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一梦南柯亦倾城 作者：Robins 文案： “我也不遗憾我的离去，因为在往后的日子，无论哪一天哪一分哪一秒，只要你一想起我，我必定能让你热泪盈眶。” 内容标签： 生子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何柯青澄 ┃ 配角：诸梓泓姜蕊 ┃ 其它：理想现实 第1章 固执 “你真的打算辞职吗？何柯先生？现在公司好不容易发展壮大，别看现在发展的顺风顺水，但是还是很需要你们这种人才，而且你在公司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的。”k公司的老板十分可惜的对着拿着辞职信的何柯说，何柯又是公司的元老之一，基本上就是看着公司发展起来的，要是没有何柯就没有k公司的今天。 “我真的要辞职，老板。你知道...这些年我身边出了一些事……我有些累了，想带着孩子回老家住一段时间。” “好吧，既然你执意要走，那我强留欲走之人也就是不识趣了，待会儿我叫财务部把你这个月的工资结算清，但是以后如果你还想回来的话，这里永远欢迎你。”k老板装作十分大度的说完了这句话，可心里早就哭成了泪人儿，何柯走后，公司不知道又要回到哪个起点。 何柯看着k老板那一脸为难的样子，笑了笑，站起身离开了老板的办公室 其实k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为什么何柯在这个时候辞职，只是这件事是何柯他心中的一道疤，人人不敢当面提罢了。 何柯有一个很可爱的女儿，取叫何宥，小柚柚也是一个很可怜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了妈妈。 何柯的妻子青澄是因为产后大出血离开的。 他的那道疤，名字叫难以割舍。 时间的残酷在于，无论最开始付出了多少，到最后你都不得不和你深爱着的东西告别。 聊聊何柯的故事吧。 何柯从小成绩就十分的好，他出生在繁华且富裕的A市，很小的时候便在学习上很出色，即便后来是一个理科生，但是文笔十分不错，上学的时候一路过来获得了大大小小很多奖，家里也是成功的小资家庭。像这种人长得又帅，有钱且情商智商双上线的，到哪里都是受人追捧的对象。后来被破格保送名牌大学，人生可谓是极致的一帆风顺，接着在海外硕博连读，他的导师也对他赞美有加，年纪轻轻的他成了一段常存于校园里的佳谈，最后他出乎意料也顺理成章的放弃了学校导师推荐的高薪工作，回国考了教师资格证，跑来b市一个中学来当高中生的老师。虽说学校也是一个以优异生出名的名校，但是还是把家中的老爹老妈气了个半死。 这些富二代，一般思想都比较出众。 当时的青澄还是一个还在上学的高一学生，看起来比同龄人成熟一些。很难得的是她每一天都很努力的在学习，成绩也不错。像青澄这种学生那在班上那是很受青睐的。不可避免的，在青澄班上任教而且是班主任的何柯就渐渐地开始关注起这个学生来。 其实办公室里的老师有些时候也要谈论起青澄来，因为老师闲话的中心不免也就是学生。但每一次只要一有人提起她，何柯就要竖起耳朵听得格外认真。 可是当时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女生最后会成为自己的妻子。 天气渐渐地开始冷起来了，人们开始添衣加服来抵御寒意。何柯永远记得当年就是在这个时候。他遇见了她。 “何老师您好，我是高一二班的学习委员，我叫青澄。” 他回到b市，搬到了自己以前和青澄住过的小房子里，这里原来是青澄的家。还好自己没有太多东西需要整理。把小柚柚的晚饭喂了以后刚好到晚上六七点。他给自己煮了一壶咖啡。把小柚柚抱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夜幕始落，华灯初上。他想起原来和青澄一起在这个屋子里的时光。在看着在自己身边玩积木的小柚柚。小脸蛋白白的肉嘟嘟的，小手胖乎乎的很可爱。口里咿咿呀呀的叫着爸爸。何柯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把手机拿出来，翻出以前和青澄的照片。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小柚柚的小脑袋。小柚柚抓着何柯手机玩，看着手机上的青澄，又咿咿呀呀的叫着妈妈。 他有一些想睡觉了，可是咖啡却让他很清醒。 人生无奈亦是如此，当你想沉醉于往事或梦境的乌托邦时候，它偏偏却作弄你让你很清醒。 当初和她约好为人父母之后要一起回家乡看看，可现在只剩何柯一个人了。他心里的那个亲爱的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次出现在他的身边了。他现在也只有不停地宽慰着自己，她还在，她还在，只是我们距离都很远罢了。 有些人在劝我放下，我不肯，他们就说我固执。 他们不知道，如果我真正的放下了你的话，也就真的就一无所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的文章有些地方有可能涉及一些专业知识，如果有小可爱发现对专业知识提及有误或是对文章写作有建议的，欢迎大家给我留评论，我一定会很认真的看的。 小肉肉花式比心_(:3」∠)_ 第2章 淡月胧明 在b市安定下来之后，何柯开始准备在b市找一份工作了。 小柚柚也要满四岁了，准备开始要上幼儿园了。何柯毕竟是个男人，肩上也必须要担负不可少的责任。其实找工作对于他并是个难事儿，因为以前在这里的学校里做过老师，有一些认识的人在b市做生意。那些老板人脉广，今天何柯已经接到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推荐他去某某公司上班了。 最终他选择了一家只有两层楼小公司，那个公司老板得知何柯要来他的公司就职时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连楼下的前台小妹妹都知道他们家的老板高兴疯了。 何柯第二天早上来这个公司应职，老板早早地带着人就在公司门口守好迎接了，搞得何柯受宠若惊。他几乎是被捧上楼的，上了楼以后有很多人都探出脑袋想，要看看这尊大佛长成什么样子，老板是一个和善的人，叫许明章，看见那些员工不专心也只是稍微大声说了两句。老板轻轻地推开他的办公室门，请何柯就了坐。就开始讲起他那辛酸的创业史。 何柯小有成就的时候你说不定还在为大学毕业论文怎么写而发愁，现在这点水平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在这里班门弄斧。 那个老板太能说了，何柯不知是多久开始发起了神。以至于后来有人敲响办公室门都被吓了一跳。门开了，进来了一个女秘书，手里拿着两杯刚泡好的热茶。走到了老板的桌前。她细细的端详了一下何柯，忽然惊呼：“何老师？!”何柯应声抬头，他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女人，感觉长得有些眼熟，但又忘记了是谁了。“她叫我何老师，那应该是我以前教过的学生吧”何柯心里想着，没想到那个女人先开口了：“我是姜蕊啊，青澄以前的好朋友啊，何老师？不会忘记我了吧？好伤心……” 姜蕊？姜蕊！何柯终于对她有了些印象，青澄原来还在读书的时候性格比较孤僻，朋友很少，但是姜蕊就是其中一个，她们以前几乎每天都是形影不离，何柯和青澄结婚的时候，青澄第一个准备的请柬就是给她的，但是最后因为姜蕊人在外地就没有来成。 “姜蕊吗？……真是有好多年都没有见了啊，你好你好”何柯应付的笑了笑。老板看着姜蕊问：“你们俩认识？” “何止是认识，何老师是我当年的高中的数学老师，以前在家里有时给你提起过的那位，要不是他，我高考数学绝对及不了格” 何柯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姜蕊应该是面前这位的老板的夫人吧，看他说话的样子应该是惧内的，他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他的青澄。在家里青澄也是一家之主，当青澄刚刚怀上小柚柚的时候何柯就已经准备好了把这一辈子都献给这个来之不易的小家庭。可正当他踌躇满志的时候，他的人生舞台剧就因意外而直接谢幕了。 时光只解催人老，长恨离亭，泪滴春衫酒易醒。梧桐昨夜西风急，淡月胧明，好梦频醒，何处高楼雁一声？ 姜蕊问呆坐着的何柯，青澄现在过的好吗？ 青澄啊，她……… 她已经走了，有两年了。我们有了一个孩子，她是产后大出血走的。 何柯抬头看着站着的姜蕊，哽咽了一下，缓缓开口道：“青澄啊……她过得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是吗？感觉一直没有联系，其实还是蛮想她的，要不要多久我们出来聚聚呀？” “这个…她在A市有工作放不下，…聚会的话…有可能有点儿难” “好吧，好可惜呀。以前我们约定好了工作以后就要互相聚一下的。还说要给对方的孩子取名字的呢。”姜蕊努努嘴，感觉不怎么开心。 “抱歉”何柯无奈的笑了笑。 青澄她这一次真的来不了了。 现在来不了了，以后也来不了了。 以前的承诺，怪我没有能力再为你实现了。 我多想一醉方休，可是现在却早已没有酒了。 第3章 初回李家 青澄曾经的名字叫李雪玲，不过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她有一个嗜赌的父亲，叫李河川。李河川在青澄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工作，成了一个无业游民。后来日子越过越混沌，他也越来越败家，到最后，家里的仅有的积蓄都要被他输光了。青澄的母亲忍无可忍，最后费了好大劲求别人给李河川找了一个超市送货员的工作，便匆匆的和他离了婚，给青澄改了名，带青澄离开了这个家。 青澄从小就是一个很让人省心的孩子。长得也很乖巧，但凡认识她的人一提起她的时候，都是在夸赞她。就连邻居家的大人批评自家的小孩的时候，说的都是：你要是有青澄十分之一那么好，我就谢天谢地了。 她和她的母亲单独生活了六年。在青澄七岁生日那天晚上吃生日蛋糕的时候，她看见她的妈妈拿起饭碗旁响个不停的手机，看了看手机上面的电话号码，脸色一下就不好了，她妈妈犹豫了一下，离开了饭桌，摸摸她的小脑袋，开口对青澄说：“澄澄先吃着生日蛋糕哈，妈妈去接一个电话，一会儿回来。” “好呀，澄澄等着妈妈。” 她们娘俩住的房子不是很大，澄妈在客厅里打电话，青澄在饭厅里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了？现在想让我回去了？当初不是你叫我滚的吗？” “你还能干啊，当初我和你结婚的时候不知道是谁说的，说什么，这辈子就我一个女人，我看那都是放屁！现在不知道在哪里留的种，自己一个人照顾不下来了就又想到我了。” 青澄看见妈妈和电话那头的人吵了很久，她很少看见她的妈妈发那么大的火。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爸爸吧，妈妈一直都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只有爸爸才能让她发那么大的火。说老实话，她根本就想不起李河川的样子了。 澄妈最后似乎是妥协了，但还是感觉很生气的在说话：“那好，我可以回来，但是我不会和你再复婚了，只是和你同居而已。我的财产你一分都别想碰，除非我自愿，那些都是我留给青澄一个人的。” 听这句话好像妈妈是要准备带上自己搬回去住呀。 第二天青澄跟着妈妈带着行李一起到了李河川的家里，家里很明显看得出来是被刚刚收拾过的，地上刚拖了地，水都还没干。还有残留着一股很奇怪的让人讨厌的味道。李河川想来抱抱青澄，青澄有些拒绝，被澄妈呵斥开了。在青澄的记忆力里，那个房间很小，拥挤的客厅兼饭厅里只有一个烂了的藤制沙发和一个掉了漆发了霉的小木桌，这个房子有两个小卧室，有一躺上去就吱吱呀呀的床。其中一个房间有一个很老的电视。还有一个油腻腻的小厨房。还有一个直接坐在地板上在玩奥特曼脸上挂着鼻涕小男孩，那应该就是她的弟弟吧。李河川在给澄妈解释，那个小男孩是不小心有的，孩子的妈妈和别人跑了抓到警局里去了，小男孩叫李川。 李川被李河川叫站起来了，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鼻涕串，又将就着伸出手：“姐姐好，阿姨好” 青澄当时感觉，这个小男孩，这辈子注定会活成一个悲剧。 就这么将就的过吧，虽然比以前和妈妈一起的时候差了一些，但还是过得下去。 也许妈妈还是放不下爸爸吧，不然怎么会再回来呢？ 看着妈妈看爸爸的眼神，既无奈又悲悯。不难猜测当时妈妈心里在想些什么。 有些时候，人败就败在，对于感情放不下，忘不了，舍不得。 第4章 有那么一瞬间想要一个人抱抱我 昨天晚上青澄是被冷醒的，家里卧室小小的床容下青澄一个人刚刚好。以前青澄和妈妈一起睡觉的时候，那张床就显得比较挤了，澄妈每天就睡在床沿上，半夜还会起来给青澄检查一下被子盖好没有。澄妈不知道在哪里给青澄弄来了一只小熊形状的洋娃娃，青澄可开心了，每天晚上非要抱着睡不可。 但是现在能陪青澄的，只有这一个洋娃娃了。澄妈昨天白天不幸在医院抢救无效离世了。澄妈是一个护士，她早上下夜班回家的时候被一群社会上的无良人员追着要债，说的是李河川打牌打输了借的钱到现在都还没有还。澄妈说没有钱，结果就被人打了。澄妈被一根细铁丝划伤了小腿，开始因为没有感觉到痛没有注意，结果后来血越流越多，一回到家刚跨进家门就倒在地上了。准备去上学的青澄看见母亲那个样子就知道大事不好，赶紧打了120.她跪在她母亲的身旁，哭吼着，妈，醒一醒啊，别吓我。 澄妈渐渐在她的怀里失去了气息，整个人就像一块冰块一样，面色发紫，看起来很恐怖。青澄看着怀中的母亲，害怕得发抖。 她尝试着给李河川打过几个电话，可是李河川把电话全挂了。 好不容易把人送到了医院抢救，但是澄妈却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她永远离开了青澄。青澄看见她的母亲匆忙的被送进手术室又被盖着手术布缓缓送向另一个方向。她脑子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后来一个医生找到她说，小妹妹，节哀顺变吧。叫你们家里的大人快来医院一趟，我们这里有一些手续还要做。青澄因为家里的原因，正式上学上的很晚，高二的时候已经十九岁了。但是从衣着打扮上面还是很容易就可以辨认出她是一个学生。 青澄摇摇头，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未接电话，自嘲似的笑了一下。她红着眼眶望着医生，绝望的说，有什么就让我来吧，我们家只有我和我妈两个人。 不过，现在只剩我一个了。 医生拿出了死亡告知书，把笔递给了青澄，要让她签字。青澄睁着空洞的眼看着医生，伸出手接过了笔。她一张一张仔细看着。一份通知书不过就三张纸，可青澄慢吞吞的的看着，看得十分仔细，都要把那个医生弄得不耐烦了。医生耐着性子小声的对她说，小妹妹，我们这边的事情有很多的，签字就在右下角那里签。到时候你签完字就直接放在那边的那个前台就好了。小妹妹，你可以去缓一缓的，遇见这种事都知道你不容易……你们家肯定还有其他的亲戚，舅舅小姨这些都成，叫一个人过来就可以了，我们这里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 “没问题，谢谢医生。”青澄很快就签好了字，把笔递了回去：“我去打个电话，看看有谁能来.” 可以给谁打电话呢？能给谁打电话呢？有谁愿意接我的电话呢？ 青澄掏出了手机，解锁，看见屏幕上妈妈和自己的合照。她很难过，急忙又把手机关了。不一会儿手机上提示有接收到短信。是何柯发过来的，问她今天怎么没有来上课。青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看着屏幕上面的澄妈。她感觉今天发生的事荒诞极了。她母亲说过，人之所以意志要坚定，精神要坚强，是因为天道的不公。 当眼下天道的不公，却不公到令人生畏。 青澄的眼泪滴在手机屏幕上，一滴一滴的，手机屏幕被打湿了，留下了一道道水划过的印子。 青澄呆坐了一会儿，接到何柯的电话，电话那边听起来很焦急的样子，他问青澄怎么了，青澄说自己在医院，问在医院干什么，电话那边过了很久才传来细得像一根线的声音 “我妈去世了。” 吓得何柯火速直奔医院. 到了医院，他看见青澄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走廊的铁椅上，目光无神，脸色煞白。一副惹人心疼的样子。青澄看见他，被吓了一跳，她想不到真的还有人来看她：“何老师？” “青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今早我发现我妈小腿被人划了一道，结果送到医院抢救无效就。。。。走了。” 青澄忍不住了，豆大的泪珠落下来。 “那你爸呢，报警了吗？”何柯皱着头问。 “我没有爸，他不算我爸。没有报警，不敢报警。”青澄咬着牙说。 “。。。。。。。”他沉默了一阵，他也难受着，他明白，这或许在旁人的眼里或许就是一件不过尔尔的事情，但对于她，就是几乎失去了全世界。 他心中泛起一阵苦楚。他不知道说一些什么才可以安慰安慰面前的这个女孩。真的是尴尬万分。他想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她，阿姨的手术费有给吗？青澄摇摇头，没法给，没有钱。他叹了一口气“那我先去把手术费交了，你现在就回家好好休息一下，路上小心一些，后天再来上课吧” 青澄抬起手擦了一下眼睛，少许惊讶的看着他，良久：“谢谢何老师，钱我一定会尽快还给你的。” “没什么，为人师表，也要做到多多为学生考虑” 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抱抱她的，但毕竟她是我的学生，感觉不怎么合适。何柯想。 有那么一瞬间想让要一个人抱抱我，就像妈妈那样，但是没有。青澄想。 “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别想功课，也别想妈妈，总之什么都别想，回家好还休息一下，好生睡一觉吧。”何柯笑着对青澄说，他的手很自然的伸出去想摸一下青澄的的头，但是却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很尴尬的停在半空中。最后还是拍了她脑顶一下，他的手心热热的，很能让人心安。青澄不明所以的抬头看着他，他赶紧把手揣进兜里。他慌忙的给自己打着圆场：“没什么事儿的话的话老师就先走了，......回家的时候自己小心一点儿啊。” 何柯像兔子一样的逃走了，他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高学历的他从小到大学了很多的东西，但是面对自己的真心实意的时候却只能很愚蠢的仓皇逃走。家里的父母很早以前就在催他结婚，以前他说的都是工作学习太忙之类的借口，然而现在被问起就是很认真的说，我有喜欢的女孩了。 不知不觉，他也竟然成为了我最坚实的依靠。青澄看着何柯走远了，她伸手摸着头顶。又把手放下来，反复摩挲着，仔细感受着手心里他的温度。 她终于笑了一下了。 到了深夜，城市依旧是灯火阑珊。忙碌而疲劳的人们或许根本就不愿意那些每天都在发生的琐事。唯一渴求的莫过于好梦一场。 多想再和你做一次如胶似漆的荒唐美梦。 b市的晚上格外冷，何柯被冻醒了。他打开了床头的小夜灯，看了看熟睡中的女儿。小心翼翼的帮她整理了下被子。轻轻地关掉了灯，然后整夜无眠。 第5章 失望 “我们以后可以离开这里，可以去更大的城市，去体会体会不一样的生活。” “我们可以在那里买一套大房子，简单地装修一下，然后就在那里定居。一起生一个大胖小子，我还可以时不时地带你们出去旅行。” “放心，我会竭尽全力让你过上我能给你的最好的生活。” 何柯觉得自己对青澄说过最动情的情话就是：“青澄，不如你嫁给我吧。” 小柚柚三岁了，何柯买了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和一个很好看的洋娃娃送给她。小柚柚许生日愿望说，我一直都没有见过真的妈妈，我想见妈妈。 突如其来的委屈，让何柯差点就哭了。 他尴尬的笑笑，摸了摸柚柚的头：“不是给你说过吗，妈妈现在不能和我们在一起，她在另一个世界，你一闭上眼，就可以看见妈妈了。” 他闭上眼，仔细回想着她的样子，心酸夹着眼泪并下，模糊不了的回忆让自己越来越清醒，自己成了一个罪人，回忆成了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剜着自己的身体。 我的心头肉，我的命中唯一，我的可遇不可求。曾经许吧诺给她的风月常新，如今只有自己独自一人魂牵梦萦。 “爸爸怎么哭了呀？”柚柚看着何柯，在她的印象中，她的爸爸是很少哭的。 那一年青澄的母亲过世之后，青澄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李河川就一个超市运货员平时少得可怜的工资还要拿去赌。家里的钱根本不能维持生计，更何况家里还有一个处在叛逆期的李川。青澄为了他们，还专门向学校申请了不在校上晚自习，外出自学打工。每天都把自己弄得心疲身乏极了，有同情她的同学就在建议她，干脆搬出去算了，离那对父子远远的，自己一个人住。 但每次被这么问起，青澄都只有无奈的笑一笑，我也很想离开，我还不是不想管他们。我早就想走了，但是每一次打算走，都会想起妈妈。 这里还有许多妈妈放不下心的东西。 李川现在已经在上初二了，成绩虽然过得去，但是经常在班上惹事生非，性格又比较乖戾听不进去劝说，是一个十足的问题生，家里的经济条件越来越困难，那对父子俩还像是家里有什么金山银山似的挥霍着。眨眼间，青澄也要高中毕业了，每天的学业和兼职让她几乎体力透支了。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温水里的青蛙，渐渐地被生活折磨得失去了知觉。 还好青澄在最后去的了个很不错的成绩，被一个很不错的大学录取了，也算是对得起自己。据说那时就连市上的领导都来表彰青澄了，当时的场面很是热闹，甚至青澄还被拍上了电视。姜蕊嫉妒的不行，说要是她考到了这么好的成绩，家里的人绝对是要把她捧上天，她要什么给什么。 青澄看着她笑了笑，开玩笑问她要不要把她的分数分给姜蕊一点儿。 那天下午青澄去了银行一趟，看了看自己的存款，没想到今天学校发的奖金已经被取走了一些了。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搞的好事。剩下的奖金加上自己打工挣的钱还不够自己来买车票交学费上大学。 “尊敬的小姐，您可以试一试办理助学贷款呢，我们银行可是有许多优惠的。”那个柜台工作人员说着。 助学贷款固然很好，可是我们家已经欠了一屁股债了。 “谢谢，我会考虑的，我今天还有一些事，我会抽空再来询问的，谢谢了。” 青澄匆匆的离开了银行，时间还早，银行里的工作人员还在忙。出了银行的空调屋，迎面就是一股闷热的气息。洒水车刚刚过去，厚重的灰尘味道让青澄皱了皱眉头。 她看见门外人行道上有一对母子。小孩手里拿着一块奶油的冰糕，天气太热冰糕化了，汁水顺着他的下巴流了下来，那个母亲一边责怪一边拿着湿巾纸细心的帮那个小孩擦着嘴。 某一瞬间有一些难受。 李川是六点二十放学，青澄急急忙忙的赶回家煮好了粥，把昨天买的小笼包用蒸屉热好了一起放在桌上，还切了一些下饭的泡菜。做好了晚饭刚好到晚间新闻的时间。青澄打开了电视，今天的新闻里肯定有她。 没想到今天李河川要比李川先回来。看见青澄坐在电视机旁在看电视，就开口问她晚饭做好了没有。 “做好了，爸快来吃饭吧。”青澄拉开了李河川坐的椅子，那个椅子正对着电视机，电视里的场面很热闹，李河川侧头看了一会儿电视上的新闻。 新闻的标题是：“恭喜b市b中学的高三学生青澄获得本次的省文科状元。” “不错呀。”李河川看完了确认了一下是不是和电视上是同一个人之后转头低声向青澄说了一句。“这次比你弟弟能干，......你妈......你妈知道了一定会开心的。” 我妈知道我现在过成这样，她一定会伤心的。青澄听见他说出这句话，内心的愤怒就像马上要喷发的火山似的。 你竟然还好意思开口提我妈？ 我一直都比那个李川能干。而且能干一百倍一万倍。你应该为有我这样的女儿感到庆幸。 青澄一直忍着让自己不要把内心的愤怒表现出来。她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让自己不要颤抖和哭泣。 “爸，能给你说一件事吗？”她小心翼翼的开口。 李河川一脸不耐烦的模样。和青澄意料中的一样，：“我就知道，说吧，有啥事？” “那个，我不是考上大学了吗。.....可是没有钱交学费........钱不够........。” “你能再借我一些吗？” “要多少？” “一千二。” 李河川重重的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脸苦瓜色的翻出了自己的钱包，他记得今天去银行ATM机看了一眼，虽然不知道这钱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开心了好一阵。马上取了钱和他的好朋友打牌去了，今天他的运气不好，差一点又输了个精光。现在的钱包薄薄的，里面只有几张小额的纸币。 其实青澄在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绝望了。 你今天用的钱可是我的奖学金，是我辛辛苦苦拼了命挣来的。 “要我说，我是你的话，我就干脆不上这个大学了，你看现在你的弟弟也马上也要初升高了，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你如果要上大学的话，我就得挣两份学费，我都这个岁数了，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扛多久。” “以后你就干脆和我一起去上班，我有认识的人，我有关系，可以帮你找一个来钱快的工作。” “这一点我和你妈的观点不一样，我就觉得人就是要早一点投身社会，在学校读书不重要，你到了社会上还不是一样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而且你成绩考这么好，那什么学校肯定收学费收得贵，我听他们在说，越好的大学收得学费越多。” 青澄那一时刻发现她并不是从那一时刻才开始厌恶起李河川的嘴脸来，她是一直都很讨厌，只是那一刻所有的情绪决堤了而已。 “我记得妈当年给我说过，她就是讨厌你这个样子，才选择离开的你。是吧，爸” 有些时候如果你发现一件事已经没有了留念或坚持的必要，你就可以放手了。 合着这么多年你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女儿。 青澄忽然想起今天在银行门前看到的那对母子。对，她的确一直在把自己和别人做着对比。她羡慕，羡慕姜蕊，羡慕何柯，甚至羡慕那对素不相识的母子。 我不想把自己活得这么累，我也好想有那种一般家庭的生活。 她真的开始绝望了。 李河川听见了她的话，他有一些惊异，他始终也没有想到如此寡言的一个姑娘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知道在说什么吗？”李河川开口说道，嘴里的粥还没有吞下去，含糊着说出这种严肃的话，竟然还有一些可笑。 “我的户口是和我妈在一起的，并不是和你在一起，也就是说，当不当你的女儿....得看我情不情愿!”青澄眼眶里泛起着泪光，声音也不知不觉的颤抖起来了。豆大的泪珠顺着她温润的脸颊滑下。 “你果然还是恨着你爸我吧.....你特么知道我这些年为了你们工作得有多辛苦！！” 李河川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似乎是下一秒就可以掀桌。 “辛苦？”青澄呵呵的冷笑着。：“你知道你下午拿去赌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吗？” “那是我的奖学金！！！我用我三年心血换来的钱！！就被你拿去赌了！！” “在别人家！！要是我是别人家的小孩的话！！！现在应该都被捧上天了！！！可现在呢！！！你居然叫我去打工！！！” 这么多年你从来都没有表扬过我一句。沮丧失落的时候也未曾安慰过我。 也没有给我买一件新衣服，也没有给我过一分的零花钱。 饭该我来做，碗该我来洗。 多好的父亲，多好的一家人。 你不是一直都觉得我是多余的吗，那我就此离开好了。 相信你在我离开后会无比想念我的。 这个屋子里面再也不会有一个叫青澄的人了，我保证。 李川放学回家，看见家里只有李河川一个人，垂头丧气的坐在家里的饭桌旁。他绕着屋走了一转，没有发现青澄，只是看见装着青澄衣物和洗漱卫生用品木柜子都变得空荡荡的。 “爸，青澄去哪儿了？怎么没有看见她的影子呢？她晚饭做好了吗？我今天早上还给她说我想吃葱油饼来着。” “将就着吃吧。”李河川不耐烦的把已经冷了的包子和粥推到他的面前：“你姐走了。” “走了？什么意思？” “离家出走！”李河川生气了。他重重的拍了下桌子，从腰间的兜里套出来一个皱皱巴巴的烟盒，盘着腿在那里抽着闷烟。 “爸，”李川莫名其妙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青澄.....不是，叫错了....姐，姐她这.....哈哈哈哈”李川莫名奇妙的，感觉都要笑断气了。 “姐她这不叫做离家出走，这只能叫做出走。” “因为我们这里，根本就不算是她的家。” 第6章 草莓蛋糕 今天是何宥的四岁生日。何柯买了一个小生日蛋糕送给她。小柚柚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其实每次在小柚柚过生日的时候何柯的心情都特别复杂。因为后几天，也是青澄的忌日。 我一定是太多愁善感了，过了这么久竟然还不能忘掉你。 明明就是最重要的人，怎么到了却成了我的一个过客。 姜蕊已经怀上了第二个孩子，肚子鼓鼓的就像在里面藏了一个气球。柚柚每次看见她的姜阿姨，就说姜阿姨肚子里面肯定有什么宝贝。姜蕊每次也很开心的笑一笑，摸摸小柚柚柔顺的头发，“当然有宝贝啦，而且是个大宝贝呢。” 这句话听起来很熟悉，似乎以前有谁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以后你就又多了一个宝贝咯。” 似乎有谁在对说话，他慌忙的四处张望，却一个人也没有看见。 随后恍然大悟，那个声音究竟是她的。 记得那一年的夏天要比现在要热很多，当时的教室都还没有安装空调，整天就只有几架沾满了灰尘的风扇在教室的房顶上可怜兮兮吱吱呀呀的摇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一样。教室里所有的学生都在很紧张的复习着，生怕再漏下了一点可以复习的时间。整个教室又热又闷，就像一个蒸笼似的，充满了让人厌恶的各种臭味和香味。 青澄这段时间从李河川家里搬出来了，她想这段时间自己一个人好好静一静，认真复习应考。其实谁都看得出来她这段时间真的在拼命。当时姜蕊还十分担心她，每天都在给她带自家做的早饭。随时随地还在劝她叫她休息。 后来高考结束了，何柯听说青澄考到了一个很不错的成绩，甚至学校还有市上的教育局都对她厚赞有嘉。但是自从高考结束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当时的他还自我安慰，只是这个女孩太优秀了，所以那段时间才对她如此钟情。 自欺欺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想法之一。 待数不清个日夜醒寐之后才不得不承认，那个女孩早已走进自己的心里。没有她的每一刻都郁郁寡欢，愁眉不展。 现在不得不承认我对你的钟情已经深入骨髓。 就是因为你太优秀了，我才会对你如此一往情深 我又和我妈吵架了，原因是她费了很大劲给我介绍了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我却几句话就拒绝了她。我给她说的是，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喜欢的女生了，很抱歉耽误了你的时间。 你在哪里。 何柯那一天晚上又和他的母亲吵了一架。何柯和他老妈吵完之后被他的老爸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说他不孝，这么大了还在让他老妈生气。何柯觉得委屈，一气之下决定出门散心，明天早上再回家。 何柯出门，扫了一辆共享单车，他骑了很久，很难得的到了还没有谢幕的繁华的市中心，他记得这里好像有一家深夜咖啡店，里面有一款独家的糕点是青澄一直都很喜欢吃的。以前高考冲刺何柯还偷偷买过几次带给青澄。当时就放在青澄的课桌抽盒里，当时班上还在传有哪个男生在暗恋青澄。 以前只是在给她买，自己一次都没有尝过呢。既然都到这儿了，不妨去试试看吧。 何柯对店里面的设施很熟悉，进去就点好了单，坐在位置上安安静静的等着店里的服务员把自己点好了的甜品和无糖苏打水送过来。店里面看起来很温馨，装修也是那种粉嘟嘟小女生的风格。要不是店内的沙发很舒服，何柯这个单身老男人真的想离开这个让自己显得有一些突兀的房间。 “先生，这是您刚才点的甜品和饮料，祝您用餐愉快。” 6 何柯很舒服的坐在沙发上，低头摆弄着手机。刚刚听见了头顶传来这么温柔的一句话，第一反应是抬头看那个送餐的女服务员。 熟悉又令人怀恋的声音。 “何老师？” “青澄？” “怎么是你？” “是呀，感觉有许久都没有看见你了。” 前几个月度日如年般的等待，现在看来已经可以不值一提，大笑而去。 谢谢你的出现，从此以后，我的每一天不再是宿命，而是命运。 他认真的看着她，几日不见，她看起来整个人似乎都要好多了，容光焕发的，她穿了一件服务员的格子修身半身裙，一双白色低帮帆布鞋，头上别了一个很可爱的发夹，后面梳了一个小辫子，可爱极了。何柯好不容易才憋住了笑，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问她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玩。 “我现在是一个人生活啦，……我从我爸那里搬出去了。”青澄看着他，浅浅的笑了一下，本来想和他多聊几句的，可听见有人招呼她，又匆忙的离开，说下一次有机会在聊天吧。 某人心中狂喜。 果不其然，他一直等到了青澄下班。青澄准时十一点下班，直到看见青澄换了一身休闲服准备离开咖啡店，他才意识到他已经成了今晚咖啡店最晚离开的顾客。他匆忙跟出去，叫唤着青澄的名字。 “何老师？你怎么还在这儿呢？我还以为你早就走了呢。”青澄理了理身上的单肩帆布包，自然而然的就和他走在了一起。虽然是一前一后的缓慢步行，但是还是足够让何柯心里的小鹿撞到晕厥。 “这个呢.....我.......”何柯不知道说一些什么好，他挠挠头，慌乱之中却想不出一句在这个场合下该说的话。 总不可能直接告诉她实话，我之所以在这里这么久，就是为了能多看你一眼吧？ “何老师，你肯定不知道这家店里的甜点有多好吃。”青澄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对着何柯说，这里有一款草莓甜点超级好吃的，以前在高中的时候还不知道是哪一个人经常悄悄地送我这种小蛋糕，就悄悄的放在我的课桌抽屉里。” 何柯笑着叹了口气，看来她还不知道呢。 可我不清楚我究竟想不想她知道。 算了。 “话说.....”何柯跳过了这个话题，开口问到她：“你现在怎么一个人了呢？” “我.....唉.......”青澄长叹了一口气，仿佛不怎么想提起这个话题。 “我和我爸吵架了，我搬出来了，以后都是我一个人住了。” 她就这样平淡的说着，似乎她家里的那些天塌地陷都与她无关似的。却惹起何柯的心疼来。 她家的小屋和何柯的家不顺路，但是何柯硬是把她送到了她的小区门口。因为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两人互道了晚安就离开了。 华灯已降，夜幕尤深。不知道这又是他们第几个不眠夜。 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很想你。 看见你的那一瞬间真的开心到要死。 谢谢你，何老师，其实我知道那个草莓蛋糕是你送的，因为班上没有人比我还早到校。 但草莓蛋糕真的很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愿大家热爱所热爱的，钟情所钟情的，所有的付出皆有所得，所有的拼命皆有认可。 晚安咯(?°3°?) 第7章 上门女婿 现在有很多的父母都会给他们的孩子讲他们之间互相遇见的故事。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东西几乎要成为每家每户的传统了。 “那时是别人介绍我才认识你的妈妈的，那时看着还蛮好看的，不知道为什么一生了你她就变丑了。” “你爸爸那时长得一般般，那时你妈妈我才刚上班没有多久，发现每一天晚上下了班之后总有人鬼鬼祟祟跟踪我，结果后来这个人就是你爸。冤死我了，当年你妈我貌美如花，怎么当时瞎了眼看上了你爹这种货色。” “你妈当时还是医院的一个小护士，爸爸生病去打针，遇上你妈了，后面经人凑活就在了一起。娶回家我就后悔了，一天管我管得那么严，真是的。”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十分不情愿娶了你或者嫁给你，但是心中却一直都在感激。若不是上天眷顾，又怎么会让我在合适的时间遇见命中唯一的你。 “我是你妈妈的高中班主任，你妈妈当时在班上成绩可好了，是完全不用担心的那种。当时好多人可羡慕你妈妈啦。” “后来我是在一个咖啡店遇见你的妈妈。那时候她也真的很漂亮。”何柯也有时会给小柚柚讲起他和青澄的生活。 我唯一的遗憾就是你现在只能活在我的心里。你很喜欢旅行，但是你现在那里也去不了了。 何柯在那一次在咖啡店里遇见青澄之后，几乎是天天都要来店里坐上一会儿，成了那家店里的常客，最后索性在那家店里和青澄一起做起了服务生。据说当时何柯还被当做那家甜品店里的招牌模特，每一天特别是那些挨得近的高中初中放了学之后就有很多小妹妹来这家店里买东西，就只为看何柯一眼。 有些时候青澄发现以前没有关注和何柯的样子，只是把他当老师来看，现在仔细一瞧，何柯真的还蛮好看的，怪不得以前年级上有那么多的女生暗恋他。 虽然以前在大学的时候也是有不少的女生追自己，但那个时候自己都闷头读书去了，直到在b市中学教书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受欢迎。 真的好想知道她是怎么看我的。 反正自己一看见她就很开心。不管发生了什么，一看见她心情就会好很多。 时间总是在人们没有发觉的时候悄悄溜走，转眼他们已经一起工作了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这段时间何柯和青澄一直都是一起上下班。吃饭在一起，午间的休息时间也是在一起。就连上班的时候偷偷玩手机也是在一起工作上也越来越默契。两个月的业绩标兵都是他们。店里的人开玩笑说他们到这儿来肯定是算计好了的，专门抢他们饭碗。 其实有很多时候故意做的事做多了，就变得很自然了。 现在咖啡店里得员工人人都知道何柯是为了追青澄才来的的这里打工。何柯他也表现得太明显了，每次什么好的东西都要给青澄留一份。又处处都在照顾青澄什么事都要先想着青澄。但那些人都是看破不说破，每天他们就负责做他们俩的吃瓜群众。可惜青澄也不怎么善于表达自己的想法，他们俩在那群“吃瓜群众”眼中倒成了“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已视而不见”。 这群好事儿的人们过不了多久就坐不住了，纷纷要求退票。因为像何柯这种智商五百六情商负一千的外星生物，真的恨不得让人把青澄一棒子敲晕，裹上被子五花大绑送到他床上去。 咖啡店的店主是一个将近四十岁的的女人，店主姓叶，她很擅长做甜点，特别是翻糖蛋糕。人长的也很好看，可以离过婚，生了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儿叫萱萱，萱萱判给她的丈夫在抚养。但是萱萱儿有些时候也会偷偷来这里玩，小女孩扎着一对小小的羊角辫，别写一对糖果发卡，戴着一个眼镜，背着一个粉色的小书包，就像童话故事书中出来的小精灵。整个店里的员工都很喜欢这个小女孩儿，每次在一起都会有许多欢乐。 就像一家人一样，很快乐的一起生活着。 今天萱萱又来玩儿了，把咖啡厅里的叔叔阿姨哥哥姐甜甜的叫了个遍，就去找她妈妈了。可不一会儿就从她妈妈的办公室里出来了，跑到何柯身边说她妈妈找他。 “妈妈有事找你呢，叫哥哥你要快点去哦。” “没问题呢萱萱，哥哥刚拖了地，地上有些滑，玩的时候要注意些哦。” 老板娘的办公室其实也就是她的工作室，这个餐厅是有上下两层的，下层是餐厅，上层就是老板娘的起居室和工作室。何柯小心翼翼的推开楼上的房门，看见老板娘一个人在里面收拾着房间。 “叶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老板娘一看见是何柯，立马就停下了手里的事情，用腰上的围裙擦了擦手，上上下下把何柯打量了一番，别说，这个小伙子还蛮好看的。怪说不得青澄那妹子这么早的就心有所属了。 “你大学是在哪里读来着？”老板娘就像亲家一样问着他，把何柯吓了个机灵。 “XX大学，我是在那里毕业的，现在在H大学的Z学院的某某专业连读硕博。” “博士？不错哦！”XX大学和H大学都是世界一流的大学，平常人都是可望不可及的那种。特别是H大学，学院本部在美国，没想到这个小子还是个海归博士。要不是青澄在这儿的原因，她真的觉得自己在枉费英才。 老板娘知道青澄的家世，母性让她不由自主的同情青澄，在她眼中青澄就像是她的一个苦命的女儿，虽然只是相处了两个月，可是对于她却是像两年二十年那么久。 现在却凭空来了一个叫女婿的玩意儿想把她的女儿套走，也不问问她的意见？怎么可能？ 可看的出来他们是拿着真心对待着彼此的。舍不得固然是舍不得，但我也不能横刀夺爱棒打鸳鸯呀，是吧？ 老板娘看着他，抱怨似的叹了口气。 青澄是很不错的女孩，我们都看得出来你们都是互相喜欢着的，如果你们能走到一起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也希望你能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能时时刻刻都保护得到你的心上人。 “叶姐，我…”何柯有些惊讶了，他以为他一直都藏的很好来着的，没想到竟然店里的人都知道了。 其实也不是不想要被别人认可，他现在甚至连他的父母都没有告知。其实也很想向她表白，只是害怕别人说这说那，说成是师生恋，说成是不伦不类的想法。害怕被她否认，害怕她拒绝。所以一直都是偷偷喜欢着她。 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现在的想 法，他现在的勇气最多只能让他做到默默的在她身后保护她。 我能成为你身后巨大的靠山，也想成为你身旁随时都在的依靠。 “眼看马上这个月要结束了，下个月的十五号是青澄的生日，到时候我们会给她举办一个生日聚会，要是你真的喜欢她，那就到时候就要看你的作为了，小伙老板娘笑着看了他一眼，何柯竟然有些紧张起来。 其实我一直都准备表白来着。 那条给她买的项链买了好久了，却一直不敢送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有什么想对小肉说的话就写在评论里吧～ 早安亲爱的((?＞?＜) 不说了，小肉打工去伊拉克洗煤炭去了。再见各位～ 第8章 过往 今天是青澄住进ICU的第十天。 她依旧是昏睡不醒。 何柯坐在医院走廊上拿着前几天医院给他发的青澄的病危通知书瑟瑟发抖。他已经在医院里面不眠不休呆了整整两天了，喝了一点点白粥，吃了几瓣橘子。他的母亲这几天一直在照顾他。心疼的不得了，一直在让他回家休息休息再来守着青澄。甚至不惜用威胁让他回家休息。 何柯红着眼眶看着他的母亲，颤抖着声音问她：“妈，你觉得她会醒来吗？” 何柯的妈妈看见他的样子，难受的差点哭了。 有时候晚上下班回家的路上会想起我们以前的日子，虽然在那些人的面前我表现得坚强无坚不摧，可是背地里就会感觉到有把刀子已经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里。以前总是在说自己大而无畏，现在看来多么冠冕堂皇。 现在看来，没有你的每一天，都是得过且过。 那个时候何柯二十三，青澄二十。 青澄刚刚高中毕业。在一家甜品店做着服务员。那时候何柯辞去了高中老师的职位，陪着青澄一起工作。那个时候的他觉得最幸福的事，可以和青澄在一起做着喜欢的事，说着开心的话。 七八月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一会儿是艳阳高照天，过一会儿就有可能是倾盆大雨。何柯还专门准备了一把大的雨伞，每天晚上专门接青澄回家。这里的雨水非常充沛。天天下雨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以前青澄被淋湿过一次，感冒了一两周，结果后来何柯每天都会随行带一个包，包里带着伞和红糖姜茶。 以后只要你身边有我，我就绝对不会让你受寒冷之欺。 今天下班的时候也在下雨，虽然是毛毛雨，但是还是可以打湿人的头发。青澄和何柯最后一对离开咖啡店，出了店门才发现下着雨。 “哎哟，怎么又在下雨啊，好讨厌啊这个鬼天气。” “不要怕嘛，又不会让你湿着回去”何柯对着她笑了一下，掏出打开了伞。伞是一把自动伞，上面有一只特别可爱的小熊，青澄一直在说这只小熊好可爱。何柯就天天带着这把伞。 “呀，今天又是这把伞呀。”青澄笑了一下，指着伞顶的小熊说：“你怎么天天都带着伞呀？”“为什么带着？”何柯诡异的笑了笑，伸手搂着青澄的肩：“当然是怕我们家的闺女被淋湿了。淋湿了爸爸我得多心疼啊。” “你竟敢占我便宜！去死吧！”青澄抬起手假装要给何柯一耳光，何柯微微一侧头躲过了。略略略的向她吐着舌头做着鬼脸。青澄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有对着他气呼呼的说了句为师不尊。他们追打着玩闹了半条街，青澄身上没有粘上一滴雨，何柯倒是湿透了半个肩头。 后来雨停了，他们就消停了下来。又一句话不说的走了一会儿。青澄忽然打了一个喷嚏，何柯侧过头问她是不是受凉了。 “应该是吧，不知道，这段时间可容易感冒了。” “嗯，那要注意保暖哦” 青澄微笑着看了一下路边的水坑，皱了一下眉头，吸了下鼻子，转眼又很开心的说道：“好吧。我知道啦，多谢啦。” 凉风习习，深夜的风吹起了她耳旁的头发，她借着灯光拿着手机当做镜子理了下自己的头发。问他她是披着头发好看还是扎着头发好看。 他看了一眼她，笑着摸了一下她的头顶，认真的看了下她。 “都好看。” “青澄，那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呢？”男生试探着问身旁的女生 “挺不错吧，学识渊博，长得有不错，也挺会照顾人的。适合做男朋友，也适合做丈夫，就是有些时候感觉做的事有些傻乎乎的。”女孩抬起头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说。 “真的吗？在你的眼里我还挺不错的嘛”男生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恋的说道。 “晕，没想到你才当了不过两年多的老师，真把自己当成人民的公仆了？” “我现在早就把老师的工作辞掉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人民的公仆’了” “话说你现在有未来的打算吗？”女生伸手摸了一下伞顶的那只小熊，侧头问他。 “有啊”男生看了一眼女生：“如果我说，其实我做这么多，就是想和你在一起，你会信吗？” 青澄惊讶了一下，何柯有些害怕。但也提前开始失望了。 “我会信。”过了一会儿那个女孩说。那个时候她心里在想，即便是我的情愿，我也认了。 男孩一脸惊喜的看着她，仿佛是从她口中听见了值得海誓山盟的句子。 要是你未来的人生里有我，那该是我何等的庆幸。 期待了许久的问题终于得到了答案，两人都如释重负的笑了。 “可以啊”女孩笑了笑：“试试看吧。” 所期不负，所愿不违。 这大概是我最想要给你的一个承诺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写小说等到了家里人的肯定，小肉开心的像一个两百多斤的孩子(*?????*)???? 如果有小可爱喜欢我写的文字或者有给出意见的，小肉也万分感谢啦。wink~ 要好好休息睡觉哦(^_^) 第9章 舅舅 何柯因为加夜班感冒了，当时没有注意，反而发起了高烧。今天挣扎着起床送了小柚柚去上学了之后就准备请病假在家呆着了。以前青澄还在的时候自己偶尔也会因为加夜班生病，只不过当时有青澄贴心的照顾，病很快就好了，所以就没有多上心。 现在才知道生病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 我一直在暗示自己，让自己赶快忘了你，虽然我一直都深爱着你，但是我真的太难受了。我不想体会那种每时每刻一想起你就肝肠寸断的痛楚。 毕竟人都是一种趋利避害的生物。 但是每当我一想起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什么决定都是于事无补的。 我现在住在你以前一直住的那个小屋子里。晚上躺在我们曾经我们一起睡过的床上。 有些时候晚上会因为想起你在床上泣不成声。 中午九点半的时候，一个陌生号码把何柯吵醒了。接通了才知道是警局打来的。 “请问您是何柯何先生吗？” “是的。” “您在三年前提起上诉的被告人李川等人将在A市某某地明天下午接受死刑，在这之前李川想请求何先生您去探望一下他。” “.........” “好的，我现在立马动身。” 他想起青澄最后离开他的时候，最后一刻她松开了原本紧握住他的手。 那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和悲伤。 那一天晚上何柯向青澄表白了之后，两人更加如胶似漆了。天天都是出双入对。让人好生羡慕。第二天店里的人给青澄举办生日p派对的时候，看见两人的恩恩爱爱，纷纷直呼狗粮吃撑了。甚至在叫嚣把新娘新郎送入洞房。那天晚上好多人都喝得醉醺醺的，人事不省的瘫倒在店里的沙发上，最后还是青澄和何柯一起把店里打扫干净，把各位店员送走了才一起回去。 店门外面有些冷，出了门一阵寒风把青澄吹得打了个寒战，何柯赶紧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搭在她的身上。青澄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对他说，我感觉这段时间就像是做梦一样，有些不真实。 “做梦？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就是.....以前总是一个人生活，习惯了孤独之后忽然又被人关爱，才发现自己也不是那种钟情于孤独的圣人，自己也喜欢温暖，但是又害怕随时会失去。” “青澄，”他把住青澄的肩膀，无比认真的对着说：“你不要对未来感到害怕，我虽无法给你那种惊天动地气壮山河的承诺，因为我感觉我做不到，但是如果你愿意把你的未来交给我，我一定可以时时刻刻保护你。” 记得当时的她满心欢喜对着我说我愿意，我们握紧了双手都认为彼此会地久天长，但到最后我们的地久天长却变成了回不去的记忆。 我以前在国外学习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发现那里的人们在做告别的时候一般都会给对方一些对于自己而言很重要的东西。回想那时你我的离别之际，你留给我了回忆，留给我了房子，留给了我们的孩子。可我终究没有留给你什么。 也或许留下了唯一的遗憾给你。 我有想过我们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后的未来，但可现在只有说可惜了。 你离去后我为你哭过许多次，也为自己哭过许多次。我不知道哪一天我在外面强行做作出来的坚无不催无所畏惧的模样会像骨牌一般轰然倒塌。我并不是铁石般的巨人，事实上我只是一个女人的丈夫和一个孩子的父亲。 我没理由坚强，可也没理由不坚强。 何柯给小柚柚的老师打了电话请假，说要接小柚柚去一趟A市看望亲戚。 把小柚柚接回了家以后收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和简单的洗漱用品。准备去看望李川后陪在A市柚柚的爷爷奶奶住上几天，这段时间他爸老妈一直在念叨他们想看他们的孙女。 去他们去A市先是坐的动车，出了站门找了一辆的士。小柚柚被何柯抱在怀里，她刚刚睡醒，看见周围换了个样子就立马充满好奇心的问她的爸爸他们要去哪里，何柯看着怀中的女儿，伸手理了下她额前的碎发，苦笑了下：“我们先去爸爸的大房子里住，后面去看．．．．．柚柚的舅舅” “咦？我还有一个舅舅吗？怎么一直没有听爸爸提起过呀？” “你舅舅他．．．．．．是因为爸爸工作太忙了，才一直没有向柚柚提起他。” ，其实他心里想说的是，这个人不能算你的舅舅，要不是因为他，你的妈妈也就不会离开。 青澄在离开他之前一直在给他说，放下这件事，人各有天命，有可能是我这辈子的命数稍微短了些，人的来来往往，不过就是缘分的变化而已。 当时的你看着一直都是很乐观的样子，直到离去的最后一刻都还是对我笑着。但是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你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我的手，我才知道你到底是有多眷恋这个你马上要离开的世界。 终究是对不住你，因为我到现在都还不能放下，萦绕在我的脑子里的始终还是有那天你倒在血泊的样子。我恨他，也永远不可能原谅他。 其实回顾这些年我活的这么累的原因，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我没有原谅我自己。要是你还在的话，你肯定会担心到不行。 “先生，到了，一共十八块。” 何柯抱着柚柚下了车，目的地是A市XX监狱。他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棒棒糖在小柚柚面前晃了晃，小柚柚接过棒棒糖一下就笑了。 “怎么笑得这么开心啊？不过要答应爸爸，到时候进去了要乖乖的不要淘气哦。”何柯笑着刮了一下小柚柚的鼻尖。 他心里默念了几遍放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向那个门走去。 感谢那几年你带给我的一切，谢谢你给我留下的房子，回忆，和我们的女儿。 我终于明白了，并不是每件事都必须要一个结果， 比如像你和我。 努力生活下去吧，她对他说。 第10章 糊涂人。 何柯和青澄在A市有一座很大的复式的房子。还有一个小花园。环境很美，交通也很不错。当初是花了很大劲才买到这个房子，本来何柯是想让一家人能在这里在这里安安稳稳的住一辈子的，但是现在这却成了让自己无比懊悔的一个念头。 世间无情，让我只遇见了这独一无二的你。 这段不在A市住的时间，这栋房子何柯一直麻烦自己的父母在帮自己照看着，这几天到A市处理李川的事，何柯和小柚柚一直都是住在这栋房子里，柚柚还不是很熟悉这里，整天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欢喜得不得了，但也把她的爷爷奶奶担心的不得了，害怕她哪里摔着碰着了，何柯倒是心大，笑着说不要管她，好不容易回一趟A市，就让她好好玩玩。 当初和青澄搬进这个家的时候，她也像是一只小鸟一样整天都是蹦蹦跳跳的。如今看见了小柚柚，就像是看见了当初的她。 那一天去看李川的时候，李川看起来像是瘦了许多，他是因为贩毒吸毒和伙同杀人进的监狱，法院判刑是死缓，那一天是他被执行死刑的前一天，他申请家属探望，但能联络到的家属只有何柯，他给何柯说，他想看看何宥。 当时何柯第一瞬间的反应，是你不配。 李川和他姐姐是同父异母的一对姐弟，他的亲生母亲因为贩毒被法律裁决，后来青澄在搬离他们家之后其实还是每个月在往家里寄生活费，如果他俩不乱花，李河川和李川每个月除了温饱还绰绰有余，但是李川心底还是很讨厌他这个父亲，要不是他的落魄，他的母亲也不会刚刚过了哺乳期就被迫去肮脏落魄的迪厅里谋生，最后染上了毒瘾，潦潦草草的结束了自己的这一生。但是就算如此，李河川那时至始至终都没有去看过他母亲一眼。后来青澄的母亲离开的时候，看见青澄那么憔悴失落的样子，甚至还有些同病相怜。 再到后来李川连高中都没有读完就早早的退学，成了社会上的无业游民，再后来就是最先和他妈妈一起犯罪的团伙找到他，说在他这里有一份很合适李川的好工作，而且薪水还特别高。面对巨额利润的诱惑，李川动了邪念，多次以身犯险，甚至后来还坐上了组织者的位置。 那天李川因为用来来筹转货物的流通的钱不够，眼看马上都要到交货的时间了，那些人就让李川打起了他姐姐的主意，到那个时候青澄才发现李川这么长段时间销声匿迹原来就是在搞这些勾当，吓得她赶紧叫他报案自首。那群人发现要钱无果后就下了狠手，后来又因为害怕把失血过多的她丢在街边，还好何柯及时的把青澄送进了医院，要不然小柚柚很有可能就在当时跟着她妈妈一起走了。 青澄没死在那些歹徒狠手之下，却没能扛过产后出血导致的身体多器官衰竭，青澄有遗传她妈妈的凝血功能障碍，以前在青澄考上A市的M大学之后，何柯就准备带着青澄去A市定居，那一天在帮青澄搬家的时候在青澄卧室发现了几小瓶维生素K，问她怎么准备了这么多的维生素k，直到青澄犹豫了一下才说出自己的病，他才知道为什么青澄浑身也看不见一个伤疤的原因，原来她是如此小心翼翼的活着。 如此美丽的一个女孩子，你最后居然在她身上划上如沟壑一般的一道道的伤痕。 不可原谅，永远都不可原谅。 李川变黑了很多，以前眼神中的那种杰骜不驯现在荡然无存，只剩下了一对空洞洞的黑眸子，他拿着电话沙哑的开口，问何柯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不怎么好，但是柚柚很听话，倒是给我省下了很多心。”何柯冷冷的看着他。 “柚柚？”李川张了张口，犹豫了一下指了指小柚柚，“她叫柚柚？” 何柯把怀里坐着的小柚柚抱紧了些：“对，她叫何宥，宽宥的宥，她妈妈给她取的。” “宽宥.....何柯.....你这几年也很难受吧，”李川看了一眼何柯，苦笑了一下：“其实我这几年在这个地方变得冷静了很多，但是有什么法呢，人有很多错误都是在不加思考的时候犯下的，到了最后回过神来才来慢慢后悔难受，没用的，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 “我在这里的每一个晚上睡觉休息的时候都会想起她，的确很难受，有些时候会哭到肝肠寸断，晚上因为不能把其他人吵醒，我拼命忍住哭把自己的嘴皮都不知道咬破了好多次。” “而现在我也要迎来我最终的惩罚了，可惜犯下这个错误的人是我，受最严重的惩罚的人却是你。” “我对不起青澄，也对不起你何柯，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我选择自首的原因。我也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你都一直不来探监的原因，但到如今我什么物质上的赔偿都不能给你了，只有这唯一的一句对不起稍微显得虔诚真心一些。” “我生而有罪，可惜了上天让我做了这一遭糊涂人。” 何柯看着他，他心里很清楚，他是无论如何都放不下这段恩怨，可是青澄在离开他之前却一直在对他说不要深陷于悲伤的泥潭里。 作为你的丈夫，在最后一刻居然还让你带着痛苦与不舍离开这个世界，我一直都感到很愧疚。 但是我也很荣幸，做了你的丈夫。 李川说完那句话之后两人就陷入了沉默，任由尴尬的空气在两个人之间流淌。在探视限定时间的最后几分钟里，何柯看着李川，叹了口气，拿起挂在窗口旁边的电话，凑到了小柚柚的嘴边，教小柚柚叫李川舅舅。 “叫舅舅，我们给舅舅说再见，乖。” “舅舅再见。”小柚柚甜甜糯糯的叫了一句，对着李川开心的笑着。柚柚纯真的脸就像是阔别许久的阳光，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坦然过了，他对着何柯做了一个谢谢的嘴型。 尽管以后再也见不到这种笑容了，但是我会在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瞬间前，都对它倍加珍惜。 那一刻，我终于对自己说了句再见。 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文章里面的某些专业知识可能是错误的，虽然我了解过，但是还是知道的很不全面，各位懂得专业知识的大佬可以指出错误，我一定会加以改正。(≧v≦) 第11章 诸梓泓！ 何柯今天正在家里给小柚柚准备午饭，结果接到一个电话，拿起电话看见电话号码的主人的时候脸立马就黑下来了，他似乎很不待见这个人，电话铃响了一阵后才不耐烦的接通电话。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要赶着给柚柚做中午饭。” “噢哟，何家大少爷要给我们可爱的小侄女儿准备午饭呀，真当是一个好爸爸呢~我也好想吃吃何家大少爷给我们家小侄女儿做的爱心午餐呢~” “嗯，你要是想吃的话我当然也可以单独给你准备，直接在我们小区垃圾回收站给你摆张桌子放上碟碗筷子，你想吃什么样式儿的都有，绝对满足你的需求。” “呵，没想到帮你当了爸爸之后嘴还是这么毒，好歹原来还是人民教师，你是不是对小柚柚也是这样的？我真的为小柚柚前途担忧。”电话那头的人阴阳怪气的乱说着，闹得何柯恨不得给他一耳光。 “小柚柚的前途不需要你这个假舅舅来担心，我觉得最该担心的应该是你的前途。” “吼，你竟然还说人家，人家是为了太想你才来这个小县城工作的嘛。” 何柯一挥手臂把手中的菜刀插立在了菜板上，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说人话这三个字的时候，电话那边明显规矩了很多，委委屈屈的说今天家里天然气灶坏了，自己修没修好，今天打电话给何柯的目的只有一个：蹭饭。 何柯都被气得笑了：“搞了半天就是这个？医院没食堂吗？” “医院那个食堂里做的菜，我不用吃，看了都想原地去世。” “哼。”何柯看了一下电饭锅中的饭，饭还够，但是还没煮好：“中午来我这儿吃？” “得嘞！”那个人在电话里那边嘻嘻笑：“等的就是你的这句话。” 挂了电话，何柯背上平时买菜用的单肩帆布口袋，出门穿鞋，白色短袖，外面套一件浅灰蓝色的长衬衫外套，下面穿了一条浅色的牛仔裤，一看就知道是青澄打扮的风格。俨然一副家庭煮夫的模样。他关了门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时间不早了，该去接小柚柚了。 这个诸梓泓真的是越混越出了，堂堂一个心血管外科的副主任如今混饭吃都如此光明正大，当真是出息。 何柯出了门才发现诸梓泓在路边等着了，只见一辆路虎越野停在里边，好不风光，后来车窗被降下来，里面探出一个帅气的“人脑”，何柯不忍心去看路上人们充满好奇的眼光，便要去扫码一辆路边的共享单车，没想到被诸梓泓叫住了：“唉！我在这里啊！走呗！一起去接小柚柚呗！诶！别翻我白眼呀，那位共享单车帅哥！我视力很好的！” 何柯心中默念了几句‘杀人犯法’，很给面子的向诸梓泓笑了笑，做了一个‘你怎么在这儿’的表情。 诸梓泓算是青澄的半个学长，因为当年青澄还在读大学的时候，诸梓泓就和他见过，而且和他关系很不错，诸梓泓读的是医，青澄读的是设计，虽说不在同一所学校，但校区都在同一个大学城里面，所以经常遇见。当时青澄入校的时候就是诸梓泓帮她登记新生入校。那一天虽然没有发生特别的事，当时诸梓泓现在都记得到那一天和她说过哪些话。 那一天至少天气还是不错的，当时诸梓泓被“绑架”当学校的“招生形象大使”虽说嘴上说着不情不愿，但是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至少还有一群小迷妹一直包围着自己，诸梓泓长得的确很不错，五官立体，个子也很高，就像是从韩剧里走出来的男主角一样。他也一直个人感觉良好，有一次母亲节他居然对他妈说妈，谢谢你生了一个这么好看的儿子差点没被他爸打得满地求饶。 那一天虽然很无聊，但是他遇见了几乎是他一生中一提起名字就变得格外认真的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儿就叫青澄。 那个时候青澄还扎着马尾辫，不像那些爱漂亮的姑娘打扮的那么出众，但是举手投足和言语中还是透露着一股不凡的气息。诸梓泓很认真的看着面前女生的眼睛，他几乎是要陷进她的眸子里去了，他也很乐意并且顺理成章的帮青澄提行李找招生办，尽管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学校的新生报到处在哪里，甚至还带着青澄做校园巴士绕了几个大圈子，后来是一位老师帮的他们才成功结束这一段不必要的旅程。 青澄最后对他说谢谢，诸梓泓难得的脸红了红，摸了摸自己头顶的头发：“哪里哪里，这是学长应该做的。” 结果遭青澄嫌弃的白眼。青澄当时心里多半是想着，这是哪个神经病学长该往哪儿带偏不往那儿带，反倒是带着我围着学校参观了一上午。 那个时候的诸梓泓应该真的动了心吧。 虽然青澄和诸梓泓不是在同一所大学，但两所学院都在一个大学城里面，所以还是可以经常遇见，时间一久，那些和诸梓泓关系很好的男生就发现他很少去酒吧这些地方了，相反的是一节课都没有旷过，还经常泡图书馆，吓得那些同学还以为诸梓泓是中了邪，还一直说要给诸梓泓找个僧人法师之类的驱驱邪。 诸梓泓倒是没有理那些身边的妖魔鬼怪，他之所以能做出这些改变，大约是因为魂牵梦萦的那 个她吧。 即便后来知道她早已有心之所属的那个他，但是还是想倍加珍惜生命中有她的时光。 或许就是因为我得不到，所以我才不会对这份感情患得患失，才会更加的不顾一切的卖力奉献出自己的爱吧。 何柯这边就不一样了，每一次青澄给他讲学校里发生的趣事时，经常提到诸梓泓这个人，青澄每提一次，何柯心里的醋坛子就要炸一次，气鼓鼓的撅着嘴说：“我到要看看这个诸梓泓到底是何方人，敢来抢本镇山大王的压寨夫人！” 青澄被气得笑了出来，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幼儿园的土匪窝里一样。何柯气得说要把她‘就地正法’结果挨了一个白眼，青澄买原始的说道：“说得好像你平时没有把把我就地正法过似的” 在学校里她向诸梓泓抱怨的时候，没想到诸梓泓也是想一个小孩子，竟然也在隔空向何柯喊话：“叫他备好兵马，不日我就带好聘礼喜帖上山抢夫人！” 晕.....要是可以的话我真的想把你们俩送进幼儿园小班让你们回炉重造一下。 不过这一对幼儿园兄弟却一次面都没有见过，何柯在的公司正处在上升期，而且他又是公司的主力干将之一。每天闻鸡起舞朝五晚五，诸梓泓就更不用说了，医科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提早秃顶。有一次他熬夜复习之后没有睡好，坐公交车被一个小偷摸包了，结果那个小偷从他的双肩背包里摸出来个人的手骨模型，又被何柯充满困意又不耐烦的眼睛盯了一眼，吓得那个小偷立马跪地双手合十涕泪横流说大哥我错了我错了大哥。 如此看来，青澄真的是不想再回忆以前那段苟且的生活了。 大概这就是我所想要的岁月静好吧。 诸梓泓兴满意足的蹭饱了饭，看了看身边正在努力吃饭的小柚柚，摸摸她的头，小柚柚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她的眼睛很想她的妈妈。 “柚柚很能干哟，一点都不挑食呢~” “你个蹭饭的真把自己当客人啦？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闲呢？不进厨房帮忙收碗吗？”厨房里传来何柯的声音：“再说柚柚一直都不挑食，比某些吃啥啥嫌弃的金贵人好。” “我那不叫金贵，我那是要过敏。” “嗯，对，要过敏，怎么不见你呼吸空气也过敏呢？真把自己但韩剧男主角了是吧？” “你说话也注意些好不好？再怎么说我也是柚柚的舅舅.....” “我是柚柚的爹！是不是要我教教你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体统呢？” “柚柚啊，你看这种爸爸是万万不能要的，多凶呐！”诸梓泓低头给小柚柚说道，没想到小柚柚也童言无忌的在接：“不能要！不能要！” 何柯拿着菜刀出来了：“你一天都在教些啥给她？把她带坏了当心你要遭。” “错了哥！！” 进了厨房，诸梓泓按照何柯说的把洗干净的碗放进碗柜，忽然没由头对着何柯冒了一句：“你打算多久回A市？” “回A市？什么意思”何柯疑惑 “我听说李川被判了死刑......总之我觉得.....你有些东西...可以放下了。” 何柯面色一变，表面看着像是无动于衷其实心里像是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知道了。”何柯说。 “知道了？”诸梓泓听了有些生气：“你不可能在这里过一辈子，你总得为柚柚考虑！” “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何柯捏了捏额间指了指家门：“你要是医院有事你就先走吧。” 诸梓泓气鼓鼓的走了之后何柯给小柚柚洗了碗漱了口，就把小柚柚抱上床哄她睡中午觉。看着小柚柚熟睡的样子，心中泛起涟漪。 你看看我们的女儿长得好漂亮，我这几年不知道算不算是当好了一个爸爸。 只是可惜你不在了。 别人总是在说，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盛宴之后，泪流满面。 盛宴之后，不仅仅是这猛虎落泪了，就连我这个凡夫俗子，也不仅泪落沾襟。 第12章 我曾给过她我的青春和未来。 没想到前天的时候诸梓泓还和何柯发了火，今天就又来蹭饭了，今天早上在上班的时候，何柯看见他打过来的电话，本来有些不想接的，到想了想还是按下了屏幕上那个绿色的接听键。 “怎么回事？你家的天然气灶还没修好吗？” “你怎么知道？真是料事如神啊你！”电话那边的诸梓泓不要脸的说到。 “今天中午我们吃昨天的剩饭，没有好吃的来招待你。” “你就忍心看我吃食堂的饭菜中毒身亡吗？”电话那边传来嘤嘤嘤的假哭声。 “忍心，十分忍心，并且还乐意。”何柯也学着诸梓泓的口气说话。 “相公…你就忍心看着小娘子我饿死在家中吗？”诸梓泓见状不成功，便向何柯撒起娇来 “恭喜你成功恶心到我了。”没等诸梓泓再多说一个字，何柯就满脸厌恶的挂了电话。 “诶？不是说男人都喜欢撒娇的吗？别呀！” 结果何柯小柚柚中午在家开饭的时候诸梓泓还没有来，但是何柯还是给他预留了一碗饭，吃了一会儿饭诸梓泓才来敲门。打开门小柚柚一看见诸梓泓就开心的叫舅舅，何柯把餐椅给他拉出来让他快点过来吃饭。 “怎么现在这个时候才来，是真的想帮我洗碗吗？” “说得好像我每次来吃饭没有帮着你收碗似的。”诸梓泓刚坐下来发着牢骚，立了立筷子，扒拉了一下菜盘里的菜，无视了何柯嫌弃的目光，嘴里包着饭嘟哝着嘴说：“我今天迟到是因为遇见了一个我们以前参加救援工作的一个医生，就多聊了一会。” “救援工作？什么救援工作？”何柯问他。 “你居然记不得了？桑心。”诸梓泓把自己不喜欢吃的菜挑给何柯，何柯有些想给他甩回去的，但是看着小柚柚，又只有默不作声的吃了。 “就是原来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呀，不是有一次A市地震了吗？，就是那一次，我记得当时青澄还在读大三。” “好像是有点印象”何柯头望着天花板想了一下，似乎是有一次地震，但A市很难得地震，再加上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在A市住了，所以想了一会才肯定， “好像是？在那里我九死一生好不好，要不是因为我机智聪明且知识渊博，你们现在都见不到我了好不好。” “你是机智聪明，怎么那个时候没看见哪一位道长长老之类的把你给收拾走呢，诸刚鬣？” 诸梓泓反应了一会才发现何柯是在骂他。 地震那时好多年前的事了。虽然A市也只是小小的被波及了一下，但是也足够让人人心惶惶。当时正是下午，何柯和青澄约定好了要一起去某一个比较火的情侣餐厅吃晚饭，结果刚到校门口就地震了。街上的人一下就慌乱了起来。有些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说地球要毁灭了。何柯也是过了两秒才明白这是地震。地震结束后赶紧给青澄打电话问她怎么样，还好青澄没过多久就接了电话。 “澄澄，你现在在哪儿呢？有没有什么问题？” “不用担心我，我现在还在学校里，马上出来了，放心。只是刚才人太多太闹了没有听到手机在响。” “没事就好，我在校门口等你。我在我的车旁边。” “ok~see you later ” 听电话感觉青澄没事，何柯但是放下了口气。但是感觉心还是跳的很快。学院门口堆了好多人，把诺大一个学院校门围得密密麻麻。 因为地震不是很严重，所以人们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街上又像平时那样热闹了起来。何柯感觉还有些可笑，大自然这样一次精心策划的一场地震，没过几分钟就成了人们闲余饭后的杂谈。 再后来就是看见青澄了，视力特别好的他也不难发现青澄身边还跟了一个男生。 空气中立即就弥漫着一股很浓的醋酸味。青澄走到他的身边都在说这个味道把她呛着了。 “他是谁？”何柯板着个脸说到，他现在的心情比刚才那个地震都要糟糕。还好青澄不是和那个男生手拉手一起走，不然何柯心情要糟糕的一塌糊涂。 “哈，他？”青澄看了看和她一路的男生，戳了戳他：“自我介绍一下呗。” “啊哈…那个…我叫诸梓泓，初次见面。我是旁边学院的。”男生指了指对面那条街的那个医学院。 “诸梓泓？你就是诸梓泓？”何柯听了男生的名字得意的笑了笑：“那我们就不是初次见面了。我就是那个镇山大王。” “镇山大王？”诸梓泓明显还反应了一下。后面才恍然大悟，明白眼前这个人是青澄的正牌男朋友。 “不正经”青澄轻轻的打了一下何柯。气冲冲的看着他。 “你既然是不同学院的，那你为什么和青澄一起出来？”何柯还不甘心，恶狠狠的盯着诸梓泓发问。诸梓泓扬了扬手中的海外家居设计杂志，说他是来给青澄送书的。 “那你是怎么进M学院的？” 诸梓泓自恋的一甩头：“刷脸卡。” 那一瞬间青澄和何柯都有狠踢他一脚的冲动。 那天晚上何柯请诸梓泓也吃了饭，当然还是在预订的那间情侣餐厅。不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那天晚上诸梓泓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发誓自此以后再也不和这对狗男女一路了。 到最后结果就是真香。 何柯似乎对这个诸梓泓抱有很大的意见，每次他们聚在一起的时候都要互相嘲讽。似乎都是对方眼睛里面长的根刺似的。青澄曾经多次建议，既然你们两个如此相爱相杀，不如就你们两个一起过？ “放屁，谁要和他一起过，和他一起过我绝对天天被家暴。”诸梓泓小声地嘟嚷着。 “嗬？谁敢家暴你呀？医科大的学生谁敢惹？饶了我吧！”何柯亦是嫌弃的说到。 半天了何柯似乎想到些什么对着诸梓泓做 了一个扇耳光的动作，一本正经的开口：“你竟然敢对你嫂子说放屁，不想活了你。你嫂子是仙女，怎么可能会放屁呢？” “我看你才是不想活了！”青澄很气愤的推了何柯一下：“我又没有惹你们两个，干嘛也说起我来了？” 地震过去两天以后，电视新闻上说地震的震中心在E市某个县区，地震级数为7级，而且还很是惨重。 今天中午诸梓泓请了何柯和青澄吃了一顿饭，地点是他的学校三食堂。 何柯越来越嫌弃他了。 “诸梓泓，你哪怕是带我们去街边的小摊吃烧烤我都不会这样嫌弃你。” “街边的烧烤其实并不安全，有可能产生苯并芘还有其他的致癌物质。而且这种烧烤一般都是在路边，还会有诸如灰尘，汽车尾气或者说其他的危害…” 何柯一翻白眼：“说人话。” “本来想请你们吃顿火锅的，但是没钱了。”诸梓泓被一语击中，顿时没了气场。 “你请我们吃饭干嘛？是有什么事情要对我们说吗？”青澄夹了一小筷子菜在自己的饭碗里，抬头问着诸梓泓。 “我打算去地震重灾区参加救援，我已经把我攒的生活费捐了一部分给我们学校的附属医院。” “要是我回不来的话，你们就记住这最后一顿饭好了。” “胡说些什么。”何柯忽然正经起来“这怎么能叫最后一顿饭，来年的今天我们一定会来看你的。所以请千万…哦－－－！！” 某位假正经的人的脚被青澄狠狠地踩了一下，随即便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何柯充满委屈的看了青澄一眼，青澄做了个“欠收拾”的口型给他。 “那好吧”何柯一拍桌子，用手指了指食堂门外：“要是你最后能是一个完整的人并且活蹦乱跳的回来，你哥我就带你去吃好的。” “我要人均消费千元以上的那种。” WTF 你看我像不像人均消费千元以上的那种？ 要求多。 “不如到时候你成功渡劫回来我请你去吃烧烤？”何柯试着问诸梓泓。 “拒绝。” 何柯满脸黑线。 两个月之后诸梓泓不负众望的渡劫圆满归来，只不过去的时候是一个提着急救包的气宇轩昂的白大褂医生，回来的时候却成了一个刚进城灰头土面的地道土匪。 尽管当时连青澄都忍俊不禁了，但是诸梓泓还是在一味强调他当时是为了让何柯心甘情愿的请自己吃饭，才把自己打扮的如此落魄。 再后来诸梓泓很给何柯面子的点名要去A市著名奢侈品贸易中心吃法餐，狠狠地消费了一把何柯。何柯给钱的时候被气得咬牙切齿。 “你还记得那时吗？”。 许多年后的现在，原来爱酷爱帅的男生早已收起了年少青葱的光芒，在磨难中最终迎来自己的真正的成人礼。原来西装革履英气逼人的男人也早已被岁月蹉跎，一言不发的独自扛起时间留给他的责任与悲伤。 “何老师。” “诸梓泓。” 他们好像听见有人在叫他们的名字，声音像极了一位自己熟识的人，猛然回头，发现除了自己的回忆，竟然没有一点可以拿来留念的东西了。 我曾给有给过她我的青春。 我曾经有给过她我的未来。 但现在，真的什么也不剩了。 回头再望朝阳时，却已深秋夜露重。 “以后如果觉得想起我难受的话，就努力生活吧。” “ok～see you later~”。 第13章 我将会成为你一呼一吸之间的风 当我们上了大学之后就会感觉时间过得特别的快，但是青澄的大学时光不仅仅过得快，还异常的一帆风顺风风光光。几年下来，人不仅变漂亮了很多，还各种奖学金奖励金拿到手软，甚至到了后来还被M学院公费保送到国外去深造，还未毕业就在室内设计界崭露头角，年纪轻轻已经是许多著名设计类大赛的头奖获得者。现在的人们提起她的时候，都不会想到她曾经是一个十分不幸的女孩子了。都会用一种充满羡慕与崇拜的语气说着她的名字：著名青年室内设计师青澄。 更不要说青澄的那个帅气的未婚夫，长得又帅情智双高，家里有钱，还不花心。青澄在国外留学的时候还时不时的去探望青澄，在国内独自工作的时候就本本分分，努力屯钱买爱巢，绝不拈花惹草。说真的，青澄和何柯简直就是一对人神共愤的才男貌女。 青澄毕业不久之后也搬了家，原来她俩在A市一直是在租房子来着，后来何柯攒够了钱，一口气买下了在A市偏市中心的位置买了一套复式小居，当初看上这个房子的原因就是因为它周围风景很不错。 他是决心要给青澄一个家的，虽然一直都没有口头承诺过，但是自己却在心里暗暗立下誓愿，自己绝对要成为青澄最坚实的依靠。 青澄看样子真的很喜欢这个大大的房子，她喜欢这个主卧室大大的床，喜欢连接着客厅与卧室和阳台的长长的楼梯，喜欢阳台郁郁青青的小草，喜欢这个房子里的一切。她经常像一个小孩子似的在房间里蹦蹦跳跳，何柯有时看着她，有一种恍惚的错觉，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这个画面，但是不清楚究竟这种记忆的模糊感是来自记忆的最初还是最末。 大概是我太深爱她了，想把她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里吧。 这几天给青澄买了一个有星星图案的白金戒指，“星星的光芒虽然很微弱，但是没有它夜空就不会有倾城之色。”他很清楚的记得青澄刚刚高中毕业的那阵他们一起漫步雨后的街边，青澄呆呆地望着头顶漆黑的天空，说的这句话。 那一天青澄忽然说想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挂一个有小猫图案的挂钟，何柯听了二话不说就带着她去逛一下午的街，他给青澄买了一条很漂亮的裙子和一个很可爱的小猫挂钟。回家的时候还意犹未尽，给青澄说自己还在商场美妆柜台看上了一款很好看新出的口红，想要买给青澄。 青澄白眼：“你今天是抢了银行是吗？怎么钱那么多。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家工作，又不会经常出去的。” “平时在家也可以涂涂抹抹的呀，我的老婆必须一直都是漂漂亮亮的。”何柯一脸爱意温柔的的看着青澄说道。 “瞧你这个话说得。”青澄从厨房里拿出刚刚出锅的酱猪蹄，盛了一些饭，她今天晚饭做的是酱猪蹄。何柯看见盘中的酱猪蹄就开心的不得了，“果然还是老婆最懂我。”何柯从前对猪蹄这种东西有很大的抗拒心，但有一次青澄卤了一些酱猪蹄带到他的公司里安慰一下加班的他，结果被他吃得一个保温桶里连点儿汤汁都不剩了。还好整个办公室里人几乎都走完了，说不定又会掀起抢猪蹄的“腥风血雨”。此后酱猪蹄就成为了何柯最喜欢吃的一道菜。 “你别天天都把‘老婆’这种字眼挂在嘴边，你知道的，我最讨厌这种不实际的话。”青澄把向他碗里又夹了几个酱猪蹄，鲜亮的猪蹄上面附着芳香扑鼻的酱汁，再撒上几颗翠嫩的葱花，给人感觉能吃掉它就是一种荣幸。 “我从来都不说不实际的话，”何柯心里一横，抱着一种必死的态度，把揣在衣兜里多时的钻戒盒摆在青澄面前。青澄一惊，第一瞬间差点没反应过来，何柯看见她惊讶的样子，缓缓的打开钻戒盒，盒子里装的就是那一个星星的戒指。 “青澄，不如你嫁给我吧？”何柯看着她的眼睛，开口说到。 虽然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是怎样，但是我想一直陪着你走下去。 我将会成为你一呼一吸之间的风，成为你深睡之时卧室窗外落的雨，成为你感到刺眼的阳光，成为让你感到开心的万里晴空，成为让你能忘记一切忧愁的大千万物。 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让我保护你一辈子吧。 很感谢这一路走来都有你的陪伴，无论悲痛或是惊喜，只要每一刻我想起你的时候你都在我的身边。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青澄问他你是认真的吗？ 何柯点了点头说嗯。 青澄看了一会那个星星戒指，轻轻笑着说出了那三个字。 “我愿意。” 谢谢你的陪伴，谢谢你的钟情，谢谢你给我的爱意和惊喜。 很快酱猪蹄就被何柯消灭得干干净净了，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青澄嫌弃的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碗筷，叫何柯收拾桌子。 “哥你看看你，吃没有吃相，好端端一个大男人像个小孩子似的，给我把碗收了桌子擦干净！” “好嘞，老婆～” 青澄这一次似乎没有拒绝这种称谓，反而是开心的笑了一下。 似乎很久以前是叫他何老师来着的，不知从多久开始就改口叫哥了呢？ 何柯今天给小柚柚做的晚饭里也有酱猪蹄，这么多年历练下来，他现在做酱猪蹄的技术也算是炉火纯青了，小柚柚也很喜欢吃酱猪蹄，但是每次吃得酱汁都要糊一脸，何柯一脸心疼的看着小柚柚，帮她擦去脸上的酱汁。 “乖乖柚柚，怎么吃了一脸啊，怎么，你的小脸蛋也很喜欢吃酱猪蹄吗？” “爸爸做的酱猪蹄最好吃啦，柚柚想以后就只吃酱猪蹄。” “哈哈，这可不行，我们柚柚可是要长高高的，光吃爸爸做的猪蹄的话只有横着长咯。” 以前和她一起吃饭的时候，也经常会被她说吃相不好。大概是因为酱猪蹄太好吃了，所以才这么不顾体面吧。 就像你如此爱我，所以才这样不顾一切吧。 我感激的是我们曾经有曾经。 我遗憾的是我们未来无未来。 我最近发现，卤酱猪蹄的时候在锅里放一些砂糖会很好吃，就恰如这生活无尽的苦，虽然改变不了现实的残酷，但是有一些人或事总会让你有试着努力生活下去的念想。 何宥很乖，幼儿园的老师都在表扬她听话上进。几乎天天都有小红花带回家。的确是一个很省心的孩子。 别担心我们了，好吗。 第14章 少年呓语醉镜花 命中曾有一人，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何柯这几年因为生活不太繁忙，倒是养成了闲时看书的雅习，虽然也会偶尔看书看到会忘了给小柚柚煮晚饭。 偶尔也会在看书的时想起她。 谁家多情少年郎，案前呓语醉镜花。 她走了有多少年了，怎么老是感觉上一秒她都还在我身边呢。 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还固执的带着那一小个明晃晃的银色戒指，上面的星星装饰还很亮，不知道它还挂在谁的梦乡。 你可还在那云城上看我吗？ “这位先生，你愿意深爱和保护面前这位女士一辈子，并且随时都能成为她的依靠吗。” “这位女士，你愿意让这位先生和你长长久久的过日子，成为他最坚实的后盾，一辈子从此再也不是孤单一个人吗？” “我愿意。”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眼神中是如磐石的坚定和柔情似水的爱意。 他们终于熬到了结婚。 虽然的确有些顾忌这他们两个以前的师生关系，但是何柯的父母还是念在儿女的终生幸福上，同意了这桩婚事。 “澄澄能走到现在也很不容易，何柯你万万要好好陪着她共度余生。” “澄澄，何柯有些时候有些直脑筋，但他既然都一路陪你到了这儿，那就足以见得他是十分爱你的，你万万不能像以前那样悲观的生活了，就让何柯陪着你好好的走下去，好吗？” 何柯的妈妈周语兰正语重心长的给身边这对小夫妻说教着，没想到被厨房里忙活着的何柯他爸打断了，他爸原是准备在家里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招待招待有一段时间未见的儿子儿媳的，结果却弄的天然气泄露了。 “孩他妈，别说话了，担心中毒。”说罢他还做了个翻白眼的表情，转身匆忙的把家里的门窗打开。 “何敬书你说你一天干的事是人事吗？今天不是你说要露一手的吗？露什么了？漏智商了？多能干嘛！” “妈，爸那也是不知道你那新换来的灶怎么用嘛，那也不能这么说…” “你也还有理了是不是？当初把灶弄坏的是谁？我记性倒还好着呢！” 何妈妈真的是一秒破功，哈哈哈。青澄没有忍住笑了一下，转头看见何柯比了一个不要说话的动作，她皱了皱眉头，拉住身边何妈妈的手，在何柯家她的话语权还是有的：“阿姨，别生气了，我们今天就到外面吃，让何柯给钱，怎么样？” “还在叫阿姨！”何妈妈瞪了青澄一下，假装生气的说道。 “......妈......” 青澄笑了一下，犹豫了一下开口了。有好久都没有开口叫这个词了，猛然出口，眼里还闪起了泪花。那一瞬间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哎哟哟，怎么哭了呀，不怕，有妈在。” 何柯也急忙扯了张纸给她，：“乖乖，不要哭，我也在的。” 我一直都在的。 他们婚礼的那天天气还不错，婚礼就在他们家的后花园举办，邀请的人都很少但是都是一些关系很好的人。 “哥，我早就给姜蕊发了请柬，她居然昨天才给我说她今天有事，气死我了。” “她肯定是有事嘛，我看她的朋友圈，看她和她老公已经要准备当爸爸妈妈了，才几个月的样子，还把孕照放在朋友圈，惹人羡慕。” 何柯守在青澄的卧室外面，等着在里面正在梳妆打扮的青澄，虽然是在自己家中举行婚礼，即便期待占了大部分，但是自己还是多多少少有些紧张的。 回顾以前在那个中学里的生活，那个时候的自己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是可以走到这一天的。 究竟是以前的高中的教书时光是梦，还是眼前的佳人在侧是梦？ 不论是不是梦，什么是梦，青澄那天真的是好看极了，何柯发誓从此以后他遇见所有的女子，都入不了他的眼了。 她梳着一个丸子头，带着一个镶着钻的发夹和他前几天逛街的时候买的一对珍珠耳坠，略施薄妆，身着一件带袖星星点点的白色长纱裙，这是他特意给她挑的。没想到青澄果真穿起来仙模仙姿，好看极了。 “我今天还喷了另外一种香水，你闻出来没有呀？”青澄笑着牵起裙子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向他面前凑了凑。 何柯难得的脸红了。 “嗯…！闻出来了！挺好闻的！不错不错！” “切”青澄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转眼又对他开心笑到“是你最喜欢的花香哦。” 何柯回味着刚才的那一瞬间，好像还真有一股令人愉悦的香气驻留于彼此的呼吸间。 何柯笑了，他稳稳的牵起她的手，带着她下楼去房后的花园，那里的人应该都要等急了。 “走吧，我们去结婚吧。” 此后余有生我陪你。 此后余生无人再陪我了。 午夜的无数次的一枕南柯在无数次惊慌和遗憾中被惊醒，他已分不清她究竟是他的美梦还是噩梦。只知道在混混沌沌中，他再一次失去了她。 那一天晚上何柯下班下得特别早，回来就看见青澄又在工作室里废寝忘食。看见饭厅餐桌上的威化饼干和牛奶，就知道她又没吃中午饭，这段时间他的公司接了一个大单子，整个公司都要忙得成一锅浆糊了。她也要将近一周没有好好休息了，最近她老是在说自己的头发掉的好多，害怕要秃顶。 心疼。 “乖乖，今天中午吃中午饭了吗？”他给她倒了杯热水，进房轻轻地放在她办公桌上稍微空旷一点的地方，瞧见她头发微乱，厚厚的睡裤有些皱，脚上的保暖袜都穿错样式了，本来想要责怪她不爱护身体的，却噗嗤一下笑出来了。青澄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些埋怨。 “行行行，我不笑我不笑，乖乖我错了行不。” “哼。”青澄放下了手中的画笔，又盯了他一眼：“知道错了就赶紧去做饭，我饿了。” “那今天晚饭想吃什么呢？”何柯凑近电脑屏幕看了一下，上面是青澄的成稿，顿时内心感叹着老婆的才华，心里想着要是将来有了他们有了宝宝，一定要让他或她继承他老婆的审美。 青澄看见他又在电脑面前傻乎乎的站着，就知道他刚刚又没有听见自己回答，心中暗暗有些来气，用笔戳了他一下待他回过神来才又说道：“随便！” “随便？那就吃面条咯。”他笑着看着青澄，准备转身去厨房烧水煮面条。 他们家有一个“传统”如果吃饭吃什么答曰随便的话，那就是吃清水煮面。 而青澄最讨厌吃的就是面条，嘿嘿。 “诶诶诶诶——，不是不是！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我刚刚说的时候你又没有听见。”青澄委屈叫苦。 “那吃什么？”何柯光速换好了家居服，围着一个小熊的围裙，叉着腰站在工作室门口，颇有一副小媳妇的样子。 “酱猪蹄！！” “得嘞！！”何柯听见答案之后，满意而幸福的笑了一下。 几天之后青澄终于把所有设计图交上去了，回家后她还很开心的告诉何柯她今天被她以前的导师表扬了。 “哼”何柯抱着她，装作生气的嘟着嘴：“我这几天倒是被我们老板骂了，你看，都有人表扬你，我也要表扬。” “呵，”青澄抬手理着他的鬓角，哼笑了一下：“你当我不知道吗，你在你们公司里那个气势，究竟是你们老板骂你，还是你骂你们老板呀？” “对骂，对骂。”何柯被揭穿了尴尬的笑了一下，但搂在青澄要上的手反而越发的紧了。 “我不管嘛，我就要表扬奖励。小红花，糖果，大奖状，法式深吻，都可以的。” 青澄哼笑了一下，伸手也环在了他的肩膀上面，抬头奖励了他一个法式深吻。 何柯勾唇邪笑，之后丧心病狂的将青澄直接公主抱抱起，向楼上卧室走去，待青澄发现事情不对后，只有心里暗骂握草。 正当是掉进土匪窝了。 “乖乖，你觉得我们以后是养一个儿子好呢，还是养一个女儿好呢？”何柯把脸埋进青澄的头发里，青澄头发上的香味他一直都很喜欢。青澄翻过身把自己的手搭在他身上，稍稍抱紧了些。 “嗯......女儿吧。” “为什么呢？”何柯看着她眼睛。 “女孩子多乖呀，又听话。” “嗯。”何柯在她的额心轻轻地亲了一下，认真的说：“那好吧，看来你老公我还要再多多努力一下了。” “滚，我要睡觉了！一次就够呛了，要是明天我下不了地，绝对有你好受的。” “那好吧”何柯看了看旁边的闹钟，确实有些晚了，他替青澄盖好被子后也徐徐睡去。 许多年后的今天，反顾过往如烟雨般的记忆。憧憬转眼成了遗憾，誓言转眼成了悲叹，最初转眼成了过往。 意中人，也转眼成了，梦中人。 拥有之前渴望拥有，拥有之后放不开手，失去之后放不下手。 大抵，只有做过一场美梦，匆忙醒来之后才会有这种大起大落心情吧。 作者有话要说：肉肉开学了，有可能不能及时更新小说（好像我这个小说也从来没有定时更新过...），但是如果有想看的小可爱可以评论提醒我更新哦(^_^) 谢谢各位大佬们对我的支持。肉肉也希望你们也可以在新的九月里顺顺利利 第15章 遇此佳人，吾之幸也。 记得何柯和青澄刚来A市的时候，两人都是从零开始的，眼下才过了短短几年，虽说还不是太成功，但好歹是有了一个幸福的小窝。 他们两个都觉得已经把苦日子都熬到头了， 结果真的是熬，到头了。 汹涌澎湃的悲伤与失落还未等我呼救一声就把我吞噬的干干净净。 连不舍，都未曾给我留下半分。 何柯今天傍晚从医院回家，到了家打开客厅灯，却不小心把厨房的灯也打开了，看见灶台上还放着小砂锅，他心想这砂锅怎么没洗，趿着拖鞋到厨房准备把锅洗了，结果看见小砂锅里青澄给他炖的酱猪蹄。 关火很久了，汤汁上面结了一层油层，用勺把猪蹄盛到碗里，虽然已经冷透了，但是闻着还是很香。 他从锅里舀了两块猪蹄，虽然是冷的，但是还是吃得很香，忙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究竟有多饿。那个汹涌之姿，可谓是一点吃相都没有。 他狼吞虎咽着，很快锅就见了底。放下筷子，准备又向碗里加菜，伸手拿勺的时候却触了电一样的停下，不知道是想起了些什么，像是如死机了一般看着那锅猪蹄，然后哽咽哭啼，泪水一滴一滴的滴在锅里，就像黎明之前的最后一丝黑暗在一瞬间无声消弭。他绝望的哭着，整个空荡荡的房间都充满了他的悲叹。 今天早上青澄起床的时候发现何柯已经去上班去了，翻了个身，就发现床头柜上何柯给他准备好的牛奶，摸一摸杯子还是热的。青澄笑了一下就起床了，这几周她总是感觉肚子不舒服，有些时候还在犯恶心，特别是在吃带油多的东西的时候，那真的是，一瞥见就会吐。何柯昨天晚上在说她，叫她吃东西的时候要有所顾忌，本来女孩子有些东西就要少吃，结果她还是经常图方便嫌麻烦见着什么可以填肚子的就往嘴里喂。这下把肚子吃坏了又去医院找麻烦。 “我平时那也不是见着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就往嘴里喂嘛。平时吃东西的时候.....我也是稍稍讲究了些的。再说....” “再说什么？再说你经常不吃早饭中午饭也是讲究？修身减肥呢？我给你说，你以后每顿饭米饭至少要吃一碗，不然离不了桌，以后我守着你吃。” “不是，我想说....我不仅仅是肚子不舒服.....我例假也有许久没来了.....了....” 青澄看着何柯，何柯的表情可谓是局部极端天气，先是反应了一会儿，再第一秒是沉思，第二秒是惊讶，第三秒....是欣喜若狂....。 “这么说的话我就要升级当爸爸啦？”何柯还在半信半疑，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青澄。 “我只是说一说，有这个可能，你别抱太大希望，我今天早上就在网上预约挂好了号，明天下午就可以到医院看了。” “对对对，就是就是，是得赶紧去看看，我明天下午就不上班了，我请假陪你去医院。”何柯点点头，十分认可老婆说的话。 “不用啦，我知道你们公司忙事儿多，就不用麻烦你这个大忙人了，下午我自己去就好了。”青澄在床上伸了伸懒腰，这几天没来例假，但是总是感觉腰背很酸。 “不是，这种大事一定要有人陪在你的身边的，再不成我也可以叫妈陪你去。” “得了，你不想上班别说的这么含蓄，再说别什么事都想着去麻烦爸妈，等这件事落定再告诉他们吧。”青澄背过身去准备睡觉了。 “行行行，老婆说的是，老婆说什么都是真理。”何柯伸手把青澄背后盖的被子提了提，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份，不注意的话很容易感冒。 “滚，快关灯睡觉，现在别这么高兴，以后有你好受的。” “我想想，要是是个儿子就和我姓，要是个闺女的话....emmmm....那也跟我姓。” “快点睡觉！！！嘚瑟啥呢？” “好不容易第一次当爸爸，嘚瑟嘚瑟有何不可嘛。” “......” 原来一直憧憬着的，忽然感觉离自己好近。 但是开心和期待之余，莫名其妙的还多了一份惶恐。 眼下只有还在b市生活的父亲和弟弟需要担心以外，其他应该就没有什么事要让自己操心了吧。 李河川的生活还是照旧，要不是青澄和何柯一直在往家里寄生活费，他早就不知道在哪个街头乞讨了。每次打电话感觉总是醉着酒的。李川在前两年就离开了家，据他说是在外地找到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有几次都想趁工作外出或者是闲时在家无事干的机会去看看他，但可惜的是李川一直在说他工作忙，连一个粗略地址都没有给她。青澄也在想，这小伙子说不定是因为工作辛苦不想让姐姐看见，所以才一直不让我去看他吧，这样也好，只要他不像以前那样游手好闲就好。以前自己离开了家之后还在偷偷往家里寄生活费，后来何柯发现了不仅没有怪罪她，还表示要和她一起帮助李川，坚持到现在，也都成了习惯了。 虽说当初离开家的时候说了那么多的狠话，但他们终究是和自己有血缘的人，说要放下也是万万不可能的。他们也是她的亲人，虽说失望，但就像切菜切到手，是个人也会觉得疼。 我终究也像是我的母亲那样，放不下，也舍不得。 青澄吃完早饭之后就在发挥她贤妻良母的优良品质，反正是下午才去医院做检查，现在趁着没事干脆就把屋子打扫一下。 其实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打扫的，青澄所谓的打扫卫生也就是拿着根扫把在家里东逛逛西走走，然后窝在书房里看她家老公的“秘密”。何柯虽然工作忙，但担心青澄累着，他也是请了家政公司的阿姨定期来家里打扫卫生的。就算阿姨没来的时候，也是何柯在打扫卫生，绝对不会让他的老婆累着半分。姜蕊和青澄打电话聊天的时候也一直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要是她的老公是像何柯这么一个居家好男人的话，她绝对是要把当神仙一样供起来的。还在一直嚷嚷说要和青澄换老公。青澄也开玩笑的问着何柯，你舍得换老婆吗。何柯总是白眼，每次直接对姜蕊隔空叫话，说下次再问青澄这种问题，下次见着面就直接当着她老公和儿子的面把她高中的那些丑事全部抖出来。 其实那些所谓秘密，不过就是像永远珍藏着的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不想失去任何一个瞬间对方给所有的感动和憧憬。他的秘密是她的明眸皓齿，是她看他时才有的含情脉脉一眼万年，是她熟睡之时口中呢喃着的那句我爱你。 也是她那句颤抖着激动地对他说的“我愿意” 我愿意为一些我们之间难表于口的衷心而去勇无畏的付出。 谢谢你给我的一切。 青澄盘着腿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翻看他们的以前的相册和日记，心里跟一个倒了蜜糖似的，美滋滋的。 纵使不是第一次就看这些东西，但是每一次都还是可以感觉到初遇时的感动。 遇此佳人，吾之幸也。 “滴——现在时间——上午十一点整——”书房桌子上的闹钟报着时，青澄想起了何柯昨天晚上叮嘱她的话，就急忙把相册就放在桌上，跑到厨房给自己开火做饭。青澄的厨艺很不错，自己一个人在家完全不用担心她饿肚子。之所以何柯一直在担心她，也是因为她经常在图时间快，有些时候直接就吃一点饼干面包甚至是不知道是隔了几天的剩饭剩菜。果真在十一点半的时候何柯打折视频电话来检查了，来势汹汹吓得青澄忙把“热火朝天”的厨房拍给他看。直到确认了之后何柯才放下了语气。 “这下才乖嘛，女人就要自己好一些。” “呵，何大领导，在哪儿都是领导架子，对着自己媳妇儿都这样，该叫你们老板扣你工资。” “扣工资？扣完了我就没有钱给孩子买奶粉了哦，再说不凶一点你怎肯会乖乖吃饭，老板都在说我该凶一点，不然我管的那些人都不会听我的了。”何柯皱皱眉头，向嘟嘴青澄卖萌诉苦。 “哼，活该，扣完了工资我就让你上网直播表演脱衣舞给孩子赚奶粉钱。” 看见何柯视频聊天的公司同事们又在偷笑他们领导的惧内了。急得何柯一直在说要扣他们奖金。 可惜现在是在午休时间，领导无法干预员工的言论自由。 青澄在屏幕那边满意的笑了笑：“得了吧，你的同事都在笑话你了，我就挂电话了，省得你再向我抱怨。” “诶等等，乖乖别忙，我还有事要说......我今天晚上又要加班了.....最近公司有一个项目出了点问题.....” “又要加班？.....唉.....我还打算今天下午体检回来晚饭给你做酱猪蹄的....” “猪蹄？”电话那边声音提高了两度，显然是高兴：“那我不加班了，我要回家吃酱猪蹄。” “得了，别，还是留在公司加班吧，省得以后没钱给孩子买奶粉又不肯跳脱衣舞。” “但我加班又要加到很晚.....” “不然呢？像上次一样拿到公司里来，没等几分钟就被你的那些同事给分完了，你又一个都吃不到。” “不怕不怕，这次我们换个地方躲着吃，就不会被发现了。” 换个地方躲着吃，青澄没忍住笑了，多少岁的人呀，吃饭还躲着吃。 “行行行，你是小祖宗，我今天下午给你带到公司里面来，我们‘躲着吃’好不好？” 在家吃过了午饭，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离去医院还有几个小时，青澄就把家里的小砂锅和猪蹄拿出来洗净，备好佐开始煮猪蹄。何柯嘴也是真的挑，明明在家里都那么喜欢吃猪蹄的，但到了外面餐馆，看见有猪蹄或者是带了肥肉的菜，看都不会再多看一眼。 转眼就到了下午体检的时间。像是提前知道了一样，青澄当时就直接挂的是妇产科，结果做完血检尿检B超，真的就想像中的一样，她已经有了她和何柯的小宝宝将近四十天了。 “姑娘你这是第一次当妈妈，虽说胎儿发育还不错，但平时一定要多多注意休息和饮食还有情绪，千万不要做剧烈运动。” 出医院的时候青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虽说现在还是看起来平平的，但里面却有一个小生命在拼命生长。而且自己很荣幸还可以做他或她的妈妈，想着想着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她很开心，也十分期待， 要是何柯知道了的话也会高兴到疯的吧。 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五点过将近六点钟了，青澄开车回家准备带着晚饭去何柯公司看他，刚拿出手机准备打开车载音乐的时候，却发现李川发来的一条微信，问她现在在哪里。李川他这个孩子一直很倔，一般坏事都不给家里说，只有遇上好事的时候才给李河川打一个电话，所以这两年来除了过年他回家了两次，其他时间他几乎算是掉进了无人区。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在外面有什么事吗工作辛苦吗？”青澄打电话给他，没想到居然打通了，那边的声音听着沙哑了很多，让青澄有一些心疼。 “.....姐,你现在在哪儿啊？” “怎么，你在A市吗？” “.....嗯，我现在在A市，姐你现在在哪里啊？” “我？”青澄笑笑，将车开上路“我在回家的路上，待会准备去你哥的公司看你哥，李川，姐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什么消息？”电话那边与一些迟疑。 “你要当舅舅啦。” “舅舅？！”李川似乎是不敢相信，青澄就又笑着说：“对，你要当舅舅了，刚刚我才从医院里出来，才三十多天。你真的是运气好，你哥都还不知道这件事” “姐......我待会再打电话给你吧。”李川忽然莫名其妙的急匆匆的挂了电话。 电话的另一边匆匆的挂了电话，李川坐在一个稍显破旧的面包车里面，他周围坐的是一些看起来身强体壮的而且满身都是魇气纹身的男人们。 “我要做舅舅了。”李川看着手机，眼中闪过一丝喜悦，抬起头给那堆男人们说。 “祝贺，然后呢？你说的钱呢？二十万，一分都少不了。”一个染了屎黄色头发的男人说。 “不是，刘大哥，我们早就说好了的嘛，到时候货一到我们就把钱给你，我们现在只是资金链条出了点问题，钱马上就可以到位的。”李川向那个男人陪着笑。 “放屁，你上次就是这么说的，可是呢？钱过了将近两个月才给我们，老大说了，这次，必须看见钱，才给货。”另一个人接话道 “诶，不是你说的，你有一个姐姐超有钱来着，叫什么....澄来着？还是什么国际知名设计师？我们辛辛苦苦赶到这里，耍我们呢？” “不是.....我确实是有这么一个姐姐，但是你看.....我刚刚才给她回了电话，她怀孕了呀.....我这样做....有些不好吧。” “哈哈哈哈哈！！！！”全车的人听见了李川的这番话瞬间笑开了声。似乎是看不起李川话语间的那种对他姐姐呃保护和犹豫。 “李川，当初就是看见你妈和我们是老朋友才带你上道的，你现在又在这儿和我拽什么亲情，告诉你，没用！走！让他带我们去他那啥姐姐那儿！！今儿个要不到这个钱，我绝对会让你后悔！” “我......不知道我姐在哪儿。”李川颤抖着声音说。 “当真不知道？”一把枪抵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青澄是在去何柯公司的途中遇见的她弟弟，他杵在街边玩着手机，感觉许久没见，人不像以前那么灵光了，胡子也没有剃，头发也没有剪，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邋遢。虽然有些失望，但是更多的还是挂念，她叫住了李川，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姐？”李川看见她吓了一跳，虽说是故意的“偶遇”，但是他姐姐现在的样子也是让他惊了一惊，他没想到他与他姐姐这么多年未见，他姐姐居然越发的好看了，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她比以前白了许多，稍稍胖了一些，但也把她的身形衬的特别好看。穿了一件显身材高挑的银灰色棉质长裙，一件黑色的长风衣，让李川一看就有些自我惭愧。 “怎么一个人在街上逛啊，走吧，和姐姐一起看你哥去，晚上姐姐带你去买新衣服打整一下，明明这么帅的一个小伙子，怎么现在灰头土面的.....哦，爸呢？他没和你一路吗？我上个月给你们打的生活费还够不够用？” “姐.......”李川有些想叫她快逃，但是一开就已经来不及了，有几个男人打开车窗看了他们一眼就从那个面包车上下来，手中还扬着匕首。 这条街看起来过往的人很少，呼救是应该不可能的。再说自己也不能呼救。 青澄看见那几个男人顿时就有些慌了，第一反应是牢牢地护住了自己的肚子，问他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姐姐跟哥几个上车就知道我们干什么了。”一个男人趁她不注意，一把抢过了她手中的保温桶，邪笑着说：“别啰嗦，上车吧姐姐。” 青澄看了一眼李川，李川一脸的绝望和惶恐。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里焦急的一遍又一遍的念着何柯的名字。 那些人比着刀子问她有没有钱。她看了那些人一眼，又看了看李川，李川一脸菜色。她问多少钱，那些人开口说，二十万。 不可能。 “你不是什么国际知名的设计师吗？怎么啦？连这点小钱都没有啦？哥几个现在要这笔钱，急用哦。”那个屎黄色头发的男人从怀里拿出一袋用塑料袋装的白色粉末，用手指沾了些，在牙齿上抹了抹，一脸□□的样子。青澄一下就知道他们这些人是干嘛的了。她脑子有些缺氧，她向身后一望，看见李川在那里瑟瑟发抖，一言不发。 “李川，你不是说这几年你在外地打工吗？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到底是谁!” “姐.....我......”李川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位姐姐，仗着你这么漂亮，我就回答你这个问题，我们呢，是搞物流的，只不过呢，我们送的东西，有些不太一样而已啦。最近您的这位弟弟不知道咋整的，没钱收货了，我们嘛，也就只是找到姐姐，想让姐姐帮帮我们这个弟弟嘛。” “我没有钱。”青澄冷冷地拒绝了他们。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诶诶诶，姐姐，打住打住，这么做就不对了嘛。”屎黄色头发的男人一把抢过了她的手机，还拿着刀尖在她的肚子面前比了比，笑着说：“我听说姐姐的丈夫是一家公司的高管，那肯定也很有钱的对吧？那姐姐就麻烦你给你的老公打个电话，给他说说我们的难处，相信这位一定可以帮帮我们的。”说罢笑也不笑的就按下了电话簿上的“老公” 有一瞬间在心里祷告，你千万千万不要接电话。 “喂，怎么啦乖乖，我还在会议室呢。”电话那边温柔地说道，他对她一直都是这么温柔，就算平时有凶她也是为了关心。青澄看着面前比在她眼皮底下的锋利的刀剑，轻轻地叹了口气，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她抓紧了肚子上的衣服，开口对他说道：“没事儿，我还在来的路上，只是有点.....想你了。” “想我？”何柯有些莫名其妙。公司离家又不远，为什么突然说想我。 “以后想吃酱猪蹄的话，你也可以麻烦妈给你做，她做的也特别好吃。”青澄在电话这边涕不成声。 她慌忙的挂了电话，将手机从车窗外狠狠扔出去，被忽然过往的车碾了个粉碎。那个手机是何柯前几个月才买来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遇此佳人。吾之，幸也。 “你他妈疯了吗，好声好气的给你说话还给我整这种戏码？”屎黄色头发的男人怒不可遏的抬起手来扇了她一耳光，接着在她手臂上花了一刀，血一下就汩汩的流出来，顺着青澄的手臂一直流到她的脚边，青澄看着车上的血迹，渐渐脸色变得惨白，呼吸越来越急促。吓得李川一下就站起身来问他们干什么。 “干嘛？你觉得我干嘛？”那个男人恶狠狠地笑了笑，用手摸了下刀上沾上的血，让人打开了车门，一脚把几乎陷入昏迷的青澄踢到了车外的路边：“玩儿啊。” 青澄依稀听见了车门关上的声音，然后似乎还闻着一丝汽车尾气的臭味，手上有一丝丝的痛感，但更多的是没有力气，接着似乎看见有一两个人匆忙的向自己走来，接着就咚的一下陷入了一片黑暗。 何柯在刚刚挂了电话之后心里就一直很不舒服，回到会议时之后还在想青澄说的那些话，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干嘛突然说想他这种话。还挂电话挂得这么急，简直就不像她。 ......糟糕！！！ “诶不是老大！正在开会呢！！这么急干什么去呀！！！老大！”他的助手看见他刚刚回了会议室，屁股还没挨着椅子，就急匆匆的提起椅子上的羽绒服夺门而出，像是有火在后面跟着烧似的。 “家里有事，今天会议中止，老板问起就说是我擅离职守！！” 助手刚听见这句话，何柯就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还在来的路上......得沿着去找她，乖乖求求你你一定要好好的.......”何柯发了疯似的在街上跑，可是连青澄的影子都看不见，知直到走到了街角，才发现有些人聚在路边还在议论指指点点什么，他感觉有些不对，便强行冲进人群中，结果就发现了倒在血泊里的青澄。 当时看见她那个样子脑子一片空白，只记得她苍白的脸上沾上了很多血，给她买的裙子也被鲜血和灰尘染的斑驳陆离。 她是怎么成这个样子的？ 有些路人在安慰何柯，说小伙子别着急，已经打了急救电话了，说是好像看见这个姑娘被人从一辆车上推下来，就是这个样子。 一辆车？什么一辆车？ “呃…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看见她当时是躺在路边干道沿的，当时一身血，我的妈呀，吓得赶快打了120，你放心，110也打了的。” 何柯紧紧抱着青澄，她现在的体温很低，虽说有好心人在她手臂上捆上了一根丝质围巾止血，但还是没有完全止血，何柯把自己外套也脱下来包住她，紧紧拥着她，庆幸的是她还有微弱的呼吸。何柯一直在她的耳边喃喃，叫她别吓他快点醒过来。 似乎是等了许久，救护车终于来了，车上的医生带了血袋，给青澄注射了有凝血因子的针药，青澄才止住流血。但还是一直处在昏迷中。 急急忙忙到了医院，被叫过来做手术的主刀大夫是诸梓泓，在手术室外面的诸梓泓看见一身是血的何柯还在疑惑，结果看见了担架上的人之后被吓了个半死。 “怎么是她？！？！”他把住何柯的手，几乎是要将他手腕捏断。 “我还想问，怎么会是她！！” “青澄本来就有凝血功能障碍，你还让她受这么重的伤！！” “我没有！！…”何柯说到一半哑住了，他想起今天中午和青澄的通话。 要是他不是争着要吃酱猪蹄的话，青澄就不会来公司看他了。 要是不来看他，她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因果报应吗...... 青澄被送进急救手术室了。何柯坐在手术室的椅子上，看见装的满满的血袋被一次次的送进去，又看见又有几个大夫面色焦急的快步走进抢救室，却始终不见手术室门前亮起的红灯熄下来。看着自己沾满血的双手和带着血的外套。这些…都是他心爱的女人的。 他感觉他要即将失去她了。 他把脸埋进双手里，闻到的不是她的熟悉香味，而是满满的血腥味。 倘若那个时候我说一个不字，现在也不会是这副模样。 在手术室外面带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何柯的父母也急匆匆赶来了，周语兰一看见他儿子憔悴的样子，立马就哭了。 “哎哟喂，这造的是什么孽哟！我的天哪…” “妈…爸…你们来啦…” “澄澄怎么样了？”何敬书关心的问，他虽然平时表现的不怎么喜欢这个儿媳妇，但是心里还是把她当成了一块儿宝贝。谁不想自己的子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呢？ “不怎么好，澄澄流了很多血…她手上…被划开了一条大口子…” “天哪…！！”周语兰听了又失声痛哭起来。 “报警了吗？”何敬书问着何柯。 “报了，应该待会就要叫我到警局里去。” “报警了就好，把澄澄害成这个样子的，绝对不能轻饶。” “爸…”何柯看着何敬书，何敬书拍了拍他的肩：“你待会去了警局之后就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我和你妈妈今天晚上就守在这儿。放心，我们今天可是休息够了才来的。” “...谢谢爸。” 果不其然，二十多分钟后警察局就打电话来了，说那段街道的录像调出来了，要请何柯去警局确认一下。 不难想象何柯在看见李川的影子时候的气愤。当时何柯一直把拳头握的紧紧的，眼神冷得像一把锋利的剑的寒光。仿佛是想把屏幕中的人千刀万剐似的。 再后来接到医院里守着夜的爸妈的消息，说青澄已经出了手术室，但是因为尚未脱离危险，专送至ICU病房继续查看。 周语兰收拾着儿媳的随身物品，看见了里面那张被血染红了的产检报告。她这次哭得最为伤心。何敬书拿过她手中的单子，看了一下，面色又暗了几分。再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产检报告上写的是：胎儿发育良好，已有七周多胎龄。 患者：青澄。 第16章 孤月同风行万里，无人了知汝悲喜。 时间过去了一段时间，离青澄第一次产检的时间也过去了许久，虽然可以看见她的肚子似乎微微隆起了一些，但就是不见她醒过来。据诸梓泓说的是，这对她的身体也是一种超负荷运作。这种永久性伤害迟早会拖垮她的身体，而且这只是早晚的事。” “这……”何柯坐在医院走廊的铁椅上，双目无神的看着穿着白大褂的诸梓泓：“说明了什么？…” “你这小子！…”诸梓泓气的牙痒痒，才短短十多天，何柯感觉就换了一个人一样，头发凌乱，眼圈黑得像是印上去的，胡子拉渣，瞬间就感觉老了十多岁。 “我想说的是，青澄醒绝对可以醒过来，但是她就算是醒过来，她的身体状况也很糟糕。……”诸梓泓顿了顿，叹了口气，把语气放轻了些。 “我建议你们，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打掉这个孩子。这样的话，即便没有孩子，但是她还可以再多活几年，如果你们要这个孩子的话...那就难保证了...谁也不知道她还能过多久...三个月？一个月？...” 打掉孩子？ 何柯拿出了前些天周语兰给他的那张产检报告，虽然已经成深褐色的血迹让整张纸面目全非，但是如果仔细看上面字，还是依稀辨认得出来。何柯摸着上面的字眼，抬头望着诸梓泓。他眼眶红红的，眼睛里面充满了血丝，看起来已经很疲累了。 “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了第一个宝宝……” 诸梓泓看着他，心里想着我知道你的意思。 可我… 算了。 “我也只是提一个想法，具体要看你们的决定。但是我希望，你的所有决定，都是要对青澄好的。” 何柯也仔细看了一下诸梓泓，诸梓泓在A市一直都是一个人在住。他是易过敏体质，基本上可以说是吃啥啥过敏，平时在家还可以自己给自己煮饭，但这几天他因为担心青澄，也一直在医院里住着，能吃的就只有食堂盒饭，听别人说他这几天一直在拉肚子，这段时间也过的颇为辛苦。 “谢谢…。”何柯低着头没有看他，小声地从嘴里说出这两个不轻不重的字。 “谢谢我？谢谢我的话你就应该把青澄给照顾好。” 何柯很无奈的笑着，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哭。 曾经和你散步逛街的时候，看见有年轻的爸爸妈妈们推着婴儿车说说笑笑的走过，你总是会羡慕不已。你说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一定要给他或她买一个很好看的摇篮和许许多多可爱的衣服玩具。我说好，到时候咱们有了孩子我就有两个宝贝了，说出去多让人羡慕嫉妒啊。 你对着我笑笑，牵着我的手说我老不正经。 这些都是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所以我还记得清清楚楚，但是没有想到它们现在却成了让我痛不欲生昼夜难寐的刑具。 倘若我有好好保护你，我们现在那该有多幸福。 青澄，我们以前那么苦都熬过来了，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我不敢去想象没有你的任何一天生活。 我害怕。 何柯到现在都不是很愿意去回忆那一段时间的生活，但有些时候还是因为生活中的一些琐事不经意间想起那些刻骨铭心的悲伤。或许是痛得麻木了，渐渐的就由悲痛欲绝变得无动于衷。 还好那段时间有他妈妈一直在帮他守着，何柯他每天为了青澄的治疗费用几乎是要累死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经常都是深夜十二点钟一点钟回家，连灯都来不及开外套都来不及脱就昏睡在沙发上。那段时间他也得了感冒，声音嘶哑的，每次他妈妈一看见他就在不停的抹泪。 后来青澄终于醒了，那天正好是个周末，何柯一到周末就在医院里看着青澄，生怕青澄睁开眼的第一瞬间看见的不是他。 他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透过病房门一直盯着里面青澄的床位，眼睛都舍不得离开一下。偶尔诸梓泓会趁空过来陪他聊两句，那天他告诉何柯如果青澄醒了之后打算把孩子生下来的话，他也给他们做了些准备，他已经拜托人找了一间本院妇产科的VIP病房。 “那里面的条件要比普通病房好一些，虽说价格有些贵，但对于青澄的休养有利处。” “好，”何柯看了一眼他：“谢谢。” “谢谢？你！...”诸梓泓又有些生气，但转眼看见何柯这几天憔悴的样子，又长叹了一口气，遗憾着他只有作为旁观者的角度去同情怜悯他们。 对呀，就如有一首歌里面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感同身受。 孤月同风行万里，无人了知汝悲喜。 后来诸梓泓听说青澄醒了，当时匆忙去妇产科病房看他们的时候就看见何柯拿着小孩子的玩具对着青澄笑，看见他们眼中的一眼万年，他还是忍住了想她说那些话。 人家好不容易失而复得，这侩子手，他实在是做不来。 何柯当时求诸梓泓不要对青澄说她的病况，诸梓泓问他为什么，何柯说不想让她受心理上的折磨了，何柯问他，孩子的事，真的没希望吗？ “你又不是没听见大夫的话，这孩子虽然现在发育情况较为良好，但是这对青澄...就是一种折磨。如果不要这个孩子的话，青澄起码还可以在多活一段时间。” “青澄可是在用命养你的孩子。” 何柯当时的样子用一句“兵败如山倒”形容毫不为过。 “那好吧，我回去问问她...要不要这个孩子...。” “那你想要这个孩子吗？何柯？”诸梓泓向着他的背影问。何柯侧身看了一眼他，苦笑了一下：“好歹也是一个生命，而且还是我的骨肉...我怎么可能.....不想要她......” 诸梓泓看着他，眼中忽然闪过了一瞬间那天他们婚礼的画面。 那天他们结婚，青澄穿着一身很好看的婚纱，被何柯幸福的拥在怀里开心的笑着，在庄重的见证下说着那些地老天荒的句子。脉脉含情，眼中的彼此成了最珍贵的彼此。 现在这个场合想起这些，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诸梓泓忽然觉得好难受，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事啊。 青澄这几天状态都比较好，虽然面色没有多好，但是还是可以谈笑风生，而且每一天都是按照医生的嘱咐在起居生活，眼下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即便不可避免的，青澄的身体状况也一天比一天差，虽然治疗很痛苦，但每一个人见到她的时候都看见她是在笑着的。诸梓泓每次来病房会诊的时候都没有要其他医生陪同，每次都配合着何柯唱着蹩脚的双簧，还叫青澄不要担心，她现在身体差只是因为宝宝生长的原因。青澄看着也像相信了的样子，每次都笑着送他离开。 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我又不是感觉不到，是个傻子才会信了你们的那些鬼话。 其实你们的那些想隐瞒我不想说的话我都知道，虽说知道是必然的结果，但是听到这些不幸消息的时候还是很失落。－－到了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我并不是怕死，我只是害怕我离开之后就无人再与你共度余生。 很开心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你的梦。 很遗憾以后的未来都只能是你的梦。 何柯前一段时间的确问道过青澄想不想要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只不过没有把实情告诉她，青澄问他为什么不想要，他也只是很无奈的说，他没有做好一个当爸爸的准备。 其实你不是没有做好一个当爸爸的准备，你只是还没有做好失去我的准备。 可我想生啊，我至少该给你留下些什么吧？我们如此轰轰烈烈的相爱了一场，到最后，我也不想我们成为陌路人。 怪我贪心。 不要再劝我了，我真的要把她生下来。谁劝我都没用，即便是不久后我会离开这个世界，我也想再留一些念想给他。 宝宝若能平安诞世，请你一定要好好关心她，爱她，珍重她，她是你的骨肉，她也是我的骨肉。 何柯本来就是在骗她，但是还是看见她如此坚定的想要把孩子生下来，便不做多说。其实扪心自问，他也是想当父亲的。即便是他的妻子离开了，但是他还是决心想要把青澄没有走完的路走完。当年对她许下了那么多海誓山盟的承诺，他也不想食言。他还是希望在他们别离的最后一刻能说一句“互相保重”。 面对你，我还是狠不下心。 “那好吧，既然你执意要留这个孩子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何柯叹气，似乎他知道无论如何答案都只能是这个。他并不适合在自己真正心爱的女人面前扮演一个渣男角色。 深爱了就是深爱了，其实不必那么遮遮掩掩。 “我会陪你的。” 相视一笑，笑中带泪。 青澄摸了摸隆起的小腹，惊喜的对着何柯说到，你看，她又在踢我了。 何柯狠狠地眨了几下眼睛，还抬手揉了一下眼眶。转眼又笑着对她说：“真的是，这个孩子太调皮了，等她出生了，我一定得替你好好管教一下她。无法无天的，一天把我老婆弄得那么惨。” 第17章 何宥 青澄眼下已经到了待产期，何柯这几个月看护的很得力，青澄竟然还比住院前稍稍胖了一些。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那方面发展，青澄也在看是看着日历计算着宝宝出生的日子。 要是她如果知道她到了最后都没有来得及去多看几眼她的孩子就抱着遗憾离开，她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装作，努力的生活。 她现在已经能感受自己的生命在不断的流失，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似的，先是吞噬掉她微薄的希望，再是回眸的微笑，再是抬手轻抚他睡脸的力气，再是与他天荒地老的决心。 曾经许下的愿望是能和你白头偕老儿女幸福。现在的愿望却成了在不久后之后我的离开你千万不要，在我床前，哭着叫我不要走。 谁能对自己心爱的的人的离开做到真正的释然呢 我也是一个血肉做成的人呐。 即便不知道我会在那一天哪一刻会停止呼吸，但是我知道我迟早会离开你。 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但是我却学会了坦然的接受。 今天青澄忽然说想要出去逛逛街，天天呆在医院里的滋味太难受了，在主治医生的允许和何柯的保驾护航下她终于可以坐在轮椅上让何柯陪着她在医院附近逛逛。天气还不错，终于出了医院，望着医院外的阳光和蓝天，青澄难得的如释重负的笑了笑。 “在笑什么呢乖乖？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开心？”青澄回头看了一下他：“当然开心啦，好不容易才出了院，怎么不开心。” 即便她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觉到生命的倒计时在滴答滴答的响着，她知道她现在不能放下的一切最后都会像风一样的远离她。 但她还是决定对这个世界报之以歌。 她曾经一度以为被这个世界抛弃过，但到最后才发现这个世界扔在紧紧的抱着她，温暖她。 她爱他，也想深爱着她和他的孩子。 后悔。害怕。担心。放不下。 青澄到了医院之后身体状况忽然恶化，很快医生就叫何柯把青澄推到特护病房进行待产，等待开指。 青澄躺在病床上，面色蜡黄，因为极度的痛苦和虚弱让她连说话的冲动都没有了，只是在疼痛时紧紧抓住病床旁何柯的手，用眼神告诉何柯她对这个世界的不舍。 青澄一直想要李河川来看看她，但是李河川还是不喜欢她的样子，几乎每次打电话都是占线，好不容易有几次接了电话也只是说自己在忙不空。 今天上午青澄刚被推进特护病房的时候，让何柯给李河川打了最后一个电话，说是自己要生了，希望他来医院里面看看自己。 何柯终于在下午接到了李河川的电话，说他已经在医院的路上了。 来不及了，她都要感觉她自己的身体要垮了。 前一段时间何柯被诸梓泓叫出病房，但是因为病房门没有关好，他们的对话几乎被青澄听了个清清楚楚。 诸梓泓出门就对何柯说，说你老婆怕是挺不了多久了。 “青澄的身体已经很差了，她现在就连消化系统都出现了问题，她现在几乎只能吃流食了，你一定要有心理准备...你再如此骗她，到最后只怕只能是以遗憾收场。” 何柯似乎是很长的“唉”了一声，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沮丧，和平时的他完全不一样。 “我哪是在骗她啊.........” 青澄心里“咚”的一下，就像是钟鼎被重物狠狠地撞了一下，一下就变得头晕眼花。 哪有什么眉眼如初，哪有什么白头偕老。 这一切不过都是极力掩饰悲哀真相的流沙罢了。 熬到晚上，青澄即便痛的死去活来，却还是没有成功开指。满头大汗的躺在病床上，疼得一句话都说不错来。何柯急得焦头难额，医生已经打了几针助产针，但是看起来都无济于事。 要是能为你承担一星半点的痛苦，我都不会如此愧疚。看着你那么痛苦，我真的在想我们当初执意要这个孩子，是不是错的。 是谁都没有错，还是谁都错了。 他前几天看着青澄在病房里拿着借来的纸笔一直在写写画画，她一看见何柯就把纸笔藏了起来不让他看，问写的是什么，青澄只是想着说忽然有一些灵感，想记下来。何柯就笑着摇摇头说她是个工作狂。 到最后虽然还没有到预计的时间，但是守着青澄的所有医生，包括诸梓泓，都在说青澄必须要马上进行生产，不然很有可能就一尸两命了。 何柯看着青澄被推进手术室，何柯本来执意说要去陪产的，但是青澄严词拒绝了他，说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生孩子时的模样。看见她最后向自己努力做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他也向她做了一个圆满完成的手势。 圆满吗？可能圆满吗？ 不可能了。 其实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只是害怕承认，才一直欺骗着彼此。 只是不愿意接受离开，才一直欺骗着自己。 我所求的，只是这一个圆满啊。 我所求的，不是这一个圆满啊。 李河川踉踉跄跄的赶进了医院，外面下起了大雨，他一身被淋得湿浇浇的。落魄的他现在已经戒掉了自己的赌瘾，只是他的女儿却很少给他打电话了，虽然每个月还在给他和李川寄着生活费，但是每次看见那些冷冰冰的数字还是会心痛不已，他还依稀记得在青澄很小的时候他还在一家小企业上班，晚饭后还会高兴的抱着几个月的青澄带着她的妈妈去河提散步。晚风吹起他妻子的头发，那些美好带着遗憾的香气还残存在自己的脑海里。 他也只是害怕面对。但没想到自己却失去了更多。 他现在什么都想抱得紧紧不放手的，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件东西了。 “青澄都已经进去了将近一个小时了...你该早点来的，你不知道她到底有多想见你......” 何柯守在手术室前，他红着眼眶痛苦的对着李河川说，是你儿子李川害的她。 李河川眼神呆滞，他根本不敢相信何柯的话。 不可能，怎么会。李川他...李川他... 我这些年好像真的都没有好好管过一下李川....... 在手术室里面的青澄的声音越来越小，熬到最后甚至是没有了声音，只听见里面医生还在激动的说，用力，振作，还差一点点。 一点点怎么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还差一点点” 青澄终于不行了。她这次无论无何都扛不下去了。 在最后从手术室里面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让外面一直守着的极度疲倦的人忽然打起了精神，然而过了一会只有一个肤色红润的婴儿出来，是何柯的女儿，似乎是才刚刚停止了哭啼，小小的捧在手心里刚刚好。手心还是热乎乎的，这正是生命的温度。 然而出来的只有他的女儿，却没有看见她的妻子。 我的老婆呢？她怎么样了？ “先生你的妻子现在大出血，情况有些严重，医生正在全力抢救，请你一定做好心理准备......” 在那一瞬间，世界轰然倒塌。 虽然早就料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但是正当悲剧来临之时却没有承受住汹涌澎湃的悲伤。 我输了。我错了。 何柯内心翻滚着万千情绪，几近崩溃的他却没有号啕大哭，看着怀中的孩子，最后浮在脸上的，只有一个苦笑。 原来伤心到极致，真的就哭不出来了。 他把女儿小心的给李河川抱了抱，李河川小心的颤抖着接过了他的孙女，伸着手指摸了摸她的鼻尖。泪珠子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滴一滴的往地下掉。他赶紧把宝宝递还给何柯，李川说他不能在孩子面前哭。被孩子看见了不好。 青澄最终还是没有挺过去。 那天她虽然最后被推出了手术室，但是那个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诸梓泓当时从手术室出来脸色特别不好，他向守在门外的何柯摇了摇头，拉下脸上的口罩绝望的对他说了句没有希望了。 青澄这几天偶尔是醒着的，但是来检查的医生每次都是摇摇头离开。她给人感觉似乎是很不想再在医院呆下去了，每次醒来都会紧紧的牵住来看望的何柯的衣角，不一会儿有昏昏沉沉的睡去。 以前不用太大剂量的药是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好不容易把孩子生下来，现在的身体情况却已经无力回天了。 最后两天青澄像回光返照似的一直醒着，她一直都在说想看看孩子，但是因为青澄的免疫系统已经几经崩溃，所以一直都没有把女儿给她抱抱。何柯去看她的时候她都会问可不可以看看孩子，每次何柯都会很犹豫的说，再等一下吧，你就在这安心养病，等咱们出院了就给你看我们的宝宝。 每次诸梓泓都会跟着何柯一起过来探望青澄，但是每次都是何柯一人进病房，偶尔青澄会透过病房门窗瞥见他，虽然已经没有力气抬手和他打招呼，但是都会很友好的笑笑。诸梓泓看见也会对她开心的笑笑。似乎像是她明天就可以出院一样。有些时候等着何柯出了病房门还会和他聊两句，虽然看起来都不是些什么好对话，偶尔还会看见何柯在外面满眼泪光的回头看着自己。 这个时候的不舍，是不是都特别廉价 何柯今天探望青澄的时候破天荒的穿得特别郑重，说是青澄要出院了，所以要隆重一些。他还笑着问青澄有没有什么愿望。 “有什么愿望？”青澄微微睁开了眼睛，用着气息微弱的语气问着他：“为什么要这么问我呀？” “没什么，就是为了庆祝你荣升妈妈，并且即将康复，满足你一个小愿望。” “即将康复？我昨天好像看见你和诸梓泓脸色那么凝重来着，怎么今天又在说我病就要好了呢？” “哈哈，他那是提前庆祝我又即将掉入你的魔爪了，你看他多么欠啊，等你病好了之后我绝对要去收拾他。” 何柯撒着谎，那些事情他不想告诉青澄。 “哈哈”青澄笑了两下，她脸色很不好，说每完一句话之后都很累很痛。但是她还是坚持着保持清醒，她想要说话再和面前这个男人多说几句话，她想要活着，她想要陪着他。 她知道他在骗她。她也在骗他。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眼神中只有一句话。 “抱歉。” “那好吧，但是我可以许两个愿望吗？” “成，你想要一百个一千个愿望我都可以满足！”何柯眼中闪着泪花，虽然极力在掩饰，但是还是被看见了。 青澄想了想，望了望头侧边的心电监护仪，努力做出了个笑容：“嗯…第一个我实在是想看看我们的孩子，是不是很乖呢？” “嗯，很乖，早就说了，鼻子嘴巴和眼睛特别像你。”何柯温柔的说到：“前段时间因为是宝宝早产儿，住了几天的保温箱，昨天中午已经接出来了，咱妈在看护着，别担心。你想看宝宝的话，我待会就叫妈把孩子带过来。” “恩...，第二个…我想回家了。” “回家？”何柯一惊。 “对，回家。”青澄看着他，她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再在这个冷冰冰的房间里面呆了。这些冰冷的仪器牵扯着自己的五脏六腑，让她每一次的呼吸都带着残酷的鲜血的味道。 “好。”何柯想了一会，似乎是在心里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但随即又坚定的看着她：“好，我们现在就回家，回家好好过日子。” 诸梓泓那天给他说，青澄在医院里都有可能挺不过三十六个小时，如果真的要回家，不知道还又能撑多久。 都只有三十六个小时了，我就只想陪她好好的过完她人生中最后的这一段时光，弥补一下以前犯下的那些难以圆满的过错。 尽管只有三十六个小时了，但是我还是会用我一生一世去铭记她。 尽管诸梓泓很反对青澄出院，但是下午青澄出院的时候还是忙里抽闲的去送了送他们，但是青澄已经虚弱的不能自己走路了，只有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走，女儿似乎很懂事，一到了妈妈的怀里就特别听话，不哭也不闹了，还在咯咯的笑着。青澄看着怀中的女儿特别惊喜，似乎不敢相信这个这么可爱的小生命是因为她才来拜访这个世界。青澄她这些天特地留了一些母乳，应该可以给女儿喝一段时间。衣服和其他日用品听何柯的妈妈说这段时间准备了一些，小孩子的玩具也有认识的人送来，自己家里再见的手势，诸梓泓看着他们的背影看了好一阵，眼睛有些酸涩，他抬手揉了揉眼睛，随后口中喃喃着两个字。 “走好。” 此去一别，便是阴阳两隔，重逢之日更是遥遥不可期。 无论未来你在哪里，我都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幸幸福福没有病痛的生活着。 即便余生皆苦，但在想你的时候是甜的。 事实证明，青澄真的有可能连今天都有可能挺不过了，她和何柯刚刚回到家她就感觉自己已经有些想睡觉了。 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她不想再瞒下去了。 她努力的转转头，看看这个曾经居住过的熟悉房间还有一直深爱着她的人。她没有力气再去一一深爱了。 好可惜。 何柯给她打开了电视，他自己在厨房煮着卤猪蹄，好久都没有卤猪蹄了，尽管没有青澄做的好吃，但是还是很想给她尝尝自己的手艺。 “乖乖，要准备吃中午饭了哦。”何柯在厨房里忙活着，准备把酱猪蹄捞出锅。 “哥。”青澄在客厅里轻声叫着何柯 “什么事呀？”何柯端着盘子走出来，看着青澄扶着女儿的摇篮，温情脉脉的看着摇篮中正熟睡的女儿。 “宝宝她…咳咳…有取名字吗？” “还没有，我这段时间钻研了一下字典词典，有看上的字眼，但都没有合适的，你这么问，是已经想好合适的名字了吧？。” 青澄惊喜的看了一眼他，但眼神随即又暗淡下去，她重重的咳了两声，仿佛整个宇宙在那一瞬间忽然关了灯。心有所求却求而不得，该有多难受。 “孩子就叫…何…宥？”青澄有些难受，她努力抬着手，用尽了全力抓着何柯，何柯先开始是一怔，随后也紧紧的抓着她。 “宥？”何柯停了一下，轻轻的叹了口气，看着青澄轻轻的抬手比划那个宥字，挑了一块酱猪蹄在她的碗里，即便知道她已经不能吃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挑了一块。 “对…咳…咳咳…咳…宥…。”青澄脸都咳紫了。 青澄现在的身体状况比刚刚出院那时要严重的多了，。。不止连说话，她甚至呼吸下一口空气都很费劲了。 没有时间再去思考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还是“我爱你”了。 要是这两句话我可以一口气说出来该多好。 要是我还可以活很久该多好。 要是我还可以一直陪着你该多好。 作为你的妻子，我很抱歉。 作为你的妻子，我很荣幸。 我的躯干渐渐失去了力气，现在的感觉像是成为了一个被疾病和命运捉弄的玩偶。 渐渐的，青澄真的想说的话说都不出来了，想听见的声音也都听不见了，想看见的人也渐渐模糊起来了。她的四肢开始冰冷无力起来，身上始终不能痊愈的伤口一直在隐隐作痛。她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一点一点的被抽离出身体。她好想抱一抱刚刚从自己身体里分离开的骨肉，和早已成为亲人的他。 我一直都想把我最好的一面留给你。 这一刻在你的面前离开，其实非我本意。我走之后务必要照顾好你自己，还有这个家。 她在这个世界所有的留恋只能停留在这一秒了。 她从唇间挤出了几个字，声音很小，何柯凑的很近才听见。 “对不起。” 下一秒，青澄就真正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在自己还有意识的最后一瞬间，她最终还是选择松开了她的手。 不要执念，不要不舍。 后来青澄就安安静静的躺在沙发上，真的就像睡着了一样，她看起来好像走得并不痛苦。何柯一直在大声叫她，甚至把熟睡中的小柚柚都吵醒了。他一遍又一遍痛苦的叫着青澄的名字，可青澄终究是没能再次醒过来。 何柯，人都走了怎么可能叫得醒呢？ 她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活着也很难受呀。 即便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即便一直在告诉自己做好她随时离开的心理准备，但到最后一刻才发现自己永远也无法承受这么大剂量的悲伤。 碗里的酱猪蹄还是热的，可惜又吃不了了。 没人再给我煮酱猪蹄了。 没人再陪我吃酱猪蹄了。 作者有话要说：里面有一些专业知识，如果有错误的地方希望大佬们在读的时候一定要在评论里面说哦~ 其实这一章我写得还是蛮蓝瘦的.....毕竟是自己笔下的一个人物.... 不过也感到开心，因为有各位的支持~（当然有很大一部分是我的亲友团....我的文笔是啥样我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卑微肉饼就在这里谢过各位啦~再次祝各位中秋节快乐咯~ 第18章 梦醒 青澄去世之后有很多关于室内设计的杂志报刊等等都报道了她的事情以表示缅怀，毕竟青澄还是一个很出色的室内设计师，她的离开起码对国内的设计圈算是一个打击。 匆匆把青澄安排好之后，何柯便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 似乎现在除了多了一个奶娃之外，其它的和自己很多年前一个人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两样。 只是小柚柚开始学语的时候，开口唤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妈妈。 柚柚，你这是在给你爸爸出难题，爸爸哪里去给你找妈妈呀。 那天青澄的葬礼，来了一些人，有一些是青澄的同事，还有一些朋友。当时上天很配合的还下了场小雨，雨滴打在装着青澄的盒子上，还能依稀勾起人们的回忆。 “我以前见过青澄的画稿，真的是让我眼前一亮，她这种水平在年轻的设计师里真的已经是登峰造极了，说实话，在这个圈子里面，有好多老辈都比不上她。只可惜..唉....算了。” 唉... 只可惜现在的青澄，已经成了一句可有可无的叹息。 我们之间那些快乐的记忆现在都还历历在目，似乎都还是在昨天。 一切都在回不去的昨天。 所有的美好都在昨天，所有的伤痛都在今天。 我们昨天还在互相深爱着。到了今天，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们所有的美好年华，都在这一刻被统统葬送。即便是非你本意，非我情愿。 “何老师好，我是高一二班的学习委员，我叫青澄。” 葬礼结束，最后一束花也放在了墓碑前。这个时候何柯妈妈从家里打来电话，焦急地说小柚柚一直在哭，还不喝奶。一直在叫妈妈。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柚柚如果不想喝奶的话妈你就先给她煮些小米粥喂她吧。” 柚柚最近吐奶吐得严重，青澄留下的母乳浪费了好多。带着柚柚看病医生也只是说是消化不良，柚柚这种，最好是食疗，不建议使用药物治疗。 她和她妈妈有怎么这么多相似。 病到无医可治，爱到无药可医。 “澄澄留的母乳要没了，也要给柚柚准备喝奶粉了。你今天回家的时候，顺道去母婴店看看有什么适合柚柚的奶粉吧？” “好......待会我顺道去看看。”何柯挂了电话，开车出了停车场，心里一阵莫名其妙的难受。 几年后，何柯也终于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柚柚一岁后周语兰和何敬书便也卸了任，回家享受自己的老年生活去了。诸梓泓虽然也会经常来探望他们父女，但是因为工作原因也是呆不到多久就走了。这下何柯的工作就是纯粹的两点一线。他一个大公司的总经理还经常被人看见在大街上抱着孩子背着帆布去包蔬菜商场买菜。公司人人都在说何柯这个人特别好，天天就只知道工作和照顾孩子，从不二心，就连公司门面的性感营销小妹妹都不会多看一眼。也有一些找他说媒的，说是想找何柯和自己的女儿试试看。何柯都是笑着果断拒绝，说家里还有一个孩子要照顾，如果还要想这些情情爱爱的，未免就太累了。 谁不知道，他觉得累的原因。优秀的女孩子并不是没有，只不过，即便再怎么优秀，也远远比不上他心中的那位白月光。 求而不得是最可贵。 这段时间周语兰实在坐不住了，找她说媒的也并不是没有，而且还有很多，什么三大姑六大姨的都在介绍，虽然也很想帮何柯再物色一个，但是考虑到儿子的倔脾气，通通都被她拒绝了。直到近几天她原来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从国外回来，说想让自己的女儿和何柯试试看。那个女生叫孟欣，何柯那天回家抱着柚柚喂饭的时候接到了周语兰的电话，说是这个孟欣也是一个海归博士，女孩长的很不错，人也很好。 “妈......我不是早就说了吗......光是照顾柚柚我就已经很累了...我不想...” “我知道你是不想啦，但是人家孟欣也是很优秀的啦，虽然.....妈知道，但是这真的是妈妈唯一帮你相中的一个，你们试试就行，实在不行...妈就再也不管你这件事了。” “妈.....”何柯在电话的另一边很难受的开口，像是在在苦苦哀求，除了青澄，他再也没有力气再去爱另一个人了。 “那....那就算了，妈....妈这不也是担心你.......再不过给你赵阿姨说一声就行了......”周语兰在电话那边极为失落的说着，她是真心觉得孟欣这个姑娘很不错的，在国外读书读了这么久，本来可以好好呆在国外深造的，却也是个倔脾气，说什么都要回国建设祖国。周语兰就是相中她了这一点，才答应她的妈妈去问何柯的。 怕只怕何柯这个孩子也是一个倔脾气，要是他一口回绝，那也完完全全在意料之中。只不过孟欣一直都很仰慕何柯，光是听见何柯的名字就激动不已。这要是被拒绝了，不知道会伤心多久。 “唉....”何柯在电话那一边无奈的叹着气，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自从青澄离开之后，也并不是没有人关心他，只不过他一直都只在作茧自缚罢了。要不是还有小柚柚，他早就辞了工作去叙利亚穷游去了。 为了不想让周语兰女士再次失望，何柯还是无比头疼的叫把那个女孩的电话给他，让他亲自给她说，免得再有什么念想。 孟欣回国之后当了一个高中老师，就在A市的一所很有名的中学做实习高中老师，就和当年的何柯一样，放着高薪工作不要，偏偏要来当着辛劳的园丁，也把家中的老爸老妈气了个半死，只不过她现在还很年轻，还是一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阳光女孩。但何柯也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固执专一的大男孩了。 约定好了见面的时间，是在一个周末的晚上，何柯换了件干净的衬衫和裤子，给小柚柚换了身公主裙，抱着小柚柚就急急忙忙的出门了。见到面之后还被孟欣笑了，说他和她想象之中的完全不一样，本来以为何柯会穿着一身特别帅气的笔直西装，梳着一个大背头来到她面前的。没想到在现在她面前的，却是一个温柔的父亲。 这位温柔的父亲还因为出门太急，脸上的胡子都还没有剃干净。衬衫虽然是干净的，但是....却有些皱..... “哈哈....”何柯略显尴尬的笑了笑，这两年的确没有像以前那样打理自己了，想着自己上一个西装革履英姿飒爽的时候，还是青澄还在的时候，当时是自己要去外地参加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当时穿着青澄给自己搭配的西装，感觉自己立马又帅了几分。青澄当时还在说舍不得何柯走，害怕他一走就被其他家的小姑娘给看上了。 现在我终于被其他家的小姑娘给看上了，但是却没有人舍不得我了。 小柚柚最近在学习用筷子吃饭，所以吃相不怎么好，孟欣看见何柯为了小柚柚忙前忙后的样子就感觉这个男人特别的贴心，就是值得自己付出终身的那种。她笑着把桌子上的纸巾递给何柯，叫他擦擦粘在柚柚脸上的饭酱，何柯接过纸看着她笑了笑，说了句谢谢。 孟欣从上中学开始，就是呆在国外的，很久以前也有一个男朋友，但是后来因为他出了一场车祸，不幸去世。那天晚上她的男朋友也是在她的怀里与世长辞。她没有告诉家里人实情，被问起说的只是他们不适合，分手了。 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一直活在对方的心里，离开了便是离开了，最多只是记忆还停留在脑海里，一想起，就会牵动自己的思绪，让自己浑身不舒服。 夜醉往昔温柔乡，年华尤是千般好，梦醒旧人忽不在，空引泪落惹寒嘁。 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苦的还是我自己。 孟欣其实早就听说了何柯的遭遇，虽然在未见面的时候想到当年自己的遭遇便不以为然，没想到再见面之后却开始深深地同情起他来，何柯真的对他女儿特别的好。孟欣还在猜，如果下一秒就是天塌地陷的话，他会不会竭尽全力保护他女儿到生命的最后一秒。 其实仔细看看他，还是蛮不错的一个男人。先不说门当户对的问题，光是他一脸爱意的看着自己女儿的那种的柔情就可以征服她了。况且人还长得帅，简直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咖啡店店主似的，微笑时的嘴角，喝水时滚动着的喉结，宽阔的肩膀，修长的手指..... 还有左手无名指上银晃晃的指环。 究竟谁是局外人。 那天孟欣没有聊多久就红着眼睛匆忙说自己有事，走的还比较急。何柯但是心里还在想，自己都还没有说什么话呢，难道被她提前预知了？ 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之后妈妈给自己打来了电话，问为什么别人孟欣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回去就哭成了个泪人儿。问是不是何柯脑子抽了说了些不能明说的话。何柯满脸问号，拿着兑好奶的奶瓶摇晃了几下，贴在脸上试了试温度。把奶瓶递给柚柚之后直接把手机开成免提，结果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怒吼。 “你这孩子，你就算要拒绝别人也不要说的太直接呀！这下可好了，人家孟欣哭得可伤心了。” “妈......我是真的没有说什么啊....我当时还在想她是怎么回事，怎么饭吃到一半就要走。我当时还在忙着喂小柚柚呢，你说是吧！柚柚，你可要为爸爸作证！” 何柯把电话递到柚柚的嘴边，柚柚也很懂事的甜甜糯糯的叫了声奶奶。 何柯后面还在说自己想回b市一趟，说自己在A市太累了，想回b市看看。周语兰在电话那边唉声叹气，她现在真真正正的觉得自己生的不是儿子，生的是别人家的老公。 “随便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都这么大了我难道还管得住你吗！” 青澄还在的时候后给自己说过，她很想在结婚之后去旅游，但眼下旅游是不行的了，何柯只能在回到他们相遇的地方在故地重游一番。他已经把辞呈写好了。今天在家里书房收拾准备离开的东西，有几本青澄很喜欢看的书，当时青澄生病住院的时候在医院里都在看，何柯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们拿下来，准备一起带到b市，以免自己无聊的时候想起她又没有东西来怀恋。 他把书齐了齐，没想到从书里掉下来一封信，多半是青澄留给他的，因为他的书房除了他，只有青澄来过。展开信，果然是青澄秀丽的字迹，只不过比以前稍显潦草，应该是重病的时候写的吧。 亲爱的何老师或是老公，展信佳。 让我猜一猜。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在想一些什么呢？会不会是在想我呢？还是在想这封信我是什么时候写的？ 是的，我也一样很想你呀。即使现在天各一方，也是在时时刻刻的在想你。既然我们互相挂念着彼此，那以后就不要再难过下去了好吗。 这封信是我在查出肝功能有衰减的第二天写的，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可以活多久。提笔的时候不知道到底该写一些什么给你好，有很多次都想把笔丢了不写了，可我真的很想很想再留一些东西给你。所以这封信写的虽然有一些乱，但是一定要读下去啊。 我们就从最开始的遇见开始说吧。 那个时候真的很感谢你，即便我的家庭给我带来了巨大的不幸，可是那时候的你却每一天都让我有活下去的希望与冲动。他们都说人都是善变的人动物，我渐渐发现我也是的。我在最开始还很讨厌你的关心，可到了最后才发现你就像我的呼吸一般，短暂的离开就足以让我窒息。 有些东西因为成人之间的顾虑的原因迟迟不敢说出口，比如说“我爱你”或者“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我在想，在我离去的最后一刻，用那短短数秒，我可以对你说些什么。 竭尽全力想说的，究竟是我爱你，谢谢你，还是对不起呢。 这些年你过得也一定很辛苦吧。 我记得那时我还在高中，母亲去世的那天，你还到医院来看我。那个时候还好遇见了你，不然我不知道我该如何惶恐的度过余生。我不愿去回忆那时的生活，我的一切痛苦和恐惧的根源都来于我幼时的家庭。我比任何一个人都渴望被拯救。我的每一天都是惴惴不安的过着，直到最后那一刻在医院看见了你，我才发现我一直渴望着的安稳的生活其实离我并不远。就像睁眼就看得见的光，伸手就摸得到的肌肤一样。 被我这么夸了一夸，是不是很开心呢？ 嘻嘻。 我知道你当初为什么拼死都不要让我生下小柚柚。其实你和诸梓泓还有其他医生的谈话我全都听见了。 笨蛋，如果不想让我听见的话，不知道走远点说吗？ 还有你和诸梓泓的演技真的很烂啊..... 说老实话，听到自己的归期将近的确很难过。难过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害怕死亡，是因为不舍。因为放不下。 这也是为什么我执意要生下小柚柚。我始终还是想给你留下些什么。我放不下你，我舍不得你。但万分遗憾的是，我已经无权决定我的生死了。 某一刻我拼尽了全力都想活下来。可惜我最后终究拼不过命。 这段时间我经常在想，人在临近去世之前都会想一些什么呢。其实想着想着渐渐也悟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是不甘心，是放不下，是割舍不得，是不得不割舍。 但是，你放心，我是不会离开你的，从今以后，我就是一切与你生活息息相关的事物。 我也是你一呼一吸之间的风，也是你深睡之时卧室窗外落的雨，是让你感到刺眼的阳光，是让你感到开心的万里晴空，是让你能忘记一切忧愁的大千万物。 很感谢我曾经是你的一切。 记住，我不是真正的离开你了。 我一直认为，一个人不能为了生而死，而应该是为了死而生。 不要为了我的离去委屈难过，我会心疼的。 我也不遗憾我的离去， 因为在往后的日子，无论哪一天哪一分哪一秒， 只要你一想起我， 我必定能让你热泪盈眶。 以后的日子，就麻烦你照顾一下柚柚了，也一定要告诉她，她也不会孤单的，要让她相信，她也有一个十分爱她的妈妈。 多谢啦。 现在过得很好也始终挂念着你的只是不想让你看见的老婆 只要我一想起你， 的确会，热泪盈眶。 第19章 一梦南柯亦倾城。 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直做了很多很多年。 你的身影渐渐的真正消失在时间的尽头，就那么一点一滴的,从自己的生命里离开。 先开始拼了命都想牢牢地抓住，但后来发现，这种希望就像是当初乞求你不要离开一样，根本就不可能。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工作越来越忙，有些时候猛然想起你，我竟然都有些记不住你的样子了。只记得你仿佛是在对我微笑着，伸出手来对我说，阔别已久，你还好吗。 到最后，何柯终于发现，其实难受的日子过惯了，整个人就变得麻木了，其实痛苦，也只是需要习惯。 何柯自从青澄离开之后就一直没有选择再娶。虽然在旁人看来很不可思议，但是他真的好像把生活经营的顺风顺水。他们在b市只待了一小段时间，何宥上小学后就又回到了A市生活，何宥从小就是很让人省心的那种孩子，无论小学中学，只要一有老师提起她，也都是赞不绝口，说这个女生真的随她的父亲，长得也不错，成绩好品德也好，怕是他的爸爸妈妈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有一个如此令人羡慕的女儿。 她妈妈上辈子虽然没有拯救银河系，但却拯救了她深爱的男人。 何宥后来不负众望的考上了她妈妈原来在国外进修的大学，她选的专业也是室内设计。何柯当时听说了之后这只是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沉思了一会才看着她缓缓开口。 “室内设计...柚柚的想法不错呀...你妈妈...你妈妈当年...选的也是室内设计吧...既然选了，那就一定要好好的学呀。” 何宥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名字中这个“宥”字的来由，只知道宥是宽宥的意思。但却不知道给她取名字的人想让原谅谁。 她并不觉得这个世界有什么可以让她报之以戈，虽然妈妈不在身边，但是她还是活成了人人口中称羡的孩子。从小时候开始就有她的爸爸和大舅舅一直在关心她，她记得小时候每次生病都有她大舅舅在她身边。她爸爸每次等她病好了之后都会给她煮她最喜欢吃的酱猪蹄。长大后她考上了国外的一所很有名很不错的大学，这是她一直的愿望，应该是遗传了她妈妈的兴趣，她也很喜欢室内设计。那是她妈妈去过的地方。虽然她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她妈妈一面，但是在冥冥之中，妈妈还是在给她力量，保护她，支持她。 其实妈妈对我已经够好了，至少在不可避免的情况下，她也没有让我经历那一场生离死别。 后来何宥嫁给了在大学的时候遇见的初恋，那个男生叫栾澜平，也是一个有钱人家的二少爷，他们几经周折后也终于生下了属于他们的孩子，宝宝是个男孩，叫栾祺瑜，小孩子长得很可爱。而且还是在过年附近出生的孩子，很有福气。每次何柯都会把他孙子胖乎乎的小手捏在手里都舍不得放下，看见他的乖孙的时候都会开心的不得了，有些时候都会开心到眼角闪起泪花。 何柯的身体也渐渐的不行了，先开始是在吃药，再后来就住院，到现在直接是住进了医院的ICU。 说实话，他很讨厌医院这种东西。 不是害怕住院，而是害怕离开。 那一次何柯因为突发心梗住进了医院，过了两天才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醒来的时候将近天明，房间里虽然没有开灯，但是微微看得见一些。他看见何宥就就趴在自己病床上的斗柜上休息着，她劳累的样子惹得何柯一阵心疼。本来想稍稍下床给她披上一件稍微厚一些的棉衣的，但却不小心把何宥吵醒了。何宥直起身来，揉了揉眼睛，周身都有一些酸痛，何宥看见他爸醒了身上只有一件绵薄的病号服就特别着急。 “爸，你怎么醒了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的怎么不穿件外套就下床了，冷不冷啊” “我...我就是口渴了下床倒个水，结果你就醒了...看看你这个样子...这么大个病房你怎么就睡在这儿...我倒是看见你这个样子很不舒服。”何柯故作嫌弃的说 “本来才刚刚生了孩子，不好好在家坐月子休息，跑到这儿干什么...” 何宥从病床下拿了一个保温壶出来，到了一些热水递给何柯，“我是因为谁才不能好好休息的呀。”她埋怨了一句，这倒把何柯的话噎住了。何柯没法，看了她一眼就又悻悻的的躺会床上休息。 这孩子，怎么越活越像她的妈妈。 何宥被何柯叫到了沙发上去休息，何宥一直让何柯不要担心她，祺瑜也他爸爸栾澜平有看护着。 “话说前两天真的把我吓惨了，爸你知道吗，栾澜平都在说我那天接到大舅的电话以后脸都白了。” “那不是...人岁数大了嘛，身体出一些状况是很正常的...” “你还好意思说这些话！这两天你倒是睡得舒服了，我这几天...” 何宥说着说着就哭了，泪珠子就像断了线一样往下掉，何柯无奈的撇撇嘴，何宥虽然看起来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但是心里还是特别强大的。上一个月月初生孩子也是难产，险些连年都没有过上。虽然到最后是母子双全，但她也是受了不少折磨。这几天她心里防线特别脆弱，遇着点小事都在偷偷抹泪。 “你不知道...这...这...这几天...我是怎么过的....”何宥抽噎着向何柯数着苦。 何柯看着她，皱了皱眉，叹了口气。 “行行行，我错了行不行。不要哭了好吧？你都已经是当妈妈的人了。” 被这么一安慰，何宥哭得更惨了。 想着这两天，自己在昏迷中还做了一个梦，现在回味起来还有余甘。 “你知道吗，我又梦见你妈妈了。”何柯看着手中的水杯，笑着叹了一口气。 梦境中似乎自己又回到了三十多岁的年纪。记得那时刚刚到而立之年的他，还是很英朗帅气的。在梦境中陡然醒来，记得那时的梦境是一个清晨，还是在他们原来的那栋小居。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晒进来，变成了一缕一缕很温柔的光线。他翻了个身，看见了在自己身侧熟睡着的青澄。 许多年未见，她还是一样的年轻漂亮。皙白的肌肤清晰立体的眉眼还是一个少女的模样。何柯看着她有些激动，他有好多年都没有见到她了。曾经疯了一般的想她念她都求而不得，但是现在她居然就在自己的身侧。 要是这不是梦该多好。 这一瞬间他在祈求，他想就这样一直就在这个梦境里，想起以前把孤独相思比烈酒，入喉梦断难作平的日子就觉得特别难受。 身旁的青澄忽然醒了。她翻了个身面向他，四目相对。 “诶，哥，你醒啦？”她懒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侧头笑着对他说。 许久都没有听见过她的说话了，猛然听见很久以前就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声音，竟然有些想落泪的冲动。这些年因为独自抚养柚柚，有些时候竟然不会因为想起她而伤心。只知道自己还是爱着她的，不过现在她真的就像梦一般，飘渺难存。 这次会不会也是一个难存的梦 何柯抬起手给了自己狠狠的一巴掌，果然一点都不痛， 一瞬间心灰意冷。 青澄看见他那个样子被吓着了。只见她急忙床上起身，看见何柯红彤彤的半张脸就哭笑不得：“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平时工作压力太大了呀？” “不是....就是感觉....特不真实.....你知道吧.....明明.....”何柯看着她，把她的手拿在手里反复摩挲。 明明你都已经离开我那么久了。我本以为早就已经习惯了你不在身旁的日子，可现在才发现...哪怕是在梦中相遇，我也能再一次清楚地回忆起但是和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哪怕是你的一个不经意的微笑，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明明什么呀，什么真不真实....不想去上班就直说，真是的，现在柚柚才刚刚上幼儿园大班，正是要用钱的时候。你不挣钱，小心我让你去直播跳钢管舞。” “柚柚？!”何柯惊喜的说着，他没有想到，柚柚居然也在这梦里。 “行行行，我马上起床，给柚柚做早饭，然后上班，给柚柚挣学费。”何柯喜出望外，起床准备收拾收拾做早饭，看着卧室梳妆台上的镜子，似乎不敢相信镜中的自己，但这的确是自己当年年轻时的模样。 “你真的是工作到时间都搞不清楚了吗？何老师，今天可是周六，你可是答应了柚柚今天陪她去游乐园玩的，你今天要是敢提工作上的一个字让柚柚不开心的话，我都要让你好看。” “周六？今天是周六？”何柯想了一下。他并不知道今天是多久，但是却想到以前在现实生活中，他因为工作的事情，特别是在公司在海外开了两个分公司之后，他几乎没有几个周末是好好陪陪小柚柚的。说着也愧疚，他一直觉得他既没有当一个好丈夫，也没有当一个好父亲。 好，今天去游乐园，我们一家人玩个整整一天，了了我这多年的遗憾，好不好。 是不是梦都无所谓了。你在不在也无所谓了。 到了现在，我终于可以说出，我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你，最多的无奈，是你。至始至终让我勇敢面对生活的苛责的，也是你。 我认了。 他以前想过很多次他们一家人幸福美满的日子，虽然这在现实当中一切都触不可及，但是在梦境中却可以得到圆满。 A市有一个特别大的游乐园，里面有很多特别好玩的地方，小柚柚今天就像不知道疲惫这两个字怎么写似的，兴高采烈的玩了一上午都还没有说要停下。直到在下午去水族馆玩的时候，才揉着眼睛拉着何柯的衣角说爸爸我困了。 何柯看得睁不开眼睛的柚柚抱着，小柚柚软绵绵的很轻，抱着一点都不费力。以前小时候柚柚睡不着觉，自己也是这样哄她入睡的。柚柚睡着以后何柯和青澄还打算再逛逛水族馆。他真的有很久很久没有在和她这样漫步了。 好不容易自己年轻了一把，好不容易她又回来了这一次。 青澄看着他，摸了摸柚柚的小手，眼中有无限的光芒。这是她拼尽了自己的全力生下来孩子。她万分怜惜不舍的摸了摸柚柚的头。眼中一直泛着的涟漪终于落了下来。 “你们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还行....没有你....开始很不习惯.....但后来习惯了也就好了。”何柯搂了搂身上的柚柚看着和自己说话的青澄，明知离别是注定，但这一刻心中还是万分不舍。 “你放心，柚柚很听话的，从小到大老师一直在夸她，后来也选择了你喜欢的专业，读的也是你原来在国外进修的那所大学。” “柚柚现在也已经当妈妈了，咱们的孙孙是一个男宝宝，长得可乖了。也很听话，叫祺瑜。” 青澄看着何柯，激动的同时也感到有一些无奈。 她也好想看看他们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也好想看看祺瑜长的到底有多么讨人喜欢。 “放心，好歹祺瑜也是有你的基因，那肯定长得不错的。” “我才不会相信你呢，你这张嘴，哪个时候说过实话。”青澄抬手擦掉了自己的眼泪，努力的笑了笑。 谢谢你到现在都还没有把我忘记。 万分感激我们曾经有过的曾经。 也万分感激你一直待我如初，至死不渝。 你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颓唐，你是一个很不错的丈夫，和一个很优秀的父亲。 “那好吧，这些年多谢你照顾柚柚啦，但是以后也要照顾好你自己哦。”青澄长长的叹了口气，满眼泪花的对着他说。 “好的，再见。”他笑着，一只手抱着熟睡的柚柚，腾了一只手出来，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顷刻，梦醒。 醒来看见何宥在床头柜上趴着睡着，想着青澄给他说的话。苦笑了一下，准备下床给柚柚披一件衣服，免得她感冒了。 其实他早就忘记了，但在何宥的心里却是记得清清楚楚，她小时候有一段时间身体也很不好，特别容易生病，经常住院。当时的她爸爸也是这样困到单手撑在病床床头柜上就入睡，夜再深天再冷也舍不得离开一步。每次一醒来，她最希望看见的而就是她的爸爸，而她的爸爸，每次都在她的身旁。 何宥醒了，她给她从刚重病里挣扎出来的父亲倒了一杯热水，她刚刚也做了一个梦，而且是一个特别清晰的梦。梦里她似乎是回到了她小时候。她的父亲还是年轻时的模样，还有她的妈妈。他们一家一起去游乐园玩，她玩得特别开心。 她的妈妈长得真的很不错。亭亭玉立，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淑女。 她妈妈在给他爸爸说,照顾好柚柚，多多保重。 她还有好多话想和她妈妈说，但都哽咽在口说不出，好不容易犹犹豫豫的准备说出来时，妈妈却却不在了。 其实想想自己想要在那一刹那说的话，也不过都是谢谢，对不起，我想你，保重。 终究我还是醒过来了，终究留不住的人还是走了。 过了一会，已经到了早上七八点，太阳徐徐升起来，万物开始苏醒起来，阳光洒进阴暗的房间，打扰了正在熟睡中的人们，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各自带着各自的心事又开始新的一天的忙碌。 有一刻多么渴望时间就停在你离开的前一瞬间，那样我就可以紧紧握住你的手，和你互诉衷肠。 如果有一天还能再一次遇见你，我一定会紧紧地抱住你，激动的说着，阔别已久，你还好吗。 我醒了。从那一场旖旎悲哀的梦里醒来了。 即便以后迎接我的是更大的悲伤更长的思念，我也一定会好好的珍重的。 白驹不留当年人， 难凭旧事忆韶华， 不叹回首过往事， 一梦南柯亦倾城。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