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个和你复合的理由 作者：武墨休 文案 X国的离婚率接近70%，恋人分手已成家常便饭，新生儿出生率跌破新高。为了让广大市民还能相信爱情，再造未来，X国国家电视台推出了一档《一百个和你复合的理由》节目，成功复合或复婚的伴侣将获得巨额奖金，可尽管如此，节目成功率却很低： 要找到前任的优点实在太难了！ 死对头罗北江和关欣欣打算试一试运气。 彼此的好友：简直不敢相信，你们还打算复合？ 如果连你们都复合了，我们也会相信爱情。 关欣欣：什么狗屁爱情，其实就是为了钱。 罗北江：你这人设真是千年不倒。 关欣欣：我什么人设？ 罗北江：见钱眼开外加脸皮还特厚。 关欣欣：说得好像你不是为了钱才来的一样。 罗北江：是为了钱，也是为了你！ 关欣欣：这演技，我差点就信了。 罗北江：我也是。 濒临倒闭小侦探所老板 X 二流报社被开除女记者 男女主qiángqiáng联手，赚钱破案，外加带辣小甜饼...... 本文轻松向为主，会有小案件穿插。 现代架空，地域架空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甜文 慡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罗北江，关欣欣 ┃ 配角：何一言，李小敏，高亮，高丽 ┃ 其它： 第1章 Chapter 1 罗北江是被疼醒的，久违又熟悉的疼。 猛地睁开双眼，虽然头还有些宿醉后的晕，罗北江还是看清了此刻他的chuáng尾站着一个留着中长发的漂亮女人，确切的说，一个即便大变了发型和妆容，罗北江也一眼就能认出，想装不认识都难的熟悉的漂亮女人。 罗北江在心里痛骂了一句：该死的！ chuáng尾的女人显然看出罗北江脸上懊恼的表情，冲着罗北江妩媚地笑了笑，然后得意地慢慢举起右手，轻缓地晃动着拇指和食指间夹着的一张看上去像黏贴纸的东西。 还没完全从睡梦中清醒的罗北江盯着在空中晃动的粘贴纸发了一秒的呆。 当中黑乎乎的那是什么鬼东西？不会又是？ 粘贴纸还在晃动，女人的笑意也更浓。 罗北江下意识地望向自己两条□□luǒ一眼可见的大腿，火辣辣的疼痛感就来自右腿。 果然不出所料，原本满是腿毛的右腿中间多了一块光溜溜的“长方体”，正好对应上女人手里的那张粘贴纸的形状。 “关欣欣，你个疯婆子！” 罗北江怒吼着打算跳下chuáng，可是双手手腕顿时一阵撕裂般的刺痛，让他又老老实实躺了回去。 “关欣欣，你是不是变态？我警告你！立刻把手铐给我打开，否则，” “否则怎么样？”关欣欣将手里的脱毛纸随手丢在地上，慢悠悠示威似地沿着chuáng沿走到chuáng头，笑嘻嘻地弯腰看向满脸怒火的罗北江，“江江，你是要报警吗？” “别叫我江江，恶心吧唧的，还不赶紧把我放了？” “可以啊，不过放开你以前，我打算给你看段视频？” “什么视频？”罗北江感觉一丝不详的气息飘散在空气中。 如同变戏法一样，关欣欣手里突然多出一个手机。 “看吧。”关欣欣将手机放在罗北江的面前，“好好欣赏一下。” 视频总长也就一分多钟，无非是罗北江在做个人“表演”，不怎么光彩的“表演”。 “我拍得怎么样？不夸两句？要不要放到网上供大家一起欣赏？” 知道眼前这个疯女人什么都gān得出来的罗北江只能安静地闭上嘴，将头别向一侧。 “江江，还打算报警吗？” 这次罗北江索性闭上了眼。 眼不见为净！ 听到一阵快速的摸索声，罗北江终于忍不住又睁开了双眼。 不出所料，突然冒出来果然就是为了这！ “关欣欣，你把东西给我放回去，这可是我千辛万苦弄来的。” “可是它现在归我了。”关欣欣说着话，将从罗北江裤子内口袋里翻出的东西塞进自己带来的皮包内。 “不就是个破视频？大不了我不要脸了，”罗北江真有些急，“你放网上去好了，谁爱看不看。你敢拿走我的东西，我可真的会报警，告你擅闯民宅偷东西，关欣欣，你完蛋了！” “我擅闯哪门子的民宅？这酒店是你家开的吗？” 酒店？ 罗北江转了转头，上下左右看了看，还真的是在酒店的套房。 记忆渐渐恢复的罗北江这时候彻底想起来了，前夜在酒店和客户jiāo接完“手续”，收到银行转账的信息后，他在酒店的酒吧自得其乐地庆祝了一番，不胜酒力下，索性定了房。 “酒店虽然不是我的，可房间是我定的，奇怪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还有，你又是怎么跑进来的？” “知道你在这纯粹是机缘巧合，就不多废话了。至于怎么进来的，很简单，因为我和前台说，我是你老婆，他们就让我来了。” “啊？”罗北江张大了眼，表情好像吃了十个臭jī蛋，“我老婆？就你？” “我也不想当你老婆，可也没别的法子不是？” “这种屁话酒店的人也能信？” “那不是因为我说出了你的全名，生日，出生地…样样和你登记的信息对的上，尤其是，”关欣欣的手指戳了戳罗北江左半边的屁股，“这里有个很有意思的胎记，我告诉他们，不信可以验证。” “什，什么？你连这个都说了？”罗北江简直是目瞪口呆。 早就知道关欣欣是个厚颜无耻的疯女人，但是没想到现在是变本加厉了。 “不说怎么显得咱两是一家人？知道吗？带着我上来的那个服务生还好心和我说，你是一个人定的房，一个人睡的，要我不要担心。” “担心什么？” “外遇啊，他们当我来抓小三的，哎哟。”关欣欣看了看手表，“光和你扯，时间可不早了。” “亲爱的江江，我走了。”关欣欣一手夹紧包，一手对着罗北江做了一个飞吻告别的姿势，“你安息。” “关欣欣，你个疯婆子，不放开我，你会被天打雷劈的！” 门砰地一声在外狠狠被关上，关欣欣的身影彻底消失了。 疯婆子！疯婆子！ 罗北江在chuáng上gān嚎了两声。 冤孽啊！ 当初怎么会那么愚蠢的喜欢上这个疯女人，都分手快两年了，居然还要来祸害人！ “罗北江，我要和你分手！” “分就分呗，谁怕谁！” “你！”关欣欣的眼神如果可以杀人，罗北江显然已经妥妥地横尸街头，“那好，以后不要厚着脸皮来找我！” 望着关欣欣毅然离开的背影，手脚冰冷的罗北江咬牙从嘴里蹦出几个字。 “有病才会来找你！” 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将罗北江从当年分手不快的记忆片段里拉回。 该死的！ 罗北江循着手机的声音四处张望，还好，东西就在枕头下面。 转动着脖子，罗北江将手机蹭到脸旁，号码显示是何一言打来的。 双手受制的罗北江只能伸出舌头“按”向接收键。 “老板，是我。” “知道是你，”罗北江匆忙说出所在酒店的名字和住的房间号码，“我这里十万火急，你赶紧过来。” “老板，你怎么在酒店的房间？”何一言的语气里满是惊讶，“是昨晚你去见面的客户给你开的房？” “想什么呢？客户给我开个什么屁房。” “什么？你不会是要自己付款吧？” “这不是废话，当然是我自己付。” “自己付款？”何一言的声音此刻在电话里听上去特别的刺耳，“那你gān嘛住这个楼层，那家酒店这个楼层的套间都很贵的，说好的要节省侦探所的开支，怎么能这么胡花钱呢？…” 罗北江的头又开始晕了。 “何一言！”罗北江对着手机大吼一声，对方立刻闭上了嘴。 “我问你，我们侦探所到底谁是老板？” “老板？当然是你啊。” “噢？你还记得是我！老板花个钱要你管？怎么，我连住酒店套房的自由都没有了？少废话，不想被炒鱿鱼的话，赶紧过来见我！” 电话那头一阵短暂的沉默。 “好吧，我马上过来。” 何一言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委屈。 一想到前任是个不折不扣的女疯子，身边的助手又是个婆婆妈妈的智障，罗北江对着天花板抽动了几下嘴角，想哭。 “谢谢，谢谢。”何一言掏出钱包，硬着头皮拿出小费，看着领路开门的行李员将钱塞进口袋时，何一言也想哭，这钱花得太冤。何一言是真的不明白，就算老板再醉得厉害，开个门总可以的吧？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可当何一言看到躺在chuáng上一脸苦bī相的罗北江时，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好端端的，怎么就被人拷上了？”何一言尽量不去看罗北江右腿上的“长方形”记号，“太大意了！” 被松开了手铐的罗北江并不理睬何一言，翻身坐起，头重脚轻的感觉顿时袭来。罗北江闭上眼，深深呼吸了几口气。 “是欣欣姐gān的吧？” 罗北江睁开眼，扶着chuáng沿摇摇晃晃站起身后，一把推开想要扶他的何一言，径直跌跌撞撞走向浴室门口。 “真是她？”何一言显然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除了这个疯婆子，谁能趁别人睡觉的时候gān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罗北江转身指了指自己的右大腿，“还欣欣姐，叫的那么肉麻，叫母猩猩还差不多。” “可是，” “别可是，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她，再提炒你鱿鱼。” “那就不提。”看何一言再次委屈地闭上了嘴，罗北江才满意地转过身。 “明明在我们自己城市，生意还不错，偏要跑这地方来，好嘛！弄得生活一团糟不说，侦探所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眼看要破产，还，” “何一言，你是不是有病？”罗北江猛然打开浴室门，“我这要洗个澡，你都能在外面一堆废话！” “我没说废话，”何一言转过身，背对着罗北江，嘟囔着，“当初就劝你，别来欣欣姐待的城市，偏要来。““这城市是她关欣欣家的？凭什么她能来我不能？” “我以为你要和她老死不相往来的。” “本来就是！”罗北江上前对着何一言的屁股抬腿踢了一脚，“不许再叫欣欣姐！” “行，不叫，”何一言摸了摸屁股，回过头，罗北江已没好气地关上了浴室的门，“可是那个你让我放出去的风，是故意的吧？” 浴室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不会是借机想把欣欣姐，不，她引来的？” 还是没有回答。 “就知道是这样。” 水声终于停了下来。 “你知道个鬼！”罗北江下.体裹着浴巾走了出来，“拔我腿毛，偷我东西，我嘿嘿给她看。” “老板，你这次嘿嘿是什么意思？” “这次的意思就是，关欣欣要完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舌头不但可以接电话，还可以拨号码打电话，作者为了证明可行性，两样都尝试了一遍。 舌尖：手机没味道，有点凉。 本文今天完结了，读者小天使如果觉得本文还对你的胃口的话，希望可以去作者专栏看看，不怎么会卖萌，所以只能捂着脸讨个作收。写了300多万字才100多个作收，有时候作者自己都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不过从没放弃的原因就是两个字：喜欢。 作者一直觉的，人这一生总要任性地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哪怕结果不尽人意。记得，网上看到句俗话“痛并快乐着”？作者相信，对人和事一样，只要是真爱来的话，都不会轻易放弃，放弃的多半都还不够喜欢。所以，既然快乐着，既然真喜欢，痛就痛点吧，会继续码下去的… 谢谢阅读:) 第2章 Chapter 2 “老板。”何一言从外面跨进罗北江的办公桌，就见对方正左手插在裤袋内，右手拿着咖啡杯，站在落地窗前。罗北江这人，即便映入眼帘的只是他修长的背影，也透着一股子悠然自得的气息。 “什么事？” “有大生意来了。” “什么大生意？”罗北江的语气不疾不徐。 “你知道，”何一言说出一个名字。 “当然知道，本市最大的珠宝商。怎么？他找我？” “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夫人。” “大珠宝商的夫人找我gān嘛？” “这位夫人怀疑她老公外头有了其他女人，可一时间又找不出什么证据，有人向她推荐了你，夫人愿意出大价钱让你帮她查出那个可疑的女人。” “不接！”罗北江头也不回地一口回绝了生意，“告诉那位尊贵的夫人，我们开的是侦探所，不是捉jian队！” “可是，老板，你再不接活gān的话，咱们就都得去喝西北风了。” “这年头，麻烦的人和事还少吗？不用担心，总有人会找我们办真正的案子。” “不担心？”何一言急得眉心都纠结在了一起。 问题是他何一言能不担心吗？ 案子诚如老板罗北江所说，大大小小是不少，可也挡不住他罗北江接案子的脾气少有的奇葩：没兴趣的案子肯定不接 主顾看不顺眼的案子也不接 心情不好了还索性罢工 就这近两年的时间里，侦探所真正接到手像样子又赚些钱的案子，一个人的手脚趾加起来，正好数得清。 “老板，这个案子对你来说，简直就是弹指一挥就能解决的问题，你答应下来，可真的能救急。” “救什么急？” “你不是不知道，咱们侦探所已经快入不敷出了！” “不能吧？”罗北江终于转过身，将喝了一半的咖啡杯放在桌上的小托盘里，“入不敷出？可别吓唬我！这两天不是刚到账一大笔钱？” “那笔钱只够补东墙的。” “我们以前可也没少赚。” “老板，你也说了，那是以前！”何一言叹了一口气，“不是我危言耸听，你再不接赚钱的案子，咱们侦探所真的就要坐吃山空了。” “坐吃山空也不能接狗仔队爱gān的活。”罗北江一屁股坐进办公桌前的转椅里，自在地转了一圈后，再次背对着何一言，看向窗外。 “好歹我也是个有品位，有尊严的人。” “老板。” “又怎么了？” “人家有钱人任性就算了。” 你转眼都要破产的人，还穷任性个鬼？ 后面一句心里话，何一言还没说出口，就见罗北江突然从椅子里跳起，头贴着窗子向下仔细看了看，然后猛然转过身。 “坏了，讨债鬼真的来了。” “老板，你指的是哪一个？”被各种账单已经弄得焦头烂额的何一言顿觉心口一紧。 “最大，最邪恶的那个！”罗北江说着话，整理了一下衣服，“你赶紧把侦探所弄得热火朝天，生意兴隆的样子。” “整个侦探所就只有咱们两个人，你让我怎么弄成热火朝天，生意兴隆的样子？” “自己动脑子想，”罗北江右手指点了点太阳xué的位置，“用你qiáng大的意念也行。” “我用意念，那你gān什么？” “我去洗手间。”罗北江倒退着一边小跑，一边又连喊了两句，“和她说，我不在。” “他是谁啊？” 关欣欣付了钱，狠狠关上出租车的大门，就跑进了面前的商务大楼。 电梯叮地一声在19层停下，关欣欣一出电梯门，就朝着楼层最里面的那间奔了过去。 “匠心侦探所” 关欣欣皱了皱眉头。 这名字还能取得更俗气点吗！ 侦探所的大门没关，关欣欣也不客气，双手推门径直走了进去。 整个侦探所外间客厅空dàngdàng的，没有职员，也没有客户。仅有的几张桌子，和一张显然是用来接待客人的大沙发上，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乍一看到更像是个小仓库。 抬头望了一眼标有“宇宙总探长”门牌标志的办公室，关欣欣又好气又好笑地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罗北江，你个傻叉，怎么越长越幼稚！ 还宇宙，还总探长，去死吧你！ 也不敲门，关欣欣直接闯进“宇宙总探长”的房间，就看到总探长诺大的办公桌上趴着一个人，一个熟悉的人，但不是混蛋罗北江。 “何大嘴，别装睡了，姓罗的人呢？”关欣欣上前，右手握拳，使劲敲打了一下办公桌面。 “啊？”受到“惊吓”的何一言猛然张开眼，一脸迷迷糊糊地看向关欣欣，发了两三秒的呆后，才惊呼着站起身。 “原来是欣欣姐来了。” “我还以为你要装不认识我。” “这怎么可能，欣欣姐你这么漂亮能gān的人，谁能装不认识。” “少拍马屁，姓罗的家伙呢？” “你说老板啊，他出去办案子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何一言一脸严肃地连点了几下头，“最近找我们老板办案的人太多了，忙得我们没日没夜的。我这几天只好都在办公室睡，老板他更惨，连，” “行了，行了，”关欣欣不耐地打断何一言，“就你那演技，跟姓罗的混蛋就不是一个级别的，演啥都尴尬，别演了。” “噢。”何一言沮丧地低下了头。 反正他装什么，关欣欣都能看破，那就索性不“玩”了。 “罗北江，你个混蛋，我知道你在里面，”关欣欣绕过何一言，走到洗手间的门口，门从里面锁紧了，“你刚才鬼鬼祟祟站在窗口，我都看见了。” “看见了？”罗北江靠着洗手间的门，终于慢条斯理地开了口，“没想到隔着19层，我的身形还那么高大，入了你的眼。” “少废话，你给我滚出来！” “我在方便，滚不了。” “那我进来。” “你要不嫌臭，我无所谓。” “开门！” “手够不到，开不了。” “那我帮你开！” 外面话音一落，罗北江就听到了脚踹门的声音。 “关欣欣，可别到时候怪我没提醒你，我这门很结实的，你真的要当心自己的小细腿，折了的话，我这可不负责赔的。” 踢门声停止，突然安静了下来的氛围，反而让罗北江有些心慌。 “关欣欣？” “你到底出不出来？” 又有动静了，不过是翻寻搜索东西的响声。 “老板，你还是开门吧，欣欣姐找到一把打火机，她现在要我脱袜子。”何一言的语气就像是被劫匪抓住的人质在说话。 “要你脱袜子？这是什么毛病？” “我想她是要点了我的袜子，把你熏出来。” “那你能坚持不脱吗？” 何一言望着拨弄着打火机，挡在自己门前，不让他逃出去的关欣欣，咽下了一口苦涩的口水。 你们恶神打架，关我老实人什么事？ “脱！” “欣欣姐，我有脚气，你要是拿着我的袜子，可能会传染的。” “快脱！”关欣欣毫不退让。 到了这个时候，罗北江终于是听不下去了，吸了一口气，猛地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关欣欣，好歹我们都是读过书的文明人，快脱这个词，能不能不要在大庭广众随便对人喊？” “何一言，你先出去！”关欣欣丢下打火机，侧头怒气冲冲地看向罗北江。 “去吧，去吧。”罗北江对着何一言才一摆手，何一言就如获大赦般，拔腿立刻冲出了“宇宙总探长”的办公室。 这地方的火.药味太浓，逃命要紧！ 罗北江双手jiāo叉在胸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关欣欣。 果然即便只是一身随意的休闲打扮，也遮挡不住她傲人高挑的身材。 “你看什么呢？”关欣欣拉直了刚才踢门用力过猛，因为动作太大，此刻右方有些向下斜的胸罩带子。 “看天。”罗北江抬起头，对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 “放屁！” “别诬陷我，没有的事。” “少和我耍贫嘴。”关欣欣向前一步。 “我也不想。”罗北江放下jiāo叉在胸前的胳膊，目光和关欣欣紧紧相接。 “那晚你喝醉是假的吧？”关欣欣眼神里分明冒着愤怒的火花。 “假的？你这么觉得？” 关欣欣盯着眼前曾经让她迷恋到不可自拔的坏家伙，使劲咬了咬牙。 “我知道你是真喝醉了，所以我才有机会可以把你铐起来。” “岂止，还拔了我的腿毛。” “下次我一定不会手软，让你没有眉毛见人。” “听上去真恐怖，”罗北江向前一步，他和关欣欣的距离就差胸贴胸了。 “我真的好怕，好怕。” “你怕个鬼！”关欣欣立刻朝后倒退半步，“你知道我急切要得到那样东西，故意放风出去，东西在你这。你也知道我一定会出现，所以才故意这么做的，喝醉是真，骗我也是真，对不对？” “故意？骗你？我图啥要故意骗你？图你趁我睡觉的时候，来拔我腿毛吗？” “图我被炒鱿鱼，你个混蛋！” 这个距离正好，关欣欣抬起右手，狠狠扇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星际特坑(工)男友》小天使如果觉得文案对胃口的话，希望给个预收，先谢为敬:) 从小被长辈称赞到大的乖乖女林初夏，按部就班刚从父母心仪的大学毕业，相亲就被提上了日程。习惯性服从的林初夏，内心高喊着MMP在赶往相亲的路上时，晴空一阵响雷，老天突然下起了冰雹。 “啊～” 被颗大冰雹砸晕的林初夏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穿越到某不知名星球。 林初夏终于可以不用相亲了，因为男友是现成，退都不能退的那种… 林初夏：真的不能退吗？ 外星路人甲：特工身份都向你bào露了，你说退？ 外星路人乙：其实想死的话，退也可以。 林初夏：不想死，还有其他办法吗？ 外星路人丙：有，就是他死你活。 一辈子只灭过几只苍蝇和蚊子的林初夏终于鼓足勇气，手握武器，瑟瑟发抖地对着Mr.H，我，我要要要退出。 Mr.H：理由？ 林初夏：悄悄告诉你，其实我不是我，我是穿越而来的地球人，我们物种不同。 Mr.H：OK，送你回地球相亲。 林初夏提着武器，彻底懵bī：除了相亲真没有其他法子了？ Mr.H：有，留下，跟着我一起大杀四方！ 当人畜无害的女主在奇“坑”男友的陪伴下，共同完成一个个星际危险任务，化身成人见人怕的女特工后，她还能回家吗？ 第3章 Chapter 3 “啪！” 何一言的耳朵和半张脸紧紧贴着“宇宙总探长“的大门，随着门内清脆的刮耳光声响起，以为偷听被抓的何一言下意识地站直身体，向后倒退两步的同时，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发现挨打的不是自己，何一言松了一口气。放下双手，何一言转眼又趴到了门上，心里不停暗自默念着：老板，你要挺住！可不能被打死。 你死了事小，我要是失业了可咋办？ 望着罗北江瞬间发红的左脸，关欣欣也是不由一怔。 才两年不到的功夫，罗北江这家伙是痴呆了嘛？以前多灵巧的身手，现在居然连个耳光都躲不过？ “你为什么不闪开？”这句话到了关欣欣的嘴边硬生生却变了味。 “宇宙总探长果然厉害，挨了打没事人一样！” 没事人个屁！ 感觉下巴都快被打掉的罗北江，尽量面不改色，只是嘴巴上下左右动了动。 还好，神经还没给打废。 可即便如此，不用照镜子看，罗北江也知道，这又疼又麻的左脸很快会肿的像发面馒头。到了此刻，罗北江的内心不免有些后悔，整蛊的恶作剧居然让关欣欣丢了饭碗，他真的没想到。 原本不躲闪，撑着挨打也是想让对方消消被解雇的火气，但是这次，罗北江显然低估了一个怒火中烧的人动手的实力。 才近两年不到的时间，“疯婆子”到底吃了多少补药，这手劲怎么比锤子砸脸上还痛。 “还行吧，也就被吸血的蚊子叮一口差不多。”既然脸已经被彻底打肿，罗北江也只能充充“胖子”的角色。 “看来还真不疼，果然你脸皮够厚。” “你真的被解雇了？” “这话你也问得出口？如果没真的被解雇，你觉得我会吃饱了撑得来找你？”刚痛打了人，心里还有一丝丝隐隐不安的关欣欣，胸腔里的怒火顿时被罗北江的话再次点燃。 “你做事一向都很卖力，”这会学乖了的罗北江，不敢再正面冲突，立刻闪声到一旁，几步走到房间角落的冰箱旁，从里面取出一个冰袋，迅速贴在左脸上，“就算有什么失误，也不至于严重到被炒鱿鱼的地步吧？可见你老板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就不是东西！”关欣欣脑海里闪现出被人怒吼着赶出报社会议室的场景，“他是个百分百利欲熏心，没人性的狗杂！” “没错！这种家伙，根本没必要为他卖命。” “这会儿你装什么无辜？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从罗北江那里搜到一直想要到手的U盘，一出了门，关欣欣就立刻给她所在报社的直系上属，副总编S打了电话。 “东西我拿到了。” “太好了！”电话那头传来S兴奋的喊叫声，“我就知道没有什么你办不到的事。时间紧促，你现在立刻赶来报社，我这里马上通知大老板，这条特大新闻争取今天就放出去。” “头，联系大老板的事，还是先放放吧。我车上有电脑，看过内容后，再通知大老板比较稳妥。” “不行！你的私人电脑不稳妥，万一被别有用心的黑客追踪看到，就糟了。以免节外生枝，你还是先来报社，用我们特别加密的电脑一起看。” “好，听你的。”关欣欣一钻进车内，立刻关闭手机，匆匆发动了汽车的引擎。 因为堵车，四十分钟后才赶到报社停车场的关欣欣，下了车没走几步，一眼就看到了平日不太来报社的大老板那部豪车，正刺眼地停在办公大楼的门口。 “不是说好等看过内容后再通知大老板，怎么现在就把人叫来，”关欣欣脸上虽然没表现出什么，语气里还是忍不住透着一丝不满，“万一播放的内容不够劲爆呢？” “政商之间的黑色献金jiāo易内容，哪次会不够劲爆？”S眼里的兴奋连镜片都挡不住，“难道你不想咱们的报社借此机会跻身一流媒体行列？你不想就此接替我副总编的职务？” “想！”关欣欣毫不犹豫地冲口而出。 没日没夜的努力不就是为了有今天？ “那不就对了嘛！这次东西放出去，”S晃了晃从关欣欣手里接过的U盘，“你，副总编。我，总编的位置妥妥的！别再优柔寡断了，我都信得过你的能力，你怕什么？走，马上去会议室，大老板和几个董事都过来了。” “头，感谢你的绝对信任，”有机会一步登天，当上副总编的诱惑并没完全冲昏关欣欣的理智，“这不是能力不能力的问题，我还是不放心，至少要看一眼再说。” “真拿你没办法，”S心里尽管对关欣欣的固执有些不快，可毕竟东西是关欣欣弄来的，也只能勉qiáng同意，“那就看一眼吧。” 视频的画面不是很清晰，但还是能看清两个大人物带着亲随，先后进入一家豪华会所的顶级套房。 “这会总算放心了吧？就别在耽误时间了，”S二话不再多说，迫不及待地直接抽出U盘，“剩下的内容就和大老板他们一起看。” 会议室很安静，所有人，上到大老板，董事，下到来开会的两个重要部门的经理，几乎清一色都睁大眼，半屏住呼吸，牢牢盯着面前投影在前方大屏幕上的内容。 视频画面尽管还是有些模糊，声音也是断断续续，但该看到，想看到的内容还是一目了然地显现在众人的面前。 镜头一 关欣欣和S都已经看过。 镜头二 相聚进入了房间的两个大人物彼此握手，寒暄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镜头三 商业大鳄突然对着身后的心腹跟班轻轻晃动了一下右手，对方立刻微微弯下腰，转眼间，像变戏法一样，心腹跟班的手里立刻多出一个银灰色的箱子。 会议室内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将身体向前倾。 心腹跟班将箱子放在两个大人物面前的桌上，拨动着箱子上的密码。 心腹跟班的手放在箱子两侧，从动作来看，他是要打开箱子。 在最关键的时刻，大屏幕上的画面先是一片漆黑，紧接着冒出黑白色的“雪花”。 半分钟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当大家等的不耐烦，有人开始提议检查一下哪里卡了壳，或者重新再放时，大屏幕上的画面毫无征兆地跳动了一下，所有人又恢复了兴奋的状态。 镜头四 画风彻底改变，内容却一样很劲爆。 镜头里的地点切换到了一个大客厅，客厅中央站着一个西装笔挺，身材修长，面目清秀英俊，对着镜头正在微笑的男人。 除了脸色骤变的关欣欣，会议室内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众人就听到一阵华丽的音乐从屏幕内传出，与此同时，本来看上去温文尔雅的高个男子突然一把扯开西装，露出了□□结实的胸膛。 西服飞走了，扔掉的西裤下居然是条五颜六色的沙滩裤。 在高大男子伴随音乐跳得兴起时，一个中等身高，面相和善的青年跳进镜头，迅速将一个夏威夷式样的彩色花环挂在高个男子的胸前，离开镜头前，还侧身伸出两个大拇指。 赞！ U盘上最后的画面，扭动着腰肢，双手左右摆动跳得很是欢快的高个男人对着镜头，扬了扬左眉头，眨了眨右眼，“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要不要再来点刺激的？” 高个突然放下舞动的双手，猛然跳转过身，两手将沙滩裤微微向下拉了一半，立刻露出左边屁股上一个显眼的胎记，而右边屁股却是两个新鲜醒目的字母：XX“这是什么鬼东西！”看着定格在“XX”上的镜头，白发苍苍的大老板脸色yīn沉地望向快要缩到桌子底下的副主编S，“你给我解释清楚！” 为什么好好的政治献金丑闻视屏转眼变成了恶俗的“舞男”表演，除了准备好内容的当事人，谁又能解释得清楚？ 野心勃勃要坐上主编宝座，要拿到今年全国媒体特大新闻金奖，下一步参股进入董事会的副主编S肯定是办不到的，但是在受严厉的处分前，S力所能及还能办的一件事就是，对着关欣欣发出了“致命”的咆哮：你给我滚！ 其实当关欣欣一看到视屏上高个男子出现的画面时，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快两年，为什么还是没长记性，罗北江这么狡诈的混蛋怎么可能安心醉死在chuáng上，他不怕被人偷袭，是因为这本来就是针对她关欣欣设下的陷阱。 “为什么？” “其实我并没有十成的把握你会来。” “可你还是设了圈套，为什么！”关欣欣的音量提高了八度。 因为我想当面告诉你，真正U盘的内容是场骗局。 因为除了这样，你是不会主动来见我的。 至于那个恶作剧的视频，到是用来气你，为了当年毫无留恋地抛弃我！ 罗北江自然不会这么回答，他丢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么说，视频上的内容，你们报社的几位高层都看到了？” “你个下流胚的骚样嘛？都看到了！”说出这句话时，关欣欣突然有些莫名的幸灾乐祸，“对了，那个XX是什么，” “意思”两个字还没出口，愤怒至极的关欣欣一把抓起办公桌上的一个大文件夹，对着罗北江高高举起，“你居然把我名字的缩写纹在你的臭屁股上，你去死！” 第4章 Chapter 4 何一言趴在客厅的窗上，目送着关欣欣上了一辆出租车后，才转身跑向“宇宙总探长”的办公室。 老板，你还活着吗？ “战场”没何一言想象得那么混乱，可能的“受害人”此刻正站在落地窗前，注视着楼下，显然也在确认某人的离开。 听到身后的动静，罗北江转过身子。何一言顿时发出一声惨叫，随即用双手夸张地捂住了嘴。 “你瞎叫什么？”罗北江不快地看了一眼何一言，没好气地一屁股坐进转椅里，“外面路过听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被人打劫了。” “你的脸？”何一言放下手，满脸同情地看着罗北江，此刻他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罗北江动不动说关欣欣是个“母猩猩”的原委了，恐怕母猩猩的巴掌拍到人的脸上也没这么恐怖。 “你见死尸都没有这么惊慌过，”罗北江用舌头在嘴里舔了舔左边脸上的肉，里外都火辣辣的疼，“我这脸真有这么惨？” 何一言使劲点了点头。 “我去给你弄点药膏擦擦。” “不必了，你出去，”罗北江一把抓起桌上的冰袋，小心敷在脸上，“让我好好安静一会。” 何一言张了张嘴，可一时间也找不到该说的话，应了一声“好”后，迅速离开了房间。 “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面。” 罗北江呆呆地瞪着桌面上那个巨大的，刚才关欣欣高高举起的蓝色文件夹，陷入了短暂的回忆中。 “关欣欣，你还是我女朋友吗？” “当然不是！”关欣欣手上正要击打的动作停了停。 “我这纹身是新的，你不会看不出吧？再说了，”罗北江打算博一把，主动走上前，“XX就是你的名字缩写？还是你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XX？当然，你要是觉得这个纹身的含义代表的是你，你想打我就打吧。” 罗北江的言下之意太明朗： 你都不是我女朋友，还挺能自作多情！ 打，就是承认自己和面前这个男人还有瓜葛。 虽然很想把罗北江狠狠一夹子砸晕，关欣欣还是放下了手里的“武器”。 “罗北江，你我的私人恩怨，可以暂时放下。我来找你是为了那个U盘，那个视频的后半部是你搞的鬼，如果你还想弥补自己的过错，就把前部分剩下的内容给我，”关欣欣盯着罗北江敷着冰袋还是鼓起青色淤痕的脸，毫无表情地冷冰冰道，“咱们还能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说得挺轻巧。 罗北江将手里的冰袋丢在桌上，走到房间角落的一个小柜子里，打开抽屉翻了翻，取出一个黑色的U盘，向关欣欣丢了过去。 关欣欣一把jīng准地接过U盘，在手里晃动了两下，狐疑地看向罗北江，“这次是真货？” “真货！” “多少人想得到的东西，你居然就这么随便放。” “你拿去看了就知道，这东西一钱不值。” “什么意思？” “偷拍两个大人物见面的那位，本来是为了搞个大新闻，向各方卖个好价钱，可是那次两个大人物见面根本就没有什么献金jiāo易，而是谈的其他事。偷拍的人其实只拍了一半毫无价值的内容，果然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不甘心下，打算造假骗钱，故意放出去的风而已。” “那两个大人物谁找的你调查结束这件事的？” “我也是有职业操守的人，不能说。”罗北江摇了摇头。 “不能说，那好，既然是造假，两个大人物为什么不主动澄清那次私下密会的内容和政治献金无关？非要误导舆论瞎猜？” “他们不能，因为两人见面的真实原因，暂时还不想公开。” “什么真实原因？”关欣欣的鼻子嗅到了新的“猎物”，双目放起了光。 毕竟是大人物，哪怕是小新闻，也比空手而归qiáng。 “我目前能说的就是，U盘已经给了你，其他的，”罗北江耸了耸肩，“无可奉告。” “等一下，”望着关欣欣转身的背影，罗北江上前一步，又立刻倒退到原位，“你没什么其他的话要问了？” “公事还值得我到你这跑一趟，其他我还能问你什么？” 其他好像是没什么好问的，都各奔东西快两年了，到了今天，还有什么可问的？ 罗北江苦笑一声，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电视遥控器，随手打开正前方墙壁上的电视。 看看音乐台的歌舞，就当散散心吧。 罗北江按向音乐台的手指停顿下来，不喜欢看任何综艺节目的他突然身体靠前，双目紧紧盯着电视屏幕上此刻正在重播的一个节目，情不自禁扬了扬眉毛。 这个到还有点意思！ “啊～～～” 关欣欣将办公桌上属于自己的最后一件私人物品丢进装东西的纸盒内后，终于忍无可忍地握紧双拳仰天大喊了一声，这个超大的音量，整个报社楼层好像跟着都抖动了几下。 高喊过后，关欣欣松开拳头，吐出一口气，胸口果然没有刚才那么闷了。 前一天从罗北江那里拿到U盘，关欣欣一到家，就迫不及待在自己的电脑上仔细研究。研究的最后结果，关欣欣不得不承认，罗北江的话果然没错，U盘里的内容根本就不是什么有价值的新闻，拿出去放很快就会被明眼人识破，是一堆jīng心堆砌的垃圾。 关欣欣原本还想拿着U盘到报社扳回半局，此刻也只能乖乖离开她工作了快两年的地方。 真的要离开时，关欣欣庆幸地发现，除了有些失望，却无半点留恋。一把扯下挂在脖子上的工作证，关欣欣并不多看一眼，随手将证件丢在桌上，双手一把抱起放着她私人物品的纸箱子，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一路上，只有几个同事主动上前和关欣欣说了几句不关痛痒的话。 “以后会找到更好的工作的。” “有空约好一起出去喝点什么。” 大多数人只是对她礼貌得笑笑，然后尴尬地转过头，假装继续埋头工作。 要是其他人遭遇这样灰溜溜地离开方式，都会觉得很沮丧，可关欣欣无所谓，她从小就不是个群居动物。来报社打工，挖掘各类新闻，拿到该得的报酬，升职，才是关欣欣的终极目的，和同事打成一片，没有的事，她是来赚钱，不是来jiāo友的！ “真够惨的，前两天还被夸是咱们报社最能gān的职员，就这么被赶走了？”一个年轻的男编辑望向高高仰着头，完全不像被赶走，而是升职模样从他身旁走过的关欣欣，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同情的叹息，“也就出一次错，上头真的有些过分。” “过分个屁，因为她，副总编也被拉下了马。” “没错！让她平日里目中无人，自以为是，这次算是得瑟地过了头，在大老板面前出尽洋相，活该！” 听着身后的议论，关欣欣的头下意识仰得更高。 输了就输了，没什么大不了，明天太阳升起，我还是我，打不败的关欣欣！ 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你是谁也打不败，永远抬头做人的关欣欣！” 使劲将当年罗北江对自己说的话从脑海里甩开，走出办公大楼，关欣欣径直来到停车场，钻进了自己新买的那辆二手车。正要发动引擎，关欣欣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她搬到这座城市后唯一的好友李小敏打来的。 “欣欣，你在哪里？” “回公寓的路上。” “这个点回公寓？你们大老板没同意再给你一次机会吗？” “我到报社没去找上面谈，直接收拾了东西就出来了。” “啊，真的不gān了？这个工作你不是一直很喜欢，还是找大老板说说好话，解释解释，也许，” “别也许了，行不通。你也知道的，为了这份工作，我多少个夜晚加班加点，就为了这次一件错事，被副总编赶出会议室的时候，上层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我说句公道话，”关欣欣将头靠在车窗上，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累，“除非等我以后拿到最棒的新闻，让他们求我回去，我是不会回头的。” “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李小敏语气里透着一丝惋惜，“你就好好休息几天，凭你的本事，再找到好工作一点都不难。” “借你的吉言。” 关欣欣回到公寓，将纸箱子丢在客厅的地上。从没这么早回到家的关欣欣，百无聊赖地从冰箱里取出一瓶饮料，揭开瓶盖后，关欣欣一手拿着电脑坐进客厅的沙发里。 就这样，关欣欣一边喝着饮料，一边漫无目的地翻看着网上的新闻和各种信息，最后目光被一则不停滚动出现，《一百个和你复合的理由》综艺节目的广告所吸引。 反复看了几遍视频后，关欣欣打开综艺一台，翻到其中的一期节目，对节目的内容关欣欣毫无兴趣，可是节目最后的奖金，是不是太炫目了！ 这个巨额奖金足够开个像样的报社！ 关欣欣的心跳在加速…… 第5章 Chapter 5 “老板？我觉得今天我们必须要坐下来好好谈谈。”何一言的语气相当的沉重。 “谈吧，谈吧。”前两天是左边脸疼，此刻觉得牙也跟着疼的罗北江闭着眼，头靠着办公椅的椅背，脸朝上，四仰八叉地躺着，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 “这个地段的商务楼租金很贵，你是知道的。” “知道。” “我们租的公寓房的价格相当贵，你也知道的。” “所以呢？说重点！” “重点就是，目前我们侦探所的财务状况很不容乐观。”何一言向前一步，将手里的笔记本电脑放到罗北江的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睁开半支眼，罗北江一眼望去，就见何一言手中笔记本电脑打开的页面上，密密麻麻都是一串红色字母，怎么看怎么刺眼。 罗北江顿觉他的牙好像更疼了。 “你有什么解决的建议？” “有！”作为一个合格的助手，何一言有的是建议，此刻现成的就有两个。 一 马上接下珠宝商夫人那个捉jian的案子二换侦探所办公地点，找个差点的地段行业“NO！NO！NO！”罗北江重新闭上眼，抬起右手食指，左右缓慢地摆动了几下，何一言的建议就这么被否决了。 士可杀，捉jian案绝不接！ 换侦探所的门面？亏你想得出，我这个总探长不要面子的？ 总探长？手下就我一个兵，你以为是千军万马吗？ 没钱，脸很快都要被债主撕破了，还讲得哪门子的穷面子！ 要不是看在罗北江给自己租的也是条件极好的公寓，平日欠什么都不欠自己的薪资，何一言真想忍不住喊出心里的话来叫醒眼前这个“睡糊涂”的人。 “都不行的话，那就只能，” “只能什么？说啊。” “其实公寓有一套就好，可以节省许多不必要的开支。” “公寓就一套？你的意思你要退公寓房，那你打算搬哪去？” “搬，”何一言将手里的笔记本合起，夹在腋下，向后连退了几步，“搬楼上。” “楼上？”罗北江从办公椅里猛然做直了身体，也彻底睁开了双眼，此刻罗北江的目光在何一言的眼中有些凶狠，“你再说一遍，哪里？” “老板，你我的公寓都有两三间空房，目前这个情况来看，实在是太làng费了，”何一言说一句话，向后退一步，“所以我就想，” “所以你就想得美！居然打起我公寓的主意，信不信我现在就炒你鱿鱼？”罗北江从桌面一把抓起前两天关欣欣拿过的那个蓝色文件夹。 “老板，就算搬一起住，我是个很自觉的人，绝对不会打搅你的作息，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我的这个提议，总比让房主把我们两都赶出去qiáng，是不是？”窜到门外的何一言刚关上门，才把剩下的话说完，就听到文件夹狠狠砸在门上的声音。 还考虑什么，罗北江的答案很明确，显然还是一个字：NO！ 何一言垂头丧气地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放下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沮丧地叹了一口气。 恶人自有恶人磨！ 要是欣欣姐在该多好，至少罗北江不会沦落到要破产的地步。 一想到“破产”两个字，何一言可是真的怕，罗北江要是真破产了，他以后去哪去找出手这么大方的老板？ 下意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何一言打开通讯录，这里有他查询到的关欣欣新手机的号码。 只要欣欣姐回来了，何一言坚信罗北江就一定可以回到他从前的最佳状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什么都无所谓。 就在何一言踌躇了半天，打算豁出去给关欣欣打个电话时，听到了外面的门铃声。何一言迅速收起手机，几乎是兴冲冲小跑着赶到门口。 但愿这次来的是个有钱的大主顾，这样就能解一时的燃眉之急了。 打开门，何一言一眼就看到门口站着的一对穿着质朴，戴着同款婚戒的老夫妻。 男方，六十五岁上下的年纪，头发虽已大半灰白，身体还是很粗壮高大，面色红润，有张朴实的大方脸。 做妻子的，应该六十出头，个子不高不矮，身形和脸都是圆圆的，五官普通，可眉目间透着安详和善，让人看着很舒服。 “先生，你好，你这里就是匠心侦探所吧？”灰白发男人向何一言伸出了粗糙的右手。 这世上也有穿得很朴实的有钱人，可没有哪个有钱人见个侦探都能紧张到连握个手，手指都在发抖的地步。 何一言不免想笑自己的“天真”。 果然是缺钱缺急了，居然忘记，有钱的大主顾通常都有助理先打电话过来谈话，觉得值得见面才会登门来访，其实更多的是，邀请他们□□。 虽然内心有些淡淡的失望，何一言还是面带微笑，领着这对夫妻进了客厅。 “两位请坐。” 等来客坐下后，何一言指了指接待室墙角桌面上摆放的咖啡机和瓶装矿泉水，“两位想喝点什么？咖啡还是水，如果想喝果汁的话，我去冰箱取。” “先生太客气了，不用，什么都不用，我们来就想问件事，”灰白发男人使劲摆了摆手，“问好就走。” “好的，我叫何一言，是这家侦探所老板的助理，也是侦探，你们有什么需要问的问题，”何一言坐到客人的对面，朝两人友好地点了点头，“请尽管问吧。” 灰白发的男人看了看身旁的妻子，两人的手自然而然地握在了一起。 “我叫张成，以前在一家小建筑公司gān活，前两年退休了。”握着妻子的手，受到鼓励的男人报了姓名后，一口气将来意说了出来，“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家，我们家最近闹鬼，我们来是想让你们帮忙把鬼找出来。” “咳咳。”何一言轻轻咳嗽了两声，他本来猜测这对夫妻的案子不会很棘手，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和“鬼”扯到了一起。 “张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侦探所是破案的，不是搞通灵的地方。” “没误会，没误会，”张成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们是破案的，其实我们就是想让你们来破这个鬼的案子。” “你家的鬼到底gān了什么？你们需要破案？” “它，它给我们钱。” “鬼给你们钱？” “是啊，给的都是现金，有时候一两百，多的时候有五六百，钱不是在厨房的桌上，用一个花瓶压着，就是在我先生放工具的盒子里，有时候在起居室的窗台上，”张成一直沉默的妻子在旁突然开了口，“反正，能放的地方都放过。” “开始一两次，我们还以为自己老糊涂，把钱放错了地方，可这样来来去去不下十次后，我们就慌了。”张成接着妻子的话，又补充了几句，“我们在屋子里四处找，什么也没发现。后来花了点钱，买了个24小时的监控器放在大门口，就是没见有人进出。门窗都是好的，可这钱还是源源不断，不停在屋里出现。” 还有这样的好事？ 何一言这会儿倒是真希望这个“鬼”能光顾他和罗北江的公寓。 “既然你们认为是鬼做的事，为什么不去找通灵的大师？或者教会？” “因为，”夫妻两个彼此对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张成一脸羞愧地先开了口，“因为我们需要这些钱，如果找了通灵的人，或者教会，鬼受了惊吓可能就会离开。” “你的意思是？” “去年有条特大金融欺诈案的新闻，不知道何先生还有没有印象。” “有。” 何一言太有印象了，在警方追踪逃犯的过程中，罗北江可是协查后提出重要线索的人。 “我们也是受害者之一，好在当初没有太贪心，房子没做抵押，可所有准备的基金和养老的积蓄都搭了进去，现在那点养老退休金根本不够付房贷。我们正在考虑卖了房子的时候，这个善良的鬼出现了，”张成说到这里，面色更红，“所以我们就偷偷收了下来。” “你们既然相信鬼，为什么不觉得是天使gān的？”何一言问出这个话题后，才觉得自己有些脑残，这世上哪来的鬼神和天使。 “如果是天使，那就应该每个被诈骗的人家都会收到资助，可据我们了解，我们邻居里受诈骗的人，没有谁有这样的一笔收入。” “既然你们想留住这个鬼和他送来的钱，为什么还要找我们？” “因为我们的良心过不去，成晚都睡不好觉。希望一个好侦探可以帮我们找到答案，好知道，这个钱我们到底能不能安心收下。” “这个城市那么多的侦探所，还有警察局，为什么你们却想到了我们？” “这种私事，我们可不想警察介入。”张成的妻子慌乱地摆了摆手。 “对，”张成点了点头， “但我们也不敢随便找不靠谱的侦探所，我妻子想起以前看报道，你们是当初协助警方抓住那帮金融骗子的侦探所，信得过你们，所以就来了，就是不知道这个案子你们肯不肯接？” “肯！” “宇宙总探长”的办公室大门不知何时被打开，罗北江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何一言，你带客户进来。” 第6章 Chapter 6 张成和妻子并肩站在“宇宙总探长”的办公室门口，看了看屋里的人，深色不安地彼此对望了一眼。 “里面那人是谁啊？”张成转身低下头，轻声问比自己矮小半个头的何一言，“你的同事？” “不，那是我的老板。” “啊？这个人他，他真的是你的老板？”张成脸上的吃惊一览无遗。 “真的。”何一言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们好，我是这家侦探所的老板罗北江，”听到何一言和张成的对话，罗北江迅速从椅子里站起身，主动上前，向两个老人伸出了手，“没见过像我这么年轻的总探长，一定很激动吧？其实没什么的。” “激动，激动。”张成和妻子顺从地和罗北江握了握手，脸上的笑容显得很不自然。 “你们怎么不进来？”握过手，罗北江转身走了两步后才发现客人并没跟上自己的步伐。 何一言在心里“啧啧”个不停。 罗北江这人的脑子其实比狡猾的狐狸还jīng明，可是有时候又糊涂到让人吐血。 比如此刻，老夫妻两明明是被罗北江挨过打，有些“扭曲”的脸吓到了，他居然还能看成是别人对他的敬仰而洋洋自得。 “张先生，我们老板前两天在处理一件案子的时候，与犯罪份子发生了一场恶斗，脸受了些伤，希望没有吓到你们。” 何一言编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后，果然张成和妻子神情发松，前后脚走进了罗北江的办公室。 “gān你们这行真的太危险了。”坐在罗北江办公桌对面的张成语气里透着一丝敬意，”对付坏人不容易吧？“ “岂止是不容易，”罗北江的脑海里浮想出关欣欣怒视自己的脸，情不自禁加重了语气，“是太不容易了！” “哎呀，那可要处处当心啊，”张成的妻子露出了关怀的神情，“坏人真的很可怕的。” “好的，谢谢。现在我们还是继续来谈谈你们的案子。“罗北江一脸严肃地进入了主题。 “我有几个问题需要问你们。” “探长你请问。” “你们家有几把钥匙，除了你们夫妻二人，还有什么家人？” “我和我太太没有孩子，我们家就我们两人。家门钥匙总共有四把，两把我们自己用，另两把备用的，一把给了我姐姐，一把给了我们关系最好的邻居。”张成想也不想，十分轻松地回答了罗北江的第一个问题。 猜到罗北江问出这个问题原委的何一言已经在心里给出了答案：无论是姐姐，还是关系好的邻居，肯定都不会用这种鬼鬼祟祟的方式给张成夫妻钱来帮助解决他们资金困难的问题。 “你家里几间房？” “我来以前做了些准备，”张成从上衣口袋里取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照相册最后一页后，将手机放到桌上，手指点了点页面上第一张照片。 “这是我们今早出来前新拍的，这里就是我家。” 张成家平顶一层的房子和连带的小院，目测大约各占面积一百平。房子外部结构和房子的主人一样，简单朴素，修剪齐整的小院子里种着两棵苹果树和一棵不大的樱桃树。 “这是客厅，这是厨房，这是我放东西的工具房…”张成一边翻动着照片，一边做着讲解，“钱出现的地方，我都圈出来了。” 罗北江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这张先生办事还是很有条理的。 “今天，那个鬼的钱给你们送到了吗？” “送到了，放在早餐桌上，有三百。” “这个钱你带身上了吗？” “带了。”张成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个纸袋，推到罗北江的面前，”这里面大约有两千，都是那个鬼送来的，其余的，” 张成低下头，停顿了一会，”其余的我们都花在房贷上了。” 罗北江拿起纸袋，取出现金，如同摆放扑克牌一样，将钱打开在桌面上。 “先生，你不戴手套的吗？”一直沉默不语，听丈夫回答问题的张成的妻子此刻忍不住开了口，“我看电视上警察查线索摸东西的时候，都戴手套的，然后还要拿去实验室。” “张太太，该戴的时候我也会戴的，不过，我觉得你们这个案子并不需要，尤其是现金这种东西。” 罗北江说着话，盯着纸币上的号码，没有任何连号的，显然不是银行盗取的赃款。 一摆手，罗北江将纸币又换了一个方向摆在桌面，盯着看了一会后，突然取出其中几张，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有股淡淡的漆味。 “你们家最近重新刷过墙面吗？” “有。”张成点了点头，”因为打算卖房子，可以卖个好点的价钱，所以上几个月，我和太太把房子重新刷了一遍，还把房子里破旧的地方也修修补补过。” “这个鬼是在你们刷墙那段日子出现的，还是之后。” “为什么不是之前？”何一言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 “你又想什么呢？”罗北江拿起桌上的圆形咖啡杯垫纸板对着何一言的前额拍打了一下，“如果是之前发生的，张先生暂时有了钱，不会想到去重新装修，而是拿来付房贷。” “罗先生说的对，毕竟住了几十年的房子，如果不是bī急了，哪里舍得卖？”张成的妻子说到这里时，眼圈不免有些发红，显然在当初定下卖房子决定的时候，她没少哭过。 “什么时候呢？”张成侧着头想了一会，“应该是墙刚刷好后的前后两天，不好意思，具体日子记不清了。” “没关系。”罗北江也不理睬一脸委屈的何一言，将咖啡杯垫纸板丢回桌上，继续盯向纸币，仿佛它们会开口说话，讲出所有的秘密似得。 刷过房，这漆味也可能是张成自己的，可是已经过去了几个月… 猛地，罗北江抽出其中一张纸币，转过身，双手高高举起，将纸币对着窗外的阳光仔细看了看后，毫无征兆地又猛然转过了身。 他这一惊一乍的举动在何一言的眼里太正常不过，却让张成夫妻吓得各自抖动了一下身体。 “这张一百元的纸币，我可以留下吗？” “当然可以。”张成点了点头。 “知道你们卖房的人多吗？” “除了我姐姐一家，就是关系很好的两个邻居。” “那么知道你们有这笔收入的事又有几个人知道？” “我们谁也没说。”张成十分老实地说出了原因，“毕竟这钱的来路说不明，我们又留着偷偷用了几个月，不敢说出去。” “是啊，可为这，我们真的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张成的妻子接着丈夫的话说了下去，“怕这个鬼的钱不gān净，又怕这个鬼不知道何时跑了，房子的事没了着落。成日里提心吊胆的，有时候想想还不如把房子卖了，可又不甘心，所以一直拖到了今天，才下定决心来找侦探你，想让你给我们一个答案。““对，如果是不该用的钱，我们宁可把房子卖了，找个小地方租下，只要能安安心心过日子就好。”张成的目光很坚定。 “目前我想问的就这么多。”罗北江将桌上的钱重新塞回到信封里，推到张成夫妻二人面前，“这个你们拿回去，留个电话，接下来两天，我会和你们联系。” “放心吧，既然答应接了你们的案子，一定会给你们一个jiāo代的。”看眼前夫妻两人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罗北江给了他们一个肯定自信的回答。 “太谢谢罗先生了，我们走之前，”张成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可以问一下，这个案子的收费是多少，问清楚比较好。” “这个，”罗北江拿起桌上他要求留下的纸币，“归我就可以。” “可这才一百，”张成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般看着罗北江，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们这个案子一百就够了。” 望着千恩万谢的张成夫妻的身影消失后，何一言转身急忙跑进罗北江的房间，“一百？出去查事情的汽油费到头来都不止这点。” “那就坐大巴，坐地铁好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何一言盯着又闭上眼，赖在椅子里的罗北江qiáng压住怒火，“好歹不能亏啊。” “我们又不是做买卖的，你说话不要那么世故好不好？” “我的个天，老板，你醒醒啊！”何一言使劲跺了跺脚，“拜托，你都要破产了，能不能现实点，能不能，” “嘘，别说话。”罗北江突然睁开眼，目光紧向桌面，是他的手机在响，来电显示：未知你个鬼 嘿嘿，张家的“鬼”还没拿到，女鬼就上门了。 “喂？请问哪一位啊？” “装什么蒜，别说我的号码你不知道。”电话那头关欣欣的口气冷冰冰的。 “原来是你啊？我真的不知道，都说好老死不相往来的，我怎么会有你的电话号码。” 电话那头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关欣欣丢出了一句话，倒让在旁边听着的何一言吓了一跳。 “明天下午三点，我们见个面。” 第7章 Chapter 7 “能给个提示吗？” “你想要什么提示？”关欣欣的语气显然有些不耐烦。 “比如，”罗北江拿着手机悠然地靠进办公椅内，双腿jiāo叉翘在桌面，拉长了音，“明天下午三点为什么我们要见个面？” “等见了面不就知道了。” “就怕等见了的时候，我后悔都来不及。” “你这话什么意思？” “关欣欣小姐，你果然是贵人多忘事，我腿伤未好，脸也歪了，你说说，这都是拜谁所赐？” “你那点皮肉伤算什么？还有脸提？”关欣欣终于被罗北江漫不经心又带着讥讽的语调成功地激怒，说话的音量在电话那头越提越高，“我可是被你害得丢了辛辛苦苦工作了两年的工作，原本还有机会获提升，现在什么都泡汤了！” “所以啊，咱们都这样伤痕累累了，还见什么面？” “你非要个提示是不是？好吧，那我就给你一个，你得弥补我的所有损失。” “这话说的，如果那个晚上你不到酒店来偷东西，哪来的损失？” “所以你的意思，到头来还是我的错了？”关欣欣怒气冲天地将手机高高举起，好像就要砸烂的不是手机，而是罗北江的头。 如同可以透视一样，“dòng察”一切的罗北江在电话里高喊了一声“停！”。 “手机要是真砸坏了，你可别又把这笔帐算到我头上。” “我手机好好的，不用你瞎操心。”关欣欣仰头深深呼吸了两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后，慢慢将手机放到耳边，“快两年了，罗北江，你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 “自己永远都没错，错的总是别人。” “那肯定是你的误会。” “不管是不是误会，现在就不要扯这些个没用的了，慡快点！给句话，明天你到底来不来？” “你打算在哪里见面？” 关欣欣说出一个离开两人所在地都不远的咖啡厅的地址。 “见面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保证不会对我动粗。” “笑话，在咖啡厅里你觉得我会动粗吗？” “这个很难说，以你的性格，” “我保证！”不等罗北江把说完话，关欣欣语气十分坚定地给了答案。 “那好，明天下午，咱们不见不散。” “老板，欣欣姐这是要和你重归于好的意思？”一直在一旁默默无语倾听的何一言，兴奋到说话声音都有些莫名的颤抖，乍一听上去，不了解情况的人，还以为他和前女友马上要讲和了。 “重归于好？你对关欣欣的了解果然太浅薄！”罗北江把手机丢在桌面，一脸“鄙夷”地看向何一言。 “那肯定的，你和欣欣姐的亲密度和关系明摆在那里，自然了解深刻。” “筵无好筵，明天去的时候，要不要把防弹衣给穿上？”罗北江自问自答地放下搭在桌上的双腿，单手托着下巴，带着深思的神情看着桌前的地面，“不行！大热天的，即便咖啡厅有空调，穿那么多过去也够傻的。” “防弹衣？有那么夸张吗？”何一言真有些听不下去，“欣欣姐再脾气大，可也不是什么恐怖分子吧。” “又来！”罗北江一把抓起桌上的咖啡杯垫，抬手打出去，正好砸在何一言的前脑门，“欣欣姐，欣欣姐，叫那么亲热gān嘛？” “你们都能一起在咖啡厅坐下见面了，还不许我按以前的叫法？那你让我叫她什么？”虽然纸垫砸在头上并不是很疼，何一言的委屈却一分不少，“再有，就算你是老板，能不打人头吗？文明办公不行吗？” “还文明办公？行，想不被打头，就别说些没头没脑的废话，以后就叫关欣欣，”罗北江想了想，“关姐。” “这和叫欣欣姐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了！关姐是礼貌称呼，欣欣姐叫着太亲热，这点你不懂吗？以前我和她的关系，你叫她欣欣姐没问题，可现在呢，她关欣欣是我什么人？”罗北江说到这里没好气地“嗖”地站起身，“什么都不是！你作为我的助手，你不知道避嫌的吗？叫那么亲热，不就等于我对她关欣欣服软了？你拿着我的薪水，一天到晚胳膊朝外拐，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是是是，你有理，我错了还不行吗？”何一言弯腰捡起地上的咖啡杯垫，“关姐，我以后只叫关姐总可以了吧？” “算你识相！”罗北江说着话，走到连着他办公室的小内间，转眼换了一身出外的衣服，黑色T恤配牛仔裤之外，套着一件有点发皱的藏蓝色工服，工服“袋鼠”般的前口袋微鼓，显然是放了些小工具在里面。 “你这是要去哪里？” “屋里憋了半天了，出去散散心。” “那我和你一起去。”何一言将手里的咖啡杯垫放在桌上，正打算也去换身衣服时，却被罗北江给拦住了。 “我去散心，你跟着gān嘛？你就在办公室待着，好好思考处理财务问题的方法。” 好方法想过，也都说了，你不全都拒绝了？ 何一言到嘴的话，当看到罗北江从自己西装里掏出一样东西时改变了。 “老板，你刚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什么话我忘了？” “那个。”何一言手指点了点。 “你说这玩意？”罗北江看了看自己手心的车钥匙，“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是说，为了节支，出去办案就坐地铁，大巴的？” “没错，我是说过，可我这话是对谁说的？对你！而不是对我！你出去办案坐地铁，大巴，”罗北江将车钥匙塞进工服口袋里，“明白了？” “凭什么啊？” “凭我是你老板！”罗北江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柄上时，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猛然转过身，“对了，你和张成夫妻说的那句，因为和犯罪份子发生了一场恶斗，脸才受了伤的话，深得我意，下个月给你涨工资！” 听到罗北江第一句话的时候，何一言满心委屈里透着郁闷，可罗北江接下来补充的两句，顿时让他的气消了一大半。 罗北江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存在，有时说话能把人气死，可转眼又能让人舒心不少。 真的舒心吗？ 言出必行的罗北江下个月肯定会给自己加薪水，何一言对此毫不怀疑，但此刻他担心的是，就怕只拿了一个月加薪的薪水后，他就和罗北江一起要去喝西北风了。 何一言重新坐进自己的办公桌前，拿出手机时，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欣欣姐，不，关姐，明天就看你的了！ 将车停在离开“大前景建筑公司”附近一个街区的停车场，一下车，罗北江就大步向他的既定目标走去。 步行大约十五分钟后，罗北江站在了建筑公司的大门前。 “大前景”名字听着挺响，其实并不大，尤其夹在左手一家二手车公司，右手家具公司的中间，一点都不起眼。 “你好。”罗北江推门走进公司，接待处只有一个四十多岁，有些肥胖的中年妇女。 “你好。”看到罗北江还鼓起的左脸，接待处的中年妇女只是皱了皱眉毛，并没表现出任何惊吓的表情。 “我看外面玻璃上贴着招工启事。” “那个？我们今天就会拿下来。到昨天为止，我们公司要招的人已经招齐了，你来晚了一步，很抱歉。”中年妇女满脸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这样？那我可不可以见一见张成张先生，他这会儿在吗？” “张成？”中年妇女原本不冷不热的脸上先是一惊，然后突然露出了一个热情的笑容，“你怎么不早说？原来是找张先生的，可是他在这里已经退休两三年了。” “啊？退休了？”罗北江故意露出一个沮丧遗憾的表情，“我是张先生以前老邻居的儿子。” “老邻居的儿子？”到了此刻，中年妇人才认真仔细端详了一下罗北江的脸。 脸不肿的话，还挺阳光帅气的小伙子。 “那你怎么不知道他退休了的事？” “我上职高以前，我们两家来往很多，可后来我爸找了一份外地的工作，工资比以前高，收入又稳定，所以就把家搬到了，”罗北江说了一个毗邻城市的名字，“我职高毕业后，倒是到本市的一家建筑公司工作，可是那家生意不景气，眼看就要倒闭，我不想告诉父母让他们担心，打算重新找份工，正好记起张伯伯在这里当过工头还是主管什么的，就打算过来试试运气，既然他退休了，那我，” “你等一下，”中年妇人叫住打算离开的罗北江，拿起电话，“赵工头，我这来了一个小伙子，想找，我知道我们这人手够了，不过他是张成以前老邻居的儿子，你有什么可以介绍的活gān，帮一把？好，好。” 中年妇人放下电话，笑着朝罗北江身后的一张老沙发椅点了点，“你先坐一会，等会有人来和你谈。” “太感谢了。” “不用谢，张先生可是个大好人，不知道帮过多少人，你认识他就是福气！坐下等吧。” “张伯伯帮助过很多人吗？”罗北江走向沙发时，好似漫不经心般抛出一个问题。 第8章 Chapter 8 “梦时光”咖啡厅坐落在本市区一条繁华的步行街上。 此刻离开“梦时光”两条街外，将车停在大型商场地下停车场内的罗北江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不到，就是他和关欣欣约定见面的三点。 “…你得弥补我的所有损失！” 前一天，关欣欣在手机里撂下的这句话已经几次毫无征兆地跳进罗北江的脑海中。 罗北江打心眼里就很不喜欢“弥补”这个词，因为这意味着关欣欣到时候见面将要提出的要求，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可即便如此，即便到了此刻，会面在即，罗北江也没半点打退堂鼓的意思，除了十分好奇关欣欣这次到底会想出什么损办法，让他罗北江来弥补以外，更有意义的是，毕竟这是在他们分开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关欣欣第一次主动请他出来坐下谈话，地点还是在咖啡厅，实在没有理由拒绝。 跳出车外锁好车，罗北江很快走进商场的地下电梯。因为不是周末，整个电梯里除了罗北江，就只有一对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夫妇。在电梯门即将彻底关上时，罗北江看到一个拄着拐杖，驼背，走路有点跛的白发老人站在对面的电梯前，正在等另一台下降的电梯。 出了电梯间，罗北江加快步伐，直接朝商场的大门走去。 眼看着离三点只差一分半钟的时间，罗北江恰好赶到“梦时光”的街道上，而与此同时，罗北江也看到了关欣欣，穿着一袭在夏日阳光照耀下，显得分外炫目的红色连衣裙的苗条身影，出现在街道的另一头。 彼此看到对方的两个人，朝着既定目标位置走向前。 快到咖啡厅门口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关欣欣突然停下了脚步。罗北江抬手将脸上的墨镜微微向下拨了拨，低头，双眼透过上境框看过去。 这么热的天，这么火辣的身材，还打扮成这样，是想让俗人喷鼻血吗？ “你今天化了浓妆。” 关欣欣抹着和裙子同系色鲜艳口红的嘴唇微微动了动，高傲地吐出六个字，“因为你不喜欢。” 不妙，很不妙！ 这才开场，怎么就透着股烟火弥漫的味道？ 即便如此，罗北江还是不假思索地走到咖啡厅的门前，很绅士地一手拉开店门，一手对着关欣欣作出一个“有请”的优雅动作。前后脚进了咖啡厅后，两人很快找到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 “小姐，先生，”一个面带笑容，扎着长长马尾辫，二十刚出头的年轻女招待手里拿着点单机迎了上来，“我们咖啡厅到今天为止，正好开业十年，我们老板为了庆祝这个日子，特别搞了活动，今天客人喝的咖啡都有百分之十的折扣。” “这么好运？居然有百分之十的折扣吗？”关欣欣抬头对着女招待笑了笑，顺手拿起桌上的咖啡单。 关欣欣这个友好的笑容对女招待来说可能没什么太大的意义，可到了罗北江这里，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却莫名地在加速。 这是有多久没看到关欣欣的笑了？ 可惜，却不是对他！ “还有呢，今天店里对上门的情侣有额外的优惠。”女招待笑着又补充了一句。 “那个不必说了，我们不是情侣！”关欣欣修长白皙的手指点向咖啡单，“就给我来一杯你们店里特制的卡布奇诺。” “我和她点一样的。”罗北江这会儿连单子都懒得看。 “两杯特制的卡布奇诺，”女招待提起电子笔在点单机上点了几下，“需不需要点心？” “暂时不需要，谢谢。”关欣欣又给了女招待一个友好的微笑。 “好的。”女招待收走咖啡单，转身走向附近一桌的客人。 “耍酷也该有点节制吧？到了店里，你还一直戴着墨镜？”关欣欣的嘴角不由自主撇了撇。 “我能耍什么酷？还不是为了遮一遮我受伤的脸，免得把这里的客人吓走一大半，人家生意还做不做了？” “行了吧你，装什么蒜！哪有那么严重。”关欣欣身体前倾，伸手一把夺下罗北江脸上的墨镜后，不由愣了愣。 好家伙！ “算了，你还是戴着吧。”关欣欣将墨镜又放回到罗北江的脸上。 “现在知道你的手有多毒了吧？” “不提这事，”关欣欣避开罗北江的注视，将头微微侧向窗外的方向，“言归正传，我约你来这，就是想和你谈谈如何弥补我失业的损失的。” “行啊，说吧，只要你不提来给我打工就成。” “你够了！”关欣欣收回看着街上行人的目光，恶狠狠落在罗北江的脸上。 “给你打工？求我当你的老板我都不要！” “那你要什么？” “钱！” “闹了半天是为了钱，那你在电话里直接说多少不就行了？还需要我们大热天跑一趟见面这么复杂？” “因为我需要的金额比较大。” “有多大？” “小姐，先生，你们的咖啡。” 看着女招待将咖啡摆好在桌上，人离开后，关欣欣报出了她想要的数字。 “你再说一遍。” “十遍都行。” 这个数字，关欣欣还真的重复了差不多十遍。 “关欣欣，你这么需要钱，我给你提个建议吧，”冷静下来的罗北江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去抢银行，你有能力和胆魄，一定可以的，我看好你！” “反对！这个建议我不接受。”关欣欣轻轻摇了摇头。 “这么好的建议gān嘛不接受？你可不是什么怕遇到危险的人。” “因为违法的事我是不会gān的。” “你可能还不了解状况，”罗北江放下手里的杯子，“虽然我是个老板，可就算把侦探所卖了，也付不起你这个天文数字，除非你是想要我去抢银行。” “那倒不会！毕竟你万一被抓坐牢的话，难保不会到时候将幕后策划的罪推给我，所以放心吧，这么馊的主意，我不会同意的。” “把罪名推给你？我有这么坏吗？” “你的意思你自愿要去抢银行？” “NO！” “那不就是了？不如听听我的法子。我知道你没那么多钱，也不打算让你去卖了你一手创办的心爱的侦探所，所以我的方案是，”关欣欣说到这里，卖关子般拿起桌上的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 “这就是你的好方案？”听完关欣欣条理分明的阐述，罗北江觉得脸上的墨镜都快自动脱落了。 “对啊，比起你那个抢银行的破方法简单有效安全多了吧？”关欣欣的脸上如同蒙上了一层梦幻般的喜悦，瞧着就像很快可以到手大把大把的金子。 “简单有效安全？”罗北江重复一遍这六个字，“为了满足你的贪欲，你居然要我去上综艺节目当小丑？” “什么叫满足我的贪欲，那可是你欠我的。还有，上综艺节目怎么是当小丑？就算是，”关欣欣身体压在桌面，目光以压倒似的力量紧紧盯着罗北江，“我也有份，你怕什么？” “好，我不怕，那我问你一个问题，”罗北江的身体也跟着靠上前，两人的距离在外人眼里几乎就要脸贴脸了。 “什么问题？” “你真的想和我复合？” “醒醒！”感觉和对方靠得太近，甚至可以呼吸到罗北江身上熟悉气息的关欣欣立刻身子向后，重新靠到椅背上，“少做白日梦！” “那你找我上这个节目，吃饱撑的？”罗北江也靠了回去，两人的距离顿时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撑，就是为了钱！这么大的金额，难道你不想？” “不想，我又不缺钱。” “是吗？”关欣欣冷笑一声， “都快破产了，还要充好汉的不是傻就是蠢。” “谁说我快破产了，我生意好的很，我，”罗北江突然领悟到什么般，使劲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有人背叛我！” “这次咱两合作吧。”关欣欣主动伸出右手，“合作愉快的话，拿到钱以后，我可能会分你一些。” “可能？分一些？” 罗北江盯着关欣欣的手“嘿嘿”笑了笑，突然转头对着附近的女招待招了招手，“嫌少？”关欣欣收回手，忍住气， “好吧，三分之一归你。” “先生？” 罗北江并不理睬关欣欣，只对着出现在身旁的女招待也笑了笑，“麻烦你结一下账，我和她的，还有那位的，”罗北江指了指咖啡厅角落上一个独自坐着的白发老人，“我一起付。” “那位老先生的你也付？” “对，我们一起的。” “好的。” “你到底什么意思？三分之一还不够？”眼看着罗北江付了账要走人，关欣欣的眼睛里简直要喷出火来。 “别说三分之一，就是全给我，我也不去！” “那好，等一下，”关欣欣从自己的手提袋里取出钱包，迅速拿出现金放在桌面，“这次是我约的你出来，帐我来！毕竟我虽然失业，还不会破产。” “难得，这么大方的吗？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罗北江毫不客气地一把抓起现金，胡乱塞进裤子口袋后，头也不回地走向白发老人的位置，一把揪住对方的后衣领，“你个叛徒，我们出去谈！”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长期生活在欧洲，对中国的了解很多是网上看来的。本文人物，地名虽然用的都是中文名，可很多东西，比如生活习惯等等不免有国外的影子，不接地气的地方，希望同学们多多体谅，就当架空现代文看。谢谢了:)。 第9章 Chapter 9 “我以为，我还以为，”在咖啡厅内客人和侍应生惊讶的注视中，连端上桌的咖啡还没来得及喝一口的何一言，就被罗北江像提小jī一样提着出了门。 到了这个时候，何一言倒并不想做无畏的挣扎，只是他实在太想不通，这次出来，他可真的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你还以为？”站在咖啡厅门口，罗北江松开手，对着何一言嘿嘿冷笑两声，“是不是以为我没在商场的电梯里揭穿你，你就可以瞒天过海，大模大样得和我坐在同一个咖啡厅里喝咖啡了？” “这么说，在商场你就已经认出我了？”何一言有些懵，他可不愿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不会吧？我可是jīng心琢磨了一个晚上的妆容。在商场让你偶尔看到我，也是想试试这次能不能躲过你的眼睛。” “光在皮相上jīng心管个屁用！”罗北江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的同时，突然一把拉过何一言没有拿着拐杖的手，“细节！多少次我都和你说过，乔装的细节很重要！你看看你，一脸的皱纹，可这手上的皮肤倒是光滑的很嘛！嫌麻烦，你索性把手放在口袋里也好，却拿根拐杖自bào弱点。” 罗北江丢开何一言的手，又狠狠拍了拍他隆起的后背，“这个破东西算什么？想显得老态龙钟的方法很多，偏要弄个驼背，你这是出来想逗谁乐的？” “噢，原来是我手的年纪，还有这个夸张的驼背造型才bào露的。”何一言深受启发地点了点头。 “岂止！在商场，我进电梯的时候，你还没出现在我视线的周围，电梯门快关上时，你已经到了对面电梯的门口，按速度算，即便你不是快跑，也是疾步追上来的。你倒说说看，一个正常的跛脚老人，有你这健步如飞的能耐？” “明白了，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细节。” “还以后，没有什么以后，因为从这一刻起，你被解雇了！”罗北江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说完话后，转身向大商场的方向走去。 “老板，你这是为什么？”何一言急了，追上前，紧跟在罗北江的身旁，“我知道偷偷跟着你是不对，可我也是担心。上次你挨了打，这次万一又吃亏呢？所以才…” “你是担心我吃亏？”罗北江停下脚步，打断了何一言的解释，“到了此时此刻，你还敢装？你是担心我？你是担心我不上关欣欣的贼船吧？居然背叛我，你个叛徒！” “老板，你要是说别的，哪怕是说我能力不到，脑子不够灵光，我都可以认，可说我是背叛你的叛徒，这也太过分了。”此刻的何一言内心真的很难过，他对罗北江的忠诚可是日月可鉴。 “瞧瞧，看把你委屈的。那你告诉我，我要破产的事，是不是你告诉关欣欣的？”不想被路人听到自己经济状况的罗北江，说到后两句时，压低了声音，“这会不吭气了？那就是承认是你出卖我的，对不对？” “不对！”眼看着罗北江又要走，何一言上前几步，展开双手挡在他的面前，“我没有出卖你，只是说了事实。” “事实就是要让我在关欣欣面前丢脸？”罗北江呲了呲牙，“托你的福，连今儿喝咖啡的钱我都剩下了！” “其实即便我不说，你不赶紧解决财务危机，真的破产的话，关姐迟早也会知道。” “看来在这件事上，你还没搞清楚一点，我生气不完全是因为你告诉关欣欣我的现状，而是，”罗北江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时，语气里透着一丝无奈和失望，“我不还没有破产？作为我的得力助手，你就对我不能多点信心？” “我不是对你没有信心，我，”何一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只能怔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罗北江背转的身影消失在街上来往的人群中。 从拿着拐杖的“老人”何一言，腿脚利索紧跟着罗北江出现在街头时起，他们古怪的行径就吸引了街上不少行人关注的眼球。此刻看到何一言懊恼地一把抓下头顶戴的假发，有些路人不由自主好奇地停下脚步，各自窃窃私语。 “那两人到底在gān嘛？” “肯定是演员，天啊，附近会不会有什么隐藏的摄像头，说不定我们也上镜了。” “我看不像，而且也没听说最近这条街上有什么剧组过来。” 不理睬周围行人的议论声，何一言将假发丢进附近的一个垃圾桶，抓着拐杖，漫无目的地继续向前走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欣欣姐。”和关欣欣单独接触的时候，罗北江还是叫着以前的称呼。 “我看到罗北江把你拉了出去，你现在没事吧？” “什么？你也认出那个老人是我了？” 被罗北江又一次轻易发现破绽，何一言勉qiáng还能接受，可如果连关欣欣这种业余的都能一眼识破他的伪装，何一言想不沮丧都难，原来这么多年他的乔装打扮术就没一点长进。 “根本不需要认，虽然罗北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可他又不是疯子，没事恶狠狠揪着一个来喝咖啡的老人出门？那人除了是你，还能有什么解释。” “原来是这样？”只是逻辑上的破绽，这让何一言的心里总算好过了些。 “所以呢？你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何一言苦笑一声， “老板觉得我背叛他，炒了我鱿鱼，自己走了。” “炒你鱿鱼这么严重吗？这件事真的要怪我，不该和他谈崩，一心急就说了不该说的话，让你受牵连了。”关欣欣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歉意。 “不怪你，欣欣姐，你可别多想，其实这次是我自己多事，又没管住嘴，反而帮了倒忙。”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去案发现场。”突然间下定了决心，何一言加快步伐，向离开步行街最近的地铁站走去。 “什么案发现场？” “一时间解释不清，欣欣姐，我们保持联系。” 关欣欣收起电话，盯着面前喝了一半的咖啡发了半秒的呆后，站起身走出咖啡店，很快回到了离开步行街不算太远的她的公寓。 在酒店前台当接待，是关欣欣室友又兼好友的李小敏因为这天和同事调休，此刻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啃着苹果，看到关欣欣出现，不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谈崩了？” “不但谈崩了，”关欣欣将手提包丢在地上，踢开脚上的高跟鞋，赤脚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到李小敏的身旁，也顺手拿起面前茶几上果盘里的一个苹果，“还倒贴了钱。” “倒贴钱？”李小敏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她对好友关欣欣的了解，怎么都不是一个会给前任倒贴钱的人。 “噗嗤。”看出李小敏在想什么的关欣欣禁不住笑出了声，“我说的有点夸张而已，就是今天的咖啡钱我请了。” “这个男的也太过分了，就算事情谈崩，你们AA制也行啊。还要你请客？真吝啬！” “你不了解这个坏家话，他一点不吝啬，”关欣欣将正要放到嘴边的苹果移开，盯着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泡沫剧，从鼻子里哼了几句，“可是你想拿钱来气他，到最后，你就会发现，气个半死的是你自己。” “其实我对你这个前任还挺好奇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每次听你话他都恨得牙痒痒。” “不要再提他了，提了就烦。” “好吧。”想要八卦一下的李小敏有些失望，可看好友一点兴致也没有，立刻换了话题，“可是你昨天不是已经在海选的那份名单上报名了？虽然不一定那么快就轮到你们，可万一呢？你们现在谈崩了，到时候怎么办？” “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总有办法的。” 看着泡沫剧间隔时跳出的《一百个和你复合的理由》广告上的耀眼赏金，关欣欣张大口，对着苹果狠狠咬了下去。 罗北江，你个混蛋！ 挡我钱财，要你好命！ 到了大型商场的地下停车场，罗北江付了停车费，上车前，看了看四周，何一言这个叛徒果然识相，没有再出现。 坐到驾驶座上，罗北江敲打了几下方向盘，爆了两句粗口后，将车慢慢驶出了停车场。到了外头路面，罗北江也不多想，按照记忆里客户张成给的地址，车子直接朝着目的地的方向行驶。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罗北江将车停在张成家附近的街道旁，继续徒步前行。 没有提前打招呼，张成夫妇可能不在家，但这个不重要，罗北江有他应急的准备。 按过门铃后，听到门内传出的脚步声，罗北江满意地吐了一口气，应急方案可以暂放一边。 “罗先生，你终于来了？”张成看到罗北江，脸上毫无半点惊奇，而是热情地将门大开，主动让道一旁，“快请进，我们可都在等你。” 第10章 Chapter 10 我们？ 和张成礼节性地握了握手，罗北江走进了屋内。 房间里的格局和前一天罗北江在自己办公室，张成向他出示照片上看到的画面无二。 张成家连着起居室的走道不大，罗北江几乎前脚进门才没走两步，人就已经到了起居室的门口，而张成的妻子此刻正站在起居室的门边，脸上带着和丈夫同样欢迎客人的微笑，向罗北江打起了招呼。 “何先生刚才还说，罗先生要办好另一个案子后才会赶过来，我们还以为要等些时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 “那个案子只剩下了收尾工作，谈得又比较顺利，所以很快能结束，我也就比预定时间早过来了。”罗北江和女主人也握了握手后，目光投向了站在女主人身后，已经完全卸下“伪装”的何一言身上。 “老板。”虽然明知罗北江绝不会当着客户的面揭穿自己编的谎言，甚至还会为他打圆场，可内心还是有些慌乱不堪的何一言对着罗北江挤出一个看上去有些滑稽的笑容，说话的语气就像个做错事被老师发现的小学生，“我来以前和张先生通过电话，他们说今天不出去，都在家，我就自己先过来了。” 谁是你老板？你现在就是个无业游民！ “噢，是这样吗？”罗北江对着何一言咧开嘴，也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在何一言的眼中怎么看怎么都有些瘆人。 “罗先生，何先生，你们别站着说话啊，快都坐下，我去给你们弄点喝的，”张成热情地走上前，“咱们边喝边谈。” “谢谢，还是等会再坐吧，我想，”罗北江看向张成夫妇，“如果可以的话，可不可以先带我在你们的房子里四处看看？” “当然可以。” 如同当向导一般，张成走在最前面，带着罗北江穿过起居室，厨房，一间间走过时，做着简单的介绍，而张成的妻子和何一言紧随其后，也跟了上来。 “你们提到的那个鬼，每次送来的钱都是放在厨房，起居室和工具房这三个固定的地方，对吗？”罗北江边走，头边时不时上下四处张望着，走过每道门窗边，还会不经意似地摸摸门把手和窗棂四周。 罗北江实地审视下来的的结果，张成家的门窗虽然有些老旧，但都还算结实耐用，别说没有任何qiáng行破门而入的迹象，即便一丝撬痕也看不到。 “对。”张成点了点头， “就只在这三个房间出现过。” “卧室呢？一次都没有看到过？” “没有。” “能肯定吗？” “肯定！”张成看了一眼妻子，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做出了坚定的回答。 “这么说来，这个送钱鬼还挺有规矩的，卧室这种属于个人很隐私的地方不进去，或者只是他根本到不了？”罗北江以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自言自语了几句话后，突然向主人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房子内要看的大致就这样吧，我现在还想看看你们大门口装的那个监控设备拍下的录像，行吗？” “没问题。”张成很快从卧室抱来了他的笔记本电脑，四个人一起回到起居室，围着桌子坐下。 “我们买的监控设备是便宜货，画质不怎么清楚，监控器的储存内容也只有一周。” “这都没关系，只要能看得到内容就可以。”罗北江看着张成打开笔记本电脑，鼠标滑动了两下后，很快进入保存有监控录像的页面。 录像视屏画质果然如张成所言，除了不清晰以外，还经常“断片”，“跳片”。 罗北江从张成手里接过鼠标，有时回放，有时快进看了大约有十几分钟后，突然将画面定格在一个二十刚出头模样，他确信自己在哪见过的年轻男人的脸上。 “这人是谁？” “他是邻居家的儿子。” “有你家备存钥匙那家人的儿子？” “不是，”张成立刻摇了摇头， “有备存钥匙的你刚刚也看到了，就是那个五十岁左右，有个啤酒肚的那位，他有我家的钥匙。” “可以和我说说这个年轻人吗？” “你说小林啊？”提到自己年轻的邻居，张成轻轻叹了一口气，“以前呢是个可怜又可气的小家伙，那时候有个特别出名的外号叫小霸王，经常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外和人打架斗殴，老惹是生非的，现在长大，总算懂事多了。” “这个也不能怪小林，要怪就怪他亲身父母，年纪轻轻的，一个酗酒，一个有吸毒史，这种人在一起要什么孩子？管不住身体，还一生生了好几个，都没法抚养。几个孩子之后由福利机构安排，分别送到了好几户人家，我们邻居当时申请领养的孩子小林，就是其中之一。” 张成和妻子你一言我一语，相互补充着诉说起小林的情况。 “这个小林现在还住在养父母家？“ “不住，十八岁不到就自己搬出去了，但他住得也不远，就在一个街区外，和两个朋友合租在一起。” “可看录像，他好像经常来你家，为什么？” “怎么说呢，小林的脾气因为bào躁又好惹事，小时候附近邻居都讨厌他，甚至领养他的那家夫妻两也很后悔，可是因为每月都能拿到一笔丰厚的政府抚养补贴金，只能硬着头皮让他住着。可这两人只要不高兴，就经常赶小林出门，我们看小林实在可怜，自己又没有孩子，就常留他在家吃饭，甚至有时候还让他过夜。” “既然你们没孩子，邻居又不喜欢小林，为什么你们自己不领养他？”何一言忍不住在旁追问了一句。 “我们不是没想过，要是开始我们就领养了小林，那没什么，可是。”张成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其实我们也含蓄地提到过，但是被那家人一口拒绝了，再多说下去就不好，弄得好像要和人家抢政府补贴一样。”想起往事，张成的妻子在旁无奈地摇了摇头，“再加上，我们当时也想，既然年轻时都没□□，到了当时的年纪，不上不下的，就算了吧。我们对小林好就可以，不必非要和邻居闹不愉快，弄个什么养父母名份的东西。” “所以小林和你们很亲近？” “是的。你别看这个孩子野得很，但是十分讲义气。知道我们对他好，从来对我们都很客气，而且还主动会帮我们gān些体力活。尤其这两年，别看我们瞧着都挺jīng神，她，”张成指了指自己的妻子，“动过两次大手术，我也受过工伤，小林就隔三差五来看照顾我们，还帮我们gān院子里的杂活。自己工作忙的话，还会让和他同住的朋友来帮忙。” “小林做什么工作？”已经知道答案的罗北江还是又问了一句。 “在我以前的建筑公司做事。” “工作是你介绍的吧？” “是我。”张成点了点头。 “年轻人有正经事做就不会惹麻烦。” “你们刷墙的时候，小林也来帮忙过吗？” “来过。” “所以他知道你们要卖房子的事？” “我们暂时还没和他提起过，这种糟心事就不要小孩子跟着担心难受了。” 二十岁可不是小孩子！小林会是那个鬼吗？ 何一言的脑子里跳出了几个疑问。 如果是，一个刚出来打工没多久的年轻建筑工，就凭那点可怜的薪水，自己还要生活，怎么能救济张成夫妇几个月？ 越想越头疼，何一言的目光不由落到罗北江的脸上，好像想从他的眼睛里找到最后的答案。 罗北江却头也不抬，手放到鼠标上，重新快进着放起了剩下没看完的录像。 第11章 Chapter 11 又快进着看了大约十几分钟的录像视频内容后，罗北江放下了手里的鼠标，单手支着下巴，抬头盯着天花板，一副沉思的模样不到半秒的时间，突然放下手，对着张成夫妇笑了笑。 “看完了。” “这就看完了？”张成和妻子对视了一眼，脸上都带着同样不可思议的表情。 一周录像视频的量，就算马马虎虎看也要几个小时吧？可面前这位年轻的侦探前后翻找，总共加起来，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观看时间，这能看出个什么鬼东西？ “对，不过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们。” “请问。” “这个视频，包括以前几次已经过期的视频你们都看过，是不是？” “是的。” “视频里出现在大门口的人，你们都认识吗？” “应该说都认识，几乎都是邻居，偶尔出现的生面孔，无非是发广告的，宗教推送服务那类的。” “偶尔出现的生面孔不必提，和我聊聊视频里那两个常来的熟面孔吧，先说说那位啤酒肚先生。” 默默在旁听罗北江说话的何一言，正想插嘴提醒一句某本刑侦指导书上提到的话：不要放过任何可疑的线索和人物 可话还没说，何一言就已经开始庆幸自己没多嘴，否则恐怕又要遭到罗北江无情的嘲弄。 “送钱鬼”能不被发现地随时进出张家放钱走人，肯定是熟人作案。一味纠结在生面孔上，只能是làng费时间。 “啤酒肚老陈，我们从搬到这来住起，他就是我们的隔壁邻居了。已经认识很多年，再加上关系好，我们两家都有各自家里的备用钥匙。” “这个陈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在一家大型超市做库管。” “你昨天告诉我，要卖房子的事你和他提过。” “提过，老陈认识的人比我多，和他说也是为了让他帮着打听打听可行的买家，毕竟找房屋经纪人，中间还要抽一笔，还是自己直接出手卖房比较好。” “你们多年的邻居兼好友，老陈听到你们要卖房子，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吧？” “是的，老陈一家和我们一样，喜欢安静的人。知道这件事后，甚至比我们还难过。”张成的妻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总是和我们说，能想办法不搬就不搬，如果你们真走了，以后新搬来的人家，万一是那种喜欢搞party的年轻人，或者早出晚归的夜猫子，他们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可惜没办法。”张成无可奈何地摊开手，“家里能用的钱都被金融骗子卷走了，我俩这点退休工资是真指望不上，卖了房子，好歹我们还能多点盈余，再拿着退休工资，日子还是能过下去的。” 一定是老陈！ 这个案子太简单了，何一言立刻收起了对小林的猜疑，毕竟大型超市gān了多年库管的老陈怎么也比在建筑公司当工人的小林有钱。 “既然老陈不希望你们走，他有提出过什么好的建议？” “能有什么更好的建议？无非是借钱。”张成苦笑了一下，“可借钱借一时可以，我们才刚退休不久，难道要借一辈子？” “对啊，”张成的妻子接着丈夫的话说道，“而且借了最后不是还要还？所以我们两个商量过，反正我们也没孩子，与其背债带着压力过日子，不如卖了房住到小公寓，想通以后，其实也挺好的。” “这个陈先生，会不会偷偷帮你们？”何一言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偷偷帮我们？”张成愣了一下后，突然反应了过来，“何先生，你是不是在想，老陈看我们不肯借钱，执意要卖房，他有我们家的钥匙，就偷偷趁我们不在的时候，把钱送过来？” “有没有这个可能？”何一言看到坐在身旁的罗北江脸上明显的“幸灾乐祸”的表情后，说话的声音不由有点虚。 难道猜错了？错得还很厉害？ “何先生，这个你真的是想多了，”果然，张成这里禁不住已经哈哈哈笑出了声，“老陈就算再热心一个人，可他家自己的车贷，房贷还没还清，家里人口又比我们多，开销也大。要说主动借钱给我们，他肯定会的，但是绝不会鬼鬼祟祟溜到我家给了现金就跑。” 听了这些话，何一言闭上嘴不再言语，他知道，再说下去，到头来肯定是自己多说多错，罗北江又要看他好戏了。 这次何一言又猜错了，罗北江转换了话题，算是化解了张成大笑后，何一言脸上藏也藏不住的尴尬。 “现在来说说，那位脸比较长，留着长辫子的女士，衣服穿得很，”罗北江寻找着合适的措辞。 “那是珍珍，”张成的妻子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和老陈一样，多年的邻居，也是我的好友。珍珍和我同龄，也六十出头，可是喜欢打扮成少女的模样，有些看不惯的邻居喜欢背后说她，包括我老公也常取笑她，我到觉得活出自己喜欢的样子挺好的。” “那算什么样子？”张成露出一个呲牙咧嘴的表情，“人家十六七的小姑娘穿热裤，青chūn活力，她跟着也穿，还那么短。” “热裤本来就短，要不怎么叫热裤？” “可不适合她穿！每次看到她露着皮松松垮垮的光大腿在我们家晃来晃去，我就想吐。” “你太过分了，她可是我的朋友。”张成的妻子第一次看着丈夫时，脸上没了温柔的表情，“年纪大了皮肤松不是很正常？你皮肤不松？难道我皮肤松了，你也要吐？” “这是两回事，她…” “咳咳，这位珍珍女士她知道你们要卖房子吗？”罗北江清了清嗓子，及时打断了夫妻两的争执。 “她知道。”张成的妻子发现在客人面前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我们也和她说了。” “她有什么想法，或者提出过什么建议给你们吗？” “珍珍的前夫是个做生意的，不是什么大生意，但是和我们这周围邻居的情况比起来，算是这一带最有钱的人了。他和珍珍离婚后，房子留给了珍珍，每个月给孩子的抚养费也挺足，珍珍这么多年来的生活一直过得还算惬意。我和她说了卖房子的事后，她马上提出给我借钱，因为前面告诉你们的原因，我拒绝了，真的不想借钱过日子。” 一定是这个有钱的好朋友gān的。 何一言咬紧牙关才没有说出此刻心里的猜测。 喜欢打扮成少女的老妇人，一定想法很奇特，因为好友拒绝帮助，所以就化身正义女神… 这个剧本可以有！ 何一言偷偷看向一旁的罗北江，想瞧瞧他脸上的反应，可是显然罗北江根本没想法，而是突然坐直了身体，向张成夫妇伸出了手，“今天该看的，该问的都差不多了，谢谢。” “为了我们的事，你们专门跑一趟，应该是我们谢谢你们才是。” “我还有些其他事，这就先走了。下次来，”握好手后，罗北江站起身，“确切说，也就这一两天，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就这一两天？” “是的。”罗北江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目送着两个年轻的侦探离开的背影消失后，张成转向站在身边的妻子，“你觉得他们真的有这个能力吗？” “有没有能力我不知道，我现在就想问一件事。” “什么？” “我以后会越来越老，皮，” “你就是没皮，也是我最美丽的老婆。” “噗嗤”，张成妻子笑着推了一把丈夫的肩膀，“你才没脸没皮的。” 并不知道张成夫妇甜蜜对话的罗北江朝着停车的街道前行，何一言亦步亦趋紧跟的脚步声就在身后。 “你还要跟多久？”罗北江停下脚步。 “老板，整个公司就我们两个人，而且，” “没有而且，我就要破产了，你赶紧去找付得起你工资的下家。” 何一言对着又继续向前走的罗北江的背影摇了摇头。 做人要不要这么别扭？哎！ 快到车子停放的那条小街时，罗北江看到三个年轻的男人，两个手里拿着棒球棍，站在车旁，一个靠在车身上吐着烟圈。 “新来的，”靠在车上，个子不高，肌肉却很结实的青年丢开手里还未抽完的烟头，迎向罗北江，“你今天没去建筑工地gān活。” “我是没去，”罗北江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可这个时间，你应该也没下工吧，小林？” “少废话，不管你什么东西，离我张伯远一点。” “如果我不肯呢？” “不肯？”小林对着两个同伴晃了晃头，其中一个立刻将棒球棍对着车窗玻璃，一个对着罗北江的脸，“马上滚，以后别出现，车和你，都不会有事。” “这么可怕的吗？”罗北江双手放在唇边，故意做出一副小女生才会有吓得瑟瑟发抖的表情后，放下手，呲牙笑了笑，“在你们打我以前，应该问问我身后的这个人肯不肯。” “他是什么东西？”小林看了一眼比罗北江矮小半个头，一副弱不禁风样子的何一言。 “不是东西！但他当年有一个比你还动听的外号。” “什么？” “打架王！” 作者有话要说： 转眼11章了，看到这里的小天使，如果本文对胃口的话，给个收藏好不好？:) 第12章 Chapter 12 “他？”小林一脸轻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此刻已站在罗北江身旁的何一言，撇了撇嘴，说话的语气里透着满满的讥讽，“这风chuī就倒的德行也配叫打架王？你们是不是对打架王这个称呼有什么误解？” 哈哈哈哈哈～～～ 小林两个拿棒球棍的同伴顿时一个跺着脚，一个半捧腹，爆发出一连串肆无忌惮的大笑。 “最后问一次，你到底答不答应滚出这里，不再出现？”小林等伙伴们笑得差不多了，带着一脸威胁的神情紧紧盯着罗北江。 “不答应！”罗北江耸了耸肩，给出的回答十分gān脆。 到了这时候，小林也不再啰嗦，头朝着两个同伴晃了晃，两人立刻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棒球棍，一个就要砸向车窗，一个敲向罗北江的头。 从小在学校就是个好勇斗狠角色的小林，这辈子没见过几个比自己还会打架的人，今天，此刻，他算是真的见识到了，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小林就见正要打罗北江的同伴已经倒在地上，捂紧不停流着鼻血的鼻子满地打滚，而他手里本来要敲向罗北江头顶的棒球棍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被罗北江称为“打架王”的何一言手里。 棒球棍在手的何一言条件反she般，想也不想，挥手论起棍子。 “噢～”一声怪叫传来，小林要砸车的同伴头顶挨了一棍子，人倒在地上的同时，何一言将对方落在地上的棒球棍用脚尖挑起，抓住后丢给旁边的罗北江，罗北江熟练的一把接过后，将棒球棍顶着小林的脖子，紧紧压在了他的左肩上。 “你们别过来！”小林看了看地上互相护持着爬起来的同伴，叫骂着要冲向罗，何二人时，立刻大叫着阻止了他们。 小林这时算是看得很明白，在几乎没有超过一分钟的时间内对方就将他的两个同伴放倒，自己也同时受制，如果连空手他们都对付不了的人，这会儿连“武器”都落在了对方的手里，同伴再冲上来，肯定吃得亏更大。 “算你们狠！”看到两个同伴识相地站在原地后，小林紧紧盯着眼前的罗北江，咬着牙从齿缝里蹦出几个字。 “马马虎虎还行，”罗北江淡淡笑了笑，“按照胜者为王的定律，现在轮到我来问你话了。说吧，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小林翻了一个白眼，从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是吗？那我就想想？如果猜得不错的话，是有人通知你我们在这里出现，你才叫上同伴一起赶过来的，对不对？”罗北江故意做出一个沉思的表情，“让我再来猜猜，通知你们的人会是谁？是啤酒肚大叔呢，还是那位爱漂亮的老大姐？” 听到这里，小林的双眼里顿时she出一道恶毒yīn狠的光芒，“你们有点本事，我认栽！有种你们弄死我，想让我诬赖好人给我打电话，门都没有！” “咳咳，”罗北江很认真地咳嗽了两声，并且加重了说话的语气，“我们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弄死人的事是绝对gān不出来的！” “那你们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反正你说的话，已经bào露了那个人。” “bào露？”小林一脸的困惑， “我bào露了什么人？” “刚刚我只说有人通知你，可没说对方用的是电话，那么，打电话给你的人到底是谁？” “我只是顺口一说，”小林露出一个嗤之以鼻的表情，可即便伪装能力不怎么qiáng的何一言都能一眼看破，小林这个表情是多么的虚，“现在的人gān什么不都是用手机联系？” “说得也有些道理，不过我却是个很有自己想法的人，你要听听我的想法吗？” 小林“不听！”两个字出口的同时，突然低头，弯腰，两个结实的胳膊呈环形张开，眼看着就要抱住罗北江的腰，他的头上就被狠狠挨了一棍子。小林抱头倒在地上，抬眼向上看时，就见何一言收起刚出手过的棒球棍，如同拐杖一般放在两腿之间，两手压在上面拄着，也在低头看向他，脸上还带着一丝像是歉意的表情。 “和他们拼了！”小林的两个同伴上前扶起小林后，三个人咬牙切齿，几乎同时握紧了拳头。 “你说，福利院放出来的家伙，也敢和孤儿院待过的比狠，是不是傻？”罗北江将自己手里的棒球棍朝后搭在肩头，盯着前方的三人，看上去像是在自言自语，可另外几个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刚才说什么，孤儿院？”小林忍住头顶一阵阵袭来的疼痛感，对着罗北江反问了一句。 “没听错，是孤儿院！”罗北江的语气十分的肯定。 “你的意思不会是说，你们在孤儿院待过？” “他的意思是，”何一言看上去很温和的脸上，此刻浮起了一层淡淡的yīn影，“不要和从一出生，就连父母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人打架！” “你们两都是孤儿？”小林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了。 同样是被不称职的父母抛弃，一直觉得生活对自己极其不公的小林突然莫名觉得有些“优越感”，至少比起眼前这两个人，他的童年再悲惨，可母亲偶尔不酗酒，父亲偶尔不吸毒的日子里，在小林的记忆里，还是有和家人相处快乐，难能可贵的几天。 可眼前这两个人有吗？ “所以说，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罗北江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从来没有人敢和我们三个打架的，还是有话好好说比较好，对不对？” “你们三个？”小林惊讶地看向罗，何二人的身后。 哪来的三人？ “不用找了，那个人现在不在这。” “为什么不在？” “关你屁事！”本来说话漫不经心的罗北江终于表现的有些不耐烦，“不想再打的话，咱们就找个地方一起坐下谈谈，怎么样？” 其实小林内心也有一些疑惑想问罗北江，拉着两个同伴低头窃窃私语了两句后，小林看向罗北江，“行，但是地方得有我们定。” “可以，你说吧，去哪里？” “去我们住的地方，”小林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两个同伴，“你们敢来吗？” “没问题。”罗北江说话间，从裤子口袋里取出无插头车钥匙，按了一下“开”键，等车尾部后备箱的门自动向上拉起，罗北江走到车尾，将自己手里的棒球棍随手丢进后备箱，紧随其后的何一言也将手里的棍子跟着放进车里。 “你来开车。”罗北江向前走了两步后，突然将手里的车钥匙朝后一丢。 “老板？”一把接住车钥匙的何一言，激动地大喊了一声。 “别愣着了，赶紧上车，”罗北江并不理睬何一言，对着小林三人招了招手，“我坐副驾，你们三坐后面。” “我刚才听你好像叫他老板，我没听错吧？”之前被何一言一拳打破鼻子的那位，鼻子上的血已经止住，跟着小林坐进后座后，忍不住瓮声瓮气地对着何一言提出了问题。 “没有。”何一言将车转弯，驶进了主车道。 “啊？你们不是一起的吗？你gān嘛叫他老板？” “因为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罗北江透过后视镜，一脸严肃地看向后座发话的那位，“要来给我做事，就要正规，称兄道弟那套在我那里办事是行不通的。” 何一言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目前就两个人的侦探所，你罗北江要不要说话口气弄得像个掌管上万人集团公司的老总那么夸张？ “哇，兄弟，你这么厉害的吗？”小林的另一个同伴也坐不住了，忘记了挨打后的疼痛，发出一声惊呼后，哗啦啦抛出一大堆问题，“你们公司有多少人，薪水怎么样？你们还招人吗？我力气很大的。” “我们目前不招人，而且还在裁员中。”罗北江的神情更加严肃，俨然一副正在做重大决策的大佬的模样。 “裁员？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炒鱿鱼比较礼貌的说法。”小林瞪了一眼自己的同伴，一副“少说话，别给我丢人”的神情。 “这都不懂？” “原来炒鱿鱼还可以这么说？”小林的同伴发现新大陆般点了点头。 “你开的是什么公司？”车里几人一阵沉默没多久，这次小林主动开了腔。 “我开的不是公司，而是一家一流的侦探所。”罗北江自豪地抬了抬头。 “一流侦探所？”小林看上去有些晕，“你一个侦探所的老板，找我张伯gān嘛？” “确切地说，不是我找他，而是他找到了我。” “张伯找得你？那，那他找你gān什么？” “捉鬼。”罗北江身体半侧，头转向后座。 “什么鬼？”小林的目光有些闪烁。 “到你们住的地方，”罗北江转回身，双眼注视着前方的马路，“我们再好好谈这个话题。” 第13章 Chapter 13 何一言将车停在小林和他两个朋友的小公寓楼附近的街道。 整个公寓共四层，进出六个门dòng。 罗北江紧跟小林进入公寓左手第一个门dòng，五个人很快来到顶层，当小林打开右手边的公寓房门，罗北江抬腿进屋才没几步，就怪叫一声，丢下另外四个人，跑出门外，向楼下冲去。 整个公寓房间地上随处可见乱丢的空啤酒瓶，吃剩食物的空饭盒堆积如山，东西堆得乱七八糟也就算了，整个房间里发散出的一股臭袜子夹杂估计几天没洗的衣物的汗酸味，简直把罗北江熏得快要窒息了。 望着罗北江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除了见怪不怪的何一言一脸无所谓地等在原地，小林和他的两个同伴面面相觑看着彼此，正在纳闷到底出了什么事时，转眼间罗北江的身影又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只是他手里多了两根原本就属于小林他们的棒球棍，显然是刚从车后备箱取来的。 “还记着这东西呢？其实不用急着还。” 正当小林微笑着想要接过罗北江手里的家伙时，罗北江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他又看懵了。 不理睬小林伸出的手，罗北江将一根棒球棍塞在腋下，另一根丢给何一言。然后从口袋里迅速取出在楼下车里拿来的一包餐巾纸，抽出一张，擦地撕成两半，分别塞进两个鼻孔内后，就提着棍子在空中使劲晃了晃，对着小林三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高喊了一句：“在我们谈正事前，把你们的猪窝，现在，马上给我收拾gān净！” 听到“猪窝”两个字时，小林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正要对着罗北江开骂，可看到对方已经自顾自走到客厅窗边打开窗户，而他那个很会打架的同伴带着一脸温顺的笑意站在原地，只是手里的棒球棍的“姿态”，绝没有他看上去那么友好。 小林低头看了看满地的láng藉，想起果然有十多天和他的两个“同居者”推来让去，谁都不肯打扫，qiáng咽下一口气，小林翻出几个大塑料袋，自己留了一个，其他丢给他的两个同伴，“让你们收拾一直拖拖拖，拖到现在，让外人看笑话。行了，动手吧。” 看小林也发了话，无可奈何下，小林的两个同伴接过塑料袋，硬着头皮开始打扫房间。 砰砰砰～～～ 罗北江手里的棒球棍有节奏地敲打着地面。 “你瞪着我看gān嘛？赶紧收拾！” “谁瞪你看了？你当自己是美女吗？”蹲在客厅地上的小林，嘴里不停哼哼唧唧着，低头从小沙发脚边，捡起几个空啤酒瓶，丢进他随手拿着的一个大塑料袋内，“我这不是已经在收拾了吗？啰嗦！” “喂，你那个老板朋友，他是不是这里有问题？”鼻子被打歪的那位，突然绕到何一言的身旁，右手点了点自己的脑门，“我就不明白了，说好是来谈事情的，为什么非要先收拾房间？””因为，”何一言偷偷瞄了一眼此刻已走到外面小阳台上的罗北江，压低了声音，“他有轻微的洁癖，其实东西脏乱点还好，可他鼻子很敏感，闻不了臭东西。” “臭东西？我们这哪臭了？”小林的另一个同伴忍不住上前插了一句话。 “你们多久没洗衣服了？” “就算臭，我们可是男人！不用这么讲究吧？真够娘的！”小林将装满废酒瓶的塑料袋扎好，放在屋角后，没好气地对着阳台方向喊道，“房间收拾好了，你要还是看不惯，这是我们几个的家，好走不送！” “这么快就收拾好了？”罗北江转身，看向小客厅内。 开窗后，屋子里的怪味应该已经消散的差不多，小客厅虽然看上去还是有些乱，但垃圾收走后，总算像是个人可以待的地方了，“那就开始吧，先说说看，你是怎么盯上我的？” 前一天，罗北江到张成以前的建筑公司假冒找工作的工人，接待大姐和工头老赵联系后，很快罗北江就被喊去了工地试工，在工地上从和工人的对话中，罗北江进一步证实了接待大街提到的张成常常热心助人的事实。工人里有什么人需要帮助，只要张成力所能及的都会给予帮助。除了有人偷懒会被骂，张成几乎从不乱吼工人。 打听张成情况的罗北江很快引起了当时也在工地gān活的小林的注意。 “我从七，八岁起，寄养的人家就在张伯家这一带，可从没见过你这号人。”小林坐在小客厅的桌面上，紧紧对着站在他斜对面的罗北江，“你说是张伯家邻居的孩子？你以为能骗得了我？” “既然知道我不是，你昨天为什么不当场揭穿我？” “因为，”小林的嘴半张了张， “也不因为什么，就想看看你到底要搞什么鬼花样。” “是吗？那就说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张伯家出现的？”知道小林改了口，罗北江却不急于点破，而是抛出了之前在街上问过的同样的问题。 “你不是说你知道了？难道是在讹我？”小林脸上带着一丝狐疑的神情。 “讹你？”靠在阳台门边的罗北江将手里的棒球棍放在门边，走进小客厅，迟疑了一下，最终一屁股坐进沙发。 “那你听好。” “我今天去你张伯家是临时做的决定，你不可能知道，除非有人通知你。而通知你的人除非跟踪我，也是不可能知道我去你张伯家的，那么，真的有人跟踪我吗？” “NO！”罗北江伸出右手食指晃了晃。 “别说跟踪我没那么容易，更何况，你昨天没跟踪我，想来是要和人商量好，等着我今天上工后，再来收拾我。你和谁商量，为了什么，这事先放放，现在还是谈谈你们突然出现的事。” “既然没人跟踪我，你能知道我出现在你张伯家，那就意味着有人通风报信，而通风报信的人一定是看到我去了张成家。张成家的位置，能在大门口看清有人进出的，只有他家的左右近邻。我排除了和张成关系普通的人家，首先想到的就是啤酒肚大叔和爱美的老大姐。可是老大姐住的地方在街道的顶头，我出现时，很肯定，老大姐没在附近路过，所以那个人只能是啤酒肚大叔，尤其是在我检查张家窗户的时候，我看到了对面啤酒肚大叔，应该是厨房的房间，躲在窗帘后，朝我们这里张望。是他，没错吧？” 小林没有说哈。 “如果你真的想帮助你张伯，我希望我们可以坦诚点。” 低头看着地面，小林沉默了一会，终于抬起头，说出了事实。 “没错，是你说的啤酒肚大叔给我打的电话。他告诉我，张伯家来了两个可疑的人。我立刻想到了其中一个可能是你，说出了你的身高相貌，确认是你后，我立刻请假，带着我的朋友赶来。” “为什么啤酒肚大叔要给你打电话？” 小林摇了摇头，又闭上了嘴。 “真是服了你了，刚才还口口声声说什么真男人，这会儿讲个话都和挤牙膏一样。”显然在阳台上听到背后议论的罗北江不失时机地讽刺了小林两句，“现在连做好事都要偷偷摸摸了吗？” “什么好事？“ “送钱的好事！” “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 “你张伯要卖房子的事，虽然他没有亲口告诉你，可你肯定早就知道。”罗北江的目光紧紧落在小林的脸上，“是不是？” “是，这个我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小林这次没有回避罗北江注视的目光，“可就算知道也没用，我根本没钱给张伯。” “那这个是什么？”罗北江从怀里取出钱包，拿出一张纸币，对着小林晃了晃。 “不就一百块钱。” “这可不止是一百块的钱，”罗北江将纸币举高，照着纸币上面一行模糊不清的字母和数字朗声念了起来。 第14章 Chapter 14 “怎么样？”念完纸币上内容的罗北江将东西重新塞回钱包，侧头看了看小林和他的两个同伴，微微笑了笑，“我念的这几个数字和字母，你，或者你们都有什么印象吗？” “完全不知道你在胡扯些什么鬼东西。”小林一脸不快地从桌上跳下，说话语气也变得十分的qiáng硬，“你要问的问题，我都给你回答了，现在轮到我来问你，你们跑到我张伯家到底去gān什么？” “都回答了？”罗北江不置可否地抬了抬右眉，“张伯夫妇都是好人，你不该让他们失望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让他们失望了？”小林的脸色完全yīn沉了下来。 “真够健忘的，我刚才不就告诉你，是你张伯他们找的我，不是我找的他们！”说着话，罗北江也从沙发里站起了身。 “至于张伯夫妇找我的原因，我现在倒是可以大方地告诉你。” “最近连续几个月的时间里，张伯家隔三差五，更确切点说，几乎每天，都会发现数额不等的现金，而这些现金足以帮助张伯还清了这几个月的房贷。” “噢。” “就一个噢？”罗北江上前两步，走到小林的面前，“你看上去好像一点都不惊讶，难道这件事你也早就知道了？” “没人告诉我，我怎么会早就知道这种事？”小林立刻睁大了眼睛，努力做出一副很吃惊的模样，“有好几个月？收到的钱很多吗？” “你看看你这表情，包括这台词，也真够夸张的！是不是以为欺骗观众很容易？”罗北江转身看向小林的两个同伴，“他平时是不是恐怖喜剧片看多了？就差个惊声尖叫的动作了。” “别笑！”小林厉声打断听了罗北江的话后，忍不住哈哈哈笑出声的同伴，“我表现的有那么假吗？” “假！” “歪鼻子”显然平时和小林的关系更好些，立刻毫不客气地回了实话，另一个同伴也跟着轻轻点了点头。 “行！既然都看出来了，我承认我知道这事，”眼见着瞒不住，小林索性也不再回避这个话题，一脸挑衅地望着罗北江，“所以呢，你打算怎么样？” “我不打算怎么样，就是想告诉你，张伯夫妇收到这笔钱后，因为查不出是谁gān的，以为家里闹了鬼，心里害怕，晚上睡不安稳，所以跑来找我帮忙，找到那个送钱鬼。” “张伯也真是的，有人送钱上门，gān嘛还要害怕啊？”小林话语间显然对张伯夫妇的举措有些头疼。 “这么说，你不认为事情是鬼gān的？” “开什么国际玩笑，这世上哪来的神鬼。”小林满脸不屑地抽了一下鼻子。 “既然你也认为是人gān的，你告诉我，那个人会是谁？” “奇怪了，你盯着我gān嘛？不会以为钱是我给的吧？”小林倒退两步，重新靠到桌边，又一屁股坐了上去。 “你觉得我真能拿得出那么多钱？就算我能拿得出钱，你刚才也说了，张伯家几乎每天都有发现的现金，而我可没有每天都去张伯家，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能送钱过去？” “这个答案很简单，因为钱不是你一个人送的。”罗北江站在原地，继续盯着小林，“而是你们几个串通好送的。” “你到底什么意思？” “还是要我说？”罗北江无奈地仰起头，耸了耸肩，“好吧，那就我来说，但是我说的时候，除非我问话，不要随意打断我！” “事情从几个月前说起，那时候张伯打算重新粉刷家里的墙面，你来帮过忙。应该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你得知张伯因为被金融欺诈，不得不打算卖房。你和张伯夫妇的感情很深，肯定知道他们很舍不得卖掉住了几乎一辈子的房子，我想你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其实和他们一样难过，对吗？” “以前，只要我和养父母闹不愉快，被赶出来后就会跑到张伯家。他们给我饭吃，还会让我过夜，对我就像亲生儿子一样好。没错，”小林呆呆地盯着地面，回忆使他的脸部表情看上去有些yīn晴不定，“我也难过，很难过。好人不应该到了老没地方住！” “你可不像只是难过就算数的人，一定会努力想办法帮助张伯夫妇，这我说的也对吧？” “想有什么用，我没钱。”小林警觉地抬头望向罗北江，“我已经告诉你了。” “我知道你本人是没钱，但是你可以去借钱。”罗北江突然向前伸出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阻止想要开口反驳的小林，“让我把话说完！” “先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筹的钱，反正你筹到了。可钱到手后，却又多了一个新的问题。张伯是个很正直的人，你很清楚，他不会随意接受你金钱上的帮助以外，一定还会问你这么多钱从哪来的，而这个问题你也恰恰不能回答。所以当面将钱给张伯是没有可能的，那只能偷偷给，可是怎么给呢？”说到这里，罗北江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屋子里的其他几个人，除了何一言，每个人的神情看上去都有些莫名的紧张。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很快就想到了找拿张家备用钥匙的啤酒肚大叔帮助你。无论是威bī利诱，还是真情打动，啤酒肚大叔最后接受了你的建议，答应和你合作。而且我也相信，他还去找了那位喜欢打扮，很爱穿短裙的老大姐，她应该也参与了进来。张伯在录像里一直没有发现他想要找的偷偷送钱的人，是因为他根本没想到，送钱的人不是一个，而且送得还那么明目张胆。” “你们几个商量好后，就按说定的，轮流出现在张伯家，通过探望，帮忙gān活等原因，和张伯夫妇见过面后，就找机会塞好了钱。你们这么jiāo替出现，除了便于给钱外，也可以不让张伯夫妇怀疑到你们，是不是？” 没有人开口说话，过了大约一分钟，小林最终打破了屋里有些沉闷的空气。 “这一切都是你猜测臆想来的，没有证据。” “也许吧。”罗北江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口袋里的钱包，“但是我却有你弄来钱的证据。” “就凭那张一百块钱的纸币，就算证据了？再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张纸币和我有关？”小林从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你有吗？还是你觉得上面有我指纹？” 罗北江不理睬小林轻视的态度，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 “这张纸币上的痕迹，应该是当时有人拿纸匆匆记东西时，纸币就在纸的下面，写东西的人并没发现写的时候印在了下面的纸币上，即便发现了，可能也没当一回事。反正钱用了，转几手，痕迹很快就会自动消失。可谁能想到，这人把钱偷偷送到张伯那里去后，张伯这次却没用，而是小心地塞进信封，送到了我这里来，正好又被做事仔细的我发现，这算不算是天意？” “就算是天意又怎么样？也就是几个毫无意义的字母和数字而已。” “几个毫无意义的字母和数字？小林，你真的这么想？”罗北江此刻注视着小林的目光十分的犀利，然而小林却不为所动，“对，就这么想！” “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我觉得很遗憾，显然你还是不愿意和我坦诚相见。既然这样，”罗北江侧身对着何一言点了一下头，“我们可以走了。” “等等！”小林猛地从桌上跳下，窜到罗北江的面前，展开双臂，“我还有话没说完。” “什么话？” “张伯找你的事，你打算怎么和他说？” “当然是实话实说。”罗北江从口袋里拿出突然响个不停的手机，看了看号码，是【未知你个鬼】打来的。 “怎么实话实说？”罗北江一时间推不开追问自己的小林，转头立刻冲回到阳台上，顺手关好阳台门。 “请问是哪，” “行了，又装！”手机那头关欣欣打断罗北江，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我要和你见面。” “啊？我们几个小时前好像刚见过吧？” “这并不影响我们再见一面，对了，你说话怎么瓮声瓮气的？” “这次又是什么理由？”才想到鼻子里还塞有东西的罗北江，将之前揉成块的餐巾纸取出，随手丢在阳台角落一个堆放垃圾的桶内。 “见面说。” “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 “你这个口气我有点心慌。” 心慌个屁！ “这次见面地点你来选，总可以放心了吧？”关欣欣qiáng压住想要爆粗口的欲望。 “真的？” “别废话了，快说地方吧。” “你这意思，不会是今晚就要见我？” “就今晚！赶紧给地址，我们见面好好谈。” 好好谈？ 罗北江望着头顶的一抹夕阳。 天很快就要黑了！ “你到底说不说？”关欣欣在电话那头催促着。 “我说。”罗北江毫不犹豫地给出了一个地址。 “这是你现在住的公寓区？”关欣欣的语调有些迟疑。 “具体说，我给的是我公寓的地址。反正今晚我哪也不去，我要回家，你要么过来谈，要么改天见。” “好，我现在收拾一下，马上就赶过去，我们晚八点见。” 居然答应的这么慡快？罗北江顿时觉得浑身肌肉一紧。 不妙啊！ 第15章 Chapter 15 小林看了一眼面前的摩天大楼，从裤子口袋里取出前一天罗北江临走前递给他的名片。 “我马上要去见一个重要的客户，这个给你。今晚好好想清楚，如果你是真心关心张伯夫妇，希望他们可以安度晚年生活的话，明天早上九点到这个地址来找我，我保证，不会让你后悔的。” 折腾一个晚上，完全无法入睡的小林一大早起chuáng就打电话给建筑公司请了假，匆匆吃了点东西，和两个同伴打过招呼后，就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来到市中心繁华的商业区。 此刻站在罗北江所在办公大楼内的大厅，小林注视着身旁来来往往西装革履的男女jīng英，几乎每个人脸上都自信满满的样子，突然莫名有些气馁，正踌躇着打算离开时，大厅接待处的一位年轻的接待小姐突然走出柜台，带着一脸微笑小跑着向他奔来。 “请问是大前景建筑公司的林先生吗？” “噢，我是。”小林的回答有些局促不安。 “罗先生打过招呼，现在他正在楼上办公室等你，要我带你上楼吗？” “不不不，不用，我自己上去。”眼看着不能打退堂鼓，小林硬着头皮，丢下忍俊不禁的接待处小姐，亡命般跑进一乘正打开的的电梯门内。 当小林坐进罗北江办公室对面的椅子里时，已经是一头的大汗。 “你这是刚搬了砖过来的？”罗北江从抽屉里取出一盒餐巾纸，推到小林的面前。 “下次谈事还是到我那里，这种地方我真不习惯，简直像监狱一样。”小林看也不看餐巾纸，直接将自己的T恤向上拉起，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后，一把接过旁边何一言递上来的饮料，咕咚咚一口气喝了个jīng光。 “我人到了，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继续昨天的话题。首先，我想知道，”罗北江向后靠进后背椅内，“你愿意承认钱是你们几个串通送到张伯家的吗？” 小林盯着桌面发了一会呆，终于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 “本来我想一口咬死不承认，但是，我看得出来，即便我不承认，你也会去告诉张伯你的猜测，而张伯也一定会来问我答案。这种情况下，”小林说到这里，无奈地摊开双手，“我别无选择，我根本没法当着张伯的面骗他。” “所以你今天才肯过来，打算承认钱是你给的。” “不，我过来是要你保证守口如瓶。”小林的语气里透着一股浓浓的威胁的味道。 “你和你两个同伴加起来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今天独自来，底气倒比昨天还足，”罗北江双手jiāo叉在胸前，身体在椅子里前后晃了晃，“看来有后台了，是给你提供钱的人吗？” “这个不用你管，你只告诉我，你能保证吗？” “不用我管？”罗北江放下手，坐直了身体，连珠pào地丢出一串严厉的质问，“你真要把盗车团伙的人当后台？” “张伯那么正直善良的人，如果有一天知道自己曾经拿着还贷的现金是赃款，他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你这不是在帮人，而是在害人害己，你知道吗？” “混蛋！”小林此刻的面色白里透青，咬着牙猛然上半身抬起靠向桌面，就在小林的双手就要揪住罗北江的衣领时，整个人却被何一言从后面狠狠拉倒在地。 “我是不是混蛋不重要，”罗北江盯着喘着粗气，扶着桌面站起的小林，“重要的是怎么才能不伤害张伯，怎么才能让他对你不失望！” “你是怎么想到这事和盗车有关的？”听到罗北江这几句话，原本还想反扑的小林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沮丧地坐进椅子里。 “我第一次看到纸币上的数字和号码时，想过各种可能，社保号？社jiāo网的密码？银行密码？…但是觉得还是有出入，直到我去了你们建筑公司时，看到旁边的二手车车行时，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这为什么不能是车辆的车牌号？” “那天在工地gān完活回来的第一件事，我就给警局的一个熟人打了电话，让他帮我查了下这个号码，你猜怎么？还真的是一辆失窃车的车牌号。” “所以我做了一个假设，你先不要急着反驳，听我说完，”罗北江对着蠢蠢欲动的小林摆了摆手，“我的假设是，你四处找人借钱时，引起了偷车集团人的关注，他或者他们找到你，答应给你提供现金，但是前提是，你也必须出点力。为了帮张伯，你答应了下来，我说的对吗？” 小林沉默着，恶狠狠地盯向罗北江两，三分钟，努力镇定下情绪后，终于开了口。 “就凭你的猜测，你就想把我jiāo给警方？” “首先，我还没想过要把你jiāo给任何人？其次，”罗北江得意地扬起头，“哪怕就只是凭猜测，我还真能把你jiāo给警方。” “警局你家开的？你说抓谁就抓谁？”小林一脸的嗤之以鼻，“咱chuī牛能有点谱吗？” “警局肯定不是我开的，但是作为一个一流侦探所的老板，我的办案信誉在警方这里也是有口碑的。我只需要提供有说服力的线索，警方的资源比我qiáng，相信在拘押你的24小时内，一定可以从你身上查到很多有价值的信息。” “所以你还是要把我jiāo给警方？” “你现在还坐在我面前，就说明我还没这个打算，因为我相信，”罗北江身体微微前倾，紧紧盯着小林，“你今天决定来，并不是真的要威胁我，而是希望我能指条路，gāngān净净脱身，不让张伯他们难过，对吗？” “脱身？可是真的有可能吗？” “为什么不试试把一切都告诉我，然后再听听我的打算，”罗北江的语气很诚恳，也很有说服力，“昨天我告诉过你，你来的话，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 “至少我觉得自己比偷车贼可信，你说呢？” “好，我说！”小林右手握拳，像是在给自己鼓劲一样，狠狠敲打了一下桌面。 正如罗北江所言，在帮助张成夫妇重新刷房子的时候，小林无意间听到了老夫妻两个因为金融欺诈打算卖房子的事。从小被张成夫妇关爱的小林自然不能坐视不管，的确到处去找人借钱，可小林认识的人本来大多收入不高，每月的钱几乎也都花光，根本没存余。就在小林发愁的时候，“大前景”旁边的二手车店老板找到了小林，“他说，他最近人手比较缺，我只要帮着销毁一些旧车牌，夜里偶尔帮他送个货就行。” “你知道这些车牌是被盗车的车牌吗？” “开始不知道，后来，”小林避开罗北江注视的目光，“后来我猜到了，销毁些旧车牌，送几辆车，哪需要给那么多现金。” “继续。” “我弄到钱后，和你说的一样，不知道怎么给张伯，就想到了那位啤酒肚大叔。开始啤酒肚大叔不同意，我就说服他，我们又不是偷钱，而是给钱，为什么不行？而且我还保证，以后就算张伯发现了，也绝不会说出他。啤酒肚大叔知道我对张伯的感情，可能也担心新邻居难搞，终于同意帮我。那个爱漂亮的老大姐，你猜错了，她没有介入。啤酒肚大叔给了我备用钥匙，钱都是我，啤酒肚大叔和我那两个同伴轮流偷偷放的。现在我知道的都说了，那你的打算是什么？” “我的打算很简单，你知道我是一个侦探，侦探是有义务帮助警方捉捕盗车团伙的。” “所以呢？” “所以，我前几个月就雇佣了你，帮我接近所怀疑的盗车团伙。刚才我也对你说了，只要给警方提供有力的线索，他们很快会找到源头，将这些家伙一网打尽的。说不定，到时候我们还可以从警方这里得到一些奖赏金。” “可是，可是我拿了钱，还帮助销毁车牌送过货。” “废话！你不拿钱，不销毁几个车牌送过货，怎么能给我提供可靠的信息？” “就这样？” “就这样！” “那你打算怎么和张伯说？也这么说的话，可他们找的你，我又在为你办事？哪能这么巧？他们恐怕不会信。” “连鬼送钱都信的人，只要说得够真，他们会信的！但是，这次我帮你gān净脱身，你也要向我保证，绝不会为了弄钱再做出格的事。” “回答你以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你能在这么昂贵的地段，高价的商业楼里开侦探所，钱来得都是gān净的？” “是的，每一分都gān净。” “你怎么做到的？” “这可是两个问题了，”罗北江说着话，看了看手表，顺手拿起桌上的电视遥控器，“不过我倒可以告诉你，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很好的老师，这个老师告诉我。” “什么？” “你的出生自己无法决定，可你脚下要走的路，可以！” “这种烂大街的jī汤话你也信？” “没办法，那时候我太小，糊里糊涂就信到今天了。所以你的回答呢？” “我保证！” “那就好。今天我和你的对话到此结束，你和何一言现在出去，他会详细告诉你下一步怎么办。” “那你呢？” “我要看电视？” “电视？”小林一脸的懵懂，才说着盗车团伙这么严肃的话题，怎么转眼就看电视。 “什么鬼东西？”小林才望了眼《一百个和你复合的理由》上期节目的回放，看到的内容就引起了极大的不适，“你居然看这种破综艺节目？” “我有原因。” “什么原因？和案子有关？”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出去！” 第16章 Chapter 16 何一言轻轻敲了敲“宇宙总探长”办公室的大门，房间里除了播放电视的声音，罗北江没有任何回应。 “事情已经谈妥，小林刚走了。” “别说话。”罗北江对着推门进来的何一言做出一个“嘘”的动作。 瞧了一眼聚jīng会神盯着电视屏幕看的罗北江，何一言忍不住顺着罗北江的视线也看过去。 “我受够了！这个节目我放弃！” 一个长发高个女嘉宾对着镜头怒吼了一声，在主持人和在场观众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时，女嘉宾脱下左脚的高跟鞋，狠狠丢向站在她斜方的一个几乎同样身高男嘉宾的头上，显然早有防备的男嘉宾立刻用手护头，才敏捷地躲过高跟鞋，显然还不解气的长发女嘉宾，突然又踢开右脚的鞋子，上前两步，猛地抬起右大腿对着男嘉宾的下盘又给了“致命”的一击。 “去死，你个人渣！” 男嘉宾这次没有幸免于难，双手捂着□□，惨叫着，跳着在现场打起转。 听着电视主持人，其他男女嘉宾，观众的惊叫和个别人幸灾乐祸的嬉笑声，罗北江注视着长发女嘉宾离开的背影消失后，默默拿起遥控器，关闭了电视。 看得张口结舌的何一言慢慢送开刚才不由自主夹紧的双腿，深深嘘了一口气。 “这个女人太恐怖了，跟她比起来，欣欣姐，不，关姐就是个活菩萨。” “你这么觉得？”罗北江下意识抬起左手摸了摸前两天挨打的脸。 “肯定啊。”何一言使劲点了点头， “关姐虽然打过你的脸，可都是私下，没在大庭广众给你这么难堪过，对不对？” “可她拔过我腿毛。”罗北江此刻双手放在桌上，托着下巴，神情看上去有些郁闷。 “老板，这个，”何一言低头想了想，立刻找到了安慰对方的话，“你要这么想，至少关姐从没有用断命根子的方式袭击你，是不是？刚刚那个，我看着都蛋疼。” “你说这个节目，刚才这对男女嘉宾的表现是真的，还是按节目组的要求演的？” 何一言这次真的惊呆了。 从不爱看综艺节目的罗北江这次是怎么了？不但抽出办公时间来看这种他平时鄙夷的“毫无营养”的东西不说，看完了居然还会认真地探讨节目真假的幼稚问题，这是吃错什么药了？ 《一百个和你复合的理由》？ 何一言脑子里突然蹦出节目的名称，难道？ “老板，你，你不会，你不会想拉着关姐去这个节目吧？” “你这榆木脑袋终于在今天开了半个窍。” “半个？为什么是半个？” 何一言内心这会儿也很郁闷。 你罗北江虽然难得夸人，可夸的时候能不能夸个整数？ “为什么？这还用问？你认识我多久了？你觉得我会拉着关欣欣上这种脑残节目？” 虽然罗北江脸上的不屑都快溢了出来，可这次何一言没表示半点不满，罗北江的确不是那种主动想上电视，尤其这种节目的人。就在何一言纠结着，既然猜错了，为什么罗北江还能夸他脑袋开窍半个的时候，罗北江主动给出了答案。 “是关欣欣，是她要拉着我去这个节目。” “这么说，关姐昨晚找你是为这事？”何一言再次震惊了。 “岂止！昨天下午在咖啡厅里见面她也是提的这事，我当时一口回绝，还以为她就放弃了。谁能想到，晚上骗着和我见面，我当有什么其他好事，居然还是在惦记着这破事。”说到这里，罗北江懊恼地拍打了一下桌面，“女骗子！” “老板，这就是好事啊，”何一言脸上浮起了很真挚的笑容，“关姐主动约你去这个节目，这不明摆着，其实就是在暗示你，要和你复合。” “你是不是真傻？”罗北江猛然放下双手，身子向后一靠，整个人如同崩溃一般四仰八叉倒在椅子里，“刚才说你脑子开半个窍的话我收回！” “这还要收回，为什么？” “又是为什么！你是刚认识关欣欣的吗？她是那种会主动求和的人吗？”罗北江的语气显然已经开始不耐烦。 “噢，这个我一激动突然忘了。” 这个时候，何一言也只能接受被打回榆木脑袋的起点，谁让她忘了关欣欣的性格：与其指望关欣欣会主动对任何人服软，还不如相信太阳有一天会从西方升起。 “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好的，老板。” 何一言退到门边，关门前，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问题。 “如果欣欣姐不是为了和你复合，为什么要拉你去这个节目？” “你知道，关欣欣最喜欢的是什么？” 看罗北江没有动怒的迹象，何一言壮着胆子回答了这个提问，“以前最喜欢的肯定是你，当然还有钱。” “现在呢？” “只有钱。”何一言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顿时恍然大悟。 “那你答应了吗？” “我要安静。” 看着何一言关紧房门后，罗北江的思绪顿时飘到前一晚关欣欣出现的那一幕。 “你没有化妆。”望着面前一袭淡紫色连衣裙，素颜站在门口的关欣欣，罗北江禁不住摸了摸下巴。 和下午耀眼的红色系反差这么大，这是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你到底让不让我进屋？”关欣欣的脾气和下午倒是没有什么两样，还是冷冰冰的让人难以接近。 “请。”罗北江将门大开，让道一旁。 “不错嘛，看来我们分手后，”关欣欣走进客厅，向四周打量了一下，“你没少赚钱。” 我们不分手的话，我会赚得更多！ 罗北江淡淡笑了笑。 “想喝点什么？还是老样子？来点，” “不用，”关欣欣抬手打断罗北江， “我来是和你谈正事的，谈完就走。” 罗北江注视着关欣欣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进客厅的主沙发里，如同她才是屋子的主人一样，对着侧旁的小沙发摆出一个“请坐吧”的姿势。 “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看。” 并不理睬罗北江话里的讥讽，关欣欣以她一贯的作风，再次直奔主题。 “我来还是为了那件事。” “那件事？”罗北江皱了皱眉头， “不会是上那个什么节目吧？” “就是上那个我提到的节目。” “关欣欣，你能不能来点有新意的东西？如果没有，那就很抱歉，你这次算是白跑一趟了。”说着话，罗北江双手jiāo叉在胸前，头微微地下，如同打瞌睡一样半闭上了眼。 认识罗北江这么多年，关欣欣当然明白他这个动作的含义。 从这一刻起，我就是聋子瞎子，我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 要你装！ 按捺不住胸口熊熊燃起的怒火，关欣欣猛地站起身。 罗北江的眼睛虽然半闭着，可耳朵却听得真真切切，关欣欣在向她靠近。 会和以前一样吗？ 不顾课堂上，孤儿院其他孩子，还有老师惊恐万状的注视，同桌关欣欣肆无忌惮地侧身，双手紧紧捏住他两边的脸颊，带着威胁的语调纠缠不休地喊着，“江江，臭江江，睁开眼，听我说嘛，再装死我就真的生气了！” 罗北江的心跳因为回忆才加速了半拍，右耳就是一阵刺痛。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我去！能不能好好说话了？”罗北江睁开眼，一把抓住关欣欣揪住他右耳的手。 把人脸打肿还不够，现在居然还要扯耳朵，这疯婆子的bào力倾向怎么越来越严重？ “好好说也行，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此刻的关欣欣左手依然揪着罗北江的右耳，人半弯下腰，脸和抬头一脸懊恼盯着她看的罗北江的距离不到两个拳头远。 熟悉的漂亮眼睛，熟悉的迷人面容，熟悉的让人陶醉的气息… “你要我回答什么？”罗北江觉得浑身莫名有些燥热，不禁屏住了呼吸。 “那个节目，我给咱两报了名。” “什么？你征求我的，” “听我说完。”关欣欣的口气不容置疑，“刚才在家我收到节目组的邮件，其实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通过了海选，初试是这个周五上午十点。” “所以呢？” “所以，我要你跟我合作。我真的需要那笔巨额奖金，钱到手了后，”关欣欣如同割肉般痛苦地使劲闭了一下眼，“分你一半，这次你答不答应？” “我要是还是拒绝呢？“ “你都快破产了，难道还不肯和我合作？” “那你以为？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真诚可靠的人，要我冒天下之大不韪，假装和你复合，欺骗电视机前千千万万善良的观众，去骗奖金，我做不到。”罗北江一脸的义正词严。 “混蛋！罗北江，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从来都是！” 关欣欣松开了揪着罗北江耳朵的手，握拳在房间里咬牙切齿地来回走了两圈。 就喜欢看你气得牙痒痒又拿我没办法的bào躁模样！ 罗北江的右耳朵还在隐隐作痛，可心里却乐开了花。 “怎么就走了？”从沙发里跳起来，罗北江追上前几步，挡在关欣欣的面前。 “你不和我合作，我还留着gān嘛？”关欣欣挤出一个可以吃人的笑容，“不帮我也没关系，反正天下又不是你一个男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不去，自然有人肯去。” 自然有人肯去？ 回忆到这里，罗北江终于坐不住了。 关欣欣，你个女骗子！为了钱，居然打算找人替我去，你等着瞧，我让你欺骗节目组，欺骗广大善良的观众。 罗北江一把抓起桌面的手机，办公椅打了个转，面向落地窗外。当接通电视台总机那一刻，罗北江看到玻璃反she中自己脸上浮起一丝藏也藏不住的得意的笑容。 第17章 Chapter 17 李小敏下了夜班，回到和好友关欣欣合租的公寓，原本想和平时一样，先冲个澡，就去补个觉，可听了关欣欣前一晚的遭遇和接下来的打算后，八卦的欲望顿时宠宠欲动，整个人因为过于兴奋而彻底清醒，睡觉的事完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真的要找人代替你那位前任去电视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李小敏注视着好友关欣欣在她面前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着。 “要不然怎么办？总不能我一个人去。一天内，一天内居然两次拒绝我的合作要求，知道吗？”脸上贴着面膜的关欣欣突然停下脚步，站定在李小敏的面前，双手弯成猫爪的形状，咬牙切齿从嘴里蹦出的每一个字，李小敏都能脑补出那个男人悲惨死亡的画面。 “如果杀人不犯法，我昨天晚上就能掐死那个混蛋！”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和前任从小就认识，你们到底怎么弄到现在这么水火不容，连杀人想法都有的地步的？”虽然明知关欣欣的举动不是针对自己，李小敏的左手还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喉咙，“真的想象不来！你看，我都换过几个前任了，说不上好聚好散吧，也没见哪个和你们一样，你死我活一样的。” “就你那几个前任，”关欣欣放下“猫爪”，轻轻撇了撇嘴，“也能和罗北江那个大混蛋比？我去洗脸了。” 李小敏自认对关欣欣的想法，在大多数情况下，她还是吃得蛮准的。可每次一说到关欣欣那个神秘的前任，李小敏就完全摸不着头脑。比如，刚才这句话：也能和罗北江那个混蛋比？ 乍一听，应该是关欣欣痛骂前任是超级大混蛋，可要是仔细回味的话，怎么倒像是她李小敏jiāo往过的男友没一个可以和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罗某某比呢？ “亲爱的，帮个忙，”洗好脸，回到客厅的关欣欣一屁股坐到李小敏的身旁，“行不？” “说吧，什么忙？”李小敏很大方的点了点头，“总不能让你白叫我亲爱的。“ “你在酒店工作，认识的朋友又多，介绍个可靠的男的给我。” “男朋友？” “当然不是，”关欣欣有些哭笑不得，“我现在刚失业，满脑子除了钱，男朋友这种东西根本排不上号。” “那你要我介绍个男的gān嘛？啊～～”说到一半，李小敏突然想起刚才的另一个话题，“找个男的陪你去电视天面试？” “Bingo！” “找个男的应该不难，可是你报名的时候，对方名字，年龄那些基本信息不都填过了？我要真给你弄个人来，到时候你们去了，有人问为什么男方的情况和登记内容都对不上怎么办？” “放心吧，还有两天时间，到面试的时候，我肯定已经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关欣欣满脸自信地轻轻拍了拍李小敏的肩膀，“现在就靠你了，放出你大把的资源吧。” “还是不行？”李小敏愁眉苦脸地看着面前的关欣欣，她几乎把自己手机信息栏内所有可征用的男性都兜了出来，可关欣欣呢？ 不是嫌弃这个太丑，太矮，太没气质，就是那个太不修边幅，太邋遢，太吊儿郎当… 好不容易有几个外观算是能接受了，关欣欣问了两句对方的职业，平时的性格后，又有话：这不是个随时都要吃女人豆腐的花花公子吗？ 这脾气，一听就是个财迷。 这家伙，人品不行！ 姐姐，找个替身而已，那么多去参选的，不定过不过呢，怎么弄得比相个亲还挑剔？ 李小敏是真愁！ “还有吗？” “真没了，能给看的都给你看了。” “不会吧？要不你再找找？” 关欣欣此刻真有些坐不住，她实在无法接受一个可怕的事实，居然第一次发现，如果正二八经坐下，即便想找个看得过眼的男人，不，男替身，都找不到。每一个出现在眼里的男人，只要拿来和罗北江一比，最后的结果，居然还是罗北江这个大混蛋胜出不止一星半点。 关欣欣的内心不停地在呐喊： 这不合理啊！ “那就剩下这一个了，是我以前的中学同学，”李小敏打开社jiāo网站的一个页面，翻出其中一个年轻男人的主页，手指点了点，“他叫高亮，家里是做餐饮生意的，虽然和人家大财团家出来的的公子哥不能比，但也称得上是个富二代。” 关欣欣顺着李小敏的手指看过去，社jiāo主页上的这位名叫高亮的年轻男人，单从外貌来看，放到人堆里肯定是找不到的，可这人每一张全身照，从头到脚，甚至外出的jiāo通工具，倒是人如其名，亮得刺眼。““呦，随时随地用的都是真名牌啊。”关欣欣轻轻摇了摇头，“这么夸张的bào发户模样，看着就腻味，算了吧。再找找看别的？” “姐姐，我真的服了你了，看了快一个小时了，都没一个哪怕中半点意的。”关欣欣将手机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我手里真的没人了。” “你认识那么多男性，就没了？” “我是认识不少，可很多也不熟，就你这找替身，也不是每个人都肯gān的？而且肯gān的人里，人品还过得去的，本来就少。” “那倒是，人品真很好的，也不会答应gān这个。”关欣欣叹了一口气，双手jiāo叉在脑后，闭上眼，靠进身后的沙发里。 都怪该死的罗北江！ “所以啊，就别挑剔了，不就走个过场吗？这个高亮我仔细想想还不错，虽然有些爱炫，人其实接触下来还好，最重要的是，“李小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嘻嘻笑了两声，“这人钱多又傻，特好哄。” “你是不是坑过他钱？”关欣欣双手拇指按在太阳xué上，轻轻揉了揉。 “没的事！这人再傻，我又不和他jiāo往，他怎么会平白无故白给我花钱，只不过，读书的时候，她喜欢的那个白富美，人家看不上他，我就帮他出了些小点子，“李小敏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成了！为了感谢我，高亮送了我一部当时最新款iPhone手机，一台新电脑还有不少我要的化妆品。说实话，要不是需要心理学方面的证书，我才不gān酒店前台接待，早开个感情方面的事务所了，肯定生意兴隆。” 李小敏沮丧地吐了一口气，忽然发现坐在身旁的关欣欣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正带着一脸古怪的表情望着她。 “怎么了？” “就知道你喜欢八卦，还真没看出来，你还能当媒婆。” “媒婆太难听了，我是长着翅膀的女性丘比特。”李小敏抖了抖两只胳膊。 “丘比特就丘比特，你不要又歪题，我要找的是替身，不是男朋友，说这么一大堆，这个高亮对我来说，根本没用。” “怎么没用？你要是傍上一个富二代，钱就不是问题了。” “那你在酒店做了也两三年了，自己怎么没找个高富帅给我带来看看？你换的那几个前任，除了一个当过部门主管的，剩下的，我记得还有一个是大厨。” “大厨那个就别提了，都怪我当年年少无知，实习的时候，被这家话一顿花言巧语，外加可口的小吃，犯了浑，就答应和他jiāo往。没想到啊，没想到，才一个月不到，我就发现这头猪还和别人有一腿。”李小敏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这件事给我的教训就是：男人贱不贱，和他有没有钱根本没关系。至于高富帅嘛，哎，我做了这两年吧，也算看明白了，真正高质量不花心的高富帅，根本没机会接触，人家就不和你多啰嗦，你去撩反而显得自己贱。剩下花心的高富帅，身边一堆和你拼抢的狐狸jīng，就我这段位，还是安安心心找个真心过日子，不折腾的好男人吧。” “就这要求，现如今都难。”李小敏刚摆出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突然伸手一把拉住关欣欣的胳膊，“你那个前任，你一直没告诉我为什么分的，是因为他劈腿吗？” “他要是劈腿，还能活到今天，害得我去找他合作？”关欣欣打开李小敏的手，“我是那么能忍的人？” “那倒也是，他长什么样？高吗，帅吗？” “如果从客观角度来说。”关欣欣想也不想，给了个高分。 “穷，懒？” “那倒没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想过会缺钱的问题。” “哇塞，关欣欣，你脑子没问题吧？”李小敏坐不住了，整个人从沙发里跳了起来，“高帅，有能力，又不会劈腿的好男人比恐龙都难找，你居然不要？这是为什么啊？” “是因为，”关欣欣咬了咬下嘴唇， “反正有原因的，以后肯定告诉你，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帮我把后天的替身找到吧。” “那就这个高亮呗，虽然也花，但是不会qiáng人所难，而且为人讲义气。最重要，只要他肯答应，你们又运气好，赢了奖金的话，我肯定他一分不会要，都给你。” “一分都不会要？”关欣欣眼里闪出一丝光芒。 “如果他肯跟你去，只要你开口，我觉得不会要。可问题是，我就担心他不愿意上这个节目。” “就他了，”关欣欣抓起茶几上李小敏的手机，“时间紧迫，给他打电话，只要能约见面，我有办法说服他上节目。” 第18章 Chapter 18 “谁啊？”李小敏的手机那头传来一个很不耐烦的声音。 “是我，李小敏。” “哪个李小敏？”对方显然被这个回答弄得有些困惑。 还哪个？ 匆匆跑去自己房间拿了电脑又赶回客厅坐在好友身旁的关欣欣，竖起耳朵听到后面一句话时，不由撇了撇嘴。 果然听着口气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花bào二代！ “高大少爷，人家是贵人多忘事，你可是贵人多忘人啊！”李小敏听对方没有记起自己是谁，顿觉在好友面前有些丢面子，不由话里带讽，“去年你在我们酒店过的生日，我那天下班后，还被你拉去一起庆生的，怎么说忘就忘呢。” “嗨，是你啊，老同学，怎么不早说？”高亮脑海里突然跳出李小敏的形象，和学生时代一样，不是特漂亮，可这姑娘如今在酒店工作，jīng心打扮后瞧着还挺耐看的，不由哈哈哈笑了两声，打破尴尬，“当年帮我追人成功的女功臣，我怎么能忘记。” “记得就好，高大少爷，知道你是大忙人，我就长话短说，你今天有空吗？”听对方还算热情，李小敏的声音也跟着柔和了下来。 “怎么？” “我有一个好朋友想和你见个面。” “你的好朋友？也是咱们同学？” “不是同学。” “男的，女的？” “我的好朋友肯定是女的啦。” “漂亮吗？” 李小敏放下手机，对着此刻在电脑上不知在搜索什么东西的关欣欣，压低了声音，“能把你去年在海边度假的那张照片发给他看吗？” “发呗。”关欣欣头也没抬，继续盯着她刚打开的页面。 “卧槽，这身材，”手机那头传来一声响亮的口哨声，“老同学，你身边有这样的尤物，怎么不早给我介绍认识？可惜啊，最近我刚处了一个小姑娘，还没腻。你也知道的，我虽然花，多少还是有点原则的，不玩3P那套。过些日子吧，过些日子，如果大家还有兴趣，再说。” “不是的，我没打算给你介绍，” “请问是高亮先生吗？”网上内容看得差不多的关欣欣一把夺过李小敏手里的手机，做了一个抱歉的表情。 “你又是谁？” “我叫关欣欣，就是刚才你嘴里说的尤物。” “哈哈哈～～～”高亮在电话里爆发出一串大笑声。 这姑娘傍大款的心还真急。 “那你也应该听到我说了，现在正在处着一个小姑娘。” “没错，听到了，可我找你，又不是谈朋友。” “不是谈朋友？”高亮有些糊涂。 女的不想谈朋友找他gān嘛？ “高先生，我是，”李小敏报上了离职报社的名称。 “报社记者？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谁还看报纸？对不起了，无论你是想采访我爸还是我，我们都不会有兴趣。” “既然报社还存在，就有它存在的价值。这么说吧，如果我找你是为了给你们公司做免费的广告呢，也不愿意？” “你们报社还给企业做免费广告？” “我这有一份意向书，想和高先生当面谈，我相信你不会失望的。”听到电话那头没有回应，关欣欣猜对方已经有些动心，她刚才在网上正好查到高亮家经营的餐饮集团公司，去年在餐饮行业的排名中下跌了三个名次，立刻再接再厉往下说，“如今餐饮业生意竞争很激烈，高先生肯定也希望自家公司的业绩今年会有提升，不是吗？” “行，既然是谈公事，我们就见个面，但是今天我没时间，明天吧。” “好的，明天需要我去你公司吗？” “不必，这么漂亮的妹子找我谈生意，到公司谈多没意思，明晚我们见个面？” “明晚？” “关小姐不用担心，”听出关欣欣声音里的警惕，高亮再次哈哈一笑，“你既然是我老同学要介绍认识的人，又要和我谈合作，我能坑你吗？我现在在别的城市，明天中午赶回来，晚上就去老同学酒店，一起吃顿晚饭，边吃边谈。时间你定，怎么样？” “那行，明晚七点可以吗？我不习惯晚餐吃得太晚。”听是李小敏所在的酒店，关欣欣松了一口去，“当然可以！为了让你更放心，餐厅的定位jiāo给我那老同学。就这样，我还有事，明儿不见不散。”对方不等关欣欣开口，已经关闭了电话。 没修养！ 关欣欣将手机递还给好友李小敏。 “不好意思，刚才太急，就直接拿你电话说了。” “这有什么，”李小敏将接过的手机顺手又丢在茶几上，“我就担心，要是高亮发现你离职了可怎么办？” “高亮这种人，就听他报社的评价，根本就不会去查。” “那倒是。可你根本没有免费的广告生意，到时候怎么解释刚才说的一切？” “报社只是个幌子，和高亮能安排见面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要是他被我说服肯上节目，增加曝光度和话题，…”关欣欣对着李小敏笑着眨了眨眼睛，“不就是帮他们公司做免费广告嘛？” 毕竟要说服人，第二天提前赶到餐厅的关欣欣看了一眼她放在餐桌上的手机，显示的时间，差五分钟七点整。 等人时有些百无聊赖的关欣欣脑子里突然闪过自己第一次拿到手机时的情形。 “我给你买手机，不是让你一天24小时，不间断给我打。” 因为是你送给我的手机，我高兴才想一直给你打电话。可心里想的到了关欣欣的嘴里，却变成了，“哪里不间断？我不吃饭，不上课，不上洗手间，不睡觉的吗？”关欣欣一串连珠pào丢向站在她对面同样拿着手机的罗北江。 “我们两的距离不到一米，还需要打电话吗？你不要弄得跟个乡下没见过世面的傻老太太一样好不好？”罗北江狠狠瞪了一眼附近几个起哄的男生，语气有些不耐。 “我就是乡下来的傻老太太！”被最后一句话激怒的关欣欣将手里的手机狠狠丢在地上，掉头才走了两步，就听身后又是啪的一声。 “你这是对我发脾气吗？”关欣欣转头，望了一眼地上被罗北江丢下，屏幕碎了一大片的手机。 “既然没人可以联系，用手机有什么用？” 关欣欣呆了一秒的功夫，罗北江已经走过她的身旁。 “你的意思，”关欣欣上前一把拉住罗北江的胳膊，“你手机的联系人就我一个？” 罗北江不吭气，甩开关欣欣的手，自顾自往前走。 “是不是嘛，是不是？说话啊！”关欣欣紧跟其后追问不停。 “是个屁！现在一个都没有了。” “没有就这么说话。”兴奋不已的关欣欣也不管路上老师和同学的注视，双手紧紧挽着罗北江的胳膊，头靠了上去。 “你能不能笑得别像一个偷吃了蜜糖的老鼠？”罗北江停下了脚步，“松手。“ “不松！” “还想要不要手机了？” “不是都砸了嘛？” “砸了还可以再买。” “那钱呢？” “偷偷挪用咱们孤儿院费用的那个人我查到了。”罗北江看了看四周，等没人再注意他们后，压低声音说出了他的发现。 “你查到了，是谁？” “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难道怕我去敲诈？”关欣欣不快地松开了双手。 这事我相信你还真gān得出来！ 话到嘴边，不想节外生枝再次惹恼关欣欣的罗北江改了口。 “虽然十万分之一会弄错，可我还需要找到最后一份证据，找到了我会告诉你和校长。”罗北江轻轻拍了拍关欣欣的肩膀，“到时候，送你十个手机摔都够。” “是关小姐吗？” “啊？”被从回忆中拉到现实里的关欣欣猛然抬头。 毫无特征不起眼的脸，却有一身闪辖人眼的名牌，照片上的人终于出现了。 “是我，那你一定是高先生。”关欣欣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个她自认可以让对方“上钩”的妩媚笑容，伸出了右手，“你好。” “好！”果然叫高亮的男人立刻热情地抓住关欣欣的手，紧紧握了握后，毫不掩饰地表达了由衷的赞赏。 “关小姐本人比照片要漂亮可不止一两倍。” “高先生过奖了。”关欣欣刚坐回到位置里，脸上的笑容顿时冻结。 这个地点，这个时间，死对头居然出现了！ 出现就出现吧，居然身边还跟着两个无论从长相到穿戴都比他对面的高亮还要耀眼的人。 “你认识那些模特？”高亮转身看了看刚进餐厅的三个人，站在当中的那位女模特他还有印象，因此以为其他两个男的也是同行。 “不认识。”关欣欣淡淡地回了一句。 当进入酒店餐厅的罗北江看到关欣欣时，脸上并没表现出什么，心里惊讶之余，到还有些庆幸。 如果不是让打算八点晚餐见面的客户改到自己习惯的七点时间见面，恐怕就要错过这一幕。 关欣欣对面坐的年轻男人，罗北江很确定，多半是明天要冒名顶替他去电视台的那位替身。 疯婆子果然是心急乱投医，这找得是个什么玩意儿！ 此刻，心里莫名很不痛快的罗北江真的很希望明天快点到来。 关欣欣，你个骗子，明天，你一定会后悔的！ 第19章 Chapter 19 “老板。” “什么事？” 罗北江头也不抬，继续盯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点开一封新邮件，内容是电视台发来的确认信息。只匆匆扫了一眼，罗北江的右嘴角开始不由自主地慢慢上扬。 都办妥了，就等着看好戏喽！ “我们来新客户了，可以带她进来吗？” “她不是已经进来了嘛？”罗北江抬起头，目光落在何一言身后，一个妆容jīng致，身材高挑，年约二十七，八的女客户身上。 要说何一言的身高在男性团体里也能算是中等偏高，可这出现的穿着高跟鞋，头发又高高盘起的女客户从视觉上已经远远高过何一言一大截。 “真不好意思，我因为心里太急，等不及就自己进来了，希望罗先生不要介意。”高挑身材的女子姿态优美地连走几步，来到罗北江的办公桌前，伸出了右手。 其实不用解释，即便透过妆容，罗北江也能从女客户的眉宇间看出她内心的焦虑。 “有段日子没有模特客户上门了，欢迎。”罗北江从椅子里站起身，微微笑了笑，礼节性地握了一下对方的手。 女客户的手细长，手感柔滑，显然皮肤保养的很好。 “请坐，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地方。” “一个熟人介绍我来找罗先生你的。噢，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女客户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丝淡淡的歉意，“我姓方，单名一个晴。” “罗先生也看出来了，我是个模特，准确地说，我曾经是个模特，现在的职业主要是做模特指导的工作，走台步，形体塑造…一类的。” 自我介绍完后，方晴突然停顿了下来。 不要说是罗北江，站在一旁的何一言此刻也能看出女客户方晴此刻矛盾，纠结的心理。 她很急，急着想得到帮助 但她也很谨慎，显然是需要帮助的事并不那么容易启齿。 “方小姐，需要喝点什么？”为了让对方放松心情，何一言主动先开了口，“我去给你准备。” “谢谢，不用了，我下午还有很多事要做，”方晴对着何一言礼貌地摇了摇头，“我说好事情就走。” 看到客人还在犹豫，等何一言坐进他平时“旁听”的椅子里后，从不喜欢làng费时间的罗北江注视着方晴，单刀直入，提出了问题。 “方小姐是临时决定到我这的吧？” “是的。” “既然有人介绍你来，我想那个介绍人应该向你提到过我的口碑。” “是的，她说罗先生办案迅速，而且最重要的是，嘴巴很牢，从不透露客户的隐私，这也是我来这里的主要原因。” “你相信那个介绍人的话吗？” “相信。”方晴迟疑着终于点了点头。 “既然相信，那方小姐还等什么？不是下午还有很多事？”罗北江的口气虽然有些不容置疑，但同时也很有说服力，“放心说吧，你不说我怎么帮到你？至于隐私这类东西，我从来不赶兴趣！” “好，”受到鼓励的方晴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说。” 方晴的出生不能算很光彩，母亲曾经是个拿执照的jì.女，一次不小心怀孕后，母□□望突然泛滥的方晴母亲，并没有和其他这种不光彩职业的女性一样，把孩子直接打掉，坚持生下这个孩子的同时，也下定了从良的决心。可能老天不辜负有心人，后来方晴的母亲认识了一位老实本分，上了点年纪的火车检票员，结婚后，方晴母亲就在一家24小时的零售小店当起了售货员。 “我继承了妈妈的面容，身材，身高可能是那个我从没见过称作父亲的家伙的？鬼才知道，”方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十五岁那年，也算老天赏饭吧，被一个模特经纪人发现，后来就进入了模特界。这个世界，喔，”方晴此刻脸上的表情很难描述。 “你永远想象不到，对我这样出生的女孩来说，能进入这个世界，简直就像是灰姑娘的翻版，太美好了。” “因为我的努力，外加些天赋，我在模特界开始慢慢有些名气。我得到了从没听到过的欢呼，有了从来买不起的高档礼物，有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各种追求者…” “如果说开始还是被动，后来我简直站在这个舞台上就不想下来。我开始梦想有一天当上世界顶级模特，受万众瞩目，为了这个梦想，我彻底和家里不再来往，甚至不愿提起我的出生，就在我以为我越来越靠近自己梦想的时候，一切都被我毁了。” “谢谢。”方晴接过罗北江递上来的餐巾纸，轻轻擦了擦眼角控制不住的泪花，“真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请继续。” 方晴收起餐巾纸，看了看对面罗北江毫无任何反应，感觉不到一丝同情迹象的脸。 或许听够了虚情假意也好，真情实感也罢的各种安慰，对方晴来说，罗北江这种冷漠的态度，反而让她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罗先生，你相信天命吗？” “不信。”罗北江想也不想，坚决地摇了摇头。 “我信！因为我犯了一个和我母亲一样愚蠢的错误，”方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千防万防，还是不小心怀孕了，但是和她不同的是，我立刻决定打掉孩子。” “你知道，gān我们这行，竞争很惨烈，吃的喝的都要谨慎，稍微胖一点，都会像是世界末日来临一样。当我发现怀孕后，我告诉了我唯一的好友，也是一起出道的同行，还是她陪着我去做的人流，因为那个父亲的身份，他不便出现。” “我以为请两三天假，这事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瞒过去。可你能想到吗，就是我这个好友，她不但将这事告诉了我们的老板，还透露给了两三家媒体…“”简单说，在我打掉了那个孩子的同时，我的模特事业也彻底毁了。” 罗北江的办公室内又是一阵让人很不舒服的沉默。 “你们可能觉得我为了自己的前途，很自私地害死我的孩子，接下来的一切都是活该是吗？” “还好，”罗北江淡淡道， “反正我个人觉得，你的决定总比那些生下孩子后再抛弃他们的父母qiáng。““谢谢你能这么说。” 罗北江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我说了，我对别人的隐私，无论甜蜜的还是凄惨的，都没兴趣，所以，现在我们可以直奔主题了吗？你到底找我为了什么？” “很快就要说到了。”方晴振作了一下jīng神，恢复了她进门时平静的态度。 “在虚假的友谊，鲜花，所谓的追求者都渐渐消失后，我开始bào食bào饮以至身材变形，因此就更加自bào自弃，就在我觉得全天下的人都抛弃我以后，被我瞧不起的家人来了，我那当过□□的母亲狠狠痛骂了我一顿：她都能重新开始，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她都能有个让她骄傲的女儿，为什么我要放弃，她拉着我又回到了过去的家。” “那时候，我的野心已经几乎消磨殆尽，虽然后来被母亲骂醒，却不想再去做模特。然后，有一天，我在我同母异父，比我小十岁的小妹妹方倩身上看到了我从前的影子。她比我漂亮，只是身材的底子比我差一点，但是我相信通过严格的训练是可以改变的。于是，我决定培养她，让她来完成我成为超模的梦想。我努力减肥，然后加入了一家小型的模特培训公司，并且亲自带我妹妹，她前年开始出道，还是因为身高的问题，受了点影响，开始成绩一般，可今年她的运气来了，有好几家大模特公司想要签她，就在我们决定了去最大的那家，下个周一去签约的当口，她失踪了。” “失踪了？” “对，我妹妹现在和我一起住。我们轮换着早起买早点，上周五轮到她，可她出去后就再没回来，手机她也没带。” “今天是周三，已经好几天了，为什么当时不报警？” “因为有人看到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那个男人我认识，”方倩叹了一口气，“是个年轻的摄影师。” “所以呢？” “他们感情不错，但是我一直提醒我妹妹不要走我的老路，千万别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的前途搭进去。” “继续。” “好吧，我怀疑他两私奔了，因为那个男的我打听到也请了假。这事我不想声张，我只要在下周一签约前，找到我妹妹。她绝不能失去这个大好的机会，只要能找到她，就算你要我所有的积蓄家当，我都给，我妹妹会成为明日之星的。” “罗先生，你能帮我吗？” “全部家当到不需要，你下午不是还有很多事情？去忙你的吧。” “你的意思？” “他的意思，你这个案子我们接了。”坐在一旁的何一言做出了解释，“下周一前，你肯定会见到你的妹妹。” 望着千恩万谢的方晴离开办公室，罗北江拨通了一个模特经纪人的电话号码。 “最近太忙，只有吃饭的时候可以见个面，说上几句话，”对方提到一家酒店的名称，“明晚八点晚餐见，怎么样？” “晚七点。” “好吧，那就七点。” 谁能想到，晚七点，在同一家餐厅，罗北江居然看到了关欣欣和他的“替身”。 第20章 Chapter 20 罗北江前一天电话约见的著名模特经纪人，以眼光独到，看中的新人几乎日后都成为了备受关注的名模而因此在他这行有了个众所周知的外号：鹰眼向来约会都讲究准时的罗北江坐着何一言开的车赶到酒店门口时，“鹰眼”也正带着一个年轻漂亮的模特从车上下来。 酒店的行李员熟练地拿过“鹰眼”手里的车钥匙，而时刻担心罗北江破产，不想付停车小费的何一言断然拒绝了另一个行李员的帮助，自己开车紧跟“鹰眼”的车其后，缓缓驶向停车场。 “不好意思，等会还要带着这姑娘见一个重要人物，所以就一起过来了。”“鹰眼”对身边的模特美女和罗北江做了一个短暂的介绍，说着话，三个人一起走进了酒店大厅。 “不过你放心，吃饭的时候我们会分开。” “那就没问题。” “小姐，先生，请问你们有定位吗？”看到罗北江三人，餐厅的领位员带着职业性的微笑走上前。 “没有。”不等罗北江开口，“鹰眼”抢先做了回答，“我们一共四个人，还有一位男士马上过来，麻烦给我们安排两桌，位置要隔开点距离。就餐后，直接找我结账就可以。” 要说AA制不足为奇，但一起来却要求分座就餐的客人还真少见。 “好的。”虽然领位员内心有些惊讶，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现，依然带着职业性的笑容指了指餐厅里空着的几个位置，“一桌靠窗，另一桌在中间偏内，你们看行吗？” “我们去靠窗那桌。”罗北江见“鹰眼”征求意见的目光望向自己，毫不犹豫地给了答案。 关欣欣和她的同伴那桌也靠窗。 既然已经在这里不期而遇，罗北江可没打算躲着藏着，他很有兴趣让此刻看上去十分别扭不安的关欣欣更不舒服，其实要不是因为关欣欣旁边那桌已经有了客人，罗北江是不会退求其次坐在窗边这个位置的。 “你去那桌，等我这吃好，谈好事，我们再过去。” 和鹰眼同来的年轻模特乖巧地点了点头，朝罗北江打了招呼后，径直跟着另一位领位员去了中间一张两人座的空桌。 “鹰眼，”就座后的罗北江拿过服务员递上的菜单，打开看了一眼，“刚才你说两桌都你付费，你是我约出来的，这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上次参选名单泄漏的事，要不是你给我洗冤，我在这行就算名声扫地了。不就一顿饭的事，你可别和我争。” “行，不争。”罗北江笑了笑，抬头朝刚将车停好，出现在餐厅门口的何一言招了招手。 搞什么？欣欣姐怎么会在这？还跟个看上去挺有钱的年轻男人在一起。 一进餐厅就看到了关欣欣的何一言发了半秒的愣，忐忑不安地移步到罗北江这桌。 “老板。” “鹰眼等会还有事，别耽误，赶紧点餐。”罗北江的声音毫无波澜，没事人一样。 “好。”何一言应了一声，低头拿起菜单。 “方晴？当然认识。太可惜了，这姑娘如果当初跟的人是我，今天就已经是超模了。”鹰眼叉起一块蔬菜色拉，放进嘴里。 “你提她gān嘛？” “那么方倩呢？也认识？”罗北江没有回答，直接跳到下一个问题。 “见过几次，不算熟。” “她也能当超模？” “不可能！”鹰眼使劲摇了摇头， “她长得虽然比姐姐漂亮，可是gān模特这行，她走错道了。无论从身高，走台的把握度，气场等等，不和其他人比，连她姐姐一半的看头都没有，就算练得再辛苦，在我看来，她也顶多在二三流的模特里混混，还不如去当演员。” “当演员？” “这小姑娘的表演欲望太qiáng。模特最重要的是去尽量展现他们说代表的品牌，我看过方倩走台，简直成了她的个人秀，太夸张。” “可我听说有大公司要签她。” 鹰眼露出一个嗤之以鼻的表情。 “签她？” “难道不是真的？” “当初把方晴肚子搞大的人，你知道是谁吗？”鹰眼看了看四周，并没有服务生走过，但还是压低了声音。 “我没问，不过你可以告诉我。” 鹰眼说出一个连罗北江都不得不动容的娱乐大亨的名字。 “他？” “对！主要你不看花边新闻，否则一定知道，当初方晴打胎的事可轰动的很。后来这位大人物花了不少钱把事情压了下去，但他本人也恨透了方晴，觉得是方晴故意的。模特怀孕打胎的又不是她方晴一个人，可大人物一句话下来，方晴从此在模特界就这么被封杀了。后来听说方晴去了一家模特培训公司gān的时候，我还挺佩服那家的老板的，居然敢用方晴。即便现在方倩能走台，也算是万幸。” “方晴堕胎的事不是她好友放出去的吗？为什么那人恨方晴？” “你不都说了，好友！既然是好友，要我也会怀疑她们串通gān的。”鹰眼说话间，头朝他带来的年轻模特那里轻轻晃了一下，“瞧着乖吧，可爱吧？我告诉你，可别只看表面，这些个小狐狸jīng为了博出位，你根本想象不到，什么事情都gān得出来。方晴是被好友出卖的事，我后来也知道了。说实话，那也只能怪她活该，没眼光。她方晴第一天入行吗？不知道模特界里多少嘴里面上叫着姐姐妹妹，哥哥弟弟，背后恨不得你去死的人？不知道少一个竞争对手，自己就多一份机会的道理？” “听你说的，我jī皮疙瘩都能起来。”罗北江感觉嘴里的牛排肉顿时变了味。 “不怕，不怕，”鹰眼伸手拍了拍罗北江的肩膀，轻笑两声，“真友谊其实也是有的，只不过自己眼睛必须要睁大，千万别看错人。” “刚才你说方倩不行，为什么还有大公司要签她？” “有大公司要签她？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如果真有人找她签的话，肯定不是因为她身上有超模的潜质，而是，” “而是什么？” “我就这么和你说吧，因为她漂亮，”鹰眼对着罗北江眨了眨，“懂了吗？” “懂了。”罗北江放下手里的刀叉。 兴许不帮助方晴找到她的妹妹反而更好？ “说了半天，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提方家姐妹？” “因为了解清楚了，我才好下手办事。” “要不是了解你的为人，你这句话可太能让人误解了。”鹰眼呲着牙笑了笑。 “你觉得一般模特会和摄影师私奔吗？” “除非他两都不想在这行混了，怎么？” “给方倩拍照的摄影师你认识？” “不认识，不过我可以帮你去问问，今晚就能给你答复。” “还有方倩模特界朋友的信息，我也需要。” “没问题，还有其他的需要吗？” 哈哈哈哈～～～ 不远处一桌传来一阵男人肆无忌惮的大笑声，打断了正要回答问题的罗北江。 “关小姐，你不是在逗我吧？” 第21章 Chapter 21 关欣欣烦躁地伸手拿起chuáng头柜上的手机，这已经是她这个晚上N次看时间。 真可恶，已经凌晨三点多，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嘴里嘟囔着，关欣欣懊恼地放回手机，闭上眼，翻了一个身。尽管在心里不停默念着，不管了，继续睡，…可关欣欣的大脑此刻却如同脱缰的野马，根本不遵从她的心愿，任由回忆横冲直闯，将晚餐时出现的一幕幕清晰地推送到她的眼前。 当时的关欣欣真的很恼火！ 罗北江这个混蛋早不来，晚不来，在她关欣欣约了“替身”见面吃顿饭的功夫到出现了，脸上居然还带着怎么看怎么都不是个东西的笑容，走到不远处，只隔一桌的那张桌子，在背对着他们的位置坐了下来。 关欣欣一方面庆幸和罗北江不用正面相对，可另一方面莫名又更恼火。 凭什么你无视我，却让我看你这家伙的后背！ 已经坐下，暂时想不出合理理由让高亮和自己换位置的关欣欣，努力压制心中的不快，低头看起了菜单。 “就点这些东西？”看着关欣欣将菜单递给服务生，高亮不以为然地轻轻撇了一下嘴，“关小姐你是在为我省钱吗？” “高先生，这家酒店的饭菜兼服务费是出名的贵，我是得省着花，但不是为了你，而是，”虽然说的话听上去有点寒酸，可关欣欣脸上的笑容却没一丝的难为情，“为了我自己。” “等等，”高亮微微皱了皱眉头， “你话里的意思不会是说，这顿你要请我？” “我可没这么大方，我的意思是AA制。” “AA制？我真没听错？”说到AA两个字母的时候，高亮特意加重了语气。 “没有。”关欣欣认真地点了一下头，“是我找你出来谈合作的事情，其实按理说应该，” “好了！”高亮抬手不耐地打断关欣欣，“无论是私事还是公事，出来吃饭这种事，我从不让女性花钱。还有，千万别和我扯什么男女平等的话，想和我谈合作，这顿就我请，否则免谈。” “既然高先生这么说，”关欣欣示意服务生重新拿来菜单，仔细看过后，毫不客气地改了要吃的东西。 “牛肉加龙虾算是什么组合？” “牛肉是我的最爱，龙虾是我平时在这种地方舍不得花钱吃的，就一起点了。” “你还真不给我省钱。”看着服务生拿着菜单走开，高亮靠近椅背哭笑不得地看着关欣欣，“本来我看关小姐刚才说话的气势，还以为你会和我争半天。” “有人要坚持付账，我为什么还要争？”关欣欣笑了笑，“反正我不觉得吃一顿饭谁付钱的问题和男女平等一定要扯上关系。” “好，慡快！我喜欢。”高亮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我已经开始期待和贵报社的合作了，意向书你带来了？趁晚餐上来前，我可以先大概看看。” “嗯，意向书的内容，”关欣欣纤细的右手食指点了点太阳xué的位置，“都在这里。” “没有书面形式？也行，那你说说看。” “高先生有没有听说过最近电视台比较火的一个名叫《一百个和你复合的理由》的节目？” “有点印象。” “那高先生对这个节目的看法如何？” “没看法，”高亮不置可否地耸了一下肩，“对了，你提这节目，难道你们报社有赞助？还是和要给我们公司做的免费广告有什么关系？” “我们那个二流报社难么抠门，可不会赞助什么电视节目，”关欣欣轻轻咬了一下下嘴唇的同时，下定了决心，不拖泥带水，直奔主题，“确切地说，我今天约高先生出来，也和我们报社没什么大关系，但是免费的电视广告却是实实在在可行的。” “和你们报社没关系？”高亮面显困惑，“那哪来的实实在在的电视免费广告？” “是这样的，”关欣欣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股脑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只是在给罗北江找替身的事情上做了些小小的改动。 “等等，你这个跨度，”高亮左手摸着下巴，来回搓了搓，“让我理理顺序。” “你想告诉我，你当初报名参加那个什么一百也好，二百也好节目的时候，随便写了一个男人的名字，可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到节目组的邮件，明天就要上节目，你一时间找不到人，就通过好友找上了我？” “可以这么说。” 高亮睁大了眼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关欣欣，终于忍不住抬头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 “关小姐，你不是在逗我吧？” “当然不是，谈免费广告合作意向的事，怎么可能拿来开玩笑。” “你自己要上节目，居然好意思说是为我们公司做免费电视广告？”高亮耷拉下脸，冷笑一声，“关小姐是不是以为我是个花天酒地的富二代，所以就一定没脑子，很容易上当受骗？说实话，虽然关小姐你很漂亮，可还没到倾国倾城，让我昏了头上当的地步。” “高先生这么看低自己吗？”关欣欣也不客气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如果你真是没脑子好骗的人的话，我还不愿意找你一起上节目，以免丢人现眼。” “是吗？”原本打算叫来服务生，直接付钱走人的高亮听到关欣欣后面两句话时，还是有些受用，暂时改变了主意。 “关小姐，我可是个大忙人，现在我坐在这里有被骗的感觉。所以，给你五分钟时间，如果在五分钟的时间里，你说服不了我，那就你吃你的，我走。当然，你也可以放心，”高亮轻轻拍了一下桌面，“虽然你骗了我，账单我还是会付的，不过是看在老同学的面上。” “不需要五分钟，三分钟就可以。”关欣欣毫不胆怯地微微抬起下巴，“《一百个和你复合的理由》是国家娱乐台主打的节目，全国覆盖，根据网上的，”关欣欣快速说出几个数据，“目前人气很高。这个节目之前出现的嘉宾，大多数是白领阶层，富二代和有些名气的人还没有。” “废话！有头有脸的人谁上这种节目。”高亮一脸的不屑。 “没错，就因为这个缘故，如果高先生肯上这个节目，一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关注的人越多，话题越火，就是在给你们的餐饮公司做无形的免费广告。” “关小姐，想法很独特嘛，”高亮举手鼓了两下掌，“可你怎么解释，你报名的那个假身份的男人？别的不说，我们的名字就对不上。而且，我的朋友都不认识你，哪来的你和我复合的事？最后，我现在还在处着一个小姑娘，怎么和她解释？” “三分钟到了，高先生如果同意再给我三分钟时间，我可以回答你以上的问题。”听了高亮的提问，关欣欣原本只有百分之五十的自信顿时提升到八十。 一个完全无法接受提议的人是不会有这么多问题的！ “行，说吧。” “那个假身份的男人是你我认识时候，你编的名字。” “我编的名字？” “对，因为当初想找个不是为了钱和你jiāo往的人，你编的名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还在上大学，对你一无所知。你给的假身份，就是用的那个假名字，我就信了。” “啊哈，有意思，继续说。“ “故事其实很简单，我们开始jiāo往，从喜欢到相爱，眼看着就要修成正果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了你的身份，觉得自己被玩弄了。再加上我自尊心太qiáng，发现你以前一直很花心，无法原谅你，一气之下就和你分了手。至于你的朋友们都不知道，更简单，因为我们本来就是秘密jiāo往。” “至于高先生的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和那个小姑娘是认真的，就当我前面说的话是放屁好了。而对于高先生来说，今天也就是损失了一顿饭的钱，我只希望，” “什么？” “不要为了这件事迁怒你的老同学李小敏，她也是被我忽悠着就答应了。如果你是被骗的受害者，她也是。” “噢？” 高亮胳膊jiāo叉在胸前，饶有趣味地重新上下打量了一遍关欣欣。 “你很漂亮。” “谢谢夸奖，可惜还没到倾国倾城让高先生昏头上当的地步。” 哈哈哈哈～～～～ 高亮再次抬头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 “hi，这位先生，你能小点声吗？” 高亮收起笑声，不快地看了看眼前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们桌旁的一个和他年纪不相上下的高个年轻男人。 “你谁啊？” “我是那一桌的客人。”高个男子指了指附近“鹰眼”所在的位置。 高亮讨厌比自己高的男人，至于多管闲事又比自己高的男人就更让人厌恶！ “原来是客人？我还以为是这酒店的老板。嫌我嗓门大？可惜我天生的！就大声了，”高亮将音量又提高了几度，没好气地扬起头，“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罗北江微笑着侧身看向高亮对面，从他走过来就板下脸的高欣欣，“这位小姐，看得出来你的男朋友很有钱。可还是要麻烦你提醒他一下，这是在酒店，不是自己家，有钱也不要忘了讲素质。” “卧槽！” “别理他！”眼见着高亮猛然站起身就要去追已经转身离开的罗北江，关欣欣想也不想，身体前倾，伸手一把抓住高亮的胳膊，“这人一看就是吃饱撑的，你这种身份的人不要和他一般见识，生气再好的晚餐吃了都没法消化。” 看到两个服务生正端着盘子向他们这桌走来，高亮终于暂时咽下一口气，气呼呼地坐回到位置里。 “晦气！” 被罗北江一顿搅局，原本看上去对关欣欣的建议有些兴趣的高亮好像突然连话都懒得说。本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原则，关欣欣也无意去催促对方，尽管内心焦急不已，想知道高亮是否肯上节目的答案，表面却很平静地一会切着小块牛排尝尝，一会打开龙虾肉品味。 “秀色可餐，我就不怪你把我骗到这来，还白受了一个傻bī的气。”高亮将刚擦了嘴角的餐巾丢在桌上，“至于你的建议，” 关欣欣竖起耳朵，缓缓放下手里的刀叉。 “太仓促。” “我也知道，事情太突然，高先生拒绝也是正常的。”关欣欣努力挤出一个洒脱的笑容来掩饰内心的失望，“不过，晚餐很可口，又有人买单，还是有收获的。最后谢谢高先生肯原谅我这次鲁莽的邀请。 “谁说我拒绝了？” “高先生的意思？” “我回去再想想。留个电话，如果明早八点以前不回复你，那就是真的拒绝。” 有钱人也挺能吊人胃口的。 关欣欣拿起手机又看了一眼，凌晨四点多。都到了这个点，显然是没戏了。 该死的罗北江！ 关欣欣咬牙刚从齿缝里蹦出几个字，chuáng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第22章 Chapter 22 关欣欣一把抓起chuáng头柜上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是备注为“替身”的号码。 高亮这个点打来电话，多半是有戏！ 关欣欣激动地差点叫出声。 镇定！镇定！ 毕竟这世上还有个一个词叫“万一”。 深深呼吸了两口气，关欣欣稳定下过于兴奋的情绪后，尽量装出刚从睡梦中被叫醒，懒洋洋地开了腔，“喂？” “关小姐，是我，高亮，不好意思，这么晚，不，应该说这么早就把你给吵醒了。”高亮的声音在电话里十分的清晰，显然这个晚上他也并没有睡，或者说没有怎么睡。 好兆头！ 关欣欣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了罗北江经常讽刺她的“老鼠偷吃过蜜糖”后的得意笑容。 “原来是高先生，你终于打电话来了，”关欣欣继续带着她慵懒的语调，半真半假地往下说，“我开始可一直在等你电话或信息的，谁知道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电话那头一片沉默。 怎么人瞬间就哑巴了？难道这公子哥听到等他电话等得睡了就生气了？ 就在关欣欣猜测原委的时候，电话那头的高亮开了口。 “关小姐电话里的声音很动听。” “当面不动听？” “当面也动听，只不过现在更好，或许是夜里的缘故？” “高先生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这个点打来电话就是为了比较我白天和夜里声音的不同。” “那肯定不是啊，我又没吃饱撑的，”高亮发出一声轻笑，“我打电话来，是想再问你几个问题。” 再问几个问题？ 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就拉倒，深更半夜这是想吊老娘的胃口吗？ 内心极度不慡的关欣欣收起笑容的同时，脑子里莫名跳出了罗北江的脸。 大混蛋，都怪你！ 如果你肯答应陪我去，我还需要这么被人折腾吗？ “关小姐？关小姐？”高亮连着呼唤了两声。 “我在听。” “在听啊，你不发声，我还当你又睡着了。” “又不是猪娃，还能说睡就睡的嘛？” 关欣欣透着轻微不耐抱怨的语气到了高亮的耳朵里，却有股子撒娇调情的味道。 想到晚餐时关欣欣说话时自信可爱的神情，以及李小敏发的照片上，关欣欣在海边穿着泳装显露热辣身材的样子，高亮下意识添了添嘴唇。 “高先生，所以你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猛地听到关欣欣的声音，高亮立刻晃了晃头，将脑子里两人已经开始一来二往的画面甩开，咳嗽了一声，正式奔入今夜的主题。 “我的第一个问题，如果你我合作，你那里能得到什么好处？” “高先生为什么这么问？” “关小姐，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要藏着掖着了是不是？”高亮头向后一仰，靠倒在身后的沙发里，对着空气笑了笑，“没好处，你找个不认识的人去参加节目？难道就为了义务帮我们公司做广告？你觉得会有人信吗？” “肯定没人。”关欣欣左手轻轻揉了揉太阳xué的功夫，脑子里已经转了几圈，最终在编个瞎话和说出真相间选择了后者。 “其实，我提出的那个意向，你和我上那个节目能给你公司做广告这事，是我临时想到说服你的借口。” “那你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已经猜到答案的高亮正要开口说，今天我来接你，我们换个地方去好好吃顿饭，然后happy。 可电话里关欣欣的回答却完全不是高亮想的那么回事，他只能将后半句话咽进了肚中。 “我的目的是节目最后获胜者可以到手的巨额奖金。” “等等，”高亮坐直了身体，他一定是听错了，“你说，巨额奖金？” “当然！除了奖金，那个节目还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这话我信，毕竟你被报社炒了鱿鱼，需要钱。” 原本在等答案等得不耐到真的想睡的关欣欣睁大了眼睛。 这花花公子居然会想到去调查她的底细，看来去电视天面试上节目这事算是彻底完了！ “没错，我最近因为被个混蛋算计，丢了饭碗，想要通过上这个节目捞笔钱，以后自己单gān。” 既然被人兜了底，除了没提罗北江，关欣欣索性一股脑全招了。 “本来报名后想慢慢找个合适人选一起上节目，谁知道居然这么快就通过海选，因为时间紧张，我在看到你的条件后，觉得很不错，就以报社有合作意向把你骗了出来。如果你打电话来是声讨，我这里没问题，毕竟骗人是我的错，只要道歉方式是合理的，我都会按你的要求去做。但是还是那句话，希望你不要迁怒李小敏就行。” “哟，这个时候还不忘讲义气。” “这和义气没关系，本来就是我想出来的馊主意，gān嘛要拖人下水？高先生你就说吧，想怎么处置我？” “处置到不急，你刚才说，找我上节目的目的，真的只是为了拿奖金？” “真的！真的！真的！”关欣欣的不耐完全爆发了，“虽然我开始骗了你，可现在我都承认自己是为了钱找你上节目，难道这你还要怀疑我编造？” “关小姐的目的不是因为我？”听到此刻心里也挺憋屈的高亮终于忍不住说出了他真正想要问的问题。 居然要的是巨额奖金，不是我？ 他妈的我比巨额奖金更有份量，好不好！ “你？”关欣欣发了半秒不到的呆，忍不住啊哈哈笑个不停起来。 “关小姐，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被我说中了？” “所以，”笑得眼泪都快从眼眶里滴落的关欣欣眨了眨眼睛，“你以为我约你出来，吧啦吧啦一堆就是为了勾引你？” “难道不是？” “高先生，你刚才说有几个问题要问，还有什么你先都问了吧。” 目的既然不是勾搭我，下面的问题还问个屁。 “我没问题了，关小姐你继续说。” “既然高先生没有问题，那我来问一个问题，可以吗？” “说！” “我骗你的事已经被揭穿，去电视台面试当然也就泡汤了，所以，我的问题是，高先生打算要我做什么可以来弥补我欺骗你的过错？” “我还没想好。” “那就等高先生想好后给我电话吧，我现在去再睡一会。”关欣欣打了一个哈欠，这次她倒是真的想睡了。 “等一下。” “嗯？” “我不去，你今天的面试怎么办？” “能怎么办？等会给节目组打个电话，或者发个邮件，就说男方突然生病了去不了，下次有机会再参加。” “还下次？” “对啊，我没打算放弃，等找到合适的人，如果运气好，下次有面试的机会再去也一样。” “你还真的不是为了我。”开始对关欣欣的回答还有些半信半疑的高亮听到这里彻底信服了，关欣欣语气里对他没一点意思，高亮还听得出来，这绝对不是装的。 “既然你想要钱自己单gān，难道不觉得傍上我这样的人，比你千辛万苦和其他嘉宾参加什么狗屁节目拼巨额奖金更可靠？说实话，如果我高兴的话，我就可以给你那个数目的钱。” “NO，NO，NO…”关欣欣不由自主抬起右手食指在空中左右晃了晃。 “可恶！” “怎么了？”高亮被关欣欣这没头没脑突然蹦出的两个字喊得一愣。 “不是说你。”因为下意识做出了罗北江否定一件事时喜欢说的话和做的动作，关欣欣对自己十分的懊恼。 “我是说我自己。” “高先生，我相信你有实力拿出节目组的那笔奖金金额，在钱上面你肯定是可靠的。但是我这性格，比起傍大款，成天和别的女人争风吃醋围着一个男人转，我还是喜欢靠自己的方式去弄钱。” “即便坑蒙拐骗？”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意见。现在，高先生，高大公子，我可以去睡了吗？” 电话里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高亮接下来的几句话，把已经有睡意的关欣欣彻底唤醒了。 “你说什么？” “我说，给我你的地址，在我驾车过来的这段时间，你准备好那个假男友的所有信息，还有你的喜好等等可能节目组会问到的内容…” “你要这些gān什么？”关欣欣猛地从chuáng上坐直了身体。 “如果你还想和我去参加电视台的面试，就别废话，赶紧起来准备吧。” 和上次一样，还没等关欣欣继续说下去，高亮再次没打招呼就挂断了电话。 关欣欣拿着手机有些懵。 这是个什么狗血转折剧？在知道我骗人后，居然还要和我去面试，会不会是在使诈？ “什么，高亮要见你？这个点？” “对，我现在有些后悔给他咱们的地址了。”关欣欣通过酒店总机接通了正在上夜班的李小敏。 “不用后悔。高亮那个家伙的性格我知道，既然要见你，你不给他地址，他也会来问我要，反正我也肯定会给他的。” “高亮已经知道我被报社辞退的事情，我也和他招了免费广告的事是假的，他这个时候来，会不会对我…” “哎呦，你想多了。高亮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但绝不是流氓，你放心，只要你自己不上钩，他绝不会硬来。有人找我了，保持联系。” 匆匆洗漱完毕，关欣欣穿上一套比较正规的衣服。虽然得到好友李小敏的确认，高亮不会乱来，可为了以防万一，关欣欣还是将她塞着防láng喷雾剂的小手包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罗北江 性别：男 年龄：25岁 职业：私人侦探 关欣欣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脑上之前替罗北江报名时填写的内容，没来由有些烦躁。 真的要和“替身”去面试？晚餐时看到高亮的罗北江会怎么想？ 管他怎么想，反正这混蛋从来都不会吃醋，一次都没有过！ 将罗北江抛在脑后，关欣欣打开word档，飞快地“编”起了和替身高亮面试时需要注意的细节和台词。 “老板，你破案比我qiáng百倍，可搏击你真的不是我的对手，”何一言一脸为难地看着这个晚上被自己N次打倒在地的罗北江，“还是到此为止吧。” 罗北江从地上爬起来，二话不说，一拳打向何一言，何一言敏捷地闪到一旁。 “别再练了，你还是给关姐打个电话，说你答应陪她上那个节目吧。” “不可能！” “那你就别吃醋关姐和别人去上节目。”何一言又躲过一拳。 “屁！我什么时候吃醋了？” “没有吗？以前在孤儿院，关姐和别的男生稍微亲近点，你就吃得不要不要的，然后就跑来找我打架，每次还都输得一塌糊涂。” “滚！”罗北江眼看着自己一拳就要打在何一言的脸上，却再次被对方撂倒在地。 “没完了？信不信这次我真的炒你鱿鱼？” “我不知道当年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闹到非要分手，但是，既然你们现在又见面了，”何一言弯腰伸出手，“你就和关姐和好吧。” “我们的事不用你管。”拉着何一言的手，罗北江站起身，“下次我一定可以打倒你，现在我去洗澡，你也去休息一会，明天还要一起去找模特小妹。”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关姐和那个bào发户上节目？”何一言对着罗北江的背影急忙问了一句。 “他们上不了。”罗北江头也不回，继续走向浴室。 “为什么？” “因为……” 听完罗北江简短的解释，站在浴室门口的何一言张口结舌呆怔了半天终于喊出一句，“老板，我们还是赶紧搬家吧。” 我可不想因为你死在关姐的刀下。 第23章 Chapter 23 “你就是鹰眼先生电话里提到的那位罗先生？” 开门的少女长相虽说不上很美，五官却很分明，人大约十七岁上下，一头顺滑光亮的长发披散在肩头。 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两个陌生年轻男人，少女的目光最终停留在比自己高小半个头的罗北江脸上，问话时，眼神里透着一丝狐疑。 “没错，那你一定就是朱玲小姐。”罗北江对着少女礼节性地微微点了一下头后，指了指身旁的何一言，“这位是我的助理，希望朱小姐不介意多个人过来。” “不介意，不介意，你们好。”确认是“鹰眼”介绍来的人，名叫朱玲的少女立刻热情地主动伸出右手。 “鹰眼先生说罗先生是个很了不起的侦探，我还以为是个有把年纪的人，没想到你和你的助理这么年轻。” “你是不是以为他和波洛一样，是个留着大胡子的胖老头？”正和朱玲握手的何一言忍不住打趣问了一句。 “大胡子的波洛？他很有名吗？”朱玲一脸的茫然。 “对全世界喜欢侦探小说的人来说，他很有名。不过这个不重要，我们现在可以进屋了吗？”罗北江侧头冷冷看了一眼何一言。 就你屁话多！ 再多就炒鱿鱼！ 看懂罗北江眼神中意思的何一言立刻乖乖地闭上了嘴。 “当然，快请进。”已经将留大胡子的波洛老头抛在脑后的朱玲微笑着将门彻底拉开。 “我只喜欢看时尚杂志和各类化妆视频，侦探小说那种费脑子的玩意，一点兴趣都没有。”朱玲一边说着话，一边引领着罗北江和何一言两人穿过不大的客厅，走进右手方向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 跟着朱玲才跨进房间没两步，罗北江就觉得自己的脚踩在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上面，低头一看，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抽腿让道一旁。 朱玲脸上的笑容此刻看上去有些尴尬。 “真不好意思，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我这有一点乱。”朱玲说着话，立刻弯腰将被她丢在地上，小沙发椅背，化妆桌，chuáng上的衣物，胸罩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物件等匆匆收起，手忙脚乱地塞进一个衣柜。 你管这叫一点乱？ 何一言不安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罗北江，脸上居然没有露出嫌弃的神情，而是默默观赏着墙上贴的几幅海报。大多数是连对时尚界不很关注的何一言都能一眼认出的世界顶级模特，影视明星。 而罗北江的目光此刻停留的那张，是朱玲的透视装写真摄影照。 化过jīng致妆容的朱玲在摄影师的镜头下是光彩夺目的，尤其透视装下少女曼妙的身材更是一览无遗。 何一言忍不住撅起嘴唇，可口哨声还没出口，就听到身旁的罗北江像是自言自语的低语声：“我们可是有头有脸的侦探，别弄得好像没见识过女人的样子。憋住！” 只能硬将口哨缩回去的何一言，嘴里发出了像是轮胎的漏气声时，罗北江苦恼地抬起左手搓了搓额头。 兄弟，你还能再丢人点吗？ 好在一门心思只顾收拾房间的朱玲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罗北江才暗自松了口气。 “请坐。”终于清理得差不多，朱玲指了指房间里的两个小沙发椅，“两位先生想喝点什么？我去给你们端来。” “谢谢，不了。”罗北江只打算速战速决，尽快离开这个即便收拾好，在他眼里依然乱得不像样，又拥挤不堪的地方。 “今天我们还有很多事，问几个问题，我们就走。” “好的，”朱玲走到chuáng沿边，坐下， “那罗先生请问吧。” “听鹰眼说，你和方倩是好朋友？” “也不算好朋友，只是因为一起出道，又在一家模特公司gān，所以比较熟悉。你们是为了她突然失踪的事情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她失踪了？”罗北江很确定“鹰眼”只是联系了朱玲，说有个侦探要和她见面谈谈方倩，但不会提到具体的原因。 “因为她姐姐方晴前两天也来找过我，问我方倩有没有和我在一起？我说没有，可她还一直追问，方倩会去哪里。我就猜肯定有什么事，等方晴走了后，我给方倩打手机，一直没人接，这两天她也没来公司，所以，我想她失踪了。”朱玲说话时表情自然，毫无破绽。 “既然你怀疑是失踪，有没有想过报警？” “报警？”朱玲“噗嗤”一笑， “和她住在一起的姐姐都没报，我一个外人瞎操什么心？” “她没出现，你们模特公司的老板也不管不问？” “罗先生，实话和你说吧，我们那个公司，只是叫个模特公司好听点，根本就上不了台面。连有钱人家搞的私人活动，都轮不到我们，更别说代言大品牌的生意。老板能接到的活，最好的也就是在一些商场搞活动时走走秀。”朱玲提到自己的模特小公司，一脸的不屑和无奈，“这种公司的合同形同虚设，模特来来去去的，老板根本留不住人，反正他也不在乎，就算你走了，总还会有人来。拿着这么低的薪水，几个人挤在这拥挤的公寓，好几次我也想走，可是没找到好的下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gān，毕竟谁知道呢，”朱玲抬头一脸羡慕地看着墙上贴的超模海报，“万一运气好，走秀时被哪个大老板，或者有名的模特经纪公司看中，就有机会被培养，说不定能和她们一样美梦成真。说真的，开始接到鹰眼的电话时，我还以为自己jiāo了好运，谁知道…”朱玲脸上的羡慕顿时化作了痛心般的失望。 “所以说，方倩突然跑了，可能是因为薪水低，没发展机会才离开的？” “她啊，”朱玲收回盯着海报的目光，看向罗北江，“她比我运气好多了，要走也不会为了这种原因走。” “噢？那会是什么原因？”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显然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朱玲立刻避开罗北江有些咄咄bī人的目光，“我和她只是熟，她不会什么事都和我说。” “刚才你提到，方倩比你运气好，这个可以说说吧？” “方倩是本地人，而我是从外地来打拼的。她姐姐可是能差点成为超模的人，从小就受到比较专业的训练，而我都是靠自己滚打摸索出来的，方倩的起点就比我高，每次拿到手的钱也比我多……”朱玲的话里，毫不隐藏对方倩的羡慕，同时也透着一丝淡淡的酸涩。 “即然方倩起点高，照理说应该发展机会更大，居然还是去了你说的这种公司，可见运气也不怎么样。” “要是这么说，倒也没错。”朱玲赞同地点了点头，“你们见过方倩吗？” “只见过照片。” “是个大美人，对不对？” 即便眼光一向挑剔的罗北江也以默认的方式承认了这个事实。 “方倩很美，但是有些东西也是需要天赋的，她没有当模特的天赋，虽然她姐姐方晴努力打造她，可是，”朱玲掏出手机，打开一段方倩走秀时的视频，“你们觉得怎么样？” 视频总共时常也就三分种左右，罗北江脑子里却立刻蹦出了前一天“鹰眼”在晚餐时和他提到的一段话：“这小姑娘的表演欲望太qiáng……” “整个舞台好像都是她。”凑上前一起跟着看视频的何一言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表情夸张，动作幅度太大……任何专业模特公司都不会和她签约的，所以只能到我们这种公司，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她姐姐的事情你们应该知道，虽然封杀只针对方晴，可想当模特的人一抓一大把，有些公司还是不愿意找方倩而得罪大佬的。” “可我听说，有一家知名的模特大公司下周一要和方倩签约。” “那还不是因为她漂亮，和当模特根本没关系。”朱玲收起手机，耸了耸肩膀。 “看来你们关系还是很熟的。” “没有。” “那方倩要签约的事，连鹰眼都不知道，你却知道，难道不是她告诉你的？” “当然没有，是我自己从你说的话里猜的。”朱玲的口气很qiáng硬，神情却略显局促不安。 你前面毫不吃惊的回答已经bào露了一切。 “现在和我说说陈戈，”不愿当面道破朱玲撒谎的罗北江指了指墙上她的写真照，“是你和方倩的摄影师，对吗？” “对。” “他和方倩的关系怎么样？” “他们两的关系，整个公司都知道。要不是方晴关得严，方倩早就和陈戈住在一起了。” “陈戈这两天也没去摄影，手机也同样停机，你知道原因吗？” “我和陈戈只是工作关系，只要不是和我约见，他平时出不出现，手机开不开，我根本不关心。” “好的，谢谢朱小姐的时间，”罗北江从沙发椅中站起的同时，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印有手机号码的名片。 “如果你有方倩或者陈戈的任何消息，请给我打电话。” “行。”朱玲接过罗北江名片的模样，罗北江很确信，只要他们一出这个门，名片就会不知道被丢到那个角落。 朱玲对侦探提出的要求一样不会关心，但是…… “啊，对了，朱小姐，”快出门前，罗北江猛地转过身，“我问你一个私人问题，你不会介意吧？” “没事，问吧。” “既然你的公司不行，鹰眼给你打电话，说我要来见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试试机会？” “我怎么没试？可他的口气很冷淡。”朱玲垂头丧气地叹了一口气，“不过也可以理解，想投靠他的模特太多了。” “那你可以拒绝见我，反正他也不是你的经纪人。” “拒绝？那不是自断生路？虽然我们这行每年新人层出不穷，可要想出头，兜兜转转都会和鹰眼这样的大经济人扯上关系，得罪他，我就和方晴是一样的下场。” “明白了。”罗北江轻轻点了点头， “不过，我和鹰眼倒是有些jiāo情，我如果开口，他多半会……” 罗北江下面的话虽然没有说下去，朱玲的眼睛里已经闪耀着兴奋的光芒。 “罗先生，你能帮我说说话吗？” “这个没问题，至于是不是能得到鹰眼的认可，我不敢保证。” “那没关系，我对自己有信心，我缺的就是一个机会。” “好，我会给鹰眼打电话说说你的事。” “太感谢罗先生了，那罗先生，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鹰眼联系？” “你知道我是个侦探，有时候忙起案子来太投入，可能会忘记，所以朱小姐也可以给我主动打电话来确认。” “这是应该的，我会的。” 罗北江看到自己的名片此刻被朱玲当宝贝一样紧紧捏在手心，不由暗自笑了笑。 果然…… “罗先生肯帮这么大的忙，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为罗先生做的？” “没什么，当然，”罗北江意味深长地看向朱玲，“如果，万一，你正好想起陈戈也好，方倩也罢，失踪以后会躲起来的地方，就和我联系，越快越好。今天已经周五，我不能辜负我客户的期望，是不是？” “知道了，我一定会努力去想。” “老板，我们到底现在去哪？”坐在驾驶座上等了大约五分钟的何一言，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再等一会。” “你真的认为朱玲知道什么，并且会给你打电话。” “是的。”罗北江的口气很肯定。 “就算会，那也可能是下午，晚上，或者明天。” “也许，但是，我从朱小姐的态度上知道，她对方倩的友谊不会到下午这么久，更别提，” 罗北江话音未落，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知道了，谢谢。” 通完电话，罗北江给出了一个城外的新地址。 “朱玲打来的？” “我还是算错了一点，”罗北江淡淡一笑，“我原本以为她们的友谊至少有十分钟的挣扎，可是名利啊，它等不及那么久。” “外面的人真可怕，”何一言发动了汽车引擎，“有时候我想我们还不如留在孤儿院，永远不出来。” “从这条道走。”罗北江给了指示。 “那不是要多绕半个小时的路？”还没开口问，何一言突然恍然大悟，偷偷看了一眼身旁若无其事样子的罗北江。 绕道的路经过电视台，你果然还是放心不下十点去面试的欣欣姐… 第24章 Chapter 24 大约凌晨五点左右的时候，高亮赶到了关欣欣和好友李小敏所在的公寓。一进入房间，也不等关欣欣开口，高亮就大不咧咧地一屁股坐进客厅的沙发里。 “东西都准备好了？” “好了。”关欣欣将自己打印出来的有关男方的信息递给高亮，“你看吧，如果有什么疑问或者需要改动的地方，尽管提出来。” “准备还挺充分的嘛。”高亮抖了抖手里的几页纸，抬头对着关欣欣挤了挤右眼，“看来你是势在必得。” “拿破仑说过：不打算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既然决定去竞争奖金，我只想赢。”关欣欣指了指茶几上早备好的几瓶饮料，矿泉水，“高先生，要喝点什么？” “没啤酒？” “有，但是你不能喝。” “为什么？” “因为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去面试。” “不会吧？关小姐，你觉得一瓶啤酒就能让我醉了？” “当然不会，但是我不希望和一个带着酒味的男人去面试。” “你还挺有原则。”高亮笑着又眨了一下右眼，“不喝就不喝，反正有时候酒不醉人人自醉。” “高先生，你能在醉之前把我写的内容看完吗？除非，”关欣欣此刻的神情如同假释犯人的监管官，“你并没打算去电视台。” “不要那么严肃嘛，开个玩笑都不行？”高亮说着话，拿起了手里的材料。 “25岁的侦探？”高亮轻笑一声， “我们两认识的时候，我骗你说自己是侦探？” “对。”坐在高亮身旁小沙发里的关欣欣回答的十分gān脆。 “关小姐一定是电影看多了，这都能想得出来？那你gān嘛不给我编个更神秘的身份，比如，间谍。” “好歹我也是读过大学的人，间谍？你去骗小学生，估计现在都没人信。” “也对，职业侦探还是靠谱点。”高亮赞同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以罗北江这样的名字报名？” “突然想到这么一个名字，就写了。” “可惜我们认识的晚，否则我绝对不能让你给我起这么老土的假名字。” “这名字哪里老土了？难不成，你的姓是高，你的名字就高雅了？” 关欣欣因为高亮从进门就啰嗦个没完，再加上夜里又没睡觉，已经有些不耐烦，此刻听高亮吐槽“罗北江”这个名字，终于控制不住bào躁的情绪，伸手一把夺过高亮手里的纸，“我找高先生来是谈合作的，如果高先生这也看不惯，那也不喜欢，就算了。” “wow，关小姐，你火气不小啊。”同样被激怒的高亮不快地猛然站起身，“你骗人在先，我这都没有发火，你到摆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是不是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可以在男人面前为所欲为了？就你这性格，也难怪被报社开除。” 气急反而冷静下来的关欣欣慢慢从沙发里站起身，走到大门边后，侧身冷冷看向仍然站在沙发跟前的高亮，“高先生，既然你调查过我，就应该知道我被开除不是因为凭姿色为所欲为，我是靠的本事拿到的工作，靠本事过的每一天。”关欣欣把手放在门把上，“显然我们话不投机，不好意思让高先生白跑一趟了。至于我骗你的事，刚才在电话里我也说了，只要是合理的致歉方式，我一定会努力配合。” 怒目而视的高亮快速向前走了两步，就当关欣欣以为对方就要这样夺门而出时，高亮却停在了半道，只是胸口还在起伏不定，显然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 “我打听到，你提醒过你的直接上司，好像是副主编什么的，让他先检查过U盘的内容再和大老板，还有董事们联系开会的事，但是他急功近利，没有听你的，最后你到反而成了pào灰。” “狗屎运哪都有。” “刚才那句话我收回。” “哪句话？”关欣欣困惑地皱了皱眉头。 “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可以在男人面前为所欲为这句，如果你真的是靠姿色吃饭的女人，也不会这么就被开除了，”心情终于平复下来的高亮走到关欣欣面前，伸出右手，“你骗我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你也忘了我说的这句话，怎么样？” 骗人的事不追究了？ 高亮此刻的神情虽然说不上十分的严肃，可跟他刚进屋时的轻浮模样相比，显然是认真多了。 “够公平。”关欣欣松开抓着门把的手，握住了高亮的手，“就这样，我忘了。” “好，慡快，我喜欢。”高亮脸上再次露出笑容，“那么咱们就继续？” “只要你别jī蛋里挑骨头。” 哈哈哈哈～～～ “你是bī我完全按你的剧本走吗？”高亮抬头爆发出一阵大笑。 “高先生，我可没那么□□，合理的建议我会接受的，只是你别盯着职业和名字那些小细节不放。” “行行行。”高亮重新坐回到沙发里。 “既然讲和了，以后你直接叫我名字吧，一口一个高先生，听着就让人不舒服。” “可以，高先，”关欣欣改了口， “高亮，麻烦你好好看下去。” “好的，欣欣。” 欣欣？ 盯着低头看自己编写内容的高亮，关欣欣撇了一下嘴，做了一个鬼脸。 顺竿子就上了？听着就肉麻到想吐。 “发现我是个花花公子，和我大吵了一顿以后，你提出分手，然后就跑了？”高亮终于看完了所有内容，把材料放在茶几上。 “对。” “剧情也太简单了吧？当时我就没再去追你？和你尝试和好？” 简单？罗北江就是这么简单的人。 想起分手的那天，罗北江连句挽留的话都没说，关欣欣感觉自己又要开始bào躁了。 “你不是花花公子吗？又不缺女人，当然不追。” “好像也有点道理。” “其实我觉得你认为分手时的这个结果有不合理的地方，我到更担心电视台的人不相信你这样的花花公子能和前任破镜重圆。” “怎么不能？我从小学开始就喜欢挑逗女生，玩到现在，说实话，有时候真的觉得腻味了。”高亮拿起桌上的一瓶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口。 “酒喝多了会醉，可能让人清醒的是水。” 能再啰嗦点吗？ 关欣欣想起从前不太爱说话的罗北江，只听自己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此刻真的很不习惯面前的这个话痨“替身”。 “发现当年的你就是我的水，所以我醒悟了，咱们就又在一起了。” “听上去不错。”关欣欣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如果没有，我去稍微化个妆，差不多就该走了。毕竟今天周五，高速路上车会比较多，我可不想因为堵车耽误了面试。” “只有一个疑问。” “什么？” “你写的男方内容比较多，你自己的为什么那么少？” “因为你必须熟悉自己以前的假身份，所以我自然多写点。” “这样啊。我差点以为真有这么一个人，不会是你的前任吧？”高亮这是第三次对着关欣欣眨了眨右眼。 有病！ “我的前任都被我弄死了。” “听口气，关小姐的前任可真不少。” “还有其他问题吗？” “暂时没有了。”高亮耸了一下肩。 “啊，对了，差点忘记问，如果你和我上节目，你那个正在处的小姑娘怎么办？”刚走进卧室的关欣欣立刻跳了出来，“万一我们通过了，以后上电视节目，她不会来闹吧？” “本来想再多玩几天，不过，突然腻味了。所以在给你打电话以前，我就把人解决了。” “解决了？怎么解决的？” “钱，足够的钱。”高亮举起右手腕上的手表对向关欣欣，指了指时间，“你还有其他问题嘛？” “最后一个。” “说。” “为什么明知道我骗你，你还要加入这个节目，别告诉我，只是为了给你们公司做广告。” “刺激。”高亮毫不思索，嘴里蹦出两个字。 “啊？”关欣欣皱了一下眉头。 这算什么回答。 “同意你的提议，的确和广告没太大关系。主要是，我对我的生活，我身旁的女人，一切一切，越来越觉得无趣腻味，玩什么都没劲，而你这个提议，我觉得很刺激，所以就答应了。” “就这样？” “就这样！” “那好，你等等，我马上收拾好，咱们动身。”没有了顾虑的关欣欣脸上露出这个早上第一个由衷的微笑。 看着素颜，不施粉黛的关欣欣转进内屋，高亮拿起矿泉水，仰头又喝了几口。 “妈的！”听到汽车电台内的路况报告，提到前方出现车祸时，高亮爆了一句粗口。 “还有半个多小时，”高亮紧跟缓缓行驶的车辆，猛一个插进，开到右侧道后，对着身旁的关欣欣抚慰性的笑了笑，“我从前面那个出口下去，放心，一定能在十点前赶到电视台。” “我不担心。”关欣欣的回答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你没事吧？” “可能马上要到电视台了，有点紧张。” “你？紧张？”高亮反问了两句后，爆发出他标志性肆无忌惮的狂笑，“我还以为你，” “脸皮厚到天不怕，地不怕？”头转向车窗外的关欣欣顺口接上话。 “我可没这么说。” 但是有人说过。 莫名越来越烦躁的关欣欣脑子里蹦出十五岁那年，她偷偷开着孤儿院所属学校数学老师的车，停在正在独自走路的罗北身旁时的情形。 “上车！” “你又偷车兜风？” “我这是借！几个小时以后还回去就行。” “不说就开走那是偷！” “你到底上不上车？” “除非让我开。” “行。” “你是我见过的最厚颜无耻，天不怕地不怕的女疯子。”坐在驾驶位，同为十五岁的少年罗北江发动了引擎。 “那你gān嘛还和我在一起？”坐在副驾的关欣欣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罗北江。 “不知道。” “你就不能说你喜欢我吗？” “不能。” “这样呢？”突然伸手抱住罗北江的头，关欣欣对着他的嘴亲了一口。 “可以说你喜欢我了吗？” 罗北江摇了摇头，却对着关欣欣的嘴狠狠亲了下去。 罗北江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初吻是在关欣欣“借”来的车里。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却又像是在昨天刚刚发生。 “可以走了。”透过车窗，罗北江注视着关欣欣和那个花里胡哨的“替身”一起从跑车出来的同时，对何一言下达了命令。 第25章 Chapter 25 “真的就这么走了？” “如果你不想走，可以下去，我自己开车。” 何一言眼角的余光窥见到罗北江一边说着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关机？看来事态比较严重。 不敢再多啰嗦，何一言的手指按向汽车的启动键。 车子一路开向城外，一个小时后，何一言将车停在了朱玲所给的地址附近。 在周边住户的指导下，罗北江，何一言二人穿过一条四周树木茂盛的小径，走了几百来步后，就看到前方平地，一栋两层楼的林间小木屋。 小木屋看上去年久失修，门铃掉在外面一半，根本没法用，何一言上前一步，抬手对着门连叩了几声。 尽管听得出门后有动静，可却并没人出来开门。何一言打算再敲几下时，罗北江抬手阻止了他。 “我的手机现在不方便用，拿你的打。” “打给谁？”何一言顺从地立刻取出自己的手机。 “110,不，”罗北江略提高了点嗓门，以确保屋里的人可以听到他说话。 “还是直接打给人口报失处的梁警官。” 明白了罗北江此举意图的何一言也加大了音量。 “报失的人，方倩还是陈戈？” “两个都报，顺便再给刑事案件调查处的顾警官也打一个。” “刑事案？” “前两天新闻不刚报道，有个男的和女友发生不快，一怒之下把人杀了，尸体埋在后花园？以防万一，别啰嗦了，赶紧打。” 何一言嘴里刚发出一个“好”字，木门从里面被打开，并发出一阵吱呀呀的响声。 “gān什么？”出门的是个上了年纪的白发老人，手里提着一把发锈的斧子，眼神警惕而不安。 “你一定是陈戈的爷爷吧？”前一晚，罗北江看过“鹰眼”发到自己手机上陈戈的照片，如果除去皱纹和老年斑，陈戈和这个老人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人。”你们到底想gān什么？”老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将手里的斧子朝下放了放。 “我叫罗北江，这是我的助理，”罗北江指了指身旁的何一言，“我们都是私人侦探。” “私人侦探跑我这来gān嘛？” “我们有些事想要和陈戈当面谈谈。” “侦探？莫名其妙的，我和这个孙子好些年没联系了。反正他住在城里，你们有事去城里找他吧。”老人说着话就要关门。 “陈戈先生不在城里，电话也已关闭，我们有理由怀疑他对模特方倩不利，所以，” “放屁！”老人的眼里顿时冒出了怒火，“我孙子陈戈和那个模特是情侣，他对她言听计从的，怎么会不利？” “如果刚才我没听错的话，你说好些年没和孙子陈戈联系了，那你怎么知道他对模特女友言听计从的？” “我，我，”听了罗北江的质问，老人呆楞在当地，一时间哑口无言。 “陈先生，模特方倩失踪了，她家人很着急。如果老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让我们进屋坐坐，我们就提几个问题，问完就走。” 看老人目光有些迟疑，罗北江再接再厉继续往下说。 “我们只是私人侦探，不代表警方。如果方倩的家人在担心下报了警，即便和绑架案或者任何刑事案无关，还是很麻烦。可事情自己来解决的话，就没有必要动用警力，我想你孙子也好，方倩也罢，都不想把事情闹大，对不对？” “进屋吧。”老人听到这里，终于将门彻底打开。 “你一个人住？”坐进木屋小客厅破旧沙发的罗北江看了看四周。 整个屋子内部和外面一样陈旧，但是屋子里的东西却都放得十分整齐。 “对，我妻子去世有四，五年了，从那时候起，就一直一个人。”老人放下斧子，坐进罗北江身旁的小沙发里，“一个人住？” 罗北江的鼻子里分明闻到了一股和木屋老旧气味不相融的淡淡的香水气息，这香水肯定不是陈戈的爷爷在用，也不会是他去世的妻子在用。 “当然！”老人不耐地催促着， “你们有什么快点问，我等会还要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 “好，你最近一次见到陈戈是什么时候？” “两，三年？三，四年？”老人耸耸肩，“记不清了。” “平时你们通电话联系？” “不是，也就过节过生日的时候，通通电话。” “通电话的时候，他告诉你有了女朋友？” “是的。” “也告诉你他对女友言听计从？” “对。”显然怕自己再说漏嘴，老人的回答越来越简短。 “你见过方倩吗？” “从来没有。” “照片总见过吧？” “不记得。” “陈戈和方倩最近也没有和你联系？” “你比我还老吗？都说了几次了，除了过节，我们没有联系。” “那么，你知道他们可能会去哪里？” “他们会去哪里，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我能说的就是，他们都成年了，想去哪里是自由，有必要兴师动众地找吗？” “怎么没有？”在一旁一直默默无言听着的何一言终于憋不住开了口，“你和孙子不亲，不关心他的去留死活，人家方倩可不一样，她还有个爱她的姐姐在担心她。” “胡说！”老人气呼呼站起身， “我只有孙子一个亲人了，怎么会不爱他。” “那他失踪，万一出事了呢？你连问都不问一下？” “他好好的，根本不需要，”被激怒的老人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刻闭上了嘴。 “这么说，你知道他们都很好？”罗北江对着自己的搭档兼下属何一言满意地点了点头，慢慢站起身，面向房子的主人，“你可以拒绝回答我们的问题，但是刚才我也明说了，要是一定要bī得方倩的家人不得不报警，到警方介入的地步，对大家都不好。” “如果真的如你所言，关爱自己的孙子，就麻烦你告诉他，至少让方倩给她的姐姐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这才是一家人该做的不是吗？” 在罗北江真诚目光的注视下，老人沉默了一会，终于伸手指了指沙发，“一起坐下再说吧。” “好。”罗北江坐回到自己的位置里。 “他们来我这住过两天，昨晚刚走。” “又走了？” “嗯，他们来的时候，我也劝过，给方倩的姐姐打个电话，小戈也是这个意思，可是方倩死活不肯。” “为什么？” “方倩说，如果打了电话，她姐姐就会bī着她下周一去什么地方签约。” “这么说，她只是不想签约才跑的？” “具体我也不清楚，他们两没有和我说全部的事。” “他们走后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老人犹豫着，终于下定决心说出一个地址。 “把你手机给我。”罗北江伸出手，何一言立刻递上自己的手机。 在网上迅速goole了地址，并查看了几条新闻后，大概知道原委的罗北江将手机还给了何一言。 “能告诉那个姐姐，不要报警吗？” 老人送罗北江两人走到门边时，说话时的口气带着一丝焦虑和乞求。 “会的，等事情结束了，我也会让他们和你立刻联系。” “谢谢。” “什么，你认为是这个原因？”坐进驾驶座的何一言一脸的失望，“我还以为这个案子至少能稍微复杂点。” “你想怎么复杂？复杂到发现一具尸体？” “那倒不是，可这么简单，就挣不了几个钱。”何一言说着话，发动了汽车，开往新地址。 “老板，下次你能接些复杂的案子吗？或者大佬的案子？” “也许。” 公事算是告一段落，罗北江从口袋里取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一开，不出所料，十几个未接来电，都发自同一个人。将手机插在左手方放咖啡杯的地方，罗北江开始等待下一次的来电。 果然当何一言将车子开上高速没多久，罗北江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猜到是关欣欣来点的何一言这里浑身肌肉跟着一紧，抓着方向盘的手心开始冒出冷汗时，罗北江那里却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慢悠悠地拿起了手机。 “hi！” “hi你个鬼！罗北江你个混蛋！你为什么总是要害我？……” 斜眼看着罗北江将手里的手机越拿越远，关欣欣愤怒的声音不断从电话那头传出，何一言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因为紧张而要停止。 “怎么不说话？” “你的意思，我现在能说话了？”听关欣欣不再嘶吼，罗北江重新将手机放在耳边，“不能！”关欣欣的呼吸即便隔着电话，听上去也十分的沉重，只是语气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今天你最好不要回你办公的地方，夜里也最好不要回自己的公寓。” 虽然明知道答案是什么，罗北江还是忍不住张口问了一句，“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别怪我没警告，如果今天我在这两个地方找到你，我一定会杀了你！”关欣欣从齿缝里蹦出的每一个字都很清晰。 罗北江嘴里才发出一个“噢？”字，正打算再问一句，“那明天呢？”，电话那头的关欣欣却已经挂断了电话。 “老板，咱们还是搬家吧，反正那个地段房租又贵，或者回我们自己的城市？” “我就奇怪了，关欣欣要杀的人是我，你怎么比我还害怕？”罗北江收起手机，看了看何一言。 “因为她上次吵着要杀你的那次，你没死，我却挨了打。”想起往事的何一言，顿觉浑身都开始疼。 “谁让你上来劝架的？” “意思还是我的错？可我都被打趴下了，也没见她再对你怎么动手，到头来，你们还和好了。” “估计当时她力气用完，打不动，所以饶了我？” 鬼才信！ 何一言委屈地看着汽车的前方，默默下定决心。 这次你两拼命，无论谁死谁活，我都不管了！ 第26章 Chapter 26 “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得心急火燎的李小敏见关欣欣一走进客厅，立刻跑了上来，“上个晚班回家，本来要好好休息一下，刚才接了高大公子的电话，一顿乱吼，说咱们两个都是超级大骗子，从来没见过他对女孩子这么发脾气，你到底对他gān了什么？” “他朝你发火了？”关欣欣一脸的歉意，“都是我的错，没想到真的连累到你。” “别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了，我就奇怪，你出去前在给我的电话里不是说，高亮答应跟你去面试，听你的口气，好像十拿九稳的，怎么就闹成这样？” “都怪罗北江这个杀千刀的！”关欣欣说到“杀千刀”三个字时，李小敏从关欣欣脸上的神情已经预感到那个罗北江也好，罗南江也好，命不久矣。 “你和高亮去面试，和你的那位EX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也出现了？” “他没出现，但是比出现更可恶。” “那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喜欢八卦的李小敏拉着关欣欣的胳膊，激动地连晃了几下，“快说啊。” 下了高亮的跑车，就在快走到电视台大门前时，关欣欣猛然转过身，面朝前方的街道。 “一惊一乍的，你没事吧？”高亮顺着关欣欣的目光也望了过去，除了来回行驶的车辆，街上陆续往来的行人和几对看上去像是情侣的男女，朝着电视台方向过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没事，刚才以为看到一个熟人，是我看错了。”关欣欣用淡淡的微笑掩饰住自己内心的失望。 罗北江这个混蛋终于还是没有来。 不来就不来，没你，我一样做得到！ “我叫关欣欣，”来到电视台接待中心，关欣欣亮出手机，出示邮件上的条码登记号，接待小姐接过关欣欣的手机，熟练地扫描了一下。 “谢谢，你们是，”接待小姐带着职业性的微笑报出一个号码后，将手机递还给关欣欣，并拿出一张彩色示意图，用笔在数字三的地方画了一个圈，“这里是三号接待厅，你们从这里一直朝前走，上二楼向右转，第一个房间就是。” 向接待小姐道过谢，关欣欣转身和高亮按照指示的方向刚迈了一步，就听身后两个接待小姐的轻声议论声，其中一个正是接待他们的服务小姐。 “那个男的是不是餐饮小皇子高亮？” “不可能，长的像而已。我看了名字，叫罗北江。” “居然这么快就被人认出来了？”关欣欣看到电梯门前有不少人，转身走向楼梯口。 “这话说的，好歹我在这城市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紧跟在关欣欣身旁的高亮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认出来不是很正常的吗？” 瞧把你得瑟的！ 关欣欣轻轻撇了一下嘴角，虽然认识高亮才一天不到，关欣欣已经确认了对方就是个不折不扣，超级自大的话痨。 果然进入3号大厅，“话痨”替身又开启了吐槽模式。 “卧槽，这是电视台还是圣诞市场？”高亮看了看四周一对对的情侣，作出一个夸张的吃惊表情，“现如今想和前任和好的人居然这么多，不会都是跑来骗奖金的吧？” 站在附近的几对情侣顿时向高亮投来醒目的“关注礼”。 看到周围人厌恶的，不屑的，惊讶的，或者无论什么鬼眼神，关欣欣都有一种想不顾形象破口大骂的冲动。 “你是傻bī吗？”这句话到了关欣欣的嘴边终于还是被理智压了下去。 拉着高亮走到一边，关欣欣压低了声音，“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是假情侣？那你不如直接去找电视台台长，和他直说把奖金给我们算了。” “可以啊，”高亮哈哈哈大笑两声， “找台长又不难，但那样就不刺激了，不是吗？” “是是是，大少爷，你是来寻找刺激的，”关欣欣看着附近投来更多的目光，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但是拜托你，说话不要那么大声！” “我天生大嗓门怎么办？” “那你一个人去找刺激吧。”终于忍无可忍，关欣欣转身走向大厅门口。 “好了，好了，我努力把声音降低点，总行了吧？”高亮上前一把拉住关欣欣的胳膊，“既然做了搭档，我都这么配合你了，你能不能也别耍大小姐脾气？” 大小姐脾气？ “好像是咱们的号，”看出关欣欣又要发飙的高亮，另一只手突然指了指大厅上方的屏幕，“6号房间，快走。” 关欣欣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虽然她已经开始后悔来参加这个节目，更后悔的是选了高亮当替身，可人都到了现场，这时候打退堂鼓，不是她关欣欣的一贯作风。 “我自己走。”挣开高亮的手，关欣欣迈步走向6号房间，轻轻敲了一下门。 “请进。” 相比宽敞的3号大厅，面试的房间不大。整个房间的布置也十分简单，只有一张宽大的长方形办公桌，桌后的两把椅子里分别坐着一男一女，两人都穿着黑色正装，带着电视台工作牌，年纪不相上下，大约都在三十左右。 “关小姐，罗先生，是吧？”脸略长的男面试工作人员看了看手里的资料，对着面前的两把椅子作出一个请坐的姿势。 “是的。” “我怎么看着罗先生好像有些眼熟，”注视着关，高二人落座，带着黑边眼镜的女工作人员抬手扶了扶镜框，“餐饮集团的高一发董事长不是你的亲戚吧？” “好眼力！不巧我正好是他的儿子。” “高亮？” “你认识我？” “我们这是电视台，如果这个城市该认识的人都不知道，就不要混了。”黑边眼镜女淡淡笑了笑。 “因为是初试，人又多，我们的基本流程就是提几个简单的问题，时间不会很长，主要是看看来应聘的人是不是够资格。” “行，那就问吧。”高亮志得意满地点了点头。 “通常我们第一个问题是，两位想破镜重圆的原因，鉴于高先生和登记名单上的名字不符，请给个解释吧。”长脸的男人坐正身子，接着女同事的话头，抛出了疑问。 “事情是这样的…”还没等关欣欣开口，高亮这里已经开始按照剧本滔滔不绝讲了起来，并且还时不时做些即兴表演。 向来做事喜欢主动，起主导作用的的关欣欣，自从进入电视台，就发现高亮不但抢尽了所有风头，而且如今她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被“剥夺”了。 关欣欣的脑海里开始再次不停跳出罗北江的脸。 为什么世界上别的男人和你一比，连垃圾都不如？ “所以她一怒之下，和我提出分手，我当初也跑去找过她，和她解释，可她死活不听。”高亮遗憾地摇了摇头，“还是当初太年轻，就想着，没你我还怕找不到别人？可谁知道这些年，换了不知道几任女友，就是忘不了她，知道她来了这个城市以后，发现她也没有彻底忘记我，就这么死灰复燃了，是不是，欣欣？” 为了表示亲热，高亮用自己的肩膀碰了碰坐在身旁的关欣欣的胳膊，并且又挤了一下右眼。 qiáng压住把高亮的右眼打出熊猫体的关欣欣尽力笑了笑，突然不想说任何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餐饮王子匿名遭遇灰姑娘的故事，好像挺有看头的。”长脸男人看向眼镜女同事。 “没错，”眼镜女点了点头， “应该会有看点。” 就在高亮自以为得逞，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时，长脸男人抛出的下一个问题，却让他有些发懵。 “高先生，我们还有一个小问题，你是不是整过容？” “整容？” “对？” “你们没事吧？你们这节目是选美的吗？再说，”高亮翘起二郎腿，一脸的傲慢，“我这身份还需要整容？你们是不是在逗我？” “没整过容？那请高先生解释一下，你在化名罗北江先生的时候，是怎么做到从身高到面容都和现在完全没一点相像的？” 眼镜女说话的同时，拿起手里的资料，面向高亮和关欣欣。 听到“整容”两个字的时候，关欣欣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她在报社被炒鱿鱼前预感到的“糊”了的味道。 “这是什么？”高亮弯腰，毫不客气地一把夺过眼镜女手里的A4纸，纸上彩印打出的是上下两张照片。 上方的照片里是一帮穿着校服，十五，六岁的男女生。其中女生中最漂亮的那位，紧紧拉着身旁男生的胳膊，脸上的笑容如花般明媚，而高个的英俊男生却是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 下方的照片里是两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男女，他们手拉手站在沙滩旁，这次，两个人脸上都带着同样幸福快乐的笑容。在他们脚底的沙滩上，有一颗大大的心，沙心里有两个清晰的名字和一个英文字母关欣欣+罗北江 forever 只要是看过照片的人，即便是个半瞎子，也能分辨出第一张照片里的少男少女和第二张照片里的年轻男女是同一对，而照片里的女主角也是此刻房间里来面试的关欣欣。 女孩还是那个女孩，可是身高缩水，长相普通的男生肯定不是一个人。 “这是什么东西？” 关欣欣从一脸懵懂到愤怒的高亮手里接过彩印纸，看着照片上面熟悉的两个人。觉得自己再此被罗北江摆了一道的关欣欣原本以为自己会怒不可遏，可这两张照片的记忆太美好，关欣欣在感到自己的眼眶开始湿润前，将纸放在桌上，拿起包，转身向门口走去。 “对不起，打搅了。” “你跑得到挺快，”高亮追着关欣欣冲出电视台，再次一把拉住关欣欣的胳膊，“不是说罗北江这个名字是你编出来的吗？还有，这照片是怎么回事？” “照片的事我不知道。” “是吗？”高亮眼里简直快喷出火， “你嘴里还有一句实话吗？” “我是骗子，行了吧。”此刻脑子里一片混沌的关欣欣使劲挣开高亮拉着她胳膊的手，抬手叫来一辆出租，“你想怎么惩罚我，随便你，可我现在没空和你多解释，我要去找到那个混蛋，杀了他。” 听到这里的李小敏大惊小怪地连喊了几声“我去”。 “这比看个大片还刺激。” “你觉得刺激，我都要气死了。” “那后来呢？” “后来我给那个混蛋打电话，他居然关机。我去了他的办公室，公寓，也不在，估计躲起来了。不过，我会找到他的。” 关欣欣从口袋里取出手机，这次她终于拨通了罗北江的号码。 “…我一定会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周四，电影节开幕，重要活动期间作者无法码字。新章节争取周六发，如果不行，就周日发，时间还是固定的北京时间21:00。谢谢小天使体谅。 第27章 Chapter 27 根据陈戈祖父提供的信息，驾车返回城里的罗北江，何一言二人很快找到新地址，而接到祖父电话通知的陈戈也在他所登记住宿的小酒店房间等待着客人的上门。 通常情况下，性格并不算张扬的罗北江在看到漂亮女人时，都是将赞美默默藏在心里。然而这次不同的是，当陈戈打开门，罗北江跟着进屋看到方倩的第一眼时，立马就感觉到自己喉咙痒得难受，恨不得立刻chuī出一声刺耳的口哨，而他身旁的何一言gān脆呆若木jī地站在原地，甚至连方倩朝她伸出的手都没有看到。 “方小姐果然名不虚传，”罗北江伸腿使劲踩了一下何一言的脚，提醒对方赶紧握住方倩手的同时，破天荒说了两句赞美的话来掩盖何一言的窘态。 “大多数人的照片都比本人看上去要漂亮，而你正好相反。” 显然方倩听多了男人恭维讨好她的话，对罗北江的夸赞只是象征性地随意笑了笑。 “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几个人在房间里分别找了位置坐下后，还没等罗北江开口说话，方倩就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甚至连个电话也不愿意打一个？” “等再过几天，到时候，我肯定会联系家人的。” “再过几天？是要等，”罗北江说出一家有名的影视公司的名字，“最后的拍板决定？” “你怎么知道？”虽然方倩在询问罗北江，可脸却不快地看向坐在旁边的陈戈。 “这事我真的没和我祖父说。”陈戈神色顿时慌张地立刻要撇清自己的关系，“他们肯定不是从我祖父那里打听到的消息。” 当然不是！ 通过“鹰眼”，模特朱玲口中对方倩的描述，以及观看了方倩的走台视频后，罗北江基本上能确定：一个表演欲望qiáng盛，又喜欢在舞台上出风头的年轻女孩宁可放弃签约大模特公司，与其说有可能是因为看破红尘，放弃名利，罗北江更愿意相信是方倩获得了更好的发展机会，而进入正规的影视公司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尤其是得知方倩此刻所在的小酒店就在这样的影视公司附近后。 心存这种想法，在来酒店的路上，罗北江打电话给“鹰眼”证实了他在陈戈祖父家时，从何一言手机里Google后读到的相关娱乐信息。 最近一段时期以来，部分星探跨行在模特界挖人，引起了两个行业间的摩擦。 “这事其实基本平息了，双方的高层已经开会谈妥，星探们的目光只要不盯着我们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未来之星，在新人模特里挖人，就没什么问题。” “到头来果然还是摇钱树之争。”听了“鹰眼”的话，罗北江笑着调侃了一句。 “你要这么说，我没意见。还有，”电话里的“鹰眼”哈哈连笑两声，嘴上也并不饶人，“如果你想跨行gān模特，我可以当你的经济人，不会介意你年纪有些大，也不介意你多半会让我血本无归。” “年纪有些大？”罗北江真是哭笑不得，“朋友，我今年才二十五！” “gān我们这行，二十五岁才起步？那真还不如去当演员。说实话，演员大器晚成出名的可比模特多。” 方倩根本没有成为超模的潜力。 当演员却还有大器晚成的可能。 罗北江有理由相信，如果这次失踪事件里果真有那么一个星探卷入，那么对方说服方倩的话，应该和自己想到的不出左右。 “无论你们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我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对！”方倩将目光从陈戈脸上收回，一脸豁出去地样子望向罗北江。 “我就是要进入影视公司。就算你们现在抓我去我姐那里，我也不会改变决定。” “目前，我们还没有联系你的姐姐方晴，主要是想和你先沟通过后，再决定怎么和她说。” “什么？你的意思，我姐还不知道我想加入影视公司的事？”方倩先是惊讶地张大了眼睛，随之口吻和神色里都满是后悔。 早知道这样，接到陈戈祖父的电话就该赶紧换个对方躲起来。 “还没。”罗北江轻摇了一下头， “方晴小姐虽然请了我们帮忙找人，可对我们来说，当事人只要不是真失踪，没遇到危险，就是最好的结局。”罗北江斟酌着自己的词句，从方倩的态度来看，bī得太紧，只会让事情更难处理，“至于方倩小姐你本人，已经算是个成年人了，我认为完全可以为自己的未来做出决定。” “谢谢，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方倩原本极度抵触的态度稍微和缓了些。 “不客气，我们也都是从十七，八过来的人，当年gān出的事可比你疯狂多了。” “对对对，比如说我，曾经把语法老师打到改了成绩，他都没胆报警，还有他和女朋友，”终于找到机会说话的何一言附和着点了点头，手指指向罗北江，“偷老师的车一起出去兜风约会。” 咳咳咳～～～ 罗北江从何一言开口说话时就不停咳嗽提醒对方闭嘴，然而何一言却像是聋了一样，自顾自说个没完。 “你们还gān过这种事？”方倩这次惊讶到连嘴都张大了一圈。 “当然！那时候我们可比你现在小，才十五。”何一言得意地露齿一笑。 “我一直以为侦探都是遵纪守法，特别死板，很无趣的人，没想到，”方倩笑出了声，“你们这也太离谱了吧。” “嘿嘿，”罗北江再次抬腿，脚底下又狠狠踩了一脚何一言，这一次，何一言终于闭上了嘴，“我们比较另类，见笑了。” “不会，不会，”笑个不停的方倩摆了摆手，“我听着蛮酷的，要是早认识你们就好了。” “既然事情谈清楚了，就算没事了吧？我们等会还要出去。” 这是在下逐客令？ 罗北江看了一眼陈戈，对方脸上毫不掩饰因为方倩过于热情的态度而涌起的醋意。 “陈先生，我们还有一两个疑问要从方倩小姐这里了解清楚，问好我们自然会走。” “你们问吧。”已经放弃抵触心理的方倩不等陈戈开口，慡快地先做了回答。 “那天早晨你出门去买和姐姐的早点，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跑了，是事先想好的，还是突然发生了什么状况？” “事先想好的。”显然没打算隐瞒的方倩想也不想，冲口而出。 “能说说经过情况吗？” “这事说来话长，我尽量简短点说，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们尽管问。” “行。”罗北江慡快地应了一声。 “一个月前，有个有点名气的星探和我姐，还有我联系，提出希望我能加入影视公司，被我姐一口拒绝不说，她还把那人的名片给撕了。好在我记住了电话号码，后来自己偷偷联系了那个星探，他才开口没几句话，我就被说动了，一心只想去影视公司。因为怕我姐发现，我们就一直偷偷保持着联系，直到有个晚上，那个星探打来电话告诉我，安排了我第二天一大早，也就是我失踪的那个早晨，去影视公司面试。” “你因为担心方晴阻挠，就gān脆来了个直接失踪的把戏？” “除了这样，我还有其他办法吗？”方倩苦恼地摊开双手，“如果告诉她实话，她肯定会把我关在屋里一直到下周一，然后bī我去模特公司签约，可我真的不想去！我当时出门时就想好了，即便影视公司面试失败，我也不会再回去当模特。” “你不知道，我姐因为自己的超模梦破灭，就从来不管我的意愿，非要把我培养成为未来的超模，可是我真的不喜欢这行！”方晴越说越激动，脸上浮起了一层粉红。 “看来你还真讨厌你姐姐。” “不！我不讨厌我姐，我只是讨厌她bī我，bī得我都快疯了。”方倩猛然站起身，在房间里烦躁地来回走动着，“我们家条件并不好，可我姐为了培养我，自己平时很省，把挣来的钱几乎全都花在了我身上，给我买名牌香水，衣服，就是不希望我被别人看轻。可她越这么对我，我就越感到被压得喘不过气，常常失眠，担心自己辜负了她。我走台时，总是想被人认可，可却适得其反。谁都看得出来，我根本成不了超模，偏就我姐看不明白。” “以前我一直很迷茫，不知道自己到底要gān什么，将来会怎样。可自从接触了星探后，我终于找到了方向，和成为超模相比，我真正喜欢的是演戏。如果能进入影视公司，将来有机会当上明星，一家人也会因为我而改变命运的，不是吗？” 其实当明星也没那么简单，不是只靠一张漂亮脸蛋就够的。 “是。”罗北江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给人泼冷水，尤其是想到打算签下并不是很有潜质的方倩的模特公司幕后原因时，罗北江毫不犹豫地作出了肯定的回答。 “可是我姐就像中了邪一样，眼里心里只有超模，超模…我知道她一定不会答应我，而我又没有勇气当着她的面说不，就只能这么跑了。”方倩重新坐回到椅子里，一脸求助的神情看着罗北江，“罗先生你能暂时先不告诉我姐我的情况吗？” “就算他们不说，万一你姐报警呢？”陈戈显然受到了祖父的警告，有些担心和警方扯上关系。 “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找你安排了我住的地方？”方倩不快地瞪了一眼陈戈，“就算真的警察找来，是我自己跑出来的，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我不是担心我自己，我是怕你还没正式签约就和警察扯上关系，影视公司那里会不高兴。” “知道了。”方倩听到这里，刚板起的脸上有了笑容，“还是你对我好。” “方倩小姐，你姐姐是我的雇主，你的决定我不能瞒着，但是我会想办法说服她，同时，我也希望你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陈戈的眼神警惕地望向罗北江。 罗北江突然有些同情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短短一个小时不到的相处时间里，陈戈都是唯唯诺诺，整个人在方倩的光彩下，完全失去了自我，毫无人格魅力可言。很难想象，想在影视界有所作为，野心勃勃的方倩会和这样的男人有未来。 可这世上又有几个人可以保证自己的感情道路能一帆风顺。 我不也是个失败者？ 罗北江不易察觉地低头苦笑了一下。 “我的条件是，不要再到处躲藏或者玩失踪的游戏。如果你想要换新住址什么的，没问题，那是你的决定，但是换了以后，必须随时通知我们，让我们知道你的去向，可以做到吗？” “那你们真的能保证不透露我的行踪？” “你以为呢？”何一言抢在罗北江之前做出了回答，“如果我们是这么容易透露信息的人，你觉得现在还能是我们几个在谈话吗？” “没错，不可能！我姐那个性格，早就赶在你们前面过来要我命了。”方倩点了点头，突然一脸严肃地看向罗北江，“我猜，你们那么快就找到陈戈的祖父，是朱玲出卖的我吧？” 罗北江没有对这个问题做出实质性的回答，只是微笑着耸了耸肩。 “果然是她！”方倩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好在我当时留了个心眼，只是说去了哪里，没告诉她要签影视公司的事。也好，通过这件事，认清一个人，我是不会再走姐姐的老路，让人给祸害了。” “罗先生，我向你保证不会再玩失踪那套，但也请你遵守承诺，尽力帮我说服我姐姐。” “我会的。” “你打算怎么尽力？”坐进车里的何一言有些不确定，“我看方晴那人很固执，绝对不会因为你帮她找到妹妹就会听你的劝。” “对于固执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放下执念。” “这我也知道，可你到底要怎么做？” “总有办法的，至少可以尝试一下。”罗北江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未接来电显示。 关欣欣居然这么安静？ 罗北江轻轻揉了揉自己的鼻尖，这是一个很不好的预兆。 “是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再次接通“鹰眼”的手机，罗北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个还真的有些麻烦。”电话那头的“鹰眼”沉默了大约几秒钟的时间才开口。 “我知道这件事不容易，只要你帮我搭上线，剩下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你确定？” “确定！”罗北江的口气十分的坚定，“这件事结束以后，你就不欠我的任何恩情了。” “那可是你的一厢情愿。” “怎么？”罗北江不由笑出了声， “你还打算欠我的人情债欠一辈子？” “可把你想得美的，我这次答应帮你，是因为，”“鹰眼”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所以说，一码事归一码事，我还是欠你的。”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欠着吧。” “等我电话。” “鹰眼居然还有这想法，完全没料到啊，”何一言摇了摇头，发动了汽车，“现在我们去哪？” “还早，我们先回公司，”罗北江看了看时间，再次拿起手机，“我给方晴打个电话，让她放下心。” “你怎么停车了？”电话里简短地和方晴说了几句话，并约定了见面时间后，罗北江好奇地望向身旁的何一言。 “真要去公司？” “对，晚上还要回公寓。” “可是…” “别可是了！当然，你要想从此露宿街头我不拦你，现在就下车。”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何一言只能硬着头皮将车朝公司的方向开去。 “完了！“透过车窗望出去，何一言倒吸一口冷气，关欣欣的车果然停在办公大楼的停车场内，那“危险”肯定也不会太远。 望着车还没完全停下就跳出车门外的罗北江的背影，何一言咽下一口口水，将到嘴边劝逃的话还是吞了下去。 反正这人要是赶着去投胎，拉肯定是拉不住的！ 第28章 Chapter 28 罗北江从车里跳出来，毫不犹豫地大步走向他办公的商务大楼。 既然bào风雨就在前方，那就让它来个痛快！ 快到大楼门口时，罗北江猛地回头，就见向来紧跟其后的何一言这次却被他抛在了几米开外，正在按之字形来回走动的同时，头还不停向四周鬼鬼祟祟地张望着，突然，何一言在附近的一棵大树下站定，转眼闪身就躲到了树后。 被何一言的举动莫名弄得也有些紧张的罗北江侧头望去，就见大楼里走出一位女性，人无论从身高和穿着上都有几分关欣欣的影子。 “你的举止还能正常点吗？”哭笑不得的罗北江加快几步，来到大树后。 “我被发现了？”何一言的笑容有点讪讪的，“还好刚才出来的女人不是关姐。” “真是服了你了！你就真那么怕关欣欣？”罗北江脸上露出一个很无语的表情，“行了！你就在这待着，我自己上楼，等事情结束后，我会给你电话的。” 与其说是怕欣欣姐，不如说是怕自己还是忍不住要劝架，到最后又悲剧了。 注视着罗北江的背影消失在大厦内，何一言就继续在树下还是回车里等待结果的斗争中，挣扎了快半个小时后，终于选择了毅然奔赴”第一线”的决定。 毕竟在何一言的认知里，半个小时的时间，埋伏在楼上的欣欣姐该发的脾气，该动的手也都差不多了，劝架的事虽然不能再gān，可救死扶伤的心还是得有。 就这样磨磨蹭蹭，硬着头皮好不容易靠近大厦的转动门，何一言的身旁突然冒出一个穿着粉色T恤，热裤，同样粉色运动鞋的年轻女性，两人几乎同时进入了大厦。 “何先生。” 想着心事，目不斜视赶向电梯口的何一言乍听有人叫自己，不由一惊，转身一看，是商务大厦接待柜台后的一位认识的接待小姐时，顿时松了一口气。 “廖小姐，你找我有事？”何一言走到接待柜台处。 “不是我找你，”廖小姐微笑着指了指站在柜台对面的人，“是这位小姐询问你们侦探所在几楼，我正好看到你，就gān脆把你叫住了。” “谢谢廖小姐。”何一言说着话，望向刚才和他打过照面，穿着粉色T恤的年轻女人。对方和他的年纪不相上下，个子虽然不是很高，但是身材修长，模样和刚见识过的大美女方倩比起来尽管差了整整一大截，可总体感觉还算秀气。 从对方脸上和眉宇间藏也藏不住的焦虑和担心来看，何一言估摸着这次要接手的案子应该有些看头。 “我是匠心侦探所的何一言。”熟练地从口袋里取出名片，何一言十分礼貌地递给面前的陌生年轻女子，“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和我说，只要是我们侦探所力所能及的事情，一定会帮你解决。” “噢。”年轻女人接过何一言手里的名片，匆匆看了一眼，“总探长助理？这个总探长也是你们侦探所的老板吗？” “是的。” “那你们的老板是不是姓罗？”年轻女子将名片递还给何一言，脸上露出的笑容让何一言不由情不自禁瞄了一眼在柜台后忙碌着接待另外一个问询访客的廖小姐。 “对。” “我本来就是想过来看看，还没确定是不是要上楼。”年轻女人犹豫着，显然要打退堂鼓。 “既然人都来了，跑一趟也不容易，小姐不如跟我上楼坐下喝点东西，先随便看看？”就算对方瞧上去不可能是什么腰缠万贯的女富翁，何一言也不想让刚上门的客户就这么从自己的手心溜走，反正就算破案到手的钱不多，可有肉吃总比喝西北风qiáng。 “看看就可以？” “那是必须的。”何一言的态度很诚恳，“就算病人去医院，突然不想看病离开，医生也不会把人绑着不让走，对不对？放心吧，我们是正规侦探所，既不会qiáng迫客人留下，也不会bī着客人找我们办事。” “我可没想那么多，而是，”年轻女人咬着下唇迟疑了半秒钟后，终于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 “行吧，那就上去看看，麻烦何先生带个路。” “好，请跟我来。” “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贵姓吗？”站在电梯口的何一言按下楼层的按钮。 “不好意思，第一次来侦探所见侦探，有些不习惯，都忘记自我介绍了。”年轻女人轻笑一声的同时，伸出了右手。 “我叫李小敏。” “李小姐好。” 李小敏的手是温暖的，说话的声音也很温软，何一言突然莫名确信，这个新来客户性格一定也十分的温和，而此刻的何一言万万没料到，这种确信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不但被打破，还几乎差点要了他的命。 “如果我猜的不错，李小姐是做前台，或者服务性行业工作的吧？”眼看着电梯下降还有些时间，何一言主动和客户套起了近乎，也顺便试试自己的眼里。 “喔！”李小敏抬起手，略微夸张地放在嘴边作出一个想要惊呼的表情。 “这个你也能看得出来？” 谁让你之前职业化的微笑和廖小姐那么像？ “这是最起码的。” “那你还看出什么？”李小敏的兴趣彻底被提了起来。 “很多，上楼坐下可以慢慢说。”何一言故弄玄虚般，眼珠子向左右动了动，好像在提醒李小敏：旁边还有别人。 “行，那就上楼说。哎，对了，你们那个姓罗的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啊？”走进电梯的何一言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是不是很难搞的人？” “不是很难搞，是人根本想象不到的难搞。” 噗嗤～ 被逗笑的李小敏此刻脸上的笑容比起刚才在柜台处要“真实”，因此看上去也甜美许多。这种邻家小妹般可爱的模样此刻在何一言的眼里，甚至比起光彩照人，高傲的方晴，方倩姐妹两还要顺眼。 “最顶头那间就是我们侦探所。”出了电梯门，何一言的手向前方指了指。 “你们能在这种huáng金地段，这么昂贵的商务大楼里租房子办公，生意一定很兴隆吧？” 没错，都快破产了的兴隆！ “还行。”一肚子苦水的何一言只能淡淡地吐出不轻不重的两个字。 到了侦探所门口，何一言推了一下门柄，大门居然是锁着的。 不妙！平时办公时间可不这样。 到底要不要进去？ 何一言的眼角瞄了一眼身旁的客户李小敏，对方的神情看上去即紧张又兴奋。 有客户在，欣欣姐如果还在的话，多多少少会给点面子。想到这里，何一言毫不犹豫地从口袋里取出钥匙卡。 大门的膈应效果很好，在外面完全听不到任何动静的何一言一进门就见虚掩的“宇宙总探长”的门后传来可怕的滚动声，打斗声，和关欣欣怒不可遏的喊叫。 “我要杀了你！” 还没等何一言做出反应，“客户”李小敏就冲向“宇宙总探长”的门口，使劲将门推开。 紧跟上前的何一言抬眼望去，头顿时嗡得一下。 历史又在重演了！ “你个混蛋，我要杀了你。”像头失控的母狮子，关欣欣将毫无防备的罗北江冲到在地，两人撕扯着从校区后的小山头刚滚落在地，关欣欣就猛然跳到还躺在地上的罗北江的身上，双手向前，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四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学们纷纷跟跑下小山头，叫嚣着，嬉笑着，却没一个劝架的。作为罗北江最好的朋友，听到消息赶来的何一言想也不想就冲向关欣欣，硬将关欣欣从罗北江的身上拉扯了下来。 “别打了！好端端的一对，打什么打？” “要你多管闲事！”眼看着罗北江逃出自己的“魔掌”，怒火中烧地关欣欣扬起拳头对着身后的何一言的脸上就是狠狠一拳。 “打也打了，气总该消了吧？”被大家号称“打架王”的何一言不以为然地摸了摸脸。 何一言脸上那种“这点痛不算什么”的模样更加刺激了正一肚子火没处发的关欣欣，从地上抄起一根大木快，关欣欣劈头盖脸就对着何一言砸了下去。 “让你张点记性，下次你就不会那么混账管闲事。” 一想起那次bào力事件自己被打趴下的惨状，浑身顿时莫名疼得难受的何一言看到客户李小敏冲进屋子就要去拉关欣欣，自然绝不能坐视不管。 客户被打了，生意还能做吗？ 顾不得许多，何一言大叫着冲上去，从后面狠狠拉住了李小敏的衣服。 “你别管他们，让他们打！” 撕拉～～ 力气巨大的“打架王”何一言话音刚落，李小敏可怜的的粉色T恤就被生生从后面扯得粉碎。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骑在罗北江身上的关欣欣松开了双手，惊讶地望着闯进屋的两个人。 李小敏顺着好友的目光，先是茫然望着地上粉红的一片，又呆呆地看了看自己带着胸罩luǒ露在外的上身后，想也不想，一把抓起旁边办公桌上一个摸上去手感像铁疙瘩的东西，狠狠砸向了身后的何一言的头部。 “打死你个臭流氓！” 第29章 Chapter 29 罗北江一出电梯门，就看到走廊尽头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深深吸了一口气，罗北江义无反顾地大步迈向“目的地”。 居然还真的来送死了！ 关欣欣对着越走越近的罗北江露出一个任谁都看得出的，充满“恶意”的笑容。 “hi，关欣欣小姐，等很久了吗？”罗北江的话音刚落，口袋里就响起了手机铃声。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说着话，罗北江一手掏出手机，一手拿出了钥匙卡。 电话肯定是何一言打来的，关欣欣在心里冷笑一声。 让你装！ 该完蛋的时候一样完蛋！ 并不急于将猎物置于死地的关欣欣紧跟着罗北江进入侦探所，顺手锁上了大门。 关门好打狗！ “这么快就联系到…” 当罗北江嘴里说出了某位娱乐大亨的名字时，关欣欣立刻竖起了耳朵。 手机那头男人铿锵的声音并不熟悉。 是罗北江又在搞鬼，还是真的他和大佬搭上了关系，关欣欣很想知道。 注视着罗北江坐进办公椅内，并不理睬罗北江示意自己坐到桌对面椅子里的手，关欣欣毫不客气地绕过桌子，一屁股坐到桌面上时，罗北江脸上的神情，如同当年在学校时，盯着坐在教课桌上的关欣欣时一样古怪。 你的裙子又漏光了！ 罗北江的左手食指朝前点了点，默声刚说出几个字，手背就被关欣欣狠狠打了一巴掌，震得拿手机的右手也跟着一晃，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怎么了？”“鹰眼”喊了一声。 “没事，你继续说。”看到关欣欣从桌上跳下，罗北江恨不得自己给自己一巴掌。 不提醒多好！ “韩助理很快会跟你联系，我估摸着不会超过半小时，你安心等着就行。” “我以前只知道你在模特界说话有很大分量，现在才发现，你还真的不简单，娱乐大亨都这么给你面子。” “虽然我和韩助理有些jiāo情，可是大佬肯今天就和你联系，和我的面子还真无关。”听出罗北江的口气很认真，并不是调侃，“鹰眼”也不废话，直接道出了联系经过。 听说事情和方晴有关，韩助理开始是断然拒绝帮助的。 “鹰眼，不是我不帮你，当初方晴的事，老板真是雷霆大怒，事情现在都过去了，你又要扯出来？我可不想为了一个不相gān的女人把工作丢了。” “不是这样，你听我说。”“鹰眼将罗北江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罗先生就想有人搭个线，我可以保证，他是个有分寸的人，肯定不会和你老板胡扯。” “你刚才说的这个罗先生，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政商黑金jiāo易，最后证明是假新闻的那个侦探？” “就是他。” “我们老板前两天和其中那位大人物见面回来还提到过这个侦探，如果是他的话，我去问问老板的意思，回头和你联系。” “鹰眼”当时也没想到，只过了五分钟，韩助理就打来回电说。他的老板同意和罗北江接触，但不打算见面，只接受电话联系。 “所以说，真正厉害的是你！罗大侦探，等会就看你的了，只要成功的话，我就可以出场。” “行，给你英雄救美的机会！” “方晴？我没猜错的话，是前两年在模特界被封杀的那位未来超模之星吧？” “你怎么卷进这件事的？难道方晴雇佣了你找那个大佬的晦气？” “英雄救美？又是搞得什么鬼？” 听了罗北江和“鹰眼”的对话，具有新闻素养和职业兴趣的关欣欣虽然一肚子想把罗北江撕成碎片的念头，此刻却暂时放下了报仇的心，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这是要采访我吗？可是，”罗北江淡淡笑了笑，“有关客户的事，我不便多说。” “知道你有职业操守，”关欣欣qiáng压住心里的怒火，“我只要你把能说的告诉我就行。” “能说的？” “对！” “那就坐下谈？”罗北江站起身，走到桌子对面，非常绅士地拉开客户平时坐的椅子。 就你能装，人模狗样的混账东西！ 关欣欣恶狠狠地瞪着罗北江大约一秒的时间，终于还是走上前一屁股坐进椅子里。 “所以，这就是你找鹰眼搭线的原因？”认真听完罗北江大致的叙述后，关欣欣身体向后一靠，“给方晴争取机会？” “听你的口气，难道是觉得方晴年纪太大，争取没有意义？” “得了吧！我也是女人，怎么会在年龄上瞧不上方晴的职业机会，而是，” “什么？” “一年多前，我们报社派人去采访那个大佬。” “派得人不会是你吧？” “是我。” “可我没看到你写的相关报道。” “因为那个老家伙以不接受二流报社的采访拒绝了。”想起当初的“不公平”待遇，关欣欣脸上露出一丝愤懑。 “对了，你刚才说没看到相关报道，意思不会是，只要是我写的报道内容你都会看？” 当然！每一个字！ 罗北江没有直面回答，而是自顾自提出了新的问题。 “大佬拒绝你们报社采访，依你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格，就这么算了？” 关欣欣盯着桌子对面罗北江的脸，脑子里跳出当年的一幕。 “再说一遍，你姓什么？”被堵在私人会所停车场的娱乐大佬饶有趣味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关欣欣。 “我姓关。” “关记者，你们总编没有告诉你，我不接受采访吗？” “说了，但是我希望先生能给我们报社一次机会，我会证明给你看，二流报社一样有一流的记者。” “怎么证明？通过采访？”娱乐大佬轻笑一声。 “是的。” “知道每年变着花样找我采访的记者有多少吗？如果我都答应，什么其他事都不用gān，已经累死了。所以，如果你真的要采访我，就必须多点诚意。” “诚意？” 大佬的手指轻轻晃了晃，两个保镖上前，很快从关欣欣的衣领处搜出藏好的连线窃听耳麦，口袋里的录音笔，以及皮包内打开录音设置的手机。东西纷纷没收后，保镖们对着老板点了点头。 一切都清理gān净了。 “现在除了我的记忆，什么采访工具都没有了，算不算有诚意？” “不算，我不喜欢女人穿太多的衣服。”大佬说着话，钻进了他那部有名的豪华加长车，面带微笑拍了拍身旁的座位，“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现在就可以上车。” “你可是大佬，不会，”关欣欣努力克制情绪，脸上尽量挤出一个微笑。 “不会为难你这样的菜鸟？”大佬不屑地轻笑一声，打断了说话的关欣欣，“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你是记者，不是应召女郎！是不是觉得很委屈？可惜委屈也没用！你要想拿下我这样的人，就要学会扮演好各种各样的角色。很遗憾的是，虽然你不管用了什么方法溜了进来，你显然还不够资格来采访我！” 看在你能躲过我众多保镖混进来的份上，最后送你几句话：这世上大多数行当，脸皮不够厚，豁不出去的人，都没有前途！ 尤其是女人！ 还有，回去最好别去写些什么有关我的奇奇怪怪的报道。当然，言论自由，如果你一定要写，不会有人阻挠，只不过，未来几年你多半会因为私闯私人会所而坐牢。” 目视着大佬的车绝尘而去，关欣欣将自己带来的采访证狠狠地摔在地上。 “怎么？” “那次我失败了。”关欣欣避开罗北江带着疑惑的目光，“这次你也会失败的。” “外面的世界不好混吧？”虽然关欣欣对自己失败的原因一个字也没提，罗北江从她的神色间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关欣欣会坑蒙拐骗，会和人打架，会做出很多发疯的事情，但是关欣欣从不出卖自己。 “不关你事，你管好自己就行。” 两个人陷入一阵沉默，直到罗北江的手机铃声再次想起。 “是罗先生？” “对，你是？””鹰眼找的我。”确认是罗北江后，韩助理立刻报上了自己的身份，“我们老板同意现在和你通话，你做好准备了吗？” “做好了。” “你就是那个侦探？”电话里娱乐大佬的声音比罗北江从电视新闻中听到的要低沉许多。 “是。”知道对方所指何事的罗北江直接简短地作出了回答。 “听说你找我？” “知道你事情很多，我就长话短说。”从大佬的口气里，罗北江猜测韩助理并没有提到自己要谈的话题和方晴有关。 “好。” “我找你，是因为，”罗北江简要地叙述了某大模特公司和方倩即将在下周一签约的事情经过。 “方倩？”大佬的口气显然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这个名叫方倩的女孩不想签约。” “所以呢？” “我觉得有个更合适的人可以替她去签。” “这种换人的小事，鹰眼就能搞定，你来找我？”大佬明显很不快。”鹰眼他搞不定，因为要签约的人必须经过你的点头。” “噢，什么人？” “方晴。” 电话那头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大佬语气冰冷地重新开了腔。 “不管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找你想打我什么算盘，麻烦你去告诉她，她失算了，我不会同意的。” “方晴还不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 “因为她请我和她将来重新进军模特界无关。” “无关也好，有关也罢，如果是这个女人的话题，我没兴趣。” “请再给我三分钟时间，我很快能说完。”听出对方要挂电话，罗北江加qiáng了语气。 “一分钟。” “方晴当年按照你的要求去堕胎，事情闹大后，虽然你明知不是她透露给媒体信息，还是将方晴和出卖她的朋友一起在模特界封杀。封杀后的方晴，这些年老老实实从来没有找过你麻烦。” “她敢？” “她是不敢。一个原因是方晴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你的对手，而更大的原因是，她真心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我吗？”大佬嗤之以鼻得冷笑一声，“喜欢我的钱倒是真的。” “成为超模一直是方晴的梦想，她如果只喜欢你的钱，只要通过你爬上超模的宝座就行，根本不会傻到去怀孕。即便怀孕了，她要只为了钱，聪明点的话，把孩子生下，再请个好律师，死缠烂打跟着你要抚养金，也不会沦落到今天在一家不起眼的模特培训公司拿着可怜的薪水度日。” “让我再多问你一句：方晴这些年，有向你要过一分钱吗？” 这次电话里的沉默比较长。 “你拥有一切，权利，金钱，美好的家庭，两个可爱的孩子。方晴除了梦想，什么都没有，请给她一次机会，毕竟她从来没有出卖过你。” “签约也不代表能成为超模。”大佬终于开了口。 “谢谢。” 电话挂断后，罗北江立刻拨通了“鹰眼”的手机。 “谈妥了，现在我担心的是，方晴不肯代她妹妹去签约。” “她会肯的，因为这次她的经纪人是我。”电话里“鹰眼”的口气十分肯定，“我现在就去找她。” “真没想到，你的口才这么好。”关欣欣心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罗北江。 她恨他 可她也欣赏他 “我还有很多优点，可惜有人没有挖掘出来就跑了。” “是吗？”关欣欣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比如坏我面试好事的优点？很好，我本来过来就是要问你，你是怎么做的？” “那个，很简单。”罗北江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几天前接通电视台《一百个和你复合的理由》节目组工作人员电话的画面，脸上禁不住露出一个藏也藏不住的笑容。 “罗北江先生？请问你登记面试的号码是多少？” “不好意思，登记号我忘了。” “没关系，已经查到了，你们是周五早上十点的面试，对吗？” “对的。” “如果是面试时间有问题，你们只能再重新申请了。” “时间没问题。事情是这样的。我和前任分手两年，如今虽然我想从头来过，可她那里还有些犹豫，我想让她对我多点信心。” “明白，所以？” “所以我想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罗北江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让前任在面试的时候看到你们当年的照片？” “对！是我们曾经最美好的记忆。” “行，你发过来吧，我会打印出来转给面试的同事。” 颠倒黑白！ “你个混账小人！” 听完罗北江的叙述，关欣欣猛然弯腰，身体前倾，就要给罗北江致命的一击。早就有准备的罗北江立刻跳离办公椅，站到一旁。 “说我混账我勉qiáng接受一下，可叫我小人我可不同意，怎么说找人冒充我就是不地道。” “滚你的地道！现在我没机会拿奖金，你开心了？” “开心。” 怒不可遏的关欣欣二话不说，踢到脚上的鞋子，踩着椅子，跳到桌上，张开双手扑向罗北江。 “我以为咱们已经是文明人了，你这样我文明不起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没有躲过关欣欣袭击的罗北江抱着对方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终于躺定不动了。 文明？这个时候说得什么鬼话？ 不对，不是鬼话！ “我要杀了你！” 骑在罗北江身上的关欣欣突然感觉□□有鼓起的异物，气恼地刚将双手掐在罗北江的喉咙上，与此同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狠狠推开。 谁这么不长眼睛，这个时候闯进来？ 第30章 Chapter 30 “何一言，何一言，赶紧给我醒醒，再不醒你可真要被炒鱿鱼了。” “打架王，大嘴何，最好别在我面前装死！” 被层层迷雾包围，寻找不到出路而一筹莫展的何一言，隐约听到头顶传来两个熟悉的声音，外加还有人抽抽嗒嗒的哭泣声。 “怎么办？我会不会被抓起来？…呜呜…我还这么年轻，我不要坐牢…呜呜…” 熟悉的声音来自罗北江和关欣欣，可都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有，这哭的人又是谁？ 无论如何，此刻只想冲出迷雾的何一言抬起头，扯着嗓子使出吃奶的劲连喊了两句，可奇怪的是，传到他耳朵里的却不是心里想的“我在这”三个字，喉咙里发出的分明是奇怪的咕噜噜的怪声。然而让人庆幸的是，四周的迷雾在咕噜噜的怪声中突然散去，一眨眼的功夫，何一言就看到他的头顶处呈现出一片明亮的光芒，可因为这光芒太过刺眼，眼皮才刚刚抬起一点的何一言不得不又立刻闭上了眼睛。 “醒了，太好了。” 醒了？ 再次慢慢张开眼皮，何一言呆呆地看着头顶，三个弯腰注视着他的人，或者确切的说三张人脸。 果然是老板罗北江和他的前任，冤家欣欣姐。 可欣欣姐身旁那位，穿着不合身的男人衬衣，脸上的妆容糊得看不清真面目的女人又是谁？ 为什么感觉好像最近在哪里见过她，可又好像完全不认识。 “何一言，你感觉怎么样？” 怎么样？ 何一言目光呆呆地定在问话的罗北江脸上，嘴巴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 “瞧这样子，他不会被打傻了吧？呜呜…”穿男人衣服的女人声音很动听，连抽嗒声听着都有种熟悉的温和。 “小敏，别再杞人忧天了。你刚才不还担心人会死，我不是一直劝你说，打架王没那么容易死的吗？”关欣欣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很清晰。 “你看，他现在不是活过来了？至于打傻，以前在我手里人都没打傻，就你那点火候，放心吧，肯定不会有事的。” “再给他点时间，很快会彻底醒的。”罗北江的语气很肯定。 打傻？ 彻底醒？ 意思是我挨打了？谁打的我？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女人？可为什么？ 何一言迷茫的目光终于从罗北江脸上移开，挣扎着打算动一动身体时，一阵莫名的痛楚毫无征兆地突然从头顶袭来，何一言疼得不由发出一声低哼。 “你先别乱动，就这么躺着。”罗北江的手轻轻搭在何一言的肩头，行为举止难得的过于和善，弄得何一言听着罗北江这会儿说话的口气，心里不免有些嘀咕，有种自己是不是就要死了的错觉。 “我这是被人打晕了？”何一言的嘴连张了几下后，终于有能力把心里难以置信的疑问说出了口，而与此同时，他的目光也下意识地转向关欣欣，毕竟这位大小姐是这间屋内其他三个人中，唯一曾经将他打趴下的人。 这次居然还升了级？ 猜出何一言脑子里在想什么的关欣欣并不解释，只对着何一言做了一个鬼脸后，从地上站起了身子，紧靠在关欣欣身旁哭红了眼睛的李小敏也慌忙跟着直起了腰。 虽然何一言感觉自己的头疼得随时都能裂开，人也根本无法合理地进行思考，可他依然很清楚的明白一件事：欣欣姐一向敢作敢当！ “混蛋，你被我揍趴下了！”这才是欣欣姐袭击人后的正常作风，绝不会这么一言不发，闪身走人。 可除了欣欣姐，还能有谁对他gān得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看了一眼依旧低头望着自己的罗北江，何一言打算听老板的劝，就这么老老实实先躺着。记忆总会回来的，只要打人的不是欣欣姐，那个让他受罪的人，总会尝到他“打架王”的拳头到底有多硬。 等我彻底醒来的时候，无论你是谁，都是一个死人！ 望着“老伙计”何一言顺服地慢慢闭上眼睛，一只脚半跪在地上的罗北江才站起了身体，就看到他敞开的办公室门口多出三个人。 “罗先生，我们，”小林口里才说出几个字，立刻被眼前的一幕惊地闭上了嘴。 “欣欣，你先陪着何一言，我就出去一会。”罗北江的手指朝外屋点了点。 “行，你去吧，这里有我们。” 望着罗北江和“闯入者”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罗北江将门轻轻带上的这一刻，关欣欣有种说不出的恍惚感。 欣欣？ 这两个字没什么特别，关欣欣的熟人都这么叫她的小名。 快两年了，为什么我的名字从罗北江这个混蛋的嘴里认真喊出来的时候，还是会心跳的这么厉害？ 使劲吸了几口气，关欣欣努力平静下心情后，拉着好友李小敏坐进沙发椅内。 “不要再胡思乱想，等姓罗的外面事情谈好以后，我就送你回去。” “就这么回去？”李小敏偷偷看了一眼地上的何一言，“合适吗？” “合适。”关欣欣安抚般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你先坐着，我去听听，是不是有什么案子。” “张伯，”走出自己的办公室，罗北江领着张伯夫妇，小林在外面的接待室分别坐下，“你们怎么来了？” “是这样，”张成指了指身旁的小林，“他昨晚和我们都说了，在为你办事，而你正在帮助刑事调查组的警官共同抓捕一个盗车团伙。我们家里的那些现金，是小林为你们工作的时候获得的奖金，他因为暂时不能透露自己做的事，就只能偷偷把钱送给我们。” “这事说起来，当初因为我一直追查到的盗车集团的据点之一，正好在小林上班的建筑公司旁边，所以我聘用了小林帮我监视他们。小林这几个月的表现非常好，让我们得到了可以将盗车团伙一网打尽的罪证。”罗北江面不改色“证实”了小林说的话。 “罗先生，你的嘴可真是紧，我们来找你的时候，你都一点没给我们透个风。” “不好意思，张伯，我也是不得已。” “罗先生不必道歉，我们都懂的，抓坏人要保密，事先张扬出去人就不好抓了。”张成十分理解地立刻摆了摆手。 “刚才看到何先生躺在地上，头被包着，还有血，”突然开口的张成妻子说话时，神情有些紧张，“是不是也和罗先生上次脸上的状况一样，他也被bào徒袭击了。” “哎。”罗北江只能苦笑着应了一声。 而且都是“女bào徒”。 “你们做的事可太危险了。” “还好，就是吃这行饭的，面临危险总是难免的。”罗北江看了看张成夫妇，“你们带小林过来，就是为了证实他说的话？” “小林说的话我们当然相信，我们来不是为了证实，而是想请罗先生再帮我们一个忙。” “什么忙？” “本来来以前我们应该打个电话再过来，可是今天罗先生的手机我们一直打不通。” “是的，今天因为一些特殊情况，有段时间我关了机。” “所以我们就想，反正在家也是闲着，就先过来看看，如果罗先生不在侦探所或者忙，我们就走。小林呢，正好今天也有半天休息，我们就拉着他一起过来了。” “昨晚小林告诉我们他做的事以后，我们有了一个自己的想法，怕他不同意，”张成妻子紧接着丈夫的话头，将夫妻两的打算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罗北江和同样一头雾水被叫来的小林。 “这案子破了，小林说他以后拿不到奖金，但是他会去找两份工gān，还要求我们一定不能卖房子，可这怎么行？最后我们一合计，小林在外租房也要花钱，不如搬来和我们一起住，我们的养老金加上他的工资，每月房贷的钱够了，省着点，还有些盈余。我们自己没有孩子，将来这房子就归小林和他未来的妻子，孩子。” “我们怕直说小林不肯答应，想着罗先生雇佣过他，也帮过我们，所以，所以就过来，请你帮我们说说话。” “小林，你还愣着gān嘛？”罗北江伸手推了一把听得目瞪口呆的小林的肩膀，“还不快表态！” “张伯？伯母？”小林呆愣了半天，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一样，憋了半天才说出几个字，“我，我，” “小林，我们找罗先生不是为了bī你，你要是觉得和我们老人住在一起累赘，不要勉qiáng，我们都能理解的，但是你也不要打两份工为我们付房贷。” “不累赘，我从小你们就当我自己儿子一样好，我最大的愿望其实就是有个和其他孩子一样温暖的家，现在我终于有了，我愿意和你们住在一起。” “过两天，等何先生的伤好一点，请你们一定到我们家吃顿饭。” “我们会来的。” 目送着张伯三人欢天喜地离开后，罗北江一转身，就看到关欣欣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接待室的房间中央。 “你根本不会雇个外行监视盗车团伙，你是为了帮他们，对不对？” 罗北江无言地耸了耸肩。 “你虽然是个混蛋，但是我见过的世界上心最好的混蛋。” “就不能认真夸我几句吗？”罗北江走上前，“比如，去掉混蛋两个字？” “不要得寸进尺，你害我的事还没完，”关欣欣一把推开几乎贴到她胸口的罗北江，“我先带小敏回去，帐我们改日算。” 留不住人，只能无奈地望着关欣欣带着李小敏离开的罗北江，刚沮丧地骂了一句“该死的！”，口袋里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顾警官？” 听完对方简短的叙述，罗北江默默走进他“宇宙总探长”的办公室，看了一眼仍然闭眼躺在地上的何一言。 这下你要开心了，这次案子有尸体，还不止一个…… 第31章 Chapter 31 “我不开心！” 在罗北江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坐进客人专用沙发椅内的何一言有气无力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这样你都不开心？”坐到总探长“宝座“里的罗北江发出一声怪叫，“你现在怎么比我这个老板还越来越难伺候？” 你也知道自己难伺候？ 头实在太疼，不想辩解的罗北江索性闭上了眼睛。 “嘿呦，瞧把你委屈的样。”罗北江摇了摇头，“是谁之前嫌弃我最近接的案子太简单，哭着闹着要接复杂的，是不是你？好嘛！现在有复杂的案子自动送上门来了，你呢，还是不开心？” “老板，你怎么能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的复杂，是希望你接复杂又能赚钱的案子。”到了这个时候，也不能不开口解释的何一言，一手扶着头，张开了眼睛，“顾警官每次来找你咨询的案子，大多数半毛钱都拿不到，都是白gān，你说我能开心什么？” “还有，我合理提建议给你，可没有哭着闹着。” 这个时候，就你能咬文嚼字！ 罗北江呲了呲牙。 “行，合理建议。可是我们需要警方支持或者提供资源的时候，顾警官那里也从没含糊过，有时候违反小规定的忙也没少帮，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何一言拖了一个长音，表示心里都有数，“以前这些都没问题，可是现在不是不一样了吗？老板，你醒醒吧，你都要破产了，不挣钱的案子能少接点吗？” “我勒个去！”罗北江这天第二次发出一声怪叫，“何一言，你头都快被打烂了，到现在是谁打的都不记得，我要破产的事你居然一点没忘？” “那你告诉我，到底谁打的我？”一提到bào力袭击者，事务所的财务问题暂时被何一言抛在了脑后，“不会是…” “你现在连我都怀疑了？”罗北江这次气得有些没了脾气，“我倒是想啊！” “应该不是你，你要真下手，我估计就醒不来了。” “承蒙夸奖。”罗北江有些哭笑不得地望着自己的搭档兼好友，“你是真一点记不起来了？” “刚才躺地上没怎么去想，一想就头疼。” “那就别想了，想起来头会更疼。”罗北江说着话，站起身，“虽然你的头伤已经处理好，但还是去医院做个脑CT比较保险，我来开车。” “难道真是欣欣姐gān的？” 下面一句“你这么好心替她打掩护？”，何一言吞下了肚子。 “别问了，走吧，总会想起来的。” “等等。”望着罗北江脸上古怪的表情，何一言突然脑内灵光一闪，记忆如同打开水闸的洪水，奔涌而来。 在楼下的大厅遇到可亲的女客户 办公室内的打斗 阻止女客户劝架 掉落在地的粉色T恤 女客户愤怒的脸和她手里罗北江桌上原本放着的“埃菲尔铁塔”模型李小敏 “是李小敏gān的，那个新来的女客户。” “你自己gān的好事呢？你也记起来了？”罗北江重新坐回到椅子里，笑容里有些“不怀好意”。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本来就是要阻止她劝架，谁能想到……”顿时头疼欲裂的何一言双手抱住了头。 “事情已经发生，你也不要苦恼了，我相信你不是有意的。” 何一言刚由衷地说了一声“谢谢”，罗北江下面的话，却让他不由有些发懵。 “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你是怎么做到仅凭单手就能把妹子衣服撕成那样的？用的什么技巧？快，说说看。” “我不知道，或许她的衣服质量不好？我也不想的。” 你不想，可我想啊！ 罗北江此刻满脑子都在打一个转： 如果有了这单手撕衣的功夫，关欣欣再来闹的时候…… “老板，你不会是在想…”何一言一脸狐疑地看着罗北江，这人脸上洋溢的笑容有些难以描述的古怪。 “是什么是！我今天的脸可算被你丢尽了！”罗北江突然一脸正色，振振有词，“我一个堂堂正正，人格高尚的大侦探，助理居然被人当成个臭流氓？我不要面子的？” “照理说，这个月你的薪水应该减半！但念在你毕竟也不是有意，又受了伤见血的份上，我大人大量，就算了，薪水不扣了，但是你回头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过错，听到了吗？” 除了职业需要，罗北江的话向来不是很多。 可如果有一天，罗北江的“官话”突然多起来，那就是他作贼心虚的表现。 何一言很清楚，可他却不能点破，毕竟这个月的薪水还没到手。 “我…听到了。”何一言无奈地点了点头。 “听到就好。”罗北江再次起身， “我们走吧。” “那顾警官呢？” “顾警官目前有别的事还脱不开身，说了今晚会和我们联系，现在还有时间带你去医院，你这脑子早就该给医生看看了。” “谢谢！”这次何一言的感谢里充满了愤懑，并且还夹杂着种想哭的冲动。 我脑子好得很！ 还有，为什么每次你和欣欣姐发生不快，受伤的都是我！ 就在罗北江和何一言jiāo谈的这会，关欣欣带着李小敏一起坐进了自己开来的车内。 “那我的车怎么办？” “你现在这个情绪，怎么开车？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再过来取你的车。” “谢谢你啊，欣欣。” “谢什么？”不急于开车的关欣欣侧头看向自己的好姐妹李小敏，“我就是不明白了，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我给你打电话，你还是关机。我知道你来找前任，也记得你说过的这个地址，就gān脆开车过来看看。” “真是服了你了，那么喜欢八卦的？”关欣欣有些哭笑不得，“你不来的话，那个姓罗的半条命肯定已经被我取了，你也不会弄得这么láng狈。” “我要是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也不来了。”李小敏打开车上的镜子，看着自己因为哭泣被眼泪弄“糊”的脸，抽出关欣欣车里备用的湿巾纸，懊恼地擦了起来。 “其实事情等你到家，或者开手机后再说也一样，可谁让我是个急性子呢？” “事情？什么事情？” “就是你想去的那个节目，估计还有戏。” “还有戏？怎么可能？”关欣欣一脸的惊讶。 “你出去以后，我接到高亮的电话。他说打不通你的，就找了我。” “然后呢？” “然后我说你去报仇了，并且给他道歉。他说不要我道歉，事情是你惹的，要道歉也应该是你来说。” “没错，这事是我不对，我会给高亮一个解释，可是这和节目又能扯上什么关系？” “高亮说，他打算要赞助那个节目。” “继续说啊。” “说什么？没了。” “什么叫没了？” “高大少爷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所以就没了。”看到镜子里的脸已经收拾gān净，李小敏满意地关上了镜子。 “对这个老同学，我还是有些了解的，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我大概能猜得到点。” “什么意思？” “无论是自尊心作祟也好，为了寻求刺激也罢，”李小敏看向关欣欣，扬了扬眉毛，“他和你的事还没完！” 第32章 Chapter 32 “打架王，当年在学校那次，要说你躲不过关欣欣的袭击，我还能理解。”开车的罗北江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此刻躺在后座的何一言。 “毕竟一来，你从不动手打女人。二来，我们是死党，为了能让关欣欣消气，那次你是自愿硬抗下来的，要不，关欣欣哪是你的对手。” “你知道就好，说到那次，”何一言忍不住开口发起了牢骚。 “我替你挨了毒打，你到好，一眨眼的功夫就和欣欣姐又再一起了，我，” “当初的老帐就不要再翻了，我们现在就谈眼前的事。”担心何一言打开话匣子倒苦水没个完，罗北江立刻打断对方，接着自己的思路继续问了下去。 “今天的这位李小敏李小姐，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何一言将认识李小敏的经过简短地叙述了一遍。 “所以，你以为她是新客户？”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她是关欣欣在这个城市最好的朋友，这次过来是找关欣欣的。” 何一言抱着头，轻轻低哼了一声。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与群分。从前被欣欣姐打，现在又被她好友打。 人生啊，就是这么操蛋！ “听你刚才说的，你和那个李小敏今天也是初次认识。按你的身手，就算不去阻止她打人，当时的情况，也不至于躲不过她的袭击吧？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以为她只是来找我们帮忙的新客户。”何一言的回答听着就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所以呢？”罗北江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向旁展开，随意地晃动了一下，“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为了我能不破产，就满足客户的需求，又扛着让人打？” 后座里一阵死一般的沉寂。 “何一言，我以老板的名义，要求你说实话！” “我当时，” 沉默。 “吊什么胃口，说下去。” “我当时在奇怪一件事。” “奇怪什么事？” 何一言咬了咬牙，终于还是说出了心里的“小秘密”。 “这姑娘身材那么瘦，胸居然那～～么大，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所以…” “所以你才没躲过袭击？何一言！”罗北江双手紧紧抓住方向盘，费了好大的劲才没笑出声，“你被人叫臭流氓不冤！挨打也是活该！” “说得好像你当时没有什么想法一样。”何一言闷声嘟囔了一句。 “没错！我当时还真的就没什么想法！” “确定？”何一言带着不信服的口气，坐直了身体。 看到那么大的胸没想法？说好的人以群分呢？ 一个小时前，被关欣欣骑在身下的罗北江，面朝上关注地望着关欣欣因为愤怒而气红的脸，越看浑身越燥热，身体的某个部位也跟着这种情绪发生了必然的变化，感觉到这种可耻变化的关欣欣怒不可遏地将双手狠狠掐在了罗北江的喉咙上。 罗北江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正在享受这种濒临死亡的快感不到十秒的时间，该死的门就被不长眼的人撞开了。 就在罗北江想要大声呵斥何一言“滚出去”时，他惊讶地发现闯进来的不是他的老搭档何一言，而是个穿着粉色T恤，热裤，从来没见过的陌生年轻女人。在罗北江还在困惑这是什么情况时，接下来整个现场的变化，却是戏剧化到让罗北江现在回想起来，既感到哭笑不得，又十分的惊悚。 年轻女人的T恤被紧追上来，叫喊着“别管他们…”的何一言，一个拉扯撕落在地。 目瞪口呆的关欣欣眼看着好友顺手一铁家伙将何一言砸晕在地后，发出一声短暂的惊呼，身体不由激动地一歪，屁股的尾椎顿时狠狠压向罗北江身体发生变化的部位上。 陌生的年轻女人看着地上头部流血的何一言，吓得开始神经质地大哭起来。 急于补救危机的关欣欣根本没发现自己造的孽，匆忙从罗北江的身上跳起，先是拉住好友的胳膊，尽量安抚对方，紧接着就朝仍然躺在地上的罗北江吼叫了几句。 “小敏，不怕，别哭，人不会有事的。” “姓罗的，你们的急救箱放在哪里了？你还装什么死？还不赶紧起来救你兄弟！” 救谁啊？我自己也快废了！ 罗北江双手痛苦地捂着快要被关欣欣屁股尾椎压断了的命根子□□着打了一个滚，好不容易才能扶着桌面爬起来，当时他的那个láng狈样，还不如地上完全没有知觉的何一言好看。 “的确没想法！” 忍疼还来不及。 罗北江十分庆幸当时的何一言失去了知觉，什么也没能看到，否则他这“老板”的脸就真丢尽了。 听出罗北江的回答十分的真诚，何一言这一刹那顿时觉得自己真变成了个臭流氓，羞愧难当之余，乖乖地闭上嘴，就这样，车里各有心事的两个好友陷入了一阵沉默，一路无话直到罗北江将车停在医院的停车场内。 一阵音乐声响起，刚下车的罗北江从口袋里掏出他的手机。 未知来电？ “你接你的电话，说不定有大客户。”依旧感觉人格低了一等的何一言，也不等罗北江开口，说着话，自顾自朝着医院大门口走去。 “我马上就来。”罗北江对着何一言的背影喊了一句，同时，按下接收键。 “罗北江？”电话那头的男人虽然只说了三个字，却像放了三个大pào仗。 “是我。”罗北江将手机从耳边微微拿开点。 “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知道！ 这大嗓门的识别度太高，早就在酒店餐厅领教过了。 “请问，我认识你吗？”并不想道破“机关”的罗北江假意慢悠悠地反问了一句。 “你不认识我，但是昨晚晚餐我们见过面。” “昨晚晚餐？”罗北江故意发出一个恍然大悟的“噢”，“想起来了，你一定是那位说话大声的先生，我记得我当时没给你留联系电话吧？” “你的手机号码，是我自己查到的。”高亮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说话的口气里带着几许得意。 想查你可不难！ “查到的？那你查我，” “你少啰嗦！”高亮没好气地打断罗北江，“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昨晚在酒店出现是早有预谋的吧？” “还真没”三个字到了罗北江的嘴里变成了，“所以呢？” “你小子还挺能玩yīn的，昨晚没闹够，今早居然还给节目组发自己照片的邮件…” “打搅一下，不是今早，确切说是前两天发的。” “我管你哪天！”被打断的高亮，此刻几乎是在对着电话咆哮，显然想将一肚子的不快完全发泄出来。 “人妹子都不要你了，还死缠烂打的有意思吗？” “你说谁不要我了？” “关欣欣！” “是关欣欣告诉你，她不要我了？” “难道你想说当初是你不要的她？” “没话了吧？”听电话那头没了声音，高亮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没了。”罗北江顺手挂断了手机。 “喂！姓罗的，你居然挂我电话？”高亮再次拨通罗北江的手机。 罗北江确信，如果两人此刻是面对面的话，高亮的拳头估计已经招呼上来了。 “我没话了，不挂gān嘛？” “可我还没说完。” “行，那你说。” “就在刚才，我给电视台上层打了电话，明天会去电视台和重要人物见面谈事情，知道我要谈什么事情吗？” “洗耳恭听。” “赞助！我要赞助那个节目，并且还要亲自参加。对了，我叫高亮。” 这是开战前的自报家门？ 罗北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高先生，你查到我的手机号码，就是想告诉我，你要赞助和参加节目？” “岂止，我还要告诉你的是，节目不是我一个人参加，还有一位，你应该知道是谁。” “关欣欣吗？她答应你了？” “她没有理由不答应。” “照你这么说，你们还没谈妥？” “有没有谈妥不关你的事。” “可你冒我的名去参加，就关我的事了。” “谁说要冒你的名，”高亮嗤之以鼻地冷笑一声，“上节目当然用的是我的大名！” “可人家的节目是情侣复合，你两复合的？” “没错啊，今早断了，今晚叙旧，回头上节目复合。”高亮说到“今晚”两字时，加重了语气。 “电话就是来通知你这件事，不用谢！” 罗北江盯着被挂断的手机皱了皱眉头，刚想将手机塞进衣服口袋，就见何一言的身影从前方出现。 “这么快就好了？” “没有，太多人，我预约了明早的时间。是客户打来的吗？”何一言注视着罗北江神色凝重地收起手机，忍不住问了一句，“有大案子？” “算吧。”罗北江含糊地回答了一句，重新拿出手机，给顾警官打了一个电话。 既然何一言明天才做脑CT，可以换地方了。 “现在我们去和顾警官会和。”罗北江打开了车门。 “前面那个电话的案子不会也牵扯到死人了吧？”这次何一言坐进了汽车的副驾位。 相比顾警官不赚钱的案子，何一言此刻更想知道另一个案子的情况。 “和死人无关。” “那牵扯到什么？”何一言侧目偷眼看了看脸色难看的罗北江。 “一个有钱的大傻bī。” 有钱的大傻bī？好状况！ “那这个案子应该能赚钱吧？” “能！” “很多钱？” “应该是。” “老板，”生怕罗北江这次又拒绝赚钱的机会，何一言问话时，不免有些小心翼翼，“这个案子你会接吗？” “接！”罗北江毫不犹豫地使劲点了点头的同时，脚底加大了油门。 第33章 Chapter 33 ”简颖，你知不知道我在休假？你知不知道我这次再不好好放松一下，我夫人随时会翻脸和我离婚吗？” X电视台曾经的资深总编，huáng金访谈节目《时政名人堂》的谈话主持人，无论幕前幕后都是一把手，被称作X电视台灵魂人物，而如今几乎处于半退休状态，挂个顾问闲职的孙毅，此刻拿着手机，漫步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的露天泳池里，孙毅一身白色比基尼泳装的美丽妻子沐浴在夕阳下，正在朝他招手，孙毅对着妻子笑了笑，嘴上做出一个“马上就好”的口型。 “孙伯伯，我知道你在休假，可我也确信，伯母是不会和你离婚的。还有，我真的有十万火急的大事。”负责《一百个和你复合的理由》节目的简主编简颖显然生怕孙毅挂电话，语速奇快地直奔主题，“一个短视频，今天下午我已经发到了你的私人邮箱，麻烦孙伯伯务必看一下。” “如果视频里有，”孙毅说出某个退居二线的副总统的名字，“他遇刺的消息，我会看，有吗？” 简颖差点笑出声。自从这位副总统多次拒绝参加《时政名人堂》的访谈节目起，孙老头对他的怨念就从没断过。 “没有。” “没有？那我再重申一次，度假期间，我不看和工作有关的任何邮件。” “孙伯伯，可我要谈的事和我们电视台综艺节目的口碑，未来的发展趋势有关。” “如果就你构思的，”孙毅打断简颖，拉开落地窗，走向泳池。 “那个男男女女，情情爱爱的节目，有什么问题，找主管你的王副台长就好。” “如果和她谈得通，我也不会来麻烦伯伯你了。” “那么台长呢？他是摆设吗？去找台长谈。” “台长就是摆设！”简颖加重了语气，“你才是我们真正的头，我们的jīng神主导。台长不都听你的？” “少拍马屁，我可不吃这套！看在你爸是我老相识的份上，我才让你啰嗦半天的。” “是是是，孙伯伯，让我再说几句，就几句。” “说重点！” “重点是赞助广告的问题，”简颖语速又加快了一个进度，“我们电视台综艺节目能接到越多越好商家的赞助和投资是好事，可是有些节目为了满足某些商人的个人趣味而改变了宗旨，那是不对的。” “我主创的这个娱乐节目，可不是为了满足一些人八卦别人感情，或者心路历程什么的，我是想更多的人通过我这个节目去反省，去发现，去相信这世界上还有真爱，我，” “简主编！”孙毅改变了称呼。 “孙伯伯？” “我记得你和亲朋好友都信誓旦旦说过，有男友不如有事业。” “我是说过，可这不妨碍我让其他人去相信真爱的存在。” “啊～”孙毅意味深长地拉长了音， “那你就继续好好做节目呗。” “可是王副台长他们打算同意让一个肯出资赞助的富二代参加我的节目，这个富二代根本……” “简主编，不要因为我们两家关系好，你就可以随意跑来给我打你顶头上司的小报告，”孙毅打断简颖，“电视台不是慈善机构，富二代赞助没问题，富二代也有资格参加节目。” “可这个富二代，先是假冒别人的名字跑来面试，被发现后，又打算用钱上节目。”简颖急得叫了起来，“我的节目可以娱乐大众，但绝不造假。” “你知道你那个节目，有多少人只是冲着奖金来的吗？” “那他们至少也是真的在努力，比这种明目张胆拿钱上节目玩得qiáng。” “娱乐这个东西，为钱，为名也要，为玩也罢，我看不出有多大区别，”孙毅走到妻子身旁，坐在了泳池边上后，挂断了电话，“你去找台长吧。” “简颖打来的？” “对。这丫头，自己从来不相信爱情，却成天鼓捣些跟爱情有关的节目。”孙毅笑着摇摇头，还是忍不住顺手打开手机邮箱，从一堆邮件里翻到简颖的那条，看到视频时间不长，点开看了一眼。 “这男的有点面熟，像是那个餐饮集团高董的儿子，可他应该不会上简丫头那个节目的吧？”此刻凑在孙毅身旁，跟着一起看完视频内容的孙夫人伸出右手食指，点了点视频里的年轻男人。 孙毅嘴里含糊地“嗯”了两声的同时，将视频内容固定在孤儿院孩子们合照的照片上。将罗北江和关欣欣的身影放大仔细又看了两眼后，孙毅突然兴奋地站起身。 “你怎么又要跑去gān活？” “我去电脑上查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保证很快查完，今晚我都是你的。” 信你才怪！ 孙毅妻子瞪着丈夫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房间后，无奈地重新窜入了水中。 就在X电视台《一百个和你复合的理由》主编简颖在向孙毅吐槽副台长的当口，送李小敏回家休息没多久，接到高亮来电的关欣欣，按照对方的要求开车径直前往指定地点，一家本市有名的私人会所。 “关小姐还真的单枪匹马来赴约了。”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的高亮望着被服务生带进他专用包间的关欣欣，呲牙笑了笑，却不起身，“也不怕我在这里找人把你做了？” “因为首先，我知道高家是做正当生意的，不是黑社会。”关欣欣不卑不亢地低头看向高亮，“其次，我相信自己的眼光，高先生可能做事比较任性，但人格没有那么低下。”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我欠高先生一个解释，既然要道歉，就该真诚点，所以我过来了。” “不亏是当记者的，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高亮手朝身边的沙发指了指，“坐吧。” 我可真想看看你这满嘴谎话的女骗子又要用什么鬼方法来忽悠人。 “打算从哪开始给我一个解释呢？关小姐？” “从罗北江开始。” “就那个昨晚我们吃饭时来捣乱的家伙？” “对。”关欣欣点了点头， “就是那个家伙。” “本来我以为你俩串通想坑我钱的，可仔细想想实在说不过去，”高亮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今早面试那两张照片，能坑的只能是你们自己。” “所以我说要从他说起。” “行，说吧，罗北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不是东西，而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关欣欣咬牙蹦出几个字后，嘘了一口气，开始了真诚的“解释”。 “我和罗北江是在同一家孤儿院一起长大的……” 高亮仔细听完关欣欣的大致叙述后，将手里的杯子放在茶几上，仔细重新打量了一下关欣欣。 这次看上去，这女骗子好像真没在编故事。 “所以，当初你先追的那个小子，后来也是你把他给甩了？” “是，我提出的分手。” “为什么分手？” “不合适。” “具体哪里不合适？” “高先生，我知道我为了那笔奖金找罗北江合作没谈成后，骗你来顶替是我的错，”不想讨论分手原因的关欣欣，将话题转向惩罚的方式，“所以，和之前我说过的一样，高先生想怎么罚，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可以做到的，我一定努力去做。” “这个就有些麻烦了。赔钱？我不需要，你也赔不起。赔人？又显得我人格突然低下了。”高亮摸着头，嘻嘻笑了笑，“其实我倒不介意人格低下，只是这样就不好玩，也不刺激。”‘“高先生要怎么刺激？”关欣欣正思考着，下一步会不会到要掏出包里的防láng喷雾剂的地步时，高亮接下来的几句话，让她困惑的同时，到也隐隐觉得在情理之中。 “刺激就是，我打算让你明天和我一起去电视台谈赞助的事，顺便给你我重新报名，这次用我的真名，故事按我的走向编。” “你还想上节目，是因为觉得罗北江捣乱伤了你的面子？” “他算老几，也能伤我的面子？”高亮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我只想玩些以前没有玩过的新鲜东西，比如，上这种脑残节目。” “脑残节目？那从这个脑残节目里你能得到什么？”关欣欣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毕竟按自己心意重上节目，又有拿奖金的机会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她是不愿随意相信的。 “得到什么好处？” “我是为了钱，你只是为了玩个新鲜？” 当然不只是为了玩个新鲜的，我要让那个丢我脸的小子活活气死！ 还有，让你心甘情愿上我的chuáng，然后再和你平分你想独吞的奖金… 这就是骗我，拿我当傻bī的代价！ 高亮倒好两杯香槟，一杯递到关欣欣面前。 “对，还有，为了刺激，你答应吗？” 在离开关欣欣三个街区的某棟私人住宅门口，带上手套，套好隔离鞋的罗北江和顾警官并肩一起走进案发现场。 “采证工作我的同事们几乎都做好了，你们现在可以放心的看。” “卧槽！”紧跟上来的何一言喊出了声，“要不要这么刺激？凶手肯定是个真变态！” 第34章 Chapter 34 案发现场在连接起居室的餐厅内。 踩着“舞步”，罗北江小心跳开地上的几滩几乎已经gān涸的血迹，来到餐厅中央后，将目光投向餐桌边椅子上横七竖八倒着的几具尸体。紧跟在罗北江身旁的何一言，行为举止就像在逛商场，头左右摆动“观赏”的同时，因为发现了什么“奇货可居”的东西，嘴里不停发着“卧槽，卧槽”的惊叹声。 “被害人总共就这五个？”罗北江头转向顾警官。 就？ 这是觉得五具尸体还嫌少的意思吗？ 虽然和罗北江以及其搭档何一言打过好几次jiāo道，顾警官依然有些不习惯这两人的表达方式。他们在犯罪现场的态度过于随意，随意到常常让人产生种无所适从到头疼的不适感。然而顾警官还是会一次次邀请罗，何的相助，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两个看上去玩世不恭的私人侦探，尤其是罗北江，对案件总能提出些出人意料的观点，根据他提供的破案方向，也总是没有让人失望过，从而又能让顾警官无视了这两人种种不合拍行径给他造成的不适感。 “搜索队在附近没有发现其他尸体，”顾警官点了点头，“到目前为止，在这栋房子里，就这五位受害人。” “有破门而入的迹象吗？” “没有。” “死因好像挺明显。”罗北江的目光再次落在五具尸体的身上，“五个人都被割断了喉咙。” “目前看是这样，具体结果肯定还是要等法医验尸后才能确定。” “凶器很锋利，”拿起桌上的餐刀，罗北江象征性对着其中一具尸体的脖子处比划了一下，“左撇子。” “看上去好像也很明显。”顾警官接了一句。 “凶器找到了吗？” “没有，但是，”顾警官的手指点向餐厅一角地上一把沾满血迹的榔头，“那个应该就是毁容的凶器。” “我看，凶手不止变态，”何一言盯着蹲在地上，捡起榔头看的罗北江，忍不住发出了自己的感想，“而且和这家人有深仇大恨，要不怎么能做到割喉杀人后还要用榔头毁人脸的地步。” “岂止，”顾警官走上前，轻轻拿起一具尸体的手。 何一言终于爆发出一串F字母打头的脏话。 “我刚才也已经注意到，五具尸体的手指都被砸烂了。”罗北江放下榔头，站起身，“现在我好奇的是，他们嘴里的牙齿是不是也被拔光了。” “这倒没有。”顾警官面向罗北江，摇了一下头，“不过，即便没有牙科记录，至少这里四个人的身份是可以确认的。他们是这栋房子的主人，杨先生夫妻和他们的大女儿，大女婿。” “顾警官，尸体的脸和指纹都毁成这样了，”何一言一脸的惊讶，“你不会仅仅凭猜测，就认定他们是房子的主人吧？万一是凶手想要栽赃陷害这家的主人，移尸过来的呢？” “栽赃陷害移一具尸体也就罢了，谁吃饱了撑的，冒着被轻易发现的可能，移五具毁容的尸体到别人家？”罗北江斜视了一眼自己的搭档，右手食指点了点自己太阳xué的地方，脑子是个好东西！ 又在讽刺我。 何一言虽然很想反驳，但也觉得罗北江的话有理，只能委屈地闭上了嘴。 “不是猜测。”转到起居室的顾警官，从起居室的桌子上拿起装有镜框的全家福照，打开背面的活动螺丝，抽出里面的照片后，转回到餐厅，将照片递到罗北江和何一言的面前。 “这具尸体身高体型和杨先生相仿，尤其是luǒ露的左胳膊上都有一条同样尺寸的老疤痕。”罗北江对照着尸体和照片，自言自语地说着话，“杨夫人的锁骨上有两颗小黑痣，死者也有，形状大小位置完全相同。” “杨先生的女儿和他的女婿……” “不止是照片，最重要的是，我认识这家人。”顾警官话说到这里时，语气十分的沉重，“我接到报警赶来后，一眼就认出四具尸体的身份。” “第五具尸体为什么不能确认，难道不是他？”此刻认定是灭门血案的何一言手指点向照片上的一个年轻男人。 “当然不是。这是杨先生的儿子杨正刚，他个子很高，这具尸体光从外形就对不上。这起凶案大致发生时间，法医走之前告诉我，是昨晚11点到今天凌晨2点之间。而杨正刚还活着，我几个小时前刚和他通过电话。” 罗北江给了何一言一个“你能憋住不说话吗？”的眼神，将照片还给顾警官。 “我刚才来的路上还在想，你通常都是案子办了一半，找不到头绪的时候才联系我们。今天是第一次给我电话，让我出现场，这么急让我参与破案，肯定有特殊的原因。果然你认识这家人，听口气，还不是一般的熟悉，对吗？” “杨正刚是我妹妹现在正在jiāo往的男朋友，两人感情很好，因此我们两家在彼此的家里都吃过几次饭。”顾警官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要不是知道我妹和杨正刚两个此刻在别的国家度假，我刚才看到这屋里的场景能吓死。” “顾警官，尸体可以抬走了吗？”一个年轻的警察跑上前，顾警官的头立刻转向罗北江。 “我没什么要看的了。”罗北江让道到一旁，“你让他们抬走吧。” “我带你们去其他几个房间，还有楼上都看看。” “好。” 罗北江跟着顾警官在整个楼里走走停停，翻看了一圈的路上，顾警官向罗北江大致介绍了杨家的情况。 杨家家庭背景十分简单。 杨先生夫妻经营有一家小的珠宝首饰店。 大女儿以前学的是珠宝设计，毕业后就在父母的店里工作。 大女婿在一所大学任教。 小儿子杨正刚还是医学院的学生，和顾警官的妹妹是同学。 三个人说话间，重新来到餐厅时，五具尸体已经被抬走，整个房间只剩下一两个在做收尾工作的警察。 “这里没什么要看的了，我们出去谈吧。” “你有什么看法？”出了杨家大门，顾警官拉着罗，何两人一坐进自己的警车，立刻迫不及待地对着罗北江提出了心里的疑问。 “目前信息太少，看法也不会太多。”罗北江食指轻轻弹了弹车窗。 “没事，能说多少就说多少。” “在我说以前，想先问你几个问题。” “行，你问。” “杨家的财务状况和分配，你清楚吗？” “你不如直接问，杨先生夫妻和大女儿女婿死后，最大的收益人能得到什么好处。”顾警官从口袋里取出一根烟，塞进嘴里后，将烟盒递向罗北江和何一言，“不用不好意思，如果我是你，第一个念头也会认为他们的小儿子有嫌疑。” “我不会不好意思。”罗北江对着烟盒摆了摆手，“那你就回答我，杨正刚能得到什么好处吧。” “忘了你不抽烟。”顾警官将烟从嘴里拿下，重新塞进烟盒。 “好处？我看不到。” “怎么说？” “杨家经营的珠宝店，据我所知，生意一直不太好，如果不是大女儿来帮手做设计，慢慢有点起色，估计哪天就得关门。至于杨正刚，从小就是个学霸。他虽然现在还是学生，明年才毕业，可已经被一家大医院看中，未来不可限量。杨正刚的为人，我接触下来，是个阳光积极的大男孩。和父母，姐姐，姐夫关系也正常。绝不至于为了家里那点肉眼可见的利益，找人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当然，”顾警官耸了耸肩，“当警官这些年，我也懂一个道理，有些人不到最后，你永远不知道他的真面目有多可怕。无论如何，他们几个人的财务状况，明天我拿到所有的银行信息，自然就都知道了。” “杨正刚肯定在国外？”憋到现在的何一言，还是见缝插针问了一句。 “我妹妹不会给他做伪证。”顾警官不快地看了一眼何一言，“他们得到消息后，已经结束度假，改了最近的一班回来的航班，明天一大早就会到。” “谁发现的尸体？” “邻居，因为割草割到一半，突然机器坏了，本来想过来借杨家的割草机。按了半天门铃，没人接后，邻居以为他们在花园，绕到后面经过餐厅的窗户向内一看……” “这邻居什么情况？” “一个即将退休的牙科医生，两家是老邻居，照理应该不会gān出这种事，不过还是会调查清楚再说的。” “等法医的验尸报告出来，立刻通知我。” “那是肯定的，还有其他问题？” “暂时没有。” “现在可以和我谈谈你的看法了吗？” “当然可以。” “杨家四人的身份特征很明显，为什么凶手杀人后还要大费周折毁了他们的脸和手？或者只是为了发泄？我觉得不像。” “凶手故弄玄虚，应该要掩盖的是第五个人的身份。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人应该在你们警局有案底。” “杨家的人我大概了解，不会和有犯罪记录的人来往，至少不会请这种人来做客。” “NO！NO！NO！”罗北江的手指左右晃动了几下。 “不要忘了你刚才说的话，不到最后，不要过早的下结论。” “行，我去查，继续保持联系。” 望着顾警官的车开离视野，罗北江示意何一言先上他们开来的车，自己一人漫步走到街道边，拨通了一个号码。 占线。 当连着又拨打两次，还是占线后，罗北江正要暂时收起手机时，熟悉的号码却自动拨打了过来。 “何一言的头怎么样了？”电话里关欣欣的语气显然真的很担心。 没心没肺的，我都快被你废了，你到只提何一言。 “他的废话一点不少。” “那就是没事，我可以让小敏放心了。” “咱们见个面？”听着关欣欣要挂机的意思，罗北江冲口而出。 “现在？” “对。” “为什么？”关欣欣的心莫名加快了速度，其实此刻她也想找罗北江好好谈谈。 “刚才看到五具尸体，…” “看到尸体就想见我？谢谢！” 望着被挂断的手机，罗北江苦笑一声。 为什么要扯尸体，直接说：就是想见你，不就好了？ 果然一跟关欣欣说话，他的大脑就会短路！ 第35章 Chapter 35 “顾警官确认了，杨家没有被闯入的迹象，那就说明这起凶杀案是熟人作案。凶手进屋后，能从容的杀人又进行毁容等一系列操作，说明他早有预谋，绝不是临时起意的决定。这起凶案被害人有五个，可房间里却并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这么从容同时制服五个人，并杀死他们，一个人肯定是gān不了的。所以以此类推，凶手绝对不止一个帮凶，可能有两，三个。” 何一言侧着头，兴奋地盯着开车的罗北江，滔滔不绝开始了自己的推理。 “当我第一眼看到五个死者的惨状时，我首先想到的，这肯定是变态gān的。可从后面检查下来的种种迹象来看，凶手这么折腾尸体，并不是为了满足其变态的乐趣，而是有计划的毁尸灭迹，因此，我立刻又有了一个更新更大胆的想法。” 何一言说到这里，戏剧性地停顿下来，一脸期盼地等待着罗北江的反问，甚至连“台词”都替罗北江想到了。 “何一言，你这么厉害的吗？快告诉我，什么更新更大胆的想法？” 显然闷头自顾自开着车的罗北江并没有发现自己搭档的意图，更没有合作的意向。何一言等了快一分钟的时间，眼见着罗北江还是毫无动静，虽然有些淡淡的失望，却热情依旧不减的还是主动给出了答案。 “我的想法是：这杨家表面上在做珠宝首饰生意，其实背地里是gān黑买卖的。比如，走私，贩卖毒品等等…这次因为什么大事情办砸了，或者为了将来能去医院工作的儿子，打算从此洗手不gān，总之吧，肯定得罪了黑道上的人，就这样被团伙派来的杀手…” 何一言说着话，抬起右手做了一个利索的割喉动作。 “就这么悲惨地结束了生命。” “你头真不疼吗？”罗北江终于开了腔。 “啊？”何一言搞不明白，这会儿，案子和他的头怎么会联系在一起。 “知不知道？你想象力这么丰富，会死很多很多脑细胞的。” “听你说话的口气，难道，”何一言突然觉得有些泄气，“你觉得我推理的这些不对？” “说实话，开始分析的那段好歹也算是有理有据，”罗北江车打了个弯，从主车道转入一条小街。 听到难得夸人的罗北江用了“有理有据”四个字，何一言的嘴才得意地咧开，罗北江接下来的话，却又给他泼了一头的冷水。 “可到后面，简直是天马行空，扯得没边没际了。” “天马行空？”何一言有些不服气， “那你不扯，你来说，这案子是谁gān的？” “不知道！”罗北江的回答gān脆利落。 “就算你暂时不知道凶手是谁，但对案子的走向，凶犯的可能性，你总有一个基本的看法吧？” “当然有。” “那就说这个。” 何一言顿时坐直了身体，激动地紧紧盯着罗北江，这个曾经在学校找到诬陷他何一言偷东西的狗杂种，为他洗清了冤屈，自此在他眼里无所不能的“大神探”。从那时候起，对何一言来说，人生最大的快乐之一，就是听罗北江分析各种案情。 “为什么要说给你听？” “因为，我都把我的推断告诉你了。” “那不代表我也要把我的想法告诉你。” 这是吃错什么药了吧？ 何一言仔细端详了一下罗北江的侧脸，直到此刻他才发现，罗北江的样子严肃得有些可怕。 “刚才我在车里等你的时候，看到你在打电话，你是不是打给关姐的。”看出罗北江今晚多半毫无兴致谈案情，何一言忍不住带着试探的口吻提出了心里的疑问。就当何一言以为向来在关欣欣这个“问题”上，死要面子的罗北江会否认打电话时，罗江北却出人意料地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没错！是和关欣欣通了电话，就为了告诉她一件事。” “什么事？”何一言的好奇心彻底被吊了起来。 “告诉她，有人很关心她的好友，那个李小敏李小姐的胸是真是假的问题。关欣欣听了以后说，她的好友李小姐明天会来找你，并且很有可能给你头上再来一下，”罗北江终于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何一言，并且脸上露出一个何一言看着只想打哆嗦的笑容。 “不，几下！” “什，什么？你，你真的和欣欣姐说了那些话？那个李小敏明天会来找我。真，”何一言下意识双手立刻护住头，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 “真的？” “假的。”罗北江的目光重新固定在车前方，“但是你要再像个老太婆一样，啰哩啰嗦废话说个没完，影响我开车的话，可能我刚才说的一切都会变成真的。” 最后“真的”两个字，罗北江显然加重了语气。 肯定是在跟欣欣姐通电活的时候又吃了瘪，所以就在这拿我出气。 何一言委屈地将头转向车窗外。 行吧，行吧，你被人甩了算你狠，我善良我能忍！ 就在罗北江的车即将驶进他和何一言所在公寓的街区时，罗北江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开始响了起来。 居然是【未知你个鬼】打来的。 “你现在在哪？”手机一接通，关欣欣不等罗北江打招呼，开门见山直接抛出了问题。 “回家的路上，怎么？” “你刚才不是说要和我见个面？我正好现在有空，就上次那个梦时光咖啡厅，半个小时后见。” 突然改主意了？一定有什么大情况！ 虽然一脑子的“此去怕是凶多吉少”的念头，罗北江还是毫不犹豫地将车停在了附近的一条街道旁。 “你下车吧。” “这里下车？可是离开咱们公寓还有十几分钟的路程。” “别磨磨蹭蹭的，赶紧下去。”罗北江推了一把身旁的何一言。 “我头上还有伤，你就赶我走？你我还是不是好兄弟！”何一言一脸愤懑地跳下车。 你头上这点痛算什么？我今天下午差点连命根子都搭进去了，我说什么了我！ 不能把这几句话喊出口的罗北江对着车窗外的何一言，摆了摆手。 “现在我是你老板，打个车吧，车费明儿我给你报销。” “报销你个屁！老板？你都要破产了！”忍无可忍的何一言对着罗北江的后车尾刚高喊了两句，罗北江的车嘎然而止后，突然倒退着停在了何一言身旁。 “放心吧！在我破产前，一定会把你有关李小姐胸器的想法转达给她本人的。” 望着罗北江的车彻底消失在视野后，目瞪口呆的何一言才记起握紧了双拳。 妈的！罗北江！ 难怪欣欣姐总骂你是混蛋！ 你果然时时刻刻都在用自己的言行在证明欣欣姐的话半点没错！ “小敏，我出去一下。”换好鞋子的关欣欣拿起包，走到李小敏的房间，推门进去，打了招呼就要走时，李小敏却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 “见谁？高亮吗？” “才刚从他那里回来没多久，怎么可能。” “那这个点你去见谁？难道是，”从关欣欣的神态里，李小敏立刻嗅到了一点不一样的气息，“那个EX？” “对。” “你不一两个小时前也刚见过他？又去见，不会是你对他旧……” “别瞎猜，没的事！”关欣欣立刻打断爱八卦的李小敏，“刚才你在屋里休息的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谁的？” “电视台的。” “啊？电视台，你打算参加节目的那个电视台？”李小敏一脸的惊讶，“他们又找你gān嘛？” “说来话长，等我见了姓罗的混蛋以后，回来再和你一次解释个清楚。” “好吧。”李小敏无奈地点了点头。 “但是高亮那个提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是告诉你了，我答应他明早给答复，现在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是没到时间，可你总该有个打算的吧？” “没打算，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电话还是明早再打给高亮吧，免得今晚他来闹腾。” “什么意思？” “我不去。” “为什么啊？高亮不都原谅你了？你跟着他去，有他保航，到时候奖金肯定是你的。”李小敏发觉自己是越来越搞不懂她这个好姐妹的心思了。 当初绞尽脑汁骗着高亮上节目的是你，现在人家主动肯上节目了，翻脸要拒绝的也是你。 “可能他说的那句，这次上节目按我编的走向，让我听了很不慡吧。”关欣欣耸了一下肩膀，“反正我不想让男人牵着我的鼻子走。” “那争取奖金的事怎么办？就这么完了？” “当然还没完，现在我出去，就是为了争取一个新的机会。” “新的机会？我的天啊，你不会还是想跟那个EX一起上节目吧？” “谁知道呢，你就拭目以待吧，反正今晚总会有个该有的结果的。” 望着关欣欣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后，李小敏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 大家都是善变的女人，可关欣欣，怎么就你的变化会这么快！我跟不上啊我！ 第36章 Chapter 36 “老头眼里心里只关心时事政治，根本不在乎咱们台娱乐节目的发展，太偏心了。” 被孙毅挂了电话，内心极其不慡的简颖，刚和自己的老朋友，X电视台的新闻副主编吐槽完，正在度假，说好不谈公事的孙毅却主动拨打了电话过来。 “孙伯伯？” “你这丫头的电话一直占线，是不是因为刚才没有答应帮你，你就开始到处说我坏话？” “没有到处，就一两个老相识，”简颖也不回避，笑着承认了，“也都是你的熟人。” “就知道是这样，”孙毅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们这帮家伙，平时嘴里面上对我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背地里，” “背地里也会吐槽你，可不影响我们心里也特崇拜尊敬你。” “行了，别又开始瞎拍马屁。你说的那个冒名顶替被发现，现在又变着花样想花钱上节目的富二代高亮，他今早面试的视频我已经看了。” “看了？那孙伯伯你有什么想法？” “没想法，你这个节目归王副台长管，最后还得她决定，我无权gān涉。” 你明明可以的！ “所以伯伯的意思，就任由这姓高的上我节目作假？那对其他来参选的人公平吗？” “少和我扯公平，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现在我们就谈你的这个节目！” “怎么谈？你不都不管了？” “我只是说不gān涉王副台长的决定。” “孙伯伯？” “那个初选视频你仔细看了吗？” “我看了，但是不懂伯伯你说的仔细看又是什么意思？” “高亮在本市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年轻人，为什么要冒名顶替别的男人上节目？这三个人到底什么关系？” 简颖迅速走到电脑前，打开《一百个和你复合的理由》节目的登记资料库，快速搜索到【关欣欣和罗北江】的原始记录，一边翻看着内容，一边给出了她的答案。 “我刚查到，是女方，关欣欣小姐最早登记给她和罗北江先生报的名。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不知道什么缘故，那位罗北江先生不愿意参加，不管这个关欣欣小姐是为了上电视节目出出风头，还是为了最后拿到巨额奖金的缘故，她可能通过什么关系，拉上了高大公子来演戏，可能这事后来被姓罗的前任知道了，就发了照片给节目组……” “这么瞧着，三个家伙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简颖给出了最后的总结。 “你知道高亮这次花钱上节目的女方是谁？” “听说还是同一个女主。” “关小姐？” “是的。” “那这事情就好办了。你不是不想高亮花钱上你的节目吗？只要那个关小姐改了主意，还有他高亮什么事？” “难道伯伯的意思是，劝关小姐推出节目？” “或者让关小姐和那位罗先生重新面试，说实话，我有预感，如果他两能上你的节目，”孙毅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你这节目未来的收视率不可估量。” 简颖沉默不到一秒的时间就做出了选择后一个方案的决定。 “关小姐那里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只是那个罗先生可能有些麻烦。不过，没关系，我会马上让助理联系关小姐，我也有预感，关小姐这次应该有能力说服那个罗先生参加节目。谢谢孙伯伯。”简颖脸上露出一个满意微笑的同时，心里不免浮起一丝职业性的疑云。 是什么让孙伯伯突然改变了主意？ 简颖确信这老头绝不是因为想帮自己这么简单，这后面一定还有些什么猫腻，简颖打算以后慢慢挖出这个“小秘密”。 关欣欣赶到“梦时光”咖啡厅时，罗北江的人已经坐在上次他们一起的位置在等待她的到来。 “关小姐，餐饮集团的高大公子打算赞助，并提出和你重新上我们节目的事，你肯定是知道的。你们这样明目张胆花钱造假，作为这个节目的主编，我是无法接受的。我看过你的登记表上的职业，你是个记者，那就更应该理解我的心情。” “因为今早的面试出了冒名顶替的事，按理说，你已经没有再参加我们节目面试的资格。但是，和高先生这种花钱同你来演戏欺骗观众相比，我倒可以给曾经是真男女朋友的你和罗先生一次机会。如果关小姐真的想上我们的节目，请考虑清楚，下周…” 关欣欣做梦也没想到，《一百个和你复合的理由》节目组的主编不但和自己电话联系，居然还提出给她和罗北江一次重新面试的机会。 无论那个姓简的主编是不是仅仅为了抵制富二代花钱造假上节目，本来就打算拒绝高亮的关欣欣，可不打算放弃这个可以合法捞钱的机会。 今晚必须说服罗北江！ “你来点，我随意。” “两杯你们店特制的卡布奇诺。”既然罗北江随意，一屁股坐进罗北江对面椅子里的关欣欣倒也不客气，直接向服务生点好了她想要的咖啡。 “何一言的头，真没事了？” “目前看是，还和我出了一趟现场。明早何一言会去医院做脑CT，等确认以后，我会告诉你结果。” “出现场？就你电话里说的五具尸体？”关欣欣的眼睛一亮，看来刚才还真不是故意气我。 “这么劲爆？” “对。” “赶紧和我说说，怎么回事？受害人是谁，嫌疑人锁定了吗？…” “告诉你，让你卖新闻给哪家媒体吗？”罗北江轻轻摇了摇头，“我是有职业道德的人，你还是等警方公布的消息吧。” “爱说不说，懒得理你。”关欣欣不快地瞪了一眼罗北江，将头偏向窗外。 奖金就这么算了？不行！ “你刚才说要见我，到底什么事？”关欣欣借服务生拿咖啡过来的当口，把头转回来，撕开糖纸，将糖倒进杯子里，慢慢搅动两下。 “女士优先，先说你约我到这里的原因吧。” “也行。”关欣欣大方地点了点头。 “今早你害我在电视台丢脸的事，还记得吧？” “我只是向节目组提供了我本人和你的真实照片，不能算害人吧？” “你总是有理。”关欣欣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可惜你昨晚见到的那位高亮高先生，他可不是我，可以任人宰割，所以，”拿起咖啡杯，关欣欣抿着喝了一口。 “他打算赞助我想上的那个节目，并且用他的真名和我一起参加。” 罗北江“噢”了一声， “所以呢？” “所以我来想问你，你这次又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我没钱赞助你的节目，也不可能去阻止那个大嗓门赞助，对不对？” 本来想激将一下，这眼看着就要失败的意思？ 罗北江果然是个混蛋！除了捣乱，居然一点醋也不肯吃。 “你就真的什么也不做，打算眼睁睁看着我和别人去参加节目？”关欣欣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压制自己不发火。 我怎么没做过？发个照片就差点被你废了。 罗北江拿起面前的咖啡杯，默默喝了一口。 今晚的咖啡比平时苦。 “怎么不说话？” “你自己想去吗？” “我在问你。”关欣欣的声音终于提高了半度，“你是不是真的打算看我和别人去参加节目？” 你敢和那个傻bī二代去，我就有一万种方法让他人间蒸发！ 话到嘴边，罗北江突然咽了下去。 “你在笑吗？你居然在笑？”关欣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咱们有话直说不好吗？”罗北江嘴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什么话？”关欣欣皱了皱眉头。 “比如，”罗北江收起笑容，一脸严肃推开桌上的咖啡，身体前倾，“求我合作。” “我有什么屁事要和你合作？”关欣欣的眼睛在冒火，“还求你？你做梦！” 那看来只能我来求你了…… 罗北江望着关欣欣漂亮的眼睛叹了一口气。 第37章 Chapter 37 凌晨一点左右，高亮所在的私人会所内，光怪陆离，醉生梦死的夜生活才刚刚拉开序幕。 没有qiáng行留住关欣欣，让关欣欣回家好好思考自己提议的高亮很快在会所的酒吧区勾搭上了一位身材，面貌俱佳，穿着低领紧身红裙的妙龄少女。两人几杯酒下肚，上下其手，搂搂抱抱着跳了两三曲热舞后。高亮刚带着小姑娘在自己常坐的位置里落座，就被本市几个有名好玩闹的公子哥和花花小姐们团团围住，众人七嘴八舌对高亮展开了“bī供”方式的提问。 “阿亮，听说今天你去了电视台面试，赶紧给大家jiāo代，到底真的还是又有人以讹传讹？”公子甲发起了总攻的第一pào。 “岂止，传闻还说，他要上的是个什么相亲节目。我说，亮啊，你丫还需要去相亲吗？身边来来去去多少女人了，玩得huáng瓜地估计都跟着要烂了吧？怎么还这么饥渴难耐的？”一向在圈子里以嘴毒闻名的公子乙几句话才一出口，四周就是一片此起彼伏的狂笑声。 “错了，错了！根本不是相亲节目，好像是情侣复合一类的。”等笑声减小，终于有人及时跳出来纠正了公子乙的误传，“那种破节目还会有人要看的吗？肯定又不知道是什么闲人瞎编的玩意，为了在博眼球，博关注罢了，是不是，阿亮？” “安静！安静！哥几个，姐妹们，大家都给我安静了！”开始只是不以为然听凭众人瞎闹的高亮，眼看着这些人越说越离谱，终于忍不住一把抓起桌上的一瓶酒，又顺手拿起水果盘里的银叉子，一边连续狠狠敲打着酒瓶底，一边扯着他标志性的大嗓门喊了起来，“听我说！” 等四周的人相继闭嘴，都带着期盼答案的眼神望向自己后，高亮才放下酒瓶，将叉子随意一丢，振振有词地开始了他的即兴“演讲”。 “反正这事吧肯定是瞒不住大家的，我就索性都说了。没错！今早我的确去了电视台，和相亲无关，顺便申明一下，”高亮说到这里，目光恶狠狠地投向公子乙，“别说我的huáng瓜私地一片兴旺，我的huáng瓜也坚.挺无比，只要我高兴，随时一huáng瓜就能抽烂你丫的破嘴。” 高亮的反击顿时引起四周各种夹杂着污言秽语的起哄。 “这可真刺激，你俩回头要不给大伙儿表演一下……” “我！”高亮提高了嗓门，压住了其他的“噪音”，“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大家，就是：” “我决定参加电视台那个脑残的情侣复合节目！” 高亮结束了宣言，四周先是一片少有的安静，随即各种高低音pào的惊叫声，嘘声，口哨声…将高亮重重包围。 “卧槽，亮啊亮，你是真抽了吧你？” “哈哈哈，大伙儿说说，他这是又要搞哪样？” “复合？谁家小妞有这样的荣幸？居然能让花花大少高公子回心转意到要复合的地步？” “妈的！你们还能不能安静地让我把话一次性说完？”高亮拿起酒瓶使劲敲打了几下桌面。 “都别闹了！”公子甲展开双手，示意大家安静，“让他说。” “这次我要玩点新鲜的，从来没gān过的事，我打算…”高亮自然绝不会承认他最初是被关欣欣的提议，忽悠着动了心，才同意一起去的电视台。在狐朋狗友这里，高亮早就编好了一套可信的说辞。 “什么？你打算花钱带个刚认识的妹子去参加情侣复合的节目？这种玩法，是个什么意思？” “我明白了，他是要顺便给自家公司打个无形的广告，你行啊，高亮，这也能想出来？” “那女主角人呢，带出来让我们瞧瞧？” “我看见之前有个漂亮姑娘进了高大公子的包间，是那位吗？” “你们都急什么！等我以后上了节目，女主角自然有你们瞧的。”高亮摆了摆手，“这会儿就别没事瞎起哄了。” “亮哥，”刚和高亮跳完舞的低领红裙少女，拉着高亮的胳膊，撒着娇轻轻晃动了一下，“既然都是新认识的，要不你带我上节目，好不好？” “虽然都是新认识的，可不还有个先来后到？”高亮一脸笑容，安抚般地摸了摸少女的脸，“不急，下次，下次有好事一定带你。” 红裙少女才无奈地点了点头，此刻听到消息，从舞池里蹿出的高亮的堂妹高丽跑上前，毫不客气地一把拉起堂哥身旁的少女，一屁股坐到他的身旁，“哥，我刚才听到的，你想上节目的事是真的？” “真的。” “这事居然瞒着我？”高丽不快地狠狠掐了一把高亮的胳膊。 “刚决定的，不还没来得及通知你吗，现在说也一样。”高亮忍痛呲着牙对高丽笑了笑。 “不生气，回头哥给你买好东西。” “东西我自己有钱买。”高丽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突然又兴奋地抓紧高亮的胳膊，“要不，我也玩点新鲜的，来赌一下，这场游戏下来，哥你和那位神秘的小姐会不会真的擦出火花，爱上彼此？有人和我一起吗？” “怎么？就没一个人响应？”高丽看了看四周，目光里满是失望。 “小丽，这有什么好赌的？那姑娘不好说，你哥什么人，别人就算了，你还不知道吗？这不就他变个花样打个pào而已爱字就别提了，怪吓人的…”正在追求高丽的公子乙挺身而出，替在场的所有人给出了正确答案。 从来不喜欢别人反驳自己计划的高丽，狠狠瞪了一眼公子乙，抓着高亮依旧不依不饶地叫喊着，“赌得就是不可能！堵得就是心跳！万一呢？我愿意出…” “出什么出！”刚刚赶到会所的高丽的哥哥高丰挤开众人，皱了皱眉头，伸手拉向妹妹，“你又喝了多少酒？跟我回去！” “不要你管，走开！”高丽不快地打开亲哥的手后，紧紧抓住高亮的胳膊不放。 “你知道她心脏不好，还带她过来。”高丰不快地看向自己的堂弟。 “我自己要来的，和哥没关系！”高丽头跋扈地一扬。 “保证半个小时以内，我就送她回家。”高亮轻轻拨开高丽的手，站起身，对着高丰笑了笑。 “你最好半个小时内带她走，否则…” “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证还不行？”高亮将手搭在高丰的肩膀上，却被对方十分嫌弃地狠狠甩开。 望着高丰的背影消失在群魔乱舞的人群中后，高亮转身叫来服务生。 “去弄点醒酒的。” “你真怕我哥去你爸吗那里告状？”高丽嘟嘟囔囔不情愿地站起身。 “怕个鬼？但是时候真的不早了，就算是假期，你也不能这么疯玩。”高亮拉着高丽，边走边劝解着。 “回头哥带你玩些别的刺激的。” “这还差不多。”高丽点了点头。 “对了，刚才那个赌呢，打不打？” “我去，你个丫头，怎么还记着那事呢？”扶着高丽走向会所门口的高亮笑出了声，“这赌真没意义！你也不想想，就你哥我这身价，妹子们对我都死心塌地的，我怎么可能载在妹子手里？” 好像为了证明高亮的话不假，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女骗子】 看了一眼来电备注的显示，高亮得意地拿起手机，向高丽晃了晃，“你瞧，这妹子都等不及找我了。” 充满好奇心的高丽立刻抬头，将耳朵贴向高亮的耳边。 “高先生，” “不是说了叫我名字嘛？”高亮应着声，轻轻推开高丽，伸手做出一个“别闹”的姿势。 “行。高亮，这么晚打电话来，有点失礼。不过还好，听你那边挺吵的，应该还没休息。” “没有～这么早，休息什么。”高亮得意地对着高丽眨了眨眼睛。 “你说明早和我联系，这会儿打电话来，是想好了？还是有别的事？” “是我想好了。”电话那头停顿了仅半秒钟，高亮接下来听到的回答，让他脸上已经浮起的得意的笑容彻底冻结成两块冰疙瘩。 “等等，我没听错吧，你再说一遍！”高亮丢下高丽，快步走到门外。 “我明天不能陪你去电视台。” “为什么？” “因为那个节目不适合你我参加。我们以前不是男女朋友，哪来的复合？参加的话，就是欺骗观众。” “放屁！”高亮咬牙切齿地蹦出两个字。 “嗯？欺骗观众是不是？那你开始忽悠我假冒罗北江这个名去面试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那是欺骗观众？” “虽然那时候你这人是假冒的，可罗北江和我以前的确是男女朋友，这事并不假。当然，哄你去面试那件事我已经意识到错误，真的抱歉。现在既然电视台那方识破，知道我们不是情侣，再硬上那个节目，以后自己看着也尴尬，不是吗？” 卧槽！这个女骗子果然屁话说来就来，道理还一套接一套的。 “尴尬？那你一心一意想要到手的奖金，就这么打算放弃了？” “没打算，我还是会努力去争取的。” “没我你怎么争取？去打劫电视台吗？”高亮冷笑一声。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等等，你他妈的不会告诉我，你又去找了别人顶替吧？” “那到没有，确切地说，是别人来找的我？” “谁？让我猜猜，是那个姓罗的？”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果然！ “姓罗的这个王八蛋居然还告我打电话警告的黑状，够不要脸的。所以为这个，你才答应他的？” “什么黑状？你打电话找过罗北江？” 听出关欣欣语气里的惊讶，高亮一时间分辨不清对方是真的还是又在玩花样，无论如何，想到私下警告罗北江在妹子这里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高亮立刻转换了话题。 “关欣欣，如果你决定不和我去电视台，那你骗我的帐怎么算？” “没变啊，我早就说过，只要是合理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你说的？” “我说的！” “行，我会来找你的！这笔帐咱们慢慢算。” 不等关欣欣继续说话，高亮将手机狠狠砸向了会所的大理石墙面。 一直躲在一旁偷听的高丽此刻走上前，眼睛盯着地上的手机碎片。 “刚才谁说的只有妹子对他死心塌地，看来这个不是。”酒jīng作用下，突然被自己的话逗乐的高丽，忍不住噗嗤噗嗤笑个不停起来。 高亮冷冷看着笑得如同一个花痴般的堂妹，咬紧了牙关。 关欣欣，罗北江，你们这对狗男女，你们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 就在高亮气恼诅咒的的这一刻，回到公寓后却迟迟无法入睡的罗北江，冲了一杯咖啡，刚坐在起居室的沙发里，打开笔记本电脑打算看点东西，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第38章 Chapter 38 “请问你就是罗先生，罗侦探吧？” 站在罗北江面前的男人三十上下，身高和罗北江相当，人修长挺拔。长相原本也可以称得上算是英俊的，只是因为可能长期熬夜的缘故，男人的眼圈发黑，jīng神状态看上去明显比较差的情况下，吸引力顿时被打了一半的折扣。 “我叫马亦衡，是前面B棟楼的住户。”男人向罗北江掏出名片的同时，友好地伸出右手。 XX建筑设计室 总经理马亦衡 “你好，我是罗北江。” 在和自称马亦衡的男人握手的同时，罗北江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 虽然此刻已经是大半夜，这位马亦衡先生却依旧西装革履，随身还带这个大公文包。显而易见，马亦衡在工作结束后，没有直接回家，就直接跑到了罗北江这里。 尽管夏日夜晚的天气依旧很温暖，马亦衡的手心却gān燥，寒冷如冬。 “我知道这么晚过来打搅十分冒昧，”马亦衡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主要是刚刚加班回来，经过你这栋楼，看到你房间的灯还亮着，就没管住自己的腿，鬼使神差地跑过来了。”马亦衡说着话，右手无奈地张开晃动了两下，“其实，就算现在站在你的面前，我也没搞清楚自己这么深更半夜跑来，会不会是个天大的笑话。” 这世上，有不少人在令人窒息的压力驱动下，会忍不住抓个陌生人倾吐自己内心深藏的秘密，可是发泄过后，往往又会后悔不迭到想杀死多嘴的自己，或者听到“秘密”的那个陌生人。 罗北江很清楚这个道理，罗北江也没打算在深夜倾听一个陌生男人的的苦恼。尤其从马亦衡的神色和举动里，罗北江有理由相信，这份苦恼和感情有关。 比起面对复杂的感情问题，罗北江情愿多看看几具像样的尸体。 “马先生，我看你加班回来也很累了，不如回去好好睡一觉，有什么想法，改天再说。” “啊？也好，那就改天再说，打搅了，再见。”再次主动和罗北江握了握手，马亦衡道别完，转过了身。 就在罗北江即将关上大门的时候，走了两三步的马亦衡像被电击般，又冲了回来，“罗侦探，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请让我进门。” “马先生，我看还是，” “人都来了，就让他进屋说话吧。”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楼层走廊内的何一言走上前，也不等罗北江把话说完，拽着马亦衡的胳膊径直“闯”进了罗北江的房间。 事已至此，无可奈何的罗北江只能顺手带上门，三人一起来到客厅，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夜很深了，马先生，我就不和你讲什么客套，”并不打算拿来任何饮料款待不速访客的罗北江，只想着速战速决，“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你就直说吧。” “我想，”马亦衡低头避过罗北江的注视，沉默了大约两，三分多钟的时间，终于抬起了头，“我看到了我以前的女朋友了。” 果然是感情问题。 “然后呢？”罗北江尽量耐着性子淡淡地接了一句。 “她打算和你复合？” “不，不可能。”马亦衡苦笑了一下，“她五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五年前就去世了？那你怎么可能看到她？”何一言一脸的惊讶，插话进来问了一句。 “我也知道这么说很荒唐。”马亦衡胳膊搭在膝盖上，痛苦地双手抱着头，弯下腰。 “最近这些日子以来，我无法入睡，也吃不下东西。好几次路过你的大楼想来找你谈话，可又没有勇气，但是我知道，如果我再不说出来的话，我就要疯了，我真的需要帮助。” 罗北江侧头不快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何一言。 让你做烂好人！ 虽然侦探需要有心理学方面的知识，但我们绝没有必要去充当心理医生的角色！ “马先生，我知道一个十分不错的心理医生，”罗北江刚要站起身，马亦衡立刻抬起头，神经质地摆了摆手。 “不，我不需要心理医生，我需要的是你，一个有经验的侦探的帮助。” “难道你怀疑你的女友是非正常死亡？被谋杀？”罗北江重新坐回到椅子里。 好像找上门也只有这个原因可以说得过去。 “你这是过了五年才怀疑有问题？” “不不不，倩倩，”马亦衡使劲摇了摇头，“就是我女友，她虽然是出车祸去世的，但属意外事故，当时调查的很清楚，没有疑问，和他杀无关。但是……” 从提到“车祸”两字开始，马亦衡就开始彻底崩溃，打开了话匣子的同时，更是泪如雨下。 从马亦衡断断续续的叙述中，罗北江大致理出一条线。 马亦衡和女友是大学建筑系的同学，两人感情非常深厚。 大学毕业后，家境不好，却野心勃勃的马亦衡选择了来X市发展，女友为了她毅然放弃优渥的家庭环境，跟着他也一起来了X市。 “所以在结婚的问题上，你们发生了分歧，她一气之下回父母家，在机场到家的路上，出租车发生追尾事件，她出车祸意外身亡？” “是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那时候，刚应聘到一家大建筑设计公司，一心想好好表现。我的计划是，等钱赚够了，再考虑结婚。主要也是为了赌一口气，他家人看不上我家，我想出人头地以后，再风风光光结婚。谁知道…” “他父母甚至因为恨我，连葬礼都不许我参加，我只能偷偷躲在一旁看她下葬。” “我真恨自己，如果当时答应她，我…” 一通发泄后，终于马亦衡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对不起，我很久没这么失控过了。”接过何一言递上的纸巾，马亦衡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不必道歉，但是，我想知道，那你到底找我为了什么？” “我没日没夜工作，想要忘记这场悲剧。通过自己的努力，开了自己的建筑设计工作室，也好不容易感觉自己可以走出yīn影了，可最近不管我在哪里，都能看到她的影子，倩倩的影子。” “影子？” “确切的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她总是出现在我的周围。无论在超市，坐地铁，停车场，甚至办公大楼，我都能看到这个女人。” “你的意思，你怀疑有个陌生女人在跟踪你？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的话，其实可以报警，我相信…”罗北江这会儿只想尽快摆脱这个黏黏糊糊的Mr.不。 “不，这个女人没有伤害我，我不会找警察报警，最重要的是，除了五官不同，她身上有太多太多东西让我想到倩倩。” “那就等下次这个女人出现的时候，你就主动和她说说话？” “我试过，那个女人一看到我有意向靠近她的时候，就跑了。而且最近几天，没有再出现。” “没有再出现不是正好？说明你摆脱她了。” “可我不想摆脱她。” “马先生，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帮我抓，不，找到那个女人。” “然后呢？” “然后，”马亦衡呆呆地看着罗北江，“我不知道，也许问问她，是不是认识倩倩，或者只是随意说说话？” “你能帮我吗，罗侦探？我愿意出大价钱。” “愿意，他愿意。”听到“大价钱”三个字，何一言立刻抢先做出了回答。 “而且，只要你给出这个女人大致的描述，我保证他一定很快可以帮你找到人。” “你今晚没事吧？”目送走了马亦衡，坐回到起居室的罗北江，不可思议地瞪着何一言。 “觉不睡跑来也就算了，居然会替我接活gān了？” “再不接活，你就要破产了！我这么关心你，你能不能有点良心？”何一言终于忍不住吐起了槽。 “你是怕我破产，没人要你吧？毕竟连个27乘以5都能心算错的人。”罗北江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如果不是我有大大的良心，怎么会高薪雇佣你？” “那次是笔误。” “笔误到数学从来没及格过？不对，我记得，好像你哪门功课都没及格过。” “还是有一门很棒的，比你还好，”何一言不服气地纠正了罗北江。 “体育！” “那你怎么不去拿个奥林匹克金牌给我瞧瞧呢？” 何一言生无可恋地站起身，打算立刻回楼下自己的公寓。 “明天我带你去做脑CT。” “不必了，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一个电话，就把我又丢在马路上，自己跑了。” “真要走？本来还想和你说说见关欣欣的事，”罗北江故意叹了一口气，主动跑上前，替何一言拉开门，“现在看来只能等明天再说了。” “等什么等，我都睡不着，等到现在了，你赶紧给我一句话，你俩到底想怎么样？” 罗北江忍不住笑出了声。 果然是为这事睡不着。 “奇怪了，你gān嘛这么想知道我和关欣欣谈判的结果？” “因为我不想再当受害人！所以，快告诉我，你们不会再打了吧？” “目前你可以放心，”罗北江对着何一言笑了笑，“毕竟我们还需要零件完好地一起上节目。” “那个复合的节目？”何一言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 “对！” “你俩坐一起居然谈的是这事？那你们打算是要真的复合，还是为了去争夺巨额奖金？” “该说的都说了，”罗北江将何一言推到外面，关上了门，“现在，你可以去睡了！” 第39章 Chapter 39 大半夜从罗北江那里回到自己公寓，好不容易闭上眼才睡了没多久，何一言就被手机铃声吵醒，睡意朦胧的何一言懊恼地一把抓起手机。 凌晨五点还不到！ “欣欣姐？出什么事了？” “没有，但是我等不及要向你确认一件事。” “你说。” “罗北江这个混蛋是不是真的要破产了？你数学不好，可别被他糊弄了。” 关欣欣这个晚上几乎没有睡觉，在”梦时光”咖啡厅和罗北江之间最后的对话场景总是不停浮现在脑海。 “我约你出来的原因已经说了，现在轮到你，之前电话里说要见我，到底是什么事？” “本来呢是想和你商量商量，尽管电视台发现了高大嗓门冒名顶替的事，可如果你还打算上那个节目的话，或许还有补救的可能性。”罗北江话说到一半，无奈地耸了耸双肩，“可现在高大嗓门既然打算用钱来搞定这事，我的提议说不说好像都没什么意义了。” “你的提议，”关欣欣竖起了耳朵， “那是什么？” “其实只是想到一种可能。” “说说看。” “如果向电视台方面认错，给个合理的解释，你那里灵光，”罗北江的手指虚空点了点关欣欣的前额，“肯定能想出个好借口，然后保证真的罗北江下次肯定会到场，不知道电视台还能不能不计前嫌，再给你，不，我们一次机会？” “你的意思，难道是同意和我去电视台面试了？”关欣欣听着有点懵。 “既然是我们，应该是这个意思。” “奇怪了，你不是一直很抵触上这个节目的吗？”关欣欣脸上浮起一丝疑惑，“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 “因为何一言。” “关他什么事？” “怎么不关他的事？因为我们不和，他不是第一次挨打了吧？这次更惨，”罗北江的神情此刻看上去十分的严肃。 “何一言是我最好的朋友和搭档，也是你的朋友。为了大家将来能和平相处，我打算以这种方式来补偿今早在你面试中造成的不快，算是有诚意了吧？” “你想告诉我，为了友谊你打算不顾原则，屈尊上节目欺骗观众了？”关欣欣的伪真实感一丝不少。 “没错！”罗北江拿起咖啡慢慢喝了一口，“怎么样？考虑一下？” “去你的友谊，是为了钱吧？”关欣欣瞪着对面的罗北江几秒钟，突然恍然大悟般轻拍了一下桌子。 罗北江尴尬地轻轻咳嗽两声，放下手里的咖啡杯。 “要不是想起何一言和我提起过，你们侦探所资金短缺，入不敷出，我差点就信你个鬼了。” “无论什么原因，就算我现在愿意去面试，你不同意不是白搭？就算你同意了，电视台不接受也一样没用，”罗北江不置可否地摊开双手，“是不是？” “如果你是真心同意和我去面试，我可以考虑一下不和高亮合作。毕竟完全假的上了节目，哪天被人揭穿，真的尴尬。”已经和简颖达成初步“共识”的关欣欣本来还担心说服工作又要失败，没想到罗北江这个刺头这次却主动放低了姿态。尽管心里乐开了花，关欣欣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喜悦的笑容，依旧冷着脸，做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好歹和你以前那段是真的。” 就是说复合还是假的？ 罗北江注视着关欣欣淡淡笑了笑。 “你又笑什么？” “听你口气，还挺胸有成竹的，可是电视台那方不一定好说话吧？” “你刚才不也说了，我脑子灵光，总有合理解释说服他们的。” “那就全看你的了。” “你最好记清楚，你这次惹的麻烦，是我替你擦的屁股，你又欠我一次！” “记得！下次我替你擦。” “滚蛋！你只要保证如果能上节目，和我配合不许捣乱就可以。” “不捣乱，我保证会努力让你如愿以偿的。”罗北江脸上露出的笑容，是让关欣欣一个晚上都无法入睡的关键因素，尤其再联想到让她吃瘪失业的那个U盘内容，更让关欣欣坐立不安。 明明这次是罗北江为了资金问题主动提出的合作建议，为什么静下心来想的时候，却让人有种掉入“陷阱”的不安感？ 关欣欣必须在和简颖通电话前，找何一言确认一件事。 “真的。”电话里，何一言的语气十分的肯定，“我们侦探所的银行账户如今几乎是一片赤红，我数学再不好，这个还看得懂。” “那我就不明白了。献金丑闻那件事，假消息涉及的两个当事人，一个是政界要人先不说，另一个可是富可敌国，受理接受调查这件事的罗北江居然没有拿到可观的雇佣金？这也太说不过去了！还有，罗北江这个混蛋，从小就狡猾，怎么可能惨到要破产的地步？” “没错，可他狡猾是狡猾，你别忘了，他也很任性！”何一言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想接什么案子就接什么案子，有时候不收钱也就算了，高兴了，还会倒贴钱，能不亏吗？至于大佬们的那件事，具体谈的是他，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不肯收钱的缘故，他给我的解释：一个是觉得案子太简单，一个他认为，钱是小事，不如让大佬欠下他一个人情。” “听你这么说，应该是真的。”关欣欣终于信服地点了点头，“没想到，罗北江这混蛋也有一天为了钱学会放低姿态了。” 又询问了两三句何一言头部伤势，随便说了几句话后，关欣欣挂断了手机。而与此同时，她卧室门口突然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欣欣，听你好像已经睡醒了，”是好友李小敏的声音。 “我能现在和你说几句话吗？” “我根本就没睡。”关欣欣从chuáng上迅速跳下，打开门。 “你今天不是没班，怎么起这么早？” 神色看上去有些烦躁的李小敏二话没说，拉着关欣欣来到客厅的沙发坐下，自己却在客厅里来回走了两圈后，才下定决心般站定在关欣欣的面前。 “欣欣，刚才高亮给我打了电话。” “看你刚才的样子，我就猜到了。”关欣欣从沙发上站起身，紧紧抓住好友的手。 既然罗北江这里已经谈好，心定下来的关欣欣不想将这事拖到第二天再通知高亮。在咖啡厅和罗北江道别，动身回家前，关欣欣就在自己的车里给高亮打了一个电话。虽然电话那头的高亮出乎意料地没有破口大骂，关欣欣还是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怒火肯定烧得很旺。 “他找你麻烦了吧？真对不起，这事都是我引起的。你放心，等天亮我就去找他，任打任骂。” “不是找麻烦。”李小敏抽开手，脸上的表情，却让关欣欣看着更加担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 “高亮让我今早陪他去电视台。” “让你陪去电视台？怎么，他还要赞助那个节目？”关欣欣不由一脸的惊讶。 “对。” “可要你去gān嘛？” 李小敏苦笑一声，将半个小时前，接到高亮电话的事一五一十全吐了出来。 “李小敏，你别给我一个劲道歉，我不听！既然关欣欣决定了明天不去电视台，可我和人王副台长都约好了，不去肯定不行。” “那你让我跟去也没用啊。” “谁说没用？等我和王副台长谈好合作的事，顺便就给咱两报个名。” “咱两？报，报什么名？”一头雾水的李小敏说话都开始有些不利索。 “当然是复合那个节目。” “我和你复合？”李小敏差点惊叫起来。 “对啊！我们本来就是老同学，谁查都没问题，是不是？至于感情复合这事，你以后按我说的去说，去做就行，反正这次先把名报了。” “这不合适吧？” “我告你，李小敏！看在老同学的份上，我已经对你算很客气了。你要清楚，关欣欣能坑到我，可都是你拉的线。” “不是都道歉了嘛。” “我也说了，道歉没用！你得做事来赎罪，懂吗？” “除了这事，别的行吗？” 高亮在电话里发出一声忍耐的叹息。 “看在上学时，你帮过我的面上，我再让一步。你如果肯答应和我去，不但关欣欣这事我不和你计较，另外，我会给你…” “什么？”关欣欣睁大了眼。 “他要给你这么多钱？” “嗯。”李小敏使劲点了点头。 “可是我必须在今早六点前给他答复。” “那你还拖什么？”关欣欣兴奋地拍了一下李小敏的肩膀，“只要不花天酒地胡花，这笔钱够用好些年了吧？” “其实我是想，拿到这笔钱后，辞职去进修心理学，以后开个感情类的咨询公司。” “那你还等什么？” “我担心你。” “有什么好担心的？高亮又不是我的男朋友。”关欣欣发自内心地笑出了声。 “我不是担心这个，而是，高亮好像志在必得，要拿到你想要的奖金。” “是吗？” “他有钱，万一捣个鬼，我们最后赢了，你不是白去参加节目了？” “这可难说，毕竟我的搭档可不是省油的灯。” “你真确定和EX上节目了？”前一晚已经知道答案的李小敏又追问一次。 “确定！你就放心去吧。” 望着李小敏欢天喜地跑回自己房间，关欣欣这里暂时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等会可以安心给简颖打个确认电话了。 如果高亮报复的方式，只是通过和自己，还有罗北江争夺节目奖金，到让人放心许多。 “哥，你到底什么意思？”当天夜里，高丽在堂哥高亮开车送她回家的路上，套出高亮整个“故事”的始末后，忍不住困惑地眨了眨大眼睛。 “那个女骗子不上节目就不上了呗，你gān嘛还要花钱赞助，又花钱拉上她的好朋友？” “妹妹，这你就不懂了吧？”高亮胸有成竹地盯着汽车前方，“对付你的敌人，就要从他们的朋友先下手。” “所以，你要追那个李小姐？” “当然不是！我要通过她，个个击破！反正，女骗子和她的狗前任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你要怎么击破？” “好戏这才开始，耐心等着吧！以后你都会知道的。” 第40章 Chapter 40 “行，我马上过来。”通完话，罗北江侧头看向正在和护士说话的何一言，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嘴部做出一个“顾警官”的口型。 “我这会要赶过去，你在这等医生，出结果以后给我打电话。” 就知道会这样！ 何一言撇开正在说话的护士，一个箭步上前，猛地一把拉住刚刚转身的罗北江。 “出门时候谁信誓旦旦地说，这次就是天王老子给他打电话也不会再把我丢下不管了，怎么好意思这么快就忘了？” “不得了！你脑子被砸了以后，记性力居然提高了。”罗北江抬手使劲打开何一言的胳膊，”可是拜托你，说话能别像个怨妇吗？” “要走一起走。”何一言的语气和神情都很固执。 罗北江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之前同何一言说话的护士，后者不但没有因为何一言打断说话跑开而生气，此刻正将工作记录夹放在嘴边，人低着头，浑身都在轻微地颤抖着，显然是被罗北江同何一言之间的对话给逗笑了。 “护士，他这真没病吧？带出去不会危害社会吧？”罗北江抬起右手，食指点了点脑门，一语双关地提出了问题。 “脑CT结果下午就能出来，详细情况，到时候医生会和这位，”护士忍住笑，认真看了一眼登记表上的名字，“何一言先生具体谈。” “所以说他现在可以走？” “何先生的头部已经重新包扎处理过，没问题的，可以走。” 赶在罗北江开口以前，何一言主动向护士道了一声谢，然后像个孩子般开心地看着罗北江，兴奋地拍了一下手掌，“咱们可以走了。” 都这样了，脑子还没病？ 看明白罗北江脸部表情的护士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刚才顾警官电话里和你说什么了？”一坐进副驾，何一言就迫不及待地提出了心里的疑问。 “没什么，我们现在赶去机场。” “去机场gān嘛？” “顾警官去接中断度假回来的妹妹，还有那个未来的妹夫杨正刚。毕竟这个案子多少涉及到了他的家人，有可能案子随时都会jiāo给别人处理。顾警官想在送妹妹和杨正刚去警局正式做笔录以前，私下先和他们谈谈，所以希望我们也在场，可以做出直接的判断。” “现在我们就去机场和他们会和。”罗北江发动了汽车。 车子开出医院上了高速没多久，何一言的手机开始响了起来。 欣欣姐？ 看了一眼号码，何一言立刻小心地将手机放在耳边，头侧向窗外。 “我现在有事，你能等会再打来吗？” “看把你吓得，是罗北江在你旁边吧？不用担心，我和他现在暂时在统一战线，既然他正好也在，你把手机给他。” “可他在开车。” “关欣欣打来的？”罗北江看也不看何一言，话冲口而出，“如果是她，就告诉她，想找我就直接给我打手机，你的我不接。” “罗北江，你个混蛋！”电话那头的关欣欣显然火很大。 “挂机了？” “挂了。”何一言收起手机。 “她不会以为，我说的打手机，是那个意思吧？” “应该是的。”何一言毫不客气地指出关键问题，“你说那三个字的时候，声音提高了。” “声音提高就是那个意思？你们的思想要不要这么龌龊？莫名其妙的！还有，”罗北江说着话，脚底加大了油门，“她打电话找你gān嘛？你们两没偷偷瞒着我搞什么鬼吧。” “没有。”何一言心虚地摇了摇头。 “最好说实话！不要让我发现，你知道的，我最后总是会发现的！” 看着仪盘上不断上升的车速值，使劲拉着车门把手的何一言说话也加快了语速。 “欣欣姐今一大早给我打电话，问我你的财务情况，她怀疑你不是真的要破产，其他真的没有了。” “你怎么回答的？”罗北江的车速依旧没有丝毫的减缓。 “当然是实话实说，你的银行账户上都是红字，真的要破产了。” 救命！ “那她现在又找你gān什么？” “真的不知道，我还没问，她不就挂了？” “我相信你。” 眼看着车速恢复了正常，何一言嘘了大大一口气，他太了解罗北江：这个通常很理智的家伙，一旦发起“疯”来，后果不堪设想。 按照之前顾警官电话里提供的信息，罗北江将车子开进了机场C区停车坪，很快就看到了站在车外等待的顾警官。 罗北江找了附近一个空位刚停好车，顾警官已经大步迎了上来。 “我们没来晚吧？” “没有，飞机到是误点了，还要过十几分钟才到。” “现在案子进展情况怎么样？” “真的如你所说，第五个死者在我们那里有案底，我们目前锁定了一个假释犯。但是因为死者面部和指纹彻底毁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在等DNA的最后确认，DNA报告最迟明天能拿到。如果到时候，确认是这个假释犯的话，”顾警官的面色在罗北江眼里，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杨家就一定有问题。” “我推理对了，我对了！”何一言听到这里，完全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对着罗北江喊了起来。 “昨晚我不就和你说过，杨家表面是做珠宝首饰生意，背地里其实，你在听吗？” 何一言顺着罗北江的目光望去，就见一个年轻的女人正从停好的车里跳下，看到女人熟悉的身影，何一言整个人不由呆立在原地，嘴里蹦出一个S打头的脏字。 她怎么来了？ “我真的不知道。”何一言苦恼地看向罗北江。 “你当然不知道，”罗北江安抚般拍了拍搭档的肩膀，“昨晚她在咖啡厅和我见面时，偷偷动过我手机。” “所以呢？” “所以，我被定位，她跟来了。” “你gān嘛要让她定位？” “这是个好问题。”罗北江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丢下何一言和顾警官，大步迎向关欣欣。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担心我不上节目跑别的地方去？” “想多了，我来是为了那五具尸体。”关欣欣撇了一下嘴，绕过罗北江，径直走向顾警官。 “你就是顾警官吧，我是罗北江的搭档关欣欣。” 顾警官握住关欣欣伸来的手，打了个招呼后，困惑地看向罗北江。 “你的搭档不是何一言嘛？这位关小姐…” “最早的时候我和罗北江是搭档，后来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我们各gān各的了。具体情况，顾警官以后肯定会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又合作了。”关欣欣对着顾警官笑了笑。 “关小姐从来都不是我的工作搭档，而且，她的职业是记者。” “记者？”听了罗北江的“注解”，顾警官的眉头顿时紧皱在一起，神色严峻地盯着关欣欣，“关小姐，我不管你从哪里得知这起案子，并且跟来的。我现在要郑重告诉你，警方办案，不要gān扰，所以，请你回避。” “罗北江，”关欣欣努力压制住自己腾腾冒气的怒火，“昨晚你不是答应我要好好合作的吗，难道是骗我？” “合作当然是真的，但不是这个活。”罗北江站定在关欣欣的面前，神色同样严肃。 “等一下。”关欣欣对着顾警官笑了笑，拉着罗北江走到一边。 “我愿意暂时当你的助手，就像读书那会一样，你破案的时候，我当你下手。” “那会儿？我只记得，我管破案，你管事后收钱。后来到是有了个下手，不过那人是何一言。” “屁！有几个案子我也提过意见，跑过腿的好不好？再说，你认识何一言之前，可都是我在帮你。” 罗北江回头看了一眼等得有些心焦，不停看手表的顾警官，拉开了关欣欣的手。 “你也说了，那是之前，后来到现在一直在帮我的人是何一言，不是你！” “噢噢噢！”望着罗北江的背影，关欣欣懊恼地晃了晃双手，“你这是还在怪我喽？都快两年了，这么小心眼，你还是不是男人？” “这姑娘不会是你的EX吧？”顾警官看了一眼走上前的罗北江，见面后，严肃的脸上第一次有了丝笑意。 “你是警察，你看是什么就是什么。” “那就是。你两的私事我不管，”顾警官收起笑容，“但是，这个案子我绝不能让记者扯进来，你懂的？” “当然，所以我才告诉你她的真实工作。” “何一言，你在这里看着关欣欣，不许她靠近我们，如果她敢对你动手，”罗北江抬手拍了拍顾警官肩膀，“就给他打电话，顾警官会处理的。” “罗北江，你来真的？”愤怒的关欣欣握紧了双拳。 罗北江毫不退缩地点了点头。 “果然，你的事业就是事业，我的就不是。” “别瞎扯，你的也是！但是要找新闻，去别的地方。” “罗北江，你是混蛋！” “我知道，所以当年你甩了我，我没怨言。还有，我不是小心眼，而是比你讲职业道德！” “欣欣姐？”望着罗北江和顾警官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后，何一言才大着胆子走到气得还在浑身发抖的关欣欣面前。 “你真的要阻止我？”关欣欣恶狠狠地瞪向何一言。 “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可是这个案子，你真的不要介入。” “为什么？” “多的我不能说，我能说的就是，顾警官的家人和这个案子有牵扯，他是绝不会容许有人没经过他的同意就报道这件事的，你要是乱来，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而且，顾警官也是我们的朋友，罗北江他，” “别说了。”气略微消了点的关欣欣摆了摆手，“以为还可以弄个小爆的新闻当入门砖，可恶！” “入门砖？”何一言追上关欣欣， “你找到新工作了？” “还没，今早运气好，和人通电话时，那人介绍了我一个地方，本来，算了，”关欣欣打开车门，“我还是去别的地方挖点实料吧。” “欣欣姐，你要去什么地方做事？” “等拿到了工作再告诉你。” 盯着关欣欣的车绝尘而去，何一言立刻转身奔向机场候机大厅，心里不停默念：可别错过听取“证词”的机会。 第41章 Chapter 41 看到何一言跑进候机大厅的身影，罗北江立刻朝他招了招手。 “怎么就你一个人，关欣欣呢？” “别担心，她已经走了。”看到顾警官要接的人还都没出现，何一言这里总算松了口气。 “走了？你确定？”以罗北江对关欣欣“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格，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关欣欣忽悠人可有一套，多半她这是给你虚晃一枪，等会又突然出现。” “应该不会，我是看着她车开走后才过来的。”何一言摇摇头，随即将和关欣欣之间的对话和盘托出。 “今早打了一个电话后，就有人给她介绍了事情做？”罗北江低头沉吟片刻，“那个人应该和电视台有关。” “欣欣姐电视台居然有熟人？那之前她去面试，你发照片过去捣，” “你误会我话里的意思了。”罗北江打断何一言，下巴朝前方晃了一下，“人来了，关欣欣的事回头再说。” 罗北江注视着顾警官迎向一对年轻的情侣。 女孩子个子不高，虽然没有化妆，面目却很秀气，同中规中矩，不算英俊，也不难看，身体魁梧的顾警官站在一起，除了额头同样比较宽以外，陌生人乍一看的话，还真看不出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站在娇小玲珑的顾家小妹身边的是个瘦高个青年，和罗北江在杨家“全家福”照片上看到的没有太大出入，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五官端正，浑身上下还透着股书卷气。只是照片上十分阳光的人，此刻却是一脸死灰，十分的憔悴，显然在听到噩耗后，就没有休息过。 “这是我妹妹，这是她男朋友杨正刚。”接到人后，顾警官面朝罗北江，为彼此做了简短的介绍，“这两位是跟我一起来的罗侦探，何侦探。” “走吧。”眼看着罗北江，何一言等四人互相礼貌地握手打好招呼，不想在机场接机大厅逗留时间太长的顾警官，一把拖过妹妹的行李，滑动着第一个朝外走去。 到了停车场，顾警官刚放好行李，正打算和罗北江商量去个隐秘的地方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什么？知道了。” 顾警官面色凝重地示意罗北江上了他的车，坐到副驾位置。何一言和顾警官的妹妹，杨正刚挤在了后座。 “刚才我搭档从警局给我打来电话，杨家的案子正式移jiāo给，”侧身面向后说话的顾警官报出一个同事的名字后，面色冷峻地看了看车里其他四个人，最后将目光落在杨正刚的脸上，“时间紧迫，我想和罗侦探先对你提几个问题，可以吗？” “当然可以，问吧。”杨正刚顺从地做了回应。 “你家里最近有什么异常现象发生？或者你父母，姐姐，姐夫有谁得罪了人？” “就我所知，没有异常现象，得罪人就更不可能。”杨正刚轻轻摇了摇头。 “你不和他们住在一起，怎么能确定？” “我们一家感情很好，有什么事都会互相通气。而且，要是有什么异常情况，就算不见面，和他们通电话，我肯定也能感觉到。” “你最后一次见到家人是什么时候？” “一个星期前，也就是我们，”杨正刚看了一眼身旁的顾家小妹，“动身度假前一晚。” “你姐和姐夫也来了吗？” “也在。” “那个晚上家里的气氛怎么样？” “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说说我学校的事情，家里的小生意，很开心。”说到“开心”两个字时，杨正刚的眼圈顿时红了，声音也开始颤抖，“你们一定要捉到那个畜生！” “一定会的。”顾警官使劲拍打了一下椅背。 “可是现在请你务必振作，尽力回忆一下有什么有价值的情况，好帮助我们尽快找到凶手。” “好的。” “你父母，或者姐姐，姐夫认识，”顾警官斟酌了一下用词，“有不良记录的人吗？” “不良记录？” “比如罪犯，或者名声不怎么好的人。” “我父母家人都是很正派的，绝对不会和这种人来往。至于到我们家店里买珠宝首饰的客人，通常都是老主顾，或者老主顾介绍来的，人应该基本上也都是没问题的。至于其他客人，当中如果有罪犯的话，我们也不可能知道。” “那么，李大生这个名字你熟悉吗？” “李大生？我中学时候，班上有个同学好像叫这个名字。”杨正刚皱着眉头想了想。 “是他吗？”顾警官迅速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翻到一张照片，手指点了点。 “肯定不是！就算人长大有变化，可这五官脸型，绝对对不上。”杨正刚仔细看了看照片上的人，最终摇了摇头。 虽然明知两个李大生之间多半没有什么关系，顾警官还是问了杨正刚几句他这个同学的情况。 “凶手难道是这个照片上的李大生？” “不，他和你的家人一起被凶手残忍地杀害了。” “这个人在我父母家gān什么？” “看上去是被请去吃晚饭的。” “能和我父母，姐姐，姐夫坐在一起吃晚饭的人，我肯定也认识。”杨正刚显然有些困惑，拿过顾警官手里的手机，对着图像又看了几眼，“我们家的人，有了关系好的朋友，都会说，可这个人我一点影响都没有。” 显然你家人也不是你所想的，什么都和你说。 顾警官拿回手机，放进口袋后，面向罗北江，“你有什么要问的？” 认真仔细听完顾警官和杨正刚之间对话的罗北江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下。 “从年纪上来看，这个李大生应该不是你父母的朋友。所以说，他会不会是你姐姐，姐夫新认识，而你不知道的朋友？” “这个到是有可能。” “那么你告诉我，在什么情况下，你姐姐，姐夫会邀请这个新朋友到你父母家一起共进晚餐？” “我想象不到。”杨正刚不假思索地立刻摇了摇头，“我父母的性格都比较内向，除非是多年的老友，或者老友的子女，不会随便请人到家里做客，尤其这种像是家庭聚会一样的晚餐，更不可能。至于我姐姐，姐夫，即便想介绍新认识的朋友给我父母，也绝不会在晚上。” “会不会他们都早就认识，瞒着你？”自从知道第五具尸体是个假释犯，就认定了杨家除了杨正刚以外，都在秘密做着黑买卖的何一言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 “我父母，姐姐，姐夫认识的人，为什么要瞒着我？没道理的。” 当然有道理，因为他们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感觉到罗北江犀利的目光投向自己，何一言立刻闭紧了嘴。 “你刚才说，你的家人没有异常，也没有得罪过人。那么你自己呢？最近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吗？” “我？”杨正刚盯着罗北江发了几秒的呆后，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也没有。要是我这里真的得罪人，被杀的不就该是我？” “别胡说。”一直闭口不言默默听着大家说话的顾家小妹突然伸手一把抓住男友的手，神色慌张地看了看窗外，好像生怕那个可怕的凶手突然就在附近出现，“你不会有事的，我不许你有事。” “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杨正刚安抚般摸了摸顾家小妹的手。 “我出去一下。”顾警官突然打开车门，跳了出去。 罗北江顺着车窗向外一看，前面突然多出两部车，从车上跳下来几个人的动作来看，就知道都是警察。 “他们在gān什么？”何一言凑上前，车窗外在说话的顾警官，看上去情绪明显很激动。 “是时候，我们该撤了。”罗北江打开车门，何一言紧跟着在后座也跳出车外。 “你这是不信任我喽？”顾警官的声音很大。 “你冷静点，要是不信任，我就开警车来了。主要是，”为首的便衣警察看到罗北江，何一言，立刻闭上了嘴。 “案子有了些新变化，他们要带杨正刚走。”顾警官打了个招呼，跑回到自己车旁。 “为什么要带他走？”顾家小妹死死抓紧男友的手，“哥，正刚全家都被杀了，他是受害人！你们什么意思！” “他只是和我同事去局里回答些问题。”顾警官努力对着妹妹挤出一个安抚的微笑，“相信哥，只要正刚没问题，很快就会让他回家。” “那为什么不能坐你的车走？” “没事的，坐谁的车都一样，我下去。”杨正刚将手从顾家小妹的手里抽出，下了车。 “那我跟你一起。” “不行，哥先送你回家。” “不要。” “不好意思，这里有些乱，”顾警官望向罗北江，“你们先回去，我很快和你们再联系。” “你说什么新情况？”坐回到自己车里的何一言，兴奋地盯着罗北江，“会不会一家都是黑分子？” “能暂时收起你的想象力吗？”罗北江斜视了一眼身旁的何一言。 “什么叫想象力？那个李大生不是假释犯吗？” “DNA还没最后确认是他，即便确认了是这个假释犯李大生，也不能凭在一起吃饭就说杨家是做黑市买卖的。” “反正我觉得杨家肯定有问题。” “杨家是不是有问题先不说，杨正刚这，到是肯定有事瞒着我们。” “为什么？我看他挺老实的？” “他在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前的眼神，你没看到吗？”罗北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高高举起。 “别打我？”何一言立刻抬手护住头。 “都和我办了多少案子了？你怎么还是喜欢看表象来判断事情？比如现在，我是要打电话，不是打你。”罗北江无奈地摇了一下头，拨通一个号码。 “找我gān嘛？”关欣欣声音里的火气还是不少。 “你不会要应征去给法制类节目当记者吧？” “你怎么知道？”关欣欣惊讶不到半秒，“也对，你总能猜中。” “不是猜，是推理。” “随便你怎么说，我现在正在忙，先挂了。” “如果是法制犯罪节目类的记者，不要去做。”罗北江紧追一句。 “为什么？你觉得是我没你有能力，还是我只配当娱乐或者口水八卦类节目的记者？” 当然不是！ 因为真正的犯罪分子都是疯子，我不想哪天看到犯罪现场会有你的尸体！ “我话还没说，”罗北江将发着盲音的手机丢向后座，懊恼地侧头看向何一言，“她居然挂了？” “欣欣姐挂你电话不是很正常？再说，你回答问题能不能快点？谁等半分钟也得急。” “闭嘴！”罗北江发动了汽车。 第42章 Chapter 42 “你是？” X市综合医院的特护郝萍和同事换好班，正要出院门打算回家，半道上却被关欣欣拦住。 “郝小姐，我是X电视台法制节目组的记者关欣欣，你曾经护理过的一个病人，”关欣欣说出一个已经过气女演员的名字，半真半假地做了自我介绍，“以前我采访过她，是她推荐我来找你的。她说郝小姐你不但工作敬业，为人也很正直可信，所以我就不请自来了，希望你不要觉得冒昧。” “没事，不冒昧的。对了，赵女士她最近身体还好吗？”看关欣欣一身职业装，言谈举止完全和电视上看到的记者没有什么两样，再加上被人夸奖，内心极度舒适的郝萍丝毫不怀疑面前这个记者的真假，立刻一脸笑容地买下了“账”。 “还行。”关欣欣简短地做了回答后，抬头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这里来往人太多，如果郝小姐不介意的话，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咖啡厅，我请客，我们坐下边喝点东西，边谈谈，怎么样？” “关小姐要谈的事情，占得时间很长吗？”郝萍收起笑容，脸上露出个有些为难的表情，“我今天和男朋友有约。” “不长，就提几个简单的问题。” “时间不长的话，就到我们医院后面的小花园说吧，那里也很安静。”郝萍抬手指了指医院大楼的方向。 “好的。” 关欣欣紧跟郝萍，两人很快在小花园中找到一个空着的长椅。 “既然郝小姐还有事，我就长话短说。”关欣欣和郝萍面对面一落座，就开门见山地提出了问题，“你们医院之前进过一批抗癌新药，最后造成重大事故的事，可以谈谈吧？” “关记者是为这个来的啊？”显然当初已经被很多人问过话的郝萍刚开始的热情立刻被打消了一半。 这种冷饭居然还有人跑来炒？ “说实话，这事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当初，该抓的人都抓了，该办理的人也都办理了，我们管进药物的副院长也为此引咎辞职，药物也全部销毁。”突然想起什么的郝萍嘴里发出“咦～”的一声，“你们电视台不还详细报道过我们医院这件事的吗？关记者不会不知道吧？” “当然知道。但我来，是为了跟进后续内容的。”关欣欣面不改色地给了对方一个合理的解释，“看看有没有人在这起重大事件中被人趁机报复，受到冤枉，或者，各种人事纠纷等等引起的不快等等，你懂的。” “噢，原来是这样啊，你们电视台还真的挺负责任的。”郝萍赞许的点了点头，“不过，就我所知，医院对这件事的处置没人有意见。除了抓进去被判刑的人以外，医院内部受到处罚的几个和这事有关的医生，护士都的确有各自的责任，蛮公平的。如果说冤枉的话，我个人觉得，其实副院长真的蛮冤的。”郝萍说到这里，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副院长本心是好的，开始是真的想进一些可以帮助癌症病人的药物，他错就错在太轻信人，被一个利欲熏心的医生，以及几个无良的药商忽悠着进了这批新药。最倒霉的是，这药病人刚开始用的几周还挺见效，副院长就不听有质疑的医生的劝，盲目又进了一大批，后来发生的事，你都知道的，部分癌症病人发狂，事情越闹越大，哎…” “所以，一切善后工作都很公正，也没有再出现其他问题？” “医院内部没有，至于还有些病人家属不断来要求赔偿，也是正常的，反正我们医院上层会妥善处理，至于具体处理方式和更详细的信息，恐怕关小姐要找医生，新来的副院长，或者院长本人谈，”郝萍无能为力地摊开双手，“报歉，我一个小护士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十分感谢郝小姐你抽时间和我说话。” 关欣欣用微笑掩盖住内心的失望。 早上一吃过早餐，关欣欣就在网上开始搜寻可能的工作广告。差不多到高亮和李小敏约好的时间，关欣欣和李小敏道了别，随即躲在窗帘后，偷偷注视着下楼出了公寓的李小敏坐进高亮的跑车离开，屋子里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后，关欣欣立刻拨通了简颖助理的电话，而这个电话非常及时迅速地转到了简颖那里。 “简颖。”电话里的声音清脆有力。 “简主编，我是关欣欣。我来电话就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和前任谈好，我们打算这次一起重新参加你们节目的面试，希望简主编昨晚提到的机会还有效。” “既然你们意见及时达成一致，机会当然还有效。和说好的一样，下周二早上十点你们来面试。但是丑话我也说在前面，鉴于上次有过假冒作弊的事，这次面试我会亲自过来看。如果有任何问题，我不会让你们通过的。” “我明白。”听出简颖口气里的严厉，关欣欣微微不安的摸了摸前额，“至于冒名顶替作弊的事，我再次向你和电视台珍重道歉。” “关小姐，我希望你知道，我对自己的每一个节目都像自己的孩子，我不希望有人用虚假的东西来祸害我的孩子。你们这次来参加面试，是真心，还是为了钱，我不做评价，但是，我有一个要求，请你们认真对待这个节目。” “我们会的。” “那就好。关小姐，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工作一览内，写的是报社记者。因为之前的事情，我，“电话里的简颖停顿了一下，“我查了一下你的情况。事实是，因为一起错误事件，你已经被报社开除，现在是无业。” 关欣欣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该死的！还是被发现了。 “简编辑，请相信我，我会很快找到工作的。还有，那起错误事件，” “刚才我说了，我查过你的情况，你在那家报社工作非常卖力。你被开除的那件事，不是你的错，而是你们报社副主编急功近利惹了祸，却把锅甩给了你，”简颖虽然打断关欣欣，语气却明显柔和许多，“我说这些，不是来指责你什么，而是打算告诉你一件事，我正好知道我们电视台法制节目组最近缺人手，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试试。” “感兴趣，感兴趣。”关欣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紧抓着手机，喊出了声。 “让我去gān什么都行。” 关欣欣刚来这座城市时，也应聘过这家电视台的工作，却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拿到。不服气的关欣欣一次次给电视台人事部打电话，发邮件，想要得到一个答案，终于一个工作人员被她契而不舍的jīng神打动，给了她一个完整的答复外还给出了建议。 你太年轻，没有经验和资历。 普通媒体大学毕业，和其他名校毕业来应征的人比，你毫无亮点。 外乡来的，完全没背景和人脉…… 去找个小报社，或者小电视台，先gān起来，有点经验以后，或许还有机会…… 听了建议应聘到二流报社拼命gān活的关欣欣完全没想到，这次失业居然给她带来了好运。 “什么叫gān什么都行？别忘了，你填写的工作是记者。既然感兴趣，”简颖给了一个负责人的电话号码，“我等会会给他打个招呼，你下午晚些时候再联系他。” “简主编，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激动不已的关欣欣迅速记下电话号码。 “太感谢你了。” “没什么好感谢的，人家最后招不招你，我可不能保证。” “那也要感谢你肯给我机会。对了，简主编，说到机会，”关欣欣此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问，“按理说，我之前有过作弊的行为，肯定没给你留下什么好感。你已经给我一次机会重新面试节目了，为什么还要给我介绍工作的机会？” “我看你的简历，小学和中学都是在孤儿院下属的学校读完的。” “简主编肯帮我，难道因为我是孤儿院出来的？”关欣欣情不自禁皱了皱眉头。 她可不需要拿这个博同情。 “不要多想，孤儿院出来的并不能给你加分。”感受到关欣欣想法的简颖对着电话笑了笑，“这么告诉你吧，我肯给你这次机会，是因为我觉得你在职场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你不该为不属于自己的错误被开除。” 关欣欣电话来以前，刚得知副台长接受高亮赞助，还弄来个新“女主”参加节目面试的行为极其愤慨，却又无能为力的简颖在向关欣欣做出这个回答时，如同给自己争了一口气。 “这个解释你能接受吗？” “能。” “能就好好努力！不要给我们职场女性丢脸。” 对简主编充满了感激之情的关欣欣，挂了电话后，就立刻着手为去法制节目组应聘做准备。 原本的敲门砖，罗北江的五人尸案显然没戏。 翻查到的医院新药案，后续也没看头。 打算同郝萍握手告别，再去寻找下个目标的关欣欣，才从长椅上起身，就看到了不远处罗北江同何一言的身影，两人此刻正朝她走来。 搞什么鬼？他们怎么出现了？ 关欣欣的目光狠狠盯向“死对头”，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一句话：你要是跟踪我，你就死定了！ 第43章 Chapter 43 “护士说下午来拿检查结果，我们是不是来的有些早？” “不早，时间正好。”罗北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脸上露出的笑容，让何一言莫名有些不安。 “你不会想把我丢在这，自己一个人跑去办案吧？” “再赖着不动，”罗北江跳下车，站在窗外挥动了一下拿着车钥匙的手，“我就把你锁里面。” “好不容易我有一次推理正确的案子，你不能就这么丢…，”无可奈何下，何一言嘟囔着下了车。 罗北江将车钥匙塞进口袋，双手做出一个“STOP”的姿势。 “你什么推理对了？先不说案子，我都先下车了，哪来的把你丢下自己去办案？” “噢，也对。”何一言点了点头，追上罗北江的背影，“那这个时间来医院gān嘛？” “当然是见人，查案。” “查案？到这家医院？那早上我们来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查？” “因为顾警官来了电话要我赶去机场，还有，”罗北江说着话，绕过几个轮椅推着的病人，径直向医院大楼的后面走去，“当时时机还不成熟。” “现在时机成熟了？你到底来医院见，” “谁”这个字还没出口，紧跟着罗北江的何一言就看到了他要的答案。前方长椅旁站着的两个身影，其中一个实在是太眼熟了！ 我去！居然是为了见她才来的。 你们两互相定位这样好吗？怎么也好意思说是为了查案！ 看到关欣欣神情不快的何一言，顺势放慢了脚步。 “关记者，没想到在这里也能见到你。”罗北江像是没看出关欣欣的态度，自顾自带着微笑走上前，伸出了右手，“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吧？” 装得还挺像！ “我很好，谢谢。”碍于身旁有个郝萍护士，不想这个时候同罗北江发生太大冲突的关欣欣只能和罗北江握了握手，只是说话口气还是冷冰冰的。 “就是不知道什么风把你罗大侦探给chuī了过来，可千万不要告诉我，我被你跟踪了。” “关记者真能开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除了破案，随便定位别人私人动向的变态行为，我怎么可能会去做，对不对？” 前一晚在咖啡厅偷偷设置“定位”了罗北江行踪的关欣欣自然听出得出罗北江话里讽刺的味道，此刻只能吃个哑巴亏，假装没听懂对方的意思，及时换了话题。 “我和这位郝护士在谈事情，罗侦探既然是来查案的，那就不打搅了。” “郝护士，是吗？”罗北江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礼貌地递向郝萍。 “哇，你居然是侦探所的老板？这么年轻的吗？”本来从关欣欣和眼前突然冒出的年轻男人的对话里，知道对方是个侦探的郝萍，此刻看过名片确认后，不由发出了一声由衷的赞叹，“我还以为你们这些人都只有在影视剧里才出现的，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让我也遇到一个。” “两个。”罗北江笑着指了指跟上来的何一言。 “何侦探是我的助理。” “你们好。”郝萍收起名片，兴奋地分别同罗北江以及何一言握了握手。 “关记者，不知道我是否可以打断你们，向这位郝护士提两三个小问题吗？”罗北江侧头看向身旁的关欣欣。 “我和郝护士要谈的事基本谈完了，”此刻发现罗北江真的不是跟踪自己，而是来查案的关欣欣，虽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神色态度却是温和许多，“只是郝护士还有约，如果她OK的话，我这肯定没意见。” “罗侦探不是也要提我们医院那个抗癌新药出事故的案子吧？” “肯定不是！”罗北江眼角扫过关欣欣。 原来你是为这事来的。 “那就没关系，才两三个小问题，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郝萍笑着看向罗北江，“回头我给我男朋友解释，今天有记者和侦探找我，他肯定会比我还激动。” “我男友最喜欢看恐怖电影。” 对郝萍最后加的一句“注解”，罗北江和关欣欣不约而同看了看对方，jiāo换了一个哭笑不得的眼神。 原来我们是和“恐怖”两个字联系在一起的。 “郝护士，能麻烦你告诉我，你们这里负责医学院大学生内科实习的医生或者导师是谁吗？”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当然可以。”郝萍快速地做出了回答。 “就这两位医生？” “对。这几年主要都是赵医生带，如果他忙抽不出时间的话，就是王医生。” “有个叫杨正刚的实习医生，不知道郝护士对他有没有印象？” “你说的是小杨吧？”郝医生说话间，双手做着比划，“是不是个子很高，戴副眼镜，人很斯文的样子，他家好像是做珠宝首饰一类生意的？” “对。是他。” “认识的，只是不太熟。” “他在你们医院实习期还好吧？” “当然好，他在我们医院很受欢迎的。” “很受欢迎？” “嗯，”郝萍点了点头， “小杨业务能力qiáng，脾气也很好。带过他的医生，护士，甚至他接触过的有些病人都夸过他。” “是吗？” “你不知道，有些医生虽然能力好，可是脾气也是真的坏，比如那个赵医生，跋扈的不得了，好在我没在他手下gān活，他，”突然感觉自己有些说多了的郝萍，立刻尴尬地闭上了嘴。 “杨正刚这么受欢迎，以后找个护士女朋友可不难了。”罗北江带着调侃语气的话，缓解了郝萍的难堪。 “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护士喜欢找医生？”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反正我，还有其他几个护士一点都不想找医生当朋友……” 罗北江耐着性子听完郝萍解释护士找医生坏处的理由后，立刻又抛出一个问题。 “所以说，这个医院每个人都喜欢杨正刚，就没一个讨厌他的人？” “讨厌小杨的，好像还真没有，不对，”郝萍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停顿了一下。 “不对什么？” “我说了，你们可要保证不会说出去是我说的。” “当然，我们都是有职业道德的人。”罗北江的回答十分的肯定。 “我猜他和赵医生之间有些不和。”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杨正刚以后大学毕业，我们医方本来有意向要留他的，可是现在情况好像变了，小杨以后应该不会来我们医院当医生，听说都是因为赵的缘故。” “这些我都是听说的！” “你觉得郝护士听说的成分有多少真实的在里面？”关欣欣望着郝萍离开的背影消失后，看向罗北江。 “那就去听听其他人对杨正刚的看法，尤其是那个赵医生。” “我知道了！一定是这样。”一直默默站在一旁听罗北江和郝护士对话的何一言，此刻在手机上查找到医院抗癌新药案的内容，不由兴奋地冲着罗北江晃了晃手心里的手机，“我知道杨正刚之前为什么被带进局里了，他一定也参与了抗癌新药的那起案子。” “为什么？” “我查了一下，这个案子被兜出来的时间和杨正刚在这家医院实习的时间绝对对的上。” “既然杨正刚有份，当时警察怎么不抓他？即便他是漏网之鱼，现在被抓，这和他家的惨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也许这个案子幕后还有黑手，杨正刚又正好知道，所以黑手要杀人灭口？” “黑手不杀杨正刚，跑来杀他全家？这算哪门子的杀人灭口？这不是bī着杨正刚向警方说出一切？” “可能黑手杀错人了，可能，”也感觉这个理由完全说不通的何一言沮丧地低下了头。 难道这次自己又错了？ “我先打几个电话。”罗北江不再理睬何一言，转向关欣欣。 “然后我们到附近找个地方吃顿午餐？” “你要找关系帮你安排和医院的人谈话？” “对。” “那还有时间吃午餐？” “有！”罗北江点了点头， “安排也需要时间，能在今天下午见人就不错了。” “要是谈让我不去应聘法制节目类的工作，那我没时间。但是，”关欣欣咬了一下下唇，“你让我跟你一起见医院的人的话，我就同意和你一起午餐。” “现如今和你吃顿饭都要谈条件了？” “没错！” 罗北江无奈地摇了摇头，拿出手机。 “等我一下。” 当关欣欣看着不远处的罗北江连打了两个电话，正在拨打第三个电话时，她皮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小敏？” “欣欣，你能现在马上过来吗？”李小敏说出一家本市有名餐厅的名字。 “你在和高亮吃饭吧？那就不要叫我了。” “不是，”李小敏压低了声音， “吃饭的是你两。” “什么意思？” “记得我说答应和高亮去电视台，他会给我钱的事吗？” “当然记得！怎么，你的口气他要反悔？” “不是，他说先给一半，另一半上了节目再给。” “这也正常，毕竟他之前被我，”关欣欣心虚地停顿了一下，“那你就先拿着一半呗。” “可是他说，你来了才给我这一半金额的支票。” “搞什么？” “管他搞什么，看着要到手的支票还放在桌上，我真坐不住了。”李小敏催促道，“大白天的，又在餐厅，高亮肯定不会怎么你，你赶紧过来吧。” 欠人的总要还！ “好吧，我马上过来。” 关欣欣收起手机时，罗北江正好打完最后一个电话。 “午餐我不能和你一起吃了，我要去别的地方。” “没午餐，条件作废。”罗北江面无表情地对着何一言晃了一下头，“咱们走。” “我想挖挖院方那里新药案还有没有其他内幕。”关欣欣一把拉住罗北江的胳膊，“你约好谈话时间的话，一定要通知我。” “午餐？” “罗北江，你不会乘人之危吧？” “我是混蛋，我替你说。” “你又来真的？”关欣欣的怒火腾地蹿起一丈高。 “别忘了，是你开始提出的条件。” “可我现在必须去别的地方。” “那就折中一下，你去哪里吃也带上我？”罗北江对着关欣欣眨了眨眼睛，“怎么样？” 第44章 Chapter 44 “啊？”接到好友关欣欣打回的电话，李小敏听到她提出的要求，头顿时有些“晕”。 这是嫌事情闹得还不够大？ 你们要作死，不要耽误我拿钱发财好不好！ “怎么？”坐在李小敏对面的高亮抬了抬眉毛，“关欣欣又改主意不来了？” “来来来，她肯定来。”生怕高亮会拿走桌上放着的支票，李小敏的头不停地连点了几下，“就是关欣欣想知道，如果她来的话，可不可以…，” “说啊！”高亮不耐地催促突然安静下来的李小敏。 “她想多带个人过来。” “多带个人？谁？” 李小敏脸上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嘴巴动了几下，还是说不出口。 “明白了，”高亮从鼻子里轻哼一声，“那个姓罗的EX，对吧？” 李小敏的头才刚点下，高亮突然半抬起身，身体前倾，一把夺过李小敏手里的手机。 “怎么？跟我吃顿饭还要带上前任？是你心太大，还是你觉得我好糊弄？” “高亮？”正在和李小敏通电话的关欣欣没想到电话那头传出一个响亮的男声，不由一怔。 “关欣欣，你的花样是不是也太多了？” “你误会了，我是因为……” “不用解释，误不误会都没关系，”气极反笑的高亮没好气地打断关欣欣，“反正以后我和你还有那个前任隔三差五都会见到，那就gān脆趁今天正式认识一下，你把他带来，我请客。” “这顿饭你要吃得下，那就跟我走吧。”关欣欣收起手机，瞪了一眼身旁的罗北江。 “有人请客我肯定吃得下。”罗北江微笑着让道一旁，十分礼貌地对着关欣欣做出一个“你先请”的动作。 “那我呢？”何一言上前两步， “有人请客吃饭不带我的吗？” “带，肯定带，是不是，关小姐？” 已经向前走了两步的关欣欣既懊恼又无奈地转过身，“瞧你们两这点出息，我真后悔认识你们！” 就喜欢看你咬牙切齿的小模样。 带着何一言紧跟关欣欣进餐厅的罗北江这里是脸上心里都乐开了花，高亮那头却是一脸的铁青。 这帮人可真不要脸的！本来请一带二，现在到好，给整来三个。 “关小姐果然排面大，吃个饭还带两保镖？要不，gān脆把你亲朋好友都叫来，我请的起。” “人虽然是跟我一起来的，但是不用你请，他们自己会找张桌子…” “别啊，都来了，就坐下一起吃吧。”晃了晃二郎腿，高亮再次打断关欣欣。 “我就不用了，今晚又是晚班，我还是先回去休息。”闻到浓浓□□味的李小敏此刻只想尽早离开“战场”。 “吃顿饭能耽误多少时间，”高亮拿起桌上的支票递到李小敏的面前，“跟我出来的，怎么能不吃饱就走。你要是觉得这桌待着不舒服，随便找一桌，点你喜欢吃的，吃好再回。” “谢谢老同学。”激动地接过支票的李小敏，开心地双眼都眯成了缝。 “你跟我来，我们去那边吃。” 自从何一言进了餐厅，一眼望去，看到李小敏的身影，就开始后悔不迭。 早知道她在，打死也不能来啊！ “我吗？”见李小敏突然面向自己说话，何一言困惑地抬起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子。 “对啊，我正好有话要问你。”李小敏忍住笑，她实在想象不出这个瞧上去呆头呆脑的何一言当年是怎么在学校捞到一个“打架王”的称号的。 有话问我？难道…… 何一言心虚地看向罗北江，”人家李小姐都开口请你过去了，愣着gān嘛，”看出何一言在想什么的罗北江伸手拍了拍他搭档的肩膀，一语双关，“你就放心过去吧。” 注视着何一言和李小敏离开的背影，原本一肚子不开心的高亮心里突然舒畅了点。 果然钱还是管用，李小敏已经开始主动替他拔走一个傻吊眼中钉，高亮坚信，在将来他报复的行动中，李小敏会起到越来越大的作用。 “两位还站着gān嘛，坐啊。”高亮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看他面前的两个男女主角。 “罗，你叫那个，那个罗什么？” “罗北江。”看着高亮一副装腔作势的模样，刚落座的罗北江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报上自己的名字。 “对对对，想起来了，是叫这个名字。”高亮假意点了点头，看向身旁的关欣欣。 “你打算和他下周二，十点去面试？” “这个你都知道了？”关欣欣嘴里提着问，脸上却毫无半分惊讶的神情。 “那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我这墙是电视台的王副台长。”说到“副台长”三个字时，高亮提高了嗓门。 “特别巧，我和小敏也是下周二早上的面试。” “挺好。”关欣欣拿起服务生递来的菜单。 “随便点啊，千万不要和我客气。” 高亮盯着罗北江和关欣欣各自点了一份小牛排，看也不看菜单，直接要了一份关欣欣上次提到喜欢吃，却往往舍不得花钱点的龙虾。 “罗北江，既然你来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看着饭菜都上齐了，高亮开始主动出击。 “请问。” “你这次同意和关欣欣上节目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罗北江拿起桌上叠好的餐巾，打开铺好，“为了奖金。” 听到这么直白的回答，高亮不由一愣，他本来还等着罗北江来句“为了追回逝去的爱”一类的屁话后，好当面揭穿对方，顺便讽刺两句的。 “他为了钱和你上节目，你这没问题？”高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关欣欣。 “我也是为了钱，有什么问题？”关欣欣头也不抬，拿起了刀叉，“来真的根本不需要上节目。” “你们还真的让我刮目相看，大多数想要钱的人到我这，还多少拿块遮羞布挡挡，跟我谈谈什么为了理想，爱好，等等的，你们这直接就谈钱，行。”高亮笑着看了看面前的龙虾，却不动手。 望着津津有味，自顾自吃东西的罗北江和关欣欣，沉默了一会的高亮终于抛出了他认为很能起到爆.炸效果的话题。 “哎，罗北江，既然你是为了钱上节目，说明你对关欣欣没意思，是不是？” “怎么？”罗北江叉起一块小牛排肉塞进嘴内。 “既然没意思，今天借吃这顿饭的功夫，我向你正面宣布一件事。” “请说。” “我要追求欣欣。” 看着罗北江的咀嚼速度减缓，高亮脸上的笑容在慢慢加深。 “你不会介意吧？” “我还以为你和李小姐要复合。”罗北江咽下牛肉，看了一眼身边毫无反应低头吃东西的关欣欣。 这个时候，你果然比我还要沉得住气！ “我和小敏只是老同学，跟爱无关。参加这个节目呢只是为了娱乐，毕竟我赞助了嘛，参与一下开心开心也是应该的，你说呢？” “原来你和李小姐是为了重在参与。”罗北江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对！你明白就好，这样我追欣欣没问题了吧？” “谁追谁都是自由的，我无权gān涉别人，再说，吃人的嘴短，不介意，”罗北江说到这里，晃了晃手里的叉子，“追吧。” “罗北江，你可真大度。”高亮鄙夷地冷笑一声，侧头看向关欣欣，“难怪当初你把他给甩了。要是我喜欢的人，有人敢当着我的面说追，我能让那家伙立马在我面前躺平。” “你再不吃，都要凉了。”关欣欣看也不看身边的两个男人，目光只盯着高亮面前的龙虾。 “我本来就不饿，就放面前看看。” “你要是真不吃的话，就给我吃？” “行啊。” 关欣欣推开已经吃完的小牛排盘子，刚端过高亮的龙虾盘，罗北江这里匆匆咽下最后一口牛肉，将自己的空盘子递到关欣欣的面前。 “分一半？” “想的美，”关欣欣没好气地推开罗北江的手，“没你的份！” “你一个人吃不掉，给个三分之一也行，”罗北江重新递上盘子，“不要忘了，咱们老师说过，làng费可耻。” “够了！”实在看不下去的高亮突然抓起叉子，狠狠扎向龙虾盘内，“我点的东西，我自己吃！” 混蛋，都怪你，到口的好东西没了！ 关欣欣恶狠狠盯着罗北江在心里刚痛骂了一句，就听不远处李小敏气呼呼地声音传来。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有病赶紧去治。” “李小姐，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望着李小敏懊恼地站起身朝外走的背影，何一言手足无措地看向罗北江这桌。 赶紧帮个忙啊！ “小敏。”关欣欣放下手里的叉子，拿起餐巾匆匆擦了下嘴角，站起了身。 “罗北江，开个数吧。” “嗯？”罗北江将目光从追向李小敏的关欣欣那里收回，困惑地看向高亮。 “什么数？” “我打听过，你开的侦探所最近好像资金有些问题，你需要钱，对吗？” “所以呢？” “下周二面试的时候不要出现，开个数，我满足你。” “多少都给？” “说来听听。” 罗北江张嘴抛出一个数字。 “妈的，你这是敲诈吧？这个数，就是世界前十大富翁都倾家dàng产也拿不出。”高亮忍住气，“我是认真的，只要你开个合理的数，我一定给。” “和关欣欣相关的合理的数？”罗北江注视着高亮，淡淡笑了笑，“在我这里从来都没有。” 第45章 Chapter 45 “gān嘛？我要回去。”李小敏不快地一把扯开紧追而来，拉住她胳膊的关欣欣的手，大喊一声。 “到底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注视着好友气得发红的脸，关欣欣的内心不免有些惴惴不安，她实在不能想象何一言那个脑子一根筋的木头，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把比起自己脾气可以说好一百倍的李小敏气成这样。 “你还好意思问？”李小敏看了一眼周围来往客人投向她们好奇的目光，努力将声音放到平时说话的音量。 “和高亮吃顿饭带上前任就够奇葩的了，居然连前任的助理也一起弄过来，你倒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你跟我来。”关欣欣拉着李小敏匆匆走出餐厅外，找了一个稍微僻静的角落，向李小敏大概叙述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就是这样，小敏，你就别生我气了，我真的也不想这么做的。” “天啊，那个节目的主编居然主动给你打电话，还帮你介绍工作？”本来就没有真的生关欣欣气的李小敏听了对方的解释，一肚子的不快立刻消除了大半，“你也太厉害了吧，jiāo得都是什么狗屎运。” “可不是！本来都恨死罗北江这个混蛋害得我失业，现在，”关欣欣不置可否地苦笑一声，“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他，毕竟有机会在X电视台当记者可比在以前那个二流破报社做事qiáng太多了。” “你那个姓罗的前任从昨天到今天，我也算见了两次，虽然还没真的说上话，可客观来评价的话，他的外表反正看着让人蛮舒服的，”关欣欣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哎，也是，谁能不喜欢帅哥呢？而且看上去还挺正派的帅哥。” “正派？你可得了吧，”关欣欣撇了撇嘴，“千万别被表面的假象给迷惑了，姓罗的小子多的一肚子的坏水。” “迷惑到当年还主动追求人家？你也蛮厉害的！”李小敏嘴里连着啧啧几声。 “还不是以前年少无知？别说他了，你赶紧告诉我，你和何一言又是怎么回事？” “他？”一提到何一言的名字，气色刚刚缓和下来的李小敏脸上顿时又浮起一层愤怒的红晕，“说真的，昨天把人打晕以后，我开始很害怕，尤其后来再听了你的解释，什么打架王对女生其实很好的，绝不是有意拉我衣服，我又开始内疚。刚才本来叫了人一起吃饭，就是想顺便问问他的头伤怎么样，”李小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现在我只想告诉你的是，你的眼光真不怎么的，认识的都是什么人！先不说你那前任是不是有一肚子坏水，这个姓何的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眼光不好我会和你做朋友？ 不想挨好友骂的关欣欣，忍住笑，咽下心里想反驳的话。 “小敏，昨天你骂何一言臭流氓，我还能勉qiáng接受，毕竟他出手拉人没轻没重的，也活该被你骂。可用变态这两个字，是不是有些过了？” “没有过，他就是！”李小敏对着餐厅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突然抬手拍了拍手提包，“不和你说了，我得赶紧去银行把支票兑了，免得夜长梦多。你也快回餐厅吧，可别真的把高亮给惹急了，我还想拿剩下一半的钱呢…” 目送走李小敏，关欣欣转身一回到餐厅，就见罗北江正从他的位置上起身，显然是要离开的样子。 “刚刚接到医院方的电话，我现在马上要赶过去。” “人约好了？”三步并作两步赶到桌旁的关欣欣听了罗北江的话，一把抓起挂在椅背上她的提包。 “那我也走。” “关欣欣！”脸色异常难看的高亮放下翘起的二郎腿，猛地站起身，“这还真的是吃了就跑。” “你能在外面等我一会吗？”关欣欣看向罗北江。 “当然。”罗北江对着站在一旁一脸苦恼的何一言，晃了一下头，“我们先出去。” “高亮，我知道你觉得我很过分，多的解释我也不想说，只能对你说声对不起。”一等罗北江离开餐厅，关欣欣面对高亮诚恳地到了一声歉。 “少给我说对不起，听腻了，”高亮坐回到椅子里，重新翘起二郎腿，“你要是真觉得自己过分的话，就坐下陪我再吃点甜点，或者换个地方我们继续聊，怎么样？” “这会儿不行。”关欣欣轻轻摇了摇头，“你是知道的，我目前失业中，现在正好有一个新工作的机会，我不能放过。” “新工作就是和前任同进同出，一起骗吃骗喝？” “不管你信不信，罗北江是去查案，而我今天一定要去调查的一件事，和他正好要见的是同一批人。” “所以你们在一起都是为了工作？” “对！” 高亮抬头紧紧盯着关欣欣的眼睛好几秒钟，他还是看不出眼前这个女人嘴里说的话的真假，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关欣欣的这双眼睛真是少有的灵动漂亮。 难道这就是刚刚罗北江这个混蛋不肯接受同自己合作，放弃金钱jiāo易的缘故？可如果对方不爱钱，为什么还要为了奖金上节目？ 还有，关欣欣也仅仅只是为了钱吗？ 无论罗北江是为了什么，关欣欣这里，高亮打算慢慢挖掘出更多的东西。 “我信你。” “谢谢，那我先走了。” “我说我信你，但是你不用走。” 关欣欣微微皱了皱眉头，重新站定。 这是还要开仗的意思？ “其实你不用这么累的到处去找工作，我，”高亮得意地抬起右手拍了拍前胸，也不顾周围还有别的客人，大声道，“可以养你，到天长地久。” 噗嗤～ 关欣欣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发出了一声轻笑。 “你为什么要养我？” “刚才不都说了？我要追求你，养你不也很正常？” “虽然我没打算害人，可毕竟开始还是骗过你。”关欣欣向前两步，弯下腰，将头微微靠向高亮，声音压低到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任何一个正常人被欺骗早就会拉黑对方，更何况被骗的人是高公子你？不找我报复我就谢天谢地了！当然，如果说包养我是高公子你的报复手段之一，我有义务提醒你，尽管你不在乎钱，可到头来吃亏的一定还是你。所以，还是换个你能得益，我也能接受的惩罚方式吧，这样大家心里都不会有疙瘩。” 被一针见血指出报复方式的高亮呆了一秒，倒也不含糊，索性直接招了。 “果然是记者的脑子！我本来是想追求你，让你花着我的钱，爱上我，离不开我后，再把你甩了。不过，现在看来，显然这方法有点老土又没新意。” “没错。”关欣欣直起腰，笑着倒退两步。 “所以不必在我身上làng费时间和金钱，还是听听我刚才的建议吧。” “可万一我真的打算和你爱一场呢？” 关欣欣这会噗嗤连笑了几声。 “认真的玩我信，爱就算了吧，我从小就不相信童话。还有，就算你真想养我，我也不会接受，本姑娘自己有本事养活自己，走了。” 望着关欣欣将包甩在后肩膀转身离开的那一刻，高亮忽然发现这潇洒的动作，居然令他的心跳莫名加速了半拍。 报复的方法被识破，下一步该怎么走起呢？ 高亮抬起右手，手指轻轻敲打了几下桌面。 有了，这个方法一定会更刺激！ “结账！”高亮突然叫住走过身旁的服务生。 真正的游戏即将开场…… “欣欣姐，你怎么才出来？那个高亮和你说什么了？”关欣欣才一上罗北江的车，坐在后座的何一言就忍不住开了口。 “管你屁事？”关欣欣一边系好安全带，一边回头瞪了一眼何一言，“我还想问你，你和李小敏说了什么，把她气成那样，我还是第一次听她用变态这个词。” 坐得笔直的何一言顿时身体向下，整个人从后视镜里看过去矮了半截。 “你倒是说啊！” “何一言，”罗北江加大油门，驶进通向医院的高速，“你不会把和我说的话也当着人家妹子的面说出口了吧？” 后座依然是一片死寂。 “还真说了？我去，你说你…”罗北江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他和你说过什么？”关欣欣侧头看向罗北江，“别打哑谜！” “何一言，这话你要我说，还是你自己说？”罗北江提高了点嗓门。 餐厅的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脑袋顿时疼得厉害的何一言，单手扶住头，嘴里发出一声苦恼的呻.吟。 “你不点东西吗？”李小敏将菜单递还给服务生，看向坐在自己对面明显在发呆的何一言。 “我随便，来碗意大利面就行。” “怎么，还替高亮省钱啊？”李小敏缓解气氛地对着神情紧张的何一言笑了笑，手指朝着罗北江，关欣欣那桌点了点，“你看他们，都一点不客气。” “他们脸皮比我厚。”被李小敏温和的态度感染到，何一言立刻放松了许多，甚至开起了玩笑。 “哇，你敢这么说？不怕欣欣听到骂你？还有，你那个老板，炒你鱿鱼？” “关于脸皮厚的问题应该还好，他们两都挺有自知之明的。” “那倒也是。” 李小敏肯定的话一出口，两人立刻心领神会地彼此对望着笑了笑。 饭菜端上桌后，完全轻松下来的何一言和李小敏友好地随意jiāo流了几句话后，何一言主动向李小敏致以诚恳的歉意。 “昨天，我本来是担心你吃亏，可动手的时候忘记自己力气大，真的很对不起，希望李小姐大人大量，能够原谅我。” “说什么原谅啊，其实我也有错，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你。”李小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事欣欣已经和我解释过了，你以前吃过他们的亏，我打破你的头的事，我也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会，不会，我早就忘了。” “那就好，对了，你头还好吧？”李小敏手指点向何一言包扎的头部。 “没事，今早医院检查过了，下午就可以拿到CT报告。” “拿到了一定要和我打个招呼，否则我还是会很担心。” “好的，一定。”何一言心里顿时说不出的温暖，头也跟着有些“晕”。 “对了，我听欣欣说，你在你们学校有个打架王的称号，是不是真的？”李小敏忍不住好奇地问出心里的疑问。 “真的。” “除了让欣欣打那次以外，你打架从来没输过？” “没有。” “哇，你居然这么厉害的吗？” “还行。”被李小敏夸张赞许的表情弄得不免有些洋洋得意的何一言头更晕了。 终于也有妹子崇拜我了！ “那就奇怪了，既然你这么厉害，应该能躲过我的袭击，为什么没有？” “那还不是你胸好大，我看得我入迷了。”何一言觉得自己也该适当夸夸妹子，赞许的话就这么冲口而出。 “你就这么夸人？”关欣欣一脸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向后座。 “还好，他本来和我说的是，不知道那位李小姐的大胸是真是假。”罗北江不失时机地再补一刀。 “死变态！”愤怒的关欣欣伸手打向何一言，因为身体被安全带拉着，只打到对方的膝盖。 “现在觉得我还正常一点了吧？” “你们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关欣欣收起手，瞪了一眼身旁的罗北江，“真后悔同意坐你的车过来。” 罗北江看了一眼关欣欣，微微笑了笑。 “笑什么笑，对了，我刚才出去追李小敏的时候，你和高亮说什么了？他脸色那么难看？” “我和他能说什么？”罗北江并不想告诉关欣欣有关高亮提出金钱jiāo易的事，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两句，“至于脸色，他见我能有好脸色？” “那倒是。” “你们呢？”之前何一言没有得到的答案，罗北江此刻却很想知道，“我们在外面等的时候，高亮和你说了什么？” “他要包养我。” “噢。” “就一个噢？”关欣欣瞪着罗北江， “你不问我答应没答应？” “不用问，答案很明显。” “是吗？” “如果你同意了，就不会出来，还有，” “什么？” “凭你的本事，根本不需要看男人的脸色，让人包养。” 直到罗北江将车开进医院的停车场，一路上关欣欣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罗北江也许的确是个大混蛋，可也是最了解她关欣欣的人。 即便当年是她主动提出的分手，即便快两年没有在一起，可此刻在罗北江的身旁，关欣欣的心还是会不规则地跳个不停。 罗北江，你呢？ “到了。”罗北江将车停好，一脸严肃地侧头看向关欣欣，“鉴于你记者的敏感身份，我要问的案子你不适合在场。所以，我先进去和约好的人谈，谈完了，你再来。” “你滚蛋！” 第46章 Chapter 46 听到门从外面被轻轻推开的声音，X市第一综合医院，年近七十的老院长陈经从办公桌上抬起头，透过老花镜望过去，房间里此刻多出了三个人，陈经的秘书和两个陌生的年轻人。 陈经困惑地皱了皱眉头，他在等秘书带来的是他老朋友电话里提到的能gān的侦探，可这是什么？ 一个他孙女才喜欢的偶像剧里的高个帅哥一个包着头，神情看上去苦恼到有些抑郁的伤病陈经正打算开口询问秘书是不是领错人进来时，秘书指着身边的客人做起了介绍。 “院长，这位就是罗北江侦探，这位是他的助理何一言先生。” “陈院长好。”“偶像剧”帅哥面带微笑，主动走上前，向陈经伸出了右手，“我接到顾警官的电话，就立刻赶过来了。” “你就是罗侦探？”陈经左手取下老花镜的同时，伸出右手，满脸惊讶地握住了罗北江的手。 “顾警官是我一个老熟人亲戚的儿子，老熟人在电话里说要来一个有经验的侦探时没提到你的年纪。我原本还以为你至少和我儿子一样大，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差不多是我孙儿女们的辈分，看来真是年少有为啊。” “陈院长过奖了。”罗北江礼貌地笑了笑。 “坐下谈。” 坐在老院长对面的罗北江眼角迅速地审视了一下四周，老院长的办公室和他预料中的没有太大的出入。到处可见医学书籍，文献资料，医院获得的各类奖状… 看到罗北江的目光定在自己桌上摆放的几张相框上，陈经手指点了点相框里的照片。 “啊，我的夫人，还有家人。” “这位也是？”罗北江的手指指向其中一个相框。 相框照片中两个西装革履，三十上下的男人，共同将一个装在玻璃里的奖状高高举起。其中一位男子正是陈院长，而另一个在罗北江这里也很眼熟。 陈经嘴里含糊地应了一声，有意无意间伸手将相框移到一旁，及时转移了话题。 “两位侦探需要喝点什么？”陈经抬头看向依旧站在院长办公室内的秘书，“你这就去给他们准备。” “陈院长太客气了，其实我们刚在外面吃喝好，现在什么都不需要。”罗北江急忙摆了一下手，“我知道院长是在百忙中抽时间见我们，所以不想打搅你太久的时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马上谈正事。” “很好。”的确还有不少请批材料需要看的陈经也不客套，挥手让秘书退了出去，“我的老熟人说，罗侦探想和接触过见习医生杨正刚的主要护士，还有他的导师医生谈谈？” “是的，不知道院长可不可以安排我和他们尽快见面？” “昨天晚上警方也和我联系过，虽然你们算是两拨人，但为的是一件案子，所以我早就有准备。我已经和三位相关医护人员打过招呼，接下来的时间，你可以和他们好好谈谈。”陈经说到这里，轻叹了一口气，“得知杨正刚家的惨案，实在让人太震惊。” “听陈院长的口气，对杨正刚本人也有印象？” “那是当然！别看我现在年纪大了，每年到我们医院的实习生又很多，可凡是到我这的优秀的医学生，”陈经抬起右手，右手食指自豪地点了点太阳xué的部位，“他们的名字都在我的脑子里。” 当了这么多年的院长，脑子里得记下多少人？ 罗北江肃然起敬地坐直了身体。 “我早有耳闻，第一综合医院之所以一直在本市甚至全国名列前茅，就是因为注重医学人才，留得住好医生，显然院长功不可没。” “年轻人，你比我想象的会说话啊。”陈经看着罗北江，原本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老板其实不太会说话，也很少夸人的。”何一言忍不住插进两句话。 “噢？”陈经饶有趣味的望向对面的“伤病”。 “是真的，如果他夸人，一定是出于真心。” 罗北江在桌下伸腿，狠狠踩了一脚何一言。 不用你替我解释！ “那就谢谢罗侦探的夸赞了，”没注意何一言脸上扭曲的表情，陈经的目光扫向之前被他推到一旁的相框内的照片上。 罗北江脑内灵光一闪。 照片上眼熟的人不就是他在网上看到过，新药案引咎辞职的副院长？ 只不过照片里的人是“中年版”。 “可惜啊，自从出了那件人尽皆知的事故后，我们医院的声誉已经大不如前了。”陈经的脸被一层乌云笼罩，眼神也顿时暗淡许多。 “陈院长既然记得杨正刚，能不能和我谈谈你对他的看法？”不想再làng费时间在医院其他事物上的罗北江直奔主题。 “杨正刚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也有能力……” 接下来一分多种内陈经对杨正刚的描述和罗北江之前从护士郝萍那里听到的不相上下。 “我听说，杨正刚将来毕业后，医院方有意向录取他作为这家医院的正式医生。” “是的，你消息还挺灵通。” “但是我也听说，这件事有可能作罢？” “对，我们医院内部对他留院的事有分歧。” “分歧是什么？” “杨正刚的导师外科主任赵医生坚决反对的理由，杨正阳的情绪不稳定。” “不稳定到影响他在你们医院当医生的机会？” “我和杨正刚谈过几次话，也看过有关他的几个配合医护工作的视频，虽然对他的能力很满意。可既然带他的赵主治医生认为不合适，即便我是院长，也不能武断地留人。” “杨正刚的情绪怎么不稳定？” “这个谜我还没解开。”陈经轻轻摇了摇头，“也许你和赵医生谈过后，能帮我找到答案。” “在和赵医生谈话以前，我想和院长提到的另外两个主要医护人员先谈谈。” “可以。另外两个和杨正刚接触比较多的是张护士长，以及杨正刚以前同一个学校的学长，我们医院的外科医生小段。” 罗北江低头沉吟了半秒钟。 “我想先见小段医生，然后孙主任，最后张护士长，可以吗？” “行。”陈经虽然有些惊讶原本想最后和赵医生谈话的罗北江，为什么改变了谈话次序，却没有提问，而是直接按下联通秘书电话的按键，“让外科的小段马上过来。” “罗侦探，不介意我也一起听吧？” 小段进入院长办公室坐下后，陈经侧头看向罗北江。 “当然，你是一院之长，有知情权。”罗北江微笑着点了点头。 “小段，我刚才和你说过，有侦探今天下午要和你谈话，就是这两位侦探，他们有什么问题，你积极配合一下。” “肯定会的，院长。”小段看向罗北江，何一言时，脸上惊讶的表情和陈经之前一样，显然也没想到来问话的侦探这么年轻。 “罗侦探，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第47章 Chapter 47 “小段医生，我听陈院长说，你是杨正刚的学长？”罗北江看上去挺随意地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我们是同一所医学院毕业的，我比小杨高三届，其实在大学的时候我们几乎没有什么接触。”段医生的回答比较中规中矩，“和小杨真正的来往，都是他在医院实习以后。” “你们平时关系怎么样？” “不错。” “小杨家出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警方今一大早就有人通过院长和我联系谈过话。”小段医生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说实话，就是到此刻，我也无法接受这种类似灭门惨案的事情会发生在小杨家。” “噢，为什么？” “小杨的性格温和，我也去过杨家，他家人也都十分的和善，实在想象不到谁会对他们一家人gān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所以，在你的认知了，杨家的案子不可能是仇杀？” “这我可不敢百分百肯定，”小段医生立刻摆了摆手，“只是个人感觉，他们家不会有仇人。” “杨正刚原本有留院的可能，你是知道的吧？”罗北江立刻转入一个新话题。 “知道。” “那么你们外科赵主任提出了反对意见，你应该也知道的，是吗？”罗北江突然身体向前，目光紧紧盯着小段医生。 “大概听说过。”小段医生回避开罗北江的注视，偷偷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旁听的陈院长。 “为什么？” “赵主任有他自己的见解。” “什么见解？” “我不知道。”段医生坚定地摇了摇头。 “除了手术安排，我们主任有什么其他个人决定从不和别人商量，也不会轻易说。” “那么，赵医生和杨正刚之间的关系怎么样？是不是很糟？” “小杨这性格，和任何人相处都不会很糟。当然，我们主任的脾气，”段医生说到这里，突然闭上了嘴。 “赵医生性格比较孤僻，还很傲慢，整个医院的人都知道。”陈经一脸严肃地接着段医生的话说了下去，“有时候连我这个院长也都不放在眼里，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 “那院长你还让他留在医院？”罗北江微笑着看向陈经。 “当然，我虽然很不喜欢他的性格，可我能怎么办？赵医生可是全国最好的心脏外科医生，”陈经虽然看上去一脸的嫌弃，可口气里却毫不掩饰对赵医生能力的欣赏，“就算他脾气臭到能熏死人，我也不能让他走。” 听到“熏死人”三个字，何一言忍不住发出一串嘻嘻嘻的笑声。 这赵主任倒是可以和罗北江找个时间拼一拼，谁的脾气更臭！ “对不起。” 看到屋子里其他三个人的目光都定格在自己的脸上，何一言尴尬地道了声歉后，老老实实闭嘴，低下了头。 “不好意思，我的助理最近头部受了点伤，脑子有点糊涂，”罗北江无奈地举起右手，点了点太阳xué的部位，“见谅。” “没关系。”小段医生忍住笑，看向罗北江，“罗侦探有什么问题，请继续问吧。” “赵主任和杨正刚之间有发生过冲突吗？” “没有。” “一次都没有？比如，吵架，或者打斗？…”罗北江捕抓住小段医生眼中一丝躲闪的光芒。 “段医生，你知道的，我们只是侦探，不是警察，不会将你的话随时记录在案，也不会拿去做呈堂证供。”罗北江放低音量，态度诚恳地望着小段医生，“这个案子，我们只是要辅助警方尽快找到凶手，如果你有什么疑问或者想法，可以安心地告诉我们。我相信作为杨正刚的朋友和学长，你也希望帮助我们早日捉到那个残忍的凶手，不是吗？” 看到老院长鼓励性地朝自己点了点头后，小段医生终于毫无顾忌地说出了他藏在心中的一个小秘密。 “有一次我下班回家，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内，正好看到赵主任揪住小杨的衣领，将他狠狠撞向墙面。小杨一直喊：你听我解释…可是赵主任还是朝着他的脸上打了一拳。我立刻喊了一句，你们在gān嘛？然后…” “他们之间还有这事？”陈经不快地打断小段医生，“怎么从来没人跟我提起过？” “因为那次只有我看到他们打架。当时赵主任停了手，恶狠狠瞪了我一眼就进了医院大楼，小杨跑来求我，不要和别人说。”小段医生一脸为难地看向陈经，“院长，你是知道我性格的。向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每周手术那么多，忙都忙不过来，既然学弟都求我了，这种私人之间的不快，当事人都不在意，我自然不会提。其实如果不是刚才罗侦探追问，我还真的没想起来。毕竟他们闹不和我也就见过一次。” “你知道为什么赵医生打杨正刚？”罗北江紧追一句。 “我问过小杨，小杨说是件小事，但是赵主任误会他了，小杨还说他会找机会和赵主任解释，让我放心。”小段医生无奈地摊开双手，“既然小杨不愿多提，我也不喜欢打听别人的隐私，所以就没再问。” “你虽然不知道原因，可凭你当时的感觉，他们之间的矛盾严重吗？” “我必须说句公道话，赵主任虽然爱发脾气，但动手打人可不常见，显然他们之间的误会不小。”小段医生仰头想了想，“可话又说回来，他们之间无论有什么冲突，也不会闹到要灭人一家的那种仇恨。” 显然，性格温和，人见人爱的杨正刚在医院还是有“敌人”的，甚至到了要动手的地步。 会不会还有更多的敌人呢？ 罗北江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又继续问了小段医生几个问题，直到觉得自己再也挖不出更多内容为止，才示意陈经可以换人了。 “小段，你出去后，通知我秘书联系赵医生，让他马上过来。” 小段医生离开没多久，陈经办公室的门就被人狠狠推开，一个瘦高，四十上下，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一脸yīn郁地闯了进来。 看也不看罗北江，何一言，中年男子上前几步，站定在陈经的面前。 “院长，你还有完没完？今早推了一个手术，见了几个破警察还不够？又弄来两个业余的小丑要我应酬？你他妈的这里是马戏团，还是救人命的医院？” 卧槽！ 何一言猛然抬起了头。 这么臭的脾气？肯定是那个大名鼎鼎的赵主任了。 第48章 Chapter 48 “看得出来，赵主任只在乎生者，至于已经完蛋的人，是正常死亡还是被人残忍的弄死，就无所谓了，反正嘛，都是死鬼。” 赵主任将目光从陈经的脸上移开，死死盯向坐在椅子里面带微笑的罗北江。 这笑容，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你谁啊？” “我？就是你刚才说被院长叫来要应酬的小丑之一，”罗北江说着话，手指点向身旁的何一言，“他是小丑之二。” 赵主任眼神犀利地扫了罗，何二人几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赵主任，这两位侦探是警方介绍来的，别看他们年轻，据我所知…，” “院长，年轻有为的人多了，我对年纪没有任何偏见，”赵主任毫不客气地打断陈经，“本来呢我只需要打个电话过来回绝见客，但还是亲自跑过来的原因，就是想和院长当面打个招呼。该配合警方的地方，我今早已经履行了应有的义务。如果警方还有什么问题，让他们直接来找我，除此以外，请不要以任何借口打搅我的工作，谢谢！” 赵主任对着陈经点了下头，也不等对方回答，转身就走。 “杨正刚也是赵主任你带过的学生，除了杨正刚本人，他全家几乎都被凶手残忍的杀害，赵主任不同情死者也就算了，也不好奇凶手是谁？” “不好奇。”赵主任头也不回地拉开了门。 “不好奇是因为你根本不在乎谁是凶手，还是你早就知道凶手是谁。”罗北江说到第二句话时，提高了音量。 “你什么意思？”赵主任猛然转过身，看向罗北江的眼神简直能吃人。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罗北江耸了耸肩，“我想赵主任也应该知道，任何凶杀案没有破案以前，和被害人以及家属相关的人等都有嫌疑。” “谁爱怎么想就怎么想，随便！” “为什么你不让杨正刚留院？”眼看着赵主任抛下一句话又要离开，罗北江嘴里连珠pào般又丢出几个问题，“是因为你们关系不好，还是因为杨正刚深得大家的喜爱，或者仅仅是嫉妒他的能力有一天会超过你？” 听罗北江带着“质问”的口气追问赵主任，何一言脑海里立刻联想到之前小段医生提到杨正刚被打的事，担心赵主任突然失控发飙，替罗北江涅了一身冷汗的何一言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说我们是小丑，就让你尝尝小丑的拳头！ “院长，你请来的客人是私人侦探，还是科幻小说作者，想象力是不是太丰富？” 让何一言惊讶的是，赵主任不但没有动手，甚至和陈经说话的语气也没有开始那么bào躁，只是脸上对他和罗北江的鄙夷神情更加明显。 “这个问题你不如问本人，罗侦探？”陈经把球踢给了罗北江。 “科幻小说和侦探小说区别还是蛮大的。”罗北江看着赵主任淡淡笑了笑，“至少我刚才提出的问题，有点脑子的人都听得出来与科技无关。” “挺会扣字眼！”赵主任狠狠盯了一眼罗北江，伸手再次拉开院长办公室的大门，“可惜我没功夫和你在闲事上耗。” “你和杨正刚之间有发生过争执吗？比如为了工作的缘故吵架，争斗？” 赵主任的一只脚已经跨到门外。 “没有！”赵主任咬牙蹦出两个字后，将门使劲在身后关闭。 “陈院长，小段医生说看到赵主任和杨正刚发生过冲突，可赵医生却说没有，以你对他们的了解，”罗北江侧头看向陈经，“他们两个人里谁撒谎的可能性更大？” “都不大。”陈经轻轻摇了摇头， “这两人虽然脾气，年纪，行为等等各异，但是最基本的性格特征就是很可靠的人。” “再诚实可靠的人在特定环境，特殊原因下也会撒谎。” 显然罗北江的这两句话触动了陈经的某根神经，他若有所思地盯着罗北江发了一会呆后，才继续开口。 “虽然赵医生的态度让人难以忍受，也没给你们提供任何线索。但是，我希望罗侦探不要因为这些缘故就对他有特别的怀疑。” “陈院长放心，赵主任不以年纪对人有偏见，我也不会因为一个人脾气臭就把他当作嫌犯，我更看重证据。” “这我就放心了。”对于罗北江的回答甚是满意的陈经点了点头，手按向前方，接通了秘书的连线电话，“把张护士长叫来。” 敲门后礼貌进入院长办公室的张护士长，三十多岁，身高中等，护士帽下一头短发，人长相虽然普通，却让人瞧着很顺眼。 “这位就是我们的张护士长，这两位是罗侦探，何侦探。” “原来你们都这么年轻。”张护士长动作利索地向前两步，面带微笑地同从椅子里站起身的罗北江，何一言握了握手。 “你们？”罗北江困惑地眨了一下眼睛。 “对啊，我刚刚和你们侦探所的关秘书谈过话，她不也很年轻？” 关秘书！ 罗北江同何一言彼此对望了一眼。 果然关欣欣是没法安心等在车里，还是主动“出击”了。 “罗侦探还带来了秘书，怎么不一起进来。”陈经的口气有些惊讶。 “我的秘书只负责办公室内部的事，不参与侦破。她来医院只是因为我们两个今天都不方便开车，”到了此刻，罗北江也只能赢着头皮替关欣欣撒起了谎，“何侦探头部有伤，我午餐喝了点酒，等会关秘书还要开车送我们回去。” 陈经脸上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张护士长，能和我们谈谈杨正刚吗？” “杨正刚？”找了位置坐下的张护士长顺口冒出一句，“我还以为你们这次是为新药案来的。” “新药案？”陈经打断张护士长，深色严肃地望向罗北江，“什么意思？” “关秘书有个得了癌症的远方亲戚，曾经用过你们院方的药，最后病情加重，”罗北江面不改色地立刻编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相信她和张护士长谈这件案子，纯属私人对话。” 看出陈经还是一脸的狐疑和不快，罗北江将头转向张护士长，“我们那位关秘书和你谈话时，有提到我们是为了新药案来的？” “那到没有，她只是随便问了几句，所以我以为罗侦探来也是为了同样的事。”张护士长说到这里，头转向陈经，“我告诉关秘书，案子已经结了，网上，新闻里都有，自己可以去查，没什么好说的。” “张护士长你回答的很好。”陈经满意地“嗯”了一声，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宝贵，罗侦探有什么问题，赶紧问小张。” 看出陈经口气里有了赶客的味道，罗北江只能咽下关欣欣给他“灌”下的苦水，加快了询问的速度。 “我和杨正刚只是工作来往，如果只从能力上来说，我个人认为，杨正刚将来肯定会是个好医生。”张护士长的回答和她的短发一样jīng简。 “既然如此，为什么赵主任医生反对杨正刚留院？这事已经不是秘密，应该可以问的吧？”说到最后两句话时，罗北江的头转向了陈经，陈经面无表情地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我认为杨正刚优秀，毕竟我只是一个护士长，不是医生，赵主任更有话语权。” “护士长，我不是要了解谁更有话语权，我只想知道赵主任觉得杨正刚不适合留院的真正原因。当然，我明白赵主任肯定不会告诉你，可还是想听听你个人的见解。” “他告诉我了，”被“激”到的张护士长得意地抬起头，“因为赵主任觉得杨正刚的性格，将来会给医院惹大麻烦。” 张护士长话才出口，陈经按耐不住惊讶，反问了一句。 “什么，赵医生亲口说的？” “是的，院长。一次大手术后，赵主任累得差点倒地。我让他看看医生，他说自己是医生，知道身体，不要我管。我不放心，陪赵主任回办公室休息的路上，不知怎么就聊到了杨正刚，我忍不住问赵主任不接受小杨的原因，刚才我说的就是他的原话。” “什么大麻烦？和小杨性格有什么关系？” “具体的赵主任没有说，现在想想，也许他只是随口一说。” “除了赵主任，医院内部还有人对杨正刚不满吗？”罗北江紧接着陈经，立刻提出自己的问题。 “据我所知，没有。” 向陈经道完谢，握手道别离开院长办公室，罗北江才一出门，就看到面露喜色的关欣欣，正沿着走廊朝他和何一言走来。显然关欣欣已经借着侦探所秘书的身份，挖出了点东西。 “你们怎么要走？”关欣欣拉住脚步不停的罗北江，“我还没和院长谈。” “你没机会和他谈了。” “罗北江，你是要过河拆桥吗？”关欣欣脸上的笑意被怒容代替。 “拆桥的是你自己。”罗北江拉着关欣欣走到一个僻静处，“是不是你冒充我的秘书到处打听新药案了？” “你不是说记者这个职业比较敏感吗？”关欣欣的气焰顿时被压了一半。 “张护士长已经和院长提到你。” “那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罗北江无奈地晃了晃头，“本来我有个计划，等问完话，就让你进来和院长谈，可我最后几个问题也是匆匆完结的，因为你的缘故！” “你的意思我耽误你破案了？”关欣欣不快地扬起眉毛。 “我的意思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新药案在院长这里已经结束，就算你能进他办公室，从他这里你什么也打听不到。” “所以，就完了？” 看到关欣欣脸上明显的失望，罗北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但是有一个人，如果你能见到他，一定可以挖出些东西。” “谁？” “晚餐一起吃？” “罗北江，你！” “嘘。”从口袋里取出震动的手机，罗北江对着关欣欣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知道了，我马上过来，不过在我来以前，你能否给我发几张凶案现场死者的照片，伤口要明显的。” “按规定不可以？你还想不想早点找到凶手？” 关欣欣看着罗北江满意地挂断电话。 “那个顾警官打来的？” “对，我现在马上还要去见一个人，你自便。” “那就把可以给我消息的人名jiāo出来。”关欣欣挡在罗北江的面前，“如果你告诉我，我就把张护士长和我说的，有关杨正刚女朋友的一件也许你感兴趣的事告诉你。” “张护士长说你就问了她新药案的几个问题，怎么还提到了顾警官的妹妹？” “罗大侦探，我们女人要是聊得开心，真的不会只谈一件事的。”关欣欣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你想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第49章 Chapter 49 “我还有一件小事需要立刻去处理一下，”罗北江转向何一言，“你带着小欣先去停车场，等会我们在那里见面。” 小欣？ 分手将近两年，关欣欣与罗北江再次相见的这段时间里，她已经习惯罗北江不是称呼她“关小姐”，就是全名“关欣欣”。 突然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关欣欣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此刻跳动的有些不规则，记忆瞬间跳到很早之前的一幕。 “为什么要叫我小欣？” “难道叫你大猩猩？”课间还在低头看书的罗北江头也不抬。 “要找骂是不是？”关欣欣狠狠瞪了一眼附近发出笑声和起哄的同学，一把夺走罗北江手里的书。 “别忘了，我可比你大！” “大一天也好意思提？“罗北江终于抬起了头。 “那也是比你大！” “你可也别忘了，我们的生日都是在被丢到孤儿院的那天算起。”罗北江两只胳膊jiāo叉在胸前，身体向背后的椅子里一靠，“你的所谓大一天，顶多也就是比我早一天到孤儿院，说不定我的实际年龄比你大好几个月！” “那又怎么样？在你没有找到自己真正的出生日期前，我还是比你大。” “就算你大，我也只叫你小欣。” “这是想故意气我？”关欣欣的眼睛在冒火，手里的书情不自禁高高举起。 她真的很想狠狠在罗北江这个坏小子的头顶好好来几下。 “我不习惯跟别人的叫法一样。” 同关欣欣关系不错的同学，学校的老师，比较熟悉的人，几乎都叫她“欣欣”。 “可以把书还给我了吗？”看关欣欣将高举的书慢慢放下，罗北江松开jiāo叉的胳膊，伸出右手。 脸色温和许多的关欣欣犹豫着想了想，最后还是把书jiāo到了罗北江的手里，“好吧，那以后我就叫你江江。” “肉麻死了！“罗北江一脸的嫌弃， “叫我北江！” “我也不要和大家叫法一样。”关欣欣倔qiáng地摇了摇头。 “就这么定了，你是我的江江，我是你的小欣！” “关欣欣，关大小姐？“罗北江清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关欣欣从过去的回忆中拉回。 “噢，突然想起一件事。”避开罗北江询问的目光，关欣欣随便给了一个理由。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上课喜欢神游的毛病还没改？““滚你的。”关欣欣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满脸揶揄表情看着自己的罗北江。 “行，我马上就滚。“罗北江“顺从”地点了下头，“你跟何一言就去停车场吧。” “我才不去，要走何一言自己走，”关欣欣果断地拒绝了罗北江的提议，“我可还打算在医院再多转转。” “相信我，如果是有关新药案的信息，你在这里不会打听到更多的内容了。”罗北江收起戏弄人的神情，一脸严肃地看向关欣欣，“我的事情很快，谈完会马上到停车场和你们汇合。你想知道的那个人名，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我保证！” “给个假名吗？” “我都保证了，你还不相信我？”罗北江有些哭笑不得。 “相信你？我失业可都是你害的！”深深后悔被罗北江一句“小欣”就弄得晕头转向，给了对方嘲笑自己机会的关欣欣这会可不打算上钩。 “你到底还要不要那个人名？“ “那就看你到底想不想知道张护士长和我说了什么。” 一直默默站在一旁观望的何一言终于沉不住气了。 在两个浑人重新开战以前，还是赶紧跑路吧！ “老板，我那个脑CT报告肯定出来了，我这就去拿，等会停车场见。” 罗北江和关欣欣将目光从彼此脸上移开，几乎同时望向何一言亡命逃开的背影，忍不住一起爆发出一阵大笑。 “他这打架王当得可够窝囊的。” “那还不是当年被你打怕了？””你没被打怕？“关欣欣的目光再次转向罗北江。 “我坚qiáng！” “屁！你就是皮厚肉糙！” “哪个操？打算怎么个操法？” “罗北江！”关欣欣懊恼地高高举起了手里的包，“你混蛋！” “停车场见。”罗北江敏捷地向后连退几步，“我会告诉你那个人名的，绝对是真的，不见不散啊！““滚你的不见不散。” 注视着罗北江的背影彻底消失快有一分钟，关欣欣才将高举的包放下，挎在肩上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烧得烫手。 这次”神游“有些过！ 使劲将当年和罗北江一起疯狂做.爱的画面从脑海里甩开，关欣欣抬起头，努力镇定地向四周看了看。 再去转转！ 听到背后没有关欣欣追上来的脚步声，罗北江暗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淡淡的失落。 要是从前，关欣欣会让人头疼不已地紧追不舍…… “江江，臭江江，你给我站住！…” 罗北江是不会站住的。 就如同现在，尽管罗北江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关欣欣，双脚却已经跨入了医院的外科区。 “先生，等一下，你不能…” 外科主任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从外狠狠推开，正在和一位年轻医生谈话的赵主任抬起头，就看到了那个让人讨厌的年轻侦探。 “赵主任，对不起，我跟这人说你在忙，谁知道他不管不顾自己闯进来，我拉也拉不住。”紧追进办公室的护士一脸焦急地看向赵主任，嘴里不停一边解释着，一边双手拉向罗北江。 就算你是帅哥，我也不能为了不认识的人挨骂！ “李护士，这事我来处理，你出去吧。” “噢，好的。”李护士松开抓住罗北江胳膊的双手，毫不掩饰惊讶地应声退出门外。 太阳终于从西面出来了，全院脾气最坏的人居然没有因为有人闯他的办公室而发飙。 赵主任看也不看罗北江，对着身旁的年轻医生又嘱咐了两句。 “就按我刚才说的处理。” 等年轻医生离开，赵医生才一脸抑郁地看向罗北江。 “你这是在院长那里没有蹦跶够，又跑我这来闹？” “我不是来闹，我是想给赵主任看一样东西。”罗北江说着话，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翻到顾警官刚发来的几张照片上，“杨正刚家人遇害的伤口，你是专家，应该能给些建议。” “荒唐！”赵主任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你真的是侦探？我是外科医生，知不知道外科医生和法医是有区别的？” “知道，知道，”罗北江不以为忤地淡淡笑了笑，“他们处理死尸，你医治活人。” “知道就好，我警告你，”赵主任从椅子里站起身，“我不是院长那个没原则的老好人，再未经我同意闯我的办公室，我会报警。” “放心，只要你看看这些照片，就算什么都不说，我也会走，”罗江北将手机递向赵医生，“这样总行吧？” “不…” “行”字还没有出口，眼角无意间扫到照片上死者血淋淋放大后的伤口的赵主任突然伸手拿过罗北江的手机，仔细盯了几眼后，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般慢慢滑回到椅子里。 “这些照片上的人就是杨正刚的家人？” 罗北江注意到，赵医生抓着手机的双手虽然还很坚定，毫不动摇，可说话时的嘴唇却明显在发着抖，音调也明显发生了改变。 “对，他的父母，姐姐和姐夫，还有一个只是客人。”罗北江走上前，自然而然地坐到赵主任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里，“听赵主任的口气，杨正刚的家人你并不认识？” 赵主任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照片，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认识也没用，他们的头都被砸烂了。” “为什么要砸烂他们的头？”赵主任的目光离开手机，眼神茫然地望向罗北江。 “凶手肯定有原因。” “会不会不是杨家的人？”赵主任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希望。 无论赵主任和杨正刚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恩怨，罗北江可以确信赵主任绝没有半分心愿希望杨正刚的家人遭受这样的迫害。 “虽然DNA最后报告还没有出来，但是据我所知，可能性不大，是杨家人。” “是吗？”赵主任将手机放在桌上，左手扶着额头，闭上了双眼。 “太惨了。” 你不是不在乎死人的吗？ 罗北江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种不合时宜的话。 “我知道赵主任不是法医，如果需要法医报告，我从警方那里可以得到。我给你看这些照片，只是想从全国最优秀的外科医生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建议。” “什么建议？”赵主任放下手，睁开了眼睛。 “受害人的脸基本都毁了，可脖子上致命的伤口却还很清晰。作为一名有经验的侦探，我多多少少对各类凶器都有些了解。”罗北江的双目紧紧盯着桌对面的赵主任，“我昨晚去过案发现场，仔细看过死者的伤口，我的判断是：凶手用的凶器之一，应该是把刀口非常薄的刀，比如你们外科医生用的手术刀。我正巧也知道，每个外科医生下刀都有自己的习惯，所以我想听听赵主任你的意见。” “你怀疑杀人的是外科医生？” “我怀疑所有可能的人，”罗北江注视着赵主任开始变得愤怒的脸，不但没有后退，身体反而向前一倾，“我现在只想知道，以赵主任的眼光，看了照片后…” “不知道，”此刻冷静下来的赵主任打断罗北江，“你有问题去问法医。” “好吧。”看出对方心意已定，不会再说什么的罗北江从桌上拿起自己的手机，漫不经心地又问了一句，“对了，刚才在院长办公室，赵主任说自己和杨正刚之间从来没有为了公事发生过争执，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赵主任脸上的神情告诉罗北江，他绝没有撒谎。 难道真的是小段医生编的谎言？ “那就，再见。”罗北江站起身。 “你是闯进来的，自己出去，不用再见。”赵主任看也不看罗北江伸出的手，一动也不动。 罗北江耸耸肩，收回右手，才走了两步后突然又转过身，面向赵主任。 “最后一个问题，不是为了公事，那么私事呢？赵主任你有没有和杨正刚因为私事发生过冲突？比如打架？” “出去！”以为罗北江就要离开的赵主任没想到对方杀了一个回马枪，脸色死灰。 “这就走。” 罗北江微笑着离开了赵主任的办公室，虽然在手术刀的问题上受了挫，可至少另一个问题的答案他已经得到。 陈院长的话没错，赵主任和小段医生都不是爱说谎的人。 赵主任和杨正刚的确发生过冲突，但不是为了公事！ 至于什么私事，罗北江相信从关欣欣那里能得到一些他想要的回答。 可是人呢？ 来到停车场的罗北江有些懵。 停在他车旁不远处的关欣欣的车居然不见了。 “你在哪？”罗北江接通了关欣欣的手机时，就见何一言兴冲冲的身影正向他走来。 “怎么不在停车场等就走了？” “因为我突然有别的事必须走。” “什么别的事？” “职业机密，无可奉告。” “我去！” “怎么，不慡了？”关欣欣电话里的声音显然很得意，“你可没少和我这么说过，现在知道我的感受了吧？” “你还想不想知道那个人名？” “想，等我谈好事，我会告诉你我们在哪里见。等我，江江，不见不散哦。” 电话那头关欣欣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疯婆子！ “欣欣姐的车呢？”走到罗北江身旁的何一言看了看四周，“你们不会又吵了吧？” “上车。”罗北江没好气地收起手机。 “想不想听听我的CT结果是什么？”坐进副驾的何一言扬了扬手里的报告书。 就这一脸喜笑颜开的模样，傻子都看得出你没事。 “不听！” 罗北江抬手发动了汽车。 “现在我们去见顾警官。” 第50章 Chapter 50 罗北江的车刚停在顾警官家所住公寓大楼外的停车场，人还没下车，透过车窗望出去，就看到顾警官的身影，正以肉眼可见的冲刺速度奔跑着出现在他同何一言的面前。 “你们可终于来了。”顾警官的语气毫不掩饰他等得心急火燎的心情。 “你刚才电话里说，法医的验尸报告已经出来了？”罗，何二人紧跟着顾警官一同走进他公寓的大楼。 “没有全部。”顾警官的神情一如既往的严肃。 “五具尸体，目前出来的是三个人的详细报告。杨正刚的父母，和那个神秘的客人。杨正刚的姐姐，姐夫的验尸报告恐怕要等到明天了。毕竟，你懂的…” 本市的凶杀案不止一起，法医也不会只围着一个案子转。 罗北江理解地点了点头，跟着顾警官走出公寓电梯。 “对了，你妹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不好。”顾警官摇了摇头，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你们走了以后，我妹就在我车里吵着非要去警局，我和她解释说，她去了只会给警方添乱。你们猜怎么着？我被她臭骂一顿，知道她都说了什么？居然说我…” 听完顾警官接下来的一段狠话，罗北江不由暗自咂了咂舌头。 做个孤儿看来也还好，至少不用被不讲道理的兄弟姐妹骂，甚至还要碍于血缘关系的缘故，只能忍着听。 “你妹在吗？” 走近客厅的罗北江，好像生怕下一秒就听到女人歇斯底里的大叫，谨慎地向四周张望了一下。 “她要在这的话，我还能安心叫你们过来谈事情？”顾警官一边说着话，走进厨房，很快拿出几瓶啤酒出来，放在客厅的桌子上。 “好在我妹平时虽然不把我放在眼里，可对我妈的话还能听进去几句，她人我已经送到父母家，让我妈看着了。” “那就好。”何一言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昨晚到今天我忙得是晕头转向，你头受伤的事我都还没来得及问，”顾警官打量了一下何一言，“听你的口气，难道是女人打的？为什么？” “不为什么，反正女人都是魔鬼！”眼前闪过李小敏气乎乎离开餐厅时的画面，何一言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起来。 “你那位记者前任也是魔鬼？”顾警官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调侃着望向罗北江。 “她啊，她可比魔鬼可怕多了。”不想继续任何女人话题的罗北江此刻表情比平时的顾警官看上去还严肃，“验尸报告呢？拿来我看看。” “你们先坐下，咱们边喝边谈。”提到验尸报告，顾警官顿时收起脸上的笑容，“验尸报告现在没在我手里，可我和法医已经通过电话，主要情况我大概都了解，可以马上给你们口述。如果你们还是需要书面的，那就等明天杨正刚姐姐，姐夫的报告出来后，我想办法一起给你们弄来看。” “行。”罗北江同何一言各自拉开一把椅子坐下，罗北江的手轻轻拍了拍啤酒瓶，“怎么？今天你不再去局里了？我可记得，你平时当值可是滴酒不沾的。” “上头让我放半天假。”顾警官打开啤酒瓶，仰头喝了一达口。 “慡快！” 罗北江同何一言彼此对望了一眼。 谁都看得出来，顾警官的心里此刻肯定并不慡快！ “我头确认没事，等会我来开车，你陪他喝吧。”何一言靠向罗北江，压低了声音。 听了何一言的话，心完全放下来的罗北江伸手拿过一瓶啤酒，打开瓶盖后也仰头喝了一大口。 “可以开始了？” “你想先从哪里开始？验尸报告？杨正刚的情况？”顾警官放下手里的啤酒瓶，“还是那个神秘的客人？” “先说说验尸报告吧，毕竟死人不会撒谎。” “好。”顾警官赞同地点了一下头。 接下来一刻钟不到的时间里，顾警官条理分明，清晰地将法医电话里透露的信息一五一十地叙述给罗北江，何一言。罗北江当中没有打断对方，而是在脑子里仔细将顾警官提供的内容迅速地整理成几条后，才开始提出自己的疑问。 “所以说，三具尸体里，杨正刚父母的致命伤在喉部，神秘客虽然脖子上有同样的致命伤，但致命伤却不止一处？” “是的，还有一处是枪伤，在这里。”顾警官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部。 “法医没有发现子弹？” “没有，犯罪现场也没有找到子弹的痕迹。” 罗北江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 “法医有没有告诉你，神秘客是先中的枪？还是先被割的喉？” “这个我没想到问，怎么？”顾警官抬了抬右眉头。 “我只是好奇，如果人已经中枪而亡，为什么凶手还要在他的喉咙上再补一刀？” “为了双重保险？”何一言迫不及待插进一句。 “不，如果是这个理由，为什么杨正刚的父母头上没有枪伤？”罗北江不同意地摇了摇头，“对了，不知道杨正刚的姐姐，姐夫，他们…” 猜出罗北江想问什么的顾警官不等对方说完，立刻给出了答案。 “法医发现神秘客头顶的枪伤后，大概检查了另外两具尸体的头部，没有枪伤，至于身体其他部位，也没有明显的枪伤。当然，法医还需要验尸后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还有其他致命的原因。” “如果明天结果出来，五具尸体，真的只有一具尸体有两处致命伤，而这其中的一个致命伤在头部的话，”罗北江喝了一口啤酒，“那到好像可以解释凶手把五个人的脸都砸碎的原因。” “就为了掩盖神秘客头部的枪伤？”顾警官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 “凶手真的以为可以掩耳盗铃？他当法医都是吃gān饭的吗？就算尸体的头被砸烂，子弹也被取走，难道就查不出枪伤？可笑！” “对！”何一言赞同地应了一句， “除非凶手是真蠢！要不怎么能这么花时间瞎折腾？” “凶手蠢不蠢目前还不好说，”想到见过几面的杨正刚家人的惨状，顾警官叹口气，忍不住抓起啤酒瓶，“至少有够残忍。” “残忍吗？”罗北江耸了耸肩。 “你觉得还不够残忍？”何一言半张开嘴望向罗北江，脑子里突然跳出医院的那个不近人情的赵主任。 是不是臭脾气的人都冷血？ “不是吗？”罗北江看也不看何一言，自顾自又喝了两口酒，“你没听顾警官说，除了致命伤，至少目前验过尸的三个人，生前肉体都没有受到折磨，都是一刀毙命，没有受活罪。” “就算肉体都没有受折磨，这五个人中，最后被杀死的那位，眼看着家人一个个被杀，又无能为力，那该多么绝望！如果是我，反正是死，豁出去和他们拼了。”越说越激动的何一言双手握成拳头，“还有，这帮家伙，最后人都杀了，还要毁容，对于死者的家属，更是…”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何一言松开拳头，惊讶地看着突然紧紧拉住他胳膊的罗北江。 “就是说，死者家属和死者在葬礼道别的时候，连他们的脸都看不到，太悲伤了。” “不是，我的意思，你前面说的。” “前面？和凶手拼了！” “说得好！”心里有些底的罗北江松开何一言的胳膊，转向顾警官。 “现在和我谈谈那个神秘的客人，他到底是谁？” “DNA的结果明早我才能拿到，但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我们现在锁定的一个假释犯，外号瘦猴。瘦猴有过吸毒史，监狱进进出出好几次，大多都只是小偷小摸，判得最重的一次，也就是帮人带货的罪行。” “瘦猴有没有加入过什么不法组织？” “没有，这人太逊，犯罪团伙根本看不上他，他连外围估计都进不了。” “那这个瘦猴和杨家到底什么关系？”想要证实自己之前推理的何一言迫不及待提出了问题，“杨家是不是有不gān净的地下买卖？瘦猴在帮他们做事？” “从目前调查的情况来看，杨家的财务，无论是当父母的，还是姐姐，姐夫，甚至杨正刚本人，都没有问题。”顾警官给出的回答，让何一言这里听着有些泄气。 难道真的不是黑.帮派来的人下的手？ 罗北江一口气将啤酒喝尽，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杨正刚今早在机场为什么会被你们局里的人带走？” “杀死五个人的凶器，局里的同事找到了。” “法医提到的手术刀？” “对。” “刀在哪里找到的？” “杨正刚父母家附近的一个公用垃圾收购箱内。” “刀上就算有血迹，肯定没有指纹，怎么会联想到杨正刚？” “杨正刚在父母家的房间里，我们的人搜出一套他的手术配具，应该是他以前自己买，放在家里的，其中少了一把手术刀。” “和凶器对得上？” “是的。” “就这些？”罗北江的话音刚落，顾警官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怎么了？”罗北江注视着听完电话，却还拿着手机，一脸震惊的顾警官。 “是我搭档，他偷偷打来的，局里现在正派人去见我妹。” “你妹，为什么？”罗北江同何一言面面相觑地对望了一眼。 “杨正刚的航空记录查到了，他凶案发生的那天回来过，当晚又飞了回去。” “杨正刚度假失踪一天，你妹肯定知道，你们警局的人找她可能只是问问话？”罗北江带着安慰的语气，伸手拍了拍顾警官的肩膀，“别想太多。” “不，我妹她也回来了。” “什么意思？” “她搭了晚一班的飞机在同一天也回来了。” “卧槽！”两字刚出口，何一言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顾警官。 “罗北江，这个案子在局里我肯定不能亲自调查了，”顾警官身体靠向桌面，目光紧紧盯着罗北江，“虽然我妹性格有时候有些任性，但是我知道她心地很善良，我绝对相信她和这件可怕的杀人案无关，但是我需要证据来证明我妹的清白，你们一定要帮我。” “放心吧，我们会的！”罗北江坚定地点了点头，“事不宜迟，现在你按我说的，通过你们警方的信息网，立刻去查下面几件事和相关的人。” “好！”对于罗北江的提议，顾警官虽然一肚子的疑问，但是时间紧迫，他也顾不得这个时候问，只是顺从地立刻拿起手机，“我马上找人去查。” “问好了，给我电话。” “你们这就走？”顾警官困惑地望着站起身的罗北江。 “对，我们分开找线索，保持联系！” 转眼下楼跑到停车场的罗北江，坐进副驾后，立刻拨通了关欣欣的电话。 “你从张护士长那里到底听到了什么？是不是和赵主任有关？” 第51章 Chapter 51 在医院来回又转了两圈，双手空空无果而归的关欣欣，不得不承认罗北江之前的“警告”还是有道理的。每当关欣欣努力靠近任何一个医护工作人员，想要打听点消息时，都会被对方以各种理由推脱开。甚至有人一听她张口提到侦探所三个字，就直接转身走开。 看来新药案还真的是这个医院的不可说。 眼见着侦探所老板秘书，甚或X电视台法制节目组记者的两个假身份在医院办事已经行不通，关欣欣也只能选择暂时撤离。 回到医院停车场，坐进自己车内的关欣欣立刻从包里取出手机，她才不会乖乖坐着等罗江北那个混蛋，她必须得做点事。 “你好，请问是法制节目组的崔先生吗？” “你是哪位？”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这种音质的沙哑，关欣欣多少还是能推测出，对方不是平时烟抽太多，就是经常在喊话。 “我叫关欣欣，是简颖简主编让我和崔先生联系的。” “啊，想起来了，小简提到的，你就是那个小报娱乐记者？” “以前是小报记者，但我不是只做娱乐报道，我还，” “这个不用解释，在我这里都一样，”电话里的崔先生打断关欣欣，“我只看重能力。” “我有能力！” “是吗？比如，为了上我们电视台的某档节目，搞鬼找人冒名顶替面试，你把这种歪门邪道叫做能力？” 原本一腔热情的关欣欣听到这几句话，立刻像被人灌了一头的冷水，浑身不舒服。 这个开端可真不好！ “崔先生，你听我，” “不用解释！”关欣欣的话再次被人打断，“我之所以接受可以和你谈谈，是因为小简。她的为人我很了解，在人事上从不轻易开口帮人说话，这次居然破了例。不管你用的什么鬼方法，居然在小简的节目捣鬼后，还能让她替你开口，我还真想看看你有什么能力。” “谢谢。” “不用谢。我这可不是夸你！也不要以为小简说了话，你就能在我这法制节目组做事。我这人手虽然不够，也不招废物和垃圾。” 男人是不是都这么讨厌！ 为了梦寐以求的工作，再加上也挑不出对方话里的错，关欣欣硬着头皮耐着性子听完了“训戒”。 “崔先生，我会以行动证明给你看，我既不是废物，也不是垃圾！” “是吗？很好！”电话里的人停顿了半秒不到的时间，“你现在在哪？” “第一综合医院。” “我在，”崔先生快速说出一个地名，“半个小时内，你到这个地方来见我面试。” “现在就面试？” “不想就算了。” “想想想，我马上赶过来。” 关欣欣立刻将手机丢进包内，发动引擎，车子“冲”出医院后，很快驶入高速公路。 我一定会拿下这份工作的！ 半个小时前的关欣欣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半个小时后被堵在高速的关欣欣却一肚子的沮丧。 “崔先生。” “你还没到。” “我被堵在高速了，我，” “可以了！我不喜欢听解释。”崔先生这天第三次打断关欣欣，“看在小简的份上，我多啰嗦一句，你过来之前听路况了吗？” “我没开，” 这一次关欣欣主动停下了要说的话。 平时出外勤的关欣欣，开车都记得打开广播，好随时可以听到路况，哪里有堵车的话，就可以及时改道，这样才能及时赶到采访现场。可这一次她居然因为太激动，忘记了最基本的操作。 尽管自认这次“死”得并不冤，可关欣欣并不甘心！ “崔先生，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很抱歉！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 “目前看来，你的应变能力太差，就凭那点小聪明，还不够格到我手下做事。” 呆呆地望着前方还是一动不动的车辆，关欣欣懊恼地闭上了眼睛。然而“小聪明”，“不够格”几个字却不停在她的脑海晃动。 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新药案还得挖！ 关欣欣猛然睁开双眼，刚从包里取出手机，手机就自动响了起来，“吓”得关欣欣一哆嗦，差点手机从手里滑脱。 见鬼了，这家伙怎么知道我正要给他打电话？ “你从张护士长那里到底听到了什么？是不是和赵主任有关？” 既然是罗北江先打来的，他比我急，关欣欣使劲吸了一口气。 稳住！这次可是他来求我！ “你要不要这么迫不及待？就不能等我这里谈完事再说？别告诉我你是存心的，”关欣欣握紧电话，目光投向前方的汽车尾部，“知道我有约，故意捣乱是不是？” “停在高架路上谈话？”罗北江的口气里明显透着浓浓的讥讽，“和你见面的人还真不怕出事！” 关欣欣懊恼地暗自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今天的头怎么这么昏，居然忘记了罗北江对她定位的这件事。 “我们在车里谈不行？” “行！” 如果车里除了你，还有别的人的话。 罗北江将后面两句话硬是咽进了肚子里，这个时候，他没心情和功夫再和关欣欣斗嘴。 “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吗？” “出什么大事了？” 认识罗北江这么多年，即便隔着电话线路，关欣欣还是可以通过对方的语气，“嗅”到一丝不详的味道。 “说来话长。反正人命关天，我希望你明白。” “好了，好了，”感觉到事态比自己想象严重的关欣欣也不打算再故弄玄虚，“不用给我讲大道理，我有分寸。” “答案？” 关欣欣停顿了一下，大脑里迅速跳出和张护士长的会面经过。 当罗北江同何一言前往院长办公室后，百无聊赖又闲不住的关欣欣在医院内四处转了一圈，很快走廊里两个小护士的谈话传到了她的耳中。 “你听说了吗？院长办公室来了两个很年轻帅气的侦探。” “听说了。不过，早上不是有警察来过了吗，现在侦探又跑来gān嘛？” “不会又是为了去年底那起新药案吧？这事都折腾多久了。” “反正我对任何案子都没兴趣，就想知道侦探帅哥是不是一身的肌肉。” “嘻嘻嘻…” “你们两没事gān了吗！知不知道这是医院，救死扶伤的地方，不是让你们吃饱了没事gān来嚼舌头的。”一个响亮的声音横插进来的同时，关欣欣看到附近出现两三个护士，开口训人的是站在最前方的一个短发怒目的中年女子。 “张护士长。”两个小护士看到来人，立刻吓得闭上了嘴，惭愧地彼此对望了一眼，“对不起。” “别和我说对不起，”张护士长的头朝附近路过的行人，其中也包括关欣欣晃了晃，“去找病人和病人家属说。” 看两个小护士不吭声了，张护士长不耐烦地又喊了两句。 “还愣着看我gān嘛，去做事啊！” 两个挨了训的小护士唯唯诺诺点头前脚刚离开，关欣欣后脚就追上了她要谈话的人。 “你好，张护士长，我是匠心侦探所的秘书关欣欣。” “侦探所？”张护士长停下前行的脚步，看了看关欣欣伸出的右手，却没有去握。 “对。院长办公室的两个侦探，”为了不让张护士长怀疑自己的身份，关欣欣及时地补充了一句，“其中一位叫罗北江的先生，就是我的老板。” “这样。”张护士长上下打量了一下关欣欣。 年轻，漂亮，看上去也挺jīnggān的样子。 “不好意思，关小姐，我们这里病人多，我不随便握手。” “没关系的，我理解。”关欣欣收起伸出的右手，一脸严肃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不知道张护士长可以借步说两句话吗？” “我很忙。” “这个案子很重要，就几句话。” 张护士长已经从陈院长的秘书那里得到通知，知道侦探所的人会找三个人谈话，其中一个就是她本人。既然都要和侦探谈话，先谈后谈不都一样，张秘书长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终于转身和身旁的另外两位护士打了声招呼，“你们先去忙你们的，我很快就来。” “你跟我来。”目送着同事的背影消失，张护士长看向关欣欣。 走进一间拥挤的，堆放各种物品的小房间，张护士长关上门后双手插进口袋里，注视着关欣欣，主动开门见山地提出了问题。 “关小姐，你找我什么事？” “护士长你事情忙，我就长话短说，关于那起抗癌新药，” “等一下，”张护士长困惑地打断关欣欣，“我没听错吧？抗癌新药案？你们来不是为了小杨家的案子？” “都有。” “很抱歉，有关新药案，我没什么好说的，”完全失去兴趣的张护士长把手搭在了门柄上，“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你要是真的特别感兴趣，可以去官网或者联系警方问相关的问题。我很忙，恕不奉陪了。” “那就谈谈小杨家的案子。” 罗北江，虽然你不仁，不让我参与调查，可我不能不义。等问出有价值的东西，看你到时候给不给我跪！ “你想知道什么？”张护士长重新将手插进了口袋。 关欣欣提了一连几个她认为重要的问题，而张护士长这里的回答，除了对杨正刚大概介绍了几句外，其他都差不多，“不知道”，“不清楚”… 万分失望的关欣欣眼看着对方又有走的意思，打算做最后的一搏。 “哎，什么都没问到，又要被老板耻笑了。” “耻笑？” “张护士长，你不知道我那个老板，总是觉得女人什么都不行，尤其是gān侦探这行。我当初到侦探所应聘的时候，本来是为了当侦探，可他却只给了我一个秘书的职位……” 关欣欣的吐槽立刻获得了张护士长的同情和共鸣。 “就有些男人，虽然在自己工作领域有些本事，然后就各种瞧不起女性，不用理这种人，以后找到好的侦探所就跳槽。” “好的，谢谢张护士长的建议。”关欣欣做出一个诚挚感谢的表情，“刚见面就发牢骚，挺丢人的，主要还是想把工作做好，让我那个老板见识一下，女人不只会吃gān饭，还会gān大事。” “你问的问题，杨家有没有仇人这些，或者和杨家有关的，我真的不知道，帮不了你，抱歉。” “没事，没事，你和杨正刚只是工作关系，他家里很多情况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关欣欣劝慰性地笑了笑，“但是，杨正刚本人，除了工作有能力，脾气好以外，张护士长能不能多说一些？比如，在他身边发生的，让你觉得不正常的事。” “他身边发生的不正常的事？好像没有，”张秘书长抬头想了一会，“但是有件事倒是挺奇怪的，不知道有没有用。” “只要是奇怪的事，都有用，能告诉我吗？”关欣欣露出一个求助的眼神，“好歹我也能给老板jiāo个差。” “好吧。”热心的张护士长点了点头。 “有一天我值夜班，那天我们这的外科赵主任有个大手术，手术后没有回去，在办公室休息。因为他那阵气色特别不好，所以我想去问问他有什么需要。我人刚到办公室门口，赵主任就突然从门里冲出来，连我都没注意，看他跑的急，脚步又不稳。我不放心，跟着他到了我们医院的地下停车场，然后…” “然后？” “然后我看到他进了一辆车，开车的人是……” “谁？” 第52章 Chapter 52 “杨正刚的女朋友？”虽然关欣欣给出的答案在罗北江听来，并没有引起他什么太大的震惊，但罗北江还是反问了一句。 “没错，张护士长就是这么说的。”电话里关欣欣的语气十分肯定。 “我当时觉得不可思议，还反复问了张护士长两三遍。人坐在车里，又有一定的距离，她会不会看错了。张护士长告诉我，绝对不会！好几次杨正刚的女朋友来医院等杨正刚一起下班时，和张护士长以及其他几个护士都讲过话。张护士长说，她之所以能在这个有名的医院争取到这个职位，除了工作能力过关，还有就是超qiáng的记忆力和对人脸的识别。所有她接触过的病人的脸和相关记录，她都记得。” “我选择相信张护士长的话，除非杨正刚的女朋友有个双胞胎姐妹，”关欣欣对她的叙述做了最后的总结，“张护士长不会看错人！” “那么后来呢？” “后来张护士长一来还有事，一来觉得这么盯着人出来很尴尬，就马上离开了。” “赵主任跟着那位女朋友坐车走了？” “没有，过了半个小时后，张护士长就看到赵主任，脸色十分难看地回了办公室，待到快凌晨才换了衣服离开医院的。” “明白了。”从关欣欣这里得到回答的罗北江，不等关欣欣开口，这次主动直接报出一个名字，“我想，她会是你接下来要找的人。” 已经仔细阅读过抗癌新药案前前后后各类相关重要报道的关欣欣，脑海里立刻跳出有关这个名字人物的身份。 “那个引咎辞职的副院长的前妻？” “对！” “为什么是找她？” “陈院长的办公桌上，除了他的全家福和妻子的合照外，另一张是他和副院长当年共同获奖的照片。” “所以呢？” “在和陈院长今天接触的时间里，我可以深深感受到他对医院的感情有多深。陈院长是那种绝对无法忍受任何有损医院名誉，行为的事发生的人。这就是为什么，你在医院打听新药案时，会感到处处碰壁的原因，显然是大家都受到过院长的警告。” “可我还是不明白。”关欣欣困惑地皱了皱眉头。 她实在不懂这个有点“过期”的案子和副院长的前妻为什么能扯在一起。 “去年底的抗癌新药案给X综合医院造成的巨大损失不仅是声誉上的，还有经济上的，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之一既然是副院长，以陈经对医院的热爱，怎么可能还将几乎毁了医院的副院长同他的合影一直放在办公桌上？” “这有什么奇怪的？说明陈院长念旧。”关欣欣有些不以为然，“即便对方犯了错，他选择了原谅曾经一起奋斗过的人，不行吗？” “当然行。”罗北江停顿了半秒的时间，斟酌了一下合适的词句，“那我问你，在我们不愉快分开后，你有将我和你曾经的合影放在任何公开的地方吗？比如办公室的桌上，公寓的墙上…” 谁吃饱了撑的在公开场合放自己和前任的照片，看着不扎心吗？ “当然不会！”关欣欣的回答斩钉截铁，“难道你会放？” 有一张一直在我随身的钱包里，而这句话罗北江是不会承认的。 “没有。”罗北江的回答也很gān脆， “这就是正解。” “正解又怎么样？我和你之间这个是两回事，好不好？”关欣欣脑海里突然不停回放着不同时期和罗北江拍过的照片，鼻子有点莫名的酸涩，心跳也在不规则地跳动，只是说话语气却还是努力做到毫无波动，冷冰冰的，“陈院长和副院长又不是情侣！” “的确不是，但我知道，有些一起奋斗合作多年的老同事，老朋友之间浓厚的友谊也和情侣没有太大的区别，除了他们不上chuáng。” “你就知道chuáng！” “岂止，我还知道，”心情复杂的罗北江注视着车窗外来往不多的行人车辆，淡淡道，“爱之深，恨之切。”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终于关欣欣带着讥讽的语调首先开了口。 “罗北江，你是不是打算以后改行去当情感专家了？” “也许吧。如果你打算来咨询感情问题的话，我保证，价钱方面可以给你打对折。” “滚蛋你！” “已经在滚蛋的路上。”罗北江看了一眼身旁的何一言，对着口型默声发出几个字。 去综合医院！ “话还没说完，”关欣欣看了看前方堵车的情况，好像已经有了转机，不由加快了语速。 “你认为陈院长不该还继续放他和副院长的照片在桌上？” “尽管副院长已经引咎辞职，案子也已经结束。”车子被何一言启动猛然向后一到，罗北江的身体瞬间倾斜，头撞在了车窗上。 望着罗北江“你脑子真的还行？”的眼神，何一言脸上做出一个“抱歉”的表情，心里却在嘀咕着：同样是老搭档，怎么差别就那么大？看看人家陈院长对犯错的副院长的态度，自己这点小事都要被…… 哎！ 罗北江重新坐直身体，继续同关欣欣的对话。 “就算陈院长真的原谅了副院长的过错，以他对医院的感情，我不认为他还能每天看着副院长的照片，稳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除非…” “什么？” “除非在他心里也坚信副院长无罪。” “你这么想？”关欣欣有些哑然。 原谅过错和认定完全无罪，差别可不是一般的大！ “我不仅这么想！今天在院长办公室，我提到一句话时，陈院长脸上的表情，让我相信他心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说了什么话？” “再诚实可靠的人在特定环境，特殊原因下也会撒谎。” “你怀疑陈院长在新药案上撒过慌？” “反正我认为他放着照片的原因绝不仅仅是念旧。” “我明白了！”感应到罗北江话中话意思的关欣欣，双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最近以来，新药案的后续报道中经常会提到，有不少不甘心的病人家属一直没有放弃组织联名起诉副院长，要把他送进监狱。而副院长的前妻对这样的行为，在对媒体谈到自己的看法和观点时，是这么回答的。 【我的前夫可能身上有各种缺点，但是我知道，他没有罪！他是无辜的！】副院长前妻的这段话此刻在关欣欣这里有了新的解读和更深的含义。 这位前妻不是因为正直，所以才不对前夫落井下石，而是因为她太了解那个男人，就像关欣欣了解罗北江一样。 罗北江可以是个混蛋，但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天害理的事！ “堵车情况有好转了，我马上要走。”此刻对副院长的妻子充满了好奇的关欣欣，望着前方慢慢启动的车辆，将手机夹在左耳和脖子中间，发动了汽车，“为了感谢你提供的信息，下次有机会一起吃饭的时候，我请客。” “下次不如今晚？” “行！” 同样给了罗北江帮助的关欣欣，明明这次算是对等“jiāo易”，居然这么慡快答应条件，罗北江不安地眨了一下眼睛。 “关欣欣，你是不是在张护士长那里套话的时候，把我又扯进来各种诋毁？” “开车了！”关欣欣左手抓紧方向盘，右手取下手机，顺手丢在副驾座上。 果然啊果然！心里愧疚了，就答应的慡快。 罗北江听着手机里的盲音，哭笑不得地转向正在开车的何一言。 “你说说，关欣欣她这个，一有问题，就在外面拿我当活靶子试的毛病怎么还不改？” “不知道。”不想牵扯两个冤家之间话题的何一言，简单又保险地回答了三个字。 “你告诉顾警官的话一点没错，”罗北江无奈地收起了手机，“女人就是魔鬼！” “老板，”眼角扫了一下沉默注视着窗外的罗北江，何一言终于沉不住气，问出了心里憋了半天的疑问。 “刚刚我听欣欣姐电话里说的意思，赵主任坐进了顾警官妹妹的车里，这也太荒唐了吧？” “怎么荒唐？”罗北江将视线从车窗外收回。 “一个外科主任兼导师的人，晚上急冲冲跑进自己学生女朋友的车里，本身就荒唐！再根据小段医生说的话，这赵主任还打给了那个学生一拳，不就更荒唐？这种事不应该是那个学生，也就是杨正刚，找赵主任麻烦，打他一顿才对吗？怎么反了呢？” “你说的这一切荒唐，是建立在赵主任和顾警官小妹背着杨正刚，有染的前提之上。” “难道你觉得他们没有？没有为什么要瞒着杨正刚偷偷见面？” “你怎么知道他们瞒着杨正刚？” “这不明摆着？”何一言越说越起劲，“杨正刚和顾警官的妹妹彼此肯定有不少秘密，否则怎么会在度假的时候，先后分别偷偷溜回本市？不过，我看这个案子的凶手多半是赵主任。” “怎么，已经不是做黑市买卖的人gān的了？”罗北江的口吻有些淡淡的嘲讽。 “上次证据还不够充分，这次绝对不会错。” “是吗，说来听听。”眼看着到医院还有段路，罗北江倒是想听听自己的这位老搭档，又有了什么奇思妙想。 “被害人的脖子上的致命伤都是手术刀造成的，顾警官不是说，法医报告里提到，人都是一刀毙命？说明凶手不但用手术刀手法娴熟，而且对人体构造十分了解。赵主任是外科手术专家，他有这个能力。” “动机呢？” “感情纠葛，还能是什么？” “什么感情纠葛能让赵主任背着杨正刚勾搭他的女朋友不够，还要杀了他的全家？” “会不会是偷情的事被杨正刚发现了，杨正刚要求他们分手，所以…”觉得难以说通动机的何一言回答的声音越来越低。 “那赵主任开始就直接杀了扬正刚不就一了百了，有必要这么折腾？还有，赵主任和杨正刚的关系一般，他是怎么知道杨正刚父母家的房间里有一套杨正刚新买的手术工具，正巧可以让他拿来杀人？” “难道真是杨正刚gān的？”何一言的头有些疼。 “你还是开车吧。”罗北江摇了摇头，看向车窗外，“再说下去，顾警官的妹妹你也不会放过。” “那会不会真是她gān的？她也是医学院的学生。” “其实我怀疑的人是你！” 何一言委屈地咽下一口口水，不再说话。 第53章 Chapter 53 “顾警官，我现在急需那个假释犯瘦猴生前的照片，一两张就可以，但是五官一定要清晰的。” “这没问题，给我几分钟时间。”顾警官清晰响亮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之前要我打听的人和事，都有些眉目了。等我再收集些多点信息，整理清楚后，就会和你联系。” “好！我这里有什么进展，也会立即通知你的。” 罗北江放下手机的同时，何一言正将车驶入综合医院的停车场内。 为什么这么急要假释犯的照片？ 为什么到了地儿，却不下车？ 何一言的眼角扫过身旁打开手机，低头仔细翻看着什么内容的罗北江。尽管此刻何一言满肚子的疑问，却还是一横心，咬着牙关没有开口。 多说多错，还是闭嘴少说不受气！ 大约用了七，八分钟的时间，罗北江阅读完了所查询的内容，在收到顾警官发来的短信照片后，满意地嘘出一口气。 “这么少有的安静，你没事吧？”罗北江终于抬头望向何一言。 “我本来就是一个安静的人。” 安静的人？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婆婆妈妈起来，屁话一向不少吗？ 罗北江侧身，微微歪着头，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何一言。 这张脸是有多闷闷不乐 这口气又是多么的委屈 又来了！ 何一言这种程度的不开心，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过的罗北江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猛地打开车门，罗北江跳出车外时，丢下一句话。 “你刚才的推理里，其实还是有一句话蛮有道理的。” 才一句？ 听上去虽然让人挺沮丧，可总比一句都没说对qiáng。 “哪一句？”立刻活血过来的何一言迫不及待地跳出车外，紧追上罗北江的背影，“到底哪一句？” “感情纠葛。” “既然感情纠葛说对了，那不就是顾警官的小妹劈腿赵主任了嘛？”同罗北江并肩而行的何一言斜眼瞥了一下对方，脸上露出一个“承认别人对就这么难”的表情？ “赵主任结婚了！”罗北江看也不看何一言，自顾自边说边加快脚步，走向医院的大门。 “啊？什么？”何一言这会儿彻底惊呆了，这个话题他可完全没有想到。 “赵主任有老婆？” “赵主任年近四十，有老婆很稀奇吗？” “我以为他那么自以为是，脾气臭的要死的人，根本没妹子肯嫁。” “这倒奇了。既然你这么不看好赵主任，怎么就偏偏能联想到顾警官的妹妹会背叛年轻有为，脾气又温和的男友扬正刚，劈腿比她大将近二十，脾气又不好的赵主任？” “女人的心思嘛，谁知道，”尽管也认为自己的看法前后矛盾，何一言还是忍不住硬着头皮往下抗，“说不定顾警官的妹妹就喜欢奇葩大叔那款呢？” “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罗北江大步跨进医院大门，“只要坐在那里，不用花任何功夫查相关资料，只靠大脑一顿推理，就能抓住案子的主线，了不得。” “真的？”没有听出罗北江语气里的讥讽，何一言兴奋地追问一句。 “假的！就你那大脑，很多人会冤死的！” 如果有一天，你死在欣欣姐的手里，我到是不会奇怪的。 望着罗北江背影的何一言，想到这里，肚子里的怨气顿时消了一大半。 “张护士长，事情很急，”在小护士的带领下，找到张护士长的罗北江一脸的严肃，“你能安排个地方，我们单独谈谈嘛？” “现在？”张护士长皱了皱眉头，望向之前见过的两位年轻侦探，实在纳闷怎么人“杀”回来了。 “我知道张护士长你很忙，但是我这里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我就问几个有关赵主任的问题。” 听到“赵主任”三个字，原本还在犹豫的张护士长突然转身，向几个小护士安排了工作后，对着罗北江轻轻点了点头。 “走吧。” “你们想要知道什么？”坐进罗北江车里的张护士长深吸一口气，“现在可以问了。” 离开告诉，开车直接赶回到公寓的关欣欣一进屋，放下包就匆匆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 副院长的前妻这么肯定她的前夫无罪，无论是对这个前夫人格的信任，还是真的知道什么料，关欣欣都打算一挖到底。 我会用行动证明，我够资格拿到法制节目组的工作！ “欣欣，你回来了？” “进来没看到你人，也没听到任何动静，我以为你去银行兑支票还没回来。”关欣欣从“笔记本”上抬头望向走进她房间的李小敏。 “这都过了两三个小时，银行早就去过了。” “钱搞定？” “嗯。”李小敏点了下头。 “恭喜你！小富婆，”关欣欣朝着李小敏眨了眨眼睛，“回头找个时间好好给你庆祝一下。” “就发了一点小财，哪来的什么小富婆。” “呦，这么快就看不上这点钱了？”关欣欣笑出了声，“不是还有一半没到手，回头拿到就是了。” “欣欣，我想和你聊会天。” “行啊，等我查完一些资料。” “什么资料？”李小敏走上前，看了一眼关欣欣笔记本上此刻定格的一个画面，手指点了点，“这女的是谁啊？” 关欣欣简单扼要地向李小敏讲了X综合医院抗癌新药案的始末和相关人物。 “你也知道，毕竟我现在不是记者，如果冒充去采访这位副院长前妻，万一被发现，挺麻烦的。所以想在网上先查查资料，多了解一点这位前妻的各方面情况，看看有什么机会可以接近她。” “你打算以什么身份接近这个前妻？” “目前打算借罗北江私人侦探所侦探的名义去。” “噢，这样啊。”李小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你EX会同意你假冒身份过去调查事情吗？” “不同意也得同意，我失业可是这家伙害的！” “说的也是。”李小敏轻轻点了点头，“那你先忙，咱们回头再聊。” 回到自己房间的李小敏，有气无力地坐在小沙发里，一个小时前的画面顿时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高亮，你怎么来了？”从银行回到公寓才换了一身家居衣服，正洋洋得意哼着歌，倒了一杯红酒喝了两口，门铃却响了，而门口出现的人“吓”得李小敏差点把刚喝的酒全都吐了出来。 完了，完了，一定是我走后，关欣欣那里把高大公子又得罪了。 “不让我进门？” “怎么会？快请进。”李小敏忐忑不安地让道一旁。 “现金支票我已经兑换了。”望着大不咧咧一屁股坐进客厅沙发里的高亮，情绪紧张的李小敏冲口而出。 “放松！我不是来讨债的。”看着李小敏不安的神情，高亮嘻嘻笑了笑。 “还有，放出去的钱，我更不会来要。” “噢。”心情顿时舒畅许多的李小敏，脸上露出了往常可亲的神色，说话也顺畅自然起来，“老同学，想喝点什么？” “刚吃饱喝足的，什么都不需要，坐！”高亮一副房子主人的模样拍了拍沙发，“你也坐下，我们好好谈几句话。” “谈什么？”李小敏刚松懈下来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当然是谈你那个好友。” “如果欣欣她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就大人大量，原…” “我想了解她！”高亮打断了李小敏。 “你说欣欣吗？”李小敏困惑地皱了皱眉头。 “对！” “老同学，我知道欣欣之前做的事，真的很对不起你，但是她真的不是女骗子，或者存心要坑你，你就放过她吧。” “放心，我没打算害你朋友。”高亮笑着呲了一下牙，“我只是想了解她。” “难道你要追她？”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真的还是假的？” “你说呢？” “我看不出来。”盯了一会高亮的脸，李小敏更加困惑了。 “你看不出来没关系，关欣欣相信就可以。” “那你找我gān嘛？” “因为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关欣欣喜欢的，不喜欢的你都知道，不是吗？” “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一方面要给我补关欣欣的所有好恶习惯，另一方面要随时告诉我关欣欣的动向。只要你做到了，我之前答应你参加节目的钱会加五倍。” 五倍？ 李小敏咽下一口口水。 “对不起，这事我做不到，你也说了，我和欣欣是最好的朋友。” “十倍？” “你来真的？” “来真的才刺激，不是吗？”高亮站起身，上前拍了拍李小敏的肩膀，“我能亲自过来和你谈，就是诚意，你好好想想，可别和钱过不去！” “高亮吗？”李小敏从口袋里取出手机。 “想通了？” “不是，关欣欣想采访一个人查件事，但是不知道对方肯不肯见她，我想也许你可以通过关系帮点忙？” “什么人？” 李小敏犹豫着放下手机。 真的能说服自己是在帮欣欣办事吗？ “赶紧的，到底什么人？”高亮大声催促着，“放心，我会做到天衣无缝，到时候是关欣欣欠我的人情，和你无关。” “好吧。”李小敏重新拿起了手机。 既然关欣欣是单身，帮老同学高亮追她，这个也不算是出卖朋友吧？ “我就说吧，每个女人都是有价的。”高亮收起手机，得意地看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堂妹高丽，“当然，男人也一样。” “照你的意思，”高丽眨了眨眼睛， “哥你也可以花钱买？” “这个嘛，”高亮嘻嘻一笑， “等比我有钱的人肯花钱买我的时候再说。” “那么真爱呢？也能买？” “废话！有钱就有真爱！不信你去找个难搞的男人试试，你就知道我的话没错！” 第54章 Chapter 54 “请问张护士长你和赵主任认识有多久了？”一上车坐下，罗北江也不客套，开门见山直接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从我到这家医院实习开始起，到今年正好十五年，”张护士长的回答几乎是冲口而出，“赵主任那时候就已经在这家医院，只不过当时他只是外科医生的一员，还不是主任。” “你们居然认识了十五年这么久。” “认识归认识，如果从我调到外科，正式在赵主任手下gān起算的话，其实只有七年多。” “七年也不短。” “是啊。”张护士长有些感慨地点了下头，“不提的话，我都不知道居然过去这么多年了。” 罗北江听到这里，眼角不经意扫了一眼身旁的何一言，瞬间也想到了关欣欣。 他们三个人的jiāo情岂止十几年，好像从出生，冥冥之中就已被安排认识了。 “刚才在院长办公室，我们主要是围绕着扬正刚进行的谈话。”只一秒的时间，将与案子无关的杂念清除，大脑恢复正常操作的罗北江抛出了第二个问题，“既然张护士长你认识赵主任这么久，现在能不能再和我们谈谈赵主任这个人，你对他的看法？” “赵主任是大家公认的医学天才，在心脏手术这个领域即便在国际上都有声誉，他曾经参加过…” “张护士长，时间紧迫，”罗北江语气温和地打断对方，“有关赵主任的业务能力和他各个时期的成就，我在网上都已经拜读过，真的很了不起。但是，我现在找你来，想听的不是那些公开的，大家都知道的东西。你知道我们不是警察，而且我们也不是道德监督员，我们只想从你这里听到，你个人对赵主任客观的看法，可以吗？” “可以。”张护士长只犹豫了一下，很慡快地给出了清晰的答案，“赵主任他的本事虽然有目共睹，但是他的性格缺陷也是众所周知的。太过于自负，目中无人，尤其倔脾气上来的时候，别人不说，连老院长的面子也不给，任何人想劝都劝不住。”张护士长说到这里，叹了一口长气，“所以常常会有意无意得罪很多人。” “看出来了。”何一言终于抓住机会插上几句话，“很多天才本领是没得说，可就是说话做人不顾及别人的感情，好像总以打击别人为己任一样，弄得人神共愤。” “这位何侦探，”张护士不快地皱起眉头，“赵主任脾气虽然不好，可还没到人神共愤的地步。” “张护士长不要误会，这位何侦探针对的不是你们赵主任，”罗北江说着话，将头侧向何一言，“谢谢你夸我是天才！” “至于人神共愤，我们回头慢慢算这笔账！” 从罗北江恶狠狠的眼神里看出言下之意的何一言老实地低下头，不再吭气。 注视着坐在前排的两个侦探脸上的表情，张护士长原本严肃的脸松缓了下来，甚至有了想笑的冲动。 这两个年轻侦探也太逗了，不过他们这个样子，能破案吗？ “张护士长，你之前提到赵主任说，扬正刚不适合留在你们医院的原因，是因为杨正刚的性格问题的缘故。那么，据你的观察，真的是这个原因吗？”罗北江的目光从何一言这里重新落在张护士长的脸上，“还是，有没有这样的可能，扬正刚的才华在将来可能超越赵主任，所以赵主任他才会排斥扬正刚？” “绝对不是这样的！”原本脸上已经开始有点笑意的张护士长立刻板起面孔，眉目间顿时浮起一丝毫不掩饰的愤怒，并且提高了音量，“赵主任的确脾气出名的不好，可是绝不是那种心胸狭窄，容不下别人比他qiáng的小人！” “张护士长不要激动，”罗北江缓解气氛地微微笑了笑，“我这里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并不是针对赵主任。” “是我误会了，”也觉得自己表现过于失态的张护士长立刻平定了情绪，舒展开脸上紧绷的神情，“主要是担心你们误解，不小心冤枉了一个好人。” “没关系。”罗北江做出一个理解的姿势，“我明白你的意思。” “谢谢。”张护士长礼貌地微笑了一下。 “那你能说说，赵主任所说的扬正刚的性格问题，到底是什么？” “在院长办公室的时候，我已经回答过你们，我不知道。”张护士长的语气很坚定，“现在的回答也一样，我是真的不知道！” “这个我相信。可尽管赵主任没有告诉你具体原因，我想张主任你也会有自己的一些想法或者猜测，”罗北江身体微微向前靠了靠，“我能听听你的猜测吗？” “猜测？这样不好吧？你们破案不是讲的证据？我猜的内容万一错了，不是会误导你们？”张护士长一脸拒绝地摇了摇头。 “我们不会先入为主的，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这样吧，我换个问题，据张护士长对赵主任十五年的认识了解中，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在赵主任的眼里，什么样的性格或者处事，他不喜欢，或者无法接受？” “这个就有些多，赵主任可是个很挑剔的人。” “谈谈最不喜欢的那部分就行。” “最不喜欢的？”张护士长毫不思索地脱口就来，“那肯定是：工作不认真，不负责的。做事态度不明确，优柔寡断的。不讲究卫生，…” “杨正刚符合哪条？” “想不出来。说真的，小杨是我接触的见习医生里，难得的业务能力qiáng，工作特别认真，性格又很好的医生。” “所以你一点想不出来，他哪种性格对不上赵主任的口味？” “如果一定要说一个的话，”张护士侧头想了想。 “只有优柔寡断。” “杨正刚优柔寡断吗？” “也不是吧，最多性格太温和，有人找他帮助，他都很少拒绝。比如那个小段医生，还有其他几个外科医生，经常把自己手里的活丢给小杨去做。不过，小杨自己倒是很乐意，说多gān多积累经验。他这个心态，加上身高，卖相都不错，所以整个医院的人，包括接触的病人，都挺喜欢他。” “这样。”罗北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后，转入到他要问的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问题。 “既然张护士长和赵主任这么熟，赵主任的妻子你应该是认识的吧？” “她？”没想到罗北江突然转换话题，尤其当听到“妻子”两字时，张护士长不由一怔。 “对，潘云。”罗北江说出自己查到的名字，“可以和我谈谈她吗？” “我当然认识潘女士，可罗先生你怎么会想到问她？” 潘女士？不是该说赵太太吗？ 罗北江饶有兴趣地重新打量了一下张护士长。 从张护士长刚才提到赵主任的口气，尤其是对有质疑赵主任人品问题时，她毫不掩饰的愤怒态度来看，两人之间的工作关系应该很融洽外，显然因为赵主任的能力和才华，张护士长对这个主任十分的敬重，甚至很关心。 可此刻提到赵主任的妻子时，张护士长却突然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这是查案的程序，”对于张护士长的疑问，罗北江没打算绕什么弯子，实事求是地给出了答案，“对于任何可能和杨正刚家命案相关的，或者有可能接触的人和事，我们都会进行排查。” “凶手没抓到之前，每个认识的人都是潜在的嫌疑犯，”张护士长平静地点了一下头，“包括我在内，这个道理我懂。” “张护士长能理解就好。” “你想让我谈关于潘女士的什么事？” “随便说说，比如你是怎么认识潘云的，你对她的看法等等。” “潘女士的父亲曾经是我们医院的病人，她来看病人时，我认识的她。”张护士长语气平淡地又补充了两句，“病人的心脏手术是赵主任做的，十分成功。至于潘女士本人，我其实接触不多，对她没什么看法。” “所以说赵主任是通过病人，认识了病人的女儿潘云，最后在一起的。” “对。” “他们谁追的谁，你知道吗？” “潘女士当时比较主动。” “但是以赵主任的性格，如果不是他自己很动心的话，潘云也是没有机会的，对吗？” 听到这个问题的何一言忍不住侧头看向罗北江。 当初全孤儿院的孩子都知道关欣欣对罗北江展开的攻势多么猛烈，在所有人都以为关欣欣注定会在罗北江这块南墙这里撞破头失败的时候，他们居然开始同进同出了。 可谁又能料到后来，曾经主动追求罗北江的关欣欣却在大学毕业后没多久，就把罗北江一脚给蹬了。 说起来，罗北江和何一言之间几乎从来没有秘密，可罗北江和关欣欣分手的原因在何一言这里却一直是个谜。 当年，你们为什么会突然分手？ “是的，虽然赵主任看上去不是很热情主动，但是我知道，他很喜欢潘女士。”张护士长的回答打断了何一言的沉思。 “你怎么知道？”罗北江追问了一句。 “潘女士父亲住院的时候，赵主任会主动加班。而且原本这个心脏手术不需要赵主任亲自做，他却坚持要接手。” “明白了。”罗北江点了点头， “所以他们夫妻的感情很好，是吗？” “这种私人问题，我不知道，你们去问当事人吧。”张护士长冷冰冰地抬起下巴，“还有其他事吗？” 第55章 Chapter 55 “我这里有两张外号叫瘦猴的人的照片。” 之前关欣欣在电话里提到过张护士长自称有超qiáng的记忆力和面部识别能力，打算碰碰运气的罗北江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翻出顾警官发来的假释犯“瘦猴”的照片后，将手机递到张护士长的面前，“不知道张护士长是不是碰巧见过照片上这个人？” “这人叫瘦猴吗？见过。”只对着照片看了一眼，张护士长脸上立刻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 “是个吸毒的，以前有好几次把自己故意弄伤，然后跑来我们医院趁机偷□□一类的药，被发现以后，上了我们医院的黑名单。只要他这张脸进了我们医院，不管这人是真病假病，我们保安都会赶来盯着。可这家伙还是三天两头来，赖着东转转西转转，可他不偷东西，保安也拿他没办法，吸毒的果然都坏透了！”越说越激动的张护士长，脸上浮起一层愤怒的红晕。 “好在这家伙有段时间没来惹事了，估计是又进了监狱。” 没想到轻易就有所获的罗北江同何一言jiāo换了一个满意的眼神。 看来这个瘦猴有戏！ “□□也不是你们一家医院才有，既然都被保安盯上了，瘦猴为什么还总是来你们医院？” “谁知道，吸毒的人的思维，我们正常人怎么会懂。”张护士长的火气依然不小，可回答问题时眼神避开了罗北江的注视。 “从张护士长你后面说的那些话来看，”罗北江收起手机，“瘦猴不偷药还要跑来你们医院转，如果我料得不错的话，应该和发现他偷东西的人有关，纯粹为了报复，是吗？” 张护士长沉默了一会，终于盯着罗北江的眼睛，点了点头。 “是的。所以吸毒的统统都该一辈子关起来，不彻底戒掉就别放出来祸害社会。” “第一次发现瘦猴偷东西的人是谁？”尽管从张护士长激动的态度里已经得到了答案，罗北江还是追问了一句。 “是赵主任，他指挥着保安抓了人，并报了警，把人jiāo个了警察。所以这个瘦猴每次来我们医院捣乱，我都替赵主任捏一把汗，生怕他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以后就不用担心了！ “杨正刚见过瘦猴吗？” “没有，这事发生都几年前了，小杨这两年才来我们医院实习。罗侦探，你突然问起这个人，”突然联想到什么的张护士长眼神里满是惊恐，“是不是这吸毒的和小杨家的案子有关系？那你们一定要派人保护赵主任。” “张护士长，你别紧张，尽管凶手是谁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个瘦猴从今往后绝对不可能来伤害你们赵主任。”罗北江露出一个安慰的微笑，“相信我！” “为什么？” “因为瘦猴已经死了。”罗北江注视着张护士长，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反应。 “死了？老天有眼，太好了！”张护士长双手鼓掌般兴奋地拍打了一下后，立刻尴尬地放下双手。 毕竟是条生命，在不知道死因的前提下，表现出这样的喜悦，终究有点愧对于以救人为本为宗旨的“白衣天使”的称号。 “两位侦探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张护士长看向医院大门的方向，“我还有不少事。” “暂时没有了，谢谢张护士长的合作。”罗北江友好地伸出了右手。 望着张护士长的身影在车窗外一消失，终于憋不住的何一言，新的推理张口就来。 “瘦猴，一定是他gān的！为了报复赵主任，他找来了同伙，弄死小杨一家，然后好嫁祸给赵主任。” “而且为了真实，瘦猴不但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外，还让同伙砸烂了他的头，”罗北江左手抬起拍了拍何一言的肩膀，右手拿起了手机，“你的思维能力再次颠覆了我对你的认知，你的确不是天真，你是真傻！” “我……”此刻的何一言，即便有一肚子的委屈也无法辩驳。谁让他专注于瘦猴都gān了什么坏事，而忘了对方已经死了的事实。 罗北江看了一眼手机，和张护士长谈话时有过一个未接来电，没有显示号码。打开未知来电的语音留言，听完后，罗北江立刻拨通了对方的手机号码。 “是郝护士吗？” “罗侦探啊，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电了。” “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个关记者是不是还和你在一起？” “没有，你需要她的电话号码？” “不用了，我看你们关系不错，你帮我带个话就行。” “关系不错？”关欣欣当时的那个态度，罗北江实在看不出怎么会有人感觉他们关系不错。 “难道不是吗？”电话里的郝萍发出一声轻笑，“我和我男朋友闹不愉快的时候，比你们看上去还别扭。” 女人都有一双魔鬼的眼睛吗？ 罗北江咳嗽了一声，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和陌生人谈任何情感话题。 “什么话需要我带？” “是这样的，我刚刚和我男朋友在一起，把见过你们的事都和他提了。有关关记者问的新药案，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男朋友坚持让我告诉你们，所以我就照你名片上的电话打过来了。” “这样，具体什么事？” “我们医院有个保安小杜，也住在我们一个小区，因为认识关系也不错，所以在医院经常会一起说说话。新药案发生，副院长辞职后，有一天他和我说，这事不对。我问他什么不对，他当时提到一份监控录像被删了，我具体问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就含含糊糊绕了过去。后来我忙也就忘记了，最近小杜被提升为保安部副主任，我去恭喜他的时候，没觉得他有多开心。所以想，是不是小杜知道点什么，关记者可以去问问他。” “明白了，我替关记者谢谢你。” “没什么，应该的。”郝护士那头轻笑一声。 “跟着我叫关记者，还在闹别扭？” 罗北江又咳嗽了两声。 “我可以向你提几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只要我知道的，合法的都会说。” “外科的赵主任，你熟悉吗？” “那个魔头，我可不要熟悉。” “张护士长呢？” “她人就很好，可惜啊。” “可惜什么？” “赵主任是有本事，可他那个臭脾气，也只有张护士长，以前经常被训哭也要在他手下gān，有机会调走也不肯离开外科。” “张护士长被赵主任训哭过？” “岂止，赵主任手下的医生，护士哪个没被训过？哭过的也不少。唯一不同的是，别人多多少少都和赵主任争辩过，只有张护士长，赵主任说什么她就听什么，还时不时帮赵主任解释。其实她平时脾气也挺硬的，到了赵主任这就完全变成了包子。” “赵主任为什么训人？” “都是工作上的事，失误啊什么的。也就是因为赵主任发脾气一向都只对事不对人，大家也就算了，否则他手下早就没人gān了。” “张护士长为什么能忍赵主任？” “还不是爱昏了头？”郝萍在电话里叹了一口气，“我也奇怪了，赵主任虽然长得不难看，可也就那样，除了才华超众，有什么了不起的，张主任居然暗恋他这么多年，人都结婚了，还要忠心耿耿跟着。要我是她，早就qiáng烈要求换部门了。” “张护士长暗恋赵主任？不是尊重或者崇拜？”其实在和张护士长短短的几十分钟的jiāo流中，罗北江也感受到张护士长对赵主任的感情不一般，但是他还是需要一个肯定的回答，“不是，全院除了赵主任眼瞎，谁不知道张护士长暗恋他这件事。” “赵主任的妻子潘云，你也认识吗？” “见过几次，是个大美人。男人果然只在乎长相，连赵主任这样的也不免俗，可惜了张护士长看不清这个事实，还死死候着，哎！” “张护士长，一定是她，”不想承认自己是真傻的何一言，听了罗北江同郝护士之间的对话后，打算力挽狂澜，“这么多年人没得到，因爱成恨，所以杀了小杨一家，要嫁祸给赵主任。” “是吗？” 看罗北江没有像刚才那样立刻反驳，何一言的自信顿时又增加了几倍，“瘦猴也恨赵主任，张护士长肯定找机会收买了他，然后两人一拍即合，共同行动。” “那你怎么解释瘦猴被杀？还有刚才张护士长的谈到瘦猴的态度？” “明摆着杀人灭口，一了百了。至于张护士长刚才的态度，演戏给我们看而已。” “死者都是一刀毙命，你觉得张护士长有这个动手能力？” “怎么不能？她可是在全国最好的外科手术专家手下gān活。” “照你这么说，只要天天看杀猪，就能成屠夫？”罗北江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你跟着我这么多年算是白跟了。” “难道，”何一言木然地望着罗北江，“我又错了？” “不是又错了，是从来没对过！”罗北江说着话，拨通了关欣欣的手机。 “我这边事情谈得差不多，等会可以一起去吃晚餐，我知道一个地方…” “今天恐怕不行了，改天，改天我一定请你，我现在还有事，就先挂了。” 放我鸽子？ 发了不到半秒的呆，罗北江重新翻看了一会手机。 卧槽！ 气恼的罗北江抬手朝假想的敌人挥拳打去，条件反she下，何一言伸手紧紧掐住罗北江的喉咙。 “对不起，你没事吧？” “你是存心想掐死我吧？”没好气地望着松开手的何一言，罗北江连喘了几口粗气。 “没有，绝对没有！” 我要是想弄死你，你还能活到今天吗？这两句话，何一言qiáng行咽下了肚子。 “没有？你出手那么快？” “我不是出手一向快？打架王的名声那么容易得？” “快你的头昨天还被李小姐打破？” “你要是有她那个大胸，我肯定出手也慢。” “还真被李小姐说对了，你就一臭流氓！” “只是没你隐藏的好。” “这次你分析对了。” 罗北江同何一言彼此对望着，终于忍不住一起抬头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 “欣欣姐今晚不和你吃饭你就生这么大的气，不至于吧？” 罗北江收起笑容，将手机递给何一言，“你自己看！” 第56章 Chapter 56 “这附近几条街的名字挺熟的嘛，好像欣欣姐就住在这一带吧？”何一言的右手拇指和食指将手机上的即时搜索地图放大后，盯着其中一处地方仔细看了看。 “又忘了？叫关姐！” 今天共同“作战”后刚刚回暖的关系看来又降温了。 “没错，这里的确是关姐住的公寓大楼。”没打算惹罗北江生气的何一言立刻改变了称呼，“可是你给我看这个，我真看不出有什么好气的。” “你再看看这里，”罗北江一把夺过手机，放大屏面，手指点向公寓前露天停车地的其中一个位置，“关欣欣的常用停车位。” “车不是停着嘛？”何一言低头确认了一下，“说明欣欣姐在家。” “在家？”罗北江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立刻翻到手机的另一个页面，何一言顿时看到定位关欣欣手机位置的红点在不停地移动。 “照这个移动速度，欣欣姐肯定是在车里，呦，这是出城了？” “这会看明白了？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了？” 何一言困惑地摇了摇头，他实在想不出欣欣姐出趟城有什么好惹人生气的地方。 “我去，还不明白？”罗北江懊恼地收起手机。 “关欣欣刚才电话里是怎么说的？她说要去办事，对不对？” “对啊，所以呢？” “所以！既然关欣欣的车还在她家公寓的停车场，那么她现在坐的到底是谁的车去办事？” “可能欣欣姐喝了酒，或者其他原因不想自己开车，就叫了出租？” “我真是被你彻底打败！”罗北江无奈地闭了一下眼睛，再次拿出手机，打开定位，“他们现在经过的是无限速路段，你再看看关欣欣坐的车的车速，出租车？拜托你稍微动动脑子好不好！” 何一言盯着手机重新仔细看了几眼，才发现按照红点的移动情况，表明车子目前的时速得有将近300km。 跑车！ 果然是自己喜欢的女人，看什么都那么认真。 何一言突然有点说不出得同情罗北江，平时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连快破产了，也没见眉头皱一皱，可到了欣欣姐这里，即便过了快两年，还是半点都放不下。 “跑车的主人也不一定就是那个纨绔子弟高亮。” “不用安慰我！”罗北江面无表情地再次收起手机，“虽然这座城市有跑车的人也不少，可这个时候，除了高亮，我还真想不出别人。” “欣欣姐既然说有事，肯定是正事。”何一言gān巴巴地补充两句。 “刚才我查了，他们这个时候出城，以及所走的路线，应该是去，”罗北江说出临近X城的一个有名的风景小镇，“那个地方今晚八点开始有个医学器械商会举办的聚会，名单里有副院长前妻的名字。” “那不就得了！欣欣，不，关姐肯定有了什么办法可以参加这个聚会，然后她要借这个机会接近副院长夫人，挖挖新药案情况，这就是正事！”何一言脸上兴奋的表情，不了解情况的人，乍一看还以为是他自己确认了女友没有和别人约会一样开心。 “你不会因为关姐坐高亮的跑车去查案就生气吧？” “不，当然不是！”罗北江怔怔地看着车前方。 “我生气是因为，关欣欣在需要帮助的时候，第一个找的人居然不是我！” “你要这么想，可能关姐看你忙着罗警官的案子，不想打搅你而已。” “她关欣欣的性格，什么时候会在意打搅不打搅这个问题？以前不管我是不是有事在忙，她不照样来打搅。” “你不都说了，那是以前。”话一出口就后悔不迭的何一言将头偏向车窗外，不敢正眼去看罗北江。 “没错！那是以前，而我们活在当下。” “其实还来得及，我们马上出城，”听出罗北江口气里的失落，何一言坐正身体，立刻发动了汽车，“你在路上想办法，我们一定可以混进那个聚会。” “停车！” 罗北江突然的一声怒吼，吓得何一言立刻熄了火，车子顿时停在原地。 “在别人约会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两次也就罢了，每次都出现，有病吗？” “他们不算约会吧？”何一言看了一眼罗北江，“真就这么算了？” “不算能怎么样？” “我就不明白了，你说你和欣欣姐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感情那么好，怎么说分手就分手。” “下车！” 不想旧事重提那就不提，一生气就赶人走，太不地道！ 何一言嘟囔着刚下车，罗北江也紧跟着跳出了车外。 “你不是要一个人开车走？” “你想多了！本来是打算吃个饭放松一下再继续gān活，既然事情发展成这样，那还是先做事吧。” “什么事？” “我打算先找那个看到赵主任打杨正刚的小段医生再聊聊。” “然后呢？” “然后，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今晚本市也有一个活动，这个活动我倒是可以想想办法进去看看。” “看什么？” “当然是大美人！” “啊？” 怔在原地的何一言，望着罗北江的背影哑口无言。 这是被欣欣姐气到打算要破罐子破摔了？ “怎么又是你？”听到门铃声，急匆匆跑来开门的李小敏看到门口站的人，吓得立刻走出门外，顺势放低了声音，“你可别害我，破坏我和欣欣的…” “扯什么呢！”高亮不耐地打断李小敏，“我可是有分寸的人！倒是你这么鬼鬼祟祟的，让关欣欣看到才真糟！赶紧让我进去。” 无可奈何的李小敏让路到一旁，大步一走进客厅，高亮就立刻高喊了起来。 “关欣欣。” “高亮，你怎么来了？”听到喊叫声的关欣欣立刻从自己房间跑出来。 “嘿！你们是一个模子打造出来的吗？”高亮故意望向李小敏，“怎么说话口气都是一个样？” “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嘛，说话口气一样有问题吗？”因为之前给高亮偷偷“报了信”，李小敏说这两句话时，内心莫名有点虚。 “行行行，一样就一样。”高亮点着头走向关欣欣。 “我本来想给你打个电话约你一起吃顿晚餐，但是估摸着你会找借口不答应，所以我就直接开车过来看看。还挺有运气，你车就在楼下。既然人没出去，就和我一起去吃晚餐吧？”高亮说着话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千万别找借口！你可别忘了你说过的话，欠我的，要赎罪。” “我没忘，可是高亮，我今天真的没空。” “借口！”高亮放下手，不快地耷拉下脸，“你失业在家，哪来的没空？想反悔就直接说。” “答应补偿过错有什么好反悔的？”听到“失业”两字，关欣欣原本平和的脸上浮起一丝怒容，“就因为现在没工作，我才要努力找机会找工作，我不是大少爷你，我还要想办法赚钱的，哪里敢闲得下来？” “你的意思你现在在找工作？” “对，我在查一个案子。” “什么案子？” “说了你也不知道。” “你先说说看，我自己会判断能不能信你。如果是真话的话，我立马走人不打搅你，总行了吧？” “新药案的案子。” “新药案？哪儿听说过？”高亮故意抬头想了想，“是不是去年底第一综合医院那个案子？” “对。”关欣欣简短地应了一声。 “那个案子不是早结束了吗？” “我还想再挖挖，看看有没有什么内幕。” “那个案子还能有什么内幕？除了那个副院长太太还成天在瞎jī.巴废话，烦得人要死以外，谁还提那事。” “副院长太太烦你了？”关欣欣听到这里，眼睛不由一亮。 很好，开始上钩了！ “怎么可能，她那年纪都可以做我妈了，能和我啰嗦什么？”高亮不露声色地摇了摇头，“是和我爸妈的一些老朋友经常唠叨。对了，说起这个，我记得今晚他们在城外有个聚会，估计这位唠叨太太也会去，可有的烦了。其实我就纳闷了，既然她这么帮那个副院长，当初离什么婚？” “聚会，什么聚会？”关欣欣的心在剧烈跳动。 “一帮卖医疗器械的商人搞得活动，无非吃吃喝喝，谈谈jiāo易罢了，怎么？你有兴趣？” “有是有。” “有就走吧，去那吃晚餐也一样。” “不是卖医疗器材的商人聚会？你家可是…” “我家是搞餐饮的，听起来完全不搭界是不是？可是是人都要吃东西，都要社jiāo的吧？所以就离不开我们这行，当然，”高亮得意地笑了笑，“最重要的是，这个聚会举办的地方正巧属于我们集团名下，你说，我有没有资格去？” “照这么说，你太有资格了。”关欣欣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那还耽误什么？你还不回房间收拾一下要带的东西，”高亮注视着关欣欣，一语双关地催促道，“赶紧跟我上车吧……” 第57章 Chapter 57 正在自己房间绞尽脑汁思考如何找机会接近副院长前妻的关欣欣突然看到高亮出现时，内心其实很bào躁。 关欣欣一直以来最讨厌的就是看不清形势，穷追不舍死追烂打的男人！ 就算她自知有错在先，可“讨债”的中午午餐时刚见过，对方连口气都不给人喘就又跑来，这真的很烦人！要不是看在好友李小敏的份上，关欣欣感觉自己随时都能发飙。 然而接下来高亮所说的话和他带来的“信息”，关欣欣不免庆幸自己没有一开始就犯糊涂把人赶走。 天上还真的会掉馅饼？ “我去收拾东西，马上就好。” “不急，不急，你慢慢来，”高亮依旧一语双关，慢悠悠地踱步走到沙发旁一屁股坐下，“我们有的是时间。” 网已经撒开，鱼儿也吃下饵，至于什么时候起钩收网，游戏才开始，高亮这会儿是真的不急。 “那个聚会，真的假的？是你临时搞得？”注视着关欣欣身影彻底消失在她的房间，一肚子忐忑不安的李小敏走到高亮身边，压低了声音，丢出一连串的问题，“还是你要把欣欣骗出城？你，你不会用硬的吧？” “你脑子进屎了是不是？这种聚会临时能搞起来吗？”高亮不快地瞪着李小敏，“还有，谁不知道我他妈的一向只风流不下流，用硬的？你当我什么人！” “我错了，我错了，”生怕高亮一怒之下收回合作意向，以后要到手的钱飞了的李小敏双手合十，连连道歉不停，“是我想多了，你别生气。” “得得得，”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和李小敏计较而打乱计划的高亮qiáng压住怒火，摆了摆手，“以后少废话就行。” “我收拾好了。” 高亮抬头望去，重新回到起居室的关欣欣此刻换了一身连体的黑色紧身连衣裙，浑身上下，除了耳朵上加了一副小巧的珍珠形白色耳环，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至于关欣欣脸上的妆容比平时靓丽，但不浓不厚，恰到好处。 “怎么？太寒酸？”望着高亮不停上下打量自己的眼神，关欣欣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我没有任何特别高档名牌的衣服，这是我可以参加活动最好的裙子了，如果你觉得丢面子的话，我也没办法。” “和我在一起，还需要名牌吗？”高亮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关欣欣的面前。 “我就是你的名牌！” 哈哈哈哈哈～～～关欣欣抬头发出一连串大笑声。 “高大公子也看偶像剧吗？居然连这么恶俗的台词也用上了？” “我不看！你怎么不说是别人剽窃了我的话。” “是吗？反正不重要，”关欣欣微笑着晃动了一下手里的包，“我们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高亮向后退了一步， “女士先请。” “小敏，”关欣欣转头看向站在一旁少有安静，神色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李小敏，“你没事吧？” “老同学担心我把你骗出城祸害了。”高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放心，”关欣欣上前拉着李小敏走到一旁，背对着高亮轻声道，“我刚回屋在网上查过，今晚的这个聚会几个月前就在筹备的，他没骗人，是真的有活动。” “我没有不放心，希望你今晚马到成功，挖到你要的新闻。”听关欣欣这么说，彻底不再怀疑的李小敏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钱很重要，李小敏也不想为这失去一个好朋友。 “借你吉言！” 跟着高亮坐进车里出城没多久，关欣欣就接到了罗北江打来的电话。 “……等会可以一起去吃晚餐，我知道一个地方…” 担心自己和罗北江说话时，高亮突然插嘴进来的关欣欣，急匆匆回了两句话，拒绝了罗北江的邀请后立刻挂断了手机。 “那个前任打来的？”高亮看了一眼身旁的关欣欣，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对。”上了车就一直侧头看着窗外的关欣欣突然转身望向高亮，“你车是不是开得太快了？” “开快车才刺激啊，”高亮嘻嘻一笑，“怎么，你怕？” “我不怕快车，你随便吧。”关欣欣转头再次望向车外。 罗北江那么仔细的人，即使现在让高亮恢复平常车速也已经晚了。罗北江一定从她的手机定位上看到，推理到自己和谁在一起。 其实让罗北江知道也没什么好怕的，他又不会吃醋。 “你那个前任不会等会又跑来聚会的地方吧？” “应该不会。”关欣欣闷声闷气地回了一句，她现在心里也很纳闷。 明明是自己拒绝罗北江一起吃顿饭，怎么感觉到像是被对方给放了鸽子一样浑身不自在，连带着可以去挖内幕的激动情绪也跟着消散了一大半。 “很漂亮！” “啊？什么？”关欣欣困惑地眨了一下眼睛。 “我说你很漂亮。” “噢。” “就噢？太敷衍了吧？”感觉到身旁关欣欣的无jīng打采，高亮放慢了车速。 “那就再加一句，非常感谢高大公子的夸奖。” “完全感觉不到你感谢的诚意啊。” “那可能是因为你的夸赞没有什么新意？”关欣欣淡淡笑了笑。 “他怎么说？” “谁？”关欣欣困惑地皱了一下眉头。 “当然是你那位前任，他夸你漂亮的时候，很有新意吗？” “他？太有新意了！” 向来只喜欢穿T恤加牛仔的关欣欣，在她十五岁那年夏季的某一天，第一次有了要穿裙子的冲动。将平日里积攒的钱全部拿出，关欣欣一个人偷偷跑去学校附近的一家商场，挑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买了一条海蓝色的连衣裙。 那种傻乎乎的公主粉，罗北江一定不会喜欢，他喜欢的是大海蓝天，他也会喜欢我的裙子。 当关欣欣穿着新买的裙子走进校园时，她立刻被男生们的的口哨声，嬉笑惊呼声包围。可关欣欣不在乎，她只想听到罗北江的赞美。 “我去，你吃错药了吧！” 这就是罗北江的狗屁赞美！ 气呼呼推开罗北江跑回自己寝室的关欣欣，大骂一通抹了两把眼泪后，关欣欣脱下裙子，重新换上平时穿的T恤牛仔。犹豫着到了晚上，虽然心里一万个舍不得，关欣欣还是提着裙子跑到了学校后院丢垃圾的地方。 “果然来丢裙子了。” 一个黑影从地上站起。 “你鬼鬼祟祟在这gān嘛？”望着出现在对面，手里提着一个纸袋的罗北江，关欣欣没好气地喊了一声。 “嘘，”罗北江抬起右手手指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我也来丢东西。” 尽管很不想搭理罗北江，可是好奇心被提起的关欣欣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什么东西？” “不可说。” “滚你的不可说。”关欣欣将自己手里的裙子丢向罗北江的同时，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纸袋，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取出后，整个人怔在原地。 一条淡粉色的连衣裙，连衣裙的腰带在月光下发出银色的光芒。 这是她关欣欣做梦才想要穿的公主裙啊！ “你的？” 罗北江居然喜欢女装？关欣欣有点无法承受。 “果然今天吃错了药，你觉得这个尺寸我能穿下？” 关欣欣将裙子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大小正好。 “你不会是给我买的吧？” “这里还有别人吗？”罗北江向四周张望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买的？” “也就一周前吧。” “那你怎么不给我？” “因为你的生日是在下个月。” “你居然打算忍一个月不给我？” “不是我穿，我为什么不能忍？你要是不喜欢，给我，你替你扔了。”罗北江伸出了右手。 “才不！我喜欢的。”关欣欣立刻将裙子紧紧抱在怀里。 “那这件呢？”罗北江晃了晃关欣欣丢给她的海蓝色的裙子。 “反正你不喜欢，丢了呗，不，”关欣欣摇了摇头，“给我吧，明天我拿去店里退了，这可都是钱啊，丢了可不心疼死我！” “原来你也不喜欢这裙子。” “穿着看上去大了十几岁，谁喜欢。” “那你买来穿？” “不是你喜欢这颜色吗？”关欣欣不开心地撇了一下嘴，“给我！” “不给。”罗北江转身向自己的住宿楼方向走去。 “你留着gān嘛？”关欣欣追上一步。 “不可说！” 滚你的不可说！ 眼角扫过关欣欣的脸，高亮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是什么回忆让这个女人脸上此刻的笑容看上去那么幸福。 “你还喜欢他是吗？” “谁？” “你知道我说的谁。” “我们已经分手了。” “所以你要上那个复合的节目？” “我上节目是因为失业需要钱。” “不为别的？” “对！”感觉因为回忆而有些失态的关欣欣重新打起jīng神，今晚还有正事要gān，不能让罗北江又给搅混了头。 “不为别的！” “可以问一下，你当初为什么把他甩了？”高亮突然充满了好奇，他此刻太想知道这个答案。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到聚会的地方？”关欣欣收回盯向窗外的目光，一脸严肃地转向高亮。 “很快！” 第58章 Chapter 58 “段医生，小段医生。” “是你们啊。”进入地下职员停车场，刚打开车门的段医生听到呼叫声后，猛然一转身，就看到之前在院长办公室见过的两位年轻侦探正并肩向他走来。 “之前我听有小护士说你们又回来找过张护士长，原来是真的。” “是真的。”罗北江说话间已经站到了段医生的面前，“不知道段医生现在有没有空？我们也有几个问题想再和你确认一下。” “这次不会是为了新药案吧？”段医生不安地抬头向四周匆匆张望了一下，“这事，我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放心，和新药案无关，我们来找你还是为了杨正刚家的案子。” “这个没问题，”段医生紧张的脸色顿时松缓下来，“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对了，我们医院有个咖啡厅，要不要去那里坐坐？” “不必了，段医生你也忙了一天，挺辛苦的。我们不耽误你回家，问题也不多，”罗北江的左手手指落在段医生的车顶，如同弹钢琴般轻轻击打了两下，“要是可以的话，进你车里谈谈怎么样？” “当然可以。” “你上次看到杨正刚和赵主任发生冲突的地方是在这里吗？”一坐进车后座，罗北江也不耽搁，直接提出了问题。 “对，”段医生的手向左前方一个空车位方向点了点，“就在那个地方，小杨在的时候，他的车就经常停那里。” “刚才在院长办公室，我知道有他老人家在，大家说话都不自在。现在就我们三个人，既然不是新药案，段医生可以对我们畅所欲言，是不是？”罗北江说到最后几句话时，加重了语气。 “罗侦探，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陈院长是放了话给医院所有医护人员不要对新药案多嘴，但绝不是想隐瞒什么。陈院长为人很正直，“段医生露出一副急切想要解释清楚的神情，“实在是新药案发生后，警察，各个大小电视台，报社的大小记者，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所谓私家侦探，”发觉自己说错话的段医生顿时尴尬地笑了笑，“你们不要误会，不是指你们。” “没事，哪一行都会有败类，段医生不必介意，你请继续说。”罗北江理解地微微笑了笑。 “罗侦探不误会就好。你不知道，”段医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段时间医院真的乱，天天都有跑来的各种以上身份的人问东问西，弄得是人心惶惶，大家都根本没法安心工作。所以不得已下，陈院长才特别放了话，除非带有警证的警察来，其他什么记者也好，侦探也罢，没经过他批准的谁都不许接待，如果让他发现，因为谁胡说话造成医院损失的话，后果自负！虽然现在案子已经结束，可是我们医院为这事元气大伤，今年病人比往年少了估计有十分之一，院长向董事会做了保证，他要重振医院，让一切重新走上正轨，所以才会不想有人在医院继续旧事重提，再造恐慌。我们也不希望这个时候换院长，所以大家才自发配合不愿提这事。” “我理解。”尽管罗北江是耐着性子听完了段医生的“长篇大论”，可他通过这些话也更加确认了一件早就观察到的事：整个医院上下都很尊敬和服从陈经老院长。 “段医生，时间比较紧，你能现在回答我们，为什么赵主任打杨正刚吗？” “他们两事后都闭口不提，我是个不爱管闲事的人，别人不说也不会主动去问，是真的不知道原委。” “你和赵主任一起共事有几年了？” “不算实习期的话，正式在赵主任手下做事，”段医生头朝上，想了想，“应该是四年多，五年不到。” “这么说起来，你们认识时间也不算短，不过和张护士长比起来，就不算长了。” “那肯定不能和张护士长比，她虽然也就三十五六，可也是我们医院的老人了，”听到提起张护士长，段医生脸上露出一个不置可否的笑容，“而且以她和赵主任的那种关系，我肯定更比不了。” “那种关系？你指的是什么？” “啊？”发觉自己又说错话的段医生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前额，“也没什么，就是比较亲密的同事关系。” “段医生，说句实话，你到底希不希望你学弟杨正刚家的案子早日破获？”罗北江的神情和口气此刻变得十分的严厉。 “当然希望，怎么可能不希望。”段医生不安地晃动了一下身体。 “既然是这样，接下来我问问题的时候，请你务必配合，不要回避事实。““我没有回避事实。” “那好，请和我们谈谈赵主任和张护士长之间的关系吧。” “他们两什么关系和小杨家的案子应该扯不到一起吧？” “扯不扯得到一起，我们会分析决定，现在请你告诉我们你知道的情况。” “如果我把无意间知道的一件事告诉你们，你们可不可以替我保密？” “能！”罗北江的回答简单但很有力。 注视着罗北江真诚的眼睛将近一分钟后，原本犹豫不决的段医生终于点了点头。 “我想赵主任的婚姻出了危机，他和他太太可能会离婚。” “离婚？”罗北江同何一言匆匆彼此对望了一眼。 新情况！ “对。”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首先声明一下，我可不是偷听。”段医生的头顶开始冒出一层密密的细汗，他取出车里放的餐巾纸迅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镇定了一下情绪后，才继续开口说下去。 “去年年底，圣诞假期前，有一天我去赵主任的办公室给一份材料，当时敲门没人回应，我就自己进去，打算放下东西就走。忘记说了，赵主任的办公室有一间属于他自己的休息室，他平时手术后都会在休息室躺着休息。可我出门前，突然听到那屋有人轻声说话，是张护士长的声音，我忍不住好奇，就站定听了两句。” “张护士长说什么了？” “她说：身体都这样了，你可别撑着了，赶紧离婚吧，当断不断苦得是自己。我记得的大概就这些。” “然后呢？” “还然后？我一听这种劝人离婚的话，哪还敢逗留，吓得赶紧重新拿了那份材料跑出去，当作没来过，什么都不知道。这事憋在心里很久，没敢和任何人提过。”段医生说到这里，彷佛卸下重担一样吐了一口气，“要不是你们追问，我也不会说。” “张护士长劝赵主任离婚的原因，你有什么看法吗？”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还是单恋惹得祸！”段医生迟疑了一会，还是开了口。 “赵主任的太太潘云，你们见过了嘛？” “没有。”罗北江摇了摇头。 “潘云不但是个公认的大美人，家里还开着高档连锁美容院，算是个不折不扣的白富美。虽然赵主任很有能力和才gān，可他那个脾气有时候简直让人忍无可忍。所以当初比赵主任小五岁的潘云主动追求赵主任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太不可思议。所以说，感情这种事还真让人琢磨不透，大家觉得应该在一起的，比如赵医生和张护士长没成，反而这bào躁主任和白富美两还真的走在一起，并且结了婚。”段医生说着话，自嘲般笑了笑。 “反正啊说句不该说的，真是让我等单身狗嫉妒羡慕恨啊。” 何一言听到这里，不由看了一眼身旁的罗北江，同时也想到了关欣欣。 当初整个孤儿院的人都以为一辈子都会在一起的两个人居然分了手，谁又能想得到！ “赵主任结婚那阵子，几乎从没怎么请过假的张护士长向院长提出了整整三个月的长假，在大家都以为她要辞职去别家医院的时候，人又回来了，居然还在赵主任手下gān。可见她的心不死，这不，待着总算是找到机会捣鼓人离婚了。” “所以你认为赵主任和夫人的不和是因为张护士长的介入？” “最近赵主任晚上常住在他办公室的休息室，说忙不回家，虽然目前他还没离婚，如果将来离婚的话，张护士长在我这脱不了gān系。” “看来你很同情潘云。” “肯定啊，把那么漂亮的老婆冷落在家，也只有赵主任这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性格做得出来。”耿直的段医生到了此刻，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虽然张护士长人不错，工作也努力，可这件事，我肯定向着潘玉。赵主任除了有些名气，论家庭长像等等，潘云跟他就是下嫁，张护士长为了一己之私，在背后鼓动人离婚，真的很让人无语！” “这关系真够乱七八糟的，”望着段医生的车尾消失在视线后，有了新想法的何一言突然转向罗北江，“会不会赵主任和张护士长偷情被杨正刚发现，然后，…” “你又来了！”罗北江及时打断何一言，“他们要让人闭嘴，直接对付了扬正刚就可以，杀他全家有意义吗？别再瞎猜了，我们回去收拾一下，晚上去参加活动，顺便见识一下潘大美人。” “你说的大美人是潘云？” “那你以为是谁？”罗北江看也不看何一言，大步向前，“你先回车里等我，我再去办件事，不会很久。” “还去办什么事？带上我…” 何一言“一起”两个字还没出口，罗北江已经钻进电梯关门消失了。 第59章 Chapter 59 虽然因为办案的需要不是第一次和罗北江一起参加各类聚会和活动，何一言还是很不习惯此刻眼前的场面。 这个夏日周末的晚上，汽车制造行业某家族举办的半家宴似的酒会吸引来了不少商政要人以及他们的子弟。无论是豪宅内部，还是相连的大花园，到处可见杯酒相jiāo，举止文雅款款而谈的男人们，以及穿着特制合体的晚礼服，气质高雅的女士们。 尽管几乎到场的每个嘉宾脸上都洋溢着和善的笑意，可何一言还是从他们的表象下感受到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这种和他格格不入的距离感犹如一堵堵高墙横亘在四周，让何一言有种透不过气来的不适感。 “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何一言抬手轻轻拨了拨喉结上方的领结，“戴这玩艺儿难受死人了。” “我们才进来三分钟不到，你就问这问题？”与何一言不同，一向本着“既来之则安之”心态的罗北江微微侧头看了看四周，目光搜寻着他此行“目的”的身影，“知道全国上下有多少人挤破头都想参加这样的聚会吗？” “我可不代表全国上下，”何一言放下手，轻声继续嘟囔着，“早知道有这么多的权贵在，我宁可回咱们公寓待着。” “刚才问你要不要一起来的时候，你可没半点犹豫就答应了。”罗北江自顾自向前走了两步，并从面带微笑迎上来的接待生手中的托盘里拿过一杯香槟。 “那是因为我以为这只是个普通聚会，还有，”何一言的目光落在四周摆在桌上的各种装点jīng巧的小吃，“忙了一下午，我肚子真的饿坏了，本来想过来跟着你吃顿大餐，谁知道就这些花里胡哨只中看不中吃的玩意。” “拜托你醒醒！你又不是不知道，来这种酒会的人本来就不是为了图吃喝，“罗北江左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杯里的酒，右手伸出拍了拍老伙计的肩膀，“既然来了就忍一会吧，等见到我们要见的人，问了想要问的话，咱们就走。” “我真的不明白，想要打听消息，你有的是办法，为什么偏要挤进这种百分之九十只在电视新闻上见过的人的酒会？” “我有我的原因。”罗北江脸上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 没有收到邀请函就能自行出入这种高档酒会的罗北江自然不是因为运气好，关欣欣从他手里偷取“假视频”内容的主角之一，也是这次酒会的举办人秦先生此刻看到罗北江，和夫人打了一声招呼后，慢慢走上前。 “没有遇到任何麻烦吧？” “没有，”罗北江接住面前灰白发长者伸出的右手，握了握，“有秦先生你的话，我们是畅通无阻进来的。” “那就好，”秦先生微微笑了笑， “你突然给我助理打电话，说要参加这个酒会，以我对你的了解，肯定不是因为要借机会认识什么大人物，是不是和什么案子有关？” 罗北江报以同样的微笑，点了点头。 “告诉我，这次和我无关，也没有任何视频。” “有没有人跑进来偷拍我不知道，这是你的保镖们要操心的事，至于案子，”罗北江收起脸上的笑容，“我可以保证，和秦先生你半毛关系都没有。” “那就祝你玩得开心。” 注视着秦先生的背影刚刚离开，罗北江的面前又出现了另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这个电视，网络新闻上常常出现，将原本有机会成为超模的方晴打入“冷宫”好几年的娱乐大佬郑先生，罗北江还是第一次正面相对。 “你就是那个罗北江？”郑大佬并没有伸手，只是冷冷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轻男人。 “没错，是我。” 通常别人表现出明显的不友好时，罗北江也从没打算给予不必要的热情，同样右手放在一旁，罗北江仔细看了看眼前的男人。 实际年龄将近六十的这位娱乐界大佬，身材面貌都保养的很好，乍一看上去也就四十多，五十不到的样子，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即便男人看了也会给句赞，罗北江在心里不禁感叹，这也难怪当年初出茅庐，不谙世事的方晴会落入对方的手心不可自拔。 “能让老秦主动过来打招呼的人不多，看来他还真挺看重你。” 罗北江淡淡笑了笑，没有接腔。 “我很好奇，你来这gān嘛？”郑大佬提问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口气，“又是打算为了哪个模特拔刀相助当英雄？” 别以为老秦给你面子，你就以为自己可以和我们平起平坐，你只是我们高兴的时候，可以随时花钱叫来雇佣gān活的人罢了。 “英雄不敢当！”罗北江的语调不温不火，“像我这样身份的人，哪有郑先生您这么大的能力，随时随地都可以有机会帮到各种美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郑大佬原本冷漠高傲的脸上顿时抹上了一层浓重的yīn影，说话间，双眼中she出犀利的光芒。 “我只是在说事实。”尽管罗北江恨不得一拳打烂眼前人的脸，给方晴以及当初因为想采访这老家伙而受阻的关欣欣出一口怨气，但他也很清楚，这里不是靠打架才能赢的地方。罗北江qiáng压住内心的怒火，努力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是吗？” “呵，”郑大佬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正打算说两句狠话时，一个高大结实，穿着黑色制服，四十上下，长相中规中矩的男子无声无息地突然窜到两人面前。 “郑先生。” “啊，是陆鸣。”认出出现的人，郑大佬yīn沉的脸色顿时温和了许多，“刘老要找我？” “不，刘老让我过来带句话。”被称呼陆鸣的男人回话的同时，头转向罗北江，“我们老先生让我来告诉罗先生，酒会结束后不要叫出租车，坐老先生的车回去。” 陆鸣的声音显然是有意十分的响亮，顿时吸引了四周宾客惊讶的目光。 这年轻男人是谁？居然能得到全家出了大小两个总统，一个将军的刘老的青睐。 “谢谢老先生。”罗北江的感谢出自肺腑。 在这个聚集了全国一大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和他们子弟的酒会上，如果真想打听些什么事，对于罗北江来说，其实并不那么容易，无论从年龄到资历到从事的行业，估计一大半的人都不会鸟他。然而陆鸣的出现，却改变了这种不利的现象。 被有至高无上权威的人重视的人和物，或者哪怕是垃圾，总是有份量而不可忽视的。 这就是现实！ “我对你得刮目相看了，”陆鸣的身影一消失，郑大佬带着饶有趣味的神情重新打量了一下罗北江，“难怪老秦会主动和你握手，你到说说看，你是怎么做到让刘老这么重视你的？” “曾经有一个案子…“ “我想起还有点事，回头再聊。”原本只是打算调侃罗北江两句的郑大佬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不安的神情，说着话，转眼从罗北江面前消失了。 无论罗北江帮助曾经的政界要人刘老的案子是什么，郑大佬都不想知道内幕。 安心做个娱乐商人不好吗！ “你帮过刘老先生什么案子？”一肚子疑问的何一言望向罗北江，“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没有案子，我只是吓唬吓唬这姓郑的老东西。” “那么刘老为什么让你坐他的车。” “可能我比较聪明又很帅？”罗北江说话间突然从西裤口袋里取出手机，看了一眼号码后，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匆匆走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走廊处，罗北江接通了手机。 “你居然参加了秦先生家举办的酒会，为什么不叫我？”电话那头的关欣欣显然有些气急败坏，“你知道在这样的酒会上，可以挖到多少新闻吗？” “关大小姐，这事你可不能怪我。我下午不是主动约过你？但是被一口回绝，我有什么办法？对了，”罗北江对着跟上来的何一言眨了一下右眼，“你现在在哪里啊？酒会还在举行，如果你想来应该还来得及，要不要…” 关欣欣说了句“标志”性的总结语“滚你的！”，打断了罗北江后，直接收了线。 “我明白了！为什么别的查潘大美人的方法你不用，偏要来这里，”竖着耳朵听完电话jiāo谈内容的何一言顿时恍然大悟，“因为你知道欣欣姐一定会查看你的定位，你来这个酒会的真正目的就是想气她。” “Bingo！”罗北江得意地收起了手机，“谁让她和那个土财跑别的城市去？” “那你也不怕他们孤男寡女地做出点什么事来？” “这个我比你了解关欣欣，她现在一定气得想弄死我，”罗北江发出一声轻笑，“只要关欣欣有了想弄死我的念头，别说是那个土财，就是潘安在世，关欣欣也没法兴奋了。” “既然你目的达到，我们可以走了吗？你知道我多讨厌这样的聚会？”何一言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领结，顺手塞进口袋，“终于可以不戴这玩意了。” “不戴归不戴，既然我们来了，该查的人还是得查。”罗北江重新恢复了严肃的面容，“走，去和郑大佬谈谈。” “啊？不是找潘大美人说话？”何一言不解地皱了皱眉头。 “先和大佬谈，再找她。” “为什么？” “因为这老东西比我们了解女人。” 第60章 Chapter 60 果然不出罗北江所料，当他出现在郑大佬面前，提出需要和对方单独谈几句话的时候，郑大佬的脸上只是微微浮起一丝惊讶之色，随即毫不犹疑地接受罗北江的提议，和身边的人打了声招呼后，同罗北江以及何一言走出客厅，三人很快来到秦宅大花园，找了一个安静角落坐下。 “潘云？”郑大佬听到这个名字时，右眉向上微微扬起，“那个家里开连锁美容院的潘云？” “对。”罗北江的回答简单gān脆。 “怎么？你也对她感兴趣？” “也？”只一个字，罗北江却加重了语气。 “没错，也！”郑大佬的脸上露出一个“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暧昧笑容，“毕竟潘云可是一个难得的尤物。” “郑先生不会想暗示我，这是她可以来这里的原因。”罗北江心里十分清楚，秦府的酒会不是家里有钱的人就可以随便出席的。 “当然不是！”郑大佬对罗北江的提问嗤之以鼻，“老秦这种人，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人长得漂亮就请来做客？就算他真的想，他老婆那关恐怕也过不了。” “那么她到底凭的是什么？” “你怎么对潘云这么感兴趣？”郑大佬的眼睛突然眯成一条缝，紧紧盯着罗北江，“刚开始我倒是想，你多半和别的男人一样，对她有意思。可是结合你的职业和现在的态度来看，应该不是那么回事。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有，为什么要跑来问我对她的看法？” “目的和一件案子有关，我想先从侧面了解下潘云，至于为什么找郑先生你，因为，”罗北江没打算在一个老狐狸面前绕不必要的弯子，“你见识的女人够多，可以给我对她比较客观的看法。” “是吗？”郑大佬gān笑两声，脸上绽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可我为什么要回答你提出的问题？” “这不是必须的，如果郑先生不愿意，我这就走。”罗北江侧身正打算从椅子上站起来，却被郑大佬抬手制止住。 “年轻人就是没耐心，也不等我把话说完？” “郑先生请说。” “没人有义务去帮助一个陌生人，罗侦探对我来说就是陌生人，当然，”郑大佬展开双手，“如果你能真诚地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到也很乐意帮你这个忙。” “什么问题？” “你和刘老到底什么关系？” “郑先生为什么这么问？就因为刘老先生提出会用他的车送我？” “那你以为呢？里面，”郑大佬的抬起手指点了点身后，“已经有人开始传你多半是刘老的私生子。” 咳咳～～ 罗北江哭笑不得地连着咳嗽了几声。 “我也知道有些可笑，刘老先生今年已经九十有二，即使他有保存的jīng子，按你的年龄来算，像他这样已经有了好几个儿孙的太上皇，绝不会再在晚年靠这玩意给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烦，”郑大佬仔细打量着罗北江，“而且我相信基因，你身上完全没他的影子。” “既然郑先生也不信这种荒唐的猜测，为什么还要问我？” “尽管我不信，但世上万事都有可能，”郑大佬身体微微向前一倾，“我那天和你通电话以前，就叫人查过你的身世，你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这样就会有很多可能。虽然这种事，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但我还是想从你这个当事人的嘴里得到肯定的回答。” “没问题，我可以告诉你，”罗北江的语气十分坚定，“我不是！” “那么，刘老的某个儿子和你有关？”显然不死心的郑大佬又追问了一句。 “也不是！” “你凭什么这么确定？” “凭我是个了不起的侦探！”罗北江毫不谦虚地微微扬起头，“所以我早就知道，我的原姓肯定不是刘，郑先生你满意了吗？” “满意了。”郑大佬的身体向后一靠，脸上再次恢复了原有的高傲神态。 可以确定姓罗的真的帮刘家办过什么大事，刘老头才这么给他面子。只要不是刘家的种，就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既然郑先生满意，我可以问问你对潘云的看法了？” “当然！”郑大佬慡快地点了一下头，在不涉及个人和家庭利益的时候，他也是个很讲信义的人。 “潘云这个女人不但漂亮性感，还很有头脑和能力。她之所以能参加秦家的酒会，是因为秦太太的除皱美容手术是她做的，非常成功。说到潘家的美容院，可不是那种只会给人介绍抹抹什么化妆品的普通美容院，很多都是伤筋动骨的大整。对于那些有价值，有地位的女性客户，潘云都是真刀真枪亲自上阵。不少人都说，潘云的手可以让女人回chūn，让男人□□。”说到最后一句时，郑大佬显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陶醉的神情。 “这么说来，潘云应该有很多追求者。” “多到数不清。而她睡过的男人，要不是年龄的差距，”郑大佬哈哈笑出了声，“肯定不会比我少。” “你一定知道她前两年嫁人了。” “知道，一个很有名的心脏外科医生。” “郑先生对潘云嫁给医生会不会感到惊奇？” “为什么要惊奇？” “像潘云这样有钱家庭出生，又有很多追求者的女人嫁给一个虽然有名气，却和她的生活完全搭不上的男人，不值得奇怪？” “潘云不缺钱，也很独立特行，她根本不需要为了物质和任何人结婚。” “所以郑先生的意思，潘云的婚姻是为了爱情。” “她开始是不是为了爱嫁的人我不知道，但是我清楚的是，潘云骨子里和我是同一类人，结不结婚都不会改变一个现实。” 永远都不会满足只和一个异性jiāo往！ “明白了。”有些话不必说出口，猜出对方言下之意的罗北江皱了皱眉头。这个真相，对于性格孤傲，但做事认真的赵主任来说，未免有些太残酷。 “郑先生，你刚才话里的意思，潘云整容技术很高。” “是的。当年如果不是为了发展她潘家的美容事业，放弃了当外科医生的决定，潘云今天的成就不会比她丈夫低。” 潘云会用手术刀，难道？ 何一言匆匆看了一眼身旁的罗北江。 可就算有动刀的本事，潘云杀人的动机是什么？她又怎么和假释犯“瘦猴”能扯上关系？何一言完全想象不出来。 好似感应到何一言内心的疑惑，罗北江丢出了一个比较“刺激”的问题。 “以郑先生的眼光，潘云的性格会不会做出很出格的事？” “你可以直接问我，她会不会犯法？” “会吗？” “我和潘云有过那么几次接触，就这么告诉你吧，”郑大佬沉默了半分钟才开口。 “没事不要去惹这个女人。” “她有这么厉害？连郑先生都怕？” “你没听过一句老话？宁可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郑大佬笑了笑，“这句话我改一改，宁可得罪小人，不要得罪占有欲很qiáng的女人。” “潘云想占有你？” “哈哈～～”郑大佬抬头笑出了声， “罗侦探看来记忆力不怎么样嘛。刚才我不是说过，潘云和我是同一类人，所以在我和她之间向来只有逢场作戏，我们对彼此都不会有感觉。当然，我和她还是有不同的。” “什么？” “我可以接受别人主动离开我，反正天下有的是女人。可是潘云不会，只有她可以抛弃男人！所以我很庆幸潘云对我向来没什么真想法。” “潘云会因为以上原因而犯罪吗？”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把时间花在潘云会不会犯法的想法上，而是，”郑大佬临走前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了罗北江的肩膀，“怎么可以证明她曾经犯过罪。” “听着让人毛骨悚然的。”何一言望着郑大佬的身影消失后，夸张地抖动了一下身体。 “你可以出来了。”罗北江没有接何一言的话，而是将目光移向何一言身后的一棵大树。 嘻嘻嘻～～～ “老刘家的私生子，你好啊。” 随着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一个穿着低龄紫罗兰色紧身礼服，披着卷làng乌黑长发，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摇晃着身体从大树后走了出来。 “偷听这么久，都没听清？”罗北江打量着眼前的女孩，显然喝了不少酒，双颊红扑扑的，眼神也有些涣散。本来女孩五官算不上很靓丽，但也不难看，可这副醉眼朦胧的样子，完全让人没法好好看。 “我知道你说了不是，可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告辞。”罗北江对着何一言使了一个“走”的眼色，他对女酒鬼一向敬而远之。 “等一下，你们不是要找潘云吗？我正巧知道她在那，”女孩踉跄着上前两步，一把抓住罗北江的胳膊，“我带你们过去，好不好？” “不好！”罗北江拉开女孩的手，顺势放到何一言的胳膊上，“你带她找个地方醒醒酒，我去见潘美人。” “为什么是我？”何一言立刻向旁边一跳，“gān嘛你不带她去醒醒？” “是谁老和我说，比我体育好，比我力气大，比我能打架，”罗北江倒退着向后几步，“证明给我看，你能行！” “这哪跟哪？我…”何一言话还没说完，罗北江已经蹿开了“十万八千里”。 “不怕，跟我来，”紫罗兰礼服女孩看着一脸懊恼的何一言，先是嘻嘻嘻地笑个不停，随即突然一把勾住何一言的胳膊，“我们一起去把那个私生子抓回来！” 第61章 Chapter 61 “罗侦探，你是不是在找我？” 进入宴会厅的罗北江一转身，立刻看到了他此行的“女主角”，正微笑着站在他的面前。 毋庸置疑，有了jīng修功能的手机相册，使得这世上大多数人的照片都比本人耐看许多，尤其是女性。在罗北江二十五年的认知里，一直以来只有一个女孩本人永远比照片好看N倍，而这既定不变的认知却在这个周末的晚上被另一个女人打破了。 潘云绝对比她在社jiāo网站上为数不多的照片更迷人，更吸引异性的目光。 “潘女士认识我？” 话才一出口，罗北江就后悔不迭，既然对方带着肯定的语气叫出了他的称号，这样的问题不免显得愚蠢而多余。 “以前不认识，”潘云微微笑了笑，伸出了右手，“现在认识了。” 罗北江手心里女人小巧的手温暖而柔滑，使得他情不自禁回想起刚刚郑大佬说过的那两句话。 “……潘云的手可以让女人回chūn，让男人欲仙.欲死…” “潘女士怎么知道我在找你？”罗北江松开对方的手，努力将杂念从脑中剔除，尽量以公事公办的口气提出了心里的疑问。 “这样的酒会可不仅是jiāo流感情，jiāo流各种商业政治信息的好地方，也是所有流言酝酿的最佳温chuáng。秘密什么的，真的存在吗？”从潘云在罗北江面前出现，柔媚的眼神就一刻也没离开过眼前的年轻男人。 “我只希望那头老狐狸没有说我什么坏话。” 罗北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显然密切关注自己和郑大佬谈话的人不止一个喝醉了，躲在树后偷听的女孩子。 “潘女士，既然你知道我在找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 “当然不介意，不过前提是，你要叫我的名字潘云，而不是潘女士，这个称呼让我觉得瞬间老到可以做你长辈了，我可不想做大妈，”潘云歪着头，露出一个有些孩子气的笑容，“同意吗？” “恭敬不如从命。”罗北江礼貌地点了点头。 “这里人多嘴杂，说话不方便，我带你去个绝对安静的地方。”潘云如同多年的老友般，自然而然地挽住罗北江的胳膊，“有胆子跟我一起走吗？” “激将法通常对我来说，总是很管用。” 罗北江略迟疑了一下，还是微笑着任由潘云引领着来到秦家宅邸电梯内，潘云顺势按了一下地下二层的键钮。 “下面有个房间没有任何摄像和监听装备，我们可以畅所欲言。” “这都知道？”罗北江的语气并不掩饰自己的惊奇，“看来你是这里的常客。” “岂止，我和秦太太可是忘年jiāo，她对我不比自己的女儿差。”潘云依旧挽着罗北江的胳膊，笑着走出电梯，带着他来到一间面积不小，外观看上去像储藏室的房间，只是房间里却没有储藏任何东西，除此之外，居然摆设得如同起居室一样舒适美观。 罗北江的眼角迅速地扫了一下房间，显然这个小密室里，时不时会有人过来寻求“安静”的谈话。 “坐吧。”潘云松开罗北江的胳膊，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不用担心，我已经征求了秦太太同意使用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搅我们。” 看着潘云坐进房间的主沙发，罗北江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侧旁的小沙发落座。 “小罗，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当然。” “你是不是对我很戒备？” “戒备？这从何说起？”罗北江明知故问。 “那你为什么不敢坐在我的旁边？” “不是不敢，而是有礼。” “原来小罗你是个有礼的年轻人。”潘云轻笑一声。 “还好，你也很年轻。” “真会说活。”潘云脸上的笑意如chūn花般绽放，“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不会超过二十五，这就意味着我比你大了整整十岁多，再年轻也年轻不到哪去。” “年龄不是问题。”罗北江话一出口，自嘲般又加了一句，“这话说得怎么弄得像是表白。” “你比我想象的有趣得多。”潘云再次发出一串动听的笑声，“我喜欢有趣的年轻人。” “有趣的年轻人现在可以向你提问题了吗？”觉得自己见了潘云后就处处被动的罗北江这次打算主动出击，可对方显然并不想给他过多的机会，反问了一句。 “是不是和小杨家的案子有关？” “为什么你会立刻联想到案子？” “你的职业不是侦探吗？”潘云的口气不疾不徐，“我们以前又不认识，你来找我不是问案子，还能问什么？而案子，我目前知道的也就小杨家这起，我的猜测错了吗？” “没有错，我的确是想向你打听一些和这个案子有关的情况。” “那你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我很乐意帮助。” “你认识杨正刚本人吗？”罗北江直奔主题。 “当然认识，他算是我，”潘云这个晚上第一次说话时略微停顿了一下，“丈夫的学生。” 称呼“丈夫”，而不是昵称？这倒有趣。 “杨正刚家的案子是赵主任告诉你的？” “不，其实你不是第一个为这个案子来找我的人。有个蔡警官今早就来见过我，询问有关我丈夫出事当晚的动向，我才知道这件事的。实在太震惊了！杨家发生这么可怕的事，小杨一定不好过。”潘云此刻同情的口气和她眼神里流露的怜悯真诚到让罗北江有一刹那觉得自己此行真的有点多此一举。 “可以问一下，你是如何回答那位警官的吗？” “当然是实事求是回答。我家这位已经将近半年多没怎么回家，也很少和我通电话，他在哪里，我不知道。” “能说明一下原因吗？” “反正这事到最后肯定瞒不住，既然我告诉了警官，也不介意和你多说一遍。”潘云这个晚上说话第二次停顿了一下，“我和小杨有过一夜情。” “一夜情？”罗北江脑海里划过脾气bào躁的赵主任和今早机场初次见面的顾警官的妹妹，不由皱了皱眉头。 “看来小罗你很抵触一夜情。” 我不抵触任何一夜情或千夜情，但是我抵触所有不负责任的jiāo往后不负责任的决定，其中之一就是：我们这些被抛弃的孤儿！ “这是你的私事，”并不打算深入这个话题的罗北江不置可否地耸了一下肩膀，“作为一个侦探，我关心的是杨正刚家的命案。” “那就谈命案，”潘云此刻的面色十分的严肃，“虽然我不知道我丈夫命案发生的晚上在gān什么，可无论是对警官还是对你，我都要说句公道话，我坚信我丈夫和这件事无关。” “坚信？为什么？” “我丈夫虽然恃才傲物，脾气不好，这可能是有才华人的通病吧。”潘云淡淡笑了笑，“但我知道他绝不会做出杀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既然你对赵主任这么信任，那为什么要搞一夜情？而且还是他的学生？” “你听说过吗？爱情和婚姻是两回事。”潘云的眼神幽怨地看向罗北江。 “听说过。” “虽然结婚前我就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个工作狂，我以为结婚后他就会改变，可事实证明，爱情并不能改变一切，而我也高估了自己的魅力。”说到这里，潘云的眼圈开始发红。 “去年冬天我得了急性阑尾炎，虽然是个小手术，可在同一家医院，我这位大主任丈夫却只来我chuáng前看过一次。当时假期实习的小杨处处关心我，所以我出院后，有一天约了小杨吃饭，想要感谢他。那天小杨正好白天和女友吵了架，而我也不满我的丈夫，再加上两人都喝了不少酒，就那么水到渠成，发生了关系。当然，我不会完全怪酒jīng的错，毕竟我们都是成年人。事后，我越想越对不起我丈夫，内疚也好，或者只是想刺激我丈夫重新关注我也好，我选择了告诉他实情。” “所以是你主动告诉了赵主任，而不是他自己发现的？” “一夜情如果当事人不说，哪那么容易就发现的。” “赵主任当时的反应是什么？” “他？没发火，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潘云抬起右手扶住前额，闭上了眼睛，“可从此几乎不回家。” 潘云到底是小段医生眼里冷bào力的受害者？还是郑大佬嘴中既花心又占有欲极qiáng惹不得的“毒玫瑰”？ 对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见解，虽然罗北江此刻的五官功能选择相信前者，然而他的内心却莫名更倾向于讨人厌的郑大佬给出的结论。 “不介意我问一句，案发当晚你在哪里？” “和几个谈得来的朋友在家吃晚餐，瞎聊到凌晨一两点。”潘云放下搭在额头的手，直视着罗北江的眼睛，“至于名单，你可以向警方要，我已经给了早上来的那位蔡警官。” 郑大佬的话突然在罗北江的耳畔再次响起。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把时间花在潘云会不会犯法的问题上，而是，怎么可以证明她曾经犯过法…” 第62章 Chapter 62 “你这是跑哪去了，我到处找你找不到！” 罗北江离开地下二层，前脚刚从电梯里出来到宴会厅还没两分钟，就见衣衫凌乱，满头大汗的何一言突然蹿到他的面前。也不等一脸惊讶的罗北江开口问究竟，láng狈不堪的何一言自动开启了苦bī的吐槽模式。 “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的搭档，你的得力助手？好歹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是不是？这种场合，居然二话不说就把我扔下，你知道我遭了多大罪？” “怎么，秦家让你去搬砖了？能不能让人换件衣物再gān活？”原本还有些担心何一言出了什么大事的罗北江听了对方的唠叨，反而放宽了心，qiáng忍住笑，故意一本正经地伸出左手将何一言的西服衣领整理了一下，“你瞧瞧，都皱成这样了。” “这时候你还有心情拿我开玩笑？”何一言气恼地打开罗北江的手，“搬砖算什么？我宁可去搬砖！你到好！不知道躲哪鬼地方见美人儿风流快活，我这都乱套了，我…” 罗北江立刻左手握拳放在嘴边，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气急败坏的何一言顺着罗北江的眼神望去，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将嘴里剩下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要不是脑子被那个女酒鬼整糊涂了，眼也不会瞎到居然没看见罗北江的右手边还站着个人，一个挽着他胳膊的大美人。 以为自己出现幻觉的何一言使劲眨了两下双眼后，再次定睛望去。 天！是真的！ 何一言下意识深深吸了一口气。 欣欣姐，你说你今晚好端端地非要跟人跑别的城市去gān嘛！ 罗北江明摆着要沦陷，你两这回算是彻底要完蛋了！ “潘云，这位是我的助理何一言，他这个样子一定是有急事，我们就先告辞一步。”罗北江说话间，自然而然地将胳膊从潘云的手中抽出，“再次感谢你的帮助。” “太客气了，小罗，以后还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潘云笑着做出一个优雅的打电话的动作“怎么，这就走？”何一言刚抬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将出了汗的双手在西裤两边擦了擦，打算伸手向潘云正式做自我介绍时，却被罗北江毫不客气地拽紧胳膊，拉着向门外走去。 “我还没和潘女士打招呼呢。” “打个屁招呼，别丢人现眼的，赶紧走！”罗北江脚底加快了步伐。 两人到了花园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后，罗北江才松开了紧抓住何一言的手。 “说说看，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什么事？我还想问你躲哪去了，丢下我一个人对付那个难缠的女酒鬼，好吧，”看到罗北江皱了下眉头，想起正事的何一言暂时压住内心的委屈，简单快速地做了回答。 “在你消失的这段时间，顾警官给你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打不通，只能联系我，说一找到你就赶紧给他回电话。” “该死！地下二层那个房间屏蔽了所有信号。”罗北江迅速从西裤口袋里掏出手机。 “地下二层？什么房间没信号？你在那里到底和潘美人都gān嘛了？” 并不理睬何一言的不停追问，罗北江拨通了顾警官的手机电话。 “扬正刚被正式拘捕？好，我知道了，既然你现在在你们市局附近，那就去我住的公寓，咱们半个小时后见。” “什么？我没听错吧？扬正刚被正式拘捕？这这这，”何一言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双眼紧紧盯着罗北江，舌头都跟着有些打结，“这也太离谱了吧！那可都是他的家人啊，谁下得去那狠手？” “离不离谱，见到顾警官自然就知道了。” 罗北江刚收起电话，一个黑色的身影不知从何处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 “罗先生这就要动身吗？”陆鸣的声音低沉却很清晰。 “对，麻烦你和秦先生，还有刘老打个招呼，我就不自己去说了。” “没问题。”陆鸣抬手开通夹在左耳处的耳麦，迅速对着那头的同伴传达了信息。 “罗先生现在马上要走，我这就送他们离开。” 陆鸣通完话，利索地让道一旁，对着罗北江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刘老先生的司机亲自给罗北江开车，送他回家？ 还有这好事？ 何一言歪着头，带着“你到底有多少秘密瞒着我？”的幽怨眼神看向罗北江。 “作为和你从小一起长的好友，我对你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罗北江低头对着何一言的耳畔轻言两句后，抬腿向大门口走去。 “作为好友是有什么说什么，那你的意思，是不是作为老板就不会？”紧跟上罗北江步伐的何一言顿时内心疑窦重生，他要问的问题太多了：既然你和刘老先生肯定不是一家人，那到底是什么缘故会让这位地位显赫的老先生给予你这么大的优待？ 在秦宅地下二层的某个房间里，你和潘大美人都gān了些什么？ 明明拥有qiáng大的人脉资源，为什么侦探所还能落到濒临倒闭的地步？ “真啰嗦，赶紧上车。”注视着陆鸣坐进驾驶座，罗北江主动替何一言打开了后车门，“头伤还没好，想那么多你不累吗？” “我去，没完了！”原本还想继续追问两句的何一言看到一个紫罗兰色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时，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嗖地一下窜进了车内。 罗北江困惑地转过身，就见之前躲在树后偷听他和郑大佬说话，身穿紫罗兰礼服的女孩已经气喘吁吁地跑着出现在他的面前。 “原来你在这里啊，私生子，你可真够难找的！” “这位小姐，我再重申一遍，本人不姓私！名字也不叫生子！” “能做老刘家的私生子可是件超酷的事呦，”紫罗兰礼服女孩抬头望着罗北江，嘻嘻笑了笑，“没必要板着脸生气啊。” 私生子是件超酷的事？ 对于有这种脑残想法的人，无论男女，罗北江都不想多làng费口舌。 “哎！连声再见都不说就走，太没礼貌了吧？”紫罗兰礼服女孩一把拉住弯腰打算上车的罗北江的胳膊。 “礼貌是什么东西？”罗北江冷冷地拉开女孩的手，“你会在乎吗？” “听出来了，你在讽刺我，对不对？”紫罗兰礼服女孩不快地撇了一下嘴巴。 罗北江没有开口，脸上默认的态度顿时激怒了女孩。 “姓罗的小子，不要以为有老刘头罩着你，就自以为是！你在我们眼里不过是一个，”女孩伸出右手小指对着罗北江晃了晃，“这么小的不起眼的侦探而已，有什么好得瑟的？” “大～～～小姐，”罗北江拖长了音，“小的不敢在您面前得瑟，小的这就立马走人，总可以了吧？” 虽然再次听出罗北江口气里的讥讽，女孩这次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忍不住嘻嘻嘻地笑个不停。 女酒鬼难缠，而有钱的女酒鬼不是一般的难缠！ 罗北江摇着头钻进后座，刚坐到何一言身旁，紫罗兰礼服女孩就拉开车门，伸进半个头。 “你又要gān嘛？”罗北江的身体向后一缩。 “在你走以前，也不主动问一下我是谁？” “这事很重要吗？” “当然！” 急着想要离开的罗北江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大～～小姐，那就请问您贵姓啊？” “我姓高。” 姓高？ 罗北江眼前顿时冒出大嗓门的高亮。 “高亮不会正巧是你哥吧？” “确切地说，是堂哥。”紫罗兰礼服女孩有力地点了点头。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哥和你的前任今晚在一起，你知道吗？” 看来这做堂兄的不但是个大嗓门，还是个大嘴巴！ 而这个当堂妹的不但是个脑残，还是个没眼色的传话筒！ “我的前任和你堂哥在一起，我为什么要知道！”忍无可忍的罗北江终于顾不上什么绅士风度，伸出左手手掌放在高大小姐的头顶，狠狠将人推出车外后，使劲关上车门，对着驾驶座的陆鸣高喊了一句。 “开车！” “喂！姓罗的！我话还没说完，你还没问我的名字呢！…” 何一言转过身，就见高丽跟在车后连着追跑了两步追不上后，气得脱下两只高跟鞋，狠狠砸向车子的后窗。 听着“砰砰”连着两声，何一言立刻转过身望向身旁的罗北江，吐了一口气。 “卧槽，女人太可怕了！” “你现在才知道吗？魔鬼在她们面前都可以当圣人！这帮没心没肺的坏人，就该都抓起来送进警局管教！” 这又是哪跟哪？ 听出罗北江口气里的极大愤懑，何一言这才发现就在他观看高大小姐发飙的这功夫，罗北江正掏出手机在查看着什么东西。 “怎么？出什么大事了？你脸色这么难看。” 何一言说着话，将头凑上前，看向罗北江的手机，就见页面上赫然显示着关欣欣社jiāo网上刚刚发的一张新照。 妈呀！ 欣欣姐，你够狠！ 第63章 Chapter 63 罗北江，何一言相继下车，向陆鸣表示感谢并道别的同时，顾警官的车开进三人的视野，迅速停在了公寓前的停车位处。 “那不是刘老的车吗？”顾警官望了一眼绝尘而去的车尾，惊讶地转头看向罗北江，“不会是陆鸣送你们过来的吧？” “你认识陆鸣？”还没等罗北江说话，何一言的问题冲口而出。 “我不认识他，但我认识刘老的车子，确切的说，整个警局的人都认识刘老的车和他的车牌。”顾警官虽然回答着何一言的问题，眼睛却还是死死盯着罗北江，“刘老的司机是父子两代，陆鸣和他爸，据江湖传说，刘老对陆家的人很信任，情同父子儿孙，你们居然能坐他司机的车回家？都什么关系？还是刘老有案子需要你们帮忙？” “什么时候顾警官你也开始喜欢八卦？连江湖传言都出来了？”罗北江yīn沉着脸和顾警官匆匆握了一下手后，说话间，径直走向公寓大楼，“我还以为你大晚上叫我们来是为了自己准妹夫的案子，看来是闲得睡不着。” “他这是怎么了？”顾警官愕然地望着罗北江的背影，一把拉住打算跟上去的何一言，压低了声音，“今晚火气这么大。” “都是女人惹得祸！”何一言的声音更是低到如同耳语。 “那个记者小姐？” “嘘，别说了。” 两人心领神会地彼此点了一下头，不再多话，并肩追上罗北江后，迅速进入公寓大楼。 “想喝点什么？”一进入起居室，何一言再次主动开了口。 “不用了，我来是谈杨正刚的事。”顾警官qiáng调着后一句话，望向罗北江，“可以开始了？” “开始吧。”意识到自己之前有些失控的罗北江走到起居室的桌旁，拉开一把椅子，示意顾警官坐下后，同何一言也各就各位，坐进了顾警官对面的椅子里。 “这个扬正刚，混蛋！”顾警官才一开口，面色瞬间涨得赤红，抬起右手狠狠砸向桌面。 “打坏了，你赔还是你们警局赔？” “赔我的命，你要吗？”顾警官瞪着罗北江，气话一出，自己也禁不住笑出了声，屋子里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顿时和缓了许多。 “成天和犯罪分子打jiāo道，想做个文明人都难。” “那就不做，赶紧说说怎么回事吧。” 顾警官同罗，何二人分手后，就开始根据罗北江提出的要求着手寻找线索，就在信息收集的差不多的时候，顾警官先后接到自己搭档和母亲的电话，知道妹妹被重案二队蔡警官手下的人带到了局里问话后，顾警官的屁股哪里还坐得住，立刻离开自己家，开车急匆匆赶到市局打算问个究竟。谁料到顾警官前脚才跨进市局大门，就有人拦住他直接领到了副警长那里。 “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吗？你又跑来gān嘛？”副警长头也不抬，看着桌上的文件。 “我妹她被二队的人带来，…” “什么你妹，你妹的！”副警长终于抬起头，不快地打断顾警官，“你说说你，在警局gān了多少年了，这个规矩不懂？杨家的凶杀案，可是五条人命啊！只要是涉及命案的可疑人，别说是你妹，就是你本人，也要带来问话！” “这个我都懂，我来又不是闹事，就等个消息和结果。” “你当我傻吗？局里你的耳报神还少？这里才提了人，你后脚就到，等消息结果在家不能等？还说不是来捣乱闹事！” “我真的不是。”顾警官倔qiáng地嘟囔了一声。 “既然来了，”副警长低下头， “你去休息室等吧，蔡警官那里问好话以后，我会让他去休息室见你，不违背警局规定的前提下，你们可以jiāo流一下，免得你道听途说，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来！” “谢谢头。”顾警官兴奋地站起身。 “滚出去！” 在警局休息室焦躁地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快要再次坐不住的顾警官正打算出门问问，蔡警官走进了休息室。 “你妹那里我们已经问完话，她暂时没有问题，你可以带她先回去。但是，你要再和妹妹重申一下，没有经过警局的容许，不要离开这座城市。” “知道了，麻烦你了。”顾警官主动上前握了握对方的手，“那扬正刚呢？” “我们刚刚正式拘捕他，具体情况以后你会知道的。” “哥～～”看到来接自己的亲人，满脸憔悴的顾小妹跑上前，紧紧抱住顾警官，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你妹知道扬正刚一夜情的事了？” “真是看走了眼了！”顾警官闭眼摇了摇头，“我一直以为姓杨的是个阳光正直，又有能力的好青年，谁知道…” “蔡警官说的？” “对。我妹开始一直维护姓杨的那小子，什么都不肯说，还仗着我是一队队长的职位和蔡警官不对付。蔡警官他们只能抛出重磅炸弹，听到一夜情，轰～～，我妹立刻全线崩溃，又哭又闹，要见扬正刚拼命。”顾警官说到这里，苦笑了笑。 “当然，命是不会让她拼的，最后她就都说了。” “说什么了？” “记得吗，我在电话里提过，我妹在凶案前一天也偷偷回来过。” 罗北江点了一下头。 “是扬正刚告诉我妹，接到家里电话，他姐夫有外遇被她姐发现，闹翻了天，连父母都扯了进来。他不能坐视不管，必须回趟家，帮姐姐姐夫调停一下就赶回来继续度假。我妹虽然心里有疑问，可这事也不能去问杨正刚家里人，嘴上答应后，就偷偷买了下一班回本城的航班回来了。杨正刚这不要脸的，自己偷腥，居然编这种理由骗我妹。”顾警官对着地面呸了一声。 “是不是你妹证实了什么，所以杨正刚才被拘捕？” “只是原因之一。蔡警官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可靠消息，杨正刚和瘦猴有过几次接触，”顾警官说出一个小广场的地名，“你应该知道那个地方。” “知道，很多瘾君子在那里借着散步拿货。” “继续说我妹，她坐飞机回来后，直接打车到了杨正刚父母家外，然后给杨正刚打手机，你猜怎么样？” “杨正刚在自己家？” “对！”顾警官握拳敲打了一下桌面。 “我妹看到他在父母家自己房间的窗后打电话的身影，内疚到不行，匆匆安慰了姓杨的几句，就赶紧买了机票回了度假的地方，杨正刚深夜也回到了酒店。” “我明白了！”在车里已经从罗北江这里知道潘云和杨正刚有过一夜情的何一言，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启了他的推理功能，“杨正刚和潘云发生了一夜情，潘云事后后悔，将事情告诉了赵主任，赵主任狠狠教训了杨正刚一顿。杨正刚怀恨在心，或者说对潘云还有心，就用从医院偷的□□勾搭上同样仇视赵主任的瘦猴，制定好计划。凶案当晚，杨正刚找了理由，约了父母，姐姐，姐夫和瘦猴一起吃晚餐，毫无防备之心的一家人就被他杀了个jīng光，最后，杨正刚又灭了瘦猴的口。” “卧槽！这丧心病狂的家伙！”何一言气愤地做出最后的总结。 “你怎么看？”顾警官听完何一言的分析，却不接腔，而是望向坐在对面默然沉思的罗北江。 “杨正刚被捕就这两个原因？”罗北江反问一句。 “不，除了和瘦猴的关系，案发当日回过家，有动手能力以外，还有一条，杨正刚的父母去年底办理过一份很大的人身保险，受益人是杨正刚和他的姐姐。” “明白了，”罗北江轻轻摸了摸下巴。 “顾警官，杨正刚被捕，你并不满意，是吗？” “是的。”顾警官双手平铺在桌面，焦躁地摩擦了两下，“从我妹妹和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恨不得这小子立刻关进监狱。可作为一个警察，我有许多疑惑的地方，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瘦猴。”罗北江接下顾警官的话头，“昨天在案发现场，我一直以为第五具尸体是杨家的客人，亏得你让我查有犯罪记录的人，这才联系到和瘦猴有关，我让搭档把这消息通知给二队，他们才会这么快查到杨正刚和瘦猴有过接触。这件事我最不明白的就是，杨正刚要杀瘦猴有的是机会，根本不需要在自己父母家就动手，太容易bào露。还有毁容，如果是担心我们发现瘦猴的身份，不是前后矛盾？他当晚不杀瘦猴不就行了？” “杀瘦猴的肯定不是杀死杨家人的凶手。” “那是谁？”顾警官双手顿时从桌上抽开。 “现不说这个，杨正刚这里目前看上去铁证如山，我要你继续去办一些事。” “好，你说。” 完整的五人验尸报告 瘦猴吸粉的所有来源以及他有哪些“毒”友和杨正刚父母签人身保险所在公司的那个职员的详细个人情况弄到蔡警官手里潘云案发当晚在家请客客人的名单“暂时就这些。” “我马上去查。” 望着顾警官风风火火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何一言吐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休息会了。” “你下楼休息去吧，”罗北江脱下西服，换上一套便装。 “我要再去趟医院。” “这个点？都过了午夜了，你去医院gān嘛？” “找个今夜肯定无法入睡的人。” 第64章 Chapter 64 和罗北江的猜测恰恰相反，白天见过警察和侦探后，心情极度焦灼不安的赵主任在这个周末的夜晚并没有因此而失眠。 忙了一整天的赵主任，在办公室看完手头的几个手术病例报告后，眼看着时间不早，独自一人跑到医院附近的小饭馆匆匆吃过晚饭。因为连日来的劳累，身体已经在透支的赵医生，重新回到办公室后，直接来到隔壁的休息室，和衣倒在长沙发上不久就昏昏沉沉进入了梦想。 梦中，赵主任站在一栋摩天大厦的顶层，呆呆地注视着妻子潘云，穿着平日里她最喜欢的透明睡衣，扭动着性感的腰肢，微笑着向他一步步bī近。当看见潘云握在手中酒杯里的红酒变成了浓浓刺目的鲜血，顺着杯沿滴落在地时，赵主任双手jiāo叉在眼前，开始疯狂地挥舞着胳膊，“不，你不要过来，……” 眼看着自己从大厦垂直落下的身影，满头大汗的赵医生猛然睁开双眼，发现他还是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时，才慢慢松开因为惊恐和紧张而握紧的双手。 为什么即便是在梦里，还是无法摆脱那个曾经深爱过，如今却让他感到无尽痛苦的女人？ 赵主任无力地抬起双手放在脸上，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呜咽。 “赵主任，赵主任，你睡了吗？” 张护士长熟悉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什么事？”赵主任立刻放下手，从沙发上坐起，对着门口高喊了一声。 “罗侦探，何侦探来了，他们想和你说几句话。” “你们有完没完！” 从桌上拿了几张纸巾匆匆擦了把脸，顺手将纸巾丢入桌边的小垃圾桶后，赵主任一脸不快地开门走到外间，对着此刻站在自己办公室里的三个人皱了皱眉头，最后将目光落在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的张护士长的脸上，“张护士长，你的工作是照顾好病人，做好医生的助手，不是当医院的导游！这个点你带什么侦探进来，…” “你自己有完没完！”看着原本性格挺慡快的张护士长被说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头低到了胸口，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早就对脾气bào躁的赵主任有不满的何一言，脑海里又飘过下午小段医生说的话，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一把狠狠揪住赵主任胸口的衣领，“张护士长是欠你该你了，白天忙成狗，晚上还要加班加点关照你，你拿她当什么？” “别吵，这里是医院。”张护士长惊慌地抬起头，刚想上前阻止何一言，胳膊却被站在一旁的罗北江拉住。 “让他说。” “整个医院，所有对你有意见的人都和你吵过，你应该比我们都清楚！只有张护士长对你毕恭毕敬，所以她就活该成你的出气筒，被你欺负？” “张护士长如果有什么委屈，或者对我有什么意见，我会找时间和她谈，和你无关！请你自重，放手，否则，”尽管听了何一言的“控诉”，内心浮起一丝说不出的歉疚，可并不想就这么屈服于对方“bào力行为”的赵主任双手懊恼地揪住何一言的手，使劲挣扎了两下。 “否则什么？叫保安还是报警？”罗北江松开张护士长的胳膊，向前两步，目光严厉地盯向赵主任，“说到报警，有件事正好要通知你，扬正刚今天下午已经被正式拘捕。” “你说什么？”赵主任的头顿时转向罗北江，双眼里满是惊愕。 罗北江没有理睬赵主任的提问，只是对着何一言使了一个眼色，无奈下，何一言悻悻然放开了揪住赵主任衣领的右手。 “小杨被抓了，为什么？”听到通知的张护士长脸上的表情显然比赵主任还震撼，“不会和他家的命案有关吧？这，这也太离谱了，小杨根本不可能gān出这样可怕的事。” 无论张护士长这里知道些什么有关赵主任和妻子不和的消息，显然潘云和扬正刚有过一夜情的事她却完全不清楚。 “关于扬正刚被捕的事，我们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罗北江的目光依旧紧紧地盯着赵主任。 “到里面说吧，”面色苍白的赵主任沉默片刻，终于抬手指了指休息室，“张护士长，麻烦你回避一下可以吗？” “当然，赵主任你们谈，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面。”尽管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和满心的忧虑，张护士长还是对着赵主任顺从地点了一下头。 “真是个好女人，”何一言望着张护士长的离开的背影，由衷感叹的同时，歪着眼瞪着赵主任又嘟囔了一句，“可惜偏偏有人不珍惜！” “别废话，好女人通常不够味，是吸引不到像赵主任这样性格孤僻的人的。” 罗北江在何一言的耳畔低语两声后，绕开还在发怔的赵主任，第一个大步跨进休息室，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进刚才赵主任睡觉的沙发内。 “杨正刚真的因为他家的案子被警方抓了？” 最后一个走进休息室的赵主任关紧门，坐到了罗北江的对面。 罗北江轻轻点了下头。 “你信吗？” “我信不信目前不重要，反正据说警方手里有比较铁的证据。” “如果真的不重要，你还来找我gān什么？”赵主任的语气冷峻中带着一丝讥讽，“我又不是警察。” “我找你的原因，你应该很清楚，不是吗？” “难道你想让我帮你证明杨正刚无罪？” “你既不是侦探，也不是警察，一个外科主任医生怎么可能证明谁是凶手，谁不是？” “那你要和我谈的是什么？” “你妻子潘云，我刚刚在一个酒会见过。” “所以呢？”此刻情绪完全镇定下来的赵主任冷漠地望向罗北江。 “我来是想从你口里证实两件事。” “你说。” “根据潘云的口述，她和扬正刚之间的事，…” “是她主动告诉我的。”显然已经猜到第一个问题的赵主任面无表情地打断了罗北江的提问，“第二件什么事？” “你和妻子之间，谁先提出了离婚？” “谁说我们要离婚了？”赵主任的眉头皱得更紧，“你到底是侦探，还是八卦新闻记者？别人家里的隐私对你很重要吗？” “隐私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但是凶杀案里是不是有人被陷害，对我来说很重要！” “所以你认为扬正刚是无辜的？” “这世上为了偷情，为了骗保险，为了各种奇葩理由，或者仅仅是心理有问题，杀了自己全家的人不是没有，杨正刚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此刻被拘押的杨正刚的情况：” 曾经偷情行为的事实已经bào露，今天才得知真相的杨正刚的女友，对他深恶痛绝，恨不得他坐牢或去死，活该吗？ 杨正刚父母去年底买过一份高额人身保险，全家被杀，他自以为是最大的受益人，够不够蠢？ 凶杀当日偷偷回到父母家的杨正刚被女友看到，够不够丧？ 一个有大好前途，被所有人认为阳光青chūn的年轻人居然是个内心yīn暗，无耻，冷血到杀死全家人的残忍的畜生，这个真相，对在你们医院一起共过事的医护人员，杨正刚所在学校的同学，到他挚爱的家人朋友来说，应该如同在你们中间扔了一个□□的威力一样大。 “可如果说，我说的是如果，”罗北江加重了语气，“杨正刚其实是无辜的话，我想他现在想死的心都应该有了。” “就这些？”赵主任并不动容。 “所以你们没打算离婚？”罗北江重新转回正题。 “没有！够清楚了吗？” “清楚了。”罗北江淡淡笑了笑， “我听说，杨家案发当日你在医院这个房间过夜，没有出去过。” “没错，你还想从我嘴里证实什么，请一次说清！” “啊，突然想起一件事，我白天给你看过杨家死者脖子上的刀伤照，希望你以外科医生的眼光给个建议。” “这我记得。” “赵主任你当时肯定看出这是手术刀的刀伤，对吗？” “还是那句话，去问法医。” “我知道潘女士是美容手术医生，以你的眼光，她有一刀治人毙命的能力吗？” “你个混蛋！不许你诬赖她！”没有想到罗北江突然提出这样质问的赵主任先是一愣，随即从椅子里跳起，饿虎扑食般冲向罗北江，眼看着就要动手。 “今晚的问题就这些。”望着被何一言一拳打倒在地的赵主任，罗北江从沙发上站起身。 “赵主任你现在可以休息了。” “就这么算了？他什么都没说。”何一言紧跟上罗北江的步伐。 “至少有一个答案我看得很清楚。” “什么？” “杨正刚是不是无辜，张护士长是不是有情，赵主任都看不到，他心里只有潘云。” “这算什么答案？” “如果运气好，顾警官很快给我想要的所有资料，也许案子明天，最迟后天就可以结束。” “啊？明后天？你不是……” 坐进驾驶座的何一言“逗我！”两字还没有出口，罗北江却先喊了出来。 “谁逗你？”何一言的头凑向罗北江正在看的手机，此刻正翻在关欣欣社jiāo网的首页。 “关姐又放新照片了？” “没有，她把之前那张给删除了。” “删了？为什么？”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原因，为什么？” 第65章 Chapter 65 “不是到地了吗？你要带我去哪里？” 眼看着高亮的跑车穿过活动地点————某知名乡村俱乐部的大门，继续向前开，一直注视着车窗外的关欣欣，立刻警觉地把手偷偷塞进手提包里，握住防láng喷雾器具，与此同时，关欣欣的脑海里也已经快速做好了应急逃跑的计划。 只要发觉高亮把车开到什么不对的地方，立刻动手，夺车跑路… “你这话什么个意思！还真担心我要把你怎么样？”虽然不知道关欣欣此刻的打算，却被关欣欣的提问激怒的高亮将车猛然刹住，停在路边。 “之前是那个没脑子的李小敏，现在又是你，既然这么不信任我，那你跟我出城跑这来gān嘛！”高亮的语气里毫不掩饰他的不满。 “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而是正常反应。”关欣欣眼角扫到不远处两三部豪华车辆穿过前方一个敞开的大铁门，料到那里是私人俱乐部的后门时，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轻轻放开包。因为自觉理亏，关欣欣对着高亮，露出一个十分真诚的笑容，“如果是我开车，说好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可却过门不停，直接开走，你不也一样会问吗？” “我不会问。”显然心里依旧有气的高亮，板着脸，并不松口。 “高大公子，瞧你这话说的，和刚认识不久的人第一次出远门，什么都不提防，你也不怕被坏人绑架了，问你家里要赎金？” “绑匪？就你吗？”高亮打量着关欣欣。 这个笑容是不是太甜美了？ “对，就我，不行吗？” “行，你绑架我可以，赎金想要多少？”高亮脸色终于和缓下来，说着话，拿起手机，“我这就问家里要。” 噗嗤～～ “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有那么多女朋友了，”关欣欣情不自禁笑出了声，“不光是出钱大方，还能配合妹子演戏，逗妹子乐。” “难道不是因为我长得太帅？” 你和太帅哪里扯得上关系，这五官顶多算勉qiáng看得过去而已。 “帅！”终究因为“骗人”在先，刚才又疑心过头，怀疑错了高亮，关欣欣这回忍住笑，难得违心地点了一下头。 “真的？”高亮紧紧盯着关欣欣的脸，身体慢慢靠上去。 “这个距离你最帅，”关欣欣立刻举起手提包，挡在了两人脸的中间，“太近就看不清了。” “就你花样多！”高亮一把夺下关欣欣手里的包，丢在他两脚之间的车座地上。 就在关欣欣因为丢了“武器”勃然变色，开口要发飙的当口，高亮突然坐正身体，重新发动了汽车。 真正的游戏才开始，他不能操之过急，真要把猎物吓跑了，就没什么玩头了。 “这个活动来的都是些老家伙，挺闷的吧？”一进入俱乐部，高亮就领着关欣欣先四处转了转，和认识的几个人纷纷打了招呼，随意寒暄了几句。 “我本来就不是为了参加什么活动，”关欣欣的目光匆匆扫过眼前的客人们，寻找着“副院长”前妻的身影，“再说，这里大多数人瞧着也就在四到六十岁之间，还算不上什么老家伙。” “都是些卖医疗器材的商人，医疗研究机构的高层和政府医疗监管部门的部分官员，瞧着就够乏味的。”平时夜里喜欢混迹声色场所的高亮要不是身边此刻有个关欣欣，早就抽身而逃了。 “那就赶紧帮我找到我想见的人，和她谈好话，咱们就赶回去。” “都到这了，急什么，慢慢来。”想要通过这个晚上和关欣欣走近些的高亮，完全没打算回X市。 “你右手那边有个老家伙，”高亮突然拉住继续向前走的关欣欣的胳膊，难得放低了声音，“正盯着咱两在看。” “他怎么了？”关欣欣顺着高亮的眼神望去，果然就见一个瘦高的灰白发老人，站在不远处注视着他们。 “没什么，这老家伙和我父母认识，人特啰嗦，我这就过去和他打个招呼，免得他回头去烦我父母，说我无视他。你就别跟我过去受罪了，随便转转，我打好招呼，马上就来找你。” “好。”巴不得自由行动会的关欣欣立刻慡快地答应了下来。 在俱乐部内外大概转了会，依旧没有找到“既定目标”的关欣欣开始有些担心。 副院长的前妻会不会临时取消了参加这次聚会的行程。 走到一个僻静处，关欣欣从手提包里取出手机，打算看看是不是有关于这个活动的即时相关报告，顺便等高亮出现，再一起打听副院长前妻的动向。 妈蛋！ 这是什么？ 忍不住查看了罗北江的定位，关欣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秦先生的私人住宅？ 虽然早前也看到过秦家要举行私人聚会的新闻，关欣欣做梦也没料到罗北江此刻也会出现在那里。 “关大小姐，这事你可不能怪我。我下午不是主动约过你？但是被一口回绝…酒会还在举行，如果你想来应该还来得及，要不要…”拨通罗北江的手机，听到对方慢条斯理说话的口气，越听越火大的关欣欣关闭了手机。 罗北江这个混蛋就是故意的！ 一定要找到副院长的前妻，如果运气好，从她那里能挖到些有用的料，说不定还有机会挽回法制电视台的那位秦先生的心，如果有了新工作，这会是姐不和你上节目了！ 下定决心的关欣欣正打算主动出击，找个客人询问“目标”所在位置时，高亮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怎么跑这地方来了，快，跟我走。” “去哪里？” “你不是要见那位EX，我刚打听到，她现在在二楼的休息室，我们这就去和她打招呼。” “太好了。”关欣欣兴奋地向前才跑了两步，胳膊再次被高亮拉住。 “又怎么了？”关欣欣迅速看了看四周，这次并没有人注视他们。 “勾上。”高亮抬了抬右胳膊， “这样才显得咱们是一起的。” “是，高大公子，现在可以上楼了吗？”关欣欣轻笑一声，勾住了高亮的胳膊。 两人前脚刚要踩上前往二楼的台阶，就听旁边传来一阵咔嚓咔嚓声。 “卧槽！”高亮侧身望过去，就见一个三十上下，胡子拉碴的男人，不由皱了皱眉头。 “怎么哪都能见到你？” “谁让我吃这顿饭呢？”男人晃了晃手里的摄像机，对着高亮和关欣欣嘻嘻一笑。 “你一个娱记，居然连这种地方都要跑来瞎拍？” “那能咋办？我一朋友看到你的车出城，车里有个妹子，可没看清是谁，就和我通了电话。我当时正好在附近，想着你这会儿出城，多半是又偷偷约了哪个明星，就跟着你的车跑来瞧瞧。”显然来人和高亮平日比较熟悉，也不客气，倒是实话实说。 “你真吃饱撑的慌！”高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抬起没有被关欣欣勾住的胳膊，伸出手，“识相点，赶紧把你拍的当我面删了。” “删没必要，我不发不就行了。” “少废话！”高亮没好气地喊了一声。 “行行行，都听你的。”摄影男人显然对不是明星的关欣欣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再加上已经发现其他可拍的“素材”，索性做个人情，走到高亮身旁，当着他的面开始删除之前拍下的照片。 “等一下，”关欣欣的手指点向其中一张照片，是关欣欣和高亮在俱乐部一条鹅卵石铺的小径走过时，因为高跟鞋没踩好，关欣欣突然脚底打滑，就在她身子一斜的功夫，高亮立刻伸手来扶的画面在这位摄影师的角度下，两个人就像在亲密拥抱。 “这张你能传到我手机上再删吗？” 难道是要拿这以后套牢花花公子高亮？那是有多愚蠢！ 摄影男子心里想归想，嘴上手里倒也不闲着。 “没问题，给个号码，还需要哪张，我都发给你。” “这张就够了。” 望了一眼手机图册里新增的照片，关欣欣满意地笑了笑。 “今晚别再在我这瞎晃悠了，要不然我真火！”就在高亮在确认所有照片被删的当口，关欣欣迅速将到手的照片上传到她的社jiāo网站上，并不写任何内容，只在照片下发了一串让人自己去联想的省略号。 可当关欣欣跟着高亮来到二楼时，就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幼稚行为。 先不说罗北江从来就不知道“吃醋”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如今对方只是前任男友，也不知道这家伙猴年马月才会看到这张照片，反而让其他认识的人发现当品头论足的话资。 “高亮，你怎么在这？”独自一人坐在休息室沙发上看书的，曾是X市第一综合医院副院长前妻，现某医疗机构廖总监的夫人，听到门开的声音后，慢慢抬起头，顺手拿下脸上的老花镜。 “廖夫人好，”高亮等服务生将门从身后关上后，笑着走上前。 “我正好这个周末出城，就顺便路过来看看我们这俱乐部今晚活动的情况。” “原来这样。”廖夫人微微点了点头。 “这位是我的朋友关欣欣，这位是廖夫人。”高亮给两个女人做了介绍。 关欣欣上前一步，微笑着握住了对方的手。 谈完事立刻删，这点时间，罗北江一定看不到那张引人误会的照片。 第66章 Chapter 66 将车停入公寓地下停车场，紧跟罗北江走进电梯的何一言终于憋不住问了一句。 “真的不过去？” “嗯？”正在脑子里整理案情的罗北江困惑地皱了下眉头，“去哪里？” “还能是哪？”何一言报出关欣欣此刻所在小镇的名字。 “现在快凌晨两点，”罗北江晃动了一下带着表的左手，“你让我出城？” “不是出不出城的问题。” 欣欣姐那张照片虽然删了，可既然都看见了，总要有点作为，要不然，说不定过了今晚，一切都变了… 担心提到照片会惹恼罗北江的何一言虽然有一肚子的想法，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张嘴闭嘴两下，还是“熄了火”。 “你的意思我明白，”罗北江按下何一言所在楼层的按钮，“即便我现在赶去，也太晚了。”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欣欣姐掉在láng窝里？” “就算关欣欣掉进láng窝，死的也是láng，谁让她是母老虎呢。”看着电梯门向两边打开，罗北江下巴朝外面点了一下，“到了，去睡吧，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做。” “我不知道当初你们怎么回事，但在我心里，你和欣欣姐是最合适的，我一直希望…” 何一言话还没说完，罗北江用力一把将他推出了电梯门外。 最合适的就应该，就一定会在一起吗？ 走进空dàngdàng的公寓，对自己房间了如指掌的罗北江并不开灯，走到露台落地窗前，拉开窗门，夏日夜晚的风迎面扑来，有点暖。 罗北江抬头看了看夜空中的繁星，耳边再次响起当年关欣欣那句刺骨绝情的话。 “罗北江，我要和你分手！” 就这样，在我生命中，你出现了，你又离开了… 两年的时光，我应该忘记我们曾经的感情，不是吗？ 拿出手机，罗北江看了一眼关欣欣的定位。 俱乐部的酒店。 人生到底有多少个两年可以去làng费？如果我的心里还有你…… 凌晨两点整，罗北江拨响了关欣欣的手机电话。 “谁啊？深更半夜的，有病吗？”电话那头传出高亮不耐烦的声音。 罗北江默默关上手机，靠着窗门，继续看了会星空，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后，罗北江毅然转身穿过客厅，走进卧室，迅速打开了放在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 忙碌是此刻最好的选择。 “关小姐在侦探所做事？”听了关欣欣的自我介绍，廖夫人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惊讶，“这可真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的老话，尤其是，” “真没想到高亮的女性朋友里会有做这个职业的。”说话间，廖夫人望向高亮，眼神里清楚地写着一句话：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对关欣欣的自述，高亮乍一听到时，也和廖夫人同样的惊讶。 说好的以记者的身份出场的，怎么转眼功夫就成了侦探所的老板秘书？ 侦探所的老板秘书不就是那个姓罗的秘书？ 越想越不是滋味的高亮听了廖夫人的话更觉得是种深深的嘲讽。 “世事难料啊，别说廖夫人你，”高亮gān笑两声，“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怎么会和侦探秘书走在一起的。” 听出高亮话中有话，关欣欣生怕这个大少爷接下来一言不和搅乱了她的采访计划，立刻对自己此刻的身份做了补救的说明。 “其实侦探秘书这个职业还好吧？如果我是记者的话，高亮肯定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了。” “我也不喜欢记者。”廖夫人的话显然深有感触，“和他们打过几次jiāo道，都一言难尽。” 原来是担心说出记者的身份廖夫人那里会产生排斥感。 此刻明了关欣欣突然改变策略的原因，高亮的心情顿时顺畅了许多，脸色也立刻轻松下来。 “打过招呼，你们年轻人就不要陪着我这没趣的老太太了。” 眼看着廖夫人要继续看书的意思，心里早已有计划的关欣欣立刻抛出了第一块砖。 “廖夫人，其实我让高亮带我上楼和您打招呼以外，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廖夫人脸上再次浮起一丝惊讶。 “我们侦探所最近接了和综合医院有关的谋杀案，不知道廖夫人有没有听说过。” “是不是一个见习医生全家被杀的那个案子。” “您果然知道。”关欣欣故作吃惊的样子。 “综合医院我有很多老朋友，”廖夫人笑了笑，“死了五个人这么大的凶杀案是藏不住的。” “所以我就想冒昧地过来听听夫人您的看法。” “我虽然医院有不少老朋友，可并不是所有医生都认识，尤其实习医生更不了解，你问我，恐怕是找错人了。” “我老板对一个赵主任的情况十分感兴趣。”关欣欣并不打算就此立刻放弃这个话题，“也许廖夫人对他能说点什么？” “赵主任？心脏外科那小子，怎么？”廖夫人的兴趣显然被吊了起来，“你老板不会认为他是凶手吧？” “案子在侦破以前，在我老板的眼里，相关人等都有作案的可能。” “这算是你们的职业病吧？不相信任何人。”廖夫人理解地笑了笑。 “是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关欣欣在说到“不轻易”三个字的同时，加重了语气。 “听廖夫人您刚才的口气，您对赵主任的看法应该比较乐观。” “小赵这个人，在心脏外科领域很有作为，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医生，但是性格上却有很大的缺陷，除了给病人开刀治病，和任何正常人都搞不好关系。不管是他们医院，整个医学界也是众所周知。”廖夫人头微微上扬，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前两年，被大家公认肯定会独身一辈子的小赵居然结了婚，所以大家都以为他的性格在婚后会改变，可谁知他反而变本加厉，更加难处了，要不是小赵能力太qiáng，真没哪个医院会要他。” “廖夫人，我有些听糊涂了，从你这段话来说，对赵主任的看法又很消极。” “其实不矛盾，”廖夫人侧头，注视着关欣欣，“小赵性格的确是很古怪，可就我的了解，小赵如果看不惯一个人，从不背后捣鬼或者迁怒他人，他只会当面给对方难堪，甚或将对方赶出医院。” “小赵看上去是个有些冷血的人，但他不会杀人。不是他不敢，而是他自视太高，觉得没有人配脏了他可以救死扶伤的那双妙手。” 对廖夫人最后的总结语，关欣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回去会和我们老板说说您的见解。” “希望有帮助，我还是挺喜欢那个孩子的，虽然有些讨人嫌，但是比起很多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来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您不会特指陈老院长吧？”关欣欣话一出口，假意做出一个尴尬的表情，慌乱地解释起来，“抱歉，我不是有心的，主要是因为今天我老板在医院问话的时候，陈院长全程都要跟着，很多问题都没法问。” “不用抱歉，他就是个伪君子！”一直面带微笑，和善地同两个年轻人谈话的廖夫人，此刻笑容从她的唇边慢慢褪去，面色看上去顿时十分的严肃。 关欣欣提到陈院长的时候，在心里赌了一把。廖夫人如果和陈院长关系很好的话，她此行的计划多半可能就彻底胎死腹中。而廖夫人的回答，让关欣欣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果然廖夫人对放任前夫被人指责，并不得不引咎辞职的陈老院长还是有怨念的。 有怨念就好！ “综合医院去年发生的新药案牵连不少人，对院方打击很大。” “再大又如何，那个伪君子的宝座不是还稳稳的？” “虽然新药案已经结束，但是我老板在接手谋杀案的时候，和我提到过这个案子以及医院的副院长。” “你老板怎么说？” “他说他看过整个案件始末，还是有些模糊的地方，直觉老副院长可能是无辜的，当然，”关欣欣说到这里，无奈地摊开双手，“我老板不靠直觉吃饭，也不会管没有让我们经手的案子，所以也就顺口说说而已。” “你老板没看错，副院长是无辜的！” “我知道，作为…” “不，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因为私人感情替副院长说话，而是我知道他是无辜的。” 关欣欣qiáng压住内心的兴奋，正要开口进入主题，却被突然上门的“程咬金”打断了提问。 “老婆，你一个人还要待多久？”一个健壮高大，六十多岁的男人走进房间，“高亮，你也在？” “廖先生，我和朋友刚来和廖夫人打个招呼。”坐在沙发椅里忍着听两个女人说话的高亮就像是见到了救星，立刻站起身，上前主动握住进屋男人的手。 “我休息够了，老公，这就一起下楼吧。”廖夫人伸出手。 眼看着廖先生扶起妻子，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到了此时，关欣欣也只能跟着从沙发椅里站起身，心不甘情不愿地和众人一起下了楼。 “廖先生和夫人在我们俱乐部订了房，这个周末不回去，要不要给你也订一间？”高亮望着坐在桌子对面拿出手机的关欣欣“今晚要是没机会和廖夫人说话的话，明天还能聊。” “这里一个晚上住宿多少钱？”事已至此，关欣欣也只能安心留下。匆匆删去网站上和高亮的照片，关欣欣抬起头。 “免费，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别想！”关欣欣的语气很坚定。 “你误会了，不是要和你同房，我保证夜里也不会打搅你。” “那是什么条件？” “我不喜欢女孩子和我一起吃饭聊天的时候，一直看手机。” “不看就是了。”关欣欣正要收起手机，高亮却摊开手心。 “你根本忍不住，这样吧，你回房休息之前我还给你。” 反正手机有设定密码，关欣欣想了想，终于慡快地同意，“行，拿去！” 第67章 Chapter 67 将近凌晨五点，罗北江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公寓宁静的氛围。 “这么早吵醒你，不介意吧？”手机里顾警官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其实我就没睡。 “说吧，什么事。”罗北江左手拿着手机，右手继续在网上搜寻着相关资料。 “我现在过来到你那里方便吗？” 罗北江的目光从电脑上移开，身子在转椅上打了个横，注视着眼前空dàngdàng就他一个人的卧室，苦笑了笑。 这可太方便了！ “过来吧。”简短地做出回答后，罗北江放下手机，重新盯着电脑才看了不到十分钟，就听见大门口的铃声接连响了几声。 除非顾警官打电话时已经在半道上，否则不会到的这么快，最重要的是，顾警官从没有不停按门铃的习惯。 然而有一个急性子的人倒是做得出来。 罗北江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双手对着脸使劲上下搓了搓，并且迅速整理了一下头发。 绝不能让关欣欣看出自己熬夜的迹象。 “开门啊～～～～开门！” 罗北江冲出卧室，人刚进入起居室就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即便罗北江所在高档公寓的隔音效果极好，此刻门口女人尖利的喊叫声还是刺穿了他的大门。 关欣欣再凶残，也gān不出这事。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罗北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关欣欣怎么可能这么一大早到他这里来，就算是连夜离开小镇，赶到市区也要过了八，九点以后了。 该死的！ 透过墙上的监控屏，罗北江立刻看到在秦家遇到的那位女酒鬼。 喝得半醉的高丽还是穿着她前晚的紫罗兰晚礼服，双手提着高跟鞋，不停地敲打着罗北江的大门，嘴里唧唧呱呱不停的叫喊声，在罗北江听来，简直可以震醒整个公寓大楼的人。 高家的人都是唱高音的吗？ “你怎么在这？”罗北江按下连接门口的对讲按钮，“谁放你进公寓的？” “嗨，私，”虽然酒还没醒，听见罗北江声音的高丽脑子里倒还有对方不喜欢被人瞎喊的记忆，将“生子”两个字吞下肚，高丽对着摄像头嘻嘻笑了笑，“我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才打听到你的地址，又哄着你的邻居开了大门，可累死我了。” “累死了就赶紧回去休息。” 此刻看到任何和高亮有关的人就火大的罗北江没好气地丢下一句话，打算回卧室继续gān活。可高跟鞋的砸门声，女人的叫喊声，如bào雨般不停传来。 “喔喔喔，你搞什么？”在整个大楼“沦陷”以前，忍无可忍的罗北江一把拉开门，正打算训斥对方几句，就见高丽提着高跟鞋，整个人东倒西歪地向他怀里撞来。条件反she下，罗北江立刻张开右胳膊向前一挡的同时，人向后连退几步，而高丽顿时提着高跟鞋啪地重重摔在地上。 “啊～～，疼死了，哇～～” 不想招来隔壁邻居围观的罗北江立刻将大门关闭，双手jiāo叉在胸前，盯着坐在地上开始哭泣的高丽。 “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家，你就这么待客的吗？呜呜～～你还是不是男人，打女人，不要脸，呜呜～～” 我去！ 我可没请你来吧？自己酒醉没站稳倒下的，也要诬赖人？ “高小姐，你也是个大家闺秀，这么做合适吗？你父母朋友知道的话，得有多震惊？”哭笑不得的罗北江放下胳膊，硬着头皮弯下腰，打算伸手扶高丽起身。 “坏蛋！不要你管。”高丽一把狠狠打开罗北江的手。 “赶紧擦擦脸，妆都要花了，不好看。”罗北江从起居室的桌上拿来几张纸巾，递到高丽面前，可再次被对方一把推开。 “我的化妆品都是上等货，不会花的。” “行行行，不会就不会，现在你能起来了吗？” “给我！”眼看着罗北江要拿走纸巾，高丽立刻伸出手，带着命令的口气喊了一句。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高丽拿着纸巾擦了擦因为哭泣即将流出的鼻涕，“你们老在背后笑我家是bào发户，当我不知道吗？” “我和你们可没有任何关系。”罗北江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而且昨晚以前，我根本也不认识你。” “得了吧，”高丽使劲又擤了一下鼻涕，然后将纸巾丢在身边的地上，抬起头恶狠狠地看向罗北江，“你和老郑头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什么不是有钱就可以参加秦家的酒会。没错！我可以参加秦家的酒会，的确不是因为我家的钱多，而是因为我和秦云是同学，叫我去也无非是假客气，其实就是想看我笑话。” 你们大佬家子弟的是是非非我不关心！ 罗北江伸手看了一眼腕表，顾警官随时都会来，得赶紧把地上的人弄走。 “高小姐，bào发户也是有钱人。你知不知道，我做梦都想当还当不了呢。”罗北江说着话，再次伸出手，“赶紧起来吧，咱就算不是大家闺秀，至少也是个千金小姐，坐地上不雅观，是不是？” 噗嗤～～ 高丽终于破涕为笑，抬起胳膊，抓紧了罗北江的手，顺势站了起来。 “你打听我的地址跑来有什么事吗？”将脚步不稳的高丽扶到起居室的沙发上坐下，罗北江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昨晚连我名字都不问就跑了，太不给我面子了。” “就为这事找我？”罗北江简直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故障。 脑残的女人能不能再可怕一点？ “那你还想有什么事？”高丽身体突然向后一缩，抓紧沙发的一个抱枕放在胸前，警觉地看向罗北江。 “你敢对我不轨，我家里的人随便都能弄死你！” 真要是坏人，还在乎你家什么人？自己找上门，死的是你！ 罗北江不由气得哑然失笑。 “你居然会笑啊，”高丽盯着罗北江立刻又严肃起来的脸，“你笑起来挺帅的，gān嘛不笑？” 我不笑也帅！ “高小姐，本人罗北江，匠心侦探所的老板兼侦探，我为昨晚没问你的名字就跑了深感歉意。”想尽快打发走人的罗北江，主动伸出了右手。 “我叫高丽，美丽的丽，未来高氏集团的继承人之一。”高丽丢开抱枕，抓住罗北江的手。 “好的，高丽小姐，现在我们算是正式打过招呼了，我这就给你叫辆车送你回去。” “不用，我的车和司机都在楼下，想回去自己能走。”松开罗北江的手，高丽的头向四周看了看，“你家收拾的还挺gān净的，这我就放心了。” “啊？放什么心？” “我一个晚上都没睡，累死了。”说着话，高丽整个身体倒进了长沙发中。 “高小姐，咱两昨晚才第一次见面，你这是不是太自然熟了？” “现在不是见了第二次了吗？”高丽闭上了双眼，“书上不是说，有的人认识一辈子还是陌生人，有的人只看一眼就是一家人。” 问题是我和你永远都不可能是一家人！ “在我见色起意前，请你马上离开！” “是嘛？”高丽半睁开眼， “你不是侦探所的老板吗？” “侦探所的老板也一样可能有坏人。” “我的司机知道我在哪，”高丽打了一个哈欠，翻了个身，背朝罗北江，面向沙发嘟囔了一句，“你最好别作死！” 我嘞个去！ 估计你哥就是靠这死皮赖脸的一套缠住的关欣欣。 恨得牙痒痒的罗北江对着高丽的背影，双手做成环形，隔空才狠狠掐了两下，门口又传来了门铃声。 “估计你刚起来，顺路带了些吃的，咱们边吃边，”手里拿着打包食品的顾警官话说到一半，看到丢在起居室地上的高跟鞋和躺在沙发上的高丽，立刻闭上了嘴，带着一脸“你这哪里方便？”的神情看向罗北江。 “一言难尽，你等我一下。”罗北江让进顾警官，关好大门，匆匆跑去卧室取出手机，接通了何一言的电话。 “你马上上楼，十万火急！” “这到底怎么回事？”接到罗北江电话，立刻跳起chuáng，胡乱漱口擦把脸，穿好衣服赶上楼的何一言看到屋里的情况，立刻傻了眼，“高家的大小姐，她怎么会在这？” “大小姐的脑回路是我们正常人能理解的吗？”罗北江无奈地摊开双手。 “你gān嘛让她进来？万一给欣欣姐知道了还了得？”何一言对着高丽的背影摇了摇头。 “所以，现在是你出场的时候了。”罗北江拍了拍何一言的肩膀。 “你要我做什么？”何一言有些不确定接下来的事是好是坏。 “你不老说自己力气大吗？高大小姐这点份量难不住你，你把她抱下楼，jiāo给她的司机送回家就行。” “这事我不gān，你把她叫醒，让她自己走不就得了。” “你行！你去试试说说看。” “高小姐，高小姐？”不信邪的何一言走到沙发边，轻轻推了推高丽的肩膀。 “有流氓啊！罗侦探，”高丽睁眼转身看向何一言，立刻惊声尖叫起来，“救命！” “他是我助理何一言，你忘了？”罗北江立刻上前一步，“我们一起的。” “那他碰我gān嘛？” “我让他送你下楼。” “我不走，我要睡觉。” 觉得自己礼貌已经到头的罗北江从地上捡起高丽的鞋子，一脸严肃地递到她的面前，“我这里还有事情要谈，请你立刻离开。” “等我睡醒了自然会走。” “这里是我的家！” 高丽没有接腔，重新转头呼呼大睡起来。 “这人到底是谁啊？”从进屋就看得云里雾里的顾警官走上前，“咱们还能谈事情吗？” “要是我现在报警有人私闯民宅，你能把人弄走吗？”罗北江气得将鞋子丢在地上。 “当然可以，”顾警官看了一眼自顾自睡的高丽，“如果你确定，我可以帮你安排。” “我确定，你带上早点，”罗北江再次走进卧室，这次取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我们下楼到何一言屋里谈事。“ “那她怎么办？” “如果等我们谈完，她还不走，你就让人把她抓走，想关哪就关哪。” 罗北江说着话，第一个走出了自己的公寓大门。 第68章 Chapter 68 “法医连夜赶出了另两个受害者的验尸报告，这是他冒着职业风险偷偷给我准备好的五人报告复印件，你们看过即焚啊。”顾警官说话间，手伸进他随身带来的一个老旧黑色公文包内。 “怎么口气弄得像是在布置间谍活动一样，”罗北江笑着将验尸报告按顺序铺展在自己的面前，“要不要搞得那么玄乎其玄的！” “那你以为呢？上面不让我插手这案子，你又偏偏要那么多材料，我只能动用平时的关系，私下做事总得当心点，别连累了同事，是不是？”像是变戏法一样，何一言起居室的桌上转眼间被顾警官铺满了各种文书报告。 “这里还有案发当晚潘云在家请客客人的名单和他们的相关信息，瘦猴的详细资料，他吸粉的来源以及和他关系比较近的“毒”友，给杨正刚父母签人身保险的职员的个人情况…能弄到手的都在这了。” “效率够快的。”罗北江发出一声赞许，“蔡警官那里有什么进展，你应该也打听到了吧。” “打听到了，和我猜想的没多大出入，”顾警官拉开椅子，坐到了罗北江的对面。 “因为瘦猴牵扯进这个案子的缘故，蔡警官那里认为这起谋杀案的主因和毒品有关。杨正刚可能有什么把柄落到了瘦猴的手里，瘦猴是个瘾君子，肯定会不停敲诈杨正刚。极度无奈下，为了弄到巨额保险金额，杨正刚对家人下了毒手。” “提到杨正刚，他目前都说什么了？” “也不知道这小子脑子里是怎么想的，正式被捕前，隐瞒了案发前回本城的事实。被捕后，索性开始装哑巴，一句话也不说，你说让人恼不恼火？”顾警官说到这里，忍不住抬手狠狠敲打了一下桌面，“就他这种态度，谁愿意帮他！” “你不就在帮他？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卖力。”罗北江头也不抬，开始翻看起手里的材料。 “我是真特气杨正刚这混小子辜负了我妹，可话又说回来，好歹也算认识一场，以前对他印象也真的好，实在没法相信他是个预谋杀害全家的变态。不为他本人，就权当是为了伸张正义，这事也得弄明白。” “对了，确认瘦猴身份的DNA报告今天是不是肯定能拿到？别到时候人不是他，就很尴尬了。”罗北江的手指点了点此刻他正在看的瘦猴的验尸报告。 “你尽管放心，法医那里现在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人百分之九十九是瘦猴，”顾警官的语气十分的肯定，“之前DNA双管齐下，正好确保那剩下的百分之一没问题。” “这就好！”罗北江满意地点了一下头，随即对着紧连起居室的厨房，高喊了一声。 “何一言，你可别磨蹭了，赶紧坐下。” “来了，来了。”把顾警官带来的早餐分别放进几个大盘子的何一言如同餐厅的服务生，来回跑了两圈，将装着食物的盘子摆放到桌面。 “顾警官，你等会还要开车，我就不拿啤酒款待你了。”何一言放下几瓶饮料后，坐到了罗北江的身旁，顺手也拿起了一份验尸报告。 “这是我夜里整理的一些资料，你也看看，”罗北江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推到顾警官的面前，“看完咱们再一起jiāo流。” “怎么都是赵主任和他妻子潘云的信息？”顾警官眼睛迅速扫了一下笔记本的页面，“你不会真认定他们两人中的一位是凶手吧？” “NO，NO，NO，”罗北江伸出右手食指对空左右晃了晃，“顾警官，请注意措辞，我这叫锁定，不是认定。” “你啊，就知道在我这咬文嚼字。”顾警官笑了笑，“说实话，抛开杨正刚不说，赵主任的嫌疑相对来说是比较大。他有动手能力也有作案动机，可他妻子潘云为什么也上了你的头条关注？” “我有我的道理。” “不管什么道理，这两个人，一个案发当晚在医院，一个在家里聚会，都有确凿的不在场的人证。” “所以咱们现在的工作就是仔细看材料，找漏dòng，还有，”罗北江从面前的盘子里拿起一块牛肉汉堡，狠狠咬了一口，“吃饱，看完了再谈想法。” “行！”顾警官也伸手抓起一块三明治。 就这样，三个男人各自吃着早餐，细读着手中的各类信息，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后，罗北江第一个放下了手里的资料，拿纸巾擦了擦嘴，而何一言同顾警官也先后抬起了头。 “都看完了？”罗北江看了看他的两个同伴，“基本看完了，”顾警官应了一声， “谁先来说点什么？” “我先来？”何一言迫不及待地抬起右手使劲晃了晃的同时，眼角扫向身旁的罗北江。 “你说吧。”尽管明知何一言多半异想天开后，又要夸夸其谈，罗北江这次还是给予了肯定的支持。 好歹瞎猫还能逮到一个死老鼠，怎么说何一言可总比瞎猫qiáng多了。 “所有五份验尸报告我都仔细看了。”得到罗北江的认可，何一言立刻站起身，信心满满地双手撑在桌面，腰向前倾，摆出一个做学术报告的姿态，“五个人的致命伤都在颈部，都是一刀毙命。这可不是一般普通凶手gān得出来的事，尤其确认的作案凶器是手术刀，这样凶手基本可以归为对人体结构十分了解，有手术经验的外科医生，或者受过专门训练的职业杀手这块。但后者我觉得基本可以排除，原因很简单，五个受害人都被用铁锤毁容并且砸烂了手指，职业杀手不会那么瞎折腾。” 看到顾警官和罗北江听得仔细，何一言的推理热情更加旺盛。 “因此凶手的范围基本可以缩小到外科医生这里。鉴于目前的种种迹象，我个人认为，杨家凶杀案的真正凶手，就是，”何一言戏剧性地停顿了一下，“赵主任。” “说具体点。”顾警官身子向后一靠，专注地看向何一言。 “具体点当然就是赵主任和杨正刚之间的私人恩怨。赵主任的妻子潘云和杨正刚发生一夜情以后，潘云因为内心愧疚，将事情告诉了自己的丈夫赵主任，以期得到丈夫的原谅。性格高傲的赵主任表面不动声色，看上去是原谅了妻子，但从我们了解的情况，却不是这样。就从赵主任私下打过杨正刚，极力反对杨正刚毕业后留在医院，以及后来搬到医院休息室住而不回家等迹象来看，其实赵主任内心对杨正刚有极大的怨恨。在这种怨恨的驱使下，赵主任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你偷情我妻子，让我蒙羞，我就杀你全家，让你痛不欲生！” 果然开始高cháo了。 听到这里的罗北江努力忍住没有打断何一言的叙述。 “可赵主任也知道一个人对付不了四个人，所以他还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帮手。说到帮手，我就要提一下瘦猴。赵主任曾经报警抓过偷药物的瘦猴，原本他应该不会和赵主任合作，可吸毒的人，大家都知道，有奶便是娘，试想一下，只要赵主任私下答应从医院给他搞到足够的□□，瘦猴自然肯定会乖乖就范，答应同赵主任合作。” 顾警官摸着下巴，微微点了点头。 “赵主任有了帮手后，就开始着手报复计划，在杨正刚度假期间，他以导师的身份去杨家做客，并伙同一起上门的瘦猴杀害了杨家四口，然后又杀死了瘦猴灭口。” “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是还是有太多疑点，其中之一，也是最让我困扰的就是，”顾警官拿起桌上瘦猴的验尸报告晃了晃，“他！” “瘦猴是案发现场唯一有两处致命伤的人，先不说赵主任没必要迫不及待在案发当日杀死同伙，毕竟事后gān掉瘦猴的方法很多。既然赵主任明明一刀可以让瘦猴毙命，为什么还要对他头部开一枪？” “可能赵主任动手后，担心对方还没死透，就用枪再来一下？”有些被问住的何一言慢慢重新坐回椅子中，“毕竟和杨家人不同，瘦猴可不是善类，总要做到万无一失。” “警方目前还没有将赵主任当做嫌犯，估计蔡警官对他是否拥有私枪还没有进行过详细调查，但是可以确信的是，”顾警官再次点了点瘦猴的照片，“这小子的家里曾经被警方搜出几次枪支，我个人倾向是，如果主凶是赵主任，他们两合作的话，多半是瘦猴带枪去的杨家，并用枪帮赵主任震慑住杨家人，让他们一起坐到餐桌边。那么问题来了，赵主任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对拿枪的瘦猴动手。” “因为无论主凶是谁，都没有在案发当日杀死瘦猴的打算。”一直默默倾听何一言同顾警官jiāo流看法的罗北江终于开了口。 “什么意思？”顾警官放下验尸报告，望向罗北江。 “还记得你上次说的话吗？”罗北江的手指点了点何一言。 “什么话？” “你说过，最后一个死者看到自己的亲人一个个被杀，那是多大的心理折磨，要是你的话，反正都是死，豁出去和凶手拼了。” “我是说过，”何一言困惑地注视着罗北江，“所以呢？” “我明白了！凶手没有杀瘦猴，”顾警官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从带来的材料里迅速翻出凶案现场坐在餐桌边五具尸体的照片。 “瘦猴坐在杨正刚姐姐，姐夫的中间，当时他应该是拿着枪替主凶控制所有人。杨正刚的姐夫或者姐姐在看到主凶用手术刀杀害他的家人，眼看着就要对自己也下毒手时，突然奋力反抗，想要夺下瘦猴的枪，在争夺过程中，瘦猴头部挨了一枪，这就说得过去为什么他会有两处致命伤。”顾警官拍打了一下桌面，“反应及时的主凶赶上来杀了最后一个杨家人后，眼看着瘦猴死定了，为了掩盖瘦猴也参与了这起谋杀案，牵连到自己，主凶在瘦猴的颈部也割了一刀，在挖去子弹后。主凶通过毁灭容貌和指纹来混淆视听，使得瘦猴看上去是杨家来访的客人，也是受害人，让警方把更多的jīng力放在寻找杨家失踪的亲朋好友身上，” “对，即便法医发现了死者头部的弹痕，一时间也联系不到瘦猴身上，凶手就可以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毁灭掉不利自己罪证。”罗北江又补充了几句“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更能证明凶案是赵主任gān的。赵主任有动手的能力，再加上报复的动机明显，现在只要找到赵主任案发当晚在医院的人证给出的证据不可信的证据，就能顺藤摸瓜，逮住他的狐狸尾巴。”再次兴奋起来的何一言使劲搓了搓双手。 像是在回应何一言的推理，顾警官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什么？自首？谁？好，我知道了，继续保持联系。” 收起手机，顾警官一脸严肃地望向罗，何二人，“我搭档打来的，就在刚才，赵主任到市局自首了。” 第69章 Chapter 69 “赵主任居然去市局自首了？”何一言简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微微张大了嘴，瞪着顾警官发了一秒的呆，随即将头转向罗北江，“难道是因为咱们昨晚上去拜访他以后，他坐不住了？” “有道理！”罗北江煞有介事地狠狠点了一下头，“赵主任夜里多半是被你揪着衣领的威风劲吓懵了，再加上听了你训斥他的那几句话，一大早良心彻底发现后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真的？”何一言脸上刚露出一个兴奋的表情，仔细一想这个推断连自己都没法说服自己，不由头歪到一边，内心不快地嘟囔了一句：有事没事就拿我开涮，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态！ “原来你们昨晚又去见过赵主任，”顾警官的身体靠向桌面，“都和他说了什么？我看，他去自首还真有可能和你们的拜访有些关系。” 见爱说话的何一言这里赌气不开口，罗北江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夜里出行的情况向顾警官做了大致的陈述。 “你们就谈了这些内容？”顾警官左手放在下巴处，轻轻来回摩擦了几下。 “如果赵主任真的是一个预谋灭人全家的冷血凶手，可不会随便被你们这几句话说得崩溃到需要自首，除非…” 除非他不是真凶！ 顾警官的眼睛一亮，猛然伸出手，将罗北江的笔记本电脑拉近到自己的面前，迅速重新播放了之前带着耳麦看过的，罗北江剪辑放在一起用来做比较的短视频及几张放大的照片。 “难怪潘云上了你的头号嫌疑名单。要是赵主任可能是无辜的，她的疑点的确比较多。” “为什么？”顾警官的话顿时激起了何一言的好奇心，暂时忘记之前受的委屈，匆匆站起身，何一言立刻跑到桌子对面的顾警官身旁。 “不就是赵主任给某医学权威机构提供的一例他的成功的心脏手术记录视频吗？和潘云能扯上什么gān系。”也看了视频内容的何一言不免有些困惑。 “你看几个受害人这里，”顾警官说话间将案发现场死者伤口放大的照片递到何一言的面前。 “再结合法医的验尸报告，入刀方式，切口，甚至手法几乎一摸一样。” “我居然之前没看出来，可这不更能证明赵主任有罪吗？”盯着视频和照片来回看了几眼，何一言发出一声轻呼。 “何一言，麻烦你能不能看任何东西不要只看一半。” “另一半？潘云的几张美容手术广告视觉图，还有他们婚后不久，潘云和赵主任接受某医学节目记者的采访画面而，”听了罗北江在一旁的提示，何一言放下手里的照片， 弯腰，手指按向视频播放时， “已”字却停在了嘴边。 画面里，当采访记者不停夸赞赵主任的才能时，赵主任却突然打断对方。 赵主任：【不要总夸我，我夫人可比我厉害多了。】记者：【赵夫人在美容界也是赫赫有名，你们都厉害，但是我们今天说的主要话题是心脏外科。】潘云：【说到心脏外科，我最近正在拜师学艺。】记者：【师傅难道是赵主任？】 赵主任（看着妻子，脸上带着少有的温和的笑容）：【是的。而且她的野心大的很，已经将家里的地下室改成了模拟手术室，还打算以后青出于蓝胜于蓝。】记者【赵太太，我有些糊涂了，你这是要转行当心脏外科医生？】潘云（和丈夫同款的微笑脸）：【怎么可能？美容才是我的事业，学心脏手术只是我对丈夫事业崇敬的表现…】“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何一言停住视频，不以为然地直起腰，“就算潘云学到赵医生的刀法技能，她一个娇滴滴美人，能杀死四个大活人？太荒唐了！” “我刚做警察那会，和你以貌取人的想法不相上下。可自从和搭档捉住一个看上去楚楚可怜的女犯人后，我彻底改变了看法。你敢相信吗？这个女人在短短四，五年的时间里，因为一些偏执的想法，先后无情地杀害了十几条小生命，从那时候起，”顾警官说到这里，面色异常的严肃，“我从不小看女人，毕竟杀人犯无关性别，无关年龄！” “我可不是因为潘云是美人才小看她，”不想显得自己浅薄的何一言此刻有点急，“主要是，潘云她根本没有杀人动机。” “没有动机？”罗北江对站在斜对面的搭档微微扬了扬眉毛，“为什么？” “这还用说嘛吗？首先，”何一言列数字般展开右手大拇指，“潘云和杨正刚发生了一夜情后，不但后悔莫及，还主动向丈夫认了错。她都和杨正刚分手了，跑去杀害他全家？除非是变态！” “其次，看看潘云的个人资料，还有她的朋友圈就能发现，她从小到大身边结jiāo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像赵主任一样有本事有才华的人。瘦猴算什么东西？潘云怎么会认识这样的垃圾，还和他合作？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越说越起劲，也越自信的何一言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案发当晚，潘云请的六名客人中，都是有些来头的人以外，无论职业和年龄也都有很大的差距。如果他们当中有一两个人替潘云做伪证还有可能，六个人全都向警方证实潘云当晚没出去过，难道是都被被潘云收买了？我可不相信！” “说完了？” “对！”何一言对着罗北江带着一脸“我倒要看你如何反驳我的推断”的表情，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里。 “先来说说你的第一条，潘云和杨正刚发生一夜情后没多久就向丈夫主动jiāo代了自己的偷情行为，先不说她这么做的动机是否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是自责，谁能证明她一夜情以后没有和杨正刚再纠缠不清？就算没有，你怎么知道是她选择了离开杨正刚？” “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是杨正刚事后后悔，毅然选择了离开潘云，而潘云才会将出轨的事告诉自己的丈夫？” “你们，”何一言的手指来回点了点罗北江和顾警官，“有证据证明是杨正刚离开的潘云吗？还有顾警官你，我说句你多半不爱听的话，到这个时候，还要替杨正刚说话，你也不怕你妹寒心。” “我这不是帮他，只是说出一种可能。“”既然是可能，也就是猜测，我还是倾向于是潘云选择离开了杨正刚，凶手是怀恨在心的赵主任。” “你可以坚持你的想法，”罗北江对何一言淡淡笑了笑，“现在来说说第二条，潘云怎么可能和瘦猴扯上关系？你也看到了，顾警官所列出供瘦猴货的几个小卖家以外，瘦猴缺钱时，曾经偷窃□□的几个地点，几乎都是医院。唯一不同的，是一家连锁美容院，而这美容院正好属于潘云家。” “这又能说明什么？只能证明美容院也有瘦猴需要的□□罢了。” “可对瘦猴来说，装病人混进医院偷东西可比夜里破门而入美容院容易得多。” “赵主任曾经报警送瘦猴进了警局。”何一言的脑子迅速转动着，“为了报复他，瘦猴就去赵主任妻子开的美容院捣乱，顺便偷东西，不是很正常。” “没错，这个可能性很大。”罗北江的话音刚落，何一言就得意地抬起了下巴。 “然后呢？” “既然是这样，无论是不是因为自己丈夫的缘故，连锁美容院受损的事，潘云应该也知道这个瘦猴的存在。” “知道就更能证明潘云不会和瘦猴这样的人渣合作。” “你都认为瘦猴会同报警的赵主任合作，潘云为什么不可能？至少你同样也不能证明他们不会合作，对不对？” “好吧，那么第三条你怎么说？”相信自己的推理完全接近真相的何一言追问了一句。 “第三条？”罗北江拿起桌上的名单，晃了晃，“这四男二女，你刚才也说了，无论职业和年龄都有很大的差距。潘云却将他们在同一个晚上请来做客，你不觉得有些奇怪？” “谁规定不同行业的人不能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我想罗北江的意思是，这些人的差异实在太大。通常人请客总要有些共同点，而你看看名单里的人：三个三十不到，小有名气的歌手和演员。一个被外界称做“超市小王子”，二十上下的富二代。一位四十出头的知名保险公司的高管，外加一位五十多岁的著名大学教授，他们在一起能聊什么？打个比方，我们三个，”顾警官的眼睛在罗北江同何一言的脸上来回扫了一下，“虽然你们是私家侦探，我是警官，但我们有一样共同点，都对破案感兴趣。只要约好见面，可以谈各种案子，各类案情。可如果你俩是这个名单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别说拉我在一起吃顿饭估计都难受，怎么还能熬到一起那么晚？我要是去的话，早就找个机会开溜了。” “请不要你既世界！”何一言不服气地望着顾警官反驳道，“也许他们有共同的爱好和话题，你只是不知道而已。” 此刻并不加入何，故二人的争论，罗北江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名单上。 “这六人中的那位高管在杨正刚父母签保险合同的公司任职，当然也许只是巧合，”罗北江突然站起身，“至于这位超市小王子，也许有个人可以说点什么，能帮我们找到他们的共同点。““谁？“何一言紧跟着从椅子里起身，罗北江的手指点了点楼上。 “超市小王子？”在沙发上被罗北江推醒的高丽，仔细盯着罗北江递上的名单呆了大约两三分钟，才像是从梦中惊醒一样点了下头，“我当然认识他，至于这个名单上的人有什么关系或者共同点，”高丽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表情，“虽然不是全部，但是至少有三个人我知道和小王子有共同点，而且是不可告人的。” “什么不可告人的共同点？”何一言迫不及待赶在罗北江之前提出了问题。 “如果我告诉你答案，”高丽看也不看何一言，只对着罗北江嘻嘻一笑，“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第70章 Chapter 70 “我是市局的顾警官，”已经从何一言嘴里大概知道此刻赖在罗北江沙发上是何许人也的顾警官，从怀里亮出警证，对着高丽轻轻晃了晃。 “警官怎么了？切！”高丽抬头扳起脸，不屑一顾地对着顾警官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后，立刻面向罗北江咧开嘴，笑了笑，“别理他，咱们说咱们的。” 何一言同顾警官相互jiāo换了一个眼神。 这个女人的脸变得还真快！ “高小姐是吗？”一方面打算帮罗北江解围，另一方面也得确想知道问题答案的顾警官上前一步，“你现在要回答的问题和一件重大凶杀案有关。” “你这个警官烦不烦！”再次被打扰了兴致的高丽腾地在沙发上坐直身体，眉毛懊恼地高高杨起的同时，右手手指点向顾警官的鼻子，“知不知道我看到你的脸就讨厌，不想和你说话！” “这是不是你想不想和我说话的问题，而是，” “我管你这是，还是而是，”高丽高傲地打断顾警官，“本小姐不说就是不说，你有本事抓我走啊！” “别以为我不敢。”顾警官qiáng压住怒火，才没有对着高丽大吼。 “来啊，来啊，”高丽双手腕部jiāo叠在一起在顾警官的面前连续晃动几下，“抓我啊，不敢抓你就是废物。” “说吧，你到底什么条件？”原本罗北江还打算看看顾警官怎么对付高家这位挺能胡搅蛮缠的大小姐，趁机也学两手新本事，没想到对方比自己还不济时，作为“当事人”的罗北江也不能再装傻，在顾，高两人正式“jiāo火”前，开了口。 “我什么条件你都答应？”听到罗北江说话，高丽立刻欣喜地放下双手，盯向罗北江。 “这可真的是你想多了。” “别和她谈条件…”顾警官才张嘴，这次是罗北江主动打断了他。 “这事让我来解决。” “行，你解决。”顾警官无奈地耸了一下肩，拉着何一言坐到附近的椅子里。 “你把这两个人都赶出去，我就马上告诉你。”对着顾警官再次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高丽对罗北江提出一个建议。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高小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会让我把自己的朋友赶出门的，对不对？” 通情达理？ 顾警官同何一言彼此对望了一眼。 罗北江这么昧良心的话都敢说！ “不赶也行，”高丽抬头想了想， “这样吧，从此刻算起，24小时内你陪我一起玩，这个要求不算高吧？” “陪你玩24小时？”罗北江轻皱了一下眉头。 “放心，肯定都是你做得到的事，比如一起吃吃喝喝，逛逛商场，还有…” “我做不到。” “这么简单的事，你都做不到，你还能gān嘛？”高丽原本笑嘻嘻的脸再次板了起来。 “我最多只能答应请你吃顿饭表示感谢，如果高小姐无法接受的话，我也没办法。”罗北江说话间，手指点向顾警官。 “这样，只能你和他谈。” “我不要！”高丽的头猛烈摇了摇。 “请客吃饭是不是？那餐厅我定，时间我定，这个总可以了吧？” “行！”罗北江慡快地点了一下头。 “君子一言？”高丽紧跟一句。 “驷马难追！” “就这么定了，你把头靠过来，我告诉你。”高丽朝着罗北江招了招手。”把头靠过来啊，我又不会害你。”看罗北江一动不动，高丽索性从沙发上站起，“我就是不想让他们听到。” “你说吧。”苦笑一声，罗北江微微低下头，高丽的嘴立刻凑到他的耳边，轻轻说出名单里的三个名字，“他们和小王子的共同点是…” 高丽故弄玄虚般停顿了一下，才吐出一句话。 “他们的共同点是都吸毒？”顾警官严厉的声音一传出，高丽被吓得连跳两下才站定，立刻面向顾警官大喊起来。 “你是鬼吗？我声音这么小，你也能听到？” “顾警官懂唇语。”显然对高丽爆出的“新闻”并不吃惊，罗北江平静地替顾警官给高丽做出了合理的回答。 “天啊，唇语？”高丽夸张地将手放在唇边轻拍了一下，“他居然懂这个？我还以为这种事只有电影电视里才有。” “喂，你，看这。”高丽盯着顾警官，抬起右手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巴，突然闭音默声快速说了几句话。 “她说什么了？”何一言注视着脸顿时涨得通红的顾警官，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听得懂就给大家翻译一下呗。”高丽一脸挑衅地望着顾警官，得意地晃动了一下胳膊。 “你说他们都吸毒，是听来的？还是你亲眼看到过？”猜到高丽肯定说了什么让顾警官难看的话，罗北江及时转移话题。 “都有，开始是听别人说的，还有一次是在一个聚会，我无意间亲眼看到其中两个在洗手间偷偷洗粉。”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什么，高丽对着罗北江立刻提高音量，严肃地申明一句，“我可从来不碰那种玩意，真的！” “如果有需要，你能向警方提供证词吗？” “我昨晚喝多了，刚才说的什么，都忘记了。”被顾警官突然冒出来的话惊到，顿时酒彻底醒了的高丽慌乱地眨了一下眼睛，“反正肯定是在瞎扯。” “怎么？大小姐这会儿也知道怕了！”顾警官冷哼一声。 “什么叫怕？懒得理你！”高丽狠狠瞪了一眼顾警官，头转向罗北江。 “我要回家，你送我下楼。” “何一言！你送高小姐下楼。” 罗北江话音刚落，立刻就遭到了两个人的反驳。 “这事gān嘛叫我做？” “我是要你送，你为什么推脱？都告诉你答案了，你还有没有诚信？” “因为我是你老板！”罗北江抓住高丽的胳膊，将人拉到何一言的面前，“至于你，高小姐，鉴于你刚才说喝醉说的话都忘记了，既然都是在瞎扯，和我还谈什么诚信？” “我不管，”高丽甩开罗北江的手， “你又没说不可以瞎扯，反正答应我的饭局你不能赖。” 有钱不讲理的女人就这么难缠吗？ “好吧，”不想再làng费时间和高丽纠缠不休的罗北江头朝何一言点了一下，“你现在和他下楼，一起吃饭的事就还作数，如果，” “我马上走。”担心罗北江变卦的高丽立刻乖巧地高喊一声，随即头转向何一言，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赤脚和丢在旁边地上的高跟鞋，带着命令的语气扬了扬头，“你去把我的鞋拿过来！” “他是我的助理，不是你的仆人！”罗北江不等何一言反击，主动走上前捡起地上的高跟鞋，一脸严肃地提到高丽的面前，“如果下次让我再看到你不尊重他，或者随便使唤他，我就会这样对你。” 罗北江将高跟鞋提起，狠狠丢向大门。 望着两只高跟鞋啪啪分别掉落在地，受到惊吓的高丽浑身抖动了一下，她万万没料到，被连被自己叫过几次私生子，酒醉闯来住宅都没发火的罗北江，居然为了个助理和自己翻脸。 “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凶？” “现在发现还不迟。”罗北江拍了拍双手。 “可以离开了吗？” “你是坏蛋！”看到何一言对着罗北江感激地竖起两个大拇指，旁边的顾警官也一脸慡快的样子，高丽咬牙切齿地用身体将罗北江撞到一旁，大步走到门边，猛然转身手指一一点向面前的三个男人，“你们都是！大坏蛋！” “姓罗的，你的脏手碰过的鞋子我不要了！”一脚将自己的高跟鞋踢到一旁，高丽使劲拉开大门，赤脚冲了出去。 听到门口传来的“啊啊啊～～～“的尖叫声，罗北江皱了皱眉头，转向何一言。 “你跟着去看看，等大小姐上自己家的车再回来。” “去吧。”瞧何一言还在犹豫，顾警官这里搭了腔，“毕竟是个女孩子，这幅样子出门，万一被什么不轨的家伙看到，没事还好，有事…” “不会有事的。”不等顾警官说完话，何一言已经窜到大门边，“老板，就凭你今天说的话，以后让我gān什么我都肯。” “别肉麻，赶紧消失！” 望着何一言的身影真的在大门口消失后，罗北江转身望向顾警官。 “如果高大小姐说的话是真的，超市小王子和那三个歌星，影星都吸毒的话。假设案发当晚潘云给他们提供了毒品，人都晕头转向的，第二天潘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也肯定不会和警方提当夜曾经吸毒的事实。” “没错！既然知道了这个问题，打开缺口不难。”顾警官点了点头，“还剩下的两个证人里，保险公司的那位高管就算和毒品无关，可既然和杨正刚父母的人身保险能扯上关系，我相信肯定有些猫腻能挖出来。” “至于大学教授，就我刚才在网上翻到的一则几年前的老旧指控，曾经有两个女生先后都告过他性骚扰。” “我也看到了，可两起都因为证据不足被撤诉了。” “后来虽然没有再出现类似的指控，至少可以说明一个问题，这个教授很好色。” “而潘云正好是个大美人！” “也许不仅如此，还有其他什么内幕。” 罗北江和顾警官你一言，我一语分别补充着提出的见解，几乎吻合。 “其实我能理解何一言的看法，”顾警官说到最后，思索时习惯性抬起左手搓了搓下巴，“我也有些奇怪，潘云就算有动手能力，并且说服了瘦猴帮手，弄来了人证替她解脱，可是动机呢？那不成真的是因为杨正刚不想和她保持关系，潘玉就恼羞成怒杀他全家报复？” “或者她要报复的不是杨正刚，而是别人。” “谁？” “他的丈夫赵主任！”罗北江的口气和眼神突然变得十分冰冷。 “为什么？” “因为赵主任可能要离开她。” “赵主任要离开潘云？我觉得不大可能。如果真凶真的是潘云，赵主任都愿意为妻子顶罪，可见他的心里很在乎自己的妻子，怎么会想着离开她？” “赵主任不是搬出家了吗？这和事实离婚有什么大的区别？其实，潘云心里也有丈夫，只是她无法克制想要征服不同男人的可怕欲望。” “征服不同男人？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也试图想征服我。” “什么时候？” “昨天，在秦家的地下二层。” “你这么肯定，不会是你和她…” 顾警官提问的同时，罗北江的脑海里顿时浮现昨晚的一个场景。 “谢谢潘女士提供的帮助，在你的朋友们担心你失踪以前，我们应该上去了。”罗北江开着玩笑顺势站起身。 “好啊。”潘玉优雅地将手递到罗北江面前，罗北江迟疑了一下，还是极其绅士地伸手将潘云从沙发椅里扶起。与此同时，潘云的身体突然轻轻靠向罗北江，另一只空着的手有意无意间擦过罗北江□□最敏感的部位。 “对不起，我不小心，你不会怪我吧？” 近距离的潘云实在是太美丽了，还有她身上的体香也是那么醉人。 如果不是因为该死的跑去城外的关欣欣让人担忧烦恼，如果不是因为心里对潘云的陈述起了怀疑…… 罗北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和杨正刚一样犯下不可饶恕的错。 “我和她没什么，因为尽管只是短短的接触时间，我却感受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什么事实？” “潘云心理上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只是，”罗北江脑海里再次浮现郑大佬的身影，“你可能很难找到证明她会杀人的证据。” “会的！我现在就从那六名客人下手。”顾警官手指点向门口，“只要他们当中有一个突破口，潘云的谎言就能揭穿…” 以潘云的势力，一切操作怕是都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不打算打击顾警官积极性的罗北江等人离开后，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私人电话号码。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所在国家本月21日复活节，对我们来说，这是个很重要的节日。因此节日前作者必须要忙完手头的事，然后就是陪家人朋友过节。这里就提前给读者小天使们请个假，作者会尽量日更到本周四（4月11日）或者五（12日），之后停更。4月25或者26日会回来继续码字。对不起小天使们了，断更时间有点长。虽然文学和码字是作者几个最大的爱好之一，可如同其他爱好一样，作者无法将其凌驾于家人朋友，事业，三次元的生活以上。希望小天使们可以体谅，也希望断更以后你们还在（尽管听上去有些要求过分），但是希望总可以有的，不是吗？:) 第71章 Chapter 71 “顾警官已经走了吗？”重新回到罗北江公寓的何一言头向两边张望了几下。 “刚走没多一会。”罗北江说着话，顺手带上大门，“怎么？你们两个在楼下没遇见？” “没有。”何一言避开罗北江询问的注视，目光随便找了一个地方落下。 “他gān嘛走这么急，也不知道等我上来。” “案子都和家里人扯上关系了，顾警官可等不及，他去查潘云家的客人，尤其是那几个吸毒的。”罗北江手指点向浴室门，“我这就去洗个澡，你也赶紧下楼收拾一下，过半个小时我们会和，然后出去转转，顺便到马亦衡办公的地方坐坐。这个工作狂，今天也不休息，我和他已经通过电话，他很欢迎我们去他那里。” “工作狂？马亦衡？”何一言终于一脸困惑地看向罗北江，“我才离开一会功夫，杨家的血案怎么又多出个新人物？” “你就说你什么记性！”罗北江下巴朝露台的方向，虚空点了一下，“B棟楼那位。” “建筑设计室的总经理，”想起之前夜里的访客，恍然大悟的何一言嘴里“哦”了一声，“怀疑有个女人跟踪他的那位。” “对，就是这个马亦衡，我们等会去见他。” “可是杨家的案子还没结束，你就马上去查他这件事？” “这案子可没那么容易结束，毕竟五条人命。既然现在有了大方向，警方无论从人力，物力，资源等方面都比我们侦探所qiáng，有什么进展顾警官会和我们联系的。”罗北江走上前，拍了拍看上去心事重重的何一言的肩膀。 “大周末的，杨正刚家的案子我们就暂时放一放，你呢也别愁眉苦脸的，杀人的凶手肯定跑不了！趁这个时间，马亦衡的案子正好可以让我们调剂调剂一下。” 眼看着罗北江转身走向浴室，何一言忍不住喊了一句。 “老板。” “嗯？”刚要跨进浴室门的罗北江回转过身。 何一言这家伙从进屋后就脸色不对，怎么现在连说话的口气也是怪怪的。 “什么事？” “没事，你的笔记本电脑还在我屋里，我等会上来的时候给你带过来。” 这不是废话！ “是不是在楼下的时候，高家的那位大小姐又给你什么难堪了？”罗北江突然想到了可能的因素。 显然生怕罗北江继续追问，何一言仓皇失措地倒退两步，嘴里一跌连声喊着“没有没有”，转身瞬间离开了客厅。 偶尔“吃错药”就会一惊一乍的何一言，罗北江不是没见过。这次的“药”多半是高大小姐，既然何一言不愿提起到底发生了什么，罗北江也不想打听任何和难缠的高大小姐相关的任何问题。 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罗北江耸了一下肩，重新走进了浴室。 很快从浴室洗漱完毕出来，罗北江换上出行的休闲服，一切收拾停当后，坐进了客厅沙发。 等了一会，罗北江看了一眼左手腕的表，同何一言约好的时间已经过了三分多钟，大门口却还是没一点动静，罗北江不安地皱了一下眉头。 这高小姐到底都说了，或者gān了什么事，让一向只要约好出门办事，都会提前出现在罗北江面前的何一言居然迟到了。 不等了！ 罗北江猛然从沙发上站起身。 按照罗北江的要求，何一言紧追出去，在高丽就要关闭电梯的一瞬间，“嗖”地蹿了进去。 “你想gān嘛！”一看到何一言，原本就一肚子火气和委屈的高丽立刻惊声尖叫起来。 “别喊，就是送你下楼。” “谁稀罕你送，你给我出去。” “电梯都下了，我怎么出去？” “现在就可以。”高丽上前按了下面一层楼的电梯按钮，“到了，出去！” “你以为是我想送你？”何一言终于没好气地对着高丽喊了两声，“要不是我们老板担心你一个女孩子穿成这样危险，让我一定要跟上来，我才不……” “我穿成什么样了？知道不知道，我这套晚礼服可是，”高丽打断何一言，双手对着自己的身体从上到下摆了一下，说出一个国际著名服装设计师的名字，“亲手做的。” “小姐，犯罪分子可不管你的礼服谁做的，你就安静点，让我送你下楼，看你安全进了车，我就立马消失，行了吧？” “原来是担心有人劫色啊，也难怪，谁让我长得那么漂亮呢。”高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态度终于缓和了些，声音也没开始刺耳。 哎呦！看把你臭美的！ 真有人来打劫的话，估计也就是劫你大小姐的财，劫色？你可真想多了！ “所以啊，就让我送你下楼吧。”想早点完成“任务”的何一言，忍住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顺着高丽的意思回应了一句，这次高丽没有坚持让何一言离开。 看到高丽从公寓里出现，高丽的司机迅速从驾驶座跳出来，走到后座处拉开门，司机尽量忽视高丽的赤脚，对着这位年轻任性的女主人点了一下头。 “小姐。” 眼看着有了保护的人，何一言对着高丽说了句“告辞”，这才转身，就听高丽在身后喊了一句。 “等等。” 这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高小姐，你还有事？”何一言耐住性子回过身。 “虽然你那个姓罗的老板坏透了，可是，”高丽咬了一下下嘴唇，“他还担心有人劫我色，让你送我下楼，总算还有点良心，看在这点良心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至于要不要告诉你老板，你来决定。” “是不是名单里那几个人还有其他共性？”听到“秘密”两个字，何一言立刻来了jīng神。 “扯什么呢？”高丽不屑地哼了一声，“和你们那个破案子无关！” “那还能是什么秘密？” “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来你老板家里吗？” “不就是为了他昨晚上没问你名字的缘故？”一听秘密和案子无关，何一言立刻没了兴趣。 “他不是已经主动问过你，这事就翻篇吧。” “他居然告诉你这事了。” “那你以为？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彼此之间没有秘密。”何一言的语气十分肯定。 “是吗？没有秘密？那你告诉我，你老板和他的那个前任当初为什么分手的？” “分手就是分手，知道原因也是分。” “那就是不知道喽，”高丽脸上再次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说明你们之间也不是无话不谈。” “这和你无关。”懒得纠缠的何一言转过身，才迈腿走了两步，就听身后高丽慢悠悠抛出一句话。 “昨晚我和我哥通过电话。” 你们一家人，兄妹之间通个电话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不对！ 何一言的脑子飞速“旋转”起来。 高丽的哥就是高亮。 高亮昨天带着欣欣姐出城。 高丽问到了罗北江和前任分手的原因。 这不正常！ “你哥和你说什么了？”何一言三步并作两步疾走到高丽面前。 “既然你老板和你什么都说，他EX和我哥昨晚一起参加聚会的事，你总知道的。” “知道。”何一言点了下头。 “那你是不是也知道，这位EX晚上在我家开的俱乐部客房入住了？” “欣欣姐赶不回来本市，夜里入住客房很正常啊，所以你哥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何一言催问着，心里浮起一丝不详的预兆。 难道欣欣姐和高亮…… “我哥说，”高丽故意停顿了几秒钟的时间，“即使你老板和EX之前还有什么藕断丝连的，这次肯定是完蛋了。” “为什么？”何一言焦急下一把抓住高丽的胳膊。 “别碰我！”高丽不快地甩开何一言的手，同时对着想上前帮忙的司机作出一个“没你事”的动作。 “怎么就肯定完蛋了？” “我哥没细说，我也没兴趣多问，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高丽抬起左手食指绕着垂在脸庞边的长发转了几圈，“都是成年人，酒店，孤男寡女，猜也猜到了。” 他们居然真的在一起了…… “看来你和你老板的感情真不错。”望着何一言如同听到自己女友劈腿的消息般难看的脸色，高丽像是懂得了什么一样，点了点头，“难怪他刚才为了我使唤你，对我发火。”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事？” “听到我哥说的话后，”高丽再次咬了一下下嘴唇，“我就立刻到处打听你老板的地址。” “我明白了，你本来是想当面告诉他的。” “对！”高丽并不否认， “谁让他昨晚不给我面子，我就是想跑来刺激一下你老板，毕竟他能答应和EX下周去面试电视台的节目，就算没真的打算复合，也不会在知道我哥和EX之间发生什么后而无动于衷的。” “可你刚刚并没说。” “我是借着酒劲跑过来的，”高丽脸上突然露出一个何一言看不明白的表情，居然瞧着有些忧伤。 “谁知道到了地方后，却不想说了。”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不想说了。” “那你现在告诉我是什么个意思？”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我告诉你，你可以用不刺激你老板的方法告诉他，让他明白：天下又不是只有一个女人。” 居然心这么好？ “因为你老板还欠我一顿饭，我要到时候和他吃得开开心心。”看出何一言脸上表情意思的高丽说着话，钻进了自己的车。 还记着那顿饭呢！ 回忆着之前和高丽的对话，满腹心事的何一言盯着桌上罗北江的笔记本电脑头疼的厉害。 我去哪里找到不刺激罗北江的方法，告诉他：你和欣欣姐这会是真的没戏了…… 第72章 Chapter 72 叮咚～ 听到门口的铃声，正在苦思冥想怎么向罗北江摊牌的何一言“吓”得浑身一哆嗦。 肯定是罗北江找上门来了。 一把抓起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何一言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后，猛然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门外果然是罗北江。 “我正要给你送上去。”何一言轻轻晃了晃拿在手里的笔记本电脑。 “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有吗？” 就在何一言发呆的瞬间，罗北江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笔记本”。 “东西我自己拿上去，你赶紧收拾一下，十分钟后，我们楼下车里见。” “五分钟就行，我只要换身衣服就可以。” “十分钟，”罗北江加重了语气， “这次不要迟到！” 九分钟后，当何一言坐进副驾位置时，罗北江满意地点了点头。 “老板，我们换个位置吧。” “你觉得自己还能开车吗？” “我的头伤真的没事了，昨天不也开了？” “你的头是没问题，”罗北江侧身，手指点向何一言的心口，“我指的是这里！从下楼送走高丽回来，你就心事重重，真当我看不出来？” “没有，…” “你别急着反驳，我先说一件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的事。”罗北江打断何一言，“昨晚从医院回来后，我打过关欣欣的手机。” “你和欣欣姐通过电话？”何一言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跳因为紧张加速了一倍，“她怎么说？” “什么也没说，”罗北江的目光落向车窗的前方，“因为接电话的是高亮。” “咱们夜里回来都快凌晨两点了，这么晚，高亮怎么…”话到口一半，何一言说不下去了。 看来预料中的坏事是真的有发生！ “现在轮到你了，说吧，”罗北江轻轻敲打了一下方向盘，“高丽说了关欣欣什么话？” “你怎么知道和欣欣姐有关？” “这不是很简单？就你那性格，如果是高丽欺负你，或者说了我什么难听的话，你见我的时候，还不吐槽个没完？” “那倒是。”何一言赞同地点了一下头。 “既然不是以上原因，又能让你在我面前沉默，甚至忧郁到连约定出去查案子的时间都忘记的人或事，我只能联想到关欣欣。” 因为我知道你嘴上虽然不肯承认，但是心里一直是关心欣欣姐的，我不想你受伤害。 “我没你想得那么容易受打击，”像是听到了何一言此刻的心声，罗北江伸手感激地拍了拍老伙计的肩膀，“说吧。” 事已至此，也知道无法隐瞒的何一言将高丽和他说的话一五一十全盘告诉了罗北江。 “我和关欣欣完蛋了，高亮是这么和他妹说的？” 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样的何一言，不敢注视罗北江，低头难过地“嗯”了一声。 “哈哈哈～～～” 卧槽！ 听到罗北江的大笑声，何一言突然有点后怕。 这是听了坏消息后，彻底要疯的节奏？ “老板，要不还是我来开车吧。”何一言猛然抓住罗北江握着方向盘的手。 “我没疯！”罗北江狠狠甩开何一言的手，“我好得很，你放心吧。” “放心？你真的一点不在乎？”何一言此刻彻底懵了。 难道罗北江已经完全放弃了对欣欣姐的感情？洒脱到可以祝福她和高亮那个纨绔在一起？ “这事你就不要再去想了，”罗北江伸手发动汽车引擎，“马亦衡马经理还在等我们，你给我好好打足jīng神，先帮咱们的客户解决问题。” “那你的呢？” “我的问题还是问题吗？”罗北江淡淡笑了笑，将车驶出地下车库。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和关欣欣会不会完蛋，不是他高亮说了算的！” 尽管何一言的脑子里这会儿还是云里雾里一团浆糊，可当他看到罗北江一脸悠闲自得的神情时，心情也顿时跟着大好起来。 没错！先解决客户的问题，攒钱要紧！ “你们好。” 罗北江同何一言从电梯出来，没走几步，XX建筑设计室的玻璃大门就被从里面推开，显然早就在等待客人的马亦衡热情地伸出右手迎了上来。 “马先生好，”罗北江握住马亦衡的手，“我们比约定的时间晚了点，希望你不要介意。” 和那日加班归来到罗北江公寓拜访时不同，没有西装革履的马亦衡这个早上的衣着极其简单，简单色的T恤配淡蓝色的牛仔裤，除了眼圈依旧还有些发黑外，人整个看上去jīng神许多。 “罗先生也太认真了，才晚一两分钟而已，”马亦衡说着话，领罗北江，何一言穿过公司大厅，走进他的私人办公室，“今天是周末，你们都不休息跑来帮我，我还挑三拣四的话，可说不过去。” “你不是也没休息。” “要看，要改的东西太多了，”马亦衡手指点了一下有点凌乱的办公桌，示意两位客人坐进用于接待的沙发里，“反正我周末也没别的什么事，就跑来了，你们想喝点什么？” “一大早我们喝过不少咖啡，马先生不必客气。”罗北江说话间，手指点向门口，“我看外面还有两三个员工。” “他们都是自动来加班的，不过我会给加班费。”马亦衡说到后一句时，加重了点语气，显然是不希望罗北江认为他是个苛刻的老板。 “这么看来，你就比较惨了，”罗北江看了一眼身旁的何一言，打趣道，“周末跟我出来，都没加班费。” “不怕，我都记着的，”何一言煞有介事地点了一下手机页面上的记事薄一览，“以后让你加倍还。” “你是小学生吗？要不要这么幼稚？” “别见笑。”罗北江哭笑不得地看向坐在对面的马亦衡。 “怎么会？一看你们就是合作很愉快的搭档。”马亦衡的口气中透着丝淡淡的羡慕，“不像我，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 “马先生，你的意思不会是没有请助理什么的？” “没有，我甚至连个正规的秘书都没有，”马亦衡轻轻摇了摇头，“虽然设计室的生意还可以，但你也看到了，规模并不大。因为发展时间不久，雇人方面，我主要花大价钱请有能力，有才华的设计师，所以其他人员就将就些，能不要的就不要。” “明白。”罗北江理解地附和一声后，转入了主题。 “马先生提到的那位神秘女士，是否在你办公的这个楼层出现过？” “没有。”马亦衡想也不想，立刻做出了否定的回答。 “楼下大厅倒是见过好几次，还有就是我们商务大楼的露天停车场。而我办公的这层楼，至少到今天为止，我一次都没见过她。” “如果这么说的话，”已经有了想法的何一言等不及罗北江开口，先说出了自己的见解，“那会不会是这个女士也是在这栋里办公的，所以你才会经常见到她？” “开始我也这么想过，还曾经问过接待大厅的小姐，认不认识这位女士，她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因为这位女士每次来，都只做短暂停留后，就马上离开。” 短暂停留就离开？ 罗北江双手jiāo叉，两个拇指拖住下巴沉思了两秒钟。 “马先生，你和她在楼下大厅偶遇的时候，都是上午居多，还是下午？” “应该是我去午餐的时间，如果我不叫外卖的话，经常是去公司外面附近一条街上的小餐厅吃饭，我一下楼就能看到她。对了，也有几次，她也在我去的餐厅吃过饭。说到这个，我曾经故意走到她所在的桌边，然后，”马亦衡停顿了一下，“发现她点的饭菜的口味，都是以前倩倩喜欢的。” “你午餐时间是不是很规律？”罗北江紧追一句，“肯定没有啊，”马亦衡苦笑一声， “我们这行加班加点都是家常便饭，有时我去午餐都下午两三点了。” “这个就有些意思。”罗北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神秘女人在办公大楼只做短暂停留，马亦衡正巧都能遇到，这个概率可以确定马亦衡是真的被人盯上了。 “从什么时候你开始发现有这么个女人的？” “年初吧？到现在大概有半年多了。” “你设计室有多少员工？” “啊？”没想到罗北江的话题这么跳跃，马亦衡不由愣了一下。 “加上我的话，总共也就十几个人。” “都是老员工？” “我设计室也就开了两年多，三分之二都是一开始就来gān的以外，其他都是去年招来的。” “如果马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将你去年招聘来的员工名单给我一份？” “这个？行吧。”马亦衡略犹豫了一下后，从椅子里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进入人事一览表内，调出表格，调整了一下后，马亦衡打开了打印机。 “就这几个人，名字，基本简历，私人联系电话等等都在上面。”马亦衡将打印好的A4纸递到罗北江的面前。 罗北江匆匆看了一眼名单，给一旁的何一言，作出一个“你收好”的表情。 “谢谢马先生的合作，等找到你想找的人以后，我们会把这张纸销毁，隐私方面你尽管放心。” “罗侦探的口碑我是听说过的，所以才放心来找的你，我不担心。” “那就好，”罗北江站起身， “马先生，也快中午了，咱们一起去你见过那位神秘女士的餐厅吃顿饭，然后你再带我们去附近她曾经出现过的地方转转，好吗？” “太好了，”感觉到谜底很快就会揭晓的马亦衡兴奋地拉开了办公室的大门，“请吧。” 第73章 Chapter 73 离开设计室所在的办公大楼，罗北江同何一言跟随马亦衡步行穿过附近的一条大马路，很快转入一条相连的小街。 “这条街上的餐厅，咖啡厅比我想象的多。” “听你口气，难道你们没来这一带吃过饭？”马亦衡吃惊地看了一眼罗北江。 “可不是吗？虽然我跟何一言来这座城市也快有两年，但是很多地方其实只知其名，实际却都没去过。”罗北江对着马亦衡笑了笑。 “你不会以为当私家侦探的都和影视剧里的人物一样，真的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个个都是活地图吧？”何一言在旁跟着插上两句话。 “那倒没有，只是我一直以为你们来这座城市的时间比我早，现在看来，反而我倒是一匹老马了，没白姓了这个姓。”马亦衡说笑着，站定在一家餐厅门口，“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口味，但是这家店一直蛮有口碑，我是极力推荐的，要不要进去尝尝？” “这里是你见过神秘女郎吃饭的地方？” “对。” “除了这个餐厅，你也去过别家吃饭吗？”罗北江的头向四周环绕了一下。 “这是肯定的，”马亦衡轻笑一声， “别的店也去过，但是最常来的就这一家。” “你在其他餐厅也偶遇那位女郎在吃饭吗？” “没有！”马亦衡的语气十分肯定， “虽然在这条街上我碰见过她好几次，可吃饭她只在这家店出现过。” 罗北江同何一言jiāo换了一个眼神。 只此一家？ 究竟是这间餐厅的味道真的就那么独特，吸引了神秘女郎，还是在这里有什么为人不知的“秘密”？ “那就进去尝尝吧。”罗北江迈腿向前，伸手推开了餐厅的玻璃门。 根据罗北江的要求，领位的服务生带着他们坐到一个相对比较安静的位置坐下后，很快拿来了菜单，三个人相继很快各自点好了要吃的东西。 “我平时来，都喜欢选靠近窗口的座位，边吃边看看外面的来往行人。没有靠窗位的话，就比较随意，哪都行。”等饭菜都上齐了以后，马亦衡的手指对着不远处，靠近柜台的一张此刻被一对情侣占用的两人桌小心地点了一下，“我在这里见到神秘女郎的两三次，她都是独子一个人坐在那张桌子。” “挺有意思，”罗北江顺着马亦衡手指的方向望去，“你靠窗坐的话，那个位置正好可以观察到你。” “我后来也发现了，她一直在观察我。”马亦衡望了一眼几乎坐满客人的餐厅，“可惜，今天她又不在。” “看来你真的是很希望对方出现，”何一言忍不住提出心里一直想问的一个问题，“是不是这个神秘的陌生女郎长得特别漂亮？” “老板，有这个想法很正常吧？”看到坐在身旁的罗北江脸上浮起一个“你成天就在想这个问题？”的表情时，何一言打心底不服气，“不管什么原因，如果有个很难看的女人总是跟踪你，你不觉得后背发凉嘛？” “所以你的逻辑就是，因为对方漂亮，我后背就可以不用发凉？” “我的意思，”被罗北江问住的何一言发了两秒的呆，立刻转移了话题，“其实是指马先生，他居然能背脊不发凉，还希望看见陌生女郎，多半是因为对方漂亮，是不是，马先生？” “说到漂不漂亮这个问题，”罗北江不理睬一脸委屈巴巴的何一言，目光紧紧盯向坐在对面的马亦衡，“马先生，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向我们提过那位女士的长相到底是什么样。” “其实我是真的说不上来？”马亦衡的神情此刻看上去有些苦恼。 “她总是若即若离，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到今天我也只能大概说，这女人个子不高，身材消瘦，至于五官，她脸上总戴着个大墨镜，尤其是冬天，头上还会绕个大围巾，走在路上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 “那现在不是夏天了吗？”何一言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还有，她在餐厅吃饭也带着墨镜？你刚才在办公楼里还说故意靠近她吃饭的桌子，那时候也没认真瞧瞧脸？” “对，她吃饭也带着墨镜。”马亦衡点了一下头，“至于那次我靠近她的桌子时，她立刻将头低下吃东西。我总不能让她把头抬起来，所以也就只能离开了。” “你觉得神秘女郎有可能是你认识的人吗？” “虽然戴着墨镜看不清脸，但我敢肯定地说，我不认识她。” “既然你怀疑被跟踪半年多了，为什么不主动问一下对方原因？” “其实我问了。”对于罗北江的追问，马亦衡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决定说出了实话。 “有过那么几次，我鼓足勇气追上去想问个究竟，可她一看到我有要追的动作，就会立刻跑开，然后接下来都会有几天，她不会再出现。” “所以神秘女郎的跟踪总是断断续续，你追，她就跑。失踪几天，就又来跟踪，是这样吗？” “对。” “这么变态？” “让马先生继续说。”罗北江用胳膊肘轻推了一下何一言，“你别打岔。” “还有吃饭那次，自从我靠近她以后，她再也没到这家餐厅来过。”马亦衡的语气里任随都能听出一股浓浓的遗憾。 “一个月前，有几天，我因为要和客户出去活动，就没开车，早上坐地铁去上班，晚上太晚就打车回家。有个晚上因为还不算太晚，我就坐了地铁，突然看到她在相连的车厢里。正好她那节车厢没两个人，我就一横心走过去，到她身边后，冲口就问了一句：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一直都跟着我？” “然后呢？”见马亦衡停顿下来，何一言顾不得罗北江之前的提醒，忍不住还是追问了一句。 “然后车站一到，她立刻跑下车，搭上正好反向来的地铁，走了。从那天起她再也没有出现过。” “你的意思不会是，这位神秘女郎根本不是最近不见的，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出现？” “是的。”马亦衡目光躲开罗北江的注视，尴尬地点了点头，“我怕说实话，你们会觉得我也变态。就像何先生说的，有人跟踪正常人都会背心发凉，我居然还想见到对方，担心你们会拒绝帮助我，我就改了时间。” “这么说的话，这案子你还是找别家吧。”虽然一心希望罗北江多接几个案子，多赚钱，这次何一言却主动提出拒绝。 “无论这个神秘女郎的目的是什么，既然对方已经放弃跟踪，马先生也没有损失，我们就别瞎折腾了。”何一言侧身望向罗江北，“老板，你说呢？” “我因为信得过你们才找来的，希望你们可以重新考虑考虑。”担心罗北江会放弃查找真相的马亦衡在椅子上坐立不安地晃动了两下，额头也瞬间因为焦急冒起了细细的汗珠。 “虽然我知道听上去很荒唐，她总让我想到过世的倩倩，我真的想找到她。” “放心，既然你都找上门了，我们会帮你找到答案的。” “太感谢了，罗侦探。” “不用客气，”眼看着马亦衡有些汗津津的手就要伸过桌子握过来，罗北江及时制止了他，“咱们赶紧把饭吃了，按照计划，我还等你再带我们去附近几个地方转转。” 认定马亦衡只是有个秘密追求者，对方现在已经放弃的何一言无法理解罗北江想花功夫去调查这件事的意义何在，可既然老板下决心接了活，何一言也只能不再发表意见。 各有想法的三个人，在接下来的二十几分钟时间里不再jiāo流，各自默默吃完饭。 离开餐厅后，马亦衡带着罗，何二人到了附近神秘女郎曾经出现的地方走了走。 我总是下班后，在这家超市买东西带回公寓，她会在这里出现这就是我经常碰见她的地铁站 “你的公寓，也就是咱们的住宅区附近，你也见过她吗？”眼看着该看的都看得差不多，罗北江对马亦衡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没有，她没在我们公寓区出现过。” “目前的问题就这么多，我们有了线索后，会立刻和你联系。” “再次为之前的隐瞒说声抱歉，”马亦衡羞愧地同罗，何握手道别，“等你们的消息。” “我不明白，那么多可以赚钱的案子你不接，就算你要找有趣的，这个也算不上吧？”坐进驾驶座的何一言开启了吐槽模式。 “你早上还担心我因为关欣欣的事想不开，郁闷地不得了，才吃了顿饭的功夫，你就开始抱怨，不担心我更想不开？为了让我心情舒畅，给我吧，”罗北江伸出左手。 “什么？” “名单！” “现在去哪？”望着罗北江从自己手里接过马亦衡去年新雇员工的名单，何一言伸手正要发动汽车，就听罗北江高喊了一声“停！” “怎么？”吓了一跳的何一言立刻缩回手，望向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此刻正在盯着显示屏的罗北江，“顾警官？” “不，是关欣欣。” “你要接吗？”何一言的心因为紧张提到了喉咙处。 “废话！”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章后，作者要到本月25或26日回来继续更新，具体原因第70章作话有提到，就不多说了，这里再次感谢小天使们的体谅:)…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第74章 Chapter 74 “今天你有没有空？” 竖起耳朵“旁听”的何一言莫名有些不安。 手机那头的关欣欣直接提问的语气是不是有点太轻松？难道她真的对自己夜里gān的事毫无半点愧疚之情？ 斜眼偷看了一下身旁的罗北江，也是一脸自在的模样，何一言终于不得不承认在感情的事上，他永远搞不懂这两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有！”罗北江的回答十分简洁，有力。 “那就等会见个面？” “好！” “我这还有点事，过一两个小时我再给你电话约地点？” “行！” “你今天说话居然变成了一言君？” “要听千言万语？你确定？” “懒得理你，等我电话。” 望着罗北江默默收起手机，二话不说只顾低头看着手里马亦衡提供的新进职员资料，坐立不安的何一言忍不住抬起左手握拳，放在唇边假装轻轻咳嗽了一声。 没动静？ 放下手，何一言连续又咳了几大声。 “怎么？突然发病了？”罗北江头也不抬，看似漫不经心地翻开了第二页纸。 “我能有什么病，就是想问一下，你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打算？如果可能的话，争取今天就把马亦衡的案子解决了。” “今天？什么头绪都还没有，怎么解决？”吃惊的何一言差点了忘了自己提问的初衷。 “那是你认为的没有头绪，我觉得还好。” “能尽快结束就行，反正我不想被这个案子拖。”何一言的手再次放在方向盘上，“现在我们去哪？” “等我看完资料再说。” “好吧。”何一言百无聊赖地望了会车窗外，盯着前方马亦衡的办公大厦发了会呆后，还是接着之前的话题问了下去。 “刚才我不是问有关马亦衡的事，我是想知道，你和欣欣姐等会见面，打算怎么和她说？” “说什么？” “就是，关于”何一言吞吞吐吐，为难地说出了“昨晚”两个字，“你会问她吗？” “你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咸吃萝卜淡操心！”罗北江放下手里的纸张，从口袋里再次取出手机，对着何一言晃了晃，“麻烦你记住，我们今天出来是办正经事的！” “行行行，你是老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觉得一腔热心贴了冷屁股的何一言将头再次转向车窗外。 以后真的，真的再也不管你俩的闲事了！ “马先生，是我，罗北江。” “罗先生，这么快就来电话？”马亦衡的声音掩盖不住他的激动，“不会是你改主意了？你听我解释……” “我只是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罗北江及时打断了担心被拒的马亦衡。 “问题？罗先生你尽管问，”放下心的马亦衡语气顿时平缓了许多，“我一定知无不言。” “我看了你新招来的五名员工中，一位IT工程师，三位设计师，都是本地人。你只招本地人的吗？” “也不是必须，但是本地和外地来应聘的职员，如果他们能力不相上下，薪资要求差距不大的话，我的确最后会选择本地人。” “你自己当年也是外地来的，不会对外地城市来应聘的多给予些照顾？” “没错，我对外地来闯dàng的人感情上是比较亲，可毕竟目前我自己当了老板，想法就会不一样。”马亦衡在电话里gān咳了一声，“本地职员我不用担心需要帮他们解决住宿等等连锁问题，罗先生自己也是做老板的，应该理解我。” 何一言的头从车窗外转向罗北江。虽然没有所谓的加班费，他却和罗北江住着同样的高档公寓，至于作为助理的薪水，在何一言的了解里，他拿到手的从来都是同行业里最高级别的。 为了不让你受委屈，你的私人问题我还是得操心！ “gān嘛这么看着我？”罗北江望着何一言“热情”的目光，身体向后缩了一下，“有病吗？” “什么？”电话那头的马亦衡显然被“骂”得有些困惑，“我根本看不到你，你来楼里了？” “不是和你说话。”罗北江索性打开车门，跳了出去。 “我接下来的问题是，既然你认为招本地员工方便，为什么还有一位从事财务工作的人员你却招了外地的？做财务的工作人员不是本地人会更好吗？” “你说陶女士啊。这件事是这样的…” 从马亦衡简单扼要的介绍中，罗北江大概了解到，当马亦衡设计室规模渐渐扩大后，财务主管提出了需要加人手的要求。在招聘面试工作中，了解到陶女士离异一人带着孩子从外地来闯dàng，马亦衡的心有所触动。 “别说女人了，男人三十多还来外地闯dàng都不容易，所以我就把她留下了。” “可别告诉我，只是因为同情你就招收了陶女士。”从马亦衡之前的谈话里，罗北江并不认为有这种可能。 果然，马亦衡立刻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当然不是。一来陶女士是我家乡人，二来她这里有亲戚，租的房子就在公司附近，她要求的薪水也合理。最重要的是，一个带着孩子来工作的女人，我相信她比大多数人更想稳定，也会更努力。从陶女士以前的工作履历和介绍人的短信来看，她本来就是个工作很认真负责的人，鉴于以上几点，我没有理由不招收她。” “明白了。” “怎么？这个陶女士有什么问题吗？” “马先生不要误会，我只是问问该问的情况。目前就这么多，还有问题的话，我会和你联系的。” “锁好车，咱们走吧。”罗北江对也已经跟着从车里出来的何一言指了指前方。 “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这不是我们刚才和马亦衡吃午餐的地方吗？”何一言望着眼前的餐厅，有些吃惊，“又跑这来gān嘛？” 罗北江没有直接回答何一言的提问，直接推门走进了餐厅。 刚才服务过罗北江一桌的服务生看到罗，何二人出现时也是一脸的吃惊，随即堆着礼貌的笑容迎了上来。 刚吃好又回来的客人，多半是忘了什么东西在餐厅。 “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嘛？” “你们陶老板在吗？” “陶老板？我们餐厅的老板不姓陶。”服务生愣着眨了下眼。 “不是吗？”罗北江作出一副困惑的表情，“看来我朋友弄错了。那，你们老板是不是有个姓陶的从外地来的亲戚？” “没听说过。”服务生刚轻轻摇了摇头，正从旁边端着盘子走过的另一位服务生却开了口。 “陶老板？我们对面餐厅的老板倒是姓陶，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可能我记错餐厅名字了。”罗北江对着两个服务生连说了几声感谢后，带着何一言走出门，快步进入了对面的餐厅。 “陶老板今天不在。”对门的服务生听完罗北江的自我介绍，原本友善的态度变得更加热情。 “你说带孩子的那位陶女士，是我们老板的堂妹，但是她这一年里只来过我们餐厅几次，你要找她的话，这里多半见不到。” “她现在是不是住在…”罗北江说出了陶女士在履历里给出的地址所在街区和街道。 “没错，是我们老板把自己多的一套公寓租给她的。” “所以，马亦衡招来的财务部的陶女士是这家餐厅老板的堂妹。”何一言跟着罗北江返回停车场的路上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这和那个神秘女郎有什么关系？” “我明白了！”不等罗北江回答，突然有了想法的何一言立刻提出了自己的见解，“陶女士因为马亦衡招收了她打工后，原本内心只是感激，后来在工作中对马亦衡产生了感情。可是马亦衡是她的老板，陶女士比马亦衡年纪大，又离异带着孩子，觉得自己和马亦衡之间差距太大，虽然感觉机会不大，但是心里就是放不下，就开始乔装跟踪……” “是吗？那现在为什么不出现了？” “想通了呗，所以就主动放弃了。” “那你怎么解释马亦衡没有发现神秘女郎就是陶女士？为什么觉得陶女士像以前的女友？” “马亦衡自己不都说了，没看清过神秘女郎的脸，说不定陶女士化妆技术高超呢。至于前女友，很简单，”何一言越说越起劲，“他们都是家乡人，可能有些当地习俗或者习惯比较接近，马亦衡因为心里还在念着以前的女友，所以就觉得神秘女郎怎么看都像前任而已，其实都是想象出来的。” “马亦衡的想象力到底怎么样先不说，我很确定的是，你的想象力总能让我刮目相看！” “难道我又错了？”望着罗北江跳进车内的背影，何一言苦恼地皱了下眉头，跟进坐到了驾驶座。 “就算你说的对，陶女士的化妆技巧可以乱真，可陶女士儿子今年才六岁，别的时间她跟踪自己的老板也就算了。可下班后呢？儿子也不管了，就跟着老板一直晃到晚上？” “为了爱情混了头，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女人不是没有。好吧，”也觉得自己的理由太牵qiáng的何一言终于还是松了口，“这次我推理错了。都带着孩子不顾一切出来闯dàng的人，怎么都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所以现在我们去哪里？” 罗北江随口报出一个地址。 “那不是陶女士的家？” “对，我们就去拜访她。” “既然神秘女郎不是陶女士，我们还要去拜访她？” “对！” “什么理由？” “放心，理由充分得很！”罗北江淡淡笑了笑，“开车吧。” 第75章 Chapter 75 好不容易在拥挤的街边找到一个停车位，何一言迅速停下车，就同罗北江前后脚跨出了车门外。 “应该是在前面。”罗北江抬头向四处张望了一下，手指点向左前方。 “刚才开车，我就不多话了，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上门找陶女士了吧？”在车里没有再追问的何一言此刻走在罗北江身旁，再也憋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给你个提示。” “好啊，我最喜欢推理了？” 罗北江斜视向何一言的目光毫不掩饰他内心的想法。 逗我？什么喜欢推理，你就是喜欢瞎想瞎扯！ “我不就是刚才心急说错了嘛，这次你给我提示，我肯定能做出合理的推理。”兴致勃勃的何一言无视罗北江的“藐视”，催促着，“说啊。” “马亦衡从办公室到楼下的大厅，就算路上可能会和某些职员打招呼说话，再加上等电梯和下楼的时间，大多数情况下，应该不会超过十分钟。他多次能在楼下大厅里遇见神秘女郎，你觉得说明了什么？” 担心自己出口太快又说错的何一言这次反复思量几遍后才回答。 “神秘女郎知道马亦衡会下楼到大厅。” “她是怎么知道的？” “之前马亦衡和我们说过，他曾经问过大厅的接待小姐，接待小姐说神秘女郎不是大楼内的工作人员，很有可能神秘女郎在附近的办公大楼做事。” “何一言！听清楚我的问题了吗？难怪你以前考试总不及格，连题目都审不清。”罗北江有些哭笑不得，“先不管神秘女郎在哪棟楼内办公，我的问题是：她是怎么知道马亦衡会出现在大厅，并及时让对方看到自己的？” “如果神秘女郎不在大楼内做事，马亦衡的行踪她怎么可能知道？除非，”何一言此刻脑子里灵光一闪，顿时恍然大悟，“有人通风报信，通信的人是陶女士，对不对？” “Bingo！” “可陶女士为什么要给神秘女郎通信？” “首先，你同意公司有内鬼，对吗？” “那当然！了解行程这种事，肯定是身边的人给的信息。马亦衡这个工作狂看上去除了工作，也没什么其他朋友。在地铁或者超市等地方马亦衡遇到神秘女郎先不说，就在办公楼大厅这个范围内的话，只能是他公司里人有问题。”何一言说话间，又有了新问题，“可就算你认为马亦衡公司有内鬼，为什么只锁定在新员工里找？” “神秘女郎出现有多久？” “差不多一年。”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公司老人不会等现在搞这种花样吧？” “也对，可为什么是陶女士？” “神秘女郎总是让马亦衡想起从前的女友，你刚才也说了，可能和他们家乡的一些习惯，习俗相关。” “那也不能证明同一个地方出来的陶女士就一定和神秘女郎有关系。” “光从同一个地方来就怀疑陶女士？你认为我的想法会这么简单？”罗北江站定在一栋五层楼的小公寓前，侧身看向何一言。 “还有其他原因？” “对马亦衡的案子你有没有做过功课？” “他这也算案子吗？” “所以没有？可是我做了。”罗北江拿出手机，翻到一个页面，“今天和马亦衡约好时间，等你上楼前，我查到的资料。” “这男人是谁啊？” 何一言困惑地望着手机页面上一个西装革履，一头灰白发，满脸正气，年近六十男人的正面照。 “马亦衡前女友的父亲。” “你查他gān嘛？” “看看下面介绍他的内容。” “不就是某银行的副行长，有什么值得稀奇的？” “刚才几个新员工的介绍你看了吗？陶女士也是这家银行系统出来的人。对了，你就没看，你光顾瞧着窗外玩了。” “我可没有玩，我是不想耽误你做事。” “少扯蛋！当我不知道，你瞧不上的案子，从来就不上心。” “那不也是跟你学的。”何一言轻声嘟囔了一句。 “跟我学的？放屁！”罗北江恶狠狠瞪着何一言，收起手机，“我看不上的案子，根本就不会接手。只要是接手的，芝麻大点我也上心！” “是是是，我不是跟你学的，我又错了，行了吧？”自知理亏的何一言手指点向面前的公寓楼，转换了话题，“陶女士应该是住在这栋楼内，我们赶紧上楼？” “其实你上不上心都一样，什么案子到头来你都只会瞎猜。” “我就说错一句话，你要不要这么打击人？” 望着罗北江走向公寓大门的背影，何一言委屈巴巴地喊了两句。 忽视何一言，罗北江的目光注视着公寓门牌上的一串名字后，伸手按向其中一个键。 “谁啊，谁啊？” 一个小男孩清脆的声音传出。 “你妈妈在吗？” “请问哪一位？”一个“女中音”代替了小孩的吵闹。 “罗北江，匠心侦探所侦探。”罗北江没打算编造自己的身份，“我和马亦衡先生住在同一公寓区，我们可以进来和你谈谈嘛？时间不会很久。” 不一会，公寓大门毫无征兆地自动打开。 “她居然没有拒绝和我们见面，问都不问清楚，就凭我们是马亦衡的邻居？”何一言追上两步，跟着罗北江一起走进公寓大楼。 “这说明陶女士肯定知道马亦衡请侦探的事。” “请进吧。”接过罗北江同何一言递上的名片，原本将门只打开半条缝的陶女士彻底敞开了大门，“家里被我儿子和他同学弄得有点乱，两位侦探先生不要见笑。” “没关系。” 罗北江望着陶女士哄着三个年龄相当的小孩离开起居室，进入旁边显然是他儿子的房间后，转过身，指了指沙发，“两位侦探请坐，要喝点什么？” “不了，我们来就是想问几句话，问好就走。” “好的。”陶女士坐进面对罗，何二人的一把椅子里时，罗北江乘机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陶女士。 一身简单的家居T恤，中长裤，一双平底塑料拖鞋。 五官面貌普通，虽然人并不靓丽，可剪得短发很适合陶女士的脸型，显得她整个人很jīng神。 “陶女士知不知道你们老板最近被人跟踪的事？”迅速打量过对方，罗北江决定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果然不出罗北江所料，陶女士脸上没有半点惊讶的神情。 “大概猜到是那么回事。” “大概猜到？” “马先生最近一年，问过公司好几个人是不是见过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 “也问过你？” “问过。” “那你见过马先生提到的这个女人吗？” “有，”陶女士微微点了一下头。 “在公司大厅看到过几次。” “你看清过这个女人的脸吗？” “没有。” “既然猜到这个女人跟踪你老板，你不好奇？没打算仔细看看？” “罗侦探，不认识的人，盯着脸看是不是也太怪了？而且我没那么大的好奇心。” “能谈谈你对你们马老板的印象吗？” “马先生？”显然陶女士被突然跳转的话题弄得有些晕，愣了一下。 “他做事认真，待人也平易近人……” “其实我想听的是缺点。”耐心听完陶女士对马亦衡的夸赞后，罗北江抛出了新问题，“能和我说说马先生不好的地方嘛？” “不好的地方？” “不是让你说自己老板的坏话，而是，”罗北江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词句，“想知道你比较客观的看法。” “我明白你的意思。”陶女士微微笑了笑，“人嘛，都会有缺点，可事实上是，作为马先生的员工，我对他真的没什么意见，他是个不错的老板。” “那么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男人呢？你认为是什么导致有陌生女人跟踪他？” “我对老板的私人生活不了解，这我真的回答不出来。” 在陶女士回答问题时，罗北江意识到对方已经连续用到两次“真的”，对老板看法的真实性，罗北江并不质疑，而后者，罗北江保留了自己的意见。 “你听说过……”罗北江说出一个名字。 再次被罗北江跳跃性的问题问的一愣的陶女士轻皱了一下眉头。 “不光听说过，还见过几次。” “噢？” “我以前就在那家银行做事，不过是在小分行，有时候办事去当地总行，见到过齐副行长，但也就是打过照面而已。” “你知道齐副行长也认识你们马老板，而且关系很密切吗？” “什么？有这样的事？”陶女士脸上惊讶的表情连何一言都能找到破绽。 太夸张！ “陶女士以前给马先生岳父打工，如今又给马先生打工，这还真是少有的缘分。” “马先生又没有娶齐副行长的女儿，谈什么岳父？他顶多就是个前任。”陶女士话冲口而出后，立刻绷紧了脸色。 “齐副行长还有其他孩子吗？”装做没听出陶女士说漏嘴的罗北江紧接着问出了新的问题。 显然已经习惯了罗北江跳跃性话题的陶女士这次没有发愣，冷冷地给出回答后，开始下起了逐客令。 “据我所知，齐副行长就一个独生女儿。罗先生还有其他问题嘛？明天又要上班了，家里还有很多事要做。” “就最后一个问题。” “请问。” “齐副行长的女儿现在在哪里？” “啊？”一直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听着的何一言惊讶地张大了嘴，“人不是出车祸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是吗？”罗北江不理睬问话的何一言，目光紧紧盯着陶女士的脸，“我想听听你的回答。” 第76章 Chapter 76 尽管陶女士已经可以做到平静地应付罗北江跳跃性的提问，但罗北江这突如其来的最后一个问题显然还是在陶女士这里起到了“会心一击”的作用。 “罗侦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陶女士的脸绷得更紧，不知是紧张还是极度不快，再次开口时，陶女士右脸颊的肌肉猛地抽动了一下。 “挺有趣！”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陶女士，罗北江的嘴角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淡淡的笑容。 “有趣？”陶女士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 “正常情况下，听到这个问题，陶女士不是应该和他一样吃惊，”罗北江侧头，手指虚晃着点了点身旁的何一言，“来一句：人不是都去世了吗？所以觉得你的反问挺有趣。” “这世上每个人都不同，对问题所做的反应自然也不一样，我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有趣的地方！”陶女士的语气比之前要冷漠许多，目光在罗北江的注视下并不回避，甚至还有些“挑衅”的味道。 “可能。”罗北江收起微笑，轻轻点了点头，“无论我的这个提问是出于什么原因，陶女士你现在可以给我个答案吗？” “罗侦探，我无法回答你，因为这个问题太荒唐可笑了！”陶女士从椅子里猛然站起身，“看在你们是马先生请来的人的份上，我才让你们进家门的。该回答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其他无关话题，我没什么好说的，麻烦你们请回吧。” 罗北江刚从沙发里站起身，陶家的门铃声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 “请问哪位？”径直走到大门边，陶女士的右手食指按下接受键。 “我是马亦衡，陶女士，我现在方便上来和你谈几句话吗？” “马先生？” “人不是我们叫来的。”罗北江对极其不快望着自己的陶女士回答了她心里的猜测。 盯着罗北江几秒，看出对方并没有撒谎的陶女士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按下了打开公寓大门的按键。 “马先生，你请上来吧。” “罗侦探，何侦探，你们果然是在这里。”马亦衡进屋看到罗，何二人，一脸严肃地和他们握手打过招呼后，也不等众人开口问，主动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陶女士来应聘时，我是看过她的履历的，知道她以前在齐伯父，不，齐副行长所在银行的小分行工作。在那家银行工作的人很多，本来是没什么稀奇的。可我接到罗侦探的电话后，也说不出是为什么，越想越不对劲，我重新查了一下陶女士的人事资料后，就给一个高中老同学打电话，”马亦衡说话间，头转向陶女士，“他财经大学毕业，也在你们银行做事。我和老同学提到你，本来也就是想碰碰运气，毕竟作为银行普通职员，又已经离开一年多，我的老同学不一定认识你。可没想到的是，运气不错，我一提你的名字，老同学居然知道你。他告诉我：你和齐副行长家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你从一家即将倒闭的公司财务科转到了银行分行做事，就是齐副行长安排的。老同学还说，你在银行做的好好的，可不到两年的功夫却突然辞职走了，没人知道原因。” “陶女士，你在面试时说，一离婚就离开了家乡来我们城市打拼，想重新开始。可事实是，根据我老同学的话，你离婚有好几年了，为什么你要隐瞒实情？还有，”马亦衡向前走了一步，“你既然在银行有一份稳定不错的工作，为什么还要辞职带着孩子出来，这完全说不过去，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离婚这种糟心事，一年也好，几年也好，有什么区别吗？我当时只是想简单点回答。”被马亦衡一通追问的陶女士此刻不但没有紧张，反而彻底镇定了下来。 “至于明明有了好工作为什么还要带着孩子离开，是因为我前夫。他老是不停上门来骚扰我，可行为上还构不成违反法律，我不能报警，实在被他烦透了，所以下定决心，索性换个环境，彻彻底底重新开始。对于没向你完全说实话，是因为这些都是我家里的隐私，不想多提，希望马先生可以理解。” “重新开始的想法我可以理解，”显然马亦衡并不完全买陶女士的账，又提出了新问题，”既然你是齐副行长家的亲戚，就算换环境，本市也有分行，以齐副行长的人脉，给你在这里安排一份工作是举手之劳，为什么你还要到我这样的小公司应聘？” “因为我已经欠过齐副行长一次人情，毕竟我们只是隔着好几层的亲戚关系，不想总给人添麻烦，所以我到这座城市来只找了堂哥帮忙安排住宿。” “那你知道我和齐副行长之间的关系吗？” “刚才我已经说了，我和齐副行长家的关系并不是很亲密。我离婚后，因为所在公司不景气，我母亲担心我会失业，才硬着头皮去找的齐副行长帮忙。至于齐副行长的女儿谈过什么样的男朋友，我并不清楚。” 陶女士的回答暂时找不出漏dòng，一时间没辙的马亦衡闭上了嘴。 “既然不知道，”在一旁听得仔细的何一言突然开了腔，“那陶女士你刚才为什么和我们说，马先生又没有娶齐副行长的女儿，他顶多就是个前任的话？” “我是说以前不知道，在马先生这里工作了一年多，自然就知道了。” 看到陶女士脸上终于冒出了一丝不安的神情，何一言得意地望了一眼罗北江。 我也不是光会胡想胡扯，还是很有脑子的，对不对？ 看出何一言眼神里意思的罗北江微笑着轻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的？”得了罗北江鼓励的何一言更加来了jīng神，继续追问下去。 “何侦探，我也是有老同学和朋友的人，偶而和他们通电话聊起来，说到新公司和老板，有了解情况的人就告诉了我。”重新恢复镇定的陶女士冷静地看着何一言，“开始我也挺犹豫还要不要在马先生这做事，后来一想，他感情的事都过去好几年了，我这里工作挺顺心，也不打算再找工作给人留下喜欢跳槽的坏印象，就留下来了。” “你知不知道跟踪马先生的神秘女郎到底是谁？”不甘心的何一言又加追了一句。 “当然不知道！” 此刻陶女士的眼神和口气都十分坚定，任谁都可以看得出来，从她这里不会再问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既然不知道，我们就不打搅了。”罗北江对着陶女士微微笑了笑，“如果陶女士想到了什么有用的事，你有我们的名片，或者和马先生联系。” “我和他们一起走。”失望的马亦衡主动和陶女士握了下手，“明天见。” “马先生不炒我鱿鱼？”陶女士脸上浮起一丝惊讶的神情。 “因为你认识齐副行长？还是你因为你对我隐瞒了自己的私事？好像这些都不是我可以炒你的理由。” 沉默着和罗北江并肩下了楼，走出公寓大门，马亦衡才张口提出憋在心里的问题。 “罗侦探，你到陶女士家来访的原因，是怀疑她和跟跟踪我的人认识，对吗？” “是。”罗北江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 “可惜我们没有证据。”何一言在旁懊恼地补偿了一句。 “既然已经有了明显的线索，我想证据总能找到的。”马亦衡自信地看了一眼罗北江。 “这就是你不打算炒陶女士的另一个真实原因吧？可以让她在你的眼皮底下。” “是这样。” “虽然你没有炒陶女士鱿鱼，可不代表她不会离开。” “你的意思，陶女士会不告而别？”马亦衡骤然停下前行的脚步。 “无论是心里有鬼也好，有愧也罢，事情到了这一步，陶女士就算不会不告而别，也会主动辞职，毕竟留下迟早会bào露神秘女郎的身份。” “这个女郎到底是谁，罗侦探是不是也有了些想法，请务必现在就告诉我。” 罗北江脑子里斟酌了几秒钟，从马亦衡及时赶到陶女士家来看，只要方向正确，马亦衡的头脑和果断的行动方式不会让人失望。为此罗北江决定，对马亦衡开诚公布。 “我们的车就在前面不远处，到车里说。” “你怀疑倩倩并没有死，这些年都活着？”听了罗北江的陈述，马亦衡花了大约两，三分钟的时间，才消化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你曾经提到过，女友出车祸身亡后，她的家人不许你上门拜访，也不让你去参加葬礼，所以你根本没看到过她的尸体，不是吗？” “难道车祸也是假的？”马亦衡一脸迷茫地望着罗北江。 “车祸我相信是真的，只是葬礼是做给你看的一出戏。” “可，可这是为什么？” “这就是我们接下来需要调查的。” “你确定倩倩还活着？” “目前只能说是猜测，陶女士能带着儿子不顾一切到这座城市，摆脱前夫的纠缠可能真的是一个原因，而到你公司求职，肯定和齐家有关。” “我现在马上回去订机票。”马亦衡猛然打开车门，“争取今晚就赶回老家，我一定可以查出些蛛丝马迹的。” “只要倩倩还活着，神秘女郎就一定是她！” 注视着马亦衡的背影在车外消失后，罗北江拿起之前放在车里的职员信息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陶女士，是我，罗北江。打电话给你就是打算告诉你一声，你的老板马先生会买今晚回老家的机票。” “你居然向陶女士告密？”何一言震惊地望着收线的罗北江。 “对，告密。”罗北江笑了笑。 “为什么？” “我想很快你就会知道答案。” 第77章 Chapter 77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作者要陪家人两天，新章节会在5月3日发。顺便提前打个招呼，五月中法国有个电影节开幕，这前后还有些其他重要活动，作者会飞来飞去比较忙。看来五月日更是没可能了，但作者一定努力抽时间更新（争取一周三至五更），希望小天使可以体谅。如果断得久的话，一定会专门写个请假条。要说作为一个作者，真的很不好意思一次次请假，所以这次作者也无法再厚着脸皮挽留小天使们，如果你们一直在，我会很开心，如果要离开，我也能理解。无论如何，会继续一直努力写作的。谢谢大家:) “怎么？到地了也不请我上去坐一会？”高亮紧跟着关欣欣跨出车门，嗖地一下窜到关欣欣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对于高大公子的仗义相助，我改天一定找个时间请你吃饭，好好谢谢你。”关欣欣带着礼貌的笑容，伸出右手。 “为什么一定要改天？”高亮一把紧紧握住关欣欣的手，“不能今晚就请我吃晚餐吗？” “我们昨天刚一起吃的午餐，晚餐，今天的早餐和午餐也是在一起，高大公子，”关欣欣使劲将手从高亮的手心抽出，“你不觉得频繁到有些腻味吗？” 至少到目前为止，和你，以及你那个前任之间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还远远谈不到腻味两个字。 心里话高亮自然不能说出口，只是嘻嘻笑了笑，简单地说出三个字。 “不觉得！” “无论高大公子觉不觉得，反正我个人认为太频繁了，而且今天有些累，我打算在家休息休息，还是改天一起吃饭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也行，”虽然极其不甘心，高亮还是微微点了下头，“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能别张口闭口就喊高大公子吗？听得我浑身不舒服。” “我还以为你喜欢别人这么称呼你的。” “那可不是对朋友，朋友的话，我喜欢他们叫我名字，这样才亲切。” “朋友？”关欣欣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觉得好笑的冲动。 “难道你认为我对你的帮助，不是一个朋友的所为？” “高大公子，”关欣欣努力忍住笑，尽量严肃地望着面前这个有点纠缠不清的男人，“你知道我是从孤儿院长大，也在外面独自打拼过两三年的人吧？” “所以呢？”高亮的眉毛向上抖动了一下，“想要提醒我，你如今是社会姐？” 听到这里，关欣欣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我可对当什么社会姐没半点兴趣，只是成长中，让我早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根本没有真正的免费午餐。” “这么说，你还是不相信我？”高亮的脸色立刻yīn沉了下来。 “总是怀疑我要对你不轨，你觉得我这身份有必要吗？别忘了，当初骗人的可是你！” “就是因为我没忘，所以我觉得自己目前还不配做你的朋友，是我不配，高大公子，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 “配不配由我来决定！”高亮的神色略微缓和了些，“朋友这事暂且不说，如果你诚心要对我认当初的错，就从认真叫我名字开始。” “行，我尽量不叫你公子，”关欣欣慡快地点了下头，“那么，高亮，现在我可以上楼回自己公寓休息了吗？” “当然，”高亮嘴里虽然答应着，身体却半点让开的迹象都没有，“在你上楼前，可不可以先告诉我，改天是哪一天？我可不希望等到猴年马月。” “那还不至于。”被高亮纠缠得有些哭笑不得的关欣欣随口敷衍了两句，“这样吧，下周，最迟不会超过下下周，我一定给你回话。” “那就下周，不见不散！” 不等关欣欣再说话，高亮转身钻进跑车内，就听车子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转眼间，高亮的人和车就在关欣欣的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来了？” 关欣欣刚走到公寓门口，大门就从里面被打开，等得心急火燎的李小敏正站在门后。 “等在这，你是看到我们了吧？”关欣欣走进屋内，顺手关上门。 “不用看，高亮那车的马达音量能把死人吵醒。”李小敏站在关欣欣的面前，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 “看上去，你还是完整的。” “这是什么鬼话。”关欣欣被逗得大笑两声。 “你可不知道，昨晚虽然你给我电话打招呼说不回来，可我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就知道你最关心我。”关欣欣将手里的包丢进沙发，展开双手给了李小敏一个大大的拥抱。 “谁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因为答应帮高亮，心里有些愧疚的李小敏拍了拍好友的后背，轻轻道，“没事就好。” “你说得不错，高亮那个人虽然花心，但是还是个有分寸，不乱来的男人。” “对吧？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听了关欣欣说的这几句话，李小敏的心里顿时轻松了些，“既然不讨厌，我看高亮好像真的对你挺有意思的，你又是单身，有没有想过和他试试jiāo往一下？” “和高亮jiāo往？”回到自己房间的关欣欣换下连衣裙，从衣柜里取出休闲的T恤和牛仔短裤，当着李小敏的面迅速穿好。 “我这种不能和人分享感情也好，肉体也罢的性格，跟这种花花公子jiāo往，到头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还是省省吧。” “也许他以后改了呢？” “改？”关欣欣笑着摇了摇头， “我到宁可相信狗能改了吃屎的毛病。” “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居然拿高亮和狗比。” “咦，奇怪了，这么帮高亮说话？你不会是……” “有什么奇怪的？”被关欣欣盯得心里有些发毛的李小敏，心虚地将目光闪到一旁，“不会是什么？” “难道因为要和他参加节目，你对他突然有点意思了？” “也亏你想得出来。”关欣欣错误的猜测让李小敏彻底松了一口气，“当初在学校我都没有惦记过这位仁兄，何况现在。” “对了，这么说起来，以前你怎么就没想到勾搭一下他，”关欣欣的胳膊轻轻推了推李小敏，露出一个戏弄的笑容，“如果那时候成功的话，你现在多半已经是个大富婆了。” “勾搭什么，你忘了？高亮当时可是在追一个小白富美，我是因为帮他出谋划策，把人搞到手，才和高亮关系不错的。”说到这里，李小敏轻叹了一口气。 “我妈本来以为肋紧裤腰带供我上了高亮那所私立中学，我就可以认识些富二代好友，将来跟着能飞huáng腾达，可惜，我没给她争气。既没有让哪个公子哥看上我，也没能和白富美成为至jiāo，到头来，也没考上什么好大学，还是个给人打工的命，早知今日，还不如当初上普通中学，心里落差也不会太大。” “你不是有我这个好朋友，还需要什么高富帅，白富美的？”关欣欣拍了一下李小敏的肩膀，“再说，下周二你和高亮通过面试上节目的话，说不定转眼就火了，就算不火，你该挣的钱也不会少，不是吗？” “有道理，等通过了面试，我就马上给我妈电话，以后回家就不用听她老唠叨我没出息了。”李小敏笑着拉住关欣欣的手，“可惜你是女的，又没钱，否则我就嫁你。” “男人哪有我好，还是嫁我吧。”关欣欣作势又要拥抱李小敏，李小敏立刻笑着闪到一旁，“不嫁，不嫁，我可只对异性有兴趣。” “说得好像我不是一样。” 提到异性，关欣欣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罗北江的脸，不再追闹李小敏，沉默地坐进沙发里。 “怎么了？” “我和那个副院长的前妻谈过后，感触特别大。” “案子有进展？”李小敏坐到关欣欣的身旁。”是不是有猛料？” “猛料谈不上，但的确有收获。” “那你应该高兴啊，找个新闻机构把消息卖了，肯定有钱赚，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卖不了。” “为什么？” “一时间说不清，我出去一下，晚上回来再和你细谈。” “晚上回来？你这是又要去哪里？”跟着关欣欣一起从沙发里站起身，一肚子好奇心的李小敏连着追问了几句，“是和高亮有约？” “不会是那个侦探前任吧？”提到高亮的名字，看关欣欣一脸不以为然的神情，李小敏立刻想到了罗北江。 “是要见他，想和他谈谈新药案的事情。还有，后天就要去面试了，顺便提醒提醒这家伙，不要到时候又不好好合作，坏我大事。”关欣欣说话间，从牛仔短裤里取出手机，给罗北江拨通了电话，直接报出了上次见面的咖啡厅的名字。 “半个小时后见。” “一回来就和前任见面？”李小敏满脸狐疑地望着关欣欣收起手机，“我怎么感觉你现在为了上节目是假，倒是真的想和前任复合。” “别感觉了，你现在要想的是，如果我们都通过面试的话，你和我可就是抢奖金的竞争对手了，我不会让你赢的。”关欣欣对着李小敏笑了笑。 “你就只为了奖金？“ “对！就为了奖金。” “那他呢？你知道他的想法吗？” “他？罗北江吗？他的想法跟我有什么关系？” 匆匆抓起之前丢进沙发的皮包，关欣欣和李小敏说了句“晚上慢慢聊”后，大步走出了公寓大门。 罗北江现在到底是什么想法？ 下楼坐进自己车内的关欣欣脑子里不停蹦跶着李小敏提问的同时，耳边响起了和前X医院副院长，现在的廖太太之间的几句对话。 “你一定好奇我这么帮前夫说话的原因吧？因为，”廖夫人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充满了感情，“我知道他是个难得的好男人。” “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和副院长离婚？”知道是隐私，关欣欣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第78章 Chapter 78 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后，就在关欣欣以为廖夫人肯定要拒绝回答她提出的问题，或者转移话题的时候，廖夫人却出乎意料地却给了关欣欣一个意味深长的答案。 “难得的好男人，不一定就是难得的好丈夫，至少在当时情况下，对我来说他不是。所以当我们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时，我选择了最简单的逃避方式，就是离婚。有时候我也会问自己，如果当初我能和他坐在一起好好沟通的话，到底会是怎么样？” 最简单的逃避方式，就是离婚。 好好沟通，会是怎么样？ 廖夫人最后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重锤深深击打在关欣欣的心头。 “虽然是廖夫人你选择了离婚，那副院长他难道没有挽留你？” “高亮是你的男朋友？”廖夫人望着一脸急切等待答案的关欣欣，微微笑了笑，突然问了一句与此刻谈话无关的问题。 “高亮？当然不是。” “看出来了，”廖夫人轻轻点了下头，“你和以前高亮带出来的女孩明显瞧着不一样。” 因为既没有名气，又无身份，还是瞧着有够寒酸？不够亮眼？ 尽管关欣欣很好奇廖夫人话里的“明显不一样”指的是哪一种，可无论哪一种，对关欣欣来说其实都没太大的区别。她对高亮没任何兴趣，自然也无意去和高亮的N个女友比高低。与其知道在他人眼中对自己和高亮的看法，关欣欣到更关心，更想挖掘出眼前的廖夫人和副院长之间的“故事”。 “不是关小姐你想的那样。”廖夫人脸上的笑容温暖和善，“我并没打算拿你和高亮身边的任何女孩子做无聊的比较，反正以高亮那小子的花心性格，谁最后都长不了。我刚才问那句话，只是想确定我没有看错，你们不是一对。” “很明显吧？” “在我这把年纪的过来人眼里，是很明显。你看高亮的眼神，”廖夫人的手指在眼前优雅地晃动了一下，“还有彼此jiāo流说话时的表情，态度，完全不合拍。” “这样啊？我之前居然还以为，廖夫人你和我才刚认识，肯答应坐下来和我谈谈新药案是因为高亮的缘故，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回事。” “当然不是。”廖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浓。 “是因为看出我不是高亮的女友？”关欣欣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也不完全是，”廖夫人轻微地摇了一下头，“我是个相信眼缘的人，关小姐你很对我的眼缘，其次才是因为你不是高亮的女友，我才答应和你谈话。” “谢谢廖女士。”关欣欣的语气和内心的想法一样真诚。 “不客气。” “那我可不可以大胆地问问那个答案？”关欣欣趁机接下刚才的话题。 “副院长有没有挽留我？” “对。” “没有，我一提出来，他就答应了。就这样，我们以和平的方式，没有任何争吵离了婚。” “怎么了，”廖夫人望着原本挺活跃，此刻突然发起呆的关欣欣，“关小姐？” 一向不喜欢和任何人谈起感情往事的关欣欣，因为和廖夫人有部分相似的经历，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心里憋了许久的话。 “两年前，我和男友提出分手时，他也是一点没挽留，和夫人你情况唯一不同的是，我们并不是心平气和分的手。” “后来呢？” “后来我离开以前的城市，来到了这里重新开始。” “可夜深人静时，你是不是常常会忍不住想知道一个答案，为什么他居然不挽留你，是吗？” 关欣欣低头“嗯”了一声。 “你没问过他？” “当年是我主动，提出分手时，我以为他会留我，可他居然没有。既然如此，我还问什么？最后的一点颜面我还是要给自己留下的。” “廖夫人，”关欣欣说话间抬起头， “你也一直都不知道答案吗？” “是，”廖夫人脸上的笑容散去，神情间透着一丝淡淡的遗憾，“我们分手很平静，后来也时不时有来往，曾经很多次我想过问他这个问题，可后来我放弃了。” “为什么？” “因为认识了现在的老公，再婚后的生活也很美满，这样理由已经不重要。可能就是彼此都没有那种爱了，做回到普通朋友也挺好，不是吗？” “对。”关欣欣感到自己的回应有些力不从心。 她还没有新欢，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让往事真的就这么过去。 “关小姐，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 “那就麻烦你转告你们侦探所老板我之前告诉你的话，副院长是无辜的！” “我一定会的。” 关欣欣盯着后视镜里自己的眼睛，此刻看上去十分的迷茫。 廖夫人可以把前夫当作普通朋友，她也能真的这样对待重逢后的罗北江吗？ 关欣欣甩甩头，猛然发动了汽车引擎。 在关欣欣离开公寓后，李小敏就重新坐进客厅沙发，打开电视，百无聊赖地翻看起电视节目。可才没过几分钟，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李小敏伸头望了一眼号码，踌躇了几秒钟，最后还是放低电视音量，硬着头皮拿起了手机。 “高亮？” “接个电话这么慢？是不想和我说话怎么的？”手机那头高亮的声音显然有些不快。 “哎呦，老同学，你也太苛刻了吧，我又不是……” “行了, 别解释了，我就问你一件事，关欣欣在吗？” “你找她打我手机gān嘛？” “少废话，关欣欣她现在在公寓吗？” “妈的！说什么累了要休息，果然又骗我！……”听李小敏这里没了声音，高亮的火气立刻腾腾升起，“关欣欣人呢，去哪了？” 李小敏盯着电视屏幕，耐着性子听高亮在手机里狂吼了一通，等人终于安静些，李小敏才重新开口搭腔。 “老同学，我能问一句话吗？” “什么话？赶紧的！说完回答我问题。” “你和欣欣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高亮的嗓门更大了。 “不是已经告诉你了！我要追她！难道你已经忘了？” “没忘，没忘，记得的。”李小敏将手机从耳边挪开点。 这噪音也太可怕了！ “记得就好，现在回答我问题，关欣欣到底去哪了？” “去查那个新药案的事情了。”李小敏半真半假地做了回答。 “又是这个案子？不是刚见过廖夫人，她又去哪里找谁查？不会是去找那个前任帮忙吧？”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真的？” “真的！”李小敏这次咬紧了牙关， “就算和欣欣是好朋友，我也不可能她的什么事都知道。” “就当你不知道，你现在就给她打个电话，问她在哪。” “问到了以后呢？” “这不废话嘛！问好以后通知我。” “通知你，你，你想gān嘛？” “放心！我不会和关欣欣过不去，顶多就到地儿，和她偶遇一下。” “老同学，你就放过我吧。”李小敏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疼得厉害。 “我这一问到地方，你就来个偶遇，欣欣又不傻，肯定就知道是我说的，还不和我闹？以后大家还能好好相处吗？” “李小敏，老同学。” “啊？“以为高亮又要大喊大叫的李小敏听到对方突然温和下来的声音，反而心里开始有些七上八下。 “还记得读书时候吗？你帮我追人追成功了。” “当然记得。” “那时候你可很给力啊，现在怎么这么消极的？” 当年你追的人又不是我朋友，你追到手就甩，我无所谓。 “是不是担心我追到了关欣欣就把她甩了？”像是隔空看穿了对方的心思，高亮的问题吓了李小敏一跳。 “不是的。” “言不由衷了吧？”高亮嘿嘿gān笑两声。 “我问你，将来关欣欣如果有了男朋友，你能保证那个男的不会把她甩了？” “不能保证，但是至少不是因为我的缘故。高亮，”李小敏想了想，终于一横心，说出了多年来压在心头的一份委屈。 “我当初帮你追到那个白富美，可后来你劈腿把人甩了，她拿你没办法，联合着其他女同学孤立我，各种给我难堪。骂我为了钱，甘当你的一条狗，你知道吗？” “有这事？我居然不知道？” 听出高亮声音中的惊讶，李小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除了花天酒地，你还能知道个啥？ “当初就收了你那点值钱的礼物，全班，不，全校很多女生都讨厌我，害得到头来，我中学没有一个同性朋友。就连不少男生，都因为担心我会图谋不轨，吊你们这些富二代，避着我。” “这些我真的不知道，你当初怎么不告诉我？” “说了不是更糟？你那脾气肯定会和人闹，到时候你没事，倒霉的肯定又是我，所以只能忍了，好在我天生没心没肺，日子也就这么过来了。”李小敏对着手机苦笑了一下，“欣欣是我目前最好的朋友，这次我不想因为帮你，” “好了，别说了，”高亮打断李小敏，“关欣欣的事我自己想办法，至于当年因为我让你受的委屈，我会以我的方式补偿你的。” 听到高亮不再纠缠帮忙的李小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差点将心里话喊出口。 不用别的任何补偿，多给钱就好！ “哥，和你一起的那个女骗子去找罗北江了？”来见高亮传话的高丽，在旁边听完堂哥和李小敏的通话后，睁圆了眼睛。 “不知道，有可能。”高亮烦躁地将手机丢在桌面，“对了，你刚才说，姓罗的是刘老头的私生子？” “昨晚秦家的客人都这么传，不信你去问别人。管他是不是，哥你就这么甘心让女骗子又骗了？” “嘿嘿，怎么可能？”高亮yīn沉着脸一把抓起手机。 “哥，不要给女骗子电话，免得她得瑟，我来。”高丽喊话间，从包里抽出了她的手机。 “有人可欠我一顿随叫随到的饭。” 第79章 Chapter 79 屁股刚坐进咖啡厅靠窗一桌的椅子里，罗北江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请问是罗侦探吗？” 尽管手机的来电显示是未知，但罗北江却立刻听出了电话里的女声来自何人。 “是我，陶女士。”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陶女士发出一声轻叹，显然这个电话她打得有些不情不愿。 “不知道罗侦探今天还有空吗？” “有！”罗北江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简短的回答。 “如果罗侦探有空的话，能不能见面谈谈？” 抬眼望去，罗北江对着此刻走进咖啡厅的关欣欣，抬起空着的左手轻轻晃了晃。 “当然可以，只要你告诉我时间，地点。” “在我告诉罗侦探之前，你能不能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请说。” “暂时不要告诉马先生我们要见面的事。” “这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但是有些话我也要说在前面，”罗北江的语气不容置疑，“既然马亦衡先生请了我办理这事，到最后，我总要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 “明白的，这是你的工作，我只要求罗侦探来之前不要告诉马先生就行，见面之后，罗侦探可以根据自己的判断做决定。” “这样的话，我这里肯定没问题。” 迅速在大脑中记下陶女士电话里给出的时间和地点后，罗北江收起手机，一脸严肃地看向坐在桌对面的关欣欣。 “是大案子吗？”关欣欣的双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很大。” 听到这两个字，何一言偷偷斜视了一眼坐在身旁的罗北江。 大个屁！马亦衡要调查的这事根本连个案子都算不上。 “是刑事案吗？有人死了吗？” “有！遇害人几年前就被下葬了。” 你就可劲地编吧！ 不知道罗北江用意是什么的何一言把头偏向窗外，qiáng行忍住没有笑。 “几年前的杀人旧案被翻了出来？厉害了！被害人是谁？”关欣欣说话间，立刻从包里取出她的随身宝贝之一————录音笔，按下录音按钮后，鼻尖对向罗北江，“这个案子拖这么久，到底什么情况……” “说来话长。”罗北江郑重其事地咳嗽了一声，抬头望向面带微笑走来的服务生。 “小姐，先生，请问需要点什么？” “Cappuccino。”进了咖啡厅坐下后还没来得及看单子的关欣欣张口随便点了一杯咖啡。 “和她一样。”罗北江对着服务生礼貌地点了下头。 “我和他们一样。”何一言跟着来了一句。 “好的，三杯Cappuccino,需要什么甜点吗？我们这最近推出了，”服务生说出几个比较”动听”的名字，显然被案子吸引，情绪高昂的关欣欣都没听进耳去。 “不需要，谢谢。” “我和她一样。” “我也是。” “好的。”服务生收起单子，带着一脸说不出是不是哭笑不得的表情转身离开。 “她一定感觉我们两个像复读机。”何一言自觉幽默地对着罗北江咧嘴一笑。 “你想太多，就算是，也只有一个复读机，你！” 何一言嘴里“为什么”三个字还没吐出口，关欣欣这里已经迫不及待又追着罗北江问了下去。 “案子到底现在是什么情况？” “比较复杂，案子的女被害人的前任男友最近被人盯上，时不时有人在跟踪他。” “被害人是女性？”关欣欣的身体向前倾，问题如同连珠pàoshe向罗北江，“几年前的事，是怎么被翻出来的？是那个被人跟踪的前任提供的线索？还是这个前任本来就是潜在的凶手？你这里有什么新发现？” “目前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其他的无可奉告。”罗北江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你这说和没说一个样！ 关欣欣咬紧牙关，收起录音笔。 “既然要讲职业道德，开始就什么都不要说，既然开了头，还故弄玄虚的，你是不是故意想气我？” 罗北江没有说话。 罗北江的沉默就是承认！ “为什么要故意气我？”关欣欣的眉毛微微上扬，“好端端请你出来喝咖啡，你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罗北江的表情依旧十分的严肃。 “什么叫我觉得？有话就直说。” “咖啡来了，”感觉气氛顿时凝固起来的何一言，立刻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笨拙地打起了圆场。 “这里咖啡的味道真香，太香了。”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关欣欣瞪了一眼何一言，语气到并不严厉。 “喝咖啡的地方，不要谈什么案子，我们还是…”何一言契而不舍地才说了两句话，却被罗北江及时打断。 “关欣欣，你看手机了吗？” 关欣欣困惑地皱了皱眉头。 “我的手机怎么了？” “你今天有看过吗？” “到底看什么？”关欣欣说着话，拿起手机轻晃了一下。 “昨晚上，你接过几个电话？” “昨晚上？”关欣欣迅速翻开通话记录，“除了我主动给你，还有李小敏打过两个电话。” “没人找过我。”看完记录的关欣欣将手机放在桌面。 “你确定？” “当然！为这种小事我有理由骗你吗？”关欣欣脸上露出了不快的神情。 “没有好！”罗北江指了指服务生放在桌上的三杯咖啡，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从关欣欣进入咖啡厅后的第一个笑容，“喝咖啡吧，闻着就挺香浓的。” “你问我这话？”关欣欣突然伸出右手，“把你的手机给我。” 罗北江想也不想，递上自己的手机。 “你的密码一直都没改？”自然无法通过面部解锁的关欣欣下意识按下手机页面几个数字后，立刻进入了主页。 “嫌麻烦。” 虽然嘴里没说什么，心里莫名有些甜丝丝的关欣欣打开电话记录栏。 “今天凌晨两点多，你给我打过电话？” 罗北江再次沉默，只是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 罗北江的沉默就是承认。 “那我的手机上怎么没有未接电话显示？” “这个问题，”罗北江轻轻放下杯子，“你的手机你问我？” “我明白了。”恍然大悟的关欣欣将手机递还给罗北江，“一定是高亮给我删了。” “深更半夜的，高亮怎么会拿着你的手机？”一听到罗北江抛出手机话题，原本就一肚子疑问和不满的何一言终于憋不住提出了心里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不会以为我和高亮有什么吧？”关欣欣并不理睬何一言的提问，眼睛只是紧紧盯着罗北江。 “肯定没什么。” “这么确定？” “就算开始不确定，知道你手机上我打过的电话记录被删除，自然就确定了。” “这是为什么？”何一言在旁冲口而出。 “因为如果他两那个时间在一起，”罗北江伸手拍了拍旁边的何一言的肩膀，“我打电话的事，还需要删除记录吗？删除记录的目的就是，” “就是为了不让欣欣姐知道你打过电话，”大脑顿时开窍的何一言接下罗北江的话头，“好让我们对欣欣姐产生误解，这人太混蛋了！” “高亮接了你打给我的电话，还删除了？”气不打一处来的关欣欣正要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罗北极却提前动了手。 “你想gān什么？” “把手机给我，我要给高亮打电话。” “你要质问他，我这里没问题，但是能不能让我们心平气和地喝完这里的咖啡再说？” “好吧，这事回头再找他算账。”关欣欣点头的同时，突然冒出一个新的念头，“你刚才不肯说案子，故意惹我生气的原因，是不是，” 关欣欣的身体再次前倾，靠在桌面上。 “吃醋了？” 正喝了一口咖啡的罗北江连着轻咳几声，一把抓起桌上的餐巾纸堵在脸上，才没将快要涌起的咖啡喷出。 “喝咖啡的时候，谈什么吃醋。” “到底吃了吗？” “吃醋的前提应该是男女朋友才有资格吧，你和我是这种关系吗？”罗北江放下纸巾，推开面前的咖啡杯，也将身体向前。在何一言的眼里，此刻罗北江同关欣欣两个人的脸眼看着就要贴在一起，关欣欣的身体却猛然倒退了回去。 “既然信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和我谈谈刚才的那个案子？” “不行，”罗北江尽管内心有些失望，却面无表情地也将身体靠回到身后的椅背里，“但是我可以提供你新药案一个新线索。” “新线索？是什么？”因为罗北江第一句话顿时要翻脸的关欣欣，听到“新药案”三个字，立刻又恢复了活力。 罗北江简单叙述了护士郝萍前一天在电话里提到的事情。 “这个新上任不久的保安部杜副主任，我已经查到了他的详细住址和电话，”说话间，罗北江拿起手机，迅速打下一段文字发送到关欣欣的手机上。 “是不是要让我陪你一起去谈，你来决定。” “谢谢。”关欣欣迅速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信息，“还有，昨晚手机不在我这里，是有原因的。” “其实不用解释。” “但是我想告诉你。” 罗北江微笑着抬起双手，两根食指同时点了下两边的耳朵，“我听着。” 作者有话要说： 抽空码了一章。这周日要陪母上过母亲节，下周二电影节开幕式结束后，作者会多抽些时间码子。这里提前祝已经当妈妈的小天使们节日快乐，还单身的小天使，记着周日也给妈妈送上祝福，想想她们，生下我们肯定挺辛苦的。 第80章 Chapter 80 前一个晚上，当罗北江的身份在秦家的晚宴引起不少猜测的同时，某知名乡村俱乐部参加活动的关欣欣也遭遇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闹腾。 被高亮暂时取走手机的关欣欣，晚餐吃得有些心不在焉，不是时不时抬头四处张望，目光搜寻着廖夫人的身影，就是忍不住想到正在出席秦家晚宴的“冤家”罗北江。 居然去了秦家，有这么好可以挖新闻的机会都不带上我，一定是故意的。 大混蛋！ 越想越恼的关欣欣左手抬起，一叉子扎起一块已经切好的小牛肉，猛地塞进嘴里，狠狠咬了两口。 “新药案的事你不要急，”看出关欣欣有些烦躁的高亮，以为对方没从廖夫人那里问到什么话而在烦恼，不由带着满脸的自信对着关欣欣露齿笑了笑，“反正廖家夫妇这个周末在俱乐部过，肯定不回去，明天我一定找机会帮你安排，让你和廖夫人好好谈。” “真的？”还在想心事的关欣欣条件反she般反问了一句。 “我高亮说的话能假？你就尽管放心吧，”举起面前的葡萄酒杯，高亮对着关欣欣晃动两下，“绝对不会有问题！” “那就太好了，谢谢你。” “客气什么，现在可以安心吃饭了吗？” 尽管嘴里慡快地应了声“好的”，可关欣欣的脑子却并不听使唤，总是在新药案和罗北江的问题上来回切换，不但吃进嘴的美味佳肴感觉平平以外，高亮各种明显献殷勤的话也是听着极其乏味无趣，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勉qiáng应付着。 “今晚这个活动也太失败了，整个地方看不到一个像模像样的女嘉宾。”高亮的头从左到右环顾了一圈，最后目光牢牢定向坐在桌对面的关欣欣的脸上，“只有你，光芒万丈。” 关欣欣忍不住发出一声“噗嗤”的轻笑。 “高大公子也太抬举我了，光芒万丈可不敢当。还有，你也不能拿你平时jiāo往时尚名模，娱乐圈演员的眼光来比较今晚过来参加活动的客人。” “主要是相差太多了，你不信自己仔细瞧瞧，这放眼过去，到处不是糟老头和半老徐娘，就是…” 不想听高亮吐槽的关欣欣顺手拿起面前的餐巾擦了下嘴，站起身。 “对不起，刚才饮料喝得有些多，我去趟洗手间。” “太见外了，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谈性正浓的高亮虽然有些扫兴，但还是对着关欣欣笑了笑，“去吧，我等着你。 暂时摆脱高亮，跑进洗手间“转”了一圈的关欣欣，刚出门才走了两步，就听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呼。 “关欣欣！” 关欣欣转过身，神情困惑地望着已经走到她面前的一位身材苗条，原本应该和她年龄不相上下，却因为打扮得过于珠光宝气而明显“大”了几岁的陌生女人。 “请问，你是？” “我，白羽啊，以前我们一个班的，你不记得了？” “白羽？”关欣欣望着当年孤儿院下属学校的这位同班同学，还是有些不敢相认。 面前女子的五官面貌和关欣欣记忆里的白羽相差也太大！ “真的是你？完全认不出来了。”虽然在中学时同白羽的关系只是泛泛之jiāo，但是见到老同学不免还是有些激动的关欣欣主动热情地向对方伸出了手。 “你到没什么变化，除了好像又长高点？”白羽和关欣欣握手的同时，下意识抬头和关欣欣比了比身高，“现在看上去好像比我还高，以前你可比我矮。” “哈哈哈，是吗？可能我吃得多？”关欣欣慡朗地笑了两声，“你的变化倒是真大，差点还以为你整容了。” 话冲口而出后，关欣欣不免有些后悔，这么明显的五官“错位”，多半是整了。 “没错。”白羽显然并不介意这个话题，还很自豪地扬了扬头，“脸整过，这里，” 白羽指了指自己的肋骨两侧。 “还分别取走一根，可以保持腰部永远苗条，你可以试试的。” 这得受多大罪啊？ “不用了。”关欣欣赶紧摇了摇头， “就算想，我也付不起这昂贵的费用。” “做女人嘛，不舍得付出，怎么能享受好命呢？你以前可是我们全班，不，全校最受瞩目的女孩子之一。现在……”白羽说话间，不停上下打量着关欣欣，尽管她很努力，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你穿得怎么这么寒酸？”的表情。 “当然，要是没钱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是人人都能那么好命的。” “是啊。”关欣欣尽量忽略对方看似“同情”的目光，淡淡地笑了笑，“你中学毕业以后去了哪里？看得出来生活很不错。” “还行吧，虽然没有和你一样进大学，”白羽得意地扬了扬有些过于尖细的下巴，“不过打工的时候遇到了现在的老公，……” 关欣欣硬着头皮听完白羽长篇大论地谈舍得给她花大钱的商人老公后，看在曾经老同学的份上，还是给予了对方一个由衷的祝福。 “有人疼总是好的，恭喜你。” “谢谢啊，不过，说起这个，罗北江人呢？我怎么没看到他。”白羽向四周张望了一下。 “他不在这。” “不在？我还以为你们总是出双入对的。”白羽有些惊讶地看向关欣欣，突然眼珠子转了转，“你们不会是分手了吧？” 看关欣欣闭口不言，白羽浑身的八卦细胞立刻都活跃了起来。 “那就是分了？你们谁先提出的？” “谁提出分手的不重要吧。” 听了关欣欣的回答，白羽立刻认定被甩的人是关欣欣时，心里更是莫名平添了几分得意。 当初的关欣欣多招人羡慕和嫉妒，既漂亮，学习也不错，更要命的是还霸着全校很多女生喜欢的帅哥罗北江，如今居然混到连件出席活动像样礼服都没有，还被人甩的地步，要不是担心整过的鼻子会难受，白羽差点就要放声大笑了。 “没错，是不重要，”白羽“安慰”起关欣欣，“读书时候谈的朋友有几个最后成的？分了也好。” “对了，欣欣啊，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越说越起劲的白羽转眼抛出了新问题。 “最近刚失业，目前还在找新工作中。”看出白羽十分得意的关欣欣并不想隐瞒什么，实话实说的原因就是想瞧瞧对方究竟能膨胀到什么程度。 就让你一次得瑟个够！ “哎呦，这是怎么回事啊？以前你在我们班女生里算是学习最好的吧？居然会失业？”白羽每说一句话，优越感也越增一分。 “果然老话说的不错，十年河南，十年河北。” “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关欣欣淡淡做了纠正。 “管它东南西北。”白羽不耐地摆了下手，带着试探的口气又填一问。 “那你怎么到这来的？不会是托俱乐部某个认识的工作人员混进来，打算找工作机会的吧？” “也可以这么说。”想到高亮，想到要对廖夫人的“暗访”，关欣欣轻点了下头。 “这里来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说到“大人物”三个字时，白羽加重了语气，“不会随便在这种场合和混进来的人说话的。不过，既然我们是老同学，有什么难处，只要你开口，我……” “她没难处，就算有难处，也只能来找我！”一个响亮的男声在白羽身后打断了她得意洋洋的“宣言”。 “高亮先生？”白羽猛然转过身，认出来人是谁时，不由张大了嘴，右手食指下意识点了点高亮，又点向关欣欣，“你，你们认识？” 虽然关欣欣离开也不算太久，可急性子的高亮却等不及，起身来找关欣欣，正好听到白羽的最后几句话，立刻有些bào躁。 他高亮带出来的人居然会被人瞧不起，这不是存心给他难堪？ “等你半天了，走。”理也不理还在发懵的白羽，高亮上前一把握住了关欣欣的手。 “你们不会是朋友吧？”眼看着关欣欣要被带走，突然“醒”过来的白羽不识趣地上前一步，拉住了关欣欣的另一只手。 “你谁啊？”不等关欣欣开口，高亮先扯起了嗓门，“有病吗？” “她是我老同学。”关欣欣说话间趁机使劲将两只手分别从高亮和白羽的手心抽出。 “老同学？”高亮斜眼瞅了瞅白羽。 “对啊对啊，我们以前一个小学，中学的，我叫白羽，是…”原本被高亮一顿抢白弄得十分尴尬的白羽找到了台阶，自报姓名后，顺便带出了自己老公的名字。 “名字有点熟悉，家里卖医疗器材的？”高亮抬头想了想。 “是的。”白羽得意地说出公司名称。 “WOW！那老头！他好像连孙子都有了吧？挺好奇的，你和他儿子见面怎么个称呼法？”高亮的语气里透着满满的不屑。 “关欣欣，难怪你刚才说谁提分手不重要，原来是自己攀了高枝，真替罗北江不值！”对高亮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无能为力的白羽，将火撒到了关欣欣这里。 “我虽然嫁了一个年级大的，”说到这里，白羽对着高亮撇了一下嘴，“可至少没你这位朋友狠，先倒追人帅哥，到头来又为了钱把人甩了，还弄得谁比谁高贵一样。” “欣欣姐，你不会真的是为了高亮的钱才提分手的吧？”听到这里的何一言沉不住气了。 “去你的！”关欣欣抓起桌上的餐巾捏成团，气呼呼丢向何一言的头顶，“我和罗北江分手的时候，高亮是谁我都不知道。” “是啊，两年前你和高亮还不认识，真对不起，欣欣姐，我突然犯糊涂，我错了，你别生气。”何一言捡起掉在地上的餐巾纸团，偷偷看了一眼此刻身旁面无表情的罗北江，终于忍不住对着关欣欣问出了心里一直好奇的问题，“要是没别人，那你当年到底为什么要提出分手？” 第81章 Chapter 81 “你把他一起带来喝咖啡，是存心想气我的是吗？” “我真不该带他来。” 关欣欣和罗北江几乎是同一时间开了口，如同当年一般，两人的一问一答也神奇般的吻合。 “你们说的他？”何一言困惑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手指点向自己，“不是指的我吧？” “何一言，我劝你还是别再当侦探了，”关欣欣又好气又好笑，“要我是客户，就你这反应能力，真怕把案子jiāo给你。” “不用你两赶。”何一言赌气地拿起桌上的咖啡杯，站起身，目光扫到远处的一张两人空桌后，大步走了过去。 “真生气了？”关欣欣对着何一言的背影轻轻吐了一下舌头。 “你说呢？”罗北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何一言可是一直都认为自己将来肯定可以成为像福尔摩斯一样家喻户晓的大侦探的。” “那是小说里的人物，他还当真，幼稚不幼稚？” “要不是何一言幼稚，他能一直跟着我gān这行？不过，”罗北江正色道，“一个从没放弃自己理想的人，就算有时候幼稚点傻点又有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关欣欣的目光再次落在罗北江的脸上，“反正也只有他能忍受你的臭脾气。” “这话我反对！像我这么好性格的人，你居然还觉得臭？” “不是吗？自恋又自大！总觉得自己比别人聪明，更可恶的是，以前每次去查事，不说清楚就消失好几天，什么事还藏着掖着…” “我本来就聪明，至于不说，我当初就告诉你了，那不是怕你担心吗？” “可你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不是更担心！” “你不会想说，我们后来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就因为我所谓的臭脾气你受不了？”这次罗北江的身体主动前倾，靠在了桌面。 “你不是很聪明吗？”回想起当年发生的事，关欣欣的怒火突然再次被激起，猛然也把身体靠向前，“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是为什么！” “因为我坚持原则？” “放屁！” “那倒是真的臭。” “别走！”眼看着关欣欣的身体向后，猜她要起身离开，罗北江迅速伸出右手，抓住了关欣欣的胳膊。 “话不投机你拉我gān什么？” “就是想告诉你，我已经不是两年前的我。” “什么意思？”关欣欣感觉到自己的心速莫名在加快。 “什么意思我会用行动来证明给你看。比如，”罗北江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和陶女士约好的时间在接近，“如果你愿意的话，等会可以和我一起去见刚才电话约我谈案子的女士。” “这个案子根本没有你刚才说的那么复杂吧？”关欣欣胳膊晃动了两下，看罗北江没有松开的意思，也就不再“挣扎”，只是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对，那么说就是为了气你，”罗北江这次没有打算隐藏自己的想法，“案子并不大。” “居然承认了？” “我还有十分钟时间就要动身，你会和我一起去吗？” “不复杂的案子我就不去了，而且突然冒出个陌生人，你的客户心里可能会不舒服，到时候什么都不和你说，你多半又要怪我误事。” “讲点良心好不好，从我认识你那天起，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误事？” “你什么都不和我说，不就是担心我耽误你办事？” “那是你想的。” “随便你说。”关欣欣看了看罗北江的手，“你就打算一直抓着不放？” “只要你不突然跑了。”罗北江一语双关的同时，慢慢松开手，“什么都行。”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会甜言蜜语了？” “从你手机密码给了人以后。” “我怎么会把手机密码给别人？啊，你是说高亮。”关欣欣顿时恍然大悟，继续刚才的话题，“昨晚被白羽这么一闹腾，心里还真的有些气，就暂时把手机的事忘记了。吃完晚餐后，我直接去了高亮给定的房间。” “他没纠缠你？” “昨晚他表现还挺绅士的，可能知道我因为白羽的话很恼火，送我到了房间门口，说了声晚安，好好休息就主动转身走了。” “难得。” “高亮走以后，我回房间匆匆洗了个澡，出来倒是想起手机的事，就给高亮的房间打电话，可是没人接，连着打了几次都没人，我猜他可能突然又有什么艳遇，而且当时也不早了，就没打算再去找他。反正他没我手机密码，拿着我手机也没用。现在看来，”关欣欣皱了皱眉头，“不是那么回事。” “他多半是去找打开你手机密码的方法，用心良苦。” “无论是不是用心良苦，如果他真的偷查我的密码，还把你打给我的电话删了，这就是小人行为！” “我同意，”罗北江的语气和神情一样的严肃，“所以离小人远点！” “然后离你近点？” “这个可以有。” “想得美！”关欣欣瞪了一眼罗北江，“你先记好了下周二的面试，别给我搞砸了。” “记得，为了你的奖金，我会努力配合你。” 【可夜深人静时，你是不是常常会忍不住想知道一个答案，为什么他居然不挽留你，是吗】廖夫人那句让关欣欣纠结了一个晚上的话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 关欣欣望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这个问题我想现在谈有点仓促，我们再约个时间？” “好，”罗北江向附近的一个服务生招了招手，做出一个要结账的手势，“我手头这个案子应该很快有答案，如果今晚太晚的话，” “我等你。” 虽然只有三个字，罗北江觉得浑身的热血都在一刹那沸腾了起来。 “别想多了，”关欣欣避开罗北江火辣辣的目光，“我只是等你告诉我问题的答案。” “只要你肯等就行。” 罗北江微笑着结了账。 “等的这段时间，你不会打算自己一个人去找那个保安吧？” “我又不傻，莫名其妙跑去，人家怎么肯见我，更别说透露什么信息了。”关欣欣拿起桌上的手机，“你有郝护士的手机或者地址吗？” “有。”罗北江拿起自己的手机发出号码。 “我会先和郝护士再谈谈，她是个热心人，既然和那个保安是邻居，她应该有办法帮我找到突破口，我会和你保持联系的。” “好。”罗北江将杯子里最后一口咖啡喝进肚内，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口咖啡即便没加糖，也喝着有些甜。 “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还是我来开车吧。” 同罗北江并肩走到停车位的何一言显然没听进罗北江的话，直接开门跳进了驾驶座。 “地址是哪里？” 心情大好的罗北江，微笑着坐进副驾，给出了“答案”。 “你和欣欣姐彻底和好了？”车子才开上大道没五分钟，何一言就又沉不住气了。 “为什么这么说？” “没和好的话，欣欣姐能让你拉着她的胳膊那么长时间？还是大庭广众之下。” “知道吗？这么长时间以来，今天第一次感觉和欣欣又回到了从前，这还真得谢谢那个小人。” “高亮？你还要感谢他？” “要不是他故意删除电话记录，弄巧成拙的话，我和关欣欣恐怕还得别扭一段时间才能好好坐下谈事情。““能看到你们守得云开见月明，我就原谅欣欣姐刚才的话吧。” 罗北江忍不住发出一串大笑。 “何一言你永远都是那个对敌人下手过狠，对朋友心肠太软的人。” “那可不是？我就这么仗义！”何一言赞同地使劲点了下头。 罗北江收住笑，注视着车窗外。 云是开了点，可和关欣欣离月明之间的距离到底还有多远？ “既然觉得我仗义，欣欣姐不肯说，你总可以告诉我当初你们分手的原因了吧？”何一言契而不舍地再次追问了一句。 “会有一天满足你的好奇心的。” “哪一天？” 罗北江正要回答，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是高丽。” “听出来了。”罗北江微微皱了皱眉头。 “还记得吗？你欠我一顿随叫随到的饭局。”显然担心罗北江推脱的高丽，不等罗北江开口，一口气了下去。 “你先别急着回答，听我说完。这顿饭局你不会吃亏的，潘云家客人的事，我仔细想过了，我愿意和你合作，只要我知道的事情，你问我就一定回答。” “你酒醒了吗？” “醒了，不信你带个测酒器过来！”高丽的音量明显提高了八度。 “和她哥一样，”罗北江放低手机，对着何一言压低了声音，“一点就着。” “罗北江，你在听吗，喂！” “我在听。”罗北江重新举起手机。 “你同意吗？”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有问必答，可以。” “那就gān脆今晚就请我吃晚餐。” “可我现在在忙一个案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没关系，正好忙完吃饭，我订好位会给你发地址，到时候不见不散。“不等罗北江回答，高丽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 “刚和欣欣姐有些转机，你可别惹麻烦。”何一言语气中透着不安。 “放心，我有办法。”罗北江说话间，手指点向前方。 “注意，到地了。” 第82章 Chapter 82 何一言的车刚停在一处酒店公寓的停车场，陶女士的身影就从附近急匆匆迎了上来。 “两位侦探挺准时的。” “这不是最起码的职业素养吗？”罗北江微笑着和陶女士握了握手。 “其实我觉的这次见面有些太仓促，但是既然有人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也没办法。”陶女士的语气和之前打给罗北江电话时一样的无奈。 听到“有人？”这两个字的何一言，双眼中顿时闪出激动的光芒。 “要和我们见面的不会是那个突然消失的神秘女郎吧？” 陶女士轻叹了一口气，转身，面向酒店公寓大楼。 “你们跟我来吧。” “果然她们是一伙的。可这酒店公寓离马亦衡的办公大楼有两个街区的距离，”尾随在陶女士身后的何一言，身体凑向并肩而行的罗北江，压低了音量，“就算神秘女郎一得到陶女士的信息，开车过来赶到办公大厅装出和马亦衡偶遇的样子，时间上来不及吧？” “因为有其他途径。” “什么途径？还有，我瞧你的样子，是不是早就知道神秘女郎是谁了？” 依旧保持着良好心情的罗北江微笑着点了点头。 “谁？马亦衡的某个仰慕者？或者其他设计公司的商业间谍，还是？” “别再胡猜了，谜底其实很简单。”罗北江伸手拍了拍好友兼搭档的肩膀，“马上你就能见到当事人，听她亲口告诉你答案不是更好？” “行吧。”对任何答案都是急性子的何一言虽然还是有些不甘心，可想想罗北江的话也有道理，只能闭口不再追问。 很快，罗北江，何一言跟随陶女士乘坐电梯来到酒店顶层，穿过走廊到尽头的一间套房门口，陶女士轻轻敲了敲门。 “我带他们来了。” 陶女士的话音刚落，大门就无声无息地从里面打开，门后站着一位穿着连袖长裙，带着墨镜，留着乌黑长发，看不清面目的人。 神秘女郎！ 罗北江同何一言匆匆对视了一眼，跟着陶女士一起走进了套房后，罗北江主动做起了自我介绍。 “我叫罗北江，这位是我的搭档，何一言。” 神秘女郎忽视罗北江伸出的手，径直走到了客厅的沙发边。 “站着谈事情多累，大家都先坐下吧。”看到气氛有些冷，陶女士轻轻咳嗽了一声，打起了圆场。 对于神秘女郎的冷漠态度，何一言有些不快地皱了皱眉头，反到是罗北江毫不介意地放下手，带着微笑拉过客厅写字台边的一把椅子，面朝沙发坐了下去。 “两位先生都是侦探？”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坐进沙发的神秘女郎终于开了口，声音比何一言想象的轻柔，动听。 “对。”罗北江的回答简单利索。 “你们和，”神秘女郎停顿了一秒，显然说出下面的称呼对她来说十分的吃力，“马先生关系很好？” “马亦衡先生只是我们的主顾，没有关系，也谈不上好坏。” “无论有没有关系，能让你们来调查这件事，至少说明他是很信任你们的。” “看来女士你很了解马亦衡先生。” 神秘女郎这次闭紧了嘴，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请问你们两人到底怎么回事？”早已沉不住气的何一言也不等罗北江再开口，直接丢出了心里的疑问，“无缘无故为什么要跟踪马先生？是为了他公司的设计？还是只针对他本人？” “你不是说，你感觉两个侦探已经有眉目了？原来他们什么都不清楚，早知道这样…”听了何一言的质问，神秘女郎侧头看向坐在一旁的陶女士，口气里透着浓浓的不安，话说到一半，神秘女郎双手开始神经质地紧紧握在一起，显然十分后悔因为错误的判断将罗，何二人请到了这里。 “这事陶女士的感觉没错，我们是有眉目，而且我也知道你是谁，”此刻罗北江神色严肃地看着对面的女郎，“齐副行长唯一的千金，马亦衡的前女友，齐倩倩小姐，对吗？” “什么？齐倩倩？她不是五年前就出车祸死了吗？这？”何一言目瞪口呆地看看罗北江，最后将目光定在神秘女郎的脸上。 齐倩倩的身体僵硬地坐直，双手握得更紧，她的目光避开何一言，盯着窗外发了半分钟的呆后，终于发出一声苦笑，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齐倩倩，果然还是发现了。” “纸是包不住火的，何况这种事？如果不是马亦衡太马虎，早点找侦探的话，真相也不会拖到今天。” 不用再努力隐藏身份的齐倩倩吐了一口气的同时，松开了紧握的双手。 “感情上他就是这么粗心大意的人，所以我才敢乔装跟踪他。”此刻的齐倩倩提到马亦衡时，不再叫“马先生”，只用一个字“他”代替。 “其实我还是很小心的，发现他对我越来越好奇，并且有意向主动出击后，就立刻停止了跟踪。原以为可以让他当作一次古怪的奇遇慢慢忘记了，真没想到他居然找了你们来调查我，也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发现了我的秘密，罗侦探，”齐倩倩看向罗北江，“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还活着的？” “当然可以。”罗北江慡快地应了一声。 “首先马亦衡的性格，比较理智，不是那种喜欢凭感觉做事的人，齐小姐你比我更清楚。” “对。”齐倩倩微微点了点头。 “可马亦衡找我们帮助时，并不是单纯因为有人跟踪他而好奇，害怕或者类似的感情想要挖出幕后的人是谁，而是想要认识跟踪者，理由是跟踪者像他的前任女友。” “他，他是这么和你说的？”齐倩倩的嘴唇明显地抽动了一下。 “是，他说，神秘女郎的一举一动都让他莫名其妙地想到自己的前任，就是你，他不想你从此消失，这才是他寻找你的理由。” “知道了，罗侦探，你请继续说。” “既然马亦衡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可见这个神秘女郎和他的前任不是一般的相像，才会让他作出这样的决定。所以，我的问题来了，一个和马亦衡前任很像的女人跟踪他只是巧合，还是故意装成他的前任？如果是后者，目的何在？从马亦衡行踪被跟踪者掌握的恰到好处这个漏dòng，我预料跟踪者一定有个通风报信的同伙，这个同伙也肯定是他身边熟悉的人。鉴于马亦衡和你经常在办公楼大厅相遇，我首先排除了外头人，先从他公司内部人员着手。马亦衡公司不大，他也没有秘书，按理说每个员工都有可能，但是你的跟踪是近一年，所以我暂时也排除了老员工是你同伙的可能性。” “为什么老员工不会和倩倩合作？”一直默默倾听的陶女士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就算是新员工，你们怎么就直接来找的我？” “马亦衡的老员工都是以前公司跟来的，如果搞什么玄虚不用等到现在。至于新员工，原因就更简单，其他的都是本地人，你是唯一来自马亦衡家乡的。还有，你的简历我看了，曾经在马亦衡前任女友父亲的银行系统工作过，你有一个儿子，一个单身母亲放弃银行的工作到新城市从头打拼？”罗北江不以为然地耸了下肩，“虽说也不是没可能，但肯定有十分合理的理由。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和齐小姐家是远方亲戚，也不知道你和前夫的关系有多差，但就这个合理的理由没找到以前，就足以让我将你锁定为神秘女郎同伙的第一人选。” “我当时其实不想写曾经在银行做事的，但是马先生公司招聘启事上对财务人员的要求，有一条是对银行系统工作比较熟悉，没办法，”陶女士无奈地摊开双手，“我怕因为我是女性，年级也不轻，又是外地来的，弄不到这份工作，所以就写了上去，毕竟那家银行在我们当地也是比较大的，在那里工作十分的正常，果然，马先生没有多想，我也幸运地被录取了。” “刚才找到你家公寓时，陶女士你的反应也是个很大的疑点。正常人肯定会先和马亦衡，或者公司打个电话确认情况，而你直接就让我们上了楼，可见你早就知道马亦衡请侦探的事。我们今天第一次去你们公司，你也没在公司加班，怎么会知道有侦探来过？我相信公司没人专门打电话给你报信，而是你一直在密切关注马亦衡，早就知道了他秘密找侦探的动向。” “是的，所以你们来，我并不吃惊，我以为我可以装什么都不清楚，但是却忽略了你提到的这个问题，”陶女士说话间看向齐倩倩，“都是我大意了。” “这事不怪你，其实我听到现在也明白的，就算你伪装得再好，罗侦探他们到最后也会查到我，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齐倩倩安慰好陶女士后，侧头再次看向罗北江。 “即使你怀疑陶姐和跟踪的人是同伙，又是怎么会想到我还活着，而不是有别人？” 第83章 Chapter 83 “这个问题还是和马亦衡的性格有关。”罗北江一脸严肃地注视着对面的齐倩倩，“一个向来不凭借感情做事，比较理智的人，如果对一件事，一个人有了qiáng烈的看法，通常不会是一时的冲动，他的看法多半还是建立在一定的经验基础上的，也就是说，在这个案子里，马亦衡认为他的跟踪者除了相貌不同，符合她前任的各种特点绝不只是凭空想象。之前我就提到过，从一开始我就有疑惑，跟踪的神秘女郎像马亦衡的前任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有意为之？从陶姐作为你同伙的身份bào露后，巧合的想法可以彻底排除了，而突然到陶女士家的马亦衡补充的我未知的信息，让我确定你还活着。” “可我还是不明白，”齐倩倩不解地摇了摇头，“为什么不可以是有人伪装我，故意接近他？” “对啊，为什么不是商业间谍？或者秘密的仰慕者……”同样一肚子疑问的何一言可抓住了机会，紧接着齐倩倩也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商业间谍？“罗北江忍不住露出一个忍俊不禁的微笑，“马亦衡的设计公司虽然生意蒸蒸日上，可还没好到要让同行花大价钱请商业间谍来对付的地步吧？更何况，就算真有这样的公司，他们要盗取的也是设计构思，方案等等，这些信息都在公司电脑里，请黑客挖都比找人跟踪马亦衡qiáng，而且齐小姐这能算跟踪吗？马亦衡都撞见她多少次了？什么样的商业间谍会gān这样的傻事？” 反应过来的何一言，连着说了几个“对”，“商业间谍都是很低调的，是不可能。” “至于秘密的仰慕者，就更荒唐了！”罗北江不以为然地耸了一下肩，“仰慕者既然想要接近马亦衡，方法很多的吧？哪怕像陶女士一样努力应聘进马亦衡的公司，或者在什么咖啡厅，餐厅，酒吧等公开场合主动搭个话，也比神出鬼没跟着对方好？” “但是也不能排除有人比较内向，不敢正面上，只能跟着的情况。”这次何一言又作出了他认为合理的反驳。 “内向的仰慕者跟踪喜欢的人的确有，可跟踪的方式会像齐小姐这么张扬？生怕马亦衡不知道她的存在，除了住家区，在办公大厅，购物中心，超市，地铁，甚至在同一家餐厅吃饭，…这是处处都要和马亦衡打照面，就差揭下面纱，自报姓名了。” “也对，仰慕者跟踪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除非是……” “变态”两个字一出口，“吓”得何一言立刻对着齐倩倩手脚并用做起了解释。 “齐小姐，你别误会，我是顺口一说，绝对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没关系，我可以理解的，要是有陌生人这么一直跟着我，我也会那么想的。”放下“武装”的齐倩倩态度显然比之前开门见客人时温和许多。 “齐小姐不生气就好。”何一言暗自嘘了一口气，打算到离开这个房间前，闭嘴不再说话。 “罗侦探也认我是变态吗？” “变态？”罗北江淡淡笑了笑， “之前到还真没往这个方向想。” “那你想的是什么？” “我从开始就没把这起跟踪当作仰慕者的行为，倒是齐小姐你让马亦衡不停想到前任的缘故，让我开始怀疑跟踪的神秘女郎和齐家有关，鉴于齐副行长只有一个女儿，所以我想的是：谁还能做到即便面目不同，却如此神似齐小姐到让马亦衡这么理智的人，在跟踪的神秘女郎消失后，不但无法安心入眠以外，还打算认识这位神秘的女郎？” “因此你认为我没死？” “至少我觉得齐家不会花大价钱请什么人来跟踪马亦衡，更重要的是，从马亦衡的陈述里，我发现他从头到尾，除了知道你发生的那起车祸以外，从没见过你的尸体。有关你的死亡信息，都是你家人告诉他的，而他甚至连参加你葬礼的机会都被你家人剥夺了。因此，我不禁问自己，如果齐小姐根本在车祸中没有去世呢？”说到这，罗北江的头转向陶女士，“陶女士明明在家乡有一份十分稳定的银行工作，却背井离乡，孤身一人带着儿子来这座城市打拼，绝不会仅仅因为有个可以帮助租到房子的堂兄那么简单，肯定是因为后顾无忧。当知道陶女士和齐家有亲戚的关系，并受过齐家的恩惠后，我就更坚定齐小姐你应该还活着的想法，所以，” “所以你把这想法告诉了马先生，他才会打算回家乡调查倩倩的真实情况，然后，”陶女士接着罗北江的话说了下去，“你又给我打电话，故意透露信息，因为你料到我会和倩倩沟通，这样才有了我们安排的这次见面。” “其实对你们是不是会这么快和我联系，我并没有绝对的把握，不过我也不担心，”罗北江诚恳地做出了回答，“有了准备的马亦衡回家乡后，真相就会大白。” “我刚才在网上查过，就算他订到最快的机票，也是今晚八点以后的，所以我急着叫你们来，罗侦探，”刚刚放松下心情的齐倩倩再次紧张地握紧了双手，“我看他很信任你，所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你能开口，让他取消去我们家乡的行程吗？” 还在称呼“他”，而不是名字？ 罗北江望着齐倩倩，脑子里却不知不觉冒出了关欣欣的脸。 看来有些人的“恩怨”比我俩的要深多了！ “马亦衡现在也已经怀疑你当年的死讯是假，就算他信任我，也不会因为我的几句话改变主意，除非，” “什么？” “除非齐小姐你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也许我还能试试说服他。” “什么理由？” “这个就要你来给我答案了。” “好吧。”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下定决心的齐倩倩抬手取下了墨镜和头上的假发。 罗北江从马亦衡那里看过齐倩倩的照片，眼前的年轻女人除了一双眼睛还有齐倩倩的影子外，整张脸却完全是另一个人的，说不上难看，却僵硬死板。至于照片里曾经一头的乌黑长发，如今却像被狗啃过一样，稀稀拉拉得东一块，西一块，而且发质gān燥，颜色呈焦huáng色。 “我爸花了不会钱，请了最好的整容医生，也就能做到这一步。” “你担心马亦衡嫌弃你？” “这个我早就无所谓了。” “既然无所谓，两个人当面谈清楚不是更好？” “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我也不打算隐瞒任什么了。”齐倩倩松开紧握的双手，“我说出一切，相信罗侦探就能理解我为什么会提出刚才的要求。” “好。”罗北江鼓励般轻点了下头。 断断续续，用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齐倩倩才将自己的遭遇全都“吐”了出来。 同马亦衡从大学时期就是情侣的齐倩倩万万没想到，他的父母开始没有反对她和家里有个酒鬼爸爸的马亦衡jiāo往，只是因为觉得大学里的朋友也就昙花一现，可当他们看到女儿进入社会后依旧与马亦衡在一起，就开始qiáng烈gān涉。对马亦衡感情极深的齐倩倩自然不愿放弃男友，正好当时马亦衡也有去大城市打拼的念头，两人商量好一同走后，就分别和各自的父母打了招呼。 有好几个兄弟姐妹的马亦衡，家人对他的离开并不在意，而作为独女的齐倩倩，父母对女儿的提议自然甚是不解和不快，尤其是齐父，为了阻止齐倩倩离开，冻结了她所有的账户。这一行为不但没能打消性格倔qiáng的齐倩倩的决心，还促使她毅然跟着马亦衡来到了现在的这座城市。 两个都有能力的年轻人很快分别找到了理想的工作，眼见着收入越来越高，日子越来越好，齐倩倩开始有了结婚的念头。 “马亦衡和我说过，他的计划是要把攒得钱用来开一家自己的公司，等公司走上正轨后，回家乡当你父母面求婚再结婚，而你想当时就结婚，是这样吗？” “是，我不愿等。” “为什么？” “因为，”对于罗北江的提问，齐倩倩的脸上虽然毫无表情，双眼里却浮起一层薄薄的泪花，“我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 “你怀孕了？”完全没想到这个问题的罗北江同何一言一样的愕然。 “是的。” “你没告诉马亦衡？” “我都为他放弃了优越的家庭，他难道不该主动向我求婚吗？” “如果你告诉他怀孕的消息，也许他就会改变想法。” “也许吧。”齐倩倩仰头闭眼，等泪水彻底压下去后，才继续开口。 “可当时我就觉得拿孩子来bī迫男人求婚，没意思。而且，我也不是非要当时就结婚，只是想他有个态度。他拒绝了我的暗示以后，我和他大吵一架。那天我心里很痛苦，正好我妈瞒着我爸和我一直偷偷有电话联系，我就把委屈告诉了我妈，我妈就劝我回家。我虽然嘴里没答应我妈的提议，可越想越委屈，最后还是买了机票，第二天给他留了个纸条后，就回了家乡，打算冷静一段时间。回去的当日，天下大雨，我从机场回家的路上，出租车出了车祸，司机当场死亡，我命大，除了面部被毁，人却还有救。警方通过我身份证件联系到了我父母后，他们很快将我转到当地一家有名的私人医院。因为我的毁容再加上孩子没了，我父母更恨他，免得他以后再来纠缠，就打通了一些关系，作出我已经和出租车司机一起死亡的假象，并举行了葬礼，他果然相信了。” “我醒来后知道父母的安排，并没有生气，因为孩子没了，我不但恨他，更恨自己，我不想见任何人，所以让他以为我死了也好。” “可过了五年，你再次出现在马亦衡的面前，难道是为了报仇？”终于还是管不住嘴，没到离开房间，何一言就又提出了心里的猜测。 第84章 Chapter 84 “报仇？”齐倩倩嘴角抽动着苦笑一声，脸上的肌肉却丝毫未动。 “当年从车祸中侥幸活下来，却得知自己毁容又没了孩子的时候，想过真的死了算了，虽然也有过怨恨的念头，却还到要找谁报仇的地步。那个时候真的很感谢父母，他们不仅请来了世界上最好的外科整容医生帮我重塑面貌，还聘用了非常有名的心理医生，对我进行心理疏导。就这样，在家人和医生，护理的jīng心呵护下，我慢慢又活过来了。躺在病chuáng上，等待恢复的岁月里，我开始每天思考：就算将一切错误和伤害完全归罪于他，我的孩子就能活着回来吗？怨恨只会让我的人生彻底走向黑暗，所以，我选择努力忘记，不仅他，还有我们过往的一切。” “既然已经放下怨恨，选择了忘记，为什么又重回到这座城市，还跟着马亦衡？”何一言提出了新的问题。 “何侦探没有谈过女朋友吧？” “有这么明显吗？好吧，”何一言下意识摸了摸额头被李小敏砸过的地方，“我从小就不知道怎么和女生打jiāo道。” “所以你自然不会明白，感情这种事，嘴里说放下容易，其实哪有这么简单。” “也对，”何一言放下摸头的手，看向身旁的罗北江，“难怪你和欣欣姐都过了两年了，还纠缠不清的。” “咳咳。”罗北江哭笑不得地斜视了一眼何一言。 这就是传说中的猪队友！ 如此严肃的氛围里废话多也就算了，还把别人的私人感情也扯进来。 “齐小姐，如果我料想不错的话，是陶女士的出现改变了你的想法，”罗北江及时将谈话又转到了正题上，“对吗？” “是的。”齐倩倩点了一下头。 “也许真是造物弄人吧。陶姐和丈夫离婚后，因为所在公司又不景气，陶姐的妈妈就找到我家寻求帮助，一来也是亲戚，二来陶姐所嫁非人的遭遇也引起我父母的同情，我爸就把陶姐安排到银行的分所工作。陶姐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为了不让人说她是靠关系，进了银行后，比其他人都努力工作，再加上为人随和，很快得到同事们的认可，好不容易生活安定下来了，她那个无所事事的无赖老公就又找上了门。” “他就是个人渣，只怪我当初没长眼！”陶姐在旁愤然地追加了几句，“最可气的是，这个人渣还有些文化，离婚后，知道怎么在法定范围内骚扰我，警察也拿他没办法，我实在是应付他到心力jiāo瘁，所以动了离开家乡的念头，就当为我儿子的未来奔个好前程吧。本来辞职是私事，但我受了齐伯伯家的帮助，有了工作又走真的很不好意思，就主动上门，将自己的情况全告诉了齐伯伯和伯母，以求他们的体谅。齐伯伯和伯母很理解我，并且提出，等我确定了要去的城市后告诉他们，如果当地有他们银行的分行，就帮我安排一下。” “陶姐来打招呼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的房间，”齐倩倩接上陶女士的话头，“听到陶姐提起有个堂兄弟在这个城市开餐厅，生意很好，她打算过来的时候，我原本封闭的记忆突然又活跃了起来。父母安排假葬礼，让我安心养病后，虽然我和外界的人完全失去了联系，但是通过网络信息，我还是知道他已经达成心愿开了自己的设计公司，并且还在招聘新人。原本早就心如止水，对未来没有任何特别打算的我在淘姐来的那天，开始有了要去看看如愿当了老板后的他，现在日子过得怎么样的想法。” 马亦衡要是已经有了女友，小日子还过得美美的，你过来不是找nüè吗？ 还是无法理解齐倩倩一系列行为的何一言刚要张嘴时，看到罗北江严肃的眼神，终于将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改了改。 “所以齐小姐你到这里跟踪马亦衡的原因，是为了唤起他的罪恶感？” “真无情的人是没有罪恶感的！”罗北江对何一言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多问，“让齐小姐说下去。” “我也知道产生这样的念头很荒唐，可是我却无法停止这个想法，连着失眠了几个夜晚后，我终于将打算告诉了父母，开始他们当然不同意，但是我向父母保证，让我彻底了了心底的这笔恩怨，我就按母亲的想法，一起搬去别的国家，以新的身份重新开始生活，等父亲卸任后，全家就可以团聚。父母本就不希望我死气沉沉一辈子待在家里，听了我的保证后，想到我整容后的脸即便是亲妈都一时间看不出来，更何况那个他，就默许了。可我一个人回这座城市，父母自然不放心，他们就联系了陶姐，大概告诉了我的遭遇，仗义的陶姐听了以后，不仅一口答应照顾我，还主动提出会去他的公司应聘，帮我开道。” “为了我此行顺利，父亲还联系了本城的一个老朋友，这个老朋友的一个好友正好是他所在办公大楼的业主，就给我在楼里临时租了一间小办公室。” “所以你才能一接到陶姐的电话，就提前赶到大厅等马亦衡。”何一言顿时恍然大悟，“可是，为什么马亦衡向前台小姐打听的时候，前台的小姐们却回答说，你不是这栋里工作的人？” “很简单，因为前台的人都早早被齐小姐买通了。”不等齐倩倩开口，罗北江就给出了答案。 “这还能买通？”何一言惊讶地半张开嘴。 “大多数办公大楼的前台小姐都是耳聪目明的，前台甚至是八卦的信息源。一个戴墨镜的神秘女郎总是在马亦衡出现的时候显身在大厅，她们不可能不注意。鉴于马亦衡到楼底的时间紧促，我一早就认定齐小姐在那栋大楼里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前台小姐一定见到过，可居然说不知道，除了买通，我想不出其他理由。”罗北江带着征询的目光看向齐倩倩。 “买通这个词虽然不大好听，但事实的确是我给前台的每一个小姐额外发了一份薪水。” “闭口费？”何一言怪叫一声， “为了钱，她们居然就答应了？那要是做伪证还了得？” “何侦探这话有些言重了，”齐倩倩语气里透着淡淡的不快，“只是帮我隐瞒在大楼里有自己的办公室而已，她们以为我在暗恋，助人为乐之余收点钱也没什么好指责的。” “陶女士如愿加入了马亦衡的公司，齐小姐的计划也很顺利，”眼看着观念不同的何一言同齐倩倩两人之间有些冷场，罗北江立刻插入一个新问题，“这次突然消失，是打算就此彻底离开，还是仅仅担心马亦衡发现你还活着？” “都有，还没走的原因，如果我说了，可能罗侦探也不会信。”彷佛不敢直视罗北江的眼睛，齐倩倩默默低下头，“是不是会信，只有听了，我才能分辨。” “当初来这里也只想待一段时间，看过他，了了心愿就走。可是，在跟踪的这段时间里，我发现他没有结jiāo新的女友，没日没夜地只专注于设计和公司的发展，我……”齐倩倩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突然停顿了下来。 “这事真的是一言难尽。”陶女士看了一眼齐倩倩，得到对方的点头认可后，继续说了下去，“进公司以前，因为倩倩的缘故，我对马先生从内心就很厌恶，认为他和我那个前夫一样，就是个人渣，我来就是帮倩倩找机会恶心一下这个负心的男人。可当我应聘进入公司，很快从财务部同事那里得知，马先生只招了我一个外乡来求职新员工的理由，居然是认为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出来闯dàng不容易，打算给我一个机会时，我对他的感观稍微有些改变。能考虑到别人的困境，我想应该不会是太坏的人。接下来共事的日子里，我就开始仔细对马先生进行观察，发现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我就想，难道失去倩倩后这个渣男变好了？有个晚上，我和倩倩深谈后，才知道她当初发生车祸的始末，我觉得马先生也不算十恶不赦，就劝倩倩，五年都过去了，如果不是为了报仇就走吧，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跟父母说好的一样去别的国家，别的城市，重新开始生活。” “显然齐小姐根本没有听你的劝。” “我开始就不该来的。”齐倩倩终于抬起了头，望向罗北江。 “发现马亦衡还单身，你的心又开始动摇了？” 齐倩倩紧闭住嘴，没有说话。 “倩倩也认识到当初耍脾气不告而别，没给双方好好jiāo流的机会，才弄成今天的结果，罗侦探，事情都说了，你要是不能阻止马先生去家乡的行程，那就给我们倩倩提个好建议，行吗？”陶女士一脸认真地望向罗北江。 “我只是个侦探，负责解决案子，感情方面的事，没有什么好的建议，”罗北江说着话，慢慢站起身。 “明白了。”齐倩倩跟着从沙发里起身，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失望，“不好意思，占用了你们这么久的时间。” “还好，”罗北江淡淡笑了笑， “我虽然没有建议，但是临走前，倒想向齐小姐qiáng调一件事。” “什么事？” “开始我就告诉过你，马亦衡之所以聘请我寻找失踪的神秘女郎，只有一个原因，你像倩倩。虽然和马亦衡接触时间很短，但是我看得出来，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接下来该怎么办，齐小姐这样经历过生死大难，应该什么都看开的人，相信会做出最好的决定。” “谢谢你，我会的。”这一次，齐倩倩主动伸出了手。 与齐倩倩，陶女士道别后，罗北江同何一言刚前脚离开酒店公寓大楼，胳膊就被何一言紧紧拉住。 “你gān什么？一惊一乍的。”罗北江拨开何一言的手。 “欣欣姐和你分手的原因，你自己到底知不知道？”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终于知道你们分手的原因了。”何一言脸上露出一丝“终于被我抓住尾巴”的得意神情。 “什么原因？”罗北江不以为然地说着话，顺手从口袋里取出手机， 第85章 Chapter 85 “欣欣姐当年追你的攻势有多凶猛？全校师生可都看在眼里的。你和欣欣姐jiāo往后，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也没做过瞒着她和其他女孩子勾搭的事，就欣欣姐对你那感情，怎么会无缘无故和你提分手？” “所以呢？”罗北江头也不抬，只盯着手机上醒目的提示。 七个未接来电，十几条信息。 未接电话中两个是顾警官打来的，另外五个显示的都是高丽的手机号码。 十几条信息里，关欣欣的只有一条，十分简短：【和郝萍护士已联系上，现在就去和她碰面，保持联系。】剩下密密麻麻的信息全是高丽发来的，除了第一条是定好的酒店名称和地址以外，其他的都是在质问：【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做人还能不能讲点信誉？答应好的事，难道又要反悔了？】【真正的绅士是不会赖账的，赖账的都是无赖！你知不知道？】【不回我是不是？信不信我晚上去你家找你评理？】罗北江一目十行地看完高丽的留言，头疼地摇了摇头。 这算是遭遇到真正的女无赖了？ 何一言伸着脖子看了一眼罗北江的手机页面后，发出一声怪叫。 “晚上去你家？我天，这要让欣欣姐知道了，你可真的完蛋了。” “完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罗北江翻到顾警官的号码，大拇指刚要按向接通键，胳膊却被何一言再一次拉住。 “我和你要说的话，你到底听不听？” “把手放开，赶紧说，顾警官连打两个电话，肯定有急事。”罗北江使劲晃动了下胳膊，甩开何一言的手，脚步不停地朝停车的地方加快了步伐。 “欣欣姐以前那么喜欢你，居然能狠心对你提出分手的原因就是，”紧跟着罗北江的何一言故意停顿了一下后，加重了说话的语气，“欣欣姐有了你的孩子，她暗示要和你结婚，被你拒绝了，欣欣姐那个bào脾气上来，就愤然和你提出了分手。你的性格又太傲气，觉得她无理取闹，所以也没极力挽留，就这样你们两分手了。” “你是这么认为的？” “对！”见罗北江突然停住了前行的步伐，一脸严肃地望向自己，信心倍增的何一言铿锵有力地作出了回答。 “噢，既然是这个原因，”罗北江盯着面前一脸自信的何一言，“那么，我们的孩子现在在哪？” “你们的孩子？”完全没想到这个问题的何一言抬手摸了摸后脖子。 “对啊，既然欣欣有了我们的孩子，孩子人呢？” “她送走了，不对，不对，”话一出口，何一言开始使劲摇起了头，“欣欣姐的性格，肯定不会把自己的孩子送人。她向来最恨的就是把孩子生下后，又不负责任丢掉的狠心父母，她自己绝不会gān这种事。会不会出车祸了？” “何一言，欣欣说的没错，你还是找别的活gān吧，”罗北江忍无可忍地转过身，“当侦探真的不适合你。” “好像这会我又错了？”也觉得带入齐倩倩“车祸”失去孩子的遭遇有些荒唐的何一言小心翼翼地紧跟在罗北江的身后，“错了我改还不行吗？” “你这也错得太离谱了！关欣欣什么人？她那个脾气，要是有了我的孩子，根本藏不住。还有，如果她有了孩子向我暗示要结婚，我拒绝的话，你认为她会就提出分手这么简单？” “肯定不会，欣欣姐绝对能把你大卸八块。” “那不就得了？以后开口前，好好动动脑子，想清楚了再说话！”罗北江拉开车门，一跳进车内就拨通了顾警官的手机号码。 “见面谈？没问题，你现在在哪？” 听完顾警官报上的地址，罗北江不假思索地直接做出了回应。 “好，我和何一言马上赶过来。” 在一旁也听到地址的何一言不等罗北江发话，立刻发动了汽车。 【小案子已搞定，现在去见顾警官，今晚晚饭恐怕没法和你一起吃，具体原因见面后我会告诉你。保持联系！】“这次还真听欣欣姐的，以前你出门办案都不和她联系的。”偷眼瞄到罗北江在发信息的何一言嘿嘿短促地轻笑几声。 “不说话你是不是会憋死？”罗北江斜扫了一眼何一言，同时拨通了高丽的手机号码。 “高小姐……” “呵呵，大侦探还记得给我打电话？”不等罗北江说下去，电话那头的高丽就开始数落了起来，“你知不知道，向来都是别人等我回电话的？你倒好，居然让我等这么久，你什么意思？” “我没意思，只是没有高小姐你那么闲，我是有很多事要做的人，不会只顾着接谁的电话。” “别人我不管，我可是高丽！你看到我的电话就要立刻接。” “高小姐，”罗北江皱了皱眉头， “如果你还想让我请你吃饭的话，有些话我要说在前面。” “肯定没好话，”高丽从鼻子里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我不要听。” “不听是吗？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懒得和高丽再废话，罗北江直接挂断了手机，而对方也立刻又拨打了过来，罗北江直到来电响了四，五声以后，才重新拿起手机。 “为什么挂我电话？”高丽的声音有些发颤，显然是愤怒至极。 “我再问一遍，你要不要听我说？”罗北江的声音在高丽的耳中听起来十分的严厉，虽然认识罗北江才不久，高丽也能确信，如果自己不听的话，罗北江就敢再次挂她的电话。 挣扎了几秒钟的时间，高丽深深吸了几口气后，暂时服了软。 “那你说吧。” “高小姐，我不管你平时在家或在你朋友圈里是不是都被当成了高高在上的公主，可在我这，你就是普通一女孩，我会像尊重其他女孩一样尊重你，同时，我也希望你尊重我，不要以命令的口吻和我谈话，因为我也不会那样对待你。这点如果你能做到，我和你才可以坐在一起吃饭，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你要说的就这个？” “对，我只请懂的相互尊重的人吃饭。” “好吧。”高丽轻轻咬了咬下唇， “那你等会会来我发给你的酒店餐厅吗？” “作为一个言而有信的侦探，我会来，不过我还有一点事要办，可能要耽误一些时间才能到。” “来就行。”听罗北江确认会共进晚餐的高丽顿时转怒为喜，“你动身以前给我发个信息，或者打个电话。” “好，那就这样。” “先别挂电话。” “还有什么事？” “我刚才的态度算不算尊重你？” “算吧，怎么了？” “那你也不夸夸我？” “这还需要夸？”罗北江现在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到底遇到的是个标准的女无赖，还是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女巨婴。 “我这么随和，这么可爱，又尊重你，当然要夸。” “怎么夸？” “你问我？”高丽不快地提高了音量，“这么简单的事你都不会吗？” 不会！ 话到嘴边，担心对方不依不饶没个完的罗北江还是改动了一下策略。 “我不懂怎么夸，但是我要谢谢你。” “谢什么？”高丽有些摸不着头脑。 “谢谢你尊重我，”罗北江的语气十分诚恳，“现在我真的有事要忙，可以挂电话了吗？” “既然你都谢我了，”高丽虽然有些不情愿，最终还是做出了让步，“那好吧，记得事情忙完了联系我。” “放心，一定会的。” “你还真要请高丽一起吃饭？”好不容易等到罗北江挂了电话，何一言这里立刻焦急地喊出了声，“不怕欣欣姐又和你翻脸？” “关欣欣没那么小气，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去，”罗北江波澜不惊地注视着车前方，“她怎么会生气？” “你的意思，你也要带上我一起？” “岂止，我还打算再多叫一个人。” “欣欣姐？” “当然不是，欣欣要是来的话，别说高丽答应举证的事肯定会泡汤，没准两人一言不和还能打起来。” “这个很有可能，那你打算叫的是谁？” “我们现在要去见的人。” “顾警官？” “对。” 何一言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一副有趣的画面，等待罗北江吃饭的刁蛮大小姐高丽，发现居然出现了三个好汉时错愕的脸，忍不住笑出了声。 “真有你的，你之前只答应请高大小姐，但是没说过单独请她，等会她也不能骂你不守信用，会不会气死？” “生气肯定是难免的，但气死到不至于。反正高大小姐生气也没什么可怕的，只要气得不是你欣欣姐，一切都好说。” “说到欣欣姐，既然你两当初没孩子，那她到底为什么要和你分手？你就别卖关子了，看在我们多年好友的份上告诉我吧，每次都猜不到，我快憋死了。” “那就憋死试试。” 罗北江双手jiāo叉在胸前，紧靠着椅背低下头，闭上双眼，自顾自打起了盹。 第86章 Chapter 86 何一言将车开入一片废厂区附近后，放慢了车速。 原本还在“打盹”的罗北江瞬间睁开了双眼，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手指突然点向前方的一棵大树。 “在那。” 顺着罗北江的手指望去，何一言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身影此刻正丢下嘴里的烟头，在地上踩了两脚后，抬腿大步向他们迎了上来。 “你们还挺快，要等的人还没到。”顾警官打开后车门，转眼钻进了后座。 “那正好我们可以先聊聊案情。”罗北江转过身同顾警官握了握手。 三个人匆匆打过招呼后，顾警官嘱咐何一言将车又向前开了一小段距离，驶进了厂区的一个破旧仓库内，顾警官自己开来的车就停在仓库正中央。 “你那里查得怎么样了？”车一停下，罗北江第一个打开车门，跳出了车外。 “和你们分手后，我就分别找了搭档，和一切可以动用的熟人打听情况，从目前收集到的信息来看，”紧跟下车的顾警官语气比脸色还沉重，“很不乐观。” “怎么个不乐观？具体说说。”罗北江背靠车身，双手jiāo叉在胸前。 “赵主任那里坚决认罪，而且提出的证词一时间还找不出大漏dòng。” “既然赵主任认了罪，杨正刚现在是什么情况？是不是已经放了？潘云应该已经得到丈夫认罪的消息，她有什么动静吗？……”一肚子疑问的何一言张嘴就来，提出一堆问题后，才想起了刚不久罗北江对他的告诫。 ……以后开口前，好好动动脑子，想清楚了再说话！ 何一言偷眼瞧了瞧罗北江，见对方并无任何反应后，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有些小小的得意，显然他这次提出的几个问题没有“跑题”。 “虽然赵主任已经自首，可杨正刚身上的疑点还很多，再加上他态度消极，一直不肯合作，什么也不说，鉴于以上种种，没有洗清疑点前，”顾警官此刻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活该他就在局里待着吧。” “至于潘云那里，局里已经又安排人去找她做了谈话，主要是针对赵主任，看看赵主任有些话是不是属实。据去谈话的警官说，潘云得知赵主任自首的消息时，很震惊，情绪也十分激动，所以没有给出任何实质性有用的回答。” “潘云有没有提出去局里见赵主任的要求？”罗北江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 “有，因为赵主任的自首太突兀，局里商量过，同意了她这个请求，原本想着可以通过两人的对话，挖出点新情况，但是没成。” “没成是赵主任这里拒绝了，”罗北江突然抬起头，直视向顾警官，“对吗？” “对。”顾警官点了下头， “案发当晚在潘云家的几个证人给出的证词我都看了，找不出任何破绽。看来我必须亲自找当事人谈谈，可问题就出在这，现在局里禁止我介入此案的调查，而这几个人中，除了那个保险公司的部门经理，其他几个都是有些头脸的公众人物，如果我这里行动稍有不慎，倒不是怕惹麻烦，就担心弄巧成拙，搭档们接下来办事被动。” “所以你选中从瘦猴这里下手？” “没错。瘦猴是死了，但是我想也许能从他的狐朋狗友这里打听到一些什么，所以确认死者身份后，我就找了缉毒组的一个老朋友，他有个外围的线人正好认识瘦猴的一个长期供货的关系户，今天联系上了，等会那个线人会带人过来。” 听了罗北江和顾警官的对话，才知道要见面人身份的何一言立刻向四周警惕地看了看。 和吸毒者，或者潜在的毒贩子打jiāo道，总是要加倍警惕的。 “你们约的几点？” “半个小时前就应该到，但是你也知道的，这些人除了拿毒品准时外，其他…” “嘘，”何一言把手放在唇边，打断了顾警官，“有车来了。” 三人静听了一会，果然很快仓库门外响起了汽车轮胎的摩擦声，很快一两破旧的老爷车开进仓库，停在了仓库的大门边。 开车的人打开车窗，伸出半个身体，一脸的大胡须遮盖了他大半个脸。 “是那个线人。”顾警官确认过人后，对着罗北江耳语了一句，刚向前走两步，却被“大胡子”喊了停。 “他们是什么人？”大胡子狐疑的眼神扫向罗北江同何一言。 “我的老搭档。”顾警官在“老”字上加重了语气。 “你站在那，我带来的人会过去和你们谈。” “大胡子”喊完话，推了一把副驾座上的人，等对方下车后，立刻关上了车窗。 罗北江和倒退到他身旁的顾警官同时望着向他们走来的男子。 “瘦猴”的关系户也很瘦，细长的身体裹在厚厚的衣服里，要不是外面天气热得难受，看到这人，还真让人要误会在冬天，而不是夏季。 “怎么称呼？”顾警官对站在面前，脸色苍白，眼神狡诈的男人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男子慢慢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不过大家都叫我吸管。” “你是瘦猴的供货人？” “以前是，现在不是。” “为什么？” “有什么为什么的，这家伙滚远点也好，免得让我看见，否则…”显然并不知道“瘦猴”已经死了的“吸管”说到这里，对着地面重重地吐了一口口水，以彰显他的不满和蔑视。 “听你的意思，你最近没见过他？” “他这次偷窃出狱后，就没和我混了。” “所以他的近况你并不知道？”顾警官问话的语气虽然很平淡，内心却有些小小的失望。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们话问完了？我可以走了？”吸管翻着白眼，打了一个哈欠。 “瘦猴为什么和你断了关系，是不是你给了他假货？” “去你妈的，我对瘦猴这王八蛋可是很仗义的，我两用一样的货，xxxxx……” 原本有意向要离开的“吸管”听了罗北江的问题，顿时气得浑身颤动，整个身体摇晃着，看上去像是骨架都要散了的样子。 听着“吸管”连骂了几句脏话后，罗北江冷笑一声。 “既然像你说的那么好，瘦猴根本没理由不再联系你，你当我们好骗是不是？” “谁骗你们了？”“吸管”仰起细长的脖子，“以前就是他跟着我，可这王八蛋后来自己找到了货源后，居然就把我给甩了，不得好死的家伙…” “瘦猴的新货从哪来的？”罗北江紧追一句。 “我哪知道？”吸管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突然留下的鼻涕，“他又没和我说。” “他不说你就忍了？这么没用，难怪瘦猴可以随意把你丢下不管。”顾警官故意做出一脸不屑的表情。 “他以为他不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顾警官的激将法显然起到了作用，“吸管”立刻嚷嚷了起来，“嘿嘿，我都看到了。” “chuī牛吧？” “当然不是。” “那就说吧，你看到了什么？” “说也可以，你们能给我什么好处？” “你问我们要好处？”顾警官一脸怒容，对着“吸管”上前两步，“吸管”吓得立刻倒向后，踉跄着才一转身，就见不知何时手里多出一根铁棍的何一言挡住了他的去路。 对方是三个健壮的青年男子，又有“武器”，还算识相的“吸管”立刻挤出一个奇丑无比的笑容，打起了哈哈。 “几位朋友，我刚才就随便开个玩笑，不要当真，有事咱们好商量。” “谁他妈和你是朋友，赶紧说，到底看到了什么，要是有隐瞒的话，”顾警官看向罗北江，“我这里不大好办，你那里应该没问题。” “肯定！”罗北江对着“吸管”笑了笑，可这个笑容在“吸管”眼里不知道为什么比一脸“凶相”的顾警官还可怕，“吸管”不由浑身哆嗦了几下，连喊了几声“我说，我说。” 原来自从“瘦猴”自谋生路后，行事就特别谨慎，立刻断绝了和“吸管”这些“老朋友”的来往。 “我不甘心，又好奇，跟了瘦猴几次，可惜都跟丢了。最后一次打算试试，不行就放弃的时候，巧了，让我发现他居然弄了一套像样的小公寓。我就隔三差五到那里去蹲点，看看他都和什么人来往，直到有个夜晚，我发现一个女人出现在他的屋里。” “是不是这个女人？” 顾警官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翻出潘云的照片递到“吸管”的面前。 “是她。”吸管的口气十分肯定。 “看仔细了，没错？” “我除了吸那玩意的时候糊涂，平时可不是瞎子，这么漂亮的女人，而且还上过电视的，怎么会看错。” “后来呢？” “能有什么后来？有钱又漂亮的女人怎么可能和我们这种人来往，多半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找上门，到头来就是要我们去送死，”“吸管”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只有瘦猴才觉得自己jiāo了好运，要是我躲着还来不及。所以从那个晚上起，我再没有跟踪过瘦猴，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仔细想清楚！还有其他什么没说的？”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顾警官盯着“吸管”的眼睛看了大约几秒的时间，终于点了点头。 “你可以走了。” “就算吸管可以证明潘云和瘦猴有来往，但是没多大用，”顾警官目视带着“吸管”的大胡子将车开出仓库后，头转向罗北江，“吸毒的人就算能上法庭，证词也会随时被对方律师驳回。” “但是至少证明我们走的方向没错，”罗北江伸手打开车门，“反正一口气吃不成胖子，走，开上你的车，我们去和另一个潜在的证人吃晚餐，也许会有大帮助。” “有你的，居然找到了新证人？”顾警官笑着拍了一下罗北江的肩膀。 “什么人？” “你也认识。” 当听到罗北江说出了潜在证人的名字后，顾警官立刻摇起了头。 “那我不去！” 第87章 Chapter 87 “虽然是去吃晚餐，可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办案。作为一个警官，因为要见的人是个刁蛮的大小姐，就选择退缩？这可不专业！” “顾警官，别犹豫了，她高大小姐再无理取闹，在大酒店这种环境，总要注意些形象的，是不是？”何一言话说到一半，侧过身体，背对着罗北江，面向顾警官无声地张开了嘴。 罗北江现在和前任好不容易有了转机，可不能让那个疯丫头给搅huáng了，咱们得去帮衬他一下，如果是朋友的话就一起走吧。 读懂了何一言唇语的顾警官无奈地摊开双手。 “好吧，我这会就当舍命陪君子了。” 望着顾警官上了他自己的车，已坐进副驾的罗北江立刻掏出手机，之前发给关欣欣的那条信息，关欣欣到是给了答复，但只是一个竖起的大拇指图形，显然她正在忙自己的事情，剩下的好几条，又是高丽发来的。 【我已经到酒店了。】 【你事情到底谈好了吗？】 【好了吗？好了吗？】 【不能耍赖啊！急死人了】 罗北江哭笑不得地轻摇了一下头，抬手迅速给高丽发了一条信息。 【我这里谈好了，现在动身去酒店，如果不堵车的话，半个小时内可以赶到。】信息才一发出，高丽那里几乎是秒回，只是对方不是通过发短信，而是直接拨通了罗北江的手机。 “事情谈好了，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高丽话一出口，可能也意识到口气有些咄咄bī人，立刻咯咯咯地笑出了声，“大侦探，我可不是不尊重你啊，就是觉得你应该给我打个电话。” “马上就见面了，发个短信其实就好。”罗北江的语气不冷不热。 “可是短信都是些没有生气的文字，哪有通电话听到声音亲切，你说是不是？” “也许吧，现在你也听到了声音，我也肯定过来，高小姐应该是满意了？” “满意，满意，”高丽咯咯又连笑两声，“只要你守信用我就一定满意。” “那好，回头见。” “等一下。” 又等？ 罗北江苦恼地抬起空着的左手揉了揉太阳xué的位置。 “我真的不知道该夸你什么。” “这次不是让你夸我啦，就是想提醒你，等会见我的时候，要叫我的名字高丽，不要总是高小姐长高小姐短的，听着就特别别扭。” “没别的事了？” “没了，只要你叫我的名字————高丽。” “这我可以答应你。” “答应就好，现在你可以挂电话了，半小时见哦。” 罗北江收起手机，看了一眼正要开口的何一言，立刻抬手做出一个阻止的动作。 “什么话都别说，让我安静一会。”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三个人，两部车，先后开进了高丽指定酒店的入口处。车才一停下，就迎上来两个西装革履的服务生，打开车门，等三人下车后，两个服务生分别从何一言同顾警官手里接过车钥匙，将车开向了地下停车场。 “真不习惯来这种地方。”抬头看了一眼面前富丽堂皇的酒店，顾警官拍了一下罗北江的肩膀，“我烟瘾上来了，到外头抽口烟，你两先去，我一会就来。” “行，”罗北江报上了酒店其中一个餐厅的名称，“你可别趁机溜了。” “放心，都跟来了，也不至于这个时候打退堂鼓。” 和顾警官做了短暂的道别，罗北江同何一言走进酒店大厅，上了电梯，很快来到接近顶层的旋转餐厅。 “请问两位先生有定位吗？”罗，何才从电梯跨出门，一个笑容满面，二十上下的年轻女招待就迎上前。 “有位高丽小姐定的位。” “原来是高小姐的客人，请跟我来。” 坐在靠窗位置等得有些不耐烦的高丽抬头看到罗北江，微笑着胳膊才抬到半空要招手，可看到罗北江身旁的何一言后，立刻收起笑容，放下了胳膊。 “高小姐，你的客人到了。” “麻烦你了，小姐，我们等会再点餐。” 女接待打过招呼，看高丽板着脸没有回应，思索着接下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罗北江的话顿时给她解了围。 “好的，先生。” 领位员一转身，罗北江示意何一言，两人分别在高丽的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高小姐，不，高丽，你这面色，”罗北江将头歪向一边，故意做出审视的模样，“不是生病了吧？” “你才有病！”听罗北江按照提出的要求直呼自己的名字，高丽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点。 “没病怎么愁眉苦脸的？” “少明知故问！”高丽说着话，右手手指点向何一言，“他怎么来了？” “你说何一言啊，他是我搭档兼助理，跟我出来吃顿饭不是很正常？” “罗北江，你请我吃饭，带什么助理搭档的？你口口声声的尊重呢？带人过来问我了吗？…” 罗北江耐着性子听完高丽一连串的质问，等对方唠叨完了，才郑重其事地开了口。 “虽然说答应请你吃饭，也没规定不可以同时请别人，但是没和你打招呼就带人过来，是我的错，我这里向你说声抱歉。” 高丽绷紧的脸虽然略有放松，但是头却别向一旁，并不接罗北江的话。 “你不吭气，我就当你原谅了。” “谁说我原谅你了？”高丽转过头，气呼呼地看着罗北江，“你要是真的认错，那就让他去别的餐厅吃，到时候把账单给我，我出钱好了。” “还是你们谈吧。”浑身不舒服，自感罩不住的何一言身体刚动了一下，却被罗北江喊了“停”。 “你好好坐着。” 无奈下，何一言只能硬着头皮待在原位。 “高丽，你要知道，我和搭档最近一直熬夜在查案子，今天也是又忙了一天。” “所以呢？” “所以，我要请他一起吃晚餐，希望你能接受。” “我不明白，你要请搭档吃晚餐任何时候都可以，为什么偏要选今天，为什么不能和我单独就餐？” “因为他是我的老搭档，而我和你刚认识。”罗北江毫不回避高丽“虎视眈眈”的眼神，“我从不请不熟悉的人单独吃饭。” “这是什么怪毛病？” “就当是怪毛病，你同意吗？” 高丽瞪着罗北江的脸，深深吸了几口气，显然内心在做着剧烈的“挣扎”。 “真的只有熟人你才会单独请客。” “对！” “好吧，”高丽抬头想了十几秒的时间，终于做出了让步，“这顿饭，我同意和你，你的搭档，哈～” 高丽突然怪叫一声，望向此刻被领位小姐带进了的又一个客人。 “罗北江，这个警察不会也是你叫来的吧？” “是我叫来的。”罗北江对着顾警官招了招手。 转眼走到桌边的顾警官，看了看眼前的形式。 罗北江同何一言并肩而坐，唯一剩下的空位在高丽的身旁。 坐还是不坐？ 顾警官不由皱了皱眉头。 “罗北江，既然你把搭档，保镖都请来了，应该也没什么好怕的了。”高丽带着嘲讽的语气，伸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那你坐我旁边来，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不算。”见高丽没有发火，罗北江也就大度地起身，坐到了高丽的身旁，与此同时，顾警官坐到了之前罗北江的位置上。 四个人分别从服务生手里接过菜单后，罗北江一边随意地翻看着目录，一边脱口而出早就打算要问的问题。 “高丽，你电话里说，只要是对案子有帮助的事，你知道的，都会告诉我们。” “没错，”高丽高傲地微微抬起下巴，“我不像有些人，答应了别人要求，还钻空子。我高丽说的话，有一是一。” 罗北江不以为忤地笑了笑。 “我现在就可以问吗？” “问呗。” “你今早提到的三个人，他们和超市小王子有的共同点是吸粉，千真万确？” “是！” “不改口了？” “不改口，事实就是事实。” “那么除此以外，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和这几个人平时只能算是点头jiāo，尤其那个狗屁小王子，我特别讨厌他，所以对他们的了解也就这么多。不过，”高丽卖关子似地故意停顿下来。 “不过什么？” “扫兴！”高丽狠狠瞪了一眼对面主动提问的顾警官，突然放下菜单，一只手挡住半个脸，嘴凑到罗北江的耳边，压低了声音，“不想让那个警察听到，我就告诉你，有一个人知道的比较清楚，他就是……” 高丽说出一个名气不大不小的电影导演的名字。 “是吗？”罗北江挪动了一下身体，和高丽尽量隔开一点距离，“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导演会有我们想要的消息。” “我有我的渠道，”高丽放下手，神秘地笑了笑，“你找他，只要他肯开口，我保证你一定有收获。” “其他还有什么？” “没了。”高丽的回答很gān脆。 “那我们就好好吃晚餐吧。”已经决定点什么的罗北江，放下了菜单。 “不急，两位，”高丽看向对面的何一言同顾警官，“既然你们都在，正好请你们给我当个见证人。” “什么见证人？” 几乎是异口同声，何，顾二人提出了问题。 “你刚才说只单独请熟客用餐，”高丽的头侧向罗北江，“对不对？” “对。” “那好，”高丽坐直了身体， “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你做我男朋友，男朋友的话就是熟人了，你以后可以随时单独请我用餐。” “为了让我单独请你用餐，你要我做你男朋友？”罗北江愕然地望着高丽。 这女孩真的没醉？ 第88章 Chapter 88 “切，”对于罗北江的提问，高丽不满地撇了撇嘴，“我高丽是什么人？会为了吃几顿饭就随便给自己找个男朋友？” “既然不是为了一起吃饭，那到底为什么？”好奇心又上来的何一言想也不想，唯恐天下不乱地张口就来了一句。 “因为，”高丽歪着头，对着身旁的罗北江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我觉得有个侦探男友很酷。” 注视着桌对面何一言同顾警官忍俊不禁忍住笑的模样，罗北江剧烈地咳嗽了两声。 “高小姐……” “怎么又叫我高小姐了？”高丽打断罗北江，脸上的笑意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抹去，dàng然无存。 “为了不耽误大家吃饭的时间，我就直接告诉你吧，你的决定，我拒绝。”不理睬高丽的质问，罗北江一脸严肃地给出了答复。 噗嗤噗嗤～～ 何一言原本以为娇气的高丽被罗北江当面拒绝后，会勃然大怒，愤然离去，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不但不恼，还自顾自笑出了声，不由诧异地看向身旁的顾警官。 这是什么情况？ 顾警官不置可否地耸了下肩膀，摇着头低语了一句：“女人！” “女人怎么了？”高丽狠狠瞪了一眼顾警官，又开始打起了“哑语”。 “这地方没法待了，”顾警官将还捏在手里的菜单丢向桌面，猛然站起身，“罗老弟，不要怪兄弟不奉陪，实在没那闲工夫，我去查案了。” “不吃饭了？”何一言条件反she般嗖地立起身，追了上去。 “你刚才都说了什么？居然把顾警官给气跑了？” “吃了不懂唇语的亏了吧？”高丽对着罗北江得意地笑了笑，“其实我也没说什么，只能怪这个警官没用。” “高小姐，” “叫我高丽。” “你闹够了吗？还想不想好好吃顿晚餐？” “想啊。” “想就别再提些有的没的，无聊的话题。”罗北江说着话，拿起手机。 有人发来了信息，不是关欣欣，而是何一言。 【老板，我和顾警官到附近找个地方去晚餐，疯丫头jiāo给你对付了，你一定可以的！】两个混蛋！果然到了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罗北江在心里骂了一句，收起手机，起身坐到了高丽的对面。 “嘻嘻，你的助理也跑了？”猜到发生了什么的高丽脸上立刻乐开了花，“一早就该你一个人来，不就没那么多的麻烦了？” “现在如你所愿，”罗北江毫无表情地抬手，对着附近的一个服务生做出了点餐的手势，“那就赶紧点好你想吃的东西吧，吃完我还要去查案。” “还要去查案？” “当然，我可是要赚钱过日子的人。” “是吗？如果你答应做我男朋友的话，我到是有的是钱，可以给你花，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罗北江无言以对，低头无声地笑了。 就算关欣欣有一天当了富婆，这么愚蠢的话，她也是永远都不会说的！ “你笑什么？” “没什么，好好吃晚餐吧。”罗北江对着服务生放在他面前的食物，拿起了刀叉。 “你真的不愿意当我男朋友？”高丽双手托着下巴，呆呆地看着坐在对面的罗北江，“你又没有女朋友。” “谁规定我没有女朋友，就一定要和你jiāo往？” “是没规定，可为什么啊，我既有钱又漂亮，还那么优秀，那么可爱，那么与众不同……” 罗北江剧烈咳嗽了两声，好不容易忍住，才没将刚塞进嘴里的蔬菜色拉喷出来。 比起高大小姐这种爆棚的优越感，罗北江突然觉得有必要回头和关欣欣谈谈：我那点偶发的自恋实在是太正常了！ “你如果不给我个合理的理由，我就不吃饭。” “高小姐，高丽，”罗北江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我们才刚认识一天，你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 “你的意思，认识一天就不能做朋友？难道你没有听过一见钟情这个词吗？”高丽不屑地再次撇了撇嘴，“再说，矜持是什么东西？喜欢就上啊，难道要等到人去楼空再说？” “人去楼空不是用在这地方的吧？”罗北江有些哭笑不得，“还有你这个上法我有些吃不消。” “我想哪里用就哪里用，你是老古董吗？这有什么吃不消的？” “感情的事我现在不想谈，咱们还是好好吃完这顿饭吧。”罗北江看也不看高丽，重新拿起了刀叉。 “那你吃你的，我再说几句重要的话，可以吗？”高丽盯着罗北江转了下眼珠子。 罗北江沉默着点了一下头，因为他知道，即便他反对，高丽也不会闭嘴。 “我们高氏集团虽然生意很大，可是终究欠些底蕴，在真正权贵的眼里，顶多算个有些实力的bào发户，还是上不了台面。” 罗北江的刀叉停在半空，此刻面前高丽的神情居然变得少有的严肃。 “现在大家都说你是刘老头家的私生子，就算你不是，反正能让刘老头另眼相看，你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罗北江微微皱了皱眉头。 “私生子要想认祖归宗，被全家人认可，可没那么容易。而且就算回去了，面对一大堆突然冒出来的如láng似虎的兄弟姐妹和亲戚，恐怕日子也不好过。” “有意思，”罗北江再次放下刀叉，身体向后一靠，脸上露出一个在高丽眼里有些琢磨不透的笑容。 “继续。” “我家底蕴不厚，你身份不稳，如果我两做了朋友，我高氏集团上下都会支持你，你认祖归宗的时候，就不会有人敢轻易和你作对。” “而你家和真正的权贵联手以后，将来也可以更上一层楼，有一天成为所谓上流社会的一员，是吗？” “对！”高丽不假思索地狠狠点了一下头。 “这一套花样是你想出来的。” “当然！”高丽口气很硬，只是头突然转向一旁，尽量不去看罗北江。 虽然才认识高丽不久，罗北江心里很清楚，高丽也许是个被惯坏的骄横的大小姐，但心思却很单纯，这么“复杂”的考虑绝不是她能想得出来的。 “真的？” “这个很重要吗？” “所以你想和我做朋友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有一天和权贵家联姻。” “切，”在罗北江严肃目光的注视下，不想再装的高丽，抬起左手摆动了一下，“我才不稀罕什么权贵家，他们一堆臭规矩，我只喜欢找个可爱又酷酷的帅哥。” “那你为什么和我说这堆废话？” “因为你拒绝我。” “难道你认为这些话可以会对我管用？” “不管用吗？” “首现，我再次郑重申明，我不是你嘴里那位刘老头家的私生子。其次，就算是，我也没打算认祖归宗，我的家在，”罗北江说出自己曾经所在的孤儿院的名称，“最后，我只和我感兴趣的女孩来往，明白了？” “果然我没看错你，”高丽先是气呼呼瞪着罗北江，突然咯咯地笑出了声，“我赢了！” “什么？”罗北江困惑地皱了皱眉头，“你赢了？” “事情是这样的。”高丽一脸心满意足地看着罗北江，讲起了她和堂哥高亮之间打的一个赌。 “真要去见那个姓罗的一起吃饭？”高亮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堂妹，“你们昨晚才刚认识！别犯糊涂。” “那又怎么样？你一夜情多少次，自己数得清吗？”高丽不服气地顶了一句。 “你和我比这个？糊涂！哥可是为你好，别被外头的坏男人给骗了。” “罗北江不是，他一看就是个好男人。” “屁！这家伙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勾搭你不知道安得什么心。” “他没勾搭我，是我自己要见他，还有，不是也在帮你？” “我不需要你帮。至于姓罗的，对女人欲擒故纵这种伎俩都是我玩剩下的！”高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哥告诉你，他现在和前女友藕断丝连的，又请你吃饭，这人坏得很！” “我不信！” “不信？”高亮冷笑一声， “不信那我们就打个赌，让你看清楚。” “好啊，”被激起“斗志”的高丽仰起头，“怎么赌？赌什么？” “你回头找个机会这么和他说…”高亮提出了自己的主意，“为了进家门，姓罗的多半会上钩。” “如果他不上钩呢？” “就算你赢。你想要哥gān什么，尽管开口。” “那就一言为定！” “要是你输了呢？” “我以后什么都听哥的。” 越说越开心的高丽，嘴角的笑意都快化开了。 “本来我是打算过几天找个机会试试你，可刚才说到这份上了，我就用上了我哥对我说的话，现在看来，果然我比我哥有眼力！”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是像你哥说的那样狡猾的人，假装拒绝，欲擒故纵呢？”罗北江饶有趣味地望着高丽脸上的笑容冻结在唇边。 “你是故意拒绝的吗？” “我也没看错你。”罗北江笑了笑。 “什么意思？” “你其实挺简单的。所以放心吧，在我的问题上，你可以相信自己的眼力。” “你是真的拒绝我？”高丽一只手郁闷地拖着下巴，“我现在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了。” “当然应该高兴。”罗北江说话间，拿起震动了一下的手机，看了一眼，就一条留言，关欣欣发来的，只有六个字。 【我这里谈好了。】 “不好意思，高丽，我可能要先走一步，账我会先结的。” “可我们还没有开始吃。” “有些晚餐和有些事一样，没有开始最好。” 第89章 Chapter 89 “这么快也跑出来了？大酒店的好饭饭菜也没留住人？”顾警官望着迎面走来的罗北江，口气里满是调侃的味道，“本来以为你比我qiáng，好歹能多战几个回合，果然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应付的。” “无论如何，高丽还是给了我们一些有用的线索，包括可以联系的人名，能这样就知足吧，别再讽刺她了。” 同何一言互通信息后赶到面馆的罗北江，一屁股坐到何一言身边的位置里，抬手叫来服务生，拿过菜单，只匆匆看了一眼，随意点了一碗看上去管饱的面。 “嘿呦，高丽？”顾警官哈哈连笑两声，“这才多会时间就直呼其名，你两都这么熟了吗？” “你今天屁话还真不少！”罗北江横了一眼顾警官，将头偏向身旁的何一言，“吃完这顿，我就回公寓，今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一定不要来打搅我。” “一定”两个字罗北江特意加重了语气。 “为什么？”何一言实在有些想不通，“名字都到手了，以免夜长梦多，我们不是该速战速决，赶紧去会会那个导演吗？”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再说，”罗北江望着服务生端上的热汤面，拿起了桌上的筷子，“没有个万全之策就去找人谈，别人凭什么对我们开口？就因为我们是侦探？你这么急于求成，只能是无功而返。” “怎么会没有万全之策？你脑子一向灵，去找人的路上肯定能编出个合理的理由来，不是吗？” “何一言，别糊涂了！今晚你老板肯定哪也去不了。不过，”顾警官咽下一口面，用筷子点了点对面的罗北江，“要是你编出好主意的话，反正我现在有空，就告诉我，我替你走一趟，问案子让人开口的方法，我不会比你少。” “为什么哪也去不了”几个字还没出口，恍然大悟的何一言突然将半个身体靠向罗北江。 “是不是今晚你瞒着我有什么活动？” “我有活动gān嘛要瞒着你？”罗北江用胳膊推搡开何一言，“就算瞒着也是我的自由！” “明白了，你告诉我，你是约了欣欣姐，还是高大小姐？” 知道好奇心上来的何一言没挖出答案前，是不会罢休的罗北江无奈地闭了下眼睛。 “不要明知故问！” “那就是欣欣姐今晚要去你的公寓？”何一言将手压在嘴上才没有激动地喊出声。 尽管内心很慡，罗北江此刻却头也不抬，无声地自顾自吃着碗里的面，同时回想着他步行到面馆的路上，和关欣欣通的那个电话内容。 “我简直要对你刮目相看了，昨天去秦府的家宴，今天又在高档酒店吃晚餐。”从罗北江的定位显示上知道他所在地的关欣欣，对着手机冷冰冰地丢下几句话，“看来你现在混得还真不错啊！” “嫉妒了是不是？你总该容许我有时候也jiāo点狗屎运吧？” “滚你的，谁嫉妒你！”关欣欣忍不住轻笑出声，语气顿时回暖，“去别人挤破头都想去的秦府，你居然说是jiāo狗屎运？他家的人听到了还不气死。” “怎么可能？别人不说，秦老爷子虽然不是宰相，到了他这个地位，肚子里还是能装点委屈的。” “不和你斗嘴了，我刚到家，洗个澡，也吃点东西，回头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还找什么地方，来我公寓谈吧，我请你喝啤酒？” 电话那头顿时陷入一阵沉默。 “如果不愿意，那…” “你吃完晚餐后联系我，”关欣欣打断罗北江，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我去你公寓。” 很快，三个男人吃完了各自碗里的面，一同来到了面馆附近的停车场。 “我这还没理出个头绪，你想得怎么样了？”顾警官走停到车门边，面向罗北江。 “如果有好法子，赶紧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找那个导演谈谈，希望早点破了案子，杨正刚那里到底怎么回事，我也好给我妹一个jiāo代。” “没有，”罗北江轻摇了一下头，从口袋里取出手机，“但是我想到一个人，也许他可以帮到我们。” “什么人？” 罗北江没有立即回答顾警官的提问，直接拨通了郑大佬助理的手机号码，提出了要和郑大佬谈谈的请求。 “你找那老色鬼？”何一言皱了皱眉头，因为方晴的遭遇，他打心底讨厌这个娱乐大佬。 “我也不喜欢他，可这件事我们需要他的帮助。案子为大，个人喜好放一放。” 罗北江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郑大佬这么快就打来了电话，罗北江倒也没想到。 “罗侦探找我什么事？别告诉我又和方家姐妹有关。”郑大佬的声音低沉，语调平稳，听不出他的情绪是好是坏。 “和她们没关系，我找你是想问问，你认识，”罗北江报上高丽提到的导演的名字。 “大概有些印象，怎么？” “关于一个案子，我有几个问题想和这个导演谈谈，但我想他不会轻易答应合作。” “罗侦探是个聪明人，也有不少警察朋友，难道想不出办法让他开口？” “想得出，可这需要时间，而我希望今晚就能有个结果。” “听罗侦探的口气，不会是要我给这位导演施加压力，回答你的问题吧？” “不需要施加压力，只要你同意亲自和那边说一声，我们今晚想和他谈谈就行。” “我亲自找他说一声，这和施加压力有什么区别吗？”郑大佬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那告诉我，案子是不是和昨晚你同我提到的潘云有关？” 对于这个问题，罗北江选择了保持沉默，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这件事我可以帮你，但是，”郑大佬停顿了几秒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以后我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事找你，希望罗侦探也不要推脱。” “只要是合法，我可以做得到事，一定愿意效劳。” “哈哈哈哈，”郑大佬爆发出一阵大笑，“年轻人，你还挺小心。” “我不想做言而无信的人，所以许诺别人的时候，肯定要小心。” “好，就这样，等我电话。” 罗北江同何一言，顾警官一起聊案情，说了不到五分钟，郑大佬的助理就打来了电话。 “人约好了，”罗北江将地址报给顾警官，并从口袋里取出张自己的名片，“这个你拿去，到时候就说是我。” “何一言，我开车回去，你跟顾警官一起去会会导演，没问题吧？” “没问题，”何一言慡快地将车钥匙丢向罗北江后，立刻拍了一下顾警官的肩膀，“我们快走，别耽误人家破镜重圆的好戏。” 给关欣欣发出了【我二十分钟内到公寓。】的信息，罗北江发动了汽车。 今晚，希望是个美好的开始。 满怀信心和希望的罗北江一到家，迅速整理了一下房间，刚取出几瓶啤酒放在客厅的桌上，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门口的关欣欣一身T恤牛仔的简单打扮，除了抹了点淡淡的粉色的口红外，脸上没有任何其他化妆品。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又被拒绝了。”关欣欣走进房间，如同在自己公寓一样，将包随手丢进沙发。看到桌上的啤酒，关欣欣走上前，也不等罗北江开口，直接打开其中一瓶，仰头喝了下去。 “被谁拒绝？”罗北江关上门。 “你知道电视台的那个法制节目的崔先生吗？” “当然，他怎么了？”罗北江也拿起一瓶啤酒。 “我昨天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失去了到他手下做事的机会，刚才他又拒绝了我一次。” “拒绝你两次？还有这事？”罗北江一手提着啤酒走到沙发边，一手拿起关欣欣的包放在一旁的茶几上，拍了拍沙发椅背，“坐下慢慢说。” 和罗北江在咖啡厅告别后，关欣欣立刻给护士郝萍打了电话，热心慡快的郝护士听了关欣欣的解释后，就约了关欣欣到她家，同时也找个理由叫来了老邻居，医院曾经的保安，现在的保安部副经理————小杜。 “那个小杜，人真是个老实人。和我聊了几句话，知道我是记者，吓得立刻就要走，我和郝护士哄着才又留下。我和小杜保证，只想听听他对新药案的看法，无论他说什么，没有征得他的同意以前，不会告诉任何人。” “你口才这么好，小杜应该都招了吧。” “说得内容虽然不多，但是我觉得很有用。”关欣欣放下啤酒，拿过自己的包，取出录音笔，“你自己听。” 罗北江按下播放键头，录音笔立刻传出了三个人说话的声音。 ————【关记者真的不会发表新闻的吧？】————【不会，除非你同意。】 ————【就算你不相信关记者，总该相信我吧？你上次也说了，副院长为人很好，他这么引咎辞职，以后可能还要吃官司，你心里很不舒服，既然这样，有什么就说出来，我们帮你分析一下，说不定也没什么，不是吗？】一阵沉默后，男声再次响起。 ————【好吧，我就说这一次，如果关记者不受信用，要发表新闻的话，我到时候是不会承认的。】————【行，你说。】 第90章 Chapter 90 “好兄弟，我当班来以前在家喝了点酒，现在感觉招不住了，想睡一会，你一个人盯着行吧？” “这有什么不行的，我们这又不是银行，”小杜对着整个身体都已经趴在桌上的同事小孙笑了笑，“又不用担心谁来打劫，你睡你的，放…“小杜话还没说完，身边的小孙已经打起了响亮的呼噜。笑着摇了摇头，小杜转头继续盯向眼前一排排上下jiāo错的监视屏。 凌晨两点多的医院，除了楼下的大厅和急诊室还有些动静，各个楼层几乎都安静了下来。 平时夜里还能和小孙聊天打发时间的小杜，此刻没人和他说话，盯着黑白毫无剧情的“电视”，也感到有些乏味，打了个哈欠，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后，小杜起身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副耳机戴好，顺手打开手机里下载的歌曲，耳边顿时响起了动感十足的音乐。立刻又恢复了jīng神的小杜，重新坐进位置里，一边听着歌，一边注视着屏幕。 大厅里，医护人员正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病人进入了急诊室。 外科病房区，两个护士在走廊里相遇，彼此打了个招呼，一个径直走进其中一个病房，另一个回到了接待台。 办公区，这个点和往常一样，走廊里空dàngdàng的。 不是空dàngdàng的，有人！ 小杜立刻停止音乐，取下耳机，紧紧盯着屏幕。 一个黑影从走廊尽头出现，很快就站在老院长陈经的办公室门口。来人穿着暗色的大衣，尽管脸上长长的围巾遮住了大半个脸，尽管夜里走廊的灯在黑白银幕下一切显得不是很清晰，小杜还是一眼认出了屏幕里的人。 副院长？ 小杜使劲揉了一下眼睛，他绝对没看花眼，真的是副院长！ 像是感应到小杜的注视，副院长抬头对着监控器的方向注视了一眼，随即从口袋里取出钥匙，打开门进入了院长陈经的办公室。 整个X医院，人人都知道副院长和院长之间感情比亲兄弟还亲，虽然小杜对于副院长这个点跑到陈院长的办公室感到有些奇怪，但也没太大惊小怪。也许副院长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在院长的办公室，必须夜里取到，或者还有其他的原因，只要不是有贼来偷院长的东西，小杜自然不会去多管副院长的闲事。 大概过了七八多钟，外科当晚值夜班的焦医生突然也来到了院长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副院长，大衣和脸上的围巾都已经取下，副院长满脸怒容，晃动了一下手里的一份文件，对着焦医生做出一个【你给我进来！】的动作。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院长的房门还是紧闭着。 这两个人在院长的办公室到底在gān嘛？ 被好奇心折磨得实在有些坐不住的小杜，看了一眼身旁继续呼呼大睡的同事，终于下定决心。 就去看一眼。 做出巡视各楼层的样子，小杜蹓跶着迅速来到院长办公的楼层。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小杜迈步走到院长室门口，将头贴在了门上，立刻听到了门内副院长严厉的声音传出。 “这件事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治癌新药物检测结果还没有彻底出来以前，这些药不能在咱们医院用，这货是你推荐的，你立刻去向供应商退货。” “副院长，我知道你是个坚守原则的人，可是我说了这么久，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焦医生的语气温和中带着qiáng硬，“药物我们已经试用过，你不是也看到了，好几个癌症病人的情况都有所改善，病人家属也很满意，而且，”焦医生加重了语气，“院长这里已经同意，购买药物的合同都签了。” “我不管谁同意的，这事必须到此为止！” 房间里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得小杜打了一个哆嗦，倒退了两步。 “什么人？” 听到副院长的质问声，明明可以假称是巡视楼层路过的小杜，因为偷听而起的“做贼心虚”的念头，不等副院长和焦医生出现，就拔腿跑回了监控室。 回到监控室，看到小孙还在睡觉，方才松了一口气的小杜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眼睛盯向监控频。 副院长和焦医生站在院长室的门口，焦医生伸出道别的手，副院长却看也不看，径直转身离开，很快焦医生也回到了外科的楼层。 认真听完小杜叙述的关欣欣若有所思地看着地面，还没开口，郝萍护士却先喊了起来。 “小杜，你说不见的视频，就是这段？” “对。” “那就奇怪了，视频又没有语音，就算副院长和焦副主任半夜去过陈院长的办公室，那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为什么会有人删掉这个视频的记录？” “因为视频里也有小杜出现在门外偷听的画面。”关欣欣猛然抬起头，“看到视频的人不知道小杜听到什么，可为了万无一失，就gān脆删除记录。” “我懂了，”郝萍恍然大悟地伸出右手的食指点向小杜，“就算你站出来说，那个晚上听到副院长和被抓的焦医生之间有这段对话，副院长是坚决反对用新药的，可视频没有了，不会有人信。但我不明白的是，院里都传的是负责进货的副院长签下的购药合同，他既然反对，为什么还要签？” “也许合同根本不是副院长签的，或者他是被迫的，或者有人冒充他签…”关欣欣的几种猜测一出，郝萍和小杜面面相觑地看了看彼此。 “如果不是副院长签的购药合同，那会是谁？” “而且，副院长如果没签，或者有人bī迫他，他可以直接说，可是他到今天还是没解释，为什么？” 郝萍和小杜你一言我一语对关欣欣的猜测提出了质疑。 “那就一定有个能让副院长明明受了冤枉，却心甘情愿闭嘴什么也不说的人。” “陈院长？”郝萍和小杜异口同声喊出一个名字。 “不可能！陈院长可是一个好人，他绝不会陷害副院长。” “对啊，他们可是老朋友，这太不可思议了。” 没打算说服郝萍和小杜想法的关欣欣谢过两人，离开郝萍家，到了自己公寓后，在等罗北江信息的时间里，做出了一个突然的决定。 给崔先生打电话！ “又是你？”接到关欣欣电话的崔先生口气有些不耐烦，“契而不舍固然好，但是已经明确了的事，再纠缠不休就是骚扰了！” “崔先生，你误会我了，这次我找你是为了X医院的新药案。”担心崔先生一怒之下挂电话的关欣欣，加快了语速，“我有了新线索。” “X医院的新药案？什么新线索？快点说，我这还有事。” 崔先生没有挂电话，顿时得到鼓励的关欣欣将自己见过小杜的经过和内容做了简单扼要的说明，“我把对话都录下来了，你要是，” “没有要是，视频被删的事我知道。”崔先生打断了关欣欣。 “你，你知道？”关欣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为可以获得对方“青睐”的好消息居然是无用的。 “关小姐，你当我们法制节目组的记者都是吃gān饭的吗？”崔先生的语气里毫不掩饰他的不屑，“你都能查到的信息，我们会不知道？” “可是，电视台追踪报道这个案子的时候，根本没提到这件事。还有，”关欣欣此刻是一肚子说不出的疑问，“既然知道这个视频，为什么电视天几乎没有质疑院长是无辜的新闻？” “关小姐，除了这个被删除的视频，我们还有其他各种零零碎碎对副院长有利和无利的信息。至于副院长是不是有罪，是不是无辜，警察和法院会给出正确的判定。” “从我掌握的信息来看，我觉得副院长有难言之隐，绝不是为了讲义气就替院长抗下错误那么简单。” “你觉得？觉得能当证据用，能随便报道吗？” “不能，但是我可以去挖。” “你去挖？”崔先生gān涩地轻笑一声，“我就再问一句，你有看过最近的时事方面的新闻吗？” “当然看过。” “都是大新闻？” “是的。” “难怪，没什么好说的了。” “崔先生，如果，” 没等关欣欣说出自己的打算，崔先生那里已经果断地挂了电话。 “太打击人了。”关欣欣一口气将剩下的啤酒都灌进肚内。 “不是所有努力都有好的结果的，”罗北江跟着一起将他瓶里的啤酒一饮而尽，“无论如何，这点挫折就放弃，可不是我认识的关欣欣。” “当然不会放弃，可是被人轻视，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不舒服的话，这里可以借你，”罗北江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让你靠靠。” “靠你肩膀心里就能舒服？” “以前不是一直这样吗，只要靠着我的肩膀，你说任何烦恼和不开心都会消失。” “自己都说了，那是以前。”关欣欣避开罗北江的目光，“当我不知道，你就想占我便宜。” “你看看你这话说的，”罗北江夸张地叹了一口长气，“以前你招呼也不打，就直接靠我肩上，占了我多少便宜，我说什么了？” “我占你什么便宜了？”关欣欣懊恼地抬起头。 这是又要开始炫耀当初是我追你的意思？ “行，以前的事就不说了，那你这会靠靠，靠了就知道，到底谁占谁便宜。” “不靠！” “既然你不动，那我来。” 关欣欣还没反应这句话的意思以前，罗北江已经伸手将她的头搭在了肩上。 “心里有没有觉得舒服些了？” 第91章 Chapter 91 “一点都不舒服！”关欣欣嘴里虽然半点都不肯松口，头却并没有从罗北江的肩头离开。 熟悉的结实的肩膀 熟悉的喜欢的味道 关欣欣的思绪没来由突然飘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她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将头靠在罗北江肩头后的“不幸”遭遇。 那是小学最后一个学期的某节课堂上。 “哎呦，终于考完了。”将试卷jiāo给老师，觉得用脑过度需要放松一下的关欣欣想也没想就将头歪到了同桌罗北江的肩头。 毫无心理准备的罗北江条件反she般抬起手掌将肩头的“异物”狠狠推了出去，正闭着眼一脸“享受”模样的关欣欣同样没有预防，在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以前，就被一股可怕的冲力“撞”得连人带椅子一起倒向了一边的地上。 轰隆隆～～ 班上的全体学生以及代课老师一起齐刷刷看向躺在地上，四肢瘫开，一副láng狈懵懂样的关欣欣。众人先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随即，除了老师外，几乎所有的学生都爆发出轰鸣的大笑声。 彻底从“噩梦”中惊醒的关欣欣，气急败坏地才从地上爬起来，眼见形势不妙的罗北江已经从椅子上站起了身，绕到了桌子的另一边。 “你gān嘛推我！”关欣欣怒吼一声的同时，顺手一把抓起桌上的教科书，狠狠砸向罗北江的头。此刻早做好防备的罗北江立刻灵活地低头一闪，就听他身后的一张桌子上传来一个男生的嗷嗷惨叫。 “疼死了！关欣欣你打人能不能长眼看着点！” “罗北江，你个混蛋，你有种别躲！”不理睬其他男生的抱怨，关欣欣重新拿起一本书，正要狠狠扔出去时，代课老师冲了上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书。 “这是课堂，你俩都给我坐下，要闹下课滚出去再闹！” 一分钟后，下课铃声刚一响，罗北江连背包也顾不上，第一个撒丫子跑出了教室，因为愤怒而气拔山河的关欣欣双手轮着两人的背包当作“武器”，挥舞着就追了上去。 “啊～～～” 这场“不幸”事件最终以罗北江书面承诺，以后关欣欣任何时候头靠在他肩上都不许反抗而结束。 “我这么做，不是因为怕关欣欣这个疯丫头，而是给她面子，免得她一时想不开gān傻事，懂了吗？” 当年的罗北江就是给好友何一言和其他男生这么解释的。 就在关欣欣这里想到当时被自己追着四处逃窜的罗北江láng狈的样子，忍不住想笑的当口，罗北江的脑海里却在回忆着中学时发生的一幕场景。 “妈呀，累死我了！” 全校为数不多参加10公里田径跑的17岁女生关欣欣终于跑到了终点，她气喘吁吁抬着酸得发疼的腿走到已经参加完男子组比赛，正坐在观看台的罗北江身旁后，关欣欣立刻有气无力地一屁股坐下，头立刻重重地靠在了罗北江的肩头。 “这样舒服多了。” “给。”罗北江将手里早就准备好的矿泉水，打开瓶盖，递向关欣欣，“喝点水会更舒服，不过喝慢点。” “哦。”关欣欣难得听话地应了一声，就着瓶口慢慢喝了几口水。 “下午反正没课，等会发了奖牌解散后，我们出去玩？” “行啊。”对于关欣欣的提议，罗北江没有做出拒绝。 回宿舍，匆匆洗了个凉水澡，换好衣服的罗北江刚走出男生宿舍楼，就见数学老师在楼外的一棵大树下正在向他招手。 “刚才在运动场看你和关欣欣鬼鬼祟祟聊得欢，估计你两又是要乘下午没课去兜风。可是，”数学老师的手指对着罗北江的鼻子虚空点了点，“你两兜风能不能不要总是偷我的车子？” “我们哪有鬼鬼祟祟聊天，都是正大光明的，”罗北江对着一向很喜欢自己的数学老师笑了笑。 “至于车子的事，我那不是偷，偷了肯定不会还，还了的算是借。” “你看看你，”数学老师对着罗北江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说你什么好？跟着关欣欣都学会说屁话了！” “老师，你别生气，我们这次出去肯定不用你的车。” “行了，我知道偷我车的不是你，”数学老师说着话，从口袋里取出车钥匙，“今天我正好不用，你拿去，车不要给我弄坏了。还有，你等会告诉关欣欣，以后要用车就来借！” “一定！”罗北江感激地应了一声，收起了车钥匙。 “对了，这个也给你。”数学老师从另一个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递到罗北江的面前。 罗北江匆匆扫了一眼盒子上面的字和画面，顿时脸开始发烧。 “你两关系是越来越火热，出去玩得话，万一控制不住，记得一定要戴这玩意，可别在毕业前，惹出大麻烦，听见了没有？” “不会的。”罗北江想了想，还是从数学老师手里接过了盒子，“一盒都给我？” “我怕你一盒还不够，当年我，”数学老师话还没说完，罗北江已经将盒子匆匆塞进裤子口袋，一阵风似地跑远了。 感觉有些异样的关欣欣将头从罗北江的肩头猛然抬起，眼睛下意识朝对方的下半身扫了一眼，随即关欣欣嘴里发出了啧啧声。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果然想占我便宜了。” 罗北江避过关欣欣“审视”的目光，伸手碰了碰他刚才放在桌上的啤酒瓶，“主要是这个酒劲太大。” “你把一瓶啤酒的酒劲叫大？”关欣欣的语气里满是讥讽，“就这点出息？” 罗北江一开始的确是打算在这个晚上和关欣欣坐下好好谈谈，希望可以从此改善彼此“敌对”的情况，重新走上正轨，因此也觉得自己的“兄弟”这么快就蠢蠢欲动，很没面子，可是，那四个字怎么说的？ 身不由己！ “做为一个正常的年轻男人，这是正常反应好不好。”罗北江脸上努力摆出镇定的神情。 “无缘无故的也叫正常反应？” “什么叫无缘无故，我…，”罗北江头转向关欣欣，这次眼睛没有避开对方的注视，可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罗北江的手机突然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关欣欣伸头看了一眼。 “何一言打来的，你不接吗？” 可恶！说好的任何情况下今晚都不会打搅我的！ 罗北江咬牙切齿地拿起手机。 “老板，不要炒我鱿鱼，”显然料到罗北江正火冒三丈的何一言在电话里语速比平时快了几倍，“要不是出大事了，我是绝对不会给你打这个电话的。” “什么事？”知道何一言不可能在开玩笑的罗北江从头脑到身体顿时冷静了下来。 “顾警官刚才接到他搭档的电话，潘云在家自杀了。” “什么？潘云在家自杀？” 昨晚还看到的活生生，迷人又自信的大美人，居然在家自杀了？罗北江简直无法拿自杀这种事和潘云联系在一起。 “潘云那里我不能插手，”还在开车的顾警官对着何一言递到他耳边的手机大喊了几声，“这里不超过五分钟就可以赶到那个导演家，我们还是按计划先和他谈。” “看好人，我马上赶过来！” 罗北江收起手机，望向关欣欣。 “抱歉，本来想和你好好聊聊。” “没关系，你去吧，”听到对话，知道事态严重的关欣欣从沙发里站起身，“我在这等你。” “你在这等我？” 以为关欣欣会提出回自己公寓的罗北江不由一愣。 “我还想喝点你冰箱里的酒，没法开车。”关欣欣径直走向大门处，手放在了门柄上，“除非你希望我走。” “当然不希望，”罗北江拿上车钥匙，急匆匆冲到门边，“你想在我这里待多久都行。” “好，”关欣欣替罗北江打开门， “你的电脑，等你的时候，如果我需要的话，可以暂时用用吗？” “说什么呢？只要是我的东西，随便你用，电脑密码也没变。” “你开车小心点！” “知道了。” 望着罗北江转眼消失在电梯门后，关欣欣内心不免有些百感jiāo集。 时光它在倒流，可是发生了那件事以后，时光真的还能完全倒流到从前那么美好的状态吗？ 车子驶进某导演的住宅区，罗北江迅速找到一个车位停下。 “你是罗侦探？” 开门的男人中等身高，年龄大约四十多岁，一头松散的棕色卷发中夹杂着斑驳的银丝。男人五官虽然谈不上英俊，却还算端正，只是眼神里透着一丝浓浓的忧郁，让人瞧得跟着也有些压抑。 得到罗北江身份的证实后，孟海将门彻底打开，人让道一旁，“我就是导演孟海，罗侦探请进吧。” 原本想要冒充罗北江谈话的顾警官在得知罗北江也要赶来时，到了孟海住处后，改了方案，直接向对方报出了真实身份。孟海同顾警官，何一言三人随意聊了几句话，共同等待着罗北江的到来。 “罗侦探既然到了，”孟海坐到罗北江对面的椅子里，眼神忧郁地扫过面前的三个男人，“你和你的搭档，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吧。” 第92章 Chapter 92 “你认识这几个人吗？” 既然房主人已经准备好回答提问，罗北江自然不必寒暄，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提到了杨正刚家惨案发生当晚，替潘云作证的几个客人的名字和职业。 “这两个明星，同一个圈子的，而且其中一个最近刚演过我导的电影，我当然认识。至于那个有点名气的歌星和号称超市小王子的富二代，我和他们也有过几面之缘，其他两个人嘛，”孟海抬头做思考状，想了想后，摇了摇头，“完全没有印象。” “美容公司的潘云，你认识她吗？”早等得不耐烦的顾警官紧接着罗北江，抛出了新问题。 “罗侦探，”孟海没有理睬顾警官的提问，只把脸朝着罗北江，“郑先生助理给我来电话的时候，只说是你因为什么案子要找我聊聊，也就私底下随意问些情况，我只要尽力回答就可以。可这位警官跟来，是怎么个意思？我申明一下，我对警务工作者没有任何偏见，如果是关系重大的事情，作为合法公民，我是个很愿意和警方合作的人。但在回答警方正式提问以前，我希望我的律师也能在场，真的不想因为我说错什么话，以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以前吃过讲话没遮拦的亏，所以，希望你们可以理解。” “孟导演，不要误会，”罗北江安慰性地对孟海笑了笑，“郑先生那里没有说错，我们就是来和你随便聊聊，所有问题是不做正式记录的。至于这位顾警官，他是我的朋友，今晚我们正好有事，就顺便叫他一起过来了。目前这种情况下，你不要当他是警官看就可以。” “这样也行？”孟海有些不确定地来回看了看罗北江和顾警官，终于点了下头，“好吧，我相信罗侦探的话，就不麻烦律师过来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请继续问吧。” “潘云，认识吗？”罗北江再次重复了顾警官的问题。 “当然认识，很多演员都去她家的美容机构整过，从头到脚各个部位的都有。再加上潘云本人也是个大美人，影视圈有什么活动的时候，邀请她参加的大有人在，想不认识都难。” “你和她是在活动里认识的？” “那倒不是，前两年在另一个导演的家庭聚会上，有人把她介绍给我的。” “能和我们谈谈，你对潘云有什么看法吗？” “看法？”孟海脸上露出一个看似讳莫如深的笑容，“请问在坐的三位，侦探，警官，你们当中有和潘云接触过的人吗？” “我接触过。”罗北江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既然如此，相信罗侦探的看法比我更清晰。” “可我还是想听听你的观点。” “我的观点嘛，”孟海沉思着摸了摸下巴，“潘云的优点，性感，迷人，jiāo际场上很懂得为人处事，如果要说缺点的话，就是对男人的征服欲太qiáng。” 罗北江和顾警官相互对视了一眼，到目前为止，孟海的回答还是比较中肯的。 “除了这些，你对她还有其他了解吗？““其他了解？罗侦探指的是哪方面？” “比如，”觉得自己不能光gān坐着的何一言，终于找到机会问出了他心底的一个疑问，“潘云和刚才你提到认识的几个人之间都有什么关系？” “和这几个人什么关系？”孟海望向何一言，脸上虽然带着微笑，可神情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傻子，“问我一个局外人不合适吧。” “我们想知道的关系和男欢女爱无关，”罗北江神情严肃地紧盯着孟海，一字一顿地丢出了一个重磅炸.弹，“而是他们当中有谁在吸毒？” 被罗北江突然冒出的这个问题着实惊到的孟海剧烈咳嗽了两声。 “孟先生，刚才已经和你说过，我们今天来访不代表警方问话，就想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你能和我们实话实说。” 拿起桌上的餐巾纸，孟海擦了擦因为咳嗽弄湿的嘴角。 “罗侦探，我就这么告诉你吧，演艺界也好，模特界和歌手界也罢……只要是待在这个圈子里的人，有的因为工作竞争压力太大，有的揣摩角色过度，也有因为保持身材的缘故，或者仅仅纯粹受人影响的情况等等，各种不同原因吧，偷偷吸□□，吸粉的不在少数。” “别人不用管他，现在我们需要你回答的是，刚才提到的这几个人，他们是不是有这方面的问题。” “那两个明星我知道，有，而且吸得都是上等好货，其他两个人只是听说，没有亲眼见过。” “孟导的话，知道这两个明星吸毒，还吸得是上等好货，是亲眼见过，还是你也跟他们一起在吸？”顾警官紧追了两句。 “这是在套我话？当我嫌疑人对待吗？”孟海看向顾警官，此刻的脸色和他的眼神一样yīn郁。 “罗侦探不是说了吗，今晚不必当我是警官，可我就算是来旁听的，也只想听到实话。” “我有见过他们吸，”孟海脸色略有缓和，斟酌了一会，还是做出了回答，“但是我没和他们搅在一起，只是偶尔jīng神压力大的时候，吸两口□□一类的，我说的都是事实，警官你满意了吗？” “很好。”顾警官点了一下头。 “潘玉有没有加入他们吸毒的行列？”罗北江继续自己的提问。 “她？我个人真的没见过。” “听说过吗？” “也没有，其实就算有，潘云的性格应该也不会和别人一起吸。” “这两明星的好货都是从哪弄来的？” “他们一起的，谁有就从谁那里拿。” “我的意思是货源。” “这个可就真不知道了。” “是吗？”罗北江身体前倾，双目紧紧地盯着孟海，“一点都不知道？甚至连传言都没有？” 在罗北江的注视下，孟海低下头，舔了舔感觉有些gān燥的嘴唇，犹豫着最终还是给出了回答。 “就是刚才我提到的那个在我导的电影里演主角的明星，他有次喝醉，瞎聊的时候，说过几句话，反正我也不去管这类事，听听也没当真。” “什么话？” “潘云除了给去她那里的演员，模特，名流做整容手术外，个别到她那里的客人，还会给予额外的特别服务。” “你的意思，她就是供货人？”听到这里，何一言不由激动地喊出了声。 “这问题我真的没法回答你们，有可能是喝醉的人说得疯话，在我这只能当传言。” “明白了，等会我们还打算顺道去拜访一下潘云，孟导演这里能给点什么建议？” 如果眼前的人和潘云的“自杀”有任何牵连，罗北江希望通过这个问题可以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些蛛丝马迹。 “想不出来，”孟海耸了耸肩膀， “就我接触到的潘云，可不像我，是个厉害角色，无论谁电话找她，只要是她不想说的话，绝对不会开口的。” 孟海的谈吐和表情都很自然，罗北江没看出任何破绽，这就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孟海演技也真的很好，要么就是他压根不知道潘玉已经自杀的事实。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孟海抬头看了看客厅墙上的老式挂钟。 罗北江望向顾警官，对方无声地摇了摇头。 “暂时没有了，感谢孟导演抽时间见我们。”罗北江第一个起身，主动伸出了手。 “不客气，作为公民，配合你们是应该的。”终于能打发客人离开的孟海松了一口气，微笑着握了握罗北江的手，“你怎么看？” 罗北江三人离开孟海的家，一路走向停车位的路上，开始了讨论。 “目前看不出孟海的回答有什么疑点，只是，”顾警官停顿了一下，“只是，孟海虽然看似很小心，但是每次回答大问题犹豫或者拒绝的时间都很短，是吗？”罗北江接着顾警官的话说了下去。 “对，以我多年办案的经验，这些在社会上和各种人打过jiāo道的老油条，回答问题都比较圆滑，尽量做到不得罪人，也不要留下什么把柄，可是孟海几乎有一打一，中规中矩到让我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他是因为要讨好郑大佬，所以才对我们特别合作？” “有可能，但是就算这样，孟海这种人说话也会有所保留。” 看到罗北江难得肯定自己的提问，何一言脸上刚露出了欣慰的微笑，打算再接再厉继续说几句的时候，顾警官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注视着路灯下顾警官越来越严峻的脸，罗北江同何一言彼此对视了一眼。 看来又有了什么不妙的新情况。 “我搭档打来的，”说完话的顾警官将手机塞进裤子口袋，“刚在潘云家的地下室发现了大量毒品。” “上等货？” “对，并且在地下室同时还发现了潘云早就准备好的认罪录音，除此之外，”顾警官深吸了一口气，“杨正刚终于开口了。” “他说了什么？”比罗北江急着想知道答案的何一言迫不及待地喊了一声。 第93章 Chapter 93 “我搭档没有参与审讯过程，具体情况目前他也不是完全清楚，只知道杨正刚终于主动提出要jiāo代一些事情，我搭档认为应该和潘云家被查到的毒品有关。” “这么看来，显然是潘云知道自己藏毒卖毒的事已经彻底bào露，就选择了畏罪自杀这条路，”脑海里出现前一晚有过一面之缘的潘云，何一言脸上不由露出一个惋惜的神色。 “这么年轻漂亮，家庭出身也挺好的女人，平时私生活有些乱也就算了，偏偏要和毒品搅合在一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下好了，把命也搭了进去，实在太可惜了。” “有什么好可惜的？还太？”顾警官抬眉不快地横扫了一眼何一言，从鼻子里不屑地冷哼一声，“美貌有钱出身好管个屁用，自甘堕落，为非作歹，死了也是活该！” 潘云勾搭了顾警官妹妹的男友杨正刚，害得原本挺好的一对眼看着多半是以分手告终，再加上，除了人命案，现在杨正刚多多少少肯定和毒品也扯上了关系，顾警官因为妹妹受伤害，恨透了潘云，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 自觉说错话的何一言躲过顾警官严厉的目光，乖巧地闭上嘴没敢再吱声。 “一个漂亮，有头脑，有手段，连操纵男人，捣弄毒品都不在话下的女人，选择畏罪自杀，”靠着车身而站的罗北江，此刻双臂jiāo叉，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了看夜幕已经彻底降临的天空，“你两真的相信吗？” “信。” “不信。” 虽然是异口同声，顾警官同何一言却给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答案。 “何一言，你信？”罗北江放下胳膊，站直了身体，“理由呢？说说看。” “这不明摆着，”得到罗北江鼓励的何一言顿时来了jīng神，“就因为潘云平时什么都太顺了，自认任何罪行都不会被发现，所以知道自己bào露以后，自杀就成了她最体面的躲避法律制裁的方式。反正在我眼里，潘云这种高傲又享受惯的人，肯定是无法接受去吃牢饭的，如果一定要吃牢饭的话，不如去死。” “道理是有，可是你想想，就说杨家血案，潘云可有六个目击证人证明她当晚不可能在案发现场。至于毒品，虽然是在潘云家的地下室发现的，可目前谁能证明一定是她存的？就这些可以趁虚而入的漏dòng，潘云这样有实力可以请到最好的律师的人，说不定还真有躲过一劫。除此之外，潘云有那么多的权贵朋友，总会有人站出来帮她，潘云怎么可能完全不做抵抗就束手待毙？至少没有更近一步的证据以前，”顾警官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相信她是自杀。”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了，去潘家搜查的警官已经发现了她的供罪录音？”不愿意放弃自己想法的何一言立刻反问了一句。 “现在什么造假的技术没有？视频都可以弄到以假乱真，更何况区区一个录音？”顾警官也不甘“示弱”，坚持着自己的观点，“在我们技术部的同事确认录音真的是潘云的之前，我有理由怀疑这份证据的真实性。” “要照这么说的话，还真不好下结论，”想想顾警官的话的确有道理的何一言终于松了口，将头转向罗北江，“老板，你觉得潘云自杀和他杀的可能性哪种更大？” “没见到证据和听到录音以前，对我来说，不存在哪个可能性更大。而且，我现在关注的是其他的问题。”罗北江说这几句话时的神情十分的严肃。 “什么问题？” “无论潘云是自杀还是他杀，都和她藏毒和秘密提供毒品的事bào露有关，这点应该毋庸置疑。那么她是怎么知道自己bào露了？在今夜之前，警方主要关注的是杨家的血案，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警方怀疑潘云和毒品有关，如果有，是谁泄的密？” “对，还有，”顾警官眼前跟着一亮，“杨正刚一直不肯合作，为什么选择今夜开口，难道是他已经知道潘云死了？” “他杀，一定是他杀！”何一言此刻改变了想法，彻底站在了顾警官的一方，“潘云肯定是加入了某秘密贩毒集团，集团里的人发现她已经bào露，就派出人先下手为qiáng，要了潘云的命后，做出了畏罪自杀的假象。” “可是就算潘云加入了犯罪集团，她bào露的事又是谁向犯罪集团高的密？” “会不会你们警方里有内贼？”对于顾警官的疑惑，何一言也有他自己的见解。 “不可能！”顾警官恼怒地抬起右手狠狠地一挥，“我们局里的警察都是好样的！” “顾警官，我当然相信你们局里的警察都是好的，可是也不能排除有…““你们在外面等我一下。”罗北江突然喊了一句，打断争执中的何一言同顾警官说话的同时，猛然打开车门，直接钻进车内后，锁上门，匆匆拿出了手机。 “你老板他怎么了？” 顾警官望向车窗后坐在驾驶座的罗北江，困惑地皱了皱眉头。 “不知道，看脸色，肯定是有大事！”何一言注视着罗北江做了个播出手机号码的动作，随后一脸铁青地将手机放在耳边时，突然脑内灵光一闪，“我明白了，他一定知道了谁是告密者！” 对方电话铃声响了两三声后，终于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 “谁？” “我，罗北江！” “居然打到了我的私人号码，怎么？”郑大佬的语气不冷不热，“现在找我办事，已经开始连我的助理都直接跳过了？” “我不是来找你办事的。”罗北江qiáng压住心里的怒火。 “那是为了什么？” “不要明知故问。” “年轻人，晚上玩打哑谜的游戏很累的，到底什么事？” “要我先说是吗？好！潘云家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 电话那头立刻陷入一阵沉默，大约过了十几秒后，郑大佬的声音再次传来时，依旧是不温不火的。 “你问得是有关潘云捣弄毒品的事，还是她自杀的事？” “潘云真的是自杀吗？”罗北江跳过郑大佬毫无意义的提问，一针见血地直奔主题。 “罗侦探，你这个口吻，还有提的这问题，我差点以为自己是警局的局长了。“郑大佬发出两声像是嘲弄的轻笑声。 “有区别吗？潘云才自杀不久，新闻报道都还没出来，你就已经知道她的情况。” “果然还是年轻啊，欠思考。等新闻都播出来才知道，我这个娱乐大佬的头衔还好意思挂着吗？” “潘云可不是什么明星，自杀和毒品也不是可以拿来娱乐的。” “没错！潘云的确不是明星，可她的美容事业却造就了不少明星，既然她算半个娱乐圈的人，只要出事，我都会知道。话说到这里，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娱乐新闻很快就会有潘云的相关报道。至于你说的，自杀和毒品不能拿来当娱乐，”郑大佬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这个我双手赞成。” “潘云突然自杀，郑先生的口气好像一点也不感到惊讶，而且作为老相识，”罗北江的口气冷到了极点，“连半点的惋惜之情都没有？” “一个和毒品打jiāo道的女人最后肯定要进监狱，对潘云这样心高气傲的女人来说，选择自杀有什么好惊奇的。说到惋惜，”郑大佬的语气一如即往的平静，“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没有惋惜？就因为我没和你说吗？罗侦探，难道你身边有认识的人畏罪选择自杀，你会满世界告诉其他人，你很惋惜吗？” 被对方一连串的反问问得哑口无言的罗北江此刻真的有些后悔，这个电话打得实在有些操之过急。原本罗北江是想打对方个措手不及，可忘记了自己要对付的是一条真正的老狐狸，此刻被对方一顿抢白后，倒反而落了下风。 “如果没话说了，我就挂了。” “潘玉是不是自杀先不说，”事已至此，罗北江打算再搏一次，“可她的死肯定与捣弄毒品买卖的事浮出了水面相关。” “所以呢？” “所以，我想知道的是，潘云或者潘云的同伙是怎么知道她已经被调查的事的？ “你认为我知道？” “难道不是吗？我和你通过电话后不久，潘云就选择了自杀，郑先生想告诉我这是巧合？” “绕来绕去绕了半天，原来你是在怀疑我。” 郑大佬说到这里，像是听到了世上最滑稽可笑的笑话，顿时爆发出一长串笑声。 “年轻人，”郑大佬突然收住笑， “你的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了，我根本没有理由希望潘云死。” “那是谁希望？” “谁希望我不好说，但是我知道把潘云推向死亡的幕后之手是谁的。” “谁？”罗北江屏住了呼吸，终于还是问到了一个答案。 “你，罗北江！” “我？”罗北江简直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岔子。 “对，”郑大佬的语气十分的肯定， “就是你！” “从你昨晚的现身，就注定了潘云之死是不可避免的！” 第94章 Chapter 94 “郑先生，你不是在逗我吧？因为我昨晚的出现，就注定了潘云必然送命？”罗北江被郑大佬的回话“呛“得有些胸闷。 世上还真有这么恶心人的方式！ “罗侦探可以不信，但我说的就是事实。” “既然是和我有关的事实，我希望郑先生可以给我解释一下，你是怎么得来这样的定论的。” 就在罗北江猜想郑大佬会一口回绝他提出的要求的时候，对方却出乎意料慡快地答应了下来。 “当然可以，但是这样要紧的事我肯定不能在电话里说。” “那我们就见个面吧，郑先生今晚能为我抽出点时间吗？” 这一次电话那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好吧，我现在正好有点空，”做出决定的郑大佬沉声道，“罗侦探既然这么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就到我家，我们面对面谈吧。” “好，我马上动身，半个小时以内应该能赶到贵府。” “赶到不必，反正我今晚也不出去，不过，”在罗北江挂断电话前，郑大佬还是提出了一个条件：“就你一个过来，不要带任何其他人。” “好！” “你都对这个老家伙有怀疑了，他肯定是故意说那些话刺激你，然后把你引到他家，谁知道会搞什么鬼。”认真听完从车里出来的罗北江简单叙述了和郑大佬之间的谈话后，何一言的头立刻摇晃个不停，“反正你一个人去郑家，绝对不行！一个人实在太危险！” “郑大佬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做事一向滴水不漏，如果真要gān坏事，祸害你老板的话，绝不会在自己家动手。”顾警官伸出胳膊安慰性地拍了拍何一言的肩膀，“放心，不会有事的。” “不在家里，那如果是半道上害人呢？”已经有了打算的何一言侧身看向罗北江，“无论如何，要去就我跟你一起去，我可以等在外面，如果有什么异样情况的话，也好有个照应。””何一言的话不无道理，虽然我相信郑大佬的确是有话要对你说，不会做出什么荒唐出格的行为，但是你这次要和他谈的人和事同毒品扯着关系，还是要多留个心眼，”顾警官赞同地点了点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何一言去了只要守在外面，人不进屋就算没违背郑大佬的条件。” “行，那就一起走。”不想再耽误时间的罗北江将车钥丢向何一言，“你来开，我在车里还要打几个电话。” “就这样，我去警局那里再打听些情况，随时保持联系。”顾警官同罗北江，何一言道别后，三人，两部车分道而驰，转眼消失在夜幕中。 将近半个小时后，何一言将车缓缓停在了郑府别墅的大门口。 罗北江前脚才一下车，郑宅的大铁门就自动向两旁打开，郑大老的助理带着两个身着黑色制服，打着银色领带的保镖匆匆迎了上来。 “罗先生，不好意思，进去前不介意我们，”助理做出一个检查身体的动作。 “不介意。”罗北江话音一落，两个保镖其中一位就立刻上前两步，站到了罗北江的面前，“麻烦先生把胳膊举高点。” 看到罗北江按照提出的要求顺从地抬高双臂后，保镖立即上下前后快速地搜索了一番，确保万无一失后，保镖对着助理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罗先生合作，你可以把手放下来了。” 罗北江对着开着车窗，坐在车里的何一言挥了挥手，示意对方，我就进去了。 “老板，顾警官还在等我们去谈事情，你话说完，就赶紧出来。”何一言故意扯大了嗓门，巴不得整个别墅的人都能听到他传出的信息：我们可是和警方都支会过了，想乱来的话可掂量着点！ 郑大佬的助理毫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何一言，随即侧头对着罗北江淡淡地笑了笑，“罗先生，请跟我来吧。”郑大佬的助理引导着罗北江上了大门后的一部车，司机很快将两人送到了别墅宅邸前。 下车紧随助理，罗北江穿过郑府宫殿般奢华的客厅，来到了郑大佬的书房。 “先生，人带来了。” 已经等在书房内的郑大佬从沙发里起身，同罗北江握了握手后，对着书桌前的一张沙发椅指了指。 “坐下说话。” 罗北江道了一声谢，坐进了指定的沙发，而郑大佬也踱步回到办公桌后他平时办公看书的位置里。 “刚才外面的事，希望罗侦探不要见怪。” “是指搜身吗？”罗北江不以为然地耸了下肩膀，“没什么好见怪的，只不过真没想到郑先生的排场简直堪比总统大人了。” “哈哈哈，你这是在讽刺我吗？”郑大佬抬头不以为忤地大笑了两声，显然私心里把罗北江语气里的嘲讽当成了另一种恭维。 “和总统一个档次，有那么点高看我了。” 罗北江右眉不易察觉地向上动了一下。 才有那么点？果然是大佬，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 “罗侦探，想喝点什么？或者？” “谢谢，什么都不需要。”罗北江摇头拒绝了助理的提议。 “你可以，”郑大佬对着他的助理抬手做了一个“出去”的动作，“如果太太找我的话，告诉她我这里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等会就过去陪她。” “是。”助理应了一声，笔直地转过身。 听着郑大佬向助理提到太太时温柔的语气，要不是罗北江非常清楚郑大佬向来就是个喜欢拈花惹草，又极其不负责任的色鬼，再加上又见识过他对待方晴的无情手段，罗北江差点就因为耳中听到的几句“动听”话，要以为眼前的这男人是个十分疼爱妻子的好丈夫。 当然，可能在郑大佬的心目里，太太和情人们之间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眼看着助理将门从外面关闭后，郑大佬才将目光重新落在罗北江的脸上。 “我知道你急着来想要的是答案，不必要的客套话我就不多讲了。”郑大佬说着话，身体向身后的椅背一靠，“罗侦探是个聪明人，在来的路上，有没有自己得出个结论，为什么我会那么说？” “郑先生刚才在电话提到过，晚上打哑谜怪累的，所以还是麻烦你直接告诉我吧。”虽然正如郑大佬所言，罗北江得确有了一些模糊的想法，但是他实在希望郑大佬这里的回答能告诉他，自己是错的。 “哈哈，”郑大佬gān笑两声， “这么快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吗？” “为什么说我昨晚的出现导致了潘云的必然死亡？”罗北江毫不客气地追问了一句。 “你昨晚在秦家找我谈潘云，当时没告诉我具体原因，是为了潘云丈夫所在医院一个实习医生全家被杀的案子，才想从侧面了解潘云的为人，是吗？” “对，看来郑先生这起案子也知道了。”罗北江的神情十分的严肃，“昨晚我并不知道潘云还有捣弄毒品的事情，而你告诉我的信息也只是有关潘云的风流韵事。我现在不明白的是，既然郑先生知道潘云在给人提供毒品，为什么昨晚对我有所隐瞒？” 郑大佬望着罗北江，眼睛微微眯成一条缝，脸上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年轻人还是太嫩了，居然拿这种问题来给我下套。 “我不是有所隐瞒，因为在昨晚以前，我根本不知道潘云和毒品有任何关联。” “昨晚以前你不知道？”罗北江微皱了一下眉头，反问了一句。 “是的，不知道。而你恐怕同样也不知道自己昨晚引起了多大的轰动。” “又是因为刘老让他的司机送我回去？”罗北江无奈地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难道除了私生子的传言，还有别的故事？” “有，”郑大佬的脸突然绷紧， “还记得你和潘云下了秦家的地下室谈话吗？” “当然记得。” “昨晚来的客人里有不少富豪和权贵们的子弟，这个你应该很清楚。” “当然，但是这和我去地下室同潘云谈话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想知道答案，那么你就要向我保证，我接下来和你说的每一句话，你都不可以告诉别人。” “但是如果我以后从别的地方打听到了同样的事实呢，也不能说？” “从别的地方打听来的，我自然不管，但绝不能说是从我口中得到的信息。” “明白了，”罗北江斟酌了只几秒的时间后，做出了承诺，“我保证！” “好，我相信你。” “昨晚一位和潘云有过些风流账的贵公子喝得有些多，看到你和潘云下了地下室后，想多了，吃起了弥天大醋，在你走以后，就拉着潘云也下了地下室，大吵要讨个说法。潘云原本是为了息事宁人，就和那位贵公子说了，你是来查案的，这位贵公子立刻联想到毒品，问是不是潘云bào露了，因为他也用过潘云给过的货，他很担心父母知道。潘云就安抚了对方，说和毒品无关，只是他丈夫医院一个实习医生家里的案子。” “有这事？”罗北江疑惑地望着郑大佬，“可他们之间的对话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第95章 Chapter 95 “你这口吻，看来对我的疑心很重。”郑大佬的整个身体突然向前，两只胳膊搭在桌上，眼神严厉，脸上满是浓浓的不快，“既然这么不信任我，为什么还要跑来？” “秦家地下二层的那个房间可以说是完全封闭的，至少我知道我的手机在那里根本没有任何信号，可一对男女在房间里的秘密jiāo谈内容，郑先生你却能如数家珍，我提出刚才的问题不是很正常？这和信任不信任无关，不是吗？”罗北江的语气不卑不亢。 “有道理，”郑大佬的气色顿时好看了许多，“我猜潘云拉你下到秦家地下室前，一定告诉过你，那个房间很安全可靠，随便说什么话都行。” “没错，她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可听郑先生话里的意思，难道那个房间其实安有监控和监听装置？” 虽然和潘云之间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行为，可当罗北江一想到潘云有意无意逗弄自己，甚至手摸到他大腿根的动作就在别人的注视下时，罗北江就感到浑身的不舒服。 “哈哈哈，年轻人，你想多了，这事潘云还真没骗你，要聊点什么隐私的话或做点不想让人看到的事，老秦家那个房间的确没问题。”郑大佬脸上再次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其实就算为了安全起见，谁也不会吃饱到在自己家所有地方都安装监控的玩意，好歹也要有些自由空间，不是吗？” “既然不是设备的问题，那就应该是有人在偷听，而偷听的人将一切都告诉了你。” “你的猜测只说对了一半，撞见这个秘密的人还真的是无心。”郑大佬接下去向罗北江叙述事情发生的经过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整个过程郑大佬神情看上去都严肃得得有些可怕。 “在地下二层那个房间的旁边，紧连的是秦家的酒窖。昨晚，秦管家下楼给老秦一个特别的客人找他喜欢喝的酒的时候，在隔壁酒窖正好听到我刚才提到的那位贵公子气急败坏的怒嚎。秦管家之前也见到这公子哥和秦太太的忘年jiāo潘云下了地下室，原本只是猜两人之间有些私人纠葛，秦管家打算赶紧拿了东西就走人。谁知，酒喝太多的公子哥越喊越大声，本来房间隔音不错，可这发酒疯的人的嗓门大得估计半聋的人也能听到几句话。找到酒要离开的秦管家突然听到了“毒品”两个字，这事自然不能马虎，就这样，秦管家就待了下来，躲在酒窖这边偷听了一段时间，等那屋两个人不再吵，听着是又gān上别的事后，秦管家才匆匆离开酒窖，跑去找老秦，将自己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老秦。接下来的事，你可想而知。” “秦先生为人处事一向稳健，听了管家说的话，即便很震惊，很生气，也不会立刻找潘云对峙。” “你分析的一点没错，”郑大佬点了一下头，“这位公子哥的父亲正好是管家去专门为他拿酒的客人，和老秦关系非常好，知道老朋友的儿子吸毒，老秦肯定不能袖手旁观，但麻烦的是，在完全确认事情以前，他也不能马上和老朋友直说，他老友的心脏最近一两年一直不好，他不忍心打击对方。” “所以，作为秦先生多年的朋友之一，他就找来了你商量，告诉了你一切？”尽管罗北江内心对自己问出的话很不确定，但他也没有其他的解释，为什么郑大佬对内幕知道的这么清楚。 “老秦找我和我们是朋友这个原因完全扯不上关系，”郑大佬缓缓地摇了摇头，“其实他开始并不想和我谈，但是他知道我和潘云曾经有过一段露水之jiāo，最后还是决定让管家找了我来，让管家把事情经过对着我也说了一遍后，之后就开始严厉地质问我。” 郑大佬说到这里不由苦笑两声。 “毕竟潘云在娱乐圈是很有些名头的人，老秦认为我对娱乐圈的新闻无所不知，潘云提供毒品的事我也一定以前就知道，可居然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所以他很气愤。其实我听了秦管家陈述的事情后，也也十分惊讶，潘云居然还做这种事？””郑先生你真的不知道？”罗北江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老狐狸。 哈哈哈～～～郑大佬仰头爆发出一阵大笑。 “你和老秦问得话，包括口气都一样，我现在给你的回答和昨晚一样，”郑大佬骤然收起笑声，脸色yīn沉地望向罗北江，“我虽然掌控大半个娱乐圈，但并没神通广大到事事都知晓，而且也没那jīng力和时间！说句不好听的话，潘云和秦太太可是忘年jiāo，当做gān女儿一样的人，潘云三天两头往秦家跑，秦太太都没半分察觉，就说明这个女人很能装和藏，他既然能迷惑得了jīng明的秦太太，对付我也不难，爱信不信！” 虽然还真是不相信郑大佬完全不知道潘云的事，可从他解释的话中也暂时挑不出半丝破绽的罗北江此刻的答复也和秦先生一样。 “明白了。”罗北江微微点了下头， “既然郑先生你完全不了解情况，秦先生肯定之后征求了你如何解决问题的建议。” “是的，我们仔细商量后，打算先瞒着老秦的那位老友，就让秦管家先盯着，等公子哥和潘云完事后，偷偷把人叫到了老秦的书房。老秦才吼了一句，那没用的公子哥就哭着跪下来，一会抱老秦的大腿，一会抱我的大腿，就是求千万不要告诉他爸妈，否则他就完了…” “后来呢？” “这孩子老秦也算是看着长大的，真是恨铁不成钢，可到这时候也没别的办法，老秦就答应暂时不告诉这混小子的家人，但是必须将事实经过告诉我们，这公子哥自然就全招了。他和潘云好上以后，潘云有一次说让他尝尝自己弄得好东西，这小子虽然猜到是毒品，但还是头脑一热，就尝了。” “这毒品居然是潘云自己研发的？” “而且还是好货！让人不会很快上瘾，所以吸的人觉得没什么，可回头再连吸几次后，就完全离不开了，所以，”郑大佬冷笑一声，“潘云掌握了主动权，只有她可以甩了上她车的人，别人却甩不了她。” “既然有这手段，潘云怎么没对你下手？” “因为这个女人很聪明，”郑大佬脸上终于又有了笑容，“看人下菜。打个比方，她那么喜欢征服男人，可从没对老秦下过手，可不是在乎秦太太对她的信任，而是潘云知道，如果她敢对秦先生乱来，秦太太娘家是什么实力？十个潘云都是死！” “所以潘云不但不勾引秦先生，还主动和秦太太搞好了关系。”罗北江眼前浮现出前晚见到的潘云妩媚的脸，第一次觉得看上去是如此的丑陋。 “所以啊，像她这么有脑子的人，怎么敢对我乱来。” “我相信，从你对待方晴，这个从来没有伤害过你的女人的报复手段来看，”罗北江毫无表情地看着郑大佬，“潘云敢乱来，她的下场只会更惨百倍！” “你是打算借题发挥抨击我？”郑大佬身体重新靠回背后的椅子里，“还是要继续听下去？” “请你继续。” “那我提醒你一句，最好不要在我的家里指责我的私生活，做的到吗？” “好。”这个时候，只能选择权宜之计的罗北江果断地应了一声。 “后来老秦就又问，潘云还给谁供过她自己调制的货，那小子把知道的也都告诉了我们，除了些明星歌星外，还有几个商业，官场大佬的子弟。谈完事后，担心外面的客人还有潘云会起疑心，老秦就让人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去参加宴会。” “等人走了后，我和老秦就探讨了一会潘云这么做的动机。从了解的情况来看，潘云给的毒品，她从来不收对方的钱，都是白给，显然不是为了钱。” “那就是了，”罗北江莫名感到一阵反胃，“就像你昨天告诉我的，潘云喜欢的是刺激，喜欢的是征服，而□□和毒品是最好的控制他人jīng神的工具，潘云两样都有。” “是啊，可是她这次把火玩得太大了！”郑大佬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但我不明白的是，潘云既然很聪明，连你和秦太太都不敢轻易下手，怎么有胆子拉权贵们的子弟下水，这可都是人家里的宝贝，她不怕更是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嘛？”郑大佬听了罗北江的反问，也不由皱了皱眉头，“我和老秦昨晚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无论什么，真相总会浮出水面的。”罗北江现在突然很想听到警局潘云认罪的录音。 “今天接到你的电话后，”郑大佬对着罗北江讳莫如深地笑了笑，“除了让助理给孟导打了电话，提醒他一定和你合作外，我只给一个人通了信。” “秦先生？” “对，至于老秦有没有和别人再说，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潘云突然自杀，”郑大佬一脸无辜地摊开双手，“我就不知道了。” 第96章 Chapter 96 坐在车里等待罗北江出现的何一言觉得这个晚上的时间慢得不可思议，好几次他都有一种给罗北江的手机打电话的冲动，最后还是提醒自己忍了下来。 不能把罗北江正在调查的事搞糟了，等等，再等等… 双目紧紧盯着郑大佬别墅的大铁门和延伸出去的道路，何一言的思绪刹那间飘到很久以前的一个huáng昏，当时刚到九岁的何一言还没有他后来让人闻风丧胆的“打架王”的称号。 记忆中的这天何一言永远不会忘记。 在孤儿院的食堂吃好晚餐，何一言独自一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突然就见迎面飞奔而来一个块头有他三个大的结实的男生，在何一言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对方上来就对着何一言的头狠狠抽了一巴掌，“你这不要脸的贼！” “谁是贼？”被打懵的何一言望着眼前同班又是同宿舍，外号叫“大莽”的男生，捂着头，气得浑身发抖。 “老子好不容易攒了点钱，藏在枕头下就为了防着你，居然还是被你偷走了。” “你钱被偷，关我屁事，为什么打我？”尽管对方比自己高大，可被冤枉的何一言没打算退缩，抬起头，扯着嗓子喊了回去。 两个人的对峙很快吸引了一群围观的男女同学。 “还死不承认是不是？”被激怒的“大莽”边骂边打，“老子宿舍的钱从来没丢过，和你同屋就丢了，不是你还能有谁？” 尽管何一言努力躲闪着，反击着，最后还是被对方猛烈的攻势击倒在地。 “我不是贼！”被打得头晕眼花的何一言嘶哑地叫喊着，“宿舍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你凭什么就认定是我偷的？” “就凭你爸是个贼！”结实的男生说着话，对着地上嫌弃地狠狠吐了一口，“当我们不知道？你爸当年就是在警察抓他的路上逃跑给车撞死的，还有，上次你被寄养家庭领养才多久？就因为偷东西被人赶回来。不要脸的东西！现在又搞鬼，看来不打你个稀巴烂，你这贼还不肯承认，…” 不知道母亲是谁，从小跟着做贼的父亲到了三岁的何一言，父亲死于车轮下后，因为没有任何亲戚领养，被送到了福利院。六岁时，何一言被一对家庭条件很好的夫妻看中，收养了去做养子，谁知道那家的男主人私底下有喜欢秽亵男童的嗜好，某天将何一言锁到地下室，打算晚上要动手的那天，早有防备的何一言发现不妙，也许传习了他父亲的“天赋”，居然找到工具撬门跑了。在路上被巡警发现的何一言到了警局才知道，那家的男主人已经电话报警，说家里的东西被偷，何一言努力解释害怕才跑的，可因为收养他的家庭信誉一直很好，而被撬坏的门却成了何一言有偷窃能力的证据。没有人相信何一言的话，好在因为年纪还小，何一言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原本收留何一言的福利院以何一言是孤儿为由将他转到了罗北江所在的孤儿院。 小小年纪受过不少冷遇的何一言，到了孤儿院一向小心翼翼，尽量不和任何人起冲突，可他做梦也没想到，这天又被人诬陷是小偷。 此刻躺在地上，尽管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何一言还是qiáng憋着一口气在喊。 “我不是贼！” “叫你嘴硬，打死你！”大莽刚抬起大腿，突然被人斜推了一把，差点摔倒，正要破口大骂，看到是全校大多数师生都喜欢的罗北江时，只在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这是要帮小偷？” “别动他，给我半个小时时间，如果我找到证据是他，”罗北江指了指地上的何一言，“偷了你的东西，我帮你一起揍。” “好！”大莽慡快地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不到，何一言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手里多出一个小盒子，“我找到了这个。” “太好了。”大莽兴奋地上前刚想从罗北江手里取走盒子，罗北江却拿着东西闪到一旁。 “东西我是在，”罗北江的目光扫向四周围观的其中一个和大莽，何一言同屋的男生的脸上，“他的chuáng铺中间找到的。” 罗北江的话音才刚落，做贼心虚的男生撒腿就跑的没影了。 “因为知道你脾气，一定会认为贼是何一言，所以他才敢肆无忌惮地偷了你的东西。” “王八蛋！” “你欠何一言一个道歉。”罗北江晃动了一下手里的小盒子。 听着四周同学的起哄和骂声，此时自觉理亏的“大莽”上前扶起还倒在地上的何一言，认认真真地道了歉，“回头我去把那个小子狠狠揍一顿，给你报仇。” 一把推开“大莽”，何一言独自走向了宿舍的方向。 “怪胎，你都帮了他，居然连声谢都没有就跑了。”从罗北江手里接过钱盒子的大莽，对着何一言的背影撇了一下嘴。 不以为然的罗北江却在回自己宿舍的路上，被一个黑影拦住。 “不用谢，今天我正好有空，”认出是何一言的罗北江摆了摆手，先开了口，“所以你别跟过来。” “抽烟吗？”何一言从口袋里取出两根烟，“烟？”罗北江向四周看了看， “你从哪弄来的？” 何一言想了想，还是选择了说实话。 “前两天看咱们楼里打扫卫生的张大叔把烟盒放在窗台上时，顺手拿了两根，本来打算一个人用，现在和你分享。” “原来是这样。”罗北江点了点头， “走吧。” 转眼两人来到了学校后面的小林子，躲在几棵大树后。 “一直都想试试，那些大人抽这个，到底是个什么味。”罗北江从何一言手里取走一根烟。 “怎么抽？你会吗？” “不会，试试应该不难。”何一言掏出打火机，帮自己和罗北江点好了烟。 “卧槽，有毒吧，”才吸了一口的罗北江咳嗽着，立刻将烟丢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喜欢抽这玩意的大人脑子我看都有问题。” “还行，没那么可怕。”皱着眉头同样咳嗽了几声的何一样，qiáng撑着又吸了几口，“看你那么厉害，真没想到，居然抗不住这个。” “这算什么话？”罗北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难道抗得住烟味，会顺手牵羊在你心里还成英雄了？” 看何一言沮丧地将烟丢在地上，罗北江突然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重，却又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安慰，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中。 “我恨他！”终于，何一言第一个打破了沉默。 “谁？”罗北江惊讶地望向何一言， “大莽？” “不，是我爸，因为他，人人都瞧不起我。” “你爸可能的确不是个东西，”罗北江默默靠着树，看着头顶的繁星，“但是比起我的来说要qiáng一些。” “怎么，你爸是杀人犯？打劫银行的，”看罗北江话说到一半，彻底被吊到胃口的何一言忍不住追问下去，“还是……” “不知道，据说我是一出生就被人扔到这来的。”罗北江的语气十分冷淡，脸上的神情根本看不出他才仅仅十岁。 “这么说好像我比你是好那么一点点，至少我知道我爸是谁。奇怪了，既然你出生就被抛弃，”好奇的何一言又有了新的问题，“那应该很多人领养你，你怎么还在这？” “因为院长说，我的家人留下一封信，过两年会接我回家，恳请一定不要送人。” “过两年，现在都这么久了，他们也没来？” “没有。”罗北江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只是像大人一样不在乎似地耸了耸肩膀，“爱来不来。”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哪天他们来，突然发现他们是大人物，”何一言突然兴奋地推了一把罗北江的胳膊，“你可就jiāo好运了。” “无论他们是大人物还是小人物，我只有一个家，这里，”罗北江抬脚跺了跺脚下的土地，“我的父母是这里的院长和老师。管他们是什么人，不是想认为就能认我，我的未来和我的家人是谁，只有一个人能做主。” “谁？” “我自己！” 被罗北江的话“震撼”到的何一言从那天以后，就下了两个决心：他何一言的父亲可以是贼，但是他何一言要走不同的道路！成绩上不去，手脚上一定要有些本事，没有人以后可以再动他一根指头！ 无论将来会怎样，何一言的家人里永远都有一个人的位置，那个人就是为他洗脱罪名的好兄弟：罗北江好兄弟绝对不能出事！ 不打算再等下去的何一言打开车门，正想跳出车外，就看到大铁门那头开来一辆车，看到罗北江的身影从车里出来时，何一言这里才松了一口气。 “开车吧，我们回去。” 望着坐进副驾，脸色难看，神情看上去有些疲倦的罗北江，何一言虽然有一肚子的疑问，这次却没有多问，只顺从地应了一声“好”，发动了汽车。 “居然不问我在郑家别墅发生了什么？” 车开出去几分钟后，罗北江开了口。 “我以为你只想暂时一个人消化。” “但是有些事，”原本望着车外不停向后倒退路灯的罗北江收回目光，看向何一言，“一个人没法消化。” “那就赶紧说吧，我都快憋死了。” 满腹心事的罗北江听了何一言的话，还是忍不住笑了。 “在咱们孤儿院长大其实挺幸福。” “幸福？” “虽然我没有父母，可是我有最好的兄弟和最可爱的女孩陪我长大。” 何一言的嘴巴猛烈地抽动了两下。 “好吧，我煽情有点过了，”罗北江立刻伸手轻轻拍了拍何一言的肩膀，神情严肃地看向车前方，“现在我们来谈正事。” 第97章 Chapter 97 “真没想到，”听完罗北江大致叙述了同郑大佬之间的对话后，何一言从嘴里chuī出一声响亮的口哨，“潘云的胆子居然这么大！就算杨家的血案和她无关，这么个搞法，潘云自杀他杀都是迟早的事。” “从郑大佬说的话来看，有件事很明朗。既然我们已经把矛头指向了孟导，迟早可以从孟导那里挖出些潘云和毒品有关的问题，料定警方很快也会知道，再顺藤摸瓜的话，影星歌星闹丑闻也罢了，那些权贵的公子哥吸毒的事要是一个个也都被挖出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虽然知道没人会偷听到两人的对话，何一言的声音下意识还是放低了些。 “无论潘云被bī自杀，还是他杀被灭了口，你觉得谁安排动手的可能性更大，郑大佬？还是秦先生？” “郑大佬既然主动给秦先生透露了我们去找孟导调查潘云的事，就是想把这个烫手的问题丢给秦先生，”车外夏季的风到了晚上还是很暖，而罗北江的口气却如冬日里的寒冰一样冷，“顺便递了个人情，毕竟这次是秦先生好友家的某个儿子吸了潘云提供的毒。” “所以是秦先生gān的？” “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罗北江轻轻摇了摇头，“别说秦先生做事一向稳健出名，而且吸毒的又不是他的子女，还不至于为了好友gān这么出格的事。” 不是郑大佬，也不是秦先生，还能有谁？ 困惑不已的何一言将车开到马路中心向左转的一刹那，突然开了窍。 “到了这个时候，秦先生肯定联系了他的好友，为了不出丑闻，保护儿子和家庭的利益，肯定是这位父亲打电话找了潘云，bī她自杀，或者直接安排了杀手灭口？” “这些都只是可能性之一。” “反正只要警方查潘云最近的电话记录，肯定会有大收获。” “我觉得这个希望不大，”罗北江再次摇了摇头，“对方无论是谁，都不是傻子，绝不会让警方通过电话记录找到罪证。目前对我来说，潘云的那盘认罪录音还是很值得期待的。” “这么看来，潘云应该真的是自杀。”何一言顿时有了肯定的答案。 “喔？” “顾警官给我们提供信息时提到过，潘云的那盘认罪录音警方很快就找到了，如果潘云是他杀，杀手肯定会在走以前取走一切不利的证据，为什么还留着那盘录音？” “道理是有，但是他杀的可能性还是不能排除，比如，一，”罗北江伸出大拇指，“杀手可以bī着潘云死前亲口录下那盘录音，二，“罗北江展开食指，“录音是早就合成做好的假货，当然，这个可能性基于派杀手的人早就有要对潘云动手的计划，否则仅从知道我们今天会去找孟导就安排的话，时间上来不及。” “三，录音里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别人的信息。 “照这么说，也只有等顾警官帮我们弄到那盘录音，听过才好判断。” “无论如何，潘云死得这么仓促，”放下手，罗北江毫无表情地盯着车前方的道路，声音低沉压抑，“起因的确和我有关。” “别听那姓郑的老色鬼的屁话，”何一言眼角扫过身旁情绪显然有些低落的罗北江，“潘云那是自作自受，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你昨晚没找潘云，就算那个公子哥没有因为吃醋闹事被秦管家发现吸毒的事，可纸里包不住火，潘云的恶行迟早会bào露，你根本不必为她这样的蛇蝎女人的死自责。” “认识我这么久，你觉得我是那么喜欢惜香怜玉的人吗？”要不是心情不好，罗北江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尤其对方还是女嫌疑犯。” “你肯定不是。”何一言想也不想，冲口而出。 “我是。” “那不就得了？就算我希望潘云可以得到法律公正的制裁，可她既然选择了自杀，和我的出现有没有关系，我都没什么好自责的。” “不是的话，那为什么你从郑家出来，整个人的状态就不对，不但心事重重的，而且从没看到你显得这么，”不知道如何表达的何一言在脑里绞尽脑汁想词的时候，罗北江却对他丢出了一个在何一言听来完全不着边的新问题。 “郑大佬这么快邀我去他别墅单独谈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你不是知道的，就是害你呗！”何一言还是习惯性地有话冲口而出，“像姓郑的这种傲慢又自以为是的老色鬼，根本不可能把我们这些私人侦探放在眼里。昨晚在一个聚会上，你找他说话，他搭理一下也就是客套客套。可从他答应帮你给孟导联系开始，我就觉得不正常，你又不是什么可以让人垂涎三尺的大美人，他凭什么无缘无故答应帮你？还主动邀请你上他家里谈话，除了打算害你，我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理由。” “你到现在还是这么想？” “难道有其他原因？” 罗北江望着车窗外，离开郑府前不愉快的画面再次浮现在眼前。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郑大佬对着罗北江皱了皱眉头。 “叫我过来，并且告诉我这一切。”同何一言一样，罗北江可不相信老狐狸郑大佬会对一个侦探这么慡快地说出一切“秘密”，“你的目的是什么？” “就不能当我有一份社会的正义感？” 望着紧闭双唇一言不发的罗北江，顾大佬抬头再次爆发出一阵大笑。 “没错，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自己听着都觉得有些虚伪。” “找郑先生你帮忙联系孟导的时候，你还提出点过要求，这次到你府上告诉我这么多，”罗北江等顾大佬笑声减退后，继续自己的提问，“又有什么条件？” “没有任何条件。” “没有！”郑大佬的语气十分坚定。 “当然，如果罗侦探一定想要得到一个答案的话，我倒也不介意告诉你，就两个字：人情。” “像你这样的大人物，”罗北江不置可否地从鼻子里轻笑一声，“会给我一个侦探送人情？” “听上去是有点扯，别说你是侦探，就算是分区警局的局长，我也不一定放在眼里。”郑大佬赞同地点了下头。 “所以，你这个人情到底是送给谁的？” “这次罗侦探你在明知故问。” 背脊莫名感到一阵发冷的罗北江双目紧紧盯着眼前的“老狐狸”，对峙了大约一分钟后，罗北江问出了来的路上已经料到，此刻不得不面对的话题。 “你已经知道了？” “天下原本就没有永远的秘密，”郑大佬笑了笑，笑容中透着一丝得意，或者说自豪的神情。 “你是知道的，昨晚在秦家的聚会上，你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娱记们虽然不是警察侦探，可是要挖某人的隐私，动作绝对比你们破一个案子的效率高。” 从昨晚到今夜？这么快就挖出来了？ “有些事就和你们破案一样，只要走对了方向，很快就能找到答案。”看出罗北江一脸的难以置信，郑大佬嘴角的笑痕更深。 “今天中午以前，我从几个资深娱记那里得到的信息其实还比较散，只是总结了一个可能性比较大的结果。后来在和老秦通电话的时候，我有意无意提到你的身世，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老秦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没想到他居然默认我的猜测有道理，还严厉地叮嘱我盯着点娱记不要乱发内容。老秦这样，肯定不是为了感谢我及时告诉他你去见孟导调查潘云的缘故，而是，”郑大佬停顿了一下，“认定你就要和你的家人团聚，反正很快大家都要知道的事，也没必要对我有所隐瞒，所以，” “没有所以。”罗北江不等郑大佬把话说完，猛然站起身，“郑先生的人情给错了对象，我的家人在孤儿院，不存在你所说的其他人。” 注视着罗北江在管家的陪同下走出书房，郑大佬从鼻子里不屑地冷笑了一下。 不是为了日后认亲铺路，你昨晚还到秦家参加什么宴会？就为了查潘云？鬼才信！ “我昨晚不该因为和关欣欣赌气去秦家参加晚宴的。”罗北江对着车窗外苦笑了一下。 “你去秦家参加晚宴和姓郑的找你摊牌能有什么关系？”何一言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就在罗北江犹豫着是不是已经到了时候向何一言透露点自己身世的情况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罗侦探？”电话里马亦衡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是我，你到机场了？” “不，我现在，”马亦衡深深吸了口气，显然还在消化他刚刚听到的内容，“在倩倩这里，她和陶女士什么都告诉我了。真的很感谢你，罗侦探，不是你的话，可能我和倩倩就这样天各一方，永远都不会再相见。” “不用谢我，如果齐小姐没走出第一步，你没有找出真相的决心，也不会有你们今天的相见。” “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何一言诧异地偷眼瞄了一下罗北江，对隐私从没兴趣的人居然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因为当初的固执和自私，我不但失去了倩倩还有我们的，”说到这里，马亦衡的声音开始哽咽。 “既然上天给了我们一个重新相见的机会，只要倩倩同意，我想和她重新开始，…” 罗北江默默收起手机，郁闷的胸口突然舒缓了许多。 这个晚上总算还是听到了件让人欣慰的好消息。 第98章 Chapter 98 何一言将车刚驶进公寓底层的停车场内，罗北江的手机就再次响了起来。 “好，你先忙你的，如果没有什么变化，一个小时后到何一言的公寓，我们见了谈。” “顾警官来的电话？”何一言紧跟着罗北江跳出车外，锁上车门，“有什么新的情况吗？” “电话这点时间他能说什么新情况？你先回自己公寓，欣欣还在楼上，等会我…”罗北江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止前行的脚步，目光落在了前方电梯口附近两个人的身上，其中一个人居然是刘老的贴身司机陆鸣。 “你在这等我一下。” 尽管何一言有一肚子的疑惑想问个清楚，可认出陆鸣也在后，他选择按照罗北江的意思，站在原地没有动。 “陆鸣，你怎么到这来了？”罗北江对着迎上前，穿着便服的陆鸣伸出了右手友好地握了握。 “当然是因为有急事找罗侦探你。” “找我不能事先打个电话给我？” “你知道的，打电话不方便。” “总是怕人监听监视怎么的，你们活着不累吗？” “老话总是有道理的，”忽视罗北江语气里淡淡的讥讽，陆鸣只是微微笑了笑。 “小心驶得万年船。” “得了吧，还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们不监察别人就不错了。”罗北江回头看了看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何一言，“有什么急事，赶紧说吧，我楼上楼下的朋友可都等着我的。” “那他们可能要等得稍微久点。” “什么意思？”罗北江侧过身，不快地看向陆鸣。 “其实我过来，是专门来接你的。” “这个点刘老要见我？” “不，是秦先生有些话要当面和你谈。” “你什么时候从刘老那里调到秦先生手下办事了？”罗北江脸上浮起一丝诧异的神情。 “我只给刘老办事。” 陆鸣的话很明确，这次见面的安排无论是谁提出的，刘老这里肯定是点了头。可潘云的罪行和非正常死亡，居然能将“重量级”的刘老都卷带进来，罗北江相信这浑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既然都找上门了，我可以跟你走，但是有个小小的条件，我要多带上一个人。” “谁？” 罗北江的手指点向何一言所站的位置。 “他。” “我知道何先生是你的助理兼好友，可这个恐怕不大稳妥吧，”陆鸣有些为难地皱了下眉头，“而且这事我也做不了主。” “你做不了主没关系，那就给能做主的打个电话，就说是我说的，不同意的话，今晚我真的哪都不想再去，也没什么好多谈的。”罗北江说着话，倒退几步转身很快来到了何一言的身旁。 “怎么回事？”被罗北江拉到附近一辆车后的何一言有些困惑。 “秦先生要见我，这次我要你和我一起去谈？” “是秦先生找你？估计是你见郑大佬的事他知道了，所以要找你谈话。可不对啊，”何一言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那怎么来接你的是陆鸣？” “管他谁来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对，如果有危险的话，我们一起上。” “你脑子里哪来那么多打打杀杀的念头，放心吧，”罗北江感激地伸手拍了拍何一言的肩膀，“就是去谈事情，无非谈的内容，听了多半会糟心。” 糟心？ 何一言抬眼望了望此刻不远处正在通电话的陆鸣，终于开始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先是郑老狐狸要见你，现在又是秦先生，连陆鸣都跑来了，你居然这么有面子？我说，你给我句实话，”何一言轻轻咳嗽了一声，压低了声音，“你不会真的是大家传的刘老的私生子吧？” 刚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算给关欣欣打个电话的罗北江听了何一言的提问，有种想拿手机砸对方头的冲动，“你和那个高丽用的是一个脑子吗？我都解释多少次了，不是！” “不是刘老，难道，”不死心的何一言壮着胆子又提出了另一个假设，“秦先生是你爸？” “你觉得我们两长得有一点想象的地方吗？” 何一言紧紧盯着罗北江的脸，使劲摇了摇头，“完全没有，而且你比秦先生帅多了，可会不会是你像你妈？要么…” 懒得在这个时候同何一言就自己的身世问题扯淡的罗北江左手抬起，作出个【STOP】的动作，右手大拇指拨通了关欣欣的手机号码。 “我看到你的定位，已经到地了，怎么还不上来？”电话才一接通，关欣欣急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本来就要上楼了，谁知道突然又有了新情况，马上又要去别的地方谈事。”罗北江看到已经通完电话的陆鸣朝他这里点了下头，显然提出带上何一言谈事的要求得到了批准，“抱歉了。” “你去谈正事，有什么好抱歉的，不过路上一定要当心点。” 自从分手后，很久没有听到关欣欣对自己说这么温存体贴的话，罗北江刹那间有种恍然隔世的不真实感。 “再说一遍。” “什么再说一遍？” “你刚才最后的那句话。” “路上一定要当心点？”关欣欣的语气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紧张和担心，“gān嘛突然提这要求，你那里真的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就只是想听你说那几个字，以前我出外你常说的，太久没听到了，想过一下瘾而已。” 电话那头陷入了一阵沉默。 “如果我今晚不回来，你还会等我到天亮吗？”罗北江终于忍不住主动开了口。 “当然，”关欣欣冲口而出， “还是那句话，可别想多了，我只是喝了你冰箱里不少啤酒，不能自己开车回公寓而已。” 尽管关欣欣后加了“补充原因”，罗北江脸上还是流露出了这个晚上难得一见的开心的笑容。 “动身吧。” 同何一言相继坐进陆鸣开来的车中后，罗北江给顾警官匆匆发了一条信息。 【我这事情还没办完，一个小时内恐怕无法见面，保持联系。】收起手机，顿觉有些疲惫的罗北江头向后一靠，双眼微微闭上。 但愿这个漫长的夜晚越快结束越好！ 半个小时后，陆鸣将车停在本城北部郊区一家看上去有些像私人会所的私宅前。 何一言惊讶地发现，与在郑大佬那里的阵仗不同，从他和罗北江被带进会所大厅到秦先生所在房间的一路上，虽然见到不少全副武装的保镖，但没有任何人对他们提出搜身的要求，显见的会所主人，或者秦先生本人十分信任罗北江，甚至连带着罗北江身边的助理也躲过了被检查的特殊“待遇”。 跟着罗北江同秦先生握手打过招呼，分别坐下后的何一言，偷偷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眼前两人的相貌。 瞎子都能嗅到，真的差别实在太大！ 就在何一言这里开始对罗北江的身世开始各种奇妙的猜测的同时，屋里另外的两个人已经开始了jiāo谈。 “一个晚上能惊动了这么多的大人物，潘云应该是死而无憾了。” “这话说得有偏颇，不该叫死而无憾，而是死有应得！”秦先生注视着坐在他对面的罗北江，一脸的严峻神情。 死有应得？ 何一言乍听到的这四个字，不由一惊，立刻从猜测中回过神。 我是来调查案子的侦探，不是来挖隐私的狗仔！ 潘云的死，秦先生这里没有彻底洗脱嫌疑前，绝不能大意！ “秦先生叫我来谈话，不是为了探讨潘云是不是死有应得的话题的吧？”罗北江说话的语气十分平淡，完全听不出是在讥讽，还是顺口一问。 “当然不是！老郑见过你后，立刻和我通了电话，从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听上去你对我们有所怀疑。我不知道老郑具体和你说了些什么，但是哪怕只是一丝的怀疑，我认为自己也有必要和你当面谈清楚，除此之外，”秦先生说到这里时，眼角有意无意间扫了一下坐在罗北江身旁的何一言，“顺便谈谈别的私事。” “无论公事还是私死，秦先生尽管开口，至于何一言，”罗北江说到最后两句时，加重了语气，“我相信他和相信我自己一样，这个解释够清楚吗？”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秦先生的目光慢慢扫过罗北江同何一言的脸，终于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开诚布公接下去谈。” 一向很有想法又喜欢随时分享见解的何一言在接下来将近一个多小时的谈话中，虽然满腹的疑问，满心的激动，却没有插一次嘴，只在心里喊了无数遍的“卧槽”。 和罗北江通过电话，收起手机后，关欣欣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拿起罗北江的笔记本电脑，放在大腿上。 崔先生提到的“时事新闻”到底指得是什么？ 关欣欣有些懊恼，已经翻看了不同网站上百条大大小小和新药案有关的新闻，还是没找到半点头绪，难道自己真的只配在小报社打工？ 不能！ 关欣欣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双眼，随后继续翻到了新的一个页面。 还是什么都没有。 等等！ 正要翻页的关欣欣停下手，双眼兴奋地盯着屏幕上一条短得不起眼，差点被她忽视的小新闻。 第99章 Chapter 99 “昨晚，当管家跑来告诉我他的发现时，我实在是太震惊了。那孩子我也算是看着长大的，虽然平时有些不上进，可真没想到他会走到这一步。” 秦先生提到某公子哥大名时情不自禁叹了一口气。 “我的老友是个很正直的人，他在外面的口碑想必你们也听说过。” 罗北江的脸上浮现出一张生动清晰的脸，和秦先生口里提到的老友虽然只有过短暂的一，两面之缘，可这张脸的主人却在罗北江心目里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对方正如媒体所报道的一样，也算是政界难得的一股清流了。 “当然听说过。”罗北江赞同地应了一声。 “除了我的老友本人以外，他的其他几个孩子也都很争气，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最疼爱的这个老来子却做出如此荒唐可怕的事。”秦先生像是在谈论自己的孩子一般，痛心地摇了摇头。 “溺爱小儿子的大有人在，可我的老友从没想到自己也会步人后尘，现在才发现溺爱造成的后果，但愿补救不会太晚。” 难道人年纪大上去都会犯点不该犯的糊涂毛病？ 罗北江尽量将突然冒出的几年前当他发现自己身世，知道被抛弃的真实缘故时的画面从脑海里抛开，他怕当时的情绪上来，他怕看到自己在别的人面前失控。 这个晚上已经够了，不需要再夹杂更多的失望和愤怒。 “所以说，秦先生你已经将当儿子的吸毒的情况通知了那位父亲，是吗？”罗北江的语气十分的平静，没有人能看出他脑海里刹那间翻江倒海般的回忆对他内心造成的巨大冲击。 秦先生闭了下眼睛，无奈地点了点头。 “本来我是打算过两天，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的，毕竟这个话题太生猛，我自己都还没法消化，不想让有心脏病的老友突然受太大的打击。” “那又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 “聚会结束后，我立刻派人去调查潘云，很快发现她先生牵扯到医院一个实习生全家被杀的血案上。今早我在警局的一个老熟人又通知我说，潘云的丈夫突然投案自首了，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秦先生说到这里，眉心顿时紧皱在一起，“要说，潘云在私生活上的问题，早就不是什么秘密。我和妻子，还有其他人都能接受她当座上宾的原因，老郑应该也已经告诉你了。” “没错，”罗北江面无表情地冷冷道，“她在你们的圈子里没有打破规矩，而且只捡软柿子欺，专找女方不敢不会闹，只能忍的家庭的男人下手，当然还是可以当作朋友的。” “你这张嘴比我想象的毒。”秦先生微微笑了笑，“连带着把我们都骂了。” “我可谁都没骂，只是说出事实，而且，”罗北江耸了耸肩，“我对他人的隐私没兴趣，只在乎我经手的案子的结果。” “这世上人无完人，潘云道德上是存在问题，可她同时也是个很能gān的女人，经她手的美容手术成功率几乎达到百分之九十九，所以她的客户有很多都成为了她的朋友，包括我妻子，重视的就是她的才能。然而道德问题上升到提供毒品，唆使人吸毒这样的程度，”秦先生的眼中闪过一丝犀利的寒光，“那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挂了电话后，我仔细想了想。潘云丈夫自首的案子可是灭门血案，无论这事和潘云是不是扯得上关系，她提供毒品的事迟早会挖出来，如果我现在不及时行动，到时候可能会造成预想不到的更大的损失。” “这损失指的是对社会的，还是对个别人家族利益的？” 如果不是因为潘云提供毒品的下家中有权贵的子弟，你不是昨晚就该通知警方去调查吗？ 接下来的这两句话虽然罗北江没说出口，但他的脸上却毫不掩饰内心的想法，像秦先生这样阅人无数的人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对你来说，作为一个侦探，破案拿凶没错。可你看到的只是一起案子，我要看到的是大局。” 大局？ 这两个字怎么听着那么熟悉，又那么讽刺？ 罗北江对着地面默默在心里苦笑了一声。 当初我被抛弃的理由就是为了顾全大局，你们这些人为什么总是有最美好的借口堵人的嘴？ “秦先生的大局又是什么？我洗耳恭听。” “任何重大事情，我对夫人几乎从不隐瞒，昨晚就将潘云的事告诉了她，她当时气得差点就要打电话找潘云论理，被我拉住了。今早接了警方的电话后，我和夫人一商量，好在老友那不争气的儿子不和父母一起住，所以事不宜迟，我立刻放下手头的事，和夫人一起动身去了老友家，将事实面对面地都告诉了他，他比我想象中的坚qiáng，虽然气得浑身发抖，却没有倒下，最终平静地接受了所听到的一切，告诉我会尽快安排儿子去最好的戒毒中心戒毒。至于潘云，你可以说我们自私，至少在没想出如何让她受到惩罚，又尽可能不伤害到家庭利益的方案前，我们暂时不打算报警。” “后来呢？” “后来我和夫人回到家没多久，老郑就给我电话，告诉我你要去见一个姓孟的导演，老郑相信你肯定能从这个导演身上挖到些内容。” “其实主要目前没证据，所以我到现在也无法确定，有关潘云的问题，那位孟导只是听了郑大佬的话同我合作，还是郑大佬让他主动给我放的口风。” “老郑和潘云曾经是有过一腿，至于潘云提供毒品的事，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我也是存有保留意见的。”秦先生面色凝重地拿起手边茶几上的一杯水喝了一口，“就像这世上小偷永远抓不尽一样，娱乐界内有人□□，甚至和毒品打jiāo道的现象也是层出不穷。我和老郑从读书时就认识，两家关系也一向很好，因此虽然我们两人性格爱好差距比较大，可还是朋友。这也是在潘云的事情上，只要老郑说不知道，我选择相信他的原因。” “明白了。”罗北江同何一言彼此对望了一眼。 无论是谁，在没有确凿证据前相信自己朋友所说的话，无可厚非。 “老郑突然请你去他的别墅谈话，我是没想到的。我更没想到的是，潘云居然选择了自杀。潘云自杀后，我突然联想到除了我老友儿子的另外几位。老郑有没有告诉你，那几位公子的名字？” “没有。”罗北江轻轻摇了摇头。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秦先生每说出一个名字，面色就更难看一分。 何一言虽然不是每个名字的主人都知道，可他还是立刻发现，其中两个公子哥的父亲都是举足轻重的政坛大人物时，惊诧和激动下，差点忍不住chuī出一声口哨。 而罗北江却恰恰相反，听着这些名字时，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麻木，毫无波动。 “你知道这几个孩子的共同点是什么？” “家中非富即贵，还都吸毒。”罗北江的回答冷冰冰的。 “还有呢？” 还有？ 罗北江将人名在大脑里重新过了一遍，结合以前在新闻中看到的内容，很快得出了答案。 “他们的家人都属于目前执政的X党，或者是支持该党的财团家族。” “我是不是应该庆幸，我的家人子弟没有被潘云拉下水？”秦先生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难道因为你家族支持的一直是比较平和的L党？” “总统竞选就在明年，X党内对先总统连任志在必得，如果X党和支持的财团中出现了好几个子弟吸毒的丑闻，会在民众中产生什么影响可想而知。” 我去！ 罗北江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他原本以为潘云也就单纯的喜欢玩弄感情，即便知道她和毒品扯上了关系，罗北江也以为只是潘云个人的堕落行为，可听到现在，谁能想到居然和政治又搅合在了一起。 “秦先生是不是怀疑，潘云在为什么人做事？” “怀疑没用，只有实打实的证据才能说明一切，”秦先生的身体微微向前，双目紧盯着罗北江，“虽然我不从政，私下赞助的是L党，但是，如同你之前提到过的一样，凡事都有规矩，规矩不能破。政党之间互相攻击是常有的事，可对他们的子女下手，还用的是毒品，这种卑鄙的手段绝不能姑息。而且，我也是有子孙的人，更不能坐视不管。潘云是罪有应得，死不足惜，可是只有她活着，X党才有反击的机会，只要有证据证明潘云是受了某党，或者某人的指使gān下这种教唆人吸毒，丧尽天良的罪行，那么民众到时候因为同情受害人，鄙视迫害者，不但不会抛弃X党，还会给予更大的支持。” “我告诉你以上这一切，就是希望你明白，我和我的老友，包括X党的那几位受害家属，都不希望潘云死，她活着就一定能问出谁是幕后指使。” “所以你今天邀请我来的真实目的是帮你找到那个幕后黑手？” “不，正好相反，有人希望你不要再介入这个案子接下去的调查，我们自己会解决。” “哦，有人？” “其实刚才提到的名字里我还少说了一位，”秦先生看了一眼何一言，只踌躇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出了那个名字。 “是他的家人qiáng烈要求我告诉你，不要介入！” 关欣欣听到门卡插进大门的声音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你终于……” “回来了”三个字还没从关欣欣嘴里说出，她的身体就被对方紧紧抱在怀中。 明明是夏天，为什么罗北江抱着自己的手这么冷，她熟悉的那个男人的身体也变得如此的僵硬。 “没事了，没事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关欣欣轻轻拍打着罗北江的背，重复低语着同样三个字。 “小欣，”过了不知道多久，不再感觉寒冷，身心回暖的罗北江终于开了口，“你在，真好！” 第100章 Chapter 10 秦先生站在窗口，目视着罗北江同何一言在陆鸣的陪同下，上了汽车，直等汽车从视线彻底消失后，秦先生才转身走到毗邻的偏房门口，轻敲了一下后，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偏房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在台灯黯淡的灯光照映下，衬托出桌后白色墙面上一个黑色修长的人形“剪影”，“剪影”的背朝外，头下垂埋在双手内。”他们已经走了，”秦先生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沉稳，“我们刚才说的话，都听见了吧？” “剪影”沉默了大约半分钟，终于放下双手，抬起头，缓缓转过身。 “听见了。” “你jiāo代我要说的话我都说了，只是，”秦先生停顿了一下，斟酌着接下来的词句，发现无论怎么说，好像都没有太大的意义，索性闭上了嘴。”对他太狠，太无情？”如同一个从深xué刚刚爬出，需要足够新鲜空气的求生者，“剪影”抬头深深吸了两口气。 突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罗北江的秦先生也开始选择用“他”来表达。 “从你嘴里提出不要介入你家里的案子，我想，他会放弃调查，可同样他也会明白，你永远不会在公众面前承认他的存在。” “你告诉我，如果他回到我的身边的话，会开心吗？” 秦先生低头想了想，最终选择了说实话。 “不知道。” “那你觉得他能融入我的生活圈吗？” “虽然认识他时间不久，可以我的眼力来看，很难。” “秦哥你什么时候和我说话也有保留了？”“剪影”的语气中透出一丝淡淡的无奈和不快，“你心里难道想说的不是：肯定不行！” “我没有保留，世界每天在变，人心也是，没有尝试过，怎么知道他能不能融入，只是你不想而已。” “剪影”再次默默低下了头。 “既然他的身世已经不是个谜，甚至连你父亲都承认当初自己的决定错了，愿意接受他，为什么你反而不愿意，难道…” “不要说了，”“剪影”猛然抬起头，“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不是五岁，十五岁，二十五岁的人应该有自己的人生。” 即便三十五，四十五，难道就不能给彼此一个机会吗？ 听到门口的敲门声，秦先生将到口劝服的话咽了下去。 “进来。” 来人全副武装，对着秦先生点了下头后，匆匆走到“剪影”的身旁，将手里的电话递上前。 “总统先生打来的。“ “剪影”利索地一把接过电话。 “大伯父刚才也过来了，我们都在等你。” “我这的事情已经谈好，清算计划你们先谈，我半个小时内到。” “好！” “你让他们准备一下，我们马上走。”总统夫人将手机递还给对方。 “是，总统夫人。” “帮我照应着点他。”总统夫人走到门边时，突然停下前行的脚步。 “我会的。”紧跟在后的秦先生立刻应了一声。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非常狠心的女人？” “也许。但是我想，如果我处在你这个位置的话，我会和你做出一样的决定，”此刻已经放弃劝服念头的秦先生语气十分肯定，“他在外面自由的生活会比到你身边幸福，你安心回自己家吧。” “谢谢你，秦哥。”总统夫人说着话，头也不回，大步跨出了房间的大门。 “我根本没想在公众场合被任何人认可，我也从没想过回到任何人身边。”从陆鸣的车里出来，站在公寓大楼前的罗北江抬头仰望着满天的星空，喃喃自语着。 在秦先生和罗北江最后的对话中，已经大概猜到罗北江身世的何一言平时虽然话有一箩筐，此刻张开口好几次，却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你不用在乎那些人的 你还有我和欣欣姐 望着罗北江孤独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后，这次何一言没有像往常一样跟过去。楼上有欣欣姐在等他的好兄弟罗北江，而他何一言要去做另一件更重好的事。 并不知道何一言有其他打算的罗北江，此刻坐在公寓客厅的沙发里，一手搂着靠在他肩头的关欣欣，一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看上去像打火机一样大小的录音带，耳边响起秦先生送别前的几句话。 “这里面有你想听到的内容，虽然只是弄到的复制品，但是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看罗北江紧闭双唇，一脸的无动于衷，秦先生主动伸手抓起罗北江的右手，将东西放在他的手心。 罗北江的手真冷！心恐怕更冷。 “拿去吧，会对你有帮助的。” 罗北江将“打火机”随意地塞进裤子口袋。 “是什么？”坐在罗北江身旁的关欣欣好奇地望了一眼。 “一盘录音带。” “谁给你的？” “秦先生。”罗北江机械性地回答了一句。 “秦先生给的，那你还不打开听听，一定有…” 冲到嘴边的“猛料”两个字，关欣欣硬是生生吞下了肚子。 “如果不愿意听，那就扔了。”一把夺过罗北江手里的“打火机”，关欣欣随手丢向房间角落的一个垃圾桶。 “打火机”“咚”得一声撞在桶盖上，反弹在地。 “该死，这点距离，居然投歪了，果然年纪一大，连准度都下降了。” “我看你不是准度下降了，”罗北江侧头望向关欣欣，“而是挖新闻的积极性降低了，为什么？” “那大侦探你呢？”关欣欣歪着头毫不客气地顶了回来，“你破案的动力呢？一个晚上全没了，又是为什么？” “原因说出来太糟心了。” “只要是你的事，就是糟心我也愿意听。” 望着关欣欣美丽的脸上两片湿润润看上去像极了可口的草莓的嘴唇，罗北江抽出搂住关欣欣的手，捧住对方的脸，想也不想就吻了下去。 关欣欣只抗拒了一下，在罗北江的坚持下，终于还是服了软。 熟悉的人，熟悉的吻，熟悉的初恋的感觉，一点一滴都回来了… “不行，现在不行，”关欣欣喘着气推开已经压在她身上的罗北江，“你不能得寸进尺。” “你这样就不对了，吻都吻了，半途而废真的合适吗？”罗北江嘴里抱怨着，手也一点不闲着。 “你再不停下来，我真的生气了！” 望着罗北江懊恼地冲进浴室，听到浴室内哗哗的流水声，关欣欣顿时觉得有些后悔。 罗北江夜里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自己这么对他，会不会太狠心？会不会… 正在关欣欣犹豫着是不是要去浴室安慰两句时，就听到已经冲完澡的罗北江在门里大喊了几声。 “我就要出来了，不要偷看，等我换好衣服就过来。” “谁稀罕偷看，你每一个细胞我都清楚！”关欣欣哭笑不得地望着罗北江跟做贼一样从她面前一晃而过，光溜溜地跑进了卧室。 “关欣欣！”很快，罗北江换了一身休闲家居服走进客厅，笔直地站在关欣欣的面前。 “gān嘛？”望着罗北江一站严肃的脸，关欣欣内心莫名有些惴惴不安。 “你刚才拒绝我，我很受伤你知道吗？” “我，” “等我把话说完。”罗北江打断了想要解释的关欣欣。 “行行行，你说。” “我刚才在浴室里面想过了，想的很清楚。” “什么？” “我还是想和你那个。” 关欣欣轻咬住下唇，才忍住没笑出声。 一本正经地还以为要说什么，果然还是□□动物！ “为了无时无地地和你啪啪啪，”罗北江清了一下嗓子，“我希望我们可以复合。” 本来还在憋笑的关欣欣半张开嘴，整个身体的肌肉都绷紧了。 罗北江在感情上从来都不是主动的人，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很震惊，我也有点，所以我再说一遍，大家都熟悉一下这种方式。”罗北江再次清了清嗓子。 “我想，不，我要和你复合！” “为什么？为了无时无地地啪啪啪？还是因为，”关欣欣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因为你昨晚受了刺激？”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答案是，”罗北江突然停顿了下来，关欣欣的心跟着也提到半空中。 “说啊，别卖关子！“ “都对。” “都对？” “啪啪啪真的很重要，你也说自己年纪大上来，再不啪的话，零件都要老化，以后怕是不好用。““滚你的，说正经的。” “这不正经吗？我持保留意见。至于昨晚，我的确受了刺激，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无论有没有发生昨晚的事，我都想和你复合，我到这座城市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你。只是昨晚的很多事件让我清楚一件事，所以我不想再拖下去，我要告诉你我心里的想法。” “你清楚一件什么事？” “我和你，应该是一家人，不该分开，不是吗？” “不是。”关欣欣怔怔地坐着呆了几秒后，突然摇着头站起身，走到罗北江的面前。 “不是？”罗北江的心一沉。 “不是应该，而是本来，从我认识你，我们在一起的那天起，我就当你是我的家人，一直都是，”关欣欣的眼圈红了，“你现在才知道吗？” 罗北江一把将关欣欣紧紧抱在自己的怀里，他胸口的衣服立刻被关欣欣的泪水沾湿。 “对不起，我错了。” “既然你舍不得我，为什么当初不留我？白白làng费了两年的时间。”关欣欣啜泣着抬起头，带着泪眼看着罗北江，“你知道我等得有多辛苦吗？” “我会用一生来弥补的。”罗北江抬手抹去关欣欣脸上的泪水。 “这两年也不算完全làng费，我们都成熟了，我也知道该怎么真正面对这个世界，这样才可以更好的保护好我和你，还有我们的未来。” “你的话，我不太懂。” “我可以慢慢给你解释，不过，你也欠我一个解释和一个道歉。” “什么啊？”关欣欣皱了皱鼻子。 “当初你和我分手的原因，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道歉就算了。” “我会告诉你，但是你要先满足我的一个好奇心。” “什么？” 关欣欣突然从罗北江的怀里钻出来，跑到垃圾桶旁边，捡起地上的“打火机”，“这里面到底有什么？” “关欣欣！”罗北江大吼一声，摊开双手，“真的？这个时候？你和我提这个？你还说和我是一家人？” “我从小就好奇心重，你又不是不知道，”关欣欣立刻将“打火机”丢进垃圾桶，不好意思地对着罗北江笑了笑，“这次丢中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果然在你那里，到手的男人不如好新闻，”罗北江说着话，走上前，弯腰从垃圾桶内掏出“打火机”。 “也行，既然是我经手的案子，总要有个结果，对不对？” “对对对。”关欣欣刚兴奋地点了一下头，拿着“打火机”的罗北江转眼就窜进了他的卧室，关上了门。 “我的案子，我自己一个人听。” “罗北江！你个大混蛋！”反应过来的关欣欣冲上前，抬手刚要砸罗北江卧室的门，门却从里面被打开。 “不要叫我大混蛋，我就让你听。” “真的？可这是你的案子，万一有隐私呢？” “去他妈的隐私，我们一家人就一起听，不过，沙发坐的屁股疼，是时候换个地方了。”不等关欣欣开口，罗北江将对方一把抱起，“秘密和隐私要在chuáng上一起听才够味。”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这个月底以后三次元有些事，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码字了。本文作者会努力在下周末以前完结，故事里所有人和事都会有一个jiāo代，解释和去向说明的。感谢一路支持到今天100章的小天使们，并且顺祝你们周末快乐:)。 第101章 Chapter 10 面试厅的门从外面打开，走进一对二十五岁上下的年轻男女。要说简颖在电视台工作多年，什么美女帅哥没见识过，可还是被面前出现的两个年轻人深深“打动”。 真养眼的一对！这两人要是上了节目的话，肯定能吸引不少观众。 “我是关欣欣。”外着一身藏青色职业装的关欣欣首先上前一步，右手分别一一伸向了房间里的三位面试官。 “我是罗北江。”紧跟上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微笑着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两位请坐。”等众人简单地打过招呼后，简颖指了指桌正对面一米开外的两把椅子。 “一般来说，我是不参加节目人员挑选阶段的面试的，尤其是初试，”简颖目光严肃地在罗北江和关欣欣的脸上扫过，“之所以这次亲自来给你们面试，原因你们应该很清楚。” “清楚。”罗，关二人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声。 “上次面试关小姐找了顶替的人，显然是因为罗先生在参加节目的问题上和关小姐有异意。罗先生，”简颖的脸朝向罗北江，“你当时给我们节目组发来同关小姐的照片，揭穿了关小姐的骗局，是因为不喜欢她弄虚作假的缘故吗？” “真正的原因其实没那么高尚，就是我不希望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和才认识没多久的男人参加复合类的节目，”罗北江的语调和神情都很诚恳，“想想都不能忍，所以我发了照片把这事搞huáng了。” “既然你喜欢关小姐，那为什么一开始却拒绝和关小姐一起来参加节目？” “因为我当时找他参加节目的目的是为了巨额奖金。”关欣欣主动替罗北江回答了简颖犀利的提问，“而他不能接受虚假的复合。” “噢？”简颖若有所思地继续盯着罗北江，“所以开始关小姐是为了钱？这次虽然你们达成一致共同来面试，可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为了奖金，而是真心实意为了复合要上我们的节目？罗先生，这个问题你来回答。” “很简单，既然一开始我就没有兴趣为了奖金答应上节目，那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让我改变主意，”罗北江侧头看向身旁的关欣欣，“我知道，她心里也有我。” “关小姐，是这样吗？”简颖将目光从罗北江的脸上转移到关欣欣这里。 “是的。”关欣欣的回答丝毫没有犹豫。 “很好。”简颖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还有几个小问题，主要是看看你们的临场发挥是不是适合上节目。” “首先，你们当初是谁先追求的谁？” “她（他）”罗北江和关欣欣的手同时指向对方。 “到底是谁？” “好吧，是我。”关欣欣无可奈何地点了下头。 “怎么追的，大概说说看。” 罗，关两人的思绪共同飘到了很久以前，某一天的清晨。 和平时一样，在第一节课开始前十分钟，罗北江就坐到教室自己的位置上，刚从书包里取出课本和笔放在桌上，罗北江就见一个身影一屁股坐在了他身旁的椅子里。 “看什么看？”关欣欣没好气地对着四周好奇地望着她的同学高喊了一声，当所有人都转过头后，关欣欣才看向一脸毫无表情望着她的罗北江。 “你不看书，盯着我gān嘛？” “不gān嘛，就是好奇。” “有什么好奇的？” “一大早我同桌的脸变了，是个人都要好奇吧？” 罗北江的话一出口，教室里立刻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与此同时，罗北江真正的同桌女孩走进了教室，当她看到自己的位置被占，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时，教室里的笑声就更大了。 “从今天起，你坐我的位置，我坐你的。”关欣欣突然起身走到罗北江的原同桌面前，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两张十元的软币递到对方的面前，“你不是最喜欢吃零食嘛？这里是我目前所有的积蓄，全给你。” 关欣欣手里有可以买零食的软币，但是平时可以抄罗北江的作业，考试的时候也有“后援”，到底怎么选？ 罗北江的“老同桌”犹豫着舔了舔下唇，将问题推给了老师。 “自己换座位，老师会不会生气？” “老师才不管这事，你赶紧收下，”关欣欣把软币塞进对方的手里，“位置让给我，以后作业你可以抄我的。” “好吧。”老同桌终于做出了妥协。 果然事后老师因为关欣欣的一句“你不让我坐这，我可能上课管不住说话的嘴”，再加上罗北江除了有人问作业，根本不和女生多搭腔的性格，也就默许了。 “就这样，我的前同桌为了那么点可怜的买零食的钱就把我卖给了她。” “你两当时几岁？”听完罗北江的“控诉”，简颖原本严肃的脸上忍不住浮起一个笑容。 “十岁不到。” “这么小？我还以为是中学的时候。”简颖看着关欣欣的眼神里是藏也藏不住的忍俊不禁，“关小姐，你当时就喜欢罗先生？” “不，当时只是为了考试拿个好成绩。” “你说这话不脸红吗？你成绩在全班也不差，喜欢我就是喜欢，要勇于承认。” “别胡扯！”关欣欣斜了一眼罗北江，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大混蛋！” “十岁不到，小孩子那个不算数的。” “怎么能不算数？知道你当时对我心理造成多大的yīn影，居然买我身边的位置。” “说得你多么不情愿似得，那你当时可以换到别的位置啊，也没见你反对。”关欣欣“恶狠狠”地瞪着罗北江，“还和我一直坐到中学毕业，不是吗？” “我不换是因为，”罗北江的头靠近关欣欣的耳边，“全班最漂亮的女孩子主动要和我坐在一起，我可以得瑟一辈子。” “全班？” “全校。”求生欲望很qiáng的罗北江立刻改了口，顿时整个面试厅，包括“当事人”本人，简颖以及其他工作人员都发出了笑声。 这年头青梅竹马还能走到的一起的欢喜冤家太少了，观众会喜欢的。 已经默认眼前这对情侣可以参加节目的简颖直接跳到了她最后一个问题。 “看得出来你们还挺有默契的，既然感情不错，当初为什么分手？这是节目中观众最喜欢观看的环节之一，你们到时候会怎么回答主持人的提问？” “我们不打算回答，”罗北江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看向关欣欣，“你来说，还是我？” “当初我报的名，我来吧。”关欣欣说话间，从椅子里站起身。 “简主编，我们今天来除了感谢你肯给我们重新面试的机会外，最重要的是，当面给你道歉。” “道歉？为了上次找人假冒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就不用提了。” “不，是我们决定，”关欣欣停顿了一下，“不参加复合的这个节目。” “不参加？”简颖不快地皱了下眉头，“是因为不愿意回答分手的原因？” “这只是一小部分，最重要的原因是，”此刻也站起身的罗北江伸手搂了一下关欣欣的肩膀，“我们对彼此的感情自己清楚就可以，不需要在电视上演给其他人看。希望简主编可以理解我们，并且原谅我们出尔反尔的决定。” “你们也知道自己出尔反尔了！”间颖的神情虽然十分的严厉，可说话的口气却很温和，“关小姐，你是奖金也不打算争取一下就这么放弃了？” “是的，”关欣欣不好意思地轻笑一声，抬手拍了拍罗北江的胸口，“因为这哥们信誓旦旦对我说，以后会当牛做马累死累活把奖金的钱给我赚回来。” 哈哈哈哈哈～～～ 简颖终于忍不住爆发出一连串的笑声。 “既然是这样，我祝福你们有情人终得眷属，以后要好好珍惜彼此，不要再闹分手了。” “一定！” 简颖默默注视着罗北江和关欣欣手握手走向楼下大厅的的背影，对着跟上来，站在她身旁的助理叹了一口气，“挺好的一对，可惜走了。难道是真爱的根本就不屑上电视台秀恩爱，我现在都要开始怀疑我这个节目还有没有办下去的意义了。” “主编，你可从来都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不要为了一对好情侣的退出就否定自己的节目。我们以前几期不是还促成了好几对复合了？观众反馈也很好，不少人都在网上留言说，看了我们的节目又相信爱情了，不是吗？” “是倒是是，只要来的人不都是些为了争夺巨额奖金的假情侣，或者像他们，”简颖的头朝着大厅里出现的另一对年轻男女的方向轻晃了一下，“跑来给自己集团打广告的就成。” “不会的，我还是相信大多数的情侣都是为了找回真爱才来参加节目的。” “但愿如此，”简颖微笑着转过身， “我去孙头那里，你先去忙你的吧。” “嘿呦，嘿呦，瞧瞧这都是谁啊？”高亮笑眯眯大步迎上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罗北江和关欣欣，“听说你两退出上节目了，是真的吗？” “不愧是高大公子，消息挺快，”关欣欣的语气里不无讽刺，“回答是：当然是真的。” “关欣欣，就我对你的了解，你这说话有一出没一出的，谁知道明天是不是后悔了，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放心吧，再怎么整幺蛾子，也不会偷查别人的手机密码，删别人的电话记录。”关欣欣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瞧你这得理不饶人的样子，”高亮一边啧啧有声，一边看向罗北江，“这位罗兄弟，你未来的日子不好过啊。” “高先生恐怕不知道，我和别人不同，日子太好过会难受。”罗北江微微笑了笑。 “行，你们都厉害，”高亮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关欣欣，你欠我这周的饭局看来又要泡汤了。” “不会，请你的饭局肯定不会泡汤，只不过，我要多带一个人。” “那就算了，”高亮嘿嘿gān笑两声， “以后你俩要是又崩了，我不介意到时候你再请我。” “懒得理你。”关欣欣走向一直站在一旁默默听他们说话的李小敏。 “你还是要和他上节目？” “我们说两句话。”李小敏拉着关欣欣走到一旁，“这两天你和前任复合，回公寓除了拿衣服，都没时间和我说话。” “你知道的，我重色轻友嘛，”关欣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而且，真的还有些别的事，今晚我回公寓和你好好解释。” “我假装信了。”李小敏朝罗北江的方向看了一眼，“你两能和好，真的挺为你们高兴。至于高亮，你是知道的，他已经给节目出了赞助费，而且也想借此机会给他们集团打打广告，所以我打算配合他演演，你不会怪我为了钱什么都答应吧。” “怎么可能？我当初还为了奖金请高亮冒充前任，要是怪你，岂不是打自己的脸。”关欣欣笑着拍了拍李小敏的肩膀，“玩得开心，不过你可别假戏成真。” “和花花公子假戏成真，我傻啊？”李小敏把嘴凑到关欣欣的耳边，“最重要是赚钱。” “财迷！” “说得你以前不是一样。” “没办法，我现在是色鬼。” 两个好友抱着笑在了一起。 “你和李小姐刚才聊什么笑得那么开心？”当李小敏同高亮走进附近的电梯间后，罗北江好奇地看向关欣欣。 “不告诉你。” “难道和九点方向的那位有关？” 关欣欣顺着罗北江所提示的方向望去，立刻看到一个穿着随意，头发有些凌乱的中年男人。 “这家伙盯了你好一会了，想追求你的话，年纪是不是有点大啊？” “滚你的，你明明知道那是谁。”关欣欣又好气有好笑地刚瞪了一眼罗北江，中年男子突然抬起右胳膊，朝关欣欣招了招手。 第102章 Chapter 10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是崔先生吧？”关欣欣对站在面前大长脸，瘦高的中年男人主动伸出了右手，“你好，我是关欣欣。” “好，”崔先生礼节性短促地握了握关欣欣的手，“昨天关小姐你发给我的语音信息，我已经听过，叫关小姐过来是因为，”崔先生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我现在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不知道关小姐方便一起谈谈吗？” “有的。”关欣欣的回答简单gān脆。 “和你朋友打个招呼吧，”崔先生的头向罗北江所站的位置看去，“我要和你单独谈。” “没问题，”关欣欣朝着罗北江的方向做出一个“我去去就来的”的动作，罗北江微笑着抬起右手，食指对着地面点了点，表明【我在原地等你】。 “你两还挺有默契。” “那是必须的！”关欣欣有些小得意地扬起头。 在崔先生的带领下，两人很快来到大厅尽头的一个房间门外。崔先生推门进去左右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 “进来吧，这里是个小会议室，现在没人开会，正好空着，你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我们谈。” 关欣欣应声走进房间，四处随意地看了一眼后，迅速拉开一把椅子，坐在了崔先生旁边的位置里。 “你发给我的语音信息，我都仔细听过了，”崔先生说话间，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晃动了一下，“关小姐的几条质问很犀利啊。” “有吗？” “没有吗？那就一起重温一下。”崔先生将手机放在会议室的桌面，按下了播放键。 【崔先生，还是我，关欣欣。我知道你不会再接我的电话，我也没打算给你留下死皮赖脸非要在你手下做事的丑态。但是有几句话我不说不快，希望崔先生可以抽出宝贵的时间听一听。】【首先要感谢崔先生你之前问我有没有看过小新闻的事，因为这个提示，我查到了一点线索。最近，药材监管总局某位监管新药研发的高管因身体原因主动提出辞职。顺藤摸瓜，我仔细调查了这位主管的个人情况。除此以外，因为和X医院副院长的前妻有些jiāo情，通过她的帮助，我还有幸在今天见到了副院长本人…】听着自己的语音，关欣欣的思绪回到前一天，在副院长家中的场景。 “关小姐请坐。” 在关欣欣的眼里，副院长整个人看上去并没有自己想象的憔悴，显然对方已经欣然接受了来自各方的压力。 “感谢副院长同意和我见面，我只有几个问题，不会耽误您很长时间的。” “关小姐太客气，我现在已经不是副院长了，不必这么称呼。” “虽然是这样，但在很多人的心里，包括我，您依然是副院长。” “无论是不是，都不重要，”副院长淡淡笑了笑，“关小姐，你有什么问题请尽管问吧，还有，不必您您您的，你就可以。” “好，”关欣欣微微笑了笑， “我有可靠的消息来源，知道副院长你曾经qiáng烈拒绝过医院引进抗癌新药合同的签订，可为什么你却到今日今时也不肯为自己辩解？” “有什么好辩解的？合同上白纸黑字，是我签的。” “没有人bī你？” “没有。” “副院长，你和陈院长是莫逆之jiāo，他的外甥在药材监管总局当高管你一定是知道的，对吗？” “关小姐想暗示什么？”副院长原本温和的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yīn影。 “我没有暗示什么，只想弄清一件事。那份你亲手签署的合同，真的可以拍着胸口告诉世人，是你心甘情愿签署的？要知道，你的前妻还在到处为你奔走，她，” “不要说了，”副院长突然抬手蒙住自己的脸，摇了摇头。 “不要说了。” 关欣欣默默等了大约两三分钟，副院长才重新振作起来。 “我和陈院长一直致力于将我们医院打造成为全国，甚至全世界最好的医院之一。在人员配备上，我们一向注重人才。医院的医疗器材，无论代价多大，都选最好的。医院的环境更是尽量人性化……通过我们的一步步努力，我们几乎可以说是完成了年轻时的梦想。” “直到新药案的发生？” “是的。我没有家，没有孩子，医院就是我的一切，我不希望它因为这次突然的事件而跟着沉沦下去。” “可真正想签约的是陈院长，对吗？”关欣欣紧追一句。 “当初药物被宣传人员宣传的太好，而且又有外甥的保证，陈院长才上钩的。可他当时也是真的相信这药可以抗癌，希望在自己退休前，为医院再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我最终也被说服，主动签下了合同。可是谁能想到，事情最后会发展成这样的结果。” “就算院长本心是对的，可这次的确办了错事，他凭什么让你为他和他的家人背下这么一口大锅，就因为他是一院之长，医院的jīng神支柱？还是…” “不，你错怪陈院长了，他是要向媒体主动认错的，是我拦住了他。”副院长抬手阻止关欣欣再说下去，“人总有失误的时候，至少我也没有坚持下去，如果我坚持的话，陈院长到最后肯定也会听我的。刚才我已经告诉你，医院就是我的一切，我肯背下这口锅，不是为了陈院长和他的家人，而是为了我自己，我不能看到我贡献一生的医院因为这个原因而陨落。无论如，何合同是我签的，我和院长两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陈院长的外甥牵扯在内，届时媒体一定会渲染夸大丑闻，如果为此医院同时失去两个院长，对我们医院将会是致命的打击。是我恳请陈院长一定答应我，就说是我糊涂，瞒着他偷偷签的约。所以，关小姐，你不用劝我站出来，这是我的决定。” “就算院长你能坦然接受可能面临的指控而入狱。那你的前妻呢？你有没有考虑她的想法？” “她，作为彼此最尊敬的朋友，我想她最后也会理解我的。” “如果副院长不介意的话，我可不可以提个私人问题？”关欣欣踌躇着，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什么？” “当初你前妻提出离婚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挽留她？” “她让你问的？” “不，是我想知道。我很喜欢夫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这么关心你，我觉得你欠她一个解释。” “原因很多。”副院长盯着地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前妻很喜欢小孩子，结婚后一直想要有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可我在医院早就检查出来无法生育，怕她失望，就一直瞒着她。心里本来就很有罪恶感，再加上当时医院又在发展阶段，我真的很忙，情绪也有些bào躁，因为两个人也有些观念上的不和，吵过几次后，太累了，所以…” “所以你选择了放弃，明白了，谢谢院长。” “有人倾听，说出来舒服多了，”副院长站起身，伸出手，“无法生育的事，你不会告诉她吧？” “不会！”关欣欣语气坚定， “其实，我觉得你们像现在这样维持着好朋友的关系，也很美好。” 【我这么个在崔先生眼里是个菜鸟记者的人都轻而易举从副院长那里得知了真相，崔先生肯定早就知道一切情况。可是有关新药案，你们电视台播了那么长时间的即时报道，居然只字未提陈院长的过错，甚至连那位外甥的新闻也就轻轻一带而过。我个人是同情和理解副院长的想法，可是新闻报道不是应该客观真实吗？如果说我一个曾经的小报记者不专员，你们比我有更多的资源，更好的机会揭露真相，可你们居然放弃了？还有，崔先生你作为一个资深新闻节目的负责人，居然也罔顾事实…】听到语音留言里自己的声音越说越激动，从回忆中回过神的关欣欣默默咽下一口口水。 “不算犀利吧，除了语调高了点，我也只是事实求是谈问题。” “噢？”崔先生淡淡笑了笑，关上手机。 “虽然没有必要，但是知道你今天来参加节目的面试，就决定叫你过来，和你说两句。” “我洗耳恭听。” “如你所说，新药案的真相，我和电视台的确知道。之所以没有完全报道的原因，我目前能说的是，新药案表面只是一起普通的院方人员判断失误的案子，但是幕后还有其他利益的牵扯，国际警方正在调查一个组织。” “什么组织？”关欣欣兴奋地双眼冒光。 “现在我不便告诉你，但我可以保证，一年后，你一定会看到相关的报告。我们现在的沉默，只是不想打草惊蛇，要为后续的猛料做准备。” “既然不要打草惊蛇，为什么告诉我，不怕我说出去？” “不怕，除非你要放弃到我的手下工作的机会。” “崔先生，你的意思？”关欣欣屏住了呼吸。 “我的意思，虽然作为一个合格的记者，你还有很多不足，但你身上有我们需要的东西：为寻找真相，不怕吃苦，不低头的jīng神。” “怎么样？招募到新人，是不是很开心？”在孙总编那里谈完话的简颖微笑着走向崔先生，“我介绍的小姑娘不错吧？” “是不错，挺有拼劲，可惜我和你的结果一样。”崔先生无可奈何地耸了一下肩膀，“她退出你的节目，也拒绝了给我打工。” “为什么？” “说怕管束，要当自由撰稿人，还说，有好新闻会卖给我们。” “这丫头。”简颖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不过，刚才我在孙头那里知道一件事，她不在你手下也好。” “怎么说？”崔先生困惑地抬起眉头。 “因为这丫头的父母是，”简颖看四周无人，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两个名字。 “啊～”崔先生惊讶地半长大嘴， “居然是那对家伙？” 并不知道简颖和崔先生在议论自己身世的关欣欣几乎是一蹦一跳地跑到还在等他的罗北江身边，笑嘻嘻地一把挽住他的胳膊，“猜猜看为什么我这么高兴？” “不就是被电视台录用了？”罗北江捏了一下关欣欣的鼻子，“至于这么得瑟？” “讨厌，才不是，”关欣欣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我拒绝了崔先生的邀请。” “拒绝了？” “对啊…” 罗北江和关欣欣说着话，并肩刚走出电视台，罗北江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张护士长？”罗北江困惑地接起电话。 “罗侦探，你快来，”张护士长的声音因为焦急，带着浓浓的哭腔，“我担心赵主任要出事。” “你先别激动，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赶过来。” “那个医院的赵主任，他不是无罪从警局放了吗？又怎么了？”被罗北江拉着跑进停车场，坐到副驾的关欣欣气喘吁吁地望着一脸严肃的罗北江。 “大事。”罗北江迅速系好安全带，发动了汽车，“你坐稳，我要加速了！” 第103章 Chapter 10 嘎～地一声，罗北江将车停在赵主任独立小别墅的大门前。 “罗侦探，你可来了。” 罗北江和关欣欣前脚刚跨出车门，早就等着的张护士长就跑了过来。 “你确定赵主任在家？” “他在，一个小时前我还看到他的身影从，”张护士长伸手点了点二楼的一个房间的窗户，“那里经过。昨天，知道赵主任从警局被放出来，我就立刻给他打手机，可是没人接，家里的电话也是。虽然我想赵主任可能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可心里还是慌得很，一晚没睡好。今早和医院请了一天假后，我就赶过来。明明知道他在家，可是我敲门也好，按门铃也罢，他就是不开，我真的担心他也想不开，可是又怕猜错，不敢叫警察，想了半天后，决定找罗侦探你帮忙，天啊，赵主任会不会出事？…” 果然关心则乱，一个见识过多少生死的护士长在这个时候，居然完全失去了方寸。 “护士长，你先稳定一下情绪，”罗北江打断喋喋不休的张护士长，侧身望向紧跟上来的关欣欣，“你先陪着她，我去敲门。” “好。”关欣欣严肃地点了点头， “你快去。” “赵主任，我是罗北江，可以进来和你谈几句话吗？”按过门铃，没有回应后，罗北江抬手握拳重重锤了几下门，大喊了两声。 门内依旧安静无声。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可以确认赵主任的状况了。 罗北江快步绕着大门走到别墅客厅落地窗前，迅速拖下西装外衣，正要将衣服裹在胳膊上，打算砸开玻璃门时，就听身后关欣欣在呼喊，“江江，用这个。” 罗北江一转身，就见关欣欣手里拿着一个扳手，显然是从他的车后备厢里翻出来的。 “谢谢。” 一把接住扳手，罗北江狠狠砸向了玻璃门。 赵主任的整个屋子静悄悄地好像没有活人存在的迹象。 冲进客厅的罗北江向四周迅速地打量了一下。 “小欣，你和张护士长检查这层和楼上，有情况立刻叫我，我去地下室。” “当心点！”对地下室总有种莫名厌恶感的关欣欣拉住罗北江的胳膊，叮嘱了一声。 “放心，如果人在，我有应付的方法。”罗北江轻轻拨开关欣欣的手，转眼已经到了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你俩也小心。” 地下室一片黑暗，大约用了十几秒的时间，罗北江的双眼在黑暗里调整好识别度，伸手摸索着打开开关。 “赵主任，是我，罗北江。” 赵主任家的地下室比罗北江想象的要大，堆放着各种花园的工具，用于医疗的简单设备，…罗北江喊着话，一路向前走。 “我知道你在这里，能和我说几句话吗？我这里有，”闻到一股不详预兆的罗北江，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但愿来得没有太晚，但愿接下来的话还管用。 “潘女士给你留下的录音，赵主任，希望你无论做什么决定前，都能先听听这段录音。” “什么录音？”地下室左侧尽头的一个房间发出了一个嘶哑，如同野shòu哀嚎的声音。 罗北江轻轻推开门，不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房间里手术台，手术器材一应俱全，只是规模比医院的手术室略微小了点。 赵主任坐在手术台旁的一把椅子里，手里拿着一把老式的左轮，呆呆地看着地面。 “这是我爷爷收藏的古董，”抬头木然地望了一眼罗北江，赵主任左手轻轻摸了摸枪口，“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能用到。” “其实你根本不需要用。”罗北江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右手伸向裤子口袋。 “别动！”赵主任手中的枪口点向自己的太阳xué。 “我只是取录音。”罗北江屏住呼吸，从裤子口袋里慢慢取出到赵主任家前，从自己公寓拿的“打火机”。 “你快放下枪，我就放给你听。” “听了有什么意义，”赵主任的手很稳，“因为我的自首，bī得她自杀，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相信我，潘女士的死真的和你无关。” “无关？”赵主任冷冷地瞪着罗北江，“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这个。”罗北江晃动了一下手里的“打火机”，“我保证里面有你要的答案。” “打开吧。” 听到身后楼梯口传来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罗北江料到在楼上没发现什么的关欣欣和张护士长赶了过来，生怕赵主任改主意的罗北江立刻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你两都别下来，让我和赵主任好好谈。” 脚步应声慢慢退去了。 “什么人？”赵主任皱了皱眉头。 “张护士长和我女朋友，现在她们都退到楼上了，你先放下枪，我打开录音，行吗？” 赵主任盯着罗北江大约有半分钟的时间后，终于点了点头。 “只要你把手放到我看得见的地方。” “好！”罗北江慡快地将“打火机”放在地上，打开录音的同时，举起了双手。 【hi，亲爱的…】录音里潘云柔媚的声音传出，赵主任听到潘云平时叫他的小名时，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抢。 【如果有一天你听到这盘录音的话，那说明，我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了。我知道自己带给你很多痛苦，我不求得到你的原谅，但是我想让你了解真正的我。】【在我七岁以前，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孩，父母恩爱，家庭富有…直到我七岁生日的那天，才发现一切都是一场梦而已…】【因为父亲总是教导我，不要嫌贫爱富，不要因为自己家里富有，就瞧不起穷人家的孩子，所以每年我的生日派对上，总是混杂着有钱人和穷人家的孩子，大家都玩得很开心。可在我七岁生日的那天，我才知道父亲的真正目的。那天生日派对后，和往常一样，父母会请一些孩子留在家里。晚上我起来去洗手间时，终于看清了我温和父亲假面下的脸，他居然在我的生日，在我们的家里，猥亵我的一个女同学…我告诉了妈妈，妈妈却要我保证一定不能说出去，因为会惹麻烦，并告诉我那个女孩家穷，有些事是可以用钱解决的。为了妈妈，我没有说。直到十岁的时候，我才知道妈妈也有自己的情人…】【我的世界彻底崩溃了，我知道我活在的是一个虚假伪善的世界，从此，我不相信人类的感情…我长大后，也成为了我自己曾经深深厌恶的人，我喜欢玩弄男人的感情，就像他们喜欢玩弄女人一样。当男人不能满足我的欲望时，我开始寻找新的刺激…自制毒品…】【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真正想要在一起的男人，所以我选择了嫁给你。可当你发现我曾经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还自制毒品后，你开始以不停工作来疏远我，我开始恨你！恨你！你说过，无论我怎样都会爱我的，可是你骗了我，我恨你！】【第一眼看到杨正刚时，他让我想到了曾经的你。当我勾引杨正刚发生了一夜情后，我有过一丝的悔恨，决定向你坦诚。可听到事实的你居然不发火，只是冷漠地“嗯”了一声。这让我更恨你！当杨正刚打算为了未婚妻和我断绝来往时，我也恨他！为了报复你们，我开始实施我的计划。我倒要看看，彻底毁了你很欣赏的学生和他的家人后，你是不是还能冷漠地对我抛下一个“嗯”，我要看到你发火…】【就这样，我用计骗杨正刚吸了我自制的毒品，等他离不开后，只能受我驱使。与此同时，我找到了你曾经送进监狱的瘾君子瘦猴，骗他说，帮我杀死杨家人，陷害你进监狱，给他报仇。有了我的毒品，再加上我的蛊惑，瘦猴立刻上了钩。动手那天，我故意约好了几个都需要我毒品的人来家做客，我知道他们是不会出卖我的。然后，我给正在度假的杨正刚打电话，答应他，这是最后一次替我送货给瘦猴，否则我就告诉他未婚妻，我和他之间有一夜情以及他吸毒的事，杨正刚无奈下只能就范。当然，他回来后，根本没有见到瘦猴，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杨正刚成为为了保险杀害全家的嫌疑犯，因为那份保险也是我拖保险公司的人事先做好的局。哈哈哈。是不是我很聪明？】【杨正刚曾经以导师夫人的身份，领我去他父母家过。所以杨家人都认得我，那天我联系了杨正刚的姐姐，告诉她发现杨正刚吸毒的事，希望夜里和她全家谈谈。杨正刚的姐姐震惊之余，自然答应了我的请求，就这样我拿着杨正刚的手术工具，带着瘦猴去了杨家，很快制服了他们，然后我用你曾经教我的动刀手法，按计划将他们一一杀死，可当中出了点小意外，瘦猴这个没用的被杨正刚的姐夫打死了…反正瘦猴以后也会被我解决，我就索性伪造现场，让他和其他受害人一起…】当罗北江和关欣欣第一次听完潘云的录音时，整个人彻底都不好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可怜，还是憎恶这个yīn狠的女人。 “潘云太可怕了，”关欣欣伸手摸了摸罗北江的胸口，“还好你没被她勾引。” “因为我有你。”罗北江紧紧抱住关欣欣。 【我知道自己的恶行总有一天会被发现，或者（录音里潘云轻笑几声）不会？毕竟我认识不少权贵，他们应该会保我，不是吗？…】【亲爱的，我爱过你，我也恨过你，如果有一天你听到这盘录音，我不需要你原谅我，我只希望你能忘记我…】“那些权贵没有保她，而是都弃船跑了。”听完录音的赵主任，默默地发了一会呆后，抬起了头，“所以她才选择自杀，不是因为我的缘故？” “对，”并不想告诉赵主任全部真相的罗北江点了下头，“她的死是因为提供毒品的事bào露，和杀人案无关，和你自首无关。潘云临死前应该知道，这世上还是有人真正爱过她，就是你，赵主任。你明明知道潘云是凶手，却为了她去自首。” “不，你错了，”赵主任目光冷漠地望向罗北江，“那晚你找过我以后，我不能视而不见，杨正刚和潘云的事我虽然无法原谅，可是他不是凶手，杨正刚是无辜的。我知道潘云有很多不在杀人现场的证据，只有我自首，才能把罪证引向她。” “但是你没想到潘云会自杀。” “是的，我只是想她能依法被制裁，而无辜的人不会坐牢。” “明白了，你以为是自己bī死了潘云，所以才，”罗北江看了看掉落在地的左轮，“你还在爱着她是吗？” “这个录音可以留给我吗？”赵主任没有回答罗北江的提问。 “可以，我的手也可以放下了吗？” “当然。”赵主任点了点头。 “你也可以走了，放心，既然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我不会gān傻事。” “好，我相信你，记得，赵主任，还有很多病人需要你！”罗北江倒退着离开了地下室。 “希望张护士长可以帮赵主任走出yīn影。”坐进车内的关欣欣听完罗北江简短的叙述，深深叹了一口气。 “但愿如此。”罗北江耸了一下肩，突然侧头抱住关欣欣的头，吻了下去。 “这个时候？刚又听了一遍那么变态的东西，你居然还亲的下口。”关欣欣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就因为听了变态的东西，才要个甜蜜的吻克服一下心理yīn影。”罗北江说着话从口袋里抽出响个不停的手机。 “顾警官，不是告诉你了，最近两天我要放假，什么案子都不…” “少废话，赶紧看我给你发的新闻视频。”顾警官大吼着打断了罗北江。 看完视频上的内容，罗北江和关欣欣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惊呼一声。 “卧槽！“ “何一言这是疯了吗？” 第104章 Chapter 10 【一不明身份五十岁男子混入XX会议中心，突然叫嚣着“伪君子”向正在发言的总统先生投掷了两个新鲜的jī蛋。】【该男子已被总统府特工缉拿，男子投蛋的行为纯属泄私愤，还是有什么政治yīn谋，请关注本台的跟踪报道。】罗北江注视着“笔记本”上播放着的滚动新闻，总统捂着被蛋huáng撒了一头的脑门，在特工的护送下走出会议中心，切换的另一个镜头，“五十岁的男子“被两名特工狠狠压倒在地… “对不起，给你们惹麻烦了。”何一言看到视频上自己的画面时，从罗北江想办法把他“捞”出来，到进入侦探所后，第一次开了口。 “惹麻烦！惹麻烦！何一言，你做事前能不能用用脑子，你这是一般的麻烦吗？”站在罗北江身后，靠在窗台边的关欣欣看着满头血包，鼻青脸肿的何一言是又好气，又好笑，“冒充学者，混进礼堂打总统，你怎么那么能耐？难道是李小敏那天手太重，把你打脑残了？” “我就是看不惯那个伪君子，夸夸其谈，还世界和平，还满口正能量，”被关欣欣训斥的何一言忍不住顶了回来，“自己儿子都不要的伪君子！” “我打了你爸爸，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看罗北江一脸铁青，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何一言有些惴惴不安，“可他对你，” “停！”实在听不下去的罗北江将“笔记本”定格在一个画面，推到何一言的面前，“你给我仔细看看，别动不动见谁都当是我爸爸。” 何一言仔细看了看屏幕上的总统先生，又打量一下何一言。 “你俩怎么一点都不像？” “废话，他不是我爸！” “我弄错了？”何一言的嘴唇抖动了两下。 为了给好兄弟罗北江出口气，他这两天可是计划了每一个步骤，务必给总统一个大大的教训，弄了半天居然打错了人，白挨了特工们的一顿臭揍。 “是的，你弄错了。”罗北江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拉过“笔记本”翻到一张照片，重新推到何一言的面前。 “再仔细看看。” 何一言盯着图像上的总统夫妇，大约用了两分多钟的时间，就在罗北江放弃希望，打算主动告知真相的那一刻，何一言终于开了窍。 “总统夫人是你妈，你不是被爸爸抛弃的，你是被妈妈抛弃的，我应该丢你妈的jī蛋。” 罗北江剧烈咳嗽了两声。 “错了，真正抛弃江江的，其实是他的外公。”关欣欣走上前，安抚性地将双手轻轻地搭在罗北江的肩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望着一脸困惑的何一言，罗北江开始诉说起他的身世之谜。 像大多数爱做梦的年轻人一样，有着制服控的罗北江的母亲大学时，在学校发生的一起学生刺伤教授的案子中，认识了一位来调查的年轻英俊的警察。主动出击后，两人一来二往陷入了热恋。当时位高权重的罗北江的外公，觉得小警察是有目的地勾引自己女儿，但因为知道女儿的脾气比较倔，担心多插手反而会让人产生逆反心理，因此这位外公明面上没有主动gān涉，暗中却通过关系将小警察从警局调到了最危险的防bào大队。 “我父亲在一次追捕当时最有名的银行抢劫犯时，中弹，”罗北江说到“而亡”两个字时停顿了一下，关欣欣立刻爱惜地轻轻地揉了揉罗北江的肩膀，罗北江转头对着关欣欣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后，继续诉说着往事。 “当时我母亲已经怀孕，因为惊吓，生了病。那狠心的老头趁机找了一个借口，说我母亲摔伤腿，为她在大学办了休学，在家一直封闭消息，直到我母亲生下早产的我。当时老头早就安排从医院弄来一个死婴，并且找了他的胞弟，也就是刘老，把我安排送到了其他城市的孤儿院。我母亲未婚先孕的事就被这么隐瞒下来，她后来也从悲伤中走出来，顺利完成学业，工作后，很快认识了她现在的丈夫…”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一切的？” “我考上大学后，大学第一年的假期回到孤儿院看望那里的孩子们时，院长终于在良心的驱使下，找我去他办公室，告诉了我一切事实。” “你大学一年级的时候就知道了？那你呢？”何一言侧头望向关欣欣，看到关欣欣点头后，何一言委屈地怪叫一声，“什么，你那时候也知道了。罗北江你太不够意思了，我到今天才知道你身世的秘密，我们还是不是兄弟？” “当然是，我本来也不想告诉欣欣的，可架不住她发现我有异样，在chuáng上一个劲地追问，我就招了。” 好吧，这就是传说中睡和没睡过的区别？ “何一言，你也别太郁闷，他当时其实也没告诉我全部，只说了自己父亲是谁，母亲家只说是个有钱人，我也就当一般的白富美，和刘老扯上外甥的关系，有个总统夫人的妈妈也是前两天刚知道。” “也是上了chuáng他才说的吧？” “何一言，你的关注点为什么总是那么奇怪。”关欣欣简直有想打人的冲动。 “其实我没有和你说，除了不知道如何开口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这个原因也是欣欣向我提出分手时，我没有留她的原因。” “那是什么？”原本有些沮丧的何一言，胃口再次被提了起来，整个人立刻又有了jīng神。 “大学二年级的某一个假期，我终于忍不住偷偷来到这个城市，想看看我的家人。””你坚持要单独去查个案子的那次？”恍然大悟的何一言喊了一声。 “对，”罗北江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而那次我才知道，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下。刘老请我去他那里谈了话，告诉我母亲不知道我活着的事实，希望我不要去打搅她的生活。我当时和你一样，发了一顿脾气，骂了他们伪君子，说永远不会和他们来往后，就回来了。” “在江江知道自己的身世秘密后，”关欣欣此刻插话进来，“也燃起了我对自己身世的好奇，那个阶段江江情绪一直不太好，我也没找他，就自己去调查。最后不幸地发现，” “什么？”何一言紧追一句。 “发现我父亲是当时有名的银行抢劫犯，他在最后一次打劫中，被警方击毙，他也打死了好几个警察，其中之一就是。” “卧槽，”这次脑子极其灵光的何一言抬头望了望罗北江，关欣欣，“她爸打死了你爸，不能吧？” “事情就是这样。”关欣欣把手从罗北江的肩膀上正要拿开时，却被罗北江一把抓住。 “欣欣告诉我，因为这个残酷的事实，再加上当时欣欣觉得总是她主动，怕我有一天知道真相后会因为无法承受而离开她，所以在一次我们发生争执时，向我提出了分手。” “原来是这样，你说的那个没有留欣欣姐的原因是什么？” “其实在中学时，我就从以前的新闻简报和网上查到的资料里知道欣欣的父亲是死于警方枪下的劫匪，只是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也参与其中。欣欣的母亲当时因为怀孕没有参加那次的打劫，但因为有参与计划，欣欣母亲有被捕，她在监狱医院产下欣欣后，想趁机越狱逃跑，冲突中死于警方的追捕下，而欣欣作为孤儿，被送往当地的孤儿院，后来因为不合群，又常闹事，被转到了我们所在的孤儿院。”罗北江抓住关欣欣的手，摸了摸，“我后来知道他父亲杀死我父亲的事，其实并不在意，我们都是孩子，我们有什么罪什么错？欣欣向我提出分手时，我大概猜到了原因，可我没留她，是因为，我这里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是我那所谓的外公。他既然能用那么卑劣的手段间接gān掉我父亲，又让我母亲一直以为我已经死了，这样的人什么事gān不出来？知道我的生活还在他们的监视下后，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发现，欣欣父亲是杀死我父亲的凶手，也许老头不喜欢我父亲，可从刘老的口气里，我作为唯一的外孙，老头还是常常会想起我，所以我怕他会用其他卑鄙的手段对付欣欣。” “为了保护欣欣，你才没留她？为了不让我惹上像今天一样的麻烦，你也没告诉我一切？” 罗北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两年后你又要和欣欣姐复合？” “因为老头前一阵派人找我，告诉我他诊断出得了癌症，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了自己的女儿，我的母亲，老头希望在临死前能得到我的原谅。我让来人带话回去，我可以原谅他，但是我喜欢的女人，无论什么身世，他必须答应永远不要gān涉我们，老头答应了。” “原来如此，你们太不容易了。” 望着此刻紧紧拥抱在一起的罗北江和关欣欣，何一言的鼻子莫名有些酸，就在他觉得自己忍不住要哭出来的时候，大门口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开门！” “高丽？”听出来人声音的罗北江放开关欣欣。 这个闹事鬼怎么找到这来？又要搞什么花样？ “我去应付。”何一言识趣地对着罗北江眨了一下眼，迅速跑出罗北江的办公室，来到外间，打开了大门。 “何一言，你好有种！我们做朋友吧？” “啊？”何一言被高丽劈头盖脸的话“砸”得有些懵。 “有种？做朋友？这什么跟什么？” “我看到新闻视频了，那个老头是你吧？”关欣欣拍了拍何一言的胸口，“厉害了，连总统都敢打。我喜欢！” “不是我。” “切，”高丽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就你那化妆技术，认识你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可能，我可是侦探，化妆技术一流的。”何一言内心有些受伤。 业余的都能看出来？绝不可能！ “承认是你了吧，如果不想我爆给媒体，就答应我做朋友吧。” “你不是喜欢罗北江吗？还追他到公寓…” 在里屋听到这里的罗北江在心里大骂何一言“混蛋”的同时，偷眼看了看身旁的关欣欣。 “居然还有这出，瞒着我，你死定了！” “你听，你听。”罗北江挡住关欣欣掐向他脖子的手。 “罗北江嘛，他是蛮酷的，但是他说了他不要和我开始，既然他心里只有那个前任，我gān嘛倒贴，怪没意思的。我现在觉得你比他酷，我敢说，罗北江绝对没你的胆子敢打总统…” “听到了吧，我多坚定的人。”罗北江拉开关欣欣明显松下来的手，“你要对我有信心。” “什么信心，有人上门的事你一个字都没提，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 “行，反正我现在是假期，”罗北江一把抱起关欣欣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你想我慢慢解释，还是要快点？” “要点脸行吗？”关欣欣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不行。” “喂！你们在gān嘛，何一言，你老板人呢？” 顾警官一走进侦探所大门，就看到何一言抱着头，高丽在旁叽叽喳喳地对他说着什么。 “老板在里面。” 不等何一言说完话，顾警官已经闯进了罗北江的办公室。 “你们？” 看着关欣欣正要从罗北江大腿上迅速跳开，顾警官立刻将门关上。 “顾警官，不是告诉你，我最近放假，什么案子都不接吗？” “但是这个案子不一样，你看过就知道了。” “好，信你，进来说。”几秒钟后，恢复到工作状态的罗北江在门内高喊了一声。 “不同城市，五具尸体，凶手使用的是同样的手段。而死者所在的房间，门都从里面反锁着，没有任何撬门，破窗而入的现象。” “密室杀人案，有意思。”罗北江看着顾警官拿来的照片看了两眼，望向关欣欣，关欣欣微笑着点了点头。 “何一言，进来，有案子。” “来了，来了。”高丽拽着极不情愿的何一言一起走进罗北江的办公室。 “我决定了，以后在你们侦探所作事。” “你大学不上了？” “本来就是花钱买进去的，上不上都一样，在你们这里肯定比我在大学学到的多。罗北江，潘云的案子，我可是提供了大线索的人，我会对你们有帮助的，让我加入吧？”高丽对着罗北江和关欣欣嘻嘻笑了笑，“老板，老板娘？” 罗北江同关欣欣彼此对看了一眼。 “如果你愿意给何一言当下手的话。” “愿意，愿意。”高丽兴奋地使劲点了点头。 “好，那就假期结束，”罗北江清了一下嗓子，“开工！”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我觉得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地方，回头会写个后续番外放到微博（时间未定，争取八月以前吧，前提是有人看，没人要看的话，咳咳，那就名正言顺无限期 ;)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十分感谢看到最后一章的小天使们。如果有缘，江湖自会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