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种田生活》作者：我来就山的 文案： 作为魔教圣女，易雪心性单纯，醉心修炼，在与圣徒打斗时跌落悬崖，直接穿越到七十年代的一个小山村里来，附身到了一个投河的少女身上。 得救之后，醒过来的她的她就成了石头村的知青闫安。 石头村就在深山老林里，即使手握各种功法，也免不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认清事实的闫安努力修炼，终于可以在山上打打野物过过嘴瘾,改善生活。 只是这人怎么回事，不过是从水里把原主捞了起来就想要她以身相许了？想到自己原先为了感谢对方送去的肉，闫安只觉得自己的好心都喂了狗 可这许就许吧，抓着她读书又是怎么回事？ 她揪着头发看着各种数学符号物理知识，只觉头秃…… 一句话简介：古代人适应七零生活日记 立意：自力更生才能获得美好人生 内容标签： 时代奇缘 励志人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闫安（易雪）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落水之后 易雪看着眼前步步紧逼的光明教圣徒，以及护在自己身前，眼看着要被杀干净了的魔教护法们，满心的苍凉，气血翻涌而上，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她狠狠地看着领头的男子，一身莹白色服饰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冷，尽管与两个魔教护法缠斗也丝毫不显弱势。而魔教的护法们即使有黑夜加持，法力大增，却渐渐不敌，已呈颓势。 想起两教的纷争，易雪只觉得气闷不已。大家都说他们魔教中人心狠手辣，歹毒诡谲。可谁曾想，光明教这个新任的教圣才是真正的阴险小人，要不是他，自己何至于中毒，法力尽失，沦落至此…… 光明教和魔教的纷争从古至今延续了几千年，光明教的教圣和魔教的圣女本来就是死敌。易雪十分清楚，若是自己沦落到对方手上会是什么下场，环视了周围，最终绝望地将希望掐灭，开始最最坏打算。 雅安看最后一个护法倒下，易雪盯着白衣男子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易雪以魔教圣女之名起誓，生生世世，与你不死不休！”说罢，退到悬崖边，将仅剩的霹雳珠用力甩到那男子身上，对方身形一转便躲开了，可霹雳珠却还是炸开了，巨大的爆炸冲击波袭来，她被热浪轰下悬崖，霹雳珠边上的人都没有幸免。 在失去意识之前，易雪勾起嘴角，总算是，没有全输…… 还不等她睡够，易雪觉得自己似乎被人捂住了，死活喘不过气来，口鼻涌进来的水叫她格外难受，却没办法挣脱这困境。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感觉到有人用力地挤压着她的胸腹，呕出来一口水之后，她艰难地撑开自己的眼皮，憋着一口气终于喘出来了，这才感觉自己算是活了过来。 她躺在湿润柔软的土地上，眨着眼努力挥退迷糊，看着上方的天空，只觉得云淡风清，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她这是死了？ 等察觉到的确是有个男人正在自己身上忙活时，她眯了眯眼睛。还不等她出手，就感受道了一阵奇怪的电流穿身而过，她脑海里多了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 “妹子，你这年纪不大，经事儿不多才会觉得难过，可这日子多难不得往下过，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年纪轻轻不要想不开。这个坎不大，迈过去就行了……”说着话的男孩儿一张娃娃脸，浓眉大眼，身板看着就挺结实的。 易雪就直愣愣地盯着他看，直把人脸都看红了。他稍稍有些别扭地移开自己的视线，脱了自己的外衫盖在易雪身上，“你是哪个村的，我送你回去吧。” 他们所在的这条河叫流沙河，正好在这一块儿拐弯，穿过三个村，石头村，大洋村和杏花村都靠着这条河生活。男孩儿，也就是杨佳贺并不是本地人，他家在省城，父母都在国营厂子里，毕业之后却没办法安排他，只能让杨佳贺下乡。 好在他分到的杏花村正好在他小姨和小姨夫工作的农场边上，有亲戚照看着，日子自然是好过许多。 今天他就是去小姨家吃饭，正准备回知青院，顺路来流沙河看看自己前几日下的渔篓子。他是个活泛的，自从来了杏花村之后，不只是这流沙河，还有后头这石头山，都给他摸了遍，总之是没亏了自己的嘴就是。 这会儿他也累得够呛，坐在易雪身边直喘气，冷风吹过，冻的打了个哆嗦。 易雪抬起自己的手到眼前端详了一番，食指上的伤口已经不在，指甲也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长度，甚至连自己身上的皮肤，衣服都是陌生的样子。看来自己是真的死透了，借了别人的壳儿又重新活过来了。 她嗤笑了一声，消化完脑海里的为数不多的记忆，起身后，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孩儿，皱着眉头，思索着该怎么处理眼前的状况。 她已然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虽然自己有了新身体，身上的毒自然是没有，但同时失去的还有她引以为傲的体质以及修炼了这么些年才积攒下来的法力。易雪叹了口气，驱散了懊恼的情绪，能捡一条命已经很不容易，她得知足才是。 人生难有两全，从头开始就是了。 原身叫闫安，今年刚满十八，一直生活在京城。小时候家里条件好，爸爸留过洋，是主任医师，妈妈是大学老师，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即使后头还有弟弟妹妹相继出生，可她还是最受宠的那一个。 可是原本应该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千金小姐，在这个年月了却遭遇了很多她都没办法说清楚的委屈。 闫爸虽然得了朋友的提前告知，在运动未发生的时候通过关系将工作调动，带着妻儿回到了老家，在省城落脚。之后还将闫妈的父母和弟弟都接过来了，读书的读书，工作的工作，算是安顿了下来。 可这声势浩大地运动里，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没办法躲过。 先是被举报了闫爸留学的经历，之后是抄家写检查，之后是闫妈，再之后连同刚刚毕业出来工作的闫小舅都被夺了工作。好在闫爸救过一个省城实权人物，而对方也知恩图报地给予一家人庇护，要不然只怕得沦落到牛棚去住。 后来因为对方的运作，闫爸到底保住了工作，只是从主任医师降级为普通医生。而闫妈还是在学校，但是转为行政岗位，每天为宣传栏奔波。闫爸的父母早逝，闫爸便作主把闫妈的父母接过来，靠着祖辈积攒以及闫爸的工资，好歹过得了日子。 后来闫小舅却并没有听从闫爸的安排，而是跟着招兵队的人走了。临行前大家才得了消息，闫妈和闫外婆差点儿把眼睛都哭瞎了。家里四个孩子，闫安是老大，家里这样巨大的变化对她影响是很大的，从此便褪去了少许的娇气，懂事很多。 很快闫安就高中毕业，闫爸闫妈都在想办法安置她，可闫安却一声不吭报了名，响应国家号召下了乡，来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石头村。 闫安的性格温婉，长得好，养得也不错，穿得虽一般，可一来就吸引了村里所有年轻男孩们的注意。紧接着她被村长安排着住进了村里的知青大院，休整了两日就开始日复一日的务农生活。 石头村靠山且有水，村民们农闲时打猎捕鱼，贴补家用，加上村长也算是开明的人，知青们的日子还算过得不错。第一批知青来了之后，村里就在晒谷场边上起了两间屋子安置知青们，正好男女各一间。 第一批就三个人，两女一男，之后第二批，第三批……闫安到的时候，这座小院子已经住了八个人。 知青们来自天南地北，家庭条件层次不齐，但都是热血青年，利益冲突不多，相处时小摩擦，但还算是能过。 闫安虽然很想努力融入当地的生活，可惜的是，村长的女儿不待见她。为着闫安容貌更她的原因，处处给她穿小鞋不说，还特意将最难最苦的事儿留给她。而她到来的时间点正好是石头村秋收的日子，活是非常多且累，闫安一个娇生惯养的城里孩子又怎么能受得了这些委屈，没两日就病了。 生病的时候更是容易想多，又被同屋的知青，村长闺女的闺蜜刺激了几句，一时想岔了，独自来到流沙河，后来也不知道怎得就失足落了水。 易雪，现在应该说是闫安了，眯了眯眼睛，一闪而过的了然。 她能成为魔教圣女，除了她娘的努力得来的本身优秀资质之外，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她自带趋利避害的能力。直觉告诉她，这村长的女儿绝对是有问题。不过现在摆在她面前的确实是个大问题，那就是怎么让眼前这事儿悄无声息地过去。 她可不是原主那个善良的小傻瓜，信奉有仇必报的她，绝对不会放任这些人，等她找到机会…… 闫安暗暗握紧了手，将这件事记在心里。回过神来的闫安看着眼前的男孩儿，似乎是想起了他的名字，有些犹豫，试探性地问了句：“杨佳贺？”这应该是跟原主同一批来到这一片的知青，两人在火车上有过短暂的交集，后来就没见过了，对方似乎是分在隔壁村。 “额……”杨佳贺倒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认识自己，他有些惊讶地看过来，定神看了看之后才认出来：“闫安？”想到当初火车上初见她时的惊艳感觉，这会儿他倒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看着闫安躺在地上，脸色苍白，杨佳贺的心不知道怎么得就咯噔了一下。抿了抿嘴，一言不发地将闫安拉着背到背上，不顾她微弱反抗，抄小路往石头村的知青院去了。 尽管披着他的衣裳，可闫安还是感受到了一阵阵的冷意，寒风一过，两人湿漉漉的身上除了贴着的地方都是一阵冷意。原本还想给他来几下的闫安，感受到了背着自己的男孩儿的好意，到底是乖乖趴着没再动作。 她想，或许是因为真的太冷了，或许是因为身下的人真的暖…… 第2章 面朝黄土背朝天 一路上两人都是沉默不语，杨佳贺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闫安则是怕自己开口等会儿说出了一些露馅儿的话。 到了知青院子，杨佳贺摸索着将人送进屋，看着闫安坐在床边愣愣出神的样子，他抿了抿嘴，说到：“什么事儿熬一熬就会过去的，就是农活干不来了的话，也可以跟村长说，实在没必要……”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只能沉默了一会儿后，转身离开。 落荒而逃的样子倒是让闫安有些回神了。她看着男孩儿的背影消失在知青院边上的小路尽头，从窗边看了看另一边晒谷场，心下了然。 这会儿大家都在地里忙活呢，秋收已经到了尾声，善后的工作还有不少，除了粮食入库，还要再次翻地，种下冬小麦，为来年的粮食忙碌。小院子有一道半人高的篱笆墙，种着几株刺玫，顺着篱笆攀爬，严严实实地遮盖了来自晒谷场的人的视线。 午后正是犯困的时候，暖洋洋的日头晒着，几个看晒谷场的大妈正靠坐在背风的角落里聊天，时不时用杆子赶一赶落下的鸟儿，也没心思关注知青院。 但杨佳贺的行为显然就是为了避嫌，年轻男女之间要是传出什么闲话，受伤的只能是她，显然这样的行为是让人非常有好感。闫安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对方既然将自己救下来，而她又因此替代了原主继续在这儿活下来，那显然这个恩情就要她来还。 闫安暂时将这件事儿放在心底后，开始扒拉原主的东西。 她在自己的床上翻出了不少东西，尤其是其中一本带着小锁的日记本，以及上头略带稚嫩的笔记，给她很大的震撼。想来原主应该是个蛮有内秀的小女生，在她看来，这种事事记录的行为真心是有些幼稚，不过却正好方便了她。 为着不露馅儿，她只能努力将记录的一件件小事记在脑里并且串联起来，并且掏出几张稿纸开始练习，好歹要练回原主的笔迹，省得日后麻烦。 要知道，闫安跟她妈妈可是约好了，每个月至少两封信，总不能到时候连对方写什么都不知道，而且笔迹若是不同也容易出问题，她是绝对不允许自己败在这样的细节上面，尽善尽美且做不到，但至少不能落下把柄来。 她既然已经得了人家的身子，能够继续在这个世界活下来就是幸运，相对应要承担的责任也不可推卸。 对于外界的环境，以及记忆中的一些大事件的前因后果她并不清楚，暂时不能轻举妄动。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功法重拾，恢复实力。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其它一切都是纸老虎。 她也很清楚，自己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那次滑铁卢，就是因为太过自负的缘故。闫安定了定神，将日记本以及草稿纸都收了起来，坐在床上开始练功。呼吸吐纳中，有莹莹的光渗入她的肌肤，融入她的经脉。汇合贯通后进入丹田，慢慢形成一股气在她的身体流窜着，时间就在她入定后一分一秒地过去。 等太阳西下，忙碌了一日的知青们陆陆续续收工回来，闫安也睁开了眼睛。她不乐意跟这些人有太多交集，直接躺下，将被子拉到头上盖住自己，闭眼养神。 她刚来没多久，知青院的这几个女生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村长女儿李爱明时常跟丘月月混在一起，两人算是闺蜜，当初也是丘月月刺了原主几句才会导致她去了流沙河，闫安暗暗将这件事记在心里。 除了这俩之外，还有来自京城的丁语妍，这位大小姐可是娇气且难缠，可能因着是独生子女，性子还有些孤僻，很不好打交道。剩下的来自云南的夏岚倒是还行，对她也挺友好的，不过说交情那是真没多少。 加上闫安，女知青有四个，剩下四个是男知青，她只是知道名字，没多接触过，倒是无碍。 她以然将原主的记忆都消化了，原先的那些自怨自艾，想不开的哀愁也都明了。接下来她也要做的就是好好地适应这儿的环境，抓紧时间修炼，其他都不重要。 大家回屋之后，见闫安正睡着，都自顾自地忙了起来，小小的房间挤了四个人，走动的，洗漱的，说话的，动静自然是很大的。夏岚倒是有心提醒几句，只可惜她性子软，也没能引起其他人的重视。 闫安闭目养神，暗暗运气，不理会这些杂音。 刚刚那么短短的时间里，她已经找到熟悉的感觉，能在自己的静脉里聚集起小小的一道气来，比之从前她刚刚练功的时候也不差多少了。这个发现叫闫安格外惊喜，按这个速度，她很快就能正式进入修炼状态。 至于以一敌十，那都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这一日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她没有二话就跟着大家起床，收拾好自己往田里去。村长正在晒谷场边上等着监督大家的工作，闫安便过去跟他销假：“村长，我已经好全了，能下地了。” 她认真地看着李村长说道：“前些日子是因为水土不服，加上先前没有接触过这些有点吃不消才病倒的。这段时间多亏村长和大家的照顾，接下来一定好好跟着大家学习种地，不给大家拖后腿。” 李村长不是第一次接待知青了，知道这些城里来的孩子们是需要时间才能慢慢适应村里的生活，而且刚开始的磨合期会有很多问题。眼前的闫安看着也的确是娇滴滴的，他对这个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还是很有好感的。 见她是真的开始下定决心，倒是让李村长有些惊讶，由衷生出的是一丝丝的欢喜。 “行，正好现在是秋收尾声了，好好干活儿，明年就能差不多适应了。”李村长鼓励地说道：“若是这一次能顺利跟完秋收，等杀猪的时候给你分一块猪肉！” 要知道她可算是新来的，没资格参与这种福利，李村长给的承诺不可谓不大了。这时候村里的人要吃点肉可不容易了，一年到头可就年底分猪肉的时候能过把瘾，平时要买，可都得花钱花票。 就村人这么忙碌了一整年，除了自家的口粮之外也挣不到多少钱，更何况别的花销总是要的，想要花钱花票买肉，那都是极为奢侈的事情。 “你来得迟了，等秋收之后分口粮，肯定是比其他人少的。不过到时候会给你安排活儿做，好歹能挣点，也算是贴补你了。”至于为什么不是直接给她，李村长表示这是上头的安排，他总不能把自己那份给分了吧。 一年也就忙两季，他们这儿的冬天虽然说不至于滴水成冰，可天冷了田里的活儿还是要停一停的。至于其他的事儿，李村长觉得，既然闫安都能说出这样有觉悟的话了，想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说罢，就招呼边上正在拣麦穗的豆丁儿给闫安带路，“带你闫安姐姐到玉米田里，就后山那一块。” 田地里的稻子麦子都收了，现在村民正在收豆子，估计闫安干不来那活儿，还是去掰玉米吧。反正玉米棒子这东西收拾起来不需要太多技巧，想来她能成的。李村长看着晒谷场上满地的粮食，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闫安跟着小豆丁往后山去，一路上问东问西，直把这小孩儿知道的都给掏干净了才了事儿。临了了，给了他一颗糖就把人打发了，偏偏那孩子还高兴得很，“闫姐姐，以后你有事儿还找我呗，我肯定都告诉你！”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很自豪地说道：“我娘是村里的包打听，什么事儿都知道，到手时候我问了她再告诉你。你放心，我聪明得很，她不会发现的！”说完，等闫安无奈地点了头之后，才喜滋滋地牛头往回跑。 他可还要拣麦穗呢，像这么大地孩子都能去，就秋收的这段时间，捡到的都是自家的，一年到头也就这么点额外的福利了，孩子们都珍惜的很，不怕累不怕苦。 闫安目送他离开之后才找到了负责这块地的大妈，在对方的教授之后，很快就加入她们。尽管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但是脸上手上还是被虫子咬了好几个包，而且玉米叶子微干，稍不注意就被划拉了口子，虽不至流血，可红肿后也是有些难受，再则还难看得很，要是汗水流过，那滋味更别提了。 她看着头顶猛得有些惊人的太阳，感受身上的汗水无数滑落但不能伸手去擦的痒意和别扭，手上的动作没停，但心里暗暗着急。 这日子真的太难了，尤其是眼前这活儿已经算是比较轻松的了，可以想见日后的艰难。她现在有些理解为何原主会难过到想不开，一想到以后日复一日都是如此，回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真心是有些绝望。 突然，闫安觉得有东西从自己的脚边一闪而过。她快速出手，直接用玉米棒子砸过去，大家听到声响都看过来，就见那地上躺着一只已经没有了动静的兔子，还有滚动着的玉米棒子…… 第3章 准备上山 “哇！”惊呼声此起彼伏，还不等闫安反应过来，刚刚带她的大妈已经走过来把兔子捡起来了，“这算是闫知青的，要是上交就给你记工分，要是不交就自己带回去。”这都是有先例的，她倒不至于因为一只兔子就欺负人。 村里头有自己的养殖队，养成的鸡鸭鹅和猪都会定时杀一些，按工分往下分之外，还会风干等年底统一发下去。很多人闲暇时上山，打了的东西除了要交一部分给村里，剩下的也是给他们自己决定。 若是上交的话，统一做成腊肉，能去供销社换钱的换钱，不行的就分给村里人。 闫安也没多想，随口就说道：“交了吧，知青院吃大锅饭，单独开火也不好。”将掉在地上的玉米捡了起来，对着大妈笑了笑，也没有跟别人一样盯着肉看，而是直接转头回去继续收玉米。 真的不是她小气，而是对知青院的人没多少好感，所以自然也不会带回去跟他们分享，白白浪费了这只兔子。既然大妈说能换成工分，那她肯定是要换的，那工分等秋收完了还能多分粮食，显然更划算。 那大妈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就提着兔子走了，留下的几人也没有上前来打听，三三两两凑一起干活儿，一边说着闲话。闫安耳朵灵，知道她们肯定是在说自己，却不乐意分神去听到底说些什么，左不过就那些话。 刚刚那么简单一试身手，闫安对于自己的实力的认知就清晰了很多。 她盘算着等会儿下了工之后要不要往后山去一趟，哪怕就在山脚下走一走，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流沙河就是从山上下来的，这一座山虽然不是很高，可因为有水的缘故，物产还是颇丰富的，想来外围的野鸡野兔什么的应该蛮多。 至于蘑菇药材之类的，到时候可以顺手采一采。 她虽然从小醉心修炼，但是魔教有自己的药师，尤其是用毒的技艺无人能敌。很多毒草用得好也能救人，作为魔教圣女，在这方面的积累是常人难及的。 现在农忙时节，下工天应该快黑了，自己手上也没个手电筒之类的工具，想来应该是很难看清。闫安叹了口气，加快速度，没再纠结这事儿。 反正不着急，接下来还有大把时间，她好好修炼，实力更高收获更多。 等终于干完分给自己的活儿，又听了村长说了几句总结，回到知青院的闫安只觉得快要虚脱了。 这会儿她也顾不上其他，拿着换洗的，趁着其他人还没回来赶紧去洗洗。打热水的时候还挨了丘月月好几个白眼，她也没多在意。这水都是院子里的井打上了的，大家公用，她可一点儿不亏心。 知青院沿袭下来的规矩就是男生们每天挑水砍柴，女生轮流做饭，一旬换一个人。大家吃的粮食都是统一上交，男女一样。而男生干得多些自然就能吃多些，彼此综合在之后也不算吃亏。 因为条件简陋，她快速洗了个战斗澡就出来了，迎面正好碰上几个刚刚回来的人。男生倒还好，因着她出水芙蓉般的模样有些害羞，不敢多看，但丁语研却瞪了她一眼，显然是很不耐烦的样子。 不太乐意跟这大小姐多打交道，闫安跟后头的夏岚点点头，就提着刚刚洗好的衣服往后头去了。后院分了两块地方给她们晾晒衣服，女生的位置要稍微隐秘些，她洗了包头的布巾，得赶紧挂上晾干，明天才能用上。 没来得及洗澡的人简单用井水擦了擦脸，一起围在前院的石头桌上吃饭。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只是偷偷啃了两个小蛋糕的闫安早就饿了，但是当她真的坐在桌上看到今天的伙食时，又有些迟疑。 没有过筛的麦子还带着麸皮就被揉成小团子放入水中煮熟，玉米切块，青菜切碎，因为没油的关系，颜色也不大好看，清汤寡水看着就没什么食欲。粗瓷的大陶碗不烫手，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叫闫安更没有食欲了。 可就这都叫其他人很是惊喜，要知道他们可是好久没有吃到分量这么足的饭菜了。这可是农忙的季节里才有的待遇。闫安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都没心情计较她公平不公平，思索着该不该搬出去自己住。 若是能搬出去，她就是吃好喝好了，也不至于被人闲话。 不怪她多想，前车之鉴就是丁语妍，她家每个月都贴补不少东西给她，饼干糖果奶粉都有。其他人不知道，但同屋的人还是多少清楚的，为此丘月月没少在村里散播闲话，说她资本主义小姐做派，大小姐的戏称传遍全村。 要不是村长还算清明，给丁语妍扣个帽子都能去游街了。 闫安自己清楚，她已经被李爱明盯上了，要不小心一些，漏了把柄让她跟丘月月去举报自己，恐怕会被抓去游街。她可不是那些无知少女，结合原主的记忆，被□□的那些人可没什么好下场。 不过要搬出去还要解决几个问题，除了要验证自己的实力以及山上的物资丰富程度之外，还有就是村里的情况。她可得擦亮眼睛找个好邻居，别遇上什么极品，那日子可见是糟心得紧。 将这件事放在心里，闫安专心于眼前的那一碗面疙瘩，努力地克服障碍，逼着自己往下咽。要知道接下来可都是强度很大的日子，她得吃饱才行。 接下来的几天里，每天早上起来，简单啃两个馒头，带点干粮和水就要往地里去汇合，由李村长分配工作。然后一整天都会泡在田地里，收玉米，收豆子，收红薯，还有各式各样的水果蔬菜。一直要到太阳西下，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 洗洗吃个晚饭，也没心思折腾其他，巴不得多睡一会儿。 忙了将近一个星期才算是完事儿，之后是粮食入库，一部分上交，一部分分发给村人。等这些事儿都完了之后，整个村的人轮流放假，让大家都歇一歇。 但其实事儿还是很多的，他们还有自留地，家里还养着牲畜，以及，自家的冬储工作等等。已经来了两年的男知青莫向北稍稍像是这个知青院的领头人，由他分配任务，大家也都十分听从。 男知情们分两队，一队上山捡柴火，一队拿着刚刚分好的粮食去加工，女知青们也分两队，一队去山上采蘑菇野菜，一队留在家里处理分到的东西以及自留地上的菜。 腌制晾晒等等的方法能够保证冬日里的菜储，否则到时候天气冷了，物资匮乏，要添个菜都很难。 对方显然也是稍微做过一些了解，将丘月月和丁语研留在家里，夏岚和最近表现非常好的闫安上山。“你们若是处理好这些东西，明天可以搭村里的顺风车去镇上逛一逛。”见丘月月和丁语研似乎不是很开心，莫向北便开口道，“当然了，大家轮流来，反正接下来还有几天，都可以去的。” 他尽量做到公平，不让知青院内部有龃龉，虽然这很难。 听到这个消息，几个人的脸色也转好了些。石头村位置不算好，从村里到镇上路也不好走，若是能蹭一蹭村里的拖拉机那就再好不过了。 闫安可不管这么多，她知道自己能上山之后赶忙就开始了准备工作。上山一趟不容易，除了武装好自己之外，还带了最近做好的弹弓。为了这玩意儿，她可是花了不少钱，毕竟这时候的牛皮筋不好搞。 上山除了采蘑菇摘野菜，当然是打猎。野鸡野兔都不拘着，她大半个月没吃到肉，现在想一想从前的那些肉菜都流口水。给她一只鸡，能想到至少十种做法。闫安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居然会馋成这样，简直有辱她魔教圣女的身份。 收拾好东西的闫安背上一个半旧的背篓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了。 这是她用五颗大白兔奶糖从小豆丁那儿换回来的，原本知青院分给她的那个破旧且丑，被她嫌弃得不行。听小豆丁说他爹做背篓的手艺是全村第一才起了心思，半旧的背篓换五颗大白兔，双方都觉得占了好大便宜。 夏岚也背着个背篓，跟在闫安身后往山上走去。两人没说话，却也不尴尬，毕竟都不是话多的人。 其实最近大家能感受到闫安的变化，尤其是跟她还算是比较熟的夏岚。虽然闫安在流沙河落水的消息没有传出，但是她病了一场之后移了性情的事儿却是全村人都知道。毕竟这段时间秋收她一直都在干活儿，手脚利索不说，还不喊苦不喊累的，大家都有目共睹。 可能是褪去了身上属于城里人的娇气，村里人对她改观了很多，走在路上也有人跟她打招呼了。 第4章 收获满满 一路往山上走，半路就跟男知青们分开，之后陆陆续续有人加入她们的行列，一同往山上去。闫安听着这些妇人闲聊，接收着各种消息，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几天她特意跟小豆丁打听了，对石头村的情况有了基本了解，甚至还看好了一处理想位置准备等过些日子就跟村长报备之后搬过去。想来以她目前手上的钱，应该足够在村子里租个房子并且买好家具安顿自己了。 刚到山脚下，闫安身边就挤过来一个人，她定睛一看，认出这是小豆丁的娘荷花婶。说起荷花婶，也算是石头村一奇人，妇人爱聚在一起说闲话是常态，可真没人做到了她的这个程度。 现在说她是石头村的包打听绝对没人反驳。 当然了，她并不是个爱卖弄是非的人，也不会因为这么一个喜好就影响了正常的生活。本质上她就是个勤快踏实的农村妇女，为人处世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在村里颇受欢迎。只是她跟小豆丁憨厚老实不爱说话的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常常会被村人拿来打趣。 荷花婶知道儿子最近跟新来的知青挺好的，还常常能从对方手里换到一些奶糖，也挺开心。农村人家一年到头就那么点收入，她就是再疼爱孩子，也不可能拿钱给他买糖吃。在她看来，用家里半旧不新的东西跟闫安换还真有些亏心呢。 “闫知青啊，我听豆豆说你看上了我隔壁的房子，想租下来？”荷花婶不好意思直接问她是不是跟知青院的人处不来，只能旁敲侧击。消息灵通的她可是清楚李爱明对她很有敌意，时常针对她呢。 这个时候可不流行租房，石头村的大多数人都是世代居住在这儿，人口大普查村里分了一次房子，宅基地并不值钱，只是大家并不富裕，空置的房子不多，合心意的房东更是少之又少。 说起来荷花婶隔壁这一家也是可怜，李大头原本可是村里头数一数二富裕人家，三间青砖瓦房立在那儿就是最好的见证。一共就两个儿子，一个当兵，一个是镇上酒厂的工人，娶妻生子，日子和美着呢。 结果大儿子死在了战场上，只留下一个孙女，二儿子在跟着车队出差送货的时候发生意外，车毁人亡，仅留下一个孙子。 随后，两个儿媳妇也都相继去世，仅留下李大头和妻子带着孩子过活。两人的年纪倒不算大，还能干活儿，加上大儿子有部队发放的阵亡的抚恤金，二儿子有工厂的意外身亡补助，其实日子过得还不错。 只是村人有些迷信，又嫉妒他们家的这日子，暗地里没少编排闲话，说他们命硬之类的。 荷花婶家跟他们一直是邻居，房子就在村尾的位置，距离村中心还有些远，平日里互帮互助，很是和睦。她知道闫安想要租房子的时候还挺高兴的，一来孩子们要上学了，李大头他们也老了，多个收入总算是好的，二来，根据豆豆的反馈，闫安的性子还算不错，也能处得来，应该不至于烦扰了李大头他们的生活。 闫安清楚自己不可能住进那三间砖瓦房，而是看上了李大头家后头的两间厢房。那是他们原先的住处，留着给二老以后养老的，跟前排房子还隔着天井，个人的隐私有了一定的保证。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李大头家是有围墙的。 荷花婶自然知道村里人的嘴巴有厉害，稍稍露出什么，只会对双方都造成困扰。她凑过头跟闫安小声嘀咕着，生怕被人听了去，甚至为了隔绝凑过来的长舌妇们，拉着闫安慢慢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山上的环境她熟得很，走的这一条路是人迹罕至的，自然危险系数上升了几个点。不过她就是为了避人耳目，所以也没打算跟闫安一同上山。 眼看着甩开了大部队，她继续说道：“豆豆说你让我帮忙牵线，事成之后要送我东西？！”她倒也不是为了这酬劳，只是有的话，就算是意外之喜了呢。 “对啊，婶子你清楚，知青院就一间房住了我们四个女孩儿，事儿多得很。听说大头爷爷家里还空着两间厢房，就想说能不能让我搬过去住。您放心，一个月五块钱，一定按时给他送去。”闫安看着荷花婶，有些迟疑地说道：“您要是能帮忙说一说，成了的话，我再给您送只鸡。” 一只鸡可值不少钱了，闫安想着，自己等会儿真的要好好努力，尽快将这只野鸡落实到位，让荷花婶尽心尽力些帮自己完成这件事儿。 五块钱？！ 要不是自家实在人多腾不出位置，她都想说要不自家的房子租给她吧！一个月五块钱，一年就六十块了。这可不少了，要知道如今一个工人的月平均工资还不到四十呢，要不是工龄长或者技术过硬，都大概是这么一个标准而已。 而李大头家的这两间厢房可都是老房子了，平时用来放柴火的，这下可好，直接就能赚回来一个月五块钱。荷花婶羡慕得眼都红了，看着闫安得眼神像极了看冤大头，恨不得抱着啃一口她身上得甜肉。 到底本性是好的，她深深吸了几口气，缓缓吐出，几次来回才算是缓和了自己的情绪。“行，我跟大头叔说一声，如果他同意的话，再让豆豆通知你。”说罢，她便准备拉着闫安回到正道上去。 闫安稍稍用力就挣脱了她的束缚，“荷花婶，您先去吧，我在这儿摘点益母草。”闫安随意找了个借口，正好看到地上的益母草，便说道。这东西遍地都是，要不是有需要用到的人都不会想起它来。 荷花婶点了点头，这会儿人可都上山去了，她再不走等会儿啥都得不着，走之前还不忘嘱咐她：“闫知青，这山上虽然很多年没出现过猛兽了，可蛇虫之类的也不好惹，要沿着旧路走才行。” 眼前这一片显然草木过于繁盛，要是草丛里藏了蛇虫咬了人，那可是不得了。 为了安她的心，闫安郑重地点了点头，“行，我就摘完这一小片就走。这几天小日子有些痛，我娘以前给我问的偏方，说是用益母草炖鸡蛋能有效果，我就想试一试。”她在荷花婶半信半疑的眼神下蹲了下来开始摘益母草，总算是将人给熬走了。 闫安将刚刚掐完的一把益母草放到背篓里垫底，拿回去总有用处的。她将背着的弹弓拿出来，随手在边上的树上折了一根树枝，压着过分繁盛的草往上走。 一边往上走，一边捡东西。作为一个常年进山采药的人，她随手捡的可都是好东西。既然已经跟荷花婶说好了，放下了一件心事的她开始了自己的收集之旅。 这个季节里成熟的东西很多，她随手挖了点黄精沙参，找到了一颗野梨，结果不大，但是味道还行。之后，她居然找到了一个小山谷，地上有不少的野生淮山，角落里还有几颗花生，其他的倒是不多。 闫安看到了这些东西自然不会错过，但只能随意挑着一些往背篓装，很快就快满了。她将这块小山谷的位置记了下来，想着等过段时间再来一趟。想来是地理位置优越的关系，小角落湿润且温暖，还有参差的树木遮掩，很得她的心。 主要是这段时间天气好，雨都没有一滴，不然的话还能摘到各种菌子。不过这样的天气也是有好处的，今年的果实，尤其是水果糖分积累就很足，想到接下来能吃到不少水果，闫安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越往山里走，就渐渐能看到一些动物活动的痕迹，她还找到了不少蛇药的材料，想来很快能够配出药来，为她上山提供方便。 若是日后自己住了，她还可以将刚刚那个山谷改造一下，养些蛇自己吃。想到以前的美味蛇煲，闫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从腰间挂着的包里掏出来两个干巴巴的窝窝头，很是嫌弃得啃了一口解馋。 她正想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呢，就听到树叶摩擦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大型的动物往她这边来了。 闫安悄悄收起东西，转身就灵巧地借着树杈上了其中一颗大树，借着繁茂的树枝遮住了自己的痕迹。她偷偷透过缝隙往下看，不一会儿就看到一头肥硕的野猪往这边拱了过来，那尖锐的背刺和长长的獠牙叫人看了就害怕。 这样大一头野猪显然不是这个时候的她能够对付的，闫安不敢轻易乱动，静静地呆着。那头野猪就在底下一直拱，寻着它喜欢吃的东西往前走。等了好一会儿那野猪才离开，而刚刚她呆着的地方已经一片狼藉。 有些嫌弃地将自己挂在树杈上的背篓拿了下来，之后没有留恋往下走。以那野猪的破坏力，想来附近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东西留下，她还想要野鸡野兔呢，便往另一边走去。 显然，今天的闫安是开了挂，下山的路上偶遇了两次野鸡群，凭借着她的弹弓，收获了四只野鸡和一窝野鸡蛋！ 第5章 送鸡 为了避开村里人，闫安绕了一大圈才到了荷花婶家里，这会儿她已经回来了，拉着背篓正在门边收拾东西呢。闫安进去的时候还差点儿把人吓一跳，倒是豆丁，一眼就看到了闫安手上提着的野鸡。 他机灵得很，赶忙就过来招呼，狗腿地给闫安拿椅子端水，“安姐姐，你怎么来我家了，是要换什么东西嘛？”要不然应该不至于提一只野鸡进他家门。 农村人换东西是很正常的事儿，今日借你家一碗面，明日还你一捧米，只要双方同意，以物换物就是最好的方式。尤其他们也没什么钱，自产自销的情况下，自然是以物换物更为方便些。 不过豆丁还是有些疑惑的，毕竟闫安甚少来他家，平时都是他去知青院那边。要知道村里的知青跟村民之间总是有些隔阂，城里人跟他们的不同体现在方方面面，他们虽然都还是年轻人，但是跟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尤其是闫安。 豆丁跟其他知青不熟，接触闫安的这段时间里就觉得她合该是在家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身上处处都体现出家世过人的痕迹。即使如今跟着大家一起在地里头忙活，可她跟自己也是不同的，跟村里的那些女孩儿们也都不同。 换东西这事儿，真不需要闫安绕了大半个村子，从知青院到他家来。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有些期待，眼巴巴地看着闫安。刚刚过了农忙时节，肉是吃到了，可开了荤之后就更馋了，尤其是豆丁这么大的孩子。 闫安也没管这小屁孩儿，她直奔主题，将野鸡放下后跟荷花婶说道：“婶子，这鸡是谢礼，不管最后成不成，都是您的。”说完，又掏出来五块钱，“若是大头爷爷同意的话，这钱您就替我给他。” 这也算是她表现自己诚意的一种方式吧，尽管存款似乎已经告急，可上山一趟就收获满满的闫安还是有底气的。 说完正事儿，眼看天色也晚了，她摸了摸豆丁的头就往外走了。她脚步飞快，荷花婶稍稍犹豫了一下，一回神发现人都不见了。 “哎呀，这孩子可真是个急性子，我可还没跟她细说呢。”她看着手上的钱和地上的野鸡，吩咐豆丁道：“等会儿你奶回来了就让她把鸡杀了晚上吃，你老实呆在家里收拾好这些东西，要不然晚上就别吃肉了！” 说罢就往隔壁去了。 闫安给的价钱是非常优渥的，李大头倒是有心想要再减减，不过被荷花婶制止了，“大头叔，五块钱是闫知青自己提的，应该是能够负担得起。左右日后就住一起了，其它方面多照顾着些就是了。她一个姑娘家家，离家这么远也是不容易的。” 反正李大头夫妻俩的年纪也大了，在村里的信誉还是很好很好的，照顾些也不怕人说闲话。说起来李大头的辈分可是比村长的爹还要高呢，荷花婶觉得钱不用少，只要能保证闫安不被李爱民欺负了去就更好了。 既然这是荷花婶一手促成的，在李大头点头之后，她又吩咐自家男人明天过去搭把手，帮着李大头将两间厢房收拾出来。到底吃了人家一只鸡呢，还不得出点儿力。 这边一家子乐呵呵地享受着美味的鸡肉，野鸡的肉韧且硬，可也是肉啊。另一边的闫安却很烦恼，她该怎么把这些东西带回去又不会引起其他人的过分注意，的确是个大问题。 还不等她想出办法来，就看到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她脱口而出：“杨佳贺！”不知道是不是当初的雏鸟情节，还是他离开的背影太深刻，她反正是深深就记在了脑海里，成为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有印象的事物。 杨佳贺一回头就看到闫安，跟他一同回头的还有他的小伙伴们。杏花村的安排跟石头村是差不多的，他们今天蹭了石头村的车去了镇上，刚回来，几个小伙子还打算趁着余辉上山看看。 闫安有些后悔自己脱口而出的叫喊，不过看到他的时候倒是松了口气，“这两只鸡给你，算是谢谢你当时救了我。”她随手就把两只鸡送了出去，一点儿心疼的意思都没有，甚至也没等杨佳贺说什么，就带着东西往回走。 背篓里还有不少东西，鸡也还有一只，足够交差了。 这一次换杨佳贺目送她离开，边上的陈东和陈南挤眉弄眼地凑到他身边，“哥，这是你朋友嘛？”朋友这个词就可控性就很强，往深了说是更亲密的关系，比如恋人。往浅了说也能是点头之交。 不过能一出手就送两只野鸡，这关系也浅不到哪儿去。 杨佳贺当然知道表弟话里头的意思，没好气地怼了他一下，“去去去，小孩儿懂什么，她就是一朋友，石头村的知青，我给她帮了点忙，人家大方。别瞎说，坏了人家的清誉饶不了你。” 陈东和陈南是杨佳贺小姨的儿子，边上还有知青陈用，他是本地人，省城户口，偶尔放假还能回家。 “我可不瞎说，就一点小忙的话，怎么舍得给你送两只鸡，虽然是野鸡，可也是肉啊。”陈南根本不信这些话，要知道他们虽然靠山，可吃肉不容易，能在山上逮到野鸡野猪的，可都是老手。 就他们这样的大小伙子上山去，如果是单独一人，拣点蘑菇野菜就是极限了。偶尔逮到野鸡野兔，都像是中奖一样呢。 刚刚他明明就看到，那姑娘自己一个人，背篓也满满的，可见本事肯定不小。他不禁开始幻想，要是他以后也找个这样的媳妇，不就有吃不完的肉，想到刚刚回眸见到的闫安的模样，陈南的脸都红了。 陈东看着弟弟那模样，深知他的性子的陈东脸都险些绿了。那位显然是跟表哥有瓜葛，他居然还敢痴心妄想，真是打死都不为过。 “行了，别那么多废话，既然有鸡，我们回去吧，赶着时间还能当宵夜吃。”杨佳贺不耐烦跟他们扯皮，自顾自提着鸡走在前头。当然，如果忽略他通红的耳朵和因为黑不太显现的红脸的话，就更有说服力了。 两只鸡还没死，倒挂着微微挣扎，那形象别提了。 陈东和陈南对视了一眼，咧着嘴跟在后头，陈用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跟杨佳贺熟，常常从家里给他换票，吃他一顿鸡也不为过。 闫安到知青院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色微暗，但是在院子里各自忙活的人还是第一时间就看到她手上提着的野鸡。但闫安平日温婉动人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大家一时之间都静默了。 早她一步回来正在收拾东西的夏岚从震惊中回神，声音微带颤抖，“闫安，这是你打的？”她知道闫安自己做了个弹弓，可却没想到她真的能够打到野鸡。 男知青们也都盯着闫安看，平时他们可没少上山，除了碰到陷阱里的野兔之外，还真的没有逮到过野鸡。要知道这石头村更里头的大洋村有三分之一是靠打猎吃饭的，因着他们，其他人想要在山上捡漏就很不容易了。 显然，闫安这不是捡漏，而是有真本事。 这时候闫安也没心情跟他们计较太多，奔波了一天了，她早就饿的不行，尽管身体已经被锻炼得十分强壮，但是还是感受到累。她将野鸡随手扔在地上，“你们谁会杀鸡的处理一下吧，我先去收拾东西洗澡。” 反正收获的东西都要上缴一部分，她都给肉了，其他的自然要留多一点。至于边上一直盯着她背上已经盖盖的背篓看的丘月月，闫安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我要吃红烧鸡块。”她语气平淡地对丘月月丢下一句话，自顾自进去了。 丘月月险些被她的态度气炸了，刚想跟她吵一架，边上的莫向北出声了，“我来杀鸡，月月你去准备一下吧，正好我们前几天分了些土豆，红烧鸡块放土豆也好吃的。” 他的话音刚落，院子里几个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彼此都露出了苦笑，他们何时如此落魄过，可在这个村里，以他们的能力，还真的连肚子都混不饱，更别提吃鸡肉了，都不记得是多久之前的事儿。 氛围如此，丘月月也不好继续纠缠，只能冷着脸进了厨房准备。丁语柔想了想，跟在闫安身后进了屋。 “诶，我用票跟你换鸡蛋。”丁语柔看着坐在窗边收拾东西的闫安，显然就是盯上了她的鸡蛋。 接下来这段时间该轮到丁语柔自己做饭了，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托莫向北去跟村人换鸡蛋自己煮了吃，眼下有现成的，自然不用求人。 闫安不在意这个，随手一挥，还送了两根淮山。看着丁语柔放在她面前的奶糖，似乎也不亏。 第6章 新住处 “我准备过几天就搬出去了，房子正在找，以后分东西就把我那份单独出来，这几天该交多少我按时交。”她也没有瞒着，在吃完饭后趁着人都在，坦白了自己的打算。反正就算李大头不乐意租房给她，她也还是会找其他地方的。 这话显然让大家都很震惊，毕竟村里准备的知青院还是很不错的，免费且新，他们都有单独的一张床，挂上帘子好歹是有了私密的空间。而且知青虽来自天南地北，却大多都是同龄人，情况大多相似且有共同话题，住在一起互相照顾，也方便管理。 说到底他们都是国家的未来，即使因为如今的政策问题分散到祖国的各地区支援国家建设，可总有一日是会让他们回去的，谁都不乐意让这些孩子出事儿，除非是特别情况，否则按说他们这些知青的待遇还是不错的。 这事儿是没有先例的，其他人面面相觑没有说话，莫向北到底是年纪大些，也以领头人自持，虽然不太想管，但还是问了一句，“房子找好了嘛？到时候搬了需不需要帮忙？” 其实说起来他们对女孩子并不是十分欢迎，干不了多少活还事儿多。闫安来了没多久呢，已经出了好几件事儿，跟丘月月那几个也似乎相处得不是很好。既然现在她有能力在村里另外找地方住，莫向北还是挺支持的。 不过他看了看桌上剩下的鸡骨头，心里浮现了一丝丝的惋惜，但也就仅此而已。 其他人就更不会说什么了，只是夏岚还特意找她说了一会儿话，在闫安强调自己并没有受欺负，只是不乐意继续在这儿挤了而已，才算是安了她的心。 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倒是让闫安有些感动，她看着眼前女孩儿的脸，想到她跟原主一样的年纪，也就宽容了许多。“以后空闲了可以去找我，好歹我们也一起睡了这么多天。”她笑着说道，拍了拍夏岚的肩。 其实就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夏岚却红了眼睛。她本性就不是个强硬的，闫安来了之后就觉得跟她很投缘，可真的遇上事儿了，却半点儿帮不上忙，她的内疚似乎很廉价。 可就这样，闫安搬出去之后还愿意邀请她去，甚至还拍她的肩…… “闫安，谢谢你，谢谢！”她擦了擦眼泪，将自己的软弱也一同擦掉，吸着鼻子看着闫安，笑着说道：“我一定去，到时候去给你帮忙打扫卫生，要是有什么活儿你干不来的，也可以喊上我！” 她家境一般，钱是没有多少了，但是在这儿练了一身好本事，打扫卫生什么的都是小事儿了。 “行，我等着你！”收获了夏岚的好感也让闫安很高兴，她本来想摸摸她的脑袋，但两人身高差不多，也没有亲密到那个程度，只好作罢。 第二天荷花婶就让豆丁来找闫安了。正好其他人都出去了，就闫安在家里收拾东西，豆丁捧着闫安给他冲的红糖鸡蛋，喝得头都不抬。 好不容易等他喝完了，这才跟闫安说道：“安姐姐，我娘说那房子里有床和衣柜，灶台也有，我爹去帮忙收拾了，我刚刚去看了，比我家好多了，也干净。你明天就可以搬过去了，要不要帮忙，我可以早点来。” 他环视了这个房间，东西挺多，挤挤攘攘的感觉，也就理解闫安为什么要租房子了。不过从他娘那儿得知了价格之后也是震惊的，五块钱在他看来可说是天文数字，而闫安却要花这么多钱来租个房子！ 反正闫安在他心目中，形象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我也没多少东西，先安顿好了再添置吧。”闫安说完，将自己整理好的淮山块绑了几根递给豆丁，“这个带回去给你娘，让她给你们炖汤喝。或者直接蒸了蘸糖吃也行。” 豆丁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说道：“安姐姐你还真是不知人间疾苦，我家糖罐可都被我奶锁在柜子里，她肯定不会给我的。至于炖汤，我家很少喝汤，昨儿的鸡骨头倒是炖了，不过是跟萝卜。” 他不喜欢萝卜，可是喜欢鸡，所以即使是加了萝卜的鸡汤，他也忍着那味儿喝了。到最后还跟姐姐抢了，差点儿没被他娘揍一顿。 荷花婶跟公公婆婆住一起，自己有三个孩子，一家子就三间屋，挤挤攘攘的，日子过得尤其热闹。豆丁排第二，底下还有个弟弟，他跟他姐一屋，就经常抢东西打架。 闫安没好气地戳了戳他的脑门，“你这小破孩儿还知道什么是人间疾苦啊，谁叫你的，真是个小讨厌。”这词用在原来的她身上很合适，用在原主身上也合适，可用在如今的闫安身上，却不大合适。 现在的她经历过生死，对一切看淡了很多，当然了，内心的坚持也有很多。 豆丁见闫安是笑着说的，便知道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也没有在意。他压低声音偷偷地问到：“安姐姐，你昨天的鸡是在山上打的嘛？你是不是偷偷挖了陷阱？”要知道，村里头可是不允许大家在山上挖陷阱的，现在每日上上采野菜的大人小孩儿都很多，要是一不小心就容易伤人。 昨天闫安提着的显然是野鸡，刚刚她给自己冲的红糖鸡蛋也是野鸡蛋，豆丁好奇的很，就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知道他并没有恶意，只是想问问而已的闫安反倒是没有确切回答，不过还是解释了一句，“我不会挖陷阱，就是用弹弓打的。”她掏出来自己的弹弓给豆丁展示了自己的技术，“这还是你给我换回来的呢，还记得吗？” 要不是有他，要换回来这牛筋还真是有些不容易。闫安随手捡了个豆子放在弹弓上弹出，直接就入屋顶的房梁里，咻地一声，豆子深深嵌入木头里，底下的豆丁瞠目结舌。 这也太厉害了吧！ 显然是第一次眼见，豆丁看向闫安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之后转为浓浓的渴望，眼巴巴看着的模样叫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闫安稍微咳了咳，说道：“等你再长大一些，存了牛筋，我也给你做一个。”反正这玩意儿也不难，至于技术的话，这么简单的不存在说保密，只是稍微指点一下，豆丁自己多练习还是能成的。 得了她的应允，豆丁一蹦三尺高，欢呼声险些把闫安的耳朵都震聋了。他倒是还想继续留下来跟闫安说话，可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他还得去割猪草呢，身负重任的他跟闫安稍稍解释了几句，才背着背篓离开知青院。 既然确定自己可以搬走，闫安也开始了自己的收拾大业。别看她才来了这么些日子，可东西还真的是不少。 破价值万钱，她这会儿可穷着呢，什么都得带着。接下来每个月五块钱的租金就是最好的动力，以她如今能挣的工分，扣除了口粮之后估计没剩多少，原主留下的钱也是父母辛苦攒了才给她的，真的是再没有钱给她挥霍了。 闫安看着自己的小匣子苦笑，果真是跟豆丁说的那样，不知人间疾苦。 不过好在她还有些本事，既然山上物资丰富，那么就要好好利用起来。她想着，若是自己打猎后，跟村里换工分太抢眼的话，就制成腊肉给家里人寄去。而捡回来的草药和其他能吃的东西炮制好了，想来供销社也是收的。 接下来她若是能把从前学到的医药本事都捡起来，在村里当个赤脚大夫，应该也能挣些钱。至于黑市之类的东西，她还真的没去过，暂时不做打算。 第二天，在夏岚和荷花婶的帮助下，闫安带着自己的所有行李入住李大头家的厢房。为了避嫌，他还在院子里扎了个篱笆，圈出来一块地方给她，让她自己种些菜吃。 这件事李大头自己找了村长，到底他的辈分摆在那儿，加上闫安最近的表现很是抢眼，村长也表示赞同。甚至还拿了自家两张椅子给她送去，算是给她添点东西。其他几个跟李大头交好的也都意思意思送了点东西过来，好歹是认了门，也认了人。 房子其实维护得很好，稍稍带了点久未住人的霉气，可东西都归置好，在她和夏岚的打扫后焕然一新，叫闫安非常满意。 两间厢房，其中放着床的那一间，闫安用衣柜隔开了里外，椅子随意摆放着当作是客厅。另一间则是准备了架子房置粮食规整东西，外间便当作厨房，灶台就这屋子侧边，正好能用得上。 间因着邻里就荷花婶一家人，简单的人际关系让闫安十分安心。第一晚，独自一人睡在软绵绵的床榻上，看着房梁，闫安觉得这是她穿过来之后，住的最开心的一晚上。她给自己下了个小小的目标，接下来她要奋斗着给自己买个房子，有一个真正属于她的房子！ 第7章 买卖 “安姐姐！” 闫安正在给厨房里的水缸蓄水呢，就听见豆丁喊自己，一抬头就看到他带了个小男孩儿站在篱笆边上，巴巴往这边望过来，寻着自己的踪迹。 她将水桶放入水井里，甩了甩手上的水，走过去跟豆丁打招呼，“这是你弟弟吧？长得真可爱！”少见的婴儿肥，足见荷花婶对孩子的用心。而边上的豆丁则被衬得有些高瘦，要不是知道荷花婶不是偏心的人，她都得替豆丁捏把汗。 豆干人虽小，却听得懂好话，咧着嘴对闫安笑了笑，甜甜地跟着哥哥喊道：“安姐姐好。”他知道这个姐姐，也喜欢她。 他平时都在家呆着，很少出去，可哥哥这些天带回来的糖他没少吃，自然也听了豆丁不少关于闫安的事儿，对她有着天然的亲近。当然了，他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那个非常好吃的奶糖的关系。 “安姐姐，你吃早饭了嘛？要不到我家吃一点吧？”豆丁刚刚站在篱笆边围观了闫安自己挑水的全过程，对她的崇拜又上升了一个级别，这会儿看着闫安的眼里都带着光。要知道他娘长得是闫安的两倍大，但是挑水的活儿从来都是他爹的。 闫安笑着摇摇头，点了点他的脑门儿，“小孩儿家家的别操心这么多，我等会儿煮个面就行了，今天不上工，也不着急。”因着刚刚搬家的关系，她请了假准备好好收拾收拾屋子，村长也同意了。 她随手将自己沉在水里浸着的梨用小刀切开，递给他们兄弟俩，“来，尝尝山上的野梨，挺甜的。”说着，还另外拿了几个，塞到边上的藤筐里递给豆丁。“这个带给你娘他们吃，你弟弟不能吃太多，凉得很，家里要是有冰糖，炖了吃倒还行。” 这藤筐还是昨日荷花婶送来的，现在又给她送回去，好歹赠了几个梨，闫安觉得也不算失礼了。 说起冰糖雪梨糖水，闫安也忍不住谈了一口气，她以前没少喝，可如今就难了，一来她的手艺跟不上，二来，这原材料也的确是难搞。 梨倒是还好，山上就有，上次那颗还没摘完呢，她力气大，抬也能抬回来不少，但冰糖就不好搞了。就目前这个情况，估计得守在供销社才能买到，而且还不只是要有钱，票也难得。 豆丁一只手拿着梨往嘴里送，另一只手提着筐，含糊地说道：“我回家放好，把筐给你送回来。”他知道这些东西对自家来说很普遍，但是在闫安这儿，还是能派上点用场的。她毕竟是刚到村里没多长时间，积攒下来的东西还不多，这些工具也不多。 豆干学着哥哥的样子挥挥手，笑眯眯地啃着甜滋滋的梨屁颠屁颠地跟着哥哥往屋子里去了。 看着两个孩子消失在视野里，闫安才转身回厨房去，准备给自己煮个面。 其实按说闫安刚到不久，分到的东西并不多。可村里也不能眼看着她饿死，加上秋收的时候表现还不错，除了分拨给她的口粮之外，其他东西也多多少少都凭着她的那些工分给了一些。 于是这一次她搬家之后，村里头组织各式各样的冬储时，村长还特意让支书把分给她的东西单独出来，让村里一个小伙子给送了去。反正每年他都会给村里的孤寡安排送到家服务，李大头就是其中一户，闫安算是顺带罢了。 闫安算是幸运的，李大头当年给儿子们各置办了一套家具，居家的东西自然也是备下了。这一次她住进来，就把家里用旧了的锅碗瓢盆一起租给了她，也没有再加钱。要不然的话，估计在攒到工业券买锅之前，她都只能吃干粮了。 既然很多都有现成的，闫安也不纠结是二手还是新的了，将就着用，准备等过完这个冬天再做打算。而如今更重要的是过冬的准备，粮食、棉被、柴火等等等等，都是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大事。 一天的时间能做的不多，她将里里外外打扫了一边，列出清单将需要准备的东西按照紧急程度排序。下午趁着太阳还没落山，带着为数不多的糖和梨去拜访了邻居们以及在她搬家时给与过帮助的人。 之后她的日子就正式进入正轨。 秋收完事儿了，可事儿还有很多，大家上工时间调整为半日，下晌就自由安排。闫安趁着天气还未转冷常常上山，主要就是砍柴，将柴火堆在厨房边的空地上，愣是堆到了窗沿下，足够她用一整个冬日。 而每次上山她都会顺带采草药，带回去放在院子炮制晾晒，越攒越多。甚至还托豆丁的爹帮忙做了个木头架子，用淘换回来的箩放着。 之后为了冬日能方便些，她又偷偷在山上试验闷碳，好几次都险些出事儿，可好歹是叫她整了明白。接下来，一筐筐往厨房偷偷地运，不敢叫人知道。深山里，根本也没人察觉到她的行为。 偶尔闫安也会独自溜去那个湿润的小山谷里，耕作，播种，将那一块地都利用起来。 当然了，因为村里人大多数是一起活动，她也常常被迫加入大部队，速度堪忧。要不是她跟大家不熟，可能时间都得被占着。 很快她就攒下了不少的药草，还有少量熏干的腊鸡和腊肉。这是她寻着机会逮到的一只落单的小野猪，请李大头帮着处理的。杀猪的活儿她不会，但李大头是能手，小猪还未长大，肉没什么檀腥味，除了送给李大头和荷花婶的那部分，剩余的都做成腊肉。 因为配料比较少的缘故，她做的口味都很单一，但胜在没什么成本。 天气越来越冷，就在村里即将要停工的时候，闫安跟荷花婶打听了村里集体去镇上采购的日子之后，始了各种准备工作。 她得去探探情况，看看自己手上的东西价值多少，还有一些必需品的价格。将自己的荷包掏出来，闫安细细数了数，才发现自己的存款只剩下不到二十块钱，瞬间有种心里发慌的感觉。 赚钱的紧迫感扑面而来。 将自己炮制过的药材都一一打包，接着将挂在厨房的腊鸡腊肉放入筐底，一层层往上放东西。最后看一眼这个满满当当的筐子，闫安衷心希望它能够换回来足够的钱！ 去镇上的时候，村里同行的很多，她只跟着荷花婶，倒是省了好多麻烦。但很快，在镇口的位置约好了汇合时间之后，就各奔东西了，而闫安和荷花婶两人也在市集分开了。今日是赶集日，很多人会带着自己的东西来跟人换，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大家都不至于去举报，也没什么人来抓。 村人很快散布在镇上的各个角落，她也懒得去辨认，径直往另一边的供销社走去。 最近她在跟寇奶奶，也就是李大头的妻子学着一些简单的针线活，甚至编制篮筐也会了。她力气大，砍柴劈柴都是能手，又通过荷花婶的关系，在村人手上换了一些土布，需要买的东西就少了很多。 供销社有一个专门收购东西的窗口，大家会把吃不完的一些农产品送过来，很多时候都能换到合适的价格。闫安看了看墙上的报价，药材类仅有几项，站在柜台前的中年男人也算是和善，她稍稍迟疑，将纸上有的东西先送了过去，好歹把钱先换到手。 忙活了这么长时间，结果到手不过八块五毛钱。闫安无奈地看着这一把钱，胡乱塞到包裹里，将剩下的东西也放到那男人面前，“大叔，您看看这些收不收。” 说起来她炮制的药材都算是品相极佳的，只是这东西得看能不能用上，否则品质再好，放久了也是浪费。 男人迟疑了一下，“收是收的，但价格低很多。”要知道现如今西医不多，看病的中医们也是寥寥无几，很多人都是球了一个药方自己去药房拿药的。他常年在柜台收东西，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看得出闫安拿来的是好货。 “行，只要能换。”闫安也不求能发财，有个稳定的收入就好。再说了，她对物价没有太深刻的认识，钱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个数字，能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罢了。 而对方显然是有利可图，笑着对闫安说道：“那以后你要是找到了好东西都可以拿来，只要东西合适，价格也就合适了。”他还给出了不少建议，“这腊肉就太简单了，腌制的调料也用得少，估计卖不上什么价格。” 要说还是鲜肉最值钱，可估计难度不小，也没人会为此走一趟镇上。闫安听了也没放在心上，笑着表示感谢，双方都挺高兴的，交易圆满完成。 从这个门绕了一圈才到了供销社，闫安站在柜台前看了好一会儿，因为票不多，纠结了好久才决定，买了棉花和一个铝盆，盐糖等必需调料和袋装饼干，将自己带来的票全都花完，算是满载而归。 出了供销社的门，她感叹：钱可真是不经花！ 第8章 野猪 往约定汇合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接下来该靠什么再挣一笔，闫安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一些事儿，但是一直没想起来是什么事儿。直到她看到了不远处的邮局，这才想起，自己忘了给家里写信去了。 这时候的信件是要花邮票的，邮局会发放到个人手上，可因为石头村距离比较远，一般一个月只去一次，若是着急就得自己到镇上邮局来取，或者托人帮忙带。 显然，闫家爸妈给闫安写的信，已经在这儿躺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闫安深深叹了口气，快速跟柜员领了自己的信件，看完之后挑着一些回信。三分钟不到就解决了这件事，当然，一同寄出的还有她从刚刚买到的糖果和饼干。走出邮局的闫安盘算着时间，看来入冬之前应该还要再来一趟。 汇合的时候，她有些心不在焉的，荷花婶听说她拿到了家里的来信，心中了然。原先她对村里的知青们是敬而远之，但是闫安硬是打破了她的偏见，如今就住在家隔壁，更是叫她看到了这孩子身上的品质，对她的喜爱更深。 眼下见她思乡情绪泛滥，自然是更加怜惜，看着她一直静默，便出声安慰道：“想家了吧，你这孩子才多大，来了之后还病了一场，想家也是正常。不过既然是响应国家的号召，也没办法改变，还是要好好适应村里的生活。以后如果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别跟婶子客气。” 这倒不是开玩笑，要不是真的觉得闫安人不错，这样的话她也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荷花婶有时候跟寇奶奶聊天的时候也感慨良多，租了这个房子出去，除了每个月能收到五块钱之外，几个孩子也跟着闫安学了不少东西。 她也是等闫安住过来才发现，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而且斯斯文文的，但是手上是有真本事的。无论是打猎还是药材采摘炮制都有自己的一套，甚至有些地方表现得比隔壁村的那些老道的猎户还要厉害一些。 就这么几日的时间，豆丁跟着闫安认了不少药草，上回她嘴里长了个泡，还是豆丁找来的草药给她煮水，喝了两次居然就好了。 当然也不仅仅是这么一件事，儿子能学到本事，最高兴的莫过于荷花婶了，对闫安更是照顾。 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闫安只能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身出来，对着荷花婶说到：“就是看到家里来了信，有点想家了而已。现在搬到大头爷爷家里住，比之前挤在知青院好多了，而且入冬了事儿也少，明年开春我肯定能适应下来的。” 现在随着修炼进行，她的内力已经慢慢增加，力气越来越大，想来明年可以跟壮年男子一样拿十个工分了。 入乡随俗，如今的闫安对这些也是很重视的，尤其是粮食。 说着，闫安又笑着跟荷花婶说道：“也是多亏了你们的照顾才能这么顺利，接下来看肯定还有很多需要你们指点的。”她有些感慨，要不是这些邻居们带着，她的日子肯定不会这么顺利的。 现在除了寇奶奶和荷花婶之外，还有好几户跟她们交好的人家也常常会过来串门，上山的时候结伴。闫安除了能从这些人身上学到一些生活技巧之外，还有不少关于石头村的八卦，从她们口中，对这一片有了了基础的了解。 两人聊着家常，很快大家就都回来了，人齐了之后就往回赶。闫安坐在拖拉机的后面，挤挤攘攘的一堆人挤着，味道自然不是十分美好，现在是没有条件，只能忍着，她想到了村长家的那辆自行车，再次觉得钱真的是好东西。 回程还是很快的，偶尔还有人试探地询问她买了什么东西，闫安自己还没说话呢，就都被荷花婶给岔过去了。闫安暗暗将这件事记下，之后要好好给豆丁加课才行，要不然都对不住她的维护。 当然了，豆丁自己的意见，还真的是不太重要咧。 到石头村的时候天色都暗下来了，各自分道扬镳，闫安也提着东西往自家走去。她肚子真的是饿了，也幸好前几日跟寇奶奶学着做了些肉酱，这会儿生火后简单地煮了个面，放了些青菜，加了一大勺肉酱调味，还算不错。 填饱了肚子之后，她才将信又重新拿了出来再读一遍。闫爸和闫妈等人都是例行询问而已，倒是她大弟闫宁马上要上高中了，谈及自己的未来似乎很迷茫的模样，闫安想到自己，心里也有些打鼓。 要是弟弟也下乡的话…… 想到原主，闫安忍不住就叹息，印象中自家弟弟似乎比原主还要不如，要是真被分到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肯定熬不住。 她拿出自己的笔和纸，就着微弱的烛光，单独给闫宁写了一封信。顺便，也跟他谈了谈自己的近况，刚刚在在镇上太匆忙，写着写着，闫安倒是也生出要给家里人每一个人都单独发一封信的想法。 反正时间还有很多，正好等下次去镇上的时候跟东西一起寄了。除了信之外，她还打算多做些东西到时候一起送去，毕竟家里就靠着她爸一个人的收入，还是有些难的。 就闫安知道的，闫爸去过黑市换出去的金子就有两根，要不是有这些钱维系着，肯定早就过不下去了，更别提把他们姐弟几个养到长这么大，还都长得不错，也不惜力气培养。 唯一可惜的大概就是因为受到牵连的缘故，她并没有如他们所愿找到工作并且留在他们身边，而是下了乡。大概他们也不会知道，原主也因此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她正好来到了这儿。 闫安感慨颇多，但是更多的是开始计划自己的未来，靠着炮制药材的确是能够换些钱，可速度太慢了。她开始盯上山上的野猪，若是能够猎到一头成年的野猪，肯定能够换到不少钱！ 即使不送到镇上去，就在村里，村长也肯定不会亏待了她。 心动就不如行动，她收拾了东西，洗漱后就睡了。第二天天还没亮呢，闫安就背着背篓上了山，路过村长家的时候，顺带跟他请了假。为了能够为自己上山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她甚至不惜跟村长提及药材能够在供销社换钱这件事。 “难度大的应该不行，但是一些普遍的药草还是能的，简单的晾晒过后就能去换钱了。我昨天在收购处看了贴条，接下来这段时间，收的有知母和仙茅，还有山药片，这些都是山上就有的。” 说罢，她将自己准备好的样品放到村长面前，一一跟他介绍，“这些的炮制方法都很简单，这段时间天气也不错，入冬前应该能做出一批来。”当然了，能换多少钱就得他们能采摘多少了。 李村长的眼睛都放亮，他知道石头村靠着的这座山物资丰富，可没有人跟他们说，再好的药材也只能烂在山上或者是被当作普通的草搂回来烧火。现在闫安毫不隐藏的将这个赚钱的秘密告知了他，也相当于告知了石头村的人，李村长很是欣慰。 对于她想要请假上山这件事直接就点头了，反正现在也没多少事儿，大家也都只是上半天工而已。 他目送闫安走后，自己急匆匆赶到集合地点开始宣传，整个石头村都险些沸腾起来。 “我就强调一点，大家不能可着劲儿全给摘了，要给儿孙们留一些下来。”他比划了一下，定下来规格，“到时候会在晒谷场教大家怎么炮制，也会统一跟供销社谈收购问题，大家要是不遵守规则，以后这些事儿就没你们的份了。” 说罢，又安排了几个人留下来完成常规的工作，剩余的都打发到山上去，让大家去忙活了。村里头见钱的机会不多，即使秋收后刚刚分了一笔钱，但是能有额外收入，大家都积极的很。 荷花婶跟寇奶奶结伴往山上走，一边走一边偷偷嘀咕，“应该是安丫头说的，要不然村长能知道这些。前几日我就看到她在天井晒，还听到她教孩子们呢。” 要知道闫安教给豆丁他们的可不仅仅是这么几种，只要他们认真学，到时候说不定能靠这个挣些钱呢。想到这儿，无论是荷花婶和寇奶奶都十分高兴，孩子有了一两个傍身的技能那可是顶顶好的事儿。 另一边的闫安可没管这些事儿，她带着跟李大头借来的镰刀来到了野猪经常活动的地点。观察了周围的环境后，仔细布置，准备钓一头最大的野猪然后杀掉。 以她现在的本事，还真的是已经能够独立完成这件事。而且，因为这段时间展现出来的各种变化，大家也渐渐接受了她力气特别大，会打猎这件事。 等待的时间里她编好了藤网挂好，带着弹弓，背着镰刀上了树。 很快，那头被她相中的野猪也来到了这儿，她用小石头直指猪的眼睛，连发后，果然就中了。野猪受伤后开始横冲直撞，又因为眼睛受伤的缘故，毫无章法可言。最后，在闫安空目瞪口呆中，撞上了她所在的大树，直接把自己给撞死了！ 第9章 交集 闫安拖着野猪从山上下来，正好就遇到了组织人上山采药的李村长。他好不容易才把这几样药材都跟大家讲解清楚，然后分配了人手，各司其职。因着这件事，对闫安的印象自己人是好的，但看着她和她拉着的野猪，有那么一瞬间，李村长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后头的人交头接耳的，但是没一个人敢出来跟闫安搭讪。平日里都十分喜欢跟她打听，对她的各种事情都十分好奇的那些妇女们也都缩着脑袋不敢表现。 要知道，就是村里头三两个壮年男子一起遇到野猪都得逃，闫安一个人居然干掉一头野猪。甚至，还拖着它从山上下来了，这一路的痕迹，野猪肥硕得快要是闫安三倍的体型，都叫大家格外的谨慎。 当然，如果是运气的话…… 好吧，光是这把力气也十分惊人，李村长这会儿也已经回过神来了，尽管闫安看着十分轻松，可他还是招呼人帮忙把野猪接了过来。毕竟，她那小身板在野猪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纤细。 “都来搭把手，拉到晒谷场去。”他帮忙把猪卸下来，接过手的时候都被那沉甸甸的份量吓到。要不是闫安还扛着，只怕猪都掉地上了，“还真挺沉的，你这力气是越来越大了呢。”他笑着调侃道。 他算是见证着这孩子一天天成长起来的，从刚刚来的时候还会因为干农活偷偷哭鼻子呢，现在居然能打野猪了。想到她之前的种种变化，一步步见证她的成长，还真的生出点欣慰的感觉。 “也没什么，多亏了你们平日的指点，可能我真的适合农村这广袤的土地吧。村长，这野猪我就交到村里了，您记得给我记工分就行。”可能是跟着荷花婶她们多了，人情世故这些懂了不少，“前段时间那么忙，现在也快入冬了，正好都补补。” 她说这话的时候大家都善意笑了，有脚程快的已经跑回村里去通知人，往回走的时候就遇上了，整个村的人都乐呵呵的。 要知道，闫安可是说了要上交的，那就是说村里人都可以分到。估量着那头猪得有两百多斤重，按人头分的话也不少了，那可是肉啊！ “剩下的人还是上山去，别浪费时间看热闹，等晚些时候分肉的时候再来晒谷场就行了。”李村长点了几个人去帮忙，剩余的都让他们继续今天的计划，“要不是现在没工具了，真该办一场杀猪宴，村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他有些可惜的说道，想起以前吃大锅饭时候的场景，感慨万千。边上年纪大些的也有同感，一同抒发己见，虽然吃大锅饭也有坏处，可这会儿不是没有了，回忆起来不就都是美好的。 闫安落后了几步，眼看着大家都快走完了，才拉了拉荷花婶，小声说道：“婶，分给我的肉您帮我带回去，我还得上山去看看。”她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反正该分给她的绝对少不了，等会儿再分些给荷花婶当谢礼就是了。 “行，等会儿我盯着，肯定不叫他们少了你的。”要知道一头野猪虽然多，可真的分下来，每个人就不多了。闫安已经上交换成工分，除了本该给她的一份，应该还会再给她再分些下水，猪蹄总能得一个。 荷花婶问清楚她想要的部位的肉，便将这件事给揽下来了。 闫安没有再耽误时间，直奔山上，准备为自己的冬储事业好好努力。搬家之后，因为位置隐秘的关系，她陆陆续续从山上往家里搬回去好多东西，现在的厨房和储物房已经满满当当。 除了能够换钱的东西之外，剩余的都是为了过冬准备的，吃的占了大部分。豆丁进来过一次，双眼放光，险些都没舍得走。 她熟门熟路地顺着自己原先一直走的路往上去，看了看圈出来的地里种下的粮食，除草浇水等工作都是几日就要来上一回。这块虽然湿润温暖，但如果缺乏照顾的话，想来收到的也跟之前差不多。 闫安想要更多，自然得付出努力才行。 因为品种限制，她只是选了先前的一些颗粒饱满的花生作为种子，还有从荷花婶那儿要回来的一些蔬菜种子。冬储的粮食应该比较容易换到，蔬菜之类的东西，除了在寇奶奶教导下腌制晾晒的大白菜和野菜之外就没其他的了。也怪不得她想其他办法，还把注意打到这山上来。 被盯上的野猪群可不小，没了刚刚交给村长的那一头，哪天她想要吃肉了，再设法诱一头就是了。闫安不缺肉吃，山上圈养其他动物也不安全，所以就没有多此一举。 眼下正是大批量药草成熟采摘的季节，她可不想错过这挣钱的机会。除了每个月租房的费用，她自己的花销，还得往家里寄钱呢，想起来都觉得紧迫。闫安一边摘了草药往自己的背篓装，一边还要注意周围环境。 毕竟这会儿她都到深山里头来了，除了各种大型的动物之外，可能还会有不知名的蛇虫，安全问题还是需要重要关注的。 等自己的背篓装满，想了想，又找了个地方藏了东西，只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这一次她打算沿着流沙河往上看看，虽说可能还会遇上村里的人，但是这一片大部分地方都已经去过，只剩下另一面。 好吧，其实是她想吃鱼了。 在闫安的功法修炼进入一个平缓阶段之后，她的水平已经能够比得上附近这一带的所有人。哪怕对上三五个成年男子，也不会吃亏，力气大得三五白斤的东西都能抬起来。 而这些带来的好处就是，山上的野物，只要碰到都能抓到，不再缺肉吃。而且即使周围邻居少，没多少人会关注她，她还是学着一次性抓了不少的野鸡野兔，腌制薰干，每次自己煮饭的时候放一些，低调得很。 前几天荷花婶的娘家给她送了一条河鱼过来，她做了酸菜鱼，送了一碗给闫安。不知道是荷花婶的手艺太好，还是太久没有吃鱼，反正，闫安吃完之后就开始日思夜想，后来问了荷花婶才知道，原来那鱼是在这流沙河抓的。 闫安先前倒是想来看看的，但是一直忙也没时间这会儿难得村里有个热闹事儿牵着大家的目光，她正好能来想想办法。 虽然已经掌握了打猎的技巧，可抓鱼，还真的是她不太擅长的事儿，加上也没有工具，所以闫安这一次只是先踩点。至于之后能不能抓到鱼，还真的有待她触发新技能。 沿着流沙河往上，偶尔能见到熟面孔，闫安不太习惯大家这种热情，有些苦恼地想要绕行。好在越往上，人就越少，倒是叫她稍稍缓了缓情绪。 “闫安？！” 她正蹲在河边看着卡在几块石头中间的篓子，里头似乎已经有鱼了，微微晃动着。听到有人喊她的同时，又看到一条巴掌大些的鱼儿往鱼篓游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艰辛地一开眼看向来人。 杨佳贺正站在不远处，笑眯眯的模样稍显傻气，不过他打了招呼之后，就开始往石头上蹦去，收了篓子。 “这是你的。”闫安用的是陈述句，然后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这河看着并不是很大，鱼也不是很多，要是他告诉自己的，多个人一起抢，似乎……反正要是换了她，肯定不乐意将自己打猎的方法随便教给别人。 见她看着鱼篓的样子，杨佳贺笑着问道：“你想学嘛？”他扬了扬手上的鱼篓，“其实很简单的，流沙河属于大家的，反正除了我也还有别人。” 闫安可不会跟他客气，“那行，你教我下篓子，我教你做陷阱，别的不说，打猎这事儿我还是在行的。”毕竟也送过野鸡给他，应该不用解释很多。 杨佳贺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太好意思地用手搔了搔板寸头，点了点头。两人对视笑了笑，因为类似的经历，因为先前的交集，聊着倒是挺融洽的。闫安还从他口中得知了不少附近知青的情况，算是意外收获。 回到家之后，将荷花婶帮她拿回来的肉给处理了，该腌的腌起来，该煮熟的也没留着，一屋子都是满满的肉香味。吃完饭之后，就着储物室的煤油灯，将自己今天从山上搬回来的东西又给清理了一遍，该炮制的药材也处理好，之后又拿出可以寄回家的部分打包，准备抽时间走一趟镇上。 她在忙的时候，村里头的让人也都在讨论她。不少人挖出了她从来这儿之后的一些事美化了之后再互相交流，一时间，关于她的倒是都成了好消息。只除了知青院，除了夏岚，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舒服。 第10章 山药致富？ 第二日闫安也没有空闲下来，上工的时候被村长安排去教导大家处理药材，她没能躲过这些大妈的攻势，各种夸奖八卦都叫她头皮发麻。 “闫知青啊，你爸妈是干啥的呀，你这来了也没多长时间就这么厉害，肯定不是刚学的。”一个大妈拉着她一阵叨叨，“我家男人都比不上你，昨儿那头猪，你一个人就扛下山来了，他们三四个人还抬得吃力，”说着，竖起大拇指夸到：“真厉害！” “是啊，原本村里人说了我们还不信，但一筐山药这么重，你……”她看了一眼轻松将筐子抬了起来的闫安，突然哽住。 边上的几个妇人七嘴八舌，她这刚停呢，那边别人已经接上了。反正一个个都想跟闫安扯扯关系，听说荷花婶经常让她儿子跟着闫安，最近那小子有了个弹弓，听说打鸟也挺准的。其他人心里暗骂她鸡贼的同时，也都铆足了劲儿要跟闫安打好关系。 别的不说，要是自家孩子也能跟着学个一招半式，那以后家里头肉就不缺了呀，如果是能力出众的，说不定还能养家糊口呢。当然，也有打闫安主意的，只是她武力值似乎有点儿高，大家也不敢明着来。 这些大妈们是真心的夸奖，闫安还是能明白的，但是她垂眸看了看眼前堆积如山的筐子，咧着嘴笑了笑，“婶儿，等会儿有空了再跟你说说，村长让我把这些都入库了，我怕跟您说话岔了气。” 说着，一挺腰就把一大筐山药给抬了起来往库房去，那儿有好几个妇女聚在井边切洗，一个个平底箩摆在那儿，一节节切好的山药片被浸入刚刚煮开的热水里，几次上下后，又摊开晾凉，几个小孩儿拿着竹签拨弄着，将粘连在一起的分开。 之后两人一组，把处理好的放到晒谷场上临时准备好的架子上晾晒。大家都尽量放轻脚步，生怕扬起灰尘脏了白花花的山药片。 闫安的力气大，搬几个箩筐那是很轻松，可也不好明目张胆表现自己，而是慢悠悠装作有些吃力的样子。她还真的没什么心情跟这些人瞎扯，应付不过来，难道还不让她躲吗？！ 这边才打发了几个人，等东西搬进仓库，又被李村长拉着去看昨天从山上采下来的药材了。“闫安啊，大家都没经验，就靠你看着了，等到时候攒了一批，我再让人送到镇上的供销社去，你说人家真能收吗？” 他有些迟疑地看着地上一筐筐的半成品，李村长对于这些东西能不能换成钱还是心有疑虑的。 “我当时问了，他说能收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骗我。要不村长，我们先找个人去问问？”她挠头，自己似乎有些想当然了。 以往偶尔去她爸那儿时会遇到供销社送药材来，感觉数量也不少。这山药片她记得家里有一大袋，熬汤熬水都行，渣还能填饱肚子，算是比较受欢迎的了。 李村长见她这个样子，突然噎住，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也行吧，明儿我带着一些去问问。要是镇上不行，我就给他们开个介绍信，带到省城去得了，反正咱们这儿有火车站，去一趟也不麻烦。” 路费什么的，只要能卖出去，以后都会挣回来的。至于人力成本，说实话，在这个年代里，多的是一把力气没地方使的人，有些人想要用人力换钱还找不到路子呢。 李村长的话不仅仅是安慰他自己，也安慰到了闫安。她点点头，“还是您想得周到，我先去那边看看，您去安排吧。”说着就直接转头去另一边盯着其他人干活去了。 闫安倒也不是紧张，但这是村里第一次操作，她作为发起人当然得尽责，这边看看，那边搭把手，把她对于处理这几种中药的知识都跟大家交接清楚。尤其是村里的妇女主任和几个生产队的小组长，这些人可是肩负起各个流程的中流砥柱，教会了她们，哪怕明儿换了别的人来，也能顺利继续进行。 “闫知青，听说昨儿你跟隔壁村的杨知青遇到，还在山上说了好长时间的话？”荷花婶的妯娌李大嘴凑过来，仗着她大嫂跟闫安熟，一副自家人的模样跟闫安套近乎。 跟荷花婶一样的是，李大嘴也是个爱八卦的人，她甚至比荷花婶厉害些，不仅仅是本村的人，附近十里八乡的事儿就没有她不知道的，消息灵通程度令人发指。而且她聪明大胆，情商也高，稍稍露出点端倪就能猜到大概，而且还都能猜对。 看着对方一副有奸情要打听的八卦模样，闫安有些无语，她跟杨佳贺不就是遇上了以后说了几句话嘛，这些人该不会就以为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要真这样的话，以后她跟杨佳贺学打鱼，杨佳贺跟着她学打猎做陷阱，岂不是要传得更离谱？！ 闫安觉得自己很危险，可能很快，她就要成为村里话题的中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她“结婚”了，自己都不知道呢。 果不其然，就在她心里暗暗非议时，那边李大嘴得不到回应，开始顺着她自己的思路往下猜，“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她一脸了然的神色继续说道：“你们都是知青，知识青年有共同话题也正常。” 说着，又看了看闫安的模样，“你们也长得好看，站一起肯定很搭，看来村里头那些老娘们的小算盘是打不成咯。” 这话教闫安脸有些黑，又不好骂人，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不是地，就是我前几天去了镇上，他找我交流一下外头的信息而已。我跟他也不是很熟，谈恋爱更是不可能的事儿。您知道的，我到石头村没多久，一直忙着秋收，后来上山也忙。”她认真地解释，哪怕知道作用不大。 她说完之后，李大嘴很敷衍地点点头，“没事没事，过段时间就有关系了。”说着，随意摆摆手就走了。她看得出来闫安不是很高兴，也不在这儿跟她继续，赶紧转头准备去跟其他人八卦。 闫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一脸无奈，也不知道村里的流言得传成什么样子。 不过短短三日的时间，村里的老小出动，六个满满的麻包袋放在拖拉机上，村长带着三个青壮以及闫安出发镇上。路上，坐在拖拉机后车厢的闫安面对着几个大老爷们儿，沉默以对，也不知道该聊些啥。 李村长一直招呼闫安到前头坐，但是她乐意跟司机挤，独占了一个椅子，稳稳坐着。 “闫知青，听说你还会做陷阱？”不知道是不习惯这种沉默还是求知欲很强，李大柱作为李大头的侄儿先开口了，“我听虹虹说你还教他们做操？”学校的广播体操他倒是听说过，只是花拳绣腿的，还不够他活动身体的。 李大头的孙子叫李彩明，孙女叫李彩虹，在闫安住进去之后，学着豆丁跟在她屁股后头也是学了不少本事。李大柱试过，孩子们的力气是真的大了一些，但他没敢偷着学。 这会儿能跟闫安面对面，该问的不得问问，以后可没机会了。 闫安也不藏私，反正村里的人不会去深山老林，外围能逮到的东西不多，便将简单的陷阱布置以及一些注意事项说了说。其实大家都会一点儿，只是没有经过系统学习，也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会儿听她这么一说，自己再好好想想，都是机灵的，一通百通，不就都会了！ 于是，这一路就光进行教学课程了。 到镇上供销社后，闫安带着人熟门熟路找到收购点，村长来过一次，对方给了肯定答案，这会儿见他们真的扛着麻包袋来还是有些惊讶。 “我去叫经理，你们在这儿等等。”这么大的量他也没有权限做决定，可不得请示领导。说着就从边上的小门出去了，留下面面相觑的几个人，李村长看了看闫安，又看了身上扛着东西的三个大汉，只得先让他们卸货。 还以为要再等很久，没想到闫安刚想找个地方歇会儿的时候，对方就带着经理出来了，而且态度还颇为热情。 “来来来，安排过秤，下次这山药片可以多送来，我们统统都收！”至于其他药材，就是山上的都搬来也没多少。而且经理相信自己提点之后，他们也会抓到重点。 说起来也是他们运气好，隔壁镇上点心厂要开一条新的生产线，主要就是生产山药糕。原本是其他地方直接运了种植山药过来的，但是因为路途遥远以及生鲜产品没办法保证质量，所以才决定收购一些干货磨粉备用。 想来有了这么一个稳定的收入，村里人的日子能好过些。 至于山上能不能一直出产山药，闫安觉得问题不大，毕竟他们注意留种，甚至还对野山药进行了护理，想来能让它们长得更好些。 第11章 收到包裹 拿了一大笔钱回了村里，跟大家宣布了好消息之后，村民们的热情彻底激发。李村长喜气洋洋地看着大河叔，也就是村里的支书兼财务给大家发钱，不忘一遍遍嘱咐道：“大家要多照顾山里的野淮山，记得留种，要不然明年可就没有了。” “而且，我不管你们有多少亲戚在，通通不许往外说，给外村的人知道了的话，就山上那点苗，估计得抢破头。”他郑重的给大家分析利弊，“等明年春天大家上山好好挖了苗回来，村里圈一块地种，再看情况定。” 要是镇上还收的话，再告诉其他村的人也不迟，要不然他们这么难找到的额外收入又得泡汤了。 在场的人无论拿没拿到钱都纷纷点头，个个附和，“村长放心吧，大家又不傻，往常也没见教我们打猎，这东西就在山上，能不能换钱全凭本事。” 要知道这流沙河经过三个村，贫富差距并不是很大，但看家本事各有各的招，村人对于这些事情还是在意的。即使很多有姻亲关系，但是在集体利益至上的年代，村长又百般嘱咐了，就是有心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仅如此，村人们还自发地互相监督起来，知青院的人自然就成了重点看护对象。不过这事儿村长显然并没有要他们参与的意思，所以知青院的其他人也就知道个大概，细节的东西根本没办法接触到。 来来回回一共四趟，石头村的人才把山上能找到的已经可以采摘的山药都给弄回来并且到镇上换成钱。因为有了这一笔额外，这个冬天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难熬了。 最后一趟，闫安蹭着拖拉机去镇上邮局，将准备好的东西，连带这段时间写好的信都给家里寄去。虽然她的到来很突兀，但是已经融入十分好的她相信，即使是她的父母，也不会发现破绽。 两人融合为一，无论是世界观价值观都受到冲击，形成一个全新的闫安，她来了这么久，也想过未来的生活，或许日子并不是就嫁个人生个孩子这么简单。现在的她有了功法，没有了敌对的人，但是，却也有了牵绊的家人们。 已经适应了石头村的生活，接下来除了要加强自己的实力之外，还有就是攒钱。闫安觉得，将为家里平反，打败那些曾经压迫过她父母的人作为未来的目标似乎也不错。 她从镇上的书局买了本语录，还定了报纸，打算好好补充下对外界的认识。对于局势发展的变化，她觉得最好也要把握住，而这些信息来源不多，报纸上只言片语也好，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等第一场霜下了，土地里最后一颗菜收入仓库之后，石头村的人彻底进入猫冬状态。而闫安寄出去的东西足足在路上七天的时间，才终于到了闫家人手中。 闫爸从医院下班后，在收发室拿到了一个偌大的包裹，稍显瘦弱的他带着这么大的包裹慢悠悠地赶回家。省城的第一场雪已经落下了，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孩子们早就放学回家了，于是，刚进家门的闫爸就受到了大家的瞩目。 “肯定是大姐寄来的！”最小的闫宓刚上小学四年级，跟哥哥闫寅在同一个学校，早早放学就回家给外婆帮忙糊纸盒，这会儿见到她爸扛着个大包裹，赶忙放下东西就要过来凑热闹：“妈妈，快拆开，肯定是好吃的！” 她大姐前几天的信到了，说是这个星期会给寄东西回来，闫宓都盼了好久了，这会儿哪里还能按耐得住。 闫寅倒是也开心，但是他记挂着自己手上的活儿，看了一小会儿就继续低下头干活了。 闫妈擦了擦手从厨房做出来，准备跟闫爸一起拆包裹。还不等他们动手，已经上高二的闫宁也放学回家了，进了家门。 一家这么多口挤在客厅了，还真的有些憋闷。 知道孩子们都期待，闫爸也没再拖延，直接动手，很快就分出几小堆东西。他将给每个人的信件一一分发，小声嘱咐道：“都自己收着，这是姐姐给你们写的信，至于这些东西……”他有些迟疑地看着被闫宓打开的袋子，除了炮制好的一些中药材之外，还有两块腊肉、两只腊鸡和几袋饼干，甚至，还有卷在信封里的钱，不知道该怎么分配。 倒是一开始就接过信一目十行看完的闫妈这会儿已经开始着手分配了，“你姐说了，她现在跟村里的老猎户学打猎，这是她打的野鸡和野猪肉，以后还会常常寄回来，她那地方靠山，东西比我们这儿要容易弄。明儿给你们炒个蒜苗腊肉得了，这些饼干一人一袋，都放自己柜子里，饿了可以垫垫肚子。” 她看了看挂在窗边的蒜苗，也有巴掌高了，晚上好好浇水，明儿剪点叶子下来也挺合适的。 其实一直以来她跟丈夫都是比较注重养生的，即使是家里最艰难的那段日子，吃喝上也讲究得很。反倒是穿的用的要次一等，他们这样的家庭，这反倒是好事儿。 收到这么多东西，原本一直挂着的心倒是放下了一些，加上闫安写信时事无巨细都说了一遍，包括她逐渐适应种田的生活，帮着村民创收等等，甚至是她病了一场都提到了，他们能明白女儿的心路历程，也就更加相信，她已经适应了那里的生活。 闫爸是个开明的大家长，从来不觉得自家女儿要娇养在身边，反正省城的日子也不好过，她能在石头村扎根下来反而是好事儿。联想到如今外头闹得沸沸扬扬的运动，闫爸觉得让女儿在农村躲一段时间也挺好。 反正她才十八岁，两三年后，局势肯定会有变化。现在开始好好谋划，等到时候一定能安排好她的未来。 看着闫宓喜滋滋地藏着她的饼干，嘴里念念有词，大家都会心一笑。从闫安下乡开始就弥漫在家里的那种紧张氛围，终于是缓了过来。 “闫姐姐，我们来了！”豆丁拉着豆干从边上开的小门走进来，就看到闫安正在厨房忙活，不认生地凑过来，好奇地看着她往锅里加东西，好一会儿才问道：“闫姐姐，你这是在煮什么啊，味道好香！” 自从他感受到经脉里的气之后，闫安就开始每天固定时间教导他，本来荷花婶是打算让他拜师的，但闫安拒绝了。她不能说出自己的传承，也不好背着魔教在这儿收徒，简单的一些东西教了就教了，再深入的可不行。 若是受了他的礼，应了名分，不教就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虽然她拒绝了，但是荷花婶还是送来了不少东西，两家人亲近得很。常来常往的，豆丁他们渐渐的也就不拘谨了，偶尔甚至还会觉得，比呆在自己家要好很多。闫安这儿可有吃不完的新鲜玩意儿。 而闫安也跟着荷花婶和寇奶奶学了不少东西，现在的她，就是一个合格的适龄少女，多少人盯着她呢。 “这是汤，等会儿喝一碗之后，就跟我一起上山去，外面的雪不是很大，刚好趁这个机会去练习练习。”闫安往锅里投放了不少不明药材之后，盖上盖子，跟豆丁说道。 闻着香味，豆丁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问到：“佳贺哥哥也去吗？” 闫安是觉得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索性都一起得了，上了几次山之后，豆丁跟杨佳贺也慢慢熟悉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男孩子都会比较崇拜男孩子，豆丁对杨佳贺有别样的亲近，都快超过闫安了。 要不是不在意这些细节，只怕她得醋死。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反正我们直接去，要是能遇到的话就一起好了。”她不强求这些，虽然村里关于两人的风言风语已经很多了，但闫安一点儿不放在心上。在她看来，这些细节没那么重要，“今儿天气还算是不错，想来他应该会去吧。” 毕竟这是约好的日子，杨佳贺那人也不是随便就爽约的。 两人说着话呢，那边的豆干却满心满眼都是锅里的汤，他早就闻到了肉的味道，馋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闫安看着他这个样子就好笑，荷花婶家条件算是村里不错的，也没亏待过孩子，怎么豆干能这么搞笑。 “好了，不说这些了，先喝汤，喝完再送豆干回家，我们上山！”闫安看时间差不多，揭开盖子放了调料就准备开动，这可是她刚刚在山上抓到的野鸽子，加了切段的党参，几块黄精，还有从供销社买的红枣，那味道简直不要太好！ 豆丁和豆干恨不得直接把头埋到锅里去，干坐在桌前围着发烫的碗，着急不已。而闫安虽然已经已经不馋肉了，但不妨碍她被眼前这香气扑鼻的汤吸引到。 第12章 一起上山 “闫姐姐，我认识这个！”豆丁捞了自己碗里的黄精，放到嘴里咬了一口，感觉跟自己记忆中的味道差不多，赶忙跟闫安分享这个好消息，“在山上一个角落里，好多好多，一大片！”他用手比划了一下，手上的筷子正好打到边上埋头苦吃的豆干头上。 他一脸懵比看着哥哥，自己好像没有干嘛，为什么要打他！ 被弟弟懵懂的大眼盯着，豆丁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他的头，从自己的碗里夹了块鸡肉递给他，“快吃吧，等会儿哥哥上山打鸟，晚上烤给你吃。”这可是吃货最重大的承诺了，要不是因为豆干是自己的弟弟，他还真舍不得。 想到哥哥跟着闫姐姐练功之后隔三差五就打到的鸟，被他妈烧制后的美味，豆干咧开嘴笑了笑，重重点了点头，继续埋头苦吃。 感觉弟弟太好哄没什么成就感的豆丁也抓紧时间喝汤，时不时还会偷偷看一眼闫安，生怕她速度太快自己跟不上。 闫安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说的那个地方我好像也曾经路过，等会儿一起去看看，要是挖到好东西，回来再教你怎么炮制。”至于到时候能赚多少钱，她再跟荷花婶分。 很快他们就收拾好东西准备上山了，并且在流沙河边上遇到了杨佳贺。可能最近频频同行，偶尔会说说话，彼此交流各自的情况，两人之间熟稔了许多，加上豆丁这孩子作为润滑剂，原先的尴尬氛围已经一去不复。 看到杨佳贺的瞬间，豆丁就放开了闫安的手直接奔上去迎了迎，“佳贺哥！”自从杨佳贺给他露了一手之后，现在豆丁对杨佳贺的崇拜可不比闫安少，看向他的小眼晶亮晶亮的，叫人不忍心生好感。 “诶，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没想到倒是巧了。”他摸了摸豆丁的脑袋，从自己的背篓里掏出来两个皮帽，“这是上回打的兔子皮，我小姨托人做的。”说完，稍显羞涩地将帽子塞给闫安，拿着一个小的给豆丁套上。 这皮帽显然是叫闫安颇为惊喜，爱不释手地翻看着，喜滋滋地往自己的头上戴，顺带问了一句：“做这个难吗？”如果不难的话，她可以给家人都做一个。 前些日子她寄了东西回家，被她爸妈教育了，说是暂时不需要她记挂家里，要以照顾好自己为主。关于未来的日子，闫爸也语重心长地让她要保持学习，不能因为繁重的农务，因为远离家人没有束缚就放松自己。 对闫爸的认知来自原主的记忆，信任当然也是天生的，以闫爸的学识和见识，想来这个猜测也是有道理的。至于他描绘的未来，闫安期待，但是却不会静待，她自己也会努力的。 目前练功已经进入一个平缓的阶段，她想要继续突破，但是奈何总找不到感觉。在教导豆丁的时候就慢慢发现，现在的人跟她以往认知的还是有区别，想要重回以前的水平还真的是有难度的。 闫安觉得她得找机会回家一趟，或者见一见那些熟悉的人，在熟悉的环境里生活一段时间，肯定会有不少收获。 “不难，”杨佳贺带着他们往山上走，一边跟闫安解释道：“大洋村有很多老猎户，年纪大了也不上山，就帮着硝制皮毛换点钱贴补家里。我找的这一户在大洋村口碑很好的，夫妻俩搭档，老太太的绣技还是不错。” 至少针脚密集，比他小姨强多了。要知道杨佳贺当初准备过冬衣裳的时候就被他小姨坑了一把，险些浪费了好不容易买回来的布料和棉花。 他看着闫安似乎很心动的样子，索性直接开口道：“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我帮你转交，或者等有空了我带你去一趟大洋村，你亲自跟他们说也行的。”这个业务也不是他开发的，早在他之前就有了。 以往村里一些人口多的家庭，衣服做不过来会找人搭把手，手艺好又有空闲的自然就受欢迎。 闫安点了点头，“行，正好今儿上山多打些带毛的，到时候再请你帮忙。”说到这儿她就有些可惜，之前不知道皮毛还有这用处，打到的兔子皮都扔了，白白浪费了好东西。 “你近大洋村，有没有听他们提起这山上有什么动物？”闫安有些郁闷地说道：“最近我上山的次数也不少，可是找到的都是野鸡兔子，野猪也见过，但是别的好像没有了。”当然了，漫山遍野的鸟品类多得数不清，只是她不太看得上而已。 “多了去了，听说有香獐子，有野牛，野山羊，还有狐狸和豹子，估计是你还没到人家的地盘而已。”杨佳贺可是没少听大洋村的人吹牛，很快就将这些都转述给闫安听。 说起来大洋村还有过打虎英雄呢，他有幸参观过那张虎皮，的确是威武。不过那也是抗战时期的事迹了，这会儿枪支都成了管制物品，对上老虎，那□□也不一定管用呢。大洋村的老猎户们渐渐也不敢往深山去。 闫安自己倒是常常到处晃，只是这山的确是挺大，还是有许多她没办法探索的地方。 两人就着什么动物的皮毛比较好用进行了深入探讨，闫安的蠢蠢欲动被杨佳贺三言两语就给劝退了，“你想，那些老猎人现在都不敢往深山去，肯定是有原因的，你就是武功再好，能好过□□？！” 杨佳贺生怕她不知道害怕，往严重了说。再则，其实做皮帽皮袄，小型动物也已经足够了，单个不够，那就数量来凑呗。 “一只兔子肯定是不够，那十只兔子总能做成的嘛。”杨佳贺劝慰道，“再说了，这动物也不是不限制的，要是叫别人知道了，会说的。” 野猪这些会下山祸害庄稼的动物才是他们的头号敌人，打了就打了，其他的小动物也无所谓，但是真要涉及到了大型动物，只怕村里头也顶不住压力。 闫安听到他的话，老实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说法。毕竟她自己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再则，她也还真没到那份上去。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豆丁说的那一小片黄精，闫安教两人怎么采摘，怎么保护这些药材。很快就全部摘完了，时间还早呢，三人也没有下山的意思，而是到处乱晃，准备找找有没有什么野物或者其他收获。 就这么一晃，闫安找到了一颗橙子树。 “哇！”豆丁站在树底下看着眼前硕果累累的橙子树，枝繁叶茂得并不像是冬天该有的样子，橙子虽然个头不大，可是闻着味道就很不错。他捡了树下掉落的橙子掰开，大声喊道：“闫姐姐，是可以吃的！” 而且，皮薄汁多，颜色也很不错，比他们村里头种的那棵还要好得多了。 闫安当然已经看到了，她没好气地弹了一下豆丁的脑门，将背上的背篓脱下来给他，“行了，别叫唤了，帮我拿着背篓。”说着就动手往树上爬，准备摘些好的果子回去。见状，杨佳贺也跟着一起上去了。 反正天气冷了，橙子这东西放一放还是可以的，两人没有节制的采摘，后果就是将背篓都塞满了，地上还有好大一堆。 想到自己小姨和知青院那群人，杨佳贺看了看闫安，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一个意思。“我去砍些藤条来，编个框子装上，找个挺直的树干抬回去就行了。”他拉着豆丁去帮忙，这么一堆，估计得好几个才能装完。 “我去那边看看，你们先砍，我等会儿过来帮忙。”说着，带上她的弹弓就走了。 她前些日子在另一边分明看到了其他动物的活动痕迹，她敢肯定，绝对不是野猪，估摸着比野猪小多了。刚刚听杨佳贺这么一说，估摸着不是野山羊就是狐狸，上回来的时候刚下过雨，也没看清痕迹，这次得搞清楚才行。 艺高人胆大，说的就是闫安。等走出两人的视线之后她就直接上树了，健步如飞不说，还能眼观六路，很快，就找到了野猪的踪迹。这回她倒是没想要对野猪下手，所以只是看看，直接掠过这一片，往另一边去了。 很快就找到了一片与众不同的植物，她刚下树呢，就赶紧有东西要袭击自己，捏在手上的石头一扔，就打中了一条蛇。 闫安用手掂量掂量，赶紧份量还行，索性直接拧死放到背篓里。她不爱吃蛇，不过杨佳贺应该还行，要是他也不喜欢，就让她带回去送人得了。 她不过是走了五六米的样子，就已经抓到了四条蛇了，而且还有毒蛇。闫安想了想，还是决定往另一个方向走了，想来就算继续在这儿找也不会有别的收获的，这一片应该都已经被蛇给占据了。 不过很快，闫安就发现了不远处有动静，不一样的动静。 她小心翼翼地探过去，却发现是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昏迷在地，循着血腥味找到了他脚脖子上的伤口。闫安也不能见死不救，翻看了他身上的随身物品，没找到什么重要的身份见证，只好先给他处理。 幸好也不是什么太毒的蛇，用边上的草药捣碎敷上，想来应该就没事儿了。闫安采了一些草药放在他身上唯一的袋子上，然后将人拉到安全的地方放着，自己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还得赶紧去跟豆丁和杨佳贺汇合呢！ 第13章 拜师磕头礼 入冬之后闫安就再没有去镇上了，倒是杨佳贺蹭了农场的车去了一趟，还顺带给她带回来一个不小的包裹。 “行了，天太冷了，你赶紧回屋吧，省的再给冻病了。”杨佳贺将东西递给她之后就催促她赶紧回去，一点儿也没有刚刚要来见人时的紧张，这会儿他满心满眼可都只有闫安一个人。 说起来外头关于两人的传闻多得很，很少有人会当面询问闫安，加上她也不是个爱出去交际的人，比较好的只有知青院的夏岚，入冬后也甚少见面了。荷花婶倒是听了不少，但她知道实情，会为闫安辩驳，自然也不会直接问她。 反倒是杨佳贺，深受这些流言的困扰，甚至他小姨都已经问过好几回了，每每他反驳说是假的，就会有新的流言出来。 他口水都要耗干了，好说歹说才止住了想要来看看人的小姨，但是却止不住村里头蔓延甚至开始往周边辐射的流言。 说他们谈恋爱的都已经是过时消息，说他们马上要结婚了的也有，说他们背着人幽会的也有，要不是两人都是单身，只怕更难听的话都有。 尽管双方都在解释，可惜没人听得进去。毕竟两人隔三岔五就要一起上山走一趟，哪怕他们再努力避了人，毕竟人口并不是荒凉到那种程度，还真的很难避免被看到。好些人看到两人背篓满满当当，眼红嫉妒之下，说出去的就更不是什么好话。 杨佳贺原先给自己做了好多心理建设，想要跟闫安谈一谈怎么澄清留言，可这会儿真的面对闫安的时候，他张了张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提。 说到底还是没办法跟她直说，这事儿似乎不适合当事人提及，尤其他俩都适龄单身呢，更是尴尬。 闫安神经不粗，对其他人的情绪感知也很灵敏，但是她心心念念都是家里寄来的包裹，根本也就没心思关注杨佳贺，更别提他的一点神色变化了。见他不说话，直接就带着包裹回屋，留下一句话：“等我会儿，我给你拿点东西。” 上次两人一起上山，带回来的橙子大部分都分到她手上，为着能够留存更久一些，她索性熬了一些橙子酱。也亏得她家里给寄了糖票来，才有足够的白砂糖，不然还真的抓瞎。 厨房里满满当当的，闫安挑了一瓶大的，跑出去将橙子酱塞到杨佳贺手上。 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她想起自己最近的打算，便说道：“最近天冷，我应该都不到山上去了，你也别去了，好好休息，开春了再说吧。”反正他们也存够了过冬的东西，不需要继续奔波也能过得不错。 “你快回去吧，天怪冷的！”她说罢，看着天空飘洒下来的点点雪花，赶忙往屋里跑去，临到门口还回头跟杨佳贺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于是，杨佳贺什么都没说成。 他将橙子酱抱在怀里，一步一个脚印往农场走去。他虽然是杏花村的知青，但是这会儿大家都猫冬呢，也没什么活儿要干，他索性就搬到小姨家去住了，跟表弟们挤一屋，日子也更热闹些。 回到屋里，闫安打开包裹，果然看到厚厚一沓的书，除了高中课本之外，还有两本数理化相关套题。除此之外，就闫妈给她做的夹袄和罩衫，一些票据，一封信，再没有别的了。 她将信拿出来细细阅读，果然看到了父亲那已经熟悉的字迹，通篇都是对她的未来的规划，叫闫安看了都稍稍有些头疼。虽然已经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融合了一切包括她的知识体系，但是再次翻看这些书本，带着闫爸那么多的期许，她还是觉得压力好大。 为了自己之后的日子能好过些，闫安想了想，拿出信纸准备给家里回信。 闫安着重给她爸爸写了自己现在的情况，并且向他求助，想要在医药这方面有更好的发展，必须得要他帮忙才行。 如果真的跟父亲猜测的一样，那她现在提前学习医药方面的知识，未来她考个大学，好好进行系统学习，子承父业，当个医生也很不错。如果这一条路不行，那么现在开始学习，好好打基础，往药理方向发展也是可以的。 哪怕当不成医生，她在农村过活，靠着这一座山的药材也不会饿死。 既然闫妈他们都说不用寄钱寄物，想来家里真的是不怎么缺，闫安就着一些稀缺的东西给家里送，诸如黄精和黄芪这些药材之外，还有就是自己做的橙子酱，梨膏等等，裹好了装在自制的藤箱里，准备等村里有人去邮局的时候顺带寄去。 更多好文尽在旧时光 还不等她忙完手上的活儿，那边荷花婶就带着豆丁和豆干过来了。上回他们上山去采摘了好些黄精，闫安处理了之后，托荷花婶上镇上收购处去一趟，这不，钱换回来之后，可不得亲自给她送来。 要说这荷花婶一家对闫安那是真心的喜欢，她甚至还十分庆幸自己当初帮着闫安租了自家隔壁的房子。当然偶尔还会有些愧疚，毕竟当初是收了一只鸡的。 现在豆丁跟着闫安学习，长本事了不说，还能往家里赚钱了，他才多大！ 想到闫安从知青院搬出来之后的种种表现，以及她现在过着的日子，荷花婶可以预见自己儿子的未来，对闫安简直不要太感激了。于是，在面对她的时候就不自觉地带了些许谄媚。 幸好闫安不计较，她格外喜欢这个性格爽朗的大婶，跟闫妈分明是两个不同的性格，但行为举止中隐含的关心她还是能够感受得到的。 这不，荷花婶除了送钱来之外，还给她送来了两个藤箱。“闫知青啊，这是孩子他爸按着你的要求做的，这下头可以安轮子，不过估计是他爸手艺不行，我推着不大顺畅。”荷花婶小声说道，有些愧疚地看着闫安。 人家帮了这么大忙，还是豆丁的师傅，可交代的这么一件小事儿也完不成，荷花婶要不是自己手艺不行，都想自己上了。 闫安仔细观察了一遍，只觉得这里的人真是聪明，她不过是凭借着在镇上看到的藤箱口头描述，对方居然就能完全复刻。要不是还有些地方不尽如人意，她真的得吓到。 “没事儿，泥土地不平，镇上市里的路平坦，到时候就能用了。”她随口这么一说，见荷花婶很上心的样子，安慰道：“泰叔真厉害，这手艺要是进了城，在厂里也是要大放光彩的！”她还真不是安慰，而是实话。 不过显然荷花婶是不怎么信，她听着闫安的话，看她似乎不是安慰自己的样子，才暗暗松了口气。“你这是要往家里寄东西对吧，我明儿要回一趟娘家，顺带给你捎去？”她知道闫安最近都不出门，便提议道。 闫安掏出来一罐橙子酱，还有早上热好的前几日托寇奶奶做好的馍馍递给豆丁和豆干，让他们自己操作。馍馍夹上橙子酱之后，味道好了许多呢，两个孩子吃得津津有味，根本分不出心思听她们的对话。 既然荷花婶愿意帮忙，闫安也开心，“行啊，就这个藤箱，您给我捎带去镇上邮局寄了就行了，地址我贴上头了。”说着，将刚刚打包好的东西又换到荷花婶带来的藤箱里，掏出来钱给她。 跑了这么几次镇上，邮局寄东西该给多少钱她都心里有数了，只多不少的。 “行，多退少补。”荷花婶不会在这事儿上瞎客气，利索地接下来，见两个孩子在这儿适应良好，她带着藤箱就往自家去。临走前还不忘吩咐豆丁，“可别光顾着吃，等会儿中午记得带你闫姐姐回家吃饭！” 说着，不等闫安说话就往家里去了。 豆丁撇撇嘴，不大乐意。他其实更想留下来跟闫安一起吃饭的，他闫姐姐这儿的菜式要比家里好多了去了。 闫安揉了揉他的脑门，又叫上吃得正欢的豆干，在火盆前开始教导他们练功。她给豆丁挑的是最简单的入门级功法，没想到他居然能感受到气，既然有天赋，那就不能浪费了，闫安精心给他挑了一套适合的功法。 而今日，就是她开始教授的第一天。 想了想，闫安还是郑重地拉着豆丁出了门，认真地对他说道：“豆丁，要学这个功法是要先拜师的，不是拜我，是拜我们的教圣。”她想起自己入门的时候拜的画像，这会儿条件不允许，便只是让豆丁朝着西南的方向跪下。“态度要端正，心要诚，叩三个头就是了。” 说着，拉着豆干在边上看着。 院子里还飘雪呢，豆丁格外傻气地膝盖一弯，直接磕在地上，哐当哐当就是叩首，还特别老实地用力叩地，三下完事儿时，额头都红了。“师傅，这样可以么？”他傻乎乎地回头看着闫安和弟弟，歪头询问道。 闫安很无语的盯着眼前的小男孩儿，心想，教圣应该会满意这个傻徒弟吧？！ 第14章 杨佳贺的野望 “小姨，你别再说了，我们真的没啥。”杨佳贺闷闷地拿着馒头啃，阻止了他小姨的各种畅想，“再说了，她估计以后还得回城，我就想找机会进农场，我们规划也不一样。” 他家没多少关系可以供他耗费了，现在下乡了，如果能将关系从杏花村转到农场里去，也算是一大突破。至于回城，他想都不敢想。杨佳贺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儿，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接下来的几年都会扎根农村生活。 可在他看来，闫安是不一样的，她爸妈都有工作还时常给她寄东西，尤其是上次的包裹，他摸过了，应该是书。一个下乡了还能保持学习的女孩子是不可能高攀的，更何况，人家还有自己的本事。 杨佳贺的小姨李梦可不管这么多，她拍了拍儿子陈东正作乱的手，扬声道：“都给你送这么多好东西了，还叫没啥啊？！” 李梦都要被自己这个不知道变通的外甥气死了，“要是有女孩儿给陈东送东西，我立马就找媒婆上门提亲去了！”她恨铁不成钢地用筷子敲了敲边上偷笑的陈西和陈南，“笑什么笑，你俩都一样。” 边上的陈晓生怕殃及池鱼，快速将馒头塞到嘴里，“媳妇，养猪场那边还有活儿，我就先走了。”说罢，不管李梦难看的脸色扬长而去。 以他多年的生存经验总结可得，接下来这段时间他还是不要出现在媳妇的面前更为安全。尤其是最近，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到了，看着还很年轻的李梦已经开始像他妈一样唠叨了。 原本还想借题发挥一下的李梦失去了倾诉对象，只得将炮火又转向杨佳贺。她狠不得提起他的耳朵吼上几句，无奈这不是自己的儿子。 想来杨佳贺这个模样肯定是随了他爸那边，要知道李梦她姐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爽利人，说话做事向来都是有自己的一套，脾气急起来比她还厉害几分呢。 杨佳贺不管这么许多，他淡定地将馒头吃完，才郑重地说道：“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的，小姨，你以后在外头不要乱说话。我们真的只是朋友，她给这些东西没有其他目的，也不是对我有意思。” 他知道自己强调了之后可能收效甚微，但是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总是要解释清楚才行的。 至于闫安在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杨佳贺暂时管不了那么多了。 倒是边上的陈西看着自家妈陷入沉思的样子，安慰她表哥，“过了这个冬天肯定会有很多话题，到时候你去找闫知青玩儿的时候避着人，就不会有人揪着不放了。”当然，如果到时候又被看到，只怕会有更多话题出来。 在陈西看来，村里的流言蜚语很多很多，可信的却很少。作为从小在石头村长大的人都知道，但是大家还是热衷于这些话题，偶尔证实了是谣言也不会停止，乐此不疲。 杨佳贺沉默不语，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因为这些谣言其实正中他内心深处的遐想，说的都是偶尔梦中会出现的场景。 李梦还能不知道自己的外甥心里想什么，却无奈，自己都已经鼓动好几次了，这孩子也不接招，根本无从下手。只是作为长辈只能做到这一步，她给女儿使了使眼色，让她跟杨佳贺说，自己收拾好桌上的碗筷往厨房去了。 “表哥，你跟我说说呗，你到底是什么想法？”陈西把自己的两个哥哥都推走了之后，拉着杨佳贺准备跟他打听打听，“要是你喜欢闫知青的话，追一追嘛，就算她以后要回城，你也跟着去不就得了。” 在陈西看来，回城这件事希望渺茫，总不能因为这么一件希望很渺茫的事儿就抑制住喜欢一个人并且跟他在一起的想法吧。换做她自己，如果真的喜欢上一个知青的话，她肯定会坚持自己的想法，努力去追。 即使在一起之后他真的因为回城放弃自己，那她也不会后悔。 杨佳贺苦笑道：“不一样啊，我喜欢没有用，她不喜欢。”他也是个人，智商情商都在线，当然知道闫安对自己没多少意思。两人充其量就是互助关系，要不是因为那次偶遇，不会有这么多的后续。 越接触越发现她的优秀，也就越自卑，杨佳贺自己都不确定自己的未来，又怎么会奢望闫安喜欢呢。 这种感觉很无力，杨佳贺却没有办法抗拒。他是在下乡的时候接受了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自家并没有多少能量这个事实，可喜欢闫安这件事，又让他生出了许多自卑的情绪出来，明知道这样不对，却没办法挣脱。 陈西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下，“有什么不一样，你又没问过，没努力过，怎么知道你喜欢没有用。”在她看来，两人简直不要太搭了，都是知识青年，平时的爱好习惯好些都一样，在一起生活，起码有共同话题。 因着闫安每个月花五块钱租房子这件事，很多人对她的家庭条件有了各种猜测，但是她打了野猪之后，大家就甚少提及这件事了。 毕竟，似乎不用靠着家里她也能够养活自己，还能过得很好。 可杨佳贺也很不错啊，不为人知只是因为他低调，作为表妹的陈西还是了解一些的。据她所知，来了石头村之后杨佳贺就一直在努力挣工分，努力攒钱，别的不说，养活一个家肯定是没问题的。 一般来说，好女百家求，闫安既然优秀，喜欢她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就算是最后不成功也没事儿，至少努力过嘛。再说了，其他人想要跟她有交集还没机会呢，既然杨佳贺有，当然要好好把握，感情这东西也是能够培养的嘛。 杨佳贺其实不是个会因为一句话就改变自己想法的人，但是陈西的话还是在他心里产生了一点点的作用。 他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开口道：“行了，这件事我自己会把握的，你们就别操心了。尤其是你，小小年纪不要总想这些事儿，谈恋爱要看清楚对象，尤其是那些知青们，少去招惹他们。” 他不想自己的表妹受伤，陈西一贯以来都对知青们有好感他是知道的，但却从来没有赞同过，甚至只要有机会提及就会给她打预防针。 杨佳贺仗着自己也是个知青，了解附近知青们的情况，深入敌情，在陈西稍微有一点想法冒头的时候就打击她，直接切断了所有可能。对此，李梦和陈晓都是赞同的，也十分支持，偶尔还会帮着说几句。 他们可不愿意让陈西嫁个知青，老老实实地在农场找个门当户对的小伙子，就留在他们身边多好。 陈西撇撇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嘴里嘟嘟囔囔地就走了。留在原地的杨佳贺想到刚刚小姨担忧的眼神，想到陈西的话，脑海里全是闫安的样子，最后，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将绮思都从脑海里清除。 “陈东陈南，走了，别墨迹！”他喊了一声，从窗边的柜子里掏出手电筒，准备带着表弟们上山一趟。 哥仨凑一起，勾肩搭背地绕小路从农场的后门绕出去，往山上走去。刚刚下过雪，山上肯定有很多冻死的动物，他们三个小伙子走一趟会有不少收获。加上最近杨佳贺跟闫安学了几手，在应对野物上有了几分把握，带上姨丈陈晓的□□，只要不往深山去基本上不会有问题。 来到石头村之后，杨佳贺发挥了自己的优势，上山下河，就没有他不干的。有了收获自然得找门路，直接再本镇有些打眼，在陈东的带领下，他们绕过山的那一边可以抄小路去隔壁镇。 一般要在山上呆大半个晚上，然后赶路去收购站，在清晨开门之后将东西脱手，换得了钱票才往回走。回到家一般都已经快能吃午饭了。身强体壮的年轻男孩儿，就是劳累些也无妨。 昨天夜里出发，今儿回到家已经十二点多，回到家简单交代了几句，杨佳贺将自己兜里的钱票分出来一半给他小姨收着，然后也没多话，吃了李梦特意准备的午饭，稍微洗洗就睡了。 天气冷，也没什么人窜门，大家都在家里守着炉火干些简单的手工活儿呢。陈晓和李梦都下意识放轻动作，连一向咋咋呼呼的陈西也跟个小鹌鹑一样在厨房给她妈打下手，营造好环境让三个男孩儿多睡会儿。 李梦看着厨房边上的堆着的两只野兔子，感慨不已，自从外甥来家里住之后，常常会带着陈东他们上山，总有收获，家里的条件好了很多。 她把最近的收获稍稍盘算了一下，感觉明年家里能再起一间房，好歹给自家姑娘分出来一小间，她也越发大了。一边想事儿，一边忙活，手上动作不停，准备炖只兔子给家人补补身子！ 第15章 上山猎羊 闫安最近倒是闲下来了，一有时间就去找荷花婶和寇奶奶，像村里的妇女一样为家人准备新年的衣物。杨佳贺帮忙带回来好几顶皮帽，她自己动手，给她外婆做了个袖筒，用的是兔子皮。 搬家已经有一些时日了，小小两间房都被闫安充分利用起来，其中储物室里添了两个木柜，房置着她一整个季度的存货，而且还在持续增加中。 因为生产队不用上工，除了偶尔要被村长召唤过去给其他人讲解一下已知的药材以及处理方法，剩下的时间就很自由。每天早上起床后，简单吃了早餐就开始带着豆丁练功，午饭一般在荷花婶家里吃，下午她就上山了，有时候会带豆丁，有时候不会。 每日忙忙碌碌有事情做，日子就过得很快。临近过年的时候，闫安托人帮忙把寄回家的东西带到镇上的邮局里，自己也开始筹备过年的事宜。 今年是她下乡的第一年，返乡探亲没轮到她。知青院里几个人商量了之后定下来的名单，夏岚就是其中之一。 为此，闫安还贡献了不少东西给她带回去呢！ 毕竟是她在石头村交到的第一个同龄闺蜜，闫安很是大方，光是腊肠都给了十几根，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塞了慢慢一包裹，占了半个藤箱。夏岚很是感动，她不是个擅长用言语表达情绪的人，只将那一份谢意放在心里。 送走了回乡的四人，知青院又恢复了平静，闫安稍稍感叹了一下，到底没有什么其他情绪。她的确是想回去看看原主的家，可她虽然已经融合进了石头村的生活，要跟原主比，还是有了巨大的变化。 她害怕自己回去之后会暴露了，即使她只是通过书信跟原主的亲人们联系，可却也认识到一点，那真的是很好的家人们。 作为孤儿，即使在教内一直过得不错，但她内心还是渴望有个家的。她不愿意破坏了现在的 将这件事抛在脑后的闫安，开始了狩猎活动。她带上杨佳贺和豆丁，杨佳贺喊上两个表弟，再加上豆丁他爹李开泰，一行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家伙上山去了。 已经将整座山大致上摸透了的闫安，几乎都不带停顿的，就带着众人找到了野羊群，然后凭借着自己的技术，成功套到了两大一小。其他人也不示弱，虽然不如她有功夫傍身，但是人多力量大，好歹也弄死了两头。 闫安留下了一头小羊和母羊，准备到时候跟李大头商量一番，借他们家的名义养在后院。一头母羊每天产奶应该就够他们用的，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身子骨还是要重视起来。 至于食物，羊吃草啊，两个孩子空闲的时候随便山上一割就是了。 “别的不说，就闫知青这打猎的手艺真的就厉害。”李开泰将收获的山羊捆在了粗壮的树枝上，准备留着养的母羊和小羊则是用藤蔓牵着，分给自己的儿子，“走吧，天气冷，天黑得快，晚了怕是不安全。” 以他的经验，还是少在深夜里呆在不熟悉的地方，猛兽猛禽都不是他有能力对付的，即使有武力值似乎有点爆表的闫安，他也不敢冒险。 在李开泰的张罗下，剩下的人两人抬一只，起步就要往山下走去。闫安本来想说自己就行了，不曾想还是被李开泰拒绝了。 “闫知青也给我们几分发挥的空间吧，要不然等会儿都不好意思分肉呢。”跟闫安已经算是熟识的他知道对方不会计较这些细节，索性拿出来开开玩笑，也算是活跃氛围。杨佳贺虽然只是个知青，但是亲戚在农场呆着呢，他觉得交好也不错，以后还能多条路子。 再则，从儿子那儿知道的不少关于杨佳贺的消息，显然这人的秉性和品行都是过关的，既然如此，他也不扭捏。 男人嘛，即使年纪差了一些，但是只要双方都有意交好，三两句话下来就活络得不行。闫安在边上听着都忍不住暗暗咋舌，原来所谓的社交达人就是这个样子，真真的让人羡慕嫉妒。 要知道她从小就不擅长跟人打交道，会在石头村过得这么好，还真的是多亏了原主的综合。当然了，还有就是荷花婶这些引论人们，给她不少的帮助和支持。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家里，在闫安的示意下，留下要去卖的两头羊，一行人均分了剩下那头，连带豆丁都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至于闫安带回来的母羊和小羊，也成功掳获了家里几个孩子的心，成为他们的心头好。 杨佳贺带着表弟们离开了，他还得去将两头羊脱手，带着分到手的羊肉先回一趟家，再往隔壁镇上赶。按着之前的习惯，闫安会给他分多一些当作是路费，李开泰搭上了这条线，自然也是按着这个规矩。 路上，陈东抬着羊，时不时跟弟弟换手，有些感慨地说道：“还别说，那位可真的是跟传闻中的一样厉害，表哥，难怪你念念不忘但是却不敢上。” 这话倒是不假，整个冬季假期，家里就这件事讨论过好几次了，尤其是李梦。杨佳贺总是直接推诿，现在大家都不怎么提了，但是给陈家的三个孩子却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脑补尤其厉害的陈西可没少给其他两人科普，总能从杨佳贺的行为中找到两人的蛛丝马迹，并且进行非常厉害的扩展。 “下回我们还是和闫知青一起来吧，说不定能攒够钱给哥娶媳妇了。”陈南乐呵呵地打趣自己的哥哥，“也省得妈总说表哥，有个事儿分散注意力，她就不会了。” 反正他是小，头上的哥哥们顶着，压力一点儿也没有，自然是潇洒的。 听到这话，陈东还没说什么呢，那边杨佳贺不乐意了，“别总想着靠别人，人家一个女孩子总跟着我们上山跑，容易被人说闲话的。至于你哥娶媳妇的钱小姨早就攒够了，现在已经在给你存钱了。” 偶尔李梦也是会跟他嘀咕这些的，夫妻两人早早就给女儿备好了嫁妆，之后就开始给大儿子存钱。加上杨佳贺每回带着他们找外快，早就已经攒下了不少。 当然了，他也就是随口一说，至于到底攒了多少，还真的不太清楚。杨佳贺已经开始盘算着跟小姨一起，在杏花村找块地建房子。作为知青，他们现在的粮油关系可是挂在村里的，只要补一个户口本，就能在村里落户了。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城市户口当然比农村户口要强多了，但他这不是没办法嘛，知青扎根广大农村为祖国建设做贡献，第一批下乡的都多少岁了，这漫长的岁月里，看不到希望的等待是会让人绝望的。 杨佳贺不愿意面对这样的情况。 他并不是十分在意到底呆在农村还是回城，只要能有发挥的空间，能赚钱养家，哪儿都行。对于他而言，回城和继续呆在杏花村区别不大。 “哥，你说的是真的嘛？！”陈南都惊呆了，这可是他第一次听说，“我妈跟你说的？还是你自己猜到的？我看家里的伙食改善了不少，还以为钱都吃了去，没想到居然能存下来，可是我哥还没消息呢，何必着急我的呢……” 陈南本来就是个话痨，这会儿说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更是劈里啪啦没停，恨不得一次性将自己脑海里想的一股脑说出来。 另一边的闫安让豆丁带着另外几个孩子去给羊割草，然后喂它们，加上墙角的几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兔子，她收养的动物越来越多了。至于她自己的，当然是趁着羊肉新鲜，赶紧煮一顿解馋。 正好前几日收了萝卜，切块和飞水后的羊肉一起，加上从寇奶奶那儿要来的大料放进砂锅里炖煮。为了省事儿，她把分到的肉一次性全给炖了，之后几天要是嫌煮饭麻烦，用这个当浇头煮面最好不过了。 她跟荷花婶说好了，今儿留豆丁和豆干在她这儿吃饭，到时候炖出来的肉再给寇奶奶那儿送一碗，剩下的足够他们几个大吃一顿还有剩很多呢。 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她还特意用分到的小麦粉做了烙饼，野鸡蛋蒸了腊肠，还炒了为数不多的绿叶子菜。加上出去之前炖了的还剩下的汤，简直不要太丰盛。 闫安给四个孩子每人盛一碗汤，看着他们一手拿饼，一手用筷子灵活地夹肉，心情好极了。平时一个人吃饭的确有些闷，多了这几个孩子陪伴，体验也还不错，她照顾年纪醉笑的豆干，自己也不忘了吃肉喝汤。 不等她们将肉消化了，那边得了消息的李村长却上门了，他可是听说了，闫安还从山上弄回了一头奶羊。要知道这可是大件牲畜，别的不说，没成本的羊，养了能卖肉，能产奶，而付出的仅仅是一些草叶，多划算的买卖。 他当然也知道这事儿成功与否全看闫安，为此早早跟村里几个干部商量了，若是请动闫安帮忙，要给她多少好处，又要怎么瞒住村里那些长舌妇和镇上的特殊队伍…… 第16章 迈出第一步 “闫知青你看？”李村长没有绕弯子直接阐明了自己的想法，端坐着，手上还拿着闫安给准备的糖水，没顾得上喝。 因为家里不常来人，这会儿容器也是各异，但是大家心思都不在这上面。边上几个人闻着香浓的羊肉味儿，也心动不已，但是顾及着还有事儿要跟闫安说，都眼巴巴看着闫安等她回复，眼里全是渴望。 闫安听着村长的话，眼角的余光扫到他们拘谨的样子，她扬起笑容转身端出不少之前存下来的干果放到桌上，示意他们自己动手。 跟着来的都是村里的老实人，在闫安这个城里人面前全然没有自持身份的想法。石头村的风气很好，敬重有本事的人，而显然，闫安就是那个值得他们抛开身份年纪去尊敬的人之一。 边上的李大头和李开泰见状，稍稍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却没有帮腔的意思。作为石头村的一员，他们当然希望村里的日子越过越好，但是闫安跟他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感情也慢慢有了，索性不偏帮任何一方。 至于老熟人们脸上的艳羡，微微吞咽口水的动作，他们也假装看不见。石头村的日子算不错了，特殊时期也没饿死过人，现在日子虽然难了些，但吃饱饭还是能够的。 馋肉是正常的事儿，他们也是这段时间跟着闫安才好了些，自然不会借此嘲笑别人，也没那个资格。 “听说闫知青知道山上野羊群的大概位置和捕猎方法，我们就想着村里不少劳壮力应该能派上用场，农家人歇冬是该养着，可愿意干的也不少。放心，也不让你白干活儿，给算工分，来年能多分钱和粮食。”支书见她迟疑，赶忙补充道，“还有其他……”叭叭叭地把他们能提供的条件都说了一遍，然后猛地喝了一口水才缓过来。 要知道山上可不仅仅有羊，还有很多其他的动物和药材，而闫安可算得上是稀缺资源，要好好把握才行。 慢慢消化了村长和支书说的意思，对他们提出来的换取工分以及回乡探亲的机会，甚至之后会放松她迁户口关系的管制等等这些条件稍稍有那么一丝心动。闫安盘算了一番，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买卖呢。 不过她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反倒是慎重的跟村长说明：“山上的情况我其实还没有摸清楚，”当然，清楚了也不能直接说出来，“羊群是无意中发现的，我没办法直接整群下手，都是引诱然后围捕，如果人太多怕是不好操作。” 打死羊当然简单，但是要把羊弄到山下来驯养还真的是需要一定技术的。她是做得到，但是没必要，太抢眼的话容易被当成出头鸟，以后要是被打了就不好了。 “没事儿，了解清楚了再上山，就是不能养，打点肉回来改善生活也是可以的。”村长笑眯眯地改口，他大概是看出来了，闫安是个怕麻烦的人，只要帮她把后顾之忧处理了，她还是很好说话的，“村里知道情况的我都打了招呼，放下心吧，大家不会乱说的。” 在他看来，村里可没有那么多坏人，即使有人想使坏，在这个小山村里，有他和这些干部护着，也没什么问题。 闫安显然是很清楚这一点，虽然不会高估人性，但是想了想，还是点头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既然在石头村呆着，想要过轻松快乐的日子就得为这个村付出点什么。山上的羊群也的确是该清理一遍了，反正寒冬里也会消失，不如进他们的肚子里，还省得浪费了。 至于说抢了谁的羊这个说法，她反正是不认同的，整座山都是国家所有，这些羊自然也是，既然村长说不用上交，那谁逮到就算谁的呗。 如果到时候真有人举报自己，要逃也不难，或者说，整个村的人一起陪葬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得了她的回复，村长自然也是高兴的，“那成，今儿雪有点大，等过两日我们再来。到时候你好好安排，都听你的。”说着，跟李大头他们稍微聊了两句就走了，顺便带走了荷花婶特意收拾出来的羊排。 “您可真大气，一给就这么多，虽说我们私自上山是不好，可村里不是有规矩，若是不愿意上交，自家吃也是没问题的。”闫安当时可是花了大力气了解这些事情，当然知道石头村的规矩，之前几次也遇到过村里人，没出什么问题。 她倒不是心疼那点肉，只是觉得这个事儿不应该荷花婶来做。 “这有啥，你开泰叔跟村长也算得上是兄弟，只是隔了房而已，他家里还有老人在呢，总不能让人家空着手走。”荷花婶说道，“反正就几根羊排，估计他自己也不会全留着，就算是给他们添道菜吧。”马上要过年了，大家肯定都攒着肉等过年吃，这算意外惊喜。 听了荷花婶的话，闫安也若有所思，对方言外之意她自然是懂的。闫安不由得想起她刚来的时候遭遇的一切，虽说村长的女儿对她颇有意见，小鞋穿过几次，但是在她来了之后，刻意避让下两人全无交集，居然就这样沉寂下来了，想来也有村长的出力。 她自己有本事是一回事，人家愿意看重又是另一回事。对此，闫安倒是生出了几分要好好做好这件事的心思，等人都走了之后，自己拿着东西上了山，她准备去将山上原本留下的痕迹都清理干净。 要知道之前因为知道隔壁村不少人以打猎为生，后来是迫于政府的要求才转为务农，她特意在山上做了不少混淆视听的记号。现在既然打算要带石头村的人上山，这些痕迹都得清理好。 毕竟习惯成自然，到时候要是露馅了，徒惹闲话。 闫安的本事还是练到家了，背篓里装着不少的东西，都是先前存下来的，这一次正好都搬回去。路上，她还特意侦察了一番，算是考察环境，为之后做准备。 还不等她回去，就在半山腰流沙河边看到了正准备往回走的杨佳贺。他们带走的羊已经脱手，三个小伙子脚步轻盈地穿梭在林间小路上，看样子就知道收获颇丰，她刚刚扬起笑脸准备迎过去，就看到边上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一个小姑娘。 “佳贺哥，好巧啊，你也上山来采药吗？”陈燕敏已经在边上等了很久了，这会儿见着了杨佳贺，自然是不会放过搭讪的机会。 她是杏花村的人，在杨佳贺来插队之后就盯上了他。长得不错的陈燕敏可以算是杏花村的一枝花，可能也是因此，眼高于顶，根本看不上村里的小伙子。适婚年龄到了，自然而然是要给自己张罗对象的，她没什么机会认识城里人，自然就盯上了知青们。 一开始她看上的是陈用，苦追无果，在杨佳贺来了之后就转移目标了。只可惜，一样没什么结果就是了。 “没有，我正准备回去呢。”杨佳贺可不耐烦应付这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看到她矫揉造作的样子就想发脾气，“你好好找药吧，这一片最近没人来，应该有很多。”他说完，拉着还想要八卦自己的陈东陈南就要往村里走去。 闫安见状，直接迎上去，她这几天估计都没时间再跟杨佳贺一起晃荡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跟他提一提。 两人打了招呼之后就像是特/务碰头一样凑一起嘀嘀咕咕，陈东看着眼前的两个脑袋，跟弟弟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八卦的意思。看来表哥之前说的话都是敷衍自家老妈的，他跟闫知青应该关系匪浅才对。 等闫安把自己的安排一说，那边杨佳贺原本正掏钱的动作一顿，有些不知所措。他原本还打算趁这个机会多跟闫安接触的，没想到…… “行，这是卖羊肉的钱，我都按着你说的分好了。”他没有客气推辞，大大方方的样子倒是让闫安没忍住笑了笑。杨佳贺见状，原本稍微有些郁闷的心情好了许多，“没事儿，等你忙完了再喊我就是了，接下来我可能要在家给我小姨搭把手，等过完年我们在上山吧。” 上吊也要喘口气，马上就要过年了，估计闫安忙完这一波就该休息了，他善解人意地建议道。 闫安也表示对他的安排满意，点了点头应承下来，“行，到时候再约。” 两人是坦荡荡，但是在不远处的陈燕敏看来那就是奸情满满，想到平日里杨佳贺对自己的态度，再对比他跟闫安说话时的姿态，心里的妒火都快要把她烧着了。她暗暗在心里盘算着小心思，盯着闫安的眼神暗沉沉的，神色变化莫测。 第17章 过年 很快闫安就带着石头村的人上山一趟，其实摸清楚野羊群的动向，有策略地引导它们进入陷阱，加上闫安的高武力值保驾护航，这一趟顺利得惊人。 上山的时候几个男人还有些瑟缩，即使村长口水都说干了，他们还是害怕的。马上要过年了，他们到底是敌不过肉的诱惑，再加上在闫安接二连三大收获的刺激下对她的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大家才没有打退堂鼓。 闫安的计划是很周全的，她负责引诱，村人负责围狩，跟着她来过的李开泰带着一小队人在外围看着以防万一，顺利地拿下了十几头羊。 不过可惜的是，或许是经验不足，或许是真的害怕，村长他们的打算并没有成功，野羊是猎到了，可也都活不久了。 甚至跟在大羊身边，是闫安自己动手逮来的两头小羊也得放弃。毕竟它们还小，没有母羊的情况下其实是活不久的。 虽然冬日大雪封山，但是血腥味在深山蔓延开来后也是很危险的，安全起见，他们带着羊赶路下山，甚至都来不及休息一会儿。路上，大家也没有多说什么，直奔村里新建起来的库房门口，也是原来晒谷场的位置。 在村长的特意通知下，大家很低调地来领了肉，剩余的一些零碎都分给了参与了这件事的人。 终于，如村长所愿的赶在过年前给石头村的人分了羊肉，家家户户添了道大菜。 在她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因为这一次上山的行动后，闫安的名声更显。当然了，敢当面议论她的几乎没有，而外头的传言，说什么的都有，她都快成了能手撕老虎，身长两米，体壮两百斤的女神人了。 她不在意这个，只是关注于自己的生活。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尤其是杨佳贺，他知道闫安有上山的计划，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传言出来。他都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烦恼了。 等闫安终于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租来的房子也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后，终于，除夕来了。这一天里，她没有接受其他人的邀请，而是独自在家，花时间好好地准备了四个好菜，还掏出了她十几天做好的山葡萄酒。 这可是请教了寇奶奶，花了不少的糖才弄出来的，今天第一次喝，她自己其实也不知道味道如何。 屋子里只有一个火盆烧着，小小的圆桌是她画了图让村里的木匠帮忙做的。椅子有靠背，盘子都是她自己去镇上的供销社买的，加上杯碟和碗筷，虽然不是很高级的款，但成套的看着也挺可爱的。 猩红的葡萄酒在瓷白的杯子里，感觉更适合夏天，但入口还是很惊艳的，闫安没忍住多喝了两杯。度数不是很高，但是显然她高估了自己的酒量，热气上脸之后赶忙夹了肉和菜压一压。 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是闫安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吃着自己做的菜，喝着自己酿的酒，看着这个自己慢慢布置起来的家，很是感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不是很长，但她已经适应了，这个独自度过的新年就当是跟过去道别吧。 接下来，她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 她没有守夜，但是躺在啵啵床上，看着乌漆漆的房顶，真的到了很晚很晚，村里头响起了炮仗声之后，才被渐渐席卷而来的困意侵蚀，陷入昏暗当中。 第二天一大早，李彩明姐弟俩来找闫安的时候，豆丁已经拉着豆干先到一步，正拿着闫安准备好的炒瓜子嗑得正香呢。 村里的人日子过得省俭，花生瓜子之类的零嘴除了逢年过节准备一些招待人好看之外，根本不会特意给孩子备着。能有几根冬瓜糖米花糖就很不错了，其他千万不要肖想，否则受伤害的只能是孩子们自己幼小的心灵。 但是闫安不同，她不是那种会苛刻自己的人，有条件的话当然要正准备好的。于是她用腊肉跟杏花村的人换了生瓜子，加上寇奶奶给的花生一起，加了五香大料和盐煮好，在砂锅里炒香，味道简直不要太好。 过年嘛，自然还是要准备红包的，她虽然还没有结婚，但是已经是成年人了，能自己挣工分了，该大方的时候还是要大方些。 为了讨个好意头，她托荷花婶买对联纸的时候多买了一些，裁好了之后做成小红封，给每一个都装上一角的新钞票，郑重地交给来到她这儿的孩子们，并且送上了在自己的祝福，希望他们接下来的一年能顺顺利利。 拿到红封偷偷看过之后，可把他们给高兴坏了，要知道这一角可是巨款啊！ 村里虽然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他们平日里也接触不到这么多钱，可想想每年元宵节家长们都会带他们到在镇上去热闹热闹，到时候会有不少小吃摊儿，他们这一角可以买到很多叮当糖了！ 就是不买叮当糖，那糖人，糖葫芦，小吃多不胜数，总会有他们喜欢了，只要有了这一角钱，所有的都变成可能。豆丁最高兴，他一直都眼馋镇上小摊子的兔子灯，有了这一角钱，他也能拥有了。 想到元宵节时自己提着兔子灯招摇过市，他的嘴角都能咧到耳根去，那灿烂的笑容可真实叫人看了都高兴。 得了红封之后，几个孩子吃了会儿零嘴，在闫安的帮助下塞了一些在布袋子里，然后提着袋子准备出门。他们得跟小伙伴们一起到村里头相熟的人家去讨要东西，过年大家都会格外宽容，这可是关乎他们未来几个月的零嘴的大事儿，可上心了。 等几个孩子走了，家里又只剩下闫安一个人，她不好学着其他人那样走东家串西家，只能老实呆着，等着人上门来。 很快，杨佳贺就提着东西来了。 他其实在旁边的小道上已经徘徊了不短的时间，要不是闫安住的地方着实有些偏僻，早就被大家发现了。杨佳贺偷偷观察了好一会儿，等着她家没其他人的时候杨佳贺才进去的，要不然叫人看见了又是闲话不断，他不乐意当人家茶余饭后的话题。 当然了，等真的坐在闫安对面，捧着她泡好的蜂蜜水喝着的时候又有些后悔，早知道他就该多叫几个人，这氛围真的是，稍显尴尬。 两人围着小桌子喝蜂蜜水，桌上放着一碟零嘴，瓜子花生板栗样样齐全，闻着味道就很不错，只可惜，杨佳贺和闫安的心思都不在在这个上头。 不过可能尴尬的只是杨佳贺而已，闫安反正看着挺正常的，跟杨佳贺瞎扯闲话，问了他家的情况，又八卦了不少隔壁镇上供销社的事儿，还将他卖东西的门路也给摸清了。倒不是有什么小心思，只是两人干坐着实在无聊而已。 “那你明年是怎么打算的？”她随口一问，原本没打算能听到什么正经答案，不曾想，她的话音刚落，那边杨佳贺就开口了。 只见他郑重地将杯子放下，看着闫安的眼睛愣了好一会儿才道：“我都想好了，接下来多上山，镇上现在越来越松了，我估摸着再过段时间可能会有新政策下来。”他常常回去镇上，供销社的人跟他熟，回回都能蹭到报纸看。 作为一个政治敏锐度颇高的人，能从很多蛛丝马迹中将整件事串联起来，尤其是关于国家方针政策的方面。甚至，他还偷偷跟几个朋友打听过，的确是有了不少的变化。 只是这种变化暂时还不知道是好是坏而已，所以杨佳贺才会继续选择蛰伏，他当然也希望闫安能跟自己一样。 他稍稍转移话题，“你之前不是提过，其实你爸爸说的是对的，保持学习很重要。无论是日后能不能继续读书，只要一直学习，就能有新的收获。日子总是要过的，时刻准备着就好。”他显然是已有所指，但是却又很含糊。 “你觉得会是哪方面的政策？”闫安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或者说，你看到了听到了什么消息？”这段时间她也在想当时爸爸给寄过来的那些书到底有什么更深的含义，以她对闫爸的了解，绝对不会仅仅是让自己继续保持学习这么简单的。 而以她对杨佳贺的了解，对方也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他跟闫爸都这么说，肯定是有根据的，那么，根据又在哪儿呢？！ 闫安问完就一直盯着他看，不想错过蛛丝马迹，希望从他的反应里找到答案，或者，直接让他开口告诉自己…… 杨佳贺愣了愣，灵光一闪，突然想到当初自己帮忙带回来的那个包裹，以及里头的书。如果他没有猜错，那绝对是书，而且是不少的书。 他看着闫安，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两人甚至都不需要说出来，仅仅只是对视一眼，就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彼此的信息：高考！ 第18章 养鸡场 简单交流过这个问题之后，显然，两人都知道说这个为时尚早，而且，闫安虽然有了原主的记忆，最近也会翻看闫爸寄过来的书，可本质上，她还是当初那个不喜欢学习，常常以认药为借口不上课的小魔女。 当年跟她同一拨进教的人可都清楚得很，闫安最怕的就是读书习字了。 到了这儿更是惨烈，要知道，除了语文之外，还有数学政治等科目。她得庆幸自己不是理科生，要不然光是那些化学公式和物理知识就够他头疼的。 当然了，光是现在一科数学也够呛。 杨佳贺看她泄了气似的坐着，愣愣看着桌上的碟子发呆，忍不住低声咳了咳，“怎么了？”他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位置，一米八的大个子，长腿稍显无处安放，但看着对面是自己喜欢的姑娘，又只能压着自己继续坐着。 “没什么，就是好久没有接触书本的知识，很多东西都还给老师了。”她将杯子放下，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头稍微往上扬，通过门缝看向外面的烈日阳光。 寒冬腊月里，这样的太阳有些过分灿烂，但出现在大年初一，又让人忍不住心生感叹。新的一年希望日子会像这样的阳光一样灿烂吧！ 杨佳贺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地将自己的情况说出来，算起来她刚毕业没多久呢，只是联想到现在学校的情况，又有些了然。他搔了搔自己的脑门，稍稍迟疑了一会儿才道：“那要不然我们一起吧，我是理科生，可以帮你理一理数学。” 反正她是文科生，只要搞好了数学，其他科目自己阅读理解背诵就好了，应该没有大问题。 想到这儿，杨佳贺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赞。这样一来，他们就有很多时间相处了，说不定以后报考的学校也会是一样的……想想美好的未来，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闫安看着眼前这个大男孩儿，似乎能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了他内心的想法，稍稍瑟缩了一下的她，到底还是开口了，“行啊，到时候等夏岚回来了，我们一起学习，跟以前的学习小组一样，大家互帮互助。” 杨佳贺安耐住些许失落，点头应下来。 之后他也没有继续赖着不走的意思，将杯子里的蜜糖水喝完就起身跟她告辞了。他其实也不应该在这儿继续待着，毕竟大过年的，总有其他事儿要做，除了小姨那边的亲戚，还得应付一下知青院的朋友们的邀约，不能太不合群。 闫安没有出去送，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开始盘算他的用意。之前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开始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播放，很多被忽略的细节都慢慢被注意到，闫安在男女之事上没有多少经验，但她又不是傻子，那样的眼神哪里会不明白。 倒不是对结婚生孩子有抵触，只是她原本一直打算的是成为圣女并且带着教内人的希望，壮大他们的队伍，来到这里以后，融合了原主的记忆，好好适应下乡的生活，争取回到父母身边变成了第一任务，还真没想这么远的事情。 现在对着杨佳贺，她是真的没多少感觉，当然，也不排斥，闫感情小白安决定，还是再观望观望吧，顺其自然。 然后，彻底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开始张罗新一年的计划。 这一次上山风险还是很大的，她反倒是给了村长一个实在的建议，在村里发展养殖事业。其实除了羊之外，更好的选择应该是养鸡和兔子，繁殖快，价格平稳大家能接受。现在一个村算是一个生产大队，以团体的名义发展是政策允许的，只要拿着介绍信跟供销社的人谈妥就行了。 这样的事情其实也不是她能够多嘴的，将这个建议告知了村长之后，就得他们自己去张罗了。闫安想起从前在省城的时候看到的养殖业方面的书籍，将这件事记下来，准备到时候给闫爸写信让他帮忙带一本，算是支持村里的养殖事业了。 至于她自己，首要任务当然是学习，然后就是挣工分，再来才是挣外快。已经将接下来半年的房租攒下来了，她罗列了时间表，安排好阶段性工作之后，再拆分成每月＼每周和每日计划。 从闫爸那儿学来的招数十分管用，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她就能完成了自己的季度计划。磨刀不误砍柴工，接下来只要按着计划行事就行了。 大年初一到初三都没有消停过，除了要去拜访别人，还得应付来家里坐的人，因为年前分到的羊肉，多多少少都对闫安有了好感，上门来打声招呼也是应该的。当然，来的时候也不会空着手，不拘着是几块糕饼还是桔子苹果，总归是图个好意头。 闫安自然也不会让他们吃亏，她年纪小，又是知青，都直接往上加一些返回去，倒是赢得了不少人的好评。 过完年大家就开始陆陆续续上工了，田里还没有解冻，但是许多事儿要开始准备起来。农具翻修，晒谷场的地要重新平整，一些公共设施也要维护等等，总归是不能继续在家窝着了。 很多人过冬的衣服都不太厚实，每家每户都只需要出一两个人，剩余的还是在家里。虽然也吃大锅饭，但是自己开伙的也不少，打了菜带回家去一起吃的也很多。大家都在为春耕努力着，而村里的干部们也聚在一起，准备研讨一下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石头村已经好些年都是按部就班了，今年那一场分羊肉的行为显然是让大家的胆子大了不少。在村长的主导下，其他人蠢蠢欲动，希望能落实闫安的提议。 养鸡场要筹办起来并不难，他们有场地，汇集全村的鸡从小型的开办，总能越做越大。难的是怎么跟上头申请，怎么让这个养鸡场成为合理的存在。李村长显然也知道这才是最难办的事儿，今儿找人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李大头也在被邀请的行列里，他看着大家满怀期待的眼神，想到租住在自家的那个小姑娘，还有这段时间孙子孙女越发好看的脸色，到底是同意了。 “我明天去镇上问问，当初大娃的战友分到了公安局，这些年一直有联络，总归是会照顾几分。但是能不能行，恐怕他也说了不算，毕竟他也管不了公社那边。”李大头也不推脱，反正那孩子跟自己的子侄一样，上门问问也没什么。 但是，他也得让村里人知道，想要他帮忙当说客走后门是不可行的，最多就是打探消息，具体的事儿还得村长自己去张罗。 “到时候村长和支书跟我一起去吧，闫安要不要一起？”他转头询问一直在边上当布景板的闫安，“年前家里腌了肉，过年他来的时候没赶上，现在已经能吃了，正好给他送点过去。”那孩子也二十好几了，一直拖着不结婚，自己一个人在镇上生活的确是需要一些照顾。 闫安摇摇头，“暂时没什么事儿还是不去了，您帮我带封信就好了。”她觉得还是在村里老实待着比较好，毕竟家里也真的没缺什么，镇上所谓的繁华对她的吸引力不大。 确定了李大头会帮忙找门路询问，李村长也就放心地开始跟其他人讨论养鸡场的实现需要哪些工作。闫安在这方面显然是没多少经验的，听的津津有味，然后决定，她要出一份力。 “除了能用竹篱笆加编一圈网防着，到时候还可以去山上移栽一些枸杞树回来种着，绕养鸡场一圈，枸杞晒干了也能卖的。”闫安按着他们说的补充道，“山上的枸杞树不多，但是可以带回来扦插，三两年就成林了，枸杞叶还能煮汤，枸杞花能采蜜。” 至于是不是会有人养蜂，就不是她能够控制的事情了。 毕竟，杏花村是有养蜂人的，蜂箱都在深山里，石头村有没有这样的人才还真的有待商榷。 显然她的这个建议也被村长记录在案接纳了，他在考虑是不是要将知青院的知青们也都请来，原先还总觉得读书人手不能挑肩不能太抬的，送到村里来是给他们增加负担，但是闫安绝对算得上是惊喜。 他反省，自己当初是不是因为偏见，错过了许多发家致富的机会。村长想到未来这个养鸡场能给村里带来多少收益，后悔不已。 作为村里的头等大事，自然是要赶紧办的。李大头带着村长去镇上的时候，闫安也拉着李开泰上了山。天气已经渐渐转暖，上山采摘野菜的暂时还没有，当然，也没有狩猎的，所以他们一动，很多人就关注上了。 村里的人自然都不知道要办养鸡场，收到风声的都自觉闭嘴了。原本他们是没打算这么着急的，但是闫安说的也对，即使是不开养鸡场了，枸杞树种在晒谷场边上也合适，总归要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全，要不然被其他人发现了，可不都成人家的了。 第19章 春耕 显然，这一次他们非常顺利，由村长带回来的许可书后，村里头的养鸡场正式进入筹备阶段，闫安将挖回来的五颗枸杞树分别扦插，密密麻麻种了一小块地方，准备等养鸡场建好了再移植过去。 杨佳贺时常关注闫安的信息，自然是留意到了石头村的动作。当然了，杏花村的人跟石头村的离得近，加上年节走动的也多，大家也就都知道了。 显而易见，这个养鸡场开办起来是非常有好处的。于是，不仅仅是杏花村，连大黄村的村长都开始往镇上跑。农家汉子的确是寡言，可也分时候，能当上村长的总得有两把刷子，这事儿都不用提点就给办成了。 大黄村的人跟风，还是开的养鸡场，可杏花村的就不一样了，他们更有创意些，直接进山逮了怀孕的母兔子回来养，似乎也很不错的样子。 闫安的时间都规划好了，再夏岚回来之后就找到她跟她说了一起学习的事儿。反正她跟知青院的人也不算好，跟着闫安反倒是合适得多，要不是手头上不宽裕，她都想自己搬出来住了。 于是，在春耕还未开始的这段时间，他们除了每日上工做些应该做的事儿之外，就是凑在闫安这一起看书，杨佳贺偶尔会带上陈东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科目，互相请教进步就很大。 尤其是闫安的数学，跟她原来的水平相比没有多大变化，可是要知道她可是换了个芯子的人呢。 闫安自己做好的计划表里，除了这样的学习计划之外，每三五天都会有一次上山计划。不拘着是上山干嘛，反正都要走一趟，她显然是已经将这座山当作是自己的所有物了，不去巡视一番就会觉得不自在。 对山上的东西有了一定的了解之后，不少的药材都进了她的计划表里，像自己的后花园一样，只要镇上的收购处一贴出来，她就能将对应的药材炮制好送去换钱。 当然了，她也弄了不少的可以培育的品种回到村里，交给经验丰富的老农们。没有占用村里的农田，穿插在各个角落，一点儿也不会引人注目，闷声发财的道理谁都知道，吃大锅饭的年代里，竞争从来都只对外。 “再过两天就要开始春耕了，翻田播种，肯定没有现在这么闲，到时候我们就改晚上吧。”杨佳贺将自己的书本收拾好放在角落里，闫安收拾出来的书桌分给他们几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 闫安还拿着书看呢，听到他的话，不可置否，“行啊，只要你们精力够，我是无所谓。”反正要赶路的也不是她，从杏花村的知青院到她这儿还要走十多分钟路呢。 除了他之外，剩下的夏岚和后来加入的陈用都表示一起，夏岚同村，学太晚的话正在她这儿住下也行。陈用笑着说道：“其实我们自已也能学，但志同道合的人凑一起是事半功倍的，远一些其实也没事。我跟佳贺一起走也安全。” 他跟杨佳贺的确是好兄弟，可这一次坚持要来也不仅仅是为他打掩护，还有几分跟闫安两个投缘的意思。 这样的消息一般人是不会说出来的，但闫安和杨佳贺没有瞒着他，哪怕他从其他途径也会得知，能提前一点知道，被人信任，也是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情。再则，几个人一起分享资源共同学习，不用说都知道效果要好很多。 “行啊，我也觉得大家一起学习会更好一些。”闫安听他们这么说也挺高兴的，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要好好给大家准备些点心才行。 她在山上找到的各处药材都已经标记，几乎每次上山都会有收获，利用教授村里人的时间自己也抓紧炮制，积攒下来可是不少钱。而且这样一来，还不耽误她挣工分，也不耽误学习时间，简直不要太合适。 家里人又一次来信，闫宁顺利上了学，七月份就要升高三了，闫爸已经托人帮忙给找了名额，到时候送他去当兵。至于底下两个孩子的学习成绩也保持得不错，按着她爸爸的推算，能熬到大学再招。 再一次送夏岚回知青院，她欲言又止，“夏岚，你要不要搬出来？”接下来她们肯定是要继续学习的，但是住在知青院里是非常不方便，加上那些人对她们似乎也没有多少善意，多少还是有影响的。 在闫安看来，接下来有望恢复高考这个事情是闫爸和杨佳贺总结所得，并不是已知的事实。像夏岚和陈用这种全心信任他们的人，告知才安全，像知青院那些人，实在是没必要。 而且，她说的对方不一定会信，甚至可能借此滋生事端。闫安如今跟村里人处得还不错，但她并不想冒险。 “我……”夏岚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欲言又止。说实话，她是想的，但是她没有那么多钱，囊中羞涩又如何能开口呢。她既不像闫安一样有额外的收入，又不像她没有家庭负担，家里还等着她稍微照顾些呢，搬出来谈何容易呢。 似乎是猜到她的想法，闫安扬起笑脸，“没事儿，只要确定你是想的就行了，现在暂时先这样，估摸着接下来还会有一波知青到，看村长是怎么安排的再说吧。” 如果知青院的位置不够的话，肯定是要让他们去村里借住的。 到时候就看他们怎么操作了，不过闫安颇有自信，以她现在跟村里人的关系，尤其是村长，想来开口提这样的小要求是没有问题的。 夏岚目送她离开的背影，一直怔怔的没有回神。想起在家时候发生的一切，想到闫安给自己的那么多东西，突然就咧开嘴笑了，眼里却漾起了泪光。她一定要好好学习，学出个样子来，考个好成绩，才不辜负她对自己的期望。 很快天气就转暖了，经验丰富的老农们甚至只要用一个棍子就能感知到土地的温度变化。至此，开年至今的所有准备工作都开始有了作用，大家拿着农具，带着养精蓄锐后的牛开地去了。 妇女们将挑拣好浸泡过已经稍稍发芽的种子都放到劈来育苗的地方，翻好地之后，小苗也长到了足够种下的大小。 除了水田和麦田之外，还有乱七八糟一些品种，各式各样的豆子蔬菜纷纷种下，为大家的日常提供选择。等忙过了这一段，春雨一阵接一阵，就要开始上山采野菜蘑菇，除了弥补餐桌上的菜式之外，还能剩下一些翻晒好，拿去镇上收购处换钱。 今年情况好了很多，在闫安的主导下，分出来一队十个人，专门负责上山采摘药材以及后续处理工作。趁着目前晒谷场没有其他用处，以及村长吩咐下来的让会木工的村人做出来的架子，愣是弄出了流水线一样的工程来。 李村长巡视的时候就发现几个妇女围着水井挤挤攘攘的，还有库房那儿堆满的麻布袋子，一桩桩一件件都迫在眉睫。等有钱了，这公共设施就得先优化起来，尤其是水井边上，得用水泥铺一层，好歹让她们有个合适的工作地点。 除此之外，村里的拖拉机也该修一修了，频繁使用使得原本就已经十分残旧的二手拖拉机常常会死机，有时候半路抛锚，也确实让人头疼。 杨佳贺也渐渐忙了起来，他虽然是知青，可也算是劳壮力，杏花村分了一部分人去照顾养殖场之后，农活人手安排上就更紧张了。尤其他跟石头村的人走得近，自身本事又不小，还有亲戚在农场，杏花村的人盯着他的不少。 倒不是想揪小辫子，而是怕他被拐跑了。 好不容易等忙过了这一阵，闫安带着写个家里人的信件，带着自己这段时间的收获，跟着村长和支书，带着这段时间村里的成绩到镇上去了。 大宗的收购是需要有书面文件的，以生产队的名义似乎就能省不少事儿，村长也渐渐了解到，这是李大头和他的子侄给自己的提点。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只要是集体同意的，不违反规则的，就是切实可行的。 收购处给的价格不高，不过胜在数量够多，而且还把一些墙上并没有张贴出来的药材也收了。连带闫安也借光，将带来的都换成了钱和票。 将剩下要寄出去的包裹放进背篓里，闫安跟村长打了声招呼，“叔，我先去寄东西，等会儿在牌坊那边汇合。”她还得去一趟供销社，将这些票证和钱都换成东西，能寄的都给寄出去。 “行啊，等会儿我们还都在牌坊那边汇合，其他人有事儿的先去，看好时间，别太晚了。”李村长自己也提着东西，显然是有事儿要去办的，只剩下负责开车的大田叔一边抽烟一边看车。 第20章 他要跟她一起！ 闫安先去了一趟供销社，花了钱买了不少的纸张、笔和本子，最近他们常常互相出题，然后批阅订正，这些东西费得很。夏岚的收入不高，除了村里给的补贴之外也没有其他收入了，她总想稍稍贴补一点。 至于杨佳贺和陈用根本就不用她操心了，一个会挣钱，一个是真的本来就有钱。偶尔她都感慨，人跟人真的是区别很大，像陈用这种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人生也真的是没有太多的烦恼了。 不过她最羡慕的倒不是家里有没有钱，而是对方真的是很聪明，很多时候都得靠他们俩给自己讲题。闫安自觉自己的智商是在线的，读书生涯中也常常是成绩拔尖的那波人，但是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羡慕别人。 好在都是朋友，他们聪明对她而言只有好处，蹭着他们的课程，也真的学到了不少东西，甚至还能给家里寄一份题目回去。 她弟弟说不定能赶上好时候，如果真的要考试，以他现在的学校的教学水平是肯定不行的，作为姐姐，有好东西当然不能不给他。 买了东西之后她也没有耽误，直奔邮政局，因为信件多的关系，邮递员都认识她了，将偌大的包裹贴上条儿，打趣道：“我看你这小姑娘也忒懂事了，来当知青还给家里寄这么多东西呢！” 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姑娘。 虽然她也会常常收到家里寄来的东西，可这才符合现在的情况啊，当知青的一般都是去吃苦了，能反哺的真的很少很少。虽然已经不是艰苦的年月了，可要靠种地养活自己容易，发家致富还养家里人就有难度了，尤其她还是个女孩子。 “瞧您说的，这不是村里照顾，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家里人寄来的钱也用不上，换了东西给他们寄去也不错。”她笑着回答，之后没再多话。 她可不是那种人来熟，什么人都能搭讪说几句，三两句话就能成朋友的本事她还真没有呢。 闫安将东西寄出去之后，没有立刻回到去集合，而是沿着镇上的大街小巷逛了起来。这可是她第一次直观地看到镇上人的生活，显然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在上班，没几个在外头溜达的，所以她格外的抢眼。 其实镇上也不都是高楼，偶尔也穿插着一些低矮的平房，条件一般，似乎还比不上村里的房子好呢。 她慢悠悠地逛着，看看房子，观察一下周围的植物生长状态，难得放松心情出来，也不强迫自己去想什么了。从这条巷子穿到另一条，也不去探究那些栏杆后面的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只是享受这个过程，只是她在享受的过程中，却不知道自己也成了别人眼里的风景。 其实镇子不大，逛一圈差不多也到了该集合的时间，闫安埋头往前走，突然觉得自己脚上跟着寇奶奶学的绣上的两朵小花格外好看。她一步步往前走，盯着小花看，心无旁骛，结果就在巷口跟一男子撞上了。 她体型倒是不大，但是习武之人下盘稳得很，猛地撞上之后，她没什么事儿，倒是对面的男子往后退了两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闫安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将惊呼声咽下来，说道：“您没事儿吧。”说着，还弯腰低头要去看看对方的神色，要是一不小心把人撞出个好歹来，她恐怕是得赔钱。 “没事儿，是我不好没看路，您没事儿吧？”还不等闫安继续说，见她摇头，对面穿着军装的男子就已经开口了，“您看我这儿还有些事儿赶时间，您要是没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他似乎很着急的模样，一边看着手表，一边跟闫安说道。 闫安愣愣地，半天回不过神来，等他要错身过去了才嘀咕道：“我没事儿，您走吧。”她也不介意，反正撞到了一起吃亏的其实不是她。不过她看男子这样，似乎也不像是撞出了个好歹的样子。 等男子走了，她才似乎想到什么似的，自言自语道：“好像是上回在山上遇到的那个人，没想到就简单的给了点药草敷上，还真的生龙活虎地活到下山，看他那个样子，运气还真的是有些吓人。” 她似乎是跟着夏岚学到了些不太好的习惯，这不，耸耸肩就开始往集合地点去了。 回到家的时候午饭时间都快过去了，其实如果是平时买东西，大家都会习惯性带干粮，家境稍微好一些的会去国营饭馆解解馋。不过这一次显然就是去送东西换钱，还着急着回来跟大家分享好消息呢。 闫安没有去凑热闹，而是径直回了家给自己煮了面吃。 村里头的人可高兴了，忙活了大半个冬天，女人们寒冬腊月里手都在井水里泡着，老人们用土炕烘干药材，三五下就要翻面儿，忙的是头昏眼花，才有的成果呢，一分分都浸着汗水，实实在在的血汗钱了。 李村长显然是个很懂得怎么调节大家的积极性的人，第一笔钱到账，让支书做好了记录，就根据大家的贡献分下去了。 这一次却没有完全按人头分，只见村长拿出了一个小本儿，“我上回去镇上开会，说是平均主义不好，所以我就在想，还是得按劳分配。这不是村里的主要生产任务，所以每一个干了多少都有记录在案，分配也是分两部分。” 钱被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存着当整个村的建设基金，另一部分拿来分发。而拿出来分的钱也分为两部分，一份是按照村里的所有人口平摊，另一部分，就是根据村长手上的小本往下发。 其实这部分不多，但是却很好地调动了大家的积极性。那些干够了自己分到的任务还给其他人搭把手的人，肯定要稍微分到多一些，而有些一直磨洋工的人，这一次也难得尝到了苦果。 倒是有人想抗议来着，只可惜村长搬出来镇上的干部，他们根本没有开口的勇气，只能忍着接受现实。 荷花婶显然就是那个受益者，她还顺带把闫安那份给捎回来了。“还别说，我第一次觉得村长这么贤明！”她感叹道：“这么多年啊，就这一次扬眉吐气了。我家男人从来就是埋头苦干的性子，吃了多少亏都不吭声。往日我也不爱说这些，但今天真的不吐不快了。” 尤其是跟村里一些赖皮的作比较，自家男人干了那么多活，每回到年底也就是跟大家一碗水端平地分到那么多钱，她早就满腹牢骚。这回她本来也没打算出大力气，只是看着是闫安的带领，加上能学到真东西，才沉下心来好好干。 没想到啊，居然真的就吃到甜头了！ “您别激动啊，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尤其是咱们村，背靠大山，怎么着也是不怕的。”就算流沙河经过的这三座村一起分享山上的资源，也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话还真的是说到了荷花婶的心坎里，她感叹道：“是啊，当年多难啊，饥荒年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呢，就我们这几个村都好好度过了，靠的就是这座山。没想到的是，现在还能靠着它挣上钱了。” “光靠着山上自生自养的也不够，我想着还是要靠我们自己才行，现在很多都挖到村里的田来种了，就像种田一样有收获，日后一定会有更多的钱。”闫安给她描绘了一幅美好的未来。 荷花婶乐呵呵地笑着，跟闫安闲话几句就往回走了，早上在地里忙活，下午睡一觉，还得起来继续干活呢。 闫安吃过饭后，也没有出门，就认真地拿着试卷开始做。 杨佳贺知道这会儿她已经回来了，难得提前来到她这儿，一进门就看到她认真地做题的身影。没有出声打扰她，而是直接坐到了自己的专属位置上，拿起书开始认真学习。他是真的喜欢闫安，却也是真的希望能考个好学校。 自从分析到接下来的政治走向之后，觉得会有恢复高考的可能性，学习已经成了他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他得好好学习，得考出去才能脱离现在的生活。 而且，真正喜欢一个人，就要给她最好的东西，他们都还年轻，情情爱爱的东西还不着急，共同努力才是目前最应该做的事情。 杨佳贺无比期望，他能跟闫安一起收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第21章 消息传来 时间过得飞快，等他们回过神来，夏天已经悄悄来了。 闫安自己没觉得自己多难呢，但是认真学习的同时体重真的蹭蹭往下掉，加上她越来越白的皮肤，看着就弱不禁风的样子。可真正认识她的人也很清楚，这孩子跟刚刚来到的时候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家也不是傻，上山这么多次了，或多或少也看到过她展露自己实力的时候。没有亲眼见到的，从她开始带着大家自如地往山上跑之后也清楚了。 毕竟这么多年来了，敢上深山的只有杏花村那几个老家伙。像石头村的男人们要上山没问题，但是进深山，三五个人搭伴还是没胆儿的。 “闫安，明天要不要一起上山？”杨佳贺拉了拉挂在脖子上的毛巾，丝毫不顾自己的形象摊在她家的门槛上，拿起对方递过来的茶杯就往嘴里灌。冰凉凉的井水浸过的果茶疏解了酷暑带来的闷热，原本因为在烈日下干活导致的烦闷也缓解了很多。 最近这几天赶着要在阳光正好的时候将田里的粮食收上来，大家都累得够呛。好在闫安现在在药材采集小分队上工，每天都上工，但是正在村里自建的小房子里，风吹不着，雨也淋不着，待遇还算不错。 当然了，也因为她见识多，能带着大家源源不断地就着山上的不同季节收获的药材制成收购处要的药材，换成钱。 大家已经连续干了几天活了，今天收回去的所有粮食都已经晒在晒谷场上，留几个人看着就行了，剩下的人也能安排其他事儿。 而杨佳贺显然是这段时间憋狠了，他是真的挺想上山去看看的，毕竟夏天流沙河的鱼虾可是很肥美，错过太可惜了。而作为他一直上心的对象，尤其武力值还这么高，闫安当然就成了他重点邀请的对象了。 闫安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再想想自己最近因为没有上山而急剧下降的仓存，还是动心了。“行啊，明天我们早一点，要不这日头也太晒了。”她很爱护自己的皮肤的，要是晒黑了，怕是接下来捂一个冬天都恢复不过来。 “要不要叫上陈用他们？”闫安见杨佳贺的茶水快喝完了，赶紧又提着大水壶给续了一杯，“这是黑豆汤，多喝点。”说完，还疑似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杨佳贺的头，让他突然有些头皮发麻。 “怎么了？”他用手撸了撸自己因为汗湿显得有些少的头发，无奈地说道：“不就是前几天说了你两句，不至于还记仇吧？！”而且他不是故意的，还不是夏岚一直强调，学习会使人头秃。 然后他听多了，调侃了一句，“闫安基础比你差些，她应该会比你早秃！”说完，还很得瑟地摸了摸自己茂盛地头发，跟闫安和夏岚炫耀，得了她们几个白眼。 之后，闫安就一直记得这件事，而且是狠狠地记住了。 闫安摇摇头，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道：“不记仇，我只是记忆力太好而已。”她才懒得跟这种凡人计较呢！闫安表示不屑并且冷冷地哼了一声。 认识的时间长了之后，彼此的了解也多了，闫安现在是非常怀疑，对方对自己的喜欢到底是不是假的。毕竟从来没有听他表白过，而且屡屡都在触怒她的边缘试探，要不是如今时代不同了，他怕是早就尸骨无存了。 他被这句话噎了一下，看着她嗔怒的样子，强忍住自己的心花怒放，半晌才继续说道：“行吧，那你好好记着。”他不敢将自己有些宠溺意味的笑容露在她面前，只能在心里偷偷笑一笑。 其实最近他是真的找到了跟闫安相处的方法，她的确是敏锐的，但某些方面又十分迟钝。只要自己没有正式表明心意，只要三五时使出一些迷惑人的行为来转移她的视线，就能将自己的喜欢都藏住不被她知道。 又或者说，只是猜测，并没有办法直接通过观察他的行为确定下来。 而只要她没有确定，也就没有办法给出拒绝的答复了。至于会不会因此疏远自己，已经把闫安的性格了解得十分透彻的杨佳贺自然有自己的一套办法。 接下来他们要努力的是学习，不能将心思花在这上面。他还想跟闫安报考同一个大学呢，在她日益精进的学业进度下，杨佳贺即使自诩还算聪明，压力也是很大的。更别提他前面还有好几座大山呢，暂时真的没办法顾及太多。 当然了，他所依仗的不过就是两人的年纪都还不大，而闫安甚至还没开窍。他就守着闫安，也不怕有什么不长眼的人凑上来。 “对了，这些给你，拿回去泡水喝，舒肝明目的。”她像是突然想到似的，从库房里拿出来配好的药茶，材料都是上山找到，里头还装着哥小小的茶囊，只要装上材料放到热水里浸泡，长时间饮用对身体总是有些好处的。 杨佳贺感动极了？！ 其实并没有！ 这些东西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给了，味道真的很一般，不对，是太不好了。杨佳贺每次喝都要说服自己千百遍，暗示这些是闫安的心意，不能浪费了。 然后喝的时候，常常都是捏着鼻子直接灌下去，生怕给自己一些时间酝酿的话就喝不下了。 “好，给我吧。”他不敢表示出一丁点不乐意，接过茶包后，笑着说道：“我到时候煮了跟陈用一起喝，清肝明目是吧，正好适合他。”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但是稍稍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脸色微微一变。 闫安没有察觉什么，见他接了也就不纠结了，她刚刚吃完饭，休息会儿就要继续去上工了。至于杨佳贺身上的味道，她当然也有闻到，只是在石头村呆的时间也够长，足够她习惯这些。 从一个城市里光鲜好美的小姑娘到一个能面不改色铲屎的女孩儿，这巨大的转变式不亲身经历都不敢想象的艰难造就的。 “我先回去了，晚一点再一起过来看书。”他将喝完的杯子拿到水池边上冲了冲，给她放回去才往外走，“晚上陈用说带一套书来给你们看看，你最好提前叫一下夏岚。” 说起来他们的学习资料一直都是靠着闫爸和陈用的关系在收集，杨佳贺会做简单的归纳总结，而夏岚则是负责誊抄，她的字迹工整，看起来也舒服些。 这一次拿到的资料听说是很珍贵的，开放高考的消息已经陆陆续续传了过来，大家都在努力，就更为难得。杨佳贺相信，只要吃透了这一套资料，他们应考的成绩应该能再上一个台阶。 成绩越好，能选择的学校和相关的专业就更多了。 而且，他当然得比闫安成绩好啊，不然难道还等她迁就自己？！ 等杨佳贺走后，闫安转身就进了自己的库房，接下来要去山上走一趟，有些紧缺的东西得列了单子赶紧收回来。要知道现在上山的人多了，她的小据点也越来越少，收集东西都得花大力气呢。 原本一直能靠着山上的药材换钱，现在村里头有了个小流水线，一些便宜的药材她就没有再处理。只挑着山上贵重些的药材炮制，换到的钱也不是小数目，这段时间累积下来，供她自己读书反正是绰绰有余。 更何况，听说考上大学的学生们都会有相应的补贴，省俭一些，日子想来应该不会很难。 至于村里头的工坊现在都在镇上过了明路了，为了扩大这些药材的销量，不仅仅会简单的炮制，还会做其他加工。比如她今天给杨佳贺的药茶，还有不少野山药和其他药材磨粉做成的糊糊等等。 这些东西经过镇上医生的指导，包装成基础的保健产品，已经有了一定市场。相信接下来就是没有了闫安，石头村的众人也能够自己完成这一项工作。 而闫安正是这样盘算和按着计划在操作的，留下这么一个发财的计划让他们为之努力，才不会将自己看作是所有物绑在石头村这儿。之后她上大学也好，返城也好，阻拦也会小很多很多。 闫安从来不相信人性，她只相信自己。 简单定下来要收集的东西，她去上工的时候顺带绕过去跟夏岚通了口风。而知青院的其他人显然也是看到了她们的小动作，各有猜测，暗地里嘀咕她们的也不少。在高考即将恢复的消息暗暗传开后，大家就更乐意盯着她们了。 除了希望能从她们那儿得到一些消息之外，更想混到她们的队伍里，分享她们的学习资源。只可惜闫安跟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交情，想要通过这样的方法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 第22章 武功小成 “闫安，动作快一点，再耽误天都亮了。”一大早杨佳贺就带着陈用来跟闫安集合，准备一起上山去。他倒是想要过二人世界来着，只可惜陈用这个电灯泡甩也甩不掉，只能带着他了。 他们没有进屋，就在窗边喊了一句，等着闫安出来汇合。 先前杨佳贺常常会带着表弟们上山，陈用有空的时候也会一起。他们俩学着闫安的做法，掏了一笔钱跟村里人租了个房子，独门独户的，有些事儿做起来也方便很多。 至于这一笔支出，对于他们俩来说其实不算是负担，反倒是因为有了独立的空间，两人赚钱速度是越来越快了。加上偶尔会来找他们的陈家兄弟俩，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儿的，叫人羡慕。 闫安早就起来了，装好了自己的背篓，关上门就跑去跟他们集合。这一次上山，她没打算带豆丁他们。 在村里的小作坊和养鸡场建起来之后，小孩儿们有了去处。像豆丁这么大的孩子，每天去养鸡场帮忙，能算半个大人的工分了。对于富裕的家庭来说可能没什么，但是半大的孩子吃穷老子，能贴补一些自然是更好的。 其他人忙着夏收，接下来还要顾着二次播种，赶着天气好赶紧将粮食晒干，翻田种下第二波。老人和孩子们将其他不太劳累的活儿都接过去，每天忙得不亦乐乎，也算是给年青一辈的人减轻负担了。 “就你？”杨佳贺果然有些奇怪，一般来说她都会带上豆丁，这些日子来他也都习惯了。“我以为豆丁会跟你一起呢，他上回还叫我教他放笼子。” 杨佳贺最擅长的还是捉鱼虾等水产，黄鳝肥的季节里，光是泥鳅黄鳝就足够他们过嘴瘾了。豆丁拜了闫安为师，杨佳贺常常往她这儿送东西，豆丁跟着蹭了不少，对他的这个技能是羡慕得不行，一直都想学来着。 之前一直念叨，但是总是错过，偶尔一两次凑到一起吧，也只能给讲些大概，还是需要更多的实践，从中学习。 “荷花婶给他报了个名儿，正式在养鸡场干活儿了，能拿好几个工分。”闫安随口解释道，“这几天跟打了鸡血似的，可没时间跟着我，连练功时间都推到了晚上去。” 她反正是不介意，只要他的进度跟得上就好。 陈用看着两人聊天儿，也不插嘴。他心里有数，缠着杨佳贺让对方同意带自己上山的一个条件就是，不打扰他们俩交流感情。在陈用看来，这俩其实是很搭的，如果真能走到一起也算是天赐良缘了。 他自己就从来没想过能遇到这样的好事儿，所以也不会关注这方面的情况。其实凭着他的条件和自身品性，异性缘是超级好才对，但他真的是自带屏蔽效果，每每在人家女孩子抛媚眼抛到眼睛快抽筋了，都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也正是因此，深知他的属性的家人们才放心让他来当知青。 “别说，你教的是真好，看我这招！”杨佳贺将自己手上拿着的木棍稍稍往旁边一划，手腕一甩就挥出几个招式来，呼呼的破空声让边上的陈用下意识躲闪，即使根本达不到他。 杨佳贺的表现欲在闫安的面前简直不要太爆棚了，像是生怕她看不到一样，抓紧机会好好表现。毕竟当初是他死皮赖脸缠着闫安，才让她破例答应教他功夫。尽管跟拜了师的豆丁不同待遇，但也是真的能学到东西。 他本身就是个聪明人，身体条件也不错，才短短几个月功夫，已经勉强能够感受到气了。因为没有趁手的武器，所以闫安都是用木棍代替，基本功教完之后就开始涉及招式，杨佳贺刚刚使的这几招都是她最近才教的。 闫安努力忽视边上陈用突然发亮并且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稍显敷衍地表扬了杨佳贺，“不错，动作很到位，比豆丁做得好，看来晚上回去要给他加练才行，他最近是有些松懈了。”果然应了那句话，没有对比是没有伤害的。 她完全不管两人的年龄差，只以学习的时间作为评判的标准。这其实也是有根据的，虽说年纪大的理解起来可能会更好，但年纪小的优势也是明显，一张白纸显然要比已经作画的更容易发挥些。 听着她的话，丝毫没有被拿来跟孩子比较的羞耻感，杨佳贺反而是表现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叫边上的陈用很是嫌弃和无语。 他一看就知道这哥们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连他都感觉出了闫安的敷衍，杨佳贺居然还能听进去甚至信以为真…… “闫安，你看我怎么样？！”陈用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示强壮，“我脑袋瓜比杨佳贺还好使，不如你收我为徒吧。什么条件都行，只要你提，我能做到的绝对没有二话！”他信誓旦旦地说道，掷地有声。 不是开玩笑，这是他在见识到杨佳贺学西成果后的心声。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跟闫安提及，这一次就是借着上山的机会，死皮赖脸跟着来想找机会拜师。 闫安都不带考虑地就摇了头，“别了吧，我其实不厉害的，这些都是偶然机会学习到的，自己都还没成绩呢，怎么教你。”她看了一眼边上的杨佳贺，解释道：“这些话我都跟他说清楚了，所以也不能算是杨佳贺的老师。” 真正拜入她门下的只有豆丁，杨佳贺这只能说是交流。他本身就有一些基础，听说小时候跟着他爷爷学过童子功。 “要不让杨佳贺教你吧，反正口诀我都跟他说了，按着我当初给他的功课任务练，很快你也能有这个水平了。”只要不是她自己教，这口诀教多少人都无所谓，反正精髓部分她都去掉了。 当然了，闫安有时候也会怀疑，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人能够练成当初魔教传下来的绝世神功。 她这副身体的资质就这个样子，又却少实战机会，基本上是没有可能练成的了。闫安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来到这个世界快要一年了，她一直在努力练功，接下来是该好好融入这个社会了。 而高考显然就是其中重要的一环，而她正在为之努力着。 “那哪能一样呢，你才是老师，他不过就是半桶水。”陈用丝毫不给杨佳贺面子，不顾及兄弟情面地揭短，“要知道他现在就是花架子，根本就没办法跟你比地，上回你不是一棍子就劈开了柴火，他回去试了好几次，手都红了也没成功。” 杨佳贺恨不得上前一步将陈用的嘴巴堵住，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听着他吐槽自己，不断地将各种糗事跟闫安分享，是又无奈又恨。 闫安见状，偷偷笑了笑，又努力恢复神色，一本正经地听着。偶尔瞥一瞥边上快要羞愧到找个地洞钻下去的杨佳贺，对他的了解更深入了些。 很快他们就沿着流沙河上了山，在半山腰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放下篓子，安置好饵料后，才跟着闫安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结伴上山了，彼此配合默契，很快就分头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且在空地上汇合。闫安手脚利索地杀了鸡，涂完调料后用芭蕉叶层层包裹，等着杨佳贺去河边提了泥来裹上。 那边陈用已经将火堆点燃，将泥包放入火中，在上面架了个架子之后，放上奶锅加水。杨佳贺从自己的篓子里掏出来一条鱼，闫安将刚刚摘到的野菜和菌菇洗干净，然后削了些土豆块放进去，很快就煮出一锅鲜汤。 虽然没有各种调味料，胜在新鲜，三人吃得头也不抬。饭后，杨佳贺任劳任怨地去洗碗洗锅，而闫安则开始整理自己今天的收获。 这儿是他们发现的一块风水宝地，来的人不多，有几块大石头作为掩盖，加上树木茂盛，很不显眼。他们在这儿挖了个树洞，安置一些日常用品，就不需要每回上山都提着锅碗等东西。 闫安显然是很适应这样的分工，她甚至都没有耽误时间，将采集的药材整理好之后，就带着镰刀和弹弓再次出发。 接下来就到了她发挥的时候了，经过一整个春天的繁殖，这会儿山上的野物可不少。大家都忙着照顾村里的养殖场，除了经验丰富的老猎人，甚少有人到山上来“大开杀戒”，这座山就像是闫安家的后花园似的，了如指掌。 陈用跟着杨佳贺下了水，他比较擅长这个。两人合力在这一片稍显平坦的河流段里设置陷阱，一个拦一个赶，用不了多久就收获满满。 用山上特产的木头熏制过的腊鱼，在镇上很受欢迎。杨佳贺跟他小姨学的，手艺还算不错呢。每年能靠着流沙河里的鱼拿到一大笔钱。加上其他零零碎碎的收入，杨佳贺如今的真实收入真是没人猜得到。 等夕阳西下他们才再次汇合，看着扛着一头羊的闫安，陈用和杨佳贺都已经麻木了。他们帮着抬了东西下山，避开人往她家走去。 第23章 高考前 闫安并没有特别避人，于是石头村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她打算高考。在消息还未传来的时候，大家都是静静看着，偷偷在背后嘀咕几句，等到消息流传出来之后，大家看她的表情就都变了。 将闫安视为石头村所有物的人自然是不希望她离开，一些理智的知道她只是知青早晚会回城的人则是旁观着，喜欢她为她着想的人自然是高兴。 荷花婶当然也是高兴的，但想到一直在跟着闫安练功且小有成就的儿子，她又忍不住有些担忧。这不，等夏收告一段落，大家赶着播种后，闲下来的她带着刚刚收回来的豆子过来找闫安。 “这是你叔种在自留地的黄豆，你不是让人做了个小磨盘，有空泡了磨豆浆，加点酸水还能点豆腐呢。”荷花婶手将一袋子黄豆放下，看着正在打扫卫生的闫安说道，“这豆子比村里的味道好些呢。” 是她娘家人送来的种子，加上李开泰的悉心照顾，长得是非常好，颗颗饱满，豆香十足。 闫安放下手上的东西，走过去将东西提了放到隔壁厨房，顺带给荷花婶倒了杯水果茶，“您尝尝，这是山上早熟的野梨熬制的，润喉清肺的，最适合这个季节了。”她还摘了许多晒成梨干，保存好的话，过了季也能泡水喝。 当然了，这个对炮制的技术要求有点高，而且储存也需要方法，估摸着也就能放个小半年的时间而言。 “说实话，来了石头村当知青是幸事儿，你们对我这么照顾，跟亲人也差不远了。”闫安想到荷花婶和寇奶奶他们，忍不住庆幸，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真的是很感谢的。 她不是个擅长表达情感的人，倒不是口拙，只是觉得有些难为情而已。不过实际行动回报似乎更合适，所以她才会对村里的事儿这么上心，才会对几个孩子这么好。 倒是荷花婶，听了她这话，再看看她真挚的眼神，想到自己的小心思还有少许的愧疚。“其实今天来找你是有事儿，我听说你要高考了，安呐，婶知道你成绩肯定不错，之后回城了，肯定能有好工作的。” 虽然知道要好好维持这段关系，日后是不错的资源，对于孩子而言。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奢望，希望她对儿子也有好的安排。 荷花婶分明很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其实没到那个份上，她要求人家对儿子负责是挺过分的。她在来之前已经盘算了很久怎么开口了，但是真的面对闫安的时候，原本酝酿了很久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听着她一直夸自己，闫安从开心到稍显尴尬，已经能听出来她是想说其他的，但是一直没等到重点。 好不容易等荷花婶话音一转提到了最近才开始在养殖场工作的豆丁，闫安才反应过来。“您是担心我走了之后豆丁的武功会耽误了？”她倒是真的没怎么想到这个问题，“其实他现在已经把基础打好了，接下来就是苦练基本功。” 一些基本的招式学会之后，融会贯通是需要很长很长时间的。当然了，实战经验是有助于功力增长，但和平年代机会是不多的。想来豆丁他想要有进一步的发展，需要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努力，还要有天时地利人和的帮助。 看着荷花婶有些尴尬的神色，闫安解释道：“他是我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跟你对他的期待都是一样的。”她没有推诿，“等我去上学了，他就在家按着我的计划表联系，以后我总会回来的，或者他也能走出去。” 说实话，她更倾向于让豆丁走出这穷沟沟的大山里。 外面可不仅仅是机会多，等恢复了高考，依照闫爸的推测，国家对各个方面的人才需求肯定也是很旺盛的。这样的国情下，赚钱绝对不难，机遇也会有很多。而只有走出去，才有可能遇到。 以豆丁的资质，应该能考个不错的学校，之后或许她可以考虑将人带在身边，只是不知道荷花婶他们舍不舍得。 这会儿当然也不会提，没影的事儿呢，她只是安慰荷花婶，“等他上学了，可以给我写信，放假了可以让他到我们家来玩儿。”说着，她笑了笑，调侃了自己一句：“我这都还没考上呢，就先想在前头了。” 两人就这个问题聊了许多，荷花婶也稍稍透露了一些村人的口风，包括村长。闫安还是需要先知道一点心里有底，毕竟她之后要走人的话，档案之类的东西如果他配合的话会更方便一些。 这不，就在荷花婶找了她的几天后，村长就寻了个合适的机会，将闫安拉到村委办公室里，准备跟她深谈一番。 “闫安，你觉得村里头最近这几件大事儿办得怎么样？”原本药材加工的小作坊就是闫安提议之后才成立的，而村里的养殖场虽然是他自己牵头，可启发也是靠着闫安这些人。他一直想找机会跟闫安谈谈，可是总是太忙，这才抽出空来。 他不会承认，是因为听说闫安要高考，而且考上的机会很大才终于付诸行动了。 对于这些知青们，他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一开始的无视，到中间的倚重，最后怕他们抢功劳开始隔开，总归一路以来的心路历程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至于闫安，他当然也不愿意得罪，谁知道这孩子日后能走多远。很多确切的消息传来，国家发展道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很快就不是现在在这个样子了，村长自然也要跟着变才行，不然的话恐怕是要出问题。 他作为石头村的村长，该有见识什么的也是有的。现在他就是要将闫安的作用压榨出来，好好借着这个机会跟她请教一番，让对方心甘情愿地为石头村的未来发展出力。 其实李村长只要愿意放下架子，还真的是个能通过言语打动人的人。不过是三言两语就把石头村未来发展的困难都摆在闫安面前，也没有说什么对她颇为照顾，甚至也没有用职务施压，只是心情平和地请教。 显然，这种方式是闫安喜欢并且能接受的。已经将她的性子摸清楚的李村长满眼期待地看着闫安，等着她的回答。 “我请教过很多人，关于养殖场，”闫安当然也没有藏私，也没必要，一些总结归纳所得的理论知识，分享了也没什么关系，“除了卫生安全之外，销售途径也是一个重点。除了要扩展销售渠道之外，还可以变通自家的产品，深加工。” 只是这些现在还没有实现的条件，她一股脑地都说了，等着以后李村长他们一步步往这个方向发展。 一个简单的养殖场，如果真的深入发展，能产生一整条的生产线。从上到下，别说是石头村，就是附近的几个镇都会因此受益。 毕竟，生态循环的养鸡场肯定不只是单一品种的产出，深入加工，可以有无数的产品。而一条生产线就能提供不少的工作岗位，带动的不仅仅是当地农产品的价格，还能养活这一片的所有人。 她其实只是门外汉，讲的都是简单的理论知识，却给李村长提供了很多思路。他感叹道：“真的是要读书，伟人说知识改变命运，果然是没错。” “也不是，书只能借鉴，实际上还是要靠大家多多实践，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标准嘛，不做一做，怎么知道行不行。这可不仅仅是要有眼光，还要有魄力，村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她不是为了讨好他才这么说，而是真心实意的。 对于闫安而言，看多了各种世态炎凉，对正直且愿意为村民谋福利的李村长是非常有好感的。虽然对方在其他方面稍显不足，但是有这么一份心，比什么都重要。能力可以培养，思路可以依仗能人，但是心思不正的话，其实是很让人绝望的。 她能在石头村留下来并且留着么久，适应了这个世界的生活，石头村的人功不可没。其中当然也有村长的一些功劳，虽然他女儿是“罪魁”。 想到自己来到之后就甚少出现，似乎是因为当初给自己挖了坑之后非常心虚而没有任何行动的村花，闫安摇摇头。事实上，人生是不可能十全十美的，这句话真的是有道理，在李村长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您就放心吧，有您带领着，大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闫安给予了最大的肯定，“以后我们就是考回去了，这儿也是我们另一个家乡。别忘了，我还收了徒弟的呢，可不得盯着不叫他们坠了我的名声。” 最后这个小玩笑逗笑了两人，差了一辈的两人对视而笑，似乎从对方的笑容中看到了彼此的意思。 闫安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也明白村长找她来一趟的原因，欣然接受并且开始筹备。她得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尽快将手上的事儿脱开，能教的都教给他们，安顿好才能去高考。 毕竟，她一旦考上去上学，跟石头村可就没多大联系了。 第24章 秃头美少女 闫安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一些想法用精简且易懂的语言给村长说了一遍，也不管他消化了多少，径直回了家。 自从跟杨佳贺他们组成了学习小组之后，每天的学习时间都是固定好的，内容则是每周指定，根据实际情况调整。这个星期正好是轮到杨佳贺讲题，主攻数学。 说起来她跟夏岚都是选了文学相关的科目，之后的发展道路似乎也会偏向这方面，估摸着都会进文学院。但即使如此，数学也是逃不过的一个科目，花在这上门的时间非常的多。尽管有了原主的记忆并且已经融会贯通，闫安在这门课程上还是狠狠栽了跟头。 每天对着这些陌生的符号奇怪的公式，她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但是每每看着选了理学院要加考物理的陈用和选了医学院要加考生物化学的杨佳贺，又觉得似乎没那么艰难。 毕竟她还是得感到庆幸的，不需要面对这些艰难的科目。闫安都难以想象面对这些难题时，她还会不会继续选择参加高考。 回到家之后，她老老实实坐下来，掏出试卷摊开，准备做题。这是杨佳贺留下来的数学作业，晚一点其他人来了之后会进行批改，然后杨佳贺进行讲解，帮助闫安和夏岚掌握这几个知识点。 杨佳贺在这方面还是很有天分的，基本上他自己明白了的内容能够用非常清晰明了的语言讲述出来。两个女孩子也不是傻子，讲解一两遍，再进行巩固练习就能掌握了。 她一边做题，另一只手不自觉地就开始薅头发，沉迷于学习的她没有发现地上已经掉了好些发丝。夏岚进来的时候都要惊呆了，顾不上说话，直接伸手啪一下拍在闫安的手上，“掉光了，还薅呢？！” 她将掉落的发丝团成团团放在手心，示意闫安看，“等会儿我给你剪头发吧，剪短了更好打理些。”或者她得想想其他办法，让闫安转移注意力，不要一集中心神做题就小动作不断。 而且这小动作还特别奇怪，就喜欢把手习惯性往头上放。 “唉，我都放弃自己了，秃就秃吧，以后再养养。”她无奈地放下自己的手，深深叹了口气，“没办法控制住，我准备回去之后问问爸爸，让他帮忙找几个生发的方子，到时候再养回来吧。” 闫安知道一些小偏方，只是最近用起来效果一般，不知道是不是她耗太多心神在学习上，再加上习惯不好的缘故。不过唯一庆幸的大概就是她发量还行，短时间内没有太大的问题。 想到之前杨佳贺嘲笑自己秃头的话，她没好气地跟夏岚抱怨道：“都怪杨佳贺那家伙，上回就是他诅咒我，要不然我肯定不会这样。”被他说完之后就开始重视，越重视就越容易有坏习惯。 越熟悉越觉得闫安其实挺幼稚，这样习惯性的抱怨简直像是脱口而出，叫夏岚听着都忍不住替杨佳贺委屈。 不过她想到杨佳贺对眼前女孩儿的偏爱，不得不承认，都是他自己宠出来的。她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跟陈用才能有进一步的发展，能像他们这样互相帮助共同进步，为着同一个目标前进。 尽管没有确定恋爱关系，但是这种能相约着共同进步，思想在同一个层面，生活中互相帮助的感情，比那些日日谈情说爱的更叫夏岚心动。 “行了，别总是说他，人家就是怼了你几句而已，还得被你记恨这么久，都拿这个说了多少次了。”夏岚没好气地拍了拍她，叫她继续写作业，“你都讹了他不少东西了吧，也该过去了。” 她知道这可能是闫安跟杨佳贺的情趣，但是在夏岚看来实在有些难受。旁观人家顺顺利利地越来越好，自己跟陈用一点进展都没有，感觉稍微有些难受。 可惜闫安也是个在这方面非常不敏锐的人，不然还能稍微交流一下。 被她说了也不会不高兴，闫安耸耸肩低头继续做题，她跟夏岚是好朋友，相处的时间不是特别长，但是对彼此的性情都有了很深入的了解。甚至，因为一起在石头村当知青，因为接下来要一起考大学，感觉就很亲近。 夏岚见状，也跟着坐下来掏出试卷开始做。在数学这一门科目的学习上，她比闫安还不如呢。要知道陈用的成绩可比她好多了，如果想要有后续，成绩上要更努力争取才可以。 屋里头静悄悄的，夏末的阳光仍旧猛烈，微风吹过，带走了热气，渐渐能感受到秋日的凉爽。 杨佳贺进屋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埋头赶作业的人，看着她们专注的样子，也不打扰，将自己提来的东西放到厨房去。最近他们都是在这儿开火，一般是谁有时间谁做，杨佳贺比较擅长，学业也不是很重，常常是他。 他非常熟练且自然地点火烧水，将带来的排骨洗干净，砍成段后，削了两个胡萝卜切块。排骨飞水后加入胡萝卜，再抓了一把眉豆进去，然后加水小火慢熬。 做完这些他就走出去了，等到饭点之后再和面扯面条，煎俩鸡蛋放点青菜，做个简单的汤面，一顿饭就打发了。四个人都不是挑食的人，有肉有菜还有蛋，已经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好伙食了。 “行了，我们来讲一讲试卷上的题吧。”杨佳贺将自制的小黑板挂了出来，擦干净拿着生石灰做成的粉笔开始讲课。 陈用倒不是不来，只是这个内容他早就掌握了，正好今天大队还有事儿，他得等吃饭时间才会赶过来。晚上四个人会一起过新的知识点，并且准备交班工作，毕竟杨佳贺的数学课已经持续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了。 闫安还好，每天还会有一些空闲的时间背背政治和语文，但是夏岚是真不行，她每天都得上工，闲下来的零散时间要自己学英语。再不分出时间来，恐怕后面就是数学成绩上来了，也补不了另外科目的空缺。 这一套试卷用的是陈用上次搞回来的真题改编的，在杨佳贺看来，这些题型都是非常经典的。他除了讲解这些题目，还会把考点也拿出来再讲一遍，然后举一反三地就地出题，给她们俩做。 一堂课下来，两个女孩儿都快虚脱了。 “不行了，我好饿啊！”按住自己咕咕叫的肚子，闫安发出抗议，“再不给我饭吃，我得晕过去了！！！”她趴在桌子上，可怜巴巴地看着杨佳贺。 杨佳贺很无语，外头天还没黑呢，刚刚上课的时候明明还看到她吃点心，这会儿就喊饿了？！“行了，我去煮面，估计陈用也快来了。”他若无其事地往厨房去，装作没看到边上夏岚无语的表情。 等他进去了，夏岚才凑到闫安身边，“说，是不是不想上课了才找这个借口。”她扯了扯边上的小盒子，“这里头的点心都被你吃完了，我才不信你会饿！” 别说她了，估计杨佳贺也是不信的。想到这儿，夏岚没好气地看了闫安一眼，嘟嘟囔囔：“也不知道你们俩走的什么狗屎运，居然能找到彼此这样的人，要是以后考了同一所大学，不结婚都对不起命运的安排……” “你嘟嘟囔囔说什么呢？”闫安将点心盒子掏出来，递了一块给夏岚，“这个真的不顶饿，就是芝麻丸子，听说能养发我才做的。”说着，很嫌弃地往自己嘴里放了一个。 这种丸子配方其实非常简单，将黑豆黑米和黑芝麻都分别炒熟碾成粉末，加上淮山粉一起搓成丸子，蒸熟晾晒就可以了。村里头的小流水线也能做，听村长说已经开始往供销社那边发货了。 往外卖的放了糖，味道好了不少，东西都是好东西，有钱且关注这方面的人自然会买，销量一般，但好歹也能挣点钱。 “有效果吗？”跟闫安一样深深被秃头恐惧支配的夏岚听她这么说，赶紧将丸子往嘴里一塞，“味道挺香的啊，就是有点干。”她品尝后给出诚恳的评价，“不过如果真的有效果，我会买的。” 前提是价格不要太离谱。 闫安没好气地推了推她，“这才刚刚到手呢，我才吃了这么点儿，哪里就能看到效果。”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就是以前魔教的圣药都要有起效的时间呢，更何况这个仅仅是食品，“别想太多了，聊胜于无而已。” 反正她不是那种强烈追求口感的人，能吃且有好处，她还是会坚持的。闫安顺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等会儿吃完饭你还是帮我剪个头发吧，有点太长了。”想起夏岚刚刚的话，闫安还真有了剪头发的想法。反正她对外表也不是很在意，长发也好，短发也罢。 “什么？你要剪头发？”端着面从厨房出来的杨佳贺正好听到了最后一句，看着面前站着长发飘飘的女孩儿，艰难地才吐出来一句话。他看着闫安如今地样子，一头秀发给她是加分不少，剪发…… 他知道自己没有发表意见的立场，但是，长发真的比较适合她。 “我这还不是因为你，老说我秃头，剪掉还不是为了防秃！”闫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拉着夏岚往饭桌那边去了，留下一脸懵逼的杨佳贺满脑子问号，他什么时候说过她秃头了，好冤啊…… 第25章 高考来了 很快，报纸上公布了国家恢复高考的消息，一切准备工作进行中。 在看完公布的招生条件之后，全国所有考生们都沸腾了。时隔多年，不知道多少被耽误的人盯着这一次机会，大家等了太久了，黑暗中踽踽独行，终于见光后，便是狂欢。 只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拨乱反正的工作进行中，也的确没有太多的精力，第一次自然是会有很多需要调整的地方。同样，招生的人数与报考的人数也成了鲜明的对比，真可谓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消息自然也很快传到了石头村，从年前就渐渐有风声传出，到现在终于印证了这件事。官方的消息出来后，知青们都心动不已，躁动不安地开始为自己谋划。 李村长自然知道他是留不住这些人的，也没想留住他们。对于他和石头村而言，闫安等人的价值已经发挥了作用。如今村里的养殖场和药材加工厂都非常地顺利，收入日益增多，村民们的口袋也富裕很多。 至于脱贫致富，还得要更多的时间。 分产到户的示范区刚刚成立，他们这一块儿估计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李村长如今的工作重心都在养殖场上。闫安的建议他是真的听进去了，对于食品深加工非常感兴趣，正在努力找关系呢。 成立一个加工厂是不容易的，除了要有销货渠道，还得有生产线。总是用手工，就石头村这么点大的地方，最多是小打小闹挣点辛苦钱。闫安说的也没错，要有长远的目标，制定了计划之后就要好好去实施，李村长正一步步往他自己设立的目标前进着。 这些当然不关闫安的事儿，在高考恢复的消息确定后，她就收到了闫爸寄来的各种资料和试题。虽然之前他就提及过这件事情，也有陆续给闫安寄了辅导书来，可真的确认之后，他还是很紧张的。 要不是他自己的工作走不开，肯定要亲自来一趟，好歹见一见女儿，知道她的水平，心里有底些。 随着辅导书寄过来的还有一封信，好歹是送来了好消息。闫爸跟闫妈之前为了避难才来到省城，现在拨乱反正，之前的仇家也不在了，原来的单位都重新发出了邀请，想要他们回去。 闫爸正在考虑，毕竟他们到省城来也好几年了，要再回去又得重新适应。他如今的工作还好，回归到主刀位置后，工资和津贴都会往上升一升。闫妈可以转入学校的教职岗位，继续教书，即使学校比原先要差了一些，但待遇还行。 孩子们都正在读书的关键时候，要是回去，还得再适应。而且，闫安还在石头村呢，省城已经是不短的距离，回去的话，只怕更远更远。 反正闫安和弟弟闫宁都在备战高考等结果出来了再考虑也不迟。闫爸在信里也写了他们接下来的打算，让闫安安心在石头村备考，顺便给她整理了好几个大学以及这些大学的王牌学院学科，让她自己选择。 闫安的消息都是从杨佳贺他们那边来的，对于大学的选择上并没有管这么多，而是跟着杨佳贺他们。对比下来，其实省城的大学正合适，而她想考的是文学院的中文系。 夏岚受了她的影响，也准备选省城大学文学院，至于学科，暂时还没定。她自己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考上，努力学习的同时也在犹豫。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因为，陈用一直没有透露他自己的去向。作为省城人，他会来到石头村当知青已经让人很惊讶了，其实他并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回城，毕竟他父母给他运作一个岗位也不是难事儿。 既然她自己已经做了决定，为了安抚父母亲，闫安还是写了信回家，生怕他们为自己担心。除了跟他们说说自己的近况，汇报学习的进度，还有就是讲一讲自己的目标学校，让父亲帮忙给点意见。 跟她很不同的是杨佳贺的父母，家里还有好几个孩子，他们也的确帮不上什么忙。在杨佳贺写信回去说要考大学之后，只来了封信让他自己看着办，之后就放任不管了。 说起来也很奇怪，按说他作为家里的老大，能力也不差，父母应该会稍微重视一点才对。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怪，杨佳贺从小到大也都习惯了，很冷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他靠自己也习惯了，成年后，他走的每一步路都是靠的自己。 这天，杨佳贺带着陈用，一如既往来到闫安的房子里，坐在书桌前努力。四个人在灯光下学习，好不容易把今天的任务完成了，闫安去厨房端出来一锅甜汤当宵夜，一边喝着，一边说会儿闲话。 杨佳贺速度快，一大碗糖水三两口就给灌下去了，之后就开始在边上絮叨：“明天我们一起去镇上，村长说会提供一份资料让哦我们去报名。之后再去一趟供销社，听说有新书到，不知道会不会有新的辅导书。” 这事儿他已经提过三四次了，陈用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只能当耳边风。至于另外两个，根本就没听。 “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呢！”三人这态度让杨佳贺也很无语，他知道自己有点啰嗦，可这都是正事儿啊，“我都打听好了，杏花村的人明天要去镇上交公粮，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还能蹭个车。” 前面的话他不过是为了引出后面这句而已，多听两句就这么不耐烦，杨佳贺没好气地拍了拍闫安的脑袋。“明天你要不要顺便去一趟邮局，我看你储物室里堆了不少东西了，再放要坏了。” 常来常往的结果就是，他对闫安这两间房子里里外外的情况了如指掌，甚至比她这个主人还要更清楚呢。 “我都打包好了，还有信呢，明天一起去寄了。”她倒不是故意攒着，只是父母对于她常常寄东西回去是有些许抗拒的，她只能控制次数。 这么些日子的适应，他们也就接受了闫安说自己拜师学艺并且在山上常有收获的事实。只是他们在省城日子还过得去，闫安偶尔补贴还可以，常常寄就会收到父母的劝解，总是担心她多些。 幸好有杨佳贺，她常常是跟他一起，然后东西也交给他去换钱。她来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攒下一笔足够她读完大学的钱了。 “你写信跟伯父伯母说了？”既然是寄信，应该会提到报考大学的事情，杨佳贺有些担心，“上次伯父写信来，上面好些没有省城大学的中文系。”他猜想可能是因为省大理工科更出名吧。 闫安点点头，然后跟杨佳贺解释了一下，“我决定了他们不会反对的，上回不是摆脱陈用的姐姐帮忙拿到了资料，我觉得中文系还真的不错，挺适合我的。”她本来是想学生物类的，但考题实在有些难，她还是老实些比较好。 最近沉迷做题的闫安闲暇时候还会看看书，倒是真的对文学类的书籍产生了兴趣。或许继续深入研究，她会发现文学的另一种美。 再说了，到时候进了大学，真的觉得不合适未来的工作规划，再往上考的时候选个别的专业就好了。 如果真的分配的工作不喜欢，她可以考虑开个班教一下武术。以她现在的水平，培训一些保镖还是可以的，应该也能养活自己吧。对自己武力值没有正确认识的闫安只能想到这些项目了，但不可否认，这么狭隘的认识也足够她产生安全感了。 杨佳贺当然觉得中文系挺好，只是适合她？！要知道中文系可都是软妹子，一听是读中文系的，脑海里只会浮现温柔可人的女孩儿形象。而闫安，那可是一掌能劈死一头野猪的存在，根本不搭好吧！ 不过他也学聪明了，没有说出口，而是静默着，表示自己的抗议。上回不过是开了个玩笑就被闫安记恨了这么久，他实在不敢造次。 “不怕，反正到时候都是分配工作，省城大学出来的，肯定不会差。”他安抚似的说道，顺便跟她讨论了自己的意向，“我还是准备读物理学院，深入研究肯定很有意思。”他兴致勃勃地科普，根本不管闫安是不是听得懂。 于是，两个八字还没一撇的高考生就开始臆想考上大学的学习生活，让边上的陈用和夏岚很是无语。 “你准备考哪儿？”夏岚见那两人聊得火热，坐在陈用身边，小小声地问道：“是跟杨佳贺他们一样准备去省城大学嘛？”她有些紧张地拴住自己的衣角，实在是忍不住了，她知道如果错过这一次，恐怕再没有机会交流这个问题。 陈用一边喝着糖水，一边关注杨佳贺和闫安闲聊，对夏岚的问题也不是很上心，随口说道：“我还没打算好，得看到时候考完感觉怎么样。”意向的学校当然不少，可没有把握的时候陈用都不想透露。 他得等考完了，对自己的成绩有一定的把握了再想。反正考完才填志愿，他是真的不着急定下来。 有家人们花心思帮他搜查的关于国内有招生名额的学校的信息，有闫安爸爸寄过来的选择学院和科系的资料，还有杨佳贺的渠道得到的一些信息，陈用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上中下三个选择，全看考完的情况就能定下来了。 看他似乎漫不经心不愿多说的样子，夏岚低了头，眼眶微红。她其实一直都知道，陈用对她是没有任何一丝逾越的情感的，但是却不愿意放弃。 这会儿什么都问不出来，她又不能直接说出口，只能将焦急放在心里。或者可以私下文闫安，可想到日常她跟陈用的相处，夏岚又不愿意了。如果闫安真的跟杨佳贺在一起了，她不介意跟她分享自己喜欢陈用这件事，可他们没在一起呢，她就…… 夏岚有时候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却知道，目前的头等大事是备考，她带着这一份复杂的心情继续学习之路。 第26章 报考 知青院的人找上门来，东拉西扯说了一堆，她尴尬癌都要犯了，才腼腆地提到，说要跟闫安一起去镇上报名。知道第二天杏花村有车去镇上，谁都不想错过，加上他们知道闫安和杨佳贺都有提前收到消息，自然要跟着一起去才安心些。 闫安也不好拒绝，毕竟是同村的知青，还曾经一起住过一段时间，之后到高考放榜前都还要再同一个村呆着，不好不给面子。 于是第二天，一行人在杏花村汇合，除了附近的知青之外，还有三三两两杏花村的村民和干部。他们是去镇上送粮食的，人数还不少，一个车挤挤攘攘都是人。闫安也没有管其他人异样的眼光，拉着夏岚跟杨佳贺他们挤到了一起。 平日里来来往往，同村的人自然都是知道的，私底下说什么的都有。荷花婶为着这事儿还跟人吵过架呢，回来就跟闫安学舌，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不过对于闫安而言，这些都不妨碍她继续跟杨佳贺他们保持亲近的关系。甚至，因为他们几个一直都是一起学习，一起上山的关系，感觉越来越亲近。她知道这个时候的人对于男女关系是很敏感的，尤其是未婚适龄的男女之间，但她就是不愿意因为这些舆论压力去做改变。 在她看来，自己能重活一生，就已经摆脱了原来魔教圣女的责任，也没有了原主的负担。她就是闫安本人，所有的一切行为举止都该由她自己说了算。而遵从自己的内心，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的座右铭。 杨佳贺怀着小心思呢，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亲近。他巴不得跟闫安传绯闻，最好能将她的桃花都给传没了才好呢。 要知道，因为闫安会挣钱且能干的缘故，好些村人都想撮合她跟自己的孩子。虽说她的武力值是高了些，让人心生害怕，可反过来也是保障啊。老人们想法显然更成熟功利一些，利弊一综合分析，大家都知道怎么选。 “等会儿跟我一起去一趟收购处，上回我们找到的那根参处理好了，正好换成钱分了。”闫安小声凑到杨佳贺耳边小声嘀咕道，声音控制得刚刚好，即使是站在边上的夏岚也听不到她说什么，“也别叫陈用和夏岚了，我看他们好些有点什么，让他们俩一起多处处吧。” 要不是夏岚昨天不警惕，稍微露了些，她还真不知道这傻姑娘居然看上了陈用。她倒是没察觉出来陈用是个什么意思，既然知道闺蜜有这个心思，那她当然得成全啊。 出手帮一把是不可能的了，在不确定陈用心思的前提下，她只能说是稍稍给他们创造机会。至于夏岚能不能抓住，那就只能看她自己的把握了。 杨佳贺点点头，对这件事并不是很上心，他小心护着闫安，生怕她被挤到。他们身下是米袋子，一同去镇上的除了知青之外，还有几个村民，大家心情都不错。 知道这些知青是要去报名，大家就考大学这件事儿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村里头读书的人不多，但也有几个适龄的，农村人对于这些未知的事情总是好奇加恐惧，这会儿找到了能问的人，自然抓着不放。 除了能选的大学之外，专业方面他们是不关心的，只是关心读书的时候花钱多不多，读完了以后能做什么。 大多数是杏花村的人，闫安不太熟，都交给陈用去解释了。杨佳贺稍微补充了几句，好歹是让他们弄明白了，高考到底意味着什么。 “考上了能进城？” “读书的时候学校会发补贴？” “毕业会安排工作？” …… 坐在车头上面的遮阳棚上的老农发出了感慨，“看来还真的是得读书啊，上回不是说要办学校，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他家的孙儿也到年纪了，如果真的天赋好，能读得进去书，再难也得供。 如果真的能供出来一个，相当于就给全家人提供了一条新的路。 另一个摇摇头，“可不容易啊，都是泥腿子出身，天分就在那儿了。别的不说，就杨知青的几个表弟，都读到初中了吧，还不是回来种地。”想想他们自己家的条件，顿时就心生怯懦，甚至不想尝试。 要知道，这样折腾的成本是很高的，如果最终一无所获，那还不如不要开始，省得惹来村里的闲言碎语。他们聚族而居，多的是爱说闲话爱八卦的人，有时候不得不面对这样的舆论压力。 “这个学校如果镇上不拨款怕是很难，村长说是让三个村出钱，可养殖场才刚刚办起来，回本都难呢，更何况结余这么大一笔钱。”另一个显然是村里的干部，对这些详情比较了解，“不过回去都多跟孩子念叨念叨，总得让他们知道有这个事儿。” “到底还是难啊，人家城里的娃娃有读书的天分，比不得的。如果以后学校办起来了，去读两年，别做睁眼瞎就是了。”至于靠读书出头，是真的不敢想啊。 杨佳贺看着话题偏到天边去了，也往回扯，不打扰他们聊天，凑在闫安身边，跟她聊着最近做的题目。反正两人之间能聊的也就那些话题，杨佳贺不介意是不是谈情说爱，多交流总是好的。 一行人再次来到镇上，往高考报名地点去的时候，心情却大有不同。报名的时候，杨佳贺这些已经早早得知消息的倒也罢了，其他知青们激动得不行，个个都小心翼翼地询问各种信息，生怕自己准备不充分没有了报名资格。 工作人员显然是有经验的了，张贴在墙上的纸张清楚地说明着情该准备的各种资料，核查之后会下发一张报名表让他们填写。其实也有派代表来交的，可事关自己的人生大事，大家非常紧张，能来的当然得自己来一趟才放心。 至于之后分发准考证就不需要考生亲自来了，会由邮局的人到各个村去分发。偏远的地方也会通知他们在规定的时间里去邮局领取，一再叮嘱，生怕他们忘记。 杨佳贺很快就填完表了，他们都是提前打听清楚了才来的，要提交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他静静等待闫安，看着她郑重地将报名表给了工作人员，看着他们盖章放入文件夹，才安心地准备离开。 闫安一点儿不忌讳，直接跟同行的人说了声，带着杨佳贺一起去收购处。 两人一边走还一边把头凑一起嘀嘀咕咕的，叫后头看着的陈用他们心里暗暗着急。他当然知道杨佳贺的小心思，可这不是还没在一起嘛，这么放肆，回去之后村里可又该有人说闲话了。 闫安小心翼翼将自己的背篓调整好，小声地跟杨佳贺嘀咕道：“这根参年份很长了，经我手炮制地，估摸着能换不少钱，留着正好等考完大学，到省城去买房子去。”一根陈年老参的价格是很高的，但是要买房还是不够，她自己应该还得添一些。 只是这个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房子买，对行情不是很了解的闫安，也不过是随意想想。经历了自己租房的生活，闫安已经生出了要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的念头。虽然工作之后单位可能会分房子，可她还是更愿意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哪怕不大。 杨佳贺倒是挺惊讶的，看着闫安认真思考的表情，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如果不挑地段，应该不难。”只要有钱，有关系，在街道办事处还是能够买到房子的，他稍稍知道一些内情，跟闫安解释道，“不过一般房子都不会很新，面积也不大，重新装修，住人反正是没问题的。” 听说一些厂会提供宿舍，筒子楼之类的楼房户型会好一些，配置也不错，楼房新，是大家非常向往的，但往外卖的肯定也是很少，价格也高。反倒是一些地段偏的民房，稍稍破旧些，只要愿意出钱，还是能买到的。 省城的人工作流通比较大，加上这段时间有不少拨乱反正清算出来的房子，应该不难。杨佳贺听了她的话，显然也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该买个房子。 他家倒是有一套房，但住着父母和弟妹们，想来是没他的份。如今他还没工作，自然不用交钱给家里，可等日后上班了，还是得按月给钱的，养家糊口之余，有一处安身立命的房子似乎是不错的选择。 他们之后户口会随着档案落到学校去，应该能够够得上买房的资格。他认真一想，觉得这还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买了房，安家落户，似乎就有了归宿。如果真能跟闫安有进一步发展，相信这也是不错的加分项。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学校的宿舍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如果有房子会方便很多。”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秘密比较多的，私人空间还是要有才行，“最好跟现在大头爷爷家的房子一样有天井，有院子，不过估计价格不低。” 她不喜欢憋屈，还是得稍微大一点的房子才行，想到这儿，闫安开始思考，怎么才能不引人注目地把山上的丰富的物产变现。 杨佳贺倒是没她这么敢想，他跟闫安科普，“那可是很难的，一般这样的房子得三四千，我买不起。上了大学应该也不给外宿的，工作之前暂时是只能住宿舍，除了放假。”至于工作之后，如果工作单位福利一般，只怕也是多人宿舍。 他对省城的情况了解得很，各种门道也弄得很清楚，至于到时候要买房，想来陈用能帮得上忙。他暗暗盘算，什么时候找一找自己的好哥们儿聊聊这个事情。 三四千的价格当然没有吓退闫安，反倒让她兴致勃勃。她自己存起来的钱也就刚好上千，差得不是一般的远，但估算着杨佳贺应该也村了不少，如果…… 闫安用力地摇摇头，将这个想法甩到脑后去。 “还是努力攒钱吧，有钱才好说！” 第27章 烂桃花 收购处的人对闫安是很熟悉的，这女孩儿常常会跟村里的人一起来交货，最开始的时候还让他们拿了好几笔奖金呢。现在看到她带着杨佳贺来，就知道肯定有好东西，笑着打了招呼。 果不其然，闫安翻开了炮制好的人参放在对方的柜台上，至于其他东西，还是等这个大头的换好了再说不迟。 这会儿也没什么人，收购处的男子将人参拿起来仔细观察，看多了药材的他还是有几分眼力劲儿的，竖起大拇指夸了夸。“您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正好这一期收购的药材里有人参，您稍等会儿，我称一称。” 闫安都不用多说什么，对方就把一切都搞好了，称重包装，计算拿钱，等厚厚一沓纸币到了闫安手里，才算是有了真实感。之后其他东西自然也很顺利，杨佳贺就在边上看着不出声，很快就搞定了。 等出了收购处，杨佳贺才小声问到：“你怎么知道最近收人参？”自从石头村开始以这一项作为日常工作之后，他也算是对收购处的张榜有了一定的关注，对方最近也没有来镇上，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当然是找人问的啊，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她可是拜托了好几个人帮着留意，就怕错过了这人参就换不成了，“而且我也问过大概价值了，这是我选的年份最高的采的。”她手很痒，非常想把刚刚那一沓钱掏出来数一数过过瘾，但是这是在街上，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边上的杨佳贺这才反应过来，上回他们一起上山找到的人参有好几根呢。“那要这么说，上回我们找到的人参还有几根，怕是换不到这么多钱了吧。只是下回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为什么不一起拿来？” “那几根我都炮制好了，留着或者给家里人用吧。”闫安虽然很喜欢钱，但还没到痴迷的状态。人参难得遇见，虽然不如这次拿来换钱的这一根年份长，但是品相还是很不错的，日常滋补或者是存着应急都很好。 她看了看杨佳贺，补充道：“如果你能弄到酒的话，可以泡一瓶人参酒，每天晚上小半杯，对身体很好的。”她都已经在跟村长打听了，到时候准备泡一瓶给闫爸喝。 也不用什么名贵的酒，只要度数够就可以了。除了人参之外还能放不少的药材，她都已经准备好了，就是分一分给杨佳贺也是足够的。 “我倒是不用，不过可以泡一瓶卖给陈用，他家有老人。”杨佳贺很随意地说道，至于原因也没有跟闫安提及。家丑不外扬，被父母无视甚至是不喜欢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不想要闫安的怜悯，自然不用拿来博取同情心。 两人去供销社买了些东西，又走了一趟邮局，这才来到集合地点坐车回去。闫安早早起来，这会儿精神头已经有些不好了，靠着夏岚眯着眼很快睡着了，就是颠簸的山路也没能让她醒过来。 杏花村的人还是很有心的，在石头村的村口就将他们几个放了下来。闫安赶着回去煮饭做作业，也没跟其他人多话，分道扬镳。 杨佳贺没忘记刚刚跟闫安说的话，等他们下去了之后就拉着陈用嘀嘀咕咕，很快就来到了杏花村。刚下车呢就遇到了要上山的陈燕玲，似乎是守在村口的树下张望着，等看到了杨佳贺等人的身影，就过来了。 杨佳贺甚至都没有打招呼。他觉得这人脑子有点毛病，每回都爱凑过来搭讪，而且总是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偶尔还会有越界的试探，让人忍不住有些头疼。作为被她盯上的杨佳贺自然也是反感的。 为此，他平时能避开尽量避开，实在避不开的时候，也会拉着身边的人一起抵挡。好兄弟陈用就成了最好的挡箭牌，让他们俩不至于因为女方主动亲近造成闲话，也杜绝了其他人拉郎配的可能性。 “佳贺哥！” 很显然，他的刻意躲避并没有多少效果，陈燕玲我行我素，甚至是因为他们即将高考有机会离开而变本加厉。 几乎是在看到人的那一瞬间陈燕玲就从山坡上跑下来了，那速度简直让人惊叹，好歹是崎岖的山路，平时惯爱装柔弱的女孩儿显而易见地暴露了自己。陈用在边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 杨佳贺没好气地给了陈用一肘，差点儿把人给撞岔气了。他没好气地说道：“少在那儿幸灾乐祸，小心她吃回头草。”要知道从前陈燕玲可是盯着陈用好长一段时间，要不是实在没希望，也不至于改了盯上杨佳贺。 如今眼看着他就要参加高考了，当然得抓紧机会，尽量将人给弄到手。 尽管外面关于杨佳贺和闫安的传闻很多，但紧紧盯人的陈燕玲却很清楚，两人根本没有在一起。既然还没在一起，那她当然也不算是第三者插足。 这种自我安慰自我陶醉的行为是非常讨人嫌的，尤其是杨佳贺。他明示暗示都试过了，可一点儿效果都没有。但不幸的是，人家女孩子也没有明确表白，他总不能自说自话叫她离自己远一点，他也不是这样性格的人。 而且，陈燕玲家在杏花村可是大户，人口多，关系错综复杂，他是杏花村的知青，虽然小姨就在农场，可多少要顾忌些。真正撕破脸了，吃亏明面上是陈燕玲，可谁能保准自己就不会受到其他伤害呢。 马上要参加高考的杨佳贺如今正处在关键时候，他不想冒险。 “听说你们去镇上报名了，一切顺利吗？”陈燕玲背着小背篓，鞋上的泥都干了，显然已经在边上站了好一会儿，“这是我刚刚在山上采的野果，吃点润润喉吧，听说你喜欢吃这些，我特意摘的。” 说着，她用眼角扫了扫陈用，感觉到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动作轻柔了许多，还用手挽了自己的头发，勾起的嘴角弧度也是正好。 只可惜，这一番表现在两个男孩儿看来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矫揉造作。杨佳贺没空在这儿墨迹，他刚刚跟陈用谈妥了价钱，准备回去想想办法弄到白酒。至于其他药材，到时候陈用给的钱他再跟闫安分就是了。 刚刚闫安塞了一卷钱给他，已经被对方激发出了挣钱渴望的他这会儿只想回去好好盘算自己到底有多少钱。 事前规划好，是他最近养成的习惯。既然决定要买房子，攒钱就成了他第一要务，开源节流总得有个计划，他已经在脑海里构思了不少想法，就差落笔写下来。 对于这样的搭讪，杨佳贺是不太想理会的，但是对方都喊了自己的名字了，又不好直接走开。“挺顺利的，我们还有事儿，先走了。”说罢，拉着陈用就要往住处走，脚步迈开，以自己的绝对优势，甩开距离。 陈燕玲倒是想追，只可惜腿短，总不能跑步追上去。她眼睛一转，转头跟刚刚回来的人打听消息。东拐西拐地总算是把话题扯到了杨佳贺身上，听着大家小声八卦起他跟闫安的关系，只觉得十分刺耳的陈燕玲暗下决定，她得抓紧时间了。 要知道距离高考正式开始也没有几个月的时间，考完放榜，如果杨佳贺真的考上了，那肯定得走。她要是不能在这段时间内跟对方把关系确认下来，之后就更没有希望了。想到家里对自己这么大年纪还一直不结婚耿耿于怀的弟弟们，想到自己那瘫在啵啵床上每天都要伺候的奶奶，陈燕玲咬咬牙，转身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好半晌之后，杏花村的支书才小声嘀咕道：“这孩子眼光太高啊，村里之前好几个后生都上门说了，愣是不乐意，看上了陈知青。后来听说人家陈知青在家里有了未婚妻，又转头巴上杨知青。”他摇摇头，很可惜地叹息道，“这孩子都被她妈给耽误了。” 陈燕玲她妈在村里也是很出名的捧高踩低，非常势利，同村的人自然都有所耳闻。其中一个跟她家还有点关系的大叔也跟着点点头表示赞同，倒是没说什么。到底是亲戚，也不好在人家背后说闲话。 其他人稍稍提了一点，也就当作是过去了，转移了话题聊起别的事儿。年纪都摆在这儿了，这些人也不至于八卦一个女娃娃，再说了，注定了没什么结果的事儿，没必要一直提，浪费口水。 不管杨佳贺回去之后数了钱多开心地开始自己的计划，这边闫安回到家里，看着有些乱糟糟的房间，难得起了心思，将东西都收拾了一遍。 最近沉迷做题，她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收拾整理了，感觉自己都邋遢了。 收拾房间是最耗时间的，却也是件非常开心的事儿。从里到外翻了一遍，将东西都归整好，很快，就从房间的各个角落找到了不少遗漏的好东西。从山上带下来的，杨佳贺他们带来的等等，要不是全部翻一遍，只怕要被遗忘在角落里发霉，然后坏掉。 好不容易才算是告一段落的闫安，看着外面天色不早，赶紧去小菜园子里摘了葱和青菜番茄，回到厨房准备晚饭。简单地煮了个面，放了鸡蛋和番茄，再用新鲜的葱丝炒了块腊肉，炒个青菜，丰盛的很，没有因为自己一个人而选择对付。 好歹是填饱了肚子之后，稍稍洗漱，回到房间的闫安在书桌前坐下来，点了灯准备继续做题。除了数学之外，其他科目的练习册也都到手了，自然得花时间好好消化，在考前，做题显然是最佳的学习方式。 今天一天都在外面折腾，她得用晚上的时间把今天拉下的功课补回来才行。 第28章 上门借资料 播种的事儿刚刚过去，其他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因为知道知青们要考学的关系，村里会适当地分少些任务给他们。 当然，相应的工分也会少分一些。 杨佳贺和闫安都很自觉地减少了上山的次数，在李大头帮忙找到了度数超过五十的自酿农家酒之后，闫安亲自操刀，把之前存着的四根人参变成了四瓶人参酒。为了感谢李大头，闫安作主半卖半送地分了一瓶给他，然后按着杨佳贺跟陈用谈好的价格卖了一瓶给他。剩下的正好给杨佳贺和闫安一人一瓶分了。 至于给出去的两瓶换回来的钱其实就抵扣了买酒的而已，并没有太多的富余。 闫安反正是很满足了，她一直心心念念就是给家里人准备些东西，如今有了这酒，其他倒是不那么重要。之后回了省城，只怕要再遇到人参的机会就不多了。 反倒是杨佳贺，没有什么人能送，或者说没什么人需要送，所以直接把自己手上那瓶给卖了，买主当然就是陈用。他家里老人可不少，除了爷爷奶奶还有外公外婆呢，总不好厚此薄彼。 而且这酒也的确是好东西，年纪大了的人喝上是好事儿，他也不缺这点钱。 闫安准备等考完试回家的时候再带给闫爸，算是小惊喜罢。寄是能寄的，只是运输过程中容易有损耗，这么好的酒，她反正是舍不得。 就在大家都埋头苦学，甚至减少外出的情况下，陈燕玲想要接近杨佳贺变得很困难。她倒是想要上门去找人，只可惜杨佳贺不常在家。不是跟表弟们上山去就是跟闫安他们几个一起学习。 她总不能追人追到石头村去，那不成了光明正大的倒贴，别说她自己心里过不去那道坎了，就是被家里人知道了，怕是得被打断腿。而且现在的舆论环境还是很不友善的，如果被人知道了，哪怕是附近几个村的人的唾沫星子都够淹死她了。 闫安可不知道这么许多，她最近已经开始渐入佳境，在数学这门学科的学习中找到了些许乐趣。这可不容易，毕竟她的基础并不是特别好，在这方面似乎也没有多少天分，只能说杨佳贺的确很适合当老师。 一套套的题目跟不用思考似的就出好了，涵盖的知识点和体型都非常新颖，还能根据教科书的例题举一反三，简直让他们太惊喜了。为此，闫安他们几个可没少贿赂杨佳贺，就为了压榨他的剩余价值。 这样的事情他们几个自然不会出去宣扬，也没人知道他们手上有这么好的自己出的习题集，但是还是有不少人找上门来要资料。跟他们有过节的，平时没怎么打交道的自然不好意思，剩余的，全部都交给陈用和杨佳贺去应付，即使上门的是女生。 石头村的几个人倒是没有再来过，他们知道闫安不是个会讲情分的人，也没多少情分可讲，自己埋头苦读，有没有效果就不知道了。 反倒是石头村村里头的人，还真有找到闫安头上来的。 李开泰把人带来的时候是非常不好意思的，自己的儿子拜了师，没多少孝敬也就算了，还给人家找麻烦。他本来是打算让荷花婶帮着说一说，无奈她娘家出了点问题，带着孩子们回去了，只能亲自出马。 “闫安啊，这是我大哥的孩子，之前在镇上上高中，成绩还行。这一次高考也报了名，不过说是学习资料不多，镇上也很难找到全的，我就带他过来问问，能不能让他在你这儿抄一份你们之前做的卷子？”他小心翼翼地询问着，连带边上的男孩儿都有些拘谨。 显然，对方对这种情况是非常不适应的，看着斯斯文文的样子，跟他爸妈应该不是一样的人。要知道李开泰也不是傻子，哥哥嫂嫂对他不好，如果侄子跟他的父母一样，他犯不着来她这儿。 这样看来，对方人应该还不错。要知道闫安从荷花婶那儿可是听了不少八卦，自然少不了她自家的。说起李开泰的这对哥哥嫂子，那可是满腹的牢骚没地方发呢，至今闫安哦毒印象深刻。 不过既然李开泰把人带来了，闫安也就不管对方的父母跟荷花婶是有多少矛盾，人家的家务事儿还真没有她开口插嘴的资格。 她从书桌上抽出来厚厚的一本试题集递给他，是之前准备好要寄回家给弟弟但是抄坏了的试卷。“这些你先拿回去做吧，等下回我们出题的时候再叫你过来。这是之前抄了要给我弟弟寄过去的，但是错了好些字，涂涂改改的不好看，我索性就重新抄了一份，你别嫌弃哈。” 她有些不好意思，但试题集的确是能用的，如果对方不介意拿去用的话就不算是浪费了。闫安给他们倒了水，之后又开始搜起来，有不少之前她用过的，现在已经不适合她的资料倒是能给的，还得再收拾收拾。 闫安跟杨佳贺他们已经开始很长一段时间了，复习的速度自然是比其他人快很多。但是水平的话，每个人都不一样，要看自己的吸收程度。 李开泰接过书，看着上头不少笔记，简直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谢。他自己不善言辞，只能伸手推了推侄儿，让他开口说话。 好歹侄儿也是在镇上读了这么多年书的人，应该会比他这个大老粗好很多吧。有些想当然的李开泰这样期待着，根本不知道他侄儿简直比他还不如，毕竟他跟闫安好歹还算是认识并且有些情分。 “行了，开泰叔，我们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反正都是用过的，我现在也暂时用不到，给了他正好。”闫安见他们尴尬，解围似的笑着对他们说道，“只要你们不嫌弃，毕竟我们当时买的时候已经是用过的了，痕迹有点多。” 李开泰的侄子，也就是李哲民，抿着嘴小小声地道了谢，“不嫌弃，这些都是外面找不到的资料，是我该谢谢你们。要不我给钱吧，其实拿出去卖的话肯定还是很值钱的。”尤其是在翻开试题集看过之后。 一套题包含了三个学科，已经覆盖了高考的大部分内容。他很清楚，里面不少都是知识点讲解加上练习题延伸，做这份资料的人肯定是很用心的。李哲民抬头偷偷瞄了一眼闫安，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她。 “钱就不用了，这也不是我出的题，是隔壁村杨知青出的。”闫安笑着解释了几句，“只是你们也别出去说，要不然的话都找来了就麻烦了。” 要知道迄今为止她还没有给过别人资料呢，不好太张扬了。流沙河附近的这三个村落里有不少知青，加上当地的孩子们，这一次考试的人可不少呢。要是认识的有交情的另外说，其他的都是竞争关系，当然不好互通有无。 李开泰连连保证之后才带着侄儿走了，闫安送他们出去之后，正好遇到了寇奶奶，被她拉着去帮忙了。 自从村里头有了个小作坊之后，这些已经从农事上摆脱出来的妇人们有了新的去处。这短短几个月以来，寇奶奶可就攒了不少工分换了钱，即使家里条件还可以，但是她还是乐此不疲。 两个孩子还小呢，要是能攒多点钱，以后他们两个老的走了，也多些保障。李大头夫妇可是想的很长远的，尤其是对于两个孩子的规划。 闫安仔细地给寇奶奶讲课，将她带回来地几个品种的药材进行讲解，尤其是药性，辨认方法和炮制方法。她租住在这儿，受了他们不少的照顾，自然得回报。能在这些方面帮到忙，她也是很开心的。 “行了，我都记下来了，你快回去做题吧，天都不早了，可别耽误了你的时间。”寇奶奶记好了刚刚的那些事儿，赶忙推着闫安回去，“下回要是我忘了再找你就是了。” “您这是用完就丢啊，可太难为我了吧。”正讲到兴头上的闫安笑着打趣她，收拾好心情跟她解释道，“也没有这么紧张，跟你讲这些就当作是换换心情了，天天埋头做题，我的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寇奶奶抓了一把瓜子递到她手上，语重心长地劝到：“我当然知道辛苦，可要是真能考回去，那你父母该得多高兴啊。”想到自己两个已经逝世的儿子，忍不住放开了自己的思绪，稍稍怀念。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们了，寇奶奶眼中微微泛光，。 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但是见她神色不太多，闫安只能点头应承下来，“放心吧寇奶奶，我会努力好好学习好好考的。”她自己反正是挺有把握的，一点儿也不知道谦虚。 等人从自己屋里离开之后，寇奶奶才靠在床头，一直含在眼里的眼泪瞬间掉落，孩子们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眼前，却不曾想，已经是天人两隔。年青的时候哭多了，如今上了年纪，眼泪反倒是少流，只是心里的苦涩根本没人能懂。 有什么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让人难过的，尤其还有两个孩子，力不从心也罢，惊惧担忧也罢，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去。 她看着从门外透进来的光，只觉得自己的心跟着黑暗长在了一块儿。 第29章 高考 等高考终于来了的时候，闫安也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她拿着自己的准考证，跟着大部队上了拖拉机，由村长和支书他们送去镇上。一共两天，四科考试，除了准备报考特殊专业的需要加试之外，其他人都是一样的内容。 这段时间的学习下来，每个人都有一定的收获，但真正做到像他们这样系统地复习的人真的很少。除了一些应届毕业生还能找到些许状态，高考对于一些已经辍学很多年，在地方投入到劳作中的知青，或者因为提前到达工作岗位，被繁复的工作占满日常的人来说是很奢侈的。 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仍然选择报考，勇气可嘉，但是实际情况还是要看成绩说话。 闫安倒也罢了，像杨佳贺这种还要兼顾出题的人，真的是快要把所有的知识点都吃透了，成绩自然是没得说。 考试的时候时间是过得很快的，闫安都还没怎么回过神呢，就到了最后一天最后一科了。等终于写完最后一个字，看着试卷被监考员收走，走出教室门的那一瞬间，闫安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经历过高考之后，似乎整个人有了质的蜕变。她真正成为了这个时代的人，适应着这个时代的规则，甚至都忘了上辈子你追我打，你死我亡的那种日子。 “怎么了？”一样交了卷出来的杨佳贺看着愣愣出神的闫安，走过来将人拉着，生怕她一个不小心被人流冲走了，“考完了怎么这副表情？之前问你的时候不是说复习挺好的嘛，难道有题不会？” 他有些担忧，毕竟这个事关未来，如果闫安真的没考好的话，得帮着想想办法。不过这会儿试卷都交了，后会肯定是来不及的，他努力组织语言，想着该怎么安慰她才能让她尽快从高考失利的情绪中走出来。 谁知道还不等他开口呢，那边闫安已经回过神了，她摇摇头开口道：“不是因为考试题目，是我自己觉得，这日子过得太快了，似乎一眨眼就考完了。”她转头看了看杨佳贺，记忆回到他们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她刚刚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眼前的男孩儿。那时候还很青涩的人，经过这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居然就蜕变成了眼前这副稳重的模样。两人也从陌生到熟悉，再到如今几乎能交心。 她其实不太会交朋友，不擅长交朋友。夏岚是意外，对方似乎因为自己的某些行为，对她是极为包容的，所以会交好其实是夏岚一直在努力。 可杨佳贺不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是很自然地就走到了一起，很自然地就开始亲近起来，甚至很自然地开始分享各自的秘密。 闫安其实很清楚，自己会跟杨佳贺相处得这么好，肯定不仅仅因为是朋友。她自己似乎是有些雏鸟情节，加上杨佳贺对自己一直是有意思的……闫安很清楚，只要自己愿意迈出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眼前的男孩儿排除万难也会走完。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当然了，要不要迈出那一步，还真的是一件值得思考的事情。 很显然，杨佳贺也想到了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他没有跟闫安似的想那么多，反倒是将话题往下接，“是啊，时间过得真的很快。”他还记得两人第一次在火车上的见面，第一次交谈，遇到她落水时的惊慌，看到她上山打猎时的惊艳……两人所有的交集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哪怕中间有一小步的进展都足够他开心很久很久。 杨佳贺很清楚，高考之后就是填志愿公布成绩，如果他想要跟闫安有进一步的发展，接下来这段时间至关重要。 别的不说，考的学校一定要近，不然的话，距离变远之后，再想要追她就变得希望渺茫了。每每想到两人以后可能会因为距离的原因疏远，最后失去联系，杨佳贺都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揪住了一样难受。 说实话，他盯着闫安的瞬间，有种脱口而出表白的冲动，生生地又被他给咽下去了。“一转眼我们都来了一年多了，你还没回过家吧，等成绩出来定了学校，如果档案迁好了，应该可以提前回去一趟。”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嘛？”马上就要过冬了，他不知道闫安会不会趁着今年放假的时间回家一趟。 “暂时还没有，我准备趁着冬天没人上山，去把能收的东西都收回来。”接下来她也不知道会在石头村呆多久，有些东西是她一直守着的，等到了时间当然要收回来。估摸着换完这一批药材，她的小金库能入不小的一笔钱。 距离她买房计划似乎又近了一步，闫安的心情变得很不错。 杨佳贺见状，也跟着扬起嘴角，“行啊，还要不要叫上一两个帮手，我表弟他们应该也没什么事儿。”他跟小姨商量过了，自己用过的习题册全部留给他们兄妹几个，接下来可以好好在家学习，为下一次高考冲刺。 即使考不上大学，考个大专或者中专也是好的，出来之后还能分配工作，好歹是条出路。农场的位置就那么多，总不能叫他们夫妻俩年纪轻轻的就给孩子们让位置吧，那才真的是浪费了呢。 “算了，我们俩就够了，冬天山上的东西也不是很多，叫上估计不够分。”闫安知道杨佳贺只是建议，也没有客气，直接拒绝。 她能叫上杨佳贺还是看在对方这一次在考学准备的时候出了大力气的缘故。听他说他也在攒钱买房，秉着两人有共同的目标就是同进退的好朋友的这个信念，闫安对杨佳贺是非常信任的。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往外走，路过的偶尔会有一两个认识的人，打了招呼，同行的越来越多。出校门的时候闫安看着不远处守着的警察，那熟悉的脸庞让她有些无语，这人还真的是，时时会出来刷存在感。 “怎么了？你认识？”看她的表情不太对，杨佳贺推了推她，问道。闫安盯着看的可是个警察，人家对这种视线可是敏锐得很，可别产生了什么误会才好。 闫安回过神，跟着杨佳贺往集合地点走去，一边回答道：“不认识，就是有些好奇而已。他们也真的是辛苦了，这一次考试感觉办得挺好的。”时隔多年才恢复的高考，能有这样的规模和统筹，领导真的是花了大力气的。 至于他们之后的下一届，估计会做得更好吧。 “累积经验啊，明年夏天就有下一批考试了，如果顺利的话，到时候我们都是大学生。”他反正没打算再考，做题的时候感觉很顺利，估摸着成绩应该不会很差。 想到这儿他都忍不住感慨，实在是太多人被耽误了，报考的人数和录取的人数不成正比，如果不加一次的话，估计会有不少落榜的人心理不平衡。接下来就会有无数的社会问题产生，国家正处于恢复时期，可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 对于恢复高考一直都抱有希望，如今看着一切顺利，杨佳贺也是很开心的。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学习获得上大学的机会，之后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学习，毕业后在喜欢的领域工作，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他看了看边上的闫安郑重地问道：“你觉得省城大学怎么样？”他自己有自知之明，如果去北京的话，估计一等的大学是够不着，但是二等的就还真的不如省城大学。尤其是他喜欢的专业，省城大学这方面可算是拔尖的。 但闫安不同，她的选择多一些，除了省城大学之外，她父母之前工作的地方也有很不错的学校可以报考。如果她的成绩稳定，跟临考前他们自己测试的一样的话，基本上都可以考得上。 “就我们之前说好的那所学校，文学院中文系，我都决定了，不会变的。”闫安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回答道，“我会一直朝着自己的目标往前走的。”如果你不想被抛下，就得跟着一起努力，才能同进退。 这是闫安最近才定下来的目标，读中文系，之后出来去报社工作，为社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文学工作者的情怀她已经慢慢能够感受得到了，如同她在石头村做的一切一样，帮助有需要帮助的人。无论是实际行动，还是只是通过组织文字写成文章感化一些特殊需求的人群，都会有作用的。 两人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但是心知肚明，只有选了同一所学校，才会有后续的发展的可能。 “闫安，你们怎么这么快。”夏岚跑过来跟他们集合，这次借用的是镇上的两个校区，他们被分到不同的地方，闫安和杨佳贺是同一栋楼隔壁班级，但是夏岚和陈用在另外的校区不同楼层。夏岚倒是想等他来着，却怕做的太明显了影响两人的关系，只能自己先来。 这会儿陈用还不见人影，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耽误了。杨佳贺看着她们俩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赶忙开口道：“你们可别对答案，好好记在心里，等回去了我们再一起估分。”要不然这会儿讨论了，等会儿该都忘了。 估分是很重要的一项内容，如果能准确预估自己的分数，结合学校公布出来的分数线，就能匹配到自己比较喜欢的学校和专业了。如果分数不准，很可能会造成高分低配，或者因为太自信选了太好的学校导致落榜。 被他这么一说，闫安和夏岚赶紧住嘴，听着边上人嘀嘀咕咕，自己默默将答案再次重温了一遍。之后，面对面坐着的两人陷入沉默，直到陈用回来。 一行人很快就集齐了，村长带着他们回去，看着个个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也不好说什么，放他们回去休息了。 闫安他们这个学习小组统称四人小分队，这会儿自然都集合在闫安这儿。他们各自拿着纸将还记得的答案抄下来，最后由杨佳贺组织一起核对答案。虽然他们四个人不一定都是对的，但是出错的概率会小很多，起码，能把分差控制在很小的范围。 “将你们自己估算的分数再扣掉十分，大概就是最后的成绩了，数学除外。”杨佳贺原本想说起码扣掉二十的，但是想到他们的字体都还算可以，卷面分应该能拿到一些，这才变成十分。“你们俩好好算算，最好客观一点，不然分数容易出问题。”他提醒夏岚和闫安，小心翼翼，生怕他们误会自己的意思。 其实文科生对答案是不能完全相信分数的，而是要看运气，杨佳贺宁愿他们都稍稍低估了分数，也不愿意因为高估最后录取不了他们想去的学校。 好在这一次是非常顺利，四个人似乎都还不错的样子。 杨佳贺帮着闫安将估算出来的分数相加，最终得到的结果比他们想的都要好。“太好了！”他甚至都顾不上自己的，忙不迭地跟闫安讨论起来，“这样第一志愿填省城大学的中文系没问题的，第二志愿再好好选个学校，第三志愿就填这个技术学校作为保底……” 陈用在边上翻了个白眼，对这样重色轻友的兄弟表示鄙夷，然后自己开始埋头苦算，力争要算出个相对准确的分数出来。 第30章 流言 高考完了以后，闫安就开始频繁拉着杨佳贺一起上山。除了要攒钱之外，就是为了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 成绩一天没出来，她就得担心受怕一天，没办法控制。 村人都在猫冬，唯一仍在进行的除了仅剩下二十多只母鸡的养殖场之外，就是药材加工坊了。今年因为提前规划好，也不需要像往年一样，寒冬腊月还在井水里忙活。妇人们只需要去一个早上，大致上就能完成全部工作。 由闫安和村干部们选出来小队长带着人，按着计划表将积存在仓库的各式药材处理好，趁着下午日头大的时候晒晒，然后晚上再用炕头烘一烘，流程非常顺畅。 没办法每天都去镇上收购处，一般都是七天去一趟，换来的钱会统一在年前发下去。即使没有放假的时间，但是个个都挺有冲劲的。 入冬了以后孩子的活儿也歇了，豆丁继续回来跟着闫安练功。他对闫安他们参加高考这件事非常感兴趣，常常要就着细节问题问问，对于大学生活充满了向往，甚至比闫安还要期待成绩出来。 闫安倒是对豆丁的进度很上心，如果她走了，最放心不下的大概就是豆丁了。正好这段时间带着他实战，之后只要按着自己制定的计划表，时时来信检查他的进度就好。 杨佳贺倒是不反对闫安上山，天气虽然冷，但对他而言还能够忍受。加上闫安会趁机教导他跟豆丁一些招式，丰收的同时能顺带练习，是别人盼都盼不来的机会呢。 李村长问过闫安要不要趁着春节假期回一趟家，她这应该是在石头村过的第二个年了，总不能拘着她不让走。不过闫安对自己的分数有信心，想着考上之后就能回省城了，加上其他知青蠢蠢欲动，似乎是想要趁机回去活动一番，然后拿到返乡的名额，她也就索性不抢了。 写了信寄回去之后，闫安还特意去邮局给家里发了封电报，告知了原委。搞定这件事以后，闫安就开始醉心在自己的“采集事业”当中。 杨佳贺在闫安的影响下，下定决心要在省城买房，那攒钱就成了头要任务。开源节流，能上山肯定会有收获，两人一拍即合，带着豆丁，几日下来差点儿将整座山翻了个遍。 他们仗着闫安的武力值爆表，根本就不拘束行动范围，漫山遍野地跑，收获肯定就上去了。每次上山找到的东西，在闫安地主导下，会选择性地送到附近地收购处或者熟悉的收货人手上，像打游击战一样出手，生怕被人盯上。 最近虽然风声没之前那么紧，买卖交易的人多了很多，但他们还是谨慎的。马上要出成绩了，紧要关头保重自己才是真的。 凭借他们敏锐的感知，总算是平安度过几次暴露风险。随着他们的口袋越来越鼓，时间也一天天过去。只是早出晚归的他们不清楚，村里有关于他们的流言蜚语正在蔓延。 其实一开始只是传闻两人交往过密，从前就有不少的风言风语，这会儿像是发酵了一样蔓延开来。后来慢慢就变了，什么钻小树林啊，未婚先孕啊，什么难听的话都有，而且流传的范围还很广。 荷花婶看着那些人信誓旦旦，说得言辞凿凿，简直要被恶心吐了。她倒是想下场撕这些传言的人，但是源头止不住根本没什么作用。 就在她找到闫安的时候，李村长正好也上门找闫安了解情况。他虽然忙，但是对村里的情况还是很关心的，自然也就听说了关于闫安和杨佳贺的流言蜚语，正好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养殖场的规划还需要闫安帮忙把关，索性就自己来一趟。 他非常相信闫安，对于她跟杨佳贺的感情也有一定的了解，自然不会误会。只是这一次流言来势汹汹，似乎是针对他们俩而发起的，让李村长有些纳闷儿。作为一村之长，他希望能给闫安一些帮助。 以前不是没有人说过两人的闲话，但一般传绯闻就算了，现在都上升到道德层面的事儿了，绝对不能放任不管。别说这人是闫安，即使不是，他也得搞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儿，最好就是尽快查清楚然后澄清。 石头村这几个月可是赚了不少，因为规划得当，项目比其他两个村要好很多，李村长当然知道其中发挥作用最大的那位就是闫安。 “……事情就是这么个情况，你看看，该怎么解决。”荷花婶将最近听到的话都复述了一遍，然后给出自己的建议，“要我说，你跟杨知青要是真的在一起那就说出来，大家肯定都支持的，如果没有的话，那就保持距离，流言蜚语自然会散。” 她知道闫安对高考成绩是胜券在握，不日就会离开石头村，所以这算是最简单的解决方式了。至于之后会不会有后遗症就先不管了，荷花婶知道，等闫安去上大学之后，这些话应该是不会影响到她。 李村长在边上听了好一会儿，他想得多一些，看着闫安，很是慎重地说道：“我是建议最好是查清楚，从源头杜绝。虽然你以后不一定会回来，但是留下这些还是不好，日后婚嫁，让人家听了去也不好。” 未雨绸缪，杜绝隐患才是正理。反正他觉得要查出来也不难，这附近就三个村子，顶天了去就那些人，一个个问，不怕查不出来。 “行吧，我跟杨佳贺商量一下，如果有需要帮忙的，肯定不会客气的。”闫安能看出来村长释放的善意，笑着说道，“反正这事儿都传开了，要再找到源头怕是有难度，这段时间我会留意的。” 认识她跟杨佳贺的人都知道两人的关系，自然不会误会。不认识的人就算了，她是真的不关心。闫安非常清楚自己不是个会因为这个事情就改变自己的计划，为了解决这件事去违心地做一些事的人。 她都这么说了，村长自然不会继续多话，转头就说起了明年的事儿。就着村里的养殖场，药材加工坊明年的原料以及工坊的生产流程等等，单项拿出来都能跟闫安讨论很久。 荷花婶也没走，她静静地听着，不参与也不插话，对她而言这事儿就是村干部和男人们决定的。她反正没什么事儿，等着闫安顺便跟她说说豆丁的事儿。这几天她一直在想之前闫安提过的建议，跟李开泰等人也商量过了，还是觉得要来跟闫安聊一聊。 孩子还小，上学应该是必须的，但仅仅上学似乎不太够。闫安既然要走，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能给他找个别的师傅。李大头找了人，给李彩明找了个师傅，她就想着是不是把豆丁也给带上。 她跟李开泰对武术一无所知，即使之后闫安布置了任务，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跟进孩子的进度。 不过这事儿还得跟闫安商量，荷花婶稍微有些忐忑。平日里能说善辩的她，这会儿竟然有些词穷，搓着自己的衣袖，看着正在侃侃而谈的村长，魂儿都不知道哪儿去了。 “婶儿，你留着等我肯定是有什么事儿，直接跟我说罢，别憋着了。”等送走了李村长，闫安回头看着坐在椅子上还在发呆的荷花婶，有些好笑地推推她，“村长都走了，您还发呆呢？” 刚刚村长走的时候可是看了荷花婶好几眼，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闫安觉得这样的场景真的是难得一见。 好不容易回过神的她这才注意到，屋里仅剩她们俩了。“哎呀，我这脑子，真是越来越不好使了。”荷花婶看着闫安这个样子，也就不纠结了，“前几天大头叔说给彩明找了个师傅，从警察局退下来的，腿脚功夫不错，每个周末过去。” 她还来不及说出下面的话，闫安就接了，“所以你是想让我跟他说，让豆丁也跟着一起去？” 说起来闫安跟李大头虽然认识的时间没那么长，但是感情却很不错。李彩明虽然没有正式拜师，但是她在教豆丁的时候从来没有可以避开李彩明和李彩虹，甚至，在备战高考的时候还会偶尔给他们补习。李大头夫妻俩对这非常感激，自然是加倍对闫安好。 有来有往的相处下来，感情还真的不比他们常年累月做邻居来得差。 “不不不，这事儿我当然得自己跟大头叔提。”荷花婶有些惶恐，这才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我其实就是怕你生气，毕竟豆丁是正式拜了师的，可是跟着你学了，中途还跟别人似乎是不太好。” 她原本是不懂这些师门派别的讲究，可当初闫安收徒的时候非常正式，之后她特意跟李开泰提了，补了好些礼物。之后闫安带豆丁，说起来真比他们做父母的还要上心，言传身教，对得起师傅这个称呼。 闫安很随意地挥了挥手，“没事儿，他拜我为师，跟别人学习也是可以的。这不是特殊情况嘛，要不是我还得读书，走的时候肯定还得带着他。” 她倒不是一定要尊崇上辈子的做法，只是习惯性地去照顾自己的徒儿，跟以前她师傅照顾她的时候一样。 第31章 谈恋爱吗？ 好不容易将荷花婶给哄好了送回她家去，她转身去找了寇奶奶，除了要打听最近村里的流言蜚语，还有就是请教一下有没有比村长提议的更好的解决方式。 不是她不信任荷花婶，只是老一辈的人经验丰富些，多听各个年龄层的人听到的内容，有助于她判断具体情况。闫安倒不是生气，只是在村长说完之后，真的也开始稍稍重视了一些。 马上就要出成绩了，她可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了后面报志愿的心情。如果真的像村长说的，还会对未来的生活产生作用的话，那闫安觉得还是尽快解决为好。 至于怎么解决，还是多听几个人的意见再决定。闫安虽然很想用武力解决，但是法治社会对她的限制还是很多的，尤其是在牵挂越来越多之后，她似乎顾虑也越来越多了，闫安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寇奶奶，你在家吗？”闫安站在门口喊了一声，最近村里头的小作坊似乎只是上半天工，这会儿要是没什么事儿，她应该是在家的才对。 闫安问了声之后，就径直从敞开的房门走进去，果不其然，就在客厅看到正要起身的寇奶奶，赶紧阻止她。“您别忙，我就是来问点事儿的。”除了关于自己的八卦流言之外，还得问问关于李大头给孩子们找的师傅的情况。 如果可以，之后她还得抽空去见一见人，最好能看看对方的水平如何，交流一番。毕竟豆丁是她的徒弟，李彩虹姐弟俩也算是她的半个徒弟了，上心些也是正常的。 寇奶奶将人拉到椅子上坐下来，一边绣花一边听着她叨叨，半点儿也不会不耐烦。能有个人上门来跟她聊天，说什么她都是乐意的。闫安这个孩子是深得她的心，每次看着眼前的姑娘，总希望自己的孙女以后能长成这个样子。 如果真如她所愿，哪怕以后她跟老头子离开了，那两个孩子也能过得很好的。 闫安很快就探问到自己需要的信息，安慰了替自己烦恼想要为自己出头的寇奶奶并且谢绝了她的帮助。“寇奶奶放心吧，我能解决的。”她起身准备离开，“反正就是流言蜚语，我想想办法，实在不行的话再向你们求助。” 等看到了她脸上洋溢着的笑容，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感觉，也不好强行插手。点了点头，算是勉强同意了她的说法，“行，需要帮忙千万别客气，要不然我可要跟你急的。”她摸了摸闫安的头发，“去吧去吧，别在这儿耗着了。” 她这个老婆子也没多大用处，可如果闫安有需要，开了口她肯定是会倾力相助的。寇奶奶送了人出去，才回到原位坐下，拿起手上的绣活继续。 等从寇奶奶那儿出来，闫安想了想，往杏花村出发，她得去找找杨佳贺，跟他商量一下。 闫安第一次踏进杨佳贺的房子，这一处算是他跟陈用一起租下来之后改装的。虽然之前就有感觉对方是个非常讲究的人，可真看到他的房间时，还是稍微有些震撼，居然比自己那儿要整洁上好些。 简单的家具显得有些空荡，每一样东西都整齐地摆在合适的位置上，连泥土地都格外地平整些。闫安看着灰扑扑的房子，再回想自己的房间，尤其是挤挤嚷嚷的储物间，感觉有些奇怪。 她怎么觉得，自己跟杨佳贺的身份似乎换过来了。 “别说，还真看不出来你是这么细致的人。”她环视一圈之后，不是很情愿地夸奖道，“看来平时在我那儿真是委屈你了呢。”一个没忍住，还是出声嘲讽了。闫安不想承认自己是有些自卑的，尤其是在杨佳贺和陈用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杨佳贺平时去她那儿也常常会帮忙收拾，偶尔会念叨她，闫安通常都是很不服气的。为了维持自己的面子，还跟他呛过几次，闹过小矛盾。这会儿真看到他的房间，有种他是以己度人的感觉，倒是忍不住稍稍有些心虚。 “那可不是，他回来没少抱怨帮你收拾这件事呢。”陈用见她似乎情绪不太对，插了一嘴，“我开玩笑的，闫安，你别在意，反正以后你尽管使唤他，就让他给你收拾房间，反正穷讲究的是他，没道理要累到你。” 说起这个他可是深受其害的，两个人一起住，总不能太懒，要不然不是被杨佳贺衬得他格外邋遢。平时在家属于极其受宠，来了知青院也没多少发挥的空间，要不是搬出来跟杨佳贺住，他还真不至于做到这个程度。 听着他吐槽杨佳贺，闫安甚至也不管对方在场，跟着一起，两个人嘟嘟囔囔的说个没完。从杨佳贺的学习上的各种“恶习”，到他轻微的强迫症，再到他的生活习惯饮食等等，根本不管站在边上的杨佳贺和他脸上那僵硬到快要裂开的表情。 似乎是从这种吐槽中找到了同感，两人对视一眼，突然觉得对方莫名的可爱了些，莫名投契。 杨佳贺没好气地推了推兴致勃勃说个没完的陈用，“行了行了，快回你自己屋子去吧，别在这儿哔哔，小心晚上不煮你的饭。”他一个没忍住，将陈用往外推，这算是最有用的威胁了，毕竟陈用的厨艺还真是没有。 等人走了之后他才招呼闫安过去书桌边上坐下来，“说吧，找我什么事儿？”要知道认识这么久了，闫安还是第一次上门，没急事她是绝对不会上门的。 “你可真聪明。”闫安没有卖关子，直接把今天从荷花婶那边听到的事儿复述了一遍，“村长的意思是，要好好查一查，不然的话以后影响不好。虽然我觉得没多大必要，不过还是得问问你。” 她心里没底，也猜不出来始作俑者是谁。似乎来到石头村之后，她并未与任何人有仇。即使是曾经有过口角并且曾经将原主逼到去跳河的村长女儿，在她崭露头角之后，也偃旗息鼓，之后她还被村长托了关系送到镇上的厂里去上班了。 闫安倒是有些害怕是因为自己在村里头太出风头，靠着后山挣了不少钱才碍了别人的眼。搞清楚了也好，她的攒钱行动才能继续，不然的话，总怕有人在背后捅一刀。 不过既然是她跟杨佳贺的闲话传得这么厉害，也有可能是跟他有关系。毕竟平时一起活动一共有四个人，没道理只有她跟杨佳贺中招，陈用和夏岚居然一点儿事儿都没有，虽然有人提几句，但是实际上不痛不痒。 她说完之后就一直盯着杨佳贺看，想看看他是个什么反应。 杨佳贺倒是没有慌，他消息不怎么灵通，平时也不关注这些八卦闲话，还真的是一无所知。他说怎么最近几天大家看他的眼神这么奇怪呢，原来如此啊。 有些了然的他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我没太想起来有得罪过什么人，似乎之前有段时间也有这样的传言出来。”他那时候暗地里问过人了，说是从石头村那边传出来的，结合在河边看到闫安时的场景，估计能猜到是谁。 只是这次应该不一样，毕竟李村长的女儿都送走了，闫安高考成绩马上要出来，没道理在这个时候得罪她。 “闫安，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杨佳贺突然脑子一抽，就这么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了出来，“我一直在等，等你有回应，可是好像一直都没有……” 总是这样，不设防他，但是也不走近，对他的示好全盘接受，半点儿不会怀疑他的用心。杨佳贺一直在想，要等成绩出来了之后再跟闫安好好谈谈，等确定了彼此的学校，能够有一个相对明确的未来之后再正式告白。 只是，似乎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既然已经开口了，他就不给闫安逃避的机会了。“我无数次规划我们的未来，可是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投入，是远远不够的，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无论如何，今天就给个决断吧。” 反正总是会有结果的，早一点知道也好，舔舐伤口也需要时间，杨佳贺自我安慰，脸上不自觉地带了苦笑。 突如其来又有些莫名其妙的表白，闫安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勾起嘴角，“我还以为你会再等等呢。”她又不是傻子，当然感受到了对方的示好，接受了自然是也有好感的，不然早就把人打跑了。 要知道来到石头村之后不少人跟她示好，尤其是她展露了自己的本事之后。可是闫安谁都没有亲近过，甚至在对方露出些许端倪之后就远远躲开了。她虽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可是一点儿都不想跟其他不相关的人扯上关系。 看着杨佳贺表情从苦笑到忐忑，她打了个直球，“我挺喜欢你的，要不我们试试吧，现在不是流行自由恋爱嘛，我们谈一谈？” 谈恋爱可是个新式的词儿，尤其对于闫安来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她对于婚姻的理解，如果可以有新的方式，她也愿意尝试一下，在对象是杨佳贺的情况下。 想到这儿，她难得有了开玩笑的心情。闫安靠在桌沿，将手托在下巴，反手捧着自己的脸看着杨佳贺，巴眨着自己的大眼，难得卖了萌。“杨佳贺，谈恋爱嘛？以结婚为前提，一起读大学的那种。” 第32章 三更合一 杨佳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听到了什么？！ 很快他就发现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闫安真的正在跟自己表白。血液从脖子往上涌, 一片通红, 尤其是耳朵，几乎要滴血了, 这样的冲击对于他来说是巨大的, 能将他轰傻掉的那种程度。他刚刚听到的是真的嘛？真不是他的幻觉嘛？ 有那么一瞬间, 他觉得自己的耳朵是一阵轰鸣，根本没办法听清楚，充满了玄幻的感觉。 为了不丢人,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往上扬的嘴角，甚至是抿得紧紧的。他轻轻垂下眼眸, 盯着自己的手有些愣神。其实他已经无数次幻想自己跟闫安表白之后, 她欣然接受的那一幕幕, 并且畅想两人一起之后的生活点滴。 可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她的问话在耳边不断回响，杨佳贺却久久回不过神来。很难想象, 自己脱口而出的询问能得到这样的回答，他惹不住有些慌。 两人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了，从一同来下乡的火车上相遇时惊鸿一瞥, 到了流沙河边的初次相识, 之后就是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尤其在确认了一起参加高考之后的这么长时间的备考以来，学习上的互助, 生活中相处融洽都让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 即使杨佳贺一直都想着这件事，有意试探彼此的底线，但是到底没有勇气迈出第一步。今天这个表白几乎可以说是意外, 他从来没想过要这么坦率，或者说草率地就决定了这件事，可实际上又是那么自然而然地就发生了。 连他自己都得承认，如果这一次不提的话，估计得往后拖很久很久。 可在这一次冲动地提了之后得到的肯定回答也让杨佳贺暗暗松了口气，他都不敢想，闫安如果拒绝了他，他该怎么收场。 “怎么，傻掉了？”闫安看他这个样子，哪有不明白的，笑着调侃道，“看你这么慌的样子还真的是莫名其妙的违和感，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被别人上身了，毕竟跟之前实在是判若两人。” 这成语用的那叫顺溜，杨佳贺一连无语地看着对方，闫安似乎满不在意的样子，但是从她微微泛红的脸颊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 他掩饰似的咳了咳，开口道：“没傻，只是有点小惊喜，我以为你其实不喜欢我来着。”他不太好意思似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起来我们似乎一直都没有提过这个话题，心里面有些没底，所以……” 他浑身不自在的样子也叫闫安有些好笑，没好气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径直拿着杯子倒水喝。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刚刚的一番话有些出格，但是也没必要像是见了鬼一样吧，要不是他满脸通红好像不太好意思的模样，以他刚刚听到时的严肃的神色，闫安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对自己有意见。 闫安自来熟地在他的床边坐了下来，端着水装模作样地喝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情，一边不知所措盘算着下一步该做什么。 “那我们说好了，等出了成绩，定了学校就正式在一起。”杨佳贺端正自己的态度，坐直了之后跟闫安认真地说道：“然后我们去上同一所大学，在一起谈一场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 他抿了抿嘴，坦白道：“我爸妈不太喜欢我，估计以后也不会跟我一起生活。我一直觉得结婚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可遇到你之后，我无数次幻想过跟你一起拥有一个家，属于你我的，最温暖的港湾。” 难得煽情，杨佳贺有些不好意思的，磕磕巴巴地总算是说完了这些话。他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只盼着这些心里话能说给闫安听，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两人都是第一次，根本没有经验，关于爱情的小说电影也没多看过，懵懵懂懂的倒是也有些搞笑。 闫安听了杨佳贺的话之后反正是挺开心的，她也挺认真的回答，“我也觉得能跟你一起组成家庭，是件非常值得期待的事儿。至于你的父母，那没多大关系，反正结婚的是我们俩，以后我们就好好一起呗。” 即使她的父母对她是非常疼爱，可闫安自己也打算好了，等上了大学回到省城之后要独立出来。她总归是会长大，会有自己的生活，对于父母，她打从心里敬重敬爱，可却不会有想要一直在家一起生活的想法。 毕竟她来到石头村搬出来住之后，已经慢慢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不过她话音一转，开起玩笑，“我们俩都挺自信的，成绩还没出来呢，就在这儿畅想未来了。”或者是真的觉得他们自己挺奇怪的，靠在杨佳贺的窗边笑得非常明媚。 “那是当然的，根据我的估算，其实再好一点儿的学校也是能上的。不过，能进省城大学已经不错，不用背井离乡再去适应生活。”他主要也是怕闫安不适应，毕竟来了石头村之后她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融入进来的。 而且，省城大学不少原先就挺有名的教授都已经拨乱反正回去继续上课了，其中就有他最敬重的那一位。 想到这儿，杨佳贺跟闫安说起了以后的职业规划，“我想着读完大学之后继续深造，一直读下去，养家糊口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大富大贵估计是不行了。”想到这儿，他有些忐忑地跟闫安说道：“我最近攒了不少钱，估计够在省城买一个小房子。” 闫安不止一次说过，之后要买一处稍微大一点的房子，杨佳贺觉得自己接下来好好努力，上大学的时候想想办法兼职赚钱，毕业之后还是有希望的。 不过他是真的不好意思说出来，四年的大学生活，他总不能一直用这事儿吊着闫安，哪怕他是真的有把握的。他慢慢地往床边挪过去，坐在闫安的边上，离她有一个人的距离，但是她身上的香味还是传了过来，刚刚降下去的温度又上来了。 “没事儿，我有呢，到时候我们合一起就能买一处大的了。我也不喜欢大富大贵，日子过得下去就好了，最好是能像我父母一样相互扶持，共同成长是最好的。”闫安也开始畅想未来，“你如果一直读书的话，我来负责赚钱养家呗，反正我肯定不往下读的。” 大学四年换一个正式的工作已经是她的极限，再往下读，闫安觉得自己未必能够承受的住。 杨佳贺的心思已经不在这儿上头了，就没有发现闫安的思想偏差。还不等他挪到闫安身边，她已经站起来了，“行了，别想那么多了，反正你记着帮忙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先回去了，家里还得收拾收拾呢。” 再过几天就要出成绩了，然后是过年，她要忙的事情还不少，也不愿意继续在这儿耗着。反正距离他们正式在一起还有些日子，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好好地适应一下新身份。 然后不等杨佳贺挽留，她已经走出去了，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在转角，杨佳贺也不闲着，拉着陈用往知青院去了。 他跟闫安不一样，搬出来住是为了自由，跟知青院的人没多少矛盾。这次考试他给出去不少资料，结了好些善缘，这会儿正好能用上。石头村留给闫安去发挥，杏花村就交给他了吧。 除此之外，他还特意去了农场，跟他小姨说了这件事，商量了一下之后多管齐下，总算是找到了线索。 其实村里就这么多户人家，主要问清楚到底在哪儿听到的，厚着脸皮去问，肯定就能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反正杨佳贺是不介意别人说闲话，一个个问完了再强行解释一波，直接把脸皮稍微薄一点的都给弄蒙了。 之后关于他的闲话只在小范围内流传，好些人直接就表示，以后再也不会误会了。 杨佳贺将自己查到的东西跟闫安一合计，很快就找到了背后的推手们。除了石头村的人，还有杏花村的几个蹦跶得很厉害的。当然了，大洋村的人没少落井下石，估计是闫安带着人频繁上山，真的惹急了他们。 资源就这么多，他们要虎口夺食，除了问题共同承担也是应该的。闫安将这些东西交给李村长，他也明确表示会去协商，尤其是跟大洋村的人。 “这件事你也别太在意了，我会跟村长沟通的。”跟她一起来的李大头开口道，“你回去好好学习，马上要出成绩了，可别因为考完试就懈怠了。”毕竟考试完了之后还是要继续读书的，无论是上大学，或者是继续再考。 在他看来，这些孩子不一定真的都能考上，录取率这么低，总会有人落榜。之后要不要继续考，还得看情况，反正书本是不能放下的。 李大头说完，闫安就心安理得地走了，她得回去收拾一份东西出来，放榜的那天还要跟李大头一起去拜访镇上的师傅。无论她能不能考上，都得做好准备，豆丁马上要去上学了，找个武师傅监督着，对他也是有好处的。 杨佳贺知道陈燕玲参与其中，但是没想到始作俑者居然也是她，得知了真相之后，也没有直接上门找人，而是让陈用帮忙，找了她的父母私聊。毕竟他从来没有释放过任何错误的信息，完全是对方臆想之后自作多情。 他打听过了，知道陈燕玲的爸爸陈东旭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即使因为她妈妈有些奇葩在村里人缘并不是很好，可因为家里兄弟姐妹多，他的口碑似乎还不错。 冬日里也没多少消遣，正好村里办了个养殖场，大家习惯性地聚在背风处，聊着村里发生的事情。杨佳贺过来的时候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毕竟男人们不太在意这些闲言碎语，反倒是开始打趣他考试成绩。 大家都知道他成绩好，对于他能考上这件事很有信心，板上钉钉的事儿，说说似乎也无妨。 请人应该是不可能，可沾点喜气，蹭点学习资料还是可以的，有孩子的人家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有几位想起了前几日杨佳贺拉着他们问话，这会儿倒是有些心虚，往后退了好几步，正好将杨佳贺挤到了陈燕玲她爸陈东旭身边去。 好不容易才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了，杨佳贺拉着陈东旭闲聊，一直陪着他到散场。走在在回家的路上，陈东旭到底还是问出口了，“说罢，到底什么事儿，你今儿都跟着我大半天了，可别说是要找我叙旧。” 毕竟他们俩之间也没有多少交情。 听他这么直接说出口，杨佳贺也不矫情，将自己调查的结果告知他，“我就是想跟您提一提，劝劝她。我跟闫安已经决定在一起了，等考了大学都要离开这儿的。”他没有直接说出口的拒绝，在这样的解释下格外的伤人。 陈东旭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控制住不出手。他知道这事儿怪不到杨佳贺身上去，更不能怪延安，只能说是对女儿疏于管控，才会让她做出这样丢人的事儿。 “你放心，她会想明白的。”即使女儿自己不明白，作为父亲他也会帮着陈燕玲想明白的，“至于以后，她不会再去打扰你们了。”陈东旭的意思很明白，这件事和这个保证由他说出口，自然由他来守护。 “叔，我没别的意思，私下找你也是不想闹大。”杨佳贺见对方有些气愤，解释道，“我是男的，这事儿对我影响其实没多大，可闫安也是个姑娘家，要是我们并没有产生革命友谊，那这样的传闻对她来说是致命的。我知道您心疼您的女儿，可我也心疼闫安，这件事出我口入你耳，其他人那儿我管不了，但是我这儿，就算完事儿了。” 他跟闫安提过，两人都没有想要跟陈燕玲死磕到底的意思。说起来两人都是外人，既然已经决定要走，解释清楚就好了。至于后续，自然有李村长他们去解决。 这件事虽然是陈燕玲起的头，可会传播这么广，也不都是她的责任。一码归一码，杨佳贺没有迁怒的意思。 两人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对方的坚定。陈东旭扯了扯嘴角，“行，就到此为止。” 说罢，他头也不回往家的方向走去，至于陈燕玲最后会怎样就不是杨佳贺关心的了。他只知道接下来再不会有人对自己虎视眈眈，伺机而动，不需要再担心会被缠上产生误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来。 回到家里，正好碰到了要出门的陈用，正往门上挂锁呢。杨佳贺倒是奇怪，扬声问道：“干嘛去？”不是听他说了这几天要在家好好闭关沉甸，不要被外界的消息干扰了心智影响了心情，这会儿倒是出关了？！ 似乎时听到了他话里的疑问，陈用没好气地瞥了一他一眼，“还不是你，上回叫我去知青院给你打听那件事儿，托了人家帮忙不得回报嘛，我给整理了些资料送过去，算是出一份力吧。” 马上又要有一批人去参加高考，大家都没心思在外头晃，个个都沉迷于学习。不是每一个人都跟杨佳贺他们一样能提前得知消息，能收集到这么多的资料，能快速进入学习状态并且找到共同奋斗的伙伴。 也正是因为他们做了榜样，所以附近几个村的学习氛围是最好的。 作为受益人，杨佳贺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地说道：“那可是辛苦你了，正好厨房还有一条筒骨，中午我们炖个汤炒个饭吃。”他准备做个陈用最爱的腊肉炒饭犒劳他，顺便炖个汤给他补补身子。 见他这么识趣，陈用抛了个媚眼，不管对方鄙夷的眼神往外走，他得赶紧了，不然这一来一回估计得花好些时间。 毕竟他走这一趟，当然不可能只是送资料这么简单，给些建议指导，交流一下经验也是应该的。至于能有多少作用，还真的是得看他们自己。 这边杨佳贺忙着做晚饭，那边闫安拉着豆丁检查他的进度。跟着她学习了这么长时间，又经尝被带着上山训练，在某些方面说来，豆丁的进度比杨佳贺还要快很多。 只是他到底年纪小，即使领悟了功法，感受到了脉气的存在，也知道怎么运用招式发挥更强大的作用，可基础放在那儿，还真的不是特别厉害。尤其是跟成年人对上的话，如果对方稍微懂一些，要赢就勉强了。 当然了，这样的水平已经很厉害了，毕竟豆丁才不过是个刚刚满七岁的孩子而已。 “基本功不能落下，每天早上勤练一个小时，然后每天晚上都要静坐一个小时，除了继续领悟心法之外，还要增强自己的脉气。”闫安将人带到后山的角落，认真地提要求，“每个月要上山来走一趟，不拘着什么收获。” 她站在一棵参天大树前面，用她教给豆丁的招式，在树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不顾豆丁崇拜的眼神，一招一式，动作行云流水，沉醉其中。 “以后你就对着这棵树练，什么时候能做到这个程度，就算是出师了。”她指了指树上的痕迹说道：“豆丁，你的资质比我好，坚持好好练习，假以时日，绝对能够超过我，成为更厉害的存在。” 而且，男人的施展空间要更广一些，未来不拘着是继续读书，还是从军，都会有属于他的未来。 闫安低头看着豆丁稚嫩的脸，摸了摸他肉嘟嘟的脸颊，对他眼里的眷恋有些惆怅。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即将要去读大学的她根本没办法带走豆丁，也没权利让他跟家里人分开，让他跟着其他师傅学习也是迫不得已。 只是这些在对着孩子干净的眼睛时，根本说不出来。 反倒是豆丁，早就从大人的一言一行中领悟到了，他心里清楚这个小村落是没办法留住闫安的，慢慢的也就接受了这个现实。他对闫安反正是崇拜的很，根本也没有怪她，仰着小脸，看向她的眼里充满孺慕。 “师父，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等我学成了就去找你！”到时候他也应该长大了，能负担自己的生活了，就能去找他了。 豆丁年纪不大，可也会想很多，自从在石头村的养殖场上工之后，更是接触了不少的村人，偶尔一两句话，他就能延伸很多内容。对于去找闫安这件事，似乎有着非一般的执着，他暗暗在心里给自己鼓气，要好好努力，争取快一点，再快一点完成任务。 是的，他将闫安说的话当成了任务，似乎只要完成了就能去找她。 看着对方认真的小模样，闫安有些好笑地点了点头，再次揉了揉他的脑袋，拉起他的手带着他往下走，一边认真地承诺到：“好，我等着你来找我！” 两人手拉手往山下走，落日余晖照在树林中，穿过层层的树叶，在他们身上落下了斑驳的痕迹。而山路泥泞，不远处还有未曾融化的雪花，白皑皑一片，带来了冬日的冷意。 考试完完了没多少天就去填了志愿，好些人根本不知道有什么选择，茫然的填写自然会发生很多意外状况。不少人是直接在公示栏那儿问了宣导员，大致上估计了个分，看着宣导的成绩就报考了。 名字简单容易理解的专业是报考的热门，而一些大家从未听说过的，似乎就无人问津。为了能够博到更大的机会，也有一部分对自己的成绩没有太大信心的人去选择了这些冷门的专业。 只是全国范围内的招生，出现问题的情况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了。像闫安和杨佳贺这些人一样会这么详细地去了解情况的人毕竟是少数，很多人根本就不明白，更没有这样的资源去了解。 因为说好了公布了就在一起，填完学校之后，看着彼此志愿表上的相同的学校名，闫安和杨佳贺相视一笑。边上的陈用和夏岚简直无语，夏岚打趣着他们，拉着他们八卦两人到底什么时候说破了并且在一起了。 在她看来，闫安和杨佳贺这个黏黏糊糊的态度应该是在一起了，只是问清楚了之后又有些无语。 “你们可真有情趣呢。”夏岚有些无语，小说电影都不带这么演的呢，“要不是你说，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杨佳贺这么会来事儿，平时看着闷声不响的样子，没想到啊，简直就是让人不敢信。” 她跟陈用对视了一眼，之后又稍微有些尴尬地移开了。 考完试之后，杨佳贺和闫安忙着上山，忙着辟谣，夏岚也帮不上太多，只能专注在自己的事情上。想了好几天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找了个时间，约了陈用出来，想跟他坦白自己的心思。 会做这样的决定很正常，毕竟在考试之后夏岚才发现，原来自己不跟着闫安，跟陈用之间几乎就没有交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其实对彼此的了解似乎都浮于表面，她忍不住有些心伤，但是还是想要为自己的感情努力一把。 等真的把人约出去了之后，夏岚却发现，他们之间根本没多少可能。 即使有共同的爱好，有着一起努力的经历，可也不是每个人都像闫安和杨佳贺那样，能自然而然就走到一起。至少，对于陈用来说是不行的。 单独约人出来，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夏岚犹豫着该不该表白的时候，陈用开口了，询问起了闫安和杨佳贺的情况。这算是直接就扯开了话题，极其生硬的方式其实会让人稍微有些不舒服。 夏岚是个聪明的姑娘，哪里又会不明白呢。她配合着陈用，从那两个人延伸到了其他，说起了之后的大学生活，充满向往和憧憬，天马行空的想象。 等送走了陈用之后，她强忍住即将奔溃的情绪，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失声痛哭，缅怀自己还未开始就结束的恋情。之后，她慢慢开始将陈用这个人从自己的生命中抽离，学着保持距离，学着疏远他，学着控制自己的情绪。 只是他们一个是杨佳贺的好兄弟，一个是闫安的好闺蜜，而杨佳贺和闫安还在一起了。他们根本就没办法拉开距离，跟别提断绝关系。这会儿看着陈用因为尴尬而变得奇奇怪怪的表情，夏岚忍不住有些好笑。 她在慢慢地调整自己的状态，应该很快就能走出来了。等闫安发现不对来问她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居然能够心平气和地提起这件事，甚至连眼眶都没有红。 “我想可能之前是因为荷尔蒙作祟，我并没有那么喜欢他，只是刚好他满足了我的一些对未来另一半地幻想而已。”夏岚很冷静地分析，“你知道的，我家里负担重，过日子精打细算的，可他不一样，即使真在一起，怕是也不会长久。” 她不像闫安能挣钱，接下来的大学，她还得想办法挣多点钱才能去读，家里根本给不了一点支持甚至还得她贴补。想到这儿，夏岚又有些泄气。可能陈用会拒绝自己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吧，毕竟她家是真的穷，而陈用家里，不用问也知道条件很好。 闫安没好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不喜欢就不喜欢呗，扯这么多干什么。难道你是因为人家有钱才喜欢他的嘛？既然不是，那他当然也肯定不是因为你没钱才不喜欢你的。不要想太多了，接下来上了大学，有的是谈恋爱的机会。” 她可是听说了，学校是恋爱的温床，同龄人聚集在一起，为了梦想奋斗努力，遇到相携走过一生的人的机会也会大很多。 就这个问题简单的聊了一些，闫安努力地安慰夏岚，让她从那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中走出来。而她的态度还是很大程度上安慰了夏岚，让她对未来的生活又多了那么一些期待。 出成绩的这天闫安跟着大部队往镇上赶去，为了照顾他们，村长还特意让村里的拖拉机带他们走一趟。大家聚在一起都没什么心情聊天儿，好几个心理素质一般的人，这会儿抿着嘴唇如临大敌，吓得其他人也不敢开口了。 上车之后，杨佳贺自然是跟闫安坐在了一起，他倒是不怎么紧张，跟闫安一路上小声地嘀咕着，说着闲话。边上的夏岚白眼都要翻上天了，要不是车上位置少，没别的去处，她简直不想在这儿呆着了。 她有时候都恨不得戳瞎自己，才不会一直看着闺蜜跟人家谈恋爱，喂自己狗粮。 对于好友这个怪模样似乎已经习惯的闫安根本不管夏岚，跟杨佳贺说起要买的东西的数量，越数越多。她这会儿倒是有些后悔，最近几天忙着别的事儿都没来得及上山，自从李村长知道她跟杨佳贺的闲话传得这么广有大黄村的人的功劳之后，也不让她自由上山了，断绝了财路的她是真的有些郁闷的。 未来可能不太有这样的机会了，毕竟她去上学的话，学校可没有这样大的一座山让她当后花园自由发挥。 挣钱大计再次中断，闫安也在绞尽脑汁想尽办法该怎么开源。 这一次去镇上看成绩，基本上就已经能定下来了。毕竟成绩出来了，学校的分数线也会出来，一般来说，过了年之后通知书就会陆陆续续寄到，然后元宵过后大概就要带着通知书去学校报到了。 “我想着在石头村过的最后一个年，我们还是要找点事儿做的。等会儿看完成绩之后，如果理想的话，买些糕点糖果回去，相熟的人家送一送，也算是全了情分。”闫安小声的说道，生怕自己的话刺激到别人。 要知道这会儿紧张的人多着呢，稍有不慎可能就祸从口出了。 边上的夏岚也凑过来，她报的是师范学校，听说读书期间还会有补贴的，为了省钱也算是用尽办法了。不过她成绩很稳定，相信只要正常发挥，应该没问题的。 “我没带票，要不等会儿你借我一点？”她算了算自己身上的钱倒是够，只是糖和糕点都是需要票的，“或者我买点别的，听说有黑市，里头的东西价格也不算特别贵。” 镇上原本就有不少这些交易的地点，很隐秘，根本不好找。不过自从好消息陆续传出来之后，对这方面似乎也没有以前抓得那么严了，大家偷摸着买卖东西时就大胆了很多，最近镇上还真有了个小型的集市。 只是这个地方没有官方认证，一旦上头有什么风吹草动，怕是首当其冲。人为财死，即使知道有风险，还是很多人前仆后继。 闫安显然是没去过，可杨佳贺自然是常客，两人之间也没多少秘密四舍五入也算是她去过了。而夏岚似乎从来都不关注这些，居然也会知道，难道这个黑市已经流传如此广泛了？！ 闫安看了看夏岚，然后又努力抑住自己的好奇点头附和，“行啊，等会儿我们一起去看看，正好买些东西过年用。”在石头村过的最后一个年了，还真的得好好准备，至少要留下些美好的回忆，日后想起来也不至于遗憾。 很快就来到了公告处，公告栏一共有两个榜，这会儿贴上了大红的告示，上头按照顺序写满了人名。 陈用和杨佳贺仗着身高过人，很快就挤了进去。他们专往前面看，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名字。首位自是没份，但好歹能称得上是名列前茅，两人击掌庆贺了一番之后，继续搜寻，在中间找到了闫安的名字，靠后的位置找到了夏岚。 回头挤出来的时候可比挤进去难多了，看着两人脸上洋溢的笑容，闫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等得知了四人的具体成绩，再对应彼此报考的学校的分数线，她拍板，“走，我们都去给家里拍封电报，钱我出了！”说完，闫安拉着夏岚走在两人后面，问起了学校的专业的问题。毕竟每个学校的专业那么多，不同专业的分数线应该有差距才对。 大致上来说，四个人应该都没有问题，到时候拿着准考证和录取通知书去报到就行了。具体的开学时间和分派到的专业，还得等通知书下来了才清楚。他们都勾选了服从分配，想来不至于录不上，只是未必是自己喜欢想去的专业而已。 陈用自觉地承担起了打探消息的责任，“到时候我问问人，看看该准备些什么东西，再列个清单给你们。” “以后就算是分开了，也记得要常常写信。”陈用难得有些感伤，四个人里就他一个往外地跑的，要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学校和专业，他不至于如此，“有缘的话，肯定是会再见的。”他家就在省城，根就在这儿，肯定是要回来的。 少年人之间的感情总是容易深厚，可时间和距离也的确是鸿沟，而能够跨越这些困难维持下来的友谊，似乎历久弥新。 第33章 通知书 就在闫安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成为中文系学生, 努力阅读着收集回来的小说刊物的时候，他们的录取通知书终于下来了。可能是因为报考的是同一家学校的缘故，杨佳贺和闫安同一时间拿到的。 回到自己的屋里, 拆开信封后, 看着那张薄薄的通知书，闫安有些愣神。 通知书上面写着的分明是省城大学历史系, 跟自己的志愿虽然同属文科, 可方向却大不相同。闫安盯着那几个字, 恨不得看穿了它，生怕是自己眼花。 而另一边的杨佳贺也拆好了自己的通知书，看着上面工整的字迹, 长长地舒了口气。他是如愿进入物理系，甚至通知书还夹带着一位教授的亲笔信, 让他提前去报到并且交代了一些学习任务。 “你说我以后读完也出来当个老师怎么样？”闫安有些无语地翻着自己的通知书, 除了简单的一句通知, 也没有别的内容，对比杨佳贺，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 “我怎么觉得那么难呢，按说我这个成绩也不应该啊。” 公布成绩的时候她虽然是排在中间，可是省城大学的分数线也真不是特别高。杨佳贺他们接近四百分了, 她也就差了三十几分而已, 要不是真喜欢省城大学，足以让她报个更好的学校。 一般调剂的话, 似乎是将成绩不达标的人调剂走了，难道她的成绩那么差，连中文系都够不着？！ 边上将书信和通知书都翻看了一遍并且认真收好的杨佳贺出声安慰道：“行了, 别想太多，可能就是因为你的成绩好，所以才被调剂到历史系的，听说同一个学院很多基础课程都是一样的。” 文学院的科系就那么几个，读中文和历史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至少对于杨佳贺而言，都是一样的。而且以他对闫安学习情况的了解，历史系似乎也更加适合她。 看着她郁闷的样子，杨佳贺也不好直说，只得想办法转移话题：“你想想，中文系的学习内容你也不是很清楚，说不定去了学校就会发现历史系更适合你呢？再说了，以你的聪明才智，肯定都能学好的，没必要太担心。” 反正都在一个学校，补贴都是一样，他们还能继续在一起，杨佳贺不是很担心。至于以后的工作问题，省城大学对口的有输出关系的工作岗位应该不少，当时学校爆出来的包分配可是吸引大家报考的一个重要条件之一呢。 别说历史系还不错，就是真分配到了什么冷门的科系，上了大学再想办法调剂就是了。或者直接双修，只是辛苦一些罢了。 杨佳贺觉得如果闫安跟自己一样继续深造，然后留在学校任教，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想到这儿，他就不再纠结，将通知书联同闫安那份一起收好，走到储物室拿出两个背篓，自己带着背篓，拉着闫安上山，“马上要过年了，我们再走一趟吧，备点年货，正好省钱了。” 接下来过完年他们处理好户口关系，就可以带着通知书和行李去学校报到了。他得提前去，闫安也正好能够回家看看，提前出发，也能避开其他人流高峰，降低出事儿的概率，所以各种东西都得提前准备起来，尤其是会花费很多钱的礼物。 “你说陈用能上他想去的学校嘛？”闫安提着个棍子一边敲打小路两边的花草，扫开一些不知名的动物，一边笑声跟杨佳贺八卦，“夏岚的通知书都下来好几天了，我们的也到了，学习小组就他还没消息，我看他最近情绪不太多，似乎有些焦心。” 说起来附近这一片考上的人还真的不少，除了他们四个之外，上门找过资料的李开泰的侄儿也考上了大专，石头村知青院的莫向北和陈天明也都榜上有名。至于杏花村的知青院，则是出了三个大专生。 整个镇上才张贴了两张红榜，流沙河经过的三个村庄就占好些，好些人都准备上门问能不能把学习资料往外卖。要知道这些复习的资料在外头买可是很耗钱的，都是最珍贵的第一手资料开年。 之后马上就要迎来下一波高考了，大家都专注复习，如果能得到上一波考上的人的资料，肯定是更好。 当然了，也有不少人是上门来请教经验，不过闫安性子独，本事也不小，在流言事件之后，除了村里几个原本处得好的人家，其他人都不怎么有往来了。 至于杨佳贺，他还有小姨家的几个孩子呢，不得先照顾自家人。有了这个借口后，也不需要去顾及其他去应酬上门的人。这些天他们的住处门槛都快被踩烂了，闫安总会找到借口躲出去，就杨佳贺被抓住好几次。 “别瞎担心，他成绩好得很，肯定能上的。”杨佳贺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找到了上回做好标记的地方，翻开枯枝烂叶开始挖。这是闫安种下的野淮山，这会儿采回去烘干正好磨粉带走，“对了，我表弟表妹他们也报名了下一次高考。陈南说想要去师范，到时候说不定能上夏岚的学校，那就算是夏岚的学妹了，回头你也跟她提一提，互相有个照应。” 有个熟人照顾着，杨小姨一家人也不至于太担心，那毕竟是女孩子，杨佳贺还是会适当照顾些。他小姨反正挺支持三个孩子们继续考学的，杨佳贺的成绩公布之后，她还差点儿喜极而泣呢，偷偷塞了一笔钱给他，让他留着上学的时候用。 毕竟杨小姨对自己的姐姐和姐夫一家也是认识清晰，知道他们是不会给杨佳贺一分一文，她还是想稍微照顾些杨佳贺这个懂事的孩子。 至于她自己那几个能不能考上，那就看他们自己了。她知道杨佳贺成绩好，会教人，却也不强求他一定要给陈东几个辅导，反而是常常宽慰他以自己的学习为主。 好在陈东他们的确也争气，虽然基础很差，但是很努力。这一次有杨佳贺等人试水，之后考完试，杨佳贺可是连着出了好几套题给他们做，说是跟考试的题型相似度很高，吃透了这几套题，下一次考试肯定有帮助。 陈东几个这才有了些底气，他们接下来就是闭关好好学习，查漏补缺，争取在下一次考试时取得好成绩。 “行啊，夏岚肯定是愿意的。”虽然他们四人小组在一起活动的时间比较多，可陈东他们兄妹几个也常常会来，几次下来好歹也算是认识。师范学校虽然不是很远，但是夏岚远离自己的家乡，有个认识的人应该也是件让她开心的事情。 虽然得等下一次高考，差了大半年的时间，甚至不确定陈南能不能考上。 两人有说有笑的忙活着，似乎已经进入了一种比较和谐的状态，虽然没有明确地说在一起，但是都默认是收到了通知书就是等于宣告。闫安反正不可能表白，不知道为什么杨佳贺也在这件事上沉默。 于是，他们两人就这么奇怪地，似乎没有正式的说在一起但是比一般的情侣还要亲密，以一种非常暧昧的状态相处着。 闫安对山上的情况是了如指掌，两人除了采挖淮山之外，还抓了一头小羊，套了两只小野猪，收获颇丰地往山下走去。这会儿他们也没有要将东西换成钱的心思，而是准备做成干货带回去当见面礼。 他去见教授要提礼物，闫安回家自然也是要准备一些的。他想着，如果可以以闫安的男朋友的身份跟她一起回家…… 光是想着，杨佳贺都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着，根本没办法抑制住自己的兴奋。他侧头看了看走在自己身边，比自己矮了将近一个头的闫安，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闫安，我到时候要不要跟你一起回家？” 他似乎实在征求对方的意见，却又不仅仅是询问这件事。其中的深意，大概就他自己明白，或许，闫安也能稍微理解一点点。 杨佳贺十分认真地说道：“就跟你一起回去见一见你爸妈，然后去看房子，再去学校报到。”他将自己想过的时间规划告知闫安，然后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觉得可以吗？” 这样认真的询问是不能够拒绝的，闫安知道自己如果开口拒绝了，似乎也就变相地拒绝了他这个人。但是，她并不想过早地让父母知道他们的关系，就像是对未来尚有很多想法，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一直一直喜欢杨佳贺。 从当初两人说开时的冲动缓和下来之后，闫安考虑过很多现实问题，倒是真的有些紧张过了头，似乎瑟缩了许多，顾虑也多了很多。 她不知道该怎么正确地表达自己的意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他误会了。更多好文尽在旧时光 “怎么？是觉得我拿不出手嘛？”杨佳贺见她为难，随口打趣了一句，并且伸手拉住了她的手，释怀地舒了口气，才说道：“今天拿到通知书了，那我们是不是也算是可以开始谈恋爱了？” 闫安偷偷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当然算啊，就是正式在一起了。”转移了话题的她没有看到杨佳贺眼底一闪而过的深沉，笑着继续说着，“要不要庆祝一下，等会儿我们好好做几个菜，请陈用和夏岚一起来吃吧。” 第34章 离别之前 陈用的录取通知书在新年之后才到他手上, 虽然过了个异常忐忑的年，可真的拿到了的时候，他也是非常开心。离开前, 他还特意去了镇上的供销社, 搬空了礼品区，给村里每家每户都准备了一份高档的糕点。 当然, 也把他这段时间陆陆续续收到的票都给花完了。 离开的时候他特意约了杨佳贺出去, 兄弟俩再次走在流沙河边, 沿着河往山上去，心情却跟以往大不形同。 陈用的学校在京城，跟省城跨越了大半个中国的距离,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只能是逢年过节他回家才会见到。如果不凑巧可能还碰不到, 四年之后, 谁知道又是什么情况。 跟杨佳贺这样几乎一眼能看到底的生活不同, 陈用就不是个安分的人。而且他在京城那可是天高皇帝远，家里人就是要管他怕是也有难度。就杨佳贺对他的了解，觉得未来怕是会有很多情况发生呢。 其实该说的话也都说了, 饭也吃过了，但是陈用还是觉得要单独跟杨佳贺聊一聊。从两人认识到现在时间其实并不是很长，却意外地投契, 甚至总会有一种错觉, 两人其实是相识多年的至交好友。 频率相似的两人，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在感情方面了。 “我一直以为你会跟夏岚在一起。”在聊完了未来学习生活之后, 杨佳贺第一次开口跟他谈这个，“完全看不出来你是不喜欢她的样子，当然, 现在想一想似乎也不是很喜欢的样子。” 他有些矛盾，不过陈用也不是个那么容易看透的人，他不懂才是正常的吧，毕竟他跟陈用虽然投契，但是还是有很多区别。 尤其在对待感情方面，他已经找到闫安并且跟闫安在一起了，偶尔聊起来的时候会提到之后的婚姻生活。陈用跟他明显就是不一样的认知，似乎对方一直都很理智地面对这件事，甚至觉得哪怕是没有感情基础的联姻也可以接受。 “我其实之前也不确定的，但是我用闫安说的设想的方法，想到了之后我们在一起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就感觉不对了。”陈用觉得自己是个挺凉薄的人，尤其在感情方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到的太多，从小被宠着长大，他很难去照顾每个人的情绪，相处的时候也不会想很多。像杨佳贺这种非常喜欢或者是习惯性会照顾别人的，相处起来似乎没有压力，但是像夏岚，如果也是带入这种模式，变成男女朋友关系的话，似乎就不太对了。 他没有信心自己能够给夏岚带来幸福，既然是这样，那还是不要开始的好。 “行吧，我也就是好奇问问而已。”杨佳贺转移话题，“反正我跟闫安应该会一直呆在省城，你家也是省城的，如果放假回来，不要忘了约我们就好了。”他捶了陈用一下，认真地看着他说道。 其实距离真的不可怕，书信往来的话他觉得也能够维持感情，只要彼此都有心去维系的话。 杨佳贺没多少朋友，发小也就两个，都跟他一样成了知青下乡去了，天南地北的，根本也没办法再见。虽然也有书信往来，可不知道是不是生活压力太大，反正随着时间过去，慢慢的也少了。 他跟家里人都甚少来信，既然朋友们都不积极了，他也就顺势慢慢疏远。来这儿当知青之后又认识了陈用，加上表弟们陪着，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只是接下来又是分离，他不想自己跟陈用的关系也变成那样，才会这么郑重地找到了他，跟他提这件事。 陈用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人搂紧了努力网上提了提，“行了，我们是好兄弟，当然会记得找你的。你可别忘了给我写信，记得多报告一下你跟闫安的进度，要不然我可不会放过你的。” 他倒不是想要吃狗粮，而是觉得关注着他们的进度，有助于让他当作对照组，在大学的时候也努力找个情投意合又合适的对象。毕竟陈用在父母的熏陶下，觉得结婚也是件该提上议程的事儿，虽然这会儿连对象都没有呢。 走到半山腰的一个小湖泊的时候，两人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没忍住对视笑了笑。“说起来我们以前可是把这儿当作秘密基地的，后来告诉了闫安之后就被征用了，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来了。” 陈用将存在树屋里头的东西掏出来，自言自语道：“重要的带走，剩下的留下来，说不定会遇到有缘人呢，你说要不要写封信什么的。” 他很期待，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一个非常有缘分的人，然后找到他们的这个小宝藏，给对方带去一个小惊喜。当然，这个惊喜是需要准备的，除了东西，最好就是有一封说明信。 反正陈用觉得自己如果能收到这样的东西，肯定是会很高兴的，所以才会这样提议道。只是他的话音刚落，那边杨佳贺已经嗤笑出声并且吐槽他，“你那是什么少女操作，别自作多情了，人家不会觉得是个宝藏的。” 毕竟里面就几个木碗和勺子筷子，加上一些能吃的干货而已。放久了再被找到的话，说不定都发霉了。 “这锅还是带走吧，虽然不值几个钱。”他看着陈用将小奶锅留下了，想了想还是跟他建议道：“就留下碗筷就好了，干货也带走吧。”要不然的话，放久了也坏了就浪费了。 陈用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小气鬼，抠门！”然后也不敢多话，将杨佳贺说的东西一样样拿起来，然后拉着杨佳贺往回走，“行了行了，谈心时间结束，我们还是回去吧。”再呆下去他可能要被杨佳贺给气死了。 他有时候会很疑惑，为什么闫安能喜欢上这样一个人，简直就是事儿精，什么事儿都要管，什么事儿都有意见，像个妈似的。 虽然他承认，杨佳贺也有不少有点，可缺点也是非常明显的，要不是兄弟的话，他恐怕真的一天也忍不下去了。陈用偷偷地看了杨佳贺一眼，到底没敢将自己的抱怨说出口，因为知道以杨佳贺的性格，不仅不会改，可能还会借题发挥，找机会报复回来。 马上他就要出发去学校了，而杨佳贺和闫安也要离开去省城，这个关键时候，还是不要留下什么坏印象，省得影响了以后的感情。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机智的陈用，拉着人往回走，脚步快速，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有些不情愿地被拉着走的杨佳贺觉得对方的态度有些奇怪，倒是不知道他原来是在吐槽自己。 说起来他也没在多少人面前袒露自己的真性情，自然不会有太多人知道他本来的样子。没人提醒，杨佳贺当然不会意识到自己是有些许问题的。 回到杏花村之后，他没有回家，而是转身往石头村去了。反正没什么事儿，他还是觉得去找闫安一起呆着会更好，就算什么事情都不做，他也更乐意跟闫安一起呆着，心情就会很愉悦。 对于要回省城，杨佳贺是有期待的，虽然闫安当时没有答应让他上门，但是杨佳贺已经把这当作是任务在做，努力在刷分。两人如今已经能够自然相处了，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就会更加熟悉，闫安会改变主意呢。 期待着能够尽快成家的杨佳贺，因为对闫安的喜欢，还能够克制住自己想要跟她确认进入下一步的渴望，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在没有爆发之前，当然是好好培养感情，多相处，然后发生质变。 他始终觉得，只要闫安真的接受了他这个人，给到她最踏实的感知，对方就会跟自己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迈出更深入的下一步。 到闫安那儿的时候，她正在跟寇奶奶学绣花呢，这算是闫安的一个技能空白点。这段时间的努力下，已经能够简单的缝补绣些图案了，但是要更进一步，除了学习还得大量的练习，配色构图，针法的熟练程度等等都需要系统学习。 之前因为要备考的关系，似乎也没有多少时间做这些，等终于知道自己的成绩拿到了通知书，闫安自然是分出了时间来。 寇奶奶倒是挺佩服她的，按着她这个劲头，其实什么事儿都能做成，只要是她喜欢的。杨佳贺有时候都替她累得慌，觉得这样认真没必要，经常会劝，只是还在兴头上的闫安反正是挺投入的，不管不顾地投入着。 杨佳贺就这么靠在窗边静静地看着闫安低头认真绣花的样子，只觉得眼前的女孩儿有别样的魅力，让他深深的沉迷。 有时候他会很庆幸，自己居然得到了对方的青睐，并且确认了关系成为了恋人。也正是因此，他偶尔会忐忑，这样好的一个人，他到底配不配得上…… 恋爱中的患得患失应该是很正常的情绪吧，作为新手的两人在这方面似乎都不太有经验能够好好处理。所幸的是，两人都是乐意交流并且有心维护这一份感情的人，所以即使磕磕绊绊的，但是也顺利地走了过来。 “你来了？！”沐浴在光里的闫安抬头就看到杨佳贺，扬起笑容招呼他，看向他的大眼里似乎带着光。这一幕就深深的映在了杨佳贺的心上，多年以后会想起这一幕都仍然会觉得心动不已。 第35章 大学生活开始 原本闫安和杨佳贺是约好了一起去省城, 不过新年刚果没几天，闫安家里就给她发电报来催她回家了。于是，闫安只能收拾东西, 先杨佳贺一步出发。 杨佳贺倒是想一起走, 但是他的申请材料还没好，加上闫安刚刚晾晒了一批腊肉, 他只得留下来。 虽然一直说跟家里人感情一般, 可在送了闫安去省城的车站坐车之后, 他在车站的售票处愣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他的关系已经从石头村转出去了，到学校再落户就行了, 也是凭着这张关系转出说明书，顺利买到了一张回家的车票。 将家里的东西托付给李大头, 自己提着简单的行李, 带了些土特产, 回了一趟家。 辗转换了两趟车，折腾了一整天的时间，才终于在太阳下山之后, 回到了他家里。即使是在镇上，可生活条件颇为拮据，虽然父母都是工人, 可上有老下有小, 一家子挤挤攘攘住在一起，日子磕磕绊绊的。 唯一值得安慰的大概就是, 大家都健健康康的，似乎无病无灾地长大着，总算是在脊梁被压弯之前, 将上面几个孩子养大了。 杨妈的工作是顶了婆婆的，她去上班之后，家里的事儿就都是杨奶奶在操持。当初杨佳贺高中毕业，被分配到杏花村当知青，家里人不是没有考虑过要把工作给他。只是他自己不愿意而已，而晚一年毕业的弟弟杨佳责则是顶了爷爷的工作，开车去了。 家里多了一份收入，每个月的收入却不是都能揽入囊中，除了要给爷爷一份孝敬钱，还得分出来一笔给没有分到工作的杨小叔。 除了他们兄弟俩，下面还有几个孩子，不过年纪没到，也不是很着急。大妹杨佳怡今年刚刚要初中毕业，既然已经恢复高考了，那肯定还得继续往下读。底下还有俩小的，小学生没什么太多额外支出，倒也负担得起。 虽然房子不宽敞，可好歹收入不算少，手头不算很拮据，日子倒也能过。 杨佳贺没有提前打招呼，只是告知他们自己考上了省城大学这件事。对于父母而言自然是高兴的，为着这事儿，还买了包糖分了楼里的人，跟大家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到家的时候也就杨奶奶在，其他人要么上班要么上学，而杨爷爷正好去了杨小叔家里。见了杨佳贺，杨奶奶险些认不出来，将他扯进屋里，赶紧就从边上的五斗柜翻出来东西给他煮了一碗面，放了俩鸡蛋。 “奶，这钱给你，之后上学的话，学校有补贴，工作之前都不能再往家里寄钱了。”坐在客厅小小的茶几边上，杨佳贺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来一个信封，里面放着钱和票。“这是我之前在村里的时候攒下来的，你自己收着吧。” 他跟父母的关系一般，家里唯一对他好一些的就是这个奶奶了。她没有工作也没有收入，靠着丈夫儿子，即使自己的工作是顶给了儿媳妇，可住在一起这些年，也不见得杨妈对她的态度好多少。 当然了，生活的一地鸡毛实在也让杨妈温柔不起来，虽然人是个不错的人，但是脾气也是真的差就是了。 杨奶奶倒出来点了点才发现有整两百，“你哪来这么多钱？”她看着孙子黑了许多的皮肤，以及在闫安的帮助下好歹是稍微养回来一些的略有些粗糙的手，“这么些钱当然是自己拿着，日子还长着呢，出门在外总有用钱的时候，家里不缺你这几个钱。” 家里正经有工作的人三个，收入加起来也不少了，杨奶奶知道儿子儿媳对这个长孙不上心，读书期间肯定是不会再给钱的，怎么着也得存一些傍身。 想到孩子的一番心意，她数出来五十，卷了卷收进自己的匣子里，“这些就当是你孝敬奶的，奶给你收着，其他的自己拿着，可别让人知道了。”杨奶奶拍了拍杨佳贺，将信封封好塞到他的背包里，起身收拾孩子带回来的东西。 除了一些晾干的能够泡水的药材，还有几块腊肉和两只腊鸡。杨佳贺一边吃面，一边给奶奶说明这些干货有什么用处，该怎么处理和烹煮，偶尔穿插一些他遇到过的事儿，祖孙俩倒是和乐融融。 等晚上大家都回来了，杨佳贺也总算是见到了其他人。跟弟弟妹妹们也没多少话聊，稍微嘱咐了几句，将自己带回来的东西分下去之后，就忙着到处见人了。 他这也算是衣锦还乡，考上了省城的大学，相当于有了一个相对明朗的未来，在父母生活的这个小圈子里已经算是很出彩的了。杨佳贺跟父母也简单提了自己未来的打算，读研读博，他们都没有太大的意见。 反正杨佳贺说了，自己能供得起自己，有条件的话肯定还会帮衬家里，他们也就同意了，对于大儿他们似乎也没有太大的期待和太高的要求。当然了，还有一层就是，父母俩都只是工厂流水线的工人，根本也没办法给出什么更好的建议，孩子既然有主意，那就听他的。 杨佳贺在家住了两天就走了，实在是没他的位置，一家九口人就挤在一房一厅里，真的是挺难的。他好不容易回一趟家，跟弟弟挤在一米二的下铺，上面住着两个妹妹，还真的是有些尴尬。 既然回过家了，看过亲戚们了，走的时候杨佳贺也没有声张。等离开了家属楼，走在路上他回望这一片自己曾经无数次在梦里想念过的地方时，竟然也没有多少的不舍和难过。杨佳贺很清楚为什么，因为他即将奔赴美好的未来。 回到杏花村之后，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带上闫安留下来的，告别了小姨和村长，踏上了去省城的路。 而另一边的闫安也是很犯难。 回到家之后，她的巨大变化也让父母有些不适应。闫爸还好，在跟女儿的书信往来中早就察觉到了不同，尤其是在学校的选择上，他明白女儿有自己的主意，便欣然放手，只要大方向没问题，他不会纠结这些细节。 可闫妈不一样，原本贴心的大女儿下了乡，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想跟她说几句心里话都不成了。但显而易见的，女儿在石头村的日子肯定是不错的，她也是很疑惑，甚至有些伤心。 弟弟妹妹们倒也罢了，接下来闫宁要考大学，闫安直接抽出来时间给他讲题，陪他做题，好歹算是躲开了父母的过度关心。 至于下面的两个小的，对自己的姐姐本来就是异常崇拜，在闫安展露了自己的功夫之后简直化身迷弟迷妹，只差没拉着她缠着要学了。他们也知道父母才有决定权，这段时间光缠着闫爸闫妈去了。 关于自己会武功这件事，闫安事先就找好了理由，倒不是编撰出什么深山高人，只是说自己偶然所得的一本秘籍，通过学习研究练习才有了今日的本事。想来能这么快速学习，也得归功于自己的天赋，而作为孕育她的父母，以及同父同母的弟妹们，应该也有同样的天赋才是。 闫安刚回来的时候就给弟弟妹妹摸过骨，比豆丁还好些，好好学的话，说不定真的能超过她。 她倒不是没想过将这件事瞒下来，可是接下来她要去读书，想要自己出去买房子，甚至想要有独立的空间，让父母放心的，不就是得她自己有本事。如果她能以一敌十，如果她走夜路也不怕人套麻袋，说实话，出去住也挺安全的，父母也就没有了反对的理由。 这事儿杨佳贺也十支持的，传出这样的名声似乎对他只有好处。 因为即将要开学了，闫安也没有出去乱晃的意思，老老实实在家呆着，每天不是给弟弟辅导功课，就是给妹妹展示自己在石头村学到的各种技能，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杨佳贺到省城的时候，延安已经融入了家里的生活，好歹是找回了些记忆中的感觉，跟家里人相处也自然了很多。 两人本来是约好了见面的时间，但是因为杨佳贺耽搁了，于是延后到了学校报到的那天。殊不知，闫爸闫妈都特意请假，送了自己的女儿到学校去。跟其他人自己提着行李来读书不同，闫安像是带了俩保镖一样引人注目。 等搞好了自己的入学流程，闫安坐在宿舍的桌椅前看着闫爸给她铺床，心里有些无语。当了知青后再回趟家，她倒是退化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了，要知道以往她在家时也没这个待遇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娇贵，多难相处。 闫安不理会四面八方看过来的带着揣测的眼神，也知道父母并不是故意要这样，只是真的太紧张她而已，就这么生生接受了，半点儿没有出声提醒的意思。等终于送走了父母，她没有理会宿舍的人，直接下楼去。 在女生宿舍楼下见到了一直守着等着见她的杨佳贺，闫安赶忙小跑过去，两人凑在一起絮絮叨叨说了会儿闲话，了解双方最近的情况，约好明天一起行动之后才分开。闫安提着杨佳贺特意带过来的东西，许多人都见着了他们见面的场景以及杨佳贺给东西的行为。她一路往宿舍房间走的时候，偷偷围观的人可不少，流言也就这么传了开来。 于是，闫安的大学生活开始了，但似乎不太美妙。 第36章 生活太难？！ 历史系第一年没有细分小专业方向, 都是大课，争取把大家的基础给补上来，之后再按照考试成绩细分。分了三个班, 闫安他们班五十多个人就十个男生, 都是稀缺动物，大家也不多亲近。 闫安稍稍了解过, 未来发展的方向大概三个, 历史学, 世界历史学以及文物与博物馆学。似乎有在组织单独开一个考古相关的，但是暂时是没有更确切的消息，且忽略不计。闫安只是简单了解, 没有太在意，毕竟还有一整年多的时间呢。 杨佳贺在物理系, 即使是新生也非常忙。他的基础不错, 教授惜才, 除了上课之外，还会额外给他加任务。两人谈着恋爱，自然是要互相迁就, 闫安没课的时候也不自己呆着，通常都会带着作业就去找杨佳贺，不是跟他一起泡图书馆就是呆在实验室, 甚至偶尔还会跟他一起去上课。 也正是这样, 闫安对自己系里的人不熟悉，反倒是物理系的人认了个大概。尤其是杨佳贺宿舍的人, 个个都认识了。 这个时候的男女之间都会尽量保持距离，不过闫安跟杨佳贺既然是男女朋友，又如此出格, 总会收到大家的关注。而作为杨佳贺的舍友，因为他的关系，跟闫安说话的时候倒是没有太生疏。 家属的待遇毕竟是不同的。 不过对于这一对郎才女貌的情侣，看好的不多，大家私底下也偶尔会议论，很快连教授老师们都对他们有所耳闻。 杨佳贺的班导隐晦地提过，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他们低调一些，专心在学习上。 进入学校后，大家忙着学习的同时，也会通过一些课余活动丰富生活，同乡会，读书会等等，一来一往总会有深入了解的时候。而随着新生们进入状态，适应了学校的生活，像闫安和杨佳贺这种跨系的谈恋爱的也出现了好几对，同系的就更不用说了。 也正是因此，对他们的关注反而少了很多，也给了他们更多的私人空间，不像之前那么紧盯着。闫安是一如既往，杨佳贺倒是稍微松了口气。 省大的宿舍条件一般，一个宿舍八个人，四张床，加上床边简易的柜子和桌椅，公共的卫浴，稍显挤攘。闫安睡在门边的上铺，一推开门就会看到她们的床，于是她找了裁缝做了个小帐篷挂上，只要拉上，能有一块独立的私人空间。 只是可能也因为这个小帐篷，无形中跟其他人有了点儿距离。加上她每天早出晚归，很少跟同宿舍的人一起活动，一个月过去了也没能记全同宿舍的八个人。 唯一比较玩得来的大概就是她的下铺，叫夏茉，是隔壁省的，性格很好，跟其他人都处得很不错。闫安开学的时候有很多班级的事情都是她代为传达的，投桃报李，闫安帮着她带了几次的早饭，夏茉会会帮着闫安占位置，一来一去两人就熟悉了。 不过她知道闫安有男朋友，是物理系的才子，听说很受老师的宠爱。除开在自己学院的时间，其他时候她都不怎么爱跟闫安一起。 好在闫安虽然不常在自己的学院和宿舍活动，但是学习还是跟得上，除了上课认真听讲，课后也会自己翻阅大量的书籍。原本大学的图书馆荒废了许久，如今重新整修，好些从各处收集回来的书籍放置在书架上，她一边看，一边帮着图书管理员分类。 混熟了之后，她就算是在图书馆扎根下来了，除了帮忙整理，偶尔还会帮着登记，学习之余能偶尔放松下。可能也是她的认真尽责入了图书馆馆长的眼，倒是得了个兼职，每个月除了学生津贴之外，还额外发下来五块钱。 第一个月她托着学校有事儿没有回家，周末除了完成作业之外，就是跟着杨佳贺到处晃悠。他们攒下来的钱存在银行里，闫安总觉得没安全感，她想尽快买房。 杨佳贺一直暗搓搓地谋算着要跟闫安一起，怂恿她买一处大一些的房子。一来是她真的强烈表达过自己的意愿，更喜欢大房子，不想太憋屈，二来，闫安存下来的钱肯定是不够的，这样她或许会考虑跟自己一起买房。 对于未来，他是无比坚定自己跟闫安会在一起，也希望通过这件事，更进一步确定两个人的关系。杨佳贺有时候会想，自己是不是挺自私的，用这么点钱就想把她绑死在自己身边，所以在其他方面对闫安是呵护有加。 其实除了不能一直去找历史系找闫安之外，他还是做到了时下模范男友该做的一切。中午和晚上都会提前去饭堂排队打饭占位置，有时候闫安在图书馆兼职，他会利用闲暇的时间去送水送温暖，甚至还跟着闫安一起学习，帮她指导作业等等。 偶尔还会买水果买零食送去她们宿舍，帮着闫安跟同学们打好关系，尽管效果不怎么样，可历史系个个都直到闫安有个二十四孝好男友。 就这样学习生活方方面面都渗透到了，像是织了一张网，慢慢就把闫安给困住。 闫安似乎也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安，没有太在意，反正日子还长着呢，总会缓解的。她现在更头疼的是，怎么跟父母提及自己要买房这件事。 虽然她已经展露了不少自己的秘密，在这样的武艺加持下，加上她跟父母提及的上山打猎带回来的各种腊肉，闫爸和闫妈应该也能猜到她存了钱。可是能买一套房子，那得是一个多大的数字，在闫爸月收入只有五十多的时候，她四位数的存款是非常惹眼的。 现在这个时候可没有商品房买卖，如果有人要买房子，除了熟人介绍之外，就都在居委会的手上了。而房子的选择也不多，少量的是工厂的职工福利房，但这个要买的话，其实是有很大风险的，毕竟那是福利房，并不是属于个人的，剩余的就是各家各户的自建房了。 省大的老师们其实是有分房子的，一般如果是双职工，或者家里自己有房，分到的就会拿来出租。 闫安知道自己如果跟父母提及买房的理由里有要摆脱宿舍的生活这一条，他们肯定是会建议她先在学校的教职员工福利房里租一间。可除了这个，真还想不到什么其他理由了。 可如果是瞒着父母偷偷买房的话，短时间内就没办法搬过去住了。毕竟她弟弟马上就要考大学了，而且目标也是省大。于是，除了要烦恼房子的事儿，她还得将杨佳贺见家长这件事提上议程。 毕竟她自己坦白，肯定会比闫宁知道后回家说了，被父母知道要好很多。 杨佳贺忙完了自己的实验，将记录的数据归档，然后才将器材一一归位。原本大一的新生是不能进实验室的，但是教授觉得他的基础理论知识已经颇为扎实，所以破例让他进来打杂，慢慢的也能单独做一些简单的实验。 即使只是最简单基础的内容，杨佳贺每次都会认真对待。他知道熟能生巧，也知道这是教授在变相磨练他的心智。 跟实验室里的师兄们打了声招呼，拿着背包带着饭盒，三步并作两步就往外跑。很快就来到了食堂，这个时间点，食堂里已经没有很多人了，他快速地挑了条队伍，打了饭菜后，提着饭盒就往图书馆去。 学校百废待兴，有几处正在施工的地方，现在的教学楼和图书馆挨得不远，也省了他不少的时间。 到图书馆的时候，闫安正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她时不时会拿起笔记录一些词条，加强自己的记忆，也是方便后续回忆。杨佳贺轻轻推了推她，“歇会儿吧，我给你带了饭，一起茶水间吃。” 说着，带路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馆里还有不少跟闫安一样埋头苦读的人呢，走廊里的几排桌椅上也都是人，她轻轻起身，将书签放好后，才往外走。茶水间就在后头不远处，闫安先绕去拿了自己的杯子，倒了些茶递给杨佳贺，然后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我本来想着给你送饭的，不过刚刚看书迷住了，忘了时间。”闫安有些懊恼，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看来我得去买个手表才行，也不知道票好不好弄。” 想到手表的价格，闫安又有些迟疑，当时她考上大学之后，闫爸是提过要奖励她一快手表的，但是被闫安拒绝了。她是练武的人，手上带东西不是特别方便，她也不是很喜欢手表这东西，这会儿倒是妥协了。 杨佳贺嗤笑了一声，“没事儿，你忘了我就来送呗，学校里其实用得上手表的时候不多，上课会打钟，图书馆门口还有表，听说接下来会在很多地方挂大钟，会知道时间的。”他是知道闫安不喜欢，要不然他早就送了。 闫安稍稍撅了撅嘴，鼻头微皱，耸了耸肩就将这件事抛掷脑后。杨佳贺说的是非常有道理的，加上她的确不太喜欢，索性就不想了。 将自己饭盒里的吃完之后，她盯着还在吃饭的杨佳贺愣神，眼神迷离，也不知道想到哪儿去了。杨佳贺抬头就看到她葡萄似的大眼里尽是茫然，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他认真想了想，最近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她这么烦恼的，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越想脸色越是凝重，叫回过神的闫安有些无语，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其实没什么，就是觉得生活太难了。” 这话一出，两人相顾无语。 第37章 回家（上） “你是指？”杨佳贺认真地看着她, 有些无语，眼前这个人可以说是最没资格说生活艰难的了。 他将剩下的一口饭扒拉进嘴，然后带着闫安的饭碗一起走向外面。后门有个小小的洗手台, 一般吃完饭都是他去洗碗, 为此还在茶水间放了点洗洁精，这可是他自己向隔壁化学实验室的学长要来的。 虽说没有供销社的好用, 但是胜在不用钱, 省着点用, 一瓶能让他用好久了呢。 闫安没有跟上去，转身从柜子里掏出来自己配好的茶包，里面是在石头村的时候就存下来的一些安神助眠的药材。杨佳贺最近似乎压力有点大, 睡眠质量一般，作为女朋友, 当然要好好关心他。 除了这些茶包之外, 她也在考虑要不要借食堂的后厨给他炖点汤。可惜的是现在虽然有津贴了, 可票还是难得，没有原材料，她总不能凭空发挥吧, 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也就是这会儿，她越发觉得该把买房这件事提上议程，好歹有个安身的地方, 做什么都方便些。 “其实我不是很喜欢黄芪的味道, 下次不要放了吧。”其他的他都能接受，但是黄芪的味道真的有点难搞, 杨佳贺是真的不喜欢。做了很多心理建设之后都觉得难以忍受，他觉得还是应该跟闫安说一说。 言语再三斟酌，现在看着她的眼神小心翼翼的, 暗暗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 其实这些药茶包他已经喝了挺长一段时间，效果肯定是有的，不止一个同学询问杨佳贺这个药茶包的价格和购买方式。他甚至想过要不要给闫安接个私活，让她闲暇的时间卖各种配好的有特殊功能的茶包算了。 倒不是大家养生的意识超前，只是上了大学之后会发现，周围的同学都很努力，你要想保持成绩，就得认真学习。认真学习就得全身心投入，身体条件要跟得上才行。 而如今饭堂供应的伙食一般，他们想要额外给自己加营养，除了出去国营饭馆解馋开荤之外，这些有养生功能的药茶包也算是一个选择。加上杨佳贺这个活广告，动心的人是不少的。 尤其是同宿舍的人，同吃同住，大家看杨佳贺比他们更勤奋，学习任务更重，但是还是每天都精力充沛且游刃有余的样子，眼热得不行。 正常来说得话，大家当然不会觉得自己是智商或者体质低人一等，于是，找寻原因之后少部分人会将之归结为，杨佳贺有外援。 显然，在他们看来，就是这个药茶包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闫安听到他的话还挺惊奇的，她停下手上的动作，歪着头问道：“你都喝这么久了，怎么不早告诉我不喜欢？”她心情有些复杂，对自己的粗心大意有些内疚，她居然没看出来。 不过她现在也大概能够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但是又忍不住想得更多。偶尔她会想起跟杨佳贺相处的每一个细节，总能从中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比如他对自己的过分照顾和包容，疼爱和怜惜。 而这样的瞬间太多了，以至于她常常会忽略自己应该要同等地反馈回去才是。说起来其实杨佳贺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对象，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就事论事道：“不喜欢就换，补气血的药材很多，黄芪价格是便宜些，其他也不错的。”毕竟，中药里能补气的药材实在太多了。 几乎是话音一落后，闫安已经想好了等喝完这一批的茶包之后就不做了，改成单品。前几天她去省城中医院参观的时候发现那儿有卖红参，用红参切片泡水似乎是个更好的选择。当然了，如果不是西洋参太难买的话，她其实更喜欢西洋参的味道。 杨佳贺见状，暗暗舒了口气，“你上次不是说红参好嘛，我写了信给陈用，他说这些东西在他那儿很容易买得到，我给他汇了钱去了让他多买一些。”说到这事儿，杨佳贺干净跟她通气，“你周末不是准备回家，要不先把你买到的带回去？” 他试过闫安拿回来的红参，味道还算能接受，想来她家里人应该也会喜欢。听说不只可以泡水，还可以炖汤，对身体很好，尤其是中老年人。 闫安虽然不是医生，但是因为家里有人学医的缘故，对中草药的理解似乎超过很多人。当初在石头村的时候就能带着大家发家致富，现在他对闫安的药理储备知识也是很信任的，她既然说好，肯定是不错。 “不用，家里有的，我爸妈也不到要吃红参的年纪，外公外婆用不了这么多。”闫安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给你泡水吧，红参也能补气血，对你来说会更好一点。”在闫安看来，要保持精力充沛，补品是必不可少的。 说着话呢，两人顺便将东西收拾好了，到外头跟来交班的学姐交接之后，两人在图书馆的角落里找了位置，拿出各自的作业，开始奋笔疾书。 他们目前还是大学生，首要任务当然是学习，这会儿还有灯光的地方大概就是图书馆和实验室了，在九点前，他们一般都会在这儿呆着。 杨佳贺每天花在实验室的时间是不少的，剩余的时间自然要好好地补作业。物理系的课程不深，但是作业不少，很多基础的题型他都会选择跳过，对着书本给自己整理了不少题目，这会儿正努力解题呢。 他的对面，是拿起刚刚的书本继续边看边记的闫安。学校的老师为什么不反对，大概也是因为他们能够互相促进，带动彼此好好学习的缘故吧。 并不是所有的学生情侣在一起都会影响成绩的，作为成年人，杨佳贺和闫安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自然不会因为谈恋爱影响到学习。虽然有时候杨佳贺会忍不住想要花时间去给闫安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不想留下遗憾，但是压在他头上的是两个人的未来，马虎不得，所以也不会太放肆。 他作为男生，在自家人不给力的情况下，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承担起两人地未来，自然不会那么放松。 等到图书馆门口的铃声响起来后，他们随着人流收拾东西往外走，杨佳贺将闫安送到了宿舍楼下，才转身往男生宿舍走去。这会儿已经九点多了，回去洗漱收拾，十点前大概能上床睡觉，第二天六点不到又该起床了。 闫安回去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回到了，宿舍的关灯时间还没到，有的在书桌前学习，有的在啵啵床上看书，静悄悄的。她放轻自己的动作，抓紧时间收拾好自己，在熄灯前回到自己的床上。 夏茉原本还想跟她搭话，可当闫安爬上自己的床后，熄灯的铃声也随之响了起来。她只能稍稍有些遗憾地收拾了自己的书本，小声地跟闫安说道：“明天早上有课，帮我带早餐吧，我去占位置。” 这不是第一次了，两人很有默契地分了工，然后各自休息。 日子一天天过着，很快就到了闫安回家的日子。这算是他们到了大学之后第一次分别，虽然只有两天，但是杨佳贺还是很不习惯的。他将人送到了学校门口搭车，并没有跟上，叹了口气回了实验室，埋头干活。 他是实验室里最年轻的那个，比之师兄师姐到底还是差了些。要想游刃有余地完成日常项目，就需要投入更多的时间，在其他人放假休息出去玩儿的时候，他还是得抓紧时间充实自己的。 本来他的确是盘算着要不要缠着闫安跟她一起回去，但是后来还是被闫安劝退了。对于这件事，两人约好了，等她从家里回来之后再开诚布公好好谈谈。 有了明确的答案，他也就不纠结了。 提着杨佳贺准备的水果回家的闫安到站了之后下了车，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去。她回家住了几天，却没常出门，跟邻居也不是特别熟悉，但是家里人还是混熟了的。 她都想好了，现在父母都有自己的工作，弟妹们也都要上学，即使放假也有不少的作业，因为外公外婆并没有工作的缘故，她要做的并不多。到时候除了可以给弟弟上上课之外，估计就是全程享受宠爱了。 好好盘算了一下，想着怎么跟家里人提及自己有男朋友并且想将他带回家来，闫安有些头大。路上顺便在供销社旁边的小摊上买了几样点心，照顾老人小孩的口味，还挑了些鸡蛋糕。 随着返乡大潮的到来，很多没办法安置工作的人都选择出来摆摊儿。虽然还是有人在抓私人买卖，但是大多数也是应付了事而已，甚至在供销社边上，只要收摊位费就允许摆放。现在有钱能买到的东西多了很多，甚至有时候并不需要票，市场的活跃大大丰富了大家的生活。 到家的时候，正好到了午饭时间，看到她的时候外公外婆显然是很高兴的，赶紧加了菜，祖孙三人倒是和和美美吃了顿饭。 第38章 回家（中） 闫安好好睡了个午觉, 跟着外婆去逛了一会儿，认了好些人，回家之后就开始帮着准备晚饭。她难得回来, 外婆很大手笔地从边上的村里买了一只鸡, 准备给她炖汤。先前她在石头村攒下来的各种药材都还在呢，正好加进去调味。 除了鸡汤之外, 还从隔壁家匀来了一条五花肉准备做红烧肉, 过几天再还给人家。外婆下定决心给闫安好好补补, 准备的都是她喜欢的菜，番茄炒鸡蛋，清炒丝瓜, 南瓜芯，还有自家种的小白菜。 家里地方不大, 为了节省开支, 之前都会在窗台种些蒜苗香菜作为调味品, 甚至还有一小盆生姜。外婆对这些东西十分上心，最近抓得不严了，她还跟楼里的老姐妹一起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开荒。 虽然说种在外面有被偷的风险, 可她们付出的不过是一些种子和精力而已，个个乐在其中。 闫安盘算着接下来回去之后可以想办法从农学院给外婆带些种子回来，想来她应该会挺开心的。 “你爸就是多心, 附近都是熟悉的人, 就是被人摘了些去又怎么样，我闲着在家也没事儿干, 种点菜就算是发挥余热了。而且，叫你爷爷搭把手开地，也省的他总是去公园晃荡。”外婆一边洗菜, 一边跟边上帮忙的闫安吐槽道，“我们都说好了，那一整块地都是无主的，平均分下来能种不少东西，家里日常都不用出去买菜了。” “那块地原本倒是不太适合，你刘奶奶的儿子帮忙拉了两车淤泥混进去，马上就成了肥地。今天这南瓜尖尖就是地里产的。前几天刚刚吃过一回，再摘一回估计就过季了。”她拉着闫安说着话，一边指挥她帮忙，两人可以算是合作无间。 有了上次她回来的那几天的相处，闫安已经将记忆力的外婆跟眼前这个鲜活的人合在了一起，相处的时候也不觉得别扭。甚至，偶尔会觉得这个老太太真可爱。 “你们越来越大了，你爸妈虽然有工资，但是能省一点是一点，攒多点钱才是正理。”她碎碎念，“你在学校不要太省了，反正有津贴，该吃吃，该用用，钱不够的话跟外婆说，外婆补贴你。” 闫安也不接话，就在边上听着，时不时点点头给些回应。 外婆难得抓到个倾听者，自然是不会放过的，家里最近发生的大小事儿都要提一提，偶尔加点自己的抱怨，总归是没停下来过。 等闫爸闫妈相携到家的时候，就看到闫安从小小的厨房里端出来一盘红烧肉。夫妻俩见了女儿都有些惊讶，闫妈笑着开口道：“我昨天还跟你爸爸说，你再不回来就让你弟弟跑一趟省大，好歹给你送点东西。” 闫爸帮着将外套和提包挂好，挽着衬衫的袖子，附和道：“是啊，正好周末，我跟你妈妈也有假期，带上其他人，一家子一起去你们学校野餐也挺好的。” 尽管距离有点远，但是如果能见到女儿，也算是不错的选择。闫爸选择性忽略了现在的交通条件以及目前有些破旧的省大环境，因为闫安，一切都在能够忍受的范围内。 先前她下乡，距离远，路途不便就算了，现在回到了他们身边，总是要多关心关心的。虽然女儿似乎也没有以前那般亲近，但孩子长大了，独立了，他们心酸的同时也是很欣慰自豪的。 尤其是闫妈，作为一名教师，知道现在对于现阶段的闫安而言，最重要的应该是学习。左右家里又不需要她回来照顾，呆在学校好好投入学习也是可以接受的。 当然了，必要的相聚是不能少的，有血缘作为牵绊，像是发自内心的那种亲近感，是别人替代不了的。 “到时候你回学校的时候我们送送你，正好让闫宁认认路，以后就要他多跑腿了。”闫爸提议到，“反正他也准备考省大，先去熏陶一下，说不定对他考试成绩提高有帮助呢。”他知道儿子是非常辛苦准备冲刺高考，也有些心疼他，有意让他去放风。 闫妈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上次她回来的时候原本是收拾了很多东西要她带回去的，结果闫安推说自己提不了，全都留下来了。这一次如果闫宁能够一起去的话，自然就没有借口推脱。 总觉得女儿去了学校一个多月瘦了很多的闫妈，不自觉地就开始脑补。在闫爸说完之后，她就接着开口了，“我在想，等你们去了省大，我也可以考虑转过去。”这还是她第一次提出来，边上闫爸都有些惊讶。 要知道现在的闫爸可是非常忙的，排队要做的手术多，他自己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适应这个工作强度，于是一直都在工作中。这还是他恢复岗位之后第一次正常排休，即使当时闫安回来了，他也没能空出时间来呢。 因着闫妈的学校就在附近，一家人都住在医院的家属楼里，两房一厅。闫爸闫妈住小房间，大的房间隔成俩给四个孩子，客厅里隔了一小块给外公外婆，虽然也不宽裕，但好歹是有了自己的空间。 要是到时候闫妈去了省大，闫爸自然是不能跟着去，那一家人岂不是要分隔两地。再则，孩子读书也就几年，以后出来工作了，还不知道分到哪儿去呢。 闫爸闫妈你一言我一语，也不等闫安开口回应，就开始讨论起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就闫妈未来的职业选择方向展开了激烈讨论。 闫安也不管他们，自觉去厨房帮忙，外婆已经将最后一个菜炒好了正在装盘，见孙女进来，没好气地跟她抱怨，“你爸妈也真是，多大年纪了，还跟孩子似的总拌嘴，还跟我说是什么讨论问题。” 她嘟嘟囔囔的，倒也不是有什么不满，只是习惯性地吐槽。跟女儿女婿住地时间长了，早就没有了原来的生疏，把他们都当自己的孩子看待，于是，放开了的情况下，就是什么事儿都要管一管，说一说。 “您还不知道他们俩，这么多年也该习惯了，反正您只管吃吃喝喝，有空就跟老姐妹们出去逛逛，家里的事儿多叫两个小的干。”闫安一边说，一边思考着是不是该给外婆配一些药包，虽然年纪到了的确会有一些不可抗的生理反应，但是还是可以辅助调节一下的。 她这话当然不是第一次提，但是外婆还是很高兴的，乐呵呵地跟着端了菜出去，不等她喊开饭，其他人也都回来了。 闫宁跟同学组了个学习小组，就在楼里，到了饭点就会自觉回家。偶尔不准时，跟着他一起出门的外公也会将人给喊回来。而闫寅和闫宓才初中，两人骑车，回家的时间也是卡得刚刚好。 闫爸闫妈在孩子们回来之后自觉地就住嘴了，一家人坐下来吃饭，没有食不言的习惯，大家就着闫安的大学生活展开了各种发问。 难得回家一趟，她也知道躲不过，事无巨细，只要是他们问到的都会详细回答。闫宁听得尤其认真，尤其是关于学习生活的方方面面。 两个小的倒是不好奇大学里的生活，更好奇她一般上课做什么，作业多不多之类的。闫安是历史系的，学习内容似乎也偏文科，跟闫宁说起理科类学院的内容却也头头是道，甚至有些课程还能说出具体的学习内容来。 闫宁没察觉出来什么不对，但是闫爸闫妈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异样。 女儿的变化他们哪里会察觉不到，原先还自我安慰是因为离家太远生疏了，如今一看，似乎不太对。他们是自由恋爱组成家庭的，作为过来人，尽管跟女儿有了很大的年龄差距，可是还是瞬间就感觉到了。 她肯定是谈恋爱了。 闫爸有些着急，生怕女儿刚到学校就被那些毛头小子骗了，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就被闫妈踩了一脚。她瞪了闫爸一眼，顺手给闫安夹了块红烧肉，“吃多点，你们学校的伙食一般，回家了就好好补补。” “好的，爸妈，你们也吃。”闫安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但是他们没有直接说，她也就装傻当作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外公外婆也吃。”说着，给每个人都夹了块红烧肉，一盘直接清空。 闫宁没理会这怪异的氛围，直接拿起桌上的勺子往自己的碗里勺了些汁水，将饭拌匀，三两下就吃完了一碗饭。接着他又装了满满一碗，就着桌上的菜开吃。 闫安在边上看着也没有惊讶，早在一开始回家的时候就知道了。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父母两人都有工资，家里还有些家底，日子却过得不甚宽裕。毕竟两个人的工资养八个人还是有些难的，她瞬间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大了些，上了学也不能懈怠的呢。 饭后，外婆打发两个孩子去洗碗，她就在客厅坐了下来。就刚刚闫爸夫妻俩交流的时候她就察觉了不对，这会儿自然不会错过，看着他们夫妻俩，等着他们发问。 闫安也乖乖等着，等着闫爸闫妈开口之后，坦白一切。 第39章 回家（下） “所以你谈恋爱了, 对象是当初跟你一起下乡的知青，他也考上了省大，现在正在省大的理学院, 岁数跟你一样大？”闫爸从闫安的长篇大论里提炼出了重点, 有些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女儿今年才多少岁，就已经谈恋爱了？！闫爸以为光是靠自己的力量复习考上大学就很厉害了, 没想到闫安还能抽出空来谈恋爱, 真是不知道该自豪好, 还是该叹息好。 闫安点点头，补充了些细节，从两人的相识过程, 对方救了自己，然后成了朋友来往, 到后来学习小组成立, 两人一起奋斗考上大学后, 坦白彼此的感情，在收到通知书之后确认关系…… 事无巨细都跟父母说了一遍，她很清楚, 这些事情没必要瞒着父母。作为一个知识青年，信奉的自由恋爱，但是家长的意见还是要参考的, 她希望父母都喜欢杨佳贺, 不想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我跟他说好了，等毕业了还一起留在省城。”她倒不是为了安抚父母, 而是跟他们坦白自己的打算，“他攒了一笔钱，接下来会在省城买房子。” 看着父母愣愣的有些会不过神的样子, 闫安没太理会，继续说道，“他跟我说过，不拘着是楼房还是宅子，地方大一些就行。旧一点也成，反正上大学这几年是用不上的，攒了钱以后翻新也成的。” 杨佳贺自己在找，她出点力让家里人帮忙也是应该的，过了明路之后，她的需求也能借机照顾到。在闫安看来，最好就是让外公外婆也帮着找找，他们才是真的融入了附近这一片的人，关系网广到她没办法用自己浅薄的思想去想象。 不过这会儿她也只能用杨佳贺当借口，要是真跟父母说自己要买房，只怕他们不会同意，尽管她自己有钱。 这话题直接就从恋爱跳到了买房子，那是不是说明他们已经开始考虑结婚这件事了？！闫爸愣愣的，简直懵圈了，回过神来差点儿没炸掉，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情绪，张了张嘴，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握着他的手的闫妈的情绪倒是还稳得住，她看着女儿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是认真的。心酸之余，又有些许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复杂的感觉。她看着女儿认真的说道：“买房子的事儿先不提，我们就聊聊你这个对象。”说着，捅了捅似乎还没有回过神的闫爸，示意他说话。 好一会儿他才领悟到闫妈的意思，却没有接着往下问的意思，“既然都这么长时间了，要么下回放假带他一起回来，也让我们见见。对了，他家是哪儿的？家里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他倒不是觉得女儿会被骗，只是怕闫安年纪轻没经验，根本没打听这些事儿。从刚刚女儿说的细节里推算，俩孩子似乎在一起的时间也没有很长，他们作为家长的见一见，也是给女儿把把关，如果人不好的话，早断了早好。 闫爸一点儿都不介意当那个恶人，女儿的事儿大过天，只要是为闫安好的，他义无反顾。当然了，他的心思闫妈能猜到几分，在边上不支声，跟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闫爸的提议。 外公外婆似乎还没有从这个震惊的消息里回过神来，而闫安倒是没察觉什么不对，她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他家孩子多，爸妈不是很在意他，不过他也明确说了，以后肯定也不跟老人住一起。至于见面，等回学校了我再跟他提一提吧。” 总觉得见家长是非常重要的隆重的事儿，相当于能谈婚论嫁了。闫安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就是想再往后拖一拖。 见状，闫爸闫妈对视一眼，选择将这个话题略过，“成，那就等你们商量了再说。”闫妈拍了拍女儿的手，安抚道：“爸妈没别的意思，你的眼光爸妈也信得过，只是作为父母的呃还是想见一面，这样能放心些，也能稍微给些参考意见不是。” 虽说谈恋爱是两个孩子的事儿，可既然都是好孩子，认真谈一场自然是奔着结婚去的。他们都还在上学，领证办婚礼的事儿可以延后，可父母这一关总得过的。 外婆还想说什么，被闫妈的话直接打断了，“走吧，带你去一趟澄姨那儿，上回定的衣服应该可以拿了。”她找的这个倒不是借口，闫安回来的时候去量了尺寸，历时大半个月终于算是完成了，今儿正好去试试，不合适的地方能改。 程澄是闫妈的闺蜜，在街口的裁缝店里上班，那是属于供销社的一处产业，总共就她和一个老裁缝，做衣服的速度不快。不过慢工出细活，有点钱又不着急的人乐意到这儿来，其中就包括闫妈。 外婆的手艺一般，缝缝补补可以，做衣服的话就差了一点，闫妈自己恢复工作之后就没时间了。闫安在石头村的时候是跟着寇奶奶学了些，但也只是皮毛而已，反正不缺那点钱和票，乐得轻松。 这边闫安跟着闫妈出门了，那边外公外婆拉着闫爸不停地谈论着她的事儿。闫宁受的打击也很大，姐姐居然谈恋爱了，而且对象还是她的同学。尽管身边也有一些人，甚至他的同学们开始谈婚论嫁，但他总觉得这件事还离得很远，冷不丁听到这个消息，还真有点蒙。 不过他也机灵，见长辈们似乎有话要聊，偷偷端着椅子坐在门边上，拿着本书，装模做样地偷听。等闫安回来的时候，直接就把人拉到他房间去了，美其名曰有题目要请教。 自己家的孩子，长辈们哪里会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由得他们胡闹去，反正也没什么大事儿。 闫安看着弟弟一脸八卦地跟自己打听杨佳贺的情况，索性开口道：“等我回学校的时候顺便带上你，到时候见一面你自己问他好了。”她有些烦，“行了，没事儿赶紧复习，别总这么八卦。” 她关上门出去，就听到屋里头一阵闹腾，想来是两个小的，闫安摇摇头回了自己屋。难得回家，她要好好享受自己的床，早睡早起，明儿跟奶奶一起出门去看看她的战绩，也就是那块种上了菜的荒地。 夜里，外公外婆絮絮叨叨睡不着，闫爸闫妈也小声交换情报，闫宁跟弟弟在讨论见面后要问的问题，只有闫安的房间静悄悄一片。她陷入沉睡中，而为了不打扰她，闫宓也早早上了床睡觉。 在家呆了两个晚上，第三天下午，闫安提着东西带着弟弟准备去搭车的时候，就发现了跟在后头的几个尾巴。早就练就了一身本领的她很无奈，只能无视，甚至在闫宁快要发现的时候搭把手掩饰了一把。 再没有比她更称职的女儿/孙女了。 到学校车站的时候，杨佳贺已经等着了，看到闫宁的时候显然愣了愣，但是很快回过神过来打招呼。尽管一直暗搓搓谋划着要去闫安家拜访，但是真的看到她的家人的时候，还真有些怂。 “先把东西放在门卫室，我带你们去国营饭店吃饭吧，应该能赶上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去。”杨佳贺接过闫安和闫宁手上的东西，大跨步往前走着，在闫安的介绍下，跟闫宁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看出他有些紧张，闫安凑近了他安抚似的握了握他提着东西的手，跟他相视一笑。似乎被这种黏腻恶心到的闫宁，在姐姐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跟在后头也没出声。 一行人放下东西，出发去了国营饭店。而另一边偷偷跟在后头的外公外婆和闫爸闫妈也小心翼翼地交流着对杨佳贺的第一感觉，光看外在的还是很过关的。端正的五官，高大的身材，衣着和走路的仪态都很好，跟闫安相处时也能看得出来他对闫安的过分照顾。 尽管不是很想承认，但看起来的确是个不错的对象。 等吃饱喝足将弟弟送上车之后，两人才往学校赶去，晚上的时间可是也有任务的，趁着图书馆还么闭馆，他们还得回去学习。闫安拉着杨佳贺的手，难得高调地在学校秀了恩爱，顺便跟他提及了家里人也来过的消息。 杨佳贺听到的时候都快懵了，原来他刚刚总觉得有人在暗中偷窥并不是错觉，而是真有其事，想到自己刚刚的种种表现，慌得不行，“你觉得我刚刚的表现怎么样？你爸妈会满意吗？外公外婆会喜欢我吗？” 闫安简直不敢直视眼前已经变身为小傻子的男朋友，拉着他快步往图书馆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安慰道：“很好很好，表现非常好，他们肯定会喜欢你的！” 她一点儿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可惜啊，接下来的杨佳贺似乎陷入了魔怔，进了图书馆还不停地给他递纸条，话里话外就是问周末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突然组团来看他们，什么时候跟她去见家长，诸如此类，让闫安烦不胜烦。 第40章 …… “所以说, 你们这是变相见家长了？” 夏茉发出了惊叹，“你才多少岁啊，大学还有四年呢, 就要结婚了？”在她的认知中, 男女朋友如果见了家长，那离结婚也没多长时间了。至于那些中途变卦的其实还真的是少数, 大多数人还是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两人刚刚上完课结伴回宿舍, 准备错开时间, 洗个澡再去吃饭。 夏茉比闫安大了两岁，就婚姻大事这件事情上，她家里也着急, 但是毕竟夏茉上着学呢，即使有心张罗也没法。她家在隔壁省, 肯定是不能每周回去的, 但书信往来的时候总会被念叨, 叫她抓紧时间在学校找一个。 她自己倒是不怎么在意，偶尔看着闫安跟杨佳贺，也有些心动, 但是回头看看身边的男同学，瞬间就偃旗息鼓了。不是她眼光高，而是选择真的不多, 跟她年纪相仿的大多数都已经有了, 稍大一些的被耽误了的她看不上，小的下不去手, 真实难为了。 当然了，单身的原因肯定不止这个。学校的任务也不轻，历史系的学生们埋头苦读, 每天的学习任务都足够把人的精神耗去大半，夏茉不是特别聪明的那种，投入到学习中的时间越多，分给其他事儿的肯定就少了。 关于找对象这件事，她表示有心也无力。 闫安叹了口气，她也觉得有些心累，“没办法，他们想见就见吧。反正我决定了，结婚肯定等毕业之后。” 她倒是不着急，对她来说，结婚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是件大事，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但是杨佳贺似乎挺着急的样子，如果杨佳贺很坚持的话，闫安觉得也可以好好考虑，并且做出相应的调整。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结婚也是，既然决定了是对方，那么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着来的，最后不外乎互相妥协。 “其实大学期间领证结婚的也有，只要跟教导处申请了就行。”大一是要求住校的，但如果有其他特殊要求，只要是提交了申请，不违反学校的规定，老师们通常都会通融。“如果你们领了证，明年就能搬出去一起住了。”夏茉知道的多一些，跟她科普到。 夏茉看着闫安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再提及这件事，转而说起其他，“学生处那边说要招临时工，一个小时八毛钱，包一顿午饭，你要不要一起？”这是她住在她家隔壁的同校的师姐给的消息，对方的小姨是学校的教职工，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这样的好事并不是谁都能摊上，要不是这一次要的人不少，夏茉跟闫安感情还不错，还真不一定会带上她呢。 闫安倒无所谓那点钱，不过能去跟老师们认识认识似乎也不错，点了点头，“行啊，到时候叫上我吧。”她从小楼梯上了自己的床，拿了点东西准备去洗漱，“得面试吧，需要提前准备什么吗？” 这会儿宿舍里就她们俩，倒是不怕别人知道了眼红，闫安自己没什么经验，还是多嘴问问，省得抓瞎。 不过她很快想到了自己在图书馆的兼职，偶尔听说学校的其他兼职，似乎都是有要求的，她对这件事不太抱希望。反正就只当是去见识一下，认识些人罢。 “没事儿，就是刚好学校要办一次座谈会，地点就在我们系里，所以要学生去帮忙打下手，这一次就要加五个人，我师姐有俩名额，正好给我们分了。”夏茉仔细给她解释，“到时候领了钱之后我们再合着请她吃顿饭就是了。” 反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夏茉觉得不需要太客气。 闫安虽然知道学校有不少即将毕业的师兄师姐已经进入半实习的状态，在学校的各个位置担任职务，但是没想到权利这么大。她开始盘算着自己以后如果继续留在本校就职，得读到什么程度才会能够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知道她有这个打算后，夏茉就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人的情况说了一下，“如果只是大学毕业的话，大概能当个行政相关的职工，或者学科的助教，然后再慢慢往上升。但是说实话，如果再往上，还是得持续不断地学习的。” 毕竟那些教授大拿之类的，很多都是有留学经验，或者说已经在这一行浸.淫很多年了。尤其是历史学科，如果知识储备不够的话，根本不可能出彩。从助教到讲师，再往上一步步，走到教授的位置，估计得用大半辈子。 如今学校的教授们就没一个是年轻的，年纪最小的那位似乎都四十往上了。 闫安追问了几句，把夏茉知道的都问了才罢休。她下床洗澡去，然后带着这件事情去跟杨佳贺汇合一起吃饭，心里头有事儿，自然就稍微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杨佳贺给她打了饭菜，拉着她找了位置坐下来后见她还是没有回神的样子，赶忙问到：“怎么了？”最近两天因为见家长这件事闹得有些紧张，杨佳贺醒悟很快，调整后已经从忐忑纠结中走出来，能用平常心看待这件事，对着闫安时也恢复了往常的状态。 他本来就是个细心的人，对闫安上心，她的一些变化自然是能够第一时间察觉的。杨佳贺细细想了想，最近似乎也没什么事儿发生。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闫安没有瞒着，直接跟他说了兼职的事儿，然后往下延伸：“之前你不是说要读博，以后想当老师，当教授，做个学者专心研究学问？我就想着省大也不错，如果我们俩都能留校的话，就能在一起了啊。” 而且这儿离她家不算远，来往也方便。 大学生活开始之后，闫安就觉得历史这一门学科真的是越学越有趣，尤其是在看到某些熟悉的文字及历史记载的时候，她越发愿意花时间钻研。想想以后，如果真的一辈子跟这些东西打交道，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杨佳贺愣住了，他知道闫安之前的打算，对于未来并没有太明确的目标，如今她这么一讲，倒是生出了几分感动来。 将自己纳入了未来发展的范围内，那是不是说，她已经想好了跟自己过一辈子。先前因为对方不乐意自己讨论见家长的事儿生出来的那点不乐意不高兴瞬间消散了，要不是在食堂呢，杨佳贺能当场把人搂住亲一口。 “行啊，我会跟教授好好打听的，你只管认真读书就好。”杨佳贺咧嘴笑着说道，“我托人看房子呢，应该快有消息了。”实验室有个本地的师兄，家里附近有人卖房子，他托了对方帮忙牵线，等周末过去看看再定。 买了房，见了家长，这门婚事大抵上就算是定下来了。至于后续的问题，杨佳贺这会儿倒是没想那么多。 “我都想好了，买了房子之后好好装修，然后得找个法子继续挣钱，攒钱好结婚。”不然的话，等到有钱结婚，可能得三五年毕业之后了。“我都想好了，到时候买了房，证明上写你的名儿，算是聘礼。” 现在还没有证件一说，买了私人的房子，就是去街道办开个证明而已。在省城，一套房子作为聘礼，也算是说得过去的了，还有很多人结婚甚至就只是简单办点东西，买些糖分出去了事儿。 他知道不能指望家里，只能指望自己，想想自己的存款，想到之后的一项项支出，这会儿倒是充满了冲劲儿。 “首要任务还是学习！”闫安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结婚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聘礼也好，嫁妆也罢，以后也都是我们俩共用的。难道结了婚还分你的我的不成？！”她可从来没想要占便宜，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说起来她的存款可比杨佳贺多多了，可能是有底气，她反正不是很在意。“结婚的事儿还是再等等等吧，先把房子买了再说其他。”她拿起筷子吃饭，“吃饭吧，吃完还去图书馆呢，我还有本书要看。” 今天不是她的班，但是有一本教授上课的时候提及的书要看。学历史的就是这样，史书得看，传记小说得辩证着看，还有各种文物资料等等需要去验证，如果没兴趣，真的是很枯燥的。 杨佳贺想起自己还得去实验室，只能收了发散出去的思维，努力专心吃饭。“那我去实验室，晚一点去图书馆接你。” 即使学习任务很重，即使时间基本都被排满了，但杨佳贺还是愿意抽出来那仅剩的一点点空闲时间接送闫安。无论是给她送饭还是打水，总之各种生活的琐事都会帮着干，丝毫没有怨言。 学校不是没人做到他这个程度，痴汉多得是，只是在保持学习成绩的同时还能这样，是不少人羡慕的。 闫安和杨佳贺作为大一的新生，倒是因为恋爱这件事，慢慢的在学校出了名儿。 第41章 进展 闫安跟着杨佳贺去见了师兄, 准备约了时间跟人家一起去看看房子，顺带了解一下房价。如果合适的话，自然是要定下来的, 他们为了省去流言蜚语, 并没有说是他们自己要买，只说是有亲戚打听呢。 在一起读书的时间长了, 闫安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 她是省城人, 自然是不需要买房的。师兄只当是杨佳贺家里要为他和闫安买好婚房，倒是有些犹豫了。 “那房子位置一般，在街道口, 白天人来人往，是有些吵闹的。而且, 房子年份也不小了, 估摸着要住进去还得翻修一番才行。”他实话实说, “就是价格还行，公道，房主急用钱, 不用扯皮。” 他是很欣赏杨佳贺这个师弟的，平日里就多有照顾，这会儿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糊弄他。 不过他说的这些杨佳贺都不觉得是问题, 问过了房子的面积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行，也麻烦您帮忙去说一说, 等周末我们就去看看。”说罢，拉着闫安的手，将人送到她的教室才往回走。 这边两人顺利约好了看房的时间, 另一边家里却因为闫宁走的这一趟闹了起来。自从上回见了杨佳贺之后，闫宁回家就跟家里人细细描述了未来姐夫以及跟他相处的各种细节。 只可惜爸妈和外公外婆早就已经偷偷跟着见过了人，心里有数，对他的话就不太在意，想要引起大家注意的念头没能成功，他也不气馁，只抓着弟弟妹妹好好一顿说，直把他们说得都动心了，约好下个周末三人再去一趟。 闫宁走的时候杨佳贺还拉着他小声说了，如果下回再去就带他去看电影。倒不是馋有电影看，只是希望跟姐姐和未来姐夫多亲近亲近，当然了，能看电影就更好了。 根据闫安给闫宁做的学习计划，除了固定的作息和学习任务，也有放松的时间。周末都只有半天的学习任务，努努力能空出来一天，省大并不是特别远，一来一回足够了。再加上他都打听清楚了，杨佳贺的理科成绩是非常的好，他正好能去请教请教，说不得有些什么不传人的法子呢，不算是浪费时间。 至于请教的效果，还真的得试试才知道。 闫宓听了哥哥的话后就非常心动，屁点大的孩子可鸡贼了，说是要瞒着爸妈去替姐姐好好考验考验这个未来姐夫。 闫寅反正是不耐烦的，他可不想跟闫宓讨论什么考验人的方法，只拉着闫宁问他关于省大的事儿。 来了省城这么长时间，之前氛围不好，现在是爸妈太忙，除了跟着外公去公园听老头们侃大山，也没什么其他消遣。闫寅本来也想跟大姐一起去省大的，结果被哥哥抢了先，可懊恼了好久了。 他都打算好了，如果真去省大的话，一定要好好参观一下。姐姐说了很多关于省大的事儿，包括学校的课程内容，心动的除了闫宁之外，还有闫寅，他刚上初中，可已经给自己顶了长远的目标了。 “我听贺豆豆说了，前段时间她姐夫上门来，给她送了好多东西。到时候我们就让姐姐带我们去供销社，我得好好看看未来姐夫的态度。”她年纪虽然不大，但是道理知道的不少，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跟着外婆串门，听多了耳濡目染，也就心里有数了，“也不买多，就试试他是个什么态度。” 她人小鬼大地补充道：“要是真喜欢大姐的话，肯定是特别舍得的。”爱屋及乌，也会照顾她这个未来小姨子。 “姐姐又不是傻，她自己选的人，肯定是心里有数的，你可别添乱了。”看着闫宓滴溜溜转的大眼睛，就知道她肯定是在打什么歪主意，闫宁赶紧劝阻，“要不然我可不敢带你去，被大姐知道了可不得了。” 想到大姐现在的脾气，那眼神有时候跟刀子似的，甩过来的时候他有时候都胆怯，平时被压着学习复习的那种感觉瞬间又回来了. 说完，也不管闫宓有没有听进去，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表，赶忙地往房间去了。他光顾着聊天儿了，学习任务一点儿没完成，可不能再耽误了。马上就要高考了，他可不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考省大，闫宁就知道自己得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他不是天赋型选手，想要好的结果，只能如此。 “行了，你们俩也别在这儿杵着了，有作业不，有就赶紧做，没有的话就去洗洗睡了。”外婆洗了碗，正在客厅里织毛衣呢，她戴着老花镜，手上的动作飞快，“明儿就是周一了，你们都好好检查一下书包，可别漏东西了。” 几个孩子都不是丢三落四的性子，但是多嘱咐一句也是常有的事儿。孩子们要上学，大人们要上班儿，外婆年纪大了，却睡不了这么早，所以常常都是她一个人在客厅忙活，外公偶尔偶尔会陪着她。 大家都习惯了，也没多说什么，各自回屋。 闫寅看着哥哥还在书桌前认真做题呢，刷了牙之后也不睡觉，拿着一本书就在他身边坐下来准备再看一会儿。 他今年要升初二了，学校的课程基本上没什么问题，闫爸见他游刃有余，自然是给他加了不少内容的。闫安带了不少的书回来，偶尔在书店看到好书也会买回去，看完了就送回家，堆着要他看的还真的老不少了。 除去少部分对他的年纪而言有些出格的，其他的都被闫寅用标签贴好，规划在固定的时间里看完。 闫爸闫妈的习惯很好，孩子们耳濡目染，也学到了不少。闫宁和闫寅是男孩子，性子贪玩些也正常，但是玩归玩，还是能够记着有学习的任务，也是很难得的。闫安当然也是如此，在这儿的时间长了以后，根本分不出是谁，两人的记忆结合，早就成了一体。 这会儿叫闫安回去，可能还真适应不了当初的生活。 第二天闫爸去上班后，还特意跟行政的主任搭话，那位老大姐是本地人，对附近这一块熟，比去街道办问还要靠谱。既然女儿说杨佳贺已经攒了一笔钱要买房，那他当然得帮着看看，尽快落实这件事。 除了他，闫妈和外公外婆他们也是记挂着，帮着想办法打听，势必要给女儿和未来女婿选一个好的房子。即使闫安还有几年才毕业，但是买了房落了户安了家，那肯定是不一样。即使以后分配了工作会有房子，可只要在这儿买了，肯定得回来。 闫安没说是认定了这个人，但是对于闫爸闫妈而言，女儿的选择肯定是慎重考虑过的，那不出意外，肯定是要过一辈子的。 他们不是那种势利、贪图富贵的人，也不想女儿找什么高门大户嫁了过所谓的好日子。只要挑的孩子是她自己喜欢的，跟她有共同语言就都值得考虑。他们作为父母，只需要帮着看看这对象人品好不好，是不是可靠就行了。 就闫安描述下的杨佳贺的情况，他们还是挺满意的。他的家庭可能给不了孩子们很多帮助，但是却也不会拖后腿，两个孩子都在上学，日后肯定分配了工作之后，日子都会好过起来的。 作为养育了如此优秀的杨佳贺的原生家庭，闫爸闫妈都保持中立态度，没接触过，不清楚具体情况，不好下判断。 “我问了好些人，都没听说过有卖房子的，还真的是可遇不可求啊。”外婆回家做饭，刚刚进门就跟在看报纸的外公感叹道，“现在大家都盼着单位分房子，自己建房子的少。除非有什么工作变动需要搬迁，否则还真的没什么人会卖房子。” 要知道他们住着的也是女婿分来的房子，家属楼里大家都是老面孔，难得来一回新人。问他们是没用的，只能询问从前去种菜的时候认识的一些附近村庄的人，外婆都有些恼恨，自己以前没有好好积累人脉，这会儿根本找不到多少人问。 外公很是随意地将报纸放下，催促她去做饭，“等会儿我吃完饭去公园下棋的时候也帮着问问，估计会有好消息。” 在公园里花时间的都是他们这些退休的老人，女人们带孩子，男人们自然是自己找乐子。下棋，打扑克牌等等，简单的工具就能消遣一整个下午，还能顺带说说话，日子也好过一些。人聚在一起自然就会聊天，即使是男人，喜欢聊聊时事，偶尔也会提及身边发生的琐事。 想来，如果真有人买卖房子，他们这些老头肯定也能得到消息才是。 “行行行，等会儿我跟你一块儿去。”外婆抓紧时间炒菜，赶着给他做饭，“正好我也去看看你这一天天的都在干嘛，天天往外跑，天天往外跑，就没一天着家的。”她也算是借题发挥抱怨起来，丝毫不给他辨别的机会。 外公刚想说些啥，那边赶回来吃午饭的闫妈已经开门进来了，女儿在呢，他也只好偃旗息鼓，心里暗暗反驳，自己这一天天的可都是干大事儿呢！ 第42章 买房 这个周末闫安没有回家, 周六，他们一块儿去看了房子，果然如同师兄所说的, 优缺点是一目了然。杨佳贺没有犹豫, 当场定下来，两人去银行把钱交接清楚, 跟着房主去街道办签了声明书, 算是定了下来。 他们的户口和粮油关系都挂在学校里, 所以这个房子只能暂时放在街道办，然后写个说明。等到到时候他们毕业了，户口关系迁出来之后再说。 看着拿到手的那张薄薄的纸张, 杨佳贺心里高兴极了，他咧着嘴笑着跟闫安说：“这下可好, 一朝回到解放前, 一穷二白, 又得重头开始了。”他稍微在心里盘算一下就能知道一个月的收入和支出，压力是有一些大的。 如果光是养活自己倒也还好，可这房子买下来不得收拾装修, 家具不得添一添。父母那边虽说是给不了自己什么帮助，可养活他这么大了，总得有些表示, 钱多钱少都得往家里送一份。再加上他自己的开销, 以及预计接下来结婚要花的钱，想想都觉得压力大。 不过这些压力也是非常让人有动力的, 杨佳贺觉得自己现在就充满了干劲儿，要不是还有繁重的学习任务，他能找到一百种来钱的方式。 回去的路上他就开始留心了, 杨佳贺这么多年来累计的经验告诉他，处处都有有挣钱的门道，只要愿意下功夫去找。 闫安倒是没多在意，她把心思都放在房子上，既然定下来了，接下来还真得回家跟爸妈他们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而且，翻修房子之类的事情，还是得靠他们多费心，闫安觉得这事儿交给外公就不错。 外公年纪不算大，身子康健，每天都去公园遛弯儿，要是叫对方来这儿一段时间，加上杨佳贺刚刚在街道办找到的几个人，这房子要重新装修好不是难事儿。 反正房子的证明上写的是她的名字，她就是多花点钱也没什么。 回去之后，各有各的侧重点，当晚闫安就按着自己的喜好将房子规划好，先盖一层，厨房卫生间，主卧客厅都有安排。还不等她回家呢，第二天闫宁就带着弟弟妹妹来了，直接就门卫室找人喊她，广播放了一遍又一遍，闫安觉得自己快要因为这个出名了。 以往学校也有这样的广播，她还跟杨佳贺吐槽过呢，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么快她自己就成了主角了。要不是杨佳贺催促着，她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去门卫室认领自家的那几个傻孩子。 上个星期杨佳贺邀请闫宁再来的时候，她看着闫宁那闪闪发光的眼睛的就知道不对劲儿。自家弟弟的性子，在一起住两天她就已经搞清楚了，这次来绝对没什么好事儿，说不定还会带上两个小的。 果不其然，刚刚走进保安室就看到了三个小脑袋凑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正说着什么，时不时还爆出几声笑声。 “你们怎么来了？”她进去之后赶忙跟守门的大爷道了谢，按着闫宁跟人家说抱歉，才带着人离开。一边往外走一边数落他们，“来了就登记，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学院，问问人去找我们就好了，就非得在门口广播喊？” 真的只差没说他们丢人了，但就她的姿态，说不说也一样。 杨佳贺扯了扯她的衣摆，将人拉开了，看着怯生生的三个孩子，心里软软的。他帮着打岔，对着闫安转移话题道：“这是你弟弟妹妹吧，我可没少听你姐姐说起你们，今天算是正式认识了。走吧，我带你们吃饭去。” 这个时间其实吃午饭还有些早，不过绕点路逛一逛学校，到食堂的时候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不是他小气不请人出去吃，而是等会儿闫安还要去图书馆呢，总不能耽误了。 不过，该有的解释不能少，别叫孩子们觉得是真的不欢迎他们。杨佳贺稍稍解释道：“中午就在学校吃，你姐等会儿还有事儿，要去一趟图书馆。下午我带你们看电影去，晚饭去国营饭馆吃。早一点能赶上最后一班车，不耽误你们回家，明儿还要上学吧？”杨佳贺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安排好，也不给闫安发挥的机会。 他其实有些佩服这几个孩子，他自己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可不敢如此行事。别说是单枪匹马坐公交车出去玩儿了，就是离了熟悉的人以及家附近的那一亩三分地都得肝颤。 他有时候会感慨，在他渐渐意识到自己曾经的不足之后，就会明白父母的不容易。他们显然也是第一次当父母，很多事情的处理上并不完美，他们也会有害怕胆怯的时候，自己要学着去包容他们。 或许是这样的心思太过强烈了，偶尔还会影响到闫安，跟他在一起之后，她的情绪也相对平和了许多。 杨佳贺的话音刚落，三人就不住地点头算是回应他，然后下意识地都将视线落在了闫安身上。显然是在等着她发话，似乎都听她的一样。 没好气地瞪了弟弟妹妹们一眼，闫安无奈地补充道，“也不是不愿意你们来，只是要提前说一声，如果我们今天不在呢。”要是他们约了今天去看房，可不就岔开了，扑空不就白白浪费了钱，“等会儿吃完饭也不要看电影了，就去供销社新开的买书的柜台看看，把下半年需要用到的书都买回去吧。” 虽然家那边也有供销社，但显然不如学校附近这个规模大，里头贩卖的商品也不那么齐全。现在还需要用票，她手上还有这两个月发下来的，跟杨佳贺凑一凑，足够给弟弟妹妹们三个人一起用了。 没想到来这一趟还有这样的任务的三人瞬间有些傻眼了，不看电影就算了，还要去买书？！ “姐，家里还有好些书没看完呢，要不就先别买了……”闫宁的话还没说完，就在闫安凶狠的视线下住嘴了，乖乖挪到了杨佳贺的身后，企图靠他遮挡视线。半晌才小声地说道：“那吃完饭看完电影再去买吧，反正一个下午那么长，又不赶时间。” 他的声音不大，闫安没听清，刚想叫他重复一遍，就对上了杨佳贺的眼睛。 几乎不等她说话，杨佳贺就已经帮着接了：“上次都答应他今天带他看电影，反正下午时间这么长，干叫他们等着也不好。”说罢，拉着闫安带路走在前面，“快走吧，还得回去拿票，再拖等会儿你要迟到了。” 今天她的任务繁重着呢，不仅仅是要去图书馆兼职，还得去面试，估计一个下午是没空出来的时间陪着几个人一起逛了。她总觉得有点儿自己的计划被打破了的别扭的感觉，抑制不住要发脾气。 杨佳贺哪里会不知道她的顾虑，见她半天缓不过来，只得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我下午跟师兄换班，晚上再去就好了。”有他招呼也是一样的。 似乎从他们买下了房子之后，看待这段感情的心态就不一样了。闫安开始接受杨佳贺成为自己的另一半，未来要伴随自己度过剩下的所有时光这个事实，甚至觉得似乎依靠他也不是很难以接受的事情。 “那行吧，记得别惯着他们，不许乱花钱！”她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杨佳贺的提议，跟着他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路上，拉着闫宁询问他的学习进度，毕竟高考在即，他真的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了。除了这事儿，还有就是问问闫爸闫妈的身体，虽说以往家里头的事儿有外公外婆帮着操持，可到底调岗多年，又因为成分问题受到了排挤，安排的工作又脏又累，身体不少小毛病。 她忙着自己的事，很少分出精力关心家里，要不是上个星期回去一趟，还不知道原来闫妈身体已经差成那样。倒也不是大毛病，可小毛病却很是不少。 腰肌劳损，肾脏和肠胃也不太好。她盘算着要不要找个好一些的老中医帮忙调理，毕竟她年纪不算大，别拖着拖着成大毛病了，以后老了就麻烦了。 闫宁年纪不大，但是长子，对这些事情也很关心，姐姐问到，事无巨细都跟她说清楚。姐弟俩有商有量，彼此都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在家的时候也多帮着干点儿活，外婆上了年纪，身子骨也不能跟年轻的时候比了。爸妈工作忙着呢，你们也长大了，搭把手的事儿，不能偷懒。”她严肃的看着两个小的嘱咐道：“也别找什么借口说学习忙，如果真的爱读书，有灵气，就算是全包了家里的活儿也能读出来书。” 这可是实话，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多少活生生的例子，往往是经历过磨难的人才知道成功的可贵，才会为着自己的目标奋进。她希望弟弟妹妹们长成有责任有担当的样子，而不是靠着父母的吸血虫。 当然，这话有些严重了，毕竟闫宓和闫寅都是挺乖的孩子，不算是特别特别懂事，但小孩儿嘛，上头又有哥哥姐姐，偶尔偷偷懒也属于正常。 杨佳贺就在边上静静听着，也不打断他们的对话。跟闫安结婚之后，这些人都会成为他的家人，想到这儿，就忍不住心生暖意，他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有些好呢！ 第43章 上门拜访 经过几天的努力后, 还真叫杨佳贺找了个兼职，在省大挂靠的一家报社里帮忙。投稿的审阅工作，整理入档以及汇总反馈等工作, 很琐碎, 但是价钱给的不低，还能认识不少人。他兼职不到一个星期, 就给闫安找了个活儿。 “我都打听清楚了, 是按字数算钱的, 兼职虽然收入比不上正职，但是比其他的工作要好很多。”杨佳贺跟闫安细细说着这件事，解释清楚自己的用意：“你在图书馆兼职的时候能用空闲的时间做这个, 相当于花一样的时间挣两份钱。” 当然了，得有人脉关系以及本事才行。 “行啊, 那我就去试试。”闫安自认为自己的英语还行, 不算是很出挑, 但是简单的稿件还是能够翻译的。她跟专业的翻译家比肯定是不行，但是胜在便宜，在杨佳贺推荐下, 报社的人查阅过几次，出错率低，措辞很谨慎, 也就录用了。 等过了几天, 两人一合计，倒是觉得日子能过了。杨佳贺一边兼职, 一边还得继续想办法找路子发展其他，他空闲的时间不多，但是资源却不少。 身处省城的最高学府, 能得到的信息也是比普通人要多很多，光是贩卖这些信息就足够他发财了。当然了，筛选信息也需要花时间精力，尤其是还得整合后转换成为普通人能看懂的，才能发挥它本身的价值。 在改革之初，很多信息是很值钱的，因为通信设备的落后，因为信息不对等造成的各种损失是难以预计的。但是要靠这些信息挣钱，也是个技术活儿，而显然，杨佳贺是个能够吃这行饭的人。 在了解了书刊发布的条件以及目前在售的一些期刊的收稿要求之后，他找到了省大的农学院的师兄们，谈了个合作项目，将一些近期发表的刊物中，关于种植的内容都好好翻译之后整理好，以学院的名义给报社投稿。然后报社那边可以尝试出一期刊物，专门放这些内容。 农业什么时候都是国之重本，他们这也算是变相支持农业发展了，这一次的期刊如果成功的话，可以到省里头拿到不小的资金支持。到时候如果真成了独立项目，就是报社也是得益不少的。 而作为提议的人，杨佳贺的野心其实不止于此，他打算先从种植业试水，后续应该还会有养殖业相关的内容。作为一名知青，他觉得要把在石头村学到的东西都尽数掏出来，落实成为文字，才算是对得起他去下乡的日子。 杨佳贺不求能够普及全国，但是省城这一片类似石头村的这些小村子如果能受益的话，也不枉他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投入其中。 闫安也忙，除了兼职之外，还得抽出时间忙修房子的事儿。为了能够更好地处理好细节，她请教了工学院的师姐，将房子的装修建造图给画出来了，还自学做了个小模型，空闲地时间全部都耗在这上面了。 因为没有太多预算，房子重修的事情，她没有贸然请人开始动手，而是选择回家一趟，跟父母商议在这件事。 当然，还得跟他们谈谈，杨佳贺什么时候上门拜访的事儿。 至于房子的装修的事儿等见了家长之后，再谈不迟。虽然房子说是要给她当聘礼，可闫安还是觉得由杨佳贺开口委托自己的父母帮忙，或者让外公出面去处理装修的事儿，会比她开口效果要好一些。 她假装不知道父母已经跟着去看过杨佳贺这件事，正儿八经跟他们提，倒是得了他们的认可。 又一个周末，因着自己兼职的事儿，闫安已经许久没有回家了。等吃完外婆特意准备的爱心加餐之后，她才郑重地跟两位老人家提及此事。晚上，等闫爸闫妈下班回来后，也正式征询他们的意见。 对于见家长这件事，她已经比之前重视多了，从前只觉得有些害怕这么快定下来，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加上经历过的这么多事儿，她倒是看开了很多。许是通过这样的相处模式联想到了未来的生活，有了更多的信心吧。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要求过高，渐渐融入如今的世界，变成闫安后，也只是盼着有个属于自己的家而已。而跟杨佳贺一起携手同行，似乎也就变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儿。 “那下星期就让他来吧，不用带啥，就跟着你回来给我们看看。”闫爸一本正经说道：“到时候记得叫他提着茶叶和酒来，我跟你爷爷各一份，可不能少了。”至于其他人的，就随意了吧。 外公倒是挺开心的，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孩子都长大了，能成家了呢。他看着自家孙女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也别仗着人家喜欢你就胡来，我听着那孩子家底也不是很丰厚，可别为了这事儿落下饥荒。” 说实话，他也不差这点烟酒茶，也不是贪图这些东西，只是希望未来外孙女婿能重视这一次上门，也是表达对外孙女的重视。 别的不说，就是邻居亲朋们问起，也不至于不好开口不是。 长辈的意思她当然懂，不过杨佳贺的钱都在她手上攥着，回头她就找闫爸坦白了，私下说的，都没让其他人知道。“爸爸，要不我把钱给你，你帮着买回来得了。”她嫌弃麻烦，想了个简便的法子。 “那不行，到时候上门遇上人，见你们两手空空，那可什么话都有了。”他反正是不同意的，“钱给我，到时候我买了给你送学校去，你们回来的时候揣上。”虽然比较麻烦些，但是好歹全了礼数。 闫安还想说什么呢，被闫妈扯了扯袖子，用眼神制止了。她只能顺从地点点头，答应下来：“那行吧，就麻烦爸爸了。”至于到时候怎么带回来，就交给杨佳贺去烦恼好了。 见女儿答应得干脆，等夜里闫妈从女儿的房间回来，闫爸还暗暗跟她打探，生怕因为这件事让女儿误会了有了嫌隙。 “她那就是懒，嫌麻烦，你还不知道你女儿，最是怕事儿了。”闫妈说着，就跟闫爸交底，语气里带着莫名其妙的喜悦感，“听说那男孩子已经把存折都给你女儿了，有多少家底一清二楚，而且凡事都会问过她的意见，还说要在省城买房子安顿下来，以后就不回去了……”她越想越觉得挺美好的，离得近了，走动就方便了。 闫爸还未从杨佳贺在还没有见家长结婚之前就把钱给了女儿这件事上回过神来，就听到买房子这事儿，感觉也有些奇妙。他都也不知道是该高兴那孩子对女儿上心好，还是该担忧那孩子的智商不知道日后会不会被骗好。 总之闫安回家一趟，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下一个周末闫安果然就带着杨佳贺上门了，他请教了已婚的学长们，总结了出来几条非常有用的经验。比如出手大方，嘴甜，眼里有活儿等等，只恨不得拿个小本本都记下来，然后刻在脑海里。 当然了，拿到这些建议之后，要实行也是有难度的。他自己本身并不是个喜欢花言巧语的人，平日里也是以实质行动为主，甚少说些好听话哄人，没什么实战经验，叫他去哄闫安的家里人，那真的是太难为他了。 不过另外两条倒是能努力够着，拿出这些日子兼职攒下来的几个钱，从宿舍其他人那儿匀了些票，又凑了凑才去供销社买了两大箱的东西，搬着跟在闫安后头往她家走去。然后到了之后，不等闫爸闫妈招呼呢，就赶紧叫人。 就一大家子，也没有外人，光是从年纪上就能分清楚。 从入门的那一刻起就没停过，先是很有眼色地帮着闫爸收拾东西，然后去帮闫妈摆放桌椅碗筷，最后还不忘了闫安的弟弟妹妹们。 杨佳贺长相还是很讨喜的，板正的五官，浓眉大眼，一米八的大高个儿，身形稍瘦，但是胜在一身麦子色的皮肤，一看就健康。加上人精神，会来事儿，一看就是丈母娘最喜欢的女婿的样子。 反正外公外婆是非常满意，也不管家里其他人等着，见他忙得汗都出来了，赶紧拉着人往沙发去了，一直嘘寒问暖的，叫杨佳贺不知所措。闫安看他脸都红了，也不管，径直提了东西往厨房去了。 以往她在家时没多少机会给她发挥，毕竟厨房里的事儿都是外婆做了，连闫妈也都只是会打下手而已。现在厨房里就剩下闫妈，估摸着她的厨艺应该一般，闫安觉得自己还是去支应下，不然中午这一顿怕是难了。 大人们说着话，小孩儿们被打发去帮忙，闫宁带着弟弟妹妹就在厨房门口帮着择菜，一边偷偷用眼神看着杨佳贺尴尬又不能拒绝的模样偷笑。 他们私下讨论过，对这个姐夫当然是挺满意的，但是再满意，要是姐姐跟他真成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这会儿见对方吃瘪，幸灾乐祸那都是正常。闫宁自己不好意思为难杨佳贺，觉得他待自己和弟弟妹妹实诚，但不妨碍他支持外公外婆他们出手。 老人们都说得多为难为难新女婿，才能看清楚对方的为人，让他知道女儿家的金贵，懂得珍惜。闫宁即使受过学校的教育，骨子里却还是小古板儿，对此是深信不疑的。 闫安已经大致上将杨佳贺家里的情况跟家里人说过了，但闫爸闫妈还是询问了一遍。从他的父母到他从小的经历，事无巨细，絮絮叨叨都给问了一遍。 当然了，说着说着就自然地说到了他们现在的学习情况以及未来的工作安排等等，外公听着他侃侃而谈，言之有物的样子，不知道多高兴了。 第44章 装修OR重建 吃饭的时候闫安将杨佳贺拉着坐在了闫外公的隔壁, 然后给他装了汤打了饭。边上看着的闫爸突然就很不是滋味儿起来，虽然女儿也给他装了，可看着她对着一个臭小子殷勤亲密的样子, 心里就不舒服。 “女生外向啊, 想来也忘了爸爸现在喜欢吃什么了。”他状似无意地点了点自己的碗，然后抬眼瞥了瞥闫安, 才跟闫宓说道：“以后你可不能这样, 要时刻记得, 爸爸才是你最喜欢的人，知道吗？！” 闫安没好气地将桌上的鸡心夹了起来放到闫爸的碗了，然后再给他夹了一大筷子的青菜：“您赶紧吃饭吧, 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啊，最喜欢的就是你行了吧。”她哄孩子似的又给闫外公夹了菜, 然后给闫宁使眼色, 让他对妈妈和外婆发起攻势。 哥哥姐姐的眉眼官司两个小的自然也看到了, 不用姐姐说，自己就十分给面儿地纷纷动手。尤其是闫宓，爸爸都说了, 自然要响应的。 按着闫家的规矩，鸡腿给外公外婆，鸡翅从来都是两个最小的孩子的, 闫宓左顾右盼, 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爸爸，我把我最喜欢的鸡翅给你吃吧！”之后还冲他甜甜的笑着, “姐姐有姐夫了，爸爸还有我，我是爸爸贴心的小棉袄。” 这是闫爸闫妈时常挂在嘴边的话, 她知道这是好话，小小年纪就很懂得看眼色，这会儿活学活用，倒是十分恰当。 闫安也学着闫爸的样子瞥了瞥他，然后跟闫宓说道：“哦，原来你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啊，那可真的是厉害呢。”说着，挑了些她最爱的鸡皮夹到闫宓的碗了，然后嘱咐她别废话快吃饭。 似乎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闫爸倒是消停了开始吃饭。 杨佳贺看着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心情也好极了。从前在自家，饭桌上从来都是母亲絮絮叨叨说着买这儿买那儿又花了多少钱，父亲手缝大又撒出去了多少等等，抱怨的话从来都没停止过。 而且，为了节约开支，从来都没买过正经的鸡肉，零零碎碎的买了做了只能说勉强填饱肚子，根本称不上好吃。 要不是他早早学着自己折腾，下乡之后靠着本事攒钱，只怕日子也难呢。杨佳贺准备把家安在省城也是有原因的，到时候可以常常跟闫安回来，他很喜欢闫家的家庭氛围，能感受到浓浓的爱和温暖，叫他十分向往。 杨佳贺迟疑了一小会儿，到底还是跟闫外公开口了：“修房子的事儿可能还得麻烦您呢，闫安说您在这方面懂得多，我就想着是不是劳烦您到时候去看看，我们也没办法一直盯着。”说的是房子装修的事情，“当然了，没课的时候我肯定是会去的，不用您干活儿，就看着就好了。” 他生怕闫外公误会似的解释道，“泥瓦匠我找好了，然后街道办的说可以帮着找几个小工，下个月就能开工了。” 闫外公也不见外，一边吃饭一边就把他们买下来的房子的大概情况给问清楚了。一顿饭的时间过去之后，闫安都没来得及开口呢，那边杨佳贺自己就搞定了外公了。 “反正现在我也没什么事儿干，就当作是发挥余热了。”他笑着调侃自己，并将视线转向孙女。“安啊，外公知道你不好意思开口，没事儿，反正在家也是待着，能给你们帮忙那是好事儿啊！” 闫安自然只有跟着点头答应的份，还狗腿地给闫外公夹了个鸡腿，“谢谢外公，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说着，还将自己准备了多少钱，什么样的图纸以及接下来要找那些人干活儿都大致说了一遍。 杨佳贺在边上听着不住地点头附和，一副全部都听她的样子，叫人忍俊不禁。 闫爸闫妈原本还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好干预，毕竟女儿还没嫁过去呢。只是见状，倒也觉得既然两个孩子都已经对未来有了清晰的规划，并且慢慢朝着这个方向走着，合该当作是自家孩子一样照顾着。 既然都上门见家长了，那也该将婚事提上议程。闫外婆可不管他们是不是还在读书，反正房子都买了，领个证的事儿，也不至于就耽误了学习。以往她年轻的时候，不少人都是结了婚才去读书，也不见学校有意见。 就在她提出什么时候要让杨佳贺的家人来，一起见个面吃个饭商议婚事的时候，杨佳贺倒是难得变了脸色。 他有些难以启齿，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提及自己的原生家庭。闫安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就算到时候结婚生子，她妈妈和外婆也能照顾好她，并不需要靠杨佳贺的父母，想着日后独居少了许多婆媳矛盾，她也就不在意对方是否上心这一点了。 不愿委屈了她的杨佳贺可不是这么想的，艰难地组织了语言，才将家里的情况跟他们说了一遍。“我会回去好好跟他们谈谈，到时候约好了时间一起吃饭，至于婚礼，我会好好准备的，您别担心。” 杨佳贺生怕他们觉得自己会委屈了闫安，忙不迭地保证到，“别人有的，我都会准备好的，现在虽然还在读书，但补贴和兼职的钱还是够的。” 闫爸闫妈可不是不开明的父母，尤其闫安先前已经打了预防针的。 闫妈难得开口，安慰道：“没事儿，我们也不只是看条件的，你们两个只要有商有量，日子自然过得。再说了，父母把你养到这么大也不容易，底下还有这么些个孩子，负担也重，你们要是能自力更生那自然是更好的。到时候如果真不行，咱们家搭把手，日子也过得。”她都打算好了，如果女儿到时候真的生了，自己就提前退休去给她带孩子得了。 毕竟他们也是从艰苦岁月走过来的人，知道养大这么些个孩子有多难，没看到即使是家底丰厚的他们，日子也过得颇为拮据嘛。 “……”杨佳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闫安拉了拉袖子制止了。他只能跟着点点头，然后转移话题，“现在我还没毕业，能力有限，只能每个月省出来一点钱寄回去。等以后工作了，应该要定期往家里打一笔钱。” 父母年纪渐大，底下弟弟妹妹都还小，他作为哥哥责无旁贷。再则，其实父母虽然对他忽视许多，但至少吃饱穿暖，没叫他辍学，杨佳贺有时候会想，或许他们没办法给到许多温暖，但是却不能指责他们不尽责。 以后如果他有了孩子，一定会好好看顾，细心呵护，将自己没感受到的父爱都给自己的孩子。 在闫家吃了顿饭，趁着日头还早，杨佳贺诚挚相邀，一家人就直接出发去看看他们新买下来的房子。闫外公很是积极，像个孩子得了新礼物一样高兴，接下来可是他发挥的地方，更是上心。 他在路上遇到几位常常一起去逛公园的老大爷时还不住地跟人家炫耀，一边念叨自己接下来要忙没时间去公园下棋，一边跟他们约好晚些日子等忙完了还一起玩耍，抱怨似的叨叨着，但扬起的嘴角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闫安在边上看得津津有味，只觉得自家外公越发像个小孩子。上了公交车她忍不住挤到外公身边，“偷偷”跟他说：“外公，以后我给你报销来回车费和餐费，每天下馆子都行！”说着还压低了声音，“我有钱呢！” 这装模作样的悄悄话其实大家都听到了，不同于杨佳贺的暗自偷笑，闫外婆自然是有些没好气地看着他们俩。她倒不是觉得闫安使唤她外公有什么不好，只是不乐意让自家老头得瑟。 按他那德行，只怕接下来这么些日子自己的耳根要不清净了。 闫外公乐呵呵地应了，心里头开始盘算起来，自己每天这一来一回，一日三餐，应该也要不少钱。外孙女的钱挣得不容易，每个月就那仨瓜俩枣的还要留着以后养孩子呢，自然不能浪费了。 就这么想着，他补充道：“没事儿，让你外婆给我做了午饭带去，然后小炭炉烧着热一热，还能给做工的人煮点糖水润润，也就可以了。”至于早饭和晚饭，他回家吃就是了。 闫外婆没好气地低声跟女儿抱怨，“看把他给能的，还不是要我分担，要我说就不该他去，这事儿我也能做得，偏叫他得意。” 闫妈就这么听着，时不时给点回应，每天这样吵吵闹闹的，日子久了也就知道了，父母的感情其实挺好的，就是表达的方式不对而已。他们习惯了倒是也没觉得怎么了，要是那天真不吵了估计还不习惯呢。 等到了地方，看到了他们买下来的这破旧的房子，倒是有些茫然。 “这怕是不能修，得推掉重新建吧？！”闫外公一看就发现不对劲儿了，进了屋子之后观察了好一会儿，嚷嚷道：“估计就主梁还能用，其他地方都得重新弄，难怪要我出马了！”他给了外孙女一个脑嘣，看着她讨好似的笑笑，只能摸着鼻子接受了。 闫妈和闫爸倒是开始商量着家里能寄出多少钱来给两个孩子添一些，那边闫外婆已经想着明天去找翻翻日历找个好日子，要把两个孩子的喜事儿先给定下来了。 闫安和杨佳贺对视一眼，忍不住相视一笑，一切似乎都在按着他们的计划进行着，感觉就挺美好的。 第45章 兼职小红娘 等闫外公跟闫安一起定下了房子的装修风格, 大致说了下预算后，一行人在附近逛了逛，就往回赶了。房子的位置大概就在学校和闫家中间, 闫安也没有跟着一起回家, 而是跟杨佳贺一起往学校赶。 而闫爸闫妈也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日子似乎跟之前也没什么两样的。只是随着闫外公每天来来回回赶, 房子也在一步步向着闫安期待的样子建造着。 这段时间杨佳贺可愿意往那边跑了, 偶尔还会在闫安忙的时候带着从饭堂打包的菜肴去跟闫外公做伴。他是眼看着旧房子推倒, 然后挖地基，新房子一步步成型的，心情是完全不同。 他感觉自己的心安定下来有了归处, 每每跟闫安提及家这个词，总觉得心里软软的。而也正是因此, 他对结婚这件事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和更殷切的期盼。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跟闫安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闫安也挺忙的, 学校的课程, 图书馆的兼职，偶尔有空还要接翻译件，简直恨不得把自己分身出来。 房子即将落成, 原先她存着的那笔钱大部分都花在了建房上，装修家具等都是需要钱的，她压迫感挺强的。甚至她的紧张感也传染给了宿舍其他人, 尤其是跟她走得比较近的夏茉, 也跟着她一起接翻译件。 宿舍的几个人闲谈的时候也会跟她们聊聊未来的生活，大家对工作都有期许, 但是对婚姻生活却并不是很向往。宿舍也有两个已经结婚的，日常提起自己的婚姻生活除了抱怨还有就是沉默，也让还没有结婚的几个有了阴影。 闫安却不同, 她的原生家庭幸福美满，现在有感情深厚的对象，房子买了，向往的生活已经有了雏形，自然不一样。 “所以女人要工作有钱，然后擦亮眼睛找个好男人，相处的时候坚持原则，日子其实可以过得比较好。”她带着夏茉往报社走去，两人要去领任务，顺便把上次接的单子交回去，“看我妈就知道了，我爸从来不敢跟她大小声。” 现在的闫安懂得的可不少，尤其是回来之后，身边接触的人多了，参照着调整自己的想法，一次次刷新自己的世界观价值观，也是个非常不错的过程。 而这些经验，她是很愿意跟人分享的。 夏茉点点头，同意闫安的说法，“我妈也是这么说的，她自己就吃了没工作的亏，要不是我姥姥和姥爷疼她，常常贴补着，还不定怎么样呢。”毕竟她爸爸是长子，爷爷奶奶是跟着他们一起生活的。 从小看着妈妈跟奶奶相处，夏茉对于婆媳关系有着自己深刻的认识。以后结婚，她的第一条件就是不跟对方的父母一起生活。为此，她可是拒绝了不少条件不错的人呢。 “我觉得你真的是走大运了。”跟闫安也认识挺长时间，夏茉也就知道了她跟杨佳贺相识以及在一起的整个过程，羡慕不已，“你说我为什么就没遇上个这么好的人呢，家里给我介绍的全是我不喜欢的。” 倒不能说家人不上心，毕竟那些都是他们能找到的条件最好的人了。但是对于夏茉而言，有几条非常不能接受的条件，每每都会踩中其中一条，叫她纠结不已。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即使现在还没毕业呢，但再挑下去她自己都开始慌。 闫安笑着说道：“那你等会儿可要瞪大眼睛好好看，听说编辑部刚来了个专业的军人，条件还行，跟杨佳贺差不多。”那可是个黄金单身汉，要不是跟夏茉好，她才不乐意在这种事情上多嘴呢。 这位如今任职编辑部审稿组长的退伍军人名叫董全，会结识也是机缘巧合。因为杨佳贺最近正在忙装修的事儿，同事就跟他推荐了董全，他转业回来后单位分了房子给他，刚刚装修完住进去，好歹是有些经验。 了解到董全还有好几个战友一起回来，分布在不同的工作岗位上，杨佳贺自然就起了结交的想法。而在跟他聊了之后就发现彼此性情相投，还挺投契，有来有往地接触之后，还真成好朋友。 而董全在知道杨佳贺跟闫安买了房子准备在这个城市安置下来，看着他们像是奔着结婚去的，才请了他们夫妻俩吃了饭。 席间自然就提到了个人问题，知道他是因为受伤了，加上家里人强烈反对他继续留在部队，这才专业回来了，都替他感到可惜。毕竟以他的军工军衔，留在军队自然是会有更好的发展。 不过他如今在报社里当审稿的，因为政治倾向非常可信，大家对他的性情了解过后也挺信任他的，工作进展也顺利，算是在报社里扎根下来了。 夏茉听了她简单介绍后心动不已，一直拉着闫安问情况，在得知她也了解不多之后倒是偃旗息鼓了。她想着等会儿该怎么开口询问，心花怒放的样子叫闫安都觉得牙酸。她可没时间理会夏茉，径直去交接了任务，直奔杨佳贺的岗位。 最近他倒是没再忙新工作，而是老老实实地审稿出刊，之前出的农业相关地期刊还需要继续完善，杨佳贺最近在报社里都是以日常工作为主，再没有出头搞什么创新了。 房子的活儿是告一段落，收尾的事儿有闫外公呢，需要他们操心的并不多。之前他们就商量过，接下来的杨佳贺要将心思放回学习上，春去秋来，一个学年都要过去了，总得有点成绩才行。 而闫安是不奢望能拿奖学金了，所以在保证学业能跟上的同时，将更多的重心放在房子的装修上，她希望能在今年年前住进新房里。 当然，不是她，而是杨佳贺。 她们呆了一小会儿就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杨佳贺和闫安自然是一起走的，反倒是通过杨佳贺跟董全搭上话的夏茉似乎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因为先前杨佳贺也没有问过董全是否单身，所以刚刚闫安提起这事儿的时候，他还亡羊补牢似的去找了董全询问，直把人给搞蒙了，以为闫安是带着夏茉来跟他相亲的。 虽然他不是很喜欢这种方式，但显然对夏茉挺有好感的，闫安见状也没有说破，找个借口将两人打发了，带着杨佳贺回学校。 “你说他们俩能成吗？”闫安跟董全不熟，全部信息来源都是杨佳贺，这会儿似乎也只能跟他讨论而已，“如果真的成了，我可得叫夏茉给我买双鞋才行！” 谢媒鞋可不仅仅是普通的鞋子，还是一种见证。不过闫安觉得这事儿以后还是不能办了，毕竟后遗症太多了，如果双方都有意且日子过得和美就算了，要真的有什么磕碰的话，媒人也是讨不了好的。 杨佳贺不太关注这事儿，本来他也没想过要给董全介绍对象，今天这事儿纯属意外了。这会儿他更关注的还是房子的事儿，这个话题最近两人是百提不腻，只要提到一点，总有滔滔不绝的话等着。 毕竟装修后的房子可是关乎他们未来的生活水平的，重点他们的钱并不是很富裕，如何利用有限的钱做成大事儿，就是个值得研究的课题了。 “行了，等真的成了再说吧，我看是够呛。”杨佳贺将人拉到自己身后，躲开一辆自行车，一个没忍住多看了一眼，才漫不经心地回头跟闫安说道：“董全没有那么好，夏茉要求那么多，要真的想成那也是好事儿多磨呢。” 要知道当兵的婚事都会由组织解决，董全年纪并不是很大，可级别挺高的，拖到这会儿还没结婚，肯定是有原因的。其实杨佳贺也常常听闫安提起夏茉，对她的情况自然也是有所了解的，明白她顾及的点在哪儿。 这两人能不能成应该是五五之数，但叫他说，如果真成了也是好事儿，单这两人本身，那都是很不错的。但如果有意外，说不定也是好事儿呢。 杨佳贺作为局外人，其实看得也只是表面，谁知道两人相处过后会不会有变数。所以他话也没有说得很满，只是跟闫安随意提提自己的意见而已。 闫安本来也就是跟杨佳贺提一提而已，并不是一定要聊这个，反倒是在看到他盯着人家的自行车看后，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上回说给你买个自行车的时候，是谁拍着胸脯说不想要，不稀罕，这会儿倒是变卦了？” 光是看着他那很喜欢还要按捺下来偷偷看的样子就只觉得好笑，自己也不是那小气的人，难道还不能跟她坦白了？！ 不过闫安也知道，真跟她说了的话，买自行车这件事一定会被提上议程，这就代表着其他事情会因此推后，作为最关注也最期待房子落成的杨佳贺而言，显然是不乐见的。 闫安这会儿倒是觉得之前在学校里流传的那句话有道理，男人都爱车。她盘算着是不是能给杨佳贺添一辆，哪怕不是全新的。毕竟这兼职之后，两人奔波于报社和学校之间，再加上有了房子，有个车似乎是方便许多呢。 只是这钱和票还真的好好想办法，挤一挤能挤出钱来，可挤一挤也挤不出来票不是。 第46章 新兼职 省城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 新房终于落成，主要的家具也都添置完毕，稍微收拾一下就能住进去了。 闫爸闫妈要上班, 闫外公带着几个好朋友一起去, 里里外外给打扫了一遍，连带家具都给挪到了最佳位置, 按着闫安和杨佳贺的喜好配好了四件套, 都是闫外婆这段时间陆续添置的。 杨佳贺下课后借了老师的自行车赶过来, 帮着收了尾，见天色不早，赶忙招呼到：“大家一起去街口的牛肉店吃碗面吧, 等会儿我再送你们到车站去，最后一班公交还没停, 应该来得及。”他说着, 带着这些人一起去下馆子。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到了省城来, 各式各样的小生意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其中其中大部分是返城后找不到事儿做的知青们自食其力从摆摊开始，或者是有手艺有门路的找个店面开始。 而他们带来的是生活上的便利，随着走南闯北的人流动的各种物资, 日子不再像以前那样索然无味。 而在他们房子的同一条街上，就有三五家打通了一楼当门面做起生意来的。除了杂货店之外，最受欢迎的大概就是街口的牛肉店了。杨佳贺盘算钱包里的钱, 刚刚拿到一笔润笔的他还是挺富裕的, 每个人来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再叫上两碟卤牛肉, 几个烧饼，估计就够吃了。 等坐下来上菜之后，闫外公跟几个老友都吃得挺开心的。 “你这娃娃就是客气, 点碗面就是了，还叫这么多东西，吃不完就该浪费了。”闫外公的好友窦老头赶忙客气地说道，“小孩子家家挣钱可不容易，我们都不是外人，下回可不许这样了。” 说起来他们跟闫外公相交也挺多年了，彼此性情相投，搭把手本就是应该的事儿。就算杨佳贺不请这顿饭，大家也不会说什么。 当然了，请了肯定会更好，没看几个老家伙梭梭梭地吃着面，头都不抬。这个年月里，大口吃肉可不容易，即使物资没那么紧张了，他们还是习惯性回吧好东西留给家里的孩子们，自己个都是省俭惯了的。 杨佳贺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不合适，只咧嘴憨憨笑了笑，招呼他们赶紧吃，然后埋头自己的碗里。 等一行人吃饱喝足，上了公交车，杨佳贺才骑着单车往回赶，他晚上还得去一趟实验室，然后去接闫安。风驰电掣地骑着车往学校的方向赶，心里暗暗据决定，等下一次发工资了一定要攒下来买辆自行车，哪怕二手的也行。 车上闫外公吃饱喝足，摸着肚子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提着一盒卤肉烧饼，是带回去给其他人当宵夜的。 “别说，你这未来外孙女婿还是挺懂事儿的，”回去的路上窦老头满口称赞，“是个讲究人，这样的人相处起来舒服，以后你外孙女肯定会享福的。”老一辈的人经事多，有自己看人的一套方法。 旁边几个人都附和，说起来他们年岁差不多，家里也都是有孙辈的人了，跟闫外公一样跟女儿过活的也有，聊起来这些事情来都有说不完的话头。 提到儿女孙辈的婚事，操心的也不少，不是人人都像闫外公一样家庭和睦，孩子争气的。像窦老头，说着说着就提到了自家的孙子，“我现在还想说等孩子毕业了，厚着脸皮也要提一提我家那个泼皮，没想到啊。” 他儿子也是医院的医生，跟闫爸差不多的情况，只是孙子没有下乡，而是入了伍。不过本人争气，级别是一升再升，今年说是能调整岗位，退伍回来安排工作了，只是拖到现在也还没个确定的消息。 他跟闫外公交好，对闫安几个自然是了解的，这个心思很早就有了，无奈孩子在军队，生死未知，他也没脸提。好不容易今年有了好消息，结果闫安自己带了个男孩儿回来，看着还挺靠谱的样子，他也只能感慨了。 闫外公知道他的小心思，只是从来没戳破，这会儿自然也是恭维居多，“也别想太多，你孙子这么优秀，等回来了，工作稳定了，我让闫安在学校帮着留意她的同学，一定给找个好的。”他倒是也感慨颇多，“一眨眼孩子们都大了，他们几个小时候还常常一起玩儿呢。” 想到这儿，几个人都有些唏嘘，年岁最是不饶人。生活若是如意，日子过得就飞快，可若是生活不如意，日子艰难过着，时常就会回想曾经。 回到家之后，闫外公像是献宝一样将饼子递给闫外婆，得了她一声哼也不生气，自顾自回了房。他得好好盘算一下给外孙女的屋子添些什么东西，刚刚杨佳贺又给了一笔钱，说是让他自己安排，孩子是信任他才会放手，他当然也不愿意辜负。 这些天相处下来，他对杨佳贺是越看越喜欢，这会儿跟看自己的孩子也差不多了。再加上这钱估计也有外孙女的一份呢，他更是上心，一心琢磨着要在最实惠的价格里给孩子整出最好的配置来。 另一边的闫安却面临着一件大事，夏茉在跟董全接触了一段时间后，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拒绝了对方的示好。 她一直以为自己真的着急，可实际上真遇到合适的人，总是会挑出许多的毛病。夏茉思虑再三，确定是自己的问题后，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延后考虑。她特意将闫安约出去，好生感谢了一番，虽说不是闫安正式介绍的，可也是牵了线不是。 “这有什么，不合适就算了，下回有更好的人选了我再告诉你就得了啊。”闫安很随意地挥挥手，让夏茉不要放在心上，“其实我们之前讨论过，觉得可能还是有些不合适的。你也别急，反正距离毕业还有些日子，实在不行等工作了再找就是了。” 闫安本来也没觉得结婚有多重要，女孩子在每个年龄段都有自己的择偶标准，对夏茉的选择也表示理解。她跟夏茉交朋友是因为她这个人，更不可能因为这么件小事就斤斤计较，朋友嘛，互相尊重彼此的选择才能处的长久。 至于夏茉说的，怕他们因此跟董全闹得不愉快，其实真的不会。如果董全是这样的人，那还真的要谢谢夏茉，通过这件事让杨佳贺辨别了这个人是否值得结交呢。 “我想过了，接下来还是暂时不提这件事，好好读书，好好做兼职，等缓过来再说吧。”夏茉叹了口气，跟她坦白自己的心声，“以前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这么苛刻的人，可是经历过了才知道，原来我也有这么刻薄的一面。” 只是因为董全的一些小毛病，比如出去吃饭的时候不会让自己先点菜，吃饭的时候从来不会给她递筷子等等。 或许这些对于很多女孩子而言并不代表什么，但是对于夏茉而言就很难接受。她总算是搞清楚了，自己想要找到的是情投意合共度一生的小伙伴，而不是只看条件好坏然后凑到一起过日子的结婚对象。 这些似乎有点难以启齿，但她尝试着跟闫安说清楚，怕她误会了。当然，她觉得闫安会理解自己，不仅仅因为两人之间的友谊，更因为闫安找到了杨佳贺。 “无可厚非，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包括我。”闫安倒是挺惊讶的，夏茉居然能够如此坦诚地告诉自己，稍稍有些感动地说道：“你能跟我坦白，这很好，不过我还是要建议你以后少提这件事。” 世情如此，尤其是在学校里，大家都挺单纯的，很多话不会放到明面上说。她自己反正是觉得，如果暂时不找也没关系，但是没必要因为这件事让大家误会，影响以后的生活。 人是群居动物，哪怕是再独的人也是要跟外界打交道的，更何况夏茉本身就不是那种人，她性格活泼，日常除了跟自己走得近，宿舍和班级的人也都相处得不错。兼职后，跟报社的人相处也挺好的。 闫安懂得不多，反正在建立亲密关系的时候有难度也正常，见夏茉不以为意，只能摇摇头，转移话题。 她最近接的活儿有点多，忙完这一段时间，等升二年级后可能要跟杨佳贺去登记结婚，然后从学校的宿舍搬回家住。她盘算过后，觉得可以把现在的兼职发展一下，转换自己的角色，成为中间人，从报社接任务发给学校其他人，审核后再给报社送去。 当然，中间转了一手，自然是会收一点费用，一开始可能不多，但除了报社之外，还有其他的工作可以发布出来，积少成多，前景还是很不错的。 而找夏茉是想让她加入自己，相比较而言，夏茉的性格似乎要更好些，跟其他人也更容易熟络起来。闫安准备先让夏茉去问问班上有没有人想要接兼职的，小试一段时间，如果效果好的话再扩大范围。 她才简单地将自己的计划说完呢，夏茉就直接从刚刚的小伤感情绪中走了出来，只差振臂一呼，“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反正只要审核大家翻译出来的东西交到报社，应该是没问题。”她都不知道原来还能这么挣钱，看向闫安的眼神充满了崇拜，“那我负责给你拉人，具体流程该怎么走还是看你，之后我们一起审核稿件，应该没问题。” 说着，就跃跃欲试地盘算着找谁合适了。 都是同班同学，仔细想想还是能找到一些人的，毕竟平时的动向都有迹可循。闫安见状倒是安心了许多，只盼着一切都能顺利进行吧！ 第47章 结婚这件事 闫安和杨佳贺在通知了双方的父母后, 决定在第一学年结束的时候去领证。在一起的时间挺长，感情深厚，加上房子都买好装修了, 双方父母也都知道彼此的存在, 似乎也没有阻拦的理由。 当然了，因为还没有毕业的关系, 他们只打算给亲朋们送点喜糖了事儿, 至于亲近的, 一起吃顿饭也就可以了。 班上知道这件事的不多，几个亲近些的同学都忍不住感叹速度有点快，尤其是夏茉, 哪怕对他们的感情深厚程度有认识。只不过在闫安看来，这个速度并不是很快了, 她都已经等了许久。 从房子落成后, 就开始一直期待着一起生活的日子。 虽然手头拮据, 但是他们还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装饰了他们未来的家。家具都是原色，只刷了清漆, 通风干透后配上闫外婆做好的桌垫椅套，似乎也不错。 小小的院子除了规整出小路，靠近院门的地方种下了两颗枣树, 剩下的地方开成菜地, 从茄子到辣椒，再到日常的青菜, 应有尽有。沿着墙根还种了一圈玫瑰花树，是从学校农学院讨要来的花枝，杨佳贺的扦插技术一般, 死了好几处，缺得不成样子。 后来闫安从家里拿来了月季花枝补上，长了这么几个月，到了夏天，郁郁葱葱的茂盛的很，只是还没见有花苞，估计还得等明年。 杨佳贺的父母在知道儿子买了房在省城安了家后，也特意在开春的时候请假来了省城一趟。除了要跟闫家人见面，也是要看看儿子的新房。 他们一直都挺担心儿子的，自从他上了大学就再没回去过。以前去下乡还有他小姨家可以去，来了省城，可就真是人生地不熟了。不过等他们来了之后，见杨佳贺在岳家人的帮助下已经把家给安置好了，感叹的同时，也放心了许多。 杨佳贺安排了地点，在国营饭店定了个小包间。双方父母见面的时候，互相都挺有好感的，饭后，一行人前往闫家喝茶。 闫妈跟杨妈妈到房间去说话，几个孩子都回了房，客厅里，闫爸和杨爸爸说着话，年岁相当的两人虽然经历不太一样，可心态摆正后，倒是聊得挺好的。杨爸爸也坦言，自家的孩子结婚，他们作为父母的能力有限，给不了太多的帮助，要他们多多包涵。 说到动情处，杨爸爸直接开口道：“佳贺一直都会按时给家里汇钱，之后结婚了，养家也要紧，就不用再汇了。”至于以后毕业工作，收入高了，每个月总得意思意思给家里点钱的。 毕竟底下的孩子们也渐渐长大，他一个人养家，压力还是有的。 只是说到底杨佳贺是他的儿子，即使不是最疼爱的那个，确也不会压榨太过。在杨爸爸看来，儿子跟闫安的婚事可是占了大好处的，他也不愿意因为这些事情坏了这么一门好婚事。日后孩子毕业了就在省城安家，有岳家人照顾着，加上他自己本身就争气，小夫妻俩都是高知，日子应该也不会过得太差。 如果长子日后能够有更高的出息，在省城扎根下来后再拉拔拉拔剩下的几个孩子，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些话，他也私下跟杨妈妈提过，“要是有心拉拔家里，他自己就自然会想办法，我们提不提都一样，没得伤了孩子的心。再说了，人家那么好一个姑娘，你儿子一穷二白的，那房子买下来都不知道他们私下贴补了多少，少开口也少了惹人嫌的地方。” 反正在他看来，就杨佳贺那点私房钱是不可能买房建房的，不是说重建装修都是闫外公帮着看顾，说不定也给偷偷支援了呢。岳家人愿意花钱给孩子做脸，他们做父母的当然不能拖后腿。 杨爸爸原先收着孩子的孝敬时就挺不好意思的，虽说学校有津贴，可刚刚成年没多久的孩子，还在读书，即使有兼职，那也都是辛苦钱，能攒下钱买下房子，挤出来给他们寄的那些都不知道是多辛苦才挣来的钱。 只是他一贯不擅长表达，跟杨佳贺也甚少交流，父子之间实在是生疏的很，也不好拒绝。杨妈妈不同，身边养着这么些个孩子，每天干不完的活儿，如果手头宽裕些的话，日子好过许多，她是盼着每个月能收到杨佳贺的汇款的。 她却不敢当面说出来，私下也就自己嘀咕嘀咕而已。听到杨爸爸的话，当然是不敢反驳的，随口附和道：“那我也不过是心疼那点钱嘛，孩子长大了，有能力挣得更多，帮帮家里不是正常嘛。”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也是夫妻俩私下讨论的时候讲讲而已。真到了闫家，她且不会这样开口惹人嫌呢。 杨爸爸跟闫爸喝茶的时候，杨佳贺就在边上坐着，见闫爸似乎有些意外的样子，又瞅瞅他爸一副感慨万千的模样，索性也没有反驳。反正他目前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结了婚，有了小家，情况就很不一样了。 后续如果收入高些，手头宽裕，他觉得自己应该还是会往家里寄一笔钱买个安心的。他私下跟闫安商量过，彼此都认同这个道理。不仅仅是杨家，还有闫家，杨佳贺觉得也应该一视同仁。 等送走了杨爸爸杨妈妈，杨佳贺找了个时间跟闫安提了这件事。只是跟他想的不一样，闫安是满不在乎的，她似乎也还没有进入状态，心态跟之前差不了多少。 “我们住得近，外公外婆肯定会时常来的，来往多了，钱不钱的也无所谓。”闫安觉得好像给钱不太好，“换成东西带回去就成了，反正家里缺啥了也能及时知道的，我觉得要是给钱的话估计他们也不会要的。” 再说，她爸妈平反后补了工资，数目可是不少呢，加上家里头原本有的那些积攒，说实话闫爸闫妈也的确是不缺他们这一点孝敬。做子女的，有能力的时候不表示当然不好，但表示的时候用对方法也很重要。 “不一样，东西是要给，钱也是要给的。”杨佳贺坚持，他解释道：“我们不仅仅是表达心意，也是为了一视同仁的态度表达出来。你爸妈跟我爸妈是一样的，钱多钱少看我们的能力，但定了例下来，以后弟弟妹妹们也有个参照。” 不是他以小人之心，毕竟两人都是年长，底下好几个弟弟妹妹，现如今看着还好，可谁能保证一直好呢。 他们做个示范，后面等其他人陆续长大了成家立业的话，也会照着大样子做。以后父母年迈后，有了这么一笔钱，生活也会更有保障。而且，约定俗成之后，也有助于孩子跟父母之前互动培养感情。 给了钱表达了自己对父母的爱意，如果父母手头宽裕的话，在孩子困难的时候返回来，也是他们对孩子们尽责了不是。 杨佳贺的成长环境跟闫安是大有不同，可能是从小看惯了那些人斤斤计较地过着日子，他很会未雨绸缪。不愿意陷入这些家长里短一地鸡毛的生活里，所以要提前做好准备。虽然他也算是个大方的人，但实际上还是会按着计划行事的。 如果真的能将这些定下来，他也能大致上对自己的收入有划分，能更合理安排做到收支平衡。 闫安懵懵懂懂的看着他，耸了耸肩，“行吧，都听你的，你怎么安排就怎么来。”她反正是没意见就是了，“接下来我可要忙了，事情太多，分身乏术啊！” 她跟夏茉筹办的兼职中心已经开始运行了，目前除了报社的翻译件之外，还有一对一的补习课程等等。开放高考后，有不少人对于这样的考试是陌生的，如果成绩好又有经验的人愿意传授，多的是人找上来。 于是，闫安是在跟闫宁聊天的时候意外发现这个需求的，通过她外公的关系，接了好几单生意了。 当然了，接单的人都是筛选过的，省城大学里的那些缺钱的精英们。为了这事儿，夏茉可是费了不少口舌的，毕竟这个年代的人考上了大学可就意味着有了铁饭碗，而且学校的补贴已经足够生活，省俭一点可能还有结余，大部分学霸可是不愿意浪费时间去兼职的。 如今她跟夏茉也算是分工明确了，接下来除了要找更多的兼职机会之外，就是要在其他地方宣传她们这个组织。如果真的只是面对学校的这些人，总觉得有点不够的样子。 “没事儿，别忘了星期二我们要去登记就好了！”杨佳贺状似无意地又提醒了一句，在他看来，闫安对他们结婚这件事是非常不上心的，每天忙东忙西的，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这个日子即将到来的紧迫。 有时候他就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沉不住气了。 闫安似乎是听出了他的不乐意，回过头捧着他的脸，瞪大眼睛看着他晶晶亮的眼睛，然后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忘了什么也不能忘了这事儿啊！”说完，又亲了一口，直把杨佳贺亲到没脾气了为止。 没忍住笑出了声的他还是回应了闫安，两人没羞没燥的，亲密得很。 第48章 领证 登记的日子是闫外婆特意去看过的, 合了八字，连出门的时辰都是看好的。两人的户口和粮油关系都转到了学校里，登记的时候也就是带着学校开的证明去明证局领了个小本本而已。 杨佳贺虔诚地从办事员手上接过那张纸, 薄薄的, 但却承载了许多东西。从认识闫安到两人相恋，最后决定结婚, 他一直以来都很努力, 希望能给她更多的更好的, 如今也一直还在努力中。今天领了证，他们也算是迈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他将东西折好收在随身背着的包包里，然后带着闫安去照相馆, 准备拍照留念。这个时候的人可没有什么婚纱照的概念，但是这么值得纪念的日子, 还是得做些有意义的能留着当纪念的事情。 如今拍照已经不像以前那么麻烦, 只需要花上个把块钱就能拿到一张黑白的照片。而省城的照相馆里甚至还有彩色照片的存在呢。 “就是加一块钱, 能换成彩色照片。”老师傅戴着眼镜，抬头看向眼前的郎才女貌一对璧人，打量了一下就知道这俩孩子应该是来拍照留念的, 估摸着不是结婚也差不远了。 闫安从小包里掏出来一小把糖果递给老先生，顺便说道：“那就给我们来两张彩色的吧，今天我们结婚, 也请老先生吃颗糖, 甜甜嘴，得您一句好话。” 这样说却不是她的首创, 而是言外婆千叮咛万嘱咐的，闫安乖得很，自然要依着她说的, 遇到的人发糖然后讨句好话。听说这样的话，新婚夫妻会得到大家的嘱咐，以后婚姻会更美满幸福。 说起来这也勉强算是省城流传下来的老一辈的说法了，老先生作为本地人，自然也是清楚的，拿起相机招呼他们跟着往里头走，“那可就恭喜你们了，新婚快乐。”说着，让他们坐到布景板前面，变换了两个姿势，咔咔拍好了。 “等下周一再过来取，现在先付钱。”说着，将随手写好的条子递给两人，“不要丢了，凭条取件的。” 两人完成了这件事儿之后，没有直接婚嫁，而是转身去街角的杂货铺。杨佳贺挑了条红色围巾，而闫安选了件鸡心领毛衣背心，两人互换了新婚礼物后，才绕去供销社后头自发聚集而成的小市场买了些肉，一起回家。 领了证成了正式夫妻，哪怕不摆酒请别人，也该一起吃顿饭的。杨佳贺的亲人是不能赶来了，但是闫安的家就在附近呢，杨佳贺和闫安商量好了之后，决定等会儿吃完饭后就回她家一趟，请来她的家人一起吃顿饭。 而今天的午饭闫安也没有吝啬，红烧排骨，梅菜扣肉，菜园子出的番茄炒鸡蛋和蒜蓉菠菜，加上半只鸡炖的党参汤，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十分丰盛。两个刚刚转换了身份还有些适应不了的人对视而坐，倒是赶紧像是回到了当初在石头村的时候一样。 “我前几天已经买好了糖果，你到时候记得拿去给同学和同事分一分，周末我们一起回家，跟爸妈正式提一提，一起吃顿饭。记得提点肉回去，别到时候还要他们花钱。”至于菜，闫外公时常会过来，留着给他们够吃的，剩下的都会摘走。 院子里的菜都是外公外婆在照顾，一直住在筒子楼里的他们几乎已经很久没能感受到这种收获的喜悦了，即使每天奔波也都还是非常的乐意。 闫安都计划好了，等她跟杨佳贺结婚，生活进入正轨后，就把外公外婆接过来住。他们二老年纪还轻，家里的地方不大，弟弟妹妹渐渐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空间，反正自家这儿总是比那筒子楼好的。 而且外公外婆还能顶上大作用，如果她顺利怀孕生子，可都得靠着他们二老照顾呢。 至于家里日常的家务活儿，弟弟妹妹已经能分担大部分了。而她爸妈都有正式工作，吃饭的问题可以在食堂解决…… 不过这些也只是闫安的盘算而已，她偷偷跟杨佳贺提过，对方是十分赞同的，两人达成协议后，就只差说服家里人罢了。闫安暗搓搓地打着小算盘，第一步领证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努力造人，她不信到时候家里能放心她跟杨佳贺自己住着。 哪怕他们放心，她也会适当“制造”一些不让人放心的点，也不怕他们不上当。 “我知道啦，你要不要给你爸妈发个电报通知他们一声，顺便给他们寄些东西回去。”最近他们的手头宽裕了些，虽然之前就跟他爸妈说好这段时间不用寄钱回去，但是闫安还是觉得该表示表示。 反正他们俩来钱的路子也不少，闫安想想平时杨佳贺对她爸妈的殷勤，只觉得送点东西似乎还不太够。正琢磨着该不该亲手做些东西表表诚意孝心呢，那边杨佳贺顿了顿，微微有些艰涩地说道：“你送了这一次，下一次我妈就能打电话过来要东西。” 都说知子莫若母，其实反过来说亦然，对于他妈的性子，杨佳贺不能说是百分百了解，但是百分之八十是知道的。贪小便宜，爱咋呼，得寸进尺，欺软怕硬，这些都可以放在她身上，哪怕不是很好听的词。 至于他爸，其实也差不多，但更擅长掩饰而已。以往他都没有给他爸妈开口的机会，提前就把事情安排了，每每除了钱还会尽自己所能送东西回去，希望能给家里分担一些。但是现在不同，他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小家庭，需要考虑的事情更多，也不像从前那样无所谓了。 他当然会孝顺父母，但是前提是在保证他们这个小家的生活不会难以为继的情况下。更何况，他这些年陆陆续续给家里也寄了不少钱，爸爸有工作，弟弟妹妹们偶尔还能干点手工活儿，真的不算是穷得揭不开锅。 杨佳贺言语中的艰涩，闫安哪里能听不出来，她放下筷子，难得温情地拉了拉他的手，十分笨拙地安慰他：“没事儿，她要归要，我能给的就给，不能给的就当作不知道。” 她又不是那种会因为面子撩不下脸来拒绝无理要求的人。更何况，虽然家里不缺这么一些东西，可做子女的也不能因为人家不缺就不表示了呀，这些事儿都是相互的，有来有往才能长久。 更何况，作为新媳妇，她礼数到位了，以后大家挑剔，也不会将事儿安在她身上。时刻占据道德制高点，她似乎学了些不得了的东西呢。 “那也不用你操心，我来安排就好了，你的假期作业完成了没有，昨天夏茉拿来的稿件审完了吗？”杨佳贺见她似乎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也是暗暗松了口气，转移了话题，“不是说明天就要交了吗？” 他给闫安夹了一块排骨，督促她尽快吃饭，然后好好利用下午的时间。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闫安被这么一打岔，也就跟着转移了话题，“别说，差点儿就要忘记了，回去肯定又得被教授批。”自从她跟夏茉的生意做起来之后，时间就开始不够用了，先前已经试过几次忘记交作业，助教早就把她给记得牢牢的，甚至教授都有所耳闻。 只是没办法，即使学业很重要，但她的兼职工作开展也很重要。除了要找人接这些任务之外，还得保证有足够多的机会提供给大家，作为一个中间的辅助桥梁作用的服务机构，想要挣钱就得两面讨好。 当然，供求关系倒不是很紧张，也不至于卑微。但闫安想要做好的话也得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尤其是草创初期，就有些顾头不顾尾了。 也因为这件事，学校里，大家就开始对她各种猜测臆想。随着各种兼职发布越来越多，种类甚至都涉及到了体育学院的同学后，大家总觉得她是不是靠了谁才拿到这么多的兼职机会，对她的家世也有各种揣测。 要不是杨佳贺低调，只怕他也得被怀疑上。 闫安对于这种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的事儿并不是特别反感，听了也只是一笑而过。而夏茉却不大乐意，因为这事儿她已经跟好几个人都闹了别扭。 “你说这些人怎么这么闲呢，大家都是好不容易才考上的大学，不好好学习吸取知识，花这么些时间在八卦上，真是不值得。”她扒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碗之后跟杨佳贺感叹了一句。 杨佳贺听了她说了夏茉的事儿，倒是有些发笑，他看着满脸疑惑的闫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解释道：“有些人以为上了学，毕业工作会安排，就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其实大多数人还是很好学的，也别因为这小部分人就影响了心情。”毕竟，大多数的放松了的人，以后也不会有多大的出息。 他对着闫安并没有解释太多，而是起身开始收拾饭桌准备去洗碗，“你抓紧时间写作业，我带着东西去你家一趟，顺便把大家接过来，晚上一起吃饭。” 这会儿回去估计只能接到外公外婆和她弟弟妹妹，至于闫爸闫妈，就等他们下班之后再自己过来得了。 第49章 外公外婆 两个初丁, 即使闫妈给闫安上了课，但是还是闹出了不少的笑话。两人摸索着，好不容易才算是进入了状态, 杨佳贺这人在这方面还是十分非常富有探索精神的, 慢慢地倒是越发和谐，小两口的小日子也似蜜里调油一般滋润起来。 婚后的生活对于他们而言, 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因着生活习惯大致相同, 并不需要太多磨合，自然也就平顺。每天一起骑车去上学，下课再一起回家, 饭在学校吃，回了家也不是只有柴米油盐, 偶尔还能一起讨论功课, 连偶尔过来的外公外婆都忍不住感叹, 这俩孩子真的是般配。 周末了找点乐子，不是一起去兼职就是去闫安家呆着帮忙干点活儿，杨佳贺得了个好女婿的称号, 而闫安则是慢慢找到自己的节奏，将她和夏茉合作的机构各方面都完善起来。 只是日子过着总不能一直一帆风顺的，闫安面对即将要到来的期末考试, 以及日渐堆积的工作, 脑袋都要炸了。 “所以你说我为什么会这么惨？！”她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拿着笔在草稿纸上划拉, “作为历史系得学生，干嘛还要学数学，干嘛要修公共课程的学分？”难道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一心只读历史书嘛？！ 她看着作业，努力地集中精神去思考，但是并没有什么效果。 边上的夏茉正在整理这个月的财务报表，并不是财会专业出身，也没有多少机会接触这些东西，所以很难才上手，磕磕盼盼的，有些艰难地进行着。要不是闫安强求一定要做好报表方便到时候清楚这个小小中介机构的盈利情况，她才不想这么麻烦。 听了闫安的话，夏茉没好气地瞥了一眼，“人家杨佳贺都给你整理了重点，作业涉及的范围也都给你圈出来了，还抱怨？！”她想想都觉得心酸，自己单身呢，整天跟她混在一起，然后受他们的刺激，简直是煎熬。 要不是她自己开朗乐观，估计都要被酸到抑她郁了去。 想着想着，夏茉的心情也开始变得不太好，放下手上的笔，跟闫安商量道：“你说我们再找俩人怎么样，然后在学校附近找个地点办公，就一个小房子摆两个桌子就成了。” 有了正经的办公地点，可以再找个相关专业的人帮忙整理财务这方面的事儿，她就能脱身专心去忙活自己的事儿了。光是扩展业务范围就足够她忙了，根本不太愿意兼职，尤其这还是她不擅长的领域。 说到这儿，她环视书房，觉得这儿似乎也不错，“你家这儿也成，反正这书房挺宽敞的，离学校不是很远。如果地点定在这儿的话，附近的人似乎也能宣传一波，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扩展我们的业务范围，不要只是局限于学校的人，也给附近的一些人介绍岗位。” 当然，最主要是不用另外找地方的话，就意味着不用再花钱。虽然她们经过这些日子的努力已经初见规模，但是如果能省钱当然是更好了。 毕竟她们还没有到特别富裕的程度，能省一点是一点。 闫安对她自相矛盾的想法没有太大的意见，也不是很反对请几个专业的人帮忙，所以想了想她的提议，倒是觉得挺好。 “附近的人家估计难，现在的工作一般都是铁饭碗居多，讲究传承，外头找工作的人不多，个体户虽然带活了市场，可真要给附近的这些人介绍工作，机会还真的不多。”她正说着呢，扫到了窗外晾着的衣服，倒是想到了个主意，“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机会，我得好好想想才行。” 周围的人大多有自己的谋生手段，空闲的好似只有家庭妇女们，她们能胜任的工作不多，或许是不需要太高技术含量的手工活？ 想破脑袋都没有结果，闫安不禁懊恼，自己当初要是报个经济相关的专业，好歹能学点东西活学活用，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抓瞎。 两人对视一眼，都很清楚这件事靠她们俩是没办法解决的。闫安和夏茉都不过是靠着一时机遇迎风而起的人，要是想要更大的舞台，自身是需要学习更多的。 “没事儿，等明儿我们回学校了就去请教一下有经验的人，或者是学校的老师们，实在不行的话，我再去翻翻图书馆那些新进的外语书，看看有没有可以借鉴的经验。”事到如今，闫安只能这样安慰夏茉，也算是变相安慰自己了。 见着天色不早，自己的工作完成得差不多，而刚刚提及的事情短时间内也聊不出所以然来，夏茉便准备先走一步。临走之前还不住地嘱咐闫安，“晚上你再跟杨佳贺提提，问问他的意思，说不定他会有更好的想法呢。” 她记得上次就是杨佳贺给她们出了主意才度过难关，她们的兼职服务机构能够存活至今多亏了杨佳贺，自然就对他颇为信任。 跟她的乐观不同，闫安却是很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和杨佳贺的情况。他们俩一个学历史的，一个学物理的，赚钱这种事情并不是特别擅长，能有今天这样的而成就完全只能说抓住了机遇而已。 不过闫安已经很满足了，她并不想再强求许多。 “行啊，晚上我们俩商量商量，看看他有没有好建议，没有的话再说吧。”闫安想了想，补充道：“如果后续我们真的要扩大业务范围，最好就是成立一个正经的公司，而投入和收益分成，都得再谈。” 杨佳贺旁听了不少的相关课程，在她跟夏茉开始做这件事之后就时时会给她灌输一些观点。闫安或是自己学习，或是被杨佳贺耳濡目染，对此也有了一些自己的认知。虽然不系统，可是对比周围的人已经要强很多。 夏茉对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倒是有些惊奇的，只是还没等她说些什么，那边杨佳贺就带着闫外公回家了。她见时间差不多，赶忙迎出来跟老人家打了声招呼，准备赶回学校。时间不早了，她再不回去可能就赶不上最后一班公交车。 闫外公自然是认识夏茉的，对这个小姑娘也是喜欢得紧，赶紧给她塞了俩苹果，才放她离开。 “外公，东西都给我吧！”闫安送走了夏茉之后转身上前一步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拉着他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我可都给您收拾好房间了，这段时间学校的事儿好多啊，忙得抽不开身来，我都好久没回去看你们了，要不您跟外婆搬过来住吧？！” 这个建议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及，但是每次提了都被否决，闫安孜孜不倦，厚着脸皮一问再问。 边上的杨佳贺也不管他们俩的事儿，拿着刚刚带回来的菜往厨房走去。自从搬进来之后，基本上厨房就成了他的地盘，闫安偶尔会搭把手，两人都非常适应这种模式。 倒是闫外公见杨佳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进入了厨房，拉着闫安偷偷地教导，“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嫁了人就要把活儿都承担起来，不能老是仗着人家贺儿好说话就欺负他，这样不好的。” 闫安是好气又好笑，她赶紧自己怕是并不是闫外公的外孙女，而是外孙媳妇吧，不知道的人可不得以为杨佳贺才是他亲生的。 她撅着嘴抱怨道：“外公，您不疼我了嘛？！你喊他贺儿呢，喊我都没这么腻歪，再说了，他厨艺好啊，当然是他做饭，我这不也洗碗嘛，又不是什么都不干。”虽然的确是分担得不多，但也不是油瓶倒了也不扶的人。 他们俩这种相处模式的确是跟周围的人不同，但是闫安觉得适应良好。 “好在你没跟婆婆一起住，要不然不知道得闹多少矛盾。”闫外公感叹了一句，想到了自己的女儿，更是有些无奈，母女俩差不多一个样子，“你啊，就是太像你妈了，小时候像，长大了也像。” 而杨佳贺则是像足了闫爸，闫外公忍不住摸索了闫安的脑袋，怜爱都快从眼里溢出来了。 闫安趁机又劝道：“所以啊，还得你们长辈的住一起把把关，反正家里现在也不忙，你跟外婆就搬过来嘛。”她摇了摇闫外公的手，“您和外婆不是喜欢种菜，家属院附近那块地都要围了，正好来这儿忙活。” 前头闫外婆可没少跟着折腾，种了不少东西，最近接到通知，说是附近的厂子要建家属院，那块地要围起来。 于是乎，闫外婆的辛苦劳作可能都要付之一炬了。 不过好在他们都已经有心理准备，倒是也没有太伤心。闫外公顺着她的话往外看，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成果斐然，院子里郁郁葱葱的菜园子的确是很吸引的。他知道闫安和杨佳贺都很欢迎自己跟老婆子来住，想到他们马上要到来的期末考，勉为其难地点头了，“那就住几天，等你们考完试了我们再回去好了。” 闫安才不管这么多，能先把人哄过来就算是成功了一半，她高兴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跑进厨房跟杨佳贺分享好消息。 闫外公看着她的样子，不住地摇头发笑，虽说孩子结婚大半年了，但是还是孩子性儿十足。 第50章 怀孕 考试周到来, 闫安补课补得天昏地暗，杨佳贺为了让她顺利通关，甚至都自学了不少的历史系的课程。要是可以申请双学位, 估计他还能辅修个历史系。 原本她以为自己只要应付了这段时间就能解放了, 然后幻想着接下来的假期里该好好安排，比如练功, 比如上山去寻宝等等。只是没想到的是, 她在考完试的第一天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跟杨佳贺两人在床头对着自制的日历表发呆。 自从结婚后搬到一起住之后，他们就是共用同一本日历。这是他们在石头村备考的时候养成的习惯，自制的日立本上除了每天计划, 还记录了一些需要记得的紧急事件。而且，因为两人的事儿不少的缘故, 还有各自重要的日子, 诸如亲朋生日, 重要节假日等等。 当然，也就包括了生理期不是很准的闫安的小日子。 她的身体一直挺好，只是在石头村当知青的时候因为落水的缘故伤了底子。后来虽然通过练武练功恢复了正常, 可是那几天还是会格外不舒服。 回城后杨佳贺跟闫安商量过，要带她去看医生，好歹吃点药调理一番, 也省去了每个月的辛苦。不过闫妈阻止了, 闫安的这个症状其实应该是遗传的缘故，当年她也是生了孩子之后才恢复过来的。 两人虽然不确定, 但是既然闫妈都这么说，他们也就没有坚持。反正她现在每日都会练功，这样的难受是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等日后生了孩子，如果还是不行再说便是。 没想到的是，这段时间忙着期末的事儿，倒是忘了，她的一直不太稳定的小日子居然延迟了将近一个月。 等再次翻到自己记录的原本应该要请假休息的日子，想到这段时间一直都忽略掉的问题，两人相顾无言。新手夫妻上路才没多久呢，他们才刚刚适应婚姻生活呢，难道就要升级成为爸爸妈妈了嘛？！ 闫安自己有些呆滞，因为忙碌而忽略了的各种身体变化这会儿全部都想起了，包括日渐嗜睡和变化无常的口味以及怎么呵护也无法挽救的皮肤状态等等。她原本还想说等放假了之后好好练武，用内功将自己的经脉打通，看看是不是内循环的问题，没想到啊。 她忍不住有些懊恼，作为传承了百年历史的教派，他们的功法，尤其是她掌握的秘法那么多，却没办法及时感知自己的身体变化，闫安都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练成了功法。 杨佳贺倒是没想这么多，他们俩经验不足，出现这样的状况并不奇怪，听说还有等到显怀甚至是孩子就快要落地才反应过来的孕妇呢。 “还是先去医院看看，确认之后再跟爸妈外公外婆他们说，省得白高兴一场。”杨佳贺将日历本收好，拉着闫安起床，“别想太多了，马上放假了，下个学期开学后看情况，如果跟不上就申请休学，好歹把孩子生了再读。” 他说着，摸了摸闫安的脑袋，感觉有些对不起她。其实对于生孩子这个话题他们先前提及过，都认为要晚一些，至少等课业不那么繁重的时候。如今要闫安休学在家生孩子，哪怕是满心感觉到了孩子到来的欢喜，但内心深处还是带了那么一点愧疚不安。 杨佳贺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也没多大作用，不如换成实际行动。她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挣多点钱，马上要当爸爸的人了，自己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些。 果然人就是不能放松，他有些后悔自己先前在石头村的时候没有更努力一些，攒多点钱。 “倒也不是担心这个，你知道的，我身体挺好，应该能够应付得来。”闫安倒是从懊恼中回过神来了，对于孩子她自然也是期待的，“我就是在想，这下外公外婆应该不会回去了。”她还没想到怎么将人留下呢，这下倒是赶了个凑巧。 杨佳贺想到他们这几日为着这事儿“斗智斗勇”的过程就有些好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她的发型都给拨乱了。 “行了，等会儿我还要去学校一趟，交接一下实验室的工作，你跟我一起吧，然后我们再去医院看看。”杨佳贺觉得还是宜早不宜迟，赶紧去确定之后，也好将准备工作做起来，“放心吧，如果你真的有了，外公外婆也不会放心把你一个孕妇交给我照顾的。” 倒不是觉得他不行，而是年轻人的确没有那么多的经验。就他们两个初丁，哪怕闫安的身子骨再好，被武功加成得再厉害，作为长辈的应该都不会放心的。 没好气地拍了拍他作怪的手，闫安瞪了他一眼才往下走，见外婆正在院子里浇菜，外公提着水在边上帮忙，赶忙凑过去。杨佳贺自觉地往厨房去了，闫外婆起得早，跟外公一起吃了早饭，锅里只剩下他跟闫安的那份。 自从闫外公和闫外婆搬过来住，他也终于算是跟厨房暂时告别。为着让闫外公闫外婆住得更舒心些，家里也添置了不少东西，比如闫外公喜欢的摇椅，象棋，茶具还有能让闫外婆好好发挥的各式各样的厨具。 杨佳贺跟闫安两人还塞了不少钱给他们，希望他们住得更安心些。 不过因着院子的菜照顾得好，产出不错，自给自足基本没问题。闫外婆来了之后还在后院的角落养了几只小鸡，过段时间可能鸡蛋都能自足，每天也就花点买肉钱就行了。 如今学校每个月往下发的补贴和票证都不算少，即使开始有人买卖，但是供销社还在呢，一些紧俏的商品还得凭票。闫安他们两个人的补贴加上兼职的收入，日子其实也过得还行，之后就算有了孩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外公，我们今天要回一趟学校，你们自己在家也要好好吃饭，等会儿记得去街口何阿姨那儿拿肉，我昨儿交代她留了两根排骨和一些五花肉。”杨佳贺将早餐端出来，招呼闫安过来吃，顺便跟闫外公他们交代道。 因着天气有些冷，买好的肉可以放的时间稍微长了些，他隔两三天就会委托街口的何阿姨帮忙带肉回来。她女婿在屠宰场工作，是个小头目，还算是能说得上话，何阿姨时常会帮着街上的邻居们带带东西，挣点抽成。 自从街上开始有摊贩靠着关系拿不要票的肉出来卖之后，管控的确是宽松了很多。不仅仅是肉、菜这些东西，供销社的不少日用品都开始放开了供应，偶尔是提供一些降价产品，家庭主妇们争相囤货，才会出现从前抢着买东西的情况。 当然了，闫外婆也是其中一把好手，自从她来了以后，闫安还特意整理了阁楼出来当作储物间让她去装。东西的确都是能用得上的，但是闫安和杨佳贺是很难理解这种囤积带来的快乐，对于老人的这点喜好，选择尊重及支持。 “下回别让她带了，上次的肉就不怎么好，你小董阿姨打通了自家的一楼准备开个店，我问了，菜和肉都有，她老实，下回在她那儿买。也不用你们去交代，我自己守着时间去挑就好。”闫外婆说道，“那个小何就是看着你们年轻好哄，越来越过分了。” 她愤愤不平，对于多年的家庭主妇而言，最难受的莫过于此。 闫外公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三分两毛的事儿一直叨叨不停，这人真的是越活越较真儿了。拍了拍外孙女的手催促道：“你们要出门就赶紧些，晚上回来吃饭不？我跟老张说好了，下午一起去钓鱼，到时候给你们煮鱼吃。” 最近他又认识了新朋友，就在同一条街上，退休老人的消遣活动不多，拿着鱼竿带上桶，找个小溪流就能呆一个下午。偶尔说说话或者是下下棋，消磨时间是最好不过的了。 闫外婆倒是也有自己的事儿要忙，对闫外公也不再是一直抱怨。家里的重活儿有杨佳贺呢，她才懒得理会老头子是去干嘛了，只要他定时定点回家给自己搭把手，其他时间随他去，也不像以前一直拘着他。 两人出门的时候习惯性地上了单车，等出了街口，杨佳贺的速度快了起来，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降速后把车往另一个方向拐去，跟闫安说道：“我们还是先去医院吧，要不然我总是挂念着这件事儿。” 反正去学校交接实验室的工作并不是特别着急的事儿，现在他全身心都被闫安是否怀孕这件事占据了。要是勉强自己想别的，反倒容易出问题。 闫安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搂住他的腰催促道：“也行，骑快些，别磨磨唧唧的。”她吐槽杨佳贺的车速，平时也不是这么个风格，今天这龟速真的让她有些接受不了。“我就是疑似怀孕而已，你就这样，到时候我真的要生了，岂不是都骑不动车？” 她的延伸猜想让杨佳贺一阵无语，只能默默地加速，心里却开始想着闫安的话，以后要是她真的生孩子，自己是不是骑不动车…… 第51章 怀孕 闫安和杨佳贺从医院出来就分了两路, 临走前，杨佳贺是殷切地不停嘱咐道：“等会儿你去了爸爸那儿，跟他说完就自己回家去, 可别逞强, 上下车注意安全，别仗着自己会些武功就乱来, 平安回家, 然后跟外公外婆说一说, 我去学校处理了实验室的事儿就回去，路上会顺便去邮局给爸妈报喜。” 当然，拍个电报或者打个电话都可以, 也让他们高兴高兴。 杨佳贺恨不得送了闫安回家再去学校，可距离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 他要是放了学长鸽子, 只怕接下来日子不好过。 “行了, 别说了，赶紧去学校吧，我都这么大的人了, 能好好照顾自己的。”闫安没好气地推了推杨佳贺，“就这么近的距离，而且已经错开了早高峰, 能出什么事儿呢, 真是关心则乱。” 说着，转头往她爸爸的科室的方向走去, 也不给杨佳贺继续发挥的机会。 杨佳贺恋恋不舍地下了楼，偶尔还回头看看闫安的背影，直到拐角后看不到人了, 才加快速度往停车场去。骑上自行车之后，跟风火轮一般的速度向学校疾驰而去，赶着处理完事儿回家去。 他原本并没有特别在意孩子，也不是特别期待婚后养儿育女的生活，但是真的听到闫安有孕的时候，心情却大不相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环绕心头，让他就想粘着闫安，生怕错过她的任何变化。 “怀孕了？”闫爸这会儿没有病人，诊室里就他跟另一个女医生，听到闫安的话都惊呆了，“不是说好了等毕业之后再要孩子吗？你们两个怎么这么不小心，几个月了？孩子怎么样？” 他倒是没有开口要闫安打掉孩子的意思，问的这些话也只不过作为父亲的关心，他自然是将自己的女儿放在首位的。 说起来闫爸其实还挺年轻的，现在居然升级当姥爷了，他总觉得有点奇怪。边上的窦医生也过来搭话，他们都是在平反后调回省医院的，一起工作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对彼此的家庭情况也有所了解。 而且，她爸爸跟闫外公常常一起去公园，先前杨佳贺建房的时候他还去帮了不少忙呢。 “刚刚去看是找的哪个医生，我有个师姐在妇产科，等会儿叫她给你安排个详细的检查。反正年纪正当好，又是新婚燕尔，怀孕也是正常的，别太在意学业不能兼顾的问题，现在办个暂缓也不难。”她是出自真心的劝解，生怕闫安会因为学习不能顾上，然后选择打胎。 她作为医生，尤其是女医生，对这些事儿也是很敏感的。窦医生已经结婚好几年了，因为当初下放后伤了身子，一直没能怀孕，所以对这件事看得是稍微比较重一些。 闫安倒是不知道她的情况，只是回应对方的关心似的点了点头，“我跟杨佳贺商量了，如果之后身体吃不消的话就先休学一年或者半年，总归是能顾得上的。”她接过闫爸递给自己的苹果，顺便说道：“还有啊，既然我都怀孕了，就让外公外婆跟着我们住吧。杨佳贺他爸妈是不可能来的，从怀孕到生产，总得有个靠得住的长辈看着。” 虽然她觉得自己的妈妈更年轻应该能更有精力些，不过闫妈还没退休呢，她总不能阻拦闫妈想要继续发光发热的心，让她提前退休就待在家里帮自己带孩子。索性闫外婆身子骨康健，闫安才敢开口呢。 闫爸没好气地瞪了女儿一眼，“行行行，只要你外公外婆同意，就一直住着呗。”他当然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可女儿大大咧咧开口要求，总觉得不对劲儿。 不过闫安没太在意他的态度变化，带着自己的检测报告，拒绝了要送自己回家的闫爸，自己独自上了公交车，往家的方向去了。她总觉得今天的自己尤其困，这会儿还是赶紧回去睡个回笼觉更要紧些。 得知自己怀孕的闫安像是松了口气一样，也不再抗拒这些生理变化。原本她是很少在白天睡觉的，接下来只怕作息时间都会改变呢。 到家的时候就发现闫外公和闫外婆都不在家，闫安没有在意，稍微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回房间睡觉了。刚刚躺下来想了一会儿自己接下来的安排，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已经困得眼皮子打架，不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厨房的阵阵香气在家里蔓延开来，闫安被这一阵奇香勾得馋虫都出来了。她正躺着呢，迷迷糊糊中，口水险些从嘴角流了下来。 她起床往外走，正好就看到从外头进来的杨佳贺，手里头还提着不少东西。听到动静后从厨房出来的闫外婆看着杨佳贺手上的东西，脸色一变，骂人的话都快到嘴边了。她在这儿住久了，对着杨佳贺就像对自己家的孩子一样，从来都不会客气的。 不过也算是从跟她相处的经历中总结出了少许的经验，杨佳贺在闫外婆开口之前跟她分享好消息：“外婆，闫安跟您说了没，今天早上我们俩去了一趟医院，医生说她怀孕了，刚刚好两个月。” 这个重磅消息一出，别说是骂人的话了，连带其他话都憋着，闫外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开口问道：“真怀孕了？” 那样子像极了震撼过头懵懵的反应不过来。 “那可是太好了，贺儿买了什么回来，中午外婆给你加菜。”闫外婆很快就回过神了，各种嘱咐的话从她的口中吐出，根本不管闫安他们能不能听进去：“你还年轻，刚刚怀了孩子要多注意些，正好放假，就在家好好养胎，不准出去乱跑了。” 闫安原本还打算等放假之后就跟夏茉一起去附近逛逛，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办公地点。夏茉对这件事情是十分上心，将相亲找对象从自己的近期目标中剔除之后，她全身心都放到了学习和工作上。 不过也真是她的认真程度影响了闫安，两人风风火火的，倒是真的干出了点成绩。 期末考试结束，这个假期里她们早早商量好，要趁机找好地点，招人然后扩大业务范围。这下可好，怀了孕也就意味着很多事情都做不了。闫安当然还是可以去，只不过显然，看着闫外婆他们的态度，应该是不会允许的。 “外婆，这些菜放哪儿去？”杨佳贺见闫安被揪着念叨，赶忙转移话题，帮着她承担压力，“我刚刚去过邮局，给我爸妈发了电报报喜。然后就拐去杂货铺买了这些东西，那个杂货铺的老板娘推荐，说这些都是孕妇适合吃的。” 他买的品种不多，但是的确都是用得上的，诸如山药粉、炒芝麻等等的都是不错的品相。闫外婆有些心疼地说道：“这些东西贵得很，其实每天买点肉熬汤就行了，她身子骨好，用不着这些。”更多好文尽在旧时光 现在条件比之当初她们已经好了千百倍，闫外婆自己手里头有钱，在花用方面也不算是省俭。只是经历过困苦年代的她还是习惯性地会叨叨两句，尤其是这些加工产品，她总觉得会被人家赚了不少钱去。 杨佳贺贪方便，他自己忙，又觉得闫外公闫外婆每天都够忙了，不想给他们增加负担。但现在看来，很显然，闫外婆是不怕麻烦的。 “那行，这次的先吃，下回我们一起去买。”杨佳贺知道闫外婆只是习惯性地念叨，也没在意，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闫安挺喜欢吃这些的，又对孩子好，我就买了些回来。肉当然还是要买的，排骨鸡肉换着吃，还有鱼，也挺合适的。” 他刚刚可是跟老板娘打听了不少的食补方子，听说鲫鱼炖汤喝能补，孩子生出来以后也会聪明些呢。 原本闫外婆就已经煮好饭了，得知了这么个好消息，还特意进厨房煎了俩鸡蛋，放了肉和青菜，给她熬了个蛋汤补身子。闫安倒也不馋，饮食方面的改变并不大，常说到的孕吐似乎也还没有呢，倒是好伺候。 闫外公提着小桶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他们说说笑笑围在饭桌前，似乎心情都不错的样子。他将东西放好，洗了手过来开口道：“什么好事儿啊，这么高兴。不是说要去学校？我还以为你俩都不回来吃饭了呢。” 要是知道他们回来吃饭，闫外公肯定就不会在外头逗留这么久。虽然收获不错，一个早上就整了一桶鱼，个头不大，但是新鲜的很，清蒸或者焖煮都是不错的选择。 “当然是好事儿，”闫外婆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才跟他分享好消息，“闫安怀孕了，两个月，接下来你多去钓鱼，正好给她熬汤喝，说是孕妇吃鱼对孩子好。”等孩子出生，那可就是四代同堂了，不用她说，闫外公都知道闫安肚子里的孩子意味着什么。 果然，听了她的话之后，闫外公喜笑颜开，像得了什么宝贝一样，咧着嘴看着闫安，举了举大拇指夸他们，“真棒！” 第52章 过渡 隔辈亲这个词是完美体现在他们家的每一个地方, 闫外婆对着闫妈的时候就绝对不会这么细致贴心。她虽然爱唠叨，可面对怀孕的闫安时，那真的是事无巨细都要关心一下, 让她直接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 闫安其实不太习惯, 但是不好拂了外婆的好意，只能生受着。 每天早上有人帮忙煮好早餐, 然后叫她起床, 吃完之后也不用她收拾, 或者在院子里散散步，或者跟闫外公出去外面走走。等太阳再大些，闫外婆就来喊她回家, 偶尔会跟她一起去买菜，偶尔安顿在家里坐着歇歇。 午饭后还会睡一会儿, 然后跟夏茉一起干点活儿。晚饭一般都是一起吃, 然后继续工作, 等到宵夜后，才上床睡觉。 闫安觉得自己快变成猪了，短短几天, 体重一直上涨。她的孕味还没出来呢，腰上先多了一圈肉。而放了假之后就常驻在他们家的夏茉都要羡慕死了，她偷偷跟闫安抱怨过自己的家人, 她外公外婆爷爷奶奶都是重男轻女的典范, 家里人都更在意她弟弟。 当然也不是说对她不好，只是因为这种差别对待长年累月下来也积攒了不少的怨气。她找对象新增了一个条件, 那就是不能重男轻女。 “如果以后我的孩子会过上我小时候的那种日子，我觉得我作为妈妈是非常不及格的。”夏茉认真的看着闫安说道，“而且如果可以选择的话, 我想他也不会愿意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 虽然暂时找不到对象，但是夏茉对这件事是有很多自己的想法的。偶尔灵机一动就会增加一条，偶尔也会因为一些特殊事件改变自己的想法，可以说是处在一个非常不稳定的状态里，而且没办法稳定下来那种。 闫安倒是觉得无可厚非，“你魔怔了，没遇到那个人之前的所有条条框框都是虚的，谁知道到时候你会不会为爱冲昏头脑，然后找了个处处都踩中你的雷点的人。” 这样的打趣她不是第一次提，但是每次都能让夏茉炸毛。她倒是不像以前一样没轻没重地扑到闫安身上，气嘟嘟地抱怨道：“少说这些风凉话，你不是说要给我介绍对象，怎么到现在还没消息。” 她不过是借题发挥，其实也没太将闫安说过的话放在心上，她上大学后渐渐找到了自己的生活节奏，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业，为之奋斗者，并不想分神去做其他事情。 只是提到这事儿，闫安倒是真的有个人选。她认真看着夏茉，跟她坦白道：“其实是真的有个人选，我爸爸科室里的窦阿姨介绍的，是她的师弟，年纪比你大一些，家就在省城，我没见过人长什么样，但听她说是很不错。” 当然了，她只是听说，所以传达的时候尽量客观一些，用词不带任何偏见。 原本闫安是没打算当这个介绍人的，不过去了医院后，窦医生帮忙牵线找了个妇产科大夫，她也就随口跟她闲聊起来。说到结婚这件事儿的时候，窦医生问起她身边有没有好姑娘，想给自己的师弟介绍，闫安瞬间就想到了夏茉。 没有征求夏茉的同意，所以她并没有透露太多的信息，只是跟窦医生交换了一些基础的资料。至于人到底如何，还得夏茉自己分辨。 果然，闫安的话音刚落，夏茉就了然地点头，“没事儿，如果真的是不错的人，就安排我们见一见。都是熟人，彼此知根知底的，至少不会被骗了，至于合不合适，还得见了才知道。”她可不打算盲婚哑嫁，对此自然是不抗拒的。 经过好几次谈崩了相亲对象之后，夏茉对于相亲这件事有了更深的认识。会给她介绍的人很多，她只能根据这些人的靠谱程度来确认他们提及的人是不是靠谱，然后决定是不是见面。 至于见面之后的结果，说实话，还得落实到真人。 两人没有就这个话题聊很多，闫安不过是提一提，之后定时间的事儿还得通过闫爸帮忙接话，然后窦医生传达。左右现在因为她怀孕的关系，闫爸闫妈也时常会过来，倒是不怕不方便。 “过完年新学期就开始了，听说我们要细分学科，历史系的发展方向不多，你这情况，应该选不了考古类的了吧？”夏茉吃着闫外婆特意准备的水果，一边跟闫安讨论，“我最近在考虑是不是转专业，毕竟还得兼顾现在的事业，如果转到商学院，能学到的东西肯定会多一些，也实用一点呢。” 她们正在发展的事业跟学校学习的内容还真没有太大的关系，夏茉觉得这个想法是很不错的，商学院的确会教更多实用且适用的东西。然而又一次次因为各种原因打消了这个念头，最终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似乎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定论。 “到时候再说吧，我觉得这个兼职不会成为我的正职。”还是更倾向于毕业之后分配个轻松点的工作岗位，然后将这个机构当做兼职来做的闫安如是说道，她当然察觉到了夏茉瞬间变了的脸色，却没有太在意。 毕竟这是她的心声，也应该要告知对方。而这也应该是两人的第一次分歧吧，在夏茉准备将这件事当做自己未来的事业去做的时候。 夏茉没有生气，而是认真地看着闫安，似乎想要看清她真实的想法，却一无所获。她自嘲似的勾了勾嘴角，“这样啊，我还以为我们会一直努力往一个方向去呢，你还是更喜欢历史吗？” 她是填了志愿之后被调剂过来的，看样子闫安应该是自主选择的，夏茉尊重她的想法，也没有要干涉的意思。如果真的不能达成一致的目标，那中途分道扬镳也是理所当然，只看还能维持多久了。 不过夏茉很清楚，现如今闫安还能兼管，等她的孩子一生下来，系里的课业加一加，应该就会忙不过来了。到时候，估计也就到了时候了。 莫名有些忧伤的她转移了视线，落在了闫安家书房的窗台上。她一直拖着不愿意往外找合适的地点，想要就近赖在这儿，现在看来，还是尽快在学校附近找个办公地点比较好。以后如果真的分了，也不用再麻烦了。 两人的账上已经有一笔不小的盈利，除了分发给她们自己的工资之外，剩余的都会拿来发展壮大她们的兼职中介机构。夏茉有些犹豫，自己是不是该提一提，先分一笔钱，省的以后闫安吃亏。 正想着呢，那边闫爸闫妈带着闫安的弟弟妹妹们来了。 今天是周末，闫妈休息，闫爸好不容易跟人换了个假期，夫妻俩难得凑一起，带着闫宁他们一起来看看闫安。自从她怀孕后，一家人就只是在一起吃过一顿饭当做庆祝。之后因为闫爸闫妈忙，加上闫外公闫外婆在这儿住着呢，他们甚少过来看看女儿。 闫宁已经考试结束了，他顺利进入省大之后就住校了，日常很少回家。而闫宓他们俩就算是有心想要来姐姐家，却因为家里的活儿多走不开，屡屡被迫终止计划。 “叔叔阿姨你们来了？！”夏茉赶忙迎过去，她偶尔会跟闫安回家蹭饭，对闫爸闫妈可也算是熟悉，热情得像是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不过闫安丝毫不在意，她知道夏茉是没把自己当外人才会如此，乐得这样，跟在她后头走出去迎接爸妈，顺便把弟弟妹妹扯进去。闫爸闫妈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上门了，自觉地将东西提到厨房去，就准备动手给闫安做些吃的，而闫宁他们则是自发地到院子里帮忙。 闫外公闫外婆正在浇菜呢，他们提水除草等小事儿还是能做得来的。 夏茉看着和乐融融的一家人，也忍不住感叹，“其实你想的也没错，好好地把书读完，然后分个单位，踏实上班也是好选择。”之后还能兼职挣点钱，夫妻俩都这样的话，经济上绝对独立，日子自然是好过的。 她瞬间又有了新的感悟，想要跟闫安分享分享。只是她才刚刚开口呢，那边杨佳贺就进屋来了，正好听到了她的最后一句话，“找对象得还真的得现实一点，经济条件也是很重要的，家庭可以不富裕，但是人得有本事。” “你可别再想这么多了，等真有合眼缘的人，赶紧结了吧。”杨佳贺没好气地说道：“你说你这条件和感悟一天一变的，谁受得了啊。” 要不是因为她的这个小毛病，杨佳贺早就把身边的几个非常优质的学长介绍给她了，还能等到窦医生开口介绍去。只不过他也明白，女孩的心思不能猜，作为妻子的闺蜜，夏茉的相亲大事最后他还是得帮忙的。 夏茉瞥了他一眼，没有开口，拉着闫安悄悄嘀咕了几句就要走。 等将人送出去后，回来闫安就忍不住掐了他一下，“下回不许你乱说话，夏茉是我闺蜜，哪有你这样的。”直接当着人面说人的不好，要不是真朋友早就翻脸了。 第53章 孕后 开学后, 闫安的肚子微微凸出，已经将近四个月的她已经开始微微显怀。虽然平时穿衣显瘦的她很懂得掩盖，但是该交的申请说明还是得交, 尤其是系里面, 总不能一直瞒着。不过之前两人领证的时候也是报备过的，这会儿不过是再补充一个说明而已。 杨佳贺自己跑了几遍, 来回折腾, 好不容易才算是把这件事给办好了。闫安看着都替他累, 但是对此也是颇为欣慰。 她难得跟夏茉感慨，结婚其实是件挺不错的事情，在挣脱了原来的家庭生活后, 进入一个全新的环境，跟爱人共同生活。如果对方能够体贴并且撑起这个家的半边天, 那日子真的会舒服很多。 闫安觉得她跟没结婚之前也没有太多的区别, 甚至日子过得更舒服了。 夏茉对此很是赞同, “你说得对，前几天我去见了窦医生的师弟，叫齐明, 长得不高，但人是很不错的，我想着可以接触接触, 说不定还能发掘更多的优点。” 跟夏茉的不甚在意不同, 齐明显然是很上心的。见面之后就开始利用各种关系了解夏茉这个人，嘘寒问暖不说, 还常常送东西，不吝啬告知自己的情况，事无巨细。几天的时间而已, 夏茉觉得跟对方似乎认识了很久一样。 齐明的外表并不出色，身高不够，颜值一般般，但是人是塌实肯干的。当年他刚刚还在大学的时候就遇上了特殊时期，家里头清算过后，他被下放到北方一个小镇上，在那儿呆了好多年。 他比夏茉大了将近八岁，少了许多年轻人的锐气，可真要论过日子，比先前那些相亲对象倒是靠谱很多。 闫安无法替夏茉决定，只能从旁建议，她也没见过对方，从窦医生那儿得来的消息显示，这人的确是挺靠谱的，就没再管了。因着怀孕的关系，刚刚开学的闫安就已经感觉到了吃力，接下来的课程肯定更多，她觉得孕后期可能真的要请假。 等熬过了三个月，这个学期就结束了，下学期看看能不能申请在家自习，如果不行，休学的话估计是要补一整年的。 毕竟学校的课程是不能等她的，也不能让她挑着来。 “你想的话是可以的，到时候生了孩子之后要喂奶，刚开始几个月估计外婆一个人也是搞不定。”杨佳贺帮着她划重点，听着闫安的抱怨，出声安慰道，“你这个学期先学着，反正明年这个时候应该还是要重修的。” 他对闫安有信心，哪怕是生完孩子回去上学，也绝对能够跟得上进度。至于这段时间她身体情况特殊，成绩什么的也就不强求了。 杨佳贺说完就认真地继续手上的活儿，课本发下来之后他先闫安一步读完，还得抽时间去听听她的课，好歹是囫囵着把她的课程给吃透了。有了这些积累后，再帮闫安划重点的时候就非常顺利。 不过就算是重点画出来了，这种文史类科目还是得靠自己理解背诵。好在闫安经过这两年的学习，建立了还算是完整的体系，如今就是不停的填补和完善而已。 “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说，现在先顾着眼前吧。”闫安看着面前的书说道，“听说一孕傻三年，我可不敢寄希望于我生完孩子后的脑子，只怕它会不大好使，到时候真闹什么笑话了就不好了。” 杨佳贺被她的话逗笑了，看着她瘪嘴，只好伸手摸摸她的头，“没事儿的，我让外婆多买鱼给你熬汤，补脑子用的。” 当然，如果她不嫌弃猪脑子有点腥的话，去杂货铺定好每天要一个回来给她熬汤也是可以的。不过以杨佳贺对她的了解，估计会得到一个拒绝。 果然，他的话语音刚落，就被有些恼羞成怒的闫安拍打了几下泄愤，“你肯定是笑话我呢，也不想想都是因为什么我才会变傻，要是我到时候生了孩子真的傻了些，你得承担百分之五十的责任。” “不会傻的，放心吧，你看妈妈生了你们四个，还不是一样的聪明能干，都是生女肖母，你会跟她一样的。”杨佳贺见她是真的有些在意，赶忙出声安慰道。 “行了，别安慰她，你越说她越起劲儿，来，把汤喝了。”闫外婆端着鸡汤进来，听了不少，没好气地瞥了一眼闫安，觉得她越发矫情了，“怀个孩子而已，别动不动就折腾人，以前……” “外婆，没事儿，她就是发发牢骚，我听着就是了，不往心里去。再说了，怀的是我的孩子，再怎么样也得受着。”她刚想长篇大论说说往日她们那个年代发生的事儿，就被杨佳贺转移了注意力。“昨儿我托我同学买的海参到了，听说泡了给她熬汤最好，我得跟您说说怎么泡，我那同学说可多注意事项，还给了一张纸，我给您拿去。” 他知道要是让外婆发挥的话，估计一个下午都说不完呢，可闫安的任务繁重，真的耗不起。“你赶紧喝汤，然后好好写作业，别走神儿了，要不然明天又该说跟不上了。明天我实验室有事儿，不能跟你一起上课去。” 所以都得靠她自己，复习好之后写作业巩固，然后提前预习，能够解决大部分的问题。就算她因为怀孕的关系注意力没办法长时间集中，也能够勉强学完课上的内容。 “别忙了，你好好看着她，海参这玩意儿我以前见过吃过，大概知道怎么处理的。”闫外婆见状，赶忙阻止了杨佳贺，让他继续在书房呆着，可别因为这点小事儿就耽误了学习。说着，盯着闫安喝完了汤才端着碗出去。 闫安努力咽下了一大碗汤，打了个嗝，看着外婆的背影消失在书房门口，才偷偷跟杨佳贺吐槽：“她越来越精了，居然盯着我喝完了才走。”之前几次她都是让杨佳贺代劳的，没想到才这么几天就穿帮了。 自从外公外婆知道她怀孕了以后，每日三餐变着法儿给她补身子。除了鸡蛋和青菜，还有就是各式各样的补汤，虽然每天都不大相同，可吃来吃去还是那些，鸡肉鸭肉猪肉轮着上阵，东西倒是不多，但是天天吃也腻歪。 不说闫安，连杨佳贺都胖了好些，被补得红光满面，连实验室的老师都感慨结了婚就是不一样一些。 “行了，外婆他们也是为了你好，你要是真喝不下，跟她说说就行了。”杨佳贺还是十分信服闫外婆的，她照顾了闫妈生了四个孩子，个个都健康长大，肯定有自己的一套。即使有些是医理或者说科学上说不通，但总该是有依据的。 闫安如今才四个多月，补的大多数是她自己吸收了。闫外婆怕他们担心，还跟杨佳贺一再嘱咐，等闫安到了孕中后期就会减少进补的次数，适量控制她的饮食以防止孩子长太大。她是头胎，孩子太大的话容易出问题。 “我可不敢，我提一句她能有十句等着我。”闫安拿起笔继续写作业，想了想还是回了一句，“现在还能忍，要实在喝不下了我也强求不得。” 其实她就是觉得自己长胖了，有些惆怅不想再补了而已。可刚刚看着外婆的样子，闫安觉得自己能忍住，大不了等生了孩子再减呗。 以她的运动量，要减下来其实并不是很难的。想到自己已经换了一轮的衣服，闫安暗暗叹了口气，没想再跟杨佳贺吐槽。 杨佳贺见她认真做作业，自己也拿了本书在旁边看。物理学是门非常宽泛的学科，上了大学之后也只是稍微划分了区域，真要继续深入研究的话肯定是还要再细分的。杨佳贺的老师希望他继续留下来考研读博，日后往这方面发展，他自己却还在犹豫。 结了婚之后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和孩子，他觉得需要考虑的问题的确会多一些。尽管现在闫安已经有一份收入，能分担不少家庭的开支，尽管他自己也有兼职的收入，但杨佳贺还是觉得自己作为男人，需要承担更多才是。 再加上一些惯性思维的影响，他总会不自觉地想着牺牲自己去迎合闫安，并为此舍弃一些显然更好的选择。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书本，深深吸了口气，摒弃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想，全身心投入到学习当中。 不仅仅闫安有压力，他更是亚历山大，尤其是进入了老师的实验室之后，在见识了师兄师姐们的努力程度以及他们各式各样的成绩后，更是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他想要能够跟得上脚步，还得更加努力才行。 一时间，书房里静谧一片，只有闫安拿笔书写的刷刷刷的声音以及杨佳贺翻书的沙沙沙的声音。 闫外公去钓鱼回来，刚想开口说话呢，就被闫外婆拉住了，“别吵吵，孩子们都在书房学习呢，你那大嗓门可别吼，每天就钓那两条鱼，还炫耀个没玩了。”她小声嘀咕，听得闫外公险些翻白眼，却也只能忍着，将鱼提到厨房去，然后工具收到杂物间，转身往院子去，不愿意继续跟闫外婆说话。 第54章 拆伙 闫安的整个孕期过得非常舒服, 即使杨家只来了一封信和一个小包裹，她也没有太在意。杨佳贺倒是嘀咕了几句，心里暗暗决定要好好对待闫安和孩子, 以及闫家的所有人。之后他转头将送来的一套小衣服交给闫外婆, 意思是让她处理。 要知道这段时间闫外婆可没少折腾，除了不停给闫安补身子之外, 就是准备孩子的东西。小到贴身穿的衣服, 大到包孩子的被子等等, 为了省布料，她还从闫家翻出来不少从前的衣服，洗干净晒了后剪成片, 可以当尿布用。 杨佳贺也出力不少，婴儿床, 婴儿被, 各式各样的儿童玩具等等, 他都准备了。甚至还高价在百货商场买了进口的奶瓶，那外汇卷还是从老师那儿得来的呢。 对于闫安肚子里的孩子，显然家里的每个人都很是期待的, 个个都暗搓搓地准备着，等孩子出生后好好表现，争取成为最疼他的那个人。 孩子七个月大的时候闫安参加了学校的期末考试, 倒是没挂科, 但是跟她一直名列前茅的成绩还是有很大的差距。老师们知道她是打算休学一年，但明年会回来重修这个学期的课程, 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只是闫安拿到了成绩单之后忍不住叹了口气，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但还是跟不上。她都不敢想, 以后等孩子生下来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其实你应该这么想，你怀着孩子呢，还能学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杨佳贺安慰道，毕竟没有挂科，成绩排名虽然靠后，但不是倒数，真的还算是过得去了，“以后孩子生下来了你也不用多管，我想好了，如果到时候外婆看不过来，我们就请个人。” 他不多出去走动，对于邻里的认识来着闫外婆，听说好几户都是家庭妇女，四五十岁家庭负担重但能腾出空来上门来帮忙的妇女不少，反正又不需要人家在家里住着，给些钱，时间来去自由些，肯定有人愿意的。 而且他们请人也只是希望能够分担家务事儿，孩子的话还是得靠外婆，还有他。杨佳贺决定了，之后可以放慢些脚步，不再追求快速读完书，也可以分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照顾孩子。 当然了，他这边想着这事儿呢，那边闫妈也在跟闫爸商量，大致内容其实跟杨佳贺想的差不多。 “我们办公室又有一个提前退休的，说是要回家照顾孩子。”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了，但每一次都在挑拨闫妈的神经，她就容易生出跟风的想法，尤其是女儿也有了孩子的情况下。“我就在想，贺儿他妈应该是不能来的，光靠我妈照顾孩子可能有点吃力，所以。” 她缓了缓，到底还是说出口了，“我在想要不要也办早退，反正到年纪一样可以领退休金，顶多是亏了这几年的工资而已。” 但同样的，她这几年也能够空闲出来，好好照顾女儿和即将出生的外孙。 闫宁正在读大学，等他开窍结婚生子估计还有些日子，闫爸是不赞同的。“你还年轻着呢，退休回家以后就只能围着家里转了。其实请个人就可以了，楼上的老刘不就请了一个，反正他们那儿有位置，从农村请个利索些的来干点家务活儿还能不成？” 他不太赞成妻子早退，这些年再艰难都一直坚守岗位，她对自己的工作是热爱的。尤其如今恢复了原职后，在学校里教书育人，跟青春洋溢的孩子们多相处，其实是很能够找到满足感的。 如果真的回归家庭，一开始还好，日子一长难免会回想到底值不值，他不想让妻子和女儿因为这事儿起龃龉。当然，并不是一定，但防范于未然。 而且，也的确是没太必要。 “如果真的想要帮着照顾孩子，你就跟校长反馈，减两个班级，然后寒暑假也别去补课了，空闲的时候正好把孩子接过来。”闫爸觉得自己的建议是非常不错的，“再有就是给孩子物色个好人选，也好给妈分担一些。” 他自己的父母缘浅，跟闫外公和闫外婆天长日久地处着，当然也是有感情的。说是当作自己的妈看待有些假，但真的也差得不远了。 “行，我好好想想，回头跟他们商量商量。”闫妈收拾了东西，准备出门，“老蒋说东门那边有人摆摊卖东西，还挺齐全的，我想着去看看，能不能给孩子淘点东西。”他们不缺钱，只是不愿意露富而已。 杨佳贺在百货商场给孩子买奶瓶的事儿他们都知道了，也没说什么，只私底下偷偷贴补闫安。当然了，除了给钱，给东西也是重点，别看她东买一点西买一点的，堆起来还真的就不少了呢。 闫爸显然对这件事并不是很热衷，他正摆弄自己的新玩具呢，挥挥手跟她告别。自从知道女儿怀孕后他就一直琢磨着能做些什么，准备东西的活儿已经被其他人接过去了，他再想要表现机会也不多，思来想去就重拾了年轻时的爱好-木工。 亲手做的玩具可是个不错的选择，花费不多且能表现自己的爱，先从小件的做起，手艺熟练了，以后再给孩子做大件的，争取做个玩具房出来。 别说，那拿手术刀的手做起木工来也是在行，给孩子刻的小木马玩具等都初见雏形，再打磨打磨就能给孩子玩儿了。 在暑假到来之际，闫安跟夏茉终于决定，拆伙。 夏茉是跑习惯了的，很多闫安发现了的工作岗位都是她三番两次上门去谈才最终拿下，学校里蜂拥而至的人也都是她去谈的。但闫安的眼光很好，有杨佳贺加持，她总能及时找到更合适的岗位，更匹配的人。对于这个小小的中介机构而言，两人的确是缺一不可。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其实按着两人的工作分配去找合适的人，也的确都能找到匹配的。但拆伙不等于闹翻了，只是两人的理念不同了而已。 闫安是觉得当个兼职挺不错的，壮大了以后能多些收入自然也不错，但却缺少了那么一些拼劲。夏茉不同，她想要的是创造属于自己的一番事业，能够让她在自己的人生中有足够话语权的那种高度。 她很拼，就显得闫安特别不务正业。短时间没什么，长时间肯定是不协调的。两人都想继续做朋友，不想因此反目成仇，那自然就得拆伙了。 “这事儿是你先提出来的，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夏茉沉声道，“我们俩当初会起意也都是你提议的，我做事儿全凭一股莽劲儿，以后肯定是磕磕盼盼，但是我发誓，现在说好的，以后也不会变。” 包括分成，包括业务分割，只要闫安开口，她都无所谓。 即使是将学校这块这么大的市场让给她也无妨的，兼职中介机构的立足点她已经搞清楚了，成功的模式也是可以复制的。即使日后她不做兼职中介了，做其他的服务行业也是可行的。夏茉觉得自己离了这事儿也是会成功，当然，闫安也是如此。 “没事儿，我们俩商量着来，而且接下来我可是要生孩子带孩子的，就算给了我也没多大用处。”闫安是真的不太喜欢这些业务范畴的内容，也没有多少的冲劲儿，她在这个兼职中介机构里还发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职业，那就是当个武术教练。 虽然她的武功来源不可言明，但是本事是实打实的，真要是开个武馆，应该也会有生意。 更何况，她正经大学毕业之后会有工作安排，这个可以当作是业余的爱好，开个小小的武馆，请了师傅，跟她早班晚班替换着，一个月能挣不少钱，而且还能照顾家里，怎么想怎么划算。 当然了，还得等孩子再大一点，说不定到时候能连孩子一起教了。 等毕业了之后他们的存款应该能够再买一间房，选个临街的位置，然后好好装修。楼上开武馆，楼下可以租给别人当门店，还有了多一份收入，想想都觉得很不错。 不过这些都是她自己的畅想，尚未跟杨佳贺提及，所以这时候跟夏茉也没有坦白。不过她说的也的确是实话，生了孩子，中介机构的事儿她还真的可能没有精力去管。 夏茉看着她十分认真的样子，知道她并没有开玩笑，于是乎，迟疑了许久后开口道：“那要不就把它留给我，然后我出一笔钱，当作是买断了你的股份分成，如果以后你自己要另起炉灶也可以的那种。” 至于价钱，好好谈谈，谈个两个人都互相满意的就行。 想来以闫安的性格，不会狮子大开口，而她，其实也不愿意让好朋友吃亏。来之前夏茉听了不知道多少因为这件事反目成仇的例子，甚至还有不少因为纠纷上了警察局的。但夏茉很肯定，她们不会的。 第55章 关于未来 很快两人就谈妥了, 闫安盘算了自己的存款以及夏茉送来的这笔钱，然后跟杨佳贺商量过后，准备再买个房子。 “我是这么想的, 房子呢, 就先买下来，或者重建, 或者慢慢装修。等房子收拾好了, 我应该已经过了哺乳期了。”闫安跟杨佳贺商量, “到时候楼上可以开个武馆，楼下租出去或者给外公外婆用，做点小生意什么的都行。” 现在国家是支持个体户的, 毕竟政府已经没办法提供足够的工作岗位。开放市场经济后，外资涌入, 国内一些民间资本也开始踊跃, 各式各样的公司小店如雨后春笋, 反正闫外公和闫外婆都已经退休了，开个小小的杂货铺，不用太辛苦, 还能打发时间。 当然了，如果他们不想做的话，将房子租出去也是可以的。 闫安想得很好, 说出来的时候就难免带了点得意, 能想到这么好的办法，显然是得益于她自己的智商。为了这事儿, 她可是做过初步的调查，附近的小孩不少，双职工的家庭也多, 对于孩子的重视程度够，如果知道这儿有个武馆，能强身健体，应该会愿意花一点钱让他们来学习。 如果闫外婆不乐意自己开店的话，帮着她管着这家武馆也是可以的。她可以再招一个白天能来授课的老师，自己就只是负责带晚上的课程，会轻松很多。即使到时候毕业分配了工作，她还是能够利用空闲的时间兼顾到的这间武馆的。 “反正我是要重读一年的，从现在到我毕业还有这么长的时间呢，足够我们好好挑个好地方了。”她将自己的打算坦白，“至于我的武功，你也是知道的，等生完孩子参加几个武术比赛，混些奖牌回来撑场面，应该能招到不少的生源。” 她才不管到时候会不会暴露什么呢，这些年来，她已经显露出了很多很多与原主不同的地方，但闫爸闫妈都平静无波地接受了。既然他们的接受能力这么强，闫安就不想再继续压抑自己。 杨佳贺倒是觉得让她去参加武术比赛这件事没有那么难以接受，只是开武馆的话……他想了想，的确也是可行的。 “明天我去跟爸爸说一声，让他也帮忙找找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地方，离家不远的那种。”想要能够开店的地址，应该是要临街的铺面或者房子，价格肯定是很高的，他们现在手上的钱勉强能够，不过如果光靠他自己找的话，只怕需要很长时间，发动大家帮忙才是正经的。 当然了，还得跟闫外公和闫外婆他们说一说，省的老人家胡思乱想。 “至于到时候店面用来做什么就先别提了，外公外婆年纪也大了，该颐养天年，能帮我们带孩子已经是不容易，其他的还是等他们自己考虑吧。”杨佳贺开口道，“买房的钱我们是够的，估计装修就够呛了。我原本打算辞掉兼职，专心读书，空出时间回家带孩子呢，现在想来还是不行。” 他有些遗憾，如今的他对于孩子的期待显然是超过了一切，尤其是随着孩子越来越大，有了胎动之后。杨佳贺每天都要花上大半个小时的时间跟闫安肚子里的孩子互动，说会儿话也好，念会儿书也罢，总要得到孩子的回应才肯罢休。 闫安倒是不介意孩子在自己的肚皮里活动，而且养成习惯后，固定的时间活跃也有助于它平时安静下来让自己更轻松些。 接下来如果还是继续兼职的话，杨佳贺能在家的时间应该不多。一开始还好，婴儿睡觉的时间居多，可等孩子越来越大，总得有他更多的参与才好。 杨佳贺立志要当个好爸爸，想把自己童年缺失的那部分都弥补给自己的孩子。 闫安还真没想到原来杨佳贺已经想得这么长久了，一时间有些赧然。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愣愣地看着杨佳贺发呆，直把他都看笑了，才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垂下头低声道：“如果你真的想要辞职就辞吧，房子买下来也不是一定就要马上开始装修的。” 他们还年轻呢，花钱的地方虽然也多，但不是少了这份兼职的收入就活不了了，没必要这么在意。闫安显然是不想让他这么辛苦，反正一直盘算着的事情可以一步步实现，逼得太紧其实没太大意思。 见杨佳贺神色不对，安慰道：“或者到时候可以找个能在家里工作的兼职，钱多钱少无所谓，但能在家多陪陪孩子。” 当然了，做过兼职中介机构的她知道这样的活儿不好找，大不了到时候就“重操旧业”，让他接接翻译的单子得了。钱不多，但胜在自由，而且报社那边的人都是认识的，想来会更加方便一些。 杨佳贺握着她的手，将人搂到怀里，低声安慰道：“没关系的，我们还年轻呢，年轻就该好好拼，要不然等年纪大了，拼不动了，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他笑着说道，“时间嘛，挤挤还是有的，孩子小的时候贪吃好睡，应该也不会记得太多。” 他安慰闫安，也是在安慰自己。 两人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太多，决定了就去做，遇到问题再想办法解决，这是他们的惯性思维。 等闫爸知道小夫妻俩又要买房的时候，心里都忍不住叹了一声，真心是太会折腾了。他自己是年纪大了，真的折腾不动了，不过却很欣赏孩子这样的状态。 跟杨佳贺谈过后，得知他们俩的打算，闫爸点点头表示赞同，“不错，买个大些的房子，到时候可以打通了做个培训机构，不仅仅是教武术，补习班或者其他的都行。到时候让你妈帮着介绍老师。” 不拘着是舞蹈还是音乐都行，闫妈就有不少资源，不用白不用。 闫爸的话显然也让杨佳贺有些惊喜，他倒是有个模糊的概念，但是想法并没有完善，这会儿跟闫爸聊一聊，似乎就丰满了许多。他原本是打算把存款都带来给闫爸的，不过闫安阻止了，说不合适，所以这会儿他只能空口说话。 “爸爸，接下来我们应该都没时间在外面跑，我跟外公也提了，让他也帮忙留意合适的房子，大抵就只是要求要位置好一些而已，其他都无所谓的。”上次他们找房子也是这个要求，盯着自己最在意的点去找，会相对来说容易很多。 显然，闫爸对他的话也很是赞同，“行，接下来好好打听打听。”这会儿闫妈还没下班呢，他将前段时间准备好的东西提出来，“这些带回去吧，都是你妈妈这段时间准备的，大多数是给孩子的。” 虽然这会儿距离孩子出生还有些日子，可是他们可紧张了，什么都想准备好。 杨佳贺看着已经打包好的这些东西，能够想象得到闫爸闫妈收拾的时候的用心，扬起笑容，这可都是做外公外婆的一份心意，他当然不会拒绝。 伸手将东西接过来之后，杨佳贺又忍不住邀请道：“过几天弟弟妹妹他们就放假了，到时候让他们去家里住几天呗，外公外婆常常念叨他们呢。”他诚挚的邀请，要不是如今闫爸闫妈住在了家属楼，上下左右都是同事，怕人家说闲话，过年他都想一家子一起在他们那儿过。 闫爸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有拒绝，毕竟等翻过年不久女儿就该生了，临近产期当然不能乱跑，让她弟弟妹妹们过去帮帮忙也行的。 “行，你妈也快放假了，到时候让她也跟着一起去。”至于闫爸自己，当然是留守大本营。等妻子去给张罗好小夫妻俩的新年筹备的东西，想来应该会带着岳父岳母回来过年，他倒不是很担心。 等杨佳贺提着大包小包走了，闫妈才回来就在楼梯口被拦住了。自从闫安嫁出去之后，就一直都是楼里的话题中心，无论是她搞的兼职，还是怀孕这件事，都牵动了大家的心。心思各异，闫妈都是选择性忽略，只是偶尔也会避无可避，直面而上。 “提着的东西都是给孩子的，前段时间我给准备的，一直没得空提去，就让他自己来取了。闫安明年就要生了，学校那边补了申请给办了休学，期末考试成绩还行，所以系里的老师也没意见。”她扬着笑脸说道：“明年生了再给大家发喜蛋，一定不会忘了的。” 说着，笑眯眯往家的方向走去，也不管落在后头的大妈的脸色。当然了，也有真的是想要了解闫安的情况为她担心的，闫妈努力分辨着，暗暗记在心里。 闫爸听到声响后赶忙出来迎了一下，跟大妈打了声招呼，带着闫妈进屋。等外头的声响去了以后，闫爸才跟她提起今天杨佳贺来的目的，包括即将买房以及后续的打算，最后发表了一声感叹，“现在还真的是年轻人的世界了。” 他这个年纪就要当外公了，也真的是老了。 闫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就算你还年轻也没这个拼劲儿，可好好上你的班吧。”说着，提着东西去厨房准备做饭。还别说，自从闫外婆不在，她自己下厨的次数多了许多，手艺还真的好了不少呢。 果然，人都是需要逼一逼的，现在就是让她去给女儿伺候月子，闫妈觉得自己也是能行的！ 第56章 生孩子 闫安在一阵阵疼痛中迎来了自己的大女儿, 这个历时三小时才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的小娃娃被杨佳贺取名为杨颖慧。从这个名字中不难看出父母对孩子的期待以及疼爱，闫安也挺满意这个名字。 她在医院住了三天，第四天就在杨佳贺的护送下回了家。而此时闫外婆他们早就收拾好准备迎接他们的到来。 这次跟着去医院的是闫妈和杨佳贺, 闫外婆就只是在孩子出生的时候去看了一眼, 之后送饭等活儿没抢过闫外公，一直闷闷不乐的。隔辈亲, 再隔一辈只有更亲的, 闫外婆从孩子入门后接过手, 一直就抱着杨颖慧都舍不得给其他人。 她一边抱着孩子，一边指挥闫外公把带回来的东西安置好，还不停地嘱咐闫安要注意休息, 好好呆在啵啵床上。“可别仗着年轻就乱来，你妈妈当初生你的时候就没注意, 做完月子一身病, 是等你弟弟妹妹出生了老实了才养好的。”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闫安是有些不耐烦的，这话她都听了好几遍了，偏偏杨佳贺一脸赞成地在边上点头, 还不停跟着提一些闫外婆没注意的点。她狠狠地瞪了杨佳贺一眼，“行了，外婆, 我知道的了, 要不您把孩子放下来跟我一块儿睡会儿吧。” 至于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 老是围着她，感觉压力还真的有点大呢。 “我去给你端碗汤来，喝完再睡。”闫外婆见她这个样子, 也知道自己的劝说大业要中止一下，于是轻巧地把孩子放到床上，还往闫安的方向推了推，“要不让你爸爸给做个栏儿，这孩子就放在床边也不安全。” 闫安看着那空位几乎还能躺一个人，而刚出生的孩子别说翻身了，连挪动都有些吃力，根本不可能会摔下去。她本能想要开口拒绝，却在看到满眼是担心的闫外婆和一脸赞同的闫外公后，止住了声。 她无措地看着杨佳贺，示意他开口回答。闫安是真不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小夫妻俩都有些懵，还是闫妈反应快，她虽然也很疼爱这个孩子，但却明白闫外婆的话其实并没有太多根据。“没事儿，孩子还小呢，过几天再叫她爸爸来量尺寸，正好过年的时间在家呢，有空好好琢磨，做个结识耐用的。” 说着，示意闫安赶紧躺下睡觉，然后带着其他人出了房门。一边往外走，还不忘一边吩咐杨佳贺好好照顾闫安。她本来是打算跟着在这儿住两日的，但是看着闫外婆这个样子是肯定不会让自己插手的了，她还是决定先回家吧。 于是，闫妈带着闫外婆给收拾的东西以及自己带去医院的换洗衣物，上了公交车往家里去了。半路，她还拐道去了供销社，买了些糖果糕点，准备回去分一分，也跟邻里分享好消息。 她提着糖果往回走，还没到家呢，就被同一层楼的大婶给拦住了。先前因为对方说了些不太中听的话，闫妈不大想要搭理她，可碍于邻居的关系，到底还是伸手抓了一把糖递给对方，“婶儿，来，吃点糖甜甜嘴，闫安生了。” 话都不愿意多说，转身就要上楼。 “诶，别走啊，闫安生了个啥？”那位大婶可不管闫妈的黑脸，凑过来八卦到，“给你亲家母报喜没有？孩子坐月子不来？满月宴还办不办” 虽说他们现在不流行办宴席，可亲近的总是还得请一顿饭不是，好歹热闹热闹，也让大家有机会给孩子送些东西。 不过显然，这位大婶也是打听过，揪着杨佳贺那边没人来大肆发挥，恨不得将闫安说成是倒贴，杨佳贺说成是入赘的。话里话外阴阳怪气，闫妈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想搭理她，只能勉强勾起嘴角应付。 所幸很快那边就来了人，她赶忙招呼人家吃糖，然后借口有事儿要忙转身回家了。留下的大婶不管这些，直接把凑过爱的几个人拉着聊天，继续扒拉闫家的事儿。 等闫爸到回家后，就看到一脸气鼓鼓地在收拾东西的闫妈，瞬间乐了，“这是怎么了？今儿可是女儿外孙女出院的好日子，你这表情不太对啊。” 今天可是孩子出生的第三天，虽然他们已经省略了洗三这个习俗，可该有的东西还是不能少了孩子的。他一早就把准备好的金项圈偷摸塞给了杨佳贺，让他回家后收起来，这些可都是要留着等以后孩子出嫁的时候带走的。 要不是工作走不开，他也想跟着孩子一起回家一趟呢。 闫爸以为闫妈会在女儿家待久一些，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一脸气鼓鼓的样子，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也没啥，就是刚刚去发糖给她们的时候遇上了隔壁老许家的那位婆婆，说话难听到不太能忍的程度。”她原本没打算跟闫爸说的，这会儿倒是还真的想跟他讨论讨论，“你说这贺儿的爸妈什么意思？发了电报回去也没个回复。” 虽然他们是住得近一些，也有闫外婆坐镇呢，可作为父母的总该来看一眼吧。自己的儿媳妇怀孕到生孩子这么长时间没多少表示，东西不送就罢了，总该问一问或者来看一看吧，真是让人想起来就来气。 闫爸总算是知道了她为什么生气，不过不是很在意，劝到：“当初闫安把人带回来的时候不也说了，贺儿的爸妈对他不太上心。” 接触了也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样，既然是不指望养老的孩子，那当然不会付出太多。而且杨佳贺都决定在省城定居了，跟闫安娘家又走得这么近，他们会如此也很正常。尽管闫爸也有些不乐意，但却能够接受。 反正现在闫外公闫外婆在女儿家住着，也不怕孩子没人照顾，何必斤斤计较太多。他们喜欢杨佳贺这孩子，自然要对他更包容一些。 “我知道，可我就是想不明白，贺儿这么好的孩子，他们怎么舍得的。”闫妈一想到这儿就十分生气，那不过是女儿刚刚嫁了一年有多的女婿而已，这么些日子的相处就让她对杨佳贺生出这么多的喜欢，可以想见他是多好的一个孩子。 眼看着杨佳贺被父母这样对待，还顺带牵扯了自己的女儿不受婆家待见被楼里的人讲闲话，闫妈的心别提多憋屈了。 看穿了她实质的气愤点后，闫爸笑着开解她，“不要想太多，既然知道他爸妈对他一般，我们就对他好一些，也算是弥补过来了。再则，你爸妈也把那份给补上了不是，两个孩子感情好，父母不干涉也是好事儿。” 他反正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自己有四个孩子，以后肯定是尽量做到公平对待。但是十个手指有长短，只要是人都会习惯性比较，日后若是真的计较起来可能也是会发生矛盾的，他看得很开，如果喜欢孩子而且孩子未来的对象能接受的话就跟着一起住，不行的话，老了老两口一起也挺好的。 闫妈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我难道会不知道这点？”她当然知道要对杨佳贺好一些，“明儿我带着闫宁他们先去，你下班了之后也去一趟，看看孩子，顺便一起吃顿饭，今天我爸妈还念叨你了，说好久没跟你一起吃饭。” 其实并没有，但是闫妈觉得自己提一提，闫爸会高兴些。 她总觉得，自从闫安跟杨佳贺结婚之后，丈夫变了很多，尤其在闫外公他们搬出去住后，似乎偶尔偶尔就会自发吃点小醋，似乎是觉得闫外公他们变心了一样。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志强他是家里的女婿，闫外公他们会不自觉地照顾他，可有了外孙女婿，他可就被排在后头了，不适应也是正常。 等日后闫安的孩子再长大些，只怕待遇会继续下滑，希望到时候他已经能够面对现实了吧。 闫妈突然就觉得日子真的过得太快了，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已经结婚生子，然后孩子长大结婚，甚至当上了外婆。她想到了刚刚生下闫安的时候发生的一些事儿，再想想今年以来明显有了岁月痕迹的闫外婆，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得好好保养，不然的话接下来肯定会老得很快。”她跟闫爸抱怨道，“你到时候问问窦医生，医院有没有什么处方的美容产品可以介绍介绍。”她摸了摸自己已经有细纹的眼角嘴角，眼神稍显哀怨。 闫爸赶忙凑过来哄她，“明天就帮你问，一定让你留住这美貌，不让岁月侵蚀你的容颜！再说了，你这样子跟年轻时也没啥区别，底子好，保养也好，不会老的。” 他倒不是睁眼说瞎话，而是闫妈真的不老，四十多接近五十的年纪，看着跟三十多岁的人一样。尤其在周围人都一副饱尽岁月摧残的模样时，更是格外突出。 被哄得喜笑颜开的闫妈这才转头继续收拾东西，而往厨房走去的闫爸也暗暗在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是应付过去了，看来更年期真的在慢慢靠近，以后得好好哄着她才行。 第57章 认干亲 “所以说要好好做产后修复, 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乱来。”窦医生请教了自己的妇产科的朋友后，特意到闫安家里来探望她。看过了孩子，拉着她一顿嘱咐, “这个是我朋友帮忙整理的, 有助于产后修复身体，能防止很多后遗症。” 作为医生, 她自己虽然没有生育, 却为此做了很多准备, 其中了解产后相关知识做好生育的准备也是其中一个重点。 自从闫安怀孕后，托了窦医生的关系认识了妇产科的那位医生后，就一直有联系。夏茉跟她的师弟也渐入佳境, 虽然还没有结婚，但差不多也定下来了。 这些事儿原本也不该窦医生来说, 可这么些日子接触下来, 她对闫安是非常有好感的。虽然跟闫安差着些年纪, 却从来不以长辈的身份自居，而是跟她交朋友的姿态，如今说到自己在意的点, 才会微微带了些指点的意思而已。 闫安当然也知道她是好意提醒，不过说实话，就窦医生说的问题她真是觉得挺新鲜的。说起来她的体质是真的不错, 所谓的侧切或者盆底肌受损等常见的产后病症她并没有。 好一会儿才算是了结了这个话题, 闫安看着窦医生的样子笑了，虽然觉得她有些啰嗦, 不过这并不妨碍闫安对窦医生好感加倍，她迟疑了一会儿，稍稍压低了声音提议道：“要不, 让慧儿给你当干女儿吧。” 她看着窦医生认真地解释，也是劝说，“听说您跟您的丈夫都检查过身体，并没有大碍，那这怀孕就是迟早的事儿。慧儿出生的时辰不错，只要你不嫌弃是个姑娘，让她给你当干女儿，说不定就能给您带个孩子呢。” 闫安说着，颇为自得，尾音微微扬起，似乎也为女儿骄傲。家里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的确是发生了很多好事儿，加上血缘关系的光环，她看着杨颖慧的确是会带上滤镜就是了。 不过闫安也知道这件事不仅仅是关系到女儿，不是她一个人能够擅自决定的。说着话呢，一直看着不远处正给孩子喂奶的闫外婆，观察她的神色变化。不过她跟窦医生说了这么久外婆的神色平静无波，想来应该是赞同的。 于是闫安放下心来继续说服窦医生。 杨佳贺回家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讨论该给孩子的干妈准备什么东西了。省城这边的礼俗还是闫外婆更熟悉些，闫安听着她叨叨，也没管在睡觉的孩子，靠在床边就这么听着。 偶尔她会觉得烦，但很多时候都是选择不带情绪地接受。其实她对闫外婆的记忆大多数还停留在她小时候，那时候的闫外婆要更年轻些，更干练些，现在她老了，即使是变得絮叨了，闫安不原因跟她多嘴引发争端。 更何况，不让她叨叨的话，只会让外婆带着情绪做别的事情，没准又跟外公生气了呢。 “说什么呢？”他恍惚听到两人提起孩子的事儿，又听到干妈之类的词，忍不住疑惑道：“外婆，你们是在说给慧儿找了个干妈？” 他有些愣神，这又是因为什么呢，在他的印象里，除非是生辰八字有问题的才需要认亲，但女儿乖巧可爱，还聪慧伶俐，外公上回说拿着生辰八字去算也说是富贵命，怎么又要认亲了？ 但闫安显然是没有办法解答他的疑惑不解，只是简单把今天窦医生来一趟的这件事说了说，“我就是突然觉得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如果能给慧儿当干妈的话，肯定很好。” 她绝对没有想要攀附的意思，按说他们的家庭条件来算其实也没有这个必要，尽管窦医生专业过硬，在医院很受重用。但她爸爸也不是吃素的，返聘后已经慢慢往上升，有望在退休前冲一冲主任的位置呢。 “这样啊，那倒是挺好的。”他有些尴尬地搔了搔脑袋，想不明白怎么如此突然就决定了。不过闫安怀孕期间，他们去孕检的时候时常会遇到窦医生，她对闫安的确是非常照顾。孩子生下来之后在医院住着的那几天她也常常来，接触多了，杨佳贺对她也挺敬重的。 能在特殊时期坚持下来，能不因为自己的身世问题受到牵连并且成为第一波返聘回医院的人，她的专业技术是过硬的。而医生可都是靠手艺吃饭的人，只要她仍然有技术，就能在医院站稳脚跟，即使多年无孕，她丈夫和夫家也只能选择包容。 杨佳贺这人现实得很，感性的细胞都用在家人身上后，对待外人就没有了那种感觉。而闫安不同，她仍然是会很容易敞开心扉接受别人。 既然他都赞同了，这件事进展就快了。闫外婆跟闫爸闫妈商量了之后开始准备，窦医生那边得了准信后更是积极开始准备。她的丈夫知道她有这个想法也是非常支持，新年的时候闫安还未出月子，他倒是没来，等满月的时候，提着大包小包就来了。 “原先还不觉得，现在倒是真的替都医生高兴，听了她这么多闲话，最后发现都是假的，也挺好的。”闫爸送走了窦医生和她先生后，感叹了一句，“人言可畏啊，闲言碎语有时候真的是会伤人，要不是自身足够强大，只怕就被打垮了。” 他想到了曾经跟他共事过的几个有涉外关系的人，后来的动荡中根本没有逃脱命运，或是被蹉磨致死，或是自己承受不住了结此生…… 窦医生回归岗位之后，身边很多人都开始为她惋惜，想当然地以为她日子过得艰难。尤其是她多年无子，丈夫和婆家肯定是很大意见，流言蜚语越传越厉害。也不知道她面对这些怜惜的目光时是怎样的心情，得用多强大的意志力才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不去想歪并且为此所困。 “不过说实话，日子都是自己的，总不能活在别人的嘴里。”闫妈指着闫安说道，“就我们家属楼里那么多的人说着咱们女儿的闲话，但你看她，不也过得挺好的。” 说起来她都羡慕呢，倒不是当初的她有多苦，只是那时候年轻气盛的她跟闫爸肯定是没有闫安跟杨佳贺如今的相处融洽的。而且，闫外婆已经少了很多年青时的锐气，唠叨些，但比之从前好了许多。 闫安听着闫妈的话，也没太在意，点了点头表示赞成。“的确啊，谁能有我好啊，也就慧儿能跟我比比了，是吧，我的小慧儿。”说着，搔了搔女儿肥肥的下巴，逗得她一直摇头晃脑的。 才刚刚过了满月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在睡觉，醒过来的时候时常是哭闹，或者哼哼唧唧的别扭着。能这样乖巧地躺在床上让她逗弄的时候比较少，闫安挺开心的，乐意就这么逗逗她，如果能笑一笑就更好了。 偶尔她醒来时看到女儿睡梦之中微微裂开的嘴，然后不自觉地自己乐了，会有会心一击的感觉。 也正是生了孩子之后她才发现，原来血缘关系是真的没有道理。她就觉得自己的女儿是世界第一好看的孩子，怎么看怎么爱。 “对了，学校那边的课程你是怎么打算的，接下来这段时间让你外婆带带孩子，白天你要不要去听听课。”虽然三两个小时就会涨奶，可学校离家也不是很远，一节课的时间顶天了也就两个多小时，还是能够错开时间的。 只是来回奔波，也不知道闫安自己愿不愿意。 闫妈反正是挺希望她能继续上课，好歹参加期末考试，如果成绩过得去，跟老师申请不休学了也应该可行。之前她怀孕的时候也都是杨佳贺给补课，现在不过是又让他稍微再辛苦一段时间而已，想来…… 跟女儿说着话呢，就看到已经开始上课的杨佳贺回来了，她看了看女婿，犹豫着该不该开口。 不过还不等他说话呢，闫安就插了一嘴，“不用啦，我还是老老实实养孩子吧，下半个学期孩子再大一些，我就会继续回去上课的。”正好就能补上后面半截的课程，然后参加升学考试。 延缓一年上学也给了她更多的时间去处理其他事情，将学业暂时放下却不代表是不再读书，完全脱手。空闲的时候她还是会看书，累积历史方面的知识。 适应了月子里的作息之后，闫安恢复过来其实也还需要时间。再加上孩子虽然好带，也有闫外婆帮忙，可需要她的地方也还真的有好多。 在生完孩子之后，闫安真的觉得，做妈妈是一门需要终生修炼的课程，她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在孩子最需要她的时候陪伴在身边，即使之后还是同样的想法，还是会觉得放不开手，但起码有了这么长的时间给她做心理建设。 闫妈不过就是提一提，并没有太纠结或者想要纠正她，于是跟着点点头，“行啊，只要你觉得可行的话就可以了。” 说完，出去跟闫外婆搭把手干活儿去了，而杨佳贺就顺位接过了她的位置，开始跟闫安一起逗弄孩子。顺便还会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跟她报备一遍，也询问一下女儿的情况，互相分享彼此的生活。 窗外的风呼呼的吹，家里却暖得很。 第58章 武馆筹备中 时间过得飞快, 闫安拿到毕业证的时候，女儿已经三岁了，闫外婆最近正在谋划着将她送到托儿所去, 还在考察中。 闫安计划的武馆已经定下来, 当初在孩子满月后才去看的房子并且过了户，不过重新翻修加上再起一层, 耗费的时间不短, 到现在才刚刚落成。闫安已经毕业, 分配到了省城的报社当编辑，负责的正是古风小说那一块的校正。 日常工作倒是不忙，但是每天都得去, 偶尔赶工的时候还得加班。 杨佳贺并没有选择工作，而是依照他导师的建议继续读研, 方向都定好了, 如果三年后情况不错的话可能还会读博。 因着有闫爸闫妈的支持, 闫外公闫外婆跟着一起住照顾他们的起居，三年下来，除了房子落成, 也攒下来不小的一笔钱。闫安想要的武馆对装修要求不多，而且楼下已经被预定出去了，分别是闫外婆想要的杂货店和一家文具店。 这家文具店的位置不错, 因为新的小学就坐落在对面街道, 武馆的课程都是面对小学生的。每两个年级的人能够凑一起去开一个班，年纪相差不大, 更容易有共同话题。闫安这几年也曾经参加过不少的比赛，成绩不错。 当然了，很多都只是省级的以及业余的, 但发的奖牌都非常好看，一摞摞的奖状奖杯看起来也够唬人的。 杨佳贺托同学找到了个师兄可以兼职，然后经师兄介绍又找到了个不错的退伍兵来当老师，加上闫安以及她比赛的时候认识的两个人。几个人或是兼职或是全职，时间配合好，也足够撑起这家武馆了。 闫外婆可是打听了许久才最终定下来这家托儿所的，就在隔了两条街的街角，新开起来的，老师都是附近的人。她托了关系找了人进了董佳佳带的班，是闫外婆来了这儿住之后才认识的闺蜜的孙女，年纪轻轻，脾气非常好，耐心很足，而且杨颖慧对她很熟悉。 为了能让孩子顺利适应托儿所的生活，闫外婆可是提前了许久做好准备的，每天定时带她出去街道空地那一片去跟带孩子的人集合，让杨颖慧跟人家玩耍。然后卡着时间带她回家做饭，午睡后又带着她出来了，等到天快黑了才回家。为了能够卡点，晚饭都交给闫外公张罗了，为此，闫外公的厨艺突飞猛进。 也正是因为她这么用心，杨颖慧真的也多难就适应了托儿所的生活。每天在家吃了早饭再送到托儿所去，闫外婆偶尔会在门口透过铁栅栏看一看，偶尔会直接回家。中午就在托儿所吃饭，等下午四点多就可以去接她回来了。 慢慢地拖延时间，等到完全适应，她偶尔六点多等闫安下班顺路去接，杨颖慧也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既然孩子都已经完全适应了，那就以后都我去接就成了。”闫安帮着闫外婆把菜端出来，“或者你要是想提前一些去接也成，反正我以后下班都顺路去看看就好了。”她有点怕抢了老人家的活儿，赶忙补充了一句。 到了闫外公闫外婆这个年纪，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了，年轻时候将时间精力奉献给了工作。等有了孙辈，就开始为孩子们操心，能帮到的就努力帮忙。等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本该养老了，可还是不愿意服老。 刚开始的时候闫安还会劝劝，做很多事儿，生怕累到他们。后来却发现，自己的这些帮忙并不会让他们更快乐，反而会让他们俩觉得自己的价值没办法体现。 甚至，闫外婆和闫外公还生出了，等杨颖慧再大些他们就回老家的念头。 毕竟，外孙女这儿不需要他们了，回到闫爸闫妈那儿，又的确是没有房间。孩子们越来越大，总得分房，有些作自己的私人空间。如今三个孩子一人一角，闫爸闫妈自己一间，小小的房子里是挤挤攘攘的。 如果他们回去的话，闫宁和闫寅就得住一起去。虽然闫宁已经上大学，可在他们看来也是孩子，当然不能区别对待。 如今他们的户口虽然挂在省城，可老家还是有房子的，好歹回去也能有片瓦遮头。加上他们一直积攒下来的私房，日子总归是能过的。 闫安发现了后赶忙就改变了策略，学着更依赖他们，让他们觉得自己的存在不可替代，这才算是了了闫外婆他们的念想。人老了似乎总得找到一些重心，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才能好好生活，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 老一辈的人也习惯性地在孩子们身上找存在感，将一生都奉献给了家庭，闫外婆基本上也没什么爱好，除了带杨颖慧出去逛逛的时候会跟同龄人聊天，平时的活儿已经将她捆绑在这个家里，而且她自己并不想解除这种关系。 至于闫外公，以往的一些爱好还是保留了下来，不过现在他也会空出更多的时间带带杨颖慧，偶尔替一替闫外婆，帮着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儿。 闫外婆偷偷跟闫安感慨，相处了一辈子，总以为他本性不能变，不对他抱有多少期待。老了老了才知道，原来他还能有这样的时候，可见，还是自己太心慈手软了，当年就该好好地改造改造，能过好些年的好日子估计。 闫安知道这只是闫外婆的一点点感叹而已，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偶尔还会偷偷提醒闫外公，让他多关心关心闫外婆，时不时给她点惊喜。 哪怕只是随手带一点她喜欢吃的点心回来，也会让在家里操持家务一整日的她心情立即不同。其实女人无论是什么年纪都很好哄，尤其是闫外婆这种，跟闫外公两人甚少有什么浪漫的时候，偶尔一点点小举动都会记得很久很久。 老一辈的人似乎不太愿意谈情爱，也不大会开口表达，所以他们更多的时候是将这些融入到了实际生活中的点滴里。 其实闫爸闫妈跟闫外公闫外婆都是如此，但闫安和杨佳贺很是不同的，外放一些的情绪也是会感染人的，看着他们相亲相爱，家里的氛围也会好很多。而影响这件事，还真的不仅仅是长辈对小辈，都是彼此之间互相作用力的。 “明天一起去看看新房子，到时候还得给外婆把货源跑一跑，上回说的那些都不太靠谱。”杂货店的货源是闫外婆自己去打听的，杨佳贺帮着看了不太合适，这回他打算去隔壁省走一走，那边开了个挺大的批发城，订好了货直接让人走物流回来就成了。 之后每个月定期去一趟，看看有什么新产品增加一些，平时需要什么只要打个电话叫货就行，等他们的物流再完善一点，说不定还能送货上门呢。 原本闫安觉得就一个门面的小小杂货铺，不需要到这么远的地方去拿货，光是物流成本都挺高的。但是杨佳贺却很清楚，想要生意能做得长久，就得有自己的优势，这附近多少杂货铺，每家都有自己的侧重点，他们要是能弄来新鲜的玩意儿，当然也能够在这一片上站稳脚跟。 要是真的做得好的话，一间杂货铺养活全家人都不成问题的。 反正杂货店的门面就在武馆的楼下，不需要租金成本，就算生意不好也不会亏损，东西自己还是能用的嘛。 闫安将已经睡着的孩子放到床上去，然后拿着毯子给她盖了肚子，才转头跟杨佳贺说起话来，“要开始准备武馆的招生工作了，我打算印些传单去发，然后再让外婆帮忙宣传宣传，附近的孩子如果能来就更好了。” 一边说一边盘算着还有什么途径，除了附近新开的小学之外，还有省城的其他街区的学校，只要是公交能够到的，都得去发一发传单。 毕竟老师不少，生源也要跟得上才行。 三间房的占地面积，一楼给了杂货店和文具店，二楼三楼各自划分成四间，加上门前的院子，也足够开好几个班了。 “成啊，我去找找人，用学院新买的机器，会便宜很多。”只要自带A5大小的纸张和黑色墨盒去借，应该不会拒绝。至于这些东西，多买一些囤起来也无妨，以后估计用得到，毕竟他们定下来的课程是以一个学期的时间为单位，下个学期还得继续招生。 暂时定下来的课程是一星期五节课，一三五及周日两节，或者二四以及周六三节，一节课两个小时时间。她还在考虑要不要在周一到周五白天各开两节养生的课程，也就是教一教太极拳太极扇之类的，招生范围直接面向附近的老头老太太。 闫安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她算了算大概的支出，是能够承受的范围。即将开始自己的兼职事业，想到沉甸甸压在身上的责任，闫安打起精神，“明天周末，正好跟他们开个会，定一定上课的时间，之后他们也好安排自己的事情。”因为有全职有兼职，所以大家的时间要合一合才能好好合作。 以后每个月她可是都要往外发工资的人，还是得好好盘算一下才行。至于是固定工资还是按提成还是得好好商量。 两人就这个话题稍稍聊了聊，就各自去洗漱睡觉了。 第59章 回顾一生 杨佳贺发现闫安不对劲是在跟她认识的第一个月, 一起上山打猎的时候，居然发现她能隔空用无形的气体将野鸡杀死。而这样玄幻的场面，叫他就是再想忽略也做不到, 他只能暗中观察。 后来熟悉起来之后, 在她的教授下开始练习武艺，杨佳贺慢慢地也就能够亲身感受这种神奇了。 那种能够感受自己的气脉运动的神器感觉让他全身心投入到学习当中, 并且对自己的老师, 也就是闫安产生了非常强烈的崇拜。当然, 同时也因为这件事对她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心。 有了这么一种想要了解她的冲动，杨佳贺觉得自己看她的眼神都是不一样的。之后频繁一起上山，随着了解深入, 他也发现了一些旁人没办法发现的小秘密，知道这是个多么让人心动的宝藏女孩儿, 虽然有一点点自卑,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表白了。 两人在一起了, 闫安虽然没有将自己的奇遇跟他坦白，但杨佳贺能够稍微猜到一二。不过因为两人共同为考大学这件事努力，人生目标一致, 生活习惯因为互相迁就也显得融洽，似乎其他问题就都不成问题了。 等到一起上了大学，闫安在回家之后显然就有了明显的不同, 她似乎又变了一种性格。原先杨佳贺的一些猜测似乎都不太对, 将自己以往想的都推翻后，杨佳贺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女朋友, 在谈恋爱期间。 一个好女孩儿该是什么样子，杨佳贺一度觉得就该是闫安这个样子。进入大学之后他们都接触了不少同龄人，但在杨佳贺眼里, 闫安就是最完美的，没有任何人能够超越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校园生活自然是非常简单，全身心投入学习里，他偶尔会忽略了自己还有个女朋友需要照顾。偶然看到有人向闫安献殷勤才猛地反应过来，学着努力去照顾她，无论是给她排队买饭还是占位置，都越发顺手起来。 到后来，甚至还会跟着她一起去上课，学习她的课程内容，只为了能够在她复习的时候给与些许的帮助。 这样的感情自然是受到了学校各方的关注，杨佳贺自己没什么感觉，但是闫安似乎是不安过，为了安慰她的这种不安，杨佳贺觉得见家长是能够解决一部分的。而在见家长之前，提升自己的筹码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买房就是其中一项。 于是，就跟闫安提及此事。 等买了房子，见了家长之后，两人顺理成章地就进入了下一个阶段。顺利得可怕的同事，也让杨佳贺产生了一定的危机感，两人讨论未来的时候，偶尔会提及孩子，闫安似乎并没有太向往的感觉。 反倒是杨佳贺，非常期待有个他和她的宝宝，并且为此一直在努力存钱。他的兼职生涯就一直没有停下来过，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尝试，只要能挣钱。当然，挣了钱还得能存下来，原本一直往家里寄钱的，这会儿为了存钱也一度中断了。 在这个过程中，他反倒是更清晰地认识到一点，那就是，进入物理学这一门学科后，未来的路途已经像是铺设好的一样，他只能按着这条路走，除非他自己有足够的能力破局，开创新河。 杨佳贺觉得自己应该只是个稍微聪明些的普通人，认命的他知道自己不具备这样的能力，毅然选择留校。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被幸运之神眷顾了，才会遇到闫安，并且因为她的影响，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从一开始只是被自己一点点觉得得多存点钱的念头促使着去努力，到后来为着新成的小家，为着自己的人生目标，为着自己的小家去奋斗，反倒觉得日子好过了很多，每一天都很充实。 女儿出生之后，他将更多的时间投注在家庭里，兼顾学习，尽管偶尔会出点小纰漏，却甘之如饴。等顺利升上本校就读研究生后，闫安又生了个儿子，儿女双全对他而言就相当于完成了人生的一个接段性目标，也让他更深刻地认识到了父母这个词的含义。 从前那些对父母的各式各样的不理解也开始慢慢理解了。 或许真的如同闫安所说的，只有在自己照顾好了自己，过好了自己的人生之后，才会有能力去照顾别人。他的父母可能只是没找到方法，照顾不好自己的人生，也就没办法分出更多的精力来照顾他而已。 儿子杨颖聪出生之后，闫安依旧在报社工作，因为照顾孩子的缘故，每天抽出空来去上课已经不容易，武馆的杂事就全权交给了闫外公。 而闫外婆的事情也很多，楼下的杂货铺只能放弃，毕竟她每天除了照顾小婴儿杨颖聪之外，还得接送杨颖慧。照顾两个孩子需要很多精力和时间，闫外婆的年纪越来越大，说实话已经不适合再继续劳累了。 闫安主动斩断了她的工作，将铺子往外租。原本闫妈倒是想要退休了回家来带外孙，但是闫爸不是很乐意，他用自己的旧理论劝住了她，于是，闫妈只能作罢，继续在学校给学生上课。 闫宁已经找到工作后，也找到了人生的另一半准备要在毕业之后，分配了工作再结婚。到时候如果工作岗位那边能分房子自然是最好，不然的话，闫爸也在思考是不是给他们准备一套房子，让孩子独立出去生活。 在闫安和杨佳贺身上他看到了很多可能性，结婚后的小夫妻不跟父母住一起，家庭矛盾少很多很多。闫爸虽然不是慈父，却也希望儿子能有更幸福的人生，体验感更好一些的婚姻生活，愿意为此给与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当然，如果到时候真的生了孩子需要帮忙，他觉得闫妈也不是那种会袖手旁观的人，等到时候看是闫妈去还是儿媳妇的妈妈去吧。 而正是有了二胎之后，闫安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钱是挣不完的，她已经靠着武馆和楼下两家店，攒下来了一笔能够再买一套房子的钱。她没有想很远，只是看到了买房的好处而已，所以决定要继续买房。 她不重男轻女，两个孩子加上她跟杨佳贺，三套房子显然是更容易安排一些。无论到时候是租出去贴补生活还是给孩子们安家住都是不错的。 尽管杨佳贺还在读研究生，可补贴足够他自己生活了，兼职还能挣回来一笔养家的钱。她自己的工资收入和家里头的其他收入已经能够维持正常的开支了，所以她完全可以自由支配这一笔存款。 买房的决定自然是征得了杨佳贺的支持，现在不过是跟父母提一提，让他们知道这件事而已。 杨佳贺在学校低调的很，很多跟他一样的研究生都是战战兢兢地埋头苦干，理工科男生闷骚得很，私底下说再多的闲话，当面提都不会提，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被实验室的同门们成为人生赢家。 毕竟他算是实验室里年纪最轻的那一拨人，不仅仅学习好，娶妻是志同道合的同学，生了一儿一女，家庭和睦，收入还不低。不要说是这些同门们了，就是老师都忍不住感叹一声，这孩子真的也是运气好极。 想买房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多的是想要给他们介绍的，闫爸正好借机给闫宁也看了一套。 之前找的那个中介非常靠谱，所以现在还是找的他，买房的事宜确认后，一来一往还认识了中介的妈妈黄阿姨。想到自家最近忙成一片的人，闫安将人请到家里来，只说是远房亲戚，其实私下给了钱，家里家外的活儿都会搭把手。 黄阿姨的丈夫年前生病去世了，黄中介忙着挣钱养家，她年纪还算轻，被儿子接到省城来，也不好一直在家里坐着等吃，出来做事是最好的选择。 有了收入，在家的话语权也更多些，还不用看儿媳妇的眼色，而且闫家人性格都不错，对她来说是真的不错的工作了。 杨佳贺和闫安倒是挺适应的，闫外婆花了很长时间才感受到好处。她偶尔会关注邻居们的反应，也怕这样的行为会给这个小家带来不好的事情。只不过似乎这个时候大家已经比较能够接受这件事了，而且闫家人也没有明说是保姆，倒也没多少闲话。 在闫妈过来看孩子的时候忍不住跟她感慨，时代真的不同了，老一辈的人要给年轻人让位置了。 闫妈看着头发微微发白的闫外婆，即使生活挺顺利的，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的妈妈感到心酸。她这一辈子似乎都在为家庭，从未听到她为自己活过，没有太多的兴趣爱好，没有太多的享乐，过得如此平淡…… 作为女儿，闫妈一方面觉得自己太失责，另一方面也为她的幸福满足感到庆幸。大半生走过来了，回想起来，闫妈觉得自己其实也是很幸运的！ 第60章 完结 杨颖慧在放学的铃声响起来后抓起书包就往外跑, “太姥！”她看到了抱着弟弟站在门口等自己的太姥姥，不顾老师的阻止跑过去，打了声招呼就开始跟她的小伙伴介绍自己的弟弟, 像展示玩具一样, 还要着重说一说他在家的表现。 比如流口水，比如啃自己的脚丫等等, 每一件都说得郑重其事, 仿佛这都是非常厉害的表现。 闫外婆笑眯眯跟着听着, 也不阻止她。一起往回走的路上还遇到一些邻里，难得抱孩子出来，大家也会停下来逗一逗, 每每杨颖慧都要催一催。 她虽然很想让大家知道自己的弟弟的存在，但是一旦占用了太多时间和精力, 她又不乐意了。突然产生的占有欲让杨颖慧忍不住就想拉着太姥姥赶紧回家, 还十分机智地找了个借口：“太姥, 我饿了，快回家吧！” “行行行，回家回家, 饭已经做好了，回家就能吃了。”闫外婆抱着孩子跟在杨颖慧身后往家的方向走去，看着杨颖慧蹦蹦跳跳的样子就忍不住勾起嘴角。 年纪都大了, 经历的事情多了以后, 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孩子们健健康康的。尤其是这些小宝贝们，四代同堂的福气不是每家每户都有的, 想得长远一点，如果她保养得宜，说不定能看到杨颖慧结婚生子呢。 其实细算下来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日子流水似的过着，她现在往回看，闫安结婚也不过像是昨天的事情而已。 “跑慢点，别摔了！”她跟路过的人打了招呼，时不时要提醒杨颖慧，“要不把书包给太姥吧，看着挺重的，背着也不方便。”说着，就想腾出来一只手帮她解书包。 杨颖慧赶紧跑远了，一边大声拒绝太姥，“不用，我跑得很稳的，书包一点儿都不重。太姥你跟弟弟慢慢走，我先回家了！”说着，朝闫外婆挥了挥手后转身拐进巷子里，往自己家直奔而去。 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太姥爷，我回来了！”然后换鞋解书包，一阵折腾后直奔厨房去找人。 闫外公已经炒好菜了，正在收拾碗筷往餐桌上搬呢，听到杨颖慧的声音，赶忙招呼她，“惠儿回来了，快去洗手吃饭吧，做了你最爱吃的可乐鸡翅，还有糖藕呢！”说着，将碗筷放下，转身去洗手间洗了条毛巾出来给她擦汗。 闫外婆随后也到了，没等她把睡着的杨颖聪放到床上去，那边闫安和杨佳贺也相携回了家。 杨佳贺还在读研，每天除了实验室就是教室，回家比在报社上班的闫安还要晚一些。今天是实验室临时放假，他拐去报社接了闫安才往家里赶，倒是难得在家吃饭。 一家人吃了饭后各自收拾，洗碗的洗碗去，洗澡的洗澡去，等一起到客厅看电视的时候已经将近八点了。闫安调了台，好不容易才收到的港台，播的还是大家都喜欢的警匪片，闫外公难得带了眼镜，看得津津有味。 “只能看半小时，然后你就要去刷牙睡觉了。”闫安先跟杨颖慧约法三章，要不然等会儿她可能会一发不可收拾。 昨天她就没刹住车，十点电视都已经收台了才肯去睡觉，早上差点儿醒不过来，耽误上学。 杨颖慧可不耐烦妈妈一直念叨了，却又没办法，想到自己昨天的事儿，也有些心虚。她将手举到脑门边上，讨好似的跟妈妈撒娇道：“我发誓，今天怪怪的，只看四十分钟，然后洗洗睡。” 四十分钟后正好去刷牙洗脸准备睡觉，能在九点钟入睡，也就是恢复了正常的作息时间了。 闫安没好气得戳了戳她的脑门，“行，小机灵鬼！”要不是看着她长大，偶尔闫安还要感叹，为什么她跟杨佳贺能生出这样鬼灵精的孩子，真实有些骄傲呢。 杨佳贺在边上看着母女斗法，也不参合，笑眯眯陪着闫外公讨论剧情。一家子和乐融融看着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