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在线阅读尽在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睡妆】整理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一枝红杏入墙来(出书版)》作者:黑白剑妖 文案 精明王爷和闲散少爷的活色生香风月无边。 身为南风小说的作者,柳寄悠为了亲身体验龙阳之乐, 在一次因缘际会之下,勾引了传说中的妖孽王爷而不自知,一夜纵情之后,便拍拍屁股悄悄的跑了,简直可说是始乱终弃。 直到五王爷再度出现,才猛然惊觉不小心勾到一尊惹不起的大神! 「王爷,让我做你的男宠吧。」 轻轻巧巧的一句话,从此过起春宵无限、艳色无边的男宠生活。 一个色如妖孽的王爷,性情凉薄,精于算计。 一个性似妖精的少爷,没心没肺,桃花乱飞。 当妖孽遇上妖精,是谁道高一尺?或是谁魔高一丈? 情逢敌手,情难自禁,不管最后会是谁先收服了谁, 但见,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入墙来。 序/本书列为限制级 敬告在前,本书内容含有较大量的性爱场景与露骨描写,未满十八岁请勿观看,不喜此类型文章的朋友也请斟酌慎入。 关于「陌上开花」古代系列文的背景设定,有几点于此先行说明:一、时代:大绍王朝乃架空于中国古时某个莫名其妙的朝代,大约唐后清前,统称—— 「中国古代」。(喂!) 二、国家:请参考中国古代的帝国版图,统称同上。 三、官制:参考取材自中国各朝代的官制,统称同上。 四、文化:参考取材自中国古时习俗及语言,统称同上。 有讲跟没讲一样的说明到此结束,总而言之,不需要太过计较历史文化阿里不达什么的正确与否,如有任何疑惑不明之处,敬请参考说明事项之「统称」,那就是所有问题的最终答案。(喂喂!) 最后,请轻松阅读,希望本文能带给您愉快的心情,十分感谢。 与你相遇,是我今生最大的失算,也是这辈子最美丽的错误。 目次 序 第一回 墙东一树红如锦 第二回 红杏枝头春意闹 第三回 一陂春水绕花身 第四回 十日忙杀游春车 第五回 一枝红杏入墙来 第六回 杏花墙外一枝横 第七回 独照影时临水畔 版权页 第一回 墙东一树红如锦 大绍德治十四年,二河省汾临县,时值初秋。 柳家七少爷柳寄悠踏过刚刚掉落的黄叶,步伐悠闲,边走边与街坊邻居亲切招呼,与人一团和气。 「柳少爷,又要去李家书肆啦!」 「嗳,这个月的新书应该送来了,去瞧瞧。」 「柳少爷,刚出炉的烘糕,您要不要尝一块?」 「谢谢,烘糕果然刚出炉的最好吃。」 「柳少爷,昨儿个咱家送去了几条大鲫鱼,可鲜不?」 「鲜,近日要再捕到大鲫鱼,都送我们家吧。」 眼下街市的叫卖声掺和着柳少爷柳少爷的,可见这位柳七少的人缘非常不错。 要讲这柳寄悠,必得先说汾临县的柳家,柳家拥有良田数百亩,以种植及买卖米粮发家致富,在当地是地主殷富,亦是乐善好施的大善户,济苦怜贫铺桥造路,深得百姓喜爱。不过不光因为他家有钱又慷慨,才使得他的人缘好,他本身确实是个可喜的年轻人。 他身为么子,上头有一兄五姊,加之柳老爷老来得此子,柳家人个个将他当成心肝宝贝来疼。 生于大富之家养尊处优,自然掩不住养出来的富家贵气,且集三千宠爱于一身,随心所欲的任性难免有一点,然而柳老爷教导儿女要贫而无谄,富而无骄,因此他没长成一个纨绔子弟,基本脾性是温文谦和的,未有富家子弟常有的嚣张傲慢。 履袖清逸,笑面如舒,一路施施然而行,好比春风徐徐过境,教人忍不住想赞叹一句,好个陌上春风少年郎。 走着走着,一个手执铁口神算布幡的老头忽挡在他身前,直指他的脸,说:「目若暗香含水,眉如远山含烟,桃花面,柳叶眉,这位公子,恕小老儿直言,此乃红颜薄命之相。」 说穿了,就是有一双招人的桃花眼。 「是吗?」柳寄悠对此无礼之举只是笑笑,不愠不火。 他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的相貌实属平凡,绝对构不上所谓的桃花红颜,至于薄命,俗有云「生死有命,祸福由天」,他并不太在意能不能活到七老八十。 幸好只是红颜薄命,他想,而不是红颜祸水祸国殃民之类的,高潮起伏的人生精采是精采,但他不渴望亲身去经历那些惊涛骇浪,多累,顺风顺水的人生过起来多舒服惬意,何苦活受罪呢? 相命先生细细打量他,又铁口直断道:「可幸的是,这红颜薄命之貌放在公子身上,却成了天赐福泽的大富大贵之相,万中无一,古来难得一见吶。」 「多谢先生赐言。」柳寄悠掏了几枚铜钱给他,仍是笑笑,不予置评,汾临县何人不知他是衔银汤匙出生的,就算没有大贵也有大富,若无意外,一生钱银当可享用不尽。 相命先生大方收下,再道:「小老儿细观公子之相,印堂红润,色如春杏,是乃红鸾星动;眼梢流光如星,是乃驿马星动,行将遇天贵之人,动静皆自安之,不须忧愁多虑。」 「承蒙吉言。」拱手示礼,没将这话放在心上,继续漫步而去,不在乎是否红鸾或驿马星动,冥冥自有注定,该怎么着就怎么着,随遇而安便是。 再走一小段路,总算来到目的地,怡然跨进李家书肆里,放眼只见干净明亮的宽敞书铺中,一柜柜的书籍分门别类摆置整齐,数人于其中安静挑书,二名年轻书生低声喁喁讨论,空气充满纸张与文墨的气味,这是他极喜爱的味道。 一名在柜台核帐的斯文中年男子见到他,立刻走出柜台招呼他。「柳少爷,你来啦。」 「掌柜,这个月的新刊本可来了?」 「来了,京城和扬州各进了一批不错的,我已先替你挑起来,进里头瞧瞧。」 「有劳。」 掌柜领他进入幽静的偏厅,厅中一张木桌上放有两迭书,他兴致勃勃的坐下,一本一本拿起来翻,其中一本兰草字画集特别吸引他的目光,仔细拿在手中反复观看。 此画集用水青唐草纹织缎做封面,厚版金线装帧,内页纸材选用柔韧的上等蚕茧纸,洁白缜密的纸面涂上一层避水防蠹的薄腊,字画线条分明,色彩鲜明层次细腻,除了以饾版做套色水印,更用了局部拱花,使画中虫鸟更显立体栩栩如生,仿若快破纸而出,整本制作相当精美。(注) 「这画本做得真好。」柳寄悠由衷赞美,爱不释手。 「这是扬州才子古宁春的限量珍本,只做百本,尚未发市即抢订一空,晓得柳少爷会喜欢,特意叫扬州那儿派一本来。」掌柜亲自端盏奉茶陪坐一旁道。「这画本可是李贵管事花了好一段时日功夫,才说服古宁春让咱家书肆付梓刊行,整本从雕版、水印、拱花到装帧,全是请手艺最好的师傅亲手做的,没让学徒插手。」 「听说古才子人如其名,容貌宁秀如春,可是真的?」一边翻看、一边随口问道。 「古宁春以前也许称得上好看,可惜后来嗜酒成性,喝得一张脸如关老爷黑红黑红的,若非他没钱买酒了,也不会答应把字画给咱们摹刻。」 「哎,传言与真实果然都有出入,本一个颇富盛名的才子竟落得此般境地,真令人不胜唏嘘。」柳寄悠感叹道。 「是啊,传言总是不可尽信,我曾听人说,柳心阁闲云散人是个待字闺中的小姐。」掌柜语带揶揄道。 「怎么会?」柳寄悠讶异。 「这年头能写敢写的人不只男人,一些饱读诗书才华洋溢的女人可不输男人,有几本龙阳小书的作者正是女人,行笔娴熟明畅不说,内容比男人写的更直白大胆哩。」 「所以有人认为他是女人?」 「倒不是,读者常评论闲云散人的作品珠玑玲珑,俏美婉丽,文辞间偶透一丝小女儿情怀,因此才会猜测他是黄花闺女。」掌柜停了下,续道:「女人买他的书,是有同为女人的心思,男人买则是可以……咳,你晓得的。」 「可以顺便意淫作者,是吗?」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掌柜笑了笑,不回话,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柳寄悠为此感到啼笑皆非。 他不仅嗜读好阅,更爱舞文弄墨,善于丹青,能写一手好文与好字,尤喜撰写述人叙事的话文小说。柳心阁闲云散人正是他本人,不著述正经八百的经论诗集,专写市井流传的通俗章回小说话本。 再论及他的样貌,就一般人眼光并非相命老头所说的红颜,仅是清秀周正的书生模样,文雅白净,凭心而论并不特别俊俏,可脸上常常笑意微微,尤其弯弯一双眼彷佛泛着桃花春水,秋波荡漾。 不过实不能说他像女人,形貌尽管斯文秀白,但并不带娘儿气,只显出几分悠然和悦,几分闲适飘逸。 「掌柜,京城近来有什么新鲜事没有?」柳寄悠放下书问。 「当然有,京城什么鸟都有,什么新鲜事没有,第一桩就属礼部侍郎身体微恙这件事,且说有日他晨起目眩作呕,食欲不振,皇帝为此心急地召御医诊疗,传出去之后,整个京城百姓都道他怀了龙子……」 「他不是男人吗?如何能怀龙子?」 「莫急,慢慢听我道来。」掌柜也给自己斟杯茶,咂一口,侃侃接续道:「李侍郎是我的二东家,这事咱李家人听了只觉好笑,二东家不过秋气侵身,腹胀不适,哪里是怀上了,可偏偏有人老以为他是啥花仙降凡,而皇帝陛下上天下地无所不能,所以咱二东家一出现类似妊娠的征象,他们就乐得像开了花,还有人都到李府去道贺了,简直胡摆乌龙。」 「果真道听途说呵。」柳寄悠呵呵笑道,一边悠闲喝茶,一边听掌柜说起近来大绍内外的各种传闻,尤以皇都京城为多。 李家书肆不仅卖书,亦是消息流通之处,一些报导名人杂闻奇人异事的月报月刊,每个月皆会从书肆的京城总局派运过来,这类杂志市井百姓尤其爱看,自视为高知识分子的文人雅士斥之讹言谩语,胡说八道,却会私下偷偷买去看。 掌柜知晓的,不止这些杂本刊载的小道八卦,他从皇宫御花园开了朵天竺异香,某神算大师说这显示大绍将与外域藩国联姻,说到某大官欲纳第六房小妾,隐忍多年的正房老婆终于发作,一状哭诉到皇帝那儿等等,上至国家大事,下至小民小事,妙语如珠,风趣横生。 柳寄悠津津有味的聆听,双眸流光溢彩,益发水亮可人。 那些遥远的人们,这些只能从他人口中听到的事,发人省思的,新奇荒谬的,一桩一件构筑成另一个精采绝伦的世界,引人心生向往。 掌柜暂停休息一下,喝口茶,再道:「听说,五王爷来到咱汾临县。」 「你说的是那个五王爷?」 「对,就是那个。」掌柜压低声音道:「被百姓私下称做妖孽王爷的五王爷。」 「何时来的?」 「昨晚,现下暂宿于县令府邸,五王爷向来行事低调,不管到哪都不爱大张旗鼓,常常是静静来,悄悄去,所以晓得他驾临汾临的人不多,可这么一个天大的贵人来,难免会走露风声,有些人听闻消息,今日一大清早就亲自去县令府邸递帖,希望能拜见王爷,不过全被挡在门外,王爷半个也没接见。」 「我说掌柜的,你果然是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柳寄悠讪讪然揶揄回去。 「柳少爷谬赞了。」掌柜面露得色,又道:「五王爷表面是要去二河总督府,借道经过汾临,可我私下听说他是来寻访一名故友,那名故友是谁却没人听他提过。」 「是吗?」柳寄悠对此事没多大兴趣,那是远在天边如神仙般的人物,即使下凡来到较近距离的人间,依旧遥不可及,听听便罢了。 且说这五王爷,名讳宋烨,他的生母是西域胡姬,因此他的样貌有别于一般汉人,曾有人大胆形容他为「俊其形,妖其神,惑人心」,形容极其俊美,与有当朝潘安之称的楼初云大学士的文雅之美截然不同。 或许因为拥有胡人血统的关系,带着神秘的异域色彩,加之性情深沉莫测,谈笑间运筹帷幄,才会让普通人产生错觉,彷佛他的俊美透出能迷惑人心的妖气,民间百姓私下偷偷称呼他为「妖孽王爷」并非贬低,而是太敬畏。 他不像皇帝的仁慈儒雅,不像大王爷的温文秀逸,不像六王爷的豪爽俊朗,不像七王爷的英伟凛然,更不像小王爷的天真俊俏,他是皇室兄弟中最无法明确形容的一个。 不过这些说法仅仅止于听说,柳寄悠想,他又没亲眼见过,长得啥三头六臂也与他没多大干系。 「对了,我说柳大才子,你的闲云散人何时才要再给敝店新文稿,京城总局那边都来问了。」掌柜话头忽忽一转,催起稿来。 「呃,这个么……我尽量。」 「那么请多多费心了,在下及众多读者都引领期盼你的大作。」 「嗳。」柳寄悠虚虚应了声,心里长长叹一口大气,不敢明说他已许久未动笔。 说起来,他自十六岁开始到目下十九岁,三年多,已撰写一本志怪小说,二本才子佳人小说,二本南风小说,算是质量兼备的量产型作者,在市井通俗文坛间算小有名气。 其中二本南风是李家书肆特与他商讨的题材,且说其中第一本发行未久,竟因皇帝与礼部侍郎的绯闻事件而大卖。书肆赚了钱,掌柜当然乘胜追击央他再写,还给他出主意,让他依据君臣恋(奸)情又写了第二本艳情小说《牡丹艳想》,销售量热火朝天。 太平盛世南风盛行,连皇帝都爱男人了,各类型龙阳小书自然大行其道,造成一时洛阳纸贵,即便文人学究唾骂其乃孽文妖书,狎邪淫秽不堪入目,可依然流传极广,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尤其许多姊姊妹妹婆婆妈妈趋之若鹜,没看过就落伍了。 他写南风,并不代表他就真的爱和男人分桃子吃,一年多前撰写第一本时,不停反复推敲,甚至到青楼找小倌亲身实践。上男人舒服是挺舒服的,但那些小倌实在和个没胸没屁股的女人没多大差别,所以还是怎么写都抓不到要领。 正欲放弃时,不期然一次因缘际会,他终于真正体验到所谓的龙阳之乐,才豁然开窍,下笔成章,而且竟写出了趣味来,打算再写第三本,题名《锦帐春》,讲述一个流落梨园当优伶的官家子弟的遭遇。 问题是明明都有想法了,却怎么写怎么不对,修修改改的愈写愈乱套,索性丢开手暂时不写了,今日听掌柜催讨询问,内心不由得又苦恼起来。 再与掌柜闲聊片刻,柳寄悠起身告辞。「这些书请掌柜派人送到柳家,书钱直接向柳家账房认纳即可。」 掌柜亲自送到店铺门口。「好的,柳少爷慢走。」 柳寄悠若有所思的打道回府,来时步伐轻快无忧,返时却显有几许淡郁,似带了份心事一同回家。 仰首望天,但见秋色染上梢头,渐做憔悴,金风卷落,满地片片闲愁…… 「哈啾哈啾!」吃了风,乍地连打二个响亮喷嚏,还来不及欲赋新词强说愁一番,悲春伤秋的气氛便应声打散了,真真是天凉好个秋呵。 忍不住摇摇头,自嘲轻笑了声,心道,不过是写个落魄梨园的戏子优伶,有何难?重新执笔书写便是了,何必自寻烦恼杞人忧天呢? 此般一想,双眼又宛如二抹浅浅月牙湾了。 回到家,吃过午饭,柳寄悠马上备纸研墨,壮志凌云的提笔。 写了几句,然后就卡住了。 揉一揉丢开,拿来新纸再勉强写几句,然后,又卡住了。 不行,无论如何都得努力写下去,本少爷一定能办到!他自我勉励着,可每写几句就卡呀卡的,写着写着,一张纸揉过一张纸,不住频频皱眉,总觉得怎么写都不好,不由自主的心浮气躁起来,字迹越写越潦草。 最后终于卡得受不了,甩了手中的小楷狼毫,烦躁地将只写了寥寥数字的纸揉成一团随手丢开。 烦! 一手撑着下巴,清秀的眉眼间,满是焦恼之色,这篇《锦帐春》已琢磨了快半年,虽然心里对起承转合皆想得脉络分明,条理有序,可下笔后老是文不对盘,字句不顺,狗屁不通,想到李家书肆掌柜的催讨,就更心烦意躁,苦恼不已。 哎,实在不是他不给,而是写不出来呀。 瞥见丢了满地一球球的废纸团,真丧气,方才的雄心万丈全磨没了,心灰意懒的倦闷闷喊道:「小冬瓜,小竹竿,进来收拾收拾。」 「来咧!」在外头庭院玩耍的两个小书僮应声,立刻跑进书房捡拾纸团。 「嗳,你们说,你们少爷是不是江郎才尽啦?」柳寄悠双肩沮丧一颓,下巴从手掌搁上书桌,一整个软趴趴的烂泥德性,简直坐没坐相。 「哪有,少爷才气纵横,学富三车。」 「没错没错,而且才高五斗,惊什么绝什么的。」 「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惊才绝艳。」懒声纠正,学少二车才缺三斗,俩小笨蛋是在夸他,还是在贬他啊? 「对对,少爷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惊才绝艳,才不是那个啥子江郎呢!」两个还扎着冲天辫的小脑袋用力点。 纵使小书僮不遗余力的狗腿,但他依然垂头丧气,万般忧烦又百无聊赖,文章既写不下去,更没心思做什么其它的事,心情十分颓靡。 说起来,他也不是非写不可,微薄的稿酬他并不放在眼里,想他们柳家虽不到富比王侯的程度,可也算得富甲一方,就算他挥金如土,也能让他挥到全身关节脱臼仍挥不完。 按照常理来说,像他这样的孩子极易宠成不务正业,吃喝嫖赌样样来,难得他没变成这种顽劣败家子,因为自识字开始,他就喜欢看书,总会自动自发拿书来读,心无旁骛。 柳家人见之乖巧好学,心里更喜欢,不但不强迫他日后必得考取功名,任由爱瞅什么书瞅什么书。柳老爷甚且为他修建一栋大书阁,内行人都晓得,要送礼给柳家当送奇书珍本,能讨一个柳家小祖宗欢心,等于讨了柳家十八代大祖宗都欢心。 从四书五经看到小说话本,从正经的经史子集到不正经的稗官诨词,十六岁时,几已读遍他能读想读的书,一日他突发奇想,何不自己来写写看呢? 于是乎,构思半天之后,他提起笔,写下生平第一篇名为《妖战录》的志怪小说,将平时天马行空的幻想付诸于文字。 文章原是他写来自娱自乐的,未料哥哥姊姊们瞧见了,欣慰感叹柳家出了个文坛奇才,献宝般给柳府上下左邻右舍传了开,这种炫耀心态,大抵和情人眼里出西施差不多,姊姊们皆一脸莫名骄傲,只有柳大少柳寄怀保持点理性,说:「我家弟弟还不到文坛奇才的境界,只能称之为文坛天才。」 柳家一整家子都是我有弟弟我最强的弟控,就算他写的东西牛头不对马嘴,可在这群弟控来看,那绝对是惊世奇文啊! 兄姊眼中的惊世奇文一传十,十传百,爱书成痴的柳寄悠是汾临李家书肆的大户客人,掌柜自然与他相识,自然也看到了他的手稿,虽显稚拙生涩,可已然风格独具,灵活讨喜,往后大有可为,掌柜慧眼识英雄,决定亲自拜访,向他将此文邀去印制发行。 他对此可有可无,反正只是写好玩,随意取了「柳心阁闲云散人」当笔名,「柳心阁」是他的书房,「闲云散人」则是他的生活与性情。后来当他将印制精美的书册拿在手中时,瞬间错觉脑子似乎给雷劈到,轰地一声,立下志愿—— 他要成为一个小说作者! 因此,写作是他的一生志向,是使他不至于浑噩度日的生活目标。 话说回来,令柳家骄傲的小少爷此刻仍歪在那儿,犹自苦恼得不得了,谁说他是啥奇才天才来着,他觉得自己根本是蠢才,半个字都蹦不出来。 「怎么办呢?」喃喃自语,目光空洞地飘来飘去,飘到两个小书僮身上,异想天开的想把死马当活马医看看,懒懒令道:「你们两个,抱一块儿,做个样子给你们少爷瞧瞧。」 小冬瓜和小竹竿暗自翻了个白眼,一脸「少爷又来了」的无奈表情,不过也没违逆主子的意思,面对面张开手臂,抱住对方,还很敬业的捏起嗓子,学人家唱戏般嚎道:「冬瓜哥哥~~你好像又胖了,昨晚我的鸡腿一定又是你偷吃了,你真讨厌~~」 「竹竿弟弟~~你好像又瘦了,我以为那根鸡腿是你特地留给我,我好开心~~」 柳寄悠看着他们装疯卖傻,小竹竿不知从何处学来,竟然抬起一脚勾上小冬瓜的肥腰,可一个圆滚圆溜的就是颗小冬瓜,一个瘦叽瘦巴的就是根小竹竿,竹竿腿绕油冬瓜,哪有什么香艳情态可言,真让人忍俊不住,噗嗤一声大笑出来,郁闷的心情顿时开怀了不少。 俩小孩听到主子的笑声,不演了,就势玩起摔跤来,摔来摔去径自完成了一团。 「臭小子,叫你们摆个风花雪月的谱给我看,倒给我玩起迭蛤蟆来。」柳寄悠揉了一团纸扔到他们身上笑骂。 「少爷,我们还是小孩子,哪懂你那些雪什么花什么的谱呀。」 「还顶嘴,都过来收拾收拾,我要出门。」 「少爷去哪里?」 「去找你们少爷懂的风花雪月。」言下之意,他要去不仅能好好滋养眼睛,还能激发灵感的好地方。 柳寄悠这人呀,愁尽管愁,但只愿意愁一下下,总要想办法使自己舒心,过日子嘛,何必老苦着一张脸过呢? 小冬瓜和小竹竿端来清水净布,侍候他擦洗脸面双手,换了身文雅飘逸的外出衣裳,心忖,该到邀香楼好呢?还是去鹿芳苑? 邀香楼在城北,鹿芳苑在城南,前者是汾临县最好的女娼楼,后者则是汾临县最好的男妓馆。 想一想,既然他要写的是龙阳南风,那么,到鹿芳苑不正最适合不过了吗? 柳寄悠才跨出柳心阁没几步,即被行色匆匆的柳寄怀拦住。「小弟,我恰好要过去找你,陪大哥去县令府拜见五王爷。」 「咦,他不是谁都不接见?」 「你也知道五王爷来咱汾临县?」 「李家书肆的掌柜告诉我的。」 「我早上亲自去递了帖,确实是被拒于门外,不过刚刚那里派人过来说,五王爷肯召见我,又说县令公子刚好有事找你,叫我们一起过去。」 「哦,那走吧。」柳寄悠没有拒绝,陪同哥哥前往县令府,他和县令公子算颇为熟识的朋友,县令府中常办诗文会,他是常常获邀的座上宾之一。 那小子可能想向他炫耀贵宾临门吧。他想,指不定还能沾光,远远窥见贵人一面,这辈子还没见过王爷这种人,嗳,这样说好了,他很少走出汾临县,没见过的人事物可多着了。 兄弟俩为尽快到达县令府,驾了马车出去。 坐在马车上,柳寄悠问:「大哥,你是不是想求王爷替我们向渡头那边说说,尽快让咱们家的货能出去?」 柳寄怀面色凝重,回道:「嗯,不过我不敢抱持太大冀望,虽然大绍的米粮货运归五王爷掌理,但他毕竟是个王爷,这种事在他眼中小如芝麻,他可能不会想管。」 「那他做么召见你?」 「听报信的人说,王爷想听听柳家种植良米的方法。」 「哥,渡头那边是不是想私下多要些盘银?」 「早塞了,他们却不敢收,说上头正查得紧,要查到了,那是受贿贪渎的大罪。」 原来,近日柳家有一批千石粮米以河运出货,然而这批货却一直被挡在渡头,柳寄怀多次周旋询问,渡头官总推说上头还没核下准条,不能放行,而粮米已搬至船上,也不许再搬下来,总之就是卡死在那儿了。 粮米最忌水气受潮,不管发霉或发芽都是坏,再拖些时日下去,即使运出去了,恐怕发到目的地时也坏了,如此一来,柳家损失极大。 在这个迫在眉睫的节骨眼上,柳寄怀只能把希望放到五王爷身上,祈望突然大驾光临的大贵人能帮他通融一下。 五王爷有名的,不只于他俊美的相貌,还有他精明大气的手腕,大绍的盐铁米粮及货运商政皆由他管理掌控,手握大绍的经济命脉,当朝皇帝对这个弟弟十分信任,势高权重,一言万金。 套句现代话,那叫一分钟几百万上下。 兄弟两人谈论着,很快即到达县令府邸,一名府邸管事已于门口候着他们,客气有礼的引领他们进府。 三人步上连接内院的回廊,经过一个叉路时,一个端了盆水的丫头恰好从另一方回廊走来,不知怎地,身子突然一个踉跄,整盆水哗啦啦全倒在柳寄悠身上,泼了他浑身湿淋淋。 丫头惊慌失措的跪下道歉,吓得都快哭了。 「别害怕,不要紧的。」柳寄悠不恼怒,温和微笑地扶起她。 管事斥责她几句后,对柳寄悠说:「柳少爷,真的很抱歉,请您至偏听稍等,小的立刻拿干净衣服与您换下,顺便请我家少爷过去找您。」 「那就劳烦管事了。」柳寄悠应允,和大哥约定稍晚一道回家,便随那冒冒失失的丫头往另一边走。 不久,丫头领他来到一间小偏厅,取一件毯子给他。「柳少爷,请您先脱下湿衣,免得受寒,奴婢去拿我家少爷的衣服过来,请您稍等一下。」 「嗯,多谢。」 待丫头离开后,他才脱下二层几近湿透了的长袍外衣,只留一层里衣亵裤,虽然这两件也有点湿,但在别人家里脱光光不大好,于是只好暂时忍耐,用毯子把身体包起来。 厅内墙壁上挂了数幅山水挂画,他包着毯子近前观看,索性利用等待的空闲观赏。县令虽非很大的官,可怎么也是个地方父母,县城里帽子戴得最高的人,不少名士商贾会予礼馈赠,收藏理当不会差到哪里。 当他略微专注的观赏品评时,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想是县令公子来了。 「易书兄,你来啦,特地唤小弟前来,是不是想向小弟炫耀贵府来了大贵客啊?」微笑回头,登时怔住。 来人不是县令公子,而是一个半陌生、半熟悉的人。 一个一年多前曾见过面的、容貌俊美得不像凡人的男人。 「别来无恙。」磁性的音嗓仍是记忆中的温柔、有力、充满一种令人不知不觉沉沦其中的诱惑。 男人的长相异常俊美,鼻梁高挺,双目深邃,轮廓五官像精雕细琢刻出来的,却毫无女相,是那种充满男子气的俊美,气宇轩昂,英气逼人。 柳寄悠瞠目怔怔觑着他,在这里遇见认为此生中不会再遇见的匆匆故人,惊讶又惊吓得一时发不出声音。 男人唇角微扬似笑非笑,举步朝他走去。 宽肩蜂腰,身形挺拔,加之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尊贵威仪,气势逼人,令柳寄悠感到压迫感十足,直觉后退三步,背部几乎快碰到墙面上的挂画,困难的挤出声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找你。」 柳寄悠又说不出话来了。 「说笑的,顺道路过而已。」 柳寄悠暗暗的稍稍吁了口气,心想,人家看起来就是十分了不起的上等人物,才不会特地惦记着巴巴找来呢。 接下来二人相对无言,气氛不自在的凝滞。 柳寄悠不知该说什么好,双手紧紧抓住包裹身体的毯子,感到即惶恐不安,又虚怯难为情,身体莫名微热,心头小鹿乱乱撞,毕竟一年多前的那次相遇,实在是……嗯……教人很羞于启齿…… 男人静静望着他半晌,眼中闪烁不明光芒,蓦地一下抱住他。 「你、你做什么?」柳寄悠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一只手抓着毯子,一只手用力去推男人,然他一手无搏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平时专注写作而疏于强身健体,根本脱不开铁钳般的双臂,只能又慌又怕的叫着:「请你放开我!」 男人忽然松开他,却一手握住他的颈项,将他压在一幅红粉缤纷的杏花园林图上,力道不大并未掐痛他,态势却极霸道,不容挣扎。 「你……」柳寄悠大惊失色,双手下意识去掰掐在咽喉上的手,毯子唰地从身上滑下,落在地上。 男人目光闪了闪,另一只手忽伸去扯下他的亵裤,扯到大腿处,然后单刀直入地袭向胯间那处,用宽大的手掌包握住。 「啊!」低叫一声惊恐僵住,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脖子被掐住,下身被拿住,人体最敏感与脆弱的两个器官部位落在别人手中,就算最镇静大胆的人也要心慌,吓得都不敢再挣扎了。 男人不语,一手依旧圈着脖子压制住他,握着那里的另一手猥亵而挑逗地抚揉,有技巧的勒动起来。 柳寄悠的身子剧烈颤了颤,那手像是具有魔力,一道一道强烈的电流冲击扩散,抽走他全身气力。 「求你……别……」他觉得很可怕,猛然袭来的快感让他的理智迅速涣散,抓着男人手臂的手不自觉一紧一松,不知是要拉开或者要抓住。 男人不理睬他微弱的祈求,技巧高超的狎弄,掐住脖子的手缓缓抚上他的双唇,侵入口腔,抚玩湿软的舌头。 「唔……」柳寄悠颤颤低吟一声,想咬,却不敢咬,只能用舌头推拒灵巧的手指,反而像在舔它似的。 男人目光炽炽,注视着他的表情与反应,见他的眼神愈来愈蒙眬,下腹与双腿的肌肉愈绷愈紧,胸口的起伏愈来愈明显,感受手中的东西随着狎弄愈来愈饱满、灼热、湿润。 撩拨到一个极限,忽然放开了手,同时抽出口腔中的手指,带出一丝连绵银线。 「不……」柳寄悠的双手无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襟。 「不要停?」耳语诱惑。 眨眨眼,柳寄悠稍稍回神,忙松开他的衣襟,声音微颤的请求道:「不,不是……请你不要这样戏弄我。」 「你说错了,是你想戏弄我,就像你在渭阳城做的那样。」 「我没……唔……」 男人不给辩驳的机会,再度掌握完全挺立的玉茎,这次的动作又快又狠,毫不留情地,将眼前人的欲望玩弄于鼓掌之中。 不……不行了……快要忍不住了…… 柳寄悠用力咬牙,不肯呻吟出声,却无法抵挡男人带来的汹涌快感,这个男人只用手,便能轻而易举将他推入情欲漩涡里。 挣扎沉沦的姿态,水光迷蒙的眼睛,压抑的急促喘息,男人的眸色愈为深沉,加快手上的速度,逼他冲向巅峰。 「嗯……啊……」陡地拔高一声闷闷的呻吟,继而咬住下唇,紧闭双眼,身子一颤一颤地轻轻抽搐。 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柳寄悠丢了,白色虹流喷溅而出,星星点点地,沾染了男人的手与衣服。 男人专注地凝视他,不自觉几乎屏息。 在这一时刻,他的每一根头发、每一吋肌肤似乎都抹上一层袅袅艳色,宛如一枝在春风中颤抖的盛开红杏,乍见平凡无奇的小东西,竟能绽放出如此动人心魄的妖媚。 真是个妖精! 凑近一片嫣红的秀气耳朵,用充满磁性的低柔嗓音,在他耳畔沙哑呢喃:「寄悠,你又弄脏我的衣裳了。」 说完,男人松开手,后退。 柳寄悠腿软,背靠着墙缓缓滑落坐至地上,亵裤还褪在大腿上,光溜溜的屁股接触到冰凉地面,不由又颤了颤。 闭着眼,垂着头,他不敢抬头去看男人是否已经走了,身体冷热交加,心头乱糟糟。 那个人为何在这里?又怎会知道我的名字?他到底是谁?脑子乱成一团,不期然忆起早上掌柜对他说,五王爷来汾临县寻访故友这件事…… 柳寄悠生性虽有些懒散迷糊,但也是个聪明的,前前后后的联想连贯起来,不难猜到那个男人是…… 不、不可能吧!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想他一个整日天马行空的创作者,竟没想到「无巧不成书」这句话,天底下偏偏就是有瞎猫碰到死耗子这种很瞎的事。 「寄悠兄。」县令公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柳寄悠闻声一惊,急忙穿好裤子站起来,揉揉脸尽量恢复平时的从容模样。 「真对不住,在下替那冒失丫头向你道歉,快把衣服换上,免得着凉了。」县令公子随即跨入厅内,将一套干净衣衫递与他。 「多谢易书兄。」柳寄悠道谢接过,换好衣服后,心不在焉的和县令公子闲聊片时,试探地问了一下五王爷的事。 县令公子自是语带夸耀说了一说,他是个爽快人,率直道:「不如我带你去拜见王爷,令兄不也正在那里吗?」 「不用不用。」柳寄悠连连摇手,可心里又想,是否该去证实一下他的猜测,只好道:「王爷尊驾小民如何敢冒渎,易书兄带小弟远远窥看一眼便罢。」 「别这般小家子气,藏头藏脑的成何体统,走吧。」县令公子拉着他便走。 「易书兄,真的不用。」 「又不是羞于人前的黄花闺女,扭扭捏捏做什么,王爷人挺好,挺亲和的,别怕啊。」 我就是怕啊!柳寄悠心慌,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是……他想,是该跪地求饶或直接自杀谢罪呀? 脚步忐忐忑忑,一颗心七上八下,又想去看又不想去看,矛盾的心情还真像个扭捏的黄花闺女哩。 不久之后,县令公子拉他来到另一个偏厅,传说中的妖孽王爷威仪万千坐在上位,周身彷佛瑞气千条光芒万丈,真叫凡人不敢正眼逼视。 「寄悠,快过来拜见五王爷。」柳寄怀见到弟弟,招手叫他过去。 远在天边如神仙般的人物,下凡来到近距离的人间,不再遥不可及,就在伸手可及的咫尺之外。 而且,还曾经与他这个凡夫俗子有过最亲密的接触。 真的是……柳寄悠瞬间有种五雷轰顶的错觉,差点失声大叫—— 天要亡我! (注1)饾版:又称「套版」,中国古代色彩雕版印刷技术,按照彩图原稿的用色,经过勾描和分版,将每一种颜色都分别雕成一块版,然后由浅到深,由淡到浓,逐色套印,最后完成近似于原作的彩色印刷品。 (注2)拱花:中国古代一种不上色墨的刻板印刷技术,用凸凹两版互相嵌合,在纸面上拱出立体花纹,与现代印刷中的凸版印刷相似。 第二回 红杏枝头春意闹 「草民柳寄悠参见五王爷。」柳寄悠恭恭谨谨的揖礼拜谒,并未跪地求饶或自杀谢罪,这两样说穿了,都是此地无银三百银,倒不如以静制动,见机行事的好。 「免礼。」五王爷气度雍容的颌首。 拜完,柳寄悠压低头,畏畏缩缩地躲到哥哥身后,生怕五王爷突然发难,当着其它人的面给他难看,到时就不是跪地求饶可以了的,干脆一头撞死痛快了。 柳寄怀见他避猫鼠儿似的,道是这孩子没瞧过大世面,见到天潢贵胄吓着了,也不觉得奇怪。 两人表情皆佯装不曾见过对方,事实上,各人心思只有各人明白,究竟是怎样的复杂纠结,旁人看不出来。 五王爷没怎么多理会他,再淡淡说几句话,柳寄怀即带着弟弟恭身告退,莫敢打扰贵人清闲。 走出一段距离后,柳寄悠小心谨慎的问:「大哥,王爷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说会向渡头知会一声。」柳寄怀回答。「哎,虽是贵人金口,可不晓得到底何时知会,说不准只是敷衍罢了,渡头那边实在不能等了,再多几天,这批粮货恐怕真得坏了,这批货的损失可能会让柳家的钱银周转不济。」 「大哥,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 「别担心,大哥自会想办法,你只要乖乖吃乖乖睡就好,别老日夜颠倒,废寝忘食的,让大家担心你的身体。」 「对不起,让你们操心了。」柳寄悠心生愧意,见大哥眉眼不展,神情忧心忡忡,蓦然觉得帮不上忙的自己很没用,还让他们多操心。 不过尽管如此,为了安抚受到很大惊吓的脆弱心灵,他觉得他也有必要暂时醉生梦死一下,决定前往原本想去的鹿芳苑,做原来想做的事,不因半路杀出个某王爷而改变计划。 走出县令府邸,他跟大哥说想去拜访朋友,柳寄怀未阻止,嘱咐他早去早回,兄弟俩便分道而行。 时已近黄昏,到达鹿芳苑时,掌楼鸨妈妈恰好出来挂灯开市,一见到柳寄悠,立即扭腰摆臀的上前逢迎招呼。 「柳少爷,您好久没来了,咱家冬官儿可想死您啦!」鸨妈妈忙不迭将人迎进去,请入一间雅致宽敞的厢房。 柳寄悠让鸨妈妈给他找冬官和夏官来,并为他准备文房四宝,摆放于内厢房中的八仙桌上,铺展纸张,移走搁在床铺前的屏风。 他亲手执墨条,细细的慢慢的磨,一点点一滴滴地磨去惶惶不安,不停对自己说,别去想那个男人,今晚好好的纵情欢乐,明天一觉醒来就什么事都没了。 未几,两名容貌秀丽的小倌相偕而来。「奴家向柳少爷问好。」 冷艳的冬官望见桌上什物,眼尾一记挑睨,问:「柳少爷今日摆这阵仗做么?」 「当然是画美人啰。」柳寄悠笑道,努力恢复飘逸风流的模样,企图把某王爷远远抛诸脑后,打算今晚同两个美人忘情乐一乐,尽管下午不小心给弄丢一次,然他正值血气方盛的年纪,只要休息一下填饱肚子,晚上再来个二次没问题! 「画我还是画夏官?」冬官撇撇嘴再问。 「两个都画。」柳寄悠放下墨条,走到冬官面前,笑瞇瞇挑起他的下巴,一股子公子哥的轻佻德性,眸光却温润如春水,一点都不讨人厌,反叫冬官的脸红了红。「冬官儿,可想本少爷不?」 「哼,这么久没来,谁还记得你呢!」 「瞧你酸溜溜的小样儿呵,来,和夏官一块陪我喝两杯。」 于是三人在外厢花厅吃饭喝酒,冬官不情不愿的与夏官一同侍候,夏官显得较为腼腆,带有三分天真娇憨,和冬官的傲娇有着迥然不同的风情。 柳七少同时给二个美人侍候,左拥右抱好不快活,与他们边吃喝边调笑,手来脚去的打情骂俏。 酒足饭饱后,冬官去琴弹奏,夏官和音而歌。 约情哥,约定在花开时分。他情真,他义重,决不做失信人。 手携着水罐儿,日日把花根来滋润。盼得花开了,情哥还不动身。 一般样的春光也,难道他那里的花开偏迟得紧。(明•冯梦龙•挂枝儿) 琴音妙,声宛啭,一首首淫词艳曲燕媚莺娇,勾个人心痒痒,搔个骨子酥酥,好一幅纸醉金迷的华靡景象。 「不弹了,手指都疼了。」冬官弹过几首后娇嗔,主动坐到柳寄悠的大腿上,用肢体眼神挑逗他。「柳少爷,你不是要画我吗?你想怎么画我?穿着衣服,还是脱了?嗯?」 「别急,待会有你脱的。」柳寄悠摸他一把脸蛋,转向静静坐一旁的夏官。「夏官,你先到床上坐去。」 夏官顿了顿,依言起身,乖乖走进内厢房。 冬官则是脸都臭了,站起来骂道:「这算什么?你要玩夏官就别叫我来,寻我晦气!」 「好冬官,我确实是要画你没错。」柳寄悠讨好的扯了扯他。「今儿个你不用脱我的衣服,去脱夏官的衣服。」 「你……」 「本少爷今日想画美人嬉戏图。」 冬官瞬即明了他的意思,以往柳寄悠也曾让他摆弄姿态,供他摹画。 柳寄悠画过几名青楼花魁的绘像,有些他自己留着,有些送给画中人。 送人的绘像常会流传出去,让青楼拿去摹刻印成单张报子,或张贴门口做为宣传,或给字画摊当美人图来卖,画中人声名因而更盛,大幅提高身价,冬官就是其中一个,因此许多名妓都期望柳七少能为之绘像。 以前的读书人讲究琴棋书画四艺精通,才当得上才子之称,琴棋柳寄悠或许不怎么样,略懂而已,不过书画他可拿手了。 当灵感枯竭时,他大多会看看周围的人,观察他们的言行举止,有时他也会到青楼,央花娘或小倌做各种姿态,他在旁描绘。 他的画本插图大多出自他个人之手,因为他觉得其它绘师画不出他想要的人物情境,而他的画功也算可圈可点,不输名家。 不过以往他从未让两个小倌同时入画,且显然是春宫图,不免令冬官小吃一惊,略显犹豫。 「冬官若不愿意没关系,不勉强,我让妈妈换人就是。」柳寄悠道。 「谁说我不愿意了!」冬官倔强回应,撇嘴啐道:「哼,真是没心没肺的东西。」 柳寄悠但笑不愠。 冬官走进内厢,一改清冷高傲,伸手去扯坐床上的夏官的衣服,夏官有点怯怯的,没抗拒,任由一件一件剥得赤条条。 柳寄悠执笔蘸墨,望向他们,眼神清亮不浊。 冬官脱去夏官的衣服后,再卸了自身衣裳,然后捧起夏官的脸,俯上去亲他的嘴,他们已在风尘中打滚不少时日,四官头牌可不是白白当上去的,床第之间自有诸多手段,有什么不敢表现,雪练也似两条白肉当即搂作一团,动作豪放大胆。 柳寄悠微微瞇起眼,注视眼前的无限春光,观察一晌才缓缓动笔,在纸上勾勒出细致而柔软的线条。 冬官搂住羞答答的夏官,从他的脖子一路亲吻下去,埋入夏官的下腹,含进他胯间的东西,熟练吞吐起来,故意咂出淫靡水声。 夏官随着冬官的一吞一吐,身子一跳一颤的,咬着下唇闭上眼睛,表现得不知所措,一下子摇晃着头,一下子绞着身下的被子,反应羞涩看似鶵儿,却显得妩媚而妖娆。 「夏官,别忍,叫出声音。」柳寄悠和声哄令。 「嗯……冬官,你别……啊……」夏官的身子扭动起来,双脚乱蹬。 柳寄悠旁观他们狎玩,专注的眼神并不猥琐,单纯欣赏美好的肉体与春宫密戏,心血一下子来潮。 冬官和夏官的动作愈激烈,呻吟声愈放浪,柳寄悠的笔触愈流畅,翩若游龙,刷刷刷地行云流水,整个人沉浸其中,凝神投注于每一笔每一画,心思再无旁骛。 当夏官高昂喊了一声,笔锋同时一个急转,勾画出最后一笔,无边春色跃然纸上,一幅美人品箫密戏图生动逼真,活色生香。 冬官从夏官的胯间抬起来头,忽下床走向柳寄悠,来到他面前张开嘴,兰舌微吐,让他看见他含在嘴里的白浊,眼神赤裸裸勾引他。 柳寄悠清亮的颜色转为幽深,放下笔,俯首吻他,与他分享品尝夏官的青涩味道。 柔软如蛇的手臂缠上来,鼻间盈荡青春肉体的芬芳,欲望再度被撩拨起来。 冬官一边亲吻他,一边将他拉上床,诱惑娇语:「柳少爷,别画了,让奴家和夏官一同侍候你吧。」 面色嫣红的夏官坐起来,也依了过去,伸手去拉他的腰带,脱他的衣服。 青楼寻欢,天经地义,何况一次玩两个头牌美人,此等艳福连老天爷都会嫉妒,柳寄悠欣然从之,三人你亲我、我摸你的纠结在一起,五王爷什么的,全摒除在脑海之外了,只余满足欲望的本能。 而这,正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当他脱到只剩一条白色亵裤时,外头猛地传来好大一声「碰!」,一个男人踹开门愤怒大喊:「柳寄悠!你他娘的给老子滚出来!」 打得火热的三人登时愣住,来不及拉被子遮掩,男人就暴冲进来,少了屏风的内厢房一眼望尽,男人瞬间也愣住。 四人八眼,你瞪着我、我觑着你。 那是个面目俊朗的年轻男人,衣饰精致,看来亦是个富家公子爷,只是表情凶恶,彷佛挟怨而来。 「原来是赵少爷。」柳寄悠漠然不悦道,只要是男人,好事被打断哪有不怒的,他心里当然很不爽,他只是脾气好一点罢了,绝不是圣人。 男人跟着回神,瞥见三人交缠的姿势和柳寄悠光裸的上半身,抬手捂住鼻子,别开胀红的脸大叫:「你你、你们快穿上衣服!」 被狠狠扫了兴,柳寄悠倒也不急不怒,意兴阑珊的拿衣服套上,语气讪讪道:「没想到赵少爷今天也来这儿玩。」 「我才不是来玩的,我来找你!」 「不知道赵少爷找在下何事?」 「我刚刚到处找你,听人说你来了这里,所以我才过来。」赵天羿听他说话的语调客套疏凉,气焰咻地消退一半,战兢的问:「小悠,你是不是生气了?」 「不敢。」柳寄悠穿戴整齐,表情依然不冷不热,客气对他笑了笑。「你不是叫我滚出去吗?既然赵少爷也好此道,不如今天这里就让给你罢。」 「我、我没有!你明知道我只对你……对你……」赵天羿急得结巴,方才怒气冲冲的气焰完全消失不见了。 柳寄悠对冬官夏官使了使眼色,吩咐:「冬官夏官,好好伺候赵少爷。」 冬官夏官互视一眼,眼眸闪起顽皮光芒,也不穿上衣服,光溜溜的改去勾缠赵天羿,一个勾手,一个缠脖子。 「赵少爷,第一次来鹿芳苑吗?」 「赵少爷,以前同男人玩过吗?」 「你们放手,不要拉我!」赵天羿慌张喊道,左支右绌,想推开他们又怕伤了他们,冬官夏官的身子骨看起来同女人一样纤细,稍大力些就要碰坏似的。 柳寄悠看他一个大男人面红耳赤,鼻血快喷出来的样子,眼神泛起一丝恶作剧的笑意,心情大好。 「你们快替赵少爷宽了衣,让他体验一下人间极乐,我恰好可以画下来。」笑嘻嘻的指挥,拿笔作势要画。「天羿兄不要害羞,尽量享受便是,这图画好了,送你留个纪念。」 赵天羿三两下快被扒光了,恼羞无措的吼道:「柳寄悠!」 柳寄悠听他的吼声都快带点扭曲哭音了,很恶劣的差点大笑出来。他极少大动肝火,不喜欢与人大声争吵,坏心眼的捉弄对方同样是种出气方式,甚至比大吵大闹更大快人心哈! 「赵少爷,来嘛,我们会让你很舒服的。」 「不要摸我那里快住手啊——」 噗~柳寄悠噗嗤一声,赶忙捂嘴偏过脸,肩膀因强忍大笑而抖动。哎唷我的娘,叫得这样凄厉,外人听了还道赵少爷反被人怎么了呢,哈哈! 好吧,吓吓他点到为止便罢,毕竟是打小认识的青梅竹马,柳赵两家算得上世交,捉弄过头而坏了彼此感情实在不好。 正打算打发慈悲开口解救他时,门外忽传来另一个富含磁性、低沉的、有些耳熟的男人声音:「柳寄悠?」 怔了怔,错愕回首,笑意刹地冻结。 手上的笔啪地一声掉落,在纯白纸张上扫出一道不规则的墨迹。 柳寄悠结结实实呆住,不知所措的人瞬间换成了他。 急欲抛出脑海的、希望一辈子不会再见到的、最想逃避的那个男人,此时面带微笑朝他走来。 每走一步,都让他忍不住想抖一下。 来人在他面前站定,笑微微的俯视他,用一种柔和得能叫他直打寒颤的语调,说:「寄悠,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你。」 柳寄悠的脸色青红不定,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脚,不要拔腿逃跑或直接从窗户跳出去,于男娼楼再遇见这个人,简直困窘得无地自容,恨没地缝儿钻进去。 口干舌燥,脑袋发昏,终是困难的挤出声音:「……草民见过五王爷。」 见……见你大爷啦!向来悠然自若的柳少爷难得心不平气不和,内心抱头大叫,这根本就是阴魂不散啊啊啊—— 谁都不敢说,宋烨是否是阴魂不散的跟在谁后头,柳寄悠更想不到,堂堂一个王爷竟然会到小倌馆,有种被捉奸当场的诡异错觉,再度惊吓得差点没魂飞天外。 「真凑巧,今晚你也来这里玩。」宋烨若无其事的来到他面前,可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有些不对味儿。 「王爷万福。」柳寄悠恭敬揖礼,强作镇定,垂首不敢直视,实在很怕见到这个男人,因为心虚得要命…… 好吧,坦白说好了,他曾有一段算得上是场始乱终弃的露水姻缘,始乱终弃者是他,而被始乱终弃的人,正是眼前这位五王爷。 欲知详情如何,且听以下分解—— 一年多前,柳寄悠至渭阳城探视生产的二姊,无意邂逅了宋烨,当时他并不晓得宋烨的真实身份,流光一瞥的刹那,就鬼迷心窍了。 他用很老梗的方法勾引了人家,然后很欢乐的滚上了床,最后爽完了便拍拍屁股走人,当真是潇洒来去来一阵风,讲直白点,他只不过想趁着离家的机会,找个顺眼的男人偷偷体验一下后庭龙阳之乐。 再套句现代话,就是他和宋烨曾经有过一夜情,宋烨甚至连他姓啥叫啥住哪都还没来得及问清楚,一觉醒来,人就跑得不见影儿了。 诗有云:「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一晌贪欢既足矣,何问君归处。 之后,三四百个日子,五王爷似乎未曾寻找过他,柳寄悠想,或许五王爷也不把那一夜欢情当回事,如今故人重逢,竟没两两相忘,心里不知怎么还记着对方。 故人重逢本来没什么,可这个猝不及防的重逢,着实令柳寄悠措手不及,一下子抑不住慌乱。 玩小倌的屁股是一回事,自个儿的屁股被人玩又是一回事,他一点都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屁股曾被这样那样过啊! 何况五王爷对他心思不明,真是借道经过汾临县而已?或者如掌柜所说来寻访故友,而这故友正是他?若非今日下午被大哥拉去县令府,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发现,自己曾经同一个王爷被翻红浪过。 说怕是怕,然而柳寄悠这人天生少根筋,胆子不大,却很少真怕什么,否则怎敢做出当街勾引男人这般胆大妄为的事。 所以,他也不是真的多惧怕宋烨,就是毫无心理准备,慌慌的。 尤其现在宋烨用那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他,好似要将人摄入两泓深不见底的深潭,难怪有人会说他有迷惑人心的妖气,柳寄悠总算亲身体验到了。 「方才未能与你多说几句话,本王还觉有些可惜。」宋烨说。「如同当日你不告而别,连你是何地人氏都不晓得,教本王颇感遗憾。」 这话听得柳寄悠心脏怦怦跳,深怕被掀了见不得光的底,忙惶惶应道:「寄悠只是一介无功无名的草野小民,匆匆一面之缘,何足王爷挂齿。」 「呵,好个匆匆一面之缘。」呵呵一笑,目光又闪了闪。 柳寄悠被他的目光闪得冷汗直冒,平时的怡然自得全换成了心惊胆颤。 这五王爷表面看来是个温文亲和的人,然天生天养的皇家尊贵之气仍显逼人,令人无形中油然生起敬畏感。 面对这样一个人,不管他外表看起来如何俊美迷人,慈眉善目,仍会让人忍不住戒备戒慎,恐怕不小心冒犯了。 柳寄悠心里清楚,这是只笑面虎,绝对能笑容可掬地一口吃了他想吃了的人! 今天下午他不就被用手吃了一次吗?想起来,不觉脸红耳赤,别别扭扭,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 两人说话的当口,赵天羿和冬官夏官都不敢插嘴,本来赵天羿想跳出去大声质问他二人的关系,可人家是个王爷,哪能胡乱放肆,只得生生憋着气,眼睛瞪着他们狂冒酸。 他瞧得出来,五王爷看小悠的眼神不只有故人重逢的喜悦,还夹杂其它什么东西,隐约察觉到他们之间肯定有猫腻。 柳寄悠暗自深深呼吸几口气,再努力定了定心神,谨慎的试探问道:「恕草民冒昧,敢问王爷何时离开汾临县?」 表面态度恭谨,内里却完全相反,心道,拜托大爷您明天赶紧走了吧,咱这小地方真怕您这尊天家大佛来光临,您老还是待在天庭让升斗小民遥遥磕头就成。 「怎么,巴不得本王赶快走?」宋烨用打趣的口吻问。 你说对了!「当然不是,草民本该以薄酒一席款待王爷,不过王爷日理万机,想必抽不出多余时间,寄悠就不烦扰王爷了。」心口不一,一派诚惶诚恐。 「明日本王无事,随时可赴寄悠之约。」 「王爷恕罪,明日草民恰好有要事在身。」这绝对是谎话,他整日闲闲在家,殷殷琢磨那些虚构的风花雪月,就算明天也一样。 「那么择期不如撞日,今晚你我便把酒言欢如何?」 「啊,这……草民今晚恐怕不……」 「寄悠莫推辞,来,今日与本王好好叙一叙旧,漫漫长夜,不醉不归。」宋烨阻断他的推托之辞,伸手要去抓他的手。 柳寄悠真急了,他们之间的那些旧破事儿无非床帏风月,不久前又给那样亵玩了去,天晓得两人一叙,会叙成什么荒唐样子,还漫漫长夜不醉不归哩,若真醉到床上去,他的含苞小菊不重开花才怪! 回想那次龙阳体验,真可谓如仙如死—— 做的时候,浑身爽利,飘飘然如入神仙之境;做完之后,后庭又疼又辣,简直叫他好像去死。 老实说,事后的疼痛倒其次,最主要的是他并不想再重新体验一回,那种宛如失心疯的激狂情欲,一生经历一次足够了。 「他不能在外头过夜!」赵天羿霍然喊道,吃了熊心豹子胆地冲过来,快一步将柳寄悠抢到身后。「他爹说如果他敢夜不归家,就要打断他的腿,让他再也出不了门。」 柳寄悠虽然有点感激他挺身而出,但这拙劣的谎言连三岁小孩子都骗不过,何况是精明的五王爷,不过仍顺着话附和:「他说的没错,家父真说过要打断我的腿。」 柳老爷确实说过,只不过不是因为他夜不归家,而是小时候顽皮,爬树掏鸟蛋险险从树头摔下来,他爹又惊又怒,不外乎威吓几句「再爬树就打折你的腿」云云。 「是吗?」宋烨注视他们一会儿,意无不快神色。「那么本王也不好强留,只能改日再兴寄悠一叙了。」 「王爷海涵,如今天色已晚,草民等不敢再打扰王爷,寄悠告退。」柳寄悠打礼告辞,赶忙拉着赵天羿一道走。 「寄悠。」宋烨忽唤道。 柳寄悠一顿,不得已回身再揖道:「王爷还有何吩咐?」 「本王近日仍暂宿于县令府邸,静候你一席水酒,寄悠不会叫本王失望吧?」 此话听来是询问之语,却已近似命令了,哪能再任他托辞推拒? 「是,寄悠必备薄酒,到时还望王爷务必赏光,草民告退。」柳寄悠嘴上应诺,心中却迭声叫苦暗骂,你大爷下午在我哥面前不是装不认识吗?做么不干脆装一辈子呀!你说你一个天大地大的活佛王爷,干么和我一小小死老百姓过不去,非得叙什么屁旧不可啊?! 柳七少寻欢不成,反有种一次被两个人捉奸在床的窘迫难堪,几乎快恼羞成怒了,半刻都不敢再多做留连,至少在他还没恢复镇静前,绝不能再见到五王爷,这个男人绝对是他的克星! ──真奇妙,我一见到你这双眼睛,就什么火气都没了,一心只想碰碰你,抱抱你,莫不是你会摄魂大法呵。 陡不期然,想起那日宋烨曾对他说过的话,低沉的呢喃似在耳边轻轻回响起来。 我当然不会什么摄魂大法,只不过刻意用眼神勾你罢了……柳寄悠现在想来,自己根本是鬼迷了眼,勾到一尊招惹不起的大神! 满怀惶恐,逃之夭夭。 宋烨目送免子逃窜似的背影迅速消失,才回头望向被丢下的两个小棺,瞥见桌上忘了一并带走的新图,移步近前观看。 「这是柳寄悠画的?」 「是。」冬官夏官已穿好衣裳,双双恭敬地跪在一边,不敢主动逢迎造次。 「他经常来此寻欢作乐?」 「不常,一个月至多只来二三回。」 「你们哪个与他相好过?」 冬官微微一抖。「奴……奴家。」 「不用怕,只是问问,你知道便答,不知道便说不知道,本王不会拿你怎么样。」宋烨和声道,手指轻柔抚过未完全干透的线条,那线条晕开了,指尖一抹墨痕,像濡染了黑色的胭脂。 指尖微热,像那人舌尖舔过的感觉。 「他待你如何?」宋烨淡淡再问。 「柳少爷是个温柔的人,待奴家很好。」冬官回答。 「本王是问他的床上功夫如何。」 「这……」 「说实话。」 冬官踟蹰了下,还是实话实说了:「回王爷,柳少爷的床上功夫不怎么好,说是温柔,其实是不喜欢做体力活,觉得累,通常发一次就完事了,不会再玩第二回,有时甚至只让奴家用嘴或手侍候。」 宋烨一听,嘴角不禁扬高了些,又问:「那男子是何人?与柳寄悠有何关系?」 「城东的赵家二少爷赵天羿,与柳少爷自小一块长大,汾临县的人大多知道,他……很喜欢柳少爷。」 「怎么个喜欢法?」 「大概就像男子喜欢女子的那种喜欢吧。」 「这倒瞧得出来。」宋烨的表情仍带微微笑意,可却教人猜不着真正的情绪心思,眼神深邃莫测。「今夜就你来侍候本王吧,本王想看看他摸过的身体是什么样子。」 冬官又微微一抖。「是。」 鹿芳苑内,今夜依然灯火通宵灿烂,笙歌逹旦。 鹿芳苑外,某人有种暂时逃过一劫的侥幸错觉。 向来悠哉游哉的柳寄悠很少走得这么急呼呼,自从五王爷莫名其妙突然出现后,他整个人像失了主意,异于闲散自在的常态,显得有些毛躁毛躁的。 出去后,赵天羿立刻连珠炮的质问:「小悠,你为什么会认识那个五王爷?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是不是上回你去渭阳城?」 「我和五王爷没什么,你别问。」柳寄悠闪避敷衍。 「我不信,你老实跟我说,你们是怎么碰上的?」 「我不想告诉你。」 「小悠,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赵天羿委屈哽咽,一个大男人的眼眶红红,似乎快哭快哭了,和他阳刚俊朗的外貌气质完全不搭嘎,亏他还比柳寄悠长了快一岁,却比柳寄悠更像小孩子。 「嗳,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了?」柳寄悠不耐又无奈,这小子从小就特爱对他黏黏糊糊,活像只跟屁虫一样跟着他的尾巴跑。说实在话,他并不讨厌他,就是有时被他黏得烦。 「你对我很坏!」赵天羿指控,只差没跺脚咬手帕。 「我哪里对你很坏了?」柳寄悠终于受不了他的无理取闹,皱眉道:「我说你,别老像个娘们忸忸怩怩的成不成?我要回家了,你也快回家吧。」 「小悠,明天在家等我,我明天会再去找你,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赵天羿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柳寄悠没响应,头也不回的朝反方向走开,此时他的心绪复杂,烦闷得不得了,实在懒得再理睬青梅竹马的叽叽歪歪,腻都给他腻歪死了。 回到柳家后,往床上一倒便虚乏得想睡了。 想想,今天先被有奸情的一夜情对象轻薄后,得知他能吓死人的真实身份;再被青梅竹马打断好事,大闹一顿;最后,与有奸情的吓死人的那人再度娼楼重逄,叫他窘得只想挖地洞…… 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在鹿芳苑除了画张图之外,什么好事坏事全没做成,还被吓得险些没屁滚尿流,柳寄悠的身与心皆感到异常疲惫,彷佛才刚打过一场大仗。 睡吧快睡吧,这一切都是幻觉,五王爷什么的吓不倒我的,明天醒来后啥鸟事都没啦!催促自己快快入眠,好逃避这一团乌烟瘴气。 ──别睡,再陪我一回。 ──睁开眼睛看着我,我想看看我要着你时,你的眼睛会是什么样子? 愈想睡,脑子却不听话的转得愈勤快,且偏偏什么不好想起,竟想起那日情热缱绻的耳语…… ──你的身子好香,尝起来是甜的,你说,如何会这么想就这样吃了你呢? 久远的回忆随之清晰起来,柳寄悠脸也腾地热了起来,胯下那儿彷佛又被某人的手掌握住、揉弄,一股火烧般的战栗由背脊底直窜而上,身体愈来愈热,愈来愈热…… 受不了!哪里还有一丝半毫的睡意,索性下了床,倒杯凉茶咕噜一口喝下肚,压压莫名臊气。 凉茶入口,思绪反而更清醒,更睡不着觉了。 ──你怎么就这么勾人呢?真想把你关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这样你往后就勾不了别人,只能勾我。 勾什么勾?本少爷勾你大爷全家啦!控制不住,柳七少连身子都着了火一般,简直臊热得想翻桌,这还叫人怎么睡啊混蛋! 整夜翻过来覆过去,柳寄悠好不容易才入睡,却睡得很不安穏,反反复覆胡乱梦一通,睡了醒,醒了睡。 梦见自己变成一枝含苞待放的杏花,不知伸入谁家墙头,本来好好的,未料被某人折了下来,欲强行拨开他的花瓣,他惊慌大叫:「不要乱开我的苞啊!」 然后,他又梦见化身成一只鱼,不过浮上水面透气一下,竟被某只大鵰鸟刷地从水中抓起,他再度惊慌大叫:「不要吃我啊!」 结果,花被开苞,鱼被吃得一乾二净不留渣,他迷迷糊糊的惊醒,又迷迷糊糊的睡去,只感到愈睡愈累,半梦半醒,身体又疲乏得不想动。 「少爷,可要起床了?」早晨服侍的丫头轻声唤他。 「唔……我还要睡……我想起来的时候自个儿会起来,别喊我……」 丫头轻手轻脚的下去,习以为常,少爷有时会在晚上写作,白天睡觉,老爷夫人对此不少叨念,可到底还是惯着他,又担心他身子熬虚了,只得常常炖煮补品让他多吃些。 本想睡到中午饿到自然醒,可约莫才日上三竿时,即被近一阵远一阵的喧哗声扰得不能好好睡。 「外头吵什么?」蹙眉呢哝,拉起被子蒙头盖住。 「少爷少爷,出大事啦!」小冬瓜和小竹芉咚咚咚地大喊跑来,推开房门闯进去。 柳寄悠恁地好脾气,严重睡眠不足让他也不由生了火,掀开头上的被子斥道:「少爷我睡得好好的出个屁大事!」 「就是少爷你出大事啦!」两人冲到床边嚷嚷,一脸兴奋。「外头正闹着,少爷快起来出去看看!」 「不看,我要睡觉。」蒙头继续赖床。 「真的是很大很大的大事,别睡了快起来!」小孩子不顾尊卑的去扯被子,吵嚷不停。 瞧他们火烧火燎的,柳寄悠又气又无奈,躺在床上恹恹的问:「好吧,你们先说说,到底出什么大事啦?」 「赵家拿好多东西过来,说是来提少爷和赵二少爷的亲。」 「哦哦……啊?!」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惺忪半瞇的双眼瞬间大睁,刷地弹坐而起,蓦然想起昨晚赵天羿曾说今天还要过来找他,并且有重要的事要跟他说,莫不就是想娶他? 那个混蛋疯啦?! 「老爷和大少爷都到大厅去了,少爷你也赶快去!」 「快快快,快拿衣服过来!」柳寄悠跳下床,匆匆让小冬瓜小竹竿帮着穿上衣服,随便抹一把脸,三步并两步的跑向大厅。 远远的,即可听见大厅里外的嘈闹,聚集在外头观望的家仆见到少爷出现,赶紧纷纷让道。 柳寄悠沉了沉气,走进大厅,尽量让自己泰然自若,不慌不忙的一一请安:「爹、大哥,还有赵世伯,寄悠向您们请安。」幸好娘近日上山礼佛,因而不在家。 放眼大厅地上摆了好几口大木箱,每张桌子上也都摆了绸缎玉器等什物,柳寄悠看着头都痛了,赵家这突如其来的惊人之事,不仅他傻眼,柳家人也全都傻眼,真是莫名其妙。 体形福泰的赵老爷不停擦拭额头汗水,将油亮的额头擦得光可鉴人,纵使赵柳两家交情甚好,可这样冒冒然来下聘提亲,说我家儿子想娶你家儿子,任谁都会很不好意思。 「小悠,你来啦!」赵天羿看到他,双目登时闪亮,刚好与他家老爹的额头相互辉映。 柳寄悠青筋一跳,嘴角一抽,努力忍住想破口而出的「来你大爷」,心里不断自我告诫,他是有学识有涵养的文人,不可当众爆粗口,太失温文儒雅的良好形象,忍着忍着,千万要忍着。 强抑火气,不鸟他,望向赵老爷明知故问:「赵世伯,您这是……?」 「咳咳,世侄,咱家天羿从小就喜欢你,这你也应该晓得,如今你们都长大了,所以……咳咳,所以也希望能……娶你为妻……」赵老爷结姞巴巴,表情愈说愈难为情。 赵老爷当然不乐意儿子娶男人进门,可实在被儿子闹得没辄,他也是个宠小孩的爹,不得已只好厚着脸皮,亲自领儿子一同来说亲,一张老脸都豁出去了。 提亲的消息立刻散播开来,柳府内外来了不少亲友邻居和毫无关系的路人乡民,彼此交头接耳,沸沸扬扬。 此值盛世,逹官商贵豢养娈童男宠比比皆是,有些有情有义的给予妾室名份,再后来有的甚至迎聚为妻,尽管仍为少数,不过娶男妻纳男妾已不是多稀奇的事了。 当世最出名的例子,莫过于京城李家,李五明媒正娶嫁入江湖世家花信山庄,而李二和皇帝的君臣恋(奸)情举国皆知,虽没正式册封,然皇帝专宠,可谓爱之甚极,实质上是半个皇后了。 如此这般,汾临县虽是小城小地,仍不免受到整体社会风气的影响,因此赵家少爷下聘欲迎娶柳家少爷为妻这事,老百姓们没太大惊小怪,在他们看来,两位少爷青梅竹马,门当户对,赵天羿也从未掩饰对柳寄悠的喜爱,要不是他们都是男的,赵柳两府早结为亲家了。 外人乐见其成看热闹,柳家却没欢欢喜喜的答应,柳老爷吹胡子瞪眼,不顾是否会和赵家翻脸,当场严辞拒绝:「不行,我儿堂堂一个大男人,怎能如同女子外嫁他人!」 柳老爷倒不是不能接受龙阳之风,柳寄悠狎男妓他未曾反对阻止,随他高兴,只不过狎男妓和嫁出去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他不想最疼爱的么儿踏出柳家门外,只望他娶妻生子,就在柳家门内平安顺心过一辈子。 赵天羿一急,脱口道:「既然世伯不步把小悠嫁给我,那换我嫁给小悠好了!」 赵老爷闻言黑了脸,真想抽死这个没出息的儿子,赵家的脸都给他丢光了。 柳寄悠嘴角又抽了抽,直言道:「可我不想娶你。」 「我不管,我就要你!」赵天羿再度发挥死乞白赖的功夫,只差没倒在地上打滚,发狠撂话道:「就算你不要我,我也要一辈子到死都缠着你!」 众人无不落了一脸黑线,柳家人大囧,赵老爷则感到非常丢脸,却又拿他没法子。 柳寄悠实在很想问赵老爷,世伯,您确定您家天羿是儿子而不是闺女吗?怎么跟个女人一样蛮不讲理不依不饶啊。 赵天羿这次的态度极坚定,咬死不放,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气势,深伯从小喜欢到大的人被抢走。 可想而知,昨晚某个从天而降的王爷让他的危机意识爆发,非得赶快牢牢抓住柳寄悠不可。 没人劝得动赵天羿,柳家又不好真撕破脸把他撵出去,场面尴尬僵拧,最后还是沉稳的柳寄怀开口打破僵局,询问当事人:「小弟,你怎么说?」 目光全转移到柳寄悠身上,他默默沉吟了晌,问:「天羿,你是真心想与我成亲吗?」 「此生非你不可。」 「不会后悔?」 「绝不后悔。」 「可是不论是娶你或是嫁给你,我一定都会后悔,怎么辨?」柳寄悠这话说的够毒了。 「小悠,你别这么说行吗?我真的、真的会对你很好……」赵天羿眼眶又委屈的红了。 「婚姻大事我得好好想一想,你和世伯先回去吧。」先打发走再说。 「嗯嗯,你好好想想,我三天后就来迎娶你。」 「……娶你个头,滚!」青筋都忍不住跳出来了,深深觉得才二天,他的脾气就因为两个男人变坏了,再这般乌七八糟下去,是弥勒佛也会抓狂。 赵老爷心知是自家儿子胡闹,连声告辞着硬拖走赵天羿,留下仍处于错愕状态的柳家人和满屋子聘礼。 柳老爷待他们走后,神情激动道:「悠儿,爹绝对不会答应你嫁给那个混小子!」这孩子他从小当闺女来疼宠,又当儿子来惯纵,哪里舍得嫁出去,尽管赵柳两府之间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爹,你放心,我也不想嫁给男人。」柳寄悠安抚道。 「小弟,你有没有想过,如何不让赵天羿继续纠缠你,他看来不会轻易对你死心。」柳寄怀理智的说。 柳寄悠当然想过,如今被这么胡搅蛮缠的逼婚,只觉得烦,真烦! 他打算和正常男人一样娶妻生子,父慈子孝,琴瑟和鸣,然后看着儿子娶媳妇生孙子,儿孙满堂绕膝,一生安稳和乐,这是他规划好的人生蓝图,完全不想与另一个男人如同夫妻般绑一辈子。 该如何做才好呢?对于赵天羿的痴缠迟早要解决,三天后就算拒绝了,他必然还会继续闹腾不休,不过那小子为何会突然跑来提亲,态度还那么强硬,难道是因为昨天…… 不期然,想到五王爷。 那个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男人。 柳寄悠灵光忽忽一闪。「大哥,我想到一个或许能一劳永逸的法子。」 「什么法子?」 「我还要想想,想好后再告诉你。」 「你想好便好。」柳寄怀疼爱地揉揉他的头发,想到么弟偶尔会脱序做些令人始料未及的事,不得不提醒道:「不过别太鲁莽行事,知道吗?」 「知道。」柳寄悠随意应了声,可究竟能不能做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人的脑子结构本来就和平常人不大一样,充满各种光怪陆离的奇思妙想,他反复思索,仔细盘算好一阵子,始而定了心,决定去找五王爷。 走在路上,满县城的乡亲父老兄弟姊妹不断对他说「恭喜恭喜」,他只能强迫自己笑笑的回「误会误会」,笑得脸都僵了。 最后实在受不了太多的关注和指指点点,尽量拣行人稀少的偏僻小巷走,做贼似地见人就闪,九弯十八拐的来到县令府邸前。 迟疑地在红漆大门前徘徊一晌,心里将要说的话再重复演练两遍,然后才毅然决然抬手拉铜环叩门,大门很快开启。 县令府邸的门房见到他即又请了进去,连通报都不需要,柳寄悠趁走的这当儿,心思再转了一转,回想曾经听过的关于五王爷的事。 他是写书人,需要编撰许多情节,因此会留意各类传闻、奇人轶事以为参考,皇家的一举一动皆受全国百姓的关注,那是天庭一样遥不可及的地方,充满让人民好奇与向往的神秘,幻想世上所有的爱恨嗔痴全在那儿轮番上演。 前一任的文治皇帝共生有十三名子女,五女八男,不分男女以年岁排行。然八个皇子中一个襁褓夭折,一个七岁染天花不治,因此只剩六个── 大皇子宋煌,爱好音律,掌理大绍礼乐及官廷教坊。三皇子宋煜,即现在的德治皇帝。五皇子宋烨,主理盐铁与米粮商运财政。六皇子宋炫,掌管京城皇家禁卫军。七皇子宋炜,四年前自请楚南,成为唯一一个远赴外封领地的王爷,巩固南疆。十二皇子宋烁,半年前终于给吐鲁蕃王挟去和亲了。 继承皇位的三皇子不说,五个王爷文韬武略各有所长,除了大王爷不爱涉足朝堂、小王爷年岁尚小不入朝外,其它三个王爷为大绍最重要的支柱,辅助皇帝掌文武,护朝土。 民间有童谣如是唱:「一二三,上青山,四海浩浩浪苍苍。五六七,皇爷弟,同心儿乎天下齐。」 由童谣内容可见出五王爷对大绍的重要性,拥有只手遮天的极高权势,必是一言百诺,谁人敢不从,更别提胆敢与他抢东西。 心思转呀转,门房领柳寄悠进入一座精巧幽雅的山水庭园,小桥流水,荷叶青翠。 绕过临水回廊,霍然见到五王爷坐在一座观池小亭的栏杆上,手中正掰着饼屑洒进荷花池,斑斓肥美的锦鱼挤成一团争食,哗啦啦的溅起水花。 「启禀王爷,柳家少爷来了。」门房报道,揖身退下。 「草民拜见五王爷。」柳寄悠恭敬打礼。 「寄悠,我正等着你呢。」五王爷回过头来望向他,神态悠闲,深邃的眸子闪烁若有似无的光芒,尊贵俊美得教人不敢逼视。 柳寄悠微微敛眉垂首,心道,这个男人若非神祇,便真是个妖孽了。 「今日可是来与本王把酒欢叙?或者,你有其它事想说?」五王爷似有所指的淡淡问。 柳寄悠竟一时答不出话来,来之前斟酌了无数遍的话忽然全忘词,只记得其中最重要的一句…… 「王爷,让我做你的男宠吧。」 第三回 一陂春水绕花身 柳寄悠无法想象自己和另一个男人白头偕老,所以,该选择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二年?或一辈子夹缠不清? 他又不是傻了,当然选前者。他理所当然这样想,只要忍耐二年去当五王爷的男宠,便能让赵天羿对他死心,不再苦苦纠缠,他就可以轻松自在一辈子了。 这种不着调的想法,对大部份人而言简直匪夷所思,然而对他来说再简单又实际不过,况且除此之外,他还想到其它好处,除了离乡背井有些舍不得这点之外,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可响了。 宋烨对他的提议未表现出惊讶或讥笑,只是挑了下眉。 王爷,让我做你的男宠吧,轻轻巧巧一句话,说得好像「王爷,我到你家吃饭吧!」一样,委实天真无邪的紧。 我们的柳少爷有一种本领,就是把现实的事情都想得很轻松简单,那些迂回曲折的复杂思维,全都挥霍到他写的小说里了。 「二年,我当你的男宠二年。」柳寄悠主动提出期限。 「收你当男宠,本王有何好处?」五王爷不愧是五王爷,精明得跟什么似的。 「我当你的男宠,这不就是好处吗?」柳寄悠很天真的回道。 「今日是你有所央求,并非本王主动提出,想入王府当男宠的人不在少数,本王为何一定要收你?」 柳寄悠被噎住了,想起王府后院的相关传闻── 五王爷原有一房正妃,因病辞世之后即未再娶,只纳了数名姬妾,收有三个男宠。男宠只挑选刚满十五岁的少年入府,及至十八岁给笔丰厚银子放出去,然后再挑选新的少年入府,三年一轮,不多不少固定三个。 而他已十九快二十了,长相又不是多漂亮好看,光基本条件就不及格,想想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悻悻道:「顶多我不拿月钱。」 宋烨未应,只似笑非笑看着他。 「期满出府时的银子也不用给我了。」 宋烨依然不置可否,眸中兴味更盛。 「那……大不了我倒贴给你!」急得都胡乱说话了。 「本王更不缺钱。」 柳寄悠又噎了下,索性吶吶反问:「哎,王爷请说吧,您到底怎样才肯收我?」 宋烨微微一笑,道:「当本王召你侍寝时,你必须乖乖侍寝,如此而已。」 这句话无疑是种提醒,提醒他「男宠」真正的用途是什么。 柳寄悠闻言一怔,他光只是一股子脑热想混入王府,拿五王爷当挡箭牌来闪避赵天羿的纠缠,当真忘了男宠是给人用来宣淫亵狎的玩物。 宋烨显然看穿了他的心思,视破他白白占便宜的侥幸心态。 「那个……王爷,我们能不能打个商量?」柳寄悠期期艾艾的再问。「我可不可以名为男宠,实为门客?」 「寄悠,本王并不缺男宠,也不需要一个专写野本的门客。」宋烨淡淡回道。 这次柳寄悠被狠狠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心忖,他怎么就忘了最重要的事,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王爷,请容草民想想。」 「仔细些想,想好了再来与本王说。」 柳寄悠揖了下礼,步出小亭,在另一边的回廊下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很难立刻下定最后的决心,当真要去做这个男人的床上玩物? 宋烨远远见他状极苦恼的踱来踱去,口中念念有词,唇角微微勾起,又掰起饼喂鱼,闲适得很,不急于知晓他的答案,耐性的等候。 柳寄悠思前想后,反复掂掇,忖度当五王爷的男宠有几项好处── 其一,主要能让赵天羿不再纠缠他。 其二,顺便解决柳家粮货被扣于渡头的问题。 其三,趁机到外头见识世面,也算一种人生磨练。 其四,体验不同的生活方式,到王府当男宠这种事,说不定以后能拿来撰写成文。 其五,五王爷对他有种莫名的强烈诱惑…… 咳,这点是临时加上的,与五王爷的肌肤之亲,不得不说确实有若人间极乐,而且根据一年多前的那次经验,他和五王爷亲热后即文思泉涌有如神助,这是其六,对于正处于瓶颈的他而言,算是一种急病乱投医了。 你瞧瞧,人家是一石二鸟,他是一石好几只鸟呢! 当然,他也想过不只有好处,坏处必定是有的,例如离乡背井、弄臭名声、惹家人愤怒伤心、未来究竟如何实难预测,搞不好会不小心玩完了一条小命等等,可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总要先付出代价与勇敢冒险,才能得到想要的收获与结果。 有得必有失,两害相权取其轻。 他一旦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即不轻言放弃,写作是,自荐沈席也是,总而言之,既然敢提出要当人家的男宠,就该有所觉悟了。 不就是给男人捅弄屁眼儿,捅一次是捅,捅两次也是捅,反正不会弄出孩子,没什么大不了,何况他也不是不能从中得趣,应当不难熬才是。 所以,就忍个二年,换取一辈子轻松自在吧! 牙一咬,心一横,抬头挺胸,转身再往临水小亭大步走去,整一个视死如归慷慨赴义的壮烈模样,不明就里的人瞧了,还当他是要去为国捐躯哩。 「可想好了?」宋烨问。 「嗯,请……咳咳,请王爷收了寄悠吧!」 「过来。」 柳寄悠向前小挪一步。 「走近些。」 再走近一步,三尺距离。 「脱衣服。」 「啊?」 「每一个男宠在收入王府之前,管事都会先检视身体,不过出门在外,凡事从简,只好由本王亲自看看。」宋烨公事公办的口气,这回他亲自检看算是破例了。 柳寄悠听过富贵人家如何挑选男宠,尤其是皇亲贵族,那是精挑细拣,万中选一。相貌要美、肌体要秾纤合度、腰枝要柔软不失韧性、皮肤要细致无瑕疵,不能有疤有痣等等,这些都是基本条件,而这样的人很多是特地养出来的。 有需求就有供给,有些人牙子会特别为此养瘦马,王府后院的男宠即多买干净年少的瘦马,全由管事去挑,再由教习公公做基本调教,初赐恩泽时才会见到是何模样。(注) 为此,不禁稍稍失了些自信,心想人家一个王爷必见过美人无数,肯定是挑剔的主儿,眼光与要求极高。 他自认长相一般,肌体还算匀称,但腰枝并不特别柔软有韧性,皮肤虽光滑白晳,可小时候难免淘气的上跳下窜,少不了磕磕绊绊的小伤小疤,而且尾椎骨上有颗绯红色的朱痣,正好位于臀沟上方正中央,不偏不倚,宛如刻意妆点上去。 从命相学来看,这叫「菊上一点红」,归于美人桃花痣一类,天生长了这种痣的屁股蛋子,乃是难得一见的极品名器。 柳寄怒没习过命相,自然不知道这个专业知识,他只知道严格的品检下来,他显然不够完美的身体,将可能是被淘汰的次级、不良品…… 哎,会不会被退货呀? 其实,五王爷虽见过无数美人,却不是个太挑剔的主子,男宠仅仅只是供他宣泄性欲的玩物,无有情爱,毋需施予太多关注,乖顺好用就好,况且不管再怎么挑,也挑不出一个比得上他的人。 「你若不愿,当可反悔拒绝,本王不会强迫你。」宋烨一脸无所谓。 「我们先前说好了,无论如何,王爷都一定会收我,对不对?」柳寄悠小心翼翼的问,怕王爷打开商品包装之后,反悔拒绝的人变成他,那岂不白走一遭了。 宋烨见他如履薄冰的样子,眼中浮起一丝哂意,眉毛又一挑,目光上下扫视他。「你对自己的身体没自信?」 「王爷之前已瞧过,也摸过了,就不必再看了吧。」柳寄悠脸颊微热,确实没自信。 「事隔多时,总有变化。」 「还不就那个样子,没什么太大变化的。」昨天不是才摸过,这样是事隔多少时了? 「既然如此,你走吧。」宋烨稍显不耐,露出放弃这椿交易的表情。 「好,我脱,我脱就是,可能不能到屋里去?」柳寄悠急忙道,就算再怎么没脸没皮,于无遮无蔽的光天化日之下脱光光,也会觉得太羞耻,更何况若被其它人看见怎么办? 「不,就在这里,光亮些才能好好看清楚。」宋烨坚持。「放心,无人胆敢窥视本王,脱吧。」 没办法,柳寄悠暗自深深吸一口气,颤巍巍地缓慢脱去外袍,解开腰带。 故意拖延的慢吞吞动作,在宋烨看来,反而有种彷佛勾引的诱惑风情,深邃的眸子闪烁兴味光芒。 不经意回想起他们的初遇,他们在路上不小心撞上,柳寄悠手上拿的一杯杨梅汁当场洒了两人一身。 柳寄悠连声道歉,忙不迭拿手巾替他擦拭,那时他因为一个严重贪渎的案子心情恶劣,气得都想杀人了,然而却在与柳寄悠的眼睛对视的剎那,似有一道沁凉水泉在他胸口流淌而过,浇熄了冲天火焰。 真对不住,弄脏了你的衣裳,在下赔你银子吧。柳寄悠抱歉的说,音质轻轻软软的,犹带一点点的稚气,介于男孩与成熟男人之间。 不需要。他说,瞅着那双清亮的温润的眼睛,明明未笑,却好似含着盈盈笑意,叫人一看便舒开了心。 那在下拿回去替你洗洗,洗干净了再还你。 你的衣服也脏了,不如到我那里换一件干净的再走。 不用了,不打紧的。 走吧。不容拒绝,他抓住柳寄悠的手臂,半强硬地将人带进暂宿的别馆,当时他也像这样,看着柳寄悠慢条斯理的脱下外衣,当他伸手来接他递去的衣服时,他握住了他的手。 柳寄悠迷惑的抬起眼,望向他,眼尾眉梢之间,竟流露说不出的婉转风情,像要把人的灵魂生生勾了出来。 这一眼,有没有勾了他的魂他不知道,但明确地从他的下腹勾起一道滚滚热流,汹涌窜上,原先的怒火是消了,却无意腾起另一种火,欲火。 不由分说,他拉着他,双双滚上了床,做了一场淋漓尽致的鱼水之欢…… 如今,他的回忆都已滚完一圈了,柳寄悠身上还穿着里衣亵裤,拖拖拉拉要脱不脱的,少了一年多前的潇洒大方。 回想当日裸裎相对之后,若非柳寄悠的反应生涩,神情瞒不住腼腆羞怯,且后庭明显未经人事的极其紧致,他会以为他是已历经百战的水性杨花。 「记得那个时候你的衣服脱得挺快,怎么这会儿倒扭捏起来了?」宋烨哂然轻谑。 「是你脱的。」柳寄悠咕哝反嘴,瞟了他一眼。 状似不经意的顾盼,眸光莹莹流转,又是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出的诱人风情。 宋烨原本放松的肌肉不觉绷紧了一分,记忆中的那道热流,蓦地在他身上卷土重来,自下腹腾腾直冲而上。 前者眼睛故意乱放电,导致后者精虫冲脑,这能说成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 ──你是我后面的第一个男人,我怕疼,对我温柔一些好吗? 那日柳寄悠说的话随着回忆浮起,这个满溢桃花春水的男人一旦想勾谁,被勾了的那人根本无法平心静气的展现温柔,只想当场将之扑杀,生吞活剥! 「那么,这次还是由本王动手吧。」宋烨伸手过去,动作稍显粗鲁的替他脱了。 柳寄然没推攘反抗,温顺的胀红脸垂着眼,任由剥扯最后蔽体的衣物,低声道:「如果王爷不满意,恕草民斗胆请求,请王爷收寄悠做一般王府门客可好?」 事实上,他比较想话的话是──货即拆封,概不退换,管你要不要拿来用。 「待本王看过再论。」宋烨不置可否。 剥光了,一具粉白匀净的年轻肉体赤条条地,曝露在亮晃晃的空气中。 正值初秋,已有些凉意袭人,柳寄悠的皮肤浮起细细的小疙瘩,除了凉意,也可能有其它原因一并引起,例如某个王爷太过赤裸的巡视目光。 真的就像在检验一件货物、一只牲口,从头往下扫到脚,再从脚往上扫到头,接着命令道:「转身,让本王看看你的背后。」 柳寄悠依言缓缓转身,感觉受到极大侮辱,尊严全无,突然冲动的想放弃,忿忿心忖,何苦自个儿送上门来供人糟蹋,真真犯贱! 他惯来是想什么做什么的人,念头一转,便弯下腰去捞散在地上的衣服,说:「还是算了吧,王爷就当寄悠一时胡涂冒昧,莫兴草民太过较真。」 宋烨看见浑圆如满月的臀部冲着自己翘起,他胯间的某部位也跟着迅速翘了起来,微瞇眼,视线掠过尾椎骨上的小红点,落于臀缝间若隐若现的神秘小菊花,心想,他是故意要色诱本王吗? 不,柳家小少爷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一点都不晓得,对一个识男色的男人赤裸背对的弯腰,是件高度危脸的事,宛如把白胖胖的大馒头放在一个饥饿的人面前,能不引人垂涎吗? 宋烨眼里闪烁的光芒,仿似两簇点燃的火苗,幽幽的烧。 当柳寄悠曲着腰,准备把亵裤套回腿上时,宋烨霍地长臂一伸,由后拦腰将他揽过来,低沉道:「别急,我还没完全看仔细。」 「不必了……啊啊!」惊呼一声,一个旋身,转眼人已被抱起来,放坐在雕花栏杆上。 柳寄悠向后仰着身子,下意识捉住宋烨的前襟,怕一个不稳栽进水池。 宋烨站在他敞开的双腿间,两人贴近的姿势暖昧至极,一手揽住他的腰,慢慢扶他坐直身体,轻声命令:「坐好,不许乱动。」 柳寄悠乖乖坐好,不敢动,心脏却卜通卜通的大力蹦跳起来,事到如今,要后悔也来不及了吧。 宋烨的手掌开始在他身上游走,从脸颊缓缓抚摸而下,抚过脖子、锁骨、胸口、腹部,然后是大腿、小腿、足踝、脚趾、巨细靡遗,不放过任何一寸,除了双腿深处半挺半立畏畏颤颤的男性象征。 「昨天没仔细看清楚,这里的颜色倒没什么变,还是嫩嫩的。」宋烨用一根手指掂弄下。「不常用?」 柳寄悠眼睫低垂,轻咬下唇不作声。 若回常用,岂不是说他荒淫纵欲,性情放荡;若回不常用,虽然可言洁身自爱,但多少有辱男子汉自尊,男人嘛,大多希望能战遍花丛,阅人无数,所以这种含有轻蔑的可恶问题,是叫他怎么回答啊! 宋烨随口问问而已,不逼他回答,反正无论答案如何,都影响不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忽又抱他下来站到地面,转过他的身背对,压低他的肩膀,令他高高突翘起臀部,手掌抚上去。 柳寄悠双臂曲放在栏杆上,羞耻得将脸埋入手臂,身子抑不住细细颤抖,不敢想五王爷是否想在这里白日宣淫,尽管仓皇不安,却明白他已失去拒绝的权利,只能任其狎玩。 宋烨揉捏着他的臀部,手像被它粘住了,爱不忍释,这无疑是他碰过的手感最好的一个屁股,柔软却又紧实富弹性,形状圆满完美,愈看那颗绯红小朱痣愈可爱,如一颗石榴子,忍不住低下头伸出舌尖舔舐它,想尝尝它是不是甜的? 柳寄悠猛地刻烈颤抖起来,不由自主的扭动腰枝,企图闪避开来,无法忍受这样太过淫靡的触弄。 这一扭,反而使宋烨的欲火扭得更旺,张嘴在雪白的屁股上咬一口,月牙痕似的红色齿印衬得它整个妖艳起来。 「啊!」柳寄悠抑不住惊呼。 「不准乱动。」宋烨轻声再命令,掰开沟缝,露出其间最引人入胜的所在,很仔细的检视,穴口周围光滑没有半根毛发,紧紧收缩成一朵完美菊花状,每折菊瓣大小几乎全一样,光泽粉嫩,鲜艳欲滴。 伸出指尖,轻轻触碰。 「不爷,不要,脏……」 「脏不脏由我决定,这里是以后要伺候本王的地方,当然要详细检查。」宋烨理所当然的说,先用指尖摩揉了一会儿,很缓慢的插入。 柳寄悠自我保护的本能紧张收缩,因为太过紧绷,只进入一个指节便卡住了,绞得密密实实,甚至也拔不出来。 「我是你这里唯一进去过的男人吗?」宋烨问。 「……是……」柳寄悠闷声回答。 宋烨很满意这个答案,他相信柳寄悠没有说谎,轻拍他绷紧紧的肾肌。「放松些。」 你大爷说放松就能放松吗?就算是面团,也得揉上一会儿才会松软好呗,柳寄悠心理嘀咕,纵使不乐意,仍尽量放松紧张的肌肉。 若五王爷真要在这里先试用他一回,那么最好尽快速战速决,他想,拖久了,最为不利的人还是他,难保不会有人冒然闯进来瞧见,那他干脆投池自尽一了百了。 后庭试着一缩一放地放松,仿似吞咽,将修长手指一点一点吞入,没至底,宋烨感觉到温热的肠壁紧窒包裹着他,随意抽动探按几下,见柳寄悠微微蹙起眉来,咬着下唇似不适难耐,双颊却浮起一层淡淡霞色。 宋烨抽出手指,柳寄悠当即暗暗吁了半口气,但随即又把这半口气抽回去,因整个人突地又再被抱起,面对水池放坐至栏杆上,臀部只一半坐于栏杆上,另一半向亭内突出,双足凌空伸出小亭外,脚下便是那群贪吃的肥鱼。 「把腿张开。」朩烨于他耳畔低沉命令道。 柳寄悠又羞又忿,咬了咬唇,依言慢慢张开大腿,这种宛如向外开放的裸露姿势,令他十分惶恐不安。 「王爷……啊!」 后穴再次被手指侵入,宋烨的手指由下往上进入他的身体,而且这回是一次二根。 柳寄悠双手撑在身体两侧,努力保持平冲,浑身再度紧绷,不住轻轻颤抖,疼的、紧张的、害怕的……以及无法抵挡的异样感受…… 「乖,放松。」宋烨低哄,缓慢抽动手指,每没至底,便精准地朝某个部位按压,每一下皆能让柳寄悠的颤抖加剧。「我记得,这块地儿是你的花心。」 或许是柳寄悠的身体相当敏感,或许是宋烨的技巧太好,更或许是恰好碰上最能撩拨彼此情欲的人,有时甚至只需要一个眼神、一句私语,即能轻易引燃对方的欲火。 「不……」柳寄悠急忙紧咬下唇,忍住着点泄露的呻吟,撑于栏杆上的手指一曲一张,指甲在上面刮出浅浅的痕迹,身子微微挣扎着微微向前倾,像是想逃避,却反将身后被侵犯的地方提高了些,更便于狎弄。 宋烨由后一手圈住他的腰,避免他跌入池子里,侵犯的手指渐渐加快,直到出入顺畅,陡地再加一根手指,抽送速度霍地加重加快,指尖不断刺激敏感的花心地带。 「唔唔……」 夹带违和感的强烈快意冲击理智,终究压抑不住,前面的分身巍颤颤的慢慢挺起,顶端不停泌出透明精水,沿茎身淌溢,下身很快湿得一塌糊涂。 男人无法自我控制的生理反应,最原始的肉体欢愉,柳七少向来是个顺从欲望的人,此刻羞耻理智全不重要了,直觉伸去右手,欲握住急需抚慰的前头,获取更多快活。 「你若敢用手碰那孽根,我就在这里做了你。」宋烨柔声威胁。 柳寄欲手一顿,咬了咬唇,眸光闪了闪,掠过一丝恼意,伸出的小手转而覆上揽在腰间的大手,回首,用水色盈盈的眼睛瞟向身后男人,出声软软求道:「王爷,饶了我吧……」 这流转回眸,端的是风情依依,眉梢袅袅舒媚,一寸横波,惹无限桃花乱飞。 宋烨双目微瞇,下腹抽了抽,徒地腾起一道炎炎炽火。 大绍天家兄弟中最精明的皇老五,怎可能看不穿他的伎俩,心里骂道,这个该死的活妖精,又勾引他、又勾引他了! 也不知是亢奋或气的,抽弄后穴的手指愈发下了狠劲,不过就是不去碰柳寄悠前面,要他光靠后庭花穴丢身。 紧致的内径似有自我意识般,竟配合抽送地收缩吐纳起来,自寻快乐。且益加湿润软滑而火热,宋烨的下腹愈紧绷,错觉手指化为分身,在令人销魂的肉体内冲撞,他甚至错觉自己似乎也跟着冲向颠峰。 ──老天,世上竟会存在这样极致的快乐,我差点以为会被这快乐杀了…… 是谁,是谁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是柳寄悠还是他?一年多前的激情呢喃,随着腾升的快感一同冲上脑海,恍如昨日耳语。 「嗯……啊……」 柳寄悠急喘呻吟,面对荷花池猛地仰起头,白晳咽喉拉成一条优美流线,身后那妖孽般的男人再次只用手,只玩弄后庭,又迫他泄了。 数道洁白精露喷薄而出,涓滴洒入水池,肥美的锦鱼竟争相夺食,有的甚至推挤跃出水面,将沁凉池水泼溅在绷紧的小腿上,水珠子沿足背缓缓淌下,滚至蜷曲的如玉脚趾尖儿,再滴落水中,漾开细细涟漪。 那景色既淫且美,荷塘寒翠重重,雅亭艳溢香融,是秋色竟如春光浪荡,不知该羞杀多少,谁家枝头红花。 哗啦哗啦,水声乱,身子乱,心更乱。 二人的心里身上都有什么乱了,如纠结的线,互相缠绵成一团。 半晌,宋烨压抑下微紊的气息,抽出手指,戏谑轻笑道:「呵,便宜了这些水畜牲,阳精大补,倒让牠们可多活几年。」 柳寄悠的脸岂止红得像滴血,几乎整个人都羞愤得快吐血了! 你大爷的才是得了便宜又卖乖的畜……呃,即使是不宜于口的腹诽,他还真不敢骂宋烨是那什么非人哉。 半软着腿,微颤着拾起地上的衣服穿戴,低声问:「敢问王爷……满意否?」心里忍不住再骂道,你个可恶的妖孽,如果敢说不满意不要了,本少爷定一脚踢你下水,管你王爷不王爷! 宋烨的回答是俯头,在他颈侧用力吸吮,吮出一记鲜红印记,就像在通过标准检验的猪身上戳盖合格标章,可以拖去宰来吃了。 可恶的妖孽品检完该死的妖精,总算该谈回正事了。 「你的身体还算差强人意,本王勉为其难收下,三年,不能例外。」宋烨语气淡淡但话语坚定,不容讨价还价,表面仍未露出明显情绪,令人猜不透真实想法。 口吻说的好像柳寄悠强迫自我推销,他大发慈悲好心买下似的,虽然事实相差不太远,可柳寄悠听来,还真不是滋味。 「可不可以两年就好?」柳寄悠还想再讨个价。 「三年。」斩钉截铁,没得商量。 哎,好吧,三年就三年,反正只多一年,就当是半买半相送好了。柳寄悠没奈何的摸摸鼻子,不认也得认。 三年协定,自此成交。 买卖,是一种需要勾心斗角的技术活,当卖方急于贩卖手上的商品时,买方不能显出对商品具有浓厚兴趣,要表现得可有可无,甚至嫌东嫌西,才容易杀价,继而抓准时机,见好就收,不能一味的往下追砍,否则可能会惹恼卖方,干脆不卖了。 不过对宋烨来说,只要他想要,就算对方不想卖了,他还是会采取强买强卖的手段,非得到不可。 其实宋烨并不真想和柳寄悠杀什么价,也没啥好杀的,就只是心血来潮逗着好玩罢了,看那一双眼眨巴眨巴的,盛满央求地注视他,竟生了想欺负欺负的坏心眼。 至于「品检试用」,柳寄悠果然没叫他失望,不论身体或反应皆很合他意,他非常期待往后将获得的许多乐趣。 「王爷,关于赵家的事……?」柳寄悠欲言又止的探问。 「本王自会处置。」 赵家提亲的事,宋烨常然有所听闻,而如他所料的,柳寄悠果然来找他了,图的什么,他哪会看不出来,多胆大妄为。 要玩心机,谁能玩过他,不过却没料到他还未提出交换条件,柳寄悠就先把自个儿标价出售,其至怕他不买帐而急着倒贴,宋烨心中不住暗暗的笑,瞧这孩子多傻多可爱呵,或许想先下手为强,事实却是自投罗网呀。 他顺势而为,只用手吃了两回重口味的豆腐,试试手感是否仍为记忆中那般好,并未猴急的就地正法,总要真正到手后,才好高兴怎么玩怎么玩的为所欲为,免得先将人吓跑。 他想,不能再像上回那样,二话不说就把人压在床上,翻来覆去大干特干,兽性大发的结果就是一觉醒来之后,人逃走了。 查出柳寄悠的身份易如反掌,用不到一个时辰,便能对他的祖宗八代了如指掌,至于此次来汾临县到底真是顺路而已,或者特地来找他?而柳家那批粮货不明不白压在渡头这点,是否与他有关?此间疑问只要他不讲明,无人知晓真正的答案。 能确定的是,对他而言,柳寄悠的身体极至美味,事隔多时,抚玩起来的感觉依旧好得不象样,异常适合他享用,错过了实在可惜。 「王爷,草民还有个恳求,容乞王爷成全。」柳寄悠最后再道。 「说。」 「柳家有批粮货扣在渡头出不去,望请王爷能替柳家稍行通融。」 「嗯,本王知晓了。」 「多谢王爷。」 这桩买卖双方怎么想都划算,一方付出肉体做为代价,一方给予所求的帮助疪护,你我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如此这般,柳寄悠自荐入王府当男宠这事儿,就这么用活色生香的方式完成协议了,何者得何者失,犹未可知。 柳寄悠逹成目的,告辞,脚步略感飘浮的回家,虽然顺利的将自个儿推销出去,可心里却有种不太踏实的、说不出感觉的感觉。 咳,倒没想到五王爷记得一年多前的事,实话实说,那时他是故意去撞他的,欲借机接近这个俊美如神的男人,本想先来往几次观察观察,再寻机邀他同床共枕。 料不到当日马上被狠狠的吃干抹净,数不清宋烨总共要了他几次,只记得他们近乎两只发情的野兽,用各种伤风败俗的姿势翻覆不休,沉溺于前所未有的疯狂情欲中。 隔日,带着一身酸疼和红肿不堪的后庭悄悄跑了,然后向二姊告辞离开渭阳城,那时尚不知宋烨的真实身份,认为必定有太多人想爬上这个俊美男人的床,他不过其中之一,萍水相逢春风一度对那个男人来说,应该不算什么,转身即可忘怀。 偏偏,还记得,似乎连相遇与欢好的细节都没忘,轻易挑起他埋藏在身体最深处的,那种纯粹的肉体的至乐欢愉…… 到底五王爷是他的天遇贵人,或其实是命中克星?他心想,要当这个男人三年的男宠,会不会有去无回啊? 关于这个有点两光的问题,答案于三年后自会揭晓,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宋烨目送柳寄悠的背影离去,眼神若有所思。 对于这个人,莫名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也许是不甘心一年前曾被他「始乱终弃」,才会来到这里,设下手段想叫他付出代价。岂料,曾经预想的种种手段只施行了一二,人就傻傻的自投罗网了,完全谈不上煞费苦心,甚且可说得来全不费功夫。 一次投怀送抱,一次自投罗网,柳寄悠,不管你是无心插柳或刻意为之,本王都不是你可以算计戏弄的对象,你要付出的代价,绝对比你能想到的多更多。 拿起剩的饼掰碎了,洒入水池,看着贪吃的锦鱼争夺抢食,轻唤:「来人。」 一名下人迅即出现,恭身道:「王爷有何吩咐?」 「把这池子里的鱼全杀了。」 「是。」 吃了那个人的精水,只多活几年也没什么意思,本王就大发慈悲,让你们这些畜牲直接升天吧。 (注)养瘦马:古时人贩子买来贫家幼童,依据各人秉赋品貌从小培育,养大之后,再卖给大户人家做侍妾或奴婢。 第四回 十日忙杀游春车 应该如何向家人说明,又是件颇困难的功课。 柳寄悠返回柳府后,踟蹰思量好一阵子,先做好遭责骂的心理准备,才对还在为赵家烦恼的父兄说:「爹,大哥,赵家的聘礼抬去还吧,我已解决这件事了。」 两人疑惑,柳寄怀心下生起不好的预感,弟弟的先斩后奏常使他们哭笑不得,问:「你如何解决的?」 柳寄悠迟疑一会,模棱两可的回答:「我要跟五王爷走,去三年,五王爷答应要收我……当门客。」 柳老爷一时反应不过来,以为是耳背听错,身份为「王爷」的这种人向来天高皇帝远,大多数平民压根儿见识不到他们是圆是扁,想不到儿子就碰上一个,还要跟人家走?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可一劳永逸的方法?」柳寄怀皱眉,不由心里怀疑,几乎能确定他与五王爷应是旧识,否则不可能只匆匆见过一回,就敢冒然去找人,而且不仅没被拒于门外,甚至答应收他。 「嗯。」柳寄悠无意识摸了摸鼻子,眼神闪烁不定的撒谎,说不出实话,说他不是去当有机会光宗耀祖的门客,而是可能让祖宗蒙羞的脔宠。 「三年后赵天羿若还纠缠你呢?」柳寄怀再问,敏锐察觉小弟的神色有异,摸鼻子是他企图隐瞒什么时才会出现的小动作,这事必有蹊跷。 「到时再说吧。」柳寄悠语意敷衍,谎言愈说愈惭愧,不自觉又摸摸鼻子,作贼心虚,都不敢直视大哥了。 柳寄怀听他语焉不详,目光犀利的端详他,眼尖发现他的颈侧有枚可疑瘀痕,只要是识得情事的人,多能猜出这痕迹是怎么产生的,蓦然联想到五王府后院收有男宠,听说即是三年之期,前后连贯一想,当即猜到柳寄悠干了啥个么蛾子,不禁怒从中来。 他们家的宝贝弟弟竟然把他自个儿给卖了?! 「跪下!」柳寄怀暴然怒喝。 稳重的柳家大少爷甚少大发雷霆,更别提是对心肝儿么弟大声咆哮,柳寄悠一惊一乍,心知谎言被大哥视穿了,而且惹他生大气了,噗通一声跪下,可怜兮兮的唤:「哥……」 全家上下他谁都不怕,就只有长他近十岁的大哥压得住他,大哥疼他,但当他顽皮闯祸时,只有大哥能真狠下心罚他,连爹娘求情都没用。 「怎么啦?为何突然要你弟弟跪下?」柳老爷还搞不清楚状况,心疼地要扶他起来。 「爹,不要扶他,他若不说实话,就不准起来!」柳寄怀色愠言厉的怒道。「是不是请出家法才肯说实话?」 柳家的家法说来不过是块红色板子,平时供在祖宗牌位前,项多拿来打打掌心或屁股,做做样子,柳寄悠从来没在怕,然而此时不由得畏缩了下,怕的不是家法伺候,而是暴怒的大哥,以及隐瞒实情并对家人说谎的愧疚。 「爹,其实……我不是去当五王爷的门客,而是……」支支吾吾,满面惭愧赧色。 「快说!」柳寄怀横了心逼问。「你是去当五王爷的什么?」 柳寄悠本就不擅长说谎隐瞒,索性牙一咬,豁出去,大声向他们坦白道:「我……我是去当五王爷的男宠!」 此言一出,登时炸开了锅,柳家最疼爱的小儿子竟要去当别人的男宠,全家自是一阵鸡飞狗跳,闹得屋顶都快掀了。 柳老爷极度震惊震怒,气得险险一口气快喘不过来,指着他直骂孽子!不孝孽子! 柳寄怀则面色铁青,要他去向五王爷推了这事,岂料柳寄悠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坚持要跟五王爷走。 「大哥,我知道这次是我太过任性,我晓得你们一定会反对,可是我已下定决心要这么做,如果我去做五王爷的男宠,赵天羿就会对我死心了,我只去三年,三年期限一满就会离开王府。」柳寄悠鼓起勇气说道。「何况我和五王爷说好了,君子一诺千金,岂可反悔?」 「这等丑事不必一诺千金,别说三年,半天都不行,赵家之事我自会设法,你不必自做主张!」柳寄怀的态度更强硬,毫无转寰余地。「说实话,五王爷是否强迫于你?」 「没有,是我自愿。」嚅嚅嗫嗫,哪敢再对有双火眼金睛的大哥撒谎。 「你竟然不知羞耻,自我作贱!」答案表明了是他自个儿巴巴贴上去的,柳寄怀更气得不行。「我柳家男儿竟甘愿以色事人,祖宗脸面都给你这不肖子孙败光了!」 「哥……」柳寄悠哽咽,虽然明白这事必会遭受很大的责难,他早做好心理准备,可听到最敬爱的哥哥严厉斥骂,还是难受得快哭了,膝行过去抱住他的大腿。「只要不把真相说出去,别人会以为我是去王府当门客,不会让咱家蒙羞的!」 「放开!你若执意跟他走,我今日就打死你先,免得出去叫人笑话,污了柳家家门!」柳寄怀扬起手臂,一把掌打在柳寄悠脸上。 清脆响亮的一声「啪!」,白净皮肤上立刻浮现五指红印。 霎时一片静默,在场的人全吓愣了,没想到大少爷竟然打了小少爷。 大哥真打我了……柳寄悠从小到大从未曾被打过脸,可见大哥这回真给他气极了,委屈伤心的咬住下唇,忍抑不住,一颗豆大泪珠无声掉了下来。 他并不气忿或怨怼,明白全是自己的错,他太恣意妄为,一心只思及自私的愿望想法,忘了顾全柳家颜面与家人的心情,才会令疼爱自己的大哥气到动手,他心里更明白,比起外人的风言风语,大哥其实最在意的是他本身。 他的家人都太爱他,甚至比他自己更爱他,以至于将他与他的人生视为己任,而这,却成为促使他想离开的原因之一。 他们的爱在某方面而言,是一种沉甸的负担,一道无形枷锁,束缚了欲展翅飞翔的心,斥他不识好歹也好,骂他不知感恩也罢,他希望家人们能放下他这个人生负担,不再过度护他。 他曾想,不能老是被保护得密不透风,这样或许能使他一生风平浪静,却会令他变成不折不扣的无知傻子,因此他必须暂时离开用亲情编织的溺爱牢笼,出去呼吸不同的空气。 赵天羿和五王爷说穿了,皆是顺势而为的挡箭牌,是他想要海阔天空的籍口。 柳寄悠藏匿着这份心思,不敢坦白说出口,气头上的柳寄怀当然也无法体会他的想法,只道他任性骄纵,可一见他掉泪,怒气当即消了几分。 「悠儿,老实回答爹,你是不是真的心甘情愿跟那个五王爷?」柳老爷总算又出声,态度不再怒气冲天,老脸充满无奈。「你喜欢他?」 柳寄悠顿了顿,异常心虚的应道:「是的……我喜欢他……」 「爹,就算他喜欢也不成,咱柳家丢不起这个人。」柳寄怀也对老爹拉下了脸。 「哎——」柳老爷长叹一声。「悠儿,从小到大不论你想要什么,爹都会给你,可是这回……你让爹怎么答应?」 「爹,您就当让儿子出去磨练。」柳寄悠见风转舵,放开哥哥,改而去抱老爸的大腿。 「你只要无忧无虑的待在家里就好,咱们养你几辈子都不成问题,不需要出去磨练。」 「有道是男儿志在四方,依赖父兄过日子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我不想做被豢养一辈子的井底之蛙。」态度再次理直气壮起来,这才是真正的内心话。 十九年来,他去过最远的地方是渭阳城,那里与汾临县的距离不过两天来回的路程,说远不远。他虽生性好闲,但年轻的心仍抑不住对外头世界的好奇与诱惑,总希望能出去经历一番,而不是永远窝在金笼子里,浑浑噩噩混吃等死的过了一生。 他深爱家人,同样渴望追寻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至少,能趁此机会到京城走一遭,开开眼界,这亦是他向五王爷自荐的主因之一。 最重要的是,他认为他的人生还在自我掌握中。 「爹,恕孩儿不孝,孩儿已决心与五王爷走。」柳寄悠对他磕头,哀哀恳求道:「孩儿心甘情愿与五王爷订了三年之约,三年期满即返回家乡,请求爹和大哥成全孩儿的心愿。」 「你可考虑清楚了,不后悔?」 「是,孩儿已考虑清楚,如果不这么做才会后悔。」 柳老爷沉默良久,缓缓说道:「倘若你真喜欢,非跟五王爷不可,那么……随你吧。」 「爹!」柳寄怀惊怒失声。 「悠儿,我们舍不得你离家,也舍不得见你难过,既然你已都想清楚了,爹就不再阻挠你,你好自为之。」说完,抑不住老泪纵横。 父亲的眼泪让柳寄悠愧疚得不得了,他才十九岁,从小家人手捧嘴含的疼宠,让他爱笑就笑,想哭便哭,仍保有许多童稚心性,不会特意压抑眼泪,终是哭倒父亲膝上。「爹,对不起,是孩儿任性,孩儿该死,让您伤心了!」 「你呀,是该长大了。」柳老爷慈爱摸着他的头,连连叹气。 「幸好娘不在家,否则还不气死她,我不管了,哼!」柳寄怀重哼一声,拂袖而去。 终究是疼宠甚极,了解这孩子也有固执倔强的一面,只要是他所认定并苦苦哀求的,他们通通不忍不给他。 想想,实不能怪父亲兄长的反应太激烈,撇去他们对他的重视不说,柳家虽由农而商,成为士农工商中的臭老四,可世代皆为清白良民,祖上更曾出过数名举人进士,是有得过功名的地方望族,后代子孙竟自甘堕落,败坏世族清誉,他们能不抓狂吗? 没逐出家门,只打他一嘴巴就饶过他,算是他前世积了大德,今生老天爷才赐予宠他至甚的亲人。 柳七少引起的家庭革命在一阵翻江倒海后,画上句点。 至于赵家方面,五王爷派了个随从偕同县令去赵府,向赵老爷明里暗里说了这事,要他们不得再纠缠柳寄悠。赵家不过区区小富户,哪敢跟权势比天高的王爷争人,当然是惶惶然拱手相让,且从此一听人提起柳寄悠便会急忙撇清关系,提亲啥的都是一场误会。 可赵天羿得知柳寄悠将随五王爷离开,一哭二闹只差没上吊,赵老爷怕他不分轻重惹事生非,将他禁闭房中,警告他若敢闯出去乱来,非打断他的狗腿不可,如果闹个不好惹火五王爷,那可能是殃及全家的祸事。 赵老爷忍不住私下嘀咕,叹道:「祸水啊,柳家那孩子明明样貌平几,举止不妖不媚,怎么就成了个勾男人的祸水呢?」 此话明显语多偏颇,言之有误,人家柳七少才不是勾男人的祸水呢,而是一汪秋波潋滟的红杏春水。 香风拂来,吹皱了这一池春水,荡漾呀荡漾呀荡漾…… 五王爷给予二日准备时间,于第三日早晨离开。 一头脑热渐渐的稍微冷却下来后,柳寄悠这才理智的仔细回想,堂堂一个王爷居然与他斤斤计较,总觉似乎有些亏了,又隐约感到自掘火坑傻傻的跳进去,将自个儿简简单单就卖了。 然事已至此,反悔无用,只得悻悻然地包袱款款,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的随遇而安了。 离开家乡的这一日,天气十分好,秋高气爽,万里无云,今日本事赵天羿欲迎娶他的日子,如今人没娶到,倒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出发的早晨,柳府门前十八相送的场景活似生离死别。 「悠儿,此去三年,爹无法再护着你了,凡事小心谨慎,别老找荏惹事,知道不?」 「孩儿知道。」 「悠儿,家里好好待着不好吗?为什么突然要去王府当门客?你从小不管去哪总有家人陪着顾着,这次独自去那么远的地方,叫娘怎能放得下心。」匆匆由山上赶回的柳夫人拉着小儿子的手忧心如捣,柳老爷未敢告知她实情,说他是去五王府做三年的门下清客。 「娘,我长大了,总要出去见见世面,妳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柳寄悠拍拍她的手,心里因对她隐瞒而歉疚不已。 除了父母的殷殷叮咛,还有闻讯赶回娘家的几个出嫁姊姊,姊姊们围绕着他拥抱话别,不舍的抹泪。 「你们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保证,三年后一定完整无缺的回来。」柳寄悠向家人承诺,最后,走向仍板着脸孔远远站着的大哥,讨好地拉拉他的衣角,一双眼眨巴眨巴,委委屈屈的道歉:「大哥,对不起,你就原谅小弟这最后一回的任性吧,别生气了好不好?你不同我说话,我心里难受。」 柳寄怀终究心软,叹口气和声嘱咐:「小弟,你记着,王府不同于一般百姓民家,说话行事皆需三思,切莫莽撞轻忽,咱们柳家在京城也有些人脉,有什么事传个话,大哥总会尽力护你周全。」 兄弟情深,到底还是不忍弃之不顾呀。 「嗯,我晓得,谢谢大哥。」柳寄悠感动得双眼发热,抱住大哥磨蹭磨蹭。 「你呀,多大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撒娇。」柳寄怀再长叹,揉揉他的头发,没辄。 众人依依不舍,五王爷的马车早已在大门前等候一阵子,此次王爷亲自来接他,可说是极为荣宠了。 五王爷此行阵仗不大,仅两辆马车与十来名护卫随从,许多邻里乡亲远远的好奇观望,见马车周围的护卫们个个都大马横刀,面目严峻肃杀,因此无人敢过于靠近。原本乡亲们是来看赵二少迎娶柳七少的热闹,未料赵家的五花大轿没出现,却来了个不知何处而来的贵人。 其中一辆马车比普通马车大许多,由两匹马拉着,车厢披覆靛蓝色锦帛,锦帛上绣有水云暗纹,车厢四角缀饰明珠流苏,不过于奢丽张扬,却显华贵大气,可看出乘坐之人必是非富即贵。 宋烨坐在此车厢中耐性等候,并不催促。 原本预计出发的时辰一再拖延,直到一名王爷侍从上前,客气敦请道:「柳公子,时候不早,是否可以上路了?」 「爹,娘,孩儿走了,请您二老多多保重,莫过于惦念不孝儿子。」柳寄悠跪下对父母磕头,行拜别大礼,柳家父母噙泪扶起他,也不再多叨念什么了。 柳府全家人送柳寄悠走到马车旁,朝车内的五王爷跪拜,柳老爷代家人道:「王爷,小犬不才蒙王爷青眼有加,草民斗胆乞求王爷,若小犬有不是之处,恳请王爷宽容,留他贱命回返乡里。」 言下之意,无论如何至少要让自家儿子能活着回来。 人道一入侯门深似海,是福是祸全捏别人手里了,深庭后院的争宠倾轧听的还会少吗?一步踏错,生死难料,莫怪柳老爷会为迷糊任性的儿子担忧小命。 「爹……」柳寄悠见父母家人为他下跪祈求,不禁目眶泛红,心里直骂自己不孝。 宋烨掀开车帘,步下马车,屈尊弯身扶起柳老爷。「老人家言重了,快快请起,本王必会善待寄悠,老人家不必担心。」 柳老爷没想到王爷会现身,甚且亲手扶他,惊得结结巴巴:「草……草民惶恐……」 五王爷的出现令柳家人及观望的乡民一阵抽气,低声惊呼,这是神仙下凡来的吧! 之后自又是临别依依,千叮万嘱十八相送,再拖延了一阵子,侍从数度提醒,柳寄悠总算才踏上马车,从车窗伸出头来,声带哽咽地向家人高声道别。 本来两辆马车,柳寄悠离家上路时,又增加一辆,柳家特地为他准备许多什物,他平时惯穿惯用的外加一堆有的没的,满满塞了一车。 五王爷的侍从见了颇不以为然,说王爷不会苛待柳公子,该柳公子的半样都不会少,没必要为他额外添加行头。可柳夫人坚持,侍从没法,只好请示五王爷,王爷只道无妨,而小冬瓜和小竹竿吵着要跟去侍候少爷,柳寄悠习惯他们陪伴,便也一起带着了。 于是乎,一行人终于浩浩荡荡的出发。 上了马车后,宋烨没跟柳寄悠多说什么话,只让他坐在另一侧的车窗边,独自咀嚼离乡背井的伤感,柳寄悠也不冀望宋烨会搂着他安慰,他一个爷们又不是远嫁异乡的小姑娘,梨花带雨小鸟依人的很难看。 宽敞的车厢内铺设舒适软垫,车身高六尺余,不需猫腰,可直着身子站立,边壁一架放置文折书册的木柜子,顶篷开了一扇四方天窗,用几近透明的白色薄纱覆盖,阳光穿透薄纱照进车厢里,毋需点灯便相当明亮,顶篷下正放一只桃木方几,宋烨盘腿坐在几前,翻阅数本折子。 柳寄悠是个驴肝驴肺的,伤感什么的很快就过了,抹干眼角,偷偷观察坐对面的宋烨,瞧他专注于手中的折子,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这多少让柳寄悠感到被严重忽视,想开口说句话,却又不晓得说啥才好,索性也沉静不言,百无聊赖地靠在窗边看风景。 还怕不怕这人?他心里自问,觉得似乎不怎么怕了,往后三年这个男人是他的主子,至少不能避之如避鬼神,否则日子多难过。 走出城门,行于城郊官道不久,赵天羿不期然由后骑马飞奔赶上,大声呼喊着柳寄悠的名字,护卫拔刀拦住他,喝令不得再靠近,否则斩无赦。 「小悠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柳寄悠眉头不住微蹙,对他的胡厮歪缠简直厌烦,心道这没心眼的家伙,我人都给你逼走了,为何还不肯放弃呢? 「你可要见他?」宋烨淡淡开口。 「如果王爷允许的话。」柳寄悠淡淡回道,本来不想,不过还是和赵天羿把话说白打发了,免得他不管不顾的胡乱冲撞,真给王爷护卫一刀斩无赦,那他就太对不起赵家了。 马车停了下来,柳寄悠掀开布帘下车,宋烨对护卫打了个手势,放人过来。 赵天羿立刻从马背上跳下,奔向柳寄悠,激动地握住他的手。「小悠,你是不是因为不想同我一块儿,所以才要跟五王爷走,是不是我逼走了你?」 嗳,原来这愣头小子不傻嘛。虽说事实确是如此,但柳寄悠瞧他凄凄楚楚的可怜模样,不忍应是,只得言不由衷的回道:「不是,你想太多了。」 「我不信!」赵天羿极不甘心,恨得都哭了,不怕旁人笑话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小悠,你别丢我下,我从小就只喜欢你一人,你不要我,我都不知道还怎么活了。」 柳寄悠闻言于心不忍,多少被他的率真与深情打动,毕竟打小相识,尽管有些烦他,可仍存有情谊,叹口气又道:「三年,三年后如果你不嫌弃我是残花败柳,还愿意等着我,那么我会考虑与你一块儿过一辈子。」 请注意,是「考虑」,而不是「一定」。 不过有柳寄悠这句话,赵天羿态度坚定。「我不会嫌弃你,一定会等你。」 宋烨在车里听着他们的对话,愈听愈不是味道,尤其柳寄悠最后那句话,让他的眉峰挑了下,嘴角隐隐露出一抹冷笑。 好个三年之约,本王用过的残花败柳哪怕是当破鞋扔了,岂容他人再捡去穿? 他听到柳寄悠说,别再跟着了,快回去。 又听到赵天羿说,你就让我再送送你。 怎么,俩小竹马还离情依依难分难解是吧?宋烨的眉峰挑得更高,都要挑成个井字了,忍不住出声沉沉唤道:「寄悠。」 「我该进去了,你走吧。」柳寄悠说。 「王爷,请让草民再送寄悠一程可好?」赵天羿央求道。 「随你,寄悠进来。」 「是。」柳寄悠应声爬回车厢内,车队才重新启程。 赵天羿骑马跟在马车旁,不时望着车窗内的柳寄悠,满脸不甘与痴迷,恨不能把人从里头抢出来,远走高飞。 宋烨不再看折子,改看柳寄悠,蓦然道:「脱。」 「什么?」柳寄悠不解的看向他。 「衣服脱了。」宋烨横手一把扯他离开窗边,将他的上半身压在隔于两人间的方几上。 「王爷!」柳寄悠低低惊呼,忙伸长手臂放下车帘,但已来不及了,瞥见赵天羿的脸色难看至极。 「不是想让他不再纠缠吗?倘若他知道你在本王身下有多淫荡,兴许他就会死心了。」宋烨说着,伸手扯去他的腰带。 柳寄悠微弱的挣扎,想阻止却阻止不了,眼见宋烨像剥葱头似地剥去他的衣物,甚至故意每剥下一件就往窗外丢,不偏不倚扔到赵天羿身上,等丢到亵衣亵裤时,不难想象赵天羿的脸色难看到何种地步。 没两三下即剥个精光,白皙胴体横陈柔和的光线下,柳寄悠侧开胀红的脸,不再挣扎抵抗,也不看宋烨,人是他的人了,只能任他搓圆捏扁,高兴怎么就怎么。 宋烨本来不打算急就章的要了柳寄悠,可不知为何心口下腹忽腾起一股邪火,非立马在柳寄悠身上发泄不可,并让外头那愣小子明白,这是他的人,不管是现在或三年后,旁人都染指不得! 顺手拿来一盏茶,揭去杯盖,浇上柳寄悠的双腿间,茶温犹热,虽不至于烫伤皮肤,可仍烫得他重重跳颤了下,宋烨只用半盏茶,将他的下身浇得一片湿淋淋。 「寄悠,你说,我该不该罚你?」语调温柔,但眼神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活似要把人生吞活剥了。 「我做错什么了,王爷要罚我?」柳寄悠一头雾水,根本搞不清楚他突然发哪门子疯。 「都还没跨进王府大门,就开始想着要红杏出墙,难道不该罚?」听听,这话酸的,连宋烨自个儿都闻得出来了。 「我没有。」无辜嘟囔,真冤死他了。「而且『红杏出墙』不用在男人身上的。」 「也敢顶嘴了呵。」宋烨皮笑肉不笑的俯视他,就那样让他赤身裸体地晾在几子上。 柳寄悠飞快思索一回,心忖五王爷莫不是吃赵天羿的干醋?如此想着,内心竟生起一丝莫名得意,低眉顺眼道:「王爷要罚小的,小的自是认罚,可等进了驿馆关上房门后,才好罚得尽兴不是?」能逃一时是一时,至少别在外头丢人现眼,他再胆大妄为,也还是个要脸皮子的。 「若事事皆顺你心意,还算是罚吗?」宋烨驳回提议,显然不打算把脸皮子留给他。 「王爷,茶凉了,我冷。」柳寄悠佯作楚楚可怜状,自觉愈装愈娘们气,把自个儿恶心得都快自我唾弃了,内心不由得囧囧的想,自己本来就不是多有男子气慨的人,三年间如果都得这样矫揉造作拿腔作调,装着装着最后装成习惯了,真变成个娘娘腔怎么办啊? 宋烨双眸微瞇了瞇,仰头一口喝尽手中剩余的半盏茶,茶盏往车窗外一丢,撩开衣袍下襬,挺起身下已怒胀的笔直长茅,掰开柳寄悠的双腿,不再说二话,粗大茅头直冲进尚未准备好开放的后庭花苞苞。 光只有茶水绝对润滑不足,柳寄悠剎地一记激痛,头脑一热,竟脱口失声骂道:「你大爷的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吗?」呃……话已出口收不回来,瞬间恨不得咬掉舌头吞了。 宋烨顿住,眼中掠过一抹略带惊喜的惊奇,然后笑了。原来这个妖精不像外表所示的软弱屈从,亦有烈性子的一面,不由得期待能从他身上发掘出更多不同面貌,未来三年想必将十分有意思呵。 「你不是女人,不必过于怜惜。」话虽这么说,动作却停了下来,不再强横的硬要挤进去。 「王爷,男人的那儿也是肉做的,一样会疼。」娇生惯养的柳家小少爷,向来怕痛,双目含水,可怜兮兮得不得了,这回不是装模作样,被生生劈开的地方是真疼呀,说不定都流血了。 「就是要你疼,才会牢牢记住你是本王的人。」宋烨说,却伸手抚上他胯间软伏的器官揉动,以减轻他的不适。 「我既入了王爷的墙,就是王爷的人,不疼也会记得。」柳寄悠应道,依然没挣扎,明白反抗无用,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别自讨皮肉痛比较聪明。 宋烨替他揉了会儿,瞧他疼痛的表情舒缓些许,才再次缓缓挺腰,将只进入个茅头的分身慢慢挤入更多。 依然会痛,很痛,毕竟那里只有一回经验,而且事隔一年多,小菊花早已紧紧含苞不待放,柳寄悠没开口呼疼求饶,咬住下唇不吭半声。 宋烨的挺进动作很慢,一点一点的侵犯,一分一分的深入,正因为缓慢,敏感的肉壁更能清楚感受到它的坚硬与硕大,甚至能从紧闭的裹覆中描绘出形状。 被进入的心理感受事实上远大过疼痛,柳寄悠紧蹙眉心,呼吸梗在喉咙,太强烈的巨大侵入感令他不由自主的屏息。 当宋烨终于将自身全部埋入温热的肉体中时,柳寄悠有种快要窒息的错觉,一张脸憋得通红。 「张开嘴,吐气。」宋烨见状,轻拍他的面颊。 柳寄悠依旧紧咬下唇,难受得快晕过去了,心想,假使就这么晕了,五王爷会不会暂时放过他?答案是…… 当然不会! 宋烨俯身亲吻他的嘴,舌头来来回回地刷过他的牙关,边吻边呢哝:「晕了也无妨,本王会把你插到你醒过来。」 柳寄悠不禁讶异,想不到尊贵的王爷会说这般粗俗话,一时憋得没法,终于松开嘴,大大喘了口气。 宋烨的舌头趁隙鑚入他的口腔中,勾出他的舌头吸吮,下身始而深且缓的挺动,缓缓整个撤出,再深深齐根没入。 柳寄悠觉得身体被一下又一下的劈开,疼得头皮发麻。 「叫出声音,疼痛也好,爽快也好,让外面那小子知道你正在被本王捅屁眼儿。」宋烨低哑令道。 可柳寄悠不愿意,除了赵天羿,周围还有护卫随从与来往行人,无论如何,他仍拥有男人最基本的自尊心。 这人要真犯起倔巴子劲,也是头犟驴,咬死了都不肯哼半声。 宋烨不再口头命令他,索性折起他的双腿贴近胸口,更加敞露出两人衔合之处,一下子加快速度,加重力道。 柳寄悠疼虽疼,但别忘了,他的屁股可是拥有「菊上一点红」的极品名器,说直白点,是天生适合操干的好玩意儿,男人的阳物在里头磨着擦着,刺激肠道分泌汁水,一插一股地沁出来,致使抽送逐次滑顺,渐入和合佳境。 穴径不再干涩,自然不再疼痛如刀割,柳寄悠控制不了身体的生理反应,一丝丝异感从磨擦的肉壁间蜿蜒而上,头皮再度发麻,不过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交合的欢愉快感。 眼神开始蒙眬,气息开始急促,双唇轻颤,几乎就要克制不住的发出呻吟了。 宋烨敏锐感觉到他的身子松软了,胸口起伏变大,半开半阖的双眼像要滴出水来,心知他已得趣,于是放开手脚,由上向下打桩似地抽插,大开大合的杀伐起来。 不……再这样下去,会忍不住……柳寄悠右手一握成拳,塞进口中咬住,阻止自己叫出可耻的声音。 人是没有叫出声音,可交合的地方已是一片咂渍水声,噗滋噗滋的乱响。 宋烨只觉彷佛浸入一泡温泉眼,又紧又水又热,更催人没命似地狠抽狠捣,捣弄水沫流荡四溢。 好胀……太、太深了……一道道雷击般快感打在柳寄悠身上,塞嘴里的拳头都快咬出血来了,另一手不觉也握起了拳,捶打在宋烨的身上……不行了,他快要不行了! 「别忍,受不了就叫出来。」宋烨的唇贴着他的耳朵低语。「你若叫我慢些,我就慢些,嗯?」 柳寄悠用力摇头,倔强不愿屈服。 「原来你喜欢更快一点呵。」话落,强有力的劲腰猛地一阵疯狂顶动,直将身下人顶得都要跌出方几了。 柳寄悠的头从方几上方滑出边缘,向后垂仰,发髻凌乱松散,随波荡漾,拉紧的咽喉再度绷住他的呼吸,手背已咬出一抹血腥味,他觉得这次是真的要窒息了。 也许,就这么在极致的痛苦与极致的快活之中,窒息而死。 宋烨放开压着他的大腿的手,改抓住他的双臂,扯他坐起来,揪出塞在嘴巴里的拳头,沉声威胁道:「你若敢再咬,我就把你这只可爱的小拳头,塞进你漂亮的小屁股里。」 柳寄悠身子抖了抖,半睁眼迷迷蒙蒙的看他,终究扛不住,颤颤开口:「王爷……小的真的不行了……您就饶了我吧……」 「你行的。」宋烨嘴角邪肆一勾,亲了亲他的唇,说:「这只是第一次,后面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不能不行。」 「王爷……来日方长……」你大爷一次就把我做坏了,看你以后三年还玩个屁!柳寄悠想喷火大叫,可惜没力气喷,也不敢喷,眼前的五王爷整个儿妖孽化,不能再撩拨一丝半毫了,否则倒霉的人一定还是他。 欲火正炽,方兴未艾,宋烨哪肯放他一马,起身快速脱掉自身的衣袍,旋及赤裸地重新压回他身上。 真正的惩罚,现在才正要开始。 宋烨没有马上插回柳寄悠的小菊花里,而是攫住他半挺立的器官耍弄。 柳寄悠不敌高超的技巧,在宋烨的手里小小死了一回,他不晓得赵天羿是否仍在马车外跟着,眼下某只发情野兽在身上又吸又咬,哪还有多余心思去理会其它人。 当宋烨再执起那凶器般的肉刃,欲上阵冲杀时,柳寄悠勉力抓住最后一丝清明理智,小声劝阻道:「王爷,寄悠一介草野小民,没脸没皮就算了,可您堂堂天家贵胄,白昼宣淫本已不当,更何况是光天化日之下,要让外人听到了,王爷颜面何存。」 此话冠冕堂皇,说穿了,是不想弄得人尽皆知马车里在搞什么羞耻勾当。 「寄悠说的是。」宋烨附和。 柳寄悠喜上眉梢,以为可以不再于马车上行事,未料宋烨从堆一旁的衣物中翻出一条白色手巾,团了团,塞进他嘴里。 「既然不想别人听到你淫乱的声音,就咬着吧,本王当是与个小哑巴作乐。」 你才哑巴,你大爷的全家都是哑巴!柳寄悠气极,切齿如磨刀,真想嚼烂这条杀千刀的手巾。 他不知道,宋烨其实是不希望他再咬伤自己,这具身子已不再属于他个人,而是宋烨珍贵的收藏品,岂容任意毁伤。 宋烨翻过他的身,让他趴在方几上,掰开饱满的双股又插将进去,这回滑顺的很,一溜儿便没至根部,恰恰抵住了花心。 柳寄悠不由颤了颤,双手扣在几子边缘,指节微微泛白。 宋烨一边揉捏白面团般的两座臀峰,一边节奏规律地插进抽出,如重回仙泉妙境,进去就不想出来了,简直像诱惑着人溺死在里面。 一波一波的酥麻阵阵荡漾,柳寄悠死命咬住手巾,不然一定会放声浪叫出来,这种如兽类交媾的背后姿势,能使宋烨的龙阳巨物顶得更深,每下皆能撞在花心上,次次要命。 宋烨宛如骑乘马驹,专心致意的驰骋,幅度渐次渐大,润泽的水渍声与皮肉拍击声在车厢内交织回荡。 声是浪波淫涛不绝于耳,景是紫玉茎入白璧丘乍隐乍现,髪如春风荡柳,艳色无边。 天啊天啊……我快死了……让我死了吧……柳寄悠不住左右甩着头发,头皮又一遍遍发麻,骨子像要被撞酥了。 「柳寄悠,说,现在是谁在操你?」宋烨一手扳过他的脸,抽掉他口中的手巾,俯下身子,喘息着在他耳畔问道。 柳寄悠紧闭双眼,咬得红肿的唇瓣微启,哆嗦地一时说不出话。 「说,是谁在操你?」宋烨舔吻他的嘴角逼问,下身沉重的大力撞击。 「是……」音量极微弱,几乎颤不成声。「是王爷……」 「说,你是谁的人?」 「我是……五王爷……人……」 顺服的回答,总算令宋烨满意了,腰劲当如风驰电掣,一连抽插百余下,直要将身下之人插厥了,才闷吼一声,下腹抽紧,最后狠命一撞,撞进最深处强劲的喷发而出,将一股股龙精泄入柳寄悠的身子内。 待龙精泄尽,宋烨趴伏在柳寄悠背上粗喘片刻,才起来轻轻翻过他的身,只见他出了一脸汗水,小腹及方几上混泞成一片,同样也发了。 宋烨把他抱来怀里坐着,顺手扯一件衣服替他拭脸,揩净脸面的汗水与身上的体液。 柳寄悠低垂眼眸,乖乖巧巧的倚偎,浑身虚软乏力,这才第一次便累了不成样子,他实在不敢想接下来还能不能有个人形。 「疼吗?」宋烨的手指在赤热的穴口抚揉,方才泄进的龙精汩汩流出,沾染指尖,拿到眼前看了看,白浊中夹杂着一点点血丝,不多,想来是最初硬插进去时撕伤穴口。 「疼。」 「快活吗?」 都出了两次精,如果说不快活明显是谎话,只得照实回答:「……快活……」 「寄悠,再说一次,你是谁的人?」 「我,柳寄悠,是五王爷的人。」毫不犹豫,字正腔圆,一次给他说清楚讲明白,免得一直问一直问,你问不烦,我都回腻了。 「很好,牢牢记住这句话。」宋烨说,爱不释手地抚摸他柔软的身子。「你后面虽然有些受伤,不过只是轻微的小伤,不妨事。」 哦,不妨事,然后呢? 然后,宋烨又擎起尊贵无比的妖孽龙根,就着仿如观音坐莲的姿势,面对面插进柳寄悠已松软湿热的甬道,搂着他的腰枝,缓缓上下耸动起来。 柳寄悠双手软软搭住宋烨的肩膀,被迫杵桩子似地跨坐在他的胯腰间,好想翻着白眼大叫……本少爷都受伤了还要做,你不是人是禽兽啊啊啊—— 如此这般,禽兽化的五王爷食髓知味,一旦进入温热紧致的身体便很难停下来,几乎一整路压着柳寄悠操弄,如饥如渴,宛如怎么要都要不够。 可怜柳七少欲仙欲死,也欲哭无泪。 娘呀,说不定他人还没到京城,就先给生生折腾死啦……呜呜…… 第五回 一枝红杏入墙来 马车辘辘前行,车厢内一路春色缱绻,高潮一波波迭起。 「王爷……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柳寄悠声颤瘖哑,气若游丝,瘫软的四肢随身上之人的摆动而无主晃荡,破布娃娃似的。 不够,为什么还不够?尽管连宋烨都累得气喘嘘嘘了,依旧想继续操,奋力弄,好似吃了天底下最强力的春药,失心疯般停不下来,不想抽离带来极乐快感的身体。 柳寄悠搞不清楚自己总共泄了几次,三次?四次?还是五次?泄到连那话儿都疼得紧,到最后半滴都挤不出来的只能干呕,感觉已不是欢愉快感,可谓虐待折磨了,受不住的失神昏迷之际,脑子不由闪过四个字—— 精尽人亡。 这无疑是世上最可笑的死法之一,真不甘心,就算要这么死,亦要拖宋烨一起才甘愿,下回本少爷一定要先榨干他啦! 内心暗自发出雄心壮志,接着,双眼一翻,体力不济的厥过去了。 宋烨回神,赫然发觉人被他做得吐了魂,这才停止需索无度的兽行,惊觉他竟然不由自主的失控了,生平头一回对同一个人忘形到如此程度。 关于情欲,他向来拥有相当良好的自制力,适当行乐,寻欢有度,极少荒淫纵欲,而这原本令他颇自豪的自制力,却在同一个人身上败两次,第一次是一年多前的那一夜,这次则是因莫名不悦而失控,你能说这小东西不是只勾人魂魄、吸人精血的妖精吗? 宋烨搂着失神的柳寄悠闭目假寐,恢复理智后,感到有些气虚体乏,想来连他都要好好的补肾养精了。呵,传说中的妖孽王爷弄个文弱书生竟弄到腿软,这要传出去了,才真是颜面何存。 两人交欢的激烈程度令马车都有点摇晃,侍从们自是晓得王爷在车厢内和妖精打架,大战三百回合,主子没开口,他们不敢打扰,一路迤逦而行,干脆连中饭都省了,直接前往今要下榻的驿馆。 近黄昏,一行人抵达目的地。 柳寄悠想当然是给宋烨抱下马车,头脸身子全密密实实裹在锦被中,只露出几绺头发和光裸的脚趾头,光只是几根仿如羊脂玉雕的脚趾头,便透出一股子情色艳氛,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被王爷享用得很彻底。 柳寄悠恍恍惚惚感到有人抱着他走动,身体彷佛飘在云端上,当温暖的热水温柔地包裹他时,不禁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醒了?」 「……还没……」七分蒙眬三分醒,晓得自己坐沐于一只大浴桶中,慵懒地闭阖双眼靠在桶边,连睁眼皮子的气力都不想出。 「先吃点东西再睡。」宋烨舀了一匙米粥递到他嘴边。「张嘴。」 柳寄悠乖乖张嘴,一匙温而不烫的香稠米粥哺进他口中,米粒熬得稀烂,不需咀嚼便能吞下去。 宋烨亲手一匙一匙的哺完一碗,喂些鸡汤,然后将人洗干净捞出浴桶,放到软绵绵的床褥上,先为他红肿不堪的后庭上了药,再拿一件长衫套到他身上,盖上又轻又暖的云丝被,轻轻地拍了拍,柔声道:「睡吧。」 「嗯,王爷也早些休息。」哝哝应道,旋即又沉入黑甜梦乡,真累坏了。 柳寄悠是生于富家的少爷,从小到大让人伺候惯了,神识又迷迷糊糊,一样理所当然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一时半刻没察觉有何不对,接受得心安理得。 而做完这些后,宋烨不禁再次讶异,他竟然为柳寄悠纡尊降贵到这种地步,这些事大可叫下人来做,可他却不想让其它人随便碰触柳寄悠的身子,宁愿亲力亲为。 男宠应该是用来服侍主子的,然而此时反而颠倒过来了,他们之间,倒比较像主子在伺候男宠哩。 宋烨倒也不愠不恼,心里只觉好笑,如此宠爱一个人的感觉挺新鲜,精于算计的他并非多情之人,天家兄弟中,他的性情其实最为凉薄,是最寡情的一个,除了自家人外,很少对旁人上心,跟别说是入心。 安置好柳寄悠,接着再打理自己,沐浴更衣填饱肚子,吩咐随行的护卫侍从几件事,最后上床将沉睡之人拥进怀中,搂着一块儿睡了。 他很难得会与别人一起同床过夜,即使在王府召姬妾男宠侍寝时,通常也是完事后独自睡,不喜欢同人共眠。 然而,此时此刻贴着柳寄悠温暖的身子,听着他匀长的呼息入睡的感觉,竟是意外的不错。 心头有一种淡淡的平静的,莫名的满足感,好像有个空虚的地方,被十分柔软的棉絮填满了。 也许,以前也不是无人能使他上心,而是这样的一个人还没出现吧。 如今,出现一个柳寄悠,勾引他上了心,至于能不能入心,宋烨并不急于确定答案,他拥有柳寄悠三年,说不准三年未到新鲜感就消失,腻味了。 不过至目前为止,柳寄悠的确能带给他许多乐趣,身体尝起来的味道极致的好,这样的乐趣,想必能维持一段时间。 此般想着,那股柔软地回旋心头的满足感更甚,身心异常的愉悦放松,比往常更快的沉睡入梦。 一夜安稳好眠,自是不消多提。 累惨了的柳寄悠这一觉睡得很久,恍恍醒来时的第一个想法是「屁股好痛」,他没立刻坐起,浑身酸疼地躺在床上醒神,不用亲眼看到也能感觉到,他娇嫩的后庭被某个妖孽开采过度,开花啦! 再躺了半刻,正打算开口唤人时,小冬瓜和小竹竿开门进入,来到床边,看见他已睁开眼睛。 「少爷,你醒啦,饿不饿?要不要起来吃东西?」 「先扶我起来。」小冬瓜和小竹竿扶他起身,背靠床头倚坐,也不知睡了多久,肚子确实饿了,可一身骨子像散了架,实在下不了床,只好坐在床上,就着几碟精致可口的小菜,吃了碗用鸡骨熬的香浓米粥,吃完后才问:「我们到哪里了?」 「徐州。」 「王爷呢?」 「在外头跟人说话,少爷,我们刚刚看到……」俩小孩趴在床旁陪少爷说话解闷,兴高采烈说着他们看到的人事物,外头的世界在他们眼中样样都新奇。 不多时,宋烨走入房中,说:「寄悠,走吧,该启程了。」 「是。」柳寄悠挪动身子,忍着酸疼勉强要下床,宋烨却突然连人带被打横抱起他,不由小吃一惊,慌张道:「王爷,请放我下来,我自个儿走便成。」 「你确定你有办法自己走?」宋烨笑笑的问,手在他屁股上轻佻捏了捏。 「总比被抱着好看。」柳寄悠脸微微一热,小声嘟哝。 「相信我,摇摇晃晃走得像三寸金莲的姑娘,对一个男人而言也不会太好看。」宋烨没放下他,平稳的大步跨出。 柳寄悠没法,只得学鸵鸟把脸埋进被子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宋烨抱上马车,感到很丢脸,心窝处却缠绕一丝淡淡的甜蜜暖意。 其实,这个男人不妖孽的时候,可说是风度翩翩,完美无缺啊,要不是他是男人,柳寄悠想,他十之七八可能会不小心爱上他。 可惜,他是男人,宋烨也是男人,爱上一个男人不在他的人生规划中,何况他们之间只有身体交易,真心还是保留给自己吧,以免失身又失心,得不偿失。 马车上多了几块又软又厚的丝绸软垫,宋烨将他放在那些软垫上,让他能舒适的或坐或卧。 接下来三天,他们昼行夜伏的赶路,两人白日同车,夜晚同寝,宋烨并没有再要柳寄悠的身子,很好心地让他的小屁股休养生息,总不能不知节制的玩坏了,那往后还有何乐趣可言。 然而三天后,身为男宠的职责是想逃也逃不掉。 柳寄悠也认了,看开了,顺从地配合宋烨的为所欲为。 或许是新鲜感所致,宋烨似乎爱上在马车中与柳寄悠取乐,幸好不再像之前那般要命的狠做,也非天天都要扯着人沉沦欲海,当他们暂住地方官员的府邸时,宋烨便不会要他,让他好生休息。 柳寄悠还有另一项本领—— 无论处在何种境地,总要悠适舒心的活着。 换句话说,既然不能逃避,索性学会妥协和享受,没必要自讨苦吃。 被五王爷压其实不是多难熬的事,坦白讲,他也有爽到,而且是很爽,非常爽,反正他都恬不知耻的自荐枕席当人男宠了,若还一副贞洁烈女宁死不屈的样子,未免太矫情,不如抛开无谓的衿持,从中得趣。 你说他太没节操、太随波逐流?嗳,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方式和理念,他生性悠闲散漫,不知上进,节操这么珍贵的美德用在他身上太浪费了,况且随波逐流说实在也没什么不好,设法让自己能舒服度日有何不对? 然而尽管如此,要他放声呻吟出来,他依旧办不到,毕竟马车外头围着一圈人,纵使他们晓得他是王爷的作乐玩物,也不会(不敢)光明正大的用轻蔑眼光鄙视他,可一个人没羞没耻的程度仍是有基本底限的。 他不知道的是,宋烨就爱看他爽利快活得不行,却极力忍耐压抑的神情,那么可怜,那么放荡,简直骚到骨子里,这样的他总能勾起他最深层的欲念,禁不住想要让他更可怜、更放荡。 一路行来逍遥风月,大抵相安无事。 只是,每每被宋烨抱下马车后,小冬瓜和小竹竿都会好奇道:「少爷,你又和王爷在马车中玩摔跤啦?怎么每次都摔得走不动路了。」 最好只是玩摔跤啦! 柳寄悠掩面,真是哭都不能哭,笑也笑不出来。 宋烨一行人并未直接赶回京城,而是沿路走走停停,顺道去几个地方微服巡视,看看各地商运政务的实际运行情况。 因此,他也不是能成天寻欢作乐,柳寄悠只要得了空,便会带着小冬瓜和小竹竿到处逛逛,宋烨未加以阻拦限制,指派两名护卫傍身,又给他一袋银子,由他高兴去玩。 柳寄悠当然是把握机会,尽情游览故乡之外的大千世界,玩赏各地风土人情,日日不亦乐乎。 如此行走了将近两个月,才终于抵达京城,他最向往的盛世繁华之地。 马车停在五王府的大门前,王府总管率领众管事等迎接主子返家。「恭迎王爷回府。」 柳寄悠照样是给宋烨抱下马车的,仍睡着,昨天一上马车,宋烨就压着人不放,直把他差点又操昏了才放过他。 「王爷,这位公子就交给小的吧。」一名后院管事上前,欲将宋烨怀中的人接下,男宠身份低贱,按规矩只能走偏门,不能从大门进入。 「不用。」宋烨没放开怀中人,抱着他跨过高及膝的红漆门坎,进入王府,再吩咐道:「去收拾凝月阁,以后他住那里。」 众人莫不讶异,凝月阁是五王府最美的院落,平时无人常住,多是用来游憩赏景与招待贵客的地方,如今却给一个新的男宠住? 当宋烨轻轻将人放到床上时,柳寄悠颤了颤睫毛,惺忪问:「到了吗?」 「到了,你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我饿了,也想洗洗。」完事后只用衣服草草擦过,感觉身子还粘粘腻腻的,有些难受。 宋烨叫人拿吃食和沐浴热水来,不过不再像之前一样亲手喂饭洗浴,而是叫几名下人伺候,然后对柳寄悠说好好休息,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可以跟管事说,这里随你心意布置。说完,在嘴上亲了一口后便离开了。 柳寄悠眨眨眼,睁睁地目送他离去,莫名生起几分怅然若失,突然有点不习惯这样的变化,不喜陌生人太靠近,于是屏退王府下人,只叫小冬瓜和小竹竿留着伺候。 习惯这种东西真糟糕,两个月下来,五王爷以一种最亲密的态度和相处方式对待他,几乎令他快忘了,他们之间其实该有着主从尊卑的差别和距离。 撇去常喜欢把他做得像快飞上西天见佛祖这一点,不能否认,宋烨对他只有一个「宠」字能形容。 柳寄悠不是喜于多愁善感的人,更不爱鑚牛角尖尖,洗干净吃过饭,身子清爽了,精神随即恢复,打算好好的认识一下新环境。 王府总管随王爷离开,令南院管事陈公公亲自关照,陈公公是宫里派下来的太监,专职管理收着男宠的南院。 宫中出来的人心眼自是利害,看出王爷对这位新人相当特殊,叫人仔细打理凝月阁,收拾妥当,客气的对他说:「公子若想要什么,请直接跟咱家说无妨。」 「麻烦替我多准备一些纸张和文墨。」柳寄悠也客气道,想了想,又说:「跟我说说王府后院的规矩吧。」 听说王家贵族的家府规矩多如牛毛,说话做事皆有一定的模式规范,连吃个饭、端个茶什么的,都能整出一通长篇大论的学问来,想必后院姬妾男宠要守的规矩更繁琐复杂,限制重重。 光想到这一点,柳寄悠就觉得有点头疼,他惯来自由自在,随性子喜欢怎么就怎么,真怕自己无法适应王府的生活形态。 「王爷吩咐过,公子不需理会王府后院的规矩,您只需听王爷一个人的话即可。」 意思是他不受后院规范的限制?柳寄悠一听,双眼登地发亮。「那么,我可以随意出入王府吗?」 「这点王爷没说,咱家再代公子问问王爷的意思。」 「不用烦劳,我自己找他问他便成。」 陈公公顿了下,没说后院公子未经允许不得走出居所,且若无王爷召唤,是无法见到王爷的。不过,王爷既然说过,让他能随兴在王府内行走,那么就表示他可以主动去找王爷,不必像其它公子只能守在院子里等待吧? 柳寄悠又问了陈公公一些事,要住三年的地方,总得对它有基本的概括了解。 五王府画分为前府、内府和外院,前府用以处理事务,接见宾客,内府即是王爷及家眷的生活起居处,主要有东西南北四大院,王爷住在东院,家眷住在西院,男宠住在南院,姬妾住在北院,内府门禁森严,外人不得任意进入。外院则有王府卫士的武营校场、王府门客居所及杂役院等等。 柳寄悠住的凝月阁画在东院之内,与王爷住的地方只有一墙之隔,攀上东面的墙,即能看到王爷住的养心院。 问完后,等不及想一窥传说中的王府到底有多富丽堂皇,在一般小老百姓的想象里,王府差不多是和皇宫同等神密的地方,路是美玉砌,墙是黄金砖,奇花怪树看不尽,珍禽异兽满地走。 走出房门,双目登时又一亮,他住的屋子是栋雕阁水榭,水榭前有一池人工小湖泊,湖岸杨柳万丝弄水,湖面一洗澄净如镜,清澈湛碧,未种植任何莲荷之类的植物,湖中央一座汉白玉砌如雪雕的六角亭,秀丽雅致,却无桥连接,宛若遗世孤岛。 「没有桥,怎么到那座亭子去?」柳寄悠问。 「可撑船过去。」陈公公指向系于水榭外廊边一只精巧可爱的木舟,之后亲自领着他,开始在王府内参观,向他一一说明。 「哇!少爷,你快看这个!」 「哇!少爷,你快看那个!」 小冬瓜和小竹竿蹦蹦跳跳跟在少爷后头,不断哇哇大叫,连连发出惊叹声。 「少见多怪。」柳寄悠笑他们没见识。 事实上,五王府的路不是玉砌,墙不是金砖,奇花怪树处处可见,珍禽异兽则另辟兽园饲养,亭台楼阁雕梁画栋,飞檐朱壁美轮美奂,不是以往看过的富家大院能比拟,同样使他自觉也像乡巴佬进城,对许多物事充满赞叹,只是没像小孩子表现得那般夸张。 这日晚上,他单独用饭,宋烨自离开后未曾再出现,听陈公公说他进宫面圣了,刚回到京城,想必近日会十分忙碌吧。 进入王府的头一天晚上,他独自睡,先前两个月以来,他和宋烨没有一天不睡在一起,忽然只剩自己孤枕而眠,竟一下子适应不了,翻来覆去迟迟无法入睡,索性下床,随意披了件外袍走出屋外。 凝月阁真的很美,想起陈公公说这湖叫凝月湖,一勾新月与湖中雪亭一同倒映于湖面,彷佛颠倒了另一个缥缈的虚幻仙境。 然而再美丽的景色,心头却仍有些不明不白的空落,隐约发觉,也许只是因为少了某个人的体温罢了。 「习惯这种东西真要命……」 自言自语的嘀咕一声,打个大大哈欠,还是回屋睡了吧。 这一夜,他睡得并不好,常常无故醒来,醒来时总会错觉宋烨躺在身旁,等意识到身畔无人时,又难以入眠了。 少了一个人在身边的感觉,有一点点冷清,一点点孤单。 这,是不是就叫寂寞? 宋烨回京城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进攻面圣,向皇帝报告此行见闻,国事政务自是一番研议,于此略过不提。 晚上皇帝留他于宫中一同用膳,兄弟二人把酒话家常。 「老五,听说你这次带了个人回来。」皇帝闲谈提道。「你此次出京南巡,他是主要目的之一,是吗?」 「这天底下,果然没什么能瞒过三哥的千里目。」宋烨模棱两可的恭维道,不否认也不完全承认。 「难得见你对外人如此上心。」 「比不上您对李侍郎上心。」 「他不是外人。」 「当然,他是三哥的内人,是臣弟的皇嫂,不知皇嫂肚里的龙子几个月了?预计何时临盆?」宋烨语气佯装诚恳的说道,调侃某侍郎怀了龙子的民间讹传。 「出去一趟回来,嘴巴倒比往常更利害了,连朕的人都敢拿来说嘴。」皇帝未怒,宽容的笑骂,表情温柔的续道:「他要能生育,这宫里早就皇子公主满地爬了。」 「皇上对李侍郎宠爱甚极。」宋烨说,对皇帝老哥露出的柔情款款感到有点不可思议,堂堂大绍天子在爱情里,也成为一个平凡的男人了,想了会儿,又问:「三哥真打算与他长此以往?」 「有何不可。」 「没什么不好,只是臣弟不明白,他终究是个男人。」宋烨直到现在仍无法了解,他的兄弟们为何会一个个都守住了某一个人。 大哥独爱一名阉伶,老六是大绍全国的妻奴表率,老七为个宦人远走楚南,小十二最后还是跟了蛮子,包括本该广拥佳丽三千的皇帝,专宠礼部侍郎十年如一日,枉顾国体礼法,太不象话。 「你带回来的那个,不也是男人?」皇帝反问。 「一时兴起罢了,三年后仍是各走东西,两不相涉。」宋烨说得潇洒,对那人也确是这等心思,他未曾对谁有过想要长久的想法,亦不能想象自己只守着一人过一辈子的情形。 「老五,咱们来打个赌如何?」 「哦,皇上想赌什么?」 「赌三年之后,那人会不会继续留在你身边。若走,你赢;若留,你输。」 「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赢是你赢,输也是你输,朕无所得无所失。」 明显不公平的赌局,宋烨直言:「臣弟同样无有得失,为何还要赌?」 「父亲说过,你托生时必是阎王给你安了水晶心肝,透澈却冷硬,所以三哥想看看,到底有谁能捂热你的凉薄性子。」皇帝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若输了,才是真正的赢,将得到你计算不来的许多好处。」 「皇上所言甚是,臣弟领教了。」宋烨打趣地拱了拱手道,一席听似玩笑话的赌约,并未慎重当真,哂然一笑置之,心想,三年后的事言之过早,到时无论柳寄悠要走要留,皆随他心意。 倘若柳寄悠想继续留在京城,替他买办宅院妥善安置,也算仁尽义至,往后或许还能交个朋友,见了面还有三分情。倘若他想要走,更不会加以强留,彼此互道珍重,继续各过各的人生,虽然有点可惜,可也实在没什么大不了。 当晚,皇帝令他留宿皇宫,往后一段时日,他如柳寄悠所想极为忙碌,自从回京后每日需入宫上朝,处办繁多政务,早出晚归,有时直接于宫中过夜,没回王府。 另一方面,关于柳寄悠入府的消息,迅速在王府中传开,无人敢轻忽他,因为他不仅是王爷亲自从大门抱进来,且不住收着男宠的南院,而被独立安置于最美的凝月阁,吃穿用度都给予最好的。 此外,除了他自己带了两个小僮,王爷另外又拨了十来个人去供他使唤,排场之大无人可及,总管等人已不敢确定主子带回来的,究竟是男宠或半个王府主子? 当王府仆役聚一起闲嗑牙时,可想而知,话题几乎全绕在柳寄悠身上打转—— 「喂,你们知不知道,那个柳公子出身南方大富户耶!」 「难怪完全不像那些买回来的人,看来就是一副好人家少爷的样子。」 「你们猜,他一个富家少爷好好的不当,咋地甘愿给男人压在下面玩?」 「嗳,想也知道,他一定是疯狂爱上咱王爷啦!」 「听与王爷一同出去的老张说,他不顾家人反对,执意离乡背井,千里追随呢。」 「好个为爱走天涯的痴情傻儿啊。」 你一言我一语,穿凿附会,闲话连篇。 柳寄悠有一次无意间听见这些生拉活扯,才晓得自己成了茶余饭后的八卦主角,不免又是一阵啼笑皆非。 疯狂爱上五王爷?啧,他又不是脑袋被驴踢傻了! 爱上那个妖孽般的男人,就像是把心肝挖出来当肉包子打狗,自找死路,尸骨无存。 说来,他已多日未见到王爷了,对于此,起初一两天还稍稍放在心上,三天后便不再太在意了,一个人睡觉挺自在,床大可滚来滚去不怕压到人,又松又软的被褥躺起来很舒服,第四天晚上就能很快入睡,一觉到天亮了。 由于他一直没能再见到宋烨,不得擅自出府,只能在王府里四处闲逛,能允许他去的地方几乎全走遍了,连住着另外三个公子的南院,都大剌剌的进去晃一圈,和他们打招呼,于旁人眼中,这行径无异于挑衅。 柳寄悠才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异于常人的脑子又开始异想天开,反正闲来无事,说不定能体验一把「一入侯门深似海」这句话,来个争宠风波什么的。 他并不怕自己会被害得惨兮兮或如何,直觉五王爷不会真拿他怎么样,而他的直觉向来准确七八分,剩下的二三分,便是总有些出乎意料的意外。 南院住的三名公子分别名为容想、容思、容语,他们并未与他起冲突,毕竟他实在太特殊,种种特例不说,他还是个超龄的男宠。王府男宠十五岁进府,十八岁出府,而他十九岁了,相貌仅眉清目秀,很多文人书生差不多都是那种样子,三个公子全比他好看许多。 不过,他倒是有一双好看的眼睛,水灵水灵的盈盈含笑,顾盼间风情流溢,让人不自觉瞅了就移不开视线,乱勾人的。他们想,难道是这双眼睛得王爷特别喜爱吗? 还有一点,王爷未改其名,令人直接称呼他柳公子,不像其它男宠进府后由王爷赐名,直到三年出府后才能以本名重新生活。 由这些林林总总的来看,与其说柳寄悠是男宠,不如说更像个贵客—— 一个会被王爷召去行云雨之欢的贵客。 再说起侍寝,自柳寄悠进入王府至今,尚未蒙王爷召幸,虽然王爷吩咐总管好生关照,要什么给什么,却彷佛将他放进漂亮的笼子里后,即不再特别注意了。 后院管事曾询问王爷侍寝之事,王爷回复:「一切照旧,毋需更动。」 王府的侍寝采轮流制,如果王爷未特别召唤,则每二日送一个夫人或公子过去,至于送谁过去,则由后院管事安排。王府共收有六名妾夫人,三名宠公子,比起有些贵族豪富总数不算太多,可九个人轮完一圈少说十天半个月,身为第十名的柳寄悠初来乍到,当然被排到了最后。 宋烨并不打算专宠他,同一道菜就算再如何美味,每天吃也是怕腻的,尽管,过去两个月天天只吃柳寄悠这一道,且似乎未有厌倦迹象。 只是回到王府自然不同出门在外,他向来讲究公平,雨露均沾,没必要因为一个新人而冷落整个后院,得了个喜新厌旧的薄幸之名。 他对后院之人一视同仁,同样温柔,却也同样冷淡,未曾特别宠爱其中一个,他想,柳寄悠在某方面已超出许多原则,不需要再给予更多的破例。 事实上,柳寄悠毫不在意自己被安排在第几名侍寝,假使王爷已倦了他,从此不再宠幸也无妨,还落得清闲哩。 他在意的是,他好想好想好想出去玩啊! 未得到王爷的允准,不得任意出府,纵然他再怎般随心任性,对目前的身份还算有自知之明,不敢轻率破坏这个基本规矩,何况没有腰牌,门卫绝对不会放行,因为他试过了……哎,总不能偷偷爬墙出去吧? 柳寄悠为此大感苦恼,以前想去哪儿去哪儿,无人会严加阻挡,可现在成了笼子里的金丝雀,锦衣玉食却身缚囹圄,对无拘无束惯了的他来说,这样的日子根本就是蹲牢头嘛。 不行,再这样关在王府不能出去,干脆要他的命,一定要逮着机会跟五王爷说说。 这一日,吃过晚饭后,柳寄悠打定主意,徘徊凝月阁东墙边,墙的另一面就是宋烨住的养心院,想一听到动静立马过去。 他必须先走出凝月阁,再步行绕过养心院长长的外墙,然后来到院门口,请门卫通报,等候召见……啧,有够麻烦,真想直接跑进去抓着人说,给我腰牌我要出去玩! 「王爷回府——」 柳寄悠一听恨不能插翅飞去,如果去慢了,其它侍寝的人入房,王爷可能就不会召见他了,心里不住又慌又急,脑子一乱,竟想也没想的手脚并用爬起墙来—— 直接翻墙最快啦! 墙的另一边,当宋烨正要踏入屋内时,眼角忽瞥到墙上一抹不明身影,利目一闪阴戾,充满杀气的转头一看…… 咦,那不正是柳家少爷吗? 阴戾与杀气剎那间烟消云散,眼神不自觉显得异常柔和。 「王爷,是否要……」 宋烨抬手打断侍从的话,低声叫他们退下,能在王爷身边伺候的人个个尖俐,全知机识趣的退下,顺便带走今晚要侍寝的夫人。 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走过去,见柳寄悠双手攀在墙缘,动作笨拙的爬着,一只脚很努力跨了几次才跨上墙端,笑意不由得更浓,心道,这大胆的小东西真不安生,竟连王府的墙都敢爬呵。 柳寄悠奋力爬上墙头,气喘嘘嘘的跨坐墙垣上,一时没发现宋烨已站在墙下,双手负于背地抬头望着他。 这道墙比他预想的来得高,朝下看去,柳寄悠突然有点惧高,想起小时候顽皮爬墙爬树爬屋顶,常常是爬得上去下不来…… 「大胆贼人,竟敢擅闯五王府!」宋烨霍地出声一喝。 柳寄悠惊得一跳,险些摔下墙去,下意识倾身趴在墙头上,双手攀抓墙垣,姿势相当不雅观地转头望向墙下之人,当下糗得不行,狼狈窘促的嚅嚅道:「王爷,不是贼,是我……柳寄悠……」 「寄悠何以攀墙?」宋烨假装惊讶。 「我……赏月,爬高一点看比较清楚。」柳寄悠信口胡乱回答,小心坐直身体。 仰头,但见云层密实遮天,哪里来的月可以赏? 「好雅兴,那么本王就不打扰了,你继续赏月吧。」宋烨说完,转身要走。 「王爷等等!」柳寄悠急急喊道,又不敢马上跳下去,只好赶紧坦白:「其实小的有事想求见您。」 宋烨回身,假装无奈的叹口气,自我感觉十分良好的说:「如果你想本王了,叫人传个话便是,何必爬墙吸引本王的注意,要摔伤了怎么好?」 谁想吸引你大爷的注意啊!「咳,王爷,小的是想出府走走,希望王爷能准许。」 「你先下来再说。」宋烨淡淡道。 「那个……能请王爷叫人拿梯子来吗?」眨巴双眼央求,向下望着离脚远远的地面,还真不敢跳下去了。 宋烨的唇角若有似无挑了下,对他张开双臂说:「跳下来,我接着你。」 「这不好吧。」柳寄悠苦了脸,如果不小心没接住,他岂不摔得断手断脚断什么的。 「跳。」不容反驳的命令。 这下不想跳也得跳了。柳寄悠一咬牙,将还跨在凝月阁内的那只脚伸过墙来,继而心一横,闭上眼向下跳去。 宋烨稳妥的接住他,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轻轻一笑,语气戏谑道:「呵,这就叫做投怀送抱吗?真真是一枝红杏入墙来。」 柳寄悠闻言胀红了脸,微挣了挣想下地。「王爷,可以放我下来了。」 「既然你都主动投怀送抱了,本王怎好令你失望呢?」宋烨一手搂着他,一手伸进他的衣襟。「多日未见,可想本王?」 「……想。」想你快给我腰牌好让我能出去逛大街啦! 「难为寄悠这几日孤枕难眠了。」 不,我睡得很好,真的……柳寄悠想顶嘴,但在五王爷面前惺惺作态习惯了,醋溜溜埋怨道:「王爷倒是不想我,将我撇一旁不闻不问,每日同其它人风流快活。」 好酸呀这话,像不像摆架子拿翘的男宠?像!真是太像了!柳寄悠瞬间觉得他把这个角色扮演得多好,连自个儿都酸得快倒牙,彷佛真醋了。 这句话有几分真意,表面估量不出来,宋烨笑微微地注视着他,似乎看透了他的矫揉造作,也装模作样地陪他一起扮戏,用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子,宠溺哄道:「宝贝儿别恼,本王今晚会好好与宝贝儿快活快活。」 宝贝儿?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刷地浮起一层,柳寄悠打了个寒颤,已经什么都不想再跟这位爷说了,再说下去,两个人恐怕连隔夜饭都要吐了。 是真情也好,是假意也罢,目下这番景况,晓得今夜必定逃不掉,懒得玩半推半就欲拒还迎这一招,索性闭上嘴乖乖站好,任宋烨毛手毛脚。 宋烨光只是一眼瞧见他,就不得不承认,的确想念这个妙不可言的人与身体了,主动送上门的美食不吃白不吃,他当然不会客气,吃够豆腐便扯了柳寄悠的亵裤,手指探向能带来极乐的后庭。 数日未有情事,后庭旋又紧致许多,柳寄悠直觉收缩着,抗拒外物侵入。 宋烨指尖揉了揉,缓缓插入一指,说:「这里,从明天开始需每日涂上药油,以便本王能随时随地的享用。」 柳寄悠差点直截了当的脱口说「不要!」,肯定句溜到嘴边,硬是努力拐了个弯儿,改成低眉顺眼的询问句:「能不能不要?」 「这是为了你好,如果你不想也可以,本王不勉强,直接与其它公子一样方式调教。」宋烨凑近他的耳畔,低沉磁性的嗓音性感得邪气,充满蛊惑的说道:「你知道他们如何调教后庭吗?每日盐水净肠,兰汤洗穴,再涂上润脂香膏,插入玉势辗磨扩张,我不介意亲自动手伺候你的小屁股……」 「药油……我用药油……」柳寄悠嘴角抽搐的妥协,若真让这个男人动手,恐怕他一条小命又要被玩去了半条。 「寄悠不必勉强,本王突然来了替你做那些事的兴致。」 「王爷,求您不要,我保证会每日乖乖用药油。」柳寄悠做出可怜乖顺的表情求道,心里却忿忿不平的骂了他百八十遍。你大爷如果真敢把那一套用到本少爷身上,本少爷就敢跟你拚命啦! 宋烨只是随口说说,逗弄逗弄他而已,没真的那么调教起他,不舍得那样折腾,只继续用邪佞的手指扩张紧缩的密径,指法极为搧情,掏磨、旋转、撑展…… 柳寄悠习惯性的咬住下唇忍耐,当那一点被恶意揉按时,忍不住用鼻子发出几声难耐闷哼,感觉那里渐渐松软湿润,饱尝过情欲的身体不能自主地涌上热潮,某个羞人的地方又麻又痒,压抑不住追求愉悦的本能。 心与理智或许不愿意想念宋烨这个人,可身体欲念却骗不了人,禁不住对宋烨产生难耐的渴望。 「不许再忍着,叫出来,本王以后都要听到你的声音。」宋烨轻声命令。 柳寄悠一时仍无法纵任自己发出淫乱的呻吟,没松开下唇。 宋烨俯首舔吻他的唇,舌头撬开他的牙关,勾缠湿润香软的粉舌,手指频频攻击起花心,哄诱:「乖,叫出来。」 「……唔……」 「再大声一声。」 「……嗯……啊啊……」放开矜持,叫便叫罢。「王爷,别一直……弄那里……」 颤抖的柔软嘤咛,似羞似无力,意外的悦耳好听。 宋烨的下身早已热胀,这声音迅及使它更充盈,按捺不住,抽出手指转过他的身,将人背对着按在墙上。「撩起衣袍,翘起屁股。」 柳寄悠顿了顿,忍着羞耻感,依言慢慢撩起衣袍下襬,微撅起绵软绢光的圆臀。 「再高些。」 衣袍无奈撩得更高,团抱胸前,线条优美的腰与白生生的臀全曝露出来,寒凉的空气使他打了个冷颤。「王爷,会冷。」 「本王马上让你热起来。」宋烨伸手揉捏那两团雪白滚圆,羊脂般皮肤印上鲜红指印,看来益加可爱,更刺激欲火难忍,急不可耐地掰开他的双股,抵住娇娇怯怯的粉嫩后庭花,蹭了几蹭,一股作气长趋直入。 抽插的节奏没几下迅即狂热起来,未循序渐进地给柳寄悠适应接纳的时间,连续重重捣入,使他几乎一下子喘不过气来。 他的双手紧抓衣襬,无法撑扶,上半身被迫压在红砖墙上,下半身前后贴合着宋烨的摆动,被进出的地方依旧会疼,但疼痛不久即被酥麻快感取代、淹没,垂伏的青茎随之摇晃着冉冉挺立,沁出透明泪滴。 宋烨刻意不断朝他最敏感的地带撞击,用最粗鲁而原始的方式点燃他的欲望,迫他快速往顶峰攀升。 「王爷……慢……」狂风骤雨,快受不了了,忍不住出声求饶。「求你慢一点儿……」 「好,慢一点。」宋烨应承,缓了几下,等他稍微能喘口气时,腰劲速度陡地加快,更快更重。 「……嗯……啊啊……王爷……太、太快了……」 「寄悠的叫声果然骚,骚到骨子里了。」宋烨沙哑戏谑,充溢征服快感,整个人被他的呻吟声煨得情欲大炽,彷佛初次临幸这个人。 疏影暗生香,游龙戏丹穴,所谓春色满园关不住,狂花浪蕊恣意欢,莫过于此际销魂光景。 微低头,瞟见自身在雪腻臀峰间飞快进出,榴红色的花穴吞吐着紫红雄物翻进翻出,背脊底猛地窜起一道激流。 强忍精关,狠狠用力一撞窍心,懊恼自己对这个妖精大失招架之力,差点就险险先一步去了。 「啊!」柳寄悠抑不住仰头叫一声,身子一麻,剎那间丢了,一股精水喷薄到墙上污渍了一块,红艳凝白露,颜色分外淫靡。 宋烨停顿动作,由后将他搂进怀里,感受他的颤抖与后内壁剧烈的收缩,这个人这样的身子,一旦碰了,就能把人绞进情欲的无底深渊,非要精疲力竭才能休止,简直像是抵死缠绵了。 「兴许哪一天,我就死在你身上了。」很低的说,轻如微风拂过的叹息。 许多天未欢好的柳寄悠一下未能回神,听不清宋烨说了什么,脸红气喘地腿软,向后瘫靠着他的胸膛。 好吧,羞耻归羞耻,但坦白讲,前些天被冷落,他心里的确有一点点不是滋味,他其实并不抗拒与五王爷共赴巫山,甚至可说很是爽利得趣,与之翻云覆雨是种教人难以抵挡的甜美欢愉。 过了半晌,柳寄悠缓过神来,见宋烨不再动作,以为已经完事了,便提醒道:「王爷,腰牌……」 宋烨眼色微微一沉。「如果我不准你出府,你是不是也要爬墙出去?」 「小的当然不敢。」柳寄悠连忙道,不过,倘若再像笼中鸟哪都不能去,这人确实有可能头脑一热,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爬墙出去,才不管规矩不规矩。 「天下岂有不劳而获之事,这么吧,只要,你今晚伺候得本王满意,本王再破例赐你可随意出入王府,如何?」宋烨开出条件,任何事均要精明计较一番,绝不白白送人好处,尽管男宠伺候好主子本该是份内之事,算不得什么条件。 柳寄悠静默思量,未立刻应答,他承认他是喜欢沉沦肉欲没错,但不表示他想被操得十天下不了床,要满足这位如狼似虎的主,大抵要有小菊花开的觉悟…… 然而,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 这回宋烨没让他考虑太久,从他体内抽开还未发泄的分身,转过他的身面对,说:「得了,你也不必瞎想,伺候得爷舒畅不是多难的事,只要该紧的时候紧,该松的时候松,该叫的时候叫,像现在……」抓抬起柳寄悠的双腿环在腰间。「抓紧一些,别落下了。」 柳寄悠双脚蓦然离地,不禁吓一跳抱住宋烨的肩膀,下一瞬,宋烨复又插入。「啊……王爷……」 宋烨站着进入,柳寄悠自觉像只猴子似地攀附,这姿势要有多别扭多别扭,想挣也不敢直接挣开,生怕宋烨摔了他。 「走吧,进房继续。」话落,双手捧着悬半空的屁股跨开步。 「王爷不要这样,快我放下来!」柳寄悠慌张惊叫,双手双脚却反射性地紧紧环住,不知所措。 「别怕,抓紧些就不会摔下,我保证你会十分快活。」宋烨亲了亲他的脸颊安抚,往屋子方向走去,每跨开一步,就深深戳进他的体内深处。 「啊……不要……」柳寄悠的脑门猝地麻得像炸了开,随着走动,顶刺他的东西像巨杵一耸一耸地不断深深突进。天,好深…… 宋烨刻意慢慢的走,甚至刻意一边走一边将他抛上抛下,柳寄悠每回身体一下沉,便把他吞没得更深,错觉要顶穿了。 放浪形骸的姿势加重羞耻感,莫名的更强烈的快意一阵阵排山倒海,连绵不绝,柳寄悠顷刻又无法思考,只能紧抓着宋烨,如溺水之人攀住浮木,张开嘴发出甜腻婉转的声音,觉得快被逼疯了。 「嗯……啊……不要了……太深……啊……」 宋烨凝视着他的意乱神迷,耳边一声声浪吟呻喘,刺激下腹愈发如火烧般炽热,愈发坚硬壮大。 「好大……啊……王爷……太大……太深了……啊啊……快要不行了……」神志迷离,已经语无伦次了。 极度强烈的快感令他全身战栗,几近痉挛,等宋烨走进屋子里时,克制不住又去了第二回,几乎晕眩在他身上。 「我都还没发一回,你便丢了二次,男人总这么快不好,明儿个我叫人弄些补阳滋肾的圣品给你好好养身子。」宋烨促狭调笑道,掩不住脸上的得意劲儿。 宠幸其它人时,他从不多花费心神气力,侍寝之人自会尽心尽力服侍他,且通常宣泄一两次即了。而眼前这人根本不懂主动取悦,往往都是他劳心劳力的埋头苦干,然不知为何,却每回均能叫他的兴致格外高昂,欲使尽浑身解数,花样百出,做得彼此都酣畅淋漓。 尤其,他极爱看柳寄悠被他操弄得不能自已的模样,平凡的小书生霍然变得淫媚妖艳,漂亮得惊人。也爱激情过后,两人互相依偎温存的平静与惬意,搂着柳寄悠睡觉,总能睡得特别安适。 五王爷得意,柳七少却脱力,连腹诽的力气都没了,一心只想着……会死……本少爷今晚一定会死…… 第六回 杏花墙外一枝横 一夜云雨春浓,芙蓉帐中浪翻不休。 宋烨尽情发了三回才罢手,柳寄悠已分不清丢了几次,最后只觉肚子满是宋烨的东西,而自己则浸泡在自己的精水体液里…… 他隐约感觉好像失禁了,不确定,但已深感自尊心被糟蹋得荡然无存,忍不住羞忿交加的哭出来。 宋烨见他居然哭了,忙不迭抱住他,一边亲吻、一边安抚他说没有失禁,只是精水射多了变得较稀薄而已,甚至说出「都是本王的错」这类伏低做小的话,费了一番工夫才哄好他的情绪。 「王爷,请你以后不要这样了。」柳寄悠眼睛鼻子都红红的嘟嚷,表面委屈可怜得不得了,内心骂骂咧咧的从骂爷骂妈骂到祖宗十八代,也对于每次都被这个妖孽压得死死的自己感到愤慨,再一次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一定要扳回一城啦! 「好,以后都不会这样了。」宋烨怜惜亲吻他湿润的眼角,不觉有些歉意和后悔,心想这回真是做过火了,以后还是别这么狠手欺负,若把人吓得从此对床帏之事心存抗拒,不知得花费多少功夫才能哄回来。 「腰牌。」 「等你睡起来了,就拿给你。」 「我现在要。」 「乖乖的先睡。」 「给我!」 「好,我拿给你。」 尊贵的五王爷何曾此般对谁百依百顺过,甚且可说是低声下气,一心只想哄这人开怀。当宋烨意识到这一点时,已亲自去将腰牌取来,递给柳寄悠了。 然后,柳寄悠将腰牌当宝贝一样,紧紧攒在手里睡了,这可是他舍身换来的,最珍贵的自由。 宋烨见状,不由淡淡的莞尔一笑,大掌将这只握着腰牌的手柔柔包住,拥抱他一块儿入睡。 翌晨,难得没入宫上朝,陪着柳寄悠一直睡到中午才醒来。 柳寄悠累到不想起来,宋烨纵容他赖在床上,只叫他吃了点东西后再继续睡,他则到前府书房去处办事务。 午后三刻,柳寄悠才勉强再醒来,这是继第一次在马车上被操得快半死之后,第二次被做得快去了半条小命,回想起那些淫乱的叫喊呻吟,真羞耻得干脆死了算了。 躺了片刻,叫人弄顶软轿,将他抬回隔壁的凝月阁。回到凝月阁后,他吊着剩下的半条小命在床上苟延残喘,足足躺了三天才能下床,七天之后才完全恢复,比原本预期的十天好一点点。 等到可以下床行动自如了,即迫不及待的想出府去玩。 宋烨依照承诺,赐予他白天自由出入王府的特权,只要跟管事说一声便能出去,傍晚前必要回府,入夜后不得在外逗留。 京城乃大绍首善之都,达官贵人与富户豪商满街走,纨裤子弟的密度自然也比其它地方高,天子脚下治安虽然多少比较好,可仍怕柳寄悠被没眼识的人给欺凌了,因此宋烨不许他单独外出,需有两名侍卫及两名小厮跟随,不包括小冬瓜和小竹竿这俩毛小孩。 虽然身后得拉粽子似的跟了一串人,但他仍像只飞出笼子的小鸟儿般欢欣雀跃,飞到东来飞到西,兴奋的满京城乱逛。 皇都之大,当然不可能完全以徒步游览,总管拨了辆马车供他使用,到了他想去的地方或看见有趣的人事物才下车走。 他去的第一个地方,当然是李家书肆。 李家书肆的京城总局比汾临县的铺子大非常多,号称藏书万册,整一栋回字双层楼,中间天井庭园依照不同时节主题做不同造景布置,书肆除了卖书,也提供茶水服务,沿庭园周围摆设桌椅,可让人直接于铺子内喝茶阅书。 由于景致别致,万书环绕,充满文墨香气与高雅氛围,许多读书人喜欢聚集于此,或谈诗话词,或评书品文,又或者议论当下时人时事等,成为京城文人荟萃之处。 柳寄悠让两名小厮带小冬瓜和小竹竿去逛街玩耍,护卫则坚持跟随。他先向一书肆伙计自报名姓,表明欲拜会大掌柜,伙计立刻将他请入二楼一间偏厅,端奉茶水,说马上去叫大掌柜来。 未几,来了一名面貌平凡却双目有神的青年,有礼作揖道:「柳公子幸会,在下李贵,久仰了。」 柳寄悠不禁有些讶异,竟是李家的四大管事之一,也起身拱手回礼:「李管事幸会,打扰了。」 「不打扰,我一直希望能有机会与你见见,先前汾临县分铺的掌柜传话过来,说柳公子将至京城,我正引颈期盼大驾光临,快请坐。」 「多谢。」 二人坐下说话,未能免俗的一阵客套寒喧,李贵自然会提到他的著作,一提到著作,自然也会关切询问他的写作情形,委婉的催起稿子来。 柳寄悠此时心境已稳定许多,不再如未离开汾临前的毛燥浮动,心忖,已近三个月未写一字,的确该重新拿起笔了。 说起大绍王朝的出版文化产业之所以发达,主要归功于十六世圣观皇帝解除文禁,不限阶层皆可读书识字,而后十七世文治皇帝以文养民,直至现在十八世德治皇帝以德治民,文风迈入鼎盛,全国各地皆设官学,私塾不计其数,更有义学堂免费教导穷家子弟,市井百姓十有七八都懂些简单文字。 识字普及化,一般百姓也能阅读,加之衣食丰足,有余裕讲究心灵陶冶,因而促进造就印刷出版的发展。 朝廷对此不大严厉管束,只要不逾越律法及太过挑战社会规范,官方一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极少实行禁毁,而原本被试定为有违传统善良风俗的南风文学,在一些人事物的推波助澜下,甚至渐渐成为一种雅俗潮流。 话说回来,柳寄悠与李贵一番相谈之后,油然生起一股热忱,决定重新执笔,他相信,这回一定能顺利书写完成。 两人正闲谈着,一名伙计匆匆进来,低声向李贵禀报:「四管事,二东家来了。」 「快请进来。」李贵说。 柳寄悠心下又是诧然,李家二东家不正是礼部侍郎李从青吗? 「那么在下就不再打扰,先告辞了。」 「柳公子不需急着走,我给你引见咱二东家,他曾夸赞你的书写得不错呢,尤其是《牡丹艳想》。」 「谬赞了。」柳寄悠汗颜,他之前写这本书,便是以李从青和皇帝的绯闻为范本,如今书中影射的主人公竟然看过……这位李大人会不会因为羞怒而叫人狠狠打他一顿?甚至直接杀他泄愤啊? 李从青是何人,是当朝皇帝最宠爱的人!不说权势熏天,那枕边微风就能是倾世狂风,若真要对个人怎么样,恐怕无人敢多说半句。 柳寄悠想到此,脸上的汗不由冒得更多了,虽然其实挺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人物,可又觉诚惶诚恐,心虚不安,毕竟那书里的内容缠绵香艳,某些部份的描写更可谓……淫秽不堪入目。 记得有一段是这么写的—— 高如天拉倒慕清,扯下他的里裤,露出满月一般的浑圆屁股,以手抚玩揉弄,两团白肉如羊脂,用力按下,便有五条红晕印在上头,益发讨人怜爱。高如天胯物挺然直竖,扒开双股,龟棱凑着花眼儿腰身一扭,长根没顶,直捣黄龙,通身舒快叫道:「我个肉,今日得了你这宝贝,快活死我也,此生还要女人做甚么?」 慕清口呼行不得、行不得,初来犹自推搡,百余抽后,不觉骨酥体麻,星眼迷蒙,手脚瘫软渐渐不动,任高如天左冲右突连捣个不停,捣出一道道春水花汁来。 高如天用手抹了花汁,拿到嘴里尝,心道:「比蜜还甜,莫不真是花神托世?」那花汁香气浓郁,春药似的,淫兴愈发大炽,火烧火燎,遂提起慕清两脚架于肩上,又没根尽脑掀腾捣鼓起来。 慕清被这场狂风骤雨弄得目瞑声嘶,身子一股一股丢将出来,嘤嘤泣道:「官家你且停停,我真要死了,今日饶了我罢。」高如天搂住他道:「我的心肝,莫哭,要死且待咱俩一块儿死。」话罢,百耸千捣,大展其兴,足足有二、三千抽,抽个慕清死去活来,方才一泄如注,久耐之精全泄进慕清的后庭。 慕清喊道:「好热,官家怕要烧坏我的肠肚了。」高如天伏在他身上道:「乖心肝莫怕,非要烧坏你的肠肚,是在浇灌你的花心。」云散雨收,二人柔声絮语一阵,缠体交股而睡,直至天明…… ……咳咳咳咳,柳寄悠回忆至此,当书中的「慕清」出现在面前时,他简直尴尬得无地自容,直想掩面夺门而出。 「二东家,这位是柳寄悠柳公子,就是那位柳心阁闲云散人。」李贵介绍道。 「小民柳寄悠见过李大人。」柳寄悠忙起身恭谨拜道。 「柳公子不必多礼,坐。」 「谢大人。」 三人入座,柳寄悠不住有些坐立不安,可又好奇得不得了,暗暗观察。 原以为有能耐迷得皇帝神魂颠倒的人,必是绝世尤物,未料李从青的形容与想象全然不相符合,绝无能倾国倾城之貌,自己甚至还比他好看一些,双目微瞇似睡眼惺忪,声音轻轻软软的,彷佛不想用太多气力说话,整个人看起来散漫得近乎慵懒。 柳寄悠不是精于隐藏情绪的人,难掩局促之色,倒也不真因为害怕得罪贵人,只是感到尴尬无措,毕竟他面对的人的身份太过特殊,且曾被他用文字这样又那样的淫狎亵渎过,内心难免有愧。 李从青没横眉竖目的指着他喊打喊杀,意外的极为平易近人,和和气气地对他说不必拘谨,随性即可,才稍微尝试着放松一些些。 寒暄片刻后,又意外的发现两人言语投机,柳寄悠即对他感觉可亲起来,始而不再惴惴不安,放下忐忑泰然以对。 「柳公子目前在何处落脚?」李从青闲聊问道。 「在五王府。」柳寄悠坦白回答。 「哦,宋老五那儿啊。」李从青笑笑的看他。「你莫不就是五王爷特地带回的那人,原来是你,今日总算有缘得见。」 这话令柳寄悠感到又别扭、又郁闷,一时不知如何响应,明白李从青晓得他在五王府是何身份,自觉见笑于人,心里有点黯然的想,自己或许被瞧不起了吧。 「你别多想,宋家人个个城府深沉,精于算计,不会白花精神做无用之事,为偿所欲可以不计手段软磨硬泡,也不会白白对谁好,必要求得相同或更多的回报,你若想要他们的一生,他们就会要你拿七世来换。」天底下,大概只有礼部侍郎敢大剌剌地拿皇家之人说嘴,又道:「其实我也和你是一样的。」 「李大人言重了。」柳寄悠惶惶忙道,他一介鄙野草民,如何能与娇贵的皇宠之人相提并论? 「有些事自个儿问心而为就好,不用太在意外人眼光,更不需妄自菲薄,相信在五王府里,你同样是个倍受疼惜的金枝玉叶。」李从青蔼然徐声道,不含半毫轻视,其实他是想跟这年轻后生说,宋老五和皇帝打了个赌约,你就是他们打赌的对象。 不过,他也和皇帝打了赌,赌老五这次是否动了真心? 几句简单和煦的话语,令柳寄悠心头不觉流过一阵暖意,双眼水汪水汪的,心想,传说中皇帝最宠幸的佞臣,其实是个好人啊! 「去过京城哪些地方了?」李从青问,转移话题。 「今日首次出游,只来了这儿。」 「改天得空,我领你走走如何?」 「多谢李大人。」 二人天南地北的侃侃而谈,或许因为性情与志趣相近的关系,虽初次见面却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李从青叫他别唤他大人,以年岁之差互称「李兄」和「柳弟」,彼此之间不多时即无甚隔阂,交浅却已能言深,只差没义结金兰了。 聊了半个下午,李从青亲自领他逛书肆,推荐许多好书,柳寄悠惊叹其丰富的书量与井井有序的归类规划,徜徉其中,流连忘返。后来只要闲闲没事时,他都喜欢来这里选本书,坐下来叫壶香茗,悠然自得地饮茶阅读,消磨闲逸辰光。 直至傍晚,他不得不返回王府,他们才欣然拜别,并相约以后再会面。 临别之际,李从青叫人拿本书来,亲手递向柳寄悠,笑瞇瞇的说:「来,签个名,给为兄留作纪念吧。」 一看,竟是他写的《牡丹艳想》,瞬间又惊又耻,当场闹了个大脸红。「这……」 「别不好意思,真写的不错,我和皇上尤其喜欢『慕清断发欲舍红尘,高如天为爱逆转乾坤』这一回,哀婉悱恻,荡气回肠,十分感人呢。」 我的娘呀竟然连皇帝都看过?! 柳寄悠惊极耻极如天打雷劈,臊得想一头磕死在柱子上自杀谢罪。 尽管如此,他的心情仍相当怡然喜悦,对来京城这个决定深感庆幸,否则一辈子不可能见到传说中的人物,更别提能与之相谈甚欢,进而结识为友。 自此后,他只要得闲且身体状况许可(前晚没被某王爷召去侍寝),就想往外跑,京城的缤纷繁华和多采多姿,叫人目不暇给,每每几乎玩得乐而忘返,乐不思蜀。 套句白话,那叫玩疯了! 「柳公子,你可回来了!」 一日傍晚,柳寄悠才刚返抵王府大门,脚都还没跨进门坎,就见陈公公急匆匆迎上来,满面焦急。 「怎么了?」柳寄悠问。 「王爷今晚召内府的夫人和公子一同用饭,其它夫人公子都齐了,只剩你一个,快随咱家去吧!」 「嗳,可我还没更衣呢。」 「不需更衣了,王爷快要回府了,再不去就来不及啦!快快!」 来不及就来不及有什么关系,大不了不吃。柳寄悠心想,可仍乖乖加快脚步,跟随陈公公至养心院。 养心院前厅已备好一大一小两张圆桌,大圆桌坐了六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小圆桌则坐了三名粉白俊俏的男子,正是五王府后院的一众姬妾男宠。 他们原本两两相互交谈,一见柳寄悠进来,倏地收声望向他,登时一片噤若寒蝉。 柳寄悠一下被这许多眼睛盯住,且个个神色有异,有好奇的也有敌意的,也不知他是迟钝或刻意忽视这些复杂的目光,悠哉自然地走向小圆桌,坐上唯一空着的椅子,对同桌的另三人点头示礼。 这是他首次看到六名夫人,果然全是貌美如花的大美人,看得他不由有一点点心痒痒,他好久没碰女人了……当然,打死他都不敢去招惹王爷的女人,他还想留着条小命回汾临县的家哩! 而三名公子他已见过几次,第一次是他擅自跑进南院和他们打招呼,后来则是有时在后府花园中遇到,他与他们无多往来,甚少交谈,不过他对他们有一股好奇心,想知道他们的身世、生活与想法等,这些或许将来都能成为写作的参酌材料。 「柳公子,王府的生活可适应?」开口问候的人是容想公子,虽生疏有礼,但较之其它人显得和善许多。 「尚可。」柳寄悠亦是生疏有礼的回答。 「那就好。」容想微笑道。「当初我来王府时,花了好一段时间才能适应。」 兴许是对方先开了头,打破沉默的厚墙,柳寄悠对他起了兴趣,尝试与他谈话,容想并未冷漠以对,态度友善。 柳寄悠性情闲适随和,惯来人缘好的他颇善于与他人相处,二人说了一会儿话,稍稍的熟稔起来。另两名公子则静坐一侧,冷眼旁观,没加入他们。 未及半刻,门外传来高扬长声:「王爷到——」 众人纷纷起立,站至桌旁,躬身垂首的迎接王爷。 柳寄悠愣了愣,他以前未曾以此种姿态迎接过宋烨,稍觉不自在的站到容想身边,学他们的样子。 宋烨跨入屋里,视线一扫众人,第一眼便瞧见柳寄悠,眸光闪了闪,坐至大圆桌首位,说:「免礼,都坐吧。」 「谢王爷。」众人齐声道。 入座后,与王爷同桌的夫人们自是努力争取他的注意力,温柔婉约的问候,尽展千娇百媚,害得爱美人的柳寄悠忍不住一直偷瞄她们,对被美女环绕的宋烨好生嫉妒,恨不得自己也能坐过去,就算不能碰触,近些的距离总能多沾点胭脂香呗。 再观自成一桌的公子们,静静坐着不主动献媚,看来十分谦卑,可见在王府里他们的地位确实低下,完全不能与夫人相比。 好吧,既然美女不能大大方方的接近欣赏,那多看看身边的标致少年郎总成吧。柳寄悠退而求其次,眼光瞟回同桌。 仔细瞧瞧他们,可也都是千里挑一的美男子,比起鹿芳苑的四大头牌毫不逊色,且他们由来只伺候过五王爷一人,无送往迎来的风尘俗媚,多了干净的味儿,特别是清俊柔雅的容想,很对他的脾味。 看着看着,心猿意马,双眸不自觉含笑盈盈,弯弯如月牙儿,吃进嘴里的东西顿时美味加倍,所谓秀色可餐,正是如此。 宋烨一边进食,一边应付身旁献殷勤的姬妾,还得一边不由自主地悄悄注意隔壁桌的柳某人,见那人又开始桃花乱飞,笑得勾人,口水都快涎了满桌子,心头没来由生起一股子瞎火,甚为不快。 他今日故意将所有的夫人公子全召来,故意把柳寄悠放在这些美人之间,彷佛把鸭子放入天鹅之中,美丑立现,那么他也许就会对他失去兴趣,或者不再那么偏爱此人。 结果,柳寄悠纵使于美人丛中更显平凡无奇,宋烨的目光依旧会不知不觉投向他,无论其它姬妾男宠比他多漂亮悦目,却都不再能吸引他,这平凡无奇的人,于他眼中似乎散发着无形光芒,三千红粉全黯然失色了。 对于此发现,宋烨只觉莫名其妙,匪夷所思,不禁摇头哑然失笑。 「王爷?」身边夫人疑惑。 公子桌亦被他的笑声引去目光,包括柳寄悠,眼角一瞥,恰恰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心虚的赶忙收回视线,埋头吃饭,怕以为王爷大人看穿了他瞅着美人想入非非,很不纯洁的妄想意淫…… 咳,子曰食色性也,他到底还是个正常的男人,就算时常被男人压,偶尔也希望能恢复男人本色,去压压别人……咳咳,柳七少当然也没有敢动王爷男宠的天大狗胆,他以后还想五体健全的娶妻生子呢! 当晚吃完饭后,六名夫人都希望今夜能获得王爷召幸,莫不争相献艺讨他欢心,有的弹琴跳舞,有的吟诗唱曲,各个拿出看家本领来争妍斗丽,倒也养眼热闹。 好歌好舞不看白不看,柳寄悠怡然自娱的在旁观赏,看得乐呵呵,白白捡了宋烨的窝边便宜。 歌罢舞休,在众美人的冀盼眼光中,王爷宣布今晚获得最后胜利的幸运儿:「柳寄悠留下,其它人都回去休息吧。」 六夫人美目含恨,三公子恭顺拜退,柳寄悠则眼巴巴觑着美人鱼贯而去,独独丢下他一人水深火热,也想双目含恨了。 「京城好玩吗?」宋烨淡淡问。 「好玩。」柳寄悠回答,双眸闪闪发光,不掩对外头花花世界的喜爱与向往。 宋烨心头莫名的不悦感更甚,突然不想让他走出王府之外,这人像只爱玩的猫,或许哪天出去就与其它母猫私奔,不回来了,枉费一番饲养及调教的工夫。 「可有与人结识?」淡淡又问。 「有。」 「谁?」 「礼部侍郎,李大人。」柳寄悠坦承回答,他在李家书肆亦结识了一些文人雅士,然而交情全比不上李从青,他们实在太气味相投了,连爱看的书的类型都差不了多少,常常单一本书即能尽兴讨论,滔滔不绝。 宋烨其实是明知故问,跟在他身边的人会定时报告他的事,岂会不知他在外头与哪些人有接触往来。 不再多问什么,让人带柳寄悠到养心院的浴房净身,他屏退下人,自己坐至汉白玉砌的浴池边舀水洗浴,才刚冲了几次水,身后忽传来宋烨的声音。 「下去,洗干净些。」 柳寄悠吓一跳,心想这人怎么走路没有声音?回头望去,才知他赤足而来,身上只松散披了件丝薄软袍,内里一丝不挂,两襟大方豪迈的敞开,露出精赤赤的健美肌理,双腿间还乌沉沉垂伏着,可仍极具雄浑气势,叫人看了即心惊胆颤又脸红心跳。 咕噜一声咽了咽唾沫,说句实在话,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极致俊美,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完美,包括那里那里,简直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形状和尺寸。 宋烨瞧他一眨不眨瞅着自己,双眼睁睁发直,嘴角妖孽一勾,走过去,抬起腿,陡地轻轻一脚将他推进浴池里。 哗啦一声,柳寄悠被暗算得措手不及,噗通噗通的扑腾挣扎浮出水面,喝了好几口水才站稳,呼哧呼哧的气得直喘,愤愤瞪着他,心中忿忿粗口大骂,你他娘的想淹死我啊! 重说一次,这个男人虽然外表俊美至极,个性却恶劣至极,人神共愤啦! 宋烨好整以暇的褪下软袍,徐徐跨下浴池,命令道:「转过去,趴在池边,本王亲自替你清洗。」 「不用了,小的自己洗就成,哪敢劳烦王爷贵手。」撇了撇嘴反抗道。 「不听话?」宋烨挑眉。 「……不敢。」柳寄悠作低眉顺眼貌,心里却气得要命。 「那就去趴好。」 「……小的遵命。」硬挤出声音,几乎快咬牙切齿了。 宋烨用手指按了按臀谷间的后庭穴口,说:「最近老爱往外跑,乱吃东西,这儿可比以前脏了。」 「才没有。」柳寄悠小小声嘀咕,他每日沐浴,都细心洗得很干净的。 「翅膀飞得硬了,都敢顶嘴了。」冷笑,一根手指冷不防捅进去。 「唔唔……」柳寄悠低低痛吟一声。 宋烨抽出手指,伸手从置于池边的托盘上拿来一碟香脂,手指沾满,复插入穴中转磨,润滑扩张。 柳寄悠咬牙忍耐,宋烨也曾在沐浴时要他,没啥大不了。 穴里穴外涂满香脂,进出滑顺了,宋烨再拿来一只牛皮雕纹水袋,黄金制的细长尖嘴缓缓伸入后庭中。 「王爷,你做什么?!」柳寄悠身子一僵,回头惊叫,本能紧绷夹住冰凉的入侵物。 「放松。」宋烨拍拍他的屁股。「本王刚说过,要替你洗干净,包括身体里面,你最近吃太多外头的杂食小吃,该清清肠子了。」 「王爷,可不可以不要用这种方式清肠子,以后我不吃就是了。」眨眨泛水光的眼睛,低声下气的求道,宁愿吞一斤巴豆狂泻肚子,也不想用这种充满羞辱的法子。 「不可以,快放松,不准夹紧,否则像其它男宠一样灌洗三次。」 柳寄悠又忿怒又想哭,完全莫可奈何,只得努力松缓僵硬的肌肉,感觉尖嘴慢慢深入,它虽比宋烨的那话儿小很多,可反而使他感到更不舒服,无论身体或心灵。 待尖嘴全部没入,宋烨挤压鼓囊囊的水袋,将微温水液缓缓注入。此兰汤乃宫廷御医特别调制,以清晨花露浸泡多种珍贵药材,滴滴皆是金水玉露,目前只有某位侍郎得以用其滋体润身,养护后庭,前些时候皇帝赐他一瓶,今日拿来用在柳寄悠身上,也不算浪费了。 温水灌入肚子里的感觉令柳寄悠抑不住轻颤,双手紧扣池缘,关节都发白了。 水袋中的水全灌进去后,宋烨用一只翡翠玉势塞住入口,不使温水溢流出来。完成后,翻过柳寄悠的身子,赫然发觉他竟紧咬下唇,无声流了两行泪。 「乖,忍耐一会儿就好。」不快的情绪不觉缓了些,和声轻哄道。 忍……忍你大爷去死啦!柳寄悠差点破口大骂,腹腔隐隐绞疼起来。清肠子个屁!根本就是想整死本少爷吧! 宋烨拿起布巾花皂,果然亲自替他净身,从头到脚上上下下刷洗得清洁溜溜,连脚趾头缝都不马虎,彷佛想把他从外面沾回来的味道全洗掉,不容留有一丝一毫,这个人的身上只能沾染他的味道。 打出生起便娇生惯养的人,舒服惯了,实在难忍腹疼,痛苦呻吟道:「王爷……疼……我真的好疼……」 「去净房排出来,洗净后去床上等着。」 「是。」柳寄悠得了令,忙不迭爬出浴池,踉踉跄跄的冲进净房,总算解脱了。 再次清洗干净后,气力已消耗掉大半,想到接下来还要像条鱼一般,被七颠八倒的煎来煎去,忽忽能体会佛家所言的爱欲之狱,如今他亲身得证,果真欲如炼狱,一失人身,万劫不复…… 不甘不愿的拖着身子,爬上宽阔的大床,颓废倒头一躺,整一副自暴自弃了无生趣的模样,痴心祈求宋烨能大发慈悲,屌下留情,别再像之前马车和爬墙那两次一样,小命被操去了七八分。 这夜,宋烨用一条丝绢编织的软绳,将柳寄悠绑起来操弄,不仅缚手束足,连青茎根部都用一根细红绳绑住,还说这是为了他好,常言道一滴精十滴血,太常丢精很伤男人的肾。 柳寄悠心道,那我前两次早该被你弄得失血过多,败肾死绝啦! 「寄悠,我想就这样把你永远绑着,想狠狠操得你下不了床,让你只能躺在这张床上,哪儿都去不了。」 「王爷,别……这样……唔……」 「以后不许每日出府。」 「嗯……知、知道了……」 「不许胡吃外头不干不净的东西。」 「啊……好……」 「不许结识乱七八糟的人。」 「嗯……王爷……啊啊……放了我……让我丢吧……」 「再等等,等我一起……」 「啊啊……受不了了……王爷,求你快给我……让我去让我去!啊啊啊——」 宋烨见他扭动辗转,苦求不得,心软的放他先丢一回,继而重整旗鼓,再战半宿,弄得双双一泄如注了,方才收手。 这晚柳寄悠丢两次,但感觉比丢了五次更疲累不堪,手脚上的软绳尚未抽走,便神识不清的沉沉睡去。 宋烨只发一回,抱起柳寄悠再去浴房重新清洗,已经意识到他有生以来,头一回对一个人产生独占欲,而且颇为强烈。他不得不想,是否,该对这个人放手了?以免陷入更深、更难以自拔,终至作茧自缚脱不开身。 可是他完全不想放手,至少现在不想。 算了,何必为无关紧要的小事煞费心思,想怎么就怎么,该如何就如何。宋烨又想,小情小爱与肉体欢愉这种事,不该使他困扰为难,况且这个人这件事,三年之后都不再能陷他于无谓的懊恼烦虑中。 三年时光良宵短暂,那么,何不及时行乐呢? 后来,他召柳寄悠侍寝的次数愈加频繁,每召别人一二次,便召他一次,别人半个月才能轮到,他差不多每隔四天六天就给叫了去。 幸好宋烨没再太折腾他,种种淫情艳趣刺激是刺激,可太常耍也会失了趣味,因此多是一夜弄两回即了,完事后搂着他睡。 逐渐的,只想抱柳寄悠,对其他人越来越性致缺缺,愈感无趣,只对柳寄悠是越干越来劲儿,意犹未尽欲罢不能,若不是顾虑他的身体无法负荷,必然日日求欢,夜夜春宵。 柳寄悠的身体早已习惯同男人欢好,每次侍寝后虽不至于下不了床,可多少仍会有点腰酸腿疼,后庭不甚爽适,且总要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所以当日不能出府去玩了。 而这,大概正是五王爷最想达到的效果吧! 第七回 独照影时临水畔 锦帐春 第三回 巧儿失身失心 泣恨世态炎凉 东坡有云:不秃不毒,愈秃愈毒。 常人又道:戏子无情,婊子无义。 此话说的不甚得理,戏子所演便是情,表的便是义,内中情义皆于戏曲掏尽,下了台哪还有多余情思,即是有多情的,那情大多像投给狗吃了,哪个还愿意有情,自找苦吃。 且说巧儿一颗心许了商四爷,连清白身子都给了去,那就像肉包子喂给馋狗子,囫囵咬碎了吞下,吃饱了扭头便走,可恶一个绝情绝义负心汉。巧儿心碎如死,伤心至极,大病一场,差些去阎王殿前唱恨薄庆幸。 袁问松算是个有良心的,也知巧儿乃戏才,且是潘家独苗,不忍潘氏绝后,狠骂这痴徒儿一通,没丢开任其自生自灭,请来郎中替他看病抓药,休身养病。 半生半死将养半年,总算能起床下地,巧儿死去活来一回,心凉看透世情,对师傅叩首诺道:「都怪小徒蠢笨,累了师傅,往后必一心一意全死在戏台上,断不再信台下的虚情假意,那都是屁!」袁问松道:「好,好,这才是洒家好徒弟。」 此后巧儿性情丕变,抛了羞耻衿态,台上媚骨风流,台下巧言笑谑,行语虽浪荡风骚,没甚么话不敢说,然则知机知理,檀口似锦绣,满座惹笑声,异于其它言语乏趣的优伶,竟迷煞诸多王孙公子,争相摆堂邀席,艳名一时传扬开来…… 又一日傍晚,当柳寄悠洋洋洒洒运笔如飞,写得正浑然忘我时,陈公公蓦然来到凝月阁传令:「柳公子,王爷今夜召你去伺候。」 「怎么又召我?不是二天前才召过吗?」停笔,不住蹙眉。 「这是王爷的意思,咱家只是按令传话。」 「陈公公,你能不能建议王爷换个人?」 「咱家是奴才,哪敢逾矩多嘴,还请公子见谅。」 「唉,好吧。」想起他与宋烨之间的约定,只能无奈叹气。 「你们还不快伺候公子入浴。」陈公公对凝月阁当差的小厮令道。 柳寄悠没法,不得已放下手中的笔,方才他正畅然于文墨之中,这下又要被打断好不容易泉涌的灵思了——每回与专业出版人士谈过,总能激发他格外的壮志凌云,于是自李家书肆返回后,琢磨一阵,总算重新拾笔,而且写得意外顺手,行文通畅。 只可惜,最近常如此写一半就得先放下,去陪某人拈云弄雨,水乳交融。 「少爷,为什么王爷老要你晚上去伺候啊?」小冬瓜不解的问。 「哦,王爷爱在晚上下棋,所以叫我去陪他下棋。」柳寄悠信口糊弄,不想让两个小孩晓得他是宋烨的脔宠,也叫其它下人不得对他们说,毕竟他们年纪尚小,没必要懂太多大人的龌龊事。 「少爷的棋下得又不好。」小竹竿直言道。 「嗳,就因为你们少爷棋艺不佳,所以王爷才会叫我去,好可以一直赢呗,你们把笔墨收拾收拾就快去睡,小孩子要睡的饱才能长得好。」 「是咧!」 先打发俩小孩,他才去沐浴更衣,他们虽然是买来的奴才,但算起来是在京城唯二陪伴他的家人,他平时也颇疼他们,当他们是年幼的小弟弟。 在王府里,他们像以前一样侍候少爷的文房四宝,整天陪着他嘻嘻哈哈的玩,奴凭主贵,府里没人敢欺负他们,其它仆役都叫他们一声冬哥儿和竹哥儿哩! 说起来,他在五王府的日子过得挺好、挺滋润,除了时常会想念家人之外,没什么会令他大不爽快的事,只要五王爷不要太常召他侍寝,他想,一定会过得更好、更如鱼得水。 此外,他偶尔会跑去南院串门子,找容想聊天说话,其它两位公子对他依旧客气疏远,只有容想肯与他亲近交好,渐渐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 容想原以为他该是个傲慢之人,可真正相处起来才发现,他并不盛气凌人,更不飞扬跋扈,身上自然散发出儒雅的书卷墨香,与之相处如沐春风,心旷神怡。 仔细观察这个人,会发现他看起来总是不紧不慢,不急不躁,举手投足带着一股天淡云闲的味道。说他慢条斯理,走起路来并不比别人慢多少;说他温吞慵懒,却不会使人感到他懒散没精神,一脸红润气色,眼神清明澄澈。 他说话常常语带讪意,却听不出含有嘲弄或讽刺,说风趣嘛,就是天南地北侃了一通之后,发现原来根本没说到什么,可又不觉得言语空洞乏味。 与他谈话很有意思,可能会为一句话、一本书、一个道理与你辩论起来,却不晓得下一句会圈着你到哪个侃儿去,有些不着边际,犹如一种悠游自在的趣味。 他的悠然含了几分恣意,是一种任性的自在,觉得他天真,却也觉得他挺世故,不卑不亢;觉得他成熟,有时却又觉得他其实挺幼稚,藏不住想怎么就怎么的娇气心性,好像对什么人事物都很有兴趣,却又好像世上没什么能让他真正上心,多情还似无情,便是如此罢。 「我想,我能了解,王爷为何特别喜欢你。」容想有一次这么跟柳寄悠说。 「你说错了,他是特别喜欢欺负我。」柳寄悠不以为然。 「这后院夫人公子这么多,怎么就只爱欺负你一个?」 「啧,天晓得。」啐了一声,耸肩。「如果欺负是他喜欢一个人的方式,那我希望他多讨厌我一些。」 「你这人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容想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不知该羡慕或嫉妒这个令人想手捧嘴含的天之骄子。 柳寄悠耳聪目明,当然看得出来宋烨对自己特别好,哪里会不明白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宋烨确实疼他宠他无微不至,比起父母兄姊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心非木石,事实上他时常暗地里偷偷感动一把,可每每感动过后,便会一再自我告诫,提醒自己绝不能动心动情,落入爱欲温柔的陷阱,否则三年期限一到,岂不痛苦万分? 不过说起来,宋烨疼他宠他,却也同样特别爱欺负他,尤其是在床上,虽不再折腾得他太呛,但常常还是会让他快叫哑了嗓子,在极度羞耻之中要死要活,攀登极乐…… 总而言之,他在五王府的生活截至目前为止,还未上演一入侯门深似海的后院争宠戏码,因为谁都不敢公然得罪最受王爷宠爱的人,因此没有大起大落,没有大风大浪,日子就这么平静而充实的过着。 初秋离家,暮秋抵京,然后冬天来了。 汾临县的柳家托人捎运一箱冬衣到京城给柳寄悠,五王府当然也替他裁制许多新裳,凝月阁即有一间专门收置他的衣物饰品的耳房,宋烨甚至将皇帝赐予的一袭白貂大裘改裁成他的尺寸,余部份做成毛茸茸的手套和帽子,使他从头到脚都不会冻着。 入冬,天空开始轻缓的飘下瑞雪,柳寄悠生长在温暖的南方,生平首次看见雪,乐得手舞足蹈,兴奋极了,拉着容想在院子里和小冬瓜和小竹竿一同玩雪,童心大发。 「瞧你像个小孩子一样。」容想轻哂,拨下他头发上的雪花。 「我第一次看见雪嘛!」柳寄悠粲然笑道。 容想瞬间恍了下神,不由有点苦涩的微微一笑,陪他一块儿玩。 「少爷,你看我堆的雪兔子。」 「少爷,我堆了一栋雪房子。」 「哈哈哈,你们堆的那叫四不像,看你们少爷我堆的什么?」 「少爷堆的是猪吧!」 「小笨蛋,是咱汾临县的葫芦山啦!」 不远处,宋烨正经过回廊,望见柳寄悠在雪地里玩耍,浅浅莞尔一笑,即使天寒地冻,然而心窝却暖暖的。 蓦地,他听到俩小孩围到他们少爷身边,问:「少爷,虽然京城很好玩,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我们想家了。」 柳寄悠摸摸他们的头,说:「乖,再忍耐二年,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忍耐……是吗?宋烨唇角冷冷微扬,心道,这段时日以来,他对柳寄悠的疼爱与用心,似是全像肉包子打狗了呵。 皇帝说他性子凉薄,百姓讲他工于心计,而他则自认寡情寡义,如今,他倒是遇上了一个比他更性子凉薄、更工于心计、更寡情寡义的东西了! 柳寄悠,柳寄悠,二年后你当真以为可以像初次相遇一样,拍拍屁股、两不相干的潇洒走人吗? 宋烨眺望着那抹在雪中玩得乐不可支的身影,眸色愈加深沉,闪烁不明光芒,嘴角上扬的弧度加大,眼神却阴鸷莫测,似笑非笑的冷哼一声。 哼哼,再忍耐二年吗? 当然不,本王将让你不得不「忍耐」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五十、一百年。 凝月阁虽临水而建,却不会感到寒冷,甚至颇为温暖,且湖水未结冰,湖畔杨柳甚至还能保持青翠。 原来湖底纵横交错地挖了几条暗道般的地龙,每日皆会烧暖地龙,并定时于湖中注入沸水,维持水温,湖面因此水气氤氲,仿如云雾仙境。 这样大手笔的布置和花费极是奢侈,只为让住在凝月阁的人能温暖舒适的过冬。 满月之夜,柳寄悠见识到凝月湖的冬景之美,皎洁的月亮投映在淡烟缥缈的湖面上,影影绰绰,似真似幻,美得叫人屏息。 柳寄悠晚饭时喝了壶酒暖身,茫茫微醺,忽起了撑船游湖的兴致。 他再带了一壶酒,在小厮的掺扶下坐上小舟,没让旁人跟着,自个儿撑篙,追逐起湖中的朦胧月亮,像追逐一个虚美的幻梦。 徐徐撑到它旁边停下,一边欣赏月色,一边惬意独酌。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暂伴月将影,行乐需及春。」低饮浅啜,呢哝轻吟。「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唐•李白) 一壶酒喝尽,也醉了,拉了拉身上的大氅,直接悠闲的枕臂而躺,任由小舟月下飘荡,漫漫随波逐流,方寸小湖,恍恍然觉如广阔无垠的大海,不知将飘向何方的海角天涯。 湖面静如止水,小舟平稳无波,酒意升腾,不知不觉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寒月横舟,溶进更深的渺渺云雾里。 不知过了几时,小舟忽地较大波动晃了晃,但仍未扰醒柳寄悠,径自恬静无忧的睡着。 「柳寄悠,与你相遇,肯定是我今生最大的失算,也是这辈子最美丽的错误。」很低、很柔的声音,如微风吹拂耳畔。 柳寄悠本能地挥了挥手,想挥开恼人的打搅,像挥开扰人清梦的蚊子。 「呵。」宋烨凝视恬美的睡颜,低沉笑道:「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凑近脸去,亲了亲他的额头,亲了亲他的脸颊,再亲上两片粉樱色的唇,轻轻舔,细细吮,彷佛亲吻世上最珍贵的宝贝,怕一不小心就碰坏了。 「唔……」惺忪嘤咛一声,终于醒了,冉冉睁开双眸,看清楚是何人之后,再度安心闭上眼睛,习惯性的张开嘴,让宋烨的舌头可以伸进去卷弄,吻得更深。 宋烨极温柔绵长的吻他,舌尖探索着口腔内所有的细节,含啜软腻的小舌头,宛如品尝世上最美味的蜜糖糕,甜美得不象话,想嚼碎吃了,又舍不得多用些力咬疼了他。 意识犹然迷茫的柳寄悠温顺迎合,双手不自觉环上宋烨的颈后,不知是酒或吻让他的身体热了起来,渐渐点燃情火,身子酥酥软软,那羞人的地儿麻麻痒痒。 也许是因为喝醉了,矜持什么的全都抛诸脑后,只余追求原始快乐的本能和渴望,第一次主动邀宠:「王爷……抱我……」 「在这里?」宋烨微笑问。 「嗯,就在这里……」声若春吟,媚眼如丝。 如此放荡诱惑,是男人都抗拒不了,唉,看来真栽在他身上了。宋烨下腹热流滚滚,霎那欲火炎炎,欣然顺从欲望,覆身而上,用大氅覆盖在两人上方,继而将柳寄悠整个人密不透风的围拢于身下,宛如柔软的禁锢,继续温柔亲吻,抚摸他的身体。 也许是今夜的月色太美,宋烨全然不同于以往的激燥热切,撩起他的衣袍下襬,万般柔情的摩娑,掌心的温度却是那样炙人。 「嗯……快给我……我要……」柳寄悠耐不住轻缓的爱抚,双腿绕上宋烨的腰,抬起臀贴上火热坚硕的地方讨求。 「你这妖精,真是生来勾引本王的,本王这辈子必要死在你身上了呵。」语似无奈却满溢宠溺的哂然而叹,温柔的扩张,温柔的进入。 「王爷……啊……王爷……」 「叫我的名字。」 「嗯……宋……宋烨……深一点……再深一点……」 「真好听,再多叫几声。」 「宋……宋烨……再用力点……那里……啊啊……宋烨……」 婉顺承迎,妖妖娆娆出千种风情,宋烨着迷凝视他,心想,这世间怎有人能如此妖冶,又如此可爱,恨不得先粗暴的拆吃入腹了,再吐出来拼装回去,细细的轻怜蜜爱,然后再次拆吃入腹,再次轻怜蜜爱,反复不断的厮磨混缠,似乎永远无法餍足。 这样一个妙人,只拥有三年怎能足够? 宋烨难得不躁进,抵着柳寄悠的花心碾动顶磨,轻轻摇晃。 纵然异于往常的狂野激烈,但柳寄悠却感到极致的舒服与快乐,身心皆像浸润在暖洋洋的热水里,舒服得全身毛孔好似都张开了,情动难抑,呻吟不止。 宋烨紧紧的搂住他,身与身密密贴合,恍如已融合为一体。 柳寄悠凑上脸去,猫儿撒娇般地舔了舔他的嘴角。 宋烨用嘴捕捉住他的唇瓣,再一次缠绵亲吻,里里外外一遍一遍的啃啜吸吮,贴着他绯红的耳朵问:「舒服吗?」 「嗯……舒服……」柳寄悠眼眸湿润,吐气如兰,身心飘然如飞。 「喜欢我这样操你吗?」 「喜……啊……喜欢……」 「让我操你一辈子好不好?」 「啊……好……快……快一点……我要到了……啊啊……」 意乱情迷时的话虽作不得准,只要能爽利快活,到最后什么淫言秽语都说得出来,事后则一概打死不承认,然宋烨仍是极为受用,龙心大悦,缓缓加快加重顶磨的速度与力道,用前所未有的温柔,将彼此盘旋着送上欢愉颠峰。 小舟摇晃着、摇晃着,湖水如潮哗啦哗啦的响,暧昧的吟哦与喘息逐声高昂,一声声袅袅荡漾,萦旋低回,久久不息…… 云雨过后,柳寄悠似憩似睡的趴在宋烨胸口上,酒意在欢爱过程中已去了大半,想到方才毫不知羞的淫荡呻吟和乞求,禁不了又恼又臊,然而心情却又感到十分平静,身体懒洋洋的全然放松,闲适舒服极了。 一直以来,他很喜欢完事后与宋烨相贴依偎,总有种他们是彼此相爱的错觉,彷佛他们会这样一起度过一辈子。 这时他会想,如果真的和宋烨就这么一生一世了,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尽管炽盛的欲火已稍微平息下来,可宋烨觉得身体很热,热源来自趴在身上的人,愈来愈热,愈来愈热,这热似乎穿透了一层层的皮肉,热进骨子里、煨进心窝底。 不期然,忆起皇帝与他之间戏言般的赌注,不由得微笑叹息,说:「寄悠,怎么办?你好像把本王捂热了。」 「天气冷,捂热一点才不会着凉。」慵懒的呢哝漫应。 宋烨低声笑了笑,又说:「我以后不欺负你了。」 「感谢王爷良心发现。」 宋烨忍不住又笑了,再道:「二年后还留下来,好吗?」 「留下来做么?」 「京城很好玩不是?」 「是很好玩,可我的家毕竟不在这里。」 宋烨静了下来,沉默不语,只是柔缓抚摸柳寄悠的背部,心思千回百绕,直到他恬适的坠入梦乡,才再次出声,很轻、很轻的道:「相信我,我会让你的家就在这里,除了我身边,你哪儿都不能去。」 ※相关系列作品:《陌上花开》李家老二李从青和皇帝宋煜的宫廷爱情欢乐物语《恶马恶人骑》李家老五李从紫和江湖大侠沈绿酒的欢喜冤家相欠债 说下载尽在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睡妆】整理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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