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校园]《一文客栈》作者:小蝎【完结】 2010-02-15完结 简介: 他生下来就注定与众不同。他为了十岁时爱上的小女孩, 踏上荒唐的寻爱旅途,一寻就是六年。 他在一文客栈里,与所爱的女孩相见不相识,反成斗气冤家。 他时常给唯一的好朋友出歪点子,搞出笑话连篇。 他与假仁假义的敌手斗小聪明,惹的所爱之人误会,却死活不肯放弃。 他……做了很多事,仿佛生活多姿多彩,殊不知一张天罗地网已在身边悄悄张开, 当所有的真相大白,结局却又那般意想不到。他就是马良奇,又一个痞子英雄。 第1卷 懵懂少年(一) 在一个叫东州镇的地方,一名小男婴“哇哇”诞世。他的这两声哭喊就犹如天地初开时那一声“吒”,都预示着新生物的使命,他这“哇哇”两声就寓意着——爱情。 那夜,繁星点点,月光皎洁,马母躺在床上痛并甜蜜的叫喊着,嘶声力竭,痛人心扉。她痛,她幸福,她骄傲,她在做着女性最伟大的事业,孕出背负着希望的下一代,为幸福、为骄傲、也为爱情。当然,也有被迫的成分,因为来得很突然,怀孕两个月后她才察觉肚里长孩子了。 而马父则在旁漠不关心,他将自己梦想的破灭归罪于爱情,如果下一代是个儿子,他发誓要教会儿子如何远离爱情。此时,他就在一旁自顾自地鼓捣文字,盼着能重拾梦想,在不久的将来能进文人协会。 马父口中念着:梦里见生死,梦醒不知生命何时止,那年明月下,无法自主的诞生于世,人生的起点莫名开始,岁月奔流,逝去的童年,不再复苏的青春,只留下一篇清幽的记忆,就像在榕树下牵着她的手,看片片树叶飘落,回想朗朗书声雄心志,是否还能清晰记起懵懂时的童趣…… 马父念文通常都不带喘气,自我认为那样的文章才叫一气呵成,殊不知那叫表面的气息孕育不了真实的灵魂。反而,一般当他念完一篇文时都是几乎窒息的状态,倒真的只能剩下一气却不能呵成,除非——那文不足二百五十个字。 “啊……马大叔,生了!生了……”接生婆抱着孩子,幸福的叫喊着,貌似是她生了一样。但,她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说马父生了,形同公鸡下蛋,怪异之余一片“汗”颜。 “给我看看。”马母虚弱的对接生婆说。 接生婆把孩子放到马母身边,马母看着刚从自己身体里蹦出的小生命,她心生一丝怪异,这小家伙个子也太小了,像生了个耗子,怀他的时候还以为有冬瓜那么大呢!她可是曾经拿着冬瓜和肚子比过。不过有此疑惑也不奇怪,一来她本身就一直是痴情小女生的状态,不然也征服不了马父这个事业狂;二来这是她第一胎,就像第一次结婚一样,同样不知道洞房要做什么。 马母慈祥的看着孩子,心生无限喜悦与欣慰,虽然过程出乎意料的艰辛,但好歹是生了,十个月的投资总算看见了收益,所以她耗尽力气,大叫了一声:“成功了!”这一叫源于兴奋的激素,就像真的做到了蛋生鸡、鸡生蛋…… 马父此时正在住口想下文,担忧凭这篇新概念文章不能进文协,突听妻子大叫“成功了”!当下被吓了一跳,转瞬之间还以为妻子是在说他的文。他不知道有个词叫“自妻欺人”,一度认为妻子说的话保准没错,顿时担忧全无、信心百倍,将文章捧在手里仔细端详,说:“哈哈,确实,确实成功也。” 马母以为马父是为自己高兴而笑,也微笑着说:“起个名字吧。” “嗯,是该起个名字。”马父将文章又看了两面,冥思苦想,损伤两百个脑细胞后,说:“那……就叫良奇吧,优良传奇。” “嗯,好,我们的孩子就叫马良奇。” “啊!你说的是孩子呀。”马父恍然大悟,手里的文章飘落到地上,原本以为写出了好文章,结果得了个好儿子,带来一阵空欢喜,淡化初为人父的喜悦,只剩下更多的失落。 想必马良奇此时应该也很不高兴,他没有提前得到通知,就被父母擅自弄来世上,这是剥夺了他的人权,说不定他投胎前是想做马,而不是想姓马呢?所以一定要抗议,一定要争取民主自由的人权。但绝食——不——应该说是断奶两天以后,在饿得哇哇大哭的情况下再想,要不是马父母的通力合作、通宵奋斗将他造成人,那他连人都不是,又何来的人权,想到此,还是释怀吧,既然已经成了人,又何必要钻牛角尖回去做鬼,还是老老实实、安安心心的吃奶才是正道。结果是他依旧被强迫断奶。 懵懂少年(二) 马良奇生长得越来越怪异,就拿他的着装习惯来说吧。 上身通常不穿,下身不得不穿,当然,只局限于夏天,要是冬天也这样,就不是怪异,而是怪物。 内裤可穿可不穿,这是两次意外造成的结果。一次是在冬天,事件是换裤子,当时他兴冲冲的脱了裤子以后,才发现要用来换的内裤不见了,找了半天才发现内裤全懒洋洋的躺在洗槽里,于是索性不穿,还因此感冒。再有一次,换裤子时居然忘了穿内裤,直到又一次换裤子时才发现没穿,并再又一次忘了穿内裤,一次又一次的忘记,久而久之,周而复始,他终于养成了忘记穿内裤的习惯。可喜可贺,再加把劲把内裤穿外面,就能成为怪异的超人,且能比美国那位早几百年。 睡觉和洗澡却一定要穿,这个怪癖的养成,全赖马良奇喜爱上一篇叫《穿着衣服洗澡》的文学作品,而他其实根本没看过这篇文文,只是在不记得的哪段时间里,总听马父说这篇文很牛,还常说文的作者是一个叫寒寒的青年,并说此青年也很牛。可他也只是听说而没有实看过,且那时他还没上学,地道的文盲一个,给他看也看不懂,因此就在理解上出了偏差,一直认为父亲说的是一个属牛的作者写了一篇关于牛的文章。马良奇喜爱牛,顺带喜爱了那篇文,详细地说就是一篇“写牛”的文章得到一文盲的钟爱,两者联系起来就简称牛盲,和盲目崇拜差不多。 但在基本生活方面,他还是很正常,像其他小孩子一样迷迷茫茫的过着,吃饭、睡觉、上学、受老师批、挨老爹揍……浑浑噩噩走过十个春秋。 十年里,马良奇有过很多梦想,总是不断变化着计划。马良奇告诉大家,他的计划之所以在不断变化,是因为他在不断进化,等到哪天不再变化,就说明他已经进化完美了。但世间没有完美的东西,进化到最后都是化石。 十年,一个不短的时光,在笔下却是那么匆匆,因为——人生本就很匆匆。 人生就像手心的水,使出双手十指的力量,依然抓它不住,只能任它顺着指缝跟着岁月流去。 今天,阳光依然很明媚,马良奇依旧很颓废,趴上课桌就想睡,可同桌的邱印同学没来,万一像以往一样,自己睡得正香时,被老先生抽起来回答问题,而又没有邱印在一旁帮忙,那就糗大了,回去脸非让马母打红,屁股让马父踢肿不可。所以,他最讨厌的人就是教书老先生,一个爱向父母打小报告的瘦老头。 教书老先生的确很瘦很瘦,留了一撮山羊胡,教书还有一个很奇怪的习惯,每次开堂讲课时都会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八个字。而别的先生通常都会说“学生们,我们开课了”,学生们就会应声到“好,开课了”。遇上这位老先生说八字真言,同学们都会不约而同的应声到“好,糗!好糗! 于是,马良奇老在私底下叫他糗老头,总是打扰自己睡觉做美梦。 马良奇最大的喜爱是睡觉,可偏偏他晚上老是失眠。邱引就告诉他:要是失眠的话,就闭上眼数五百下。于是他每晚一上床就开始数,结果越数越精神,都是数到一万以上才能睡着,可往往此时已经天亮。失眠是没治好,但他的算术成绩却一直名列前茅。后来,他去告诉邱引自己每晚都有数,但根本不管用。 邱引说:“呃!我一直想知道数数能不能治失眠,现在我知道了,不能!” 但,要是在课堂上睡觉的话,马良奇轻轻松松就能睡着。 马良奇在课堂上偷睡时,总爱做同一个梦,梦见自己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手里抱着一只大公鸡,大公鸡咕咕的对着自己叫,意思是叫自己赶紧去找一个梳着两条小辫子的女孩。然后,脚步不由自主的移动,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走了多少路,在一个房子里,小辫子像小仙女一样出现了。马良奇丢下大公鸡,伸开双臂向小辫子跑去,接着……从来没有接着,每次梦到这里就让教书老先生弄醒了。 懵懂少年(三) 如今邱引不在,马良奇只好忍受着瞌睡虫的骚扰,破天荒的没在课上偷睡,只在本子上画乌龟打发时间,并在每只乌龟壳上都写上“糗老头”。老先生误以为他痛改前非,已能专心练书法,暗说:“亡羊补牢,难能可贵。” 实则他的心里正在想梦里的小仙女。 恰在此时,一个小女孩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窗口,看样子是在听老先生讲课,那认真的样子像有魔力一样吸引住了马良奇的目光,被吸引得用九头牛都拔不回来,正宗的一见钟情撼不动,九牛一拔皆成空。 小女孩梳着两条冲天小辫子,穿着红色带花点的衣服,从五官到身材都极具美女的潜质,发育完全以后绝对能媲美书中颜如玉,也相信女大十八变能比孙悟空的七十二变还厉害。且现在她的样子就十分之可爱,像极了马良奇梦中的小仙女,如梦如幻皆胜仙,注定马良奇陷入她的情网后会像草一样无法自拔。 马良奇瞧着瞧着就不知不觉的走了神,心里逐渐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犹如冰山在暖阳下融化。感觉这个小女孩似曾相识,但又无法在记忆里找到她的影子,只是强烈的想表现自己,给她留下最好的印象。于是立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抬头挺胸,显得听课特别认真的样子,期望引起小女孩的注意。虽然最终小辫子也没注意他,他也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课后还是得到老先生的大力表扬。 老先生说:“良奇,这堂课上你听得很认真,孺子可教。你都有何收获呀?有何特别的感想呀?” 马良奇看了下窗台,小女孩已经不在了,心里很失落,不过转念一想,还好她不在了,不然自己糗相就会暴露无遗。于是露出一贯的嬉皮笑脸,老实的回答:“我感到很腰酸背痛。” 老先生老脸一拉,像剑客拔剑一样抽出戒尺,狠狠打了马良奇手掌五十下,显然他经常练习这招,打得又狠又准,打完还问:“现在,你有何特别感想没有呀?!” 马良奇撮着手掌,说:“我现在感到手掌也痛。” 又挨一顿戒尺之后,马良奇终于明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其实是一句励志名言,老先生每天念这句话是为了让他听课更有动力。 放学之后,马良奇就急急忙忙的去找邱印,想让他帮忙找找这个小女孩。 邱印比马良奇年长两个月,但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并不会妨碍俩人成为好朋友。相反,作为一个小男人,找女朋友会找比自己小的,是牛都爱啃嫩草;找男朋友就多半会找比自己大的,天塌下来总砸个高的,我死不如他死。 邱印年纪虽不大,志向却不小,属于那种早熟型男孩。刚学会说话时,就说了一个代表成功的字眼——耶!(其实他的确是被噎了一下。) 可邱印的志向实在太远大,七岁时就想当宰相,盲目的志向导致找不到前进的方向,只能在人生路上浑浑噩噩的摇晃,碌碌无为得十分痛苦。 人最痛苦的不是相信自己无法成功,而是当十万分相信自己能成功时,却找不到做什么事去成功。邱印就是这种痛苦。 九岁那年,邱印在上茅厕时,捡到了几页《水浒传》。拉屎太无聊,他就看了下那几页《水浒传》。虽然很多字都还不认得,但他还是被描写成好汉神偷的时迁吸引了,一下子就找到了人生的方向与目标,激动得屎都忘了擦,火急火燎的跑回房,将那几页《水浒传》收藏起来,以便随时拿出来鼓励自己,给自己动力,只要不懈的努力,终究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神偷,然后也上梁山。 梁山在哪个方向?什么地方?邱印一直都没能搞清楚,但他已经在开始用行动摸索道路。也许最后上不了梁山,但是“上山”还是有可能的。 邱印第一次就是偷的马良奇家,他认为马家没人,而事实上马家当时的确没人,他就放心大胆的偷着东西。偷床吧,搬不走;偷桌子吧,自家多的是;偷板凳吧,寓意又不好,冷板凳、冷板凳的叫着很不吉利;搓衣板偷起来容易,但偷回去也只是给老爹找罪受,老爹跪一块搓衣板就够辛苦了,不能再给他增加负担。 最后,邱印偷了一块菜板,不是有这么句话么:你就是菜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我就是那块菜板,要看着你被残忍的剥剁。 邱印第一次做贼就成功的偷到了东西,却没能成功从做案现场撤离,让马良奇给堵在了门口。 马良奇问:“你干什么的?” 邱印说:“我走错门了。” 马良奇说:“不,你是小偷。” 邱印想夺门而逃,又突然想起时迁都是从梁上逃走的,于是,他转回房里爬梁。他幸运的顺利爬上房梁,不幸的是刚爬上房梁就摔了下来,还摔伤了腿。 马良奇把邱印送去了医馆,并且没有把他偷东西的事说出去,所以,两人就成了好朋友。 其实,当时马良奇处理得很聪明,要是把邱印偷东西的事说出去,邱印不过就是个偷窃未遂,而当地官府对待未遂的事又一向都处理不遂,那邱印就不会有事,反而马家就会有事,为了报复,邱印一定会把马家作为专偷户。但马良奇不说出来,还和邱印做了朋友,邱印也就再没偷过马家,偶尔还会把偷的东西送给马良奇。退一步海阔天空大概就是这样吧。 懵懂少年(四) 马良奇刚出学堂就碰到了邱印,他手里拿着一个包袱,道不尽的满面春风。 “我正要找你。”马良奇和邱印同时说。 邱印说:“我先说。” 马良奇说:“好吧,你先说。” 邱印摸着胸口,一脸痴迷的说:“昨晚我见到一个女孩,看见她时,我的心跳都停了。” 马良奇摸了摸脑袋,说:“我爹说心在左胸,你现在摸的是右胸。” “是吗?”邱印赶紧换手摸左胸,说:“你看,我一想起她,心就跳得停不下来了。” 马良奇一副纯情小男生的表情,说:“我爹还说爱情不是好东西,爱上就要人命。” 邱印学着大人样,做了一个不屑的表情,又学着大人的语气说:“你还太小,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你爹只是想骗你认真念书。” 马良奇捏着下巴思考了下,说:“也许吧,不过,你只比我大两个月而已,你又是怎么能明白的。” 邱印摆了摆手,说:“这……你就不要管了,我只想你帮个忙。” 马良奇说:“我俩真有缘,我也要你帮忙。” 邱印使劲思考这种麻烦事和缘分有什么关系,百思不得其解,不再浪费脑细胞瞎想,插入正题道:“我先说。” 马良奇不依,说:“不行,刚刚就是你先说的。” 邱印说:“好吧,这次你先说。” 马良奇说:“我想让你帮我去找一个小女孩。” 邱印说:“不行,我要陪月野兔去找她姐姐。” 马良奇没听说过有“月”这个姓,很是好奇,问:“月野兔是谁?和月亮有什么关系?” 邱印干笑了下,说:“月野兔就是那个让我的心时跳时不跳的女孩,他和月亮没关系,但和我一定有关系。” 马良奇不是很明白,问:“什么意思?” 邱印又学着大人的语气,说:“我要和她去私奔,对了,你现在应该还不明白什么是私奔,但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马良奇不服,突然打断他,大声的说:“我懂!私奔嘛……就是一起逃狱。”邱引一阵瀑布汗,不再和他扯淡,说:“好了,别废话了,我要走了,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我爹。”说完把一封信塞给马良奇,然后就急匆匆的走了,没带走一片云彩,因为今天万里晴空。 马良奇捏信在手,想这封信必定饱含着邱印的不舍之情,他一定用尽所学,用文字表达出“虽然父母很爱我,但我更爱月野兔,原谅我吧!日后我一定左手一只鸭,右手一只鸡,背上背着个胖娃娃回来孝敬你们。”之类的情感。但马良奇打开信一看,才明白了什么叫浓缩就是精华,信上只写着四个字——爹,我走了。 马良奇把信交给了邱父,没等他把信打开看,就急急忙忙的走掉,生怕走慢了会像戏里演的一样,被邱父严刑逼供,但他又的确不知邱引去了哪里,最后就只能被冤打屈死,事与愿违地成为宁死不屈头、誓死抗淫威的豪杰义士。真要那样,还不如好好活着和小辫子做朋友,况且好死不如赖活着、义士又不能养活家,要是悲惨到成了无名义士就更惨,连名誉这种虚幻的东西都得不到。 马良奇出了邱家以后,就獐头鼠目的在镇上转悠,那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的样子远看像个偷,近看像小偷,遇到官差保管被抓。可他没想那么多,只是期望能在某个地方偶遇小辫子。可惜天总喜欢不遂人愿,他走得脚都软了,也没能再看见小辫子,沮丧的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 马良奇坐在卧室的小桌子边上,看着父亲给自己的男人语录,总感觉都那么不靠谱,什么“爱情是毒药”、“恋爱就是摧毁男人的最佳方法”、“爱上一个女人相当于抛弃了整个灿烂多彩的青春”……越看越扯淡!难道自己爱上小辫子了?!不可能,不会,只是小辫子太可爱,想和她做朋友而已,绝对的友情,没有爱情成份的,但……真是这样吗?马良奇自己都迷糊了,提笔在本子上写着日记。 写日记是马父强迫他养成的习惯,说文章就是日积月累的成果,虽然他很不赞同,但也不敢反抗。不过,因此他学会了很多同龄人不会的字,也养成了与别人不同的逻辑思维和语言能力,有时他还怀疑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日期:今天。 天气:有太阳。 内容:今天,邱印没来上课,我原本以为他又偷东西去了,结果他是学着故事里的大人和一个我没见过的女孩私奔了。以后我再也没有白吃的午餐,没人再帮我挨老先生的戒尺,没人再掩护我在课上偷睡,没人…… 马良奇停笔想了一下,接着写到:今天,教室外面来了一个神秘小女孩,样子十分可爱,我想和她做朋友,可不是因为我喜欢她,我是不会谈恋爱的,爹说恋爱是毒药,我还不想这么早被毒死。我破天荒的没有在课堂上打瞌睡,终于肯定念书不是好差事,什么都没学到,还落了个腰酸背痛,这不,余痛都没消。 夜越来越深,马良奇还是失眠,只能和以前一样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数着:一只绵羊、两只绵羊、三只绵羊……数到九千只绵羊时就睡着了,可连黄粱一梦都还没来得及做,可恶的大公鸡就用啼鸣将他催醒。 懵懂少年(五) 马良奇睁开眼,吃了两鸡蛋,喝了碗稀饭,上了个茅厕,拿上书包去学堂。期间,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地上,吃鸡蛋时发现鸡蛋没煮熟,喝稀饭吃到一个蟑螂,上茅厕忘了带草纸,拿书包时想起功课没做。但新的一天依然很美好,太阳仍旧发着光芒。 在老先生说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后,那个小女孩就又趴到窗户上,听课的表情始终是那么认真,不过她在听课的期间看了马良奇几眼,弄得马良奇双颊羞红、兴奋不已。他打起加倍的精神,装作听课已达旁若无人的化境,可一下课,小女孩就又不见了。马良奇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被鬼蒙眼了,看见的小辫子根本就不存在,问同学,大家都说看见了,他才放下心来。 放学之后,马良奇就又在镇上转悠,期望碰到小辫子,还让一小偷偷走了两文钱,不过无所谓,他只关心能否遇到小辫子,只可惜还是事与愿违。 回到家里,做在桌子边上,双手撑着下巴,脑海里满是小辫子的身影,用一万把扫帚都挥之不去,于是他又提笔写下日子。 日期:今天。 天气:忘了。 内容:今天,小辫子又来了,她还是那么可爱,听课还是那么认真,我还是那么假装认真,只是今天除了腰酸背痛,连腿也痛,可能是用力夹紧裤裆憋尿的缘故。真希望能和她做朋友,可一下课,她就又失踪了,跟传说里的仙女一样。再这样下去,我就该残废了。不过,今天她注意到我了,还看了我好几眼,我真的好高兴,是真的!我要再接再厉,加倍努力,一会儿就去拿老爸的狗皮膏药给自己贴上,这叫有备无患。 写完日记,马良奇就躺到床上,闭上眼睛,数着:一只绵羊、两只绵羊、三只小辫子、四只小辫子……小辫子,他装得太辛苦了,疲惫得终于不再失眠,还有生以来第一次春梦一夜,并梦话道:小辫子,我喜欢你。 再醒来,马良奇不洗脸不吃饭,急急忙忙的往学校赶。马母以为他终于觉悟了,欣慰不已。 今天马良奇假装得更加辛苦,原来马父的狗皮膏药是假货,贴上以后就全身火辣辣的疼,难怪马父将它放了三年都没使用,这狗皮膏药还真是狗屁膏药。 马良奇拼命忍着疼痛,努力装得很认真,可最后实在忍不下去了,就下定决心不再伪装,去拉小辫子坐到自己旁边一起听课。他跑出去拉住小辫子,一言不发的就往教室里拉。两只小手刚一接触,就打了一个晴天雷,两颗小心被吓得砰砰直跳。马良奇认为自己已然怦然心动,已经爱得无药可救,而这种拉着小辫子手的感觉将会永远铭记于心。 小女孩反抗着,不愿被马良奇拉着走,听了几天的课,学得最好的几句话之一就是“男女授受不亲”。可她毕竟还太小,不然一定大叫非礼啊,什么什么啊……!但年龄小并不代表不明白什么是非礼,她二话没说,掏出把锥子,朝着马良奇屁股胡乱一扎。马良奇当即发出死猪一般的惨叫,她就趁机跑掉。 马良奇失落的看着小辫子逃走,心痛不已,却无能为力,因为他被老先生揪着耳朵强行拉回课堂上,并挨了二十戒尺。 放学回到家里,他才发现还差两公分就刺进屁眼了,伤势惨重,后果严重,两天都不敢用肛门排泄体内的杂物。心痛加屁股痛之余,他依旧趴在床上写下日记,寄托对小辫子的心宿。 日期:今天。 天气:打雷了。 内容:今天,我摸了小辫子的手,感觉很舒服。小辫子扎了我屁股,感觉很痛苦。明天,我一定要向她表白,要她跟我做朋友,如果我不能和她成为朋友,我就跟隔壁的马大爷姓。 可是,从那天以后,小女孩再也没有出现过。马良奇很伤心,很失落,也失去了学习兴趣,不再假装正经。不过说实话,其实他也一直都对学习没什么兴趣,只是小辫子让他认识到了这一点,并在将自己痛苦折磨几天以后,学会了正视与坦白。 马良奇以屁股受伤为由,请假回家休息,可无论怎么都休息不下,小辫子的身影时刻都浮在脑海里,成了永远挥之不去的烙印。 相思,最痛苦也最甜蜜的东西,对于马良奇这个年纪的男生来说,的确太沉重,受不起抗不起,如果这辈子不能再见到小辫子,他情愿去做和尚。他决定离家出走,于是提笔写下最后一篇日记。 日期:今天。 天气:没注意。 内容:几天过去了,小辫子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很想念她,虽然我和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我和她说起话来绝对是千言万语。我以前的思想是错的,都是老爹给误导的,爱情真的很甜蜜,我一定要和小辫子谈恋爱,我要去找她,一定要找到她,不然……我就真跟隔壁的马大爷姓。 马良奇轻脚轻手的收拾好包袱,悄悄的走到大门前,缓缓打开大门,刚跨出房门,就被吓了一跳。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盯着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他家的黑猫,还好这只黑猫从来不叫,连叫春都没有过,不然就不能离家出走了。 马良奇给黑猫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然后绕到鸡窝。黑猫提醒了他,万一大公鸡打鸣时自己还没走远,岂不是会被父母逮回来,所以,他捏紧鸡嘴,挟持大公鸡一起离家出走。他想着要是自己没钱了,就把大公鸡卖掉,要是自己饿了,就强迫大公鸡下蛋,得保证找到小辫子前,自己还活着。他吃鸡蛋保命的主意是不错,只是他忘了只有母鸡才会下蛋,而他这只鸡是地地道道的公鸡。 马良奇怀揣一颗激动的心走在大街上,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星星在天上闪啊闪,就像在预祝他成功,祝福他幸福。他看着美妙的星空,遐想与小辫子在一起的生活,想得如痴如醉,吐出一句:今晚的星星真圆!今晚的月亮真亮! 岁月不会苍老,人间痴情常存。 过三山穿五岳,走过山路十八湾,淌过千江万河水,路行十万八千里。地为床,天为被,星星点灯,日下前行,迂回曲折不回头,六年时光匆匆过。 马良奇十岁离家,寻遍大地,已找了六个年头,却还未能与小辫子重遇。还好大公鸡英勇神武,用战斗的方式让马良奇六年都没饿死,要不然马良奇早就去了地狱,只能留下一句“到死方休”的遗憾感言。 今天,马良奇带着大公鸡来到一个新的城镇,祈祷能在此找到小辫子。 缘未到,相逢不相识。 这个城镇上的人很爱热闹,比其他任何的地方都爱。人们常常以一个点为中心,四周围上一圈人,像是一群偷吃蜜糖的蚂蚁。其中有一个人意味深长的发出“哦哦”声,就“刷”的一声又围上一层人。即使看不见里面真实情形的,也学着“哦哦”乱叫,活像是一群大公鸡。接着“哦哦”声像瘟疫一样一层叠着一层不断扩展,外面的人会不要命的向中心前进,但必须在要了别人几条命后才能挤进中心。 老人们常说——为了达到目标,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后人则理解为达到目标就一定要牺牲,当然,牺牲的不能是自己。 “原来中心躺着一只死鸡!”这让头破血流才挤进来的其中一个哥们感觉特有意义,他终于解开了自家少了一只鸡的谜题。至于鸡是怎么死的不重要,而所有的人都相信总有一天会在中心找到自己的意义。 其实,人们只是活着无聊,死又没胆,只能半死不活混日子。 热闹的形式偶尔也会发生改变,比如以一个点为起点直线延伸,做射线状。现在就是如此,人气很旺盛。起因就是这个起点处写着“招公”,这让其中大部分的男人认为是要招老公,少数老头以为是要找公公。只有一个人手里抱着一只公鸡,而且心里满怀信心。因为这只公鸡是蝉联三届的斗鸡冠军,在老公与公公都被淘汰以后,这只鸡顺利的留了下来。原来这里是客栈招工,冠军鸡可以成为第一只白砍鸡。 招工的“工”写错了并不足以引发如此盛况,招工的人才是关键。 招工的是个叫希灵梦的女孩,芳龄十六,从小习武,不过她从十岁起的心愿就是念书。 希灵梦很漂亮,在男人们眼里她是仙女,在女人的眼里她就是妖女。仙女的美丽,妖女的俏皮。因此,她娘也从六年前就告诉她不能念书的原因——你生的漂亮的确是为娘的责任,但你要是跑出去引发群众殴斗就是你自己的责任! 希灵梦思索了六年,终于想到在家里念书的办法,那就是请个私家先生。她娘又说请私家先生很贵,不乐意花那个冤枉钱。最终希灵梦就提出在她娘的客栈里边做工边念书,她娘说这个办法不错,原则上同意了。最大的问题就是她娘的客栈还没开,还有很多的准备工作要做,希灵梦就主动请缨上街去找帮忙的人。 希灵梦跑到街上“招公”,凭她的漂亮美貌绝对应该是一帆风顺,手到擒来。可“没生意就没工钱”的条件让招工受阻,围观的人都抛下一句“你当我是傻帽呀”之后离去。只剩下一只公鸡在她面前挥着翅膀蠢蠢欲动,自告奋勇。 “你这公鸡多少钱?”马良奇抱着公鸡问希灵梦。 “一两。”希灵梦买这只公鸡其实只花了二文钱,因为卖公鸡的人看见希灵梦就傻眼了,目瞪口呆,语无伦次里硬是把二十两说成了二文。那个傻子回到家才后悔莫及,拿头在墙上连撞出二十个大青疙瘩,更惨的是居然没能撞晕,只能清醒着干受痛。 “太少了,你看你这只公鸡这么雄赳赳气昂昂的,多有气势。这样的鸡,起码也要十两才行!”马良奇一下子就把价格抬到了十两。 希灵梦心想虽然没招到工人,却又遇到个傻瓜,于是说:“好,十两银子拿来!”说着就伸手去要钱。 “比都没比,你就知道一定是我给你十两呀!”马良奇贼贼地笑了笑。 “比何事?”希灵梦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觉得莫名其妙,难道还要比谁做的白砍鸡好吃呀! “当然是比斗鸡了,只要我的鸡赢了你的鸡,你就给我十两!”马良奇继续贼笑中,自己连输十几场了,总算碰到个不会斗鸡的!这会算是稳赢了,衣食有着落了。好人啊,好人! “不比!” “一定要比!” “就是不比!” “你刚刚都说过‘好’了!圣人说人要言出必行,我们都要听圣人的话!”马良奇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位圣人说过这么一句话,估计应该是老孔?因为他只认识老孔。 “圣人真如此说?”希灵梦没念过书,跟圣人不是很熟。 “当然!如果我们不听圣人的话,死后会进地狱滴。”马良奇还在继续编,一本正经,活像他就是圣人一样,其实他只是剩人。 “你发誓!” “好,我发誓,比吧。” 希灵梦灵机一动,反正要比不如再加个条件,说:“如你赢了,我给你十两,如我赢了,你到我娘客栈里做工。” 马良奇胜券在握,满口答应,连连点头。结果还没到两个回合,就一败涂地,自己的公鸡也殉职而亡,这时才看清楚这就是之前连赢他十几场那只鸡。哎,刚刚光看小姑娘了! 但是愿赌就得服输,马良奇说:“好,以后我就是贵号的活计了!工钱是多少?” “尚看情况,如没生意就没工钱。”希灵梦说道。 “没工钱也没关系,你把这只公鸡送给我就行,当然还要包我和公鸡的吃住。”马良奇心想反正还没找到小辫子,身上也没钱了,有地方安身也就不错了。 希灵梦将马良奇带回客栈,引见给她娘。 义已至,新交如旧知。 希灵梦她娘叫希敏淑,不过看起来更像希灵梦的姐姐。由此自然可以想象得到她年轻时很漂亮。漂亮的女人就一定会有很多人追求,但谁都追不到。她的心思一直放在那唯一一个没有追她的男人身上,最后还将自己摆到那个男人床上。那个男人也果真算得上是男人,完事后拍拍屁股走人,连屁都没放一个。 希敏淑一直认为那个男人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才离开的,于是在那张床上一直等了十七年。直到女儿提出开客栈,她才想到可以变被动为半主动,通过住客们打听些消息。 希敏淑见到女儿真的招到免费工人,对马良奇的形象也很满意,于是下定决心开客栈。她的意思是让马良奇在大厅当伙计,但马良奇迫切表示想到厨房工作。因为大公鸡住在厨房,他心里不放心。 希敏淑没有直接答应马良奇,而是让马良奇先把大厅打扫干净。马良奇为了能被调到厨房拼命打扫,将大厅扫得一尘不染,苍蝇落脚都打滑。希敏淑十分肯定了马良奇在大厅工作的能力,百分坚决地留他在大厅工作,不过作为妥协马良奇晚上可以睡在厨房。但其实不妥协马良奇也只能睡厨房。 这家客栈只能算是一栋房子,桌子、板凳、客人、用品等东西都没有,甚至连块招牌都没有来得及写。 马良奇就建议应该先弄块招牌,这才像是客栈的样子。希敏淑深为他一心一意为工作的态度所感动,极为“慷慨”地给了他十文钱,让他去弄块好招牌回来。 马良奇到了弄招牌的地方才发现这个任务很艰巨,十文钱连做招牌的木料都买不到。只好怀揣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和可怜的十文钱在街上四处闲逛,愁眉苦脸。在逛到一家棺材店门前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棺材在便宜大甩卖,一口棺材只要八文钱。究其原因:竞争激烈啊,都憋着一口气活着竞争呢,死都顾不上了! 马良奇灵机一动,一下子欣喜欲狂、乐不可支,扔给了棺材店老板八文钱,然后从一口棺材上拆下一块木板就跑。当他扛着木板远离以后,又听棺材店老板叫道:“棺材便宜卖了,一口残缺棺材只要七文钱!” 马良奇扛着木板找到一个代写书信的老头,让老头给客栈取个名字。老头捋下胡子问他身上有多少钱,他毫不隐瞒的回答有两文,于是老头就给客栈取名叫二文客栈。他觉得这个名字取得真叫不错,起码爆有深度,自己一点都不明白“二文”有什么寓意,但对于文化来说,你越不明白就代表越好。 他还想让老头把客栈名字写到木板上,老头就要求多加一文钱的书写费。他就和老头商量把“二文”改成“一文”,省下的一文就当作书写费。老头乐得大夸马良奇孺子可教,提笔就帮他把木板变成了“一文客栈”的招牌。 马良奇跑回客栈将招牌交给希敏淑,说自己倒贴了十两才把这招牌弄回来的。希敏淑避开十两银子这个话题不谈,问马良奇“一文”是个什么意思。 马良奇解释说这“一文”寓意着便宜实惠,只要便宜实惠就会有客人来,只要有客人来就有钱赚,只要有钱赚就有工钱发,还有他那倒贴的十两也能很快回来。希敏淑没去理他那倒贴十两的真假,反正这块招牌只能算花十文钱。 马良奇听希慧说就在他出去以后,厨房就又来了个工作人员,据说是一位厨师。为什么会是据说呢?因为这个人来这里之前是乞丐,不过这个乞丐倒的确会做菜,特别会做叫化鸡。 马良奇认为现在大公鸡在厨师的地盘上,非常有必要和厨师套套近乎。可他才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见大公鸡的恐慌鸣叫,急匆匆的走进厨房,看见大公鸡在满屋飞窜,那个所谓的厨师正追着大公鸡满屋跑,搞得厨房一地鸡毛。 厨师见有人进来了,欣喜不已:“兄台,快来帮帮忙,帮我抓住这只鸡!” 马良奇以为是大公鸡在给厨师捣蛋,赶忙抓住大公鸡,连连道歉:“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这只鸡不懂事,给您老添麻烦了。” 厨师坐到地上撩起衣襟擦了擦汗,说:“是呀!这鸡实在太能折腾,把它给我吧。” 马良奇奇道:“把鸡给你做什么呀?我已经代它跟你道歉了。” 厨师看马良奇不给就眼红了,很想过去动手抢:“兄台到底给不给?!” 马良奇一听这所谓的厨师要吃这大公鸡,赶忙把鸡放到身后,暗暗决定就算让这家伙把自己吃了,也不能让他吃了这大公鸡!不过前提是这厨师不吃人肉。 厨师恳求道:“我都快饿瘪了,你就把它给我吧,兄台……大哥……大爷,我做的叫化鸡堪称顶级美味,你把鸡给我,我分给你一大腿!” 马良奇摆出顽抗到底的造型,宁死不屈。 “既然兄台不给面子,那我可就要抢了。”厨师说着就要动手。 正在此时,不知从哪里飞来几个馒头,刚好砸在厨师的头上。厨师把几个馒头抱起来,边啃馒头边往厨房外跑。最后跪在厨房外的坝子上,哽咽了:“老天呀!我在大地上等了如此些年,你终于给我掉馒头了……”眼泪那个哗哗的啊。 “馒头是我扔的,准吧!” 声音听起来是个少女,难道上天是少女?刚从乞丐晋级的厨子很诧异,马良奇也很是诧异,跑出厨房一看,才知道原来说话的是希灵梦。 第2卷 欢喜冤家斗(一) 希灵梦就住在厨房楼上,刚刚这几个馒头是听见了楼下的喧闹和争吵才扔下来的。至于她扔馒头的手法和角度尚需考证,但马良奇还是明白了一点——以后希灵梦每晚都睡在自己上面,自己也随时会有被铁锤、菜刀、板斧、狼牙棒之类砸中的可能,换句话说自己的小命将不知在哪个夜晚就会悄然失去,绽放成几朵血花。 后来“希灵梦每晚都睡在马良奇上面”这句话被传入他人耳中,就被误解为希灵梦每晚都在和马良奇干那事。于是就有很多喜欢希灵梦的人都想杀马良奇而后快,这成为马良奇日后人生的一大烦恼。更搞笑的是也有人来找马良奇做壮阳药的代言人,甚至还有妓院找马良奇做形象大使,让马良奇哭笑不得。而这一切的麻烦事都是厨师那张破嘴所致。 那个多嘴厨师说自己叫何乞,是个孤儿。“何乞”这个名字是他自己取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为何而乞。何乞的厨艺的确很高,却依然摆脱不了做乞丐的宿命。不管他去哪里做厨师都不会做太久,那些店铺不是因为生意不好关门,就是他无缘无故被辞退。有一次他刚做上厨师,那家客栈就着火了,烧得一根木头渣子都不剩。最离谱的一次,一家生意很好的客栈高价聘请他去做厨师,而他才刚上任,客栈老板就要把客栈改成棺材店,说是活人的生意做腻了,想换换口味做做死人的生意。他在心里暗骂:“你骗鬼呀!”。 有了跑堂,也有了厨师,一文客栈终于准备好要开业了。 客房一共有三间,分为上房、中房、下房。而三间房除了价格不同以外,设施是一模一样的。对此,漂亮的希老板娘说卖的就是噱头,住的是实惠。有钱人只要觉得贵、不掉身份,就不会对上房提出异议,没钱人住便宜的就能体会熬得很值,这样中庸调和就谁的生意都能做好了! 大厅餐桌有四张,不过和人家十张餐桌比起来更有优势,因为收费更贵,理由就是物以稀为贵,这样利润就能很高。其实如果有十桌的生意,会看起来更壮观更热闹,生意就做得更久。不过这些不是马良奇关心的,少掉几张桌子他更轻松。 任何一个新事物要想崛起,首先都要广而告之。能不能广是后话,不过告之的任务就落在了马良奇和希灵梦身上,何乞因为形象不佳被老板娘自动忽略。 宣传的方式就是发传单,而在写这些传单的时候,本来是要雇先生。可马良奇被希灵梦告发识字,就在老板娘的威逼下歪歪扭扭的写了几百张,只可惜手没有累断,不然他一定申请工伤。但估计希老板娘打死都不会批,因为老板都这样。 大街上,马良奇和希灵梦两人共抱了六百多张传单,见人就塞一张。 一位老太太颠着小脚在马良奇面前来回晃了七次,连续接走十二张传单,并非常诚恳的希望马良奇将手里的宣传单全给她。 马良奇感到诧异,自己和自己的字应该还不具备吸引老太太的魅力,就开口问道:“老太太,你要这么多传单干什么呀?” 老太太的态度依然诚恳万分,瘪着嘴答道:“家里没东西引火了。” 马良奇无语,抱着传单向希灵梦的位置靠近,刚好看见有三个流氓正围着希灵梦,其中一个小流氓流里流气地说:“灵梦,你就和我好吧!” 希灵梦被夹在中间退不出来,鼓着眼睛很生气,大声说:“不!” 其中一个流氓毫无羞耻之心,脸比城墙还厚,居然开始动手向希灵梦腰上摸,还调戏着说:“听说你每晚都和一个叫马良奇的干那事,和我好一回又有何关系?” 马良奇本打算隔岸观火,可听对方无缘无故把自己也拖下水,心里就烧起一股无名之火,渐渐烧晕了头脑,甚至烧到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的地步!心说这几个臭流氓要非礼希灵梦就直接上嘛,干嘛把自己扯进去,真是太过分了!于是他激愤的向前冲了两步,不知死活的大声吼道:“你给我闭上臭嘴,少胡说八道!” 另一个流氓歪过头看着马良奇,说:“你又是何人?敢管老子的闲事!” 马良奇思索了一下,在他的记忆里,貌似孔子比老子牛逼,再加上此时大脑已给浆糊糊住了,壮着胆子说:“你老大是老子,我老大可是孔子,你们快把灵梦给放了,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在马良奇“不客气”三个字的作用下,三个小流氓还真放了希灵梦,转而朝他走来。马良奇见架势不对,拔腿就想开溜,可逃跑不是他的专业,才刚转身就被一脚踢翻在地。 三个小流氓也是欺负人的老手了,知道屁股上肉多不容易打出事,六只脚对准马良奇屁股轮番攻击,几脚下去,很快搞得他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啪~啪~啪~”三声脆响,三个小流氓被打翻在地,希灵梦正摆着咏春拳的架势。流氓早听说过希灵梦会功夫,以前一直不信,现在眼见为实了,同时也眼看不行了,丢下句“好男不和女斗”后火速离去。 希灵梦带着马良奇直奔医馆,就这样英雄救美成了美救狗熊。 医馆的少爷也是欲杀马良奇而后快之人,见马良奇受了伤,就想乘人之危,给他来个伤上加毒,但希灵梦又在马良奇身边,只好把计划变为见死不救。医馆少爷不治马良奇的理由也着实让人信服,理由是——医馆的郎中全病死了,医馆的病人全拖死了,病人的家属全伤心死了,医馆现在忙死了。 希灵梦居然还真信这种白痴谎言,握着医馆少爷的手安慰道:“你节哀顺变呀!” 医馆少爷差点感动死了。 欢喜冤家斗(二) 希灵梦扶马良奇回到一文客栈,让希老板娘大吃一惊,惊诧莫名。她活了这么些年,还真没听说过男人下面也会流血,想来是自己在客栈里呆久了,变成了井底之蛙,而没能跟上人类前进的脚步。她为了掩饰自己的孤陋寡闻,就赶紧把自己每月一次的经验告诉马良奇,但当得知马良奇只是因公受伤时老脸羞红,立马撇开话题让希灵梦给马良奇送些创伤药去,药钱就在马良奇的工钱里扣。虽然马良奇现在还没有工钱。 希灵梦拿药进了厨房,看见马良奇正趴在床上哼哼唧唧地呻吟,讥讽道:“没二两肉还想逞英雄,活该!” “我又不是为了救你。”马良奇强嘴道。 “管你的!快把药上了,起来干活。” “没人性,我都伤这样了还要干活,再说何乞也没在,那个部位我自己也没法上呀。” “脱裤子,我帮你上。”希灵梦想你小子想借机偷懒,别说没门,窗户都没有! 马良奇愣了一下,急道:“喂,那可是我的二级禁区,更何况男女授受不亲!” 希灵梦阴笑了一下,“嘻嘻,你要是不动手,我可自己来了。” 恐怖!马良奇满脑袋的汗珠,希灵梦到底是不是女孩呀!他心里那个凉啊! “你用剪刀把我裤子剪破吧,一级禁区的阵地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坚守到底的。” “啪”希灵梦用药瓶拍了下马良奇屁股,说:“孺子可教,上完药去扫大厅和客房。” “哎哟!”马良奇疼得叫唤了一声,偏着头看希灵梦:“为什么呀?客房可是你负责的。” “咦!”希灵梦突然显得很惊讶,指着马良奇的屁股说:“你屁股上有个洞。” 马良奇顿时满脸都是“成吉思汗”,将头深埋在枕头里,双手用力捶床面:“我的大小姐,你……!是人屁股上都有洞!” 希灵梦本来意思是想说马良奇屁股上有两个洞,可现在才发现这两个意思都不应该由一个女孩说出来,脸色羞红,拾起烧火棍重击马良奇屁股,转身小跑出厨房。伴着马良奇的惨叫,希灵梦偷偷的捂嘴胡卢而笑。 月光皎洁,微风从窗外袭来,拂在希灵梦脸上,她想起了儿时的时光。 在希灵梦十岁那年,同母亲一起去了外婆家。外婆家附近有一家学堂,朗朗读书声总是吸引着她。 一天,她借口出去和小朋友玩,却偷偷趴在学堂的窗户上听瘦瘦的教书先生讲课。虽然她听不太懂,但却觉得听课的确让自己很愉快。 从那以后,每天她都早早在学堂附近等着,只要听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知道开课了,便会趴到窗户上去听课。在那几天里,她还发现学堂里有个小男孩每天听课都很认真,小男孩认真听课的样子也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可有一天,小男孩突然跑出来拉住她手,一言不发的拉着她走。她当时心里慌乱不已,一来是因为被喜欢的人突然拉住手时的心慌意乱,二是因为她误以为小男孩要拉自己去见母亲,让母亲责罚自己。情急之下,她迫不得已的掏出锥子,随手朝着小男孩身上一扎,刚好扎在那个小男孩的屁股上,虽然她已经手下留情,可锥子实在太尖利,小男孩的屁股实在太脆弱,和所有人的屁股一样脆弱,只是被锥子轻轻扎了一下,居然就流出渗透裤子的血。(她不知道马良奇是不穿内裤的,血所需要穿越的防线只有一层布而已。) 在扎小男孩屁股那天,希灵梦就和母亲回了家,她一直觉得很对不起那个小男孩,很想再见到小男孩,并给小男孩道歉。可惜再也没有找到机会去学堂,内疚就这样在希灵梦的心里住了六年,直到现在。 今天,希灵梦看见马良奇的屁股上也有一个像被锥子扎过的伤口,当时就感到很惊讶,难道他就是那个小男孩?不会,绝对不会,怎么可能!小男孩每天听课都那么认真,六年来一定长了不少知识,肯定是文质彬彬,谈吐风雅,说不定还考到功名了呢!怎么可能像马良奇一样,说话粗俗,为人粗鲁,完全就是个小无赖。他怎么能和梦中小王子一样,屁股上都有两个洞呢!想着就觉得很生气。 希灵梦越想越气,从屋角捡起三颗小石子走到窗边,她要用“弯月追击”的暗器手法砸马良奇。 欢喜冤家斗(三) 马良奇屁股疼睡不着,就和大公鸡交流感情打发时间。 “大公鸡呀大公鸡,那天要不是我,你就成了叫化鸡。” “咕咕。” “你明白就好,不过光说谢谢可没用,而且你打死了小雄。” “咕~咕~咕咕。” “是呀,小雄是好样的,和我一起并肩做战了六年,可惜它看不到我找到小辫子了。” “咕咕咕咕咕~咕。” “什么!你愿意和我一起并肩作战,那太好了,以后你就叫小辫子,和我一起去找真的小辫子。” 大公鸡瞪着俩绿豆眼不再言语,它很明白“小辫子”是母鸡的名字。 马良奇连对一只鸡都想下套子,还的确像无赖,可惜大公鸡不鸟她。这么快大公鸡就没话了,漫漫长夜可怎么过呀!他只好再想别的办法撬开鸡嘴。 马良奇正欲再开口,突听“嘭”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到门上。他小心地挪到门边,难道有贼?他对着大公鸡做手势,让大公鸡别说话。这好办,如果他让大公鸡说话,那才叫难办。 “嘭”又是一声,“咕……”受惊的大公鸡边叫边满屋飞,鸡毛漫天飞。 没办法了,马良奇鼓足勇气,迅速打开房门。“噔”一声,一颗小石子刚好砸在他额头上,打得他一个后仰,屁股最先着地。本来应该被小石子砸晕的,结果因为屁股太疼没晕成。 马良奇爬起来贼眉鼠眼、探头探脑地望着屋外,没人?小心翼翼的来到坝子上环顾四周,还是没人!那就可以放心骂了:“妈的,哪个王八蛋,半夜吃多了没事干,找你爷爷寻开心呀!你不得好……” “你找死呀!” 马良奇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个少女的声音,吓得连叫:“妈呀!妈呀!有鬼呀!”边叫边往屋里狼狈地跑。 “不许跑,出来!你要是敢进去,我绝饶不了你!”一个少女的声音呵斥道。 马良奇乖乖回到坝子上,做乖孙子状:“女鬼……不是!仙女,饶命呀,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间的自己都吃不饱,就请你行行好,放过我好不好?” “你在念诗吗?放过你,没门!除非你现在就磕三十个响头。” 马良奇小心地说:“仙女,我屁股受了伤,少磕几个行不行?” “管你的,快磕!你是用屁股磕头呀!” “管你的”这三个字马良奇听起来很耳熟,好像白天希灵梦对自己说过,仔细分辨,声音果真来自厨房楼上:“不玩了!希灵梦你快出来,我早知道是你在装神弄鬼了!” “怕你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吧,看你吓的。”希灵梦出现在窗台,做着鬼脸。 “你半夜不睡觉,有病呀!” “你还不是半夜不睡觉,怎么,无聊呀?那我以后每天这个时辰都往你门上扔石头。” “有病!懒得理你,有种你就别砸!”马良奇说完就灰溜溜地钻到厨房里去。 虽然马良奇已经进了厨房,希灵梦还是在窗台上叫:“圣人说人要言出必行,不然死后要进地狱的,所以我一定会砸的!”这句话是马良奇用来骗希灵梦斗鸡的,现在被还施己身了,报应呀报应! 何乞本睡得很死,可偏偏让他听到了希灵梦最后一句话,这危险之地可无法夜睡,还是搬到对面柴房最好。那样想睡就睡,睡不着还可以看马良奇半夜惊魂的摸样,来打发无聊长夜之余,顺便也能瞧瞧希灵梦月光下的娇容,妙哉呀妙哉!事宜早不宜迟,同时为了应付明天客栈开张,何乞立马卷被窝搬去了对面柴房。 欢喜冤家斗(四) 开张大冷,很是凄凉。晚饭时间都已过了一个时辰,何乞依然没有等到展现自己厨艺的机会。一整天只能听见凄凉的风呼呼刮过,给人解闷,越解越郁闷。 冷,人气冷,生意冷,全身冷。 马良奇举手建议打烊:“关门洗洗睡吧,反正再等下去也没人来。” 希灵梦看见马良奇那懒散样就讨厌:“你猪呀!这么早就睡,别忘了没生意就没工钱!” “没关系!我马良奇誓与老板娘甘苦与共,同舟共济……”马良奇昨晚一夜无眠,今天又一天不能眠,现在睡觉比什么都重要。 希灵梦的小脸蛋生起气来红红的,像个苹果,“不许睡,今天没生意你明早不能吃饭!” 马良奇嬉皮笑脸道:“没关系,应该的,应该的!现在休息,夜宵也可以一起免了。” 希灵梦想骂马良奇,可一时找不到适合的词语,毕竟她以前没念过书,自然无法运用源远流长的文化里惊天地泣鬼神的骂人技术。想动手吧,马良奇的伤还没好,把他打得更伤了,大厅的活还得落到自己身上,只好撅着嘴干生气。 一阵风刮过,客栈就又冷了下来,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大冷颤。 希敏淑叹了口气,说:“罢了,打烊。” 马良奇听到这句话像脱离苦海一样激动,急切得像洞房的新郎,屁颠屁颠的赶紧去关门。门刚关上正打算上栓,就“嘭”地一声,又被人给用力推开了,门板刚好撞上他的鼻子。 马良奇捂着鼻子正欲开骂,对方却先开口道:“请问阁下,还有吃的否?” 马良奇没好气地道:“没了,没了,打烊了!” “不,还有,还有,客官您里面请~~”希灵梦白了马良奇一眼,将那人请进客栈。 来人是个青年,一身白衣,一双白鞋,一张白脸,一对白手,就差一头白发。可马良奇在心里直骂青年白毛猪,刚好弥补了这个很大的欠缺。 希灵梦问青年:“客官要吃点什么?” 青年的神情看起来有点别扭,憋红了脸才说道:“两个清蒸白面……一碗水煮白泉……” “啊?”希灵梦大张着小嘴,不明所以。 马良奇朝厨房喊道:“大馒头两个~!白开水一碗~!” 青年两三下就消灭了馒头和水,然后走到柜台边对希敏淑说:“在下郭白驰。” 希敏淑重走她女儿的老路——不明所以,应付道:“在下是掌柜。” 郭白驰干咳一声,作揖道:“请问掌柜,还请账房否?在下念过几年书,会管帐。” 希敏淑自己兼职管账,现在居然有人当着她面抢她的工作,很是光火:“不请,两个清蒸白面加一碗水煮白泉,共是三两一文钱。”今天就这么一单生意,不敲白不敲。 “啊!如此多?”青年嘴上说多,脸上却没有波澜。这种情况下有两种可能,一是青年家财万贯,二是青年身无分文。 希敏淑笑着说道:“不多!你点的这两道都是名菜,不过看在你是本店今天最后一位客人,我可以收便宜些,你就给三两吧!” 郭白驰干笑一声,面色尴尬:“实不相瞒,小生初到贵境,钱财被贼人所窃一空。现已是身无分文,所以……” “想白吃可没门!”马良奇凑上来插话,还挽起袖子,准备动手解撞鼻之气。 郭白驰连忙解释:“不是的,在下无论怎样也是个读书人,断不会吃白食,所以想在贵号做工抵债。” 希敏淑扫视了下冷冷清清的客栈,只有一片树叶飘进来,没底气的说:“本店无工可让你做。” “你会教人读书写字吗?”希灵梦很期待地问。 “如是不会读书写字之人,在下尚能指教一二。”郭白驰答得很好,不会读书写字的人很多人都会教,包括马良奇,只是马良奇无法像他这样浑身带着文绉绉的酸气。 希灵梦睁着大大的眼睛,用恳求的眼光看着希敏淑,希敏淑在这种必杀技攻击下败下阵来,对郭白驰说:“既然如此,你留下来教我女儿念书写字,我包你吃住!” 郭白驰拱手作一揖,道:“实在感激不尽。” 终于可以完成念书的心愿,希灵梦高兴不已,强烈要求让郭白驰住上房,希老板娘拿出商人的本分,给打了个折,郭白驰荣幸住进下房。同时,希灵梦还亲自去给郭白驰打好了洗澡水,甚至还去给郭白驰准备夜宵。马良奇抗议,但是无效,人希灵梦说:知识才是力量! 马良奇顿感万分憋屈,趁希灵梦去了厨房准备夜宵,他就偷偷溜进下房。看着郭白驰在浴桶里那舒服样,他的气就膨胀好几倍,恨不得能往浴桶里放进条鳄鱼,把郭白驰撕得粉碎,只可惜至今他也不知道鳄鱼可在何处钓到。于是他改变战略,悄悄拿走郭白驰的衣裤,想让郭白驰在众人面前“坦白”。 欢喜冤家斗(五) 马良奇想着郭白驰浪里白条的样子就是一阵子贼笑,慢慢退出下房后差点就大笑起来。就在此时,一只手无声无息的搭到他肩上,吓了他一大蹦。蹦跳里撞翻了希灵梦另外一只手里的面条,希灵梦的脸顿时气得比那猴子屁股还红,将就搭在他肩上的左手赏给他一记咏春寸拳,打得他骨骼爆响。他吃拳骨碌碌摔倒在地,拿在手里的郭白驰的衣服全沾上了面条。看见这种情形,他一边揉着肩膀一边忍不住大笑起来,看来老天注定要让郭白驰光屁股了,能不笑吗?! “小无赖,你捣蛋!”希灵梦看见马良奇总有说不出的讨厌。 反正在希灵梦心里无赖的形象早已根深蒂固,马良奇就将无赖进行到底:“我是捣蛋,我就是要让这个白痴出丑,你管得着吗?你又能拿我怎么样!”说着起身就想离开。 希灵梦伸手拦住他,说:“你快去给郭大哥赔礼道歉!” “哟!这么快就改叫大哥这么亲热啦!我就不去,你打死我呀?”马良奇心里有点酸,一直酸到了鼻子里。 希灵梦扭住马良奇右手,说:“你要不去,我……我就扭断你的手,再宰了你的鸡!” “我看你让我道歉是假,想瞧你郭大哥的春光是真吧!”马良奇妒气一上来,硬气十足。 希灵梦现在很后悔请马良奇回来做工了,那股悔劲加上气劲全使到手劲上,扭得马良奇哎呦呦直叫唤。 马良奇终于还是在武力下挺不住了,就投降道:“哎——哎哟!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希灵梦手上的劲稍微松了一点,说:“且先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郭大哥送进去!” “那你先放手呀!”马良奇心想好汉不吃烂亏,此仇以后再报。 希灵梦终于松开手,马良奇慢慢地脱下衣裤只剩给自己一条大裤衩。然后趁着希灵梦放松了警惕,突然将衣裤扔到她身上,转身就玩命的逃。 事情就这个样子了,那个白痴还是在客栈安了家。 为了报复,只要有客人来住店,马良奇就会跟客人说:“你们不要客气,就把这里当自己家里一样!垃圾可以随便丢,房间想弄多乱就弄多乱!没关系,随便点!” 马良奇的意图在于让希灵梦忙得休息时间都没有,谁知很多客人在家里都很爱整洁,本来是想随便点,结果听马良奇说把这里当家一样,还真就把客房收拾得跟家里一样。甚至有些客人为了体现自己在家里很整洁,把客房收拾得比家里还整洁,倒帮希灵梦省了不少事。 希灵梦一点也不领马良奇的便宜人情,照样每晚亥时用石子砸厨房门。这样就搞得马良奇习惯了听到砸门声才敢入睡,听到鸡鸣声就自动起床。古人是闻鸡起舞,可他是闻鸡起哄,他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对着楼上鬼叫,接着就能听见希灵梦在楼上念:“犬吠,犬吠,为何而吠。” 偶尔一两天希灵梦忘记了砸门,马良奇就提心吊胆的一夜无眠,睁着两只熊猫眼等到天亮。大公鸡一打鸣,他就气愤的对着楼上鬼叫:“你要砸就天天砸,我怕你啊!不要没点恒心,动不动就偷懒好不好!” 这时希灵梦就又会念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马良奇当时就气得想大便,可往往这时候又能遇到何乞那厮占着茅坑不拉屎,也就因此被憋成了便秘,痛苦无比。 马良奇将自己的便秘归罪于郭白驰,决定费尽心血也要给郭白驰送上一份“大礼”。他用混了胡椒粉的水把米浸泡足足有半个时辰,再用混了辣椒粉的水把米熬成粥,最后又加入千里香压住冲鼻的气味,满脸堆笑的给郭白驰送去。 欢喜冤家斗(六) “郭大哥!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好,还请郭大哥大人不记小人过,希望郭大哥喝下这碗粥以后,也能收我为学生,教我读书写字。”马良奇边说边想作呕,可一想到郭白驰喝下粥以后的窘迫样,就觉的人生还是充满了希望。在肚子几乎暗暗笑破的同时感叹:小忍终究是能成大事呀! 马良奇还在幻想中畅游,郭白驰却说:“教汝念书写字非难事,只是此粥就不必喝了。” “嗯,啊?”马良奇的计划就像想要飞上天空的鸽子,刚扑了两下翅膀就被人变成了烤乳鸽。 “郭大哥啊,你不喝我可学得不安心呀!您老就喝吧!” 郭白驰说:“那汝就当吾喝了,如此可行否?” 这能当吗!就好比新郎想和新娘洞房,新娘对着新郎来这么一句:你就当洞过房了吧!那恐怕这新郎就得做一辈子的处男。再则要是别人说:你就当吃过饭了嘛!那你现在就可以去跳楼、上吊、服毒或者是投河了,饿死不如早死。 马良奇努力想将被打击得支离破碎的幻想,拿浆糊粘起来,不死心地说:“郭大哥,这粥不喝就太可惜了!你可以留着晚上喝或者中午喝,都行!只是别倒了,粒粒皆辛苦呀!”的确是够辛苦的,都忙了几个时辰,费了好几道工序,厨房里的花椒粉和胡椒粉都用去了好几瓶。 “什么东西不要浪费呀?!”希灵梦闪进了房间,很幽灵。 郭白驰对着希灵梦淡淡一笑,说:“灵梦,汝来得正好!烦请帮吾喝下此粥,吾向来不喜食早膳。” “好呀!”希灵梦欢呼雀跃的去端粥。 马良奇赶忙阻止道:“不许你喝,这是我做给郭大哥喝的!” 希灵梦皱了皱鼻子,不屑地说道:“你做的粥我才不喝呢!但这粥是郭大哥给我喝的,我就偏要喝!” 马良奇拦住了希灵梦,再一次的强调:“不许喝!” “偏要喝!”希灵梦随手用力一拂,马良奇就像是摔出去的枕头乖乖摔到地上,开始哼唧。 马良奇见希灵梦已经将粥端在手上,眼睛顿时就湿润了。一切无法挽回,噩梦即将发生,爬起来赶快逃跑吧!连假都顾不上跟老板娘请,瞬间决定直接旷工一天,带上大公鸡能躲多远躲多远。小粉拳,杀伤力巨大啊! 出于对马良奇无耻行径的气愤,希灵梦气都不喘地一口气喝光了那碗粥。等喝下去,才咂摸出味道来。二分之一瞬间以后,粥就开始沿着喉咙肆虐,残杀食管,毒害胃肠,直烧肛门,余火不息! 希灵梦在茅坑与水缸之间来回奔波,渐渐开始虚脱,对马良奇的怨恨飞速膨胀,很快就已经像是一个怀胎十月的孕妇,即将产下一颗报复的果实。 希灵梦往马良奇床上撒铁钉,往棉被里放蜈蚣,就差没在饭里下砒霜!她充分发挥学到的知识,在卧室粉白墙上写了一个个大大的“仇”字。她要不断鞭策自己恨马良奇,总有一天能下定决心将马良奇烧死、溺死、掐死、烧死、蹂躏死!此仇不报非女子,此怨不了就是欺天! 马良奇自打出了一文客栈的大门,就以一刻钟一次的频率打喷嚏。喷嚏打得响亮有力,把头脑都打晕了,搞得去错了目的地,本来想带上大公鸡去斗鸡场找外快,结果阴差阳错的来了鸭舍。哎!既然天意如此,就让大公鸡跟另类比赛一下吧,也算是一种练习方式。 大公鸡多久没有比赛,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痒得很。俩小斗鸡眼看见一只个头较小长的像鸡的鸭子,就情不自禁的跑过去,挥着翅膀向鸭子宣战。鸡嘴还不停念叨着——来呀,小样!瞧你长得跟鸭子似的,俺一只爪就能解决你! 鸭子完全不明白那只鸡在发什么神经,撇头对着鸡“嘎嘎”了两声,低头继续进食。那意思好像是——神经病,懒得理你! 鸡翅膀挥的更厉害,不停地跳着脚,似乎是生气了,不停叫嚷着——小样,你居然不理我,还它妈说鸟语,你以为你还能学会飞呀!不服,俺立马打死你这丫挺的! 大公鸡以鹰抓小鸡的姿势向鸭子扑去,没想到那鸭子身手也是不弱,一个急退下到水里,说什么都不上岸。气得大公鸡“咕……”叫了一天,在岸边气得飞来飞去,搞得鸭舍里满是鸡毛。鸭舍主人回来肯定会以为自家的鸭子变异长出鸡毛,拿到小镇上去宣讲,大家也就又有热闹看了。 马良奇看了一天的鸡同鸭讲,早已经将“误伤希灵梦事件”连同屁一起放掉,屁颠屁颠回一文客栈。 欢喜冤家斗(七) 此时才明月初上,一文客栈却早已关门打烊。看来希敏淑已经接受世道萧条的现实,开始务实。马良奇深为希敏淑欣慰,亡羊补牢为迟不晚,自己以后也不用干得太晚。 走到门口,马良奇才意识到更应该给自己安慰,因为门上贴的字条赫然写着:关门打烊,请勿敲门打扰,未归者自便。一看这字歪歪扭扭就知道是希灵梦的杰作,他心底的凉气一上来就又打了三个大大的喷嚏,浑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他抬手就想去敲门,可手在离门一公分处僵停住。他已经意识到这一敲下去,绝对会引发一起暴力事件,而且绝对是自己单方面被暴力殴打!算了,好汉不吃烂亏,还是另想它法比较妥当。 为了避免鸡鸣惊人,马良奇用细线缠紧了鸡嘴。抱着鸡费尽这辈子还未用完的吃奶力气,才从院墙悄悄翻入客栈。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恰恰没算到世上最该警惕的是人。 何乞早就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站在墙根下,拿个草棒剔牙。等马良奇脚一落地,菜刀就晃到马良奇脸前,差点把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马良奇吓成鬼。 “救——”马良奇刚想叫救命,就发现原来是何乞在作怪,为了掩饰自己的胆小改口道:“就是你小子呀!想吓唬我呀,我可是被吓大的!” “你今天为何欺负灵梦!”何乞气鼓鼓地说。 马良奇边往厨房走边说:“那是误伤啊,兄弟!虽然我一直想欺负她来着,可这次的目标的确不是她。” 何乞拦住马良奇,横刀在胸前,摆出拦路抢劫的架势来,说:“你为何要欺负她?我不许你欺负她!” 马良奇干脆直接蹲到地上,用故事里所学到的方法在地上画圈圈,并在心里默念:我画个圈圈诅咒你…… 何乞见马良奇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将手中的刀一举,恶狠狠的说:“你说呀!!!” 马良奇吓得瘫坐到地上,看着在月色下闪着晃眼刀光的菜刀,小声说:“嘘——,你这么大声干嘛,鬼都被你吵醒了。”马良奇也知道何乞不会来真的,顶多就是小小的殴打,就是怕把希灵梦给吵醒了,那样自己就会陷入被雌雄夹击的困境。“雌雄双殴”的绝技,实在不想领教。 想到大家都已经睡下,何乞的语气才平和了一些,说:“以后不准你再欺负灵梦!” “嘿嘿,你干嘛这么关心那个臭丫头呀!是不是对她有意思呀?”马良奇抬起脸来,一脸的淫笑嘻嘻。 何乞顿时有些语塞,半天才说道:“我——我——我是怕你丢了我们男人的脸,作为男人就应该胸怀宽广,我爹常说男人的胸膛就是用来包容女人的。” 马良奇贼贼地问:“那女人的胸膛用来做什么?” 何乞一脸陶醉模样,似乎是回想起了往事,呓语道:“我娘说女人的胸膛是用来抚育下一代的!” “原来你不是孤儿呀,那你干嘛不呆在爹娘身边,要出来行乞?” 何乞辩解道:“我说的是我的干爹干娘。” “干的爹娘也是爹娘,总比死的爹娘好吧!你何必要做乞丐,还真是弄不明白你为何而乞。”马良奇说得理所当然,却忘记了自己连活的爹娘都不要,非得自个出来找罪受,所以凡事一定有它必做的原因。 何乞也坐到地上,一起画起了圈圈,皱起眉说:“我讨厌他们!” 马良奇越来越疑惑,问:“他们不喜欢你?虐待你?不会吧,你还未成年呢!” “我……嗨!我干嘛和你说这些,你快说以后不欺负灵梦了!”何乞一下子又从地上窜了起来,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受惊而起的肥猫。 眼看就要把何乞的话题叉开了,结果还是功亏一篑,人生真是变幻无常啊! “好,好!以后我不欺负她了,改她欺负我了。这样好了吧?她欺负我的时候,也没见你管过!还哥们呢!” “灵梦欺负你,我可不会管。她欺负你,那只能证明你错了!”何乞说着已朝柴房走去。 马良奇用手在地上画更多的圈圈,咬牙切齿。同时在心中狠狠默念:我画个圈圈诅咒你!老子画个圈圈一定诅咒死你…… 何乞走到柴房门口停下来,回头说道:“刚才若你真的喊救命,想必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马良奇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妈呀!这个何乞看起来傻,其实一点都不傻!而且还带着迷一样的气息,说不定他是……算了,还是快回屋睡觉吧。 欢喜冤家斗(八) 希灵梦折腾了一天根本睡不着,就趴在梳妆台上练字。练着练着就想到写一封信,写一封道歉信,等哪天见到了小男孩交给他。可越写越像情信,小脸不由得绯红,少女的心扑通直跳,像是揣了只小鹿在怀里一样。 希灵梦想小男孩要是在身边,一定会很小心的呵护自己,绝不会欺负自己的。哪会像马良奇那个小王八蛋一样没教养?刚想到马良奇,希灵梦就听到马良奇和何乞在对话。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可以肯定马良奇一定在说自己的坏话!小脸绯红的性质由动情变为动怒。 希灵梦从屋角抓起一把自己平时用来练暗器的石子,走向窗边,准备给马良奇沉痛的教训,留给他惨痛的记忆。 马良奇回到厨房将鸡扔到一边,直接一个大跳躺到床上。可背刚一接触到床面就感觉到一阵刺痛,痛得鱼跃而起。掀开床单一看,我的妈呀,床上满是铁钉!他气得牙咬得蹦蹦响,怒气直冲向房梁,越过房顶,冲向无尽的星空。可这刚爆发出的愤怒之火竟被右手背上活生生的两条蜈蚣吓灭了。 同一个晚上,马良奇第二次被吓得坐到地上,捏着嗓子,声音颤颤的小声呼喊“救命”,四周没有反应,鼓足勇气将声音放大十数倍喊“救命啊!”。依旧没有反应,也许他的确像何乞说的那样没人缘。 马良奇已被吓得汗流浃背,坐在地上动都不敢动,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吓得屁滚尿流。突然想起还有大公鸡能够帮自己,大公鸡可是蜈蚣的天敌啊! 马良奇将左手慢慢移向大公鸡,可好死不死的自己绑上了大公鸡的嘴!要想大公鸡救自己就得先松开大公鸡的嘴,只好小心翼翼地动手去解。可眼见手就要接触到大公鸡的嘴,大公鸡居然向后退了一步,他差点没气得吐血。 左抓右抓,始终无法接触到大公鸡,马良奇只好使出同情战术,憋出两包眼泪,用可怜的眼神瞧着大公鸡。 大公鸡起先还将头撇向一边不理不睬,那颗鸡头显得十分之高昂,可最终想想马良奇救了它一命,还是动了恻隐鸡心,乖乖地让马良奇给自己松开嘴,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啄吃了两条蜈蚣,然后踱着步子傲然地回窝里睡觉。 危险解除以后,马良奇瘫痪在地。可惊魂方定,又来“嘭~嘭~嘭~”三声急响,他犹如惊弓之鸟,迅速地坐起来,尿终究还是被吓了出来,湿透了整条裤子。糗事人人有,一笑忘之为妙。 马良奇本想奔出去破口大骂,可现在这幅样子出去的确不雅。只好忍气吞声脱光下身,垂头丧气的整理好床铺,躺回床上。他彻夜不眠,想了不少事情。最先想到的就是小辫子,要是自己哪天真的找到了小辫子,自己这么胆小,要怎样去保护小辫子呢?唉!是个大难题,不过胆小又不是自己的错,都是爹娘没培育得好。还有小辫子会不会像希灵梦一样刁蛮?一定不会的!小辫子一定是好温柔好温柔地,哪会像希灵梦那死丫头一样老是欺负自己! 想起希灵梦,马良奇的气就又上来了,一定要找机会报复,可论暴力自己只有挨揍的份,论地位自己在客栈的地位恐怕是最低的,论才学希灵梦有郭白驰撑腰,论帮手何乞一个人就能劈了自己,论阴谋诡计自己今天差点被整死。唉!还真想不出对付希灵梦的办法,希敏淑也不管教下她的这个女儿。如果希灵梦不惹自己,自己还真不想和她斗。看来只有等希灵梦未来的老公来管教下她了。 对了,老公!记得小的时候听娘说过,再刁蛮的女人只要嫁了人锐气都会减几分。就好比女人如果是老虎,嫁人就相当于给老虎拔了牙。这个主意太不错了!马良奇立马决定帮何乞去追求希灵梦。这样呢,一来可以把希灵梦这个麻烦扔给何乞,二来借此机会好好改善下自己的人际关系,三来主要是自己的人生能过得舒坦些。 人生啊,就应该是美好的。不能老是蜈蚣加铁钉,粉拳加菜刀啊! 第3卷 嬉闹(一) 逮到空闲,马良奇就拉住何乞聊天:“何乞,我觉得你说的非常对!做为男人就不应该欺负女人,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找希灵梦的麻烦了!” “你知错就好。”何乞说。 马良奇搭上何乞肩膀,贼贼地笑着说:“而且啊,像希灵梦这样的漂亮女孩,不仅不能欺负,还要用力呵护用心疼爱!你说是不是,何乞?” “你想做什么?!”何乞用警惕的眼光打量马良奇,那眼光让马良奇又想起了那夜的菜刀。他本就在疑惑马良奇的改变太突然太彻底,很是不正常,还猜测马良奇就是传说中那因恨生爱的贱坯,西门庆的化身,要和自己抢希灵梦? 马良奇嘻笑两声,说:“不做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和希灵梦简直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那啥?你们这段姻缘要是错过了,那可真的是要让苍天流泪,让世人遗憾万年呀!” “你——你说什么呢……”何乞的声音突然就变小了,脸也变红了,低头摆弄着手忸怩不已。 马良奇心中暗笑,原来何乞这小子在自己面前是老虎,提到希灵梦就成病猫了。正宗老婆奴的命,我马良奇是相当的鄙视啊! 马良奇继续勾引道:“凭良心讲希灵梦长得的确不错,也早就有不少人对她垂涎三尺。如果让别人抢去了,你可就要后悔终生的哦。” “我行吗?”何乞像只傻虾米一样上钩了。 马良奇心中暗笑,骗得就是这样的傻狍子,不骗你都对不起你自己!大咧咧地拍拍何乞的胸膛,说:“连这点事都做不到,还算是男人吗!况且近水楼台先捞鱼,再加上我帮你,绝对没问题。” “近水楼台先得……月……吧?”何乞挠着头说道。 “扯淡,才不是那样!月亮印在水里的只是影子,怎么可能得到?大哥,就算没知识也该有点常识吧!况且捞鱼要实际得多,好操作不是?所以,古人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做过实地考察,你白被他们哄了十几年,可悲呀!” “哦,捞鱼,捞鱼……”何乞恍然大悟,被晃得大误。 “对,捞鱼!但我觉得捞鱼不如钓鱼,这个钓鱼呀首先——”马良奇突然反应过来话题又岔开了,兜回到原来的话题说:“我们说鱼干嘛,说说你打算怎么追求希灵梦!” 何乞在诱导之下,鼓起十足的勇气向爱情堡垒宣战:“我给灵梦写首情诗!表达我的爱慕之意,不知可否?” “无聊!那招老得早掉牙了,希灵梦也不一定能看懂什么情信!还是送花吧,比较直接实际。”马良奇完全就是盲人给瞎子指路,傻子为白痴出谋,送花好像不止是老得掉牙,还俗得发霉了吧! “我还是觉得写情诗比较好,古人才子都如此干。”何乞始终认为自己十分的爱意,通过灿烂的文字就能变成百分的感动,然后就是希灵梦一千个称心,自己一万个满足,十万个幸福。 “这你就错了,情信其实就是一张纸,激情的火稍微一烧就没了!瞬间的东西不要也罢,只有鲜花才能开得永久美丽。况且我们要追求创新,不能被古人拖着停步不前。”马良奇说得就像自己是情场老手一样,实际上他顶多算个场外观众。他之所以要那样说,是因为担心何乞会拜托他帮忙写情诗,本来帮何乞就是帮自己,写个情诗是义不容辞的小事,可也有个小小的问题就是他不会写情信,难道直接写:“啊!亲爱的,你就是俺一直想的那个女神!俺爱你爱得发狂,俺爱你爱得发烧!狂到不怕天庭的惩罚也要和你在一起,烧到可以代替砖窑!你就嫁给俺吧,俺的叫花鸡的肥美鸡胸脯!”如果要这样写,那糗可就出大了,保管三分的爱意就换来十分的暴打!简直想吐,大吐特吐。还是把情信公式留着备用,等有了发展再说,到时可以找写招牌的老头代写。 何乞琢磨着,可以在送花的同时送上情诗,可他也不会,找马良奇代写,又觉得那是欺骗希灵梦的行为,心中不肯。加上在马良奇的蛊惑下,他也开始觉得送花可行了,于是说:“那好吧,我一会儿就出去买。” “不行!不能用买的,送买的花就真变成俗套了,要用采的!不是有句名言这么说嘛‘家花哪有野花香’?”马良奇突然想起后面一句是“野花不及家花甜”,说完前半句就赶紧住口,希望何乞这小子知识与常识都贫乏。 “好,我明天就去采。”何乞做双手捧心望天状,满脸都是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不行,不行,一起出去郊游时采更好!你想呀,阳光明媚,你们在青青草地上追逐嬉戏,欢声笑语无比快活。累了你们就坐到地上休息,你的灵梦会温柔的为你擦汗。你就随手采来一朵野花浓情蜜意的送给她,再深情的说一句我——爱——你。希灵梦听了,心绝对都化成糖稀。她会幸福的躺进你的怀抱里,你们依偎着让微风拂过脸颊。你们一起手拉手看夕阳西下,接着一直到夜深人静、狼声四起,月黑风高猎艳时,欲火焚烧、干柴烈火,伸出一双罪恶的淫手,呃呵呵哈哈哈……” 嬉闹(二) “喂!喂!你想什么呢?!”何乞挥手在奸笑中的马良奇眼前晃晃,把在幻想中自在徜徉的马良奇叫了回来。 “啊?啊!没什么,没什么,你觉得怎么样?” 马良奇刚开始还沉浸在自己虚幻的描绘中,接着越想越歪,渐渐露出贼贼的淫笑,眼见就要把希灵梦给意淫了一百遍啊一百遍!结果让何乞突然破坏,回到现实还有点措手不及, “到底是我在追求灵梦,还是你在追求灵梦呀?”何乞十分不解地问。 马良奇脱口而出:“当然是我——不会的啦,是你在追求嘛!你觉得我这点子怎么样?” “好是好,可如何才能和灵梦一起出去踏青呢?”何乞苦思冥想,抓耳挠腮。 “你去约她不就行啦!” “我不会,你帮我约吧!”何乞又进入了很无敌的羞怯状态,满眼星星。 马良奇很是怕被粉拳暴打一通,再发出那惨绝人寰的哭喊,十分为难地道:“约人啦,这个我倒是会。但约希灵梦嘛,就——就有点麻烦了!” 何乞叹了口气,沮丧着说:“哎,那只好就此作罢,不去踏青,你帮我写首情诗就可。” 马良奇一听计划要落空,鼓足勇气豁出去了,说:“好!为了你这个好兄弟,我一定帮你约到希灵梦。去找身好点的衣服,等着吧!”说完拿出好汉赶赴刑场的气势离去,思绪飘向那遥远的易水河畔。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希灵梦正在跟郭白驰念书,虽然昨天与马良奇“礼尚往来”了一番,但并不影响今天的学习,依旧认真到忘我境界。她闭上眼睛摇头晃脑,脑海里不时浮现起小男孩认真听课的样子,全然不知马良奇已来到自己身后。 “汝有何事?”郭白驰问马良奇。他总是装着一副文绉绉的样子,恶心! 希灵梦听见郭白驰问话,还以为郭白驰看穿了自己在想小男孩,赶忙说:“没事!没事!我只是在想知之什么不知,不知什么知之……”完全语无伦次,听得郭白驰莫名其妙。 “哈~哈~”马良奇看见希灵梦一副“不知为知之”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 “不许笑!”希灵梦发现马良奇就在自己身后,转身就想出招。 马良奇连忙后退一步,双手本能的护住下身,赶忙说:“等等,我今天是来负荆请罪的!” 希灵梦收起刚想踢出的脚,要不是郭白驰在,她就笑出来了,说:“你背的是荆吗?就是一根烧火棍,你身上缠着那根是后院用来绑猪的绳子吧,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 马良奇仔细闻了闻绳子,的确有股猪的骚臭味,尴尬的挠头傻笑了一下,说:“呵呵,这不是为了表现我的诚意嘛!说明我跟你作对就像猪一样蠢,至于荆嘛我没找到,就找根棍子代替下。原来这根棍子是烧火棍呀!呵呵……” 不知为什么,看见马良奇向自己低头,希灵梦突然之间就不那么恨了,连之前“此仇不报非女子”的誓言都忘了。也许冥冥中就注定和马良奇是不打不相识的类型,不过是希灵梦单方面殴打马良奇。 希灵梦就说:“柴房不是有荆吗?!” “哦,有吗,我怎么没找到?呵呵,既然没找到就意思意思算了。我受伤了大厅还得你来打扫,那多不好意思啊。”马良奇心想我傻呀,背上那玩意受罪都受不了,还请什么罪呀! “那我凭什么要接受你的请罪?” “我帮你打扫一个月的客房!” 希灵梦歪着脑袋想了下,说道:“不行!” “两个月!”马良奇心里那个悔呀,肠子都青了,凭什么何乞泡妞要我来受罪呀? 希灵梦用很坚定的语气讨价还价,一锤定音:“半年!” 马良奇真想用身上绑猪的绳子吊死算了!不过还是一咬牙说:“好!半年就半年。”赶明儿让何乞把你追到了手,让你两个奸夫淫妇一起把大厅客房全包了,老子就嗑瓜子去! 嬉闹(三) “没事了,那你出去吧,别影响我念书!”希灵梦闭上大大的眼睛,又准备摇头晃脑。 马良奇清了清喉咙,开始办正事,说:“这书呀,我也念过!念书时老先生常说大自然才是万物的灵魂,常到户外走走能把书念得更好,劳逸结合,多呼吸新鲜空气记忆好学习快,还有……” “出去出去出去!少在这儿胡说八道。”希灵梦一个劲把马良奇往外推。 “良奇说得并非毫无道理,如能常到山野乡间走走,确能让人神清气爽。”郭白驰总算发话了。 希灵梦回头看着郭白驰,说:“真的吗,郭大哥?” “真的,真的!郭大哥说的绝不会错,你说是吧,郭大哥?”马良奇连忙假惺惺的给郭白驰递上一个笑成朵花的脸。 郭白驰放下手中的书,缓步走到窗边,说:“吾亦常想到乡野间走走,惜一直无暇抽身。” 希灵梦跳到郭白驰身前,说:“要不我去跟娘说,让放一天假,我陪你去郊外走走。” “此主意尚妙,只不知你娘会答应否?”郭白驰点头应道。 “会的,反正有人帮我看着客房,我娘一定会答应的。”希灵梦斜眼看了下马良奇,心说你就乖乖帮本小姐把客房看好吧。 搞了半天不是在给他人做嫁衣嘛,马良奇一脸黑线,赶紧说道:“独乐不如众乐,要去大家都去吧!” “不行!”希灵梦抱着郭白驰的手臂,回答得很坚决。 马良奇再一次把求助的目光递向郭白驰,可郭白驰又变成哑巴了,装出一副“我也没办法”的表情,一言不发。马良奇在心里暗骂,老子一会儿一定画个大圈圈诅咒你丫挺的。 第二天,等希灵梦和郭白驰都出去以后,马良奇就与何乞一起装肚子疼。希敏淑无奈之下,只好让客栈歇业一天,反正歇不歇业客栈都是同样的光景。真不明白客栈的生意怎么就这么差,那些人经过客栈门口就像要踏进鬼门关一样。要在很久以后这个谜题才会被解开,那时希敏淑只会说一句:原来如此! 跟到郊外,马良奇对何乞说:“你先去采些野花,等呆会我把郭白痴引开,你就去跟希灵梦表白,明白了吗?!” 何乞双脚并拢立正,说:“明白!” 马良奇跟踪来到河边,躲在一棵大树后密切观察,一定不能让希灵梦在何乞赶来之前落入郭白驰的“狼口”。 也许何乞是去种花了,郭白驰都已经在开始行动了,还不见何乞的身影。郭白驰的手先是摸着希灵梦的头,嘴里还振振有词的说着什么,接着那双贼手又搭上了希灵梦的肩,马良奇的心都快急得蹦出来了。再接着郭白驰的淫手开始摸向希灵梦的腰,这淫棍!不管了,再这样下去就出大事了。 “真巧呀!”马良奇从树后钻出来,故意说得很大声。 郭白驰快速缩回手,转颜笑道:“缘来何处不相逢?!” “你怎么在这里,你又旷工了是不是!”希灵梦生气的问。 马良奇走近郭白驰,说:“没有,没有!希老板娘宣布歇业一天,我就和何乞趁这个机会出来随便走走。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们,还真是缘分呀!” “鬼才和你有缘分!”希灵梦想拉着郭白驰离开,说:“走!郭大哥,我们去别处玩。” 马良奇见希灵梦要走着急了,情急之下赶紧拉住希灵梦的衣袖,说:“别走呀,相请不如偶遇,就一起玩会嘛。” “不!”希灵梦用力甩胳膊,想甩开马良奇的手,结果没甩开,就用另一只手出拳打马良奇。 马良奇被打这么多次,早学乖了,眼见一拳袭来,松开希灵梦侧身一闪。希灵梦因出拳太老,已无法收势,借势冲了出去,刹车不住栽进河里。 看着希灵梦那狼狈样,马良奇捂着肚子大笑,嘴里还念叨着:“活该……” “何事可笑?”何乞手捧一束野花满面油光而来。而他偶尔冒出来的书面语,让马良奇不自主的想让笑来得更狂暴些。 马良奇想也许自己真的并非此时代之人,要不自己就是天才或蠢才,总之不正常就对了,不然怎么会听不惯“之乎者也”。 “臭——臭丫头掉——掉水里啦!哈哈哈哈……”马良奇此时笑得快断气了,连话都说不通顺。 “快救她呀!”何乞焦急的朝水里观望,希灵梦还在水里扑腾。 马良奇略略地稳定了下情绪,说:“她——她又没喊救命,这证明她会游泳,没事的。” “救——救命呀!”希灵梦坚持不住终于开口呼救了。 马良奇不再笑了,赶紧推了一把何乞,说:“你快去救她呀!还愣着做什么?!” 何乞一脸焦急加无奈,跺着脚说:“可我……不会水!” 嬉闹(四) 马良奇脸部肌肉瞬时僵硬,三行黑线顺额直下,亏他还姓何(河),居然不会水,真丢同宗的脸。 此时,郭白驰扑通一声跳进河里,马良奇想:就算让希灵梦淹死,也不能让郭白驰做救美的英雄!可希灵梦又不能被淹死,那样老板娘会要了自己的命,唯有在郭白痴之前救起希灵梦了。 幸好马良奇有穿衣洗澡的习惯,此时刚好能起到节省时间的作用。他一个闷头跳进河里,同时救起了郭白驰和希灵梦。 希灵梦已经晕了,郭白驰躺在地上喘气,时不时还吐出两口河水,而第一次吐出的竟然是一条小鱼,马良奇心想这小鱼干嘛不把他给噎死! 马良奇对郭白驰没好气地说:“你傻呀,不会水还往河里跳!你想找死,也别连累我呀。” 郭白驰歇了两口气,然后说:“吾——吾并非不会水,只因水性欠佳而已。” “不是欠佳,是很糟!要不是有我这个号称‘水中龙’的高人在,你早就玩完了。”说完马良奇就开始悔恨,自己刚刚干嘛不给郭白驰来个淹水不救、落水下脚,还傻逼呵呵的救他,真是蠢得错失良机。 何乞推了推希灵梦,说:“灵梦还未醒,我们该如何是好?” 马良奇趁机报复,狠掐了希灵梦几把,然后说:“的确晕过头了,何乞,嘴对嘴送气救人法你会不会?”他问得真傻,不用估计都知道不会,因为这方法是他为救自家的猫发明的,且暂时还未能发扬光大。 何乞直摇头道:“不会。” 马良奇打了下何乞的头,说:“你什么都不会,怎么泡妞呀?!” “吾会。”郭白驰自告奋勇的站起身,一副“吾能说谎不脸红”的架势,占便宜之心连司马昭都知。 “你会?我还会!还是不要把你那不上道的技术拿出来丢人现眼了。”马良奇心想:这便宜事说什么也不能让你郭白痴占了呀,让狗做,也不能让你郭白驰做!呸呸呸呸,什么啊! 郭白驰不理马良奇,一步一步向希灵梦缓缓靠近。 马良奇见郭白驰这“非占不可”的架势,感到情势危急,连忙深吸一口气,将嘴贴到希灵梦嘴唇上。其实,他的技术也不上道,上次那猫只是被他的口臭熏醒而已,如今他连口臭的绝技都没了,自然无法嘴到人醒。 马良奇把嘴贴上去以后,见希灵梦依旧不醒,而他又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也不愿把嘴挪开留给郭白驰可乘之机,甚是苦恼。要不!试着将舌头向希灵梦的嘴里探索一下?管她的,试了再说!可他才刚将舌头伸进希灵梦的嘴里,舌头就被像捕狼夹一样的东西夹了一下,疼得他跳起来捂着腮帮子跳脚。 希灵梦晕过去以后就幻见小男孩,他在喂自己吃东西。也不知喂的是什么,只是软软的热热的,喂到嘴里蛮舒服的,于是就用力一咬,自己就醒了。睁开眼才发现是马良奇在占自己的便宜,呛出两口水以后站起身,“啪”地一声狠狠打了马良奇一耳光,还怨恨无比的骂道:“流氓!” 骂完就挽着郭白驰的胳膊走了,走了多远还隐隐能听见希灵梦对郭白驰说:“谢谢你救了我,郭大哥!” 郭白驰顺势将手放到希灵梦腰上,厚颜无耻的回答:“在下应做之事,不足挂齿。” “我们现在又该如何是好?”何乞站在一边,捏着那把可怜野花傻傻地问。 “你要再说‘如何是好’,我就把你踢河里,让你练习练习游泳。”马良奇气呼呼鼓着腮帮子,见希灵梦的人影已经飘远,又说:“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回客栈了!” 何乞看着手里的野花,可怜巴巴的问:“那我的花又该如……怎么办?” 马良奇丢下一句:“改明儿你编个花环送给她。”然后气鼓鼓的往回走。 何乞追上去,问:“为何?有用吗?” 马良奇又摸了下自己被打的脸,火辣辣的疼,脱口说道:“你没看过西游记吗?孙悟空那么蛮横还不是让人一个圈圈收复了!对付个丫头是轻而易举的事。” 何乞一脸茫然,摇头道:“没看过!”他当然没看过,相信天下也没人看过,马良奇只是从潜意识里随口而说,怕他自己也不知道《西游记》为何物。 “不明白算了,不编花环就做个花圈,以后备用!”马良奇不再理何乞,生着闷气孤独离去。 何乞则愣在原地发呆,冥思苦想孙悟空到底是谁? 嬉闹(五) 马良奇没回一文客栈,他心里那个气呀憋得都快炸了。自己干嘛要呆在客栈找罪受呀,还不如做乞丐!自力更生、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多好呀,吃着百家饭行天下路总能找到小辫子。呆在一文客栈那个鬼地方一辈子也不可能找到小辫子,就算找到了小辫子也变成老辫子了,说不定还老得都没辫子了。 他越想越觉得应该马上离开客栈,尽全力去完成自己的心愿。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小辫子,只要小辫子还没有嫁人——不对,就算小辫子嫁了人,他也下定决心要照顾小辫子一辈子,甚至几辈子,更或者无期都行,只是不要再面对恶魔希灵梦一天。 想着想着,马良奇突地改变方向,朝山林那边走去。 希灵梦扶着郭白驰回了客栈,满心的感激,还怀疑郭白驰就是小男孩,不然为什么刚刚在河边昏迷时会有那么强烈的感觉?一直感觉就是小男孩救了她,而且在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小男孩当时就在身边。不知不觉里,希灵梦开始有些相信这个错觉。 希灵梦给郭白驰熬了碗姜汤,还亲自送到郭白驰床前,满脸绯红的说:“郭大哥,你把这碗姜汤喝了吧,免得染上风寒。” 郭白驰故意捂着嘴咳了两声,脸上装出一副很难受的样子,说:“多谢灵梦,吾染风寒事小,独汝没事就好!”又来了,狗屁文采卖不完。 希灵梦关心的坐到床边,给郭白驰轻轻地捶后背,小心翼翼地问道:“郭大哥,你小时候在哪里念的书呀?” “这个嘛……说了汝也不会知,是在一个很偏远的小学堂。”郭白驰喝下姜汤,心想希灵梦突然问这个干嘛?自己小时候的事可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那只能是秘密,一个千万不可告人、只能烂在杂碎里(肠胃)的秘密。 “偏远?那是不是在东州镇的偏远小学堂呀?”希灵梦眼中闪烁着兴奋的星星,那就是小男孩念书的学堂。 “啊?……嗯!汝如何得知?”郭白驰言不由衷,心虚不已。他根本就不知道希灵梦念念不忘的是东州镇的哪一座破学堂。 “真的!”希灵梦高兴得蹦起来,脸上洒满了阳光,说:“那——那你还记不记得六年前的事情?六年前有一个小女孩经常趴在学堂的窗户听课,那个小女孩当时梳着两条小辫子,记的吗?记的吗!”说着激动里猛捶了郭白驰的后背,果然捶出了货真价实的咳嗽。 “咳咳,尚且记得。”郭白驰一面咳嗽,一面随口答应。他虚伪的功夫果真已是炉火纯青,就算把他的脸放炉火里也烧不红。 “那你还记不记得学堂里有一个小男孩,那个小男孩听课很认真,后来那个小男孩就去抓那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就用锥子扎了那个小男孩,而那个小女孩因为某些原因从那天以后就再也没去过学堂,但小女孩心里一直对扎小男孩的事很内疚,一直想找到小男孩,并给小男孩道歉,郭大哥,你知道那个小男孩现在在哪儿吗?” 希灵梦心跳加快了几分,大大的亮眼睛里有激动也有不安,一对小拳头攥得紧紧的直颤抖。她为可能即将找到小男孩而激动,但又怕郭白驰回答不知道而焦急,心就如同一直悬在悬崖边的盲人瞎马。 郭白驰被希灵梦如暴雨乘着狂风席卷而来的话语打得喘不过气来,只感觉一阵晕乎接着一阵晕乎,呆呆地寻思了半天,才悟出希灵梦是在讲她自己的故事,邪心一动,索性来个顺水推舟,说:“呵呵,吾就是那个小男孩也。” “啊!真的!太好了!”希灵梦等了半天之后,终于高兴得叫了起来:“我就是那个小女孩,(*^__^*)嘻嘻……。” 郭白驰装得很惊讶的样子,把无耻都努力憋了回去,说:“哦,当真?!” 希灵梦羞红着双脸,低着小脑袋,搓着双手忸怩不已,小声的说:“郭大哥,对不起,我扎你的那个伤口好了吗?” 嬉闹(六) “不必记挂,伤早已痊愈。”郭白驰生怕希灵梦要看那个伤口,眼珠子一转,得赶紧把这个隐患清除掉,于是又说:“吾家有祖传的治伤秘方,连伤疤都早已淡去,一丝不留,汝不必将此事记挂于心,更不必内疚。” 希灵梦兴奋不已,他太有风度了!不亏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小王子,“那……郭大哥,你累了先休息,我去把我娘珍藏的燕窝熬来给你吃!”她一激动,把准备了六年的心里话一时间全抛在了九霄云外,只剩一个劲的傻笑和一根筋的关怀,居然敢去动她娘给她爹准备了六年的燕窝,纯粹就是为爱不要命的白痴。 “万万不可,吾身卑命贱,怎可享此福分,吾稍作休息就可无事。”郭白驰假仁假义地推辞着,却在不经意里偷偷舔着嘴唇。 “要的!要的!一定要的!我一会儿弄好了就端来。”希灵梦蹦蹦跳跳的出了房间,长长的头发甩得老高,美滋滋的少女心荡得更高。 “万万不可!”希灵梦都已经出了房间,郭白驰还假惺惺的这么故意喊一句,嘴角露出一丝阴谋即将得逞的阴笑。他要是去跟和珅混,一定可以青云直上。 就这么,希灵梦把自己推进万劫不复的错爱深渊。她喂郭白驰吃东西,陪着郭白驰聊天,逗郭白驰开心,好不快活。 郭白驰就借机一亲芳泽,时不时假装不经意的摸希灵梦,在时刻膨胀的色心鼓动之下,大咧咧的拥抱希灵梦。而希灵梦一点都不介意,心里还美丝丝的,道不尽的甜情蜜意从她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流了出来,能再造一条运河。 晚上,希灵梦躺在床上根本无法入睡,心里满是甜蜜,时而用被单蒙住头,时而用嘴咬着食指,时而蜷缩成一团手紧抓枕头,屋里吹进再冷的寒风也依然感觉温暖。 马良奇的境遇则完全与她相反。他呆在一间破庙里,蜷缩在破庙一角咬着牙,浑身不停的发抖。破烂的庙门像是荡妇张开的大腿,一副欢迎蹂躏的架势,夜风就呼啸着穿越那永远都挡不住风的破门而来,夜风把一身的冰凉全蹭到了他的身上,顿时冷彻全身,只能在墙角瑟缩着向僵尸的形态做着坚决进化。但一想到小辫子,他就觉得受再大的苦难也值得,只是以前有公鸡陪着自己,现在一个人着实孤独了不少,孤独的感觉在冷风的催发下让他觉得更加寒冷。 又一阵阴风吹来,庙门“咣当”一声里终于开了。庙外传来一阵阵阴沉的怪叫声:“啊呜呀哦……”。听得他全身发毛,双手用力抓紧自己的臂膀,抓得很疼了依然不愿意放手,得瑟得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突地!“哐”一声庙门又紧紧关上,马良奇大张着嘴,嘴唇不停的颤抖,眼睛如同濒死的鱼。他恐惧得叫不出自己想说的话,只能“呦呦呦……”个不停,回响在小庙里显得更加的阴森。 忽然……庙外一个白影从门前飘过,接着又传来那让人惊悚的怪叫声。马良奇终于崩溃了,战战兢兢地大叫起来:“有……有……有有鬼呀!” 马良奇发疯似的撞开庙门,也不看路,只是亡命狂奔。但无论他如何不要命的奔跑,白影始终在他身后晃来晃去,如影随形,月光把白影、黑影都拉得老长。他跑啊跑、逃啊逃,却怎么也转不出庙外的树林,到最后还是逃回庙里,跪在神像前抱着头,像斗败了的公鸡,浑身不住的哆嗦,嘴里念叨着:“神明保佑,神明保佑……” “啊——你——逃——不——了,你——逃——不——了……”阴森的声音越来越近,阴影将马良奇整个笼罩了起来。 马良奇一头拱进了供桌底下,拿出鸵鸟的御敌本领,将头抱得更紧,高高地撅起屁股,求饶道:“饶命呀,饶命呀……” “你——逃——不——了,你——逃——不——了……”声音已来到身后,但他不敢回头观望,只知紧闭着双眼一个劲的告饶:“女仙饶命呀!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饶命呀!” “我——要你——每晚——带上——好——的酒菜——来——这里——拜祭——我,不然……”女鬼的声音越发阴冷。 “好……好好!我一定每天都来!仙女您……你饶了我吧!” “你——要是——不来,我——就永远——缠着——你!你——逃——不——了,你——逃——不——了……”声音又越来越远,渐渐消失。 马良奇慢慢张开眼睛,缓缓回头张望,破庙又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夜风还在呼呼的刮。他一下子就瘫坐到地上,拿袖子胡乱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想自己咋就这么倒霉!女鬼和女人都欺负自己,还让不让男人混了! 没办法,只好再回一文客栈,不然真让女鬼缠上,那小命就玩完鸟!况且他现在身无分文,大公鸡也还留在客栈里,就忍辱负重他那么一回,小不忍则乱大谋嘛,忍一忍就风平浪静了。 马良奇一直哆嗦到了天亮,才起身往客栈赶,心想又要迟到了,再加上之前的旷工,恐怕再做一年工也拿不到一文工钱。谁知客栈今天竟然歇业,客栈门上硕大的“歇业”两字让他觉得人间还是充满了希望地。昨晚折腾的太厉害,一夜没敢睡,没想到今天除了不用迟到,还能美美睡上一觉,感慨世事还真是难料啊! 嬉闹(七) 马良奇又从围墙翻进客栈里,走进厨房就看见了何乞,后者正在垂头丧气里窝火不已。 何乞见他回来了,眼睛一亮忙打招呼:“良奇,昨晚你去了何处?” “昨晚呀,昨晚——我可是去干了一件大事!”马良奇又在开始挽着袖子吹了,完全忘记就在几个时辰前的那种狼狈相。 “大事!是何大事?”何乞急忙问,还不自觉的举起了手里明晃晃的菜刀。 “你……你能不能先把刀放下。”马良奇的心理阴影到现在还是没有好,见了何乞手里寒森森的刀就不禁后怕。 何乞将举刀的手放下,但刀依然提在手里,带着油光的脸上有些惶急,道:“你快说呀!” 马良奇一屁股坐到床上,咳嗽几声清了清喉咙,才拉长了调子说道:“听我给你娓娓道来,昨晚——呀!我,捉鬼去了,还是个——女鬼!”一字一顿,勾得人心急不已。 何乞一听到“鬼”就来精神,说:“鬼?如何回事?勿停,快讲!”看来他也受到了郭白驰的少许影响。 “昨天呀,我听说——山上破庙里有鬼,于是乎——到了深夜以后,我就一个人——摸上破庙,想看看鬼——长什么样!我——等啊等,突然——庙门‘哐’的一声……”马良奇突然打住,让何乞有被吓一跳的时间,可惜何乞没被吓住。于是,他换了一种很神秘、恐怖、低沉的语调,声情并茂地继续说道:“那门啊无缘无故就开了,我就张大双眼盯紧庙门,不一会儿,一个白影就飘进了破庙,那鬼终于出现了!还是一个女鬼,她青面獠牙,七窍流血,披头散发,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向我飘过来,飘呀飘。”马良奇讲到这里再次打住,暗自得意的看着何乞。 “后来如何?后来怎样?快讲呀!”何乞焦急的催促马良奇,做了在钓钩上垂死的鱼儿。 马良奇干咳了一声,悻悻说道:“口太干了!” 何乞赶忙去端来一碗水,马良奇喝下水继续开吹:“当时那女鬼一边向我飘,一边叫着‘我——好——冤呀,我——好——冤呀’,还求我帮她申冤。”他临时客串起了女鬼,学得像模像样,很有做花旦的潜质。 “我本就是个善良、纯真、悲天悯人、菩萨心肠的人,就很痛快地答应了女鬼。可这女鬼不地道,趁我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向我扑来。幸亏我身手敏捷、武功高强、打遍天下、逛遍青楼,身子这么一闪——就躲开了!同时朝着那女鬼的胸口用力踢出一脚,女鬼被我踢倒在地。我上前又准备再补上一掌、踹上三脚、啐她一脸花,谁知这女鬼竟然会变身,变成一只狐狸飞快的就逃跑了!我就在狐狸后面紧追不放,我边追还边喊——” “汝逃不了!”一个画外音传来。 “谁?!”马良奇还没吹出自己喊什么,就听见女鬼追自己时喊的话,吓得一下子从床上滚到地上,两腿打颤、四肢不灵、五体投地、六根不净、七荤八素。 “吾早说汝逃不了吧,看,被吾抓住了吧。”郭白驰抓住希灵梦得意的说。 希灵梦红着脸撒着娇,还在微微的喘息:“谁,谁说我逃不了,我是故意让你抓到的!” “吵什么吵!今天是何日子!这样打打闹闹成何体统。”希敏淑在楼上大声地呵斥郭白驰和希灵梦,平日里充满风情的脸这时板得像是麻将牌,又像是干烙饼。 郭白驰拉着希灵梦的手,很低调地说道:“灵梦,吾陪汝回房念书。” 希灵梦也拉住郭白驰的手,娇羞地点头说道:“嗯!” 接着两人手拉着手,来回地一起扯着膀子,亲亲蜜蜜的大踏步地回了房。 马良奇看得一头雾水,觉得自己要疯了,世界太不正常了!五迷三道的问:“这是怎么啦?一夜不见全变了。” “唉……!”何乞一声长叹:“自从昨天归来,就一切都变了。我想是灵梦认定郭白痴救了她的原因吧,唉……”他刚刚还听鬼故事满脸兴奋,现在只剩下一脸沮丧,心理有够脆弱的家伙。 嬉闹(八) “怎么能这样?不行!我得去说清楚,是我差点丢了老命才救了他们俩耶!” 何乞拉住马良奇,说:“没用的!我早跟灵梦说了,灵梦一点都不信,认定就是郭白驰救了她。还叫我不要和你同流合污,不要和你成为一丘之貉,免得和你一样遗臭万年。” 嗯,值得夸奖,短短日子里,希灵梦学会的成语还真不少,但要是能多学点褒义词以及正确运用贬义词就更好。 马良奇头顶气得都快冒烟了,赶紧往自己头上倒了半碗还没有喝完的水,说:“走!我陪你一起去教训那个郭白痴,人可以无聊,但不可以无聊!” “算了,灵梦开心就好。”何乞死猪不怕开水烫,不受鼓动。 “不行,怎么能让灵梦上这个小人的当呢,这样下去灵梦以后一定会很痛苦的。” “我真不去。”何乞的语气很坚定,从他的胖脸和大眼睛里看不出犹豫。 “那你拿着刀做什么?”马良奇看着何乞一直提在手里的刀问。 “我是客栈的厨子,那当然是拿刀做菜呀。”何乞回答得理所当然的样子。 马良奇摸了摸何乞的额头,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说:“你没病吧!今天客栈歇业,你做个什么鬼菜呀!” “对呀,就是做鬼菜。”何乞翻了一对白眼送给马良奇。 马良奇疑惑的看着何乞,不明所以。 何乞走到案板前,边切菜边说:“今天是灵梦外婆的祭日,呆会老板娘要拜祭她母亲,所以今天歇业,而我就负责准备拜祭用的酒菜。” 马良奇躺到床上,说:“那就是没我什么事了,我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好困呀。” “还不行,你不能睡。”何乞还是切菜边说,一点不担心会切到手。 马良奇已将头舒舒服服的放到枕头上,闭上眼睛一副很困样子,含糊不清的问:“为什么?” 何乞停下手里的活,很郑重地说:“既然你不怕鬼,我就和你实说吧,当初灵梦外婆就是不小心摔到你现在睡的地方,当场摔死的。呆会一定要在你床上做祭拜,你不要因为你还没成鬼,就耽误鬼事,死后有报应的。” 人死了还会怕报应吗? 马良奇梦呓着:“哦……嗯……摔的……摔死的……在床上,啊!”说着突然跳起来,困意瞬时被吓抛到九霄云外,战战兢兢的说:“你说什么?!灵梦外——外婆,在我睡的床上摔死——死的?” 何乞回头看着马良奇吓呆的样子说:“你紧张什么?你不是不害怕鬼嘛,呆会拜祭完了,你就可以睡了。” “我……我没害怕,只是吃惊而已。谁害怕了,笑话!”马良奇边说边往外走,刚走出厨房门口就火烧屁股一样快速跑进柴房,那速度比一马当先还当先。 马良奇跳到何乞的床上,用被单蒙住脑袋,蜷缩成一团,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破庙里的阴森情景,耳边响起女鬼的恫吓,看来非得每晚去拜祭女鬼不可了。 厨房里,希敏淑在拜祭她娘时一直在默默流泪,觉得这一生至少有两件事最对不起她娘。 第一件事就是六年前不该将母亲接到身边来,不该让母亲离开老家,母亲不离开老家就不会进这个厨房,不进这个厨房就不会这么早去世。这件事让希敏淑一直放不下,六年来都生活在内疚与自责中,还会后悔一辈子。 第二件事就是希敏淑没有听母亲的劝告,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使自己成了一个未婚母亲。十七年来一直受人指指点点,受尽白眼。不过这件事希敏淑并不后悔,但非要找一样来后悔的话,那就是当初没有把那个人留下。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有一天那个男人能回来,能陪在自己身边一起变老。老后,白发斑斑的两个爱人坐在摇椅上摇啊摇,看着女儿与她心爱的人在一起相依相偎,孙辈们围在膝下嬉笑,想必天伦之乐也不过如此,但已足够。 希敏淑一直祭拜到天黑,马良奇也一直睡到天黑。 趁着没人,马良奇悄悄地将拜祭用的酒菜装到食盒里,再拿了些香烛纸钱之类的东西,最后又准备了四五根火把,以被逼上梁山的悲愤心情去了破庙。 第4卷 雾里笑(一) 破庙的夜风依然很大,偶尔还能听到一头公狼的狼嚎,高歌着“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或许母狼很爱听,但马良奇听得心惊肉跳、胆颤心惊,五脏六腑都说着同样的一句话——我好怕怕! 他放下食盒,掏出火折点燃冥纸,然后赶紧滑脚开溜,免得才脱鬼手又进狼口,那自己就真要“融入”大自然了。 马良奇把四根火把一起点燃,一只手握两根,活像一个技术没练到家的杂耍艺人,双手双脚颤抖的程度,能让每个人都相信一旦火把离手,他的下场多半就是自焚,少半是直接进坟。自焚还有可能死未遂,进坟的话起码全身不遂,所以在多半情况下他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天,每晚都一样沉,很沉,极死沉沉。可今晚的小镇却与天很不搭调,火光点点很是热闹,这点马良奇从山上就能看见。 小镇的人虽然很爱看热闹,但今晚的热闹没人敢看。满街的官差衙役都手举火把,挨家挨户的搜查。 捕头说是收到密报,梅花盗有可能已潜入本镇,当地官府要贯彻落实上级的指示,全力防范罪恶于未然,尽一切可能抓到梅花盗。可按照官府现在的做法,防范罪恶基本上没问题,但要想抓到梅花盗是绝对没可能。如此大的动静,不就相当于给所有贼放信:我们抓你们来了,能逃就逃、能躲就躲呀! 当然,官差们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比如顺手摸只鸡、牵只羊、打条恶狗。运气好的还能欣赏到某张床上所做的剧烈运动,有胆大的就直接去妓院赶走正在嗨咻不已的嫖客自己上。 诸如此类的种种“收获”对于官差来说都比抓梅花盗强,爽过了先不算,最起码不会有生命危险。 有几个比较尽责的官差就在镇口盘问进镇的人,可等了老半天就只等到了马良奇这一个夜猫子。不过只能怪马良奇自己太招摇,手举四根火把,充分吸引了官差的目光,所以刚到镇口,就被三个官差给围了起来。 官差们先是打量了马良奇一番,在确定他不是梅花盗以后,就假想他是梅花盗,如果事先确定了马良奇是梅花盗,三个官差早就得像贼一样跑了。因为官差充其量也就是个想要贼命的人,而贼遇到官差就是个不要命的人,要命的人与不要命的人拼在一起,谁更有优势,一目了然(盲人除外)。这些官差都不是蠢蛋,绝不会妄想着和不要命的人去拼命。 “喂,小子!你可是梅花盗?从实招来!”一个官差走上前明知故问,唾沫星子溅了马良奇一脸。 “我没想盗花呀?!”马良奇拿袖子抹抹脸,一脸的疑惑。 “嘿,你小子敢装傻充愣,让你瞧瞧爷的厉害!”另一个官差也走上前,故作威风,抓住马良奇的胸口往上一提,没提起来,马良奇不得已乖乖踮起了脚尖。 马良奇一脸委屈,满肚子的无奈,说:“我没装,我是真傻。” “搜身!”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官差说。 官差以熟练的手法搜完马良奇,将马良奇用力推了一把,吐了口唾沫,说:“妈的!一文钱都没有,白忙活!” “带他回府,让他家人拿钱来赎!”那个开口吩咐搜身的官差说。 “各位官差大哥,各位官差大哥!你们听我说,我没家人,我是一文客栈的伙计。我看几位大哥当差也很辛苦,不如去我们客栈喝几杯暖暖身子,我请客!”马良奇心里明白,官差就是合法的土匪,和他们讲理不如讲礼,这样才不吃亏。 一个官差猴急的说:“不错,你小子还算明白事理!现在就去,顺便搜搜你们客栈。” 一文客栈今天本就歇业,大门关得死紧。还好马良奇出门时就跟何乞打过招呼,让他晚上等着给自己开门。 敲了两遍暗号,何乞就来把门开了。 马良奇对何乞说:“你去弄两个酒菜,招呼下几位官差大哥。” 何乞瞟了眼几个官差,油光光的脸上很是不屑,说:“我今天休息,不开工。” “嘿,你小子不上道是吧!”抓过马良奇胸口的官差抓起瘾了,感情觉得自己力大,抓谁谁起,这时又去抓何乞的胸口,结果毫无悬念的没抓起,推推搡搡的嚷嚷道:“爷我先废了你,再砸了你这破客栈!” 雾里笑(二) “住手!”此时,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喝止住了官差。 官差撇开何乞,对中年男子说:“捕头,我怀疑这家客栈窝藏钦犯梅花盗!” 中年男子就是这地方的捕头,名叫孟军,外号“索命鬼手”。叫是这么叫,其实孟军一条命都没索过,他的至理名言一直是明哲保身,“索命鬼手”可以理解为“缩命龟手”。 孟军冷冷的看了那官差一眼,又瞧了瞧何乞,对那三个官差说道:“走!”说完转身离去。 三个官差紧跟孟军离去,心里甚是不快,也甚是不解。 走到半路,一个官差小心地试探着问:“头儿,为何不让我收拾那小子?那小子太目中无人了!” 孟军猛踢了那个官差一脚,踢得他一个趔趄:“你他妈的猪脑袋呀!忘了老爷说过什么了么?狗屎记性,才几天前的事情就忘个精光!” “哦!”挨打的官差恍然大悟:“我还真忘了,老爷叫我们现在千万不要去惹一文客栈里的人。头儿,兄弟给您老添麻烦了……” “老子的清白与前途差点就毁在你小子手里了!”孟军又踢了那官差一脚。 官差被踢怕了,闪到另一个官差后面。 那另一个官差又奇怪的问:“为何呢?到底是何路数?” “我怎知道!反正你们离一文客栈远点就行了。还有都他妈给我安分点,马上有一个大人物要来我们镇了,从现在开始给我放聪明点!”孟军也搞不明白上头为什么那么怕一文客栈。不过只要自己能明哲保身就行了,有些事弄不明白更好,头不会疼。头疼的时候就是容易掉脑袋的时候。 “那万一梅花盗真藏在一文客栈怎办?”那个被踢了两脚的官差,躲在别人身后探头探脑地问道。 孟军笑笑,用手指朝着那个傻官差勾勾:“过来。” 傻官差小心翼翼的移到孟军身前,孟军猛地提脚,不断猛踢那官差:“老子叫你多管闲事!老子叫你……”就一直这样边踢边骂着回了官府。 一文客栈里,马良奇一直跟着何乞进了柴房,夸大其词的说:“何乞,你刚刚简直就帅呆了,呆到冒泡了!你怎么就不怕那几个官差呀?” 何乞不回答,只是整了整被单,然后懒懒地躺到床上,再懒懒的说:“有何可怕,几条狗而已。”说得无比轻松,然后若有所思,思无所悟。 马良奇死皮赖脸地躺到何乞身边,非常亲热的说:“佩服!” “我要歇息了。”何乞看着躺到身边的马良奇,感觉怪怪的。浑身都有一种与有龙阳之癖的人躺在一起的感觉,恶心得想吐。 马良奇努力从何乞身上抢过被单一角盖住自己的肚子,闭上眼说:“好呀!睡吧,早睡早起身体好,大家一起来做早操……” “可你在我屋里做什么?快回厨房去睡!”何乞使劲推了下马良奇,没推动,倒是听到了马良奇的鼾声,看似他已经睡得很死狗。 马良奇假装睡着,赖着何乞的床就是不走。一来呢是为了晚上不用担心希灵梦砸门;二来呢是不用提心掉胆了。在得知自己床上死过一个老太太以后,哪还敢继续在厨房睡呀。那一夜白影追赶的惊魂,犹在心头,以后还是都睡柴房比较稳当,起码有个伴。 有人陪睡觉还真是好,睡得香做好梦。到了大天亮,马良奇还美美的赖在床上。 何乞抓住马良奇的肩膀用力摇了七十几下,才把马良奇摇醒。 马良奇睁开睡意未消的双眼,不耐烦地说道:“什么事呀!一大清早就把人吵醒了,太没人性了。”说完就连打了两个半哈欠,第三个哈欠在听了何乞的话以后只打出一半。 何乞说:“怪事呀怪事,今天希老板娘打扮得异常漂亮,而郭白痴也吵着要离开。” 马良奇将就打那半个哈欠张大的口发出一声“啊?!”用一种兴奋的眼神看着何乞,说:“真的吗?郭白痴要走了?”然后一下子跳下床来,跳起了自编的蹩脚舞蹈,左脚踩右脚上摔一个大跟头。 何乞摇摇头,说:“尚未走,灵梦不愿意郭白驰走,正在大厅挽留他。” 马良奇从地上爬起来,愤愤的说了一句:“这跟头摔得真他妈不值!” 大厅里,希灵梦在苦留郭白驰。 雾里笑(三) “郭大哥,你不要走好不好!”希灵梦拉着郭白驰的手不停地摇晃,一双大眼里都急出了眼泪。 郭白驰摆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无动于衷:“吾有很重要的事,身不由己,非走不可。听话,灵梦!” 希灵梦抱住郭白驰的腰,眼泪大颗地滚了出来:“不要!不要!郭大哥真要走,我也要跟着一起走!” “不行!”希敏淑一把就将希灵梦从郭白驰身上拉开,然后对郭白驰说:“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月十两的工钱,你看如何?” “我说很怪吧,老板娘竟然都肯给工钱了,一下子还给这么多。咱们老板娘可一直都是铁打的公鸡、玻璃的耗子、琉璃的毛,一毛不拔啊!”站在一旁的何乞对马良奇说着,他最近老偷听希灵梦念书,揩到不少学问。 马良奇走到希敏淑身旁,嬉皮笑脸的说:“老板娘,您今天可真漂亮!您……您也让我拿点工钱吧!” 希敏淑笑笑,灿烂地如同向日葵,拍了下马良奇的后脑勺,说:“行行行!只要你认真干活,万事好商量。” 马良奇摸了摸后脑勺,觉得是挺怪的,非常怪。想想自己的破人缘、破表现、破态度、破记录的旷工次数,希敏淑都还肯给自己工钱,还真是公鸡下蛋、小母牛上天了。 希灵梦又紧紧地抱住了郭白驰的腰,说:“郭大哥,我娘都发话了,你就留下吧!” “哎……身不由己呀!吾办完事会立马归来,一天也不耽搁!灵梦,放手吧。”郭白驰嘴里说着放手,他的手却顺势抱住希灵梦的腰,搂在怀里小心地哄骗。 马良奇在一旁插嘴道:“既然郭大哥有急事要走,灵梦你就让郭大哥走吧,别误了郭大哥的大事。”说着又使劲将希灵梦从郭白驰的怀里拉开,推给了老板娘希敏淑,可希敏淑怪得脑袋都秀逗了,愣没明白马良奇的用意,并没趁机抱住希灵梦,防止她又钻进郭白驰怀里。 郭白驰趁着希灵梦不再黏着自己,举步就往门外走,迎头撞上一个大汉,就像撞上了一块铁板。在场每个细心的人都能看出郭白驰撞见大汉后惊的浑身颤了一下,可在场的没一个是细心人。 郭白驰面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调头走了回来,很温柔地对希灵梦说:“哎!吾实舍不得汝,灵梦,吾暂且留下。”说着递给希灵梦一个温柔深情的眼神。幸亏马良奇还没吃早饭,不然当场就得狂吐。 “真的!”希灵梦一下子高兴得欢天喜地,原本已经酝酿出来的泪水全流回肚子里了,没有造成大坝决堤淹死人的重大灾难。并再一次拥抱住了郭白驰,撒娇道:“还是郭大哥最疼我!郭大哥,你不走真是太好了!” 郭白驰略有些紧张,拿袖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说:“灵梦,吾陪汝回房念书。”说着挟希灵梦一起大步朝房间走去。 马良奇赶紧对何乞说:“你还不快跟上去看着!他叫白痴,你又不是白痴。” “去看何物?我不懂你是何意思。”何乞摆出招牌式的沮丧表情,肉鼓鼓的腮不停颤抖,抖得很有花鼓的节奏。 “当然是去看着郭白痴,免得他干出什么越轨的事来!”马良奇急得都跳脚了,何乞这头猪还没反应,早晚得笨死。 “他们两人真心相爱,要干何事又关我何事!”何乞沮丧得要死,伤心的要死,很想跳太平洋,可惜太远,去不了。 马良奇恨铁不成钢地问何乞:“你觉得郭白痴是不是个人?” 何乞很相信自己对这事的判断能力,十分肯定的回答:“是。” 马良奇又问:“那你觉得郭白痴是不是个小人?” “是。”何乞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与之前的问题并不一样,于是眨巴着眼睛思考了下,点着头又说:“是。” “郭白痴是小人,这个小人也就不是真爱希灵梦,但要是做了越轨的事希灵梦才认识到这一点,希灵梦一定会非常伤心,女人太伤心的话就会寻死,希灵梦死了你就会伤心,你伤心了也容易寻死,你死了我也伤心,虽然我不会寻死,但我一定会有想死的情绪,这个情绪会给我的生活带来极大的困扰,为避免这种种悲剧的发生,你必须时刻看着郭白痴,不能让他乱来,你明白了吗?!”马良奇说完这狗屁不大通的一席话以后,额头已渗出了斗大的汗珠。汗珠落下来,咣当砸中了何乞的脚面,将何呆子砸回过神来。 “我明白了,不过现在有客人呀。”何乞扭头看了看刚进来的大汉,那大汉正在瞅着老板娘,跟老板娘玩王八看绿豆的游戏。 “对呀!好像……刚才……是有进来客人了啊!”马良奇这才朝着柜台处奇怪的张望,难怪希敏淑没让自己招呼客人,原来她自己招呼上了。 雾里笑(四) 马良奇“哦——!”的一声恍然大悟,原来老板娘今天打扮这么漂亮是为了吊凯子呀!不过老板娘的口味怪了点,这个大汉虽有武松的身板,却是一副武大郎长相。 希敏淑和大汉木呆的对站着,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仿佛周围的一切已经冻结了。整个世界在旋转,只剩下他们俩在眼神交流的世界里尽情搏杀。 “我回来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你生我气吗?” “没生气,不过生了个孩子。” “谢谢。” “要认孩子吗?” “不急,以后吧。” “要吃饭吗?” “不了,先睡觉吧。” 周围的一切终于解冻,马良奇与何乞也在目瞪口呆中缓过神来。 希敏淑淡淡地对马良奇说:“带客人去房里。” “哦。”马良奇点了点头,本还想问带去谁的房里,不过又觉得问了等于白问,就直接带大汉去了希敏淑的房间。 希敏淑并不知道马良奇带大汉去了自己房,大汉也不知道那间房是希敏淑的房,大汉只是奇怪这客栈怎么把客房整得跟女人闺房一样,难怪生意不好。 夜晚很快来临,马良奇收拾完大厅后不敢回厨房,又想去赖何乞的床。但是何乞早有准备,将门栓得死死的,还顶了根柱子。 何乞可不想再与马良奇同床。昨晚马良奇抱住何乞不放,嘴里还一个劲的叫着:“小辫子,小辫子……”。他一边叫还一边不停摸何乞,摸不过瘾了就用脚在何乞身上蹭啊蹭的,热情而猥亵。且怎么都叫不醒他,何乞只能干受罪,折腾得一晚没睡,那个悲惨呀!翻遍四书五经都找不到词来形容。 马良奇无法进柴房,又不敢进厨房,最后只好选择拼几张桌布在大厅地上睡,把厨房让给大公鸡独占。 夜了,希敏淑哼着小曲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她看得出大汉风尘仆仆,已经很累了,今晚并不想打扰他。反正来日方长,这回绝对不会再让他走掉的,她发誓要像树藤一样紧紧地抱住那壮硕的身躯。 大汉的确是很累了,一躺上希敏淑的床就睡着了,一直睡到了天黑都还没有醒。 希敏淑进屋点上灯,一眼就看见了床上的大汉。心里的羞意如同十七年前的那个夜晚,同样也像是那个晚上一样脱光了自己的衣服,钻进大汉的被窝里,如同一条白生生的鱼,任由一个壮硕的厨师品味打理。 几番云雨,激情更胜过往昔,彼此把一切的思念都化作了行动。就和十七年前那一晚一样,两人都全身心的投入,直到都再也不能给对方更多的快乐才在疲惫里缓和了下来。 “你坏死了。老是这么猴急,让孩子发现了多不好。”希敏淑脸贴在大汉胸膛上撒娇,面如桃花。 大汉刚刚太过努力,精力疲惫,微微张着眼看希敏淑,说:“你可真会耍赖,明明是你偷上了我的床嘛,害得我老命都差点丢了。” 希敏淑仰头看着大汉,带着三分愠怒,七分娇羞:“你胡说,明明是你事先偷进了我的房间。”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就当是我猴急了,你就让我好好休息下吧,姑奶奶!” 希敏淑起身坐起,用力推大汉,推不动就一顿粉拳交加,撒娇道:“不行!你得说清楚,你不能把我——我说成那种随便的女人!” “我没说你是随便的女人呀?”大汉一脸无辜。 “看!你又说了!”希敏淑眼泪就像是连串的珠子,她简直像个小姑娘似的把所有的委屈都砸到了大汉结实的胸膛。 “这也算呀,不是吧?!好了,好了。别哭了,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是我说错话了,你可千万别哭了。” 很多武林高手都拿大汉没办法,大汉却是拿希敏淑没一点办法。大汉还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就是不该安慰希敏淑时说“别哭了”。女人一般听到“别哭了”这三个字,跟眼里进了胡椒粉一样,反而会哭得更厉害。女人都不会例外,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此时的希敏淑当然就是哭得很厉害的漂亮女人。 “呜呜……你就是欺负我!这么些年你都没回来看下我,你根本就不爱我!呜呜……你也不爱你的女儿,呜呜……”希敏淑就这样边哭边说,大吐苦水。 大汉就一直轻轻地抚摸着希敏淑的一头秀发不吭声,任由希敏淑吐出憋在心里十七年的苦水。现实大汉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想给希敏淑母女更好的补偿,也只能是完成使命以后。 十七年未见的恋人相依相偎,十七年来压抑的感情一夜爆发,十七年的嬉笑怒骂此时肆无忌惮的吐露。 夜,还在继续…… 雾里笑(五) 希灵梦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连连数了几千头绵羊但总是蹦出来垂涎的狼,导致难眠得更加辗转,辗转得更加难眠。希灵梦索性坐起来,认真的思考着自己的爱与情。郭白驰一直呆在身边倒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但今天郭白驰要走,让希灵梦意识到自己原来爱得是那么深,对小男孩积蓄了六年的感情是那么深刻,现在希灵梦不可能愿意再相思六年,即使是再分开一天也不行! 想了很久,希灵梦还是决定将自己的心思告诉给母亲,告诉她自己决定嫁给郭白驰,希灵梦要永远伴在自己的小男孩身边。 希灵梦来到希敏淑门外,听见希慧在哭泣和责骂,满口的委屈都听在希灵梦的耳里。时不时还能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粗豪有力。她担心母亲有危险,大力一脚踢开房门,却正好看见大汉抱着希敏淑躺在床上,两个人都像是跳到沙滩上的鱼,光得不挂一丝。 她怒火中烧,捏起拳向大汉的鼻子攻去,发誓一定要打这个淫贼一个满脸开花、满地找牙、满身带伤。 大汉是何等厉害的人物,轻轻松松就握住了希灵梦袭来的拳头,稍用力一捏就疼得希灵梦流出两包眼泪。 倔强的希灵梦并没有发出任何痛苦的声音,而是咬着牙用另一只手继续攻击大汉。 大汉在盛怒之下,化掌成刀,准备掌击希灵梦的手腕。这一掌如果真劈下去,希灵梦的手也就废了。 “住手!”希敏淑疯狂的吼出这两个字,制止了一场即将发生的悲剧。 “你们别打了,你们可是父女呀!”希敏淑无力的说。 “什么?!”大汉和希灵梦同时问道,瞠目结舌。 大汉放开了希灵梦的手,然后希灵梦就赶紧躲到了母亲的怀里。 希敏淑将希灵梦抱到怀里,也顾不上在女儿面前袒露身躯的羞意,说:“灵梦,他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他就是你十六年来,一直日夜盼着的父亲啊!” 希灵梦却看着大汉一言不发,大大的眼睛里在闪过几丝的感动之后,化成了漫天的怨恨。 希敏淑就对希灵梦说:“乖,灵梦,快叫父亲呀。” “我没有父亲!我没有父亲!……”希灵梦一下子挣脱希敏淑的双手,不顾希敏淑的叫喊就跑出房间。 跑到大厅的时候被睡在地上的马良奇拌了一跤,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光洁的额头上跌了一个大疙瘩。 希灵梦爬起身来,将无尽的愤怒做为驱动力,狠狠地踩了马良奇一脚。愤怒所爆发出来的力量,带着风声,全击到了马良奇的命根子上。马良奇痛得嗷嗷惨叫,哭叫连天。 马良奇摁住下身看着跑出客栈的希灵梦,大声吼出一句:“无须再忍!”接着就揉了揉下身,打开裤裆瞄了一眼,心里踏实下来,还好没踢坏。 马良奇跑出客栈去追希灵梦报仇,郭白驰也紧随其后,鬼鬼祟祟跑出了客栈。 雾里笑(六) 希灵梦一直跑啊跑的,像小马驹一样永不停歇。但马良奇很想停歇,应该说是压根就不想追了,倒不是因为追得太累,为了报仇多累都行。可这个希灵梦往哪里跑不好,一直往破庙跑,马良奇的心都快拔凉拔凉的了,破庙那个鬼地方能随便去吗?!况且自己也没带酒菜,一会儿女鬼还不把自己当酒菜了呀!算了,还是回客栈吧,报仇不急在一时,碰上女鬼就不是报仇了,改给自己报丧了。 马良奇转身回走,寂寥的空中传来一串串“呜……”声,那头雄狼又在唱起那首经典的歌曲“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狼这么一嚎就把马良奇的脚步拖住了,他不放心希灵梦。虽然希灵梦可恶,可毕竟在一起不少时间了。万一希灵梦让女鬼或者野狼吃了,自己怎么向希慧交待呀,而且何乞也很可能会拿那把菜刀劈了自己,做成菜,然后还没人吃,等到放馊了,再倒去给狗吃,而且还不知道狗会不会吃。悲惨,如此还不如让女鬼吃了。 马良奇焦急的跺来跺去,跳着脚骂娘。那可恶的郭白痴明明只比自己后出来一步,却还没赶上来,都死到哪里去了?两个人一起上山找希灵梦也好呀,就算死也能有个伴嘛。 马良奇着急的望着来的方向,始终没见到半个人影,狼嚎倒是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马良奇恶狠狠地一咬牙,一跺脚:就当是为找到小辫子集功德,豁出去了! 顺着小道一路寻找,总算在破庙里找到了希灵梦。刚刚进门,就听“哐”的一声,庙门被风吹关上,吓了马良奇一个小跳,紧接着一阵阵白雾飘进庙里。 马良奇哆嗦着走到希灵梦身边,没好气的说:“走!跟我回去!” 希灵梦坐在地上,抱住双膝,面无表情的说:“不,我不回去。”说着眼泪就一滴滴掉了下来,滚烫的眼泪滴在冰凉的地板上,瞬间蒸发消失。 看希灵梦这个样子,马良奇脑海里突然浮现起小辫子的影子。有一种小辫子就在身边的感觉,突然觉得希灵梦还是有可爱的地方的。 马良奇的声音温和了许多,也不管什么仇不仇的了,说:“灵梦,跟我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们大家一起帮你解决。” “不要,我不要回去,我不要他,我不要他……”希灵梦木呆的望着前方,嘴里嘟囔着莫名其妙的话。 “你不要谁,告诉我好吗?”马良奇坐到希灵梦身旁,不知不觉中自己就真的有点将希灵梦当成是小辫子了。 不知道是不是白雾的作用,希灵梦也在昏暗里迷幻了,竟也把马良奇当成了小男孩,依偎在他身上,说:“我不要他!我不要他做我父亲,我没有父亲!你带我走好吗?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到哪里都可以。” 马良奇也渐渐迷幻,伸手抱住希灵梦的肩,很温柔地说出了每夜想的话语:“好,小辫子。我一直都想带你离开,带你去过快乐的日子,永远永远在一起不分离。” “哎哟!”希灵梦突然叫了一声,用手捂住大腿,一条蛇从希灵梦身边洋洋得意地迅速逃离。 “怎么了?!”马良奇紧张的拉开希灵梦的手,一下子就撕裂希灵梦的裤子,低头用力吸吮伤口,一口接一口,一脸的担忧和紧张。 希灵梦微笑了一下,敲了马良奇一个爆栗,淡淡说道:“这蛇没毒,你想占我便宜呀!” 马良奇尴尬的笑了一下,擦了擦嘴角的血。 一阵手忙脚乱地把希灵梦的腿包扎好后,又重新坐到希灵梦身边,让希灵梦再依偎到自己身上,一言不发,默默享受期盼了六年的幸福感觉。 “我有点饿。”希灵梦突然撒娇这么一句,完全忘记了之前因为突然蹦出个父亲带来的困扰,全身心的投入到迷幻的美好感觉里,对于希灵梦来说小男孩在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我给你找吃的。”马良奇打开之前送来小庙的食盒,希望食物还在。可惜事与愿违,食盒里只有几只一点渣都没剩的碗碟,所有器皿都洗得干干净净,像猫儿舔过的一样。心想这个女鬼也太能吃了吧,不过还没听过女鬼也有猫的习性,奇怪。 “你先忍一下,我到外面去找点吃的,很快就回来。” 马良奇还没迈步,庙门就被风缓缓吹开了。 破庙门口站着三只野狼,排出“三才阵”,全都龇牙咧嘴的看着马良奇。对于这些狼来说,人肉是最好的美食之一,仅次于肥美的羔羊。这几个饿狼,看着马良奇口水已经流到了地上。 雾里笑(七) 马良奇赶紧挡在希灵梦面前,决定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小辫子安全。连马良奇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勇气和胆量,毫不犹豫地就站了出来。 眼看着野狼一步步逼近,马良奇双拳紧握,很男子汉地对希灵梦说:“一会儿我缠住它们,你趁机赶快逃走,逃得越快越好!”不过要是他的腿不那么哆嗦,就更加像男子汉了。 希灵梦也站到马良奇身边,同样地双拳紧握,语气决绝:“不!我要和你在一起,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有小辫子在身边,马良奇一下子什么都不怕了,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野狼看又来了一盘菜,失去了戏耍的心思,很果断地就开始进攻。为首的一只野狼率先朝二人展开攻击,大张开了狼吻,恶狠狠地扑来。 马良奇赶忙避开了野狼的吻,希灵梦一拳头打在野狼的头上,这只野狼就满眼星星地躺倒了。然后二人合力捉住野狼,欲对这只野狼下最后的死手。另外两只野狼见大事不妙,就赶紧过来抢救自己的难兄难弟。 两只野狼趁机出其不意的来袭,扑了二人一个措手不及,将二人各自摁在地上,低头就要去咬他们的喉管。 马良奇和希灵梦拼命的挣扎反抗里,相互关切地对望。二人已经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彼此在对方的动作里寻找抵御饿狼的技巧。希灵梦很使劲的抓住狼的前爪,头盯着狼的脖子让狼无从施展。马良奇也赶紧的学,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力气,连带将来洞房的力气也使出了许多,才勉强学会了这个动作。 饥饿的野狼是不可小觑的,那股蛮横的野性力量,让二人的所有努力渐渐变的徒劳。身上的抓痕不断的流出鲜血,使得力气也渐渐的变小。两人都意识到要面临的只有两个字——死亡。 两人努力地挣扎着靠向对方,这是他们最后想要做的努力,也是死之前最后的心愿。 因为他们在十岁时就告诉自己——就算死也要和自己的小男孩(小辫子)死在一起,永不分开。 希灵梦和马良奇的脸紧紧靠在一起,彼此深情的看着对方,双手无力地垂下,等待人生最后的一点时光流逝。 被打晕的野狼终于缓了过来,加入了战团,马良奇和希灵梦完全放弃了,只有相互望着的眼里带着同生共死的喜悦。 野狼张开大口,咆哮着就对准两人的喉咙,猛地往下一扎…… 两人都没有死,三只野狼齐齐倒地死去,死前没能发出一声惨叫。 是谁?是谁用这么可怕的方法杀死了野狼,令野狼无声无息的瞬间死去?在这个时候,谁还有闲情去探讨这个问题! 马良奇拉着希灵梦就跌跌撞撞地朝山下奔去。 在他们走后,一个白影出现在破庙,看着二人狼狈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奇怪的微笑:“哼,有趣,我会去找你们的。”接着掏出一把笔直闪亮的匕首剥狼皮,准备吃狼肉。 马良奇一直拉着希灵梦跑到镇口才停下来,两人都喘着粗气。在奔跑里,渐渐地回到了现实,双双脱离了迷幻。彼此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还以为是梦,但自己心里都很清楚那不是梦。 “啪!”希灵梦打了马良奇一耳光,巨大的声响在清冷的夜里传出去好远。 希灵梦用手遮住了大腿,恶狠狠地说道:“流氓!你占我便宜。” 马良奇摸着火辣辣疼的脸,心里的气成倍数增长,险些气爆。心想自己刚刚怎么会把这个臭丫头,这个小恶魔当小辫子了呢?!自己还真是该死,这个臭丫头比小辫子可差远了,心里越想越悔,抛下一句:“刚刚我就不该救你,让你死在破庙我才开心呢!”说完就大步走进镇里,头也不回。 “死无赖!死流氓!谁让你救了,你又救谁了?要不是我,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完气呼呼的也走进镇里。 雾里笑(八) 两人走在镇道上,一个走最左边,一个走最右边,都把头偏向不同的方向,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但两人偏偏都斗气不愿走到后面,就你追我赶的好不热闹。 一文客栈的大厅里,希敏淑、大汉、何乞三人都在焦急的等希灵梦回来,但希灵梦最想看到的郭白驰却没有在。 郭白驰出了客栈以后,并没有去追希灵梦,而是直接去了官府,找到了孟军。 “孟捕头,梅花盗尚在一文客栈里,赶快去抓人吧!”郭白驰向孟军告密。 孟军翻着白眼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郭白驰一番说:“你怎么知道?” 郭白驰显得很着急,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吾曾与那贼有一面之缘,今日吾亲眼见那贼进了一文客栈,且至今未离去。” “梅花盗怎么会让你来通风报信,他不会杀了你?”孟军老神在在地反问。 郭白驰着急得要死,接连跺脚:“当初,吾见过那贼时年纪尚小,且那贼并不识吾。您老快去抓其归案,否则晚矣!” “这个……”孟军很犹豫,他知道梅花盗可不是好惹的人物,自己可不想去找这个麻烦。不过上头下了死命令,如果让上头知道自己知情不管的话,会更麻烦。 孟军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去请示下老爷!” 官老爷正在后院听戏子唱曲,见孟军突然就闯进来了,雅兴顿时少了不少,很不悦地说道:“孟军,日后如无大事切不可前来打扰本老爷听曲,知否?”戏听多了,说话都怪。 “老爷,已有梅花盗的消息。”孟军一脸微笑,心里却笑得更是厉害。孟军知道天大的事都不能妨碍官老爷听曲,所以挑这个时候来禀报,官老爷多半会说“算了,别管他!”,这样孟军就不用惹麻烦了,安安稳稳明哲保身的混到退休。 可官老爷的表现让孟军大失所望,也吓了一大蹦。 “当真!现在何处?”官老爷拍案而起,肥肥的手掌打在桌子上声响很大,把唱曲的小妞和“唱戏”的孟军都吓了不小的一跳。 “老爷,梅花盗可能尚在一文客栈,我是说可能。”孟军希望“可能”能给自己带来一丝希望,只要今天有些反常的官老爷不让自己去抓梅花盗,孟军谢如来谢玉帝谢谁都行。 “何为‘可能’?到底在否!”官老爷也有些急了。 “白天应该在吧,消息是刚一书生前来报的信,他说与梅花盗有过一面之缘,且那时还很小,也有可能认错了人。”孟军还在打马虎眼,心里已经把诸天神佛求了个遍。梅花盗的凶名在外,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捕头就惹得起的! “通风之人可在?”官老爷逼近了孟军问道。 孟军知道这次是真完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只好如实回答:“在。” “汝在此等候,不得擅自离开。”官老爷转身进了房间。 孟军站在后院全身都不自在,反正是要惹祸上身,这没上身之前还要让这个反常的官老爷弄的提心吊胆一番,真他妈霉透了。就好比明知道要杀头了还给你时间看清楚刀子长啥样,孟军想起梅花盗三个字就不住的哆嗦,心里求奶奶告爷爷梅花盗赶快离开一文客栈吧。 官老爷进房以后,挪开书架上的一个青瓷花瓶,扭动下面的机关。机关声响后,书架后面居然有一间密室露了出来。 在阴暗密室的一角,一个神秘人正坐在椅子上看书,神秘人的眼睛散发着狼眼才有的精光。能在这种光线下看书,眼睛自然比狼眼还好,要不然根本辨认不清小小的蝇头字。但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神秘人根本没在看书,做作而已。 “大人,梅花盗已出现。”官老爷站在离神迷人两米的位置,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神秘人将书翻了一页,并没有抬眼看官老爷一眼:“哦,现在何处?” “一文客栈。” “嗯。”神秘人合上书,问道:“你从何知晓?” “刚收到一书生的密报。” “他又从何而知?” “他说曾与梅花盗有过一面之缘。” “死人才会见过梅花盗,除非……”后面的话神秘人没说,而是站起身围着椅子转了两圈,眼里的精光爆现,就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不管报信书生是何人,有何目的,都让他去一文客栈好好盯住梅花盗,不容有失。再找人秘密盯住那书生,其它的事本大人自有安排!”说完又坐到椅子上,打开书的第一页,目光就又全回到了书上。 第5卷 暗劫(一) 官老爷自觉的悄悄离开密室,将神秘人吩咐的事吩咐给孟军。孟军的心里才踏实下来,赶紧打发郭白驰回一文客栈之后,也去找了个戏子安抚自己那受了惊吓的小小心灵。 郭白驰本想让官府给自己解围,本是噼里啪啦的一副极好的算盘,谁知倒让官府把自己围死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当了雨伞阴了天,只好硬着头皮回一文客栈。 马良奇和希灵梦前脚进客栈,郭白驰后脚就也进了客栈。希灵梦见了郭白驰欣喜不已,一头扎进郭白驰的怀里,就像走失的孩子找到了妈妈。 希灵梦像软肉一样堆在自己怀里,让郭白驰的虚情假意油然而生:“灵梦,汝上何处去了?吾到处寻你不见,急死吾了!”嘴上说急脸上一点急的表情都没有,郭白驰果然是“君子”动口动手不动情呀。 希灵梦像犯了错的小孩样,两眼水汪汪地说:“对不起,郭大哥。” 马良奇本也想上前将希灵梦从郭白驰怀里拉开,可一时找不到这样做的理由,就想着把这个机会让给何乞,可何乞不领情又把机会让给了希敏淑,马良奇一阵讪讪。 希敏淑上前将希灵梦拉开,说:“灵梦呀,你让母亲担心死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回去休息吧!” 郭白驰看了眼大汉,大汉果然没认出自己,那就放心了许多,说:“灵梦,乖!早点回去歇息吧。” 希灵梦也看了眼大汉,扭头就回了自己的房间。跟一个抛弃了妻女的人没话好说,更不可能原谅他。 马良奇又躺在了大厅,双手死死地护住了下身,他可不想一夜之间受到两次摧残。只是他失眠了,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总是同时出现希灵梦和小辫子的样子,两个影子转来转去然后慢慢开始重叠。难道希灵梦就是小辫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肯定是自己的错觉! 马良奇拼命阻止希灵梦和小辫子的影子在脑海里重叠,强迫自己将希灵梦从脑海里赶出去,只留下自己的最爱小辫子。可惜意识都快被强迫崩溃了,希灵梦却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小辫子也被希灵梦给替代。难道自己移情别恋了?不行不行,不能对不起小辫子,要多想想小辫子。可想着想着又想到希灵梦了,下意识里还想到强奸希灵梦,蹂躏她,让她还回自己吃的那些苦头。太卑鄙无耻了,还是想小辫子! 就这样在希灵梦和小辫子之间想来想去,搞得马良奇觉得自己除了移情别恋之外还脚踏两只船。最后只好使出终极的法宝——用棍子敲晕自己!在晕倒之前还用一只手护住了命根子,它以后是要送给小辫子的,现在可不能弄坏了! 可人生总是事与愿违,就是他想晕也晕不过去了。 刚晕过去,就感到自己下身被重物袭击,钻心的疼。被棍子敲痛的头才刚麻木,下身的痛又将马良奇惊醒。捂住下身跳起来,刚想开骂就见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正紧盯着自己,还有一个死沉沉的声音说:“对不起……” 吓得马良奇失声,哭爹喊娘都没声叫出来,转身就想逃可又让一只手紧紧拉住了肩膀。 马良奇用发颤的声音说:“别……别别……别——杀——我。” “咳咳!”那个声音咳嗽了两声说:“我想住店。” “这里——不——不是义——义庄。”马良奇紧紧地夹住了双腿,以防小便失禁。 “我也不是鬼。”声音还是像鬼一样死气沉沉。 “你不,啊!你不是鬼呀。”马良奇大着胆点燃油灯:“不是鬼,干嘛装神弄鬼的!”搞来搞去自己胆小倒成了别人的错。 站在马良奇面前的是一个瘦瘦的少年,脸色苍白,不停的咳嗽。一看就知道是个病秧子,难怪说话死气沉沉的,看样子很快就能跻身鬼的行列了。 病少年说:“我看门没关,就自己进来了,还有房间吧。” 马良奇可不想病少年住下,一来病少年挺吓人的,二来自己刚刚被吓到的事情不能让人知道,那太没面子了。 马良奇挥手让病少年出去,说:“没了,没了!连睡的地方都没有了,你看我都睡大厅了。看病少年还是不走,马良奇就上前去推病少年。 待马良奇走到自己身前,病少年掏出二十两银子,说:“这二十两就当是我请小哥喝酒,不要客气!你看这深更半夜的,外面还刮着风,小哥就行行好……咳咳……给我找个房间吧。” 马良奇看见二十两银子眼里直发光,赶紧接住了银子拿在嘴里反复的咬,然后故作姿态的说:“哼哼,这个嘛,我看你病得也不轻,就特别照顾你了。楼上好像有客人刚出去了,不知道还回不回来。你再给十两房钱,自己去楼上看看,有空房就自己进去睡,没空房我就没办法了。”马良奇说这些话时手里一直捏着银子,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病少年的腰包。 病少年又很痛快地给了十两银子,晃晃悠悠的自个上了楼。 马良奇看着手里的三十两银子,心里直乐开了花——这下有盘缠去找小辫子了!明天就离开这个鬼客栈!哼,以后不用再见这个死希灵梦了。 马良奇手捏银子躺在地上继续失眠,这次是笑得睡不着了,感觉就算睡着也一样会笑醒。 失眠的人又何止马良奇一人,一文客栈所有的人都注定今夜无眠。 暗劫(二) 希灵梦还在想自己为什么在破庙的时候会把马良奇当成小男孩呢?真是可笑、可气、可恨! 何乞则在想自己对希灵梦的感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呢?自己真的爱希灵梦?不像,那又是别的什么感情呢?真是可烦、可恼、可惑! 郭白驰在庆幸大汉没认出自己,或者根本就不可能认出自己,那自己就可安心继续呆在一文客栈,既能完成官府给的任务,又能每天拥美人在怀,真是可喜、可贺、可庆! 相比其他人的单思,希敏淑和大汉则具备了讨论交流的条件。既然已经上错了床,就将错就错!大汉继续与希敏淑同床,两个人睡毕竟比一个人睡暖和。 “你真的不打算认女儿?”希敏淑问大汉。 大汉抚摸了下希敏淑的头发,“还不到时候。” “那要到什么时候,我已经等了你十七年!十七年来我无怨无悔,辛辛苦苦将女儿抚养成人,你就这样让我继续等下去?灵梦是你的女儿,你一定要认她,你不能……” 大汉突然捂住希敏淑的嘴,示意门外有人偷听,然后慢慢移到门边正欲开门,门却自己开了,一个不停咳嗽的病少年出现在门前。 病少年边咳嗽边说:“对不起,咳,我是刚来的房客,我找不到自己的房间在哪里,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引一下路,谢谢。” 大汉以迅雷之势探向病少年的手腕,发现病少年的确是病得很重,于是转身坐到桌边喝茶,没再瞧病少年。 “这个死马良奇,又偷懒,这……”希慧不住的骂着马良奇,然后穿上外衣,走到病少年身前,问:“你房钱给了吗?” 这个病少年一定是脑袋有毛病,或者是真以为自己快死了,已经视钱财为粪土,竟又给了希敏淑二十两。 自从一文客栈开业以来就没遇上这么好的客人,希敏淑脸上笑开了花,迅速进入老板娘的角色,将病少年客客气气的带到了上房,回房时还对躺在大厅里的马良奇叫道:“你个臭小子,别想拿到工钱!要是再不好好工作,就给我走人!” “拿不到工钱”,哼!这几个字一刻钟以前吓唬马良奇还行,现在,屁用都没有!走人?马良奇现在巴不得天亮就走人呢。 马良奇不去理会希敏淑,躺在地上继续想着找到小辫子之后该说些什么。 多事的一夜总算过去,一大明早就听到大公鸡在厨房咕咕乱叫,难道何乞又想用大公鸡做叫化鸡?马良奇心急火燎的跑进厨房,才看见是郭白驰在熬粥,用的还是大公鸡的米粮,难怪大公鸡要抗议。 大公鸡正挥动着翅膀向郭白驰宣战,而且看得出之前已经战过两次了,一地鸡毛。大公鸡败得很惨很彻底,所以大公鸡此时只是宣战而不敢战。 “你在做什么?”马良奇问完郭白驰才发现这个问题真的很蠢。 “熬粥。”郭白驰觉得回答这么蠢的问题真是侮辱了自己的智慧。 “厨房又不是你家的,你想熬就熬呀?想开小灶,就付钱!” 郭白驰一脸假笑道:“吾是在帮灵梦熬。” 马良奇觉得反正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懒得和白痴较劲,就说:“你熬就熬吧,但别用大公鸡的米粮!一会儿买来再给大公鸡还回去,顺便给它道个歉。” 马良奇出了厨房进到柴房,何乞正在柴房发呆。 “我要走了。”马良奇跟何乞道别,虽然自己没能帮何乞追到希灵梦,但何乞始终算是自己的朋友,何乞不会怪自己的,一定会很伤心的挽留自己的。 “嗯。”何乞表情木然,脸上没有一点的波澜,两只熊猫眼就是他一夜无眠的最佳佐证。 “你就不和我说点什么道别的话?”马良奇试图引导何乞爆发对自己的深厚感情,准备安慰这个感情充沛的小胖厨子。 “走好。”何乞依旧呆坐在床上。 马良奇大失所望,只好自己给自己解围:“我知道你难过,我理解!你不用留我了,看开点,人生的路还很长!千万要保重,兄弟。”说完抱住何乞,能让何乞小小地感动一下也好。 “我不难过。”何乞任由马良奇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反正早知道马良奇是变态的,自己坚守住最后一个阵地就行了。 “啊!我就要走了,你真的就没有一点难过,一丁点都没有?”马良奇放开何乞,用可怜的眼神看着何乞,期望何乞能稍微的那么表现一下,可何乞无动于衷,马良奇彻底失败,垂头丧气。 “我想了一夜终于想开了,原来我对灵梦的感情只是兄妹情而已,是你误导了我!”何乞不但没感动,还对马良奇很感愤。 马良奇尴尬的笑了下,当初的确是为了自己少挨打才鼓动何乞去追希灵梦的,想来自己的确是很自私,不过还是强嘴道:“话不能这么说,我不是也为你好嘛。” “不用解释那么多,我不想听!我说过我想开了,现在只想安安心心的做厨师,其它事不想关心。”何乞说完起身离开柴房,走向厨房。 马良奇则只好走出柴房站在坝子上,望着远方发呆。 暗劫(三) “良奇,你进来下。”何乞站在厨房门口叫道。 “来了,来了!”马良奇此时心里总算有了丝安慰,何乞终究还是爆发了对自己的感情,叫自己进去一定是想哭着挽留自己。 “这粥是你熬的吗?你怎么能随便用我的灶台呢?!而且熬好了还随便这样放着,这样是对食物的不尊重,你知道吗!” 马良奇心里那个冤和气,混在一起都成浆糊了,粘得心里发堵,辩解道:“这不是我熬的!这是郭白痴给灵梦熬的。” “是吗?那郭白驰去哪里了。”何乞朝厨房外张望。 “管他的,白痴就是没记性!反正熬好了,我们喝了就行了,不管是谁熬的,这也是粥呀。”马良奇端起已盛好的一碗粥就准备往嘴里倒。 “不许喝。”何乞抢过粥,害的马良奇咬到了舌头。 何乞有在有限的视野里找了找,说:“这郭白驰到底去哪儿了呢?他不是这样粗心大意的人呀,奇怪?!” “管他的,喝了再说。”马良奇又去抢那碗粥。 “我说了,不许喝!”何乞把粥放到身后,说:“这粥既然是给灵梦熬的,就要送去给灵梦喝。” 马良奇没趣的蹲在地上,画圈圈诅咒熬粥的人,那个白痴让自己有得看没得喝。 “你把这粥给灵梦送去。”何乞将粥递给马良奇。 “我?!!”马良奇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的感叹号,气得要死。 “对,就是你!郭白驰没在,你就代劳吧,不然粥凉透了就不好喝了。”何乞的眼神很坚定,不容置疑地让马良奇想起了闪亮的菜刀。 “你让我代劳白痴给灵梦送粥?!”马良奇不干,低头画的圈圈越来越多。 “有什么不可以,你要是不去送,我就把大公鸡宰了做叫化鸡!” 马良奇猛的站起身,鼓着双眼看着何乞,义愤填膺的说:“我们这么好的兄弟,你居然用鸡威胁我!” 何乞的眼睛鼓得更大,像是大眼睛的蛤蟆,以更加坚定的语气说:“你送还是不送!” “我……”马良奇语气一软:“我送。” 马良奇端粥出了厨房,嘴里不停的唧唧歪歪,何乞站在厨房门口喊:“你要是敢偷喝,我照样宰了大公鸡!”说完就钻进厨房不停的偷笑,笑得很贼。 马良奇端粥来到希灵梦门前,没有办法敲门就直接踢门而入。希灵梦刚起床,正在穿衣服,见马良奇突然进来,赶紧抓紧衣服挡住了胸口:“你个大流氓,出去!” 马良奇端着粥退到门口,生怕希灵梦又用无影脚踢自己。不过嘴里却在小声唧唧歪歪的念着:“我只不过是看肚兜而已,又没有看你!看下衣服也是流氓呀,那有眼睛的男人不都变成色狼了。”后来他才明白,不仅有眼睛的是色狼,只要是男人就算是瞎子也会被称为色狼。 希灵梦小心翼翼的扣好衣服,然后攥着拳头威胁道:“你再不走,我就真踹你了。” 马良奇果然有先见之明,幸亏退得即使,不然这时真就趴到地上了。 马良奇用一只手在脸上左右捏捏,像捏泥人一样捏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柔声说道:“我是来给你送粥的。” “你又想害我,我真踹你了。”其实经过破庙事件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希灵梦还真不能像以前一样随随便便踹马良奇玩。 “我害你?!好,我喝给你看。”马良奇趁机总算喝到这口粥,心里面感动呀(+﹏+)。但想起大公鸡又不敢再喝第二口,还必须得想办法劝希灵梦喝下去,感动就着那一口粥一下子成了苦水,说:“其实这粥是你郭大哥给你熬的,我只是代他端给你而已。” “我不信!郭大哥熬的,他自己不会端过来呀。”希灵梦把嘴一歪,又坐到了床上。 “真的,真的,我没骗你。”马良奇心酸得泪都快流出来了,满脑子都是大公鸡待死的惨状。 “我——不——信!”希灵梦一字一字说,说个字摇下头,每个字的发音都比状元郎谢恩的时候都说得标准。 希灵梦说的每个字都像是在割大公鸡的喉管的刀刃,马良奇心里难受呀,说:“真的!郭白——不是——郭大哥突然有事走开了,所以才让我送来。你就喝了吧,就当我求你了!” “我——不——喝!”大公鸡再次被希灵梦割了三刀。 马良奇只好使出自己认为最有效,对两方也都有利的办法,说:“只要你喝了这碗粥,我帮你扫三个月的客房!” “你骗谁呀,为了让我喝粥愿意扫三个月的客房?是你傻呀,还是你当我傻呀。” 马良奇深吸一口气,无奈地摊牌:“好好,我说实话。这粥是郭大哥熬的,但他人不在。何乞就让我送来给你喝,我是十万加百万分的不愿意,可还是来了。何乞说不让你喝下这碗粥,就宰了大公鸡做叫化鸡!”一口气说完差点断气。 “这还像真话。”希灵梦眨巴了下大眼睛,这时才去穿鞋。 马良奇将粥端到希灵梦面前,十分殷勤地说道:“那喝吧。” 希灵梦穿好鞋看着马良奇,给了他两个白眼,说:“我——不——喝!” 马良奇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断气,大张着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马良奇将粥往梳妆台上一放,原本是想往梳妆台上一摔的,没敢,自己衰了,说:“你!好吧,你要怎样才肯喝?” 暗劫(四) “你已经答应了我半年的客房打扫,这方面我就饶过你。这样吧,你帮全客栈的所有人洗半年的衣服。”希灵梦得意洋洋的看着马良奇,不过她忘了马良奇如果答应了话,自己的肚兜也得被马良奇污染了,搞不好马良奇会趁机往上面涂毒。 马良奇心想老子马上要走了,你让洗一年都没关系,很光棍地答应下来:“好!” “那我看在大公鸡的面子上,勉为其难地喝了这碗粥。”希灵梦端起粥一饮而尽,可想而知这粥够稀的。 希灵梦喝下粥,马良奇收碗准备永远离去,却不自觉的舍不得的回头看希灵梦,希灵梦已晕晕乎乎的躺到床上。 马良奇将碗又放到梳妆台上,走到床边帮希灵梦脱鞋子,同时自言自语道:“吃饱了就睡,像猪一样!就算不脱衣服,也该把鞋脱了再睡呀。” 马良奇刚帮希灵梦脱了鞋,还没来得及帮希灵梦盖被子,就被人重重的敲了下脑袋。 马良奇捂着脑袋,气呼呼的回头一看,原来是希敏淑和大汉。 希敏淑揪着马良奇的耳朵,揪得马良奇呜哇乱叫,并对马良奇说:“你小子想做什么,是不是想对我女儿图谋不轨呀!” “我没有呀!”真是倒霉的早上,看了下肚兜成了流氓,脱了下鞋子就成了色狼。 “妈,怎么了?”希灵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希敏淑松开马良奇的耳朵,坐到床边,关切的问:“灵梦,你没事吧?” 马良奇一手捂头一手捂耳,大脑小脑都迷惑透了,这希灵梦也太怪了,说睡就睡说醒就醒,是不是存心捉弄自己呀。 “我有什么事呀?我刚刚是怎么了?”希灵梦的大脑小脑迷惑得还厉害。 希敏淑瞪了眼马良奇,跟希灵梦说:“这小子刚刚想欺负你。” 马良奇赶紧辩解:“没有呀!我只不过是端粥来给灵梦喝,结果灵梦喝完就睡着了,我只不过是想帮灵梦脱鞋而已。” 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大汉眉头一皱,伸手去探希灵梦的手腕,希灵梦将大汉的手狠狠推开,她不愿让这个抛妻弃女的坏蛋碰自己。 大汉不管自己的女儿怎么对自己,依然强制性的握住希灵梦的手腕,眉头锁的更紧。 希敏淑看出大汉很反常,急切的问:“怎么了?!” 大汉闭眼冥思了一下,说:“中毒了,中的是‘凝血红’!” “什么!”希敏淑紧紧抓住大汉的肩膀。 大汉表情木讷,说:“我说,中毒了,中的正是‘凝血红’!” 希敏淑狠狠的盯着马良奇,一副打算吃人的表情,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害灵梦?” “我没有呀,我做什么了?”马良奇现在除了大脑小脑以外,连其它能思考的神经都迷惑了。 希敏淑揪起马良奇另一耳朵,还掐住他喉咙,说:“你是朝廷里谁的手下?为什么要下毒?” 马良奇脸涨得通红,一手抓住希敏淑的手,一手指着自己的嘴。 大汉说:“你掐着他的喉咙,他说不出话的。” 希敏淑悻悻地松开马良奇的喉咙,命令道:“快说!” 马良奇咳嗽了一阵后赶紧辩解:“你们说我在粥里下毒,我没有呀,我自己也喝了。” 感情大汉特喜欢探别人的手腕,又抓住马良奇的手腕探啊探,然后对希敏淑说道:“是真话,他也中毒了,只是中的不深。” 听大汉这么说,希敏淑放开了马良奇的耳朵,对大汉说:“那这毒就不是他下的了,那会是谁干的?” “对,这毒不会是他下的。‘凝血红’无药可解,而且只有朝廷显贵才会有。”大汉眉头已经锁得舒不开了。 “你说我中的毒无药可解,那我岂不是要死了。”马良奇捂着自己的喉咙肚子小腹做痛苦状,一阵抓心挠肺的摸索。但就是因为不痛苦才会捂这么多地方,找不准目标也是人生的一大痛苦呀。 “别折磨自己了,‘凝血红’无色无味无病无痛,死得很安详。”大汉说。 “除了你,还有谁碰过这碗粥?”希敏淑问马良奇。 “还有何乞和郭白痴。”马良奇坦白从宽,要死也得找个人垫背不是。 “哦。”大汉若有所思的离开了房间,希敏淑留下来陪希灵梦,一文客栈再次歇业。 暗劫(五) 大白天里,马良奇就躺在厨房床上,泪水从眼角滴落到枕头上,无声的哭泣比大声哭喊更蕴含着无比的痛苦。 明明知道自己深爱着谁,却不能和这个人在一起,甚至连表达的机会也没有,悲惨的人生不过如此,那些不懂得爱情的人,那些不懂得珍惜的人,那些不懂得表白的人,那些……人嘴里的痛苦只是虚情假意、自作自受。 再也不能找到小辫子了,早知如此,自己十六年前为什么要来到这个愚弄的人世间? 马良奇的泪水已湿透了枕头,但泪水依然在不停的奔流着。 晚上,马良奇花十两银子卖了上好的酒菜和一大堆纸钱,去了小庙。 反正自己就快死了,很快就会成为女鬼的同类,趁现在自己还没死成,就去和女鬼联络联络感情吧,死了也有个朋友欢迎自己。 老样子,庙破破烂烂的,风冷冷刮着,夜空的脸老黑老黑,马良奇的心死得都不怕死了。 马良奇将食盒放在地上,将纸钱大把大把烧着:“女鬼,也许叫你鬼女更好听些。能在死之前交你这个死之后的朋友,说真的,我感觉蛮高兴的。虽然我死之前是不能找到小辫子了,但我死后一定会继续找的,你会陪我吗?”马良奇停了停,喝了口酒继续说道:“我跟你讲我和小辫子的故事吧,那年我十岁……” 马良奇就这样边喝酒边对着空气讲故事,刚讲到遇上希灵梦就晕过去了。连自己是怎么晕的都不知道,但意识很清楚,只是睁不开眼外加全身无法动弹。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掉一丁点,马良奇感觉有一双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然后胸口就感觉到冰冰凉凉的,再然后就醒了。没有人没有鬼,风声依旧,破庙依旧。难道刚刚自己喝醉了,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不管那些了,反正要死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马良奇将纸钱烧完以后就回了客栈。 希敏淑陪着希灵梦坐在床上。 “灵梦呀,你觉得何乞跟郭白驰谁会下毒?”希敏淑知道这样问等于白问,但问了总比憋着好。 希灵梦躺在希慧的怀里,说:“他们两个都不会。” 希敏淑说:“我也觉得何乞不会,但郭白驰却有那个可疑。” 希灵梦一下子从希敏淑怀里撑起来,大声的说:“不!郭大哥绝不会下毒的,我爱他!” 希敏淑看着自己这个傻女儿,责怪道:“你到底爱他什么?爱他念过书?我告诉你,娘阅人无数,这个郭白驰没什么才识,顶多给别人当个书童。” 希灵梦撅着嘴,说:“不,娘不能这么说他!我爱他不只是因为他的才识,我六年前就爱上他了!” “六年前?”希敏淑倍加疑惑了:“六年前你怎么会认识他?” 希灵梦没来得及答话就晕过去了,这是中了“凝血红”的反应。中此毒之人会突然晕厥,又会突然醒来,直到某一天晕厥后永远不会醒来。那一天也许阴雨绵绵,又也许阳光普照,再也许很平静安详,但,没人能预料到那一天。 中这个毒的人并不痛苦,折磨的是亲人。也就是说这个下毒的人目标不在希灵梦,而是她的家人。 希敏淑帮希灵梦盖好被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拿着一坛酒回了房间。 大汉也正在房间里喝酒。 “你不是从来不喝酒吗?”希敏淑坐到大汉身边。 “凡事都有第一次。” 的确,不管是诞生还是死亡,是成功还是失败,都会有第一次,有些事也只有第一次。 希敏淑喝了口酒,双眼盯着酒坛,说:“你真的不认女儿了吗?” “还不到时候。”大汉的第一次喝酒很厉害,能边说话边喝酒。 “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女儿的时间不多了。” “等我完成了使命!”大汉将酒不停的倒进嘴里,酒又顺着下巴流倒地上,进到肚子里的酒比起地上的少多了,这种喝法看起来很牛逼,其实很傻逼。 希敏淑将酒坛摔到地上,发疯的吼着:“使命!使命!使命!你总是说使命!!!到底是什么使命比我和女儿更重要?我一直都包容着你,一直没有问你这十七年来,你都干什么去了。今天我就问问你!你说!!” 大汉没有回答,但十七年来的回忆却已经被勾起。 暗劫(六) 十七年前某一晚,大汉躺在床上思春的情绪异常高涨,辗转难眠非常难受。而此时楼下不知哪个王八蛋也诗性大发,淫诗一首接着一首,每一首都刺激着大汉的某些感官神经。大汉真想毒哑那王八蛋,然后一拳打到地狱里永世不得超生! 还好希敏淑及时赶到才救了那个王八蛋,并以舍身为人的精神扑灭了大汉的欲火。 大汉从那某一晚以后就想着以后每天都着“火”,以方便希敏淑继续发扬舍身为人的菩萨精神。可惜大汉的这一宏伟计划让一只鸽子给破灭了,鸽子送来一封信让大汉火速去救恩公。 大汉的恩公姓白,当年大汉护送一颗宝石去白家,据说那颗宝石很珍贵,是白家的传家宝,而他居然不小心把宝石给遗失了,心里感到很愧对白家。虽然最后白家只花了一两银子就在一个小孩手里买回了宝石,但大汉认为亏欠白家的是一辈子。白家也接受了大汉的一辈子,毕竟能用一两银子买到人的一辈子是非常划算的买卖。只是白家当时没能分析清楚大汉的话,大汉所说的是要亏欠白家一辈子,包括继续在白家白吃白住白喝,一直这样亏欠一辈子,至于怎样报答是一句也没说。 白家在当地是特有面子的一家人,据说祖先就是白娘子白素贞。当地人就觉得只要能为白家做点事就是有面子,而当地人不知道所谓的白娘子纯属虚构,如有雷同那纯属巧合,至于白家的祖先到底是谁暂略。 宝石是白家二舅子在一个小男孩手里买回来的,二舅子就觉得特自豪特有面子,还因此从负责买菜升为负责收菜。 不过二舅子志不在菜,他的理想是做一个倒夜香的平凡人,所以每晚都会偷跑出去和倒夜香的混在一起。 二舅子某晚在马桶边喝醉了,就对倒夜香的说:“白家的传家宝蓝晶宝石是我找回来的,有面子吧!” 倒夜香的就说:“太有面子了!” 二舅子听完以后自豪过火,整个人当场掉进马桶里,包括二舅子的面子。 倒夜香的当晚去同一家倒了三次夜香,心里十分恼火,责斥对方不给自己面子。对方说你一个倒夜香的有什么面子? 倒夜香的就说:“白家传家宝蓝晶宝石是我朋友找回来的,有面子吧!” 对方竖起大拇指说:“有面子。” 对方为给倒夜香的面子,憋了一夜屎尿,结果憋坏了膀胱。 憋坏膀胱的家伙去找医生看病,结果看完病才想起忘记带钱,就让医生先记帐上。医生死活不肯,坏膀胱就说医生不给自己面子。 医生说:“你膀胱都坏了还有什么面子?” 坏膀胱说:“白家传家宝蓝晶宝石是我朋友的朋友找回来的,有面子吧?” 医生打量了下他的膀胱,说:“有点面子。” 医生给坏膀胱免了医药费,坏膀胱回家吃了药,当晚就屎尿不止,倒夜香的就来帮他倒了八次。 医生去给县太爷看病,看了老半天连病根都没找到。县太爷就说医生把医学界的面子丢尽了,医生不服气地说:“白家的传家宝蓝晶宝石是我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找回来的,有面子吧。” 县太爷不再说话,直接让医生领了医药费回去。 县太爷本是装病,想着让医生给自己做个证明,只要证明自己病了就不用去见京官。可医生不上道,县太爷只好硬着头皮去见京官,京官问县太爷可有什么功绩,县太爷将所有的记忆翻了个遍,说:“在我的英明领导下,白家才找回了传家宝蓝晶宝石” 京官当时就眼冒精光,蓝晶宝石可是天外珍宝呀!听说还有解百毒功效,上头早就想要了,只是一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原来在白家手里。 京官调来军队,打算灭了白家夺走蓝晶宝石。还好大汉在军队赶到之前带走了白家,带着白家逃亡数年才在深山找到一块乐土。 大汉陪着白家在深山安安稳稳的过了几年,觉得风声已过,打算等白家公子过了生日,就去找希敏淑爆发欲火。 六年前,六月初五,也就是白家公子生日前一天,大汉特许白家公子随他一起出山买礼物。在深山居住了数年的白家公子,进到集市就像色男进到妓院一样兴奋,东瞧西钻,很快就与大汉走失了,还倒霉的碰上小扒手,幸好大汉及时赶到。 小扒手灵机一动,将扒来的东西还给白家公子,并说是自己捡到的。白家公子对小扒手甚是感谢,要与小扒手做朋友。大汉反对,白家公子坚持,大汉只好妥协。白家公子还邀请小扒手来参加生日宴会,大汉再反对,白家公子再坚持,大汉只好再妥协。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心软,大汉只好怀揣担优期盼万事平安。 六月初六,白家公子的生日宴会办的热闹非凡,白家人都沉浸在欢快的气氛中,只有白家公子愁眉苦脸的站在路口盼着小扒手快些来。 小扒手终于来了,还带来了一个青年,说青年是他的大哥,白家公子高兴得无语形容,大汉担忧得无法形容。 白家人不顾大汉的担忧,都热情的给青年敬酒,青年接过酒杯摔到地上,露出恶魔的面目,开始疯狂的杀戮。惨叫声不绝于耳,鲜血伴着热酒醉染大地,大汉想挽救白家却无能为力,和青年交手三招就被打翻在地。 大汉做出最痛苦的抉择——保住白家公子和白家收的干女儿安小姐,只要青山在,就会有柴烧! 大汉将安小姐紧紧抱在怀里,又去寻白家公子,可白家公子已经被小扒手杀害,小扒手拿着刀站在白家公子尸身旁狰狞的阴笑。大汉怒火中烧,使出鹰爪手抓向小扒手,可此时青年又向大汉袭来,大汉只好收手,只抓破了小扒手的衣服,大汉牢牢记住小扒手腰上的三角形胎记,发誓无论如何也会杀了小扒手给白家公子报仇。 大汉带着安小姐逃出深山,在集市抢了一辆破马车,将蓝晶宝石藏到安小姐身上。见安小姐并没有恐慌,就将安小姐放到车厢里,风驰电逝的逃离集市。 逃到一处安全的地方以后,大汉钻进车厢一看,当时就傻了,车厢底部有一个大洞,自己刚刚怎么没注意到这个洞,安小姐一定是被颠簸得从洞里掉下去了。 大汉返回深山,希望安小姐会回深山找白家人,可惜深山只剩下白家人的尸骨,并没有安小姐的踪影,小扒手和青年也早走了,想找人同归于尽都不行。 大汉将白家人火化,希望他们能一起携手去天堂。 大汉瘫坐在地上,眼中空洞,自己的欲火只能继续憋着,得等到为白家报了仇,并找到安小姐和蓝晶宝石以后,才能再去找希敏淑。 大汉在各地游荡,为了找到仇家养成了扒别人衣服看腰间的怪癖。这个怪癖被以讹传讹为大汉喜欢强奸男人腰部,最后又演变为大汉是个变态的色魔。但所有采花盗都不承认圈子里有大汉这个成员,因为没听说大汉盗过花,认为大汉有辱采花贼的名誉,于是人们就叫大汉没花盗,谐音为“梅花盗”。 六年过去了,大汉除得到梅花盗的光荣称号以外,一件使命都没有完成。安小姐没找到,小扒手没找到,连青年是谁又为什么要杀白家人都不知道。 迷茫,沮丧,悲哀,麻木,然后冥冥中的一只手又将大汉拉回希敏淑身边。总算人生得到一丝安慰,不管怎么说自己好歹有人送终。不过大汉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一直深深地记着。 凡事最终只能面对现实,回到现实。 暗劫(七) “我现在才看清楚你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希敏淑已经疯了,压抑了一天的自己在此时终于崩溃,她摔碎大汉手里的酒坛,蹲在地上抽泣。 大汉站起身朝门外走去,他需要再喝一坛酒,走到门口停了一下,说:“我一定会救女儿。” 大汉来到大厅刚好看见马良奇归来,随便问道:“你去哪里了?” 马良奇随便慌道:“出去逛了逛。” 大汉故意又问:“到哪里逛去了? 马良奇故意谎答:“从镇东逛到镇西。” 大汉拿起一坛酒用傻逼喝法喝了一口,说:“你还真有闲心。” “注定要死,何苦忧愁。”马良奇无意间发现原来自己很有才。 “哈哈,说得好,那就趁死之前做点有意义的事吧。”大汉再次浪费一斤酒,罪过罪过。 “也不知何时死,还是不去徒劳了。”马良奇转身准备去关大门。 “你胸口现在应该有一块紫印,当紫印变成黑印时你就差不多该死了。”大汉说。 “那变成红印呢?”马良奇看了看自己胸口问。 “红印?!”大汉大步走到马良奇身前,扒开他的衣服,再在胸口的红印上看了摸,摸了又看,反复摸看以后又抓住他的手腕探啊探,脸上的表情既惊讶又兴奋,越看越像神经病。 大汉略现兴奋的说:“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特殊的人,或者发生了奇怪的事?” “没有呀,很正常。”马良奇当然不会把祭鬼的事说出来,那样多没面子呀,自己就算不能含笑九泉,但也不能在别人的笑话中下九泉呀。 大汉又准备摸马良奇的胸口,马良奇急忙后退闪开,一想到自己的胸口让一个老男人摸呀摸的,心里的那个寒意……还是赶紧关了大门睡吧。 马良奇刚把门关上还没来得及上栓,门“哐”的一声就又让人推开了,推开门的又是郭白驰。就像郭白驰刚来客栈时一样,又无意中撞到了马良奇,马良奇被同样的人用同样的撞法撞了两次,心里的气不同一般。 “你小子还敢回来,说!是不是你下的毒?!”马良奇已经在积蓄力量,决定在死之前做一件特有意义的事,就是揍郭白驰一顿以解撞门之恨。但前提条件是郭白驰不能还手,不然自己对郭白驰又会多出被揍之恨。 “毒?”郭白驰露出一脸白痴表情。 “你还装蒜!我和灵梦喝了你熬的粥都中毒了,我们都活不成了!都是你害的,你必须给大叔一个交待。”马良奇在确定郭白驰肯定会还手以后,觉得还是把大汉扯进来比较稳当。 郭白驰苦着脸对大汉说:“吾怎会下毒?!吾确实一无所知。当时,吾正在熬粥,粥刚熬好就让人偷袭打晕,直到醒来才发现已身在郊外。吾……根本不知发生何事。”马良奇快被他那个“吾”给弄疯了,真想把他嘴给堵上。 “良奇,你看看他脖子后面有没有被重击过的痕迹。”大汉也对郭白驰有些起疑,总感觉在什么地方见过郭白驰,但具体的又想不起来,还真是头痛。 马良奇仔细看了看郭白驰的脖子,说:“有一条很细的红印,应该不算是被重击吧。” “是了,应该是他,不是他。”大汉自言自语的说,似乎想到了什么线索。 “什么是他不是他的呀,总要试了才知道。”马良奇挥起一掌对准郭白驰的红印劈下去,立马试出一个结论——这样是劈不晕人的,反而手会劈得很痛。 “你故事听多了吧?人不是那么好劈晕的。”大汉提着酒坛回房。 郭白驰赶上大汉,说:“吾想去照看灵梦。”他的坏肠子已经烂透了,想着希灵梦快死了,就计算着赶紧实施豺狼行动,先得到希灵梦的肉体,再骗她的钱财,奉财色兼收为王道,卑鄙。 “不用了,你还是回房去睡吧,免得又让人敲晕了,也许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大汉将郭白驰心想劈碎为空想。 马良奇想着自己就快没气了,还生个啥气呀,省点气多睡会吧。 暗劫(八) 马良奇回到厨房,发现何乞正躺在自己床上,心里生出一丝感动。肯定是何乞知道自己快死了,心里难过就跑来给自己暖被窝,好让自己能在死前享受下温暖。毕竟温暖只在人间,可惜现在不是寒冬,两个人挤在被窝里只会变享受为难受。不过看在何乞也是一番好意的份上,马良奇还是坚强的钻进了被窝,勇气可嘉呀。 何乞确定马良奇完全钻进被窝以后,身子朝里面挪了挪,说:“你来了。” “啊,我来了。” 马良奇头朝床外,何乞头朝床里,两人对话犹如说梦话,引得一旁的大公鸡甚是好奇。 “你快死了。”何乞的语气十分平淡,就像巫婆念诅咒语一样。 “啊,我快死了。”马良奇感觉自己的死是因为被人诅咒了。 “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你和灵梦中了毒。”何乞很内疚。 “什么?!”马良奇将头偏向床里,对着何乞的后脑勺说:“是你下的毒,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何乞不敢回头,压低声音说:“不是我下的毒,我怎么会下毒呢?!” “那又说是你害的。”马良奇突然发现原来何乞的后脖颈很奇怪,颈上居然刺了一个”嵩”字,惊讶的说:“咦?何乞,你脖颈上的‘和’字是什么呀?” 何乞将脖颈缩了缩,想将那个”嵩”字藏起来,说:“那个字是我干爹刺上去的,他要我永远记住我是他的干儿子,可是我不要,我恨他,他不可以这么做,他怎么能扼杀我的心愿,他不能,他不能……”何乞越说越激动。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马良奇赶紧阻止何乞说话,不然何乞抓狂了,第一个受伤害的就是自己。 何乞深吸两口气,总算冷静了不少,静静的躺着一言不发。 马良奇看何乞冷静下来了,心里踏实不少,说:“对嘛,做为一个厨师就是要有上善若水的境界,一定要随时保持冷静。” 何乞一听“厨师”二字立马激动起来,比之前还激动,肥嘟嘟的脸上一阵哆嗦:“厨师?什么狗屁厨师!我一直以来的心愿就是做厨师,可他呢?他不让,他不让我做厨师!说要我做官!官是个什么东西,我不稀罕!我要做厨师,我跑了,我逃了!我就算是做乞丐也不会回他身边!可他呢?哈哈,他只会扼杀别人的心愿,他就是一个恶魔!不管我去哪里做厨师,他都会来破坏,要么让人破产,要么放火烧客栈,甚至逼客栈改做棺材生意!他太卑鄙,如果他再来一文客栈捣乱,我就跟他不客气!”何乞快激动得抽搐。 马良奇已被何乞感染得热血沸腾,反正自己就快死了,就他妈的豁出去疯狂一把,陪何乞一起抓狂,说:“何乞,好兄弟!你说,你那个可恶的干爹是谁,我陪你去找他算账!” “算帐!不用了。”何乞莫名其妙的又冷静下来,也许是突然间又想到了他干爹的庐山真面目,觉得去只是送死,而且他干爹除了不让自己做厨师以外,其实都还是很疼自己的。 “我们不是在谈你中毒的事吗?怎么又岔到我的事上了。” 马良奇呆了,说不出一句话,热情的火焰刚被何乞点燃就又被何乞掐灭,就好比大冬天刚生好烤火炉就又被一盆冷水浇灭了,又好比刚中奖就发现奖票丢了,总之冷热不调很痛苦。 何乞偏过头正对马良奇的脸,说:“你怎么了?” “我死了。”马良奇麻了。 “哎,都是我害的。”何乞的脸上永远都是一副沮丧表情。 “你不是说不是你下的毒吗?”马良奇麻木了。 “要不是我叫你送粥给灵梦喝,你和灵梦就都不会中毒,都是我的错,对不起。”何乞的沮丧表情升到一个更高的境界,能将内疚和沮丧以及真诚的歉意同时表现在脸上。 “不关你的事!我要是坚决不送,打定主意、打残自己、打死公鸡也不送,那样你再怎么逼我也没用,所以是我的错不是你的错。”马良奇要死了还说谎。 “你永远也是我的好兄弟!”何乞不顾闷热抱住马良奇。 马良奇也顺势抱住何乞,一脸感动的说:“你也永远是我的好兄弟!” 何乞泪眼花花的看着马良奇,突然想起一件很可怕的事,马良奇有龙阳之癖!像现在这么抱着,他会不会兽性大发,对自己实行单方面性侵犯?可此时已身陷狼口无法脱身,算了,看在他就快死了的份上,就牺牲一回吧。何乞主动伸出一只脚在马良奇身上蹭啊蹭。 马良奇被何乞蹭得全身不自在,心想何乞是不是因为恋爱失败,寻求关爱?不对,是因为暗恋失败而变态了,打击过大导致性取向变异,成同性恋了!想想还真觉得可怜,但要不是因为自己鼓动诱导何乞追希灵梦,何乞也不会变态,哎,反正自己要死了,就牺牲一回吧。于是马良奇也伸出一只脚在何乞身上蹭啊蹭。 两个大男人在床上蹭来蹭去,搞得大公鸡无法入睡,最后因为实在忍受不了这两个神经质的人类而提前打鸣,阻止了马良奇和何乞将闹剧严重化。 第6卷 浮出水面(一) “命里有时终将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句话很多人在早期都是不会接受的,但这句话的确很有道理。 客栈需要红火时冷清,客栈现在需要冷清却突然变得异常红火。大厅的四张桌子都没空过,而且几乎都是点的同样的菜。 这对于希灵梦来说也许算是回光返照,但对于马良奇来说绝对是死前的折磨,忙得他汗流浃背,真想赶紧躺下来等死不受这个折磨。但到了晚上客栈冷清了下来,马良奇又突然觉得空虚了,想着还是忙点好,起码不会有时间去想小辫子,也就不会为自己难过。 马良奇照例带上纸钱和酒菜来到破庙,不过这次一句话也没说,放好食盒烧掉纸钱,提上之前送来的食盒离去。 马良奇走以后,一个白衣少女飘进破庙,慢慢打开食盒,吃掉马良奇送来的酒菜,再提着食盒去庙后面清洗,尾随马良奇而来的大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昨晚发现马良奇胸口变成红印时,大汉就已经知道那是蓝晶宝石所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蓝晶宝石就还应该在安小姐手里,那么救马良奇的就应该是安小姐。莫非庙里的白衣少女就是安小姐? 大汉悄悄摸进破庙,躲在神像后面。 白衣少女回到庙里,将食盒放在地上,若有所思的看着食盒,并没有发现大汉。 白衣少女脸上蒙着面纱,大汉根本看不见她长什么样子,逼于无奈只好出手先制服白衣少女再说。大汉以自创的十二式擒拿手袭向少女,少女见大汉袭来,豪无半点慌张,微一闪身就如鬼魅般躲过了大汉的攻击,只一招大汉就明白了自己根本不是这个少女的对手。既然打不过,大汉索性收手,立于原地注视着少女,期望着能看穿少女的面纱。 “你是谁?”大汉问。 白衣少女一言不发的看着大汉,点了点头,既像是在说:你好。又像是在说:对,是他。还像是在说:嗯,你个蠢蛋。不管像在说什么,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白衣少女像鬼一样飘走了。 大汉眼见着能救女儿的希望就这样飞走了,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 大汉跪在庙厅里,这是他人生的第一次下跪,却不是很明白自己为什么下跪。毕竟这样做能否让少女救自己的女儿是一个很大的疑问,可大汉还是跪下了。不管怎么说,为了被自己亏欠十六年的女儿,为了做为一个父亲的责任,哪怕下跪只能换来一丝希望,作为父亲都会不自主的跪下。 大汉流泪了,也是人生的第一次,大汉边流泪边对着庙外的天空说:“你是谁?你是不是小姐?但不管你是谁,都请你救我女儿。只要能救我女儿,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已经亏欠我女儿很多了,求你给我一个向女儿还债的机会。求求你了!救救我女儿,求求你了!救救我女儿,求求你了……”大汉就这样重复说着一句话,突然爆发出来的父爱让大汉可以为希灵梦做任何事,哪怕是跪死在这个破庙。 寒意,阴森的寒意,一双狼眼一样的眼睛正盯着大汉。而大汉因为救女心切,居然未能察觉有人尾随自己来了破庙。 这个人正躲在暗黑的角落注视着庙里的一切,嘴角轻蔑的微笑从未消失。只要他觉得时机到了,就会毫不留情的杀掉所有人,拿走想要的东西,现在他正在等待这个时机。 浮出水面(二) 一文客栈,倒霉的地方,从一刚开始就像被诅咒了一样,生意惨淡让人心酸,当生意红火了又让人心碎,难道世上就真没有两全其美的事吗? 马良奇回到一文客栈,希灵梦房间的灯居然亮着,就想着去和希灵梦聊聊,好歹做鬼以后也是伴。虽然做鬼以后希灵梦也可能继续欺负自己,但说实话,要是没有希灵梦陪着自己瞎胡闹,人生还真无趣不少。 马良奇来到希灵梦房外,刚欲敲门就听到郭白驰在跟希灵梦说肉麻的情话,听得当场就想吐,实在受不了就只好离开。 进到厨房,何乞和希敏淑都在。马良奇从来没想过何乞居然会和希敏淑一起喝闷酒,哪怕是帮何乞追希灵梦时也没想过。 但现在也不需要去想了,干脆关上房门,和他们一起喝闷酒。人生得意需尽欢,人生失意就喝酒,时日无多就更要能喝就喝。 希灵梦坐在床上,郭白驰坐在床沿上。郭白驰握住希灵梦的手,满面虚情假意,脸上的泪都不知道是怎么流出来的,也许是口水,又或者是口痰,说不定还是鼻涕,黏得实在不像泪水。但希灵梦相信那是泪水,还深信那是伤心的泪水,因为太伤心而导致泪分泌过浓。 “你别伤心了,好吗?”希灵梦逼自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郭白驰假哭两声,说:“梁祝情,永不灭,吾愿伴汝蝶双飞。” “不,你要好好活着,为了我而活着!等我投了胎再来找你,不管转世几次我都爱你。”不知道当希灵梦知道郭白驰是假小男孩以后,会不会为了这句话后悔几辈子。 “不,吾要同汝共赴黄泉,携手走过奈何桥,永生永世永相恋!灵梦……汝嫁给吾吧。”这些话都是郭白驰翻变书籍,绞尽脑汁,费了一夜精力想出来的,为的就是击溃希灵梦最后的防线。 “我……”希灵梦突然又晕了,人若能在每个要犯错的关键时刻晕厥,也算是好事。 “灵梦,灵梦。”郭白驰用力摇了两下希灵梦,确定她真晕了以后,将脸上的鼻涕一擦,淫笑顿时挂上了嘴角。他闻了闻希灵梦的脸颊,真香。摸着希灵梦的玉颈,真滑。他的手滑又向希灵梦的胸部,停住。 一双淫手离希灵梦胸部一公分处僵持住,不敢动手,因为郭白驰怕了,他怕希灵梦的父亲梅花盗,色心起了色胆却没了。他收回手,在房里来回走动,在心里不断鼓励自己——吾要色胆包天,色不要命,色魔上身,色狼本性,色彩斑斓,色……不出来了。他也就这么点学问,还不够鼓励自己色往直前。 机会在一点点流失,郭白驰在希灵梦和她父亲之间挣扎,痛苦的挣扎。 此时,一股春烟从门缝飘进了房里,郭白驰在春烟药用下,渐渐色迷心窍,全身开始发热,笨拙的脱去衣服,猴急的骑到希灵梦身上,一脸狰狞,解开希灵梦的衣服,盯着希灵梦的肚兜,舌头淫荡的舔着嘴唇,一伸手猛扯去红艳的肚兜,伸出舌头缓缓舔向希灵梦,希灵梦的噩梦即将来临。 突然!白影闪现,“嘣”的一声闷响,郭白驰再次被打晕。 白影掏出一块发着幽幽蓝光的宝石贴在希灵梦胸口的紫印上,渐渐的紫印变成了红印。白影取回宝石收好,然后飞身离开,落到对面柴房顶上,并用小石子砸厨房门。 厨房里,空瓶处处是,酒撒满地流。 “你们说,我这个老板娘为人怎么样?”希敏淑已经喝麻了,但还很清楚自己是老板娘,于是就想听听自己在员工心目中的形象。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酒后吐真言不说白不说,马良奇好不犹豫的回答:“吝啬。” 希敏淑喝了口酒,朦胧着眼,问:“还有呢?” “贪财,小心眼,不爱护员工,做买卖不地道……”马良奇索性一口气说完。 希敏淑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叉着腰大骂:“你个小王八蛋,在你眼里,老娘我就真这么一无是处!” 马良奇靠近何乞坐着,万一希敏淑像希灵梦一样动不动就踹人,也好找何乞挡踹。 “对,你就是一无是处,不信你问何乞。” “是吗?”希敏淑将目光移向何乞。 “嗯。”何乞发了个鼻音以后继续喝酒。 希敏淑仰头本想望天,可惜让天花板遮住了,悲壮的语言也就少了几分哀愁的意境:“老天爷呀,是不是我真的就一无是处,所以你要夺走我的女儿,来折磨我?如果你真的要折磨我,就请你放过我女儿,夺走我的生命吧!我愿意承受任何惩罚,求求你放了我女儿吧!求……呜呜……”希敏淑哽咽起来,泪洒满地,能与酒混为一坛。 “你别难过!人总是要死的,况且也不见的老天爷是在折磨你,应该是在折磨我。活着都快让灵梦欺负死了,我死了说不定还会被灵梦欺负活了。你说我这么死去活来的多痛苦呀!活着的时候灵梦都不让我睡好,要是我死了灵梦也还不让我睡好,那我还得让人当成诈尸,那弄得我多损阴德呀,你说是吧。”马良奇原意是想安慰希敏淑,调解下悲伤的气愤,结果搞得何乞也悲伤起来,真可谓是悲伤逆流成河,梦里花落又知多少?哎! “呜……”希敏淑的女高音交织着何乞的男高音,闹得马良奇有些喘不过气来,现在终于知道原来音乐也能杀人。马良奇捂着耳朵嚎叫,突然好怀念希灵梦的半夜砸门声,那声音此刻要是能听到该多好,此时听来一定会是天籁之音,最起码也比此时的哭声悦耳。 马良奇突发奇想,向苍天祈祷——我马良奇要是此时能听到砸门声,愿意永世断子绝孙! 马良奇的祈祷刚一结束,就听见“嘭嘭嘭”三声砸门声,这也太灵了吧,赶快接着祈祷——阿弥陀佛,我收回刚才的祈祷! 马良奇走出门外,对着楼上鬼叫道:“都快死了,还不安分点呀,少砸一天又不会死人!不是,少砸一天还不是会死人……也不是,反正你别砸了,再砸我可不客气了!” 对面的白影看着马良奇可爱的样子直想笑。 马良奇刚关上门,又是“嘭嘭嘭”三声响,他真的生气了,心想:你希灵梦要死了还和我过不去是吧,好!我忍了那么久,我不忍了,我这就上来找你算帐,新帐旧帐以及以后的帐一起算,反正不能就这样算了! 马良奇晃晃悠悠的朝希灵梦的房间走去,白影微笑了一下飘然离去,向破庙飘去。 浮出水面(三) “求求你,救救我女儿!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大汉依旧跪在破庙里祈求,暗黑处的那双狼一样的眼睛都看疲倦了,无声无息的离去。 大汉眼泪流干了,嘴唇说裂了,脸上的皱纹多出好几道,开始有些灰心丧志,心神逐渐恍惚,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会比希灵梦先死。 “噔~噔~噔~”一个球状物体弹掉到大汉面前,球上面还写得有字。大汉翻来覆去也组合不出球上写的是什么内容,就将字全抄在地上,再像玩拼图一样反复试着拼凑。感觉比念书时累多了,要是学堂也用这种方法教学生,说不定能教出几个人才,最起码教出来的学生都很有毅力。 大汉额头上的汗擦了一次又一次,地上的字都快被汗水洗掉了,大汉终于在没累死之前拼出了球上所要说的内容——忠叔,你不要难过了,你女儿的毒我已经解了,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我现在还不能和你见面,而且就算你哪一天认出了我也不要和我相认,当年的事你就别内疚了,好好去陪你的妻女吧,完。 最后那个“完”字特别意味深长,大汉想着是不是自己的使命完成了,还是某件事玩完了,又或者这个“完”字是叫我别在胡思乱想了,那……就不想了。 大汉露出欣慰的笑容,虽然为了救女儿差点弄死老爹,但好歹女儿救了,还知道了安小姐还活着,蓝晶宝石也没有落到外人手里。 大汉看着“忠叔”二字就止不住笑,六年了!六年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叫自己了,因为只有在白家大汉才姓忠,这个“忠”字是大汉的恩公取的。 大汉用脚把地上的字擦干净,然后到庙后面洗了把脸,再整理了下衣服,他不想让客栈的人知道今晚自己所做的一切,他在人前必须冷酷,包括在妻女面前也一样,因为他还有一个使命没有完成——杀掉小扒手和青年。还有,听说凡是有本事的人都必须装的很酷。 大汉毫无表情的脸很酷,很酷的脸上毫无表情,以如此不像人应该有的表情朝客栈赶。 马良奇晃晃悠悠的来到希灵梦房门外,用力狠推房门,没开,再用脚猛踢房门,还是没开。啊!!他跟这门较上劲了,退后两步,往手里吐了两口唾沫揉了揉,再侧身朝着房门玩命的撞去。 之前,马良奇手推脚踢得很卖力,门栓此时已经松得一根手指就能推开。而他却用整个身子去撞,纯属牛刀杀鸡。在惯性作用下整个人冲进房里,刹都刹不住,一直冲到希灵梦床前。 希灵梦正袒胸露乳的躺在床上,基于男人本色,马良奇呆立着死盯着希灵梦的胸口。刚开始是目不转睛的盯,后来成了目中无睛的盯,两个眼珠子貌似都已不在眼眶之中。口水按此时的速度继续流的话,不久之后就能变成飞流直下三千尺。 马良奇擦掉口水,脱去自己的衣服,俯身到希灵梦身前,嘴里嘟囔了一句:怎么她胸口也是红印呀,居然和我胸口的一样,难道我会和臭丫头一起死? 马良奇将自己的衣服盖在希灵梦身上,原来他是在看希灵梦胸口的红印,看到傻了不知道用被子帮希灵梦盖上,却用自己的衣服盖,他也不怕希灵梦此时碰巧醒来误会自己。 无巧不成书,希灵梦刚好在这时醒来。睁眼就看见马良奇,感觉又惊又怪。然后发现自己的衣服被解开了,连肚兜也被扯去了,身上还盖着马良奇的衣服,很容易就联想到了马良奇的无耻行为。 希灵梦一手按住衣服遮挡身子,另一只手狠狠的扇起了马良奇耳光,而且全扇的左脸,搞得马良奇总觉得自己的左脸比右脸大。 面对正在抽泣的希灵梦,马良奇毫无怜悯之心,反倒怨气十足——自己好心好意脱衣服给你盖上,你还打我!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说的好心有好报,完全狗屁不通! 马良奇从希灵梦身上抢回衣服,自顾自的穿着,看都懒得看希灵梦一眼。 浮出水面(四) 希灵梦的一对白鸽子再次裸露,羞恨的拉起被子遮挡住身子,吼道:“你个大流氓!大无赖!大混蛋!你给我滚出去,我要杀了你!滚出去!” 马良奇轻傲的撇了撇嘴角,根本不理希灵梦。 “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了?” 希敏淑和何乞被希灵梦的惊呼引来房间,看见眼前的事各有所悟, 何乞悟着:好本事! 希敏淑悟出:好无耻! 希敏淑上前狠踹了马良奇一脚,并掐住马良奇的喉咙,说:“你敢欺负我女儿!我杀了你!” 马良奇闭上双眼,不打算做任何解释,本就要死,死有何惧。 何乞赶忙上前拉开希敏淑的手,挡在马良奇身前,说:“我愿意以性命担保,这事绝对不是良奇干的!” 马良奇心本已死,但看见何乞如此护着自己,心里又生出一丝感动,人性复苏,说:“何乞,我的好兄弟!还是你最了解我……”说着就要哽咽。 何乞拦住希敏淑后,却说道:“我知道良奇是断袖,他是不可能去欺负灵梦的。” 马良奇刚复苏又复死,何乞为啥总是误解自己,同时还把误解传染给自己。 “何乞,原来你一点都不了解我。”马良奇的心再次死去,奔向窗台决定跳楼自杀,以此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要呀,良奇!”何乞死命抱住希敏淑,生怕她悲愤中去推马良奇一把。 “你别拉我,也别拦我,我这次跳定了!”马良奇站上窗台朝下观望,窗台离地面并不高,多半摔不死,但多半会摔残,那样更痛苦,还不如摔死的好。 马良奇心里不停喊着:何乞,你快来拉住我呀! “我没空,忙着呢!”何乞一样在心里回应。 何乞抱着希敏淑特辛苦,感情抱女人也是一项很剧烈的运动,怪不得结了婚的男人,都一个个精瘦呢! 马良奇站在窗台上僵持,再僵持,一直僵持。 希敏淑等烦了,何乞抱累了,同时开口问道:“你到底跳不跳?!” 马良奇继续僵持中,像被施展了传说中的定身法。 希灵梦在床上抽泣得越来越大声,听得马良奇心烦意乱,再无法僵持,一咬牙:“好!我跳!” 马良奇两眼一闭,身子向前一倾,像断了线的纸鸢一样栽向地面。 大汉赶回客栈,直接走向厨房,他要去告诉马良奇毒已经解了。可刚走到厨房外的坝子就看见马良奇跳楼,赶紧飞身去接住了马良奇。心想马良奇一定认为自己反正要死就提前结束生命,而自己差点就因为迟到害了一条无辜的生命。 “人生世事无常,你干嘛要寻死?”大汉想先开导下马良奇,人只要没死就不应该对生命绝望。 “被冤枉的活着不如坦荡的死去。”马良奇发现自己越来越有才了。 “什么冤枉?冤枉什么?”大汉这才意识到马良奇跳楼与中毒无关。 “你告诉我,我是卑鄙无耻的好色之徒吗?”马良奇以极度期盼的眼神看着大汉问。 大汉不假思索的回答:“不,你不卑鄙无耻,但你是好色之徒!”男人皆好色,不好色者非男人。 “那你把我放下来吧,我再去跳一次。”马良奇听到大汉的回答很是失望。 大汉这才想起马良奇还挂在自己身上,放下马良奇,问:“你到底被冤枉什么?” “跟我来就知道了。”马良奇带着大汉去希灵梦房间。 何乞见马良奇真跳了,赶紧放开希敏淑,朝楼下奔去,刚好在楼梯口碰上马良奇和大汉。心里宽慰不少,一为马良奇安然无恙而宽心,二为自己避免惨剧而庆幸。要是让大汉看见自己抱着希敏淑,多半会被从窗台扔出去,那样说不定会和马良奇一起去阴间做鬼友。 三人一起来到希灵梦的房间,此时希灵梦已穿好衣服。 浮出水面(五) 大汉在了解整个事情经过以后一言不发,一是无言可发,再是有些言不能发。 “我觉得这件事肯定是郭白痴干的。”何乞说,马良奇也是想这么说。 大汉仔细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郭白驰,眼里突冒精光,脸上一阵窃喜,说:“我不管这件事是谁做的,郭白驰一定要死。” “不!”希灵梦从床上蹦起来,挡到郭白驰身前,伸出双手护住郭白驰,说:“不!郭大哥不会那么做,是马良奇!是他欺负我,是他想非礼我,他是卑鄙无耻下流肮脏龌龊的混蛋,我要杀了他!” 马良奇此时真的很想再跳一次楼,不过得找个高点的。 “死对于我来说已经不再可怕,但我不能死得这么冤枉!把郭白痴弄醒了和我对峙!” “不用了,郭白驰必须死。”大汉身上腾起一股杀气,大汉已经确定郭白驰就是杀害白家公子的小扒手,郭白驰腰上的三角形胎记是独一无二的,世上绝对没有两个相同的这种胎记。 “不!不!!你要杀郭大哥,就先杀了我。”在希灵梦心里,郭白驰就是她最爱的小男孩,自己愿意为小男孩做任何事,包括去死。 “我不会杀你,但我一定要杀他。”大汉狠狠的说,一步步靠近希灵梦。 希灵梦已用牙齿咬住舌头,只要大汉杀了郭白驰,她就立马咬舌自尽。 “你疯啦,你真的连女儿都不顾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希敏淑拉住大汉。 “我必须杀郭白驰!”大汉说得很决绝。 希敏淑拦住大汉,说:“必须先把事情弄清楚!” 希敏淑说得更决绝,连眼神都很决绝,大汉只好停住脚步,反正郭白驰跑不了。 马良奇对何乞说:“你去舀瓢大粪来,把郭白痴弄醒。” “何事?发生何事了?!”郭白驰听见要用大粪浇自己,赶紧睁开眼装糊涂。其实他在马良奇跳楼时就醒了,春烟的药用也消失了,但他怕自己的龌龊事迹败露,就继续装晕打算蒙混过关。 “郭大哥,你醒了?你快逃!他疯了,他要杀你!”希灵梦见郭白驰醒来既开心又担心,双眼怨恨的看着大汉。 “何人要谋害吾?”郭白驰知道自己逃不了,就将糊涂装到底,说:“吾为何光着身子?” “少装蒜!快说,你到底对灵梦做了什么?”马良奇赶紧的斥问郭白驰。 “吾不明白汝是何意,吾只记得当时灵梦突然晕厥,正寻思如何是好之际,有贼人偷袭将吾打晕,接着吾就不省人事,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郭白驰装出一副“我吾也是被害人呀”的表情。 “哼,你还挺会找借口。下毒说自己被打晕了,非礼灵梦也说自己被打晕了!你还真能晕,凡事都能推得一干二净!”马良奇根本不相信郭白驰,他曾经试图过把郭白驰打晕,结果反倒把自己的手打疼了。 “六年前,六月初六,你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大汉突然问郭白驰。 马良奇心里对大汉油生起一股敬意,大汉问话真有专业人士的风范,一件非礼案居然能追根溯源到六年前,佩服,佩服。 浮出水面(六) 郭白驰警觉的盯着大汉,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早知如此就该继续装晕,就算被大粪泼也不能醒来,那样起码希灵梦还能保护自己,可现在一切都晚了,只好敷衍道:“吾忘亦。” “我记得!”希灵梦突然很得意地插嘴道:“那天郭大哥正在东州镇的偏僻小学堂念书!” 郭白驰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赶紧附和道:“对!对对对对!!那日吾恰在念书!” “你说谎!六年前你根本没有在偏僻小学堂!”马良奇就是在六年前的偏僻小学堂被小辫子扎了屁股。 “你凭什么说我在说谎?!”希灵梦看着马良奇眼里直冒火。 “六年前我就在东州县偏僻小学堂念书,当时学堂里根本没有郭白痴这个人,你又凭什么证明郭白痴当时在偏僻小学堂念书?”马良奇反问希灵梦。 “你才在说谎!我记得很清楚,六年前六月初六,我正趴在学堂窗台上听老先生讲课,当时郭大哥出来拉住我,我情急之下还用锥子扎伤了郭大哥,而你,我根本没见过,所以你才是在说谎!”希灵梦鄙夷的瞪着马良奇。 希敏淑和何乞都看着马良奇,不明白为什么要讨论这个毫不相干的话题,但都希望马良奇能证明他自己没有说谎,因为他俩都不喜欢郭白驰。 马良奇如遭雷击,希灵梦是小辫子,不可能!希灵梦怎么会是小辫子?!他看着希灵梦不住的摇头,自言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他一心想找到小辫子,但现在真找到小辫子了却又无法接受,苍天为何如此弄人。 希灵梦得意的说:“怎么样?没话说了吧!谎言被我揭穿无地自容了吧!你个大骗子!” “你,你当时是不是梳着两条小辫子?是不是穿着红色带花点的衣服?是不是用锥子刺了一个小男孩的屁股?那天是不是六月初六?”马良奇茫然的问希灵梦,既希望希灵梦回答是,又希望希灵梦回答不是,内心的辛酸苦辣错综复杂犹如破蜘蛛网纠缠在了一起。 “你怎么知道?”希灵梦惊讶的反问马良奇。 马良奇表情木讷,希灵梦真的就是小辫子!虽然他一时还不能接受,但这是事实,于是说:“我就是那个小男孩!” “哈哈,你又在说谎,你是个大骗子!”希灵梦嘲笑着童志,转头问郭白驰:“郭大哥,是不是你告诉他这些的?” 郭白驰没有作答,只是似是而非的笑了笑,眼神一直警惕的瞟着大汉,一刻也没放松过。 “哈哈,我是大骗子,好!郭白痴,我问你,小学堂有几间屋子?老先生姓什么?学堂有多少个同学?老先生上课时都会说哪一句话?如果你是小男孩,那么当时你坐在第几排?你说呀!”马良奇逼问郭白驰,就算自己还不能接受希灵梦就是小辫子,但也绝不能让郭白驰冒充自己去接受小辫子。 “嗯……嗯……”郭白驰顿时语塞。 希灵梦满怀信心的看着郭白驰:“郭大哥,你就说吧,让这个大骗子无地自容!” “汝根本不曾在小学堂念过书,就算吾道出事实,汝又何以能辨别真伪?!,难道只凭汝的一句谎话,就可断吾话之真伪么?真乃儿戏!”郭白驰在做最后的狡辩。 “是呀,说了你也不知道。”希灵梦附和道。 “你别狡辩了,就算我不知道,灵梦总该知道吧?”马良奇说。 郭白驰和希灵梦此时一起无语,携手站在同一战线上,无论如何马良奇才是大骗子。 马良奇看着坚信着郭白驰的希灵梦,伤心得想笑,以来自内心深处悲哀的声音说:“好!你们不说,我说,小学堂有三间屋子,老先生姓王,老先生开课前最爱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学堂一共有五十四个同学,我当时坐在第六排,还有……”马良奇不停述说着当年学堂的情况,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泪水里有六年的苦难,也有最终目的达成后迎来错愕的无奈。 浮出水面(七) 希灵梦开始有些惶恐,动摇混着迷茫,泪水已从眼角流出,两行泪挂在脸上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她用期望的眼神看着郭白驰,希望郭白驰能反驳马良奇,能证明马良奇才是个大骗子。 希灵梦不愿接受自己的爱是错爱,自己其实一直在虐待自己的小男孩。 马良奇和希灵梦都在流着人间最苦的泪水,两人的泪水一起流到地上,渗透入地下,不知道能否在那炽热的地心纠结,结成永远的同心结。 郭白驰没有说话,他已意识到此刻已是骑虎难下、毫无退路,只能孤注一掷。郭白驰终于露出了他的恶魔面目,用手掐住希灵梦的喉咙。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希敏淑和何乞还有马良奇都大为错愕,不约而同的问:“你想干什么?!” 郭白驰很轻佻地亲了下希灵梦的脸,说:“哦……吾不欲做甚,只期灵梦看着师生一场的情面上,送吾离去。吾……” “一给我闭嘴。”马良奇大叫着,以前他胆小是为了保命,不想在找小辫子之前死去,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现在他天不怕地不怕,他对着郭白驰大吼:“我最讨厌你一天‘吾吾吾’个不停,明明就是个斯文败类,还他妈的装圣人,我早就想抽你两耳刮子了,现在你最好放了灵梦,不然我非拔了你皮不可。”这次他是认真的。 “你今天只能躺着出去。”大汉终于也发话了。只是他每次发话都和死有关,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老人们说过:这样很不吉利。 郭白驰板着脸看着大汉,一脸的光棍,说:“汝想做甚?汝就不怕吾杀掉灵梦么?” 大汉不说话,一步步向郭白驰逼近。 “郭大哥,你,你……”希灵梦已近乎崩溃,突如其来的巨变让她大脑一片空白,然后渐渐全身麻木,心慢慢碎去,已不能再说出一句话。 希敏淑拉住大汉,对郭白驰说:“好,我让你走!把我女儿放了!” 郭白驰露出一个狡诈的笑容,将希灵梦挡在自己身前,慢慢退出房间。 大汉摆脱希敏淑的牵绊,赶忙追出房间,闪身挡住楼梯口,再次向郭白驰逼近。 “你疯了,你真不怕,你……”郭白驰知道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大汉就是个冷酷无情的疯子,他也终于不在“吾”个不停。 在大汉的逼迫下,郭白驰押着希灵梦退到楼顶的平台上。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希敏淑想拖住大汉,可是她根本就不可能拖住。 郭白驰退到平台边缘,眼见逃无活路,只能做最后的一博。他突然将希灵梦推向平台外,想趁大汉去救希灵梦的时候跳到相邻的屋顶逃生。可大汉根本没有去救希灵梦,而是奋力前去拦截他,倒是马良奇已不顾一切的飞身拉住了希灵梦。 希灵梦悬在平台外,右手被趴在平台上的马良奇牢牢抓住,看着不顾一切救自己的马良奇,她满脸感动,满心愧疚,思考——我到底爱着谁?是否死了都要爱。 马良奇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会不要命的救希灵梦,也许想救的是小辫子,而不是希灵梦,但此刻为什么会舍不得放手?不争气的手拉住希灵梦那常常虐待自己的恶魔的手就舍不得放开了。 郭白驰刚欲跳去相邻屋顶,就被大汉一截腿踢回平台上。没想到的是他原来也是深藏不露,手上还有几下功夫,只可惜在大汉眼里根本就不够看。七八招过后,郭白驰就失去了战斗能力,像濒死的鱼一样无用地挣扎,要杀要剐只能任凭大汉处置。 大汉一掌击得郭白驰连连后退,并威吓道:“说!当年你带去的那个青年是谁?”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当年我只是收了他点钱才带他去的。”恐惧已在郭白驰的灵魂里蔓延开来,击溃了他所有的防线,现在就算大汉问他遗精了几次,他也会如实招来。 大汉又一掌击在郭白驰胸口:“说,青年到底是谁?” 大汉不会相信郭白驰的谎言,如果他真的只是收了钱而已,那他六年前就和白家人一起死了。 郭白驰吃掌连连后退,惊呼:“我……”郭白驰突然青筋暴露,瞳孔凸出,慢慢将头转向身后,带着一脸的惊恐和怨恨,身子缓缓倒下,气绝而亡。这个自私的人,人生的最后一个字也依然是自私无比。 郭白驰倒地而亡,刚刚站在郭白驰身后的居然是病少年,这个就快被遗忘的人物左手拿着削了一半的苹果,右手的水果刀上还有鲜血在滴落,滴落着郭白驰肮脏的血。 病少年全身不住的发抖,非常的恐慌,苹果和刀都掉到地上,嘴唇打着颤,说:“我——我我杀人——人了!我——怎么办!我……”病少年瘫痪在地上晕了过去。 希灵梦已经被救起,希敏淑将她拥抱在怀里,嘴里不住的念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何乞有样学样,也抱着马良奇说:“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你真的就是小辫子?”马良奇问。 “你真的就是小男孩?”希灵梦问。 “希望我们死后不要再受老天的愚弄。”马良奇伤心的说。 希灵梦说:“嗯,对不起。” “好了。”大汉说:“你们俩都不会死,毒已经解了。” “解了?!”希敏淑和何乞异口同声的问,他俩都觉得很不可思议,感情毒是说中就中说解就解的东西?那毒这玩意也太犊了。 大汉没有多做解释,用被子裹着郭白驰的尸身离开客栈,大汉要将郭白驰的尸身丢到江里喂鱼、喂王八、喂水蛇,总之喂什么都行,反正都是免费的。可大汉才出小镇就让人给拦住,此人生着一双狼眼,赫然就是六年前杀害白家满门的青年。 大汉怒火中烧,扔掉郭白驰的尸身,二话不说的杀向狼眼人。大汉为了这一天已经苦练六年,练的招招皆杀招。可惜这些杀招并没有什么用处,因为大汉练招时是找兔子练的,而现在要面对的是人,还是个高人。 狼眼人也苦练了六年,练的招招皆狠招。 和六年前一样,只三招大汉就被打趴在地,不一样的是这次大汉已无法逃脱,狼眼人将大汉打晕,夹起大汉和郭白驰的尸身消失在黑夜里。 浮出水面(八) 何乞将病少年抱回房间,再回到柴房,马良奇已经在柴房等着了。 “你想干什么?”何乞与马良奇保持着距离的站着。 马良奇示意何乞坐到自己身边,何乞死活不肯。马良奇索性走到何乞身边,搞得何乞感到一股阴气袭来,用双手护住胸部。 “我想问你,我到底爱谁?”马良奇问。 “你爱谁,我怎么知道,你应该问你自己呀。” “我爱小辫子,但小辫子居然是灵梦,我很困扰。” “你喜不喜欢灵梦?”何乞试着开导马良奇。 “不知道。” “那你讨不讨厌灵梦?” “以前讨厌,现在不讨厌了。” “那你这样,暂时忘记小辫子,好好和灵梦相处一些日子,如果你真的喜欢上灵梦,那么灵梦是不是小辫子就不重要了,如果你发现自己根本不喜欢灵梦,那么就永远忘记小辫子,明白了吗?”何乞觉得自己就是天才,这番开导实在太高明了,恐怕只有自己想得出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马良奇的回答将何乞变成天生自以为是的蠢才。 何乞郁闷,学着马良奇的样子画了几个圈圈,说:“你既然都想到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是在想,自己死不了,又还得在这里呆着……之前我俩又对老板娘说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话,你说我们该怎么办?”马良奇怕希慧报复自己,于是打算来把何乞拖下水。 “都说什么了?我不记得了。”何乞眨了眨一对小眼睛打算装糊涂。 “我们说老板娘吝啬、贪财、小心眼、不爱护员工、做买卖不地道,还说了好多好多……”马良奇倒是记得很清楚,看来希敏淑在他心里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了。 何乞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这些都是你说的,我只说了一个‘嗯’字而已!” “你没义气,哼!”马良奇斗气的离开柴房,又跑到坝子上画圈圈诅咒何乞,画着画着就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连自己都搞不清楚在笑什么。 何乞看见马良奇在坝子上画圈圈,还神经质的笑,就知道他已经没事了。那个痞子马良奇也已经回来了,就放心的躺到床上疲惫的睡去。 希灵梦也很疲惫,也正躺在床上,但她无法睡去。她在思考自己爱郭白驰是因为爱他本人,还是因为将他误当成了小男孩?而自己又会不会爱上马良奇?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希灵梦心里还没有答案,很是迷茫。希灵梦从枕头底下取出那封写得像情信的道歉信,将信抱在怀里,又想起了六年前的事,再渐渐像蚕一样抽去内心的伤悲。 第7卷 晨光(一) 很快,太阳出来了,阳光照耀着大地,一文客栈又恢复了正常。冷冷清清的大厅里四张桌子在孤独的沉睡着,马良奇趴在瞌睡的桌子上一样昏昏欲睡。 经过一夜的折腾,大家都累了,希敏淑就决定再歇业一天,反正都歇业惯了。可马良奇却一反常态的反对,说是客栈既然开着就得做生意!很是义正言辞。这让希敏淑很是感动,心想马良奇已经将客栈当作自己家一样关心了,孺子可教! 希敏淑并不知道马良奇是怕她报复自己,所以才想着表现一下。反正客栈都没生意,自己只要在大厅安安稳稳的睡上一天,就既有了好表现又同样睡了觉,何乐而不为? 世事难料,马良奇刚睡着,正梦见自己成了一个武林高手,天下无敌。刚刚把传说中的那位武林盟主打倒在地,揪着武林盟主的耳朵敲他脑袋。 沉浸在美梦里的童志“哈哈”大笑着,得意的不行。但是紧接着,马良奇就“哎哟”的惊叫了一声,从白日梦中醒来。 一个美少女揪着马良奇的耳朵问:“你刚刚笑什么呢?” “揪人耳朵。”马良奇下意识的回答。 美少女又敲了下马良奇脑袋,嘣嘣作响:“是不是像这样,还敲人脑袋了呀?” “是呀,是呀,你真聪明,真漂亮。”马良奇双眼发直的盯着这位美少女战士,完全忽略了耳朵和脑袋的痛楚。 这位少女的确很漂亮,打个比方说吧,如果希灵梦的美丽能引起男人们殴斗,那么这位美少女的漂亮就能引起男人们厮杀。 美少女放开马良奇,问:“还有房间吗?” 马良奇连忙回答:“有,有!” “来两间。”少女身后一位拿着长烟杆的男人说。 “官府说梅花盗可能已潜入本镇,所以所有的住客都必须登记。”登记是假,马良奇想知道少女的姓名是真。虽然这种行为属泡妞行为,但与背叛爱情无关。从小老先生就教道马良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现在只是将学以致用而已。 美少女做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表情,甜甜的说:“还要登记呀?!” 马良奇被迷住了,五迷三道:“你们只留下姓名就行了。” “额,我叫纪白玉,他叫夏默言。”美少女说。 “哦,纪白玉,纪白玉……”马良奇忘我的念着,就像生怕把手里的宝贝弄丢了一样。 纪白玉又敲了下马良奇脑袋,说:“你傻了呀!光念我名字干嘛,还不带我们去房间?” 在被人敲着脑袋骂傻的情况下,马良奇还能满心欢喜的傻笑,的确已经色到一定的境界。 上房让病少年占了,马良奇就先带着夏默言去下房,然后带纪白玉去了中房。 进到中房,纪白玉突然将马良奇按在床上,马良奇十分的措手不及,这个行为本来是他想做的,结果让纪白玉先做了,此时彻底明白了“女士优先”的道理。 晨光(二) “你想做什么?”马良奇问。 “我要脱你裤子。”纪灵梦说着就去脱童志的裤子。 “救命呀,不要呀,……”马良奇虚伪的呼叫,双手假意的抓刨,实则心里想着:你怎么脱得这么慢呀! 纪白玉停下手站着。 马良奇停止呼叫,问:“你怎么不脱了?!” “你这样乱动,人家不好脱嘛。”纪白玉说的是实话,马良奇的屁股的确扭的太厉害了。 “好,我不动。” 纪白玉继续脱马良奇的裤子,马良奇则在心里感叹:我坚守了十六年的阵地,最终还是让人给强占了。 “咦,真的是你!”纪白玉看过马良奇屁股后说。 马良奇一脸迷惑加失望,只好穿上裤子,说:“你在说什么?” “你九年前是不是在东州县偏远小学堂念书?六月初六那天还让一个小女孩用锥子扎了屁股?”纪白玉问。 马良奇此时迷惑加迷惑,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那个小女孩呀!”纪白玉抱住马良奇说。 “等等!”马良奇迷糊了,之前一个小辫子都找不到,现在一下子来了两个,不敢置信的说:“你说!你是那个扎我的小女孩?” 纪白玉做出一个迷死鬼的表情,说:“是呀,当时我还梳着两条小辫子,穿了一身红色带花点的衣服,可爱极了咧。” “真的吗……”马良奇最后那个“吗”字拖得极长,甚至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对事物的判断能力。 “不是!不是真的,她是大骗子!”希灵梦此时已气冲冲的站在中房内。 希灵梦思考了一夜,终于想明白了,爱就要顺其自然,既然自己爱小男孩,就应该给马良奇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可刚找到马良奇,就看见有人在冒充自己抢他,希灵梦心里还是莫名的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哥哥,这个女的是谁呀?”纪白玉撒着娇叫马良奇哥哥,搞得马良奇有些意乱情迷了,差点跌了一个跟斗,小小的心已在身体里施展开了筋斗云。 “她呀,她是客栈里的大小姐,叫希灵梦。”马良奇痴痴的说。 “不许你靠良奇这么近!你这个骗子。”希灵梦将纪白玉从马良奇身旁隔开,满脸的妒忌与敌意。 “奇哥哥,她为什么说我是骗子呀?我不是骗子!”纪白玉拉着马良奇衣袖的一角,扁着嘴委屈得不能再委屈的说。 马良奇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很没有立场地说:“因为……我相信你不是骗子!” “你就是骗子!”希灵梦将纪白玉的手拉开,继续说:“因为我才是那个小女孩,你是冒充的!” “不,我不是骗子!” “不,你就是骗子!” …… 在吵闹声里,马良奇已经从神魂颠倒变成了神经错乱。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但三个女人还能鼎足而立,这只有两个女人就只能水火不容,拼个鱼死网破了。 马良奇已经快被搞得崩溃,高吼一声:“够了!” 希灵梦和纪白玉都停止争吵,两颊绯红的站着,呆呆的看着马良奇。 马良奇可怜的哀求道:“我求求你们,都别吵了,至于谁才是小辫子也没那么重要了,自己到底爱着谁才是最重要的,你们说对吧?!” 两位美少女异口同声的回答:“不对!” 马良奇模仿何乞的沮丧表情,转身朝房外走去。 两位美少女又异口同声的问:“你去哪儿?” “跳楼!”马良奇真的很想跳楼,如果自己不怕疼的话。 晨光(三) 马良奇去了柴房,想跟何乞诉苦,可何乞却失踪未在柴房。柴房里一片狼藉,马良奇猜测何乞有可能是被绑架了,说不定还会被轮奸,再在三天后被扒光衣服丢在客栈门口。那个时候自己就将衣服脱来给何乞穿上,何乞一准感动得愿给自己一辈子做牛做马。马良奇觉得自己的联想能力太强悍了,唯一不足的就是意淫得有点下贱。 何乞没有被轮奸,但的确被绑架了。 当时何乞正躺在床上思考叫化鸡要如何改良,突然一个蒙面人就闯进了柴房。何乞从床上蹦起来想逃出柴房,蒙面人拦在门口不让何乞出去。 何乞急眼了就与蒙面人扭打起来。蒙面人的出手明显有很大的顾虑,就好像生怕把何乞给弄伤了似的,畏首畏尾的半天捉不住何乞。 何乞想高声呼救,可就在此时蒙面人趁机打晕了何乞。 何乞醒来时正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床上用品全都是最名贵的丝织绸缎。床前坐着一个有些发福的男人,这个男人就是大奸臣——严嵩。 “乞儿呀,为爹不阻止你做厨师了,你想做就做吧。”原来严嵩就是何乞的干爹,何乞脖颈上的那个“严”字就是严嵩刺上去的。难怪,官府如此忌惮一文客栈。 “真的吗?!”何乞半信半疑。 “怎么,连为爹的话都不信了?”严嵩的笑容很和详,每时每刻都很和详,还是总能让人联系到笑里藏刀的那种和详。 “那你把我抓来干什么?让我回去。” “乞儿呀,你在哪里做厨师都行,甚至到皇宫里做都行,但是你不能回一文客栈!”严嵩说着站起身。 “为什么?”何乞感觉到这里面有阴谋,这完全基于对干爹的了解:“你想对一文客栈怎么样?!” “你在这儿先安心休息几天吧。”严嵩转身欲出房。 “干爹,等等!”何乞叫住严嵩:“我不回去可以,不做厨师也可以,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严嵩站住没有说话,他知道何乞还有下文,只是希望何乞的下文不要和自己猜测一样。 何乞继续说:“你不可以伤害客栈里的任何一个人,不然!我就……去死!!” 何乞说的很认真很坚决,严嵩也明白自己这个干儿子这次是来真的了。 严嵩吩咐人看守住何乞,然后去了偏厅。 一个长着一双狼眼的人正恭恭敬敬的站在偏厅。 “事情办得怎么样啦?”严嵩问狼眼人。 “已经有眉目了。”狼眼人单膝跪地回答。 严嵩拿起一副字画,淡淡说道:“这副字画画得很好,可惜没能画完。”严嵩边说边将字画撕碎。 狼眼人双膝跪地,说:“属下一定完成任务,请主子暂且饶过属下办事不利之罪。” 严嵩还是淡淡地说:“去吧。” 狼眼人站起身,说:“谢过主子,属下告退。” 狼眼人刚走到门口,严嵩又说:“尽量不要伤害客栈里的人。” 这两天,希敏淑的心犹如一文客栈的招牌一般摇摇欲坠,整个人都似客栈的生意一样空空荡荡。女儿救活了丈夫跑了,等了十七年也就性福了几晚,爱的代价着实太大了些,想着都寒心。再加上何乞也跑了,虽然不知道何乞是被大汉拐跑了,还是何乞逼着大汉一起私奔了,总之在客栈没了厨师,老板娘跑了丈夫的情况下,希敏淑选择将客栈关闭。 希敏淑愿退两倍房钱请客人离开,客人们却愿意花三倍房钱继续住下,还愿意衣食住行自行料理。 希敏淑感叹世道变了,乌龟都上树了,公鸡下蛋都不稀奇了!那就让这些客人住下吧,自己哪天实在想不开,放火烧房自杀时也能有几个伴。如果客人知道她是这么想的话,一定会先下手为强,帮她早早自杀了再安心住下。 马良奇也比希敏淑好不了多少,短短两天的时间,有两个美女为马良奇争风吃醋的事就已经传得街知巷闻,以前为了希灵梦而要杀马良奇后快的人已经迅速翻了几番。而且还像瘟疫一样在在不断扩散增长,看到这一情况,连老鼠都为自己的繁衍能力惭愧。 记得那次因发传单而发生的美女救狗熊事件,马良奇的屁股就已经被打开了花。还被希慧误认为是月经失调,这次如无意外马良奇会变成神经失调。 晨光(四) 人说有一个美女在身边是很幸福的事,其实是因为这人还没有美女在身边。人说有两个美女在身边会幸福得要死,那是因为有两个人天天折磨得你不死都不行。有人说你的想法不能太偏激了,那样容易变态,马良奇就吼出一句很无敌的话来——我快疯了,情愿变态! 马良奇的确快疯了,以前听到三声砸门声就能睡了,现在必须听到六声才敢睡,不然第二晚砸门声会响一夜。希灵梦和纪白玉现在也都对他好得不得了,衣服都是抢着给他洗,但通常衣服还没洗就已经被抢得四分五裂。两位美女还争着煮东西给他吃,但他不是被饿死就是被撑死,往往这时他都好怀念何乞熬的皮蛋瘦肉粥。 “喝粥了!”希灵梦端着一碗粥来到客厅,笑脸嘻嘻的把粥放到马良奇身前的桌子上。 马良奇用警觉的目光打量着希灵梦,想以前自己熬粥给希灵梦喝,每次都搞得希灵梦很狼狈,这次希灵梦不是想以牙还牙报仇吧?! 马良奇说:“我不饿。” 希灵梦不依不饶,说:“不行,你一定要喝,不然一会她来了,你就喝她的了。” 她指得是纪白玉,她正在厨房为马良奇准备晚饭,不对,应该说是晚面,也不对,不知道她煮的到底是什么东东。 纪白玉不会弄饭,就去请教了希敏淑怎么炒豆芽,当时希敏淑正在跟夏默言聊天,就简单告诉她等豆芽炒枯了,再放调料下去翻炒两下就行了。 纪白玉搞得灰头土脸才生好了火,倒不是她不会生火,只是希灵梦提前偷偷把材弄湿了。然后按希敏淑的指示,买来豆芽,洗都不洗,直接就和油一起放锅里炒,可炒了一会发现豆芽一点没枯,反而看起来更新鲜了,于是就又弄了些油下去。等猪油一化开,又发现油太多了,很是浪费,就又放了两个鸡蛋下去,用鸡蛋炒豆芽倒没什么奇怪的,可鸡蛋没打碎,两椭圆的鸡蛋就这么整个连壳一起放下去了,这就变得很奇怪。 又过了一会,纪白玉才发现鸡蛋炒不好,只好又往锅里加了些水,变成了豆芽煮鸡蛋。可一不注意,水又加多了,于是乎又丢了些面条下去。 就这样,一道怪菜诞生了,并直接被端到马良奇面前。 马良奇看着有可能下了毒的粥,还有一看就知道不是人能享受的菜,真是很难抉择,倒不是不好选择吃谁煮的东西,而是难以抉择到底是吃呢?还是不吃?吃就得两个一起吃,不吃就都不能吃。 纪白玉撒着娇说:“奇哥,你吃我的吧。” 马良奇嘴角抽搐了下,说:“你这是什么玩意呀?” 纪白玉眨巴眨巴眼睛,很认真的说:“泡面呀,鸡蛋豆芽泡面,以后一定会很流行的。” 希灵梦把粥往马良奇面前一推,说:“不行!我不准你吃这个骗子的东西,你得喝我的粥。” 纪白玉说:“奇哥哥,我不是骗子,她才是骗子。” 又来了又来了,大战又要开始了,马良奇赶紧说:“我不饿!两人的我都不吃。” “不行!”希灵梦与纪白玉越来越有默契了,特别是在对付马良奇的时候。 “别逼我!我真不吃。”马良奇双手一挥,打翻了面和粥,而且全泼到了自己身上。 粥是凉的,面是热的,搞得马良奇整个身子就好像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纪白玉突然变得很手快,一下子拉脱下马良奇的衣服,关切的问:“奇哥,你没受伤吧?” 希灵梦觉得很诧异,纪白玉的身手好像比自己还好,问:“你怎么……这么快的身手,你想做什么?” 纪白玉拿着衣服,说:“没有呀,我刚刚只是担心奇哥被烫到,情急之下……奇哥,我帮你洗衣服去。”说完就跑了。 “哼!”希灵梦去拉马良奇的裤子。 马良奇扯紧裤子,说:“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什么?!” 希灵梦很严肃的说:“你快把裤子脱下来,她能帮你洗衣服,我就要帮你洗裤子。” 马良奇死死拉着裤子,说:“我不脱,我裤子又没脏。” “不行,一定要脱!” 希灵梦用武力威逼,强行脱下了马良奇的裤子,只留给他一条大裤衩。 马良奇呆在原地仿徨失措,老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对我。 马良奇回厨房穿上衣裤,然后跑出一文客栈,直奔不远处的“康师傅”面摊,要了两大碗打卤面,狼吞虎咽的吃着,这时,一只手无声息伸向他的钱袋。 晨光(五) 在这只贼手接触到钱袋的霎那,马良奇猛一伸手抓住贼手,说:“小子,你不长眼呀!偷到我的头上来了,我可是被偷大的。” 欲偷马良奇的是一个少年,年纪与马良奇相仿,一身素衣干干净净,看起来很有素养的样子,怎么都不像一个小偷。 少年激动的说:“你不认识我啦!” 马良奇上下打量着少年,说:“你谁呀!别想跟我套近乎,现在要么赔钱,要么见官,你自己看着办。” 少年依然激动万分,说:“你真不认识我啦,马良奇,我是邱印呀!” “蚯蚓?”听到这个名字,马良奇最先联系到的就是那喜欢在土里钻来钻去的虫子,然后就回想起了童年,惊叫道:“邱印,你是真的邱印!” 邱印紧紧抱着马良奇,说:“是,我是邱印,好兄弟,总算又见到你了。” 和何乞同床两晚以后,马良奇现在最讨厌和男人这么亲热,用力推开邱印,说:“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邱印陪马良奇坐下,说:“我认不出你才奇怪呢,不要忘了,我两可是最最要好的朋友,你的动作身影一直都印在我的脑海里,还有你的这个钱袋,也是我送给你的,钱袋上那朵白牡丹上的血迹也是我的,你不知道,我回东州镇没能找到你,镇上的人都说你死了,可伤心死我了,你知道吗?我现在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我……” “停!”马良奇吃了口面条,打断邱印滔滔不绝的话语,说:“不管你是有千言,还是有万语,等我吃饱了肚子再说。” 邱印也要了碗面条,陪着马良奇闷头吃着,不过他的进食速度比马良奇快,再加上马良奇要吃三碗,而他只能吃一碗,后来居上,比马良奇先两口吃完了面条,然后随便抹了抹嘴,就想着脚底抹油开溜。 马良奇赶快把最后一点面全灌进胃里,说:“这面钱谁付?” 邱印停住脚,回头看着马良奇贼笑,说:“你说呢!” 马良奇站起身,走到邱印身边,说:“好吧,我付,只是我没带钱,把你钱借点我。” 邱印掏出钱袋,说:“还是我付吧,这样好歹是用我的钱付的,给你,就成你的钱付的了。” 马良奇无所谓的耸耸肩,说:“切,有你这种逻辑吗?我不是说了‘借’嘛!” 邱印把钱付了,说:“可你从来没说过‘还’。” 马良奇再次无所谓的耸耸肩,说:“这钱又不是你的。” 邱印将兜里的钱袋拍拍,说:“这钱就是我的。” 马良奇再再次无所谓的耸耸肩,说:“好吧,就算是你的,但两个时辰以前一定不是你的。” 邱印伸出右手食指摇动,气运丹田,从嘴里憋蹦出一个字:“错!”同时蹦出无数唾沫星子,射了马良奇一脸。 “你看准地方再射,行不行!”马良奇在邱印衣服上蹭干净脸上的秽物,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邱印,说:“这钱……真是你的?不是你偷的?” 邱印很肯定的回答:“对!我已经不做小偷了。” 马良奇“哎哟”叫了一声。 “怎么啦?”邱印随便问问。 马良奇按住自己脖子,说:“耸肩把脖子扭了,你帮我端端脖子。” “我不会。”邱印蹲到面摊对面抽烟,别人都是抽烟斗、烟杆,而他喜欢用纸把烟丝裹起来抽,他觉得这样抽很香,于是他就叫这种烟为香烟,这种香烟在很多年后广为流行。 马良奇看在面的面子上,按着脖子蹲到邱印旁边,说:“你为什么不做小偷了?你不是立志要成为像时迁一样的神偷吗?” 邱印将未抽完的烟扔到地上,刚好扔在一块掉落的“注意防火”的标志牌上,说:“我放弃了。” 马良奇把还未燃完的烟踩灭,问:“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梦想呢?” 邱印抬头想看看太阳,太阳刚好不争气的被乌云遮住,只好低头想看看未燃完的烟的火光,烟又被马良奇踩灭了,无奈闭上眼睛,说:“做小偷很迷茫,看不见希望。” 马良奇说:“你闭着眼睛,当然什么都看不见。” 邱印依然闭着眼睛,微微摇了摇头,说:“睁开眼只能看见绝望,我在六年前就不再想做神偷了。” 马良奇锁眉看着邱印,说:“你对人生目标绝望了?嗯……对!你是缺乏信心才会绝望的。” 邱印忍着笑,装出很忧郁的样子,说:“是吗?也许是吧,那你告诉我,要怎样才能有信心呢?” 晨光(六) 马良奇稍微思考了下,说:“你去偷偷国库、粮仓之类的。” 邱印想着:这主意我早想过了,虽然很不错,能名利双收,但自己也要有那本事才行,再说就算偷成功,信心是有了,性命该没了。 邱印继续装绝望中的男人,说:“我不干损害国家利益的事。” 马良奇又出主意,说:“那你去英雄救美。” 邱印突然睁开眼,眼里像小说里常写的那样闪过一道光,很淫很淫那种。 马良奇眼里跟着也闪过一道光,得意的说:“怎么样,不错吧!我这主意牛逼吧。” 邱印想着救美的英雄通常都很惨,而且自己已经心有所属,眼里那道光一下子就闪没影了,说:“男人要以事业为重,事业没成功前绝不谈恋爱,没做英雄之前绝不救美人。” 马良奇吁了一口气,说:“你还真伟大,干脆去救死扶伤算了。” 邱印很认真的说:“大地震时,我有想过去做志愿者的,但就怕越帮越忙,越救越伤,我又想着多弄些钱捐过去,后来听说这事有个叫什么十什么会的在干,也就打消了念头。” 马良奇想想自己大地震时在做什么,结果什么也没想起来,也许当时正在睡觉,也许当时被震傻了,也许当时生命干枯得只剩下虔诚的祈祷,也许……幸好自己没死。 马良奇叹了声气,沮丧的说:“那我就帮不了你了,你自己保重吧!” “哈哈哈……”邱印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说:“我逗你玩呢!虽然放弃了做神偷,但我也没有不开心,而且在六年前,我就偷到了一样很宝贵的东西,在那时我就已经是神偷了。” 马良奇没在意邱印戏弄自己,而是很急切的问:“你偷到什么了?快拿出来我看看!” 邱印又大笑了两声,说:“不着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马良奇又好奇的问:“那你这些年都在干什么?” 邱印顿时意气风发,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要讲述某名人光辉事迹的架势,说:“马夫!但不是一般的马夫,是很了不起的马夫,当年我……” 邱印的长篇大论尚才刚开始,就被面摊发生的事打断了。 事情很简单,就是以前把马良奇屁股打开花的那三个小子吃面不给钱。 不给钱是小事,但这几个小子除了白吃还想白拿,还有一个小子将盛面的碗偷偷藏进兜里,着实让人气愤,有本事你偷钱呀!居然偷碗这种没价值的东西,真是给同一代的“花朵”丢脸,但话又说回来,民以食为天,无碗何以食,所以还真不能说碗无价值。 接下来,情势恶化,一个小子掀翻了桌子。以前可能也没掀过,直接将桌上的面潇洒的撒到另一个小子身上。 被撒的那个小子眼里都冒火了,与掀桌小子反目成仇,带着一身冰凉,不顾身上的污脏,抓起一把筷子扔向掀桌小子。根据他以前从武侠故事里听出的经验,这一扔就算不能戳死对方,起码也能戳几个窟窿。 可惜,这些筷子耐力不行,马力不够,才到半途就早泄了,全软趴趴的垂坠到地上。武侠小子在心中暗骂说书的骗人、写书的惑众,自己真他妈傻,以后再也不听武侠故事了,改听仙侠故事。后来的某一天,武侠小子死在一个山脚下,手里拿着一本仙侠名著,尸旁还有一把木剑,估计死之前正在练御剑飞行,结果成了御剑飞仙。 “你敢拿筷子扔老大,我砸……”偷碗小子将偷的碗举在手里对准武侠小子,原计划是等说完“我砸你丫挺的”,就毫不留情的砸武侠小子,但这句话在通过大脑审核时,发觉不妥,自己是老三,武侠小子是老二,自己不能砸老二,因为自己从来没见过有人用碗砸老二,于是改口道:“我砸了这碗。”说完将碗重重砸到地上,碗成功的支离破碎。 一旁卖饼的老太太看着地上破碎的碗,难受不已,那感觉就好像是说:你偷人就好,别杀人呀,那罪重得多。 马良奇恶狠狠的说:“这三个混蛋,以前就欺负过我。” 邱印听马良奇这么一说,心里就燃起一股无名火,径直走到掀桌小子身后,飞身踢出一脚,这一脚力度并不大,但好在身子飞得够高,他完全不把地心引力当回事,整个身子离地高飞,形成很强的重力,这一脚借着重力,将掀桌小子踢翻在地,同时自己也重摔在地。 晨光(七) 邱印从地上爬起来,左右上下的晃了晃头,自言自语道:“力的作用果然是相互的。” 掀桌小子也爬起来,对邱印嚷嚷道:“你小子哪混的,想干嘛!” 这小子真他妈不开窍,如此明显的动作都不知道对方要干嘛。无奈,邱印只好再踢掀桌小子一脚。 掀桌小子又吃了一脚,终于恍悟,对着武侠小子和偷碗小子吼道:“揍他!” 三个小子拥有着优良的名族精神,不管心里有多大的隔阂,当遇到外敌时,总能莫名的团结,起码在表面上能表现出无比的团结,真的很好很强大。 武侠小子作为老二,认为自己应该勇往直前、首当其冲,像“老二”一样努力向前冲。但因为武侠故事听得太多,动手之前总爱先摆几个造型,结果直接让邱印一脚踢翻在地,刚好摔到掀桌小子摔过的地方。 武侠小子没有立马爬起来,他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要使用内力,将对方震出三丈远摔死。 武侠小子屏住呼吸,憋得脸发红嘴发青,才“卟”的一声憋出一个屁,此屁威力无限,直接将他从地上震了起来。 此时,马良奇又飞起一脚踢中武侠小子,武侠小子摔回原地,搞得这个屁白放了。 掀桌小子见以多欺少是不行了,就说:“你小子,有种,你知道我是谁吗?!” 邱印不屑的说:“我见过不少把话当屁放的人,但还真没见过把屁当话说的人,哼!是男人都有种,难道……你没有?” 为了增加气愤,虽然马良奇没能听明白,但还是应付的“哈哈”笑了两声。 “笑吧,等你听完我老大是谁,就笑不出来了。”显然,掀桌小子也没听明白。 邱印用调侃的语气说:“哦,是吗?那你说说。” 掀桌小子得意的说道:“我老大就是风华帮……三堂……二队……一组……的组长!” 邱印讥讽的说:“哟,称呼真他妈长,差点听得我断气!那请问你又有多长的名堂呀?” 掀桌小子竖起拇指对着自己,说:“我也姓王,在一组排名老八。” “喔……是王八,久仰,久仰……”邱印说着又踢了掀桌小子一脚,接着说:“老子最爱抓王八!” 掀桌小子对他那两个傻小弟吼:“快,快吹哨子。” 邱印以为“哨子”是暗器,而且还是用吹的那种,定能隔空取人性命,自然很是警惕,目不转睛的盯着武侠小子。武侠小子不知道邱印为何要盯着自己,只好也目不转睛的盯着邱印。然后,马良奇也以为“哨子”是暗器,躲到邱印身后,警惕的盯着武侠小子。掀桌小子则目不转睛的盯着邱印,如此僵持……莫名的一直僵持……像化石一样静静的僵持…… 一个很很很可爱的小女生正好经过,看见这一景象,欢欣鼓舞的拍着小手掌,脸上露出这种(*^__^*)高兴的表情,情不自禁的说:“这个石像好逼真呀!” 小女生狠狠掐了马良奇一把,马良奇疼得“哎哟”大叫一声。 小女生又蹦跳的拍着手掌说:“真的好真呀,连皮肤和声音都好真呀!” 马良奇轻拍了下小女生的脑袋,说:“小丫头,走远点,别在这里捣乱。” 小女生完全不把马良奇的话放进耳里,一双小手握成小粉拳,对马良奇说:“哼!我是超级无敌美少女战士,石像人妖怪,我不怕你。” 马良奇是又好气又好笑,对着小女生说:“我不是石像人妖怪,你见过石像会说话吗?自己一边玩去。” 小女生抓了抓小脑袋,似乎想到了什么,不依不饶的捶了马良奇两小粉拳,说:“哼!就算你是机器人妖怪,我也不怕你。” 马良奇比丈二和尚还摸不着头脑,根本不明白机器人是什么东东,顿时无语。 小女生摆出一个马良奇看不懂的造型,说:“爱与正义的美少女战士水手月亮,代表月亮——消灭你们——妖魔!投降吧……” 邱印走到小女生面前,刮了她一下鼻子,说:“兔儿,别闹了,自己先到边上去玩,一会儿我们就去找姐姐。” 马良奇是一阵晕乎接着一阵晕乎,说:“邱印,她是你的谁谁谁……呀?” 邱印摊手笑了笑,说:“收拾了这三个小子再说。” 晨光(八)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偷碗小子大声叫嚷着。 马良奇以为他找到了“哨子”暗器,赶紧又躲到邱印身后,打算一会儿为邱印报仇雪恨。 偷碗小子将一只银白色的哨子放到嘴里,憋足气一吹,哨子就发出一声长啸。 马良奇将邱印全身上下摸了一遍,邱印居然毫发未伤,惊异不已,想必他是受内伤了,要不就是他练成了金钟罩铁布衫,真是人不可貌相,马夫也能像蜗牛一样,在壳里藏着大大的能量。 人群开始骚动,纷纷让到路的两边,十几个青年气势汹汹的朝面摊围过来。 围观的群众争先恐后的占据有利地形,准备看这一场空前好戏。 有些自带了凳子,在没开打之前安心的坐着嗑瓜子。 还有些因为抢占有利地势起争执,率先打了起来,后面看不清情况的还以为前面的少年打起来了,就吼着:“哇,快看呀,打啦打啦!少年跟青年打起来啦!” 接着又往后传,后面的人又说:“快看呀,不得了啦,少年把青年打啦!” 再往后传,后面又吼道:“快看呀,要造反了,少年跟青年联合起来要打人啦。” 最后,一个小男孩说:“我报官去。”然后一溜烟跑了。 四周人声鼎沸,期望群殴的民意颇高,搞得骑虎难下、非打不可。 马良奇抓紧邱印的臂膀,说:“怎么样?你能打几个?” 邱印说:“我一个都打不了,打我只需要一个。” 马良奇想着小时候邱印很照顾自己,在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后,挺身而出,对邱印说:“这我顶着,一会儿你亡命的往外跑,千万别回头。” 邱印说:“我没打算要跑。” 马良奇说:“你真是好兄弟。”说完把邱印推到身前,心想:你既然不跑,那我跑,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材烧,以后我会为你报仇的,好兄弟! “哼哼!怕了吧。”王八得意个儿笑,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的狼狈,此时只剩下为奸,但他的为奸又是因为来了一群狼狈,世事之间的循环联系真的很难料,难怪有人说佛教之所以没倒闭,是因为的确有因果。 王八把手一挥,说:“你们敢动我,现在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兄弟们,给我揍他!” 广大群众安静的期盼了几秒钟,万物皆静豪没反应,王八再挥手,依然没反应。 偷碗小子紧挨着王八,小心翼翼的说:“王老大……” 王八说:“别叫我老大,我刚刚不是说了嘛!我排名老八。” 偷碗小子说:“哦,王老八……” 王八敲了下偷碗小子的头,不耐烦的说:“不对,你怎么这么笨呀!” 偷碗小子摸着脑袋疑惑不解,问:“那怎么叫?要不叫你老王八?” 王八快活生生被气成死王八了,吼着:“蠢蛋,叫我八哥。” 偷碗小子连连应诺,说:“八哥,这些人,我好像不认识。” 王八还沉浸在幻想中的强大,说:“可能是新收的,不懂事,你去调教调教他们。” 偷碗小子将胸膛挺了挺,大摇大摆的走到那群青年面前。外人直夸偷碗小子的一举一动很有气势,其实是因为他骨子里没有一点气势,才必须做出如此举动伪造气势,毕竟在当今社会“伪造”也是一门国粹。 偷碗小子对带头的青年说:“你小子傻了吧唧的愣头青一个,揍人都不会呀。” 青年抽了口烟斗,淡淡说:“会。” 偷碗小子把青年的烟斗抢过来,举手就准备扔到地上,扔之前不经意闻到了烟味,顿时眼睛一亮,赞道“好烟!”接着放嘴里猛吸了一口,说:“那你怎么还不动手!” 听人劝赚一半,青年二话不说,将偷碗少年摁在地上狠揍一顿,说:“我不仅会揍人,还揍得很专业。”接着又狠狠踢了偷碗少年一脚,说:“你说是不是呀!啊!” “你想造反呀,你!”王八对青年吼道。 青年拿回烟斗,装上烟丝,重新点燃,才慢慢的说道:“我叫吴功。” 青年话音刚落,掀桌、武侠、偷碗三小子就吓得瘫到地上,不能言语。 第8卷 晨光(九) 吴功是风华帮的副帮主,他本人倒没什么了不起,但风华帮很了不起。 风华帮是一个很庞大的地下组织,势力遍布华夏各地,他们不打家劫舍,也不杀人放火,专门为朝廷铲除不安分的帮派组织,还兼职为很朝廷高官洗黑钱,帮一些达官显贵经营那些不正当生意。有了朝廷撑腰,各地的县官都忌惮风华帮三分。 吴功走到邱印面前行了个礼,说:“在下名叫吴功,是风华帮副帮主,有礼了。” 邱印笑脸迎上,扶住吴功行礼的双手,乐呵呵的说:“嗨,我俩都这么熟了,也不是外人,不必这么客气。” 难怪邱印刚才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原来“蚯蚓”和“蜈蚣”有一腿。 吴功皱眉看着邱印,说:“我没跟你说话,我是在跟你身后的少年说话。” 邱印笑容凝固,脸被冻住,心都结冰,生硬的吐出几个字:“是~吗?一样——呵——一样——呵——” 吴功还是同样的白板脸,将邱印拂到一边,上前跨了一步,对着马良奇说:“你就是马良奇?” 马良奇干涩的抽动了下嘴角,说:“嗯,我是……吗?” “妈?”吴功有种被雷到的感觉,用鼻音发出似笑非笑的“哼哼”声,说:“妈——我——咳咳。”这么说着感觉太怪了,为了找准说话的正常语气与音调,吴功又抱拳行一礼,抱得很有力度很是标准,吓得马良奇想拔腿就跑,可惜双脚发抖跑不了。 马良奇赶紧抱拳回礼,可双手比双脚抖得还厉害,看似像抖礼,自作聪明的人会以为他这个动作寓意“抖你”,不过还好吴功不是个自作聪明的人,不然一定对马良奇说:你敢抖我,我揍你。 吴功说:“我家黄芸小姐让我交给你一封信,让你别忘了当年的约定。” 马良奇心神还在外流浪,说:“哦……是吗?” “我是妈?”吴功觉着这小子就是个白痴,连自己是公是母、是爹是娘都分不清,也不想再和马良奇瞎扯淡,把信交给马良奇以后,转身对邱印说:“好久没见,走,一起去喝一杯。” “什么人!什么人!什么人敢在东州镇造反?!”一个官差叫嚷着钻进人群,紧接着孟军也钻进了人群。 造反?!吴功刚想转身离开,就听见有人说“造反”,风华帮就是专门打击造反的,现在居然有人敢公然造反,这不是明摆着不把风华帮放眼里,怒气的火苗“骋”的声就燃了,抓住孟军的衣领,恶狠狠的说:“你不想活了,居然敢造反!!” “不是,不是。”孟军见了吴功,脸都吓白了,说:“我真不是,我是这里的捕头,又怎么会造自己的反呢!” 吴功双目怒瞪,说:“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这个镇就是你的,完全不把我们风华帮当回事了是吧,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废了你。” 孟军已是冷汗淋漓,用颤抖的声线说:“我……我……真不是,我没造反,我不敢造反,风华帮实力这么大,我造不了,我……” 孟军被吓傻了,越解释越糟,直接吃了吴功一耳光,脸色顿时变得很奇异。他的脸本来是天然的黑色,被吓过后成了黑白相间,再吃了一耳光后,又白里透红,真可以说是:黑白难辨,红晕当头,好似凡世,阿弥陀佛。 边上的几个官差想上前帮忙,让孟军阻止了,他可不敢得罪风华帮。 吴功又提脚踢向孟军,脚还未踢至,孟军自觉提前摔到地上,假装很痛苦,让吴功误以为自己已拥有深厚内力,变成了高手,心情由坏转好。 吴功说:“那你说说,刚才为什么瞎嚷嚷?” 孟军擦了把冷汗,说:“刚刚一个小男孩跑来告诉我,说这里有几个傻帽少年和一群白痴青年要联合起来造反,我担心真出事,所以就来看看,结果那些该死的白痴傻帽一个都不见。” 吴功又是一脚踹上孟军,说:“你真他妈的蠢,还听信六岁小儿的谎言。” 孟军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微微应诺道:“是,是,我蠢,我真蠢,敢造反的人怎么会是白痴呢?!我该打,我真该打。” 吴功听着孟军的话不对劲,反复琢磨:敢造反的人不是白痴,是不是说不敢造反的人就是白痴?我是不敢造反呢?还是不想造反呢?还是……这王八蛋,拐着弯骂我呢! 吴功要拉着孟军去见县官,邱印留下来和马良奇叙旧,围观的群众散了,只留下一地瓜子壳。一场闹剧就这样和谐的结束了。 晨光(十) 邱印拉着那个叫“兔儿”的小女生的小手,说:“良奇,她就是我偷到的最宝贵的东西。” 马良奇做出不敢置信的夸张表情,说:“你是说你六年前就……偷人?” 邱印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味道,说:“你说清楚好不好,不是偷人,是偷到了心爱的人的心,所以我就是神偷了。” 马良奇说:“不明白。” 邱印说:“对于人来说,至少对于我来说,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不错,男人都花心,见到美女都会情不自禁,也总盼着能像皇帝一样,有享不尽的艳福,但皇帝只有一个,人心只有一颗,不管在人生路上能遇到多少美女,到最后能与那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才是最大的幸福,当把唯一的心交给所爱的人,当所爱的人把唯一的心交给自己,才没有白来人世间走一糟……” “等等!”马良奇阻止邱印说下去,邱印的话像一个大棒槌一样,敲得他昏天暗地,完全没听明白邱印到底在说什么,只能悟出自己貌似就是那“见到美女就会情不自禁”的花心混蛋,任由希灵梦和纪白玉的爱蒙住心,淡忘了自己的痴情,居然没问过自己到底真心爱着谁。 “怎么了?”邱印问。 “没什么,只是你说得太多,我一时不能明白,不如这样,我现在住在一文客栈,你和我一起回去吧,好好叙叙旧,咱哥俩促膝长谈一番,如何?” 邱印也很想和马良奇好好聊聊,可他还要陪月野兔去找姐姐,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真是左右为难,但在权衡了两件事的缓急之后,说:“现在不行,这样吧,等我找到兔儿的姐姐以后,我们一起来找你。” “好吧。”马良奇说,其实这样最好不过了,如果让邱印看到自己一塌糊涂的生活,那就糗大了,就像艳舞女郎不敢让男朋友知道一样。 马良奇把邱印拖到一边,小声说:“你那兔儿神经好像有问题,年龄看起来也很小,你觉得真的能在一起吗?你可别辣手摧小花。” 邱印说:“她只比我小两岁而已,况且年龄不是问题,只要真心相爱,就不会存在任何阻碍。” 马良奇独自回到客栈,躺在床上睡不着,就掏出吴功给他的信,信上写着:我是黄芸,你还记得吗?还记得在幽冥谷里发生的事吗?你当时答应来给我过生日的,生日那天,我盼啊盼,等啊等,你却一直没有出现,我当时好伤心!想去找你,可是我要和爹一起进京,等我回东州镇时,你却不见了,大家都说你死了,我不相信,你答应过我,等我们长大了,你就会娶我。我一直四处找你,总算找到了,好高兴呀!过几天就又是我生日了,这次一定要来,要履行你说过的诺言,我要你娶我! 马良奇在脑海里搜索黄芸到底是谁?接着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多年前的某一个夜晚,马良奇偷喝了马父的酒,他当时年纪尚小,虽只喝了一小口,却吐了几大口,迷迷糊糊地蹿到清泉,透过芦苇丛,看见一个小女孩正脱光了衣服泡在水里。 小女孩肌肤白皙,小小年纪就会摆撩人的体态,搞得马良奇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全身的知觉都不由自主的想冲动,整个身体像火烧似的。马母常说大男人就要像火一样,马父常说大男人就要会喝酒,马良奇就认为自己已然是大男人了,心里顿时豪迈不已,不在躲在芦苇丛后偷看,跑到清泉边正大光明的看小女孩洗澡。 小女孩发现了马良奇,赶紧上岸穿好衣服,马良奇则一脸醉意的走近小女孩,一本正经的说:“我娘常说,要经常锻炼身体,胸部才会有肉,你看,你胸部太廋了。” 小女孩没答话,转身就跑。 马良奇高喊:“我陪你锻炼,两个人一起跑,跑得快些。” 马良奇借着酒劲,不顾是不是会踩死蚂蚁,像瞎马一样闷头使劲跑,跑着跑着,就看见前面的路上有一个坑,在坑的前方不远处还有一块大石头。他虽不是什么三好儿童,但基本的功德心还是有的,于是嘴里嘟囔着:“谁呀?没事把石头挖起来,在路上弄个坑,摔着人怎么办。” 马良奇小跑着去抱石头,结果一不注意,叫出“啊呀”一声,应验了他刚才坑会让人摔到的推断。他从坑里爬起来,抱起那块石头,然后把石头放进坑里,这时发现一只很奇怪的青蛙,它不跳也没叫,直接奋不顾身的快速飞进坑里,接着才发出“哇”的一声惨叫。 马良奇擦了擦眼睛,仔细的往坑里瞧了瞧,自言道:“它死了。”然后又看着石头念:“幽冥谷……幽冥……啊!” 传言幽冥谷里时常闹鬼,还密布了很多的机关,整个东州镇没一个人敢靠近幽冥谷,而他只是东州镇里一个很平凡的小男孩,怎么办?! 马良奇的醉意一下子就被吓跑了,抬头看看四周,到处都是满身窟窿的大树,那些树干上的坑坑洼洼就像恶魔的眼睛,正贪婪的看着自己。这里就活像童话里的黑暗森林,说不定还会冒出一个女巫,将自己变成青蛙。 马良奇,快跑!被女巫逮到就死翘翘,只是脚太软,跑不了。 “你有看见一只青蛙吗?” 一个声音传来,吓得马良奇瘫坐到地上,浑身不住的颤抖,根本无法言语。 “快说呀,你看见没有?”一个小女孩从黑暗里走出来。 马良奇定睛一看,宽心不少,说话的不是女鬼,而是那个胸部很廋的小女孩。 马良奇站起身,说:“有,我看见它飞到坑里去了。” 小女孩嘟着嘴,说:“不可能,我把它栓在一个很大很大的石头上,它不可能逃跑的。” 马良奇走到坑边把青蛙提起来,说:“你看,它真在这里。”说完就把青蛙扔到地上。 “你怎么把它扔了。” 马良奇说:“它死了,没用了。” 小女孩捡起青蛙,仔细的端详,很专注的研究了一会,说:“嗯,的确没用了。” 马良奇说:“走,我带你回家,这么晚了,不能在外面玩,知道吗?” “我知道回家的路,我带你吧。” 小女孩领着马良奇走了一阵,突然停下来,嘟着嘴说:“天太黑,我迷路了,现在你带路。” 马良奇发现四周全是树,走了两步停下来,说:“我也迷路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如果换作是两个大人在这种环境里,一定会吓得半死,但他俩年纪小,害怕的程度也小。两个小家伙就一起坐到地上,聊些过家家、吃糖糖之类的事,一直聊了一夜,还聊得十分开心。 天亮以后,有几个大人找到他们。 出了幽冥谷,在要进镇时,黄芸问马良奇:“你叫什么名字?” 马良奇很认真的回答:“我叫马良奇,我爹姓的那个马,优良的良,传奇的奇。” 黄芸想夸他的名字好,就说:“嗯,好马。” 马良奇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黄芸的回答则简洁多了,说:“黄芸。” 马良奇也想夸她名字好,但她回答得太简单了,不知如何夸,就说:“嗯,好黄。” 黄芸习惯性的嘟嘴,说:“你娶我当媳妇吧。” 边上的一个大人哈哈大笑着说:“你们太小了,还不能成亲。” 黄芸就又对着马良奇说:“那等我们都长大了,你娶我当媳妇。” 马良奇不知道媳妇是干什么的,随口说道:“好吧。” 黄芸又说:“过两天是我生日,你来吧,我给你吃糖。” 马良奇一听有糖吃,满口答应:“好呀,我一定要来吃糖。” 当然,马良奇最终还是没去,因为他不知道黄芸家的地址。并还为没能吃到糖,伤心了好几天。 过了这么多年,马良奇都快忘记有黄芸这么个人了,也早把要娶她的儿戏忘得一干二净,没想到她还记得。现在光是希灵梦和纪白玉两人,就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要是再来一个黄芸,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晨光(十一) 马良奇辗转难眠,想着邱印白天说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脚踏两只船的确不是人干的事,换句话说就是鬼才那么干。现在必须抉择出自己真爱的人,不然再折磨两天,自己就会从痞子变成傻子,搞不好还会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落个绝孙断子的下场,那就真得不偿失了。 这时,门缝里塞进来一封信,希灵梦那封写得像情信的道歉信。 马良奇看完信以后,感动得彻夜失眠,在厨房不停的走来走去,把大公鸡也搞成了失眠。 马良奇就问大公鸡:“你觉得我是该选灵梦呢?还是要选白玉呀?” 大公鸡不语,心里想说——你应该选去死,大半夜的搞得鸡不安宁。 马良奇又说:“这样吧,如果你觉得我该选灵梦就叫一声,该选白玉就叫两声。” 大公鸡“咕咕”叫了两声,其意思是——你两个都别选,还是该选去死。 马良奇说:“你个蠢鸡懂个屁!一点判断能力都没有,我干嘛要听你这只鸡的话!” 大公鸡气得撞墙,连撞三下晕了过去。 马良奇又不停走来走去的思考,总感觉希灵梦才是真的小辫子,而自己也能感觉到有些喜欢希灵梦。可问题是纪白玉的确太迷人了,有时迷得他连爹娘姓什么都忘了,要放弃这样一位迷人的美女着实是人生一大痛苦。 亥时已过,今夜希灵梦并没有砸厨房门,这让马良奇下定决心选择希灵梦拒绝纪白玉,毕竟希灵梦只要不在半夜砸门扰人清梦,还是很值得人爱的。马良奇决定立马去向希灵梦表白,刚走到门边就听见“嘭嘭嘭”三声砸门响,表白的心立刻漂白不少。 马良奇握住受伤的心灵,打开房门,站在门外的居然不是希灵梦,而是纪白玉。马良奇非常诧异,纪白玉的砸门时间不是丑时吗?怎么提前了呢?难道她想砸两次! 纪白玉看见马良奇马上做出一个迷死佛主的表情,说:“我想——我想送你件定情信物!” 马良奇做出下身不适的样子,说:“不行,我想……” 纪白玉瞄了瞄马良奇下身,脸上浮起一丝红晕,说:“你——你想什么呀?” 马良奇脸也开始有些泛红,说:“我真的好想……” 纪白玉脸更红了,娇嗔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呀?” 马良奇脸越来越红,说:“我的确真的好想……” 纪白玉红着脸低着头,小声说:“你想做什么就做嘛。” 马良奇说:“我想小便!”说完朝茅坑跑去,尿得畅快淋漓。 以前何乞总是占着茅坑不拉屎,把马良奇搞成了便秘。现在何乞不在了,马良奇就变成了尿频,看见茅坑就想撒尿。每天小便次数是喝水次数的十倍,迟早入不敷出。 纪白玉手里拿着一颗蓝色的宝石站在坝子上等马良奇,马良奇撒完尿把手在身上擦了擦,就来到了坝子上。 纪白玉把宝石递给马良奇,说:“这就是我想送给你的定情信物!” 马良奇定定的没去接宝石,面带谦意的说:“对不起,我不能收。” “为什么呢?”纪白玉眨巴着大眼睛,用秋天的菠菜把马良奇淹没起来。 “我喜欢的是灵梦,所以这宝石我不能收。”马良奇发现手没擦干净,就又再身上擦了两下。 纪白玉一副楚楚可怜、泪雨欲下的样子,说:“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马良奇看着纪白玉心都快软了,极想去抱抱她、安慰她。不过他还是将手放到嘴里咬了一下,想用疼痛坚定自己,可咬的太轻一点不疼,倒是有一股咸味充实在口腔,仔细想了一下,对,刚刚尿就是溅到这只手上了。 “总之我喜欢的是灵梦,你很美很迷人,应该找个比我好的。” “那好吧。”纪白玉作万分沮丧状,很无奈地说道:“那你把这三颗宝石随身携带三天好吗?就当是了却我与你的情缘。” “好吧。” 马良奇将宝石接过来放进怀里,了却一桩心事,心里生出一丝失落感。 纪白玉抱住马良奇哭了起来,说不出的伤心,道不尽的不舍。 刚刚的一切,希灵梦都看在眼里,甜在心里,自己终究还是能和小男孩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希灵梦真想爬上最高的山巅,朝着万物生灵呐喊——我是最幸福的!!可此时看见纪白玉如此伤心难过,鼻子也不禁酸了起来,甚至有想跳下去和他们抱在一起痛哭的冲动。 希灵梦强行压制住这种冲动,因为她怕那样做以后,自己说不定会要求马良奇也爱纪白玉。不过人是自私的,小男孩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的,所以她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 “对不起,我只是想打壶水而已。”病少年一身鬼气地站在厨房门口说。 马良奇抱得太投入了,连病少年进厨房打完水都没发现。不过说来这个病少年也很奇怪,在客栈杀了人居然还待在客栈,一般人早就逃了、颠了、脚底抹油了。 马良奇的结论就是病少年认为——我本将死,何必奔波。 马良奇与纪白玉正抱得如痴如醉,病少年居然出来搅局。马良奇就在心里默念——白玉没看见,白玉看不见,病少年死远些,病少年死远点……。 马良奇这种做法是可以理解和原谅的,毕竟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揩油纪白玉。一旦他确立了希灵梦家花的身份,那么其她的女人就成了野花。而野花自古以来就是只能看不能摸的,甚至有可能连看都没门,他当然是想趁现在能揩就多揩点。 纪白玉还是看见了病少年,一把推开了马良奇,伤心的离开。 晨光(十二) 病少年随后也离开了坝子,然后又出了客栈。再在街上慢悠悠的走了一段,接着越走越快,最后还健步如飞,病少年身后还有人影在飞。一个蒙着面纱的少女顺着一个个屋顶鬼魅般飘过,就像一副诡秘的漂亮女鬼夜行图。 少女跟踪病少年进了官府,病少年进到官老爷房间以后,少女就耳贴在房间南墙上,施展“寻音大法”窥听房间里的动静。 先是听到官老爷说:“大人正在密室里。”然后就听到物品被移动的声音,接着应该是病少年进到了密室,见到了官老爷口中所说的大人。 病少年说:“禀报大人,东西已经出现了。” 大人说:“嗯,做得好,东西现在在哪里?” 病少年说:“在一文客栈一个叫马良奇的小子身上。” 大人说:“你确定。” 病少年说:“我确定。” 大人说:“知道了,你去吧。” 病少年说:“卑职告退。” 病少年出了官府以后就朝一文客栈赶,少女就一直跟在病少年身后,跟到一处小巷时,少女突然出手将病少年打晕带走。 一文客栈厨房外的坝子上,一个傻逼呵呵的少年蹲在地上画着圈圈。 病少年和纪白玉走了以后,马良奇没好气地坐下来,手脚并用在地上画圈圈诅咒病少年——死快点,碍人好事的人死快点,阿弥陀佛! 圈圈画完以后,他站起身,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希灵梦房间。 在经过希敏淑房间时,正看见夏默言在与希敏淑聊天。哦!!!原来这夏默言打死也不离开客栈是看上了客栈老板娘!可希敏淑变心得太快了吧,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希敏淑是三日不见移情别恋,而且还开着房门光明正大的干应该偷偷摸摸干的事。 马良奇的脚步又沉重了不少,不知道希灵梦以后会不会这样对自己,想着想着仿佛头顶多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硕大无比。 希敏淑狠狠的瞪了马良奇一眼,再翻了两个白眼,那意思是——小小年纪,思想如此复杂!走开,别胡思乱想! 马良奇把这一眼理解为——看什么看,爱情就要顺其自然! 马良奇对着希敏淑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嘴里小声念着:“理解!理解!我很理解!我未来的丈母娘!” 希敏淑见马良奇如此不识趣,就顺手将房门给关了。 马良奇继续向希灵梦房间前进,感觉走了很久,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才终于到达希灵梦门外,正欲敲门,就听见希灵梦说:“进来!” 马良奇鼓足勇气推门而入,只见希灵梦正坐在床上,在烛光的映照下下看起来更是美丽。果然是灯下看美人啊!再仔细地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化了妆的缘故,马良奇觉得女人的神经都很怪,大半夜的化什么妆呀!难道是想出去迷鬼? “你……你吃了吗?”马良奇傻傻的问,感觉舌头打了一个结。 希灵梦点了点头,小声地应道:“嗯,吃了。” “哦,我还没吃。”马良奇总感觉这段对话很怪,不应该是这样的对话的。 “那你去吃吧。” “那你要不要吃点?”马良奇问,不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问的是早餐还是夜宵。 “要,要!我——要你喂我。”这下子,对话终于开始向着正常的轨迹走了。 “嗯,好,好!我这就去熬粥。”马良奇赶紧的应承下来,喜不自禁。 希灵梦听见“粥”,脸立马就黑了,即使化足了妆依然遮掩不住。第一次喝马良奇的粥半条命都没了,第二次喝马良奇的粥整条命都差点没了。有这两次刻骨铭心的教训,希灵梦早就发誓就算饿死也不会再喝马良奇的粥。 希灵梦说:“那还是算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马良奇小心的坐到希灵梦身边,搓着手说:“我,我想……” “你不会是想小便吧?”希灵梦刚刚已见识过马良奇利用小便差点急死纪白玉,此刻当然要防范在先。 马良奇赶忙摇着手说:“不是,不是,我是想……” “想什么就快说,再不说我可要睡了。”希灵梦说得很言不由衷,她大半夜化妆就是为了迷马良奇,要是真就这样睡了,会梦见胭脂水粉来索命的。 “我想——我想……娶……你!”马良奇满面羞红,憋足了勇气才说出这句话来。 “为什么呀?”希灵梦低着头问,身子却已挪近马良奇两公分。 马良奇此时紧张得全身都红了,像是被蒸熟的螃蟹,支支吾吾的说:“因为……因为我……我喜……喜欢你!” “为什么呀?”希灵梦的身子离马良奇只有一公分了。 晨光(十三) 马良奇麻木了,傻了。男人最怕的就是女人问——你为什么喜欢我呀?喜欢我什么呀?之类的问题。这些问题完全是在残杀男人们的脑细胞,爱情本就是最说不明白的东西。要是那天真说明白了,那就证明爱情已经贬值了。 就好比学者与古文,当古文还没被破解之前,学者对古文是万分热情、激情澎湃的,但当古文被破解了之后,学者就会对其它的古文万分热情、激情澎湃了,而已被破解的古文也就变成了学者炫耀自己的附属品。 女人,你愿意做附属品吗?如果不想,就别去试着弄明白爱情到底是什么了! 马良奇语塞,抓耳挠腮,想着随便编个理由算了,但又觉得那样做对不住希灵梦。但是不那样做又对不住自己,进退不得,就快心力交瘁——神啊,救救我吧! 就在此时!从窗台飞进来一个黑衣人。黑衣人当然是穿的黑衣,还有一块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像狼眼一样的眼睛,活像一具会动的黑色木乃伊。 狼眼人一掌直袭马良奇,希灵梦奋不顾身的冲向狼眼人,在与狼眼人对击一掌后被震得连连后退。眼见狼眼人又一掌袭向希灵梦,马良奇毫不犹豫的将希灵梦抱进怀里,他要保护希灵梦!虽然他以前胆小得连一条蜈蚣都怕,但现在为了心爱的人他可以连死都不怕! 狼眼人这一掌凶狠毒辣,马良奇的背一旦被击中就绝无生还的机会! 生死攸关,紧张急迫的时刻,一名蒙着面纱的少女不知从哪个方位进到屋来,闪电般挥出一掌,阻止了狼眼人的杀招。少女与狼眼人打得难解难分,看得马良奇眼花缭乱,只能瞧见两个人影在房间里晃动。 马良奇情急之下掏出纪白玉送的宝石,朝两个人影砸去,并在心里祈祷能砸中狼眼人。 狼眼人兴奋的叫了一声蓝晶宝石,接着不顾少女的攻击去接马良奇砸出的玉。少女抓住这个时机,使出全力攻击狼眼人,狼眼人因一时失误被少女打晕在地。少女朝马良奇点了点头,提起狼眼人飞身离去。 希灵梦依偎着马良奇站在窗边,经过刚刚的生死考验,相互的奋不顾身,他们的爱已不再需要什么理由,只要有一颗真心相爱的心就好。 马良奇摸着希灵梦的发尾,目送着少女远去,说:“我说不出为什么爱你,但我知道我只想你永远都在我身边。” 希灵梦依在马良奇身上说:“我只想一辈子这样依偎着你。” 两人一起仰望天空,天空是一片漆黑的空洞,没有月亮与星辰,但依然能看见幸福在闪光。爱的依恋在漫漫长夜里久久不散,两人都能看见美好的明天,明天的明天,直到天荒地老。 天刚亮,孟军带着一帮捕快撞开了客栈的大门,将还沉沁在甜蜜中的两人抓了起来。 “为什么抓我们?!”马良奇很气愤。 “对呀,我们又没有犯法,为什么抓我们?”希灵梦夫唱妇随。 孟军知道一文客栈里人都是些麻烦人,他本不想淌这浑水,可上头下了命令一定要抓客栈的人,他也就只好硬着头皮来了,于是说:“不好意思,我只是奉命行事。” “孟捕头,我们在柴房发现一具尸体。”一个捕快跑到孟军身边说。 捕快找出的尸体赫然就是郭白驰。大汉不是去把郭白驰的尸体处理了吗?怎么还在客栈?难道大汉所谓的处理就是将郭白驰的尸体藏在厨房?那还不如不处理,直接报官还好些。 孟军看了眼尸体,心里感念上苍,如果不能找到尸体,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将一文客栈所有的人全抓起来!” 一个捕快跑来说:“孟捕头,客栈只有他们两个人。” 马良奇不禁嘲讽的笑了笑,客栈的人一夜之间就全失踪了,还果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世态炎凉得不得不叫人寒心。但他们又是如何知道大难要临头的,为什么又不通知自己和灵梦? 马良奇不愿去想,也不愿去和孟军辩驳。他明白在官府面前,再有理都是辩驳不清的,只希望自己能一个人扛下来,不能让希灵梦受到伤害。 “既然如此,我就承认了吧,这个人是我一个人杀的。”马良奇说。 “不!不是他杀的。”希灵梦看着马良奇说:“奇哥,人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马良奇不去看希灵梦,而是看着孟军说:“孟捕头,人是我一个人杀的,你要抓就抓我吧。” “不管人是不是你杀的,客栈里所有的人都必须抓走。”孟军带头走出客栈,他希望这件事能顺利解决,然后安然退休,特别是被吴功揍了一顿以后,更加坚定了他“明哲保身”的信念。 “慢着。”夏默言堵在客栈门口说。 敢阻挠官差的人,肯定还是有些来头,孟军小心翼翼的问:“你是谁?” 夏默言把烟杆横在手里,说:“在下夏言。” “老家伙,你不想活了,随便拿个烟杆,就敢冒充夏烟袋,再说了,就算你真的是夏烟袋,又能怎么样!难道你敢阻碍官府办案。”一个官差气焰嚣张的说着。 孟军没吭一声,不管对方是不是夏言,现在最能明哲保身的办法,就是一句话都不要说,静观其变,他可一直深信着“不做不错”的真理,真的很有道理。 “不得无礼。”就在这个关口,一个发福的男人走到夏默言身边,严厉的呵斥官差。 嚣张的官差推了男人一把,结果对方质量过重,没有推动,嚷嚷道:“你又是谁呀?!” 男人挂着赘肉的腮帮子动了动,露出一个藏刀的笑,说:“严嵩。” “哈哈哈……”嚣张的官差笑得很嚣张,伸出右手食指,指着男人说:“你是严嵩,他是夏言,那我还明世宗呢!你以为在演戏呀,胆敢冒充朝廷大员,我现在就可以把你们抓大牢里。” 马良奇也在为夏默言着急,是不是他泡不到希老板娘,就被打击傻了,居然敢冒充夏言,那夏言是何等人物,会来住这种各方面都差劲的小客栈?!哎,夏默言啊夏默言,你还真是人如其名,果真能急死人。 马良奇想着这次算是在劫难逃了,就做件好事吧,于是说:“孟捕头,这两个人脑袋有点毛病,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赶快走吧。” 晨光(十四) “嗯。” “不行!” 孟军都无所谓,那个嚣张官差却较上劲了,他多半是新来的菜鸟,公然敢越俎代庖,辛好他的上司是孟军,要是换了别人,他早被打五十大板后开除了。 嚣张官差说:“我一定要抓这两个不知好歹的骗子进大牢!” 男人当这个官差的话是耳边风,一脸媚笑,旁若无人的对夏默言说:“哟,夏大人也来这种山野地方呀,不用在京陪皇上么。” 夏默言抽了口烟,笑脸迎上男人的媚笑,说:“哟,严大人呀,陪皇上好像是你们内官的是吧。哟,你长胖了不少,想必在这山野之地,也同样收获颇丰吧。” 男人听出这话外之音,摆着手道:“哪里,哪里,夏大人说笑了,我现在可是又瘦了两斤。” 嚣张官差见这两人完全把自己当空气,气得火冒三丈,拿出锁链就要去铐二人。 “住手!”县官小跑着来到客栈门口,对那男人作了个揖,恭恭敬敬的说:“卑职管教下属无方,请严大人恕罪。” 什么!这男人真的就是严嵩,嚣张官差吓得就像看见了棺材,小便失禁,全身发软,大脑眩晕,瘫倒地上,不省人事。 孟军庆幸自己刚刚沉住了气,一句话都没说,不然自己的数十年功德就要一朝丧了,赶紧在心里感谢祖宗保佑,回家一定要酬谢神明护佑,日后只要加倍谨慎小心,就能修得金刚不坏之身。 严嵩是真的,那么夏默言就真是夏言。如此说来,之前用尽看手相、讲故事等手段,但最终也泡希敏淑未遂的人,也是夏言!他作为一个大才子,怎么会做出勾引人家老婆的事呢?但,根据他的泡妞招数判断,不得不承认——夏言的确是个情场老手。 夏言虽是情场老手,但却经常失手,或者说从未得手过,而未取得成功的事是不会被承认地,所以他是情场老手的事实也就没能被载入史册,为此,他在被斩首时还深深的遗憾了一把。 “他们所犯何事,为何要抓他们?”夏言问。 孟军恭敬的回答:“回夏大人,他们谋财害命。” 夏言再问:“有何为证?” “回夏大人,有尸体为证。”孟军赶忙叫人抬出郭白驰的尸体。 夏言正要上前查看尸体,严嵩说道:“我说夏大人,这拿凶办案是地方官府的事,我们就不要插手了。” 夏言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看着严嵩说:“严大人,我们都拿着大明的俸禄,遇到有人谋财害命,岂能不管呢!再说,万一其中有冤情,他们是被人陷害的呢?” “呵呵。”严嵩说:“就算要管,也不是在这种地方,到公堂上再弄个究竟也不迟嘛。” 夏言还欲强说,严嵩拉着夏言的手说:“相请不如偶遇,走,我那里有上好的烟叶,请夏大人去试试。”说着就硬拉着夏言离去。 县官甩给孟军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冲着严嵩的屁股追去。 孟军将马良奇和希灵梦抓回大牢,然后左思右想,觉着夏言有可能会给他们撑腰,那么肯定会被无罪释放,自己现在要是处理得不妥的话,到时夏言或者一文客栈的人来找自己麻烦,就真的麻烦了。于是,孟军给马良奇和希灵梦找了一间很好很干燥的牢房,并且将两人关在一起,命人好生伺候着。 官老爷早给孟军下令,要他将一文客栈的人身上的东西全搜走,孟军原本想着自己随便去买点东西来充数,就这样敷衍了事算了,可官老爷一定要他搜出一颗蓝色的宝石,蓝宝石又贵又不好买到,这不是存心难为他吗! 接下来,孟军就分析官老爷最后那个眼神的坚决程度,他很希望那个眼神只是无所谓的程度,可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那个眼神意指非做不可,无奈,就硬着头皮上吧。 孟军要搜走马良奇和希灵梦两人身上的东西,两人都没有反抗,只是马良奇不让孟军搜走纪白玉送的宝石。恳求的说:“这颗宝石是朋友的,还要还给朋友。” 孟军深表歉意的说:“不好意思,这是官老爷的吩咐,我是个当差的,也没办法呀。” 马良奇再次恳求道:“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搜到不行吗?” 孟军为难的说:“这个……” 希灵梦知道宝石是纪白玉送给马良奇的定情信物,巴心不得它被搜走,让马良奇不能睹物思人,于是说:“孟捕头,你就把它拿去吧,没关系的。” 孟军就快感激涕零,说:“谢谢,谢谢姑娘,日后我一定赔钱给你们。” 日后?现在有尸体为证,自己又已经承认杀人,还会有日后吗?!罢了,既然都要死了,何必还为一颗宝石较劲,马良奇说:“那,你就拿去吧。” 孟军将宝石交给了县官,县官欣喜不已,立马带着宝石来到一处庄园,将它献给了严嵩。 晨光(十五) “哈哈,宝石呀宝石,我总算得到你了。”严嵩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宝石。 县官应承道:“是,是。” “你这次做得很好呀。”严嵩很赞赏地说。 “能为严大人办事,是下官的荣幸。” “那你接下来该怎么办呀?”严嵩的话语里充满了暗示。 “惩治罪犯是下官的职责。”县官心领神会的回答。 严嵩突然想起何乞的请求,说:“那个杀人犯叫马良奇对不对,惩治他一人就行了,不要牵连过多的人。” 县官微微应诺:“是,是,下官明白。” “嗯,那去吧。”严嵩打发县官离去,自个继续把玩着蓝晶宝石。 何乞刚好在门外听到了这番对话,心里直淌血,自己都牺牲了做厨师的愿景,为何干爹还是要伤害自己的朋友,还唯独要伤害自己最好的朋友。干爹如此的不守信用,如此的不顾自己的感受,自己又何必还要继续留在他身边,要离开这里,就算横尸街头,也不要变得像干爹一样腐朽。 何乞托着悲伤的脚步,眼眶想喷出哀伤的泪流,但此时还不是发泄哀愁的时候,先救马良奇才是大事,可自己又要怎样才能救他?去求干爹是无济于事的,最好是找一个敢和干爹对着干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救得了马良奇。 何乞突然想到一个人,这个人绝对有能力救马良奇,而且这个人现就住在庄园里,这个人就是夏言。 严嵩本想送点上好烟叶就打发夏言离开,谁知夏言也练就了上乘的死缠烂打功,说一文客栈让封了,自己没地方住,又说特想念严嵩,想和他多聊聊天,一起下下棋、抽抽烟什么的,反正不管严嵩怎么明说暗指的下逐客令,夏言就是死皮赖脸的不走,非要住下不可。在经过一番唇枪舌战之后,严嵩自然是败了,夏言安然住进了后院。 此时,夏言正在屋里睡午觉,何乞观察了一阵,夏言睡得跟死猪似的,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去救马良奇呢? 何乞找来一块白布,把手指放嘴里用力一咬,手指安然无恙,再加大力度咬,手指还是只痛不破,看来古人咬指写血书也是骗人的,手指根本就咬不破。何乞掏出一把小刀子,再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发现中指最长,用它的血写最有诚意,于是竖起中指,用小刀轻轻划下,鲜血就一点点冒了出来。 写好求救血书以后,何乞又找来一块砖头,将血书绑在砖头上,目光锁上木窗,在心里默数十二下,双脚立于原地不动,举起砖头,手腕翻转,完全不把木窗的三角稳定特性放在眼里,义无反顾的将砖头扔出,砖头抛物线砸中木窗,木窗纹丝不动,连声音都没发出丝毫,因砖头刚好卡在了木缝里。 何乞又气又恨,就不信石头碰不过木头,一定要再砸一次,再砸不坏木窗,就再再砸一次,要是再再一次也砸不坏木窗,那以后自己就再也不……吃鸡蛋了,谁叫鸡蛋连石头都碰不过。 何乞走向木窗去取砖头,砖头看见了主人激动不已,奋力钻出木缝,飞身滚向何乞,不慎,不巧,刚好砸到何乞脚背上,气得何乞不顾脚痛,全力一脚将砖头踢出,紧接着木窗脆裂,砖头终于飞进屋里。看着破裂的木窗,何乞感悟的点了点头,胳膊果真扭不过大腿呀! 砖头飞落到床上,砸醒了夏言,只听“哎哟”一声之后,何乞撒腿就跑,火速来到前两天找到的一个狗洞旁,那个啥不是有一古代名人都不怕胯下之辱,我何乞又何惧这钻狗洞之屈。就这么想着,何乞钻出狗洞,朝着遥远的深山跑去。 县官一回到官府,就找来了几个亲信,吩咐他们用迷药迷晕马良奇,然后偷运到郊外活埋。 人说“煮熟的鸭子会飞”,马良奇以前不信,经历这些事以后,他还是不信,但是他相信就算鸭子煮熟了也未必能吃到。 马良奇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小辫子,虽说没经历什么千辛万苦,也没下过油锅上过刀山,但也孤苦流浪了六年,相思了二千一百九十天以上,精神上的痛苦绝对是沉重的。 马良奇要求希灵梦转做官方证人,指证自己保全她自己。希灵梦不肯,说要转就一起转。马良奇觉得这个主意倒是很不错,关键是一起指证谁呢?最后想来思去思来想去,决定一会把希灵梦打晕,然后“畏罪”自杀。 马良奇曾经试着想徒手把郭白驰打晕,结果没成功,所以这次必须借助工具才行。 马良奇在牢房的各个角落寻找工具,而希灵梦以为马良奇是在找老鼠洞越狱,就说:“别找了,找到也没用。” “你知道我想干什么?”马良奇很奇怪,难道希灵梦这么快就和自己心灵相通,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可是你将来的老婆。”希灵梦想:在这鬼牢房除了找老鼠洞,你还能找什么? “老婆,啊!你答应嫁给我了!”马良奇激动的抱住希灵梦。 “嗯啊,你高不高兴呀?”希灵梦一副很得意的表情。 马良奇放开希灵梦,心想自己就快死了有什么好高兴的,但还是强颜欢笑的说:“高兴,当然高兴了。” 希灵梦斜着头看牢顶,一点没有发觉马良奇的异常,自顾自的说:“我嫁给了你,你就要爱我,你要负责客栈所有的打扫,还要给我洗衣服,给我做早餐,我不开心时你要哄我,我开心时你要让我一直开心,我……”希灵梦不停的说着,满脑子都是对未来的美好幢景。 马良奇在心里说:如果我活着,我会比你想象中的更疼你!但是我活不了,没有办法疼你了。对不起了,灵梦,希望来世我们能有缘又有份。 马良奇终于在墙角下的浮土里找到了一跟木棒,估计是前一位房客留下的,木棍上写着“XXX到此一住”的字样,字体很笨拙。 马良奇将木棍放在身后,再走到希灵梦身后,刚想下手就听见了脚步声,而且正朝着牢房走来,只好先罢手。 一个官差走进牢房,把一个盘子放到地上,盘子里装着两碗粥和四个大馒头,官差说:“吃吧,这是免费的。” 希灵梦很想说:你还是收钱吧,只要不给我吃粥。结果希灵梦没能说出口,因为马良奇先说:“灵梦,吃吧,反正是免费的。” 希灵梦干笑一下,说:“呵呵,我不饿。” “多少吃点,一会饿了就没得吃了。”马良奇想着:你不吃可以,但你不吃我也不好意思吃呀,我一会可就真没得吃了! 官差帮腔道:“是呀,我们一天只供应一餐,你不吃我可就收走了,那样你就得饿一天了。” “我要你喂我吃。”希灵梦对着马良奇撒娇道。 马良奇一口一口喂希灵梦吃粥,希灵梦一点一点撕馒头喂马良奇,旁观的官差一身的鸡皮疙瘩。 两人在甜蜜的腻歪中一晃一晃晕过去了,晕前还是那么的腻歪。 四个素衣打扮的男子走进牢房,将两人分别用毯子裹起来,并偷偷运到了郊外,然后被扔进一个大坑里。 晨光(十六) 四个男子铲土填坑,还一边铲土一边闲聊, 一个男子说:“快点埋吧,埋完了我想回去和老婆睡觉,她已经三天没和我睡了。” 又一个男子说:“是呀,快埋吧,我约了别人的老婆,今晚还要和她睡觉。” 再一个男子说:“那赶紧埋呀,我昨晚看见一对狗男女偷情,我想今晚去看清楚那对狗男女是谁。” 剩下的那个男子说:“我听说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有个女的去偷汉子,结果整个过程都被人偷看了。” 那三个男子一起说:“真的啊!这么有趣,我也去看看。” 剩下的男子又说:“还有更有趣的,听说那个女人的老公和情夫以及那个偷看的男人还都认识。” 那三个男子又一起说:“真的啊!有这么巧的事,我要去看看。” 剩下的男子再说:“只有一点很奇怪,听说这三个男的我都认识,我很想搞清楚到底是谁。” 那三个男子再一次一起说:“好吧,我们一起去看看。” 后来,就有了这么一个传言,某女子貌美如花,惹得四个本是好朋友的男人为了她大打出手,最后通通殉情而亡。而这个女子就成了红颜祸水的又一代表性人物,女子在很多男人心里还成了性代表人物。这些男人里就又有不少人为了女子流血如流水般,女子的祸水地位也就越来越稳固。 四个男子刚刚走了以后,就有一男一女来到坑边,将马良奇和希灵梦挖了出来。这一男一女就是大汉和希敏淑。 那晚,狼眼人打晕了大汉,并把大汉带到一处旧房子里藏着。又在去抢马良奇身上的蓝晶宝石血时,顺便将郭白驰的尸体藏到了柴房。谁知狼眼人自己却又被蒙面少女打晕了。少女将狼眼人带到旧房子,救了大汉,并吩咐大汉好好看守住狼眼人,然后又送来了病少年,最后还送来了希敏淑。 希敏淑本是在房里和夏默言聊天,夏默言刚开始是为她作诗,然后又给她看手相,再然后就侃谈人生与爱情,这些一看就知道是泡妞招数。由于希敏淑误以为大汉又抛弃自己而去,心里甚是怨恨,就决定让夏默言泡自己。听着夏默言讲述一个个爱情故事,希敏淑感觉自己都快晕了,怎么自己不能拥有那样的爱情呢?她当时好想真晕过去,然后永远不要再醒来,就让自己在童话般的爱情梦里活着,结果希敏淑就如愿以偿地真让人打晕了。 希敏淑再醒来时就看见了大汉,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为了确认不是做梦就狠狠的掐了大汉的腰一下,大汉疼得“哎哟”直叫,希敏淑才肯定自己没有做梦。 希敏淑和大汉听从少女的安排,呆在旧房子里看守狼眼人,等待少女的消息,等待着为白家报仇。结果少女送来的消息是先让大汉去郊外救马良奇和希灵梦,希敏淑怕大汉又跑了,就跟着大汉一起来了郊外,最后总算救了马良奇和希灵梦。 天刚亮,马良奇和希灵梦就醒了。 马良奇发现自己和希灵梦全身都是土,马良奇就问希灵梦自己的脸脏不脏,希灵梦说不脏,马良奇就放心了,还好脸面没丢。 马良奇又看了看四周,看见了两个昏迷中的男人,一个是病少年,另一个不认识。他认真思考了一番,得出一个结论——这里不是原来那个牢房。可为什么会被换牢房呢?又再思考了一番,又得出一个结论——可能是因为囚犯突然增多,牢房不够用,自己和希灵梦就被从双人房换到了集体房。官差在运输自己和希灵梦时不慎失手,将自己和希灵梦掉到了地上,所以才搞得一身是土。 虽然马良奇不反感这个新牢房,但是他的“畏罪”自杀计划却成了空想。那么只好改变计划,想想怎么逃狱了。 马良奇正冥思苦想着呢,白衣少女就出现在了面前,他惊讶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又是谁?” 第9卷 尾声 “这个以后再说。”白衣少女走到病少年身边,病少年的眼睛已微微睁开,看样子是睡醒了。白衣少女扳开他的嘴,喂他吃下一颗白白的东西,病少年就又睡了,或者更应该说他又晕了,可想而知白衣少女喂他吃的不是糖,要不就是一颗过期或者含有迷药成分的糖。 马良奇想了想,这里可能不是牢房,于是又问:“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以后再说。”白衣少女又走到狼眼人身边,狼眼人还没有醒,但白衣少女依然固执的强行给狼眼人喂下一颗糖,然后就看见狼眼人双目怒睁,翻着一对白眼,成了一只昏睡的白眼狼。 白衣少女问马良奇:“你们饿了吗?” 马良奇打量几眼白衣少女手里的玉瓶,估计里面还有很多糖,吃饱是没问题,吃下去以后睡饱也绝对没问题,可马良奇不想做因吃糖过量而睡死的蠢蛋,于是说:“不饿,我也不爱吃糖。” “那好吧,这个也以后再说。”白衣少女将玉瓶收好,准备就这样离去。 突然,希敏淑跑进来,慌慌张张的说:“不得了啦!女侠救命呀!我老公突然晕过去了。” 希灵梦看着希敏淑,不管神经如何搭接,都想不出自己的娘何时多了个老公,又怎么会在这里,问:“娘,你怎么在这里?” 希敏淑急急忙忙的拉着白衣少女往外走,敷衍道:“这个以后再说。” 没想到这句话这么实用,凡不想说、不能说、不好说、不方便说的等等时候,都能以一句“这个以后再说”来打发,再配以不同的语气,简直比天仙配还配得合适。 来到另一间房屋,大汉昏睡在床上,希灵梦依然很迷糊,娘曾经说这个男人是她爹,可没说是她娘的老公呀。算了,她现在也懒得去想如此深奥的脑筋急转弯,只挽着马良奇的手臂,杵在原地发呆。 白衣少女伸手探了下大汉的手腕,然后拿出一颗闪着幽幽蓝光的宝石贴上大汉胸口,这颗宝石和蓝晶宝石长的一模一样,跟双胞胎似的,不对!马良奇拥有过蓝晶宝石几天,搞得一看见蓝晶宝石就会不自觉想起纪白玉,现在看见这颗宝石也会不自觉的想起纪白玉,所以这颗宝石就是蓝晶宝石。 蓝晶宝石怎么会在白衣少女手里?难道她是孟军,但看胸部不像。难道她和孟军有一腿,不会呀!孟军那副衰样,应该吸引不了美女,但有可能白衣少女不是美女呢…… 白衣少女将宝石取离大汉的胸口,虽然宝石和胸口都没有什么变化,但马良奇相信实质上是有变化的,变化的事要么惊天地泣鬼神,要么神不知鬼不觉,现在应该是属于后一种情况,大汉应该在下一秒钟醒来,马良奇是抱着很大的希望的。 三秒过后,大汉还是大汉,昏睡还是昏睡,没有任何变化,只有马良奇的希望变成了绝望。 白衣少女说:“他中的毒是超级凝血红,和普通凝血红不一样,连蓝晶宝石也救不了他。” 希敏淑趴在大汉身上痛哭流泪,并趁大汉现在昏睡中无法还手,借伤心为由痛捶大汉的身体。母亲就是最好的老师,希灵梦有样学样,跑过去把大汉捶的还狠,希敏淑以为女儿也是伤心才这样做,甚是欣慰。 马良奇悄悄走到白衣少女身后,伸手抢宝石,结果未遂,说:“这宝石怎么会在你手里?” 白衣少女说:“这宝石本来就是我的,当然就在我手里。” 马良奇再次偷袭抢宝石,再次未遂,说:“你胡说,这宝石是我一个好朋友的,她送给我,结果让孟军搜去了,我不管你是怎么得到宝石的,现在你必须还给我。” 白衣少女说:“我不还,你又能怎么样。” 马良奇把袖子一挽,说:“你不还……哼!就别怪我好男要跟女斗,让你知道知道血是什么颜色。” 话音刚落,马良奇就吃了白衣少女一拳,左鼻孔开始放血。 马良奇用右手把左鼻孔的血一擦,把手上的血在白衣少女眼前晃了一晃,说:“看见没,血是红色的,我说到做到,你要是再不还我,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死人是什么样子的。” 白衣少女偏头看着马良奇,说:“这宝石和你那朋友,对你就这么重要。” 马良奇未加思考的说:“是。”如果他认真思考了的话,应该会说:不是。可惜现在晚了,自己和白衣少女打起来,死的肯定是自己。 白衣少女开心的笑了,说:“好吧,这宝石我给你。” 马良奇接过宝石刚想放进怀里,就听希灵梦叫嚷着:“不,我不许你收这颗宝石。” 希灵梦妒气暴涨,去抢马良奇手里的宝石,两人互不相让,拉扯一阵以后,宝石突然迸发出一道蓝光,射到墙壁上,现出这些字:蓝晶宝石天外物,能源内敛谁可悟,纯情真义感天意,蓝源迸发堪星宇。 马良奇和希灵梦异口同声道:“这诗写得真烂。” 白衣少女激动的说:“不!这不是诗,这是蓝晶宝石的能源说明语。” 马良奇和希灵梦又同时冒出一句:“这说明语写得真烂。” “我可以会老家了!我能回家乡了!”白衣少女激动不已,抢回蓝晶宝石,墙壁上的字又随蓝光回到宝石里。 “你这声音和之前不一样了。”马良奇听着白衣少女的声音变得好熟悉,仔细回忆,惊道:“你是……你是纪白玉!” 尾声(二) “不好玩,被你识穿了。”白衣少女摘下面纱,露出纪白玉的绝色容颜,来了个迷死人不偿命的招牌表情,说:“嗯,奇哥哥太聪明了,一下子就认出我来了。” 马良奇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纪白玉,说:“你……”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全告诉你吧,我本是白家小姐,叫安白玉,现在是夏言的干女儿,改名叫纪白玉,而且我还是破庙里的女鬼,所以我知道你和小辫子的事。好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马良奇问:“真的?” 纪白玉跺了下脚,说:“爱信不信,我说的是真的!” 马良奇很有求学的精神,誓要打破沙锅问到底,问:“真的女鬼?” 纪白玉翻起眼珠,扮起女鬼的声音,说:“对!你——逃——不——了——啦,我是——女鬼,我要——吃——了——你,哈哈哈!” 马良奇真后悔在破庙里和女鬼说了人话,搞出这么多麻烦事。暗暗下了决心,以后见鬼只说鬼话,绝不再对鬼说人话!但转念一想,还是不要遇鬼的好,鬼不是什么好东西,能免就免吧。接着转念再一想,不遇鬼也不行呀,自己迟早是要变鬼的,最好的办法还是趁没死之前多念书,学习下鬼话怎么说,免得到时出现语言障碍,入乡不能随俗, “我要和你一起死!”希敏淑站起身高呼一句口号,拿出一把匕首就想自尽。 纪白玉急步向前,夺下匕首,说:“忠叔还有希望。” “真的吗?”希敏淑从纪白玉手里又抢回匕首,说:“那你快救他吧!” 纪白玉说:“超级凝血红和普通凝血红不一样,这种毒只有独门解药能解,而忠叔的毒应该是严嵩下的,严嵩一定有解药,你和忠叔跟我一起回京城,去见我干爹夏言,干爹一定有办法拿到解药。” 希敏淑急切的说:“那好,我们现在就去。” 纪白玉说:“现在去也行,不过……我有个条件。” 希敏淑忙不迭的问:“什么条件?” 纪白玉将蓝晶宝石交给马良奇,让他和希灵梦一起握着,宝石产生和之前一样的变化。 纪白玉拿回宝石,满意的点了点头,说:“我要奇哥和灵梦一起帮我个忙,如果答应了,我就保证救好忠叔。” 希灵梦挽紧马良奇是手腕,做出一个誓死不从的表情,坚决的说:“我是不会把奇哥让给你的。” 马良奇握着希灵梦的手,也大义凛然的说:“我绝不会出卖我的灵魂,顶多出卖我的肉体,但仅限以身相许三晚。” 纪白玉差点笑出来,这两人想什么乱七八糟呢!说:“我只要你们帮一个小忙而已,不会拆散你们的,也不要你的肉,恶心” 马良奇不服的说:“大家的肉都一样,有什么好恶心的。” “别胡闹了!”希敏淑喝止马、希两人,对纪白玉说:“说吧,要做什么都可以。” 纪白玉收起她那能杀死人的一颦一笑,严肃的说:“奇哥,灵梦,我要你们马上赶去东州镇,在那里等着我,我救了忠叔就去找你们,到时自然会告诉你们要做什么,那对于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事,而对于你们绝对是小事一桩。” “嗯”“嗯”“嗯”三人先后发出鼻音表示答应,最后连大汉都莫名发了一声“嗯”。 病少年和狼眼人都被扔到马车里,随后众人又一起把大汉抬进了马车,希敏淑放心不下,也跟着上了马车,上车之前还把起先用来自杀的匕首给了希灵梦,让希灵梦随身带着防身。马良奇想希灵梦拿着匕首也没多少用,能防身的办法只有自杀。 纪白玉在临走之前,突然亲了一下马良奇,说:“奇哥,一路小心。” 希灵梦赶紧用衣袖擦干净马良奇脸上的口水,说:“奇哥,我们快走吧。” 马车绝尘而去,马良奇遥望马车掀起的灰尘,小声嘀咕一句:“她干嘛只亲我脸,不亲我嘴呢?” 哈哈,男人本色,只要碗里有了,就一定会想着锅里的,可以原谅,想想而已,又不犯罪。 美女一吻,圣人变蠢,何况马良奇这个小凡人,纪白玉只是涂了点口水在他脸上,就滋润得他满面春风、神经短路,还真把自己当成了重要人物,时刻担心有人来暗杀自己,放着阳光大道不走,非要走羊肠小道。还幻想在崎岖的山路上,过三山斩六虎,睡草丛吃野猪,一个不留神,成了比武松还厉害的大英雄。 马良奇是没可能成为英雄了,但他做狗熊的潜力还是蛮大的,才走了一天的山路,就抱怨着不行了,真不知道这六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也许是现在完成了使命就脆弱了,看见一家野店就情不自禁的冲进去,也不担心那是不是强盗窝,或者是阴宅,只顾着能有一夜安眠,根本不管会不会永远长眠。 野店小二热情洋溢,服务周到,殷勤说道:“恭喜两位,今天是本店一周年纪念日,回馈大众,一间上房只要十文钱,并提供温泉水木桶浴,每人还送一套新衣服。” 马良奇对希灵梦说:“你瞧,这才叫会做生意,懂开客栈。” 希灵梦不服气,说:“那你们不是亏惨啦!” 店小二回道:“我们老板是好人,不惜亏本也要感恩顾客。” 马良奇说:“既然如此,我们就住这里啦!” 店小二说:“那就给您们二位来两间上房。” 马良奇说:“我虽然长得不帅,但不代表不能娶漂亮老婆,给我们一间上房就行了。”希灵梦正欲插话,马良奇急忙抱住她的腰,说:“老婆,这荒郊野外不安全,还是将就住下吧。” “老婆”二字一出,就像点中了希灵梦的死穴,依偎着马良奇温柔的说:“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这间野店的布置十分随意,看一眼地板,就能推断出起码有三天没有打扫。还有大厅的餐桌也是不规整的放着,其中一张桌子上还有一只老鼠在肆无忌惮的嚼食剩菜,还有一张奇怪的八仙桌只有三条腿,实在很难想象它是为何屹立不倒的,剩下的几张桌子也随意得毫无特色。再看看四周的其它布置,只能形象的说:这的确是一间野店。 马良奇本还想先在大厅吃点东西,看到这番景象,没把胃里仅剩的一点残渣吐出来就算万幸了。 店小二把马良奇和希灵梦带到客房,问:“客官,要什么时候沐浴,我好准备。” 马良奇看了看客房,还不错,胃口又开了,说:“现在还早,不急,你先给我弄点吃吧。” 店小二一脸微笑,客客气气的问:“你想吃点什么?” 马良奇伸手进兜里摸摸银子,再感受了下肚子的饥饿程度,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说:“一份卤牛肉,一个羊肉煲,一条清蒸鱼,两碗打卤面,嗯,先就这些。” 店小二翻着眼珠想了想,说:“对不起,客官,牛肉卖完了,羊肉没进货,鱼还在池塘,面只卖夜宵。” 听完店小二的货物短缺的报告,马良奇感觉更饿了,趴到桌子上,有气无力的问:“那还有什么吃的?” 店小二说:“昨天新来了一个厨师,他做的皮蛋瘦肉粥很好吃。” 现在只要是“进口”货,马良奇都不会挑剔,何况还是他一直惦记的皮蛋瘦肉粥,赶忙说:“好好好,给我来两……五碗,要快!” “不要!” 尾声(三) 对于希灵梦来说,粥就像是怨灵,一旦沾上就会有噩事发生。现在,谁要是在她面前提粥,她就跟谁急,马良奇居然还不知道觉悟,竟然还要她喝粥,要是在以前,早已一脚踹上马良奇了。 “为什么不要,你不饿吗?” “不要,我就是不要!” 马良奇瞧着希灵梦那要杀人的眼神,回想起了那晚的蜈蚣加铁钉,全身不寒而栗,嘴上不停应付着:“好,不要,不要……” 待希灵梦入睡以后,马良奇拖着即将垮掉的身子,来到大厅找店小二。店小二看着他快奄奄一息的样子,不等他说话,火速给他弄来两碗粥。粥是冷的,很像是剩的,但还好不是叟的。 事实证明,希灵梦是对的。马良奇才喝了一碗粥,体内就开始闹腾,就像肚子里装了很多混水的石灰,肚子发热胀痛,小腹不停响着冒泡声,还有一股力量冲刺过肠道,撞击肛门。 马良奇以超马的速度奔向茅厕,结果厕门紧闭,里面已经有人,用因难受而变得难听的声音大叫道:“谁呀,快出来!” 里面的人像嘴里含了东西一样,含糊不清的说:“我很忙。” 马良奇夹紧双脚,强压着腹火与怒火,说:“大哥,麻烦你先出来,等我解决了人生的大事,你再忙。” “不……行,我刚刚没拉干净,这样容易生病,你再等等,我正在酝酿,最后剩的那点马上就出来了。” 天啊!以前何乞占着茅坑不拉屎,现在碰到个拉了屎还占着茅坑,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呀?! 马良奇双腿夹得更紧,用恳求的语气商量道:“大哥,现在公平一点,你已经拉了不少,先出来,让我少少的拉一些,先。” 里面不耐烦的说:“隔壁不是还有一个茅厕嘛!干嘛非要跟我一起轮蹲。” 马良奇看了眼隔壁的厕门,上面的“女”字写得清清楚楚,说:“大哥,那是女厕,我是男人。” “我不管你了。”说完里面就没声了。 马良奇很想一脚把门踹开,然后把那小子的头按进茅坑里,可现在自己无法做剧烈运动。 马良奇突然发现厕门上写着“女”字的牌子是可以取下来的,就把“女”字牌和“男”字牌对换,顾不得夸自己有才,蹲进原女厕畅快淋漓的拉起来。 拉到尾声,马良奇看了看四周,又摸了摸身上,惨啦!没有草纸,就跟邻居说道:“喂,你有多的草纸没有?” 远亲不如近邻,谁说不是呢!隔壁那位二话没说,给马良奇扔过来好些半张草纸。 马良奇将草纸捏在手里,没来得及先感动一下,就说:“你是不是把尿溅草纸上了,怎么都有些湿漉漉的?” 近邻的声音变得很清楚,说:“那是口水,刚我双手合十运气来着,就把草纸放嘴里了。” “你……是何乞!”刚对方的声音很含糊,马良奇没能分清,现在他能肯定隔壁这位就是何乞。也就是说,不管拉不拉屎都占着茅坑和自己过不去的人,一直都是何乞,那他该改名了,不要再叫何乞,改叫何拉,为何总不让人拉? 何乞也认出了马良奇,说:“你是良奇!” “嗯啊,是我,你怎么……” “先别说话。”马良奇打断道:“免得变口臭,呆会出去再说。” 没沉默多久,就听见“哐当”一声,何乞的厕门就被踢开了,紧接着就是“啊”、“呀”两声尖叫,分别来自于希灵梦和何乞。 马良奇赶紧拉上裤子,当然,在这种情况下,忘记擦屎是很正常的。他跳出茅坑,问:“怎么了!怎么了?” 希灵梦背过身子,双手蒙面,说:“何乞,你在这里做什么?” 何乞也赶紧拉上裤子,说:“做厨师呀。” 在茅厕做厨师,这很难让希灵梦理解,马良奇就为她翻译着再问何乞:“灵梦是问,你在茅厕做什么?” 何乞想着这两人何时变得一样傻了,不耐烦的说:“在茅厕当然是拉屎,难道还在这煮饭不成。” “这是女厕,你是男人!”希灵梦转过身,看着何乞,大声吼叫着。 误入女厕,谁对谁错?已没必要再深究,也没人愿意再去深究,起码马良奇不愿去深究。 马、希二人跟着何乞来到厨房,这个厨房和一文客栈的厨房布置得一摸一样,只差没有马良奇和大公鸡的人同鸡讲,床上也改染上何乞的温度,但本质的灵魂始终是一样的,都是如假包换的厨房。 马良奇问何乞:“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何乞想着自己的干爹是堂堂的内务府总管,自己干什么不行!但正因为干爹的权势太大,只要他一意的阻挠自己,自己就不可能实现梦想,永远无法成为一个受人称赞的厨师。外面的世界那么大,却容不下一个小小的自己,这里虽然很小,却能毫无顾忌的为心愿成长。 马良奇又问:“你当初怎么不告而别?” 何乞无奈的说:“一言难尽。” “给我们弄点吃的吧。”希灵梦也饿了,之前听说只能喝粥,自然情愿饿死也不会喝粥,现在见厨师是何乞,就放下心来,相信何乞一定会弄些好吃的给自己,至少不会弄粥给自己吃。 何乞淡淡的说:“好吧,我给你弄碗粥。” “啊!”这声惊呼听似一声,实则是两声。 希灵梦的惊呼是出于错愕,原以为何乞会很了解自己,万万不会用自己最畏惧的粥招待自己,可谁知他一点都不了解自己。但也有可能何乞很了解自己,故意用粥来整蛊自己。 马良奇原本很爱喝粥,但刚经历了稀粥大闹五脏庙,多少还是有些恐惧粥的破坏力,还小小的相信了一下希灵梦“粥就是怨灵”的理论,说:“不要弄粥,你不知道吗?你的粥能整死人。 何乞说:“我知道,刚刚我就是喝了碗粥,拉得脚都软了。” “那你还弄粥!” 何乞的招牌沮丧表情又出来了,说:“前两天店小二把买菜的钱输光了,所以一直没有买菜,店里只剩面和米了,我又是试用厨师,店老板只让我熬粥。” 希灵梦的肚子也在开始咕咕叫了,说:“我真的饿了,你就煮碗面吧。” 何乞说:“面在店老板那里。” 马良奇说:“那你快去拿呀,不是说夜宵可以吃面吗?我现在就要吃夜宵。” 何乞看了看天色,说:“可现在才傍晚。” “傍晚就不能吃夜宵吗?!!”马良奇和希灵梦一起冒火,越来越夫妻同心了。 何乞在威逼下去拿来了面,一边煮面一边说:“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马良奇说:“客栈被封了,我只好带着灵梦回老家。” 何乞无比内疚,是干爹害一文客栈被封的,是干爹让大家流离失所的,虽然自己很讨厌干爹,但自己毕竟是他的干儿子,干爹做了错事,自己有责任去弥补。 等马良奇和希灵梦都把面吃完以后,何乞掏出两锭金元宝递给马良奇,正在此时店小二突然闯进厨房,目光陷到金元宝里,拔都拔不出来。 何乞将金元宝硬塞到马良奇怀里,问店小二:“有事吗?” 店小二回过神,忙说:“没事,就是听说你在煮面,我也饿了,想吃点。” 何乞说:“面没了。” “没了,就算了。”店小二偷偷瞄了马良奇一眼,嘴角浮出一丝丝邪笑,转身快速离去。 马良奇摸着怀里的金元宝,喜不自禁,真想拿出来咬一下,看是不是真的,但脸上还是毫无波澜,说:“你给我钱干什么?” 何乞开始打扫灶台,说:“没什么,你要回老家,需要盘缠,我现在呆在这里也用不着它。” 何乞的理由明显很不充足,但哪怕他只说一个字,马良奇都会觉得理由充足得不能再充足。 “不行。”希灵梦完全没能体会出马良奇内心的真实想法,跳出来说:“这钱不能收,何乞,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你的情谊我们也受了,但你不能用金钱来衡量我们的友谊。” 尾声(四) 希灵梦何时变得这么有才了,但再有才也不能和财过不去呀!趁何乞还没答应希灵梦,马良奇赶紧挽救道:“灵梦,何乞不是要用钱来衡量友谊,他送我们的也不是钱,是信物,懂吗?就是他送我们一样东西,让我们能睹物思人,他做的没有错,有些人还送朋友夜明珠呢!” 何乞说:“我没有夜明珠,但我还要送你一句话,良奇,你一定要记住,万事小心呀!” 马良奇和希灵梦一起回屋以后,马良奇就幻想开了。何乞和纪白玉都叫他要小心,他的错觉也就越重了,怀疑自己有可能是武林盟主失散多年的儿子,又或者是某王爷的私生子,还可能是流落民间的皇子……总之,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让人暗杀,所以必须提高警惕,多加提放,不能让任何可疑人和危险事靠近。 就在马良奇荒唐幻想的期间,店小二提来了热水,接着送来了新衣服,最后还端来了酒菜。 希灵梦看着店小二送来的一桌好菜,高兴得不得了,拿起筷子就要开吃。 马良奇附到希灵梦耳边,小声说:“不能吃,这店小二不是好人,要谋害我们。” 马良奇神经过敏,假想着店小二就是要暗杀自己的人,那酒菜就很可能已经被下毒。 “不是没菜了吗?”马良奇问店小二。 店小二说:“菜是刚刚买回来的,今天是周年庆,所以老板让我把酒菜送给你们。” “你服侍得很周到,我请你喝杯酒。”马良奇想着如果这酒里有毒,就先毒死你。 店小二急忙说:“我不会喝酒。” 马良奇给希灵梦递了个眼色,然后走到店小二面前说:“不会吧,小哥,在客栈做工不会喝酒,是不是看不起我呀,还是……你这酒里有毒!” 店小二慌慌张张的说:“没有,酒里怎么会有毒呢,我是真不会喝酒。” “既然你真不会喝,我也就不勉强了,不过你服侍得这么周到,我无论如何也要表示一下,这样吧,你把送我的新衣服穿上。”马良奇肯定这小子就是来暗杀自己的,那就趁这小子穿衣服时,先下手为强,解决了这小子。 店小二有些紧张起来,说:“不……不用了,服侍好客人是我的本分。” 马良奇脸色一冷,说:“是吗!我看你一点都不本分,小小年纪就学着害人。”这时希灵梦已把匕首抵在店小二腰间,在店小二有新的动作之前,马良奇又说:“小心,别动,我老婆的剑很锋利。” 店小二说:“大爷,饶命呀!我可不是坏人。” 马良奇拍拍胸脯,吹道:“老子是梅花盗的徒弟,你小子居然敢谋害老子!” 店小二吓得跪到地上,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爷饶命,小人赌输了钱,想拿点钱还债,绝没有加害二位的意思呀,大爷放过我吧!” 这小子终于承认了,马良奇暗自得意,没想到自己真的这么聪明,我马良奇真是太了不起啦! 马良奇灌店小二喝下一杯酒,店小二立马就晕了。他又去搜店小二的身,对方既然无力反抗,就得从他身上夺点东西来庆贺自己的胜利,结果只在店小二身上搜出一个玉瓶,瓶里装着白色粉末,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管他的,收起再说。 吹灭灯,马良奇来到厨房找何乞,他告诉何乞这里很危险,要何乞和他一起走,可不管他如何劝说,何乞就是死活不答应,还说什么在危险中成长总比在安全里消亡要好,简直比郭白痴还白痴。 马良奇和希灵梦没有再停留,火速离开客栈,又赶了一阵路,来到一个水潭边。马良奇突生怀恋之情,回想起儿时看黄芸洗澡的情景,那时还太懵懂,根本不明白看异性洗澡有什么好,所以没有去珍惜,如果现在能再有那种机会,他一定会毫不客气的大饱眼福。 马良奇拉住希灵梦坐下休息,又去捡来些干材升起火堆。 希灵梦问:“你怎么知道店小二要谋害我们?” 马良奇嘻嘻笑着,说:“因为我聪明呀!” 其它任何理由希灵梦都有可能信服,唯独这个理由让她觉得马良奇在吹牛,估摸着马良奇也就是瞎猫遇到死耗子,没必要再去理会那么多,既然现在已经安全了,还是好好睡一觉比较重要。 希灵梦慢慢睡着,火堆的光芒映红他的脸庞,就像粉红色的苹果,让人好想轻舔浅尝。月光映上水潭,就像一面明镜,要是希灵梦再在水潭里沐浴,那一定是一幅仙景。马良奇灵机一动,拾起火棍点燃希灵梦衣角,故意大声叫道:“不得了啦,着火了,着火了。”接着推醒希灵梦,说:“快跳到水里灭火呀!快呀!” 谁知希灵梦不紧不张,拿出包裹里的衣服将火扑灭,说:“我去换件衣服,你不许偷看。” 马良奇说:“我没有偷看别人换衣服的爱好。” 看见希灵梦换好黑店送的新衣服站在面前,马良奇无比失望。好在苍天有眼,希灵梦换上衣服后就浑身不自在,马良奇说:“糟了!这衣服一定让黑店的人放了痒粉。” 希灵梦扭捏得更厉害,问:“那怎么办?!” 马良奇说:“你赶快到清泉里洗洗,洗洗就没事了。” 大功告成,虽然答应希灵梦不偷看,可没答应不明着看。她现在浑身奇痒,自身难保,只能由着马良奇乘人之危,大饱眼福。其实,马良奇何必这么心急,这一切不都是迟早的事。 希灵梦白皙的肌肤不输黄芸,只是同是水中沐浴,夕阳里的黄芸与月光下的希灵梦,倒真分不出谁更诱人美丽,只能说:“同是美女水中浴,夕阳月下各香溢,若能同浴沐一曲,唯有鸳鸯才可比。” 精彩已经过去,悲剧即将来临,不知希灵梦小巧的身体里能置人于何种死地。 只见希灵梦快速穿好衣裳,举起匕首朝马良奇冲来,马良奇侧身躲开,希灵梦从马良奇身旁冲刺而过,只听见“当”的一声,希灵梦倒退回马良奇身旁。 尾声(五) “美女,好剑法。”说话的是一个白面怪人,长着一副尖嘴猴腮样,上天给他这么白的皮肤完全是浪费,长得像猴子就该给他一身红皮,起码得让他的屁股和脸是红色。 马良奇说:“丑八怪,你想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站在我身后,我是不想打草惊蛇,现在不好玩了,识相点,赶快滚。”胡说八道一直是马良奇的绝招,而这家伙能无声息的站到人身后,一定是高手,要不是希灵梦不顾春光外泄,及时出手,马良奇可能已经玩完了,可要是丑八怪硬要动手,马良奇同样得玩完。不行!赶快溜,也不行,自己溜了,希灵梦怎么办,还是…… “小子,你快点滚吧,我对你没兴趣。”白面怪人对马良奇说,然后对希灵梦说:“美女,还是快点把宝贝交出来吧,要不然我可要动淫手了。” 听见白面怪人对希灵梦提“淫”字,马良奇就来火,不尊重美女的人就该打,何况还是在自己的面前调戏自己的美人。 先下手为强,马良奇使出一招猴子偷桃,不对,面对长得像猴子的白面怪人,这招就应该叫偷猴子桃。总之,马良奇朝白面怪人猛击过去,不料他这全力一招竟被一股力量牵引住,既不能向前打也不能往回收,卡在空中动弹不得,幸亏希灵梦向白面怪人挥出精妙一剑,马良奇才得以脱身,可希灵梦又陷入了困境。看来只有赌上一把,马良奇取出从店小二身上搜得的药瓶,左拳向白面怪人击出一个虚招,趁白面怪人来挡虚招之际,一个三百六十度反转身将药粉洒向白面怪人,然后拉住希灵梦后退数步。耶!赌赢了,药瓶里装的就是之前让希灵梦浑身奇痒的痒粉。 趁白面怪人浑身奇痒扭捏之际,马良奇蹬地弹起,飞身用头撞上白面怪人,并直接撞上白面怪人的根部。这一撞非同小可,大头撞小头,撞得马良奇满眼星星,相信同时白面怪人也伤得不清,说不定已震碎了白面怪人的内裤,搞不好还震坏了白面怪人的筋骨。 希灵梦适时的又补上一刀,刺穿了白面怪人的手臂,白面怪人落荒而逃。 此地已不可留,还得赶路,可怜马良奇一夜无眠,总算在天蒙蒙亮的清晨赶到下一个小镇,原以为能美美睡上一觉,希灵梦却要他去找一辆好点的马车。 马良奇心里又怨上了,只不过是看了她洗澡而已,大不了自己也洗给她看,但让自己去弄马车着实为难了些。虽然自己跟马同姓,但着实跟马不熟,马能看出自己好色,自己却看不出哪匹马脚力好。二来自己一直很穷,挣钱一直是弱项,好不容易何乞给了两金元宝,就这样花了,岂不太可惜,自己还想着在没成亲前,去妓院玩玩呢。 少男都爱幻想英雄救美,马良奇也不例外,他曾经这样幻想过:某一天的天色刚暗时分,自己走进妓院,给老鸨黄金十两,要了一间上房,再叫来四个少女,一个捶肩,一个捶腿,一个喂他喝酒,一个陪他亲嘴。这几个少女都不是很美,但好在衣服穿得够少,尽显身材曼妙,让人遐想连篇,爽得不得了。 自己爽得昏昏欲睡,可唱曲儿的还没来,睡着了就太浪费这大好春光了,于是用力给了自己一耳光,吓坏了四个少女,打醒了自己的瞌睡。还好在打第二个耳光前,唱曲的终于姗姗来到。 唱曲的是个顶级美女,什么国色天香、极品尤物等等的词汇,放她身上就像是扯淡,那些全都成了形容丑八怪的词。 美女曲儿也唱得很不错,声音甜美,温柔心扉,特别是那张小嘴薄薄的、柔柔的,不管哪个男人看了,都会想要亲一口,而且亲下去绝对是甜的。自己站起身,走到美女面前蹲下,凝视着美女诱人的小嘴,说:“你叫什么名字?” 美女不理自己,有难度,有个性,更加让人喜欢。 自己说:“你不说话,我可就要亲你啦!” 美女羞答答的将脸偏向一边,说:“小女子叫风月。” 那自己赶紧附庸风雅的说:“好名字!风拂杨柳燕轻飞,月上梢头人相随。” 美女又表现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更有吸引力,超喜欢!当自己正欲施展花言巧语之际,就会突听外面人声鼎沸。本来在这个时候,任何热闹都不能阻止对美女的追求,可那一声声少女的尖叫,只要是个男人,都无法坐怀不乱。 走出房门,看见金刚巨蟒在肆虐,这条金刚巨蟒一定是条母蛇,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美女是用来疼的,它却用来吃,简直是暴殄天物,其他人能忍,自己不能忍。 于是自己拾起酒壶朝蛇砸去,等吸引了蛇的注意力以后,就施展凌波微步,再将蛇引到城外屠杀。 母蛇被酒壶砸中,看着自己又气又恨,蛇眼变得通红,张着大口向自己攻来。自己正欲使出凌波微步之际,才发现风月正站在身后,如果自己现在闪开的话,风月就危险了,为了美女,不管是老子还是孔子,不管它三七二十几,都豁出去了。 自己快速冲到蛇腹部,用力挥出一拳,这一拳绝对是前无古人,估计也是后无来者,直接一拳击穿蛇腹,再乘胜追击,催动无与伦比的内力,连击十数拳,将蛇击毙,挖出蛇胆,得意洋洋的走到老鸨面前,说:“用这蛇胆给我泡坛极品女儿红!” 然后,烟花飞布天,英雄的牌匾是一块接一块。一大群少女跑过来围着自己,又亲又抱热情得不行,甚至还有美女借机摸自己屁股。风月为了感谢救命之恩,也以身相许。老鸨则直接告诉自己:以后你来嫖,我不收钱。 从此,自己就是风尘英雄,美女们的少爷,天下美女任己选择,哈哈哈…… “啪!”,又是一记的熟悉的抽耳光声,希灵梦那芊芊的五根玉指,全印到了马良奇的脸颊上。 希灵梦说:“你笑什么呢?像个傻蛋似的,还不快去找马。” 马良奇想好了,趁现在时间尚早,还是去偷两匹马划算。自己过了六年非人的生活,做为一个男人,没能胜利的走出书院就算了,可连妓院都没去过,就太失败了。马良奇决定把钱省下来,然后找个机会,还真他妈的去逛一次妓院。 马良奇偷偷潜进马场,想起邱印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宁偷精,勿偷滥。 俗话说不会拍马屁的人是好人,那不会放马屁的马一定是好马,于是马良奇就在一群马屁股后面来回转悠,结果这些马全都不放屁。要不?让这些马打一架,谁打赢了偷谁,也不行,这样会把马商们惊醒。又或者让这些马赛跑,一次性把马全放了,再赶它们朝城外跑,就要跑在最前面的两匹,嗯,这办法还可行,很多故事里都这么教过。 马良奇正欲解开马绳,突然火光四起,他已身陷重围,成为瓮中之偷,赶紧说:“不好意思,路过,我现在就走。” 一个络腮胡大汉站出来,说:“这儿可没路让你过。” 马良奇装起迷糊,说:“是吗!看来我迷路了,请问出城怎么走?” 络腮胡说:“爬着走。” 马良奇又说:“没学过,不会。” 络腮胡说:“那我打到你会。” 眼见他们就要以多欺少,马良奇把身上的银子全掏出来,说:“等等!我明白,我明白了,你们一定是误以为我要偷你们的马,其实我真不是要偷你们的马。第一我不会骑马;第二我只爱美女不爱马;第三我也姓马,搞不好还跟它同宗,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我跟它太熟也不好下手;第四我有钱,用不着偷。” 马良奇把金子用力在他们眼前晃了几眼,虽然数量不多,但一用力左右摇晃,就出现了很多金黄金黄的影子,晃得人眼花,根本分不出到底有多少。 马良奇收好金元宝,马商们则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看来钱比人的信誉高。 络腮胡说:“要我相信你没偷马也可以,你得买一匹马。” 马良奇苦着脸说:“可我买马也没用呀!” 络腮胡说:“那就只好把你送官了。” 马良奇心里直叫老天不公呀!自己只不过是想进次妓院而已,连这么个小小的心愿也无法实现吗?!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还不如让雷劈死呢。 “轰隆”……连炸三个响雷,接着就听到街上有人喊:“快去看呀!有个男的刚出妓院就让雷劈死啦!” 真这么邪门,跟看小说似的,无奈,马良奇只好慢慢取出金元宝。 “等等。”一个少年从马商群里挤了出来,说:“我相信他。” 络腮胡朝少年行了个礼,说:“既然邱场主都相信他,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大家都各忙各的去吧。” 这个受人尊敬的少年赫然就是邱印,让马良奇惊愕不已,有口能言的说:“你……这……” “哈~哈~哈~”一串大笑之后,邱印接着上次的话题,告诉了马良奇自己这些年的事。 尾声(六) 当年,邱印喜欢上了月野兔,可当时月野兔还太小,基于道德和法律的淫威,他还不能对一个未成年少女下手,只好做长远投资,用时间堆积感情,一步步发展。先就和她牵牵手,等她长到十六岁就能和她亲亲嘴,再等她长到十八就能想着洞洞房了,但这个过程中得时刻不离开她,不然一旦和她失散了,就血本无归了。 中途就失散过一次,那次邱印陪月野兔找到了她姐姐,可还没和她姐姐好好相处两天,月野兔就又失踪了,邱印只好和安琪儿告别,去找月野兔,在找的过程中,邱印领悟出“能偷到心爱的人的心,就是最成功的神偷。”所以,在找到月野兔以后,邱印就陪着月野兔走遍神州游玩,准确的说是月野兔去游山玩水,邱印就跋山涉水,就像男人陪女人逛街买东西一样,那种辛苦与痛苦,只能意会,还真不好言传,但相信有很多男人是能意会出来的,那些不能意会的,要么是女人,要么是没有女人的男人。 邱印不能再去偷东西,他得给月野兔一个好形象,哪怕月野兔一度认为贼是劫富济贫的英雄,他也不能再偷了,因为一旦他去彻夜偷东西了,那么他在让别人变成失主的同时,自己也得成为失主,得忙着找月野兔。 邱印苦恼,自己除了偷以为,还能做什么呢?要是马良奇在就好了,还能给自己出些馊主意,然后向着这些主意的反方向前进就行了,可马良奇也不在呀。 后来,邱印从马良奇的姓想到做马的生意,买了很多的马,再做成很多的马车,制定出到每个乡村镇的线路和价钱,再本着价钱公道、服务周到、信誉讲到的准则,果真是财源滚滚到。 再后来,邱印又成立一个马帮,除了拉客载人,还帮人拉货,替人搬家,凡是运输的生意都做。并跟官府合作,以给官府三成红利的条件,要官府发通文,所有过往的马车都必须有马帮发的驾马证,不然一律不准在国道上行驶。 如此以往,邱印也就成了今日最牛的马夫。 马良奇听得万分崇拜,拍着巴掌说:“厉害,厉害,你太厉害了,短短六年就能财色兼收。” “机器人怪物,这回你跑不了啦!”月野兔突然蹦出来,跑到马良奇身边,还是摆着上次那个看不懂的造型,说:“爱与正义的美少女战士水手月亮!代表月亮——消灭你们——妖魔!投降吧……” 马良奇想着和月野兔套套近乎,就假装关切的问:“你姐姐呢?” 月野兔把嘴一抿,说:“你是怪物,我不告诉你。”停了一停,又说:“我告诉了你的话,你会死得更惨,我姐姐可是天使安琪儿。”再停了一停,然后“哼!”了一声,自个回到了房里。 “哈~哈~哈~”马良奇和邱印看着月野兔的背影,一起大笑起来。 马良奇看着邱印一身光鲜的衣服,想着这回能敲一笔了,说:“邱印,我去把我的灵梦接来,今晚我两好好侃侃。”心里想着:侃完大山,我就砍你的腰包。 邱印干笑了一声,说:“不用了,我马上就要走了。” 马良奇问:“去哪里?” 邱印说:“去见兔儿的姐姐。” 马良奇说:“哦,是吗?我也很想见下安琪儿,我们一起去吧。” 邱印说:“不行,姐姐说了,只能我和兔儿两个人去。” 马良奇还不死心,非得从邱印腰包里撬出来钱不可,说:“那,我们同行,怎么样?刚好我也要离开这里。” 邱印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说:“不行,我两不同路。” 马良奇说:“你都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怎么知道不同路?!” 邱印不自然的说:“嗯,这个嘛,反正就是不能同路就是了。” 马良奇脸皮厚过城墙,说:“一起出城总行吧。” 邱印说:“这样吧,我送你一辆马车,你先走吧。” 马良奇一听这话高兴,忙不迭的说:“好!好!” 马良奇驾着马车来到城门口,希灵梦责怪他去太久,搞得她等得太无聊,只好吃东西打发时间,结果吃得饱到三天都不用吃东西,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三天得“饿”着,可能还要不止花三天的时间来减肥,哪怕她其实并不肥。 马良奇没说自己遇到邱印的事,只是说自己花了所有的私房钱买马,花了这么多的钱就得认真挑一匹好马,而挑得实在是太认真太认真啦!所以花的时间就长了些。 希灵梦看了下这匹也不比其它马多条腿的马,问:“这马哪里好了!看起来它只是一匹马。” 马良奇用手不停指着马的各个部位,看样子想是要从专业角度详细阐述,他却只说:“这匹马是优点就是跑得快,但缺点是耐力太好。” 希灵梦不解的问:“耐力好是缺点吗?” 马良奇只是用自己的嘴说了邱印的话,并不知道为什么,只好说:“你以后就知道了。” 希灵梦说:“那好吧,我们先给马起个名字,然后就上路。” 马良奇说:“它既然是匹好马,那就叫它宝马吧。” 希灵梦说:“不好,你才是我的宝马,它既然跑得快,就应该叫奔驰。” 马良奇一听希灵梦说自己是宝马,就同意叫马奔驰,但马良奇跟马奔驰听起来很像两兄弟,为了不让人们误解他俩有血缘关系,就确定叫马为“小奔驰”。 在出发之前,马良奇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由于他的外形不适合这个表情,所以恶心的要死,他却毫无自知之明,还蛮以为自己很可爱,很能让人怜惜,就对希灵梦说:“灵梦,你看我昨晚一夜没睡,现在是多么的憔悴,而且我还出钱买马,用心挑马,你能不能辛苦下,由你来赶马车。” “是呀,你太可怜了,可我不能赶马车。”希灵梦摸着马良奇的脸颊说。 “为什么?” 紧接着,希灵梦就说了一个虽然很简洁,但是非常有说服力的理由,她说:“我不会赶马车。” 马良奇彻底被打败了,自己找了个恶魔克星当女友。 走了一天,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说耐力好是缺点。这马的速度的确是超快,可耐力也确实是太好,一跑就是一天,不管怎么唤“吁”,小奔驰就是不刹车,搞得马良奇和希灵梦在马车里被活活困了一天,又因为速度太快,连跳车都没门。 最惨的是马良奇,本来前一晚就没睡,现在又赶了一天的马,是又困又饿。希灵梦之前是吃得太饱,又在马车里睡了一天,更是精神抖擞,不停的夸小奔驰是好马,一个劲的说它是乖马。 小奔驰停下以后,就悠哉游哉的开始吃草。马良奇很饿,也想吃,可他不是做素食主义者的料,脆弱的胃根本无法消化这些坚韧的草。 这里又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最近的店就是刚刚路过的一个小店。马良奇想赶着小奔驰往回跑,去吃点东西,可奔驰还真是好马,所谓好马不吃回头草,奔驰不跑回头路,小奔驰死活都不后退一步。 马良奇想自个走回去,希灵梦又不让,非要他给自己和小奔驰守夜,免得让坏人趁睡偷袭,马良奇无奈只好留下,可因为太饿又睡不着,一夜之后,更加又饿又困。 天亮以后,希灵梦就拉着小奔驰去河边,和它玩水打闹,开心的给它洗澡,细心的给它梳理皮毛,一人一马描绘出幸福和谐的美画。 最惨的是马良奇,希灵梦担心呆会在车上会肚子饿,而又不愿打断小奔驰自由驰骋,就让马良奇往回走,去买来一天量的干粮,哎!真可怜马良奇已是伤痕累累、万分疲惫的身心,他多么希望没有再见到邱印,多么希望没有得到这匹怪马。 抱怨没有任何意义,事实就是事实,马良奇只能变得更坚强,顶住希灵梦和小奔驰的联合折磨,只要到了东州镇,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而另一边,纪白玉原本是要去京城的,可还没有走出多远,就接到夏言的飞鸽传书,让她往回赶,说一切的恩怨就在一文客栈解决。 尾声(六) 当年,邱印喜欢上了月野兔,可当时月野兔还太小,基于道德和法律的淫威,他还不能对一个未成年少女下手,只好做长远投资,用时间堆积感情,一步步发展。先就和她牵牵手,等她长到十六岁就能和她亲亲嘴,再等她长到十八就能想着洞洞房了,但这个过程中得时刻不离开她,不然一旦和她失散了,就血本无归了。 中途就失散过一次,那次邱印陪月野兔找到了她姐姐,可还没和她姐姐好好相处两天,月野兔就又失踪了,邱印只好和安琪儿告别,去找月野兔,在找的过程中,邱印领悟出“能偷到心爱的人的心,就是最成功的神偷。”所以,在找到月野兔以后,邱印就陪着月野兔走遍神州游玩,准确的说是月野兔去游山玩水,邱印就跋山涉水,就像男人陪女人逛街买东西一样,那种辛苦与痛苦,只能意会,还真不好言传,但相信有很多男人是能意会出来的,那些不能意会的,要么是女人,要么是没有女人的男人。 邱印不能再去偷东西,他得给月野兔一个好形象,哪怕月野兔一度认为贼是劫富济贫的英雄,他也不能再偷了,因为一旦他去彻夜偷东西了,那么他在让别人变成失主的同时,自己也得成为失主,得忙着找月野兔。 邱印苦恼,自己除了偷以为,还能做什么呢?要是马良奇在就好了,还能给自己出些馊主意,然后向着这些主意的反方向前进就行了,可马良奇也不在呀。 后来,邱印从马良奇的姓想到做马的生意,买了很多的马,再做成很多的马车,制定出到每个乡村镇的线路和价钱,再本着价钱公道、服务周到、信誉讲到的准则,果真是财源滚滚到。 再后来,邱印又成立一个马帮,除了拉客载人,还帮人拉货,替人搬家,凡是运输的生意都做。并跟官府合作,以给官府三成红利的条件,要官府发通文,所有过往的马车都必须有马帮发的驾马证,不然一律不准在国道上行驶。 如此以往,邱印也就成了今日最牛的马夫。 马良奇听得万分崇拜,拍着巴掌说:“厉害,厉害,你太厉害了,短短六年就能财色兼收。” “机器人怪物,这回你跑不了啦!”月野兔突然蹦出来,跑到马良奇身边,还是摆着上次那个看不懂的造型,说:“爱与正义的美少女战士水手月亮!代表月亮——消灭你们——妖魔!投降吧……” 马良奇想着和月野兔套套近乎,就假装关切的问:“你姐姐呢?” 月野兔把嘴一抿,说:“你是怪物,我不告诉你。”停了一停,又说:“我告诉了你的话,你会死得更惨,我姐姐可是天使安琪儿。”再停了一停,然后“哼!”了一声,自个回到了房里。 “哈~哈~哈~”马良奇和邱印看着月野兔的背影,一起大笑起来。 马良奇看着邱印一身光鲜的衣服,想着这回能敲一笔了,说:“邱印,我去把我的灵梦接来,今晚我两好好侃侃。”心里想着:侃完大山,我就砍你的腰包。 邱印干笑了一声,说:“不用了,我马上就要走了。” 马良奇问:“去哪里?” 邱印说:“去见兔儿的姐姐。” 马良奇说:“哦,是吗?我也很想见下安琪儿,我们一起去吧。” 邱印说:“不行,姐姐说了,只能我和兔儿两个人去。” 马良奇还不死心,非得从邱印腰包里撬出来钱不可,说:“那,我们同行,怎么样?刚好我也要离开这里。” 邱印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说:“不行,我两不同路。” 马良奇说:“你都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怎么知道不同路?!” 邱印不自然的说:“嗯,这个嘛,反正就是不能同路就是了。” 马良奇脸皮厚过城墙,说:“一起出城总行吧。” 邱印说:“这样吧,我送你一辆马车,你先走吧。” 马良奇一听这话高兴,忙不迭的说:“好!好!” 马良奇驾着马车来到城门口,希灵梦责怪他去太久,搞得她等得太无聊,只好吃东西打发时间,结果吃得饱到三天都不用吃东西,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三天得“饿”着,可能还要不止花三天的时间来减肥,哪怕她其实并不肥。 马良奇没说自己遇到邱印的事,只是说自己花了所有的私房钱买马,花了这么多的钱就得认真挑一匹好马,而挑得实在是太认真太认真啦!所以花的时间就长了些。 希灵梦看了下这匹也不比其它马多条腿的马,问:“这马哪里好了!看起来它只是一匹马。” 马良奇用手不停指着马的各个部位,看样子想是要从专业角度详细阐述,他却只说:“这匹马是优点就是跑得快,但缺点是耐力太好。” 希灵梦不解的问:“耐力好是缺点吗?” 马良奇只是用自己的嘴说了邱印的话,并不知道为什么,只好说:“你以后就知道了。” 希灵梦说:“那好吧,我们先给马起个名字,然后就上路。” 马良奇说:“它既然是匹好马,那就叫它宝马吧。” 希灵梦说:“不好,你才是我的宝马,它既然跑得快,就应该叫奔驰。” 马良奇一听希灵梦说自己是宝马,就同意叫马奔驰,但马良奇跟马奔驰听起来很像两兄弟,为了不让人们误解他俩有血缘关系,就确定叫马为“小奔驰”。 在出发之前,马良奇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由于他的外形不适合这个表情,所以恶心的要死,他却毫无自知之明,还蛮以为自己很可爱,很能让人怜惜,就对希灵梦说:“灵梦,你看我昨晚一夜没睡,现在是多么的憔悴,而且我还出钱买马,用心挑马,你能不能辛苦下,由你来赶马车。” “是呀,你太可怜了,可我不能赶马车。”希灵梦摸着马良奇的脸颊说。 “为什么?” 紧接着,希灵梦就说了一个虽然很简洁,但是非常有说服力的理由,她说:“我不会赶马车。” 马良奇彻底被打败了,自己找了个恶魔克星当女友。 走了一天,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说耐力好是缺点。这马的速度的确是超快,可耐力也确实是太好,一跑就是一天,不管怎么唤“吁”,小奔驰就是不刹车,搞得马良奇和希灵梦在马车里被活活困了一天,又因为速度太快,连跳车都没门。 最惨的是马良奇,本来前一晚就没睡,现在又赶了一天的马,是又困又饿。希灵梦之前是吃得太饱,又在马车里睡了一天,更是精神抖擞,不停的夸小奔驰是好马,一个劲的说它是乖马。 小奔驰停下以后,就悠哉游哉的开始吃草。马良奇很饿,也想吃,可他不是做素食主义者的料,脆弱的胃根本无法消化这些坚韧的草。 这里又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最近的店就是刚刚路过的一个小店。马良奇想赶着小奔驰往回跑,去吃点东西,可奔驰还真是好马,所谓好马不吃回头草,奔驰不跑回头路,小奔驰死活都不后退一步。 马良奇想自个走回去,希灵梦又不让,非要他给自己和小奔驰守夜,免得让坏人趁睡偷袭,马良奇无奈只好留下,可因为太饿又睡不着,一夜之后,更加又饿又困。 天亮以后,希灵梦就拉着小奔驰去河边,和它玩水打闹,开心的给它洗澡,细心的给它梳理皮毛,一人一马描绘出幸福和谐的美画。 最惨的是马良奇,希灵梦担心呆会在车上会肚子饿,而又不愿打断小奔驰自由驰骋,就让马良奇往回走,去买来一天量的干粮,哎!真可怜马良奇已是伤痕累累、万分疲惫的身心,他多么希望没有再见到邱印,多么希望没有得到这匹怪马。 抱怨没有任何意义,事实就是事实,马良奇只能变得更坚强,顶住希灵梦和小奔驰的联合折磨,只要到了东州镇,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而另一边,纪白玉原本是要去京城的,可还没有走出多远,就接到夏言的飞鸽传书,让她往回赶,说一切的恩怨就在一文客栈解决。 尾声(七) 在一文客栈的大厅里,有两个男人站着,一个男人坐着。站着的两个男人分别是严嵩跟夏言。而坐着那个男的一看就是大人物,气宇不凡得一般人见了就觉得自己很凡,这个男人就是大明皇帝——明世宗! 明世宗本应该呆在皇宫,因为那里才是他的鸟笼。皇宫本是好地方,世间凡人都向往,可明世宗觉得皇宫虽好却不及人间热闹。以前还有严嵩跟夏言在自己面前耍宝,就像看斗蛐蛐似的,日子也还算过得有声有色。但一时间严、夏都走了,明世宗也就只好每晚没事干那事。但那事干多了身体又容易出事,虽然明世宗被称为龙体,但明世宗其实并没有龙鞭。眼见一天比一天有心无力,甚是苦恼。恰在此时,夏言传来消息,说是为明世宗找到一个好玩意。 明世宗琢磨着夏言可能是找到了什么壮阳之类的东西,火速赶往。 “夏言,你给朕找的好玩意呢?”明世宗问夏言。 夏言答明世宗道:“微臣有罪,微臣才疏学浅,虽已尽心竭力,但还是被严大人先一步找到了那颗宝石。”说完用烟杆戳了戳严嵩,心里暗说:看我这次怎么戳死你。 严嵩用尽手段才在夏言之前得到宝石,本想据为己有,却不料夏言使出玉石俱焚这一招,自己得不到就想着搞得老子也得不到。严嵩恨不得当场就把夏言的烟杆给折了,但也只是恨而已,还不够狠。 严嵩一脸媚笑的说:“皇上,微臣刚找到宝石,正准备赶回京献给皇上,皇上却能先知先觉这件事,吾皇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严嵩跪到地上磕头,不断的拍龙屁。 “夏爱卿平身。”明世宗十分之纳闷,壮阳和英明有关系吗? 严嵩将一颗鹌鹑蛋大小的深蓝色宝石取在手里,眼里尽是将亲儿子送人的那种不舍,将宝石无奈的献给明世宗。 明世宗将宝石捧在手里仔细端详,宝石上刻着“蓝晶”二字,发着幽幽蓝光,看似十分神秘,兴许真有壮阳的功效。明世宗兴致“勃勃”的把宝石拿在手里把玩,左手玩了右手玩,可始终未感觉到下身有何变化,顿时失望得犹如烈日下的冰,融化得水都蒸干了。 夏言则开始他预谋已久的企图,说:“皇上,这颗宝石名为蓝晶,来于天外,宝石背后还有一个的故事。” 明世宗一听的确与壮阳无关,索然失兴,倒不如听听故事:“你说说,是个什么故事?” 夏言娓娓道来:“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天现异像,繁星忽明忽暗,一个像碗碟一样的东西就在空中晃眼间消失,随即就在白家后院发现了蓝晶宝石,此宝石透着神秘的气息,还似乎蕴藏着奇大的能量,绝对是一件稀世珍宝,就因为这样,一个身份显赫的奸臣为了得到蓝晶宝石,不惜加害白家上下,将白家近乎灭门,幸有一正直的才子清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让白家留下一丝血脉,同时万幸的保住了蓝晶宝石,可那奸臣却不死心,死性不改的与黑道相勾结,抢夺走蓝晶宝石以后,毒辣到要将白家后人和才子清官置于死地,这个罪大恶极、十恶不赦、千刀万剐的奸臣就是……” 夏言不亏是号称才子,果然是很牛掰的人物,在封建年代就能以科幻外星人为噱头,来引起听客的好奇心,从而一步步达到自己的目的。 夏言每一句话都像浓墨一样,把奸臣描的黑不溜秋,其惩奸除恶的决心和铲除异己的私心都那么裸露得显而易见,每个字都像带着杀气从嘴里蹦出,随着唾沫星子直奔严嵩,而最后一句“奸臣就是严嵩”则欲直点严嵩死穴。能挥出如此精深的武功招数,夏言真算得上是高手高手高高手,只可惜比不过明世宗的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世宗打断夏言,不让他将“严嵩”二字吐出口,抢先说:“夏爱卿呀,你说的这件事事关重大,还是回朝再议,朕也累了,立即起驾回宫。” 明世宗早已猜晓夏言口里的奸臣是严嵩,也知晓严嵩的确不是好鸟,但大明这片林子太大,还必须什么鸟都有,像严嵩这样的奇异鸟就更必不可少,也就袒护着让严嵩继续做鸟人。 夏言不罢休,直接硬来不行,就采取循序渐进的方法,说:“皇上,微臣还想给皇上讲一个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明世宗本就是个性情中人,一听是爱情故事,就说:“那好,夏爱卿,你就讲来听听。” 夏言又开始耍他那牛掰的功夫,把马良奇和希灵梦的痴情无限夸大,将他俩为找到对方而受到苦难夸大其词,总之就是把马、希之恋,说得比梁祝还感人,比牛郎织女还让人揪心,最后又道出有人要加害这么一对神仙眷侣,还把这个人形容的十恶不赦,让人觉得这个人就改下十八层地狱。明世宗听完以后,自然十分的气愤,就下旨要夏言严查此事,一定要严办这个罪该万死的坏蛋。 夏言抽了口眼,偷偷看着严嵩阴笑,接着传来了县官和纪白玉一行人,而此时纪白玉已易容成马良奇的样子。本来可以让马良奇亲自来的,但怕发生意外,纪白玉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马良奇帮忙。 这种场合里,就算称县官为小官都是抬举他,毕竟他的官在这里实在太小,只能做个受气的官,那就暂且称县官为气官。 气官跪在地上参拜明世宗,而明世宗可能是因为口干了,没让气官平身,气官也就只好一直跪着。 夏言指着易容成马良奇的纪白玉,问气官:“你可认识此人?” 气官看都没看,就说:“下官不认识。” 夏言再问:“那你献给严大人的宝石又是从哪里来的?” 气官说:“是孟捕头送给我的。” 夏言早有准备,传来了孟军,并找明世宗要来宝石,拿在手里问:“孟捕头,这宝石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孟军是个老实人,尤其人家是捕快,特别明白什么是坦白从宽,如实回答:“这宝石是我在这位少年身上搜得的。”孟军指了指“马良奇”,并用眼神向他传达自己的歉意。 “那你又为何要搜走这快宝石?赶快如实道来!”夏言说此话时用眼角瞟了瞟严嵩。 孟军如实道来:“是官老爷让我去抓走一文客栈所有的人,并吩咐一定要搜走他们身上一颗蓝色的宝石。” 夏言转问气官:“可有此事?” 气官说:“有。” 夏言又问:“为何要抓走一文客栈的人?你又是如何得知他们身上有这颗宝石?” 气官仍然理直气壮,说:“下官接到密报,一文客栈杀人劫财,劫的就是这颗宝石。” 夏言又连问两个问题:“何人密报?你又为何将此劫来之物献与严大人?” “为了密报人的安全,我不能说。”气官看了看严嵩,又接着说:“而将此宝石献与严大人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想借此巴结严大人,严大人并不知情!”气官心想:严嵩呀,老子连这么大的黑锅都帮你背了,你以后可要对老子好一点! “好官,你真是好官。”夏言没有再问话,而是让“马良奇”把病少年弄醒。 病少年醒了以后,夏言也没有直接问话,而是将一封家书交给了病少年。病少年看完家书以后,哭得死去活来,这封家书是病少年奶奶写得,书中尽是劝导之意和疼爱之情,看得病少年顿然醒悟。 “奶奶,我对不起你,我辜负了你的厚望。”病少年以书遮面,眼泪湿透了家书。 夏言早已料到会有这番成效,因为这封家书是由他亲自执笔的,他对自己的文采还是很有信心的。但其实病少年醒悟只是因为这是奶奶的家书,与夏言的文笔无关。夏言很是白臭屁了一番。 夏言适时问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有陛下为你做主。” 病少年说:“我想吃奶奶煮的面条。” 夏言当场就想狂晕,镇定一下后又说:“你就不想对着你奶奶的家书承认自己的过错吗?!” 病少年说:“我想,我要承认,我三岁那年不该偷隔壁家的针,十岁那年不该偷隔壁家的鸡,十四岁那年不该偷隔壁家的女孩,十五岁那年不该……” “好了,这些都过去了。”夏言打断病少年的话,单刀直入的问:“你混入一文客栈有何目的?是谁指使的?” 病少年指着地上的狼眼人,说:“是他指使我混入一文客栈打听蓝晶宝石的消息,还指使我毒害希灵梦,杀死郭白驰,并吩咐我只要拿到了蓝晶宝石,就毒死全客栈的人。” 夏言看了看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严嵩,咬了咬烟嘴,嘴角露出一个阴笑,问病少年:“你可知道他是谁?” 病少年斩钉截铁的说:“我知道,他……” 病少年才说出一个“他”字,就被突然醒来的狼眼人一脚踢中要害,当场死亡。 狼眼人其实早已醒来,一直都在装晕听着屋里人的对话,眼见自己的身份就要被拆穿,而自己身份一旦被拆穿就会祸及到严嵩,祸及到严嵩就祸及到自己的家人。于是,狼眼人决定孤注一掷,突然出脚重击病少年和气官的要害,双双得手以后,立马自爆筋脉而亡。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时间凝固,将画面定格。 病少年和气官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狼眼人含笑九泉。 希敏淑趴到大汉身上,害怕他再受伤。 纪白玉想出手阻止狼眼人却晚了一步,并以马踏飞燕的姿势站定。 夏言的精心计划瞬间成了泡影,只好拿着烟杆做痛苦状。 严嵩挡在明世宗身前假意护驾。 明世宗安然的坐着,只当严嵩真能护驾。 最后还是老捕头孟军说了一句:“我可以退休了吗?” 这才把大家唤醒。 明世宗气定神闲的说:“没事了,回宫吧。” 夏言不甘心就这么失败了,使出最后一招,说:“皇上,微臣还有一事禀报。” 明世宗有些不耐烦了,说:“夏爱卿呀,你今天话太多了,有什么事回朝再说。” 夏言忙说道:“皇上,这件事很重要,就是严嵩犯下欺君之罪。” 严嵩之前一直有把握自己不会出事,才一直没吭声,随着夏言自个在哪里瞎忙活,可现在夏言得寸进尺,他就不能再无动于衷了,于是说:“皇上,我冤枉呀,夏言他血口喷人。” 夏言说:“严嵩,你就别装了,我也没冤枉你,你明明得到了蓝晶宝石,不愿意把它献给皇上就算了,你却拿一颗假宝石献给皇上,你这不是欺君,是什么?!” 严嵩这才明白,又上夏言的当了,既然夏言早就抓到了狼眼人,就自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计划,那又怎么会把真的蓝晶宝石给自己呢!哎!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 幸好,明世宗再一次袒护了严嵩,说自己本就不打算接受这颗宝石,也就不存在欺君,还劝导夏言,只不过是一颗宝石而已,不必那么当真。可夏言还是不依不饶,明世宗为了安抚夏言,就让严嵩负责治好大汉,自己又为一文客栈御笔题匾,并又由严嵩出资扩大修缮一文客栈,还要让一文客栈的连锁店开满全国,严嵩鼓着眼睛叹息:俺又白忙了一年! 明世宗都做出妥协了,夏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随驾回朝,待回朝以后再接再厉,总有一天能射下严嵩这鸟人,自己变超人。 孟军一直像雕像一样站着,全身早已僵硬得难受,趁跪送明世宗之际,赶紧活动下筋骨,这一活动就难免全身骨节“嘎吱”作响,引得明世宗投来目光。 孟军不懂跪送皇帝得低头,把头抬得比勃起的龟头还高,刚好与明世宗四目相接,但没能碰出火花,只碰得满脑昏花,冒出一句:“要不……吃个家常便饭再走。” 明世宗很是无语,本想随便应一句“不了,还是下次吧。”但感觉这样说有失身份,于是说:“你是本地的捕头吧,现在朕就升你为县官,你要好好带领百姓,创出一个和谐社会。” 孟军激动得不能言语,一个劲的磕头,明世宗蛮以为他在磕头谢恩,抛下一句“平身”后离去。 孟军满脸泪花,磕得一头青雹,哭丧着说:“我只想退休!” 出了庄园以后,明世宗将假蓝晶宝石偷偷赐给夏言,想封掉夏言的口,让他别吃多了撑着没事就抓宝石的事不放,也让他以后别没事就跟严嵩闹事,无聊时偶尔闹一下就好,经常闹就没意思了,再好看的戏看多了也会烦。 严嵩则十分的不知情,一点都不体谅明世宗袒护他的心,还生气得不肯罢休,发誓一定要得到真的蓝晶宝石。严嵩认为真的蓝晶宝石一定还在马良奇身上,就暗中找来一个亲信,让他去一文客栈抓马良奇。 亲信去到一文客栈才发现“马良奇”已经走了,而又不敢动大汉和希敏淑,就回来请示严嵩该怎么办? 严嵩狠狠一拳砸到桌子上,咬牙切齿的说:“去告诉黄天威,叫他就算发动风华帮所有的力量,也要把马良奇找出来,一定给我夺到蓝晶宝石!” 第10卷 尾声(八) 马良奇已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实在是受不了人马的联合虐待,最后终于想到一个脱离苦海的办法。他给马车安了个刹车,把车厢与小奔驰之间做了一个活扣机关,再将活扣机关连在一根木干上,想停车时就将木干狠狠插向地面,这样车厢就与小奔驰脱离了,车也就能停下来了,而木干又能防止车厢因为惯性作用翻车。 马良奇撑着疲惫的身体继续赶车,眼见前方有一个包子铺,就迫不及待的想试试刹车管不管用。结果马车成功的刹了下来,只可惜惯性太大,还是翻了车,而小奔驰则一如既往的勇往直前的奔驰着,很快就跑没影了。 这下,车是停了,但马却跑了,希灵梦责怪道:“你看,马都跑了。” 马良奇说:“它叫奔驰,我们就应该让它去自由的奔驰。” 希灵梦说:“可我们要怎么去东州镇。” 马良奇说:“走着去呀,反正还有两里路就到了。” 希灵梦说:“那你干嘛不到了再给奔驰自由。” 马良奇说:“我饿了,要吃东西,我怕到了东州镇,刹车失灵,那还不知道奔驰会把我们拉去哪里呢,还是先吃东西吧。” 马良奇急急忙忙的跑进包子铺,很快就跑了出来。 希灵梦说:“你这么快就吃饱啦!” 马良奇说:“他妈的,这家店今天居然歇业,歇就歇吧,也不挂块歇业牌。” 希灵梦说:“那怎么办?” 马良奇说:“走,我带你回家,吃我娘煮的家乡菜。” 六年之后的今天,东州镇已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马良奇站在清泉边,回想起儿时的时光,他记得还曾经在清泉边放了一条鱼,不知道还在不在?他找着当初放鱼的地方,咦!那条鱼居然还在,而且还没有变坏,真是奇迹。 马良奇提起鱼,对希灵梦说:“梦,我们今晚就吃鱼吧,这可是我亲手捉的。” 希灵梦说:“你应该说,是你亲手捡的。” 马良奇说:“不,这真是我亲手捉的,我把它放在这儿六年啦。” “胡说八道!”一个黑脸老头冲过来,二话不说就要抢鱼。 马良奇已经被希灵梦打出了惯性,凡有物体袭击自己,就会下意识的闪开,他这一闪倒不要紧,关键是黑脸老头年纪太大,刹车不灵,直接像导弹一样栽入水里,半天才看见水面冒了几个泡,还冒得很有预见性,五个泡刚好组成一副奥运五环图。 希灵梦说:“奇哥,你快救他呀。” 马良奇说:“你看,在冒泡了,证明他肚子已进水了,多半死了,死人不用救。” 马良奇又观察了一阵,说:“你看,连泡都没了,证明已经死了,走吧,进镇让人来给他收尸。” “把鱼还我!”黑脸老头终于在水面露出头,头上还顶着一只乌龟,伸着龟头看老头手里举着那条鱼。 希灵梦说:“他没死,你快救他。” 马良奇说:“他都淹不死,我干嘛要救他。” 黑脸老头上到岸来,扯着龟头将乌龟扔回水里,再找了个自认为比较稳靠,不会被马良奇偷走鱼的地方,将鱼放好,又从屁股上扯下两螃蟹,蟹钳上还夹着两片破布,估计螃蟹把破布当救命稻草,或者是当成食物的包装了,死到临头都不放,硬以为撕开的薯片让老头藏屁眼里了。 黑脸老头把螃蟹翻过来一看,发现是俩母螃蟹,好男不和女斗,放俩螃蟹回了清泉。 “刘镇长。”马良奇看了半天,分析了好几眼,赶在成斗鸡眼前,认出了黑脸老头就是东州镇的镇长。 “别套近乎,把鱼还我。”刘镇长不依不饶。 马良奇想着老头是镇长,又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出于晚辈应敬老以及民不与官斗,把鱼给了刘镇长,说:“刘镇长,我是马良奇呀。” “哦,马良奇。”刘壶览做冥思状,接着说:“马良奇不是六年前就死了吗?” 马良奇说:“没有呀,那肯定是有人把消息误传了。” “我就说嘛,你怎么会死啦,肯定是去西天取经了。”刘镇长拿好马良奇给的鱼,又准备去拿刚刚意外抓到的鱼,可只顾着防人,忘了防鱼,鱼奋力跳回水里,还对着刘镇长吐了一个水泡,接着抓紧时间销声敛迹。 马良奇一脸黑线,说:“取经那个叫唐僧,他才是死了,都死好久了。” 刘镇长不答话,看着水里一阵憋屈,嘴里嘀咕着:要么就让我别抓到鱼,要么就让我抓到就吃到,可让我抓到了吃不到,不是存心整人嘛。 刘镇长越想越气得慌,一个栽冲跳进水里,朝鱼逃跑的方向奋起直追。 马良奇感叹:“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在水里和鱼赛跑。” 马良奇又带希灵梦来到镇口,镇口那个拱门还在,拱门上那“东州镇”三个字还是很像“鬼画符”,有所变化的就是现在又多了两道门,成了三重门。还有就是过门要交钱,虽然只交一文钱,但那也是乱收费的行为,作为一个大好青年,不能为了一文钱就在恶势力面前屈服,那是没有个性、丢失人格的表现。 马良奇打算从旁边绕过去,却远远就看见旁边的空地前立着一块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不准从此绕过”几个大字,大字下还写着小字。马良奇数了一下,大概有八个小字,估计是“若从此过,罚款十两”之类的字眼。走近一看,的确是八个小字,没有数错,但估计错了,小字是“若从此过,全家死光。” 要是罚款十两倒无所谓,为了人格花十两也值了,但为了一文钱就全家死光也太不值了,这招真毒,看来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做起坏事来都得心应手得多。 无奈,马良奇交了两文钱过了拱门,来到第二道拱门前,第二道拱门上写着“东州镇长”,这四个字还像是人写的。只是过第二道拱门还得一人交两文,这不是欺诈顾客吗?!可要从第一道拱门出去还得一人交一文,那还不如再交钱过第二道门。来到第三道拱门前,拱门上写着五个字,不过又像是鬼写的了,根本没法认出来。 马良奇问站在门前的小孩:“小朋友,这上面写得是什么呀?” 小孩说:“东州黄镇长,有点文化的人都能认出来呀!” 马良奇想着自己虽没文凭,但也不是没文化呀,于是又看了一边,还是没认出来,感觉像写的“东州黄鼠狼”。不过,倒是明白了刘镇长为何会疯疯癫癫,原本以为他得了老年痴呆症,原来是丟官痴呆症。 马良奇举步就要过门,小孩伸手拦住,说:“过门,一人三文。” “信不信我揍你。”马良奇捏紧拳头说。 希灵梦说:“算了,别人生一小孩也不容易,你就当捐资助学啦。” 辛苦走过三重门,就又看见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欢迎来到东州镇,祝你六六大顺。” 马良奇掐指一算,一人刚好花了六文过门,这祝福语还真是名副其实,虽然出现的时机不对,但好歹也是吉利话,看了也能让人舒心,只是最后那个顺字的最后一笔拉得太长,一直拉到了牌子背面,背面写着:“傻蛋,过门钱本着自愿的原则,可给可不给。”马良奇顿时明白了什么叫知识就是力量,现在想来个马后炮告他们乱收费都不行。 回到家门前,马良奇想着开门的应该是母亲,而和母亲的对话应该这样——马母说:你是谁呀?在这儿干嘛?马良奇就说:妈,我是良奇呀。马母说:都长得认不出来啦。 马良奇想起来就想笑,扣响院门,满心的欢喜,准备做鬼脸吓母亲,结果开门以后是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站在面前,大为错愕,说:“你是谁呀?在这干嘛?” 女人说:“我是屋主呀,当然在这儿。” 马良奇说:“哦,妈……呀,都长得认不出来啦。” 女人羞红着脸,说:“别乱说,我还是黄花大闺女捏。” 马良奇说:“我是马良奇呀,你不认识啦。” 女人说:“哦,是马大哥的儿子呀,你还没死呀!” 马良奇低头无语,说:“暂时死不了。” 经过一番折腾,马良奇才弄清楚眼前的女人不是妈,只是住在自家的大妈。 那年,马良奇走时偷走了家里的大公鸡,马父就从偷鸡联想到了投机,顺带又联想到偷鸡摸狗,又从偷鸡摸狗中悟出经商的终究诀窍,不久就成了一方豪富,而所谓人富留不住,马家就搬去了江南,搞得马良奇也尝到了亲人失踪的滋味儿,深为自己当初的离家出走懊悔,恨不得马上跳到清泉里淹死,可惜自己会游泳。 马良奇哭丧着脸,说:“梦,我还想让你见爹妈,可是现在见不到了,对不起。” 希灵梦说:“没关系,我一点都不想见你爹妈。” 尾声(九) 无家可归的情况下,只能选择住客栈,当然不是回去住一文客栈,离得太远,除非长出一双翅膀变成鸟人飞回去。不过说来也巧,刚好有两片羽毛落到马良奇肩上,形象得就像一句名言说的——我有一双小小小翅膀,想飞呀飞,却怎么也飞不了。 马良奇抬头一看,那只遗失两根毛的鸟是一只黑乌鸦,正站在一块牌匾上泡一只白鸽子,像玩着黑白配男生女生配一样,玩着黑白配乌鸦鸽子配。 牌匾上写着怡春客栈,但乍一看很像怡春妓院,估计这客栈生意如此爆好,就是受益于牌匾,很多欲火焚身的男人经过客栈时,由于太心急火燎,只看见“怡春”二字,而忽略或看错“客栈”两字,抱着吃“猪”的心情进去以后,才发现只能吃猪肉,受打击过度导致胃动力加强,无奈留下来变吃“猪”为吃猪肉。不过辛好,这客栈是怡春院的副业,在此消费超过十两银子,能得到一张嫖妓优惠卷,这才让误入食门的男人怒火消下来,欲火又燃起来,果真是经营有方,老板不愧是沈万三的后代。 在客栈二楼临窗的一张桌子,马良奇背对窗坐下,因为用这样的姿势坐在这个位置能观察到全场所有人的举动,一旦有人要迫害自己,能立马发觉,并及时跳窗逃离,引开贼人,让希灵梦逃生,但也不排除贼人不去追马良奇,而是直接对付希灵梦,但那种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毕竟他马良奇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还引不起杀手的兴趣,根本不会发生有人迫害他的事。 希灵梦点了一桌绝对不会超过十两的酒菜,然后就把玩起希敏淑给她的匕首,她发觉这把匕首很特别,做工很精细,还很锋利,那次用匕首给马良奇刮胡子,一不注意连马良奇嘴边的痣都给刮掉了,但也可能是马良奇胡子太短,必须贴紧皮肤刮,所以一用力就把痣刮掉了,但也辛好马良奇的胡子短,不然搞不好还会把鼻子刮了。 马良奇的目光在全场扫视一圈以后,落到坐在对面桌子的一位女子身上,虽然这女子侧对着自己,马良奇还是能目测出女子的三围很标准,正宗的前凸后翘中间小,哇!佳品,纯正的三级美女呀,马良奇都看入神了。 这时,“啪”的一声,马良奇双颊同时挨了一耳光,分别是希灵梦和三级美女打的。 三级美女说:“小子,这是我赏你的。” 希灵梦把三级美女推了一把,说:“他是我男朋友,只有我能打。”说着又给了马良奇一耳光。 “你的,我偏要打,你能怎么样!”三级美女也又给马良奇一耳光。 马良奇捂着双脸,后退两步,说:“等等,小人无功不受摸,请两位别再赏赐了。” 希灵梦说:“不行,你是我的,无论如何,我也要比他多打一耳光,你过来,我再打一下。” “不。”三级美女也来起哄,说:“要公平,你打,本小姐也要打。” 如此打来打去不是没完没了啦,马良奇想着自己的确得再长胖一点,但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来虚胖,那是自欺欺人的行为,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接着对全客栈的男女叫道:“谁要是能帮我摸一下这位美女的屁股,我就给他一百两。” 马良奇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两位美女,没想到还真有人为了一百两去摸老虎屁股,更没想到的还是一个女人,男人摸还能推脱说是出于男人本“色”,但你一女人去摸,不是明摆着的贪财本色吗?! 马良奇很想告诉这个女人,自己只是开玩笑说说而已,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那女人的手就快摸上三级美女的屁股,就那么寒光一闪,贪财女人的手就已从手腕处齐齐断去,三级美女手里多出的短剑还有鲜血在滴落,真是太残忍,同是女人身,也同是女人生,相煎何太急。 马良奇这下吓急眼了,美女虽不可怕,但动不动就砍人手的美女太可怕,比被形容成老虎、毒蝎的女人还可怕,毕竟人物比动物凶狠得多。心想这次小命玩完了,赶紧把双手夹在双腿之间,闭上眼睛以鸵鸟的方式御敌。 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异常平静的,这点马良奇明白,但在平静后突听一声尖叫,还是有些不能适应,原想希灵梦会被欺负尖叫,可这声尖叫却不是她的,因为马良奇认得希灵梦的尖叫声像鸡,但这声尖叫明显像鸟。 马良奇鼓足勇气睁开双眼,看见一个淫男钳制住了美女,那张淫脸离美女的脸只有三公分远,一只淫手也正缓缓摸向美女的屁股。 马良奇忍无可忍,奋不顾身的扑过去抱住淫男的腰,死活不放手。 希灵梦在一旁急了,对马良奇吼:“快放手呀,你不要命啦,你再不放手,我可生气了。” 淫男也想让马良奇放手,但不好意思开口,只好意欲强行将马良奇拉开,谁知马良奇死缠烂打的功夫已练得炉火纯青,用尽全力也拉不开,不由为这个同类把泡妞必备的功夫练得如此之好而折服。 其实,马良奇撑得特别辛苦,喘了好几口气,才说出:“不,我就是不放。” 三级美女投给马良奇一个感激的目光,没想到这个初识的、还被自己打过两耳光的少年,为了自己可以如此亡命,他真是一个拔刀相助、见义勇为、英雄救美的英雄 马良奇回敬了三级美女一个“不用客气”的目光,又喘了几口气,对希灵梦说:“我不能让他摸,我可没有一百两给他。” 淫男见希灵梦长得也不错,也没有逃跑的打算,就顺带一起钳制了,再托着马良奇,忘却这里是二楼,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幸运的是没一个人摔死摔残,不幸的是四人一起砸晕一匹马。 希灵梦定睛一看,这被砸晕的傻马就是她的小奔驰,可惜她无法抱着它伤心。 淫男将这一男二女扔进钢板做的车厢锁起来,然后又将马推到一边,自个拉起马车就跑。引起围观群众的热烈讨论,但说得最多居然是“马被砸晕了”和“窗户砸烂了”,只有一晚到的不知情观众说:“你们看,那匹马跑得多快,比马跑得还快。” 一路狂奔,希灵梦和美女都在思考会被拉去哪里,马良奇则想着:这傻帽干嘛不用马拉车,而要人拉车。最直观的原因就是他傻,但借假文学角度看,就要从马失前蹄说起,你想,长途狂奔难免就会马失前蹄,但人就不会,因为人只用一双后蹄在跑。 行进的过程中,能闻到鸡屎味和鸭屎味,还能闻到牛屎味,最后在一个充满人屎味的地方下车,终点站就是一间破庙,和马良奇遇女鬼的破庙一模一样,感情是天下破庙一般破。那么就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好庙才有好事,破庙只有破事。 淫男应该经常被官差和妓女绑,他绑三人的手法就是官差绑犯人的手法,打结的手法则像女人绑头发的手法,打好后还弄了个不对称的蝴蝶结。当然,这些都是个人癖好,马良奇并不反感,只是很反感淫男将三人分别绑着,他抗议淫男这种破坏团结、恶意分化的行为,给予淫男三个选择:一是将自己和美女背靠背帮着;二是将自己和希灵梦面对面绑着;三是将三人像麻花一样绑着。淫男选择了堵住马良奇的嘴。 淫男淫笑嘻嘻的看着三级美女,笑脸的难看程度,就算是找个中文系教授来形容,那教授都会自叹知道的词汇太少了。要是找个写手来描写,倒可以勉强这么写:啊!你那龌龊的脸庞,就像万众的呕像,你脸上的青春痘都为你作呕不息。啊!你那惊天地吓鬼神的笑容,让青春痘流出的白浆躲入你那鬼斧神工般的皱纹里。啊!你去死吧,我看见里就不由自主的想到茅屎……啊!让末日来得更快一些吧!! 淫男挑了挑眉毛,问三级美女:“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三级美女说:“你想找死。” 淫男面不改“色”,说:“对,我就是想和你一起欲仙欲死。” 三级美女面如冷霜,说:“我叫黄芸。” 黄芸!难道她就是自己儿时的同桌?马良奇仔细看了下三级美女的脸,又看了看她的胸,不像!黄芸的胸没这么大。 淫男摸着三级美女肌若凝脂的脸蛋,说:“小美女,你放心,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三级美女偏头用力咬了淫男的手一口,淫男挥手就要抽三级美女,却听三级美女说:“我爹叫黄天威。”淫男的手就像被施了法一样定在空中,然后偏离轨道狠狠抽到马良奇脸上。 淫男的脸成了猪肝色,五官板得跟白板似的,看着被误抽的马良奇,又不能说“对不起”,只好问:“你又是谁?” 被淫男抽了一耳光,马良奇怨恨得专注的看着淫男的脸,越看越难受,胃酸翻腾着冲上口腔,口又被堵着,只好又返回胃里,就这么一个来回,感觉空气都变酸了。真是流酸流酸,流一个来回就酸。 淫男不耐烦的问:“你到底说不说?” 没想到如今这个到处是人才的时代,还会有像淫男这种又丑又蠢的坏人。马良奇只好一个劲的暗示淫男自己嘴被堵着,根本说不出话。 马良奇嘴里那块不知道是什么的布被扯掉以后,说:“我是汉人。”这四个字直接换来了四个耳光,早知如此,直接回答“汉人”或者“人”还好些。 淫男说:“你再跟我打马虎眼,我就阉了你。” 听到淫男说“阉”字,马良奇下意识的看向希灵梦,搞得希灵梦心狂跳脸发红,心里暗说:怎么一提这个字,你就往那方面想呀,咱俩还没成亲呢! 马良奇摇了摇头,又看向三级美女,希灵梦不高兴了,又在心里暗说:我俩虽然还没成亲,你也不能想着和她干那事呀! 三级美女见马良奇死盯着自己,说:“别看我,我帮不了你。” 马良奇痴痴的问:“阉……是什么意思?” 淫男直接被雷得坐到地上,说:“你这种废物,我直接宰了你。” 这个“宰”字马良奇是很明白的,赶紧想着挽救自己,突然想到刚刚淫男听到黄天威时的表情,既然三级美女都可谎认黄天威当爹,自己何不也效仿一下呢!于是说:“我岳父是黄天威。” 古有认贼作父,今有认贼做岳父,且还不知道此贼长得如何,此贼女儿又长得如何。 没有动静,大家都在等待,无法预计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 尾声(十) 马良奇在等待着淫男给出反应,淫男等着三级美女对马良奇说的话给出反应,三级美女和希灵梦都在等着马良奇的反应,想着马良奇在那句话后面加上“那是不可能的”,结果都没反应。 “哈~哈~哈~”一串大笑传来,果真声如洪钟,涨得人耳痛。大笑之人是一名老者,他胡须不长却很白,头发挺长却很黑,站在门口犹如一颗巨石卡在洞口,这老者就是黄天威。 淫男以迅雷之势破窗而出,看样子像是要逃。他也太不够意思了,好歹也把三人的绑松开再逃嘛,但更不够意思的是,眼见马良奇的绑就要被松开,他又从窗户爬回来了,头上还多出两个青疙瘩,估计是跳出窗时不长眼在石头上撞的,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在窗外放石头,妨碍人家逃生。 淫男满脸堆笑,只是那股淫荡已不知荡去了何方,只留下一个“淫”字独守空房,寂寞得痛苦的跪在地上对那老者说:“佛爷,饶命呀!我真不知道你是她的女儿呀。” “嗯”!老者怒目一瞪,淫男才发觉说错了话,赶忙改口道:“我错了,我真不知道你是他的女婿呀!” 马良奇在一旁提醒道:“喂,你个笨蛋,你又说错了。” 老者一脸慈祥,对淫男说:“这丫头的确是老夫的心肝宝贝,但这小子老夫不认识,你阉了他也不关老夫的事。” 三级美女还真的就是黄芸,想不到啊!胸部都变这么大了,想必六年来一定在刻苦锻炼身体,经常做一些强胸的运动,但肯定在运动方法上出了问题,大是大,就是不太结实,有点外强中干的感觉。至于黄天威,看起来蛮慈祥,实则是个笑里藏刀的老不死,居然想着要马良奇变成阉马,亏马良奇还认他当岳父,改明倒真要他女儿成孕妇,然后离她而去,让她变成未婚先育子的活寡妇,但在那之前必须不能变成阉马。 马良奇说:“你们继续聊,不用想着我,我不急着解开绳子,先绑着挺好,呵呵。” 笑声止,杀气起,淫男以猛牛撞墙式冲向黄天威,企图用头上的两个青疙瘩像牛角一样刺穿对方的腹部。此时,闪出一个黑影,犹如一个喝醉酒的斗牛士,敢不用红布、绳子之类的工具,直接靠双手的蛮力将淫男这头猛牛擒住,这一幕要是发生在西班牙,一定会引发阵阵喝彩,高呼:这人太牛啦! 这牛人豁然就是吴功,好些日子没见,他是一点都没变,当初看他发育得非常好,估摸着这么些的时间里怎么也得长高两米,结果连两厘米都没长,真是白吃干饭,浪费粮食,一副缺钙的样。 马良奇注视着黄天威,预计他会很生气的说:操!老子宰了你。可黄天威却只是对着淫男大笑,就是那种“哈~哈~哈~”的神经质大笑,着实很难听,听得淫男七窍流血,瘫痪在地,估计已经是死得没救了。 马良奇真想竖起大拇指,对黄天威说:佩服,你居然能笑死人。可淫男的绑人手法太怪异,只能竖起一根中指,不由得习惯性的说:“操!你能笑死人。” “小子,你敢骂黄帮主,还讽刺我们帮主可笑,老子阉了你。”吴功捏紧拳头要对马良奇动粗。 马良奇赶紧说:“没有呀,我是在夸黄帮主武功别具一格,威力惊人,天下无双,绝对没第二个人能这样出其不意的杀人。” 之前一直傻站在一边看戏的希灵梦,眼见马良奇真有危险了,急忙拦在马良奇身前,一副毅然而决绝的要保护马良奇的样子。马良奇真的好感动,想以前希灵梦只会欺负自己,现在也能用她的身体保护自己生命。 希灵梦说:“杀他可以,阉他不行。” 马良奇瞬间患上了抑郁症,不知是不是受了蓝晶宝石的影响,希灵梦的神经越来越不正常了。 黄天威脸上的慈祥一直没有垮掉,说:“阿忠,算了。” 马良奇不再轻易感动,免得突生变故,心情上下奔波,迟早心力交瘁而亡,于是淡淡说:“你们走好,不送。” 黄天威接着说:“阿忠,阉人这种事能免就免,砍掉他一只手就行了。” 马良奇早预感到有下文,但还是不免很生气,刚想发飙,就听希灵梦说:“不砍手,只打手心好不好?” 引得黄天威又是一阵大笑,说:“不行。” 马良奇见希灵梦是真秀逗了,指望不上了,说:“够了吧!好歹我刚刚也帮过你女儿,不然也不会被绑在这儿。” 黄芸一听此言,原本要熄灭的怒火又被加了一把材,叉着腰吼道:“你胡说八道!要不是你捣乱,本小姐也不会被抓到这儿。” 马良奇那个怨啦!他娘的常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现在想来,其实不然,帅男遇美女,有理才说不清,不止说不清,怨得跳到海里都洗不清。看来,小命要玩完。 空气污染太严重,人们说话都要喘大气,好好一句人话,非要急死人后说鬼话。隔了这么大阵,黄芸才跟黄天威说:“爹,杀了他太可惜,我要带他回去陪我玩,要慢慢的玩,慢慢的折磨,玩死他。” 马良奇一听她这么说,可高兴了,俗话说得好——走一步海阔天空,车到天涯自有路,只要现在不死,就有活的机会。于是说:“我同意,我非常乐意陪小姐玩。” 结尾(一) 雌性之间总是很容易沟通,希灵梦和黄芸很快就情同姐妹,坐在马车里一边吃水果一边聊天,十分投机。可马良奇就没有那种待遇,也许大家都认为他被绑着舒服,就继续绑着他,由一个壮汉拎着就上路啦。马良奇直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待售的鸭子,煮不煮熟都飞不了。马良奇给拎他的壮汉提建议,让壮汉把自己放囚车里得了,那样他好大家好,可是壮汉犯傻,死活不答应。马良奇就一直被拎着,来到一处有山有树有池塘的庄园。 黄芸和希灵梦手拉着手,像亲姐妹般站在池塘边,一起欣赏着周围的风景。 希灵梦突然对马良奇笑了笑,白痴的问:“奇哥,你觉得这里美吗?” 马良奇说:“你看我现在这样能感觉到美吗?!” 黄芸走过来说:“我觉得你被绑着的样子很美,你这个马——良——奇无赖。” 马良奇无视希灵梦的嘴会说话,愚蠢的说:“知道我是谁啦!你怎么知道的?” 黄芸翻了个白眼给他,就算是用屁股想,也能想到是希灵梦告诉她的,他居然还多此一问。 “我知道你是谁了,不过你还记得小时候的约定吗?” 马良奇说:“我有心爱的人了。” 黄芸说:“是吗?如果你真有真心喜欢的人,我会祝福你,不过在那之前,必须先把你偷看我洗澡的帐算清楚。” 马良奇说:“怎么算?难道要我也洗给你看!” 黄芸说:“好,就这么办。” 紧接着,壮汉把马良奇扒成一丝不挂,然后一脚把他踢到池塘里。还好马良奇会游泳,不然岂不是要变成裸尸,只是他从小就喜欢穿着衣服游泳,就这样光着身子洗还怪难为情的。 黄芸看马良奇一个人戏水挺孤单,又找来一麻袋水蛇放进水里,虽然马良奇个人比较喜欢蛇,可要是不让黄芸高兴一下,恐怕她接下来该往池塘里放鳄鱼了,而希灵梦在一旁也没有要帮他的意思,还一个劲的拍手叫好,看来她真受蓝晶宝石的影响,神经错乱导致越来越秀逗了。 一切只得靠自己,马良奇装得很害怕,一阵瞎扑腾,然后沉到水里,心想希灵梦一会着急了说不定会下水来美女救英雄,搞好了还能借机尝香唇,如果是黄芸下来救自己,就借机把她拖在水里,然后……马良奇全想错了。还是他爹说得对,女人是毒蝎,美女是毒蝎王,都半个时辰过去了,一点动静也没有,马良奇是再也憋不住了,把头露出水面,却只有壮汉一人站在岸边,失望、奇怪。 “她们人呢?”马良奇问。 壮汉面无表情,冰冷的声音说道:“我带你去换衣服。” “为什么要我去换衣服,我的衣服又没脏又没破。” 壮汉的声音越发阴冷,说:“跟我来。” 马良奇被赤裸裸的带到一个空荡的屋子里,这屋子很高很大很空旷,而且围着屋子的腰间还修了一圈走廊,这么奇怪的格式构造,它的用途也一定很特别。 壮汉让马良奇就呆在屋子里等着,然后壮汉自个独自离去,还带走了马良奇原来的衣服,马良奇本来想阻止壮汉来着,结果所有的行动都让壮汉那死静的眼神阻止了,只好怪怪的呆在屋子里。 不一会儿,黄芸出现在屋子腰间的走廊上,说:“感觉怎么样?” “灵梦呢?”马良奇先问了自己最关心的人,见对方不回答自己,也料定希灵梦不会有事,就随便摆了几个造型,说:“现在我也让你看了,就算扯平了怎么样。” 黄芸想了想,说:“好吧,这笔帐算是扯平了,但你和我的约定呢?” 马良奇在屋角找了一块貌似兽皮的东西,刚好遮住了根部和臀部,说:“那时只不过是儿戏,怎么能当真呢?何况我也有心爱的人了。” “你真的那么爱她?”不到最后,黄芸绝不死心,只要能在马良奇的爱里找到破绽,自己就一定能成功抢到他的爱。 马良奇斩钉截铁的回答:“是!” 黄芸接着问:“你能为她做什么事?” 马良奇毫不犹豫的回答:“任何事!” 黄芸继续问:“包括牺牲你的生命?” 马良奇不假思索的回答:“是!” 黄芸不信马良奇真会如此,说:“那好,现在希灵梦就在我手里,如果你能战胜我的新宠物,我就放了她,并还会祝福你们俩。” 马良奇问:“什么宠物?” 黄芸一个劲的笑,不再发一言。 马良奇也沉默不语,警惕着四周,安静一阵之后,墙壁慢慢出现了一条缝,这条缝又逐渐扩大,形成一个直径有一米的多的洞,洞里黑漆漆的,只有两颗像幽冥火的绿点在飘动,并慢慢朝着马良奇飘来。 “喂,你放条狗出来干什么?”马良奇问。 “蠢蛋,那是狼,不是狗。”黄芸说。 狼的眼睛是绿色的吗?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条像狗的狼看起来蛮饿的,马良奇赶紧说:“你放狼出来干什么?你应该赶快放我出去。” 黄芸说:“如果你肯将生命献给这条狼,我就放了希灵梦,不然……我就杀了希灵梦!” 马良奇觉着黄芸不像在开玩笑,这次是玩真的,只是他从没想过,女人也会为爱成魔,儿时的一句戏言会让今日的自己命丧黄泉,现在怎么办?是落荒的逃亡?还是坦然的死亡? 马良奇想到了火,自己要像火一样,为了正在冰冷里的希灵梦,就算自己会幻灭又有什么关系! 马良奇坚强、坚定、坚决的说:“好!” 饿狼张着血盆大口扑向马良奇,马良奇一动不动的站着,眼见他的喉咙就要被狼牙刺穿,希灵梦忽然从走廊上飞下来,冷不防的一脚踹中了饿狼,饿狼就向后滚出好几圈。 希灵梦站在马良奇身前,抬头看着走廊上的黄芸,生气的说:“我们是说好了吗!只是试试奇哥而已,你干嘛要来真的,你说……” 结尾(二) 希灵梦还么把话说完,饿狼就又扑了上来,马良奇赶紧抱住希灵梦,重心没把握好,一起摔倒在地。饿狼的利齿正在逼近,马良奇把希灵梦按在身下,想用身体挡住饿狼的攻击。 黄芸赶忙从走廊上跳下来,吹着口哨,示意饿狼赶快停止,可惜这匹新来的饿狼根本不听她的。 饿狼的大口刚接触到马良奇的大腿,还没来得及用力咬下去,希灵梦就迅速抽出匕首,狠狠刺向饿狼的额头,饿狼被迫松口,将狼头向后缩了缩,就又想咬马良奇的大腿。还好马良奇也不笨,趁机用另一条腿狠狠踢了饿狼脚,饿狼措手不及的中了一脚,整个身子都飞了起来,朝黄芸砸去。 饿狼气红了眼,砸翻黄芸以后,就将血盆大口对准她的喉咙。黄芸恐惧得叫不出声音,没想到自己的宠物会要杀死自己。 马良奇夺过希灵梦手里的匕首,奋不顾身的冲向饿狼,将匕首毫不留情的插入饿狼的头颅,然后整个身体瘫软到地上,刚刚真的太险了! 马良奇说:“这下,我两彻彻底底的扯平了。” 黄芸没有马上回答,她刚才被吓到了,歇了好一阵才让心平静下来,说:“谢谢你。” 马良奇说:“不用谢,你让我和灵梦离开这里就行了。” 黄芸定定的看着马良奇,说:“不行,你们必须还得在这里多住两天,我说了要祝福你们的。” “奇哥,你的腿在流血。”希灵梦走到马良奇身旁,看着他受伤的大腿,心疼的说。 黄芸这才注意到马良奇受伤了,说:“灵梦,你扶良奇回房,我去找爹,爹有最好的金疮药,我去拿来给良奇敷上就没了。” 希灵梦一点都没恨黄芸,还很莫名的信任她,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但她的确慢慢的在变化。她说:“好吧,你快去快回,奇哥都流好多血了。” 黄芸急匆匆的跑去黄天威的书房,可黄天威的书房门居然紧闭着,不应该呀?黄芸清晰的记得,每天的这个时候,她爹都会呆在书房里,今天爹干什么去了呢? 黄芸刚想转身离开,就听到书房里有人说话,那说话的声音还是吴功的,那么她爹就应该是听吴功说话的那个人。 吴功说:“帮主,严大人传来飞鸽传书,要我们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找到一个叫马良奇的小子,务必寻得蓝晶宝石。” 黄芸大惊:爹要打良奇的主意,不能让爹那么做! 黄芸撞门而入,含着一双泪眼,跑到她爹面前,说:“爹,你为什么要害奇哥,我不让你害奇哥,你不能够害奇哥。” 黄天威还是一脸慈祥,说:“我的好女儿,我什么时候说要害良奇了,现在只是严大人要我那么做而已,可我没有答应呀。” 黄芸半信半疑的问:“真的?爹真的不会害奇哥。” 黄天威慈祥的笑笑,说:“真的,爹真的不会害你奇哥,不过,爹不能保证其他人也不会害良奇,你知道的,你严伯伯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那怎么办?!”黄芸急切的问,她是见过严嵩的,严嵩想做的事很少会做不成的。 黄天威笑得更加慈祥,说:“我的好女儿,你严伯伯最疼你了,而且也很亲信为爹,只要我们父女俩一起去给良奇求情,你和伯伯就一定会放过他的。” “真的!”黄芸完全相信了黄天威的话,说:“爹,那我们赶快去吧。” 黄天威说:“对,我们赶快去,晚一刻去求,良奇就会多一分危险。” 在黄天威的劝说下,黄芸没有去跟马良奇说一声,就和黄天威一起离开了庄园,踏上了所谓的去找严嵩的路。在临走之前,黄天威拍了两下吴功的肩膀,吩咐吴功取消原计划,等他回来以后,再决定如何处理马良奇。 夜宵时间都过了,黄芸还没有送药给马良奇,希灵梦很是担心,她总感到心神不安,就说要出去找黄芸。马良奇觉着这是黄家,黄芸能出什么事?不过他也没拦着希灵梦,让她出去找找也好,她呆在身边,自己反而睡不着。 希灵梦出去了许久也不见回来,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马良奇也开始心神不宁起来,想不会真的出事了吧!赶紧打开房门,顿时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悲惨的一幕就这么血淋淋的摆在他面前,整个庄园一片狼藉,横尸遍野,猫狗猪和人都死无全尸,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死人并不能让人伤心,死了关心的人才会让人伤心,马良奇翻遍每一具尸体,辨认每一具尸身,最终没能看见希灵梦和黄芸的死相,这是马良奇生命中第一次因为失败而高兴。 马良奇心急如焚,正欲离开庄园去寻找希灵梦,突然四周火光四起,四周突然出现很多官兵。带头的是一个老头,看他的服饰,他应该是个县官。 县官老头说:“束手就擒吧。” 马良奇觉得事有蹊跷,还是小心应对为妙,说:“老爷,凭你聪明的智慧,就算用屁股想,也该想到我一个人是杀不了这么多人的。” 县官老头又说:“你说的有理,那把你的同伙全招了吧。” 作为一个官,污蔑人的功夫的确高明,马良奇说:“老爷英明,用一只眼就看出了罪案的关键,我不得不招,确实有一大票的兄弟在这里犯案,强奸母猪虐待公狗,还抢走了很多很多的宝贝,还把这些宝贝藏到……”马良奇故弄玄虚的顿了一下,给县官老头遐想的时间,继续说:“老爷,我觉得把藏宝贝的地点单独告诉您比较好,有助于更好的破案。” 县官老头干咳一声,说:“你说得有理,就过来单独告诉我。” 结尾(三) 马良奇走到县官老头身边,附耳说道:“就在……”,话未完手已出,马良奇迅速掐住县官老头的喉咙,还没来得及得意,就看见希灵梦让吴功掐着喉咙带了出来。 为什么自古以来,在关键时刻,英雄受俘都因为女人,而所谓的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站着一个女人,也只是因为那个女人身后还没有站着另一个男人。 马良奇对着吴功说:“你想干什么?” 吴功哈哈大笑两声,说:“你杀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抢走庄里的蓝晶宝石,你还问我想干什么?” 虽然马良奇暂时还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过他知道吴功是想故意陷害自己,而且绝对是背着黄天威擅自做主,不知道黄芸现在怎么样了?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是先救希灵梦重要。 马良奇对县官老头说:“你叫吴功放了她,我就放了你。” 县官老头说:“这招以前别人用过,我放了她,你照样不放我。” 马良奇想了想,又说:“那我们到府外空地上,同时放人。” 县官老头说:“这招别人也用过啦,一次两个都跑了,一次我被自己放的人又捉了。” 没想到,县官老头都让人捉出经验来了,可惜没被捉得聪明。而可能因为受了蓝晶宝石的的辐射,马良奇是变得越来越聪明,说:“那简单点,你让人把她带到府门口,我就留在这里,然后我们一起放人,我也跑不了。” 县官跟吴功相视一眼,意会的点了点头,说:“这倒是新招,就这么办。” 就在同时放人的同时,马良奇猛推县官老头一把,脚底抹油,发挥儿时被罚跑练出的脚力,眨眼间已跑到府门口。眼见就要脱离危险,一张“蚕丝渔网”却扑向了希灵梦,马良奇情急之下,激发出潜力,飞身而起,俯冲而下,救出灵梦,困住自己。 见希灵梦已逃出庄园,马良奇的心放下一半。马良奇又立马冥思苦想自己该如何脱身,他现在的脑子是越来越好用,灵机一动,掏出希灵梦那把异常锋利的匕首,试图割破渔网逃生,可这渔网并非一般材料所织,如此锋利的匕首居然都无法伤其分毫。 马良奇心灰意冷,想这次是死定了,但能让希灵梦活下去也就足够了,谁知就在此时,希灵梦又晃一晃的跑回来了,马良奇除了感动之外,更多的是想骂希灵梦傻,一起死就真的开心了吗! 三个官差向希灵梦围过去,希灵梦从容镇定的摆出咏春拳架势,三个官差根本不把希灵梦放眼里,如豺狼般一拥而上,突然,一白影闪现,眨眼间将三个官差打翻在地,定神一望,此白影正是纪白玉。 马良奇看见纪白玉,就像看见了无限的希望,而纪白玉也没有让他失望,身影鬼魅般移到,电光火石之间就将拉住渔网的官差全踢翻,随后掀开渔网,救出马良奇,三人一起奔出庄园。 庄园外,小奔驰正拉着一个漆成黑色的车厢等着,这时马良奇才对小奔驰转恨为爱,没想到在关键时刻,还是这匹真马就了自己这个假马。 小奔驰的优点和缺点在此时都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拉着三人风驰电逝的奔驰,很快就将追他们的官差甩出老远,但貌似小奔驰还是路盲,或者赶车的纪白玉是路盲,不知道逃去天涯海角,却一个劲的往幽冥谷跑。要知道,到了幽冥谷就只剩进谷一条路可走,而谷里面的机关和鬼怪必定不会放过他们,岂不是成了自寻死路。 很快就到了谷口,三人下车以后,小奔驰就朝原路跑回去,估计它是要去引开追兵,这让马良奇再次感动不已,不愧自己曾认为与它同宗。 马良奇着急的对纪白玉说:“你不认路,就别乱带嘛,你看,现在死路一条了。” 纪白玉很冷静的说:“我故意的。” 马良奇生气了,说:“故意的,你居然……喂,你要去哪?” 纪白玉根本不去听马良奇废话,一声不响的往幽冥谷里走,相传谷里闹鬼,多半纪白玉不知道,估计她还以为里面有宝呢! 马良奇追上去,想劝说纪白玉回头是岸,可他连一个字都还没说出口,希灵梦也跟着走进去了,而后连马良奇自己都像被什么吸住一样,也不自觉的往谷里走。 穿过黑暗森林,就是一条没有一颗植物的峡谷道。不过,不知是谁发神经,好好一条坦荡的峡谷道,非要把它修成两条拱道。一条拱道门上写着“生门”,另一条拱道门上写着“死门”,这种老掉牙的机关在故事里都听腻了,走“生门”就是像驴一样蠢,走“死门”就是比驴还蠢。 马良奇率先爬上拱道,大步前行,可才走了两步,就不知从何处突然飞出一根木头,把他撞摔回原地,搞得刚刚这两大步白走。 马良奇站起身,朝着还没爬上来的希、纪二人吼道:“喂,你们要小心,他妈的连这上面都有机关!” 纪白玉淡淡的说:“我知道,那机关就是我设的。” 至此,马良奇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红颜祸水,就是当女人明知你要惹祸上身的时候,还能在旁边平静如水。 结尾(四) 马良奇觉着自己是个男人,在这种险象环生的地方,就该像大男人一样身先士卒。马良奇闭上眼,闷头向前冲,这次他的运气十分的好,尽没踩到任何机关,顺利通过了拱道顶。 马良奇摸了把冷汗,稳稳了还起伏着的心,转身大吼:“你们快来呀!跟着我的脚印走就没事了。” “我们已经过来了。”纪白玉在马良奇身后,风轻云淡的说。 马良奇转过身,看着安然无恙的希、纪二人,不解的问:“你们怎么过来的?” 纪白玉说:“从生门过来的,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这机关是我设的,我自然知道如何解除机关。” 马良奇气愤的责备道:“你干嘛不早跟我说清楚。” 纪白玉说:“是你自己傻,没问清楚就跑了。” 马良奇一阵失落,原以为自己英雄了一回,谁知只是自作聪明外加鲁莽愚钝了一回, 在纪白玉的带领下,三人顺利来到了谷底,见到了一个有二层小楼那么大的怪东西,这怪东西的外层有些像铁,但质感却比铁坚硬许多,而整个造型就像在碗上面重了一个碟。 马良奇问:“这是什么东西?” 纪白玉说:“飞碟。” 马良奇更加不解了,这个庞然大物会飞,打死他都不信,那这个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呢?难道是用来吃饭的,不可能,除非用这玩意吃饭的人的胃大得能撑船。用来煮饭也不可能,那样只能又费柴火又费米粮。 纪白玉掏出一个奇怪的小方块,对着飞碟按了一下,只听“叽”的一声,飞碟的壁身上就慢慢出现一道门,门开以后,又缓缓出现一个人影。 马良奇惊呼:“邱印!” 邱印也现得很吃惊,说:“良奇!你怎么在这?” 没待马良奇再开口,纪白玉走进飞碟里,问邱印:“我妹妹呢?” “姐姐!”月野兔蹦蹦跳跳的跑出来,扑到纪白玉怀里,说:“我们真的能回家了么?” 纪白玉点点头,一脸喜悦的说:“嗯,月儿,我们可以回家了。” 月野兔又去拉着邱印的手,对纪白玉说:“姐姐,我要印哥哥去我家。” 纪白玉问邱印:“你真愿意放下这里的一切,和我们离开。” 邱印没说话,只是牢牢抓住月野兔的手,坚定的狠狠点头。 马良奇跟进飞碟,说:“邱印,你要去哪儿?你不做马夫了吗?” 邱印还是没说话,忘我而深情的看着月野兔。 这时,希灵梦突然惊奇的说。“咦!天亮了。” 马良奇探头望望外面,看见密密麻麻的官兵站满了谷底。一半的官兵手里拿着火把,照得幽冥谷异常明亮;另一半官兵手里则拿着弓箭,都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把幽冥谷渲染得异常危险。 马良奇赶紧将希灵梦拉进飞碟,对大家说:“我们成瓮中之鳖啦!” 然后,听到外面有人叫喊:“快出来投降,只要你们交出蓝宝石,就绕你们不死,不然……啊!”喊话的人被一箭射死。 纪白玉丢掉弓箭,说:“别听他胡说,我们死不了的。” 邱印抱着月野兔说:“我死也要跟你在一起。” 希灵梦对马良奇说:“你看他们,好浪漫。” 马良奇说:“好白痴才对,就想着死,一起死真的好玩吗!” 紧接着,飞碟外箭如飞蝗,一支支火箭全射向飞碟,而后碰上飞碟又全部跌落,只能在飞碟坚硬的壁身上留下斑斑小划痕。 马良奇安心不少,还是纪白玉靠得住,她说没事,就一定不会有事。 箭停了,一切归于平静。可又过了一会,飞碟外就冒起滚滚浓烟。再过了一会,就又看见四周火光冲天。 希灵梦紧紧抱着马良奇,焦急的说:“怎么办呀!他们要把我们变成烧鸭。” 邱印纠正道:“不是,他们是想把我们变烤鸭。” 月野兔依偎在邱印怀里,说:“不嘛,我要吃咸水鸭。” “一群白痴!”马良奇也有些慌乱了,愤愤骂了一句,注视着纪白玉问:“你不是说我们不会死吗?现在怎么办?” 纪白玉不慌不忙的说:“不用担心,跟我来。” 纪白玉带大家走过一道又一道铁门,最后来到飞碟的控制室,随后掏出蓝晶宝石,让马良奇和希灵梦一起握住。 马良奇和希灵梦按指示握住蓝晶宝石后,同时问:“现在怎么办?” 纪白玉紧锁眉头,蓝晶宝石居然不像预料那样发出蓝光,爆发出能量让飞碟起动。为什么会这样? 纪白玉也有了一丝慌乱,没料到蓝晶宝石不会像在破屋里一样发出蓝光,随口说:“现在我们只能祈祷。” 在绝望蔓延的同时,月野兔跑过去抢过蓝晶宝石,天真的说:“好漂亮呀,我要把它镶在魔杖上。” 也许是她纯洁的天真感动了上帝,希望随后降临,蓝晶宝石渐渐发出幽幽蓝光,随后蓝光越来越亮,最后光线都刺得大家睁不开眼,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整个飞碟都颤动起来,掀出像岩浆一样炽热的气浪,把还在兴奋、喜悦、放箭、纵火的官差们全变成了焦土,化为灰烬被微风吹逝,只有吴功因为去小便得以幸免于难。 在闪过一道强光以后,飞碟平白无故地在这个时空里彻底消失了,没人知道它会去哪里,连飞碟里的人也不知道,只能在飞碟发出的强光包裹里,闭着眼静静的祈祷。 岁月还在奔流,吴功穿梭在各个小镇,不断给大家讲述这件事,可没人相信这事是真的,只当吴功是疯子,疯疯癫癫的讲着神话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