,还可以假扮他的爷爷奶奶兄弟姐妹什么的。再玄幻一点就干脆让它们每天晚上变成绝世的美女帅哥去人间吸取那些滥杀小动物的人的阳气,替天行道,不,应该是替动物行道。哈哈,你觉得怎么样?这样是不是充满了想象力?”说完后还不忘问时在风一句。 “嗯?”趴在一边的皮蛋被笑声吓一跳,坐立起来,看着突然大笑的顾千一,无奈地说:“吓我一跳。又发疯了。” 时在风为自己以后的人生捏了把汗:这个女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能不能想点正常点的东西?自己的一生就这样被她左右着太危险了。他干笑两声,说:“你写的是《西游记》还是《聊斋》?” “哈哈,好玩吧!这样多有意思,男主身边围着一群又美又帅的小妖精,这待遇都已经赶超宁采臣了。” “你真打算这样写?”时在风不安地问。 “说着玩的,真这么写了可可姐非要了我的命不可,但这样想想还是挺好玩的。这样算是有想象力吧?” 时在风顿了顿,说:“你还是写一些平实点的东西吧。” “有那么差吗?我觉得挺有创意的啊。”顾千一不服气地小声嘀咕,过了一会又问,“电脑今天能修好了吗?” “嗯,马上就好了。” “嘿嘿,谢谢你啦!这两天太麻烦你了,请你吃饭吧,你想吃什么?”顾千一问。他给自己帮了这么大的忙,一顿饭还是要请的。 “不用了,修个电脑而已。” “那怎么行,帮了这么大的忙,饭是必须请的,你想吃什么?” “你们要出去吃饭啊?”王奶奶从厨房走出来。 “嗯,时在风帮我把电脑修好了,所以想请他吃顿饭。王奶奶也一起去吧?” “我一个老太婆去干吗,你们年轻人去就好了。”王奶奶说。 “不用那么客气,只是修个电脑而已,没什么的。”时在风推脱。 “这对我来说可是个大忙,这顿饭我是一定要请的。你们想吃什么?王奶奶您想吃什么?” “你们去就好了,我就不去了,外面的东西我吃不惯。你们俩自己去,玩得开心点。”王奶奶说。 “那不行,要去我们三个一起去,您也去出去吃吃,换个口味。”顾千一说。 王奶奶解下身上的围裙:“去外面吃还不如买菜回来自己做,自己做的卫生,还划得来,口味也适合自己。” “这样也行,买菜回来自己做,晚上你们俩都去我那边吃饭。” “拿过来做吧,这边宽敞,什么都有,方便。”王奶奶说。 “嗯,好,你们想吃什么?顾千一问。 “随便买点就行。”王奶奶说。 顾千一看向时在风:“你呢?” “我也随便。” “嘿嘿,大家都点随便,那我就真的随便了。我现在就去买菜。”顾千一站起来招呼皮蛋,“皮蛋,走,我们买菜去。” “少买点,我早上买了很多菜在那还没吃。”王奶奶看时在风还在摆弄电脑,就说:“小时,先去陪小顾买菜,帮她提提东西,电脑待会回来再弄。”这段时间的相处,王奶奶是相当肯定时在风这个人,小区里的人经常向她打听时在风的情况,可她每次都说不知道。她有自己的私心,想撮合他和顾千一。自从时在风搬进来后顾千一就经常往这边跑,他们俩她都喜欢,又合得来,再合适不过了。 出门后,时在风说去超市,顾千一说去菜市场。在顾千一列出菜市场近、选择多、还便宜等各种优点后,时在风没拗过她的坚持,跟着她来到了菜市场。第一次去菜市场,心里有点忐忑,隔老远就听到菜市场里嘈杂的声音。时在风看着欢快地走在最前面的皮蛋,很好奇它怎么就能那么高兴又无所畏地去菜市场,那里可是充满了对动物的杀戮,它作为一只动物怎么就没有一点畏惧之心。 靠近菜市场就像靠近战场一样,尽然有点紧张起来。时在风做好听各种哀嚎求饶的准备,深吸一口气走进菜市场。 跟他想象的不一样,里面虽然嘈杂但是并没有哭泣和求饶,菜刀在砧板上砍得咚咚响,也没有影响到周围还活着的动物。 顾千一把皮蛋交给时在风,自己在一边挑菜。时在风把皮蛋拉近,问:“听到那边菜刀砍东西的声音没?你难道不怕吗?” “那是在砍肉啊,为什么要害怕?砍了肉就有肉吃了。在家里我最喜欢听到这种声音了,可是家里不经常响。”皮蛋说。 “你知道他们砍的是什么肉吗?是动物的肉,你们动物的肉!”时在风提醒皮蛋。 “本来就是动物的肉啊,不砍动物的肉砍什么?砍萝卜吗?我最讨厌吃萝卜了,我宁愿喝用萝卜炖的肉汤也不要吃萝卜。” “你脑袋里难道只有吃,不会想点其它的东西吗?” “想什么?”皮蛋认真地问。它是真的不知道还要想些什么。 时在风被它正儿八经的问题哽到了。 挑好蔬菜后,他们来到家禽区。到这边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关在笼子里的鸡鸭聊天的聊天,看热闹的看热闹,有的还在里面打起了架。 一只鸡把脖子伸出笼子,看着案板上放着的一排排已经拔了毛被开膛破肚了的鸡,对旁边的鸡说:“你们看,那就是我们拔了毛后的样子,那样赤条条的躺在那里,多臊得慌啊,公鸡倒还好,可是我们都是母鸡呀。” “对呀,还仰天,把我们的屁股对着外面,臊死了。”傍边的一只鸡说。 “我是公鸡,你们才是母鸡。”笼子里的一只公鸡不服气地说。 “我也是公鸡,公鸡难道就不会害臊,应该光着身子躺在那里吗?”另一只公鸡说。 “我们在说母鸡的事情,你们公鸡插什么嘴。”一只母鸡气势汹汹地说。 “就是,母鸡说事情公鸡不要插嘴。” 公鸡偏过头去不理它们。 “你们注意看,他们还会把它们提起来转着圈看个遍,选好看的,就像选美大赛一样。” “长得不好看的他们不要?” “那当然,长得丑的谁要啊。所以平时还是要注意保养,好好保持身材才行,不然到那块板上都要被他们嫌弃。” “他们不光嫌弃我们的身材,连我们的蛋也嫌弃,也要挑来挑去的。看到桌上放的那两篮子的蛋没,一个篮子卖了一半了,另一个还是满的。他们看着别人在选那个篮子里的他们就跟着选,不去选另一个装得满满的篮子里的,你们说傻不傻。要是我我就选多的,而且那个没人选的篮子里面的是今天的新鲜鸡蛋。” “有的人还会拿着蛋对着上面的电灯看,他们在看什么啊?” “谁知道。每个蛋都长得一样,但他们就喜欢拿在手上装模做样地选。” “我今天早上下的蛋应该在那个满的篮子里吧?” “我是昨天晚上下的,昨天晚上好多鸡都下了蛋,我蹲下去就有好几个蛋在我下面。” “我也是。” “吵死了,还让不让我们睡觉了。”挨着的一个鸡笼里的鸡抱怨。这个鸡笼安静很多,大部分都匍匐着没精打采地打瞌睡。 “现在是白天睡什么觉,白天本来就是用来说话的。”原来鸡笼里的一只鸡反驳。 “就是,你打扰到我们说话了。” “上面的在干嘛?轻点,我们这里有只鸡正伤心着呢。”堆在下面鸡笼里的鸡叫喊。 一边的鸭舍也是热闹非凡。几只鸭子正偏着头看着被抓去的那只鸭子的宰杀过程,刚刚它们也差点被抓到。 “哎哟,疼不疼啊?”一只鸭子问。 “不知道。” “谁知道啊。刚才可能有点痛,现在应该不疼了,它都没动了。” “刚才他本来是要抓我的,他的手刚碰到我的后背,我就突然蹲下去。他没抓稳,我就挣脱了。” “好险啊。” “这么厉害。” “它被放到那个大桶里了。” 用来脱毛的转筒猛烈地转动起来。 “那个桶怎么动得那么厉害?它是又活了吗?” “不知道呀,反正它出来后就没剩多少毛了。” “在里面可能很痛,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动静。” “哎哟,你们看他砍那块木头砍得多响,那刀真锋利。” “看着点,唉,看着点,你的屁股坐到我头上了。”一只趴在笼子里休息的鸭子叫嚷起来,“往前走,别往后退了,哎呀,你怎么还踩过来啊?” “别过来,踩到我们了!”另一只趴着的鸭子叫道。 另外几只趴着的鸭子被惊醒,看到往后退的鸭子,伸出长嘴夹它们。 “前面没有位置了,你把头从我屁股下面探出来。” “谁在咬我?你咬我干什么?” 一只趴着的鸭子不情愿地站起来:“都快死了,想休息下都不行。” “就是啊,马上就会他抓去了。” “要死了,要死了,我们也会变成那样,被他摆在那块桌上的。” “对啊,原来我们没有毛后长那样!会不会冷啊?” “不知道,等你变成那样就知道了。” … “买点鸡煲个汤吧?”顾千一看一圈案板上被宰杀好的鸡,拿起半只看了看,“老板,这个帮我砍一半。” “这一半都买了吧,本来就是小半,没多少。”老板提议。 “太多了,吃不完,要一半就可以了。”顾千一说。 “男朋友都在,两个人吃这点还吃不完?”老板看了看时在风说。 时在风看老板一眼又看顾千一一眼,没说话。 顾千一有点尴尬地呵呵笑了笑。清者自清,她懒得去跟他说明她跟时在风的关系,装作没听见一样,说:“我要一半就可以了。” “砍开了我不好卖啊。”老板从案板右边沿另外拿出一小半只鸡给顾千一看,“这个怎么样?这个也是别人刚买走了一半。” 顾千一看那块鸡肉的大小正合适,就说:“嗯,好,就拿这个吧。” “骗子,那个都放在那里好久了,怎么又变成刚买走了。”一只鸡看着老板递给顾千一看的鸡块说。 “他经常那样。”一只半眯着眼打瞌睡的鸡淡定地说。 “是那只生病的□□?还没卖掉吗?那天晚上它趴在那里不动,我还以为它死掉了。”另一只鸡说。 “不要那个,就要这个。”时在风指着顾千一刚才自己挑的那半只鸡说。 顾千一转头看时在风一眼,既然他说了要这个那自己也只能站在他这边了。她笑着对正要把那小半只鸡放到称上面的老板说:“呵呵,老板,我们还是要这个,要一半就行。” “你要是不好卖我们就不要了。”时在风说。 老板听了有点不大高兴,但立马又换了脸色,笑着说:“好卖,好卖,怎么能不好卖。这个要一半是吧?” 皮蛋围着一只被绑住双脚、放在地上的鹅玩。那只鹅本来看厌了来来往往的人,眯着眼睛、趴在地上假寐,现在经皮蛋一番挑逗,正气势汹汹地伸长脖子盯着皮蛋,时不时还张开嘴做出咬它的动作。 “你围着我干嘛?给我走远点。”鹅伸长脖子说。 皮蛋看它把脖子伸过来,故意抬起一只脚去够它的头。 “你别以为我现在被绑着就奈何不了你了,我的脖子照样可以动,嘴巴也可以动,你给我走远点。”鹅把脖子伸得更长。 “哈哈,咬不到我,你咬不到我。”皮蛋挑衅地故意靠近鹅两步。 鹅往皮蛋那边扑腾一下,使劲伸长脖子朝皮蛋咬过去,但没咬到,皮蛋及时地退开了。鹅不甘心地连续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这时正好有个人从它身边经过,它伸长脖子就去咬那个人的裤腿,把她吓了一大跳。 “你看,我谁都敢咬,你再围着我试试。”鹅威胁说。 “但是你咬不到我。”皮蛋无视它的威胁继续围着它来回跑跳,时不时还伸出一只腿去逗它。鹅被它气得直扑腾。 家禽区边上就是卖鱼的,没有了鸡鸭的吵闹,这边要冷清很多。一条鱼停在氧气管口附近,张开嘴往外吐着泡泡,发出一长串的声音:“啊…啊…” 另一条鱼游过来学着它吐了会泡泡,问:“你在干什么?” “我在吐泡泡,你看它一直都在吐泡泡,吐了好多。”它指着氧气管说。 “对啊,它一直都是这样。” “很神奇吧,它可以吐这么多泡泡,一直都不休息。我们来吐泡泡比赛吧,看谁吐的多。” 鱼缸中间一条鱼一边不紧不慢地游着,一边不住地念叨:“游啊游,游啊游。”好几条鱼跟在后面学它。 另一条鱼在一边重复着贴着鱼缸壁自由往下坠的游戏,还喊其它的鱼加入这个游戏。 人总是喜欢把还没做的事情在想象中放大,想象其中的各种艰难险阻,以至于越来越不敢面对,直到真的去面对时才发现,原来也就那么回事,以前所有一切都是自己吓自己。时在风很高兴顾千一把他带到了菜市场,让他认清了这个事实。 ☆、耋耄爷爷会死吗 从菜市场回来,王奶奶递给顾千一一个包裹,是他们去买菜的时候她帮她签收的。顾千一拿着包裹看了看,疑惑地说:“我最近没买什么东西吧?” “这你得问你自己了。”时在风说。 “是没买东西呀,就是前几天帮同学刷了个单,不会是他寄的吧?”顾千一拆开包裹,里面是一条浅蓝色的超短裤。她拿着超短裤比了比,高兴地说:“还真是他寄的,给他刷个单他还免费送我一条裤子,以前给别人刷单可从来没收到过东西。” 王奶奶摸了下裤子,说:“这裤子料子还不错。” “对啊,摸着还挺舒服的。晚上回去多拍几张照片,给他个买家模特秀加五星好评。” 时在风看着顾千一手里的裤子,突然问:“男同学?” 顾千一沉浸在意外收到裤子的惊喜中,点点头:“是啊,现在他自己在开网店,卖女装。前几天他叫我帮他刷单,想不到他还真的把裤子寄了过来。这裤子在他店里也要好几十块钱呢。他这么好,必须给他个买家秀,好好夸夸他的东西。” “嗯,那是挺好的。你拍几张好看的照片给他个买家秀,然后他想你的时候就可以时不时地翻出来看看。” 听了这话,顾千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额,我同学才没那么猥琐。” “男人的心思男人最懂。”时在风说。 “小顾,别听他瞎说。别人寄东西给你,夸一夸也是应该的。”王奶奶笑着说。 晚上回去后,顾千一穿着那条裤子,本来想拍几张上身图,给个买家秀的。但时在风的话老是在她的脑袋里徘徊,虽然觉得自己的同学不是那种人,可心里却因为时在风的话出现了疙瘩,最后犹豫再三,只是拍了裤子的静物照放了上去。 今天被科普的小老鼠平均寿命的事还是影响了顾千一。她虽然决定让动物们不受真实寿命的限制,但这件事却让她想到了另一件事:现在故事这样平稳地发展下去都没什么激情了,必须来点猛料。而猛料无非就是生离死别,这两者中,她最先想到的就是死别:老鼠一家不能写死了,兔子也是,它们不是在中年就是在儿童时期,突然死了就太惨了,而且往后它们的戏份还很多。中年和儿童时期的都不能死的话,处于老年的就只有耋耄了;耋耄活了那么久,跟时在风的感情很深,死了的话读者不会太难过,但又可以强有力地推动剧情的发展,算是最好的选择了。顾千一一个劲地找理由劝说自己,即使有些理由毫无逻辑。其实是她自己的私心作祟,相比之下更舍不得老鼠和兔子出事。 “耋耄爷爷,快点,快点!马上就要开始了!”百岁停下来,回头催促在后面慢吞吞、一步一挪的耋耄。 “快点,耋耄爷爷,你走得太慢了,再不快点,好位置都没了。”长命也催促后面的耋耄。 今天,时在风带着小老鼠们从林子里拿回来很多别人安放的猎夹、罗网、绳套之类的东西。为了增加动物们的安全防范意识,时在风决定用这些东西给它们好好上一课。听到这个消息后,周围很多小动物也都赶了过来看热闹。 现在时在风正坐在后院大树下的草地上,边上放着缴获的武器,树上站满了各种小动物,草地上也蹲满了小动物。长命百岁对那些捕猎工具充满了好奇,恨不得马上飞过去,可是耋耄却不紧不慢地。眼看动物越来越多,好位置都被占了,长命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耋耄爷爷,我先过去了,我去给你们占个好位置。”说完就往前面快速地爬去。 “哎,好,你们先过去,我随后就到。”耋耄喘着粗气,努力地迈着沉重的步子。它也很想爬快点,不想拖它们的后退,可是它已经尽力了。近来越来越觉得自己力不从心,总是觉得疲累,行动迟缓,精神也不好,看来自己真的是老了。耋耄停下来歇会脚,看着前面的草坪,以前没注意到这个草坪有坡度,现在才发现原来它有坡度而且坡度还不小,今天这日头也挺大的,晒得口干舌燥,都犯晕。 “耋耄爷爷,快点,别停下来,马上就要到了,加油!”百岁在前面看到耋耄停了下来,急得直跺脚。 耋耄抬起沉重的眼皮,气喘吁吁地说:“你先去,我待会就来。”以前遇到这种情况它会对它们说‘不急,慢慢来。’,可今天它自己都替自己感到着急了。 百岁看它疲倦的样子不忍心把它一个留在后面,于是退回去爬到它身边,鼓励它说:“耋耄爷爷,我们一起爬,一起加油!” “你先去,占个好位置好看得到,那些东西我已经看过很多次了,你还从来没看过,你先去。” “长命已经去占位置了,它一定会给我占一个特别好的位置的。就算没看到也没关系,我可以去找时在风,让他给我看。”百岁慢慢地爬在旁边,时不时抬起一只脚去推耋耄。 耋耄为了不拖百岁的后腿,咬紧牙关往上爬。等它们爬到树下面的时候,时在风的课程已经开始了。耋耄让百岁挤到长命身边,自己趴在外围树阴下休息。爬上来已经够累的了,没有力气和心思去听那些东西了。它半睁着眼,看看围在一边的动物,又看看它生活了一辈子的别墅,在这里它也曾像它们那样年轻过,对什么东西都充满好奇,也曾像百岁它们那样浑身是劲,恨不得自己能飞起来。 时在风这堂课讲得有声有色,跟它们讲了每样工具的用途、设置方式、防范措施及破坏方式等,还请辣椒和老黑做模特,现场模拟。它们俩配合得很,该尖叫的时候尖叫,该装死的时候装死,声音和表情都很到位。一边的动物看得唏嘘不已,叹息连连。特别是辣椒,演示猎夹夹住它腿的时候,一边挣扎一边惊慌恐惧地尖叫哭喊,边上的小动物被吓得捂住眼睛。要不是因为距离近,没看到它腿出血,时在风都要真以为不小心把它给夹住了。 结束后,时在风把那些工具解除危险后放在一边让它们自己玩,他坐在草地上忧心忡忡地看着不远处已经睡着了的耋耄。它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很少吃东西,行动也迟缓了很多,特别容易累,在哪都能睡着。 豆腐走到时在风身边,也看向耋耄,感叹说:“耋耄真的是老了,病怏怏的。昨天晚上我看它爬那边的台阶爬了好久,爬一步就要休息一下。哎,以后我们老了也会变成那样。” 时在风没有说话。俏俏爬到时在风肩膀上,弱弱地问:“耋耄爷爷会死吗?” 时在风看着耋耄,心里五味杂陈:难过,伤心,更怪自己无能。今天劝说住了顾千一对老鼠打的歪主意,没想到她又对耋耄打起了歪主意。这女人怎么想的,难道就那么在意寿命长短这件事吗?于她而言,这里的一切都是编造出来的,回忆也只是几笔文字的描绘。可在他的认知里,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一步步经历过来的。这个世界里的动物就像他的亲人一样,一起成长,一起生活。自从知道真实情况后,他每次回来都特别珍惜和它们相处的时间,虽然没有自由,但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极力地想挣脱,他会很享受地看着它们在他周围吵闹嬉笑。可是看久了心里却渐渐恐慌起来,他害怕它们会在不知道的某一天随着这个虚假的世界突然消失,自己以前生活的、认知的被全盘否定。他无数次地尝试过带它们离开这个世界,可都失败了。 那边现在是晚上,按照顾千一的写作速度应该很晚了,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去休息。时在风盘算着时间,希望世界快点停滞。他要去阻止她,不能让耋耄就这样死了。 时在风回到这边世界时已经将近凌晨两点了。在那个世界里,耋耄的情况越来越糟,已经躺进了他给它特制的一个盆里,每天强睁着眼睛、奄奄一息地看着周围,虽然已经预感到了不幸,但还是在努力地安慰其它小动物。 时在风在键盘上敲打一阵,侵入顾千一的电脑。既然那个世界是顾千一的小说构成的,那是不是直接改动她的小说就可以了?看着顾千一今天晚上写的内容,心里越来越不安,命运不受控制、任人摆布的恐慌又回来了。在这个世界他虽然是自由的,可是自己跟耋髦它们还不是一样,生死只是别人写下的几个字而已。 他把顾千一今晚上写的有关耋耄的内容进行了删减,顺便还给顾千一纠正了几个错别字。 第二天早上,顾千一坐在电脑面前,一边吃着苹果一边翻看着昨天晚上写的内容,越看越不对劲。昨天晚上明明不止写了这些啊,难道没保存?还是后面的内容只是自己想到的,还没来得及写上去?压力太大精神都出现问题,把想象的事当成已经发生的事了?她把苹果放到一边开始补充昨晚上的内容。 时在风一早就靠在床上,盯着电脑屏幕,监控顾千一电脑的实时操作画面。他要知道顾千一下一步会干什么。早上九点,顾千一的电脑出现了反应,鼠标箭头点开小说文档,上下来回翻动几遍昨天晚上写的内容,顿了一会后,昨天晚上被时在风删掉的内容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出现在屏幕上。 时在风坐立起来,看着屏幕上随着跳动的光标重现的文字,心也跟着光标的闪烁跳动。顾千一在改动小说自己却没有被强制拉回去,说明自己昨晚上改动小说后那边的世界并没有跟着改变,还是在顾千一停住的地方。自己私自改小说根本就没有用,只有改变顾千一的想法,让顾千一自己改动才行。这次被拉回去就没有时间改变了,必须马上阻止她。 顾千一补充好昨天晚上的内容后,点击保存,还不放心地在心里强调:这次总保存了吧。但保存的进度条还没加载完,电脑就突然死机了,鼠标箭头变成一个圆圈在那里转个不停。 “死机了?不会吧?还没保存完呢!”顾千一不敢相信地移动鼠标,敲打键盘,但是没用,“没有这么倒霉吧?刚修好的电脑。前两天你给我坏了,现在又死机,你还没老成这样吧,才几年啊。就算你老了也给我硬撑着,我现在可买不起新的。”顾千一摆动着鼠标自言自语。等了一会电脑还是没反应,她使劲点几下鼠标,气愤地把鼠标扔到一边,想重启电脑,又怕刚写的东西没保存:“破电脑!” 正在顾千一气愤地一边啃苹果,一边瞪着死机的电脑时,手机信息铃响起,是一条时在风发过来的消息。顾千一好奇地点开消息。加了好友后两个人还从来没互相发过消息,今天有什么事,怎么突然给她发消息了。 消息是一条新闻链接。新闻的大致内容是:一个小男孩从小失去双亲,跟近八旬的奶奶相依为命,奶奶为了供养孙子生活上学,每天起早贪黑卖自己种的菜、捡废品,某天一大早,奶奶在去菜市场的途中遭遇车祸,生死未卜。 顾千一看完新闻,觉得莫名其妙,给他回了个问号,想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时在风立即回复:看了没? 这么不幸的事情,顾千一觉得是时候表现一下她那颗同情心了:看了,好可怜。 时在风:好可怜? 顾千一:对啊,老人家一个人辛辛苦苦地带着小孩,现在还遇到了车祸。 这一大早的,他还真是要考验自己的同情心,跟自己讨论人生艰辛、生活不易吗?顾千一想了想又回:替那个奶奶和小男孩伤心,生活不容易,老奶奶辛苦了一辈子,到老了还要受这份罪,真心不容易,希望好人有好报,能有个美满的结局。 消息最后还不忘附上一个祈福的表情。 时在风:奶奶不应该出车祸,更不应该死! 顾千一:死啦!?不是说生死未卜吗? 消息发出去后,顾千一觉得这样问很不妥,这个时候不应该把重点放在这上面,应该要表现出自己的善良。于是赶紧回:谁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本来应该高高兴兴地生活下去,但是世事难料,希望奶奶能挺过来,一切都能好起来。 又补上一条:唉,太可怜了,人真的是说不定,现在好好的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发生什么,所以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生活,珍惜身边的人。 时在风:动物也一样。 时在风:动物跟人也一样。 不是在说新闻吗?怎么突然又转到动物身上去了?顾千一有点摸不着头脑,只好顺着时在风的话回复到:嗯嗯,动物也一样,也是生命,我们人也是一种动物嘛。 时在风:要是这样的事发生在动物身上呢? 顾千一脑子里播放着“这样的事发生在动物身上”的情形,但是在卖菜环节就卡主了:不是童话故事,动物不会卖菜呀。她本来想回‘动物不会卖菜’,输入后又回删了,发了几个表情,回到:呃,你想象力好丰富哦。 时在风:一只很老的动物跟几只小动物每天开心地生活在一起,照顾它们,但有一天那只老动物却要被人害死。 顾千一发了一个惊讶的表情过去。 时在风:人只看到老奶奶和小男孩的可怜,却看不到老动物和小动物的可怜。 一大早的就讨论这种高深的话题,有点烧脑啊!顾千一本来想活跃下对话的,但是又被时在风给带回了正道:人就是这样,发生在人之间的一些事他们会看得很清,可是当这些事情发生在动物身上时,他们会看得很轻,轻到他们都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时在风:如果你碰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做? 这还真是在考验自己啊!要是方文问她这个问题,她一定想都不会想地回一句‘你今天又哪根筋搭错了’,但这是时在风。顾千一想了想,回:应该会救吧! 顾千一:没碰上过也不知道,应该会根据情况来定吧,万一我打不过要害死它的那个人怎么办,哈哈。 时在风:如果你是老动物带的那几只小动物中的一只呢? 顾千一看他回的消息心里就呵呵了,这都没法好好地聊天了,气氛根本就没办法活跃起来。一大早的受什么刺激了,以前也没觉得他是这种喜欢说大道理、多愁善感的感性男啊!顾千一回了一个呵呵的表情。 顾千一:话题好深奥、好严肃哦!我们这都在说的啥呀? 时在风:如果你是其中一只呢? 顾千一已经彻底放弃活跃话题的心思了:如果我是其中一只,我当然不愿意看到那只老动物被害,它是我的亲人,它没了,我们小的怎么办,无依无靠的。 时在风:如果你就是那个要害它的人呢? 这角色转换得太快了吧,顾千一发了个表情包过去:我还没那么丧心病狂,应该不会走到那一步。 时在风:没有什么不可能,如果你就是那个要害它的人呢? 顾千一一连发了好几个剁手的表情包:我剁手! 过了一会,顾千一发个讨好的表情,问:你现在有没有空啊?我电脑卡在这半天了都没反应,是不是哪里又出什么问题了? 时在风焦急地敲着门。真是对牛弹琴,跟她说了这么多她根本就没有往耋耄身上想,看来不挑明了说她是明白不过来了。 这么快,刚发了消息他就过来了。顾千一穿上拖鞋,急忙跑去开门,看着时在风笑着说:“嘿嘿,又要麻烦你了,电脑不知道怎么搞得一直都死机,我就点了一下保存文档,也没干什么。” 时在风看着电脑卡住的画面问:“就只是点了下保存?” “嗯,就点了下保存,其它什么都没干,也没有开其它软件。” “点下保存就卡住了,不应该啊。不会是你写了些连电脑都看不下去的东西吧?”时在风假装开玩笑地说。 “不会吧,我就只是写了那只老乌龟的事情。” “老乌龟?” “嗯,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耋耄,那只活了很久的乌龟。” “它怎么了?”时在风一边摆弄电脑,一边好似无意地问。 “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让故事更加曲折吸引人一点,所以打算把它写死。你以前接触过乌龟吗?知道乌龟衰老临死前是什么——” “让故事更加曲折!”时在风突然大声说,“为了这个目的你就要害死它?” 顾千一吓一跳,莫名其妙地看着打断她话头、情绪突然这么激动的时在风。 时在风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赶紧调整语气:“咳咳,我是说,我的意思是为了这个目的就把耋耄写死不好。” 顾千一回过神,问他:“不好吗?” “故事的曲折不是靠死一只乌龟就可以解决的,耋耄活了那么久,你突然就把它写死了,读者一定不会买账,会觉得你是为了剧情在故意拼凑。” “我也是考虑到读者不伤心才选了它。” “我就是一个读者,要是我看到的话会很失望。小动物们本来生活得开开心心,读者也是冲着这份开心去的,你却突然让它们中的一个死掉,读者怎么能接受?” 顾千一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 “你现在做的不就是你刚刚说不会做的吗。” “啊?”顾千一被他的话说糊涂了 “刚才你说你不会做伤害老动物的那个人,可你现在做的不正是那个人吗。耋耄死了,剩下其它的小动物。”时在风转过脸,看着顾千一严肃地说,“是你要害死耋耄。” 顾千一挠挠头,说:“呵呵,好像是啊。”想了会又说,“可这是小说啊,又不是真的。” “你觉得是小说,可对小说里的人和动物来说却是真实的。”时在风看她的表情知道这句话她不理解,所以换一个方式说,“读者看小说会融入到你写的小说世界里去,所以小说里发生的事对他们来说就像真的一样。”顿了会又说,“你自己都不把你的小说当真对待,你怎么让读者把你的小说当真对待。” “这样啊。”顾千一已经被他说得有点糊涂了,但好像又有那么点道理。 “我就是一个读者,所以你应该相信读者的话,让它们好好活下去。如果你真的把耋髦写死了,我觉得很多读者会放弃你这本小说的,至少我会。” 顾千一被时在风的话吓到了:“呵呵,没这么严重吧。” “很严重!” 在时在风的一番劝说之下,顾千一权衡利弊,最后放弃了让耋耄老死的想法,只是让它生了场病,最后又好起来了。 ☆、皮蛋犯病了 今天,时在风给皮蛋安排了一项艰巨的任务——阻挠顾千一写作,酬劳是一只烤鸡腿。随时可能消失的情况让他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找一份每天按时上下班的工作,只能在家里应承一些电脑方面的事。托顾千一的福,他的专业水平还不错,不断有工作送上门。但今天因为工作上的事他不得不出门一趟。 出门前,时在风再三嘱咐皮蛋,不管它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拖住顾千一,不能让她的手碰键盘,她的手碰到键盘它的鸡腿就没了。谈工作时,时在风开着自己的电脑,随时监控顾千一。要是皮蛋失败了,他会让她的电脑又突然“死机”。 一切都很顺利,皮蛋不辱使命,没有让他用上备选方案。谈完工作后,时在风安心地收起电脑去超市买东西。超市售货员今天好像也格外地热情,他挑选好后还专门帮他去仓库拿新的。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完美的时候,自己却突然从超市被拉回了小说里。幸好当时那排货架前没什么人,没人发现异样,只是售货员热情地从仓库拿东西回来时没看到时在风人,只看到时在风留下的购物车以及他放在购物车里的电脑包,抱着刚拿出来的东西满脸问号地四处找人。 皮蛋伸长脖子,下巴搁在前腿上,耷拉着耳朵,闷闷不乐地趴在阳台上,时不时生气地瞟一眼屋里的顾千一。顾千一竟然把它拴了起来,更可恶的是她害它失去了一只烤鸡腿。今天为了完成时在风交给它的拖住顾千一的任务,它煞费苦心。装病、装晕、乱叫、撒娇、撒泼,这一系列时在风教它的手段它都用了个遍,可最后还是被她识破了。本来装晕还是挺成功的,顾千一还被吓得不轻,丢下手里的东西就跑了过来,抱着它又喊又晃的,可是在摇晃的过程中顾千一碰到了它的痒处,它一时没忍住就露馅了。最后撒泼的事把顾千一给惹毛了。顾千一把它栓了起来,还扬言要把不听话的它卖了,卖给狗贩子,让它吃一辈子的苦。被拴上后,皮蛋为了那只鸡腿还是奋力地挣扎狂叫,但是顾千一坐在屋里,戴着耳机不理它。最后它也叫累了,只能绝望地趴在阳台上,看着已经到嘴边的鸡腿越飞越远。都是顾千一的错,害得它没有了鸡腿。它希望时在风没有发现它任务没完成,还是给它带鸡腿回来,可是在看到鸡腿前它还是会一直生顾千一的气的。 顾千一生气地坐在电脑面前,脑子里还是皮蛋到处耍疯,她在一边训斥的情景。她今天要被它气死了,早上起来还好好的,乖乖地吃完了早饭,然后在一边自己玩,她也在一边想自己的小说。想了很久稍微有点头绪准备写的时候,皮蛋却突然发起疯来,抬起头朝着四面八方就是狂叫,也不知道它叫个什么东西,接着又装病装晕。看到它突然浑身抽搐地倒在地上,她吓个半死,以前从来没有碰上过这种情况,不知道怎么办,急得她差点拨打120叫救护车。一阵慌乱地摇晃后,它又没事地站了起来,还冲着她热情地摇尾巴。顾千一放下悬了半天的心刚想教训它,它又卖乖地撒起娇来,嘴里发出嘤嘤的声音,脸一个劲地往她怀里蹭,蹭得她直痒痒。就在她以为没事,再次准备写小说的时候,它又突然发疯一样地乱跳乱叫,一会蹦到沙发上,一会蹦到桌上,还在她和电脑中间来回地穿梭,要不是她抢救得及时,电脑都要被它扑倒。最后,她实在是忍无可忍,拿出链子把它栓在了阳台上,随它在那里拼死拼活地叫,自己带着耳机听歌。 今天的皮蛋太反常了。它虽然活泼,但从不会像今天这样无理取闹。看它的表现这是要得狂犬病的节奏。所以她决定明天就带它去打疫苗,而且为了以防万一,在打疫苗之前都不能把它给放了。 顾千一坐在小区绿化带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发呆,皮蛋被她拴在椅子上。她本来不想带它下来的,但出门的时候看到它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是没狠下心来。 前段时间头脑的空白和混乱快把她逼疯了,这段时间好很多,有了些思绪,情绪也不会像以前那样陷入极大的恐慌。前段时间的状态就好像是坏情况的一个顶点,经历过最坏的情况后,再坏的情况也变成好的了。现在就是这样,以前是不知道写什么,现在是知道写什么但是不知道怎么去写。本来要发生的事都已经规划好,但是突然间就不知道怎么去表达。每个表达方式好像都不对,写出来的句子来来回回改了很多遍还是觉得不对劲。今天就是这样,写得好好的,但是突然间就卡壳了,憋了很久还是没憋出来一个让自己满意的句子,所以就干脆下来坐坐,放松下自己。 时在风背着电脑,提着在超市买的东西往回走。今天算是运气好,在外面突然消失没被人看到,落在超市里的东西售货员也一直帮忙看着。虽然出了点意外,但他却确定了一件事情:在这个世界自己可以感知顾千一的情绪,在那个世界自己可以影响顾千一的写作思绪。 每次想要摆脱控制的自我意识越强,那个世界就停滞得越快。最近几次他一直都在验证自己这一猜想,今天刚过去他就有意识地加强自己的意识,没过多久世界就停滞了。那个世界是由顾千一的小说构成,运行的快慢根据的是小说的进度,也就是她写作时的思绪。他是她思想产生的一部分,当他这个环节不再受她的控制要出现异化时,原本平顺的思想就会出现波动,开始不稳定。当波动强到一定程度,跃出顾千一的思想对它的引力范围时,波动就变成一个单独存在的个体,原有的思想也完全被打乱,无法再进行下去。所以每次只要自己的意识强到一定程度,影响到顾千一写作思路时,顾千一就会觉得思想混乱,没办法再写下去,那边的世界也会随着停滞。 这些都只是自己的猜测,猜得有点玄乎,但不管怎样,能意识到这一点已经是一个非常大的进步了,以后自己的处境也不会那么被动。时在风挂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笑走进小区,隔老远就听到皮蛋的声音。 “时在风,时在风回来了!”皮蛋兴奋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围着椅子转圈。 时在风装作没听见,从他们所在的拐角处经过,径直往单元楼下走。 “时在风,汪汪,时在风。”皮蛋看时在风头也不回地走过去了,焦急地大叫起来,不管自己是不是还被拴着,直往时在风那边冲。 顾千一莫名其妙地看着皮蛋的表现。它今天真的是很不正常,虽然跟时在风玩得好,但也不会看到他就往他那边扑。它今天这是怎么了?见了他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也不管链子勒着自己的脖子有多难受,用尽力气往那边挣扎。顾千一看它这不要命的样子赶紧把链子从椅子上解开,对它说:“皮蛋,你这是干嘛?看到他至于兴奋成这样吗?” 皮蛋不管顾千一,边叫唤着边往时在风那里飞奔。顾千一拉也拉不住,被它拖在后面踉跄地跑。 皮蛋跑到时在风脚边,在他身上嗅了嗅,问:“鸡腿?鸡腿呢?买了鸡腿没有?” “哎呀,皮蛋,你干嘛?跑这么快干什么?”顾千一跟上来气喘吁吁地说,“它是有多想你,看到你就兴奋成这样。以前我让它跑它都没跑这么快过。” “鸡腿,你说有鸡腿的,我怎么没闻到?”皮蛋还在时在风身上嗅。 时在风没理它,看它嗅着自己的裤腿对顾千一说:“它的确挺喜欢我的。” 顾千一看皮蛋那副谄媚的德行赶紧把它拉开一点:“皮蛋,老实点。今天都要被它气死了,像发疯一样,折腾了我一天,一会装病晕倒一会撒娇,我都要疯了。” “它今天怎么会这样?平时很听话地呀。”时在风说。 “不知道啊,早上还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你看它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顾千一使劲拽住还要往时在风身上扑的皮蛋,“它今天一天都是这样,处在极度兴奋的状态,在家里叫个不停,到处窜,把它拴在阳台了还在大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虐待它了。你以前有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 时在风拿过顾千一手上的链子,说:“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当它们遇到高兴的事时会比较兴奋,还有就是生一些疾病的时候。” “狂犬病吗?”顾千一问。 “嗯,有这个可能。” 皮蛋摇着尾巴,抬起前腿爬到时在风腿上,抬头殷切地看着他:“时在风,鸡腿,有没有鸡腿啊?” 时在风蹲下去摸摸它的头,说:“你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吗?” 皮蛋听了这句话马上焉了下去,盼了一天的鸡腿就这样泡汤了。虽然早就知道自己没完成任务鸡腿可能没了,但听到这个回答还是很伤心。 “一天都呆在家里,没什么值得它这么高兴的事啊。这么反常,肯定是生病了,明天得带它去打狂犬病疫苗。”顾千一看皮蛋突然安静了下来,惊讶地说,“你一哄它它就乖了,你怎么办到的?” “看来它确实很喜欢我。”时在风揉着它的头说。 “白养它了。”顾千一说,“现在变乖了也没用,以防万一,明天必须得带它去打疫苗。” “它有多久没打了?”时在风问。 “还是去年打的,具体什么时候我也记不清了,应该有一年多了吧。” “那是该打了。” 坐在另一边聊天的大妈们看到时在风和顾千一牵着皮蛋走进单元楼里,好奇地问王奶奶:“王奶奶,他们俩是在处对象吧?” “绝对是啊,你看那小姑娘坐在那里等那小伙子等了那么久,小伙子一回来就急急忙忙地跑到他身边了。”王奶奶来不及回答,另一个大妈说道。 “年轻人就是有兴头,还带着狗到楼下等男朋友回来。” “是真在处对象吗?” 王奶奶高兴地哈哈笑起来,眼睛都要眯到肚子里去了:“对啊,处着呢。”她就是要打消其他人对时在风的念头。自从时在风搬进来,向她打听他的人可不止一两个。 “我就说嘛,那小伙子一定要租你们那栋,原来是早就有看上的人了。”说话的是时在风第一天跟踪顾千一时碰到的那位热心大妈,“他来找房子的时候我正好碰上,他就说一定要租你们那栋,问他为什么他还不好意思说实话,说什么前女友,原来就是现在喜欢的女的住那。” “年轻人嘛,脸皮薄。” “两个还挺般配的。” “就看那小姑娘管不管得住那个男的哦,那男的长得挺招女孩子喜欢的。上次我看到一个小姑娘故意跟他搭话,问他要电话号码呢。”一个大妈说。 “给了没有?” “不知道,我就是从他们旁边走过去,后来走远了没听见。” “那是不好管哦。管不住的话以后这小姑娘有的苦头吃。” “小时是绝对没问题的,他不是那种人。他们俩感情很好,小顾把他吃得牢牢的,小时对小顾也是百依百顺。”王奶奶肯定地说。 “我看挺好的,这小姑娘长得也不差,两个人挺合适的。男的是长得好看点,但也不能都是歪瓜配裂枣呀。”那个热心肠大妈说。 “你看你说的,什么歪瓜裂枣。” “是这样啊,现在年轻人讲究的是什么基因DNA,说是为了下一代要找个好看的,不像我们以前说的找个老实能过日子的。现在是歪瓜要配个好苗子,裂枣也要配个好苗子,这样得出来的瓜枣都正常了。我一侄女就这样,可劲地挑,快30了还没挑到个合适的。”热心肠大妈说。 ☆、生日 皮蛋知道没有鸡腿后就一直闷闷不乐,顾千一把这归咎于它兴奋过度的后遗症。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学长桓宇约她一起去参加一个校友聚会。她毕业后还从没参加过校友聚会,觉得好玩就答应了。去聚会之前顾千一带皮蛋去打疫苗,路上她一直在它耳边叨叨打疫苗是为了它好。皮蛋也很听话,一直安静地呆在顾千一怀里。可是到宠物医院看到医生后,皮蛋马上警醒起来,抱着顾千一的胳膊不肯撒手,好不容易掰开了它又用爪子抓住顾千一胸前的衣服,害得她差点在男兽医面前曝光。打完疫苗后皮蛋就更加焉了。顾千一把它抱在腿上,它就窝在腿上无精打采地睁着眼睛,睁累了就窝在她怀里睡觉;放在沙发上它就趴在沙发上,不愿多动一下;放在地上让它跟着她跑,它坐在地上看一会,然后很不情愿地跟着慢慢跑,没有一点往常的兴奋劲。顾千一看它这样子急得赶紧抱到时在风那边。 时在风看了看皮蛋,说:“没什么,打疫苗后的正常反应。” “那医生也说可能会有些药物反应,但我还是挺担心的,真的没事吧?”顾千一问。 王奶奶在一边听见了说:“没事的,它这个反应还算轻的,过一会就没事了。以前3楼张大爷养的那条金毛打完疫苗后更严重,发烧、拉肚子,但是过两天就好了。没事的。” “那么严重啊。我记得上次打完后没什么反应的,还是像平时一样生龙活虎的,这次怎么就这样了。早知道就不带它去打疫苗了。” “疫苗还是要打的。小顾,不用担心,过会它就没事了。”王奶奶安慰道。 “本来今天有个聚会的,我还是不去了,皮蛋这样把它放在家里我不放心。” “把皮蛋放到我这边,我来看着。有什么不放心的,等你晚上回来它就好了。”王奶奶说。 顾千一怀着忐忑的心情把皮蛋交到王奶奶手里,还把一大包狗粮也拿了过来,嘱咐王奶奶它要吃就让它尽情地吃。一直趴在沙发上的皮蛋在顾千一走的时候终于有了点反应。看顾千一真关上门走了,它赶紧从沙发上跳下来,走到门边挠门,嘴里发出嘤嘤的声音。挠了一会它又跑到阳台上,看到顾千一走出小区的身影,叫了几声,然后怏怏不乐地趴在阳台上看着顾千一越走越远。 时在风看它这个样子,走过去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皮蛋看到他过来把脸别到另一边不看他。时在风笑了笑,说:“昨天可是你自己没完成任务,就因为你没完成任务我昨天差点被人抓了起来。” 皮蛋把脸摆正,瞟一眼时在风说:“昨天我有拖住顾千一的,但后来她把我拴起来了,今天她还带我去打针。” “打疫苗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才去的,是到时间本来就该去打了,这是为了你好,不是在惩罚你。”时在风说。 “是为了让我不生病,顾千一说过。”顿了一会皮蛋长叹一口气,“哎!” “打了疫苗不舒服吗?”时在风问。 “没有。”皮蛋一脸不悦地说。 “那为什么这样?”时在风问,“因为顾千一把你一个留在这里?她又不是头一次把你留在家里,你应该早就习惯了才对。” 皮蛋又叹了口气。 “还真是舍不得顾千一?”时在风笑着问。 顿了顿,皮蛋叹口气说:“顾千一忘记今天是我的生日了。” 顾千一不知道皮蛋是哪天出生的,她就把她买回它的那天当它的生日。今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皮蛋就爬起来,高兴地蹲在顾千一的床边,等着她给它过生日,因为顾千一早就说过今年的生日她会带它去吃好多好吃的。可是顾千一把这件事完全忘记了,起来后还像平时一样给它吃每天都吃的饼干,还没忘记带它去打针。好几次它推倒桌上的台历提醒顾千一,顾千一都没有理解它的意思,还把这当成兴奋的表现。现在顾千一出去了,她是彻底忘了它盼了这么久的生日了。 “她都已经出去了,都忘记我的生日了。”皮蛋小声说。 动物和人一样也会有自己的情绪,有自己的期待,当期待落空时也会失望伤心。时在风摸摸它的头,把它的脖子提起来,说:“快起来!顾千一虽然有事出去了没办法给你过生日,但是我有时间,我可以带你去过生日。” 皮蛋狐疑地抬起头看着站起来的时在风。 “不去吗?不去的话我就一个人去了。今天正好我也特别想吃鸡腿。” 皮蛋看时在风认真的样子,立马欢快地站起来,刚才的伤心一下子就不见了,摇着尾巴跟在时在风后面问:“我们去哪里过生日?会像顾千一帮我过生日那样好玩吗?” “会比她的好玩得多。”时在风朝房间里的王奶奶喊,“奶奶,我带皮蛋出去玩,中午就不在家吃饭了。” “皮蛋不是不舒服吗?”王奶奶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刚刚还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现在却活蹦乱跳的皮蛋惊讶地说,“咦,这么快就好了?” “它那不是病,是馋的。带它出去吃顿好的就好了。” 时在风把皮蛋带到肯德基,买了份全家桶。皮蛋戴着一顶生日帽,蹲坐在儿童座椅上,摇着尾巴、流着口水、两眼放光地盯着时在风手里的鸡腿。时在风戴着口罩,坐在对面给它剥鸡肉。看到这幅“暖心”的画面,旁边不断有人给他们拍照。 “好想吃啊!我为什么不能直接吃?”皮蛋问时在风。 “因为你那样吃得太难看了,会丢我的脸。” “可是我平时都是那样吃东西的呀?” “一直都吃得那么难看你都没发现?” “没发现啊,顾千一也从来没说过。” “你们两个半斤八两,她也不好说你什么。” “什么是半斤八两?是顾千一要比我重吗?其实她没有我胖的。”皮蛋说。 “嗯,你也可以那样理解。” “你为什么要在脸上戴那个东西?戴着很不舒服的,冬天的时候顾千一也想给我戴,但是我不愿意戴,被我弄掉了。现在不是冬天你为什么要戴?” “因为我还不想被别人当成神经病,让他们看见我对着一只狗不停地说话。” “好香啊,好想吃。”皮蛋吐着舌头、眼馋地看着时在风手里的鸡腿,伸出一只脚去够全家桶,“你剥得太慢了,我要自己吃。” “不行,是你自己说要像个人类小朋友一样过生日的,人类小朋友就是这样吃东西的。旁边有好多美女在拍照,表现好点。”时在风把剥好的递给它,盘子还没放下皮蛋就迫不及待地伸长脖子去咬。 “我又不认识她们。”皮蛋吃着鸡腿含糊地说。 “可是你会丢顾千一的脸。” 皮蛋想想也对,万一她们知道它是顾千一的狗,一定又会让顾千一丢脸的。顾千一老是抱怨说它丢她的脸,所以为了顾千一还是放慢点速度,尽量让自己优雅一些。 吃完东西后时在风带它去逛宠物店。它自己选了一个可以弹跳的塑料球和一根可以发出肉香的骨头玩具,时在风给它选了一个电动的老鼠玩具。 从宠物店出来时在风把它带去了市里最大的公园。这里不仅自然风景好,每逢周末还会有特别多的人来遛狗。动物们喜欢和大自然以及自己的同类接触,而这两点正是皮蛋缺少的。皮蛋激动地看着草坪上互相追逐嬉闹狗狗们,眼睛都不眨一下,看了会往前跑两步又停住回头看时在风。 时在风笑了笑说:“今天顾千一不在,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得到肯定后,皮蛋撒腿就往那群狗狗跑去。 时在风坐在一边的草地上看着欢快的皮蛋。要是另一个世界的小动物也在身边多好,它们还从来没去过公园,小老鼠们他还常带着去逛街,肥仔和胖妞长大后都很少出门。他好像有太多的事没跟它们做,太多的东西没给它们看了,可是这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正想着,手机响了起来,是顾千一发过来的消息。 顾千一:(笑脸表情)在家吧吃过饭没?皮蛋怎么样了? 时在风本来想回‘好了’,但写好后又回删了,发了一张在肯德基给皮蛋拍的照片过去。照片中皮蛋带着生日帽,前脚搭在桌子上面,乖巧地抬头看着镜头,其实它当时看的是时在风手里的鸡腿。 顾千一看到皮蛋的照片赶紧翻看手机上的日历,今日日程上写着‘皮蛋两岁啦!’,但是日程没有设置闹钟提醒。顾千一发一个‘我该死’的表情包过去:我竟然忘记了!你们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 时在风把定位发过去,回到:聚会结束了? 顾千一:没有,太无聊了,我要先撤。 顾千一:早知道就不来了,在家好好陪皮蛋,还答应要好好给它过生日的,竟然给忘了。 顾千一:等着我我马上就过去。 顾千一到的时候皮蛋正听话地坐在时在风身边,听时在风给它灌输它已经长大,喜欢哪只小母狗就要勇敢地去追的思想。 “皮蛋!”顾千一突然从后面喊道。 皮蛋听到顾千一的声音,高兴地跳起来,飞奔着往顾千一身上扑去。顾千一蹲下来摸着它的头:“生日快乐哦!我差点忘记你的生日了,没生气吧?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生日蛋糕!还有小生日礼物哦,铛铛!”顾千一把礼物放到皮蛋面前,是一个黑色的蝴蝶领结,“好看吧,是不是很漂亮?喜不喜欢?” 皮蛋双腿搭在顾千一膝盖上一个劲地摇尾巴。 顾千一把领结戴在它脖子上,笑着说:“帅呆了,现在我们家皮蛋最帅了。” “真开心,真开心!”皮蛋高兴地说。 “你也太没出息了,这点小东西就把你给收买了,她可是忘了你的生日,这么大的事你难道就不生气了?”时在风说。 “我早就不生气了。她没忘记,还给我买了蛋糕。” “时在风,你看皮蛋是不是帅呆了?”顾千一抬头问时在风。 时在风看了看皮蛋说:“嗯,还行,至少占了‘帅呆了’后面两个字。” 顾千一看他戴着口罩有一时的恍神,觉得很熟悉:“你干嘛戴着口罩啊?”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样要帅一点。”时在风说。 听了这话刚才的恍神一下子就没了,顾千一呵呵干笑两声算作回应,抱着皮蛋坐到时在风旁边:“我觉得你越来越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了。” 时在风转头看着她,没说话。 顾千一本来想说像她小说里的时在风的,但最后只是笑了笑说:“那个人你不认识,说了你也不知道。来,皮蛋,我们来个美美的自拍。”拍了会照她突然问,“唉,时在风,你怎么知道今天是皮蛋的生日啊?” 时在风一下被她问住了,他只是想提醒顾千一今天是皮蛋的生日,但没想到还有这个问题。他支支吾吾地说:“额,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今天是它的生日,我就是看它不高兴,就带它出来玩,顺便吃点东西,在肯德基那里随便捡了个帽子给它戴上拍照玩,没想到真的是它的生日。” “这么巧,要不是看到你发的照片我都忘记了。”顾千一捧起皮蛋的脸,“太对不起你了。” 时在风暗松一口气,真不知道应该感谢自己的机智还是顾千一的好骗。 “我们去爬山吧,都好久没爬山了,皮蛋长这么大还没带它爬过山呢。”顾千一站起来说。 “你们俩去吧,我在这等你们。”时在风双手撑着身子说。 “一起去嘛,生命在于运动,每天呆在家里都没怎么运动,出来了还坐着。”顾千一看时在风还是没有动的打算,于是对皮蛋说,“皮蛋,把他拉起来。” 皮蛋领会到意思后马上咬住时在风的裤腿往外拉。时在风用力甩两下都没甩掉,于是威胁道:“皮蛋,你干什么?放开。” “走,我们一起去爬山。” “你给我放开,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不放,不放。” “今天可是我给你过生日,带你出来玩的。你就这样忘恩负义。快放开。” “不放,就不放。” “你这个白眼狼。” 最后时在风没坳过顾千一和皮蛋,一起去爬了山。皮蛋到山上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路走在前面到处窜,害得顾千一一路叫唤得嗓子都快哑了。 晚上,桓宇给顾千一送校友会纪念品过来,她走得早没有拿到。顾千一接到桓宇电话时正在给皮蛋切蛋糕,听桓宇说已经在单元楼下了,赶紧放下刀往楼下跑,还跟皮蛋说让它等她回来再切蛋糕。 王奶奶去阳台收东西正好看见楼下的顾千一和桓宇,忧心忡忡地对时在风说:“这么晚了小顾跟那个男的在下面干什么呀?小时你也不关心一下,小顾多好的一个女孩子,别被人家抢走了。” 时在风早就看出王奶奶想撮合他跟顾千一,为了让她有事可做他也一直都很配合她。他配合地走到阳台往下看一眼,不过他自己也想看一眼。 “那男的以前来过,是给小顾送东西来的,好像还是跟小顾一个学校毕业的。”王奶奶记性倒挺好的,“条件还不错。你跟小顾怎么样了?别人都找上门来了,你也不着急。” “奶奶,我跟她本来就没怎样,您要我怎么着急啊?”时在风回到客厅坐到沙发上笑着说。 “现在女的本来就比男的少,越来越多的男的娶不到老婆。你身边放着一个这么好的都不去追。男的要主动,你不主动别人就主动去了。”王奶奶说,“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来就是应该的事。” “奶奶,您想多了。” “什么想多了。女朋友都是靠追出来的,你这样怎么追得到女孩子,难道还要小顾来追你?她们女孩子本来就脸皮薄。” “奶奶,您真的想多了。” “你也试着去接触一下嘛。别怪奶奶啰嗦,你现在住在奶奶这,奶奶就把你当亲孙子一样。你现在二十八九也不小了,该找个女的了,要不然过两年更难找。” 时在风看着王奶奶无奈地笑了笑。 “现在年轻人不是流行旅游吗,你跟小顾两个也一起出去玩玩,互相多了解一下。”王奶奶提议。 时在风一直想弄明白顾千一放下小说一段时间后那边的世界会怎样,上次弄过她的电脑,自己刚修好又去弄坏的话显得自己专业水平太业余了,会失去她的信任。王奶奶这个提议倒不错,自己呆在她身边也不用担心会被她突然间弄消失。想到这一层后刚刚还想跟顾千一撇清关系的时在风突然转变口风说:“旅游是挺好的,可是她应该不会跟我去吧?” “你突然叫她去旅游她当然不会去,说服人得用方法,你就说有两个免费的旅游机会,你一个客户给的,你在这里也没有朋友就想找她一起去。明天我帮你说,你在一边配合就行。”王奶奶高兴地说。 ☆、出游 第二天,王奶奶跟顾千一提起旅游的事。王奶奶说时在风有两个免费旅游的名额,是他做了个让客户很满意的方案,客户送的,叫她一起去。她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婆跟着去累得慌还拖他的后腿,让他也玩不好,所以她想让顾千一替她去,两个年轻人在一起玩玩得起,也互相之间有个照应。反正是不用钱免费的,不去的话浪费了太可惜。皮蛋她可以放心地放在她这里,时在风不在正好可以让皮蛋陪她。 能免费旅游,顾千一是一万个愿意。光听免费就已经够吸引人了,更何况还是旅游,别说跟时在风,跟谁一起去她都无所谓。前几天给可可姐看了小说,她很满意,还让她别累着注意休息,现在正好可以趁着这次旅游好好休息几天。 说服顾千一的过程比时在风想的简单太多。跟顾千一谈好后,王奶奶嘱咐时在风好好规划路线,不要太累,两个人轻轻松松地玩得高兴就行。时在风没有辜负王奶奶的嘱咐,真的是“好好”规划了路线。他觉得顾千一把那边世界的环境写得太单调了,尤其是别墅所在的那座后背山,缺少很多趣味性的东西,很多动物也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写,没有真正接触过,所以他预定了南方一个著名山水旅游城市的一个不著名的山区农村的农家乐,让顾千一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好山好水。 出发当天,顾千一收拾好东西后又把电脑打开。这次旅行她不打算带电脑,电脑带在身边又沉又不安全,而且时在风也再三强调这次出游最好不要带电脑,他们要去的那地方不适合把电脑带在身边。所以趁着还有点时间赶紧把脑子里想到的东西写下来,免得忘记了。写了一会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走过去叫时在风,但时在风不在,王奶奶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打电话也没人接,没办法她只好先去火车站等他。 时在风回到房间,给顾千一回了条信息,告诉她他待会去火车站跟她汇合。他本来在房间里好好地收拾东西,他也以为顾千一在家里好好地收拾东西,可没想到自己却突然被拉回了那边。她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不让人省心。时在风急急忙忙把东西收拾好,跑着出门。王奶奶看他急得把她给他们准备的在车上吃的东西都落下了,赶忙追出去给他。 顾千一坐在站前广场的一个花圃边上,一边看时间一边焦急地四处张望找时在风的身影。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车了,时在风怎么还没来,不会是放自己鸽子了吧?他不来的话自己一个人也没办法去,这次旅游的所有信息都在他那里,这么好的一次免费旅游机会不会就这样泡汤了吧?自己可是心心念念,一直都盼着啊。要不先坐火车过去,让他把旅游的信息发到手机上,他要是赶不上就让他在后面来?可是自己本来就是蹭旅游的,把主家给甩在后面好像也不好。 顾千一拿出手机刚要给时在风打电话,突然一个小男孩毫无征兆地跪在她面前。这小男孩大约三四岁的模样,穿着一件已经褪色、脏地泛黑的短袖T恤,皮肤被晒得黝黑,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摊着一双脏得看不出掌纹的手做出乞讨状。 顾千一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 “小弟弟,快走开,我没钱。”类似的情况她见多了,也被骗过很多次。刚开始看见这些可怜的人她都会多多少少给一点,但自从那次亲眼见到原本趴在地上断了条腿的可怜人从一条巷子里四肢健全、大摇大摆地走出来后,她就发誓再也不能上他们的当了。 “快走开,到其它地方去,不要跪在这里。”顾千一别过头去不看他,想让他知道没希望后自己走开。对付乞讨的人她一般都是用这个招数,他们看她不愿意给的样子都会自己走开,毕竟时间对他们来说也是金钱。可这个小男孩不吃这一套,还是一直跪在那里,等了会没等到顾千一的反应干脆跪着趴在顾千一放在一边的双肩包上。 顾千一被他这个举动惊到了,他这是赖上她,一定要从她这里拿到钱啊。她想拿开双肩包又怕小男孩磕着头,只能抖一抖双肩包说:“小弟弟,快走开,不要趴在这里。我是不会给你钱的,我也没有钱,快走开到别处去。” 小男孩像没听见一样一动不动地趴在双肩包上。她又不能把他硬拽开,万一他突然哭起来,他的同伙跑出来说她欺负小孩要她赔偿怎么办。就在她毫无办法准备掏钱解决问题的时候,一个声音冷冷地说:“你再不走我可就要叫警察叔叔过来了。” 小男孩听见“警察”两个字立马站起来,瞟了时在风一眼走了。 顾千一拿起背包站起来,笑着说:“幸好你来了。他跪在这一动不动,怎么赶也赶不走。你还动用警察叔叔的名号,警察叔叔可真够忙的。” “用他们的名头办事效率要高些。” 顾千一突然反应过来他们还要赶火车,赶忙说:“你怎么现在才来,火车马上就要开了,没有你的身份证也没办法帮你取票。你先去取票,我排队过安检,你取了票就直接过来。” 几个小时的火车,顾千一是一路睡过来的。上车后她先盯着窗外发呆,没多久就睡着了,停站间隙迷迷糊糊醒来,半睁着朦胧的眼看一眼外面,嘟囔着问一句到哪里了,还没等时在风回答她就又睡着了。时在风很好奇她是有多久没睡觉了,怎么就这么缺少睡眠。他看顾千一歪着头靠在窗沿上“忘我”的睡态,拿出手机给她拍了几张照片。 快要到站时,时在风把她叫醒。她顶着一副没睡够的表情看着窗外发了会呆,清醒了会看着对面正在睡觉的两个人突然笑起来,又伸长脖子看了看其它座位上睡觉的人,小声地说:“我发现一件特别搞笑的事。” 时在风看着莫名其妙笑得欢快的她,等着她说下文。 “你看车上睡觉的人,他们都有一个特点,靠在座位上睡觉的时候头都会不自觉地后仰,嘴巴半张。那样子好搞笑,好傻啊!”顾千一示意时在风看另一排座位上的一个人,“你看着她,她刚才动了一下重新摆了下睡姿,还把头低下去,嘴巴也合拢了,过一会她一定又会抬起头张开嘴巴的。”过了一会那个人果真不自觉地微仰着头,半张着嘴。顾千一笑着说:“哈哈,看到没。” “嗯,还真是这样,原来靠在座位上睡觉的人都会这样。”时在风翻出他给她拍的照片,放到顾千一面前说,“你刚才睡觉也一样。” 顾千一看着照片中的自己正像自己刚说的“好傻”样睡着:眯着眼睛,微仰着头,半张着嘴,幸好没有流口水。因为从侧面拍的,所以看得特别清楚,特别的傻。 顾千一尴尬又懊恼地挠挠额头。太丢人了,竟然忘记了自己睡了一路,还嘲笑别人。虽然在睡觉自己没有意识,但那个样子真的是有点傻。她伸手去抢时在风的手机,被时在风躲开了:“喂,你干嘛偷拍别人,快给我删掉,你这是侵犯我的肖像权。” 时在风把手机护在胸前,笑着说:“还有更丑的,你要不要看?” “快删掉,全都给我删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随便拍女孩子的照片。”顾千一还想去抢他的手机。 “我可不是随便拍的,我是选好角度特地拍的。这么丑的照片删了可惜,还是留着,以后说不定用得上。”时在风把手机收起来放进口袋里。 “你这是侵犯别人的肖像权!” 时在风一副坦然无所谓的表情,笑了笑。 “你等着,你也有丑的时候。我要把你最丑的时候拍下来,然后挂到网上去。”手机抢不过来,照片是删不成了,那就只能以暴制暴了。 时在风看着她笑着说:“为了不伤到你的自尊心,刚刚那张还是我特意挑的最好看的。” ☆、抵达 农家乐老板直接到车站来接他们。他们所在的关晓村离市里有点远,从市里还要坐两三个小时的班车才能到,从来没去过的人不太容易找。 见面后,农家乐老板热情地走上去跟他们握手:“你们好,你们好。我是大汉人家的余又全。” “你好,我就是跟你一直联系的时在风。” “余大叔,你好,我叫顾千一。”顾千一看余大叔一副朴实憨厚的样子,嘴甜地说。 “你好,你好。坐这么久的车累了吧,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来,东西都给我。”余大叔去拿他们的行李。 “不用了,没什么东西,挺轻的,我们自己背着就行。”顾千一说。这次出行轻装简行,两个人都只背了个双肩包。 “要吃东西吗?”时在风问顾千一。 “没饿,不想吃,王奶奶给我们准备的吃的都还没吃。你要不要吃?” “我也不饿。那我们直接走吧,余大叔。” 坐上车后,余大叔开始说起他的农家乐来:“跟你们真是有缘,我那个农家乐开了没多久,那天刚挂到网上你们就预定了,你们说巧不巧。” “这么巧啊。”顾千一说。 “对啊,这就叫做缘分。我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想不到还真有生意,这网络还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对啊,有网络方便太多了,要不然我们还找不到你这呢。”顾千一附和。 “去年我去大西北那边玩了一趟,看到很多客栈自己弄了些游玩项目,像什么骑骆驼、沙漠露营啊,全是他们自己私下搞的。回来后我就想自己也可以弄一个这样的,于是就自己搞了这个农家乐,也学他们自己弄一些游玩项目,让游客真实地体验农村生活。现在很多城市里的人都好这一口。不过我们这边不能像他们那边那样有固定的几个游玩项目,这是我们的劣势也是我们的优势。我们这是根据每个时间段气候的不同,游玩项目也不一样,你们在网上看到的那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实际的体验项目比那上面多很多。这一年四季风景各不相同,每个季节的项目也不一样。你们要是来得早的话可以去挖竹笋、摘蕨菜、摘野生菇这些,还可以播种插秧。上半年山上的野果子野花比较多,比较好玩。要是晚来一点的话可以下田地干活,收割水稻,体验一下什么是粒粒皆辛苦。” 余大叔说的这些是挺有趣的,可顾千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不是说好了游山玩水的吗,怎么感觉被坑了,变成参加各种农村体力活动了?那公司给时在风安排的什么免费旅游计划啊,也太奇葩了吧!顾千一转头带着疑问看向时在风。时在风假装不知道,盯着窗外淡淡地笑了笑。 “不过不用担心,不是真让你们去干苦力活,不会勉强你们,这些都是纯体验的,你们想干就干想休息就休息,不满意还可以换其它的项目。现在能体验的东西虽然少点但是还是有很多的,这天气正适合游泳,你们可以去河里面游泳。我们那河里的水都是从大山里流出来的没被污染的水,直接喝都没关系,不像城市游泳池里的水,那都是消毒水漂□□堆出来的。你们还可以去河里抓鱼、捡螺蛳,也可以去地里种菜摘菜。回去后我给几个方案给你们看,你们可以自己选,自由组合。” “呵呵,那还挺好的。”顾千一干笑着答应。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啊,她想的游山玩水是穿着美美的长裙,戴着大草帽,坐上小竹筏顺流而下,沿途欣赏江边美景,或徒步在空气清新、风景秀丽的名山之间。 她拿出手机给时在风发消息:我们没上错车?余大叔没接错人吧? 顾千一:这个旅游怎么跟你说的完全不一样啊,不是说游山玩水的吗? 顾千一:那个公司靠不靠谱啊?就算是免费的也不能太随便了吧。 时在风:这就是游山玩水! 顾千一:你是这样理解游山玩水的?! 顾千一:呵呵。 “我们也是想给游客更好的体验,要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们要及时提出来,帮我们改进哈,现在都还只是在尝试阶段,可能很多方面都想不到。要是玩得好就帮我们打打广告,做下宣传。我们那边风景还是很好的,就是宣传不到位,外面很少有人知道。”余大叔说。 “很多地方的风景不比一些有名的景点差,就是广告没打好,没什么人知道。不过对我们来说这样更好,人少玩得更舒服。现在这样的地方也挺难找的,你们愁没人知道,我们愁找不到这种地方,大家都往那些大家知道的景点去,挤满了人。”顾千一说。 “是啊,现在出去玩哪哪都是人。每次看新闻都是这个景点人爆满那个景点都是人头,都变成看人了,真的就是去凑个热闹,没什么意思。但你们这次来这里是绝对来对了,我们那还属于未开发的地方,说得好听点叫民风淳朴,其实就是我们那的人都是老实巴交的老百姓,不会耍心眼,你们在那就可以像本地人一样,不会有那么多商业小镇的套路。” “哈哈,大叔还挺时髦的,还知道什么叫套路。”顾千一笑着说。 “在朋友圈学的,我在我们村算这个年纪比较与时俱进的人。”大叔自豪地说,“这几天正好没什么人,我带你们好好转转。你们是——” “朋友,朋友。”顾千一赶紧打断余大叔的话。她可不想别人误会什么,还是趁早澄清的比较好:“正好都有时间,两个人就一起出来玩。” “哦,朋友哦。”过了一会大叔又问,“你们是从会吉过来的吧?” 顾千一懊恼地想抽自己一嘴巴,这应该才是余大叔想问的吧。自己刚才那么急着解释干什么,都怪方文,出行之前就一直叨叨孤男寡女旅游容易招人非议。 “嗯,我们是从会吉过来的。”时在风转头回答,还专门强调了“我们”两个字。 “会吉是个好地方啊,我有朋友在那边,也去过很多次。你们应该都是外地人,不是会吉人吧?”大叔问。 “我们不像会吉人吗?”顾千一问。 “不像,口音不像,长得也不像。会吉人说话都带有他们那特有的语气,好像觉得自己特别洋气。” “哈哈,还好吧。” 前半段路程顾千一聊得很开心,后半段路程她睡得很开心。 余大叔把车停在农家乐旁边的空地上。下车后顾千一看了看面前的大山,又看了看后面的大山,对时在风说:“时在风,你不会是把我给卖了吧?” 时在风拿起自己的背包随口说:“嗯,这个主意不错,可以考虑一下。” “王奶奶可是知道我跟你一起出来的,我还把我们的定位发给了我闺蜜,我爸妈也知道我跟你一起出来玩,要是我出了什么事你逃不脱干系。” 时在风背上背包上下打量她一番,郑重地说:“放心,我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 “亏本的生意?你什么意思?我有那么差吗?好歹我也是我爸妈含辛茹苦养了二十多年才养大的。” “那你是希望我把你卖掉了?” “当,当然不是啦!”顾千一发现话题被他引导得很不对,都不好回答,“我只是没你想的那么差。” 走过拐角就看到余大叔开的农家乐。竹编的篱笆,古朴的老式木质大门,大门上方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大汉人家”四个大字;大门里面是由一层平房改造的琉璃瓦房,做了做旧处理;屋前是一个四方院子,院子的一角搭了一个葡萄架,从上面垂下来一串串还未成熟的葡萄,葡萄架下面放着桌椅板凳,还有一张吊床;院子另一边放着几个兔笼,几只小兔子向外探着脑袋,兔笼旁边堆着几捆柴禾;院子外侧靠近竹编篱笆的地方种了一些蔬菜,绿油油的,一片生机。 顾千一兴奋地跑到门里面,高兴地说:“余大叔,你们家弄得挺不错的啊。” “哈哈,还可以吧。” “哇,你家里还种了葡萄!结了好多啊,熟了没,能吃了吗?” “还没熟,还要过段时间。” “我小时候喜欢吃葡萄,就很想种葡萄,哭闹着要我爸在天台上帮我种,但是没成功。哇,兔子!你还养了兔子。”顾千一跑到兔笼那边惊讶地说。 “顾千一,你是有多没见过世面,能不能假装矜持一下,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时在风站在门口说。 顾千一对他做了个鬼脸说:“我这个乡巴佬第一次进城不行啊。” “哈哈,喜欢就好。那兔子就是买回来给游客看的,放鸡鸭的话显得不上档次,养上兔子要高大上点。还有那几捆柴禾也只是个摆设,自己家烧的柴都在后面的小屋里,这几捆是用来看的。”余大叔说。 “大叔,你还说你们这套路少,这明明到处都是套路啊。”顾千一笑着说。 “我先带你们去房间把东西放下吧。你们饿了没?我去给你们下点面条,你大婶去地里了还没回,要不然让她做,她做的好吃。” “不用了,我们都没饿,等着晚饭一起吃吧。” 吃过晚饭,顾千一一个人躺在葡萄架下的吊床上,闭着眼睛,吹着凉爽的山风,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此起彼伏的蛙声虫鸣。没有城市里的车水马龙,也没有城市里的喧嚣嘈杂,到了晚上这里的一切声音都来自大自然,安静纯净得不真实。来的路上听大叔一番解说她还觉得这次旅行不靠谱,但现在她觉得这次旅行实在是太靠谱了。环境好、空气好、老板好、大婶做的菜也好吃,关键是这一切都是别人买单,自己不用花一分钱。唯一不足的就是房间没有配单独的卫生间,有点不方便。余大叔刚开始说这是为了让游客更加真实地体验农家生活,但后来在大婶的一番絮叨下他承认是房屋改造时自己没想清楚,觉得有两个公用的卫生间就够了。 时在风靠在客厅门框上看着葡萄架下的顾千一。她很开心,说明她还是很喜欢这里。笼子里的兔子让他想起了肥仔和胖妞,想不到那边的世界竟是由这样一个女孩子“创造”出来的,自己也只是她思想的产物。他很好奇她的脑袋里到底装着什么,整天都想些什么,又是什么让她的思想产生出这么不可思议的结果。 “在想什么?”时在风轻声走到院子里,突然问。 顾千一睁开眼睛看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吓死我了,你走路都没声音的?” 时在风笑了笑又问:“在想什么?” “什么也没想,只是闭着眼睛听周围的声音,听着特别舒服,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你是说从里面传出来的电视声?” 听他这么一说顾千一才注意到屋里传出来的电视声,她鄙视地看他一眼,说:“你能不能有点情调啊,我说的当然不是电视里的声音,我说的是大自然的声音。你这样以后怎么追女孩子?有空的时候赶紧恶补一下言情小说,学点里面的招数。” 时在风笑了笑,说:“那你推荐几本给我,我脑子不太好使,不要太深奥的。” “晚点我发个列表给你,看完后包你情商上升到另一个层次。” “你躺在那里听声音,却错过了更好的东西。走到葡萄架外面来。” “什么呀?”顾千一好奇地爬起来,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天空,看到满天清澈明亮的繁星时惊讶地感叹,“哇,好漂亮啊!我还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星空,太干净了。” 两个人抬着头静静地看了会星星,时在风突然说:“所以,还是要走出来看看,不要被那些还没成熟的葡萄迷住了眼睛。” 顾千一瞪了他一眼,说:“你还能更煞风景一点吗?” “嗯,能!我还可以更煞风景一点。”时在风肯定地说。 顾千一看着他的侧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名字一样给自己的心里暗示,她发现他真的越来越像小说里的时在风了。 ☆、抓青蛙 按照顾千一选择的行程,第二天余大叔带他们去逛县里最有名的一个景点,下午早点回来休息,晚上抓青蛙;第三天余大叔带他们去逛剩下的几个景点;第四天上午去果园摘桃子,下午去河里游泳、抓鱼、捡螺蛳;第五天自由活动;第六天返程。时在风随顾千一安排,他只要她这几天放下小说,尽情玩乐就行,玩得越疯越好。 第二天早上,顾千一在清脆的鸟叫声中睁开眼睛。太阳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今天又是个大晴天,但热辣辣的太阳也阻止不了她出去玩的脚步。她一咕噜爬起来,收拾好后来到院子,看见余大叔在篱笆外追赶着什么:“余大叔早上好。” “早上好,晚上睡得好吧?” “嗯,挺好的。晚上睡着好凉快,好舒服啊,一点也不热,还要盖被子。你在干什么呀?”顾千一站在大门口问。 “把鸡赶走。那些鸡老是把头伸进篱笆里面啄白菜,每天都要赶。我打算把篱笆边上的白菜全都拔了,种上月季,月季上面全是倒刺它们总不敢啄了吧。”余大叔说。 “这也可以,要种就要多种几种颜色,等开花的时候五颜六色的特别好看。不过这些菜都拔了好可惜啊?有些还没长大。”顾千一说。 “没事,这些种了本来就是用来看的,家里面吃的菜菜园子里一大堆,都吃不完。我当时想既然是农家院就种些农民的东西,白菜什么的,没想到被他们的鸡盯上了。” “种上月季也好,游客就喜欢看花花草草。” “对啊,种点花档次一下子就不一样了。要是他们想拍照发朋友圈,站在花丛中总比站在菜地里要好看、高档些,发出去都有面子。” “大叔你的套路好深啊。”顾千一笑着说。她觉得余大叔越来越有意思了。 “哈哈,套路得人心嘛。” “什么事这么开心?”时在风从房间里走出来问。 “我在跟小顾说种花的事。” “有人说今天早上要早起的,还叫我也一定要早起。我是起来了,有人却睡了个懒觉。”顾千一说。 时在风笑了笑,说:“嗯,是有人睡了懒觉。”昨天晚上睡觉前他嘱咐顾千一早上早点起来,本来是想趁着早上凉快、空气又好,带她去村子周围逛逛的,但早上起来感觉到她睡得那么满足,就没忍心叫醒她。 “哈哈,小顾这你就冤枉小时了。小时早就起来了,他都已经从村子里走了一圈回来了。他起来的时候我们都还没起来。”余大叔说,“我们进去吃饭吧,趁着早上凉快吃了饭早点出发,没那么热。今天的太阳大,你们俩可要做好防晒啊。这里的太阳毒,你们没怎么晒过太阳的容易被晒伤。” 余大叔说的果然没错,这里的太阳毒容易被晒伤。顾千一虽然擦了防晒霜,手臂还是被晒伤了。她恨自己轻敌,没有领会余大叔的警告多擦几层,也狠自己没有听时在风的话穿件长袖遮太阳。 下午回来后她在厨房找到半根黄瓜,把黄瓜切成薄片,躺在吊床上给手臂晒红的地方敷黄瓜面膜。在这里她是能呆在室外就不会在室内,而葡萄架下的吊床又是她最喜欢的地方,且不说躺在吊床上很舒服,光是葡萄架上垂下来的一串串葡萄就够能让她心花怒放的了,虽然是望梅止渴,但是有“梅”望就已经很幸福了呀。 午后,太阳西斜,微风阵阵,倦怠的阳光透过葡萄叶照射下来,留下斑驳光影,知了在一边的大树上发出阵阵蝉鸣,惹得人也倦怠起来。顾千一躺在吊床上盯着头顶的葡萄,听着知了的盛夏曲,享受着美好的午后时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真好,虽然没做梦,但是却觉得甜甜的,好似做了一个无比甜美的梦般。一个光斑照到眼睛上,她皱了皱眉,很不情愿地翻个身。 时在风看她翻个身还想继续睡,于是合上手里的书,看了下时间,叹口气无奈地说:“现在是北京时间17点46分,你已经睡了两小时二十八分。顾千一,你是属猪的吗?” 顾千一转回平躺的姿势,缓了缓,用手挡住直射到眼睛上的阳光,迷糊地嘟囔:“这么晚了?我好像没睡多久啊,是不是你的…可能…”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消失了。 “顾千一!”时在风看她又睡着了,拔高音调喊。 “嗯。”顾千一被他的声音突然惊醒,有点找不着南北,“干什么?我还想再睡会,好困啊,上午玩得太累了。” “上午一半的时间在坐车,车上有一半的时间你在睡觉。爬山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是我在背,一路上你还攀着我的背包借力往上爬,爬到后面骑马又骑了一半的路程。顾千一,你是有多累?” 顾千一想了想,睁开眼睛说:“好像是哦,是不是很累,可能是这吊床太舒服了,躺下来就想睡觉。嘿嘿,都快六点了也该起来了。”顾千一坐起来,挠着脸说,“好痒啊。” 余大叔从客厅出来看到顾千一的脸说:“是睡觉的时候被蚊子咬了吧,我们这的蚊子特别饿,咬人厉害。那桌子下面我放了蚊香的,忘记跟你们说了。” “咬的时候我怎么没感觉啊?” “你睡得那么死,自己打鼾打那么大声都没把自己吵醒,几只蚊子怎么可能把你吵醒。”时在风说。 “打鼾?不…不可能,我睡觉从来不打鼾的。”顾千一没底气地说。 “我录了音你要不要听?”时在风掏出手机。 “我才不要听,谁知道是真的假的,说不定你录的是你自己打鼾的声音,反正我睡觉从来不会打鼾的。”顾千一不好意思地挠了会脸,发现痒的地方起包了,“哎呀,都长包了,好痒啊。” “不要用手挠,你去问你大婶拿点药擦一下,过一会就没事了。”余大叔说。 顾千一从大婶那里拿药回房间擦了等着肿块褪下去。可直等到吃饭,肿块不但没褪下去还越来越大,特别是额头上面的两个,又红又肿,额头都已经变形了。顾千一闻了闻药,又看了下它的保质期。没过期,应该也不是假冒伪劣产品啊,怎么一点用也没有,还越来越严重了?这个样子难看死了,怎么见人。 大叔大婶叫她出去吃饭,一连叫了好几次。顾千一只是答应着,又不出去。她本来想说没饿不吃饭了,可是自己又很饿,但出去吃饭这个样子又太丢人。 “顾千一,吃饭了。”时在风在外面敲门。喊不出去,余大叔就派他来叫门。 “哦,来了。”既然想吃饭,那就逃不过了,顾千一深吸一口气,捂着额头打开门。 时在风看她把额头捂得严严实实的,笑着问:“你捂着额头干什么?额头怎么了?” “没怎么。”顾千一不自在地避开他满含戏谑的眼神。 时在风伸手去掰她捂着额头的手。顾千一挣扎不过,而且想着吃饭的时候不可能一直这样捂着,反正都要被看到那就看好了。时在风看到她额头后的反应果然没让她失望,这是她见他笑得最开心的一次。她气愤地甩开他的手走到餐厅说:“大婶,那药怎么没用啊?我额头上的包越来越大了。” “那药本来就是止痒的,只要不痒就行,叮在脸上就怕忍不住痒去挠挠破皮。女孩子脸皮挠破就不好了。”大叔说。 “肿这么大,好丑啊,难看死了。”顾千一又伸手去捂额头。 大婶走过去把她的手拿下来看了看,笑着说:“没事,不要用手去碰,过会就消下去了。这里又没有其他人,怕什么,谁看得到。” “哪里丑了,还是挺漂亮的啊,小时是吧?”余大叔问走进来的时在风。 “对啊,比平时好看多了。”时在风笑着说。 顾千一瞪时在风一眼,难道她平时有那么丑吗! 吃饭的时候时在风坐在她对面一直都憋着笑,他“好心”地给她夹菜,夹了一个鸡头又退回去,说“吃哪补哪,不能再补了”。他还趁顾千一吃得正香已然忘记自己额头上的肿块时突然叫她一声,她以为他真有什么事,傻傻地抬头,却被他拍了个又呆又丑的大特写。顾千一看他得意的样子忍了又忍,忍到最后的结果就是一不小心吃多了。 吃了饭后又坐了好一会,总算是把天给盼黑,可以去抓青蛙了。这是顾千一最期待的一个玩乐项目,要不是昨天晚上余大叔说太晚她昨天晚上就去了。为了避免再被蚊子咬,她早早就做好了准备,穿上了长衣长裤。 晚上八点多,余大叔给他们每人一只手电筒和一个麻袋就往田间走。顾千一热心地提醒余大叔是不是把其它的工具落下了。结果余大叔说都已经带齐了,晚上青蛙都出来蹲在田埂上纳凉,手电筒一照过去它们就傻了,呆在那等着你去抓。 余大叔走在最前面给他们示范,干净利落地抓起一只青蛙:“很简单吧,只要手脚快一点,在它们反应过来之前摁住就行。” 顾千一走在中间,看着余大叔手里的青蛙惊讶地说:“这么容易抓,我还以为要用到什么特殊的技巧呢。” “很容易的,这光一照上去它们就愣在那了。” “哇,大叔,你看前面好多。”顾千一看着自己手电光下的几只青蛙兴奋地说,“真的全都呆在那不动诶。” “它们都被手电光照成了二愣子。现在田埂上长草了还不太好抓,要是早点刚修完田埂的时候更加好抓,光秃秃的没有草,只看到上面的青蛙。” “现在也挺好抓的。哎呀,全都跳到田里去了。”顾千一可惜地说。 “这样一惊一乍的,有再多的青蛙也被你吓跑了。”时在风说。 “青蛙也只是因为突然有强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它们反应过来了就会跳走。所以手脚要快,要在它们反应过来之前抓住,像这样。”余大叔蹲下去抓起一只青蛙放进麻袋里,“我们三个还是一起走吧,这里你们不熟悉我怕你们走丢了,晚上的也不安全。这条田埂我先走在前面给你们示范,下面的你们可以自己走在前面,自己抓。” 一路上顾千一都是兴奋地一惊一乍的,时在风走在最后对她说:“顾千一,你再这样下去再多的青蛙都被你吓走了。” “没关系,玩得开心就好,今天抓的够我们明天吃一顿了。”余大叔说。 “就是,本来就是来玩的。还是余大叔好。时在风,你应该跟余大叔好好学学,不然以后怎么娶得到老婆。”顾千一说。 “小时一表人才,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等着他去追,还怕娶不到老婆。” “现在有很多长得好看的都单身,找不到对象,反而那些长得普普通通甚至丑的更容易找到女朋友。前面有只大的,大叔,前面有只大的。”顾千一把手电筒照在前面,兴奋地喊,还没等她喊完那只青蛙就跳走了,“哎呀,又跑掉了。” “你喊那么大声就算它是个聋子都听见了。”时在风说。 “哈哈,没事,待会还会有的。”余大叔笑着说,“这些青蛙能跳走还是件好事,如果使劲喊都不跳走那就麻烦了。” “啊?为什么?”顾千一问。 “这说起来还有点迷信,你们可能会觉得好笑,不会信。”余大叔说。 “我最喜欢听这些故事了,说说看嘛,余大叔。”顾千一催促。 “晚上抓青蛙最忌讳的就是贪婪,要是发现青蛙越来越多,成片成片地蹲在那里,就算你走近弄出很大的动静它们也不逃,那就可得小心了,不能光顾着高兴,被眼前的青蛙迷住了心智,得赶紧往回走。要是不往回走再继续往前走就会看到被刚撕成两半的青蛙,或是青蛙的胳膊、腿、头什么的,还是新鲜的,流着血抽搐着。这时明白的人就要赶紧退回去,不能再往前走了,再往前走就要出事情了。” 顾千一想到抛出个‘为什么’会从中知道一些有趣的事情,但没想到这个事情会越来越恐怖。她不敢想后面会发生的事,但好奇心又驱使她问:“出什么事?” “前面有不干净的东西。” ☆、鬼故事 “不干净的东西?什么啊?”顾千一虽然觉得恐怖,但还是想知道个究竟。她不是个迷信的人,但却是个胆小又八卦的人,最喜欢听迷信八卦,觉得那也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一部分,可以从里面挖掘很多素材,但是每次听完她心里都会留下严重的阴影。 “这东西我也没见过,只是听说过,但村子里面有人说见过。叫什么名字用普通话我还说不来,反正是个不吉利的邪物,碰上了就说明阳气太低,运数不好,会出事情。那个东西全身都是黑毛,特别高大,只能看到它身体的一部分,要么是下半截,要么是中间那部分,永远都看不到它的正脸。它的上半截都藏在云里或者黑暗里,拿手电筒照上去什么也没有,一片漆黑。那些被撕裂的青蛙就是它弄的。如果遇上这个东西可千万不能再往前走了,得赶紧跪下来磕三个头,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回跑,不然会出大事。” “啊!”顾千一看一眼漆黑的前方,吓得赶紧收回视线,“从来没有人看过它到底长什么样?” “没人看过。就算有正脸也没人敢看啊,那种东西躲都来不及,谁还敢去找它的脸在哪,盯着它的脸看。” “呵呵,也是哦。” “碰上这种不干净的东西生病伤财还是好的。以前村子里有个小伙子就是,有次和别人一起去山上砍木材,因为太远就直接住在了山上。晚上大家围在一起烤火的时候突然看见对面山头出现一个人影,站在那一动不动,叫也不答应,用手电光又照不到。深山老林的,晚上突然出现人影,不说话又不走动,这就蹊跷了。其他人见这情形就装作没看见。他一个人年轻气盛、胆子大,说不相信那些东西,要过去看个究竟,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搞鬼,其他人拦也拦不住。他拿着手电筒就追了过去,可是怎么也追不上,那个黑影总是跟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跑得快那个黑影就快,他慢下来那个黑影也慢下来等他。一连追了好几个山头他觉得不对劲了,不敢再去追。那次回来后他就突然生病了,本来好好的就突然下不了床,东西也不能吃。看了好多个医院都没看好,各项检查都做了,医生也说不出什么毛病,打针吃药全没用。后来有人就提醒他妈,叫她请了一个大仙到家里给他信了点迷信。信了迷信后他突然就好起来了。” “这…这么邪乎啊!”顾千一用手电筒照着自己跟前的田埂,低头看着余大叔的脚后跟走,不去看周围的环境,也不敢看前方的田埂,她可不想看到什么不吉利的东西。虽然不相信这世上有鬼怪,可对她来说信不信跟怕不怕完全是两码事,她最怕的就是这种东西,小时候看过的几部鬼片到现在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你们看那边。”余大叔指着左前方一个小山头说,“那里是不是有光?就是那个。” 顾千一顺着余大叔指的方向看过去。现在大家都在看,就算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是大家一起看到,所以没那么害怕。“是右边那个地方吗?”顾千一看着那边一处发着淡淡白光的地方问。 “对,就是那里。那地方有一块大石头,周围没有人住,可是一到晚上那里就会发光。有人说那里有个东西成精了,一到晚上就出来作怪。一些胆子大的年轻人还去撬那块石头,想看看到底有什么东西藏在下面发光。可是那么大的石头,有几吨重,怎么可能翘的动。那石头在那里都有上百上千年了,生根了都,周围还长了很多几百年的古树。”余大叔一说起这些故事来就停不住了,越说越带劲。 “难道没有人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光吗?”顾千一战战兢兢地问。 “没有,没人想去惹那个麻烦,那种东西大家心里都有顾忌,还是不碰的好。” 时在风感觉到顾千一的害怕,看她强装镇定的模样,故意捉弄地问:“余大叔,是不是不能一直盯着那边看?” “那当然了,那地方不干净的东西太多,晚上不能一直盯着看。” 听到余大叔的话顾千一赶紧慌张地把视线收回来,重新盯着余大叔的脚后跟。 “那里有一条小的盘山公路,正好从石头和那些古树中间穿过。那地方是个陡坡还急转弯,容易出车祸,还撞死过人,而且周围坟墓多,葬了很多人,阴森的很。晚上胆子小的人一个人都不敢往那里走,都要叫上几个人结伴走。为了震住那里的邪气,里面的村子在那里盖了个凉亭,就在大石头边上,还在里面供了个土地公,旁边立了很多路碑。” 余大叔越说越邪乎,顾千一越听越觉得慎得慌,强迫自己不去看那边,可是眼睛却不听话地总是往那边瞟,瞟完后又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然后为了验证自己的怀疑又往那边瞟一眼。 “那凉亭盖在那里更显得冷清,很多人说晚上路过看到凉亭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从那里走过都觉得很不对劲。不过凉亭盖在那白天乘凉到挺好的,正好盖在风口,又在大树下面,凉快得很,夏天干活累了就去那里歇凉。小顾,你要不要走前面抓青蛙?”正好走完一根田埂,余大叔问顾千一。 顾千一干笑两声说:“不用了,我在后面看着就行。” “小时,你呢,你走前面抓青蛙吧?” “不用了,他也不用了。”顾千一赶紧替时在风回答,“他走在后面挺好的,还是你在前面抓吧,你反应快,抓得多,我们看着就行。”时在风要是走到最前面去了她就在最后面,走在最后多恐怖啊,后面一团漆黑,要是突然出现个什么东西怎么办。顾千一说完才想起来要征求当事人的意见,于是转过头笑着对时在风说:“对吧?” “我还是。”时在风看着她故意顿了一会,接着说,“我还是走后面吧。”看她那害怕的样子,还是不吓她的好,而且她这样强烈的恐惧也会扰乱他的心神,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顾千一强扯着嘴角对他笑了笑。说话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他是故意的吧! “那好,还是我走前面。我刚说的那些你们不要害怕,不要觉得我们这个村子到处都是妖魔鬼怪,那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很多都是他们说出来的,根本就没有那回事。我是觉得民间流传的故事也是一种很有地方特色的文化,所以说出来给你们听听,仅供娱乐,不用当真。现在这些故事我们老一辈的不说说,年轻人都不知道了,再过个几十年等我们也老了就没人会说了。”余大叔感慨。 “这倒是,有很多东西就是这样消失的。”顾千一跟着感慨。 “是啊。”余大叔听到顾千一的话仿佛得到了认可,又来了兴致。他拿手电光指一下左手边的山说:“这座山后面的那个山谷可是个邪乎的地方。这山谷太阳出得晚落得早,到下午三四点就没太阳了,只要落了太阳从旁边路过都觉得后背发凉,等太阳真的落山后更是没几个人敢进去。那山谷本来就阴森,从小就听老人家告诫天黑了不要进去,要是在里面干活的话也要在太阳落山之前出来,里面太不干净,经常闹鬼。后来村里面出意外死掉的很多短命鬼也都葬在了里面,新鬼加老鬼,更加恐怖了。听人说那里到傍晚太阳落山后树叶就沙沙地响,但是又没有刮风;还会有东西向你扔沙子,里面又没有人,还能有谁扔沙子。” 顾千一打了个寒颤,觉得脊背发凉,现在她的脑袋里已经脑补出了无数的画面,隐隐约约地好像还听见那边传来的沙沙声:“为,为什么扔沙子啊?” “做鬼啊。那是鬼在赶人或在故意吓人。那里晚上看到鬼火都是常有的事,有人说还听见里面有哭声。” “哭声!”顾千一小心翼翼地瞟一眼那边,希望自己的耳朵不要太灵敏,不要听见什么哭声。 “是啊,有的说听到小孩的,有的说听到女人的。我们经常开玩笑说现在那些短命鬼都聚到一起有伴了。” 抓青蛙回来九点半不到,虽然时间不长,但没有顾千一和时在风的插手,余大叔抓的还挺多。回来的路上顾千一老是觉得有什么东西跟在后面,时不时就往后面瞟一眼,幸好走在中间,后面还有时在风挡着。她曾经听人说过走夜路最忌讳说鬼怪的事,余大叔怎么就一点忌讳都没有,说了一路,回来时还顺带指了村里一棵被雷劈过、主干全被蛀空却仍然活着的“成精”的老树给他们看。 回来时正碰上一个邻居奶奶过来串门,余大叔说起了给顾千一他们说鬼故事的事,对顾千一说:“小顾,你们想听鬼故事,这奶奶最会说,我们有很多都是从她那里听来的。” “我说的可不是鬼故事,我那都是亲眼见到过的。现在的年轻人很多事情没经历过,不知道。”奶奶摇着蒲扇说。 “对对,你给他们说说,年轻人都不知道这回事,他们想听。”余大叔说。 “是你自己想听吧。”余大婶嗔怪道。 “我们也觉得挺有意思的。”时在风笑着说。 “对呀,奶奶就说来听听吧。”回来喝了几口热茶,平静了会,顾千一觉得踏实了很多,心里没那么害怕,想听更多的故事。而且她觉得这些真的是很好的素材,她已经开始谋划把其中的一些故事用到小说里去了。 奶奶看着前方说:“我那个时候还很小,差不多十来岁,吃过饭后一个人去小叔家玩。小叔当时正在喝酒,看见我来了就叫我去井里面给他打泉水。那口井后来干了被填平了,现在都没有了,你们都没见过。他不喝自己家水井抽上来的水,只喝那口井的水。当时外面已经完全黑了,我害怕不敢去,可是不去又要被他骂,后来没办法还是硬着头皮去打水,又没有手电筒,只能摸黑过去。当时那口井旁边有一个水塘,还挺大的,去井边必须要经过那个水塘。我提心吊胆地拿着水壶往水井那边走,还没走到水塘边就听到有人在笑,笑的很怪,声音很尖,就像这样。”说到这奶奶学着奸笑两声,“我还以为有人在那边,当时还放下了心,没那么害怕。可等我拐过弯却吓了一跳,只看到一个全身雪白的东西坐在水塘边,头发都是白的,还滴着水,鲜红的嘴唇裂开老宽,露出满口獠牙,发出难听的‘嘿嘿嘿嘿’的笑声。”奶奶又学着笑了两声。 顾千一越听越觉得后背发凉、冷风阵阵,奶奶突然的笑声直接把她吓得打了个哆嗦。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她赶紧把双手环抱在胸前,不自在地换个坐姿。她以为家里灯火通明,又有这么多人,不会太害怕,可事实证明害怕跟有没有灯火、人多不多根本没有关系。 大婶看她抱着双臂以为她冷,关心地问:“小顾,冷吧?去加件衣裳,我们这山里早晚温差大,别冻感冒了。” “对啊,要是冷的话自己加衣服。”余大叔说。 顾千一直了直身子,说:“不冷,一点也不冷。” “顾千一,你不会是害怕,吓的吧?”时在风故意说。坐在她旁边他已经强烈地感应到她的害怕。 “怎么可能,我还没那么胆小。是你自己害怕了吧?” “要是怕就别听了。”余大婶说。 “是挺恐怖的,但是也很有意思。” “都过了这么久了有什么害怕的。”奶奶继续说她的故事,“我当时也被吓住了,呆呆地站在那里盯着他,他也盯着我笑,那笑声现在想起来都汗毛竖起来。我想往回跑,可是水没有打回去又怕叔叔骂,没办法我只好把心悬在嗓子眼从他面前走过去,他也就那样看着我走过去。走过去后突然听到后面有什么东西掉到水里的声音,我吓得赶紧回头,那个东西就已经不见了。” “那是什么东西?跳到水里去了?”顾千一问。 “那就是水鬼,我一从他旁边走过他就跳到塘里去了。” 顾千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把自己抱得更紧。她觉得周围的空气凉飕飕的,现在虽然跟大家围坐在一起,可是后面是空的,两个人之间都隔了一定的距离,太没安全感了。要是身边有个同性朋友在该多好,就可以抱团安慰,不用这么害怕了,可是自己身边只有个时在风。她看一眼时在风,虽然不能抱团安慰但还是往他那边挪了挪。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她找话题问:“要不要喝茶?” 时在风摇摇头:“不用,谢谢。你胆子还挺大的。” “呵呵,还好,这也没什么好怕的。”她直了直腰杆,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一口。她能说自己现在何止是害怕,是相当害怕吗!刚才奶奶说有东西掉到水里她赶紧回头看时,她听得心都提了起来,害怕听到那个白色的东西头没有了之类的话,幸好现实比她的想象要美好些。 时在风笑了笑。都吓成这样了还硬撑着,看她能撑多久。 “我回去跟小叔说起这件事他还不相信,骂我,说我是想偷懒故意找借口。从那天起晚上我就再也不去小叔家玩了。” “水鬼原来长那样啊!”顾千一感慨。 奶奶摇着扇子说:“水鬼、小山鬼,我们什么没见过。” “小山鬼?什么是小山鬼?”顾千一问。 “小山鬼啊,就是带个尖尖的帽子,个子小小的,跟小孩差不多,脾气也像小孩子。小时候我还在我们老仓库那边见过,有段时间他每天旁晚都站在仓库阴暗的地方看我们小孩子玩。”奶奶说。 顾千一问:“为什么?” 奶奶说:“他想和我们玩,但是我们都怕他,不跟他玩,他就只能在一边看着我们玩。” “这么可怜。” 奶奶说:“你没见他坏的时候。他要是坏起来什么都不怕,弄得你家里不得安宁。以前有个人家里新买了一口铁锅,半夜被进屋捣蛋的小山鬼打破了,那个人生气地说‘我要你赔个新铁锅’,谁知道小山鬼把‘新铁锅’听成了‘金铁锅’,第二天真的赔了一个金铁锅给他。” 顾千一身子前倾,双手捧着茶杯说:“那小山鬼还挺可爱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往时在风那边挪了挪,现在两个人离得更近了。 “鬼哪有什么好的,他打破的本来就应该他赔,只是他自己听差了。” “鬼有什么好的,碰上了都没有好事。”余大婶突然说,“我小时候也亲眼见过,是我妈生病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妈已经病得很重,只能躺着。那天晚上我妈躺在凉床上面,我奶奶带着我们兄妹几个守在旁边。我坐在正对门口的位置,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全身穿着白衣服披着白头巾的人站在门槛外面盯着我妈。” 顾千一紧捧着手里的热茶,把身体更往前倾一点,她现在恨不得蹲在时在风前面,让时在风帮她挡挡后面的阴风。想不到大婶说起鬼故事来这么吓人,她现在是害怕得全身发冷,目不敢斜视,只能时不时地喝口热茶给自己一点安慰。 “我想看清楚他的脸,看他到底是谁,可是怎么也看不清楚,只是觉得那个人特别高大,全身都是白的。我就跟坐在我旁边的奶奶说门外有个人,我奶奶转头去看,可没等她把头转过去那个人就不见了。后来没过几天我妈就病死了。我妈去世后有一天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还听见她在我耳朵边说话,叫我好好照顾弟弟。当时最小的弟弟才一岁多,她一定是放不下。” ☆、有鬼 这一个晚上顾千一都是在鬼故事中度过,睡觉时不敢关灯,一闭上眼睛全都是今天听到的鬼故事,经过自己想象力的增色,比他们说的还要恐怖几分。屋外任何一点响动都会让她疑心那是不是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不干净”的声音。最后她带上耳机把音量调大,听着歌才慢慢睡着了。可是睡到半夜在她在梦里各处找厕所无果后,又被尿憋醒了。 晚上听鬼故事觉得害怕就一个劲地捧着热茶喝,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她躺在床上强迫自己睡觉,安慰自己睡着后新陈代谢就会变慢,就不会再想上厕所,而且睡着后几个小时过得很快,一下子天就亮了。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不但一点睡意也没有,还越来越想上厕所。 顾千一懊恼地用被子盖住头,心里一遍遍地骂自己:怎么就这么傻,为什么要喝那么多茶,明知道晚上上厕所不方便还喝那么多,猪头吗!现在怎么办,这么晚了又不敢出去上厕所,憋又憋不住,总不能尿在床上吧,那不丢死人了;可是去外面上厕所的话,厕所在院子里,还在葡萄架那边,跑过去要一二十步,晚上听了那么多鬼故事打死也不敢出门,更何况还要跑那么远的距离;叫大婶出来作伴,可是又没她的电话号码,总不能在房间里大喊吧;只有大叔的电话,难道打电话给大叔,然后让他把旁边的大婶叫醒陪自己去厕所啊;现在大半夜的别人睡得正好,而且自己都这么大的人了,半夜打电话叫他们起来陪着去上厕所,也太不像话了吧,还以为自己多娇气呢;自己晚上还说不怕的,这不打自己的脸吗;怎么办,怎么办?不能一直这样憋着啊,快憋不住了。 顾千一环视一圈房间,看有没有可以解决自己燃眉之急的地方。房间就这么点大,一张床,一个小衣柜,一张简易的桌子,一把椅子。顾千一在床上发牢骚地乱踢一阵,突然掀开被子:现在只有时在风了,虽然自己很不情愿找他,但他是唯一的人选,丢人就丢人吧,反正在他面前已经不是第一次丢人了;而且是他把自己带到这的,他就应该负责,有麻烦找他也是应该的,他跟自己还那么熟,就算朋友之间的帮忙也是应该的。 顾千一说服自己后拿起手机。现在凌晨三点半,时在风一定已经睡着了。她抱着侥幸心理给他发了条消息,要是过一会他没回消息就打电话过去,希望他千万别关机。 时在风靠在床头盯着窗外,听着顾千一那边的动静。顾千一的焦急、烦躁、害怕让他没办法睡觉,特别是害怕,今天一个晚上都是这样。胆子那么小还要去听那些鬼故事,还那么当真。现在已经三点多了,前面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又这样了,她不睡觉又在干嘛?时在风不禁叹口气。她这样一闹腾弄得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不知道是因为过于频繁地感应她的情绪还是她的情绪过于强烈,自己现在越来越容易受她情绪的影响了。以前是出于好奇和查明真相的必要性,去探知这个看似弱小却创造出自己及另一个世界的她的心里,现在自己却经常不由自主地受她情绪的影响,有时候甚至分不清那到底是她的情绪还是自己的情绪。 (笑脸)睡了没? 是顾千一发过来的消息,他看了看,回:睡了! 顾千一坐在床上死死盯着手机,忐忑地等时在风回消息,看他回复了消息高兴地跳起来,赶紧问:嘿嘿,还没睡呀?帮我个忙行不? 三十秒,一分钟,两分钟,消息发过去了可是迟迟不见时在风回复。她反复地确认手机连着网,消息已经发送成功:睡着了?不会吧,刚刚还在回消息的呀;大半夜的不乐意帮忙?可自己都还没说帮什么忙呀;他不会是想歪了,所以不回复吧?没办法,顾千一只好硬着头皮给他打电话,电话响了两声那边就接听了。 “喂。” “嘿嘿,时在风,这么晚了还没睡呀?既然没睡帮我个忙吧?” “你也知道这么晚了。这么晚了有什么忙要帮的?”时在风还真想不出来这么晚了她有什么忙要他帮的,因为害怕睡不着想找人聊天?可着急又是怎么回事? “陪我去上厕所!”顾千一快速地把话说完,好像这样就可以减少自己的尴尬一样。 “咳咳。”时在风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口,他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件事:“咳咳,你…你能不能有件正常点的事。” “人有三急,这件事再正常不过了。外面黑灯瞎火的我一个人出去多危险。” “院子和厕所里面都有灯,你开着灯就好。” “有灯更加不安全,更加容易成为别人的目标。”路灯是让自己看清了路,但是路灯照不到的地方黑魆魆的,多恐怖,万一突然从黑暗的地方出现一个身影或者白色的东西怎么办。 “大门都锁了,这么晚了哪里还有别人,而且大叔他们就睡在最外面那间房间。” “那也没用,万一,万一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办,我怕。”顾千一弱弱地说。这个时候没办法逞强了,性命攸关,很多东西是大门和篱笆挡不住的。 “你不是不怕吗?晚上听鬼故事还听得那么津津有味。”时在风故意说。 “我,我听的时候是不怕的,但是现在这么晚了就怕了。女生本来就胆小,这么晚了就算没听鬼故事也不敢一个人出去。”见那边没说话,顾千一恳求道,“我一个人真的不敢出去,你就陪我去吧。是你带我出来玩的你就要对我负责,这么晚了我一个人出去说不定会出个什么事,要是出了事怎么办。”想想口气不对,赶紧缓和下来,“时在风就麻烦你两分钟,陪我去吧!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无依无靠,只认识你一个人,就只能找你帮忙了。你这么好,一直都是乐于助人的热心肠,这点小忙会帮的吧。王奶奶也一直夸你是个社会主义好青年,说你人长得帅,性格好,心肠也好,有善心,有耐心,有——” “你出来吧。”时在风实在听不下去她不走心的奉承话了。 听到时在风松口,顾千一高兴地说:“你过来接我,我不敢开门。” “我已经在你门口了。”说话间时在风已经从房间走了过来。 顾千一怀疑地看了看门,说:“这么快?我不相信,你敲敲门。”被他捉弄了可不止一次了,所以这次保险点好。 时在风按照她说的敲了敲房门。顾千一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高兴地去开门,手刚握上门把,就听见时在风在电话里说:“你不怕是不干净的东西听了你的话后假扮成我在敲门吗?” 顾千一挂了电话,笑着打开门说:“我才没那么傻,我听到你在门外面说话的声音了。” 在时在风的护送下,顾千一顺利地上完了厕所。去的时候因为急,只想着快点去上厕所所以没觉得怎么,从厕所出来后她突然觉得尴尬起来,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谢谢你啊,这么晚了还打扰你,害得你都没睡觉。我还以为你睡着了不会回我消息的,想不到你也还没睡,也是个夜猫子啊。” “其实我睡着了,但是被你的电话吵醒了。” 他就不能给别人个台阶下,说句“没事,我也睡得晚”吗?顾千一在心里鄙视了他两眼,面上笑呵呵地说:“呵呵,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把你给吵醒了。” 回房间的路上顾千一抢先一步走在前面,走在最后她总是觉得后面有什么东西,忍不住要回头看,越看越害怕,不看更害怕。这时她深刻体会到了身边有个男人的重要性,不过没有男人有个女人也行,虽然两个人都害怕但是有个伴也能壮胆,不至于不敢出门。正想着突然听见兔笼那边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发出一阵声响,顾千一吓了一大跳,立马停住脚步,缩到时在风身边,盯着那边颤抖着声音问:“时在风,什,什么东西?” 时在风看到她的反应哭笑不得,胆子这么小,只是一只老鼠而已,他早就知道那里有只老鼠了。“可能是老鼠吧?”他假装猜测地说。 “没有,不是。你看那里还有个人影。”顾千一吓得有点语无伦次,抱着时在风的胳膊躲在他后面,偏着头,眼神闪躲地不敢正眼看那边。 “人影?” “就在那边,你没看到吗?就在那个兔笼旁边,有个黑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顾千一着急起来,不会只有自己看到了吧,余大叔说看到脏东西会倒大霉,自己难道这么时运不济?她想指给时在风看,可是想起余大叔说过不能用手乱指,赶紧又把手收回去。她心里祈祷时在风一定要看到,不能只让她一个人看到鬼,虽然有福不能同享,但有难一定要同当,她让他陪自己出来可就是为了防着这种事情。 “你是说竖着的那把柴?” “不是,另一边,兔笼的另一边,那真的有个黑影。”顾千一着急地跺起脚来。 时在风看她害怕的样子叹口气,不给她看个明白她心里永远都存在着这个“鬼”,他迈开步子往那边走。 顾千一看时在风要往那边走,赶紧把他拽回来,不让他过去,担心地说:“不要过去。” 时在风无奈地回头看她:“你胆子真够小的,有什么好怕的,世上根本就没有鬼。” “不要过去,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顾千一抱着他胳膊不放,害怕地看着他,声音都变了。就算世上没有鬼,可总有些邪乎的东西是没办法解释的,离这些东西越远越好。 时在风感觉到她是真的很害怕,这强烈的害怕情绪让他很不舒服,并不是受到她的影响自己也害怕,而是一股想驱散她心里的害怕、让她平缓下来的急切。他伸出另一只手握住顾千一抱着他胳膊的冰凉的手说:“没什么好怕的,有我在。不看清楚永远都会害怕,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吓自己。” 顾千一被他拖着极不情愿地往前走,可是时在风说得对,不看清楚永远都会害怕。快走到兔笼边的时候顾千一放开了时在风,不敢再跟上去。时在风走过去把那个“黑影”拎出来,还抖了抖。 顾千一看着时在风手里拎着的围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说:“吓死我了,原来是条围裙,我还以为是什么鬼。”放松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前面的失态,尴尬地笑了笑说,“呵呵,幸好是个围裙,刚刚挂在那的样子的确挺吓人的,太像一个人影了。” 时在风把围裙放回原处,看着顾千一说:“顾千一,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亏心事才会这么怕鬼?” “你才干了亏心事,我只是天生胆子小不可以吗?” 顾千一走进房间准备关门的时候,时在风说:“晚上睡觉不要胡思乱想,很多事情都是自己想出来的,自己吓自己。”顿了一会,他带着不明意味的笑,说:“害怕的话晚上睡觉就不要关灯了,免得黑漆漆的,把放在一边的衣服当成不干净的东西把自己吓着了。” “多谢关心。”顾千一把门用力地关上,感激他的心一下子就没有了。时在风说前半句的时候她还以为他终于开窍会安慰人了,而且这么晚了还让他陪着去上厕所,虽然不好意思,但真的是挺感谢他的,可是看到他那标志性的笑她就知道后半句不会是好话,一定又要挖苦人了。他每次都这样,在挖苦人的时候给你来一个无比灿烂的大男孩式的笑。 经过这一番折腾,尴尬和生气完全占据了恐惧。没有了恐惧,后半夜顾千一睡得特别的好。 第二天早上,顾千一鼓了好大的勇气才打开门走出房间。昨天晚上的事睡一觉起来有点模糊,可是尴尬却一点没减少,早上起来后清醒地想了想觉得更丢人,唯一庆幸的是只在时在风一个人面前丢人,可这也是最糟糕的,不知道时在风那个人要怎样挖苦她了。她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一走出房门就碰上坐在客厅里的时在风给她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笑,她压抑着自己冲过去扯他脸的冲动,强迫着自己看着他笑着说了声早。心里不断地劝自己:昨天晚上他还帮了大忙,要知恩图报,其实他的笑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自己想多了,不要误会别人,冤枉了好人,不能对人有偏见。 ☆、秀恩爱 这一天除了早上那个意味深长的笑,时在风并没有发表其它的言论,这让顾千一挺开心的。白天跟着余大叔逛了一天,晚上大家又坐在院子里乘凉,听余大叔聊他年轻时的“光荣事迹”。余大叔还给他们介绍了两位新成员,一个是他的侄女余瑶,在外地上班,回来休假,被余大叔叫过来陪他们玩,说年轻人能玩到一块;还有一个是余大叔隔壁家的小男孩小胖,上小学二年级,正好是周末,自己要过来跟着玩。 顾千一觉得这样的生活真好,大家互相串门,坐在一起谈天说地,不像城市里,各管各家门,晚上在家不是玩手机、玩电脑,就是看电视。今天时在风也好,没有再提昨天晚上的事,还时不时给自己添个茶、抓把瓜子,跟平时的他相比简直勤快地有点过头了,可能是想在余瑶美女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但又不好直接对刚认识的余瑶献殷勤,就只能借自己来表现他对人的体贴了,就像杀鸡儆猴。这成语虽然形容现在的情况不是很贴切,但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不过没关系,被他当成表现工具就当成表现工具吧,反正受惠的是自己,他越殷勤越好。 顾千一嗑着瓜子,看着时在风要帮她添茶的动作,笑着说:“谢谢。” 时在风突然收回茶壶,说:“你还是少喝点茶,免得晚上害怕又叫我 。” 坐在近旁的几个人听到时在风的话像明白什么似的看他们一眼,又把头撇开。余大婶可惜地看一眼余瑶,她觉得时在风这个人挺不错的,但是看他跟顾千一的情况,余瑶是没希望了。 顾千一赶紧干咳两声把时在风的话压下去,不让他继续说。她可不想别人知道她因为怕鬼半夜不敢一个人上厕所。他不是跟余瑶两个人聊得正火热嘛,怎么突然又把矛头指向自己了。都说人夸不得,原来在心里夸夸也不行,这才刚感慨完他的好就变了。顾千一正没好的话辩驳,电话响了起来,是方文发过来的视频邀请。她赶紧拿起电话往房间里去,不再理会时在风。这时她是深深地体会到还是闺蜜好,会救自己于苦难之中,不像某些人,老是给自己挖坑。 顾千一一接通视频方文就没好气地说:“顾千一,你重色轻友、见色忘义,跟帅哥在外面玩得高兴都把我忘了吧。再得不到你的消息我都要去报警说你失联了。”她知道顾千一跟时在风一起出来后就一直等着顾千一给她汇报情况,可是两天了都没一个消息,她只好自己打电话来催了。 “你是在担心我的安危吗,你是八卦神经作祟吧?” “哈哈,知我者莫若你也!怎么样?跟帅哥的感情是不是得到了进一步的升华,进入了下一下层次?” “什么升华、下一个层次啊?” “你别装傻,知道我在说什么。男女之间能有什么事,快从实招来。” “额,你这个腐女都想什么。都跟你说了,我们只是出来玩的。”顾千一说。 “好吧好吧,那就换一个说法。那你们玩的怎么样啊?” 顾千一叹口气倒在床上说:“哎,别提了,这两天丢脸丢大了。” 顾千一把这两天发生的囧事大致跟方文说了一遍。方文听后笑得肚子都痛了:“哎哟,我的妈呀,笑死我了。一一,以前知道你胆子小但也没发现你胆子有这么小啊,世上哪有什么鬼,竟然怕成那样,还把围裙当成鬼,哈哈,太丢人了。” “我知道很丢人,不用你再提醒了好吗!”顾千一说,“就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今天晚上我都不太敢喝水,害怕半夜又想上厕所。” “这样也挺好的,这也是对他的一个考验嘛。多好的一个男人啊,那么晚还起来陪你去厕所,还去门口接你。”方文说着又笑起来。 “你能不能把你的笑憋回去。” “好,保证不笑,已经咽到肚子里了。不过说真的,他还挺好的。” “什么好啊,你都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求了他多久,跟他说了多少好话,夸了他多久他才陪我去。我都那样求他了他要是还不陪我去那才叫不正常呢。要是换成别人,说不定立马就答应了。不会像他一样,那么难说话。” 时在风坐在院子里听着顾千一的谈话。自己有很难说话吗?她好像也没怎么求自己吧?而且她说的那些好话都是事实,没觉得她是在夸自己。她威胁自己,要自己负责这件事怎么不说? “你要懂得知足,别人帮你已经不错啦,总比晚上睡觉手机关机,消息不回、电话打不通要强。那么晚他竟然第一时间回了你的消息,这就已经够神奇的了。” “不过也是哦,幸好他也没睡,手机没关机,要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所以说他人还是很不错的。” “嘿嘿,还行吧。”就像别人夸自己的东西一样,顾千一突然谦虚起来。 “我觉得你们在那玩的好有意思啊,我都想去,光是去听听鬼故事也好。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既然被你碰上了,一一,你上辈子是干了多少好事、积了多少德啊。看来我也要多做好事才行,给下辈子做铺垫,这辈子没指望希望下辈子能有个好命。你们这两天一定拍了很多照片吧,发几张来看看。” “好,给你看看这边的风景,还是挺漂亮的,山清水秀,而且空气特别好,晚上星星特别亮特别好看,可惜星空拍不出那种效果,实际看起来真的特别漂亮。”顾千一对这里夸赞了一番,一连发了十多张风景照过去。 “发重点,发重点!”方文催促。 “重点?什么重点啊?这就是这两天我们主要逛的地方啊。” “我说的重点是人物,你不能光发风景照,也得来几张人物照啊,也让我看看你们的脸。” “你等等。”顾千一选了几张自己好看的照片发过去,还发了一张几个人的大合照。 “还有呢?” “你要看多少啊,还要发?” “帅哥,我要看的帅哥呢?姐我今天上班累了一天,晚上还在百忙之中抽空跟你视频,你总得发几张帅哥的大特写犒劳一下我吧,这大合照我放大了看不清他的脸啊。” “额,这才是你的主要目的吧?” “你真是太聪明了,我说了这么多、说得这么直白你终于明白了。快给我看帅哥!” “我好像没什么他的照片诶,都没怎么拍。” “我不相信,孤男寡女地出去玩了这几天不可能没拍照。你不能藏着掖着只留给自己看,你现在不给我看我早晚会过去看到的。” “真的没怎么拍。”顾千一翻看手机相册,她还真没有时在风正儿八经的独照。除了合照之外,手机里所有他的照片都是她抓拍的各种搞怪难看的瞬间,她的相册更像一本他的丑照大合集,“真的没什么好看的,他拍了我的丑照后我都是拍他的丑照。” “顾千一,你这个借口也太牵强了吧,发个给我看又不会掉肉,这么小气干嘛。” “是真的,你不信我发几张给你看。”顾千一挑了几张时在风难看的照片发过去。一张是他在吃饭时被她叫一声抓拍的:他正张着嘴准备把菜放进嘴巴里,眼睛向上瞟着镜头。一张是翻白眼的照片,那是在他转头的时候她连续拍照,然后从里面挑出来的最丑的一张。还有一张是在他说话时候抓拍的,歪着嘴巴,表情夸张古怪。 方文看了照片后捂着胸口说:“不要再发了,求求你不要再发了。我感觉我受到了几万点的伤害。一一,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我可是你的好朋友啊,看来我们要友尽了。” “嘿嘿,是很丑吧,把你吓到了吧。我都说了我没他好看的照片,你不信,一定要看,这下被吓到了吧。” “这是丑吗?这是在秀恩爱好嘛!我一个单身狗容易吗,辛辛苦苦上班回来本来只是想看几张帅哥的照片安慰一下自己独孤的心灵,谁想到被秀一脸的恩爱。咳咳,我现在心都在流血。” “这也叫秀恩爱啊?这么丑的照片,你对秀恩爱的定义也太奇葩了吧。我劝你赶紧去百度一下什么叫秀恩爱,多看看真正秀恩爱的照片,好好正正自己的人生观。” “这是你应该去干的事。一一,不要骗自己,承认自己的内心吧。” “承认你个头,就几张照片而已,你要我承认什么啊,承认它很丑?那我承认它的确很丑。” “你真的是太年起太单纯了,我得好好给你科普一下这方面的知识。”方文说。 “唉,不用了,不要在我面前卖老,你也就比我大几个月,不要把你扭曲的世界观传染给我,我家就我一个,我还想好好地生活,做一个正常人。” “你这个女人生在福中不知福。我是在提点你。” “你就捕风捉影吧,只要身边有个单身的男的都会被你想成不正常。在你看来估计上次一起去校友会的学长都有问题,还有——” “学长!”方文打断顾千一的话,“哈哈,又被我发现了,什么学长呀?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个学长?” 学长?就是皮蛋生日的时候跟顾千一一起去校友会,晚上还来找她的那个男的?时在风想起他们当时在路灯下有说有笑的情形,眉头不禁皱起来。 ☆、果园 晚上跟方文聊天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起不来! 时在风坐在院子里时不时看一眼顾千一的房间,他一度怀疑她已经偷偷出门,不在房间了,派一只瓢虫飞去她房间探了好几次,来回飞的次数多了,最后瓢虫也不愿意去。快十点半的时候,听她微微的鼾声没有半点要醒的迹象,他终于忍不住去敲门:“顾千一,你看看几点了,还不起床。” 顾千一翻个身用被子盖住头。 “顾千一!”时在风敲着门喊。 “小时,让她再睡会,起来也没什么事。”大婶在一边说,“这两天跑累了,就让她再睡会。” “顾千一,你还去不去摘桃子了?” 顾千一躺在床上不满地嘟囔:“这么早,都还没睡醒。” “还早?你看看几点了。” “闹钟都还没响。”顾千一有点生气地喊,这么早就大喊大叫的,没睡醒可是有起床气的。 “你定的是下午的闹钟吗?” 顾千一摸索着拿过手机看时间,眼睛迷糊的很,看不清,又用手揉了揉:“十点半。十点半!”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坐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手机,“这么晚了?不可能啊,我定的八点的闹钟,怎么没响啊。”她赶紧起来穿衣服,仍不愿意相信现在已经十点半了。怎么这么能睡,一睡就睡了十多个小时,昨天跟方文聊天也就只聊到十一点,睡得也不算特别晚啊。 她打开门对时在风小声地抱怨:“怎么不早点叫我啊?” “你不是说挺早的。”时在风靠在门边。 “我闹钟没响,都不知道这么晚了,我本来定了八点的闹钟。以前听别人说自己调的闹钟没响,我还庆幸自己买了个好手机,现在自己的手机也出现这个毛病了。” “其实你的闹钟响了,我在外面都听到了,只是没把你闹醒。”时在风学着顾千一的样子小声说。 顾千一走到院子里,看见大叔大婶不好意思说:“呵呵,闹钟没响,起晚了。” “没事多睡会,那么早起来干嘛,出来玩睡得舒服就好,这个天气早上最好睡。我不让小时叫你他一定要叫。”大婶说。 “这两天走累了吧?是得好好休息一下。”大叔说,“你大婶给你留的早饭还在锅里热着,去吃点。吃了后我们去果园摘桃子。” 顾千一吃完早饭,余大叔已经准备停当。她走出去看见停在门口的三轮车,高兴地说:“大叔,我们开这个车去吗?” 余大叔坐进前面的驾驶座说:“对,我们开这个车去,这个车小,能开进果园里面,方便。你们俩将就一下蹲在后面,十来分钟的路程,一下就到了。” “好啊。”顾千一兴奋地爬上车,她还从来没做过这种车。 隔壁的小胖听到三轮车的声音从家里跑出来:“余大伯,等等我,我也要去。” “快上车,快上车。”余大叔招呼他。 小胖撅起屁股往车上爬。顾千一想拉他一把,没拉动。她以为小胖只是虚胖,没想到他是实打实的胖,肉结实的很。 小胖仰起肉嘟嘟的圆脸说:“小顾姐姐不用拉我,我自己可以上去。” 时在风看他费力的样子拉了他一把。 开车前余大叔叫他们一定要蹲好扶稳,路有点颠簸,他们也都听话地蹲好扶稳,顾千一还把小胖放在最里面,护在自己臂弯里,免得他被甩下车。车子开动后顾千一不安分起来,难得坐一次这样的敞篷车,虽然是三轮的,但是只是蹲在这个角落里怎么行,得站起来像电视里一样吹着风才舒服。她扶着前面低矮的栏杆试着站起来,车子却突然颠了一下大的,害得她差点没站稳。时在风赶紧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往下拉。顾千一没被吓到反而大笑起来,大喊着叫他放开,可是三轮车的声音太大,风又大,说出来的话全都被吹散了。她用力去甩时在风的手,时在风却抓着她的胳膊不肯放开。僵持到最后时在风还是没拗过顾千一跟着她站了起来,看她站稳后才放开她的胳膊。 站起来后风景果然不一样,视野开阔,凉风迎面吹来,心情也一下子舒畅了,难怪有钱人喜欢开敞篷跑车,这么拉风带劲,不喜欢都不行。她把蹲在面前一直蠢蠢欲动的小胖也拉起来,大笑着对时在风喊:“怎么样,舒服吧?” 时在风本来想责备她太不注意安全,但看她高兴的样子责备的话却说不出口,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站着的确很舒服。 拐过一个弯,小胖就指着不远处山脚下的一片林子,告诉顾千一那就是余大叔的果园。果园不大,顺着地势微微倾斜延伸至半山腰,后面的大山成了它的天然屏障,离得远,只看见一片郁郁葱葱。余大叔把车开进果园中间的大道上。车刚停稳顾千一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桃子可是她最喜欢吃的水果之一,还没进果园她就已经看到了树上结的大桃子,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余大叔下车把框扔在地上对他们说:“你们自己拿着框进去摘,摘那些个头大熟了的,随便摘,随便吃,自家的果园农药喷的少。” 顾千一拿起一个框高兴地对小胖说:“走,小胖,我们俩一块。” “小胖,别把你小顾姐姐带到杂草多的地方。”余大叔在后面喊。 “小顾姐姐,你会摘桃子吗?”小胖追上去问顾千一。 “当然会啦。” “余大伯说我不会摘桃子不让我乱摘。上次他带我来摘桃子,我摘了好多没熟的。” “没关系,我教你。哇,这个好大呀。”顾千一摘下一个桃子放到框里,“摘桃子就要选这种白白胖胖的。” “我看它们都长得白白胖胖的啊。”小胖说。 顾千一摸了摸他的头说:“你还是跟在我后面帮我拿框吧,要是看到好的先不要摘,先叫我过去看看。” “我不用摘,你摘吧,我吃就好了,我今天就是来吃桃子的。”小胖说,“平时余大伯不让我们随便进来。” 顾千一笑着摘下一个桃子:“你们这就只有余大叔家种了桃子吗?” “没有,别人也种了,但不好吃。有时候余大伯给桃子给我吃我妈不让我要,说我已经吃了他很多了,可是我也没吃他多少啊。”小胖捡起顾千一不小心扔在地上的桃子说。 “哈哈,那我们今天多吃几个,吃回去。”顾千一拿起一个桃子坐在树阴下擦了擦,“不洗直接这样吃可以吧,好多毛啊,要是有什么东西可以削皮就好了。” 小胖往四周看了看,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递给顾千一:“我带了小刀。” “你还带了水果刀!想的真周到。”顾千一接过小刀。 “这不是水果刀,这是我削铅笔的刀。” “管他呢,能用就行,我来削,这个削好了先给你吃。” “你自己吃吧,我自己削。”小胖说着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 顾千一看着他手里的小刀,彻底被他征服了,真是吃货的世界果然不一般。他们俩这一坐下就起不来了,桃子吃了一个又一个,周围削的皮也越堆越多。 时在风坐在果园的高处,身边放着一个吃剩一半的桃子,几只小鸟围在那里啄食。周围的风景让他想起了那边的世界,要是别墅附近也有一个这样的果园就好了,那样小动物们就可以在里面尽情的玩,尽情的吃。希望这次回去顾千一能得到启发,在后背山开出一片果园。要是有果园的话得多种几种果树,小动物的口味差的有点大。有果园的话估计辣椒和肥仔它们连家都不想回,整天呆在果园里了,老黑也一定会很喜欢。 “你能不能把每个桃子都咬一半,这样我们以后吃起来就方便了。”地上的一只小鸟说。 “对啊,每次吃的时候特别麻烦,还要自己去啄开。” 时在风抢过它们正在吃的桃子说:“你们不用吃了。” 几只鸟惊跳着飞开“你干什么?”“干什么,我们还在吃呢?” “做鸟要懂得知足,这个桃子没有让你们知足反而让你们更贪婪,那就不用再吃了。”时在风说。 “我们只是开玩笑的,你全都咬了我们也吃不完,我们还要吃虫子,虫子更好吃。” “快把桃子放下来。”一只鸟停在地上,抬起头看着时在风说。 另一只胆大的飞到时在风的手臂上去啄他手里的桃子。 “把桃子放下来,我们一个都没吃完,那边有两个人都吃了好多了,地上面一大堆皮。” 不用它们说明时在风就知道一定是顾千一和小胖,难怪她现在这么心满意足。“给你们一个任务,要是你们能完成我就再给你们几个好吃的桃子。” 时在风听着下面传来的顾千一的尖叫和小胖的笑声就知道那几只鸟完成任务了。他给它们的任务其实很简单,只要胆子大点就行——去啄顾千一放到嘴边的桃子。 顾千一提着大半框桃子回到三轮车旁,仍有点惊魂未定。一路上想的都是那只鸟顶着尖嘴直往自己面上扑,跟自己抢自己正吃着的桃子的画面。这山里的鸟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敢跟人抢嘴边的食物,从小长在山里性子果然是野。 小胖跟在后面还在捂着肚子笑,看到余大叔和时在风赶紧跟他们说:“哈哈。刚才一只鸟去啄小顾姐姐正在咬的桃子,跟她抢桃子吃,小顾姐姐吓得跳了起来,赶紧把桃子扔了。” “这里的鸟胆子那么大?”时在风说。 “就是啊,也太不怕人了,都跟人抢东西吃了,我还正放在嘴里咬呢,它们都过来抢。” “这里人来的少,鸟没尝到过苦头,所以不怕人。不过也没发生过这种情况,可能真的是越来越胆大了。”余大叔说着走过去拍一下还在笑的小胖的脑后勺,“傻小子一样,这有什么好笑的。” “哈哈,你没看到小顾姐姐刚才被吓的那样,好搞笑啊。” “小胖,要是你你一定会被吓哭的。”顾千一说,“那鸟就直直地往脸上扑过来。” “鸟再胆大也不会这样啊,可能是你吃的太多,连它们都看不下去了。”时在风笑着说。 ☆、钓蛇 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两个小时,躲过日头最大的时候,时在风和顾千一去河边玩,不让余大叔陪着,但余大叔不放心就让余瑶同他们一块去,还给他们俩每人一顶草帽。顾千一本来想游泳的,但是有时在风这个大男人在又不好意思,只好放弃了。在河里抓了会鱼,看见小胖跟一个小男孩每人拿着一个麻袋一根竹竿经过。余瑶说他们去钓青蛙,顾千一听了马上来了兴致,要跟过去玩。所以下午抓鱼的项目到最后变成了钓青蛙。 钓青蛙的工具很简单。一根竹竿上面穿上透明的尼龙线,最下端绑上一截蚯蚓做诱饵,再加上一只装青蛙的麻袋。为了方便接住上钓的青蛙,他们会把麻袋口用一根铁丝撑开成圆形,作成一个有把手的兜。 顾千一跟在小胖身边给他提袋子,等小胖钓上青蛙的时候她再把袋子伸过去接住上钓的青蛙。她玩的高兴完全忘了后面跟着的时在风和余瑶,时在风站在旁边看了会然后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来,余瑶也跟了过去。 “在这玩了几天了,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很失望?”余瑶笑着问。 “还好。”时在风看着不远处正被小胖徒手接青蛙逗乐的顾千一,笑着说,“顾千一是玩得挺高兴的。” “她很多事情从来没做过,觉得新鲜好玩。大伯刚开始提出这些游玩项目的时候很多人都反对,觉得没吸引力。但事实证明大伯是对的,这些对我们本地人来说没吸引力的东西,对从来没接触过的人来说却很新鲜。” “嗯,是挺有意思的。” “你们后天就回去了吧?”余瑶问。 “后天下午的车。” “那你们明天有什么安排?明天是在这的最后一天了。” “没什么特别的安排,看顾千一吧,看她还有没有什么想玩的东西。”时在风说。 听大伯说他们只是朋友关系,但她感觉不像。“你很迁就一一,你自己就没什么想玩的?”余瑶笑着问。 时在风笑了笑。这次旅行本来就是替她安排的,她玩得越疯越好。 “一一倒是挺喜欢玩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用她自己的话说她那是乡巴佬进城看什么都新鲜。” “哈哈,应该是城里人进乡下才对。” “对她来说都是一个意思。” “听大伯说你是从事IT的?” 时在风坐在那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余瑶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顾千一那边。 顾千一现在跟小胖换了个位置,正带着草帽,拿着竹竿上下跳动着下面的诱饵钓青蛙,小胖在一边帮她提袋子。“小胖,为什么要把诱饵上下跳个不停啊?这样动来动去的青蛙不是更不容易咬到诱饵,它们难道不会被跳来跳去的诱饵吓跑?” “小顾姐姐你比我还笨。青蛙本来就是吃飞来飞去的虫子的,诱饵不跳动的话怎么能骗它们,让它们把它当成虫子上钩。” “呵呵,也是哦。”为了挽回面子,顾千一又说,“小孩子,我这不是叫笨,我这叫不懂就要问,老师没教过你吗?碰到自己不明白的地方就要多学多问,这样才能有进步,知道吗?” “上钩了,上钩了!”顾千一兴奋地喊,“小胖快接——”没等她说完,青蛙在半空就把诱饵吐了出来,又掉回了稻田里。 小胖看着掉回田里的青蛙可惜地说:“小顾姐姐,你小声点,这么大声青蛙都被你吓走了。” “呵呵,好好,刚才太兴奋,没注意,下次一定不会了。” “青蛙上钓后你就把它往我这边提上来,我就可以把它接住了。” “嗯,明白。” 顾千一全神贯注地盯着下面,可是过了很久也没有青蛙上钩,一上一下的手都颠酸了。她懒洋洋地对小胖说:“小胖,怎么还没有青蛙上钩啊,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试试?” “做事情要有耐心,钓了这么久你突然走了那些想上钩的青蛙都跑了。” 顾千一怎么觉得他现在像个大人自己像个小孩。又钓了一会终于感觉下面的重量不一样了,而且是很不一样。她对小胖使个眼色,小声说:“小胖,做好准备,这次是个大家伙。”然后干脆利落地把钓竿提了起来。满心的欢喜,想着这次总不会再掉下去。可是等看到被自己提上来飞在空中的东西后,两个人都吓得尖叫起来。这哪里是只青蛙,分明是一条蛇啊。 “啊,蛇!”小胖扔下差点就接住蛇的麻袋就跑,顾千一拿着竹竿跑,连帽子都跑掉了,跑了几步反应过来蛇是咬在连着竹竿的诱饵上,又赶紧把竹竿扔掉。那条蛇因为顾千一的“干脆利落”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形,没掉回稻田里,而是掉在了路上。 时在风在他们俩还没反应过来钓上来的是蛇的时候就猛的站了起来,紧张地对蛇喊:“不许咬。” 余瑶被他突然站起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可看到他们钓上的蛇时更加吓了一跳。他们可别被蛇咬一口。 蛇被甩在路上有点晕,抬着头找不着方向地徘徊:“谁啊?谁啊?” “不许咬,呆在那里别动!”时在风害怕蛇突然跳起来咬顾千一或小胖,边走边说。 “小心,不要过去。”余瑶在后面喊,“时在风,不要过去。” “别动。”时在风对蛇说。 蛇徘徊一阵,听出声音的来源,抬起头看着走过来的时在风说:“你在跟我说话?你能说我们的话?” 时在风看顾千一他们都跑远了,说:“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刚才不能走,现在又可以走了?”蛇抬起头就像在示威。 余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要是时在风出什么意外怎么办。 “我为什么能听懂你说话?” “我能跟你说话那我就有办法对付你,所以你最好赶快走。”时在风说。 “你这是威胁。” “对,是威胁,也是实话。” 蛇看他越走越近,吐了吐蛇信子,也不管是哪个方向就开始爬。这个人看起来不好惹,还是躲远一点好。 “方向错了,左边,往山上爬,爬远一点。”时在风提醒没找准方向、想往顾千一那边爬的蛇。 “真啰嗦。” 时在风刚才一时心急没注意自己行为,现在才想起来余瑶一直在旁边看着,于是赶紧做出正常人驱赶蛇的动作:“去,去。”。 “神经病。”蛇嘀咕一句一溜烟地爬进了草丛里。 顾千一这一跑就跑出去几十米,一路不敢回头,生怕蛇追着她,她一停下来就被蛇追上。等她累得跑不动停下来回头看时,看到时在风拿着她掉在地上的草帽站在刚才的地方。她又气喘嘘嘘地跑回来,拍着胸口边走边说:“哎哟,吓死我了,竟然钓上来一条蛇。” “我也被吓死了,小顾姐姐你怎么会把蛇给钓起来了。”小胖已经把扔在地上的钓竿和麻袋捡了起来。 “你没事吧?”余瑶问顾千一。 “没事,幸好我跟小胖跑得快,没被它咬到。” “还跑得远。”时在风说。 “当然得跑远一点了,要不然被追上怎么办。”顾千一把手放在胸口平复了下心情,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小胖,是不是很刺激?” 小胖想着他们俩刚才的样子也笑了起来:“嘿嘿,是挺好玩的。” “想不到我干了一件这么牛的事,钓上来一条蛇,说出去都没人信。突然觉得自己好有本事,好了不起啊。”顾千一笑着说。 时在风把帽子扣到笑得越来越厉害的顾千一头上,生气地说:“你是疯了吗?”现在她还笑得出来,刚才发现他们钓上来是蛇时他都被吓了个半死。 傍晚,顾千一坐在葡萄架下玩手机。早上帮时在风探风的瓢虫爬到她头发上,对对面的时在风说:“这个就是早上睡懒觉、你让我去偷看的那个女孩子吗?” “你爬到她头上干什么?”时在风说。 “我也不知道,我一停就停到她头上了,这也不能怪我啊。”瓢虫无辜地说。 “你们瓢虫都是这个逻辑?别怪我没警告你,她的脾气不好。”时在风说。 “怎么不好了?”瓢虫爬到顾千一的刘海上,“我看看她在干什么。” 顾千一感觉头上有什么东西爬得痒痒的,伸手用力拍两下刘海,嫌弃地抱怨:“咦,什么啊?虫子!” “哎哟,脾气这么不好。”瓢虫被顾千一一下子拍到地上,四脚朝天,怎么也挣扎不起来,“起不来了怎么办?爬不起来了。” “哎,我怎么这么招虫子啊!讨厌死了。”顾千一叹口气。今天可是够背的,被鸟抢东西,钓到蛇,虫还爬到头上来,自己好像特别招这些东西的喜欢。她用手撑着下巴问时在风:“你说动物虫子这些是喜欢香的东西还是喜欢臭的东西?” “干净的地方虫子多还是脏的地方虫子多?”时在风问她。 “香的东西也挺招它们喜欢啊,我们吃的食物也会招虫子。我觉得它们更喜欢香的东西,像人一样。所以你才不会招这些东西。”顾千一笑起来,跟他呆久了自己也学会挖苦人了。顾千一看一眼屋里,突然神秘兮兮地往前探着身子,小声地问时在风:“诶,时在风,你跟余瑶两个今天坐在那里聊什么呀?聊得那么开心。” 时在风抬头疑惑地看着她。 “就是我跟小胖在钓青蛙的时候,你们俩坐树阴下在聊什么呀?” “你想知道?”时在风说。 “嗯嗯,特好奇,特想知道。” 时在风想了想,说:“其实,也没聊什么。” “小气,跟我说说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跟其他人说。看你笑得那么开心,一定是什么特别高兴的事吧?” 时在风想了想自己当时的心情:有很高兴吗?“还好,也不是什么特别高兴的事。” “都笑成那样了还不叫高兴啊,说来听听,我看是不是特让人高兴的事。”顾千一见时在风不理她,说,“不说就不说吧,你们之间的悄悄话我也不想打听。嘿嘿,今天大婶又问起你到底有没有女朋友,我说没有她不信,一定要问个究竟。没办法,为了摆脱我们俩的嫌疑,我告诉了她‘真相’:其实你是我表哥。我还挺聪明的吧。我先跟你说下,两个人统一一下口径,免得露陷了。” “表哥?”时在风真是佩服她的脑子。 “对呀,说成亲戚关系最好,这样他们就不用瞎猜了。他们老一辈的思想很那个的,见一男一女一起出来玩只要不是亲戚就是有问题。我听大婶的意思他们很看好你哦,我也觉得余瑶挺不错的,你们两个又谈得来,你也不小了可以考虑一下,说不定出来旅游一趟爱情都收获了,多划算。” 时在风真想在她的脑门上拍两下,她竟然还当起说客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作为你的表哥也该为你做点事,所以我决定明天去帮你在村子里找一个我觉的不错的小伙子,让你也出来旅游一趟把爱情收获回去。既然划算那就一起,这样才更划算。” “不要扯到我身上,我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你是没有女朋友吧?既然没有女朋友那就可以考虑一下余瑶,听大婶说她也想去会吉市发展。你看多好,都不用异地恋,也不用你操心到底是去她那还是她去你那的问题,我有很多大学同学就是因为地域问题分手的。” 时在风靠在椅背上看着顾千一,任她说。她脑子里每天都是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竟然能创造出那边的世界,太不科学了,她是怎样办到的;想象力是挺丰富,越说越远,但是很多都没有逻辑性,这样乱跳的思维怎么把那边的世界进行下去;她创造了那边的世界,但是她也像那边世界的一颗不□□,随时可能爆发,还没有人知道爆发的后果会怎样,那边的世界在她的控制下太危险了。 顾千一被他盯得发毛,用手摸摸脸颊,不自在地说:“你,你干嘛那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时在风没说话,只是带着若有似无的笑看着她。 顾千一看他那表情以为他是听得不耐烦了,说:“好啦,不要摆出那副表情,不想听我不说就是了。” 时在风严肃地说:“顾千一,我发现你有问题。” “我有问题?什么问题?”顾千一严肃地问。 “很大的问题。”时在风还是直勾勾地盯着顾千一,“我发现你鼻子有点塌,发际线有点高,脸有点大,眼睛一只大一只小。” 顾千一一听就火冒三丈,这都是哪跟哪啊,看他严肃的样子,以为自己有什么大问题,谁想到是长相的问题。而且怎么可以乱评论女孩子的样貌,虽然自己没长得倾国倾城,但也不至于有他说的那么差吧。她气愤地说:“你才有问题。我的鼻梁可是我们大学宿舍里最挺的。我额头大是天庭饱满,心胸宽广,聪明有福气,富贵相。脸有点大是天气太热了,有点水肿。眼睛是昨晚上没睡好。” 时在风听了她的辩驳笑着说:“所以我说有问题。本来长得挺好看的,因为天气和睡眠的原因出了点问题。” 他刚才是那个意思吗?还真会哄人,损人的话马上就变成夸人的话了,不过还有点用,听着心里舒服,也气不上来了。“呵呵,一般一般。”顾千一说。他都说好了自己再纠结在自己的长相上也不好。 ☆、算命 今天虽然是自由活动,但是顾千一却没有赖床,早早的就起来了。她昨天听说村里面有一个仙娘婆,给人算命特别厉害,附近几个村子的人有事都找她算,每天生意火爆,去的早才能排上号。顾千一觉得好玩,她还从来没见过仙娘婆,就要大婶今天带她去看看,顺便给自己算一卦,为此她还专门打电话回家问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她本来以为自己起得够早了,可出来后发现还是最后一个起床的,连小胖都比她早。小胖一大早就守在院子里找她玩,经过昨天的事情他觉得跟着她玩太有意思了。 吃过早饭后大婶就提着米、佛香和纸钱,带着顾千一去仙娘婆那里,小胖一定要跟着去,时在风却死活不愿意去。临走时顾千一再三跟他确认他要不要去,提醒他他要是不去的话就会错过一件最好玩的事情。 路上大婶跟他们说了这个仙娘婆“来仙”的事。她说她以前没这个本事,就跟平常人一样,有一天在外面干活不知道撞了什么邪,突然就疯疯癫癫起来,不认人,也不知道吃喝,整天胡言乱语说一些听不懂的话,疯癫了两三天后突然又好了,好了后就有大仙上了她的身。 顾千一他们动身早,又离得近,所以到的时候还没有其他人,仙娘婆也才刚吃过早饭在喂鸡。她看见大婶来了热情地打招呼:“金菊来了,这么早。” 大婶名叫赵金菊,村里的人都叫她金菊、金菊姐。 大婶笑着说:“也不早了。我带我外甥女来看看。”她说的外甥女就是顾千一,在仙娘婆面前不能说顾千一只是过来玩,因为好奇想来看看,不然她会觉得不受尊重不愿意算。 顾千一对仙娘婆笑了笑。 仙娘婆和善地笑着说:“趁现在没什么人我们先开始,要不然待会人又多了。” 顾千一跟着他们穿过堂屋来到一间光线暗淡的房间。房间很空,没有太多的家具,进门左手边阴暗的角落里有一张椅子,椅子旁边放了一张四方桌,桌上放着一个用竹筒做的简易香炉、佛香、纸钱以及一些装着东西的彩色塑料袋,桌子前面是一个用废弃铁质脸盆做成的火盆,里面积了大半盆灰烬,火盆旁边也就是角落那张椅子的斜对面放了几张椅子、一把长凳。 进去后仙娘婆就坐到角落里的椅子上,光线昏暗,看不清她的脸。顾千一和小胖跟着大婶坐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后大婶把米放到桌上,开始烧纸、点佛香,对面的仙娘婆微抬着头,闭着眼睛,懒洋洋地歪着脑袋一个劲地打哈欠。 顾千一凑到大婶耳边小声问:“大婶,她在干嘛啊?” “她在请大仙来。要是请得不好,大仙有时候还不愿意来。” 顾千一和小胖好奇地盯着仙娘婆。突然她的身体抽搐一下,嘴巴快速张合开始说话,可是说话的音色、口音、语调全都变了,身体语言也变了,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也不知道说的是哪里的方言,顾千一还听不懂。两个人看她突然转变的滑稽摸样笑出了声,顾千一赶紧憋住自己的笑,小胖却在一边哈哈大笑起来。那边听见小胖的笑声严厉地说了句什么,大婶赶忙呵斥小胖,并对仙娘婆说:“小孩子不懂事。” 顾千一忍着笑把小胖拉过来,捂住他还在笑的嘴。她猜刚才仙娘婆一定是骂人了。来之前就听大婶说这个仙娘婆在被上身的时候最喜欢骂人。 仙娘婆又说了些什么,大婶就开始报顾千一的生辰八字。至于仙娘婆说的什么顾千一只能听懂一句话中的一两个字。仙娘婆问什么大婶就在中间当翻译,说了什么也是大婶帮她听着。 “你是未时头家里就是两个小孩,你是正未时家里就一个小孩,你家里有几个小孩。”大婶翻译道。 顾千一听得云里雾里的,一下没反应过来这是个问句,点点头答应道:“嗯。” 那边仙娘婆听了马上又骂起来。大婶赶忙说:“你有没有兄弟姐妹?家里就你一个,还是有两个?你要回答一个准确的,她好知道你到底是未时头还是正未时出生的。” “就我一个,就我一个!”顾千一赶紧说。 小胖看顾千一慢半拍的样子笑翻了。顾千一又赶紧伸手捂住小胖的嘴。 这一算就算了将近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里大婶一直在旁边答应着什么,顾千一一直在猜她说的意思,猜到了好几个字,那个发“za”字音的应该是“个”的意思,发“lu”字音的应该是“六”,那骂人的话应该是类似骂娘的话,因为里面有个“娘”字发音还有个“屁”字发音。 算到后面已经陆续有人进来坐在长凳上排队。最后仙娘婆摸了摸大婶放在桌上的米,然后左手拇指捏住食指和中指做出钱的手势,大婶赶紧把准备好的20块钱放到她手里,后面等位的人提醒大婶早就应该把钱放在米里面,仙娘婆拿到钱后展开一角瞟了一眼,把钱放进口袋里。那边收到钱后大婶知趣地带着顾千一他们离席,后面等着的人赶紧填补上去。 刚跨出仙娘婆家的大门,顾千一和小胖就大笑起来,憋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笑了。仙娘婆的语言行为在那些相信她的人看来很值得敬重,可是在顾千一和小胖看来真的是很滑稽,很搞笑。 “太搞笑了,特别是她请那个大仙来的时候,一哆嗦就来了。”顾千一笑着说。 “小顾姐姐,她是这样的。”小胖学仙娘婆的动作,“她还这样咂嘴。” “哈哈,就是,太像了。原来看仙娘婆是这样的啊,跟外面大街上算命的完全不一样。她说的是哪里的话?怎么一句也听不懂?是你们本地土话?” “不是,带了点外地口音,有些我也听不懂。”大婶说。 “那大仙原来还是个外地人。”顾千一笑了会突然问:“她都已经被大仙俯身了怎么还知道收钱啊?” “钱本来应该放在米里面的,我忘记了。”大婶说,“她干这个就是为了钱怎么会忘记要钱,就算是仙也贪财嘛。” “哈哈,钱还真是万能的。我看她最开始一个人在那里嘀咕了好久,都嘀咕些什么呀?” “那个大仙在骂仙娘婆,说她不该养那些鸡,每天叽叽喳喳吵得要死,难道每天收的钱还不够吃饭,又说那个仙娘婆做事慢,不利索。” “好精神分裂哦,自己骂自己。她都说了我什么?”顾千一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 “说你家本来应该有三个小孩,一个男孩两个女孩,最后只有你一个来到了这世上。” “啊,是我把他们克死了?”顾千一问。 大婶赶紧打断说:“瞎说,那是他们自己命不好,注定没这个福分,跟你没关系,是你爸妈命中的事情。她还说你的本命树是棵常青树,长得很好,根底好,是个富贵之人。” “还有本命树?” “嗯,这个就是看你的命数好坏长短的。我还问了你的姻缘,你的姻缘已经开花了,但是自己要把握好,不要来了自己不知道,走了自己又后悔,到最后白开了一场花。” “已经开花了?这个就不对了,男朋友半个影子都没看到,我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怎么就已经开花了?这个花花期不对,开早了。”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没人追。她还说你这两个月不要往高处走,离水远一点,过了这两个月就万事大吉,平顺了。”大婶说。 “要是没听她的话会有什么后果?”顾千一问。 “最好还是小心点,她既然那样说了我们也就把她当回真,小心驶得万年船。” “要是没听她的后果会很严重吗?” “会从高的地方掉下来,掉到水里。”小胖说。 ☆、中暑 回去的时候时在风正坐在葡萄架下跟余瑶聊天。余大叔去市里接游客,所以叫余瑶过来陪他们。时在风跟余瑶打听到村后面有一座山,风景不错,所以他打算带顾千一去看看,丰富一下她的写作素材,让自己别墅周围环境更好些。 一回来顾千一和小胖两个就绘声绘色地说起仙娘婆的事,时在风和余瑶没太大反应,他们两个说事的反而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时在风你不去太可惜了,太好玩了。”顾千一说。 “对啊,那个仙娘婆好搞笑。”小胖说。 “我也去过一次,跟着我奶奶去的。我三娘那段时间身体不好,我奶奶就去给她算命,那个仙娘婆猜了好几次才猜对我三娘家里的情况,到最后还怪我奶奶生辰八字没报对。”余瑶说。 “我也觉得她有些东西是乱猜的,不过有件事情应该是对的,她说我命好,是富贵命。所以时在风,你可要抓紧机会在我贫困的时候好好巴结我,以后有钱了我罩着你。” “那就希望她这次不是瞎猜的。”时在风站起来说,“我们去爬山吧,余瑶说这里有一座风景不错的山,就在村后面。” “对啊,那山上风景很不错的,山顶有一块草坪,长了很多野花,特别好看。草坪上风很大,特别凉快,视野又开阔。听说那里被一个旅游公司看上了,还要开发个旅游项目。”余瑶说。 “余瑶姐姐,是不是上次你带我去的那里?”小胖问。 “就是那里。上次我还带小胖他们上去玩过。” “我也要去。”小胖主动报名。 “现在9点不到,还不热,爬上去正好。”余瑶说。 顾千一听完马上就来了劲,出点子说:“我们顺便去野餐吧?带些吃的上去,边看风景边吃东西,可以玩到下午回来。” “好啊,好啊。”小胖在一边高兴地说。 “可是没有提前准备,现在准备来得及吗?”余瑶说。 “来得及的,也不用准备什么。随便带些水果饼干之类的就行,就我们几个人。昨天我们不是摘了很多桃子吗,带几个上去。我和小胖再去小卖部买一些零食。小胖你回家把昨天那两把小刀拿来。” 所有东西准备齐全花了不到半个小时。顾千一买了饼干、面包、辣条之类的零食,大婶给他们装了一袋桃子,几根黄瓜,还蒸了一袋速冻包子,余瑶从自己家里拿了梨和香蕉。收拾好后三个人每人背一个双肩包带着小胖出发。出发前大婶一再嘱咐:现在山上不干净,走路的时候要小心,看着路,出了汗不要顶着大太阳就一个劲地喝水,容易中暑。 走在路上,顾千一干劲十足、思绪飞扬,想象力一下就如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起来。说他们此番进山前途不可估量,说不定会遇上某位退隐山林的能人异士,经指点一番,练就出神入化、独步天下、足以扭转乾坤的绝世武功,练成下山后拯救苍生外民于水深火热之中;或他们四个误入秘境不得返,为生存四处探寻,寻得先人留下的武功秘籍,为打发时间把秘籍当小说看,几年后练就出神入化、独步天下、足以扭转乾坤的绝世武功,并寻得出口,隐藏身份,成为匡扶正义、劫富济贫、惩恶扬善、侠肝义胆的盖世英雄。在小胖问她为什么最后都练成绝世武功后,她补充说也有可能他们发现的是记载未被世人知晓的异能的书籍,练成后他们各怀超能力,像他的超能力就是特别的聪明,会写所有的作业,不用学习每次考试都能考满分,手扫过作业本,作业就自动写好,还能变出自己想吃的任何东西。她叫小胖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注意那些不寻常的地方,至于什么才是不寻常那就得靠他自己把握。 前一段路程,顾千一跟小胖走在前面,畅谈各种“无可估量”的前途,走快了,还时不时催促后面的时在风和余瑶。走了一段后,顾千一跟在他们俩后面慢慢走,小胖在前面催促她。再后来她包里重的东西全都到了时在风包里,只背着自己喝的水和几个面包,爬一段就要休息一会,一路上“还有多远”问了不下百十遍。爬了一个多小时后,顾千一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再往上走十来分钟就到了。 眼看胜利在望,顾千一又一下子来了劲,对小胖说:“小胖,我们俩来比赛,看谁先爬上去。” “小顾姐姐,你不是没有力气了吗?”小胖说。 “谁说我没有力气了,我那是为了储存能量,做最后的冲刺。” “我一定比你快,我爬山可厉害了,别人都追不上我。”小胖说。 “小胖加油,可别丢了我们村的脸。”余瑶说。 “时在风你也要给我加加油,我可是我们队的代表。” “我还没站队你就把我划到你那边去了。”时在风说。 “我们一块来的,当然是一队了,你难不成还想吃里扒外。”顾千一想了想用词不对,于是小声对时在风说,“应该是见色忘友,嘿嘿。” 时在风看一眼她得意的表情,说:“那你也争口气,不要输得太惨。” 顾千一在还没喊开始的时候就抢先跑起来,小胖在后面迈着小粗腿追,一边追一边喊:“还没喊开始,小顾姐姐你耍赖。” 顾千一在前面大笑着说:“哈哈,这叫兵不厌诈。” 说是十来分钟的路程,但是跑上去也就三四分钟。等顾千一满头大汗、满脸通红地爬完最后一步站在草坪边缘时,小胖已经坐在草地上等了她一会了。 “我赢了。小顾姐姐,你太慢了。”小胖擦着脸上的汗,喘着粗气说。 顾千一叉着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大口喘着气,喘得她话都说不利索:“你厉害。” “你耍赖也跑不过我。”小胖笑着说,“我爬山可厉害了”。 顾千一平复了会呼吸,用手背随便擦了一把脸上像水一样的汗,抬起帽檐向空中瞟一眼:这太阳可真大,人都要被它晒干了,幸好动身比较早,这个点已经爬到山顶了,不过这里的风景还真是不错。她看着周围的景致,伸手拿出放在背包侧袋的水,拧开瓶盖大口喝起来,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才觉得稍微缓解了自己的干渴。她把水放进侧袋往小胖那边走,没走几步突然感觉不对劲,头晕心慌起来。她站定缓了缓,又闭着眼睛缓了缓,都没用。“小胖。”她轻声喊一句,喊完后双腿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 小胖看她突然那样坐下去以为她是故意的,笑着说:“小顾姐姐,你怎么坐在那里啊?” “小胖。”顾千一有气无力地喊。她现在头晕心慌的厉害,全身没有力气,一阵阵地冒冷汗,胃里直犯恶心。她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中暑了,狠自己不注意,刚才一下子喝了那么多冷水。 “小顾姐姐。”小胖看她坐在那里不动,爬起来走到她身边,“小顾姐姐,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小胖。”顾千一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虚得没有力气说话。 “小顾姐姐,你怎么了?”小胖觉得不对劲。 “小胖,快去,叫人。” 小胖看她脸煞白、双眼无神,完全变了个摸样,愣了一会,转身就往刚来的那条路跑,一边跑一边喊。 时在风加快攀爬的脚步。心慌、害怕、难受,刚才还好好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转变这么大?时在风心里着急,越走越快。余瑶莫名其妙地跟在后面,都有点跟不上。 听到小胖的呼喊时,时在风已经跑了起来。不光是小胖的声音,他还听到周围小动物的声音——“有个人在草地上起不来了”。小胖跑了下来,那起不来的那个人就是顾千一。她出事了! 时在风经过小胖身边没做停留,一直跑到草坪上,看到脸色苍白、强撑着跪坐在草地上的顾千一。 顾千一睁着有点模糊的眼睛,看到有一个人朝她跑来,没有力气,抬不起头,所以看不到他的脸。她还听到他在喊着什么,好像在喊“一一”,但听不真切。她知道是时在风来了。 “时在风。”顾千一虚弱地喊。一颗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时在风来了就好了,就没事了。 时在风把顾千一抱到树荫下,脱去她的双肩包和防晒衣,把纸巾浸了水放在她额头。“顾千一。”时在风担心地喊,“顾千一。” “嗯。”顾千一闭着眼睛小声答应。 还好没事!时在风松了一口气,又把几张浸了水的纸巾放到她的手臂上,拿出扇子给她扇风。 “一一。”余瑶爬上草坪,看到他们担心地问,“时在风,一一怎么了?没事吧?” “中暑了。” “严不严重?还是赶紧把她带回去看医生吧?” “还好不是很严重,休息会应该就没事了。”时在风从包里拿出临走时在诊所买的藿香正气液。 “幸好你还带了药。我都没想到带解暑的药。”余瑶说,“刚才听小胖说得不明不白地,吓死我了。” “我也不知道小顾姐姐怎么了,就突然坐下去不起来,就像生病一样,也说不出话。”小胖说。 “一一,有没有舒服一点?”余瑶问。 顾千一小声地应了一声。她现在难受,不想说话,只想安静地躺着。 时在风把藿香正气液放到她嘴边:“顾千一,来,把这个喝了。” 顾千一也没管他递的是什么,听话地把嘴张开,喝了一口后赶紧把头歪向一边躲开。 “把药喝完。”时在风说着又把药递到她嘴边。 顾千一歪着头紧闭着嘴巴,不肯再喝。 “一一,把药喝了吧,这是解暑的药,喝了就好了。”余瑶说。 “小顾姐姐,我都不怕吃药你还怕吃药?”小胖说。 “一一,快把药喝了吧。这药是难喝但是很有用,喝了就好了。”余瑶说。 时在风把顾千一额头上的纸巾重新换一块:“她现在不肯喝那就过会再喝吧。” 顾千一在地上躺了十多分钟,终于回过神来,抬起胳膊挡住眼睛。 “一一,好点了没?”余瑶见她动了,关心地问。 顾千一闭着眼睛说:“好多了。” “来,把药喝了。”时在风一边扇风,一边把药递过去。 “太难喝了。”顾千一别过头不肯喝。 “难喝也得喝。”时在风强硬地说。 “一一,你还是把药喝了吧,良药苦口,虽然难喝但是很有效,喝了就好了。”余瑶说。 “小顾姐姐,你像我吃药一样一口吃下去,一下子咽到肚子里面,什么味道也偿不出来。” 在他们的轮番劝说下顾千一终于把药喝了下去,躺了在那里想起早上仙娘婆说的话,说:“那仙娘婆还真是挺灵验的诶,她叫我这段时间‘不要往高处走,离水远一点’,今天一爬上这山顶我就中暑了,还是喝了水后中暑的,两点都被她说中了。” “这只是你自己的心理暗示,把碰到的事情硬往她说的上面去凑。”余瑶说。 “那也太巧了吧,说了高处就有高处,说了水就有水。” 时在风靠在树上凉悠悠地说:“我想她说的水并不是指矿泉水瓶里面的水,而是河或者湖之类的。” 顾千一瞪他一眼:“矿泉水也是水啊。” 他们现在坐在草地边缘的一棵树下,虽然有风凉快,但是正午的太阳不是一般的大。看着草地上随处开着的小野花,顾千一的心早就飞到草地上去了,可是小胖他们都不放出去更何况她这个刚中过暑的人。她坐起来盯着草地发呆,想想这几天不济的时运,突然发出一句跟自己所想毫无关系的感慨:“哎,太阳好大啊!” “你还不舒服吗?”余瑶看她恹恹的样子关心地问。 “没有,就是太阳好大,出去玩都不行,好不容易爬上来的。” “等晚点就好了,你刚中了暑最好还是不要在大太阳底下晒。” “中暑来得快去的也快,我都已经好了。”顾千一说。 “余瑶姐姐,我没有中暑,我可以出去玩吗?我不怕晒的。”坐在一旁无聊地拔草玩的小胖说。 “你更加不能出去,你看你都黑成什么样了,下次去学校你同学都不认识你了。” “我在我们班算白的,你没看见我们班的陆子浩,他比我黑好多。” 余瑶拍一下他的脑袋说:“你倒是聪明,成绩跟最差的比,黑也要跟最黑的比。” “小胖,你的成绩比你们班最差的多多少呀?”顾千一笑着问。 “我比他高二十多分呢。”小胖说得颇为得意。 “你告诉小顾姐姐你语文和数学各多少分。”余瑶说。 小胖嘿嘿笑着不说话。 “多少分呀?”顾千一看他的样子好奇起来。 小胖扭捏了一会,说:“语文47分,数学36分。” “两科加起来都没别人一科多,你们班第一名是不是数学考了100分?”余瑶说。 “哈哈,没事,下次加油。”顾千一说。 “你小顾姐姐说得对,没事,下次加油,争取比最差的多三十分。”时在风说。 顾千一瞪时在风一眼:“你别教坏小孩子。小胖,别理他,我们下次努力争取语文和数学都及格。” 小胖完全无法理会顾千一的一片苦心,笑着说:“数学好难的。” “所以才要加油呀,你平时少跟别人在河里面泡着,把作业老老实实写完。”余瑶说。 “哦。” “平时作业好好写,上课认真听讲,数学也不难的。”顾千一看小胖被说得有点焉了,转移话题说,“我们吃东西吧?都有点饿了。” “好啊,我也饿了。”说到吃的小胖立马来了精神。 小胖看顾千一削了一个桃子给余瑶,自己也削一个递给时在风:“小时哥哥,这个给你。” 余瑶看一眼小胖手里的桃子哭笑不得,刚削好的桃子已经被他的小脏手握的没了桃子样,还不如不削皮:“小胖,那么脏你让小时哥哥怎么吃。” 时在风笑着接过桃子,拿过他手里的小刀,说:“还是我来给你削吧。” 余瑶递给小胖一张纸:“来,把手擦一下。” “还是洗一下吧。”顾千一拿出一瓶矿泉水说,“小胖,过来洗手” “水拿来洗手了我们喝什么?”小胖问。 “那我们就每人少喝一口。”顾千一说。 “那边有一口泉水,喝完了我们可以去那边打泉水。”余瑶说。 “这里还有泉水!”顾千一惊讶地说。 “我们这泉水很多的,春天的时候有一条路上就有好几个地方冒泉水出来。”小胖说。 “这么神奇!现在还有吗?”顾千一问。 “没有了,早就干了。” “那些泉眼都是春天雨水充足的时候才会有水冒出来,平时都没有的。”余瑶说。 “好可惜,看不到。”顾千一感慨。 吃过东西后已经生龙活虎的顾千一再也不管时在风的阻挠,拉着余瑶就去拍照。小胖被她们拉着拍了几张照就跑开自己去玩,没一会功夫他手里捧着什么东西兴奋地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小顾姐姐,余瑶姐姐,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 顾千一看他高兴的样,笑着问:“找到什么好东西?” 小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她们面前摊开手掌高兴地说:“你们看,我找到几颗蛋?” “这是什么蛋?”顾千一问。 “鸟蛋,我在树上找到的。” “哇,小胖,你太厉害了。”顾千一说。 “你在哪弄的?”余瑶问。 “就在那边的树上,那树上有一个鸟窝,我还以为是空的,没想到里面真的有蛋。” “这是什么鸟的蛋呀?有点像鹌鹑蛋。”顾千一说。 “不知道。” “小顾姐姐,你帮我拿一下,我再去找找看还有没有。”小胖把四颗鸟蛋递给顾千一,“不要弄烂了。” “你还要去?”余瑶问。 “我去多找点。” “这可以吃吗?”顾千一问。 “顾千一,你就是这样教小孩子的?”时在风走过来说。他实在是受不了刚失去蛋的那只鸟撕心裂肺的叫喊了。 顾千一听时在风一说才反应过来自己把话题引偏了,赶紧严肃地说:“小胖,你们老师是不是说过要爱护小动物,你把这些蛋拿走了它们妈妈该多伤心。” “小胖,把它们放回去,我们拿回去也没用。”余瑶说。 “对,还是把它们放回去,过一段时间它们就会变成四只小鸟,在山上飞来飞去了。” “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小胖说。 “你能找到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呀,比小时哥哥能干多了,他就知道坐在那里玩手机。”顾千一说。 “我给你和这些蛋拍些照片,回去给你爸爸妈妈看,他们知道你这么懂事一定很高兴。”余瑶说。 “好,等我爬上树的时候再拍,他们就知道我是在树上找到的了。”小胖说。 喝的水虽然够了,但顾千一和小胖还是要去余瑶说的那口泉看看。从原路下到半山腰,再沿一条岔路走十来分钟就到了余瑶说的泉水处。泉水处在两山交接的低洼处,周围绿树掩映,脸盆大小的小坑蓄了一汪清澈见底清泉,小坑内侧不住地往外翻涌出泉水,都掀动了水底干净的小砂砾,水坑旁边立着一根树枝,树枝上挂着半截矿泉水瓶,是路人用来喝水的简易杯子。 顾千一看到泉水就扑了过去,拿半截矿泉水瓶舀出一杯水洗手。“哇,好凉快啊。”顾千一对后面的三个人喊,“小胖快来,这水好凉快啊,就像冰镇过一样,好舒服。” “这就是地下水的好处,不管天气多热冒出来的水都是冰凉的。”余瑶接住顾千一舀出来的水洗了洗手,然后拿出自己的矿泉水瓶,倒掉里面剩下的水去装泉水,“这水喝起来特别甜。” 顾千一就着水杯喝一口:“嗯,真的,好甜啊。”又连喝几口,把杯子递给小胖,“这才是真正的泉水。时在风,把你的水瓶给我,我给你装水。” 顾千一把所有的瓶子都装上泉水,拿出自己的又喝起来。 小胖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想了好一会突然喊:“这个地方我来过。” “你跟谁来的?”余瑶问。 “我跟我三爷爷来的,他来找牛,后来牛找到了我们到这里喝了水,我们喝了后牛也在里面喝了水。” “咳咳。”顾千一被水呛了好大一口,“牛也在里面喝水?” 余瑶看顾千一不可置信的样子笑着说:“很正常,这附近就这一口泉水,人和动物都来喝,不过这是活水,没关系的。” 从山上回去已经五点多钟,余大叔也从市里接人回来了,是一对夫妻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农家乐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顾千一最喜爱的吊床也被小男孩霸占了。吃过晚饭后余大叔在葡萄架下说起农家乐名字的由来。他说大汗是村里人给他取的外号,但是是流汗的汗不是好汉的汉,就因为他每次吃饭还没吃光看到辣椒就满头大汗,村里人开玩笑说大汗大汗,就这样一直叫了下来,给农家乐取名字时他本来想用自己的大名,但是怎么编都不好听,还不如这个外号好听,所以取了“大汗人家”,但又觉得流汗的汗不够上档次,就换成了好汉的汉。 简阳搬了一张椅子坐在院子里看星星,明天就要走了,就看不到这么干净透彻的星空了。时在风也拿了张椅子坐到她旁边,与跟其他人聊天相比他更愿意和顾千一呆在一块,不用伪装自己。两个人就这样并排地坐着看星空,顾千一一心一意地欣赏美景,时在风却在想今天的事。 今天他害怕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害怕,但在知道顾千一出事的时候他害怕了。也许是因为自己和那边的世界都跟她息息相关,害怕她出事后自己会怎么,那边的世界又会怎么;也许是因为自己把她带出来的,出事的话自己没办法交代;也许这只是人的怜悯心作祟,碰到谁都会这样。看到她没事自己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就像自己经历了一场劫后逃生,都还有点感动,从不信天的自己都想感谢老天。因为能感知她的情绪,自己的情绪也会受影响跟着她的情绪波动,她高兴自己也会心满意足,她不舒服自己也会跟着难受,就像今天的中暑,自己心里并没有比她好受多少,她难受的每一分他都感受得到,自己好像太被她牵着走了。余瑶说自己总是用一种特别的眼神看着她,好像想要把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看在眼里,这一点自己都没有发现,也许真的是这样,但这样观察一个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人有什么不对吗? “好漂亮啊,明天就再也看不到了,拍照又拍不出效果。”顾千一拿摄像头对着天空比划。 手机信息铃响,时在风拿出手机,是顾千一发过来的消息。他看着坐在旁边的顾千一,莫名其妙地问:“你发的什么?” “点开看看。” 是一张好友名片。时在风问:“这是谁?” “嘿嘿,不要太感谢我哦,余瑶的,我怕你不好意思问我就去问了,这个就作为今天你帮我的回报吧。”顾千一笑着说。 时在风也给她发一张好友名片,说:“这个是我在村子里给你找的我觉得挺好的帅哥,你也不要太感谢我,你不是舍不得这里的星空吗,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一直呆在这了,每天晚上都可以看到这么漂亮的星空,还真羡慕你。”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顾千一说。她突然想起昨天时在风说她长相有问题的事,这事都已经成为她心里面的一个疙瘩了,现在每次照镜子她都会特别留意地看看自己的五官,是不是真如他说的那样。她偏头盯着时在风,希望从他的长相上找出些毛病。可看着看着自己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的长相没什么毛病啊,难道一定要鸡蛋里挑骨头,说他鼻梁太高、眼睛太大、眉毛太粗、头发太长、皮肤太黄? “对我的长相还满意吗?”时在风说。 “时在风,你有没有这种错觉啊,就是看一个人看久了会觉得这个人越来越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到最后自己都分不清了?”顾千一严肃地问。 “我只觉得盯着一个字看久了那个字越来越不像那个字,到最后变成了一个自己都好像都不认识的字。”时在风答非所问。 “你说的哪跟哪啊,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你要是看我不眼熟那才叫怪。” 他说的也是,两个人本来就很熟当然会越看越熟了。不过他还真的挺像小说里的时在风的,也可以说小说里的时在风真的挺像他的。自从这个时在风出现自己都很少想起那个时在风,好像太见异思迁了,仅仅因为一个名字就被蛊惑了?自己没这么容易动摇吧?自己喜欢的可是自己设定的完美男主,那个经常被幻想着陪在自己身边或自己陪在他身边的时在风。 两个人陷入沉默,都抬头看着天空。时在风觉得没有平时的嬉闹,这样安静地呆在一起也挺舒服,心里跟星空一样干净透彻、不含杂质。 不知过了多久,余大叔从旁边路过说:“小顾太累了,靠在椅子上都睡着了。”时在风转头看向顾千一,她靠在椅背上,歪着脖子睡得正香。他还以为他们俩都在安安静静地欣赏夜色,谁知道她竟然睡着了。 ☆、第 50 章 顾千一站在农家乐门口,欣赏周围的风景。来这几天了,她还没好好看过村子,今天才发现村子本身就很美。 村子依山而建,绿树掩映的房屋高低错落但又不显凌乱,炊烟从屋顶冉冉升起,带着一份清晨独有的散漫,村前是一条灰色蜿蜒的水泥马路,马路对面是一片黄色深浅不一的梯田,马路就像绿色与黄色的分割线,弯曲地横亘在中间,将这里一分为二,比作蛋糕的话,马路这边是抹茶味的,马路那边是芒果味的。 时在风走到她身边问:“舍不得走了?” “没有啊,我在想这里真像一个蛋糕,两种口味双拼的,这边是抹茶味的,那边是芒果味的,马路就是它们的分界线,村子里的房屋就是蛋糕上面的巧克力,巧克力的颜色跟这些屋顶的颜色挺像的吧?我们俩现在站在这也是巧克力,不过是两根插在蛋糕上的巧克力棒。”顾千一咽了咽口水,越说越想吃。 时在风被她这个比喻雷到了:“你能想点正常的东西吗?” “这很正常啊。吃货的世界你不懂。”看了一会,顾千一叹口气。这几天自己听时在风的话是玩疯了,什么也不去想,怎么好玩就怎么玩,想想今天就要回去了,心情不免沉重起来,“哎,时间过得好快啊,今天就要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沉默了一会,时在风看着她笑着说:“不想走就留下来吧!” “留下来?”顾千一没明白他的意思,难道还可以多玩几天? “嗯,留下来,想呆多久就呆多久。对象我已经给你找好了,只要你点个头就行。” 顾千一瞪他一眼。好好的就会破坏气氛,原本伤感不舍的心情被他这一句话全都说没了。 吃过早饭,余大叔送他们去车站。临走前顾千一给小胖买了一个卷笔刀让大婶转交给他。余大叔送给他们一袋桃子,让他们带回去给亲戚朋友尝鲜,给他做做广告。 这次回去买的是三人座靠里面的两个位置,顾千一大方的让时在风坐靠窗的位置,说来的时候是她坐的,这次他坐,也让他看看风景,思考下人生。时在风不进去她还硬推他进去。 火车刚开动,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就跑到车厢中间大喊隔壁车厢出大事了。大家惊讶地纷纷探脑袋往隔壁车厢看,有的直接站了起来。小伙子说他是受列车长委托过来宣传乘火车的注意事项。他提醒睡觉的旅客千万不要把贵重的东西挂在衣帽钩上,小偷会在停车间隙趁乘客睡觉的时候把东西偷走,隔壁车厢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刚才停站的时候小偷把一位乘客挂在衣帽钩的包拿走下了车,包里面有一千多的现金和几张银行卡,幸好他的身份证没放在包里,旁边的人以为小偷拿的是他自己的东西也没有怀疑,等失主醒来后什么都晚了,小偷早就下了车,火车也已经开动,这种情况就算跟乘务员反应、报警也没有用,根本没办法抓到小偷,把失物找回来,列车长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赶紧让他来提醒大家。 为了让大家对这件事有深刻的认识,他还找乘客配合演示了小偷行窃的过程。小伙子说话幽默风趣,好几次都把大家逗得哄堂大笑。说完后他就赶紧跑向下一节车厢,说列车长吩咐他必须每节车厢宣传到位,要不然扣他的工资。 顾千一听后心里一片感慨:现在的小偷也太胆大了,明目张胆地直接拿东西,真是防不胜防。正在她感慨之际,那个小伙子又跑了回来,说差点忘记了一件事,然后从一个座位底下掏出一包用黑色塑料袋装着的东西。他说今天是这条路线开通的周年庆,铁道部为了增加节日气氛,感谢大家的支持,在此特别感恩回馈各位旅客,给每位旅客都准备了礼物,完全免费的,礼物一共有三件,这是铁道部从来没有过的大出血。 大家听见有免费的礼物全都兴奋起来,迫不及待地等着他发。 第一件礼物是一个塑料身份证保护套,每人一分,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意外占到的小便宜还是挺让人高兴的。第二份礼物是一条水晶手链,他说那种水晶石只有西藏才有,戴在手上提神气、助好运,是铁道部跟西藏那边专门定制的。第二份礼物贵重些,但是数量有限,只能送给一部分乘客,想要的举手。车厢里大部分人都举了手。他看了后笑着说这么多人举手数量不够,没办法送。他提议这些既然都是西藏那边的东西,想要的就出点钱,说是送的也不会收太多,不用十块八块,更不用二三十,只要一块钱,也是看看大家的心意,他会把收到的钱全都上交铁道部然后捐给西藏那边,想要的就把一块钱举起来,他好去收钱发送礼物。这次举手的人少了很多。收钱的时候小伙子一直说西藏人民会感谢他们。发完礼物后,他把收到的钱装模做样地放进口袋里,又高声说了一番替西藏人民感谢之类的话。过了一会,就在所有人以为他铁定把钱收走了后,他笑着把钱拿出来,说刚才只是开玩笑看大家有没有诚意,这礼物既然是铁道部送的,说了免费就是免费,不会收大家一分钱,所以还是要把这些钱还回去。让刚才交了钱的人举手,他又把钱退了回去。 刚才他说要收钱的时候大家以为他是骗子,但他又把钱退了回来。那些出了一块钱拿到礼物的人心里乐呵得很,又白捡了个礼物。没舍得出那一块钱的人有点后悔,本来又可以白要一个礼物没要到。顾千一也后悔,自己刚才本来要掏那一块钱了的,但心里犹豫了一下,就错过了机会。 小伙子还钱的时候全程笑脸相迎,还完钱后说有人不老实,他只收了34块钱,却还出去36块钱,他自己还垫了两块钱,不过没关系,只要大家高兴就行。接下来他介绍第三件礼物——黑胆石项链。说黑胆石主要产自巴西热带丛林,含有特有的矿物质和天然磁场,对人体消化系统、神经系统和血液循环系统有显著疗效,长期佩带可袪病健身、延年益寿,女性带了可以缓解衰老,皮肤越来越有光泽,男性带了强肾益气,因此又被称为“健康之宝”,它独特的天然磁场可以去除人身上多余的静电,还可以防辐射,是一个老少男女皆宜的东西,送给父母特别合适;项链可以多用,既可以当项链也可以当手链,满足每个人不同的需求;目前黑胆石资源是非常紧缺,是铁道部为了这次周年庆特地找到厂商那边才拿到这么多货。 经过小伙子一番推销,黑胆石已经成为一个能解救苍生万民于水生火热中的神物。夸赞完后他让想要的人举手。这次举手的人比上次多。他扫一眼车厢,说举手的人太多,数量不够,铁道部只给每节车厢配了十多条;这条项链既然是送给父母的绝佳礼物,那就来考验考验大家的孝心,要是要价三十的话还有谁想要,三十块钱给父母买个健康。他让想要的人举手。举手的人没怎么减少。他又说要价五十,让想要的人举手。这下举手的人减少了很多。随便数了下举手的人数后,他开玩笑说这个时候就可以看出一个人对父母的孝心,要五十块钱的话很多人就舍不得了,父母辛苦了一辈子不止值这五十块钱等等。说了一段孝心与金钱的关系感言后,他让想要的人把五十块钱举起来他去收钱发礼物。这次举起钱的人比刚才举手的人要多,毕竟举不举钱已经被小伙子上升到伦理道德、人性丑恶的层面上,而且刚才他说要收走的那一块钱也退回来了。 “我也要一个。”顾千一终于按耐不住,从钱包里掏出五十块钱举起来。 时在风把她手里的钱抢过去。 “诶,时在风你干什么?把钱还给我。” “这五十块钱给我,我给你两条。”时在风说。 顾千一挡住自己的嘴巴,靠近他小声说:“他待会会把钱还回来的。” 时在风看着她问:“谁说的?他有说过吗?” “他刚才就把那一块钱还给别人了呀,刚开始我也觉得他是骗人的。” “要是他把五十块钱还给别人,我送你两条项链。” “那好。”这么好的事顾千一满口答应。说完伸手去抢时在风手里的钱,“但先把五十块钱还给我,五十块钱够我和皮蛋吃好几顿呢。” 顾千一坐在那看着小伙子把钱收走,把礼物发放出去,然后等着他再把钱还回去。可是他拿着钱说一句这些都是各位旅客对父母的孝心,然后好似开玩笑的把钱放进口袋走了,就那样走了!这应该只是他跟大家开的一个玩笑,他还会再回来的。顾千一这样想着,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等着他笑着跑回来说自己只是跟大家开一个玩笑。可是那小伙子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 这时很多人才发现不对劲,那五十块钱没有像刚才的一块钱一样被还回来,自己花五十块钱买了这条项链!花了钱的人心里很不舒服,但是这又跟父母孝心有关,而且也就五十块钱,闹起来没面子,只能忍了,算花钱买个教训。车厢里的人开始讨论那项链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值不值钱以及小伙子的骗术。 “就这样走啦?”也不知道顾千一是惊讶还是反问。 “我说他还会再回来把钱退给他们,你信吗?” “不信。”顾千一侥幸地说,“幸好自己没被骗。” 时在风无言地看着她。 顾千一赶紧补充道:“嘿嘿,多亏了你这么聪明我才没被骗。那他说的隔壁车厢有人偷东西也是假的?说的跟真的一样。” “那个应该真有其事,只是没有发生在隔壁车厢。” 带耳机听了会音乐后,顾千一又在摇摇晃晃的座位上睡着了。这次坐中间,旁边没有依靠的东西,只能靠在椅背上很不方便睡觉,睡着后头总是歪向一边。刚开始她还会有意识地摆正睡姿,可睡沉后身子不受控制,越来越往外倾斜。坐在她外侧的是个十八九岁、穿着个性的小青年,一脸嫌弃地尽量往外坐,身子前倾躲避靠过来的顾千一。在顾千一几次险些倒在小青年背上后,时在风终于看不下去,把她拉过来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睡觉。 ☆、第 51 章 电梯门刚打开顾千一就叫唤皮蛋。皮蛋听到顾千一的声音,高兴地从王奶奶家里飞奔出去。顾千一伸开双手接住飞奔过来的皮蛋笑着说:“皮蛋,有没有想我呀?” 皮蛋高兴地一个劲往她脖子上蹭,舔她的脸。 “几天不见我都想死你了。” “他们回来了。”是王奶奶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哈哈,是啊,是啊。” 王奶奶家里来客人了?听那笑声有点耳熟啊!顾千一好奇地抱着皮蛋走到王奶奶门口,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惊讶地失声:“爸!” “哈哈,一一回来啦,玩的高兴吧?”顾毅民站起来。 “爸,你,你怎么来了?”顾千一被突然出现在王奶奶家里的顾毅民吓到了,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出现在王奶奶家里。 时在风跟在她身后,也有点吃惊,但立马反应过来,礼貌地喊:“叔叔,您好。” “哎,你好,你好。你就是小时吧?” “嗯。” 王奶奶笑着说:“他就是时在风,小时。” “爸,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顾千一又问。 “我今天中午到的,来看看你。” “那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都不知道你要来,都没在家。” “你不说今天回来吗,我算好日子来的,给你个惊喜。”顾毅民又笑起来。 “这哪叫惊喜,这叫惊吓好吗。”顾千一又问,“你一个人来的?我妈呢?” “你妈在家,我一个人来的。” “快进来把东西放下吧,还站在门外干什么?”王奶奶对还站在门口的他们说。 王奶奶这样一说他们才发现自己还站在门口,顾千一笑着说:“我回去把东西放下,爸,你的行李呢?一起拿回去吧。” “我在王奶奶那里拿了钥匙,已经把东西放到你屋里了。” “我把你给我的备用钥匙给你爸了。”王奶奶对顾千一说,“放好东西过来吃饭,都已经做好了。” “不用了,奶奶,我带我爸到外面吃。”顾千一推辞。 “客气什么,都已经做好了。”王奶奶说。 “一一,我们晚上就在王奶奶这吃,快回把东西放好了赶紧过来吃饭,不要让大家等你。”顾毅民毫不客气地说。 “奶奶,这是农家乐大叔送我们的桃子,让我们带回来给你们尝尝,是他们自己种的。”时在风把桃子放在桌上说。 “带这么多回来,这桃子长得真好。” 顾毅民走过去看了看,说:“是长得挺好的,这在外面都买七八块钱一斤呢。” “是啊。小时,你也把东西放到房间里去,收拾下出来吃饭。” 顾千一把皮蛋放下,打开门,没看到顾毅民跟自己出来,心里不免为他的厚脸皮捏一把汗。他也太自来熟了吧,这才来几个小时,就在别人家蹭饭,还蹭的那么理所当然。 这一个晚上顾毅民很能聊,特别是对时在风,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问不完的问题,本来很多问题他可以直接问她的,像农家乐玩的问题,她明显比时在风玩的更投入更有发言权,但他都跳过她问时在风,还是她自己强行插话进去才有说话的机会。 回去后,顾千一还是不放心地问:“爸,你真的没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顾毅民反问。 “你这么突然过来就只是专门来看我?” “对啊,你妈也担心你一个人在这边,怕你被人欺负,也叫我过来看看” “但是一直都没听妈提起过,你也没先打电话过来跟我说,你这样突然过来太不正常了。真的没出什么事吗?” “能有什么事,就是想你了过来看看你。你妈是叫我先打电话给你说一声,但是我没打,想给你个突击,这样才能看到最真实的状况嘛。” “你以为你在拍谍战剧呢,还突击。” “一一,你觉得小时这个人怎么样?” “挺好的呀。”顾千一随口答道,“上次我电脑坏了还是他帮我修的,我有跟你说过吧?” “嗯。我看他也挺不错的。你这次出去玩还是花了不少钱吧?还有没有钱?爸明天打点钱到你卡上。” “不用,我还没落魄到那种程度,还不至于啃老。而且这次出去都没花什么钱,就是去算命花了二十块钱,其他的费用都包含在我们套餐费里面的。这次预定的这个还真不错诶,玩的很开心,也没有什么隐形消费或引导消费。” 过了会顾毅民问:“小时不会是自己出钱请你出去玩吧?” “怎么可能。他为什么要自己出钱请我出去玩,还说是别人买单?没这个必要啊。” “他可能是怕你知道是他自己出钱的你不愿意去。” “更加不可能,我是那样的人吗?”顾千一说的理直气壮,“我又不傻,免费旅游这种只有中头等奖才会碰到的事情怎么会不去。他说是他的客户请客就应该是真的,他没必要骗我啊,况且他原本是叫王奶奶一起出去玩,王奶奶不愿意去才找我顶替的,王奶奶也没必要骗我啊。骗我出去玩又得不到什么好处,他为什么要花这个冤枉钱。”顾千一觉得顾毅民太能想了,一件简单的事被他想得这么复杂。 “怎么没好处,这么漂亮的一个大姑娘陪他去玩都美死他了。” “嘿嘿,那占便宜的是我,他可比我长得好看。又有帅哥陪游,又不用自己花钱,我这个便宜占大了。” “他一个男的长那么好看有什么用,花拳绣腿。女孩子长你这样就挺好的。”顾毅民有点气愤地说。虽然是自己的女儿在说自己,但听在顾毅民耳朵里就像其他人评论自己的女儿,还说有人长得比她好一样,听着不舒服得很。 顾千一停下给皮蛋梳毛的动作,说:“爸,你不是挺喜欢时在风的嘛,我看你今天晚上跟他聊得很高兴。” 顾千一这样一提醒,顾毅民才发现话题跑偏了,而且完全跑反了。他清清嗓子,看着趴在顾千一腿上的皮蛋,转移话题:“都没见你那么伺候过我和你妈。” 皮蛋得意地往顾千一怀里蹭了蹭。 “你是怪我没有帮你梳过头发吗?来来,我也来帮你梳梳。”顾千一放下皮蛋,拿着刚梳过狗毛的刷子走向顾毅民。 “刚梳过狗的,上面全是狗毛。”顾毅民躲开顾千一手里的刷子。 “哈哈,没关系的,狗跟我们人一样,也会掉头发。爸,来嘛,我帮你梳梳头发,免得你说我不孝顺,没伺候过你。”顾千一追着顾毅民,“爸,你别躲呀。” 皮蛋兴奋地围着他们又蹦又跳地叫唤,帮顾千一长气势。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顾千一回来了就是好。 “都是狗毛。我不要你梳了,不要你伺候了。” “没关系的,这是皮蛋的毛又不是别人的。我都把皮蛋当自家人,它应该叫你爸爸或者叫你爷爷。” “什么爸爸爷爷,我是你爸,就只有你一个女儿。” 时在风半躺在床上看书,听见顾千一他们嬉闹的声音,自己也开心起来,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第二天,顾千一在不知不觉中睡了个懒觉,没能实现她头天晚上对顾毅民承若的清早带他去沿江公园晨练的事。顾毅民觉得她前几天在外面玩得太累,也没叫她,便打算自己去菜市场买菜,做顿好吃的给她补补。 “王奶奶,这附近的菜市场怎么走?”顾毅民路过王奶奶家门口,问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王奶奶。 “你要去买菜啊?一个人去?小顾呢?” “一一还没起床,前几天出去玩得太累了,让她多睡会。” “我——”王奶奶本来想说自己正好要去买菜,一起去,但是转念一想这是让时在风在他面前表现的好机会,赶紧改口说,“我让小时陪你去,菜市场不好找,你人生地不熟的,待会迷路了。小时,小时。”王奶奶对房间里的时在风叫唤。 “奶奶,有事吗?”看到顾毅民站在门口打招呼道,“叔叔早。” “早。”顾毅民笑着回应。 “你赔你顾叔叔去菜市场买菜吧,给他带带路。” “叔叔您等会,我拿下东西。”时在风走回房间。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小时还要上班,别耽误他事情。”顾毅民推辞。 “没关系的,让他带你过去,不会耽误,他就在家里上班,我顺便让他把今天的菜买回来。小时,你买点菜回来,想吃什么就买什么。”王奶奶对房间里的时在风喊。 “在家里上班?”顾毅民本来心里嘀咕,但嘴巴比心快一步,心里还没嘀咕完就已经把话说了出来。 “嗯,他就在家里上班。” 没有稳定的工作啊!这次顾毅民管住了嘴巴,没把心里的嘀咕说出来。 等顾千一起床已经不知道日上了几竿,叫唤一圈没看到顾毅民的身影。她记得昨天顾毅民是来了的呀,难道是自己做梦?她打电话给顾毅民,手机在沙发上响起。还好不是自己做梦,是他真的来了,自己还没糊涂得那么不像话。可是他人去哪里了? “爸。”顾千一一边开门一边叫唤,“爸。” “他去菜市场了。”王奶奶在屋子里听见回答道。 “去菜市场了?他怎么不叫我啊,他都不知道菜市场在哪里。”顾千一有点着急,“手机也没带。” “没事,我让小时陪他去的。”王奶奶笑着安慰。 “哦,那还好。他们去了多久了?” “有一会了,也快回来了吧。” “呵呵,睡过头了,我爸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顾千一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你爸说你玩得太累了,就让你多睡会,没叫你。你爸难得来,这几天带他去市里面好好逛逛。”王奶奶说。 “嗯,是要带他去逛逛。” “让小时跟你们一起去,有个照应。” 顾千一干笑两声,说:“这…这不用了吧,我们自己去逛就好了,他有他的事情要忙。” “他能有什么事,我问过他,他说这几天没事。” 可她记得他昨天在回来的路上就接了几个催他工作的电话。顾千一不置可否地说:“这样啊”然后岔开话题,“他们应该回来了,我去接接他们。” 顾千一本想去接他们,但怕走岔了路,就带着皮蛋在小区里等他们。有顾千一重新回到身边的皮蛋很是高兴。顾千一出游的那几天,除了吃能换起它一点兴趣,其它什么都觉得没劲,连平时和吃处于同等地位的玩也失去了吸引力,因此那几天它得出一个重要的结论:以前一直认为吃和玩排第一,顾千一排第二的想法是错的,吃和顾千一才是第一,玩才是第二。 人一高兴就容易骄傲,一骄傲就容易嘚瑟,动物也一样。皮蛋不知不觉就在高兴中嘚瑟起来。它一会抬起腿去挑逗趴在石凳上犯困的猫,一会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围着不管是什么东西就高兴地又叫又跳,一会去戏弄正在专心遛弯的其它狗。顾毅民和时在风回来时,它正在跟其它动物炫耀它认识一个会说动物话的人,而且这个人跟自己很熟,跟它嘴边时常挂着的顾千一也很熟。有些动物深信不疑,很是惊讶;有些动物则不信。就在皮蛋辩解之时时在风出现了。为了维护自己的骄傲,表明自己说的是实话,它朝时在风跑去,一边跑一边叫唤:“时在风,时在风,你快说说我们的话。” 时在风没理它。 趴在椅背上看着皮蛋发呆的顾千一被惊醒,能让皮蛋突然这么兴奋的也就只有时在风了。她笑着走过去:“爸,你们回来了。买了些什么呀?买了这么多。” 顾毅民笑着说:“都是你爱吃的。” 时在风脑袋里着重闪过“爱吃”这两个字,这是他和顾毅民去菜市场这一路听到的最多的词。看到一个能吃的东西顾毅民就会说这个是一一爱吃的,或是一一不爱吃的,然后引申出一连串顾千一爱吃或不爱吃的东西,爱吃听到的最多,这一路好像没发现太多顾千一不爱吃的。 “时在风,快说几句我们的话,它们不相信。”皮蛋叫唤着跑到时在风跟前,“我说你能说我们的话,它们不相信,你快说几句。” 时在风看了看那边翘首等待着听他说话的几只小动物,又没理它。隐约听见它们议论,“是那个人吗?”“好像就是那个人能说我们的话。”“我不相信他能说我们的话。”“我怎么没听见啊?”“是哪个?我看不见。”“笨蛋,你那么小当然看不见,你爬到草上面去。”“他怎么不说话啊?”“再等等,他可能有点紧张。”听声音还有蚂蚁,皮蛋交友还挺广的。 “时在风,时在风。”皮蛋还在蹦跳着叫唤。 顾毅民笑呵呵地说:“皮蛋还挺喜欢你的,看到你高兴成这样。” “嗯,它是挺喜欢我的。”时在风 “皮蛋,你干什么呀?”顾千一用脚拨开围在时在风脚边的皮蛋,“看到我都没这么高兴。时在风,皮蛋怎么那么喜欢你?” “狗一般都是亲近带它带得好的,你粗心大意的一定是没把它带好。”顾毅民说。 “我带它就像带儿子一样,每天好吃好喝地养着它还不叫好啊?” “时在风,快说话。”皮蛋试图突破顾千一的阻挠接近时在风。 时在风还是没理它。他可不想这附近的所有小动物都知道他能跟动物交流,然后都来找他“谈心”,发生异样,引起人类的察觉,最后自己被人视为“另类”,被用作科学研究材料,或在一些人的胁迫下成立“人类与动物交流协调委员会”,每天倾听处理动物与人类之间因无法交流产生的各种误解矛盾。 那边的小动物还在议论。“他说话了,说的不是我们的话。”“我没听清,我只听到它说的话。”“我也没听见,刚才我只顾着找高一点的草去了。”“你听清了吗?”“不是我们的话,我就说怎么可能有人能说我们的话。”“我还以为它说的是真的。”“再等等,他可能是刚才太紧张说错了,毕竟我们这么多动物在听他一个人说话。”“我走了,我就说不可能。”有的小动物失去耐性走开了。 “皮蛋,你给我老实点。”顾千一训斥玩皮蛋去接顾毅民手里的东西,“爸,我帮你拿点。” 一心只希望时在风说话的皮蛋完全没注意到顾千一的训斥,继续叫唤。 “哎哟,这只狗怎么了。不用你提了,你把这只狗拉住吧。”顾毅民说。 “皮蛋。”时在风喊皮蛋的名字。 皮蛋见自己终于引起了时在风的注意,赶紧安静下来,等着他接下去说它们的话。 “小时,还是你的话管用,你叫它一声它马上就不闹了。”顾毅民笑着说。 顾千一对皮蛋的反应很不满,戳一下它的小脑袋说:“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皮蛋安静地等待着,但是一直不见时在风后续的回应,于是催促:“时在风,说我们的话呀。”等了会还是没反应,“时在风,快说呀,时在风。” “它是黏上小时了。”顾毅民说。 “时在风,既然皮蛋这么喜欢你,你要是不介意它是只公的,就干脆以身相许了吧?”顾千一开玩笑道。 “性别这方面我还是很介意的,不过它跟你倒是没有性别的问题。”时在风又露出他标志性的笑。 顾千一怕顾毅民听见他们的玩笑话,于是凑近时在风小声说:“性别方面我也很介意的,我跟它性别不合适。” 顾毅民放慢脚步走在后面,看着前面有说有笑,还伴着狗叫的他们,心里很高兴:一一在这里过得很好,有小时在她身边自己很放心。 晚饭后,顾毅民去王奶奶家串门,见时在风不在,问道:“小时不在?” “刚刚还在的,可能有事情出去了。他有时候晚上会约了客户谈生意。”王奶奶尽量把她也不知道时在风为何总是晚上出门的事情说得高大上一点,她觉得时在风不是乱来的人,所以她也从不怀疑他晚上出门的原因。 “晚上谈生意啊,回来得晚吗?”顾毅民问。 “也不晚。” 顾毅民看一眼手表,九点多了,现在才刚出去,还要谈生意,回来不晚都不可能,而且这么晚了还谈什么生意啊。 “他一般出去的挺早的,就今天有点事情耽误了,出去的晚点。”王奶奶补充。 “呵呵,那还好。”顾毅民随口应和。经常晚上出门还晚归,这不好,不保险。 回去后,顾毅民坐在沙发上操着手沉思。顾千一看他严肃的模样,收起电脑问:“爸,你怎么了?” 顾毅民回过神来,说:“一一,我打算明天回去了。” “这么急,昨天才过来。” “我还要回去上班。我就请了三天的假,你妈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那也太赶了,就今天下午带你去市里逛了下,还有很多地方没逛呢。” “下次有时间我跟你妈一起来再带我们去。” “爸,你就再玩两天吧?我还想多吃几顿你做的饭呢。”顾千一坐到顾毅民旁边,挽着他的手说。 “回家让你吃个够。” “那不一样。” “一一,你跟小时两个挺好的,好好处。小时这个人不错。”虽然时在风没有稳定的工作,但只要他有稳定的收入就行,现在晚上出门也没什么,为了工作又不是出去玩。顾毅民这样劝说自己。他本来不打算说的,毕竟现在的年轻人不喜欢□□涉,特别是男女朋友的事情,他们要是觉得到了时候跟家里说自然会说。自己的确有点着急了,可自己就这一个女儿,他不能不给她把把关,提点一下她。 顾千一被顾毅民突然转变的话题吓到了,放开他的胳膊,说:“爸,你说什么呢?什么好好处?我跟他又没什么,只是一般的朋友关系。” “好好好,朋友关系,朋友关系。”顾毅民顺着她,“但小时这个人不错,你可以考虑考虑。” “爸,你说什么呢。” ☆、第 52 章 时在风回来已经凌晨两点多,几天没见到辣椒肥仔它们到怪想它们的。世界运行时自己只能潜在躯壳里看它们生龙活虎地折腾,世界停滞后自己终于可以活动了,它们却不能活动。自己和它们就像两条平行线,永远没有交会的地方,想留下多跟它们相处片刻,可对着那样的它们待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倒显得自己更加可悲,也替它们感到可悲。这段时间已经被自己遗忘了的命运抗争感又强烈出现了。他这时才发现跟顾千一在这边的世界呆久了,自己竟然变得泰然起来。他无法评判这是好是坏,但人总不能时常处于高度警戒状态,一直紧绷着弦。 顾千一放下小说的这段时间,那边的世界并没有什么变化,自己也没有什么变化。世界运行的时间点还是上次停滞的时间点,大家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这也没什么意外的,自己及那边的世界本就是顾千一的思想产物,顾千一虽然暂停了小说但是思想还在。他时常想,要是把顾千一的思想和小说完全摧毁会怎样?自己及那边的整个世界都会消失?还是失去了束缚独立开来?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后者只是自己所希望的侥幸的妄想,毕竟自己和那边的世界是依附她的思想存在的,所以这种损人伤己的险棋不能走。可自己如何才能彻底摆脱她的控制呢?自己有现在的自由靠的是思想的强大,现在思想已经强大到从那边的世界把自己分离出来了还能强大到什么程度,还能怎么去强大? 这次过去如他所料的果不其然把农家乐的事情再经历了一遍。后背山山脚出现了一片果园,世界停滞之前他已经和简阳去果园摘了一次水果,在后院种了几棵果树,他还带着小动物看了几次星星,那边世界的星空比以前漂亮多了。总而言之那边的世界环境更优美了些,生活更丰富了些。带她出去玩还是有收获的,虽然那边的世界只能是那边的世界,不能像他一样强大思想意念脱离出来,可对他来说那也是一个世界,也是他生活的一部分,美好些总是好的。 时在风大致已能猜到他接下去还要发生的事情:经历些鬼故事、简阳钓什么东西钓出蛇、自己或简阳算个命… 晚上电闪雷鸣,下起了暴雨,小动物全都躲进了客厅。三只小老鼠趴在时在风的肩膀、手臂上跟着时在风看书。时在风教过它们识字,虽然成效不怎么样,但好在没有白费。不过它们的看点跟时在风不同,时在风看的是内容,它们看的是自己能认识的字,并比赛谁认识得多。豆腐心不在焉的帮麻婆理一团杂乱的毛线,时不时放下手上的活插句嘴,立起身子看小老鼠们说的字是哪个,每次这样都被麻婆数落一番。两只兔子窝在客厅的一角一边啃磨牙棒一边说悄悄话。长命百岁锲而不舍地往沙发上爬,虽然不管它们怎么努力都爬不上去。老黑蹲在沙发靠背上看它们一次次地努力又一次次地失败,时不时还给它们出个点子。耋耄趴在壁炉前瞌睡,这是它最喜欢的地方,以前它经常在这里陪时在风的爷爷,后来经常在这里给小时在风讲故事。屋子里其乐融融,一派祥和,完全没有受外面恶劣天气的影响。 “怎么爬不上去啊?”百岁说。 “好难爬啊,它们老鼠是怎么爬上去的?我看它们一下子就爬上去了。”长命说,“百岁,你趴着别动,我踩到你身上试试。” “不是你们那样爬的,动作要快一点。”老黑说。 “这种天气挺适合唱歌的。”豆腐笑嘻嘻地对麻婆说,没等麻婆说话它清清嗓子就哼起歌来,“啦啦,啦啦,啦…” “你怎么啃得那么快?”胖妞对肥仔说。 “我今天吃了很多胡萝卜,所以要多啃一下磨牙棒,我不想让我的毛变成红色。”肥仔说。 胖妞想想自己今天吃的比肥仔还多,所以也加快啃磨牙棒的速度。 以前它们问时在风为什么它们的毛不一样,一个是白色一个是灰色。时在风当时想了想说兔子的毛色跟从小啃的磨牙棒有关,啃的磨牙棒是什么颜色它们的毛就是什么颜色,胖妞从小啃的是白色的,所以毛是白色,肥仔从小啃的是灰色的,所以毛是灰色,但也跟后期的饮食有关,如果一个颜色的东西吃的太多它们的毛也会慢慢变成那个颜色,还举例说像它们每天吃那么多胡萝卜以后毛会慢慢变成红色。两只兔子当时被吓得食量减半,不敢再多吃胡萝卜。时在风对它们的表现很是赞赏,还当众夸它们越来越有长大的模样,知道控制饮食。其实当时只是因为两只小兔子食量太大,家里的胡萝卜不够它们吃,而他又懒得下山去买。 “后背!我认识这两个字。”辣椒抬起自己一条腿放到书本上,它本来是想指出它刚认出来的两个字给他们看,可是腿短了点,没够着。 “我也认识。”花椒说。 “我先看到的。”辣椒说。 “我先看到的。”花椒跟它争执起来。 “是我先说出来的。” “我先看到的,只是没有说出来,你说出来前我就看到了。” 时在风没搭理它们,让它们争。一旁不专心干活的豆腐插嘴道:“不用争,两个一起看到的,我作证。” “时在风,为什么我们住的地方会在这本书上面?”辣椒问。时在风以前着重教过它们“后背”两个字,并让它们牢牢记住它们住的地方就叫后背山。而它们贯会断章取义,看到后背两个字就会认为是后背山。 “因为我们这个地方很有名啊,我在很多地方都看到过。”花椒替时在风回答。 “是吗,时在风?”俏俏问。 “嗯,对,不光我这个人知道,你们动物也知道,所以很有名,而且名气相当大。”时在风胡扯道。 “哇,这么有名!是不是像瓜子那样有名。”辣椒问。它认为世界上最有名的就是瓜子,不光所有老鼠都知道,都喜欢,它身边的其它动物也知道,这个认知是它和花椒、俏俏一致的认可。 “嗯,就是那么有名。”时在风说。 小老鼠们一下子倍感骄傲,觉得自己住的地方都神圣起来。 又看了会字,辣椒终于失去了耐心:“时在风,看书好累啊。” “我不累。”时在风说。 “它说的是我们很累。”花椒说。 “对啊,我们好累啊。不如你给我们讲故事吧,比看书有意思多了。”辣椒提议。 它这个提议立马得到了其它小动物的认可,都要听时在风讲故事。时在风看今天晚上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的天气正适合讲故事,于是放下书说:“好,我今天给你们讲几个特别有趣的故事。” 小动物围过来用热切的眼神看着他,等着他开始讲故事,但等了好一会也没见他有动静。 时在风则故意卖弄关子,看它们实在等不下去了,说:“以前有一个小姑娘半夜去村里的水井打泉水——” “她为什么要去水井打泉水?”时在风刚开了个头就被辣椒打断。 “她家里没有自来水吗?”花椒也问道。 “她为什么要半夜去?多黑呀,还一个人,要是我我就叫肥仔跟我一起去。”胖妞说。 “要是我我直接不去。”豆腐小声嘀咕。 “要走很远吗?”长命问。 “小姑娘很小吗?有多小?”辣椒又问。 “是哪个村?”百岁问。 时在风无奈地看它们一眼,重新开始:“以前有一个家里没有自来水的小姑娘因为晚上吃的菜太咸了,半夜被渴醒,可是家里面没有自来水,白天打回来的水又用完了,爸妈全都在外地干活没回家,家里面只有她一个人,她渴得实在难受,不喝水就要渴死了,没办法只好半夜一个人去村里离家有点远的水井打水,这个村我也不知道是哪个村,反正就是一个村。”时在风看它们这次没问题了,继续说,“已经是半夜一点多,村里的人全都睡着了,又没有路灯和手电筒,外面一片漆黑,小姑娘紧张害怕地不敢看周围,只是埋着头往水井那边跑。水井旁边有一个大水塘,里面蓄满了水,平时村子里面的人都在水塘里洗澡洗衣服。小姑娘快走到水井的——” “是跑到,是跑到,你刚说她是跑着去的。”辣椒提醒时在风。 “小姑娘快跑到水井边时,突然——”时在风强调地说完“突然”两个字,突然发出一串让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吓得小动物们一哆嗦,赶紧从他身边跳开,“突然,她听见有人在这样怪笑。她虽然觉得这个笑声不正常,但是在这样孤单害怕无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多想,只是觉得听见人的声音特别高兴,至少证明不是她一个人。她兴奋地走过拐角,想看看是谁这么晚了也在水塘边。可等她看见水塘边发出怪笑的东西时吓得路都走不了。只见坐在水塘边的那东西全身惨白,连头发都是白的,浑身湿淋淋地滴着水,张着血盆大口,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獠牙。” “我也有獠牙。” “我也有,是不是像我们这样的?”辣椒张开嘴给时在风看自己的獠牙。 时在风把辣椒的嘴巴合上。这些小家伙不给它们点颜色看看,它们都不知道什么叫鬼故事。“小姑娘不敢看他,可他就像有魔力一样拉扯着小姑娘的视线,让小姑娘挪不开眼睛。那东西阴森诡异地看着小姑娘,突然抓起手边的一个什么往嘴里放,他手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吱一声就被咬去了大半截,顿时鲜血从他裂开的嘴流出来。他嚼地津津有味,嘴唇被鲜血染红。鲜红的血滴在他惨白的身上消失不见,被他的身体吸收了。小姑娘哆嗦着看向他手里被咬去大半正不断流着鲜血的东西,只能看见一双抽搐地小腿和一条细长的尾巴。她认出来那是一只老鼠,他在吃活的老鼠。” 时在风停下来看它们的反应。刚刚还回嘴、不当一回事的小动物们这下全都呆住了,过了好一会辣椒先开口:“老…老鼠。” “他在吃我们?”花椒惊讶地问。 “就那样被吃了!”肥仔说。 “头被吃了?”胖妞说。 “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吃我们?”俏俏小心地问。 “是水鬼。”时在风抚摸着它的头说。 “鬼不是吃人的吗?你以前说鬼是吃人的。”辣椒说。 “鬼不挑食,只要能吃的他都吃。” “那他会吃我们吗?”胖妞担心地问。 时在风憋住笑,控制住自己不住上弯的嘴角,严肃地说:“当然会,他另一只手上抓着的就是一只兔子。” “啊,他吃了老鼠后马上就要吃那只兔子了?”胖仔担心地问。 “那我们呢?”长命伸长脖子问。 “他是水鬼,水里活的东西都吃,当然也会吃你们。”时在风说。 “我们缩进壳里面他咬不动。”百岁自信地说。 “对,我们可以缩进壳里,他就没办法咬我们了。”长命附和。 “那更好,他都不用嚼,就直接把你们吞进肚子里。”豆腐在旁边补刀。 “还会这样吗!他不会被我们卡到吗?”长命难以置信地看向豆腐。 “他嘴巴那么大当然不会被卡住。”豆腐说。 “他的牙齿特别锋利,你们这些壳在他看来就像根本就不算什么,轻轻一咬就烂了。”时在风说。 “那怎么办?”长命紧张地问。 “对呀,怎么办?他马上就要吃兔子了。”胖妞说。 “那个小姑娘呢?他会吃她吗?”在其它小动物还沉浸在自己的担忧中时,俏俏第一个关心起那个小姑娘。 俏俏问出这个问题后大家立马严肃地看向时在风,它们有点不敢往下想了。 时在风抚摸着俏俏说:“小姑娘看水鬼一直盯着她,吓得赶紧把视线挪开,想跑,但是跑也没用,水鬼要是抓她的话,她根本跑不掉,而且跑回去也没有水喝。她实在是太渴、太想喝水了。她觉得既然要被抓那至少也让自己喝口水先,于是壮着胆子从水鬼面前走过,走向一旁的水井。” “她竟然还要从水鬼面前走!”辣椒吃惊地发出感慨。 “在她走到水鬼面前的时候,水鬼突然——。”时在风停下来,小动物的心也像故事里小姑娘的心一样悬在了嗓子眼。顿了好一会时在风继续说:“水鬼突然笑得更加大声更加诡异。小姑娘颤颤巍巍地走到水井边,拿出水壶弯腰取水,不敢往后看一眼。突然——”时在风又在“突然”这个位置停下来。小动物伸直脖子、挺着背认真地等下文。 “突然只听‘扑通’一声,笑声消失了。小姑娘往后看一眼,水鬼已经不见了,水塘的水面上被激起一阵阵浪花。” “不见了?”辣椒问。 “没有了?”肥仔问。 “他跳到水塘里了?”花椒问。 “他真的住在水塘里?”百岁问。 “走了?就这样走了?”肥仔问。 “他还会再回来吗?”长命问。 好像它们对这样的结局有点失望。 “对,他就这样走了,故事讲完了。”时在风说。 “怎么就讲完了,他不是应该——”辣椒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 时在风意味深长地看着它:“应该怎样?” “他不是应该像吃老鼠那样吃掉那个小姑娘吗?”老黑说出大家不敢说的话。 时在风本来以为会是辣椒说出这个问题,然后他就可以好好的教育它一番,并为它有这样邪恶的思想罚它打扫房间。自己的房间一个多星期没有打扫了,天气渐热,自己又提不起打扫的兴致。现在老黑问出了这个问题,自己的招数在它身上不起作用,计划泡汤了。 他嫌弃地看老黑一眼,说:“咦,老黑你这只鸟太坏了,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想法。大家一定不要学它。” “幸好他走了,那小姑娘最后打好水回去了吧?”俏俏问。 “嗯,小姑娘打到了自己一直想喝的水,安全地回家睡觉了。” “那水鬼真的住在水塘里吗?”百岁问。 “他一定是住在水塘里,他跳下去就是回家了。”辣椒回答。 “我们这里也有水塘,我们这个水塘有水鬼吗?”胖妞问。 它这个问题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有吗?”辣椒问。 “我们这里有吗?”长命问。 “应该没有吧?”百岁说。 “你们有在我们自己的水塘见过吗?”时在风问它们。 “没有。” “我也没见过。” “耋耄爷爷,你见过吗?”长命问还趴在壁炉前的耋耄。 耋耄转头看他们一眼,慢悠悠地说:“应该没见过,日子过得太久记不太清了。” “是不是因为我们这里没有一口井?刚才那个水塘旁边有一口水井。”辣椒提出自己的猜测。 “是因为我们水塘边有很多路灯,没有一片漆黑。鬼是见不得光,要在漆黑的地方才能出现的。”肥仔猜测。 “是因为我们这里不是村子,只有我们一家!”胖妞说。 “我觉得是我们水塘不够大,水不够深,水鬼住不下。”长命说。 “他可能是在水井里淹死的,后来嫌水井太小了住着不舒服就搬到水塘里了。”花椒说。 “难怪我们的池塘里没有,原来是在水井里淹死的才能变成水鬼。”胖妞得出这样的结论。 ☆、第 53 章 顾千一写鬼故事写得后背有点发凉。已经十一点多了,她站起来把窗帘拉紧,摇醒一边瞌睡的皮蛋。还有好几个鬼故事要写,得让它醒着给自己作伴才行。 顾千一闭门造书一造就是两三天,皮蛋已经被困得完全焉了,刚开始它还闹腾或者去阳台叫唤时在风,但最后换来的都是顾千一的教育和时在风的无视,它现在心如死灰地趴在阳台上。对顾千一它没什么好斥责的,因为她总是这样,但时在风太不应该了,自己连续叫唤了他两三天,他都出不出现,平时它对他可是随叫随到的。它抬起眼皮看一眼电脑面前的顾千一,无力地叹口气:天又黑了,今天又不能出去玩了。 要不是朱可可的一通电话,顾千一还沉浸在时在风与动物的日常中无法自拔。她这几天跟着时在风在小说世界里过得舒服,每天无忧无虑,跟动物闹闹磕吵吵架,干一些有趣的事,别提多自在。她现在已经反客为主,以前只是想象自己是时在风身边的一个隐形人,看着他周围发生的一切,现在干脆把自己当成简阳。这样一想舒坦了许多,连简阳的戏份也多了起来,更加有一本小说里女主该有的样子了。沉浸在小说世界里过于愉快,每次从电脑面前抬起头看见闹腾的皮蛋时心一下就跌到了谷底,不禁感慨现实果然是残酷的,还是赶紧回到小说里面的好。但现实当真是残酷的,无视了皮蛋的存在却没办法忽略朱可可的连环催命call。 这次朱可可传达了一个重要指示:给小说增加男二号和负面人物,增加矛盾冲突,增强戏剧性。 这完全打破了顾千一营造的美梦,但朱可可说得也有道理,小说现在已经沦为了一本时在风日常生活的流水账,时在风跳过本该轰轰烈烈的青年生活提前步入了舒适自在、无忧无虑的老年生活,虽然这样写几年也写不完,但难道真让读者看这个? 这一通电话打碎了美梦也搅浑了思绪,剧情和人物又得重新安排了。顾千一想了想没有头绪,突然站起来,拿起皮筋把头发随便一扎就招呼皮蛋:“皮蛋,姐带你吃夜宵去。” 皮蛋听到顾千一的召唤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竟一下没反应过来。 “傻愣在那干嘛,吃东西,你不去?”顾千一拿起钥匙往门口走,“你不去我一个人去咯。” 皮蛋还在傻愣愣地看着她,以为她是开玩笑,但当顾千一打开一条门缝时,皮蛋箭也似的窜了出去。几天没活动筋骨了,都忘记自己还能跑得这么快了。 顾千一带着皮蛋抄近路,直接从草坪上穿过,经过一丛矮树时突然从树后面窜出一个黑影。顾千一被吓得手里的钥匙都扔了,这一瞬间脑袋飞速运转,闪过无数的念头和画面:怎么办?他要干什么?劫财,劫色,还是绑架?怎么办?继续往前走,还是大喊着往后跑?他会用什么凶器?水果刀?枪?还是什么武器也不用直接用蛮力把自己拖走?自己的力气没他大,应该打不过,他会拽住自己头发还是勒住自己的脖子,会把自己拖到哪里去?拖到这片灌木从里自己大叫的话周围的人应该听得见吧?自己一定要拼命挣扎,不能让他那么容易得手;使劲抓他,但前天刚剪了指甲,为什么要剪指甲啊!找东西防身,周围有什么可以防身的?折树枝?来不及了,树枝还没折断就先被他拖走了;把皮蛋扔过去?一只狗向他扑过去他应该会被吓到,那样自己就有时间逃走了;皮蛋会不会帮上忙,跑上去咬他或去搬救兵?明天一大早被人发现衣衫不整地躺在草地上,然后报警通知爸妈,爸妈一定会很伤心,自己还有很多事没做,不能就这样完了啊!对,有手机,赶紧打电话,打给时在风,但现在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太明显了,他会过来一把抢走手机,时在风会不会发现异样来救自己? “时在风!你干什么?”顾千一认清窜出的黑影,生气地大喊,“吓死我了,你干嘛突然从里面出来,知不知道这样很吓人?”她一手摁在胸口,压住自己的狂跳的心脏。真是吓死了,自己连最坏的打算都有了,不过还好是他。 时在风也被吓得不轻,他最近拜眼前的这个人所赐,往返两个世界的次数太多,不好每次都从房间里突然冒出来,为了不引起王奶奶怀疑,他时不时会在一些隐蔽的地方回到现实世界,然后装作刚从外面忙完的样子回家。他没想到这次会碰到人,碰到的还是顾千一。 “我,我…”时在风一时心虚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挺直腰板、佯装镇定地对顾千一喊:“我要问你才是,顾千一,你在这干嘛?” “没看到我在走路嘛!你突然从里面窜出来干嘛?”顾千一双手叉腰,摆出吵架的气势。今天真是把她吓得不轻,虽然知道是时在风后松了一口气,但也更气。 “我也在走路。”时在风理直气壮地说。 “那里哪有路?里面都是些这种东西哪来的路?”顾千一一时心急不知道该叫那些矮树什么。 “没路就不能走了?鲁迅都说过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变成了路。”时在风真是佩服自己瞎扯的能力,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想到鲁迅说过的话,“这草坪也不是路你为什么走上来?就允许你在这里走路我就不能走?” “你,你——,就是不能走!”顾千一被他气得不知道说什么了,“就是不能从里面走出来。” “你不讲道理,草坪是大家的,凭什么不能走?” “这么晚了你从这么偏的地方鬼鬼祟祟的走出来就是不行。” 时在风突然皱着眉头说:“你也知道这个地方偏,这么晚大路不走一个人走这么偏的路难道不知道很危险吗?有没有点安全意识。” “谁说我一个人,我是跟皮蛋一起来的。” 皮蛋终于听到两个人提到它的名字了,高兴地摇着尾巴叫两声。它也被时在风吓了一跳,但反应比顾千一快,一下就认出了是时在风,高兴地想跑过去问他这几天去哪里了,但还没走近他们两就吵了起来,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吓得它都不敢靠近。 “皮蛋那么小,有什么用。” “至少比你有用,不会跑出来吓人!” “出事它能帮到你什么?” “能出什么事,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见不得光,在这种地方鬼鬼祟祟。你就是在里面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小心我举报你。” “我是好意提醒你,好心当做驴肝肺。” “那谢谢,以后要是不像个鬼一样突然跳出来吓人就更感谢。皮蛋,我们走。”顾千一懒得跟他再争论,招呼皮蛋。 时在风捡起掉在地上的钥匙,喊:“喂,你的钥匙。” 顾千一走回来看也不看他一眼,用力接过钥匙转身就走。 时在风看着顾千一的背影有点内疚,自己刚才有些太强词夺理了:“你们去哪?” “不用你管。”顾千一头也不回,走了几步,想想自己的态度太恶劣了,他也不是故意的,不应该这样,还是要处好邻里关系。于是转头,稍稍放缓语气说:“吃夜宵,要不要去?” 时在风没答话,但是跟了上去。皮蛋高兴地围绕在时在风脚边,自顾自地跟时在风诉说这几天的苦。一路上顾千一越想越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恶劣,想找话题缓和气氛弥补一下,但找来找去发现每个话题都不合适。最后还是时在风先开口:“去哪里吃夜宵?” 顾千一愣了下,反应过来说:“去小区门口那家烧烤摊吃烧烤吧。” “哦。” 又陷入了沉默。 气氛总算在看到烧烤的时候缓和了下来,果然吃的比什么话都管用,难怪谈生意要在饭桌上谈。点完菜后顾千一走到冰柜前问:“你要喝什么?” “帮我拿瓶水就行。”时在风说着把皮蛋抱到一张椅子上。 过一会顾千一拿着两罐啤酒回来,递一罐给他,贼笑着说:“烧烤跟啤酒更配哦,还是喝啤酒吧。” 时在风看一眼她手里的啤酒,接过来放到一边。顾千一打开自己的啤酒,倒一些到纸杯里放到皮蛋面前。 “你给皮蛋喝酒?”时在风惊讶地问。 “对啊,它很喜欢喝啤酒的。”顾千一把杯子又往皮蛋面前推了推,“皮蛋,喝吧,这是你最喜欢喝得那个牌子哦。” 皮蛋闻了闻杯子里的东西,然后愉快地添了两口。 “你看吧,它特别喜欢喝啤酒,只是怕它酗酒所以很少给它喝。” 时在风皱眉看着皮蛋,看它一脸高兴的样子,忍不住问:“你真喜欢喝这个?” “不喜欢,但是喝了它就有肉吃,所有又喜欢。”皮蛋摇头晃脑地说。以前顾千一给它喝这个的时候就会给很多肉给它吃,现在它已经把喝啤酒当成了能大口吃肉前的特定仪式了。 “顾千一就是这样虐待你的?” “没有,她对我很好的,只要喝了这个就可以吃肉了,你闻闻,我都已经闻到肉香了。好久没有吃肉了,好开心啊。”皮蛋使劲嗅了嗅鼻子,“你也赶紧喝呀,喝了就有肉吃了。” 时在风真为皮蛋的智商着急。 “为什么吃肉前要喝这么难喝的东西啊?”皮蛋问。 “因为你笨。” “你们在干什么?”顾千一看他们两嘀嘀咕咕奇怪的样子问。 “我在跟皮蛋说话。”时在风笑着老实回答。 顾千一看着时在风不怀好意的笑“呵呵”干笑两声,把皮蛋往自己身边拉近几分,说:“皮蛋喝酒,别理那个神经病。” 皮蛋对着顾千一汪汪叫两声:“他是在跟我说话呀。” 时在风无奈地对皮蛋说:“我说实话她不信。” 顾千一鄙视地看时在风一眼。还真是装上瘾了,“装得”好像真能跟皮蛋说话一样。 皮蛋又对顾千一叫两声,想让她相信它们是真的在说话。顾千一完全理会不到它的意思,摸着它的头说:“好了,马上就有肉吃了,急什么。不要乱叫,会吓到其他人的。” 时在风没想到顾千一的酒量这么差,才喝了一罐话就开始多起来。他拿起她的啤酒罐看了一下,确定她喝的是啤酒而不是白酒。等他放下后顾千一也学着他拿起罐子看了看又摇了摇,突然盯着盘子里的烧烤沮丧地叹口气:“哎,酒快没了。”她昂头喝掉易拉罐里最后一口啤酒,“真的没了,一定是皮蛋喝太多了。皮蛋,你今天喝太多的酒了知不知道,这样对身体不好。你每次都不听我的话,叫你少喝你偏要多喝,以后我干脆叫你多喝,这样你就能少喝了。” “一罐啤酒它都添了十几口,喝得是挺多的。”时在风说。 “几口对它们狗来说已经很多了。你都不如皮蛋,皮蛋拿个杯子到算了,你也拿个杯子喝,喝了这么久就只喝了两三口,你看,你的都还是满的。”顾千一拿起时在风的那罐啤酒晃了晃说。 “你自己刚才还说了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顾千一单手支着下巴,看了时在风一会,突然问:“时在风,你爸妈有没有跟你说过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啊?” 时在风深深看她一眼,说:“没有。” “哦。我问过我爸为什么给我取这个名字,我爸说他希望我虽然不能万里挑一但至少也要比百里挑一强,所以给我取了千一。” “万里挑一不是更好。” “不好,我爸说枪打出头鸟,太优秀不行,所以我从小很听他的话,干什么都不会太优秀,哈哈。” “其实你也挺优秀的。” “呵呵,这么昧良心的话你也说得出口。”沉默了一会顾千一突然说,“时在风,告诉你一件特别巧的事,其实…算了,还是不说了。” “话说到一半又不说了,你这是故意吊我的胃口。”时在风突然觉得她酒喝得还不够多,按她的性子只有这件事件是跟自己相关她才会这样,要是是别人的事情她早就说出来了。他拿起自己那罐啤酒,掂量了下,说:“啤酒还有这么多,我喝不完了,你帮我喝点吧?” “好吧。”顾千一一点也不推辞,拿出一次性纸杯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你喝酒这么不行啊,你平时都不喝酒吗?” “很少喝。” “难怪。酒量怎么样?” “酒量不行,我身体弱,不敢多喝。”时在风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顾千一怀疑地看他一眼:“你还身体弱?弱在哪里?是弱在脑子上吧,哈哈。” “你酒量好就帮我多喝点。”时在风没管顾千一的取笑,又给她倒满。 “好吧,我勉为其难地接受吧。可你怎么看都不像一个身体弱的人啊,这么牛高马大的。” “能不能用一个好听一点的词来形容。” “牛高马大挺好听的啊,这是在夸你身体好,像牛马一样高大强壮。你不喜欢,那给你换一个。”顾千一想了想牛高马大的近义词,说,“五大三粗怎么样?” “这些词你还是留着自己用,我身体弱点的好。” “这都是褒义词啊,不信你自己上网查一下。真是没文化真可怕。”顾千一单手撑着下巴看了会时在风,又说,“时在风,你说你也算长得不错,怎么就没有女朋友呢?是不是以前经历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后来伤透了心就再也不敢谈恋爱了?”顾千一开始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了。 时在风抿一口酒,没说话。 “被我说中了吧!跟我说说是什么刻骨铭心的感情吧,我可以开导开导你,说不定一开导你就看开了,然后就老树开花。” 时在风看她一眼还是没说话。今天听她的形容自己的词怎么那么不顺耳。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顾千一举起一只手做出发誓状。 “这个故事有点长,你先吃点东西。”时在风递给她一串烤串,又给她把杯子满上,“来,喝酒。” 顾千一端起纸杯喝一大口。 “你酒量这么好。”时在风笑着说。 “哈哈,我也没想到我酒量这么好,喝了这么多一点感觉也没有。我以前最多只喝过一罐,怕喝多了喝醉了难受,以前我毕业实习的时候就见一个同事为了陪客人喝醉过,在宿舍吐得哟,看着就难受。哎,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时间过得好快啊,一下子都老了。”顾千一发了会呆,问,“我今天喝了多少了,应该快两罐了吧?” “差不多。” “嘿嘿,一点感觉也没有,反而觉得越来越清醒。我们再开一罐吧?”顾千一自豪地说完也没等时在风回答,就跑去冰柜拿啤酒。 “你确定你还能喝?我可喝不了了。”时在风问正在开啤酒的顾千一。 “小意思,也没指望你喝多少。”顾千一说着给自己的杯子倒满。 “我看你整体都呆在家里写小说,写得怎么样了?”时在风假装不经意的问。 “不怎么样,就那样吧。”顾千一一下就焉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反应?”时在风笑了笑说,“写得不顺?” “也没有,本来写得好好的,但是编辑说不行。” “不行?”时在风警惕起来。这段时间自己和小动物们过得很安逸,甚至让他都产生了错觉,觉得自己不是在小说里,而就是实实在在地生活在现实世界里,因为只有现实世界才会这样的日常。 “对啊,她说我的小说剧情不够激烈,要我把男二和反面人物加进去。可是我觉得现在挺好的呀,大家都快快乐乐的,干嘛一定要有坏人,现实生活中也没那么多坏人啊。难道读者就真的喜欢小说里出现一个坏透底、脱离现实的人物吗?” 时在风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现在那边世界一切都好,他也不希望出什么乱子,唯一让人有点困扰的就是简阳,她出现的频率太多了,严重干扰到了自己的生活,自己没办法避免,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跟她相好,她虽然也是个讨人喜欢的美女,但自己只是把她当朋友,就像刘老怪一样。 “你们男生也都喜欢这样的小说吗?”顾千一问。 “相对于男女感情方面的事,男生对两个男人之间的斗争更感兴趣。我觉得一本小说可以没有女主角,但反面人物应该要有,这样才能体现男主角的价值。而且就算有女主角也不用一定要跟男主角是一对。现在的小说电视都是这样,男女主角在一起就像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这样千变一律的结局读者看了就能知道结局,还怎么吸引人。写小说也要讲究新意,与众不同才能从成千上万的小说中脱颖而出。”时在风想扭转一下自己和简阳的关系,“要是一本小说里女主角只是男主角的普通朋友,女主角跟男二号才是一对,不是很特别?” “那女主角跟男二号才是正主,男二号就变成男主角,原来男主角就只能当一个小配角了。” “你还是陷在男女主角一定要在一起的俗套里面,我们现在抛开那个去看一个小说,男主角还是男主角,只是他只身不断奋斗走向结局,那些男女感情的事只是他身边人的事,跟他毫无关系,男主人公只是负责展现正确的价值观,斗邪恶势力。” “这样的话就没有女主角了,女主就变成跟男二配对的一个配角了。” “你也可以这样理解。” “整个故事线都变成男主跟反面人物的斗争,变成两个男人之间的故事了。”顾千一想了会,喝一口酒,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笑着说,“哦,时在风,看不出来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什么?”时在风有些听不懂她的话。 “你口味挺重的嘛,你不会是同性恋吧?” 时在风差点把嘴里的烧烤喷出来。 “哈哈,都说十个帅哥九个gay,原来是真的。我说怎么不见你有女朋友,原来你要的是男朋友啊。”顾千一越说越带劲。 “顾千一!”时在风脸都绿了。 “这没什么不好意思,我思想很开放,不会歧视你的。” “顾千一!” “好啦好啦,跟你开个玩笑,这么当真。”顾千一话是这么说,嘴上却还在笑。 时在风端起啤酒喝一大口,要被她气死了,目的没达到还被她说成同性恋。 “来吃个烤串消消气,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别生气。”顾千一笑着递给他一场烤肉。 时在风没好气地接过去。 “我也要,我也要。”皮蛋对顾千一大叫。 顾千一从自己的小蝶里夹一块肉放到皮蛋面前:“给你,给你,真是见不得别人好。” “唉,烧烤也吃完了。”顾千一看着盘子里所剩不多的烧烤忧伤地感慨。 “你还没吃饱?” “吃饱了,可是烧烤也没了。” 时在风都没办法抓住顾千一话里的点,只能说:“正好,没有浪费。” “时在风,我为什么老觉得你好眼熟啊。”顾千一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时在风说,“是长得像我同学吗?可我同学长得不好看啊。长得像哪个明星吗?你把头往那边偏一点我看看。” 时在风没理会她的话,说“嗯,我们认识有一段时间了,你还住在我隔壁,低头不见抬头见,我看着你也很眼熟。” “说话也很熟悉。”顾千一微蹙着眉盯着他,过了会突然贼兮兮地笑着说,“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认识一个人跟你叫一样的名字。” “噢?”时在风抬眼看她。 “你不相信?你不信可以问皮蛋,皮蛋也认识的。”顾千一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完全忘记了人狗之间存在交流障碍的。 “你觉得我能听懂皮蛋的话?” “哦,也对,你听不懂它说话。你绝对猜不到那个人是谁。那个人就是我小说里面的主人公。”顾千一停下想看时在风惊讶的表情,却没看到,于是说,“这么巧的事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啊?” “好巧!”时在风配合地说。 这下顾千一心满意足了,说:“很巧吧。刚开始听你说你也叫时在风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惊讶。” “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时在风问。 “我也不知道。”顾千一想了想,又说,“这是我小说里的事,小说还没有出版当然不能说了。”说得好像她的小说现在已经出版了一样。 “哦,原来这样。” “不过你没他好看,也没他厉害。你只是在宠物店里待过,他可是能够跟所有动物交流,他平时都跟老鼠兔子住在一起。他学计算机出生的,计算机特别厉害,你——,哦,你也是学计算机的。不过他人好,嘴硬但是心软。他还学过跆拳道,特别厉害,没几个人能打赢他。”顾千一满眼的崇拜。 时在风听顾千一这段话格外的顺耳,附和说:“他真是个完美的男人。” “对啊,他就是个完美的男人,长得好,人品好,又有钱。哎,可惜这么好的男人现实世界不存在,只是虚构的。”顾千一突然叹口气。 “现实世界也有好男人。”时在风抗议道。 顾千一鄙视地看他一眼,喝口酒说:“有吗?没发现。皮蛋,你觉得有吗” 皮蛋见顾千一突然跟它说话,赶忙抬起头摇尾巴。 “你看,皮蛋都不相信。你知道你爸妈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吗?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不?我给时在风取名字取的是‘实在疯’的谐音,就是实际的实,疯子的疯,是为了搞笑。你爸妈他们是怎么想的啊?” 时在风要被她这个理由气得吐血了,咬牙切齿地说:“可能和你一样吧。”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样的爸妈!他们也不想想你长大后的感受,也不怕有人拿‘实在疯’这个谐音取笑你。名字可是跟着人一辈子的啊,怎么能这么草率,太不走心了。” 时在风想想皮蛋的名字,再想想麻婆豆腐一家。她取名字还真的不是走心,走的是胃。 顾千一喝一大口啤酒,替时在风感到不平:“你没想过去改名字吗?” “我比较听话,不愿意违背他们的意思。” “还是我爸好,给我取了个好名字。”顾千一拿起啤酒想给自己倒酒,晃了晃啤酒罐说,“这么快,怎么又快没有了?我没喝多少啊。是不是你跟皮蛋喝得太多了。皮蛋,你喝那么多干嘛,喝醉了我可不管你。” 时在风看一眼啤酒,说:“还有半罐啊。” “哪里有半罐,只有小半罐了。才这么点,我再去拿一罐吧。” “不要拿了,今天喝的够多了。” “也没喝多少,我再去拿一罐。”顾千一说着起身想去拿啤酒。 “不许去。”时在风严厉地说。喝到这个程度也够了,不能让她再喝了。 “哦。”顾千一乖乖坐好,顿了会委屈地说,“那么凶干嘛。” 时在风无奈地笑了笑,说:“今天太晚了,不喝了。” “好吧,那我们把剩下的都喝了。”顾千一又笑起来,拿起啤酒给自己倒酒。 时在风一把抢过去说:“别喝了。” “还没喝完啊,不能浪费的。”顾千一去抢时在风手里的易拉罐。 时在风仰头一口把易拉罐里剩下的啤酒喝完,把易拉罐倒过来向顾千一表明已经没有啤酒了。 顾千一看他这样,生气说:“你把啤酒都喝完了,你自己杯子里面还有,还要喝罐子里面的。” “你可以把剩下的烧烤吃了。”时在风拿起一串烧烤放到顾千一的盘子里。 “不要。”顾千一又把烧烤放回去,“没酒喝不吃烧烤。” “好吧,那就便宜我跟皮蛋了。来,皮蛋多吃点。”时在风拿起一串烤肉放到皮蛋面前。 皮蛋感动地说:“时在风,你太好了。” 顾千一双手环抱在胸前,生气地盯着他们面前纸杯里的啤酒。 时在风看她那样,笑着说:“我们都喝过了,要是你不介意,可以分一点给你。” “不要,有口水。” “烧烤也不要吗,那我跟皮蛋吃完了?” 顾千一没回答,气愤地一手拿过一串烧烤就吃起来。她可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两。 顾千一站起来的时候有点飘,但扶着桌子适应了下还好。回去的路上,她老觉得有好多话卡在喉咙里马上就要蹦出来,但又不知道是什么话。她转头对跟在后面的时在风和皮蛋喊:“你们两怎么那么慢,走快点,天都黑了,再不走快点天就更加黑了。”走了几步又自言自语地说,“好久没唱歌了,好想唱歌啊。” “今天晚上看着点顾千一,要是有什么情况就到阳台上叫我。”时在风对皮蛋说。 “可是我叫你你都不会出现,前几天我叫你你都没有出现。”皮蛋说。 “我前几天不在家。” “难怪我叫你你都不出现。真高兴,你出现真好,你只要一出现顾千一就不会对着电脑,就会带我出来玩,你要是不出现她就一直对着电脑。” “你还挺聪明。”时在风笑着说。 回去后浴室成了顾千一的个人舞台,扯开嗓子在里面唱歌,皮蛋被吓得半蹲在阳台惊悚地盯着浴室,不敢靠近。 王奶奶听到顾千一那边传来的歌声好奇地问:“小顾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时在风笑了笑说:“吃烧烤吃的,只要有吃她就高兴。” ☆、第 54 章 第二天下起了大雨,顾千一托着下巴盯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发呆,皮蛋蹲在旁边,好奇地跟着她看外面,看了很久没发现什么好玩的,于是耷拉着耳朵趴在地上。突然顾千一翻开面前的书,一把摁在地上说:“皮蛋,来给男二号取名字。”这一个早上她一直在思考男二号和反面人物的事,她决定把男二号和反面人物合并成一个人,省时省力。 皮蛋茫然地抬起头看她。顾千一拍拍书说:“把脚踩上去,我们要给坏蛋取名字了,你踩到哪个就姓哪个。” 皮蛋看看书又抬头看她。顾千一看皮蛋没法领会自己的意思,于是抓起它一只腿放到书上。“江?”顾千一看着皮蛋脚下的字说道,“姓江啊,也行。江什么呢?”顾千一思考着说,“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江大雨?”笑了笑说,“还真是降大雨,他一定是命里缺水。是不是太俗了点,一个实在疯,一个降大雨?” 皮蛋一脸懵懂地看着她,摇了摇尾巴。 “你也觉得有点俗啊,那就把大加个点弄成太把。”顾千一喃喃道,“太雨?江太雨?雨字好像不好看啊。雨…宇?江太宇?宇宙的宇,这样是不是要洋气很多?” 皮蛋更用力地甩甩尾巴以作回应。 “可以吗?那好,就叫江太宇。” “时在风!”简阳叫喊着从外面跑进来。 “简阳来了。”辣椒喊。 “老黑,你怎么没先通知我们啊。”胖妞抱怨。 “今天周末我休息。”老黑无所谓地说。 “什么时候有这个规定的?”肥仔问。 “我想休息的时候。” “好了好了,赶紧散了。”时在风打断它们的争论,看到不紧不慢地走在最后的豆腐说,“豆腐,你就不能走快点?” “放心,她隔得那么远,我在这些草里面走她看不见。”豆腐不怕简阳看到但却怕她听见一样,压低声音说。 辣椒和花椒听豆腐这样一说也慢下来。花椒还退到豆腐身边问:“爸爸,她看不到我们吗?但是我们可以看到她了呀。” “走快点!”时在风要被它气死了。 “时在风。”简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时在风,刘老怪气势汹汹地跑上来了,说要跟你算账。” “跟我算账?” “对啊,我看他走在我后面骂骂咧咧地说要找你算账我就赶紧先跑来跟你通风报信了。你怎么惹到他了?” “不知道。”时在风拿过一张凳子示意她坐下,继续靠在椅背上休息。 简阳看他悠闲的样子,推他一把,着急道:“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他都找上门来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时在风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我真不知道,等他来了问了就知道了。” 简阳生气地坐下来:“别人都找上门来了,你还这样。” “我也没办法,他都已经要来了,拦也拦不住。要不你去帮我劝劝他?”时在风开玩笑说。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再想想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想清楚了赶紧跟他道个歉应该还来得及,他应该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这你就高估他了,他就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哎呀,你快想想到底怎么回事。”简阳催促他。 “我这几天每天按时上下班,就只是路过他家门口时见过他几回,话都没跟他说。不知道是看到他的脸得罪他了,还是没跟他说话得罪他了。” “怎么会呢,我看他很生气的样子,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简阳苦恼地说。 过了一会果然听到刘老怪在大门外叫喊的声音。他见时在风和简阳走出来,劈头盖脸就问:“我的花子呢?” 时在风也不甘示弱,没好气地回:“什么花子?” “我那只猫,去哪里了?” “你的猫我怎么知道去哪了。” “你偷了我的猫,你怎么会不知道它去哪里了,快把它交出来。” 时在风被他这句话气得哭笑不得,在家里老老实实地坐得好好的都会飞来一口锅,这锅他才不背。“你少污蔑人,我什么时候偷你的猫了?” “爷爷,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们没见过你的猫。”简阳看他们两一个比一个声音大,赶紧说。 “就是你偷的,这山上就住了我们两,不是你还是谁?你把花子还给我。”刘老怪不理会简阳,继续纠缠时在风。 “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偷你的猫了,小心我告你侵犯我的名誉权。” “就是你偷的,快把花子还给我。” “谁稀罕你的猫,好吃懒做,老鼠不会抓,整天就知道睡觉,白送给我我都不要。” “那你还偷。” “我没偷。” “就是你偷的,快把花子还给我。” “你自己没把猫看住让它走丢了,不要怪到我头上。” “爷爷。”简阳看刘老怪瞪过来赶紧改口,“叔叔…叔叔。他真的没有偷你的猫,我可以作证,这面没有你的猫。” “花子,花子。”刘老怪大声叫喊起来,一边喊一边往别墅里面看,“花子,花子。” “你要是在这里能把你的猫喊出来我就承认是我偷的。”时在风说。 简阳拉一把时在风,让他别再火上浇油,“叔叔,花子真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刘老怪有点心虚,但还是强硬着口气问。 “嗯嗯,真的不在这里。”简阳说。 刘老怪看一眼别墅里面,转身就走。花子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以前就是再贪玩也不会不回家。他知道时在风招动物喜欢,他来也只是想确认花子是不是在这里玩,并没有真的怀疑时在风偷了花子。 简阳看刘老怪突然转身走了,吃惊地说:“他…他就这样走了?”情况转变的太突然,她一下反应不过来,“就这样算了?” 走了几步,刘老怪突然回头恶狠狠地对简阳说:“小心他吃了你。” 简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惊得更加摸不着头脑,她看看时在风,又看看走远的刘老怪,没说话。 “你自己少吃几个小孩吧。”时在风对刘老怪喊。 “你少虐待动物,要是再虐待动物我饶不了你。” “你们在说什么啊?”简阳越来越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什么吃人、虐待动物?” “他是个老妖怪当然会吃人。”时在风转身往别墅里面走。 “老妖怪?”简阳跟上去。 “他是后山的黑山老妖。” “啊?什么意思啊?” 刘老怪气愤地坐在门口树下,也不知道是气没找到花子,还是气时在风跟他吵架,又或者在气别的。正在他气无处可发的时候,一群人站在岔道口往这边看,还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刘老怪站起来,对着他们恶狠狠地喊:“看什么看,是不是你们偷了花子?快把花子还给我。”这段时间上山的人太多了点,时不时就有一群穿的人五人六的在山上晃悠,看得他实在心烦,花子的消失说不定就跟他们有关。 那群人被刘老怪突然的怒吼吓了一跳,大家面面相觑,莫名其妙地不知道怎么答话。 “把花子还给我。” “这位先生,您是在跟我们说话吗?”一个稍年长的人问。 “这里有其他人吗?不跟你们说话跟鬼说话。快把花子还给我。” “花子,什么花子?”另一个人问。 “少装糊涂,偷了我的东西还装不知道,快把它还给我。” “我想您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并不知道什么花子,也从来没听说过什么花子。”年长地说道。 “对,您一定是误会了,我们刚来并不知道花子这个东西。”另一个挺着个大啤酒肚的人说。 “就是你们偷的,还不承认。” “我们偷了什么了?花子是个什么东西?”站在人群前面的一个年轻人不悦地问,他显然对这突然扣下来的罪名很不满意。 “偷了花子还在这装糊涂问我什么东西。”刘老怪气得跳脚,看了看周围,端起旁边的一盆水就往那群人泼去。 那群人顿时乱成一团,没想到这个老头子会突然来这招。“江总小心”“江总当心。”“哎,你干什么?不要乱来”叫喊声一片,一些人躲开,一些人护在那个年轻人面前。 “你干什么?”被人护在身后,被大家称为江总江太宇怒喊道。 “老人家,我们没有得罪你,你干嘛朝我们泼水。” “也太不讲道理,我们都不认识你。” “你这是人身攻击,我可以告你的。”江太宇说。 刘老怪看他们还在那里指着他,转身拿起门口的锄头,双眼通红地往那群人走去:“偷了我的花子还说我没道理,还告我。好啊,来告我啊。” “诶,你干什么?你…你站住。”江太宇对刘老怪喊,“想打架,我们人可比你多,你不要过来,听到没有,你不要过来。” “老人家你不要乱来,冷静点,有话好好说,放下手里的锄头。” “放下你手里的锄头。不然我们报警了。” “江总,我们还是先走吧,不要跟他硬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年轻人听了旁边人的话往后退,大家也跟着往后退。 “你们别走,把花子还给我。”刘老怪拖着锄头追上去。 “神经病啊。”江太宇一边快步退一边朝刘老怪骂。 “江总您没事吧?”身边的人关心地问江太宇。 “这人怎么这样,神经病。这就是你们说的住在山上的那老头?”江太宇问。 “对,前几次来挺好的,不知道今天怎么会这样。” “你们说这山上一共住了两户,还有一户在哪?” “再往上走一段就到了,其实也说不上两户,他们都是独居,确切地说应该是两个人。” “都是独居?男的?” “对,都是独居,都是男的。” “嘿,这山上特产孤寡老人吗?”江太宇嘲笑地说,“另一个人多大年纪了?”不会又碰上像刚才一样的怪老头吧。 “二十九岁,在市图书馆上班。” 江太宇心里暗自松一口气。同龄人,好说话,应该不会像刚才的老头那样不讲道理。今天这种好天气不该是个坏日子,没道理碰到的每个人都像神经病一样。为了避免再听到自家老头不尽的絮叨,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稍微收点性子回公司帮忙,自动揽下上山踩点的活,想不到出师不利,竟然被一个老头子给吓住了,这太有失他江氏集团太子爷的身份了。 “江总能回公司帮董事长的忙,我们真是感到欣慰啊。”随行的一个人笑眯眯地说道。 “就是,就是,每天看董事长那样操劳我们看着也不舒服,江总回公司就好了。”另一个人答道。 江太宇昂首阔步地走在前面,虽然知道那都是奉承的话,但是听了心里还是很舒服啊,想着待会到住在山上的另一个人那里得好好展现下太子爷的威风,可是看到时在风的别墅是他心里又嘀咕起来。 “就是这里?”江太宇问身边的人。 “对,这就是山上另一户人。” “你们确定他是一个人住?”江太宇看着眼前占地面积不小的百年老宅问。他们说他独居他以为这个年轻人住的地方应该跟刚才那个老头子的差不多,最多就是稍微敞亮一点,可没想到是这么宽敞的一个老宅,这“深山老林”里一个人住是不是有点太空了? “我们派人专门调查过,以前他跟他爷爷相依为命,几年前他爷爷过世后他就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 “一个人住在这里也太恐怖了吧。”江太宇看看周围的环境又看看老宅,不禁想起恐怖片里的鬼宅。他伸手想去摸别墅铁门,突然头顶响起一阵乌鸦的叫声,吓得他赶紧缩手退回去几步。 “时在风,有入侵者,有入侵者。”老黑站在门口的大树上着急地叫唤,“他们在碰门,他们要开门了。”它盯着这群穿着跟它身上的毛一样黑的西装的人看了很久,始终没办法区分开他们的长相,所以它只好以他们身上一样的“羽毛”来判断,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老黑看自己的位置已经暴露了,扑棱一下从树上跳起往后院飞去,一边飞一边对时在风叫唤:“好奇怪啊,他们就是大小不一样,外面长得一模一样。” 刚刚被“乌鸦”叫声吓一跳的江太宇又被突然飞起的“乌鸦”吓一跳,又缩了缩,拍着胸口说:“哎哟,吓死人了,怎么——”想到旁边还有其他人,赶紧放下拍胸口的手,挺直腰杆,正声道,“这里动物还挺多的。” “对啊,这林子里动物还挺多。” “说明这里生态环境好,正好适合开发。” “刚才那只乌鸦突然叫一声还挺吓人的,哈哈。”挺着啤酒肚的人笑呵呵地说。 江太宇见不是自己一个人被吓到,高兴地说:“哈哈,是有点吓人,那只乌鸦配上这栋老房子还真像鬼宅。” 时在风站在客厅窗户前,看着大门外的那群人,心里很不爽,竟然说他的别墅像鬼宅!别墅虽然老了点,但是古朴别致,配上周围苍郁的大树,还是别有一番韵味的,真是一群无知小儿,不懂欣赏还故作聪明,要不是简阳在这真应该好好教训他们。 “我发现最近到山上来的人比以前多了诶,还经常看到三五成群的这种人。难道是最近天气越来越热,大家都到山上来避暑了?但是他们穿得这么正式又不像出来玩的啊?”简阳站在时在风旁边问,“他们站在门口干嘛?” “可能是在研究这栋老房子吧。” 简阳自豪地笑着说:“他们一定特别羡慕住在这里面的人,房子好环境也好。就是门口那只乌鸦有点煞风景,要是以前那只七彩的鹦鹉还在就好了,别人一看就会觉得这里与众不同。要不你把别墅改成旅馆吧,现在上山的人这么多,一定很赚钱。他们在按门铃,不去开门吗?” “不用去。” “万一他们有什么重要的事怎么办?” “我都不认识他们,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时在风转头看向简阳,看到她一袭白色的长裙时突然有了想法,他一把拉起简阳的胳膊往楼上走:“来,帮我个忙。” “什么忙?我们去哪?”简阳一脸懵懂。 “装鬼吓人。” 时在风把她带到二楼一间房间,指着面对大门的一扇窗户说:“你待会站到那扇窗户前,等有人望向你时你就死死地盯着他,然后趁他不注意突然走开。” “我难道看起来很像一个女鬼?”简阳抱怨说,“我有那么丑吗?” 时在风把她的头发放下来遮住大半边脸:“如果他们看到你的全脸就不会相信你是女鬼了,女鬼没有这么漂亮的,所以要把脸遮一下。” 简阳听他这么一说,高兴帮着她理头发:“这还像句真话。我待会不用做什么动作吗?” “不用,你站在那里就行,但是千万不要笑,女鬼笑起来可没你这么好看。” 要不是时在风就站在面前她都不敢相信这是他说的话,今天他是吃了蜜糖了,而且是吃多了,嘴巴这么甜。简阳笑着说:“放心吧,绝对不会笑场的,我对恐怖片还是深有研究的。” 江太宇还在打探着别墅,这别墅他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邪气。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个年轻人孤零零地住在这也太奇怪了,按门铃也没见里面出现个人影或有什么动静,除了刚才那只乌鸦,里面出奇地安静。他不禁往别墅窗户看去,想窥探一下别墅里面到底什么样。但室内光线昏暗,看不清。他一个个窗户看去,看到二楼一个窗户的时候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定睛又看了看,那里果然站着一个披头散发、浑身雪白的女的,隔得远头发又遮住了大半边脸,样貌看不真切,但是能感觉到她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不是说这里独居的是一个年轻男人吗? 江太宇抬手指着那扇窗户转头问其他人:“诶,你们看那——”他转过头再看向那扇窗户的时候那女的不见了。 “江总,什么事。”旁边的人赶紧走上前问。 江太宇心里咯噔一下,刚才明明有个女的啊:“你们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女的站在那?” 旁边的几个人面面相觑,看向他指的方向。“没有啊。”“有女的吗?”“没注意看啊。” “就站在二楼那个窗户那里。”江太宇把位置说得更准确点,“你们都没有看到吗?” “没,没有啊。”“这,刚才晃了下神,没太注意。” “你们都没看到?”江太宇问。大白天的难道自己见鬼了? 旁边的几个人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只是含含糊糊地说:“有,可能有吧。” “不是说这里是那个男的一个人住吗?” “可,可能是亲戚朋友来家里玩吧。” 时在风透过躯壳看着门口的江太宇,发出一阵嘲讽:“这应该就是顾千一设定的男二了,脓包的纨绔子弟,胆子这么小,长相也不行,必须更丑一点才是。” 顾千一推开睡得正香的皮蛋,把脚伸过去:“皮蛋让我伸伸脚,脚都坐麻了。我突然发现不能让江太宇即做男二号又做坏蛋,江太宇的性格有点傻愣愣的,虽然纨绔但是单纯,不适合做坏蛋,只适合做一个不被女主疼只被读者疼的纯情男二,坏蛋还是得另选一个。让他的他爸当坏蛋吧,一个久经商场、见惯风雨、心狠手辣的父亲实在看不下去儿子腻歪的性格,于是自己动手摆平儿子一直没办法摆平的事。怎么样?这个故事线不错吧?把人物添加的天衣无缝,一点也不刻意,是不是?” 皮蛋慵懒地趴在地上,意思性地摇摇尾巴。 “你怎么懒成这样啊,我在为我们的生活绞尽脑汁、艰苦奋斗,你到好,整天趴着睡觉就行。” 皮蛋抬眼看看顾千一,尾巴都懒得摇了。 “别说了不好听的你就不乐意,快帮我想想江太宇该怎样喜欢上顾千一呢?而且是那种非她不娶的喜欢,这样才能显示出男二的价值。” 对于这个问题,从中午到晚上,顾千一没能从皮蛋那里得到答案,也没能从自己那里得到答案,最后她决定让江太宇对顾千一一见钟情并且死心塌地。小说嘛,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而且感情这种东西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感觉对了就行,一见钟情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简阳走在下山的路上,心情极好。今天她“装鬼”成功,竟然把那个人吓住了,想到那人一脸惊讶的摸样就好笑。这是跟时在风一起完成的恶作剧,心里甜甜的,觉得两个人的关系都亲近了许多。看见路旁的树上停了几只鸟,想起上次时在风教她的逗鸟方法,不禁伸出一只手,嘴里轻微地学鸟叫。可是树上的鸟就像没听见一样,压根不理她。她微微蹙眉。上次时在风就是这样弄的啊,鸟一下子就乖巧地停到了他手上,自己当场现学现卖也成功了,现在怎么又不行了。鸟换了品种了?但是时在风说过这招对所有的鸟都管用的呀。她不甘心地把手抬高,升高口哨的音调。 江太宇在别墅看见“女鬼”后,就失去了继续踩点的心思,后来跟着他们随便应付地看看其他地方就带着林秘书先走了。他狠自己上山的时候抽风没有开车上来,还说要感受下大自然的魅力,真是去他妈的大自然,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到被钢筋水泥包围的“文明”世界里去。走过拐角,看到前面不远处一个女的傻愣愣地单举着手,抬头看着路旁的树,走近了还能听到她在学鸟叫。那女的穿着一袭白色过膝长裙,扎着高高的马尾,斑驳的光影照在她身上,风拂过,路边的蒲公英也被她吸引,伴着掀动的裙角随风起舞。跟之前看到的恐怖女鬼画面一对比,这画面竟说不出的好看,蒲公英都像活了一样,飘得特别有韵律。 江太宇在不远处站定,贪恋地看着眼前的“美景”,希望能借此驱散掉还一直徘徊在脑袋里的恐怖画面。过了好一会,他开口道:“你手上要放了鸟食它们才会飞下来。”画面虽美但也太傻了,手上不放食物就光举着个空手鸟怎么会飞下来。 简阳被吓一跳,猛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刚才太专注研究自己的方法哪里不对,都没注意到有人靠近。原来是他,站在别墅门口被自己吓到的那个人。简阳心里嘀咕。那群人鬼鬼祟祟地站在别墅门口东张西望,看着就不像好人,而且时在风不喜欢他们,所以她就更不喜欢他们。她看他们一眼,没说话继续逗鸟。 这么好看的姑娘不会真是个傻子吧。“喂,傻丫头,你手上得放了鸟食它们才会飞下来。”江太宇说得更大声,好让对面的傻姑娘听清自己的话。 树上的鸟听到他大声的喊叫吓得全都飞走了。简阳收回手,生气地看过来,现在她更不喜欢他了。“你才傻。”简阳说。 “会说话啊,还以为你不会说话。”江太宇笑着说,并没有因为自己声音吓跑树上的鸟觉得内疚。看对面的姑娘嗔怒的看着自己,他觉得很有意思,问:“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简阳不回答,反而干脆利落地问他。 江太宇笑了笑,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我叫江太宇。”他说完后等着简阳说她的名字,但是却不见她开口,不得不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简阳还没等他问完转身就往山下走,不再搭理他。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这自我介绍不是应该礼尚往来吗,江太宇追上去。 简阳刚才已经瞥见林秘书胸前挂着的工作牌。江氏集,数一数二的房地产开发商!他们穿成这样到这里来绝对不安好心。简阳有不好的预感,要赶紧告诉时在风。 ☆、第 55 章 顾千一一边刷牙一边给时在风发消息,嘴里还哼着歌。现在下午四点多,从早上起来到现在都还没刷牙洗脸。最近写江太宇那个阔少写的蛮开心,反正不是她的时在风,是男二,又是个阔少,所以可以尽情的发挥想象,怎么写都无所谓。 “时在风,在家不?” “在” “晚点我有个快递送过来,麻烦帮我签收下吧(笑脸)” “OK” “谢谢啦!” 顾千一赶紧收拾好,临出门前看到蹲坐在客厅中央盯着她一举一动的皮蛋,叹口气召唤道:“皮蛋,过来。”最近皮蛋有点不正常,顽皮地有点过头,老是瞎折腾,要是把它单独放在家里说不定会出什么乱子,还是放到时在风那边让人盯着好些。 皮蛋高兴地跑出门,径直往电梯跑去。它以为顾千一舍不得它要带它出门去玩了。 “哎哎哎,往哪去呢?回来。” 皮蛋回头看她一眼,然后老实地蹦跳到她脚边。顾千一敲了敲王奶奶家的门,见时在风开门赶紧赔笑着说:“时在风,再帮我个忙吧,帮我看一下皮蛋。” “要出去?”时在风问。 “嗯,出去吃饭。你帮我看下皮蛋,它最近太不正常,一点也不听话,放它在家里我不放心。你帮我看下,它要是不听话你尽管教训。” “今天——”时在风欲言又止的说,“今天有人请客?” “对啊,怎么了?”顾千一看他这样的反应问。 “谁请客?”时在风脱口而出。 “就是我那学长,怎么了?” “今天——”时在风本来想提醒她今天是七夕节,但突然觉得自己太多此一举了,也许正是因为今天是七夕节他们才去吃饭的呢。于是他赶紧摆出一副替皮蛋打抱不平的样子,改口说,“你出去吃饭把皮蛋扔家里,你良心过得去吗?” 顾千一讨好地笑着说:“过不去呀,所以我把它放你这里,你对它比我对它还好,跟着你我放心。你看它听说要跟着你多高兴。”顾千一用脚踢一下不知他们所云的皮蛋。皮蛋以为顾千一叫它,赶紧把尾巴摇起来。 “作为酬劳,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我请客。”顾千一补充道。 “不用,谢谢!皮蛋,进来。”时在风招呼皮蛋。 皮蛋站在顾千一脚边无辜地看着时在风,不明白他的意思,它可是要跟着顾千一出去玩的啊,干嘛叫它进去。 “皮蛋快进去,晚上我回来接你。”顾千一推它一把。 “为什么要进去?我不要进去。”皮蛋不肯进去。 时在风蹲下去一把捞起它往屋里带。 “你干嘛,时在风,放我下去,我要跟顾千一去玩的。”皮蛋叫唤。 “皮蛋先在这呆着,我晚上回来接你,给你带好吃的哈。时在风你晚上先随便喂它一点。”顾千一像一个老妈子一样在后面嘱咐,还没嘱咐完时在风就已经把门关上。 皮蛋看着门被关上,叫得更厉害:“时在风,放我下去。顾千一,等等我,我在这里,我被时在风抓进来了,顾千一。” “好啦,别叫了,她已经把你扔在这自己约会去了。”时在风把它放到地上。 “不会的。”皮蛋不甘心地跑到门边,“顾千一,顾千一。” “不用叫了,她已经走了。” 皮蛋不相信,快步跑到阳台,没过一会果然看见顾千一从楼梯口走出来:“顾千一,我在这,顾千一。” “叫破嗓子也没用,她不会理你的。” “都是你,为什么要抓我进来?” “你不要冤枉好人,是顾千一自己把你留在这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你叫我经常捣乱她才会把我扔在这里,要不然她会带我出去玩的。”皮蛋抱怨道。这段时间在时在风的威逼利诱之下它是想尽办法不让顾千一写东西。 “你有做到吗?” “顾千一把我绑起来的时候我叫你你不来救我,你要是来救我我一定做得到。” “是你没办成事所以我才没办法来。” “是你没来所以我才没办成事。”皮蛋反驳他,“现在害得我都不能出去玩。” “你自己不招人喜欢,她才不愿意带你。再说今天是七夕节,她去约会带上你这个电灯泡干嘛。”时在风坐到沙发上说。 “七夕节?什么是七夕节?”皮蛋问。 “就是情人节。”说道七夕节时在风就有点不耐烦,看皮蛋还是一脸懵懂地看着他于是补充说,“就是雌的和雄的在一起吃饭、玩的日子。” “还有这样的节日,我都不知道,那我今天能和其它的母狗一起吃饭玩了?是和所有的母狗吗?”没等时在风回答,皮蛋又问,“你为什么还一个人在家里,没有出去和雌的吃饭玩?” “咳咳。”时在风听了它的话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那,你也被单独扔在家里没办法跟雌的吃饭啊。”时在风大声地反驳,“不是每个人都会和异性吃饭完。” “为什么啊?” “反正就是不是每个人都会那样。” “那这个七夕节太没意思了,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过。”皮蛋跳到沙发上,“我还从来没过过七夕节,不知道它怎么样,好不好玩。顾千一也不跟我过,把我扔在家里出去跟别人过了。” “我都没过过,你还想着过。”时在风戳一下皮蛋的脑袋说。 皮蛋趴了一会叹口气说,“哎,我们都没过过,她为什么不跟我们过,还要跑出去跟别人过。是不是因为她听不懂我的话,但是她能听懂你的话,她为什么不跟你过?” “谁稀罕跟她过,是我不想跟她过。”时在风大声说。 “你不想跟她过现在你就过不了七夕节了,就不能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了。”皮蛋叹口气,“你说她今天晚上会跟谁过七夕节啊?” “我怎么知道她跟哪个‘雄性’过。”时在风没好气地说。 “为什么——” “哪那么多为什么。”时在风打断皮蛋的话。莫名地烦躁,大的平时就够让人烦了,现在走了又留下个小的。过个七夕节有什么了不起的,谁不能过。时在风突然站起来:“你不是想过七夕节吗,那我们就过,难道没有她谁还不能过七夕节了。” 于是皮蛋的首个七夕节就在时在风特地炒的几个川菜里度过,辣是辣了点,但是好在肉多。 顾千一气冲冲地敲门,完全没有一点刚约会回来该有的样子:“时在风。” “看来今天有个人的七夕节过得不怎么样。”时在风一边开门一边对皮蛋说。 “我过的很开心啊,虽然是和雄的过的但我还是很开心。”皮蛋跟在后面。 “为什么不告诉我今天是七夕节?”顾千一满脸气愤地问。 时在风被她问得莫名其妙:“这个还要告诉吗?”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你又没提前跟我说让我告诉你,我怎么知道要告诉你。” “我要是能提前让你提醒我,还用你告诉吗?就是因为你没告诉我害得我出去跟人吃饭,都不知道今天是七夕节。” “你手机上难道没有日历,不会自己看吗?”时在风口气也不好起来,这大的和小的都一个样,什么事都怪到他头上。 “谁闲的没事整天盯着日历看。” “那你出去跟人吃什么饭。” “就是不知道才会去,要是知道就不会去了。” 两个人声音一个比一个大。今天算是把她糗死了。她高高兴兴地跑去约定的地点,一路上时不时就碰到有人拿着花束,当时心里还鄙夷地想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浮于表面,就知道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但跟桓宇在路上没走几步,“好巧不巧”地碰上一个卖玫瑰花的小女孩,桓宇看小女孩那么小不容易,“好心”地买了一支,还“随手”把花递给了她。而她傻傻地接住花,还被桓宇的善心感动。当桓宇“无意”中发现今天是七夕节,并“随口”对她说七夕节快乐时,她才发现事情巧合地有些不对劲。这一晚上她都希望时间快点过,狠自己出门不看日历,更加埋怨时在风不提醒她,这种节日出来跟人吃饭,而且她都跟他说了是跟谁吃饭,他应该提醒她的呀。 “我出门的时候你也不跟我说一声,提醒我一下。” “我怎么知道你不知道!谁会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笨的人,连今天是什么节日都不知道。” “那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提醒。” “我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怎么提醒。” “怎么就不能提醒了,你只要多说一句话就行,但你就是没说。” “我都——”时在风要被她气死了,怎么就是跟她说不通,“我说了我不知道你不知道。” “那更加应该提醒,你提醒了不就知道我知不知道了。” 时在风觉得头疼。 “你是不是故意不说,想让我出丑?” “不要用你那种小人的心思去猜别人。” “被我说中不敢承认了吧。” “顾千一,你——” “皮蛋,我们回家,别跟这种人呆在一起。”顾千一打断时在风的话,招呼皮蛋。 “哪种人了,你说清楚。”时在风喊。 时在风虽然被她气得头疼,但是又觉得有点开心,应该说是放心,好像悬了一晚上的事终于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定下来了。他看着顾千一开门的背影突然注意到她手提袋里露出的半截玫瑰花,皱起眉头喊:“那花是哪来的?” 顾千一没理他继续开门。 “顾千一,不知道是七夕你干嘛收别人的花?” “我喜欢。”顾千一用力摔上门,不想去理会时在风后面的话。 皮蛋站在门外盯着自己刚想踏进去的门突然被关上,茫然地看了看门又回头看了看时在风,反应过来后叫喊起来:“顾千一,顾千一,我还没进去呢,顾千一,开门。” 顾千一听见皮蛋在门外的叫喊声才发现它没跟进来,又恨皮蛋不替自己争气,自己本来是要来个干脆洒脱的摔门的。她深吸一口气打开门让皮蛋进去。 “喂,你说给我带吃的,我的晚饭呢?”时在风对顾千一喊。 “晚饭!还有晚饭?我们不是已经吃过饭了吗?”皮蛋转头看向时在风。 “你喝西北风去吧。”顾千一把皮蛋推进去,又一次用力把门摔上。 第二天上午,时在风听见有人敲顾千一的门,听了听顾千一那边传来含糊不清的“等等”,看样子还在洗脸,于是开门帮忙去答应。但看到来人时眉头蹙了起来。是他,皮蛋生日那天晚上帮顾千一送东西回来的那个人,也是昨天跟顾千一吃饭的那个人,顾千一的学长,好像叫桓宇。 桓宇见敲门没人应答,拿出手机打电话。他没有事先打声招呼就过来,也不知道顾千一在不在家。见时在风出来,打量他一眼,放下电话问:“你好,请问顾千一在家吗?” “不在家,出去了。”时在风听着屋里面顾千一手忙脚乱的动静说。好像是洗着脸的时候有人敲门,然后手机又响了,从她的惊呼声判断,应该是手机就放在洗漱台边上,她想看是谁打的电话,谁知手滑把手机掉洗漱池里了。 “电话也没人接。”桓宇说。 “她手机掉水里了。” “难怪。我给她送东西来的,她不在家那麻烦你把这个转交给她吧。”桓宇笑着把手里的小礼品袋递给他。 时在风看一眼礼品袋,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他接过袋子说:“可以。” “谢谢了,有事先走了。”桓宇觉得这个人看人的眼神怪怪的。他走进电梯后对着电梯前后左右看了看,没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电梯刚关上顾千一就打开了门,看见时在风提着个袋子站在外面,没好气地问:“你找我?”手机掉水里了,满肚子的怨气,不知道应该怪敲门的时在风还是怪突然打电话来的桓宇,不管怎样他们都有责任,特别是这个时在风,害得自己手忙脚乱把水机掉水里。 “不是,刚才有人找你,说有东西要给你,他以为你不在,放下东西就走了。”时在风感受着她满满的怨气把袋子递给她。今天没惹着她吧,还在为昨天七夕节的事情生气?自己可能真应该多一句嘴,提醒她一句,毕竟她有这么笨。 “谁送来的?”顾千一说着接过袋子打开看了看,是手机充电器。难怪一直找不到,一定是昨天晚上在吃饭的地方充电后忘记拔下来了。 “不认识,一个男的。”时在风回答得干脆。 “我知道了,应该是我学长送过来的,可能昨天在吃饭的地方充完电忘记拔下来了,我说怎么一直找不到,还打算今天出去买个新的。他怎么知道我的充电器忘记拿了啊?”顾千一突然反应过来问。 时在风听着“我学长”这三个字有点不舒服,学长就学长,加什么我。“因为你笨。”他说道。 “你才笨呢。”顾千一不服气地反驳,见时在风转身回去赶紧叫住他,“哎,时在风,我手机刚才掉水里了,现在里面全是水,你会修吗?” “给我看看。” 顾千一赶紧跑回屋把手机拿出来:“里面全是水,我都不敢乱摁,怕弄的更糟。” “嗯,是有这个可能。不过我也这么笨,可能修不好。就算修好也可能需要好几天。” 还记仇!顾千一忍了忍,笑着说:“没关系,你慢慢修,不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了想这几天没手机用,万一有人打电话给自己怎么办。虽然平时也没几个人打电话,但是说不定这几天就会有很重要的电话。于是她笑得更加灿烂,说:“你有没有闲置的手机啊?这几天借我用用?” “没有。” 顾千一轻轻叹口气,又问:“你手机可以放几张卡?” “两张。” “那把我的卡先放你手机里吧,我怕这几天有人找我找不到,就放这几天。”顾千一见他没答话,解释说,“我平时电话很少,不会打扰你的。有电话的时候你借我接一下就行,你要是忙的话等你有空的时候再告诉我,我再打过去。” 时在风想了想:“可以,手机白天我用,晚上你用。”晚上自己基本都被她拉回那边的世界了,也用不上手机。 “这怎么好意思。” “那——” “好,白天你用,晚上我用。”顾千一怕他反悔,赶紧打断他的话,“谢谢啦。” ☆、第 56 章 “老何,老李,你们来了。”江太宇从二楼下来,边扣衬衫的袖扣边对客厅里坐着的人打招呼,等看到自家老子江榷也坐在沙发上时,赶紧嬉皮笑脸地改口道:“嘿嘿,何叔叔,李叔叔。”又转向一旁站着的林秘书加强语气郑重地叫:“小林。”说完后自豪地看着江榷,好像希望他表扬自己称呼对人了一样。 “太宇在家啊?”老何笑眯眯地说。 “又去哪?”江榷一脸严肃地问。 “是要出去约会吧。”老李看一眼江太宇的穿着问。 “哈哈,李叔叔真有眼力,一下就看出来了。”江太宇笑着说。 “少在外面鬼混。”江榷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他为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操碎了心,整天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就知道在外面跟人鬼混,本事不多约会到挺多,本以为他答应去公司帮忙后会收点心,但是这才多久,又往外跑。 “爸,我这是正儿八经的约会,怎么叫鬼混。” 江榷生气地哼一声没说话,“正儿八经”这四个字他都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 “爸,你不要这幅表情,我这次可是认真的,我真找到你的儿媳妇了。” “等会去跟你何叔叔去新城区那边。”江榷说。 “我今天没空,等会我应该在去见你儿媳妇的路上,再晚一点应该在跟你儿媳吃浪漫的烛光晚餐。” 江榷满脸怒气地瞪过来。 江太宇见形势不妙,赶紧往外走:“何叔叔,李叔叔,你们慢慢聊,我有要紧的事先走了。” 江太宇站在简阳的店外,手捧一束红玫瑰,斜靠在跑车上,俊朗的外形引来不少人侧目。因为初见简阳的时候有蒲公英相伴,他一直觉得蒲公英对于他们两有某种特别的意义,所以他原本打算送蒲公英的,但是拿着蒲公英走出花店没几步,一阵大风刮过,蒲公英只剩下一束杆了,最后不得不换成玫瑰花。透过玻璃窗见简阳起身准备离开,他赶紧换个自认为比较帅的姿势,想想不满意又轮着换了好几个姿势。 简阳跟店员交代完事后走出店子,一出门就看到斜靠在跑车上一脸谄媚的江太宇。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这次应该是第四次见面,第一次后山认识,第三次表白,被拒绝后现在开始围追堵截。她装作没看到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阳阳,我来接你下班,这个送给你。” “我不接受陌生人送的花。” “我们已经互相认识了,不算陌生人。” “我们不熟。” “我对你知根知底,你对我不熟没关系,有的是时间,以后可以慢慢熟悉。” “我不接受我男朋友以外的人送的花。” “那你就接受我的表白,让我成为你的男朋友,这样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这花。” 简阳转头不耐烦地看着他:“我跟你说过,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没关系,我不介意。”江太宇嬉皮笑脸的说。在他看来只有不能拆的夫妻,没有挖不走的墙角。 “可是他介意。” “介意的人可以退出,这样皆大欢喜。” “你可以走了,我和我男朋友都介意,都退出了。” “哈哈,其实我也介意的,你就跟我一个人在一起吧。” 简阳真是头疼,这个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都跟他说了不喜欢他,自己有男朋友,他还是这样:“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喜欢你。” “阳阳,我就喜欢你这样直爽的性格,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我相信我自己,你以后一定会喜欢我的。” 简阳头痛地厉害,看一眼花无奈地说:“我不喜欢玫瑰花。” 江太宇把玫瑰花扔掉,还是笑嘻嘻地说,“不喜欢没关系,扔掉就行。阳阳,你喜欢什么花呀?” “我不喜欢花。” “那你喜欢什么?” “什么都不喜欢。” “不可能,每个人总有喜欢的东西,你告诉我吧,你不告诉我我就叫人去调查了。” 简阳不耐烦地停下脚步,转身对跟在后面的江太宇说:“我现在要去跟我男朋友约会,你也要跟着吗?” 江太宇停住脚步,笑嘻嘻地说:“可以吗?” “不可以。” “我先来接你的,要有个先来后到,你应该先跟我约会。餐厅我都已经订好了。” “不好意思没空。”简阳继续往车站走。 “我——” “你再跟着我我就报警。”简阳打断江太宇的话。 “好好,我让步,你就先跟你男朋友约会,再跟我约会。”江太宇妥协地说。 “你难道听不懂人话吗?我已经有男朋友了。”简阳一字一句地说。 “我不介意。”江太宇还是笑嘻嘻的样子。 简阳要被他气死了,转身就快步往车站走。 江太宇也不追,对着简阳的背影大喊:“阳阳,记住,下次是要跟我约会了。”喊了一句还没喊够,“阳阳,下次轮到我了哦。” 简阳双手撑着下巴坐在时在风旁边,根本就无心看书。看一眼时在风,盯着前面发一会呆,再看一眼时在风,重重地叹口气:“时在风,刚才老周还叫你多关心一下我,你就忘了吗?你看你一点也不关心我,我这么心事重重的你都没看出来。” 时在风翻一页书,头也不抬地说:“是你自己说在图书馆要好好看书,不要说其他的事。” 简阳被他的话哽住了。都是因为有次她看小说,正看到男女主角不可描述情节时被时在风看见了,他发表了一番原来她喜欢“这种”书的感慨,在他说出更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前,她顶着一张通红的脸告诫他在图书馆就要好好看书,不要说其他的事情。现在自食其果了。“你还记仇。”简阳翘着嘴巴,一脸不开心。 “这怎么能叫记仇,我这是听你的话,你难道觉得我听你的话不好?”时在风反问她。 “挺好的。”她能说不好嘛,要是说不好以后自己又有的受了,“那我允许你今天可以在图书馆里说其他的事。” “好吧。”时在风抬起头,“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什么事情让你这样唉声叹气。” “有人追我。” 时在风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简阳见她没反应,说:“我说的是真的。” “这是你第几次跟我说这个了?”时在风问。 简阳又被他的话哽住了。以前为了引起他对自己的紧张,她已经用了好几次有人追她这招了。“这次我说的是真的,今天都带着玫瑰花堵在我们店外,说要请我吃饭,我没理他,但是他说下次还要约我。” 时在风揣摩她的表情,不像是假的。他把书合上,说:“说说他的来历,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眼光?” 简阳白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什么样的人会有这么好的眼光。” 简阳这才满意地说:“就是上次我们在别墅吓住的那个人,叫江太宇。在后山碰见后他就开始骚扰我,我已经跟他说了我有男朋友了,他还是不停找我。上次他直接跟我表白被我拒绝了,还不死心,今天又堵在店门口,还说下次还要约我。我都跟他说了我有男朋友了,他还死缠烂打,还说不介意。”简阳在不歪曲事实的情况下尽量把自己说得坚贞,把江太宇说得对自己死心塌地。 “江太宇?江氏集团?”时在风若有所思地问。 “嗯,好像是江氏集团的太子爷。”简阳等着时在风的回答,没等到,“怎么办?” 时在风想了想说:“这得看他在给我的支票上填什么数字。” 简阳一时没明白。 “他要追你一定会来贿赂我,要是支票上填的数字大就算了,填的数字小那当然不行。” “我是认真的。”简阳摇着他的胳膊说。 “他总不至于整箱整箱的现金给我吧。”时在风还在胡扯。 “你那么爱钱,把你自己卖给他吧。”简阳佯装生气站起来就走。 时在风把她拉回座位上:“你这种人见人爱的魅力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简阳听了这话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了,时在风状似无意的一句夸她的话总能把她乐半天。“他一直这样死缠烂打的怎么办?” “不用理他,过几天他觉得没劲就不会再缠着你了。” “可是每次看到他出现在面前就好烦。” “你一般想什么的时候最开心?” “想你呀。”简阳一手捧着脸甜笑着说。 时在风看着她,笑着说:“那你每次看到他的时候就多想想我。” 江太宇站在货车旁,一副等着人表扬的自豪表情:“阳阳,怎么样?有喜欢的吗?”昨天送玫瑰花她说不喜欢,但是问她喜欢的花又不说,所以这次他把花店里除了玫瑰以外的花全都带了过来,让她自己挑喜欢的。 简阳看着眼前这一大货车各色各样的花眼睛都要掉下来了:“江太宇,你是钱太多了吗?”问出口才发现自己问的是废话,他家能不钱多吗! “应该是有点多,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江太宇笑着说,“我来接你下班,有喜欢的花随便挑。” “我女朋友还是不麻烦你来接了。”斜地里突然传出这个声音。只见时在风手捧一束红玫瑰,从货车后面走出来。 简阳雀跃地走过去,笑着说:“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下班。”时在风笑着把花递给简阳。 “谢谢。”简阳满脸幸福。这是时在风第一次说自己是他女朋友,也是时在风第一次送她花,虽然目的不单纯,但是总体而言,目的是好的,而且很好。 “你就是阳阳的男朋友?”江太宇打量时在风,还不忘自我介绍,“我是正在追简阳的江太宇。阳阳不喜欢玫瑰花。” “阳阳?”时在风重复江太宇对她的称呼,意味不明的笑看简阳一眼。简阳抬头尴尬地笑笑,表明自己的无辜。 “她只是不喜欢别人送的玫瑰花。”时在风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嘲讽的笑。简阳配合地点点头,她现在觉得幸福满满,这还得感谢面前这个死缠烂打的人。 江太宇见简阳捧着玫瑰花花痴的模样,说:“阳阳,你答应今天跟我约会的。” “我可没有答应你,我都已经跟你说过我有男朋友了。” “我想你应该分清一下一厢情愿和答应的区别,她昨天并没有对你的问题作出回答,所以并没有答应和你约会,只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认为。不知道是我认知过时,还是现在世风日下,人的道德观念缺失,我一直认为作为第三者插足别人之间是为人不耻的行为,但现在好像很多人喜欢这样。”时在风说。 “还没有结婚双方就都是自由的,所以没有什么第三者,只有哪个更喜欢更合适。”江太宇不甘示弱。 “果然还是道德缺失。不过你不介意阳阳有男朋友这是件好事,毕竟我们之间你没有插足的可能性,要是你介意我的存在的话会活得比较痛苦。” “我一定会把她追到手的。”看时在风神气活现的样子江太宇气愤地说。 “那我们就看看有没有这个一定。”时在风说完拉着简阳就走。 顾千一看看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再看看电脑上的时间,快八点了,时在风还没送手机过来,说好白天他用,晚上自己用的啊,他的晚上要从几点开始啊。他的手机,又不好意思去问。她无奈地叹口气,又回到小说里面。 花子睁开眼睛看一眼不远处站着的时在风,继续睡觉。 时在风见它这反应气就不打一处来。它这是什么冷淡的反应,他为了找它动用了很大的后山动物力量,它却舒舒服服地趴在这,见到他还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真不该见到刘老怪整天病怏怏的样子一时心软,帮他找它。 “喂,懒猫。”时在风喊。 花子稍稍抬起一只眼的眼皮,又闭上。 “听说你被两个人抱走,还以为你被拐卖了,看现在的情形,你是自愿跟他们走的。”时在风又走近几步,“你还真不知道世道的险恶,你难道不知道有些人专门拐走猫狗,然后宰杀它们变卖吗?” 花子还是闭着眼睛没理他。 “还真是为刘老怪感到不值,他到处找你,为你担惊受怕,每天病怏怏的,你却在这里过得舒服。看你毛色滋润了不少,看来最近过得很不错。” 花子把脑袋偏向一边。 “猫果然是无情的,也对,这里好吃好喝的,比在后山陪着那无聊的老头强太多了。你不回去也好,我正打算给他重新买一只猫。” “谁说我不回去,我只是出来玩几天。”花子终于开口。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回去了,都过了这么多天,刘老怪也开始忘记你了,他可以重新养一只不乱跑的猫,你也可以在这里过你喜欢的生活。” 花子没有说话,跳到地上慢悠悠地走到时在风的自行车旁,然后借力跳到自行车的座位上趴着。 “你这是干嘛?” 花子又没理他。 时在风在离刘老怪屋不远处把花子放下。它慢悠悠地走到路口,小跑着回到门前树下的桌子上。刘老怪一开门就看见消失的花子又趴在桌子上,激动地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一把抱起花子,哽咽地说:“你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这么多天也没找到,吓死我了。”把花子拉开看了看,又严肃地说,“都瘦了,一定吃了不少苦,以后不要乱跑了。” 时在风听了嘴角抽了抽。它哪里瘦了,明显胖了一圈好吗。 时在风刚回到这边世界就听见手机响,他拿起手机看也没看就直接接听:“喂。” 对方没应答。 “喂,你好,哪位?” “嘿嘿,不好意思,打错了,打错了。” 方文挂掉电话,看着自己刚拨出去的号码嘀咕:“没错啊,是一一的号码啊,怎么是个男的接听?”她又拨通顾千一的号码。 “喂,你好。” 方文把手机拿开耳朵,看了看正在通话的号码,是顾千一的名字没错,怎么真是个男的接听?一一的手机被偷了? 时在风看一眼号码,没有备注姓名,是个异地陌生号码:“喂,哪位?” “请问,这是顾千一的手机吗?”方文小心地问。 时在风这时才想起顾千一的卡放到了自己手机里,刚才没反应过来,就直接接听了。他顿了顿,说:“不是。” “啊?不是啊!”方文惊讶地说。 “这是我的手机。” “不好意思,打错了。”一一什么时候换号了,换了也不跟她说一声。方文心里抱怨。 “你没打错,这是我的手机,但是是顾千一的号码。你找她?稍等一下。”时在风快步走到顾千一门前敲门:“顾千一,你电话。” 顾千一小跑着去开门。手机终于来了,原来时在风说的晚上是这么晚。 “你电话,我刚才没注意到就接听了。” “没事没事。”顾千一笑着说,“喂。” 方文一直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听到顾千一的声音迫不及待地大声问:“一一,他是谁?你这个女人有男人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文文啊!”顾千一赶紧打断方文的话,对还未进屋的时在风尴尬地笑笑,这电话漏音太厉害了。 时在风也对她笑笑。 “你别这样一惊一乍地叫我,赶紧说那男人是谁?什么时候有的?把你们两的来龙去脉都跟我说一遍,我还要看照片,赶紧发几张过来我看看。” 顾千一关上门,说:“你别乱说,刚才是住在我隔壁的时在风。” “oh my god。是那个大帅哥,你真把他搞定了!我就说你们两有戏,你还不信。什么时候的事?” “你说什么呢!” “你还死不承认,都被我逮到两个人共用一个手机了还不承认。快说,你们两什么时候确定关系的?” “确定什么关系啊?你脑袋里一天都想些什么。我手机今天掉水里坏了,就暂时把卡放在他的手机里,就是防着像你这样的人打电话来。” “狡辩。”方文不相信地说。 “真的。我骗你干嘛。” “你是不是故意把手机掉水里的?好呀,一一,现在追男生有一招了。” “你别乱说,小心我告你侵犯我的名誉权。” “哈哈,随便告。” “那你可要小心了。” “他现在在旁边吗?”方文问。 “没有啊,他回去了。他说手机白天他用,晚上我用。” “哎哟,这幸福晒的,我得赶紧去擦防晒霜。” “晒你个头。” “何止是晒我的头,我浑身都被晒伤了好吗。他也真够相信你的,手机都拿给你随便用,也不怕你用来干什么非法勾当。” “想我这么单纯善良的孩子能干什么非法勾当。” “给你点脸你就上墙。不过他对你可真好啊。” “他是人好,不是对我好。”顾千一说。 “他人好我可是没看出来,刚才打电话都被他给吓住了,说不是你的手机,我还以为你换号了,然后他突然又说是你的号码。” “哈哈,他有时候说话就那样,别理他就行。” “都开始帮他说话了。” ... ☆、第 57 章 第二天早上,顾千一去还手机,时在风却不收,还把充电器也给了她,说这几天手机都放在她那,还说她可以随便玩,里面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没有手机的顾千一就盯在电脑上,让他有点难脱身,所以还是放个手机在她身边让她分心的好。 顾千一果然没有辜负时在风的期望,拿着他的手机玩了半天。本来想守住自己的道德底线,不去窥探他的隐私,但还是没忍住点开了相册,当时在农家乐时在风拍了她不少丑照,现在手机落在她的手上,她正好帮他清理一下。相册里照片不多,大部分都是农家乐时的照片,而其中又有大半是自己眼斜嘴歪的丑照。顾千一看着这些照片不得不佩服时在风抓拍丑态的能力。她把她认为不好看的照片选上,点删除,但是删除不了,弹出密码输入窗口。连续试了十多张照片,都不行。 跟她耍心机,难怪让她随便玩的话说得那么轻松。顾千一生气地敲开王奶奶家的门:“时在风,密码多少?” 时在风看着她举在自己面前的手机,笑着说:“这就涉及到个人隐私了,无可奉告。” “可这些都是我的照片。” “但是在我的手机里。” “在你的手机里又怎么样,还是我的照片,而且这么难看,必须删掉。” “这些都是你的把柄,你手机里也有我的,所以为了保全自己的形象我不能删。” “我手机里的哪有这么丑。” “反正都是丑照,还分哪个更丑。” “快把密码告诉我。”顾千一继续追问密码。 时在风笑着说:“密码怎么能随便告诉人,安全隐患太大了。” “那你就别想要你的内存卡。” “我的相片都是保存在手机内存里,不在内存卡上。”时在风提醒她。 “那你别要你的手机了。”顾千一生气地说完,转身就走。 没过一会,时在风就在电脑上看见自己的QQ从手机上发出的一条状态:我自私自利,记仇,喜欢报复,真的不是一个好人! 下面还有顾千一一个大大的赞。 顾千一发完状态把手机扔一边,皮蛋想到她面前撒娇也被她推到一边。看到电脑屏幕上出现的时在风三个字,越看越不舒服,怎么到处都是时在风。她本来想写他跟动物们悠闲舒适的日常的,现在她改变主意了,要让这个“时在风”尝尝苦头。 时在风看着满身的淤泥,气愤到了极点。顾千一写的什么鸟小说,走得好好的前面突然出现一个泥潭,这时在风还莫名其妙地摔了进去,真想抽这时在风几嘴巴,没用任人摆布到算了,现在连走路都不长眼了,知道前面有个泥潭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摔个狗吃屎。 他被气得都忘记自己就是他想抽几嘴巴的“这个时在风”了。他想甩掉身上的淤泥,但是在停滞的世界里根本就甩不掉,那些被他甩开的淤泥也只是浮在空中,悬浮在他周围。他看着被淤泥包围的自己,生气地喊:“你就不能中用点吗?”想想骂这个时在风不对,自己就是时在风,骂他就是骂自己。在小说世界,平时呆在躯壳里看戏看久了,都忘记自己就是演戏的那个人了。于是他转移目标,把顾千一的脑子、写作能力以及这正本小说都骂了个遍。 顾千一把气都撒在书里的时在风身上,心里舒坦多了,虽然不是现实中的时在风被整,但气撒出去了,效果也一样,可能是因为名字相同吧。 “林秘书,我追阳阳的方式是不是哪里有点不对劲啊?都说旁观者清,你说说你的看法。”江太宇托着下巴想了一阵,突然问正在开车的林秘书。表白了这么多次一点收获也没有,这让他有点苦恼。以前追他的女生都没表白过这么多次啊。 林秘书听了他的话差点没稳住方向盘。这哪里是有点不对劲,是很不对劲好吗,挖墙脚就算了,还刚见面就各种表白,自己要是个女的都被他吓走了。心里是这么想,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江总这么有诚意,简小姐一定会看到的。” “但是这么久了怎么还没看到,是不是表白得还不够明显?” 很久了吗?这才几天啊?林秘书想了想说:“简小姐心里一定也是有感动的,只是要承认的话还是需要一个过程。” 江太宇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地说:“有点道理。”过了会又说,“看来还得穷追猛打,多表白几次。” 林秘书心里流汗。 “停车,停车。”江太宇盯着窗外焦急地对林秘书喊。 林秘书把车停在路边问:“江总,有什么事吗?” 江太宇没等车停稳就急忙走了下去。林秘书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等看到不远处简阳的背影时明白过来。 “好漂亮啊!”简阳看着一个街边店外小桌上摆着的手工工艺品不住地赞叹。 店员站在旁边笑着说:“小姐真有眼光,这些都是我们自己设计了,纯手制作,特别精美,也独一无二。” “对啊,好漂亮啊。”简阳说。 “喜欢就全都买了。”背后突然传来这样的声音。 简阳转头看过去,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 “这些我全都要了,帮我包起来。”江太宇对店员说。 店员惊得呆愣了会,然后开心地笑着说:“帅哥眼光真好,我马上帮您包起来。”转身的时候还不忘对简阳投去羡慕的眼光,心想这男朋友也太宠她了。 “江太宇,你干什么?”简阳问。 “买东西啊。”江太宇笑着说,“这些你不是很喜欢吗,喜欢的东西就要放在身边,我全都买了送给你。” “你有病啊。” 江太宇笑得更加开心。 简阳看他这副样子转身就走。 “阳阳,别走啊,东西还没拿。”江太宇见简阳没理他,一边追上去,一边朝着林秘书喊,“林秘书,这些全都要了。阳阳,等等我,这 突然想起的电话把写得正带劲的顾千一吓了一跳。“马小姐?”顾千一看着电话上显示的名字一边搜索自己认识的人,一边嘀咕,再一看是打到时在风卡上的,拿起电话赶紧往时在风那边冲,“时在风,你电话。” 皮蛋本来懒洋洋地趴在地上,见顾千一突然往外面冲,也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跟着往外冲:“哇,怎么了,顾千一怎么了?” “小顾,怎么了?”王奶奶开门看见火急火燎的顾千一问。 “王奶奶,时在风电话,他在家吧?” “在家在家,在他自己屋里呢。” “时在风,你电话。”顾千一敲时在风的房门,“时在风。”喊了一阵没人应,她满脸疑问地看向王奶奶,“怎么没人应啊?” “在家的啊,今天一直都没出去的,小时。”王奶奶帮着叫门。 “时在风,时在风。”皮蛋见她们两都喊,它也凑热闹地喊起来,“时在风。”对着门缝嗅了嗅听了听,“没人啊,里面没有人啊,时在风不在里面。” 那边挂断电话第二次打了过来。 “时在风,你电话。” “你先帮他接吧,可能在睡觉,我昨晚半夜起来的时候还看见他房间里的灯亮着,在加班。” “喂,时先生。”顾千一一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软糯糯的女声。 “你好,时在风出去了手机没带在身上。”顾千一说。 “哦,这样啊。”那边情绪明显低了下来。 “等他回来我让他打给你吧。” “好吧,那谢谢了。”那边情绪又低了点。 “过去坐坐吧,让小时再睡会,昨天晚上一定又加班加到很晚。”王奶奶说。 “他晚上经常熬夜加班吗?”顾千一问。 “对啊,有忙不完的事情。” 顾千一在客厅坐了一会,正考虑要不要把手机留下自己回去时,时在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见客厅里坐着的顾千一和皮蛋有点吃惊。 “你睡得也太死了吧,那样敲门都没把你叫醒。刚才有人打电话给你,一直敲不开你的门我就帮你接了,你给她打过去吧。”顾千一走过去把手机递给时在风。 “昨天晚上加班太累了吧?”王奶奶笑着说。 皮蛋挤到顾千一和时在风中间,抬头对时在风说:“你刚才在房间里吗?我怎么没听到房间里有人啊?你在里面干什么?” 时在风接过手机,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赶紧说:“噢,对,赶工作昨天晚上熬了个通宵。”幸好自己没在那边世界停留太久,也幸好她们听不懂皮蛋的话,这个爱管闲事的多事佬。 “年轻人还是要注意身体,工作虽然要紧但还是身体重要,经常熬夜对身体伤害很大的。”王奶奶在一边唠叨。 时在风打完电话回来顾千一已经回去了,是约他出去谈工作的,不去又不行,去了顾千一在家又是个隐患,皮蛋又靠不住,已经有好几次差点被人看见自己突然消失了,最保险的办法就是把顾千一带在身边。 他敲开顾千一的门:“中午请你吃饭。” “啊?吃饭?为什么?”顾千一一头雾水。 “感谢你今天帮我接了电话。” “啊!不用了吧,本来就是你的手机,我还借用你的手机,应该是我请你吃饭才对。” “那我钱多没地方花了。” 顾千一对他这个不成理由的理由无语。 “有好吃的都不去?” “去,当然去。”有好吃的能不去吗。“现在就走吗?”顾千一问。 “嗯。” “那你等我会,我收拾一下。” 顾千一跟着他来到一个购物广场,一路上他没说吃什么,也没问她想吃什么,这客请的太没诚意了。“我们吃什么啊?”顾千一压制不住好奇问。 “西餐。” “时在风,你今天是哪根筋不对啊?突然请我吃饭,还吃西餐。” “请你吃西餐很奇怪吗?” “也没有,就是,反正感觉今天很奇怪。我们是真的去吃饭吗?” “当然。”时在风看着她露出招牌的大男孩式的笑,“今天要在这谈个工作,所以就顺便在这吃饭。” 顾千一停下脚步瞪着他的笑脸,大声说:“我就说很奇怪,你来谈工作拉着我来干嘛?”他的笑真是有点晃眼睛,“我不去了。” 时在风一把拉住想走的她,说:“都已经到了,吃了再走。” “你们谈工作,我坐在那像什么。” “就一个人,你不用跟我们坐在一桌,你坐其它桌点菜,等我谈好了就过去找你。很快的,说不定菜还没上上来我就已经谈完了。”时在风见她还在犹豫,又说,“这里可是网上评分最高的一家西餐厅,听说味道很不错,特别是饭后甜点。” 顾千一没等他说完很没骨气地往商场里走,他谈他的工作,自己吃自己的东西,装作跟他不认识就行,而且他说的那家西餐厅应该就是自己在网上看了很久但因为价格原因一直没敢去的那家。 时在风笑着追上去,把手机给她:“手机你拿着,要是觉得无聊就玩手机。” 顾千一毫不客气地接过去。走到餐厅门口时,她让时在风先进去,她好确定自己坐什么位置,要坐得离他们越远越好。可进去看见跟时在风同桌的人后改变了注意,找了个邻近的位置坐下。他对面可坐了个大美女啊,天下奇闻,有太多的信息可挖了。顾千一坐在座位上看着美女优雅自如地谈笑风生,自己都要心动了,不觉拿起手机对着她偷拍了几张。他们俩坐在一起还真有点郎才女貌的意思,但是时在风那不冷不热的态度是怎么回事,真是个呆子,拿出你的热情啊。顾千一暗地里都替他着急。 “时先生,我们可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你可真是个大忙人,很难约啊。要不是今天的工作非见面不可,恐怕又约不到你了。”美女声音软软的,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埋怨,但是又恰到好处。 时在风嘴角弯了弯,意思地笑了下,没说话,拿出资料摆出准备进入工作状态的架势。 美女见状赶紧把菜单递给他:“也不知道时先生喜欢吃什么,先点菜,我们边吃边聊。” 时在风把菜单放到一边,说:“马小姐请自便,我点杯咖啡就行。” 马小姐,就是今天上午打电话给她的那个女的啊,难怪听着这软糯糯的声音那么熟悉。顾千一虽然看着菜单,但是时刻注意着那边的谈话。 “那怎么行,就我一个人吃多不好意思。”马小姐脸上的笑都没消失过。 “我待会另约了人吃饭。”时在风直截了当地说。 顾千一心里暗骂时在风不解风情,怎么能对美女这样说话呢,太不给人面子了。她考虑要不要识趣一点,成他们两之美自己走了算了,可是看着菜单上的这些东西脚实在是迈不开啊。这也怪不得她了,要怪就怪这里的美食吧。顾千一安慰自己。虽然时在风不解风情的回答让美女有点尴尬,但是说实话自己听了心里还是蛮舒服的。 马小姐脸上的笑僵了僵,但立马恢复过来:“时先生真是个大忙人,既然这样,那也不好耽误你太多时间,我也不吃了。” “好,那就两杯咖啡。”时在风对一旁的服务员说。 顾千一感叹地摇摇头。这时在风是注定要单身一辈子了,正常的男人面对这么温柔体贴的大美女应该是生怕她饿着,赶紧改口说跟她一起吃饭啊,他到好就点了两杯咖啡,甜点都不给美女捎一个,这难道就是传说的直男癌晚期吗?也不对啊,也不应该是这个症状啊。 马小姐脸上的笑又僵了僵,然后又释然地笑起来。 后面的事顾千一就不太留意了,每次马小姐想延伸一下话题都被时在风给拉回了工作,他们说到工作上的事自己听不懂,没意思,更重要的是开始上菜了。因为要等时在风,所以她把饭后甜点提到了饭前。自己留下来吃饭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这冰淇淋真是太好吃了,水果沙拉也不错。她嘚瑟地拿起手机拍几张照准备发朋友圈,手机突然响起来,她给时在风电话卡专门设定的搞笑铃声在餐厅里格外刺耳,大家的目光全都不约而同地转过来。她赶紧摁下音量键,尴尬地瞟了眼周围,都不敢正视周围人的目光,只想找个洞钻进去。 余小姐!又是个女的!她看向时在风,时在风也正看着她,用眼神示意她接电话。 “喂,你好。”顾千一接通电话。 “您好,请问时在风先生在吗?”那边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 顾千一又看向时在风,这小姑娘声音甜的,听着的人都感觉像吃了糖,时在风艳福不浅,手上资源还蛮丰富,这么多女的找。“不好意思,他现在不在,等会我让他回你电话吧。” “嗯,好的,谢谢啦,麻烦您尽快让他回我电话。” 顾千一挂掉电话,担心自己在时在风还没谈完就吃饱了,于是点开动物视频来分心,这是她熟悉动物表情动作的主要渠道。没看多久,身后突然传来时在风的声音:“在看什么?” 顾千一被吓一跳,转头看着他:“吓死我了,你怎么走到我后面去了?”她看向刚才他们谈话的地方,已经空了。“谈完了?” “嗯。”时在风走到她对面坐下去。 “还挺快的。” “饿了,想吃东西了,所以速战速决。” “你活该,美女都要请你吃东西了你还不吃,还每人只点一杯咖啡,现在是饭点诶,你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 “所以我赶紧谈完过来吃饭,她也可以尽快去吃饭。”时在风笑着说。他这个神逻辑听上去竟然还有点道理。 顾千一对他这个歪道理已经无语了,把手机递给他说:“大忙人,刚刚又有个美女打电话来找你。” 时在风把手机接过去放在一边。 “你不回过去吗?”顾千一问。 “现在吃饭时间,吃饭最重要。” “万一别人有急事怎么办?她让你尽快回过去。” “有急事她会再打过来。” “时在风,不错啊,艳福不浅,全都是美女找,你干的是什么工作啊?是IT吗?IT不是应该男的多吗?你这个IT跟别人的IT好像不太一样啊。”顾千一故作神秘,压低语气说。 “我觉得人受欢迎跟干什么职业并没有多大关系。”时在风说。 顾千一给他投去一个鄙视的小眼神。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真是夸不得。 “你为什么老是看动物视频?”时在风看她的样子笑着问。 “因为我写的就是跟动物有关的啊,我不多看些多了解它们怎么行。” “你都是靠这些来了解动物?” “对啊。” “你多久去一次动物园?” “去动物园干嘛?”顾千一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上次是什么时候去的动物园?” “很小的时候,爸妈带我去过,怎么了?” 时在风心里叹口气,难怪那边世界里的动物缺少多样性。“我觉得你既然写跟动物有关的小说,还是应该多去看一下实际的动物比较好,网上的视频都是有偏颇的,看到的东西不全面。” “我哪有那么土豪,动物园都是要门票的,我要是经常去的话,都能把自己看穷。所以我只能多去菜市场看看鸡鸭,多留意一下别人溜的猫狗。” 时在风叹口气:“我们下午去动物园玩吧,市里的动物园我还没去过,正好去看看。”时在风觉得自己真是为她的小说操碎了心。 “下午就去啊?”说走就走,也太突然了。自己只是打算出来跟他吃个饭,没想过还要去别的地方啊。 “你有事情?” “我没有,你没事吗?”她刚才可是听见他答应马小姐明天给个什么东西给她的。 “我正好有空。” 半个小时的功夫,桌上点的吃的已经被扫光。顾千一摸着自己吃撑的肚子很是满足。时在风看着她笑了笑,问:“还要再吃些冰淇淋吗?” 顾千一开心地笑着说:“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 ☆、第 58 章 时在风感觉自己就像带着一个小孩在逛动物园。顾千一兴奋地走在前面对什么都感兴趣,拿着手机这拍拍那照照,哪里热闹就往哪里凑,自己在后面跟着她跑就行。逛完鸟禽区、草食动物区、看过两场表演,他们往休闲区走去。顾千一一边走一边低头看自己刚拍的照片,突然被时在风往一边拉开。 她看一眼时在风又看一眼身后,一辆游览车开过来停在自己身旁,原来自己正走在游览车停靠点,还走在路中间。她笑着说:“怎么走到路中间来了,这里还有游览车啊。” 时在风把她拉到内侧:“你不会现在才注意到吧。” “刚才是没看到有游览车啊。你看,这张照片拍得不错吧。”顾千一把手机举到时在风面前,那是一张她抓拍时在风的照片,当时时在风正斜靠在栏杆上看里面的动物,逆光拍摄,面部有点黑,但更显出他俊朗的轮廓。“这张更不错哦。”顾千一翻出另一张给他看,这也是抓拍时在风的照片,但表情有点狰狞,而且还多了一只鸟,那只鸟本来停在树枝上,但是因为拍摄角度的原因,就好像那只鸟趴在时在风头上一样。“哈哈,你的头变成鸟窝了。”顾千一大笑起来,“难怪头发看起来那么乱,你赶紧摸摸看里面有没有蛋。” 时在风看她得意的样,抢过手机举起来去删照片,顾千一跳起来去抢手机,但是够不着。 “时在风,把手机给我,不能删。” “这可是我的手机。” “但是照片是我拍的。” “这照片上是我。” 顾千一听着这对话有点耳熟,但也管不了那么多:“是我拍的你不能乱删,还给我。” 时在风把手机还给她,那张照片已经被他删掉,又回到了她给他看的第一张照片:“还是这张好看。” 顾千一翻相册,没看见那张丑照,于是生气地想删那张好看的照片,但是需要密码删不了。于是更生气地快步往前走。 “你要吃什么,我请你吃东西。”时在风追上去。 时在风按照顾千一的吩咐买了两个最贵的冰淇淋,回来时看见顾千一盯着不远处发呆,嘴上还挂着痴痴的笑。羡慕,她这是在羡慕!时在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一对坐在长椅上的情侣,女的挽着男的胳膊,男的拿着扇子在给她扇风,两个人有说有笑。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时在风走过去把冰淇淋递给她:“给,冰淇淋。” 顾千一回过神看一眼冰淇淋。 “这是这最贵的冰淇淋,完全按照你的要求买的。” “谢——,不用说谢谢。”顾千一接过冰淇淋,这是他删掉照片的补偿,没必要说谢谢。 两个人坐在树阴下吃冰淇淋,谁也没说话,顾千一还是羡慕地看着那对情侣,想象着他们恋爱中的甜蜜,心里跟着甜蜜而美好起来。时在风听着周围动物的声响,感受着顾千一的情绪,心情也跟着平静愉悦。他的情绪经常会在不知不觉中被顾千一的情绪影响,他的解释是一件事物你看多了自然会感同身受,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像现在就挺好。 周围的声音纷杂,有老虎的哈欠声,有长颈鹿对游客不屑的哼声,有棕熊吃东西的咂嘴声,有鳄鱼争抢食物的低吼声…还有各种打闹聊天的声音。 “今天的人比昨天还要多。”一只黑猩猩百无聊赖地坐在地上说。 另一只黑猩猩正在给怀里的小黑猩猩捉虱子,头都懒得抬:“每天都这样。” “今天好像特别的多。” “我倒没发现。” “今天送来的水果没有昨天的新鲜了,吃着都不甜。”百无聊赖的黑猩猩见人的话题聊不下去又换个吃的话题。 “我吃着都一样。”它把怀里的小黑猩猩换个姿势,想了想抬头说,“都忘记昨天吃的什么了。” “嘶!”一只猴子突然跳到围栏边缘露出牙齿,对着外面的人低吼。外面的几个女孩被吓了一跳。吓完人后它攀着藤蔓跳到一块石头上面,开心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另一只猴子跳到它身边,说:“还有更好玩的,他们会跟着我动。”说完它也跳到围栏上,四肢攀着围栏,瞪大眼睛脸贴着围栏往外看。周围的游客见这只猴子这么可爱围过来对着它拍照录像。猴子见他们围了过来,脸贴着围栏移动,外面的人也跟着移动。 它转头对那只猴子喊:“你看,他们像傻子一样跟着我动。” “哈哈,像傻子一样。”那只猴子又笑起来。 趴在围栏上的猴子玩够了,转身拿屁股对着外面翘了翘,攀着藤蔓跳回另一只猴子身边,两只猴子一起大笑起来。 小黑猩猩窝在母猩猩怀里,好奇地看着这边,问:“妈妈,它们在干什么?” 母猩猩鄙视地看它们一眼,捂住小黑猩猩的眼睛不让它看。 “这里的树就叫高大啊,你们一定没见过外面的树。” “你见过?” “哈哈,我马上就要见到了。”这声音得意洋洋。 “告诉你们。”还是那个得意洋洋的声音,但是稍微压低了些,“我马上就要逃出去啦。” 时在风朝那边看去,是一只猕猴,双腿交叉斜坐在石头上,神情傲然,旁边围了好几只猴子,看它们的神情都不相信那只猴子说的话。 过了一会一只猴子问:“怎么逃出去?” “哈哈,我有办法。”猴子攀上一根藤蔓荡一圈又回到石头上,还把旁边的一只猴子挠了几下,“我马上就要出去啦。外面的世界跟这里完全不一样,林子特别大,一眼都看不到尽头,林子里面树木高大,树之间缠满了藤蔓,想去哪就去哪,想怎么玩都可以。林子里面还有大瀑布,各种果子,都是你们没吃过的。哈哈,我可以到处玩,随便吃。林子里没有这些奇怪的人,不会再看到这些奇怪的人啦,到处都是高大的树和绿地。”它又跳上藤蔓荡起来。 “你从来没出去过你怎么知道?”一只猴子抬头问。 那只猴子跳到它面前,说:“我就是知道。我要去找到那口泉水,得到那棵每年结很多桃子的桃树。” “什么泉水,什么桃树?” “嘿嘿,你们不知道吧。”猕猴无比地自豪,“森林里面有一口永远也不会干涸的泉水,大家都叫它生命之泉,泉水周围草木茂盛,不管森林里面出现干旱或冰冻,即使其它植物都死了,它周围还是长满了高大的树木、茂盛的青草和五颜六色的花,它周围的植物从来不会死。” “哇,好神奇。”一只猴子感慨。 那只打算“越狱”的猕猴鄙视地看它一眼;“真是大惊小怪。告诉你们,泉水旁边还有一棵桃树,那棵桃树一年四季都结满熟透的桃子,吃都吃不完。那桃子又大又甜,比这里的要好几百倍。” 周围的猴子又是一阵感慨,想想那桃子的美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等我出去到了森林我一定要找到那口泉水,找到那口泉水就找到那棵桃树了。”猕猴眼神笃定,信心满满。 “森林在哪里?”一只猴子问。 猕猴拍一下它的脑袋,骂道:“你真是笨,森林在哪里都不知道。”它停住等着其它猴子帮它接话,但是大家都好奇地看着它,于是又说,“就在这些围墙外面啊,真是没见识。” “等到了那里我渴了就喝泉水,饿了就吃树上的桃子,可以在树上跳来跳去,也可以在草地上打滚。”猕猴看着前方,眼里满是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我也想出去,你带我出去吧?”一只猴子说。 猕猴鄙视地看了看它的小身板,说:“你不行,太瘦了。” “那我呢?” “时在风。” 时在风回过神答应一声。 “你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出神?”顾千一问。 “有吗?” “我叫你好几声了你都没反应,你在看什么?”顾千一朝他发呆的方向看过去,“猴子?” “对啊,看到它们就想起了孙悟空,就想到师徒四人取经路上的不容易,走了那么多年,经历了整整八十一难。” “呵呵。”顾千一干笑两声,就知道他在瞎掰,“你还真有情怀。” 时在风露出大男孩式的笑,说:“还好。” 他的笑真的是刺眼,顾千一看得心里一动,连忙转移话题:“听王奶奶说你很忙,每天都要加班?” “嗯。”时在风心想还不是拜你所赐。 “那你还有时间帮我修手机吗?要不我把手机拿到维修店里面去修吧?” “手机今晚上就可弄好了,没坏,只要把里面的水弄干就行。” “时在风,你还真是万能的啊,什么都会。”顾千一开心地说。 “万能谈不上,千能吧。” 晚上,时在风果然把手机修好还给了顾千一。一个晚上顾千一玩手机玩得高兴,时在风也落得清静。 江太宇最先走出会议室,把文件丢给林秘书:“简小姐还在后山吗?”他今天本来是想在后山堵住简阳,在她面前露一手的,但是被江榷十几个电话给叫了回来开会。 “简小姐还没下山。” 江太宇满意地笑笑,还好没耽误自己的大事。 “太宇。”背后传来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江太宇无奈地皱了皱眉,又立即换上一张灿烂的笑脸转身叫道:“爸。” “你走那么急干嘛,要去哪?”江榷严肃地问。 “爸,刚才开会我认识到自己对后山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自己必须再去后山实地考察一下,这样才能更好地做好这个项目,不让你丢脸不是。”江太宇一副听话的样子。 江榷没说话。 江太宇知道他这是默认了,于是赶紧对林秘书喊:“林秘书,赶紧去备车,把该带的资料都带上,在下面等我。” “是。”林秘书赶紧往车库跑。 “爸,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他说完逃命似的赶紧走开。 “太宇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老何说。 江榷摇摇头,叹口气:“他要是懂事就好了。” 江天宇对着车窗照了又照,以确保自己的形象处于最佳状态。他打电话问站在前一个拐弯处放风的林秘书:“小林,她来了没有?” “江总,还没看到简小姐的身影。” “你确定她还没下山吗?” “是的,江总,我们的人没看到简小姐下山。”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听见林秘书报来的好消息:“江总,简小姐过来了。” 江太宇从车里拿出鸟食倒在手上,跑到路边的树下做准备。他要模仿第一次见简阳时的情景,但是这次逗鸟的是他,他还要把鸟逗下来,显示下自己的本领。 “江总,简小姐还有三百米到拐弯处…还有二百米。” 随着林秘书所报距离的接近,江太宇竟然慢慢紧张起来。他深吸一口,自己应该能成功吧。 “江总,来了来了。” 江太宇把手抬高,张开手掌露出里面的鸟食,嘴里吹着口哨开始逗鸟,余光瞥见简阳的脚步慢了下来。树上鸟叫声不绝,但是没有鸟下来吃食。过了几分钟,树上的鸟好像越聚越多,但是还是没有一只鸟下来。江太宇把手抬得更高,心里暗骂这些鸟怎么这么不给面子,光在树上看有什么用,要下来吃才行啊。 简阳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站在不远处。 江太宇转头笑着对简阳说:“阳阳,要是我把鸟逗下来,你就答应跟我约会一次怎么样?” “好啊。”简阳料定他会白忙活一场,“但是时间内容我定。” “一言为定。”等到了她的应允,江太宇更加卖力。 又过了十来分钟树上的鸟还是没下来的意思,简阳都失去了耐心打算继续下山。 “阳阳,等等,鸟马上就下来了,等等。” 过了一会,正如他所言,鸟真的下来了,而且不是一只下来,是随着一声鸟鸣,树上所有的鸟都朝他摊开的鸟食飞去。周围全都是扑腾的鸟,林秘书想去拉他又担心坏事,不敢去。江太宇握着鸟食的手还伸在空中,另一只手在脑袋上赶飞到他头顶的鸟。在简阳面前,即使在这么慌乱的情况下他还想尽力保持风度,但是这些鸟实在太可怕了,一个劲地往他脑门上扑。最后他终于受不,扔掉手里的鸟食,叫喊着往外跑,几只鸟还追着他跑。原本帅气的模样现在已经狼狈不堪,头发蓬松凌乱,还夹杂着很多羽毛,平整的西服起了褶皱,上面还残留了一些鸟的排泄物。 简阳先是吃了一惊,但看到他滑稽的模样大笑起来,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看到简阳笑得那么快心,江太宇也跟着傻笑起来。 老黑从外面飞回来,落在时在风身边。 “搞定了?”时在风盯着书都没抬头看它。 “搞定了。”老黑半闭着眼睛也没看他。 “怎么这么久?”时在风问。 “等隔壁山的等了几分钟。” “你把隔壁山的也叫来了?”时在风抬头看着老黑。 “对啊。” “啧啧,老黑你实在太坏了。”时在风摇着头说。 老黑闭着眼睛都懒得理他,是谁出这个馊主意的,现在到来说它。 ☆、第 59 章 窗外的闪电把顾千一吓了一跳,她站起来走到阳台上看了看,没下雨,于是伸个懒腰,抬头活动下脖子,看到楼顶上站着一个人。这栋楼共九楼,她租的房子在拐角处,从她这里正好可以看到拐角另一边的楼顶边缘。楼顶平时不封闭,经常有人上去纳凉。 “这么晚了还有人在上面乘凉啊。”她自言自语,活动了下筋骨,坐回客厅地上继续写下说,坐下后心理作祟,向那边楼顶看去。 那人还在那里,露出半截身体,太黑,看不清长相,只能隐约分辨出是个男的,穿一件浅色上衣。虽然他不是在偷看自己,只是在乘凉或者发呆,但感觉还是怪怪的,可能是自己太自恋了。顾千一站起来把窗帘拉上,这下踏实多了。 简阳把打赌输了,答应江太宇约会的事告诉了时在风。时在风看着她发过来的消息,觉得自己有点损了他人赔了夫人的意思。他想了想回复到:时间和内容你定? 简阳:嗯嗯 时在风:跟他去看电影吧 简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同意自己去跟别的男的约会:(惊悚的表情)你不反对??? 他怎么可以这样,难道就不吃醋吗?简阳:你竟然同意!(生气的表情) 时在风: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做人要守信 简阳:可我不是君子 时在风:做人当以君子自居 时在风:你也很久没看电影了,最近出了很多不错的新电影,可以去看看 简阳:可我不想去,不想跟他看 时在风直接发了一个电影明天的场次截图过来。 时在风:明天就去看,看这个电影 简阳要被他气死了。他倒是大方,随便就同意了自己的女朋友跟别的男人看电影,还迫不及待地催她快点去,这哪里有一点喜欢她的样子,喜欢一个女孩子不是应该不愿意让她跟其他的男的往来吗?幸好他选的是恐怖片,不是爱情片,但是他选这个3D恐怖片又是几个意思,难道想让她被吓得缩在别人怀里吗? 简阳生气地回:不去,要去你去 简阳:你怎么可以这样随便就同意自己的女朋友跟别人看电影,而且他还对我图谋不轨 时在风:他胆子那么小,上次你在别墅装鬼就把他吓住了,你跟他说去看恐怖片他一定不敢去,你就可以借机说约会的事取消 简阳想想也对,但还是不放心:那要是他去了呢? 时在风:去了更好,给他个教训,把他吓住以后就不敢来骚扰你了 简阳想想有点道理。 第二天,江太宇一早就来到简阳店里接她去看电影,虽然简阳再三强调在电影院汇合,但他还是来了,而且来的很早。从早上收到简阳消息开始,他就处于一种游离状态,无心做事,盼着晚上快点到来。 他坐在离简阳最近的位置上,时不时看一眼手里的玫瑰花,傻笑一阵,这就是幸福来得太突然,被幸福冲昏头脑的感觉吧,真好。见简阳打算离开,赶紧站起来走过去把玫瑰花递给她,说:“阳阳,送给你。” “我不喜欢玫瑰花。” “你不告诉我你喜欢什么花,我就只好买玫瑰花了。” “你喜欢你就自己留着吧。我们就去隔壁的电影院,很近,走过去好了。”简阳说着就往外走。 江太宇把花仍在桌上,追上去:“阳阳,我们改天一起去吃饭吧,你喜欢吃什么?” “不用了。” “你书店里那么多书,你喜欢看什么书?”江太宇想多套点她的信息。 “各种类的书都喜欢看,我不太喜欢跟不喜欢看书的人聊天。”简阳看他一眼。 江天宇笑笑,违心的说:“呵呵,我也喜欢看书。” “你空闲时喜欢干什么?” “去我男朋友家,找我男朋友。” “那你为什么总是去后山?”江太宇忽略掉她的回答,直接问出他最想知道的。 “因为我男朋友住在那里。” “他住在那里?”江太宇惊讶地问。山上面就两户,一户是那个老头,一户是那个鬼屋,怎么还有其他人住在上面。林秘书该好好检讨了,怎么办事的,那么点大的山,住了几户都没调查清楚。“后山不是就住了两户吗?” “嗯。” “他住在那个鬼…老房子里?” “对,他就住在那栋老别墅里。” “可…”可那里不是有鬼吗?这句话没说完就被简阳打断了。 “我想看这个,既然你提出的约会你去买票吧。”简阳按照时在风跟她说的做。 江太宇看向简阳指的海报,不敢相信地说:“你想看这个?”这个可是恐怖片啊。 “嗯,我比较喜欢恐怖血腥的东西,特别喜欢僵尸鬼。” 江太宇光听她这么说就觉得慎得慌,想不到她口味还真重。 “怎么?你不敢看啊?你要是不敢看我们就看其它的吧。”简阳不高兴地说。 “敢看,当然敢看,怎么可能不敢看,这有什么好怕的。”江太宇强装镇定,“我去买票。”他走到售票处,对售票员说,“七点半那场我包了。”好不容易跟简阳约会,就算是看恐怖片也不能被其他人打扰。 售票员礼貌地回笑:“不好意思,先生,票已经售出一部分,没办法完全包场了。” “我出三倍的价钱包场。”江太宇说。 “江太宇,你还真是钱多,看个电影还包场。”简阳挖苦道。 “那我把剩下的票全都买了。”既然不能让人完全不打扰,那就只能尽量少让人打扰了。 “你买那么多票干嘛?”简阳问江太宇。 “人少点,清静。”江太宇笑着说。 简阳无语,他什么时候能把这土地主的作风改一改啊。 “那我帮你把剩下的票全部出完。”售票员和蔼可亲的笑着说。 “嗯,帮我拿两桶爆米花。”江太宇对一边售卖零食的工作人员说。 江太宇拿到那一摞厚厚的票后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扔进垃圾桶里。就只有另外一个人买了这场电影,那除了那个人坐的位置,剩下的他和简阳随便坐。 两人走进放映厅,只见一个带着3D眼镜的人坐在六排正中间的位置吃爆米花,那可以说是全场最佳座位了。 “时在风!”简阳惊讶地对坐着的人喊,然后高兴地跑过去,“你怎么在这?” “他怎么在这?”江太宇惊讶地出声。 “你怎么来了?”简阳笑着问。 时在风把他旁边的椅子放下,示意她坐下。 “今晚——”简阳本来想说今晚上自己在和江天宇约会看电影,但是在他面前说不出口。 “怕你一个人看电影太闷了,所以来陪你。”时在风笑着把爆米花递给她。 江太宇气得脸色发青,他们把他当空气吗?今天可是他包场和简阳约会:“这场我包了,所以请你出去。” “江总,你好。”时在风仿佛现在才看到江太宇,笑着跟他打招呼。 “这场我已经包了,请你出去。”江太宇再次强调。 “不好意思,我是买票进来的。”时在风得意地把电影票举在眼前。 “买走那一张票的人是你!”简阳又是一脸惊讶。 “世上就有这么巧的事情,我买的竟然和你们是同一个场次。”时在风笑着对江太宇说。 “阳阳,我们看下一场吧?”江太宇说。 “就看这一场。”简阳看江太宇想反驳,又说,“你说过时间我定的。”时在风在这,说什么她都不会走。 江太宇气愤地在简阳旁边坐下,本来是和简阳两个人看电影的,现在到好,成了三个人看电影,想一气之下走了算了,但想想不行,自己走了反而成全了他们两。 一场电影看下来,江太宇饱受了精神上的双重打击。被电影吓得不敢睁眼看,但为了面子又不得不睁眼看,自己这边被吓得无处可避,旁边的两人抱团互相安慰,简阳死死地抱住时在风的胳膊,还时不时往他怀里躲。 放映结束,灯亮起来时江太宇已经瘫软在座位上,头发凌乱,身上洒满了爆米花,3D眼睛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不过他总算是坚持了下来,没中途退场。 时在风站起来还是那副风度翩翩的样子,笑着说:“今天能看得这么高兴还真是感谢江总包了这个场次,没有让太多人进来。”过了会又说,“幸好江总不介意阳阳有男朋友,能有如此胸襟我也是很佩服。我和阳阳还要去吃点东西,就先走了,江总你一个人在后面随意。”时在风拉着简阳往外面走。 江太宇坐在座位上没能反应过来时在风的意思,现在他脑子里全都是电影里的恐怖画面,一时还回转不过来。 晚上回去,他招林秘书开了个紧急会议,会议主要内容:一是谴责他们搜索的消息不全面,一直都不知道简阳的男朋友就是住在后山鬼屋的人,二是要求他们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尽快完成收购,让时在风离开“鬼屋”。 顾千一伸个懒腰,站起来走到阳台上活动筋骨。又是一个周末,时间过得真快,外面风光正好,但自己又要呆在电脑面前错过了。她抬头,看见楼顶边缘站着一个人,跟那天晚上看到的一样,还是站在那个位置。这人她认得,虽然不知道他住哪,但这段时间时常在小区里碰到,今早上还在电梯里碰见过。 那人见顾千一看过去,赶紧把视线撇开,望向他处。 顾千一逗了一会皮蛋,回到电脑面前,拿起电脑旁的手机看有没有人给她发消息,看了下群消息,又点开朋友圈,看完朋友圈又点开微博。本来只是看有没有人给她发消息的,却引出一连串的动作。 “动物出逃!”她一边看微博一边自言自语,还是市动物园,自己和时在风刚去那里玩过。她点开一张逃出动物的照片,突然站起来往门外走。 “王奶奶,时在风在吧?”顾千一问王奶奶。 王奶奶笑着说:“在的。”小顾来找小时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这是个好现象。 “我给他看个东西。”顾千一敲时在风的门,“时在风。” 时在风把门打开:“干什么?” 皮蛋在时在风开门的一瞬间,窜入他房间四处打探:“时在风,你在里面干什么?我都不愿意呆在房间里,你却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你在里面吃什么好吃的?顾千一有好吃的也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让我进去,你是不是也在里面吃什么好吃的?”它四处嗅了嗅,没闻出来,于是又问,“你在吃什么啊?我怎么闻不到?” “你快看,这只猴子逃出动物园了。”顾千一把手机伸到他眼前,“就是那只探哥。”那天走到猕猴园外,一只猴子神气活现地翘着二郎腿斜坐在几只猴子中间,对饲养员投进去的食物也不屑一顾。顾千一当时觉得可爱对它特别关注,给它拍了好多张照片,还录了一段它在藤蔓上荡来荡去的视频。饲养员说它叫探哥,是动物园了最受欢迎的猴子之一。 怎么会不记得,那只说要逃出去吃“山珍海味”的猴子给人留下的影响太深刻了,想不到它真的逃出去了。时在风翻看着新闻没说话。 “你看它头顶的毛,还有尾巴上的一圈黑毛。”顾千一怕时在风认不出来,在一旁指点。那只猴子长得比较特别,头顶的毛由黄色渐变成红色,再渐变成白色,尾巴上还有一圈黑毛。 “嗯,是它,它怎么逃出去了?”时在风说。 “你们在说什么啊?”王奶奶问。 “有只猴子从市动物园逃出去了。”顾千一把手机拿给王奶奶看。 “有猴子逃出去了啊,还有这样的事?”王奶奶说。 “时在风,你在里面吃什么呀?”皮蛋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出来。”时在风站在门口对皮蛋说。 皮蛋没理他,继续一边嗅一边自言自语:“在哪里?” 时在风走过去把它提起来扔到门外,关上房门。皮蛋不死心,还往门上扑。 “皮蛋,你干什么?快过来。”顾千一厉声说道。 “这里面有吃的。”皮蛋摇着尾巴说。 “快点过来。” “这里面有吃的呀。” 顾千一走过去把它拖走:“给我老实点。” 皮蛋“嘤嘤”地叫着看时在风,时在风得意的对它笑笑。 “它怎么逃出去的?”王奶奶问。 “上面没说,动物园那边也没给明确的说法。” “这动物园也真是的,都不看好。这么可爱的一只猴子,跑到外面被别人抓到就受苦了。”王奶奶看着照片说,“什么时候逃出去的?” “昨天晚上。现在微博上还发起了一个热门话题叫‘消失的探哥’,大家都在里面分享在动物园里拍到的探哥,还提供线索。有人说自己家里进去过猴子,有猴子的脚印;有人说在一个小区里见过。” “网上的话,也不知道真假。这要是被坏人抓了去就不好了。”王奶奶叹口气。 “现在都已经在外面了,只能自求多福了。”时在风说。 “那也不能这样,它一只猴子知道什么。现在微博上很多人提供线索,有的直接帮忙在找。”顾千一翻着微博,突然气愤地说,“这个人太缺德了,这个时候了还来蹭热门,说猴子被抓回去会被关在笼子里一辈子,还不如被其他人抓去,送到实验室解剖做活体实验,或被人送到餐馆吃了猴脑来的痛快。幸好大家都在炮轰他。” 时在风听后没说话。世上有不尽的事,要是事事都管还不把人累死,就当自己是一般人,没办法找它,它逃出去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下午时在风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参差错落的楼房、熙熙囔囔的人群,最终还是叹口气把周围的鸟招了过来。一个小时后,一只鸟回报消息,说一只鸟听另一只鸟,另一只鸟又听另一只鸟,那只鸟也是听另一只鸟说猴子在一个小区里。 时在风走过去叫顾千一:“顾千一,要不要去帮忙找猴子?” “帮忙找猴子?”顾千一惊讶地反问。 “你不是说很多人都在帮忙找猴子吗?我们也也帮忙找吧?” 上午跟他说起这事的时候他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现在怎么突然说去帮忙了。“去哪里找?”顾千一问。 “有人说在昌海区看到过,我们就去那边找。” “昌海区那么大怎么找啊?” “这就看运气了。” “要不要把皮蛋也带上?也许它还能帮上忙。” 时在风看一眼站在顾千一脚边使劲摇尾巴的皮蛋:“它只要不捣乱就行,你想带就带上吧。” “皮蛋还是很有用的,它鼻子耳朵灵,带着它一定能帮上忙。” 到达小鸟说的小区后,时在风就和顾千一分开找,顾千一牵着皮蛋往左边走,时在风往右边走。 时在风问树上的鸟,鸟说在一栋房子里面,房子它没进去过,不知道在房子哪里;问路过的一只猫,猫懒得理他,鄙视地看他一眼继续慢悠悠的走路;问一只蚂蚁,蚂蚁说带他去,但是蚂蚁爬的步子实在太小了,它用最快的速度爬得满头大汗,但时在风几步就超过了它;最后他让一只老鼠带路找到了探哥。 探哥正躲在地下停车场一个杂物间里,听见外面有响动,浑身汗毛直竖,警惕地看着门口。它已经被吓够了,外面的世界不是它想的那样,不是别人告诉它的那样。围墙的外面没有森林,没有泉水和桃树,到处是没有生气的楼房和追赶它的人,它想躲开但怎么也躲不开。 时在风站在门口看一圈里面散乱堆放的旧家具、木架子,说:“都跑到这来了,看来是没找到去森林的路。” 探哥站在下水道拐弯处瞪大眼睛看着他,满眼惊恐。 时在风看向它睁圆的眼睛。眼神空洞,没有了在动物园初见它时的蓬勃朝气,除了伤心恐惧,再看不出其它情绪。“不用那么紧张,我不会伤害你。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能说你们的话?”时在风试图用这个所有动物都好奇的问题转移它的注意力。 探哥还是一动不动,警惕地看着他,一副随时都会逃走的样子。 “不用怕,我是来带你走的人,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带你去。”时在风把手伸向它,柔声说,“别怕,下来。” 探哥瞪着他,不为所动。 “你想去森林我带你去,还可以带你找到那口泉水。那里自由自在,树木高大,一年四季都有吃不完的野果子,你不是想去那里吗?” 探哥身体渐渐松懈下来,眼里慢慢攀上一层水汽。 “在外面躲了这么久,一定很累了吧。下来,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人会伤害你。” 探哥垂下头,眼神黯淡下来。 “你不是很想去森林吗?下来,我带你去。” 探哥绕过他一直伸在半空的手,跳到一张旧沙发上坐着,一双手垂在胸前,无力地靠着沙发,小声说:“外面根本就没有森林,它的话都是骗人的。” “森林是有,但是不在围墙外面,在更远的地方。而且森林也不是你想的森林,里面没有神奇的泉水和摘不尽桃子的桃树,没有人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你必须为了填饱肚子跟其它动物争抢食物,四处奔波。”时在风走到它身边坐下,“那里的树木很高大,可以自由地荡来荡去,但是那里还会有坏人抓你,那时没有人会去保护你。” 探哥沉默地坐在那里,哪里还有半点动物园里能说会道的探哥样子。 “你觉得动物园外面全是人和楼房的世界可怕,森林并不比这个好到那里去。”时在风伸手抚摸探哥的头,“你这次出来虽然没有找到森林,但是你看到了外面的世界,看到了其它猴子看不到的东西,知道了其它猴子永远也不会知道的事情,还知道逃出来的办法,它们一定觉得你很了不起,特别羡慕你。” 探哥抬头看向时在风。 顾千一搜索完左边回到跟时在风约定的地方,等了一会不见他回来,又牵着皮蛋去右边找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又等了一会 ,看见一辆市动物园的公车开进小区,一群人围着车议论纷纷。 顾千一带着皮蛋凑过去。 “听说在地下停车场找到一只猴子。” “这里怎么会有猴子,从哪里跑来的?是不是谁样的啊?” “是不是动物园跑出来的那只,看新闻说动物园昨天跑出来一只猴子。” “那有可能,怎么跑到我们小区来了,我们这里动物园那么远。” “就是啊,在动物园好好的跑出来干什么。” “猴子找到啦?”顾千一惊讶地问。 “对呀,找到了,就在停车场里面。” 顾千一赶紧打时在风电话,这次终于有人接了:“喂,时在风,你在哪里?探哥已经找到了,就在我们找的小区里面。” “我在你后面。” 顾千一转头,看见时在风手里拿着两只雪糕笑嘻嘻地走过来。 “你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你。”顾千一挂掉电话。 “我也在找你,可能走差路了。” “打电话也不接,我还以为你一个人先走了。”顾千一抱怨。 时在风把手里的雪糕递给她,笑着说:“请你吃雪糕。” 顾千一毫不客气地接过雪糕,说:“探哥找到了,就在这个停车场里,动物园已经来人下去抓它了,车刚开进去。” “在这里面?我先前去找没看到有啊?”时在风故作惊讶地说。 顾千一鄙视地看他一眼:“要是我带着皮蛋找这边早就找到了,你找了一圈没找到还把自己丢了。” “嗯,是不应该,那我请你吃饭,走吧。” “等一下,等探戈出来先。”顾千一不想错过这个热闹。 时在风推着她往外走:“没什么好看的,它出来你也看不到,想看再到动物园去看。” “动物园要门票啊。” ☆、第 60 章 顾千一关着灯,窝在沙发里以寻找爱情灵感为由看言情小说,一不留神就看到了凌晨三点。干这些不正经的事,时间也不正经起来,过得特别的快。皮蛋趴在沙发旁陪着她熬,后来实在熬不住就睡着了。顾千一中途一次去厕所,太黑没注意看,寻着地上一团黑影以为是自己的拖鞋就踩上去,谁知道两脚踩在皮蛋身上,把皮蛋吓得突然蹿起来,慌乱一阵,见没什么事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得好好地,皮蛋突然抬起头,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然后站起来对着门发出低沉的嘶吼。 顾千一这次被它吓一跳,说:“皮蛋,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神经,我可没碰到你。” 皮蛋死死地盯着客厅门,摆出警戒的姿态,全身毛发直竖,低吼声越发地凶狠。 “你怎么了?”顾千一不明所以,坐起来顺着它的视线看去,什么也没有。“你干什么?不要吓我。”她仔细地往那边看,这时注意到门外有轻微的金属声响动,好像有人在开锁。她只觉得血气上冲,头皮发麻,大脑突然一片空白,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她坐直身子,本能的往沙发里缩。 “汪。”皮蛋大叫起来,“汪汪。” 顾千一被这叫声吓了更大的一跳,但也拉回了一丝清明。“有人在开门?”她像是在对皮蛋说又像在自言自语,“谁,谁呀?” “汪汪,汪汪。” 顾千一思想飞转,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发生的场景: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反锁门,想去确认,但身体不听使唤,行动不起来;周围看了一圈,寻找可以防身的东西,厨房有刀,应该去厨房拿刀,可去厨房离门更近,万一那个时候那个人闯进来了怎么办,那么近自己还没走到厨房就被他一把抱住;身边就只有沙发上的抱枕、地上的拖鞋、桌上的苹果,还有沙发旁的皮蛋,对,那人闯进来应该先扔皮蛋过去,皮蛋可以咬住他;自己手上还有手机,可以把手机扔过去砸他,但手机会不会砸到地上摔坏?可以打电话叫人来,叫时在风来,他就在隔壁,也可以报警,但没出事就报警会不会不好,要是他们来什么也没有发生会不会说自己虚假报警? 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勇敢一点,采取一些措施,堵住门,大声呼救,但就是行动不起来。 “谁啊?”顾千一喊,但声音不大。她在考虑要不要喊救命,喊救命隔壁的时在风应该能听见,这房子隔音效果平时就很差,旁边就只有他一个男的,只能靠他了。心里这样想,但却没有喊出口,没到最危险、逼不得已的时刻有些话总是不好喊出口,怕自己会错意,不是自己想的那种坏情况。 时在风猛然睁开眼睛,害怕、慌乱、心跳得很厉害,自己竟然从睡梦中吓醒了。他感受着自己猛烈跳动的心脏,听见隔壁熟悉嘈杂的声音,有皮蛋警戒、害怕的吼叫,有顾千一害怕的询问,自己感受到的害怕就是从她那里来的。他皱起眉头仔细听,还有试图开锁的金属摩擦音。他赶紧下床趿拉着鞋往外走,等他打开门走廊里已经空无一人,楼道里上下看了一遍,也没人。他走到顾千一门前,想敲门询问情况,因为她的害怕一点没有减少,这弄得自己也很不好受。但这么晚了又不好冒然地敲门,想了想,又把想要敲门的手放了下来。 皮蛋察觉门外的威胁不见了,闻到了时在风的气息,于是收起全身倒竖的毛,摇着尾巴叫唤:“时在风,你来了,太好啦。”这时的叫唤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凶狠,但是顾千一没有察觉,还是害怕地缩在沙发里不敢动。 “怎么回事?”时在风问。 “刚才外面有个人在外面开门,想进来,被我吓走了。”皮蛋自豪地说,“我是不是很厉害呀?” 小偷?时在风暗自思忖。“他来了多久?”他问皮蛋。 “没多久,还是我先发现的,顾千一躺在沙发上醒着都没发现,我睡着了都发现了。那个人把门弄得那么响了她都没发现。” “她还在沙发上?” “对呀,她还在沙发上,缩在那里都没站起来。” 时在风感受着一点没有消散的害怕,叹口气,然后学狗的声音哼哼唧唧了几声。 皮蛋听到后兴奋地跳起来:“时在风,你在干嘛?你怎么学母狗的叫声?” 时在风又叫几声,还挠了挠门。 “哈哈,好好玩啊,我也要玩。”皮蛋也哼唧起来。 顾千一这时发现门外出现小狗哼哼唧唧的声音和挠门声,再看看皮蛋摇着尾巴兴奋的样子,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死皮蛋误导她,叫得那么凶,害得她出现误听,以为有人在撬门,原来是一只狗在外面勾引它,还挠门。 她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人撬门。死皮蛋,你瞎叫什么,吓死人了。”她顺了顺情绪,心还是跳得很快,但是没那么害怕了,“招蜂引蝶都招到家里来了,这都几点了,还过来找你,以后不许把它们招到家里来,更加不许大半夜的招它们过来瞎叫,不然就把你扔出去跟那些狗一块。” “你晚上警醒点,现在不安全,有坏人想撬门进去。”时在风对皮蛋说。 “进来?他要进来干嘛?小偷吗?是要进来偷东西吗?”皮蛋问。 “还在叫,不许叫了。”顾千一训斥皮蛋。 皮蛋还处于因时在风“玩笑”引起的兴奋中,根本就不理顾千一。 “要只是进去偷东西就好了。”时在风说。 “偷东西怎么是好的,偷东西的都是坏人!”皮蛋反驳。 “我是说他可能不是去偷东西,你们那又没什么可偷的。” “怎么没什么偷的,顾千一很有钱的。”在皮蛋看来顾千一的确很有钱,可以买那么多好吃的,养活它和她自己。 “你还在叫,越叫越来劲,给我闭嘴。”顾千一拍一下皮蛋的脑袋。这样一惊一吓,看小说的心情完全没有了。顾千一走到门口在里面敲了敲门,把外面惹事的“狗”吓走,然后再三确定客厅门已经反锁好,回到卧室又再三确定卧室门反锁好,把皮蛋安顿在床边,自己才爬上床睡觉。虽然是虚惊一场,但也是个教训,还是小心点好。 时在风靠在走廊墙上,听顾千一睡安稳了自己的心才跟着安稳下来。他轻叹口气,理不清自己的思绪,也管不住自己的心,总是会被顾千一牵着走。时常告诫自己要摆脱她的控制,可自己真的想摆脱吗? 顾千一早上起来洗了个澡。昨天晚上光顾着看小说,澡都没洗,一晚上睡得很不安稳。她裹着浴巾去房间换衣服,路过放在客厅的电脑,看到有人给她发消息过来,就蹲在电脑面前回消息,抬头往斜对面的楼顶瞥一眼。自从发现那个人站在楼顶几次后,她时不时就会往那个方向看一眼。上面没有站着的人形,但是却露出半个…顾千一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微眯起眼睛仔细看,对,是露出半个脑袋,而且那半个脑袋上的一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顾千一提着浴巾赶紧站起来跳开,惊讶的喊出声:“他这是偷窥啊!变态!” 她有点被吓住了,不敢往窗边靠,更不敢再去看那双眼睛,就好像那双眼睛能飞进来把她抓出去一样。 “太恐怖了,怎么有这么变态的人。”顾千一往门口走,想去叫时在风帮忙,走到门口发现自己衣服没穿,又走回来,从侧面绕到阳台落地窗边,把窗帘拉上。 阳台趴着的皮蛋见她突然把窗帘拉上了,站起来,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对着窗帘乱撞,摸索了好久才找到中间的缝隙。它从缝隙挤进来对着顾千一摇尾巴。 顾千一这时已经换好衣服,正把窗帘拉开一条小缝隙往外面看。 “顾千一,你在干什么?”皮蛋好奇地问。 那双眼睛已经不在了。 “你在干什么呀?”皮蛋学着她把脑袋对着窗帘,但什么也看不到。 顾千一本想换好衣服就去找时在风,但现在又觉得没必要去找他了。那个人已经离开,就算找来时在风有什么用,自己现在最应该找的是小区物业。她打电话给小区物业反映这个情况。因为自己只看到半个脑袋,没法准确描述那个人的外貌,电梯里也没有监控,单元楼口虽然有监控,但是进进出出的人太多无从下手。最后小区物业也只能给出已知晓情况、会加强管理、尽快抓到此人的言语。 她担心王奶奶家也被偷窥,于是走过来告诉王奶奶,私心里也希望时在风能知道这件事。不过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希望也落空了,王奶奶家只能被看到左边的一个墙角,而时在风不在家。 时在风回来后,有心的王奶奶立马把这件事告诉了他,都没给他坐下歇会的机会,就让他赶紧去顾千一那边看看。 他敲开顾千一的门,见客厅里光线昏暗,窗帘都被拉上了,问:“你在睡觉?” “没有啊?” “那你干嘛把窗帘都拉上?” “有个偷窥狂老是站在楼顶偷窥,我现在都不敢拉开窗帘了。” 时在风走过去把窗帘拉开:“奶奶跟我说了。有没有报警?” “报警?这个需要报警吗?”顾千一还真没想过报警,“我就对小区物业反映了,没报警,这点小事也报警啊?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又没有证据,就凭我的说法报警不行吧。” 时在风真想在她的脑门上敲两下:“找证据是警察的事。” “嘿嘿,好像是哦。” 时在风无奈地叹口气,说:“这两天小心点,以后有什么事及时跟我说。” “哦,好。”顾千一老实地答应。她是想跟他说,但又觉得什么事都找他不好,现在有他这句话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找他了。 “皮蛋在吧?我想带它出去玩。” 皮蛋听到时在风提起自己的名字,不等顾千一召唤,从阳台窜进来。它被顾千一赶到阳台当守卫,几次想进来都被推了出去,现在终于可以进来了。“时在风,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你要带它去哪里?”顾千一很不情愿地把牵狗绳递给他,皮蛋算她半颗定心丸,有只狗在阳台把守至少可以让偷窥狂有所忌惮。 “去买点东西。”时在风牵着皮蛋走了两步又回头问,“你在家里干什么?” “写小说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写小说,你应该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碰到什么可疑的人,多提供点线索,想办法尽快把那个人抓到。” 这是什么时候了?难道不能写小说?顾千一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哦,我是应该想想哦。” “好好回想一下最近碰到的人,有没有可疑的,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物业调监控。” “哦,好。那你们快点回来。”顾千一欲言又止。她想说她不敢一个人呆着,万一那个人又来了怎么办。 时在风把皮蛋带上楼顶,站在楼顶边缘往下看。还真是站得高看得远,的确是个偷窥的好地方。“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那个人?”他问一旁嗅来嗅去的皮蛋。 “当然记得,我的记性很好的。” “闻闻这里有没有那个人的味道。” 皮蛋在楼顶闻了一圈,最后对着一团餐巾纸叫唤起来:“时在风,就是它,昨天晚上就是它。”它兴奋地围着那团纸巾转圈,“找到了,就是这个,昨天晚上就是这个。” 时在风走过去,问:“你确定昨天晚上就是这个味道?” “对呀,我的鼻子很厉害的,一下子就能闻出来。”皮蛋自豪地说。 时在风往下看,正好可以看到顾千一的客厅。自己果然没猜错,昨晚撬门的那个人就是今天偷窥的这个人。“这个人以前认不认识?” 皮蛋使劲嗅了嗅,楼下正好飘上来一阵烧鸭的味道。“我认识,我认识,我还吃过,可好吃了。”皮蛋高兴地跑到边缘,对着下面使劲嗅,“好香啊,顾千一以前也买给我吃过。” 时在风一把把它拽回来,指着纸团说:“我说的是这个人。” “不认识,又好像认识,不记得了呀。”皮蛋又嗅了嗅说。 “你不是说你记性很好吗?”时在风扶额,“交给你个任务,把昨天晚上那个人找出来,找到了有奖励。” “什么奖励。”皮蛋歪着脑袋问。 “烧鸭。” 听到有烧鸭,皮蛋的心已经动了起来,但还是好奇地问:“为什么呀?” “因为他是小偷,要是不找到他就会去偷顾千一的东西。昨天晚上他就是想去偷她的东西,幸好被你发现了。所以为了保护好顾千一必须把他找到。” 听到有关顾千一的安危,皮蛋难得的严肃起来:“顾千一说过,小偷都是坏人,看见就要咬。” “对,小偷都是坏人,必须要找到。但你找到他后先不要咬,直接过来告诉我,我来对付他。”时在风蹲下拍拍它的脑袋,说,“去吧,先从我们住的这栋楼开始,不要走太远了。” 皮蛋走了后,时在风回去陪王奶奶看了会电视,约莫着皮蛋差不多回来了打算下楼去接它,刚出门就被顾千一叫住。 “时在风,我想到可疑的人了,最近经常有一个人站在楼顶,我还在电梯里碰到过几次。”顾千一冲到他面前说。真是太巧了,正要找他。 “怎么现在才说。”时在风对她这么差的安全意识很恼火。 “我现在才想到啊,我一直以为他是在楼上乘凉,或者看风景。”顾千一也认识到自己的大意,小声说。 “等他跑到家里你才会觉得不对劲吗?”时在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连带说话的语气都重了很多。他放缓语气问:“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不太记得。”顾千一说完看到时在风不好看的脸色,急忙又说,“不过再看到的话应该能认出来。” “我们去物业调监控。” “好。”顾千一跟着走进电梯,心里嘀咕:生那么大气干嘛,自己只是一时没想起来而已,更何况自己才是受害者。突然想起皮蛋,问,“皮蛋呢?” ☆、第 61 章 “它…”时在风心虚起来,一时找不到好的理由,“它在下面玩。” “它在下面!你把它一个人放在下面?”顾千一惊叫起来。 “嗯。”时在风弱弱地应一声。 “你怎么可以让它一个人在下面,万一走丢了怎么办?它又喜欢乱跑,现在的狗贩子这么多,万一被人抓走了怎么办?”顾千一声音越来越大。 “皮蛋路认得比你还好怎么可能走丢。”时在风挺直腰板,尽量不让自己被顾千一的气势压下去,“它认得回家的路走多远都能回来。” “你把它放在下面多久了?”顾千一着急起来,“不会从我那接走后你就没管它,就把它扔在下面了吧?” 时在风没做声,只觉得这次这个电梯怎么坐了这么久还不到一楼。 “时在风!”顾千一大声喊。 “没有啦,我就上去拿了下手机。” “就算拿东西你也不能把它单独放在下面,它要是丢了我给你没完。” 电梯门一打开,顾千一就冲出叫唤皮蛋,叫唤一圈没看见皮蛋的踪影,着急地问时在风:“时在风,皮蛋在哪里?怎么没看到?” “刚才就在这里的,可能跑到草坪上去玩了。” 顾千一一边叫唤一边往草坪上走,还是没有。“没有啊,怎么不见了。”顾千一是真的着急了,怕皮蛋就这样丢了。“皮蛋,皮蛋。时在风,皮蛋去哪了?你快找找啊。” “它就在这附近,马上就会回来。”时在风安慰她。 “皮蛋,皮蛋。”顾千一声音哽咽起来,“不会真的丢了吧。” 时在风看顾千一快被急哭了,自己也着急。他到不担心皮蛋会丢,只是看到她现在那么无助的样子,就烦躁,又想到这无助是自己造成的,更加恨自己。 就在顾千一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时,皮蛋屁颠屁颠地从一条小路上跑过来。 “时在风,我找到啦,我找到啦!”它一边跑一边叫唤。 时在风长舒一口气,总算回来了。 “皮蛋。”顾千一朝它跑去,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顾千一,我找到小偷啦!” “狗狗,你去哪里呀?”一个甜美的女声从皮蛋身后传来,接着出现一个穿着白色一字肩连衣裙的美女。皮蛋跑得快,她跟在后面有点吃力。“狗狗,你跑慢点,不要乱跑。”美女一边喘气一边喊。 顾千一愣住了,接住飞奔过来的皮蛋,抱在怀里,看了会美女,然后转身瞪着时在风,说:“这就是你的目的?还说带皮蛋买东西,你以后别想带皮蛋出来玩。”太过分了,竟然把皮蛋骗出来,拿它当诱饵钓美女,真把她当傻子了。“难怪刚才支支吾吾的不敢说,原来是怕我发现这见不得人的秘密。看不出来你竟然是这种人。现在目的达到了,你好好跟你的美女约会吧。”顾千一说完就抱着皮蛋往物业管理处走。 皮蛋在顾千一怀里对着时在风叫:“时在风,我找到小偷了,我找到了。” “什么?顾千一你什么意思?说清楚,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又是哪种人了?”时在风被她说糊涂了,追上去问。 白裙美女见“狗狗”被顾千一抱起来了就没再追过来,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 “少在那里装,骗子,去你美女那里,离我们远点。” “我骗你什么了?怎么就成骗子了?你说清楚。” 一路上顾千一把时在风当隐形人,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只是不理。时在风自知自己得罪了她,最后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陪着她看监控、陪着她吃午饭、陪着她逛超市、陪着她在公园发呆、陪着她回家,最后被她关在门外。一路上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自己惹顾千一生气的频率好像越来越高了,可是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啊。 晚上,顾千一和方文聊天说起这件事。她本来是希望方文能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一起同仇敌忾,怼一怼时在风,以此寻一点安慰,确定自己今天对时在风的生气是完全正确有道理的。因为后来冷静地想了想自己今天对时在风的态度好像太过分了点,有点内疚。 “一一,你是在生他把皮蛋单独留在下面的气,还是他招来美女的气啊?”方文问。 “这是同一件事啊,我是因为这整件事生气。” “有情况。” “就是啊,他跟那个女的绝对有情况。你没看见那个女的,男人眼中的标准美女模样,衣服都要掉到胸下面了,娇滴滴的,追着皮蛋叫‘狗狗’,想想都起鸡皮疙瘩。想不到时在风也是那样的人,太让人失望了。” “我怎么听着有点味道啊。” “味道?” “有股醋的味道,还是成年老醋,酸得很。” “你怎么又扯远了。”顾千一惊叹她的想象力,现在跟她聊天聊不上几句她就会扯到那上面去。 “本来就在这上面不用我扯啊。”方文问,“你为什么会认为他是在用皮蛋钓美女?” “那么明显,一看就知道了。一个大美女跟在皮蛋后面往他这边跑,不是在给他自己钓美女是在干嘛,总不会是在给皮蛋钓美女吧。” “他要是真用皮蛋钓美女为什么自己不一直守在下面等美女送上门来,或假装找皮蛋跟美女偶遇搭讪,反而要跑回去呢?” “他上来拿手机啊。” “真是天真,凭他那副长相要是真想钓美女的话哪还用得上皮蛋,皮蛋不给他捣乱就行。他自己往那一站就是一块大诱饵,还是特别香、特别吸引人的那种。” “长那么好看有什么用,招蜂引蝶。” “你这话说得味道更重了啊。你还总是说我的脑回路神奇,是你自己的脑回路神奇吧。一般人看到这个场景会认为是那个美女看到皮蛋可爱,就追着皮蛋跑,你看到的却是时在风钓美女。你担心皮蛋丢了很着急,可是皮蛋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你却更加注意到后面跟着的美女,你的侧重点在哪里?在时在风钓美女这件事上啊。严重有问题。”方文帮她分析。 “我看到皮蛋回来当然很高兴啊。” “可是你看到那个美女更生气。我早就说你们两有问题,你还不承认。” “文文,你别瞎说,我是生气他把皮蛋当诱饵。”顾千一被她说得有点心虚,自己看到那个美女的确很生气,而且后来都忘记他把皮蛋丢在下面的事,只记得那个穿白色一字肩短连衣裙的美女看时在风的表情了。 “又说我瞎说,我什么时候瞎说了。我这是在帮你分析情况,免得你找到喜欢的人了都不知道,你在这方面的迟钝我又不是不知道。” “你少操点心,别瞎猜。” “你要相信我,我的瞎猜一般都是正确的。你有困难想到的是他,发现有人偷窥,有危险想到的也是他,平时聊天听你聊得最多了除了皮蛋还是他。一一,你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 “他就住在隔壁,那么熟,找他是应该的啊。我在这边也没什么熟人可找。” “一一啊,不要那么天真好吗?不要把所有的事都想得那么理所当然。你看他多纵容你,你发脾气他让着你,在旁边陪着什么话也不说,一般的男人谁受得了。” “那是因为他理亏,没什么好说的,要是平时我根本就说不过他。” “傻姑娘,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好好想想吧。”方文故作老成地感慨完,突然兴奋地说,“一一,是个大帅哥啊,要是我早就扑过去把他啃干净了。你要是不要,放着,等我去。” 被方文念叨了这么多次,顾千一终于好好地去想了方文早就让她想的事情。平时遇人待事她从不多想,也不愿意多想,怀着一颗坦诚的心,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别人请她吃饭对她而言就只是吃了一顿饭,别人帮忙就只是帮了一次忙,对她好是因为那个人本来就好。她从不妄自揣测别人的动机,就像自己从不刻意地怀着不单纯的动机去干一件事一样。在她看来,一句话就是一句话,一件事就是一件事,没有那么多小心思在里面。 好吧,她承认自己确实很介意那个女的,说不上来介意什么,反正就是很不舒服,很生气,想冲时在风发火,自己也确实那么做了。有高兴的事想跟他分享,不高兴的事想跟他抱怨,想到他心里甜甜的,看到他心里很踏实舒坦,觉得有他在身边很好,也觉得他这个人很好。如果这种感觉就是喜欢的话,那自己的确是喜欢时在风的。 第二天,小区物业打来电话,说偷窥狂已经抓到,并在他手机里发现大量偷拍的照片、视频,是个惯犯,在接到她举报之前就已经接到过好几起举报,但嫌疑人狡猾,一直都没有被抓到。昨天晚上有人匿名打来电话举报偷窥狂行踪,并报了警,他们与警察差不多同时赶到,把他抓了个现行,现在偷窥狂已经被逮捕,请她放心。物业还给她说了一件有趣的事,说他们赶到时,现场有好几条狗,有一条狗叼着偷窥狂的手机在楼顶跑,偷窥狂追赶那条狗想抢回手机,但是被其它几条狗绊倒,叼着手机的狗见他被制服后,乖乖的把手机交到警察手里。 顾千一看一眼脚下的皮蛋,直摇头,不禁感叹又是别人家的狗。她挂掉电话,站起来走到客厅落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阳光直射进来,照的她睁不开眼睛。有阳光真好,屋里关着窗帘闷了一天多都感觉闷出味了。她走到阳台对着阳光伸了个懒腰,转头发现时在风正走到阳台上晒东西。以前糊涂也就糊涂的过来了,但昨晚上想清楚后,现在见到他竟然不自在起来,周围的空气有点尴尬,脸有点发烫。她赶紧把头转开假装没看见他。 皮蛋热情地凑过去,摇着尾巴对时在风说:“时在风,我的奖励呢?你昨天说找到小偷有奖励的,昨天我找到小偷了,我的奖励呢?在哪里?” 时在风没理皮蛋,现在顾千一更重要,皮蛋过后好哄,但顾千一不好哄。他以为顾千一还在为昨天把皮蛋单独扔在下面的事生气,于是主动打招呼:“早。”但说完就后悔了,十点了,还早什么。 “早。”顾千一望着远处,没有看他,随口答一句,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语气有点生硬。听说遇见喜欢的人会脸红心跳,以前跟时在风在一起有没有脸红心跳不记得了,但现在脸好像是有点发烫啊,难道真脸红了? “时在风,我的奖励呢,烧鸭呢。”皮蛋为引起时在风的注意,一直叫唤,“时在风。” 时在风暗自思忖:这次生气的时间有点长,过了一晚上还在生气,可是,她为什么有点紧张?在紧张什么? “小时,再帮我把那个箱子拿出来。”那边屋里传来王奶奶的声音。 “好。”时在风答应一声,看了看顾千一,走回了屋子。 王奶奶抱着一捆冬天的衣服走到阳台,看见顾千一,笑着说:“小顾也在啊,你要不要也晒下衣服?今天天气好,把厚点的衣服拿出来晒晒。” “还早吧。”顾千一笑着说。早上自己看了天气预报最高温度还有三十多度啊。 “不早啦,天气说变就变。趁今天太阳好,我叫小时过去帮你把冬衣服搬出来吧?搬到楼顶晒也行。” “不用,不用。”顾千一脸一红,赶紧摆手,“我今天还有别的事,以后再晒。”她走回客厅舒一口气:幸好时在风进去拿东西了,不在。想想又为自己的不争气恼火,自言自语道:“真没出息,就算在又怎么样嘛。” ☆、第 62 章 时在风在桌前给小动物们造船。它们前天在家里看电视,看到有人在湖面划船,于是晚上时在风刚踏进家门,几个小家伙就挤到他面前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他,恳求他给它们做一“个”船,不用太大,不要海上面漂的那种,因为别墅里面没有海,做了也漂不起来,只要那种能在湖里面漂起来的。 当时的情形是:他站在门口一手提着包,一手插在裤兜里;胖妞直立起身体站在他右脚前,双手合十,闪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肥仔趴在他左脚上,抬头尽力睁大眼睛哀怨地看着他;辣椒和花椒一个站一边,用前脚扯着他的两条裤腿恳求地看着他;俏俏直立在前面热切地看着他;在他一愣神的功夫,两只落后的乌龟以最快的速度赶上,一边一只,费力地攀上他的鞋口,期待地看着他。 他低头扫它们一眼,幽幽地说:“还有这种船?”他想装傻蒙混过关,但是事不如愿。 他的话音还没落,站在沙发旁茶几上的豆腐就说:“有,我把频道和播出时间都记下来了,你可以自己去看。” 因为这句话他让豆腐把昨天刚打扫了的厨房又打扫了一遍,中途还鸡蛋里跳骨头地进去点评了一番。 船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晚上加个班,明天就可以下水了。 “把那块木头给我。”时在风使唤围着看戏的两只兔子。 肥仔把一边的小木块递给他。 “钳子给我。” 离得近的胖妞走过去用双手捧桌上的钳子,第一次没拿起来,使出更大的劲,还是没拿起来。它用无辜的小眼神看向时在风,说:“它被粘在桌子上面了,拿不起来。” 时在风伸手过去拿起钳子。 “咦,它刚才不是粘在桌子上面了吗?现在怎么又没有了?”胖妞说。 “是你力气太小了拿不动。”花椒说。 “时在风,老黑怎么还不回来啊?”辣椒看着窗外焦急地问。 今天夜里,隔壁山顶方向出现一道持续的白强光,小动物们好奇,就嚷着要老黑过去看个明白,老黑表面上极不情愿地答应了,但心里也很好奇。 “已经去了好久了,还不回来。”老黑走后辣椒就一直在窗台上来回踱步,“是不是外面太黑,老黑迷路了?” “它没去多久啊,船都还没有做完,对不对,肥仔?”胖妞说。 “嗯。”肥仔随口答道。 “它要等船做好了才回来吗?船什么时候做好?”辣椒问时在风。 “明天就可以做好了呀。”胖妞说,“明天都可以下水了,不做好怎么下水。” “还要等到明天啊?”辣椒惊讶地问。 “不用等它了,你们该玩的就玩,该睡的就睡。”时在风看向沙发上的豆腐,“该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 “卫生已经打扫好了。”豆腐赶紧说。 时在风瞪它一眼,它的事是办好了,自己还得加班加点。“它办事一向不靠谱,说不定就睡在路上了,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吧。”时在风说。 “我们想看着你做船,还不想睡。”胖妞说。 辣椒趴在窗户上又张望了一会,花椒也爬上去凑热闹。突然“啪”一声,什么的东西撞到玻璃上。两只老鼠被吓得赶紧退到时在风身后,大家全都停下来转头看着窗外的动静。 就在大家幻想外面会出现什么怪物时,老黑的声音传进来:“哎哟,谁把窗户关了?”原来是老黑回来走错了窗户,撞到玻璃上了。它在窗外摸索一阵,从另一扇开着的窗户飞进来,焦急地停在桌子上,没停稳,差点把马上就要完工的船打翻。“时在风,不好了,不好了。”它扑腾着翅膀火急火燎地说。 “我很好,谢谢!”时在风扶住差点被打翻的船。 “出事啦!”老黑说 “你撞到玻璃上撞伤了?”时在风检查船的部件有没有松动。 “没有,是那道光出事了,那道光在打鸟。”老黑看时在风一直抓不住重点着急地说。 “光还可以打鸟?”辣椒惊讶地跳起来。这可是重大新闻,光竟然可以打鸟。它问完后发现自己站在灯光下面于是赶紧跳到时在风的倒影里。 其它小动物惊讶好奇又不知所措地看一眼满屋子的灯光。 时在风面色凝重地看着它,等着它说下文。 “我看到鸟飞到那道光里面就掉到了地上,已经有好多鸟受伤了。” 大家看向时在风,时在风低头盯着桌面。他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十一点半。“老黑,你在前面带路。”时在风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老黑啪嗒一声快速飞了出去。 “你去哪里?”俏俏问。 “把手电筒带上。”麻婆说。 “不用,我——” “把手电筒带上。”麻婆口气严厉。 “妈妈,不用带也行,我们在晚上能看见东西,他也能看——”辣椒话没说完,就被麻婆瞪了回去。 “快带上。”麻婆命令道。 “带上吧。”其它小动物说。 时在风无奈只好去抽屉里拿手电筒:“你们不用等我们回来,先睡吧,我跟老黑去去就回。” 时在风走后大家都沉默下来。 “妈妈,他们去那道光那里了吗?”花椒打破沉默。 “那道光会打鸟,也会打时在风吗?”悄悄问。 小动物们看向麻婆,等着她的回答。 “不早了,都去睡觉吧。”麻婆没回答它的问题。 “那束会打鸟的光会打时在风吗?”胖妞问。 “好啦,好啦,大家都睡吧。时在风和老黑打怪兽去了,让他们去吧,我们在家里好好呆着,等着他们回来。”豆腐说。 即使用最快的脚程还是用了近一个小时才到那束强光的光源处。光是一个立于山顶的强光探照灯发出的,探照灯周围被人为地开辟出一片平地,两个男的站在探照灯两边用树枝打被光吸引过去的鸟,另两个男的在旁边把跌落在地上的鸟拾起来放进麻袋里面,还有一个男的坐在一边抽烟,身旁放了满满两麻袋的东西。鸟到了晚上本来就呆滞,被强光吸引,直往探照灯上面扑,有的直接停到了他们的肩膀上,引来他们一阵喧笑。 时在风站在树林里发出一串鸟鸣。 “嘿嘿,听这声音又有一只大的要来了。阿正,你挑的这个地方真不错,今天晚上的收获很大啊,看来可以早点收工了。”探照灯旁的一个瘦高男说。 “阿正是你叫的吗,要叫正哥。活还没干完就想着收工。”正在拾鸟的一个男的往他身上扔过去一只鸟,“你他娘的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触霉头。” “我说话关你什么事?干好你自己的,那后面还有那么多没捡到。”瘦高男放下挥舞的树枝说。 “操,要你管。”那男的出口就要带脏话。 “吵什么,没事干了吗?”坐在一边被称为阿正的吸烟男说。 瘦高男瞪脏话男一眼,重新举起树枝准备打鸟,但是手停在半空下不去,没有鸟了。等了一会他问对面另一个打鸟的男的:“哎,怎么没鸟了?” “你他娘的话那么多,鸟都被你吓走了。”脏话男隔空答话。 “这跟我说话有什么关系,你刚才说话更大声。” “是突然安静下来了。”探照灯另一边的男的说,这男的满身肌肉,一看就是练过的人。 “你还想所有的鸟都像那些落到你肩膀上的一样傻啊,抓鸟都那么容易就好了。”另一个留了点胡茬的拾鸟的男的说。 “不用那么傻,只要像你那样傻就够了。”肌肉男说。 阿正看一眼探照灯,又抬头看向天空,猛抽一口烟。 时在风从树林里走进人工砍伐出来的平地上。 “谁啊?”最先看到他的是肌肉男。 另外四个人也全都看过去,防备起来。 “你是谁啊?”瘦高男转身问不远处的黑影。 “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样做是犯法的吗?”时在风不咸不淡地说。 “你他娘的,关你鸟事。”脏话男骂道,他很不喜欢被人威胁。 “这句话形容得对,还真是关到鸟的事情了。”时在风轻笑着说。 “少在这阴阳怪气的,有多远滚多远。”胡茬男说。 “小兄弟,不要多管闲事,你走你的路当做没看见最好。”肌肉男说。 “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怎么能当做没看见。”时在风轻扯着嘴角,“那样我就太不划算了。” “他娘的,我看你是找死来了吧。”脏话男说。 “这句话放在你们身上比较恰当。”时在风说。 “呦呵,口气倒不小。刚头,你的威胁没用,压不住啊。”瘦高男嘲笑地对脏话男说。 脏话男气得面色通红,扔下手里的鸟,握着拳头往时在风那边走:“你他娘的,找死。” “刚子。”一直在一边抽烟的阿正突然说话。 脏话男听见阿正叫他,停住脚步,把怒火往心里面压了压。 “大家互不相识,我们也是没本事才到这里讨一口饭吃,想必小兄弟也不会为难我们。”阿正对刚子说,“收起你的臭脾气,不要惹是生非。” “正哥说的对。”瘦高男说。 “小兄弟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也不会对这种事斤斤计较。”阿正这话是对时在风说的。 时在风笑了笑:“抬举了,但可能让你失望了,我一直都是个小气的人,心里比较狭隘自私,从小就不知道什么通情理。” “他娘的,给脸不要脸。”刚子又想往时在风那边走。 阿正把他拦住,对时在风说:“这些都无所谓。大家出门在外,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大家能平平安安的最好。” “这么多鸟受伤,怎么能说是大家平安呢。”时在风说。 “鸟是你家祖宗啊,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来看我们打鸟。”胡茬男说。 “看你们打鸟我到还没那个闲情逸致,我只是过来帮它们。” “帮它们?哈哈,他果然是个鸟人,来帮自家兄弟了。”刚子大笑起来。其他几个人也跟着笑起来。 “我们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家都落得个自在不是更好。” “你们自在了,可这些鸟怎么自在?” “他娘的,我就说他是个鸟人。”刚子插话进来,对着时在风吐口唾沫,“跟他说这些有个屁用,对牛弹琴。” “想帮它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阿正说。 “本事倒也没什么,但是救它们的本事还是有的。” “哈哈,我们遇到这山上的山大王了,这小身板我好怕怕呀。”刚子学女声说,但是却东施效颦。 “我们还是赶紧逃吧。”瘦高男跟着取笑说。 “你们想走也行,但是必须把鸟留下,而且以后再也不能出现在这,不过要是不想走也可以。” 几个人听了时在风的话更加轻蔑地笑起来。 “口气到挺大。” “我们就带着这些畜生大摇大摆的走,看他能怎么样。” “不行,带这点怎么行,我们要把这山上的鸟弄绝他,看他怎么当鸟人。” “他娘的,说得对。” “那我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阿正说完让开刚子的路。 刚子明白他的意思,握着拳头就往时在风冲过去,他早就想打他了。 时在风站着不动,脑袋偏向一边躲过了一拳。刚子动作也快,拳脚不断往时在风身上砸去,都被时在风巧妙地避开了。肌肉男见刚子一直打不到时在风的痛处,扔掉手里的树枝走上去帮忙。不一会另两个人围过去帮忙,阿正手里夹着烟站在旁边看着。 时在风在他们四个之间对付地游刃有余,也不忙着反击,躲闪着就像在逗他们玩。四个人一直打不到时在风,恨得直咬牙,拳脚越发地用力。肌肉男捡起地上一根手臂粗的树枝往时在风头上劈过去,时在风抓住瘦高男的手往前面一拉,挡在自己面前,那一闷棍差点打在他头上,好在肌肉男收手快,棍子在他头顶停了下来。刚子骂一声没用,把瘦高男一脚踢开。阿正把烟头扔在地上,右脚踩上去狠狠地碾了几下,突然飞起一脚往时在风后背踢过去。时在风侧开身,用手挡开他的腿。阿正快速回身又是一拳往他胸口砸去,时在风又用手挡开。就在他用手挡开的一瞬,阿正另一只手突然出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向时在风的腹部直刺过去,同时胡茬男的拳头也从右侧砸过来。时在风侧过身体,躲开匕首,抬起脚踢向胡茬男的拳头,往后退一步。 时在风看一眼阿正手里的匕首,在探照灯光的照射下闪着寒光,衬得阿正的眼神都阴狠了几分。这个男的果然是一个狠角色,不但出手狠,还带了武器,自己不反击都不行了。 刚子见阿正拿出了武器,也拿起随身带的砍柴刀,还递了一把给胡茬男。他把瘦高男一把推开,走到阿正身边。 这次时在风主动出击,几招过后刚子和胡茬男的武器已经被他打掉两次,肌肉男手里的木棍好几次差点打到自己人身上,但阿正的攻势却未减。 老黑站在树枝上看那么多人围攻时在风一个人,心里着急,对着天空大叫几声。不一会树林里飞出一群鸟加入到混战中,这些鸟不停地在他们头上盘旋,用爪子抓他们的头发,用嘴啄他们的脑袋。老黑飞到刚子头上,抓他的头发和脸。它觉得他话说得最多,应该是老大,擒贼先擒王,所以要先对付他。 “他娘的,这些畜生,老子砍死你们。”刚子把手里的刀砍向乱飞的鸟。 有了这些鸟的干扰,时在风应付起来更加轻松,胡茬男和肌肉男已经被他打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瘦高男见自己的人处于下风,自己又插不进去手脚,看了一圈,机灵一动,走到探照灯后面把探照灯调转方向照向时在风。时在风伸出胳膊遮挡直射过来的强光,然后转身背对着光,但是眼睛还是被强光照到,出现短暂性失明。一些鸟也因为强光慌乱起来,因为它们刚开听时在风说过强光危险千万不能靠近。阿正抓住这个机会挥动匕首滑向时在风胸口。时在风听到匕首挥动的声音,闪向一边,匕首与他擦身而过。 连续的几次攻击都被时在风躲过,眼睛也渐渐能视物,模糊中他看见一旁的老黑在空中扑腾翅膀,一把砍柴刀正向它劈过去,还听见老黑慌乱的喊叫声“哎呀,我的爪子缠在他的头发里啦。” 时在风心急,出手去挡那把刀。强光探照灯一直跟着他,让他始终没法看清东西。阿正抓住时机挥动匕首刺向时在风腹部。时在风只觉腹部突然一痛,但也顾不上那么多,先夺了那把刀,把刚子打倒在地。等他顾上自己,腹部的匕首又往里刺了几分。他抓住阿正的手,一脚踢过去。阿正因自己攻击得逞,一时得意以致大意,连带手里的匕首一起被踢飞出去。时在风又踢起地上的一块石头,踢向瘦高男。石头正中瘦高男的脑袋。瘦高男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时在风低头看向腹部,血已经渗了出来。他加快动作,把那几个人制服后在他们的行囊里找到绳索,把他们都捆起来,然后拿起其中一个人的手机报警,说有一伙人非法猎杀野生动物。时在风打完电话把手机随手扔在地上,这时才感觉到伤口传来钻心的疼痛。 时在风看着躯壳不住往外流血的伤口,好气又好笑。这就是她躲了他两天,想出来报复他把皮蛋单独扔在楼下的方式吗?在现实世界她拿自己没办法,现在把气全都撒在小说里。上次突然掉进泥坑里也是这样,毫无征兆,任性地说摔就摔。这个女人是什么逻辑,难道觉得名字一样撒出的气效果也一样。好在这只是小说世界,不会对现实世界里自己的身体状况产生影响,但是伤口真的很疼。 老黑在被捆的五个人周围走了一圈,在找着什么又没找到,然后又走到平地上踱来踱去:“怎么有血的味道?哪里有血?谁流血了?”走两步,越靠近时在风,血气越重。它围着时在风转一圈,在时在风跟前停下来。 这时一滴血从时在风的衣角正好沿着老黑的视线滴落到它面前。 它突然跳起来大喊:“你流血了,时在风你流血了!怎么办?你受伤了,怎么办?”刚才它只顾着自己的爪子被缠住了根本没注意到时在风受伤。 “你现在才知道。”时在风穿着深色外套,看不清血迹,但血已经浸透半边外套了。 “怎么办?怎么办?流血了怎么办?”老黑慌了。它一直认为时在风是天下无敌的,但现在他也受伤了。 时在风在地上随手捡起一件外套,忍着痛用力缠在腰上来压迫止血。他看一眼在慌乱中乱飞的老黑,说:“走吧,回去了。” “流血了,他流血了。”老黑盘旋一阵,见时在风已经往回走,赶紧追上去,“时在风,你流血了,要死了,怎么办?” “放心,还死不了。” “怎么会死不了?流血很容易死的。怎么办,怎么办?” “闭上你的乌鸦嘴,你说的话越多我的伤口就越痛,流的血也越多。” 山路崎岖不平、上下颠簸,使他被压住的伤口一直在流血,捆在腰上用来止血的外套也被血浸透了。 ☆、第 63 章 这时在风是白痴吗?逞什么能,难道不会先自己弄点药止血?山上到处都是药材,真是枉读了那么多医药书籍。平时把他写得那么聪明,现在却这么蠢,这点常识也没有,顾千一这小说写得太没逻辑了,就跟她人一样。 即使时在风在小说世界里只是精神上的独立,这里的时在风还是他自己,但他总喜欢把真实的自己跟这个躯壳区别开,有时候甚至产生一种错觉:自己是和顾千一并驾齐驱的另一个“创世者”,小说世界就像个游戏,他陪着顾千一玩,玩味地看着、体会着小说世界里的一切,游戏结束,他们又会回到现实世界过真实的生活。所以不管小说里发生多么离谱的事情,他都会抱着一点玩味的心态,这样自己也好过点。像现在他腹部中刀,流血不止,身体承受巨大的疼痛,他都还在猜想是不是只要顾千一没把他写死,就算他体内的血按照正常人体内血的容量流光了也照样不会死?或许顾千一根本就没有人体内一共有多少血这个概念,弄得这个时在风体内的血也跟她的想象一样,无休无止,不受科学事实的限制?这完全有可能。 路上几次都出现眩晕,时在风扶住一棵树,再要二十多分钟就可以回到别墅了,依稀间好像已经看到了别墅的灯光。他探脚下一个土台阶,但脚下踩空,腿一软,摔了下去。 顾千一写在小说上短短的一段话却使时在风受了一路的罪。一路上他已经出现几次失血过多导致的眩晕,这个听话的时在风还坚挺着,现在又听话地从山上滚了下去。 时在风看着这个“笨拙”的时在风从山上滚下去,心里的抵抗情绪已经到了极点。他今天晚上受够了。他可以当一个看客,看着小说世界里发生的一切,但今天这个女人太过分了,为所欲为,她是想把她小说里的主人公直接写死吗?难道不知道人的生命是脆弱的,经不起这样折腾?她的报复行动算是成功了。这个小心眼的女人! 顾千一挠着已经被自己挠得很乱了的头发,心烦,有点要抓狂了。本来写得还蛮顺手的,突然又写不下去了,所有的头绪都被烦躁像洪水般吞噬。她双手撑着下巴,捂住大半边脸,烦躁的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怎么会这样,难道自己打心眼里还是舍不得时在风受苦,可自己已经移情别恋,喜欢隔壁这个真实的时在风了啊。还是自己对他余情未了,藕断丝连,毕竟是自己的前任?还是因为名字相同,自己才下不去手?也不知道时在风现在在干什么?还在工作吗?还是在陪王奶奶看电视?他晚上一个人无聊了也会找人聊天吧?反正他没事从来没找自己聊过天。他会找谁聊天?又会聊些什么呢? 这样一想,思绪越想越远,越想越乱。她撑着脑袋强行逼自己回到小说里,但绝望地想了一会,越来越烦躁,干脆把电脑关了,打算洗洗躺到床上玩手机。 时在风迫不及待地回到现实世界,而那边的世界停滞在时在风往山下滚的一瞬间。他心里只是一味地抵抗,想找顾千一算账,没想到回到这边世界竟然是站在顾千一的客厅里,他可是告诉自己要回自己房间的啊。他看一圈客厅,没人,卫生间传来流水声。 趴在地上的皮蛋看见面前突然出现的时在风,兴奋地跑过去:“呀,时在风,你怎么又突然出现啦,我又没发现。你是从哪里来的?” “嘘!”时在风示意皮蛋住嘴。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没听话跑到了这里,趁顾千一没发现得赶紧走,要不然自己还没找她算账她就要先找自己算账了。 “干什么?”皮蛋摇着尾巴说。突然闻到一股特别的气味,它把鼻子探过去嗅了嗅:“血,有血的味道。”它凑得更近,使劲嗅了嗅,“在你身上,你身上怎么有血的味道?” 时在风这才察觉腹部传来的隐隐的痛和湿热的感觉。他掀开外面的衬衫,里面白色背心的腹部处一团血红正迅速蔓延开来。 皮蛋见到血立马大叫起来:“流血了,流血了!时在风流血了!顾千一,顾千一,快来,时在风流血了。”它想去卫生间找顾千一,但跑了几步又担心时在风,于是又折回来,左右拿不定注意,急的在客厅乱窜起来。 时在风已经顾不上皮蛋的狂叫。他脑袋一片空白,动作呆滞地伸手摸向那团不断扩大的血红,看着手指上沾着的鲜血,突然喘出一口大气,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把呼吸都屏住了,鲜血跟着他的喘息冒出更多。 他开始慌乱起来。怎么会这样?伤口怎么还在?不应该这样的,伤口不应该被带出来的,自己是带不出东西的,以前自己就试过,伤口是带不出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错。哪里出错了?那…那在那边流走的那些血呢?是不是也已经真的从自己身体里流走了?时在风感觉一阵眩晕,赶紧扶住后面的桌子。 “皮蛋,你叫什么?”顾千一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都说了晚上不能乱叫,不然会被他们抓走扔掉的。” “顾千一快来呀,时在风流血了,流了好多血,顾千一。”皮蛋叫的更大声。 顾千一的声音唤起了时在风一丝清明。不能让她看到,绝对不能让她看到,得赶紧走。时在风慌乱中找出路,他都不记得门在哪个方向了。他左脚后退一步踢到桌子下面一张矮凳,矮凳与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手甩过桌面打翻了桌上的一只水杯,杯里的水撒了一桌,想去扶住杯子却碰掉了桌上的笔筒,笔散了一地。 顾千一听到一连串的响动,走出来:“皮蛋,你在干什么?”看到时在风站在客厅里,惊讶地喊,“时,时在风。” 时在风赶紧转过身,背对着她,血已经渗透衣服往下滴了。 “你怎么在这里?”顾千一看着一地的笔,走向他,“你在干什么?” “他流血了,顾千一,他流血了。”皮蛋着急的喊。 时在风捂住伤口,不让血滴到地板上,可血还是从他的手缝里流了出来。他调整了下自己的语气,说:“我就是过来看看,现在就走。” “你怎么进来的?”顾千一看一眼关着的门,“我不是锁了门了吗?”而且进来就打翻自己的东西,也不捡起来。 皮蛋站在滴在地板上的血旁,抬头对顾千一狂叫:“顾千一,血,快看,血,他流血了,顾千一。”见顾千一还是没注意到,它干脆过去咬住顾千一的裤腿往时在风那边拖。 “哎呀,皮蛋你干什么?”顾千一不耐烦地喊。它就喜欢瞎凑热闹。 皮蛋放开她裤腿,又跑向时在风身边。 顾千一瞪着皮蛋,想训斥它,突然看到地上的血,而且还有血在往下滴。“血!怎么会有血?”顾千一喊住正要往门口走的时在风,“你怎么了?哪里出血了?” 时在风没理她,还想继续往门口走。 顾千一上前拉住他一只胳膊,担心地问:“你哪里流血了?快给我看看。”她想把他的身体转过来,转不动。她走到他面前,他还想躲,但被她一把拉住。看到他放在腹部满是鲜血的手,她吓住了:“怎,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没事。”时在风挣开顾千一的手,放开扶着的桌子想往外走,但是头晕脚软,站都站不稳。小说里的时在风是铁打的,顾千一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她可以凭着她的想象让他的血一直随便地流也没事,只要她不让他死他就不会死,但这个世界里血肉做的时在风可是尝到现实的残酷了。 “时在风。”顾千一一把扶住时在风,“到底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扶我去坐下。”时在风虚弱地说,既然被她发现了他也懒得装了。 顾千一反应过来赶紧把他扶到沙发上,满眼担忧地看一眼血淋淋的衣服,又看一眼时在风的脸,吓得有点不知所措,眼眶渐渐红了:“怎么回事啊?怎么会弄成这样?流了这么多血,我们赶紧去医院吧?” “帮我拿根毛巾来。” “哦,好。”顾千一听话的赶紧跑去卫生间拿出毛巾。 时在风接过去摁在伤口上,痛得眉头紧锁。 “怎么办?是不是很疼?”顾千一看他痛苦的样子急的声音都哽咽了,“我们现在就去医院,现在就去,一定没事的。”顾千一想把他搀扶起来,但是扶不动,“你快起来,我们去医院。”顾千一眼泪掉了下来。 “你别哭。”时在风想安慰她。 “我去叫王奶奶。”顾千一往门口冲,刚把门拉开又跑回来翻找手机,“对,叫救护车,先叫救护车。我手机呢,手机呢。” 顾千一拨通120,几句完整的话在她的着急之下硬是结巴地说完了。叫完救护车,她走回时在风身边,想帮他按住伤口,但又怕弄痛他,她恨自己什么都不会做。“时在风,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没事了。”顾千一本想稳定下自己的情绪,但适得其反,又哽咽起来,“到底怎么回事嘛?怎么会流这么多血?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这样?” 时在风闭着双眼,靠在沙发上,伸出空着的手把她拉近自己:“没事的。” “都这样了怎么没事?流这么多血该怎么办?”顾千一哽咽的更加厉害。流这么多血,又是伤在腹部,怎么可能没事,这是容易出现致命伤的地方,万一,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顾千一想到这吓得身体轻颤起来。 “你不要担心。”时在风紧紧握着她的手,想给她些安慰,但她温暖的手给自己的安慰好像更多,“你要是担心担心就好,但是不要着急难过,也不要害怕,不然我更加难受。” “嗯,不会有事的,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不会有事的。”顾千一安慰时在风,也安慰自己。她怕自己慌乱的行为和声音让他更加不舒服,不敢说太多话,安静地坐在他身边,着急地看着时间等救护车来,但过了会还是忍不住问:“时在风,你怎么样?有没有舒服点?” 时在风没回应。 “时在风。”顾千一反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有点凉,“时在风。” 靠在沙发上的时在风脸色惨白,嘴唇也失去了原有的颜色。 “时在风。”顾千一哽咽着,伸出颤抖的手拍打他的脸。 时在风的脑袋无力地滑向她的肩膀。 “时在风。”顾千一搂着他的脑袋哭起来,“时在风,你醒醒,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快醒醒啊,救护车马上就来了。王奶奶,王奶奶。”想到王奶奶,她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大声哭喊起来,“您快来啊,快来救救时在风啊,王奶奶。” 皮蛋在客厅里不安地叫着,一会嗅嗅地上的血迹,一会对着时在风和顾千一狂叫。 “小顾,怎么了?”门外传来王奶奶担忧的声音。 “王奶奶,您快来救救时在风啊,您快来啊。”顾千一哭着喊。 王奶奶趿着拖鞋小跑进来,看到沙发上的时在风,喊:“哎呦,小时,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他流了好多血,您快救救他。”顾千一哭得话都说不好了,“王奶奶,怎么办?您快救救他。”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小时,小时。”王奶奶对着时在风叫喊,没反应,又问顾千一,“叫了救护车没有?” “叫了,可是好久了都还没来,怎么办?” “别着急啊,不会有事的。赶紧掐他的人中。”王奶奶伸手打算去掐时在风人中。 “奶奶,掐下去会很疼吧?”时在风突然说话。 “时在风。”顾千一喊道,也不知道自己是哭还是笑。 王奶奶也松一口气:“怎么样了?” “放心,死不了的。” “还说这样的话。”王奶奶责怪道,“你看你,怎么弄的,弄成这个样子?下午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奶奶,我头晕。”时在风说。 “你等等,我去给你弄碗红糖水。小顾你看着他。”王奶奶说完就往家里跑。 “嗯。”顾千一小声答应。 “你怎么还在哭?我都被你吵醒了。”时在风勉强扯动嘴角,开玩笑说。 要是平时顾千一早就怼了回去,但现在她只是高兴地想哭。时在风总算没事了,没有像自己不敢想的那样。刚才她心里面只有害怕,不敢想也不愿意想时在风会出什么事,但是她知道那些她不敢想不愿意想的都是很可怕的。 她想放开他,收拾下自己眼泪鼻涕混到一起的尴尬局面。但她的手刚想松开,时在风便更无力地往她怀里靠。 “我头晕。”时在风虚弱地说。 顾千一刚放下去的一点心又提了起来,看一眼他捂着的伤口,哽咽地说:“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你再坚持一下,不会有事的。你可以闭着眼睛休息会,但是不要睡过去了。” 救护车总算来了,王奶奶让顾千一先跟着过去,自己收拾下东西过会去医院找他们。救护车上,时在风重新握回顾千一的手,这手握过一次他就不想再放开了。顾千一以为他是害怕,需要安慰,所以就让他握着,而且这样握着自己也心安。 经过一番输血抢救,时在风被送进了病房。王奶奶在时在风抢救时提着一大包时在风的日用品来了。医生对她们说明了情况,说时在风腹部刀伤很深,差点伤到肝脏,受伤后伤口没有及时处理,还剧烈运动,造成伤口出现二次撕裂,而且失血过多,送来时已经出现休克症状,不过幸好抢救及时,没有出现严重的后果。 顾千一听完后浑身打颤,只觉得后怕。“太危险了,幸好没事。”她对王奶奶说。 王奶奶看一眼床上昏睡中的时在风,也是一阵后怕:“就是,小时福大命大,幸好没事。要是晚一点,哎,不过幸好没什么大事。”王奶奶叹口气,问,“小顾,到底怎么回事?小时怎么突然受伤了?我今天下午看到他还好好的。” “我也不知道,他就突然那样出现在客厅里,还受了伤。”顾千一也一直在心里问这个问题,不过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时在风没事,其它的以后可以慢慢问他。 “也不知道在外面碰到了什么事,竟然被刀子捅了那么大一个口子。下午他什么时候出去的我都不知道。” 对呀,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他受伤,受那么重的伤后也不赶紧到医院来,反而去我家里。顾千一看着病床上的时在风想。 顾千一让王奶奶回家休息,自己守在时在风床边,半撑着脑袋盯着时在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时在风凌晨醒来,看着趴在床边的顾千一。闭着的双眼还在不住地闪动,睡得很不安慰,是在做噩梦,眼角还残留着没擦干净的泪痕。他把手停在她眼角,大拇指轻轻摩挲那点残留的泪痕,像是想磨平她一直的担忧害怕,也想磨平自己的思绪。手指慢慢下滑,覆上她的脸,微凉的脸上没有了先前的惊恐,但她心里面的惊恐却一直没有消退。她被吓到了,自己不该贸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说好要找她算账,可自己又怎么舍得找她算账,她比自己还要担惊受怕,而她的担惊受怕又反过来让自己更加担惊受怕。看来自己是要被她牵着一辈子了,不过,反正是她,也无所谓。 眼睛不再闪烁,也不那么担忧害怕了,看来噩梦出现了转折,终于可以睡安稳了,可是脸还是有点凉。时在风伸出另一只手拿起遥控器把空调温度调高。 顾千一睡梦中寻着他覆在她脸上的手,稍微抬头把它枕在下面。 早上,时在风先醒来,醒来后就无所事事地盯着顾千一。睡得这么沉,看来昨晚上太累了。他垫在她脑袋下的手被她握着。他动一下这只手,想反握住她的手指,但却惊醒了顾千一。 顾千一睁开眼睛:“你醒了?” “我的手麻了。”时在风说。 顾千一赶紧放开他的手,直起身子,尴尬地说:“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睡的把你的手压在下面了。”然后像突然清醒了,紧张地问,“你什么时候醒的?有没有好一点?还痛不痛?” 时在风心头一暖,笑着说:“你的表情好吓人哦,幸好我得的不是心脏病,要不然刚醒来又要犯病了。” 顾千一收敛一点自己的表情:“没跟你开玩笑,你有没有好点?” “没事了。” 没事了脸还那么白,顾千一心里嘀咕。“我去叫医生。”顾千一站起来。 “不要去,我不想一大早就被他们围着。” “可是——”顾千一看他一眼吞回了后面的话,又坐了回去。过了好一会,她抬头说:“昨天吓死人了,时在风,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这个故事有点长。” “你不用说得很详细,说个大概就行。” “大概就是见义勇为受的伤。” “见义勇为?”顾千一更加疑惑,等着他接着解释。 “顾千一,做我女朋友吧!” ☆、第 64 章 见义勇为做我女朋友?顾千一在心里把他说的受伤的原因串起来,这是什么原因? 空气突然安静了。 “啊?”顾千一一声不明所以的反问打破了安静。 时在风眼里含笑,看着她:“顾千一,做我女朋友吧?” 顾千一一阵摸不着头脑的慌乱,反应迟钝地说:“这,这跟你受伤有什么关系?” “我只能把我受伤的原因告诉我女朋友。你想知道我受伤的原因,所以”时在风看着她郑重道,“顾千一,做我女朋友吧。” “你,你挑女朋友也太随便了吧?”顾千一虽然没有理清时在风话语之间的逻辑,但心里的小鹿狂跳起来。 “我对喜欢的人说这样的话怎么能叫随便。顾千一,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是在跟你表白,是在想尽一切办法、用一切手段让你做我的女朋友吗?” 喜欢的人?表白?他是说他喜欢自己吗?周围好安静,安静的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为什么没有其他人说话,为什么他要说那么大声?她甚至察觉到了时间的间隙。这么久了他一直看着自己,是不是要说点什么?该说点什么呢? “你怎么了?”顾千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句话,可能是觉得醒来后的时在风太不正常,怀疑是不是医生用错了什么药或者是受伤后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可伤到的是腹部啊,怎么会说胡话,难道脑袋也受伤了? 时在风好笑地看着她的反应,她这傻傻的反应就跟自己想的一样。他很欣赏她写的简阳敢爱敢恨的性格,人生本来就短短几十年,随自己心意最好。以前自己一直用各种理由搪塞对她的感觉,安慰自己那只不过是自己情绪被她影响的后果。但这次受伤后,受伤的虽然是自己,但自己担心在意的却是她,怕她看到,怕她看到的第一个原因竟然是怕吓到她,怕她担心害怕,而不是怕她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从自己开始为自己总是受她情绪影响找各种理由开始,在受她影响的情绪后面都会有自己另一个真实的情绪,这个真实的情绪是不由自主从自己心底发出的,是对她的在意,是自己对她一言一行、一思一想的牵动。人在生死紧要关头发现很多事都来不及或懊悔的时候,最重要的人和事才会显现出来。自己在那个关头满心满眼都是她。既然喜欢她、想跟她在一起是自己一直想逃都逃不了的,那就干脆在一起好了,而且在为这次受伤想出更好的说法之前也可以让她缓上好一阵。他没想过要瞒住她真相,只是时候还未到,一次性说太多他担心面前这个傻乎乎的丫头接受不了。路要一步步走,他现在就已经踏出了这条路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而他最终要做的就是摆脱各种牵制,在这个世界真正独立出来。 “我在表白。”时在风笑着说,“作为被表白的对象,你不应该说点什么吗?” “啊,我…你是不是脑袋也受伤了,我去叫医生给你检查一下。”她想站起来去叫医生。 时在风一把拉住她:“我脑袋没受伤,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顾千一紧张地坐在那,脑子一片空白,把手放到胸口,想按住特别不安分的心。 门突然被打开,王奶奶提着保温盒走进来。 顾千一被突然的开门声吓一跳,赶紧甩开时在风拉着她的手。 王奶奶看到时在风醒了高兴地说:“小时醒了啊!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时在风神情自在的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转头对王奶奶说。 顾千一却像干坏事被抓了现行,脸红的低着头。 “没事就好。我担心了一个晚上,睡也睡不好,早上一早我就起来煮稀饭、煲汤,想早点来看看,不放心。”王奶奶把东西放在床头桌上。 “对不起,害您担心了。” “人没事就好,昨天晚上可把我们吓坏了。小顾也被吓到了。”王奶奶看一眼一直沉默的顾千一,“小顾,你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红?” 顾千一抬手捂住自己半边脸,不好意思地说:“噢,可能是刚睡起来。” “现在小时没事了你也放心了,昨天晚上你也是吓得,我在家里听到你哭还以为发生什么了。”王奶奶提起昨晚上的情形。 顾千一更加不好意思起来,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不敢看时在风,但感觉到时在风投过来的两道热辣辣的目光。 “小时,昨天发生什么事了?我下午看你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受伤了?”王奶奶问。 “我受伤的原因一一知道,让她跟您说吧,一早醒来说了这么多有点累了。”时在风笑意更浓的看着顾千一。 “那你好好休息。”王奶奶转头问顾千一,“小顾,你知道啊?我昨天问你你还说不知道。” “哦,是,是他今天早上醒来后告诉我的。”顾千一说得支支吾吾。 “这样啊,小时怎么受伤的?” “见义勇为。”顾千一干脆地说。 “见义勇为?” “呃,对,就是为了帮助别人受的伤。” “帮谁啊?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这,”顾千一说不出个所以然,想起刚才时在风对她说的话,脸又红起来,“我,我去下厕所。”说完赶紧外跑。 “这屋里不是有厕所吗?”王奶奶对顾千一喊,没喊住。她看向时在风,问:“小顾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真的很想上厕所了吧。”时在风说。 顾千一上厕所一去不复返,直接坐车回了家。她这一路是飘回去的,心里甜甜的,身体轻飘飘的,连周围的东西都是轻飘飘的,有点不真实。时在风竟然跟自己表白了!一直以为自己是单相思,想不到他也喜欢自己,这就是两情相悦吧。 出租车上,顾千一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笑起来。司机看她这副痴傻的模样,又想到她上车的地方,好奇地从后视镜打量她。 自己是落荒而逃,没有给他答复,这就有点难办了,当时没有表态,要是事后自己再主动提起这件事多不好意思。想到这顾千一又皱起眉头懊悔起来。 司机看她一会笑一会皱眉,更加好奇地打量她。那个医院他记得有精神科,他在考虑是不是应该载她回去。 回家不到二十分钟,王奶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走之前有打电话跟她说自己回家换衣服,但这催的也太急了吧,真的就只给她换衣服的她时间。她拖拖拉拉又拖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王奶奶又打了4个电话,说自己有急事,必须要走了,时在风刚醒,身边需要人照顾,要她赶快过去帮她守下。 回家后,随着自己的胡思乱想,刚开始的甜蜜减少了,却多了许多分猜测。现在她已经对早上在医院发生的事情有了多种解释,而这多种解释里面的大多数都是不好的。她觉得比较合理的两个解释是时在风受伤变糊涂表白错了对象,或者他根本就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因为这,她更加不想去见他了,万一真是这样怎么办? 在王奶奶的再三催促下,顾千一最后不得不鼓起勇气,背着电脑出发了,该来的总归要来,躲不掉的。今天王奶奶的事情好像特别多特别急,平时看她挺闲的呀。 顾千一到的时候王奶奶已经走了。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开门进去,心里不断暗示自己不要相信他的话,不要被他逗着玩。“王奶奶走了?”她随口问。 “我差点报警了,还以为你去厕所迷路走丢了。”时在风侧头看向她,笑着说,“你不会是故意躲开了吧?” “哪有。”顾千一尽力掩饰自己,“总得回去换身衣服,穿着睡衣怎么行。”昨天晚上出来的急,衣服都没换,幸好自己穿的是家居服,不是那件领口低到胸下面的V领粉色蕾丝吊带睡裙。她拿出背包里的电脑,感叹自己真是聪明,知道带电脑来做遮掩,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你带电脑来干嘛?”时在风看到电脑警觉起来。 “写小说啊。你在床上躺着我也——” “不行。”时在风大声喊。 “为什么不行?”顾千一呆呆地问。 “你是来照顾病人的怎么可以自己在一边玩电脑。”时在风说得理直气壮,“做事情就要一心一意,照顾病人也一样,怎么可以那么不专心。王奶奶让你来照顾我你就应该尽心地照顾我,不要辜负她的期望。” “可是你现在又没事,我闲着的时候写就好了。” “不可以,照顾病人哪有闲着的时候。” 顾千一听得火气一下子窜上来。这也太霸道了,难不成要人24小时不眨眼地盯着他,受个伤就登基当皇上了。“你现好好的躺在床上还要怎么照顾,你好好休息你的,我在一边随时答应着就行,还不能干点自己的事了。” 时在风瞪了她一会,脸上突然出现扭曲的表情,手摁在伤口处,蜷缩起来。 顾千一还想说的话顿时就忘记了,赶紧走到床边,担心地问:“时在风,你怎么了?” 时在风发出一阵痛苦的低吟。 顾千一急了:“是不是伤口又痛了,我去叫医生。” 医生过来检查一番,一切正常,没找到使时在风出现比刚来时更痛苦的表情的原因,最后不得不得出结论:病人虽然醒了,但由于伤势过重,需要安心静养,不能出现较大的情绪波动。这句话使顾千一彻底安静下来,乖乖地坐在病床边守着时在风,而自己带过来的电脑被时在风以长期跟电脑打交道必须要枕着电脑才能睡踏实为名,枕在了枕头底下。顾千一看着都担心他硌得头痛,但是他睡着好像还真的踏实多了。 她担忧地看着他闭着眼睛还是略显苍白的脸,虽然醒了说话也跟平时一样,但还是很憔悴,都瘦了。她叹口气,有点内疚,自己不该气他的,他现在这样顺着他就好,人都有脆弱的时候,他应该也是害怕才会要人全心全意地守着他,平时他也不这样。 “还没得到答案呢。”时在风突然说。 顾千一以为他睡着了,被他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 时在风睁开眼看着她。 “什么答案?”顾千一装傻,知道他说的是他表白的事情。 “你还没从我这里得到答案。”时在风嘴角渐渐浮出笑意,顺着她的意思说,“你不想知道我受伤的原因吗?” 顾千一被他看得发毛,闪躲着不自在地避开他灼热的视线:“不想知道。” “哎,想找人说心里话都不行,你要是想知道其实我是很乐意告诉你的。” “你还是自己留着让它烂在肚子里吧。” “我这里被捅了这么大一个口子,命都去了半条了,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好奇?” “一点也不好奇。” “你不想知道也没关系,只要你知道我后面说的话就行。” 顾千一觉得四周的空气越来越热,都要冒汗了,是不是没开空调啊。“我问过医生了,失血过多刚醒来是有可能神志不清说胡话的。”她当时站在医生面前神情严肃地询问是否会出现这种情况,医生想了想,说了句“有可能”,她听了后如释重负地拍着胸口走了,没听见医生后来说的那句话可是。 “可是我是认真的。”时在风看着天花板重重地叹口气,“哎,第一次表白就失败了,好伤心啊。”说话的语气里可是一点也听不出伤心,反而有一份戏谑,“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的。”他拿出她让简阳说过的话。 时在风看她别扭的神情,作弄她的心思越来越浓:“人在生死关头说出来的话才是心里话,我那么认真你怎么可以不当真?我是真的喜欢你。” 他今天怎么没完没了了。顾千一想躲开,而且她已经开始这样做了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要躲着我。”时在风拉住想走的她。 “医生是不是把你哪根神经搭错了。”顾千一尽量缓和气氛说。 “有可能,等他来要好好问问他,顺便问下他有没有治疗感情创伤的特效药。” 最后这场谈话以顾千一摔门出去结束。时在风也变回了“正常”的时在风,不再说“胡话”。 第二天中午,顾千一和时在风正打算吃饭,病房门被人敲开。一位身材高挑、脸蛋出众的美女提着花篮站在门口,环顾一圈病房,开口问:“请问,时在风先生是住在这吗?” “你是?”顾千一上下打量她一番。 没等美女回答,刚洗完手的时在风扶着卫生间门框说:“韩小姐。”语调里还有藏不住的惊喜。 “时先生,我来扶你。”韩小姐嫣然一笑,赶紧走过去扶住时在风,“听说你受伤住院了,吓了我一跳,赶紧就过来看看,你有没有好点?” “好多了,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受了点小伤。” “我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要不然早就过来看你了。小心。”韩小姐把时在风扶到床上,整理下顾千一已经放好的枕头,让时在风靠在上面,“你还没吃饭吧?先吃饭。”她把小桌放到床上,伸手去拿放在床头桌上的饭菜,有两份。她笑着看一眼已经被挤到一边的顾千一,意思是询问她哪份是时在风的。 顾千一这时脑瓜灵活的很,秒懂她的意思,机械地把时在风的饭递给她。 “谢谢。”韩小姐接过去放到小桌上,“我还以为这个时候你已经吃过饭了,要不然就给你带些过来,我家那边有一家的炖汤特别好喝,又有营养,最适合养伤了。哎呀,都不热了,我拿去给你加热下吧?” “不用那么麻烦,还是温的,随便吃点就行。”时在风说。 随便吃点!他这是在嫌弃自己给他买的饭吗?那可是自己恶补了养生知识精心给他选的。还不热!自己可是早就买回来了,想赶在他做检查前让他吃饭,免得他饿肚子,是他自己不吃,说等做完检查和她一块吃。 顾千一提着自己那份饭走到床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们两那熟络的劲已经完全没有她的事了。她打开盒饭,干巴巴地吃一口。又是个韩小姐,上次是什么马小姐和余小姐,自己没看见的情况下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小姐。他的话果然不能信,幸好昨天自己没当真,要不然真的就成一个笑话了。她看一眼床头的花篮,其它的花她没注意到,那几支粉色的玫瑰她到是看得真真切切。还有那个韩小姐的笑声,又在笑,有那么好笑吗?有必要笑得那么心花怒放吗?还半遮着嘴,以为自己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啊。脸擦得那么白,裙子弄得那么修身,还穿那么高的高跟鞋,累不累。还时不时往后扯一下过低的领口,她是在提醒时在风她的领口很低吗?还有时在风那表情,从看见她开始就一副陶醉的模样,今天的饭菜这么难吃他还吃得那么高兴,有美女在旁边果然就不一样。今天的饭菜是怎么搞的,一点也不好吃,都没什么味道,昨天的不是挺好吃的吗。连饭菜都只能图个新鲜感,第二次就不好吃了。 顾千一气愤地用力把筷子摁在桌子上面,清脆的声音引起了对面两个人的注意。她尴尬的咧嘴笑笑:“这饭太难吃了。” 两个人看她一眼又继续聊天。 顾千一拿起水杯假装喝水,眼睛盯着手机,耳朵却留意那边的谈话。他们两正谈到时在风怎么受伤的。顾千一竖起耳朵想听时在风的回答,他说过他只会把受伤的原因告诉他女朋友。这时门外走廊传来一阵吵闹声,把时在风的话完全盖了过去。顾千一一阵心急,吵死了。等再听清他们的对话,他们已经说些无关紧要的事了。她一肚子气,提着没吃几口的盒饭出去扔垃圾,没注意到自己关门时的力气太大了。 等她从外面逛一圈回来韩小姐已经离开。她一路盯着手机走到刚才的沙发上坐下,都不愿意看时在风一眼。 “今天的饭不好吃吗?”时在风打破沉默,“我觉得还可以。” “有美女陪着当然什么都好吃。” “嗯,好像是这样。”时在风笑着说,“帮我倒杯水吧。” “还是叫你的美女倒吧,她倒的水也应该是甜的,更好喝。” “所以让你倒呀。”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但还比较受用。顾千一没理他,选了一部喜剧电影看了几分钟看不下去,又选了一部悲剧,眼角时不时瞟一下床头的水杯,确认水杯里的水是不是真的已经被喝完了。这样心不在焉地看电影,还没看完又饿起来,她摸着肚子忍了忍,越忍越饿。就在她计算着还有多久可以吃晚饭时,敲门声响起。又是哪个小姐?顾千一看时在风一眼,迟疑地起身去开门。 她回来,手里拿着披萨,口气生硬地问:“你点的外卖?” 时在风点点头。 “你现在怎么能吃这个,医生说现在只能吃清淡的东西,你——” “我给你点的。”时在风说。 顾千一一时语塞。 “你中午才吃了那么点,一定饿了。以后不用陪着我吃那些清淡无味的东西,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时在风说。 “哦。” “顾千一,你是一直在生我的气吗?” “哪有。”顾千一小声嘀咕。 “你是在吃醋吗?”时在风笑着问。 “哪有。”顾千一大声反驳,“我,我吃披萨。” ☆、第 65 章 一个星期后,时在风强行要出院,大家拗不过,只好让他回家养伤,定期来医院换药。在后面几天,没有再出现什么小姐,时在风表白的话也没有再提起,可能真的是刚醒来,脑袋不清醒吧。 这一个星期顾千一一直都守在医院,刚开始她还会觉得以朋友的身份这样照顾他好像有点过了,但在时在风和王奶奶的挽留下,后来就理所当然起来。这几天王奶奶前所未有的忙,一天来不了多少时候,来了后还经常跟时在风说悄悄话。顾千一尝试偷听多次,只听到一句“进展的怎么样”。这段时间顾千一的电脑变成了时在风的电脑,他玩的时候顾千一可以跟他在旁边看,他睡觉的时候电脑就被他压在枕头底下跟着他一起睡觉。顾千一对他这个行为忍了又忍,但好在一回去时在风就把电脑还给了她。 对时在风而言,能在医院呆上一个星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的伤口根本就不需要救治,只要顾千一赶紧写小说,把这个章节写过去,让小说里的时在风好起来,自己自然也就会好起来。按顾千一的写作速度,这个过程两天就行,如果她来了灵感,中间杂七杂八的情节多加一点,最多也就三天。本来最多三天就可以好起来了,可自己在医院呆了一个星期还是这样。他第一次这么渴望让顾千一写小说,感慨世界奇妙的同时也深切体会到摆脱控制的必要性。要想获得自由,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喜欢自己喜欢的人,就必须让自己从那边的世界完全脱离出来。 回家后,为了不出现吓人的场景,时在风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说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让王奶奶吃饭不用叫他,等醒了他再吃。 顾千一终于拿回了自己的电脑,酝酿了这么多天她可有很多东西要写。本来写到时在风从山坡滚下去,但想到那天晚上看见时在风受伤时的情形不免心疼起来,于是稍稍做了改动,没让他再遭那份罪。 时在风扶住一棵树,再要二十多分钟就可以走回别墅了,依稀间好像已经看到了别墅的灯光。他探脚下一个土台阶,但脚下踩空,脚一软,从上面跌坐下来。他嘶一声,咬牙捂住被扯动的伤口,左手在试图抓取支撑物时被旁边的杂草割出一道伤痕,顿时又流出血来。他想站起来,但又觉得好累,特别想休息,于是干脆顺势靠在那里休息。 老黑看他坐在那里不动,在他头顶急得乱窜,它觉得时在风真的要死了。“时在风,你怎么样了?快起来,你不能死啊。”老黑扯着嗓门喊,翅膀扑腾的更加厉害。 时在风看它那样,干脆闭着眼睛休息。 “怎么办,时在风要死了,时在风要死了,怎么办?”老黑在空中徘徊一阵,往别墅方向飞去,一边飞一边说,“我去找人帮忙,你在这里等着我。” 老黑飞走后,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倒显得有点冷寂。时在风摸口袋找手机,想跟简阳聊天,突然特别想她,但口袋全是空的,手机没带出来。他又想现在这么晚了,她都已经睡了,就算有手机也不好再去打扰她。 老黑慌张地从窗户跌进客厅,隔老远就听见它的喊声——时在风要死了。 家里的小动物一只也没休息,全都在客厅里等时在风回来,听到老黑这样说,吓得全都围上来。 “怎么回事,时在风怎么要死了?”豆腐问。 “他在哪?他怎么没回来。”麻婆问。 “时在风真的要死了!”辣椒惊讶地说。 “不会的,他不会死的。”小动物你一句我一句,一阵喧闹。 老黑气喘吁吁,着急地说:“他流了好多血,衣服上面全是血。他走到半路上走不动就坐在那里了,眼睛都眯起来了。” “妈妈,我们要赶紧去救他。”辣椒说完得到所有小动物的附和,有几个小家伙眼眶都红了。 “我们当然要救他,但是他那么大,我们没办法救,我们要找一个人去救他才行。”麻婆说。 “可是这里没有人啊。” “有,那个怪老头。”肥仔说。 “嗯,现在离我们最近的就是那个怪老头了。”豆腐说。 “时在风怎么了?”耋耄的声音从后门传来。它已经回池塘那边休息了的,但时在风没有回来,它也一直睡不着,听到老黑惊慌地喊叫,赶忙进来看看怎么回事。它这次爬得快,连两只平时都跑在它前面的小乌龟都落在了它后面。 “时在风在山上受伤了,你和长命百岁在家里守着,我们去找人帮忙。”麻婆抢在老黑前面说。 “伤得重不重啊?你们怎么还站在这里,赶紧去啊。”耋耄催促道。 老黑、麻婆豆腐一家、肥仔胖妞焦急地往刘老怪家里赶,要是有人看见深夜里这个奇怪地组合一定会以为自己走进了聊斋世界。 正是夜色最浓的时候,刘老怪鼾声如雷,突然一阵拍打窗户的声音把他惊醒,朦胧月光下还能看见窗外一个不成人形的黑影飘忽不定,又听见轻微的敲门声和挠门声。身边的花子早就被惊醒,摆出十足的架势,竖着尾巴弓着背,炸着全身的毛对门外叫。过了一会,花子收起全身的攻势,转头又对着刘老怪叫。它已经知道屋外是谁,明白它们的意思了。 刘老怪虽然一直生活在山里,但半夜碰到这种情况不免还是心惊肉跳、眉毛直竖,但这也不影响他的暴脾气。都撞到他的门上了,管他是人是鬼,教训一顿再说。他打开屋子里和廊外的灯,拿起手电筒,又从角落里挑出一根顺手的木棍去开门,口里不住地骂道:“没长眼的,半夜跑到我家里来了,管你是人是鬼,一起打。” 他恶狠狠地举着棍子,打开门。门外是空的,没有一个人影。窗户旁边的木架子上停着一只乌漆抹黑的“乌鸦”,“乌鸦”即使已经看到他了也不飞走,还在那里叫个不停。 这“乌鸦”的敌意太明显了,对着自己叫。他把木棍往那边扫过去驱赶“乌鸦”:“去,找死,半夜跑到这里来叫。” 老黑飞起来躲过他的木棍,又落回木架。刘老怪一连几次都没打中。 前面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只见一个白色的东西站在不远处。不大,但在月光下映得雪白,用手电筒照过去一片红色发亮的珠子,一眼看过去都没数清多少个。刘老怪心里不免咯噔一下,在山上住了这几十年没碰到怪事,今天竟然碰到怪事情了。他壮着胆定睛看了看,原来是一只雪白的兔子,和几只,一二三四五,五只灰毛老鼠站在那里。又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扯裤脚,急忙往后退开一步,低头一看是一只灰毛兔。 他一脚踢开灰毛兔,大声说:“你们找死吗?在山上成精了吗?半夜跑到我这里来,滚远一点,要不然全都抓起来明天吃。” 肥仔往前跳一步,又去扯他的裤脚。他刚想又一脚把它甩开,却发现自己的花子在后面顶他的腿,顶一顶又往前探头对他叫几句。所有的动物都在“呱呱”“喵喵”“叽叽”地叫,简直就像在开会。 刘老怪看一眼这些令人烦躁的动物,想起这两只兔子是山上那个小怪物的,这只乌鸦也在他家门口的树上见过,说不定那五只灰毛鼠也是他家的。“你们这帮小畜生,回你们小怪物那里去,别在我这里作怪,我可不是他由着你们乱来,给我滚远点。”他挥舞着木棍威胁道。 但这些小动物一点也没被他吓退,反而自家的花子叫得更加厉害。他明白花子的意思,是叫他往前走。他想了想还是顺着花子的意思用手电筒照着气冲冲地往前走,自己的花子总不会害自己,它让他往前走总有它的道理,而且这些都是山上那个小怪物养的,他自己不看好,半夜放出来跑到他这里鬼叫,正好去找他算账,它们不让他睡好觉,那他也别想睡好觉。 小动物们见刘老怪开始往前走,全都走到前面带路,只有花子跟在他后面。 别墅里的灯明晃晃地亮着,在黑林之中格外刺眼。刘老怪摁了摁门铃,没人。一直走在前面的几只“小畜生”都没有要进别墅的意思,而是站在继续上山的路上回头看他,等着他。花子咬着他的裤腿提示他走错方向了,让他跟着那群“小畜生”走,不要站在别墅门口。 “这么晚了去山上干什么?”刘老怪没好气地对花子说。 花子又扯了扯他裤腿,换来的却是他一阵的吹胡子瞪眼。它看他不动,干脆放开他的裤腿,自己跟着麻婆它们继续往山上走。 刘老怪看着急了,赶紧喊:“花子,站住,不要再往山上走了。” 花子没理他,头也不回地继续走,还加快了脚步。 “听见没有,不要跟着去,这么晚了,快回来。花子!花子!”刘老怪看它们越走越远,赶紧加快脚步追上去。花子找回来没多久,他可不能再让它走丢了,还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小怪物以后有的账跟他算了,自己养的“小畜生”不看好,还让它们带坏花子,要是花子丢了,他跟他没完。 刘老怪跟在后面一边叫喊一边追,追得满头大汗。但前面的小动物们就是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怎么也追不上,也不让他跟丢。他一心只想着追花子,不知道追了多久,也不知道追了多远,跟小动物的距离终于越来越近。他嘴里不住地小声骂着又不敢太大声,怕把花子吓跑了。等他赶到那群小动物面前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面前坐着一个人,一只手垂在一边,一只手放在腹部,衣服上都是血。他拿手电筒往他的脸上照去。是山上那个小怪物,微蹙的眉下双目紧闭,脸色惨白。 小动物全都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叫,要他赶紧帮时在风。但是这无非就是对牛弹琴,刘老怪根本听不懂,现在也没心情听它们叫。他踢一脚时在风的腿:“喂。” 时在风轻微地叹口气,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但手电直射过来的光线立马又让他闭上了眼睛。 刘老怪把灯光往下移一点,又踢他一脚:“喂。” 时在风这时慢慢地睁开眼睛,首先注意到的是麻婆豆腐它们关心的问候声。它们怎么全都到这来了,眼前这个人是警察?自己先前报了警,他们就已经赶来了。想到这他又为身边的小动物担心,要是让外人看到它们这样出现在这就不好了。他努力地去认拿手电筒的人。 “喂,你没死吧?”刘老怪见时在风一直没反应着急了,把头往前探过去。 原来是他。时在风放下心来,咳嗽几声,扯住了伤口,痛的一阵皱眉:“刚才没死,现在要被你踢死了。” 还能回嘴就说明还好,还死不了。刘老怪也放了一点心:“快死了还嘴硬。花子,回去啦。” 花子看着他大叫几声。 “他还没死呢,叫什么,回去了。”刘老怪背着一只手打算往回走。余光瞥见花子一点动的意思也没有,而且还对他更加凶恶地叫着。他想帮时在风,可那个小子都这个样子了也不开口求他帮忙,花子也是不争气。他叹口气,用极不情愿的口气问:“还能不能走?要不要一起走?” “有点累,还真是想好好休息下。”时在风有气无力地说。 “大半夜在这里休息什么,也不怕鬼来找你。”刘老怪走过去搀扶时在风,“起来。” 时在风被他一把扶起来,扯着伤口痛的长吁一口气。 “还不回去?”刘老怪对花子喊,也是对旁边的其它小动物喊。 小动物们赶紧跑到前面带路。 “尽干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半夜跑到这深山里来,弄成这个样子就睡在山上,真的是不拍撞见鬼。”刘老怪对他一阵唠叨,却没有问他为什么受伤。 走到别墅门口,花椒赶紧先爬进去摁开门按钮。但还是被刘老怪唠叨,说它手脚慢,难道不知道时在风已经流了很多血,再多流一点就会死。 这一路上刘老怪没少唠叨。一片树叶掉到他头上,老黑就被他唠叨了一阵,说乌鸦在头顶飞,晦气,掉片叶子都砸到脑袋;还说叶子是老黑故意弄下去砸到他头上的,说它在上面飞个什么,连树叶子都被打掉了。路上出现一丛挡路的灌木,他也要唠叨一阵,说它们路没带对,又耽误了回去的时间。 回别墅后,大家全都围在时在风身边担忧地看着刘老怪帮他处理伤口。刘老怪问他要不要去医院,他说不去,他也就不再问。周围动物不似平时正常动物的状态,他也没问,只是处理完伤口后,突然莫名奇妙地问:“那个女的叫什么?” 时在风被他问得有点蒙。 “就是经常来的那个。”刘老怪不耐烦地说。 “简阳。”时在风防备地看着他。 “把手机给我。” 时在风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给简阳打电话。他不希望简阳知道,不想她担心,而且现在这么晚了,更加不应该这个时候告诉她。他悄悄地伸手去拿一旁的手机,想藏起来。 刘老怪看见,一把抢过去。 “喂,你干什么?”时在风尽量喊出气势,但受伤口影响,这句话明显很没气势。 “拿手机当然是打电话了,还能干什么。”刘老怪大声的喊。 “不能打给她。”时在风想去抢手机,但动一下都费劲。 刘老怪站起来走远一点:“不打给她难道还让我来照顾你,你想都别想。” “我又没说要你照顾。” “我不照顾你,那些——”刘老怪指着他身边围着的小动物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些小畜生能照顾你?是那些小畜生扶你回来,帮你弄好伤口的?白眼狼,我还没走出门就忘恩负义了,早知道就不应该扶你回来,让你在山上和鬼作伴。” “请你尊重一下它们,它们有名字,不要随便叫它们小畜生。”时在风把话题的重点转移,“把手机还给我,你怎么可以随便拿别人的手机打电话。” “怎么不可以。”刘老怪已经翻到简阳的电话,拨了过去。响了很久,那边终于接了起来。刘老怪见那边接通了,立马蹦出一句:“时在风要死了,你快过来吧。” 简阳刚从睡梦中被惊醒,脑袋还是蒙的:“啊?” “时在风快要死了,你快过来吧。”刘老怪放慢语调重复一遍。 “死老头,你说清楚,谁要死了。”时在风抗议。 简阳看一眼电话,这明明是时在风的号啊。“你是谁啊?” “我就是我,还我是谁。”刘老怪生气地说,经常从他家门前过竟然还问他是谁,能不让人生气吗。“时在风要死了跟我是谁有什么关系。” “时在风他人呢?你让他接电话。”简阳说。 “他要死了接不了电话,你快来吧。” “他——”简阳话还没说话,电话就已经被对方挂断了。简阳着急地打过去,可是没人接,这要急死她了,时在风怎么就要死了?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他自己不打电话给她?带着一连串的疑问她爬起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往外冲。 “你干什么?谁要死了,你吓她干什么?”时在风生气地喊。 “她担心难道不是应该的?” “把手机还给我。” 刘老怪没好气地把手机扔到离他最远的沙发上,背着手转身就走:“花子,走啦,回去啦,还在这呆着干什么,别人都要赶人啦。白眼狼。”后面三个字显然是在骂时在风。 时在风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走过去拿起手机给简阳打电话,对方正在通话中。他摁掉电话,没一会简阳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你让时在风接电话。”简阳还以为是刚才那个怪人接的电话。 “简阳,是我。” “吓死我了。”简阳一直紧绷的神经听到他的声音突然松懈了,声音哽咽起来,“吓死我了,你怎么了?刚才有个人打电话说你,说你出事了?怎么了?” “没事,不用担心,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时在风安慰她。 “可是他说——” “你不要理他,是路边那个怪老头,他瞎说的。”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真的快死了,吓死我了。” “没事了。” “这么晚了他怎么会拿着你的电话?”简阳问。 “呃。”时在风支吾了一阵见瞒不住,只能把情况说得最轻,免得她今天晚上睡不了觉,至于实情等见了面再告诉她也行。“是出了点小意外,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他,他就把我的手机抢过去乱打电话,你知道那个人,很怪的。” “出意外?出什么意外了?你要不要紧?” “不用担心,就是轻微的擦伤,没事的。” “都擦伤了!我已经在去你那边的路上了,过会就到。” “这么晚了就不要过来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明天再来吧。”时在风现在恨刘老怪恨得牙痒痒,都是他多事。 “不行,我过会就到。” 时在风见简阳风风火火地冲进别墅大门,自己只好勉强站起来,微笑着摆出最好的状态在客厅迎接她。 顾千一的手指停在键盘上,看着电脑前方。真是太巧了,自己前几天刚体会过喜欢的人受伤后的感觉,现在正好可以用上。她虽然不愿意回想自己当时的感受和时在风受伤的情形,但还是写了下去。 ☆、第 66 章 简阳冲到他面前,看着他惨白的脸色更加担心,一定要看伤口。时在风不让她看,她就在他身上找,摸到他腹部的伤口时,时在风往后缩了缩。简阳一把撩起他的衣服,看见里面渗着血的白色绷带,心一下子抽紧,眼圈也红了:“伤得这么重还说是擦伤。”她抬头担忧地看着他,眼里升起一片水汽,“一定很痛吧?” “还好。”时在风假装若无其事地笑着说,“其实没什么严重的。” “还在流血,这么严重了还说不严重。我们赶紧去医院。” “这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不用去医院。” 简阳听了,眼泪立马掉了出来:“你受这么重的伤怎么可以不去医院。” “我这不是没事了吗。”时在风安慰她。 “这么重的伤怎么就没事了?怎么办?”简阳的眼泪越掉越凶,“你不去医院该怎么办?” 时在风看她掉眼泪心都碎了,抬手帮她擦眼泪:“好了,不要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你不去医院。”简阳越哭越大声,“我该怎么办?” 时在风见她越哭越凶,心疼地把她拉进怀里,拍着她的背说:“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去医院就行了,不要哭了。” 简阳在他怀里抹了抹眼角,收住哭腔,抬起头强咧着嘴给他一个笑:“嗯,那我们现在就走,我开车来了,就在门口。” 简阳必须要掌握主动权,把“时在风”收拾服帖。这难道是自己没办法把控隔壁的时在风,所以到简阳身上寻找安慰来了吗?顾千一想到这笑了笑。 医生站在病床前拿着检查结果对时在风和简阳说明伤情,说了很长一段,但简阳已记不全他说的什么,只是一些词句却深深地刻在了她脑子里:失血过多、刀口很深、差点伤到肝脏,幸好及时救治,要不然会出现不可想象的后果。 时在风受伤,这个“时在风”也受伤。顾千一停下来,突然感到世界的奇妙,自己写的小说都跟现实世界同步了。创作源于生活,果真没错,连时在风受的伤都可以用在这个“时在风”身上,就不用自己再去百度了。不知道以后时在风看到这段会是什么感受,不过这个“时在风”受的小伤要多点,毕竟在山上,身上应该还会有被树枝或杂草割伤的地方,就像他的左手就被割到了。 这个不可想象的后果已经在她的脑子里想象了出来。医生走后,简阳双手紧握着时在风一只手,眼泪又掉了下来:“你还说不严重,都要伤到肝脏了,你还不愿意到医院来。” 时在风抬起另一只手给她擦眼泪:“怎么又哭起来了,我不是听你的话到医院来了,现在不是没事了嘛。” “幸好没事了,要是万一,万一——”简阳说不下去。 “不会有万一的。”时在风的手停在她眼角。 “要是有万一我该怎么办?”简阳抽泣着说。 时在风摩挲着她的脸,笑着说:“原来我们简阳这么爱哭,我还以为她是一个女汉子呢。” 简阳含着泪瞪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 “好了,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听你的话。”时在风投降。 简阳破涕为笑:“你说的,可不能食言。那你现在就把你怎么受伤的老老实实告诉我。” “好,遵命。” 还是自己写的时在风好,还会哄简阳开心,不像这个时在风,醒来就给她找惊吓。顾千一叹口气,同样是时在风,一个天一个地,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小顾,你在家吗?”突然响起敲门声,是王奶奶。 “来了。”顾千一跑去开门。 “小顾,你赶紧去看看小时,这都回来一天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王奶奶着急地说,“他一回来就说累了要休息,让我吃饭也别叫他,这都一天了,不吃不喝,叫门也没人应,这才刚出院。” “一直都没出来过?” “对呀,我一直待在家里,没见他出来过。就是个正常人也得吃饭,叫门也没人应,会不会出事了?” 顾千一跟着她走到时在风房门前叫门。皮蛋凑热闹地也跟了过来。 “哇,又要玩这个游戏了吗?”它兴奋地在门口蹦跳,“顾千一加油,时在风现在不在里面,待会他又要突然从里面出现了。” 上次顾千一借用时在风的手机,有时在风的电话打进来,她也是这样在外面叫门。门里面本来没有时在风的,但是突然又有了。事后皮蛋问时在风他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他突然出现了。时在风当时摆弄着顾千一的手机,头也不抬地说他们是在玩一个叫大变活人的游戏。皮蛋不知道这个游戏的规则是什么,但是它知道这个游戏的顺序是:顾千一先叫门,时在风不在房间里,时在风突然出现在房间里,最后时在风开门出来跟顾千一汇合。 “顾千一加油,他马上就要出现了。”皮蛋对着顾千一狂吠。 顾千一敲了好一阵,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王奶奶,有没有备用钥匙?”顾千一问。 “没有,我把钥匙都给小时了,早知道就留一个备用钥匙了。唉,真是的。”王奶奶懊恼地说。 顾千一看着紧闭的门着急,脑子更是不受控制的乱想起来。时在风受了那么重的伤刚出院,不会在里面晕倒了吧,都已经一天了,难道…顾千一眼前已经出现了时在风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的画面。她用力甩掉这个可怕的想法,逼自己往好的方面想。“叫人开锁开不及了,只能撞门了。”顾千一说。 “我们俩也撞不开啊。”王奶奶说。 “时在风出现啦!”皮蛋察觉到时在风的突然出现,兴奋地对着门叫。这是它最喜欢的“游戏环节”。 “我去找人帮忙。”顾千一说着就往门外走,刚走出去,时在风的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他穿一身睡衣,头发蓬松凌乱,睡眼朦胧,一手拉着门把站在门里。 “时在风出现啦,时在风出现啦。”皮蛋高兴地跳起来。 “小顾,出来啦,出来啦。”王奶奶大声喊顾千一。 “吓死我们了,你在里面干什么?喊这么久也不开门,还以为你在里面出什么事了。”王奶奶不满道。 “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睡得太死了没听到。” 顾千一跑回来,看到他完完整整地站在那,松一口气:“你没事吧?” “没事。”时在风假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 “没事就好,吓死我们了。饿了吧,一天都没吃东西,我去把饭菜热一下,马上就可以吃了。”王奶奶放下心,说着往厨房走,“再想睡觉也得吃东西啊,刚出院,身子都没调好呢。” “你真的没事吗?”顾千一还是不放心,一个人怎么可能睡得那么死,喊那么大声那么久都听不见,“我们再去医院看看吧?要不再住几天?”她担心他不是睡死了而是晕过去了。 “没事。”时在风抬手把她头顶一根乱飞的头发拨下来,动作那么自然轻松,顾千一一时都没有察觉到。 “好好玩啊,时在风下次我也要玩大变活人,我也要跟你突然从房间里冒出来。”皮蛋对时在风说。 时在风拉着顾千一的手腕往厨房那边带,他想过去在她们面前说几句玩笑话、随便帮点忙以显示自己状态很好,她们一定在外面敲了很久的门,光看手机上顾千一和王奶奶打的十几个未接来电就知道她们叫不开门的那段时间有多着急。这边世界会牵挂自己的两个人就在面前,也只有她们俩在乎自己是否存在于这个世界。想到这时在风觉得很幸福。他轻笑起来,发现自己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你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说,不能硬撑着。”顾千一任他拉着,“不舒服就再去医院住几天,没关系的。” “放心,我是个不喜欢吃亏的人,只要有一点不舒服我就一定说。” 她看着时在风,觉得很安心,眼光扫下来发现他灰色睡衣的衣袖上有一块不和谐的颜色,而且那块颜色随着衣袖碰到手臂的节奏一点点地加深扩大。 顾千一抬手抓住时在风的手腕,另一只手从他的手掌里挣脱出来往那块深色的污渍摸去:“你衣服上面有什么东西?” 时在风反应过来想抽出被握住的胳膊,但为时已晚,顾千一已经碰到了。 还是湿热的。顾千一用力拉过他的胳膊,紧张地撩起衣袖。衣袖下面一团糟,一根深蓝色格纹领带随意地扎在手臂上,颜色深浅不一,一些未来得及被领带吸收的血正从领带下部边缘冒出。顾千一双手发颤,不利索地扯掉没怎么捆紧的领带,露出下面藏着的一条细长的伤口,伤口在领带离开的瞬间就开始往外冒血。 “怎么回事?”她惊恐地看一眼时在风,又看一眼伤口,“怎么又受伤了?”这几天她一直都在他身边,她可以确定他以前没有这道伤口。“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王奶奶在厨房隐约听见他们对话的语气好像变了,关系地问道。 “刚才在房间里不小心弄的,就刮破了点皮。”时在风干笑着想把衣袖放下去。 顾千一倔强地扯着衣袖,眼里又是心痛又是愤怒,语调不知不觉高起来:“都在流血了还只是刮破皮,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们去房间,不要让王奶奶发现了,免得她担心。”时在风妥协说。 顾千一看他对自己的伤口无所谓的样子都要被他气哭了。 回到房间,顾千一帮他把伤口清理后,用纱布包好。幸好伤口不深,虽然不像他说的只是刮破皮,但也只是皮外伤。时在风再三向她保证没有要对她隐瞒的意思,只是自己认为这么点小伤不值得说。 王奶奶热好饭菜已经在外面催了。顾千一打开门后带着皮蛋径直往家里走,一脸的不高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王奶奶满心的好奇最后终于忍不住,在时在风吃饭的时候问顾千一怎么了。时在风笑嘻嘻地说了句闹小脾气,这让她更加疑惑了。 顾千一回去后坐在沙发上生闷气。时在风总是不好好保护自己,这才刚出院又把自己弄伤,上次问他受伤的原因,他说是见义勇为被歹徒伤的,这次说是收拾玻璃弄的。打破玻璃杯可以把自己手上弄一道那么长的口子吗!她瞟一眼电脑,光标在屏幕上一闪一闪地跳跃。小说里的时在风也受伤,这个时在风也受伤,都不让人省心。两个人都是腹部被刀刺伤,里面的时在风手臂上多一道伤,现在这个时在风手臂上也多了一道伤,两个人受的伤都一模一样。真是气死人了,就有这么巧,要是自己把那个时在风多弄几道伤是不是他也要跟着多出现几道伤! 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让顾千一本来离开电脑屏幕的视线又转了回去,刚才的各种思想、各种情绪突然都停止了,连呼都好像忘了。她半跪到电脑面前,翻到时在风滑倒那段,把“左手在试图抓取支撑物时被旁边的杂草割出一道伤痕”改成“左手在试图抓取支撑物时手臂被灌木树枝刮出一道细长的伤痕,大拇指也被锋利的杂草割破”,写完后急忙往王奶奶那边冲。 一旁玩耍的皮蛋看见她突然往外冲,急忙追上去:“哇,顾千一,我们又要玩那个游戏了吗?等等我。” 那边的门没关。她冲进去径直往时在风房间走,房门是锁着的。她敲门,没人应。又是没人应,每次都没人应,总要过会他自己才会出来,然后说睡得太死了。她等在房门口,王奶奶的问话和皮蛋兴奋的叫喊她都没听见,她就只是站在房门前时不时敲下门,然后静静地等着。 过一会,房门开了。时在风站在门里,右手扶着门把,左手插在睡裤口袋里,一派悠然自得。 顾千一上下打量他,寻着他的左手。她伸手去抓,时在风微微侧身想躲开。他好像还在说着什么,但是她顾不上了。她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反正她要把他的左手从裤袋里拉出来。时在风后退着不让她碰,甚至使出伤口痛这招都不管用。两个人争执一会,时在风败下阵来,她今天的力气好像特别大。 他左手紧紧握着一团面巾纸,露出一小片白色。顾千一用力掰开,掌心里本该白色的餐巾纸现在一团红色,是血浸透的颜色。她拿掉那团刺眼的血纸,被他隐藏起来的大拇指露出来,血渍斑斑,一些纸巾的碎末还粘在上面,不一会,新鲜的血从大拇指的伤口处冒出。 他的大拇指也被割伤了!自己刚让那个时在风的大拇指受伤,他也跟着受伤了。顾千一惊恐地看着流出的鲜血。这时她听到了皮蛋在脚下的狂叫,听到了王奶奶站在门外不明所以的关心疑问,注意到了时在风紧盯着自己的眼神。 时在风蹙眉看着她。她还是察觉到了。他让她生气回去后他以为这次会像上次一样,会被她不爱转弯的脑子忽略掉,可她还是察觉了,而且还使出办法试探。“顾千一。”时在风开口,即使被发现了他还是想找借口消除她的疑虑,就像做了坏事的人即使人赃并获还是想给自己找各种理由一样。“我这个是刚才捡一块剩下的碎玻——”他一把拉住要往下滑倒的顾千一,“顾千一。” “怎么会这样?你的手也受伤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顾千一无力地喃喃自语,“不可能的。” “怎么了?”王奶奶站在后面问。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很多遍了,但是一直没有从他们那里得到答案。 顾千一进来这么久第一次真正听清楚王奶奶的话。她微微发抖的手放开时在风的手,转身往家里走,越走越快。皮蛋在后面徘徊一阵追上去,要不是它进门的时候窜得快,尾巴都要被顾千一用力的摔门给夹住。 ☆、第 67 章 时在风越来越焦躁。顾千一已经把自己关在家里一个多小时,什么动静也没有。皮蛋说她一直呆呆地坐在地上,自己却无时无刻不感受到她复杂难受的心情。她应该抓住自己好好质问才是,一个人在瞎想什么,为什么要这么难过。 他跟王奶奶轮流去敲门也没用,最后没办法,只能用上自己刚来这边世界时配的那把钥匙。他打开门走进去,把门轻轻关上。 顾千一双手环抱膝盖坐在地上,下巴枕着膝盖盯着电脑发呆。她急急忙忙走过来本来是有很多事要做的,可是过来后又不知道要做什么或者应该做什么。以前自己引以为豪、时常沉浸在里面的小说现在却是那么一个恐怖的存在,她不敢去翻动小说,也不敢去碰鼠标键盘,她怕自己随便的一个行动又会对时在风造成什么可怕的后果,就像她已经造成的后果一样。她盯着屏幕,白色背景上密密麻麻地分布着黑色的文字,光标一闪一闪地召唤着她,提醒着她让人无法相信的事实,又像一个恶魔实施着可怕的一切。她迟钝地注意到有人进来,抬头看过去,是时在风。 时在风慢慢走到她身边蹲下,生怕自己幅度过大的动作吓到她,看着她一脸难过迷惘的表情,满眼的心疼。“顾千一。”他轻声喊道。 顾千一呆望着他的脸,端详了好一会,说:“怎么办,时在风?你们俩之间好像有联系,只要他受伤你也受伤。” 时在风暗叹口气,她心里的难过愧疚让他喘不过气来。 “时在风。”顾千一声音颤抖起来,“对不起,都是我害的。” “不要这样说。没事的。”时在风安慰她。 顾千一看到他包扎的大拇指,更加内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的,我以为你们只是名字一样,我没想过会这样的。”眼泪转了几圈后掉了下来。 “好了,没事的。”时在风抬手替她擦眼泪。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的。要是我早点发现就不会这样了,我只是想写小说,从来没想过你们之间会有什么联系,没想过要伤害你。” “我知道。”时在风说。 “你不知道,你什么也不知道。”顾千一越哭越凶,“只要他受伤你也会跟着受伤。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这样的啊?他只是小说里的人,你们只是名字一样呀。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时在风把她拉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道:“别哭了,没事的。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的伤都是我害的,你们是连在一起的…对不起,时在风,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写小说,没想到你也会受伤,对不起,对不起。”顾千一哭得话都说不好了。 “好了,不哭了,这些我都知道。”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时在风摩挲着她的头安慰了一会,说:“答应我不要哭了,我就告诉你真相。”这句话半是疑问半是肯定,他不想再瞒她了,她这样他没比她好受一分。 顾千一抽抽搭搭地停下来,稍稍离开时在风一点抬头看向他。明明是自己知道真相,为什么他却说告诉自己真相。 “看看你这张脸,都成什么样了。”时在风好笑地帮她擦脸上的泪水。 顾千一抬手胡乱抹了一把脸,反而把自己抹得更糟了。 时在风把她的手拿掉,拿纸巾给她擦,“好了,不哭了,我跟你说实话吧,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擦完后顾千一还是呆呆地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他苦笑一声说:“你就打算让我这样蹲着跟你说,我可是刚受了伤。” 顾千一这时反应过来,赶紧扶他起来:“你到沙发上坐着,要不你躺着吧。蹲着伤口一定很痛吧?” 时在风坐到沙发上,把顾千一也拉下来坐在身边。顾千一像做错事了的小孩,低着头不说话,她觉得时在风是为了安慰她才这样的。 时在风把玩着她的手,想了想开口道:“其实我跟你小说里的时在风是同一个人。” “你不用安慰我。”顾千一低声说。果真是为了安慰她,连这样瞎编的话都说出来了,“那个时在风只是小说里面的——”最后一个“人”字她没有说出来,她本来想表达小说里的时在风根本不是人,但说到最后却把他说成了人。 “你想说他不是真实的人,觉得他只是小说里虚构出来的人物?”时在风笑着问,“你相信那边的世界真的存在吗?就是你写的小说里的世界?” 顾千一皱眉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从科学的角度说那边的世界不存在,可是在她心里那边的世界是存在的,那是她精心创造出来的世界,她创造的人物都生活在那里,她自己也时常沉浸在那里,跟着享受那边美好的一切。 “对于这个现实世界它也许是不存在的,但对小说里面的人物来说它却是真实存在的。”时在风说。 跟自己想的一样。自己创造出来的人物都快活或不快活地生活在那里,那是他们的世界,一个不被自己存在的世界影响的世外秘境,自己有时候写作就好像只是在把他们的生活描述出来而已。顾千一这样想却没说出口。 “你可以把它理解为是跟这个世界平行的另一个世界,这样理解起来要容易一点,只不过那个世界是由你的思想意念产生的。我就是从那来的。你小说里的时在风就是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某一天就到了这边,可能是自己太想过来了。”说到这时在风突然笑起来。 “你…你说你就是小说里的时在风?”顾千一终于开口了,但没有时在风想的惊讶。 “对,我就是小说里的时在风,我是从那边世界过来的。” “这个故事一点也不好笑,你不用为了安慰我编这样的话,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也太——” “太玄乎?太假?”时在风接过她的话。 怎么自己想说的他都知道,顾千一心里嘀咕。 “世界上不能按常理理解的事情很多,大家不知道它的存在并不是它真的就不存在,只是大家不知道而已。这也算一种超自然现象吧。听起来是挺玄乎的,让人不能相信,但它就是这样发生了。” “你不用这样安慰我的。”顾千一低下头,声音哽咽起来。她现在更多的是在意自己伤害了时在风,至于其中的原因她不知道,但自然没有伤害时在风这件事情大。 时在风看她又要哭了,靠过去,微微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是不是写时在风受伤,后来发现我也受伤了,受的伤跟他一样都是刀伤,都伤在腹部?” 顾千一点点头。 “你把时在风手臂上多加了一道伤后,我原来好好的手臂突然也多了一道一样的细长伤口?” 顾千一点点头。 “你让时在风的左手大拇指割伤,是不是马上就发现我的左手大拇指也被割伤了?伤口都跟你想的一样?” 顾千一点点头。 “你难道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顾千一还是点点头,但又突然抬头看着他,眼神复杂起来。 “我就是那个时在风,所以你写的有关他的一切也都是我的一切。那边世界里的其它东西带不出来,这个伤到是能毫无变化地带出来。”时在风苦笑着说。 顾千一不知道怎么相信或该不该相信,但是他说的却是事实,自己坐在地上来来回回想了无数遍,但是却一直找不到答案的事实。他这样一说很多事情都可以解释了,可是怎么可能。 “你去找我的时候我是不是经常关着门,总要过一会才开门出来?” 顾千一点点头。 “那是因为我从那边世界过来需要时间,也需要时间伪装自己,假装自己一直都在房间休息或忙。你每次写小说我都会被强行带回那边的世界,突然从这个世界消失。不信你现在可以就试试,看我会不会突然消失。这也是马上能验证我说的是不是真的的办法。” 顾千一惊恐地看一眼电脑又看回他的脸,她不愿意这样,不愿意他突然消失。时在风说的话不多,但是信息量有点大,顾千一的脑子有点消化不来。“这,这怎么可能。”她喃喃地说。 “越是不可能的事情越是发生了,你可以验证一下。”时在风一边说一边把她的手拉向电脑。 手还没碰到电脑,顾千一就像被刺到一样赶紧缩回手。 时在风笑了笑:“不过这也有好处,小说里时在风会的我也都会,这样省了很多学习时间。” “所以你懂电脑,会修电脑?” 这回换时在风点头了。 “你会跆拳道?” 时在风又点点头。 “那你也可以跟动物说话?”顾千一终于想起时在风最大的本事。 “我就是那个时在风,只要他会的我都会。” “那,那…”顾千一有点语无伦次了,“那你可以跟皮蛋说话?” 皮蛋终于听到他们叫自己的名字了,兴奋地走到他们跟前。 时在风笑着点点头:“你想让它干什么?” “削苹果。”顾千一看到桌上的一个苹果脱口而出。 “你觉的它的爪子可以握住水果刀吗?” 时在风这么一问顾千一都不知道该让皮蛋干什么了。 “还有什么疑问吗?” 顾千一蜷缩在沙发上,心里有千万个疑问,可这些都必须建立在他说的是事实的基础上。 这时敲门声响起,是王奶奶。时在风站起来去开门,在门口跟王奶奶说着什么。顾千一没有心思注意他们的对话,虽然就在门口却好像隔了很远。她把目光移向一旁的电脑,光标仍一闪一闪地跳跃着等待指令,只要敲几下键盘就可以验证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她慢慢从沙发上滑下来,蹲到电脑面前,手放到键盘上,看向背对着她的时在风。王奶奶已经走了,门也已经关上了,他却背对着自己站在,一只手握着门把,另一只手弯曲着,好像在捂着腹部,一定是伤口又痛了。顾千一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木讷,手指在半空停顿了会摁向键盘。 中午,两个警察从山道走上来,一路上见人就拿出一张肖像画给他们辨认。 刚才还站在门口的时在风不见了。 虽然时在风已经告诉过她,但丝毫没有减轻确切的事实带来的震撼。顾千一看着时在风刚站的地方愣了一会,赶紧站起来满屋子找,找了一圈没有又冲到王奶奶那边去找,还是没有。顾千一回到屋里关上门,走回沙发上坐下。 竟然是真的,时在风说的竟然是真的,他真的就是时在风,真的是从小说里出来的。 这样荒唐的事情只在电视上或小说里看过,从没想过现实中会存在,可它竟然真的存在,而且还在自己身边。顾千一震惊之外又害怕起来。时在风不见了,小说里的世界真的存在,自己创造了那边的世界,创造了时在风,时在风会被强行拉进小说世界,在现实世界消失。 她坐在沙发上有些慌乱,想去找又没地方可找,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回到这边世界的哪个地方。但他说过他可以再回来,只要自己停止写小说他又可以再回来,他一定会回来的。顾千一安慰自己,不知等了多久,她凭直觉抬头,看见时在风站在前面。 “时在风。”顾千一松一口气,站起来迎上去,没走几步停下来,神色黯然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真的会这样。” “现在相信我说的了?”时在风尽量悠闲地走过去,脸色有些苍白。 顾千一点点头。 “你知道这样来回穿梭对一个受了伤的人来说有多费劲吗?”时在风轻叹口气坐到沙发上,忍着痛开玩笑说,“你就这么不心疼我。” 意识到这一点,顾千一紧张起来:“伤口是不是很痛?你躺下来,我帮你去拿药。要不我们还是回医院吧,等好了再回来。” “回去被医生看到伤口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估计他都要怀疑现代医疗技术了,到时候我这个超自然现象也可能就要被公之于众了。”时在风靠在沙发上苦笑着说。 “伤口变回原来的样子?” “你小说里写的是时在风刚住院的时候,我从那边过来身体自然也就回到了那个状态。这边的样子带不过去那边的样子倒是能带过来。” 顾千一停下给他往后腰上垫枕头的动作,自己应该要想到这点的。“不行,我们赶紧去医院。”说着就要去收拾。 时在风拉住她,说:“不用担心,医生已经帮我处理过了。而且去也没用,他是治不好我的。只要小说里时在风没好,我就好不了。” “那我赶紧改小说,把你受伤的那部分删了,只要他没受伤你也就不会受伤了。”顾千一着急地说。 “那我这几天的痛不是白受了。” “那怎么办?”顾千一的声音又哽咽起来,“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写小说的,都是我害的你。” “这不是你的错,没有你的小说就没有时在风,就没有我。不要因为这件事就打乱你的小说,是你小说的完整故事构成了我,没有它们也就没有我。”时在风握住顾千一握成拳的手,“没有你也没有我,所以不要责怪自己。” “那我赶紧写小说,把你受伤的这段跳过去,直接写你已经好了。” “你能这样想我就很开心了,但是不要因为我打乱你的小说,让它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本小说是她的梦想,他不能让她因为自己就放弃掉。 “可你现在已经这样了。” “那边的世界是你的小说构成的,我不知道你打乱小说会造成什么后果,在不能确定之前最好让它按照它应有的样子来,不要强行去打乱。”时在风威胁说,“我是从那边过来的,说不定你一打乱我就再也不能过来了。” “不会的。”顾千一惊恐地看着他,这么可怕的后果她想都不敢想,他却说得这么轻松。“不能这样说,不会这样的,你一定要回来。”顾千一用力反握住时在风的手,手有些凉,“我们还是去医院吧,不去上次那家,换一家医院,这样他们就不会知道你又受伤了,就不会怀疑你了。” “不用了,我休息一会就好。” “我赶紧写小说,让你赶紧好起来。” 不能打乱小说内容那就只能加快写小说的进度,让时在风尽快好起来。顾千一强迫自己坐在电脑面前,告诉自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写小说,但盯着屏幕盯了一个多小时一个字也没动。脑子有些乱,顾虑重重,想着接下去的故事情节,但里面又穿插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时在风今天跟她说的话,有时在风受伤后痛苦的表情,有小说里已经发生了的场景画面,有自己打乱小说时在风再也出不来的恐惧,还有一团深灰色,分不清彼此的东西在里面交织缠绕在一起,一片混乱。但是她告诉自己必须写下去,不管写什么必须早点结束时在风的痛苦。 她深吸一口气,给时在风发送一条消息:我要写小说了。 时在风回了一个简短的“嗯”字。她纠结了这一个晚上总算得出了一个结果。 ☆、第 68 章 中午,两个警察从山道走上来,一路上见人就拿出一张肖像画给他们辨认。 他们走到刘老怪屋前,见刘老怪躺在树下的躺椅上,走过去热情地打招呼:“大爷,您好。” 刘老怪闭着眼睛,动都没动一下。 警察又接连叫了几声。 刘老怪觉得吵,嘟哝着翻个身。昨天晚上因为山上那个人一晚上没睡觉,今天干什么都没精神头,本来想好好补个觉,可这些人在干嘛。 “大爷,老大爷。”警察提高音调。 “喊什么喊,谁是你大爷,我认识你吗?”刘老怪猛地睁开眼睛,不耐烦地坐起来。 两个警察被吓一跳,有点尴尬,但语气还是很友好:“大爷,您好,我们想向你打听点事。请问您是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刘老怪更加不耐烦地看他们一眼,这问的不是废话嘛。“这是我家,我不住在这里住在哪?”他怒气冲冲地说。 “对,这是您家。”那个警察尴尬地呵呵笑两声。 “那您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另一个警察拿出一幅手绘的肖像画举到刘老怪面前。 刘老怪本来要推开,但瞟了一眼,发现有点眼熟。他盯着画看了好一会,说:“不认识。”画上面的人有点像山上住的那个小怪物,早就猜到他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现在警察真的找上门来了。 “请您再仔细看看。”拿着肖像画的警察说,他刚才的表情可不像不认识。 刘老怪突然变脸,一把推开肖像画,厉声说:“你们是在拿我开玩笑吗?拿一张图画给我看,还问我认不认识,我怎么认识图画上的人。我给你们随便画一张画你们能认识吗?你们小时候都认识课本上画的人吗?” “这是我们根据嫌疑犯的描述画出的人物肖像,不是凭空想出来的。”一个警察解释。 “老大爷,您放心,我们不是要抓他。这个人对我们正在查的一个案子有帮助,是个有功的人,不是罪犯。我们只是想找他核实一下情况,表扬他协助警察办案的行为。”拿肖像画的警察解释道。 刘老怪不说话,坐在椅子上抄着双手、黑着脸、双唇紧抿,一双眼睛无神但又倔强地看一眼画又盯向他们。 虽然他的眼神有点渗人,但两个警察也不是吃素的。看他这反应两个人交换一下眼色,心里已经有数,看来这个老头子知道些情况。 “大爷,实话跟您说吧,这个人昨天晚上帮我们抓到了五个在这山上偷猎的人,没有留下名字就走了,我们找他就是想表扬他见义勇为的行为。听说他昨天还受伤了,我们领导也想去慰问一下他。”警察说。 “对啊,我们旌旗都已经做好了,就等着找到人送到他家里去。”另一个警察帮腔。 刘老怪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大半夜因为这件事受那么重的伤,关键这都是警察自己应该干的事情,这些警察早干嘛去了,出事后捡了个现成的便宜,还来显示自己是警察,警察就了不起了。他想到这对面前这两个警察又多了一份讨厌。 又死死地瞪了他们一会,警察还想说什么,刘老怪突然大喊一声:“花子。” 警察又被他吓一跳,警戒的姿态都已经摆好了,等看见一只猫跳到他身边,不禁松一口气,原来他气势汹汹喊的是这只猫。 “我们回屋睡觉,这外面叽叽喳喳的吵死人了,还怎么睡觉。”刘老怪说着带着花子走进屋,把门用力摔上,留下一脸懵逼的警察。 听时在风绘声绘色地解释完自己受伤的原因后,简阳一脸崇拜,直接称呼他为“英雄”,暗叹自己果然眼光好,没选错人。 傍晚,警察找到了医院。黄天不负有心人,一天没白忙活,总算把时在风找到了。但是他们在门口被简阳拦了下来。她进去请示过她的“大英雄”后,才放他们进去。她在里面听了一阵他们的对话,想给时在风倒杯水喝,但水壶空了,于是出去打开水,回来的路上被一个充满惊喜的声音叫住,叫得还很亲。 “阳阳!” 简阳转头朝声音望去,看见江太宇正兴奋地向她招手。 “阳阳,你怎么在这里?看来老天爷都被我感动了,每天想着你,所以在哪都能见到你。”江太宇小跑到她面前笑嘻嘻地说。 “我看是因为我倒了八辈子的霉。”简阳继续往回走。 “我走运你倒霉,两个中和一下正好。”江太宇笑着跟上去,突然注意到他们所在地的特殊性,问,“你怎么在医院里?哪里不舒服?” “我舒服得很。”简阳加快脚步想甩掉他。 “那你怎么在医院,是朋友病了?”江太宇紧追不舍,“你告诉我,这家医院我们是大股东,我可以给她走VIP通道,配最好的医生。” “不用,谢谢!”走了几步,她又突然转身,投给他一个灿烂的笑,说,“好啊,这样他就可以好得更快。”这么好的资源不用白不用,以后时在风住着也方便。 “对啊,这样对病人最好,我可以给她配最好的医疗条件。”江太宇见她接受了自己的好意,喜出望外,语气充满自豪。 “好啊,那谢谢了。” “阳阳,是谁病了?住在几号病房?你告诉我,我马上让这里最好的医生过去。” 简阳走到一间病房面前停住脚步,对他说:“我男朋友,时在风,就住在这里。” 江太宇的笑脸立马阴了下去,失去了刚才的兴奋劲。 “我先替他谢谢你了,免得去做个检查都要排队。” 简阳开门走进去。江太宇拉着脸跟了进去,他不想进去,但好奇心又驱使他进去,因为他看见病房里还有两个警察。这时警察已经问完话见简阳回来就起身离开了。 “江总!”时在风略带惊讶,笑着说,“真是意外,在这里都还能碰上你这个大人物,江总真是无处不在啊。” 江太宇虽然没听见警察和他之间的谈话,但看时在风现在这情形,再加上找上门的警察,心里已经下了一个结论:一定是犯了什么大事,正在被警察调查。 “意外吧,他还说可以帮我们走VIP通道,安排最好的医生。”简阳笑着说。 “那真是有劳江总费心了。”时在风把简阳拉倒床边坐下,握着她的手把玩,“江总请坐,病房有点小,希望江总不会嫌弃。不过要是能换到更大的病房就好了。” 江太宇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实在是辣眼睛,挪开目光看向一边,轻蔑地说:“哼,竟然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不过——”时在风意味深长地看向简阳,说,“幸好有简阳一直陪着我。” 江太宇双手插在裤兜里,鄙视地说:“警察都找上门了也要把阳阳一起拖下水,算什么男人。阳阳,你还是跟我在一起吧,这种人早晚会害了你。你不是很喜欢他吗?既然喜欢他就应该为他做点事,如果你跟我在一起我可以帮他彻底摆脱那些警察,还可以帮他找最好的医生,让他以后的日子逍遥自在。你不是也喜欢她吗?”他很不情愿地把目光转向时在风,“既然喜欢她就应该为她的未来做更好的打算,她跟着我会过得更好,我可以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时在风拉住想反驳的简阳,笑着说:“江总真是善解人意,能替我们双方都考虑得这么周全,这个提议不错,我们一定会好好考虑。” “你过得好不好不管我的事,我只是不忍心看到阳阳跟着你这样的人受苦。阳阳,你好好考虑下。”江太宇说完就往外走。他实在是看不下去那两只握在一起的手了。 “江太宇,记得把这里最好的医生安排过来。”简阳站起来对着江太宇的背影喊。 “要是最好的医生没空,随便安排个专家来也行。”时在风也对着他喊。 江太宇气愤地大步往外走,用力把门摔上。 最好的医生没有来,专家也没有来,不过住院的这段时间各方面都很好,如果医院也按星级评分的话他们一定会给个5星。检查不用排队;护士态度极其好;医生查房查得勤,关怀备至;丰盛的营养餐不重样,端到床前,每天来探病的简阳也有一份;缴费都享受特殊待遇,医务工作人员直接到病房来收费。出院的时候住院费比一般人贵了一半,但医院的账单做得滴水不漏,让每项收费看起来都合乎情理。顾千一想找他们理论,被时在风拦住,说就当花钱买了个会员待遇。 住院一个月,不知道家里变成什么样子了,他到不担心小动物会怎样,没有他的管束它们活得更加滋润,他是担心他不在的这一个月家里被它们折腾成什么样子了。他脑海里已经出现了各种家里仿佛遭抢劫后的杂乱情景,也想好了惩罚它们的方式。 住院的这段时间老黑有来过几次,但由于它的外表看起来实在太不吉利,最后被追赶得再也不能靠近。它第一次来是住院的第一天上午。简阳出去后他就闭着眼睛休息,隐隐地感觉不舒服,不是伤口的疼痛,而是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警觉地睁开眼睛,瞬间被吓出一身冷汗。只见眼前一团黑,黑团中间一对圆溜溜的小眼睛在自己面上不足5厘米的位置死死地盯着自己,两个小眼睛中间还有一个尖锐的东西,都要抵住自己的鼻子了。怪不得别人都说它不吉利,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那一瞬间他要打它的冲动都有了。事后问它为什么那样看着他,它说它就是好奇。它飞到他床边他都有没睁开眼睛,它以为他已经死了,就想看看人死了是什么样子,本来觉得人死了跟没死一样,但他突然睁开眼睛了,原来他还没死,难怪跟活着一样。 老黑说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麻婆把持了大局,把家里的小动物收拾得服服帖帖。它不明白豆腐怎么受得了这么凶的老婆,不过它不怕它。虽然是它叫它来探情况的,但并不是自己听它的话,只是自己真的想来,要不然它才不会来,这么远的路,飞来飞去累死了,回去还要跟它们解释一大堆,回答它们一大堆的问题。它还说这是它这辈子活得最累的一段时间,要是他再不回去它就打算跟其它的鸟一起往南飞,去舒舒服服地过冬了。 有时它也会跟他说些家里的具体情况。比如:胖仔肥妞因担心思念他过度,只能靠吃东西来缓解,发现自己胖了一圈后坐立不安,于是又只能靠挖洞来减肥,已经在后院草地上挖了好几个洞了,挖完洞后又太累没力气洗澡,白毛变成了灰毛,灰毛变成了黑毛,麻婆劝它们不听,最后麻婆不让它们进屋,它们在外面待了一个晚上后,第二天自己乖乖地去池塘里面洗了澡。还比如:辣椒和花椒因为他不在没“食物”吃,饿得难受,于是偷偷咬烂一大包瓜子,被麻婆发现,麻婆让它们两吃了两天的胡萝卜,吃了两天胡萝卜后它们两说它们长得越来越像肥仔胖妞了;俏俏每天帮他打扫房间,辣椒和花椒有时候也会去帮忙,但它们两经常干着活就在他床上打起来了,打扫完后俏俏经常趴在他房间的阳台栏杆上晒太阳睡觉,看到它回去就立马醒了过来,它已经成它的闹钟了;豆腐按照麻婆的吩咐巡视别墅的每一个角落,每天在别墅里里外外走来走去,从来没发现过问题,连肥仔胖妞挖的那么大的洞它都没发现,它还在辣椒花椒咬烂那包大瓜子后偷偷藏了好大一把在肥仔挖的一个洞里,一天它从那个洞里出来正好被它发现,不过它出于人道主义没有告发它,但是后来它却被辣椒花椒告发了,原因是它们看到它偷偷嗑瓜子,它不承认,说是它们眼花看错了,于是它们就去让麻婆证明它们还年轻,不会眼花;辣椒花椒教长命百岁爬树,耋耄说它可能要看到会爬树的乌龟了,但后来两只乌龟没学会,它也就不可能看到了,不过它们正在学肥仔胖妞走路,他回去可能会看到会走兔子步的乌龟。 出院当天时在风把简阳支开没有让她陪同回家,这么久没回去了,说不定家里那群会干出什么让一般人难以接受的事,还是不要吓到她的好。自己的事是应该告诉简阳了,但必须以一种愉快的方式。 简阳跟医生再三确认可以出院后,又对时在风嘱咐一大堆,才相当不放心地把他送上车,然后又折回去加医生的微信,说万一回去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他。医生又再三跟她强调时在风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实际上要是他们愿意早就可以出院了,他以他医生的名义担保,除非他回去做搬砖这种苦力活,要不然绝对不会出问题。医生说完后简阳用很怀疑的眼光看了医生一阵,显然是不相信他医生名义的价值。 终于写到时在风伤好出院了,一个月刀伤应该好了吧。 顾千一长吁一口气,已经是凌晨五点多,外面仍然很黑,但依稀可以听见早起的人活动的声音。因为自己的顾虑和犹豫,进度很慢,越是心急越是写不出东西,但总算拼凑着写到了时在风出院了。写这段自己的小心思比较多,要考虑不能再让时在风受苦,不能让他跟简阳走得太近,可是他们是情侣又不能生疏,还要考虑如何顺理成章的加快进度,减少自己干扰的痕迹。在拿捏情节和进度的时候,她一直担心自己这样写会不会对时在风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怕他再也回不来,自己再也见不到他。 想去确认时在风有没有回来,但这么早,王奶奶还在睡觉,怎么好过去敲门。她给时在风发了一条信息,让他回来后跟她说声。自己并没有太强行地扭转剧情,只是做了部分的删改,去掉了中间促进时在风和简阳感情加深的情节,也还好吧。顾千一坐在电脑前安慰自己,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 69 章 顾千一猛的从桌上弹起,意识还没从噩梦中清醒过来,本能地抓起手机看时间,七点多了!她站起来往王奶奶家里跑。王奶奶手里拿着饭勺给她开门,跟她说了什么她没听清,也没顾得上回答,只问了一句“时在风呢?”,没等到回答又径直跑向时在风房间。 门没锁,她推开门,看见时在风站在床前的身影,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却突然涌出莫名的委屈和感动,眼眶一热,眼睛模糊起来。刚才在梦里她打开门没有看见时在风,到处找也没有找到,她问王奶奶、问方文、问农家乐的于大伯,她问了很多人,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在哪里,最后她听见他说他再也回不来了。 时在风看着她红了的眼框,心里更加难过,她的情绪总能在他身上放大好几倍。“一一。”他开口想安慰她。 顾千一扑进他怀里,打断他的话:“你终于回来了。我再也不写小说了,再也不写了。” “一一。”时在风揽住她。 “我再也不写小说了。”顾千一声音哽咽着,她是真的怕了。 “小顾她这是怎么了?”王奶奶站在门口问。 “东西找不着了,着急。”时在风想了想说。 “什么东西啊?怎么急成这样,都急哭了,你赶紧也帮她找找。” “去你那边好吗?”时在风低头轻声问。 顾千一在他怀里点点头。 “是什么东西不见了?我也去帮忙找找。”王奶奶说着就开始解身上的围裙。 “是存在电脑里的一份数据。”时在风说。 “哎哟,那我不懂还真帮不上忙,你过去好好帮她找找。小顾,你也别着急,小时很懂电脑,一定会帮你找到的。” 回去后,顾千一放开时在风,低着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用手背随便擦了擦眼角,带着浓厚的鼻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时在风把她的手拿开,抬起她的头,用纸巾轻轻给她擦拭:“就是你收到消息的时候。你没看我发给你的消息吗?不是跟你说我已经回来了,让你好好睡觉吗?” “我着急没注意看。” “你以后不用这么担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嗯。”顾千一答应一声,声音又哽咽起来。 “原来我们一一这么爱哭,我还以为她是一个女汉子呢。”时在风弯下腰看着她的眼睛,拿在小说里对简阳说的话逗她。 顾千一被他一句话说的都哭不出来了,这个时候他还开玩笑。她推他一把,别开脸不让他看。 时在风把她的脸转过来,轻声说:“好了,不哭了。你昨晚上一个晚上没睡觉,先去休息。” “你的伤怎么样了?我已经写到你伤好出院了,你的伤好了没?”顾千一想起这件大事,着急地问。 “他好了我的伤自然也好了,只要不干搬砖的重体力活绝对不会有问题。”时在风笑着说。 “我要看看。”顾千一现在没心思跟他开玩笑。她撩开他的衣服看伤口,伤口确实好了。 “我没骗你吧,现在可以去睡觉了吗?” 顾千一点点头,突然又担忧地问:“我不写小说的时候你也会突然消失吗?” 时在风拉着她往卧室走:“不会,我只听你的话,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你不让我过去我就一直待在这里。” “真的?我睡觉的时候你要去哪里?” “我哪也不去,就守着你睡觉。” 顾千一低头没说话,这正是她想要的。她担心他在她睡觉的时候消失,等她醒来像梦里一样找不到他怎么办。 她躺在床上对斜靠在床头的时在风说:“你昨晚上也没睡觉,你也躺下来睡一会吧。”说完往里挪了挪。 时在风往下躺一点。 皮蛋见时在风也躺在床上,兴奋地摇着尾巴说:“你也到床上去了,你洗了澡没有?洗了澡才能到床上去的,要不然会被顾千一赶走的。” 时在风没理它。 “你在哪里洗的澡?我怎么没看到?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洗澡?你赶快下来,要是被顾千一发现了,她会把你踢下来的,我已经被她踢过好多次了。你头上的毛掉不掉?要是掉的话也会被她踢下来的。” 时在风还是没理它。 “你再不下来我就喊了,我要告诉顾千一你没洗澡就到她床上去了。”皮蛋开始叫起来。 “闭嘴。”时在风说,“我在家里已经洗过澡了。” “难怪我没有看到。我也好想去床上啊,我几天前洗的澡可不可以上床啊?” “不可以。”时在风说。 “可是你们都在床上,我也好想上去呀。” “那也不可以。” “我现在就去洗澡,洗了澡我也要跟你们一起睡觉。”皮蛋说着往卫生间跑。 顾千一的手俏俏探过去拽住时在风的衣袖,这样他要是离开自己也会知道。 时在风侧身对着她,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快睡吧。” 顾千一闭着眼睛脑子里都是这两天接收到的信息,反而睡不着。时在风的事已经颠覆了她所有的认知,除了觉得震惊、不可思议之外也感到不真实,以至于总会有种抓不着边际的恐慌和不安,可能对于自己无法掌控的事物都会这样,特别是当这件事跟自身息息相关时。“时在风。”她轻声喊。 “嗯。” “以后你回来都先回到我这里好不好?” 时在风睁开眼睛看着她。 顾千一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是怕你突然出现在其他地方被人发现,万一——” “好。”没等她解释完时在风已经答应。 顾千一满意地笑了笑,闭上眼睛打算继续睡觉,这时卫生间传来一阵响动,然后就是窸窸窣窣的声音。时在风轻叹口气,这么好的气氛都被它破坏了,幸好自己在那边的世界没有养狗。 “皮蛋又在干什么?”顾千一与其说在问更像在感慨。 “洗澡。” “洗澡?它怎么突然想到要洗澡了?” “它说洗了澡才能到床上来。”时在风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它看到你和我躺在床上也想上来,但又怕它没洗澡你把它踢下去,它说已经被你踢过很多次了。” 顾千一突然觉得他能跟动物说话也不是件好事。臭皮蛋什么都跟他说,自己有那么暴力吗。 “看我怎么收拾它。”她爬起来往卫生间走。 顾千一过去时皮蛋正用一双脚趴着水管,嘴里含着水龙头胡乱地拧,水龙头已经被它拧开一道口子,水顺着它的毛流到地上,地上还有被它推翻的桶盆,打翻的肥皂盒。 “皮蛋。”顾千一生气地喊道。 “顾千一,你起来啦,快来帮我洗澡,我要洗澡。” “放开水龙头。” 皮蛋听话的放开水龙头,摇着尾巴抬头看她:“你快帮我洗澡,洗了澡我也要到床上去睡觉,时在风都到床上睡觉了,我也要去。” 顾千一提起皮蛋的后脖颈走出卫生间:“你就不能消停一会,三天不打就皮痒了,一个星期没管你你就上房揭瓦了。”这一个星期自己都在医院照顾时在风,皮蛋都是王奶奶在家里照看,这还一度成为王奶奶不能去医院接替自己照顾时在风的原因,说皮蛋单独在家她不放心。 “哎呀,我还没洗澡呢,你要把我带去哪里?我要洗澡。时在风,快救救我,我还没洗澡呢。”皮蛋看见后面跟着的时在风赶紧求救。 顾千一把它扔到阳台上,又扔一块毛巾到它身上:“赶紧把自己擦干。” “我还没洗澡,我要去洗澡。”皮蛋还想往屋里走,被顾千一用脚挡了回去。 “快把自己擦干。”顾千一命令道。 皮蛋闯不过去,抬头可怜兮兮地看顾千一一眼,然后乖乖地走到毛巾上打滚擦自己的毛,滚了几下越来越觉得好玩,竟然高兴地跟毛巾玩起来。 “顾千一,我可不可以收回我说过的话?”时在风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说。 “什么话?” “就是我在医院刚醒来的时候说的话。” 他刚醒来就对她表白了,他竟然要收回他的表白?顾千一赌气地说:“我本来就没有当真,不用收回。你把你那些话对你的那些韩小姐、马小姐说去吧。” “我可能有心脏病的事情怎么能对她们说。”时在风无辜地说。 “心脏病?”不是表白啊?后面这几个字顾千一没问出口。 “在医院我说我幸好没得心脏病,现在我把这句话收回来。我应该有心脏病,所以你以后对我还是温柔一点,要不然我的心脏可受不了。” 顾千一忍者笑意瞪他一眼,蹲下去给皮蛋擦水:“来,皮蛋,赶紧擦干我们下去吃早饭。” 出门时正好碰上小区里的一个阿姨去王奶奶家,看见他们从屋里出来,小声问王奶奶:“他们俩住一块了?什么时候搬过去的?” “还没有,小时还住在我这边。” “还住在你这边啊,都在一起了,干嘛不搬到一块住。出去啦。”在他们俩经过的时候,阿姨立马换上一张笑脸跟他们打招呼。 “嗯,出去吃早饭。”时在风一手拉着顾千一,一手牵着皮蛋,笑着回答。 “你刚出院,伤口都没长好,少在外面走动。”王奶奶担心的对时在风嘱咐,但看见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眼睛立马笑成一条缝,“好,太好了,你们赶紧去。”嘴里还不忘感叹,“这下好了,终于在一起了。” 一旁的阿姨不解地问:“他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 时在风回去后免不了王奶奶的一番询问,他则配合的全都归功于她的帮助,说要是没有住院时她的撮合,他跟顾千一也不会在一起。王奶奶感慨了一番当时的难处,说为了找不能去医院的理由,头发都白了好多,活这么大岁数还没撒过那么多慌,好在善意的谎言最后结出善果,没辜负她。 过后几天,时在风都是躲在顾千一家里度过,因为王奶奶每天一早就开始催他去医院换药输液,他要是在家里磨蹭一会她就直接打电话给顾千一。顾千一现在已经成了她对付他的利器,动不动就是“我叫小顾来了”“我跟小顾说啦”。而顾千一这几天不是在追剧,就是在看小说,完全不提写小说的事。今天这部剧应该是她追的第三部剧了。 “顾千一,你今天还不打算写小说吗?”时在风问。 “嗯。” “为什么?” “累了,想休息。” “是看小说看累了还是看电视看累了?” “都挺累的。” “你到挺会顺着我给的借口往上爬。” “其实我是想让你安心工作,多赚点钱。” 时在风把她一直盯着的电脑屏幕盖上:“不许糊弄我。” “诶,我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呢,男主跟女主马上就要相遇了。”顾千一试图去打开电脑。时在风一手摁在电脑上盯着她。过了一会,顾千一的神情逐渐暗淡下去,小声说:“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时在风反问。 顾千一点点头。 “是怕我回不来?” 顾千一又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还有什么原因?”时在风问。 “我也不清楚,就是不想写。你很希望我写小说吗?”顾千一犹豫地问,“你很想回到那边的世界吗?” “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为我放弃你自己想做的事,你花了那么多心思在这本小说上,不能因为我就半途而废。” “可是——”顾千一咽回了要说的话,过了会又问,“时在风,那边的世界好吗?” 时在风笑了笑说:“那边的世界是你自己创造出来了,它好不好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就是觉得它挺好的,一定比这边的世界好。你一定也很喜欢那边的世界,你会不会待在那边就不想回来了?” “那边的确是挺好了,什么都不用愁,每天就是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时在风假装若有所思的说。 顾千一的神情更加暗淡了,顿了一会又问:“简阳,她漂亮吗?” “她是你设定的人物你也应该更清楚。”时在风把问题都抛回去。 “好吧,很漂亮,小说都是帅哥美女配。” “你是怕我被美色迷惑,见异思迁?顾千一,原来你这么小气,自己小说里的人都要妒忌。” “哪有。”顾千一提高音调,掩饰自己的心虚,“我只是想跟你确认一下我小说里的女主角是不是个美女,也别枉费了我的一片苦心。” “嗯,是个美女。” “你还真是艳福不浅,在里面可以随便跟美女来往。”顾千一语气怪怪的。 “这不能怪我,我都是听你的安排,美女也是你安排在我身边的,我也很无奈啊。”时在风故意叹口气。 “那我现在就安排你在这边好好呆着,不要过去。”顾千一气哄哄的说。 时在风上下打量她一番,笑着说:“想不到我们一一口味这么酸,这么喜欢吃醋。我有没有跟你说过简阳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他记得简阳以前不是长她这样的,要不然他一到这边的世界就应该把顾千一认作简阳才对,但自己当时却不认识顾千一,不知道后来为什么简阳慢慢变成了顾千一的样子,到现在简阳原来是什么样子他都不记得了。 “怎么可能。”顾千一不相信。 “越是不可能的事情越是发生了。她以前长什么样我不记得,但现在她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怎么会?”难道跟自己的思想转变有关?从以前的讨厌简阳,到后来把自己想象成简阳活在小说世界里?“你不是说她是个大美女吗?”顾千一还是不愿意相信。 “的确是个大美女。”时在风含笑看着她。 顾千一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忍着笑意骂道:“油嘴滑舌。” “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顾千一扯开话题,也想避开时在风一直含笑紧盯着自己的目光,看得她有点手足无措。 “什么钥匙?” “你别想骗我,你出院那天晚上我注意到你是用钥匙开门进来的。” “那是皮蛋的钥匙。”时在风指了指睡在沙发另一边的皮蛋。 “它的钥匙?怎么可能,你不要把坏事都推到它身上。” “真的是它的,我只是暂时替它保管。它有一天主动把钥匙给我让我帮它配一把,说以后它要是想出去玩就不用经过你同意,可以让我开门。” “它这样跟你说?” 时在风点点头:“你知道皮蛋的。” 顾千一伸脚过去,一脚把皮蛋踹下沙发:“臭皮蛋,这么靠不住,家里的钥匙随便给人。” 睡得正好的皮蛋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到地上吓了一跳,抬头四处张望,摸不清到底怎么回事。 “顾千一,我们还没谈完上一个话题呢。”时在风说。 “我会写小说的。” “不是这个,是简阳那个话题。” ☆、第 70 章 时在风在半山道上就下了车,一个月没走这条路了,突然很怀念,想下去走走。天气转凉,接近中午的阳光也不再闷热,路上已经零星地撒了一层落叶,稀疏了的树枝显得天空格外高远。他走到别墅门口,内心一时感慨万千,但还没来得及抒发出来,头顶突然传来“喳喳”的叫声,是老黑在报信。 “时在风回来啦!各就各位。” 就知道它们会弄些花样来“迎接”他。他抬脚往前走,大门自动打开。豆腐一只前脚搭着一块白布,另一只前脚背到后面,脖子上系着黑色的蝴蝶结花,昂首挺胸地直立在门内,身后站着辣椒和花椒,脖子上面也系着蝴蝶结花,不过手上没搭白布。 “哦,时在风,欢迎你回来。”豆腐微微点一下头,说道。 辣椒和花椒走到时在风面前:“哦,时在风,把你的行李给我们吧,我们来拿。” 时在风松开提着的双肩包,双肩包正好砸在两只小老鼠的身上。 “拿得动吗?”时在风幽幽地问。 两只小老鼠在包下面哎哟挣扎一阵好不容易爬出来,说:“爸爸,行李太重了,我们拿不动怎么办?” “咳咳,拿不动就算了,让他自己拿吧。”豆腐继续对时在风说,“哦,时在风,你一定很累了吧,请进屋休息。”说完做出请的姿势。 时在风提起双肩包继续往前走,在台阶处碰到肥仔胖妞。他微眯着眼睛看它们一圈,的确是胖了。两只胖兔子一只站一边,肥仔脖子上面也系了一个蝴蝶结花,胖妞肚子上面系了块花布,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一条围裙。 “哦,时在风,欢迎你回家。”两只兔子同时出声,还把头低了低。 时在风继续往屋里走,门是敞开的,走进去就看到门前并排着的长命百岁,它们两的脖子上面也系了蝴蝶结。离长命百岁不远处站着俏俏,腰上面系着围裙。嗯,俏俏系着才像围裙,胖妞系着只看见圆滚滚的肚子。 “哦,时在风,欢迎回家。”两只乌龟说。 时在风径直走进去,一把捞起俏俏握在手心里,大拇指摩挲它的头皮,笑着说:“想我了没有?” “时在风,欢迎回来。”俏俏抱着他的手指高兴地说。 “爸爸,他把俏俏拿起来了。”辣椒着急地说,剧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时在风,你不能把俏俏拿起来,你应该面无表情地一个人做到沙发上面。”花椒说。 “是要坐到餐桌那边。”胖妞说。 “我爸爸说沙发上也可以的。”花椒说。 “你们最近又在看外国电视剧?”时在风说。 “回来啦!”麻婆匆忙的从客厅走过,随口问道,它腰上也系了一条花围裙。 “还是英国的吧?“时在风说。 “哇,你好厉害,这都知道。“长命说。 “你怎么知道的?“辣椒问。 “我也不知道,只是瞎猜。我住院的这段时间连续下了好几天雨,不知道后院的草坪怎么样了,有没有出现水坑。储物柜里还有瓜子,不知道有没有回潮。你们每天在家里,应该都有去看吧?“时在风问。 大家沉默了。 豆腐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说:“电视剧马上就要演了,我们先看电视吧。” “好呀好呀。”这个救它们于水火中的提议立马得到了响应。 “爸爸,还没给时在风换鞋换衣服呢?”辣椒提醒豆腐。 “呵呵,这不急,我们先看电视,先看电视哈。” 时在风陪它们坐了一会,就走到后院散步。俏俏跟在他脚边,时在风不在家它都很少出来活动,只有在他身边它才能放心地在外面玩耍。 耋耄趴在池塘边晒太阳,看见时在风走过来,伸长脖子说:“回来啦!” “我要好好晒晒太阳好长高。”时在风走到它身边坐下来。 “这么大了长不高了。”耋耄说。 “那棵树那么大了晒了太阳还能长高,我为什么就长不高了?”这都是小时候耋耄哄骗他的话。 “看来你是真的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时在风笑了笑,一双手向后撑着身体,沉默了一会说:“我打算明天把你们正式介绍给简阳。” 耋耄眯着眼睛没有说话。一边的俏俏以为它睡着了,正想去推它,它却开口了:“好啊。” “那记得明天还带上这个蝴蝶结哦。”时在风扯了扯它脖子上面的蝴蝶结。 晚上,他向大家宣布这个消息,不出他所料,各各都表现地异常兴奋,开始讨论明天要给简阳怎样的惊喜。时在风让它们自顾自地兴奋一阵,然后给它们泼了一盆冷水,说明天必须按照他的方式来,不能随意行事,要是做得好前段时间大家犯的错他可以既往不咎,要是没做好惩罚双倍。 顾千一赶紧从电脑前爬起来去炒菜,在写作的空隙她已经煮好了米饭,炖好了一锅补血养生鸡汤,蒸了蛋羹,现在只差最后一个炒菜就可以吃饭了,最好能赶在时在风回来前就做好,等他一回来就可以直接吃饭。 皮蛋蹲在厨房一角看着有点手忙脚乱的顾千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一般顾千一处于这种状态就表示有好吃的了,今天闻着这味道好像特别的丰盛。自从时在风在这里吃饭后伙食一下子就变好了,有时在风在真好,可今天没有时在风在呀,怎么也这么香。 时在风,时在风来了。正想着时在风不在,却突然闻到了时在风的气息,它兴奋地跑到客厅:“时在风,今天又有肉吃,顾千一做了好多肉,好香啊,你也是闻到香味过来的吧?你的鼻子跟我们狗鼻子一样厉害,你的是不是也是狗鼻子啊?可是为什么跟我的长得不一样?” “你的才是狗鼻子。” “对呀,我的就是狗鼻子呀。” “赶紧擦擦你的口水,都要流到地板上了,把地板弄脏了小心顾千一又把你扔到阳台上只让你吃饼干。”时在风说着往厨房走。 顾千一听见脚步声,知道时在风回来了。“回来啦!”她回头看他一眼,“洗手吧,马上就可以吃饭啦。” “今天又吃这么好。”时在风往锅里看了看,“我这算是吃软饭吧?” “嗯,算。”顾千一笑着说,“不过吃软饭易消化,对身体好。” “嗯,有道理。” “你把那个锅里的汤盛出来。” 在他们俩在厨房忙的时候皮蛋正叼着一张餐巾纸满屋子跑,想擦时在风说的它流到地上的口水,可是找了几圈没有找到。矮桌上的抽纸被它扯翻,连带着抽出来的好几张纸散落在一旁,有的已经被它撕扯成碎片。 顾千一端着菜出来看到这幅情景,大喊:“皮蛋,你又在干什么?” “我在擦口水呀。” 皮蛋抬起头使劲摇着尾巴,叫喊时嘴里的餐巾纸掉到地板上 “一会没看到就这样。”顾千一放下手里的菜,气势汹汹地双手叉腰,“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你是不是欠揍。时在风,你快来看看皮蛋都干了什么好事。” “你说我干了好事为什么还要揍我呀?”皮蛋把掉在地上的纸巾踩在脚下,偏着头问,“干好事不是应该表扬吗?” “你能跟它说话,你帮我好好管管它,越来越不像话了,一下子没看到又把家里弄成这个样。”顾千一拉住时在风说。 “你这是在干什么?不想吃肉了?”时在风问皮蛋。 “想啊,可以吃啦?我好想吃肉呀。” “把家里弄成这样还想吃肉?” “我是在擦流到地上的口水。你说不能把地板弄脏,擦了干净了顾千一才让我吃肉,要不然就要到阳台吃饼干。我不想吃饼干我想吃肉。”皮蛋说,“口水在哪里呀?我找了好久没有找到。” “你是那样理解的?”时在风扶额,这不是物种的代沟,明显就是智商的代沟。 “对呀,这是你说的呀。”皮蛋说。 “我看你今天连饼干都吃不到了。” “不用吃饼干最好了,我就想吃肉。”皮蛋又兴奋起来。 时在风咳咳嗓子,对顾千一说:“说了你可能不信,它是在帮你擦地板。” “时在风。”顾千一急了,她觉得时在风总是帮皮蛋找借口,“哪有这样擦地板的,你不能每次都帮着它,这样会把它惯坏的,你应该好好教训它一顿,让它长记性以后再也不要这样了。” 这个真实的理由听起来的确太不真实,说得自己都心虚。他只好又对皮蛋说:“已经被你擦掉了,现在你只要把地上的纸扔进垃圾桶里就可以吃肉了。” “真的,汪汪,可以吃肉啦。”皮蛋兴奋地跑过去围着他们转了两圈,然后又跑回去捡地上的纸巾,虽然动作笨拙,中途还打翻过一次垃圾桶,但好在最后还是被它收拾干净了。 顾千一对它捡垃圾的表现比较满意,让它跟他们一样坐在餐桌边吃饭。有时在风在,一些在以前看来根本没希望跟它沟通好的事情现在都可以沟通好,皮蛋变得比以前好管教多了,可能是因为现在能听懂话,以前它压根就听不懂自己说什么。有时在风在真好,什么都好。顾千一一手撑着下巴,痴笑地看着时在风。 时在风抬眼,笑着说:“味道好吗?” “啊?” “盯着我看了这么久,我一定比桌上的菜更有味道。” 顾千一不好意思地赶紧扒一口饭:“时在风,你教我说动物的话吧。” “这有点难。” “没关系,我不怕难,我学东西很快的。” “可以教你,你先把基本功练扎实了。” “嗯,好,怎么练?” “模仿动物叫,直到跟它们的叫声一样为止。先从皮蛋开始吧,你可以先跟皮蛋学。” 顾千一想想皮蛋每天汪汪叫的情景,嫌弃地看它一眼:“那我还是不学了。” “把这碗汤喝了。”时在风盛一碗满满的汤放到她面前,“怎么又不学了,也没那么难,你只要每天观察皮蛋怎么叫,然后跟着它叫就行。” “不要,我不学了,有你在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就忙活开来。时在风把午宴设在后院的大树下,大家在他的指挥下布置好场景就开始各自装扮,为了防止它们出现过于吓人的装扮,时在风规定:几只雄的还像昨天一样在脖子上面系蝴蝶结,但是得把毛理顺点,雌的自由装扮,把自己打扮的越漂亮越好,但是鉴于昨天的围裙太丑,所以不能穿那件围裙,特别是胖妞不能穿围裙样式的衣服。 临近简阳来的时间,时在风紧张起来。他四处检查一番,看一圈身边的动物,眉头一皱,嫌弃地问:“豆腐,你的毛梳过没有,怎么那么乱?” “我梳过了啊,辣椒花椒的都是我梳的。你再帮我看看。”豆腐转身让麻婆帮它整理,为了今天的会面,它可是对着镜子疏了一个小时的毛。 麻婆看它一圈,它觉得它老公今天帅呆了,哪里乱了。“没有乱,你今天特别帅。” “嘿嘿,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会乱。”它笑着说,然后附到麻婆耳边小声说,“我今天的毛是不是特别顺亮?闻起来是不是还很香?” “嗯,特别香。” “我在厨房里偷偷抹了油,厨房里的油比时在风要我门用的发油好用多了,都不用洗,直接添了吃了就行。” “老黑,我让你喷香水,你喷了没有?怎么还有股骚味?你待会是要挨着我坐的,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的感受吗?让人怎么吃饭。”时在风对老黑抱怨。 蹲在一旁的老黑微微睁开一只眼,瞟他一眼,学乌鸦的声音,“哇哇”叫两声以示抗议,多余的话都懒得跟他说。 “它身上的味道不是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样吗?是香水味呀?”花椒闻闻老黑,又闻闻时在风,“是一样的呀,这是骚味吗?辣椒你快来闻闻。” 时在风眼神扫向耋耄,眉头微微一皱。 耋耄见他那副表情,还没等他说话,自己就先说:“我昨天刚洗过澡,今天还喷了香水。” 时在风半信半疑地看它一眼,又看向树下的餐桌,突然暴跳起来:“谁把树叶放到桌子上面的?”自己刚检查完的桌子现在却多了片树叶,还正好在给简阳安排的座位上。 “不是我。”“也不是我。”几只小动物先表明自己的清白。 “咳咳,这,应该是从树上掉下来的。”豆腐说。 麻婆看他神经质的样子,骂道:“又发神经了。” 这时又有一片树叶晃悠悠地从树上飘下,正好落在他脚边。他突然有点后悔把午宴设在这了,怪自己考虑不周全,自己精心安排的午宴看来要被几片树叶打乱了,应该让辣椒和花椒先把树上的叶子清理下的。 门铃响起,简阳来了。 时在风让它们按事先安排的藏起来,等他的指令,自己理了理衣服急忙走去开门,走之前还不忘再嘱咐一句不准偷吃桌上的食物。 简阳看着满面春风向自己走来的时在风,眼神都直了,是不是因为自己从昨天分开就一直想他,以至于入魔了,今天怎么看着他很不一样,格外的帅。简阳舔舔嘴角,幸好自己的口水没流出来。 “你今天要出门吗?”她发现自己终于能说话了。嗯,也有可能是跟他的着装有关,前段时间见他一直是穿病服,今天是西裤白衬衫,衬衫领口还懒懒的解开了两颗扣子,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身装扮了。 时在风看她呆愣的模样笑起来:“今天是不是格外的帅?” “嗯嗯,极其以及特别的帅。“简阳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时在风拿出一直藏在身后的花:“送给你。” 简阳被这个惊喜吓到了,缓了好一会才接过去:“谢谢!怎么突然送花啊?” “可能是因为你今天特别漂亮吧。” 简阳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今天嘴巴这么甜,是不是有什么事?” “是有事,不过是好事。”时在风拉着她往后院走。 “跟你今天让我穿裙子有关吗?”在来之前时在风打电话给她,让她一定穿裙子来。她本来打算穿休闲一点,来帮他打扫卫生做饭的。 “算吧。” “什么事情一定要穿裙子啊?”看到不远处树下白色的桌椅,她又问,“那是在干嘛?” “吃饭。” “吃饭?在那里?我还没去做,我先去厨房做饭吧。” 时在风不说话,只是拉着她走。 她被时在风带到树下餐桌边,看到桌上一道道精致的食物惊讶地嘴都合不拢了:“这些都是你做的?” 时在风骄傲地点点头。 “哇,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好香啊,看起来就很好吃。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又是送花又是大餐?” “今天是把我家里面的其它成员正式介绍给你认识的日子。” “啊?”简阳紧张起来,“你怎么不早说,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什么都不用准备。” “这怎么行。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我好买点礼物来,现在下山买也来不及了。”简阳抱怨,紧张地四处打望,“他们来了没有?我先回去收拾一下。不行,没时间了,你先跟我说下他们的情况,我先了解下,好有心里准备,你以前还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他们的情况。” 时在风把她拉到长桌一端的椅子上坐下,安慰说:“你不用紧张,该准备的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只要保证待会听我解释,不要被吓跑就行。” 这话简阳就不满意了,自己在他心目中就那么没用,见个家长都能吓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会被吓跑。” 时在风笑着握了握她的手,走到另一端的椅子上坐下来。 “时在风,他们什么时候来?不会已经来了,都躲在屋子里面吧?”简阳紧张地看一眼别墅。 “我们先吃点东西。” “不行,人都没来我们怎么可以先吃,太没礼貌了,我可不想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要等他们来了才能吃。” “不用等了,它们一直都在。”时在风说。 “啊?”简阳立马站起来四处张望,“来了,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他们在哪里?不会真的躲在别墅里面吧?你赶紧叫他们出来,还是我先进去跟他们打声招呼,主动点好,你赶紧带我进去。” “你先坐下,不用紧张,它们就在这,你以前也见过它们。”时在风好笑地说。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这个时候竟然这么紧张。 “我见过?”简阳在脑子里搜索一遍在别墅见到的人,没得出结果,又搜索一遍时在风身边的人,最近的就只有住在山上的那个怪大叔,其他的好像就是图书馆的同事了,难道是在图书馆里碰到过? ☆、第 71 章 时在风把腿上的俏俏放到桌上,把它头上歪了的发卡重新别好,又把蹲在他鞋子上的老黑一脚拨开。他站起来伸个懒腰,颇为心满意足地看一圈周围。这样好的天气,这样好的情景,要是顾千一在就更好了,真想带她在这边好好逛逛,看看这边的风景,体验一番别墅的生活,她一定会喜欢,桌上这一桌菜她也一定喜欢,能想到这一桌才她也是不容易。 顾千一叹口气,突然有些烦躁,又写不下去了,自己终归还是介意简阳的存在,即使是小说里面。 “皮蛋,你说我是不是太小气了。”顾千一撑着下巴问,“小说只是虚构的呀,又不是真的,而且有时候都把自己想象成简阳,在意一个自己想象出来的人是不是太不正常了?” “对啊,就是很小气啊,中午我都没吃饱你就不给我吃了。”皮蛋站在她脚边抬头看着她。 “你说时在风会不会喜欢上简阳那种性格?”顾千一煞有介事地问。虽然时在风说简阳跟她长得一样,但是性格可不一样啊,人是由性格决定的,性格不一样就是完全不同的人。简阳敢爱敢恨、洒脱果断的性格应该挺招人喜欢的,再加上她又聪明,又善良,又可爱…顾千一越想越没安全感,气愤的拍桌子。这还怎么写,再写下去自己的男朋友都要跟别人跑了,还是自己把他送上门的。 时在风回来时顾千一还在发呆。皮蛋见到他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兴奋地跳到他脚边问他怎么办到的,要他教它。 “怎么了?”时在风没理皮蛋,问顾千一。 “没什么。你回来了?”顾千一闷闷地说。 “什么事这么不高兴?” 顾千一想了会,说:“时在风,晚上我要吃你今天给简阳做的菜。” 时在风坐到她对面,看着她笑了笑,答道:“好。” “你要做得更好吃才行。” “好。”见她沉默,他问,“还有呢?” 顾千一顿了会说:“时在风,简阳的性格是不是特别好,特别招人喜欢?” “你这是在考我吗?答错了有什么惩罚?” “答错了晚上不许吃饭。” “晚上想吃饭就得先去买菜,要不然谁也别想有饭吃,快起来。”时在风把顾千一拉起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不许逃避,快回答。” “好吧,她的性格是挺好的,挺招人喜欢的。”眼看着顾千一的眉头越皱越深,嘴巴越翘越高,时在风笑得更加开心了。他拉着她往外走,“不过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的,缺点虽然很多,但是对自己胃口。” “我哪里缺点多了。”顾千一不满道,“跟我接触的人都说我性格好。诶,牵绳还没拿,不然皮蛋会乱跑的。” “有我在它跑不了。”时在风的话还没说完皮蛋就已经往楼梯口跑去。它想和顾千一比赛谁先下到一楼,这是顾千一以前常和它玩的游戏,顾千一坐电梯,它走楼梯,看谁快。 “皮蛋,往这边,坐电梯下去。”顾千一把牵引绳挂在它脖子上,“你还说有你,它要是皮起来,两个你都没用,最近老是出遛狗不栓绳把别人吓到的新闻,皮蛋完全有那种狗的潜质,还是把它牵着好点。” 菜买回来后,时在风先把买多的一些食材放到冰箱里面。顾千一看他把牛排放进去,奇怪地问:“我们不是要做你们中午在别墅吃的东西吗?” 时在风答应一声,手上动作不停。 “那你把牛排放进去干嘛?我们不是要吃牛排吗?” “你写的我们吃的牛排?”时在风反问。 “也没有,我只是写了你们吃的很丰盛,没有写明是什么东西,难道不是牛排?”那么美好的场景不来个高雅有格调的西餐不科学啊,虽然自己没写明,但心里的意思就是牛排啊。顾千一突然想到了什么惊讶地问:“不会我没写明是什么东西桌上的盘子就全是空的吧?不会那么傻吧?两个人和一群动物围着一桌空盘子吃饭?” 看来那边世界会自动补齐一些细节,使它更完整。也应该这样,顾千一不可能面面俱到,把所有的细节都想清楚。“如果那样的话我们晚上也对着空盘子吃饭。”时在风说。 时在风在厨房忙活开来,顾千一帮忙打下手,但让她做的也就是系个围裙、递个碗,然后站在旁边看他做饭、陪他说话。 “时在风,你能不能跟蟑螂说下让它们以后都不要到我这里来了。我都不知道它们是从哪来的,我这里卫生还算很干净了,但是还是会时不时爬出一只,它们是不是从下水道爬上来的?”“所有动物说的话都一样吗?会不会像人一样每种动物都有自己的语言?那你不是会很多种语言?”“动物是不是也像人一样思想、行为比较复杂,没有我们想的那样简单?”顾千一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时在风搭话。“你能不能教皮蛋说人话?不用它说出来,只要它能完整无误地理解就行,再设计一套像手语一样的动作,什么动作代表什么意思,你教会它,我也记下来,这样我跟它就可以交流了。”“皮蛋平时会跟你聊天吗?它都会跟你说些什么?”“狗真的喜欢吃骨头吗?会不会是因为没有肉吃,所以骨头也就可以将就吃?它们真的喜欢吃加工出来的狗粮吗?它们吃着是不是就像我们吃汤泡饭或做得很像肉的豆制品的感觉?”“你可以教皮蛋像人一样生活吗?上厕所一定要在卫生间,上完后自己冲厕所,自己洗澡,自己打扫自己的小窝,会把自己掉的毛都捡起来,会认钱,给它五块钱让它去买一瓶水知道找多少钱回来。”… 对这些问题时在风都是应着。 “时在风,简阳真的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嗯。” “小说里面也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嗯。” “里面的别墅住着是不是很漂亮,周围的环境很好吧?刘老怪是不是黑瘦黑瘦的,但是精神很好,给人感觉就是一个很有精神头的老头?” “嗯。” “那你不是很有钱?” “不能说特别有钱,但也比较有钱。” “你有钱还是江太宇有钱?” “这个你应该更清楚。” “嘿嘿,可惜带不出来,要是能带出来就好了。”顾千一倾身向前小声问,“有多少钱呀?” “我们有钱人一般不在乎那个具体的数字。” “还真把自己当有钱人了,小心我把你改成一个穷鬼,负债累累,每天都有人上门讨债。”过了一会顾千一突然笑起来,“你说那边的世界是我决定的,那我要是把你写成猪八戒的样子,你下次回来是不是真的就变成猪八戒那样了?” “你可以试一下,我是不在意外表的,只要你不嫌弃就行。” “我嫌弃,还是把你写成帅哥的样子更保险,你喜欢哪个明星的脸?免费帮你整容。” “来,尝尝看味道怎么样?”时在风夹一块肉吹了吹伸到她嘴边。 顾千一看一眼嘴边的肉,再看一眼锅里的菜,这才注意到时在风做的是什么。“这是青椒炒肉?”她有点不敢置信地问。一直神神秘秘地不告诉她小说里吃的是什么,结果就做出个这样的菜。 “青椒回锅。”时在风把肉塞到她嘴里,“味道怎么样?” “不是说吃你们中午在别墅吃的东西吗?” “这就是啊。” “怎么可能,你不要骗我,怎么会是吃这个。” “可吃的就是这个。我还要问你是怎么回事,好好地氛围却安排一桌那样的菜。” “那,还有什么菜?”顾千一心虚地问。 “烤鸭,酸菜鱼,糖醋排骨,家常豆腐,西红柿炒蛋,干瘪四季豆,拍黄瓜,紫菜蛋花汤,桌上还有几碟花生米和腌萝卜。”时在风抄着双手看着她,“整整一大桌的菜,还挺丰盛的。” 顾千一越听越觉得尴尬,这午宴很接地气,完全是街边随便一家餐馆的菜谱,花生米和腌萝卜都配上了,喝的不会是啤酒吧。“那你们喝的是什么?”顾千一弱弱的问。她脑海里已经脑补出简阳一脚踏着椅子,把裙子撩到膝盖上,撅着屁股一边大口喝啤酒一边和时在风划拳的场面了。 “喝的倒挺雅致,用高脚杯喝的红酒。” “呵呵,那也挺好的,有那么多个菜,有荤有素,还有红酒喝,多好啊。可是我真的没有写这些菜,还觉得你们应该是吃牛排喝红酒呢。” “噢,那还真奇怪。”时在风故意拖长语调。 “是真的。”不是说小说里的一切都是自己决定吗,这个就没按自己的套路出牌啊。“呵呵,不过挺好的,搭配新颖。牛排有什么好吃的,还是我们中国的菜味道好,有营养又健康,喝红酒还可以养颜美容。” “难道不是因为你特别想吃?” “不是,绝对不是。”顾千一赶紧否认,“虽然都是我喜欢吃的,但那真不是我特意安排的。晚上少做几个菜吧,有点多吃不完,要不我们叫王奶奶一块过来吃吧?” “嗯,你过去叫吧。” 王奶奶被顾千一硬拽了过来,嘴里一直说着自己在家里随便吃点就行,让他们两个自己吃。 “王奶奶,你就在这吃吧,今天可是时在风下厨,他一直都是吃你的,你今天也尝尝他的手艺。”顾千一说。 “他又没白吃我的,我跟他也是搭个伙。” “奶奶,你就在这吃吧,今晚上这么多菜我们也吃不完。”时在风在厨房里说。 皮蛋看顾千一拉着王奶奶往沙发走,自己也跑过去帮忙,咬着王奶奶的裤腿往里拖,但方向没找对,拖偏了。 “好好好,不用拉我了,我在这吃就是了,我去厨房看看小时在做什么。”她走到厨房看时在风忙活一阵,笑着说,“有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样,在家里哪见过他这么勤快。” “奶奶,你可别冤枉我,我一直都很勤快的。” “还是小顾教的好。”王奶奶大笑起来。 顾千一心里美滋滋的,说:“对,还是我教的好。” “小时伤都没完全好,不能太累了,炒两个菜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我。”王奶奶看了一会说。 顾千一这才想起在现实世界时在风应该还是个病人,于是赶紧说:“对,时在风,你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们就行。” 时在风咳嗽两声,配合地摸了摸自己的伤口。 不知道时在风说了什么,餐桌周围出现一阵骚动。简阳抬眼看去,只见餐桌两侧空着的椅子上多了很多东西。一只黝黑发亮的“乌鸦”立在餐桌上紧挨着时在风的位置,餐桌一侧五把椅子上各立着一只老鼠,紧挨着自己的是两只大老鼠,一只脖子上面系着蝴蝶结,另一只穿一身花裙子,头上歪斜地戴了顶装饰着小花的大檐帽,再过去是三只小老鼠,两只脖子上戴着蝴蝶结,最接近时在风的那只穿一身纱裙,头上别了一个精致的小发卡;餐桌另一侧挨着时在风的椅子上趴着两只兔子,灰色的脖子系着蝴蝶结,但蝴蝶结都快被它粗短的脖子遮住了,另一只白色的头上别了好几朵花,背部雪白的毛上面也零星点缀着小花,再过来是两只小乌龟,伸长着带着黑色蝴蝶结的脖子,紧挨着自己的椅子上是一个很大的东西,被一块布遮住,一个劲的在下面蠕动,辨认不出是什么。 简阳扫过一圈,眼神最后定在紧挨着自己不停蠕动的那块布上。 “耋耄出不来了。”辣椒突然说,它想从餐桌上爬过去帮忙。 “你给我坐好。”麻婆命令道。她把它安排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就是怕它乱来。 简阳呆愣地看了好一会,然后慢慢掀开那块小碎花布,下面竟然是一只大乌龟,正奋力地划着四条腿。 “哇,好可爱啊!”简阳惊叹完发现自己的声音太吓人了,赶紧捂住嘴巴,担心地看一圈这些小动物,幸好没被她的大惊小怪吓走。她伸长脖子想离时在风近点,好让他能听见自己的话,但又立马把脖子缩了回来,因为她发现她一伸长脖子就被夹在小动物中间,更容易吓到它们,她只好半捂着嘴巴,尽量轻柔地问:“时在风,它们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突然就出现这么多小动物?”而且还一只只打扮地这么不寻常。 所有的动物都小心翼翼地看着简阳的反应。 “她竟然不害怕。”辣椒说。 “安静点。”麻婆严肃地说。 “不用这么小声。”时在风说。 “嘘,小声点。”简阳赶紧止住时在风的话,“不要把它们吓跑了。它们都是你养的宠物吗?”她想去扯耋耄脖子上面的蝴蝶结,但又怕吓到它,伸出去一半的手又缩了回去。“太可爱了,每个都打扮的这么好可爱啊。时在风,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癖好啊,真看不出来啊。”简阳意味深长地说。人还真不可貌相,谁会想到外表沉默清冷的时在风还会这么细心的打扮自己的宠物。 “这就是我要介绍给你的我家里的其他成员。” “啊?什么?”简阳赶紧收回自己过高的音调,“不是你家人吗?” “它们就是我的家人。” “它们就是你要介绍给我的你的家人?” 时在风点点头。 “吓死我了。”简阳拍着胸口,大口喘气,“我还真以为要见你家里人,不过它们的确也是家人,养宠物就应该把它们当做家里的一份子。但你怎么养了这么多宠物,你平时不把它们关起来不怕他们逃走吗?特别是这几只老鼠还有那只鸟,你是住在山上,它们要是跑出去找都找不到。”简阳把声音压得更低,身体微微前倾一些,“我都不敢大声说话,怕把它们吓跑了。”说话的时候时刻关注着小动物的状态。 “不用小声说话,它们是吓不走的。” “真的?”简阳不相信,声音还是放得很低。 “你怎么不好奇它们为什么会这么听话地坐在这里。” “对啊,你是怎么办到的?就像变魔术一样,一下子就出现了。” “因为我可以跟动物交流。”时在风一直注意着她的反应。 “交流?你是说驯养那个意思吗?” “我的意思是说话,就像我跟你说话一样。”时在风解释。 “啊?”简阳感觉自己和他说的不是一个话题,要不然怎么听不明白。 “我可以跟动物说话,这是我们家族一直流传下来的秘密。”时在风见她还是一脸迷茫加不可置信,于是对豆腐说,“豆腐,把你们要送的礼物拿出来吧。” 豆腐跳到桌子上面,拿起面前的小礼品盒走到简阳面前,那姿态自豪的简直不可一世。 “这是它们送给你的见面礼。”时在风对简阳说。 简阳看着只靠两只脚站立的豆腐,木讷地接过它递来的小礼品。怎么像动画片里一样,它这样站着不会倒吗? “它们还说要送你花,但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 “黄色。”简阳机械地答。 “她说她喜欢黄色的花。”时在风对辣椒和花椒说。 两只小老鼠争先恐后地跳下椅子去摘花,不一会,每个叼着一支黄色的花跳上桌子在简阳面前放下,然后又用一只前掌握着递给简阳。 “这是它们送给你的花,它们说是按照你喜欢的颜色摘的,希望你会喜欢。”时在风对简阳说。 “它们可以一只手拿起花!”想到现在的重点不在这,她又问,“你真的可以跟它们说话?” “时在风,她不要我们的花。”辣椒转头对时在风说。 “现在相信了吧,它们在等着你接它们的花,你不接受的话它们会伤心的。”时在风说。 简阳赶紧把花接过去:“谢谢!”想了会问,“它们能听懂吗?” “能听懂一些,基本的我有教它们。” “那它们会说人话?”简阳更加不可思议地问。 “发声部位不一样,它们没办法说人话,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词句。”时在风笑着说。 “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这种事怎么可能随便跟外人说,我可不想引起太多关注,给自己招惹麻烦。” “那你怎么现在又告诉我。”刚说出口简阳的脸突然热起来,他这是已经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吗。“想不到你这么厉害,我就说我眼光好,看中的人绝对不一般。”她岔开话题说。 “嗯,我也觉得你眼光很好。” “嗯嗯,我越来越崇拜你了。”简阳一个劲地点头。 “好了,快吃东西吧,菜都要凉了。” “你还没跟我介绍它们呢。” “边吃边说吧,它们已经馋的不行了。可以开动了。”后面这句是对小动物说的。 简阳笑起来:“你刚才是在跟它们说话?” “嗯。” “什么意思?” “告诉它们可以吃饭了。” “原来跟它们说话是这样子的,好神奇啊。” “你竟然没被突然出现的这些打扮地这么妖孽的动物吓到。我还担心你会被吓跑,连你吓跑后的应对办法都想好了。”时在风一边夹菜一边抬头看她一眼,笑着说,“你要是逃走我就把你追回来关在别墅里,让你永远也没有办法对外透露我的秘密。” “是要做压寨夫人吗?我现在逃还来不来得及?你不用去追我的,我可以自己走回来。其实我不逃也可以做压寨夫人的。” “这么主动,我还得考虑考虑。” “放心,我是百分百的真心,我从小的理想就是做压寨夫人。” “有这么远大的理想很好。” 简阳使劲点头,催促道:“你赶紧帮我介绍一下它们。” “这五只老鼠是麻婆豆腐一家,离你最近的是豆腐。” “是不是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在客厅玩转轮的那个?” “就是他,他旁边是他老婆麻婆,这三只是三胞胎,辣椒、花椒、俏俏。” 俏俏听见时在风提起自己的名字,赶紧放下吃的站起来拉开自己的裙摆对简阳行了个礼。 “哇,好可爱,还知道行礼。”简阳惊的捂住嘴巴。 “它是我们这的小公主。喂喂喂,你们四个别光顾着吃,介绍到你们了,赶紧跟简阳打声招呼。”时在风提醒埋头吃东西的另外四只老鼠。 豆腐擦擦嘴边的食物残渣,摆出昨天老管家的姿态对简阳点点头:“你好,我是豆腐,很高兴认识你。” “爸爸,她听不懂。”花椒提醒。 “时在风会给她解释的,对不对,时在风?”辣椒说,“你好,我是辣椒,是麻婆豆腐的儿子,是这里最帅的、最聪明的,很高兴认识你。” “我是花椒,也是麻婆豆腐的儿子,也是这里最帅的、最聪明的。” “它们又在跟我说话吗?”简阳问。 “它们的话可以忽略不计。”时在风说。 “时在风,你有把我们说的话跟她说了吗?”辣椒问。 “放心,你们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准确无误的说给她听了。”时在风对辣椒说完继续对简阳介绍,“这个是老黑,总是在这里飞来飞去的那只‘乌鸦’,其实它是一只喜鹊。” “啊,我一直以为它是乌鸦,喜鹊长这样啊?” “这不能怪你,它是喜鹊里面长得丑的,所以才这样。”时在风说。 “谁丑呀?”老黑问。 “老黑,注意卫生,说话时候不要对着我的盘子,口水都喷进去了。”时在风嫌弃地说。 “有口水了你还吃吗?不吃就给我吧。”辣椒说着就要去时在风盘子里抢吃的,被时在风一把拨开。 “这是肥仔和胖妞。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哪只是公的哪只是母的了。” 胖妞没听到自己想听的词,瞪着一双泪眼汪汪的眼睛看着时在风。 时在风叹口气,说:“胖妞是我们这的另一个公主。” “好可爱啊。小可爱,你们好。”简阳跟它们打招呼。 肥仔见简阳看过来,赶紧停下啃胡萝卜的动作,展示它最近学的绝技——耳朵舞。胖妞则直立起来扭起屁股,这也是它最近学会的,电视上叫肚皮舞,听说还可以减肚子,因为做这个它觉得它每天又可以多吃一根胡萝卜。 “哈哈,太可爱了,我的心都要化了。这都是你教它们的?”简阳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时在风无奈地说:“都是它们自己在电视上学的。那边是长命、百岁、还有耋耄。” “它们戴着这个蝴蝶结好可爱啊。这样它们还能把脖子缩进去吗?”简阳问出几只小动物都问过的问题。 “额,头会被卡住。” “我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还见到的一只彩色的鹦鹉,怎么没看到它?” “那只彩色鹦鹉就是我旁边这只黑色的‘乌鸦’,只不过那天它正好把自己打扮成一只鹦鹉。” “还可以这样啊,我说怎么后来一直没有再看到过那只鹦鹉。你把它们打扮的也太可爱了,想不到你还有一颗这么粉嫩的少女心。” “嗯,过奖了。”时在风对什么夸赞都照单全收,“你不介意跟这群一起吃饭吧?” “当然不介意,我发现自己就像爱丽丝梦游仙境一样,好神奇,感觉太不真实了。” “爪子碰到哪块就拿哪块。”时在风对正在一盘菜前挑三拣四的辣椒说。 “时在风,你温柔点,不要把它们吓到了。”虽然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但是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不是好话。“你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要怕啊。”简阳温柔地说。 辣椒感激地看简阳一眼:“简阳真好啊。妈妈,简阳好好啊。” “时在风,辣椒吃饭前没有洗手。”花椒看辣椒连续碰了两块肉,站起来对时在风打小报告。 “花椒洗了手又拿了脏东西。”辣椒也对时在风打花椒的小报告。 “都给我去洗手。”时在风说,“麻婆,你是怎么管你儿子的。” 两只小老鼠听话的走到桌上一个盛有水的浅碗边洗手,洗着洗着两个在碗旁边打了起来。简阳吃惊地看着这一幕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时在风说:“不用管它们,我们吃我们的,让它们打好了,等它们打完这些也都被我们吃完了。” 两只小老鼠一听赶紧停止打斗,回到座位上继续吃。 后面还算比较顺利,虽然各种小插曲不断,但动物们已经拿出了它们最大的绅士风度和淑女风范还算领人满意。简阳一直没消停过,各种问题,这种拍照,一直都处于极度兴奋状态。 ☆、第 72 章 顾千一窝在沙发里玩手机,时在风坐在边上对着电脑工作。现在她都是白天写小说,晚上让时在风在这边世界呆着陪自己,让他有时间工作,晚上也可以好好休息。 “时在风,你能不能让蚊子不要咬我。”顾千一挠着刚被蚊子咬的地方抱怨说,“好痒啊,我都已经被咬了好几口了,平时没这么多蚊子的呀。” “好。”时在风头也不抬干脆地答应,然后用普通话对空气喊,“蚊子,你们识趣点,不要再咬顾千一了,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时在风。” “我马上让它们走。”他把电脑放到茶几上走进厨房,出来后手里多了一盘点着的蚊香。 “还点蚊香啊?你不是跟它们说说话,让它们不要咬我就行了吗?” “它们话太多,说不过它们。还是蚊香好用,虽然粗暴点,但是简单实用。” “它们嗡嗡叫的时候真的是一直在说话吗?” “没有嗡嗡叫的时候也是在说话。” “那不是吵死了,它们一般都说些什么呀?是不是像举行什么仪式一样,先念一大段祝词,感谢苍天感谢祖宗之类的?” “它们要是会念祝词到好了,碎碎念一大堆,罗里吧嗦的都是些无用的话。”时在风坐下时不自觉地把手放到腹部受伤的地方。 顾千一见状担心地问:“伤口还痛吗?” 时在风赶紧把手放开:“没有,习惯性动作。” “我在网上查过,伤口深的话就算外表的伤口好了里面还是会有些痛。痛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不能瞒着我。” “嗯。” “我要是早点发现就好了,就不会这样了。”顾千一的手抚上他的伤口处,这件事一直都是她心里的一道坎。 “那我的错不是更大,没有早点告诉你真相。” “你哪里有错,都是我不好,是我害的你这样的。” 时在风握住她的手说:“不许再责备自己了,这不是你的错,这件事谁都没有错。事情总有它自己的发展规律,过去的一切只会让我们成为更好的自己,而且我这个伤受的也值,正是因为它我们现在才在一起。” 趴在一边睡觉的皮蛋看时在风握着顾千一的手,于是也爬过去,把自己的一只脚放到时在风的手背上,放好后还得意洋洋地摇着尾巴,对他们吐舌头。 看到皮蛋硬加上去的一只脚,顾千一笑了起来,过了一会突然想到什么,问:“为什么因为这件事我们才在一起?难道没有这件事我们就不会在一起了?你就不会喜欢我了?”时在风这句话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他不说她还忘了问他为什么那个时候突然表白。“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时在风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这要解释起来就说来话长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只是等他发现的时候他就已经很喜欢她了。 “你当时一醒来就说喜欢我,怎么会受伤后就突然喜欢上我了,你以前从来没有表示过啊?不会真的是因为我知道了真相才让我当你的女朋友,好封我的嘴吧?”顾千一坐直身子跟他拉开距离,狐疑地看着他。 “傻瓜。”时在风笑骂一声把她拉过来。 “我才不傻,别想糊弄我,快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为什么会喜欢我?” “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顾千一对他敷衍的回答明显不满意。 “本来就很喜欢,只是这次受伤让我意识到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才是自己最不舍的。” 顾千一趴在他怀里笑了笑,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你一晚上都在看什么,傻笑了一个晚上?”时在风岔开话题。 “在玩名字配对。”顾千一一下子来了兴致,“你跟皮蛋很配哦,测出来的结果缘分指数97,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是天生的一对。”顾千一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又把皮蛋的脚放到他手心让他握住,然后一双手握住他们握在一起的手脚,语重心长地说:“想不到你跟皮蛋还有这样的缘分,真是难得。我大公无私、大爱无疆,愿意主动退出成全你们,谁让我都爱你们呢,爱你们就要让你们幸福,所以你们一定要珍惜彼此,好好在一起,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也不要辜负了这个预测。虽然皮蛋是公的你也不要嫌弃它,它都没嫌弃你是男的。” 时在风甩开顾千一的手,拿过她手机:“在哪里测的?难道我真找错了对象?” “嗯,我已经验证过很多次了,我们的缘分指数只有80多分,你和皮蛋的接近满分。你跟皮蛋真的更合适,你就从了它吧。缘分天注定,我都已经认命了,你也认命吧。只希望有来世,来世我们取个情投意合的名字,争取在一起,不让皮蛋插进来。” 时在风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然后把屏幕举到顾千一眼前,上面显示的是他们两的名字,缘分指数100分,佳偶天成。“其实我也很迷信的,很信这些东西的。”他说。 顾千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不是这样的呀。” “一直都是这样。所以我们还是珍惜彼此,好好在一起,不要辜负了这个预测,你也不要嫌弃我,我都没嫌弃你。”时在风放开皮蛋的脚又握回她的手,“也不用许什么来世了,这一世就很好,不过要是有来世更好。” 顾千一的嘴角抽了抽。皮蛋看自己的脚被放开他们两的手又握在了一起,赶紧又把自己的脚放到他们两手上。 饭后简阳坐在草地上逗小动物玩,看它们表演各种绝活,随手把身边的肥仔抱在怀里抚摸起来。 被冷落在一边的时在风看不下去了,对肥仔喊:“喂,你爬到她身上干什么?那么大的个子还要人抱不害臊吗?” “是她自己抱我的,不是我爬上来的。”肥仔半眯着眼睛,享受地感慨道,“嗯,真舒服,被她这样摸着太舒服了。” 时在风咬着牙把它从简阳怀里拽出来扔到一边。 “时在风,你干什么?”简阳问。 “这只灰色的掉毛,抱这只白色的,手感更好。”时在风把胖妞放到简阳腿上。 “诶,真的,胖妞的确要舒服点诶。胖妞,你是怎么保养的呀,把自己保养的这么好?”简阳举起胖妞问。 “吃得多,油脂厚,就会这样。”时在风说。 “我昨天让你买回来送给刘大叔的水果送去了吗?”简阳问。 时在风支支吾吾,闪躲着说:“我,我昨天刚回来很忙的,有很多事情都要做,那么久不在家这些家伙都已经把家里弄的不像样了,一回来就打扫卫生还要忙着收拾它们。” “那就是没送了?等会我们两一起去,上次你受伤刘大叔帮了大忙,一定要去好好谢谢他 。”简阳提议。 “还真的要去啊?其实不用送的,刘老怪那个人就算送过去他也不会收。” “不行,必须要送,他收不收是一回事,我们送不送又是另一回事,要知恩图报,这山上就住了你们两,要跟他搞好邻里关系,平时有什么事还可以互相帮忙。” 时在风不以为然地哦一声。 “你见到他可不能这样,他脾气是有点怪但人还是挺好的,你受伤他大半夜跑那么远的路去帮你,把你带回来,要不是他后果真的不敢想象。你应该心存感激,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老是和他作对了。他脾气是怪但我们要先放下自己的脾气去跟他相处。” “就是,说的对。”麻婆听见时在风被训附和道。 “他是去找他的猫。”时在风说。 “不管他是不是去找他的猫,他始终是救了你,我们欠他一个人情,必须去感谢他。”见他不说话,简阳喊道,“时在风,你听到没有。” “好好好,去去去。” 两人提着水果来到刘老怪家时,刘老怪正坐在树下穿针。衣服袖子在干活的时候被开了一道口子,需要缝一下。当时看到这道口子刘老怪很是生气,对事发时离他有八丈远、正慢悠悠散步、完全不知情的花子一顿数落,说是它把他的衣服弄破的,它再这样惹事下去,要它好看。 刘老怪太专注于穿针,都没察觉有人靠近,发现自己的光线被人挡住,顿时火冒三丈。线本来已经搭到针眼边,眼看着马上就能穿过去了,可是光线一挡,一分神,又跑偏了没穿过去。“谁啊?”他气呼呼地抬起头。 简阳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刘大叔,你好,是我们,刚才我们一直有叫你,你没听见,所以就自己走过来了。” “干什么?”刘老怪不耐烦地说。 “我们是来感谢你的,谢谢你上次帮了时在风,要不是你都不知道现在会怎么样。”简阳拉一把一直高傲地抬着下巴不说话的时在风。 时在风僵硬的把提着的水果递到刘老怪面前。 刘老怪看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这是干什么,你们吃水果还要我给你们削皮?” “不是不是,这是我们给你买的水果,一点点心意。”简阳说,“时在风受伤多亏有你的帮忙,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又不是我害他受伤的,他受伤怎么多亏了我?” “啊?”简阳暗叹口气,这人真难搞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时在风受伤后幸好有你的帮忙才能被及时送到医院。”她瞪时在风一眼,要他说些感谢的话。 时在风仍抬着头,看向他处。简阳在他胳膊上狠狠地捏一把,这时他才清了下嗓子,不自在地说:“谢谢。” 简阳见刘老怪没有接水果的意思,于是把水果放到一边的桌上。桌上的花子除了在他们走到路口时看过他们一眼,到现在一直都是闭着眼睛睡觉。“刘大叔,改天我们请你吃饭吧?”简阳说。 时在风惊讶地看向她,刚想说话又被简阳瞪了回去。 “吃什么饭,米饭我家多的是。” “也是为了感谢你的帮忙,我们也没什么可表示的,就请你吃顿饭吧。” “我是去找花子的,又不是去帮他的。”刘老怪说。 “不管怎么样,还是多亏了你的帮忙不是,真的非常感谢。你这是在缝衣服吗?我帮你吧?” 刘老怪看一眼手上穿了很久没成功的针线,说:“你帮我穿线就行了。” 简阳帮他把针线穿好,还在线尾打个结:“我帮你缝吧。” “我有手有脚要你缝什么。”刘老怪说。 时在风实在看不下去刘老怪对简阳的说话态度了,吼道:“你有眼睛为什么还要她帮你穿线?” 简阳推他一把,转头对刘老怪赔笑。 “回去了。”时在风拉着她往回走。 “我还没说完呢。”简阳被他拖着边走边回头对刘老怪喊:“刘大叔,改天一起吃饭。要不明天吧,明天请你吃饭,在时在风家里,明天我来请你。” “我吃的是小孩,吃什么饭。”刘老怪生气地喊,喊完后嘴里一个劲的嘟囔,“臭小子,小妖怪。” 第二天简阳兴冲冲跑去刘老怪家请他去吃饭,还没走到他家门前的岔路口,就看见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像被鬼怪追赶着一样,满脸惊恐的从他家路口跑出来,完全没有了平时满面春风势在必得的模样。她看着那群人走后才往里边走,路上还有看见一副被踩坏的墨镜,可想而知那群人走的有多慌张。 刘老怪还是坐在树下,好像她每次看到他他都是坐在树下。 “刘大叔。”简阳嘴甜地喊,“我们去吃饭吧,昨天说好请你吃饭的?” “吃过了,不去。” “啊?就吃过了啊,这么早。”现在十一点不到就吃过午饭了?也太早了吧。 “不能吃吗?” “没有没有。今天吃过了那就明天吧,明天中午请你吃饭。” “不用,也吃过了。” “啊?明天…” “你不用来叫我了,我是不会去的。” “刘大叔,你就去吃饭吧,你上次帮了那么大的忙,我们是真的真心实意地想感谢你。” “想感谢我就让那个臭小子给我抓几个小孩子来,他不是说我吃小孩子吗,那就抓几个小孩来给我吃。”刘老怪说。 简阳乘兴而去败兴而归,时在风知道他不会来所以压根就没有煮他的饭。 “时在风,刘大叔说你要是想感谢他就帮他抓几个小孩子去,他说你说他是吃小孩子的。” “他本来就是个老妖怪,现在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你们两也真是的,你说他是妖怪,他说你是妖怪。诶,对了,我今天去的时候还看见好多人从他家里跑出来,应该是被刘大叔赶走的,一个个西装革履的一定又是江太宇他们那帮人。他们是不是也经常来找你?” “嗯,来的次数挺多的,但还没见到过我。”时在风说的风轻云淡。 “这么耍大牌。你不会真的会把别墅卖给他们吧?” “这啊,这就要看他们给的那个数字能不能打动我了。”时在风打趣道。 “你真的要卖啊?这个别墅这么好卖了多可惜啊?这也算的上你们家的老宅了,你难道对它就一点感情也没有,这可是你爷爷留给你的,还住了这么多小动物,你要是卖了它们怎么办?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它们考虑,它们跟了你这么久就像家人一样。”简阳开始叨叨起来。 时在风坐在一边嘴角含着笑看着她,没一点不耐烦的样子,觉得身边有个人叨叨也不错。 ☆、第 73 章 顾千一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叹口气。已经一个多小时了,时在风怎么还不回来,他是去哪里了吗,还是在那边还没有回来?那边能有什么事情耽搁这么久? 一个多小时的胡思乱想,让她渐渐陷入了恐慌。跟控制小说世界形成鲜明对比,现在的自己显得那样无能,什么都控制不了,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时在风去了哪里,是否已经回到了这边。心里空荡荡的一片,没有底。刚开始她还会跟皮蛋说几句话,跟它讨论时在风去哪里了,现在她只是趴在桌子上面安静地等时在风回来。 皮蛋蹲在旁边歪着脑袋端详她。顾千一现在很难过,时在风怎么还不出现,时在风快出现啊,只要他一出现顾千一就会高兴起来了。 敲门声响起,顾千一坐起来听了会,赶紧跑去开门。打开门眼前一片红色,是玫瑰花,玫瑰花后是时在风的一张笑脸。 “你去哪里了?”顾千一责备地问,因为担心害怕声音都不稳。跟他在一起后自己总是会患得患失,他在的时候害怕他会消失,他不在的时候害怕他回不来。顾千一发现自己情绪不对,赶紧拿出质问的气势,提高音调问,“你去哪里了?”这样问才有面子有气势。 时在风得意地晃了晃玫瑰花,表明自己干什么去了。 但顾千一把注意里全放在使自己生硬的情绪转换更自然上,没能立刻理解到玫瑰花的意思。“不是说回来都要先回我这边吗?你一声不响的去了其它地方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回来。” “我是想给你个惊喜。” “惊喜没有惊吓倒是挺大。” “我是特意去买花,接你去吃东西的。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能早点回来,一回到这边钱都没来得及回来拿就去了花店买花,说了好久老板才肯赊账给我。”时在风委屈起来。 “一个大男人买花还要赊账。”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懂浪漫。” “浪漫就是让我一直在家里担心吗?” “我又不是故意的,道歉还不行吗?” “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 “那还要不要出去吃东西?” “当然要去。” “玫瑰花要不要?” “当然要。”顾千一一把抢过花,然后把门重重关上。 “不是说去吃东西吗?你要吃什么都行。”时在风对着门大声喊,“我在这等你。”这样争执几句让她把心中的不快发泄出来也好,是自己考虑不周又让她担心了。 王奶奶在屋里听见他们争吵的声音,打开门看见时在风对着紧闭的门喊话,于是语重心长地说:“小时,女孩子是要哄的,你说话温柔一点,顺着小顾一点,多让着她,别那么较真。你看你现在被关在门外面都进不去了吧,多说点好听的,女朋友是要拿来好好疼的,别还像以前一样大呼小叫的。” 时在风在外面等了一会见里面没动静,问屋里的皮蛋:“皮蛋,顾千一在干嘛?” “我不知道呀,我没看见她。” “她不是在里面吗,怎么会没看见她?” “她是在里面呀,可是她在房间里,我在客厅,我看不见她。”皮蛋蹲在客厅中间竖着耳朵听时在风的动静,跟顾千一相比,它对门外面的时在风更感兴趣。 “你快进去看看她在干什么。” “为什么?” “叫你去你就去。”时在风不耐烦地说。 皮蛋没被他威胁到,反而问他:“你在外面干什么?我也想出去。” “你只要去帮我看了顾千一在干什么你就可以出来,我还带你去吃东西。”时在风叹口气,对这狗威逼不行还得利诱。 皮蛋一听赶紧跑到房间。“顾千一在换衣服。”它对时在风大喊。 “换好了没有?” “还没有,脱了还没有穿,只——” “好了好了,你赶紧出去。”时在风打断它。 “为什么?我出去就看不到她了,就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了,你让我来看她干什么的呀。” “快出去,她换衣服你怎么可以随便看。” “是你叫我来看的啊,我本来在客厅看不到的。” “快出去,不许看。” “为什么不许看啊,我以前就经常看她换衣服呀。” “这只老色狗,赶紧给我出去,闭着眼睛走出去,要不然别想再让我带你出去吃东西。” “你不是说进房间才带我去吃东西吗?现在怎么又变成要出去才带我去了?”皮蛋已经被他弄糊涂了,“那我到底是进来还是出去呀?我是要去吃东西的。” “出去出去,再不出去别怪我不客气。” “我已经出来啦,快带我去吃东西吧。”一句话的功夫皮蛋已经跑到客厅门后面。 “以后顾千一换衣服你就要躲开,绝对不能看,知不知道?” “为什么?” “顾千一很不喜欢别人看她换衣服,你知道她一不高兴脾气就很不好。” 皮蛋想了想,说:“难怪你待在外面不进来。” “对,就是这个道理,我不进去就是为了让她高兴。” “我也知道怎么让她高兴,只要把楼下的花搬上来就可以了。” “搬楼下的花?” “对啊,她看到你从楼下搬上来的花很高兴,对着花傻笑了好久。” “她很喜欢?”时在风问。 “你真笨,笑了当然是喜欢了。她本来一点也不高兴的,你就是知道她不高兴才把楼下的花搬上来的吧。”皮蛋觉得自己真是聪明的很,竟然猜中了时在风的心思。 “你什么眼神,我那是花店里买的玫瑰花,怎么可能是楼下路边那些花。” “骗人,就是楼下种的那些花,我在楼下看到过。”对它而言那些花不都是花吗。 时在风说要带她去美食节,顾千一以为要去很远的地方,没想到就在小区旁边的广场上。住这么近自己都不知道,看来还是不能太宅,要多出来走走。以前碰到美食节也会逛,大多数只是走马观花的看看,这次多了一个人就是不一样,买一份吃的也有人分担,不会像以前一样只有自己一个人吃,没吃两样就饱了。 顾千一牵着皮蛋兴奋地走在前面,碰到想吃的就问时在风想不想吃,时在风都点点头,皮蛋明知道顾千一不是问它也自作多情的都回答特别想吃。等他们逛一圈找到凳子坐下,时在风手里已经提满了吃的。 顾千一用勺子舀一口刚买的花式冰淇淋送到时在风嘴里,问:“好吃吗?” “嗯,还可以。” 顾千一满意地笑了笑:“你也吃嘛,不要就我一个人吃。” 时在风刚想去拿冰淇淋上面的另一个勺子,又被她叫住,说先拍个照。她拿出手机对冰淇淋拍照,那个角度正好把抬着头两眼放光地盯着冰淇淋的皮蛋也拍了进去,于是她干脆把冰淇淋弱化,让满脸馋相的皮蛋成为主角。拍完后把照片发到朋友圈,配文:冰淇淋都要被它看化了。 “现在可以吃了吗?”时在风打趣地问。 “嘿嘿,可以了。” 顾千一一边吃东西,一边不住地打量时在风。时在风等她看够了,问她:“看了这么久,得出什么结论?” 顾千一忍住笑,说:“今天写小说脑子里一直徘徊着你变成猪八戒的样子,我就想看看你的长相有没有变化,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你自己有没有觉得哪里不一样?” “嗯,是有点不一样。”时在风皱眉道。 “哪里不一样?” 时在风思考了一会,认真说:“更喜欢看美女了。” “真的?” “真的。” “他身上那么多优点不学,好色的毛病到学得快。” “这能怪我吗,是你自己要把我想成那个样子的,我也很被动啊。” “就算是我想的你也不能这样,她们有什么好看的,都是化妆化出来的,以后不许看。” “不行,办不到。”时在风理直气壮的跟她争辩。 顾千一都要被他气哭了,这才在一起多久就这样了。 “不让我看你怎么行,一天看不到都不行。”时在风说。 “我又没说不让你看我,我是让管住你的色心,不要看美女。” “可你就是我喜欢看的那个美女,不让我看美女不就是不让我看你吗。” 顾千一被他的话梗到了:“你…你不是说喜欢看别的美女吗?” “除了你哪里还有别的美女。” 原本还满肚子的气,被他一句话说得又不好意思起来,但心里美滋滋的。她忍着笑,把冰淇淋塞到他手里:“吃你的冰淇淋。” “那到底还能不能看?”时在风较真地问。 “吃你的冰淇淋啦。” “吃冰淇淋是能看还是不能看,是能看的话我就吃?” “你赶紧吃吧。” “顾千一,你很热吗?脸怎么这么红?”时在风把脸凑近她,打趣地问。 顾千一摸了摸脸,一把将他推开:“快把冰淇淋吃了,都要化了。” “看来是天气太热了。” 顾千一拿过臭豆腐埋头吃,不理会他,嘴角却尽是藏不住的笑意。油腔滑调,以前没觉得他会这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坐在一边的皮蛋抬头嗅了嗅,看了一眼顾千一面前的臭豆腐,跳下凳子往坐在另一张凳子上吃羊肉串的情侣走去。 顾千一看见赶紧喊:“皮蛋,回来。” 皮蛋没理她,继续走。 顾千一冲过去一把抓住它:“臭皮蛋,叫都叫不住,还想往那边跑。” “怎么了?”时在风问。 “差点又出事了,我的脸都要被它丢尽了。你不知道皮蛋有个怪癖,见不得别人好,只要看到情侣亲热地坐在一起它就要去他们中间撒尿,都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这个怪癖,怎么也改不过来,刚才它又想过去捣乱。” “它还会这样?” “对啊,你帮我好好教教它,让它把这个坏毛病改过来。” 时在风略带嫌弃地看向皮蛋,皮蛋摇头晃脑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在情侣中间小便?”时在风问它。 “我没有小便呀,我是过去吃肉,他们那边的肉好香啊,好想吃呀。”皮蛋说。 “我们这也有。” “我们这个肉太臭了,一点也不香,不好吃,就只有顾千一喜欢吃这么臭的肉。” 时在风看向顾千一正在吃的臭豆腐,它说“太臭了”的肉应该是这个臭豆腐吧。“你为什么喜欢在情侣面前小便?” “没有啊。” “你还不承认,大丈夫敢作敢,做了就要承认,不然就会变成癞皮狗。” “大丈夫是谁?” “这是一个比喻,把你比喻成大丈夫。” “可我不是大丈夫,我是皮蛋啊。顾千一说皮蛋是一种蛋,很丑但很好吃,还可以凉拌豆腐,她没说我是大丈夫啊。”皮蛋说。 时在风听得头疼,跟它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它不承认有那个习惯。”他对顾千一说。 顾千一拍一下皮蛋的脑袋,骂道:“竟然还不承认,怎么会有这样的狗。” “它还说它不喜欢臭豆腐。” “啊?”顾千一一脸惊讶,“它不是挺喜欢的吗?上次打包臭豆腐回去,只给它吃了一块,它还不乐意,一直站在阳台上嗷嗷叫。” “我想你应该理解错它的意思了。” “不会吧,我看它很喜欢吃啊,不可能是吃了一块就被熏得躲在阳台不敢进屋吧?”顾千一夹起一块臭豆腐试探着伸到皮蛋面前。 皮蛋把鼻子探过去嗅了嗅:“好臭啊,就是这个东西,这个东西怎么会这么臭?顾千一喜欢吃臭的东西。” “你看它挺喜欢的呀。”顾千一看皮蛋自己嗅臭豆腐高兴地说,“皮蛋,把它吃了。” 皮蛋看臭豆腐一眼又看顾千一一眼,然后把头转开。 “皮蛋。”顾千一不依不饶。 “你就别再折磨它了,小心有人告你虐待动物。” “它真的不喜欢?这么好吃的东西竟然不喜欢,真是没品味。”顾千一感叹一声,突然贼兮兮地凑到时在风面前,笑着说,“唉,时在风,要不要喝啤酒?” 时在风皱眉看着她,酒量没有酒瘾到挺大。 “今天高兴,喝点啤酒吧,买了这么多吃的正好可以当下酒菜。而且皮蛋也爱喝,臭豆腐它不喜欢吃那就买它喜欢的啤酒给它喝。”顾千一解释道。 “其实它不喜欢喝啤酒。”时在风说。 “怎么可能。”顾千一不相信,皮蛋一直以来的表现可都是很爱喝啤酒,见到啤酒还没喝就开始兴奋,“你不要以为我听不懂它说什么你就可以骗我,皮蛋很爱喝啤酒的。”她自认为对自己养的宠物还是很了解的。 时在风默默叹口气,这没办法跟她解释了,皮蛋表现出来的样子还真的很容易迷惑人。 “我们就买一瓶吧,一瓶喝下去也不会怎样,就当解解渴。”顾千一笑嘻嘻地说。 “不行,东西想吃什么都行,但是酒不能喝。” “为什么?可是我好渴啊。” “喝酒伤身体,渴了这里有饮料。”时在风把饮料递给她,“你要是想喝水我去给你买水。” “那算了吧。”顾千一悻悻然地说,心里埋怨自己没把时在风写成一个爱喝酒的人,决定回去改改。这样一想脑袋里立即出现时在风手拿一坛女儿红,昂头狂饮的画面,又出现时在风喝醉后双目赤红、疯疯癫癫,在街上大吼大叫的画面,再出现时在风喝醉后左拥右抱、春风满面的画面,在一个美女把手摸到时在风脸上之前顾千一赶紧打住,决定还是不要改的好,男人老实点靠得住。 时在风看顾千一一会笑一会皱眉一会又摇头的样子就知道她没在想什么好事情,刚想说话,皮蛋却先开口:“唉,又变傻了。你不要因为这样就嫌弃她,我也没嫌弃她,她有时候还是挺好的。” “嗯,放心,我不会嫌弃她。”时在风认真道,“但,现在该怎么办?” 皮蛋叹口气:“我有办法。” 时在风看着又走向那对情侣的皮蛋,立刻明白它说的办法是什么办法,在顾千一身边当个宠物也得替她操碎了心。 顾千一回过神看见皮蛋又走了过去,而且已经走到那对情侣中间准备抬腿了,赶紧冲过去把它抱回来:“死皮蛋,三天不打你就嘚瑟,还想去那边,你怎么就死性不改啊,再这样我真不要你了。”她把皮蛋扔到时在风面前,“你好好管管它,我都不知道拿它怎么办了,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就是不听。” “其实它是为了你才那样的。” “为了我?关我什么事?不要什么事都推到我头上来,我可不给它背这口锅。” 时在风也觉得这个真实的理由听起来很荒谬,不太能让人相信,再这样下去顾千一对自己的信任早晚会被皮蛋耗光。“好吧,交给我,回去我好好教训它。” 回去后,时在风把皮蛋关在阳台教训,还把窗帘拉上不让顾千一看。顾千一听着时不时从阳台传来的凄惨狗叫声,坐立不安。时在风说教训皮蛋,不会是把它打残了吧,他不像个会使用暴力的人啊,自己写的时在风也不是这样的呀,难道到现实世界发生了“变异”,性情大变?人不可貌相,幸好皮蛋先犯错试出了他的性格。 阳台上又一声凄惨可怜的叫声传来,顾千一终于忍不住,说道:“那个,时在风,你下手轻一点,要不然别人听到还以为我们在虐待动物。”她贴着窗帘听了听,没声音,想透过窗帘看外面的情况又看不到,“你不是可以和它说话吗?好好说说它就行了,它还是很听话的,只要听懂了一定会改的。” “好。”时在风抄着双手靠在栏杆上随意答一句,又对皮蛋说,“再叫一声,叫得更惨一点。” 皮蛋蹲在他面前摇着尾巴问:“怎样才叫更惨啊,我刚才叫的还不够惨吗?” “不够惨。你想象一下你面前有很多烤鸡腿,但是你只能看别的狗吃自己却不能吃。”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这样。” 皮蛋想了想,果然特别惨的叫了出来,叫完后自豪地问:“是这样吗?” “嗯,差不多。” “真的会有很多烤鸡腿,但只能看别的狗吃我不能吃吗?” “这就要看你以后的表现了,要是你以后不用今天这种方式吸引顾千一的注意就不会这样。”时在风说。 “时在风好了没有。”顾千一担心地问。 “差不多了。”时在风收起悠闲的姿态,叫皮蛋装被人打了一顿的样子。 “被人打了一顿是什么样子呀?”皮蛋歪着脑袋满脸疑问。 “就像十天没肉吃要伤心死了的样子。” 这下皮蛋懂了,马上病恹恹地趴在地上。 时在风打开阳台门走回客厅,顾千一赶紧透过他身后的门缝看一眼皮蛋。 “这次它总该长记性了,以后一定不会再那样了。”时在风忽略掉她眼里的担心道。 “我去看看它有没有认识到错误。” 时在风一把拉住她:“不用管它,让它在那里好好反省反省,想明白了它自己会进来。” 顾千一将信将疑地看他一眼,问:“你真的打皮蛋了吗?” “当然要打了,不打不长记性。” 沉默了好一会,顾千一突然又问:“时在风,你是不是有家庭暴力倾向?” 时在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纠结了半天就纠结出这个问题。他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抬眉问道:“你想知道?” 顾千一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根本抽不动:“呵呵,也不是,就是好奇,问问,问问而已。” “你不需要验证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吗?”时在风脸上带笑,手上的力道却加大了几分。 顾千一看着他的笑瘆得慌,于是岔开话题,讨好地说:“时在风,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那我以前是假的好看?” “没有,以前也是真的好看,只是笑起来更加好看,所以你以后要多笑。” 明知是哄人的话,但听起来还是很舒服,直到听到下面这句话。 “小说里的江太宇也是个大帅哥吧?你跟他谁更帅?” 时在风的脸立马黑了下来,竟然拿他跟别的男人比。 “虽然说小说里基本都是男一最帅,但我心里老是隐隐的有种感觉,觉得江太宇也是个特别帅的大帅哥,而且是那种痞帅痞帅的,所以才会那么受欢迎,被那么多女孩子倒追,当然他有钱也是一个原因,但长相是一定没的说的。”顾千一完全没在意时在风的脸色,越说越起劲,“你真的不知道你们两谁更有钱吗?好像是他更有钱,虽然你是一个隐形富豪,但他家搞房地产很赚钱的。要不我把你的财富值改一改,让你变成那个世界的第一首富吧?” 时在风的脸更黑了,还“痞帅”。 “你有没有什么爱好或特别想做的事情?我可以让你在里面全都做了,而且做到最好。放心,你说你不想知道剧情的发展,我一定不会事先告诉你的,你只要把你想做的事告诉我就行,我会安排的妥妥当当、天衣无缝,保准让你满意。” “说道剧情发展我正好要跟你讨论一下。” “什么?”对小说剧情发展一直不热心的他竟然要跟她讨论剧情。 “现在小说里的人物设定是不是都已经完了?” 顾千一点点头:“对啊。” “主要的人物就是我、简阳、江太宇?” 顾千一点点头。 “难道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 顾千一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啊。” “有了江太宇那个男二你不觉得还少了一个女二吗?”时在风着重强调“男二”两个字。 顾千一一听就炸了,站起来大声说:“你还想我再给你安排一个女二号?那我干脆让你当个皇帝,娶一堆老婆好了。”男人果然有权利在手就想为所欲为,权利现在都还不是在他手上呢,他就这样了。 时在风把她拉下来,敲一下她的脑袋:“想什么呢,我是让你给江太宇安排一个女二号又不是给我安排。” “你自己又不说清楚。”顾千一小声嘀咕。 “男二当然要跟女二在一起了。江太宇那样的人虽然没有人会喜欢,但你总得给他安排一个女的吧,不能所有的男的都围着简阳转,人物多一点情节也更丰富。”最近江太宇从她嘴里出现的次数太多,听着不顺耳的很。 “现在才突然出现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只要能让故事更加丰满就行。如果老是让两个男的围着简阳转就太俗套了,所有的小说都是这样太没有新意,所以为了突显不一样,你应该加一个女二号进去,这个女二号不能像一般的小说一样喜欢男主角,也不能喜欢那个男二号,应该让她喜欢其他人,但又跟男二号在一起,而且这个女二必须很特殊,这样才能引起读者的注意。” “特殊?”顾千一听得脑袋蒙蒙的,但又觉得他说得好像又有点道理。 “特殊可以体现在很多方面,可以是她有一个不知道爹是谁的小孩,还有不可告人的怪癖。她跟江太宇虽然是一对,但他们不像正常的情侣,他们只是商业联姻。你不是说江太宇家很有钱吗,这种事对他们有钱人来说很正常。他们两个之间完全没有感情,女二有自己喜欢的人,连那个人的孩子都有了,但那个人不能在小说里面说明,要保留神秘感,让他始终是一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神秘人。” “好复杂啊。”顾千一感叹道。 “江太宇刚开始对女二没什么感觉,但后来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女二,甚至为了她败光了所有的家产,成了一个穷光蛋,但是女二就是无动于衷,不喜欢他,没把他当异性看待。” “这会不会太狗血了?” “不会,读者就是喜欢这样的,越狗血越带劲。” 顾千一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你也喜欢这样的?” 时在风诚恳地点点头。又发表了一番有关江太宇情节更离谱的“看法”后,时在风心满意足地走了,留下一脑子浆糊的顾千一。 ☆、第 74 章 改掉晚上写小说的习惯后,顾千一以前熬夜的精神头也突然没有了,越来越容易犯困,以前晚上十点多正是精神和灵感最好的时候,现在十点多睁着眼都能睡着,而且睡眠特别的好。有一次半躺在床上对着电脑打字,手还在键盘上动着,脑袋一混沌,眼睛就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天亮。还有一次半夜起来上厕所,没开房间灯,只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上完厕所后挨着床就睡了,手电筒也没关,第二天早上起来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其中原因她总结为欠的总是要还的,以前熬夜欠下的睡债现在都回来找她了。 这天晚上,她捧着电脑坐在床上,跟睡意几番斗争后最终还是败了下来,本来想好好缕缕今天时在风说的,但这种状态恐怕不行了,脑袋里什么都有,但是都被睡眠截断,果真是瞌睡限制了想象力。不过好在第二天睡醒后有更大的收获,有了昨晚上时在风的提点,现在她的脑海里思绪飞扬,连刷牙都更带劲了。 既然要丰富小说内容,那可以在小说里面多增加几个女的,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也得能让她们把戏唱全了。一个女的跟江太宇相亲,相亲的时候还碰上简阳,这时候另一女的突然站出来说已经有了江太宇的孩子,还立马从身后拉出一个孩子,小孩当着所有人的面叫江太宇爸爸,这时又出现一个女的,直接冲到江太宇面前给了他一巴掌,骂一声骗子转身就走。江太宇本想拿简阳做挡箭牌,但接连出现这些女的,挡箭牌都不用了。简阳在一旁看戏看得唏嘘不已,劝江太宇赶紧承认她们母子,把她们接回去享福。 既然要劲爆这样才够劲爆。顾千一倍感自豪,觉得自己太有才了。 林秘书走进办公室,小心翼翼地把一份简历放到江太宇桌上。江太宇瞥一眼,说:“小林,我看你是想去基层再学习了,招人的事还要我管吗,简历怎么都放到我这来了?” “这,这不是求职简历,这是你今天相亲对象的简介。”林秘书胆战心惊地说。 “相亲?我老爸还来真的了。” “董事长也是为了你——”林秘书感觉到江太宇投来的目光,赶紧住口。 “哼,还不是求职。这不就是求职吗,求的还是我老婆的职位。”他抓起简历扔给林秘书,“拿给人力资源部,让他们去面试,过不了直接刷掉。” “这,这不太好吧。”林秘书抱着简历左右为难,这可是董事长亲自交给他的任务,不能就这样砸了,豁出去了。“董事长说,你要是不去就断了你的粮。” “你还敢威胁我。”江太宇刚想发飙,这时桌上的电话响起。他拿起电话,没好气地喊,“谁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随后传来一个低沉的“我”字。 “哟,爸,不,董事长,您怎么有空打过来了。”江太宇嬉皮笑脸地说。 “这次不去相亲以后就不要再回家了。”江榷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爸,爸。”江太宇对着话筒喊,那边已经传来了忙音。 林秘书长舒一口气,幸好董事长的电话来的及时,救了自己,自己的任务可以完成了。 江太宇磨磨唧唧地从公司出发,等到了约定地点已经晚了半个多小时。他吊儿郎当地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把半路上买的花随手放到桌上。“云妤葶小姐吧,不好意思,来晚了。”他那副屌炸天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哪里不好意思。 “没关系,江总是个大忙人,等半个多小时不算什么。”云妤葶嘴角扯出一个浅浅的幅度,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一双眼睛风情百转,活脱脱的一个美人胚子。 江太宇听她阴阳怪气的腔调不舒服的很,看她的笑都觉得透着几股狡诈。“忙倒是不忙,只是习惯了,我就是这样一个不守时的人,特别是对一些无所谓的人和事。”他毫不客气地说。 “守不守时没关系,能认识到自己不守时到难能可贵。”云妤葶看着他顿了会继续说,“至少还有自知之明,还不是无药可救。” 这女的果然不是个善茬。江太宇点头表示认同,说:“可是有些人就是没有自知之明,心总是太大,总想得到不属于她的东西。” “在事情未定之前怎么又知道那件东西不是属于她呢,就算定了那也可以去争取,说不定最后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如果不是那也不必伤心,至少努力过了。” “为达目的用尽心机,这样的意志力还真让人感动。”江太宇把桌上的花拿近一些,说:“这是我买给我女朋友的,放在这里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想不到江总还是个这么浪漫的人。”云妤葶拿起咖啡喝一口。 “对自己喜欢的人也不算什么。” “既然这样那我们结婚吧。” 噗,江太宇嘴里的咖啡都喷了出来,一些还喷到了云妤葶的衣服上。云妤葶也不在意,继续说:“江总好像很惊讶?” 江太宇稳了稳自己,说:“没想到云小姐这么心急。” “相亲本来就是为了结婚,既然大家都知道这个目的那就直接达到目的好了,何必拐弯抹角地走那些不必要的流程,提高效率给大家都节省时间和精力。” “不好意思,看来我要拒绝云小姐的求婚了。”江太宇拿过花示意,“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江总不要误会,这不是求婚,只是提议。你有你喜欢的人,正好我也有我喜欢的人,这样结婚再合适不过,各过各的生活,谁也不用管谁。结婚不过是一个形式,如果我们自己不当真它也就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哄旁人的一种手段摆了。” “云小姐还真是个随便的人。” “这种不必当真的事情随便一点不是更好,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可能要让云小姐失望了,我不是个随便的人,也不怕麻烦,我已经有喜欢的人,有女朋友了。” “可你今天还不是来相亲了,不是吗?”云妤葶抬眼看向他,嘴角的笑始终没消失过。 “今天来只是做做样子,而且渴了正好进来喝杯咖啡。” 云妤葶笑得更大,靠向椅背说:“那就可惜了,你可能错过了一个最好的假结婚的机会。” “这个机会我不需要。” “我的电话你有,以后有需要随时联系,我这边都可以的。” “我想没必要再联系了。”江太宇喝一口咖啡,拿起花站起来,“约了女朋友,先走一步。” “请便。” 顾千一打着字突然贼笑起来。虽然剧情没有按照自己事先想的那样发展下去,但她脑海里却闪过更狗血的剧情,所谓无巧不成书,那就让这个世界更小一点吧。 云妤葶看着江太宇走远的背影,收起嘴角的笑意,眼神也黯淡下来。阿正已经进去一个多月了,一定要把他救出来。她当初愿意放弃一切跟着他走,那现在她也可以为了他做任何事情,不就是跟江氏少爷结婚吗,那就结好了。又想起跟阿正在一起的时光,她嘴角不觉微微上扬。她想他,很想他,想他对自己的体贴照顾,想他在身边的甜蜜,但是他为什么要去干那件事情呢? 江太宇把车停在简阳的店门口。他摸清了她这几天的行踪,每天下午都会打车去后山,所以为了制造偶遇,他注册了滴滴司机。没过一会果然一条滴滴打车信息播报出来,他赶紧把任务抢下来。 简阳走出来一眼就看到靠在跑车上笑得跟花一样的江太宇,不过她选择忽视。 江太宇招手喊道:“阳阳,这里。” “我已经叫车了。”简阳四处张望,找自己叫的那辆车。 江太宇拿起手机拨通简阳的电话。 简阳见是滴滴司机打来的,赶紧接起来:“喂,师傅,你的车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就在你面前。”江太宇笑嘻嘻地说。 简阳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又看了看打电话的江太宇,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江太宇,你有病吧,干嘛接我的单?” “没办法,生活所迫,想赚点外快。” “哪有开着跑车开滴滴的。” “有啊,就是我。你要不要上车,已经开始计费了哦。”江太宇提醒她。 “我还没上车你就计费,我投诉你。” 江太宇摊摊手,摆出随便她怎样的表情。简阳不情愿地拉开车门,发现座位上有一束花。 “送给你的,喜欢吗?”江太宇笑着说。 “不喜欢,不接受。”简阳把花扔到他身上。 “不喜欢没关系,下次换一种。”江太宇把花递给正从车边路过的一个大妈,“阿姨,送给你,祝你永远年轻漂亮。” 大妈呆呆地捧着花一时没明白过来,等她明白过来车已经开远了。 一路上,简阳没怎么理他,他一个人嘻嘻哈哈地说得挺带劲,问长问短东拉西扯,但等到目的地看到站在门口的时在风时,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简阳打开门跑到时在风身边,时在风顺势将她揽在怀里,对江太宇说:“谢谢江总把阳阳送过来,家里也没茶就不请江总进去坐了。” 江太宇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调转车头,车子发出一串刺耳的摩擦声。 “江总慢走。”时在风招手对江太宇喊,“我平时上班也会打车不知道能不能有幸打到江总开的跑车?” 江太宇下午早早离开公司,半夜十二点多才回家,推开门见江榷坐在沙发上,道:“爸,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还坐在这啊?” “你也知道这么晚了。” “嘿嘿,这不是有应酬嘛。” “下午跟妤葶见面怎么样?” “爸,这个绝对不行。” 江榷双眼瞪过去。 江太宇赶紧解释:“我跟她八字不合,名字犯冲。我叫江太宇,她叫云妤葶,一个下大雨,一个云雨停,明显就是克我,这对我以后的发展很不利。我还特定找人算过了,那个人灵验的很,说绝对不行。” “少跟我讲这些歪道理,妤葶是个好姑娘,跟她好好处处。” “爸,你怎么就不信呢,做生意迷信很重要的。我以后可是要继承你的事业的,对我不利也就是对我们整个集团不利。她明显就是跟我对着干,连名字都要压我一头,跟她在一起我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甚至会短命啊。” “不要跟我讲这些,迷信有用,你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你这话奶奶就不爱听了,要是没有她的庇佑我怎么可能健健康康地活这么大,看在你是我爸的份上,你这话我也就不到她坟前说了。但是爸你想想,他们云家明显是居心不良,有阴谋啊。”江太宇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没看出来呢。他们在事业上一直被我们压制,于是就故意把他女儿取这样的名字嫁到我们家,通过压制我来压制我们集团的发展。你难道不知道报仇的最好的方式就是生个女儿然后把女儿养残嫁到仇家去,让她毁了仇家?他们明的玩不过就跟我们玩阴的,我们一定不能让他们的诡计得逞啊。” 江榷不管他的歪道理,说:“这次你要认真对待,不能再想以前一样胡来,不然我把你妈叫回来。” “你这个人怎么当老公的,妈在国外玩得好好的你叫她回来干嘛。” “那你就认真对待,不要找借口推脱。” “爸,我跟她真的八字不合,你难道为了那个云妤葶就要毁掉你的亲生儿子吗?你可就我一个儿子,你难道想后继无人吗。” “给我住嘴,有个这么不争气的儿子有什么用。后天你必须主动约妤葶出来吃饭。”江榷命令道。 “爸,你再这样我就离家出走,去外面鬼混,不继承你的事业了。”江太宇威胁他。 “说得出这样的话就要做得出,我倒要看你敢不敢。” “你别逼我,我有时候还是很有骨气的。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有女朋友了,绝对不会再跟其他的人来往。” “你喜欢的那些都是些什么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外面干些什么,在外面胡闹也要适可而止。” “我这次是认真的,我不跟你争,等我带她回来你就知道了。” “我发现云妤葶这个人的性格太豪爽了,我都有点喜欢她了。”顾千一枕着时在风的腿,躺在沙发上,一边玩手机一边说,“我这样躺着你是不是不方便弄电脑?” 时在风一只手抚着她额前的头发,说:“只要你不乱动就行。” “哦。嘿嘿,我是不是很聪明,把云妤葶这个角色增加的恰到好处,合乎情理,而且还跟伤你的人扯上关系。你想不想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顾千一自顾自地说,“其实她和那个阿正是一对,而且爱的死去活来。她本来已经跟阿正私奔了的,但是阿正被抓后她又回去求他爹救他,他爹以她嫁给江太宇为条件才答应救。她家也不缺钱,但是她爹为了自己的利益,一定要他嫁给江太宇。你说给阿正安排个什么身份才好,让他一开始能顺理成章的出现在云妤葶面前?” “他长得不错,高高大大的,功夫也不错。”时在风一边摆弄电脑一边说。 “像混混吗?我本来想让他当一个混混的,但是云妤葶怎么才能跟一个混混扯上这种关系呢?” “跟混混相比保镖更合适他。” “对啊,可以是保镖啊,有钱人身边不是都有保镖的嘛。”顾千一兴奋地拍额头,却拍到时在风放在她额头上的手,她握住他的手以示安慰。“好笨啊,我怎么没想到,如果是保镖的话就顺理成章了。阿正跟在云妤葶身边日久生情,在某次意外中阿正英雄救美救了她,云妤葶就以身相许。你太聪明了。” “一般一般。” “这样的话阿正这次去山上偷猎鸟也得有个正当的理由才行。”顾千一想了想,说,“云妤葶喜欢某样东西舍不得买,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还是被阿正发现了,阿正不忍心云妤葶跟着他过这样的苦日子,于是就想偷猎鸟来卖。偷猎的那些鸟很值钱吗?”顾千一问时在风。 “不太值钱。” “不行,必须很值钱,能让他一夜之间就能得到一笔不小的钱才可以。应该是云妤葶的爹设了一个圈套,让人高价收购鸟,于是他们就中了圈套。她爹的目的就是要把云妤葶逼回去让她跟江太宇结婚,好完成他的商业联姻。怎么样,可以不?” 时在风捏一把她的脸,说:“你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装了小说跟你啊,怎么样嘛?”她拉下时在风的手问。 “好,特别好。你在跟谁聊天?”她今天晚上一直都在用手机跟人聊天,还聊得很起劲。 “我学长啊,你见过的,叫恒宇,就是上次来给我送充电器的那个。他约我明天晚上吃饭。”顾千一好笑地看了会时在风的脸色,然后一双手圈上他的脖子,“就是情人节的时候请我吃饭的那个呀,你不记得啦?吃完饭我还把充电器落在店里,后来还是他送过来的?你觉得我该不该去啊?” “你觉得呢?”时在风冷着脸反问她。 “我觉得啊。”顾千一假装拿不定注意,思索了会,说,“我觉得我当然不应该去啦,我是有男朋友的人,怎么还可以随便跟别的男生吃饭。” 时在风对她这个回答很满意:“以后少跟他联系。” “好。但是明天晚上还是有人约我吃饭,而且我已经答应了。” 时在风刚回过暖的脸又警惕地冷了下去。 “是以前的一个同事。”顾千一故意不把话一次性说话,她发现逗时在风特别好玩,“我们编辑,她约了我明天晚上大排档谈小说,是个女的。” “在哪里?” “就在我们小区旁边的大排挡,等她下班开车过来有点晚了,所以决定在那里吃夜宵。她有车,为了方便我,就选在这附近。” “那还差不多。”时在风嘀咕。 “时在风,你真的很小气诶。”顾千一笑着说。 “哪里小气了,我这是担心你。”时在风拉下她的手,拿过电脑当挡箭牌,“我要工作了。” 顾千一笑着盯了他一会,又继续玩手机。两个人安静下来,但没过多久,顾千一突然“哎哟”一声。 “怎么了?”时在风紧张地问。 “手机砸到了脸上了。”她拿起砸到脸上的手机,揉着鼻子说,“怎么就睡着了。” “困了就去睡吧,我过去了。”时在风把电脑合上。 “我也没有特别犯困啊,怎么就睡着了。”顾千一坐起来,认真地说,“我是不是有什么病啊,那个病在消耗我的身体,所以才会这么容易犯困。以前熬夜写小说也不会这样啊,现在闭上眼睛立马就能睡着,不闭上眼睛也能睡着。” 时在风看了她一会,说:“明天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他捏了捏她的鼻子,“还有睡前不要玩手机,免得又被砸到,原本就不挺的鼻子被砸塌下去就更不好看了。” 听前面的话顾千一的心还暖暖的,但听到最后一句话心直接凉了半截。好吧,他很厉害,总能在最后一句话把前面所有的美好都打破。 ☆、第 75 章 第二天一早,时在风带着顾千一去了医院。王奶奶知道后很是高兴,并且在家里煲好了鸡汤等他们回来。时在风刚踏进家门,她就迫不及待地冲上去问:“怎么样?小顾怎么样?” “挺好了,没什么事。” “挺好的是什么意思啊?到底有没有啊?”王奶奶急了。 “你不用担心,她健康的很,没病。”时在风安慰王奶奶。 “没病自然是好,那小孩呢?” “小孩?” “对啊,有没有小孩啊?” 时在风噗呲一声笑出来,幸好顾千一不在,要不然她一定会找个洞钻进去。“奶奶,我只是带她去健康体检,你不要想多了。” “不是去看孩子啊?”王奶奶有点失落,“身体好好的干嘛去医院。” 时在风觉得哭笑不得。 “我煲了鸡汤,你端过去给小顾喝了吧,好好养养身子,现在年轻人都不注意保养。”王奶奶悻悻然地说。 时在风把鸡汤端过去,什么也没说,看着顾千一美滋滋地喝完,还发出一阵赞美和感慨。时在风看她心满意足的样子,俯身在她耳边嘀咕几句,话还没说完顾千一的脸已经红成了番茄,没想到王奶奶会这样想。 她把额头抵在时在风的手臂上,脸红的头都不敢抬,一只手捶打他的后背,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说啊,早知道我就不喝了,都是你,干嘛要带我去体检,害得现在都被人误会了。” “我们有名有份,不怕被人误会。”时在风说,“还有免费鸡汤喝,算起来我们更划算。” “丢死人了。” “被人误会是有点丢人,不能这样。” 顾千一抬头看他,等着他说出好办法。 “可以把它变成事实,如果是事实的话就不是误会就不会丢人了。” 顾千一低下头把脸更深的埋进他手臂:“你不要再说啦。” “这是化解误会的最好办法。” “不要说啦。皮蛋,咬他。” 晚上顾千一出去吃宵夜,时在风待在家里。王奶奶看着在屋里进进出出的时在风实在碍眼的很,一个劲地催促他赶紧去接顾千一回来。 “小时,你去把小顾接回来,她一个女孩子晚上在外面不安全。” “小时,这么晚了赶紧把小顾接回来啊。” “小时,怎么还没走啊。” “小时,你赶紧去接小顾啊,这都几点了。” … 时在风在王奶奶的再三催促下拿着外套,带着皮蛋去接顾千一,临出门前给她发了条消息。本来顾千一说不用去接她的,但没办法,如果真不去要被王奶奶叨唠好一阵子,还会被她安上罪名不称职男朋友的罪名。 刚走到小区门口,顾千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她已经在回去的车上了,马山就到小区门口,不用去接她,她还没那么娇气,这么点路就要接,让他在家好好等着她就行。嗯,很懂事,但就在小区旁边走路不到5分钟的排挡吃夜宵,为什么还要打车回来。他站在小区门口没一会,一辆出租车停在面前。 顾千一打开车门看见时在风就飞奔过去,扑进他怀里:“时在风,我回来啦。你和皮蛋来接我啦,我好开心啊。” 时在风揽住她,闻着她身上的酒味,眉头皱起来,果然喝酒了,还喝醉了。“怎么喝这么多酒?不是答应不喝酒的吗?” “我是说不喝的,但是朱可可一定要我喝,都是那个朱可可。” “喂,钱还没给呢,8块钱。”司机探出头打断他们的对话。 “对哦,还没给钱。”顾千一皱眉,可怜巴巴地说,“我没有钱了,我已经好久没有上班了。时在风,以后你要养我。” 时在风从钱包里掏出10块钱,顾千一一把抢过去递给司机:“不用找啦。”说完走回来挽着时在风的胳膊,笑嘻嘻地说,“是不是很霸气,就像电视里演的一样。” 司机本来还想叫她把门关一下,但看她那样还是自己下来关好了。 时在风抽出胳膊帮她穿外套。已入秋,晚上的风吹着有点凉。 “当当,是不是被我骗到了。”顾千一从口袋里抓出一把零钱,“其实我有钱,还不要你养我。我现在还不能花你的钱,要不然以后分手了你要我还怎么办。” “不许胡说。”时在风训斥道,拉着她的手穿过衣袖。 “我没有胡说啊,很多男的分手后都找女的算账,要女的把花在她身上的钱还给他,我一个朋友就碰到过这种情况。”顾千一看一眼时在风帮她穿的衣服,不满道,“你怎么让我穿这件衣服啊,这是我写小说的时候才能穿的,现在在外面不能穿。”顾千一想把衣服脱下来。 时在风拿开她的手,帮她拉紧衣服:“不许脱。” “不许我这样又不许我那样,那我该怎么办啊?”顾千一低头沮丧地说。 “为什么不听话,喝这么多酒?”时在风拉着她往小区里走。 “其实也没喝多少,就喝了两瓶多,三瓶都没喝完。可可姐说她压力大,想喝酒。而且那么多烧烤不喝点啤酒多可惜呀。”顾千一的声音越来越小,“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你还知道我不高兴。” “一眼就看出来了啊。我就今天晚上出去跟别人吃顿饭你就不高兴了,那以后怎么办?等我们结了婚是不是都不让我出门了。”顾千一委屈地说。 时在风头疼,她歪道理还真多。出门前嘱咐她不要喝酒,就算喝也少要喝,她当时信誓旦旦地叫他放心,说一点也不会喝,就只是吃烧烤。 “那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顾千一挣开他的手。 “不许说这样的话。”时在风厉声道。 “你又凶我。你跟我在一起都不高兴为什么还要在一起。”顾千一倔强地抬着头问。 “谁说我不高兴了。” “那你跟我在一起很高兴吗?” 时在风拿她没办法,小声应一句:“嗯。” “高兴你怎么不笑,你笑一个给我看看,我最喜欢看你笑了。”顾千一的脸说变就变,笑着往他身上倒过去,抱住他,看他不笑,撒娇道,“你笑一个嘛。” 时在风还真被她耍赖皮的样子逗笑了。 顾千一看着他笑,也跟着笑,眼睛都眯成了两道缝。安静没一会,她突然拉着时在风往草坪上走。“好久没跳舞了,好想跳舞啊。我们去跳舞吧。”她一边走一边说,“你会跳吧?我在大学学过交谊舞,我可以教你。” “你慢点。”时在风抓紧她的胳膊跟在后面,生怕她摔倒。皮蛋则疯疯癫癫地跑在最前面,只要见到顾千一兴奋它总能比她更兴奋。 顾千一在草坪上选了好几个位置,最后在一个路灯下站定,说路灯从上面照下来就像电影里给那男女主角打的灯光一样,最适合跳舞。 “我当男的,你当女的。这两只手这样握着,你这只手放到我肩膀上,我的手放到你的腰上。要昂首挺胸,挺起腰板,夹紧屁股。”顾千一凭所剩无几的记忆说出以前老师教的要领,也不知道对不对,但她觉得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她摆弄完姿势刚想起步却不记得该先迈哪只脚了。“我们要先迈哪只脚啊?我记不清了。”她问时在风。 “不是你教我吗?”时在风好笑地看着她。 “我记不清了,以前我当女的好像是先退右脚,但我现在是男的啊。” “那我教你跳。”时在风拉起她的胳膊环住自己脖子,自己的手扣住她的腰,免得她掉下去。 “姿势不对,不是这样跳的,我们老师不是这样教的。”顾千一说着去拉时在风扣在她腰上的手。 “这是另一种交谊舞,你们老师没教。”时在风扣得更紧。 “哦,难怪我不知道。”顾千一这次听话地靠在他身上,嘴里哼哼唧唧地还自己配起了音乐,哼了好一会,她问:“我是不是很臭啊?都说喝了酒会很臭,我是不是也很臭啊?” “嗯,很臭。”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应该说一点也不臭很香才对。”顾千一在他身上使劲蹭了蹭,“臭死你,臭死你。” “怎么了?”时在风低声问突然安静下去的她,她刚刚还好好的心情怎么就突然失落起来了。 “有你在真好。”顾千一感叹道。 “听你这口气好像没觉得好。”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很伤心,”顾千一抬头看着他。 感受到她的情绪,时在风眉头皱起来,满眼的心疼,抬起一只手拨开飘到她脸颊的头发,手停在额角轻轻抚摸,想抚平她的情绪。 “可能是替以前的自己伤心吧。以前那个顾千一多可怜啊,孤零零的一个人,身边就只有一条狗。现在好了,又有一条狗又有你,再也不用一个人了。你和皮蛋一样,最好了。” 时在风的手顿了顿。很好,把他和狗放在一起。 顾千一看着他,又傻笑起来。 “笑什么?” “王奶奶好傻啊,竟然会觉得我怀孕了。怎么可能呢,我们都没在一起睡过怎么可能怀孕。你应该跟她解释的,告诉她我们都还没一起睡过,都怪你,害的别人误会。”顾千一责怪他。 时在风对上她的目光,点点头:“嗯,我的错。” “知道错就好。”顾千一眼神直勾勾地看了他一会,突然说,“时在风,你好帅啊。” 时在风被她花痴的样子逗笑了。 “难怪身边有那么多美女,但是你现在是我的了,不能再跟她们眉来眼去了,知道吗?” “我冤枉,我从来没跟她们眉来眼去过,只是谈工作,而且我身边的帅哥更多,你只是没看到。” “帅哥也不行。” “男女都不行,那有点难办。” 顾千一一听就不高兴了:“这有什么难办的,这么点小事你都不答应。” “男女都不能见,我怎么工作,你打算把我关起来吗?” “不用关起来,你只要每天跟我在一起就可以了。” 时在风叹口气,一副认命的样子:“看来只能这样了。” 顾千一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踮起脚在他嘴角亲一口,还不忘夸赞:“你真的好帅啊。” “你在吃我的豆腐?”时在风深深地看着她说。 顾千一踮着脚挂在他身上,笑得更加开心了:“对呀,我在吃你的豆腐呀。我最喜欢吃豆腐了,所以才会有麻婆豆腐一家。” “嗯,正好我也喜欢。”时在风双手收紧,倾身而上。这次是她先惹他的,决不会再让她躲开。 皮蛋看他两抱在一起,围着转了一圈又一圈,见自己插不进去脚,急得直叫。 第二天,顾千一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她伸手摸向床头柜找手机,没有,又在枕头底下摸索一阵,终于找到,拿出来一看,不是自己的是时在风的。时在风的手机怎么在这里?她拿着手机仔细回想了下,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 昨天晚上回来后,在时在风的监督下,她乖乖地洗了澡、刷了牙,等时在风要离开时,她却拉着他不让他走,说既然不陪她睡觉为什么要让她洗澡刷牙,还说她洗得香喷喷的一点也不臭,跟她睡在一张床上不会熏着他。时在风拗不过,只好陪她躺在床上哄她睡觉。而她得寸进尺地把他的手机收缴了,说以后他的手机由她保管,免得别人勾引他。半夜醒来,迷糊中看见面前躺着一张男人的脸,她想都没想,条件反射地就一巴掌打了过去。时在风在睡梦中被硬生生地扇醒,然后又被她以床太小两个人睡着挤为由赶了回去。 顾千一懊恼地扇自己一巴掌。喝酒耽事,古人诚不欺也,自己都干了什么,还打了时在风。 时在风的脸从昨天晚上回来一直黑到现在。他等着顾千一来找他道歉,可问了一早上皮蛋,都说她还在睡觉。睡得还真踏实,真以为喝了点酒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是谁拉着他硬要他在那边睡的,要不是她拽着他的胳膊不放,他也不会在那边睡,也不会半夜担心她口渴起来倒水给她喝。可她倒好,喝完水刚睡下没多久就给了他一巴掌,还把他赶了出来,说床小太挤,最开始又是谁说床很大够两个人睡的。这个女人不给她点颜色看看真的是要上天了。 时在风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生闷气。顾千一跟王奶奶打声招呼,笑嘻嘻地开门进来。 “时在风。”顾千一叫喊着走到他面前蹲下,看他黑着脸,赶紧认错:“我错了。” 时在风别开脸不理她。 “我错了,我不该不听话喝酒,还打了你。你的脸还疼不疼啊?”顾千一伸手去够时在风的脸,被他躲开了。她知道不来点狠的是不行了,于是一巴掌打到自己脸上:“都是这只不听话的手乱打人。”说着另一巴掌又要打下去。 时在风拉住她还想打下去的手,打在她脸上比打在自己脸上还痛。 “你不生我的气啦。”顾千一抓住时机赶紧卖乖,“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喝酒的。我本来没想喝的,是可可姐一定要喝。她说当初是她鼓励我写小说,我没写出成果她的压力比我的还要大,我为了安慰她给她缓解压力才答应喝酒的。”顾千一把她跟朱可可的会面捡有用的说。昨天朱可可找她谈人生谈理想,的确说过这样的话,但朱可可还说,她把她叫出来是怕她觉得没压力,过得太舒服,而她自己的压力又那么大,所以给她施施压,给自己心里找点平衡。 “你的脸还痛不痛?”顾千一抚上他昨天被打的地方,隐隐的还能看见几个手指印,自己下手可真够狠。“我给你拿鸡蛋敷一下吧。”顾千一说这话时一脸认真,心里窃喜,时在风这次没躲开,有希望了。 “以后不许再跟别人喝酒了。”时在风终于说话了,但说出来就后悔了,说好的找她算账的呢,这么快就妥协了,真是没用。 “嗯,好,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听话。”顾千一答应道,“我去煮个鸡蛋给你敷下脸。” 顾千一去煮鸡蛋的这会功夫,时在风和皮蛋就昨天晚上的事情在房间里发生了激烈的争执。皮蛋问他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为什么被顾千一打,后来又为什么被顾千一赶下床了,是不是被她发现没有洗澡就上床了。时在风坚称他没有被顾千一打,也不是顾千一赶他下床,两个你一言我一句就争执起来。顾千一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时在风要把皮蛋赶出房间,皮蛋围着他闪躲乱叫就是不出房间。最后顾千一为安抚时在风,把皮蛋赶了出去。 “它不懂事,你不要跟它一般见识。”顾千一蹲在他面前一边帮她敷脸一边安慰他,想找个舒服点的姿势,但是换了好几个都不合适。 时在风看她别扭的模样,一把把她抱到腿上。顾千一的动作顿了下,但随即笑了笑,继续给他敷脸。 “它那是欠教训。”时在风还是臭着脸。 “嗯,我回去好好教训它,太不懂事了,我们不要跟它一般见识。是不是很疼啊?”顾千一认真地看着他的脸,眉头微皱,很心疼,狠昨天晚上打了他的自己。 “还好。”时在风脸色缓和下来。她心里难受他更难受。 “你的手机还在我这。”顾千一把手机还给他,“有人给你打了两个电话,你回过去吧,可能有什么急事。” 时在风接过手机看一眼,回拨过去。电话接通了,是个男人的声音。虽然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太小气,但听到是男人的声音,顾千一还是不由得松了口气。 “现在?”时在风反问电话那头。顾千一见他有事情,就打算从他的腿上下来,但刚想动却被他抱得更紧。“现在没空。”时在风对电话那头说,“今天都没空,明天吧。” 他挂了电话后,顾千一疑惑地看着他:“有人约你谈工作?” “嗯。” “你今天有其它的事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去?” “今天要在家休息,养伤。” ☆、第 76 章 云妤葶回到车里,回头看一眼看守所大门,抬头憋回要流出的泪水。即使自己拿出刚子告诉她的话跟阿正对峙,阿正还是什么都不愿意对她说,只是让她忘了他,可她怎么忘得了他。刚子说阿正见不得她受苦,想让她过好日子,所以才会去干违法的事情。他怎么那么傻,难道不知道只要有他在身边什么样的日子都是好的。自己让人调查过,他们是中了别人的圈套,收购鸟的那个人故意向他们以不合常理的高价收购鸟引他们去犯法,而这个人跟父亲身边的助理有利益往来。真不愧是她父亲,竟然用这种手段逼她回来,那她就要让这趟回来得有价值。她望着看守所暗暗发誓:阿正,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救你出来,还会把他欠我们的拿回来。 云妤葶拿出手机拨通江榷助理秦特助的电话。 林秘书深吸一口气走进江太宇办公室。 “小林,你来的正好,你看我今天送哪本书给阳阳好。”江太宇抬眼看一眼林秘书,又看回眼前的两大摞书。简阳喜欢看书,所以他决定投其所好,从今天开始送书给她。 “这些书都是简小姐喜欢的,不管送哪一本她一定都会喜欢。”林秘书恭维地说。 江太宇被他奉承地开心笑起来。 林秘书又站了一会,给自己打了打气,战战兢兢地开口:“江总,云小姐打电话约你今天晚上吃饭。” “云小姐?哪个云小姐?”江太宇还在专心地选书。 “就是,云妤葶小姐。” 江太宇直起身子,表情不善地看向他:“她打电话给你了?” 林秘书赶紧摆手解释:“不,不是,是总裁办那边通知的,说是云小姐不知道你的号码就只好直接打给董事长那边了。”林秘书说完后小心地看着江太宇的表情。 江太宇轻哼一声,这个女人果然不是善茬。 “江总,你看…”林秘书见他不说话,试探地问。 “她既然那么庄重把电话都打到董事长那边去了,我们也不好怠慢。你去把公关部经理叫过来。” “啊?”林秘书突然明白他的意思,上次是人事部,这次又是公关部。“江总,这不好吧,要是董事长知道了…”见江太宇表情又不好起来,赶紧改口,“好,我这就去。”他不管了,反正总裁办的意思他已经传达到了,自己尽力了。 晚上十二点过,江太宇吹着口哨轻快地踏进家门就看到江榷阴沉的脸,今天的脸色可以说是相当难看了。他假装没看见,笑嘻嘻地打招呼:“哟,爸,你还没睡啊。你最近精神头好像都挺好的,睡得越来越晚了。” “你还知道回来。” “哈哈,这个点也该回来睡觉了嘛。”江太宇打哈哈。 “今天跟妤葶吃饭怎么样?” “挺好的。” “挺好的?你还想骗我,你去都没去,竟然还叫公关部经理去。” “这你也知道啊,董事长就是董事长,公司里的事还真是一点也瞒不住你啊。”江太宇笑嘻嘻地拍江榷马屁。 “她主动约你吃饭,你就这样敷衍,竟然让公关部去,像什么话。” “爸,这不能怪我。总裁办的过来通知,我还以为是要跟她谈公事,公事当然要让公司的人先去谈,我又正好有其他的应酬。我也是一心为公司着想。” “哼,为公司着想?为公司着想你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爸,这你就误会了,为公司着想我才会是现在这样,收了性子老老实实的在公司上班,要是你觉得我这样做不对我马上改过来,回到原来的样子,反正原来的样子也挺自在的,我也喜欢。” “你这叫收了性子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外面干什么,我的容忍度也是有限的,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必须主动约妤葶出来给她道歉。”江榷挡住想开口的江太宇继续说,“别的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你,但这件事由不得你。” “凭什么,这是我自己的事,为什么就由不得我?” “因为我是你爸,只要你还姓江这件事就由不得你。” “我都说了我跟她八字不合,等哪天她把我克死了,你没了我这个儿子你就等着后悔吧。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混账,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我就是孝顺你才会提前提醒你,你就我这一个儿子,不想让你后悔。” 顾千一对着镜子整理衣服。今天时在风约了人谈工作,自己在家没事正好可以去旁边的商场逛逛。她本来想跟时在风一起出发的,但自己睡过了头,起晚了,所以只能让时在风先去,自己晚点过去,等他跟别人谈完工作再和他一起逛。这还是和时在风在一起后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跟他一起逛街,所以得好好收拾下,毕竟时在风摆在那那么显眼,自己也不能太随便,得撑得住场面,能被夸郎才女貌最好。顾千一想到这不由地笑起来。但是这衬衣的扣子该怎么扣才好啊,时尚杂志说要解开三颗扣子才时髦,但解开三颗后好像露得太多了点,解开两颗的话会不会被别人笑话太老土啊。 “我先走了,你晚点再去,不要去太早了,免得在那里等。”时在风说着话走进来,看见顾千一站在镜子前纠结的样子,问,“怎么了?” “你说解开两颗扣子好看还是解开三颗扣子好看?”顾千一把第三颗扣子扣上又解开,展示给时在风看。 时在风站在她身后,看着镜子里面解开三颗扣子的她,眉头皱了起来。解开三颗扣子是个什么鬼,里面的内衣都露出来了。顾千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纠结中,没注意到他的表情。他一双手从后面绕到顾千一前面,把她解开的下面两颗扣子都扣上,只留下最上面那颗扣子,满意地说:“这样最好看。” “这样好看?”顾千一很是怀疑地问,“这样太保守了吧。” “这样也行。”他又把最上面那颗扣子扣上。 这下顾千一是严重怀疑他的审美了。“丑死了,还是我自己来吧。”她推开时在风。 “那就解开一颗扣子,最多两颗。”时在风提条件。 “可是解开三颗扣子好像更时髦啊,现在都流行这样的穿法。”顾千一又把上面三个扣子解开。 “不行,怎么可以解开三颗扣子。” “为什么不行?”顾千一转头问,“这样难道不好看吗?” “好看也不行,领口怎么可以弄的那么低,怎么可以给别人看。”时在风说得理直气壮。 顾千一脸一红,把他往外推:“你快走吧,都要迟到了。” “在家里随便你解开几颗扣子,但是在外面最多解开两颗扣子。”时在风一边被她推着往外走一边说。 “哎呀,你快走啦。” 送走时在风后顾千一对着镜子又看了看,最后选择了时在风的底线,解开两颗扣子。时在风让她晚点去,免得在那里等得无聊,但她好好打扮一番后决定早点去,她可以假装不认识他,坐在邻桌看他工作。想到他认真工作的样子,顾千一不禁笑起来。皮蛋在旁边看着忧心地发出“嘤嘤”之声,顾千一越来越傻了,越来越喜欢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傻笑了。 时在风跟人约在商场旁的一间咖啡厅。顾千一开门进去就看见时在风背对门口的身影,微低着头,在翻看什么,时不时抬头跟对面说几句话。对面的人处在拐角,被中间的收银台挡住了,看不见。顾千一往一边探身子,想看看跟时在风谈工作的是什么人,等看清那人时身子却僵住了,脸上一直挂着的笑也消失了。他说跟他谈工作的是个男人,可那哪里是个男人,分明就是个女的。她不太能记得别人的长相,所以不知道这个女的是不是以前见过的几个小姐中的一个,但是她可以肯定这是个大美女,而且正眉开眼笑地跟他说着什么,不知道时在风回答了什么,美女更开心地笑起来。 骗子,竟然骗她说是跟男的谈工作,这要算男的那世上就没有女的了。难怪让她晚点来,早上还不叫她起床,让她睡过头不能跟他一起出来,原来都是有预谋的,是怕她撞破他的好事,果然天下男人一般黑,没一个不好色的,真是错看他了。顾千一越想越气,想过去厉声质问,但又使劲地劝慰自己要沉住气,要有底蕴,要智斗不要武斗。 时在风感觉一阵怒火向自己袭来,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他转头望去,果然是顾千一,火气还不小,气得脸都鼓起来了。不过她这样生气还挺可爱,自己看着觉得还挺舒坦,所以可以让她的火烧得更旺一些。 顾千一都要被气哭了,时在风转头看了她一眼竟然装作没看到,又转头回去跟美女聊得更加高兴了。他是什么意思,是怪自己来得太早打扰了他的好事吗,自己才是他的正牌女友好吗,当着自己的面勾引别的女人,这才在一起多久就这样无视自己了,真是太过分了,枉费自己对他真心真意。 她气愤地咬牙摔门出去,在商场里瞎走了一圈实在没心情,就干脆回了家。一路上时在风给她打的电话、发的消息都被她忽视掉。时在风竟然敢骗她、忽视她,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他要是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就算他解释她也不要听。 时在风知道自己的玩笑开大了。他并没有骗她,跟他约谈工作的的确是个男的,他也不知道最后到场的会是个女的,而自己假装对她无视只是喜欢看她为他吃醋的样子,觉得可爱想逗她玩。 他站在门外敲喊顾千一的门,他知道她回来了,就在屋里。 顾千一瞪一眼被敲的砰砰直响的门。跟美女约会够久的,现在知道回来了,要不是怕他突然消失吓到无辜的人,引起社会混乱,她早就在小说里整他了。顾千一的手在键盘上敲打起来,即使早就想好了要在小说里怎么整他,好像还迫不及待地等着他回来好开始自己的小说,可临到写的时候脑袋却凌乱得很,像是思绪被什么牵引着不在状态,但是他必须受到惩罚,不管自己在不在状态他今天这苦头吃定了。 “顾千一,不许写小说,听到没有,不许——”时在风感应到她的思绪赶紧出口阻止,但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拉回了小说世界,留下刚才还握在手里的手机从半空掉到地上。 时在风站在阳台上打着哈欠伸懒腰。三只小老鼠也跟着他走到阳台,站在阳台护栏上学着他打哈欠伸懒腰。今天天气不错,温度适宜,是个上班的好日子。已经一个多月没去图书馆了,虽然老周好说话,但也不能太欺负人,得去看看了。他左右摆动身体活动筋骨,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额头上,不轻不重,接着传来湿热的感觉。下雨了?他抬头往上看。没下雨啊,就算下雨打在额头上也应该是凉的啊。他微微蹙眉摸向额头那点异物,有种不祥的预感,等看到手上擦下来的东西时,嘴角抽了抽,脸不可思议地扭曲起来,紧接着就是一声响彻别墅怒吼。 “老黑!” 蹲在后院大树上打瞌睡的老黑被这声狂暴的怒喊吓得窜起来老高;正在学时在风活动筋骨的三只小老鼠被吓得立马躲进屋里;楼下的麻婆吓得手里的勺子掉在地上,一旁躺着的豆腐惊得直立起来;草坪上的兔子吓得一抽气,大肚子都被缩了回去;池塘边的乌龟吓得赶紧把四肢缩回壳里;连山中的鸟都被惊起来一片。 时在风看着手上新鲜的鸟屎,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抬起另一只手去擦额头上剩下的鸟屎。 重新落回树上的老黑定了定神,没好气地问:“干什么?” 时在风看向老黑的方向,又抬头看向刚从头顶飞过的那群大雁。原来是那群大雁拉的屎,他还以为是老黑飞过他头顶拉的,但不管怎么样,都是鸟拉的屎。“你们鸟没一个好东西。”他咬牙切齿地说,想甩掉手上的鸟屎,但又怕甩得到处都是,忍着抓狂的冲动冲进卫生间。 老黑蹲在棵树上,看一眼时在风匆匆进去的背影,又重新把眼睛闭上,没好气地骂道:“神经病。” 时在风洗了头洗了澡,把全身都清洗了两遍,才肯罢休,但出门时还是面带怒气。踏上自行车,吹着山风,随着身边的景物一点点后退,他心情慢慢好起来,甚至都有些得意,一手插进裤兜里,一手扶着自行车把手。可是好景不长,光抬头看天没看路,自行车从几块突出的石头上颠簸过去。他赶紧稳住身形,双手稳车头。但自行车却不受控制起来,前面的车轱辘还发出一阵阵“哐当哐当”的声音。他预感大事不妙,但没等他做出反应,前车轱辘已经跟车身分离,独自快速地打着弯滚向一边。为了不让自己往前面栽倒,他应急反应,提起车头用后车轮往前滑。可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没等他稳住,车轮又撞上一块凸起的石头,一颠簸,他跟着缺了前轮的自行车一起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他摔趴在地上,躺了一会才强撑起一点脑袋,一抬眼就看见脑袋右前方的树。幸好自己调整了下方向,要不然就要直接撞到树上了。感受了下面部,没有疼痛,幸好没伤到脸。脑海里徘徊着“幸好”,他把头慢慢地偏向左边,首先闻到的是一股异味,没分辨清是什么味道却慢慢认清了眼前的东西——一只毛茸茸的猫屁股。他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看了看,的确是一个猫屁股,而猫屁股的下方还有一堆冒着热气的东西。时在风惊悚地一下翻身坐起来,连痛都忘记了。那只猫慢慢转过头,淡淡地对他叫一声。 “你干什么?” 一声厉喝传入耳朵,时在风转过头去就看见怒气冲冲走过来的刘老怪,而自己正摔在刘老怪屋前。 “你干什么,小怪物?花子正拉着屎你扑过去干什么?”刘老怪一脸的不善。 时在风看看刘老怪,又看看花子。 “它拉着屎你趴在它屁股下面干什么?想吃屎吗?吓得它拉不出来你负责?”刘老怪已经走到他跟前。 时在风怔了征没开口,只是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草屑灰尘。 “早就知道你是个怪物,你做其它的就算了,现在竟然跑过来闻花子的屎。”刘老怪满脸嫌弃地看着他,“你别想打花子的注意,连它的屎都不行。” “谁稀罕。”时在风终于开口了,语气里是假装的镇定。 “你不稀罕那你趴在那闻它的屎看它的屁股干嘛?”他可是亲眼看见的,自己从屋子里出来就看到他趴在花子屁股后面,他还想耍赖,自己才进去多会,就被他乘虚而入,还好自己听到外面的动静及时出来查看,要不然又被他抵赖了。 “我,我那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一跤就正好摔在花子的屁股下面?”刘老怪大声地反驳他。 “说话不要那么难听,什么在它的屁股下面。”时在风不满道。 这时花子已经在他们的争吵中拉完了屎,双脚扒土把屎随意地埋了埋,然后面无表情地撇他们一眼走开了。 “你本来就趴在它屁股下面,是不是我没看到你都要凑上去了?” 时在风听到他的话,脑海中闪过那个画面,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小妖怪,连一只猫都不放过。住院没把你的病治好,反而把你病治得更严重了。花子可由不得你胡来,你回去找你的那些小畜生,不要到我这里来。” “谁稀罕来。” “不稀罕来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时在风出了丑,没底气,争不过他,哼一声就往外走,身后刘老怪的声音却不绝。 “回家闻你的鸟屎、老鼠屎去吧,我家花子的屎你想都别想。”刘老怪说着还用脚把土往花子拉的屎上面拨,把它们埋得更深点。 而这“鸟屎”两个字无形中又刺痛了时在风的神经。 时在风低头捏着自己的鼻梁叹一口气。愤怒、狂暴、不甘这些情绪都已经被无奈、无语、心累替代,原来气急了竟然是这种反应。他看着小说世界里这个无用的时在风被顾千一“整”的惨样,头痛地摇摇头。顾千一这个女人真的是,竟然想出这些把戏发泄自己的怒气,什么也不问,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把他拉过来一顿整。刚开始过来自己是急切,怕她继续误会乱想,着急回去跟她解释。但自己的反抗好像并没有奏效,小说还是继续进行,自己清醒的意识还是被困在这个躯壳里看着这倒霉的一切发生。后来又是愤怒,气她不弄清楚事实就肆意妄为,还真以为自己奈何不了她了,看自己回去怎么收拾她,可自己反抗也没用,还是没有让小说停止。现在是无奈加头痛,对她无可奈何,而这无可奈何又让自己头痛,体会到了什么叫自作自受。随她吧,只要她高兴就好,谁让自己惹她生气了。 烦躁,极度的烦躁,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头脑发胀,字也老是打错,都有股想砸电脑的冲动。顾千一双手使劲地挠着头。自己这是怎么了,时在风正按照自己的心意在里面吃苦出丑,出了这口气,自己应该更顺畅才对,怎么会越来越烦,写作思路都被吞没了。难道自己就那么舍不得时在风吗?她忍住想在键盘上使劲捶两下的冲动,站起来去冰箱拿啤酒。时在风不让她喝酒她偏要喝,还不让她解开衬衣的第三颗扣子,她偏要解开。这样想着就解开衬衫的第三颗扣子。她打开啤酒连喝几大口,把自己的烦躁强压下去,劝慰自己。不能这么没出息,是时在风有错在先,必须让他吃点苦头,让他学点教训,在山上出了丑还得让他在大众面前出丑,特别是美女面前,看他自以为很帅的自信怎么保持,还敢不敢在外面沾花惹草。 “真是给他一副好皮囊他就嘚瑟得无法无天了,还真以为自己长的帅就了不起,我能让你上天也就能把你拉下来。”顾千一喝一口啤酒对着电脑自言自语。她抬手想继续写时在风到达图书馆后的事,但一想自行车都解体了,他就没办法去图书馆了。于是,她翻到刚写的那段,把前车轱辘解体的字句删掉。 时在风看着早已离开车身的轮胎又完好无损地回到自行车身上,无奈地轻叹口气,已经见怪不怪了。 时在风站在图书馆门口,理了理衣服。今天出门诸多不顺,但还好自己最终还是以较完美的形象到了图书馆。一些为了看他才经常跑图书馆的女的见到他又出现了,激动不已。馆长老周看到他也是激动万分,拉着他到办公室聊了好一阵,又亲自带他去看新捐赠的图书检索机,一路上兴致盎然,款款而谈。时在风跟在后面时不时附和几句。本来一副和谐美好的画面,却在下一秒被打破。 一个多月没出现在图书馆,今天第一次出现,时在风自然想保持他以往的自认为的“男神”形象,而过分注意外在形象的结果就是忽略了行动本身,导致的后果就是在下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两只脚打架,身体直直地往前摔去。即使心里已经十分明白自己马上就要摔倒,但危机时刻还是想尽量补救一下。他一双手往四周扑腾想抓能支撑自己的东西,看到走在前面的老周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双手顺势抱住他的腰。幸好他离自己不远,要不然都抓不到,那样的话自己只能面朝下地硬摔在地上了,想想那样子就丢人。他在心里暗松一口气,为自己的幸运高兴。 等他缓过气来突然发现周围的气氛不对,图书馆平时是安静,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安静。他睁开眼睛看一圈四周,又看一眼自己现在的姿势,“轰”的一声,脑子就炸开了。自己正半跪在地上从后面抱着老周的腰,脸贴在他屁股上,再加上自己刚才闭着双眼,嘴角带笑庆幸自己“幸运”的表情,可想而知有多好看。周围的人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有的拿着手机在拍照。 “咳咳,小时啊,怎么了?有什么事我们去办公室说。”老周清了清嗓子开口,也不敢乱动。 时在风愣了一会,赶紧放开老周站起来。周围的人也反应过来,并且开始议论起来,笑的笑,说的说,图书馆一下子热闹起来。 “对不起,馆长,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时在风站起来尴尬地解释。 “哈哈,这样啊。”周馆长打着哈哈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刚出院还是要注意身体啊。” 时在风单手撑膝,捂着双眼,叹口气,已经不忍心继续看“时在风”在小说里面出丑了,这个小心眼的女人没救了。 ☆、第 77 章 顾千一强迫自己断断续续地把时在风出丑的事写完。不知道是喝酒的缘故还是心思本来就乱,脑子已经乱成一锅浆糊,一点头绪也没有,憋了这么久只憋出来几百个字,虽然断断续续,但好在把对时在风的惩罚拼凑完了。可心里好像并没有好受多少,愤怒是少了,但是却更加慌乱。她理不清心烦意乱的原因,于是干脆拿起啤酒喝一大口,看一眼蹲在旁边眼馋地看着她的皮蛋,说:“你也想喝?酒鬼,就知道喝酒。快去把你的碗拿过来,分一点给你喝。” 皮蛋果真乖乖地把自己的碗咬过来放到顾千一面前。 顾千一往它碗里倒一些啤酒:“喝一点就好了,不能喝多了,喝点多了对身体不好。” 皮蛋低头添两口,然后抬头兴奋地说:“我喝了,鸡腿呢?”一般喝了这个难喝的东西都有肉吃的,今天它特别想吃鸡腿。 “怎么?你还嫌少?”顾千一把啤酒罐往自己面前挪,好像生怕皮蛋过来抢一样,“你省着点喝,不要喝太多了。” 皮蛋又低头舔几口抬起头看她,见她没反应干脆跳起来,把前脚搭到桌子上对着她叫。 “好了好了,不要叫了,再给你点总行了吧。”顾千一说着又往它碗里倒了些啤酒,试探地问:“够不够?” “鸡腿,我要吃鸡腿。”皮蛋叫道。 “好好好,再给你倒点。”顾千一往它碗里倒更多。 皮蛋在她和碗之间来回看了两眼,明白了顾千一的意思,它觉得她是在告诉它多喝几口才有肉吃。 顾千一捧着啤酒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重重地叹口气,哀怨地说:“下酒菜都没有。”她拽过桌子旁的超市购物袋,翻了翻,“零食都要吃完了。”翻到一包麻辣牛肉干,举在空中兴奋地喊,“还有一包牛肉干,我们有下酒菜啦。” 皮蛋看她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一包东西,也跟着兴奋地跳起来。 顾千一撕开包装,倒一些牛肉干到皮蛋碗里。皮蛋嗅了嗅更加兴奋起来:“哇,好好香啊,有肉吃啦,有肉吃啦。”它吃一口,嚼了嚼又把牛肉吐出来,直吐舌头,“这个肉的味道好怪啊,怎么是这个味道。”说着又去舔啤酒,舔完啤酒经不住肉的诱惑又去吃牛肉。 顾千一看它滑稽的样子大笑起来:“皮蛋,这个可是麻辣牛肉,好吃吧。” 皮蛋见顾千一开心地笑,自己也跟着她叫喊。 时在风气愤地从小说世界回来就听见顾千一和皮蛋两个在屋里的嬉闹声。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一个就强行把他拉回小说里,让他在里面出尽洋相,她却在家里跟皮蛋玩得高兴,这个女人太过分了。本来是要去找她跟她解释道歉的,现在一赌气干脆不去找她。 他走回自己那边,刚进门就被王奶奶叫住。 “小时,你回来啦,这是你的手机吧?”王奶奶递给时在风一个手机。 “嗯,是我的。”时在风接过手机,他还以为手机丢了,又要换新手机了。 “你的手机怎么掉在门外面啊?我回来就看到它掉在走廊上面。” “可能是从口袋里掉出来了没注意到。” “这么不小心,幸好是我捡到,要不然就丢了。以后小心点,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放好。”王奶奶语重心长地唠叨。 时在风答应着回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生闷气,强迫自己不要去听顾千一那边的动静,但那边的声音却不断地传进他耳朵里。还在吃喝,胃口真是好,看来上午的事她根本就没有在意。这样想着心里就更加不舒服了,自己都那样了她就那样惩罚下自己就不在意了?他劝自己先不要理顾千一,给她点颜色看看,但坐了一会手却不听话的拨出了她的号码,觉得不对又赶紧挂掉。他这边还在纠结,窗户外面却传来了顾千一更大声的声音。 “时在风,你干嘛打我骚扰电话?” 时在风站起来走到窗前探出头,就看见顾千一趴在阳台护栏上对他这边大声喊话。 顾千一看见时在风探出头,喊得更加起劲:“你什么意思,打了又挂了?你不是在陪你的小姐吗?打我电话干什么?” 皮蛋见顾千一对着时在风大声地说话,也学着她趴在栏杆上对他大声喊叫。 “你怎么不去找你的小姐,回来干什么,你快去找你的小姐啊。”顾千一越喊越大声,还直往时在风那边扑,“骗子,我才是你女朋友,你凭什么不理我,凭什么背着我去偷别的女人。” 时在风被她刚才往外扑的动作吓出一身冷汗,喊道:“不许趴在那,快进去。” “凭什么不许我趴在这,我就要趴在这,这里又不是你的。”顾千一说着紧紧抱住围栏。 “快进去。” “我就不进去,我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你是个花心大萝卜,是个骗子。” 时在风头痛。又喝酒,喝了酒还学会耍酒疯了,还带着皮蛋一起疯。 王奶奶听见吵闹的声音走到阳台上,看了看他们两,问顾千一:“小顾,怎么了?”又看向时在风,“怎么回事啊?” “王奶奶,时在风是个大骗子,把我骗到手就不理我了,你千万不要相信他。”顾千一对王奶奶说。 “小顾,有事我们回去慢慢说,别在这喊。”王奶奶劝道,“多难听啊。” 已经有好些个人经不住好奇心的诱惑走到阳台上或趴在窗户上看热闹,不好意思出来的也把窗户开的尽量大,好能把他们的话听得更清楚些。 “奶奶,你不知道他有多花心,背着我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偷偷约会,还假装没看到我,骗我说是跟男的谈工作,叫我晚点去。这才在一起多久他就这样了,喜新厌旧,色鬼,不就是比我漂亮点吗,有什么了不起。姐我要是打扮起来不知道比她好看多少倍。” “小顾,你当心点别摔下去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屋慢慢说啊,赶紧回屋。” “不能回屋,回屋他就听不见了。” “顾千一,快进去。”时在风喊。 “你别想骗我进去,你让你那些小姐进去好了。现在回来了孤单寂寞冷了又来骚扰我,还打我骚扰电话。你是不是一个人孤单寂寞了才骚扰我?”顾千一见时在风的身影消失在窗边,喊道,“躲起来干嘛?不敢出来了,敢做现在又不敢当了?躲起来也没用,你就是个骗子。” “小顾啊,有什么事我们进屋里说啊,小时不对,我替你好好教训他。”王奶奶哄顾千一。 “王奶奶,不能进屋里说,我们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的真面目才行,不能让其他人再上他的当了。时在风,你出来啊,你快出来啊。你又不是小说里的乌龟,躲起来该干什么。” 时在风快步走到顾千一门前,拿钥匙开门进去,把门用力关上。 顾千一还站在阳台上,听见关门的声音,转头看见时在风已经站在了客厅。“你怎么到我家里来了,我还没有让你进来,你不能进来的。”顾千一指着时在风说,“你这是私闯民宅,我告你。” “给我进来,离阳台远一点。”时在风黑着脸。她难道不知道那样趴在阳台上有多危险吗,这可是七楼。 “现在怕我喊了,怕别人知道了,做的时候怎么就不怕。我就要是喊,就要让大家都知道。” “快进来。” “不进去。” “进来。” “不。”顾千一固执地踮起脚尖,往栏杆上靠得更紧。 时在风快步走过去把她拽回客厅。顾千一吵闹着挣扎,皮蛋也跟在后面对时在风狂吠。 “喝了酒还那样靠在阳台上,不知道那样多危险吗?” 顾千一挣脱他的手,顿时失去支撑力,重心不稳,往一边倒去。时在风赶紧接住她。 “不要碰我。”顾千一还想拨开他的手。 “你看你都喝成什么样子了,站都站不稳,还逞强。不是不让你喝酒了吗,为什么又喝?”时在风厉声道。 “你不让我喝酒我偏要喝,我才不要听你的话。”想到上午看到的场景又伤心起来,委屈地说,“你在外面跟美女约会,还假装没看见我,我为什么就不能喝酒了,你都不理我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我才是你的女朋友。” “知道自己才是我女朋友为什么还要逃走?” “你都不理我了我还在那干嘛?难道还要我看着你们两继续约会吗?” “就喜欢自己瞎想,你有给过我解释的机会吗,电话不接,消息也不回,把我拉回小说一直不让我回来,也不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千一看他凶巴巴的样子委屈地哭起来:“你还凶我,我就是难过,就是不想理你,不想跟你说话。你偷偷跟别的女人约会,看到我还假装不认识我,我为什么要理你。你都不认识我了,我为什么要理你。”顾千一捶打他拉着她的手,越哭越凶,“你不知道我有多伤心。” 时在风看她掉眼泪,心也跟着乱起来,所有的气都没了,抬手帮她擦泪水,放缓语调柔和地说:“可是你总得给我个机会解释啊,不能光凭自己的想象就下结论。” “还要什么解释,我都看见了。你跟那个女的聊得那么高兴,看到我了也不理我,好像我是个多余的人一样。” “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还骗我,我都看到了。” “不哭了,好吗?”时在风捧着她的脸哄道。 “可是我心里难受,就是想哭出来。你都不理我。”顾千一想到时在风假装不认识她的样子本来要收住的哭腔又更严重地爆发起来。 “好了好了,我们不哭了,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不理你,不应该跟那个女的说话。”他现在也开始恨自己了,恨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可是想到你不理我我心里就难受。”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要难过了。你不是在小说里报仇了吗。” “嗯。”顾千一渐渐止住哭腔,被时在风拉到沙发上坐下,“我让你在小说里面特别出丑。” “我活该,现在已经没有女的敢靠近我了。”时在风顺着她的话说。 “我本来是想让你在里面摔到脸,摔丑一点的,但是想想还是算了,万一真的变丑了也不好。” “嗯,还是你懂道理。” “可我不能就这样原谅你了。” 时在风给她擦脸的手顿了顿。 “你还没给我解释,你要先给我解释我才能原谅你。” 于是时在风把上午的事“好好地”跟她解释了一遍,在不失大体事实的情况下,穿插加进去不少及其生动形象又不失幽默的描述,到最后不仅把顾千一逗笑了,还让她自责自己错怪了他。他的事就这样过去了,但是她的事可还没有过去,她这个爱喝酒的毛病必须改一改。 “你今天喝了多少酒?”时在风看一眼桌上的啤酒问。 “也没喝多少,皮蛋比我喝得还多。”顾千一指着皮蛋。 时在风无奈地看一眼一直在一边疯的皮蛋,他都懒得说它了。顾千一喊它跟着喊,顾千一坐下来了它就满屋子跑,一会跟抱枕玩,一会跟鞋子玩,一会又跟自己的尾巴玩,还时不时跑到阳台上嚎叫几声,没停歇过。现在它正在跟扫把斗争。 “我的酒量越来越好了,想不到我这么能喝。”顾千一说得还挺自豪。 时在风没理她,站起来走到冰箱面前,打开冰箱门拿啤酒。冰箱里面还有三罐啤酒,她的啤酒存货还真不少,自己早就应该给她清理一下的。他拿出两罐走回沙发坐下来。 顾千一见他把啤酒拿过来高兴地说:“我们还要喝酒啊。那我先叫个外卖好下酒,好想吃烧烤啊。”说着拿出手机准备点外卖。 时在风打开一罐啤酒喝起来:“你不是喜欢喝酒吗,那我以后都陪你喝,你喝多少我就喝你的双倍。你今天喝了两罐多吧,我就喝五罐,我看家里的啤酒不够,下酒菜不用点了,点两罐啤酒吧。” “你慢点。”顾千一看他一口接一口地灌啤酒担忧地说。 没一会一罐啤酒就见了底,时在风打开第二罐继续喝。 顾千一这时急了,抱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喝,他这个样子有点吓人。“不要喝了。” “不行,你喝了两罐多我必须要喝五罐。”他抬手继续喝啤酒,一不小心被呛了一口。 顾千一拍着他的后背说:“你不要喝了,这样喝酒对身体不好,不要再喝了。” “你能喝我为什么不能喝。”时在风咳嗽两声继续把啤酒往嘴巴里送。 “我喝那是因为…”顾千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你不能再喝了。” 顾千一去抱他拿酒的胳膊抱不住,去抢啤酒又被他换到另一只手上,她干脆扑过去抱住他,可是抱着他脖子他还是能把酒往嘴巴里送,得找个什么东西堵住他嘴巴才行。这样想着,她就找东西堵他的嘴,可看了一圈找不到合适的东西,情急之下干脆用自己的嘴巴堵上他的嘴巴,果然有效,时在风往嘴里送酒的动作停住了。她心里还挺自豪的。 时在风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 堵了好一会见时在风没有继续喝酒的趋势,顾千一慢慢地放开他的嘴,说:“不要再喝了,这样喝酒很伤身体的。” “那你以后还喝不喝?” 顾千一使劲摇头:“不喝了,我再也不喝了,你也不要喝了,好不好?” 时在风满意地看着她:“要记住自己说的话,以后不能乱喝酒。” “嗯嗯。”顾千一乖乖地用力点头。 时在风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又把啤酒往嘴边送。顾千一看他突然变卦,什么都来不及想,赶紧照着刚才的方法把嘴堵上去。时在风嘴角露出得逞的笑意,抱紧顾千一,瞬间就让这个动作变了味。等顾千一反应过来,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第二天酒醒后,顾千一回想起昨天在阳台上大喊大叫的画面,实在没脸面下去见人,于是窝在家里不愿出门,一窝就是三天。第三天晚饭后被时在风硬拖着出了门,出门前她还想戴口罩,被时在风拦了下来。已经憋了三天没出去玩的皮蛋实在憋坏了,时在风拉都拉不住,拼了命地往楼下冲。 一路上顾千一拉着时在风衣角走在后面闪闪躲躲,碰见熟人也是尴尬地笑。时在风把她拉到身边,她就抱着他的胳膊把脸往他胳膊上贴,她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时在风看她这个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把她的脸板正:“躲什么,跟我走在一起就那么丢人?” “我那天在阳台上那样闹,是不是特别丢脸啊?” “嗯,的确很丢脸。”时在风诚实地回答。 顾千一把脸埋进他臂弯里,泄气地说:“唉,丢死人了,都没脸见人了。” “现在才觉得丢脸已经晚了,我的脸已经被你丢尽了。” 顾千一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向他,怎么是丢他的脸了? “你这个在外面喊叫的人他们没记住,我是被他们记住了。你那天把我骂成那样,现在全小区的人都知道有个叫时在风的不是个好男人,花心,有女朋友了还在外面招惹别的女人。”时在风摆出一副忧心的样子。 顾千一重重叹口气,把额头抵在他胸前,懊恼地都想哭了。喝酒果然误事。 “傻瓜。”时在风摸着她的头,笑着说,“谁还会记得那天的事,大家只是当个饭后笑话罢了,事情过了,没人会在意。而且他们也不知道在阳台上喊的人是你,也不知道谁是时在风,怕什么。你这样闪闪躲躲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千一抬眼看他:“可是想想就觉得好丢人啊。” “把头抬起来,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生活是我们自己的,管别人怎么看。” 顾千一也一直这样安慰自己,但这些话从时在风嘴里说出来好像更有说服力。她瞟了周围一眼,抬起头,把时在风挽得更紧。有他在,怕什么。 这件事让顾千一进行了深刻的反省,觉得这次误会了时在风很不应该,要是在小说里简阳碰上这种事情她一定不会误会时在风,她爱他也相信他,会理智的去看一件事情。自己真应该好好学学简阳,学会相信时在风,既然在一起了就不要有这么多猜疑。 ☆、第 78 章 林秘书面带喜色走进办公室,激动地对江太宇说:“江总,刚才收到情报,时在风中午和一个女人在西餐厅吃饭,这是照片。”他把几张照片摊开在江太宇面前,盯了时在风这么久,终于有有价值的收获了。 江太宇拿起一张照片,看了看,轻蔑地笑着说:“哼,男人都一个样,终于还是露出马脚了。我这次要让阳阳看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他把照片扔到桌上,对林秘书说,“查了这女的是什么来路了没有?” “还在查。” “查到结果立马发到我手机上,半个小时内必须给结果。”江太宇说着捞起桌上的照片就往外走,“等会的会你帮我顶一下。” “江总,这不行,董事长他——”林秘书话没说完,江太宇就已经走出了办公室。林秘书打自己一嘴巴,狠自己没控制住把这个情况这么及时地告诉了他,应该等会议结束后再跟他说才是,等会他又该给他找什么借口不参加会议啊。 江太宇来到简阳的书店,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抬手示意要点餐。 简阳极不情愿地走过来,语气生硬地问:“要喝什么?” “咖啡,谢谢。”江太宇笑着说,完全不在意简阳的态度。 简阳把咖啡端过来,转身要走,却被江太宇拉住围裙。她转头威胁道:“欸,江太宇。” 江太宇放开,笑嘻嘻地说:“阳阳,有没有想我呀,我已经两天没见到你了。” “你说话能不能正常一点。” “好好,我今天来是有正事要找你。”他说着把照片扔到桌上。 简阳看一眼最上面那张美女的特写照,问:“干嘛?让我给你参考相亲对象?”他有跟她提过他被安排相亲,他还告诫她要抓紧时间和机会,不然他这个富二代就要被人抢走了。 江太宇看一眼照片,照片摞在一起只能看见最上面那张女人的单独照,的确容易让人误会。他把照片摊开,翻出时在风跟那个女人对视而笑的一张照片,摆在最上面,“你看清楚了这是什么。不用太感谢我,我这也是为了拆散你们——”他赶紧改口,“为了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应该做的,时在风可不是什么好人。” 简阳看了看照片,然后“哦”一声,转身就走。 江太宇看她无所谓的样子反而急了,站起来追上去:“阳阳,他可是背着你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约会啊。” “谢谢你告诉我。” “就这样吗?你难道不应该做点什么吗?” “要啊,我现在要煮咖啡。” “阳阳。”江太宇无奈地喊,“他可是瞒着你跟别的女人约会啊,他这是欺骗背叛。” “几张照片能说明什么。”她才不会相信时在风欺骗背叛她,她对自己选的男人有足够的信心。 “可以说明一切。我早就看出他不是什么好人了,你赶紧跟他分手,趁我现在还没相亲成功,还有机会。” 简阳给他一个白眼。 “阳阳,他这个人真的有问题,没有你看起来的那么简单,绝对不能再跟他在一起了。”江太宇看简阳不善的表情,改口道,“你要是跟他在一起也可以,但必须给他点教训,要不然他以为你好欺负。我已经给你想好了,他在外面花心,那你也可以在外面花心,用同样的方式报复他。你也可以约别的男人吃饭,或者干脆找人假扮你的新男友去气他。鉴于我们这么熟,我可以帮你这个忙,跟你一起吃饭假扮你的下一任男朋友。”说完后还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 简阳转头看他,还没等她说话,江太宇继续说:“放心,我是出于朋友之间的情谊完全自愿来帮忙的,绝对没有其它的意思,你要是愿意让我直接做你的下一任男朋友也行,我这个人很随意,你怎样都行。” 简阳白他一眼不理他。 “我这个计划可以吧?” “幼稚。” “这么周详的计划怎么可能幼稚,plan ABC我都帮你想好了。你难道还要和那样的人在一起?” “当然要在一起,我能把那么受欢迎的男的留在身边,那样多有成就感,显得我多有魅力啊。” “那你更应该把我留在身边,我女人缘很好,追我的女孩子特别多,我爸还一直安排我相亲,你和我在一起就能把她们全打败。” 简阳鄙视地瞪他一眼:“就因为有你这样的人世界才会变成这样。” “阳阳,这不公平,到他那里就是成就感,到我这里就是我的错了。” 鉴于时在风第一天上班不稳定的状态,老周又给他延了三天假,嘱咐他这三天一定要好好休息调养,把头晕脚软的后遗症养好。时在风走进书店找了一圈,看见简阳正费劲地把书放回书架的最上层。他走过去从后面接过简阳手里的书,轻松地放上去。简阳转过身跟他撞了个满怀。 “你怎么来了?”简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看来我这个男朋友太不称职了,来找女朋友竟然被问这个问题。”时在风假装失落地说。 “没有啦,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今天不是要上班吗?怎么过来了?” “又被老周放假了。” “为什么?今天第一天上班怎么又让你休息?是不是你身体又不舒服了?”简阳突然紧张起来,“他今天还发消息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怎么回事?” 时在风捏一把她的脸,笑着说:“紧张什么,我这不是没事吗。是老周大惊小怪一定要让我多休息几天。” “我这是担心你啊,真的没事吗?” “嗯,没事。”时在风把她揽在怀里。 她很想就这样一直靠着他,享受被他抱着的感觉,但天时地利都不对。“我还要过会才能走,你到那边坐着等我好不好?” “嗯。”时在风轻声回应,不想让自己的声音破坏现在的好气氛。 “啪”,顾千一一只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面,气不打一处来,现在脑子里全是时在风和简阳抱在一起的画面。一旁睡觉的皮蛋被惊得跳起来,扭着头四下查看。 太过分了,时在风竟然抱别的女人,还对她那么温柔。真烦,不写了,看着自己的男朋友跟别的女人这样卿卿我我还不如干脆不写这本小说了。小心眼就小心眼吧,总比他成天在那边陪着那个女人强。 顾千一生气地用力把电脑合上,她气时在风当着她的面跟简阳在一起。她知道这样很不对,这只是小说,是自己在控制情节,时在风在里面也很无辜,但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把账算在时在风头上,就好像他真的当着她的面喜欢上别人了一样。她稳了稳呼吸,压住心里烦躁的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过来好一会,她又把电脑打开。 路过收银台,时在风瞥见上面放着的照片,停住脚步。 “这个不是我拍的,是江太宇偷拍的。他想让我误会你,拆散我们,所以就拿过来给我看。”简阳赶紧解释。 时在风拿起一张照片,看了一会,眉头越皱越紧。那张照片是他跟那个女的的合影,女的露出侧脸,而他正看向窗户外面,所以被拍到正脸。 “是真的,你不要误会,真的是江太宇拿过来的,不过我都没理他。” “原来。”时在风顿了顿,“我拍照这么丑。” 简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反应过来凑过去看相片:“哪里丑了,明明就很帅啊。” “不行,下次得让他换一个偷拍的,这个人的拍照水平太差了。”时在风放下照片,拉着简阳继续往座位上走。 “你不生气?”简阳试探地问。 “你不生气?”时在风笑着反问她,“我可是背着你在跟另一个女人吃饭。” 简阳笑了笑,说:“嘿嘿,我相信你。吃个饭有什么,不可能因为跟我在一起后就都不能跟别的女人吃饭了啊。但是你不生气江太宇让人跟踪你、偷拍你吗?” “是有点生气,竟然把我拍得那么丑。拿着那么多钱连个会拍照的跟踪狂都找不到,的确是有点气人,下次必须要他换个好的,不行的话我给他介绍一个。” “还有下次?你还给他介绍?”简阳惊讶地说,“你难道不介意被人跟踪、偷拍吗?” “这没什么介意的,我觉得这样也挺好,可以替你监督我,你也可以放心。” 简阳回味了一下他的话,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你不好奇今天跟我吃饭的那个女的是谁?” “你想告诉我自然会告诉我,不告诉我那就说明那是一个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人,连说出口的必要都没有。” “这么懂事,那我也得懂事点。”时在风笑着摸摸她的头,“虽然不值一提但还是告诉你,那只是以前一个同事,到这边出差。人家已婚,有一个幸福的四口之家。” 简阳撑着下巴看着他,听完他的解释笑了笑,突然起身在他脸上亲一口:“我去给你倒杯咖啡。” 顾千一强忍着心底的火把最后几个字打完。不写了,这次是真的不写了,再写下去他们都要结婚生子了,这样还了得。自己竟然把时在风送给别的女人,绝对不可以。等时在风回来就让他永远呆在这边,再也不让他回小说里。管它那边的世界会怎么样,管它这本小说能不能完成,她只要时在风在身边就好。这样想着突然有点伤心,对时在风抓不住的无力感又涌上心头。 时在风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了,室内比室外更暗,只能依稀看见轮廓。他一落地就感觉到顾千一低落的情绪袭来。客厅没有开灯,透过电脑屏幕发出的微弱光芒,看见她坐在地上,双手环住膝盖,头枕在手臂上。他走到她身边蹲下,伸手握住她的手,轻声问:“怎么了?” 顾千一抬起头,借着电脑发出的光看了他还一会,说:“我不想写这本小说了。” “为什么?”他的心跟着她的心不好受起来。 “我不想让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时在风看着她满眼的委屈,笑起来:“就因为这个就这么伤心?” 顾千一点点头:“我不想看到你们在一起,不想把你送给别人。我要再写下去你们都要结婚生小孩了,不可以这样。” “傻瓜。来,起来。”时在风把她拉起来。 “哎哟,脚麻了。”顾千一扶住时在风的胳膊。 “谁让你一直坐在地上的。”时在风把她提到沙发上坐下,把灯打开。 “我在等你啊,你又不早点回来,害我等了这么久。” “哪只腿麻了?” “这只。”顾千一抬起左腿。 时在风把它捞到腿上,帮她揉腿。看着他轻柔的动作,顾千一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傻笑起来。 “笑什么?”时在风抬眼,跟着笑起来。 “我开心啊,有你在身边真好。”她顿了顿说,“时在风,我这次真的不写这本小说了,我不想你过去,想让你一直留在这边。” “我以前就说过,你不写小说的话我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那边的世界都不存在了,不知道我在这边的世界还能不能存在。” “一定会在的。”顾千一打断他的话,“我不写小说你不是自己也没办法过去,一直都在这边,所以我只要突然间不写不再把你拉过去就行了。” “那不一样,你中断写作跟你完全放弃是两回事。”小说被完全放弃自己有可能会跟着消失,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前,他不能冒这个险,不能拿他们的未来赌。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写了。每天让我写你跟简阳两个人亲热我也写不下去。”顾千一赌气地说。 时在风开心地笑起来。 “你还笑,能跟美女亲热你是不是很开心,是不是正合了你的意?” “顾千一,跟我亲热的那个美女就是你啊,你在跟自己吃醋。” “不是我是简阳,虽然你说简阳就是我这个样子,但还是不一样。”顾千一嘟囔着说,“反正心里面怪怪的,就像你在我眼前出轨了一样。” 时在风捏一把她的脸:“脑袋里都想些什么呢。” “你看,你就这样捏过她的脸。”顾千一捂着被捏的脸,不满道。 时在风抓过她捂脸的手,放到唇边亲一口:“这样可以吧。” 顾千一心里美美的,但表面上还是把嘴巴翘得老高,一脸的不开心。 “如果简阳不是你,那里面的那个时在风也不是我。” “可是那就是你啊,你就是从那里来的。” “我已经有了自己的独立思想,已经在那边的世界独立出来,只是没能在这边的世界完全独立出来。那边的那个时在风就跟你认为的简阳一样,只是你小说里的一个角色,不能因为我是从那边来的,又跟那个时在风同名就把我完全当成他。” “可是…”顾千一思绪又乱了。 “你想象一下我们一起去某个地方玩,玩得很高兴。你会不会介意那个在想象中跟我在一起的自己?” “当然不会,那就是我们两啊,我怎么可能会介意。” “小说也是一样。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个游戏,你在里面只是换了个名字,扮演简阳的角色,小说只是你想象出来的我们两的一种冒险或者一次旅行。你现在做的只是把这个想象记录下来而已。” 是有点道理,但心里面还是会觉得不舒服,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名字跟简阳的名字不一样,所以才老是把她当别人,要不把简阳的名字改成自己的?顾千一噘着嘴神情严肃,若有所思。 “晚上出去吃还是在家里吃?”时在风突然问。 “不出去。”顾千一想也没想,随口答。 “那好,我去做饭,你慢慢想。”他风轻云淡地说完,俯身在她嘴上啄了一下,还有意无意的舔了舔,然后起身去厨房。 顾千一只听“轰”的一声,一阵血气冲上脑门,哪还有心思去想问题。她捂住自己发烫的脸,嘴角露出笑意,望着时在风的背影。他是故意的。 她坐在沙发上缓了缓,突然想到什么,冲进厨房说:“时在风,你说过小说里有些地方没按照我想的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什么事?”时在风问。 “就是,就是劈腿之类的。” “只要你不那样想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时在风转身看着她,“顾千一,你不会已经那样想了吧?” “没有,绝对没有。”顾千一瞪大眼睛连忙否认。 “小说里面的事可都是根据你的想象来的,你要是想歪了我的行为也会跟着你的想法歪,所以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时在风警告她。 “我,怎么可能胡思乱想。锅都烧糊了,赶紧放油啦。”顾千一岔开话题,心虚地不敢看他的眼睛,转身往外走。 “要是发生什么事你可要对我负责。”时在风在她身后喊。 “快炒菜啦,皮蛋都饿了。”顾千一头也不回地说。 这下好了,本来是想问时在风的话,被他那样一说,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上。晚上做梦还梦见两个自己争抢时在风,抖的死去活来,不管哪一方得势心里都气愤得要死,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第 79 章 早上时在风给顾千一送早饭过来,一进门就看见她蓬头垢面、顶着黑眼圈的样子,哭笑不得。他上下打量她一番,忍着笑说:“你今天的这个样子,很好看。” “怎么了?”顾千一挠挠头发,转头看向一边的镜子,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眼睛浮肿,头发乱的像一堆随意堆砌的杂草蓬在头上,连眉毛都是乱的,这太没形象了。她赶紧拢了拢头发,干咳两声打圆场:“昨晚上没睡好。”看时在风还在笑,没好气地说,“你还笑,都是因为你,害得我做了一晚上的噩梦,一点也没睡好。” “我昨天晚上老实地睡在自己床上,难道是因为这个才做噩梦?”时在风一脸无辜,然后了然地说,“那以后为了能让你睡个安稳觉,我要搬过来才行。你是在暗示这个吗?” 顾千一笑骂道:“想得美,我做噩梦就是因为你在。我梦见两个我在抢一个你,挣的死去活来,谁抢到手都难受,纠结了一个晚上。” “那不是因为我在,是因为一个我不够。你梦里的时在风怎么那么笨,都不会□□,再分一个身,一人一个不就行了。” “是挺笨的,所以最后两个顾千一在一起愉快地玩耍,把那个时在风抛弃了。”顾千一得意洋洋地说,难得有一次能在语言上压制时在风。 “真替那两个顾千一可惜,放弃了这么好的一个人。” 吃过早饭,顾千一就窝在电脑面前单手支着下巴,看看电脑屏幕,又眼神缥缈地看看周围,好像在想事情,但是脑袋里又被些虚无空洞的东西填满,什么都不能想,过了好一阵,她说:“时在风,我要写小说了。” “嗯。”时在风低声应一句,都没从他看的书上抬头。她这句话早在半个多小时以前就已经说过,而且这半个小时内说了很多次了。 “你就打算在这里吗?”过了一会她又说。 “嗯。” 他就是故意留在这里的。顾千一构思不了小说,他也看不进去书。他只是拿着一本书做掩饰,自己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跟顾千一思想的抗衡上。他要跟顾千一的思想斗争,要竭尽全力抵抗她开始写小说时那边世界对自己的强制作用力,他要看自己的反抗会出现什么后果,对顾千一有什么影响。 顾千一慵懒地撑着半边脸颊,盯着电脑屏幕,看着自己前面写的小说想下面的情节。 时在风在书店等简阳下班,他一边喝咖啡一边看书,然后…然后时在风带自己去吃饭,一路上两个人有说有笑,肥仔和胖妞在脚边蹦来蹦去。自己站在体重秤上面,看着自己的体重决定减肥,还好自己不是太胖不用减太多,只要减七八斤就可以,于是看着时在风在跑步机上跑步,自己在旁边给他加油鼓劲。 顾千一的脑袋不断往下坠,又戛然止住。她睁开眼睛,清醒了会。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眼睛睡着了,还把自己瞌醒了。原本放在键盘上的手无意识地摁在键盘的句号键上,小说文档页面被摁出两页多的句号。她用鼠标把这些错误的符号选中,删掉。 都是昨晚上没睡好,害的自己白天这么犯瞌睡。不过刚才脑子飞速运转灵感很多,想到很多情节,内容特别丰富多彩,是什么来着?好像是时在风在干什么,自己也在里面,那个应该就是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简阳,做了很多事,是在做什么来着?太模糊,记不清了。她努力地去想,发现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顾千一挺直背,晃了晃脑袋,用力挣开眼睛让自己清醒。刚才本来有灵感的,一下子又没有了。灵感稍纵即逝,自己怎么就没有及时写下来呢,真是的。刚才到底想到了什么,时在风在干嘛?时在风在干嘛?在干嘛? 顾千一身子突然往前一栽,心一慌,猛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又睡着了,又把自己瞌醒了。她抬手按住跳的发慌的胸口。 蹲坐在对面的皮蛋已经观察她好久了,她突然往前栽倒的动作吓得它后退了好几步。“顾千一,你干嘛?”它看着顾千一说。 时在风看她把自己瞌醒了两次,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我都怀疑你昨晚上没睡觉,做什么坏事去了。” “我不管了,不写了,我要睡觉。”顾千一嘟哝着爬到沙发上,靠在时在风身上,“都是昨晚上没睡好,害得我一直都想睡觉。” 时在风让她枕到自己腿上,手抚上她耳畔揉揉她的头发,轻声说:“睡吧。”顿了会又说,“要不然电脑都要被你磕坏了,磕坏了不好修。” 顾千一实在困的很,懒得跟他计较,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睡着了。 时在风看着她的侧脸,嘴上挂着淡淡的笑,大拇指在她脸上轻轻摩挲,心中荡开层层甜蜜。计划总是被她打乱,本来想看自己与她思想斗争的结果,却变成了她睡大觉。不过打乱就打乱吧,这样有她在怀里也挺好。 两个小时过后,顾千一在时在风怀里蹭了蹭,慢慢睁开眼睛,迷糊地看时在风一眼,然后又闭上眼睛,过一会又突然睁开眼睛。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捏了捏压在自己胸上的东西,竟然是一只手,是时在风的一只手!自己睡梦中紧抱着往胸口上压的不是抱枕吗? 她的脸马上就红了,但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输阵。她抓起时在风的手,皱着眉,眨巴眨巴眼睛说:“时在风,你竟然趁我睡着了乘人之危,吃我豆腐。” 时在风活动下被抓着的手,不满道:“你这是强盗逻辑,明明是你抱着我的手不放,我怎么抽都抽不出来,现在却怪我。它被你抱了这么久都麻了,你应该对它表示感谢,而不是质疑它。”她脸都红了还硬撑,那他自然不能随了她的意。“你不是把我的手当抱枕吗?怎么变成我吃你豆腐了?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他装傻地问。 “你把手都放到我胸口上了,还不是吃豆腐。” “你把我的手放到胸口上了?”时在风故作惊讶地说,“你确定它刚才是在你胸口上吗?你不说我都没发现。你把它当抱枕抱着,我也只是让它充当抱枕,让你睡得更舒服些,我看你也抱得那么紧,就没想那么多。” “流氓。”顾千一甩开他的手坐起来。 “你那样的确是在对我耍流氓。” “你才是在耍流氓。” “凭什么说我耍流氓,是你自己硬要抱着的,而且刚才手放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是放在这里吗?”时在风说着把手往顾千一胸前伸去。 顾千一赶紧起身跳开,骂道:“色狼。” 时在风起身去抓她,不服气地说:“顾千一,你不要冤枉好人。我什么都没做你就骂我,我到底哪里耍流氓了?哪里色狼了?你要让我清楚才行。” 顾千一看他追过来赶紧逃开:“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喊非礼了。” “我都没碰到你怎么又变成非礼了。你不能冤枉好人,不要跑,跟我说清楚,告诉我我怎么非礼你,怎么耍流氓,怎么色狼了。”时在风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追她,也不急着抓她。 皮蛋看他们两个在屋子里又说又笑地追着玩,赶紧爬起来,加入到他们的追逐中,还兴奋到的边跑边叫,虽然不明白他们在干什么,但是看他们笑得那么高兴,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顾千一在屋子里转了一阵,眼看就要被时在风抓住了。她一急,打开门就往外面跑。时在风见她要跑出去,快走两步冲过去从后面抱住她。皮蛋见打开了门更是兴奋,一下子窜出去,冲在最前面。 顾千一的笑声戛然而止,在时在风怀里僵住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不自然起来。时在风发现不对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走廊上黑压压地站了一堆人,全都转头看着他们。空气瞬间就凝固了,透着一丝诡异。 “各位阿姨好。”时在风先打破沉默。眼前这些人都是平时经常到王奶奶家串门的,都认识,只是没想到今天全碰到一起了。 “阿姨好。”顾千一脸红起来,跟着小声地喊一声,一面去推时在风,想挣脱他的手,但时在风却抱得更紧。 “在家呢?”一个阿姨问。 “你们在家啊,我刚敲门没人应还以为你们出去了。”王奶奶从人群里冒出头说。 “我们刚才在睡觉,没听见。”时在风说。 顾千一一听脸更红了,反手在他大腿上掐一把。 “这个点还在睡觉啊。”一个阿姨说。 王奶奶笑了笑,说:“我和她们去看戏,中午不在家吃饭了,但饭又煮了,你们中午吃了吧。” “好。”时在风满脸笑容。 “电我没拔,还在保温。”王奶奶说。 “嗯。” “你也带小顾出去走走,不要老呆在家里,都把人憋坏了。”王奶奶埋怨。 “好,你们玩得高兴点。”时在风说完这句话终于被顾千一推进了门。门关上的一刹那,外面就热闹起来,隐约传来好多个声音:“他们前段时间不是吵架了吗?这么快就和好了”“对啊,吵得那么凶,我在隔壁栋都听见了。”“那天吵成那样我还以为要分了呢。”“小两口吵架不就是这样,床头吵架床尾和。”“是因为什么啊?真的是因为小时在外面花心吗?”“不像那种人啊。” 顾千一假装无视外面的流言蜚语,转身推时在风:“快放开我。你怎么那么不害臊啊,怎么能说还在睡觉。” “本来就是在睡觉啊。”时在风双手环着她,任她不痛不痒的拳头砸在自己肩上,就是不松手。 “是我在睡觉,不是我们在睡觉。”顾千一纠正他。 “那我要不赶紧追出去跟她们解释清楚,要不然她们又要误会了。” 顾千一没好气地推他一把:“王奶奶来敲过门?” “嗯。” “你怎么不给她开门?” “你睡在我腿上我怎么去开门,皮蛋又不听话让它去开门它又不去。你睡得那么香,我不忍心叫醒你。权衡了下,还是你最重要,所以就没去开门。” 顾千一本来要训斥他不给王奶奶开门的行为,但听到后面一句,训斥的话又说不出口了,只说:“以后不能这样了,万一她有重要的事找你呢。” 时在风乖乖的点点头:“好,听你的。” 她等着他能噎死人的下文,但等了会却没了下文。这么听话的时在风让她一下子适应不过来,她不好意思地推推抱着她的胳膊:“好啦。” 时在风收紧自己的手,没有一点要放开的意思:“还没好,我们先把问题弄清楚了。” “什么问题?” “就是耍流氓和非礼的问题,我得知道怎样才算耍流氓,怎样才算色狼,怎样才算非礼,免得以后再被你误会,被自己女朋友误会很难受的。”时在风说着在她腰上挠了挠,“这样不算吧?” 顾千一本来就怕痒,被他一挠,笑着往一边躲。 “这样算不算?”时在风又换个地方挠她。 顾千一一面推他,一边躲他的手:“好痒啊,你再挠我就真喊非礼了。” 皮蛋看着抱成一团又笑成一团的他们,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们在高兴什么,但是有一点它知道,他们两经常自己玩,不带它玩了。 吃过饭后,顾千一就坐在电脑前哀悼她逝去的时间。早上起来本来就晚,吃过早饭睡一觉起来又吃午饭,自己除了睡就是吃,这很不应该。可还没等她在反思中得出什么有价值、有见地的结论,就被时在风拉起来,说带她去公园。她一脸茫然地问他怎么突然想去公园逛。他给出的理由是:听王奶奶的话,要多带她出去走走,免得把她憋坏了。 时在风一手牵着皮蛋,一手牵着顾千一,走在林间道上。早已入秋,山风清爽通透,天空高远明净,不算热辣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投射下来,犹如打碎了一地的金光,一切都是这样的美好。顾千一想,走在后山的感觉应该也就是这样。她摇晃着跟时在风牵在一起的手,信步跟在时在风旁边,一会抬头看周围的景致,一会看时在风,脸上是藏不住的笑。 “这么开心。”时在风也被她的情绪感染,跟着高兴起来。只要她开心,他心里真是舒坦。 “这条路像不像小说里后山的那条路?”顾千一靠近他小声问。 时在风看看她,又看看周围的环境,说:“嗯,差不多。” 顾千一笑得更加开心了:“那我们现在就是在小说里了,走在后山的那条路上。”这么切合的环境真让她觉得自己就是小说的女主简阳,正和时在风走在后山的那条路上,向着他们的林中别墅,向着她的梦幻屋前进。 “走快点,我们就要到别墅了。”顾千一走到前面,转身倒退着拉时在风,“我们会不会遇见刘老怪啊?他那么凶,会不会骂我们?” “不会的,有我在他不敢。”时在风配合地说。 “那待会从他家门前过的时候你要挡着我,他那么凶,我是有点怕他。” “好。” “你说那些小动物现在都在干嘛?它们看到皮蛋会不会吓一跳?它们一直都不喜欢狗,会喜欢它吗?我一定要好好逛逛别墅,还要坐在后院的草坪上晒太阳。你要让池塘里的鱼表演水上芭蕾给我看。” 顾千一沉浸在自己的想象当中,走起路来轻飘飘,左摇右晃,差点被人撞到,幸好时在风眼疾手快,及时把她拉了回来。不过这也没有影响到她的好心情,反而成了她的情绪催化剂,让她笑得更加开心。时在风不放心,一路上把她紧紧圈在身边。 走了一段,他们在一块草坪上坐下来休息。顾千一的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下来,刚才的想象太丰满,回到现实心里落差有点大。他们不是在小说里,不是在后山,不会回到别墅。顾千一叹一口气,要是自己跟时在风生活在小说里多好。 时在风在旁边眼神深邃地看着她,压制着她情绪变化给他带来的不快,想安慰她,让她开心起来,但话还没说出口,顾千一的情绪就有了变化,又愉悦起来。 顾千一盯着前方,刚才还愁云惨淡的脸现在正露着痴笑。她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了一副美好的画面,而这美好画面要从刚才的小插曲——差点撞到人说起,像撞到人这种隐含无限可能的事情应该要有后续故事的。 刚才自己撞到的那个人是个能呼风唤雨的高富帅,外加黄金单身汉,再外加霸道总裁。他手上拿着饮料,她把饮料撞到他衣服上,就一个劲地道歉,还拿出纸巾帮他擦衣服,慌乱中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八块腹肌,弄得更加不好意思。他很生气,让她赔衣服钱。她说可以帮他洗,他最后答应。然后在以后的还衣服过程中就出现很多牵扯,最后两个人经历种种磨难种种误会幸福地在一起。也可以是那高档的衣服太高档,洗了就废了,又很贵,她没钱还,于是就给他干家务做保姆来抵偿债务。在还债的过程中,霸道总裁被她的真诚打动,看到了她的内心美,渐渐喜欢上了她。中间又有阴险恶毒的女二号出来各种为难她,挑拨他们的关系,冤枉她是小偷等等。不过经过种种磨难,他们最后还是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她被霸道总裁娶到手之后,无意中了解了真相。其实那他一直喜欢她,故意让她把他的饮料撞到衣服上,故意让她到他家做保姆,一切都是他精心设计好的,只是想创造机会跟她相识,在一起。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可以是她很久以前救过他,但她根本没当回事,忘记了,可男的却一直记得,还从那个时候起爱上了她。或者两个小时候就有青梅竹马的交集,男的从小就立志一定要娶她。 顾千一想着想着就把自己和时在风当成了想象中的主角,想到时在风一身西装的霸道总裁范,再想想两个人在里面的甜蜜情节,单手支着下巴,脸上的笑越绽越开,都笑出了声。 一边正襟危坐的皮蛋已经观察她很久了。老毛病又犯了,又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傻笑,自己还不能像以前那样用撒尿来救她。它已经跟时在风达成“协议”,再也不能用那个办法了。它无奈地叹口气,对时在风说:“又变傻了,她现在越来越傻了,总是这样。是不是因为我没有撒尿她才这样越来越严重了?真的不可以去撒尿吗?撒尿很有用的,只要我一撒尿她就好了。” “不可以。” “那怎么办呀?”皮蛋担心地说。 “不用怎么办,她这样挺好的。”时在风笑着说。 皮蛋无语地看他一眼,然后默默的走开。它不管了,还是玩它自己的好。 顾千一自顾自笑一阵,然后看向时在风,咬着嘴角强忍着笑意。 “看来王奶奶说的对,的确应该多带你出来走走。有什么事这么高兴,一个人偷着乐?”时在风问她。 “我在想你…穿西装的样子。”顾千一没把“霸道总裁”几个字说出来,她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这还用想,你想看我直接穿给你看就可以了。”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顾千一犹豫了下,把刚才自己瞎想的告诉了他。时在风听后了然地点点头,说:“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顾千一不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望着他。 “原来你喜欢角色扮演啊。” 顾千一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瞥一眼旁边,幸好没人听见。她伸手推一把时在风:“你不要瞎说。” 时在风握住她伸过来的手,一脸无辜:“我怎么瞎说了,你不是喜欢把自己想成故事里的人物吗,这不就是角色扮演吗?你以为我在说什么?”他把她拉近,盯着她绯红的脸,说,“顾千一,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着还伸出另一只手去探她额头。 “不跟你说了。”顾千一没好气地把他的手拍下来,起身想站起来去跟皮蛋玩。但时在风不松手,反而用力一拉,她一下子就跌坐进他怀里,还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他的衣服。 “怎么这么不小心,还是你是故意的,想借这个机会跟我认识,再发生一段不期而遇、刻骨铭心的爱情?”时在风借她刚才说的故事调侃她,“不过我不是什么霸道总裁,也不富,这个你可能要将就一下。” 顾千一都被他逗笑了,但很快收住笑挣脱他的怀抱嗔怒道:“你还笑话我,以后不跟你说了。” 时在风放开她,她张开双手,叫唤着皮蛋朝它奔去。皮蛋看顾千一终于要陪它玩了,高兴地在原地蹦了两蹦,然后飞快地扑向顾千一。顾千一接住皮蛋,顺势倒在草坪上。皮蛋趴在她身上亲昵地在她脖子里蹭来蹭去。顾千一被它蹭的痒,躺在草坪上抱着它大笑。时在风拿起手机,在一边给他们拍照。这么美好的一刻值得被记录。 ☆、第 80 章 顾千一跟皮蛋玩闹一阵,走回时在风身边坐下,对时在风伸出手:“给我看看你拍的照片,是不是又把我拍的很丑?”自从那次出去旅游看过他拍的丑照后,她对他的拍照技术就一直很怀疑。 时在风老实地把手机交到她手上。 顾千一翻看他刚拍的照片,不得不说,这次拍的真不错。虽然有几张皮蛋的毛炸飞了,但是自己美美的就行,谁让它的毛那么容易炸飞呢。“这次拍的不错,值得表扬,要继续努力哦。”她看完刚拍的照片继续往下翻,又看到旅游时拍的那些不忍直视的丑照。“把这些照片删掉,太丑了。”顾千一把手机举到时在风面前说。 “不行。”时在风斩钉截铁的拒绝。 “这些照片多难看啊,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长得多难看,还会说你的女朋友是个丑八怪,那样你也没面子啊。时在风,删掉嘛,好不好?”顾千一摇晃着他的手臂撒起娇来,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这撒娇听起来还蛮舒服,于是时在风果断地说:“不行。” “时在风,删掉吧,你那些照片我都删掉了,你把它删掉再重新拍,随便你拍。” 时在风思量了会,说:“不行。” 顾千一的脸黑下来,赌气背过身去不理他。 时在风笑了笑,从背后环住她,握住她拿手机的手,在手机上点了几下,一些顾千一从来没见过的照片出现了。这些照片主角也是她,但跟那些丑照完全不同,这些照片抓拍的很好,有意境又自然。顾千一心里暗自思忖,想不到自己还挺上相的啊。 “这些是什么时候拍的?我以前怎么从来没看到过?你放到哪里了,我刚才都没有翻到啊?”顾千一惊讶地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在一个只有我能看到的地方。” “这怎么行,快把那些难看的照片删掉,把这些好看的放进去。”顾千一想探出手指去弄,但被时在风紧紧握住动不了。 “不行。” “为什么不行?这些照片这么好看。”顾千一恼了,“那些照片难看死了,不能留着。” “就是因为不好看才要放到那里啊。” 顾千一要被他气死了,这都是什么理由。他也知道不好看,但偏偏还要放。顾千一坐直身子怒道:“你这是什么逻辑,好的不放放丑的。今天必须把那些难看的照片删掉,把好看的放出来。” “这么好看的照片放出去万一被别人看到了怎么办。”时在风跟她争辩。 “本来就是要让别人看好看的。” “不可以,绝对不能给别人看。这么好看,万一他们看到也喜欢上你怎么办。你好看的一面我一个人看到就可以了,凭什么还要给别人看。”有些美好的事物是不能分享的。 顾千一本想继续反驳,但回味过他话里的意思,张开的嘴又闭上了,忍着笑嗔怒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时在风煞有介事地说,“这么好看谁看了都会喜欢。”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简阳嘟囔一句,被他说的不好意思起来,心里美滋滋的,也不好再叫他把丑照删掉。她靠在他怀里继续翻看照片,还不忘感慨:“想不到你拍了我这么多照片。”看了一会,突然发现他们两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合照过。想到这,顾千一招呼不远处皮蛋:“皮蛋,快过来。” 皮蛋从地上滚爬起来,看一眼顾千一,飞奔过去。 顾千一把它抱在怀里揉了揉,转头看一眼时在风说:“我们来拍照吧。” 她抱着皮蛋靠在时在风怀里,拿手机自拍。可时在风的表情不对劲得很,一脸委屈,还没从刚才的争执中缓过来。她腾出抱皮蛋的手把他的脸转过来对着镜头:“看镜头,笑一个嘛。” 时在风勉为其难地咧了咧嘴。 顾千一看他孩子气的样子可爱的紧,抬起身子在他嘴角亲了一口,以示安慰和鼓励。时在风一直板着的脸这才有了点真正的笑意,拍照配合多了。 拍了一阵,顾千一把一张照片递给时在风看,开心地说:“这张拍的好吧?” 照片里顾千一窝在他怀里笑靥如花,眼角弯弯的看着镜头,皮蛋在她怀里瞪大眼睛露出大半个头,时在风露出一副满足的笑脸,没看镜头,微低着头眼神专注地看着她。 时在风看了看,说:“嗯,还可以。”然后手指动了几下,那张照片就变成了他的手机壁纸。 “这张这么好看,你不怕被人看到?” “这张就应该让人看到。” “为什么?”顾千一不懂,刚才还说好看的照片不能被看到,现在又要让别人看到,他自己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记了?果然是骗人的。 就在顾千一心里嘀咕的时候,时在风又说:“这不一样,这张照片别人看到只能羡慕嫉妒。”原来不是因为照片好看不想给别人看,而是因为那些照片没有贴上自己的标签,没能宣誓自己的主权。 顾千一又被他哽到了,笑骂一声转身继续看照片,看着以前拍的照片,她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但又一直被自己忽视掉、忘了问了的问题。她坐直身子,看着时在风:“时在风,你从小说出来怎么会那么巧遇到我,我又正好是写小说的人,还住在你隔壁?”这也太巧了,就算她跟表姐张丽虽然在一个城市但要是不特地约的话一年到头都见不着,他怎么会那么巧到这个世界就能碰到自己。 “这可能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吧。” “就算是缘分但也不会这么巧啊,世界上那么多人,那么多地方,正好是我,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找到我,要不然你怎么会找到我?” 时在风考虑要不要把自己能感知她情绪的事说出来,他本打算先不告诉她的,除了逗她好玩之外,他也担心她知道后会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他不希望这样,他希望她在他身边没有任何顾虑,可以做真实的自己。 “这也太神奇了,我这边没问题,每天都还是那样过,但你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所以问题一定在你那边。你是不是有什么感应,就像电视里演的那种磁场、无线电波一样?一直都知道我是写小说的人,所以才会在这么多人里面找到我?” “我也不知道啊,我搬到王奶奶家里你就是邻居了。”时在风希望她能像平时一样范一下糊涂,但今天她倒是变聪明了,会推理了。 “第一次见你是公交车上吧?你还推了那个老爷爷一把,当时我觉得你人长得帅但人品有问题。后来你搬到了王奶奶那里。那么多房子你怎么就搬到王奶奶家里去了,而且她以前根本就不出租房子的,一出租就租给你了。你不知道我是谁还住到了我隔壁。你那个时候就知道我是写小说的人,所以故意搬过去的吗?” 见顾千一这次是真的开窍了,糊弄不过去,时在风只好说:“我是故意搬过去的,但是那个时候我连自己是从小说里来的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你是写小说的人。” “你都不知道那你为什么要搬过去故意接近我?”顾千一身子后倾,警惕地看着他。以前自己没想到这一点,现在想到了觉得有点密思极恐啊。 “我看你漂亮对你一见钟情,想尽办法接近你。” “不可能,我当时看你可没有一点喜欢我的样子。你当时接近我到底有什么企图?”顾千一把身子更加往后倾,好像面前是个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 时在风头痛,她这幅样子摆明了是又想歪了。一件好好的事情她可以凭她自己“丰富”的想象臆造出多种夸张戏剧化剧情,而这些剧情往往是狗血无厘头的。“躲什么。”时在风双手握住她的手臂想把她拉过来,但她一脸戒备,身体绷直,一时还拉不动。“我接近你是因为我能感知你的情绪。” “你能感知我的情绪?”顾千一这次不用他用力自己凑过去,瞪大眼睛反问,脑袋里不断飘过这句话,试图理解它的意思。 “我刚来到这边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后来在公园里遇见你,一看到你就我觉得不对劲,能感应到你的情绪,其他人都不行就只能感应到你的,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所以就接近你找原因,反正那个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地方可去。”时在风说。 顾千一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满眼的惊叹号。不过连他是从小说里出来的这种荒唐事都有,那他能感知自己的情绪也不是不可能。但她还是忍不住小声地问:“真的?” 时在风点点头:“所以我才能在那么多人里面一下子就发现你。” “就只能感应到我的?” 时在风又点点头。 “竟然还会这样。”顾千一沉浸在惊讶当中喃喃自语,然后突然回过神似的问,“那我心里想什么你不是全都知道?” 时在风拍一下她呆愣的脑袋,笑着说:“我还没那么大本事,只能感应到是什么情绪,并不能知道你心里的想法。” 顾千一拍拍胸口,松一口气,还好还好,自己那些胡思乱想不会被他知道。 时在风看她这幅样子,凑近她说:“那么担心,你心里都想些什么,这么怕我知道?” 顾千一眼神闪烁:“哪有,我只是问一下,我能想些什么。”自己经常天马行空地歪歪各种剧情,要是都被他知道了多不好意思。“为什么会这样呢?”她又问。 “可能因为我是你的思想产物吧。”时在风说得轻松,但心里却有点苦涩。他宁愿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能和顾千一普普通通地在一起。 顾千一了然地点点头,双手搭在他屈着的腿上笑着问:“我现在是什么情绪呀?” 时在风捏一把她的脸:“嘴巴都咧开这么宽了,不用感应都知道。” 顾千一不服气地拍下他的手:“我这是在假笑。” “假笑还这么开心。” 顾千一突然又一惊一乍地问:“你不会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情,连情绪也是跟着我的来吧?”就像会被强行拽进小说里一样。 “你觉得我平时没有自己的情绪?”时在风反问她。 “也对哦。”他平时的情绪反应可跟自己的完全不一样,“那我的情绪对你有没有影响?”她突然觉得只能他单方面地感受到自己的情绪还不够。 时在风看出她的小心思,顺着她道:“怎么没有影响,影响还很大呢。你高兴的时候我心里也会舒服,你不高兴我也会难过。” “真的?” 时在风肯定地点点头:“千真万确。” 顾千一趴在他膝盖上,心里美得很,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又进了一层。 “所以以后你要开心点,这样我也会更开心。”时在风抚着她的碎发低声说。 顾千一用力点点头。就在她心里一片美好,觉得世界也跟着美好的时候,一股本来不属于这种氛围的异味飘来。“什么味道?什么东西这么臭?”顾千一捂着鼻子看向周围,就看见脚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的一个塑料袋,以及蹲在塑料袋旁边一脸欢喜的皮蛋,异味就是从塑料袋里发出的。她跳起来往后退两步,指着塑料袋喊:“这是什么啊?” “你干什么?”时在风也问皮蛋。 皮蛋摇着尾巴,吐了吐舌头,颇为得意地说:“我给顾千一找的臭东西,她最喜欢吃臭的东西了。”今天顾千一不仅带它来公园,还跟它一起玩,被冷落了一段时间的它很高兴,所以为了感谢她,它特地找了她喜欢吃的“臭东西”给她,也要让她高兴高兴。“顾千一,你看到喜欢吃的东西是不是很开心呀?”它问顾千一。它有吃的就很开心,所以现在她有她喜欢吃的一定也很开心。 对它这个奇妙的想法,时在风竟然一时语塞,不过一两句话也没办法跟它说清,只好对它说:“你开心就好。” “我很开心呀。”它今天是真的很开心。 “皮蛋,你干什么?”顾千一捂着鼻子生气地大喊,“这什么东西臭死了,快把它拿走。” “这是我送给你的呀,为什么要拿走?”皮蛋在顾千一脚边蹦跳着说。 “你怎么可以乱翻垃圾,快把它放回去。”顾千一嫌弃地不让它靠近。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敢翻垃圾,气死她了。 “我给你找的吃的呀,你不是最喜欢吃臭东西了吗?这个很臭的,你一定会很喜欢的。”皮蛋说。 “皮蛋,听到没有,快把它放回垃圾桶里。”顾千一指着皮蛋厉声道。 “不能放回去,这是你喜欢吃的,你还没吃不能扔了。很臭的,你闻闻。” 不管顾千一怎么生气,皮蛋就是蹲在一边跟她解释那是它送给她的礼物,要她一定收下。顾千一觉得它越来越不听话就在一边训斥。时在风夹在中间两边应付,有实话也说不出。顾千一要他教训皮蛋,皮蛋要他帮它解释。他要是说那是皮蛋专门为了哄她开心送给她的吃的,她估计会更加生气,还会说他又欺负她听不懂皮蛋说的话偏袒它,自己以后的可信度会大打折扣。他的可信度在皮蛋身上已经折了很多了,不能再折了。最后顾千一见皮蛋不动,只好自己捂着鼻子把塑料袋扔进垃圾桶里。一路上皮蛋还舍不得,追跳着不让顾千一扔,叫嚷着让时在风帮它解释那是它特地给她找的。 顾千一走回来,把皮蛋推得远远的,不让它靠近,要它好好反省,反省不了就不要跟她回家,让它变流浪狗,既然它喜欢翻垃圾以后就让它翻个够。皮蛋被“冤枉”也不觉得委屈,在几次尝试靠近顾千一未果后,干脆自己跑去一边玩,还越玩越高兴。 “皮蛋在狗里面是不是就像人里面那种让人恨到牙痒痒的地痞无赖?不干好事专干坏事,怎么教都死性不改。还是所有的狗都这样?”顾千一问时在风。 “皮蛋其实是个好孩子。”时在风公道地说,“只是沟通问题,容易让人误会。” “它还是个好孩子?它干的那些事再怎么沟通都没办法变成好事。时在风,你到底会不会跟动物说话?你不会根本就不能跟动物说话吧?”顾千一怀疑地问,他的种种表现让她严重怀疑这件事的可信度。 “怎么可能不会。”这个女人到现在了竟然还敢怀疑他的能力,真是让人气愤。 “那你证明给我看,你叫几只鸟过来唱个歌给我听。” “顾千一,你以为这是童话故事,鸟张口就可以唱歌吗?你得先教它们唱歌它们才会唱,就算它们用它们的话唱了你也听不懂。” “那你让它们过来有规律地叫几声,要多叫几只,一两只不算。” 时在风对她的怀疑很不满,定定地看着她,嘴里发出一串鸟鸣。 顾千一抬头向四周打探,等着看超自然现象,但周围根本就没有动静,这让她对他的怀疑更加肯定了几分。正想说话,突然飞下来六只鸟停在他们面前的草地上,顾千一的脸一下子就笑开了:“哇,真的来了。你让它们站成一排。” 时在风跟它们说了几句,几只鸟混乱一阵,最后站成歪歪扭扭的一排。时在风又给它们整了整队形,鸟们也听话地听他的指挥前后左右移动。 “让它们报个数。” 几只鸟依次各叫了一声。 “让它们敬个礼。” 时在风对它们说了几句,几只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不甚整齐地举起一只翅膀当做敬礼。 “哇,太可爱了。”顾千一兴奋地捂着嘴巴,怕自己的声音吓到它们。 时在风傲娇地看着她,又对着鸟指挥一阵,小鸟们抬着一只翅膀在原地转起圈来。顾千一攀住时在风的胳膊兴奋地直摇晃,嘴里还不断地发出惊呼,要不是怕自己动作太大吓到它们,她早就跳起来了。 六只呆萌可爱的鸟正转着圈,突然一个白色的东西扑过来,几只鸟扑腾着翅膀惊慌逃窜,羽毛都掉了好几根。 顾千一也是一阵惊慌,待看清那个白色的东西后,咬牙切齿地低吼:“死皮蛋,你干什么?” 还不知自己闯下祸的皮蛋跳起来去抓那些鸟,鸟飞走了看到羽毛飘在空中又去抓羽毛:“哇,好多鸟啊,还有好多羽毛啊。” “你是不是找打?”顾千一厉声说,“你这只疯狗,突然跑过来干什么?谁让你过来的,不是不让你过来吗,给我走远点。” “我过来抓鸟啊。你看我抓到一根羽毛了。”皮蛋用一只腿抓掉落在地上的一片羽毛,兴奋地说。 “你给我走远一点,几天没收拾你你就不得了了,你这一个月都别想吃肉。要不是看你是我的狗,我早就把你扔掉了。”顾千一推开皮蛋,然后委屈地对时在风说,“时在风,你看皮蛋,都把鸟吓跑了,你再把它们叫回来好不好?我都没看到就被皮蛋捣乱了。” “不行。” “你就再让它们表演一次嘛。我相信你了,你真的很厉害。你再让它们表演一次好不好?我还想看。”顾千一摇晃着他的胳膊恳求道。 “那个小孩已经盯着我们很久了。”时在风示意顾千一往一边看去,“从一开始他就一直盯着我们。” 顾千一看过去,只见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正站在一颗树下好奇地看着他们,身后不远处一个女的喊叫他,向他招手,小男孩没过去,反而指着他们转头对那女的喊着什么,听不真切,但隐约听见他喊了句妈妈,还说了些和刚才鸟异常的举动有关话,那女的见他不过去,起身往他这边走来。 顾千一心里一紧,暗道不妙,刚才只顾着自己高兴,忘记这是在公众场合了。她双手用力抱住时在风的胳膊,贴到他身上,想想觉得不行,于是腾出一只手抓过又跑回她身边的皮蛋,用力抚摸它的头假装逗皮蛋玩。皮蛋被她摁在手下不舒服得很,想挣扎开,可它一动顾千一摁得更紧。 “你怎么不早说。”她紧张地道,“赶紧说点什么呀。” “说什么?”看她紧张的样子,时在风觉得好笑。他既然让那个小孩看到了也就不怕他跟别人说,一个三四岁小孩的话谁会在意。 “随便说些什么,只要假装我们在聊天就行。” “我们本来就在聊天啊。” “哎呀,别闹,赶紧说点什么,不然要被那小孩的妈妈发现了。”现在她的心思都在如何伪装才能不会被小孩妈妈发现时在风可以跟小动物交流这件事上,越想越觉得心慌,甚至肯定只要小孩妈妈听小孩说完刚才看到的情况就会知道真相,时在风马上就会被曝光。“怎么办?她马上就要走到小孩那里了,他一定会把他看到的告诉她的。”顾千一偷瞄着那边的情况越来越急,两只手的力度不自觉加大,皮蛋已经在她手下嗷嗷叫了。 时在风伸手抚上她的脸想把她的脸转过来,但她固执地盯着前面一下子还转不动。他加大手上的力度把她的脸抬起来,看着她紧张的神情,眉眼里全是笑意。 顾千一看他这个时候还在笑,气不打一处来。她急的手心都冒汗了,他还这么无所谓。“你还笑,都什么时候了,赶紧想办法啊,被发现就麻烦了。”她也不知道被发现会怎么麻烦,但就是觉得不能被发现。 时在风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眼里闪过一丝不明意味,没说话,直接堵了上去。顾千一一下子就蒙了,手上的力度减小,皮蛋终于逃出了魔抓,获得了自由。 过了好一会,时在风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轻声笑着说:“这就是我的办法。” ☆、第 81 章 时在风这个办法还挺管用,小孩早已不见了踪影,被他妈拉着有多远走多远了,毕竟这么少儿不宜的画面小孩看了容易长针眼。 有了这个小插曲,顾千一一下子安静下来,靠着时在风痴呆一阵,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时在风把她一直往下掉的头放到腿上,让她睡得更舒服些。皮蛋走过来蹲在旁边看着睡着了的顾千一叹口气,说:“又睡着了,比我还能睡。她是不是比狗还要狗啊?” “我会把你这句话原封不动地告诉她的。”时在风帮她整理着衣服说。 “我晚上想吃烤鸡腿,好久没吃烤鸡腿了呀,你也一起告诉她吧。”想到烤鸡腿皮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过了一会,原本因为烤鸡腿兴致盎然的皮蛋突然忧伤起来:“时在风,顾千一是不是生病了?”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她总是睡觉啊,生病了才会喜欢睡觉。她会不会死啊?” “闭上你的乌鸦嘴,她只是昨天晚上没睡好才会这么困。” “她昨天晚上睡得那么好怎么会没睡好。昨天晚上她十点多就睡觉了,我还不想睡也被她赶去睡觉。后来我睡不着去找她玩,她已经睡着了,还打呼噜,声音特别大,吵得我都睡不着。今天早上我起来好久了她都还没起来。睡得比我还多,这么能睡一定是生病了,我只有生病了才会像她一样这么喜欢睡觉。” “她不是一直都这样?”时在风心里闪过一丝不安,即使是这么虚幻缥缈的一丝他都害怕的不敢面对,不愿意相信它的存在,但事关最在乎的她,由不得他放松一丝警惕。他以为她一直都这样,只是喜欢睡觉。 “当然不是这样啊。以前都是我喜欢睡觉,她还总是骂我。后来她比我喜欢睡觉,慢慢的我又比她喜欢睡觉,现在又是她比我喜欢睡觉,而且比以前都爱睡。”皮蛋歪着脑袋费力地整理它和顾千一之间的睡觉关系,“越来越能睡,病的越来越严重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忘记了,反正就是很久了。” “那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时在风突然拔高音调生气地喊,但立即意识到顾千一还睡在怀里,赶紧抬手抚了抚她。顾千一也没被吓醒,只是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钻。 皮蛋见他这么凶,不得不认真思考起来,想了好一会说:“就是你们不带我去农家乐玩,把我扔给王奶奶。她回来后就喜欢睡觉。她一定是在农家乐生病的。都是你们不带我去,要是带我去她就不会生病了。” “你怎么不早说?”时在风责备它说,“这种事情应该早点告诉我。” “我本来是要早点说你的,但后来她好了我就放过你了,不打算再骂你了。顾千一说过做错了事能改过来就行。”皮蛋说这话颇有几分顾千一训它时的神气。 “她这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生病了,但是越来越严重了。你一定要带她去打针,打完针就好了。我以前生病就是她带我去打针治好的,那里能治好我的病也一定能治好顾千一的。我知道打针的地方在哪里,我可以带你们去,那里面有很多玩具,也有很多狗。”皮蛋想到面的玩具和玩伴又高兴起来。 时在风将这些事情一点点串起来,脑海里闪过各种可能性。 “你以后也要早点来,不能让顾千一等你吃饭,要按时吃饭才不会生病的。”皮蛋自顾自地唠叨,它这话也是为了自己说的,自己等他吃饭也等的很辛苦。“以前顾千一菜还没炒好你就来了,现在菜都炒好好久了你才来,饿肚子也会生病的。顾千一一定是经常饿肚子才会又生病。” 时在风的脸渐渐失了血色,问话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下一句话就会打破一直以来认为美好的现状:“从顾千一离开电脑到我出现的时间越来越长?” “对呀,越来越久,等得肚子都饿了都还没回来,有一次我太饿了去偷吃肉,还被顾千一打了一顿。”虽然只是被顾千一轻轻拍了一下爪子外加被训了一顿,但为了表达自己因为他晚出现受到的苦,它故意把情况说的严重些。 “你为什么不早说?”时在风无力地问,与其说是在问皮蛋,不如说是在责怪自己没有及时发现异常。顾千一每天都在自己身边,这么明显的情况自己竟然没有察觉,还一味地扎在如何脱离控制在这边独立出来,说是要观察自己的反抗对她造成的影响,可这么明显的影响却被自己想当然的忽略掉了,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啊!要不是皮蛋今天提醒,一直这样下去,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想到这时在风加大了放在她腰上的手的力道,把她往怀里收紧。 “为什么要早说啊,我现在说不是早说吗?什么时候说是早说?”皮蛋还在问时在风,但都变成了自言自语。 顾千一睫毛微微颤动,睁开眼睛就对上时在风深邃的黑眸。她弯着眼角对他讨好地笑了笑,想伸个懒腰,发现自己正背靠着他弯曲的腿趴在他怀里,一只手环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放在他胸前。她眨巴两下眼睛,回想自己睡前的样子,自己是靠在他肩膀上睡的吧,怎么到他怀里了?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她了。放在他胸前的手听话地在他胸前摸了两把,原本因刚睡醒而红润的脸更红了。她更加讨好地朝时在风笑了笑,然后把脸往他怀里用力地蹭。 看到她笑着的眉眼,自责、害怕、恐慌一下子被一阵暖意掩埋,这暖意直浸入到他心底,让他更加确信只要她好好的就好。“下午好。”时在风手抚在她额角揶揄道。 “几点了?我睡了很久了吗?” “四点半。要是想睡就再睡会。” “睡了这么久了。”顾千一小声嘀咕,但没有一点要起身的意思,又把脸埋进时在风怀里,窝在他怀里就是享受。 时在风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看着她。他想这样一直看着她,这样她就再也不会离开自己的视线,再也不会有自己未察觉的事情,再也不会…他害怕继续想下去,害怕承认那个可能性,害怕面对他害怕面对的一切,连想都不愿意去想。 顾千一在他怀里窝了一会,转头看向他。四目相对,多么温馨而美好的画面,但她眼里的甜蜜渐渐变成疑惑转而又变成震惊。她突然放开他的腰,双手交叉在胸前抱住自己,质问道:“时在风,你除了能感应我的情绪外,是不是还有其它我不知道的事情?” “嗯?” “你是不是能看穿别人的衣服?”他刚才看她的眼神太怪了,他的本领又多,不得不让人怀疑以致想歪。 时在风抬眉,显然是还没完全明白过来她的问题。 顾千一把自己抱得更紧,震惊地坐起来:“你真的能看穿别人的衣服!还是你只能看穿我的衣服?” 时在风的脸黑了下来,大声抗议:“顾千一,你说什么呢?”。 “流氓。”顾千一想象在他眼里眼前的人全是裸体的画面,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顾千一,你想什么?赶快把你那龌龊的想法踢出去。”这女人都把他想成什么了。 “什么龌龊的想法,你刚才那样看我本来就容易让人误会。” “我看我女朋友有错吗?” “当然没错,但…反正就是怪怪的。”顾千一说不出个所以然,觉得那样猜测别人也不对。 “你脑袋里能不能想点正常的东西。” “本来就很正常啊。”顾千一小声嘟哝。过了一会,她还是不甘心地凑过去,小心地问:“你真的不能看穿别人的衣服吗?” 时在风刚缓和下来的脸又黑了回去,霍地站起来,快步往路上走。顾千一心里暗自叹息:已经很小心地问了呀,怎么又生气了,一个大男人这么容易生气。她想叫住他,但还没开口,又见他走了回来,一把拉起她往公园外走。 顾千一往后拖着不愿走:“去哪里啊?” 时在风没说话。 “去哪里啊?你不说我就不去。” “去吃饭。要好好补补你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听到吃的顾千一立马来了兴致:“嗯嗯,是得好好补补了,鱼很补脑的,我们去吃烤鱼吧?” 时在风没说话,但她知道他默认了。她快走两步,不用他拽,自己抱住他的胳膊。有吃的最让人高兴了。“还要吃铁板日本豆腐,豆腐蛋白质含量高,也很有营养的。现在就去吃饭会不会有点早啊?”走了一段距离,突然想起还有皮蛋,她转头对落在身后有点距离的皮蛋喊,“皮蛋,快来,吃烤鱼去啦。” 顾千一坐在电脑面前。昨天跟朱可可提出把小说女主的名字改成自己的名字,被她一顿臭骂,被骂后自己清醒不少,觉得自己太钻牛角尖。时在风说的有道理,小说只是自己想的跟时在风的一种冒险,自己只是在里面暂用了简阳这个名字。既然易了名字那就好好适应这个新名字,但在还没有完全适应之前,她决定让时在风在书店等简阳的事情就那样翻篇,不想写他们了,还是写江太宇这个活宝开心。 江太宇今天通过林秘书主动约云妤葶喝咖啡,当然不是迫于江榷给的压力,而是有事情要找她问清楚。这些天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他爸为什么一定要他跟云妤葶在一起。思考了很久没得出确切的结论,可能性倒是有几种。 “小林,我们公司快破产了吗?”江太宇突然开口问正在开车的林秘书。 林秘书闻言差点没稳住方向盘:“江总,这…没有吧,据我所知公司一切都运营良好,所有业绩都在稳步上升。”这个时候怎么敢说公司有问题。 “那我们公司跟云妤葶他们家的比起来谁的要强一些?” “这当然是我们公司了,他们公司跟我们公司相比还差开很大一截呢。”林秘书自豪地说。这是实话,他已经说得很委婉了,这两家公司实力上根本没有可比性,江氏集团甩了它不知道多少条街。 “我觉得也是,那就没必要通过联姻来救公司了。”江太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又问,“你看我像以后娶不到老婆的人吗?” “怎么可能,江总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想跟你结婚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林秘书把话说得尽量自然,不显得自己在拍马屁。 “也是。”江太宇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那你看我像同性恋吗?” 林秘书的额头已经冒汗,今天是怎么了,道道都是送命题啊。“怎么会,你这么一个阳刚的形象怎么会像。”后面同性恋三个字他没敢说出来,但突然想到江太宇并没有表明他不是同性恋,他有可能是同性恋,而现在在试探自己对同性恋的态度,于是赶紧补充道,“其实我觉得不管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都是一种生活形态,都是正常的,我是很能接受同性恋的。” “咳咳,我是百分百的直男。”为符合阳刚形象,江太宇坐直身子,扯扯衣服下摆,挺起胸膛。“外面有说我是同性恋的谣言吗,特别是公司里面?” “没有,绝对没有,从来没听说过。”林秘书连续否认。 “那就怪了,那我爸为什么这么急着逼我跟云妤葶在一起。”江太宇自言自语,然后抬头问林秘书,“你说我爸为什么一定要我跟云妤葶在一起?” 林秘书强扯出一个笑,讪讪地说:“可能也是为了江总好,董事长总不会害你。” “这可不一定,这种老封建的强迫婚姻害的就是他们的儿子。”他想了一会,沉吟道,“难道是这个女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没有啊,看着也就是一般的女人。他们之间有什么纠葛?莫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妈这些年总是呆在国外。”江太宇一只手横在胸前,一只手摸着下巴,沉浸在自己天花乱坠的猜想中。沉思好了一会,他像明白了什么,整个人一下子明快起来,问道:“你以前在我爸身边有没有见过云妤葶?” “没有。” “没见云妤葶去找过他,或他们私下见面吗?” “我以前在总裁办也只是一个小秘书,一般都是秦特助在董事长身边。” “哦,这样啊。”江太宇拖长音调,了然地点点头。 等江太宇到达约定地点,云妤葶已经等在那里了。江太宇走进去一屁股坐下,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服务员赶紧过来给他点餐。 “今天能得到江总亲自约见,看来我上次跟你们公关部经理谈得还算可以。”云妤葶笑着说。 “你要是觉得他好我可以给你介绍,不过他已经结婚了,不知道云小姐介不介意?”看到她笑得不温不火的样子江太宇就来气,总觉得她戴了一副面具,面具下面藏着一张狰狞的脸,他真相冲过去在她脸上使劲拎把几下,把她的面具撕下来。 “那倒不必了,我做事一向一心一意,不会见了旁人就把自己原来的目标忘记了。” “目标!云小姐说的真直白。”江太宇冷笑着说。 “江总都这么直白地把自己的性情摆在明面上了,我也只能直白了。”云妤葶端起咖啡喝一口,“这里的咖啡还不错。” “既然这样那就直说吧,我爸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要什么条件你才能交出来?”江太宇懒得再跟她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几种可能性一一排除,现在就剩下这个。他们家不求他们什么,所以唯一能让他爸逼着他一定要跟她在一起的原因一定是她握住了他爸的把柄,她以此来要挟他一定要嫁进江家。 “什么?”云妤葶震惊的有点哭笑不得。 这么吃惊的表情,看来是被自己猜中了。江太宇都有点佩服自己了。“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们就把话说开了。我爸不会无缘无故的要我跟你在一起,一定是他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你以此来威胁他。” 云妤葶笑起来,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的笑,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她一直看不起的纨绔子弟傻得可爱。“江总真是看得起我,我都没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 “不用对我隐瞒,你要什么条件直接跟我说就行。” 云妤葶看着他想了会,然后摆出一副被他看穿后的妥协表情,顺着他的话说:“江总真是聪明人,什么都瞒不住你,这都能被你猜到。那我也就明说了,江叔叔的确有把柄在我手里,不过既然是有意瞒着你的,那自然是不能说,你只要知道我有这个把柄就行,而且这个把柄能威胁到江叔叔。” 这面具下面果然是个阴险狡诈的女人,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还一口一个江叔叔,亏她叫的出口。“你要怎样才能把它交出来。”江太宇问。 “很简单,成为你的女朋友。放心,只是借用你女朋友的身份,并不是真的要做你的女朋友,我也跟你说过我有喜欢的人。”云妤葶又强调,“不是你。” “为什么?” 云妤葶挑了挑她好看的眉眼,说:“因为变成你女朋友很多事情会好办很多。不过你放心,不会给你和你们公司带来任何影响,事成后我会把你想要的给你,还会跟着我喜欢的人远走高飞,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我怎么相信你?” “这就是一个赌局,就看你敢不敢赌了。”云妤葶挑衅地看着他。 “好,你现在就是我女朋友了。”竟然敢小看他,不就是玩嘛,谁不敢。 “江总真是爽快人。” 江太宇没理会她恭维的话打算起身走,却被云妤葶叫住:“我们这个交易最好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的好,特别是身边亲近的人。” “你这是在威胁我?”江太宇面色不善地说。 “哪敢,我只是顺便提醒下我们双方,免得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江太宇走出咖啡馆让林秘书直接回了公司,自己一个人开车去了简阳的书店。当时答应云妤葶答应的那么爽快,转身又有点后悔,觉得对不起简阳。这种事应该先跟简阳商量下的,虽然那只是一笔交易。 他走进书店,恹恹地坐在角落里,看着在一旁忙的简阳。简阳从他身边走过时,被他拉住一角围裙。 “你要喝什么?”简阳公事公办地问。 江太宇趴在桌子上面不回答,只是有气无力地叫:“阳阳。” “你干什么,江太宇?” “阳阳,我对不起你。” “你今天发生么神经?” “阳阳,我今天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我有女朋友了。” 简阳一听就开心了:“恭喜恭喜啊。” “就算你现在还不是很喜欢我也不用表现的这么高兴吧。”江太宇沮丧地说。 “你找到女朋友了本来就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只是一个假的。你陪我聊会天吧,我心里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跟你说。” “大少爷,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你那么闲。我现在在上班,没时间。” “就聊一会不行吗?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你以前说过可以做朋友的,赔朋友聊会天都不行吗?”江太宇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叹口气,“说句话的人都没有一个,心里有事也不知道找谁说,你不陪我就真的没人陪我了。” 简阳看他这个样子有点让人心酸。江太宇这个人如果不干些莫名其妙的事做朋友还是可以的,心眼不坏,待人也坦诚。她看了看今天书店的人也不多,于是点头:“那你等会,我先去把这些书放书架上。” 江太宇见她答应了立马开心起来,狂点头:“嗯嗯,我等你。” 于是在跟云妤葶约定的当天下午,他就把她的提醒当成了耳边风,把他们之间的交易告诉了简阳。 晚上江太宇叫了一帮好哥们出来喝酒,虽然说是跟云妤葶假装男女朋友,但被人威胁心里很不爽。等他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家已经过了零点过了,一进门就看见黑着脸端坐在沙发上的江榷。“哟,老爸,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他把外套挂在肩膀上,痞笑着走进客厅。 “又出去鬼混。” “就跟他们吃了顿饭。” “你看你身边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些狐朋狗友,以后不许再跟他们来往。” “这也不能怪我啊,是你自己没把儿子教好。我从小的环境都是你帮我选的。我也想认识些不是狐朋狗友的人,可是条件不允许啊,身边都是些喜欢鬼混的,我也没办法。” “自己不学好要跟那些人鬼混还找借口。” “爸,你要知足,我现在已经很好了啊。没有杀人放火,也不嫖不赌,不干违法乱纪的事,每天上下班,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你知道我给你省了多少心。” 江榷没好气的瞪着他:“你这是什么话,生活是你自己的,这些都是做人应有的道德底线。”顿了会问,“你今天约了妤葶了?” 江太宇不禁冷笑,这才是等他的目的吧。他弯腰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说:“放心,她现在已经是你儿子的女朋友了。” 江榷狐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就是你希望的那个意思。”江太宇站起来往楼上走,走了几步又转回来抱住江榷,感慨的叫:“爸。”本来还想说些其它的话,但突然咽住了,说不出口。他拍了拍他的背放开他,转身又往楼上去。 江榷被他突然的举动惊楞了,这小子又发什么神经。 ☆、第 82 章 上午十一点半,江太宇正靠在办公椅上玩游戏,林秘书走了进来。江太宇玩游戏的动作没停,用余光瞟了他一眼问:“又有什么事?”他已经耐着性子工作一上午了,现在好不容易休息会,虽然早上十点多才到办公室,但到现在也毕竟是一个上午了啊。 “江总。”林秘书踌躇了一会,小心翼翼地开口,“云小姐打电话来,希望你去接她一起吃午饭。”说完观察江太宇的脸色,看着江太宇的脸黑下去,心提了起来。这传话筒的差事真是不好当。 “她要跟我吃饭为什么不直接打给我,这么没诚意还吃什么饭。”江太宇继续玩游戏。 林秘书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说:“云小姐说她有打给你,但是你没接听,她担心你在忙,所以就打给了我,让我转告你。” 刚才的确是有个陌生号码打了好几个电话进来,但都被他当成骚扰电话挂断了,原来是她打的。 “云小姐还说今天是你们交往的第二天,希望你主动去接她。”林秘书忐忑地把话说完,顿时感觉一股冷意袭来。当个秘书真是心累,只愿这个太子爷不要把气撒到他头上。他不知道他们两昨天谈了些什么,最后竟然以闪电般的速度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但看太子爷脸上挂着的大大“不情愿”三个字,明显就是被逼的。 江太宇把手机用力掷到办公桌上,不耐烦地冷哼一声。林秘书听这声音心肝跟着颤了两颤,暗自抹了两把冷汗。 “好啊,不就是吃午饭吗,那就随她的愿。”江太宇站起来拽过椅背上的外套,抓起手机就往外走。 江太宇开着他拉风的跑车一路疾驰到云妤葶公司楼下,给先前被他挂断的陌生号码打电话过去,也没问那边是不是云妤葶,直接语气生硬地说了句“在楼下”就挂了,在等她的空档他把那个电话号码备注成了“冒牌货”。 云妤葶拉开车门坐进去,笑着说:“真是不好意思,有劳江总这个连电话都没空接的大忙人亲自过来接。” “是有点忙,接电话就得停下游戏,但游戏正玩到紧要关头,不能暂停。”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打扰到你玩游戏的雅兴了。不过这也是逼不得已,毕竟我们两刚确定关系,还处在‘热恋期’,需要多走动,免得让人怀疑。” “云小姐真是经验丰富,想的这么周到。” “哪有,这种事正常人一般都知道。” 江太宇用力踩一脚油门,看到她撞到椅背上吃痛的模样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不知道江总要带我去哪里吃饭。”云妤葶无视他的恶作剧,心里却暗骂他幼稚。 “去我最喜欢去的地方,到了你就知道了。” 江太宇的确把她带到了他最喜欢的地方——简阳的书店。他就像进自己家一样,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招呼简阳过来。 简阳看一眼坐在他对面的云妤葶,又看向他问:“要点什么?” “阳阳,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就是我的冒牌女朋友云妤葶小姐。”江太宇摊开手指了指云妤葶,“带过来给你认识下,免得以后有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简阳瞪着江太宇,用眼神问他在搞什么飞机。 “你好。”云妤葶一点也不在意江太宇的话,坦然地跟简阳打招呼。 “你好,你需要喝点什么?”简阳笑着问。 “我们是来吃午饭的。”江太宇抢着回答。 “可是我们这只有饮品和甜点,没有饭啊。” “有这些就够了,中午吃太多也不好,特别是女人,吃多了身材容易走形更加不好看,到时候倒贴都没人要。”又是江太宇说话,说完还不忘征询一下云妤葶的意见,“是吧,云小姐?” “江总还真是严于律他人啊。不过只要江总喜欢就行,我是无所谓。”云妤葶笑着说。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对自己喜欢的人再宽容都可以,其他人嘛就没必要了。” “这点我也认同,不过我觉得严于律己也很重要。” 简阳听着他们互相夹刀子的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等他们点好餐赶紧走开。等“上餐”后看到他们吃东西的样子,简阳不得不暗自佩服。每人一杯咖啡、一块蛋糕,却硬生生地被他们吃出了法国大餐的意境,真是高手果然在装逼界。 等他们吃完,简阳目送他们开车离开,瞬间就觉得压在书店上空的低气压消失,又恢复了生气。可过了一会,江太宇又进来了,这次手里还提着几个外卖盒子。 “你怎么又回来了?云小姐呢?”简阳问。 “把她送回去了。” “这么快?” “当然了,饿死了,要赶着吃饭所以车开得快了点。”江太宇在一个角落位置坐下,把外卖盒放到桌上,笑着说,“阳阳,过来吃饭吧,今天我请客。” “你刚才不是吃过了吗?” “那怎么能算是午饭。我那是骗她的,她就等着下午饿肚子吧。” “你知道那不算午饭知道过后再吃饭,难道她就不会啊。” “不会的,我亲自把她送进公司,她死要面子进公司后绝对不会再吃饭了。”江太宇把饭菜打开,递给简阳筷子。 “你自己吃吧,我自己叫外卖。” “我都已经买好了,请你吃个饭也不行?下次你请我吃好了。” 简阳想了想,接过筷子坐到他对面,一顿饭而已没必要那么矫情。“那下次我请你。” “嗯,你一定要记得请我哦。”江太宇说,“以后我们都这样好了,你请我吃一顿我请你吃一顿,一直吃一辈子。” “神经病啊,再说我就不吃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吃饭。你尝尝这个,这个是他们家的招牌菜。” 江太宇猜得不错,云妤葶回去后就没再吃东西,一直忍着饿。下午,她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心里把他骂了不下百遍。本来就是和“男朋友”出去吃饭了,还吃得那么“高兴”地回来,怎么还好意思再出去吃饭或叫外卖,要是让公司的人看到一定会怀疑,现在决不能让她爸看出端倪。她在心里一遍遍安慰自己。为了阿正,忍了。 顾千一从时在风臂弯里抬起头,她连着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反应。“你怎么了?”她用胳膊肘推了推他。她以为他一直在安静地陪着自己看电影,没想到又在发呆。这几天他老是这样走神,看似专注地盯着某个东西,其实根本就没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在风猛然回过神来,问:“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反应。” 时在风注意到自己刚才又走神了,笑了笑,想遮掩过去:“没什么。”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顾千一坐直身子,担心地问,“你这几天老是这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可能是太累了。”时在风露出疲惫神色,说,“这几天赶工作,没休息好。” “那我这几天不写小说了,你白天工作,晚上好好休息。”顾千一有点内疚,都怪自己,只顾着写小说,也不注意他的身体。他白天在那边那么累,晚上还要回来工作,自己还要他陪着看电影,真是太不应该了。 “不要停止写小说。”时在风赶紧阻止,“其实也不累,就是工作上遇个难题,在想解决方法。” “很困难吗?” “还好,只要想通了就行。” 他工作上的事她一窍不通,也帮不上忙。顾千一低下头,有些难过,觉得自己很没用,不会帮忙只会添乱。 时在风抬起她的脸:“不要难过,你开心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你开心我也会跟着开心,工作起来效率也会高。” 顾千一小声应一句还是开心不起来。 时在风突然捂住胸口,摆出一副痛苦的表情,说:“你看,你不开心我的心都开始痛了。”说完还咳起来。 顾千一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哪有这么夸张。” 时在风更大声地咳起来:“你不知道你对我的影响有多大。” “好啦,我不难过了。”顾千一拉下他捂在胸口的手,“你赶紧回去工作吧,不用在这陪我的。” 时在风想了想,说:“那我先回去了。”自己是要回去好好平复一下,不能再这样,她已经发现异样了。 “嗯,你快回去吧,晚上早点休息,不要太累了。” 时在风回去后径直回了自己房间,坐在床沿上整理思绪。 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本以为只要不断增强自己的意念就可以突破限制,打破那边世界对自己的强制作用,在这边世界完全独立出来,没想到这会对顾千一造成影响。自己回到这边越来越困难,消耗的时间越来越长。自己增强意念,越来越独立,那边世界也会不断完善独立,而它的完善独立又加强了对自己的牵制作用,还对顾千一产生了反噬作用。顾千一不断完善小说也让那边的世界和自己不断增强,自己和那边世界对她的反噬又在不断消耗她,使她变弱,但小说的不断完善也是顾千一思想的不断完善,她思想的完善又可以牵制小说世界独立而脱离轨道,进而也会影响自己的独立。这就像三方博弈,互相制衡,又互相推进。 为什么没有早点注意到顾千一的异样,本应该早就想到的。那边的世界是她的思想意念所化,如果不断增强势必会影响到创作主体的她,只有突破临界点它才能发生质的变化,而这个临界点又是跟她息息相关的。自己当时从小说世界来到这边世界就是突破了一个临界点,也许在那时就已经对顾千一产生了影响,只是自己不知道。现在自己想完全在摆脱制约在这边世界独立出来,又必须突破一个更高的临界点。自己不断地接近这个临界点,顾千一被反噬的就越明显。皮蛋说从农家乐回来后顾千一也出现过嗜睡,但后来好了,这跟自己增强意念,反抗她制约的历程相似。在农家乐让她完全抛下小说,而自己不断反抗,回来后因未发觉特别的成效自己慢慢放弃,让其顺其自然发展。这次自己再次反抗,顾千一再次出现这种情况。那其实只是自己在影响顾千一,跟那边世界的强弱没有关系吗?可是现在那边世界对自己的制约作用增强,那它的强又是怎么形成的?是自己带动的,还是随着故事的发展不断完善,顾千一对小说的思想意念不断增强所致?如果是自己带动的,那减弱自己的意识那边世界是不是也会跟着一起减弱,那样顾千一的反噬就会减弱?可小说在完善那边的世界也在一步步完善,甚至在很多细节方面都没有按照顾千一的思想来,进行了自动补齐。 这几天时在风脑海里徘徊的都是这些想法,无法推进到下一步,只是这样反反复复,犹如陷入一个死循环,绕不出去。有太多的细枝末节需要去理,但又抓不住它们的身形。所有的混在一起,脑袋里填充胀满各种东西,但又感觉一片空白。他知道必须尽快理清关系,解决这个问题,不能再让顾千一继续这样被反噬。他都不敢想象如果持续这样下去会是什么后果。从现在开始自己必须停止反抗,观察顾千一的情况。 “小时,你有没有空啊?快出来帮我看下这个电话号码。”王奶奶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时在风拉回思绪,打开门走出去,看见王奶奶远远地举着一张纸条,半眯着眼睛看。 “你来帮我看看这上面的电话号码,字太小了我看都看不见。”王奶奶说着把字纸条给时在风。 时在风接过纸条:“这是谁的号码?” “在活动中心认识的一个阿姨的,你帮我存到手机里。诶,我的手机呢?”王奶奶在周围翻找手机,没找着,又站起来去房间找,边走边叨唠,“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东西放在哪转身就忘了。眼镜也是,早上我看书的时候还用过的,又不知道放哪里了。” 她在房间里翻找了一会,拿着手机走出来:“在枕头下面,难怪找不到。小时…”她抬头望向沙发,原本时在风坐的位置已经空了。“小时。”她又朝他房间走去,房间门开着里面也没有人。“这人一下子又跑去哪里了?”她走到沙发边,捡起掉在地上的纸条嘀咕,“又去小顾那边了。” 时在风回到这边世界已经将近零点了。 “顾千一。”他见客厅没人大声地喊。他是来找她算账的,说好今天晚上不再写小说,可她倒好,不跟他说一声又写起来,害的他坐在那边客厅就被突然被拉回小说,差点当着王奶奶的面消失。这女人都已经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了还搞这种恶作剧。 顾千一刷着牙从卫生间走出来,含糊地说:“你怎么来了?” 时在风刚想质问她,她先开口:“你等会,我先刷完牙。”说完又回到卫生间。 时在风看向书桌上的电脑。笔记本电脑合着盖,上面放着耳机和一只发卡。他不禁心生疑虑,他那是他放上去的,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她今天晚上有没有用过电脑?”他问蹲在沙发上好奇打量着他的皮蛋。 “你怎么又来了。顾千一今天晚上是要和我看电视的,你不应该出现的。”自从他出现后顾千一就很少让它陪着她看电视,今天晚上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他怎么又来了。 “她有没有用过电脑?”时在风又问。 “没有啊,你问这个嘛?你是不是不让她玩电脑?难怪她不让你陪她看电视了,真是活该。”皮蛋鄙视地说:“她最喜欢玩电脑了,你不让她玩她一定会生气的。” “你怎么又来了?”顾千一走出卫生间问。 “你,今天晚上一直都在看电影?” “对啊,怎么了?” “没事,早点休息,不要看太晚了。”时在风转身往外走。 顾千一觉的莫名其妙,他专门跑过来就是来问这个啊。虽然心里有疑问,但还是说:“嗯,你也早点休息,晚上不要再工作了。” 还没理清的思路现在更乱了,时在风脑袋里现在只有一个声音:自己竟然在顾千一没写小说的时候被拉回了小说世界! 这一个晚上时在风基本没怎么睡,睡不着,想的都是出现的新状况。顾千一没写小说自己却被拉回了小说世界,不是顾千一把自己拉回去的,而是那个世界把自己拉回去的。过去后那边的世界一直流畅的运行,所以自己都没有起疑,还以为是顾千一在写小说。它果然不断独立完善,“活”了起来,这样一来就更加不好控制了。但真的就没办法了吗?以前它只是顾千一虚构的小说世界,后来自己突破限制,现在它也突破限制有了自主意识,是不是自己意念的增强改变了那边的世界,那要是自己减弱反抗意念它是不是也会跟着弱下去,这样对顾千一的反噬是不是就可以减弱?可自己减弱意识后自己又会怎样?现在回到这边世界已经越来越困难,还会被那边世界强行拉回去以填补它运行时那边时在风的空缺。自己减弱意识会不会被它完全控制再也没办法过来了?自己弱它也许也会跟着弱,那样自己也许还有胜算。可顾千一不断完善小说也在推进它的独立完善,有了她的推动,自己还有胜算吗?停止小说,甚至完全放弃?可这样就能回到原点,就像什么也没发生吗?尽快完成小说,让最后结果尽快呈现出来?可最后结果又会是什么样子? 顾千一看一眼时间,都这个点了,他怎么还没过来,平时一早就会提着早饭过来报到的呀,难道今天有什么事吗?也没听他说啊。她拿起手机想给他发消息,但想想还是直接过去看看比较好,就这么几步路。 她走过去敲门,是王奶奶开的门。王奶奶听见她问起时在风还吃了一惊,她看他房门关着,一直没听见里面有动静,她还以为时在风早就去她那边了。 怎么回事?难道生病了?顾千一心里犯嘀咕,去拧他房门的把手,门没反锁。她打开门走进去,看见时在风枕着双手、闭着眼睛半靠在床头,眼睛下能看到隐隐的黑眼圈,一脸憔悴。 时在风听见她走进来,睁开眼睛看向她,正对上她担忧的目光。 “你怎么了?现在还没起来,哪里不舒服吗?”顾千一走到床边问。 时在风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眼睛里笼罩着复杂的情绪,让顾千一看不透。 顾千一有点被吓住了:“时在风,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她伸手去探他的额头,“你是不是——”话没说完,伸出去的手就被时在风抓住,被他用力一拉,跌倒在床上,发出一声惊呼。 时在风露出得逞的笑,手环过她的腰,一个侧身,把她抱在怀里。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顾千一推他。 “陪我再睡会,昨晚上熬夜赶工作都没怎么睡。”时在风恳求地看着她。 “你要睡就睡好了,快放开我。”顾千一掰他的手,掰不动,“王奶奶在外面,门没关好,她会看到的。” “看到就看到,有什么关系。”时在风手上用力,把她抱得更紧,脸埋进她颈窝,“陪我一会就好。” 话说得这么可怜,顾千一听着怪心疼的,别说一会,就是无数会她都陪了。但表面上不能这么容易妥协,她佯装勉强地说:“那就睡一会。” 闻着她身上的气息,时在风渐渐安定下来,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荡起阵阵涟漪。所有的顾虑都变得无关紧要了,不管怎样,他只要她好好的,而且必须让她好好的。他把脸更深地往她颈窝里埋,叹息似的说:“你这么粘我,要是我突然不见了你该怎么办?” “少臭美,谁粘你了,是你粘我才对。是你自己让我陪你睡会的,每天还都往我那边跑。”她才不要承认粘他,要不然以后有的被他挖苦。 好一会不见时在风说话,她以为他睡着了,却听到他小声说:“嗯,我这么粘你,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顾千一听的心花怒放,抱着他,鼓励似的拍拍他的后背。今天嘴巴这么甜,真是难得。“所以你以后要对我更加好才行噢,要不然小心我抛弃你。” “你舍不得。” “又臭美。”顾千一笑骂道,“自恋狂。” 时在风低声笑着在她锁骨上咬一口,呼出的气息喷到顾千一脖颈上,痒痒的。 “你变皮蛋啦,学会咬人了。”顾千一怕痒,往后躲,但时在风没让她躲开。 “它要是敢咬你我灭了它。” “幸好它不在,要不然你们又要吵起来了。”顾千一拍拍他说,“好了,快睡吧,睡一会就起来吃东西,补觉可以吃完东西再补,这样饿着对胃不好。” 想着是陪时在风眯一会就起来吃东西的,但最后自己却实打实地睡着了。顾千一在睡梦中一个劲的提醒自己该醒来了,时在风还没吃东西,要让他起来吃东西了,但越是这样自己越是像被困住一般醒不来。等她终于战胜梦魇,睁开眼睛就对上时在风一双幽深的眼睛。 “做噩梦了?”时在风问。 “没有。”顾千一讪讪地笑笑。本来是让他补觉,反而变成自己补觉了。自己是猪变的吗?昨晚上睡得那么好,竟然又睡着了,还在时在风后面醒来,真的是。她摸了摸他的下巴,转移话题:“该刮胡子了。” 时在风笑了。 “快起来了,都这么晚了,你肯定饿了吧。”顾千一坐起来拽还躺在床上的时在风,眼里突然闪出狡黠的光,“今天陪你补觉,你要补偿我。我想吃杂酱面了,我们去吃杂酱面吧?你请客。”她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随便一件事都可以被自己用来当蹭吃蹭喝的理由。 “这么便宜?” 便宜?难道要宰他一顿大餐?顾千一思索着就听到时在风继续说:“□□一次就一碗杂酱面,也太便宜了。你以后的杂酱面我都包了,你想吃多少都可以,一定让你每天都吃到饱,要是吃腻了还可以换口味,吃贵几块钱的牛肉面也可以。” 顾千一好气又好笑地一把推开他,翻身下床。本来是自己占他的便宜到最后反而被他占了便宜,真是流氓。 ☆、第 83 章 这应该是顾千一真的停止写小说了吧,时在风看着周围静止的一切想。但他还是不敢乱动,也不敢有太多的自主意识。他现在就像一只惊弓之鸟,生怕自己不经意的行为思想给顾千一造成更大的反噬。 今天这边的天气真是好,秋高气爽,微风透过树林轻轻抚来。不过现在已经没有风了,应该说风已经停滞了,停滞在简阳漂浮的发尖上,停滞在池塘水面未平息的涟漪中,停滞在屋檐下戛然而止的风铃声中。那个风铃顾千一一定会喜欢,她一直向往这边世界别墅里的生活,能够拥有一件别墅里的东西她一定会很开心,可是没办法带出去。 太静了!静的连自己的呼吸都觉得沉重。坐在草地上的简阳笑得真开心,她那张和顾千一一模一样的脸,摆在这个环境里让人觉得很假。都说爱屋及乌,但看着与顾千一一样的她却喜欢不起来,甚至有点厌烦,觉得她抢了顾千一的位置,顶替了她。她不是自己的顾千一,自己的顾千一现在在干什么呢?应该到了该做晚饭的时间了吧?不知道她今天又要尝试一道什么新菜。时在风想着她做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新菜不由地笑起来。他把膝盖上的俏俏放在空中,拨开眼前停在半空的一片树叶,站起来。他想回去,回到有她的世界。 顾千一单手托腮,若有所思地盯着前方。时在风这段时间怪怪的,在一起的时候对她百依百顺,各种甜言蜜语,要走的时候又是难舍难分,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多少有点那个意思。每次从那边世界回来看到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抱她好一会,弄得她莫名其妙,问他怎么了,他说就是想她想抱抱她。要是说他太喜欢自己嘛,但他主动找她的次数少了,每次呆的时间也变短。以前是能来就来,能呆多久就呆多久,工作也会带到这边做,很多时候都是到最后自己赶他走。但现在在自己不写小说的时候他却经常很长一段时间不过来找她,这时间具体多长,大概几个小时吧。晚上回去的也早,像今天晚上就是,十点多一点就回去了,说是有事。还有就是他看自己的眼神,有好几次自己突然转头看见他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盯着自己,但一对上自己的目光,他就会立即把它掩饰下去。有问题,很有问题,顾千一凭着自己不知道准不准的第六感想。 “皮蛋,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时在风很不对劲啊?”顾千一眼神聚焦,看着面前的皮蛋问。 皮蛋一直在她眼前转悠,它看顾千一盯着地板瞧了那么久,好奇地走过去看地板上到底有什么好东西让她那么感兴趣。可它在她盯着的那片区域踩了又踩,嗅了又嗅,什么也没有发现,这会它正蹲坐在地上歪着脑袋看着顾千一。它觉得顾千一这样直直地看着它,所以它也直直地看着她。 “你说他是不是做贼心虚啊?男的在外面找小三就会找借口说忙,待在家里的时间变少,因为愧疚还会对家里的老婆特别好。你说时在风会不会也是这样,找小三劈腿了?”电视上经常能看到这种情况。顾千一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的行为方式完全符合出轨的特点。明天得翻他的手机找线索,但像他那么聪明的人应该早就把痕迹清除干净了吧,就算不清除他只要隐藏起来自己也找不到。她想了想,招呼皮蛋到跟前,郑重地吩咐:“皮蛋,从明天开始时在风一个人外出的时候你一定要跟着,记住他去的地方、见过的人,回来后你再带我去,知道了没有?” 皮蛋嗅着她的手指摇尾巴。 “听懂了没有?”时在风说过皮蛋能听懂自己的话的。“听懂了就叫一声。”顾千一说。 皮蛋“嘤嘤”地低语。 “你这到底是懂还是没懂啊?懂了就叫大声一点,是那种汪汪的叫。” “汪,汪汪。”皮蛋听话地叫起来。 顾千一顺顺它的毛,满意地说:“真乖,完成任务了买烤鸡腿给你吃,你最喜欢的烤鸡腿哦。” 皮蛋听到有烤鸡腿吃,更加大声地叫起来。 后面两天时在风没有单独外出,这让顾千一很恼火,自己本来计划好了的,但是都派不上用场。但想想自己这样很不对,这不是在盼着时在风有问题吗。 “太酸了,我一点也不喜欢吃酸的,所以你不要在外面拈花惹草哦。”顾千一喝一口故意泡的柠檬水如是提醒时在风。 时在风抬头看她一眼,狐疑道:“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吃醋呢,每次吃面、吃麻辣烫都放那么多醋。” “男的是不是都很花心啊,把人追到手了就变成另一幅样子,不懂得珍惜。”顾千一看着的电视剧里如是跟时在风探讨。 “人都是这样,得到了就变成自己的东西了,一旦变成自己的东西就变得理所当然,就容易被忽视。”时在风认真地跟她探讨。 “我最讨厌花心的男人了。”顾千一直接表明观点,她想这已经够直白了吧。 “嗯。” 这一个嗯字是什么意思?她都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了,他一个嗯字就完了?她不甘心,继续说:“你要是不喜欢我了一定要先告诉我,不要背着我出去找别的女人再让我发现。” 时在风抬起头,微皱着眉头正视她。顾千一心里窃喜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她等着他的坦白。她想过了,只要他坦白,要是情节不严重可以坦白从宽。 时在风双手捧着她的脸,端详一会正色道:“顾千一,你今天又哪根神经搭错了。以后不许看这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 顾千一拍下他的手,撇着嘴赌气坐到一边不理他。她给过他机会了,是他自己不懂得珍惜。 为了让时在风更清楚地明白她其实已经识破了他的谎言以及只要他坦诚她会宽大处理,她把他最近的可疑行迹写进了小说,用夸张手法表现在了小说里的时在风身上,而且把简阳的反应写得相当直白,直接说出了她想质问时在风的话。 简阳发现他的异常后直接明了地问时在风‘你是不是劈腿,喜欢上别的女人了?’,虽然这情节设定的跟前面她始终坚信时在风人品那段有点冲突,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觉得简阳替她问出这句话真是出了一口气。 那天写完这段后她就坐在客厅等时在风回来,等着他跟她坦白道歉。她觉得已经写得这么直白了,就算傻子都懂了,所以时在风一定能明白她的用意。时在风回来后她就眼巴巴地看着他,但他好像什么也没察觉,或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期间他问她晚上想吃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答的,只知道他还没意识到他犯的错。 吃饭的时候她问他:“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时在风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是自己炒的菜有问题:“怎么了?不好吃?”他夹一口菜放嘴巴里尝了尝,“没什么问题啊。” 顾千一瞪他一眼,埋头吃饭,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吃完饭后,她也不收拾,抄着双手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 时在风收拾好从厨房出来,看到她这副样子不禁觉得好笑。这么生气,还不愿理他,明显在跟他怄气。他回想了一下,好像没有惹到她吧。“怎么了?”他走到她面前蹲下。 “没怎么。”顾千一没好气地说。 时在风还想开口,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一眼显示的号码,皱了皱眉头,接通电话,没说两句就挂了。这在顾千一看来就是遮遮掩掩、见不得光,更让她生气的是他挂完电话就说有事要回去。顾千一赌气地说了句‘你那么忙,快回去吧’,然后他就真的走了。真是气死她了。 第二天,顾千一强忍着不去找他,临近中午的时候他找了过来,还跟没事人一样说带她出去吃饭。被她拒绝后他又老实地去做饭,问她想吃什么,她答了句随便,但最后做的都是她最喜欢的菜。 下午,时在风接了个电话,听那边说了些什么,就答应马上下去。“我下去拿个东西。”时在风站起来往外走。 顾千一揪住机会,用眼神示意一旁的皮蛋赶紧跟上去。趴在一旁犯瞌睡的皮蛋抬抬眼皮看她,没明白她的意思。顾千一心急,踢一脚它的屁股。皮蛋被她踢得站起来走了几步,突然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快速追上去。 时在风关上门就发现站在脚边、腆着一张讨好的脸的皮蛋。“你怎么跟出来了?” “我来跟踪你啊。” “跟踪我?” “对呀,顾千一让我来跟踪你,跟踪你后就有烤鸡腿吃。”顾千一当时制定计划的时候估计不会想到自己的计划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毁在皮蛋无遮拦的嘴上。 “她为什么让你跟踪我?” “她说你找小三,劈腿了,所以要我跟踪你,记住你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皮蛋说完,然后问了它一直都不明白的问题,“什么是劈腿啊?”顾千一这段时间老是在它面前说这个词,它不是很理解。 时在风嘴角抽了抽。难怪感觉她怪怪的,一直在生气。他又想起简阳神经质地质问时在风劈腿的话。原来是这样,这个女人,竟然这么不相信他,她是从哪点看出来自己劈腿了。 “时在风,什么是劈腿啊?是不是这样?”皮蛋把前面两条腿打开成一字,撅着屁股匍匐在地上。 “嗯,就是那个样子。” 皮蛋得到时在风的肯定,高兴地蹦起来。“我就知道是这样。我们去哪里看你劈腿啊?”它兴奋地问。 “顾千一还跟你说了什么?” “她跟我说了好多事情,现在她最喜欢跟我说话了,比跟你说的还要多。”皮蛋自豪的说。于是它把它能记住的这段时间顾千一的唠叨全都告诉了时在风。 时在风回来把一大袋核桃扔到桌上。 顾千一扒开袋子看一眼核桃问:“怎么买这么多核桃?” “给你好好补补脑子,一天到晚要凭空瞎想那么多不合逻辑的事情挺费脑子的。” 顾千一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也不做深究。现在她心里只有皮蛋,希望它光荣地完成了任务。 时在风看她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觉恼火起来。他气她不相信他,更气她把事情放在心里不说出来。她总是把积极开朗的一面展现给他人,却把自己受的委屈隐藏在心里一个人默默承受。他不要她这样,他想让她成为里里外外都是那个无忧无虑的顾千一,有不开心的事说出来,他帮她解决,他愿意承担她的苦恼,只让她看到世界美好的一面。像她现在把事情放在心里独自承受,他心疼,也狠自己无能。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吗?” “没有啊。” “刚才皮蛋问了我一个很奇怪的问题,问我带它去哪里看我劈腿。”时在风双手叉腰俯视她。 “啊。”顾千一闪躲着撇开视线不敢看他,伸出一根手指戳皮蛋的脑袋,教训它说,“一定是它最近电视剧看多了。以后少看点电视,一只狗还那么喜欢看电视,好的不学就知道学坏的。” “顾千一。”时在风大喊。 顾千一被吓一跳,喊回去:“干什么?” “有什么事就不能直接说出来吗?憋在心里干什么?不就是想知道我有没有劈腿吗?” 顾千一暗道不妙,皮蛋出卖她了,既然这样她也不管了。为了增强气势,她站到沙发上与他对视:“说就说,我就是怀疑你劈腿了,怎么样?” “你脑袋进水了吗,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脑袋进水总比你在外面花心好。”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外面花心了?” “被我说中不敢承认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女人的直觉准得很,你敢说你没有喜欢的女的?” “我是有喜欢的女人,那个女人正站在我面前质疑我对她的喜欢。” 顾千一差点没抵住他的糖衣炮弹:“少拿这种漂亮的话哄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才不信。” 很好,先前只是怀疑,现在是肯定了,这还没说几句就已经给他坐实罪名了,不知道她的逻辑是怎么来的。时在风觉得脑门痛。 “被我说中了没话可说了吧。” “你先拿出证据,你要拿得出证据我就承认。” “这还要证据吗,这是明摆着的事实。你跟以前都不一样了,每天神神秘秘,打电话也遮遮掩掩,以前都是赖在我这,现在总是找借口离开。你别想瞒着我,这些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这是无理取闹。” “我就无理取闹了怎么样?”顾千一抓起沙发上的抱枕朝时在风扔过去,“你自己有错在先还说我无理取闹。” 时在风刚接住一个抱枕,另一个又飞过来:“顾千一,你疯了。” “我就是疯了。” 顾千一抓起沙发上仅剩的抱枕跳下沙发,追着他往他身上砸。时在风拿抱枕当挡箭牌,但仍然挡不住她强猛的攻势,节节败退,最后被赶出了门。 “这女人太不讲道理了。”时在风看着被摔上的门咬着牙说。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自己竟然被她赶了出来。他抬脚想往王奶奶那边走,却被绊了下,低头一看又是皮蛋。“你怎么又出来了?” “我被赶出来了呀,顾千一发疯了。”它看他们“玩”的热闹想插上一脚,一阵混乱中也被关在了门外。 “对,就是发疯了,疯女人。”时在风继续走,走了几步看皮蛋跟了过来,没好气地说,“你跟过来干什么?” 皮蛋歪着脑袋看他,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赶紧回去啊,回去看着她。” “可是我进不去啊,怎么看着她?” “进不去也得看着她,这种时候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呆着。” 皮蛋看他一会,思考在看不见她的情况下怎么看着她,没得出结果,但还是默默地走回去,趴在门口。等它被顾千一认领回去已经是一个小时过后的事情了。顾千一回过神来发现它不见,开门看它趴在门口,不免又训了它几句,说它不听话,又偷跑出来。 顾千一在家里赌气等了一下午没等到时在风来道歉。竟然敢这样忽视她,于是晚上她做了一个决定,她要玩失踪,让时在风真找不到她,看他急不急。 ☆、第 84 章 几天前就收到了田苗的结婚邀请,让她去做姐妹团。做姐妹团的还有方文、文忆洁以及田苗的一个表妹。这件事因为心里怄气一直没跟时在风说,还幸亏没跟他说,现在正好可以利用。 婚礼是四天后,她订的是大后天下午的机票,跟方文她们约好了,提前到那边先聚一聚。她决定改变计划,先去方文那边,大后天再跟方文一起去田苗那边。她把机票改签,改成明天早上七点直飞方文那边的。她要时在风明天一早起来就找不到她。 想到明天时在风找不到她的样子,顾千一心情不觉轻快起来,收拾东西的时候嘱咐皮蛋:“你在家要听话,不要惹事,不要乱翻东西,我过几天就回来了。家里没吃的不要紧,你饿了就跑到阳台上面叫,叫的惨一点,时在风听见了会喂你的。如果你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等他过来的时候你就赖着他,跟他去那边。他要是敢不收你你就威胁他,就说你要是饿瘦了我一定不会原谅他的,知道吗?千万不要一个人在家里闷声不吭地饿肚子。” 皮蛋蹲在边上看她把衣服往箱子里放,时不时凑近嗅一嗅。 “是不是很想知道我要去哪里啊?就不告诉你。”她已经见识到它嘴巴的不牢靠了,要是告诉它,它一定会告诉时在风。“时在风问你我去哪里的时候你就说我因为太伤心,离家出走了,要想把我追回来就必须坦白他的事情,向我道歉,他要是不道歉我就再也不回来了。你还要跟他说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有错在先还骂我,说我无理取闹,还吼我。你还可以告诉他顾千一这么好的女孩子追她的人可多了,你要是不珍惜小心被别人拐跑了。不过这句话你不要说是我让你说的,你就说是你自己说的,知道吗?” 因为要凌晨起来赶飞机,顾千一定了两个闹钟后早早睡下,还睡得很香。另一边的时在风却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想的都是两人吵架的事。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睡得可真是心安理得,刚吵完架就不能多伤一会心吗?他真想把她从床上揪起来,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失眠。这个架到底是怎么吵起来的呢?自己并没有想跟她吵架,只是希望她把心里的事说出来,不要一个人难受。自己也是没用,竟然被她赶了出来,过后都拉不下脸再回去了,要是没被赶出来当场把误会解释清楚不就可以了,自己原意也是这样的,但还弄成这个地步。时在风把在混战中顺过来的抱枕从脑袋下面拉出来抱在怀里。今天就让她先反省,明天再过去找她把事情说清楚。 顾千一收拾好出门时是凌晨四点半。昨晚在网上约了车,刚才司机打电话来让她下去,他已经到小区门口了。起来后她脑袋里不停闪过一个念头。前段时间新闻报道说一女生深夜单独坐网约车最后被杀害,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以前也看到过这种新闻。这种事情会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啊?现在才四点多,大家睡得正香,外面一个人也没有,要是司机对自己图谋不轨怎么办?想着新闻上那些女生的遭遇顾千一心里更加发毛,后悔一时冲动做这样的决定,订这么早的机票。要是时在风在就好了,真应该让他送自己,可是自己偷偷离开又不能告诉他。应该告诉他的,这样自己出事他也知道,要不然自己要是出个什么事都没人知道,喊天天不灵喊地地不应。要不要带把小刀防身,可坐飞机也不让带啊,也没必要这么大题小做吧。 顾千一在忐忑中走出了家门。她脑海里闪过更加恐怖的画面:司机从后视镜看着自己,露出阴险猥琐的笑;自己在后座喊叫着奋力反抗;天亮后自己被人发现在一处人烟罕至的杂草从中;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社会新闻中,还配上自己的照片。虽然想着可怕的可能性,但顾千一的步子却没停。她决定上车后就一直假装在跟时在风打电话,让手机一直处在拨号界面,只要情况不对就立刻打时在风的电话。 看到打着双闪停在小区门口的车了,是七座商务车,跟自己想的有些区别,自己一直想的是黑色四座小桥车。副驾驶是空的,司机让她坐后面,这正和她的意,坐后面方便逃跑。她拉开车门,抬头一看,里面坐满了人,男男女女都有,都是去赶早上的飞机的。顾千一在心里略为尴尬了下,自己真是想多了。 时在风早上起来就觉得哪里不对劲,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他把这归咎于昨天的吵架,并暗叹自己没用,吵个架就把自己弄得这么心神不灵,看来得赶紧把这件事情解决了。他买了顾千一最爱吃的早餐过去敲门,敲了好一会,顾千一没来开门,皮蛋在门后面到叫得欢快。他掏出钥匙开门,进屋就觉得不对劲,太过冷清了。“顾千一呢?”他问皮蛋。 “她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 “对啊,她说她因为你太伤心就离家出走了。” 时在风快步走进卧室,房间是空的,被子整齐地叠在床上。他打开衣柜,里面少了几件平时常穿的衣服,衣柜旁边的酒红色行李箱也不见了。他拿出手机打她电话,手机关机。难怪觉得心里空了一块,突然少了她在身边怎么可能不空一块。 “她去哪里了?”时在风问一直跟在脚边的皮蛋。 “不知道,她没告诉我。” “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晚上走的。”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她不是睡得好好的吗,怎么会是昨天晚上走的?”时在风急了。 “是昨晚上睡醒后走的。”皮蛋肯定地说。它确定是昨晚上走的,因为她走的时候天还没亮,天亮了才能算今天早上。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时在风生气地吼,“知道她有要走的打算就应该赶紧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啊?她说要偷偷走的,为什么还要告诉你啊?告诉你不就不算偷偷走了吗?”皮蛋很认真地跟他讨论。 看它一脸无辜的表情,时在风强忍着揍它的冲动。“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几天后就回来。” “几天是多少天?” “不知道啊,你们说的几天是多少天?” 时在风要被它气死了。“她难道什么都没跟你说就走了吗?” “她有说呀。她让我赖着你,让你照顾我,还说我要是饿瘦了她不会原谅你。”皮蛋蹲在一旁昂首挺胸地说,有顾千一给它撑腰,说话都有底气多了。 “这女人真的是,不声不响地玩失踪,还敢提要求。”他气愤地朝外走。皮蛋见状快步跟上去。 “跟着我干什么?连一个人都看不住。”时在风吼它 “我要赖着你啊。顾千一让我赖着你的啊,说饿了不能一个人呆在家里,要赖着你,你会给我烤鸡腿吃。”皮蛋把顾千一的话经过加工说了出来。 时在风被他们两的赖皮气得说不出话,扭头大步往回走。 皮蛋追上去贴着他的脚,一副跟他到底的样子,走了几步又想起顾千一的话,说:“顾千一还说了你要想把她追回来就必须跟她坦白道歉,你要是不道歉她就再也不回来了。” 时在风的脸更臭了:“谁要跟她道歉了,我才不会跟她道歉。” “你还是跟她道歉吧,要不然她再也不回来了怎么办。她说了是你的错,你还骂她,是你的错道歉就可以了呀,只要道歉顾千一一定会原谅你的,我也经常犯错顾千一也原谅我了。”皮蛋在他脚边叨叨,“顾千一还说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喜欢她的人可多了,你要是不珍惜她她就跟别人跑了。” “她敢。” 顾千一坐在座位上等餐,一手托腮,一手拿着从上飞机就一直没开过机的手机把玩。已经一天了,时在风一直联系不到自己会不会急疯了啊。自己这么久不开机故意躲着他会不会太过分了,要是这么久联系不上他自己可能都要急死了。他会不会以为自己失联,然后报警了。不会吧,警察还没找上来应该不会。那他会不会正出动全城的动物在找自己,搞得到处鸡飞狗跳,别人还以为要出现什么自然灾害,动物们都出现异常了。顾千一想着那样的场景不禁笑起来。 方文从卫生间回来看她这样实在受不了了,说:“你老实交代跟你家那位到底怎么了?” 顾千一回过神,道:“没怎么啊。” “你少骗我,我又不瞎。我才不会相信你是为了专门看我才突然改签了机票提前我这来。一会魂不守舍的样子,一会又傻笑,手机还不敢开机,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你为了躲他偷偷跑我这来的?” “也没有啦。”顾千一小声嘀咕,然后把她跟时在风吵架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方文听后了然地点点头,说:“一一,看不出来你还真够矫情的。” “怎么是我矫情啊,是他自己有事瞒着我的啊。” “你就可劲地作吧,等把这个世上难得一见的帅哥作没了你就知道后悔了。” “怎么是我作了,你不能见他长得还可以就站在他那边,不能被他的长相蒙蔽,你可是我的后援团。”顾千一不满道。 “你不觉得你们这个架吵的莫名其妙吗?你有他劈腿的证据吗?” 顾千一摇摇头:“没有。” “你一点证据都没有完全凭自己的第六感就断定他劈腿,但是他一直都没有承认吧。” “嗯。”顾千一点点头。 “那他也挺冤枉的啊,万一真的没有这回事,莫名其妙被你扣上劈腿的帽子。你是真的感觉他不喜欢你了?” “也没有,就是感觉他变了。” “所以你应该质问他,说出你的怀疑,问清楚他变得原因,而不是吵架啊。” 是啊,但当时怎么就吵起来了呢?顾千一想。 “你至少应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先看他说什么嘛。” 对啊。顾千一在心里认可。 “也许他是有其它原因呢,他要是说不出可以让你信服的原因你再跟他吵也可以啊。本来没什么事的,弄到最后都躲到我这来。” 这样想想还真是有一点作,自己当时也不问清楚就直接说他劈腿,都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以我的经验,很多感情就是这样慢慢的作没的。”方文老道地说。 “你的经验?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方面的经验。”顾千一打趣道。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她那么多情感剧和家庭情感类综艺不是白看的。“你赶紧开机吧,别让人干着急。小心他找不到你跑去酒吧什么地方借酒消愁被别的女人拐走,真给你劈个腿。” “他敢。”顾千一骄傲地说。她相信时在风绝不会那样。 “哎哟哟,现在又这样肯定了,那你干嘛还怀疑他。”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心里还是相信他的,就是对他的变化不满,想找个事发泄一下。” 方文看她陶醉的样子,赶紧打住:“行,我要吃饭了,先不要喂狗粮,狗粮还是等着晚上回去当夜宵吧。” 总算开机了。时在风看着电脑上显示的定位,一颗悬着的心稍微放了下来。竟然把手机关机,真给他玩离家出走,这个女人不教训她一顿真的是无法无天了。定位显示在川山。他想了想问一边的皮蛋:“喂,那个方文是不是在川山?”显然还没原谅它不事先告知顾千一离家出走的事。 一直被冷落在一旁但完全没发觉自己被冷落的皮蛋玩球玩得正高兴,随口说:“那个方文是谁?”它不记得有叫“那个方文”人,只知道有个叫方文的人。 “方文,就是顾千一的大学同学方文。”时在风把话说得更明白,“她是不是在川山?” “对啊,她老是在电话里叫顾千一带我去川山玩,但顾千一一直都不带我去。” “她现在一个人跑去川山玩了,把你仍在家里了。” “她去川山了?她怎么不带我,方文说一定要她带我去的呀。” “都是因为你没有提前跟我说她要走,要是你提前告诉我她就会带着你一起去。” 皮蛋歪着脑袋想这两件事之间的关系。 时在风又说:“你如果告诉我她要走,我就可以告诉她你也想去,她听不懂你的话一定以为你不想去就没带你,所以以后有什么事都要提前跟我说。” 顾千一看一眼刚开机的手机。时在风今天一定急疯了,一天都联系不上自己,打电话都是关机。她想着他一遍遍打她的手机,然后焦头烂额要抓狂的样子,心里幸灾乐祸起来。她又把手机关机,觉得要让他多担心一会,好让他知道自己多重要。 第二天中午,顾千一把手机开机,觉得已经让时在风担心地够久了,可以让他联系了,可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都没等到时在风的电话。这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啊,不是应该自己一开机他的电话马上就打过来,担心地问自己在哪里吗?她躺在床上时不时看一眼手机,手机都要被她看穿了。没有电话也没有消息,时在风难道就不担心吗?就不想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哪里?怎么样了?都生气离家出走了他也不问一声,就这么不在乎她?要是自己不回去他是不是就永远也不联系自己了?就算自己电话一直打不通至少也要发条消息过来问一下啊,万一自己看到了呢。顾千一越想越失望,越想越气。她决定就算他打电话来她也不要理他了。 “现在知道着急了吧。”方文调侃她。 “你说他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啊,两天了问都不问一声,电话也没有,消息也没有。他是不是真的变心了?要是喜欢的人突然不见了一定会担心着急,可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这还算什么男朋友啊。”顾千一抱怨。盼了一晚上却是这样的结果,这是自己始料未及的,她原本以为时在风会马上打电话过来问她在哪里、让她回去,她连应对他的话都想好了,她要继续假装还在生他的气,不回去,让他继续着急,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和她吵架。可是时在风没打电话来,一句话也没有。自己谈的到底是场什么恋爱啊。顾千一叹口气,想舒缓逐渐沉重的心,可是没用。 “是有点不正常,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他知道你在这里很安全不用担心,要么就是不在乎你。”方文给出中肯的意见,看顾千一越来越低落的情绪,又补充道,“不过看他平时对你那么好,不像不在乎你啊。” “你不用安慰我。我来这里谁都没说,他不会知道的。” 这个时候方文也不好再增加她的心里负担,于是说:“猜来猜去也没用,想那么多干什么,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不行,他不联系我我更加不能联系他。” “你看你又作了吧。你们两个都这样傲着这口气有什么用,也不是解决办法,必须有一个打破这个局面。这种时候就应该多沟通,跟他说清楚。如果只是误会那解释清楚了万事大吉,如果真有问题早点解决也好。” 顾千一不说话。 方文安慰道:“要是不想打电话就干脆什么都不要想了,在外面就好好玩,把所有烦心事都抛到一边,等回去了再找他算账,把撒泼撒娇的招数全用上,看他招不招。喜欢他就好好争取,就是小两口吵个架而已,谁还不吵架了,没你想的那么严重的。明天就去丰江了,今晚上就安心睡觉,把精神养好,去了丰江疯它一把,好好放松下。” 时在风看着电脑上出现的新定位信息眉头皱起来。丰江市?她又到了丰江市。她这是在干什么,打算游遍全国再回来吗?难道不知道自己会担心吗? “有谁在丰江市?”时在风用脚踢了踢睡得正香皮蛋。 皮蛋迷蒙着眼睛看一圈周围。 “谁在丰江市?”时在风又问。 “不知道。”皮蛋闭上眼睛继续睡。 时在风又去推踢它:“真的不知道?” 皮蛋抖动一下耷拉的耳朵,眼睛都懒得睁开:“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跟在她身边这么久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时在风生气地吼。 皮蛋不理他,站起来往客厅走。它决定不要再跟他了,这三天他就像个神经病一样老是生气,比顾千一还要喜欢生气,而且比顾千一还喜欢盯着电脑。顾千一盯着电脑还会打键盘,他盯着电脑什么事也不干,就那样死死地盯着。它问他在干嘛,他说在看顾千一,于是它高兴地趴过去看,可那上面根本没有顾千一,就只有一个闪动的红点。还说那是顾千一,他以为它不懂就骗它,它才没那么笨。它要去客厅找王奶奶,还是王奶奶好,不但给它吃的还会带它去楼下玩。 “你去哪里啊?顾千一让你在家里好好听话。”时在风在它身后喊,见皮蛋不理他,更加生气。顾千一不听话它也不听话,真是什么人养什么宠物。那边的世界也是,平时就知道把他拉过去,这两天又是怎么了,一点动静也没有。他烦躁地把电脑扔向一边,下床穿拖鞋,可一只拖鞋怎么也穿不进去,不是脚探歪了就是脚钻不进去。连拖鞋都跟他作对。他一气之下干脆把那只鞋踢到一边,光着一只脚去厨房倒水喝。 王奶奶看见他光着一只脚出来,惊讶地问:“怎么只穿了一只鞋,另一只鞋呢?” 时在风没好气地说:“在房间里,它喜欢呆在那里就让它呆着好了。” ☆、第 85 章 时在风一直在等一个时机,等着自己被小说世界拉回去,这样他就可以从小说世界直接去到顾千一身边,然后把她绑回来好好教训一顿。可天不如人愿,都三天了,自己还好好的待在这边,一次也没被拉回去过。关键时候那边的世界也掉链子,真是没一个靠得住的。 顾千一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大学毕业后大家难得聚在一起,要不是考虑到明天田苗要准备婚礼的事情,她们估计会玩个通宵。酒店房间是田苗预定的,标间,她和方文一间,文忆洁和田苗表妹住在隔壁,方文现在还赖在别人房间不肯过来。 她双手握着手机坐在床沿上盯着窗外的夜景发呆。今天是很高兴,但她总是有些心不在焉。三天了,时在风一个电话也没有。她现在已无力去想什么理由,只是觉得很难过。 时在风一落地就感觉瞬间被压得让人喘不过气的难过包围。他站在顾千一身后看着她孤寂的背影,原本的气愤一下子被抹平了,如尘埃落地般轻叹口气。等了三天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候,他的顾千一终于又在他眼前了,可是自己却让她很难过。 顾千一目光游移,看见窗户玻璃上映射出来的时在风,以为自己眼花了,不敢置信地回头。时在风真的站在那里,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一脸惊喜地站起来,但突然意识到他们现在的状况,又把已经到嘴边的“时在风”三个字咽了回去,低下头眼神也黯淡下来。 时在风的心揪了一下,伸出双手,轻声道:“过来。” 顾千一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抿着嘴踌躇着要不要过去。 “过来。”时在风又道。 顾千一不管了,跑着扑进他怀里。她才不要管他们有没有吵架,反正她就是想他,想要他抱。 时在风紧紧抱着她,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填补这三天心里的空缺,有她在身边自己才是完整的。过了一会,他轻声开口:“为什么不声不响地跑出来?”声音轻柔的仿佛生怕把她吓跑,本来想好的要恶狠狠地训斥她,让她长记性,可看到她后这些全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你都不打电话问一下,都不关心我。”顾千一话里全是浓浓的委屈,说着眼睛都开始发酸。 “不关心你就不会知道你先去了川山,今天下午又从川山到了丰江。” “可是你都不问一声,你就不怕我出事吗?” “我怕,所以来找你了,来带你回家。” 顾千一使劲贴在他怀里,憋回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这泪水半是委屈半是感动。“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了。” “傻瓜,怎么会。” “我才不傻,你不知道我有多难过,三天了你也不打电话问下,也没有一点消息,我真以为你不要我了。” 时在风暗骂自己混蛋,就算知道她在哪也应该打电话问下的啊。 “以后你不能这样了,就算吵架你也要打电话给我,不然我好难过。” 时在风轻声答应一声,过了会又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这个时候能见到时在风真是一个美好的意外。这三天顾千一好好反思了下,发现自己也有很多不对的地方,太任性了,按方文的话说就是太作了,感情是要双方一起维护的,所以她决定坐下来和时在风好好谈谈。她说出了自己的疑问猜测也得到了时在风的解答。 时在风说他一是因为最近工作实在太忙,还有就是太喜欢她了。他总想跟她在一起,有一天突然发现失去了自我。他觉得这很危险,所以决定在变成讨人厌的粘腻男之前赶紧把自我找回来。这解释她还是挺满意的。问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哪里,他说他用一些技术手段可以追踪她的位置信息。这也说得通。但问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时。他偏着脑袋,不经心地思索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太想你了。” 顾千一对这个含糊的回答有点不满意,待要再深究,门外突然响起了砸门声。 “一一,帮我开下门。”是方文。 顾千一一下子慌了,时在风突然到这边的,绝对不能让方文看到。“怎么办?方文回来了。” 时在风也心急起来,光顾着和她说话都忘了注意现在的环境了。他环视一圈,看见桌上的电脑,对顾千一说:“赶紧写小说。” “对对,赶紧写小说。”她扑到电脑面前,庆幸自己先前用了电脑就一直没关机。她打开小说文档,手忙脚乱的在里面键入文字。 门外的敲门声和喊叫声越来越急。“一一,你在干嘛呢?听见了没有?快帮我开门,我要拿充电器。顾千一。” “等会,马上就来。”顾千一对门外的方文大喊。 “写了没有?”时在风站在一旁催促。 “怎么没用啊?”顾千焦急地说。 “不要急,不要乱写,按照你的思路来。” 这时候哪还有思路啊。顾千一强迫自己在混乱的脑袋中搜寻小说的思路,又键入一段文字,可还是没用。“怎么办?还是没用啊。”她急的直跺脚,站起来把时在风往卫生间推,“不行了,你先进去躲着,我待会把她支开再写。” 时在风进去后,她关上卫生间门和灯,把房间里的灯光也调暗,深吸一口气去开门。 “你在干什么?这么久才开门。”方文问。 “刚刚在上厕所。”顾千一嘿嘿笑两声说。 “我手机没电了,来拿一下充电器。” “你还要过去吧?”顾千一试探地问。 “嗯,再过去玩一会。”方文拿起充电器,突然想到什么兴奋地说,“要不我们把文文叫过来吧,我们三个一起睡,聊通宵都可以,我们都好久没在一起睡了。”因为名字里都有个文字,所以她和文忆洁一直戏称对方文文。 “不行。”顾千一想都没想就说出口。 方文听到这么坚决的语气不禁奇怪,问:“为什么?” 顾千一也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语气太生硬,于是嘻嘻哈哈地说:“没有啦,就是今天太累了,想好好睡觉。而且我们要是把忆洁叫过来了那那边不是就剩下她表妹一个人,那多不好,还以为我们在排挤她。” “也对。”方文朝外走。 顾千一一副谄媚笑跟在她后面,盼着她快点走。可是她走到卫生间门口突然把充电器往她手里塞,说:“你帮我拿下,我上下厕所。” 顾千一慌忙堵到她和厕所门中间,紧张地说:“不行,不可以。” 方文摸不着头脑:“为什么?” “你去那边再上嘛。” “那边有人在洗澡。” “我要上。” “你不是刚上过吗?” “我刚进去你就敲门了,我还没来得及上。” “那你先去,我再去。” “我上大,要很久的。” “那我先去。”方文用手拨她。 “不行。”顾千一堵在那就是不让她进去。 “死顾千一,你干什么?厕所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就是想去撒个尿都不行?”方文有点恼了,不满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里面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难不成里面藏了男人?一段时间没见毛病到多了不少。我要跟你断交,厕所都不让我上,没王法了,你——”方文盯着卫生间突然出现的动静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了。 原本漆黑的卫生间突然亮起了灯,一个人影出现在门的玻璃上,紧接着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高大俊朗的身形出现在顾千一身后。 “你好,我是时在风。”俊朗的身形神情自若地看着她,自我介绍道。 方文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抬手指着时在风,半张着嘴,眨巴的眼睛在时在风和顾千一身上来回穿梭。 顾千一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来,但都这样了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尴尬地笑着说:“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男朋友时在风。这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方文。” 这惊吓实在是太大了,太措手不及,让她一时乱了方寸。她绝没想到厕所里真有男人,还是顾千一的男朋友。她觉得自己干了什么及其不应该的事情。方文看了他们一阵,然后顶着惊讶的表情,什么话也没说呆呆地走了出去,还不忘把门给他们关上。 “你怎么出来了,现在被她发现了怎么办?”顾千一责怪时在风。 “女朋友因为生气离家出走,我坐飞机追过来,这有什么不对?”刚才被她影响,自己也慌了阵脚,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好怕的,就算被看到别人也不会知道他是像变戏法一样突然出现的。 “对啊。”顾千一恍然大悟,真是做贼心虚,自己吓自己,“刚才怎么没想到呢,吓死了,白担心了。” “因为你傻。” “你刚才也没想到啊。” “这可能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跟你待久了我的智商也开始不在线了。” “又没人逼着你跟我在一起。”顾千一嗔怒道。 “没办法,控制不住自己。”时在风说着又往她身上粘,下巴靠在她肩膀上。 这时敲门声又响起,这次温柔了许多。 顾千一不禁笑起来,果然又来了。她拍了拍时在风的后背安慰说:“来者不善,你就等着被她们像看稀有动物一样地看吧。” “一一,还没睡吧?我来拿下方文的充电器。”说话的是文忆洁。 又拿充电器,方文的充电器她刚才不是已经拿走了吗?就不能稍微花点心思再另找个借口?“来啦。”顾千一答应着去开门。 门一打开方文就推着文忆洁冲了进来,把开门的顾千一撂在最后。她们走到房间中央,上下打量时在风,眼里闪着看稀有动物的光。 “你好你好,我是方文,刚才见面太匆忙了,都忘记打招呼了。”方文一脸花痴地说。 “你好。”时在风摆出得体的笑,点点头。 “你好,我是文忆洁,我们都是一一的大学同学。”文忆洁说话的空档时不时跟方文眼神交流,她们交流的内容顾千一不用猜都知道。 “你好,我是一一的男朋友时在风,经常听一一提起你们。来的比较匆忙,希望没有吓到你们。”时在风客气地说。 “哪里,怎么会。”方文浮夸地笑着说,“都是一一啦,也不早点介绍一下,来了还藏着掖着。” 顾千一走上来捏一把方文的腰:“现在也不用我介绍了。不是说拿充电器吗?” “啊?对啊。”她走去翻她的行李,翻了一阵突然故作惊讶地喊,“哎呀,我怎么忘记了,充电器刚才已经拿过去了呀。真是老了,记性越来越差。”她拿出自己的睡衣,笑嘻嘻地说,“太久没见文文了,甚是想念,今天估计会跟她聊到很晚,所以我就不过来了,直接在那边睡了。” “嗯,我也有很多话想跟文文聊。”文忆洁点头附和,然后对方文说,“你干脆都拿过去吧,免得你待会少了什么又要过来拿,多麻烦。” “也对也对。”方文把自己的东西塞进行李箱,提着行李箱和文忆洁推挤着往外走,“你们好好休息,就不打扰了。”走到门口对跟过来关门的顾千一竖起大拇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顾千一关上门,走进来无奈地说:“这下好了。” “嗯,是挺好的,不用急着回去了,还解决了我晚上睡觉的问题。” 时在风能留下来顾千一自然高兴,低落的情绪一扫而光,刷牙的时候都哼着歌,还兴冲冲地试伴娘服给他看。那是一条浅灰色无袖V领连衣裙,腰间点缀有少许亮片和立体花朵,裙下摆罩着层层薄纱。 她穿着伴娘服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转身问时在风:“好看吗?” 时在风枕着手臂靠在床头,享受有顾千一在身边的轻松氛围。他看着她点点头:“嗯,那几朵花挺好看的。” “就只有这几点朵花好看?”顾千一不甘心道。 “裙子也挺好看。” 顾千一生气地瞪着他。 “当然,穿在你身上更好看。” 这下顾千一满意了,拿起手机站在镜子前拍照,调整角度,把懒洋洋靠在床头的时在风也拍了进去。 美好的东西总是短暂的。顾千一美好得轻飘飘的心没有飘多久,就被时在风几句话打落了下来。时在风说他从小说世界过来什么也没法带,晚上没有睡衣,又不能穿着脏衣服睡觉,所以只能裸睡了。 这怎么行,虽然有两张床各睡各的,但是毕竟在一个房间里面,这样太怪了。为了阻止他这个行为,顾千一翻箱倒柜地给他找可以充当睡衣的衣服,但就带了那么点衣服,找遍了也没有。就在她绝望之际,抬头瞥见了放在床上自己穿的睡裙。 时在风察觉到异样,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顾千一,你想什么?”他大声喊道,想打消她脑袋里的想法。 顾千一抓起睡裙笑嘻嘻地走到他面前展开,说:“这件睡裙是不是很好看呀?” “不好看。”时在风戒备地看着她。 “怎么会不好看呢,你看这个颜色多好看,这只兔子多可爱。” “反正就是不好看。” “嘿嘿,不好看没关系,只要能穿就行,今天晚上你就将就着穿这件吧。” 时在风看着她手上印有卡通图案的粉色蕾丝边睡裙,像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往后退,可他本来就是靠在床头,根本没地方退。他推开睡裙:“我怎么可能穿这种东西。” “怎么不能穿,这么宽松你一定能穿。”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穿这么粉嫩的衣服?” “男人怎么就不能穿粉色的了,现在很多男的都穿粉色的衬衫T恤呢。这都什么年代了,不要那么保守,思想开放点。” 时在风嫌弃地她看一眼。 “这还是你自己选的呀,你当时很喜欢的啊。” “那不一样,那是穿在你身上。” “你是嫌弃我穿过了?” “没有。” “那你就穿嘛。”顾千一赶紧截住话头撒娇道。 “不行,男人怎么能穿这个,像什么样子。” 这个直男癌晚期真是够古板的。顾千一耐着性子劝道:“又不会有人看见怕什么。你不要把它想成女人的衣服,你就把它看成你女朋友的衣服嘛。男朋友穿一下女朋友的衣服有什么关系,就像女朋友穿男朋友的衣服一样,这也是亲密关系的一种表现呀。” 时在风没说话,顾千一看出他开始动摇了,于是继续说:“要是让我穿你的衣服我一定会穿,自己男朋友的衣服有什么关系,但要是别人的我绝对不会穿。你现在也只是穿一下我的衣服又不是穿别人的,我是你女朋友呀。你就穿吧,这样才显得我们关系特殊,你难道不想跟我保持亲密关系?” 时在风想想自己穿上后的画面,还是摇摇头:“不穿。”但语气明显没有原来强硬了。 “你就这么嫌弃我,连我的衣服都不愿意穿。”顾千一佯装生气地说。 “我哪里嫌弃你了?” “你不穿就是嫌弃,你要是不嫌弃就穿上。” “我没嫌弃你。” “那你就穿上,反正不穿就是嫌弃我,被男朋友这么嫌弃还有什么意思,不谈这个恋爱了。” “你敢。”时在风极不情愿地拽过睡裙。 顾千一一下子喜笑颜开,趴到他身上:“我就知道你不会嫌弃我的。” 时在风执拗的把头偏向一边。 顾千一歪着脑袋看着他的脸:“不要板着脸嘛,你都没有笑。”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妥协了啊。”衣服都已经被他拿在手上了,他还是死要面子说这样的话。 “当然了,你只是穿我的衣服睡觉而已,这有什么的,我是你女朋友呀。”顾千一看他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开心地笑起来,攀上去在他嘴角吧唧亲一口,算是给他的安慰。 “走开啦。”时在风嘴上嫌弃地说着,却不推她。 “不要。”顾千一干脆抱住他脖子。 “脸皮真厚。”时在风抬手去掰她的胳膊,但根本没用力。 “我就是脸皮厚,就是赖上你了。我早就想好了,你要是一直都不联系我,我回去就要这样赖着你,让你甩不掉我。” “跟皮蛋一个样。” “皮蛋是我教的呀。”顾千一得意地说。 时在风洗完澡,穿着粉色睡裙从卫生间别扭地走出来时,躺在床上的顾千一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爆笑起来。 “顾千一。”时在风尴尬地怒吼。 顾千一捂着笑疼了的肚子在床上打滚:“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看的一个笑话太好笑了,我不是笑你。” “你再笑我就脱了。” “不要不要,不要脱,你穿着多好看多合身啊。”顾千一憋住笑爬起来,掏出手机给他拍照。 “你干什么?不许拍。”时在风慌乱地闪躲,伸手想遮挡镜头,但隔着一段距离,伸出的手根本挡不住镜头。 “就拍几张照,不要害羞嘛,多好看呀,看一下镜头。” “顾千一,不许拍。你还拍。”时在风见吼不住她,干脆快步走到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 ☆、第 86 章 第二天要进行婚礼彩排,顾千一和她们约好九点半出发去婚礼场地。 时在风靠在床头看着站在镜子前梳妆打扮的顾千一哀怨地说:“你真的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是你自己不愿意去的呀?你要是能跟我去当然最好了。” “没衣服穿,不去。”时在风赌气似的说。 “那你就老实地待在酒店等我回来吧。下午我陪你去买衣服。” “我吃什么?” “你可以叫外卖。” “没钱。” “我把钱包和手机都留给你,钱包里有钱。你有事就打方文的电话,方文的打不通就打忆洁的。”顾千一从镜子里看他。早上起来就耍小孩子脾气,一脸委屈,幸好自己定力足,没被他蛊惑。 门外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传来方文温柔的声音,听得顾千一打了一个寒颤。 “一一,好了没有呀?” “这么快就九点半了?”顾千一问时在风。 “现在才九点。” “她们怎么这么早,不是说九点半吗?” “一一,收拾好没有呀,我们都等着你们一起下去吃早饭呢。”方文又喊。 “等会,马上就好。”顾千一急忙扎头发。 “不急不急,你们慢慢收拾。”这是田苗的声音。 顾千一眼前划过一道黑线。昨天说好在会场跟她们汇合的田苗都来了,一定是听方文说了些夸张的话,然后忍不住八卦的心,今天一早特地跑过来八卦。 她收拾好转身给时在风一个明媚的笑,说:“我走啦,钱包在我包里,你乖乖的待在酒店等我回来。” “早点回来。”时在风直起身子不舍地喊。 顾千一一打开门就看见方文、田苗、文忆洁三个贴在门上。三个人也不在意被发现偷听,见门被打开就推挤着想往里面冲。顾千一堵住门一把将她们推了出去。 “你男朋友呢?”田苗看着关上的门期盼地问。 “对啊,他不去吃早饭吗?”文忆洁问。 “他今天不方便见客。”顾千一说。 “什么嘛,我专门跑过来的。”田苗不死心地说,“至少介绍认识一下嘛,都到门口了。” “就是,苗苗特地过来就是为了见识一下你传说中的男朋友,藏着掖着干嘛,还怕我们抢了你的不成。”方文说。 “当然要藏着了,我的男朋友只有我可以看。” “你们看看她这幅德性,都要上天了。” “真小气,明天一定要带他去喝喜酒。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让我们一一老树都开花了。”田苗打趣地说。 “好啦,一定带过去。快去吃早饭吧。”顾千一推着她们走。 “听说是为了哄你专门跑过来的?太会玩浪漫了。”田苗啧啧感慨。 “赶紧把你这副表情收起来,都是马上要结婚的人了,小心被你老公看见。”顾千一对田苗说。 “瞧把她嘚瑟的,不就是一个帅男友吗,我这辈子多积点德下辈子也会有一个。”方文说。 下午,顾千一甩下方文她们,一个人回酒店想陪时在风去买衣服,可一进门就看见时在风一身崭新的行头。“你去买衣服了?” “嗯。” “不是说没有钱吗?” “有手机就行。”时在风晃了晃手中的手机说。 “也对。我还以为你一直等着我陪你去买衣服呢,急忙赶回来。不过也好,你买了就不用出去了,外面正好要下雨了。”顾千一说着扑到床上,感慨道:“好累啊。” 时在风皱了皱眉,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声问:“今天事情很多吗?” “也没什么事,但还是觉得累。感觉结个婚事情好多啊,我在旁边看着苗苗都觉得累,不过看她一脸幸福的样子也挺替她高兴的。” 时在风拨弄着她脸上的碎发笑了笑,拉她起来:“来,先起来。” “干什么?”顾千一极不情愿地坐起来。 时在风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项链垂在她面前。 顾千一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立马来了精神:“送给我的?” 时在风一副“不然呢”的表情。 顾千一一把拿过去,跑到镜子前戴项链。时在风跟在后面,走过去帮她。 “喜欢吗?”戴好项链后,时在风站在她身后问。 顾千一摸着项链上的坠饰,看着镜子里的他使劲点头:“喜欢。”这可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怎么能不喜欢,更何况这项链是真的好看。“你怎么突然想到送项链给我?” “路过看到就买了,买了就当然要送给自己女朋友了。”时在风说的随意。他昨天晚上见她试伴娘服就觉得她少了条项链,今天特地走了好几个地方给她挑了这条。 “这么随便啊,好没诚意,我还以为会有一个特别的理由呢。” “送礼物给你为什么还要特别的理由,难道不是想送就可以了吗?”时在风理所当然地说。 好吧,她认输了。 顾千一躺在床上握着项链时不时傻笑一阵,原本疲惫的身体现在又像打了鸡血。她看着坐在另一张床上敲电脑的时在风,问:“你在干什么?在工作吗?” “嗯,你那么喜欢礼物,为了你以后的礼物,得努力赚钱才行。” “那你好好加油。”顾千一美滋滋地给他加油,在床上翻腾一阵,干脆爬过去坐到他身边靠在他肩上看他工作。“我陪你,这样是不是工作起来更有劲了?” “还行,可脖子有点酸。”时在风故意扭动下脖子。 “我给你按按。”顾千一赶紧跪坐起来给他按摩,还不忘记夸自己,“舒服吧?我是不是很贤惠呀?是不是觉得自己运气特别好,能找到这么懂事体贴的女朋友?” “这跟运气没关系,完全是个人魅力。” 顾千一白他一眼,这人见好就夸自己。“对了,我今天遇到桓宇学长了,他竟然也来参加婚礼。”顾千一突然兴奋地说,“你还记得他吧?” 时在风把头从电脑上抬起来,微眯着眼睛,怎么会不记得,印象深刻的很,前段时间他还想约她吃饭。 “真是好巧啊,想不到他竟然是苗苗老公的大学同学。” “你那么兴奋干什么?” “没有啊,就是觉得这个世界好小,想不到大家都认识。告诉你哦,其实他也是我爸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之一。我以前跟他还经常联系,吃过几次饭。”顾千一越说越起劲,完全没有注意到时在风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一边给他按摩一边继续说,“他人还挺好的,长得也还可以,属于暖男型,很会照顾人。不过后来我们联系的少了,因为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感觉他好像真的对我有点意思。我是不是太自恋了?”顾千一笑嘻嘻的把下巴搁在时在风肩头,偏头看向他,这时才发现他不对劲,脸色不太好看。她话头一转又说:“不过就算他喜欢我那也是他一厢情愿,我对他可一点意思也没有,只是把他当学长,所以后来都没联系过他。而且长得也就那样,哪有你一半帅。我喜欢的人可是你,其他人我才看不上呢。”她说着抱紧时在风的胳膊,“都是我爸以前坑我,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擅自给我介绍。不过幸好我坚持了下来,等到了你,你才是最好的。” 时在风脸色稍微缓和点:“以后不许跟他来往。” 顾千一用力点头:“嗯,好,以后再也不理他了。你明天陪我去参加婚礼好不好?”她昨天问他,当时他正穿着粉色睡裙躲在被子里,他没好气地说没衣服穿不去。“我想跟你待在一起,不想一个人去,你陪我去好不好?” 时在风点点头。他本来就打算去,现在桓宇出现了,他就更应该去了。 “你真好。我太喜欢你了。”顾千一高兴地直接抱住他的脖子,挂到他身上。 “你影响我工作了。”时在风嘴上嫌弃,手却不自觉地扶上她的腰。 “没关系,你少工作一点,我少要一件礼物就行了。” “你自己说的。” “我很体贴也很会过日子的嘛,不能总是花钱买礼物。” 顾千一就这样靠着时在风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时在风看着她熟睡的样子露出一丝担忧,不禁陷入沉思。 还是这样。自己停止反抗、降低自主意识还是一样的结果,顾千一还是经常感到累,嗜睡。到底该怎么办?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什么都没法掌控,掌控不了对顾千一的影响,掌控不了被小说世界拉回去的规律。有时会很频繁,有时几天才出现一次,毫无预兆,也许根本就没有规律。现在他都害怕在公众视野出现,害怕会突然从他们眼前消失,更害怕突然从顾千一面前消失。他想逃避,可自己的疏远却造成了她的误会,害得她伤心。他不希望她伤心,只希望她每天都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可能做到吗?要怎样才能做到呢?那边的世界在顾千一没有干预的情况下在一点点的自行发展,再这样下去自己会是什么样?被困在小说世界永远无法逃离?还是完全摆脱小说世界在这边世界独立出来?他不知道会是哪种结果。 昨天又出现了新状况。顾千一写小说自己竟然没有被强行拉回去。虽然昨晚情况比较慌乱,但这并不能成为自己不被拉回去的理由。自己和那边的世界正渐渐脱离顾千一的掌控,可又好像跟她保持更复杂的联系。现在这个三方博弈的局面,不是哪一方能完全掌控得住的。 等顾千一醒来已经天黑。室内没有开灯,外面的灯光透过窗户射进来,照的室内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旁边是时在风面对她躺着的身影。 “醒了?”她刚一动,时在风稍带沙哑的声音就传来。 “怎么就天黑了?几点了?” “天还没亮,好好睡觉。” “嗯。”顾千一闭上了眼睛,脑袋里却闪过好几个疑问。天亮?不是在睡午觉吗?怎么要天亮?不是在睡午觉?“我不是在睡午觉吗?”顾千一嘟哝着不确定地问。 “不是,就是在睡觉。乖,睡吧,还早。”时在风手搭到她耳畔,轻轻摩挲着哄道。 顾千一这下更加乱了。睡得太迷糊记忆错乱了?这是苗苗结婚前一天吧?晚上和方文她们约好去田苗家陪田苗的,自己只是在睡午觉,睡前她还跟时在风提起过这件事,怎么晚上会睡在这?还是自己记错了,后来还发生了什么怎么没印象啊?“我不是应该在苗苗家睡的吗?” “你舍不得我,所以就没去了。” 顾千一狐疑,本能地伸手去摸手机看时间。七点四十。顾千一在迷糊的脑袋里想了想这个时间,突然一下子清醒过来。她一把推开时在风坐起来:“什么天亮,现在七点多,我就是在睡午觉。” 时在风看自己的计谋被拆穿了也不说什么,只是好笑地看着她迷糊的样子。他本来想乘着她睡得迷糊让她以为不用去田苗那边,好留着酒店陪自己,他也没想过这么笨的计谋会成功,多半只是逗她玩,不过她能留下来那就更好。 “怎么一觉睡得这么晚了啊,都快八点了。你也不叫我,还骗我,差点就真的这么睡过去了。”顾千一打开房间的灯,室内一下子亮堂起来。 “这样不是更好。”时在风枕着自己的手臂笑着说。 顾千一好笑地看他一眼。她知道他的心思,她一说晚上要陪田苗,要把他一个人留在酒店他就老大不愿意。“快起来了。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我就去苗苗家了。” “你真的要把我一个人扔在酒店?” “千真万确。” “可不可以不要去?” “不可以。” “可是我舍不得,我会想你的。” “嘴巴这么甜,那就多陪你一个小时,晚点再过去。” 一场秋雨一场寒。昨晚上的一场雨彻底洗刷掉了夏天的影子,让人真的意识到已经入秋了。时在风想起今天顾千一要穿的伴娘服——那条刚过膝的无袖连衣裙,眉头皱起来,这种天气穿那种裙子怎么行。他打电话过去让她多穿点,她信誓旦旦地叫他放心,她有准备,而且在室内不会太冷。但她说话时那爽快地语气让他很不放心,明显就是没过脑子。 已经十一点了。顾千一站在酒店门口左盼右盼也不见时在风来。 方文吸了吸鼻子,说:“苗苗,虽然是你的大喜日子,但我不得不说一句。你是不是故意的,选这么夏天的伴娘服?我们平时也没亏待过你,你怎么这么对我们?” “我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天气就这样了。我以为不会冷,当时只想到挑好看的了。”田苗说,“你们赶紧把外套穿上吧,不要冻感冒了。” “穿外套那不就埋没了这么好看的伴娘服了吗?难得美一次一定要挺住。”文忆洁缩在方文身后说。 她们都是穿了外套来的,但看着宾客陆续到来她们又脱掉了,说那些跟伴娘服不协调的外套有损形象。 “说的有道理,人生难得美一回,这种裙子平时都没机会穿,更何况今天还有这么多帅哥来了,必须挺住。能不能嫁出去就看今天的表现了。苗苗,你确定你老公请的那些帅哥大部分都单身吧?”方文问。 “放心,我打探过了,没有大部分也至少有一半是单身。” “那就好。” “你们赶紧进去吧,外面风大。”田苗说。 又陪着田苗迎了会宾,方文和文忆洁终于受不住,进了酒店。顾千一却还坚持呆在外面,田苗怎么劝说都没用。 时在风一走近酒店就看到顾千一翘首期盼的身影,穿着浅灰色伴娘服,冷风吹动裙摆,显得那么单薄,看着让人揪心。顾千一也看到了他,雀跃地朝他挥手,跑下台阶去迎他。他快步走过去,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手指冰凉。他不由得皱起眉头,把手腕上的长风衣披到她身上。 “手这么凉。这么冷的天怎么还站在外面,也不多穿点。不是叫你多穿点吗?”时在风心疼地责备道。 顾千一笑嘻嘻地看着他:“我有多穿啊。我穿了丝袜的,也不是很冷。” 时在风皱着眉头,握着她冰凉的手揉搓。顾千一反握住他的手,把他带到田苗面前介绍给田苗认识。 田苗上下打量他,眼神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她可要给顾千一把把关,她心眼太少容易别骗,不过就刚才的表现来看还不错。 时在风礼貌地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拉着顾千一往酒店里面走。 顾千一看着长及脚踝的风衣,问:“这风衣从哪里来的啊?怎么那么像女款?” “本来就是女款。” “女款?你买的?” “嗯,刚刚去买的,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听话多穿点衣服。” “哪有,我有多穿的,只是出门的时候没这么冷。” “知道冷还在外面站着。” “我是怕你来了找不到我。这里你一个人也不认识,找不到我怎么办,我当然要在外面接你了。” “笨蛋。”时在风骂道。 “我都是为你着想。谁让你不早点来的,都是你。” “好,我的错,我不该这么晚来。” “也还好,不是很晚。”顾千一心里美滋滋地抱着时在风胳膊,又问,“我这样穿会不会太夸张了啊?” “不会,很好看。” 顾千一把时在风带到座位上。方文一看见她穿的风衣就问:“你在哪弄了件这么长的大衣?还有没有?我也去弄一件,冷死我了。” “我家时在风给我带的。”顾千一故意揶揄她说,“你想要大衣首先要有个男朋友,还是特别会疼人的男朋友。”顾千一说着看一眼身旁的时在风,看到他赞许的神色更加得意起来。 “真受不了你们这些谈恋爱的,都没办法沟通了。文文,幸好还有你。”方文可怜巴巴地看向文忆洁。 文忆洁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嗯嗯,还是你最好了。没有风衣又怎么样,我们两抱团取暖。”方文说着抱住文忆洁。 这时顾千一冒出一句:“你们不是也带了外套吗,赶紧穿上吧。外套再不好看也总比你们两被冻得缩头缩脑地坐在那里强,要不然被帅哥看到了还以为你们天生就是缩着的。” 方文她们这时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中冷得蜷缩起来,于是干咳几声假装若无其事地挺直腰背。 时在风被她的话逗笑了,转头看向方文她们,却不经意间瞟见桓宇投向他和顾千一的目光。他像宣誓主权似的把手搭到顾千一肩上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顾千一跟方文她们说着话根本没注意到,还自然地握住他搭在肩膀上的手对他笑了笑。 ☆、第 87 章 顾千一发现时在风不见了是酒宴过后。当时宾客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田苗和新郎官的同学好友,三三两两围坐一团聊天,有的跟新郎新娘拍照,大家也都是许久未见,有机会碰到一起自然要多聊会。顾千一她们跟田苗在搭建的T台上下各种拍照,等她得空去看时在风时,他已经不见了。刚开始以为他去卫生间了,可快一个小时了还不见回来,她不免开始担心起来。方文她们也察觉到时在风不见了,问顾千一。顾千一心里又是纳闷又是担心,但面上强笑着说他突然有事出去会。 顾千一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周边的人,心里一直想着时在风。是去哪里了?怎么都不说一声就走了?她怪自己不该拿着手机去拍照,要是时在风拿着手机至少她还可以联系到他。 时在风回到大厅通往楼梯口的通道里,刚站定脚赶紧四下张望,幸好没人。他心急火燎地要回到这边世界也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必须尽快回到顾千一身边。他本来坐在座位上看顾千一跟朋友拍照,可突然就回到了小说世界。刚到那边世界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愣了好一会神,想眼前的事物怎么突然变换了。等他明白过来不禁暴跳起来,突然对那边的世界产生了一股恨意,不反抗都不行。前段时间考虑到顾千一的情况,他一直不敢在小说世界里掺杂太多自主意识,只像一只木偶一样,任那边的世界发展,但今天竟然在这个时候把他拉回来,让他不得不反抗。不知道是自己的反抗起了作用,还是那边的世界本来就运行的不久,这次回来的还算比较快,可还是耗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虽然早就猜到早晚会发生这样的事,但突然在周围都是人的公众场合消失还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消失的时候近旁没有人,顾千一她们拍照拍得正高兴,其他人也都在各自聊天,应该没有人注意到。时在风这样自我安慰着。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看到就看到吧,事情已经这样了逃避不是办法。他深吸一口气走出通道走进大厅。 大厅还像先前一样,没有什么异样。时在风松一口气。但看到顾千一身边坐着的人,他眉头不禁皱起来,快步朝那边走去。 桓宇正坐在时在风原来的位置上跟顾千一聊天,见他走过来慢慢站起身,和他四目相对。 顾千一顺着桓宇的视线回头看过去,看到是时在风,脸上立即绽出好看的笑,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也跟着落了地。她站起来迎上去,挽住他的胳膊。虽然很想知道他去哪里了,但现在不是问的时候,于是她笑着说:“你回来啦。” 时在风笑了笑,然后看向桓宇。 “这是我一个学长,桓宇。”顾千一介绍道。 “这就是你男朋友吧?”桓宇像是询问但没等顾千一回答,又转向时在风,“你好,经常听一一提起你。”他记得他,上次给顾千一送充电器去就是他从隔壁出来说她没在家,但后来听顾千一说她当时在家,而他现在成了顾千一的男朋友。现在回想起来有种被人摆了一道的感觉,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你好。不好意思,从来没听一一提起过你。”时在风话里面是毫不掩饰的疏离。 顾千一看一眼时在风,觉得他演技真好,昨天晚上才跟他提起过。不过这个时候只能装不认识,总不能说我女朋友提起过你,说你追过他吧。 方文隐隐察觉到气氛有点微妙。她以前就听顾千一提过桓宇,知道一些情况。于是赶紧嘻嘻哈哈地对桓宇说:“学长,我还没你微信,我们加一下好友吧,大家都是校友,常联系。以后我去会吉市可找你玩。”她说着拉扯一下身边的文忆洁。 文忆洁领悟到她的意思,也拿出手机说:“对啊,我也要加一下,以后方便联系。” 方文不等桓宇回应,已经拿着手机走到他跟前,打开手机微信就准备扫他的二维码了:“我扫你吧。” 时在风带着顾千一越过被方文和文忆洁缠住的桓宇走到另一边的座位。 一坐下,顾千一就凑近小声问:“你去哪里了?” “碰到一个认识的人,在外面跟他聊了一会。” “你在这里还有认识的人啊?”顾千一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不是说不跟他来往吗?”时在风扯开话题,不答反问。 “这也不算什么来往吧,就是碰到了说几句话而已。他过来找我说话我总不能装作不认识吧。而且大家都在,又不是单独跟他聊天。” 虽然她说的有道理,但这个理由并没有让时在风高兴起来:“他这是乘虚而入,见我不在就过来找你。” “是你自己都不跟我说一声就走开的,让他能趁虚而入,我还以为你就这样把我扔在这不管了。”想到这顾千一都心有余悸,不知他所踪、找不到他的感觉很不好。“你以后去哪里都要跟我说一声。” 顾千一的难过让时在风心里堵得慌。“对不起。”他小声说。 “干嘛说什么对不起啊。”顾千一看他认真的表情笑起来,“只是你不见了我很担心,知道你去哪了就好了。” 时在风看着她良久没说话。 顾千一不高兴起来:“这点要求都不答应?我也是担心你啊。” 时在风捏了捏她的下巴,扯动嘴角笑着说:“嘴巴翘这么高。我没有说不答应,只是有时事发突然来不及告诉你,你只要记住不管我去哪了一定会回来找你。” “你都不告诉我我干嘛还要记住。”顾千一赌气地说。 看她生气的样子时在风觉得好笑:“我没说不告诉你,能告诉你的时候我一定告诉你,但有时候太突然了来不及告诉你。像今天,我去卫生间的时候碰到认识的人,他都没给我走开的机会就拉着我聊天。我总不能让他先别说话,等我几分钟,我跑进来跟你汇报情况后再跑出去跟他聊天。” 也是,顾千一瘪了瘪嘴,心里暗自点头。 “好吧。”时在风摆出一副妥协的样子说,“以后要是有人找我,我一定让他先等我回去禀报女朋友,得到你的许可后再去跟他聊天。” 顾千一被他逗乐了,但还是佯装生气地说:“谁让你这样了。” “不是你让我这样的吗?”时在风一脸无辜,“女朋友最大,你说什么都行。” 从婚宴出来已经三点多,明天每个人又要回到各自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聚到一起。时在风带着顾千一,还有方文、文忆洁一起去了颇有名气的一条老街逛了一圈,好巧不巧的又遇上了桓宇,他也跟几个大学好友在老街上逛。顾千一她们跟他打招呼,寒暄了几句。时在风紧紧拽着顾千一的手装作不认识直接忽略了他。晚上,方文狠宰了顾千一一顿,理由是她脱单了,按照大学时寝室的规矩必须请客。吃过饭一行人又在沿江路看了会夜景,回到酒店顾千一直接被方文拉到了她和文忆洁的房间说悄悄话。虽是说悄悄话,但一句都没逃过时在风敏锐的耳朵。 顾千一回来就趴到时在风床上,单手支着下巴,贼兮兮地看着他说:“我们的谈话你都听到了吧?” “顾千一,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怎么可能随便听别人的墙角。”时在风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方文说你今天在跟学长争风吃醋。”顾千一歪着脑袋看时在风的反应,“真的吗?” 时在风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夸张地否认:“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是那么小气的人,你们只是说几句话有什么好吃醋的。”时在风拿她自己的话回答她,刚才顾千一就是这样回答方文的。 “我也觉得,就说几句话而已有什么好吃醋的。她还说你们当时见面的气氛很微妙,剑拔弩张、话里有话。我怎么没感觉到啊。不过,你真的没有吃醋吗?”顾千一再次跟他确认,听见他否认她觉得有些失落。 “没有。” 顾千一更加失望了:“你怎么不吃醋呢,有男的搭讪你女朋友你应该吃醋的呀。” “幼稚,我怎么会那么小心眼。” “这不是小心眼,这是正常人的反应。”顾千一较起真来,接着给时在风普及了男女朋友互相吃醋是很正常的现象,是在乎对方的表现,说完后又问:“你真的没有吃醋?” “都说了没有啦。”一开始就以成熟大度的男人自居,现在更加不能承认了。 “你怎么会不吃醋呢?你就从来没有吃过醋吗?” “我是个有独立思想的、成熟的男人,怎么可能还会像那些毛头小子一样幼稚。我相信你,知道你没有问题。” “真的吗?”她可记得只要她一提桓宇的名字他的脸色就不好看。“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学长还在问我明天什么时候回去呢,说想和我一起回去。反正你不能跟我一起走,和他一起走也好,在路上有个伴,他那么——” “顾千一,你都跟他说了什么?还约好一起回去?绝对不行。” “为什么?一起回去有个伴多好啊,有个说话的,还可以互相照顾,两个人一起也更安全,你也可以放心,反正你相信我,我跟他又没什么。” “没什么也不可以,怎么可以跟男的单独在一起。”特别是那个男的还对你有意思。 “你不是相信我吗,我也相信我自己。” “那也不可以。” “一边说相信我,一边又不可以,你什么意思嘛?时在风,你不会是在吃醋吧?”顾千一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自己刚夸下海口现在又被她看破,时在风不好意思起来,拉扯她身下的被子试图遮掩过去:“反正就是不可以。回你自己床上去,我要睡觉了。” “还早呢,我们再聊会嘛。”顾千一扯住被子不让他盖,“聊得正高兴睡什么觉。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吃醋了?” “没有。” “没有?真的没有?可我怎么看着这么像吃醋啊。” “都说了没有了。”时在风扯了两下见她不撒手,干脆撩起另一边被子,把他们两一起裹进被子里。 顾千一惊呼一声,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抱着翻了个身,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盘旋在脑袋里的话都被搅混了。 “睡觉。”时在风干脆地说。 “你干什么?话还没说完呢,我还不想睡,快放开我。”顾千一挣扎,她脸也没洗,衣服也没换睡什么觉。 “说完了,明天不许跟他同行。” “你不让我跟他同行就是在吃醋。”顾千一得意地笑着说,“你就承认自己在吃醋吧。” “没有。” “你就是吃醋了。” “都说了没有了。” “就是有。” “闭嘴,不然我亲你了。”时在风低头看着她威胁道。 他竟然想出耍流氓这招。顾千一咬着嘴唇强忍着笑,果真不敢说话了,憋了好一会小声地吐出流氓两个字。时在风看着她,挑了挑眉,摆出要亲她的架势。顾千一被吓得赶紧捂住嘴巴,见他没了下一步动作才稍稍放宽心,拿开手想说她没说完的事,可嘴巴刚张开还没吐出字就被时在风给堵住了。她被他吻得头脑发蒙。是要跟他说什么来着?对,是要告诉他其实根本没有学长约她一起回去这件事。 第二天,田苗送顾千一一行人到机场。为了不让人怀疑,时在风也假装要同顾千一一起乘飞机。他和顾千一商定,等其他人都走后,他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然后顾千一写小说把他拉回小说世界,他再从小说世界直接回家。谁先到家就在顾千一那边等对方,两个人再一起出现在王奶奶面前,让她以为他们是一起回去的。 时在风不知道这次是顾千一写小说把他拉回的小说世界,还是小说世界自己把他拉回去的。他从小说世界挣扎出来顾千一还没有回。这次挣脱的比较快,这个点顾千一还在飞机上。他直接回到了自己房间,需要拿手机好联系顾千一。 客厅里的皮蛋立马察觉到时在风的出现,嗅了嗅鼻子,兴奋地跑到时在风房门口叫:“时在风,你回来啦。” 时在风被它的叫声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没拿稳摔了。“不许叫。” “为什么呀?” “你要是想吃烤鸡腿就不要叫。” “我想吃啊,好久没有吃了。” “那你还叫。” “皮蛋,怎么了?快过来。”坐在沙发上的王奶奶招呼皮蛋,“房间里没人,他们还没回来。昨天打电话说今天下午到,这个点也快了。几天没看见他们一定是想他们了吧。他们不在家还真是太清静了。” “我没叫了,烤鸡腿呢?在哪里呀?”皮蛋还蹲在房门口不肯走。 “我现在在房间里没办法出去。你帮我把王奶奶支开,我出去给你买鸡腿,还可以把顾千一带回来。” 皮蛋不懂他为什么没办法出来,要出房间打开门不就出来了,但它管不了那么多,听见有鸡腿,顾千一还可以回来,直接兴奋地跳起来:“顾千一要和鸡腿一起回来啦。可我要怎么支开王奶奶啊?” 事实证明皮蛋撒泼耍赖的本事很让人放心。它按照时在风教的,对着客厅门又是挠又是叫,还在王奶奶脚边卖乖耍萌,卖完乖又咬她的裤腿,拉扯她往门口走,最后本来刚带它从外面遛弯回来的王奶奶实在熬不住,又带着它出门遛弯了。 时在风在顾千一那边呆了一段时间,然后去小区路边接顾千一,顺便给皮蛋买了烤鸡腿。皮蛋见顾千一和鸡腿一起出现别提有多高兴,对时在风的话更加深信不疑。王奶奶看他两高高兴兴地回来,还给自己带了特产也高兴地合不拢嘴,他们两个不在显得家里冷清,回来就好了。 ☆、第 88 章 顾千一坐在电脑前,双手捧着下巴构思小说。放下小说几天,有点难进入状态,脑子里犹如一锅浆糊,搅都搅不动,没有一点头绪。小说想不出来,其它无关紧要的东西倒是不断闪过。 外面阴沉沉的,怕是要下雨了。这天气说冷就冷,冬天真的要来了,得把厚衣服翻出来才行,可冬天的衣服好难洗啊。阳台的花好久没有浇水了,都没仔细看过,不知道怎么样了。得换床单了,可这种天换了也不好洗。那只鞋子怎么跑到桌子下面去了?一定又是皮蛋弄的。 顾千一思绪乱飘了一阵始终定不下心来,拿起手机翻看前几天拍的照片,看了一阵发现自己本来应该写小说的又在开小差。她狠自己不争气,把手机扔到一边,甩甩脑袋拉回思绪,强迫自己努力去想小说情节。 小说已经写到云妤葶在跟他父亲的斗争中取得了阶段性胜利,把刚子等人救了出来,但她老奸巨猾的父亲没让她把阿正救出,只有等她真正成为江氏少夫人才会把他放了。时在风和简阳的感情稳步进行,后山的拆迁行动也在进行。 顾千一反复读着前面的情节,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反反复复一个多小时没写出一句让自己满意的。她一双手撑在桌子上捏自己的眼皮玩,一会又撑着下巴左顾右盼、唉声叹气,又或反复扫视前面的段落。皮蛋看她这幅样子好奇地从电脑后面探出脑袋看电脑屏幕,却被顾千一嫌弃地一把推开,抱怨道:“都是你,害得我都写不出来东西。” 皮蛋哀怨地看她一眼,嘴里发出呜呜之声。它可什么都没有做,乖乖地趴在地上陪她,怎么又怪它了。 简阳走到刘老怪面前,将手里提着的小蛋糕放到桌上:“叔叔,我给花子买了蛋糕。” 自从上次他帮过时在风后,简阳就对他另眼相待,渐渐地发现他这个人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凶神恶煞、人畜勿近的样子,其实心底里很好,特别是对时在风,很上心。请他吃饭他不去,给他买谢礼他不收,所以每次来她都会假装无意地带点吃的来,美其名曰给花子的,要是直接说给他的,他一定会扔出去。时在风对这件事没说什么,但对她的称呼很有意见,说一个老得都要成精了的怪物怎么能叫叔叔,简直就是侮辱叔叔这两个字。简阳没理会他的反抗,仍旧叫他叔叔,这世道谁不喜欢被叫的年轻呢。现在每次从他门前经过她都会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他有时会气愤地哼一声,像不满自己被打扰,有时不理她假装没听到。她不介意,她知道这是他与人相处的特殊方式。 刘老怪面无表情地睁开眼,看一眼蛋糕又把眼闭上,继续假寐。 简阳已经习惯他这幅样子,也不在意,摸了摸趴在桌子上跟着假寐的花子,说:“花子,这次的是草莓味的哦,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花子懒懒地睁开半只眼睛,喵了一声。 “它说上次板栗味的好吃。”刘老怪突然语气生硬地开口。 花子又喵一声,以示反抗自己并没有说那句话。 刘老怪瞪它一眼,呛道:“都已经帮你说了你还叫什么。” 花子鄙视地看他一眼,又喵一声。 刘老怪气不打一处来。 简阳见他恼羞成怒,要开口大骂,赶紧说:“它可能是怕我没听清楚,再跟我强调一遍。” 简阳到别墅后把这件事告诉时在风。她本意是想让他发现刘老怪的可爱之处,可时在风听后却愤愤然地说:“他本来就是自己想吃还怪到猫头上,口是心非,表里不一。我就说他是个老怪物。我去戳穿他。他还真以为可以骗过我们了。” 简阳一把抓住说着就要起身的时在风:“不许去。这件事情不能戳穿,你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跟你说这件事不是让你去戳穿他,你难道不觉得他这样很可爱吗?” “他这叫可爱?简直就是侮辱可爱这两个字,可爱如果是他这个样子那就太恶心了。” “他就是这样的性格,表面很凶,其实心里很好的。越老越小,老人有时候就像个小孩子,要顺着他们,没必要跟他们较真。” “有长得像他那样的小孩吗?” “时在风。”见说不通,简阳厉声道,“你不能去,你们两一见面就吵架。我好不容易在他那里获得好感,你不能去破坏,这件事情你就假装不知道。” “要他的好感干什么。”时在风话是这样说,但气势明显弱了下去。 “你就他这一个邻居,当然要处好关系了,以后大家可以互相帮忙,上次你受伤也幸好有他。” “他是去追他的猫。”时在风没底气地说。 “可是他还是救了你呀。你以后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他说话了。你先改变你的态度。伸手不打笑脸人,你要是和和气气地跟他说话,他也不好意思凶了呀。”简阳见他不说话,晃着他的胳膊,“时在风。”她知道他并不是不会感恩,只是他们两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让她不太放心,担心他还像以前一样什么话都直接对他说出口。 “好啦好啦,知道啦。”时在风答应着,转头看到一旁看热闹的小动物们,没好气地说,“你们还在这干什么,不是让你们去收拾吗?” 小动物们见他将矛头指向了自己,直起身子,顿了一下,赶紧鱼贯往后院跑去。 简阳见它们慌张的样子,埋怨道:“你怎么把它们赶走了?它们去哪里啊?你怎么对它们那么凶?” 时在风发现自己在家里的地位越来越低了。“我哪里凶它们了,我只是让它们快点去收拾后院,是它们自己着急去收拾。”时在风辩解。 “后院又要打扫卫生了?前天不是刚大扫除过?” “不是打扫卫生。昨天它们在电视里看到别人在沙滩上晒日光浴,闹着也要去。最后答应它们今天在后院让它们感受一下晒日光浴的感觉。”想到这时在风就头痛,昨晚上被它们缠了一晚上,想砸电视的冲动都有了。 干喜欢的事情,大家的动作是麻溜溜的,没多久就准备得差不多了。时在风和简阳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辣椒和胖妞在为杯子里的装饰伞往那边倾斜争论。辣椒站在桌上把小伞柄摁在杯子左侧边沿,胖妞在地上跺脚反抗,说电视里是往右边倾斜的。两个互不相让,辣椒仗着自己能拿到小伞傲气十足,一只手叉腰,一副看你能把我怎样的表情。胖妞找来肥仔帮忙,要肥仔跳上去把小伞倾斜的方位纠正。辣椒毫无畏惧,因为它知道肥仔根本跳不上去。时在风走过去拎起辣椒的后脖颈,把它带离杯子,强制化解它们的争执。辣椒在空中扑腾着想够时在风的手没够着,被他无情地扔到地上。 简阳看着后院场景惊叫起来。后院大树下面向湖的方向一排躺椅一字摆开。躺椅有大有小,最大的容一人,最小的只有巴掌大,旁边都撑有遮阳伞,也是大小、颜色、花纹各异。小动物们带着墨镜,一派海边休闲度假的模样。豆腐甚至还穿了花裤衩,见简阳看过去,它还得意地提了提裤腰带。 “太可爱了,怎么会有这么小的躺椅?你从哪里弄到的?”简阳兴奋地问。 时在风挺了挺腰板,骄傲地说:“当然是我做的。” “想不到你这么厉害。这些很难做吧?” “还好,也不是很难。” 简阳一脸崇拜。时在风果然是万能的,无所不能的。“它们的墨镜也是你做的?”她又问。 “那个,那个是找人订做的。” “豆腐的花裤子不会是你做的吧?” 时在风嫌弃地看一眼豆腐身上的花裤衩:“我怎么会做那种东西。” “我还以为那也是你做的。” “它自己有老婆干嘛还要我做,当然是它老婆做了。” 简阳笑了笑说:“就差沙滩和海了,要是有就真的完美了。” 时在风拉着她坐到躺椅上,说:“前面有湖也是一样的,都是水,至于沙滩,凭想象就好。关键在于心境,只要心境对了,在哪里都是沙滩。” “有道理。”简阳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上,吹着清凉的山风,听着周围的啾啾鸟鸣,不禁感慨,“这日子过得真是舒服。” “还有VIP服务。”时在风说着敲了敲桌上的玻璃杯。 辣椒立马出现在面前,问:“先生,有什么能为你服务的?” 简阳被它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 “来两杯橙汁。”时在风对辣椒说。 过了一会,辣椒不知从哪里推出来一瓶橙汁,推到时在风面前,气喘吁吁地说:“先生你要的橙汁到了,但是它太大了,我倒不动怎么办?” 时在风拿起橙汁给简阳和自己各倒了一杯,又说:“天气有点热,怎么一点风也没有。” 辣椒立马爬到时在风椅背上,拿一片树叶给他扇风。 简阳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看情形也能猜个大概。“时在风,你这样是不是太欺负它了?” “我可没欺负它,是它自己想把所有的角色都演一遍,又要当服务员又要当游客。我只是在满足它的愿望。”时在风说着把杯子里面的小伞拿出来,递给蹲在一旁的俏俏玩。 不知道其它动物叫喊了些什么,辣椒扔下树叶赶紧跑向它们,树叶被风吹着打了个转落到时在风脸上。 简阳躺在那看它们嬉闹一阵,突然想到什么,从背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折船,折好后让时在风帮她问小动物谁想要这条船,让他告诉它们这条船可是真的可以在水里划动的。小动物围着那艘简易的纸船看了看,不太相信,最后还是花椒在时在风的威逼利诱之下接受了那条船,并且被他催着去湖里试试。花椒抱着掉进湖里的必死之心把船放到水面,忐忑地爬进去,进去的时候还庆幸自己幸好会游泳。其它小动物在旁边看热闹,看那条纸船是不是真的能在水里面划动。过了一会船没有像它们想的那连带着花椒一起沉下去,于是它们等着船划动,可又过了好一会船还是不见动静。 辣椒忍不住问时在风:“船怎么还没动啊,你不是说它可以在水里面划动吗?” 花椒看向时在风,它也有同样的疑问。 时在风扶额,无奈地说:“划船划船,要划才会动啊,它又没有马达,怎么会自己动,要船上的花椒划才会动啊。” 花椒一听反应过来,赶紧伸腿划几下,船果然动了起来。它越划越兴奋,想不到纸船真的可以在水里面划动。其它小动物一看心痒了,都跑到简阳身边要她给它们做船。简阳要时在风把动物们说的翻译给她听,它们七嘴八舌的他都翻译不过来。 “可不可以做那种在水里面开的很快的船?”肥仔问。 “时在风,简阳比你厉害多了,用纸就可以做船,一下子就做好了,不像你上次做那艘船用了那么久。”辣椒说。 “我不要船,我不想坐船。你帮我做一架飞机吧,我想飞到天上去看看。”长命说。 “我也要,我也要。”百岁说。 “飞机我也要。”辣椒说,“我还想要一台车。” “我不要飞机,你帮我做一对翅膀吧,这样我就可以飞来飞去了。”胖妞说。 “就像老黑一样吗?”肥仔说。 “像天使一样。”胖妞纠正它。 “我也要翅膀,要白色的。”俏俏难得插嘴说。 “嘿嘿,你要是真的能做的话,帮我也做一对吧,我也想要。”豆腐挤进来说。它知道那不可能,但还是存侥幸心理地凑热闹。 “耋耄爷爷,你想要什么?”百岁问一边兀自晒太阳的耋耄。 耋耄慢慢睁开眼睛,不紧不慢地说:“啊,也没什么想要的,要是可以的话就都帮我折一个吧,听起来好像都挺不错的。” 花椒这时也想起来问一旁的麻婆:“妈妈,你想要什么?” 麻婆嫌弃地看它们一眼,说:“让她帮我折三只小老鼠,一只大老鼠吧,你们我不要了。” 江太宇对云妤葶提出的各种要求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她要求他每天跟她见面吃饭,他做了;要求他不定期带她出现在公众视野,他做了;有次为了制造话题,她要求他在一个看似不想被偷拍其实很容易被偷拍的地方亲吻她,他也做了,虽然他没有真的吻她只是借了个位,但效果达到了。当时摆着那暧昧的姿势他不屑地轻哼一声说:“真想不到这世上还有我亲不下去的嘴。”她则微微一笑,说:“要是江总所有的嘴都亲得下去那才叫我刮目相看呢。” 前几天按她的要求带她去一个慈善晚宴,还按照她的吩咐给她拍了一条项链,并在众人面前“深情款款”地给她戴上。看着她笑得假惺惺的脸他真想伸手使劲掐一把,让她再也笑不出来。这样想着他就真的这样做了,在她脸上亲昵地“捏”了一把。劲头使得有点大,但是她面不改色,脸上“幸福”的笑一直没有消失,不过他的演技也不错,脸上也始终挂着“宠溺”的笑,眼神还不忘含情脉脉。掐完后为了掩盖被掐出的手指印他还把手停在她脸上好一会,假装抚摸她的脸,而那位演技足可以拿奥斯卡最佳女主奖的她也没让他失望,脸上始终挂着笑,还把脸往他手心里蹭。那天回来他恨不得拿消毒水给那只手消消毒。 前天他按她的要求陪她跟他父母吃饭,在他“心疼”她太瘦,不断给她夹菜要她多吃的情况下,那顿饭吃下来她至少要多跑四五个小时的步,后面两顿都不用再吃饭,如果胃不好的话可能还会顺带闹个胃病。今天她又提出要求,要他安排她见他父亲。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忍下去了,再忍下去说不定哪天那个得寸进尺的女人就要求他带着户口本去领结婚证了。 江太宇从楼上走下来,犹豫了一下喊道:“爸。” 江榷头也没抬,生硬地答应一声。 江太宇轻咳一声,说:“爸,我有件事要问你。” 江榷这才抬起头看着他。 江太宇走到江榷面前蹲下,郑重其事地说:“爸,你要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可以告诉我,不要觉得不好意思,难为情。我是你儿子,你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有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你不用再把我当小孩子,我现在已经这么大了,有能力给你分担困难。很多事情你不用再一个人承担,我也应该担起应有的责任。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不管什么你跟我说,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 江榷眉头皱起来,想他又发什么神经了。 江太宇又说:“不管是多么见不得光、多么不堪的事我都能接受,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我是你儿子,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很多事情只要说出来其实没那么难解决。” “臭小子,你干什么?”江榷被他这番话弄懵了。 江太宇觉得他不好意思开头,于是问:“你觉得云妤葶怎么样?” “妤葶?挺好的啊。” “我不是问她好不好。”见他跟自己打马虎眼,江太宇急了,“你和她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说什么呢!”江榷怒了。 “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 “怎么这么说?你们两怎么了?” “我们两没怎么,好得很。不是,我们两本来就没怎么。”江太宇着急否定他跟云妤葶的关系,有点语无伦次。 “什么叫本来就没怎么?” “就是什么也没有,先不要说这个,我就是想知道你有没有把柄在她手里,有没有被人威胁?” “我能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谁能威胁我?” “也对。你真的没有把柄在她手上?或者她父母手上?” 江榷戒备地问:“你是不是又在外面干什么事了?” 江太宇盯着江榷看了一会,确定他没有隐瞒,然后说,“真没有?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我跟云妤葶在一起?” “我什么时候一定要你跟她在一起了?” “你就是啊,介绍她给我认识,还逼着我约她。” “我没说一定要你跟她在一起,只是你做错了事就必须去道歉,也不想让她难堪。” “你真没有把柄在她手上?”江太宇再次确认,突然站起来气愤地大骂一声。这个心机女竟然骗人,摆了他一道,他饶不了她。 “说什么话!” “我不是骂你,我是骂云妤葶那个小人,竟然敢骗我,我跟她没完。” 这一晚上江太宇气愤难眠,想着如何教训云妤葶,可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好办法。第二天,他还没去找她算账,她到先找上了他,问他约江榷吃饭的事情怎么样了。江太宇顺势说已经办好了,而且位都订好了,报给她饭店包厢号让她晚上直接过去。于是云妤葶在饭店空等了一个晚上。云妤葶忍着脾气“相信”了他毫无诚意的解释,让他再约时间,于是又被放了一次鸽子。她隐约察觉到不对劲,约江太宇见面每次都被放鸽子,去公司找他也扑了个空,最后在简阳的书店找到了他。 江太宇见她出现在面前也不惊讶,靠在沙发上痞笑着说:“哟,我的冒牌女友来了。” “几天不见江总别来无恙啊。”云妤葶坐到他对面沙发上。 “我倒是无恙得很,就怕云小姐有恙。” “劳烦江总挂心,我好的很。倒是江总大忙人,几天都见不到人影,每次约好也不出现,想来一定是操劳公司的事太忙了。江总还是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忙倒是不忙,只是不想看见一些倒胃口的东西,所以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云妤葶笑了笑:“江总多次放我鸽子,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那个意思。” “几天不见,江总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不是忘记了什么,应该说是看清了什么。” “哦?” “虽然我的道德也没有多高尚,但是最不耻和那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交往,比如像那些骗人假装有他的把柄在手的人。” 云妤葶笑了,果然没猜错,他发现了。“江总有话可以直说。” 直说就直说,这样拐弯抹角地说话的确累人。江太宇把手里的书掷到桌上,吼道:“我爸根本就没有把柄在你手上。”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有伯父的把柄在手上,自始至终好像都是江总这样认为吧?” 这话说的江太宇无言以对,好像的确是这样。“就算这样你也是用卑鄙的手段把人往那边误导。” “江总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我也很冤枉,被你扣上用把柄威胁人的帽子。” 江太宇冷哼一声。“我们之间的交易终止,你最好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保证下次看到你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江总不妨再仔细考虑考虑,我们之间的交易不一定要终止,答应你的我同样会给你,而且会更多。” 江太宇知道她说的是云氏集团的股份。“真是谢谢云小姐的美意,不过不好意思,我不缺钱,不稀罕。” “江总也不用急着回答,我这里还是那句话,随时都可以。看江总这么忙就不打扰了,江总就好好——”她说着站起来,看了一眼他面前的书,说,“看童话故事。” 江太宇忽略掉她眼中的鄙夷神色,气愤地拿起桌上的《安徒生童话》翻开看起来,懒得再看她一眼。谁说长大了就不能看童话故事了,重温不行吗。 ☆、第 89 章 顾千一单手撑着脑袋,坐在电脑前想小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她答应时在风要尽快完成小说的,可是脑子不够用,灵感跟不上啊,速度比以前还慢。对着电脑已经一个多小时,什么也没想出来,意识渐渐模糊,思维却活跃起来,理不清、无厘头的思绪飞扬,猛地一个机灵醒了过来。她抬起沉重的眼皮,使劲睁了睁眼,继续想小说,可没过一会眼睛又不自觉地闭上了。 时在风担忧地看了她好一会,然后隐藏掉眼里的担忧,故作轻松说:“都困成这样了,赶紧去睡吧。”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困。” “困了就去睡吧,别想了。” “可是还这么早,才十点。”她还想再构思下小说内容的,可一动脑筋就想睡觉也没办法,于是她关上电脑,挨着时在风坐下,“时在风,你说简阳会不会也从小说里面出来啊?” “不可能。” “为什么?你都能出来为什么她不能出来?” “不一样,我能出来是因为你希望我出来。” “那会不会我越不想让她出来她反而出来了?就像越想故意忽视掉一个东西,在无形中想得越多,对她的作用反而越强。”她可不希望世界上有两个自己,虽然已经没有再把简阳当成一个假想情敌,写小说也真有种自己和时在风在另一个世界冒险奇遇的感觉,但那也只是在小说里面。感觉这种东西真的很没有道理,以前她一直把简阳当第三者,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心态完全变了。 “放心,不会。” “要是她出来世界上就有两个我了,到时候你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我,把她当成我了怎么办?” “不可能。” “这么肯定,你都说她跟我一模一样了,你怎么分得清?” “感觉不一样。” “感觉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他以前不是说长得一样吗? “心动的感觉不一样啊,我看到你才会心动。”时在风就像说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一样说出这句话。 顾千一听了心里开心,嘴上却反驳道:“这也太靠不住了,我跟她长得一模一样诶,她站在你面前就像我站在你面前一样,你眼睛看着以为是我,于是心也跟着有反应,而事实上你面前的是她。” 时在风双手捧着她的脸拉近,眼神直直地盯着她。 顾千一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呼吸可闻的距离让她的心一下子就乱了。“你,干什么?”她眼神闪躲着想别开脸,但被时在风牢牢抓住动弹不得。 “看着我。”时在风轻声说。 顾千一抬眼对上他的眼睛,听见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如敲锣打鼓般。喉咙有点发干,她咽了咽口水。 时在风把一只手放到她胸口,嘴角上扬,笑起来:“这就是心动的感觉,我验证过,只有看到你才会有。” 顾千一觉得自己的心思这么容易被他看穿,还被他取笑太没面子,于是不愿意承认,拍开他的手说:“我,我这是看到帅哥的本能反应,我看到所有帅哥都会这样的。” “哦?”时在风语调上扬,眼里多了几分玩味。 “是真的,我只要看见帅哥就这样。” “原来你还有这个毛病,必须改过来。” “怎么改?” “让你一直看着我,等你看腻了我这张脸,你对其他的脸也就免疫了。” “那要是我看不腻怎么办?” “那就只能让你一直看,看一辈子了。” “臭美,谁要看你看一辈子。”顾千一推开他,问,“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我可以写到小说里,帮你实现梦想。” 时在风想了想:“可以练就绝世武功当武林盟主吗?” 顾千一摇了摇头:“不行。” “可以当盖世英雄吗?” “有点难,不太可能。” 时在风叹口气:“唉,英雄梦破灭了。” “盖世英雄当不成但是还是可以做英雄的,是英雄救美的英雄哦。” 时在风显出略显失望的表情,不置可否地扬扬眉。 “怎么,你还不乐意?你不想当我的英雄救我于危难之中吗?你要是不乐意我就找江太宇。” “怎么能找他,他只是一个配角,我才是男主角,当然是我去救你了。不要对江太宇抱什么幻想,他就是一个钱多的傻小子。” 云妤葶趴在阳台栏杆上看着夜色下的院子,仿佛又看到了阿正站在楼下抬头跟她对望的身影。她扯动嘴角露出真心的笑,那个身影也回以明朗的笑,仿佛还听到了他唤她丫头,可是声音越来越小,身影越来越模糊,慢慢消失了。她眼角滑下一滴泪。就要成功了,可又失败了。不过好在刚子他们被放了出来,现在就只有阿正还在里面。她一定要救他出来,这条路不行那就换一条路,他能威胁自己的女儿,那就别怪她这个做女儿的有样学样也威胁他。 江太宇今天打算去会会时在风,但这次不是因为简阳,而是因为拆迁的事。这段时间江榷一直都在催逼他后山拆迁的进度,他给下面的人一再施压也毫无进展,这后山上住着的两个人就像顽石一样,不管开出多好的拆迁条件就是油盐不进。那个老头始终是板着一张本来就很难看的脸,看见他们公司的人又是骂又是赶,靠近他低于半米的距离就开始撒泼耍赖、硬碰瓷,更不要说谁敢碰他了。而这个时在风总是很难见上,来十次能见到一次已经算幸运,而见到的这一次也都是被他敷衍了事,甚至还出现了一些诡异的流言。 一次一个员工为了表现,在连续多次见他未果的情况下在别墅前蹲点。他从下午蹲到晚上,想在他下班回家时把他堵在门口,可一直蹲到晚上十点多也不见他回来。七点多,天麻麻黑的时候,原本安静的别墅里灯突然一下子全亮了起来,还伴着隐约诡异的女歌声传来,应该是老式唱片机播放的,因为他还听见摩擦磁碟的“吱吱”声,这一切仿佛是沉睡的别墅突然复活了一般。八点多,时在风还没有回来,黑的滴墨的森林衬得别墅的灯光尤为惨白,而周围除了那诡异的歌声再也没有其它声音,死一般的寂静,连山上最常听到的鸟叫虫鸣也没有。他心里开始打鼓,这时一旁的草丛出现一阵响动,这让他松了口气,觉得总算还有其他活物在。可突然窜出的老鼠吓了他一跳,这些老鼠一点也不怕人,直接朝他冲过来。他慌乱躲开,老鼠大摇大摆地从他面前经过爬进了别墅大门。这时头顶又突然响起乌鸦的叫声,阴森哀怨,听得让人从心里发寒。他捡起地上的石子扔上去,却又不见有乌鸦飞出来。就在他搜寻乌鸦的时候,“啪嗒”一声,锁扣打开的声音响起,原本锁住的别墅大门慢慢打开了一条缝隙,而周围除了他以外一个人也没有。环境虽然很诡异,但他还是没有被吓走,也遵守道德,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始终没有走进那道铁门,等到十点多见时在风还没回他也就回去了。 对这件事公司很多人不信,觉得他夸大事实。但江太宇相信那是真的,而且并没有夸大事实,那别墅的诡异他是深有体会的。不过事件的结局应该不是他说的那样,应该是他听到乌鸦的叫声,又看见大门自己打开了,然后被吓得立马落荒而逃,而不是淡定地等到十点多才走。关于别墅这些诡异的事江太宇用夸张手法跟简阳说起过,本想让她知恐怖而退,她却绘声绘色地给他说了几个有关那栋别墅的更恐怖的故事。 这次他挑的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六正午。他让人打探过时在风在家,而且是正午,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头顶,有什么鬼怪都出不来。他把车停在别墅门口,走过去摁门铃,摁了好一会不见有人应门,探头向里面张望也不见人影。他沿围墙走了一段,搬了个石头垫在脚下,攀到围墙上去看别墅后院的情况。时在风果然在那里,他正站在一棵树下抬头向树上比划着什么。他刚想开口喊可突然发现不对劲,不断有老鼠从树上掉了下来。那树上难道结的是老鼠吗? 时在风正站在树下跟老黑吵架。他知道有人来了还摁了门铃,不用看,一听那汽车的引擎声就知道来的是谁,今天心情本来就不佳,他更是赖得搭理。简阳在阴雨天也是晴天,简阳不在晴天都是雷雨天,而简阳这几天正好不在,去乡下看奶奶去了。老黑又正好撞在他的枪口上,因为一粒花生被时在风穷追不舍。 谁也不清楚事情怎么发展到了现在这种双方对峙,谁也不让谁的地步。当时时在风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剥花生一边看球赛,动物们也在电视机前跟着他看。突然时在风的手和老黑的嘴同时碰到了同一粒花生。时在风转头看向老黑,老黑也抬眼看着时在风,目光相接谁也没放开。时在风用力扯,老黑也用力扯。 “这是我先拿到的。”时在风说。 老黑没办法说话,但用力吞了吞,花生被它吞进去一半。 “这是我的,我先拿到的。”时在风更大声地抗议,想从它的嘴里把花生抢救回来。老黑扑腾着翅膀不让他抢走花生。就这样抢夺花生的斗争越来越激烈,可能最开始还含有玩笑的意味,到最后却是来真的了,凭着一股意气真的要把花生抢到手才行。场面一度非常混乱,老黑在空中扑腾翅膀,周围很多东西被它掀翻在地。时在风斜靠在沙发上掰它的嘴抢花生。其它的动物看见桌上还剩的大半袋花生,觉得他们两莫名其妙。最后老黑叼着花生飞到了院子里,时在风疯了似的追了出去。老黑叼着花生也不吃,只是含在嘴里站在树上挑衅地看着时在风。时在风站在树下威胁它不果,就让辣椒花椒上去帮他抢,抢到了每人奖励两包瓜子。虽然它两为了那两包瓜子爬上树去帮他抢,但它两始终不明白那颗花生的意义。不光它两,所有动物都不明白。麻婆觉得时在风又发神经了,懒得理他。“匆匆”赶来的耋耄得知事情的原委后一直在旁边劝,但是都不管用。两只小老鼠完全不是发起威来的老黑的对手,没几下就被它从树上掀落下来,不死心又爬上去,又被掀翻。江太宇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你这只死乌鸦,还真以为没有人奈何得了你了。你今天最好把花生还给我,要不然我要你好看。”时在风气愤地说。 老黑嘴里含着花生,含糊地说:“花生是我的,我要吃。” “是我的,是我先拿到的,快把它还给我。” “呱呱。”老黑做乌鸦声叫,他要说它是乌鸦那它就叫给他看。 “闭上你的乌鸦嘴,快把花生还给我。” “好了好了,不要争了,为一颗花生至于吗,家里不是还要很多嘛。你这么大一个人了跟一只鸟抢什么东西。老黑你也是,吃哪颗花生不都一样,干嘛非要吃这一颗。”耋耄说。 “对啊,这里还有,你们不要抢了。”豆腐把它怀里抱着的几颗花生往前送了送,向他们示意。 时在风根本不理会它们的话,继续对老黑说:“别以为有简阳惯着你,你就能上天了,今天她不在谁也帮不了你。” “它有翅膀,是可以上天的呀。”胖妞插嘴道。 “看我不把你抓下来拔光你的毛,然后再炖汤喝。”时在风说着就要往树上爬。 老黑见他要爬上来,赶紧把嘴里的花生吃了,补上一句:“你要的花生还给你。”然后吐出一些花生碎壳。 时在风要被它气死了,指着它狠狠道:“有本事就别下来,你要是敢下来我就活剥了你。”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猫叫声。大家望过去,原来是刘老怪的花子,它正站在围墙上,盯着他们慢慢踱步。 时在风看见它原本就气好像更气了,抓起肩上的辣椒,做出咬的动作。这套把戏他们没事的时候经常玩,灵感来源于电视上看到的吞剑表演,名字叫活吞老鼠。表演时时在风一手紧握老鼠,做出咬的动作,老鼠趁着他咬的时候身体往他手里缩,等他的手离开他的嘴,原本露在外面的老鼠头已经不见,就像真的被他咬了吃掉了一样,只剩下下方露出的长尾巴在空中条件反射地摇摆晃动。每次玩这个游戏辣椒的演技都展现的淋漓尽致,在时在风把它往嘴巴靠近的时候,它都会摆出及其惊恐的表情,发出及其惨烈的叫声,一双小腿一会在空中挥舞抓挠他,一会撑着自己的身体往后靠,尽量躲避他的嘴巴。 花子半睁着无神的双眼,绝望地跳下围墙。它本来是想提醒他围墙上面有人在偷看的,但是他倒好,还表演了一出好戏给他看,真是没救了。 江太宇没注意到猫叫,没注意到地上的其它动物,有草的遮掩也看不见,但他真真实实地看到了时在风生吃老鼠。看着这惊悚、难以置信的一幕他惊呆了,等回过味来顿时觉得一阵恶心,捂着嘴巴从石头上掉下来,侧身向一边一阵干呕,突然发现面前多了一道阴影。他顺着阴影抬头看去就看见一张黝黑干瘦的脸,是半山上那个老怪人。他的心顿时放下了不少。潜意识里他担心出现的是刚才还在里面吃活老鼠的时在风,他发现自己看到了他的秘密,于是来杀人灭口,脑海里甚至有时在风像生吃老鼠一样生吃他的画面闪过。想到这他又是一阵恶心。 刘老怪黑着脸,瞪了他好一会,开口问:“你在干什么?” 江太宇只觉得胃里一阵痉挛,又是一阵干呕,说不出话。 “你在这里干什么?大白天就偷偷摸摸,一看就不是好人,偷了什么东西?还把它吞进去了,快把它吐出来。” “他,他——”江太宇结结巴巴地终于能发出声音。 “它什么它,快把它吐出来。” 被他这样一说,江太宇反而吐不出来了,这时听见别墅大门开启的声音。他心里一慌,脚下却生出力气,站起来想赶紧逃走。 刘老怪一把抓住他:“偷了东西还想逃。” 江太宇挣脱他,跌跌撞撞地往自己的跑车跑。时在风闻声出来时正好看见他迈着不稳的步子往跑车走,开车门的时候还偷瞟了他一眼,那眼神有点怪,不过他也懒得理会,只觉得他车子掉头掉得太急,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太刺耳了。 刘老怪见到时在风,脸色更加不好看,瞪他一眼,扭头带着花子离开。 “你在这里干什么?”时在风问。 “走路,不行吗?” “走路走到我围墙下面,我可没看到我围墙下面有路。” “围墙外面的地是你的吗?不能走吗?”刘老怪回头瞪他一眼,继续往山下走。 “你就是在偷窥。”等了一会见刘老怪没回应,时在风继续喊道,“你就是在偷窥,老怪物,你对他做了什么,把别人都吓走了。” 在后山看到的那一幕已经成为了江太宇的心理阴影,当天开车开到一半停下来,在路边吐了好久,回来后饭也吃不下,晚上还做噩梦。他在想时在风到底是什么,是人?是鬼?是怪物?得不出答案,但他知道必须尽快告诉简阳这件事,时在风那个魔鬼对简阳一定不怀好意,一定会害了她,可是却联系不上简阳,电话打不通,消息没人回。他叫手下的人查简阳的回程信息,一有消息就立马通知他,他要在第一时间见到简阳,把时在风的事告诉她,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这天闲得发慌的时在风宣布举办年中文艺汇演。目的是锻炼大家的团体协作意识、丰富大家无聊乏味的日常生活;时间是简阳回来后,更具体的时间看心情待定,但节目需在一个星期内完成,因为一个星期后简阳回来,届时随时都有可能表演;表演内容除乱叫乱跳外不限,表演场地别墅后院,空中、地上、水下不限;参赛者物种及其组合不限。希望后山及邻近知道消息能参赛的动物积极参与,优胜者奖励相当丰厚。 消息一发出动物们都沸腾了,一个个叽叽喳喳、摩拳擦掌,仿佛胜利已经在望。 刚子又白跑了一天,一无所获。他出来后就一直在找那天晚上突然出现在山上的人。虽然阿正一再强调出来后就老实点,不要再惹麻烦,但他不甘心,害得他们吃了一顿牢饭,刚子现在都还在里面出不来,必须找到他给他点颜色看看。 ☆、第 90 章 江太宇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刚才在饭局上看见对方吃的还带着血丝的牛排让他一阵恶心,又想起在后山看到的情景。“小林,你相不相信有人吃活的老鼠?”他突然问。 林秘书以为他说笑话:“不会吧,怎么会有人吃活老鼠。” “可真的有人吃,活生生、浑身是毛的一只老鼠,一口就被他咬掉了头。” 林秘书无言以对,一定又是把哪个恐怖片的场景当真了。 “是不是觉得很恶心?”江太宇仍然闭着眼睛,“我也觉得恶心,快把我送回家,我要好好休息休息。” 隔天,林秘书去接江太宇。休息了一晚上他看起来精神多了,又恢复成了以前的江太宇。他心里松了口气,还是更喜欢这样的江太宇。可没过多久,他发现他并没有恢复,还是和昨天一样,甚至更糟。 “小林,我昨天跟你说过有人吃活老鼠吧,你说去报警怎么样?”江太宇问林秘书,昨晚上他又做噩梦了。 报警!你以为警察都是闲得没事干吗?林秘书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这,警察不会管的吧,只是一只老鼠。” “可是他生吃了啊,连皮带毛一起吃了,吃活的。” 世上怎么可能有人吃活的老鼠,除非那个人疯了。但这些质疑他不能说出口,老板认为一件想象中的事情存在那它就是存在。“可是就一只老鼠警方很难立案,虽然他是生吃,可这毕竟只是他个人吃东西的喜好,并没有触犯法律。” “不,绝对不止一只老鼠。他竟然吃了活的老鼠那一定还吃过其它的动物,我们可以告他说他杀害野生动物。” “这,我们手里需要有证据才行。” “我们有证据那还要警察干什么,证据本来就是他们警察应该去查的。要不就告他是一个怪物,对,只有怪物才会那样,我们就跟警察说他是一个怪物,怪物警察总该管了吧。” 林秘书汗颜,这还不如告他杀害野生动物呢。 江太宇难得早回来和江榷一起吃晚饭,江榷心情不错,气氛融洽。 “你跟妤葶怎么了?”江榷突然问。 “分了,本来就是演戏,要不是她威胁我,我才不会答应假装他男朋友。” 江榷不满地看他一眼,叹口气:“你们年轻人自己的事自己把握,不要一时冲动做以后会后悔的事。”过一会问,“后山那个项目怎么样了?” 江太宇看一圈周围,伸长脖颈,把头探向江榷,小心翼翼地说:“爸,那后山上面有鬼。” 江榷皱着眉头瞪他。 “真的,我亲眼见过,还有怪物,连活的老鼠都吃,一口就把老鼠的脑袋吃掉了,毛都不拔,血淋淋的就那样吃下去了。” “胡说什么。” “你别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有妖怪。” “平时多把心思放到工作上,少看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是真的啊,我亲眼看见的。” 林秘书走进办公室,酝酿了会,小心翼翼地对江太宇说:“江总,简小姐已经回来了。” “几点到?我去接她。” “呃,她昨天下午就已经回来了。” 江太宇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他:“昨天下午就回来了?我不是让你们一直盯着吗?不是说她今天才回来吗?现在她都已经回来了才告诉我,你们怎么办事的?” “原本调查她是今天的车回来,但又突然改了昨天的票。” “饭桶,一点用也没有。”江太宇站起来拽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林秘书急了:“江总,待会还有董事会。” 江太宇头也不回,把门用力摔上,留下一脸无奈的林秘书。林秘书头痛,感觉自己就像活在刀尖上,这边刚受完气那边又要给他的缺席找理由,这个理由必须足够让人信服,能体现江太宇极具奉献精神、孜孜不倦,为了公司在外劳苦奔波,说完后还要能让他自己底气十足、略感傲娇地站在领导面前接受他们的检验。这次又该找什么理由啊? 江太宇拉高衣领,戴着墨镜、鸭舌帽,全副武装,在简阳店外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他要确认时在风不在里面他才能进去。观察了好一阵确定时在风不在里面后,他推开门左顾右盼地走进去,像生怕被人认出。他走到柜台前,把一直胳膊支在台面上倾身向前。 简阳看着这样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一下子没认出是谁,盯着看了好一会,不确定地喊:“江太宇?” 江太宇拉下衣领,露出一张傻笑的脸:“认出我了?” “你干什么?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江太宇向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嘘,小声点。” “你干什么,弄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什么事还需要这样?” 江太宇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把一只手放在嘴边,小声说:“这件事跟时在风有关,有点恐怖你先做好心理准备,不要被吓到。”江太宇顿了顿,给简阳做准备的时间,然后继续说,“时在风是怪物,他会吃人,你快离开他。”江太宇补充道,“吃活的,就那样活生生、血淋淋地吃进去。” “你才是怪物呢,不许你那样说我男朋友。” “不要生气,我不是胡说,我亲眼看到的。”于是江太宇把他看见时在风吃活老鼠的事说了一遍。简阳听后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说了声这样啊。江太宇对她的反应很不满,说:“你怎么听了一点也不惊讶啊,他可是吃活的老鼠,连皮带毛,满口是血。”他都不愿意去想那个血腥的画面。 简阳反应过来,赶紧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啊,竟然会有这种事。” “就是啊,要不是我亲眼看到我都不信。你一定要离开他,不能再跟他在一起了,太危险了。” “嗯。”简阳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你现在最好假装还不知情,免得他知道后一时气急败坏伤害你。你先跟他和平分手,不用怕,有我在他伤不了你,我会保护你。你就跟他说你已经不喜欢他喜欢我了,我已经是你男朋友了。” “这到不劳你费心了,我会有办法的。” “没关系,我是自愿当你男朋友的。” “还是不要连累你了,免得他迁怒于你,万一到时候他气不过把你吃了怎么办?” “不会吧?” “他那种人完全有可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 江太宇点点头。 “好,我知道了。你还是赶紧离开吧,时在风马上就要来接我了,不能让他看到你,不然他会起疑心。” 江太宇了然地点点头,做一个OK的手势,拉高衣领,走之前还不忘叮嘱简阳情况不妙就立即联系他他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简阳把这件事告诉时在风,说的时候肚子都笑疼了。时在风想起那天在别墅外看到的他踉跄的背影,原来是把他当怪物了,这样更好,他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他远离他们,也让那些游说拆迁的远离。 最近写作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可以一口气写上几千字,坏的时候可以一天写不出一个字,勉强写出来的东西都是东拉西凑,像在捡一块块碎片,但即使是碎片她也还是会记下来,不记下来连碎片都没有了。顾千一把这归咎于灵感着实难以捉摸,虽然很苦恼,但她还是比较看得开,感觉有时在风在身边其它的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这段时间时在风受顾千一的眼神也是受够了。新闻说一个男的因为女方无法生育要与结婚才一年多的老婆离婚,她看完新闻后转头眉头微蹙看向他。新闻又说一个男的事业成功后抛弃原配,带着年轻漂亮的小三招摇过市,原配与小三起冲突时还帮着小三,她看完后单手支着下巴,抿着嘴瞥向他。电视剧说一对年轻男女本来很相爱,但经不起时间等各方面的考验最后两人不欢而散,女的感慨两个互相喜欢的人也许在最相爱的时候分开才是最好的结局,保留对对方的爱直到永远,也会一直觉得对方是爱自己的,这样两个人的爱情就会长长久久。顾千一听后意味深长地看向时在风。 时在风忍无可忍,拍一下她的脑门吼道:“顾千一,你给我把你脑袋里的想法去掉。” 顾千一抚着额头无辜地说:“我又没说什么。” “想也不行。” 顾千一老实地盯回电视,过了会说:“其实她说的很有道理诶。” 时在风瞪向她。 顾千一赶紧改口:“他们那样只能说明他们还不够相爱,简直就是误导观众,给观众传输错误的价值观、世界观嘛。喜欢当然就要在一起了,怎么能在最喜欢的时候分开,世上还是有长长久久的爱情的。” 今天顾千一又在看电视。她眼睛直盯着电视,随手把瓜子壳扔向一边。皮蛋趴在她身边跟她一起看电视。 时在风看着不知道已经被他收拾了几遍却仍旧满是垃圾的茶几和地板,怒吼道:“顾千一,你一个女生能不能讲点卫生。” 顾千一抬头哀怨地看向他,老实地“哦”一声,起身去接他手里的垃圾桶,那老实委屈的样子让人看着还怪可怜。 时在风没好气地说:“老实坐着,我来。”收拾完后把垃圾桶放她旁边,“垃圾要扔进垃圾桶里知道吗?” “哦。”她抬眼瞟了瞟已经坐下的时在风,“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还好。” “你不要嫌弃我,我就是最近没什么灵感,写不出东西。”顾千一说着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好吧,她赢了,她这个样子还让他怎么生气。他无奈地叹口气,揽过她,亲了亲额角。 顾千一写不出东西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最近的苦恼。明天就是她的生日,可时在风好像完全不知道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不止一次看过她的身份证,有心的话怎么可能记不住她的生日。难道他对自己就这样不上心吗?几次旁敲侧击地提点都没用,自己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那样显得自己矫情,而且她也想看看他对自己到底上不上心,如果在一起后女朋友的第一个生日就不在意那就太过分了。另一方面她又觉得他不知道很正常,自己又没跟他说过,而且就一个生日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必那么矫情。这两种想法在她脑中盘旋来盘旋去,搅得她不得安宁。 时在风陪着她看了会电视又把皮蛋叫到阳台上去了,随即阳台上就传来皮蛋的叫声。这段时间经常这样,时在风说是和皮蛋在聊天,可是以前也没见他们有那么多话说。问他聊些什么,他说男人之间的话题。现在她已经习以为常了,甚至还觉得皮蛋叫得挺有韵律,还蛮好听的。 晚上顾千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的都是时在风不知道她生日的事,竟然难得的失眠了,第二天自然是比以前醒得更晚。迷糊中听见皮蛋的叫声,感觉有东西在她旁边呼吸蠕动。她眼睛都睁不开,含糊不清地嘀咕几句,大意是叫皮蛋滚下床去安静点,不要打扰她睡觉,可皮蛋叫得更大声,还拉扯被子。顾千一火了,坐起来垂着头闭着眼睛清醒了下,然后抬头用眼睛睁开的那条缝气愤地瞪着皮蛋。三天不打它就皮痒了,未经允许私自上床,还打扰她睡觉。顾千一酝酿好气势刚想开口骂就看见它从被子上叼起一支红玫瑰。她睁大眼睛盯着红玫瑰看了一会,又用手揉了揉眼睛,红玫瑰还被皮蛋叼在嘴里,上面还绑着一个卷起的字条。这下她完全清醒了。 “什么这是?”她拿过玫瑰花,打开字条,上面刚劲有力地写着“生日快乐”四个大字,右下角写着“懒猪,起床了!”,是时在风写的。“时在风让你给我的?”她高兴地问。 皮蛋歪着脑袋看了她一会,然后点点头,心想:时在风果然是对的,顾千一只要看到玫瑰花和字条就不会怪它私自爬上床,以后只要有玫瑰花和字条自己就可以随便上床啦。 顾千一翻身下床,趿拉着拖鞋冲出房间,就看见时在风慵懒地靠在墙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顾千一小跑到他面前:“你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女朋友的生日当然要知道了。”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顾千一眼里闪过一丝委屈,原来自己这么在意,先前哄自己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 “生日快乐,小懒虫。”时在风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 “生日礼物呢?”顾千一伸出一只手摊开在他面前。 “幸好有准备。”时在风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从身后拿出一个白色塑料袋放到她手里。 “这是什么?” “生日礼物啊。” 顾千一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普通超市的白色塑料袋装着的礼物,还有这样的礼物?她忐忑地打开塑料袋,排斥但又好奇地往里面看一眼,是一本厚实、充满熟悉味道的《新华字典》,还有一张卷曲的机打收据。 “喜欢吗?”时在风看着她满脸的不可置信,脸上却露出大大的笑。 “这算什么生日礼物!”包装也不包装一下,收据都还在里面,太没有诚意了,而且送的什么礼物啊,哪有男朋友送这个的。 “这是你最需要的礼物,你不是说电脑用多了很多字都不会写了吗,有这本《新华字典》你以后碰到不会写的字就可以查了。”时在风解释的有模有样,“是不是很体贴?” 顾千一被他气得一时说不出话,忍着把字典扔到他头上的冲动,把塑料袋塞回他手里,转身就走。 “你不喜欢吗?”时在风跟在后面说,“我可是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诶。” “不喜欢。” “很实用的,所有的字都可以在里面查到。” “哪有人送女朋友这个的。” “这个怎么了,它可是世界上最畅销的书,学习必备品,你不要觉得便宜就看不起它,它里面的知识是无价的。是你自己说影响我工作就少要礼物的,我为了不让你失望还是给你买了礼物。我也想给你买贵一点的礼物,但你总是影响我的工作,害得我不能按时完成任务,没钱给你买贵的,只能给你买最实用的了。” “我什么时候影响你工作了?我为了迁就你放慢进度,改写小说的时间,尽量不影响你,不让你太累,你现在还说我。”顾千一要被他气哭了,自己一直的苦心他没有看到还怪她。 “怎么没影响,你站在我面前我眼睛里全是你,不站在我面前我心里面又全是你,你还让我怎么专心工作。我是体会到红颜祸水的意思了。” “那能怪我吗?”顾千一又被他气笑了。 “不能怪你只能怪我太喜欢你了。” “不管,这个生日礼物不算,我要吃大餐、看电影,你还从来没带我去看过电影。” 闹了一阵脾气后顾千一觉得错还是在自己,当时简阳生日的时候就是让时在风送的零食和体重秤,现在轮到自己了他送字典。他变成这个样子都是自己的错,都怪自己一开始就没有培养他的浪漫细胞。 ☆、第 91 章 应顾千一的“要求”,中午时在风带着她吃了顿大餐,饭后逛了会街就带她去看电影。进放映厅找到位置坐下,电影刚要放映,时在风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一眼来电显示,对顾千一小声嘱咐一句,然后拿着手机走了出去。顾千一抱着爆米花一边看电影一边等他回来,想着他得快点回来才行,要不然错过太多情节了,可一直等到电影结束也没等到他回来,给他发消息没人回,打电话没人接。陪她看电影竟然还放她鸽子,有什么事比陪她看电影还要重要?今天可是她的生日,真是太过分了。她越想越气,看电影的心情完全没有了,电影讲的什么内容她完全没留意。电影结束后还没等放映厅的灯亮起来,顾千一就气冲冲地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给时在风打电话,就在她以为又没人接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 “时在风,你什么意思?你——”电话一接通顾千一就朝那边大吼,但还没吼完就顿住了,因为那边不是时在风的声音。 “喂,你好,影院前台。” “这不是时在风的手机吗?时在风呢?”顾千一愣怔地问。 “请问你是手机失主的朋友吗?” 顾千一脑子里闪过“施主”两个字,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那边也没等顾千一反应,继续说:“情况是这样的,有人在电影院捡到这部手机,但是一直没有人来认领,如果你能联系上手机失主麻烦你叫他过来认领一下可以吗?” “捡到手机?怎么会?在哪里捡到的?我现在就过去。”顾千一跑到前台拿过手机一看果然是时在风的。时在风的手机怎么会掉了?他不是出来接电话吗?他人呢?“手机是谁捡到的?在哪捡到的?”她问服务员。 “是两个女生在卫生间外的走廊上捡到的,她们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这个手机掉在地上,等了会不见失主过去找,于是就把手机放到我们这了,以防失主找来。” “什么时候捡到的?” 服务员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两个小时以前。” 两个小时前那就是电影刚放映的时候,那个时候时在风刚出来打电话怎么会就把手机掉了?他人又去哪里了?是去找手机了?可是要找也应该在电影院内找啊,电影院就这么点大,不用一会就可以找完,而且他可以回去跟自己说一声然后用自己的手机打他的手机不就行了。不是去找手机又是去哪里了?连手机掉了也顾不上,是出什么事了?顾千一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捡到手机的人没看到是谁掉的吗?我的意思是当时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吗?” “对,她们说周围没有人,她们还在那等了一会也没见有人回去找手机。”服务员犹豫了下又说,“不过她们说在卫生间里听见外面有说话声,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像是在打电话,然后说话声突然没了,接着听见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她们出来就看到手机躺在地上,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服务员已经把话说得委婉了些,按照那两个女生的说法是:几秒前还听见有人说话,接着‘碰’的一声只剩下手机躺在地上人却没了。她们甚至还大胆猜测那个人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比如突然被绑架之类的。 顾千一抚摸着手机屏幕右下角钢化膜上出现的裂痕,那是掉在地上摔的。“我是他女朋友,我可以帮他把手机拿走吗?” “可以,麻烦在这里签一下字。”服务员早就知道她是手机失主的女朋友了,不用猜,看一眼手机壁纸就知道了。 顾千一双手捧着时在风的手机坐在回去的车上,心里一片混乱,她强迫自己不要多想。时在风可能先回家了,虽然他不太可能把手机掉在电影院不管,更不太可能把她单独丢在电影院不管,但说不定他今天就这样做了,一定是什么特别急的事情,让他顾不上这些,顾不上跟她说一声就走,一定是这样的。 下车后,她一路跑回家,在家里找了一圈没有时在风,又去王奶奶那边找,也没有时在风。支撑着她一路的期望破灭,一直被压抑的担忧和害怕迸发出来。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手上还捧着时在风的手机,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能干什么,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诉她——时在风不见了。本来是出去接电话的,手机掉在地上人却不见了,他不可能故意把手机丢在地上,更不可能不说一声就把她仍在电影院,除非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他身上不可控制的就只有小说世界,但自己没有写小说他也不应该就突然不见了,可能让他突然消失的就只有小说世界。 皮蛋叼着一个粉色包装的礼品盒放到顾千一脚边。本来时在风跟它说好在他们回来的时候要它放在门口迎接的,让顾千一一打开门就看到礼物,可时在风没有和顾千一一起回来,而且顾千一开门的速度太快,它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进来了。它叼着礼物几次出现在她身边,可顾千一只知道跑来跑去看都不看它一眼,现在她总算坐下来了。皮蛋见顾千一没反应于是“汪汪”地喊叫两声吸引她的注意。 顾千一看一眼皮蛋,看见脚边的礼品盒,晃了好一会神,慢慢拿起来放在膝盖上。这个才是他要送给自己的礼物吧。她抚摸着盒子,鼻子发酸,眼泪一下子涌进了眼眶。 皮蛋在旁边瞪大眼睛看着她,它不明白她拿到礼物为什么还哭,这跟时在风说的不一样啊。它把头贴着她的腿蹭了蹭,“嘤嘤”地叫着安慰她。 顾千一擦干脸上的泪水。她告诉自己不能哭,现在什么都不清楚,也许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也许他只是有事走开了一会,说不定马上就会回来,他一定会回来给自己过生日的,不能让他看见自己哭。 时在风奔出电梯,冲到顾千一家门口。他从小说世界出来直接回到了电影院,可电影已经散场,他又急忙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自己不声不响地“走掉”她一定很生气。他希望她生气,越生气越好,那至少说明她没多想,可现在站在门外他感受到的情绪却不是生气,而是压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害怕慌乱。他心里闪过一丝不安,平复了下呼吸,打开门走进去。 顾千一的眼神随着开门声望过去,时在风也抬眼看着她,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你回来了。”还是顾千一先开口。她嘴角微微上扬,努力挤出一丝笑。 “我接到电话说工作上出了点问题,不得不赶过去处理。” “我想也是,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才会走开。工作上有问题当然要先去处理了。” 看着她强装无事时在风的心揪了起来。她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可是却什么也不问。他走到她面前蹲下,握着她的手,过了好一会,说:“一一,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的,没什么的,就一场电影而已,其实我也不想看电影,今天的电影一点也不好看,幸好你没看。” 时在风眉头皱起来,他不愿看到她在他面前伪装的坚强无事,他希望她能在他面前毫无顾忌地做真实的自己,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顾千一摇摇头,又扬了扬手中的礼物:“我拿到另一个礼物了,这个也是你送给我的吧?” “嗯。” “是什么东西?不会又是一本词典吧?”顾千一努力地想说出些俏皮话,一边拆包装,手不太听使唤,拆了好一会才拆开。她看着里面的东西,眼角发热,泪水慢慢模糊了眼睛。里面是一组精致小巧的瓷娃娃——五只老鼠、两只兔子、三只乌龟、一只鸟,神态动作各异。这些就是她一直想象的小说里那群小动物的模样。她低头抚摸着那些瓷娃娃,不敢看时在风。 “喜欢吗?”时在风问。 顾千一咬着嘴唇使劲点头。她努力忍住,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一一。” 顾千一还想挤出一点笑,可这只让她的脸扭曲得更加厉害,眼泪不受控制扑簌簌地掉下来。她扑过去抱着时在风的脖子哭起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时在风不知道如何劝慰,这么久以来他都不知道怎么劝自己,只是抱着她轻声低唤。等她哭了一会,时在风抬起她的脸替她擦脸上的泪水:“好了,不哭了,我不是回来了吗。” “我害怕你再也不回来了。”顾千一抽抽搭搭地说。 “傻瓜,你在这边我怎么可能不回来。” “可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真的被拉回小说那边了?” “嗯。” “怎么会这样?我都没写小说你为什么还会被拉回去?”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那边的世界越来越独立,对我的作用越来越大了,即使你不写小说它也会自行运转把我拉回去。” “那怎么办?”顾千一说着眼眶又红了。 “一定会有办法的。”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写小说的,要是我不写小说你就不会受伤,也不会这样。” “那也就没有我了。”时在风打断她的话,“这不是你的错,正是因为你的小说我才能出现在这里,才能见到你。不要责怪自己,知道吗?” “可是——”顾千一说不下去了。她始终觉得内疚,觉得是自己的错,也许自己早点停止写小说就不会这样。 “不要胡思乱想,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不是你的错,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的,谁都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它们有它们自己的发展规律,也不是一己之力就可以改变的。” 顾千一像做错事的小孩,含着泪水看着自己搅在一起的手指点点头。 “没有你的小说就没有我,更没有我们的相遇,你否定小说就是否定我的存在,否定我们在一起。”时在风轻笑一声,继续说,“我还不想被否定,难得找到自己喜欢的人,还没来得及好好疼她,怎么能就被否定了呢。我还想好好的跟她在一起,给她过26岁生日。” “还有以后的每一个生日。”顾千一嘟囔地说。 “嗯,还有以后的每一个生日。这个生日礼物喜欢吗?” 顾千一点点头。 “没办法把你带过去,我就把它们带过来给你过生日。” 顾千一抚摸着瓷娃娃沉默了一会突然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时在风坐到她身边,长舒一口气,故作轻松道:“从你认为我疏远你,怀疑我在外面劈腿的时候开始。” “都是我不好,还错怪你。我不写小说了,再也不写了,你也一直留在这边不要过去了好不好?”顾千一说着眼睛又红了,声音哽咽起来,“我不要你过去,我要你留在这边,留在我身边,哪都不要去。” “我会尽量留在这边,但是——” 顾千一使劲摇头:“不要有但是,我只要你在我身边,你不在我害怕。” “一一,你只要记住,不管我去了哪里一定会回来,回到你身边。”时在风抬手抚上她的脸,大拇指在她眼角轻轻摩挲,想把她眼里的悲伤拂去。过了一会他又自嘲地笑起来:“我是个自私的人,不会像一般小说里的男主一样因为可能会出现的坏情况就把自己喜欢的人推开让她另求幸福,我想让你的幸福是跟我在一起的,是我们两个人的,所以就算再难、情况再坏我也从没想过放开你的手,以后我们也谁都不要放手,一起面对。” “嗯。”顾千一反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点头。 “好了,不哭了。本来很漂亮的一张脸都哭花了,不过还好就算这样也很漂亮。” 顾千一被他逗得破涕为笑,这时候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等我一下。”时在风说完走了出去,过了一会端着一个点满蜡烛的蛋糕进来。一旁的皮蛋看见他手里的蛋糕突然大叫起来,把顾千一吓了一跳。 时在风把蛋糕放在桌上:“生日快乐!” “你什么时候买的?”顾千一看着他变魔术一样变出的蛋糕问。 时在风笑了笑,催促道:“快许愿吹蜡烛。” 顾千一赶紧照做,许愿吹灭蜡烛,而皮蛋一直在一边狂叫。“皮蛋。”顾千一吹灭蜡烛后责备道。 “它在给你唱生日歌。”时在风解释。 “生日歌?” 时在风点点头。 顾千一仔细听,还真有点生日歌的节奏,听着还很熟悉。“你前段时间一直在教它唱歌?”她问。 时在风笑了:“你难道还真以为我每天跟皮蛋有那么多话要说?” 顾千一看着他眼睛又红了,这次是感动的。“我没听清,你让皮蛋再唱一遍。” 没等时在风跟皮蛋说,皮蛋听懂顾千一的意思就又拉开嗓门“唱”起来,越唱越欢。 十点多,顾毅民打电话来。顾千一坐在地毯上,抚摸着茶几上的瓷娃娃发呆。皮蛋在一边跟蛋糕盒“斗争”。时在风过去给王奶奶送蛋糕了。跟时在风在一起后,总是觉得自己的生活太过美好,命运太过偏袒自己,让她觉得不太真实,害怕物极必反,担心这份美好会突然消失。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发生的这么突然让她措手不及,直接从幸福的顶峰掉落下来,心也跟着跌进昏暗无尽的谷底。时在风一直安慰她,想让她开心起来,可他对她越好她就越不舍越自责。自己该怎么办?时在风该怎么办? 顾千一接通电话:“爸。” “一一啊,生日快乐!”电话那头传来顾毅民欢快的声音。 “嗯。” “今天生日买了什么好吃的?有没有去哪里玩啊?” “嗯。” “你一个人在外面不要亏待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想吃什么就买,不要舍不得花钱,没钱了跟爸说,爸给你打过去。” “嗯。” “怎么了?”顾毅民终于听出顾千一不正常,“怎么不高兴啊?” “没有,挺好的。” “怎么不开心?是不是一个人在外面太孤单了?小时今天没有陪你吗?你们两个是不是闹意见了?” “没有。” “没有怎么会这样?你让小时接电话,我跟他说。”过了一会顾毅民见还是顾千一在电话那头,又说,“不要难过,有什么事一定要跟爸妈说,爸妈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爸。”顾千一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永远,又是永远,哪里会有永远。 “哎呀,怎么哭起来了,别哭啊,有什么事跟爸爸说,不要哭啊,是不是小时欺负你了?”顾毅民着急地问。 顾千一哭得说不出话,一直伪装的坚强如溃烂的决堤再也挡不住洪水般的哀伤。 “怎么回事啊?怎么还哭了。”张文芳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把电话给我,我来跟她说。”她拿过电话柔声道:“一一啊,我是妈妈,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跟妈妈说说。” 一旁的顾毅民气愤地插嘴:“一定是跟小时闹矛盾了。你手机呢?把你的手机给我,我打电话给小时问问。”他找了一圈看见张文芳的手机放在沙发上,于是走过去拿起来拨时在风的电话。 张文芳一边安慰顾千一一边说顾毅民,让他不要急,问清楚女儿再说,但根本劝不住他。 时在风靠着墙壁站在门外,没有开门进去。听着顾千一的哭声,自己的心就像压着千斤的重担,隐隐抽痛。他想保护着她,替她遮挡所有的哀愁,让她永远都是自己无忧无虑的顾千一,可最后还是让她伤心了。早该知道的,这种事怎么能瞒得住,自己早该决断,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的。 裤兜里的手机振动起来,他拿出来看一眼来电显示,接通电话:“喂。” “喂,小时啊,我是顾叔叔。”顾毅民迫不及待地说。 “顾叔叔。” “你跟一一怎么了?她怎么哭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时在风沉默。 顾毅民继续说:“小时,到底怎么了?你们一个个都不说话是怎么回事?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跟叔叔说,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时在风不知道如何开口,沉默了一会,最后只是说了“对不起”三个字。 “道什么歉啊,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欺负她了?你——唉,我还没说完。”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嘈杂声,是张文芳在抢他手里的手机。 张文芳抢过手机挂掉,把正在跟顾千一通话的手机拿离嘴边,骂顾毅民道:“你真是老糊涂了,事情都没弄清楚你就打电话质问他,年轻人闹点小矛盾很正常,你还进去插一脚。” “一一都伤心成那个样子了怎么能不管。她从来不是个爱哭的孩子,一定是小时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要不然按照一一的性格绝对不会伤心成那样。你把电话给我,我要问清楚他,不能让一一受了委屈。” 张文芳瞪他一眼反而把手机放进外套口袋抱紧,然后把正在跟顾千一通话的手机贴到耳边继续安慰电话那头的顾千一。 顾毅民无奈又不甘心地背着手气冷哼一声,在客厅来回踱步,突然把手一甩气愤地说:“不行,我明天就过去把一一接回来,不能让她在外面受委屈。”说完对着张文芳手里的手机大喊,“一一别怕,爸爸明天就去接你回家。” ☆、第 92 章 顾千一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窗外灰蒙蒙的,周围的嘈杂声透过浑浊的空气传来,显得厚重低沉,怕是要下雨了。她盯着天花板眨眨眼睛,麻木杂乱的脑袋让她感觉有点不真实,恍若隔世,不知道是从令人悲伤的过去过来了,还是正踏入沉重的未来。她不清楚自己是从睡梦中醒来还是一直没睡。一晚上脑袋里闪过各种画面,没停歇过,分不清是梦还是清醒的意识。心里发涩生酸,仿佛压着千斤的重量,让人喘息都不顺畅。 她躺了一会突然睁大眼睛。昨晚上一片混乱中她好像听到顾毅民说今天要来把她接回去的话。她赶紧坐起来翻找手机,打电话回去。昨晚上光顾着伤心都没在意他的话,按他那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要是不赶紧阻止真的会过来把自己接回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顾毅民还以为顾千一打电话来催他早点过去,接通电话就说:“一一,爸爸现在就去车站了,很快就会到你那边,不要担心。” “爸,你还真过来啊?不要来了。” “当然是真的要过去了,过去接你回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把不高兴的事情都忘掉。” “爸,你不要过来了,我现在好得很,没有不高兴的事情。” “昨天哭得那么伤心还没有。不要骗爸爸,有什么都可以跟爸爸说。” “我真的没事,昨天晚上是…就是看了一部特别感人的电影,被感动的,我本来就爱哭,一看感人的电影就更加爱哭。” “你不要骗我,爸是过来人,感情的事情有什么看不开的,回来休息一段时间,冷静冷静,要是觉得小时不行我们就不要勉强了,是他没眼光,以后会有更好的等着我们,你现在还年轻,不急。” “爸。”顾千一急得跳脚,“我真的没事,我跟时在风也好得很,你不要多想,更加不要过来。” “不行,我一定要过去。我要找小时好好说说,不能委屈了你。” “哎呀,爸,你怎么就不信呢,我没受委屈,我跟他真的好得很。” 时在风听见顾千一打电话的声音从王奶奶那边走了过来,这时正好整以暇地靠在门框上看着顾千一打电话。 顾千一看见时在风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跳下床跑到他身边,对电话那头的顾毅民说:“爸,我们两真的很好,你不信可以问他,他现在就在我旁边。”顾千一把电话举到时在风耳边,小声对他解释,“赶紧跟我爸说我们好得很,要不然他要来抓我回去。” 时在风接过电话:“喂,叔叔,你好。” 顾毅民带着情绪生硬地应一声。 “昨天晚上是我不对,一一生日我还惹她生气,把她弄哭了,让你跟阿姨担心了。” “小时,不是我说你,一一是女孩子,昨天又是她生日,就算有什么事你也让着她些嘛。” “对不起,昨天是我考虑不周,让你们担心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一一,不让她受委屈。” 顾千一看他把所有的错都往自己身上揽有点心疼,本来他就没错。她抢过电话说:“爸,不是时在风的错,你不要怪他。” “你跟小时到底怎么回事啊?”顾毅民问。 “其实也没什么。”顾千一想了想说,“就是昨天我生日他只送了我一朵玫瑰花,没有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送我九十九朵玫瑰花,太不懂浪漫了,所以我就生气了,然后你们打电话来我就哭了。” 顾毅民完全被她的话梗住了,刚刚还在为女儿抱不平,现在他突然替时在风感到冤屈。“你真是的,他送了你玫瑰花就好了嘛,也是有心了,干嘛一定要像电视里一样送九十九朵,电视里都是假的,骗人的。” “所以他跟我道歉我就原谅他了,我们又和好了。” 顾毅民替时在风感到不容易,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这么能折腾,不知道谁惯出的这个毛病,以前也不见她这样啊。“好好好,和好了就好,你也不要太折腾了,难得有小时这样顺着你,你也要体谅下人家。” “嗯,我以后会好好的,所以你不要过来了。” “可我还是不放心,还是过去看看吧。” “不用来了,又没什么事,我过段时间回家看你们。” 一翻解释后,顾毅民不再打算来。顾千一挂掉电话长舒一口气,暗叹自己真是太聪明了,竟然能临时应变,找到一个那么无懈可击的理由。 “所以,我送你一朵玫瑰花太少了,应该送你九十九朵?”时在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顾千一抬头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笑。“我那是为了骗我爸瞎编的,你送给我我也没地方放。”她说着就要转身往床上去。 时在风把她拉住,一把揽在怀里,轻声问:“好点了吗?” 顾千一趴在他怀里点点头:“可是该怎么办啊?” “我会找到解决的办法,你只要像以前一样继续写小说就行。” “如果我完成小说你是不是就可以脱离那边的世界,不用再过去了?”顾千一抬起头问。 “有这个可能。” “那我尽快写完小说,让那边的世界早点结束。” “好。”时在风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他不想让她担心,小说结束那边的世界是结束还是继续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也是个未知数。不过既然小说总会结束,那在她充满希望的心境下写完更好。“但是以后你不要这么难过了好吗?你一难过我就更加难过。” “嗯,好。”顾千一有点内疚,暗下决心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能再让自己的情绪给他增加负担,让他操心。 “还有,以后要多想我。” 顾千一狐疑地看着他。 “我能到这边世界是因为你对我的执念,希望我出现,现在如果你一直想我的话对我的作用力也会越强,我就能更容易地留在这边不被那边世界拽回去。” 顾千一想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郑重地点点头:“嗯,我一定会好好想你,每时每刻都想你。” 顾千一坐在电脑前给自己打气。不管怎样,自怨自艾没用,好好把握跟时在风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找到解决的办法才对。时在风后来又跟她解释了一堆三方拉锯战的理论,说现在的局面就是她、时在风和小说世界三方相互作用,就像拔河一样各自往各自的方向使力,谁的力气大谁就更有掌控权,而只要小说存在,他跟小说世界就会存在,双方都无法抽身,所以要打破现在的局面只有自己完成小说先抽离出来,让局面变成时在风和小说世界两方的对抗局面,这样他就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与小说世界的对抗中去。虽然这个比喻让她听得有点云里雾里,但大致意思她是懂了的。时在风说只要进入到这个局面他就有办法脱身,不知道他是否是在安慰自己,但不管怎样,现在就只有这个办法了。她相信时在风,答应过的事他一定能办到。 她不管年中文艺汇演后续的故事,不管云妤葶和阿正之间的事,她本来是想把他们的感情细化一下,现在这些都已经无关紧要了,必须加快进度,尽快完成小说。 江榷把后山的案子让其他人接了过去,这案子已经拖了这么久一点进展也没有,他给下面的人下命令必须在一个月之内给出结果。对此江太宇只是意思地抗议了一下,说把他跟了这么久本来马上就要成功了的案子抢走太不公平,害得他满腔要为公司效犬马之劳的热血都凉了。面上的话是说得很好听,实际上自从他看见时在风活吃了老鼠后恨不得他们赶紧把后山的案子拿走,他是能离后山多远就多远。 接手案子的人办事效率挺高,当天派人拿着自认为优厚的让人难以拒绝的条件去了后山,结果是没见着时在风的面,被刘老怪赶了回来。几次商谈无果后来了一帮凶神恶煞的人,一个人问清是不是刘老头的家,然后就围上来一群人打砸东西。刘老怪先是被吓住了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拿起一旁的锄头就向打砸的人打过去,但立马就被制服了。那群人打砸了一阵离开,留下满屋子狼藉。刘老怪不甘心,挥着锄头一路追出去百十米。连着几天那帮人都来打砸,虽然刘老怪奋力反抗,但还是敌不过他们人多势众。刘老怪还在一次打砸中为救花子受了伤,这群人尽量不伤人,但对动物他们可是毫无顾及。 这天这群人又来了,除了带了往常都会带的棍棒,还带来了那份拆迁合同。带头的谢强把合同扔到刘老怪面前,拿出一根香烟点上,吸一口,看着残破的房子说:“我说老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我们每天都来砸东西,你这样也没办法在这生活下去,还不如搬走得了。不就是一破房子,你把合同签了不但能得到一套好房子还能得到一大笔钱,那可是你一辈子也买不起的房子,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要不是碰上拆迁这种好事,你怎么能占到这么大的便宜。”见刘老怪不理他,他弹了弹烟灰继续说,“人要学会享福,特别是老人,还有几年活的。拿着那些钱过几年舒服潇洒的日子多好,想干嘛就干嘛,何必在这里守着这个破房子耗着。就算你耗着也没用,我们也不会让你继续在这里住下去。在大家还没闹僵之前你还不如乖乖地把这份合同签了,这样皆大欢喜。我们也是好人,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了,对吧,弟兄们?” “我们都是好人。”他身后的那群人应和着发出哄堂大笑。 刘老怪斜靠在躺椅上闭着眼睛不理他。这么多次打砸,他都看开了,他一个人反正阻止不了他们这一群,他们想砸就砸吧,反正也没剩下什么像样的了,砸了自己再收拾。 “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比你更厉害的我都见过,一开始死活不愿意,到最后还不是乖乖地搬走了。所以啊,人还是要见好就收,差不多就行了,跟谁过不去也不要跟钱过不去。”谢强见他还是无动于衷,于是对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一群人又冲上去开始砸东西。 时在风载着简阳回别墅,隔老远就听见乒乒乓乓的打砸声。简阳坐在自行车后座,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停下来。他还没停稳简阳就跳下车冲了过去。 “住手,你们干什么?凭什么砸别人的东西?还有没有王法了?”简阳边走边对那群打砸的人喊。 刘老怪睁开眼睛看简阳一眼,又看一眼正在停自行车的时在风,然后闭上眼睛继续假寐。 那群人根本不理会简阳,继续砸东西。谢强挡到她面前,似笑非笑地说:“哟,从哪里冒出个美女?我们这棍棒可没长眼睛,分不清美女。” “你们到底是谁?凭什么砸人家东西?欺负老人家,还有没有人性?”前几次她看见刘老怪家被砸的一片狼藉她问刘老怪怎么回事他不说,这次总算让她碰见了。“你们这是违法,最好赶紧离开,要不然我报警了。” 听到她说报警,他们就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都哈哈大笑起来。“呵,报警?”谢强轻笑一声把烟蒂仍在地上,抬脚用力碾了碾,“小姑娘最好少管闲事。” “我要把你们的行为拍下来发到网上,让大家看看。”简阳举起手机拍视频,她要把证据拍下来。 刚才还一脸轻笑的谢强立马变了脸,抢过她手里的手机摔在地上。 “你干什么?”简阳大喊。 时在风走上去把简阳护在身后,一双眼睛毫不示弱地瞪着谢强凶狠的眼睛。刘老怪坐直起来,看着他们,眼睛瞄着一旁的砍柴刀,随时准备帮时在风。两个人互瞪了一会。谢强抬起右手,拿食指威胁地指了指时在风,然后转身对刘老怪说:“老头,合同你好好看看,最好签了,我们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下次来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说完对其他人一招手示意收工,从时在风身边走过时突然被时在风叫住。他抬眼瞪向时在风,目露凶光。 时在风看着他,平静地说:“手机被你摔坏了。”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后面的人看着他俩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支援他们的老大。简阳站在时在风身后,手心都冒出了汗。她担心他们打起来,对方人多势众,怕时在风会吃亏。 谢强看了时在风一会,突然嘴角上扬,哼笑一声,把手伸进裤兜里掏出钱包,从里面随便抽出一把百元钞在时在风面前示意了两下,然后扔到地上。“多的不用找。”他轻蔑地看时在风一眼,带着那伙人离开了。 “吓死我了。”简阳拍着胸口吐出口大气,对时在风说,“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让他们赔手机。” “他摔坏的当然要他赔了。”时在风说着去捡地上的手机和钱。 “吓死了,真怕你们会打起来,他们人那么多。” “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逞英雄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不知道他们人多?” “我不是着急嘛,一着急就忘了。” “以后不许这样,不要有什么事就往前面冲,要躲到我身后知道吗?” “知道了。”简阳走到刘老怪面前,担心地问,“刘大叔,你没事吧?”今天可太不像他的作风了,别人都欺负到他头上了,他竟然还这么淡定地在一边睡觉,以前那个战斗力十级的刘大叔呢。 “我能有什么事,真是多管闲事。”刘老怪没好气地说。真是胡闹,对方那么多人他们两也敢来阻止,万一打起来怎么办。东西砸了是小事,人伤了可就大了。 “喂,怎么说话的。”时在风吼刘老怪。 刘老怪一下子又活了,恢复了战斗力,眼神刷地看向时在风:“他们砸我东西又不是砸你们的东西,你们来干什么?” “你这个老头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我们这是在帮你。” “谁要你们帮了,我躺在这里好好的谁要你们帮了,我有叫你们吗?”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吵了。”简阳阻止他们两继续争吵,“我们报警吧,这件事必须报警,他们也太嚣张了,随便到人家里砸东西。” 刘老怪冷哼一声,说:“报警?报什么警,我又没死报什么警。” “他们这样已经是违法了,可以报警的,不能这么纵容他们,要不然他们以为我们怕他们,更加嚣张。”简阳说着瞟了眼桌上的合同,立马被吸引了注意力。她拿起合同看了看,问:“他们就是要你签这个?” 刘老怪板着脸看着另一边不答话。 “太过分了,为了逼你签这个合同竟然这样。”说完想起时在风也是拆迁户之一,她担忧地看向时在风。“不行,一定要报警,不能让他们这样。” “报什么报,快走快走,我的事不要你们管。”刘老怪站起来赶他们。 时在风把她手里的合同抽出来放到桌上,拉着她往自行车走。 “时在风。”简阳担忧地低声唤他。 “没事的。”时在风安慰她。 “不许报警啊,我的事不要你们管。”刘老怪在他们身后吼。对方不是善类,他不希望他们两掺和进来,有他一个人就够糟的了。 时在风说没有收到刘老怪那样的强逼威胁,这让简阳稍微放了点心,但这并不能说明时在风以后就不会碰到这种事,他也是拆迁户之一,要是他一直不同意他们一定也会用类似的办法逼他的。想到这她对那群为非作歹的人又狠了几分,对后山的开发商江氏集团也狠了几分,当然对江氏集团的太子爷江太宇也狠了几分。江太宇满心欢喜地到书店找她,她都不理他,不过他好像早就习惯了,就算她不理他,他也可以坐在旁边自娱自乐的看她忙活。 刘老怪从地里回来就注意到花子不见了,他没想过它会失踪,只是觉得它可能又是贪玩,跑出去玩了。等了一个小时不见回来,两个小时不见回来,一个下午都不见回来,他在屋子周围唤它也不见它出现,这时他才觉得花子失踪了。他锁上门出去找花子,一路上骂骂咧咧,说找到它非打断它一条腿不可。他在花子常去的地方找了一遍,没有,又去时在风家想质问是不是他把花子关起来了,可时在风不在家,别墅都没人,叫唤一阵也不见花子。他想起上次谢强的话,说花子真是一只让人舍不得的老猫。他担心起来,赶忙往家里赶,还没走到家就听见轰隆隆的大型机械运作的声音,离家越近声音越大。他顿觉不妙,小跑起来。等他赶到时,房子已经被拆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厨房的一面墙还立在那,挖土机还在运作,想把最后一面墙也推到碾碎。那群打砸的人围在周围看热闹。原本就不是什么特别结实的房子,想必他们都没费多大的劲。 自己离开时还好好锁着的房子,现在回来就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苦心经营了一辈子的家就这样被他们轻而易举地毁了。刘老怪眼睛红了,冲开人群跑到那面墙下,想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它。几个人冲过去把他拖出来扔到一边,等他爬起来再想往那边冲的时候那堵墙已经被推到了,他的身体也随着那堵墙的倒塌跌坐在地上。没了,什么都没有了。在地上呆坐了一会,他捡起身旁的砖头站起来冲向那些打砸的人,但还没碰到他们就被他们夺去了手中的砖头,推翻在地。他看了一圈周围,又捡起一根木棍挥舞着朝他们打去,嘴里不住地嘶吼着要跟他们拼命的话。打砸的那群人一面闪躲着疯子一样的刘老怪,一面找机会制服他,没一会刘老怪就被夺去木棍,被两个人架着钳制住。这时谢强提着一只猫走到他面前,刘老怪一看立马叫出了声:“花子。” “果然是你的猫,我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今天在路上捡到它的时候还在想到底在哪里见过,原来是在你这里见过。”谢强说。 刘老怪挣扎着想挣脱他们的钳制:“花子,把花子还给我。” “还给你啊?”谢强把花子高高举起来看了看,反问道。 “你想干什么?快把花子还给我,它要是有什么事我跟你拼了。” 谢强满不在乎地哼笑一声,把花子仍在地上:“我能把一只猫怎么样,我还是很有爱心的,怎么会忍心伤害小动物。”说完示意手下的人把刘老怪放了。 刘老怪一把抱住跑到他身边的花子,眼角一阵酸涩,嘀咕道:“老伴,我们的房子没了,没了。” “你应该感谢我们,我们考虑的周到,事先还帮你收拾了下行李。”谢强说着看了眼像垃圾一样堆在一边的衣物用品,“要搬走随时都可以。”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要走,有本事你们打死我把我抬走。” 谢强好笑地说:“老头子这话说的,我们可都是良民,怎么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现在破房子没有了,我们给你带来个好房子,还有一笔钱。我们也是尽心尽力为你考虑,也算周到了。你只要把合同签了,就什么都有了。” “休想,我死也不会签,要不然你们干脆打死我。” “欸,一大把年纪了不要说气话,伤身体。合同的事你再考虑考虑,我们改天再来。”他看了眼花子又说,“这只猫越看越喜欢,真是有点舍不得。” 时在风和简阳回来时刘老怪正在废墟里翻找能用的东西。简阳看着眼前的情景,惊呆了,问:“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刘大叔,你同意拆迁了?” 刘老怪看她一眼没说话,继续在废墟里面翻找。时在风站在简阳身后,询问花子情况,跟刘老怪相比,问花子更好。 简阳看一圈周围的情况,一些衣物用品杂乱地堆在一边,上面落满了砖瓦石灰,房屋废墟下面还能看见被压坏的家具,完全不像收拾后拆的。“是不是他们强拆的?”没等刘老怪回答她继续说,“怎么能这样?太过分了,赶紧报警,不能让他们这么为非作歹。”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废墟里的刘老怪喃喃自语,完全没了往常的精神头。 简阳打电话报了警,在等警察的时候时在风把花子跟他说的简略地跟她说了一遍。那伙人把它绑走,然后乘刘老怪出去找它的时候把房子拆了,等刘老怪回来房子已经被推平了。简阳听后气愤地直跺脚。 来了两个警察,有模有样地拍照取证、询问情况,然后说一句有情况会通知就走了。简阳看着离开的警车,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皱着眉头问时在风:“他们会把那些人抓起来吧?” 时在风沉默了一会,手搭上她的肩膀带着她往外走:“走吧。” “去哪里?” “回别墅。” “那刘大叔怎么办?” “在这呆着也没用。” “怎么没用,帮他收拾一下也好啊。这个时候怎么能留他一个人,太可怜了,房子没了,晚上睡觉的地方都没有。”简阳想到什么突然眼睛一亮,“时在风,你跟他平时虽然总是斗嘴,但我知道你还是挺关心他的,他也帮过我们,还救过你。现在他出了这种事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我们也帮帮他吧。”简阳顿了顿继续说,“别墅那么大,有那么多空房间,空着也是空着,要不先让他暂时住进去,也让他有个睡觉的地方?” “没有空房间,里面都放了东西的。” 简阳生气地瞪着他。 时在风叹口气,说:“你觉得他会愿意到别墅去住吗?” 简阳想了想也是,按刘老怪的脾气他是绝对不会去的。“那怎么办?” 时在风弹一下她的额头,说:“笨,他不去我们可以把东西拿过来啊。” 简阳看着搭好的帐篷想:自己果然没看错,平时的斗嘴只是时在风和刘老怪相处的特殊形式,其实他们两都很关心对方。她和时在风回别墅收拾了一番,把刘老怪现下需要的东西都拿到他这里来。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跟刘老怪说时他没吭声,那就表明他同意了。现在睡觉的地方有了,食物有了,基本的生活用品有了,她也可以稍稍放心了。 ☆、第 93 章 江太宇走到书店门口,刚想推门,门却从里面开了。“阳阳。”他看着开门的人高兴地喊,“你是来接我的吗?是不是迫不及待的想见我了?” 简阳当他不存在,把门上的吊牌翻过来,又把门关上。 江太宇看着牌子上写着的“close”,觉得莫名其妙,完全没意识到那是针对自己的。他趴在玻璃墙上往里看,里面零星坐着六七个人。不是还坐着客人吗,怎么就关门了?难道有人包场了?他推开门进去,看一圈店内,走到前台,压低声音问简阳:“怎么啦?为什么突然挂出休息的牌子?是有人包场了吗?” “你既然看到我挂了休息的牌子就应该知道店里现在休息,所以请你出去。”简阳冷冷地说。 “怎么了吗,阳阳?这几天怎么了,对我这么冷淡?你知道这样对我没用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直接告诉我。” 简阳也不客气,把抹布往台上一扔,双手叉腰说:“你们凭什么拆别人的房子?” “拆别人的房子?” “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拆什么房子?我是真的不知道。” “后山刘大叔的房子,难道不是你们强拆的吗?” “他的房子被强拆了?怎么回事?” “别在我面前装无辜。他不愿意拆迁,你们就派人去砸东西,还把他的房子强拆了。你们还是不是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干这种事,那可是他住了一辈子的房子,是他的所有。” “不可能,我们公司不可能干这种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江太宇否认。 简阳一听就炸了:“误会?房子都被拆了还能有什么误会。”她从里面走出来,把江太宇往门外推,“做了还不承认,你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不是,阳阳,不是我不承认,事情总得调查清楚才行,我们公司从来不会干这种事。”江太宇话是这么说,但底气明显不足。他进公司本来就没多久,再加上他懒得专研,能不关心的就不去关心,所以公司里很多事都不清楚。最后江太宇被简阳赶了出去。他回到公司看见林秘书劈头盖脸就问:“我们是不是把别人的房子给拆了?” 林秘书一脸懵逼。这问的什么话,搞房地产的拆别人房子不是在所难免吗。林秘书心里这样想,但面上不能表现出来,诚恳地问:“江总是问什么时候?” “最近,当然是最近了,难不成以前经常强拆别人的房子?” “没有没有,公司一切都是按照程序来的,怎么会出现强拆这种事。” 江太宇怀疑地看了他一会,又往外走:“跟我去一个地方。” “江总,可是三点的会议——”林秘书赶紧说。 “取消取消,开什么会,一天到晚有那么多会要开。”江太宇不耐烦地说。 江太宇让林秘书把车开到后山,他想亲眼确认刘老头的房子是不是真的被强拆了。他知道简阳不会没有根据地乱说,心里其实已经相信那就是事实,但还是心存侥幸想去看看。虽然才四点不到,但因为树木的掩映,山上的时间看起来好像更晚一些,阳光透过树叶无力地投下来,倒像五点多的光景。他下车走到刘老怪房子的路口,岔路尽头原本掩映在树木间的砖瓦房已经倒塌,残砖碎瓦一片狼藉,四周散落着残破的家具日用品,旁边一顶蓝色的帐篷,帐篷边上用石头搭了一个简阳炉灶,上面还架着一口小锅。 亲眼看到总能给人更强的冲击力,江太宇看着眼前的景象心更往下沉了沉。“这是我们干的吗?”江太宇问。 “这,我想应该不是。公司一直都反对强拆,都很注重这一块的。”林秘书低着头不敢看江太宇,他早就听说过有关公司强拆的传闻,只是这种事怎么能说给太子爷听。 江太宇走近倒塌的房屋,突然发现废墟里有个什么灰不溜秋的东西在蠕动,体积还不小。他吓得往后退一步,道:“什么东西?” 林秘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那东西正慢慢地直立起来,然后转身看向他们。原来是住在这里的那个老头,穿着一身宽大的灰袍,他刚才撅着屁股埋头在废墟里,衣服颜色又跟砖瓦的颜色相近,一下都没认出来。 江太宇拍着胸脯长舒一口气,但还没等他把那口气舒完,半块砖头就朝他飞了过来。他赶紧跳开,砖头砸在地上掷地有声,瞬间碎成了好几块。 “你们还来干什么?房子都被你们拆了你们还来干什么?”刘老怪跌跌撞撞地爬出废墟,朝江太宇他们冲过去,“是想要我的命吗?来啊,我的命就在这里,来啊,我跟你们拼了。” “你不要冲动,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来看看,是好意,你不要误会。”江太宇看他越来越近,一边后退一边说,“老爷爷,你冷静点,别过来,不要乱来啊。” “看到房子终于被拆了很高兴是吧,来看看你们赢了的成果。”刘老怪弯腰捡起脚边的砖瓦又向他们扔过去,“我让你们看,让你们看。” “我们并没有别的意思,请你冷静点,不要误会。我们江总也是好意,过来关心一下。”林秘书说。 “诶,你不要乱来,会伤到人的。”江太宇闪躲着飞过来砖瓦说。 “拆房子的时候不拍伤到人,现在怕伤到人了,就你们的命值钱。有本事你们把我弄死,只要我还活着你们就别想让我搬走。”刘老怪接连向他们扔砖瓦石头,“这是我的房子,就算拆了也是我的,你们也别想拿走。滚,不要到我家里来。” 江太宇和林秘书在刘老怪的强猛攻势下节节败退,最后跑着逃回了车上,几粒石头还砸在车上砰砰作响。林秘书理了理衣服,定了定心神,问:“江总,需不需要报警?” “报警把自己抓起来吗?回家。” 江太宇坐在沙发上左等右等总算把江榷等了回来。“爸,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江太宇站起来迎上去,语气里更多的是埋怨。 江榷奇怪地看他一眼,又看一眼墙上的挂钟,九点四十,平时他自己半夜都不回,今天这么早他到嫌他回来晚了。“有什么事?”江榷问,这么反常绝对没什么好事。 “爸,我问你你是不是把别人的房子拆了?” 江榷看他一眼。 “是强拆,就是后山那个刘老头的房子,你是不是把他的房子强拆了?” 江榷换好鞋,走到沙发上坐下,不急不乱地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真的把他的房子给强拆了?” “后山的项目自然有相关的负责人负责。” “那他们去打砸闹事也是真的了?人也是我们叫去的?” “项目指派下去项目负责人自然有他自己的办事方式,我只要看结果,过程我从来不过问,也不知道。” “这不是自欺欺人嘛,怎么可以这样。公司一直都反对强拆,现在出现了怎么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不就相当于纵容他们,对他们的行为默认了吗?” “他们自然有他们的打算,你不要管,也不要去捣乱。这个项目在你手上已经拖得够久了,我不希望以后还出什么差错。” “你是一直都知道他们的做法了?难怪他们那么胆大妄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这是助纣为虐,知法犯法。” “住口,这是你说的吗。身为公司的一份子就要为公司考虑,而不是站在一边说风凉话,质疑公司的项目。” “可是——” 江榷抬手止住江太宇的话:“不用再说了,这件事公司自有公司的安排,你不要管也不要问,干好你自己手上的事就行。” 江太宇看他这个样子顿时也暴跳起来,说:“好,你就让你的公司自己安排吧,也别叫我接,反正我也不想接,这么肮脏的东西我才不要。” 江榷把茶杯用力掷在茶几上,吼道:“你不要真以为没有你就不行。” “好,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这句话,以后别叫我回来。”江太宇说完抓起外套冲出门外。 简阳走出书店就看到马路对面懒懒地斜靠着立柱站着的时在风,看着他脸上挂着的淡淡的笑,她的心都飘了起来,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对他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左右看了一下见没有车辆,抬脚小跑向他,可刚走到马路中间就感觉有个东西伴随着震耳的轰隆声朝自己飞速驶来。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转头看过去,果然是一辆摩托车。没等她有下一步反应,摩托车已经驶到跟前,紧接着与她擦身而过。不知是车上的人推了她一把,还是她自己被吓得腿软,她向后一屁股跌坐在马路上。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是时在风的声音,怎么大家都这么快,刚才他还站在马路那边,现在就到自己身边了。简阳抬头看一眼时在风,又看一眼摩托车驶离的方向,早已没了摩托车的身影,但巨大的轰隆声还能听到。她想开口说话,但喉咙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简阳,简阳。”时在风一只手扶着她肩膀一只手轻拍她的脸,担忧地喊。 简阳转头看着时在风。 时在风上下打量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他…时…” “好了,好了,没事了。”时在风一把把她摁在怀里,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 趴在时在风怀里,听着自己和时在风雷鼓般的心跳,简阳这才缓过来一点。 “来,起来。”时在风搀扶着她站起来想带她到路边,可她双腿发软,走不利索。他弯腰抱起她走回书店,把她放在沙发上好好检查了一番,看她真没受伤松了口气,但眉头却一直皱着。 “你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它没撞到我,我就只是吓了一跳。”简阳安慰他,“都是我不好,害你担心了。我左右看了的,没有车我才走的,我不知道它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我走的时候明明是看了没有车的。” “不是你的错。”时在风揉握着她的手说。他站在旁边看的清楚,那根本就不是意外,摩托车就是冲着她去的。那人本来停在路边,看到简阳走到马路中间就猛的踩了油门朝她冲过去,但是他的目的并不是伤她,只是吓唬她,要不然那样的距离简阳绝对逃不掉。“真的没受伤?” 简阳点点头:“你不是都检查过了吗,真的没事,就是吓了一跳。” 时在风还是不放心:“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刚子下了出租,走进短信上说的停车场。昨天他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消息,说知道他一直要找的人是谁,约他今天上午停车场见面。找了这么久一点头绪也没有,突然出现这个线索,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不会放过。 他站在停车场内的一块空地上环顾一圈,满眼都是布满灰尘的破旧车辆,并没有看见什么人。他不耐烦地等了一会,心里不住地骂娘,暗道自己被人耍了,突然听见右后方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在这偏僻寂静的停车场显得尤为刺耳渗人。他转身看过去,是一辆黑色桥车,打着双闪,驾驶座上坐着一个人,光线昏暗又隔着点距离,看不清。他大步走过去,透过放下的车窗看着里面的人,没好气地问:“就是你给我发的消息?” 车里的人猛吸一口烟,搭在窗沿上手弹了弹烟灰,又慢悠悠地吐出嘴里的烟,说:“来的这么准时,看来你是真的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你妈的不是废话,不想知道我来干嘛,来陪你玩过家家。” 那人轻笑一声,好像对刚子的这个反应很满意。 “你他娘的笑什么,少在我面前阴阳怪气的,老子赶这么远的路来不是为了看你笑,你不是说知道我要找的是谁,到底是谁?” 听到刚子骂娘那人也不气,依旧心平气和、语气平缓地说:“我可以告诉你那个人是谁,还可以告诉你他的弱点,但这之前我们先来谈个合作。” “什么合作不合作的,我只要知道那个人是谁就行,知道就快说,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合作是我告诉你那人是谁的先决条件,所以当然要先谈了。不过放心,这个合作对你我都好,我们双方各取所需,都得利,你还能从里面得到更多好处,你一定会同意。” “妈的,有屁就放,说这么多没用的干什么。”刚子不耐烦起来。 那人抬头看他一眼,心情甚好地弹了弹烟灰,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依旧不紧不慢的。他对刚子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点。刚子看他欠揍的模样,咬了咬牙,把怒气往肚子里面咽,弯腰靠过去。 顾千一越发地恨自己,觉得自己没用。故事的主线大纲都已经构思好了,但在实际写作的时候就是举步维艰。脑子里生动形象的故事情节用文字记录表现的时候却变得难以实现,脑袋就像生锈了一样,能平面化展示故事却转不起来,一写小说那些想法就被卡顿在锈蚀的脑袋里,硬挤出来几个字又觉得哪都不对劲,句子的表达不对劲,人物的说话方式不对劲,说的话不对劲,也不知道他们接下去该说什么。删删减减总是在一个地方停留,就算勉强继续也总像东拼西凑。她都质疑自己的能力了,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适合写小说。强迫自己想小说,但就算逼自己逼的额头冒汗、心烦气躁,脑袋里面却还是一片死寂,空荡荡的,却又被空荡荡挤得慌。她经常用力拍自己的额头或脸颊,想让自己恢复清醒,让脑袋运转起来,就像一些老电器,本来以为它坏了但说不定拍一拍又能用了。 还有个就是睡眠。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觉要睡,好像永远都睡不够一样。以前熬夜看电视小说,就算没什么事也要躺在床上玩手机,等到十二点过后才睡。但现在完全不行,还不到十一点眼皮就沉的不行,拿手用力揉了揉,强睁着眼睛,但没过多久眼皮又不知不觉沉下来。现在闭着眼睛想小说情节已经成为奢望,眼睛只要一闭上,意识立马就会飘远,如果不及时逼自己醒来就会这样睡着了。晚上睡前玩手机这个习惯已经告别了,躺在床上点开手机屏幕,在手机上划动两下想看下消息逛下朋友圈之类的,等它显示出来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睡意上来,眼睛不知不觉中就闭了起来,没等手机屏幕熄灭就已经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手机还趴在枕边,停留在前一天晚上翻看的界面。有次睡前定闹钟,打开闹钟定了平时的八点半,但又想明天早点起来跟时在风去外面吃早饭,想着要不要把闹钟定到七点半,这样自己收拾一下正好,就这样犹豫了一会竟然就不知不觉睡着了,睡得还特别的香,一觉到天亮,早上醒来摸索了会手机,发现手机趴在枕头上,点开手机一看,还停留在设定闹钟的界面,她还以为自己是考虑清楚后把闹钟设好后睡着的,没想到就那样睡着了。 她不知道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以前从来没有特别留意过,现在她想尽快完成小说才发现这已经成为了她的困扰。她一度怀疑自己得了什么病,而且是很严重的病才会这样,但身体没感觉到哪里不舒服,没有出现其它异样,前不久时在风还带她去检查过也没问题。后来她总结出来一定是自己老了,像老人家就是睡眠多,很早就要睡,为此她还感慨岁月不饶人,老一岁果然就大不一样,身体都撑不住了,都熬不起夜了。可心里还是有不甘,有时为了故意打破这个不能熬夜的魔咒她会故意挑一些喜欢的电视剧看,果然还是能熬夜,但第二天不能静下来,一静下来就困。 刚过十一点,顾千一实在犯困得很,眼皮沉重,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没一会就不知不觉眯了起来,意识也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可心里又不甘心,挣扎着睁开眼睛,可不一会又闭上了。反复挣扎多次,她干脆关掉电脑,去卫生间洗漱完后靠在床上一边玩手机一边等时在风回来,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半夜醒来,朦胧中看到时在风躺在身边,心里的悬着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靠过去拽住他的衣襟。时在风察觉到她的动静,伸手把她捞进怀里。 顾千一还变得越来越勤快了,喊着她主外时在风主内的口号,外出的事尽量不让时在风去做,担心他会在别人面前突然消失。几次王奶奶叫时在风去帮她买点东西或下楼拿点东西,顾千一都自告奋勇的挡在时在风面前说她去,时在风每次都笑着揉揉她的头发。对此王奶奶颇有异议,说顾千一太惯着时在风了,说只有男的惯女的,哪有女的一味地惯着男的,她这样会把时在风惯坏的,到时受苦的还是她自己,并告诫时在风像顾千一那样的好女孩要好好珍惜。 因为要赶小说进度,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明显变短了。写小说会把时在风拉回小说世界,不写小说时在风也随时可能被那边的世界拉回去。王奶奶有一次几天没看见时在风人影,还特地过来确认他是不是在顾千一这边。为了不让她担心,时在风后来每天都会在王奶奶面前晃荡一圈。不在一起的时候顾千一经常安慰自己,其实时在风被拉回小说世界也是跟自己在一起,他在那个自己想象的世界里跟自己过着自己想过的生活。她不断告诉自己事情一定会向好的方向发展,尽量不去深究小说完成后可能会出现的可怕后果,她怕自己一旦细想,那些不好的情绪会排山倒海般袭来,把自己吞没。她不想让那混杂着悲伤自责怯懦的情绪围绕着时在风,她要在他面前是快快乐乐、积极向上的,不让他担心,让他有更多的精力去对付那边的世界。 她送给他一条皮质的手链,不能说是皮蛋项链的同款也可以说是它的同系列产品了,送出去的时候时在风看跟皮蛋脖子上戴的太像还很嫌弃,不过也就是嘴上嫌弃。她说这条手链是她判断他是否回到那边世界的一个“标志”,不能随便取下来,要是她看到手链被脱下来了就说明他被拉回到那边世界去了。她还说这条手链的另一个作用就是要像拴皮蛋一样把他拴住,让他留在自己身边。 顾千一靠在时在风身上看书,很享受这样安安静静地有时在风陪在身边的感觉,觉得岁月静好,所有的担忧这时仿佛都不复存在。在她的情绪感染下,时在风心情也自然好,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这么和谐的气氛突然被一阵塑料袋的窸窣声打破。顾千一寻声望去,原来是皮蛋撕扯着一只塑料袋从房间里蹦跳着出来,看那高兴的样,好像得了个什么宝贝一样。 “皮蛋,你又咬袋子,在哪里弄了个袋子?”顾千一问,等看清皮蛋咬着的塑料袋时,突然生气地大喊,“死皮蛋,这里面装了饼干,我的饼干,快放开。”她说着就朝它扑过去。 皮蛋见状咬着袋子赶紧躲,最后在阳台上被顾千一堵住。顾千一一把抢过它嘴里的袋子,看了眼里面的饼干,教训道:“你干嘛要把它拖出来,里面还要东西不知道吗?里面还有东西怎么可以拿来玩。” “我知道啊,里面是我的饼干。”皮蛋说。 “它说里面是它的饼干。”时在风替皮蛋翻译。 顾千一居高临下地看着它,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说:“这是我的饼干,不是你的,你的饼干在柜子里,不要看着饼干就觉得都是你的。” 皮蛋对她大叫一声,表示不赞同。 “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许乱咬东西还乱咬。下次你再乱咬就让你吃一个星期的白米饭。”她说着眼角余光被楼下一阳台上的一片黄灿灿吸引。她趴到栏杆上仔细一看,是黄色的野菊花,铺满了大半个阳台。她兴奋地喊道:“好漂亮啊,时在风,你快来看,那片野菊花好漂亮啊,想不到有人把它当盆栽种在阳台上。” 顾千一看得兴起,没注意是不是有人答应她,也没注意到皮蛋在一旁的叫唤。“好漂亮啊,我们也去买一些种吧?”她说着微微侧头,可身旁没有人,时在风没有走过来。她转身看去,刚才还坐着时在风的沙发空了,那条皮质手链掉在沙发上。她走过去捡起手链,苦笑起来。真是神奇,前一秒还在跟自己说话的人,下一秒就突然消失了,不过没关系,他过会就会回来的。 ☆、第 94 章 简阳提着超市购物袋站在路口往里看,没看到刘老怪的身影,觉得有点奇怪,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清理废墟,想要把房子重新建起来,可今天难得的没有。她让时在风在路口等她,自己走进去,看了一圈,发现刘老怪抱着花子坐在坍塌的墙根一角喃喃自语,神情呆滞颓然。 “大叔,你怎么了?”简阳问。 “没了,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刘老怪并没看她,只是低声不住地说。 “什么东西没有了?刘大叔,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简阳蹲下来。 “什么都没有了,我现在只有你了。” “刘大叔,到底怎么了?”简阳晃了晃刘老怪。 刘老怪眼神慢慢聚焦看向她,仿佛现在才注意到简阳的存在。他看了她好一会才说:“房子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这时时在风闻声发现不对也走了过来,站在简阳身后。 “房子没有了没关系,我们再建起来就好了,我和时在风一定会你的。”简阳安慰他。 “没用了,没用了,建不起来了,没地方建了。” “他签了拆迁合同了。”时在风说道。 简阳惊讶地回头看他一眼,又看向刘老怪:“刘大叔,你真的签了合同了?怎么会?你不是一直不愿意签的吗?不是不愿意离开这里的吗,怎么就突然签了合同了?” 时在风把简阳拉起来,又跟简阳两个人把刘老怪扶到椅子上坐下。刘老怪是没办法回答她的问题了,还是时在风从花子那里问到了事情的原委。花子说谢强那伙人把它抓了去,威胁刘老怪签合同,刘老怪为了保全它逼不得已签了合同。 简阳听后气得浑身发抖,狠他们狠的牙痒痒,回到别墅后坐立难安。“太过分了,真的是无法无天了。时在风,我们该怎么做?”她跺着脚气愤地说。报警没用,在网上发帖曝光他们也是石沉大海,她这时真的感觉到作为普通老百姓在反抗强权富贵时的无力。 时在风看着前面若有所思,收回思绪,看着她炸毛的样子,不禁笑起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那能怎么办?我总不能哭啊。” 简阳看他这个样子更气了,赌气转身不理他。 时在风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说:“你这样气也没用。现在刘老怪那里搞定了,下一个就是我了,你不是更应该担心吗?” 听他这么一说简阳才反应过来,对啊,下一个他们要动手的就是时在风了。“那怎么办?”她突然担心害怕起来,那帮人无法无天、手段卑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船到桥头自然直,先看他们怎么对付我吧。”时在风说的一派轻松。 “我们总该想点办法啊,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任他们胡来。他们都把花子抓去了,你这里这么多动物怎么办?”简阳担心地说。 “它们你不用担心,会藏得好好的,不会让他们知道它们的存在,我担心的是你。”时在风突然严肃起来,“他们知道你才是我的软肋。”那帮人的确无法无天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上次她差点被摩托车撞的事,后来他查过周围的监控,虽然没能追踪到那个人,但可以肯定那件事是蓄谋的,是在向他示威。 “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放心好了,我不信他们还真敢把人绑了。” “简阳。”时在风叫道,眼里满是担心。 简阳看他认真的模样,也正色起来:“你不用担心我,我一定会小心的。你自己也要小心,叫辣椒它们都藏好。” 简阳踢一脚沙发上的江太宇,江太宇吓得一个激灵,猛然坐起来,盖在脸上的书掉在地上。他迷糊着眼睛惊慌地看了看四周:“怎么了?地震了?” “你还真把我这里当酒店了,要睡觉回家睡去。”简阳双手叉腰站在他面前。 江太宇挠挠已经乱飞了的头发,说:“没地震啊。” “唉,江太宇。” 江太宇把右手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禁声手势。“嘘,小声点,这里是书店。我再睡会。”说着又躺了下去。 “你也知道这里是书店,这是用来看书的不是用来睡觉的,要睡觉回家睡去。” “我离家出走了。” “那你就去酒店啊。” “酒店睡不踏实。” “你这样我还怎么做生意?客人都被你吓跑了。” 江太宇抬头看了看店里,人好像是不多。“那我包场了。”说完他又面朝里面睡了。 简阳走出书店,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好久没有这么晚下班了。她伸个懒腰,往公交站走去。有了刘老怪的事,她现在对身边的事物格外留心,走路时只要听到身后有动静,总会下意识的提高警惕,不住用眼角余光瞥身后的人,等确定身后的人不是尾随她后她才放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今天走在这条路上总感觉不对劲,高大的树木遮住了路灯的光线,路上显得影影绰绰,虽然行人不少,但身上还是不自觉地生出一股寒意,感觉身后有人尾随她。她留意着身后的动静,微微侧脸往后面看。跟在她后面的人身穿白T恤,个头比她高不了多少,体格不胖不瘦,也是匆匆的几瞥,光线又暗,其它的看不清。她假装看手机,放慢脚步,渐渐停下来。身后的男的径直走到她跟前差点和她撞上,他及时刹住车,头也没抬,从她身边绕了过去。简阳这才看清他双眼紧紧盯着手机玩游戏,压根就没注意周围的人,典型的低头族,没撞上来来往往的人和路边的树已经是万幸。看来真的是自己多想了,有点太草木皆兵了。她松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刚抬脚,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肩膀,吓得她心跳都漏了一拍。 “是不是被吓了一跳。” 听到这声音,简阳突然很想揍人。“你欠揍吗,我可学过跆拳道。”她说着心里暗松一口气。 “打是亲骂是爱,你尽管打。”江太宇笑嘻嘻把脸伸过来。 “你不是早就走了吗?” “出去逛了一圈,又想你了,所有又回来了。” 简阳已经对他的想啊爱啊完全免疫了。“你还真是够闲的。” “对啊,那你要不要跟我约会?” “不好意思,没空,忙着回家睡觉。” 走到公交站台,江太宇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你干嘛,还要跟着我?”她问。 “我离家出走了,无家可归,只能跟着你了。” “可是我也不会收留你啊。” “那就送你回家好了。” 简阳看着进站的公交,问:“你有零钱坐公交吗?” 江太宇摇摇头:“没有。” “那就拜拜了,我要坐公交回家了。”说着走上已经进站了的公交。她前脚刚踏上去,江太宇后脚就跟了上来,还很好意思地指着她对司机说:“我和她一起的,她帮我交钱。” 司机看向简阳。简阳无奈,咬着牙,强挤出个笑,给他掏出两块钱投了进去。就这样江太宇一路跟到她住的小区楼下。“我到了。你不会离家出走,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带吧?”简阳说。 江太宇赶紧一脸委屈,可怜巴巴地点点头。 “算我好心,给你两块钱坐公交去收容所什么的。”简阳掏出两个硬币放到他手里,“你也可以去银行自动取款的地方,很多无家可归的人都是去那过夜的。” “阳阳,我这么可怜你就这么打发我吗?” “拜拜,你一路顺风。”简阳没理他直接上了楼。 简阳上去后,江太宇打电话给一直跟着他们的司机,让他把车开了过来。江太宇刚走,一棵树后就走出来一个黑影。 谢强抽着烟看着眼前的别墅,眼神迷离,看不出在想什么,车窗下掉了一地的烟头。他让人把车停在时在风别墅门口,守了两个多小时也不见时在风的身影出现在别墅里。坐在后座的黄毛青年实在耐不住了,把身子探到前面座位的中间,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别墅,问:“强哥,我们干嘛不直接去摁门铃啊?” 谢强就像没听见一样,没理会他。 他自顾自地呵呵一笑,接着说:“他平时都不在家,我们像以前一样直接把他的房子拆了不就行了。”他一直搞不懂谢强为什么对这个很容易动手的别墅迟迟不动手,以前屋里有人他们都强拆,现在这栋别墅一天到晚没人,不是更容易拆吗? 谢强微微侧头瞪他一眼,意思是嫌他嘴太多了。 坐在驾驶位置的另一个男的拍了一下后座男的头,骂道:“你懂什么,不知道就闭嘴,少在这瞎掰,强哥自有他的打算。” 黄毛男缩了一下脑袋,悻悻然地退回到自己座位上。 又等了一会,坐在驾驶座的男的叫道:“强哥,出来了。” 谢强也已经看到了,时在风正穿过草地往大门处走。他看了一会,打开门下车,不紧不慢地走到别墅铁门外。时在风走到离铁门一米处站定,看着他。谢强也看着他。过了好一会,谢强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样,突然笑起来:“还以为你不会出来呢。”见时在风没有回答他的意思,继续说,“明白人,也没必要说那么多。你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那你也应该知道你们没有来的必要。” “当然,但是我们也是拿钱办事,过场还是要走一个。我也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谢强碾着地上的烟头,突然抬头说,“应该说是跟我们都不一样。” 时在风听到这句话不禁正色看他。 谢强伸伸懒腰,笑着说:“这别墅真是个好地方,环境好,空气也好,这里的动物也挺多的吧?时不时还可以去打打猎,要是我我也舍不得搬。” “等了我这么久就为了说这些?”时在风不耐烦起来。 “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很多,总要先认识一下嘛。” 时在风转身往里面走,不再理会他。 谢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对着时在风的背影喊:“这是我的名片,以后请多多指教。” “不用了。”时在风没有一丝停顿,头也不回地说。 谢强把名片放在门口的信箱上,转头看一眼别墅,嘴角扯出不明意味的笑,然后转身回车里。 时在风看着脚下一点点延伸的碎石路,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走路。他停下来,看向周围,原来世界又停滞了,他又回到了这副躯壳里,或者说自己又重新掌控了这个身体。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停止,自己又成了这个世界里唯一的活物。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地踱步,看着周围的一切,明显感觉到现在的力不从心。回去越来越困难,自己还被它支配。在顾千一不写小说的时候,它有时就这样静止,有时按照它自己的意思进行,故事情节也在不断偏离设定的轨道,脱离顾千一的小说。它也和自己一样,活了。 顾千一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又忧心忡忡地看向窗外。窗外天气阴沉,淅淅沥沥地下着秋雨。时在风在那边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他知道她在等他,他要是能回来一定会尽早回来,可是他却没有,一定是回到这边世界越来越困难了。她不傻,很多事情她表现的不在意,并不是真的不在意、不知道,只是不想让时在风担心罢了。自己的情绪总能更强烈地反应在他身上,她不想让他在这么艰难的时候还为她担忧,每时每刻顾虑着她。这个时候最难的是他,她要营造一个舒心的避风港,让他在身心疲惫的时候能时刻想回到这,这样是不是也可以加深他对这边的执念,让他更容易留在这边呢。他要她是快乐的,她也要让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是快乐的。 顾千一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想把心头的负面情绪压下去。过了一会,她睁开眼睛,发现并没有用,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调整心情的水平。她一下子窜起来,蹦跳两下,然后胡乱地扭动身体。静坐不行,那就只能靠运动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了。皮蛋被她突然的举动吓得从地上爬起来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它站在几步开外看着一惊一乍的顾千一,心想她真的是越来越神经了。 时在风回来就看到数着杂乱的拍子、上蹿下跳运动着的顾千一,他看了好一会,问:“你在干什么?” 顾千一听到他的声音也没停下来,惊喜地喊道:“你回来啦。”运动果然能很好的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连时在风回来了都不知道。“我在减肥。”她笑着说。 “减肥?你又不胖减什么肥。” “等胖了再减就晚了。” “既然你减肥那晚上的糖醋排骨就不用做了,炒个青菜就好了。” 顾千一停下来,双手叉腰,喘着气说:“不行,说好要做的,我都盼了一天了。我只是说减肥,又没说要忌口,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 蹦了一身的汗,顾千一先去洗了个澡,洗完澡出来特地换上了新买的针织连衣长裙。这针织长裙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特显身材。顾千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材虽然不是特别好,但腰是腰,胸是胸,也还行。她走到厨房站在一旁看时在风做饭。时在风看她穿的少怕她感冒,让她去穿件外套,她说不冷。时在风让她帮忙把刚才装菜的盘子洗一下,她也不愿意,说穿着漂亮的衣服不方便干活,而且穿漂亮是用来看的,怎么能干活。时在风好笑地看她一眼,把火关小,自己去洗盘子。顾千一就站在旁边一直看着他。 “我没有穿漂亮的衣服,不是用来看的,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时在风打趣道。 “你不用穿漂亮的衣服也好看,我就喜欢看着你。” 好吧,她说了算,所有的道理都在她那边。“你上次说是让谁来绑架简阳?”时在突然问。 “什么?”顾千一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说简阳会被绑架吗,是让谁来绑架她?” “刚子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先知道一下小说接下去的情节。是刚子啊,我还以为是阿正呢。”时在风装作不经意地说。 “怎么会是他,他还呆在监狱没有出来呢。不过最开始也想过他,但觉得云妤葶太可怜了,为了阿正那么拼命的和他爸斗争,如果最后只是换来阿正死性不改、犯了更大的罪进监狱的结果就太不值了,也太对不起她看人的眼光了,所以最后还是决定让刚子来做,刚子莽撞、头脑简单,正合适。” 时在风听着她的解释,心里不免沉重起来。顾千一写的是阿正还呆在监狱,刚子会实施简阳的绑架案,但是小说世界里真正发生的却完全不一样,现在小说世界里阿正已经出狱,跟谢强联系的也是他,刚子的一切行动也都是听他的安排。时在风惊异于小说世界与小说的差异竟会如此之大,以前只是会在细节上有不同,现在竟然已经这么严重了。小说世界就像当初的自己,正在脱离顾千一的设定安排,发展成一个独立的个体,这已经是无可避免的,可它的脚步比自己设想的快这么多。 晚饭时,不知怎么的说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个话题。顾千一隔着餐桌问时在风他是不是也是个外貌协会,要是自己长得丑他根本就不会喜欢自己。 时在风吃着饭坦坦荡荡地回答:“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晚饭后时在风从王奶奶那边晃了一圈过来就一直坐在沙发上,抄着双手,饶有兴味地盯着顾千一看。顾千一本来老老实实的在看书,但后来实在受不了他的眼神,不自在地摸摸脸,问:“你干嘛那样看着我?” “你不是说穿这件衣服是用来看的嘛。” 顾千一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伸手挡了挡胸前,但随即脑子里灵光一闪,眼里划过一丝狡黠。她挨过去,拉开他的双手坐到他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脸凑上去,问:“那你看够了吗?” “没有。”无事不献殷勤,她现在的心里活动挺有意思的,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顾千一把头靠在他肩头,一只手在他胸前来回画圈圈,声音软软地说:“那你慢慢看。我最喜欢你这样抱着我了,你以后要多抱抱我。”过一会她又说,“时在风,我老是叫你的全名会不会不好啊,会不会显得太生疏了?我要不要改口,叫你在风,或在在、风风?或者宝宝,老公?很多情侣之间都这样叫。” “后面两个还不错,特别是最后一个,听着挺舒服的。不过你直接叫我名字也挺好。”时在风抓住她作乱的手。 顾千一这只手被抓住了,另一只手又上,还在他身上蹭了蹭。“我新买的沐浴露的味道好不好闻?” “还行。”时在风又把她另一只手抓住。 顾千一急了,这人怎么不上钩啊。她要戳穿他说他不是外貌协会的谎言。她要在他亲她的时候突然变个丑陋的鬼脸,看他亲不亲的下去,可他怎么还不亲她呢,看来得用下一招了。顾千一抬头眨巴两下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他,慢慢直起身子凑上去,在他唇上啄了一口然后退开。 时在风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举动,感受着她的心里变化,就是靠在沙发上不动。 顾千一更急了,今天这个人是怎么了,定力这么足。她不甘心,又凑上去,这次停留了会,末了还咬了咬他的下巴,以示自己的不满,可他还是不动。她失落的刚想退开却被时在风摁住。顾千一心中大喜,上钩了,终于上钩了。她等着时在风靠过来,就在他即将碰到她的唇时,顾千一突然扭曲脸部,变出一副眼斜嘴歪的鬼脸。 时在风虽然知道她的动机不单纯,心里有一些准备,但还是没防到她有这一招,还是被吓了一跳。他后仰着头,看着她扭曲的五官,惊悚地问:“顾千一,你干什么?” “你怎么不亲了?你不说你不是外貌协会吗?看我变成这样你就亲不下去了吧?男人果然都一个样,还说自己不是外貌协会。”顾千一指控道。她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竟然能想出这种办法戳穿他的谎言。 “你是在考验我?” “但你根本就经不住考验,一下就试出来了,典型的外貌协会,还冠冕堂皇地说自己不是,骗子。”顾千一说着又摆出一副更夸张的鬼脸以示对他的抗议。 时在风突然很想笑,于是大笑起来。就在顾千一触不及防的时候他突然倾身吻住她,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不是外貌协会。过后他还凉悠悠地问她还有没有其它要考验他的,并表示随时欢迎她的考验。 ☆、第 95 章 虽然出门前顾千一极力反对时在风和她一起出来,但现在心里却很高兴时在风能出来,已经好久没和他在外面一起逛了。 时在风看着满心雀跃的她,心里隐隐生疼,生出一丝愧疚。她这样让他拿她怎么办才好,只是陪她出来一趟就满足成这样。这样一想不禁恨自己的身份,恨自己的无能,怪自己平时陪她太少。他收紧握着她的手,把她拉近身边。顾千一抬头给他一个大大的笑。时在风抬起另一只手在她脸上轻轻捏一把,也笑了:“傻丫头。” 顾千一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抱紧他的胳膊,把脸贴到他臂膀上。她今天很开心,特别的开心。以前她一个人出来的时候看到成双成对的情侣多少有点羡慕,她并不责怪时在风不能陪她出来,但心里还是盼着能和他一起出来,像其他普通情侣一样,手牵着手一起逛街、一起吃街边的小吃,今天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时在风把她揽进怀里,唇贴着她额头,叹息似的说:“该拿你怎么办?” 顾千一没听清,只觉得不好意思,大庭广众的这样抱在一起影响多不好啊。她抬手推了推他的肩膀,也没用力:“哎呀,这么多人。” “人多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路上顾千一拉着时在风吃了一路,最后才心满意足地走进这次的目的地——超市。刚出门的时候她还担心时在风会在外面突然消失,但一路走来什么也没有发生,看来是没事了。她渐渐放下心来,觉得这次小说世界很给她面子,回去要好好“奖赏”它一番,但又想时在风没被拉过去也没什么奇怪的,平时他在家里自己不写小说的话也会呆挺长时间,只是以前担心他发生在大众面前突然消失的情况才让他尽量少出门,看来以前是自己小题大做了,其实也没必要像惊弓之鸟一样整天担惊受怕、小心翼翼的。 她挑选着货架上的商品,时不时问一下一旁推着购物车的时在风。时在风嘴角擎着笑跟着她。走到调味料区时,顾千一拿起一包火锅料,问:“我们晚上吃火锅吧?叫上王奶奶一起。” “好啊。” “那再去买些肉和丸子,你还想吃什么菜?”顾千一说着挽着时在风的胳膊往前走,刚走出两步又停住,“哎呀,我忘记给皮蛋买粮食了,你等我下,我去拿。” “一起去吧。” “不用了,你在这等我就行,就在那边,很快就回来。”顾千一说着风风火火地跑开了。等她拿着狗粮又风风火火地跑回来却没看到时在风,只看到他们的那辆购物车停在刚才的位置。“时在风。”她叫唤着往旁边的通道找去。她想着时在风就算去挑其它的东西也不会走远的,可是找了一圈还是没看到人。她突然想到什么,急忙跑回刚才的那条通道,低头一看,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她送给他的那条皮质手链静静地躺在购物车旁边。他又被拉过去了,还以为不会的,但是还是被拉过去了。刚才还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一下子幸福就消失了,从云端坠到了谷底,心里五味杂陈的情绪排山倒海般袭来。她慢慢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手链,攀着购物车想站起来,起身到一半,突然蹲下去大哭起来。她知道自己应该要坚强,而且这也没什么,时在风还会回来的,但越是这样安慰自己就越抑制不住心底的悲伤,只想不管不顾地好好哭一场,不管旁边用异样眼光看她的人,不管闻声过来询问的导购,什么也不要管。 时在风有股想毁掉这个世界的冲动,既然他没法好过,那大家都不要好过好了。他踢打砸摔着能碰到的一切,可就像打在一团虚无上,使出去的力气全都因为无处着落反而反伤了自己,而这个停滞的世界就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嘲讽地看着他像挑梁小丑一样的表演,他进一步它就不紧不慢地退一步,而且永远都是这个不紧不慢、把什么都不当回事的样子,能把人逼疯。他看着不远处跟顾千一长着同一张脸的简阳,心里说不出的愤怒,那不是她应该呆的地方,自己身边站着的应该是自己的顾千一,而不是这个顶着顾千一脸的女人。 回家后顾千一把购物袋放到桌上,拿出里面的食材开始处理。她跟时在风说好的,今天晚上要吃火锅的。她把所有的食材都准备好,等着时在风回来,可一直等到九点过他也没回来。她又把食材分装好放进冰箱,自己下了碗面条。她要好好吃饭,不然时在风回来看到她没吃晚饭会担心的。下好面条后她也不端到餐桌上去,直接端着碗在厨房吃起来,因为心急被烫了一口,这下更急了,眼睛也红热起来。她挑起面条,吹了吹,又送进嘴里,可是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似的,怎么也咽不下去。她强迫自己使劲把面条咽进去,眼泪却不争气的跟着掉了下来。她赶紧把眼泪抹掉,告诫自己不能哭,时在风快回来了,不能让他看到自己哭的。她又强迫自己吃了几口面,可实在咽不进去。她生气,气自己没用,连面条都吃不进去。 接近十一点的时候,时在风终于回来了。 “你回来了。”顾千一从沙发上站起来,看了他一会,赶紧拿出抱怨的口吻,说:“你竟然把我一个人扔在超市里。” 时在风走过去:“对不起。” “害我一个人提那么多东西回来,累死我了。还有答应我今天晚上吃火锅的也没吃成。”顾千一噘着嘴巴尽量变现出不满,可眼睛里分明是悲伤。 “那怎么办?”时在风抱着她,喃喃地说。 “你要补偿我。” “怎么补偿?” “请我吃两顿火锅。” 简阳不见了。 下午开始没回消息,打电话也没人接;约定五点半图书馆门口等,她也没出现;书店的人说她中午出去后就没再回去;打电话给她家里也说早上出门后就没回去过。时在风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他回到别墅,用电脑定位她的手机,却无法定位,手机已经无法接通。 “老黑。”他突然大喊道。 窗沿上传来振翅的声音。“干什么?”老黑站在窗沿上,抖了抖翅膀问。 “把大家叫到客厅集合,看有没有少了谁。”时在风吩咐道。 老黑也没答应一声,直接飞走了。 十分钟后,时在风从楼上下来,大家已经急不可耐地在客厅里东张西望了。几只小的还不停的交头接耳。自从刘老怪事件后,时在风就让它们加倍小心,让它们做自己的“本分”,也就是老鼠就做好老鼠,平时不要人鬼不怕地出现在地面,晚上才能“俏俏地”出来“偷”东西吃;乌龟就是乌龟,该缩头时就缩头,待在池塘边不要出现在外人视线里;鸟就是鸟,该害怕就害怕,该飞走就飞走,不要违背自然规律做出格的事情;而两只兔子直接消失在大众视野,被关进了“兔笼里”,当然一般的兔笼它们是不愿待的,于是它们求着简阳和时在风把别墅的一间房间改成了总统套房级别的兔笼。时在风还规定,在他解除警报以前不许聚众玩闹,不许招摇过市,不许做违背物种行为准则的事,不许让除了他和简阳以外的任何人接近,能消失在众人世界里就尽量消失。 时在风提出这些后,动物们大部分还是理解了,就是让它们做“它们自己的本分”这个不太理解,它们觉得它们一直都是在做自己的本分啊。 “时在风把我们叫出来干什么呀?不是不让我们出现的吗?” “对啊,不让我们聚众玩闹的呀?他又自己把我们聚众了。” “他自己先不遵守规定,被别人看到了怎么办?” “是不是要解除警报了?” “要解除警报了!太好啦,我们终于可以出去玩了。” “我们去围墙上比赛吧?” “不行,我要先去林子里找栗子。” “我也去。” “我不想去,我想去划船。” “我要去找那只鸟算账,它还欠了我五颗瓜子。” “我想换个发型,换成上次在电视上看到的那样。” “今天有没有看到其他人来过?”时在风的声音突然在楼梯上响起。他扫一眼它们,一只不少,全都完好不缺。 “没有。” “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时在风又问。 “没有。”大家回答道。话音还没落,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有。”大家闻声看过去,是胖妞。胖妞抬了抬头继续说:“有小偷,晾在外面的萝卜被人偷了,少了好多。” “你怎么知道?”肥仔问。 “我今天去看了。” “你偷跑出去了!”辣椒直立起来,指着胖妞喊道,“时在风,它没有听话,偷偷跑出去了。” “笼子里没萝卜了,我是去拿萝卜的。”胖妞理直气壮地说。 “你一天吃那么多,再多的萝卜都被你吃完了。”时在风没好气地说,然后又问,“还有没有其它异常情况?” 小动物刚想说话,时在风又补充道:“是真正的异常情况,像周围出现可疑的人,发生了可疑的事,不是你们自己的那些鸡毛蒜皮的事。” 这下大家都不说话了。 “这段时间大家要格外小心,一直有坏蛋要抓你们,你们知道的,被抓住就会被他们吃了,所以一定要记住我的话,躲好了,不能让任何人看见。”时在风转向胖妞,吼道,“不是说过不能出去的吗?门是锁着的,你是从哪里出去的?” “是我帮它出去的,让它踩在我的身上,从窗户跳出去的。”肥仔老实地说。 “这不能怪它,是我们的萝卜不够吃了,我才出去的。”胖妞说。 “对,这不能怪它,这都怪你。我早上放的胡萝卜足够你们吃一天,还有其它的食物,还不够吃,都已经胖成这样了还想变成更大的胖子吗?以后嫁不出去没人要我看你怎么办?” 听到胖妞被训斥,其它小动物都笑起来。 豆腐清清嗓子说:“理论上,如果变成大胖子可以找一个更大的胖子,这样它就不会嫌弃胖妞了。” “还有比它更胖的胖子吗?”花椒问。 “有,我知道,猪就是更大的胖子。”辣椒说。 “可是那是猪啊。” “猪有什么关系,只要是更大的胖子就行了,对吧,爸爸?”辣椒问豆腐。 “那熊也比它胖。”百岁说。 “还有上次在电视上看到的那只狗。”长命说。 “对,那只狗好胖啊,说是世界上最胖的狗了,它一定配得上你。”辣椒对胖妞说。 “还有那么多比你胖的,你一定嫁的出去的。”俏俏试图安慰胖妞。 一旁的胖妞已经听得眼泪汪汪了,时不时看一眼身边的肥仔。肥仔只是叹气,用头蹭蹭它以示安慰。 豆腐嘿嘿笑了笑,说:“我就说嘛,一定会有办法的。” 时在风听得聒噪,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逐渐暗下去的天空。天快黑了,而山上的天总要黑得更早些。 在忐忑中迎来了第二天,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如果是绑架或威胁,歹徒至少应该有后一步的动作,至少可以让他知道她目前的状况,可是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这让他心里越来越没底。他调取了书店周围的监控,简阳昨天中午走出书店,沿着临江大道走了一段后,走进一家便利店买了东西,出来后走进一条没有监控的巷子,之后就再也没在附近的监控出现过,她就是在那段路上不见了。他去看过,那条巷子两边是老旧的居民楼,人流量不多,但也不算偏僻。他想起上次骑摩托车撞向她的那个男的,是否跟他有关呢?当时怀疑那件事跟强拆有关,那这件事呢?也跟强拆有关?是他们把她抓走来威胁他,可是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收到他们的威胁? 简阳失踪的第二天下午,后山突然腾飞出无数的飞鸟,振翅啼鸣之声振聋发聩,犹如受到极大的惊吓四处飞窜,但又没有一丝慌乱。后山的动物全都戒备,警醒起来,连刘老怪身边的花子也焦躁起来,不安的在废墟前来回走动,时不时倒竖着毛,从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于此同时,城里的流浪猫狗、蛇鼠虫蚁全都活动起来,奔窜于城市的各个角落。它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简阳。这个时候时在风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不管在外人看来的各种异常现象,不管自己的秘密是否会被知晓,现在找到简阳才是最重要的。 一直守在山下的谢强看到如烟花迸射般飞出的鸟,笑起来。他用搭在窗沿上的手摸了摸下巴,说:“有意思。”然后下车对其他人说,“走,带你们打猎去。” 山上的动物不少,但弄几只还费了不少周折,这些动物都精明狡猾的很。他们提着几只到手的猎物从山上下来时,时在风已经在路边等了他们好一会了。 简阳已经失踪一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如果是谢强他们绑架的,那也应该有下一步动作,拿她来威胁他签合同,可是他们却完全没有行动,还到这来打猎。如果不是他们绑架的,那他们更应该有下一步动作,难道光是在这打猎就想逼他签合同?他们太安静了,不正常。 “今天这些鸟真他妈聪明,特别是这只地鼠,都要成精了。”谢强那伙的一个愣头青年开心地说道。 “就是,还会互相帮忙,脸都被它们啄烂了,不过还好,没白忙,还弄到几只。”另一个说。 “下次再来得带些家伙来,全都弄死它们,看它们还怎么嚣张。” 走在前头的谢强看到时在风,停住脚步。“今天在山下看到那么多鸟飞起来才知道原来这山上有这么多鸟。”他晃了晃手中早已没了气息的鸟,得意地说,“没白来,还真弄到了几只。这种野味现在很难找了,味道应该不错,要不要给你一只,大家见过几面也算相识一场。” 时在风看一眼他们手上的鸟,又抬眼看向他们,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周围是阵阵的鸟啼悲鸣。“简阳在你们那吧?” “谁?”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不好意思,还真不知道。” “你不是想让我签合同吗,把她交出来我就签。” “你怎么说的我们跟绑架犯一样,我们可都是好人,怎么可能干那种事。你让我交出来我也没办法交啊。” “哦?”时在风拖长音调,然后淡淡地说,“那就算了。” 谢强身后的那个愣头青年想凑上去跟他说什么,被谢强用眼睛瞪了回去。“先走一步,赶着回去给兄弟们改善一下生活。”他说着带头继续往前走。 时在风也不拦着,还朝路边让了让,等他们走过一段后,他突然对周围的鸟说:“最左边蓝色衣服左手拿着的和右边倒数第二个白色衣服左手拿着的。” 他刚说完就有一群鸟从树丛间飞出扑向刚才时在风说的那两个人,那群人被突来的情况惊的一阵慌乱,那两个人手上吃痛,放开了手上提着的鸟,一些鸟架着掉落在地上的鸟飞远,还在攻击的鸟看它们已经飞远又退回去飞到树林里去了。那群人里传来一阵骂声。“操,那只鸟被它们抬走了,就那只还有点活气。”“我的也是,手都被它们啄出血了。”“他妈的都成精了,真的不怕死,还来救同伴。”“狗日的,又被啄了好几口,改天来弄死它们。”“好了,不是还有吗,走了。”说最后一句话的是谢强,他回头看了看刚才时在风站的地方,早已没了人影。 时在风回去后就给那些受伤的动物治疗,别墅一下子成了动物医院,辣椒它们也收起了玩闹的心,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帮忙,麻婆拿出来一家之主的架势,在这一片忙乱中镇定地安排一切事项,连当天晚上被时在风忘记了的晚饭也是它让豆腐给他准备的。太复杂的豆腐弄不来,但像泡面、冲牛奶之类的还是很在行,于是它给时在风泡了碗面,面里面加了根火腿和几片青菜,在准备过程中一下没留意,面饼被它啃了三分之一,火腿被它吃了一半,可是它记得自己只是时不时吃了几口,没怎么吃的呀。 ☆、第 96 章 江太宇站在书店门口拨通林秘书的电话。“小林,怎么样了,找到阳阳了没有?”已经三天联系不到简阳了,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以前她要是有事不来店里都会把事情交代清楚,但是书店里的人说她这次什么也没交代。 “江总,还没有,派出去的人暂时还没有消息。” “时在风那边呢,阳阳没在他那吗?” “时先生那边已经派人去过了,简小姐不在那边。而且时先生这两天向图书馆请假了,说是身体不舒服。” 江太宇想起上次时在风生吃老鼠的事,顿感不祥,头皮一阵发麻,连忙问:“他现在在哪里?” “在后山别墅。” “你叫上几个人赶紧过来,一起去后山。” 一路上江太宇越想越害怕,脑海里不断闪过在电视新闻上看过的各种连环变态杀人案,他后悔没有全力阻止简阳跟时在风接触,明知道时在风是个会吃人的怪物,自己还看着简阳待在火坑不拉她出来。他现在只能祈盼自己没有来晚,简阳还没有被他害,要不然自己该怎么去面对。 江太宇站在别墅大门前使劲按门铃,可别墅里静悄悄的,就像没人在家一样。“他是在家吧?”江太宇都开始怀疑了。 “是的,一直都在家。”林秘书说。 十分钟后,江太宇按得手都疼了,别墅大门终于咔一声开了,时在风也出现在了视野里。江太宇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了打气。自己是来救简阳的,为了简阳豁出去了。“阳阳呢?阳阳是不是在你这里?快把她交出来。”江太宇对时在风喊。 “你找简阳?”时在风反问他。 “你明知故问,快把阳阳交出来,不然我报警了。” “报警?”时在风觉得有些好笑。恶人先告状吗,简阳不就是被他们抓走的吗,还报警。 他这幅反应在江太宇看来完全就是另一个意思,他觉得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是轻视他,觉得别人奈何不了他。“你今天必须把阳阳交出来,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今天就算是抢我也要把阳阳带走。” 时在风看他一脸坚决,突然严肃起来。江太宇毕竟跟那些人不同,他虽然行事嚣张,但并不坏,可以说很单纯,这件事他绝对不知道。“我也在找她。”看了他一会说,时在风说。 江太宇看他态度突然转变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已经失踪三天了。” “失踪了?怎么会?”江太宇惊讶地喊,但随即觉得不对,失踪三天了他还这么淡定地待在家里?这一定是他的托辞,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别想骗我,我是不会相信的。我知道她在你这里,快把她交出来。” 时在风没理会他的质疑,说:“你应该知道刘老怪的拆迁合同是怎么签的,要找到简阳就从你们公司着手。我也一直在找她。”时在风说完转身回别墅,不再理会江太宇。 “喂,你别走,把话说清楚,你什么意思?”江太宇在后面喊,“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你一直待在家里也叫找她?你根本就不关心她。” “江总,要冲进去吗?”小林走上前问。 江太宇没回答,脑子里不断闪过时在风的话。刘老怪的事简阳跟他说过,是强拆的人抓走了一直陪伴着他的猫威胁他,逼迫他签的,可这跟简阳有什么关系,简阳跟强拆又没…也不是没有关系,她和这个时在风可是有关系,那简阳这次失踪…他不愿意想下去,不可能,他不愿意相信,他爸不可能让下面的人干这种事,可会不会是下面的人私自动手,他并不知情呢。 “江总?”林秘书小心地又喊一声。 江太宇回过神,说:“回公司。” 回去的车上,江太宇靠在后座椅上,神情凝重,一手抚着下巴想事情。林秘书看他难得这么认真也不敢打扰他。 “小林,你帮我查一下后山项目的情况,看是什么人负责,都有哪些人参与,现在到什么状况了,查一下——”江太宇顿了一下,然后说,“查一下看是否真的是强拆。” “是,江总。”林秘书态度也认真起来,他看得出这次江太宇是来真的了。 江太宇回到公司直接闯进江榷办公室,进去的时候秦特助正好在汇报工作。秦特助看一眼江榷,然后退了出去。门还没关上,江太宇就迫不及待地说:“爸,你还是把后山的项目交给我吧。我认真想了想,自己刚进公司手上的项目就不跟进到底,这样别人会怀疑我的能力的,觉得我办事不行,以后他们都没办法信服我了。” “现在知道担心这个了,不觉得太晚了?” “事情只要现在去做永远都不会晚。爸,你就让我继续跟吧,我这几天好好反省了自己,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觉得自己作为你的儿子没能帮到你真的是太对不起你了,辜负了你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以后一定好好干,不辜负你和妈对我的期望。” “你手上不是还有其它项目吗,跟好那些就行,后山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不行,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我一定要把后山的项目完成才行。” “后山项目已经有人在跟,而且马上就要完成了,你不要管。” “爸,你怎么就不理解呢,我难得有一回上进心,你就不能成全我吗?” 江太宇还想说什么,被江榷抬手制止住。“这件事不用再说了,已经定了,你不用再管。” 时在风站在阳台上看着不远处影影绰绰的黑影,眉头微蹙。三天了,已经三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派去跟踪谢强那群人的动物没有消息,派出去搜寻简阳的动物也没有消息,简阳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突然就不见了,可一个人不可能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俏俏爬上栏杆,伸出一只脚放在时在风的手上,安慰他。时在风回握它那只小小的脚掌,低头扯动嘴角笑了笑。老黑站在树上“呀呀”地叫了两声,然后扑腾着翅膀又往山下飞去。客厅里辣椒看着漆黑的外面,难得露出忧心的神色问麻婆怎么办,麻婆手上的动作不停,说现在只要大家管好自己不出乱子就是最大的帮忙。池塘边的耋耄抬头看一眼天上灰蒙蒙的月亮,轻叹口气。 第三天,时在风终于等到了期待已久的电话,只是打电话的人 顾千一按住删除键,把刚打出来的那句又删掉。不对劲,感觉不对劲得很,完全没有写下去的头绪。她披头散发地坐在电脑面前,一会把本来已经很乱的头发挠得更乱,一会撑着脑袋低头想小说后续发展情节,任头发披散下来遮住脸,可没一会她就察觉自己已经闭上眼睛进入睡前的思想混乱状态,她赶紧睁开眼睛,让自己清醒过来,更恼火地挠头发。放下不写又不甘心,总觉得下面的小说情节已经箭在弦上,马上就要出来了,可真的去细想又什么也没有。如此反复进行,一个晚上一个字也没写就这样又没了,还害的时在风在那边呆了这么久。最后她气愤地把电脑关上,觉得太不值了,时间又过了,什么也没有写出来,还不如早点关电脑,等时在风回来。 第三天,时在风终于等来了期待已久的电话。 “你女人现在在我手里,要想再见到她就按我说的做。” “我怎么相信你?” 对方冷笑一声,说:“待会你自然会相信。准备五百万,明天拿钱来换人。” “在哪里交换?” “地址明天会给你。” 时在风还想拖延时间,但对方已经挂了。随即他收到一张简阳的照片,照片上简阳低垂着头,被反绑在一张椅子上。照片下面还附带了一句话:你他妈最好乖乖听话别报警,要不然要你连她的尸体都看不到。时在风看着简阳的照片稍显放心,至少没有发生不可挽回的事,简阳现在还好好地。由于通话时间太短,没能定位出对方的位置,还是处于被动状态,只能等对方的消息,可没过一会对方又打来了电话。 “还有,我们还要你那栋别墅,把文件手续办好了明天一起带来,一样都不能少,少一样就别想再见到她。”说完对方又挂了。 那边刚子一脚把挂了电话的瘦高个踹到在地,嘴里骂道:“你他娘的,让你打个电话话都说不清,还要打两遍,没用的东西。” 顾千一躺在垫子上,手里把玩着时在风的手链。阳台上的风铃被风吹的叮叮作响,那是时在风送给她的小说别墅阳台上挂的同款风铃。已经五天了,时在风已经在那边呆了五天了。这五天,她从原来的坐立难安、悲痛欲绝,到现在都已经冷静下来了。她相信只要狠狠地想他,他就一定会回来的。他在那边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再这样下去会怎样呢?就这样回不来了吗?不过应该不会,他不是也会只要自己不写小说,连着在这边呆好几天不被拉过去吗。这可能是斗争过程中一个不可避免的阶段,只要过了这个最困难的阶段,一切就会好起来的。不过都这么多天了,她到不敢再写小说了,虽然按道理自己应该乘着时在风被拉回小说世界赶紧写小说,可她怕自己对小说的任何一点改变会使他更加难回来,但同时又担心她不去写小说,小说对他的作用力更大。 时在风回来时,就看到简阳躺在客厅落地窗前的地上,微屈着一条腿,举着双手把玩着手里的皮质手链,冬日慵懒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一切都染上一层光晕,不太真实,就像自己一直在那边世界做的梦,连一旁站起来的皮蛋都像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晕。他小心地走过去,生怕把眼前的场景惊散,然后蹲下试探着把手抚上顾千一的脸颊,想去感受一下她是否是真实的。 顾千一停住手上的动作,愣住了,她摸了摸覆在脸上的手,翻身爬起来,扑向时在风。“你回来啦。”她都要激动地哭了,这么多天他终于回来了。 时在风抱着她,把脸埋进她颈窝,嗅着她熟悉的气息,定了定神,低声道:“我回来了。” “怎么这么久,我都想死你了。” 顾千一拉着他一起躺在地上晒太阳。皮蛋看他们两躺在地上,也硬挤到他们中间躺下,甩着尾巴,讨好地舔舔顾千一,又转头舔舔时在风。 “这么久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在那边玩得高兴,乐不思蜀了呢。”她知道他一定是被牵制住没办法回来,要不然他早就回来了。“有没有想我啊?我可是狠命地想你了。” “想了。” “有多想?”顾千一把碍眼的皮蛋往下压了压。 “还好,也没有多想。” 顾千一佯装生气地翘起嘴巴:“亏我那么想你,早知道就不想你了。” 时在风好笑的想凑过去亲她一口,皮蛋却在这时挣脱顾千一的压制把头抬了起来,在他们中间挡了个严严实实。“皮蛋,你干什么?”面对近前一堆的狗毛,时在风嫌弃地说。 “怎么啦?我没干什么呀?”皮蛋一脸无辜。 “你躺在这干嘛?”时在风说。 “你们也躺在这啊。”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影响我跟顾千一。” “我现在很听话呀,又没有动,也没有叫。”皮蛋不懂,它这么听话地躺在这怎么就影响到他们了。 “这么不解风情难怪是条单身狗。”时在风说。 “我就是单身狗啊。” 时在风头痛,跟它说不清。“走开啦,不要挡在我们中间。” “不走开,这是我家,顾千一也是我的。”自从时在风来了后它就经常被他排挤到一边,以前原本顾千一一直只和它玩的。 顾千一看着他们两面红耳赤的样子,一看就是谈得不愉快。“你们在说什——啊!”她话没说完被时在风一把捞了过去。皮蛋看着从它头顶飞过去的顾千一狂吠一声。 “你干什么?”顾千一伏在他胸前问。 “不要理那个电灯泡。”时在风说。 顾千一笑起来:“什么电灯泡,它是皮蛋啊。” 这时不服气的皮蛋已经窜了过来,摇着尾巴往他们两中间挤。时在风紧紧抱着顾千一就是不让它挤进去。它上下前后都试了就是挤不进去,反而把顾千一痒得一个劲地笑,最后在时在风一个烤鸡腿的利诱下它认输了,一个人跑到阳台跟一个空塑料花盆玩去了。他们两就那样抱着躺在那,即使太阳已经晒不到了也没想过起来。 “小说马上就要写完了。”顾千一说,“写完了我们出去旅游吧?” “好。”时在风轻声答应。 “要是以前去关晓村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多好啊。那样我就不用害怕了,他们讲鬼故事的时候我就可以抱着你,也不会被吓到晚上都不敢睡觉。”顾千一觉得要是他们那时就是情侣了,一起出去旅游该是多美好的一个画面。她突然就很想再跟他出去旅游一次。 “那我们再去一次。” “还是去那里吗?什么时候去?” “你想去哪就去哪。” “那还是先去那里吧,我还挺想再去一次的。我们可以多去几个地方,先去关晓村玩两天,再去其它地方玩。这次去我一定要学会游泳,上次你在我都不好意思游,现在无所谓啦。我们再去玩一些其它的项目,余大叔那里好多项目我们都没玩过呢。现在是冬天,冬天去那边太冷了,我们还是等热一点的时候再去吧,还是上次的那个时间去好不好?”顾千一突然很急切地想要跟他立个约定,好像这样很多不确定的事情就有了保障一样。“正好小胖也放假,可以带他一起玩,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们。去了那里我们再去海边玩,我还想去看看沙漠戈壁。” “那就都去。” “真的?你说的,不许反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你一定不能食言。对了,你待会去王奶奶面前现现身,要不然她都要以为我把你怎么招了。” “你能把我怎么招?”时在风打趣地问。 顾千一想到在电视上看过的美女被囚禁的画面,把美女换成时在风,脑海里出现一些不和谐的画面。她抿着嘴笑,还一副沉醉其中、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就在你面前,你可以付诸行动,不用在那歪歪剧情。”时在风说。 “谁在歪歪剧情了。”顾千一虽然这样说却笑得更开心了。 “你难道不是在想我被你捆绑着关在屋子里,你对我为所欲为的情形?” 顾千一被他说的脸都红了,她严重怀疑时在风这个人不光可以感知她的情绪,还可以看穿她的心思。“你才那样呢。”她抬起一只手去打时在风,手却被他握住。然后只见他跟皮蛋说了什么,皮蛋屁颠屁颠地跑开了。“你叫皮蛋干嘛去了?”她问。 “让它去拿绳子,完成你的心愿。” 顾千一真想找个洞钻进去,可时在风却握着她的手不让她躲,她干脆把头抵在他胸前,掩耳盗铃般不让他看自己。 “江总,这是后山项目的调查结果。秦特助直接负责后山的项目,开发部薛经理协助,薛经理将后山拆迁事宜转包给了万顺拆迁有限公司。目前后山项目进展顺利,其它住户都已经签了拆迁合同,现在就只剩下时先生的合同还未签。” “刘老怪的房子是怎么被拆的?”江太宇问。 “后山刘先生的房子是一名名叫谢强的人带头拆迁的。谢强,35岁,无正当职业,常年混社会,并未在万顺公司担任职务,这些年他一直伙同一伙社会闲散人承包拆迁工程。”林木书顿了顿继续说,“刘先生的房子确实存在不合规定的拆除。” “那就是强拆了。”江太宇不耐地说,“不用说得那么好听,强拆就是强拆。” 林秘书咽了口口水,要在领导面前直说公司的短,还真要点勇气。“刘先生的房子的确是强拆。谢强等人一直打砸滋事,强拆了刘先生的房子后,刘先生仍不愿签合同,最后他们使用了一些不正当手段——”林秘书看到江太宇的眼神,立即改口,“非法手段,他们抓了刘先生最心爱的猫威胁,逼他签了拆迁合同。” “时在风那边呢,他们没有去强拆?” “这点很奇怪,时先生现在是最后一个拆迁户,而且他一直反对拆迁,但谢强等人却一直没有行动,没有去强拆过,而且马上就要到公司给定的拆迁期限了,按照合同,未在期限内完成拆迁是要付一笔相当数目的违约金的。”顿了顿,林秘书继续说,“还有一件事很奇怪,时先生今天从银行取走了五百万现金。” “五百万?他取这么多钱干嘛?” “这个还不清楚,取钱后他直接回了家并没有什么行动。” “盯紧他,有任何情况及时跟我汇报。还有盯紧那个叫谢强的,查一下简阳的失踪是不是跟他有关。”想了会江太宇又说,“你把开发部的薛经理叫来。” 顾千一端着热腾腾的泡面回到电脑前,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很是满意。江太宇把薛经理叫到办公室,没能从老奸巨猾的薛经理那里榨出信息,于是去翻秦特助的办公桌,希望能找到点有用的信息,可正翻得起劲的时候又被秦特助逮了个正着,他用江榷正忙于是坐在他座位上等他忙完这个拙劣的借口搪塞了过去。接下去就是江太宇的手下这次总算没掉链子,跟住了时在风,及时通知了他时在风提着钱出门消息,然后他跟了上去,紧接着就是最后的战役啦。 蹲坐在一旁的皮蛋口水都已经流出来了,不住地伸出舌头舔嘴巴,可沉浸在小说里的顾千一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边呲溜呲溜地吃着泡面,还一边摇晃着哼起了歌。终于要把小说写完了,时在风终于可以解脱了,自己此时还有美味的泡面吃,她觉得人生真是太美好了。 皮蛋发出讨好的嘤嘤之声都没用,完全不能引起她的注意。它抬起一只脚勾了勾顾千一拿着叉子的手。顾千一转头,看到它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这才想起还有它的存在。她从碗里叉出半根火腿肠,笑嘻嘻地跟它道歉:“嘿嘿,不好意思,把你忘记了。来,赶紧吃,可好吃了。” ☆、第 97 章 时在风看一圈周围的情况。这是荒郊一个废弃的化工厂,四周都是枯黄败死的杂草,地上满是深色污迹,水潭里漂浮着各色厚浊油腻的污渍,空气中弥散着刺鼻的气味。难怪找不到,这里连鸟虫都不愿意靠近。 他走进早已锈蚀毁坏的大门。“把钱扔到一边,脱掉外套,把手举过头。”突然一个声音从前面的厂房里响起。 时在风照他说的,把钱袋扔到一边,脱掉外套,然后举起双手,随即感到后脑勺被什么顶住。 “别乱动,往前走,我的枪子可不长眼。”那人戏谑地说。 时在风被他用枪指着走进厂房,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情况,突然一阵劲风刮过,腿被人从后面打了一棍,顿时腿上吃痛,半跪在地上。 “他娘的,害得老子蹲大狱,你他妈找死。”接着又是一闷棍打下来。 时在风被打得一手支在地上,闷咳一声。“是你们?”时在风说。被他送进监狱的也就只有上次偷猎的那伙人,而且这个人的声音他记得。 “对,就是老子,老子也不怕你知道,你当初害老子进监狱,今天这就是报应。” “简阳呢?” “还想见那娘们,你还是想想自己吧。”刚子说着举起棍子又重重地打下去,好像要把他们几个人受的牢狱之灾都发泄出来,打了一阵,心中的恶气稍微平息了点,他说:“把那女的带出来。” 一个蒙着面的男的走进一间房间,然后把捆绑着的简阳带了出来。时在风一见简阳就想站起来冲过去,但立马就被枪顶住了头。简阳嘴巴被堵住,头发凌乱,流着泪挣扎着想往时在风那边去。 “臭娘们,给我老实点。”拽着他的蒙面男拿刀抵住简阳的脖子。 “放了她,你们要的东西我都已经给你们了。” “放了她?那这么容易,等我们安全了自然会放了她。” “你们是冲我来的,放了她,我可以当你们的人质。” “你他娘的我们还没蠢到那种地步。”刚子说着一脚踹向时在风。时在风被踹倒在地。刚子又挥棍朝时在风身上打,旁边一个蒙面人也上去帮忙。“你不是挺能的吗?有本事还手啊?你他娘的。”刚子说。 时在风紧紧盯着抵在简阳脖子上的刀不敢轻举妄动。打了一阵,他们也打够了,刚子招呼其他人拿着东西,带上简阳离开。一伙人刚走出厂房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长啸,刚子知道事情不妙,赶紧招呼大家离开,可还没走到厂门口就看到几十只凶猛的大狗从门口及残破的围墙冲了进来,紧接着天上响起哗哗的振翅声,一群鸟朝他们围攻上来。 “不是说这地方很安全,这些畜生不敢来吗,怎么来了这么多?” “他妈的,真他妈成精了,敢袭击人了,今天老子要你们好看。”刚子说着混动手里的木棍打。 “这么多,怎么办?”有人问。 “打啊,还能怎么办,我就不信还奈何不了这些畜生。” 时在风乘乱冲到简阳身边,夺过抵在简阳脖子上的刀,一脚将抓住简阳的人踢翻,把简阳抢了过去,给简阳松了绑。简阳一下子软倒在时在风身上。时在风扶着她,上下打量问,焦急地问:“有没有受伤?” 简阳留着泪,使劲摇头:“我没事,你怎么样?他们下手那么重。” 时在风把她抱进怀里,长舒一口气:“没事就好。别担心,我也没事。”突然一声枪响,时在风下意识的把简阳护紧在怀里。攻击刚子他们的狗和鸟受到了惊吓,一下子退了开来,鸟在空中盘旋,不敢飞下来,狗围成一圈,戒备着也不敢上前。 “你们这些畜生,有本事上来啊,不怕死就来啊,看你们谁躲得过枪子。”举着枪的人朝一只想上前的狗开一枪,狗又被吓退了回去。 时在风把简阳推进厂房里,让她待在里面别出来。他走到外围,让一边的狗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他捡起地上的一颗碎石头向他扔过去,正好打在他握着枪的手腕上。那人吃痛,枪差点脱了手。时在风乘着这个空档朝那人飞踢过去,枪被他踢掉,掉在了墙脚。另一个持枪的反应过来,调转枪口,向时在风开枪。时在风侧身躲过子弹,随即一个腾挪,上前扣住那人的手腕,只听一声脆响,那人的手脱臼了,枪也掉在了地上。动物们见他们失了枪,又都扑了上去。刚子知道时在风的厉害,他们几个光靠棍棒拳脚根本对付不了他,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动物在帮他,只恨自己只弄了两把枪,要是多弄几把也就不会这样了,他一边挥棍驱赶扑咬过来的动物,一边向掉在地上的枪靠近。动物们看出了他的意图,一只狗叼起快被他够着的枪跑了出去。眼看快到手的枪又失了,刚子气急了,发起狠来,眼睛都红了,嘴里骂着娘,挥动木棍一阵横扫,然后突然转向朝另一把掉落在墙脚的枪猛扑过去。动物们反应不及,枪被他抢了过去。他拿到枪后立即转身朝向自己扑过来的一条狗开了一枪,然后举枪朝时在风打过去。时在风正被人缠住,想侧身躲闪已经来不及。简阳见时在风有危险,喊叫着从屋里冲出来。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只狗飞扑上去,替时在风挡住了子弹。另一只狗飞扑过去咬住刚子持枪的手,其它的动物也蜂拥而上。 写到这顾千一不由地想起上次时在风受伤的事,想着这次绝对不能再让时在风受伤了,虽然说英雄为了救美女受点小伤更能彰显英雄气概,可她才舍不得,想到时在风受伤心里就难受的要死,所以还是让只狗狗替他受这份罪吧。这样一想发现自己刚才已经写了时在风被刚子他们用棍子打了,不过自己写的时在风就算被打了还像没被打一样,一点伤也没有,这样应该没事吧,自己并没有写他受伤。她安慰自己,在心里暗暗道:“被打了估计会有点痛,时在风你再忍耐几分钟,我马上就写好,你就没事了。还有狗狗,你放心,你替时在风挨的这颗子弹不会白挨,一定会补偿你的,你以后会像别墅里的其它小动物一样成为主角之一,后半生幸福地生活在别墅里,成为入住别墅的第一条狗。你知道别墅的其它小动物很反对狗住进去的,你能被它们接纳可是相当不容易。”想着她又用脚拨了拨一边打瞌睡的皮蛋,说:“你占大便宜了,进小说的梦想实现了,小说里出现狗,还住进了别墅,还是挺重要的戏份。我让你出现在了小说里,你以后可要听话,知道吗?” 皮蛋无语地抬了抬眼皮,都懒得理她。谁不听话了,它明明听话地睡的好好的,是她自己把它弄醒的好吗。 时在风躺在血泊中,能明显地感觉到时间变慢了,周围的声音也变遥远了,渐渐的微不可闻。他眨了眨眼睛,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原来,是世界停滞了。灰蒙蒙的天变得混沌、不甚清晰,空中毛茸茸的,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绒细的雨丝由近及远悬浮在空中,将落未落,远处的只见一片雾蒙,近处的可清晰看见一粒粒反射出的光影,最近的一颗就悬在眼角。能清晰感觉出隐没在身体里的子弹的位置,甚至能感觉到它与四周肌肉摩擦出的声响,停滞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绵软无力的,这颗子弹现在倒像他一样是活的了,钻在他身体里引起绵密的疼痛。为什么疼痛不会像世界一样停滞?血从子弹刺破皮肤开始就不按常理地流着,现在虽然也随着世界的停滞而停滞了,但身下已经是一大滩。 他当时辨明枪声,一只手正扣住一个人的手腕,想侧身躲子弹,可眼角余光却看见一条狗飞奔着跳起来给他挡子弹。他甩开那人的手,旋身抱住要替他挡子弹的狗,子弹却打中他的后背,瞬间没了进去。这应该是这边的世界没有按照顾千一的小说情节来,顾千一绝对不会让自己受伤的,就像被打了那么多棍,自己还像没事人一样,身上一点淤青也没有。现在在这边世界已经是真的大冒险了,没有谁能万无一失地照顾谁,每个生物都有了自己的生命,都活了过来。 他躺在地上,竟感到了一丝冷意,与身下温热的血形成强烈的对比,一点点地往身体里侵。 江太宇刚下车就听见一声枪响,他来不及多想,带着人就往工厂里面冲,冲到门口正好看见刚子向时在风开枪,狗飞扑上去替时在风挡子弹的情景,他们顿在门口看呆了。 “还不快上去帮忙。”江太宇对身边的人吼道。 身边的几个人刚想往前冲,又停住了脚步。“江总,该帮谁?”他们有点搞不清状况,看着像人和动物大战,但是又好像不像。 “当然是帮时在风,还有那些狗了。”江太宇说着就往混战中冲。 他们虽然很不解,现在的情形明显是一群“恶狗”围困、撕咬人,为什么还要去帮它们,但见他都冲上去了,也赶紧冲上去。 等他们将那些人制服,警察也赶到了,狗和鸟也早已经四散。时在风和简阳自然不会说叫了一大群动物来帮忙,江太宇也告诉下面的人别多说,只说来救人就行。警察们看到被动物咬伤的歹徒纷纷摇头,觉得太惨了,从没见过伤得这么难看、这么狼狈的歹徒,他们也不选个好点的地方,偏选了个流浪狗窝。 刚子把谢强也交代了出去,本来就是交易,他也犯不着讲什么江湖义气一个人硬扛着。随即警方又接到很多谢强其它的违法犯罪举报和证据。一直没办法在网上扩散的江氏集团强拆事件也突然成了热搜,以往的强拆也被爆了出来,激起一阵民愤。江氏集团回应,对发生的这一切深感抱歉,这一切都是与其合作的拆迁公司的擅自行为,江氏集团对这些情况毫不知情,并表明他们这些行为已经对江氏集团造成了严重的不良影响,将对他们对集团的名誉等损失追究法律责任,同时承诺他们是坚决抵制强拆行为的,以后会更加严格审核合作伙伴,杜绝此类事件的发生,同时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会对受害户主进行相应的补偿。 后山项目的处理结果也已经出来,后山项目仍会进行,但迫于舆论压力,山上时在风和刘老怪的房子不再拆迁,将作为后山原住居民原貌保留,刘老怪被损毁的房子也会得到复原重建。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简阳坐在别墅后院的草地上,微仰着头,闭着眼睛,享受温暖的阳光伴着细微的风轻抚在脸上的感觉,身边是替时在风挡子弹的那只狗,腰上裹着一圈厚厚的纱布,这时正躺在简阳脚边打瞌睡。时在风弹一下她的额头,坐到她身边。简阳睁开眼,佯装生气地摸了摸额头,然后看到后面跟过来的江太宇。 “这里这么宽敞,江总随便坐。”简阳指了指草坪说。 “你怎么还没去书店?害的我都找不到你。” “你不是找过来了吗,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阳阳,我喜欢你诶,找你当然就是想你了。”江太宇也不管一边坐着的时在风,大言不惭地说着坐到草坪上。 时在风轻咳了一声,然后说去给他们倒杯水,就走开了。 “江太宇,你哪根筋又搭错了?” 江太宇轻笑一声,低头把玩着草安静了会,突然说:“阳阳,对不起。” 简阳转头看向他:“你道什么歉,江太宇,你今天是真的搭错神经了。” 过了会,江太宇抬头,又换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理所当然地说:“你被绑架的事跟我们公司也有关,当然应该说对不起了。” “这又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道歉。而且听时在风说爆料你们公司强拆你还帮了大忙,要不是你的帮忙都挖不出来那么多事,事情说不定到现在都还没解决呢。” “咦,你不要冤枉我,怎么会是我,那可是我们自己的公司,而且我可是兢兢业业的好员工,怎么会干对自己家公司不利的事。”江太宇岔开话题,说,“哎呀,你不要待在这里了,待在这里每次想见你都很麻烦。我这么受欢迎,你不经常见到我,万一我被人抢走了怎么办。而且这个时在风根本就是个怪物,不仅生吃动物,还可以控制动物,你待在他身边太危险了。你不要看他长着一副还算‘一般’的皮囊。”他着重强调了一般这两个字,“说不定哪天就突然变身,变成一个丑陋的怪物了,就像《聊斋》里的画皮一样,直接变成鬼了。”江太宇突然显出震惊的表情“阳阳,不会吧?你不会已经被他控制了吧?那接下去就是要吃你了。” 时在风轻咳一声,表明自己的存在。“在别人家里就开始说他的坏话是不是不太好?” “我说的不是坏话是事实,有什么不能说的。” 简阳把时在风手里的水递一杯给江太宇:“喝水。” 江太宇站起来,拍拍屁股,说:“不喝了,还有个约会。阳阳,你也赶紧下山吧,几天看不到你我会想你的,下山我请你看电影,庆祝你自由,包场的。” “你现在就走吗?不等着看节目吗?待会这里有文艺表演,时在风还会表演生吃活老鼠哦。”简阳笑着对正往大门处走的江太宇喊。 “变态,那么恶心的节目我才不要看。” 简阳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一些事情看破却不说破,这也挺好的。江太宇刚走,躲藏着的小动物们就窜了出来,胖妞又爬到简阳身上,趴在简阳胸前让她帮它顺刚洗过的毛。时在风看胖妞那副享受的样子,又看简阳完全把注意力放在它身上,不免心生不满。只要有它们在,他就没法跟简阳好好单独相处。 “可以啦,毛都已经干了还顺什么顺。”时在风对胖妞喊道。 胖妞看时在风一眼,然后不舍地从简阳身上下来。 “诶,胖妞你去哪?是不是你又对它说了什么?”简阳问时在风。 “没什么啊,我就跟它说今天的天气真好。”时在风说。 胖妞刚下去,肥仔又想爬上去。它看着胖妞被顺的那么舒服,所以也想去试试。它刚有动作,时在风就瞪着它喊:“你干什么?你又没有洗过澡,顺什么毛。” 肥仔无奈,又缩了回去。这时豆腐顶着一身的湿毛走过来,嘿嘿地笑着说:“我刚洗过澡,我上去。” 时在风投过去一个威胁的眼神,道:“你敢!” 辣椒站出来说:“爸爸,你撒谎,你根本就没有洗澡,你就只是在湖边拿水把毛沾湿了,还差点掉到湖里,幸好耋耄爷爷在下面垫着。” “麻婆,你看你老公都是什么德行。”时在风嫌弃地怒吼道。 “你又在吼它们?你不要吼它们。”简阳帮动物说话。 这一下别墅又热闹了起来。 顾千一把电脑推到一边,长长地伸个懒腰。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把小说写完了,虽然有很多原本打算写的细节都被自己省略掉了,比如云妤葶的相关剧情,她和阿正的罗曼史,以及她战胜她爸爸救出阿正的详细过程。她原本打算花点精力好好写一下的,毕竟她是这部小说里面难得的女二号,可最后因为赶进度没能写到细处,自己根本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到那个上面,所以有关她的事情很多都是简单的带过,她战胜她爸的艰难过程也只是几句概括,她暗中收购公司股份,最后拿股份胁迫她爸成全她和阿正,最后的最后她和阿正得到了圆满的结局。虽然没有写到细处,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最最重要的是小说写完了,时在风终于可以不用再有那么多顾虑、那样痛苦了,她甚至有种错局,觉得时在风已经自由了一样。不知道时在风在那边感受到了没有,等他回来一定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第 98 章 一天,一个星期,十天,半个月,大半个月,一个月,已经一个多月了,时在风还没有回来。顾千一满心欢喜的等着时在风回来,跟他分享小说完结的消息,可怎么也等不到。 她每天翘首期盼着,刚开始的那段时间,家里只要出现一点动静她就会以为是时在风回来了,可高兴地转头一看,什么也没有,只是风吹动塑料袋哗哗响。一段时间后,她开始陷入深深的自责:都是自己写完小说才会这样,要是早点放弃小说也许就不会这样了,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放弃小说,为什么要写完,现在害得他再也回不来了,自己都没能跟他好好道别,他被拉回去之前自己还因为一点小事跟他置气,还有那么多想说的话没跟他说,那么多想做的事没跟他一起做,还说好一起去旅游的。她开始自怨自艾,哭着打电话给方可可说她不要那本小说了,不出版了,让她把它删掉。方可可被她的样子吓到了,赶紧到她家来,看到她悲痛欲绝地“胡言乱语”,说什么时在风因为她的小说再也回不来了,她再也见不到他了,都是她的错,她不应该写小说。对此,方可可觉得她是写小说太投入,魔障了,一时接受不了小说完结。 在家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低沉了一阵,顾千一又突然振作起来。头天晚上她睡得格外的好,不再像前面那不知道多少个的白日黑夜一样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睡着思绪飞乱的像醒着,醒着又混沌的像睡着。今天她睁开眼睛,头脑和意志格外的清明,心里不再浑噩,先前的难过和悲伤仿佛也已经飘远。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呆愣了会,然后爬起来,打开衣柜,换上精心搭配的衣服,洗脸刷牙,还画了个淡妆。收拾好自己后她开始麻利地收拾屋子。 皮蛋在一边看着一言不发、没一刻停下来的她,刚欢快起来的心又忧愁起来。前段时间顾千一又哭又闹,等不哭不闹了就开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它知道她伤心是因为时在风不在,还说他再也回不来了,可时在风以前也经常不在,但是最后都突然出现了呀。它去安慰她,但她却抱着它哭得更加伤心,到后来她哭累了不再理它了,可它还是会自觉地蹭到她身边,舔舔她,再用脚拍拍她以示安慰。时在风也说过,他不在的时候要它照顾她。今天她终于好了,终于从床上起来了,还开始收拾屋子了,可是她一句话也不说,就知道埋头干活,饭都还没吃,它都自力更生好长时间了,还盼着她好了给它做好吃的呢。它蹲坐在一旁,偏着脑袋看着顾千一的一举一动,突然正在拖地的顾千一倒在了地上。它狂叫着冲过去:“顾千一,顾千一。”一边叫一边用鼻子去推她,但顾千一一点反应也没有。“顾千一,你怎么了?时在风,顾千一倒在地上了,时在风。”皮蛋叫喊着慌乱地向四周张望,突然想起时在风不在,还没回来,于是又喊,“时在风,你快出来啊,顾千一倒在地上了,快来救救她呀,时在风。”它看时在风一直不出现,急的团团转,这可怎么办?它突然想起王奶奶,可以叫王奶奶帮忙的呀,时在风还教过它的。它急急地跑到阳台上对着王奶奶家阳台大叫了,见那边没反应又跑到门边,嘴脚并用的开门,打开门后冲到王奶奶家门前狂吠,可还是没反应。它又用后腿直立起来,趴在门上用前脚挠门,屋里总算有了动静。 王奶奶打开门看到皮蛋,不解地问:“怎么了,皮蛋?” 皮蛋叫喊着往顾千一屋里走,见王奶奶没跟上来又跑回去拖王奶奶的裤腿。拖了几步,王奶奶明白了它的意思,自己往顾千一那边走。“怎么了,是不是饿了?小顾呢?”她走到门口,推开门,看见顾千一躺在客厅的地板上,吓了一跳,赶紧颤颤巍巍地跑过去。“小顾?这是怎么了?小顾。”她摇了摇顾千一,没反应,就赶紧找电话叫救护车,找了一圈没找到,于是又跑回去打电话。 顾千一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手上还挂着点滴。医生过来跟她说是隔壁的奶奶叫救护车送她过来的,问她哪里不舒服,她摇摇头,说挺好的,还问医生她怎么了。 “高烧加低血糖。” “啊,我发烧了?还低血糖?”顾千一一脸惊讶。 “你自己不知道吗?没有觉得不舒服?” “没感觉。”顾千一讪讪地笑着说。 医生无奈地叹口气:“其它的也没什么,输完液烧退了就可以出院了。” 中午王奶奶来给顾千一送饭,她也没多问,这么久她也察觉出了点异样,顾千一说时在风去国外出长差了,但她看着可不像,她是过来人,什么不知道,一定是小两口闹不愉快了,但是这个小时也是不靠谱,去哪里都不跟她说一声,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出院的时候医生语重心长地嘱咐顾千一,女孩子要好好吃饭,身体要紧,不要为了减肥盲目地节食。 好好吃饭,以后当然要好好吃饭,好好的活着,她还要好好的等着时在风回来,让时在风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健康开心的自己。早上醒来,她心中就莫名坚定了一个信念:时在风只是还没有回来,有一天他总会回来的。她还在这里,还在一直狠命的想着他,他怎么能不回来。所以以后她都好好的照顾自己,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等时在风回来。 又是八月份,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跟时在风一起在关晓村玩,他也答应今年的这个时候再带她去的,可是他却食言了,没有回来。这么久以来一直看似平静的坚守着的心也一点点冲破那强压着它的外壳,显出它波涛汹涌的本来面目。这么久是怎么过的?回过一趟家,但担心时在风回来后找不到她,又赶紧赶了回来;朱可可找她就小说的修改谈了几次,但她不愿意改动,最后交谈的结果怎样她也不记得了;除了这些还有些什么?记不得了。八个多月了,四季更迭,天气由冷变暖再变热,皮蛋还是无忧无虑地活蹦乱跳、不知疲倦,王奶奶还为时在风保留着他的房间,但时在风这三个字却成了她们两的禁忌,谁都不会主动谈起,但都在默默地等着他回来。王奶奶应该早就察觉出事情的不对劲了,时在风的突然失踪怎么会是一个去国外出长差就可以解释的,但是她不说不问,这可能就是自己在小说里写的看破不说破吧。可是已经到了约定出去旅行的时间了,时在风怎么还没回来,他是不会食言的啊。 第二天,顾千一把皮蛋托付给王奶奶,一个人踏上了旅行的路。她跟时在风约好这个时候一起出去玩的,他不会食言,说不定他已经在那边等着她了,所以她在家里怎么也等不到他回来,一定是这样。她抱着这样的信念坐上了火车,下火车后甚至等不及余大叔在约定的时间来接她,直接包了个车去了关晓村。到了余大叔门外,听见里面有男男女女说话的声音,她一阵欣喜,也不去分辨里面是不是有时在风的声音,只是觉得时在风已经在里面等她了。她满怀期待地走进门里,只见凉亭下坐着四个男女,聊得正开心,但里面没有时在风。她的笑僵在脸上。 余大婶从屋里出来,看见顾千一,脸上露出惊喜。“小顾,你来了,怎么这么快?你余大叔这么快就接到你们了?” “大婶。”顾千一回过神跟她打招呼,“我没等大叔了,我自己坐车来的。” “一定是等的太久了吧,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另外还有两个客人比你晚半个小时才能到,你大叔又想一起接回来。” “没关系,是我自己要坐车来的。大婶,先带我去房间吧。” 两天,顾千一都是在等待中度过,这么久都等过来了,但这两天好像格外的难熬。明天又要去海边了,当时跟时在风约好的,在这里玩两天,再去海边,然后再去看沙漠。农家乐改进了不少,院子规划地更规整了,每个房间配了独立卫生间,再也不会出现因为听鬼故事害怕的不敢上厕所而叫时在风陪着去的事了,生意也明显好了很多。 这两天顾千一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里,等其他人都出去玩了她才会走出房间去院子里坐坐。她不太愿意加入到其他游客的玩乐中,觉得嘈杂烦躁,还是像这样静静地躺在葡萄架下的吊床里舒服自在。她把右手摊开,遮在眼前,弹动着手指,把玩透过树叶缝隙照射下来的光斑,手腕上戴着送给时在风的那条手链。还是知了声声,虫啼鸣鸣,喧嚣着山中夏日独有的静谧,不过有一只可恶的虫子一直绕着她飞,赶也赶不走,挥手赶走它过一会它又飞回来了,既然这样那就随它吧,只要它不要太过分。周围响起鸟叫声,还挺多的,自己刚才怎么没发现,光听着知了叫了,那只讨厌的虫子好像也没再打扰她了。她闭上眼睛,手仍遮在眼睛上,细细地听周围的鸟叫虫鸣,心里阵阵悲伤突然涌出,眼睛发热,泪水顺着眼角流了出来,突然感觉有东西抚上了眼角,微热,带着熟悉的感觉,它拂过眼角的泪,然后伸展开停在脸上,最后握住她遮住眼睛的手。 “偷偷的掉眼泪,我还是会伤心的。”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连话里带着的戏谑也一样。这是她期盼了无数次,幻听了无数次的声音,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幻听,还带着这么真实的触感,自己看来真的是要疯了。 “一一。”那个声音又响起来。 顾千一回握握着她的那只手,慢慢睁开眼睛,打算接受再一次的打击。视线渐渐清晰,看清了眼前的情形,头顶还是那个闪着斑驳光影的葡萄架,但葡萄架下多出了一张脸,一张她这么久只在梦里看到过的脸,只见那张脸笑了笑,又说道:“我回来了。” 她愣住了。是时在风,她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真实触感,不敢去碰他,怕这个幻影一碰就碎,可又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她突然起身扑过去抱住那个“幻影”。“竟然被我抱住了。”她激动地感慨。 时在风怔了征,但随即把她抱得更紧。“傻瓜,我是真的回来了。” 顾千一离开他一点,看着他,不可置信地摸了摸他的脸,还是不确定地喊道:“时在风?” “一定是你太想我了,所以我回来了。”时在风说。 顾千一趴在他肩膀上一个劲地点头,眼泪直掉:“嗯,我一直都很想你,拼命的想你。” 过了好一会才听见时在风叹息似的声音:“我也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