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一道雷引发的穿越案 作者:探长大人 文案: 这年头在郊外买醉也能被雷劈?! 劈就劈吧,这一劈竟然还带穿越功能??? 不过有一帮官N代、富N代、帮N代做同窗的感觉还真挺不错的 更何况她身边还多了一位翩翩美男子~ 传闻作为蓦国世子,未来召南侯的他遇事沉着冷静,终年顶着张冰山脸,一副“我不想理你你也别理我”样子。 但在他那高冷的气质下,曾以三寸不烂之舌险些将敌国使臣说哭了! 陈思语稍一抬眸,就看到了面前时不时抬头偷瞄她一眼,耳根子动不动就红,连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楚世阳 果然,传闻都是假的 外人面前冷若冰霜禁欲系,一遇到女主就呆萌结巴的男主 以及 明明喜欢男主喜欢得不得了却还要假装若无其事的女主 了解一下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思语楚世阳 ┃ 配角:陈思昀玥儿 ┃ 其它:反差萌 ================== ☆、第一章 穿越到架空朝代 天色越来越暗,陈思语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大口喝着扎啤,被随手丢在脚边的空易拉罐时不时就要被她踢得发出一阵唰唰啦啦的声响。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碰到变态老板,多次骚扰人不成就把我开了!烂公司,破公司,变态油腻大秃头!” 陈思语一边猛灌酒一边爆粗口,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在公司的内向小淑女形象,也不顾忌自己身在何处,会不会被人听见这些话。 其实被不被开除倒是无所谓,反正这公司在那变态老板的带领下肯定也走不长远。继续呆在那里,发展前景也甚是让人堪忧。 但自己主动辞职是一回事,被人开除又是一回事。现在只要一想起那个变态老板,她就忍不住心里翻涌的恶心感。所有中年老男人会有的缺点他全都占了。肥头油面大肚腩,顶秃牙黄烟瘾大。看得都令人反胃,更别提他露出一副猥琐表情的样子了。现在想想,她是怎么坚持呆在公司这么久的。 虽说她自小受的教育便是不能以貌取人,但长得难看还作妖就是他的不对了。 越想越气,越想越恶心。 陈思语愤愤地将手中已经空掉的易拉罐丢在一旁,再从另一边拿起又一罐还没打开的啤酒,猛地一拉开拉环就往嘴里灌。 唔~果然绿岛啤酒就是好喝,北昌也不错,就是劲不够大。 又一罐下肚,陈思语打了个酒嗝:“呃,喝大了……”一阵风吹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看着黑漆漆的四下无人经过,心里隐隐有些害怕,但还是故作镇定地吐槽了一句,“呼……郊外就是冷啊!”接着继续喝。 打从早上知道自己被猥琐上司开除了之后,她就很利索收拾东西走人了,半秒钟都没有多留。但一想到自己是因为拒绝被上司骚扰而导致失业,内心的小火苗就忍不住蹭蹭蹭地冒起。回到出租屋里躺床上想了半天,越想越气愤委屈,最后直接捞起放了手机跟零钱的外套就出门了。 一路瞎走瞎逛,也不知道走到哪了,刚好看见一辆公交车要靠站,她脑子就忽的一抽,走到站台跑上了车。 等到了最后一站下车后,她看到了眼前陌生的景物也着实有点懵。但是她也没有多想,恰好站台后面有家便利店,直接进去买了几提罐装啤酒跟几包小零食就走了。 那便利店老板是个小老太太,估计很少见一个大姑娘一次性买那么多扎啤,忍不住多问了两句,但是见陈思语没回应她也就不再多问了。 陈思语吃力地抱着几十罐扎啤往偏僻的地方走,走到一处一看就很少人来的地方,随便往地上一坐后,就开始拉开罐毫无形象地大喝了起来。 一边喝一边爆出口,等喝累了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仰躺在地上。身体两侧放倒了清一色的易拉罐,有的还没有开,有的已经空空如也。 陈思语平躺在地上,这个姿势刚好能看到开始阴云密布的天空。 “什么鬼,云这么多,还这么阴沉,难不成要下雨了?”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看着阴云越积越多,密不透风地将月色遮住。 正看得出神,原本黑漆漆的天空突然唰的一下亮了起来,惊得她下意识的想缩紧身子,还没缩起来,不过一小会儿的时间天空便传来了一阵猛烈的声响。 打雷了! “啧,光打雷不下雨。”陈思语想想平日里自己在公司的努力,又想到所受的委屈,现在连雷都欺负她,鼻子猛地一酸。她也不知道怎么,脑子跟抽了风似的,突然伸手指天,大吼一声,“劈我吧劈我吧,我要穿越!” 轰隆隆隆!!! 一道闪电突然极速而下,冲她劈来,在快要接近她的时候雷电所带出的光芒映出她瞪大眼睛嘴大张的模样。 “啊!”陈思语吓得一跃而起,大喘着气,脸上惊魂未定,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着,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怎么了怎么了?”一约莫十四五岁的粉衣小姑娘听见屋内的声响,忙跑了进来。见陈思语正坐在床榻之上大喘着气,面上立马露出欣喜之色,欢喜道,“醒了醒了,陈姑娘醒了,玥儿不用受罚了!”说完就欢呼着跑了出去。 陈思语半天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四周,一脸茫然。 她现在在哪儿?她不应该是在郊外吗?眼前是什么地方? 茫然地看着身上盖的被子,身下垫的褥子,还有她现在躺的红木床,纱质的床帘,以及隔得有些远的圆桌圆凳…… 一派古色古香的感觉迎面扑来。 越看,眼睛睁得越大,越看,越是惊得合不拢嘴。 这这这……这是哪儿?! 她现在应该是在猛灌啤酒,灌醉了直接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才对。怎么来了这里?为什么她并没有很想去洗手间的冲动?难不成她是被刚才那个好心的姑娘带回来的? 看样子这姑娘挺喜欢古风啊,这屋子的装修还有家具都…… 等等!她头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长了?她不是才弄了棕色大波浪吗?怎么变成黑长直了? 一阵不好的感觉猛然涌上心头,她扒拉开自己身上的古风孰衣,里面赫然露出一件乳白色肚兜。 疤、疤、疤、她左肋位置的烫伤疤没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猛然记起那道冲她劈来的雷,还有被雷劈之前的那声长吼…… 难道……她真的……穿越了?! “不是吧!”陈思语双手捂脸,不敢相信她脑中的猜测,“有没有那么灵啊!” “什么那么灵?” 听到有人问话声传来,中间还夹杂着几道脚步声。陈思语放下捂着脸的手,朝声源看了过去。 只见一身着浅紫色衣衫的女子正站着离床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她,身后站着的正是一开始跑出去的粉衣少女。为首的浅紫衣衫女子约莫二十□□的年纪,虽然长得棱角分明,但这模样着实是个美人,凌厉的眉眼倒使她浑身透着一股御姐范。再有右嘴角斜下方一点的位置,有一粒淡淡的美人痣,更是为其增色不少。 陈思语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好看! 许是她不说话只顾呆呆看着对方的模样太傻了,那女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躺得够久了,差不多也该起来了。” 陈思语这才回过神来,问她:“我……你是谁?” 对方一听到她的这句话,当即皱了皱眉,表情很是意外,却没有说话。倒是站在她身后的粉衣少女一脸震惊地问道:“陈姑娘……你是……摔傻了吗?” 陈思语:“……” 她这才仔细打量起来那粉衣小姑娘。本来是带了点婴儿肥的小圆脸,却生了个漂亮小巧的尖下巴,总之是很清秀的一张脸。看年纪也不大,等张开了肯定更好看。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突然很好奇自己现在长什么样了。 …… “哎~” 夜色已深,屋内只剩陈思语一人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照映出来的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吐槽道:“竟然跟我之前的模样这么像,弄得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被雷劈得连灵魂带身子一起穿越过来了呢。” 吐槽归吐槽,但是她知道,她的身体并没有跟着一起穿越过来。 陈思语垂下头,隔着衣物拍了拍自己左肋的位置。在上一世,她的左肋有一块疤,是小时候被开水烫伤留下的。还挺大的,而且消不掉。长大之后,她曾经有段时间为那块疤难过得很,倒不是因为疼痛,毕竟她被烫伤的时候年纪还太小,被烫伤时的痛感她也早已经记不清了。难过只是单纯觉得那烫伤留下的疤痕太难看了,而女孩子总有那么一段时间很在意外在美。 不过现在的她,对那些早就已经释怀了,反正那疤终归是藏在衣服里面,有没有又有什么要紧。 除了那块疤,还有一个比较具有逻辑性的原因。便是她这具身体的身份。 若她是连人带身体穿过来,怎么着也是一个无名无家世的荒野之人,不可能会变成一个有身份的在外修养学艺的官家小姐。而且脑中还带了一丝残缺的记忆。 虽然那丝记忆残缺得不能再残缺了,但她能肯定,那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陈思语的记忆。 一想到这儿,陈思语就忍不住对着桌子猛锤头。一样的名字一样的脸,剧情要不要这么雷啊! 陈思语同学觉得很委屈。虽然在这里的人都对她不错,而且很多事都不用她操心。 但是!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视频可以解闷啊啊啊啊!!!再也不能水群了,再也没办法跟别人斗图发表情包了啊!!! 没有表情包的世界,是多么的悲惨而又黯淡无光啊! 刷不了逗音尾博,听不了网一苦狗,而且尾信企鹅里的联系人跟列表好友都再也见不到她有趣的动态了,这于他们而言是多么大的损失啊! 正当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可惜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陈思语立马回神,问道:“谁呀?” “陈姑娘,楼主方才要歇息的时候听见姑娘屋内有声响,便叫我来问问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糟糕!定是方才用脑袋砸桌面太过用力,惊扰了那位内力深厚的御姐。 “啊,是灵机啊!我没事没事,正要睡呢。” 灵机便是那日第一个发现她醒来的粉衣姑娘,而楼主……则是那位御姐。每每听到“楼主”这个称呼,陈思语都有一种分外亲切的感觉,亲切得她想拿着手机水贴,毕竟,当年的她也是做过很多次楼主的人。虽然她知道现在想的这些都是不可能办成的了。 灵机站在外面听她这么一说便放心了许多,她就说嘛,大晚上能有什么事。便回道:“姑娘若是无事,灵机便先退下了。” 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但陈思语还是忙点头回答:“嗯嗯嗯,你快去歇着吧!” 门外的灵机道了声早些歇息后便走了。 看着窗外晃走的身影,陈思语摇摇头,灵机不过才十四五岁的年纪,做事就这般沉稳了。这里的小孩子啊…… 她现在呆的地方是个名叫“依云楼”的江湖帮派。虽说帮内以女子为多,但与她在上一世武侠小说电视剧中看到的灭绝师太主持的那种帮派完全不一样,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大家相处都很和谐。 当然,帮内美人是必不可少的,但是漂亮美少年也是有的。 “呼……不想了,睡觉睡觉。”感觉自己越想越歪了,忙打住自己瞎飘的思绪。这里人的长头发打理起来总是很麻烦,但她依然随便扒拉了两下头发就往床铺走了过去。一钻进被子里,周身传来的舒适感就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好舒服啊!” 穿越过来还是有点好处的,起码这被子比她原先的要舒服多了。窗外还有明亮的月光,闪烁的星辰,和稍显湿润的夜空。没有雾霾的困扰,没有光线污染,更不会是不夜城。 这些在这里司空见惯的,在她原来的世界,却是着实难得。 即便到了夜间,窗外依然有缕缕花香飘来,虽然不知道那花叫什么名字,那淡雅的花香却也嗅得她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默默感叹了句:“没有雾霾就是好啊!晚上睡觉可以随意开窗子。” 吹熄了烛灯后开窗躺在床上,感受着花香,看着窗外的月光,她不禁有些想念她原先的亲人,不知道他们还好不好…… “算了,想什么想,他们都不会想你,你想他们又能怎样!” 陈思语低声咒骂了自己一句,便愤愤地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入睡。 可脑海中,那些抹不去的记忆却突然翻涌而来,占据她的思维。 忘了是几岁,爸妈因感情不和而离异,后来又各自组了新的家庭,多余的她,便是谁都不想要的累赘,谁也不愿意养。最后是她年事已高的奶奶心中不忍,便将她带回乡下老家独自抚养。 靠着她那薄情的儿子偶尔寄回来的钱,以及少得可怜的政府补助,硬是咬着牙,不顾村里人对女孩子的偏见,将她一路送到了大学。 一直以来,那对曾经的夫妇也很少露面看她,只有在知道她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才打来了电话问了几句。连村里人看她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可她一点也不稀罕,那些她曾经渴望而后来已经厌恶的关心。 他们的关心是真也好,是假也罢,于她而言又有什么要紧? 她所在乎的,不过是未曾抛弃过她的奶奶。她总想着要让奶奶早日轻松一些,大学便在外面做家教兼职。平时的节约,以及每天两个小时的家教兼职收入,让她不仅大学过得宽裕了些,还能抽出一部分给奶奶买好吃的。 本以为工作之后情况会更好,可是谁能想到会出后面的事情呢? “子欲养而亲不待。”得知奶奶一睡不醒的消息后,她每每看见或只是听到这句话,即便只是别人毫无含义的随口那么一句,都能让她难受得捂着胸口。仿佛有数万只虫蚁在啃食她的心脏,痛不欲生。 连唯一可以亲近的人都离她而去,后面又没了工作,她在那个世界也已经没有了什么让她不舍的东西。怕是这些原因的加持,让她能够在不过片刻的时间里,便接受了自己已经穿越了的事实。 她一向乐观,遇事总会做最坏的打算,遇到最坏的情况再往最好的方向想。既来之,则安之,有时候也当真是个智慧。 突然感觉眼角湿湿的。她伸出食指去抹那股湿意,对着月光,看着指尖晶莹的水渍,有些茫然。 她这是……哭了吗? 陈思语抿了抿唇,心想:不知道房东去催房租的时候,发现人早已多日甚至可能是多月不归的时候,心里是怎样的抓狂与咆哮啊! 不对,房东不会几个月才收一次房租! 作者有话要说:在此,探子先对小天使们的翻阅表示感谢,但也要严肃表示: 女孩子不要随便喝酒,更不要独自在荒郊野外喝酒!像陈思语同学这种一次性喝很多,还是一个人跑到不知道叫嘛名字的地方喝酒,喝完酒还爆粗口的行为,是很不好的! 对此我们应当严肃批评!!! 所以,对于她这个表现,已经接受到天雷的惩罚了! 新文顺便打滚打滚打滚求一波收藏 我滚滚滚滚滚滚滚……远了 ☆、第二章 梦中人 陈思语心里有点慌,眼前这些弥漫着的雾是怎么回事啊?她明明是在屋里睡觉的啊,这是哪里? 试探着往前走了一两步,她的动作带动了周身的气流,雾也稍稍散开了一些。再走几步那雾散得更开了,眼前也清明了些。 突然,某处传来一阵女子的抽泣声。陈思语觉得有些诡异,虽然心有些噗通噗通地跳着,但还是试探着问:“谁、谁在那里?” 对方没有回答她,那处却似乎又传来了男子的说话声。 陈思语用手挥了挥眼前的雾,想把它们挥开,却只挥开了一点。 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挺着急想离开这儿的,也不管对方是谁就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不知道饶了几个圈,终于看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一袭月白衣衫垂首而立,背对女子,而那杏色衣衫的女子却瘫在地上,一手支着身子撑着地,防止自己趴倒在地,另一只手则拿了手帕捂面,正低声地抽泣着。 额……这场面有些…… 陈思语看得有些呆愣,等回过神来后,突然想起自己要做什么,便双手握拳,也不管眼前的场景,打断他们:“那什么,打扰一下二位,能否行个方便告知一下此为何处啊?” 呼,学古人说话真有些别扭啊! 等了一会儿都没人搭理她,她才发现,那两人就像没有发现她似的。 她咽了咽口水,再次开口:“二位……” “我既已经挑明,你又何苦这般!” 那男的突然打断她的话,让她有些懵逼,不过她马上就明白了,那话不是对她说的。 地上的女子突然惨笑了两声。 陈思语有点看不懂,这两人做什么呢? 杏色衣衫的女子慢慢放下捂着脸的那只手,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待那女子站定,她看清那张面容时,心中大惊。 陈思语! 陈思语瞪大了眼睛,看着另一个陈思语,她就是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那这男的是谁? 她忙扭过头去,可是那男的脸却被脸颊两边留出的长发给遮住了,怎么也看不清楚。 杏色衣衫的陈思语脸上一片漠然,神色看起来很是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她缓缓开口:“既然世子已经挑明了,思语也明白了你的意思,自今日起,你我各自安好,再无联系。”说完顿了一会儿,又道,“此后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世子?这些话又是怎么回事? 猛然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有些眼熟又有些陌生的床顶。 回了回神,她长吐一口气:“呼~又是做梦啊!” 看着窗外已微微放亮的天,揉揉有些昏沉的脑袋,她掀被起身,走到卧室中间的圆桌上,倒了杯水喝。 方才在梦里的时候她脑子不大灵活,现在才有些回过神来。 这段时间,她夜间偶尔便会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梦中大多是一男一女两个人。之前都没有梦见过那两人的脸,今天却突然梦见了,看来那些画面都是前主人陈思语跟某个男子的回忆。 那些残碎的记忆,有她依偎在那个月白衣衫男子怀中的画面,也有她弹琴对方吹箫的画面。有时候她在研墨,对方描丹青,最温馨的还是她痴痴看着对方煮茶,对方冲她抬眸一笑的画面…… 这些画面没有顺序的出现,就好像在看被打乱的连续剧似的。 不过往日这些片段闪过,她都迷迷糊糊的,大概知道是在做梦,而这一次的感觉却是那么真实,一点都不像是在做梦,也难怪她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误以为自己突然到了某处。 可是今天这一段怎么这么清晰?难道是因为这一幕对她的伤害太大,所以印象分外深刻? 陈思语回想着原先那些模糊的画面,惋惜地叹了口气,感慨道:“前面的时光都是那么的温馨美好,结果突然变成这样一个结局,真是世事难料啊!” 梦中那个被称作世子的男子好像很是喜欢月白的衣衫,陈思语的衣服倒是换过不同的颜色,那男子的衣服却始终是月白色。不过衣领袖口还有腰封,都秀有精致的花纹,看着就很高大上的样子。 想到这,陈思语又喝了口水,不住地感叹:“职业病啊职业病!总是忍不住盯着别人衣服看。” 也不知道她上一世学的东西在这一世有没有用。 发了一会儿呆,又传来了敲门声。 “小姐,你起身了吗?” 陈思语边回答起身了,边去开门。 这次门外站的不是灵机,而是另一个与灵机年纪相仿的丫头。手里端了个托盘,托盘里放了一盆水和一个装了漱口水的小碗,还有一块折叠得端端正正的雪白巾帕。 陈思语对她笑了笑:“玥儿来了。” 玥儿福了福身,说:“小姐,我端了水来给你洗漱。” 根据这具身体的记忆,玥儿是她的贴身丫头,是专门跟来照顾她的。 虽然是这么说,但玥儿年纪体格都要比她小上许多,怎么也不好意思让她这么伺候着自己,便顺手要接过托盘。 谁料对方跟个被吓到了似的,紧握着托盘不松手,有些慌张地说:“小姐别开玩笑了,还是玥儿端着吧,上次玥儿一时大意让小姐摔倒受了伤,被罚在屋里思过,今天才能被允许出来的。” 陈思语被她这么一说,想了想还是松了手。毕竟她不是很清楚这个地方的规矩,还是不要那么随意的好。她看着玥儿将东西放好后,就开始洗漱了。 一边洗漱一边在想等会儿怎么套玥儿的话。她对这具身体的状况只约莫知道一点点,还是靠那些偶尔浮现的残缺记忆的提醒,大部分东西都不清楚。 之前那个叫灵机的小姑娘,脑子太机灵了,她怕被对方看出来什么端倪,很多事情都不敢细问,只能是大致了解了下。而那位漂亮御姐,自上次她刚醒来的时候来看过她外就没怎么露过脸,据说在苦练什么功夫。 不过这些她倒不操心,她还是比较操心自己以后的路,眼前这个玥儿倒是像个好套话的。一边用毛巾抹脸一边忍不住在心底发出阴险的笑。 如她所料,这个玥儿确实是个好套话的,一番话下来她倒是将自己的处境摸了个底。 她穿越到的这个世界,按照通俗点儿的说法就是架空的朝代,也就是说,对她而言,这就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这也就意味着,她装不了某些穿越小说里那种谎称自己是仙人,能预测后续谁谁谁当皇帝这样的桥段。也不能依靠自己对历史的了解而去选择追随在某个厉害人物身后以求保命的烂梗。 这一刻,陈思语深深体会到了“历史”这一课程,只有学以致用才是真的实用。像眼下就派不上大用途。 不过,她竟然穿越到了一个架空的朝代。难怪这里人的服饰形制跟传统意义上的汉服形制不同,倒是更像影楼风。当然,衣服的样式还是挺好看的。 再说她的身份,原来这个陈思语竟然是当朝尚书的女儿,而且她祖父在朝中也是个大官,妥妥的官三代啊!更厉害的是,她祖父在朝中的地位曾直逼当朝丞相。 这些事听得她直摇头,被雷劈了的她怎么这么走运,摊上了家世这么好的姑娘。慢慢的都是羡慕嫉妒恨。 再说她母亲,这就是重头戏了。陈思语的母亲是个江湖中人,自小在依云楼长大。本来也是野惯了的人,后来遇见了陈思语的爹,竟然放下了素日喜爱万分的刀枪,做起了端端庄庄的尚书夫人。这不由得让人感叹爱情力量的强大。 而之前那位心中只有勤修苦练的御姐,灵机口中的楼主,则是陈思语母亲的师姐。御姐一人统领着现在的依云楼。同许多江湖帮派一样,依云楼坐落在某深山之中。不同的是,楼中人员不多,却都有自己的看家本事,大家鲜少过问世事,各司其职,日子倒也过得和谐。 要说到为什么陈思语会被送到依云楼来,还要追溯到她出生那年。 那时她祖父权势过大,树大招风,优秀的人总是免不了会被惹人嫉恨。一时朝中暗流涌动,一些“意外”也随之发生,后来竟还波及到了她母亲,让她动了胎气受了点伤。虽然最后没事了,但却导致陈思语打从生下来体质就比一般人要虚弱。也正是因为那些事,她的祖父才会选择激流勇退,请命回乡陪着老伴,颐养天年。 也许是觉得在这方面对女儿有些亏欠,所以一家子人都对陈思语很是宠爱。 不过宠爱归宠爱,她母亲还是觉得有一个好的体质很重要。这就是把她送来依云楼的原因,让她跟着依云楼里的人好好学些东西,尤其是强身健体的,练练刀啊枪啊的,实在不行,会挥剑也是好的。其实说白了就是送过来加强体质训练。 不过令人开心的是,据玥儿所诉,她还有一个长相帅气,与她年纪差不了多少的兄长,也很是疼爱她。 没想到,上一世她所缺的,竟在这一世给补了个全。 疼爱自己的父母、兄长,颐养天年的祖父祖母,还有好的家世…… 最重要的是,她不用再担心失业了,哈哈哈!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免让她对日后的生活开始期待起来。 陈思语在依云楼除了每日要早起跟着御姐爬山锻炼身体,还有练习一些剑法外,就是弹奏着原本的陈思语最爱的七弦琴。 好在她大学的时候为了附庸风雅,选修过古琴鉴赏的课程,还加入了学校的民乐社团,跟着大神们勤学苦练过三年古琴,这才没有露馅。 不用再操心房租水电费,也不用再烦心工作的。每天要做的事情也从死磕各种工作软件变成了看书写字,抚琴煮茶,这样的日子过得分外悠闲有情调。 在原先的世界已经无所牵挂的陈思语觉得,这样的日子太过于美好,美好的有些不现实。 她现在也只是偶尔才会想,她原先的身体是不是已经变成了尸体,被人看见报了警,送去火化了。还会想,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的灵魂去了哪里,会不会是她们两人灵魂互换了? 若真的是互换了,那还会换回来吗? 这些问题,她现在不得而知。 陈思语正在托腮走着神,突然眼角一瞥,看见在一旁拿着捡来的树枝玩蚂蚁玩得不亦乐乎的玥儿。 突然想起什么,脑中灵机一动,便朝她挥手:“玥儿,你过来下。” 玥儿听见小姐在叫她,忙放下手中的树枝,小跑过来:“小姐你叫我是有什么吩咐?” “我这几……这几日在楼中总会隐隐听见有寺庙的钟声传来,早起爬山时也隐约看见了一点那寺庙的位置。你知不……咳,你可知去那寺庙的路怎么走?” 玥儿未听完便觉得有些不解,问道:“小姐是说福音寺吗?可是那处咱们不是去过的吗?” “去过?” “是啊,当时小姐你还夸那儿的香火旺盛呢!” 糟糕,忘了以前的陈思语可能已经去过那儿了。陈思语以手抵唇,佯装咳了咳:“我是想说,咱们抽空再去一趟。” 玥儿突然一脸了然的样子点了点头:“玥儿明白了,那小姐何时想去,玥儿这便去准备。” “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也无需准备什么,直接现在过去吧!” “现在?” “对啊,我们走吧!” 反正她今早也爬过了山,方才也练了琴,现在时间还早,她听那钟声感觉寺庙与依云楼的距离也不远,倒不如现在就去。 “可是小姐……” 玥儿还想说什么,却被陈思语一把拽住手带着往外走:“可是什么,咱们快走吧,不然一会儿赶不上午饭了。” 玥儿还来不及拒绝,就被拉走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日头越升越高。陈思语一手扶腰一手扶着一旁的树干,微喘着气。 玥儿看她累得这副样子,连忙过来扶着她,说:“小姐你当心些,上次摔的伤都不知道有没有好全,今早还同楼主爬了山,怕是体力有些不支,不如先在这歇会儿吧!” 陈思语心里有些不平衡,明明一起走了这么久,而且玥儿年纪还比这个陈思语小两岁,怎么还是这么气定神闲的,便问她:“玥儿,你怎么连气都不喘啊?” 玥儿回道:“玥儿自小便是做的体力活啊,更何这些路都习惯了。不过小姐你还是先休息会儿吧!” 看着眼前蜿蜒的小路,陈思语心里有些抓狂——怎么看着那么近,走起来要这么久啊! 而且她还偏偏作死的拒绝了玥儿走大路的提议,硬是要走这崎岖难行的小路。 然而抓狂归抓狂,抓狂并没有什么卵用。只好咬着牙摇摇头,对玥儿道:“无碍,咱们继续往前走吧!” 一边走一边暗暗想着,也不知道这速度能不能赶上依云楼的晚饭。还好她走的时候对扫地的秦爷爷打了个招呼说来这里,不然定是要挨骂了。 也不知道又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寺庙前。看着来来往往的香客,瞬间明白了什么叫香火旺盛。没想到这寺庙虽处山林之中,但却挺招香客的信奉。 若是以前,她对这种事的态度也就笑笑不说话,自己是不信的。但是现在,她的灵魂住进了另一具身体里……人都是这样,一旦遇上科学解释不了的,而又总是困扰自己的事情,总会将希望寄托在信仰上。 整了整衣衫和稍稍凌乱的头发,学着香客的样子朝门口的僧人双手合十施了个礼,便带着玥儿进去了。 在佛像面前拜了拜,双手合十闭目祈祷。第一次很虔诚的将自己心中的困扰在心里说给了佛像听,也许是自我暗示,倾述完之后竟然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 拜完佛像后,她到庙宇里面四处转了转,这才发现,此处还挺大的。 她还是第一次到这么大的寺庙里来,忍不住一边走一边好奇得四处张望。 “世……公子也来了。” 陈思语闻声转过头去,见玥儿正对着一名男子福身行礼。怕是什么熟人,便冲他点了个头莞尔一笑。等看到那人月白色着装及腰间挂着的玉箫后,脸色变了变。 那人看见陈思语时明显也愣了一小会儿,但也对她回以点头。 点完头,陈思语便冲玥儿道:“咱们继续走吧!” 接着也不再多说,径直走开了。 身后的玥儿见此场景有些意外,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匆匆跟了上去。徒留下那男子看着陈思语远去的身影,呆立在原地。 陈思语方才着实是懒得搭理对方,那月白色的衣衫还有那玉箫她再眼熟不过了,梦里都不知道见了多少次。今天还是头一次看见脸,还别说,那俊俏的模样确实挺讨人喜欢的。 再一回想她说要来寺庙的时候,玥儿的表情,看样子,那丫头估计是以为自己来这儿私会来了。 陈思语觉得有些无趣,出来烧个香求个心理安慰,还是在这种深山老林,这样竟然都能遇见前任,虽然不是自己的,但意思也差不多,这运气也真是没谁了。 本来还挺好奇这庙里面的,现在倒没有了兴致,便带着玥儿要离开。心里盼着能早些回去吃个饭,这深山里可是什么吃都没有卖的。 这一回有了之前的经验,她决定还是先走一段大路,再改小路抄近道回去。 正走着,突然被一旁的声音叫住:“姑娘抽个签呗!” 陈思语跟玥儿齐齐回头。方才就顾着走,都没发现这路上竟还有个穿着道袍的算卦先生。看着那人模样还挺年轻的,估摸着不到二十。端坐在地上,面前铺了张小草席,草席上放了本没有名字的书,还有一个稀稀拉拉装了一半竹签的竹筒,一旁插了根跟个旗子模样的布条,上面写了个大大的“卜卦”两个字。模样很是简陋。 陈思语看看她方才走过来的路,又看看那个算卦的,觉得有点儿意思,就走了过去。 玥儿突然凑了过来,想要拦住她:“小姐……” 陈思语掐了掐她的脸,无畏道:“没事,咱们就看看。” 那卜卦的见陈思语来了兴致,便对她们说了声:“是啊姑娘,就看看呗!不灵不要钱。” 陈思语觉得好笑,灵不灵的,谁知道?但还是凑了过去,蹲在那人面前问:“先生,我说你……” 孰料她还没说完,对方就打断了她:“诶诶诶,姑娘叫我先生就见外了,直接称呼我大师就行。” 额…… 陈思语头一次见脸皮这么厚的,脸上顿时笑得有些尴尬,看来这里卜卦的质量也不怎么样嘛!虽然近看起来模样长得还不错。 玥儿看着他时脸上的质疑毫不掩饰,那人倒是无所谓,反倒气定神闲地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一副“我很高深很厉害,你不找我算卦就是你的损失”的样子。 陈思语轻咳两声以缓解尴尬,问:“大……那个大师啊,你说你怎么跑这儿来摆摊了?这上面的福音寺香客可是很多的,庙里也有会解签的和尚,你来这儿……” 后面的话不用直说也表明了意思。大师却是爽快地笑了两声露出一颗小虎牙,摇摇手中的折扇,继续故作高深地说:“我、贫道在此处,自是有原因的。卜卦这种事情,自然要看缘分了,有缘自会前来。像姑娘你,不就过来了嘛!” 陈思语满脸黑线,心中暗想:“早知道我就不过来了,看他这忽悠人的水准,还不如本山大叔,好歹他会套路,眼前这个人胡诌起来完全没有什么水准。” 觉得无聊,正要起身离去,那人却突然拿起手边的竹筒对她说:“姑娘既然都过来了,倒不如抽根签呗!” 陈思语摆摆手:“不了不了,今天出来得急,身上没带钱。” 这倒不是托词,身上确实没带什么钱,仅有的一点还是玥儿带的,都在庙里做了香火钱。 谁料那人依然不大在意的模样,将竹筒伸到陈思语面前:“贫道方才已经说过看缘分,既然今日我与姑娘这么有缘,那这签就算赠予姑娘了。” “赠予我?” “是了是了,姑娘快抽吧!” 陈思语看看玥儿,对方也是一脸疑惑,不懂这个大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思语一挑眉,随手抽了根签,然后伸手递给这位大师。然而对方并不接过,反倒是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一副要走的样子。 陈思语觉得奇怪:“大师,你不解签吗?” 大师自顾自收东西,头也不抬,随口答道:“我、贫道只管送签,解签就看你自己了。” 陈思语扶额,觉得有些无语,看着正被他往破布袋子里塞的稀稀拉拉放着几根竹签的竹筒,忍不住问:“大师,你这竹签别都是这样送完的吧!” 大师收拾东西的速度不减,夸了句:“姑娘好眼力,我每天送一根。今天我,额不,今天贫道的签送完了,就先在此别过。” 说完头也不回,潇洒的挥挥袖子转身就走了。 陈思语看着手中的签,一时陷入了沉默。 真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处处奇葩各不同啊! 作者有话要说:陈思语:这位额……先生? 卜卦者:请叫我大师! 哇,感谢小天使的收藏,再来一波打滚求收藏 我滚滚滚滚滚滚滚……滚回来了 ☆、第三章 楚世阳 怕路上再碰见什么奇葩,陈思语带着玥儿当即决定改走小道。 玥儿跟在后面碎碎念着:“小姐,你方才不应该搭理那个怪人。” 陈思语边走边回她:“怎么了吗?” “你想啊,哪里会有道士跑到和尚庙下面摆个草席卜卦的,明显就是骗子啊!” 陈思语听了,扬扬手中那根白送的竹签,回她:“咱们不是也没被骗什么嘛,瞧,还多了支签。” “那是他看咱们身上没钱了。总之小姐你下次要小心些,这外面不比依云楼也不比尚书府,坏人可多了。” 玥儿的话让陈思语心中一暖。虽然她本身已经二十来岁了,但这个身体不过十六岁,玥儿还要再小两岁,也不过才十四岁。放在她们现代,还是个读初中的孩子,正是被家长护着,学校管着的年纪,最多抱怨一下作业跟考试,很少会说出这些话。可面前的玥儿,却要面面俱到的照顾着她,为她操心提防着许多事。这么一想,又觉得有些心酸了。也许,这里大多数孩子都像玥儿一样,事事小心。这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陈思语捏了捏玥儿的脸,说:“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玥儿被捏的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反抗道:“小姐别捏了……” 陈思语哪里会停下来,继续边笑便捏着,两人开始一路打闹。 玥儿突然来了一句:“小姐,你自从摔伤了后,感觉大不一样了。” 陈思语听了这话,立马停了下来,咽了咽口水,镇定道:“是吗?哪儿不一样了?” “就是比前段要开朗了许多,越来越像小的时候爱闹爱笑了,老爷跟夫人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的!” 陈思语听了,心里刚提起来的那口气立马就放了下来。还好还好,这个陈思语以前的性格跟她性格很像,估摸着前段时间是因为那个世子的原因才会心情不好。 玥儿还想说什么,突然被陈思语捂住了嘴。 “玥儿你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玥儿看陈思语表情突然那么严肃,瞬间安静下来,开始凝神屏气仔细听着四周的声音。听了一会儿后,拿下了捂着她嘴的手,摇摇头:“小姐,只是鸟叫声还有风吹过树梢的声音。” 不对,绝对不止。她方才明明听见有别的声音。 玥儿继续道:“这深山里能有什么……” 正想说能有什么东西乱跑,却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什么东西窜了过去,立马住了口。陈思语也看到了,突然瞪大眼睛与玥儿对望,两人齐声喊:“蛇!” 这危险一经形成,两人便吓得抱成一团。要说她两最怕什么,当属蛇了。若是碰上没毒的,被咬上一口也就疼一疼,要是遇上有毒的,那真是要了命了,更何况这深山里还不知道会产什么蛇。 “玥儿,你说咱们不会那么惨吧……”陈思语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一边寻求自我安慰。 而玥儿显然是怕得要紧,死死拽着陈思语的衣袖,一副吓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我、我、我……我不知道啊小姐。” 陈思语看着面前这个恨不得缩到地里的小身板,无奈扶额,方才像个小大人一样跟自己讲道理的玥儿去哪里了? 陈思语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再怎么说她也是个从二十一世纪过来的女汉子,遇到事第一要务就是不能慌。 “玥儿,咱们慢慢往后退,别被蛇跟着就好了。”她依稀记得,以前看某自然科学类节目的时候,提到过蛇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除非感觉到危险。 当然她有没有记错就不知道了。 玥儿正想说好,突然耳边伴着“嗖”的一声,飞过某样东西。本就害怕得屏着气,这突然传来的动静直接吓得她再次尖叫出声。 陈思语则是呆愣地站在那,看着一柄长剑刺入某处草丛,稳稳地斜插入土。 她咽了咽口水,傻愣愣地看着那轻轻摇晃的藏青色剑穗。 妈耶!飞来横剑。 这时,从她们身后冒出来一名男子,绕过两人,背对着她们径直朝那柄剑走去。 那高大的背影利落拔起那柄剑,收入剑鞘。 看着躺在草丛一分为二的蛇尸,陈思语忍不住开口说道:“你的剑粘血了。” 砍了蛇,剑身肯定沾了血,直接放进剑鞘多不卫生啊。 楚世阳听了并不在意,转过身来说:“我这剑血过无痕,不会粘到血。山中多猛兽蛇虫,两位姑娘还是小心些为好。” 陈思语倒吸一口气,剑眉星眸,挺鼻薄唇,额前留出两缕头发,其余全都竖起,用一条藏青色发带固定头部位置,其余全都垂在脑后,顺滑的样子给人感觉就像用了飘柔似的。 方才只看见背影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人长得好高,身材好好,这一转身才发现,这脸也好看得不得了。 想当年,虽然满屏的小鲜肉帅大叔,可略微面盲的她也只被“赛华佗”和“梅长苏”惊艳过。今天突然在这里看到这样一个个子又高身材又好的人,关键这脸一下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让人挪不开眼睛。她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能将藏青色穿得这么好看。 用一句很俗很俗的话来说,那真真是长得风靡万千少女啊! 回头一看玥儿,果然也有些看呆了,脸都红了些。 楚世阳看向玥儿:“方才我见那蛇窜来窜去,若是不及时出手怕有意外,故而未来得及提醒一声,若是吓着了这位姑娘还请抱歉。”说完又转向陈思语,“倒是这位姑娘方才淡定的样子,确实叫在下服气。”嘴里说着服气,表情倒是很淡漠。 “额,还好还好,方才还要多谢少侠了。” 陈思语一脸尴尬,难道要她承认她是被吓得没反应过来吗? “这里林深路难走,不知两位姑娘来此处作何?” 陈思语回他:“我们是来这附近上香的,山里有个福音寺据说很灵的。” 初任楼主将依云楼设在深山,就是为了不与世人接触过多,依云楼的位置她可不敢随意暴露出来。 楚世阳听她这么一说,又问:“那姑娘可曾见过舍弟?” “少侠的弟弟?” “没错,舍弟前段时间跟人打赌输了,现在……”楚世阳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怎么说,接着面无表情继续道,“他现在四处寻找寺庙,在寺庙下面给人送签,一座寺庙送一根。”可能觉得这样说不详细,他又补充道,“他头发可能有些零散,但笑起来的时候左边会露出颗虎牙,他还随身都带着一柄折扇,上面绘制的是《平沙落雁》的图案。”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这人说的弟弟不就是那个奇葩大师嘛!虽然她看不出什么沙什么雁的图案,但送签这点就很能肯定了。 玥儿也知道他说的是谁,可是主子在这里,下人是不能随意说话的。 陈思语歪头看着他说:“你说的人,我恰好刚才见过。” 楚世阳一听,微微抬眸,再次确认:“姑娘当真见过他?” “见是见过,可是……”陈思语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可是,为何你长得这么好看,他却……额,我不是说他不好看,只是为什么他没有你这么好看。” 陈思语突然不知道怎么把话接下去,她本意真不是说他弟弟长得不好看,只是眼前这人太好看了,倒衬得他弟弟黯然失色。 楚世阳明显被陈思语的话说得一愣,微微抿唇,这才开始直视她。 往昔也有女子夸他好看,但因为他的身份,从未有人敢当面说,也少有女子敢这么直视他。当面说的大多是长辈的夸赞,还是头一次有女子这么坦荡荡地直视他说出这番话来。 楚世阳对她解释道:“舍弟自打赌输了后,四处寻庙宇送签,我本抓他回去了几次,却不妨教他逃了出来。可能怕我抓到,便不大收拾自己的容貌,还会往邋遢里弄。” 陈思语努嘴道:“原来是这样。” 真是无论哪里的熊孩子唷,都不叫人省心。 当后来,陈思语知道楚世阳是因为她坦荡荡的当面夸赞他好看,他才会记得她后。她一边在心里忍不住吐槽剧情的狗血,一边又想,果然男孩子们内心深处都住了个喜欢听甜言蜜语的小公主啊! 最后陈思语给他指了奇葩大师离开的方向,并提醒他路上小心。 楚世阳终于开口说了句:“在下楚世阳,可否问得姑娘芳名?” 陈思语一听帅哥问自己名字,忙回答:“我叫陈思语。”说完又拉起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玥儿的手,说,“她叫玥儿。” 楚世阳看着她点点头:“我记下了。” 等楚世阳越走越远,身影隐没在林间后,陈思语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抓狂,在玥儿拦也拦不住的情况下抱着一旁的树猛砸头。 擦!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尾信没有企鹅没有手机啊啊啊啊啊啊!!! 要搁现代她就能拿到尾信号企鹅号还有手机号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再怎么也不至于只知道一个名字,还不知道具体是哪三个字的啊啊啊啊啊啊! 悲催! 拖着饿得虚弱无力的身体,两人终于赶上了依云楼的晚饭。 灵机见她们在外许久未归,怕她们赶不上晚饭,特意留了两份出来放在厨房里。陈思语跟玥儿一边吃着灵机专门给她们留下的晚饭,一边听着她的唠叨。 “你们今天也真是的,大上午突然跑出去也没跟我说一声,这芝山山深林密的,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跟楼主可怎么同尚书夫人交代。” 陈思语腆着脸笑嘻嘻地回她:“我们出门的时候跟秦爷爷说了,再说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嘛,灵机你就消消气昂。” “你还好嘻嘻哈哈的,不过秦老头也真是,就这样放你们出去。”一提到秦老头,灵机脸色突然变得忧愁了起来,还顺带叹了口气。 玥儿不解,问她:“灵机姐姐,你怎么突然叹起气来了?” 灵机回她:“秦老头养了许多年的宝贝宠物突然不见了,他现在正在山里到处找呢。” “难怪回来的时候没在门口看见他。”陈思语好奇,凑过去问,“秦爷爷养的是什么?是小猫小狗吗?我怎么没见过啊?” 一想到秦老头摆着那张严肃的脸去逗弄萌哒哒的小猫小狗,陈思语就忍不住想笑。 灵机摇摇头:“不是小猫小狗,是他前两年在后山抓到的一条蛇。当时那蛇受了伤,他心中觉得可怜,就给带了回来,给它好吃好喝的养着,还跑去请宫先生帮忙治伤来着。没想到今日那蛇,突然就溜走了。” 陈思语眉头一动,又是蛇,今天真是跟蛇有缘。 玥儿不解:“蛇不是冷血动物吗?我听说冷血动物是很难养熟的。我小时候便常有大人说蛇长大了会把养它的人吃了,秦爷爷不怕吗?” 灵机一笑:“有宫先生呢,怕什么。难得见秦老头对扫地和刻面具之外的事上心,宫先生自然会注意那蛇的动向,还拔了那蛇的毒牙,抑制了它的毒性。再说,就算没有宫先生,单单靠秦老头自己的功力,那蛇也干不成坏事。”说完手撑着头,目视远方,徒自叹气,“也不知道秦老头找着了那蛇没有。” 陈思语搞不懂蛇有什么好养的,便问:“到底是怎样一条蛇,让你们这样上心。” “那蛇被秦老头放在专门的地方养着,鲜少被放出来。一来秦老头挺宝贝那条蛇的,二来是楼主觉得对楼中其他人而言不大安全,你们没见过倒是正常。那蛇大概这么粗这么长。”灵机边说边比划着,“长得花花白白,额头上有斑斑点点……” “啪嗒”一声,玥儿手中的筷子一下没拿稳,掉在了桌上。 灵机看着她略微紧张的小脸,貌似想到了什么,突然顿住不说蛇了,反倒凑过去拍着玥儿的背:“我忘了你怕蛇了,没被吓着吧?” 玥儿摇摇头,慌忙地乱扒拉完碗里最后两口饭就说自己饱了。 “这就饱了?这菜还没吃完呢,是不是我方才吓着你了?我就记得你怕蛇,没想到你怕到这个程度,我以后都不说了。” 陈思语看着灵机凑在玥儿面前用心哄的样子,心里暗想,可别说了,说得人心虚。她怎么都没想到,今天被那美男子用剑劈开的蛇竟是秦爷爷养的。不过现在也只是猜测,蛇都长得那么像,也许秦爷爷的蛇只是贪玩没回来而已。 不管是不是同一条蛇,还是先把玥儿拉走比较保险。 急忙把碗里的饭全都扒进肚子里,一抹嘴就扯着玥儿跟灵机说要去洗漱歇息。 灵机看玥儿也是一脸要走的样子,也没再说什么,收了碗筷表情奇怪的走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什么话,直到回了卧室,玥儿才不安地问陈思语:“小姐我们……” “嘘……”食指伸在唇前,陈思语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玥儿,很晚了,咱们打水洗漱,早早歇息。” 玥儿在陈思语示意下点了点头:“玥儿这就去备水。” 等玥儿出去后陈思语叹了口气,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刚才就顾着心慌,现在多喝两口水压压惊。 灵机一向机灵,晚上她跟玥儿反应怎么看都有点不大对劲,估摸着她也看出来了,就算不知道为什么原因,以她的好奇心肯定是要听墙角的。保险为主,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 哎~没想到那蛇…… 虽然不是她杀的蛇,但那蛇丧命时她也在场。要是方才说出来,指不定秦爷爷要提刀找那美男算账。那可不行,美男也是为了救她们才杀的蛇。玥儿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没说话的吧。 换个角度想,算不算是美男救了她们一回,她们护了他一次? 想想还有点小激动诶。 喝完水,压完惊,整理出明天要穿的衣物,便跟着刚好准备完毕过来找她的玥儿一起去了依云楼的温泉澡堂。 一开始的几天都是玥儿跟别人将水抬到她屋里,装进大澡盆里的。后来她自己觉得太费时费力,也不忍心看别人为了让她洗个澡而做那么吃力的事,就决定跟玥儿她们一样,去依云楼里的澡堂清洗。毕竟是温泉,泡起来舒服的不得了,她倒是欢喜得很。 本来玥儿觉得不妥,不同意陈思语这么做。倒是楼主觉得她终于开窍了,知道自己事自己做,还夸赞了几句。既然楼主跟她都要这么做,玥儿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当然,就算玥儿还是不同意,她也拗不过陈思语。 泡温泉时,两人依然很默契的不再提蛇的事。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的陈思语怀揣着一颗久久不能平静的心,翻来覆去,打滚踢腿,正闹得无意入睡时,脑中突然想起以前读过的一首诗: 君家住何处,妾住在横塘。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 他们,还会再见吗? 然而第二天,整个依云楼的人都知道了秦爷爷的蛇出事了。 陈思语跟玥儿还有依云楼的一众门生围成一个圈,圆心躺着的是被一分为二的蛇,死沉着脸坐在地上的是秦爷爷,面无表情站在秦爷爷旁边的是御姐,而蹲在一旁给蛇翻看伤口的是便是医术高明的宫先生。 宫先生扒拉了一会儿,表情倒是看不出沉重。他起身对秦爷爷道:“事已至此,秦公也莫要再难过。”随后转身对围观者道,“大家别再看着了,把这蛇……” “不用,我自己来。” 秦爷爷打断他的话,用手挥开一旁要来帮忙的几个门生,独自用布将蛇包了起来。 楼主对众人道:“快到早课时间,你们该散去了。” 一门生小心翼翼道:“楼主,我们想帮秦公一把。” 灵机回她:“秦公的事我们会帮忙的,大家先散去。” “可是……” “可是什么,别忘了晚些时候要考功课的。” 一听灵机这么说,在场的门生纷纷愁眉苦脸起来,想到自己的功课只好怏怏地散去,回了课室。 陈思语看着秦公收拾好那蛇早已僵冷的尸体,想走上前去帮忙,却又不知如何下手,踌躇了半天也只能干站在一旁。 她不走,玥儿便也陪她站在一旁。 等到御姐扶着秦公起身要走了,她心里突然内疚得不得了,想要上前去扶他,不想宫阙突然伸出玉扇轻横在她面前,拦了她的路。 陈思语看向他:“宫先生……” 宫阙收回玉扇,在掌心点了点,问她:“其余门生都回去了,你们怎么还没走?” “我……我只是觉得,秦爷爷他最疼爱的蛇就这样没了,他肯定很难过。” 宫阙低头浅笑,对她道:“这蛇,秦公确实是喜欢。不过,今日他并不是难过,而是失望。” “失望?”陈思语看向玥儿,玥儿也看向她,两人眼中均是不解。自己养了那么久的蛇突然被人拿剑劈成两段,怎么会是失望?不应当是难过才对吗? 难不成这蛇汲取了日月之灵气,山川之精华,秦爷爷对它寄予厚望,现在突然不知道被谁给劈开了,所以觉得失望? 宫阙解释道:“这蛇身上的断口很整齐,必是利器所为。若是平常人瞧见自己的宠物被人给劈成两段,自是难过。可是……”他看向御姐与秦公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可是这蛇,生性冷血,是难以养熟。原先是靠着我的药物抑制它的凶残,结果昨日它突然溜走,还伤了人。” “伤人?!” 宫阙点头:“没错。它一溜走秦公便去找它,找到的时候正瞧见它要攻击一名樵夫,秦公出手阻拦还险些被它伤了,一时不妨又叫它逃走了。芝山本就山陡林密,找起来分外困难。谁知再找到时已是现下这幅模样了。” “原来是这样……” “这样也好,这蛇死了,估计秦公再也不会养了,对楼中诸位而言要安全了许多,我也可以放宽心做自己的事了。” 陈思语不解,抿唇问道:“既然这蛇是这样的脾性,那为何秦公还要养着?” 宫阙用玉扇点掌心的动作突然一停,就在陈思语以为这其中有隐情,自己问错话的时候,他才轻声说了一句:“大概是……孤单吧。” 宫阙说完,陈思语和玥儿便不自觉的齐齐朝着秦公与御姐离去的地方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陈思语:君家住何处? 楚世阳:晋江。 啊哈哈哈哈哈,男女主终于见面了! 两人一见面就见血,enmmmmmmm…… 顺便翻滚一波求收藏 我滚滚滚滚滚滚滚……滚了这么久真的不收藏一下下嘛 ☆、第四章 依云楼 依云楼是一个既在在江湖之外又在江湖之中的存在。之所以这么说,与它的生存法则有关。 说它在江湖之外,是因为其地处深山,若非有人指引很难找到此处,且向来不过问江湖之事。 说它在江湖之内,原因则不得不提楼内门生的身份。 楼内门生的身份有两种。 第像一种,楼主棠梨与陈思语的母亲煎雪。她们都是上一任楼主外出云游之时捡回来的孤儿。第二种便是是陈思语这种,父母中有一人曾是是依云楼门生。而第三种则是各个名门望族,江湖帮派的公子千金。 他们每年都会按季节付钱给依云楼,当做自家子女在这里的学费一类。 按说既是名门望族,又是江湖帮派,怎么说也不会缺个请私塾的钱,怎么偏偏就要把自家孩子塞到依云楼里来学琴学医呢?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里聚集了诸多家世显赫的门生,让自家孩子同这些人呆着总归是件好事。虽然陈思语只是因为天生体弱,所以放过来跟着楼主强身健体。 而玥儿这一类,则是家中长辈怕自家孩子在受累辛苦,特意派来照顾他们的随从,而随从除了照顾自家主子外,基本就剩下玩了,这一点,最是叫那些未来接班人打心底羡慕。 楼中门生之间相处都很随意,毕竟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孩子,但楼中有四人却是不可惹。 头号为依云楼楼主棠梨,独掌楼中大权。模样好看不说,瞧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其实已经三十有余了,不得不让人感叹其保养得当。平日里耍耍软鞭软剑,教教门生七弦琴,在外人眼中日子过得是相当潇洒。 二号医者宫阙,蓦国之南的海棠□□堂堂主次子,比楼主小上一岁。至于为何放着好好的海棠春不呆着,反倒来依云楼教一帮毛孩子学医,背后原因值得深思。 三者扫地秦公,别瞧他一把年纪了,但年轻时在江湖中的名头可是响当当的。江湖传闻他意气风发之时却为情所困,恋上一个不归家的人,也不知那人最后结果如何,总之二人没在一起。也不知为何,怕是伤得深了,有些事无法面对,后来秦公便来了依云楼,默默拿起扫把做清理院子这些工作。闲暇时喂喂蛇,当然现在没有蛇了,或者自己缩在屋子里雕刻面具,一雕就是许多时辰,偶尔忘了扫院子也没人会责怪。 四者后院刘阿婆。刘阿婆年纪比秦公还大些,是个除了做饭生火其余都不行的老婆婆。但也是最最讨依云楼门生喜欢的人,只因为她那绝世好厨艺。但你若敢惹她,她就敢不给你饭吃,对谁都一样,除了楼主,据说是因为楼主在大街上趁危救了她将她带到依云楼来,故而待楼主如待亲女儿似的。 刘阿婆几乎不在依云楼门生面前露面,像是怕生,但却与门生们带来的奴仆比较熟络。 楼内门生数目可说多,也可说少。 依云楼教授的东西以七弦琴与医药为主。女子多学琴,男子多学医,也有两者混学的,但宫阙很少允许女子学医。说白了,这里就是一个隐于深山的学堂,但门生背景却不一般,只是陈思语这个专门来养身体的对此并不知情。 在这里平时穿什么衣服都可以,但上课期间却是统一的茶白衣衫,再加一条茶白发带。虽然着装统一,但款式确实好看,而且男门生与女门生衣服一样。 这让陈思语忍不住想起以前读书的时候,学校里发的那种死贵死贵而质量又一般般的红的蓝的各种大码的中国式校服,不过丑归丑,穿起来很舒服倒是真的。 因为玥儿是侍女,不能与陈思语一起学琴,她便同其余几个侍女在外面闲玩,有时候灵机或是宫先生会单独教她们一些东西。 陈思语坐在位置上,手撑着脑袋看着课室外面玩得高兴的几个人,心中不住叹气,脸上写满了羡慕嫉妒恨。 一边想要跑出去和她们一起玩,一边又暗自宽慰,脑中忍不住又想起从前最爱的表情包。 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玩耍也不能阻挡我学习,学到忘我,学到躺尸…… 唔……她想念她手机里的表情包了…… “思语,你在干嘛呢?” 陈思语闻声回头,看到的是笑起来有两个梨涡的于芷晴。 “没干什么,就是看她们玩得很开心。” 于芷晴听她这么一说便往外看了一眼,对她道:“咱们还是好好练琴吧,晚点儿楼主该来考咱们功课了。” 这时一个女生突然问她:“芷晴,你练得怎样了?” 陈思语看去,说话的正是早上说要帮秦爷爷的女门生,她记得她好像叫柳吟雪。 于芷晴耸耸肩:“还是老样子,新学的两个指法总是练不到位。” 陈思语道:“你学琴不久,练成这样已经很好了,慢慢练肯定能练好的。” 旁边另一个叫戚苗苗的女生也附和道:“是啊芷晴,楼主都夸过你领悟力强的,多练几遍肯定就行了,更何况我们几个还卡在这儿呢。” 于芷晴对她们回以一笑以示感谢,又转头对陈思语:“思语你前段时间摔伤了,一直在卧室修养没有来上课,今天终于过来跟我们一起上课了。要是你指法有什么不明白的,记得跟我们说,虽然我们也是半斤八两,但是互帮互助还是懂的。” 柳吟雪跟戚苗苗还有其余几个女门生也对啊对啊的附和着。 陈思语会意一笑,猛点头:“嗯!” 她很喜欢这里的姑娘,虽然她同她们呆的时间不长,但她能感受到她们的善意。这让她想起原先世界的小伙伴。 看来在这里会过得很愉快。 楼主下午便来考了功课,对她们的表现都还满意。陈思语因为原本就学过,倒也没露馅,不过…… “思语这一段弹得也还不错,只是为何你的指法与原先有些不同。” 额…… 陈思语心里一虚,她就顾着弹完就行,却忘了七弦琴的指法很是讲究。像她这种半道出家,而且是跟着社团学长学姐学的,指法多少有些问题,而且原先的陈思语跟她的指法也不一样。但眼下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怎么应付过去才是重点。 陈思语摸摸脑袋,灵机一动,辩解道:“这七弦琴,本就是为了悦己,既然是为了自己心中愉悦,又何必过于讲究呢?” 诸门生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知道说什么,只有一个呆萌的声音突然冒出来:“思语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诶。” 陈思语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柳吟雪那个小可爱了。果然可爱的孩子说起话来更讨人喜欢。 戚苗苗忙拉柳吟雪的手,示意她楼主还在。 楼主听了陈思语的话并不马上回答,反而问一直站在一旁的男门生:“柳吟江,你觉得呢?” 陈思语看向被叫做柳吟江的男子,她对他印象比较深。不仅是因为他模样好看,更主要的是他可是所有学七弦琴的门生中最让楼主满意的。 柳吟江的模样长得好看,是那种很舒服很赏心悦目的好看。他的眼神很是清冷,看不出别的情绪,但右眼眼袋延伸到眼角位置那道细长的微微泛红的旧伤疤却叫他平添了一股味道。 嗯……明明是一样的衣服,相仿的年纪,怎么偏偏他就穿出一种道骨仙风的感觉来? 柳吟江先朝楼主施了一礼,然后才回道:“学生觉得,思语姑娘说的确实也有道理。” “哦?” “常有人说:人于这世间走一遭,取悦他人容易,取悦自己难。其实这些不过是看个人选择罢了,但若连原本就是为了愉悦自己身心的琴也过于规整,那确实谈不上悦己。若是喜欢,便去喜欢,又何须顾忌这么多呢?” 楼主手指微微缩了缩,垂下眼眸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考察功课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柳吟江第一,第二是于芷晴,陈思语落在第七,而柳吟江的妹妹柳吟雪却不知排到哪一位去了。 等楼主考察完走人后,陈思语不解地问柳吟雪:“为何你同你兄长成绩差别这么大?” 柳吟雪嘟嘟嘴,一脸委屈的回她:“我也想知道啊。你说是不是他在娘胎里就把我娘亲体内好的东西给搜刮完了,所以等到我在娘胎的时候,什么营养都吸收不到?” 众人被她的怪理论笑倒,柳吟雪也不慎在意,反倒对着于芷晴说:“芷晴这次不错,就排在我哥后面,下一次肯定能把我哥拿下。”说完还挤眉弄眼两下,羞得于芷晴脸刷的红了,追着要打她。 陈思语挑眉,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看着下课后四处散开的门生,还有打闹中的两人,不由得让人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真是让人怀念啊! 那些红着脸追着跑的岁月,好像走远了,可是又没有走太远。眼前的这些种种,不就是那时的她曾瞧见过的嘛。 果然啊,自古深情留不住,总是套路得人心,穿越到哪都是一样的套路。 作者有话要说:自古深情留不住,总是套路得人心呐哈哈哈 感谢燕良小天使投的雷,么么哒~ 感谢我是你的小娇娇乖萌萌呀还有懒羊羊小天使们的收藏评论,熊抱熊抱,大大的熊抱~mua~ 继续打滚求小天使收藏评论 我滚滚滚滚滚滚滚……回来了 ☆、第五章 禽兽市场 时间一晃而过,眨眼便是几日过去。春意愈浓,晨间也依然水雾厚重。 这几日功课并不多,恰巧宫阙要去一趟城内,看看他在那儿的药铺。 陈思语听了便找了宫阙,要跟他一起去。她总想着要给秦公重新买个宠物养着,不然每日看着他摆着比往日更沉重的脸扫地,她心里虚得很。 宫阙听了她要跟出去的缘由,笑着点头同意,便让她找楼主告了假,而玥儿因为其它的原因,则未能与她同行。 一开始走的山路,后来到了道上便搭了趟顺风车赶往城内。一路上除了在车上,陈思语都兴奋得蹦蹦跳跳停不下来,她来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是头一次有机会看看城内的风光,是不是真的像电视剧里那样,心中不住好奇。 “宫先生,咱们要去的城镇叫什么名字啊?” “这芝山附近最大的城镇,不就是晋江了。” “噢,原来叫晋……等等,宫先生你方才说它叫什么?” 宫阙一边走一边留意她是否跟上:“晋江。” 陈思语听到这个名字突然顿住了脚步,心里觉得有些恍惚,再次确认的问:“哪个晋哪个江?” 宫阙觉得好笑:“还能是哪个,晋级的晋,江河的江。” 陈思语顿时觉得一道天雷劈向了自己。晋江不就是她以前常逛的小说软件嘛!在这里竟然是个城?难道她其实是穿书了?! 闹钟疑问不止,陈思语继续问:“宫先生,为何它叫晋江啊?” “你都路过那儿许多次了,怎么今天想起来问这些?” 陈思语一时有些语塞,支支吾吾回答道:“就……就突然想问。”见他表情也没什么异样,便大着胆子继续说,“难道这里有什么不能说的事吗?” 宫阙被她逗笑,手中的玉扇不停地点着掌心:“这哪有什么不能说的事,不过是因为此处靠着天下第一大江晋江,平日里百姓的生存都与这晋江有关,故而此处也直接被叫做晋江。” 这下陈思语更懵了,还有条江也叫晋江…… 不过连穿越到架空王朝她都接受得了,更不用说遇到“楼主”、“晋江”这一类在现代的时候经常接触的词。就是不知道晋江有没有“碧水”、“战色”这一类词。 “你是问碧水湾与战色山吗?这两处可是晋江最招人的地方,这一湖一山的风景都别致得很。” “碧水湾与战色山?!”陈思语暗暗在心中叫绝,还真有这两处啊! 宫阙见她眼睛放光的样子,看得出来她很感兴趣,便问:“怎么,想去看看?” 陈思语一听,顿时兴致更盛,猛点头回答:“想啊想啊想啊!” 宫阙被她的样子逗笑,用玉扇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那你好好想吧。” “诶!” 陈思语气嘟嘟地看着甩开她几步远,走在前面的宫阙。什么嘛,勾起了她的兴致就跑。 晋江城内确实热闹的很,一路走一路看,陈思语觉得哪哪都新鲜,看得她眼花缭乱。四处张望的样子,活脱脱像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 好在宫阙以为她是在依云楼跟尚书府呆久了,没怎么出来见过这些,所以对什么都觉得新奇,她自然也不去反驳。 毕竟,作为曾经的新时代女性,虽然很多东西都在逗音尾博中见过,但真的是太久没出来走走了,更何况这是一个新世界,而且是亲眼看到糖画泥人这样的手艺,难免让她看什么都新鲜。 新鲜归新鲜,她可没忘了自己是来这里做什么的。 一路跟着宫阙走,一路四下注意有没有卖宠物的小商贩。 宫阙看她那副样子,好笑道:“我一会儿要去药铺,你且随我一起去。到了那儿,我再叫个小厮陪你去看看何处卖猫狗鱼鸟的,也省得你跑丢了再平白添许多麻烦。” 陈思语觉得有道理,便听他的话,先跟着去了药铺。 原本以为药铺应该是个小小的店面,类似现代的诊所,结果到了那药铺跟前,陈思语着实被它大气的样子镇住了。 一家药铺的店面竟然比几间教室的面积还要大,还是复式的。这让陈思语忍不住在心里“啧啧啧”个不停。 她听柳吟雪和戚苗苗说过,宫阙先生家是医药世家,祖上很多代都是行医的,个个医术高明。他家在山下的城内开了家药铺,名叫“海棠春”。看着头顶明晃晃的牌匾上墨色书写的那三个字,她知道,就是这里了。 没想到宫阙家的小金库这么足啊! 一阵感慨后,她便跟着宫阙派来的小厮一起去了禽兽市场。 小厮一边走一边滔滔不绝地跟陈思语讲禽兽市场里哪家的禽兽比较划算,哪家的禽兽生意坑爹。听得她脑门直冒黑线,这什么破设定啊?左一句禽兽市场右一句禽兽市场,就不能给摆摊卖阿猫阿狗的地方取个好听点的名字吗? 生怕这一路都要在那小厮的禽兽市场解析中度过,陈思语忙装作对什么都好奇的样子,不停打断他。 “我跟你说这禽兽市……” “哇!这个好好看!” “要说禽兽市……” “哇噻!这个也好棒棒啊!” “在禽兽市场里……” “天哪!这个东西真是太神奇了!” “……” 那小厮看着陈思语故作兴奋的模样摇摇头,叹气道:“现在的姑娘,瞧见猪肉摊都这么激动,真应该多出来走走见见世面啊!”接着也不再提禽兽市场,让她自个儿兴奋去了。 有人带着就是不一样,没多久就到了卖阿猫阿狗的地方。 将整个市场大概晃了一遍,陈思语最后看中了一只小金毛和一只小白猫。 金毛帅气且素来忠诚,而猫嘛……好萌好萌好萌~ 陈思语以前就超喜欢猫的,但唯一养过的是她奶奶曾为她捡回来一只小奶猫,和眼前这只小白猫很像很像。但是后来奶奶离去后小白猫也不见了,她就再也没有养过猫,她已经很久没养猫了。 依云楼不许门生饲养宠物,但秦爷爷可以啊,把猫猫送给秦爷爷,她以后也能时常去逗弄了。 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傻兮兮地笑起来,为她自己的机智点赞。 “陈姑娘,你挑好了吗?” “挑好了,我就要这两个。”一边付账一边从小贩手中接过小金毛和小白猫。 “那好,你先把它们放篮子里。”说完,那小厮便递过来手中一直拎着的从海棠春带来的竹篮。 竹篮里面拿布垫了一层,不会咯到小宠物,但陈思语将两个巴掌大小的小家伙放进去的时候还是很小心翼翼。放好后执意要自己抱着竹篮,不时用手指逗逗两个小家伙,看着它们在竹篮里翻滚伸懒腰就觉得很欢喜。 “陈姑娘,咱们现在回去吧。” “嗯好。” 顺着原路走回,路过一家首饰店,小厮突然想起什么,便对陈思语说:“陈姑娘,这里有宫先生要的东西,你可否随我进去一趟,不需多久。” 陈思语想着,这小厮一路领着自己也是很辛苦,便很爽快的回他:“好啊,咱们进去吧。” 到了里面,小厮很熟络的跟店铺小厮打着招呼。 看着长相都很清秀的两人勾肩搭背的样子,陈思语先是感叹了一下基情无处不在,又遗憾着两个小受是没有未来的,最后想想,也许是受受相惜来着。 也不能怪她腐眼看人基,谁让这里是晋江呢? 两个小厮聊了一会儿,带她来的小厮才终于像是记起了她一样,转身对她道:“陈姑娘,宫先生的东西在里面,我先进去一下,要不了多久,你……” 陈思语一听,忙挥手:“你去吧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你先去吧。” 基情就要好好培养,她能理解。 “多谢陈姑娘,我马上就出来,你可在此先歇一歇。” “嗯呢嗯呢,你不用管我,去吧去吧!” 看着两个受受小厮并肩朝里面走去,陈思语油然生出一股很美好的感觉,晋江果然是个基情满满的地方啊! 等两人没了影,她这才开始打量这个首饰店。 本来就是做女人的生意,店内的装潢自然好看招人喜欢。款式多店面大,窗上的花纹也好看,门也大…… 诶?! 看到门外走过的身影,陈思语下意识就要跟过去,突然想到带她来的小厮,忙跟店内一个小丫头打了个招呼便抱着竹篮子跑了出去。 一到街上,忙四下张望,等看到那熟悉的藏青身影,她连忙跟了上去。 与初次见时不同,这一次他头上还带了个有纱布的斗笠,纱布依然是藏青色。 距离太远,而街上人多又嘈杂,陈思语想喊他又怕他听不见,只能眼睛死死锁住那个身影,怀里抱着竹篮紧紧跟着他。 突然,对方微微停了一下,好像斜眼看了一旁的摊位一眼。就在陈思语以为他会停下来的时候,对方突然又加快脚步朝前走去。又跟了一小段路,她看到那人用手稍稍压低了一下帽檐,转身走进了一条胡同。 别呀别呀别走那么快。陈思语生怕自己跟丢了,忙小跑起来,一路上还险些撞到人。 等进了胡同,顺着胡同一直走也没看到人,反倒是眼前的分叉口让她欲哭无泪。 别人小说里都是遇见两个分叉口,最多也就三四个,眼前这七八条是怎么回事啊! 分叉两条,两条再分叉,再分叉,分叉这么多,还都有建筑挡着,她还怎么找人啊?! 陈思语心中一阵失落,找不到了…… 抱着怀里的竹篮子,转身要走。突然!眼前横来一道寒光,还未看清是什么东西,她便吓得大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唔……” 嘴巴突然被一只手捂着,身后有人喝道:“别叫!” 保命要紧保命要紧,陈思语当即听话不再发出声音。 然而等那人看清她的脸时,却惊道:“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今天也要来滚一发~ 卖萌打滚求小天使勾搭收藏~ (默默对手指) ☆、第六章 你是不是傻了? 陈思语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第二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 她伸出微颤地手指,指着横在自己脖子前的那柄长剑,尽量克制自己的声音,不想让人看出来她害怕:“你能不能,先把它拿开?” 这剑将秦爷爷养了几年的蛇一分为二的样子,还清晰地映在她的脑海里,她可不想步那蛇的后尘啊! 楚世阳这才回过神来,收回了剑,对她道:“抱歉,我还以为……” 见他将剑收入剑鞘,陈思语这才松了一口气,忙装作镇定地摆手:“无碍无碍,没事就好。” 楚世阳看得出来她是故作镇定,眼眸闪了闪,却是说:“姑娘好定力,剑横于脖颈前也这么镇定。”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楚世阳虽然面无表情,看着她的眼睛却好像是眉眼含笑。嗯……这是一种怎样的精分。不过也难怪,人已经长得这么好看了,精分又能怎样,精分也好看啊! 但是听他这样讲,陈思语也假装刚刚大声尖叫的人不是她,回道:“额……好说好说。那个你头上今天怎么戴了这个?” 楚世阳看着手中的东西,垂了垂眼眸:“你是说这个幂蓠吗?此处人多,而且行为怪异,我每次出门都有人朝我身上扔东西,或是……或是偷笑看我,太过不便,便买了个幂蓠。” “扔东西?他们朝你扔什么了?”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对待美男嘛! “就水果和花,虽然我的身手能轻松借住,可天□□我扔,很妨碍我做事。而且被我当场抓住后,质问他们时又偷笑跑开了,估计是错把我当做谁了。” “噗嗤~”陈思语很不厚道的笑了,扔鲜花水果什么的,不就是在示好求欢嘛,“诶,朝你扔东西的是不是都是年轻姑娘?” 楚世阳摇摇头:“男女老少都有。” 陈思语一愣笑得更欢了,没想到这孩子还是男女老少通吃啊! 楚世阳不解:“你笑什么?” 陈思语想了想,觉得帅哥一般都没有帅哥的自觉,于是跟他解释道:“她们朝你扔这些,并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也不是你长得像谁,单纯是觉得你好看,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心意,所以就用这种方式来告诉你咯。” “可是,我以前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 陈思语默默想,这可能就跟晋江的行事习惯有关了。不过楚世阳应该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状况,一个独自来此的人,突然被当地人这样对待,肯定会觉得不安,于是她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安慰他:“这可能是晋江的风俗,习惯就好了,而且你应该高兴啊,大家都觉得你好看,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嘛。” 楚世阳微微一愣,低头看着她不语。 “咳咳……”发觉自己现在的动作过于亲密,为了缓解尴尬,陈思语假装咳了咳,然后克制住内心扑闪扑闪的小火苗,问他:“楚……楚公子怎么在此处啊?你不是去找你弟弟了吗?” “说来话长,我一路找寻他,却总是晚他一步。听闻晋江碧水湾有个江汀寺,我打算再去找这最后一处。若找到则好,找不到便就此作罢,任由他在外漂泊。” 晋江的碧水江汀竟然在这里变成了碧水湾跟江汀寺,不行,她好想笑。忍住忍住,不能笑,可是不行真的好想笑,强力忍住。 “噗嗤,江汀寺!” 噗哈哈,不行了还是忍不住! “姑娘……你怎么……” 见楚世阳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陈思语立马回神压住笑意,又开始安慰他:“啊,这样啊!没事的,你弟弟都那么大了,而且上次我见着他的时候,他挺精神的,溜走的时候也很迅速。等他哪日在外面野累了,想你了,肯定会好好跟你回去的。” 之前只觉得他好看,没想到他还有些天然呆啊! 楚世阳眼中一片淡然:“但愿如此。” 陈思语笑盈盈地看着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惊:难道他是……德国骨科! 不要吧,这么帅气的男子怎么可以…… 可是,自古美男都是…… 说不定眼前的人只是弟控而已,或者是父母压着他出来找人之类的。 啊啊啊啊啊……陈思语开始纠结了。 天呐,她怎么可以这样!!!她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楚世阳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的陈思语,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姑娘家面部表情能这么多,变化速度还这么快,上一刻欢欢喜喜,这一刻却又纠结万分,看得他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啊?哦,没、没怎么。” 楚世阳看着她满脸失落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那感觉很模糊,只是在一瞬之间。可他知道,自己不愿意看见这样的眼神出现在她眸中,眼眸动了动问:“姑娘又是为何来此?莫非姑娘是晋江人?” “啊……嗯,也不算吧,我是来给人买这个的。”说着把手中的竹篮伸到他面前,“喏,你看可不可爱萌不萌?” 楚世阳眼睛看去,见篮中趴着一只小金毛还有一只小白猫,两个小家伙互枕在对方身子上呼呼哧哧的睡大觉,好像刚刚的事情一点儿也没有影响到它们。 楚世阳夸道:“是很可爱。” 像你一样。 陈思语听了一笑:“是啊,我也这么觉得,秦爷爷见了肯定也会很喜欢它们的。” “秦爷爷?你亲人吗?” 陈思语想了想,回答:“嗯,半个亲人。” “冒昧问一句,姑娘家的人是不是……是不是都在晋江呢?” 陈思语不解:“楚公子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我见自己与姑娘……与姑娘有缘……所、所以……”楚世阳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猛地一热,连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等一回神,猛然惊醒,“我……我方才……” “啊?”陈思语听得迷迷糊糊的,这个美男子结结巴巴的,声音还那么小,他到底在说什么呀? 楚世阳也说不来,为什么他会想生出一种想带她走的冲动,明明他们才是第二次见面。可是为何,体内的冲动他有些克制不住? “楚公子,你刚刚在说什么呀,声音太小我都没听清。” 楚世阳定了定神,既然已经说了出来,那又何惧?便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地问:“不知姑娘可否有心系之人?” “哈啊?!!!” “若没有,你看我怎样?” “哈啊啊啊啊?!?!?!” 陈思语觉得,不是她耳朵出了问题,就是这人的脑子出了问题。 他们不过才见两次面,他怎么就问出这个问题来了?更何况,她的长相虽然还可以,化化妆什么的看着还行,但怎么也没有到让人一见钟情二见倾心的地步啊!再看看对方,要身段有身段,要模样有模样,还使得一手好剑,怎样都不像是缺人喜欢。再者他们彼此互不相识,到现在也就知道对方的名字而已,何至于…… “你……是不是傻了?” “我没有。” “可我们才第二次见面。” “我知道。” “那你为何突然……” “我……我也不知道。” “……” 古代的美男子都是什么脑回路啊?陈思语表示不是很懂这里的年轻人。 “额……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日后有缘咱们再见。” 说完转身就走,表白来得太突然,就像龙卷风,还是这么高质量的对象,但想想那柄长剑……可怕可怕可怕,她还是早些溜了吧。 “陈姑娘!” 楚世阳急切地声音传来,陈思语顿觉腕上一痛,像是突然被什么禁锢了一般。 见她眉头因吃痛皱起,楚世阳忙松了手,眼中有些无措:“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陈思语迅速收回手揉了揉:“呃,没事,我现在要回去了。” 她已经出来这么久,再不回去估计就要耽搁到那小厮做事了。 “姑娘可否告知我,我方才是不是,是不是吓到你了?” 对上楚世阳的双眸,陈思语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深邃,这样好看的双眼,擦,太好看了! 可是脸再好看,剑也可怕 楚世阳一脸认真地看着陈思语道:“若是你觉得你我不过是见了两面,可这世间多的是素未谋面就要携手一生的夫妻。” “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陈思语这句话,自然是扯谎。 “什么?” “我是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楚世阳不信:“若这样,你方才为何一直跟着我?” “我……” 陈思语向来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要搁以前,有这样一个大美男对她表白,她肯定把持不住也不管认识多久就答应了。可是,眼下她待的身体都不是她自己的,她的身份家世,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侥幸得来的,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突然离开,或是会从某处醒来,发现这不过是一场梦。 梦醒之后,曲终人散。如果是这样,那就不要在这里留下任何牵挂。 “思语,你怎么在这里?” 陈思语与楚世阳闻声一齐回头。 那人微愣,随后笑问:“这位是?” 陈思语抿唇,宫先生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是独防时间,以下由探长大人独家报道 问:请问楚世阳先生对“骨科”了解多少? 楚世阳:??? 陈思语一把拉走楚世阳:抱歉抱歉,我们出来逛街,不接受采访 楚清阳:???大嫂怎么了? ☆、第七章 真捉急 宫阙看着眼前的两人,虽然心里有些意外,但是没表现出来,反倒是很自然地问陈思语:“思语,这是你朋友?” 陈思语低头看着地面:“啊是。” 宫阙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楚世阳,笑问:“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楚世阳并不答理他,反问陈思语:“你方才说的人,是他?” 陈思语低头不说话,这倒叫宫阙更加不明所以:“二位这是?” 楚世阳依然不理宫阙,对着陈思语:“我明白了,就此别过。”说完便走,走了没几步又停下,忍不住转身看了陈思语一眼,好像还要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又看了站在一旁略显尴尬的宫阙一眼,径直走出了巷子。 宫阙被搞得莫名其妙:“思语,你朋友这是怎么了?” “啊?我也不知道。”陈思语是真没搞懂楚世阳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是什么情况。 宫阙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估摸着以她的脑回路也搞不懂,玉扇点点掌心,转移话题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陈羽还以为你丢了呢!” 陈羽是方才一路带她的小厮,她这才想起他还在那家首饰铺,慌忙道:“啊?我……我现在就回去。” “行了,你跟着我走吧,我叫他先回了海棠春。” 陈思语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问:“宫先生怎么过来了?” “我本来想去甄卓记……” “噗嗤!真捉急?啊不,甄卓记,甄卓记是哪里?” 原本心情还有些郁闷的陈思语一听这名字就乐了,这里取名字也真不走心,真捉急都出来了,不过比起禽兽市场还是好点的。 “是甄卓记,陈羽带你去的首饰铺子。本来我想去那儿拿个东西,结果到了才知道陈羽已经提前一步替我拿了。” “甄卓记就是那个首饰店啊!”她就顾着逗篮子里的两个小家伙了,也没去注意首饰店叫什么名字,左右她也没钱买。没想到这名字倒是搞笑得很,“那他们店铺的生意是不是很让人着急啊?” 宫阙莞尔:“又瞎说什么,他们生意好得很。” 陈思语摸摸鼻子:“也对,毕竟是做女人的生意,差不到哪儿去。”果然无论古往还是今来,现实还是架空,这女人的生意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要不她以后在这个朝代开个包包店,名字就叫包治百病得了。要是一个不小心发了个财什么的,想想还有点小兴奋呢。 一旁的宫阙打断她的yy:“陈羽说他不过进屋了一会儿,出来你就不见了人影,没想到你跑这儿来了。”说完还一脸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陈思语被他看得发毛:“我就是,就是觉得里面有些无聊,所以想出来看看,结果遇见熟人了,就跟他聊了一会儿。” “哦?” “嗯呢。”见他一脸不信的样子,陈思语连忙转移话题,“诶,宫先生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宫阙挑眉:“晃着晃着就找到了。” 陈思语明显不信:“不可能吧,哪能那么巧?” “你跟你朋友不也挺巧吗?” “……” 宫阙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要不这样,你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我就满足你的好奇心。” “?” 陈思语一脸懵逼,真没瞧出来,宫先生也这么八卦。 宫阙见她傻呆呆的表情,无奈地摇摇头:“算了,无趣。这里治安好,我在附近熟人又多,随便打听一下就找到了。” 就怕他继续追问,陈思语忙顺着话题走:“这样啊!宫先生你怎么这么厉害。” 宫阙知道她是故意想转移话题,却也不再多问,随口回她:“还是早些回去吧!” 以宫阙的身份,怎么回去倒不用他操心,搭了海棠春安排的马车,两人舒舒服服地回了依云楼,当然,马车只能停在半山腰,再往前只能步行。 一回楼里,陈思语便着急忙慌的去找秦公,但是院子门口,里里外外都没有瞧见秦公的身影。 难道秦公又偷懒了? 宫阙要回他的药房,那里一般人不能进去,陈思语便去了课室,却没有瞧见同门,最后还是去了后山的清溪边,逮到了正在同几个眼生的门生偷吃烤山鸡的柳吟雪和戚苗苗。 “苗苗吟雪,你们看见玥儿了吗?” 原本听到有人过来,而着急忙慌想把东西藏起来的戚苗苗和那几个门生见是陈思语,瞬间舒了一口气,更加放心大胆地吃起来:“玥儿被灵机姑娘叫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陈思语闻着香味,咽了咽口水,故意说:“楼主不是说不能乱猎山中的动物嘛?你们怎么还烤起来了?这里玩火很危险的。” 戚苗苗解释道:“我们可没有乱猎,是他们几个跑隔壁山头猎来的,有好几只呐!我们就是悄悄生个火,而且这里还靠着溪流,再加上我们几个看着,出不了事的,你就放宽心。诶,你要不要尝尝,可好吃了。”说完还冲她眨巴眨巴眼睛。 陈思语看着烤山鸡猛点头,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戚苗苗顺手给她撕了一个山鸡腿:“呐,给你,没碰过的,超大一块。” 陈思语接过,大咬一口:“嗷呜,好吃。” 柳吟雪吃东西的时候谁说话都听不见,眼下正吃得乐呵的很,眼皮都不舍得抬一下,连陈思语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 陈思语边咬鸡腿便转头看了看冲她打招呼的几个男门生,觉得眼生得很,但衣服却是依云楼的,便低声问戚苗苗:“他们几个,是跟宫先生学医的?” 戚苗苗摇摇头:“不是,他们是飞羽殿的门生。” “飞羽殿?怎么穿着和咱们一样的衣服啊?” “你不知道?”戚苗苗惊讶的看着她,“飞羽殿是咱们依云楼的分支,就是专门习武的啊,你娘和楼主不就是在飞羽殿呆过一段时间嘛。” 飞羽殿虽是依云楼的旁支,但多少有些不同。那里以习武为主,门生也多,只要有习武的天赋,都能进到里面成为弟子。偶尔也会有门生在依云楼与飞羽殿之间流转,但好在两者本就同根,门生制服也是一模一样,只是飞羽殿的没有绣花纹的外衫,毕竟习武与修生养性还是不同。 “啊?难怪噢,我说怎么楼主跟我娘都会武功,咱们却是学医弹琴的。” 一个小哥插话:“怎么?莫不是因为我们住处离依云楼远了些,姑娘就不想认得我们是一根同源了?” 陈思语自然不是那个意思,同他说了两句,便转头直问戚苗苗是否知道秦爷爷在何处。 “秦公不在门口扫地吗?” “没有在门口见着。” “那八成就是在他小屋子里刻面具呢,他住处你找了吗?” “我不记得他住的位置了。”其实不是不记得,是压根不知道,又怕原先的陈思语知道,说多了就会露馅,只好假装说不记得。 哎,早知道这么麻烦,她当初就装失忆了。 戚苗苗便跟她说了个大概的位置,但陈思语却怕那处找不到秦爷爷。 戚苗苗不解:“你那么着急找秦公做什么?” “铛铛铛铛,给你看!”陈思语将篮子伸给她看。 “哇啊,好可爱啊!”戚苗苗看到篮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后,眼睛开始放光,“你怎么突然买了这个?是送给秦公的吗?” 陈思语点点头:“嗯,是啊,他不是蛇没了嘛,我就送这个给他,他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戚苗苗马上露出星星眼:“你真有心,好好啊!” 一旁几个飞羽殿的,还有柳吟雪都被她们吸引得看了过来。 此时篮中的两个小家伙正闻到了味道,循着香味挪动,软乎乎的样子,萌化了一众人等。 方才搭话的那个男子凑过来问道:“诶,这狗好小,头一次瞧见这么小的,是要养肥了吃吗?” 说的时候满脸的期待与认真,但说完便感觉到几道充满杀气的目光直直朝他射来。 陈思语:“……” 戚苗苗:“……” 柳吟雪:“……” 他有些茫然地挠挠头:“你们……怎么了?” 一个飞羽殿的门生喝到:“这么可爱的小家伙怎么能烤来吃,你小子傻糊涂了吧!” 另一个飞羽殿的门生同说:“就是就是。” 那门生没想到自个儿兄弟这么见色忘友,当即狠狠锤了他俩后背,疼得他们嗷嗷直叫。 柳吟雪跟戚苗苗看得是哈哈直笑,陈思语跟着乐了一会儿就要去找秦爷爷。 最后还是柳吟雪提醒她,告诉秦公小屋的大概方向,让她去那儿找找。 走之前,飞羽殿的门生还想给两个小家伙喂烤山鸡吃,但是她给拒绝了。这么小的小家伙要是吃坏了肚子那该怎么办,还是先别乱吃了,等日后长大些再给它们喂好吃的。 陈思语提着篮子啃着手里的山鸡腿回依云楼,路上步伐很慢,她寻思着要在回到依云楼之前啃完这山鸡腿,不然要是被灵机还是楼主抓到了,那就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表白来得太突然,就像龙卷风 这是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有金手指啊! ☆、第八章 金阿狗和白小猫 陈思语提着篮子顺着戚苗苗她们说的地方找去,果然如柳吟雪所言,秦爷爷正在他自己的屋子里雕刻面具。 小屋的门没有关,她走进去后,一眼就看见了正在低头专心雕刻面具的秦公,屈起手指敲了敲门,提醒他有人来了。 秦公手中动作暂停,抬眸看去,只见门口站了个冲他咧着嘴笑的人。 “是思语丫头啊,你怎么来这儿了?”嘴上问着,手中也重新开始动作。 陈思语拿着篮子放在后背的位置,大步走到秦公身边,很熟络地问:“秦爷爷,你在刻面具呐,真好看!” 秦公回她:“是啊,我这一把年纪了,也就雕刻面具拿得出手。” “怎么会只有雕刻拿得出手,依云楼哪个不知道秦爷爷你拳脚功夫厉害着呢!” “你这丫头,就会捡好听的说,今天特意跑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陈思语故作高深:“你猜。” 秦公抬眸瞥了眼她背在身后的手,耳边还传来一两声轻微的呜咽声,摇摇头叹气:“你们这些小年轻啊,这又是逮了什么东西了?我说你还是早些放回山里,别惹得楼主生气。” 陈思语知道他误会了,也不着急解释,直接将竹篮放到桌上空出来的地方,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秦公看了一眼篮中,脸色微滞:“你在哪儿逮的?” 陈思语挑眉一笑:“你猜啊!” “我哪儿猜的出来,总不会是在这附近逮到的吧!” “这个呢,就说来话长了。其实我今天是来找秦爷爷帮忙的。” 秦公有些意外:“什么忙?” 陈思语觉得,像秦公这样的钢铁直男肯定不喜欢被人同情一类的事,于是便开始扯谎。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没课,我便去了依云楼附近的街市,在街上碰巧遇见这两个小家伙的主人。他当时正因为家里猫猫狗狗的太多了,养不过来,就想着要送人。刚好我路过那里跟他多聊了几句,他就把两个小家伙塞我怀里来,说是送我的。本来我是想拒绝的,因为依云楼里不允许门生养宠物,但是,如果我不要它们,它们的主人也要抛弃它们,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遇见专门欺凌虐待小动物的人呐。如果遇见善良的主人还好,若是遇见心理不正常的,天天打骂它们,那它们多可怜丫!我当时脑子一动突然想到,虽然我们门生不能养,但是秦爷爷你就不一样了,你可以养的丫。于是我就合计着,想叫秦爷爷先帮我养着嘻嘻。” 陈思语此时此刻万分庆幸自己在读大学的时候有一帮戏精室友戏精同学,才练就了她现在这样胡编乱造起来一套一套的,还不脸红的样子。 秦公放下手中的刻刀:“你说真的?” “那当然了,难道秦公你不愿意养吗?”说完马上露出一副略带失望且难过,委屈而又可怜的小表情。 秦公素来很少与外人打交道,对依云楼门生倒还好,但眼前的陈思语突然来这么一出,倒教他很是意外。 他向来是一个人,唯一养过的蛇,前段时间也死了。无论他对蛇感情深不深,他确实将它看作同伴,突然间没了,心里总归空落落的。他当时是想,以后再不养东西。 可是眼前…… “好。” 他一个大丈夫何时这么畏畏缩缩的了,即便他现在年纪大了,也依然可以想做什么便做就是。他确实也挺喜欢这两个小东西,那便养着就是。 陈思语见他答应了,立马蹦跳起来:“我就知道秦爷爷你会同意的。对了,它们还没有名字呢,秦爷爷你可要好好给它们取个名字啊!” “噢?那我可要好好取名字。” “秦爷爷要给它们取什么名字啊?” “按我们的风俗,要取个好养活的名字才行。” 陈思语当即觉得自己察觉到了什么,忙问:“好养活的?秦爷爷是哪儿的人?” “哦我晋江的。” “……” 陈思语觉得,两个小家伙的名字将要不同凡响。果然,小金毛最后得了个金阿狗的名字,小白猫最后得了个白小猫的名字。 捂脸…… 取完名字秦公还问陈思语这名字取得怎么样。陈思语笑嘻嘻地回:“不错不错,你开心就好。” 她这么说倒不是她懒得理了,而是她真心觉得秦公开心就好。 谁叫他的蛇是在自己面前断的,虽然那蛇留不得,但也算是为楚世阳和她自己减轻一点在秦公面前的负罪感。 其实这名字取得也不错,她以后直接叫它们小金小白好了。 小家伙们也送到了,秦爷爷也收下了,名字也取好了,她也可以退下离开了。 先回了课室,坐在她的七弦琴前,拨弄着琴弦,陈思语觉得今天过得很有意义,就是想起今日遇见楚世阳的时候,他说的那一番话,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他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些话,真的是他心里想的吗?可他们才是第二次见面啊…… 想着想着,纠结万分的她不由得长叹一口气,哎~ “怎么练琴的时候这么多杂念?” 陈思语手一抖,往身后的声音看去,见来人,有些意外:“楼主,你怎么来了?” “今天大伙儿都出去玩了,难得你一回来就来课室练琴。”边说着,边走到她面前坐下。 陈思语立马正襟危坐,楼主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二个人,既是她的长辈,也是她现在的母亲的师姐,怎么说都应当格外尊重。 “反正回屋里没事,我的琴也搬到了课室,就过来自己练练。” 楼主淡然一笑,说:“你近来琴艺进步不少,身子也越来越好了,若不说的话,还真难看出来你原先体落多病。” “因为楼主你天天带我爬山,锻炼了身体嘛,所以现在才会比以前好很多。” “我从前也带你爬山,但你总是坚持不下去,倒是你在林中摔倒碰到头后,毅力强多了。” “是啊,毕竟算是鬼门关走了一遭吧……” 挺住,不能心虚。 “也对,不过这样也好。”楼主略一停顿,“我今日也确实有事要同你说。” “什么事?” “你兄长过几日便要来接你回去。” “啊?!” 楼主略带吃惊地看着她:“怎么了?反应这么大。” “啊~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意外。” 天呐,她要见亲友了!!!怎么办怎么办,她会不会露馅啊!!!万一被所谓的兄长发现自己妹妹身体里住进了别人的灵魂,后果会不会不可想象?! 楼主并没有在意她这丰富的内心吐槽,只是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她:“呐,这个东西你替我交给你母亲。” 陈思语听话地接过,却觉得有些眼熟:“这个……” “你只管给你母亲就好,我先走了。”楼主也算是雷厉风行,说完当真就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陈思语看着手中的长形木盒,以及木盒底下标记的甄卓记字样,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头,这不是宫先生今天要从甄卓记拿最后被陈羽提前取走的东西吗?回来的路上她有看见宫先生拿在手中抚摸,当时的目光温柔似水,明明很珍视的样子,这东西好像还是特意定做的。 打开一看,是根银质发簪,通体银白看得人心里舒畅不已,上面花纹脉络却是一点也不含糊。发簪尾部缀了颗大大的紫色宝石,宝石质地通透,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在宝石周围是在银的材质上雕刻的花纹。这做工,这材质,在陈思语眼中满满的都是钱呐!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到她的脑海…… 难道宫先生一直心悦着她现在的母亲,但苦于她母亲与尚书大人两情相悦,他不好强行干涉,所以只好将这份心思强压心底。但是即便迫于无奈与之分开,却依然难耐心中那份执念,又不好当面说出,所以就让身为师姐的楼主做中间人来传递这份信息? 不是吧,应该不会这么狗血吧…… 再仔细分析下,宫先生看着年纪轻轻二十来岁的样子,但是事实上他已经三十出头,好吧这也差不了几岁,二十多跟三十来岁确实差距也不大。而这里的女子十五岁就成年了,大多女子十六七岁便已成家生了娃娃,除了陈思语这样的例外。这么一分析,宫先生与陈母倒也年纪相仿。 难不成真像她想的这样? 不可以! 好不容易父母齐全而且还很恩爱,对待子女也都很不错,她怎么能够容忍有人插足其中! 即便对方是温文尔雅、仪表堂堂、一表人才、俊雅非凡深得诸位门生喜爱的宫阙宫先生,那也不可能! 陈思语打定了主意,把发簪放回木盒里,揣着去找宫阙了。 宫阙的药房是不能随便进去的,否则违规的门生将会受到宫阙的亲自处罚。虽然陈思语眼下着急得很,但是好歹也还记得这条规矩,她就算再横也不敢对着宫阙撒泼,这年头,什么都不怕,就怕学医的。 陈思语站在药舍前来回踱步,想着怎样才能既不触犯规矩,又能把宫先生给“请”出来。 大声喊是不行的,她压根就不敢大声喊出来,要是宫先生没听到,反倒是引来了别的门生,那就不是一点点丢人。保不定什么时候来个依云楼头条:震惊!某女门生竟跑到医学男世门前大声呼喊。 要是再有好事者问一两句为什么她跑门口喊人来了,她怎么回答? 思来想去,喊是不可能喊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喊的。 陈思语目光瞥向了一旁地上的石头,歪头想了想,这招应该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点收藏不迷路,哈哈哈哈哈 ☆、第九章 楼主宫先生 陈思语看着宫阙难得黑着的那张脸,笑嘻嘻地丢掉了手中的石头,走上前去。 “宫先生好啊!你出来了。” 宫阙白了她一眼,语气有些不善:“我再不出来,某人岂不是要把我的药舍都给砸毁了!”任谁心中有高兴的事的时候突然被人打扰,都会不悦,更何况是被人砸住的地方,“你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在外面叩门,非要往屋里砸东西,来依云楼你就只学了这些东西?” “宫先生你先消消火,我也想叫你啊,但是我又不能进这药舍里面去,你这还有大门关着,我怕你忙于研究医药,叩门声太小了叫不应你,只好用这个办法。而且我有观察这药舍的大小,又控制了力度,肯定不会砸到你。” 陈思语这么做,主要还是因为她对第三者的反感与厌恶。明明陈夫人都跟人结婚这么久了,孩子都有了两个,还都这么大。虽然她不知道陈夫人心里怎么想的,但是,只要想介入他人之间情感,尤其是婚姻的,她都本能的厌恶,不然也不会选择直接丢石头。 宫阙想到被她砸得坑坑洼洼的庭院,没好气地回:“你来找我什么事。” 很好,她也不想绕弯子,直接步入主题,正合她意。 陈思语掏出揣在怀里的东西,递到宫阙面前:“先生可认得这个!” 看到她掏出来的东西,宫阙脸上露出的惊讶与疑惑一闪而过,随即脸色变得阴沉万分,伸手便要夺走,却被陈思语及时闪开。他厉声问:“这东西怎么在你这?” 陈思语看他表情有些奇怪,难不成被当面揭穿而恼羞成怒了?不过也确实该羞,插足这种事,本来就是不好的。 “难道这不是宫先生叫人让我转交的吗?还是转交给我的母亲。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我的母亲早已与我父亲相好,我现下也这般大了,宫先生即便有什么心思也请诶?!” 手中的东西被宫阙一把夺过,她看着宫阙愈发深沉的脸,心里有些犯怵,这么生气的吗?要是他动手怎么办,她可打不过啊…… 陈思语突然觉得自己只身一人过来实在是太过冒险,她应该等她兄长到了有人撑腰的时候再过来问,至少不会怕被打。 宫阙面色阴沉不说,手也紧紧地捏握着手中的木盒,捏得指关节泛白,手背连着手腕青筋暴起。 陈思语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她不会真的被打吧……虽然宫先生从未有过打罚学生的前科,但被人当众揭穿肯定会恼羞成怒吧? 早知道就不贸然跑来,直接将这碍眼的东西丢了或者送人要更好些,起码不会有被打的风险。转念一想,不对啊,她怕什么,又不是她别有心思。 “是棠梨把她给你的吗?”良久,宫阙终于开口。 “棠梨?谁?”陈思语一脸懵逼,她不认识这个人呐。 “我问你,是不是你们楼主给你的。” 陈思语被他的气势吓得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就已经说了实话:“啊是。” 原来楼主叫棠梨啊,名字还挺好听的。等等,好像不对劲啊!宫先生脸上怎么除了愤怒,还……还有一丝丝委屈?! 她是不是看错了?宫先生怎么会有委屈的表情? 嚓,不会是她又搞错了吧! 宫阙紧紧捏着木盒,低声呢喃,语气中竟有让人无法忽视的难过:“这明明是……”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低着的头看不清情绪,这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但绝对不是一旁的陈思语,这让她心里慌得很。 宫阙一个利落地转身,不再管站在他身后的陈思语,径直往楼主住处走去。 陈思语连忙跟上,孰料宫阙突然回身瞪她,一脸怒容:“不许跟来!” 陈思语被他突如其来的转身一瞪一吼吓得连退数步,她怂了。 等回过神来看着远去的宫阙,隐隐意识到,她好像……闯祸了! 斟酌了两下,陈思语还是跟了上去。她现在完全搞不清状况,看宫阙这气势汹汹的样子,情况总归不大乐观。要是楼主与宫先生因为她稀里糊涂的反目,那她岂不就是罪魁祸首。 不行不行,她要跟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陈思语踮着脚跟在后面,宫阙大概是怒火正盛,压根没有注意到她。 瞧着他果然是拿着簪子去找楼主,不过,苗头好像不大对啊…… 陈思语看着他门都不敲直接用力推开就进了楼主屋里,原本飘扬的琴声曳然而止。 正想着怎么过去才能不被发现,结果“啪”的一声,屋门又被重重关上,陈思语本就心虚,险些被吓得叫了出来,幸亏她下意识咬了个什么东西才阻止了自己惊叫。 她低头看了左手食指指弯处的咬痕,心疼地揉了揉。 屋里开始传来争执之声,奈何陈思语站得太远,压根听不清楚。心里几番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好奇心取胜,蹑手蹑脚的猫着身子趴到屋门口,附耳细听。 先是宫阙的质问:“你为什么把这个给别人。” 陈思语撇撇嘴,光听这语气就能想象到他有多生气。对着楼主都这么凶,那他方才岂不是死忍着要打自己的冲动? 楼主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所以呢?” 宫阙皱着眉头看她:“所以呢?你问我所以呢?你知不知道……” 楼主直接将他的话打断:“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我倒想问问你,我亲手将它搁在你桌上,你为何转手将它送人?!” 这是他熬了几夜才画出来的图,亲自送到甄卓记让人精心打造出来的发簪。当初为了画图,一向早睡的他头一次熬了几个晚上。今天一拿到手,他便忍不住看了一路,等回到依云楼,他又按捺不住地跑来送给她。他本来还很高兴,棠梨收下了他的东西,可结果…… 他越想越气,脸上表情也愈发阴沉。 楼主心气微微不平,强自说道:“你给我,不就是为了让我帮你转交吗?” “我何时说过要你转交?我从来没有说过要你转交这样的话!” 楼主别过脸,眸光微闪:“自然不必你说,我都懂。” “你懂?你懂什么?” “你什么意思?” 宫先生声音愈发高昂:“我倒要问你什么意思,你心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楼主别过脸:“我在想什么与你何干!” 宫阙一脸不敢置信:“与我何干?你说与我何干?那之前那些……那些夜里,你为什么没有拒绝我?” 趴在外面的陈思语差点被这话吓得跌倒,她她她她她,她都听到了什么?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偷偷溜走时,屋里又在继续争执…… 楼主咬牙:“不过是夜深……” 宫阙上前一步拽起她的手腕,眼睛直直盯着她,就好像要将她盯穿一般:“不过是夜深?棠梨,你到底有没有心?” 谁知这句话竟似□□一般,直接将她点燃,她一把推开宫阙,怒道:“我没有心?是!我棠梨没有心!你不是一直都喜欢煎雪吗,你不是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哪怕她早已嫁作人妇,早已儿女双全,你不还是念念不忘!” 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地突然滑落,宫阙愣住了。 察觉到异样,抬起手,触到脸颊滑落的湿意,她也愣住了。 多少年了,有多少年她未曾流过泪,还以为早就已经干了…… 谁能知道,她看着自己欢喜之人的目光总是黏在自己师妹身上的心情?可两个,都是她不舍得伤害的人。 她别无选择,只能一直隐忍,克制,将所有的感情都压制下去,一忍十多年,为什么最后还是要来指责她?为什么还是她错了?她明明没有去争没有去抢,也从未抱怨过别人,所有想说的想做的,全都默默压制在心底,为什么还要埋怨她? 她看着指尖晶莹的泪珠,喃喃道:“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没有心,呵呵……对,我就是没有。” 她怎么会没有心呢?可她怎么敢把心露出来?一旦露出来了,就要将上面的伤疤不留余地的全部展示给别人看,她怎么敢?她这么骄傲,怎么敢? 宫阙看着她眼中的痛苦,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压抑、隐忍、折磨……这些痛苦落在他眼里,如地狱被烫红的千斤锁链,狠狠地打在他的心上。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喜欢的是煎雪?可是,怎么可能呢,他视作妹妹的人,怎么可能跟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不敢随意冒犯的女子相比? 深吸了口气,压制内心的翻涌,他将手中装着簪子的木盒轻轻地放在她桌上,转身看着她,想伸手为她撩起散落在一旁的碎发,却又怕惹她生气,只好缓缓开口:“从始至终,我喜欢的都只有你。” 棠梨表情微微一滞,随即嗤笑一声:“你在骗我。” “我……”宫阙正要解释,突然被门外异响打断,忙喝道,“谁!” 他快步往屋外走,可等他打开门时,只瞧见三个急忙逃走的茶白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震惊!某官员女子竟在学院做出这种事!!! 震惊!某女生同学竟一同做出这种事! 震惊!某……标题党被揍中…… ☆、第十章 你不要怕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三人直到依云楼后的林子里,才觉得安全了,停下来扶着一旁的树就开始大喘气。 “哎我说,咱们跑什么丫?”先开口的是累瘫在地上的柳吟雪。 戚苗苗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站在一旁撑着腰直摇头:“不、不知道啊,是……是思语,带咱们……带咱们跑的。” 陈思语也是一脸疲惫地一手扶着树干喘气一手扶额地看着她们,分外无语:“再不跑就要被抓包了。” “抓包?我们怎么被抓包了?”戚苗苗直到现在还完全搞不清状况。 柳吟雪也附和着:“就是啊,我们刚蹲在你旁边就被你扯着跑,你当时在干嘛呢?不会是……”她突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陈思语,“你不会是在做什么偷窥这类的事情吧?” 一说偷窥,戚苗苗立马来了兴致:“偷窥?!那是楼主屋子啊,你竟然敢偷窥楼主!” 见她们越说越扯,陈思语连忙挥手:“没有没有,谁偷窥了。” “噢~那你是在干嘛?” 陈思语随口一说:“我在……捡东西啊!” 戚苗苗明显不信:“你在楼主屋门口有什么好捡的,除非……你给我们看看你捡的是什么。” “……刚刚跑丢了。” “跑丢了?”戚苗苗鼓着脸皱眉,“思语,我们可是因为相信你才二话不说跟你跑的。” 陈思语一个脑袋两个大,她本来正偷听的好好的,结果这两货突然从背后冒出来,还怪叫一声,吓得本来就心虚的她惊叫跌倒,险些还扭到脚,要不是她反应快拉着她们就跑,估计现在已经被宫阙逮到了。 一想到自己偷听到的内容,她就瑟瑟发抖。 歇了这么久,她们三个终于不再大喘气,柳吟雪拍拍屁股站了起来,眼中放出八卦的光芒:“苗苗,咱们就不跟她多说了,直接使绝招吧!” 戚苗苗看向柳吟雪,两人眼神一对视,便齐齐转头看着陈思语,笑得分外邪恶:“诶嘿嘿嘿~思语,既然你不说,那就不要怪我们了……” 陈思语想起以前课室里的传闻,脸上浮现满满的惧意,猛咽了口口水,转身便要跑开,还没转过身便被身后摩拳擦掌的两人擒住。 “啊啊啊!!!!!!!” 一阵惨烈的尖叫声刺破了寂寂空谷,划破天际。 不消片刻,那声惨叫便被一阵喘息代替…… 陈思语被摆成一个大字面朝青青草地地趴在地上,腰上朝她头方向坐着的柳吟雪正费力的抓着她胡乱扒拉的双手。大腿上朝她脚板方向坐着的戚苗苗也在很费力的抓着她不停挣扎的小腿。 陈思语一边费力地喘气一边挣扎:“你们两个……快点……快点放开我!” 柳吟雪咬牙坚持抓住她的手不放开:“不,不放,除非你满足我们好奇心,啊不,是老实交代清楚你刚刚做的事。” 陈思语被她们钳制得欲哭无泪,做着最后的挣扎:“我没有偷窥啊,放了我吧!” 柳吟雪咬着牙,额头冒着细汗:“还不说实话,苗苗,抓稳了。” 戚苗苗点头回应:“抓着呢,思语你快些投降吧,我们可是吃了烤山鸡的,你就只啃了腿,力气压根斗不过我们。” 这要叫她怎么说啊?!难道要她说她稀里糊涂听到她娘跟楼主还有宫先生的三角虐恋吗?!然后开一个讲坛——细数多年前的江湖风流韵事? 光想到散播谣言的后果,她就觉得脖子一凉。 再说这跟烤山鸡有毛线关系啊,她一个人打不过两个才是事实好嘛! 日落西山,陈思语就着满天的红霞仰天长吼:“我怎么认识的这两个女魔……” “啊!” “头”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她俩伴随着划拉风声的尖叫声吓了回去。还没缓过神来,便觉身上一轻,原本压着她的两人已经松开了她,吓倒在了一边。 “诶?”怎么回事? 一转头,只见两位“女魔头”不知道是看呆了还是吓傻了,瘫坐在地上,一脸惊慌又激动的往某处看去。她们面前,是一柄长剑,插入土中已有三寸多。 看着那熟悉的剑柄和飘扬的剑穗,陈思语心里咯噔了一下。 果不其然,当她扭头看向几米开外的地方,眸子正对上一脸杀气的楚世阳。 也不知道是林间的风还是他熊熊燃烧的怒火,让他额前的两缕甚是柔顺的长发,像被风抚起的纱幔,不停飘扬。 但那人的语气却是分外冷厉:“你们,在对她做什么!” 糟糕! 就算她再不懂楚世阳的脑回路,眼下也知道什么是危险,再加上方才她们三个的样子,很容易叫人误以为是校园欺凌一类的事件。 陈思语忙起身挡在两个“女魔头”前面,冲楚世阳挥手摇头:“我们刚刚闹着玩的,你别……” 楚世阳上前一步打断她:“她们压在你身上!” “我们真的是在闹着玩的,你看我什么事也没有。”就怕他跟劈开蛇一样劈开她们两,忙转头使眼色,“你们说是不是。” “女魔头”们忙点头称是:“是是是,我们闹着玩的。” 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啊,早知道会跑出来这么个人物,她们当初就不会为了满足好奇心用独创的绝招对付思语了。但是这人长得好好看啊,思语怎么认识这么好看的人? 八卦之心又在两人心中熊熊燃起。 看他表情还是还是阴沉得很,陈思语忙小声对她们说:“你们先溜。” 柳吟雪跟戚苗苗纠结地看了眼陈思语,再纠结地看了眼一脸凶煞的楚世阳,二话不说,果断溜了。 再好看的脸也没命重要啊,思语保重! 陈思语:“……” 两个没良心的。 等两个人跑远了,陈思语再回头时,楚世阳周身的煞气也开始慢慢消退。 楚世阳微微上前一步:“你……没事吧?” 陈思语跳起来:“没事没事,我们本来就是闹着玩的。” “嗯。” 这一声轻轻地回应,让空气突然安静,还弥漫了一丝丝尴尬。 陈思语首先打破眼下的囧境:“那个你……你怎么在这儿出现了?” “我听到你,你刚刚喊的声音了。” “哈?”被他这么一说,陈思语只觉分外丢脸。早知道她就死撑着不喊了,现在好了,闹了这么一出,“可是,你不是在晋江城里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了?” “我……” “?” 楚世阳突然抬起头看着她,一脸认真地道:“我想见你,可我不知道,去哪儿找你,就来了这儿。” “额……” 她都不知道,她竟然有这么大的魅力,让一个大帅哥做到这个地步,难不成……她真有金手指? “可是……你怎么会来这一片找我?” “你,你忘了?”楚世阳眼中竟露出一丝急切,“我们,在下面见过的,当时有蛇。” 陈思语瞬间明白他说的是哪一次了,顺着他来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再往下走一段路就是当时他斩蛇的地方了,也是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难道他为了找她,所以才自己晃悠到这里来的? 可是不对啊,在心里斟酌了几下,她才小心翼翼开口问:“我记得你上次……说话不是这样的。” 他之前说话明明就很顺畅,怎么突然变得结结巴巴的了? 怎料对方面上表情毫无变化,耳根却突然红了起来。 陈思语:??? 楚世阳低垂着头,无意识的用力捏着手中的剑鞘,回道:“我……我也不知道。” 陈思语:“……” 这话,她没法接。 白天问他为什么喜欢自己,他说不知道,现在问他这个,他也说不知道。 这人好生奇怪,莫不是闲得无聊寻她开心? 但这表情也不像啊…… “我,我刚刚还……还不这样。” “啊?你……你不会是沾到了山里的什么东西了吧?” 宫阙说过这附近有时会长出一些有奇怪药效的植株,指不定他误沾到了会让人说话结巴的药草,也未可知。 “我……不知道。” 陈思语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配上一片茫然的眼睛,心里不断范嘀咕,她还是头一次见识到一个面瘫的眼睛这么有戏,关键还让人不觉得突兀,反而还觉得萌哒哒的。 真是一帅撑所有啊! 楚世阳小心翼翼地问:“你刚刚……是不是,害怕了?” “啊呵呵呵,怎么会呢,没有害怕啦没有没有。” 嘴上说着不怕,心里肯定不是这样想的。废话,谁看到这么锋利的剑突然飞过来插到自己旁边还能那么镇定啊,肯定会害怕啊!但是直说是不敢直说的,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这样子,才能勉强舒缓一下自己被压迫的神经。 楚世阳听她这么说,这才放心似的长舒一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会害怕。其实我,我没有想……没有想伤人,只是吓唬吓唬她们,让她们,从你身上下来。”又像是怕她不信自己,眼神突然变得很认真,看着陈思语说,“我不伤女人的,你不要怕我。” 作者有话要说:震惊!两女子竟对同门做出这种事! 待到收藏上涨时,便是我加更日! ☆、第十一章 女魔头 春末的夜色来得也快,陈思语看着愈来愈暗的天,感受着周围带来的湿意,柔声对楚世阳道:“现在天已经很晚了,你也该回去了。” 陈思语觉得眼下两人的情况很是怪异,相顾两无言地傻站着,不过比起这个,楚世阳结巴的说话方式更让她觉得不适应。 不过,她倒是不太担心他突然结巴的事,反正宫阙也说过,这附近的药草基本都造不成什么伤害,即便沾上了,过个把时辰也就好了,只是语气会听起来怪怪的。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不行。”她可不要带他去依云楼,一来坏了规矩,二来……看看眼前人的样子,想想秦公那条蛇,明显是会惹到大麻烦,她最怕麻烦了。 楚世阳突然一改方才给人萌萌的感觉,眼神也凌厉起来:“你是不是要去见上午那个人?” 额……这句话说得倒挺顺溜。 “不是。” 她现在哪里敢去见宫阙唷,躲都来不及,怕是还没走到他跟前就要被抓起来质问了。虽然宫阙向来都很好说话,脾气温和得很,但那也绝对是在今天之前。 一想起他今天的凶煞模样,陈思语只觉得脊背发寒,哪里还敢凑上去。 楚世阳松了一口气,不一会儿又紧张起来:“那你是要去见别的人吗?” “不是,我现在要回去吃饭歇息了,你也该回去吃饭歇息。” “那你明天还会来吗?” “你是问来这儿吗?” “嗯。” “我明天有事,应该不能来。” 听陈思语这么一说,楚世阳的双眸突然变得灰扑扑的,还带了一丝哀怨:“那你什么时候来?” “这个……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既然已经决定了不想跟他有太多的牵扯,那就不应该暧昧不清。 楚世阳一听,突然一把拽起陈思语的手腕,道:“为什么?!” 陈思语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拽吓到,努力想挣脱,但却怎么也挣不脱他的钳制,只能厉声道:“你弄疼我了,快放手!” “你讨厌我了吗?” “没有没有,你先松手。” “那你为何不来这儿了?” 陈思语眼角余光瞥见插在地上的那柄长剑,顿时冷静下来,对比了一下两人的身高体格,还有武力值等等,最后确定了自己在对方面前连菜鸡都算不上……长叹一口气,不再挣扎,一副认栽的样子解释道:“我有事情要做的,没有时间过来。” “什么事,我可以帮你。” 陈思语看着眼前突然一脸认真样的人,心中不住感慨,哎~长得好看到人神共愤的,怎么脑子不会转弯呢?难不成颜值与智商成反比? 她算是败下阵来了,语气带了点哄小孩的感觉:“那我明天来找你好吗?” 楚世阳一听,原本灰扑扑的眼睛突然有了神采:“好啊,那我,还在这,还在这等你。” “嗯呢嗯呢!”陈思语猛点头,管他明天来不来,她先溜了再说,“那我先走了啊!” 说完转身就走,活像后面有什么可怖的东西。 “等等!” 陈思语原本大跨步的动作一顿,手中的拳头吓得捏了捏,眉头都挤到一块去了。 这混小子又要做什么!真想直接踹飞了他自己跑掉。 想归想,对方的剑还插在土里…… 陈思语转过身,笑容满面地问:“又怎么了呀?” 楚世阳突然见了她笑的模样,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被击打中了,耳廓一红,低声说道:“他不喜欢你的。” “什么?” 陈思语被这句话弄得莫名其妙,谁不喜欢谁? “我是说,上午的那个人,他,不喜欢你,你不要,再喜欢他。” “啊……嗯。”她这才想起白天扯的谎,其实她本来就不喜欢宫阙这个款的,而且白天说的那个心上人,也只是个托辞,不过眼下她也不想跟他解释什么,免得又生出什么事来,“那我先走了啊!” 楚世阳这才满意的点头:“明天,我在这等你。” 等回了依云楼,玥儿跟灵机也早回来了,还给她留了晚饭。 吃了之后就开始洗漱准备睡觉。 她压根都没心思留意玥儿这一天去了哪里,满脑子都是楚世阳的脸在打转,一直转一直转,转得她脑子都疼了也不肯停下来。 哎~ 哎~~ 哎~~~ …… 一边叹气一边困得眨眼,许是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不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陈思语吃过早饭就跟玥儿打了招呼后往课室走去,她现在身体越来越好,已经不用去爬山了,而且楼主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陪她爬山,她也乐得自在。 在走廊走得好好的,突然看见迎面走来的宫阙,对方显然也看到了她,左右看看也没地方躲,倒不如直接面对。 抬头挺胸收腹,双手交叠放于胸前,露出一个并不标准的空姐式微笑,往前走去。 真的勇士,要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宫先生早啊,这么巧在这儿遇见您了。” 宫阙看了她一眼,道:“不早了,楼主早已在课室等着。” “啊哈哈哈,是吗,楼主真勤劳。”尬笑了两声后,陈思语急速道,“那我先走了宫先生再见。” 说完头便也不回地跑了。 宫阙轻笑一声,手中玉扇放在掌心点了点,想起昨日的事,眉眼有些沉重起来,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倒不在乎昨天的事被人看到,只是…… 他若早知棠梨的心思,又怎会让两人都克制压抑自己这么久? 陈思语一进课室,果真看到了楼主端坐在首位,面朝她们而坐。 难得的是,柳吟雪跟戚苗苗今日竟也起了个大早,还一改往常的懒散,摆出一副端庄的坐姿,这画面猛然“亮瞎”她的眼。 这两货……抽风了? 陈思语走到位置上坐好,便瞧见两道目光齐齐射来,还附赠两个“友好”的微笑。 吓! 陈思语只觉脊背发寒,险些被她们吓倒。迫于无奈也只能强挤欢笑地看向她们,以示友好,然后立马扭头转向于芷晴,压低了声音问:“芷晴芷晴,那两个女魔头怎么了?” “女魔头”这个称呼并不是陈思语昨天临时起的,而是在她来之前,就已经被大家叫开了,原因也不过是她们的种种“劣迹”。 于芷晴摇摇头同样压低了声音回她:“不知道,她们两个时常这样抽风,我都习惯了。” “她们突然这个样子,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于芷晴很认真地点点头,然后说:“你说得对,所以咱们今天要离她们远些。” 陈思语点头赞同,两人目光交汇时,发出只有彼此才懂的信息。 接着楼主开始授课,一开始倒也正常,但是讲着讲着…… 底下的门生除了柳吟江依旧一脸正经外,其余的人,包括一向乖巧的于芷晴都有些躁动。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楼主今天这是怎么了。 于芷晴探过身子来问:“思语,你有没有觉得楼主有些不对劲啊?” 陈思语尴尬地点头回应:“看出来了……” 先不说讲着讲着就走神了,这最基本的指法都讲错了,接着还有时不时的突然莞尔一笑…… 凡此种种,都跟往日里态度严谨认真,授课时不苟言笑的御姐形象相去甚远。 对此,别人都摸不着头脑,但陈思语却大概能猜到,这必定跟昨日的事有关。 果然再霸气的女人都难敌一个情字啊! 然而楼主自己貌似并没有发现这些,依旧在讲自己的,这让陈思语想起以前的大学老师,明知下面的学生都在玩手机,却依然很尽职尽责地讲着课。 实属不易啊! 楼主在上面心不在焉地讲着,下面的一群学生也不去纠正,大多都早已神游天外,气氛竟是趋向和谐。 等到了下课时间,楼主挽着衣袖出了课室,诸位门生也开始闹腾起来,活脱脱的上课像条龙,下课似条虫。陈思语正想转过身跟于芷晴唠嗑唠嗑,自己前面的位置却多出来两个人来。 “你们……” 陈思语嘴角抽了抽,真是你不触魔头,魔头自找你! ☆、第十二章 戏精登场 柳吟雪跟戚苗苗一走过来,坐在陈思语前面的门生立马跳开,躲到于芷晴身后去了。 谁都知道,这两个女魔头虽然平时为人都很和气,打打闹闹说说笑笑都没什么,但一旦露出这样的表情,就说明——事情,并不简单! 陈思语看着躲开在周围的一众门生,以及他们眼中写满的爱莫能助,顿觉自己有些凄惨。 本来柳吟江在的话还能压制一下她们,结果那货一下课便跟着楼主走了,说什么指法不够通透,陈思语仰头望天,都那水平了还能怎么不通透! 她之前怎么会生出这里万分美好的错觉啊! “思语……”柳吟雪先开口,“对于昨天的事你有没有什么想要跟我们说的啊?” 戚苗苗也是一脸八卦地笑说:“对啊对啊,你就跟我们说说呗~” “昨天……什么事啊?”陈思语继续装傻,她可不敢随便嘴碎楼主跟宫先生的事,那两人,她一个都打不过。 戚苗苗瘪瘪嘴:“你这就不够义气了,我们昨天还请你吃烤啊呜……” 陈思语能够理解柳吟雪为什么一把捂住戚苗苗的嘴,毕竟楼主可是明令过依云楼的门生不得随意在山野杀生生火,主要是生火,就怕一不留神整座山都烧秃了。 戚苗苗被这么一折腾也回过味来,不做挣扎,眼睛眨巴眨巴示意柳吟雪松开。 柳吟雪倒也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松开她就对着陈思语说:“思语,这儿说话不方便,要不咱们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也不方便吧……”陈思语一脸尬笑,谁敢单独跟她们呆着啊?一想到昨天被她们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样子,心里就抵触得很。 柳吟雪眯起一双眼睛:“当真不去?” 陈思语猛摇头:“不去不去。” 她又没有受虐倾向,肯定不会去啊! “噢~那也行,我直接去问问楼主昨天可有在屋外掉了什么东西。” 说着便做出一副要起身的样子。 陈思语不为所动,宫先生怕是早猜到昨天是她在屋外了。再说柳吟雪她们昨天也在屋外,她一去问楼主必定会觉得她们三个是一伙的,这么做简直是给自己惹麻烦,她们不会这么傻。 果真,柳吟雪见她面无表情没动静,只能继续坐下:“思语~你就满足满足我们的好奇心吧,不然我们就像牛皮糖似的一直粘着你,一直烦你烦你烦你。” 戚苗苗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那你们粘吧!” 一旁的门生皆是陈思语这话说得一脸震惊,他们最怕的就这两个女魔头缠人的功力啊! 陈思语倒是一脸无所谓,她以前经常被各种推销的缠上,虽然她也不明白那些推销的为什么要缠着没钱没势的自己,但是因为这个她好歹练就了一身油盐不进的功夫。 再怎么样,这两个小姑娘也比不过那些专业缠人的。 但是到了中午休息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错了…… 午休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它既能让你养足精神,又能带你赴会周公,故而陈思语一直都有午休的习惯。 然而今天…… 两个女魔头一人一边的将她夹在中间,嘴里还不停地讲着话,就怕烦不到她。 陈思语面无表情跟个没了气似的趴在桌上,玥儿就在她身后捂着她耳朵,脸上的表情明显也是有些烦躁。 女魔头这个称呼果真不是浪得虚名啊,比昨天把人压在地上那招不知强了多少。这两人,不去做推销讨债的真是屈才了。 陈思语扒拉开玥儿捂着她耳朵的手:“玥儿,你先去休息吧。” 她好歹身经百战,玥儿一个小姑娘却不一样,怕是没被这样烦过。 “不要,我要跟着小姐。”说完又伸出手替陈思语捂着耳朵。 捂得陈思语心下一软,算了算了,她们要问什么就问吧,她回答不就行了,大不了扯个谎什么的。 再次扒拉掉玥儿的手,给自己倒了杯水:“你们要问什么就问吧!” 两人瞬间安静下来,一副“搬好小板凳听八卦”的乖表情:“你早这样不就好了,瞧,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陈思语无奈扶额:“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 这两魔头啊,她还是先喝口水顺顺气吧…… 女魔头们对视一眼,而后问她:“昨天那个帅气的男子是怎么回事?” “噗!咳咳咳咳咳咳……” 陈思语本以为她们是来追问宫先生与楼主的事,万万没想到她们是要问这个,刚入口的水还没咽下就喷了出来,把自己都给呛着了。 玥儿立马给她拍背,捋顺气,脸上除了因为陈思语呛到而紧张的表情,还写满了意外与好奇,她不在的一天里发生了什么?帅气男子又是谁,难道是容世子? 戚苗苗有些意外:“不是吧,反应这么大?” “咳咳咳,你们,你们问这个干嘛?” “就是好奇嘛,我们看他长得这么好看,但是那么凶,心里就很好奇啊~” “有什么好好奇的,难不成你们看上他的美貌了?” 柳吟雪眼神有些闪躲:“你先回答我们你们是什么关系。” 看这样子陈思语就知道她猜的八九不离十了,重新端起杯子喝水:“我们是……前几天刚认识的,并不熟。” 十四五岁的年纪,花痴很正常,理解理解。不过对着拿剑虎她们的人都能花痴起来,说明她们还是很小女生的,呃……她们本来就是小女生。 两人明显不信:“真的假的?” “不信你们问我干什么?” 两人对视一下,又转头问:“那好吧,那我们再问你,他是做什么的?” “我哪儿知道啊!我们才见了三次,每次也就打个招呼什么的,哪里好意思问他这些啊?再说我干嘛要问他这些。” 戚苗苗瘪瘪嘴,柳吟雪又问:“那好,你们在哪儿认识的?” “晋江。” “晋江?他是晋江人?” “不知道。” 戚苗苗委屈着张小脸:“怎么又不知道啊?” 柳吟雪:“那他叫什么你总知道了吧!” “叫什么?”陈思语突然放慢了手中举杯的动作,盯着茶杯的眼神就好像手里拿着的是红酒杯,一晃一晃的摇着,感觉像是在思考似的。 柳吟雪戚苗苗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最后陈思语突然一句:“啊,我忘了。” 空气突然安静了几秒,而后两人一把跳起,猛地抓住她的肩就开始摇她的身体,边摇还便气愤道:“啊啊啊啊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子……” 本来坐的好好的,突然被这么猛摇,还一摇就摇这么久,任谁都受不住。更何况她们的力道让在旁边的玥儿拉都拉不住,只能一边费力的想扒拉开她们一边着急地喊:“不要摇了不要摇了,你们快松手。” 陈思语看得出来,眼前的情况松手是不可能松手的,只有这么一个蠢办法了。 那就是——戏精登场!!! “啊!” 伴随着陈思语的尖叫,凳子哐当摔倒在地的声音立马呼应起来,剩下的三个人则像被定格了一样,一动不动。 最后还是玥儿先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蹲在陈思语旁边,看着她因为摔倒而不停挣扎的身体。 “小姐!”瞪了两个女魔头一眼,立马就要拉陈思语起来,“小姐,我扶你起来。” “不,不要,玥儿,好痛啊……” 陈思语一副眼泪在眼眶打转,眉头皱的不能再皱的样子,看起来就跟快要痛死了似的模样,吓得玥儿手脚愈发不利索,表情更像是急哭了。 “小……小姐……” 她知道玥儿确实是害怕她受伤,但没想到玥儿说话时的语气已经带了啜泣。 女魔头们显然也是被吓到了,一回过神便面露惊慌:“我……我们现在就去叫宫先生来。” 陈思语自然还在地上装着挣扎翻滚,等看到两个人跑出去的身影,转头对玥儿道:“你先扶我起来,我躺床上去。” 玥儿眼角含泪:“小姐……你这样能起来吗?” “其实我也没那么严重。”其实她现在就是装的,毕竟她可是生活在全民讨论演技的时代。她现在还不敢直说她没事,就怕玥儿待会儿没配合好会露馅,只能安慰她说不严重,“我先把外衫脱了,不然把床单给弄脏了。” 说完便扶着玥儿的手起身,这才发现,还真不是一点事都没有…… “嘶~” 腰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看着自己小姐已经疼得直抽气,眉头都纠到一起了,玥儿心里更是内疚得不行:“都疼成这样了,小姐你还说没事,都是玥儿无能,刚刚没有照顾好小姐,呜哇……” “诶,别哭别哭,玥儿你别哭啊,是我摔倒了,我都没哭呢,你怎么还先哭起来了?” “都是玥儿不好,都是玥儿没照顾好小姐才叫小姐摔成这个样子的,都是玥儿的错,呜哇……” 陈思语最怕别人哭了,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哄别人啊! 她现在又痛又犯愁,早知道就不摔那么用力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初打算取名叫《戏精日常》 后来发现叫戏精的文太多ORZ ☆、第十三章 我在这等你 虽然两个女魔头爱闹爱捣蛋,不过做起正事来还是比较利索的,宫先生没多久就被她们带来了。 宫阙一进门就看见陈思语大半张脸闷在被子里,一旁站着的玥儿则是拿着手帕不停啜泣。 “这是怎么了?” 玥儿一见他进来立马迎了上去:“宫先生,你快看看我家小姐,她给摔着了腰。” “你先别急,我正是来看她的。” 玥儿忍着眼泪说:“怎么能不急啊,小姐上次摔的伤都不知道有没有好全,今天还又摔了一次,都怪我……” 陈思语听着她的话觉得很无奈,叹了口气说:“玥儿,好了好了,不要哭了,让宫先生先给我治治。” 玥儿一听,这才发现自己堵了宫先生,立马让开道:“先生您快请。” 宫阙对她微微一笑,便朝床头走去,将手中的药箱放到了手边的位置。 “摔到腰了?” 陈思语一副可怜样,点点头。 宫阙转身对其余人说:“你们先出去吧,我先给她看看。” 一直在一旁绞着手的女魔头们立马问:“宫先生怎么样,思语严不严重啊?” 玥儿对着她们低低哼了一声,满脸都是嫌弃的“假好心”。 两个女魔头见了她这副样子,竟是一反常态的没生气,反而低着头,活像被老师逮到错的学生。 宫阙看着她们的样子,大概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摇摇头说:“现在还不知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要给她看看,你们在不太方便。” 女魔头们倒是很听话的立马就出去了,玥儿却很反对:“不行,她们两个出去,我要看着小姐,不能再让她受伤了。” 宫阙轻笑:“你家小姐受伤的时候,你在不在旁边?” 玥儿内疚地点头承认:“嗯,在。” “那不就是,你在旁边尚且不能护她,更何况现在我在这儿,并不会发生意外,你且放心出去就是。” 谁知玥儿眼眶突然又泛红起来:“就是因为我方才没照顾好小姐,所以才……才……” 陈思语听不下去她的自责,毕竟摔倒是她自己的主意,终于开口劝她:“玥儿,听宫先生的,你先去外面等着。” “可是……” “没事的,有事我就叫你啊~”说着还冲她扮了个鬼脸,看得玥儿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好了好了,快出去吧!” 宫阙补充道:“顺便打一盆温水放在门口,怕是要用。” 玥儿纠结了一下,最后只好妥协:“那我打完水过来就放在门口,我人就站在门外,小姐跟宫先生要是有事就叫我一声。” “我们知道了,你放心出去就是。” 玥儿抿了抿唇,像是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看了陈思语一眼便出去了。 看着被她轻轻带上的门,宫阙调侃了句:“你带来的这个小丫头倒真是听话。” 陈思语满脸的嘚瑟:“是啊!” 宫阙摇头浅笑,边打开手边的药箱边说:“我先给你看看你的伤。” 即便陈思语脸皮再厚,看到宫阙尽职尽责的样子,心里还是止不住犯虚。 “宫先生,其实昨天……” 听到陈思语主动提起昨天的事,宫阙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问:“那我们现在是先看看你的腰呢,还是先说说昨天的事?” “其实昨天,我以为那个簪子是你叫楼主转交给我,让我送给我娘亲的。” “所以?” “所以……所以我就有些生气,觉得我娘都这把年纪了,而且家庭圆满,你不该做这样的事……” 宫阙无奈:“你为何觉得我会做这种事?” “因为那个簪子啊~我后来因为好奇问过陈羽,他说那是你亲自绘的图,还熬了好几个晚上才绘好的,草稿都不知道打了多少。而且还是叫甄卓记最顶尖的师父做的,你还亲自去看过做的怎样,昨天回来的路上我也瞧见你不时将它掏出来,还对着它笑。”陈思语长这么大,无论是科技时代,还是现在处的架空朝代,她从未在现实中见过那样深情的眼神,如一汪清水,纳入万千春色,“所以我想,必是因为对方是自己深爱的人。” 宫阙眼眸微垂,头微微别开,他对棠梨的心思已经这么明显了,外人都看得这般分明,可这么多年了,她却还是不知道。忍不住拽了拽手中的衣袖:“后来呢?” 陈思语缩在被子里继续说:“当时我就想,那簪子上的宝石是紫色的,东西应该是送给楼主的,依云楼里,只有她的衣服是紫色的,所以楼主应该是很喜欢紫色,她长得又好看人又好,你们看着也是般配的很。可是……” 听到般配的时候宫阙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又被后面的可是堵住了。 “可是什么?” “可是后来楼主拿着簪子来找我的时候,我以为自己猜差了,以为你心仪的是我母亲,当时我就很生气,才会……才会做出冲动的事……”说完便睁大了眼睛,用一副可怜巴巴求原谅的表情看着宫阙,“宫先生,我错了……” 宫阙忍不住一笑,回她:“行了,还好你当时来找我,不然簪子没了,便要白费了我这么久的心思。” “那你不怪我了?” “谁说不怪了?我那院子中央都被你拿石头丢得坑坑洼洼的,这账你得付了。” “啊……”刚要抱怨,接触到对方的眼神后,立马变得笑嘻嘻,“我付我付,等我兄长来了马上给你付了。” “还有今天的药钱。” “……” 宫先生真是…… 而后宫阙便给她瞧了瞧伤,揉了揉,顺便开了几贴外敷的药,并嘱咐她要怎么怎么用,还在纸上写好了注意事项,之后便要离开。 宫阙刚打开门,便瞧见玥儿端着水站在门口。 玥儿一见他出来,立马端着水凑上去:“宫先生宫先生,我家小姐她没事吧?” “无碍,待会儿先用热水给她敷敷,再外敷我的药就行了。” “热水?不是说温水吗?” “情况不同,用水自然也是不同。” 玥儿有些茫然地点头,复又想起什么,问:“方才是楼主过来看小姐了吗?” 宫阙猛一抬头:“什么?” 玥儿有些被他突然的动作吓着:“我、我打水回来的时候,恰好看见楼主往外走,不过楼主就住在后面,也可能是出去有事路过这。” 宫阙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克制了一下才问:“她往何处去了?” 玥儿摇摇头:“不知道。” 陈思语也不知道玥儿跟宫阙在外面说什么,过了一会儿玥儿才端了盆水进来说要去换成热水。 陈思语便翻身改成趴在床上的姿势,对玥儿说:“去吧去吧,小心些。” 趴在床上,单手撑着脑袋,双脚时不时在被子里划拉几下,一边无聊的等着玥儿端水过来,一边又在心中不停的感叹上一辈小年轻的恩怨情仇。 脑中百转千回,自己脑补了各种桥段,最后感慨一句:这到底是怎样一段曲折而又难言的往事啊! 脑中突然精光一闪,想起了昨天她走之前楚世阳着说:“明天,我在这等你。” 我在这等你。 在这等你。 等你! 陈思语一个翻身爬起,结果因为动作太大扯到腰伤,疼得她扶着腰直倒吸气。可眼下她却顾不得那么多,满脑子都是楚世阳的表情楚世阳的话。 他不会……真的在等吧? 作者有话要说:哟哟哟,要约会了 ☆、第十四章 你笑起来好看 看着外面的天色,陈思语心里纠结了一番,最后还是随手揉了揉腰,套上外衣便往外走。 刚跨出屋门,玥儿便端了水过来,瞧见她要往外走,忙拦住:“小姐你怎么起来了?快进屋躺下。” “额……我、我想起来我有个东西落在课室了。” “那你也不能乱跑呀,你这腰才刚摔伤。” “没事的,我哪有那么娇气。” “这哪是娇气不娇气的问题,你看看这天,怕是要下雨了,现在不好好处理,怕是日后赶上阴雨天就要犯痛了。” 这天确实不如方才晴朗,乌云也从四处汇来,这情况倒叫陈思语开始着急起来。楚世阳他是不是真的在那儿等?他有没有带伞?万一他被雨淋得湿透了怎么办? 一连串的问号挤上她的脑门,让她烦躁得很。 “玥儿,我的腰没事,我现在真的很着急要那个东西,我去去就来。” “要不热敷完再去吧?” 陈思语猛摇头,山路崎岖,下雨后更是难走,更何况楚世阳还在等她:“不行,我真的急用!” 玥儿看她这么着急,歪头想了想:“小姐,还是我去吧,反正课室不远,你先进屋躺着,我将东西取来再给你热敷腰伤。” 陈思语刚要说不,突然转念一想,她现在只要让玥儿不拦着她出去就行,遂应道:“好!” 之后便随口说了本书的名字,还有放置的位置。玥儿不疑有他,放下了水盆便去课室拿。 一等玥儿转不见了身影,她便回屋抓起一把伞,往后山走去。 楚世阳…… 陈思语顾不上腰部隐隐传来的疼痛,一刻都不敢停地往后山走。 一开始,天上只是云层开始密集,慢慢便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她便撑起了临走前拿的伞,随后雨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好在林间枝叶繁茂,挡去了大部分的雨,落在伞上的也并不会很多。然而等她终于到了昨天分别的地方时,却没有看见楚世阳的身影。 他没有来吗? 这是陈思语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而后转念想,不会的,他昨天明明说在这儿等。 她也不知道,当时的信任由何而来。 “楚世阳!” 她开始大喊,开始在雨中打转四下张望,开始仔细分辨这里是不是他们昨天约定的地方。 “楚世阳你在哪儿?” 地方没有错,可是,可是为什么没有回应?为什么他不在? “楚世阳!你出来啊!” 她怕她的声音被大雨穿林打叶声盖过,她怕楚世阳听不见她的呼喊,她开始一遍一遍地喊,一声比一声用力,眼睛也仔细盯着四周唯恐错过什么。 不知道转了多久,看了多久,喊了多久,眼睛开始泛酸,嗓子也有些哑了,却依然没有听到她想听的声音,也没有看到她想看的身影,回应她的,只有风过树梢、雨打枝叶声。 她终于觉得累了,跌坐在地上,任由伞倒在一边,雨打在她身上,还有那身旁被雨溅起的浑黄的泥水,将本就湿透了的茶白衣衫染得更脏。腰间传来的疼越来越清晰,还有雨滴拍打在她脸上的刺痛感…… 可这些,都抵不过她那失去神采的、呆滞的眼眸。 原来……都是骗人的。 她怎么可以蠢成这样,去相信一个只是见过两次面便能说出喜欢的人? 她怎么可以这么蠢?蠢到因为别人一句随口而来的戏言便忍着伤淋着雨跑来这儿? 难道就因为那张脸?呵…… 她自己都忍不住送自己几声嗤笑。 不再呼喊,不再去看四周。已经这么狼狈了,她不能再惨下去,像个弃妇。 用力抹掉脸上的雨水,正要捡起伞起身回去,身后却突然有人叫她。 “思语!” 一瞬间,她全身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一样,呆愣在那儿,动弹不得,连转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人快步跑到她面前,看着她后,眼中欣喜万分,连带着原本有些面瘫的脸也有了几分光彩:“思语,你终于来了。”又见她跌坐在地上,伞也倒在一旁没有撑着,忙道,“你怎么,怎么坐在地上?衣服都湿透了,快,我扶你起来。” 陈思语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突然一把推开他,怒吼:“你走开!” 楚世阳一时不妨,被她推倒在地,只愣了一会儿,又立马凑过去,蹲在她面前,很忠诚地给她撑伞:“思、思语,你怎么了?” 陈思语用力揪起他的衣领,用沙哑的声音对着他怒吼:“你去哪儿了,你刚刚去哪儿了?!你为什么才过来?!” “你声音怎么了?我、我刚刚……” 陈思语打断他的解释,口不择言道:“你是不是一直是骗我,说什么等我,全都是假的!” 楚世阳被她这么一说,当下便着急起来,直说:“不是不是,你听我解释。” 下意识的,陈思语就想脱口而出“我不听我不听”,可是,突然不知道为何,她竟生生忍住不将这几个字说出口,双手拽紧他的衣领,许久才缓缓松开,一改方才愤怒的面孔,变得很是冷静地看着楚世阳:“好,你解释。” 楚世阳微愣,看着她说:“我、我给你做伞去了。” “做伞?” “是,是啊,我今天,在这里等你,突然就,下雨了,怕你没带伞,会淋到,就想给你,给你做把伞。” 说着,便抬头看了眼上方。陈思语这才发现,楚世阳手中握着的,是一把用树枝和树叶缠绕起来的东西,看着模样确实像是把“伞”。它很大,虽然做工很粗糙,但却刚好能够给两个人遮雨,就像他们现在这样。 陈思语吸了吸鼻子,继续冷着脸问:“这里这么多树枝树叶,你为何偏偏跑到别处去?” 楚世阳表情有些别扭:“我确实是、是在这儿做好的伞,但是、但是我怕它,只有绿色,你会不喜欢,我想起来,之前来的路上,路上有花,就想放到伞上面,我想你会喜欢。但是,很多花,被雨打了,不好看,所以我不小心,跑远了。我是听见了,听见了你叫我,才飞过来的,你别生气。” 陈思语再抬头看那伞,上面确实插了些花,大的小的都有,有几朵还算完整,但还有些却被雨打歪了。 她突然觉得眼眶滚烫滚烫,分不清眼角滑落的是不是雨水。 她红着眼睛看着楚世阳,问:“你是不是傻?” 楚世阳想了想,摇摇头:“不是!” 泪水突然决堤而落,声音也愈发嘶哑:“你为什么,为什么做到这个地步,为什么没有走?” “昨天,你说过,会来的。” “那如果我不来呢?” “可是,你来了,现在就在我面前。” “呜哇~” 陈思语开始揪着他的衣领,头顶在他胸前,开始大哭起来。 楚世阳一时间不知所措,他只知道陈思语哭肯定是因为自己乱跑害她找不到,可他不知道怎么怎么哄陈思语,他从未哄过除了妹妹以外的女孩,但那一套肯定是不能用到思语身上的,结果只能结结巴巴的吐出几句枯乏的道歉。 “你别……思语,我错了,你别哭,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我不该……” 不该什么?不该跑远还是不该让她等这么久? 陈思语抵在他胸膛的脑袋晃个不停:“不是的,不是你的错……” 雨很大很大,拍打在周围的声音很响很响,很容易便遮盖住陈思语那微弱的声音。但尽职尽责撑着“伞”的楚世阳还是听见了,他眼中布满了难受,犹豫了一番,终于鼓足了勇气用空着的那只手环住了身前的人。 思语,对不起…… 陈思语很后悔,她想起方才对他的质疑,更觉得万分羞愧。她未曾问清事情缘由便武断的指责他,还要他来道歉,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如果不是她昨天谎称会来,或者她今天能赶在下雨之前过来,或者…… 脑中不住自我反省,心中几番克制之后,哭声渐停,她抹着眼泪抬起头,吸着鼻子看他:“你说话怎么还是结结巴巴的,是不是又沾上什么了?” 楚世阳摇摇头:“不知道。”他今天碰的东西太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沾染到了什么。 陈思语噗嗤一声:“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楚世阳见她,非但不觉窘迫,反倒放下心来:“你,不生气了?” 陈思语摇摇头,伸手抚上他的脸,给他擦去脸上的泥水,嗔怪道:“你看你,怎么把脸都弄脏了。” 可是就算弄脏了,却还是这么好看,即便不擦干净,也让她忍不住想一直看着,一直一直地看下去。 楚世阳松开环住她的手,附上了陈思语替他擦脸的手,笑回:“可能是方才飞过来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 陈思语看着他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真的假的啊,你还会飞,难不成你藏了翅膀没让我瞧见?” “我会轻功。”又是那一副认真的模样看着她,“我,我不会,骗你。” 这结结巴巴的话,竟让陈思语心中猛地一动,人生第一次有了少女怀春的感觉。 愣愣地看了他好半天,她才回过神,面上忽的一红,眼神微微别开,轻轻咳了咳道:“其实你方才,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楚世阳有些茫然:“我方才,笑了?” 陈思语看向他,也有些茫然:“是啊。”难不成她看错了?不能吧…… “我已经……很多年,没笑过了。” ☆、第十五章 路滑,我抱着你 陈思语被他抓着的手动了动,轻声重复:“很久没笑了?” 这样的话,那他以前岂不是面瘫,帅哥都面瘫吗?可宫先生跟柳吟江都好好的啊,难道是因为帅到了一种境界? 楚世阳点点头:“是。” “你以前会笑吗?” “嗯,以前会,但是后来,父亲觉得,男子以后,以后要主家,不能嬉皮笑脸,要、要有威严,后来我就、就不再、不再笑了。” “你是长子?”这种地方,只有嫡长子才会是以后的家主。 楚世阳点头:“是。” 听他这么一说,陈思语反倒更加心疼他了,看着也没有多大的年纪男孩,就要被长辈做出这般要求,而且……他还傻乎乎的。 刚想为他叹一口气,结果“哈啾”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楚世阳顿时着急起来,忙扶着她:“你感冒了!” 陈思语摇摇头:“没事没事,一个喷嚏而已。” 她才刚淋雨没多久,哪有那么快就感冒的。 “这怎么能忽视?”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外衣解下递给她,“快,将这个披上。” 那件藏蓝色的外衣虽然被雨打湿了衣摆,但大部分地方还是干的,用来裹住她正好。 陈思语摇头表示拒绝:“不要,我穿了它,你就要被冻到了。” 楚世阳坚持要她接着,态度很强硬:“我是男人,没事,你不行。” “我哪里不……哈啾!”行字直接被又一个喷嚏打了回去。 这下楚世阳是真的着急了,直接用外衣裹住了陈思语,不再管她拒不拒绝:“这里风大,我们现在、要离开这,去找个、找个避风的地方。” 陈思语揉揉鼻子:“哪里有避风的地方啊?” “我昨天来的、来的时候,在山脚,看见了一处,可是有些、有些远,你撑一会,等到了、到了那儿,我就给你生火。” 陈思语摇摇头,山脚太远了,更何况现在大雨,空气潮湿得很,生活怕是很难了,但她知道一个地方可以去。 “我知道一处,我带你去。” “在哪儿?你撑得住吗?” “当然撑得住,我没事的,我带你去了你就知道了。” “好。” “还有,那儿住着一个怪老头,以后不要在他以及任何人面前说你在这附近劈断了一条蛇。” “为什么?” “你听我的就是了。” “好,我听你的!但你、你以后、要告诉我为什么。” “有空我就告诉你。” “好。” 嗯,真听话。 不等陈思语站起身来,楚世阳直接一个公主抱将她抱起,吓得她险些轻叫起来。 陈思语下意识的用手环着他脖子,忙问:“你做什么?” “路滑,我抱着你,你撑伞,就好。我们现在往哪里、哪里走?” 陈思语指了个方向后,说:“可是……” 可是什么呢?陈思语突然又不说了,任由他抱着自己往自己指的方向走去,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可她内心深处已经开始接受甚至是开始靠近眼前的人了。 感情真是一件奇怪的事,不关乎彼此相遇的时间是否长久,也不关乎彼此的身份。 身份? 陈思语抬起埋在他胸口的脑袋,看着他笔挺的鼻子,好看的眉眼,这才意识到,他们根本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是什么。 可是这重要吗?陈思语嗅着鼻尖让她心绪安稳的味道,微阖双眼。 抽空再问就好了。 顺着陈思语指的方向,楚世阳抱着她一路疾走,就怕她真的受了寒而感冒发烧,没多久便走到了一个小屋子前。 他低头问:“是这儿吗?” 陈思语点点头:“嗯。” 楚世阳抱着她就要上前敲门,陈思语忙出声拦住:“别急,先放我下来。” “可是你……” “没什么可是的,你先放我下来,不然被人看见我这样,会受罚的。” 楚世阳自然不想她受罚,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被陈思语瞪着看,怕她生气,这才放下陈思语。 陈思语将外衣还给楚世阳:“拿好。” “你不披了?你衣服还是湿的。” “我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 楚世阳抿了抿唇,有些不甘:“那你小心些。” 陈思语宽慰道:“我没事。” 说完便跨前两步,去敲门了。 “秦爷爷,你在吗?在吗秦爷爷?” 拍了两下,门从里面打开了。 秦公探头一看,有些意外:“思语丫头?这大雨天你不好好在课室呆着怎么跑这儿来了?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快进来躲躲。”说完便错开一步,让出道给陈思语。 陈思语并没有忙着进去,而是扯过身后的楚世阳,看着秦公:“秦爷爷,这是我原先的一个朋友,叫楚世阳,他路过这里刚好碰上下雨,所以想来你这儿避一避。” 秦公顺眼看去,这才看见她身后站着一个眉眼好看的藏青衣衫男子,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你们一起进来吧。” “诶,好。” 一走进屋子里,一股热气便扑面而来,让人毛孔一下便张开了。 “秦爷爷你生火了?” “是啊,虽然已快春末,但是山里头终究不比城镇,到底还是寒气重。我一把老骨头倒不觉得冷,就怕那两个小家伙给冻着了。” 火炉旁边当真挤着两个小身影,那两个小身影的下方是一块黄褐色的毛毯,此时一金一白的两个小家伙正彼此挨靠在一起取暖。 秦公果真对它们好得很。 正想去逗逗它们,便被秦公叫住:“思语丫头,我问你,这大雨天的,你怎么没在课室好好呆着,反倒来我这儿了?” 秦公虽然是在依云楼扫地,但他不扫地的时候都呆在这个小屋子里,因为此处是他原先养蛇的地方,所以这里离依云楼有些距离。 这……要她怎么说? “我昨天与他说好了……” “昨天?” “秦爷爷……这事说来话长。” “好了好了,你的事我不多问,但是你可知道,玥儿跑我这儿来找过你。” 陈思语心下一慌,她已经出来这么久了,玥儿肯定很着急。 “秦爷爷我……” “你先回去吧,这小伙子先呆在我这儿。” 陈思语转头看向站在一旁不说话的楚世阳,然后回答:“思语多谢秦爷爷了。” “别说谢了,快回去把衣服换了,你这样的,估计要生病了。” 陈思语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秦爷爷,你能否替他看看,他好像沾上了什么东西,现在说话有些结巴。” “结巴?” “是,他以前不这样。” 秦公转头看向楚世阳:“你结巴了?” 楚世阳点点头。 秦公对陈思语说:“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陈思语看向楚世阳,发现对方也在看她,眼中满是不舍,遂道:“楚世阳……我现在要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楚世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我……” 见他们磨磨唧唧的,手都牵上了,秦公出声打断:“行了行了,你再不走我直接把他丢外面淋雨去。” 现在的小年轻,分开一会都这么磨唧。 陈思语被这么一说,让楚世阳放开了手,而后马上转身出门,回依云楼去。 等回到依云楼,恰好看见玥儿在门口焦急的打转。她边喊边快步上前:“玥儿,我回来了。” 玥儿闻声看来,原本早就红透的眼眶当下伴随着“哇”的一声,哗啦啦的掉出眼泪来,那眼泪掉的,就像两只眼睛在比赛似的。 “额……玥儿,怎么我一回来你就哭啊?” “哇啊啊啊啊……小姐你去哪儿了,衣服还湿透了,哇啊啊啊……” 陈思语自知理亏,只能好好哄她,等她心情平复后才开口:“你看我衣服都湿了,咱们还是先进去吧,我把衣服换了。” 玥儿抽抽搭搭地回了个“好”又说要先去跟楼主他们说一声。 陈思语有些心慌:“怎么还要跟楼主说啊?” “我把书拿了回来就发现、发现你不见了,就四下找,都没找见,还以为、还以为你又被、又被柳吟雪跟戚苗苗她们给、给带走了。但她们、她们硬说没看见你,所以我就去、就去找了楼主,让她帮忙、帮忙找找,山里雨大路就难走,她现在正在、在大厅跟很多门生一起、一起想办法去哪里找、找你。” 看着玥儿哭得连话都说不通畅,陈思语突然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她什么时候开始见色忘友了? “玥儿你先别哭,我现在去找楼主,跟她说我没事。” 谁知玥儿摇头说:“小姐你还是先去、先去换衣服,我去跟楼主说。” 这样也好,她现在感觉困得要死,就想早些换个衣服睡觉,更何况今天的事没有理由的话,肯定会惹得楼主生气,还有诸位门生,都要有交代才行。 一想到这些她就觉得麻烦,头都有些发疼,倒不如回去睡上一觉,明天醒来找个理由,说说好话。 这么打定主意便对着玥儿说:“好,那我先回屋了。” 作者有话要说:就……抱上了? ☆、第十六章 梦到以后   回了屋陈思语愈发觉得困了,撑着不那么快睡,换掉了衣服就往被窝里钻。 唔,好困,好冷…… 明明被子裹得紧紧的,怎么还是这么冷呢?脑袋越来越沉,意识越来越浅。中途玥儿来了屋里两次,第一次看她睡着了,没有打扰,又怕她受了寒生病,便去煮了姜汤。第二次端了姜汤进来,想叫陈思语喝几口,叫了几句都没有应,这才发现她的脸已经烫得吓人。 陈思语睡梦中仿佛听到玥儿喊叫她的声音,好像还用手探了她的额头。可是她的头好昏好沉,她只想好好休息,睡得饱饱的,她想叫玥儿不要喊了,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 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开口让玥儿停下,但没一会儿玥儿便不叫她了,接着就是房门开合的声音,之后的一切,归于安静。 陈思语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中途好像醒了一会会,又好像没有醒,她好像看到有人站在她床前,又好像没有看见。 迷迷糊糊的,她想,果然还是生病了。 睡着睡着,好像有人往她被窝塞了什么东西,暖暖的,软软的,还替她压紧了被角,让她瞬间觉得暖和了起来。 然后,她又感觉有人在往她嘴里灌东西,有点甜有点辣,刺激着她的味蕾,让她忍不住皱眉。 之后,又是沉睡。 有道是春雨贵如油,亦有说春雨润物细无声,但那些都是小雨,跟昨天那场真是没有可比性。 第二天早上,陈思语迷迷糊糊地撑着身子坐起来,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没感觉到好转,又用手敲了敲再努力晃晃,这才觉得清醒了些。 裹着被子躺在屋角躺椅里的玥儿被她敲脑袋的声音惊醒,忙掀了被子连鞋都没穿好,直接踢踏着小跑了过来。 “小姐小姐你醒了。” “玥儿我……”才一张口,陈思语便被自己声音搞懵了,怎么这么哑?喉间突然一痒,“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玥儿忙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小姐你等等,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陈思语在一边咳得说不出话来,玥儿则是快步去给她倒了杯热水来。 等咳过劲了,她才端起玥儿手中的水杯,热水穿过喉咙流入腹中,让她感觉好了很多。 看到玥儿有些零散的头发,还有单薄的孰衣,陈思语问:“你昨晚没回房间啊?” “小姐你都病成这样了,我哪敢离得太远,本来守在床前的,但是灵机怕我也病了,就把被子给我拿来,让我在这儿睡了一晚。” “昨晚……谢谢你了!”这句话陈思语说得很诚恳,其实也不止昨晚,自从她来到这儿后,待她最好的便是玥儿了,一直没有怨言的照顾她跟着她。无论是因为主仆关系,还是父母嘱托的原因,她都应当好好谢谢玥儿。 玥儿听了直摇头:“小姐说什么谢谢呢,这都是玥儿该做的,而且小姐生病都是因为玥儿没有照顾好你,本来就是玥儿的大意。” 陈思语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毕竟这个世界主仆关系很普遍,可能大家都跟玥儿一样这么觉得的,她一个人是不可能改变多数人的观念,也不想故作清高,只好转移话题:“昨晚你是不是喂我喝姜汤了?” 她一直都不大喜欢喝姜汤,总觉得那味道很销魂,但昨天那味道感觉倒还不错。 玥儿摇头:“不是我,是楼主。” “楼主?!”陈思语有些,不,是很意外,“楼主喂我喝姜汤?!” 玥儿点点头:“是啊,昨晚楼主照顾了你好久,到了半夜里还是宫先生催她回去歇息的。” “楼主她……怎么突然这么照顾我啊?” “小姐你不记得了?你以前生病也是楼主照顾得多。楼主一直都很照顾你啊,专门给你独立出一间房,别的门生都是两人一间,而且小姐住的地方还隔楼主这么近。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咱们夫人跟楼主可是关系很好的同门姐妹。” 陈思语真没想到会是楼主照顾她,按一般的狗血剧情来的话,应该是同门师姐师妹为爱反目才对。怎么到了这儿,楼主跟宫先生单了这么多年就算了,反而楼主还这么照顾她,一点也不像对待情敌子女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御姐风范?御姐不愧是御姐,就是大气。 玥儿自然不知道陈思语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只是自顾自说着:“再过几天小姐就到了约定回去的日子了,大少爷估计也快来接咱们回去了。” “什么?兄长要来?” 玥儿没搞懂自家小姐为何这么大的反应,呆愣地点点头:“是啊,夫人说过要在梅雨季前带你回去,以往少爷也是这个时候来的。” 陈思语晃了晃脑袋,这事前天楼主找她的时候便说过,真是病糊涂了,一时没想起来,才这么大反应。 玥儿看她还是不舒服的样子,便说:“小姐你先歇着吧,楼主说了你现在要好好休息可以不去课室。” “那也好。”反正她现在脑子昏昏胀胀的,还是躺着的好。 “我先去洗漱,然后煮粥给小姐喝。” “嗯好啊。” 玥儿一出去,陈思语又缩回了被窝,懒得动,却又睡不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人都很敏感,她开始在脑子里胡思乱想,她是穿越来的,某种角度来说,是她占据了原先陈思语的身体。 她不知道为什么原先的主人突然成了她,也不知道原先的陈思语去了哪里,为什么只留下断断续续残缺的记忆,那是她的残魂吗? 她开始害怕,害怕会被人发现,害怕被逐出这个身体变成游魂野鬼,更害怕原先的陈思语是因为她才被挤走…… 这具身体的残魂里有着对她兄长的记忆,是个眉目俊朗的少年,人很和善,最疼爱的大概就是陈思语了。他会不会……会不会一下就看穿这具身体里住着的并不是他妹妹,而是另一个孤魂? 她要怎么做?她该怎么做? 头突然好疼啊,好疼好疼,疼得要晕过去一样。 也不知道疼了多久,她突然在一片草地醒来。 这是哪儿?陈思语看着周围一片春意盎然却陌生的样子。 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状况,自她穿越以来,时常在梦中梦见以前的陈思语的事情,不同的场景,同一个人。只是这一次,她又会看见什么? 她撑着身子站起来,开始仔细打量四周,她很肯定这里她从未在之前的梦境见过。 青青浅草恰好没过她的鞋底,泥土清香微软,踩在上面如踏云端,虽然她没有踏过云端,但感觉很舒服,踏云端应该差不多就是这样。空气中弥漫的都是浅草的清香,中间还夹杂着一缕淡淡的花香。 花香?哪来的花? 陈思语一瞥,这才发现不远处有一颗桃树,朵朵桃花点缀其间,微风拂过,带走片片花瓣,落英纷纷,铺在浅草上,煞是好看。 她是视觉动物,向来是看到好看的景象就忍不住走过去。 等走进几步抬头一看,才发现树上半躺半靠着一个人。闭目微扬的侧脸好看得让人不知如何去形容,藏青衣衫因为地心引力而往下垂,光泽和柔顺度看得出来衣服质量很不错,还有那仿佛用了某洗发水而又飘又柔的秀发,随着微风轻轻荡漾。 这样的场景,看得陈思语的心也不由地荡漾起来,面上微微泛红,她轻唤道:“楚世阳……” 叫完名字后才想起来,按照以往的经历,她知道这是在这具身体那丝残缺的回忆里,他肯定是听不见的,可是……可是为什么楚世阳也会出现在原先的陈思语的回忆里? 他们……他们早就认识了吗? 她低下头,眼中满是失落,原来自己只是别人的替身,难怪刚见过几次面便不停说着喜欢自己的话,不由地,又觉得委屈。 她算什么? 眼眸低垂的她没有看见,树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只一低头便瞧见了低垂着脑袋的她。 陈思语转身就想走开,反正楚世阳也看不见她,估计真正的陈思语一会儿就要过来了。她一个外人,即便是他们看不见的外人,呆在这当电灯泡也是不好的,更何况,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知道楚世阳的事,以后也不想。 还没走出几步,身后突然一阵风刮来,她脑子还没开始反应,便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 “怎么刚来就要走?” 陈思语被抱得没敢转身,眼中却满是难以置信,呆愣地看着前方,没敢回头,声音竟带了些些颤抖:“你……看得见我?” 楚世阳把下巴紧挨着她的头发,蹭了蹭:“你还在生气吗?” “我……” 她的眼睛开始泛酸,她搞不明白为什么原先的陈思语一会儿和这个在一起,一会儿和那个在一起,不然楚世阳不可能这么放肆地搂着她。 她用力撇开楚世阳的手,尽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背对着他说:“公子认错人了。” 楚世阳不管不顾又抱住她,下巴又在她发鬓处蹭来蹭去:“如果你不说清楚为什么,我今天就不让你走,一直这样抱着你,让你哪儿也去不了。” 陈思语只觉可笑,闭上无力的双眼问他:“说清楚什么?” 她是陈思语,不是陈思语,她能和他说清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成功签约了,如果申榜成功会加更哟 ☆、第十七章 召南侯 楚世阳松开她,将她身体掰过来对着自己,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揉捏着她的下巴,眸光坚毅,语气令人不容置喙:“我要你告诉我,你不生气了,也不会再离开我。无论你是谁,无论你从哪里来,我在第一次看见你就喜欢你,一直到现在,从未变过,我也要你亲口告诉我,你是欢喜我的,之前的话只是赌气。” 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有楚世阳的动作,都让陈思语觉得太过暧昧,她本应该对此反感,可为何却忍不住贪恋? 楚世阳现在说话倒是一点也不结巴了,但却让她觉得很不对劲,可她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她挪开他的手,心中虽是不悦,眼中却一派漠然:“那你说,你第一次见我在何时!”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因为她在心里不断地警告着自己,她现在对楚世阳跟这身体的主人之间的关系毫不关心,她只想离他远一点。对于待会儿会出现的另一个,真正的陈思语,她也不担心。来就来吧,她倒要看看,对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身高体型,他要摆出什么表情来。 楚世阳有些亲昵地捏了捏她鼻子:“又在考我,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正是在芝山吗?当时你跟玥儿一起遇见秦公的蟒蛇,还是我用速凛剑劈开的它。”楚世阳话说到一半时陈思语表情就开始不对劲,等他一说完,整个人就好像被什么震住了似的一动不敢动。 楚世阳觉得有些不对头,问她:“怎么了?” 陈思语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她愣了一会儿,咽了咽口水,问:“你……你确定没记错?” 楚世阳笑着蹭了蹭她的额头,好脾气道:“我何时记错过你的事?难不成你忘了?” “那,那后来呢,后来你做了什么?” 楚世阳依旧那副亲昵的模样,用自己的额头碰着她的额头,说:“你忘了,后来我跟你说了我欢喜你,你却故意用有心上人这个理由来拒绝了我,你知不知道我当时真的很生气,又生气又难过。” 陈思语现在半点也不敢动弹,他说的……全是他们两人经历过的,不是和另一个陈思语。 楚世阳怕她还要说什么,便继续带她回忆,说他看见她被柳吟雪还有戚苗苗压在地上的情景,说他们约定第二天见面,还说了见面那天的雨,下得很大很大。 提到那场雨时,楚世阳眼中满是怜惜:“你知道吗,当我看见你一个人颓废地瘫坐在泥水里,伞都没有撑的时候,心就好像被谁用力地、狠狠地揪住了,不肯放开,疼得人难受。”说到这里,他微颤地深吸了口气再吐出来,继续道,“我就想,我当时怎么那么蠢,跑开那么远?” 陈思语感觉自己的胸膛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似的,堵得她喘不过气来。不知是因为她本体生了病未好全,还是因为现在的情况太出人意料,她的双脚突然无力,若不是楚世阳及时搂住她,她铁定摔倒在地。 “思语,你怎么了?”楚世阳的语气突然变得万分紧张。 陈思语摇摇头,她有些搞不清状况,难道……难道这并不是残魂的记忆,而是她和楚世阳的未来?! 这个想法突然冒起,开始在她体内急速成型,但心中隐隐升起的一丝期待立马代替了原本的厌倦,她试探着问:“后……后来呢?” “你说的是什么后来?” “就是……就是我和你。” “你难道忘了我们成亲那晚的誓词?” “什么?!” 楚世阳面上终于不悦,又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换上了不容置疑的语气:“反正你现在也离不开我了。” 陈思语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吞了口口水,道:“我记得你当时,就是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你说话结巴的。” 楚世阳听了面色有些尴尬,声音也低了些:“还不是因为你,只要一看到你,我就变成了结巴,好在现在好多了。怎么说我也是蓦国出了名处事霸气的召南候,怎么就是过不去你这一关?” 陈思语现在只顾紧紧盯着楚世阳的眼睛看,很多心理学家都说过,一个人最不会撒谎的地方就是眼睛,她在他的眼睛里,不仅没有看到欺骗,反而还像是看到了星辰。 她眼睛怕不是残了? “你……没骗我?” “我何曾骗过你?倒是你,总是在我面前做戏。” 做戏?她能做什么戏。陈思语低垂下头:“我……我们现在认识多久了?” “你今天怎么了?” “我……” “都是快要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这样问我?” “什么?!” 陈思语从床上一跃而起,喘着气呆愣地看着周围的场景,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这是,这是梦见了她跟楚世阳的以后? 他们结婚了? 她还很爱生气? 她说过离开楚世阳的话??? 她还要生娃娃????? 陈思语揪着自己的头发直叹气,这都是什么情况啊!生个病就梦见这些了,假的吧…… 他好像还说过什么“霸气的召南候”,召南候是什么?他的江湖名号? 不行,她要去问问清楚。 换身衣服就要往外走,却在无意间瞥到梳妆镜中自己的模样后停了下来。 陈思语走近梳妆镜,无奈的叹了口气,哎,怎么自己头发这么容易乱,像个没梳过头的女巫婆。 拿起梳子就开始扒拉自己的头发。结果扒拉了半天都没扒拉好,她本来就不会弄这里的头发,简单点的还是逗音小视频里看的,然而基本都是一看就懂,一动手就残废的状况,平时都是玥儿帮她弄的,可现在玥儿也不在啊…… 要不……直接绑个马尾? 可这头发也太长了。 要不还是先洗脸漱口吧! 打定主意正要出门,玥儿便回来了,手里还端了个端盘。 “小姐你起来了。” “是啊,睡太久了。”陈思语虽然没那么难受了,但嗓子还是哑哑的,而且头还是有些晕乎,她很自然地闻着味儿凑到玥儿面前,伸手打开端盘上砂锅的盖子,只看了一眼,便夸道,“我说怎么这么香,原来是粥啊!” 玥儿听了一笑:“是啊,是小姐你喜欢的。” 陈思语点头肯定,她最喜欢加了青菜煮的粥粥了。 “小姐你怎么头发乱乱的就要出去?” “我想去洗脸漱口。” “洗脸水跟漱口水我都备好在屋子里了丫。” 陈思语心中赞叹不已,够体贴! 陈思语在屋里看见了玥儿备好的东西,洗漱后便开始吃粥,一边吃一边问:“玥儿,秦爷爷是不是还在扫地啊?” “院子也没有什么东西,就是些树叶,秦公今天已经打扫完了,好像回他屋子去了。” “噢,这样,我一会儿要去秦爷爷那儿一趟。” 玥儿正在给她梳头,一听有些好奇:“去秦公那?为什么丫?” 陈思语自然是不好说她要去找楚世阳,便随口胡诌:“我之前跟秦爷爷说好了的。” “可是少爷就是这两天到依云楼,万一他今天到了呢?” 陈思语有些意外:“这么快?兄长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前几天就来信给楼主说过一次,昨天便派人传了口信,说是就这两天到,但是小姐昨天病倒了一直没醒,所以才不知道的。” “原来是这样。不过应该没那么巧吧,到时候要是我兄长来了而我不在的话,玥儿你就让他先等一会儿。” 玥儿动作停了一下:“小姐是不要玥儿跟着你吗?” “我一会儿自己去就行了。” 玥儿咬了咬唇,声音也低了许多:“可是……可是……那样就成了我一个人对着少爷了。” 陈思语转身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我兄长又不吓人,没关系啦!” 这身体里对陈思语兄长的记忆确实挺不错的,人长得好看对家人又好。玥儿这副模样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对下人不好? 陈思语立马问:“你是不是怕他,难道我兄长对你不好吗?” 玥儿一听忙摇头摆手:“不是不是,少爷他,少爷他对我……对我们下人都很好。” 陈思语松了口气:“这不就得了,既然他待人不错,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看你方才的样子,我还以为他欺负你了。” 陈思语继续吃着碗里的粥,却没发现玥儿两侧的脸颊已经泛了红。 等她吃完,玥儿也帮她梳完了头,正好节约了出门的时间。 躺了这么久,她突然有些想楚世阳了,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嗯……其实兄长这个人嘛…… ☆、第十八章 大型,划掉,小型求婚现场 站在屋门口的时候,陈思语已经抬起至半空的手突然停住了。 一会儿看见他该说什么?她有些纠结。 不曾想,木门趁她走神纠结之时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看到开门人的脸时,她猛然回神,却依然呆站在那里。 楚世阳看到她的那一刻,眼中便露出万分欣喜的样子,就好像原本黯淡阴沉的夜空,突然布满了万千星辰,熠熠生辉。 “真的、是你。” 这个开场白配着他的眸光,让陈思语的心为之一动,也不由得结巴起来:“是、是啊。” 楚世阳正要迎她进去,突然想到什么,停下了继续开门的动作,看着她做出一个笑得生硬的表情。 陈思语微愣,噗嗤一笑:“你怎么了,突然做出这个表情。” “你、你不喜欢?” “什么?” “你不是说、不是说我笑着好看吗?” 陈思语想起自己说过的话,立马懂了他的意思,回他:“是啊,你刚刚就很好看。” 楚世阳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这表情落在陈思语眼里倒比方才自然许多,不过怎样都很好看。 “就你一个人,秦公不在吗?” 楚世阳带着她进屋,站在一边回她:“他说有事,下山了。我听秦公说、你生病了,嗓子这么哑……” 陈思语摸了摸喉咙的位置,随口回道:“嗯,是挺哑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他端起一旁的茶壶,说:“我今天早起去、去山里搜集了些晨露,都是干净的,煮了水,你喝些?” 山中即便晨露再多,但也是一滴一滴的汇集在枝叶上,陈思语看着楚世阳手中的茶壶,走过去缓缓提起,用手掂了一下,有小半壶。 “这些都是晨露煮的?” 楚世阳点头,眼中有些失落:“是,本来不止这些,可是煮的时候、洒了,最后、就只剩这些,你先喝着,我明天再……” 剩下的话,停顿在陈思语突如其来的拥抱中。 女孩子的心总是感性更多些,在原来的世界,从小到大,除了那对早已离异的夫妇,其余人对她都很好,尤其是奶奶。可是……可是从未有过人像楚世阳一样,只几面而已,便待她如此。 这些细致的关心,她真的心动了。 她闭着眼睛,头靠在他怀里:“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楚世阳缓缓地、紧紧地回抱住她,眼中透着执着:“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后。” 陈思语不放心,又问:“第一次见面?” “嗯,你被蛇吓到了,却还强作镇定,还……还夸我好看。” 陈思语噗嗤一笑:“可你都不知道我是谁,更不了解我是怎样的人。” “我确实、不了解,可是,我就是喜欢。” 陈思语又是噗嗤一笑,她想起上午的那个梦,如果梦里的楚世阳说的是真的,那…… 抬头看他,故意问:“你结巴怎么还没好?” “我……早上是好了的。” “那现在呢,怎么又结巴了?” “我……” “难道秦爷爷没有给你看看?” 楚世阳看起来面无表情,但耳廓却开始泛红:“看了。” “他怎么说?” “他说、说,跟植株无关。” 陈思语有些不好意思看他,眼神四处飘着,但还是忍不住问:“秦爷爷说、说了什么呀?” “他没说、没说什么。” 这个回答显然跟陈思语想的不一样,但她能理解,就是害羞嘛,叫她说她也会不好意思。可就算心里能够理解,其实还是有些失落,但这一点点失落在看到桌上的东西时便被完全忽略。 她松开楚世阳走到那个桌子前,看着桌上雕刻了一半的面具,问他:“这是秦公新雕的吗?” 那面具才刚刚起了形,但大概的位置都已经定好了,而且只有小半张脸大,看着很小巧。 楚世阳看着她凑过去好奇看的模样,有些动容,拿起一旁倒置的茶杯,小心的将水壶里煮好的的晨露倒入,端到她面前:“喝点,好得快。” 陈思语心里带着小雀跃地接过,低头娇羞地说:“谢谢。” 楚世阳问:“你喜欢、面具?” 陈思语歪头想了想:“嗯,好看的东西我都喜欢。” 楚世阳像是懂了一样,点点头,笃定道:“所以你、也喜欢我。” 陈思语水还在喉咙里没咽下去,直接被他的话呛到,咳了起来。嗓子本就嘶哑得难受,再加上这么一咳,整张脸都因难受而憋得通红。“始作俑者”则在轻拍她的背给她顺气,还说出“你怎么、呛到了?”这样的话。 咳了一会儿,终于好了很多,陈思语摆摆手说:“没事了,不咳了。” 楚世阳听见了并不停手,还是继续给她顺气。 陈思语对上他的眼睛,突然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便抓住他的手,让他停下来,说:“昨晚我做了一个梦。” 楚世阳心里暗暗高兴,她开始同他分享她的梦境了,还握着他的手,便笑着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陈思语放下被她抓着的手,说:“我梦见你,跟我说‘召南候’,‘召南候’是什么意思,你的江湖称呼吗?” 楚世阳在听到陈思语说梦见他时,眼睛里露出的惊喜都快藏不住了,却在听到召南候三个字时慢慢退去。 他想,这事迟早要跟思语说的,倒不如就趁现在。 “召南候是我、父亲的称呼,我其实是……” “思语。” 一道男声打断了楚世阳的解释和陈思语的期待,两人齐齐往窗外看去,见有外人来,面色皆有些异样。 那人身长八尺略显清瘦,跟楚世阳一般高。头发一丝不苟地用玉冠裹着,还插有一根玉簪固定,玉簪头部是一朵祥云的形状。里面着一套浅青莲衣衫,外面套了件同色的大袖衫,在里面衣服的腰间束着深色腰带,腰带上挂了一块半个手掌大的金镶玉,样子有些像零八年北京奥运会的金牌,随着他走路的动作时隐时现。 整体而言,给人一种儒雅的感觉,若要用什么词来形容陈思语当下的感觉,“谦谦君子”再适合不过了。 都说身随心动,但是陈思语还没反应果然,身体却先行一步地跨出了屋子跑到那男子面前,一把将他抱住。 跟在后面的玥儿对此场景虽然已经习惯了,但碍于身份的原因还是低下了头不去看。 楚世阳跟出屋子,见此场景,立马一脸不虞之色地盯过来,正要上前将他们分开,却在看到身后一脸恭敬站着的玥儿后,突然猜到什么,停了下来。 陈思语:…… 妈耶,这身体的主人要觉醒了?!她方才的角度只能瞧见一个人形,是看不见脸的啊! 她还没来得及害怕,同样回抱着她的男子笑了两声,说:“怎么还和以前一样。” 好在陈思语突然间大脑反应加快,她松开双手,抬头看到了他的脸,却不敢对上他的眼睛,轻唤一声:“兄长。” 陈思昀笑着用手轻抚她的头发:“语儿,我来接你回去了。” 说完察觉一旁有人从屋里走出来,便松开陈思语转头看去,问:“这位是……” 一句话才说了三个字,在看清对方模样时,两人脸色都有些意外。 “楚世阳?!” “陈思昀?!” 陈思语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们,他俩早就认识?兄长什么时候混江湖了?不对,难道是…… 她转头看向楚世阳,难道他身处朝堂? 陈思昀看了看陈思语的表情,又看了看楚世阳,便对后者说:“世阳兄,自打那日一别,许久不见,不曾想你竟是跑这儿来了。” 陈思语问:“兄长,你们认识?” 陈思昀浅笑点头:“你久居深闺,又常来依云楼,自是不大清楚,他可是当朝召南候的长子,未来召南候的唯一承爵者。” “啊?” 陈思语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看楚世阳,是震惊、意外?还是强自镇定? 楚世阳往陈思语方向走来:“我方才正想、跟你说。” 陈思语看他一副“你听我解释”的样子,突然不知该恼该怒还是偷偷欢喜。 陈思昀好奇地在两人之间看了看,便转头问陈思语:“你们怎么认识的,这里又是怎么回事?玥儿可是跟我说,你是来找秦公的。” 陈思语低头心虚地对手指:“这个……” 楚世阳却直接开口:“既然思语是你的妹妹,那事情便好办多了,待我回都城,便择吉日登门,寻尊堂提亲。” 陈思语先是被他说话语气的连贯性给惊到了,后又被他说的内容给直接惊呆了,此情此景,让她想起穿越前夕,朝她直劈而来的那道雷。 玥儿在后面也是一副惊呆了的模样,直摇头。她认得眼前的人是前些日子帮她们劈蛇的男子,但她不敢相信自家小姐会跟会跟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约定终生。想当初容世子可是追求了小姐好久,小姐才动心的。 两人的表情自然落到陈思昀眼中,他轻轻一笑:“若我不应呢?” 被这么一反驳,还是在这样的事上,任谁都不能保持心平气和。楚世阳面色沉了下来,却碍于陈思语在场,以及陈思昀是他未来小舅子的身份,故而不能发作,只道:“此事我会与陈尚书细谈。” 陈思昀也不刁难,笑着点点头:“也行,那你先想想怎么谈吧,思语,你且随我回去。” “啊?哦!”陈思语被刚才楚世阳的话弄得轻飘飘的,听到兄长的话,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红着脸站在陈思昀身旁。 楚世阳突然开口:“思语,我……” 陈思昀直接打断:“召南世子还是想想想怎么同我父母说吧,他们对思语的婚事可是执拗得很,人我先带走了,怎么说怎么做,还望世子想周全些。”说完便领着脸红扑扑的陈思语和一脸懵逼到惊讶的玥儿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加更咯,撒花 ☆、第十九章 姑娘们的八卦日常 陈思语跟在陈思昀身后,红着脸对手指对了一路。楚世阳突然说出那番话着实惊呆了她,一言不合就提亲什么的,刺激! 他不由得想起她上午做的白日梦,梦里楚世阳说他们是夫妻…… 咦—— 真是羞红了她这张老脸。 在原来的世界单身了二十多年,怎么一来这儿没多久,终身大事都要定下来了?真是不由让人叹一句世事难料啊! 楚世阳的真心固然打动人,可是……可是她恐婚啊! 三人心中各自有着小九九,这么一路走回去。 已经走到了依云楼的大院门前,陈思昀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问陈思语:“你喜欢他吗?” 陈思语抬头,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迷茫了一会儿,脑中不断地想起雨中他为自己打伞的样子,他抱自己的样子,还有今天为自己倒水的样子……她回神,眼中变得一片清明,点头“嗯”了一声。 陈思昀看她这模样不做表态,只说:“今日之前,你可知道他是谁?” 陈思语点点头,觉得不对,又摇摇头,又觉得不对,纠结了一番,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只好挠着头,说:“我知道他叫楚世阳,他来这里是为了带他弟弟回去,我们是偶然碰上的……嗯……好像,好像就这么多了。” 陈思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依云楼的门生,个个家世背景都是了不得的,你可以去问问他们对楚世阳了解多少。” “啊?”陈思语一脸茫然,“兄长我……” “听话,你日后若真……”陈思昀话说一半突然打住,右手大拇指与食指、中指打着圈搓了搓,似是思考了片刻,方才继续说,“不管日后如何,对别人多些了解总归是好的。” 陈思语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回说:“我知道了。” 陈思昀这才宽心一笑:“好了,你生病尚未好全,还是先回屋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去问你的同门。” 陈思语点点头“嗯”了一声,便招呼玥儿:“玥儿,咱们回屋。” 玥儿应了一声正要跟上去,却被陈思昀打断:“玥儿就先不跟你回屋了。” 陈思语没瞧见玥儿此时的表情怎样,只是不解地问:“这是为何?” “你没发现我今日没带菱伍他们来吗?” 菱伍是陈思昀的随从,时常伴其左右,可是…… “是没来,可是这跟玥儿有什么关系吗?” 他继续说:“我听楼主说你病了,就想着以你的身子怎么也要在依云楼养上数日,故而今日我独自前来,只是想先看看你状态如何。” 陈思语点点头:“可是,这也跟玥儿无关啊!” 陈思昀浅笑了下:“你兄长我,已有多时未来过依云楼,故而想去瞧瞧这周围的景致,但我又不认得路,一个人也不方便,你又尚是病体,所以打算找你借一下玥儿,让她陪我四处走走。”看着陈思语的眼睛转来转去,他直接问:“怎么,就一会会儿也舍不得?还是你怕我会欺负了你的侍女?” 陈思语立马摆手摇头:“没有没有,只是这事要问玥儿同不同意了,毕竟她每天都跑来跑去的,我怕她累着。” 陈思昀一听,当即转过头去看向玥儿,问:“玥儿,你觉得累吗?” 玥儿看着陈思语,嘴小张了几下,最后在陈思昀一声轻咳中摇头表示:“不累。” 陈思语现在的脑子里想的大多是楚世阳,也就没注意玥儿的表情,只说:“既然玥儿不累,那我就没关系了,兄长我先回屋了。” “好,回屋记得多喝水,你嗓子哑得太严重了。” “嗯好。”答应完便转身往依云楼立马走去,刚走了几步,立马停住站在原地,用手掌猛拍脑门:嚓!楚世阳煮的晨露都还没喝一点点!以他的性格,估计在她要走的时候叫住她就是为了说这个,结果却被她兄长打断了。 陈思语愤愤地回头看去,只见他兄长跟个战胜的公鸡似的负手走在前面,玥儿则是低垂着脑袋一副乖巧的模样跟在后面。 陈思语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冲她兄长走的方向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略略……让玥儿带你去周围看看,还要跟领路似地走在前面,真是! 一想到还没喝完的晨露水就心疼不已,好浪费啊,就是不知道楚世阳把它喝掉了没。最好是楚世阳喝掉了,不然倒掉就很可惜了,楚世阳应该不会倒掉吧。 从院子大门过去一点儿有三条路,一条去课室,一条去卧室,还有一条去书阁。陈思语站在路口纠结了一小会儿,果断去了课室。 没想到这个兄长真会吊人胃口,只说了楚世阳的身份,却不说为人如何,又要叫她自己去了解清楚。眼下她既已心生好奇,又怎么可能等休息好了再去问? 不过,依云楼的门生真的知道楚世阳为人吗?兄长说的他们各个家世了得又是如何?莫非都是官二代富二代一类?但是她要怎样开口问才能自然而不造作? 按照依云楼的规矩,这个时辰大家都是自主在课室练习,楼主并没有看着授课。所以陈思语突然来了课室倒没什么影响,只是柳吟雪跟戚苗苗两人因为心虚跑过来问候她。 “思语,你的腰没事吧?我听宫先生说你还生病了,严不严重啊?” 陈思语耸耸肩:“没事了,就是之前不小心淋雨了,但是躺了许久已经好了大半,就是嗓子还有点哑,其余都没有什么。” 两个女魔头这才放下心来,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她们还以为陈思语生病是因为撞到腰了,听她说是因为淋雨,提着的气自然就放了下来了。 陈思语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你们这么关心我嘛!” 于芷晴正好从外面进来,听到她们的话,插了一句:“能不关心嘛,要是她们做的事被家里人知道了,可是要受罚的。” 柳吟雪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芷晴姐……” 陈思语听她的叫法,来了好奇:“原来芷晴是吟雪姐姐吗?” 不等她们回答,戚苗苗便食指伸在陈思语面前像倒放的摆钟似的左右摆,插嘴道:“不不不,并不是,其实……” 话说一半突然停下,惹得陈思语疑惑地附和:“其实?” 于芷晴突然红了脸,伸手便要打开戚苗苗伸出来的食指:“苗苗你讨厌。” 戚苗苗连忙躲开,呼道:“不敢了不敢了,我不说了。” 于芷晴还要追过去,这时课室外突然有个女门生叫住她:“芷晴快出来帮我瞧瞧这个是什么。” 于芷晴只好停下来,羞恼地瞪了戚苗苗和柳吟雪一眼,便应了外面那人一声,走出去了。 陈思语自然是看得稀里糊涂的,一等柳吟雪走了出去,连忙冲两个女魔头朝自己的方向划拉双手:“诶诶诶,你们过来过来,到底是什么事啊,神神秘秘。” 两人先是齐齐望了眼窗外,见于芷晴现在所处的位置瞧不见她们的动作,这才放心大胆了些,三人脑袋顶凑一块,压低了声音,就开始了一场八卦的盛宴。 先是柳吟雪开口:“柳吟江是我哥你知道吧!” 陈思语点头:“知道。” “那我哥跟芷晴姐有婚约你知道吗?” “吓?!”陈思语被这话震惊得直接抬起了头,转身朝柳吟江那个方向看去。 生怕这一动作惊扰了在后面练琴的柳吟江,柳吟雪跟戚苗苗立马一把捞回陈思语的脑袋,恢复一开始凑一起的样子。 柳吟江只微微抬头,瞧见她们三个的样子,眼中略带不屑,继续练琴。 戚苗苗小声责怪:“思语你反应那么大做什么?” 陈思语也是压低了声音:“我就很是意外嘛,芷晴那么好的姑娘,怎么就……就有了婚约。” 其实她这么意外,是因为大家一起上课这么久了,她还真没看出来两人有婚约,她一直以为是柳吟雪跟戚苗苗两人打趣于芷晴呐。 柳吟雪听陈思语这么说也不气,反而说:“我也觉得我哥配不上芷晴姐,芷晴姐那么温柔的人,怎么就被我老娘看上,要说给我哥那个大冰块做老婆呢?” 戚苗苗满脸的认同:“就是!” 陈思语有些奇怪她们的态度:“你们都不喜欢柳吟江啊?” 柳吟雪抢说:“谁喜欢他啊,天天跟个大冰块似的。” 戚苗苗:“就是啊,要不是因为吟雪娘跟芷晴姐的娘是相识了多年的好友,而且定下婚约的时候芷晴姐才刚出生,吟雪的冰块兄长也才三岁的样子,看不出性格,我估摸着芷晴姐的娘也不舍得这么做。” “那么早就定了婚约啊?” “是啊,两个傻女人做出这样的傻事。”柳吟雪恨恨地吐槽。 陈思语不明白:“你怎么这么讨厌你哥啊?” “他就是惹人讨厌!” 戚苗苗用手肘拱了拱陈思语:“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哥压根就不喜欢芷晴姐,却还要吊着她。” 陈思语这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妥妥的渣男嘛! “那芷晴呢?” 戚苗苗跟柳吟雪转头望向于芷晴的位置,齐叹一口气,皆是一副惋惜的样子。 陈思语:“?” 两人转头,又恢复了方才的姿势,继续压低声音开始八卦。 ☆、第二十章 同窗都是大佬 作为人的特性之一——八卦,真是可以超越时空的存在啊! 在与柳吟雪跟戚苗苗的一番开八之中,陈思语大概理清了于芷晴跟柳吟江之间的关系。 柳吟江约莫三岁的时候,柳母前去探望刚生下女儿的挚友丁母——芷晴的母亲。 也不知为何,性格爽朗的柳母一瞧见襁褓中的于芷晴便分外喜欢,当即缠着好姐妹要结亲家。两人都是初为人母,又尚且年轻,关系又好,性子又和得来,还同是依云楼门生,结果肯定不用猜都能知道。就这样,两个素未蒙面的小娃娃便在各自母亲三言两语之中,结了姻缘。 自然,姻缘孽缘尚难定论。 而后,两家长辈为了撮合他们更是煞费苦心,其中之一条便是双双将子女丢到依云楼学习,美名其曰培养感情。 据说两人一开始都不知道自己被丢到这儿的真正原因是为了日后成亲打下感情基础。一开始,双方家长也不明说,等过了一段时日,在问各自儿女对同门中谁印象最深刻时,得到了十分不满意的答案后,便双双开始插手,险些弄得依云楼鸡飞狗跳不说,还惹怒了楼主。 作为她们的师姐,楼主十分不留情面的私下怒斥了她们一顿,但在怒斥完后,又为她们的糊涂事善后。虽然后来两个好姐妹没再插手了,但却叫两个小年轻知道了“事实的真相”。 好在因为楼主插手善后,其余的同门对此真相并不知情,还以为只是牵扯到了江湖恩怨。不过楼主一出面就摆平了的事,他们也并不在意。 说完了以上信息点,戚苗苗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跟陈思语说:“你知不知道吟雪为什么这么讨厌她哥?” 因为渣? 好吧这话陈思语不敢说,她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戚苗苗无视柳吟雪的怒瞪,揽过陈思语的肩膀,凑得更近了,说:“因为她是她娘派来盯着她哥的。” “嗯?盯着?”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别看她哥一脸冰山样,但是在她家那边可招女孩子喜欢了,她娘就是因为不放心她哥什么时候领回别的女人,叫芷晴受了委屈,所以找了楼主将她们塞到一块儿学琴的。” 陈思语恍然大悟,连说:“懂懂懂懂懂!那他们俩现在状况如何?” 戚苗苗一脸无奈地摇头:“别提了,一开始关系还不错,毕竟是同门,后来因为……你懂的,现在压根就不说话。芷晴为人本来就好,对我们也不错。吟雪她哥就不一样了,身边围着一帮莺莺燕燕的,不主动拒绝也就罢了,还吊着别人,不仅如此,他还故意去吊着芷晴呢。” 陈思语这就搞不懂了:“你方才不是还说他们压根就不说话吗?” 戚苗苗一脸看智障的眼神:“谁说吊着就得说话了?” “那芷晴呢,她什么态度?” “芷晴本来就乖巧,对谁都和气,只不过和气程度不同,也说不来太多。” 陈思语用手撑着下巴,一副思考的模样:“我说苗苗,你怎么对他们的事这么了解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亲生经历呢。” 难道戚苗苗就是传说中的八卦之王? 戚苗苗反常的不再回答,但却。露出一个高深的笑来,看得陈思语直打寒颤。 一旁许久没开口的柳吟雪倒是很配合地回答了她的疑惑:“这就跟她家的经济命脉有关了。” 陈思语:“?” 柳吟雪也不绕圈子,直说:“她是顺风谷的小千金,家里就是靠卖消息为生的。” 戚苗苗一听,不乐意了:“什么叫卖消息为生啊?我家也种田的好不好!再说了,我顺风谷可是能搜罗到各地大大小小的消息,只要你出得起价钱,什么消息都能迅速弄到。” 戚苗苗一时激动,声音大了些,惹得其中几个门生看了过来,不过也就那么随意地瞟了一眼,又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陈思语当即被呛了一下:“顺……顺风谷?” 感觉设定像电视剧里的琅琊阁啊! 戚苗苗:“对啊,怎么了?” “啊,我就是想,你们应该是微笑服务吧!” 戚苗苗一脸自豪:“是啊,我们顺风谷的都爱笑,可比他们明月山强多了,一堆大冰块。” 这下换柳吟雪不乐意了:“谁说我们明月山一堆大冰块了,我跟我娘就不是。” “那也就你跟你娘了,你看看你爹跟你……”戚苗苗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压低了声音凑近了说,“跟你哥,妥妥的大冰块。” 柳吟雪有些委屈:“那还不是因为外界给我们的压力太大了。” 陈思语又搞不懂了:“明月山是做什么的?怎么压力太大了?” 熟知她这么一问,柳吟雪跟戚苗苗突然就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向她:“思语……你不知道?” 陈思语被看得有些心慌:“知道什么?” 戚苗苗问:“思语,你家好像好几代都是当官的吧!” 陈思语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柳吟雪凑过来:“你就没在府里听你爹或是你兄长祖父他们提过明月山?” 陈思语只有一点残缺的记忆,还是风花雪月居多,她能捕捉到关于陈父陈母的长相就很不错了,哪里知道这些细节?为了不露馅,她开始装傻:“他们为什么要提?你们明月山风景很好吗?” 戚苗苗一脸欣慰而又赞赏的模样看着她:“看来你爹果真如传闻中一样,是个不妄议他人之事的明白人。” 陈思语这下更懵逼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柳吟雪直接打断她们:“其实我家就是打铁卖兵器的,也没有别的什么。” 戚苗苗开始拆台:“哪有打铁卖兵器卖成江湖中人人畏惧的魔教的?” 陈思语当时就惊呆了:“魔教?!” 意识到自己声音分贝有些高,她连忙捂住嘴,下意识的看向四周,见众人并没有被这惊到反而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她开始懂她兄长说的了,原来她竟跟一帮大佬做了这么久的同窗,原来依云楼的门生都这么厉害! 她感觉自己进了一个架空朝代的贵族学校。 柳吟雪面上带了些不高兴:“什么魔教魔教的,我们住在明月山,名字叫明月教,而且我们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不是什么魔教。” 戚苗苗耸耸肩,也不再揪着这事一直说,反倒是让陈思语有了“自然切换话题”的机会。她故作无意地提起:“诶,苗苗,你家消息那么灵通,那你知不知道召南侯长子的事啊?” “你是说楚世子!” 两个女魔头一听陈思语开了这一腔,顿时来了精神,那激动劲活像闻到鱼腥味的猫儿。 柳吟雪抢说:“你问这个可算是问对人了,除了他自己,估计就我们最了解他了。” 陈思语觉得有些别扭:“这话是什么意思?” 戚苗苗双手捧脸秒变小迷妹:“自然是因为他的传奇事迹。” 柳吟雪也是一脸崇拜地撑脸远望:“他虽不处于江湖,江湖却处处是他的传说啊!” 陈思语瞥了一眼四周,然后问:“你们……见过他本人吗?” 其实陈思语猜得到她们肯定不知道楚世阳真正的长相,不然那日在林子里楚世阳一剑飞来的时候就露馅了,好在之前她们逼问自己的时候,她没说出楚世阳的名字来。 柳吟雪跟戚苗苗果真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为了挽回顺风谷的面子,戚苗苗开口说:“虽、虽然我们没有真实见过,但是我可是弄到过他的画像。” “画像?什么画像?” 戚苗苗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看着陈思语,开口说:“自然是楚世子的画像啊,我顺风谷什么东西搞不到。” 此言一毕,四下瞬间聚拢过来一波女门生,那场面吓得陈思语身子一抖,立马坐得笔直。 妈耶,这什么情况?! 聚拢过来的女门生无一不是求真相求画像的渴望表情。与此处情景正好相反的则是课室后面继续练琴的柳吟江,及另外几个男门生。他们那专注的模样,只能够用一句话形容——学习使我快乐! 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学到忘我,学到听不见八卦,学到懒得看画像…… 然而围过来的妹子到底是不一样,一人问道:“苗苗,你刚刚是不是说你有楚世子的画像!” 又一人道:“对啊苗苗,我们刚刚可是都听见了。” 柳吟雪忙打断:“你们听、听见什么了?”她真怕自家老哥跟芷晴姐的婚约被同门知道,那大家就都明白她是她老娘派来看着她哥的“奸细”。 再一女门生道:“就是苗苗说她有楚世子的画像嘛,苗苗你就给我们看看撒。” 一众人等皆是附和:“就是就是,苗苗给我们看看嘛~” 戚苗苗正享受着大家的维拥,柳吟雪却有些不大乐意了:“你们干嘛呀,没事看什么画像,都不好好去学习,楼主新教的曲子都学会了吗?” 陈思语坐在一旁不说话,心里却不住的吐槽:看什么画像啊,真人就在秦公屋子里呆着呢,她刚看完回来。但她肯定不会说出来,毕竟是决定了交心的人,怎么可能拉出来四处溜。 其余的女门生听了柳吟雪的话自然也不意。 一女门生直言:“我们在座的有几个没听过楚世子的事迹啊,心中多少都有些仰慕,但见不到真人,瞧瞧画像总行吧!” 又一帮附和:“就是就是。” 陈思语看着她们这么激动的样子有些意外,楚世阳在这些妹子中的人气这么高啊!这个地方也有粉丝爱豆吗? ☆、第二十一章 追星日常 戚苗苗自然是有楚世阳的画像,但她拒绝拿出来,生怕这帮妹子们一时太过激动而扯坏了画,到时候她哭都来不及,那可是世间仅有的超级无敌珍藏版,是留着她跟柳吟雪偷偷欣赏的。 一直围着的某个女门生突然道:“诶!辛芸家不是有个亲戚在朝堂做官嘛,辛芸你可见过楚世子的模样?” 众人一听,立马调转了头看向一名挤在后面的女门生。辛芸瘦瘦小小的,脸上稚气未脱,她摇摇头:“没见过,但听家中长姐提过,只说模样确实好看,别的就不知道了。” 有人问道:“你长姐见过他?” 辛芸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听说那位楚世子不大喜欢与外人相处,想来即便是见过也没有说过什么话。” 她一说完,其余几个女门生便一阵惋惜。 “哎~好可惜啊,还以为你能知道些什么。” “就是啊,好可惜啊,全是听说。” 陈思语摇摇头,顿觉无奈。长得再好看,家世再好的妹子也敌不过帅哥的那张脸啊,而且是她们并没有真实见过的只存活在传闻中的帅哥。 不过陈思语还是默默吐槽了一下,他真人确实好看得不得了。 柳吟雪突然“咦”了一声,然后看向陈思语:“思语,你爹不是尚书嘛,你肯定见过的对不对!” 戚苗苗突然扑了上来,捧起陈思语的双手,一脸的期待:“思语快跟我们说说!” 陈思语满头黑线:“呃……” 看着她们一副期待到不行,仿佛她不开口就要扑上来咬她的样子,陈思语的脸抽了抽。 恰好这时于芷晴跟另一个女门生走了进来,见此情况倍感意外。 于芷晴旁边的妹子笑说:“你们做什么呢?眼睛跟个要吃了思语似的。” 于芷晴也打趣:“瞧思语都怕成什么样子了。” 后面几个为数不多的依然淡定的门生们,见于芷晴来了,通通松了口气。要知道那两个女魔头在同门中除了于芷晴的话能听进去一两句,其余谁的都不听。现在他们就指望着于芷晴能叫她们安静些,不要扰了他们练琴。 戚苗苗开口:“芷晴姐,我们在问楚世子的事呢。” “楚世子?” “对啊,就是召南候的长子。” 于芷晴旁边的女门生听了当即笑说:“你们问思语还不如问芷晴呢!” 几个女门生本就年纪小,听了她的话很意外:“芷晴姐见过楚世子?” 那人又笑说:“岂止是见过这么简单,芷晴跟楚世子可不是一般的交情。” 陈思语当即转了头看去。 没有人注意到柳吟江挑弦的手指颤了一下。 柳吟雪看向于芷晴旁边的女门生,声音带了点凌厉:“严素,你什么意思?” 严素不回答她,反倒看向于芷晴:“芷晴你就满足下大家的好奇心,说一下吧。” 柳吟雪、戚苗苗还有陈思语都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向于芷晴。 陈思语自然是因为楚世阳,而柳吟雪跟戚苗苗则是为了柳吟江。就算她们再不喜欢柳吟江,但她们这种家世的人,遇到这种事,护短的心理也是免不得自己冒出来。 “我……” 于芷晴正要拒绝,却被那几个看热闹的女门生拉了过去:“芷晴姐芷晴姐,快跟我们说说。” “我……说什么?” “就说你们怎么认识的,说说楚世子是什么样的人,只要跟楚世子有关就行。” 于芷晴拗不过她们,只好无奈地坐了下来,任由她们围上来听她讲。 “你们都知道我家是医药为生,我与楚世子相识便是因此。” 举世皆知,这蓦国有两大医药世家。一家为宫姓,一家为于姓,皆是医家好手,被世人称为蓦南宫家海棠春,蓦北于家雪中仙。 要说两家也是各有特色,宫家药堂海棠春里里外外皆是男子,不收女徒,便是宫家的掌事夫人虽然耳濡目染会一点,但也不得给人治病。 于家药堂雪中仙则是清一色女学徒,里里外外,除了打杂的小厮是男子,其余都是白衣飘飘的女医,而且模样好看打扮素雅,缓缓走来如若雪中仙子。 因为雪中仙与蓦国都城临近,所以常有皇亲贵族和朝中大臣前来请医。 楚世阳的父亲召南候为人颇受尊重,而楚世阳的母亲与雪中仙主事,也就是于芷晴母亲交情甚好,故而两家往来也频繁了些。楚世阳与于芷晴二人相识也因了这个原因。 那时楚世阳母亲突然病重,于芷晴母亲一得知便赶了过去,当时于芷晴也接触了许多病例,为了拓宽她的眼界,于母便顺带拉上了正好在家中空闲的她。 他们相识,便是那个时候。 陈思语松了口气:“所以芷晴你是因为跟随你母亲学医才去的侯府啊!” 于芷晴点点头:“是啊,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才认识的楚世子。” 陈思语暗自庆幸,还好那日楚世阳出现时于芷晴不在,否则就要穿帮了。 这边她刚放下心来,那边严素又开始“爆料”:“岂止是认识呀,楚世子对芷晴可是非一般的好呐!” 几个花痴迷妹女门生一听,立马又扑了上去:“真的吗真的吗,芷晴姐原来你运气这么好!” 于芷晴忙表示:“我们就那段时间见过面。” 一人又问:“传闻中楚世子模样长得俊帅无比,是不是真的啊?” 于芷晴毫不犹豫地回答:“楚世子模样确实好看,担得起蓦国十俊男之首的称号。” 陈思语有点迷糊:“十俊男?”这是个什么称呼? 一门生急说:“哎呀就是蓦国最好看的十个男子里排第一,你别打岔快叫芷晴姐继续说,芷晴姐你跟楚世子关系是不是不一般啊?” 陈思语看着问话的这个女门生,对方一脸期待的表情让她心里有些郁闷。 于芷晴被这么一问,脸上非但没有露出被大家簇拥的自豪感,反倒有些慌张:“不是……我、我们……不是……” 严素继续面上带笑地说:“什么不是呀,我听闻那个楚世子对谁的态度都是冷冰冰的,唯独对芷晴很是客气,你们说这是不是不一般啊~” 陈思语一脸憋屈地看着严素,这人怎么一定要扯这个话题啊!但是她又不能直接怼回去,这件事于芷晴没有错,楚世阳没有错,但于芷晴明明就不想继续说下去了,她怎么还一直揪着这话题不放? 陈思语手里一直揪着衣服的袖子,就好像严素一直揪着这个话题一样,揪得紧紧地,最后揪得她衣服皱巴巴。 与围观的女门生或嫉妒或羡慕地应着是啊是啊的反应不同,柳吟雪跟戚苗苗也是没好脸色给严素。 反而于芷晴却更是慌张,话都说不完整:“我们不是……只是长辈熟识,他对我也是因为……” “够了!”一声厉斥由课室后方传来,早已停下练琴动作的柳吟江正面色阴沉地看向她们,“让你们来课室是为了八卦这些吗?!都回自己位置上去。” 柳吟江那脸黑沉的模样,活脱脱像大家欠了他百来万。但心中再不愿被他呵斥,一时间,也无人再敢说话。他日后魔教掌舵者的身份确实令人顾忌三分,但更多的还是畏惧他本人的战斗力。 嗯……在座的没人打得过他。 后座那几个认真练琴的就不用说了,本来就觉得她们聒噪,对于被柳吟江一施压,变得安安静静的状况倒也乐见其成。 一帮八卦的小姑娘苦着脸的苦着脸,撇着嘴的撇着嘴,零零散散地回自己座位。 本来八卦的中心区域便是陈思语的位置,方才那八卦的场面,虽有些拥挤却也热闹,现在大家突然散开倒叫她有一丢丢不适了。 于芷晴的位置就在她旁边,不走开倒是合理,柳吟雪跟戚苗苗素来不怕柳吟江,坐在原位不走开也能理解,但是这个严素…… 她怎么还站在这儿? 陈思语在课室与人交流甚少,但只要见过几面的人她都会有印象,这人她瞧着却眼生得很。 “严素,我说你怎么还在这儿呢?”柳吟雪率先发难。 “难不成还要找宫先生学医?”戚苗苗紧随其后。 于芷晴皱起眉头脸上微显不悦,出声制止:“你们别说了!” 这阵仗,陈思语便是脑瓜子再不灵也看得出来她们之间有嫌隙。 严素倒是一副不介意的模样,坦荡荡地回答:“我是有事来找吟江的。”说着便超柳吟江看去。 柳吟雪满脸不乐意:“你没事找我哥做什么,他忙着呢,没空搭理你。” 严素依然一副不介意的样子回她:“我既然是找他,自然是问他怎么说。”而后不管柳吟雪的态度,径直朝柳吟江走去。 柳吟雪正要上前阻拦,却被于芷晴一把拽住:“吟雪,别胡闹!” 柳吟雪看着于芷晴,一副很意外的表情:“我胡闹?我这么做是为了谁?” “无论是为了谁,素素都没有做过对不住你的事,你不要在胡闹。” 柳吟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甩袖说道:“我胡闹?我……我再也不要管你了!” 甩完袖子说完话就怒气冲冲地出了课室,戚苗苗也是一脸朽木不可雕地眼神看了呆立在原地有些无措的于芷晴一眼,就跟了出去。 而后面的柳吟江跟严素则是完全不受这边干扰的样子,两说人了几句话后便仪态优雅地并肩往课室外缓步而去。踏出门前,柳吟江眼神还似有若无地瞟了这边一眼。 这剧情……看得陈思语一脸懵逼。 作者有话要说:enmmm…… 剧透一下下,柳吟江是渣男,但是只会打酱油,没什么场景 ☆、第二十二章 于芷晴 课室的气氛变得怪怪的,陈思语一脸懵逼地走着神,连于芷晴什么时候离开的课室都不知道。 等她回过神来想去找她,安慰她时,又犹豫了。找到人后要怎么开口?于芷晴现在应该很难过吧,自己再跑过去提这件事会不会让她更难受? 哎~ 陈思语没了继续练琴的心思,一个人离开了课室,在长廊漫无目的地走着。 那个严素又是怎么回事?她知不知道柳吟江跟于芷晴已经有婚约了?还当着别人的面直言找柳吟江,关键是柳吟江还跟着出去了。 渣男不愧是渣男! 陈思语抱着双臂环在胸前思考,内心有些气愤。柳吟江明明已经有了婚约却还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也不怕千夫所指?还有那个严素,真是一点也不遮拦,就这么明目张胆…… 原本转得欢的脑子猛然打住,她怎么给忘了,这里不是科技时代,不是二十一世纪,这里是一个类似古代的架空朝代啊! 这里是不是允许三妻四妾,女子的地位是不是并不高?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楚世阳的心里,是不是也对这些抱着认可的态度? 这个念头一上来,陈思语便觉后背一桶冷水直泼而下,刺得她骨头发寒,如坠冰窖。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更别人共侍一夫…… 呕—— 陈思语一阵恶心泛起,手立马撑着一旁的柱子,捂着胸口干呕。 真恶心! 干呕惹得鼻腔有些发酸,她抚着自己的心口,脑中却是一片空白。这时候,她竟不知要想些什么,该想些什么。 等干呕过后,思绪缓过来了些,她便倚在长廊的柱子上,头轻靠着,微微喘气,眼中却是一片茫然。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步走回自己卧室,无力地瘫倒在床上,脑中什么都想不进去。 玥儿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一瞧见她这无力的样子,忙快步过去探她额头,确定体温正常后才松了口气。 “小姐,你怎么直接趴在床上就睡过去了,这受了寒的身子骨还没好,别又加重了。” 陈思语只觉无力,不想动弹,只是摇头说:“我没事,玥儿你怎么这么晚回来,我兄长呢?” “他……公子他回山下了,他们住在山下,不在依云楼。” 陈思语点点头,表示理解。这身子里的残魂也告诉她来接门生的人不能随意住在依云楼的,除非是这里的门生。主要是依云楼不会随时准备客房,也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出,不然她也不会让楚世阳暂住在秦公那里,还好秦公虽然平日里板着张脸,但人却很好说话。 不知道楚世阳现在吃饭了没,想起他今日突然说提亲时的样子…… “玥儿,你知不知道楚世阳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小姐你不说我都忘了问,我打小一直跟着你,对你我当是最了解的。这个楚世子,我们向来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上次在林间遇见蛇还是第一次见他。怎么就……怎么就突然跟小姐这么熟了?今天竟还……还面前直言提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病还没有好全的原因,陈思语觉得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她想问玥儿楚世阳的事,又怕原本的陈思语跟楚世阳很熟,问错了会惹得玥儿生疑。 她真后悔当初没用假装失忆这个烂梗,搞得现在她说话做事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被揭穿,她得快速想个能解决的办法才行。 看陈思语又出现了那副纠结的表情,玥儿觉得是自己乱说话导致的。 “小姐,其实只要你开心,怎样都好。” 陈思语转头看她:“真的吗?” 玥儿点头:“那是自然了。” 陈思语试探地开口?“其实玥儿,有件事我一直没敢说。” “嗯?小姐你说。” 陈思语用手挡着脸,拼命地眨巴眼睛,想让它看起来更可怜些,然后才用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看向玥儿:“其实,自打那天我摔倒后醒来,我的记忆就出现了混乱,很多事都记不清了,而且有些事一会儿记得,一会儿又不记得。” 玥儿一听,立马瞪大了眼睛,表情竟带了些慌张:“天呐!这么严重的事小姐你怎么不早说啊,我现在……我现在去找宫先生给你看看是哪里伤到了。” 陈思语心里猛然一虚,急忙一把拉住起身要出去的玥儿,开始安抚:“等会儿等会儿,玥儿,我这不是没事了嘛,而且宫先生来了又能怎样?开几贴药而已,再说我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啊,你不用那么担心。” “可是,可是这件事终归是玥儿的错,如果不是玥儿当时不在身边,小姐又怎会跌倒在林子里而无人知晓,最后还是大家找了许久才找见昏迷多时的……”到最后,玥儿已经说不下去了,她当时内心的害怕,便是经历再多的时间洗刷也褪不了分毫,只要一想起自家小姐脸色惨白地倒在草堆,气息也微弱的样子,她就害怕得直抖。 如果小姐真的出了事……后果她想都不敢想。 当时陈思语的状况很是危机,楼主也怕得守在她的床前照顾了她许多日,但除了宫先生跟楼主,没人能插手帮她。陈思语后来才知道,玥儿自知帮不上一点儿忙,害怕自己呆在旁边会碍手碍脚,为此还自己主动请罚,在暗屋内面壁门思过了多日,直到她醒来,灵机才去找了她出来。 玥儿的忠诚自是不必怀疑,对她也是信任万分,所以即便这段时间她有不对劲的地方,玥儿也能直接归类为大病一场的后遗症。 大多数时候,也许就是因为太过熟悉,才会去忽视很多细节。 陈思语不想玥儿总是为这件事自责,握着她的手开始安慰她:“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活在当下才是最要紧的。再说了,除了那次,我后来不都好好的嘛,你看,我现在还不是活蹦乱跳的。” 玥儿一听,更难过了:“可最近小姐又生病了,也是因为玥儿没跟着小姐才会……” “不会的。”陈思语连忙打断她,这次生病本就是她自己作的,怨不得玥儿,“明明是因为我自己乱跑出去才得了病,要怪也只能是怪我自己。玥儿你再说都是你的错这样的话,那就是故意给我难堪。” “玥儿没有。” “那你以后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陈思语觉得头疼,她是有事要问的啊,怎么跑题这么严重,不行不行,她要把话题扳回来。 “玥儿我问你,这里,啊不,是都城,都城是不是很多男子三妻四妾?” 还沉浸在自责中的玥儿被陈思语突然转变的话题弄得有些懵,晃了一会儿神才回:“小姐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你就跟我说说嘛!” “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常有的事吗?” 陈思语一听,脸开始猛抽:“这……常有的事?” “对啊,不过也有像老爷一样的,只娶了夫人一个。” 陈思语有些茫然地点头,残魂里确实只记得陪着她父亲的只有她母亲一人。 “那……楚世阳呢?他有没有……” 玥儿终于明白自家小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了,忙说:“小姐放心,楚世子他还未娶妻。” “那他以后会不会……” 他以后会不会再娶别人?可以后的事谁能说清楚呢?这个问题,也许楚世阳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玥儿思考了一下,说:“楚世子的父亲召南候也是只娶了一位妻子,而且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如同老爷夫人一般,很是恩爱。玥儿猜,楚世子他应当会受侯爷的影响,日后若真来提亲,自是会好好对小姐的。” “真的?” “嗯,就算不说召南候,光是楚世子平日里的名声,那也是靠得住的。” 玥儿这么一说,陈思语便提起了精神:“你的意思是说,楚世阳他的为人不错?” “何止是不错,楚世子名声向来很好,以前老爷还在府里跟少爷提过他,夸他是个值得结交的人才。” 陈思语这就不懂了:“那兄长今日为何还故意呛他?” 玥儿叹了口气:“还不是为了小姐你。” 陈思语明白了玥儿的意思,也就不多说了,低着头忍不住有些欢喜,有家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之前小姐跟我不是在府里不能出去,就是在依云楼不能出去,所以一直都没有机会见见这位楚世子,没想到……”玥儿突然笑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没想到,那日救咱们的侠士竟是楚世子,他还喜欢上了小姐。” 陈思语被玥儿这么一说,也红了脸:“我也没想到他是世子。” 一说起“世子”,玥儿想起一个人来,但瞧见自家小姐这春心荡漾的模样,又说不出口了。也罢,既是做了了断,那便由着小姐开心就好。 陈思语现在只要一想到楚世阳,便禁不住羞红了脸。连她自己都搞不懂,原本二十多岁,已经心如铁石,忘了心动为何物的她,怎么来到这儿后,只是想着一个不过见了几次面的人,就能羞成这副模样。 难不成是因为换了副身体换了颗心?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之前发的作话木有了,估计是被我吞了〒_〒…… 那就再发一遍,谢谢之前送我营养液的小天使,么么啾~ 另附上一小篇今天发生的真实故事~  今天坐公交车,车上年轻人挺多的,但我前面是一位带着孙女的老奶奶。 小女孩一开始还挺安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可能是要放飞天性,中途突然唱起了歌来,还是越唱越响亮的那种。 老奶奶就一直在小声叫她不要唱不要唱,说会打扰到坐车的哥哥姐姐,然而小姑娘不仅不听还越唱越响亮。最后估摸着老奶奶生气了,觉得她打扰到同车的人,表情立马凶了下来,举起手佯装要打人的样子。 小姑娘见势不对,立马扑到她身上一把抱住,语气超级乖巧:“我的好奶奶~” 全车人:“……” 可以说是求生欲很强了。 ☆、第二十三章 离开依云楼 这具身体越来越像陈思语以前的了。原本柔弱得风吹一下就要倒的样子,现在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她的重感冒便好得差不多了。而同时,回都城的事也早已准备就绪。 陈思语总觉得哪里与之前不一样了,但确实,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自楚世阳那日说出提亲一事后,他们便再没见过。 她一直在依云楼没再出去过,楚世阳也在那日后离开了秦公住处。这两天她听了很多女门生口述的关于楚世阳的传闻,越是听得多,她越不能将传闻中的楚世子跟她认识的楚世阳当做一个人。 陈思语不是个喜欢分别场面的人,但显然,这件事不是她不喜欢就能避免得了。 她站在依云楼门口,对着面前站着的一片茶白衣着的同门,克制内心的不舍,说:“就送到门口吧,我不过是回家而已,等日后你们来都城时记得找我玩啊!” 柳吟雪用小拳头轻轻锤了她胳膊一下,语气是难得的温柔:“那是自然,只要你日后别忘了我们,将我们拒之门外就行。” 她笑了一下,然后目光在诸人当中绕了一圈,似要将他们的模样印刻在脑海中。 她初来此处时,不过二月多,时间一晃而过,现在都已经五月初了。这期间,她生了几次病,修养了一段时间,认识了这些人,经历的这些时光,都是日后美好的回忆。 深吸一口气,陈思语一改方才的深情,变得很是豁达的样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日后总归是能见到的。” 大家也都明白这个意思。依云楼的门生大多家中都有些能耐,对分别这样的事本该见怪不怪,但毕竟还是十四五岁的年纪,放到现代也不过是初高中生而已,而且大多是女孩子,自然心思要细腻些。 陈思语拉起于芷晴的手,同其余门生拉开了几步距离,轻声说:“你跟那个严素,不要走得太近。” 她没有在人群中看见柳吟江,也没有看见严素。 据戚苗苗说,严素原本是依云楼的门生,但因为一直借着学医的名头缠着宫先生,后来被宫先生暗地里划到飞羽殿去了。 陈思语对此很是无语,谁都知道宫先生一家对于传授医药这方面,向来是传男不传女,楼中学医的女弟子也不过是他对楼主的妥协,让她们跟着学点皮毛而已,而且女弟子历来也只收一两个。 她若跟着学一点儿皮毛也没什么,但不知为什么惹到了宫先生,最后被划去了飞羽殿。但据说,在飞羽殿她也没有好好学东西。 这些都是戚苗苗跟柳吟雪这两天告诉她的,还说严素现在在想办法巴着柳吟江。她本了对严素这个人只是感觉上的不太喜欢,但自从听了柳吟雪跟戚苗苗说的事情后,她愈发觉得于芷晴应该离严素远些,越远越好。 于芷晴对她宽慰一笑:“思语你别听吟雪还有苗苗瞎扯,素素是我的好姐妹,她对我一直都挺好的,你放心就是。” 若是吟雪她们跟于芷晴互称姐妹,她会觉得大家感情很好,很和睦。但扯上严素,却教她觉得有些心乱。有哪个真正的好姐妹会当着对方的面去勾搭对方的未婚夫? “你知道什么是塑料姐妹情吗?” 于芷晴一时间有些不大适应突然变得语气严肃的陈思语,表情有些茫然:“什么?” “就是……” “思语。” 正要好好跟于芷晴解释何谓塑料姐妹情,宫先生却突然出现打断了她们。 大伙儿齐齐转头,只瞧见宫先生手中拿了个小布袋子走过来。 看见柳吟雪跟陈思语的样子后,明白了些,说:“抱歉,方才没瞧见你们在私聊。” 柳吟雪表示无碍地摇摇头:“宫先生来了,恰好我们也说得差不多了。” “那便好,我来是为了叫思语转交个东西。本来还担心思语走远了,结果一出来就瞧见你们一帮人围在这儿,就猜到是你们来送她了。” 宫先生来了,她们自然也不好继续说下去了。柳吟雪给了她一个放宽心的眼神后,就跟着其余的门生一起回了课室。 陈思语无奈,却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问宫阙:“宫先生是要我转交什么?” 宫阙这才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递到她面前,说:“这是棠……这是楼主让我叫你转交的。” “楼主?她怎么没来?” 宫阙不直接回答,只是将头转向某一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依云楼里的一处阁楼,楼主便在那阁楼里,透过窗看着他们。触到陈思语的目光,便躲开了。 宫阙叹了口气,说:“她向来如此,很多感情很多事都自己压抑着,从不外露。其实她一直都很关心你们,也一直在关注身边人的喜乐。只可惜……只可惜我也是近来才懂。” 说到后面,宫阙的语气明显弱了下来,带着一股道之不尽的遗憾。 陈思语低头接过宫阙手中的东西。作为一个偷听了八卦墙角的人,她纠结了一会儿才说:“宫先生,嗯……嗯,你要跟楼主好好的啊!” 宫阙笑了:“那是自然,你也是。” “嗯,我会的。哦对了,还有一事,宫先生你知道严素吧?” 宫阙一听这个名字,眉头便皱了起来:“怎么突然提起她?” “她……我对她也不了解,但是……芷晴好像跟她走得太近了。” 宫阙的表情有些严肃,点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叫楼主多注意些。” 他既然会说这话,自然也会做到,陈思语这才放心了,跟他道了个谢再闲聊了两句便朝她兄长走去。 深山路不好走,马车无法上来,但好在陈思语的东西不多,随陈思昀来的几个下人已经帮她拿下山了。只余下陈思昀站在不远处等她道完别,看着他一个人站在那儿有些无聊的样子,对比他使唤玥儿时的样子,陈思语觉得有些好笑。 她走过去:“兄长,咱们可以回去了。” “你是可以了,不过……”他将目光转向一旁,“玥儿她还在跟她的灵机姐姐聊天。” 陈思语转头一看,她们确实聊得很起劲。不过也能理解,玥儿在依云楼除了跟其余门生的侍从有些往来,关系最好的便是灵机了。灵机虽是楼主的随从,但她除了楼主,最喜欢的便是玥儿,眼下玥儿要走了,舍不得也是正常的。 陈思语打着商量的语气对她兄长说:“要么就让她们再聊一会儿?” 陈思昀别过脸来:“站了这么久,你脚不酸,我还酸了呢!” 陈思语耸耸肩:“那好吧,我叫她过来。” “不用了,你跑过去叫太麻烦。”说完脚尖一动,一颗石子飞了出去,打在距离灵机脚边一寸的位置。这不小的动静让她们双双朝这边看过来。 陈思语觉得尴尬,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打量四周,心想兄长小时候没在飞羽殿白呆啊呀。反观陈思昀倒是一副坦荡荡的模样,扬唇轻笑:“玥儿,该走了。” 玥儿的脸瞬间露出羞愧的表情,灵机虽然有些不开心他的做法,但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两人最后说了句什么,玥儿便施了个礼转身朝他们走来。 一走到他们面前,玥儿便歉意地福了福身:“让少爷小姐久等了。” 就怕兄长会说出责怪的话,陈思语忙开口:“无碍,玥儿我们这就下山吧!” “是。” 陈思昀走在最前面,陈思语落后他两步,玥儿跟在最后面。 深山三人行,无人发一语的气氛着实有些尴尬。 陈思语在两人之间也不好开口。若是跟玥儿说话,那就冷落了她兄长。若是跟兄长说话,玥儿会不会很尴尬?玥儿可是目前为止对她最上心的人了,可兄长毕竟是兄长,对她也很不错。 虽然明面上兄长对玥儿还好的样子,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要是真的很好,那玥儿怎么给人感觉像是怕他似的。 而且,虽然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最后,三个人就这样一路沉默地走到了山脚的大道上。 菱伍几人早已整好东西在马车上等着,一见三人出来立马迎了上去。 “主子,东西都收好了,就等你们上车了。” 陈思语看着菱伍走过来,忍不住在心底默默赞叹:这身材、这模样、这气场,放在现代妥妥的就是高配版模特啊!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带什么样的随从。 她转头看向玥儿,嗯,玥儿也不错。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嗯……玥儿还小,发育完了就好了。 她再低头看了看自己…… 没事,还没发育完呢。 陈思昀对菱伍点头回好,然后说:“思语跟我同乘一乘马车,否则这一路的,我不放心。玥儿既然是思语的贴身女侍,便跟着我们一起吧!” 这么一分,陈思语自然没异议,正要说好,玥儿却道:“侍女怎能跟主子……” 陈思昀面无表情地打断她:“那你要跟谁一起?看清楚了,这里的随从只有你是个姑娘,难不成给你单独配乘马车?。” 他的语气虽是波澜不惊,但透出的气势却叫人不容反驳。 玥儿忙低头道:“玥儿不敢。” “那便这么决定了。”说完,陈思昀便朝一乘马车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和几个小伙伴聚在一起玩手机 某个姑娘突然问我:“探子,你玩农药吗?” “不玩。” “吃鸡?” “不玩。” “那你玩什么?” “……不玩。” “游戏这么好玩,你为什么不玩?” “………………”一阵长久的沉默,“我只有奇迹暖暖才会赢。” “………………” ☆、第二十四章 庐陵尚书府 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来形容他们的马车再适合不过,里面桌子、凳子、床铺、被褥等全都有。陈思语三人的马车稍微大些,但中间有一块布帘能将空间分成两处。 因为急着赶路,再加上菱伍他们身手不凡,一行人除了中途让马休息外,基本没停过。白天将那块布帘拉开,空间看着很是宽敞。到了夜里便将那布帘拉上,陈思语跟玥儿睡在里面,陈思昀睡在外面,几个随侍轮流守着马车,这一路倒是很顺利。就这样过了两天一夜,他们便到了都城门口。 临近城门,有守城门的士兵盘查进出的人员。陈思语撩开车帘,趁机打量四周。 来往的行人,他们手中提的,肩上扛的,还有城门上硕大的“庐陵”二字,无一不教她兴奋。 哇啊,好多人啊,比晋江人多好多啊! 她惊喜道:“这里便是都城了!” 陈思昀见她那瞧什么都新奇的模样,打趣道:“怎么,莫不是在依云楼呆久了,连都城的模样都忘了?” 陈思语大大方方承认:“是啊,记性不好了。” 陈思昀太过聪明,不比玥儿好糊弄,与其遮遮掩掩的,倒不如顺着他的意思承认,还能被当做是“皮”一下。 那兵头子显然认得他们,不过虽然对陈思昀恭恭敬敬地施礼,但是该检查的步骤一样不少,只是对比起普通老百姓,稍微好些。 末了,那兵头子对着陈思昀抱拳垂首,说:“还望陈侍郎莫要怪罪,流程如此,我等是奉命行事。” 陈思昀摆摆手,倒是无所谓的样子:“无碍,该怎样就怎样。你们能按流程来,本官甚感欣慰,不愧是唐将军带出来的兵。” 那兵头子听他这么说,当即放下心来:“都说陈侍郎是出了名的谦谦君子,今日见之果真如此。侍郎不怪罪我等便安心了,检查已经结束,您等可先行。” 陈思昀对着城门兵笑着点头说了声多谢,菱伍他们便将车驶进了城。 陈思昀拍拍手中的折扇,开口问正在车帘外驾驭马车的菱伍:“听他方才的意思,最近有人闹事了?” 菱伍一边驾车一边回他:“是召南候的小儿子,前两天被楚世子拎回来了。到了城门口死活不让护城士兵检查东西,最后还把唐将军给惊动了。” 陈思语一听到“召南候”跟“楚世子”这两个词,耳朵立马就竖了起来。 楚世阳他回来了?!还带上了那个奇葩的假道士?!那她日后同楚世阳见面的机会岂不是变多了。 陈思语这边听得心里乐呵呵的,陈思昀那边直接就笑了,面上一副看穿事实真相的表情跟菱伍说:“怕是他故意要惊动唐将军的吧!” 菱伍面上突然有些尴尬,回说:“这个……属下不知。” “现在不知,日后就知道了。”说着还转头看向玥儿,“玥儿你说是不是?” 突然被点名的玥儿瞬间回神,有些结巴地说:“玥……玥儿不敢妄言。” 陈思昀也不多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抿唇一笑。 陈思语正撩着马车侧面的小布帘,兴奋地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古代没有雾霾的空气闻着就是不一样,四周看起来也格外透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哪里有人盯着自己,可仔细看着四周时,又并没有发现异样。 应当是自己看错了,若是有异样,菱伍他们早就能看出来了。这么一想,陈思语便放宽心来,但却没有一开始的兴致了。放下车窗帘,瘫靠在车座上。 陈思昀把她的表情都看进了眼里,问她:“你怎么了?” “没事啊……” 城内不比郊外,街上行人来来往往的,马车的速度放慢了不少。过了十多二十几分钟的样子,他们终于到了陈府。 在兄长的搀扶下,陈思语跳下了马车,看着面前与脑子里印象一致的陈府,心中有些虚,毕竟她日后要见的是生养原本的陈思语的父母。但想想自己在依云楼呆了这么久,性格什么的与之前有了变化也是很正常的。 更何况…… 她瞄了眼正跟管家吩咐行礼安放的陈思昀,心里安心不少。连这个兄长都没认出来,她就不担心了。遂带着玥儿跟陈思昀一同进了府。 一踏进去没两步,她立马撒了欢似的跑了起来,整个陈府都响彻着她那鬼嚎般的声音——“爹!娘!孩儿回来了!” 管家跟玥儿忙赶着追上去要拦住她,结果还是晚了一步。管家气喘吁吁地停在陈思语面前:“小、小姐,老爷跟夫人都、都不在。” “哈?” “老爷和夫人不知公子小姐今日就到,一早就去安王府了。” “安王府?” “对啊!他们都不在,小姐还是莫要喊了。” 陈思语尴尬地咳了两声,其实她一喊完就打心底里觉得丢人,但是没办法,演戏就要演全套,她也搞不明白以前的陈思语为什么每次一回府就要这样大喊大叫…… “那……那就算了,我先回屋子了。” 管家连连点头:“诶好好好,小姐房间每天都有人清理,直接去休息就是。” 管家一说完,外面的菱伍便在招呼他,他对着陈思语欠了欠身就退下了。 陈思语并不在意安王是哪一个,她就觉得方才有些丢人,但换个角度想,反正是自己府里,又不会怎样。不过…… “玥儿,你来一下。” “小姐怎么了?” “那什么……你在前面带个路。” “小姐是不记得路了吗?” 陈思语抬手指着自己脑袋,给了她一个示意的眼神。玥儿也聪明,一下就懂了,忙带着她去卧房。 等她们进屋时,下人早已将行礼拿进了卧房,她随身带的七弦琴也被放在卧室正中的琴桌上。 “玥儿,帮我看下我那个藏青色的袋子在哪里。” “藏青色的袋子?是之前小姐跟宫先生一起去晋江时买的那个吗?” “对,就是那个。” 玥儿翻了一会儿就找到了,里面沉沉的,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她一边递过去一边问:“小姐何时喜欢上这个颜色的布袋子了?” 陈思语笑笑不回,接过袋子就打开了,从里面掏出了两个东西——一根竹签和一个面具。 “原来小姐你用来装这个了呀!” “是啊,竹签是楚、楚世阳弟弟当时扮道士时送的,这面具是离开依云楼头一天晚上秦公给的,都是有意义的东西,自然要好好放着。”哦对了,还有样东西。”陈思语放下手中的东西,开始掏衣袖,一边掏出一个布袋子,一边夸赞道,“琵琶袖就是好放东西。” “小姐,这又是什么?” “是楼主托我转交给母亲的,不过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她捏着手中的布袋子,触感很明显里面是一个细长的木盒子,就是不知道木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不过既然是楼主送的,肯定不会差,而且也教人放心,现在就等着陈夫人回来交给她了。 一路的舟车劳顿,在下人送来的热水澡里消去大半。一边泡澡一边给自己鼓劲,晚些见到陈父陈母一定不能怂,一定要落落大方按照人设来。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她才刚起身要穿衣服,陈母就过来了。 “语儿!” 陈思语停下系衣带的动作,转头一看,门口站着的三十来岁的妇人,可不就是她在记忆里搜寻了几遍的陈母嘛! 迟钝了一会儿,她开口:“母……母亲!” 陈母笑盈盈地走进来,拉起了她的手就开始左看右看:“让我瞧瞧你这几个月过得怎样,不错,脸色比以前红润了许多,我看楼主信中也说你身体比以前好了,看来今年这趟这依云楼去得还是不错的。” 陈思语跟着笑了两声便拿起桌上的布袋子,递给她:“母亲,这是楼主叫我转交给你的。” 陈母笑着接过:“就算多年不见,师姐也还是想着我的。哦对了,你猜为娘今天跟你爹去安王府做什么了。” 陈思语摇头说不知,这哪猜得到啊,她都不知道那个安王是谁。 “还不是他那个长子容宇成,今日跟郭府千金成亲,我们随礼去了。” “嗯,那是喜事啊!” 什么安王、容宇成、郭府千金的,她认识吗? 岂料陈母一听她这样回答,当即用食指戳她额头:“你呀你,这一脸无所谓的模样,都不知道是好是坏了。” 陈思语搞不懂了:“我刚刚不是说这是喜事了嘛!” “哎~算了,不说了,免得勾起你伤心事。” 伤心事?陈思语正要开口问什么伤心事,猛然打住。 要说伤心事,她没有,但以前的陈思语有,还是因为一个男人,想当初她刚穿越来那会儿,天天夜里梦见那个男的。听陈母这语气,这男子八成就是她口中的容宇成了。 不过成亲就成亲啊,现在的陈思语喜欢的是楚世阳。 “母亲,父亲人呢?” “他啊,一回来就找你兄长聊公务去了。还好我生了你这个女儿,不然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陈思语立马拍马屁:“怎么会嘛,父亲一直这么疼你,要是父亲真不搭理你,你就不搭理他,我到时候肯定站你这边。” “你呀,就会捡好听的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某位小朋友给我看他们班群的介绍: 别人班:听话又勤奋,学习好、成绩好、纪律好、体能好…… 我们班……开心就好 ☆、第二十五章 迎浮世千重变 越是跟陈母聊得多了,陈思语越是能明白什么叫女随母了。 在原先的世界里,她最缺的就是家庭的关怀。而面前的陈母还有一路带着她的兄长,他们对她的好无一不触动她的内心。想来,她那尚未见面的父亲应当也是这般吧! 她突然很羡慕很羡慕原先的陈思语,有爱她的家人、关怀她的师长、友善的同门,还有最最忠心的玥儿。她也很内疚,内疚自己霸占着陈思语的身体,享受着对方该享受的一切,现在还遇见了令她心动的人。 可是,她想要活下去。 她不知道原本的陈思语的灵魂现在在哪里,她是否还活着,又或者去了别人的身体,这些她都不知道。 “语儿,你怎么了?眼眶突然这么红。”陈母看着她突然变红的眼睛,以为是她听到容宇成的事,表面虽是不在意,可心里还难过着。 陈思语突然上前抱住陈母,说:“我只是好想你们。” 陈母有些恍惚,她早已不记得自己的女儿已经多久没有对自己撒过娇了。叹了口气,轻顺着陈思语的头发,怜惜道:“你呀,傻孩子……” 陈思语红着眼眶,默默地想:陈思语,你不要怪我好不好,我想继续活下去,继续在这里活下去。如果你的灵魂以后回来了,再把我赶走都行,可是现在,可不可以让我用你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没有多久就到了晚饭时间,她终于要一次性直面全家人了。 陈府晚饭的菜式很家常,就像寻常百姓家,当然了,是二十一世纪的寻常百姓家,但陈思语吃得很开心。 她对着主座上那个满身书卷气,人中周围跟下巴已经蓄有一小撮黑色短胡须的男人恭恭敬敬地叫了声:“父亲。” 陈凯枫只是略一点头就说吃饭吧。陈思语看他的样子险些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陈母有些嗔怪地说:“你这人,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了,你怎还爱理不理的?” 陈凯枫停下手中的动作:“雪儿,咱们先吃饭,一会儿我有事跟你说。” 陈母问:“什么事?” “吃先饭吧,我一会儿再跟你说。”说着便夹起面前的菜递到陈母碗里,“来,这是你爱吃的,多吃点。” 陈母如怀春少女般对他笑了下,接着便开开心心地吃了起来。 陈思语险些被这突如其来的狗粮噎到,但陈思昀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倒叫她不由得心中感慨。 原以为一家人许久未见,吃饭时会热闹得很,至少嘘寒问暖少不了,孰料却很是平凡。不过这样也挺好的,不然她怕自己无力招架。 晚饭过后陈父陈母先离桌,陈思语正欲回房休息,却被陈思昀叫住了。 她停下来问:“兄长有事?” 陈思昀开口:“你猜,父亲要同母亲说什么。” 陈思语摇头:“不清楚,兄长知道?” 难不成又是容宇成的事? 陈思昀负手而立,看着她说:“我猜,是关于楚世阳。” 陈思语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眼中满是期待地问:“兄长怎么知道?” “自然是父亲同我说的,不然你以为我下午在同父亲聊什么?” 一听兄长这么说,她便露出小女儿般的娇羞状:“那……那父亲是什么意思?” 陈思昀挑了挑眉,故意拉长了语调:“父亲的意思嘛……你猜。” 陈思语突然被噎了一下。 见她这突然呆愣的模样,陈思昀勾起食指划了一下她的鼻梁:“你放心,无论他是否真的要娶你,前面都有我们把关,我与父亲母亲都只希望你能开心地度过此生。” 被人护着的感觉总是这么好。 一阵感动从心中泛起,泛得鼻头有些发酸,她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思语知道!” “好了,回去歇息吧,估计玥儿已经在帮你整理床铺被褥了。” “好,兄长也早些休息。”等陈思昀浅笑着点了点头后,她便转身朝自己卧室的方向走去。 “哦对了!” 才走了几步,就听见兄长在身后似有话要补充,她便转过头来:“嗯?” “其实今天父亲同我说起今日在安王府时,楚世阳跟他提起了你,当时他心里挺意外的,毕竟谁也想不到名声显赫的楚世子眼光竟是这样的。”说完便坏笑地负手转身,大步流星地朝跟陈思语相反的地方走去。 陈思语嘴里瞬间鼓起了一大口气,这真的是外人口中的谦谦君子吗?谦谦君子就这么皮?!外面那些人到底对“谦谦君子”这个词有怎样的误解啊? 陈思语带着一脸的郁闷回了屋。她看到站在床边的玥儿,果真已经替她将被褥理好,就等着她直接睡了。 陈思语躺倒在床铺上,问一旁替她放下床帘的玥儿:“玥儿你说,我兄长是个怎样的人呢?” 玥儿地动作突然停了一下,表情也略微一僵。不过这些陈思语都没看见,因为玥儿很快地就将它掩饰了过去。她说:“小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外人都说他是谦谦君子,有外人在的时候确实是这样,但我有时候又感觉不是这样的。”说着说着,陈思语突然有些欢喜地翻起身,继续问,“你说,兄长对外人与对我们态度不一样,是不是因为他更相信更亲近我们呢?” 她记得有一种性格的人,在外人面前会将自己掩饰得完美无缺,但只有面对信任且亲近的人时,他们才会卸下自己的伪装,露出最真实的一面。想到陈思昀的身份,她觉得很有可能是这样的。如果是这样,那她对这个兄长真是又喜欢又心疼的。喜欢他对自己与旁人的态度不同,又心疼他在外人面前时的样子。 玥儿听了有些失神,低声喃喃了一句:“是这样吗?” 陈思语看她表情怪怪的,又没听清她说什么,就问:“什么?” 玥儿摇头说:“外人都说公子是谦谦君子。” “在外人面前确实……公子?玥儿你以前不是叫我兄长少爷吗?” “少……公子说不许再叫他少爷了。” 陈思语努努嘴:“这样啊……”她又问,“你跟兄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们之间总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玥儿表情猛地一变,却在瞬间又恢复原样,回她:“公子他……怎么会跟玥儿之间有误会呢?” 陈思语打住自己那张八卦地嘴,不再多问。这段时间她一直以平等的角度看待玥儿,兄长让玥儿跟自己同一乘马车回都城时,也让人觉得是在用平等的角度看待玥儿,害她都要忘了,即便她再喜欢玥儿,在外人眼里,甚至是玥儿自己眼里,她与他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既然在心里就有了区别,那在对待问题时又怎会用同样的角度去看待问题呢? 她只好转移话题:“玥儿,你还是跟我聊聊楚世阳吧!” 好吧,她承认其实是她对这个话题更感兴趣。但是,她真的开始喜欢一个人了,自然是要对他多一些,不,是多很多的了解。 她想更多的去了解楚世阳,虽然她不知道楚世阳是不是也想要了解她。但是,她现在只要一想起楚世阳,就忍不住想笑,心脏更是忍不住怦怦跳。 玥儿转了转眼珠子,问:“小姐现在,是不是很喜欢楚世子?” 陈思语娇羞地低下脑袋,下巴抵在枕头上点头承认。既然楚世阳都这么直白了,那她也要跟着自己的心走,她一直觉得相爱应当是两个人的事情。 仓严嘉措的问佛中曾有一段: 我问佛:如果遇到了可以爱的人,却又怕不能把握该怎么办? 佛曰: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 如果当真遇见了可以爱的人,那便尽管和他去度过欢喜的时光,而不去问是劫还是缘。 若她这一世都是同楚世阳度过的,那应当是很美好的一件事情。 那么现在,她想为了楚世阳,为了自己,不去想她在这里能呆多久,他们的未来又会经历怎样的波折。 她想自私一回。 玥儿斟酌了许久还是问出了口:“小姐……你还记得容世子吗?” 陈思语听到这个名字,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小姐……你忘了?” 陈思语反应过来了,说:“记得。但我也记得,我与他之间再无瓜葛。” “可是你们曾经……” “我们曾经?” 玥儿脸上有些难过:“小姐我还记得以前你说过,你非容世子不嫁。” 陈思语觉得尴尬,这么幼稚的话她是怎么说得出口。不过想想当下这个大环境,有些事倒也不是那么难理解了,就回她:“那你可知道我们之间为何成了这副模样?” 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容宇成跟陈思语为什么从相爱的恋人变成了陌生人,甚至彼此身边都有了另一个人。 但是这也不是必须要懂的事情,毕竟分分合合的,在科技时代不要太普遍。相爱便好好爱,不爱了就和平分手,各自安好。 当初,她在梦境中见到陈思语瘫倒在地上掩面哭泣的样子时,心中并不喜欢,甚至反感。但听她说出“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时,内心又是赞赏的。 与其放低姿态去挽留,不如潇洒地放手。 更何况她现在,是真的对楚世阳心动了。 玥儿摇头:“玥儿不知。” 陈思语看着她道:“感情的事,向来是不好说的。你看这浮世间,有多少人能做到只与一人携手终生?若我日后同容宇成在一起,你觉得他能做到吗?我又能做到吗?” “为什么做不到呢?小姐你同容……” “玥儿!”陈思语打断她,“若他能做到,便不会在今日娶了别人,我也不会喜欢上楚世阳。你看,我与他,本就是不可能的。” 玥儿不再说话。 陈思语又继续说:“以前便是以前,过往便是过往,既已逝去,又何必再追究背后的缘由呢?我与他既然已经不可能了,那便各自安好。” 玥儿看着她,依然没有说话。 陈思语继续说:“玥儿,你要记住,日后你莫要跟旁人再说起此时,你要明白,我现在欢喜的是楚世阳,而容宇成他的心里住的是郭姑娘。你明白吗?” 玥儿终于点头回她:“玥儿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某个小鬼突然神神秘秘地凑到我旁边,附耳低声说:“悄悄告诉你个秘密。” 我一听,以为有什么八卦,忙激动地看着她:“好啊好啊,什么秘密?” “跷二郎腿,腿会变粗。” 我:“………………” 默默坐端正…… ☆、第二十六章 颜控母上是助攻 陈思语看得出来玥儿还是不能吃透她说的话,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一点也不妨碍玥儿对她的忠诚,也不妨碍她晚上倒头就睡,睡到第二天要在玥儿的连续不断的轻唤声中才醒来。 陈思语脑袋在被子里拱了拱,有些不情愿:“怎么这么早就要起来啊?” 玥儿表情有些尴尬:“小姐,楚世子派人来了!” “什么?!”陈思语一下在床上坐起,一副怕自己听错了的表情,“楚世阳来了?” “不是楚世子,是楚世子的侍从。” “楚世阳的侍从?那楚世阳呢?” “楚世子好像晚些就来,总之小姐还是先起来洗漱。” 陈思语扒拉了两下自己头上乱糟糟的鸡窝,连声说:“对对对,赶紧起来!” 立马穿鞋起身,去找洗漱用具。 “小姐这边。” “哦对!”一直到洗完脸漱完口后,陈思语还是有些没缓过神来。她看着镜子里为自己梳头的玥儿,问,“楚世阳来了吗?” 玥儿有些无奈地摇头,继续重复她已经说了好几遍的回答:“没有,来的是楚世子的侍从。” 陈思语满脸失落:“他怎么没来呢?” 玥儿一边替她梳头一边回答:“玥儿听说楚世子本来是要来的,但好像临时被谁叫住了,便让自己侍从先过来,他要晚一些再过来。” “他可以晚些过来啊,怎么就要侍从先来了呢?” “好像是说送了什么东西过来。” “送东西?是什么啊?” 玥儿摇头表示不知道。 来到都城的第二日,楚世阳便要来找她了,她开始对日后的生活有了期待。 梳洗过后,先是在屋里吃了早饭,吃好了又闲不住的在屋里转了好几圈。但是转再多圈也没有用,她现在心里又是欢喜又是紧张,楚世阳要正大光明来找她了, 其实她现在很想很想去到客堂,去看看楚世阳有没有来。可是她又有些怕,她既怕楚世阳没有来,那她该用怎样的心境对待?又怕别人笑话她这般迫不及待,会丢了陈府的面子。 玥儿在她后面跟着转,转到后来终于忍不住了,说:“小姐,你再继续转下去,也不知道前面是怎样的情况啊,不如玥儿替你去瞧瞧?” 陈思语一听便欣喜道:“真的?” “小姐身份尊贵,不能随意去客堂见外人,但玥儿不一样。再说了,玥儿何时骗过小姐?” 陈思语正要答应,却又打住问:“这……会不会不大好?” “小姐放心就是,我去假装斟茶。”说着,玥儿便要走出去。 陈思语立马拉住她:“等等,楚世阳应当记得你,若是……” 若是被他看出来,他会怎样想? “总之,他肯定会以为是我想要探听消息的。” 玥儿笑了,说:“可是小姐,你确实是想知道消息呀!不过小姐放心,玥儿小心些就是了。” 斟酌再三,陈思语还是把玥儿给拉住了,没有让她去。玥儿正要问为什么时,门外来了个穿着陈府女侍衣服的姑娘,看模样比玥儿要大上几岁。 玥儿对她挺恭敬,按着辈分叫她敏姑姑。 敏姑姑对着玥儿点头,又对陈思语福了福身,说:“小姐,夫人找您过去。” “母亲找我?” “是。” “去客堂?”她立马想到的可能性便是楚世阳来了,所以陈母才派人叫她过去。 敏姑姑摇摇头:“是去夫人的花苗圃。” 花苗圃?陈母竟还有种养花草的喜好?一阵失落传来,可即便她现在心里想着楚世阳,也不得不随着一起去花苗圃。 要不,等见了陈母再打听?她这样想。 等到了地方时,陈思语却顿住了脚步。衣着淡雅的陈母站在花苗圃中央,而她身旁三步开外的距离,站着一名身量挺拔的藏青衣衫男子。 瞬间,花苗圃中争相开放的花儿齐齐失色。 楚……楚世阳?! 背对她的楚世阳明显察觉到她来了,当即转过身来,那一刹那,四目相对! 陈思语耳边仿佛飘来一句遥远异时空的名曲——确认过眼神…… “思语!”楚世阳满目都是掩藏不住的欣喜,他立马朝她跑来。 “男女授受不亲!” 陈母突然吼出这么一句话,不仅打断了楚世阳即将给她的一个大大拥抱,还让两人顿住了步子。 陈思语将视线从楚世阳脸上转到了自己将要伸出的双手,并且默默的将手缩了回去。 陈母走过来站在他们两人中间,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一遍。楚世阳却似毫无察觉,依然紧紧看着陈思语,就好像怕她跑了一样。而陈思语在两道视线的考验下,率先败下阵来。 “母亲……你找我?” 陈母将她扯到自己身后,再看向楚世阳说:“你小子倒是聪明,派人找了凯枫后,自己又来找我。” 楚世阳脸上满是恭敬,说:“陈尚书,同意了。” “我自是知道他同意了,不然你也找不到这儿来。”陈母仔细打量着他,继续说,“都说楚世子是蓦国最讨女子欢喜的美男子,今日一瞧,模样确实端正俊朗。” “夫人过奖。” “过不过奖我就不同你争论,我呐还有事,剩下的你们自己聊吧!”说完直接就走了,跟方才将陈思语拉到身后的护犊形象完全不同。 陈母一走,楚世阳立马上前几步,伸出手便要牵她。手还没伸到一半就停在了半空中,表情有些异样的垂下手。 陈思语先问:“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城门口,有我的人,他们通知我。” “难怪我回来那天总觉得有人盯着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 楚世阳看着她,眼中柔情似水:“我,好想你!” 在遇见楚世阳之前从没有过恋爱经历的陈思语书啊的脸就红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忍不住翘起的双脚,回说:“我也是。” 楚世阳笑了。他一笑便如春风过境,夏风拂面,秋风迎硕果,冬风……没有冬风。 总之在陈思语这个颜控眼中,楚世阳是帅得不要不要的。她素来对长得好看的人毫无抵抗力,更何况对方喜欢她她也喜欢对方。 “我同、你父亲说了、我喜欢、你。” 陈思语下意识地拽了下自己衣袖,她问:“那我父亲是什么意思。” “他说,看你。” 他说,看你。 在一个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地方,她依然有选择的权利,这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 陈思语淡定地说:“那好,我要问你几个问题。” 楚世阳点头说好。 她认真看着楚世阳,眼中满是探究:“我听人说,你曾在朝堂之上凭借三寸不烂之舌险些说哭了敌国使臣?” 被她这么看着,楚世阳愈发紧张:“这都、都、都是以前的、事了。” “是真的吗?” “是、真的。” 陈思语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低声呢喃:“什么时候,你对着我也能流利地说话呢?” 楚世阳抿了抿唇,像是回答她,又像是回答自己,用很低的声音说出:“会的。” 他要怎么解释,只要一看就陈思语,他就结巴得不行,就好像患了病一样。 他们待一起没多久,陈思昀便回来了,一看见两人面对面地望着彼此,独留玥儿站在花苗圃外守着,心中便不爽的很。 他走上前佯装咳嗽地打断了两位含情脉脉的小年轻。 两人齐齐转身,陈思语一见到他就红着脸问了个好,楚世阳只对着他点了个头没再说话。倒是陈思昀,一副很讲究的样子对楚世阳施了个礼。 即便没有听过外人的评价,单看楚世阳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也知道两人的位分高低。一想到以后自己的兄长要对着自己男朋友行官场礼,她就一阵尴尬。 这种尊卑的讲究,她还是难以习惯。她视线转向楚世阳,不知道他们日后是不是也要这么讲究。 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楚世阳转过脑袋来,问她:“怎么了?” 陈思语摇摇头不说话。 就怕自己再不说话就要被忽视了,陈思昀开口:“下官不知,今日楚世子竟能得闲来此,实在是有失远迎。” “你、有事?” 陈思昀笑说:“这倒有意思了,明明是楚世子来的陈府,我还以为是楚世子有事来着。” “我确实、有事。” “哦?”陈思昀眉头皱了皱,他觉得楚世阳今天说话有些奇怪,毕竟他平时里说话可没这么喜欢断句。 “我来找思语。”楚世阳这一句,故意说得很慢很慢,他不想让未来小舅子发现自己有结巴的一面。 然而他这说话的语调倒更叫陈思昀觉得不对劲。不过不对劲归不对劲,他不过一介礼部侍郎,再不乐意自己妹妹被“拐”走,也不能在过段时日便要承袭候位的世子面前造次。 因为他知道,不管自己是否乐意,只要楚世阳想,那么玥儿必定会嫁入召南候府。 但是,作为蓦国最受女性欢迎的男子,楚世阳若想给思语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怕是不易。 作者有话要说:楚世阳:长得好看能不能当饭吃我不知道,但一定能讨丈母娘喜欢 陈思语:嗯…… ☆、第二十七章 学习使我快乐 作为一名资深妹控,陈思昀最后很成功的打断了二人的私会。 陈父一直以来就很欣赏楚世阳为人,觉得他行事光明磊落,还是个热爱学习的年轻人。而陈母作为一名资深颜控,看见模样好看的就容易妥协,她当初之所以亲手浇灭了自己要去闯荡江湖的决心嫁入尚书府,主要原因就是陈父很好的利用了自己的脸,进行了一系列某诱某惑之事。 所以,陈思昀思忖楚世阳日后娶陈思语的最大阻碍其实就是他这个妹控。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陈思语恐婚。 原本身世悲惨的陈思语,一朝穿到架空朝代,跟个开了金手指似的,先是优质的家庭背景,再是被美男子喜欢上,怎么说都让她觉得太顺了,顺得过了头。 “总感觉一直这样下去不是一件好事啊!”她趴在床上想。 不行,她要做点什么,来改变这种什么都没有付出却只靠命好就得到许多的现状。 可是,做什么呢?朝堂是不可能的,她也没有这样的脑子。商场?别了别了,她的脑袋也不适合经商。之前为了赚钱做了一段时间微商,然而前期投入后期并没有什么回报,经商还是想都别想。 再说了,这个地方讲究士农工商,经商的可是最底层的。这样一来,简直有给几代书香门第的陈家抹黑的嫌疑。 练琴?七弦琴是用来悦己的,而且它本就是高雅之物,闲暇之余助助兴倒还行,若是摆上台面也只能是弹给知己听才行。 思来想去,陈思语终于想到一点。古往今来,什么事情做起来最有意义,也是每个认真的孩子不可或缺的优良品质? 那当然就是——学习! 眼下只会弹奏几首七弦琴曲是完全不够的,更何况她的忘性很大,在原先的世界学了许久的知识如果不好好做后期归纳整理,绝对会被她在这儿荒废掉。 一想到高中的自己早上五六点天还没亮就爬起来去学校,晚上十一二点都不好意思浪费时间抓紧学习,她就觉得要是把这些东西荒废掉了是对曾经的自己最大的欺辱。 更何况在大学她即便再懒散,也从未挂过科,甚至还能拿到奖学金,都是因为她明白学习的重要性。 在表情包盛行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的朋友圈跟空间动态最最流行的表情包就是——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学到忘我、学到成仙、我可以一日不刷剧但不能一日不学习…… 诸如此类,举不胜举。 好吧,陈思语开始懊悔了。自打穿越过来,虽然她也有跟着楼主认真学琴,但毕竟玩的时间更多,尤其是跟戚苗苗她们凑一起八卦的时间…… 一想到这些,趴在床上的陈思语突然端正坐起,眼神坚定地目视前方,举起右手用力做了一个握拳往下拉的意为“加油”的动作。 “从今天起,重新开始学习!” 她不能被这个时代对女子的看法同化,变成一个除去家人保护后就没有发言权的,在世人眼中只能在深闺中相夫教子熟读女德的女性。 她不能忘记从前花费了经历与时间才学到的知识,她要充实自己,就像以前一样,即便无人倚靠,她也可以做自己的后盾。 原先在依云楼里,女门生诸多,她没有这种感觉,倒是逍遥自在了一段时间。如今来了都城,她突然有了危机感,如果自己不努力而只是依靠家庭背景,许多事必定不会长久。 谁也无法护她一世! 这么一番深刻的自我检讨与思考,让陈思语长松一口气:还好她接受过科技时代的教育,受到过更深层次的文化影响,否则她很肯定就会安于现状,等待生活对她日后的评价打分。 有了想法,陈思语也开始有了行动。 首先她要具备即便离开了家人也能养活自己的能力。毫无疑问,她的首选是绘画。 她从小就喜欢画画,可惜奶奶没有多余的钱给她报兴趣班,父母也不愿意培养她,她都明白。幸运的是,邻居陈老头年轻的时候家里是个大户,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书画,虽然后来落末了,但一直没有丢掉这个爱好,就靠着帮人画画给送出一个985的大学生。 陈老头爱画惜画,对于喜欢画画且有天赋的陈思语自是分外喜爱。原因不外乎是他唯一的儿子虽然写得一手好字但画画却是怎么都上不了手。所以,陈老头最后将自己此生最大的遗憾转移到陈思语身上,他开始教她画画。 陈思语对绘画的天赋让陈老很满意,只可惜因为经济原因陈思语没有选择艺考这条路,而是和别的同学一样起早摸黑的拼文化成绩,最后考上了当地顶尖级的学校。 大学她便重新拾起画笔,如今,她更不能丢了这项技能。 更何况,还有一个附加的好处就是——她要好好学习,所以暂时还不能成亲! 这个借口,完美! 玥儿一开始听到陈思语说要画材时有些意外:“小姐要这些做什么?” “画材自然是用来画画的啦,难不成用来化妆?” “化妆?那又是什么?” 意识到自己乱说话了,她忙佯装咳嗽扯开话题:“咳咳,玥儿你知不知道哪儿有我要的东西?” “老爷书房还有公子书房,都有这些东西的,小姐你嗓子怎么了?” 陈思语摆手说无碍,然后叫玥儿帮她取一些画材过来。 “现在就要?” “是啊,我先准备好桌子案板,你去我父亲那里取一些来就是。” 玥儿有些迟疑:“可是……可是玥儿怕拿错了。” “不会的,你就跟我父亲说拿一些笔墨纸砚来,我要画丹青,不过水墨为主,他懂的。” “那玥儿现在便去。” “好,路上小心些,不急的。” 玥儿很听话的就出去了,她一出去陈思语就开始准备了。先是在屋里找了件合适大小的桌案,专门用来画画,独自将它挪到靠窗的位置,然后开始在屋里翻找。 找了许久她终于泄气了,屋里只有一小叠信纸,还有一只早已干了墨的羊毫,以及一小块墨锭,连砚台都没有。 陈思语自己将东西仔细清理好,晾干后整齐地放在桌案上,站在窗前仔细端详了着。也不知端详了多久,她终于发现玥儿还没回来,正要吐槽时,门外正走来两个人影,他们的怀中抱着的正是陈思语想要的画材。 陈思语走出去,笑着问玥儿旁边的人:“玥儿帮我去取画材,兄长怎么也过来了?” “怎么?不愿意我替你拿来?” 陈思语立马打哈哈:“怎么会呢,兄长能亲自将东西送来,我自然是开心的。” 陈思昀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解释说:“玥儿替你去父亲书房拿画材,但是不凑巧,父亲恰好有事外出了,他的东西也不好乱动。反正你要的我都有,便带着玥儿去我书房找了来,你看看是不是这些。” 陈思语看了看陈思昀从怀中卸下放在桌上的那一大堆,再看了看玥儿怀中的一小摞,点头说:“就是这些。” 其实东西是有些多了,不过宁多勿少,毕竟能坑亲哥的机会不多啊! 玥儿帮着她将东西在桌面摆好,陈思昀则是一副摆明了不插手的样子,站在一边任她们捣鼓。 陈思语转头问:“兄长还有事要说吗?” “还真有。” 陈思语立马停下手来看着他,等他说话。 陈思昀看着玥儿说:“我房里的丫头做事太过随意了些,不太得我心意,我看玥儿做事就不错,要不借我……” “啪嗒——” 话还没有说完,玥儿手中的画轴直接掉到的地上,脸上的表情是毫无疑问的抗拒。 陈思语忙说:“虽然兄长对玥儿照顾有加,但是我已经习惯了玥儿在身边,要是身边突然没了她,我反倒觉得很不习惯。” “哦?是吗?” “是啊是啊!” 陈思昀的视线直接落在躲在陈思语身后的玥儿身上,他说:“不过是抽空帮我整理一下书房而已,又不是让你们见不着面,这也不行?” 陈思语感觉到自家兄长有些不高兴了。不过换个角度想想也是,兄长又是找画材又是亲自送画材过来的,结果她却是拿了东西就翻脸的态度,也未免太过分了些。可是,玥儿也有自己的想法啊!借用玥儿整理书房这件事,只同她说,而不过问玥儿的意思,她怎么也做不出来,更何况玥儿的样子是摆明了不愿意去。 “不是不行,主要是……”她想找个合适一些的理由推了,结果陈思昀不等她说完就直接打断。 “既然不是不行,那便这么定了。以后每日吃过午饭便叫玥儿来帮我收拾书房。” “欸?不是啊哥,兄长兄长,你先别走啊!” 陈思语看着走得飞快,一副就怕她反悔的模样的陈思昀,有些愁眉苦脸。一个是自己的兄长,一个是自己最喜欢的玥儿,眼下这情况…… 她转过头问:“玥儿,你是不是不大喜欢跟我兄长接触?” 玥儿低下头,愁眉紧锁,用很低的声音说:“我有得选吗?” 这是陈思语第一次听到玥儿说“我”,以往在她面前总是顾忌着主仆的位分而一直叫自己玥儿,从未自称“我”。 这突然一下,倒叫陈思语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心疼了。 她牵起玥儿的双手,看着她带着意外的表情抬起头来,说:“呐,一直都是你照顾我,我肯定也要照顾你才行。你不愿意去,我就找兄长给你推了,甚至你以后不愿意做的事都可以告诉我,我既然是你小姐,那肯定也要会护着你才够资格。” “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陈思语:学习使我快乐 楚世阳:那我呢? 陈思语:………也快乐 ☆、第二十八章 洗手学酿青梅酒 既然跟玥儿立下了flag,陈思语自然不会说过就忘,她当真对这件事上心了,当天就去找陈思昀要说这件事,然而…… 陈思语皱着眉头看着紧闭的屋门,问一旁的女侍:“我兄长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个……婉儿不知。” “我都跑来三趟了,兄长怎么还没回来?” “这个……婉儿不知。” “今日晚饭也没瞧见他,他到底去哪儿了?” “这个……婉儿不知。” “……” 别人是一问三不知,婉儿就比较神奇了,她是一问三“也不知”。婉儿就是她兄长口中不大满意的那个女侍,长得倒是挺机灵的样子,怎么就是不好好做事呢?害得兄长要跟她抢玥儿。难怪她兄长说不得他心意,八成她兄长在书房找不到东西问她的时候,她也总是回答“也不知”。 明知自己这么想别人太过武断,但她现在就是有些克制不住。哎,罢了罢了,她明日一早再来堵人。 她来找陈思昀时没带玥儿,以为她在屋里,结果回屋时,却没有瞧见人。正狐疑着,玥儿便从外面进来了。 她走上前,有些歉意地说:“玥儿,我兄长一直不在,我……” 玥儿忙摇头说:“没事的小姐,你肯为玥儿做这些,玥儿就已经很高兴了。说到底也不过是帮公子整理书房,这本就是下人该做的事,玥儿不该推脱。但让小姐因为这样的小事跑来跑去,却当真是玥儿的错了。” 陈思语长叹一口气:“玥儿,你同兄长……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欺负你了吗?” 玥儿摇头:“不是的,公子待人一直很好。” “那你为何这么抗拒他?” 玥儿低头抿唇:“因为……”顿了许久,就在陈思语以为她不会再回答时,她才开口,“没有。” 没有?这话陈思语是怎么都不会信的。可是不信又能怎样,她又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如玥儿所说,她拿着陈府的工资,理应为陈府做事,更何况还是整理书房这样的本职工作。要是陈府里的人都知道因为这个事,她跑去找她兄长几趟…… 陈思语不再说话。 玥儿对着陈思语露出强装自然的笑,说:“小姐别想这些了,今早楚世子托人送到府里的青梅就在后院搁着,玥儿正要去帮后院的彭婆婆酿青梅酒。” “青梅酒?” “对啊,小姐以前很爱喝的。” 陈思语确实喜欢青梅的味道,看来换了个身体也是一样的爱好,府里有人会酿青梅酒,她肯定要去看看。 酿青梅酒的是陈府的一位姓彭的老婆婆,衣着朴素慈眉善目,远远瞧见她们来了高兴得眼角纹都一层叠一层,高兴地冲她们大喊:“哟,小姐跟玥儿丫头来了。” 陈思语笑着凑上前去:“是啊,我听玥儿说彭婆婆你很会酿青梅酒,就想着一定要来瞧瞧你。” 彭婆婆一听更乐了:“那感情好,小姐一直说喜欢老妇酿的青梅酒,但今儿个倒是头一回在酿酒前来瞧了。” 玥儿酿酒的手艺是跟彭婆婆学的,酿的很有味道,也算半个老手,一直很耐心地在旁边跟陈思语说步骤。 按照她教的步骤,先是将好的青梅挑出来,剔去不合格的青梅,然后用盐水浸泡两刻钟,再用流动水冲洗半个时辰祛除涩味,自然阴干至无水分残留。 挑倒算快,楚世阳送来的青梅都很新鲜,但是从到洗再到阴干便要些时间,而这只是第一步。 她们一边清洗一边聊着天。与府里别的人不同,彭婆婆并不会觉得陈思语作为尚书千金就不应该做这些粗活,反倒是很开心陈思语会动手和她一起做这些事。 老人家,总归不喜欢孤单。 彭婆婆一边不停手中动作,一边说:“看来这个楚世子确实对小姐上心了。” 玥儿手中动作稍稍减缓,陈思语倒是直接抬头问她:“婆婆这话怎么说?” 彭婆婆依然笑得眼角褶子一层叠一层,回答:“这个时节庐陵的青梅大多都不大新鲜了,但你瞧瞧这些青梅,个顶个的好,必是用了心挑的,还挑了这么多,不是上心是什么?” 陈思语低头笑了笑,面上满是如青梅一般的少女情怀。 最是怀春心思难述说,愿与君共饮青梅酒。 青梅酒做起来并不难,但却耗时间,要做上几日才能封存等待。 送来青梅的第二日,楚世阳便邀她出门。 楚世阳来找她的时候,唯一的障碍陈思昀并不在府里,估摸着是不想被她拦着说玥儿的事。陈父下了早朝就被国主留下商议要事,还没有回府。剩下的陈母则是举双手赞成楚世阳约自家闺女出门,甚至还神助攻的将玥儿留在府里,不让她跟着坏了两个小年轻的气氛。 不过赞成归赞成,陈母还是提前定好了什么时候一定要到家。深受未来岳母喜爱的楚世阳在获得批准后直接带着对方闺女坐着马车出了城门。 陈思语掀起一侧的布幔,看着在自己身后远去的庐陵城门,问身边的楚世阳:“我们去哪儿?”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为了缓解自己一见到陈思语就结巴所带来的尴尬场面,楚世阳现在说话的速度放慢了许多。然而缓慢的语速配上他的气质,倒更叫人觉得他沉稳可靠。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道:“世子,地儿到了,但前面路太窄,马车不好过去。” 楚世阳掀起车帘道:“无碍,我与陈小姐先在此处下车,你晚些过来接就好。” “好嘞!” 车夫跳下马车,拿了一张踩脚凳放在两人下车的位置。楚世阳先踩着下车,再去扶着陈思语,一副怕她摔倒的样子。 马车停的地方,正对着一条小路,而顺着那条小路望去竟是一大片荷叶。 “是荷塘!”她惊喜道。 楚世阳走上前两步,而后回头对她伸出一只手。陈思语会意,只思考了两秒便伸出手牵着他。楚世阳很开心,他的脸上开始做出一个比之前自然许多的浅笑的表情。 小路的尽头是用木板铺就的几层阶梯,阶梯上面是透风长廊,长廊两侧的上方隔一段距离就挂了个风铃,微风拂过,清脆铃声煞是好听。正应了长廊入口上方刻的“拂风塘”三字。拂风塘长廊底部离荷塘水位并不高,稍一伸手,便能触到随风微摆的荷花荷叶。 陈思语被楚世阳牵着手走在其中,听着风铃声,嗅着荷塘的清香,脚步有些飘飘然。 “这地方真好看,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他俩并排走着,楚世阳只要低侧着头便能瞧见陈思语因兴奋而红扑扑的脸,还有一笑就很明显的两个酒窝。他觉得,这样就很美好。 “这儿,是我父亲,送给我母亲的。” 陈思语停下了本就慢的脚步,看着他问:“你父亲送给你母亲的?” “是。” 陈思语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楚世阳开始主动跟她说他的家人了,再也不是她去问别人,找别人打听那些不知可信度为多少的传闻。 “你父亲也常带你母亲来这儿吗?” 楚世阳点头:“以前是,只可惜……” “可惜?” “只可惜他们现在不在这儿了。” “啊?”陈思语一脸震惊,她记得楚世阳父母都还活得好好的啊! “我母亲这几年病重,父亲,要带她回乡休养,不久前,便向国主递上了辞呈,过几日……我便要承父之位,成为新的召南候。” “你……要承候位了。” “是。”楚世阳眼中很是平静,并没有承袭候位的喜悦,也确实,毕竟是因为自己母亲病重。他眼神突变深沉,看着陈思语继续道,“今日带你来,还有一事要说。” “什么事?” “我……过几日便要承我父位,所以,这段时日,要很少见到你了。” 陈思语表示理解:“我明白,你尽管去做该做的事。不管现在怎样,日后都会越来越好的。” 楚世阳紧紧握着陈思语的手:“有你在,我就很好!” 楚世阳看向她的眼神很纯粹,就好像面前的人,必定是与他执手一生的。陈思语最爱的也是他的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在扑闪时便如柳絮轻扬起,搔着她的心,痒痒的。 她将没被楚世阳牵着的手抬起至身侧,用心感受着:“我触摸到风了。” 楚世阳也抬起自己空着的那只手,却不是像她一样,而是直接握住陈思语抬起的那只手,说:“我也是。” 陈思语眼眸带笑看了他一眼,低头趴进他的怀中,她想:这个人,很好! 日头正好,不轻不重。微暖的清风拂过荷塘,拨动着碧色的荷叶,搔着或白或粉的荷花,带着它们的味道拂过鼻尖,却又经久不散。透风长廊上挂在两侧的风铃也轻晃着身躯,发出悦耳的声响,在拂风塘轻轻飘荡。 岁月那么长,日色微暖清风微凉。总有那么一段时光,你不愿与外人分享,只想着让画面停留在此刻,仿若与世隔绝,安静如尘。 只要身边有你,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直以为,杀马特跟非主流已经随着我的初中时代远去,但是…… 你们有过大清早被宿舍外面的“□□”吵醒的经历吗…… 不是很懂现在的年轻人…… ☆、第二十九章 来自父母的狗粮 那日之后,楚世阳果真没来找她,但送的东西却是每日不断,每天还附带一百来字的书信。 陈思语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楚世阳的用心,每日送来的东西虽不名贵但都是她喜欢的。但再喜欢也比不过不能见到楚世阳的失落,更何况…… “哎……” 正在整理梳妆台的玥儿听见自家小姐趴在画桌上直叹气,很是不解:“小姐你最近怎么总拿着楚世子送你的书信直叹气呀?是楚世子写得不好吗?” 陈思语摇头:“不是,是写得太好了。” 玥儿一听更不明白了:“写得好不是应该开心吗,小姐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陈思语只是摇头,不再作答。问题就是写得太好了,她看起来有些吃力,但又不好明说,怎么着她也是当朝尚书的女儿,当朝侍郎的妹妹,自己丢脸没事,给家族丢脸就不好了。 哎……想当初读高中的时候,翻译一篇文言文对她来说压根不算什么。但是,她大学学的专业压根跟古文无关,甚至专业课里压根没有语文一类。高中拼命学的东西到了大学,该忘的不该忘的,早就叫她忘得所剩无几了。 她默默看着手中的几张书信,每张都有百余字。字是好看得不得了,就是内容看得她头皮发麻。她第一天看见附带有书信时还挺高兴的,觉得楚世阳太用心了,结果一打开瞧见上面大半的繁体字顿时就眼睛疼,仔细认了一会儿还有一两个生僻的字,好了,直接脑壳疼。 这里又没有手机没有网,压根不可能达到搜索一下你就知道的境界。哎,看来她要学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她现在想起以前自己看的穿越小说就欲哭无泪,为什么别的女孩子穿越之后就各种牛逼各种厉害。她来到这里之后就各种不行呢?原先世界学的东西也不知道在这里能用到多少。 不过好在有个好的家世背景,能让她无顾忌地去做自己的事情。想想突然觉得有些讽刺,很多人倾其一生追求的无畏底气,而别人一出生就有了。 但说到底,现在赚到便宜的是她,她又有什么资格觉得讽刺? 还是好好学习吧! 要么找兄长借几本书看看?一想到这点,她突然记起了什么,转头就问玥儿:“玥儿,这几日我兄长为难过你吗?” 这几日,玥儿每日午饭后就要去陈思昀书房整理。 玥儿摇头:“没有,每日我去公子书房整理时,公子都不在,只有婉儿姐姐偶尔会去书房帮我搭把手。不过公子书房一向很整洁,倒也没有什么要做的。” “那就好。”没事自然是最好的,开始还以为兄长会欺负玥儿,但现在看来明显是她想多了,“你方才说婉儿会帮你一起整理?” “是啊,她同我一起来的陈府,不过当时她被分给了公子,我分给了小姐。” “那她照顾我兄长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不得他心意?” 玥儿解释道:“公子从小就不大喜欢被人照顾,所以婉儿姐姐虽然是分给了公子,但大多数时间是做别的事,而且公子时常因公事奔波在外,婉儿姐姐做的不合公子心意也是正常的。” 这事陈思语听听也就过去了,她对婉儿不大了解,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了解,眼下为了读懂这些书信就够花她精力的,实在没心思去干涉别人的事。 她要找个小木匣子将这些书信好好放起来,不然要是被她弄丢了,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这几日她除了翻看楚世阳送来的书信,就是练琴画画的,花了好几天心思的青梅酒也要封坛了,生活好像很美好,除了没再见到楚世阳。 最近都城的喜事一件接一件,先是安王长子与郭家小千金的婚事,再是最近正忙着承袭侯位的召南侯府,还有一件,便是郭家派人到尚书府,想给自家长千金说媒。说的对象嘛,自然就是陈思语那万人迷的谦谦君子好哥哥。 这个郭家,在蓦国的身份地位都挺高,家里背景也是蛮强的。 陈思语搞不大明白,自家兄长不过是个礼部侍郎却得郭家大小姐青睐,而安王乃蓦国堂堂正正的王爷,却只是娶了郭家庶女。这里不是一向注重尊卑的吗? 据说这个郭家老太爷是个三朝元老,现在虽在家颐养天年,但在朝中威信力还是不小。当年在朝中的地位更是不知比陈思语爷爷高了多少。好在他为人一派正气,从不会做对国主不利的事,甚至在与国主意见相左时也只是很好脾气的商量,重话都不舍得说一句。但是一连三位国主都贼听他的话,也是个神奇的人物。 一般老子太厉害了就会压着儿子,压完儿子压孙子。他的儿子孙子没有一个有多大成就,最后年纪轻轻的重孙子受不了了直接跑去经商了。 郭老太爷年纪大了,对名啊利啊早看淡了,只觉得子孙过得开心就好,也不说什么。倒是郭家小崽子的父亲跟祖父被气得不轻,说他经商丢了郭家的颜面。虽然那个小崽子压根不在意,但听多了总归会烦,最后自己在别处另立府门。好了,这下小辈中就剩下三个丫头了,把两个老头子气得呀。 听完这种不是秘密的传闻,陈思语一阵唏嘘,这士农工商的思想哟~ 但她还是搞不懂,这郭家千金怎么就看上了陈思昀,论尊卑,侍郎官怎么也比不上王侯之子。更搞不懂的是,陈思昀竟然对说媒的人直言他已经心有所属,而且今生非那位姑娘不娶这样的话。 陈思语对当时偷听到的场面至今记忆犹新。 说媒的是朝中某官员,也是郭府的门生,他当时一听陈思昀竟然当面拒绝,面上很是挂不住,说:“思昀兄真是会说笑,这普天下的女子有谁能比郭府长千金尊贵?”说的时候还特狗腿的朝某方向伸出双手在半空中合拳拜了拜。 这狗腿场面看得陈思语在心里嗤笑一声,但她兄长就毫不客气地直接嗤笑了出来:“按郭兄的意思,这当朝公主都是摆设?” 那个也姓郭的狗腿面上一阵尴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改口:“口误口误,陈兄莫要见怪。这当朝公主自然尊贵,但我的意思是这郭府长千金的身份哪是一般女子能比的,夫人你说是不是。” 见陈思昀对他并不客气,他直接将目标转向陈母,以为她多少会顾忌颜面站在自己这边,岂料陈母并不吃这一套。 “郭公子说笑了,我自小在乡野长大,幸得凯枫怜惜,娶我这个粗俗的乡野丫头入门,我又怎能知道谁家千金更尊贵呢?” 这一下,那个郭公子的脸上直接五彩纷呈,甚是精彩。 坐在主位的陈凯枫面上虽是一派平静,但熟悉的人都知道他现在并不待见这个郭公子。 “郭田公子,既然小儿已心有所属,我们这为人父母的也强求不得。今日之事还烦请你同郭府解释清楚,也代犬子同郭家千金赔个不是。” 那个狗腿郭公子显然想不到陈府人会直接拒绝这么明显是占便宜的亲事:“陈尚书你可要想清楚了,这郭家可是多少人想结的亲家呀,更何况思昀兄得到的还是郭家长千金的青睐,那安王长子娶的也不过是……”当着朝中大臣的面去八卦皇亲的事可不是明智之举突然意识到自己快要说错话了,狗腿郭立马打住。 陈思昀保持着他那君子般的站姿,背过身负手而立,正对着趴在客堂外偷听的陈思语她们的方向说出一番话来:“我陈思昀瞧上的女子,便是出生再平庸,我也只会携她一人之手度终生。” 那坚定的眼神,不容质疑的语气以及那不接受任何反驳的气场,无一不教人想为之鼓掌点赞。 陈母听得挺满意,起身对狗腿郭说:“郭公子也瞧见了,我家昀儿就是这个脾气,同他父亲一个样。今日我就不留你在府里吃饭了,郭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同郭府千金解释一下吧,耗在这里没个结果不说,终究也不是个办法。” 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狗腿郭也只能面色不虞地甩袖走人了。 一场好戏就这么没了,陈思语稍觉可惜,对着身后的玥儿说:“咱回去吧。” 蹲这么久脚都麻了,站起来轻轻跺了几下才感觉好了些。正要走时,才发现玥儿一副呆滞的模样,跟个丢了魂似的。她伸手在玥儿眼前使劲晃了两下:“回神了!” 玥儿这才受了惊似的回过神来。 “好戏看完了咱们走吧!” “好……” 站在客堂里的陈思昀透过窗看着远去的两人,面无表情。陈母走到他身侧也看过去,开口问:“她知道吗?” 顿了许久,陈思昀才开口:“知道。” 陈母一听,顿时面露哀愁:“连个小丫头都搞不定,你可真没你父亲当年的风范。” 陈思昀长叹一口气:“所以,还烦请母亲操心了。” 陈母掩唇笑了两声,转头对上陈父的双眸:“凯枫,你觉得呢?” 陈凯枫端起手中的茶,起身走到她面前递给她,说:“方才同外人说了那么多,润润嗓子。” 陈母笑着接过,突然一顿,问:“我最近是不是胖了些?” “我早已叫人备了马。” 陈母这才乐呵呵地喝茶润嗓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妈叫我暑假老实在家呆着 但我对此是很拒绝的 毕竟我可不想成为吃狗粮长胖的人…… ☆、第三十章 寻风馆 生活总是风平浪静就没意思了,这不,最近勤于练琴画画看信翻古书的陈思语又想折腾点事来。 玥儿看着自己小姐倒腾出来的衣服,有些搞不懂状况:“小姐这些好像都是男人的衣服。” 陈思语打了个响指:“bingo,答对了!就是男人的衣服。” “什么冰沟?小姐你拿男人衣服做什么?” 陈思语略带神秘地看着她:“玥儿你猜,这些都是我从哪儿弄来的?” 摇头:“玥儿不知。” “从我母亲房里。” 玥儿大惊:“从夫人房里?!” “哎呀你小声些,就是几件衣服,而且我拿的时候母亲知道的。” “小姐你拿这些做什么?” “当然是穿啊!” “穿?”玥儿摇头表示不解,“小姐你怎么突然穿男人的衣服了?” “不仅我穿,你也要穿。”陈思语直接从衣服堆里翻出一件大小差不多的丢给玥儿,“呐,现在去给我穿好,咱们一会儿一起出去玩。” “不行啊小姐,这样不成体统,小姐大家闺秀怎么能偷溜出去玩?” “就是因为女孩子不能偷溜出去玩,所以才要换上男装乔装打扮。” “可是……” “别可是了。”陈思语捏了捏她发愁的小脸蛋继续说,“不要跟我说你没有动过溜出府的心思。” 玥儿被这么一说,立马低了头不说话。她已经过了生辰了,现在已经是个十五岁的姑娘,正是心思敏感的年纪,有时候确实是想溜出府,但并不是为了玩。 一看她模样陈思语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便说:“快去吧玥儿,我都跟母亲打过招呼了,只要到点回来就行。” 她这话是真的,不然也拿不到这几件衣服。她一直知道陈母出身江湖,很多事做派都与那些大家小姐不同,但没想到她年轻的时候竟然喜欢穿男装。不过想想也是,女孩子出门闯江湖确实麻烦些,换上男装就方便多了。 两人将衣服换好,陈思语与陈母年轻时的身材差不多,穿着正好合身,玥儿则稍微瘦小些,但差别也并不大。两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了尚书府,院中扫地的大爷看到也只是抬眸瞄了一眼,没有说话。 男装就是方便,两人挑了最热闹的大街就开始晃荡。女生大多都有吃货属性,拿着从府里带出来的钱袋,两人一边吃一边逛。虽然一开始陈思语把东西给玥儿吃的时候,她是拒绝的,但是哄一个小姑娘吃东西又有什么难的呢?更何况玥儿还这么听话。 人一开心时间就过得很快,没多久天就渐渐暗了下来。正准备打道回府,却被转角的一家花楼吸引了眼球。 陈思语边咬着嘴里的糖葫芦边问:“玥儿,你去过那儿吗?” 玥儿看着已经打开了门但还没什么人的寻风馆摇摇头:“小……公子,那儿不能随便进去。” 陈思语明知故问:“为什么?” “那儿……那儿……” 陈思语看着她愈见通红的脸蛋,噗嗤一下笑了,咬下最后一颗山楂,顺手将竹签丢到角落的垃圾堆里去:“我知道那是哪儿,都城出了名的寻风馆嘛,肯定是要进去看看的。” 玥儿立马拉住要走过去的她:“不行的,那儿不是一般姑娘可以进去的地方。” 陈思语语重心长地说:“一般的姑娘当然不能随便进去,但我们不是呀!” “啊?” 陈思语揽过玥儿的肩膀说:“咱们现在可是男孩子。”然后不由分说地将玥儿带了过去。 刚一踏进门就跑过来一个喊堂的,高呼:“来客了!” 话音未落,背后就有人用尖锐的声音说着:“哎哟~今儿个这么早就来人了。” 两人转头看去,只见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虽然肤质略显老态但身姿妖娆的中年老鸨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提着裙摆从楼梯上走下来。玥儿有些怕这场景,表情很不自然,陈思语倒是一脸的镇定笑盈盈地看着那个老鸨。 那老鸨只瞧了她们一眼就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如果不是后面那句公子,陈思语真要以为被对方看出性别了。 “两位公子还是第一次来这寻风馆吧!” 陈思语摇摇手中的扇子学着记忆中陈思昀的表情动作说:“姑娘好眼力。” 那老鸨一听便捂嘴笑了起来:“公子真会说笑,奴家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哪里还担得起姑娘这个称呼。” 陈思语立马开始拍马屁:“美人在骨不在皮,再说了,这么端正的模样怎么能说是一把年纪呢!” “公子当真是会说话,可惜姑娘们要一会儿才能出来。这么着,你先坐着,我叫小厮端些茶水点心来。” 陈思语继续笑盈盈:“美人儿怎么称呼?” “公子同其他人一样叫我妈妈就好了。” “那怎么行呢,这个称呼太过普通,还是知道名字更特别些。”妈妈这个称呼,她可不敢随便叫。 “礼尚才能往来,不若公子先说说你的名字。” “在下……于……司尘,这是我弟弟,于司乐。” “真是个好名字。”那老鸨轻轻抬袖遮唇浅笑,眉眼对着陈思语极致风情地一挑,转过身去留下五个字,“奴家晚风娘。” 等人一走,陈思语就带着玥儿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开始打量起屋内的装饰格局。 寻风馆里面很大,主要布成三个区域。进门的地方留了块区域,除了花草就是一些纱幔,门一推开,外面的风一吹进来,纱幔轻扬起的样子还挺仙的。再过来就是她们现下坐的茶桌一类的区域,配套的桌凳风格比较雅致,桌凳与桌凳之间的距离也布置得刚刚好,不会太松散也不显得拥挤,适合调情而不会太尴尬。最后一块则是铺就了红绸缎的舞台,几个小厮正往台上铺着新鲜的花瓣。 啧,真奢侈! 还有一处不得不提,那就是楼梯。这里一共有两层,一楼是用来普通寻乐的,而二楼则是一间间房,房外的楼道也是有花与纱幔映衬,那房间用来做什么的,不言而喻。 最讨人喜欢的应当就是那个楼梯了吧。楼梯分了两层,一层很宽,并排走个四五人没压力,走完那一层就有一个宽大的平台,平台的布置和舞台一毛一样,就是小上许多,一看就知道那处也可以用来表演。而通过这个平台,第二层楼梯则分成了三个,并且通往不同的方向,虽比第一层窄些,但也布置得更好看。 她以前曾在书上瞧见过,说只有一二等的青楼才有资格配以“院”、“馆”、“阁”这三个字,如今这个名字加上里面的大手笔,看得出来这个寻风馆还是挺有钱的。 只不过打量了一圈的功夫,便有小厮送来了茶水点心瓜子,还很有礼貌地说了句:“两位公子请慢用。”后便退下了。 不错不错,服务态度很好,瓜子也脆,点心也是色香味俱全,从整体到细节都不由得让人点赞好评。 不像她坦荡坐下的一直彳亍在一旁的玥儿终于开口了:“小……”被陈思语瞪了一眼立马改口,“公子,我们真要在这儿呆着吗?” 陈思语一把将她拉到位子上,吓得玥儿表情惶恐,又不敢惊叫出来,只能是满脸的委屈。 “我们都已经进来了,当然要在这儿等一会儿了。再说了,我们现在是客人,客人懂吗?” “可是……” 陈思语立马打断她:“玥儿,咱们就来这一次,以后不来了行不?” “那……” “没有那了,咱们吃些点心喝点茶,晚些看个表演就走。” 玥儿知道自己说不通,只好继续呆着,但还是忍不住问:“小……公子,我方才听你同那个晚风娘说话的样子,就好像认识很久了。” “呐,这儿呢,就是这样的,不用多想。” 玥儿耷拉着脑袋:“哦……” 太阳一下山,天就黑得快,客人自然就陆陆续续地来了。 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还都是男子,玥儿更加紧张不安,就好像坐不住似的动来动去。说实话,陈思语也有些不安了,毕竟都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但这里比起酒吧歌厅一类的地方要好上许多了,至少来这里的客人不会对别的客人动手动…… “哎你小子干嘛!” 脚。 两人循声看过去,原来是个客人撞到了另一个的肩膀。站在不远处的晚风娘闻声立马快步走过去,笑盈盈地对着被撞的人说:“哟~这不是林公子嘛~悦儿都盼了你几日了,今儿个总算来了。” 悦儿……陈思语跟玥儿齐刷刷后背一僵。 “妈妈,我这可是刚一来就被人撞了。”那人一副不大好说话的样子。撞人的那位是个面容清秀的男孩儿,看着十六七岁个子一米七的模样,虽然是自己撞了人但却面无表情完全没有任何表示。 晚风娘只浅浅一笑,附耳道:“林公子,你也知道来这儿的什么人都有,听我的,大度些。”而后又离开那人耳朵,说,“近来雨儿练了新的曲子,我一会儿叫她先弹给你听。” 雨儿……陈思语跟玥儿后背又是一僵。 那个林公子脸色微变,瞟了一眼面前撞他的人,语气好了许多地对晚风娘说:“那还请妈妈劳心了。” “好嘞!” 这波小小的插曲就此打住,被撞的林公子被美色安抚住,撞人的少年却没有往楼上走,而是跟晚风娘低声说了几句话便转身往楼梯后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以为男主会带着大波人马来找女主吗 enmmm…… ☆、第三十一章 “捉奸”要成双 玥儿看着眼前的地方有些不解:“小姐,你怎么知道这儿的?” 方才那个小插曲一完,小姐就拉着她往楼梯后面走,没想到,那个宽宽的楼梯后是个两人宽的木门,木门后有几条小道,绕过小道就走到了面前这个大庭院。 陈思语摸了摸下巴做思考状:“我瞧见有人走进来了。” “谁呀?” “谁不清楚,但那脸却熟悉得很。” “脸熟悉?” 她说的就是方才在楼梯口撞了人的那位,那张脸确实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体比脑袋更快行动,直接就跟着他消失的方向跑这里面来了。 然而让人尴尬的是,她把人跟丢了。 玥儿跟在陈思语后面,有些害怕的四处张望:“小姐,我们现在往哪儿走啊?” “往……”陈思语思考了一下,她也不知道啊……正纠结着,从某处传来一阵筝声。顿时高兴了起来,指着筝声传来的地方说,“往那儿。” 这偌大的院子,就那儿既有灯又有声的。 虽然偷听墙角不是个好习惯,但陈思语还是没能忍住,悄悄扒着窗子蹲在门外就开始偷听,而玥儿则在几米开外给她望风。 屋中一曲暂停,有人开始说话了。 “今儿个跑我这来听曲儿,心情又不好了?” 说话的是个姑娘,声音软软糯糯的,听得人很是舒坦,每个发音都在骚动着身为音控的陈思语。虽说这本就是寻花问柳之地,有姑娘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但是别的姑娘在前方招揽客人的时候她却能静静地呆在后方弹筝会友人,这绝对不是一般人。 更何况这里的装饰布局跟寻风馆前面压根不是一个类型的。要说前面是奢华路线,这儿就是雅致路线。怎么想怎么看,这里都大有来头。 “哎,别提了,还不是那个姓唐的混蛋,小爷我都对他这样了,他还摆出那张臭脸对着我。” 这一听就很受的声音也让陈思语觉得有些耳熟,这人到底是谁啊? “我说楚公子,你可曾想过为什么?” “呵,还能为什么,不就因为我是个断袖呗!” 不用特意去看他的表情,光听语气,陈思语就感觉自己似乎看见了一名瘦弱的少年明明满脸的失落压抑,却又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陈思语憋着不让自己因为震惊而发出声响,默默感叹:哎,同志这条路真是古往今来都难走啊! 里面的姑娘又开口问了:“当真只是如此?” 少年摆摆手:“算了不说他了,管他是不是如此。我今日来找你就是为了听曲儿的,这几天我兄长为了让我老爹以后清闲些,正忙着侯位的事呢,难得没空管我,这才能抽空溜出来见见你,我要是在这儿呆久了,真怕他突然跑来揪我回去。” 兄长、侯位、楚公子,还有那熟悉的声音和脸…… 陈思语脑袋豁然开朗,瞬间想起来那个在福音寺下送了她一根签的奇葩假道士。难怪觉得眼熟,他不就是楚世阳的弟弟嘛! 真没想到楚世阳的弟弟竟然喜欢着……唐什么来着? 正要继续听里面的人说话,玥儿突然跑来示意她有人过来了。这里只有一个入口,跑出去肯定会被逮到,直接躲到屋子里就更不可能了。人一着急真是什么都能做出来,陈思语竟然直接扯着玥儿跑到院子最角落,让玥儿躲在自己身后,而她自己则抱起一个大大的半人高的盆栽,想要借着夜色正浓遮住他人视线用来假装自己不存在。 正凝神闭气之时,玥儿不解地问:“小姐,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 “……” 这个问题问得好,让陈思语瞬间就想猛抽自己一顿。大大方方走出去不就行了,被撞见就说自己第一次来走错了地方不就行了?但是眼下这个情况…… “哎哟,楚世子你怎么突然跑来了,真是叫我们寻风馆蓬荜生辉啊!” 唯一的入口处,走路带风的楚世阳正大步流星地朝着陈思语方才偷听的屋子走去,他的身后除了晚风娘还跟着一个腰间挂剑的男子,两人都是有着大长腿标配的大高个。 楚世阳?!他怎么来了?旁边那个又是谁? “世子世子你慢些。” 楚世阳完全不顾身后跟着跑的晚风娘,继续迈着自己的大长腿,冷峻的表情都不曾变一下。 躲在黑暗角落的陈思语还是第一次瞧见他这个样子。 楚世阳刷的一下推开了门,屋内慌忙而起的筝声瞬间被这粗暴的推门声吓没了。 “人呢?”楚世阳冷冷地问。 “世……世子说什么呢?”屋里美人儿估计被这场面吓坏了,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了起来。 “我耐心不好,人呢?”楚世阳的语气愈发阴沉,光听声音都能感觉到他的脸肯定已经黑得能跟碳比一比。 陈思语现在一动不敢动,默默吐槽:屋里肯定没人啊,你那奇葩弟弟早就不知道怎么溜出来了,现在正按着她的肩让她不敢动弹。 身后的玥儿请参考她的状况。 屋里在进行一番质问,屋外亦然。楚小弟压低了声音问:“你们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我们……刚到刚到。” “你觉得我会信?” 转移话题一直是陈思语的强项:“信不信已经不重要了,你现在不跑就要被逮到了。” 楚小弟瞬间皱眉:“你们果然听了许久。” 陈思语还没进一步解释,楚小弟突然低叫一声,他皱眉捏紧玥儿的肩膀,怒道:“你竟敢咬我!” 楚世阳耳朵一动:“在外面!” 这么大的动静听不见就怪了,屋里的人立马就跑出来。陈思语正在想这小子要怎么落跑才不会被抓住时,突然后背受力身体猛然往前倾。 嚓!这小子推我!!! 怀里抱着大盆栽的陈思语就这么毫无形象地被推到在楚世阳等人的面前。“啪”的一声,东西摔坏了。 始作俑者一看情况不妙,立马撒手跑路,身后的玥儿一被松开禁锢就去扶起陈思语:“小姐你没事吧!” 慌乱之中的玥儿早就忘了出门前跟自家小姐说好的在外人面前不能叫小姐要叫公子的这件事,这句小姐脱口而出,直接让陈思语不敢抬头,好在场面太复杂,除了她们旁人都没有听见。 低着头扶腰的陈思语还没站起来就将身子别了过去,让楚世阳瞧不见她的脸。 不行不行,不能让楚世阳瞧见丢脸的是自己。 而要逃跑的楚小公子则是直接被动作迅速的侍卫给逮了回来。 被押着肩膀带到自家兄长面前的楚清阳瞧见对方压根没看自己,而是盯着方才被自己推倒的小矮子傻看,顿觉不妙。 果然…… 楚世阳紧皱着眉头上前两步,对着那个背影正要说什么,晚风娘立马站了出来打圆场说:“实在是抱歉,这两位呢是新来的客人于公子,还不大懂这边的规矩。” 晚风娘的这句话让楚世阳眉头松了下来:“于公子?” “是啊,这哥俩儿还是头一次来这儿呢,估摸着是走错路了才跑这里面来的。” 楚世阳并不搭理她,反而走到陈思语身后,语气满是不快:“你知不知道这儿不是你能随便进来的。” 陈思语的后背今日第三次僵住,她背对着楚世阳尴尬地笑了两声,然后故意粗着嗓子说:“兄台认错啊——” 谁能想到楚世阳连说个“人”字的机会都不给陈思语,捏着她的手腕然后往怀里一拉,直接给她来了一个猛烈的身姿旋转。 听见她的惨叫,楚世阳猛地皱起眉头,眼中的担忧一闪而过,沉声问:“怎么了?” 陈思语疼得眼睛都泛起水渍,知道躲不过了,直接坦然面对。她瘪起嘴看着楚世阳:“腰闪了……” 这倒不是托辞,她腰真的闪了,就是因为楚世阳那一下。 但是毫不自知的楚世阳则是又急又气:“你怎么……”怎么这么不小心?可是再多的责问,在对上她的双眸时,都变得无力。可再怎样,她也不可以跑到这儿来! 楚世阳察觉到自己当着众人的面失态了,在确定陈思语站好了且不会摔倒后便松开了手,状作不识地说:“方才你既在门外,自然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你且随我出来,我要问话。” 陈思语转头瞧了一眼一脸慌张的楚清阳,又看了看面前脸色难看得很的楚世阳,最后选择妥协:“好吧。” 楚世阳转头看向晚风娘:“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世子放心,这点我们还是知道的。” 楚世阳走在最前面,陈思语紧跟其后,玥儿一边跟着一边担心地望着自家小姐,而楚清阳则是一脸悲催的样子被跟随楚世阳一起来的侍卫看着走出去。 一走出门陈思语才发现,他们走的是侧门,而不是寻风馆的大门,这里人少而不易被察觉。门外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人,衣着与跟随在楚世阳身边的人一样,此时他正尽职尽责地站在路边手牵着两匹马还有一乘马车,瞧见他们来了,便冲楚世阳点头示意。 还没走到马跟前,楚世阳猛地转过头,眼神凶狠地瞪着自家倒霉弟弟,“方才是你推的?” 楚清阳被自己老哥突然这么一瞪一吼,顿时怂得脑子都转不动了,跟个呆傻的木头人一样机械地点头。 “放肆!”楚世阳声音立马高了几倍,配上他那愈加凶狠的眼神,就像一只被惹怒的凶兽,直接吓呆了众人,他对着楚清阳咬牙切齿,“你可知……回去再收拾你!”然后转头看着陈思语,“还有你!” 陈思语怕是头一次瞧见楚世阳说话又流利,语气又超级凶,这样的他很像那些传闻中的他。 谁都没注意到,那个在屋里跟楚清阳说话的女子,看着他们出去的眼神变得哀怨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楚清阳(默默含泪抱大腿):嫂子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是你啊! 陈思语:我还不是你嫂子呢。 楚清阳(哭唧唧):你忘了大明湖畔我送你的签了吗? 陈思语: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楚清阳:…… 楚世阳:你们是当我不存在吗? ☆、第三十二章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楚世阳生气了。 一般情况下,好脾气的人发起火来比一直暴脾气的人更可怕。楚世阳前面对她那么好,今天却被他在这种地方逮到了,也不知道他会怎么看自己,她开始害怕起来。 他让那两个侍卫一个强行押着楚清阳回去,另一个则驾了马车要把玥儿送回尚书府。 玥儿当场拒绝:“我要跟小姐在一起。” 楚世阳阴沉着脸:“若你想让陈尚书知道你们来了这种地方,便尽管跟着。” 这话一出来,玥儿立马不敢说话了。 将几个碍事的人支开之后,楚世阳脚一蹬就跃到了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不敢说话的陈思语:“过来!” 陈思语听话地挪步上前。 楚世阳一手拽着马缰,一手摊开伸向陈思语:“握紧。” 陈思语听话地伸手握紧。 楚世阳一个用力,就把她从地面扯上了马背,落入了他的怀里。不顾怀中人的轻声惊叫,他直接拉动缰绳,驾马往无人的街道方向奔去。 陈思语还是第一次同楚世阳一起坐在奔跑的马背上,骨头备受颠簸不说,她还不敢大大方方地享受身后传来的温度。一直僵着身子不敢放松丝毫,就怕惹怒了他。 一般情况下,好脾气的人发起火来比一直暴脾气的人更可怕。楚世阳前面对她那么好,今天却被他在这种地方逮到了,也不知道他会怎么看自己,她开始害怕起来。 楚世阳一路疾驰,直接出了城门,守门的老远瞧见是他,而且怀里还抱了个一直捂脸的人,竟是拦也不拦的让他们出去了。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这帮人真不尽责,当初拦她兄长的勇气呢?! 看着两侧往身后急速退去的景致,陈思语有些急了:“楚……楚世阳,这么晚了咱们就不要去拂风塘了吧……” 马越跑越快,夏夜的风吹打在她的脸上,哗哗作响。也不知道是她的声音太小还是因为快速跑起来时耳边的风太大,楚世阳就好像没听见她说话似的一直沉默着。 终于到了地方,盛夏的夜空星辰不知疲累的闪烁着,高挂天空的明月毫不吝惜地将月光倾洒而下,笼罩着拂风塘。 月色明亮,夜色正好,如果换个心境就更不错了。 陈思语跟着楚世阳下了马,被他牵着磕磕绊绊地往拂风塘长廊走去。 “你……你别走这么快。”她腿短跟不上啊…… 楚世阳不理,依然大迈着步子往长廊走去,手中的力道也不减分毫。终于走到了长廊上,陈思语却丝毫不敢松口气,她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说:“这里……晚上也这么好看哈!” 眼下这种情况,她哪有心思去关心拂风塘好不好看啊,她就是希望眼前的人不要生气。 楚世阳放开她的手,突然走到一根支柱旁,手握成拳狠狠地砸了下去,隔了几步远的陈思语仿佛还听到他咬牙喘气的声音,顿时一动不敢动地站好。 伸手揉了揉被拽得生疼的手腕,她哭丧着脸。完了完了,他是真的真的很生气了,怎么办怎么办,她真是欠抽,没事跑寻风馆这种地方去做什么,又不是不知道那里面做的什么生意,非要钻进去,进去就进去,还被逮到了。啧,一想到这些就腰疼。 深吸一口气,陈思语告诉自己,别怕别怕,你这不是没出什么事嘛,就是被逮到了而已,诚恳地认个错就好了。 再深吸一口气,她上前两步:“楚世阳,我今天……”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去的是什么地方!”楚世阳突然转身厉声打断她的话,借着月色才发现他的额头早已因为愤怒而青筋暴起。 陈思语一颤,忙认怂地点头,对上他那仿佛生起篝火的眼神,连忙改成摇头。 楚世阳气急:“那儿岂是你这种身份的人能随便去的,你就不怕……”说到这儿,楚世阳突然顿住,别过头,眼中突生的害怕却是掩饰不去的。只可惜即便月色再好,也难抵夜色铺罩,那一闪而过的害怕陈思语并没有看见。 寻风馆专给男人寻乐,即便它位处都城,晚风娘也是个识时务的人,她打理的寻风馆在烟花之地中已算是较为干净的存在,但说到底,终究是个杂乱之地。若是……若是她被人……那他会疯的。 陈思语鼓着勇气上前两步:“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再说我换了一身男装,他们瞧不出来的。” “瞧不出来?你知不知道寻风馆平日里进出的都是哪些人?他们怎么可能瞧不出来?更何况……”更何况你还这么好认。 陈思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她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矮还往鞋里塞了两层垫呢:“我这身打扮挺男人的啊,诶——” 楚世阳一把将她往后推,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背就抵在了长廊的支柱上。楚世阳的双手也紧随其后,一手捏着她的胳膊不让她动弹,一手用力拍打在支柱上,臂弯微曲形成一个柱咚的姿势。 楚世阳的脸越靠越近越靠越近,陈思语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就在她以为要…… “啊——疼啊——” 他竟然咬人?!!! 还是咬她肩膀?!!! 夏天本就热,衣服都是往凉快里的穿,自然不厚。就算隔了一层纱布,咬起来也是很疼的啊!还是这么用力的咬,疼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陈思语一边咬牙忍着不让眼泪因疼痛而流下来,一边不住感叹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去青楼被逮到就不说了,先是被那混小子从后面推了一把,现在又被楚世阳压在柱子前咬肩膀! 她怎么这么悲催啊?! 也不知道咬了多久,就在陈思语的眼泪快要挂不住掉下来的时候,楚世阳终于松了他那锋利的牙口,用很慢很慢的速度抬起头来,看向她的眼睛也少了些许狠戾,模样也正常了许多:“疼吗?”他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即便咬也怕真的咬伤了她,自己会更难过。 陈思语红着眼眶满脸委屈地点头。废话,能不疼吗?! “以后还敢不敢再跑去那种地方?” 陈思语摇头:“不敢。” 楚世阳抬手抚上她的脸,用大拇指摩挲着她的下眼眶:“以后不许再去那种地方,若是被人知道了对你的名声不好,还会连累陈尚书,明白吗?” 听到情绪稳定下来的他用往日里温柔的语气同自己说话,陈思语松了口气:“我以后不会去了。” 楚世阳不再说话,只是紧紧地将她搂到怀里,头枕在她脖颈间长舒一口气,仿佛自言自语地说:“还好没事。” “有事的。” “什么?” “我肩膀疼,还有腰也疼。” 岂料楚世阳半点不心疼,反而还说什么:“你这是活该。” “我只是好奇才进去的。” “好奇也不行。” “我以后不会了。” 楚世阳这才抬起头,搭在她的腰上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摩挲着她的肩头:“很疼吗?” “疼……” “这是教训,疼才管用。”用自己额头轻轻撞了撞陈思语的额头,“既然陈尚书管不了你,日后便由我来管你。” 即便他们这些都姿势动作都很亲昵温馨,但陈思语还是很委屈,这小子……好狠啊…… “我今日受封,现在已经是召南侯了。国主说我可以请一道圣旨,只要不过分,他都会答应。” 圣旨?陈思语来了兴致:“你要请什么圣旨?” 楚世阳敲她脑门:“你怎么不问问我今日受封累不累。” 陈思语摸摸被敲的脑门:“你今日受封累不累?” “我……”楚世阳耳根突然红了些,低声道,“想到早些忙完,便能早些见你,就不累。” 突如其来的情话,让她被咬的肩头不那么痛了,反而泛着丝丝甜:“那你要请什么旨?” “不告诉你。” “……你现在跟我说话越来越流利了。” “我本来,就流利。” “……”果然不能夸。 楚世阳闭上眼睛用额头蹭啊蹭啊蹭着陈思语的额头,画面一度弥漫着温馨的氛围,陈思语突然就不委屈了,被咬肩膀就被咬肩膀吧,楚世阳消气了就好。 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抬手阻止还想蹭她脑门的楚世阳,说:“你知不知道你弟弟为什么去寻风馆啊?” 楚世阳轻轻扒拉开她阻止的手,继续闭着眼睛蹭:“知道。” 陈思语又抬手阻止:“你知道?” 楚世阳不乐意了,睁开眼睛一把抓住她碍事的手反困在背后:“我知道。” 陈思语瞥了眼被困在身后的手,当额头上又传来被蹭的熟悉感时,她有些无奈:“那你说说是为什么。” “寻花问柳之地,还能做什么。”什么事能有蹭额头舒服。 “不是的,他是去那儿听曲解忧,还提到了一个人。” 楚世阳终于停下了动作:“谁?” “一个姓唐的。” 楚世阳又继续:“随他。” “……” “你腰现在还疼吗?” “还有一点点。” “活该。” “……”说这样的话,有意思吗? 楚世阳眼神一厉:“等我回去,会好好收拾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楚世阳:还有什么事会比蹭额头舒服? 陈思语:不知道 楚清阳:有的有的,你们试试就知道了嘿嘿嘿(淫邪的笑……) ☆、第三十三章 问责 既然楚世阳这样说了,她也就不多想,便随他怎么对自己弟弟好了,反正那小子推自己的时候真是半点不留情,闪得她腰现在还疼呢。 抱着她又蹭了一会儿,楚世阳才停下动作抬起头,他终于开了口提回去的事,再不回去城门都要关上,宵禁也要开始,到时候是真的不方便。 两人手牵着手朝拂风塘外正时不时踢踏着自己蹄子的枣红马走去,一点没有刚开始来时,彼此之间不敢靠太近的感觉。 在被楚世阳抱上马背后,她想,终于能心安理得地靠在他怀里了。 回去的路上,身下枣红马的速度不再似来时那么快,反而像是在散步一般。一开始陈思语还沉浸在其中,欣赏着自己眼中城郊的夜景,但没一会儿她就有些着急了:“让马快些吧,再晚我母亲就要说我了。” 身后的楚世阳抱紧了她,又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脖子,没说什么,但却很听话的让马开始小跑起来。枣红马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陈思语张着眼睛看着两侧往后急速退去的风景,感受着夜间微凉的风拍打着脸颊的肆意快感。 与他在一起的感觉,总是不错的。 到城门口时还是晚了一步,已经过了关城门的时间,然而他们还是很顺利的进去了。原因嘛,一半是楚世阳的身份,另一半则是因为……唐音尘。 楚世阳怀中抱着陈思语骑在马上,看着几名士兵齐力打开城门,而门后则是同样骑在马背上的一名身着盔甲,手握腰间附剑的男子,那模样,一瞧就像个将军。 楚世阳让马上前几步,在对方前面两步开外的距离停下,那人就这样面对面地打量了他们一眼。 楚世阳先开口:“多谢唐将军。” 唐音尘道:“谢倒不必,职责所在,但是世……召南侯日后还是在规定时辰内回来最好。” “那是自然。” 陈思语正要借着月色打量这个唐音尘的模样,却在抬眸时对上了他恰好看过来的眼睛,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丝丝尴尬。 “这位是?” “她是我未来的妻子。” 唐音尘嗓子低沉地咳了一下,面上略有些尴尬地问:“你们兄弟俩……都好这口?” 陈思语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裳,瞬间明白了什么。她此刻穿着男装,而这位唐将军必定很少同女子打交道,不似晚风娘那般能一下洞穿她的真实性别。隐约间,她似乎察觉到身后的楚世阳环着她的手臂微微一僵。 楚世阳尴尬地解释:“她是个姑娘。” 唐音尘也尴尬地低头:“哦,你向来不近女色,我还以为……” 陈思语:“……” 楚世阳:“……” 在这万分尴尬的氛围之下,一名小兵提着□□跑过来对着唐音尘抱拳俯身:“报告将军,城门已再次关闭。” 唐音尘动了动手中的缰绳:“好,你且归位。” 小兵大声回:“是。”而后迅速退下。 尴尬瞬间缓和许多。 唐音尘牵动缰绳,对着二人道:“我继续去巡视,你们当心着些,还有一会儿就要宵禁。” 楚世阳点头:“好。” 就这样,一个尴尬的小插曲结束,枣红马继续踢踏着它欢快的小步伐朝向尚书府的位置跑去。 在楚世阳说她是他未来的妻子时,她心中就好像有一只被困许久的小兽要挣扎出来,让她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喘息,就怕说了什么一切又要消失,可她又好想尖叫一声来缓冲内心的兴奋。 也不知楚世阳是怎么察觉到她的异样,柔声问:“怎么了?” 陈思语回过神来,问他:“刚……刚才那个将军,是谁呀?” “你问唐音尘?” “唐音尘?这个名字听着倒像是个文人,不像将军。”陈思语有些羡慕这么好听的名字,嘴上不由得多念了几遍,“唐音尘唐音尘……这个名字真好听。” 楚世阳轻轻用脑袋撞了一下她的后脑勺:“那我呢?” 陈思语回头看着他笑:“你的名字也好啊,世间的生灵万物,都欣欣向阳。” 听她这么解释,楚世阳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并且“大发慈悲”地给她透露了一个内幕消息:“清阳他,喜欢唐音尘。” “清阳?” “楚清阳,我那个倒霉弟弟。” 原来那个姓唐的小子就是唐音尘啊,她道:“那唐音尘呢?他也喜欢你弟弟?” “不,他喜欢女的。” 额…… 陈思语在依云楼的时候听戚苗苗讲过,楚世阳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妹妹活泼可爱,弟弟调皮搞基。搞了半天,原来是楚清阳是单方面搞基啊,怪不得在寻风馆后院的时候他说出那样一番话来。没想到,楚世阳的弟弟是个主动受,还是个惨遭心仪对象拒绝的主动受,难怪楚世阳要用“我那个倒霉弟弟”来评价他。 不要问为什么倒霉弟弟是受。难不成一个身长八尺,拥有骑在马上也能看出来的那对逆天的大长腿,以及盔甲都包不住的远远一瞧就能感觉到的一身肌肉,还是将军出生的人,会让一个一看就弱不禁风一推就到,被抓就跑,对着自家兄长就只会露出求饶求放过的可怜表情的孩子当攻? 这个世界还没有那么疯狂。 两人就这么一边八卦着,一边往尚书府的方向去。 刚拐过街角,老远就瞧见玥儿在尚书府门口低着头提着灯,站在陈思昀旁边抹眼泪。夜间本就安静,尤其现在快到宵禁,街上的马蹄声很容易就能被听见。玥儿猛地抬头瞧见是自家小姐回来了,立马擦干净眼泪就想跑过来,却被黑着脸的陈思昀一把按住肩膀,瞬间不敢动弹。 陈思语在先下马的楚世阳支撑搀扶之下顺利跳下马背,然后撑起假笑的脸凑上前去:“兄长好巧啊,你还没……” “进去!” “啊?”被陈思昀黑着的脸吓到,看了眼他身后的玥儿,又被那红肿着的眼吓到,这是怎么了? “堂堂陈府千金,夜不归宿却跟个男子厮混在一起,传出去成何体统!” 陈思语被训得心虚,低头看着自己鞋尖,低喃:“你声音小些就传不出去了。” “你还有理。” 楚世阳看不得别人说陈思语,即便对方是她兄长,他走上前两步:“思语,迟早是我的妻子,日后便是整夜都同我在一起,更何况我只是送她回来迟了些。” 这番话他说得坦然,但其余几个听着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陈思昀瞪着一旁看似不动声色其实内心早已翻涌的陈思语,厉声道:“还不快进去!” “兄长……”她还要再说什么,却被玥儿直接扯进了大门。 一旁守着许久的小厮立马凑上前:“小姐,夫人正在公子书房等着您和玥儿姑娘。” “我母亲?” “正是。” 陈思语看了一眼满脸怯意的玥儿,有点揪心,又扭头看向门外不知在说什么的二人,有些担心:“那我兄长跟……” “小姐放心,奴才会在这儿守着。” 她看了一眼门外,想了想说:“那行吧,我现在去见母亲。” 躲是躲不过了,真的勇士要敢于直面生活的惨淡…… 站在屋外,陈思语举了半天的手最终还是没有敲下去,果然,她不是勇士。跟在后面的玥儿心惊胆颤了半天,大气都不敢出地紧紧盯着那只举了许久,最后默默垂下的手。 陈思语转过身来,发现玥儿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定定神说:“玥儿,这大半夜的咱们还是不打扰我母亲了,先回屋歇着吧,明日再找她老人家。” 玥儿眨了眨因为瞪了许久而干涩的眼睛,摇摇头:“不行的,那样夫人会更生气。” “会吗?” “会!”这声会不是出自玥儿之口,而是…… 陈思语转身看到推开门走出来的人是谁后,立马扬起一个夸张的笑来:“敏姑姑!你怎从里面出来了呀?” 敏姑姑回以温柔一笑:“夫人正在屋里等着小姐跟玥儿呢,快进去吧!” 陈思语明知故问:“我母亲……还没睡呐?” 敏姑姑继续柔声道:“本来早该睡了,但为了等小姐等到现在。” 敏姑姑这么一说,她是怎么都不好厚着脸皮开溜了,只能挪着步子进屋。 一瞧见书桌后坐着的人,陈思语就有些腿软,她努力保持镇定慢慢往前挪:“母亲还没睡呐。” 身后的玥儿一副闯了大祸的样子低垂着头,也慢慢挪着步子,小声说:“夫人还没睡呐?” 敏姑姑走到陈母身边,附耳说了句什么,陈母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将目光转向她们:“我倒是想睡,可就是有人不让我安生啊!” 两人沉默…… 陈母继续道:“今日去寻风馆是谁的主意?” 陈思语猛地转头看向玥儿,玥儿立马一脸惊恐地直摇头,表示这事不是她说的。 “行了,别看来看去的,我要想知道,还用得着你们亲口说?” 陈思语强撑起笑脸:“母亲,其实这个事情是误会。” “误会?” “你听我解释。” “好,你解释。” “……”陈思语被这话噎住,女人不是都不喜欢听解释的吗? 陈思语看看玥儿,看看敏姑姑再看看陈母…… 她该怎么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陈思语:如果母亲真的需要什么理由,一万个够不够? 陈母:啪! ☆、第三十四章 圣旨到~ 直接说自己是因为好奇跑里面去肯定会挨罚。 搁在现代,要是被逮到去夜店这种地方,外人都会说不好听的,更不用说这种思想观念保守的时代,普通女孩子进那种地方简直是一件耻辱至极的事,不,普通女孩子压根就不会进这种地方,看楚世阳今日气成那样就知道了。 那说自己是误闯的?抬眸瞄了一眼陈母,看这气氛说谎肯定是行不过的。 陈母见她半天不说话,只知道偷偷在下面对手指,也不再问她,直接转向玥儿:“你说,是怎么回事?” 陈思语还在想着要是玥儿迫于陈母的威慑力而直言事情真相,那她就直接认罚算了。谁知玥儿深吸一口气,而后带着一副英雄就义的坚定,直接对着陈母跪了下来:“夫人,一切都是玥儿的错,是玥儿瞎跑,误闯进了寻风馆,小姐是为了找玥儿才到里面去的,一切都是玥儿引起,玥儿甘愿受罚。” 陈思语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陈母毕竟是她娘,再气也不会对她怎样,可玥儿不同,她若犯了错,依照蓦国对家仆的处置习惯,下场是很惨的。 玥儿为了她竟然…… 不行不行,她怎么能让别人给她顶罪!陈思语立马在玥儿身旁跪了下来,一改方才畏畏缩缩的样子对陈母说:“不是的母亲,去寻风馆是我的主意,再说她一个丫头怎么可能不跟着我,你也知道玥儿是个怎样的人,她那么听话,怎么可能自己瞎跑。” 玥儿猛摇头:“不是不是,夫人不是小姐,是……” “够了!”陈母一声厉呵,直接打断抢着领罚的二人,继续道,“你们怎么跑进去的我能不知道?别以为抢着领罚我就会心软,今日之事必须给你们一个教训。” 看陈母真的是一副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陈思语连忙挪动膝盖跪步上前:“母亲,我的错我愿一人承担,还恳请母亲饶了玥儿,她是被我逼得没法子才跟着进去的。” 与她的镇定相反,玥儿含泪摇头:“不是的小姐,你不要再说了……” 说不会心软是假的,看着两个小姑娘跪趴在地上认错的样子,陈母心中早就有些不忍,要不是为了她那傻儿子以后娶得到老婆,她怎么舍得这么对自家女儿跟未来儿媳妇? 想当初她自己跑江湖的时候什么烟花柳巷没去过,她们俩今日做的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连她当初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有什么好罚的?但是不演下去她儿子又不娶别人做老婆,真是难办。这么想着,她又开始在心里抱怨自己那傻儿子,就知道让她做坏人。 陈母叹了一口气,道:“我向来明白你们主仆情深,既然你们已经知错,这就是好事,但该罚的还是要罚。”她伸手在书桌上敲了几下,似在思考,“阿敏,从今日起,小姐禁足房中,没有我的准许不得踏出房门半步,一应日常所需皆派人送至屋内。至于玥儿……玥儿毕竟是下人,下人就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跟着禁足肯定是不行的,不若交给大公子□□。一来大公子谦谦君子,又是礼部侍郎,对礼法等更为熟知,二来大公子这边也缺个勤快的人,玥儿日后就跟在大公子身边罢。” 陈母对自己这个决定甚为满意,禁了思语的足,她就不能随意乱跑,更没空去叨扰思昀跟玥儿独处。顺带也夸了自家儿子一番,至于她自己方才说的“君子”一词,她儿子什么样她还不知道?而玥儿嘛,能不能到手就看自家儿子的魅力如何了。 她本就出身江湖,也并非名门之后,向来对门当户对不大感冒,所以她压根不在意自己儿子娶的是不是名门千金,这日子又不是她过的,她有陈凯枫就足够了,再说她也挺喜欢玥儿这个丫头的,人很温顺,就是爱哭了些。 但是为了个丫头而去得罪郭家,值不值呢?嘿,管他值不值,又不是她娶老婆。 敏姑姑接收到陈母的示意,走到陈思语身旁:“小姐起来吧,该回屋了。” 陈思语看了看敏姑姑,又偷瞄了一眼正在“气头上”的陈母,小心翼翼地开口:“那玥儿也……” 陈母敲着桌子:“我还有话问玥儿。” 敏姑姑也温声劝道:“小姐还是先回屋吧,夫人心善,对玥儿姑娘的惩罚已经很轻了。” 陈思语看向玥儿,她一直低着头,发丝垂在两侧,显得那么弱不禁风。她知道,这样的惩罚已经很轻了,若是时光能倒流,就算有人威逼利诱要她去那寻风馆,她也不会再往里踏一步。可眼下再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因为跪着而双脚有些无力的她在敏姑姑的搀扶下起了身,想对玥儿说些什么,却碍于陈母在一旁盯着,终究没敢说出口,只能心里充满愧疚地跟着敏姑姑往外走去。 刚踏出书房的门,就瞧见陈思昀笔直地站在月下负手而立,目光紧盯着书房半开的门。 她缩着脖子走上前去:“兄长……” “日后莫要再去那种地方!”陈思昀满脸都写着不高兴的告诫她。 “我再不会了。” “不会最好。” 陈思语偷偷对了对手指,问:“那楚世阳他……”还没问完,就瞧见兄长犀利的目光瞪过来,连忙改口:“没事没事,那什么,兄长你大晚上的不回屋休息吗?” “母亲找我来书房有事。” “那你可能要晚些才能进去了,母亲正在屋里跟玥儿说话呢。” “何须晚些,你走了,我自然就可以进去了。”说完,在陈思语还没搞明白什么意思的脑门上敲了一下,就往书房走去。 陈思语睁着茫然的眼睛指指自己,又指指他的背影,最后看到身旁只有一个慈善的敏姑姑后,手就不知道该指哪儿了。 敏姑姑适时对着完全没搞懂那话什么意思的陈思语说:“小姐,先回屋吧!” 陈母说话算话,陈思语被禁足了,不仅如此,门口还派了小厮看着,生怕她会“越狱”似的。玥儿也被安排着照顾她兄长去了,半点见不着人影,现在她的一日三餐都由敏姑姑送到屋子里面来。 一切的一切,让陈思语烦躁不堪,这才第一日。无聊归无聊,但若是能换个心态也许就能好上许多。 看着摊开在桌上的画作,她长叹一口失望之气:“哎~怎么这么丑?换一张换一张。”嫌弃完就搁笔将那画纸揉成一团丢在脚边的纸篓里。 一炷香之后,桌上铺开的纸依旧白白净净,只是脚边原本空空的纸篓却被塞了个大半。 听着屋前老槐树上的知了不停地鼓着肚皮叫,陈思语一阵心烦,直接搁下了笔,转身坐到七弦琴前,想借着拨动琴弦的声音让自己思绪平静下来。 但是坐到琴桌前,却不知要弹奏些什么,随意勾挑拨了几下,她直接用用怒拍了下桌子,谁知不小心拍错了地方,顶到了桌角,疼得她咬牙直吸气,苦皱着一张脸,觉得心烦意乱,却不知道自己在烦心些什么。 最后,她干脆躺到了床上,扯过被子就盖住了自己脑袋,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但天又热,压根闷不了多久就受不了。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怀念空调wifi西瓜,最最怀念的还是用手机电脑刷剧的日子。 不知道最近的热搜被谁承包了,某乎是不是又出了高赞回答,那些朋友是不是都还好,房东有没有去催租,奶奶的坟头草有没有好心人帮忙拔一拔…… 第一日,就这么在胡思乱想中过去了。本以为还要这样过几天的陈思语,却在第二日被拉去客堂。 她不明白,又怎么了? 她刚一走进客堂,便瞧见一名头发半白,衣着华丽,手握一柄拂尘,模样带些阴气的人,手握一卷还未展开的黄绸缎。那绸缎花式繁复,还用一黑色不知是何材质的卷轴装饰两侧。那人身后跟着站了几名年纪小上许多的跟班与几名提刀的护卫。 这莫不是……宦官宣旨? 那人一瞧见她出来了,立马笑说:“哟,这就是陈尚书的千金吧,一瞧这派头便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千金小姐。” 陈思语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派头,正想着这人真有意思,一见面就夸自己,陈父便说:“单公公过誉了,还请宣读圣旨吧!” 单公公倒也爽快:“那还请尚书大人带着陈府一众接旨了。” 一说完,陈父便很自觉地牵着陈母的手跪了下来,陈思昀也扯着一直傻站着的陈思语跪在后面,其余一众人等也纷纷跟着自家主子跪下。 “奉天承运,国主诏曰:兹闻尚书令陈凯枫之女陈思语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新任召南侯楚世阳已弱冠之年,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陈思语待字闺中,与新任召南侯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新任召南侯为侯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单公公宣读完圣旨后便弯着身子等着陈思语接旨,然而某人此时正魂游天外。 陈思语双眼放空,原谅她文言文不好,这圣旨说的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这圣旨是给陈思语的,陈父自然不好代接,见自家闺女半天不回神,弄得单公公一直弯腰的挺尴尬,隧咳了两声,然而没接过旨的陈思语依然魂游天外,不仅没听到陈父的咳嗽声,甚至连自家兄长用手肘捅自己都没察觉到。 单公公也不恼,反而好脾气地凑上前,对着走神的陈思语说:“思语姑娘,该接旨了!” 她这才回过神,发现周围人都盯着她,原来这个要她来接啊!忙伸出双手:“谢谢。” 身边的陈思昀忙凑过去轻声叮嘱了几句,陈思语这才端正地跪好,恭恭敬敬地接过圣旨,朗声道:“思语接旨,谢过圣上。” 等圣旨到了她手上,陈父这才扶着陈母起身,众人这才跟着起身。 单公公摆摆手,满脸喜气地说:“哪里哪里,咱家倒觉得令嫒可爱讨喜得紧,也难怪召南侯会亲自去请旨了。” ☆、第三十五章 禁足遇见小姑子 陈思语正打开着圣旨好奇地琢磨着,并没有听见单公公的话,陈思昀倒是听见了,但是碍于外人在,脸上没什么表情。 陈父与陈母对视了一眼,便转头笑说:“小女婚事还劳烦圣上操心,下官实在惶恐。” “诶?尚书令大人,咱家方才都说清楚了,是召南侯亲自去圣上面前点了名要娶令千金的。” 陈父点头说:“下官明白,小女得此厚爱,当真是她的福气。” 单公公笑得两眼角直范褶子:“哎哟,什么下官下官的,瞧您说的,咱家还是先恭喜大人跟夫人了。” 这边正互相捧着场,那边陈思语放下手中的圣旨朝一直站在后面的玥儿走了过去。 “你……还好吧?” 玥儿露出一个放宽心的笑:“夫人并没有过多的责罚玥儿,小姐放心就是。” 陈思语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那就好。”这张脸她有许久没捏了,还是那么嫩嫩滑滑的,比那些抹了许多高档护肤品的脸还要舒服上许多。 玥儿抿了抿唇,问:“小姐要同楚世……召南侯成亲了?” 被这么一问,她突然想到楚世阳说过的要请旨一事,原来请的是这一道。陈思语终于知道脸红了,佯装咳了咳:“嗯。” 陈思昀看到自家妹妹又跟心上人缠在一起,有些不悦地走了过去:“行了,她还有事要做,母亲禁你的足还没解呢,一会儿就回屋去。” 陈思语一脸哀怨地看着他:“回去就回去,不就是禁足嘛。”又不放心地追问,“兄长你没欺负玥儿吧?” “那你就自己问问,我可有亏待了她?” “你站在这儿,我怎么听得到实话?” “那行。”陈思昀转头看向玥儿,“你跟着我先回书房。” 陈思语:“???” 陈思昀:“反正你总觉得我会亏待她,她说没有你也不会信,那不若什么也别解释的强。” 玥儿见二人气氛不对,忙对陈思语解释:“小姐放心,公子没有亏待我。” 陈思昀暗自腹诽:他敢亏待吗? 楚世阳在蓦国的风评一向不错,尤其是都城庐陵,更是不少懵懂少女的梦中情人,诚然,其中也不乏懵懂少年。得知自家小姐被许给了现任召南侯,府中一派喜气洋洋,众人无一不高兴地讨论着,除了陈思昀。 送走了单公公,散开了家仆,陈父陈母朝着陈思语走了过来。 陈母看着自家女儿,昔日还在膝下戏耍,如今已是这般大了,不得不感叹岁月催人老。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这道圣旨下来了,事情是更改不了的,如今再问你是否心甘情愿,也是多余了。” 陈父安慰道:“这召南侯为人处事我一直都很欣赏,思语嫁了他也是个好选择,更何况女儿也到了年纪了,迟早要择良配,你就莫要担心了。” 陈母嗔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你不担心似的。” 陈思语对二老一笑:“父亲说得对,母亲就莫要担心了,总之日后的路要我自己走,女儿不可能一直活在父母的羽翼之下,总有靠自己的那天。” 陈母替她绾起耳边的一缕碎发:“我倒希望能一直看着你们陪着你们……” 突然的煽情让一旁的陈思昀看不下去了,他走过来说:“父亲母亲,我先回书房了。” 陈母瞪了他一眼:“你妹妹都要嫁出去了,你还要回书房?” 陈思昀道:“反正这事已经敲定,再说了,她心里不知道多开心,我还有事要回书房处理,先退下了。”转过头便唤上玥儿,“走了,回去。” 看着玥儿小小的身子跟在自家一米八五的兄长身后,陈思语问陈母:“母亲,你觉得兄长会欺负玥儿吗?” 陈母摆手:“怎么可能,他不舍得的。” 陈思语:“?” 陈父咳了一声:“该回屋了,还有事要做。” 陈母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扭过头不去看陈思语,也不理会她说了什么,两眼只盯着陈父,说:“那咱们先走吧。” 陈思语内心:求问被父母狗粮噎住了怎么破? 刚走开几步的陈母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转头对她说:“你的禁足一会儿继续。” 陈父不解:“禁足?” 陈母凑到他耳边:“一会儿和你解释。” 陈思语:“……” 拿着圣旨回屋的陈思语先是趴在椅子上研究了好一会儿这个稀奇得不得了的东西,繁复的祥云瑞鹤花纹,黑色的类似某动物角的卷轴,以及这象征着尊贵的明黄色绫锦织品,尤其是上面的字,端庄有劲如锥画沙,让她越看越喜欢。 都说字如其人,这皇帝应当是个会收敛自己锋芒的人。 椅子上趴累了,她又跑床上去躺着了。一边躺一边用手描摹着上面的字。 手顺着那些字的笔画一笔一笔的去描,心里有个声音也在跟着默念,一遍又一遍……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声音突然在心中窜起:你要嫁给楚世阳了! 你要嫁给楚世阳了! 她要嫁给楚世阳了! 突然兴奋暴走的陈思语开始在床上翻滚嚎叫,她要嫁人了! 还是个超级好看的帅哥! 有大长腿! 大高个! 让人羡慕的身世! 还有…… 陈思语越想越飘,脑袋都要开始充血的感觉瞬间涌了上来。 她……真的要嫁人了。可是,跨越了时空后,奶奶还能在天上看到吗? 因为前一世的父母,她有恐婚倾向,来到了这个新的世界,看到了现在的陈父陈母,又觉得相爱也可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可是,她最挚爱的亲人却看不到了…… 她将圣旨小心翼翼地卷起来,放进与它配套的木盒子里,上扣落锁,而后视若珍宝的将它放入柜子里,小心关上门。 做完这些后,她松了口气似的趴到床上:“呼~不知道这么宝贝的东西要是放到现代,得卖多少钱啊?”想到大把大把钱砸向自己的时候,开心得不得了,突然脑子一卡,“不对啊,架空朝代的放过去,保不齐就会被当做仿品赝品,压根就不值钱了。” 这么想着,内心又有那么一丢丢小失落。 想念手机了,疯狂想念。一开始穿越过来的时候,不是生病就是在生病的路上,天天被楼主呆着爬山,还有功课一类的事要做,压根没什么时间能让她想起玩手机。更何况她当时一直在思考穿越的原因,更是提不起劲去思念手机,后来竟是对没有手机这件事习惯了。 但是眼下她可不忙,反倒是闲得很,这人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想着想着,自然而然的就就想到最好打发时间的手机了。 以后要是谁说,瞧瞧以前的古人,没手机不照样过得有滋有味这样的话,她一定第一个跳出来反驳。 有手机不一定能打发无聊,但没有手机肯定很无聊! 在床上翻滚了一会儿,她蹦了起来,走到柜子前一把拉开门,而后又将刚刚放进去不久的圣旨拿了出来。 将圣旨摊开在书桌上,她开始往浅碟里加水研墨。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她就拿这个圣旨当字帖,拿来临摹吧! 既然国主下了圣旨要二人结下这段姻缘,两家自然要好好商议成亲事宜。陈思语依然被禁足,没有陈母允许压根不能出屋,好在这事商议起来不需要她露面,有长辈即可,她安心禁足就是。 这天,陈思语正如往常照着圣旨上的字一笔一划的临摹,一边临摹一边想楚世阳今日怎么没抽空来瞧她,突然窗棱被人敲了几下。 陈思语一抬头,就瞧见一个可爱得紧的小姑娘正趴在窗台上笑得无比灿烂地看着她。 禁足的这段时间,除了楚世阳有空就来瞧瞧她,就只有敏姑姑和兄长能来瞧她,玥儿都被陈母限制不能靠近这边。 闷在屋里许多日,突然瞧见一张鲜活可爱的脸,陈思语心情当下就如这个姑娘的笑脸一样开了花。 她搁下手中的笔,手肘撑着床头,凑到她面前笑问:“你是谁家的娃娃?长得真可爱。” 小姑娘见她问自己话,笑声银铃般响起,她问:“你是在抄圣旨吗?” 陈思语耸耸肩:“对啊,我又不能像你一样出去玩,就抄一下圣旨打发时间。”又问她,“你认得圣旨啊?” 小姑娘点头:“我父亲的圣旨可多了,不过他的花纹比你这个还要好看,卷轴用的是白玉。呐,你这上面的字还是我兄长写的,他端正写的字就是这样。” 陈思语心下一惊,这女娃娃,莫不是哪个公主? “你父亲和兄长是谁?” “你先让门口那个人放我进去,我就告诉你。” 陈思语乐了,现在的小姑娘还挺会讨价还价:“你且进来就是,他站那里是为了不让我出去,不会拦着你进来。” “当真?” “当真。” 小姑娘欢欢喜喜的跳开窗棱,扭头去扒门进了屋。陈思语就看着她蹦跶到自己面前,问她:“你多大了?” “七岁了。” 七岁了?个子瞧起来像个不满五岁的娃娃。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父亲兄长是谁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以为我母上大人暑假叫我去找她是因为母女情深 结果她想着的其实只有我的驾驶证…… ☆、第三十六章 蹭脑门 小姑娘撩了一把陈思语的头发放在掌心把玩着,说:“你头发真好看,但是没有我兄长的好看。” 陈思语瞧了瞧自己头发,也就一般般好看,她说:“我也认识一个人,他头发也很好看,比用了飘柔还飘柔。”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楚世阳时,风轻扬起他的长发,柔软的发尾搔动着她的心,光是看着就叫人觉得心尖痒痒的。 “飘柔?” “额对,飘飘的,柔柔的。” “那他叫什么名字呀?” “你猜。” 小姑娘噗嗤一笑:“兄嫂你真有意思。” 陈思语:“?兄……兄嫂?!你是……” “我是楚书颜啊。”小姑娘继续玩着她的头发,“我兄长说他的心上人做错了事,正被陈夫人禁足中,我瞧着就是你了。” “楚书颜……” 原来她就是传闻中楚世阳的活泼可爱的小妹妹,还以为怎么也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没想到还只是个七岁的女娃娃呀,但个子小小的,瞧起来好像不到五岁的样子。 陈思语乐了:“那你怎么知道就是我,万一弄错了怎么办?” “我方才趴在窗棱上,都瞧见圣旨上的内容了,圣旨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随手送给别人练字。” 陈思语捏捏她可爱的小脸蛋:“你已经认得这么多字啦!” “那当然,我娘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教我认字了。” 陈思语被她这句话逗笑了,真想说你现在也不大啊!小孩子说话总是这么有意思,她又问:“你方才说这圣旨上的字是你兄长写的?” “对啊,国主制曰就是国主亲自执笔,国主诏曰就是臣子代笔,兄长每次帮小黄龙拟旨的时候都是这种字体。” “小黄龙?” “嗯,就是国主,他经常找我兄长代笔,有几次我就在旁边呢!” 看来召南侯府里的人,各个不简单呐! “那……你父亲母亲也来了吗?” 陈思语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就有一些忐忑,这小姑娘不可能一个人来这儿的吧,如果楚世阳的父母也来了,却发现她还在禁足,那岂不是很尴尬。更何况做错了事才会被长辈禁足,要是她未来的公公婆婆知道自己被禁足的缘由…… 后果不可想象。 一想到被揪到小辫子的后果,陈思语开始头疼了。 楚书颜嘟嘴摇头:“爹爹娘亲没有来。” “为什么?” “娘亲身体不好,大夫说要静养,不能累着了。本来我娘亲想要来瞧瞧你,说兄长好不容易动了心,一定要好好安排你们的事。但我爹爹心疼娘亲,不舍得她坐车颠簸,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休养的地方,再说兄长对自己上心的事一定会做到满意为止,所以我爹爹没让娘亲来,他要陪娘亲也没来。” “那就你一个人来了?我听说你之前一直被你爹爹娘亲带在身边的,是有人带你来的吗?” “是呀!兄长要成亲了,我肯定要来看看热闹。哦对了,有个东西要给你。” “你有东西给我?” “是我娘亲要给你。”楚书颜从怀中掏了一会儿,掏出来一个精致的荷包,扯开荷包,她掏出一样东西递给陈思语,“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这是我娘亲说的,她本来想亲手送你,但因为这次没能来,怕亏欠了你,就叫我带过来了。”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陈思语伸手接过,是一块月牙形的白玉,放在手心刚刚好。造型简单,但里面的花纹却繁复得很,枝叶缠绕看似无穷无尽。 她抬头对着楚书颜一笑:“谈何亏欠,你娘亲这么知道体贴别人,难怪你爹爹那么喜欢她。” 楚书颜高兴地说:“对啊,我爹爹对娘亲可好了。”说完,将嘴巴凑到陈思语耳边,似要说什么秘密,“悄悄告诉你哦,这玉有两块,还有一块是给我兄长的。我娘很早就请人做好了,就是为了兄长成亲做准备,这下终于能拿出手。” “你娘亲还未见过我,就将它送我了?” “对啊,兄长的眼光,从来都不会错的。娘亲还说玉之美,有如君子之德。君子应当如玉一般,讲究恭敬平和,温润悠远之爱。她希望兄长好好对你。” 任谁都不会拒绝别人的赞美,哪怕是绕个弯得来的赞美,赞美之余,是更多的祝福。陈思语很高兴自己遇见了这样一位长辈:“我现在突然很喜欢你娘亲了,以后有机会,我肯定要去瞧瞧她。” “好啊!日后我肯定带你一起去,不过……”楚书颜突然坏笑起来。 “不过?” “娘亲要是知道你被陈夫人禁足了……”话说到一半,她停下来继续笑得肆无忌惮。 陈思语:“……” “你们在聊什么?” 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让陈思语心中一动,她转过头去,便瞧见楚世阳站在门外正要踏进来,日光洒在他身上,整个人都显得闪闪的。 楚书颜放下陈思语的头发开心地跑了过去,一把抱住楚世阳的大腿,仰头笑看着他:“兄长你来了,我在跟嫂嫂说话。” 楚世阳一把将她抱起,放在胳膊弯:“你偷偷溜走,是要把苏一急坏了。” 谁知小丫头一扭头:“哼,苏一才不会着急。” “这又是怎么了?” “他昨天跟一个漂亮姐姐聊天,我都瞧见了。” “苏一本就长得好看,有姑娘跟他聊天倒是正常,你发什么脾气。” 小丫头还是气呼呼的:“父亲找他来是给我做护卫的,不是去跟姑娘聊天的,再说他后来还跟那个人走了。” “走了?苏一不会做出这种事。” “他就是走了,当时我就在旁边。” 楚世阳无奈摇头,不再跟她争执,抱着她走到陈思语面前,柔声问:“你没被她累到吧?” 陈思语笑着摇头:“跟小孩子说话有什么累的。” 楚书颜有些不高兴了:“兄长你怎么对我说话就冷冰冰的,对嫂嫂就这么温柔?偏心!” 陈思语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哪里偏心了,他不是抱着你呢嘛!” 楚书颜噘嘴:“夫唱妇随。” 陈思语:“……” 楚世阳直接噗嗤一笑,这却惊到了楚书颜,她瞪大了眼睛,两只小小的手直接用力去扯他的脸:“哇啊!兄长你笑了?!你刚刚是笑了吗?” 看着被她扯得已经大变形的脸,陈思语正想笑,却被突然传来的急促声打断。 一名模样清秀的少年正扶着门边喘气,看见楚世阳在里面,正想进来却被门口的小厮拦住了。 楚世阳是陈府未来的姑爷,姑爷进小姐房间合情合理,楚书颜是个小姑娘,还是陈府未来的小姑子,小姑娘进小姐房间也是合情合理,但这个少年一看就是护卫的打扮,门口的小厮是怎么也不能让他随便进屋的。 也不知是因为跑得太急还是为何,那人脸色通红地跟小厮说了声抱歉,而后对着背对他的楚世阳抱拳行礼:“公子。” 楚世阳转过身看了他一眼,便对楚书颜说:“你瞧,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楚书颜看了眼恭敬立在门外,面色泛红微喘着气的苏一,傲娇地哼了一声。 苏一到底年轻,这种情况下难免觉得有些窘迫,他轻声道:“小姐,你莫要生气了。” 楚书颜还是不理他,楚世阳开口问:“你们怎么了?” 苏一挠挠头:“就是昨天回府前,有个姑娘拦着我问路,我同她说了许久她都不知道往哪里走,后来我只好亲自带她去了。小姐嫌浪费时间,就生气了。” 楚书颜对着他气鼓鼓地说:“难道我不该生气吗?” 苏一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挠头。 “你还挠头!” 苏一立马停下挠头的动作,认真站好。 楚世阳已是无奈至极,将她放在地上,温声说:“好了,你同苏一先回去,我还有事同你嫂嫂说。” 楚书颜看着他:“兄长真不够义气,见色忘妹妹,有了嫂嫂都不想跟我说话了。”然后做了个鬼脸立马就往外跑,苏一当即如忠犬一般紧紧跟在了她后面。 陈思语看着这一大一小的身影远去,觉得挺有意思:“苏一是书颜的侍卫?” 楚世阳点头:“嗯,书颜生得晚,还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自然,看得重些,父亲就给她,专门配了一个护卫。” 陈思语挑眉,这结巴还没好全呐。 “红衣黑袍,束发配剑,可我瞧这苏一也是个少年郎,能带好书颜吗?” 楚世阳点头:“能,他年纪小,但武功高,还忠诚。” 陈思语打趣:“看得出来,是挺忠犬的。” “忠犬?” “额,忠诚。” 楚世阳别过脸,突然走到屋门的位置,在陈思语的注视下,关上了屋门,然后朝她走来。 看着缓步逼近的楚世阳,陈思语竟然有些心慌的悄悄地小步往后退着:“你……怎么了?” 楚世阳突然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吐气:“我现在,也抱着你。” 陈思语明白他的意思,脸一红:“我还不至于跟小孩子争。” 楚世阳蹭着她的脑门:“不争。” “外面还有人在……” “我知道,所以关门了。” 陈思语用力捏他的脸:“关门更容易叫人误会。” 楚世阳一脸委屈:“可是,我昨天都没有跟你独处。” 昨天楚世阳来找她的时候很不凑巧,她兄长也在。身份地位再高如楚世阳,遇到陈思昀这个间歇性妹控患者后也不得不收敛一些,更何况对方还是礼部侍郎,奉命操持他们的婚事。 “前天我们独处了啊!” “前天有小厮在。” 陈思语:“……” 算了,就一小会儿,就让他再蹭一小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陈思语:为什么你这么喜欢蹭脑门? 楚世阳:这样就能拥有光洁的额头啦! ☆、第三十七章 这便是玥儿 定亲的流程已经走过了,现在就等下个月二十五成亲的日子。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着,整个陈府都弥漫着一股喜事将近的气氛。 估摸着自家女儿都快要出嫁了,再禁着足也不大好,陈母就带着敏姑姑来了她屋里。 看着与她一同坐着的陈思语,陈母笑问:“这段时间禁足的感觉怎样?” 陈思语一听这话,瞬间嗅到了即将奔向自由的味道,忙凑过去乖巧地说:“母亲,女儿都知道错了,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反思的,以后再不会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了。” 陈母补充:“尤其是不能带上玥儿。” 陈思语点头如捣蒜:“女儿知道,不止玥儿,带谁都可以。” 陈母这才笑了,说:“呐,禁足也禁得够久了,今天起你就可以出这个门,但是不能出府。” 被禁足这么久,现在能出这个门就已经很好了,起码不用天天呆在屋子里,陈思语很高兴:“女儿这段时间绝对不出府。”而后又试探地问,“那玥儿呢?如果兄长□□完了,是不是就可以让她回来?” 陈母突然意味深长地一笑:“这怕是不行了,我瞧着她跟在你兄长身旁挺好的。” 陈思语急了:“那我怎么办呀,我以后去侯府,都没娘家人跟着。母亲你就顾着兄长不顾我,偏心。” “我让婉儿跟着你不就好了。” “可我就是要玥儿。” 陈母不以为然:“玥儿对你们而言,地位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啊,玥儿打小就跟着我,又不是跟着兄长。” “我是说,对你跟你兄长而言,玥儿在你们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这点女儿当然明白,就是在玥儿心里,我们地位也不同啊!” 陈母还要跟她解释什么,这时婉儿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敏姑姑温声斥道:“怎么了这是,慌慌张张的,还好今儿个只有夫人小姐在,若是有外人,也不怕因冲撞了别人受罚。” 婉儿听了敏姑姑的话,却是一脸急色:“不是姑姑,夫人夫人,是玥儿……” 陈思语当即站起来:“玥儿怎么了?” 敏姑姑道:“什么不是姑姑,是玥儿的,你慢些说。” 陈母也是一脸疑惑:“玥儿怎么了?上午见她还好好的。” 婉儿摇头指着外面:“不是,她……” 陈思语急道:“她怎么了,你倒是说呀。” 婉儿看了她一眼,想说又不敢说,只好把目光转向陈母。 陈母皱起眉头:“你直说便是。” 婉儿这才开口:“玥儿她……跪在夫人屋门外。” 陈思语转头瞧着陈母:“跪在屋门外?母亲……” 陈母看着婉儿:“继续说。” “玥儿说,玥儿说她要当陪嫁丫鬟,陪着小姐去侯府!” 敏姑姑不解:“这事直说不就是了,何须跪下?” 婉儿摇头:“奴婢不知。” 陈母脸色当下就不好看起来,陈思语却是等不及了,不顾众人,直接就跑了出去。 敏姑姑看着跑出去的陈思语,问陈母:“夫人,这下该怎么办?” “不允。”叹了口气继续说,“现在的孩子……走吧,咱们跟着一起去。” 陈思语老远就瞧见笔直跪在陈母屋门前的玥儿,她快步跑过去,一把扳过玥儿的肩膀:“玥儿,你在做什么?” 玥儿咬唇看着陈思语,红肿得明显的双眼泛着血丝,她嗓音沙哑:“小姐……” 陈思语被她现下的模样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睁大了双眼无意识地摇头,她无法将眼前的玥儿同几日前的玥儿联想在一起。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兄长到底怎么对她了?! “你到底……”后面的话,全都被突然变得湿润的眼眶逼了回去,她的嗓子了蹦不出一个音节来。 玥儿的身子微微颤抖,她紧紧拽着陈思语的衣袖,哀声哭求:“小姐,你带玥儿一起去侯府吧,求你了。” 陈思语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到底……是不是我兄长对你做了什么?是不是陈思昀他对你做了什么!”说到最后,竟变成了怒吼。 玥儿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待她最忠诚最用心的人,一直都是以她喜为喜,以她愁为愁,如今,她又怎么忍心看着她哭泣成这副模样? 她究竟受了多少委屈?! 玥儿眼泪不住地掉,她一边狂摇头一边说:“不是的,是玥儿自己想陪着小姐。玥儿打小陪着小姐长大,如今小姐要嫁给召南侯了,陪嫁的丫头却不是玥儿,小姐是不要玥儿了吗?” 陈思语急道:“怎么会,我怎么会不要你,我去哪儿都要带着你。”她伸手帮玥儿拭去脸上的泪珠,可是完全没有用,还是一直掉一直掉,怎么都擦不干。 谁能告诉她该怎么哄,怎么才能让玥儿不再继续哭下去,光是看着她的眼泪不住地掉,陈思语的心便如同有一把刀,一下一下地往上割,那种心痛,恍然有种窒息的感觉。 “可是,可是所有,所有人都说,都说小姐只带着,带着婉儿姐姐,不要,不要玥儿了……” 玥儿越说越伤心,眼泪也越流越多,甚至说话都结巴起来,没法顺畅说完。 陈思语完全招架不住,她轻抚着玥儿的背,一下一下给她顺气,嘴上不住地哄着:“你放心,我怎么舍得不带你一起呢,你是玥儿啊,最好的玥儿。” 玥儿被她顺着气哄着,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但还是不住地抽咽,她看着陈思语,很认真地问:“小姐、是、是说真的吗?”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可是……可是万一、万一夫人不肯、不肯怎么办?” 陈思语继续安慰:“放宽心,我亲自跟母亲说,她怎么会不同意呢?况且你本来就是跟着我的,还是打小就跟着我。” 陈母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若我就是不同意呢?” 两人双双转头,便瞧见陈母带着敏姑姑走了过来。 陈思语愣愣道:“母亲……” 陈母点了下头,算是应了她一声,之后便转头看着慌忙摸眼泪的玥儿,很是不解地问到:“我留你在府中的意思早已跟你说明,你应当知道,这于你明明是件好事,你为何拒绝?” 她摇了摇头,视线转向地面低声道:“承蒙夫人厚爱,但玥儿不过是个丫鬟,打小跟在小姐身边,日后小姐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陈母摇头不赞同:“你不可能一直陪着她,你也要到年纪了。” “婉儿姐姐也快到年纪了,既然婉儿姐姐可以,那玥儿也可以。” “你……” 陈思语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什么叫明明是件好事,玥儿却要拒绝,什么要到年纪? “母亲……” “母亲!” 陈思昀突然出现,与陈思语同时出声。 看见他来了,控制不住情绪的陈思语立马就想跑去质问他,却被玥儿及时拦住:“不要……” 她咬着牙,握紧了拳头,最后又松开了。 陈思昀没有去看跪拥在地上的两人,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小动作,他只是看着陈母说:“母亲,既然她想跟着思语,便由她跟着,好歹主仆一场。” 他面无表情说话的样子,完全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陈母听了皱眉,确认着问:“你确定?” 陈思语不满陈母对此事的态度,出声质问:“母亲,玥儿本就是我的侍女,你为何不问我却要问兄长?!” 陈母被她说得脸上一僵:“你们兄妹两个,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没一个叫我省心的。” 陈思昀对此事也不多说,只道:“母亲,这些日子你也够为孩儿的事操了心,我先扶你回房歇息,免得父亲回来瞧见累着了你,又要说我的不是。” 陈母叹气,面上的尴尬稍微好了点,摆手说:“罢了罢了,随你们折腾,玥儿既要跟着语儿,那便跟着好了。” 陈思语放下心来,玥儿上半身趴在地上对着陈母叩了一头:“谢夫人。” 陈母顿住脚步,似要说什么,最后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走进了屋里。 而陈思昀,至始至终都没再看她们一眼。 见他们走远,陈思语忙将玥儿从地上拉起来:“别跪了,快起来,一会儿膝盖够疼的。” 玥儿听话地起身,满脸愧疚:“小姐,对不起,害你跟我一起被夫人说。” 陈思语捏捏她的脸,有些责怪:“你都因为我受罚了,我今日挨两句说怎么了?你老实跟我说,我兄长是不是欺负你了?” 玥儿摇头:“小姐,你莫要再误会公子了,他从未欺负过玥儿。” “那你怎么憔悴成这副模样?眼眶里的血丝都这么重!” 玥儿摇头:“小姐,我没事,我跟你回屋吧,我已经好久没能见到你,给你整理东西了。” 陈思语心中一动,这便是玥儿。 作者有话要说:反正玥儿是逃不脱兄长的手掌心哒~ 你们猜为什么(斜眼笑) ☆、第三十八章 你放过我吧 虽然最终陈母允了玥儿可以回陈思语身边,但每日还是要去陈思昀书房整理。 这天,陈思语捏着时间偷偷溜去陈思昀的书房,打算暗中观察兄长是怎么跟玥儿相处的。她想知道,兄长到底对玥儿做了什么,才会让她伤心难过成那样。 她一路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快到转角的时候突然瞥见兄长出现。她忙缩在转角,待瞧见陈思昀进了书房这才敢出来。 天时地利人和,正好她兄长进去了,摸摸下巴计上心来,她倒要搞明白,玥儿究竟为什么会难过成那样。 到了紧闭的书房门口,陈思语咬牙叹了口气,心中不住感慨:第一次是在依云楼,第二次是寻风馆,算上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了。她以前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听墙角惯犯。 熟练的借助盆栽将自己隐藏好,顺带找了个最佳位置,然后耳朵贴上木门就开始偷听。可趴了半天什么,屋里除了玥儿整理东西的声音,其余都没听到。 奇了怪了,怎么没有声音呢?难道她又弄错了?可是不对呀,若什么都没有,玥儿怎么会哭成那样?难不成真的是因为不想跟自己分开?她开始自我怀疑中。 若真是这样,心里还有点小傲娇是怎么回事? 又在门口蹲了好一会儿,蹲得她脚都麻了,本以为这大半天就要这么无聊的被浪费掉时,书房里终于传来了不一样的声音。 玥儿对着一直在桌案上写字的陈思昀福了福身,道:“公子,书房已经整理好了,若无其它事,奴婢先退下了。” 陈思语有点懵,这就没了?还什么都没有发生啊!看来真的是她想多了,她还是赶紧走开吧,免得一会儿被抓到自己想偷听墙角,岂不是很尴尬。 正要起身走开,突然屋里一声异响,似是什么东西被撞倒在地。 有动静了! 她连忙像个忍者神龟似的回去趴好,耳朵再次紧贴着木门,生怕错过一丁点儿声音。 先入耳的是玥儿的挣扎:“公子,你放开!” 陈思语怒目圆睁,她兄长在干嘛?猥亵???正要推门进去解救,却因下一句顿住了脚步。 “你明知我喜欢你,为何还如此待我!” 陈思昀的怒声质问如一声巨响震碎在她的耳边,震得她完全忘了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整个人顿在那儿不敢进行下一步动作,就像在密室里的人,生怕什么触动了什么不得了的机关,就会出现更让人意料不到的事情。 “公子,你放手。”玥儿挣扎着低声道。 陈思昀态度强硬:“若我不放呢?你要如何?” 玥儿抬头看着陈思昀,表情淡然道:“公子,你当知道,你我之间是不可能的。” “谁说不可能,我说过父亲母亲已经同意了你我的事情!” “可我不同意。” 陈思昀咬牙:“……为什么?” 玥儿低垂下头,不去看他:“因为我心里……没有你。” “你说谎!” 玥儿反问:“我为何说谎?” “若不是说谎,你低头作甚?你为何不敢看着我的眼睛?” 玥儿眼中浮现一抹痛苦,她似是用尽了全身定力来维持自己现在的模样,说:“公子是蓦国诸多女子的心上人,君子之名众人皆知,能得公子倾心,本是难得的福分,我为何要说谎?若说谎,也当是说我也倾心公子。” 陈思昀拽着她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可你却说你心里没有我。” 玥儿吃痛,眉头深皱,面上浮现一抹痛苦之色,她道:“我说的是实话。” 陈思昀已然气急,手中力道又是加重几分:“嘴硬,你还在说谎!” 玥儿这下再也忍受不了了,当下吃痛得叫出声来,哀求着:“公子,你放过我吧……” 陈思昀闻言微愣,手中禁锢她的力道骤然消散,他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垂下手来嗤笑了两声,喃喃道:“放过你,呵呵,放过你?那我呢?你告诉我,那我呢?” 玥儿不知如何回答,她再也无法在这压抑的气氛之下久待,转身朝着屋外走去,却在开门那一刹那,看到缓缓站起身的陈思语。 她意外地看着陈思语,说话都结巴了起来:“小……小姐……” 陈思语看着自己兄长转过头来,四目相对,那眼中的痛苦让她心中一窒,险些说不出话来。三人就这么沉默了许久,到最后她站得脚都酸了,终于开口:“玥儿,我来找你回去。” 玥儿温顺地低下头:“是。” 此时此刻陈思语不知道跟兄长说什么,但若什么都不说,怕他心下更是难受,斟酌了许久才道:“国主指派兄长操心我与召南侯的婚事,我一直都很满意,辛苦兄长了。日后……日后该怎么做,还是看兄长的意思,兄长的话,我肯定是听的。” 陈思昀紧闭双眼点了点头:“你放心就是。”而后颓然坐在桌案前,不再言语。 场面太过尴尬与压抑,陈思语只能带着玥儿回了自己屋里。谁知一进屋,玥儿便冲着她跪了下来。 陈思语深感意外,忙跑上前去扶她起来,却被拒绝了,她皱眉问:“玥儿,你这是做什么?” 玥儿看着她,眼睛微微泛红:“小姐,对不起,今日之事玥儿从未告诉你,并非刻意隐瞒。只是,只是缘分终究有定数,玥儿既与公子无缘,又何须将此事告知小姐,令小姐徒生苦恼。” 陈思语却只觉心酸,玥儿当着她的面都是自称“玥儿”,对着她兄长则说“我”,这其中的原因还不明显吗? 她开口问:“你喜欢我兄长,是不是?” 玥儿一愣,意外她会这么肯定,沉默片刻,终于闭上眼睛承认:“是。”她不想再多欺骗一个。 “那你为何……”为何还要拒绝。 玥儿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清明:“小姐是想问,为什么玥儿明明喜欢公子,却还要当着他的面否认?” 陈思语不说话等她继续说下去。 玥儿深吸一口气,开始漫长的解释:“是啊,为什么要否认?明明公子什么都有,论家世、论地位、论才华、模样、身段,没有一样不是叫人羡慕的。倘若跟了他,玥儿下半辈子是什么都不用愁的。” “可玥儿为什么还要拒绝,因为公子已经为玥儿妥协太多了。”说着说着,她脸上痛苦之色愈重。 “小姐知道,郭家在蓦国的地位有多尊贵,可他们特意派人来为长千金与公子说媒,却被公子当面拒绝了,以郭家向来的行事作风,岂会如此好摆脱?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便是玥儿也能明白。” “小姐你可知,公子为何突然不讨厌召南侯来府里找你了,反而还愿意为你们操持婚事吗?” 陈思语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她开口问:“不是因为圣旨吗?” 玥儿摇头:“圣旨只是其一,郭家对于求亲被拒一事甚觉颜面挂不住,本是想要使些手段对付公子,以此挽回颜面。郭家势大,岂是老爷公子能对付得了的?但召南侯对公子承诺,只要公子不再干涉你们之间的事情,他会出面解决郭家。” 陈思语无意识地拽了拽衣袖:“你是说楚世阳他跟兄长……” 玥儿点头,眼眶中的泪珠夺眶而出:“召南侯真的做到了,郭家没有因此事而对陈府对公子不利,但玥儿……但玥儿何德何能呢?” 陈思语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虽是陈府小辈中唯一的女孩子,但却对自己家中的状况一无所知,也从未想过,即便家世背景如陈府,依然有人可以动歪心思,若不是楚世阳出手……她不知会如何。 她问:“可是,你怎么知道的这些?”明明玥儿与她一样,常在府内,鲜少出门。 “玥儿前段时间无意间听到的。召南侯与公子协商是在圣旨来的头一天,后来召南侯私下找公子说此事解决时,玥儿恰巧听到了。” 陈思语道:“既然事已至此,兄长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郭家虽已得罪,却有楚世阳出面结局,如此一来,你本可选择接受啊!” 玥儿摇头:“小姐,你错了,玥儿不过一个可有可无的奴仆,同公子在一起只会污了他的名声。他是蓦国出了名的君子,君子怎可同一个卑微的奴仆在一起?” 陈思语质问:“为何不可?身份当真那般重要?!如兄长所说,既然我父亲母亲都已同意,你又有何惧?更何况我也可以护着你。”  玥儿立刻反驳:“当真重要!小姐出生尊贵,又怎知卑微者的痛苦?” 怎知卑微者的痛苦?陈思语拽紧衣袖,她怎会不知呢,她从前也是个身份卑微的人啊!可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个虽然一直在努力护着她,但在她心中一直是个小女生的玥儿,会在今天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她不知怎么继续说下去,只能起身将玥儿扶了起来,轻声道:“这事……我不知如何说。,玥儿,你以后在我面前也自称‘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不是越写越偏了? enmmm…… ☆、第三十九章 挺住 玥儿的事让陈思语明白这个世界的规则,女不如男,仆不如主,人与人的地位在一出生便已经注定了。 可玥儿对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是因为怕世俗的眼光多一些,还是她自己自卑更多一些? 如果是世俗的眼光就难办了,她可扳不正世俗之人的眼光,也难扳正玥儿的害怕,若是自卑,又该怎么处理?进行思想教育,告诉她众生平等?显然不可能。 陈思语想这些想得脑壳炸裂。她后来悄悄问过陈思昀,既然玥儿已经拒绝了他,他是不是要寻找一段新的感情安慰自己,或是会接受郭家的说亲,可他却说:若不得所爱,何惧孤生? 若不得所爱,何惧孤生? 听得陈思语心中一惊,这里人这么重视爱情的?难怪总有人说注孤生这个词,用在陈思昀身上再适合不过了。 不行,她可不想自己的兄长最后孤独终老,她要想个办法才行。 但要想什么办法才行得通?陈思语脑子再次炸裂。 “哎~”放下手中的画笔,陈思语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口气,开始自言自语,“要怎么办怎么办嘛,弄得我都要难过死了,真想买个包。”突然,她蹦起来,“买个包?包治百病!” 玥儿手本来就巧,还喜欢跟巧手彭婆婆待一起,学学这个学学那个,总之巧手活都有所涉及。 她好像知道要怎么做了。 陈思语充满干劲地铺开一张新纸,在上面绘了个图案,一绘完就欢欢喜喜地去找玥儿了,一路上不停地蹦跶着,心情好得不得了。 果真如她所料,玥儿正走在后院同彭婆婆一起做针线活,怀中抱着一个装满针线的大篮子。 她开心地跑过去跟彭婆婆打招呼,而后对她们说:“彭婆婆、玥儿,我绘了几个图案,你们帮我看看。” 玥儿不解:“小姐,我哪会看画呀,你别打趣我了。”  彭婆婆:“玥儿不看,老妇倒想看看,小姐可是带这来了?” “带来了带来了,在这儿。”陈思语在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她们,“就是这个。” 小包包课堂开课啦! 要想看懂一幅画首先就要明白它画的是什么,陈思语吧啦吧啦拿着画对着她们讲了许久,口都渴了,最后得到二人听懂了的回答时,心中一阵舒坦。 课讲完了,接下来就是提问环节,自然,是陈思语被提问。 玥儿:“为什么要叫包包这个名字呀,不应该叫囊袋吗?” 陈思语食指指天:“因为包,治百病。” 彭婆婆摇头表示:“但这布袋子治不了病。” 陈思语解释:“这只是个……是个说辞。” 玥儿也摇头表示:“小姐,你这样别人会说你是骗人的,囊袋怎么能治病嘛,用来装治病的药还差不多。” 陈思语脑袋一亮,双手一拍:“有了,就用它来包药。” 彭婆婆摇头:“这一惊一乍的。” 陈思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她绘出包包的样子,而后玥儿跟彭婆婆做出来,再看看有没有人喜欢之类的一般情况下女性对漂亮的包包都没有抵抗力的,就看她能不能抓住这里人的审美了。 那接下去要做什么呢?开店吗?可是她没有经验啊…… 先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女性的钱是最好赚的,看甄卓记就知道了,参考甄卓记的方式,她倒要来试一试卖包能不能在这个时代赚钱。 如果可以,她就让玥儿做老板,她做股东,如果玥儿有了身价,就是有了底气,有了底气就能做自己嫂子…… 反正她自己就是个懒鬼,坐着收钱就好了。 嗯……一个有钱的嫂子嘿嘿嘿~ 希望包真的能治百病! 玥儿不知自家小姐正将自己视作未来抱大腿的对象,只觉有股恶寒在后背冒起,远远瞧见有人来,正要提醒她,却在那人示意下打住。 正在自己歪歪中兴奋得无法自持的陈思语,突然被人从背后拍了肩膀。 “谁?”一转头就看见楚世阳微抬的手,讶然,“你怎么来了?” 彭婆婆跟玥儿起身对楚世阳福了福身就要走开留出空间给二人独处,楚世阳忙道:“你们且做自己的事,我同她私下说。” 而后在她们八卦的目光下拉着陈思语的手就走了。 陈思语挑眉问:“你带我去哪儿?” “你且跟我去,到了就知道。” 虽已是夏末,但午后的阳光依然大得很,楚世阳带着她上了一辆马车。 陈思语开心地坐了进去,满心惬意,这是要去约会的节奏啊! 她掀开车幔看着外面的行人,楚世阳就在一旁看着她,如同看着最爱的珍宝,小心翼翼。 看了一会儿行人又觉无趣,便转头对上楚世阳的眼睛,心中一阵悸动:“我们要去哪儿,拂风塘吗?” “到了你就知道。” 陈思语故意说:“先说好,你可别乱来啊,不然咱们的婚事就唔……”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突然吻住她的楚世阳,一时不知作何动作。 怎么突然……还是在马车上!!! 这小子口味也太独特了吧!!! 正要推拒,却被反手钳住。楚世阳专心地闭着眼睛,睫毛处落下的半圆阴影洒在他的下眼睑,在陈思语的注视下微微扑闪着。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似在吻一汪易波动的清水,又似在抚摸那片水纹,无限深情,无限小心翼翼。 本就没想剧烈挣扎的陈思语瞬间沦陷,然而从未有过接吻经验的她,被动的接受着同样从未有过接吻经验的楚世阳的轻吻。 就这样,一个生疏地主动吻着,另一个生疏地被吻着。马车外的人对内部力量,咳,内部状况一无所知。 也不知过了多久,吻了多久,楚世阳突然被陈思语一把推开。 看着如同被侵犯似的伸手护在自己胸前的亲亲未来老婆,被迫从甜蜜中惊醒的楚世阳有点懵,眼中一片迷茫,他声音沙哑地问:“怎么了?” 陈思语又羞又气:“你、你、你……”你了个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楚世阳更懵了:“我怎么了?”他就是亲她啊,反正以后还是要亲的,早亲晚亲都是亲啊! “你亲、亲、亲……” 楚世阳噗嗤一笑:“早晚都是要亲的。” 陈思语脸更红了,急道:“你亲就亲,你乱摸什么!” “?我?”楚世阳有点懵,他抬起自己的双手看了一下,刚刚就顾着亲了,压根没注意自己的手在做什么,怪不得他觉得那么舒服,原来他方才…… 咳…… 楚世阳不顾其他,直接握住她的手,深情地注视着说,“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陈思语摇摇头:“不知道。” “今日是七夕。” “七夕?!”这里竟然也过七夕,不是,就七夕了? 楚世阳不顾空间狭小,身体前倾一把抱住她:“是啊。虽是七夕却还要上早朝,害我不能早些来见你,好不容易挨过了午饭,哄得书颜午睡了,压得清阳不能乱跑,这才有空出来见你。” 还挺忙的啊,又要顾着工作又要看着家里小兔崽子们不乱跑,也是够辛苦的。 陈思语心疼地抚了抚他的发,也不再抗拒他突然抱过来,反正以前也抱着了,只要手不乱动就行。再说他们日后也是要抱一起的,这么想想还有点小羞涩呢。 “可是七夕不是女儿节嘛?”她明明记得七夕是女儿节来着,后来才变成情人节的。 “乞巧节才是女儿节,七夕是女子为大的日子。” “女子为大?我怎么没听过这个说法?” 楚世阳在她肩窝蹭了蹭:“是啊,你以前没听过,现在听过了吧!女子为大的日子,所以陪你过。” “那书颜呢?她也是女孩子。” “有苏一陪着,不会太闹腾。” “万一她醒了找你怎么办?” “所以啊。”楚世阳抬起头来看着她,“你要好好陪着我,我晚些才有精力应付她。” 陈思语心里突然像蚂蚁在咬她似的麻麻痒痒,她仔细辨认面前的人,这是楚世阳? “这些话,谁教你的?” 被戳穿的楚世阳耳根子一红,沉默了一会儿,嘴硬道:“没,没谁。” 陈思语皱眉:“没谁?” “嗯。” “嗯?” 最后楚世阳在陈思语的盯视下败下阵来,低声承认:“是清阳教我的。” “楚清阳?你跟他学干嘛,他是断袖你又不是。”还是一个单相思的短袖,可惜后面那句没敢说出来。 楚世阳解释:“他跟我说有用。” 陈思语内心有点飘,有用是有用,就是一时适应不了。 “以后不要瞎听他说这些了。” “你不喜欢吗?” “嗯,也不是。” “那是什么?” 陈思语想了想,直接捧起他的脸:“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一。” “清阳呢?” “十六。” 十六?跟她一样大,她继续胡诌:“二十一就是个大孩子了,十六还是小孩子,你一个大孩子怎么听小孩子的话?” 楚世阳突然一笑,又扑上去吻住她,而这次不似方才那般温柔,反倒多了一股侵略的味道。直到陈思语快要喘不过气了才放开她,虽是气息不定,但眼中满是笑意:“你方才跟我说话的样子,真让人把持不住。” 好不容易能呼吸新鲜空气的陈思语:“……” 楚世阳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低沉:“我好想……” 陈思语连忙打断:“咳,那什么,咱们要去哪儿?” 绕来绕去,最后还是绕到原题最安全。 作者有话要说:等完结这篇文后小探子要开新坑了,提前推一波新文——《系统协同作案》戳专栏就能看见咯 不过是bl向的快穿文喏,介意的小天使可以不用点啦 ☆、第四十章 你是在暗示什么 这一次楚世阳带陈思语去的地方不再是老一套的拂风塘,而是一处湖泊。 陈思语一下马车便兴奋地跑了过去,她已经许久未见到面积这么大的湖! “这好宽啊!”她开心地看着楚世阳,午后的暖风吹过湖面,抚上她的脸,万分惬意。 楚世阳看着她的模样,面上表露得不多,心里却欢喜得不得了,他凑上前问:“你喜欢吗?” 陈思语猛点头:“好久都没有看到这么宽阔的湖泊了,光瞧着心里都舒服透了,这湖泊有名字吗?” 这湖泊并不是封闭式的,而是有两个开口,一处通着上游,是湖泊水的来源,一处通着下游,湖泊水顺其流出。湖水的更替,使得它分外干净,水流缓慢,往水中看去,清澈见底。 “它叫沁心湖。”楚世阳解释道,“这湖泊支流通着晋江。” “真的!那岂不是顺着这水流就能够去见秦公他们了?” 楚世阳且笑不回,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某一处走去:“我再带你看个更舒服的。” “是什么?” “跟我来就是。” 陈思语任他牵着往前走,踩在长满浅草的河堤上,脚下的触感松松软软。暖风拂过,带着浅草的清香,再加上午后日光这么一照,瞬间舒服得不得了。 被牵着走了没多久,便瞧见一叶被湖泊景致遮挡的扁舟静靠于水岸。 陈思语惊喜:“船?!” 楚世阳回头看她:“是,喜欢吗?” 陈思语开心地捏着他的鼻子:“你是要带我划船吗?” 楚世阳点头:“是,带你去水中央。” 陈思语挑眉:“好啊!” 两人上了船,楚世阳拿起浆就开始划,陈思语学他拿起手边的船桨,有模有样地跟着划起来。 楚世阳看着她的眼神分外温柔,完全没有传闻中冷酷的模样,说:“这里水面宽阔,你看着心情会不会好些。” “好啊,当然好啊!” “那你还心烦吗?” “诶?”陈思语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心烦的?” 楚世阳笑容敛了敛:“你兄长跟你侍女的事,你很操心。” 陈思语停下划船的动作,将船桨放入船内,手撑着下巴望向远方,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啊!” 因为身份地位的差距,便不能在一起,未免太可惜了些。 船已划至湖中央,楚世阳也放下浆,认真地看着陈思语说:“说到底,他们终究是大人,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你无需太过操心。日后,若有烦心事大可找我,我都会帮你。” 陈思语努努嘴:“话虽这么说,可我兄长若不得所爱,硬是孤此一生,我也不能瞧着我家无后吧!” 她心里嘟囔,要是天天找楚世阳,他也会烦的吧!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古人不都是这么觉得的嘛! 楚世阳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不是还有你嘛?” 陈思语一惊,她看着楚世阳,好一会儿说:“可是,我是姑娘,日后……”日后的孩子又不姓陈,这不是这里普遍的思想吗? 楚世阳也用手撑着下巴,笑着却又带着认真的模样说:“咱们可以要两个,尚书府一个,侯府一个,多了怕你身体受不了,我也不想你肚子里一年一个的,太辛苦了。再说我男孩女孩都行,只要是你生的,我都会好好待他。” 陈思语面上一红,小声嗔道:“谁要跟你讨论这个。” 心里又忍不住嘀咕:楚世阳是这个时代的人嘛,怎么思想比现代那帮人还超前?她可是在新闻里见过不少把老婆当生娃机器的渣男。 楚世阳笑看她:“那你想讨论什么?” 楚世阳现在越来越爱笑了,笑起来的模样也比以前自然许多,越来越摆脱以前的面瘫模样了。她不知道楚世阳之前是因为生疏而经常一个人对着镜子练习,练了那么久才能像现在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出来。 不过是因为她更喜欢他笑的样子。 陈思语歪头想了想,来了一句:“突然觉得,很多事都是缘分使然。” 楚世阳看着她:“是啊,若不是我为了找清阳回来,入了山林,许就错过与你相遇。” 陈思语莞尔一笑,若是她没有因为不堪骚扰而辞职,就不会一个人跑出门,稀里糊涂上了公交车,稀里糊涂在最后一站下车,然后拎酒买醉,独坐郊野,虽然也不知那雷是不是真的,但最后她却穿越了,还在这里遇见了让她心里这棵万年不动弹的铁树也要开花的人。 有时候觉得眼前这一切是场梦,但是,梦也好,现实也罢,她早已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同我讲讲你父母的事情吧,我想听。” 楚世阳替她撩起耳边散落的头发:“你想听我父亲母亲的往事?” “嗯呐!”点头过后又想,这样他会不会觉得她很八卦?怕他误会便补充说,“我这是,为了了解他们喜好,不然日后他们不喜欢我怎么办?” 楚世阳眉眼里都是笑:“你放心,他们会喜欢你的。” “这么肯定?” “我喜欢,他们自然就喜欢。” 陈思语心头一阵悸动,感觉小心脏的跳动频率都变快了。 她开始变得扭捏起来,声音也万分轻柔:“那,那我也想知道嘛……” 正想着自己这样乱打听长辈的八卦是不是不太好,楚世阳却已倾身挑起她的下巴,在陈思语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对着她吻了下去。 湖泊中央,孤舟随风荡,午后的日光柔和不少,照向大地。他们脸颊,还有唇齿相接之处,已被金色的日光铺就如画。 不知过了多久,楚世阳才放开大脑一片空白的陈思语,动情地看着她微张的茫然的双眼,声音沙哑低沉:“你若想知道,日后我再同你细说。” 陈思语茫然地点头,虽然她压根没听进去,大脑有些缺氧,她歪头靠在他的肩头,被日头晒得有些犯困,痴痴地看着水面。 水中游鱼,随水波浮动的水草,水底的石子……在太阳的照射下,却显得分外清凉。 也不知靠了多久,拂过水面的微风带着些微凉意抚上他们的脸颊,陈思语突然想起一个故事,她突然抬起头来问楚世阳:“若是日后我不在了,你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楚世阳不解:“你为何不在?” “楚世阳,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楚世阳微微侧头,温柔地看着她:“好啊!” 陈思语眺望远方,把那很遥远的故事说给身旁的人听。 “这是一个关于将军跟青楼女子的故事。将军是个很厉害的将军,但他深爱的女子死了,他便去青楼买醉……” 这是陈思语以前在某音乐软件听歌,翻评论时总是刷到的一个故事,讲述两位不同国家的将军与青楼女子的纠葛,结局很混乱,是个我喜欢你,你却喜欢他,为了他杀了我,我却为了你甘心死,甚至让情敌破城池的故事。 可不知为何,莫名地就想讲给楚世阳听。 楚世阳听她说完,问:“然后呢?” “我就想问你,你日后会不会也……” 楚世阳伸出食指,抵在她唇前,阻止她说下去:“不许乱说。” “我只是在问你……”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更不会去青楼买醉。” 陈思语眼睛一亮,问他:“真的?” 楚世阳不大高兴:“你现在还要问我这些问题,是不是讨打?” 陈思语微愣:“什么……什么意思?” 楚世阳用力弹了下她的额头,表情微怒:“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离开我,即便……即便日后你先我而去,留我一人于此世间,我便是伤心得心肠再断,也段不会去青楼买醉!” 他眼中的坚定,还有那抹怒气,都让陈思语觉得震惊,她问:“为什么?” 楚世阳再也忍不住,气得直接扑上去狠咬了一下她下唇,听到她吃痛而发出的闷哼也没能消火,松开后依然不开心地道:“我既认定了你,眼中又岂能容下她人?!” 陈思语的心跳频率被他这话激得愈发快速起来,如同被裹在心中原本沉睡许久后,稍微有了些清醒念头的鹿终于完全醒来,奋力抵撞着想要冲破封印它的枷锁。强行压制了许久才使心中的跳动稍缓,她伸出一只手抚上楚世阳的脸,拇指不住摩挲着:“可是你们这个年纪都有欲……” 陈思语突然打住。 楚世阳皱眉,不知她又会说出什么讨人生气的话来:“你要说什么?” 陈思语的黑眼珠子在眼眶四下转了转,换了个她自以为含蓄点的说辞:“可是你们这个年纪都……咳,都血气方刚的,总有那么些……那什么时候对吧,更何况那个将军他……额……” 应该说将军血气更加刚还是怎样? 楚世阳环着她的手臂突然一僵,回味了一下她说的话后,突然笑了。 陈思语不解:“你笑什么?”看得她心里怪毛毛的。 楚世阳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开心地蹭起来,问她:“我的侯妃,你是在暗示什么?” 陈思语:“!!!” 幡然悔悟,她刚刚都说过了些什么?! 陈思语伸手推开楚世阳:“你……你别误会,我没有暗示。” “我没有误会。”楚世阳停下动作看着她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 陈思语尬笑摇头,内心不住狂吼,什么明白她的意思,她什么意思都没有!!! 楚世阳突然跟她稍稍拉开了些距离,放下了环着她的手臂,改搭在船沿,收回一直看着她的目光眺望远方,感慨着说:“你知不知道,越是在你快得到某样思求许久的人时,你会越紧张,会越着急……可惜……现在时候未到。”他深吸口气又吐出来,像是在压制什么,“所以,不要撩拨我!” 陈思语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悄悄与楚世阳拉开了些距离…… 她想上岸,她想回家,她想她哥守着她前面…… 作者有话要说:才发现昨天是七夕,所以小天使们你们昨天都是怎么过哒~ 我会告诉你们我瘫了一天嘛~ ☆、第四十一章 初次见面,你真好看 她在成亲之前送了封信到依云楼,告诉楼中同门以及楼主他们自己要成亲了。又怕她们回去了,便修书一封寄到顺风谷,告诉戚苗苗,如果戚苗苗回顺风谷了就顺带帮忙给各个小伙伴通个信。 本想着他们能来,结果得到的回复都说有事走不开,但该送的礼是一份没有拉下。 那几天依云楼的门生,也是各大帮派的未来继承人,纷纷派了人给陈思语送来贺礼,听管家报礼单的时候她是一个头两个大,总觉得是自己要他们交份子钱似的。 尤其是戚苗苗跟柳吟雪两个女魔头又不知道作什么妖去了,打哈哈地派人送了礼跟贺词,其余一句不说,也不露面,真是塑料姐妹情!问她们为什么没空来,又是支支吾吾,后面索性不回信了,真是让人不大高兴。 于芷晴家的雪中仙比较近,她曾叫人给雪中仙送了请柬,但是雪中仙的回信却说自家小主人尚未归家。 陈思语:…… 她看了眼院子里唯一代表依云楼来的灵机,此刻正缠着玥儿玩闹,陈思语突然怀疑人生,难道她人缘这么差? 楼主、宫先生、秦公、刘婆婆这四人不来倒能理解,但那几个曾经说要来找自己的疯丫头们怎么也不来?!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这念头一起,陈思语就给否决了。都是江湖各大势力的接班人,哪有那么容易出事的。 哼,一帮塑料姐妹! 一边气呼呼地抱怨着,一边忙碌碌地签收各种礼单。生气归生气,东西还是照收无误。 时间总是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溜得飞快,转眼间就要到陈思语出嫁的时候了。 成亲之日锣鼓喧天,满街都是喜气洋洋。晴朗地天气中,蓝天白云也是分外配合。 尚书府离侯府并不远,所以陈思语并没有坐多久轿子。但在快下轿的时候,轿子突然颠了三下。 稳住稳住,坐在轿子里盖着红盖头的陈思语有些紧张地扶了扶发冠,生怕自己一会儿坏了礼数。 原本恐婚的陈思语还没反应过来,如今就要嫁人了,被这颠三颠弄得更是晕乎乎的,红盖头外锣鼓喧天响,红盖头内陈思语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全靠身旁抚着提醒的喜婆才完成了该做的事情。 过火盆端水奉茶,等一切尘埃落定,陈思语坐在安安静静的婚房里走神走得厉害。 她是谁? 她在哪? 她要做什么??? …… 她悄悄掀起红盖头,开始打量她呆的地方。 嗯……一片红彤彤。 但是桌上的吃食还是很诱人的,虽然被各种红喜字给盖住了。陈思语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肚子,她今天压根就没吃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楚世阳什么时候才能过来,反正桌上糕点那么多,她偷偷夹走几块也不会有人发现。 玥儿又被灵机拉走了,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现在她只能靠自己了。 将红盖头一角搭在头上,她轻轻地踏下床边的鞋踏板,顶着一头重物正慢慢地往桌子上的糕点移动,突然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了。 陈思语一个转身立马回到床边坐好,还不忘将盖头放下。 正在感慨自己动作迅速时,推开房门的那人也小步走了过来。陈思语突然一个挑眉,这声音不是楚世阳! “谁?”她沉声质问。 那人停住脚步,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嫂嫂是我!” 是书颜。 陈思语松了口气,顺手便将红盖头掀了起来,对着面前的小人儿道:“小书颜怎么来了,你没在前厅吃酒吗?” 楚书颜歪头对她笑着:“兄长怕你饿了会偷吃桌上的东西,所以叫我给你送些吃的垫垫肚子。” 被戳破心思的陈思语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问她:“所以你是给我送东西来吃了?” “是啊,最最好吃的肉包子。”楚书颜从背后献宝似地掏出一个食盒,递到陈思语面前,“嫂嫂给你。” 陈思语打开食盒,不解:“怎么只有两个?”两个怎么吃得饱? 楚书颜耸肩:“没办法呀,兄长说不能叫你吃多了,一会儿他还要陪你吃。” 陈思语耳根一软心里一甜,也不吐槽了。 香香嫩嫩的肉包子在这一时刻绝对是勾引她流口水的美味,她开心地接过,开心地一口咬下去。 唔,好吃! 吃完食盒里仅有的两个包子,陈思语满足地拍手:“这包子真好吃。” “那是,这是小苏姐姐做的,苏一最喜欢吃这个了。” “小苏姐姐?” “就是苏一的姐姐,也在府里做事,她的厨艺可好了。” 陈思语下意识地往看了一眼,果真屋外有个黑影子站着,苏一当真是无时无刻地护在书颜身边啊! 够忠犬! “苏一天天穿那么多不热吗?” 楚书颜摇头表示:“不会,苏一很厉害的,不怕冷不怕热。” 还有这种操作?陈思语表示很羡慕。 楚书颜突然爬上床坐到她旁边,撑着下巴看她,由衷地感叹:“嫂嫂,你今天真好看!” 小孩子的话都是真诚的,陈思语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吗?” 楚书颜用力点头:“真的,兄长看到了肯定会喜欢得不得了。” 陈思语开心得用食指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吐槽着:“就你嘴巴嘴甜,最会哄人。” 楚书颜被她弄得笑嘻嘻地一缩脖子,正要再说些什么,门外却传来异响。 似是有人要进来,却被门口的苏一拦住了:“公子你还不能进去。” 那人痞痞地回:“怎么不能进去了,书颜都可以,我怎么不行了?” “可是侯爷吩咐了……” 楚清阳一瘪嘴:“别拿我兄长压我,我来瞧瞧我嫂子怎么了?” 陈思语在里面听得满脸黑线:这个楚清阳…… 楚书颜耸耸肩,抬头看她:“嫂嫂要见见我二哥嘛?” 陈思语歪头问她:“这样会不会失礼数?” 楚书颜摇着她那看似五岁实则已经七岁的小脑袋:“不知道,我还没成亲呢!” 陈思语:…… 一个是自己未来小姑子,一个是自己未来小叔子,小姑子都进来了,把小叔子拦在外面似乎不大好。但一个是姑娘一个是少年,不过,少年是个小基佬来着,应该差不多吧…… 纠结了一番,最后还是让苏一放门口那个混世小基佬进来了。 楚清阳先是在几步外挠着耳朵看着陈思语,似乎是在打量着。就在陈思语被看得快要后背发毛的时候,楚清阳突然一个箭步,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抱住了她的膝盖。 陈思语看着下方跪倒在地紧抱她膝盖的少年,表示:…… 不是男儿膝下有黄金嘛?断袖也是男儿啊……看来楚世阳对自家弟弟的教育还是有些缺陷的。 楚清阳先是抱着她的腿蹭了蹭,就在她深度思考喜欢蹭人这毛病是不是侯府遗传的时候,楚清阳扬起他那故作纯情的小脸蛋,看着陈思语说,一脸真诚地说:“嫂嫂,初次见面,你真好看!” 加上今天明明是第三次见面了。若说第一次见面时间太久远,不记得很正常,那第二次是怎么也不应该忘的。 想起那天自己经历了些什么,陈思语瞬间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她伸手捏了捏楚清阳的脸蛋,笑得阴险:“小伙子,咱们可不是头一次见面了。” 楚清阳原本堆着笑的脸瞬间垮掉,他趁这个时候来就是有目的的。反正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他是明白自家兄长多喜欢这个嫂嫂了,他之前还那么猛力一推。要是嫂嫂记仇,那他日后在府里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所以他才要现在偷偷溜过来祈求原谅,说不准把嫂嫂哄开心了,日后还有个罩着自己的。那他日后偷偷溜出去找唐音尘,还能有个打掩护的。 但眼下的状况好像不大乐观。他都为那顺手一推受了罚了,都不能给他一个认错的机会嘛? 坐在一旁的楚书颜憋笑憋得实在忍不住了,只好捂嘴偷笑:“二哥,你当初推嫂嫂的事可别想蒙混过关,你要是日后再冲撞了嫂嫂肯定要被兄长重罚。” 楚清阳一脸憋屈:“我都受过罚了。” 陈思语满脸黑线,这事连书颜都知道了,她去青楼的事难道早就瞒不住了? 楚书颜继续说:“嫂嫂本来好好地看花灯,你推她做什么?活该被兄长罚着抄祖训。” 看花灯?她瞧了眼蹲坐在地上抱着她大腿的楚清阳,对上对方同时看过来的暗示的眼神,突然秒懂。看来楚世阳为了不让自己名声受损,同时又能大罚楚清阳,硬是将他的“犯罪地点”改掉了。 事情的真相除了那晚在场的人实在是瞒不住,楚世阳甚至连书颜也没告诉,这份护着她的心,让她动容。 那晚的荷塘,那晚的月色,还有那晚生着气,却依旧对她妥协的楚世阳…… 作者有话要说:楚清阳:嫂嫂,初次见面,你真好看! 楚书颜:你的求生欲也是很强了。 ☆、第四十二章 脖子以下不可以 楚书颜纠着小脸问陈思语:“嫂嫂,你与兄长成婚,但我爹爹娘亲没来,你会不高兴吗?” 陈思语将手抚上她的脑袋,顺着她的头发,语气温柔:“不会,你爹爹娘亲已经将最好的礼物送给我了,我又怎会不高兴?我开心还来不及。” 楚书颜挠挠小脑袋,使劲想了会儿:“最好的礼物?是那块玉吗?” 楚清阳鄙夷了他的傻妹妹一眼,接话说:“什么玉啊的,兄嫂又不是缺玉的人,兄嫂说的最好的礼物,自然是兄长啊!”说完还邀功地看着陈思语,“我说的对吧,兄嫂。” 陈思语解恨似地敲了下楚清阳的脑门:“是是是,你说的对,那你能不能放开我的膝盖?”他说得对,最好的礼物自然是楚世阳。 楚清阳瘪嘴摸着脑门,敢怒不敢言,枕边风这东西,最是可怕了。 楚书颜也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眼含深意地说:“原来兄嫂也是很喜欢很喜欢兄长的。” 楚清阳抬头看陈思语,可怜巴巴地跟陈思语打着商量:“那你先答应我,日后兄长要是罚我的话,你给拦着点。” 陈思语看他一副委屈巴巴小媳妇的样子觉得好笑:“你现在的样子,可与推我时的样子大不同啊!” 楚清阳辩解道:“我那不是一时脑子抽了嘛,都是意外的锅。” 陈思语一笑:“帮你拦着点可以啊,但前提是你没做错事。” 楚书颜看着自家二哥哥吃瘪的表情暗笑,对着陈思语说:“我支持嫂嫂的决定!” 可怜的二弟在两人的嬉笑声中仰头望天,一脸郁闷。 玥儿忙完回来的时候便瞧见屋门口站了个黑袍红衣的持剑少年,本以为出了什么事,怎料是准姑爷的弟弟妹妹偷偷跑来瞧自家主子。 陈思语对玥儿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摊手说:“没办法,他们比较好奇就跑来了。” 玥儿忙上前将她红盖头重新盖好,微怒道:“小……主子,这个要侯爷来才能掀开,你怎还当着两位小主子的面掀起来了?也不怕不吉利!” 被玥儿这么一说,陈思语也紧张了起来,忙正了正发冠:“真的吗,我不知道啊,这东西又沉又闷。” 她从未结过婚,而且这个地方结婚的风俗跟历史上的风俗很多地方都不同,她还真不知道怎样才是对,怎样才是错。 楚清阳忙安抚:“我们偷偷跑来应当没事吧……”虽然连他自己都没有底气。 玥儿无奈扶额:“婚姻大事自然要当心些。”这种事怎能如此心大? 夜色越来越浓,楚清阳跟楚书颜也不好再待下去了,不然等他们兄长来了,自己在这儿只会碍事不说,反倒会招来兄长的怒目而视。 苏一跟着一起走了,玥儿陪着陈思语说着话,一直等到楚世阳来才退下去,回了她自己的屋。 屋里只有穿着喜服的两位新人。 楚世阳看着盖着红盖头,端端正正坐在床边的陈思语,心情就像被她抓在手里揪的喜帕,喜庆中带着不平静。 眼前的人,终于要是他的了。 定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他沉静下心来走上前去。 盖着红盖头的陈思语看不到盖头外的场景,但她感觉得到,带着熟悉气味的楚世阳坐到了他旁边。 “你,你来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紧张得握成拳却依然不忘揪喜帕的手附上另一只温厚的手掌,结实有利。 “你……你是不是很紧张?” 陈思语自然不好意思承认,只能转移话题:“这儿怎么跟我想象的不同,我还以为会有喜婆在旁边。” 在蓦国,谁都不会信召南侯楚世阳也有紧张害怕的时候。可是,现在的他只能放开握着陈思语的那只手,以防被看出来。 楚世阳开始带点结巴:“我,我父亲母亲成亲的时候,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屋里只有,只有彼此,没有旁人。” 他希望自己同眼前的人,日后与他父亲母亲一样,无论今后路怎样走,相伴的人总能在身旁,一路携手。 本就紧张的陈思语听到楚世阳又结巴起来,更是紧张了。 “是,是嘛……” 她看着楚世阳将手伸到红盖头下面,动作轻柔地将它掀起来。他的动作很慢很慢,慢到陈思语以为他就要停顿在那儿,但终究是掀起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看着面前的人,看惯了他素日里的藏青衣衫,如今这一袭金丝绣花喜服带来的视觉冲击力着实不小。 果然她的男人就是好看! 楚世阳却在看见她这模样时愣了片刻,回神后才说:“你,你今天真好看。” 虽然这话老套,但听得叫人心里舒坦倒是实在。陈思语垂眸,但眼睫毛却是不停地扑闪着,有些底气不足地问:“难道我就今天好看吗?” 楚世阳笑了:“你每天都很好看,此刻最让我动心。” 陈思语抬眸问:“为什么?” “因为今日你我成婚。”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根红绳系上她的右手腕,再递给她一根,让她给自己左手腕系上。 陈思语听话地系上了,但是不解:“这红绳系上是有什么寓意吗?” 楚世阳突然牵紧她的手,目光炯炯:“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此证。” 这是,誓词。出嫁前陈母跟喜婆说过这件事,在成婚当晚要系红绳,还要同心上人说誓词,结果今日幸福得直迷糊,险些将这个给忘了。 她也深情地看着他,握紧牵着她的那只手,说:“礼同掌判,合二姓以嘉姻,诗咏宜家,敦百年之静好,此证!” 楚世阳听了是真的很高兴,他抚着她鬓角的发:“这发冠重,我先帮你将它摘下来。” 陈思语有些意外:“你会弄这个?”今日早晨弄的时候可是几个女侍弄了好久才给她安好的。 “若是以前自然不会,但是……我现在是你夫君了,总要照顾你。”说这话时,楚世阳的耳根子又开始泛红了。 俗话说好事要成双,尤其是红红火火的事,又有话说夫唱妇随,由此就不难理解为何陈思语的耳朵根也变红了。 楚世阳温柔地看着她:“你今天没吃什么东西,饿吗?” 陈思语正想摇头来着,结果肚子先她一步叫了出来。 咕噜噜~ ……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 楚世阳直接笑了,牵着她的手扶起她往下走:“我们先将你这发饰取了,省得一会儿吃东西时不方便。” 陈思语视线对着自己脚尖:“好。” 楚世阳小心地扶着她去梳妆镜前,又小心的将她头上的饰物解下,那认真的模样就好像陈思语是个容易被弄疼的小孩。 桌上摆的是楚世阳特意叫下人添的,另外炒出来的饭菜,他知道陈思语今天没吃什么东西,怕她太饿一个人吃又不自在,所以他晚上除了应酬也没吃什么,就想着早点解决外面那帮人,好早些来陪她。 在有些微妙的气氛下两人就开始吃属于他们之间的第一顿晚餐。 新婚之夜,合卺是不能少的,说白了就是交杯酒。碰了杯,交叉挽了手臂,两人又按着仪式将酒饮入腹中。 待酒盅见底,一同掷于床下,楚世阳终于像是了却了什么心事一般,松了口气看着陈思语,说:“仪式终于全部完成了。” 陈思语还是忍不住问:“怎么没有喜婆呢?”这种时候不是有喜婆在场才是最吉利最稳妥的吗? 楚世阳转头牵起她的手,笑说:“他们来了,就很难请走,像这样无人打扰,不好吗?” 额……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楚世阳眼睛直直地望着她,脸越凑越近,最后陈思语眼中只望得下他似闪着光的双眸。 他突然说:“今天成婚,国主特许我近日不用早朝。” 鼻翼间全是他的气息,她有些无措:“那,那真是皇恩浩荡……” 楚世阳突然扬唇:“这说明,我们明天不用早起。” …… 唇上突然一软,看着他缓缓闭上的眼睛,那专注的模样,陈思语也情不自禁闭上了双目。 触感在唇齿间纠缠逗留了许久后,开始往下移。下巴、脖颈、锁骨…… 锁骨! 陈思语猛然睁开眼睛用力推开了楚世阳。 突如其来的推拒,险些闪了他的腰。幸亏楚世阳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手边的桌子,这才没有向后跌倒。 任谁在浓情蜜意的时候突然被对象猛然一推,都会觉得委屈不悦,楚世阳亦是如此。 “你怎么了?” “我……”陈思语突然一副畏畏缩缩,害怕着什么的样子,“这里……脖子以下……不可以。” 楚世阳:“……” 一阵沉默过后,楚世阳猛吸了几口气,这才平静下受挫的心理,哄她说:“我们换个地方,去床上,吹了蜡烛拉上床帘就好了。” 以下为……情节。 作者有话要说:誓词是借的民国结婚誓词里的 enmmm……至于脖子那段, 来来来,探长带你开车 ☆、第四十三章 事后 第二日,陈思语是被屋外蝉的鸣叫声中醒来的。她一睁眼,便瞧见一双温情脉脉的眼睛在看着她。 “你醒了。” 她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却还是下意识地回答:“嗯。” 正要翻身起来,身体感官突然归位,腰部传来一阵酸痛感,在她一脸懵的状态下,腰部的酸痛感却愈发清晰,昨夜的记忆瞬间翻涌而来。 楚世阳看着她突然愣住,表情慢慢变得尴尬,脖子脸颊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红晕,他眸光流转,问道:“大早上的,你脸怎么,怎么这么红。” 陈思语僵硬地转头看了他一眼,选择保持沉默:“……”心中忍不住腹诽,那你脸红脖子红耳根红都是怎么回事。 好在楚世阳最后看出来她要干什么,便协助她,帮她她费力地翻了个身。陈思语回想起昨晚,其中的酸楚不足为外人道也。 她两眼放空地看着雕花床顶,脑中对昨晚的形容只有两个字——禽兽! 某人对此不仅毫无自觉,还傻不拉叽地凑上来,脑袋搁在陈思语的脖颈间拱来拱去,像只在讨好主人的金毛。 “怎么不说话,今天是我们成婚后的第一天,也是我们睡了一夜后一睁眼就能看见对方的第一天,你怎么不说话?” 陈思语瞥了眼他那头仿佛用了飘柔的秀发,不,他不是金毛,粗略分析一下后,心中给他用力地打上了个中华田园大黑犬的标志。 楚世阳依旧毫无自觉地拿脑袋蹭啊蹭啊蹭,蹭着她的肩膀与脖子处,语气里满是雀跃:“今天我不用去早朝。” “嗯……” 所以呢? “我爹娘不在,也不用去献茶。” “嗯……” 所以呢? “所以……”楚世阳突然停下蹭的动作,抬头正视着她的脸,继续说,“我还想……” 然后某只手开始不安分地…… “嗯?”陈思语脑中警铃大作,推了楚世阳一把,有些生气道,“不可以。” 陈思语刚醒,又受到了回忆的冲击,还没开始缓过劲来,压根没什么力气,那一把也没有把他推开多少,但楚世阳有些郁闷:“为什么?我们已经成亲了,而且昨天……”说着说着,突然变成一种欠打的语气,“昨天我的表现……你是不是不高兴啊?可是我以前也没有经验,但总归是熟能生巧,如果你想……” 陈思语脸瞬间就红了,她终于有了力气,一把将他推开,气道:“我现在一点都不想。” “……”楚世阳有些诧异,不过没片刻,他又缠上来,抱紧了背对他躺下的陈思语,“好好好,你不想我肯定不会强迫你,我陪你躺着再歇歇。” 还好楚世阳昨晚上完事后给她把孰衣穿上了,不然她现在肯定不会让他这么肆无忌惮地抱着,再者她真的被折腾得很困很乏,躺在松松软软的被窝里,还有个人在背后贴着她,有个暖和又有熟悉味道的靠背,总归会让人有种舒适感,于是她两眼一阖,又睡了过去。 楚世阳心里其实是很纠结的,明明之前相处得都很好,昨晚睡觉之前也是一派和谐,怎么怀里的人一夜之间就不高兴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昨晚表现不好?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就分外懊恼。 想他堂堂召南侯,竟会因为这种事而感到丧气满满。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国主专门拉着他说这种事的时候,就不找借口百般推脱开溜了。可凡事都有第一次,他对此也的确是没有经验,国主之前也说过一开始都这样,多几个晚上才会好。 要不……他去找国主讨教讨教?这念头刚起来就被他立马压制了下去,他可不想跟旁人分享这种事,尤其对象还是他喜欢的人。 啊——懊恼! 睡得死沉死沉的陈思语自然是不知道楚世阳现在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只要想到昨晚被他折腾得差点一晚上都没睡,就特别想打人。 多大人了,半点不知道节制。 陈思语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在楚世阳的怀中被热醒来。天气虽然入秋了,可这庐陵终究还是夏日余热未散,更何况背后还有个大火炉似的存在,再不起来就要冒汗了。 虽然她还在气他昨晚的不节制,但终究是新婚第一天,怎么也不能摆脸色。再说,对着面前一直搂着她腻歪的人,她着实是发不出脾气,强撑着摆脸色也只可能是以笑场结尾。 虽然起得晚了,但好在府里没什么大事,两人吃了一餐也不知算早饭还是算午饭后,在楚世阳的提议下开始在府里逛起来。 楚世阳牵着她的手,不顾下人一片偷笑声与暧昧的眼神,逐一同她介绍哪里是什么什么房间,用来做什么的,书房在哪,花圃在哪,厨房在哪…… 以及各个区域是谁管理的,总管家又是谁等等。 陈思语听得云里雾里的,新婚第一天,怎么同她说这些东西?她半点都记不住,只好挠着头尴尬地笑问身边的楚世阳:“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难道要她来做饭种花? 楚世阳抬手解说的动作一顿,看着她的眼神明显带着对这句问话的诧异:“你,现在是我的妻子,召南侯府的女主人啊!” “……” 男主外女主内,她怎么给忘了还要管事这一点。 见她不说话,楚世阳替她撩起额边的一缕发丝,别在耳后,问她:“怎么了吗?” “……侯府这么大,我就是怕自己会管不好。”陈思语这话说得很没底气,一想起她读书生涯里半个班干都没当过,想要认真做的微商什么的也都以失败收场,她是真怕没有管理能力的自己把这个好好的召南侯府给管垮了。 楚世阳一听笑了,又开始额头蹭她额头,亲昵地说:“傻瓜,我怎么舍得你那么累,你只要明白府里有哪些格局,每个格局又是哪些人管理的,你只要管理好这些人就行了。” “真的?” “那是自然,我何曾骗过你。” 陈思语挠挠头:“那若是他们不服我管怎么办?” 楚世阳笑了,安慰她到:“他们都是从我父亲开始就跟在府里的老人,对我,对侯府都很是忠诚,你是我的妻子,他们自然也会对你忠诚。只要你是对的,他们都会听你的。”怕她还是不放心,又补充说,“若真的有人不服你管,你只管告诉我就是,我来给你做主。” 他这么一说,陈思语才是真的放心了,她笑看着他,问:“那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楚世阳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这就看你能不能拿出女主人范来,还有,你是对的才行。” 陈思语笑着想要躲开,但却被楚世阳紧紧禁锢在怀里。此时的他与初次见面时结结巴巴的样子大不相同,与传闻中那冷若冰山的样子更是不同,眼前的他会笑会闹,会对她很好。 她何其有幸,得此良配。 跑来的徐管家看到在屋外站成排的仆人,以及关上的那扇门,问:“侯爷可在里面?” 一侍女答:“回管家,在的。” 徐管家也不多想,急急忙忙地推开门,然而众人还没来得及阻拦,他就看见屋里被他打断的正在亲热的两人,脸上顿时尴尬。但一想到还在客堂等着的人,也只好状作镇定的样子,行了个礼。 “咳……侯爷,侯妃……” 楚世阳瞬间站得笔直,转过头看着门口的管家,沉声问:“何事?” “额……”徐管家对着一旁的陈思语讪讪一笑,再转头看向楚世阳,一副不好开口的样子。 陈思语明白徐管家的意思,跟楚世阳拉开了些距离,很识相地说:“你们有事要谈,我就先出去了。” 楚世阳却拽着她的手并不松开,转头对徐管家直言:“以后本侯的事,当着侯妃的面,但说无妨。” 陈思语看着他,被他说的话撩得心头一暖。 徐管家顿时明了,福了福身,说:“侯爷,那位……来了。” 那位?陈思语不解,转头看向楚世阳。她以前看小说就经常出现浓情蜜意的男女主之间,突然蹦出个第三者的桥段,虽然她看的都是些狗血并且很可能是一帮十一二岁小孩子写的文章,但是,狗血跟老套,总是格外吸引人。难不成徐管家口中不可明说的那位,其实是…… 陈思语心里突然一慌,正要问那人是谁时,楚世阳先开了口,语气冷然严肃:“既然来了,总要好好招待。”然后对着陈思语温柔地说,“走,我带你去见个人。” “谁?” 敢带她去见,就说明两人之间的关系是拿得出来的。原来不是第三者啊,陈思语松了一口气。 “你且随我去了,便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听……听说晋江有一位大神降临 他的名字叫首……首都网警 虽然我什么都没做,但还是瑟瑟发抖是怎么回事啊? 还有……谁能告诉我详情应该显示更新的那一栏为什么是空的呀! ☆、第四十四章 还有这种操作 在客堂,陈思语见到了管家口中的那位。背对着他们,但很明显不是女子,是个男人。 他一袭玄色衣衫,从背后看去身材高大,估计跟楚世阳差不多,歪坐在客堂的主位上,单是从后面就能感觉出他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陈思语顿住脚步,看向楚世阳:“他是?” 那人听了动静回头,模样挺好看的,但是自然比不楚世阳的容貌,一见了他们立马露出大白牙,笑着说:“哎哟,终于舍得出来了。” 楚世阳先是安抚地捏了捏陈思语的手,对她道:“没事,一位朋友。”然后便牵着她走了过去。 那人看着他们走过来,眼睛闪烁着暧昧的光芒:“哟,真是甜如蜜啊!”砸吧砸吧嘴,又继续欠抽地说,“还真是难得啊,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能瞧见楚兄这一副灌过蜜的样子,啧,光是看着就甜得人牙疼。” 楚世阳冷言反驳:“我记得你比我年岁大。” 那人被戳穿后也不尴尬,反而笑嘻嘻的继续说:“就算我年岁比你大,我这张脸也比你年轻着呐!你瞧瞧自己,哪天不是张大冰块,也就现在成亲了才看起来好些。” 楚世阳不搭理他,牵着陈思语往客椅上坐,一旁的奴仆正好端了茶上来,恭敬地放好在三人面前便退下了。 那人见楚世阳不搭理自己,也不恼,打开手中的折扇一边摇着一边开口问:“怎么,不跟弟妹介绍一下我就算了,也不给我介绍一下弟妹?” 楚世阳照旧不搭理他,端起手中的茶,打开茶盖看了眼,便递给陈思语:“这红枣茶是温的,正适合你。” 那人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嫌弃了,忙开口吸引注意:“唉唉唉,这儿还有个人呢!” 陈思语接过他递来的茶,看了眼眼前这个冷冰冰,跟私底下完全不同的楚世阳,再看了眼明明是客人却坐在主位的玄衣男子,自然明白楚世阳是故意不搭理他的。终于忍不住笑了,开口跟楚世阳说:“你这朋友真有意思。” 见终于有人肯搭理自己,那人很是嘚瑟地对着陈思语说:“弟妹这话才对嘛,我这人一向很有意思。” 楚世阳终于对着那人开了他那金贵的口:“是啊,如果郭元老在就更有意思了。” 那人一听郭元老三个字,立马垮下脸来:“去去去,本来今天高高兴兴,你突然跟我扯这些。” 就算陈思语反应再慢也能猜到,这人估计跟那个郭元老不大对付。 楚世阳不仅不打住,还越说越来劲:“郭老一直都很看好你,你可别叫他失望。” 那人脸拉得奇长,一改方才懒散的坐姿,端正坐好,对楚世阳说:“你就不跟弟妹介绍介绍我?” 楚世阳瞧见他这模样就明白戳到了他的“痛处”,也知道见好就收,不再逗他。站起身先是行了个拱手礼,而后开口跟陈思语介绍:“这位是当今国主。”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 伴随着陈思被呛到的咳嗽声,陈思语手中的茶杯一个不稳滑出手心,摔倒在客椅旁的小方桌上,杯子里的茶水全都倾倒了出来。 楚世阳忙扶住她,在她背上一下一下的给她顺着气,语气有些焦急:“怎么了,好些没?” 浪荡的国主一脸无奈地扶额叹息:“谁叫你直接就把我的身份说出来,这知道的是因为我地位非凡,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多吓人呐!” “知道你地位高。”楚世阳很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不然我还会让谁坐在侯府客堂的主位?” 陈思语不过是被呛到了,并没有什么大事,她抓着楚世阳的手站起来就急忙朝着国主福了福身,第一次见到国主的紧张表露无疑:“我……额,不知道你的,额不,不知道国主的身份……” 谁料国主直接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世阳,弟妹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哈!” 陈思语满脸黑线:“……”难道对着这位国主不应该行礼? 楚世阳搂住她的腰,将她带回位子坐好,解释说:“他来这儿就是为了玩的,你朝他行礼他估计还不乐意。” “诶诶诶,谁说我不乐意了?”国主摇着扇子不等陈思语开口就打断他的话,“这可是弟妹头一次见我,头一次对着我行礼,我怎么可能不乐意。” 楚世阳冷声问他:“你今日来可有要事?” 国主收了扇子,说:“你放心就是,这几日你新婚,说了不会拿朝政来烦你就不会拿朝政来烦你。你啊~就好好享受你这几日吧!” “难不成你今天只是来图个热闹?” “热闹也是在昨天,不过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他一边说一边拿起一直放在身旁小方桌上的礼盒,冲他们示意,“呐,补给你们的新婚礼。” 楚世阳点头表示知道了。 国主放下手中的东西,突然走下主位,把上半身凑到楚世阳面前,两眼充满求知欲地问他:“诶!你昨晚上……怎么样?” 一瞬间,陈思语仿佛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八卦的光芒…… 楚世阳板着脸不说话。 国主一瞧他这样,心里就乐呵得不得了:“想不到啊想不到,堂堂召南侯,好歹也是冰山脸名声在外,竟然还会不好意思。” 楚世阳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国主立马后退两步,双手置于胸前做了一个叉叉状保护自己,但还是一副痞里痞气欠揍样:“诶~别动怒别动怒,这凡事都有第一次,一开始不习惯后面也就习惯了。我后宫那么多位,我不也是这么熬过来的嘛!” 终于明白他在说什么的陈思语,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看见陈思语的表情,楚世阳是真的不高兴了,他直接问:“你今日来可还有别的事?” “那当然,我都好久没有见着书颜跟苏一了,诶我说,他们在后头呢吧!我去找找。”说着就要动身往客堂后面走。 楚世阳见状,也不与国主纠缠,直接大喊了声徐管家。 徐管家着实是担得起随叫随到这个词,瞬间就出现在三人面前,很顺利地拦住了国主的路。但还是一副“我不是故意的”模样,恭恭敬敬地样子对三人行了礼,然后问:“侯爷有事吩咐?”  楚世阳一开口,语气就冰冷得掉渣:“听说郭元老近来喜欢拄着拐杖在庐陵城内四处查看民情。正好我也有不懂的要请教请教他,你去街上看看,若是找到郭元老,就请他来府里坐坐,说昨日他与本侯说的事还没聊完。” 一番话说完,国主脸色已经垮得不能再垮了,一张俊脸因纠结而略显扭曲,指着楚世阳的手不停地上下摆动,最后无力地垂下:“罢了罢了,我走还不行嘛!” 然后果断地往门口溜去,没错,就是溜。 陈思语看着急急忙忙往外走的玄衣国主,表示无话可说,也无力吐槽。 徐管家见人都走了,便问楚世阳:“侯爷,还要去请郭元老吗?” 楚世阳带着胜者的姿态一摆手,霸气地说:“不必劳烦郭老。” 陈思语看着欢欢喜喜退下去的徐管家,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楚世阳走到主位旁的小方桌上,拿起那个漂亮的礼盒,也不打开,看了眼又放回桌子上。 陈思语有些搞不清状况,凑过来瞧了瞧那礼盒,问:“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楚世阳摇头:“不知道。” 陈思语更纳闷了:“成亲之前,他不是赐了我们许多珍宝吗?怎么还说没送什么东西给我们?”她可是记得当初那位公公读者圣旨上礼单时,她的表情。 “之前的东西是以国主身份送的,而这个,则是以朋友身份送的。” “朋友?”一想到方才楚世阳他们对国主的态度,陈思语就很是不解,她很不确定的问,“他真的是坐在皇位上的,天下至尊的国主?” 楚世阳点头:“那是自然,这世间,除了他还有谁能被称为国主?” 这下陈思语更加搞不懂了:“那你们为何……为何方才对他的态度那么……那么……轻视?”想了许久,她终于想出来这个不太确定的词。 怎料楚世阳却说:“你眼里是轻视,可他却喜欢这种感觉。” “啊?”还有人会喜欢别人的轻视? “没错,也许外人眼中,一国之主是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但其实他们自己心里,或许并不喜欢别人将他们视得太高,至少他不是。” “这是为什么?”不是很多人都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吗? “因为高处不胜寒。” 高处不胜寒……她好像明白了些。 楚世阳揉了揉她的脸,“今日怪我没提前打招呼,日后他来了,只要不是以国主的身份来,你都随意即可,不必太过紧张。” “这样……真的好吗?” “你放心便是。他最喜欢的人是书颜和苏一,你可知为什么?” 陈思语摇头:“不知。” “因为书颜总是给他起别称,叫他小黄龙,苏一只对书颜言听计从,并不会在意他的身份,所以他很喜欢跟他们呆在一起。” 陈思语:“……”还有这种操作? “所以日后除非正式场合,你见到他都不需要有压力。” 陈思语点头表示明白了,又忍不住问:“那郭元老是怎么回事?国主好像很怕他。” 楚世阳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脸上笑意满满,一改方才的冷面冰山:“算是吧,郭老很喜欢训人,又对国主期望甚高。每次逮到他不好好处理工作就会训他,国主最怕这个了。但毕竟是他的老师,年纪也大了,大多时候他也不敢反驳。” 陈思语听完心下感叹:真是神一样的操作啊! 作者有话要说:是我手机卡了吗? 怎么一直显示阅读量为零? ☆、第四十五章 周恬 国主许给楚世阳的假期并不长,按着习俗陪着陈思语回了趟家门,有腻歪了两三天,就要开始上早朝了。 虽然每次看到陈思语还在熟睡,自己责要每天早早起来赶着早朝不迟到,心中难免有些不舍。但好在只要朝中无事,他下了早朝就能呆着府里陪着她,陪她写字画画,教她怎么管理侯府。但有时候朝中有事就会被国主留下,不能早些回来,比如今日。 得知楚世阳今日楚世阳被国主留下商量要事,陈思语心里那个开心呐,全在脸上表露无疑。 玥儿看了很是不解:“主子,你怎么这么开心?” 自打她成了召南侯妃,玥儿就不能再叫她小姐,但是作为贴身丫鬟,同别人一样叫她侯妃又显得有些生分的意思,所以就按着楚世阳的意思叫主子。 陈思语当然开心了,楚世阳不在,就意味着她有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愉快地提议:“玥儿,我们回一趟尚书府吧!” “小姐今日突然回去,都没提前打个招呼,万一夫人他们不在府内怎么办?” “回自己家要打什么招呼?走啦走啦。”也不管那么多,直接让管家备了马车就回了尚书府。 陈思语回尚书府自然不会是一时兴起,她同陈母呆在书房,就开始商量了起来。 “母亲,我之前跟你说的事……” 陈母白了她一眼:“放心就是,我既然敢应下,就肯定能做好,难不成你还不信你母亲吗?” 陈思语秒变乖巧样:“怎么会,不信谁都不会不信你呀!” “这还差不多。”陈母瞧了瞧手中绣花的样式,赞叹着,“你还别说,玥儿的手还真巧,这花秀的,啧啧啧,真好看。” “那是自然,她可是跟彭婆婆学的。” 陈母满意地点头:“彭婆在府里也有好些年了,为人一直不错,还有这样的手艺,真是不错。” 此番陈思语前来,就是为了找陈母商量在庐陵开一个店,一个古代的女士包包店。 这店,主要是为了留给玥儿,一来她有了自己的店面,就相当于有了与陈思昀站在一起的底气,二来,实在是陈思昀心志太过坚定,不愿将就。 陈思语是想,如果让玥儿学会怎么打理一家店,并且将店铺打理得越来越好,岂不是一件妙事。店铺的前期投入全都由陈府承担,但让人教玥儿怎么打理。以玥儿的忠诚度,她是不会独吞店铺的收益,这样一来,还能给陈府带来一笔额外的收入,日后便是她想做些什么也好说,总不能全靠楚世阳。 陈母合计着,反正弄来弄去,最后都是陈府的东西,还能解决了自家儿子的感情问题,自然高兴的同意了。 再说,她跟陈思语只要提个想法,后续什么的全都给自家儿子去处理就行,他自然也是很乐意。 但最主要的是,要叫玥儿学会怎么管理这家店,虽然当事人对此毫不知晓,毕竟她被这对母女以要事相商的名义关在了门外。 母女两商量了许久,终于将事情全部商量了清楚,接下来就是要看陈母怎么说服玥儿学着去管理店铺。 陈母一将玥儿叫进书房,陈思语就开溜了。她今天来这里自然不只是来聊聊店铺的事,她还要去挖出自己埋在屋前树下的青梅酒。 已经埋在土里快两个月了,正是开坛喝的好时候。她本想在成亲那天就带过去,然后跟楚世阳晚上一起细细品,但是那天一大早就开始被人围着,压根没时间来挖土,而且酒坛子又易碎,让别人带着又怕外人不上心,只好继续埋在土里没有带走。 但是现在带去给楚世阳是再好不过的了。时间跟酒真的是良配,时间越久,酒意愈浓,其味更是醉人。 陈思语将刚挖出来的,还带着泥土清香的酒坛子轻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打开上面的封口,醉人的酒香便扑面而来。 她深嗅一口气,叹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语文水平不过关的她,只能瞎扯出这么一句话来。 得到嗅觉与心理的满足之后,陈思语又将封口仔仔细细地封上,深怕没有封好留了洞,对酒不好。 将酒坛子外面的泥土清理干净后,陈思语就抱着酒坛子往书房走。她想,这时候陈母应当跟玥儿说完了吧! 到了书房外面,果不其然陈母一脸得胜的模样牵着玥儿的手,玥儿则是低垂着头,似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陈思语凑过去:“母亲,今日可还有事?若无事,我便带着玥儿先走了。” 陈母伸出食指在她额头戳了戳,不大高兴地说:“你呀你,有了那个召南侯就不记得你父亲母亲和兄长了吧,才来没多久就要抱着一坛子酒走了,也不等你父亲兄长回来。” 陈思语自觉理亏,忙牵起陈母一片衣角就开始撒娇:“我这不是没打招呼就出来了嘛,母亲~你要喝酒我那屋前的枇杷树下还有一坛,你且叫人挖出来就是了。” 陈母故作嫌弃地样子:“去去去,谁稀罕呐,我若要喝酒,等你父亲回来自会给我弄好。” “父亲跟兄长也还未回来?” “是啊,估摸着朝中有什么事就将他们留下了吧!” 陈思语挠了挠头:“楚世阳今日也被留在宫中商量什么事情,也不知道现在回府了没有。” 陈母瞧见她那魂要飘走的样子很是无奈,对着她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先回侯府,不拦着你。” “那……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带着玥儿一起。” 然后,陈思语就很没良心的带着玥儿回了侯府。 一下马车,陈思语就问搀扶她的侍卫楚世阳有没有回来。 侍卫表情有些奇怪,结结巴巴地回她:“侯爷来是来了,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多带了个人回来。” “哈?” 等大致了解情况后明白发生了些什么的陈思语,一个头两个大。 她不过就是回了趟娘家,怎么就来了位借住的姑娘。这么老套的剧情还是发生在她新婚没多久的现在! 陈思语进屋的时候,正好瞧见那位姑娘一脸娇羞地看着站她对面的楚世阳。 “哼!”她故意出声引来两人注意。 楚世阳听见声音立马回头,脸上的表情在看见她的一瞬间立马变得温柔起来,他大步朝她走来,眼中满是欣喜:“你回来了。怎么还抱了个酒坛子?” “嗯,是啊!”陈思语不回答酒的问题,转而看向屋中站着的浅绿衣衫的姑娘,抬了抬下巴,问他,“那位姑娘是?” 楚世阳正要同她介绍,那姑娘却直接走了过来:“表兄,这位就是表嫂吧?” 楚世阳对着她点了下头,便接过陈思语手中的酒坛子,跟她解释道:“她叫周恬,是我母亲那边的亲戚,算我的表妹,这段时日来京中探亲,便借住在府中。” 听了他的解释,陈思语顿时放下心来,接着立马拿出侯府女主人的气派对她说:“哦,原来是世阳的表妹啊,那你只管在府里好好住着就行了,有需要就同我们说,不会怠慢你的。” 周恬回以一笑,对着陈思语说:“我此番前来实属仓促,本来国主哥哥是要我住在王宫里的,可是王宫规矩太多,呆久了总是不大适应,又怕冲撞了里面的贵人。幸好……”她转头看向楚世阳,结果发现对方全程盯着自家老婆看,压根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脸上尴尬拂过,又瞬间掩去,对着陈思语继续笑吟吟地说,“幸好表兄住处比较方便,一来还留有空屋子,二来……我打小就在这呆过,对侯府还算是熟悉。” 说完,又是露出羞涩一笑。 周恬这一段话实在是说得巧妙,首先表示了她跟当朝国主关系不错,还是亲戚关系。楚世阳的母亲出身皇族,故而他跟国主有亲属关系陈思语也不意外。其次又说明自己打小就在侯府呆过一段时间,暗示她跟楚世阳的关系非同一般。最后,她目光总是在楚世阳身上流转,且毫不遮掩,真当陈思语看不出来? 巧了,陈思语还真没看出来,不仅没看出来,还很高兴地想,自己展示女主人这个身份的优势时候到了。 侯府的人都算是自己人,她压根拿不出脾气去镇压他们,现在好了,府里来外人了,她肯定要好好展示一下自己处理事情的优秀一面。 “不知妹妹要在府中住多久呢?” 周恬看着面前笑得分外开心的人,心中有些意外,但也很好的掩饰了下去,笑着回答:“恐怕时日有些久,但还未定好。” 陈思语倒不在意:“方才你说打小就在这儿呆过,这么一来也省得我带你四处逛了,但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便是,无需客气。” 周恬抬手遮唇,笑回:“既然表嫂都这么说了,我自不会客气。” 作者有话要说:我每天勤勤恳恳地更新,为什么被吞了? ☆、第四十六章 你这个妹妹长得挺好看的 同周恬说完,楚世阳便牵着陈思语的手回了房。 陈思语边给自己倒了杯水边说:“你这个妹妹长得还挺好看的。” “嗯。” “她是你母亲那边哪个亲戚的孩子啊?方才跟她聊天时,她叫国主哥哥来着,你跟国主也是亲戚关系吗?” 楚世阳看着她解释:“我母亲是国主的姑姑,不过不是亲姑姑,算是堂姑。若是按照寻常百姓家的辈分,我当唤国主一声表兄。” 陈思语点头表示明了,这一点戚苗苗早就跟她八卦过了,但她莫名其妙就想问这么一句,其实她最感兴趣的还是周恬跟楚世阳之间的关系。方才她没怎么觉得,但是现在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特想显得不刻意地问:“周恬姑娘又是什么身份?” 楚世阳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她母亲同我母亲血缘关系疏浅,但自幼关系交好,后来她母亲嫁的远了,回庐陵探亲时便会在侯府小住一段时日。” 陈思语听着听着就有些吃味,但表面上还是装作无所谓,只是随口问的样子:“那你们岂不是青梅竹马?” 楚世阳低头思考了一下,回到:“……算是吧!”他看着陈思语眉头在一瞬间皱起,实在忍不住笑了,“逗你的,她只不过是小时候在府里住过一段时间,算不得青梅竹马,再说她来侯府住不了多久。” 陈思语立马追问:“为什么?” 楚世阳点了点她的鼻尖:“她既然是来探亲的,就该好好探亲,来侯府不过是为了玩起来方便,但一个姑娘家家的,总是要回去的。” “这样?”歪头想想又说,“也是。” “自然。”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不想继续这个问题的楚世阳问,“你今天回尚书府见你母亲了?” “嗯,是啊,她一个人在府里也怪无聊的。”这么一说,竟泛起一丝伤感。 楚世阳抱着她:“好在你嫁得不远,想回去看看她就能回去看她。” 陈思语被这暖心的一抱,还有这番话说得瞬间又高兴起来:“是啊,我今天回去还带了坛酒来。” 楚世阳见她开心起来,也是心情大好,顺着她的话问:“就是你方才抱着的那个?” “是啊。” “我闻着味道挺熟悉的,是什么酒。” “青梅酒。” “青梅酒?我之前送到尚书府的青梅酿的?” 陈思语点头说:“对啊,我可是特意酿了几坛子,本想成亲那天带来,但是怕弄坏了,所以今日趁你不在,我就回去了一趟,顺道将它带来了。” 楚世阳瞬间满脸期待地看着她:“你亲手酿的?” “……嗯。” “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楚世阳说的很有诚意,做的也很有诚意。不仅认真的尝了自己老婆亲手酿的酒,还不忘来一波强烈的好评,可谓是个捧场王了。 好听的话总是会让人耳根子软乎乎,陈思语也不例外,笑得脸上跟开了花似的。 酒虽好却不易多饮,楚世阳喝了两小杯就被陈思语打住了:“一天饮一点对身体有好处,但喝多了就不好了,再说我还要留给清阳跟书颜尝尝。” 楚世阳撑着脑袋看她:“你就想着他们。” 陈思语瞟了他一眼,开始给酒封坛:“哪里就想着他们了,明明第一个尝的是你,我都还没喝呐!” 楚世阳像是才发现一样,说:“是啊,你方才没喝。” 陈思语撅着嘴,这个没良心的。正想着,唇上突然一软,楚世阳的脸也瞬间放大了许多。 ……突如其来的吻让陈思语不知作何动作,也不知该思考什么,但那唇齿间的清香却是久久萦绕,她只能闭上双眼,随着自己的心去感受。 等到两人都要喘不上气来了,楚世阳才放开她,一边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还不忘说着:“现在算不算喝到了?” 陈思语擦了擦嘴,默默踢了他一脚。 楚世阳继续撑着脑袋看她,心情大好:“清阳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书颜天天带着苏一也是四处乱跑,要想给他们尝尝,约莫要到晚饭时间。” “那便晚上给他们尝尝,周恬呢,她今天也会留下来吗?” 楚世阳:“这个倒不清楚,我去叫管家问问。” 陈思语挑眉,伸手戳了戳他的眉心:“你把人领到府里来,却不知道她今晚留不留宿?” 楚世阳一把捏住她作恶的小手,放在唇边碰了碰,看着她说:“她是女眷,即便入府,也当是你这个侯府女主人掌管安置权,我不插手。” “你这是要两手一撒,丢给我来管咯?” “傻瓜……”楚世阳矮下身子,用额头碰着她的额头,“若是我来照顾她,我怕你会吃味。” 陈思语被这话说得脸一红,没底气地反驳他:“谁……谁会吃味了,我才不会。” 楚世阳直起身,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淡道:“我虽希望看到你吃味的样子,可又舍不得。” 这一句话,直接撩得陈思语脸比猪肝红。 脸红归脸红,该管的还是要管,楚世阳不仅把周恬的事给陈思语去处理,还让徐管家跟在她身后,一来可以让她有底气,二来有徐管家在,周恬是不敢对陈思语有异议。 倒是楚清阳在外面野完了,回府从管家嘴里知道这件事后很是意外。 楚清阳不喜欢周恬这个人,他打小就认识她,也很清楚她都有些什么心思。 明眼人都能瞧出来,周恬打小就喜欢缠着他兄长,总以为凭借母辈的交情,日后便能入主侯府,成为他兄长的正妻,甚至当着他们的面一副乖巧的样子,背里却会借着自己身份去欺压他人。 苏一姐姐的伤,不就是她弄的?可惜当时并没有外人看见,苏一的姐姐又是个好脾气过了头的人,说是自己误伤,也不让苏一追究,最后又因为母辈的关系,只能不了了之。 也亏了那时书颜刚出生,否则以她对苏一的护短程度,周恬早就被折腾得不敢来侯府,那还能像今天这样大摇大摆被国主安排了过来。 说起这国主也真是,哪有在人新婚不久,还是蜜里调油的时候,突然安了个外人进来,这不是破坏人感情嘛? 虽然他因自己推了嫂子,然后被兄长责罚的惨痛经历,但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嫂子的。毕竟能说动楚世阳让他溜出去玩这么久,还不责罚的人很是少有。 楚清阳气呼呼地就去了楚世阳书房,大力敲了两下门就直接推门而入,大步走到书桌旁,质问:“兄长,我不明白你怎么让兄嫂去接触周恬这样的人?” 楚世阳一直盯着眼前的案宗,眼皮抬都没有抬一下,神色不变:“怎么了?” 看他这无所谓的样子,楚清阳更不高兴了,直接搬了张椅子到他旁边坐下,双手撑在桌案上,气焰甚是嚣张:“怎么了?难不成兄长你忘了这个周……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楚世阳淡道:“我没忘。” “没忘?”楚清阳更气了,“没忘你还让嫂子跟她接触,你就不怕嫂子吃亏!” 楚世阳终于舍得将眼睛移开案宗,转而看向自己可怜的傻弟弟:“我派了徐管家护着她。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声音小些,惹了外人趴在门窗偷听,我饶不了你。” 楚世阳说话全程淡定的语气却叫楚清阳不淡定了。这府里的外人,不就今天来的那位嘛! 他压低了声音,靠近楚世阳耳朵:“兄长,不是我说,为什么非得把她安排到侯府?她不是来看她的贵妃姐姐的吗,怎么不住在王宫里非要跑到咱们这儿来?不就是冲着你来的吗?” 楚世阳又低头看着案宗,语气笃定:“她不会得逞。” “那是自然。”楚清阳坐在椅子上身体往后倾,靠着椅背一副舒适得不得了的模样,然后开始拍马屁,“兄长心性之坚定自是不必说的,弟弟肯定是信你的。”然后瞟了他一眼,继续问,“我听说将她安排在府里是国主同意了的,国主他要做什么,不知道你新婚吗?” 楚世阳终于搁下手中的案宗,脸色也不大好看:“国主那小子,怕周恬打扰他跟贵妃亲热。” 楚清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谁都知道这国主一宠爱妃子,就宠的没边。而这位近来得盛宠的贵妃就是周恬打小认识的好友,两人关系甚好,周恬管比她大上一岁的贵妃叫姐姐。 原本随父母住在南城的周恬,一得知楚世阳要成亲的消息便打着主意要过来。一开始没遂愿,就借着来看好姐妹的名头来了庐陵,虽然晚了许多日子,但等到了后,她便想着方法要自己的好姐妹出面,说服国主把她安排在了侯府。也算是大费周章了。 楚清阳默默吐槽,这国主真该庆幸祖宗留下来的家业基厚,还有他兄长这样的臣子帮着,现在玩不垮。 作者有话要说:数据被吞难道是因为我蹭玄学??? 那我能怎么办,蹭玄学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 真香…… ☆、第四十七章 你放心就是 晚饭桌上,自然而然多了个人。 楚世阳一如往常,在外人面前如同面瘫,毫无表情变化。陈思语早已对他精分状态表示习以为常,本着女主人的职责,对周恬还很是照顾的。 楚清阳不必说,自然是心里嫌弃,虽然他嘴上带着笑。 唯独没见过周恬的楚书颜一入大堂就瞧见桌上多了个人,很是好奇,她转头问苏一:“那个姐姐是谁,苏一你认得嘛?” 看清桌上人后,苏一表情一改往日少年的青涩,带了点阴沉,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许久才道:“我们先进去吧……” 楚书颜看他这样子,也不多说,苏一是侍从,不能上桌,只是跟玥儿一起站在一旁看着书颜乖巧的在座位上坐好,等着小苏姐姐上菜。 陈思语正想开口说几句话,来活络活络气氛,谁料周恬竟是先她一步开了口:“我许久未来庐陵,没想到书颜都这般大了。” 楚书颜听到对方提起自己,看了一眼一旁的苏一,就开口问她:“你认得我?” 周恬见她搭话,以手帕遮唇笑着回:“岂止认得,我许多年前便见过你了,那时你还是个襁褓里的小娃娃。” 她本就想在诸人面前显得她跟侯府渊源深厚,谁料楚书颜是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主。 她故意拉长了声调说:“哦~原来你是我母亲的朋友,我说呐,今日桌上怎多了一位姨娘。” 这话一说完,桌上最大的动静除了楚清阳憋不住的笑声,就是周恬瞬间尴尬得黑了下来的脸了。 陈思语也是一脸尴尬地看了眼依旧面无表情的楚世阳,对方好像全然不在意的样子,最后她只能低声提醒楚书颜:“她是你表姐啦……” 楚书颜露出一副意外的表情,大声说:“啊?我还有个素未蒙面的表姐啊?” 这下楚清阳更是笑得肆无忌惮,气得陈思语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低声斥道:“书颜小孩子不懂事,你也小?”再用眼神警告了他一波,这才安静下来。但楚清阳在位子上还是一副坐不住的表情,跟个在忍耐着什么似的。 哪个男孩子会乐意被人说自己小啊—— 陈思语咳了两声,示意他俩安分些,两人神同步的努努嘴,倒挺配合的。 等菜都上齐了,陈思语在楚清阳跟楚书颜两个小家伙的不满注视下先给周恬夹了一筷子菜,有些歉意地说:“书颜就爱开玩笑,你别介意啊!” 周恬笑了一下:“表嫂说笑了,我怎会同书颜计较呢?” 不计较那就最好了,陈思语这才放宽心。突然感受到一旁的视线,转头看去,坐在主位的楚世阳正拿着筷子看她。她瞟了眼楚世阳面前空荡荡的碗,当即明了,也夹了一筷子菜给他:“呐,你喜欢吃的。” 楚世阳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也夹了一筷子菜给她,满目柔情地看着她乐呵的小脸。 周恬露着一张标准的假笑脸看着他们,说了句:“表兄表嫂真是恩爱。” 陈思语听她这样说,脸不由得一红。 这语气里的醋味,陈思语没听到,但楚清阳却能听懂,他跟楚书颜对视了一眼,发现后者看周恬的眼神中有着藏不住的嫌弃,他选择默默不说话。 虽然桌上多了个外人,但大家还是该吃吃,一点也不耽误,更不耽误楚世阳当着大家的面撒狗粮。 当然了,趁大家不注意,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狗粮突然就撒了满桌的行为,他很是得心应手。 等大家都吃好了,陈思语让人带着周恬跟她的随身侍女回了客房。等外人都走了,陈思语一伸手就揪住了楚清阳的耳朵,不顾他的惨叫斥到:“你小子刚刚笑那么欢干嘛!” 楚清阳耳朵被捏住,躲又躲不开,只能嗷嗷叫:“嫂子嫂子你先松手,疼疼疼……” 见他模样纠结得很,陈思语松了手:“你方才怎么回事啊,别人一个姑娘家,还是你的表姐,你怎好这么笑话。” 楚清阳揉着耳朵一脸委屈:“我怎么了嘛,取笑她的是书颜又不是我,干嘛揪我耳朵……” 书颜一听他将茅头转向自己,立马摇头摆手,一脸无辜的表示:“嫂嫂,书颜不是,书颜没有。” 陈思语表示明白,但还是跟她说:“下次不可以再这么不礼貌了,她是客人,我们对客人要有礼貌,明白了吗?” 楚书颜乖巧地点头:“我明白了,我听嫂嫂的话。” 楚清阳:“……”你背地里可不是这样的。 陈思语这才满意地转头对苏一说:“苏一,你先把书颜带回屋里去,让她早些休息。” 苏一应了一声:“是。”然后抱起楚书颜就往外走。 楚清阳一脸哀怨地看着楚书颜趴在苏一肩上离他而去,然后转头委屈巴巴地看着陈思语:“嫂嫂,你为了外人踢我,还揪我耳朵。” 陈思语先是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有道理的一番话来,一时还真没反应过来,最后还是因为一旁楚世阳的故意咳嗽声才回过神。 “额……”陈思语伸出手,像揉肥猫脑袋一样揉了揉着楚清阳的脑袋,安慰到:“方才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但你下次不可以再这么没礼数了。” 楚清阳一脸勉强:“那好吧,但是……” “但是什么?” 楚清阳突然靠近陈思语,小声说:“但是我有件事情想……” 一直默默坐在旁边的楚世阳当即出声制止:“不准。” 楚清阳:“……”我还没说是什么。 楚世阳牵起一脸懵的陈思语:“好了,该回屋了。” 回屋路上,陈思语问楚世阳:“方才清阳还没有说是什么事情,你怎么就直接拒绝他了?” 楚世阳牵着她继续往前走,虽时不时转过头看着她,但步子一点也没有停顿:“若真是要紧事,他肯定会来找我,如果是找你,八成是因为唐音尘。” 一提起这个名字,陈思语内心的腐女之魂便燃烧起来,忙八卦地问:“真的真的,他跟唐音尘现在怎样了?” 作为一名合格的侯妃,她还是很担心丈夫弟弟的感情状况,更何况还是断袖这种令人兴奋的事。 楚世阳:“还能怎么样,老样子,一个总是想尽办法黏糊上去,一个总是想尽办法躲着不被找到,不然你觉得这两天清阳为何总是在外面晃好久才回来?” 陈思语还真不明白:“为何?” 楚世阳停下脚步,侧着身子转向她:“因为清阳他在想尽办法去打听唐音尘的踪迹,而唐音尘也在想尽办法躲着他。” 陈思语讶然:“清阳他……这么主动?” 楚世阳也很是无奈:“是啊,也不知道他这性子学得谁,打也打不听,骂也骂不通,一天到晚没个正形。” “可唐音尘是将军,现在管着庐陵城内的安危,巡逻的路线总是躲不过的吧?” “所以才说他是在想尽办法躲着清阳。” “……清阳这么做,就不嫌累得慌?”陈思语表示理解无能。 “他呀,就是闲的,所以,我有事拜托你。” 陈思语拿小拳拳捶他胸口,埋怨到:“你我之间还说拜托?” 楚世阳笑了,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想叫你抽出时间来管着清阳跟书颜。” 陈思语伸出食指指着自己:“我管他们?” “是。清阳虽然鬼主意多,喜欢耍小聪明,但看得出来他还是会听你话。” 突然其来的夸奖让陈思语忍不住得意:“真的?” “自然是真的。” “那书颜呢?她不是有苏一陪着吗?” “虽然有苏一陪着,但苏一毕竟是个男子,又是护卫。书颜总是要长大的,不能总让苏一陪着,也该好好教教她了,她那么听你的话,你教她正合适。” 陈思语当即点头答应,毕竟一个是她小叔子,一个是她小姑子,还都是个孩子,平日里又还算听话,但凡事总要多思考一点。 “万一他们不想被管着怎么办?”她也不可能拿身份去压着他们。 楚世阳抬手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清阳我已经同他打好了招呼,不会惹事,书颜她看见清阳都服管的话也会乖乖听话,更何况还有苏一在,他懂分寸,你放心就是。” 陈思语这才明白过来,她用食指戳了戳楚世阳的眉心,装作不满的样子说:“好啊,原来你早就打好了主意,就等我点头呢吧?” 楚世阳笑了笑,将她搂入怀中,今夜的月明晃晃,洒在两人身上,如同一层薄光。楚世阳眼眸越来越深邃,直直地望入陈思语的眼中,两人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就快要…… “咳咳咳……” 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打断了他们要继续的下一步动作,两人齐齐转头,只见月色下的玥儿一脸尴尬地看着他们,触到他们的眼神后结结巴巴地说:“侯爷……侯妃,我一直在后面跟着……” 陈思语:“……” 楚世阳:“……” 苏一等楚书颜爬进被子里乖巧躺好后,替她捏好被角,叮嘱她晚上别着凉。 等一切弄好后正要出去时,却被叫住了。 “苏一……” 苏一转头,正对上楚书颜望着他的眼睛,他问:“怎么了,睡不着吗?” 楚书颜掀开被子坐起来,对着他招手,示意她过来,苏一听话地过去了。 楚书颜开口问:“你是不是不喜欢那个周恬?” ☆、第四十八章 苏一 苏一看着楚书颜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她:“是。” 他从不骗楚书颜。 楚书颜则是一副早就猜到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不喜欢她。” 苏一看着她问:“你怎么知道?” “今天你瞧见她的表情我就看出来了,她是不是欺负过小苏姐姐?” 苏一意外道:“这也是你猜的?” 楚书颜摊手说:“这还用猜吗?你只会对两种人生气,一种是欺负我的,还有一种就是欺负小苏姐姐的。” 苏一瞬间了然:“所以今晚你是故意在桌上让她难堪?” “对啊,苏一不喜欢的人,我也不喜欢,更何况她还欺负小苏姐姐。” 苏一笑了:“那我要好好谢谢我的小主人今天给我解气。” 楚书颜听了他的话笑得眼睛都弯了:“我这么做是因为我喜欢苏一啊!娘亲也总是说我护短的样子跟爹爹兄长一模一样。” 苏一听她说出这么直白的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轻垂的脑袋,回她:“时候不早了,你要先休息了,快进被窝盖好被子,别感冒了。” 岂料楚书颜非但不回被窝躺好,还直接起身扑到他身上,一把抱住,很是认真地看着他,眼中的神情也与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样子大不同,她问苏一:“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苏一一愣,眼中有些不解:“小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就是想知道。” “我当然会陪着你,老侯爷收养我和我姐姐,还教我功夫,就是为了让我能够好好的保护你。” 书颜明显对他的回答有些失望:“就这样?” 苏一挠头回她:“是……是啊。” 楚书颜将脑袋搁在他的肩窝里,小声呢喃:“你说,是不是我长大了,你就老了?” 苏一:“……我才比你大七岁多几个月。” “那我也嫌弃你比我大太多。” 苏一满脸黑线:“……”好吧,你开心就好。 周恬就这样在侯府住了下来,陈思语也开始呆在楚世阳的书房里教导着两个小家伙,除了玥儿要去跟着她兄长学习怎么管理一家店铺之外,其余都很合陈思语心意。 陈思语坐在楚世阳专门腾出来的位置上,问她对面的两个小家伙:“怎么样,这两个指法学会了吗?” 她现在正在教两个小家伙学七弦琴,一来可以陶冶情操,二来这是她除了画画外最拿手的技能了。此时她的桌案上放了一面七弦琴琴,面对她坐着的楚书颜跟楚清阳也是一人一面七弦琴。 不得不说徐管家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她不过提了一句要准备两面琴,当天就给置办好了,而且无论是音色还是材质,都是上好的。 楚书颜很捧场的对着陈思语点头:“嫂嫂我学会了,我弹给你看看。” 陈思语对眼前这个小小捧场王很是喜欢,当即开心道:“好啊!” 等楚书颜重复了一遍刚学的指法后,一旁看着的陈思语不得不赞叹:“书颜你好棒啊!” 楚书颜抬头不解:“好棒?” “额……就是很厉害,学得很快。” 得了表扬的小书颜同学隐隐有了嘚瑟之势,她看向一旁明显觉得无趣的楚清阳:“哈,二哥你一直在旁边撑着脑袋发呆呐,都不好好跟嫂嫂学着。” 楚清阳回她:“去去去,我也有在听。” 陈思语看着他笑得很开心:“清阳,既然书颜都掩饰了一遍,那你也练习一遍给我看看吧!” 楚清阳倒也不推拒,手抚上琴面就说:“好啊,那我也来一遍。” 还真别说,瞧着他平日里瞧着吊儿郎当的样子,真学起东西来,速度也是很快的,一点也不含糊。 陈思语在旁边看得是心情大好,不住夸他不错不错,心里想着,这么教下去也挺轻松的嘛~ 周恬就是在这一派祥和的气氛里进了屋。 “表嫂,你们都在这儿呢?”她一进屋就跟陈思语打招呼。 “是啊。”陈思语转头回她,又好奇地问,“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周恬先是对着楚清阳跟楚书颜笑了笑,但两个小家伙并想跟她深入交流,只是敷衍地回了她一笑,她也不介意,直接就走了进来。 “我一个人无聊,叶儿又对这里不熟,我就只好一个人逛着了,逛着逛着就想来找表嫂,好在有徐管家在旁边跟着,才不至于走错了路。” 叶儿是随着她一起来侯府的女侍,陈思语往周恬身后瞧了瞧,当真只有徐管家跟着,便笑着说:“徐管家做事向来体贴细心,我一直说要好好关照你,结果还是多亏了徐管家对这件事上心。” 周恬却是捂唇一笑一笑,开口说:“原来让徐管家跟着照顾我不是表嫂的意思啊,那必定是表兄的意思了。徐管家向来听表兄的话,这一点到现在都没有变。” 陈思语转头问她身后的徐管家:“是世阳的意思?” 徐管家对着陈思语空拜了拜,说:“回侯妃,此事确实是侯爷吩咐,他说侯妃近来要照顾公子小姐,实在是太过辛劳,不好事事都叫你来烦心,便将此事交由我来打理,但是府中又没什么机灵的丫头,怕怠慢了客人,故而便由老朽亲自照看着。” 便热情地招呼周恬坐在自己旁边的空位上:“呐,这多余的位置本是世阳的,他现在还没有回来,刚好可以留给你坐。” 楚清阳眉头皱起,看着周恬眉眼带笑地坐上了那个位置,他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这个人……真讨厌。 但讨厌归讨厌,他总不能出手将人赶走,不然兄长跟国主那儿不好交代。 周恬借着陈思语对她的好脸色,心安理得地坐在位子上,一副好客人的模样看着楚书颜跟楚清阳练琴。 一会儿聊天,一会儿讲讲七弦琴的事情,时间倒是很快就过去了,楚世阳也忙完了回来,只不过一同回来的多了个人。 陈思语惊喜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两人,起身去迎:“兄长来了!” 陈思昀对着她笑了笑,而后瞧了屋子里的人一眼,便对一旁的楚世阳说:“下官想同妹妹说上几句话,还请侯爷行个方便。” 楚世阳看见陈思语脸上期待的样子,只能点头说好。 侯府面积大,陈思语带着陈思昀走在一条没什么人经过的小道上,满脸高兴地开口问:“兄长今日怎么想到要来看我了呀?” 陈思昀手中折扇一收,直接敲上她的额头:“我不来瞧你,怕是要被你忘了。” 自家兄长一开口别的不说,直接用扇子敲打过来,这力道虽不疼,却还是叫她下意识地捂住被敲的额头,满脸委屈地看着陈思昀。 陈思昀也不客气,开口便是一顿数落:“你说你,嫁入侯府才多久,是不是就忘了你还有父亲母亲在城里?” 陈思语忙辩解:“怎么可能啊兄长?我怎么会忘了你们呢,昨日我还回去一趟了。” 谁料一说这个陈思昀更没好气:“你还好意思说,好不容易回一趟尚书府,就是为了挖一坛子青梅酒过来,给你的好夫君喝!” “不是不是。”陈思语忙走到他面前摆手示意,“我还留了好几坛给你们的。” 说完陈思语就开始懊恼,这个时代没个手机什么的,父母想你的时候压根就练习不上你,真的是一件很让人难过的事。 最难过的是,没有了手机就没有社交软件,比如尾信尾博什么的,也没有扣扣了,聊不了天也斗不了图,真的很揪心。 “你……”陈思昀对她辩解的样子狠不下心来,也只能作罢,“算了,我今日来也不是为了责怪你。” 陈思语好奇:“那是为何?” “咳……为了……为了玥儿。” 陈思语看着自家兄长强做出君子坦荡荡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叹息:这孩子,果然还是太嫩了,强忍着多累啊? 但嘴上还是很关切地问:“玥儿怎么了吗?” “你与母亲想让玥儿守着店铺的事,我都在办,今日我瞧见她在店内帮忙。” “不不不不不,不是帮忙。”陈思语打断他,“这店呀,就是送她的,不过明着给,她肯定不会收,所以我同母亲才会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啊。” 陈思昀合起折扇,在掌心轻敲了一下,而后问:“为什么?” 陈思语有点懵:“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同母亲这么做?” 陈思语听明白了他在问什么,一把挽住陈思昀的胳膊,脑袋斜靠在他的肩膀,说:“还不是因为你。是你说不能娶到玥儿便宁愿此生孤独一人。我跟母亲还不是被你给吓坏了。” 陈思昀一听笑了:“我这话这么管用?” “不然呢?难不成你想让我跟楚世阳多生几个,然后过继一个给你用来续陈家香火?想得美!” 她这么一说陈思昀就不高兴了,直接一扇子拍她脑袋:“你都在说什么傻话,即便你入了侯府,也别忘了你是尚书府的千金。” 陈思语一副知道错了的模样低垂着脑袋,小声说:“兄长我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小探子的老爹在很勤快地整理东西 一直在旁边刷剧的我,为了犒劳尊贵的父上,就把手中的鸭翅递给他咬一口ヽ(‘⌒?メ)ノ 但是,老爹拒绝了我……他很嫌弃地拒绝了我…… 这也就算了,关键母上大人轻蔑地看了我一眼,也把她手中的鸭翅递给我老爹 他就很高兴地吃了(╯‵□′)╯︵┻━┻ 真把我当意外嘛! 还有我妈那嘚瑟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苦笑]三连 ☆、第四十九章 落水 陈思昀没待多久就要走了,毕竟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捞是捞不回来的。两人在一起交流的也大多是兄妹之间的私事,虽然这私事并没有什么,但也不想被人偷听了去。 送走了陈思昀,陈思语便往回走,没几步路就瞧见款步而来的周恬,她笑着上前跟她打招呼:“周恬。” 周恬看了眼门口,便问她:“表嫂,方才那位便是你的兄长吗?” 陈思语回她:“是啊,他今日来看看我。” 周恬听了,便做出一副失落的样子,手帕半掩面。 陈思语疑惑:“怎么了?” 周恬怎么突然一副这么难过的样子?难不成她喜欢兄长?那可不行。 正要提醒几句不要随便喜欢陈思昀这样的话,跟在周清身后的叶儿却解释说:“我家小姐是因为独自一人在都城,难见家中双亲而感到难过。” 陈思语歪头安慰:“可是,你不是刚从你家那边来的都城吗?你不用难过,若你想她们,到时候早些回去就行了,反正你只是来这边探望朋友的,没人会把你绑着不让走。”说着说着她自己就笑了起来,却没注意到周恬的表情。 “表嫂这么说,莫不是嫌弃我在侯府呆久了?” 陈思语一愣,忙摇头表示:“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才来府里没多久,我又怎会嫌弃你呆得久呐?”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说的那番话,确实容易叫人误会,倒让她不安了起来。 周恬这才放下轻掩着脸的绣帕,浅笑说:“既是如此,那我便安心了。” 陈思语一把牵起她的手往里走,一边拿出当家女主人的姿态,宽慰着她:“你呀,尽管在这放心住着就是,没有人会赶你走。” 两人说说笑笑地往屋里走,走着走着,便走到了一处离池塘不远的地方。 周恬突然带着陈思语停下,她看着池塘感慨道:“天凉了,池塘里的花也没有了。” 这池塘里原本种了荷花荷叶,但天气愈发凉了,荷花荷叶也早已开尽,池塘表面已是空荡荡一片,但好在水里却养了许多小金鱼,倒不至于变成死水。 陈思语也看了一眼,回她:“花虽没有了,但鱼却是从来都不缺的。” “是吗,那表嫂可陪我一起过去看看?” “啊?”陈思语看了看那没什么防护措施的,天然形成的池塘,有些怯意,“你要过去看池塘啊?” 周恬笑了:“是啊,主要是看看池塘里的鱼都是些什么花样,表嫂不愿意吗?” 说实话,平时经过这里都不觉得会怎样,但今天心里隐隐的慌乱是怎么回事?她打心里的想法是不愿过去。可是周恬是客人,她不跟过去就只能让周恬自己过去,这也太失待客之道了。 陈思语转头瞧向周恬的女侍叶儿,但那个叶儿好像完全没有要跟过去的意思。 看到陈思语转过去的目光,周恬开口解释道:“叶儿她生性怕水,不好跟着我。” “原来是这样啊……”陈思语语气有些为难,那现在只能是她跟着了,“那我跟着你一起过去就好了。”反正平时路过也没有什么事,那就她跟着呗,两个人一起过去总比让周恬独自一人过去要安全多了。 一得到明确的回答,周恬便眼角带笑地挽起陈思语的手,笑着说:“表嫂人真好。” 面对周恬突如其来的热情,陈思语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还是很厚脸皮的受用了,她很高兴地表示:“你是客人,我这么做是应该的。” 两人就手挽着手一起走了过去。 陈思语平时只在远处看看,并没有走进过这池塘,今天一靠近才发现这池塘旁边的石块上青苔密布,很是滑脚,好在旁边有棵柳树能让她扶着。 她提醒着周恬:“小心些,这里容易滑脚,我们看看就回去吧!” 周恬倒是无所谓地说:“这怕什么?反正在府里又不会出什么事。”然后一把扯过陈思语扶着树的手,说,“表嫂放心就是。” 今天的陈思语莫名有点怂,即便旁边有人她又不想在这里呆太久,万一一不小心就…… 噗通—— 掉水里了?! 陈思语根本来不及思考自己到底是因为脚下打滑才跌入水中,还是因为被人推,只是在水中挣扎的那一瞬间,她大脑猛地一片空白。她向来不识水性,更不会游泳,此刻完全是凭着本能在水中不停地扑腾挣扎呼喊求救。 “救——唔,救命——救,救我——” 可每求救一次,便有大口水入她口腔,她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十分难受。 岸边的周恬站在那儿,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定。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她便走开几步,使力折断一旁柳树的枝条便往水里抽打,一边抽打一边说着:“表嫂小心,我来救你。” 陈思语以为她要救自己,伸手便要去抓住那根柳条,岂料手正要伸过去那柳条便被迅速抽走,随即手上一阵刺痛,而后不止是手,身上刺痛的地方越来越多。 她在拿鞭子抽她?! “噗,不,不要,救命——快救救,救——我——” 不要,柳条打到她了!她不知道周恬是有意还是无心,身上被柳条抽打的刺痛感越来越多,多得她不敢睁眼不敢露出水面。她想喊,却喊不出来,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完蛋的时候,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住手,接着噗通一声,身边传来落水声。 “表嫂,我来救你。” 是周恬的声音。 脑中这个念头刚闪过,她身体一轻,像被人突然从水里提拉起来,瞬间到了岸边。 “呕——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一上案她就开始大吐水,开始咳嗽。 “语儿,语儿你怎么样了?”陈思昀心里慌乱不已,他将怀里的人缓缓放下,让她坐在地上,手正要拍她的脸,却在看到那脸上触目惊心的红痕后猛然顿住,就连说话的语气都禁不住颤抖,“醒醒语儿,醒醒。” 他的眼睛瞬间充血似地发红,那紧张着急的模样,好像若不将怀里的人叫清醒,她就会消失一样。 陈思语此刻难受得眼睛都睁不开,忍着咳嗽,颤抖地手往池塘处指:“快咳咳咳,水里还有,还有人咳咳咳咳咳——” 陈思昀一手环抱着她,一手捧着她的脸,看向池塘的双眼红得让人害怕,他语气冰冷仿若有什么极深的仇恨一般:“她,我是不会救的。” 原本怕水的叶儿早就溜到了池塘边,正一边捞着她的主子一边大喊求救。 方才在水里的画面太过惊险,即便现在上了岸,陈思语脑子依然晕乎乎的,压根也顾不上她们,眼皮却是沉得很,一直在打架。 就在这时听到声音的楚世阳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一眼便看见缩在陈思昀怀里已经全身湿透正在瑟瑟发抖的陈思语,正要快步过去,却被一旁的呼救惊醒。 “侯爷,快救救我家小姐!” 到底是在他府上出的事,他不可能旁观,当即飞身过去,身体倾斜一把拽住周恬的衣角,将人提了起来带至岸边。正要放开她时,熟料被对方直接缠住,嘴上还不停地说:“表兄,好冷好冷,人家好怕。” “你们怎么跑水里去了?” “都怪我,要看什么鱼。”周恬一边说着,一边做出委屈状。 此时的楚世阳看着双眼无神一脸茫然的陈思语,急着过去,便用手撇开周恬不顾她在那猛烈咳嗽,直直冲到陈思昀面前,问道:“她怎么了?” 说着就要将人抱起,却被陈思昀一把挥开,斥道:“你别碰!”方才他扶着那女人的样子他都瞧见了。 这时楚清阳带着楚书颜跟苏一也跑了过来,一见这状况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天性护短的他们忙跑到明显快要昏过去的陈思语身旁,面露急色:“嫂嫂她……她是怎么了?” 陈思昀双眸充血,正要说话,却被一旁的叶儿打断:“侯爷,方才侯妃掉到池塘里,我家小姐便跳下去救她,岂料小姐不识水性……” “满口胡言!”陈思昀怒而打断,“你当我是瞎的吗?!” 被这么一吼,叶儿登时吓得缩了一下,满脸惧容,不敢再开口。 平时不正经的楚清阳此刻倒是最明白,他着急说:“事情怎样晚些再说,先把嫂嫂抱回屋里,女子是最受不得寒的!” 楚世阳正伸出手要将人抱过来,怎料直接被陈思昀甩开,他一把将人抱起,转头问楚清阳:“房间在哪儿?” 楚清阳被他眼神吓得不敢多说,直接伸手一指:“在那儿,我带你过去。” 陈思昀领先一步走去,众人即便瞧见楚世阳黑着一张脸也不敢说什么,只能紧巴巴地跟着。 叶儿此刻正搀扶着周恬起身,无人搭理的两人,此情此景看着有那么些凄惨,这一幕正好落在转过身的楚世阳眼中,他招呼一旁的徐管家,示意他一眼。 徐管家点头表示明白,便做出一副关怀的样子上前问:“周小姐……我带你回屋吧?” 周恬不做表示,只是痴痴地看着楚世阳的背影,一旁的叶儿则是立马冲着楚世阳的背影喊道:“侯爷,我家小姐也跌水里去了,还是为了救侯妃才落水的,侯爷怎忍心这般对我家小姐,瞧都不瞧一眼?” 楚世阳一如既往的冷漠脸,往前走的脚步连停都不停一下。他看到了陈思语脸上有被抽打的伤痕,这不该是落水的痕迹。 徐管家见自家主子走了,心里有些悲伤,怎么总是让他来善后。即便如此,该做的事还是要做,该提点的话还是要提点:“周小姐,这侯爷心中,自然是先想着侯妃的,毕竟她才是……” 叶儿立马怒声打断他:“住口!你算……” 周恬连忙制止她再说下去:“够了,我们走。” ☆、第五十章 我看见她在你怀里 不消一会儿,整个侯府都知道侯妃跟来府中借住的周家小姐一同落水了,现在正躺在床上请了大夫医治。 陈思昀跟楚世阳一等大夫把完脉便齐齐急忙上前询问:“怎样,她可有大碍?” 大夫被他们一人一边的拽住手,有些为难地说:“两位大人先松松手,老夫一把老骨头经不住你们这么拽着。” 这位老大夫是庐陵出了名的怪脾气,但好在医术高,又是从前常给陈思语看病的大夫,故而陈思昀倒很给他面子,被他这么一说只能面露尴尬地松了手,楚世阳虽也松了手却还是一如既往冷着脸,沉声问:“侯妃可有大碍?” 老大夫顺了顺自己的白胡子,又顺了顺气,这才开口说:“侯妃先是因为落水而受了惊,而后又受了寒,接着又是身上不知被谁拿像是细鞭子抽打的痕迹。” “抽打?!”楚清阳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有人拿鞭子抽打我嫂子?” 楚书颜也是不敢置信:“嫂嫂是当朝侯妃啊!” “嘘嘘嘘!”老大夫将食指竖放于唇前,警告他们,“你们声音小点,侯妃现在要歇着,要静养懂不懂?” 一大一小两个家伙忙捂住嘴巴猛点头,表示自己实属无意。 楚世阳开口问:“她何时醒来?” 老大夫又是捏了捏胡子,啧了几声后回说:“醒来倒不会很久,不过……” 两人急问:“不过什么?” “不过,若是平时,在水中泡了些时候倒是无事,毕竟塘里的水再冷,也只是面上那层冷,水里面总归有些温度。侯妃从小体弱,身体本就不及常人,虽然后来勤于锻炼好了些,可偏偏不凑巧,正赶上侯妃月事,这一受寒,身子必定难过得很呐!” “可会落下病根?” “这就要看侯妃怎么调理了,调理得好,自然不会有大碍,调理得不好就难说了。” 楚世阳恭敬地对他行了个礼,说:“侯妃体弱,还望大夫尽力。” 老大夫瞪了他一眼:“还需你说,这丫头从小就是我治的。” 一旁的楚清阳嘴角抽了抽,从小就是你治的,到现在都还没治好…… 陈思昀脸色越来越黑,他厉声道:“召南候,今日我离开之时语儿还是好端端的,不过一晃眼的功夫她就成了这副模样,这事,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他现在很是后怕,强忍着不让别人发现自己在颤抖。若不是他忘了交代陈思语一件事,转身折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楚世阳一脸愧疚地看着床榻上早已昏睡过去的人,心中怒火难消,他回到:“你放心,思语不仅是你妹妹,更是我的妻子,我不可能让她平白受到欺凌,至于动手的人,我绝不心软。” 一众人等除了老大夫皆是大气不敢出,平时侯爷一个人生起气来就够他们怕的了,今天就变成两个。更倒霉的是唯一能够缓解二人情绪的侯妃,此刻正昏睡在床上。 楚世阳让侍女领着老大夫去开了方子,又让苏一将楚书颜跟楚清阳带了出去,一时屋里便只剩下姑爷跟大舅子。 二人继续对峙。 楚世阳先开口:“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怎么回事?你猜不到吗?” 楚世阳眼中一晃而过的危险:“什么意思?” “那好,我来告诉你。”接着陈思昀便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包括自己的亲眼所见。 楚世阳紧抿着嘴,许久才开口:“你是说,你亲眼瞧见周恬拿柳枝条抽打当时落在水里的思语!” “是,当时她们都被一旁的柳树挡住了,丫鬟也隔得远,若不是她一边喊着我来救你,一边抽打水面,我压根就不会发现她们在那儿。” 虽然在池塘边时他心中就已有猜测,但还是忍不住问:“她当真下手这般狠?” 陈思昀满脸鄙夷:“呵,周恬大小姐的手段,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楚世阳的眼神越来越阴沉,他开口:“既是如此,我必不会轻易饶她。” 陈思昀嗤笑地看着楚世阳:“嘴上说的好听,她跟后宫那位可是关系匪浅啊!你可别到时候看在国主后妃的面子上而将此页揭过。” 楚世阳转头正视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放心,此事即便国主来了,他也不会看在后妃面子上轻饶她。” “最好如此!”陈思昀冷哼一声,拂袖走到床前,坐在床边看着昏睡着的陈思语,方才眼中的戾气全然消去,转瞬便是满目心疼。 他开始质问自己,他是不是不该那么自私,不该那么自私的为了自己而将玥儿支走?倘若今日玥儿陪在她身边,就算出了事也还有一个人能够帮着她。 但他也知道,现在再自责也是无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局面,唯一的办法就是好好想想怎么处理。 这种事不需要陈思昀刻意说,楚世阳也知道要怎么做。无论谁敢对陈思语出手,都不是在挑战他的底线,而是在当面打他的脸,在拿刀剜他的心。 当初,即便陈思语犯了错去了寻风馆,他心中再是不满再是气愤也不舍得对她动手。如今,却教别人在侯府下了重手,不管是存心还是故意,他都不可能原谅。 相比陈思语这边人多得屋里挤不下,周恬那边倒是清冷得很,除了徐管家会来看一两眼,其余压根没人过来,连老大夫也是在出府的时候被叶儿拦下带到了周恬面前。 老大夫大概看了下,就说了声无碍,喝点姜汤就行。本来也没错,可落在对方眼里,就是□□裸的蔑视,于是那个丫鬟便对着他一顿数落。 老大夫表示:“……”傻缺,心里低骂了声,而后利索走人。 啪嗒一声,瓷碗受重击打碎在地上。 “贱人!不过是在水里泡了一会儿,凭什么她跟我的待遇差别这么大!”周恬满脸凶狠。 叶儿忙上前:“小姐你当心着身子,咱不跟他们置气,总还有机会整治她。” “置气,呵呵,我才不跟他们置气呢。”转眼间周恬便收起方才的凶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摆摆手,“我不但不会跟他们置气,我还要去看看我们的召南侯妃现在怎么样了。” “小姐你是要……” “行了,我们现在过去吧!”说完就往屋外走。 叶儿忙跟上,问她:“小姐,我先给你梳个头吧,你头发都乱了。” “不了,就要乱的才好。” 陈思语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睁开眼时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身体里好似冒着寒气,只觉得浑身发冷。 迷迷糊糊地,她嘟囔了一声:“我这是怎么了?” “思语,思语你醒了!” 一睁眼,她便瞧见坐在床边的楚世阳正满脸欣喜地看着她。心中正觉得暖,脸上突然火辣辣地疼。 “嘶——好疼……”怎么回事,怎么不仅脸上,还有手上身上,都好疼。 楚世阳见她要碰身上的伤痕,忙拦住:“别动,别碰那儿。” 楚书颜也趴到床边:“嫂嫂,你仔细着些,别碰到伤口,兄长好不容易给你上完药的。” 被她这么一说,陈思语突然想起发生了什么,她开口问:“我记得是兄长把我从水里捞起来的,他人呢?” 楚世阳给她捏紧被角,回道:“他还有事,早早的回去了。” 楚书颜插嘴提醒:“不是的兄长,他才刚走不久。” 陈思语忙问她:“你知道?” 小家伙不顾自己兄长警告的眼神,对着陈思语讨好地说:“那当然了,书颜一直在这陪着嫂嫂,就是中间被兄长赶出去了,但我还是跟苏一一起在外面等着的。”末了还不忘补一句,“嫂嫂的哥哥长得真好看,就是有点凶凶的。” “凶?”她的兄长要么君子要么皮,何时会凶了? 陈思语还要再问什么,却被楚世阳打断:“好了,你嫂嫂要好好休息,你先跟苏一一起回屋。” 楚书颜这会儿倒算乖巧,估计是想到方才被拦在门外不许进的周恬,她起身说:“那好吧,嫂嫂好好歇息。” 陈思语忍着疼对她笑了一下,看着她走出屋子。 一等人走了出去,楚世阳立马牵起她的手,柔声问:“疼吗?” 陈思语不说话,将手抽出来。 楚世阳不知道她怎么了,便俯下身将她一把搂住:“你生气了吗?” 陈思语别过脸,还是不说话。 楚世阳见她不搭理自己,起身走到一旁,将自己衣物解了放在一边,然后再朝床榻走去,掀起被子就要钻进去。 陈思语立马忍痛起身:“你,你干什么?” 楚世阳静静地看着她,许久才开口说:“你在生我气。” 陈思语别过头:“我没有。” “那你就好好看着我。” “我,我看你做什么,无趣。” 楚世阳避开她受伤的位置直接将人环抱在怀里,虽然怕弄疼她,抱得并不紧,但那气势却强势得不容人拒绝。鼻翼间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的肩窝,头也不停地蹭着她未受伤的额头。 “我瞧见她在你怀里。”她轻声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enmmm…… ☆、第五十一章 我做了一个梦 楚世阳停下动作,看着她面露不悦的样子,竟是淡定开口:“所以,你其实是吃醋了!” 陈思语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就倍觉委屈,立马扭头否认:“谁要吃你的醋!” 楚世阳知道她心口不一的脾气,也不恼,温声问她:“现在挺晚的,你饿不饿,我去叫人给你弄些吃的。” “我不吃。” 咕噜噜—— 陈思语再一次被自己不争气的肚子出卖,恼得她想打人。楚世阳倒是不以为然,直接起身去外面叫人送吃的过来,而后又回到屋里,钻进被窝搂住陈思语:“好了,吃的一会儿就来。” 侯府下人动作一向麻利,更何况是侯爷亲自要求,不一会儿,便有人端了摆着清粥小菜的托盘进屋,递到楚世阳手里。楚世阳接过,便要亲自喂陈思语:“来,多少吃一点,你现在太过虚弱,不能吃辛辣油腻的,大夫说要吃这个才行。” 陈思语正要别过脸却被他一把用手钳住下颚,她怒道:“你干嘛,松开!” “我知道,你不吃就是要我喂你。” 陈思语被他气得羞恼不已:“你……你胡说八道!” 楚世阳倒觉得无所谓:“反正我是你丈夫,你要我喂你,我便喂你就是了。” “我不要你喂。” “那你先把它吃了。” “吃就吃。”不吃白不吃,反正是他上赶着送过来的。 陈思语一把扯过他手中的碗,舀了一勺,自己对着勺子吹了吹,没多久就把一碗粥吃完了。不吃的时候倒没什么,觉得自己肯定能挨过去,但一碗下肚后,饿意却升了起来。 楚世阳将碗碟收了起来,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跟她解释说:“你现在还不能吃太多,明天早起我再让人给你做。” 陈思语看向另一边不搭理他,显然并没有因为他的这点殷勤而释怀心中怨气。 楚世阳唇角轻扬,紧紧环住她,同她脸贴着脸,低声问:“你告诉我,是因为今日落水的事对不对?” 陈思语冷着脸不说话,她现在都忘不了她全身无力瘫倒在地的时候,楚世阳仅仅是看了她一眼,就去扶起周恬。虽然她也知道,那种时候他这么做是情理之中,可当她看着一身湿漉漉的周恬紧贴在楚世阳身上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难过,就好像她依旧被溺在水中,连呼吸都变得那般困难。 过度的惊吓,还有那怎么也掩饰不掉的难过,让本就一片茫然的她脑袋越来越沉,后来昏睡了过去。 但此刻清晰的她心里却万分明白,周恬对楚世阳的心思,绝不只是表妹对待兄长那般。 沉默了许久,在受不了楚世阳不停地蹭脸蹭额头后,她终于开口问:“你与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楚世阳见她终于将问题提了出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吻了吻陈思语额头,轻声说:“我同你说过,她是我诸多表妹中的一个,并不特殊。” “自古表兄妹之间的事便多了去。” 楚世阳闻言脸色微变:“你不信我?” 陈思语推开他,端坐起来,语气并不大好:“这些天你让徐管家跟着她,不就是怕我怠慢了她,没有能力好好照顾她吗?”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我当然知道,我现在又不是刚从水里出来,睡了一觉脑袋清醒得很。” “我叫徐管家跟着她,不过是怕她……” “怕她受委屈了是吧!”陈思语直接打断他,不知是惊吓的后遗症,还是因为月事期间,她现在的心情很是差劲,语气也越来越冲,“还有今天,在池塘边,你搂着她搂得那样紧,你看着她的眼神那可满是怜惜呀,怕是心疼坏了吧!” 楚世阳一脸难以致信地看着她:“怜惜……你何时看到我怜惜的眼神是看着她的?!我明明是在……” “明明什么?你当我是瞎的吗?” 被她这般误解,楚世阳再忍不住,一把扯过她,将其在床上推倒,压在身下不让她动弹。 陈思语气急,直伸出拳头砸向他的肩膀,企图把他推开,嘴上也骂着:“你混蛋,放开!” 楚世阳知道她气急了,也不同她说废话,直接压在她身上不让她动弹,接着又伸出一手将她在身下不停挣扎着的双手扯过头顶固定住。 且不说陈思语还是刚醒,身体虚得很,便是她体力最佳的时候也比不过楚世阳随意那么一扯,此刻她身体已经动弹不得,除了剩下两只眼睛还能怒瞪着楚世阳,就只有那张骂人的嘴了。 “你这混唔……”本以为被楚世阳禁锢成这样,动弹不得,怎么也要好好骂他一通解解气,可是…… 这混蛋竟然以吻制敌!妄图用他那生涩的吻技制服她? 即便她此刻万分想要甩开紧贴着她双唇并不断索取的人,但被他用余下那只手紧紧掐住的下颚却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什么叫半点都动弹不得。 一时间,屋里再没有方才剑拔弩张似的冲突争吵,只剩安静跳动的烛火和唇齿交缠时发出的如水渍碾磨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陈思语已经到达了大脑一片空白,全身无力如同虚脱一般,险些连气都喘不上的时候,楚世阳终于舍得放开她。 一接触到新鲜的空气,人才像要活过来一般,胸膛大幅度起伏,楚世阳压在她身上也是这般模样,二人并不说话,但满屋皆是暧昧的气氛,配合着烛台上的烛火,燃得满室春光,散之不尽。 最后还是楚世阳先缓过神,方才变因过度输气而变得迷离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他开口问:“还生气吗?” 陈思语胸膛依旧在不断地起伏,她扭过头继续不说话。楚世阳也不恼,他放下自己的身体直接压在陈思语的身上,无视她的不情愿将人紧紧抱住:“周恬的心思并不简单,她的身份更不简单,我让徐管家跟着她是为了看住她,免得她在侯府惹事。未曾想……”说着说着,他的表情越发阴沉,似在回忆着什么令人恼怒的事。 陈思语纠结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未曾想什么?” 终于得到对方反应的楚世阳秒变摇着隐形尾巴的忠犬,完全不见方才的阴沉脸色,按耐不住心中喜悦的他开始额头蹭额头,蹭啊蹭啊蹭~ “今日是徐管家的疏忽,不过是临时有事被支开了一会儿,就叫她得空下这毒手……不过你放心,她做的事,总是要偿还的。” “偿还……”陈思语垂下眼睑,她不确实不够聪明,却还不至于蠢到无可救药,即便当时事出突然,可那柳条一下一下抽打着她的时候,她明白周恬在做什么。明明她没有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却要被对方弄得那么狼狈。她问,“是赶她走吗?” 陈思语自认为自己没做过亏待周恬的事,更何况对方不过才来了两天,她压根也没时间更懒得亏待她,思来想去,多半是为了楚世阳。这一点,从她被捞起后一直扒缠在楚世阳身上就能看明白。 有时候她虽软弱,可也不是一个脾气好到能让人随意欺凌的人,这一刻自然也不会为她说什么好听的话。 “现在……还不行。”楚世阳明白自己说的话很伤陈思语的心,但为了他跟国主的计划,周恬此刻确实不能赶走。他伸手错开那些伤痕抚上她的脸,眼中满是懊悔:“这些伤都上了药,疼痛虽是免不了的,但好在不会留下疤痕。” 陈思语别开脸避开他的手,依旧一句话也不说。周恬毕竟是他表妹,还是国主安排在府里的,怎会因为她而赶人? 楚世阳手僵在原处过了许久才放下,他看着陈思语毫无表情的侧脸自顾自道:“我本安排了清阳好好跟在你身旁护着……今日你兄长来了,我们才……” 陈思语冷道:“你是要把事情怪到我兄长头上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思语转头看他:“那是什么意思。” “我……”楚世阳低垂着头,不敢看着她,“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此事怨我,但日后你便知道其中缘由。” “现在不知道,日后也不愿意知道。”陈思语说话的语气里,满是拒绝,她推拒着楚世阳,“你别趴在我身上,我要休息了。” 楚世阳依言起身,躺在她的身侧,却还是紧抱着不松手,耳鬓厮磨,轻声说:“我陪着你,你好好歇着。” 陈思语翻了个身,用背对着楚世阳。她刚醒来并没有多久,此刻全然没有睡意,但不睡必定会被他拉着说这说那,她现在不愿再搭理他,只能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快些入睡。 屋外风声细细,轻轻拂过门窗,楚世阳结实的臂膀为她将秋日里的风所带来的凉意阻挡在身后。 “思语……你睡了吗?”等了许久身后的人都没有得到答复,他叹了一口气,轻声开口:“你知道吗,初次见你的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 楚世阳的声音很低又很轻,不知是对陈思语说,还是对他自己说。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还记得陈思语刚穿越来的时候梦见过楚世阳么? ☆、第五十二章 如此,最好 “那天夜里,我梦见自己走在一条人满为患的河岸。梦中的人与景致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我看不清他们的脸,更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与我相识。我甚至不敢同他们打招呼,因为我知道,只要我一伸出手,他们就会从我身体穿过。” “明明我身边都是人,可我却依然觉得这天地之间好像只有我一个人,你知道那种孤独吗?那莫大的孤寂,就好像要将我溺毙一般,让我不敢反抗分毫。”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这怪异的梦境,从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我,从小时候的我,跟到长大了的我,梦里的那条路,我走了很多很多遍,可从来没有看清过梦里的人,那是我最怕的一场梦。” “我不知道怎么逃离那种场景,只知道在梦里要一直走一直走,直到有一天,我突然觉得我是在找着什么,可我在找什么呢?” “直到那一夜,我在梦中见到了你……” “明明,明明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可我却在夜里梦见你。你穿着我初见你时的那套衣裳,那是我第一次在那种梦境中见到灰以外的颜色。你就好像初春的风,吹到我的梦境,为我带来了第一抹除灰以外的色彩。” “那一刻,我只知道傻傻地看着你,接着,我看见你对着我笑,看见你朝着我走来,那一刻,我体内有个声音在叫嚣着,就是你!” “我要找的,就是你!” 说到这里,楚世阳忍不住加大了抱紧陈思语的力度,怀中人,就是他在梦中一直要找的人,就是他要相伴一生的人。 陈思语被他的力道禁锢得有些喘不上气,却不想推开。 楚世阳的话,她全听到了,因为那一场梦境,所以楚世阳会在第二次见到她时便说出那番类似表白的话来,会为了她等在雨中,会在几次见面之后便对着她兄长说出提亲的话…… 原来一切的源头,不过是因为一场梦? 那该庆幸还是…… 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刚穿越到依云楼时做过的那些梦。一开始的梦境,大多是身体主人的生前记忆,如今她却是再没有梦见过那些了,就好像是曾经的主人在与那些记忆告别,她的最后一丝残魂溜走了,那些记忆便如同没了主人的弃品,再无人问津。 只有后来……只有后来她梦见了楚世阳。在那棵开满了桃花的树下,她看到了在树干闭目养神的楚世阳。风吹花落,粉红的花瓣歇在他的眉间,打在她的发上…… 还有他从背后楼抱着她说的那些话,又在她的耳边响起。 如今,她真的嫁给了楚世阳,难道,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来找他吗? 陈思语的心突然像被人用力掐了一下似的,她深吸了口气,这动作却提醒了身后的人,她还没有睡。 “思语……”他低声道。 陈思语依旧不说话,却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心思。她翻过身,伸出双手搂住了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睡吧……” “好。”他也紧紧回抱着她,闭上双眼,与她共枕眠。 原本她与他是生活在两个不同时空不同历史的人,却因为一道雷,她来到了这里,遇见了让她如此动心的人,是幸还是命? 她不知道。 彼此拥抱时,总会让人有种心安的感觉。她跨越了时间与空间才来到这里,躺在他的身旁,无论如何,她都不想放手,不想…… 夜色下,陈思语睁开了眼睛,却借着月光对上了楚世阳深邃的双眼。 他的眼里满是笑意,蹭着她的额头,亲昵地问:“睡不着?” 陈思语抬手附在楚世阳的脸上,像是要一个承诺:“你不可以负我!” 楚世阳虽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但还是认真地回她:“我此生,定不会负你,若有来世,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楚世阳此刻的眼睛如黑曜石一般,虽隐匿在夜色中,却挡不住其中的光芒。 “如此,最好。” 得了承诺,她终于安心睡去。 睡了一晚的陈思语,在晨光中醒来,刚想伸个懒腰翻个身,竟瞧见楚世阳就在自己身后睁眼笑看着她。 陈思语微微一愣,直接翻身压到他身上问他:“你今日怎么没去早朝?” 楚世阳不仅任由她压着自己,还很高兴她这么主动,笑着说:“我已经去过了,你看看外面的日头都多高了。” 陈思语看看外面,确实很亮堂,不由得心中一愧:“我竟睡了这么久,怎么没人叫我?” 楚世阳一个翻身,又将她压在身下,满面春风:“你身子虚,我特意吩咐旁人不要叫醒你。” 陈思语捧着他的脸拍了拍:“那你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了?” 楚世阳蹭着她的额头说:“你放心,我叫了护卫暗中看着这屋子,他们很小心,不会出意外。” 陈思语噘嘴:“这么些天倒是很想玥儿了,也不知道她一个人还好不好。”不过应当是好的吧,毕竟有她兄长护着。 楚世阳吻了吻她的唇,说:“苏一的姐姐一直在府中做事,我让她来跟着你,填补玥儿的空缺。” “苏一的姐姐?我知道,就是那个长得很温婉的姑娘,我之前还同她说过话呢!叫苏……苏什么来着?” 陈思语敲着自己脑袋使劲想着她的名字,又不由地觉得惭愧,自己怎么连个人名都记不住。 “叫苏小。”楚世阳见她想得万分纠结的样子,便开口提醒她。 “对对对,叫苏小来着。”楚世阳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当时我还说过她名字特别来着。” 楚世阳看她现在的状态很好,已经没有了昨日的生气难过,不由得跟着心情大好,他亲了一口陈思语的额头,问她:“要不要起来?该洗漱吃饭了。” 陈思语点头说:“好啊!” 毕竟都睡了这么久了,再睡下去就要四肢退化了,还是麻溜起来去填填肚子最要紧。 最后楚世阳很贴心的将陈思语一把抱起,放到梳妆镜前,从背后抱着她看镜中的自己,甚感遗憾地开口:“我这段时日就顾着同国主议事,都没什么时间陪着你。” 陈思语揉揉他的脸颊,宽慰他:“你呀,毕竟是朝中大臣,要做的事是为国主分忧,自然会少些时间陪我啦!” 楚世阳坐在她旁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问:“那你不会怨我?” “自然不会。”陈思语回他,“你是要做大事的,怎能纠结于儿女私情?” 这段话说出来很是违心,但却不得不说。楚世阳,甚至整个侯府的地位全靠着百姓撑起来的,整个蓦国,又有哪一位王公大臣不是如此。她也想楚世阳能一直陪着她,但终究不现实。 就算是距离产生新鲜感吧,毕竟天天呆在一起也会腻,这样倒也好。 楚世阳虽然知道她是为了自己着想,但心里多少不大高兴,埋首在她脖颈间说:“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给我吗?” “好听的?” “说你也想我陪着你。” 陈思语笑了,没想到楚世阳会在这事情上有小情绪,便揉着他的脸回他:“我自然是想你一直陪着我,但是,只有朝堂安宁时局稳定,你我才能更好的在一起啊!” “你说的对,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好的在一起。”楚世阳抬起头在她额边印下一吻,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说,“我来给你梳发。” “你来?不要不要,上次就把我头发弄得打了节,我都好奇为什么你头发这么顺?” 楚世阳才不管她满脸的嫌弃,硬是要给她梳,梳着梳着陈思语就开始夸起来:“你今天手艺真好啊,头发梳得好顺。” 看着她开心的笑着,楚世阳便觉得心情很好,从背后用双手固定她的脑袋,说:“别晃动,摆正了我给你梳好。” 本以为今日楚世阳回来得早些,两人呆的时间越久,熟料来了一位什么什么大臣,说是要商议事情,贴心的陈思语便让他先处理要紧事。 填过肚子,陈思语跟着苏小在侯府闲逛着,她问:“你跟苏一是什么时候来的侯府?” 苏小恭敬道:“回侯妃,都是很小的时候了,也忘了自己几岁。” “你不用这么客气,那你现在多大了?” 苏小摇摇头:“这个……苏小不知。” “不知?”陈思语觉得奇怪,“你不知道自己多大了?” “是,我与苏一自小便在街头流浪,苏一年纪倒是知道,我的年龄……从未有人同我说过,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多大。” “这样……”原来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自小便在街头流浪,那必定是受了许多的苦。陈思语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但苏小却很乐观。 “幸得前侯爷心善,在路边将我们捡回侯府,前侯妃也是极为心善的,不仅教导我们为人,还让我们在侯府做事,我们这才得以生存。” “那你们很小就在侯府做事了?” “是啊,前侯爷说苏一很适合习武,便亲自教导他,让他跟着当时还是世子的小侯爷一起习武,而我则被侯妃领着,在厨房跟着大厨们学手艺。” 原是如此,陈思语开心地想:楚世阳一家都很心善嘛! ☆、第五十三章 嘤嘤嘤嘤嘤嘤嘤…… 两人就这样边走边聊,陈思语的心情倒也不错。但总有那么些没有眼力见的人会突然冒出来打扰你的好心情。 比如突然在楼道出现的周恬。 她笑盈盈地走到陈思语面前,笑盈盈地说:“表嫂,你身子可好些了?” 陈思语眼中笑意瞬间褪去,默默在心里开导了自己一下后,对周恬回以一笑:“除了被柳条抽伤的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其余倒是没什么大碍了。” 本以为能呛到她,结果对方不仅神色如常,看不到半分尴尬,还做出一副受了委屈的伤心样子,抬袖掩面,低声说:“表嫂莫不是在怪我?当时表嫂脚下一滑掉入池塘中,我便慌了神,想要将你救出水面,可当时岸上又没有可以用的长绳木棍一类。情急之下,我只好折了一旁的柳枝条,想着递到表嫂面前,能给表嫂抓住。不曾想,竟叫表嫂受了伤,还在身上留了疤,这让我实在是感到内疚。” 陈思语才不会相信她的鬼话,方才苏小已经同她说了周恬小时候在侯府做的事情,全然不是良善所为,而且还是那么小的时候,足见心机深沉。 但毕竟对方这么开口,而她也说了不会干扰楚世阳跟国主的计划,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可她相信楚世阳不会骗她。 陈思语扬起一个大笑脸,一派纯真无邪的样子说:“表妹你多心了,你当时即是想要救我起来,虽然出了点意外,但我肯定不能怪你啊,毕竟是救命之恩对吧!” 她这么一说完,周恬立马露出一副略感意外的表情问道:“表嫂当真不会怪我?” 陈思语还是那张笑脸回她:“那是自然,你当时为了救我不是还跳入水中吗?池塘的水那般冷,你的身体可有大碍?” 陈思语这话问得很是刻意,她自然知道周恬当日被楚世阳捞起来之后受到全府冷漠相待一事,她故意提前,就是为了气周恬,让对方心里不好受。 要搁在以前陈思语是断断想不到自己会做出这种事,说出这种话,完完全全一个心机girl。但是呢,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再怎么说,她也是当朝尚书令之女、礼部侍郎之妹、当朝召南侯之妻,最最重要的事是,她可是依云楼出来的人,怎能任人欺凌?传出去岂不是要丢了整个依云楼的脸面,便是曾经的同僚也不知会用何种眼光看待她。 面子这种东西,肯定是不能丢的! 苏小就站在一旁低头听着二人虚与委蛇,默不作声。但说到底,她肯定是站在自家侯妃这边的。 周恬毕竟是跟后宫女子呆多了,城府也是不必说,她被陈思语这么一说倒是没多大反应,只道:“谢谢表嫂关心,一直有徐管家看护着,大夫什么的全都安排得很妥当。”说完还要娇羞一笑,“说起来也是表兄想得周全,直接要徐管家来照顾我,当真是让我惶恐。” 这时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叶儿瞬间明白周恬的意思,立马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说:“徐管家可是侯府的一把手,侯爷竟舍得要他来看护小姐,足以体现小姐在侯爷心中的位置并不一般呐!” 陈思语笑笑不说话,周恬倒是跟怎么了似的,轻声责怪她:“瞎说什么呢你,这可是当着侯妃的面,你再乱说,就算侯妃脾气再好我也要罚你了。” 自家主子都这么说了,叶儿自然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说:“小姐责怪的是,是奴婢失言了。” 这主仆两的双簧演得还挺不错,看得陈思语都要按耐不住想要给她们一波掌声了。不过她可是端庄的侯妃,怎么能那么小家子气呢? 陈思语露出对着镜子练了许久的端庄笑容,摆出当家女主人的架势说:“叶儿说的是实话,你怎么要责罚她?再说了,你毕竟是世阳的表妹,再怎样也不能怠慢了你,苏小你说对不对?” 苏小在身后恭敬地回答:“侯妃说的,自然是对的。侯爷一直以来便对客人以礼相待,分外讲究。我还记得多年前雪中仙的小主子跟随她家母来侯府时的情景。” 陈思语听到熟人,顿时来了兴质:“你说的可是蓦北于家雪中仙?” “是的,我记得雪中仙的那位小主人应对同侯妃年纪相仿,当时老侯爷跟侯妃还在,小侯爷还是世子,怕她们住不惯,不仅安排了徐管家,还特意吩咐了好几位女侍跟随左右。” 这一番话,听在周恬她们耳朵里着实打脸。别人不仅有管家跟着,还带着一波侍女。更重要的是,那人不过医女出身,竟比她的待遇还要高上许多,自然气人。 气归气,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我就说嘛,表兄一向对客人友善。” 虽然陈思语并不畏惧怼人,但她素来不大愿意跟不喜欢的人呆一起,就说:“表妹若是无事,我跟苏一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复,直接无视她走开。 “表嫂。” 陈思语无语得白眼翻天,她都走开好几米了,突然叫住她是怎么回事?就算再不乐意也只能吐槽归吐槽,她转过身去正好瞧见原本背对着她的周恬转过身来看她。 “表妹可还有事?” 周恬冷漠脸开口:“我喜欢表兄,你知道吗?” 陈思语也垮下脸来:“从前不知道,但现在知道得很真切。” 周恬一笑,笑得意味不明:“是吗?我很小的时候便在这侯府呆了许久,当时表兄一直都陪着我。” 陈思语了然,这是要她陪着追忆童年啊? “所以呢?” 周恬无视她的问话,自顾自说着:“我从小便喜欢表兄,总是缠着他,跟在他身后,就想着他也能喜欢我。” 陈思语内心吐槽:小小年纪就想着儿女情长,有没有点追求。 “可是表兄是男子,是召南侯府嫡长子,未来必定承袭爵位,日后娶的女子必定身份尊贵。而我,与他青梅竹马,我的身份、家世,无论哪一样都配得上他。” 陈思语淡定道:“所以呢?他就一定非你不娶?” “至少他的妻室里应当有我。” 陈思语开口:“你就这么自信?” 周恬瞥了她一眼:“你可知道我为何会入住侯府?” 陈思语皱眉:“你什么意思?” “自我知道表兄要成亲娶侯妃时,便日日不能寐,求着我父亲向国主请旨,让他讲我许配给表兄。” 陈思语心中翻了个白眼:求着倒贴,真不害臊! “可是呢?竟被国主拒绝了!”说到这时,她眼中恨意愈显,继续道,“我父亲毕竟身份尊贵,许是觉得国主觉得做得太过了,说可以满足他一件别的事。” “什么事?” “就是让我来候府小住一段时日。你可知为什么?” 陈思语还真不知道,随意猜测:“为了多见他几面?” “多见几面?多见几面有何用?我要的是一直在他身边。可是……他说他此生只娶你一人,是他要国主拒绝我的!” 陈思语心中一动,开口说:“世阳答应过我,只会娶我一个,这是他的承诺。” “承诺?”周恬见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很是生气,怒道,“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他做了什么!” 陈思语和一旁的苏小对视了一眼,完全没明白周恬突然的暴走是为了什么,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情况不对劲,陈思语只想离得远远的。 “我跟苏小还有事,就不跟你多说了。” 接着转身欲走,却被周恬快步上前拦住。 她邪笑着:“你以为,我是随口说这种事的吗?” 陈思语心中顿觉不妙:“你什么意思?” 问完,还没等周恬回答,手腕便被她一把拽住,陈思语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一个用力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苏小在旁边看着,便要上前,却被叶儿一把拽住。这时,本在陈思语手上的力道突然一轻,随着一声惊叫,周恬倒在了地上。 陈思语还没缓过神来,跌倒在地的人便开始一顿哭诉:“表嫂,你为何这般对我?” 陈思语:??? “你们在做什么?”身后一声狠厉的质问传来,是楚世阳。 一瞬间陈思语就明白了个大概,她从未觉得自己大脑速度转得这般快。 估计是周恬早就看见楚世阳朝这边走来,故意说出那番话,做出激怒她的样子,再故意跌倒,好把这事栽赃陷害给她,真是狠毒。 可是,她也不是吃素的! 陈思语在用另一只手在被周恬拽得通红的手腕用力一掐,疼得她眼泪瞬间就布满眼眶。 她转过身看见楚世阳跟那位大臣站在一处,立马学着周恬的样子做出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冲着楚世阳跑去,一把扑倒他的怀里就开始哭。 “世阳呜哇哇,她掐我,都红了,好痛呜哇哇——” 楚世阳当即心疼得抱住她,查看她那被掐的手腕,怒道:“怎么紫了?!” “嘤嘤嘤嘤嘤,都是都是她嘤嘤嘤……” 楚世阳看向倒在地上的周恬,眼中开始燃着熊熊怒火。 此时此刻躺倒在地,一脸懵逼状,完全没料到还有这种操作的周恬表示:…… 作者有话要说:反杀—— ☆、第五十四章 三位姑娘 护妻狂魔之怒,排山倒海般袭来。 楚世阳怒视着瘫倒在地的周恬:“我容你在府中小住,可从未容你放肆!” 周恬摇头解释:“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表兄。是她推我,她听到我说出那些爱慕你的话一时气急才……” “够了!”楚世阳厉声打断她,“你做出这些事,还妄图本侯倾心你?本侯念在你父亲的份上不欲过度追究,但你别忘了这是召南侯府,我怀中的是召南侯妃,欺她便是欺我。来人,将她带回她的屋里,没本侯准许不得擅自踏出房门一步。” 不知方才呆在何处的侍卫,此刻闻声而动立马窜到他们面前领命说是。 陈思语看见楚世阳用责怪的眼神瞟了一眼徐管家,心想她是不是有点过了?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叶儿急忙护住自己的主子,语气明显慌乱地对着楚世阳说:“侯爷冤枉啊,不是小姐的错。” 楚世阳明显不想理,但一旁的官员却开口劝说:“侯爷,依下官之见,既然这位姑娘开口喊冤,不若听听冤在何处。周恬姑娘身份毕竟与旁人不同,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呢?” 楚世阳看向他:“李大人,在侯府出了这般事,她必定会喊冤,但是你应当知道,喊冤并不一定就是真的冤了。” 那位李大人笑了一下,回道:“侯爷的意思下官自然明白,不过当时这在场四人,不如问问苏小姑娘吧,下官听闻她一向实事求是,从不偏袒。” 这话就是很明显的偏袒了,再怎么说苏小都是侯府的人,听到要她陈述事情经过,周恬她们的脸一下就变了。 苏小上前两步,先是恭敬地施了一礼,而后开口说:“回侯爷大人,今日我陪着侯妃在此处散心,恰巧周姑娘带着她的侍女过来,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侯妃不欲与她们过多纠缠想先走,熟料周姑娘突然拦住侯妃去路,不仅拽紧了侯妃的手,甚至还……还用力掐了侯妃,当时我本想上前阻拦,却让周姑娘的侍女拦住,上前不得。” 楚世阳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周恬,吩咐徐管家:“把人带下去。” 一旁的李大人看着周恬眼中的不甘,叹了口气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竟还是心性不改。” “李大人,若无其他事,本侯先带人回屋了。” 李大人笑说:“正好下官也有事,就不叨扰侯爷了,侯妃的伤要紧。” 楚世阳不再多说,一把抱起陈思语就往自己卧室方向走,一路上陈思语都不敢开口说话。 路上楚世阳要派人叫大夫来,被陈思语好说歹说的劝住了,告诉他自己无碍,只是红了而已。 终于到了屋里,楚世阳一将她放到床上就开始检查她的手腕。 仔细翻看了许久,见真的只是红了些,其余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松了口气,问:“疼吗?” 陈思语摇摇头:“一开始有点,现在不会了。” “下次小心着些,这两次出事我都不在你身边……” 陈思语心中一暖,想到这是自己弄出来的痕迹,不免有些心虚。她顶顶楚世阳的额头,小声说:“其实……她只是拽红了而已,也不严重,不过现在消了大半,这颜色重的一块是我自己掐出来的。” 楚世阳听了竟也不恼,只是淡定开口:“我知道。” 陈思语大惊:“你知道?” “我从漏窗看到了是你自己掐的,但我也知道,若不是她欺人太甚,你也不会这么对自己。” 这话说的很到位,让陈思语听得很受用,她忍不住问:“你就这么信任我?” “你可是我的妻子。” “噗嗤,算你会讲话。”好听的话总是让人分外受用,但转念想到另一个问题,“我们这样对周恬会不会太过分了?” “你现在想着她,她要害你时可不会这样想。” 陈思语疑惑:“到底是为什么,你会这么讨厌她?还有啊,她不是国主安排在侯府小住的吗?你今日这样做,当着外人的面将她禁足,国主知道了会不会……” “你放心好了,我做事有分寸。” “有分寸自然是好的,可我总怕会出意外。” “有我在你身边,你且放宽心。” “真的?” “自然。” 陈思语笑的露出大白牙:“那我就听你的放宽心了。” 楚世阳温柔地看着她,顺着她的头发轻抚,说:“以后还是莫要再做自己掐自己的事,有委屈就同我说,我总会护着你的。” 陈思语埋首在楚世阳胸膛,心中感动但依然直言:“你终究是做大事的人,我又怎能拿这种小事来烦你。” 楚世阳知道陈思语是站在他的角度考虑,没有想着自己,不免有些心疼:“等过段时日就好了。” “嗯。” 她以前总觉得自己怎样都随意,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再不想楚世阳总是为了她分神劳心,总是要顾虑她、护着她。偌大的蓦国他不仅要忙着朝务,还要顾着侯府顾着她,太过辛苦。 这一想她便觉得心疼不已,她应该变得更聪明更不易被人欺凌,管顾好侯府让他无后顾之忧才是。 周恬做的事早已惹怒楚世阳,还顺带着得罪了尚书府。后来大概是楚世阳告知了国主,她被带回了王宫,之后的事陈思语便不知道了。 此事过后,陈思语便虚心同她的母上大人讨教怎么才能将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其态度之诚恳行为之努力不亚于高考时的百日冲刺。时常夜深了还要翻看白日里的笔记,惹得血气方刚的楚世阳多次抱怨她不顾及自己。 陈思语这里恢复平静步上正轨,玥儿打理店铺的能力也是越来越好。这日里,陈思语正与来瞧她的玥儿一同分享关于管治一类的心得,苏小却来报,有人找侯妃。 “找我?”陈思语疑惑,“来的是尚书府的吗?” 转念一想也不对啊,若是尚书府的直接就能进来,都不用通报。 苏小回她:“来的是三位姑娘,说是侯妃的昔日好友。” “昔日好友?”陈思语瞬间开心起来,既是姑娘又是好友,那八成是柳吟雪她们来了。 “那三位姑娘是这般说的。” 玥儿大约也猜到了,转头看向陈思语,心中也有些高兴:“小姐莫不是……” 陈思语一边高兴一边心想:那三个丫头在她成亲时不来,现在倒来了,莫不是来“请罪”? 人一高兴也顾不得那么多,陈思语问:“她们现在何处?” “就在侯府门口,侯妃,要派人领进来吗?” “不用,我亲自去。”说完便小跑着往外走。 到了门外,果真瞧见三位模样姣好的姑娘正立在一旁。戚苗苗见了她忙挥手打着招呼:“思语,这儿。” 陈思语心中喜悦正盛,正要跑过去,却在瞧见中间那人模样时顿住了脚步。 那人里着白衣,外面同披了一件玄色长至脚踝的披风,戴着帽子,四指宽的白绫遮了双眼,那风衣白绫下的脸正是于芷晴。 她心中涌上一股不安,转头看向站在两侧的柳吟雪跟戚苗苗,这才发现两人从见到她时就未曾展露笑颜。 许是半天没听到动静,不知眼下是何情况,于芷晴小心翼翼地开口:“是思语来了吗?” 陈思语这才回过神,眼眶竟已经开始泛红,她突然希望是自己想多了,这不过是三位昔日同窗故意吓吓她。 她嘴角强扯出一抹笑来,很没底气地问:“这是……怎么了?” 戚苗苗不知作何回答,柳吟雪瞬间低垂下头,只有于芷晴如同没事人一般笑着说:“只是受了点伤,无碍。” 陈思语有些不信:“真的?” 于芷晴浅笑着回她:“那是自然,怎么,我们这么远来瞧你,你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无……无事最好,你不说我都犯傻了,你们快进来吧。” 三人一进屋,戚苗苗便说:“思语,芷晴姐她现在身体不太好,有没有卧房让她先休息一下?” “这个自然有,你们跟我来。” 安顿好于芷晴,待她睡着,陈思语将二人拽出屋,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就开始质问她们。 “芷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变成这样?” 原本有着女魔头这个称呼的二人突然间不说话了,特别是柳吟雪,神色很是不正常。陈思语立马问她:“难不成……难不成是你害的?” 戚苗苗立马站出来解释:“不是的思语,此事与吟雪无关,此事说来复杂,我们……” “就是与我有关。”柳吟雪突然出声,说话的声音也带了些哭腔,“若不是当初我把她骗去明月山,硬拉着她在我兄长面前晃,若不是……她本可好好呆在依云楼,或是在雪中仙继续做她的小主人,我才是祸事的始端。” 陈思语越听越不明白了,她问:“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戚苗苗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现在也不敢上前安慰柳吟雪,只能转身对陈思语说:“我们此番前来,是有事找你。” “找我?”陈思语知道此事必定不简单,“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楚世阳露脸越来越少了enmmm…… ☆、第五十五章 我陪你一起 听了戚苗苗说的话,陈思语大概明白了:“芷晴在这儿小住一段时日自然没有问题,但你要告诉我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 戚苗苗看了看一旁自责的柳吟雪,面露难色。倒是柳吟雪红着眼睛对陈思语说:“我来告诉你,都发生了什么。” 事情是发生在陈思语走后,由于时间安排等问题,依云楼的门生都陆陆续续地回家了。那时柳吟雪听到严素可能要去明月山的消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心想着不能让严素插足柳吟江跟于芷晴之间的感情的她,便将那时还没准备回家的于芷晴给骗到了明月山。为了让她当真以为是去外面游玩,还特意叫上了戚苗苗一起。 因为怕于芷晴知道是去明月山而掉头就走,柳吟雪故意跟自家兄长错开路线。谁知,到了明月山,果真看见严素跟着她兄长一起到的明月山,更令人没想到的事,此时的严素竟对柳吟江有了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陈思语满脸诧异,“不是说柳吟江武功很厉害吗?严素怎么救了他?” 戚苗苗:“此事当真说来话长。” 柳吟雪则是一副厌恶的表情:“有什么说来话长,还不都是那个女人的心机,亏我当时还因此想着她人不错,待她的诚意都快赶上芷晴了。现在回想,真要给自己两大耳刮子。” 陈思语越来越糊涂了:“这后来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继续说。” 有了救命之恩这个名头,严素便成了明月山的座上宾,整个帮派对她的态度都很不错,连柳吟雪都对她好上了许多。 可再好,在她心中明月山未来的女主人也应当是于芷晴。 柳吟雪:“在明月山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其中一一数来太过繁杂,但是……” “但什么?” “但是山内频频出事,所有罪责全都指向芷晴,但是怎么可能呢?” 陈思语一惊:“你是说有人栽赃?” 若是真有人栽赃,又是谁要这般做? 戚苗苗点头:“没错,就是严素。” “这,她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她想做明月山的女主人!”说到这里,柳吟雪的眼中满是狠厉,“她也配?” 陈思语还是不敢相信,严素会使出这种手段,她问:“会不会是误会?” 戚苗苗叹了口气:“我们一开始也以为是误会,可是……” “可也正因为如此,最后才害得芷晴眼睛受到这般伤害。”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快成亲的时候,那时我们正在明月山。而她的眼睛……发生时间并不久。” 难怪当时她们没能来,寄来的书信也很匆忙。陈思语手下意识地拽紧手中的绣帕,问:“那她的眼睛能好吗?” 柳吟雪低下头,眼中满是懊悔:“不知道。” “可有让大夫看过?雪中仙呢?芷晴是雪中仙的小主人,可有带她回雪中仙?” 柳吟雪摇头:“她不愿回去。” 陈思语不解:“为什么?” 戚苗苗回她:“此事发生在明月山,若是被雪中仙知道了,必定会与明月山为敌。可,可雪中仙向来行医,又多是女子。而明月山则不同,在江湖中被人称作魔教,又是卖兵器的,素来与武人交往甚多,日后若为仇敌必定是雪中仙吃亏,芷晴不愿因自己而使雪中仙受损。” 陈思语微怒:“那个傻丫头,难道此事就这样搁置?” “自然不会,我们已经查明真相,对严素,我们绝不会轻易放过。” 吐了几口气平复心情,又问:“那柳吟江呢?他是什么态度?” “他?呵呵。”柳吟雪发出冷笑,“就是为了躲他,我们才会连夜带着芷晴离开明月山。” “难道是你哥哥他害的?” 柳吟雪脸色很不好:“他才不配做我哥,害芷晴到这地步的,有我一份,也有他一份!” 陈思语:“他当真对芷晴下得了手?” “我从前以为,他只是不善于表达,但心中还是喜欢芷晴的。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拉着戚苗苗一起想着怎么撮合他们,结果到头来,竟是因为这样才害了芷晴。”柳吟雪的眼中有愤怒、有狠厉、有痛苦,但最多的,是对一个人极大失望所带来的厌恶,“在我们摆出的事实真相前,他不仅置之不理,甚至是背着我们将芷晴囚禁了起来,我同戚苗苗找了许久才在他屋内的偏阁找到人。” 陈思语腿有些发软:“你是说,囚……禁?”若非柳吟雪亲口说出来,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那个将依云楼制服穿出仙风道骨样的柳吟江,竟能做出这如禽兽一般的事情。 柳吟雪闭上眼睛,咬牙点头:“当时芷晴眼睛早就受损,他竟忍心还在她身上留了伤。” 一番话下来,陈思语只觉腿软的她快要站不稳。 戚苗苗接话:“更可笑的事,我们偷偷跑走后,他还好意思派人前往顺风谷,提前告知我爹,说我偷拿走了他重要的东西,甚至派人守在顺风谷谷口,打算在那逮住我们。好在我爹娘虽知我生性顽皮,却也知我向来不屑做出这般下作的事,私下一查便知道其中缘由。派了谷中徒儿找到我的落脚处,给我通风报信。” 说到这,柳吟雪也似松了口气,接着戚苗苗的话说:“好在苗苗家向来是做卖消息的生意,消息神通,也幸亏那报信的人来得及时,再晚上半天,我们便进顺风谷,到那时也只能被他捉了回去。” 陈思语问:“他这么做,就不怕得罪顺风谷?” 柳吟雪骂到:“他就是个疯子。” 戚苗苗继续说:“我爹私下调查的事已经被柳吟江知晓,毕竟都是江湖中人,不能弄得太难看,更何况……更何况柳吟江是明月山的未来山主,现任山主,也就是吟雪她爹跟她娘,是想着将人带回去好好照顾,让柳吟江私下请罪。说起来真是好笑,可我们又能奈何?但雪中仙毕竟也有自己的脸面,我爹不好站边,所以他一思量,便叫我将人送到侯府来。” 陈思语瞬间明白:“是因为侯府隶属朝廷而非江湖帮派。” “正是。江湖人之间毕竟有着往来,但侯府不同。召南侯与国主沾亲带故,明月山再嚣张,毕竟有顾虑,再者,芷晴姐的母亲对老侯妃有恩,而你,是侯府现在的女主人。” 陈思语了然,芷晴母亲对老侯妃有恩一事当时在依云楼便说开了。 “你们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照顾芷晴,那你们呢,要不要小住?” 柳吟雪摇头:“我们不行,如果我们的踪迹在此停下,必定会招来明月山的追查。所以,我们要迅速离开这儿,将那些人引到别处去。” “哪儿?” “依云楼。” 依云楼门生遍地,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确实是最好的去处。 陈思语点头:“也好,柳吟江再嚣张,也不敢对楼主做出什么。” 若他真的挑衅依云楼,别说他爹娘,便是这大半个江湖,也没人会容许他这般放肆。 “我先备下客房让你们稍作休息,补充体力。” “客房就不必了,你让人备些吃的供我们路上用。” “那怎么行?你们还是长身体的时候。” “顾不得这么多了。” 无论陈思语怎么说,她们都坚持要早些走,最后无奈之下,只能听了她们的,但吃食准备的还算充足。 将两人送走后,恰好楚世阳回来了。他看到站在门口发呆的陈思语,走上前弹了下她的额头:“怎么,今日竟来门口等我了?” 陈思语这才回过神,迎上去:“你回来了。” 楚世阳笑着敲了敲她的脑门:“人都走到你面前了。” “你进来,我有事同你说。”陈思语一把挽起楚世阳的手臂,两人便往府里走去。 陈思语一边走一边跟他说明了今日发生的事。 楚世阳又弹了弹她的额头:“所以你就将人留下来了?” 陈思语摸摸脑门,回他:“那肯定啊,芷晴是我朋友。”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不可以吗?” 难道楚世阳不想惹上麻烦? “放心,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区区一个明月山,我还未曾看在眼里。” 陈思语眼皮一动:“真的,那太好了。” “但是真的不跟雪中仙打个招呼?” “芷晴好像不愿意说。” “此事再容我想想。” “想什么,你不会是后悔了吧?” 楚世阳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那要看我的侯妃要使出怎样的本事让我同意。” 陈思语被他弄得脸红,下意识就伸手锤了一下他肩膀,嗔道:“不正经。” 手正要收回来,却被面前的人一把抓住:“我怎就不正经了,要说正经,整个蓦国就我最正经。” 陈思语显然不信他说的话:“你说这些羞不羞啊?” “不羞。”楚世阳语气坦坦荡荡。 朋友还受着伤,自己却被他拉着腻歪了一会儿,陈思语终于受不了推开他:“行了行了,我要去看看芷晴。” “我陪你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那边正在为情所伤,这边倒是很和谐啊 ☆、第五十六章 小美人儿~ 陈思语进屋的时候,于芷晴已经醒了。楚世阳同于芷晴打小就相识,而今却是在这般场景下相逢,不免让人唏嘘。楚世阳上前同她寒暄了一番,好在于芷晴倒是淡然的样子。 之后楚世阳主动出门让两个人聊,临走前对陈思语说了些什么便主动关上了房门。他向来不会安慰人,而陈思语显然是很看重于芷晴,思量了一番,他还是选择让人去请大夫来看看。 陈思语看着于芷晴伸手触在白绫上,心中一酸,却不知要说什么才好。而于芷晴不过是叹了一口气,而后笑着问她:“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 她忙回:“怎么会呢,还是同之前一样好看。” 于芷晴笑了,但却笑得很是落寞,很是伤神:“真的吗?” 陈思语坐到床边亲昵地拿头轻轻顶了顶她,挽住她的手:“呐,我可不会骗你的。” 在她如此落魄的时候还能有昔日好友陪在身边,逗她开心逗她笑,原本阴沉的而又压抑的心,在这一刻好像被人保护着。虽然她看不见,但也正因为看不见,她才更懂得用心去感受,那感觉就像冬日的漫漫长夜里突然照进了一缕阳光,暖了她的身又暖了她的心。 于芷晴又是一笑,像眼下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孩子一样,调皮地撞了撞陈思语的头,问她:“她们都走了吗?” “嗯,走了。”怕她难过,又赶忙补了一句,“虽然她们抛下了你,但我可是会好好疼你的喔,小美人儿~” 故作调戏的腔调惹得于芷晴一阵笑。陈思语这才放下心来,至少她还能好好陪着她,远离那些不好的回忆。都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等时间越来越长,越来越久,那些不好的事,她也能忘个大概吧? 这么想着,她便张开双手直接将人捞进怀里,熟知,这一动作却教于芷晴发出一阵痛呼。即便很轻,陈思语也听得出来她有下意识压制自己的吸气声。 “怎么了?” “没……没事,我刚刚只是没反应过来,有些被吓到了。” 吓到了? 这话,陈思语压根不信。她看到于芷晴在下意识拉着自己的衣领。陈思语眼中晦暗不明,她直接伸出手,趁于芷晴看不见无法及时做出反应,一把扯开她的衣领。 伴随着陈思语大惊的表情而来的,除了于芷晴下意识地惊叫,还有她身上令人难以置信的红肿。 “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于芷晴瞬间花容失色,她慌慌张张地将衣领拉紧,脸上布满了恐惧。 陈思语无法接受眼前的场景,气力有些不稳:“你身上的伤是被柳吟江弄的对不对?那个混蛋!” 于芷晴听着陈思语的怒吼,浑身一僵,脸上本就不多的血色瞬间退去。 陈思语眼中含泪,牙床都有些打颤:“这些伤,是不是很疼?”她无法描述在看到那些红肿的,甚至是发紫的伤痕布满着于芷晴原本白似雪的肌肤时的心情。 就好像一样本该是圣洁的佳品,被人□□了一般。 “会,会好的。”于芷晴说的话如同她的唇色一样苍白。 “是不是柳吟江那个混蛋,联合严素一起欺负的你?” 这个名字带着那段阴暗的记忆一起涌到于芷晴的脑海,她突然捂住耳朵哀求:“别说了,求你。” 即便陈思语此刻杀人的心都有了,可还是吓得急忙抱住她,不停轻拍她的肩膀安慰:“别怕别怕,没事了现在没事了。但伤终归是要治的,世阳已经派了人去请大夫,请的大夫医术高人又好,嘴还很严实,你放心就是。” 也不知过了多久,于芷晴才用颤抖的声音开口问:“他不会找来对不对?” “不会不会,肯定不会,这里是侯府,就算他是明月山的未来山主,来了这儿也不会让他放肆,更何况他找不到这儿的。”不仅不会让他放肆,相反还要让他付出代价。 虽然没有直言,但陈思语知道她说的是谁。看她反应这么大,与一开始故作淡然的模样天壤之别,陈思语已经心疼而又难过得喘不过气来了。芷晴一向温柔体贴,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与伤害,才会变成这幅心惊胆颤的模样。 于芷晴突然抱住陈思语,那力道就好像要将自己隐藏得无人能够发现一般。 “芷晴,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很疼?” “是啊,很疼很疼。”可哪里比得过心疼。 陈思语的肩头一阵湿意传来,衣服上的水渍越来越深,好像被浸透一般,而水的源头,则是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的泪。 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于芷晴,心中对柳吟江与严素的厌恶也越深。 楚世阳办事向来利索,这边说着话,那边就已经将大夫请了来,只是有一点让人未曾料到。 “这……这这这,这不是晴丫头吗?怎么成了这幅落魄样子?”上次帮陈思语瞧病的老大夫提着药箱子小跑到床前,一脸的不可置信,想伸手去揭那白绫却又像怕看到什么似的不敢直接揭掉,连指向她的手都在颤抖。 陈思语见他半天说不出话来,转头看向楚世阳,对上对方不解的眼神后,她开口问大夫:“你们认识?” 这时于芷晴试探着问:“是吴叔吗?” 听到她的话,老大夫瞬间激动起来:“认识认识,岂止是认识!哎哟喂我的小祖宗诶,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啊?是哪个丧心病狂的混蛋,你告诉吴叔,吴叔帮你拿针扎死他。不不不,我让他难过得生不如死!” 老大夫情绪激动起来的样子,直接把陈思语下了一跳,楚世阳见状忙上前拉住他,劝到:“你先别激动,还是先看伤病要紧。” “看看看,肯定要看的,你们先让让,我来看看她的伤。” 陈思语立马让开,老大夫正要解遮眼白绫,解到一半,于芷晴突然伸手阻碍。 “你这小丫头,突然挡着我做什么?”老大夫显然心情不大好。 “吴叔,你先让他们出去吧,我怕吓着他们。”于芷晴淡淡道。 陈思语转头看向老大夫,正要说自己想留下来帮忙,却被楚世阳一把拦住。 陈思语皱眉心想:你干嘛? 楚世阳回她一个眼神:你跟我出来。 陈思语:就不。 楚世阳眉头蹙起:你敢? 陈思语红着眼:…… 楚世阳完全不顾陈思语委屈地看着他,直接拽起她的手腕,示意要一起出去。 尽管她现在担心于芷晴情绪波动大,想陪着她不让她太难过。但一边是来自楚世阳的压迫,另一边是老大夫跟于芷晴的意思,陈思语只好同意先出去。 “那有什么事尽管说哦!”临走前还不忘留话。 方才有些失控的于芷晴,此刻慢慢恢复了原来的状态,回她:“我们知道了,你们方心出去吧!” 虽然两人听了于芷晴的,都到了房门外,但陈思语依然很不放心,怕临时有什么需要却找不到人,便站在屋外等着不敢走远。 正想东想西的,却被楚世阳一把拉住:“你今日都转了多少圈了,真怕你头晕。” 人在慌乱的时候总会本能地寻找潜意识里的依靠,陈思语顺势钻进了楚世阳的怀里:“我担心嘛,我连她伤到了哪个程度都不知道。” 嗅到鼻尖熟悉的味道时,陈思语才缓缓放下提着的心,一直皱着的眉头也放缓了些。 楚世阳最喜欢的便是陈思语对着他撒娇,只是可惜了,他母亲好友的女儿现在受了这般重的伤。 “你知不知道于芷晴的伤是怎么一回事?” 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件事陈思语的暴脾气就上来了。她同楚世阳说明前因后果,虽然这些都是根据戚苗苗和柳吟雪两人口述后添了点油加了点醋的,但她对柳吟江这个人的厌恶之前还是表达得很准确的。 “这么说,此事跟明月山也脱不了干系。” 陈思语一脸的义愤填膺:“自然脱不了干系,但最最可恶的就是那个柳吟江,太过分了。我真是想不明白,论家世、样貌、人品,芷晴哪一样都不输给那个严素,也不知道那个柳吟江到底是眼睛不好还是脑子不好,竟然唔……” 陈思语瞪着楚世阳,双手用力想把他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扒拉开,却被对方警示:“你是侯妃,切不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般话。” 陈思语瞪了他两眼,最后妥协,露出一个不敢了的眼神后,楚世阳才放开的她。 “我听徐管家说玥儿今日来找你了。”自家老婆,再怎么管着也不能惹生气了,楚世阳很机智地选择扯开话题。 “是啊,芷晴来的时候她还在呢,不过我兄长临时派人过来说要问店铺的事,就把她叫回去了。” “你兄长,倒也是个会拿主意的人。” 楚世阳突然这么一句话,倒叫陈思语没反应过来其中深意,下意识地就回他:“兄长向来如此。” 楚世阳一笑:“我也可以跟他学学。” “嗯?学什么?” “日后你就知道了。” 陈思语不以为然,耸耸肩。正想去问问屋里好了没,突然又想到一事:“诶,那个周恬现在是在王宫吗?” “是。”楚世阳点头,“有人管着,你放心就是。” “那就好,我主要想着,左右也没发生什么大事,此事便揭过。” 楚世阳勾唇没说话。但他心里想的却是,堂堂召南侯府侯妃身份如何尊贵,怎能让旁人看轻了! ☆、五十七章 唐音尘 陈思语总是忍不住想,还好有楚世阳在她身边陪着,否则这些事她要怎么才能处理得好。 老大夫看完于芷晴的伤,写好了药方就准备去抓药,临走前还不忘说一番注意事项。 接下来的日子里,陈思语怕于芷晴她一个人会闷,便总拉着楚书颜一起陪着她。书颜乖巧又听话,还很聪明的不去问为什么她会绑着白绫的事,一直都挑有意思的事说给她们听。 虽然楚清阳对女子并无兴趣,但毕竟是男孩子,不好让他见卧病在床的于芷晴。虽然这直接造成了楚清阳无人看管,时常私自溜出府,甚至有一次夜不归宿的结果。但好在神思敏捷如楚世阳,隔日一早不知道从哪把人抓了回来。 那天清晨侯府响起的哀嚎,至今犹在众人耳侧萦绕。 陈思语坐在主位上,一脸头疼地看着趴在地上疼得满脸纠结的楚清阳,还有他那泛着可怜兮兮的泪光的眼睛,无奈开口:“你知道错了吗?” 楚世阳要上早朝,把人逮回来后二话不说便拖到后院亲自给了几鞭子,然后吩咐苏一好好看着他,自己去赶早朝了。走就走吧,还让苏一跟她招呼一声,要好好审问。 要怎么审问?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货做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陈思语只觉脑壳疼,疼得她翻白眼。 昨晚本就辛苦了一夜的楚清阳,此刻成一个大字样趴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像蛇一样往前挪了挪,红着眼睛扯了扯陈思语的裙摆,发出抽噎声:“嫂嫂~我好可怜啊!” 说着说着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陈思语看看他现在的惨样,十分理解地说:“我看出来了。” “那你还要审我。” “没办法,你兄长说了,一定要严惩你,让你长记性。”虽然陈思语很不忍,但她也见多了楚清阳装可怜的本事,免疫力已经提高了不少,更何况这一次楚世阳是真的动了大怒,她不由地问,“你昨晚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惹得他这样生气,把你治得这样惨。” 这一问,楚清阳直接小声哭了出来。一旁的苏小直接愣住了,忙上前安慰,想要扶他起来。 还不忘说着:“我在府中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瞧见公子哭成这样啊!” 陈思语不置可否。 谁知楚清阳挥开她的手哭嚷着:“别碰我,你们都不要碰我。” 其哭声,极其软弱无力,活像被玷污了清白,只敢把委屈往自己肚子里咽的好人家姑娘。 陈思语实在是忍不住,离开位置蹲下身想要扶他起来,却被他一把拽着衣袖不松手,不停地听他说:“嫂嫂,我好可怜好可怜。” “好好好,嫂嫂知道了,你告诉嫂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要,你肯定会帮着兄长继续惩罚我。” “那你要先跟我说说。” 楚清阳看着陈思语,斟酌再三,这才开口:“那你叫苏小先出去。” 陈思语一懵,苏小一愣,楚清阳一脸小傲娇。 ……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苏小主动施礼开口:“侯妃,我先出去了。” “……那好吧,晚些我再叫你。” “是。” 等苏小出了屋,顺便把门带上后,陈思语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昨天去找唐音尘了。” “所以呢?为什么夜不归宿?” “我……我怕嘛!” 陈思语被他说的越来越糊涂:“你怕什么?” “我之前在寻风馆见的那位姑娘你还记得吗?” “记得。”那肯定记得,她可是在那被眼前这小鬼给推了一下,“但她跟你找唐音尘有什么关系?” “我前几天去找她了,她跟我说,说唐音尘好像瞧上了哪家姑娘。” “真的?那也不关你事,又不是瞧上你……”话说到一半,陈思语闭嘴了,因为她突然想起来楚清阳的心思,自己要真说出这些话也太伤人了。 “正因为不是瞧上我,我才害怕的。”楚清阳越说头越低,语气也越来越委屈。 许是他这副委屈模样太像个被人欺负的不懂事小孩,太能勾起人的母性。陈思语想要劝他一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没忍住,伸手在他脑袋上抚了抚,算作安慰。 “所以,我之前想了一个主意。” “主意?是怎么留住他的心吗?没用的吧,你兄长说过他不是断袖,人家喜欢的是姑娘。” 楚清阳摇头:“都说食髓知味,我听旁人说抓人要先抓胃。” 陈思语嘴角抽了抽:“你不会,跑他那做了一晚上菜吧?”这混小子,对自家人都没这么孝顺。 楚清阳顿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做了一晚上倒是真的,就是……” “就是什么?说话吞吞吐吐的,跟你兄长差别真大。” “我当然比不过我兄长嘛!”楚清阳说着还缩了缩鼻子,一脸委屈。 陈思语耸肩,继续审问:“那你们做什么做了一晚上?” “就是……”哎呀,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嘛,真让人觉得羞耻。 陈思语看着趴在地上的楚清阳脸上渐渐爬上红晕,还下意思地揉揉下身……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你,你你你你你,你不会是……你跟他他他他他他……”陈思语一脸惊恐地伸手指向了某个奇怪的部位,脑中的猜测让她连话都说不利索。 最后,在楚清阳红着脸点头的那一瞬间,陈思语只觉脑袋一懵,瞬间炸裂。 她再次确认:“你们两个……那个了?” 楚清阳一脸娇羞地点头。 “他,唐音尘他他他,同意了?” 楚清阳一脸傲娇:“那场面,才由不得他同不同意。” “你什么意思?” “我给他灌酒了,哪晓得他酒量那么差,才几坛子而已,就倒了。”说的时候,楚清阳故作一副嫌弃的不得了的样子。但机智的陈思语看得出来,这只是假象。 陈思语叹了口气,感慨道:“难怪你要让苏小出去,这种事肯定是不能叫一个小姑娘知道得太早,容易带坏人。你能有这方面思考,嫂嫂还是为你感到欣慰的。” 楚清阳哼了一声,嘟囔道:“我才不是因为这个才要她出去的。” 陈思语奇道:“那是为了什么?因为你不好意思吗?”想想也不可能吧,这小子脸皮这么厚。 “因为今早拿鞭子抽我的是她的弟弟苏一!”说到这,楚清阳愤怒地咬牙捶地,结果,“嘶——扯到伤口了。” 陈思语:…… 这傻缺弟弟。 “这么说,你跟唐将军那什么,被你兄长发现了?” 楚清阳哭丧着脸:“是啊,辛苦一晚了,当时我才刚要睡。” 陈思语尴尬地咳了咳,继续问:“那唐将军人呢?他是什么意思?没表态吗?” 楚清阳又愤怒地捶地,方才因娇羞而染红的脸此刻变得黑乎乎。 “哼,那个混蛋,吃干抹净了,大早上给我装懵,抱着被子一句话不说也就算了,突然闯进门的兄长都说要回家好好惩治我,我都惊叫的震天响了,他竟然在一旁捂着脸拦都不拦。” 他这么一形容,陈思语都能想象出来唐音尘一醉醒来发现自己清白被这个二傻子给夺了之后的生无可恋脸了。 不过看他这气呼呼的小模样,想着还是要安慰他一番,但想来想去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哎,我说他这样的,你就算了吧,这人直的很,估计很难变成断袖。再说人家好好的一位将军,你死缠着也不好是不是。” 其实陈思语的潜台词是,臭小子,你就放过人家吧! 本以为这番话说得还算诚恳,结果楚清阳依然反驳不误:“才不会,他只是那个时候刚醒,还没反应过来,等下次,下次他就能反应过来了,到时候就不会让兄长有惩治我的机会。”说着说着,突然又是娇羞捂脸状,“再说了,昨晚上就算是喝醉了,他还那么厉害。” 陈思语:……………… 真想用巴掌抽醒这傻孩子。 事实证明,你怎样都难叫醒一个故意装睡的人。楚清阳就是那个装睡的,而陈思语知道自己叫不醒他。 不过陈思语也不在意,既然她叫不醒,楚世阳的鞭子也叫不醒,那就只能看唐音尘的表现咯。不知道大早上的一醒来就发现昨晚发生了这样一件无法挽回的事,唐大将军的内心有没有受到重创? 陈思语弹了弹楚清阳的额头:“呐,你后,咳,□□好点没。” 楚清阳又娇羞地摇摇头,强调:“昨儿一晚上呢!” 陈思语忍住想爆锤他一段的冲动,继续问:“你可知唐音尘喜欢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还不知道。”楚清阳眼中一闪而过落寞,转瞬便是笑嘻嘻,“管她叫什么,日后再说,反正我先下手为强。” “呵呵——你确实算强了他。”陈思语内心翻白眼。 聪明高冷如楚世阳,乖巧可爱如楚书颜,都是讨人喜欢的主,怎么两人中间夹杂了这个傻里透着机灵,鬼主意超多的楚清阳? 作者有话要说:楚清阳:家里来客啦!还是位漂亮姑娘。 唐音尘(眉头一皱):你别忘了你的属性。 楚清阳(耸肩):哦! ☆、第五十八章 现在侯府有两位伤病呆着,总会叫人挂心。好在于芷晴那儿有听话的楚书颜陪着,大抵要好些,至于清阳,反正天天躺床上,想闹也闹不出什么动静了,更何况这几天安分了许多。 不过话说回来,楚清阳做的事实在让陈思语深感意外。他这么一折腾,侯府从上到下的侍从不管知不知道背后缘由,都能瞧出来楚清阳这会真的闯大祸了,侯爷这回也是真的生气,还是得要侯妃哄才有用的那种。 毕竟,楚清阳被吊着打这种事,还是头一回发生。虽然后来侯妃出面制止,但楚清阳的臀部是真的被打惨了,肿的老高,连着大半个月只能趴着,动都动不。 这都城四四方方的天,好话传得远,坏话也藏不住。现在楚清阳要是出去,准能在街头巷尾听到他被自家兄长在府中吊打的各种传闻。 好在这被吊打的后果比较严重,楚清阳现在身负重伤就不能再乱跑,自然不会给大家招惹麻烦。虽然他每天在屋子里哭唧唧,但显然楚世阳不是吃这一套,不仅不吃,还让府中人也对此无视。 陈思语每每前往楚清阳房间送饭之时,都要默默摇头,心中吐槽:男人何苦为难……小受? 也许是知道了哭闹没用,楚清阳某天突然间就安静了下来。不仅不再哭唧唧说自己多可怜,被人吃干抹净就抛弃吧啦吧啦的,反而变得笑嘻嘻的,天天一副心情好得不得了,不仅吃得香睡得香,趴在床上闲暇之余还时不时给自己吹吹小曲打发时间。那模样,看得陈思语都要以为他不是躺在病床上,而是泡在蜜罐里。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屁股肿得太高,还没消,所以每天只能趴着瞎乐呵,翻不了身。 但显然,忙得两头转的陈思语没有太多闲工夫去管,他突然如此,是因为什么。 反正天天躺在屋里也做不了什么,便随他去吧。陈思语这样想。 要说侯府这两日,事情也确实多。 现在侯府伤病就有两位,总会叫人挂心。好在于芷晴那儿有楚书颜陪着,大抵要好些,至于清阳,反正也闹不出什么动静了。 入冬的准备还算充足,但后续也是要跟上。入冬后府里便多了诸如炭火一类的开销,还有别的新进的开销,陈思语要一遍一遍核对。 毕竟在管家这方面,陈思语不敢有一点点懈怠,总想着自己处理好,不让楚世阳天天为她操心。 想到楚世阳,陈思语忍不住叹了口气,停下了手中的笔,托腮看着窗外。 苏小将刚刚熬好的驱寒汤端到陈思语面前,放在桌案上,顺着陈思语的目光看向窗外,开口问:“侯妃,可是在想着侯爷?” 陈思语收回目光,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谁要想他,反正晚上总能见到。” 嘴上虽这么说着,心里怎样想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明白。 苏小也不拆穿,将驱寒汤从托盘中端到陈思语面前:“侯爷这两日忙着,回来得晚,侯妃你先喝点驱寒汤暖暖身子。” 陈思语依言端起,吹散上面的热气,忍不住说:“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 “侯妃放心就是,侯爷这么大了,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着想是不是,肯定会好好吃饭。” 人总是喜欢听好话,这话听得顺耳,人的心情也跟着舒畅多了。 这天楚世阳竟比前几天回来得还要晚了,托人带话给陈思语说要很晚才回来,叫她自己早点睡。 楚书颜坐在桌案前,面前摊开了本书,但她的心思却不在那儿。一会儿听着窗外寒风刮过的声音,去把窗关得更紧了。一会儿看着烛台上摇曳生姿的烛火,拿了把剪刀减去了过长的被烧完的烛芯。 倒腾来倒腾去,终于有点受不了了,扶额长叹:“我这是要独守空房了吗?” 之前无论楚世阳多忙,都会在说好的时间回来,今天怎么就这么晚,而且都入冬了,外面肯定很冷,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起身回来。 “不是因为寂寞而想你,只是因为想你才寂寞,当……”陈思语开始唱歌了,操持着她那要命的破嗓子唱起了歌。虽然以前总被室友吐槽别人唱歌要钱,她唱歌要命,但眼下这情况,她也着实要不了旁人的命,毕竟这里只有她一个,她也犯不着自……杀对吧! 然而她用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调唱完一遍后,心中是更加寂寞了,“哎——我的手机电脑小平板啊,我甚是想念你们呐!” 怀念以前无忧无虑玩手机的日子。 逗音、尾博、尾信、还有萌哒哒的企鹅扣,好像碰一碰啊! 不知道艾奇一、呦酷、米谷、疼训又出了什么新的剧,是评分高出天际还是又有神剧刷新最低分,她好像知道,好想刷起来啊! 啊——还有小说漫画啊,那本花了几年时间更了几千万字的言情小说作者是否身体安好,她有没有完结的意愿啊? 柯南什么时候出大结局?海盗路飞会不会有结局?宫崎骏老爷爷是不是又没说到做到,准备重出江湖继续画出一个个好故事啊? 啊—— 陈思语突然发现,她已经好久没有去想以前的事了! 她一脸惊恐:天呐!是不是再过段时间,她就要忘记自己也是从科技时代过来的人了? 好恐怖好恐怖,她怎么能忘了这些? 她是不是要被这儿的思想同化了?会不会最后都要忘记自己打哪儿来了? 楚世阳一推开门就瞧见陈思语双手抱头,一脸绝望地看着屋顶,吓得他立马上前,以为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急切地问。 “你回来了!”陈思语一瞧见他,表情立马由愁到喜,方才脑子里的哀愁瞬间不见。 “我回来了。”看着她那高兴的模样,楚世阳心里满是欣慰,不错嘛,还想着他,“我方才瞧见你表情不对劲,可是遇到了不好的事?” 陈思语笑着摇头:“你回来了,就没有不好的事。你这么晚回来可有吃东西,饿不饿,我去给你煮碗面。” 这番话深刻的表达了妻子的思念,听得楚世阳心里很是舒坦,他美滋滋回说:“我在王宫就吃过了。” “真的吃过了?” “当然,你可知我今日为何这么晚回来?” “不知。” 楚世阳一把抱住她,心里很是满足:“我今儿晚上把接下来的事全处理好了。” “嗯?那你真是辛苦了。”陈思语揉着他的脸,有些心疼。 楚世阳倒是很高兴:“不辛苦,国主已经同意我这两天不用上早朝了。” “那太好了,这两天你可以睡懒觉,不用那么早起来。”陈思语一直觉得睡懒觉是人生一大乐事,她看楚世阳这么高兴,估摸着对方也是这样想的。 果然意趣相投,生活更和谐。 陈思语下巴被楚世阳轻轻挑起,对上后者眼睛,陈思语好像看到了一丝丝暧昧正从他瞳孔溢出。 额…… “这段时间都忙着帮国主处理朝政,有些冷落了你,你可会不高兴?” 陈思语忙摇头:“冷落?没有啊,你每日都回来。” 楚世阳勾唇:“虽然每晚都回来,但又不是每晚都……”说到这,他暧昧地笑了笑,继续说,“不过没关系,反正这两日不用早朝,可以补回来。” 陈思语立马坐直了身子,离开他的怀抱,听他这意思,今晚不妙。 “怎么了?” “我……我……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账本没看。” “明日再看。” “可是你还没洗漱。” 楚世阳直接一把将她抱起,往床走去,边走边说:“忙完再洗。” “等等等等!” 陈思语开始扑腾双脚,很抗拒很抗拒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床铺被褥。 楚世阳将她放在床上,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有些不解:“怎么了?你我这样不是常理吗?之前你不是不抗拒吗,今日是怎么了?” 陈思语欲哭无泪,她不是抗拒这件事,而是因为她想起上一次不用上早朝的后果,陈思语害怕他会不节制。 “我……我怕睡太晚起不来。” “无碍,府内也没什么大事,晚些起便晚些起。” “陈思语开始苦口婆心道:可是……可是,你要节制。” 楚世阳明白了她的意思,忍不住笑起来:“你放心就是。” “真、真的?”陈思语有些怀疑地看着他。 “那是自然,我何时骗过你?” “好像……确实没有。” 楚世阳闭着眼睛在她发鬓嗅了嗅,声音渐渐沙哑:“那我们早些休息吧!” “那……” “放心,我会吹熄灯,拉上床帘,这里只有我们没有旁人,就算是脖子以下也无碍,总之没人看见。”说着还笑着往陈思语领口瞧了瞧,呼吸渐渐变重,耳朵如同被开水烫了似的红。 春宵苦短日高起,划掉,冬夜长慢慢,日起天尤寒,接下来两日不早朝! 楚世阳表示加班加点完成任务很值。 作者有话要说:冬夜长漫漫,日起天尤寒。 我我我我我,竟然憋出了两句诗?! ?(?[▓▓] 摘掉眼镜睡觉 ☆、第五十九章 欠人情 虽已入了冬,都城的大街上依旧熙熙攘攘,好在小街还算清静。 陈思语一边走着,一边捶捶自己酸痛的肩膀。这两日真的是,太放纵了。一想到造成她现在这浑身的酸痛的楚世阳,今早还敢对着她嬉皮笑脸,气就不打一处来。 果然男人在床榻上的话都不能相信。明明说好的节制,每次事到临头就反悔,一点都没有传闻中说的那什么风范,简直一流氓。 “怎么了?遇着什么事了?” 陈思语转头,惊奇地看着被苏小搀扶着的于芷晴:“芷晴你怎么知道的?我可一句抱怨的话也没说出来啊!” 老大夫之前交代过,要让于芷晴多走动一下,沾些烟火气。陈思语便挑着今日天气尚好,同苏小一起带着于芷晴出府,直接走去老大夫的药铺复诊拿药。楚世阳不放心她们,还给配了两名护卫跟在不远处。 怕白绫蒙着眼睛太过惹眼,便给她戴上了幕篱,好在蓦国冬日风沙大,出门戴幕篱的也多,这样走在人群中倒也不惹眼。 更何况怕人注意到,今日出来所穿的衣物都是寻常的样式,当不用担心会被明月山的人瞧见,虽然也不知道有没有明月山的人在都城。 于芷晴被她逗笑了,道:“我虽看不见,但却能感觉得到。” “感觉?怎么感觉,用心吗?”被她这么一说,陈思语来了兴致。她确实在一些影视剧还有网文里看到过,有些人五感中若是某一感出了问题,别的感官会变得更加敏锐。 比如听觉受损的,可能视觉很灵敏,视觉受损的,可能听觉很灵敏。 苏小也奇道:“姑娘果真厉害,我这睁着眼都没注意到侯妃异样。” 于芷晴笑笑:“我自小耳朵便灵敏,现下眼睛受损,便要好好用我耳朵了。” 陈思语想起之前看的挑战吉尼斯一类的节目,有用耳朵听纸票子数量的,用鼻子喷水写字的,还有用舌头的触感去分辨高尔夫球品牌的…… 瞬间想到:上帝给你关上一道门的同时,也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我眼睛瞧不到东西,却也不能一直依靠着旁人,总归要自己想些法子,没想到暗暗练了这么久,倒也有用。” “岂止有用,简直是很有用。”陈思语不无羡慕地说。 一路走着聊着,也就到了老大夫的药铺。 陈思语看着店铺门上挂着的牌匾,称赞说:“老吴药铺,这名字取得倒很是实在。” 于芷晴笑说:“进去吧!” 一瞧见她们进来,药铺的伙计立马凑上前,对着三人作揖,便独独看着于芷晴:“想必这位就是于姑娘了。” 于芷晴颔首:“正是。” 陈思语挑眉:“你怎知道?” 小伙子笑说:“今日师父特意叮嘱了于姑娘跟侯妃要来。” 陈思语笑道:“你这小伙计倒是聪明伶俐,一打眼就瞧出来是谁了,不怕认错了吗?” 小伙计笑呵呵地挠挠头:“侯妃说笑了,我之前跟着师父去过侯府的,不过当时侯妃落水未醒,所以不认得我罢了。” “原是这样。”陈思语一阵尴尬地抬拳抵在唇边,假意咳了两下。 怎料这一咳倒叫小伙计担心起来:“怎么,侯妃病还未好全?” 知道他误会了,陈思语忙解释:“不是不是,我早好了,方才嗓子痒痒,故而咳了两声。” 小伙计这才放心下来:“那就好那就好,我们老吴药铺啊,就是希望大伙儿都能健健康康的,那才好呐!” 这番话逗得三人笑说:“如此自是好的。” 小伙计也是傻乐挠头:“几位请稍等着,我师父去外面一趟瞧个病,晚些就来。” 应了声好,三人便挑了位置坐好。陈思语前世的职业病作祟,便开始打量起药铺的内部格局。 老吴药铺的内部装修跟它的名字一样简单,基本可以说是没有装修过,原木的梁柱,裸露的地,屋内简单搁置着一张桌子几条板凳,连药柜也是普通的那种,屋内一派简陋的样子。 不过简陋归简陋,这儿里里外外倒是很干净。 陈思语开口问一直在忙着配药的小伙计:“你可知吴大夫去何处了?” “知道知道,每年这段时间师父都要去义诊的。” 。 “义诊?” “是啊,每年入冬啊,那些穷苦人家容易被冻病伤寒,又没钱请大夫,所以我师父每年这段时间都会在城中摆摊义诊,连我师兄也一起去了。” 没想到吴大夫日子过得清贫,这善心还是很足的。 等了一会儿,众人便看到一袭素衣的吴老大夫一边走着,一边低头对跟在身旁的学徒叮嘱着什么。清秀的小学徒一边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一边不时提拉一下斜挎着的医药箱。 小伙计见了忙上前去,低声对着自家师父耳边说了什么,老大夫便点着头加快了进屋的步子。 于芷晴听了动静便站起身,对着门口的位置轻唤了声:“吴叔。” 老大夫一进来,立马搁着衣袖扯起她的手腕就要往里屋走:“来来来,你们都跟我进来。”余下两位小徒弟互相看了看,正要跟着进去,谁料老大夫转头说道,“你们在这儿看着,别让旁人进来,有事晚点儿说。” 看着几人进入后院,两位小徒弟莫名满脸黑线。 几人进了同店铺内一样清贫的后院,随即进了一间挂了帘子的客室。 于芷晴跟老大夫相对坐在客座上,就开始把脉。老大夫闭目许久,于芷晴终于忍不住道:“吴叔,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老大夫睁眼瞪了她一下,又想到她看不到,便气说:“知道知道,你知道有多严重吗?!” 于芷晴低头不说话。 老大夫又把头转向陈思语等人,气呼呼道:“你们知道吗?!” 陈思语跟苏小立马摇头。 “哼,我就知道你们不知道。”老大夫继续自顾自说着,“这可不止是眼睛,你体内的……”像是顾虑到什么,老大夫没把话说完,但是深叹了口气,一副气到冒烟的样子。 于芷晴低头收回了手,不说话。 陈思语瞧这模样很是担心,忙问道:“吴大夫,芷晴这是怎么了?眼睛还有得治吗?” 老大夫:“哼!眼睛眼睛,就瞧见眼睛了。” 陈思语:“???” 苏小忙出声缓解尴尬:“我家侯妃也是担心着,还请问大夫可有治好法子?” 老大夫以手抚膺,长叹一声:“法子自然是有的,就是不在老夫这儿。” “不在您这?” 老大夫遗憾地点头。 “那在哪儿?” 老大夫长叹一口气:“在我师兄那儿。” 陈思语惊喜道:“吴大夫你还有师兄呐!他在哪儿,离都城可远?我可派人前往。” 老大夫白了她一眼:“你以为那个爱摆谱的老混球是你们想叫就能叫来的?!” 爱摆谱的老混球?!这个称呼不一般呐! “我给你们写张条子,上书地址,你们若决定了便去找他,不过路上不要太拖着,对病不好。” 陈思语忙点头:“老大夫你放心,若他真有法子治好芷晴,我定会前往。” “那个老混球自然有法子。”老大夫哼了一声,转而对于芷晴道,“晴丫头,你可有带证明你是雪中仙后人的物件?” 于芷晴颔首:“雪中仙传家人的玉佩,我一直戴着。” “那就好,你们顺着地址找到后,将玉佩给他看,他定会好好医治你。” 于芷晴迟疑道:“当真?” “这是自然,我骗你作甚?现在能治好你眼睛的只有三处了。一处是你家,蓦北雪中仙,但这般情景你是不敢回去的。” 于芷晴低垂下头,不说话。 “一处蓦南海棠春,不过那里药费贵,事儿还多,听闻他家这一辈的次子跑去依云楼教书了,也不知真假。” 陈思语回想起海棠春的店铺之豪华,心中念叨,确实贵。 “最后一处,便是我要你去的地方。那个老混球虽然人品不怎样,但是医品倒还过得去,而且他的住处最是适合调养身体,你去那儿最合适。” 陈思语问:“不知那在何处,我好去准备。” “碧水湾。” “碧水湾?在晋江那边?” “正是。” 那离依云楼还挺近的。而且之前便听宫先生说过,那儿风景别致得很,没想到吴大夫的师兄挺会挑地方。 一直沉默的于芷晴终于开口:“他当真会替我治好?” 吴老大夫点头,语气很是肯定:“你放心,只要你拿出雪中仙的玉佩,说你是这一任小主人。:他啊,不仅会尽心尽力地替你治好,还会好好照顾你,把你捧手心呐!” 陈思语好奇:“为什么呀?他是欠了雪中仙什么人情吗?” “岂止是人情。” “那还有什么?” 老大夫一脸嫌弃:“诶,去去去,你这小丫头,啊不,你都为人妻了,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似的,那么多问题。” 陈思语瘪瘪嘴:“不说就不说。” 这年头的老大夫,真是一身傲骨,让她不敢造次啊! 作者有话要说:楚世阳:这次是一时没控制好,下次一定克制,一定! 陈思语:你好,楚流氓,再见,楚流氓。 楚清阳:我还是去找唐音尘玩吧~ ☆、第六十章 再入寻风馆 自从那两日歇了假,这段时间楚世阳又忙了起来,较之以往回府的时间更晚了。 从吴大夫的药铺回来后,陈思语就想开始着手准备去碧水湾的事,但却遇到了一大难题。 碧水湾离依云楼不过十里,万一被柳吟江找到怎么办? “罢了……”于芷晴突然叹气开口。 “什么罢了?”陈思语不解 “想了许久,其实我并不欠他什么,为何要想尽办法躲着他,落得一个有家不能回的地步。” 陈思语停下手中的动作,想要开口劝解,却又不知如何措辞,只能沉默地站在那儿,不敢上钱。这时,楚书颜蹦蹦哒哒地过来了,苏一一如既往勤恳的跟着。 “嫂嫂嫂嫂,书颜有事找你。” 陈思语看着一跑进来就抱着自己大腿的楚书颜:“怎么了,跑这样快?” 楚书颜仰着小脑袋,看着陈思语说:“今早接到爹爹娘亲的书信,说是他们那里的冬日里不冷,问我要不要过去陪陪他们。” 陈思语挑眉:“所以,书颜是想爹爹母亲了。” 楚书颜点头:“想。”又思及到自己当着嫂嫂面说这些话不大好,便又加了一句,“书颜也想陪着嫂嫂,但是娘亲身体不好,我也想陪陪娘亲。爹爹总是说我是他们的小棉袄,你看都冬天了,他们总不能离了棉袄是不是?” 陈思语直接被她说笑了:“你呀你,你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吗?” 书颜嘻嘻笑了一下,转而认真道:“嫂嫂,我是真的想多陪陪你,但我也想陪着爹爹娘亲。” 陈思语捏着她鼻子轻轻晃:“知道了啦,你放心去就是,你需要什么嫂嫂全都给你备好。” “嗯!” “对啦,一直没问,爹爹娘亲是在哪儿养病?” “在碧水湾,那儿的冬天可暖和了!” “碧水湾?!”陈思语心下一喜,这跟芷晴去的是同一处啊! 若是书颜要去,苏一必然会跟着,他的身手那样好,若是芷晴跟着他们一起,倒真的能叫人放心些。 这么想着就这么跟她们说了,楚书颜本就喜欢于芷晴,自然乐意得很。倒是于芷晴怕会麻烦他们。 “怎么会麻烦呢?”楚书颜凑到于芷晴身边,抱住她的大腿,“反正芷晴姐姐跟我们是一路的,有你一起去,苏一就不会嫌我烦人了。” 一旁莫名背锅的苏一表示:“我何曾嫌弃你烦了?” 书颜瘪瘪嘴不说话,于芷晴明白她是为了让自己放宽心,才会这样说。心中不由一暖:“能跟你一起去,自然是让人开心的。” 该商量的都商量好了,还剩书颜都行礼没有收拾。现在只要跟楚世阳说一声,定个日程就好。 抬头看看外面渐晚的天色,也不知他何时回来。 当天,陈思语先等来的不是楚世阳,而是一封略显奇怪的书信。 “今晚日落前,城外古寺见,切记独自前来。落款是……周恬?” 看到内容时陈思语就一脸嫌弃。谁要听她的,她说去就去,说日落前就日落前,说独自前往就独自前往? 天真! 陈思语看着纸上的字迹瘪瘪嘴,对着送信的人说:“劳烦你跑一趟,信我收到了,还有什么事吗?” 送信来的是个衣服打着布丁的小孩,看样子对纸条的内容并不了解,此刻他略显尴尬地挠挠头:“那个,让我送信来的人说,你会给我好吃的。”说完就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陈思语现在正站在外院,周围并没有吃的能给,苏小在旁边凑过来说:“侯妃,厨房有些吃的,我去拿来给他吧!” 小孩一听,眼睛便亮堂起来,满是期待地看着苏小。陈思语心下动容,正要叫她多拿些时,突然想到什么,临时改口:“不了,你去取些铜板来给他,吃食就不用了。” 转而问那小孩,“小朋友,是谁叫你送信来的?” 小孩摇摇头:“我不认识她,但她说只要我送过来就有好吃的。” “那你还记得那人的模样吗?她可对你说了别的什么?” “是个姑娘,也没对我说别的什么,只说一定要我亲自送到。” 苏小虽是不解陈思语的做法,但也没当面问,取了些铜板给小孩,让他自己去外面买些吃的。小孩也不挑,乐呵呵地拿了铜板就离开了。 事后,两人回内院的路上,苏小忍不住开口问:“侯妃,方才为何不给那小孩一些吃食?虽说给了铜板,但给些吃的也无碍吧?” 陈思语摇摇头:“这信是周恬让他送来的,她明明有那么多下人,为什么叫一个小孩子送来?而且,我总觉得她这么做没安好心,不是说病从口入嘛,万一吃坏了肚子怪到侯府怎么办?虽然暂且是猜测,但小心些总是好的。” 苏小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侯妃是这个意思,也是,凡事还是小心些。” 陈思语看着手中的信,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个周恬要搞什么鬼。 苏小瞧见了信里写的内容,便问:“侯妃,那你今日会去吗?” “当然不会去,她叫我去我就去?我可没那么听话。”陈思语一边吐槽,一边将信纸慢慢折好,重新塞进信封里。 “那要不要同侯爷说说?” 陈思语摇头,将信塞进衣袖,琢磨着要不要直接毁了它,便答道:“不了,他这几日那么忙,我都嫌自己没办法帮他分担,更不可能拿这些小事去烦他。” 与其纠结这些,她还不如去把书颜跟芷晴的事好好安排妥当。 “诶,对了,你是不是认识那个什么大人。” 陈思语突如其来的一问,着实让苏小有些摸不着头脑:“侯妃,什么什么大人?” “额,就是上次我们……”陈思语看看四下无人,还是压低了声音,继续说,“就是上次我我打周恬时,让你说事情经过的那位大人。” 她记得当时那位官员说苏小向来公正,实话实说,但一位朝堂官员,怎么知道苏小这个小丫头的呢? 难道其中有什么秘密?上次就顾着装委屈,都忘了还有这一茬了,要不是今天收到这封信,看到周恬的名字,估计她也想不起来。 苏小倒是很坦然:“那位大人曾是侯爷幼时伴读,在府中呆过很长一段时间,故而有些交集。不过他前两年科举中了探花,现在在朝中当差。” “原是这样,那他也算是侯府出去的人咯!” “正是,侯妃他科举那一年的状元是谁?” “前两年……莫非,是我兄长?”陈思语遗留下的残魂里有那么一段,陈思昀当初背着一众人等去参加科举,最后抱了个状元回来时,满府惊呆的样子。 苏小笑回:“正是。” 哎,有个厉害哥哥的感觉真是不一样。 当晚楚世阳回府后,她自然没有说收到信一事,却不知,那信第二日又来了。 还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人、同样的内容,陈思语按照头一天的处理方法,让小孩走了。谁知,第三日又来了。 这回,陈思语坐在外院的小亭子里,认真地问面前的小孩:“那个人为何每日都叫你送信来?” 小孩摇摇头:“我也不知,她只说你若不去,定会后悔的。” “我知道了,这几枚铜板你先拿着。”给了小孩几枚铜板,便如前两日一般让他走了。 陈思语摊开手中的信,其中的内容终于与前两日有了不同,她递给一旁的苏小:“你看看。” 苏小接过信纸,展平看着,心中默念:召南侯,寻风馆,午后。这一次没有署名。 “侯妃,这是什么意思?侯爷怎么跟寻风馆放一起了?” 陈思语眉头微微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还能什么意思,叫我去捉奸呗!” 苏小瞪大了眼睛:“捉奸?!” “那个大猪蹄子,这两日究竟给我惹了什么事?”陈思语纠结得直挠头,暗想着难不成那家伙办事办到寻风馆去了? 苏小面露尴尬:“大猪蹄子?侯妃是想吃猪蹄了吗?” 陈思语伸出食指竖在苏小面前,左右摆动,以示否认:“不,这是一个梗!” 苏小还是不懂:“梗?梗是什么?” “哎,这就说来话长了。总之,我还真被勾起兴致,想去溜一圈。” “侯妃,莫不是你想去寻风馆。” “bingo!” “宾狗?”苏小突然觉得自己跟侯妃不在一个聊天频道,表示不再多问是什么意思。现在最重要的是侯妃是不是真的要去寻风馆。 “这寻风馆自然是要去的,不过你放心,这方面我也算是有点小经验的。” 苏小一听忙劝道:“侯妃,你可莫要信了那孩子带来的消息,指不定是怎么一回事。” 陈思语伸手拍在苏小肩膀上,表情万分淡定,淡定到苏小觉得大事不妙。 “你放心,我呐,不过是去瞧一瞧而已,再说了,我不会一个人去的。” 苏小一听,忙说:“侯妃,我陪你一起去。”若是侯妃出了事,她怎能担当得起。 “不行。”陈思语立马否决她这一大胆的提议。 她想起上一次被楚世阳抓到去寻风馆一事,当时玥儿也是怕她出意外,便跟了去,虽然没什么事,但也被惩罚得不轻。玥儿毕竟有自家兄长撑腰,苏小却没有。 无论怎样,也不能叫苏小这么一个黄花大闺女跟她一起去那样的地方,自然她也不会独自一人去那儿。 作者有话要说:二十万字了,enmmm…… 存稿快没了+懒癌发作…… ☆、第六十一章 这姑娘我可不放心 楚清阳这边伤刚好,就被自家嫂嫂猛敲房门。 “嫂嫂你干嘛,我可是在房间乖乖养伤,没有挪窝啊!”楚清阳以为陈思语是来查房的,觉得自己没被信任,语气有些小傲娇。虽然他信任值挺低,但奈何不了人家皮厚啊! “我知道我知道,今天来呢,是想带你去个地方。” “去个地方,哪儿?” “寻风馆!” 寻风馆这地方,楚清阳是常去的,找他陪着去,定要好很多。 本以为楚清阳会欣然同意,谁知对方一听,立马跟个被猫吓到的老鼠一样直摇头:“不不不不不,嫂嫂我可不敢去。你放心就是,我不会再野了!” 楚清阳私以为,这定是他兄长派了自家嫂嫂来出题目考验自己。若是过了考验则皆大欢喜,没过估计就要一命呜呼了,于是乎,他此刻是万分坚定地暗示自己,一定不能被所谓的表象所诱惑,一定要把持住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陈思语也看出来他在担心什么,也不多做解释,反而拍了拍自己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道:“还记得上一次我在寻风馆被你推倒一事不?” 这事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楚清阳便心虚得直咽口水,解释的语气万分苍白:“嫂嫂……我不是故意的。” 陈思语瞥了他一眼,突然露出一个万分和蔼可亲的笑来:“哎呀,你这么乖巧,嫂嫂自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啊,那事不怪你!” 虽然这笑总让人毛骨悚然,但着实让楚清阳稍稍放下心来,不听说着:“嫂嫂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但是呢!”陈思语话锋一转,语气也凌厉了几分,“我在那儿丢了样东西,之前不大在意,这两日却很是想寻回来,所以便来找你啦。” “找我?”楚清阳表情变得为难起来,“嫂嫂,我当时真不是故意推你,你要是掉了什么东西,只要跟兄长一说,他定会送个更好的给你。” 平日里听到这话,陈思语定会羞得一笑,但此刻却只有些烦躁:“我就是怕他知道,才要寻回来。若是他知道被我掉了,定会很生气。” 楚清阳一听这话,立马露出一副惊觉的样子来:“哦~我懂了。可是嫂嫂,都这么久了,哪里还寻得到?” “这个先不管,总之要去寻一寻才知道。” “可我还在禁足啊!”楚清阳表示很为难。 陈思语戳了戳他的额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小脑袋瓜里想什么呐?放心就是,你兄长最近在府里呆的时间少,不同他说不就好了。等找到了,我让你去见唐音尘。” 楚清阳耸肩暗想:就算我不去找他,他现在也会偷偷来找我。 不过想归想,说是不敢说的。能得自由总归是好事一件,更何况他也许久未去了,虽然他笃定那时掉的东西现在肯定找不到。 这边楚清阳答应了,陈思语立马又去找书颜借了苏一来,身边有个会功夫的,就不会怕那么多。 换了身男装,苏一在暗地里跟着,而陈思语跟楚清阳则一同坐上马车,前往寻风馆。 正所谓,血可流,头发不可乱,在车上,楚清阳不停地对着小铜镜整理自己的发型,毕竟能重获自由总是叫人开心的一件事。反观陈思语,全程不发一言,心中竟是慌乱不安。 难道这剧情要走向虐文向了?还是渣文向?陈思语烦躁地揪着自己的衣袖。她看小说向来喜欢渣中带虐的,总觉得这样看起来才爽,可事情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这感觉还真不是滋味。 楚世阳,你…… 车窗外充斥着闹市的喧嚣声,压得她内心的更甚。 马车行至某处便停了下来。楚清阳掀开车帘看到了地方,便说:“嫂嫂,该下了。”而后跃身下车,将手折了个弯递到车帘外,好让陈思语撑着他胳膊下来。 下了车,陈思语便问:“寻风馆不是还有一点路吗,现在就下车了?” 楚清阳解释:“嫂嫂,要是侯府的马车停在了寻风馆,你别不信,保证明天之前,整个庐陵城都能传遍咯!” 陈思语:…… 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毕竟都城的贵妇又多又闲,还总爱凑在一起八卦来着。只要存了点心思的人,随意说出一点点东西让她们知道了,不消一日便能传遍整个庐陵。 除非消息本来就是假的,不然还真的只能吃闷亏。 所幸寻风馆所处的位置白日里没什么人,挨着小路也就走一小会儿。 同上次不一样,今日时间太早,向来做夜里生意的寻风馆还没开门。 陈思语面露纠结:“我们岂不是要等到她们开门接客才能进去?” 她一直在纠结要不要进去,楚世阳不在里面最好不过,若是他真在里面……若是这样,她便不要进去了吧! 陈思语转身要走,平日里懒散的楚清阳,此刻倒是手疾眼快的很,立马就扯住她的衣袖说:“嫂嫂先别走,我知道一个偏门,你同我来就是。” “偏门?” “正是,我每次怕被人瞧见,就是走的偏门。” 陈思语囧然:那你还真是经验丰富哈…… “这偏门,还真是对得起它这个外号。” 跟在楚清阳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所谓的偏门。陈思语捶捶腿,许久没怎么走路,四肢都快要退化了,今天一下子走了这么久,还真有些不适应。 “那是,这偏门呀,除了寻风馆的几位掌事跟守门的,也就我和几个熟客知道,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 陈思语看着楚清阳略显骄傲的脸,嘴角抽了抽,心中吐槽:他这莫名的自豪与推销是怎么回事? 楚清阳主动上前敲了敲偏门,不一会儿,便有人从里打开,有个老太太从里面探出一个头来:“谁呀,大白天的敲门?” 陈思语看着这偏门直犯嘀咕,这朴素的样子,无论她怎么看,也没办法将眼前这最多能挤两个人的小门跟奢华的寻风馆联想在一起,尤其是处于这小巷之中,倒像是普通人家的侧门。 楚清阳倒驾轻就熟,凑上去就打招呼:“王姨,是我呀!” 那老太太看清是他,立马露出笑来:“哦~是小公子啊,你都许久未来了。” “是啊,今儿个得空,便带着朋友来这儿。” “朋友?”老太太伸头朝外瞧了瞧,终于看到了楚清阳身后的陈思语。 陈思语对她尴尬地笑笑,也不知说什么,就傻愣愣地杵那里。 “王姨,你先让我进去吧,不然被人瞧见了。” “好好好,进来吧。” 老太太给两人让开了路,然而等人一进来,她立马就拽住陈思语的手:“姑娘,你来这烟花之地是作何?” 陈思语瞧了瞧身上的男装,尬笑道:“王,王姨,你说什么呢?” 老太太有些不高兴:“我毕竟是活了这么多年的老太太,是男还是女可是分得清的。” 一眼就被人看穿真身,陈思语只能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楚清阳立马出来解释:“王姨你误会了,我这朋友啊,就是来这儿见见世面,不是来捣乱的。” “小公子,不是我不提醒你,这里是寻风馆,你怎么带着个姑娘来这儿?” 老太太语气里,明摆了是责怪,但楚清阳一向脸皮厚惯了,也不多说,就是嬉皮笑脸:“王姨你放心就是,我都来这儿多久了,可从来没捣过乱的。” “你我放心,可这姑娘我可不放心。” 陈思语终于开口问:“为什么?” “你眼中有怨气,一般眼中有怨气的姑娘,大多是来这儿找薄情郎的。” 陈思语不说话,但又多了几分心慌,原来自己眼中竟多了分怨气,可这离她收到信不过两个时辰。 楚清阳一听这话暗道不得了,这不是污蔑他兄长来这儿寻欢作乐了嘛!想他兄长这般忠诚,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这不是扯淡嘛!忙开口说:“王姨你真是误会了,这姑娘真不是来寻人的,你不信她也要信我吧!我可从来都没有骗过你。再说了,这大白天的哪来的客人。” 老太太只瞧了他一眼,便转向陈思语:“姑娘,不管你今日是真的来此长见识,还是来寻人的,我只说一句话,无论如何,切莫做出冲动的事。你需知道,这儿是寻风馆,便是京中权贵,也不敢随意闹事。”接着又像是怜悯般叹了口气,“这本就是寻花问柳之地,若是你当真瞧见了不该瞧见的,还请姑娘保持冷静。” 这段莫名其妙的话,如同巨石一般突然砸下,让陈思语有些喘不过气来。 楚清阳挠头皱眉:“王姨,你多虑了。” 陈思语突然嗤笑了一声,换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转而道:“多谢王姨提点。” 老太太也不再多说,只是点点头,便转身回了偏门旁的小屋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陈思语跟着楚清阳往里走,她对着楚清阳的后背说:“那个老太太是不是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这话不是问的,陈思语基本肯定,只是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正确的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致在盗文网看本文的读者: 给大家推荐一个小说软件——晋江小说阅读。该软件看文无广告无弹窗,字体舒适多种背景可选,且不用担心有病毒攻击你的手机。 重点是,本文在晋江免费啊亲 (一想到你们在盗文网看我的文,还对盗我文的那位说着诸如“谢谢大大,码字/搬运不易”各种感谢的话,我就……苦酒入喉心作痛!) 搬运不易个毛线,我码字才不易呢! ☆、第六十二章 捉奸 楚清阳听她这样问自己,当下转身,有些纠结地挠挠头:“昂,嫂嫂是说前召南侯二子一事?” “对。” “哦,这个她是知道的。”末了又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毕竟我也来这儿许多次了。” 陈思语脚步突然顿住,老太太既然认识楚清阳,还能说出她眼中有怨气,那多半是猜出她的身份了,她现在很肯定,楚世阳就在这寻风馆的某处。 方才那番话,不过是在提醒她,就算撞见了楚世阳美人在怀,也要忍着…… “嫂嫂,你怎么停下了?只要再转过这条路,我们就能走到上次你掉东西的地方了。诶,你说我们要不要去问问晚风娘有没有瞧见你掉的东西,说不定被人捡到交给她了。” “不用。”陈思语看向两侧种了竹子的青石板路,十指被她捏得泛白,“就照着这条路走。” 脑海中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就是这条路,一直走,一直走…… “哦,好吧!” 楚清阳走这条路都不知走过多少遍了,除了好看之外,从来没什么特别的,心想今日自然也是,不过有了嫂嫂在一旁跟着,他肯定不会像往日那般放肆。 陈思语无心去欣赏院内的布景,更没心思去夸赞院落范围大,她的步伐变得越来越沉,心却不再像刚来时那样慌乱。 也许是因为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突然思绪就静了下来。 这路并不长,但却有个分叉口,陈思语在那儿站住,朝着楚清阳没走的那条路看去。走在前面带路的楚清阳并没有发现异样,还在一边走着一边絮絮叨叨。 陈思语不知为何,仿若被勾了魂似的,一步一步朝那儿挪过去。这条路与楚清阳走的那一条不同,楚清阳走的那一条是青石板铺就,而这条路则是用鹅卵石拼凑。 正当她缓步过去时,手腕却被人一把抓住,身侧是尽显妩媚的声音。 “姑娘怎来了此处?” 陈思语一转头,便瞧见了脸上挂着比声音还妩媚的笑的晚风娘。 “你……”陈思语皱眉,“放手。” 还没走远的楚清阳听见这声音,立马转身过来,便瞧见不知何时与他走岔了的陈思语正跟晚风娘面对面的站着,连忙跑了过去,利索地打招呼:“哟,晚风娘,许久不见呐!” 而后不着痕迹地拿开了晚风娘扯着自家嫂嫂手腕的爪子,顺便还夸了一句,“你这新染的指甲真是好看。” 晚风娘听了也不介意之前的事,就捂唇笑说:“哟~是小公子,当真是许久未见呐!” 楚清阳今天熟人见的多了,也是乐呵呵地说:“哎,前些时间被我哥关屋里了,今天才得空到这儿来的。” “原是这样。”晚风娘又是笑了笑,转头对着陈思语说,“这位姑娘上一次也是这幅打扮来的我寻风馆,这次不仅又是如此,还是跟着小公子一起。莫非,是有什么癖好?” 若是往日听了这话,陈思语定是觉得尴尬,可是此刻,她的内心竟然毫无波然,甚至还有点想笑。 “癖好倒不至于,只是上一次落了东西在此,今日来看看能否有幸寻回。” “上一次?”晚风娘道,“这日子久了,怕是难寻到。不如姑娘同我说说是落了什么东西,我瞧瞧能不能帮你找到。” “不劳烦你了,我自己找就好。”说着就往那路前面走。 晚风娘瞬间又抓住她:“姑娘好歹说说看是什么东西。” 陈思语自认为她向来不是个聪明人,但有句话说得好,女生捉奸的时候不仅是柯南附体,甚至智商直逼爱因斯坦。方才老太太的话依然在耳侧萦绕,还未散去,眼前晚风娘两次阻挠她往前走,这倒叫她更好奇那里面到底有着什么。 “苏一!”她瞪着晚风娘,厉声喊着。 一直隐在不远处的苏一立刻现身,不等陈思语吩咐便将一把拽住往后一扯。楚清阳见势不妙,怕真的在此惹了祸事,等回去兄长知道他又把嫂嫂带这种地方来,肯定饶不了他,忙上前接住被扯得后退的晚风娘。 晚风娘正要叫人,楚清阳忙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声音也有些不高兴:“她不过是过去看看,你何至如此,惹怒了她,我兄长可是会更生气的。”想想上次他那一推带来的后果也就知道了。 许是这话惊醒了晚风娘,她忙眨眼睛表示自己懂了,不再声张,楚清阳这才放开了她,连忙跟上自家嫂嫂的步伐。 这条路的两侧种满了竹子,三人一路走去,便瞧见了隐在竹子间的小屋子。楚清阳很是意外:“诶,这儿怎还有一间屋子啊?” 苏一皱眉,道:“侯妃,这寻风馆当真奇怪。一处烟柳之地能在都城有这么大的院落不说,竟还修了这样一间屋子,完全不像是青楼的作风。” 楚清阳挠挠头,面露纠结:“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哈。” 陈思语盯着那紧闭的屋门,面无表情道:“清阳去开门。” 楚清阳指指自己:“我?” 陈思语继续道:“一会儿要是有人跑出来,苏一去拦着。” 苏一:“是。” 楚清阳再大条,眼下也明白过来,心中猜测,别是捉奸来的吧!虽然他笃定自家兄长不会做出这种事,毕竟忠诚是他们楚家的优良传统,但对上陈思语的眼神,竟然有些心慌,一时踌躇不前。 陈思语见他没反应,也不催促,直接大步上前,在楚清阳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推开了屋门走了进去。 “啊——” 屋内传出来的惊呼让楚清阳吓了一跳,别真的是…… 也不知道带着什么心情,楚清阳跟苏一二人急忙进了屋,站在陈思语两侧。 一进屋,两人就放下心来了,里面只有一个姑娘在,而且还是楚清阳的熟人。 “怎么是你啊?”楚清阳皱眉问她,顺便四下打量,确定没有别人后问,“白依依,就你一个人?” 陈思语觉得她有些面熟,还没开口问她是否在何处见过,被楚清阳这么一问,瞬间想起来这位是谁。 她头一次来寻风馆时,坐在屋里跟楚清阳说话的,正是眼前这位姑娘。 白依依捂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不然还有几个,我说你们干嘛呢?突然闯进来,快吓死我了。” 陈思语本以为自己感觉出错了,缓下来的心却在她抬手的瞬间,如突遭雷击一般,不得动弹。 苏一察觉到异样,看向白依依手中,也愣住了。楚清阳不认得,但他知道,白依依手中的玉佩是老夫人找甄卓记定制的,世间只此两枚的玉佩。 当时老夫人将一对玉与楚书颜一起交给他,让他护送到都城。他记性一向好,绝不会认错。可是书颜明明说,那玉早已在新婚前交给了二人。 他捏了捏手中的剑正要上前,却被陈思语拦住。此时的她,竟是一脸平静。 陈思语缓步上前,笑着开口:“不知姑娘手中之物是从何而来?” 白依依闻言微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中握着什么,下意识就要藏到衣袖里,却被苏一快速上前一把拽住手腕,将玉夺了过来,递到陈思语面前。 “侯……公子。”苏一险些将妃字说出口,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改口称了公子。 陈思语抬手接过,唇角嗜笑,眼中却不见分毫笑意,一片冷然。 那玉上还留着她偷偷刻下的三个字母——CSY,那是她跟楚世阳名字里汉语拼音首字母的缩写。他们的缩写都是CSY,从前的时候,每每看到总觉得缘分何其美妙,而如今只觉万分刺眼。 “这块玉,是我上次来寻风馆时无意间掉的,没想到被姑娘捡到。既然东西已经寻到,我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说完这番话,陈思语也不再多言,甚至没有勇气在这里多待片刻,立马转身离开。 苏一冷冷地看了白依依一眼,便跟了出去。楚清阳也察觉到那玉肯定有问题,奈何他没主动关心过这类事,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玉问题在哪儿,只留了一句“下次有事再来找你”后,也跟了出去。 原本沾了人气,质地早已变得温润的玉,在此刻却如一块烧红了的铁块,不仅烫手,仿佛还会将人的皮肉灼死。 陈思语将它拽在手心,握紧了拳头,为了好看而修长的指甲早已将手心刺白。然而拳头还在越握越紧,最后,指甲刺破了她的皮,陷入掌心里,鲜红的血汇在指间,不仅染红了玉,还顺势落下,砸向地面。 一滴一滴,那么鲜亮。然而风一吹,地上的血滴便被它带来的灰尘遮盖,变得灰突突,脏兮兮,吸引不了任何人的眼球。 苏一小心翼翼地问:“侯妃……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楚清阳听了他的话觉得奇怪:“还能去哪儿,自然是回府啊!” 苏一朝他白了一眼,示意他别在多话,楚清阳表示心里不服,但面上接纳了他的建议。 作者有话要说:此时此刻,不由让人叹一声,女生的第六感是如此强大 尤其是捉奸的时候,再小白的女生都能成为私家侦探啊 ☆、第六十三章 质问 陈思语看了看天上的日头,冬日里的太阳本就不热,周围也是冷的。她淡淡地开口:“回尚书府。” “尚书府?”楚清阳挠头,“嫂嫂怎么突然要回娘家了?” 回娘家…… 楚清阳的这番话让她回过神来,她这是受了委屈就想往家里跑吗?太丢人了。 可是除了尚书府还能去哪儿?侯府吗? 她现在光是想到那两个字,想到那个人,心中便压抑的不得了。 苏一不忍,上前道:“侯妃,先回府请大夫给你看看手吧!” 楚清阳被他这么一说才发现,陈思语紧握成拳的手指缝,不停的有血渗出来。 “嫂嫂你的手!快快快,我们直接去找那个吴老头看看。” 完了完了完了,嫂嫂手流血了,也不知道严不严重,眼下肯定是先止住血最重要啊!虽然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一旦被兄长知道了,他肯定是躲不过一顿罚的。 掌心的阵痛传来,却不及她的心疼,她看着自己的拳头,还有那隐约可见的染了血的玉佩,一时间,往昔种种浮上她的脑海。 楚世阳他的笑,他的好,还有那看着她时认真的双眸,微红的耳根…… 她转过身,半晌才开口:“先回侯府吧!” 也许只是误会呢?她不能不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楚清阳跟陈思语一起回侯府,苏一去请大夫,等他们到时,吴大夫也差不多到了。 苏小跟在旁边瞧着了伤口,眼中满是焦急,可惜她不识医术,只能在一旁听着老大夫的嘱咐。看着陈思语手中的伤,她责怪地瞪了守在门外的苏一一眼,也不管对方看没看到。 明明是让他去护着的,怎还是见了血。 “我说你们侯府最近是不是比赛唱衰呐!”老大夫一边包扎伤口,一边不停地啧啧啧,“先是你落水,再是晴丫头的眼睛,现在又是手心被自己指甲给弄伤了,还都叫了我来。我说你咋这般用力,对自己这般狠?手心多几个窟窿就那么好看?!” 老大夫的充满责怪的语气,竟叫陈思语心中生出一些暖意,但也只是笑笑没说话。 “现在的人喏,老夫真是搞不懂!”一边说,一边直摇头。 苏小担忧地问:“吴大夫,侯妃手心这伤可要紧?” “放心,这头一次,老夫就给点好药,再被我发现她这样折腾自己,老夫就直接用药烂了她的手!” 这一下陈思语直接笑了:“好啊……” 她这一笑,直接惹毛了老大夫,他怒道:“笑笑笑,你还笑,还好啊?!你知不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还懂不懂事!” 陈思语被他这中气十足地吼声镇住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老大夫一语惊醒梦中人,她怎么忘了,她只是寄居在这体内的一缕孤魂,有什么资格做出伤害这具身体的事? “你说的对。”陈思语开口,“我真的太不懂事了。” 老大夫依旧气呼呼:“你也知道!” 陈思语点头:“我知道了,真的。今日不过是一时冲动,日后,我肯定是不会再做出这种事的。” 老大夫见她态度还算诚恳,这才缓了脸色:“这还差不多。” 老大夫继续说了她一会儿,将伤口包扎完后,顺道去给于芷晴把了把脉,看看身体是否好些了。 今日的楚世阳同这几日一样,依旧回来得很晚。 冬日的夜色比平常降临时间要早上许多,天气冷得月亮也躲在云层里不愿出来见人。 陈思语在纸上一遍一遍地写着同一个字——静。试图能以此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她想静静,然而没有静静这个人。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甚至不知道楚世阳是什么时候推门进来的。 楚世阳从背后搂住她,嗅着她脖颈间好闻的味道:“一个人写字?我陪你吧!” 陈思语顿住,后背一僵,握笔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你,你回来了……” 楚世阳跟她脸贴着脸,语气有些撒娇:“是啊,最近朝中事多,都快忙死了,可算回来了。” 陈思语没说话,假装要拿什么东西,便推开了楚世阳,走到另一边。 他怎么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是真的不知道吗,还是……还是在欺骗她? 楚世阳这会儿才像发现不对劲似的,跟到她身边:“怎么了,今天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吗?” “你的玉呢?”陈思语转头问他。 “玉?”楚世阳皱眉。 他这副不知何事的样子才最叫人生气。 “书颜曾带来的那对玉,我的还在,你的呢?”她紧紧盯着楚世阳的眼睛,那模样就像是害怕错过他眼中一点点的心思。 楚世阳在腰间探了探,意料之中,没有探出任何东西。 楚世阳这才像慌了似的,说:“许是落在今日当值之处,我去找找。” “等等。”陈思语叫住要往外走的他,质问着,“你今日在何处当值?” 楚世阳并不直接回答,反问道:“怎么了?为何问这个?” 陈思语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楚世阳终于发现事情貌似有点严重。 “你,你是不是生我气了?若是因为那玉,我现在便去找回来。” 找回来?是又要去寻风馆吗?陈思语越想越气,怒道:“玉在我这儿!” “在你这儿!”楚世阳听她这么说,当场放心了下来,“那就好,没掉就好。” “掉?掉在寻风馆吗?” “寻风馆?”陈思语这句话让他愣在当场,“这跟寻……你是说你在寻风馆找到的?” 陈思语气呼呼的抓起压在宣纸下的玉直接丢向他,语气里满是伤心与委屈:“你自己好好闻闻,那上面还有寻风馆的味儿呐!” 楚世阳忙伸手接住,当真放在鼻尖嗅了嗅,而后立马说:“哪儿有寻风馆的味儿?什么味都没有。” 味道当然没有,那玉染了陈思语的血,早叫她擦洗干净了。可楚世阳这嗅玉的动作却是深深地刺疼了她的眼睛,为什么他要嗅这玉,不就是因为心虚嘛! 陈思语越想越气,气得直接上前踹了他两脚,踹了还不解气,于是便开始朝他招呼拳头。 最近朝事本就多,国主近来还喜欢上偷懒,连累楚世阳忙了几天都没好好歇息,一回来本想抱着陈思语好好说话,结果却遇到这种质问,心中自然不会高兴。他一把抓住陈思语要挥下来的拳头,正要皱眉让她别闹,却发现她的双手缠了好几圈绷带。脸色当即由青变紫,由微怒转为……意外加心疼加担忧加…… “你手怎么回事?”他拽紧陈思语的了手腕不松开,质问着,“怎么弄的?” 气头上的陈思语也不管他说什么,就要抽出自己的手来:“你给我松开,快松开!” 楚世阳自然是不肯松的,拉着她转了个圈,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陈思语被他顺势拉入怀中,坐在其大腿上。 “别动。”楚世阳搂紧了她,不让她动弹,怕她挣扎幅度太大,还使了自己臂力压制着怀中的人,顺便还摊开她的手,“给我看看你的伤。” “看什么看,不要碰我。”估摸着是被楚世阳惯坏了,现在说话的态度离淑女一词越发的远了。 楚世阳自然不管她说的话,仔仔细细检查着她的手,想要将纱布拆开,却又怕弄到了伤口,只敢小心翼翼地问:“疼吗?” 这不废话嘛!陈思语在心中怒想,纱布裹这么厚,能不疼嘛? 看着楚世阳此时认真检查她手时小心翼翼的样子,继而想到白天在寻风馆看到的、听到的,以及她脑袋瓜子联想到的,不由鼻子一阵泛酸。 哼——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陈思语鼻翼轻扇时发出的微弱啜泣声,自然完完全全地落入了楚世阳的耳中,他不由的紧紧将怀中人抱住,语气也是掩不去的心疼:“这玉为何在寻风馆我并不知道,但我一定会去查出来,给你、给我们一起一个解释。还有,你当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我娶你之前便发誓不会负你,便定不会毁约。” 陈思语噘嘴,虽然心中还是委屈,但听了他这番话总归好受了许多,但还是嘟囔了一句:“说得好听。” 楚世阳抱着怀中的人,等她情绪平复下来,继而问道:“还生气吗?” 陈思语傲娇地扭过头,表示不会被他的轻声细语所诱导,更不会因为他的颜值而拜倒。 楚世阳伸手勾住她的下巴,把她看向别处的脸勾的面相自己,再问她一次:“还在生气吗?” 陈思语又把头扭开,不说话。 楚世阳一看,也算是知道眼下软的不行,要来点硬的了,当即眼神变了变。 察觉到气氛微妙的陈思语:“你……你要干嘛?” “我要干嘛?现在轮到我来问你了!” “问我?哼——”陈思语又扭过头去,心中不住吐槽,问什么问,丢了玉的又不是她,把玉丢在寻风馆的更不是她,这玉还是她找回来的呢,还好意思问。 “我问你,你又去寻风馆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楚世阳(尔康脸):老婆,你听我解释啊! 陈思语(捂脸狂摇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苏一:…… 楚清阳:……嫂子兄长好怕怕,还是去找唐音尘吧! 呀,玻璃渣里面有颗糖~ ☆、第六十四章 不敢动不敢动 陈思语一听这问题:“……” 看吧看吧,这家伙肯定是在套路她,想知道是谁通的风,报的信。 楚世阳摩挲着她那只受伤的手,想拆开看看到底伤得重不重,却又怕弄疼了她。近来忙得他头大不说,今日又被陈思语这番误会,重点是她还伤到了手,一时间各种情绪上来,涌得他难得地烦躁起来。 “到底是怎么伤到了手,又是谁让你这般生气?!” 他的本意是有人让陈思语误会他,惹得陈思语会生气,奈何陈思语这个脑子时而灵光时而不灵光的,直接想茬了,回说:“惹我生气的,不就是你咯!” “我?”楚世阳有点懵。 “不是你还能有谁?”陈思语开始对他实行家庭教育,“要不是你在外面被人盯上了,我怎么会被人这般提示?要是没有人过来提示,我又怎么会去寻风馆?不去寻风馆,我哪里知道你的玉掉在那儿?” 尽管此时的楚世阳满头黑线,但还是态度认真地听着她继续讲。 “我告诉你楚世阳,这玉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是在你我成亲前,我因为去寻风馆惹得我娘亲生气,被罚禁足的时候书颜拿来给我的。”陈思语越说越气,“所以绝不可能是我掉在那儿,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楚世阳:“……”我是想给你个解释来着。 一想到这玉被别的女人碰过,还是被寻风馆里面的女人碰过的,她就如坐针毡,心中特别不高兴,挣扎着要从楚世阳怀里起来。 楚世阳抱紧她不撒手:“别动。” 陈思语怒道:“你说不动就不动,我告诉你,我现在很生气!” 楚世阳手上一个用力,不仅没让陈思语挣扎开,反而把她的脸凑到自己面前,不得动弹。 楚世阳看着她的眼睛满是认真:“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怎样才能消气?” 陈思语翻着快上天际的白眼表示不想说话,这家伙,难不成又想用他那比黑宝石还亮眼的眼睛迷惑她。 哼! 妄想用美色来迷惑她?她已经不吃这一招了,她现在不仅定力足足的,而且还能白眼翻上天,忍住不去看他的脸。 有句话说得好啊,你不看着对方的脸,对方也会自己把脸,不,把唇凑上来。 别问她这话是谁说的,毕竟陈思语现在已经被楚世阳吻得大脑缺氧,没时间思考了。 虽然陈思语一直自诩是个有骨气的人,但终究还是难敌美□□惑,被强吻后的她,也就一开始挣扎了一下……下。 真是微乎其微的反抗啊! 楚世阳对此很满意。没想到一直被他自己嫌弃太过阴柔的脸,用来对付陈思语,效果竟是这般好。 都城的街头巷尾都说陈思语的母亲当初就是被陈尚书的脸迷惑得嫁入尚书府,从前他还不大信,总觉得一张脸而已,不至于这么厉害,但现下看到陈思语这个样子,倒是对传言多信了几分。 当真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瘫软下来的陈思语趴在楚世阳肩上喘着气,脑袋里略显空白。这倒也没什么,反正她脑子里的东西一直都不多。 楚世阳情况倒还好,还有闲情逸致在她耳边吐着气,轻声问:“还在生气吗?” 陈思语趴在他肩上瞪了他一眼,不说话。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楚世阳像是触发了流氓开关,说的话做的事,都跟他那外人面前一本正经不怒而威的样子完全不同。他很没脸没皮地说:“你再瞪我,我就(因用词太过不可描述,所以自动bi了一声_(:з」∠)_)了。” 脸瞬间红成西红柿的陈思语:“……”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是在质问他吗?! “你、你今晚,今晚给我睡书房!”喘完气,瞪完人,但脸依然红透了的陈思语,终于说了一句硬气的话。 “睡书房?”楚世阳表情严肃了一会儿,像是在认真思考着什么就在陈思语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书房没有床。” “我早就叫人给安排好了。”陈思语说这话时,当真是一点也不含糊。一副今晚除了书房你哪都别想睡,尤其是卧室的表情。 楚世阳瞥了一眼某个角落,然后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开口问:“我在书房睡,你是不是就不这么生气了?” 陈思语别过脸不说话。 这个动作让她的下颚线条更流畅,顺着视线往下是被毛茸茸衣领遮住的脖子,楚世阳舔了舔有些干的唇。 这些天忙得昏了头,回来也是倒头就睡,好久没有……楚世阳又舔了舔有些干的唇。 此事的气氛有些微妙,陈思语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她一转头瞧见的便是楚世阳那张一副正经,好像在思考什么的面容。 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不过不用觉得,她也知道了,当被迫坐在楚世阳怀里的她感觉到身下有什么东西在顶着自己的时候,立马僵了身子不敢动。 陈思语开口都有些结巴:“你、你……” “我怎么了?”楚世阳的嗓子突然有些哑。 陈思语趁他放松紧惕,立马扯开他的手跳开到一边去:“你、你你你你,你给我立马去书房!” 楚世阳:“……这不就是书房吗?” 陈思语:“………………”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书房…… 她怎么给忘了,自己是在书房练的字…… 楚世阳倒是不在意,缓缓抬手拍了拍袖口,继而转头笑着对她道:“侯妃,现在可以帮本侯宽衣了。” 陈思语咽了咽口水,暗道不好,扭头就冲着门口跑去。 你知道在临出门时那种内心的雀跃吗?你知道在一只脚已经踏出屋门,却被人从身后猛地往回拽的那种慌乱吗?你知道眼睁睁看着通往“希望”拜托“噩梦”的门被人紧紧关闭时的心情吗? 这些……陈思语全都体会到了。 “哎唷!”被楚世阳一把丢到书房卧榻的陈思语撞到柔软的被子上略微有些吃痛,揉着肩就要起来,一转头就瞧见楚世阳用那双忽明忽暗的眼睛看着她。 “侯妃今日,当真是很有活力,为夫甚是高兴。”以前的面瘫楚世阳早不见了踪影,换成了面前这个学会挑眉奸笑的……的……的……流氓!除了流氓,陈思语还真一时间找不出其他的形容词来。 陈思语咽了咽口水,瘫坐在被子上,下意识的往身后挪动,嘴上还不安地劝道:“楚……楚世阳,你不能,不能这样。” 楚世阳解下腰带,丢到一边的椅背上,开口问:“哦?不能怎样?” “你、你、你,你再过来我就叫人了!”怕语气不够凶,陈思语还特意瞪起了双眼,想让自己目光狠些。 “噗嗤!”楚世阳直接笑了,“你是怕府里的人都不知道今晚你我宿在书房吗?” 陈思语:“……” 被全府的人知道……这脸,她还真丢不起。 趁着楚世阳宽衣解带的功夫,陈思语眼睛开始滴溜溜地打转,脑子也开始转动起来。可惜时不我待,还没等她脑子转过弯来,楚世阳的衣服就已经给宽解宽解完了。 就穿着一件孰裤的楚世阳大大方方地走到床前,坐到陈思语旁边,撑着身子问他:“侯妃是在等着为夫帮忙吗?” 陈思语立马摇头:“不不不不不,我想起来今日还没去看书颜睡着了没。” “我来时路过她屋门口,已经睡着了。” “我,我还没看清阳有没有睡。” “清阳?管他呢!” “……我现在要去看于芷晴了。”陈思语立马来了精神,“对啊,我还有事要找芷晴商量。” 说着就要爬起来跑出去,结果脚还没沾地,又被楚世阳扯了回来,这次直接将人压在身下。 “楚世阳!”陈思语急吼道,被他这么一压,脑子突然灵光起来,立马想起今天自己要做什么,“是我在问你,是我在生气。” 明明是他被抓住了把柄,可事情怎么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你今天怀疑我。”楚世阳的眼神突然一变,脸色也沉了下来,看得陈思语一阵心虚。他继续说,“因为一件尚不明真相的事,你便怀疑我。你说,我是不是要罚你?” 此时的楚世阳看起来充满了危险,让陈思语产生一种,如果自己再乱说话,就要承担很严重后果的错觉。她再次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楚世阳此时倒是换上一副平静的表情,原本撑在她头两侧的双手,轻轻抬起一只,抚上了陈思语的脸,在她那因为心虚与害怕而瞪得圆圆的眼睛下边一点轻轻地摩挲着。 “对你,我向来说话算话。”楚世阳轻轻开口,“既然承诺不会负你,自然是说到做到。” 陈思语没有任何表示的继续睁圆了她的眼睛,一动不敢动。因为那只原本在她眼睛下方摩挲的拇指,此时正慢慢随着手掌一起往下,在她唇上停住,开始揉捏。 敢不敢动?不敢动不敢动。 陈思语:“………………” 作者有话要说:楚世阳:看,这是我送你的小心心,感不感动? 陈思语:不敢动不敢动。 楚世阳:…… 沉迷刷龙凤骨科的小探子,存稿又少了一章,enmmm…… ☆、第六十五章 还以为昨天的办法有用 那手掐着脸揉着唇,让陈思语连大气都不敢喘。 楚世阳的双手轻柔地拂过她的下巴、腮边,最后停在了脖子,再往下是原本扣得紧紧的,此时却因方才挣扎而开始散乱的衣领。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吹气:“你放心,这事我一定会查出来。” 陈思语不敢说话只敢点头。 楚世阳继续在她耳边吹气:“还敢不敢了?” 陈思语立马答:“不敢了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楚世阳故意皱眉看她:“还有下次?” “没有没有,没有下次了。” “当真?” “嗯嗯,比真金还真。” 楚世阳看她这慌乱点头的样子,这才满意地笑了:“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 陈思语睁圆了眼睛,丝毫不敢造次。 可惜的是,做出再乖巧温顺的表情,也逃不了被圈圈叉叉不可描述的命运。 楚世阳今夜的吻,不似平常那般温柔,简直如恶犬一般的连啃带咬…… 不过一夜的时间,醒醒睡睡几次,浮浮沉沉间,她看着晃来晃去的屋顶,迷迷糊糊地想,事情怎么有点不对劲,好像在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第二天一早,陈思语是在书房里醒来的。按理说经过昨晚那番激烈的交流,她是不会醒这么早的,奈何…… “你别拿头拱我了。”本就没睡够的陈思语,一想到自己是被这小子的拱头神功给闹醒的,就想捶他两拳解解气。可惜精力旺盛的时候都打不过对方,更别提现在这副四肢无力的情况了,连说句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动不动就拿脑袋拱人脖子,什么毛病嘛!算了算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昨晚上折腾了一夜,她现在连睁眼都觉得困难,还是继续补觉好了。 “没睡够?”楚世阳停下用脑袋拱她脖子的动作,出声问。 陈思语继续闭着眼暗忖:废话,照昨晚那般折腾,压根没时间睡觉好嘛! 楚世阳瞧她这模样也知道是累极了,也不再折腾她,伸手将她经过昨晚一夜挣扎而散乱的头发稍稍整理了一下,便道:“你放心歇着,我早就吩咐他们不要进来,没人会来打扰我们。”说完,又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 陈思语眼皮动了动,即便此时困极了,还是忍不住问他一句:“你不去早朝吗?” “今日我陪着你可好?” 陈思语想说不好,但又不敢开口,毕竟她现在有点怕楚世阳生气带来的后果,太折腾人了。所以最后她什么都没说,直接睡了过去。 楚世阳看着紧闭双眼的陈思语没一会儿又睡着了,那张小巧的脸蛋上的长睫毛也是一动不动,安静得很。 楚世阳微微勾唇,忍不住又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心中不住地想:这书房的被子睡起来还真舒服,虽然书房的临时卧榻比起卧室里的要小上许多,但对他们来说却是正合适。再怎么说,大冬天的,两个人搂在一起睡总要比分开睡好上许多。 在这寒冷的冬天,躺在舒适的被窝里,怀中搂着心爱的人,大块的皮肤在一起磨蹭,那温暖的感觉,那般美好。 想着想着,身体某处传来某种熟悉的感觉,他好像又…… 楚世阳掀起被子瞟了一眼自己身下某处精神得很的小宝贝,再看看一脸疲倦陷入睡梦中的陈思语,最后长叹一口气选择放弃某个不可描述的念头。 再胡来估计她真的会很生气,算了算了,还是克制克制吧! 一边搂着陈思语打算继续睡觉,一边还不停地默念着《静心诀》,还真是……有想法的美男子。 一觉醒来已经大中午,陈思语忍着身上的酸痛爬起来,发现衣不蔽体后又躺了下去。 楚世阳侧躺在她旁边,撑着脑袋问:“睡饱了?” 陈思语也不看他,直直的盯着屋顶:“我衣服呢?” “我帮你放起来了。” 陈思语立马使出瞪眼神功,语气很是不满地道:“你放哪儿去了,我要穿衣服起来。” 楚世阳一把把她搂到怀中,整个身子都压了上去,吓得陈思语手脚慌乱的推拒着他。 陈思语面露急色:“你,你别……” “别什么?”楚世阳看她着急的样子,只觉得口干舌燥,他道,“你再乱动,我可就不保证能克制自己。” 陈思语一听,立马就不敢再动了,安安分分地躺在床上。 楚世阳挑眉:“看来国主教的方法还算管用。” 陈思语:“???” 这一番折腾过后,陈思语是没什么心思再去计较那块玉掉到寻风馆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捶捶脑袋,要不要回趟娘家?打定主意,便跟徐管家招呼了一声,提着东西就往尚书府跑,结果半道上又给楚世阳抓着了。 陈思语咽了咽口水,紧张地看着楚世阳掀起马车帘子弓着身走进来,下意识地紧了紧怀中的包裹,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怎么来了?” 楚世阳面无表情地坐在陈思语旁边,抖了抖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淡淡地开口:“怎么,我不能来了?” 楚世阳冷脸的样子她自是见过不少,但他还是头一次对着自己冷脸,想起自己平日里被宠着的样子,心中自然有了大的落差。 陈思语也不高兴了,她别过头也冷着脸,道:“有事就直说吧,我还赶着去尚书府。” “这么着急回娘家?” 楚世阳的语气听不出他的情绪,陈思语皱眉:“你到底有什么事要说?” 楚世阳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你是不是还没消气?” “消气?我又没生气,消得什么气?”陈思语朝天翻了个白眼。 楚世阳摇头,一副败下阵来的样子,神情看起来很是沮丧:“还以为昨晚上的方法管用,这半天都没过去又这样。” 陈思语蹙眉:“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楚世阳没回她,转头对车夫说道:“天都要黑了,这会去尚书府不大合适,先回侯府吧!” 那车夫应了声是,就将马车掉了头,往侯府方向驶去。 稍一动作,腰间的酸痛便要提醒陈思语她此时此刻的状况以及昨晚在书房的经历。她默默瞪了楚世阳一眼,却不再说话。 冬日里的夜总是来得比以往要早上许多,等回到侯府,这月亮都在天上开始露面了。 一进府,回娘家未遂的陈思语便被半道截人的楚世阳拉进了卧房。 “疼疼疼疼疼,你快松开。”陈思语皱眉苦脸想要推开拽着她胳膊的那只手。习过武的人就是不一样,力道大得吓人,真怕被他一个用力就掐断了这小细胳膊。 一路上楚世阳都面无表情,直到进了屋,锁了门才松开钳制着她的手。 “你今日这是要做什么?”陈思语揉着被他掐疼的胳膊,皱眉质问。 楚世阳反问:“你提着包裹又是要做什么?” “我回去看看我娘啊!” “你回娘家,为何不与我说一声?” “我……尚书府离这路程又不远,我回去一趟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有什么好说的。”说完,陈思语顺便白了他一眼。把情侣,不,夫妻玉弄丢不说,昨晚竟又做出那样的“恶行”,真当她没脾气吗? “回去为何还带着包裹?” “我爱带什么带什么,你事怎这么多。”陈思语没好气的怼回去,“再说,你把我堵回来做什么?难不成我连回趟尚书府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楚世阳静静地看着她,继续道:“按照蓦国法度,你既已嫁给了我,自然凡事都需听我的,回家探亲一事,自当同我商量,可你却不曾告知我。” 陈思语这下直接怒了,回怼他:“告知你告知你,什么都要告知你,你玉掉到寻风馆去了你怎么不告知我?!” 楚世阳直接顿在当场,他这下明白了,陈思语是有多介意这件事。 “我说过我会查清原由,给你一个解释。” “查清原由,解释?”陈思语一副不信的样子,“还能有什么解释,无论如何,这玉是不是掉了,是不是落在寻风馆里?!” “此事是我之过错,但我当真不知其中原由。”楚世阳按捺住心中怒意,他一定要查明白这玉为何跑到寻风馆去。无论是何人,蓄意挑拨他与思语的关系,都不能饶恕。 “倘若你当真心里记挂着这块玉,你为何会会将它掉了,还是掉在寻风馆那种地方。”一提到寻风馆她就生气,自己跑去那里玩还不让她去,她会稀罕去那吗?! 陈思语脸色铁青地看着陈思语的衣领,当初她去那儿还被楚世阳给咬了,现在她要要回来! “嘶——”楚世阳瞪着眼睛,压根没想到陈思语会突然来这一招。他忍着衣领与肌肤相贴之处的疼痛,控制自己不去推开她,反而还将她紧抱在怀中,“你咬吧,只要你别再生气,你咬吧!” 即便语气再镇定,气息再平稳,额头上的汗还是暴露了疼这个字。 国主总跟他说,对待喜欢的人就要宠,她要生气了要么用强的,要么就该哄,像宠物一般要顺着毛摸。 强的昨晚用了,那么现在,就该顺着毛哄。 作者有话要说:致评审人员:你们辛苦了,所以,你懂我意思吧 ps:楚世阳是不是有点……受虐倾向? ☆、第六十六章 我就蹭蹭,不干嘛 楚世阳没忍一会儿,陈思语就松了口。他心想,不管她多气,心里总归是心疼自己的。 陈思语一松口就转过身不去看他,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而喘着气说:“你不是说你要去查真相,要给我一个解释吗,那你快去啊!” 楚世阳听了她的话,非但没转身离开,反而还上前一步,从背后抱住了她,她终归还是信自己的。 陈思语不说话,但却很直接的就要扯开他环住自己腰的手,奈何腰间的两只手环得太紧了,竟是怎么扯都扯不开。好吧,她果然很无用,连手都扯不开。 楚世阳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轻吐气:“咬了我这么一下,气消了些吗?” 陈思语选择不说话。 “你到底还是心疼我的,不然怎会咬这么一下就松口了,对不对。” 陈思语听他说着说着,还轻笑了一下,顿时抽了抽嘴角,心中腹诽:被人咬了还能笑出来,楚世阳这货,不会,不会是个抖M吧?! 楚世阳也不管自己被咬的地方冒出来的那点点疼,反而心情不错的继续搂着陈思语,脑袋在她鬓边蹭着。 陈思语:天天蹭啊蹭,这货……别是属狗的吧?! 陈思语伸手挡开他继续蹭过来的脑袋:“别蹭了,我发型都要乱了!” 楚世阳不以为然:“我就蹭蹭,不干嘛。” 陈思语:“………………”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 楚世阳抱着她问:“你咬我,是不是想起当初你被我逮到去寻风馆后,我在抚风塘咬你的事了。” 陈思语瘪瘪嘴,嘴上不答,心道:知道你还问。 楚世阳继续说:“那时我气急了才会做出咬你的事,后来每每想起都觉得自己此举太过粗野,常心生愧意。如今你生气了,别说你咬回来,只要你消气,多咬几次我都不吭声。” “你要当抖M,我还不要做S呢,还咬来咬去的,什么毛病。”陈思语心中抱怨,完全没有自己刚刚才咬过对方的觉悟。 然而陷入回忆的楚世阳并没有注意陈思语的表情,反而一直在继续自己说着:“我知道你现在心中不高兴,但你终究还是心疼我的,不然也不会只咬一下就松口,对不对。” 陈思语闻言立马反驳:“谁、谁心疼你了,我是觉得、觉得为你生气太不值了。” 楚世阳一顿,问她:“你说什么?” 陈思语大声重复:“我说,为你生气太不值了!” “你……此话当真?”楚世阳的语气传达着危险的气息。 “自……”陈思语正要说自然当真,突然察觉到异样,一时间,脑中拂过昨夜的场景,她瞬间变了口气,转而道,“这话、这话我已经说了两遍,不会再说第三遍了。” “那以后也不要说了。”楚世阳语气严厉,又嘱咐一遍,“再也别说出这第三遍。” 陈思语一直都是见好就收,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脑子一抽就想骨气一回,立马道:“你、你叫我不说我就不说,那我岂不是、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楚世阳闻言眼睛眯了眯:“你说什么?” “楚世阳,我……我劝你善良!”终于,终于把这话说出来了。 楚世阳:“………………” 劝善良的后果,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陈思语紧抿着唇,盯着面前步步紧逼过来的楚世阳,小心翼翼地一步挪一步地往后退,最后无路可退,撞到床沿跌坐在床铺柔软的被子上。 她咽着口水,紧张地盯着站在她面前正一脸云淡风轻,慢条斯理地解衣带的楚世阳,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别人只敢在弹幕还有网上说着劝善良的话了…… 楚世阳解开衣带,笑了笑说:“娘子,咱们开始吧!” 这声“娘子”叫的何其阴险,让陈思雨瞬间脊背发凉。 一想到待会要发生的事情,陈思语立马猛摇头:“不要不要不要,我还没吃饭!” 她可不想因为体力不支直接晕倒。 楚世阳额头青筋跳了跳,道:“无碍,晚些叫人送屋里来就是。”这时候还想着吃饭,他就这么没有魅力?不对,他连顿饭都比不过吗? 陈思语当然不知道堂堂召南侯会把自己跟一顿饭相提并论,只顾着想怎么逃过这一劫,慌乱中,她道:“楚世阳,你知不知道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多了,你会体亏的!” 楚世阳:“………………” 楚世阳额头青筋跳了又跳还再跳,咬牙道:“无碍,亏了再说。” 无碍无碍,要无碍你自己无碍去。 “我刚才才不是心疼你,我是心疼我自己!”吼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这不是上赶着激怒他,逼他下“狠手”吗? 楚世阳顿了顿,接着继续解着自己里衣的衣带,顺便问道:“此话何意?” 这冬日里的衣物,解起来就是麻烦。 她能说咬他的时候,她瞧见铜镜里自己的模样,像一个女疯子吗?她怎么成了个疯子呢?所以她瞬间清醒了,冷静理智,她要保持冷静,保持理智……个毛线。 见她不说话,楚世阳自顾自道:“冬日里天寒,屋里虽暖些,可终究去不了寒意,所以只能呆被子里。”说着说着他自己就忍不住笑了,“昨日书房不错,可惜现在还冷,不过等过完年天气回暖了,我们倒可以试试别的地方。” 陈思语瞪大了眼睛,他莫不是,莫不是因为在书房……食髓知味,所以解锁了场景……吧?! 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 陈思语看着面前这张她早已摸熟了的脸,再想到他夜间如野兽般的行径,脸瞬间跟个苦瓜一般耷拉着。他这算精分吗? 陈思语不够聪明,至少遇到这种事的时候,脑子就跟不上转动,所以她只能,反抗得有心无力…… 隔日醒来,又是日上三竿,身下传来的,也是再熟悉不过的酸痛之感。 她闭着眼一动不动,假装身后的人不存在。奈何后面那位早已在她之前醒来,将她的一举一动看了个透。 “就算醒了不想起来,也可以陪我说说话。”楚世阳轻蹭着她的肩头,在她耳边柔声道,“不然再睡下去,到了夜里又要睡不着了。” 这句话很奏效,陈思语一下就被吓得睁开了眼睛。 夜里睡不着?夜里怎么可能睡得着嘛! 楚世阳瞧着倒是高兴得很:“舍得睁眼了?怎么,故意不跟我说话?” 陈思语垂眸想了想,便问他:“你不是说要给我一个解释吗?现在还躺在这里做什么?” 楚世阳听明白她的意思,伸手环住她:“事情查到点眉目了,你且等着便是。” “已经查到眉目了?”陈思语皱眉,天天缠着圈圈叉叉,也就只能查到点眉目。 真是气人。 “一大早就问我这些?”楚世阳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看她因此皱起的眉头紧闭的眼,心情大好,“昨晚舒服吗?” 舒服?舒服你个球! 陈思语忍着身上的酸痛一把推开他,气道:“楚世阳,你接下来一个月都别碰我!” 楚世阳瞪大了眼睛,愣在当场:“为什么,你不喜欢吗?” “喜欢什么喜欢,我现在很讨厌你。”玛德,腰跟个要断了似的,真想把楚世阳打晕了绑起来,丢到柴房算了。 当然,这么解气过瘾的事,只能在脑子里想想,完全不敢说出来。 “讨厌?为什么?”楚世阳急问她。他不明白,陈思语怎么会因为这事讨厌他,难道国主教的那些招式不对?不对啊,国主明明“身经百战”,教的不可能没用啊…… 陈思语:“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你现在还是把心思花在找理由上面去。” “找理由?我不是找理由,你知道我不是。” 说实话,陈思语一开始确实气得要发疯,但也就气一时,气过头了也就好了。本来按正常情况,她现在是没有多气的,但偏偏他这两天晚上就顾着做这种事,自己不节制也就罢了,还累及她。 肾要是虚了,那她头发也要保不住了,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划算。再这么放任下去,她又要担心自己的腰又要担心自己的肾。这么一想,楚世阳真是“险恶用心”。 “书颜跟芷晴明日就要走了,我必须亲自去送她们。” 楚世阳挑眉,她这话题转得,略显生硬。 楚世阳温柔道:“好,到时我与你一起。” 陈思语皱眉问:“你都不要帮着国主处理朝政?” 她的本意是提醒楚世阳要做好工作,结果落在楚世阳耳朵里,直接认定她是在关心心疼自己,当即道:“无妨,这段时日的朝政我已经处理得够多了,现在也可以歇个两天。现在别说是送书颜她们走,就是你想去别的地方瞧瞧,我也能陪着你。” 陈思语:“………………”谁要你陪了? “你不是想回尚书府吗,明日送完书颜她们,后日,后日我便陪你去一趟尚书府可好?” “我想自己回去。” “自己回去?”楚世阳皱眉,语气不容反驳,“我会陪着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得还算……挺隐晦的吧 ☆、第六十七章 怪我咯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几日就顾着忙朝务给憋坏了,楚世阳这两日一得了空就带着陈思语到处走到处逛,也不管她愿不愿意。 先是陪着陈思语在都城门口送走了书颜一行人,再是带着她回了一趟尚书府,见了见岳父岳母,跟着大舅子下了盘棋,倒也算安分体贴。 当然咯,最让陈思语安心的还是楚世阳晚上不再像前两日那般高强度折腾她了,简直是万幸啊! 玉的事情也在书颜走之前查了出来,说是楚世阳在处理朝政时无意间将玉落在处事处,之后被有心人给弄到了寻风馆,陈思语也是他们故意引过去的。而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离间召南侯与侯妃之间的关系,扰乱侯府安宁。 陈思语听的时候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事怎么这么绕?光听着就让人觉得混乱不已。 但既然楚世阳这么说了,她便信就是,反正她也查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倒不如让自己省些心,不做多想。 “你不想知道这帮人被我怎么处置了吗?”楚世阳问她。 陈思语摇头:“你高兴就好。” 楚世阳听到这话就不高兴了,但还是说:“真的是我高兴就好?” “自然,你要怎么处置他们就怎么处置,反正你做事呢,向来让人放心。”前几日就顾着跟楚世阳出去玩了,现在她手头还有一堆账要算,实在没心思去管这些。 揉了揉酸痛的腰,陈思语表示,坚强的她不需要抱抱。 楚世阳得了信任得了夸,心情大好,连突然被国主叫到宫里去也不皱眉。 这边楚世阳刚走没多久,便来了一人,说是尚书府夫人有事要叫她回去一趟。 “我母亲叫我?”陈思语问站在堂下的人,“她可有说为何事?” 传信的小厮垂首而立,说:“回侯妃,夫人只说有事找你相商,但并未告知小的所为何事。” 陈思语心中虽疑惑,但也没多问,直接说:“那行,我让徐管家备好马车就过去。” “夫人已为侯妃备好了马车,侯妃可直接跟我一同前去。” 陈思语挑眉,没想到她娘这次准备还挺充分,当即道:“行,那我便随你一同去吧!” 这时苏小正端着刚熬好的驱寒汤来,听到这句话忙问:“侯妃你要去哪儿?” 陈思语道:“回一趟尚书府,你同我一起去吧,去去就回,不会耽搁太久。” 苏小道了声是,又说:“侯妃去之前把汤喝了吧!驱寒的。” 陈思语正要接过,但瞧见传信的人站在那儿不敢动弹,又觉得让人一直等着很不好意思,便说:“我现在不冷,等回来之后再喝也一样。” 苏小为难道:“可是,回来后这汤就冷了。” “无妨,回来再热一下。”说完便带着苏小跟那人走了出去。 天气太冷,陈思语便叫玥儿一起上了马车,在马车里聊着天。 陈思语对着手心哈了一口气,手心上便萦绕着一团白雾:“天气越来越冷了,也不知什么时候下雪。” 苏小搓了搓手道:“庐陵下雪一向比其它地方早,若是按照往年的情况,估摸着也就这两天了。” “是吗?”陈思语开心道,“那到时候我可要好好瞧瞧这庐陵的雪景。” “小姐往年也是这般喜欢看冬雪吗?” 陈思语自然不会说这是她第一次看这个世界的冬景,只道:“每年的雪都不一样,景致呢也总是变化,自然喜欢瞧。” 陈思语天生喜欢冬雪飘飘,可惜她穿越以前所呆之处多在南方,雪下的很少,如今穿越到这儿来,听说冬日里的雪厚得很,心中自然高兴。 她掀起小窗帘看了下车外的景致,觉得有些奇怪,忙问车夫:“我们这条路,是往尚书府的方向吗?” 车夫回她:“侯妃当是没走过这条路吧,这自然是往尚书府的方向。” “我好像确实没走过这条街。” 车夫解释道:“这庐陵城内大大小小的街巷甚多,又都绕来绕去的,加之现在入冬了,自然看起来不同。” 苏小笑着说:“这庐陵城有些街巷长得相似,有的又很是不同,侯妃大多时间都是呆在侯府,对街巷的了解自然比不得时常赶路的车夫。” 陈思语一想也是,自打她嫁入侯府后,就鲜少走路,这外面又时常变化,偶尔瞧着路生也很正常。 入冬了,街上行人来去匆匆,大多缩着脖子,但总有一部分衣着光鲜的人抱着手炉不惧寒风。 苏小见了,拍着脑门道:“哎呀,我怎么忘了带手炉来,这大冷天的,侯妃快把手缩到袖子里。” 陈思语笑说:“没事的,我又不怕冷。” 庐陵的冬天天气干燥,是干冷,只要穿厚点衣服就不会冷。但陈思语现在确实不大怕冷,所以衣服穿的也不厚。 传信人驾着马车隔着车帘对陈思语她们道:“侯妃还是把小窗帘遮上吧,不然这风呼呼往车里灌,太冷了。” 陈思语想着他不知比自己单薄多少的衣衫,必定很冷才会说这番体谅人的话,便应了声好,将小窗帘遮了下来。 孰知这一遮过后,再掀开车帘,还未来得及看看周围,便是脖颈间一痛,双眼发黑昏了过去,身体倒下的瞬间,苏小的惊呼犹在耳畔。 一阵昏睡后,陈思语开始醒转。初始只觉脖子后背那一块疼得厉害,但又不知道是哪里更疼。接着眼前忽明忽暗,当她想抬手揉揉眼睛时,才发现自己被绳子绑着,瞬间清醒过来开始挣扎。 “再乱动,小心出事噢!” 略显阴森的声音打破无声的空间,陈思语停下动作看向声音的来源,当看到缓步朝她的人顶着一张熟悉的脸时,她心都沉了起来。 那人笑吟吟地道:“别来无恙啊,表嫂。” “周恬……” “难得表嫂还记得我啊,真叫人感动。” “苏小呢?她在哪儿?” 周恬闻言轻蔑一笑:“呵,你自己都这副模样了,还有空担心别人。” 此情此景,陈思语内心自然是怕的,面上却强装镇定:“你费劲心思把我绑来,不会只是为了跟我打下招呼吧?” 陈思语的目光越过周恬,看着她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小厮,目光越来越沉,就是那人将她骗上马车的。她算是看明白了,今日这一出压根就是她们设计好的,就是为了把她骗过来。 “表嫂说话真是风趣。”周恬走上前两步,“本来我也想好好请你过来的,可我连着叫人送了几封信请你,你偏偏不来。没办法呀,我只能用这样的方法请你来了。” 陈思语警惕地看着她,说道:“所以之前连续几日往府里送信的人,都是你派的。” 陈思语问的直接,周恬倒也大方的承认:“没错,就是我找的人。” “就是为了引我出来见你?” “自打落了水后你处事那般谨慎,怎么都引不出来,即便出府也有表兄陪着,除了这样我也想不出别的方法让你来见我了。”提到表兄时,周恬的语气明显变了。 宅女陈思语打心底吐槽:去看你?真是搞笑,你丫又不是天仙,看你做什么,又不能当饭吃,还不能让自己心情变好。 当然,这些吐槽也只敢压在心里,万万不敢吐出一句,她还没活够呢!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真瘆人。 “你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是不是因为楚世阳?” 周恬嗤笑:“表嫂当真聪慧,一下就知道我是为了表兄才会这么对你。” 陈思语内心无数白眼翻过:废话,不是为了他,我跟你能有什么仇什么怨? 一想到她现在被人用绳子捆在凳子上,关在小黑屋里,心里就气得不得了。 这个楚世阳,真是红颜祸水,净是让她惹上麻烦。 “谁都知道,我自小便痴恋表兄。”周恬开始了很多小说里低智商女配,不,炮灰的诉苦模式,“可他偏偏就是不喜欢我。” 陈思语:他不喜欢你又不是我强制要求的,虽然她要早知道这事,绝对会有强制心理。 周恬:“论家世,论样貌,我的条件在整个蓦国都是数一数二的。” 陈思语看向周恬冒痘的脸:……数一数二这个词是认真的吗?姑娘你怕不是对数一数二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感受到陈思语目光的周恬脸色一变,说话时的语气也难掩尴尬:“看什么看,我这脸上的痘也是最近才长的。” 陈思语:你数一数二,你说的都对,之前你在侯府的时候我也没瞧见你脸上的雀斑,没错,没瞧见。 周恬继续昂着头,睥睨着陈思语:“我自小便同兄长一起长大,与他认识的时间不知比你久了多少,我与他之间,就是说一声青梅竹马也够得上的。” 陈思语:好好好,你们青梅,你们竹马。姑娘,你不知道越是熟悉的人,就越下不去手吗? “可即便如此……”说着说着,周恬眼神突然变得狠厉起来,“他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对我,对周围所有人。若一直这样也就罢了,还能说他性格高冷。可偏偏,可偏偏你出现了,你一出现他就变得不同。” 陈思语听了只想耸肩:怪我咯?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周五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六十八章 被捆绑 周恬恨恨道:“你才出现多久,就嫁入侯府,成为他的结发妻子,如今的召南侯妃!” 陈思语心里长叹一口气:她也不想速度这么快啊,这升级升得太快,负面影响出来了吧…… “这些,本来都该是我的!”周恬越说越气氛,最后直接上前揪起她的衣领,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才失去了这些!” 周恬本想一把提起陈思语,但陈思语现下跟椅子绑在一起,还真不是周恬这小胳膊小腿提得起的。周恬提了几次都提不起来,最后愤愤撒手。 陈思语:……她现在的样子,蠢透了。 神经貌似有些不正常的周恬蔑视着陈思语道:“嫂嫂这才过了多久,你就胖成这样了,提都提不起来。” 陈思语:………………果然女性更明白女性的怒火点。 这是当她身下的椅子不存在吗?你倒是把绳子解了再说这话啊! 陈思语此时此刻不得不感慨一番自己的心态真是好,被情敌绑到小黑屋里还能做到面不改色,默默在心中一番吐槽。没办法,她就是这么一个小事会惊慌,大事却能临危不惧的奇怪性子,毕竟真要出事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自打她穿越到这具身体后她也就想明白了,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个世界,既然如此就不折腾自己了。 “你说说你,不好好管好自己的身材,是不是以为表兄的心是一直都不变的?”周恬好似找到了发泄口,越说越得意,越说越起劲,“你呀,还真是天真,哪有男人是不会变心的呢?” 一直被绑在冰冷椅子上,冻得瑟瑟发抖的陈思语心中翻了个白眼,打败你的不是天真,是天真冷。 这一届的黑化女性不太靠谱啊,把人绑在又冷又暗的屋子里,唯一烧着水的火炉还离她那么远。 陈思语并不想听她的大道理,直截了当的问她:“苏小她在哪儿?” 人是她带出来的,可千万别出事才好,否则,她可怎么跟苏一他们交代。 谁知周恬竟直接怒了,揪着她领子咬牙道:“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我跟你说楚世阳,你跟我扯苏小,就苏小那个贱婢我留着她有什么用?!” 喊完这段话,周恬将陈思语用力一推,连人带椅子直接翻到在地。 陈思语头磕到地,额头一阵疼痛传来,这疼痛的程度不用想也知道是磕破了。可眼下她完全顾不上这么多,她脑中全是周恬方才的话。 陈思语嘶吼起来:“什么叫留着有什么用?你把她怎么了,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周恬嗤笑一声:“那个贱婢,打小就不是个好东西,让她往东偏要往西,被我教训后竟还是不长记性,这种人,留着她有什么用。” 陈思语倒在地上,恨恨地瞪着周恬,她现在怀疑周恬脑子不正常。 “她不过是我的婢女,你对付她做什么?!” “我对付她做什么?你猜呀,嘻嘻嘻嘻嘻……” 陈思语咬牙,恨道:“你今日所做不过就是想得到楚世阳罢了,但你如今把我绑了,不仅得不到他,反而会让他更加厌恶你。” “闭嘴!你知道什么。”周恬蹲到她旁边,掐起她的脸,恶狠狠地接着说,“得到他?若不是因为你,我早就是召南侯妃了,那里还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你到底要做什么,杀了我吗?” “杀你?那也太便宜你了,我要好好折磨你。” 陈思语突然熄了怒火变得无所谓道:“行啊,你是要刀剐还是针刺?” 周恬皱眉问她:“你不怕?” “早死晚死反正都是死,注定要死的话,怎么死也都是死,有什么好怕的。” “你倒是想得开。” “不然呢,我就是说怕你也不会放过我。” 周恬的眼里浮上一层雾气:“哼,我当然不会放过你,但我也不会用刀剐你。这世间最能伤人的除了刀刃,还有一个情字。” 陈思语眉头皱起,这突然看破红尘的赶脚是怎么一回事? “你怕是不知道楚世阳前段时日总是往寻风馆跑吧!”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并未让陈思语有多大的反应,明摆着,这是来挑拨的。 “你不意外?也对,毕竟你可是亲自去捉奸了。” “你知道的这么清楚,是你故意引我去过的吧!” “没错。”也许是因为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完全没有遮掩的必要了,周恬倒是承认的很干脆,“就是我让人引你过去的,买通寻风馆的人可浪费了我不少钱呢!” “你何必执着一个不爱你的人?” “爱?什么是爱,怎样才算爱,你以为他就爱你吗?我告诉你,若他没去过寻风馆,我怎么想得到用这一招来对付你?” 陈思语猛地抬头:“你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楚世阳瞧着一副好丈夫的模样,可我却亲眼瞧见他到了寻风馆头牌的房间,午时入门,至晚方归,那几日,日日如此。” 陈思语握紧了拳头,换了口气说:“我不会信你的话。” “这年头真有意思,信真话的人真是越来越少了。” “你还要说什么便尽管说,总之污蔑楚世阳的话,我是一概不会信的。” 陈思语说不出来心里的这种感觉,她告诉自己,周恬撒谎成性,又意在挑拨他们,离间她跟楚世阳的感情,她断不会入她圈套。 “没想到,你也这么死心眼。”周恬走到火炉边,开始烘手,“这庐陵的天真冷啊,可惜,再冷的天不及我心的十分之一寒。你知道,我为什么心寒吗?” 周恬转头看着陈思语,眼神很是不对劲。 一直躺倒在地的陈思语自然不知道。输人不输阵,更不能缺了气场。 她故作淡定道:“愿闻其详。” 周恬白了她一眼:“行了,都这副模样就别死撑着面子了。” 陈思语:“………………”都这地步了也不忘打压打压她,嘴头上的便宜也不让她占。 “还多亏了你的好夫君,我那好表兄,才能让我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地步。” 周恬说这话时语气并无多大起伏,就好像在说完全与她无关的别人的事,让陈思雨搞不懂这事是否真切。 陈思语难以置信地问:“家破人亡?” 虽然她不知道周恬真实的家境如何,但她大概也知道是个有地位的藩王,怎么可能轻易间家破人亡? “可不是,本来我都死心了,可回去的半道中竟得了这个消息,说我父亲起兵谋反。”周恬眼中染上恨,“我父亲,怎么可能谋反,我还在庐陵,他怎么可能不顾我的安危谋反?” 陈思语沉默地躺在一旁的地上,她不知周恬此话的真假,但额头温热湿漉漉的感觉却是越发明显,她的伤口冒血了。 就在两人相持不下的时候,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关得紧紧的木门被一脚踹开。 陈思语跟周恬被这声音吓得看去,就瞧见了楚世阳一脸怒容地站在门外,他身后紧跟着的便是对周恬没有价值的苏小。 当他看到陈思语额头冒血地连着椅子一起被捆着倒在地上时,瞬间就怒了。他大喊:“思语!” 陈思语想撑起身子,奈何这破旧木椅太重,额头还在冒着血,这些疼痛加聚在一起,她实在是起不来。 周恬趁着楚世阳跑到陈思语跟前的那段空隙,用不知从何处掏出来的匕首抵在陈思语的脖子上。 “你别过来!”她威胁道。 楚世阳顿时就停住了脚步,眼中满是怒火:“你要做什么?” “没想到表兄来得挺快啊,你就这么稀罕这个女人?” “周恬,我奉劝你停手。” “若我不呢?你觉得是你的速度快还是我的刀子落得快?” 说着,那刀刃又靠近了陈思语几分。脖颈间冰凉的触感让陈思语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大动脉就碰到了刀刃,她可不想穿越过来之后,没把原主身体照顾好就算了,还让这身体流血而亡。 这结局光是想想都是罪过罪过。 楚世阳质问她:“你父亲结局已定,你现在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陈思语汗颜,听这话的意思,楚世阳是真把人老巢给端了? “意义?你与我谈何意义?我苦恋你这么多年,你可曾多看我一眼?”周恬咬着牙,一字一句继续道,“这个女人,才出现多久就把你迷城这样,她绝不是个好东西。” 陈思语:怪我咯? 楚世阳厉声道:“她是怎样由不得你来说。” “对,确实由不得我来说,那我的刀会不会滑出去我也啊——” “啊——” 两声惊呼同时发出,一声来着害怕周恬手滑,更害怕刀划破她脖子的陈思语,而另一声,则是来自被楚世阳打飞的周恬。 被楚世阳疾步过来抱住解开绳子的陈思语,费力地转头看向身后被楚世阳踢的凳子撞翻在地的周恬,心中默叹,这情况,好像有些惨烈啊!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我梦见小天使疯狂给我评论~ 所以,你们懂我意思吧~ ☆、第六十九章 我的玉掉了 被楚世阳抱住的一瞬间,陈思语察觉到身后给予她温暖与安全感的人,身体在发抖。 当匕首抵在陈思语脖颈间的时候,楚世阳是真的被吓到了,他第一次觉得匕首反射出来的寒光是那么刺眼可怖,他反反复复查看着陈思语的脖子,确保她没有受一点伤害。 “还好,还好,没有划破没有划破。”他检查时,手都是抖的。 陈思语看着他的眼睛,里面的紧张真真切切。 这时一直站在门边的苏小看到周恬拿起匕首朝陈思语背后刺去,惊呼出来:“侯妃小心!” 不等陈思语反应,楚世阳抱着她离地而起,一个转身,躲过了周恬刺过来的匕首,顺带一脚踢了过去。 又是重物击地的声音,这一次,周恬口中直接吐了血出来,而一直在门口候着的侍卫也提剑抵在周恬喉间,让她不敢动弹。这一幕看得陈思语屏了呼吸,全身因为害怕而变得僵硬。 她听着楚世阳开口说:“本侯从不对付女人,你还是头一个逼得我拳脚相加之人。” 抬头看去,楚世阳不仅眼中淡漠如霜,牙床也紧紧咬合在一起。她见过楚世阳生气的模样,但从未像今日这样,似要咬碎了谁的骨头才罢休一般。 陈思语突然道:“楚世阳,你先放我下来。” 楚世阳被她从愤怒中拉回一点理智,但是不肯松手:“你现在受伤了,不要乱动。” 周恬的父亲是武将出生,她跟着她父亲多少学过点东西,即便她为了身姿不受影响不习拳脚与兵器,但她的手速却练得比旁人快。 所以楚世阳现在很后怕,要是方才自己动作稍微慢了一点,那后果绝不是他的心能承受得了的。 “我的玉掉了。” 楚世阳闻言皱眉:“什么?” 之前是他掉玉,现在是她掉玉,enmmm……真不愧是夫妻啊! 当然咯,陈思语现在可没什么精力再去吐槽。她方才被周恬推到在地后发现自己玉不见了。那是与楚世阳一对的,突然不见了,她心里又慌乱又着急。 “你的玉是被我藏起来了。”嘴角还挂着血的周恬突然勾唇说到。 陈思语狐疑:“你什么时候藏起来的?” “自然是趁你昏睡的时候。” 楚世阳道:“我劝你最好拿出来,否则有你苦头吃。” “呵呵呵呵呵,表兄真是翻脸无情啊!”周恬突然惨笑,“想想前段时日你和国主为了从我这儿套到我父亲的消息,可都是好脸色。怎么,如今你们目的达到了,便要开始作贱我了吗?” “我不欲同你过多废话,快说玉在哪儿!” 陈思语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想当一回白莲花。她看着周恬现在的模样觉得很可怜,确实很可怜。 从她方才的话中,陈思语大概猜测出来,楚世阳与国主为了灭掉周恬的父亲,便做出亲近她的姿态,如今把人家弄得家破人亡了,又这般…… 她闭眼不敢看周恬此时的惨状,在楚世阳怀中挣扎着要下地。 楚世阳见她面色不悦的着急找玉,又怕用强硬的手段将她带走会让她失血加快,只好将她放到地上,但双手不又敢离开她分毫,就怕她摔着。 陈思语看着被侍卫绑起来的周恬,冷静道:“我想单独同她说几句话。” “不行。”楚世阳蹙眉,“你现在应该先看大夫。” 陈思语摇头:“楚世阳,我不是头一次磕着碰着了,不过流一点点血而已,晚一点看大夫也没什么关系。” “不行。” “她现在已经被绑了起来,不会对我做什么。” “你要问她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陈思语对上楚世阳的眼睛,语气变成哀求,她说:“只要一会会,好不好?” 楚世阳还要再说什么,却在看见她眼中的恳求时妥协:“好,我在门口等你,随时进来。” “好。” 说完,楚世阳果真带着侍卫一起出了门,但门故意开着没有关。陈思语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去关上门。 周恬先发制人:“你到底要找我说什么?” 陈思语道:“你放心,方才你说过不会杀我,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对你动手。你……你已经落到这个地步,我会找楚世阳,让他放过你。” 周恬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你会这么好心?” “你也不过十来岁的姑娘,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还有什么比得上孤身一人更惨?” 周恬闻言,落寞地垂眸苦笑:“那倒也是。” “你告诉我,玉在哪儿?”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方才不过骗你,你也信。” 陈思语沉默了许久,才开口:“罢了,我走了。” “没想到,这会儿咱们竟然能心平气和的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思语看着眼前的人,由开始的疯癫,变成了现在一副好像勘破生死一般的游魂。她转身朝门口走去。 周恬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怒吼一声:“但我还是想你死啊!” 身后突然被人猛地一撞,全身冻得僵硬的陈思语来不及闪躲,直接朝烧水炉撞了过去。 带着水壶的火炉同她一起倒地,滚烫的水朝着她左肋位置倾斜而出,滚烫的触感让她疼得嘶吼起来。 “思语!” 疼晕之前,严重所见的是楚世阳急急奔来的身影。 楚世阳,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陈思语中间醒醒睡睡几次,一会儿被疼醒,一会儿又被疼晕,来来回回的折腾。可又半醒不醒,整个状态都是迷迷糊糊的。 身上某处传来灼烧般的痛感,如万千蚂蚁集中在一处啃食着她。如此剧烈的疼痛,让她想睁开眼睛,可多次的尝试最后都以失败告终。她想醒,却怎么也醒不来。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见有个声音再喊她,但那声音又如云烟一般,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如何才能听得真切。 她好像看见楚世阳在梦中朝她走来,停在了她面前。但当她伸手去触碰时,他又消散了,如雾般散去。 她看着空荡荡的四周,眼中满是落寞——怎么就是抓不住呢? 陈思语醒来的时候,是某天的一个大早上。 她最先感觉到的,除了透窗而入的光线,还有左肋位置的疼痛,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吸不要紧,但是被一直守着她守到不小心打瞌睡的苏小听到,惊醒了还在梦中的她。 “侯妃醒了?”苏小脸上的眼神由刚睡醒的朦胧迷糊,慢慢变得清明,嘟囔的话也变成了——侯妃你终于醒了! 陈思语嗯了一声,她半睁着眼睛问道:“怎么回事?我身上好疼啊——” “侯妃你忘了,当时周恬突然从背后用力撞了你一下,把你撞得摔倒在炉火旁,打翻了水壶,那烧得滚烫的水全洒在你身上了。” 陈思语沉默了一下,这描述……挺有画面感的,让她不禁觉得更疼了。 “我睡了多久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 “侯妃别急,这还是早上呢。” “楚世阳呢?他去上早朝了吗?” 苏小道:“侯爷一早就去了,不过这个时辰也差不多回府。” 陈思语嗯了一声,突然想到什么,她问苏小:“苏小,当时你不是被抓住了吗,怎么跟世阳一起出现了?” 苏小也露出一个想不明白的表情:“说来也是奇怪,那个车夫将我们绑了进去后,把侯妃关到一间屋子里,却对我不管不顾。” “所以你就逃了出去。” 苏小回了声是:“当时光凭我一人肯定救不下侯妃,本想看看四下有没有人能帮忙,谁知那儿荒凉得很。我在那小屋子的窗缝里仔细看进去,就只看见侯妃被绑在屋里,而周恬却是坐在火炉旁煮茶。我怕久了出意外,便跑了回来,刚好碰上侯爷回府,便找了侯爷去。” 陈思语这下是真的明白了,这个周恬智商比她还不在线,都决定做坏事了,竟还能叫人溜了出去。这倒也罢了,还一直同她絮絮叨叨说闲话。 看来反派败于话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你可知道周恬现在的处境如何?” 苏小闻言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但却说:“她最后是被侯爷叫人弄走的,光是想想她做的这些事,情况必定不太乐观。” 陈思语听了只是沉默,并未再多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光点击不收藏评论的小天使怎么办? 裹上鸡蛋液,沾上面包糠,放到油锅里炸一炸,隔壁的作者都馋哭了~ ☆、第七十章 福祸相依 楚世阳一办完事回府,就直奔卧室去看陈思语醒了没。苏小在门口告诉他,侯妃中途醒了过来,没多久又犯了困,歇下了。 楚世阳挥散开旁人,独自在床前守着陈思语。 “被烫成这样,算是给你个教训,好好长个记性,否则总惹祸。”他低声说着,语气愠怒,但眼中的心疼却是怎么也掩不掉。他静静地看着陈思语,到最后却开始自责,“都是我不好,没保护你。” 陈思语迷迷糊糊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脸上摩挲,那触感像是手,带了老茧的手。 “楚世阳……”她迷迷糊糊想着,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有没有叫出口。 “我在。” 那声音如此温柔,如暖阳照射在冬日雪地上,化开了层层冰霜。 陈思语睁开眼睛,果真看到了坐在床头正轻抚着她脸颊的楚世阳。 “你回来了。” “嗯,身上还痛吗?” 痛肯定是痛的,只是听到楚世阳的声音,看到楚世阳守着她后,又没那么痛了。所以她摇摇头说:“好多了。” 陈思语又问:“那个周恬呢?被关起来了吗?” 楚世阳答得干脆:“死了。” 陈思语:“………………” 楚世阳但是提到她,就是一脸冷漠:“她做得太过,死有余辜。” 陈思语听到这个消息一时还真不知道要说什么,沉默了许久才道:“她本没有要我命。” 楚世阳:“不管她开始作何想法,从她将你推到火炉上那一刻起,就注定活不了。”脸沉了一会儿,他继续道,“她太歹毒,你无需为她着想。” 陈思语摇头:“我不是为她着想。” 周恬推倒她之前的那一句——可我要你死啊!犹在耳侧。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太善良的人,既然周恬要她死,她又怎么可能对周恬怀有善念?她还没有到达这一境界。 只是想到周恬一家在一朝之间败落,未免让人觉得唏嘘罢了。 楚世阳给她捏了捏被子,压实了不让风进去:“你呢,现在好好歇着,什么也别多想,也不用去想。” “那怎么行,年关将至,府里事多了去,我怎能不管?” 楚世阳低头就吻上她的唇,让她安分下来:“人都躺下了,心还这么野,好好歇着。” 陈思语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指,使劲戳了戳楚世阳手心:“我就这么野,你嫌弃啊?” 楚世阳被她的动作惹得勾唇一笑:“你不嫌弃我便是万幸了。” 这话叫陈思语听得心中雀跃,挑眉问:“当真?” 楚世阳无奈摇头:“对着你,我岂敢说假话?” 两人打着情骂着俏,很快就到了用膳时间。吃饭的时候,楚世阳怕陈思语起床什么的太过不便,直接端了碗夹了菜坐在床边,把陈思语搂在怀里一口一口的喂。 没想到,受个伤还得到了贵宾级待遇,陈思语心下豁然开朗,还真是福兮祸之所矣,祸兮福之所至。这福祸,果真是相依相伴而来的。 这么想着,身下的伤痛越发消减了。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木有了,但我不能断更,so…… 只能减量了Orz ☆、第七十一章 回到现代 转眼间就到了除夕夜,楚书颜他们都留在碧水湾跟老侯妃一起过年,侯府除了一干侍从,就只剩楚世阳跟陈思语两个主人了,总是偷溜出府的楚清阳不算。 因为楚世阳天天管着她,陈思语身上的烫伤不仅没有恶化,而且早已好了大半,但疤痕却是去不掉了。 但是某一天,她换药时曾在镜子中看见,那烫伤疤竟与她穿越前身上带的烫伤疤极为相似——无论是形状,还是大小。 但也只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也没有去多想。毕竟,多想又有什么用呢?要真说想清楚,她穿越这件事就够费脑子的了,还是她怎么费脑子也想不明白的那种。 既然如此,她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除夕夜,她跟楚世阳一起躺在床上,看着彼此笑。 楚世阳先开口:“思语,你觉得现在幸福吗?” 陈思语点点头:“嗯。” 他们这一路走来,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风浪,但在她心中,这一路也并不普通,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在牵引着她走到楚世阳的身边。 “你呢?”陈思语反问。 “只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自然是幸福的。” 陈思语伸手划拉他的脸:“这可是你说的,等我老了,你可不许嫌弃我。” 楚世阳一把握住她不安分的手,道:“这话该我来对你说才是。” 陈思语笑了,傻瓜,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等过完年,我要你带我去碧水湾,见公公婆婆,我还没见过他们呢!” “好!” 爆竹声中,相拥入眠。 ————一条代表时光穿梭的分割线————— 陈思语慢慢张开眼睛,只觉眼前光线极度刺眼,让她一时缓不过劲来。 待她适应了许久,才能完全睁开眼时,发现眼前的场景十分陌生。 这是哪儿?她怎么来了这儿? 建筑风格十分现代化,她对此处完全没有印象。 她捶了捶昏涨的脑袋,又甩了甩,想把其中的昏沉甩掉。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她跟一个人,在另一个世界相依相伴,度过了一生。 但梦醒之后,只记得个大概,具体内容竟是一片模糊。 “你醒了!” 陈思语闻声抬头,只见门边斜靠着一个长相帅气的成年男子,他双手抱于胸前,眉眼含笑地看着陈思语。 陈思语下意识拉起被子包住自己,往床里面缩了缩,有些提防地看着那人:“你,你是谁?” 男人一身休闲居家服,双手插在裤兜里,朝着陈思语缓步走过来,边走边说:“你喝多了酒,直接睡到在路边,多亏了我把你捡了回来。” 陈思语:“………………”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捡尸???但是……这个人好像好熟悉啊,怎么会这么熟悉? 她好像是因为失业才醉酒来着。想到自己这么不争气,不禁垂下了脑袋。这不垂不要紧,一垂,才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 她怒道:“你,我衣服不会是你给……” 正纠结着要不要说出后面的话时,他就走到了她的面前,语气波澜不惊:“你不记得我了?” 陈思语满脸疑惑:“呃,你是?” 虽然这人带给她的感觉是很熟悉没错,但她真不记得在她前面二十几年单调的人生里,有过这么帅气的男生出现。 他深情地看着陈思语的眼睛,就好像要将她看穿一样:“思语,我可是一眼就认出你来了,你身上的疤,同以前一模一样。。” 陈思语瞪大了眼睛,一个名字在她脑海突然蹦现——楚世阳!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完结,撒花~ 感谢不嫌弃我文笔一直看下来的小可爱们,爱你们,么么哒~ 感谢给我营养液,为我投雷的小可爱们,mua~ 本文完结了,今年的二十万字的任务达成,接下来我要尝试写自己原创的纯爱文~ 言情我也会继续写,按照脑洞顺序的先后哈哈哈 如果对纯爱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戳专栏,看我预收文喏,爱你们mua~ 如今,我也是要有两棵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