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分喜欢》作者:没有什么喜欢的名字 文案: 万分喜欢不足以表达我对你的爱之一二。——写了好久,居然还是没有突破八万大关,算了。 这是个率性随意的美女子遇上闷骚理智的美男子的故事。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画,韩昇 ┃ 配角:霸王花和同学们 ┃ 其它:有始有终 一句话简介:万分喜欢 立意:不足以表达我对你的爱之一二 第 1 章 站在一中的公示栏前,白画看着眼前一群人黑压压的后脑勺,烦躁地摸了摸额头,想着要不然晚点来看分班名单。 正犹豫着要不要把挤进人群里的付悦喊出来,去旁边板凳那儿坐着等等,就看到付悦回头冲她兴奋地挥手喊着:“画儿,你在二班,我在三班!” 她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指着公示栏上的名单,示意白画上前来看。 周围有几个同学和家长闻声羡慕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往右边挪动去找自己家孩子的名字。 听闻这一届总共就三个重点班,大概就是一二三班了吧。也不知道分班的依据是什么。分数吗?那是不是代表她们俩的分数只能算中等偏上啊? “真的?”白画早知道保送肯定是要进重点班的,但毕竟眼见为实嘛,现在得知这个结果心里才有底了。 白画半挤半就地来到付悦身旁,往她手指的方向看,白画的名字确实高一二班下面,付悦的名字在高一三班下面。 两人离开了公示栏,并肩往高一教学楼走去。 “我们两个居然没有在一个班,真是好遗憾啊。”付悦微皱着眉头说道,不过还不等白画安慰她,她便已振作起来:“不过二班三班应该是挨着的吧,这样我们还是可以下课一起玩,一起上下学啊!” 白画颔首:“嗯。” 其实相比付悦的好心情,白画心里有点怅然若失。从小学到初中,两人同班了九年,两家住得也不远,平时寒暑假也是一起过的。这次分班还是头一次将两人拆开。 白画短发及耳,因着太热而在头顶扎了个小丸子。本来她又想去剪短发的,可母上大人指着长发及腰的付悦对她说教:“你看人家悦悦这样子长发多淑女,你别整天跟个男孩子似的泥里打滚。” “我哪儿有……”什么泥里打滚? “总之,不准去剪短发了。”母上大人一槌定音。 白画嘀咕了几句,到底没有去剪短发。 白画穿得也像个男孩子,黄T加墨绿色短裤,衣服后面大大的印着马里奥叔叔的图像。 这身装扮从身后看,妥妥一高高酷酷的帅哥!加上旁边矮她半头的付悦一身裙装,不知情的总有人以为这两人在处对象呢。 付悦既温柔又活泼,走哪儿都招人喜欢,所以付悦的朋友有很多。不过她总说白画是她最重要的一个朋友。 上了台阶,付悦去了三班报到,白画也去了隔壁的二班报到。二班的班主任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姓栗,西装革履,看上去不苟言笑。不过他指引着白画签字报到的时候,话语还是十分地温和有耐心。 报到完了,白画等着付悦和同学说完话,这才一同离开了学校。 “我刚刚发现我们班有一个男生长得好帅啊!”付悦按捺不住激动地说,“就跟木村拓哉差不多!” 白画惊讶地看着激动不已的付悦:“有那么帅?”她可没听说一中有高仿木村拓哉的这号人物。嘛,也有可能是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缘故,还没听闻:“我不才是最帅的那个人嘛?悦悦,你怎么这么快就变心了?” 付悦白了她一眼,怕白画不相信,付悦又道:“明天开学了我指给你看。” 然而开学了热闹了,一天的安排满满当当,付悦根本没找到时间跟白画指出哪个是高仿木村拓哉。 不过早上在教室外等着选座位的时候,白画因着注意付悦,从而注意到她们班确实有两个男生长得挺好看的。一个星眸剑眉,估计就是那个高仿木村拓哉,正和付悦说着话,神态轻松而自信。他们身后有一个少年蹲在台阶上往升旗广场的方向看,似乎注意到来自二班的视线,偏了下头,恰巧与白画的视线相撞。 少年的侧脸棱角分明,一双桃花眼含了几分清晨的薄凉,漫不经心地转开了头。 真是个俊美的少年呵。 白画也淡然地收回视线,听到老栗点名,应了一声便去教室里选座位。 八月的太阳火辣辣的照射在高一新生裸露的皮肤上,刺激他们分泌出更多的汗水和油脂,一天下来,十八个班一共倒了三四十个人。 晚自习时在教室里坐着学□□歌倒是轻松不少。 白画的同桌是个文静的妹子,叫张娴。白画一下子就记住她了:“你名字里再多一个字就更有名了。” 张娴文文静静地“啊”了一声,随后腼腆地笑着问:“你是说张小娴?”她的笑容热切了一点:“你也看张小娴的书?” 白画默了一瞬,正想着该怎么表示她不看那种伤感文学的时候,后排的男生敲了敲她的椅子。 白画回了头。 后座是一个戴着金丝眼框的男孩子,眉清目秀的,他抿嘴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问:“同学你好,我叫沈茂。能借一下你的笔吗?” 白画挑了下眉,把右手正在转着玩的笔递了过去。 “谢谢。”沈茂感谢道。 “客气。”白画回了身,半晌,皱着眉头又转过身问,“欸,你是不是那个,今天站在我后面晕倒的那个人?” 沈茂似乎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一问,脸“唰”地一下全红了,似乎对这个话题非常不适。 他同桌也是个男生,叫江箐,长得又黑又壮,是白画的初中校友,两人因为同是语文老师的得意弟子而熟识。 江箐“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沈茂的肩膀对白画说:“你还真没认错。” 沈茂似乎更尴尬了,白画抬起左手摸了摸耳垂,“噢”了一声转回了身。 还是闭嘴吧,白画觉得自己简直有聊天障碍。 就这样早八晚九地过了两天,白画倒也适应了新鲜的高中生活。 教官刚宣布“解散”,正是中午,付悦便跑过来拉着白画的手随着大部队冲向食堂。 打好了饭菜,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一边吃饭一边唠嗑。 付悦坐姿随性里透着端庄,比如说小腿一定是往里弯的。白画则像个男人一样两腿交叠放直了伸到付悦旁边的地上去。 第 2 章 “哎,我跟你说,高瑞这个人太搞笑了。之前老师点他名让他起来唱《保卫黄河》,他就这样唱的……”说着,付悦轻咳了两下,粗着嗓子模仿起来,“风在吼,马在叫……” 高瑞就是付悦班上的那个高仿木村拓哉。这几天听付悦提得多了,白画也基本能把她身边的人给对上号了。 白画看着乐不可支的付悦,挑了下眉,不知道笑点在哪儿:“我也可以发出这样的声音啊。” 付悦明白她的意思,挥手说:“不是。是他平时说话不是这样的声音,教官喊他唱歌,他故意这样子唱的。” 白画瞧了付悦两眼,默不作声地吃了一口饭,含糊地问:“你是不是看上他了?”瞧着付悦愣神,白画继续说道:“我怎么觉得他长得和傅心差不多,嗯……就是鼻子比傅心挺一点,眼睛还没傅心大。” 傅心是她俩的初中同学,和付悦一起好过一段时间。嘛,说起来都不知道能不能算谈恋爱,他俩约会的时候总是把白画也喊上。刚开始白画不明所以还跟着一起玩儿,后来付悦坦白了他俩处对象,白画就不想跟着去了,但付悦还是要拉上她,说免得她家长或家长的朋友看到了回家会被骂。然后,两人处了半个来学期,分了,莫名其妙的,分分合合的一直到了初三毕业才算完。 付悦不悦地皱了下眉头:“傅心哪里好看了,长得跟个丑八怪一样!” 白画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冲着口是心非的付悦慢条斯理地说:“还真是,丑得惨绝人寰。” 想当初,付悦可是一眼看中那傅心长得帅,才同意和他一块玩的啊。 欸,反正傅心跑二中念书去了,也听不见她俩违背良心的话。 这次轮到付悦无语地望过来了。 “在说什么呢?” 两个少年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开口说话的这个是高仿木村拓哉——高瑞。高瑞身材修长,眉眼柔和却又生机勃勃的样子,也难怪讨付悦关注。 付悦喜欢的基本就是这种看上去性格很外向好交流的美男子。 白画却注意到他身后的另一个少年,鼻梁高挺,明明应该是春光潋滟的桃花眼,却偏生含了几分凉薄在里头,配着他精致面孔上那万事不上心的表情,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高瑞坐在了付悦旁边,白画便将自己的餐盘往窗户边挪了一点,韩昇便放下了餐盘坐在白画旁边。 “你好,我是高瑞。”高瑞笑容灿烂地和白画打招呼,“你就是白画吧?” 白画“嗯”了一声。 “经常听付悦提起你。”高瑞高兴地说,“说她有个最好的朋友在二班读书,会拉二胡和小提琴。” 白画飞快地抬头笑了一下,接过了高瑞的寒暄:“彼此彼此。”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付悦一眼,“她也常常提起你,说她们班有个男生长得特像……” “画儿!”付悦赶紧瞪了她一眼。 “木村拓哉……”白画还是坚持把话说完,“话不能说一半啊,万一让人误会你说他长得像谢霆锋怎么办?” 付悦无语。 高瑞似乎有点意外又很快回过神来,微笑着侧头看了付悦一眼。 付悦瞪了瞪白画,然后侧头和高瑞聊天。 白画觉得无所谓,悦悦见了好看的男生总是会忘记她的,不过以她换男朋友的速度,可谓男人如衣服闺蜜如手足嘛。 话说白画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对付悦而言换男朋友可以换那么快,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基本上一学年换一个,时间最长的也就是傅心了,和他在一起分分合合了三年,期间还和别人谈过恋爱。最重要的是,悦悦她对每一段都付出了真感情,分手的时候也是真的伤心过。 身旁有个少年和白画一起当电灯泡,她就没觉得自己的度数高了。于是她坦然地继续吃饭,将付悦和高瑞的声音当背景音乐。不过少年寡言,存在感却很强,白画不动声色地又往窗户边挪了一点。 “欸,画儿,你们班新生表演什么呀?”付悦抬头望过来。 白画皱眉回想:“就是合唱《当兵的人》啊。” “不是。”付悦伸手比划,“才艺展示那个。” “噢,自由才艺展示啊……”白画了然,“老栗还没提,我们班也没人说这个事。” 高瑞失笑,付悦默默吐槽:“你们班主任好淡定啊。我们班老沙非得要我们推一个节目出来,我就被点名去跳舞了。” “那不是很好么。”白画觉得付悦的民族舞跳的是真不错,赏心悦目的。傅心当时就是看了她跳舞便立马迷上她的。 “好什么呀。”付悦兴致不高,小声地嘟哝,“我都跳五年了,一点都不美了。” 白画笑了一下:“你就算再跳十年也是舞蹈界最美的那个。” 高瑞适时接话:“到时候我们会在下面给你加油打气的。”说着,他抬头望了韩昇一眼,“对吧?” 白画也侧头看去。 少年漫不经心地皱了下漂亮的眉头,想说什么,注意到对面两人期待的目光,以及来自右侧难以忽视的怀疑打量的目光,便将话噎了下去,挤出一个“嗯”字。 白画本想回教室,结果发现同桌和后座都不在,于是任由付悦拉着她去了三班。 高瑞和韩昇也是走读生,所以中午要么回家要么就在教室休息。韩昇坐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回到教室后便趴在桌位上午休了。 付悦的座位在教室中排,白画坐在了付悦同桌的位置上,高瑞坐付悦斜后方。即便隔着一条过道,付悦还是常侧着身子回头和高瑞聊天。 白画趴在桌上,也不知道他们俩哪儿来的这么多话。她枕着自己的左手臂,右手一下又一下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好像在弹钢琴一样,思绪飘扬。 好像以前付悦对她欣赏的男孩子就是话比较多。哎,好真实的重色轻友之辈呐。 不知不觉地,白画便睡着了。 第 3 章 等她听到耳边隐约有嘈杂的声音时,付悦刚好推了推她的胳膊:“画儿,起来了,要开始下午的军训了。” 白画一脸痛苦地醒来,抬手揉了揉脸,就听到付悦愉快地说:“我们画儿怎么这么可爱呢!像只懒洋洋的小猫咪。” 白画的神情像是有点无语,眼稍一挑:“我这是帅。帅到惨绝人寰的那种帅。” 付悦陪着她抽风:“全宇宙无敌大帅哥。嗯,走吧。” 白画忽视高瑞一脸莫测的笑容和韩昇一脸便秘的表情,淡定地走在了前面。 刚出三班教室门就遇上了沈茂,白画一愣,沈茂已抢先打了招呼:“白画。该集合了。” “嗯。”白画颔首。 沈茂似乎有等她一起过去的意思,可一看她旁边还有人,便推了推眼镜框,低声说了句:“那我先过去了。” 白画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跟她说的,但还是礼貌地应了一句:“好啊。” “这谁啊?”付悦挽着白画的胳膊说道,“好有书卷气质啊!” 白画看着沈茂的背影,惋惜地摇了摇头:“病态美书生。”说着,似乎注意到身后的高瑞和韩昇,便侧头低声对付悦说,“我跟你讲过军训第一天站我后面的一男生晕倒的事吧?”得到付悦肯定的点头,白画继续小声地说,“就是他,沈茂。现在跟江箐同桌。” 付悦立马捂着心脏拉开了和白画的距离:“江箐也在你们班上啊?我的天,一想到他们两人做同桌,这个反差,简直鲜明地对比啊。” 付悦不喜欢长得不美的人,比如说江箐。江箐的体型和长相简直可以用粗犷来形容,付悦向来是对此种类型的人敬而远之。偏生江箐总爱在她面前晃悠。 白画了然地笑了笑:“视觉盛宴么,合该如此。” “你太毒了。”付悦大大的杏眼里饱含谴责,美的东西应该和美的东西在一起,如果美人和不美的人在一起,那怎么可以接受? 白画眼稍一挑,露出一个“那又如何”的表情。 余光里,碰上韩昇凉凉的目光,白画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晚上班会的时候,老栗还是说了自由才艺展示的这件事,见没人主动报名,便拿着他筛选出来的报名信息表看,然后一乐:“我们班的同学还是很多才多艺的嘛。这样,我们班就诗朗诵吧。张娴、沈茂出来一下。”然后他顿了一下,“白画也出来。” 张娴小声地侧头问:“你的特长填的什么?” 白画想了想:“小提琴。” 张娴松了一口气:“我填的钢琴。我钢琴八级了,你呢?” “十级。”白画漫不经心地回。 张娴咋舌,赶紧转头去问沈茂:“你的特长写的什么呀?” 沈茂推了推眼镜:“没填。” 张娴纳闷:“那怎么老栗会安排我们诗朗诵啊?” 沈茂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已经到了办公室门口。 “来。”老栗冲他们招了招手,慈祥地解释说:“我看了你们的特长,白画拉小提琴,张娴弹钢琴。沈茂你曾经获得过诗歌朗诵的一等奖,所以这次还是就由你来朗诵吧。” 白画一脸无所谓,张娴有些担心的问:“钢琴和小提琴给诗朗诵作配乐,会不会不好听?” 老栗愣神想了一下,说:“那你们自行商量吧。”又转头对沈茂讲,“你就选一些积极向上的诗歌,这个应该没问题吧?” 沈茂点头:“好的。” 老栗便挥挥手让他们散了。 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到了八月十五号下午,白画等着付悦解散好一同吃饭。偏生一解散付悦就和高瑞凑到一处一边说着话一边走来。白画不得不顺便邀请了高瑞和随在他们身后的韩昇一起出去吃饭。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高瑞坐在付悦右手边问道。 付悦一边开油罐一边说:“画儿过生日呀。”然后侧头冲白画道,“你身份证是不是拿到了?” 说起这个白画就有点郁闷:“嗯。我还以为拿了身份证就可以进网吧了呢,结果去刷的时候,那个吧台小姐姐跟我说:欸,你还没满十八岁啊,不能进网吧的。” 付悦银铃般的笑声响了起来:“结果还是拿纸条进去的?” 写了开机账号和密码的纸条。 “可不是嘛。”白画倒了些醋进碗里,又接过付悦递过来的蚝油。 “感觉好久没去过网吧了。”说到这儿,付悦谴责地看了白画一眼,“你上次什么时候去的?居然不喊我?” 白画瞟了她一眼,伸手翻烫锅里的串串:“上个月,你不是回老家去了么?” 付悦“噢”了一声,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坐好。 高瑞提议道:“要不然明天下午一起去网吧玩啊?” 付悦赶紧点头:“好啊好啊。” “你们玩什么游戏?”高瑞接着问道。 付悦回道:“我玩炫舞,她玩飞车。” 高瑞眼睛一亮,对白画说:“欸,你和阿昇一样玩飞车啊?突然觉得你们俩五官长得挺像,性格相似,喜好好像也差不多……” 付悦接话道:“你们该不会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吧?” 白画刚喝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注意到韩昇投来仔细打量的目光,她立马坐端正了看回去。 然后看他露出一脸晦涩的表情,薄唇微启…… “悦悦你是不是眼睛坏了?要不要我打电话给阿姨让她带你去看看眼科?”白画抢先说道,“啊,高瑞最好也一块去。” “嗯?”付悦不为所动,笑眯眯地说,“画儿你干嘛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韩昇玩味地看了白画一眼。 白画假装没看到他的眼神,只无语地瞟了付悦一眼,挑选串串:“说多少遍了?我不喜欢猫,只喜欢狗,尤其是德牧。” “那可真是巧了,阿昇家里就有一只德牧。”高瑞笑着接话。 白画被噎了一下,转头看向韩昇。 韩昇正在用筷子将串串上的牛肉赶到碗里,闻言勾了勾嘴角,冲白画笑了一下:“嗯。” 第 4 章 白画被他昙花一现的魅笑晃了眼,然后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他笑得有点欠揍——简直是在她面前□□裸地炫耀嘛。 “噢,那我可能记错了。”白画散漫地说,“我喜欢猫。” 付悦无语地看了白画一眼,懒得理她了,侧头和高瑞说话。 白画正在思考鸡尖煮好没,就听到耳旁传来韩昇风琴一般悦耳的声音:“等安安下崽了,送你一只。” 白画想了一下:“安安是你家那只德牧?” “嗯。”少年又恢复了惜字如金的状态。 “那我要一只男狗狗,到时候给你钱。”白画眉眼舒展地笑了一下。有了小德牧,先去给它做结扎手术,然后就让它自由玩耍啦。反正母亲大人在家有时间,正好可以遛狗了。 “不卖。” “啊?” 少年耐着性子侧头看了她一眼:“到时候送你,就当谢你请客这顿饭。” 白画喝了一口苦荞茶:“没必要。本来就要吃饭的。” 韩昇懒得再和她说这个话题,干脆也安安静静地吃串串。 吃完饭回学校的路上,付悦去买四杯奶茶的时间,高瑞和韩昇便不见了人影。 付悦拉着白画在奶茶店等了一会儿,才看到那两人不快不慢地走来。 高瑞递了礼物盒给白画:“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我们也没有提前准备礼物。给,希望你不要嫌弃。祝你生日快乐。” 韩昇也递了礼物盒过来,只简单地说了句:“生日快乐。” “谢谢。”白画收到礼物后,抬起左手摸了摸耳垂,“你们太客气了。” “画儿,我今天早上送你项链的时候你怎么没跟我客气一下呢?”付悦调侃道。 白画侧头慢悠悠地对付悦说:“客气什么?你不是该送我全套的首饰么?” 付悦咋舌:“好你个贪心的坏女人,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 “……幼稚。”白画道,“就你那三脚猫功夫,比一只猫都好不到那儿去,猫还会挠人呢。” 付悦怒了:“画儿!你竟然拿我和猫比。我比猫可爱多了好吗?”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白画佯装一脸嫌弃地将付悦推开。 “我是你姐姐。” “你是我先人都行……” 回到教室,白画才得空看了看手里的礼物盒。蓝色的是高瑞送的,里面装着一枚精美的白鹤书签。白色的是韩昇送的,里面装着一个悬挂德牧饰品的钥匙扣。这两样礼物都深得白画的心啊。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沈茂走进教室,探身往白画桌上望了一眼,问道。 白画将书签收回盒子里,把包里的钥匙拿出来准备挂到钥匙扣上:“不是啊。” 看她不想多说,沈茂便也没再问,转而聊起了才艺表演的事。 张娴也到了,于是三个人商量,时间所剩不多,大家就抽周末的时间来学校的音乐室去排练。反正到时候肯定是用学校的钢琴,张娴得熟悉一下。另外之前商定的曲子也要白画和张娴磨合磨合,以及曲子与沈茂的朗诵相配合的默契度需要提升。 手机在课桌里震动了一下,白画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付悦建了一个QQ群,把她和高瑞还有韩昇一起拉了进去。群名称就是:20070815。 付悦在群里吼:要不要换个群名称? 等了两分钟,没人理她,白画慢悠悠地输入:你是不是得吃点药? 付悦:妹妹,你咋就不盼着点我好呢? 白画:盼你好才提醒你吃药。 付悦:…… 付悦:臭画儿,姐要唱歌了。 白画直接没理她了,因为二班的教官也进了教室。 因着不是正式开学,所以周末放足了两天。不过对张娴而言都差不多,因为她是住校生,一般星期六上午回家,星期天晚上就得回学校,所以这周末她就干脆没回家。 周六上午白画按约定的时间到了音乐室,张娴正在弹琴,流畅的曲子自她指尖溢出,清新悦耳。 白画待她一曲弹完了才开口:“你来得好早。”然后把琴包放在椅子上,将小提琴拿出来。 张娴眯起眼睛笑了笑:“睡不着,也没事做,吃了早饭我就过来了。”她离开琴凳走过来,看白画的小提琴,“你这是把手工做的?” “嗯。”白画爱惜地摸了摸光滑的琴面,就像抚摸自己最心爱的玩具一样,“去年生日的时候我爸送给我的。” “你们都来了啊!”沈茂出现在音乐室门口。 “要休息下吗?”白画问沈茂。 见沈茂摇头,她便对张娴和沈茂说:“那我们开始吧。” 在悠扬的琴声里,一把清越的男声响起: “祖国,我爱你 我爱你叮咚的驼铃 是它让丝绸之路源远流长 ……” 练了几遍后,大家都不是很满意,于是先休息去吃饭,下午再想办法改进。 白画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付悦早上快九点的时候在群里发消息:下午一点“清风网吧”见! 紧跟着是高瑞的回复:好啊。 大约隔了二十多分钟才有韩昇的回复:嗯。 白画发消息:我就不来了,免得虐你们。 付悦回复得很快:!!! 付悦:专心拉你的琴吧! 白画笑了笑,放下手机打开保温杯喝水。 约莫是注意到她的动静,沈茂建议到:“我们加个QQ吧,这样有什么想法可以及时沟通。” 张娴忙放下水杯应好,拿出手机和沈茂互加。 白画顿了一下,向他俩报了号码,等着添加。 再拿手机看的时候,发现群里高瑞回了一句:有点狂啊?阿昇,放你家安安出来。 韩昇:不要。 白画老怀慰藉,觉得这几天处下来韩昇虽然有点痞有点寡言,人还是挺良善的。 结果屏幕上很快又弹出一条韩昇发的消息:怕她咬安安。 白画看得眼稍一跳,手指飞快的敲打键盘回了句:狗如其主,下不了口。 发出去又觉得不太对,但是想想他都这么说她了,那她也这样暗讽回去,应该没啥问题吧。 关了群聊,有两条好友申请的信息出来,白画点了同意,然后更改备注名。 第 5 章 三个人中午就在学校旁边的美食巷子里吃了个豆汤饭,然后稍作休息,又回了音乐室排练。 问题主要出在钢琴和小提琴的融合上面,为了不浪费资源,就让沈茂先休息保护好嗓子,只白画和张娴在切磋。 张娴表情恬静地坐在钢琴前弹着琴。 白画身姿如鹤地站在钢琴旁拉着小提琴。 下午的阳光从玻璃窗上透进来,洒在女孩张望飞舞的发丝上,映出夺目的光彩,也在地上投影出一抹如松如鹤优雅的身姿。少女却丝毫未觉察,只闭着眼睛沉醉于音乐的海洋里。 沈茂将视线从手里的文稿移到白画身上,就看到这么一副美好的画面,他渐渐沉浸其中,闭眼将这美妙的琴音和画面记了很多年。 试了几遍,白画和张娴的琴音总算融洽了,便招呼沈茂加入进来。 合练了一遍,感觉还行,便约定明天再练半天。 离开学校也是快五点的光景了,白画给付悦打电话,响了好一会儿她才接,伴随着一阵敲击键盘的声音,付悦劈哩叭啦地说:“画儿,我正跳着舞呢,你直接来网吧找我们就行了。” 然后也没等白画回话,付悦已挂断了电话。 白画一脸无语地对着手机呲了下牙。 沈茂右手抵唇轻咳了一下:“回家吗?你家住哪儿?” 白画摇头:“我去找付悦。” 沈茂“噢”了一声,轻声说:“那再见。” “嗯,好的,明天见。”白画冲他挥了挥手,转身进了旁边一条马路。 “明天见……” 清风网吧里坐的大多是附近的学生,大家都冲着玩游戏来的,基本没人抽烟,所以环境还算过得去。 一进门就看见粉红裙装的付悦背对大门坐着,白画径直走了过去,俯身搭在付悦的椅子上,看她操作跳舞。 “啧啧啧,悦悦你反应太慢了吧?”白画恨铁不成钢地说,“按键再快两拍就好了。” 付悦看着屏幕里大大的“Over”也是不开心的,起身让座:“画儿,来杀她个片甲不留。” 白画坐下,点了“继续游戏”。 新的一局开始,只见白画手指灵敏地敲击着键盘,次次都完美出招,惹得付悦开心地:“哇!画儿,你太棒了!” 高瑞一局玩完,没打算再玩便盯着白画的屏幕看,偶尔也瞧一下她的操作。 韩昇觉得付悦的语气夸张,正皱眉侧头,便看见少女晶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煞是好看。他扫了白画一眼,对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眼稍微翘,鼻梁高挺,朱唇弯弯。韩昇垂眸拿起桌上的水猛灌了一口,然后正要继续玩,发现魔兽里的自己已经“身亡”了。 正巧付悦和高瑞盯着白画的屏幕发出一阵欢呼,原来是白画赢了。 一行人走在去小餐馆的路上,高瑞问白画:“你的手指怎么那么灵敏?” 白画随意地举起右手动了几下:“你说这个?” 高瑞也跟着举起右手比划了两下,肉眼可见地比白画的手指头慢半拍。 “大概是练琴练多了的缘故吧。”白画放下手猜测道。 高瑞来了兴致,把韩昇拉到白画身边,对白画说:“你俩谁的手速比较快?” 付悦问道:“这怎么比?” 高瑞说:“嗯……比手速的话,那你们还是玩炫舞来比好了。” 白画瞟了韩昇一眼,见他还是可有可无的样子,她眼稍一挑朝高瑞说:“还是你和付悦比吧,别到时候看我们玩儿得太厉害了,吓得你们再也不敢玩炫舞,那不就成我的罪过了?” 高瑞默了一瞬,转头问付悦:“我是怎么想不开要跟她搭话的?” 付悦点头:“画儿就是比较自恋,不要理她。” 到了三十一号,终于迎来了阅兵式。尽管太阳很大,但一想到马上就要接受检验并解散,大家的兴致都很高昂。 到了下午更是如此。 大家都脱下了又厚又笨的军训服,也不用带帽子穿胶鞋了。女孩儿们穿着漂亮的裙子或短裤,扎着精致的马尾或辫子,和朝气蓬勃的男孩儿们组成了校园里最靓丽的风景。 看着白画穿着短袖白衬衣和黑西裤提着一个纸袋走来,付悦已经见怪不怪,用脚趾头想,付悦都知道她口袋里肯定是装的T恤和短裤。 完全不像付悦提纸袋是为了装跳舞时穿的裙子。 嘛,说起来还是五年级那会儿有个小霸王缠着付悦,白画帮忙打架时发现穿裙子太麻烦了,这才一直穿裤子的,结果就成了习惯。 新生才艺展示的后台,张娴看到白画时愣了愣神:“你不用换裙子吗?” 白画纳闷地问:“我这样不好看吗?”短袖衬衣是收腰收袖口的,胸前有一层白纱做的蕾丝装饰,也有珍珠做的纽扣。裤子是高腰修身款,穿在白画身上更加凸现她身姿优美挺拔。相比完全的男款,这一身对白画而言已是很女性的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娴讷讷,她想说女孩在正式场合下的着装应该是穿裙子才对呀。 沈茂推了推眼镜,正要开口,付悦就已经接上话了:“画儿最好看了!去吧,该你们上台了!好好表现!” 舞台上灯光一暗,他们三人走到各自的位置站定,白画回头对控制灯光的老师一颔首,一束便打在了张娴和白画的身上,与此同时,悠扬的琴声响了起来。 接着,又一束灯光打在了沈茂的身上,沈茂开始朗诵…… 待到沈茂朗诵完,琴音也戛然而止。伴随而来的是全场热烈的掌声。 沈茂三人走到前台弯腰致谢,接收老栗安排的三位献花的同学给他们送的鲜花,然后款款而下。 回了后台白画看付悦已经换上了漂亮的长裙,轻轻地拥了她一下:“加油!” 付悦回拥了她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左手握了握拳:“加油!” 白画在后台侧面看付悦跳舞,她身姿轻盈,举止优美,像一只美丽的天鹅在湖里嬉戏。 一舞完毕,她优雅谢幕,在三班同学的起哄声中接了高瑞送来的花,然后红着脸回到了后台。 第 6 章 一见到白画,付悦就将羞涩扔到脑后,高兴地问:“怎么样?怎么样?我是不是跳得很好?” 白画笑:“当然了!你可是全国舞蹈少年组的亚军啊!” 付悦的表情垮了:“我要去参加青年组比赛!免得你一说,我总觉得我还没长大似的。” “未满十八岁都是少年组好么。”白画安慰道。 换了衣服后两人回了各自班级所在的区域,付悦很快被围观夸奖。 白画见状为她开心地笑了下,正要收回视线时,又与韩昇的目光相撞。白画以为他这次也要漫不经心地别开脸时,却见他冲她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 白画乐了,也冲他咧嘴一笑,韩昇便表情凝固地转头去看台上的表演。 白画抬起左手摸了摸耳垂,暗自纳闷韩昇刚才到底是不是在对她笑? 说是和付悦课间放学要一起走,但两人毕竟是在不同的班里,只能吃午饭或者放学的时候一起聊会儿天。有时候因为参加活动或者与新同学聚会,付悦就会放白画鸽子。 每当这时,白画都会假装一脸痛心地问付悦:“悦悦,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如果你要离开我,请不要告诉我,不然我会跑得比你还快!” 付悦便一脸深情地说:“画画,你才是我这辈子的最爱!她们,都是过客!” 然后两人憋不住了一起哈哈大笑。笑完后,付悦便独自活动。好在白画也就那么一说,心里并不是特难过。就像早就知道稚鸟长大了要张开翅膀去闯荡世界一样,白画甚至像个老母亲一样感到慰籍。 白画也开始享受一个人的时光,每天和江箐斗斗嘴,和张娴看看书,和沈茂刷刷题的,也就过了。 期中考试成绩一出,白画稳坐班级第二年级第四的位置。考了年纪第一班级第一的沈茂获得优先选座位的权利。 沈茂选了老位置。 白画第二个选座位,也选了老位置。 然后他们两人在座位上等着张娴和江箐进来选座位。 白画回身问沈茂:“你数学考了满分啊?” 沈茂推了推镜框:“嗯。不过我语文只考了139,你好像是考了142?” “对啊。”白画犹有唏嘘,“你总分比我高十分呢。一班那谁比我多八分。我没想到的是连韩昇都比我高两分。” 白画酸溜溜地想起下午看到成绩时,她忍不住给韩昇发了一条消息:“你总分比我还高两分欸!”韩昇很快回复了一句:“正常发挥。” 白画半晌无语,韩昇又接着问:“你考了多少?” 白画拍了成绩表给他看,然后转身往教室走,忽然福至心灵地一抬头,就看见韩昇正站在台阶上看着她。 白画纳闷:“你就在这里啊?干嘛不自己去看成绩?”说着,她指向张贴在教师办公室旁边公示栏上的成绩排名单。 韩昇扬了扬手机:“你不是发给我了么?” 白画:“……” 在白画看来,韩昇其人,不熟的时候还装的挺像漫画里的高贵美男子,熟了之后就露出了他狂妄的本性,让人想揍他。啊,不过还是算了吧,那张脸还是可以看的。 这样看来,当时分班也是挺随机的噢。 张娴坐到白画旁边后,叹着气说:“这学期完了就要分文理科了。我这数理化,堪忧啊。” 江箐和她相反,数理化能拿高分,史地生却基本在及格的边缘徘徊,他安慰张娴说:“你有啥愁的?你看看我,史地生低分飘过,排名还在你后面呢!” 张娴回头看着沈茂抿嘴一笑:“还是沈茂和白画好,不偏科,排名就上去了。” 沈茂得了她的夸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白画转着笔笑着说:“那你们两个相互补补不就好了嘛。” 张娴瞟了江箐一眼,说不出是什么意味。 江箐没注意到张娴的眼神,大大咧咧地说:“要真能成绩互补就好了!”很快,他就侧头和沈茂聊题去了。 张娴侧着耳朵听,听不明白的地方干脆转身指着题本让沈茂再讲解一下。 白画看着围绕沈茂的众人,眼稍一挑:瞧不起谁呢!我只比他低十分而已,咋就没人问我呢? 不过世人总是这样,只看得见第一名的优秀,看不到他身后同样优秀的第二名和第三名,更何况她是连拿奖牌都拿不到的第四名。 白画很快就拂开这些杂绪,戴着耳机一边听歌一边看书。 周日下午的时候,付悦会来找白画一起去学校,实则跟高瑞去约会。白画应对此事可谓经验丰富,便一转身去了清风网吧。 她拿了纸条张望空着的座位,眼尖地发现了韩昇,便买了两瓶汽水坐到他旁边去。 白画放了一瓶在他手边,问道:“玩的什么?” 韩昇正纳闷谁把汽水放他手边,便听见了白画的声音。他侧头飞快地看了她一眼:“魔兽世界。”然后又继续操作鼠标和键盘。 白画开了机,随口问:“好玩吗?嘛,看你玩了几次了,应该是好玩吧?”然后手一点,开了魔兽世界的游戏。 “你先注册,然后熟悉一下,等会儿我带你玩。”韩昇抽空侧头跟她说。 白画眉梢一挑,这很难吗,还用带? 不过她还是老实地先去注册,填写昵称,然后选角色…… 等到韩昇一局玩完了侧头来看,她已经跟着新手教程开始玩了。 韩昇眉梢一挑,拧开汽水瓶子喝了一口,看她把新手教程练完,然后放下汽水说:“我邀请你。” 白画颔首:“好啊。” 两人在网吧玩到下午五点半,白画发现付悦完全忘了要喊她去吃饭这件事,便侧头跟韩昇说:“六点半要晚自习了,我们这局玩完去吃饭吧?” 韩昇预想中白画玩新游戏上手会比较慢,他已经做好了输一下午的准备。没想到白画没拉他后腿,两人赢了一下午。所以听到白画的提议,韩昇心情愉快地接受了。 两人去校外的小餐馆点了两个小炒菜和一个汤,然后……相视无言。 第 7 章 白画清了清嗓子,恭维道:“你的暗夜精灵玩得不错诶。刚才那局我以为对方的牛头人会偷袭成功呢,没想到被你‘反杀’了。” 韩昇勾唇笑了一下:“你也不错,及时给我补了血条。” 白画抿嘴笑了笑,她玩的血精灵本应该呆在暗夜精灵旁边时常给他加血的,但白画总是一不留神就跑去打野了,打野吧,还没发现对方的人在蹲点,够失败的了。所以白画都不知道他是真的在夸她还是嘲讽她。 不过无所谓啦,玩游戏而已嘛。 白画用茶水将碗筷冲了冲,然后递给韩昇,甚是随意地说:“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走到哪儿了……我听高瑞说,你们俩是初中同学啊,以前都在四中念书?” 韩昇点头,看她往茶杯里倒茶水,也看她白皙匀称的手指:“嗯……我们家安安下崽了。” “噢。”白画纳闷地瞅了韩昇一眼,这个话题怎么转得这么快? 韩昇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复又垂下眼睑伸手端起她刚刚倒的茶,抿了一口,说:“你下周末有空的话过来拿。” “嗯?拿什么?”对上韩昇凉凉的目光,白画忽然想起军训时他是说过要送她一只德牧崽崽的,“噢,我想起来了。” 白画掰着手指头苦恼起来:“我周六下午要去练散打,晚上练二胡,周天早上要练小提琴,只有周天下午有空。不过,我可以周六下午早点练二胡。”说完,她一脸期待地看着韩昇:“那下周六晚上或者星期天下午,你看行吗?”她想早一点见到可爱的小德牧。 韩昇被她的桃花眼一盯,不自在地偏了偏目光,含糊地“嗯”了一声。 白画无语:“我问你是周六晚上方便,还是星期天下午方便?” “星期六晚上吧。”韩昇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一开始,韩昇以为高瑞和付悦谈恋爱,平时中午晚上还是会拉上他和白画一起吃饭的。然而他低估了热恋期男女的粘糊劲儿,他们完全不想让人打扰他们难得的二人时光。所以韩昇和白画平时便难得碰面一起吃饭了。好在本来也不是很熟的朋友,碰面打个招呼也就过了。 而这次在网吧相遇,韩昇还觉得挺神奇的。 韩昇第一次见白画就知道她和他认识的女孩子是不同的。她盯着他看,像是在看一朵美丽的花一片流转的云,被他发现后也没有惊慌失措。 有点意思,韩昇当时就这么觉得。不过他对女生的兴趣还不如对游戏的兴趣大,所以这点意思也就随风而逝了。 回到教室里,韩昇看着热热闹闹的人群,莫名地低头笑了一下。 白画则坐在教室里闷头想,怎么把要养狗的事情告诉母上大人。母上大人一个人在家其实也很逍遥自在,每天就管自己吃喝睡的,腻了还能去逛街打打麻将跳跳舞什么的,未必想养狗。 嘛,不管了,如果她不同意那我就打滚。白画暗暗策划。 周六中午放学,白画如常在学校外面吃了午饭,然后去武术俱乐部略作修整开始练习散打。四点回到家,母亲也没在,白画便回到房间开始拉二胡…… 过了六点她走出房门,便听见母上大人在厨房里忙活的声音。 母亲似乎也注意到没有了二胡的声音,便探头出来一看,瞧见白画时,她温婉一笑:“小花练完啦?我们马上就开饭哈~” 白画乖乖地走进厨房帮着拿碗筷,配合母亲端菜端汤。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练二胡?平时不都是晚上练的么?”坐在餐桌旁的母亲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问道。 白画抬头悠悠地看了母亲一眼:“我跟你讲过的啊,我晚上要去同学家拿狗的嘛。” “噢!”母亲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母亲问道。 “算了吧,你不是还要和隔壁的林阿姨一起去跳舞么?”白画抬了下眼稍,“再说韩昇家也不远,我打个车过去要不了五分钟。” “也是。”母亲便不再提这事。 吃完饭后白画套了一件卫衣便飞快地出了门。走出小区后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便驰向韩昇家住的小区。 虽说两家一个在东门一个在西门,但实际上都靠近南北中心轴,沿着大街走也就两三公里的距离。 不过,白画看了眼手表,已经六点五十了,和韩昇约的时间是晚上七点,走路过去是肯定来不及的。 白画下车的时候给韩昇打了个电话,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 “到了?”韩昇风琴一般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总有一点失真的感觉。 “嗯,我在你家小区门口。” “你等一下,我马上出来。” 韩昇挂了电话,白画便蹲在人行道旁看来往的车辆行人。 话说父皇大人已经出差快两个月了,妈妈说再过半个月他应该就回来了,呀,也不知道这次会带什么礼物回来……如果他看见我们家里多了一只狗,哈哈,是不是会很吃惊! 韩昇老远就看见白画蹲在地上,一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支出去,一手拿着一片枯黄的叶子在萎靡的草坪上扫来扫去,眼睛还盯着来来往往的街道。 谁家女孩儿跟她似的像个汉子一样。韩昇好想假装不认识她…… 听到脚步声,白画侧头看来,见到是韩昇,白画咧嘴一笑,丢了树叶站起来:“还挺快的啊。” 韩昇冷淡的“嗯”了一声。 白画纳闷地瞅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你们这里绿化还挺好的啊~”白画随口称赞。这里基本上修的都是配了电梯的小高层,绿化覆盖率很高,难怪小区外面没看到公园。 韩昇瞟了她一眼,见她努力缓和气氛,他还是没搭话,但周身气压一下子就松懈了。 他带她到了单元门口,白画停住脚步:“我就在外面等你吧?” 韩昇转头凉凉地看着她。 白画抬起左手摸了摸耳垂:“那啥……我妈不让我进别人家。再说我还没买礼物来,而且现在天都晚了我也不好意思打扰叔叔阿姨……哎,你就把狗狗带出来给我吧。” 第 8 章 “昇昇,怎么不上来?”三楼的窗户那儿传来一声柔和的女声。 白画和韩昇下意识抬头,韩昇道:“马上。” 然后他侧头看了她一眼,迈步往前走。 白画自觉跟上,反正他妈妈都看到她了,不上去打个招呼那就太失礼了。 两人站在电梯里,白画感觉韩昇周围的气压又降低了,暗暗想着幸好穿了长袖卫衣,没有被他冻住,然后自顾自偷偷地乐了。 韩昇像看个傻子一样瞟了她一眼。 进了门,韩昇自然而然地换鞋,白画瞅了他一眼:“还有拖鞋吗?” 听到问话,韩昇妈妈走过来热情地说:“不用换鞋,不用换鞋,进来就好了,反正我明天也要重新做卫生的。” 白画挠了挠头,笑着对韩昇妈妈和坐在沙发上探身看过来的韩昇爸爸问好:“阿姨好!叔叔好!打扰你们了。” “哪里的话!”韩昇妈妈笑着拉她去沙发那儿坐,“喝点什么?” “不用了,谢谢阿姨,我刚吃完饭没多久,不是很渴。”白画想起母上大人平时三叮五嘱要她注意安全的事,委婉拒绝了韩昇妈妈的好意,“听说安安下崽了,我能去看看安安和小狗狗吗?” “能啊。”韩昇妈妈笑着喊韩昇,“你带……欸,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白画简直想拍脑门,居然忘了自我介绍,她勉强让笑容不垮:“白画。阿姨,我叫白画。白色的画板,这样好记。” “噢,白画。昇昇你带白画去安安的房间吧。”韩昇妈妈笑眯眯地说道。 韩昇有些无语,在父母亲笑眯眯的目光中,带着白画去了安安的房间。 韩昇家是复式的三层,一楼大概就是厨房客厅饭厅之类的,唯一的一件屋就给了安安。 安安正在哺乳,见到韩昇便亲昵地发出“呜呜”的呼唤,她想站起来和小主人玩耍,却被一窝儿女给拖着不能起来。 韩昇快步走过去,轻轻地抚摸安安的脑袋,给她的耳朵挠痒痒。安安舒服地放心地躺了回去。 白画小心翼翼地走近,见安安不是很抵抗,才蹲在韩昇旁边看她喂宝宝。 这里一共有四只宝宝,长得都很像。 “我可以摸一下小狗吗?”白画侧头轻声问韩昇。 她的气息呼在他的脖颈,让他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然后他才偏头淡淡地“嗯”了一声。 白画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圆滚滚的小奶狗,丝滑的手感让她咧嘴无声的笑了起来,白画大大的眼里装满了惊奇,侧头对韩昇说:“好光滑!” 这小狗狗们简直太可爱了!她好想抱着他们站起来转圈! 韩昇受她感染,不知不觉中也眉眼柔和地弯唇笑了,问:“你喜欢哪一只?” 白画这只也摸一摸,那只也摸一摸,都好喜欢,下不了决心。最后,犹豫了半天,指着一只花色最好看,却比较小只的奶狗说:“就他吧。”顿了顿,问道,“他是男孩儿吗?” “我怎么知道?”韩昇瞪了她一眼,然后把那只狗狗拿起来看了看,“是母狗。” “欸,你怎么知道?”白画纳闷地看着韩昇,只觉得他拿起狗狗翻了一圈就知道男狗狗女狗狗,到底怎么做到的? “教教我。”白画虚心请教,“我以前和我妈去买狗的时候,她也是拿在手里一看便知是男狗狗女狗狗,我问她怎么知道她也不肯跟我说。正好你知道,跟我说下呗?” 正在韩昇尴尬地快要恼羞成怒时,安安不满地发出低呼声,仿佛担心他们要把小狗狗拿走。 白画见状让韩昇赶紧把狗狗放回去,犹豫道:“我要是今天把小狗带走的话,她会很伤心吧?” 只要不提怎么鉴别狗狗性别这事,韩昇都好说话:“还好吧。有一只最先出生的小狗已经送人了,你今天带走,也不算先例。” 白画却听不进去,想了半晌,摸着小狗开口道:“能不能先养在你这儿,等她再大一点,你再把她带出来给我?”说着,声音低落,“我实在是见不得离别……” 韩昇侧头看了看她略有忧郁的侧脸,垂眸道:“也行。就这只了吗?” 见韩昇同意了,白画立马心情舒朗:“就她了。长得这么可爱,我要给她取一个帅气的名字。” 韩昇提醒道:“她是母狗。” “我知道。”白画飞快地答,然后冥思苦想,说:“就叫‘威武’怎么样?‘威~武~’” 韩昇都懒得掀眼皮了:“不怎么样。” 白画气馁:“那叫什么?‘霸道’?‘追风’?‘惊云’?‘闪电’?” 韩昇听得脑仁痛,虚推了她一把:“你回去慢慢想吧!” “那就叫‘鮟鱇’吧!” “安康?可以。” “是‘鮟鱇’,海里的一种凶猛的鱼,和安安的‘安康’谐音,不错吧?”白画洋洋得意。 韩昇直接皱着眉头把她拉出了房间:“你回去慢慢想。” 白画一看时间,已经八点过了,确实不早了,便跟韩昇的爸爸妈妈道别,准备出门。 “别急,让昇昇送送你。”韩昇妈妈喊道,“昇昇!” 韩昇走到门边换鞋。 “阿姨,不用了,我出门打车回去就好了。”白画推辞道。 韩昇妈妈点头,对韩昇说:“你把白画送上车,记着车牌号哈。” 韩昇从玄关处拿了钥匙,回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开门带白画离开。 吹着凉爽的夜风,两人无言走到了小区门口,很快,白画便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拜拜,明天见!” 韩昇默默记下车牌号,朝白画颔首:“到家了给我打电话。” “好的!”白画心情很好地笑着应下。 回到小区门口,白画下了车给韩昇打电话:“我到了。” “嗯。” 沉默了一会儿,白画说:“就叫‘鮟鱇’吧,我想不出什么别的名字了。” “……随你便。”韩昇无奈地说。 “我就当你答应了哈!”白画高兴地跟他道别,“拜拜,早点休息!” “……嗯。” 第 9 章 白画挂了电话回家,在门口玄关处换鞋时发现母上大人也到了家。 她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自然探索的节目,看了一会儿,母上大人就冲完澡穿着睡衣敷着面膜出来了。 “狗呢?”母亲问道。 “没带回来……”白画解释道,“那狗太小了,等他们再喂一段时间吧。” 母亲瞅了她两眼:“你就不怕别人养出感情到时候舍不得送你啊?” 白画郁闷地撇撇嘴:“真那样就算了。”然后嘴角一翘,“不过我觉得不会,因为他们家已经有一只德牧了,应该不会再养一只吧?” 母亲抿嘴笑了笑,听她话里话外都说的是狗,便放心地坐在她旁边看电视。 冬天的迹象越来越明显,白画十分不抗冻地在校服里面加了秋衣秋裤。一看周围同学早就开始加秋衣秋裤甚至毛衣了,她便沾沾自喜还有加衣服的空间。 没拿到“鮟鱇”的日子,白画就时常询问韩昇“鮟鱇”的状况:胃口好不好啊?有没有长壮一点啊?她的兄弟姐妹们都已经送走了吗? 韩昇一日三遍地回复她这些问题,后来嘴角一抽,干脆把手机关机了放在书包里。吃饭的时候想了想,又摸出手机开机,和她约法三章:他呢,会每天拍一张“安康”的照片发给她。但是!她绝对不要再问他吃得多不多长得壮不壮之类的问题。 白画郁闷:那我怎么知道狗狗长大没有? 韩昇:自己看照片。 白画:鮟鱇在你手上,你要怎么样都行,只求你手下留情…… 韩昇被她气得发笑,“啪”地一声把手机拍在了餐桌上。 “和谁发消息呢?这么大火气?”韩昇同班的男生相互眨着眼睛盯着韩昇笑。 韩昇一默:“一个傻子。” 这个傻子呢,正在校外的报刊店买杂志,余光瞟到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学生们,醋溜溜地拿起手机给付悦打电话。 电话里传来彩铃声,白画饶有耐心地等着。 “喂,画儿。什么事呀?”付悦接起了电话。 白画一边翻弄着杂志一边说:“噢,你还在人间呐?我以为你已经定居火星了呢。” “……臭画儿,就这么跟姐姐说话的吗?” “那不是快一个多月没见到你,以为你早忘了你还有个小青梅的么。” 付悦心虚地摸了下鼻子,讨好道:“好画儿,帅画儿,姐姐这不是跟高瑞在一起的么……今天晚上!今天晚上我们俩一起回家!” “稀罕。”白画选好三本杂志,从兜里摸出十块钱递给老板,一边拿起杂志一边说,“你还是让我自生自灭吧。” 付悦一时没了语言,白画说:“那就这样,挂了。” 白画神清气爽地回了教室,看见沈茂已经坐在座位上温习了,暗自咋舌后,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然后径自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看杂志。 沈茂瞧见了她手里的杂志,拍了拍她的肩。 白画回头。 沈茂微笑:“能把你那本‘青年文摘’借给我看一下么?” 白画眼稍一挑,一边把杂志递给他,一边说:“我还以为你的课外书只有名著呢。” 沈茂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也看杂志的。”顿了顿,沈茂又问:“文理科分班,你选什么?” “理科呀。”她一直都难以理解付悦为什么见了虫子就惊慌失措的,见了老鼠蟑螂便跳脚。更枉论文科班里那是一堆女生。 白画一想起要在文科班的女孩子里扎堆,就有点招架不住。 沈茂抿嘴一笑:“我也是。” 白画笑了一下,继续看杂志。 不一会儿,付悦提着点心来到了二班,坐在了白画旁边,见沈茂抬头看了她一眼,她便先和沈茂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白画。 “画儿,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啦?”付悦把点心放在白画面前,“是你最喜欢吃的提拉米苏噢!” 白画将杂志一放,侧头看着付悦笑:“哟,稀客。” 付悦讨好地一笑:“是,姐姐这段时间是疏忽了你。这不是来找你了嘛~好画儿,乖画儿,就别生姐姐的气啦~” 白画打开包装盒挖了一勺点心吃:“看在美食的份儿上,就原谅你这一次啦。”虽然肯定会有下一次,但到时候再说吧。 付悦心下松了一口气,捧着白画的脸亲了一口:“我们家画儿最好啦!姐姐爱你噢!” 白画假装嫌弃地抹了把脸,把付悦推开:“行了,行了,你快回你班上去吧!” 张娴进教室的时候正好和付悦打了个照面,付悦知道这是白画的同桌,便冲张娴笑了一下,张娴忙回以一笑。 回到座位上不久,张娴犹豫着开口:“刚刚那个就是三班的班花吧?她是你朋友?” “对啊。”白画好笑道,“你不知道?” 怪就怪悦悦最近都不找她了,所以别人都不知道她是白画的好朋友。 “噢。以前碰见过两次,但不知道她是你朋友。突然发现你原来还有女性朋友啊……”张娴调侃道。 “瞧你这话说的,我很受女生喜欢的好吗?!”白画假装不满地说。 “哇,白画,你太不够意思了,知道我也喜欢吃甜点,你才买了这么一份?”江箐风风火火地跑回教室道。 白画护食:“去去去,这是我家小悦悦专门买来贿赂我的,别想抢。” 江箐眼前一亮,更想抢了:“付悦来过了?她最近怎么都不来找你了?” 啧,原来大家都发现她最近单着了啊。 白画给了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然后继续吃点心。 这天晚上,付悦便决定一周要抽出一两天的时间和白画一同回家。 不过很快,白画就受不了她开口闭口提高瑞。 比如,“高瑞带我去了电玩城,他玩跳舞机可厉害了……我们去吃了自助餐,还去逛了古街,你看,这是他给我买的挂件……” 第二天,白画将付悦送还给高瑞:“还是你送她回家吧。我年龄大了,受不了你们这腻乎劲儿。” 高瑞和付悦两人你侬我侬地相视一笑,白画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转身走人。 第 10 章 周天下午,白画吃了午饭便来到了人民公园的草坪上,放眼一望,多是散步游玩的大爷大妈,也有带小孩放风的年轻父母。 此外,还有身着黑色运动外套穿着深蓝色运动裤的韩昇。 他正坐在草地上看着一大一小两只德牧奔跑撒欢。 白画高兴地呼喊:“安安!鮟鱇!”一边拍手一边半蹲着期待她们跑过来。 安安听到声音停下张望了一番,鮟鱇也学着安安的样子疑惑地四处张望。 安安瞧见了白画,甩着尾巴却没有过来。 白画不死心地又喊了她们的名字,拍着手让她们过来。 这次安安冲她跑了过来,鮟鱇那个小短腿也一同跑了过来。 白画开心地摸了摸安安的头顶,又挠了挠她的耳朵。 待鮟鱇走近,白画一把将她抱起:“小可爱,我看看你长多大啦?” 半个多月不见,鮟鱇长得更圆润了,白画看了心底里十分的欢喜。鮟鱇也不怕生,亲昵地蹭她的手,伸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 她抱着鮟鱇招呼着安安一同走向韩昇,她笑得璀璨:“鮟鱇长大了好多!我带回家后只需要喂她狗粮就可以了吧?” 韩昇盘腿坐着,伸出一只手给安安顺毛,瞧着白画脸上盛不下的笑容,闪了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太好了!”白画开心地将鮟鱇举过头顶,又担心吓着她,很快将她抱在怀里摸了摸,亲昵地用脸去蹭鮟鱇的小脑袋。 安安坐了一会儿想去奔跑,于是白画将鮟鱇放在地上,让她一起去跑着玩儿。 “以后我们星期天下午都来这里遛狗吧?让她们母女多见面,免得安安和鮟鱇相互想念。”白画将视线从鮟鱇身上转到旁边的韩昇身上。 韩昇额角一跳:“不要。”干嘛要牺牲难得的周末时光来遛狗,游戏不好玩还是睡觉不舒服? “为什么?” 韩昇很想问她“你是不是要泡我”,可看到她忽闪的大眼睛里只有疑惑,便知道自己想多了。他自嘲地笑了一下,也不知道心情为什么会有一点失落,他别开脸看安安和鮟鱇:“没时间。” 白画一脸“你骗鬼呢”的表情:“你少玩点游戏不就有时间了嘛?” 韩昇不语。 白画自己想办法折中:“那这样,我们星期天早上七点出来遛狗,然后十点回家。下午你还是可以玩你的游戏,怎么样?” 韩昇像看智障一样看她:“你上午不用练琴啦?” “反正也是自己练琴,我可以下午的时候再练。”白画闷头道。 韩昇侧头看了她一眼,问:“你这样不累吗?” 白画诧异地看着他:“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为什么会累?”不过一想到二胡,白画就不那么理直气壮了:“只有二胡是因为我爸妈喜欢,我才去学的……” “知道了。就星期天下午两点在这里碰面吧。”韩昇松了口。 白画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松口了,但心里还是很开心:“一言为定。” 到了下一周星期天,白画已经裹着围巾出门了。她抱着鮟鱇来到公园,看到韩昇还是只穿了卫衣和薄外套,有些羡慕地说:“你就不冷吗?我穿了秋衣和厚卫衣,围了围巾,还有点冷……” 韩昇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草地已经露出灰褐色的泥巴了,安安和鮟鱇还是在上面玩得很开心。 他们两人就坐在路边的台阶上看着德牧玩耍。 白画从口袋里摸出一条口香糖递给韩昇,随口道:“我月底要去G市比赛。你去过G市吗?” 韩昇接过口香糖侧头看她,瞧见她脸上有些不安,便道:“去过。” 白画眼前一亮:“去那边有什么地方好玩?我听说还可以看海是不是?” 韩昇斜睨了她一眼:“谁说的?内海也算海?”韩昇直接表达了他的藐视,然后在白画的追问下介绍G市好玩的和好吃的。 白画纳闷:“你怎么对G市这么熟?” 韩昇嚼着口香糖说:“我姥姥家在那边。” “哇!你妈妈远嫁噢?”白画语气轻快,“真羡慕你们有外省的亲戚,去探亲的时候还能顺带旅游了。” 韩昇搞不懂她这是什么逻辑,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懒得理她。 白画自顾自说着:“寒暑假的时候,我要出去旅游都是跟我妈一起的。我们家的亲戚都是本地人,嘛,就是住在一个市里面不同的区县。过年的时候去串门都可以随时回家的那种。付悦每次回老家就特别好玩,她老家在Q市你知道吗?全都是山。她还带我去玩儿过。” 韩昇看她一脸羡慕的样子,没忍住开了口:“有什么好羡慕的?同一个地方去很多次也不新鲜了吧。而且每次自驾游回去要花很多的时间在路上。” 白画才听不进去,心心念念这次月底的G市之行。 参加完G市的比赛后,白画和母上大人多留了两天,逛了逛这座美丽的海滨城市。 回C市的头一天晚上在商场的餐厅里吃饭时,母亲正对着菜单点着餐,白画百无聊奈地张望落地窗外的景色。 这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男子西装革履,身旁还有一位穿着时尚的卷发美女相伴。 白画觉得嗓子有点发痒,她悄悄抬头看了一无所知母亲一眼,然后又将目光投向窗外。 男子和美女很是亲昵地挽着胳膊,他为她整理被风吹乱的耳发,美女凑上前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妈,我去下洗手间。”白画起身往外走。走出餐厅便跑了起来,在走廊上俯身往商场入口处张望,刚好瞧见他们走进来。 白画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拿出手机对着那两人猛拍了几张。在男子抬头看的时候赶紧转身蹲下,这才没被发现…… 白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眼眶一红,翻出电话薄打了电话出去。 很快,楼下响起了《二泉映月》的曲子,这是她十五岁录制的版本,送给她亲爱的爸爸妈妈,特意用以庆贺他们结婚十六周年。 听到这熟悉的曲子,白画“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眼泪止不住的淌了下来。她胡乱地用衣袖抹了把脸,又将电话打了出去。 第 11 章 对方很快接起:“小花呀,怎么想起给爸爸打电话啦?” “噢,就是想你了。”白画表情平静地说道。 “下周爸爸就回来了。给你买了礼物噢!”对方高兴地说道。 “好的。”白画面无表情地应,“那下周见。拜拜!” 白画躲在走廊边上,看他们走进了另一家餐厅,这才飞奔回母亲所在的餐厅,看着还没上菜,她松了一口气,吩咐服务员将饭菜打包。 “这孩子,着急忙慌的,做什么呢?”母亲不解,语带责备地说她。 她捂着肚子说:“我……我好像来例假了。妈妈我们回酒店吃吧。” 母亲无奈:“我看一下你裤子弄脏了没有?” 白画尴尬:“没有呢。就是肚子有点疼,感觉快来例假了嘛!”说完,不好意思地四下张望了一番,好像生怕别人听到她的话。 母亲哭笑不得:“你呀!走吧。” 离开了商场坐上了出租车,白画才松了一口气。 母亲侧头看她:“刚刚没来得及问你,眼睛怎么红了?就像哭过一样。” 白画茫然地“啊”了一声:“没有啊……”抬手摸了摸眼睛,垂头说,“大概是被冷水刺的。” 母亲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要来例假了就不要碰冷水嘛。” 白画觑了出租车司机一眼,撒娇道:“妈妈,别说了!” 望着车窗外这个热闹非凡的城市,白画心里却想的是刚才差点就冲出去揍那个女的一顿了。或许就应该揍她一顿,让她别来破坏自己的家庭。可是,这样一来,妈妈就知道爸爸在外面有人了。妈妈会很难过吧? 回了C市正赶上期末考,白画稀里糊涂地做完试卷,然后去了操场。 穿过操场,白画轻易地翻过栏杆,然后走上了看台。身后的喧哗声逐渐远去,她躺在座椅上仰望下午四点过的天空。天空灰白得很干净,没有太阳,也没有冬鸟飞越。 到底是冬天了啊。 她闭目。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也没多久,有一串拍球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由远至近。 白画猛地睁开眼,突然闯入的天光刺得她眼睛开始流泪。 她看清来人,翻身坐了起来,伸手揩了揩眼泪。 “你怎么来了?”白画哑着声音问。 韩昇站在她面前,外套挂在手肘上,手里转着篮球,伸了另一只手递了一瓶饮料给她:“刚好看见你在这儿,就给你送瓶饮料过来。” “您老眼神可真好,离教学楼几百米开外您也看得清。别人就算走操场旁边的大路也未必能发现我。”白画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没有这么开口。这个时候,有个人陪着,感觉才没有那么糟糕。 白画接过他递过来的饮料,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然后寂寂无言地望着操场对面的梧桐树。 韩昇也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而是把篮球放在脚边,坐在了她旁边,把外套套在身上,陪着她一起发呆。 呆坐了一会儿,白画觉得这样也不是个事儿,便侧头招呼韩昇:“走吧,我们去吃饭。” 韩昇定定地瞧了她两眼。 “你这什么眼神?”白画佯装恼怒的质问。 “没什么。”韩昇转过头往后走,“还以为你难过呢。” 白画一默,跟在他身后翻身跳下看台,然后并肩走在操场上。 “我爸有外遇。”白画犹豫了很久,才说道。 说了第一句,再说后面的话也就不那么艰难了:“他说他在B市出差,我却在G市碰见他和一女的一起逛街吃饭。当时我妈就在我旁边,吓得我差点就跟我妈告状了……他今天回来了,我不想那么早回家,一想到要跟他说话我就觉得恶心。” 韩昇没想到是这样的事,斟酌着开口:“要不要先告诉你妈?” “不要!”白画立即反对,然后情绪低落地说:“我爸妈以前感情很好的,去年还一起过了结婚纪念日。我不希望我妈妈难过……”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韩昇耐心地问。 白画握拳道:“我想从我爸那儿找到那个小三的电话,然后威胁她赶紧离开我爸,不要破坏我们的家庭!” “然后呢?”韩昇替她想后果,“她如果否认说你污蔑,那怎么办?就算她认了,那她事后给你爸一说,你爸就知道自己女儿知道他有外遇的事,你觉得你爸爸又会怎么做?” 白画陷入了沉思…… 和韩昇吃完饭回到家,父亲已经去了公司,母亲也去找隔壁阿姨跳舞去了,家里只有鮟鱇在。白画松了一口气。 小小的狗狗迎上来蹭她的脚踝,白画将它抱起,换了鞋回了房间。 漫长的寒假生活已经到来,白画把每天早上和晚上的时间留给了二胡和小提琴,下午就去武术俱乐部练习拳击,偶尔也约傅心或韩昇打篮球。 傅心和韩昇第一次见面便挺一见如故的,可能主要原因还是傅心比较自来熟。 他一见到韩昇就说:“欸,哥们儿,我看你好眼熟啊!”然后不一会儿就搭韩昇的肩膀:“你跟画儿怎么认识的啊?” 韩昇一如既往不冷不淡地说:“隔壁班的同学。” “噢!”傅心恍然大悟:“跟付悦那妮子一个班,是吧?”他一拍大腿,“我跟你讲,那妮子做作着呢,动不动就娇滴滴地‘哎呀,人家怕’,实际上她怕个屁……” “不准说悦悦坏话!”白画扔篮球砸他。 “擦,我都忘了你在这儿了!”傅心躲开球,又开始叨叨,“你家小悦悦什么时候回来?” “说是明天就回来。”白画捡了篮球投二分。 “抽空一起出来吃个饭啊。”傅心一边抢球一边道。 “好啊。”白画应下。 傅心家住城南,出了篮球场就和他们挥手道别。 韩昇心不在焉拍着篮球,突然听到身旁的白画发出一声感叹:“白瞎了我这聪明的脑袋瓜。” “嗯?” 白画看着韩昇道:“傅心和悦悦,怎么说呢,初中那会儿处过对象。刚才傅心跟我说一起聚餐的时候,我都没反应过来,现在悦悦和高瑞在一起了啊。到时候咱们五人一起聚餐,他和高瑞一碰面,悦悦得多尴尬啊!” 第 12 章 韩昇睨了她一眼:“你想多了。我不去。” “啊?为什么?”白画不解。 “我妈要赶在年三十前去G市陪我姥姥过年。我们后天就出发。” “噢……”这突如其来的可预见的分别,让白画一下子没了说话的欲望。 两人沉默地走在路上,韩昇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他清了清嗓子:“你今年放假不去哪儿玩吗?” 白画眼前一亮:“对!我应该带着我妈出去玩!”随后她掰着手指头算:“过年的时候要走亲戚,奶奶家、婆婆家、舅舅家……大概得初七以后才有时间了,到时候去哪儿呢……” “G市?”韩昇提议,“我可以带你玩儿。” 白画嫌弃地撇嘴:“不去。不喜欢了。” 韩昇无语地瞟了她两眼。 寒假就这么晃晃悠悠地从指尖溜走。 新学期文理科分班,因着三班是预定的文科重点班,所以三班选理科的人都被分配到了一班和二班。 韩昇由此被安排进了二班。 站在教室外等着选座位的时候,白画找到韩昇说:“我记得你考了年级第二,居然没被分到一班,真不知道这分班依据到底是什么……” 韩昇凉凉地看了她两眼,只差怼她:“不欢迎啊?不欢迎也受着。” 还好白画下一句便是:“不过你跟我一个班,我好高兴啊。欢迎来到二班,以后姐姐罩着你!” 韩昇瞟了她一眼:“我选座去了。”然后迈步进了教室。 目送韩昇选了后座靠窗的位置。 白画心底叹了口气,这次她实在考的糟糕,退步到年纪第八,班级第四了。也不知道她的座位会不会有人选。 等了一会儿,该她进去了,她欣喜地发现她的座位还在,于是毫不犹豫地坐了过去。 沈茂推了推眼镜,笑着说:“不知道三班有没有按成绩选座位的规定。有的话,也不知道江箐和张娴会不会做同桌?” 张娴选文科,白画一点都不意外。意外的是文科成绩一般的江箐也选了文科。不过一想到他可能是冲着某个人去的,白画便缄默了。 至于他们俩会不会做同桌?嘿,白画直白地说:“肯定不会。” 和沈茂说话的时候,白画的余光里是韩昇冷淡的表情,她瞅了他两眼,他干脆埋首看书。白画便逐渐停住了和沈茂的交谈,转回身坐好,然后在课桌里摸出手机给韩昇发消息:“怎么了?你好像不太高兴?” 白画侧头去看韩昇。 韩昇心电感应似的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然后下意识去摸手机。 白画等着他回信息。 可是等班上的座位都坐满了人,她的手机还是十分干净的没有一条消息进来。 新同桌是一个十分清丽的短发女孩,以前在三班念书,人很乖巧活泼,名字叫杜丽。 “杜丽娘?”白画接口道。 杜丽尴尬地笑了笑:“是那两个字。” 白画很快觉察到对方的不快,转了话题:“我叫白画。你好。” “我知道你。”杜丽笑着说。 “因为我经常去三班玩?”白画纳闷,她已经很久不去三班当电灯泡了呀。 杜丽摇头:“我以前也是实验中学的。” “噢,真是巧了……”白画挠头,“不过我好像以前没见过你?” 杜丽捂嘴笑:“你在一班,我在五班,你没注意到我也是可能的。” “也是。”白画谦然地笑了笑。 很快,白画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吓了一跳,不过心情却飞扬起来,一定是韩昇回她消息了。结果划开手机屏保一看,是身后的沈茂发来的消息:“有进步啊。” 这是指的上学期开学那会儿白画不善聊天,和张娴他们一共就没说几句话。这会儿和杜丽有多说几句,比上学期进步了。 白画回头挑了挑眼稍,给了沈茂一个得意的眼神。沈茂失笑着摇头。 一节晚自习下课,白画回头见韩昇前座去上卫生间,便快步走过去坐下,趴在座椅靠背上看着韩昇问:“你为什么不理我?” 韩昇头也不抬地看书做笔记:“我为什么要理你?” 白画瞪大了眼:“喔!喔!你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啊,我的心!好痛!” 韩昇凉凉地瞪了她一眼。 白画立马停住捂心口演戏的欲望,讨好地看着他笑:“放学一起走吧?” “不要。”韩昇下意识拒绝。 “为什么?”白画不解,“我们顺路好长一截的!” 韩昇正欲开口,发现他的前座同学回来了,白画也发现了,抬头望去。 韩昇的前座同学挠着头摆手:“不急,不急,你们接着聊。” 白画犹豫了一瞬,然后起身把座位还给了别人,回了自己的座位。 “你和白画认识呀?看起来你们关系还不错?”前座同学坐下后回头对韩昇说道。 韩昇抬眼看了一下正和杜丽说话的白画,正要收回视线时,和沈茂审视的目光撞在一起。沈茂弯唇对他笑了笑。 韩昇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对前座同学说:“错觉。” 虽然韩昇拒绝得干脆,白画还是熟视无睹地等着他收拾好书包一同回家。 路上,白画旧事重提:“你今天为什么有点不太高兴啊?” 韩昇凉凉地瞟了她一眼,无法言说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心思。 “没有。”他直接否认心情不好,像是在否认一些莫名的情愫。 白画偏头瞧了他两眼,伸手从兜里摸出口香糖递给他:“吃吗?” 说完也不等他拒绝,直接牵起他的衣袖把口香糖塞到他手里,然后自顾自撕开一条口香糖的包装,把口香糖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傅心说他要组乐队,让我参加。你要不要一起来?”白画问道。 韩昇本来正在撕口香糖包装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定定地侧头看白画,感觉心里的烦躁又开始翻涌:“你答应了?” “嗯……我说我考虑一下。毕竟我所了解的乐队是没人拉二胡或者拉小提琴的。如果加入的话,我是不是得去学个吉他或者贝斯?电子琴肯定是不行的,傅心说他已经在学键盘了。”白画随意地答。 第 13 章 韩昇继续剥口香糖:“那就算了呗。你哪儿那么多时间?” 周末都被安排满了,好像是空不出太多时间学一门新的乐器。 白画觉得他说的有理,点着头道:“也是。” “哎呀,那就等他功成名就了给我签名吧!”白画笑着说,“我还有他以前的丑照,到时候就卖出去赚钱!哈哈!” 韩昇无奈地瞧了她一眼,嚼着口香糖慢慢走着。 “画儿!画儿!”身旁忽然传来付悦的声音。 白画闻声侧头望去,只见付悦坐在高瑞的自行车后座上挥着手。高瑞一刹车,付悦便跳下来跑到白画身边。 “你们两个……”付悦不怀好意地笑着撞了一下白画的肩,“该不会是在处对象了吧?” 白画失笑:“你瞧你这满脑子的腐朽。” “难道不是?”付悦愣神,然后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们俩就在一起吧!这样我们四个人又可以一起玩了!” 白画冷笑:“姐姐,感情你就是下来拉皮条的啊?去去去,和你家高瑞走远些!” “行,我们不打扰你们培养感情了!”付悦笑嘻嘻地说着往高瑞的方向跑去,在自行车后座上坐稳后挥手道,“拜拜!” 高瑞也冲韩昇点头:“我们先走了。” 见付悦和高瑞骑远了,白画才松了一口气对韩昇说:“从她小学六年级处对象开始,就一直怂恿我也赶紧处对象,搞得好像她个热恋女青年还兼职月老红娘一样。真是交友不慎啊……” 韩昇听她牢骚了几句,见她是真没把付悦的话放心上,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白画每天和韩昇一同放学,也惹了一点风言风语出来,有人说他们俩在处对象。不过很快,这些传谣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大概是谁特别讽刺地反问了一句:“白画?不可能!白画和谁都是哥们儿!”也许造谣的人也觉得这个谣言造得不靠谱,也就作罢。 白画跟韩昇说这事的时候,摸着下巴点评:“我就这么 Man啊?任何和我走在一起的男性都是哥们儿?呲。” 虽然她很想当个男孩儿,这不是条件不允许嘛。手术倒是可以帮忙,但母上大人恐怕第一个就反对,此外白画也受不了动刀。咦,所以还是安安稳稳做个假小子吧。 她想开了,撒欢儿和安安、鮟鱇在草地上跑了起来。 韩昇有时候都奇异于她清新的脑回路和洒脱的性格,想起高瑞曾说他们俩相似,韩昇现在只想回一句:“像个屁。” 傅心的乐队白画到底是没有参加,但是出资资助了他一套架子鼓,几万块。 “画儿,你怎么想的?”付悦听闻这件事后,跑来问白画。 白画想了想,笑着说:“我最近和我爸不对付,就宰了他一笔,放着也是放着,就投资给傅心了。” 付悦的目光已经不能用叹为观止来形容了,简直像是在看一个外星人:“人傻钱多。” 白画凉凉地睨了她一眼:“你的施华洛世奇不想要了?” 付悦的目光凝了一瞬,起身后退:“行。你高兴就好。姐姐走了啊~” 白画烦躁地继续看书。 沈茂拍了拍她的肩膀,白画回头,沈茂指着一道题问她怎么解的。 白画想了想,提笔开始写思路。 沈茂一边看她的解析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你今天心情不太好?” 白画下意识扬起笑脸否认:“没有啊。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沈茂推了推眼镜:“你今天怼了人五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 白画揉了揉脸,垂下眼帘:“这样啊?”那还真是挺明显的。 “这道题就是这样解的。”白画把稿纸推到沈茂面前,示意他看,然后转回身继续看书。 专心看书,时间过得飞快。 和杜丽以及沈茂告别后,白画便等着韩昇一同回家。 一路上,白画难得的安静。 韩昇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今天看了一个笑话。” 白画侧头看向韩昇。 少年明朗精致的五官在路灯和树影的轮换下忽明忽暗,唯有一双美丽的桃花眼含山峦延绵如沧海浩荡,极尽日月星辰之美。 韩昇讲了什么笑话,她好像听见了,又消散了,只呆呆地说了一句:“你的眼睛好美。” 韩昇一愣,气得不想理她,耳根却悄然发烫,他略皱了皱眉头:“你到底在没在听?” 白画无辜地看着他:“对嘛,这才像你。突然给我讲笑话,鸡皮疙瘩都给我吓出来了。” 韩昇气结,便真的懒得理她了。 又沉默着走了一截,即将分道扬镳。白画揉了揉眼角说:“昇昇。” “嗯?”韩昇难得听见她用这么低落的语气喊他的小名。 “这次期末考我要考年纪前三,然后做你同桌。” 这突如其来的宣誓让韩昇愣神:“噢?” 白画抬头看他:“所以如果你排名在我后面,你也要当我同桌。” “知道了。”少年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却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反正不管怎么着都得做同桌嘛。“无聊不无聊?”还特意说一声。 白画才不管他的牢骚,笑着跟他挥手然后转身往东走。 看不见他了,白画脸上的笑容也垮了。 爸爸有外遇的事情终于还是捅到妈妈面前了。白画十分后悔那个电话不是她接到的,不然她就可以劈头盖脸把对方给臭骂一顿。 然而事实上是母亲接了那个来自G市的电话,女人在电话里说她已经怀孕五个月了,是个男孩,孩子不能一出生就没有爸爸,所以她请求母亲和父亲离婚。父亲开不了这个口,所以这件事由她来说。 母亲在电话里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气冲冲地挂了电话然后坐在沙发上抹泪。 白画是听见母亲的骂人声下楼来的,见母亲表情平静却泪流满面,那副模样,她估计自己会永生难忘。 白画觉得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不要脸的人呢?破坏了别人的家庭,还喧宾夺主地来宣示主权? 第 14 章 她想了很久,才想明白,这都是她父亲给惯的。不然她哪儿来的底气? 母亲和父亲冷战。 白画却背着母亲时,对父亲更加热情,嘘寒问暖,好似一个敏感却不知实情的“小棉袄”。哄得父亲开始有点内疚,只得加倍用钱来补偿她。 白画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可是也没有人能告诉她应该怎么做。 这些事,哪怕亲密如付悦,白画也是不敢告诉她的。 付悦的亲生父母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现在的父亲是她妈妈再婚的丈夫,她还有个小她九岁的同母异父的妹妹。即使付悦看上去像是裹在蜜里长大的,可她还是一直很羡慕白画。 付悦羡慕白画有个幸福美满的原生家庭。 白画也一直觉得自己的家很温馨很牢固,可当知道这都是幻觉时,要她如何向向付悦撕下这层伪装的假象? 大概这就是成长的秘密? 然而温柔体贴的妻子和乖巧懂事的女儿也不能挽回一个决意要离开家的男人。因为他即将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妻子和活泼可爱的儿子…… 春季运动会在五月底举行。 因着没人报名女子项目,老栗点了名让班上稍有运动细胞的四个女孩子分别报了跳高、跳远、100米短跑和800米长跑。杜丽因为举手慢了,只剩下100米短跑和800米长跑可以选择。 白画看了纠结的杜丽一眼,举了手:“800米。” 杜丽感激地看了看白画,跟着道:“我跑100米。” 老栗点了头,接着安排男女混合4*100米的接力赛。 到了运动会这天,杜丽捂着肚子说:“好惨。我昨天晚上太激动了,结果来例假了。” 白画诧异地侧头看向她,愣了半晌:“那我来跑100米吧。” 杜丽犹豫:“这样行吗?怎么跟老栗说啊?” 白画颔首:“我去跟老栗说。” 相比800米,白画其实更想跑100米的,因为韩昇参加的就是男子100米速跑。白画想,怎么着,也得和他平分秋色才行啊。 老栗得知前因后果,便点了头,去跟赛委会协商。这边白画跟神秘兮兮地跟韩昇说了要参加女子100米比赛后,就高高兴兴地去了看台给他加油鼓劲。 韩昇穿了一套蓝色的运动服和深蓝色的运动鞋,在赛道前做着一些简单的小幅度的热身运动,瞧见白画盯着他看,耳根一热,瞪了她一眼。 白画莫名其妙地抬起左手摸了摸耳垂,也不知道哪里惹着他了。 付悦站在她旁边看得分明,笑着推了一把白画的胳膊:“你们俩,隔这么远还眉目传情呢?” “哪儿有?”白画有些不麻烦,“谁不知道和我待在一起的男生都是哥们儿。” 付悦“啧啧”了两声,没再说话,转而说起同样站在赛道前准备的江箐:“幸好我们班有这个傻大个,不然男生都凑不够人数参加比赛。” 白画侧头看了付悦一眼:“你和高瑞怎么回事?”她居然没有黏着高瑞而是和白画一起看男子100米短跑,太不科学了。 付悦撇了下嘴:“还能怎么样?分了呗。” “啊?”白画吃惊,“前段时间不还好好的吗?” 付悦两手一摊:“君非良人,我便只好及时止损呗。”说着,她的目光还是瞟向了看台上。 白画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高瑞正被身边的女生围绕着说些什么,他瞧见了伏在看台栏杆处的付悦,想挤身出来,但她们不让他离开。 付悦眼神一凝,别开脸看向操场。 白画看得来气,穿过人群走到被女生围绕的高瑞面前:“还不走?被蚊子叮得不烦吗?” 高瑞尴尬地冲她笑了笑。 旁边一个女生不客气地问:“你谁啊?高瑞要和我们坐在一起,你管的着嘛?” 白画脸色冷了一冷,随后眼稍一挑嘴角一勾地将高瑞拉起来:“瑞瑞,走不走?不走我喊昇昇和你绝交噢。” 高瑞听到这个付悦给他取得昵称从白画嘴里冒出来,头皮发麻,起身站了起来。 “慢着!”那女生不依不饶,拉住了高瑞的一只手腕,“你凭什么喊他走啊,你是谁呀你?” “高瑞?”白画的眼里杀气腾腾,“你就为了这样的货色和悦悦分的?你眼光未免也太差了。” 高瑞尴尬地摸了摸头,想要辩解,那女生却先发了火,“噌”地一声站起来要往白画脸上招呼。 “够了。”高瑞眼疾手快地拦下那个女生,“你别闹了。”又转头用一言难尽的表情对白画说:“你先走吧……” 白画感觉高瑞只差说“求你了”这三个字,只好怀着恨铁不成钢的情绪转身离开。 “窝囊!”回到付悦旁边,白画开口吐了这两个字。 付悦也不知道白画骂的是高瑞,还是她。知道白画正在气头上,付悦也不敢轻易搭话,不然回她的准是一顿数落。 场地上韩昇见白画回来了,便安下心来听裁判员发出号令:“预备~”紧接着一声□□向天开了枪,发出巨大的“砰”地一声响。 韩昇如离弦之箭快速往重点飞去。 “昇昇!加油!”白画大声地喊。 韩昇差点一个趔趄摔倒,被江箐抢了先,咬牙鼓劲才又追上去得了小组第一名。 白画转身飞奔下看台,韩昇那组比赛完了的同学都离开了操场,白画正好在看台旁边将他迎接着。 “恭喜呀恭喜!”白画准备递水给韩昇,却发现他手里已经拿了一瓶矿泉水,于是笑容一凝,将水递给了他身后的江箐。 韩昇瞅了她两眼。 白画没理。 江箐笑呵呵地接过饮料:“哟,老同学,你还想得起我啊!真是荣幸。” 白画走在韩昇的旁边回头跟江箐说:“那可不?姐姐我是不是特别和蔼可亲啊?” 江箐郁闷:“我记得你比我小啊?” 白画面不改色地胡扯:“你肯定记错了,我绝对比你大。” “是吗?”身后传来江箐纳闷的疑问。 “是。肯定是。”白画跟在韩昇身后上了看台的楼梯。 第 15 章 韩昇回头问白画:“你不去准备比赛?” 白画摸了摸耳垂:“男子组比完了才是女子组,待会儿我从看台那儿翻下去就行了。” 韩昇额间一抽,又不想理她了。 白画讷讷:“好吧,好吧,我去做准备就是了,生什么气呀?”然后转身和江箐挥了挥手,下了楼梯。 江箐看着白画的背影,敬佩地对韩昇说:“同学,你可以噢!白画都被你治的服服帖帖的!厉害!” 韩昇不喜欢他这句话,半回首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江箐纳闷地摸了摸后脑勺,觉得难怪人说一物降一物,大概只有这个脾气古怪的美少年,才能治白画那个无法无天的假小子。 见韩昇一个人回来的,付悦朝他身后望了又望:“画儿呢?她不是给你送水去了么?” 韩昇一愣,想起了那瓶递给了江箐的运动饮料,还暗自不爽白画怎么把它给了别人:“我让她热身去了。” 付悦不放心地转身走向楼梯。 不远处的高瑞见状,也起身跟了下去。 韩昇余光里见了这幕,收回视线拧开瓶盖又喝了一口矿泉水。不可抑制地想起白画下来迎接他时愣神的表情,韩昇烦躁的揉了揉头发,他做什么要接球友给的矿泉水啊。 白画估摸着离比赛开始还得一段时间,便先去了厕所。 出来的时候正巧就碰上了三班那个飞扬跋扈缠着高瑞不放的女生。她还带了两个跟班,都是和她一起围堵高瑞的同伙。 白画感觉,也许对方是刻意等着她的。 她瞧见了白画,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二班的‘男人婆’啊?” 白画没有理她,直接去往洗手池洗手。 “看来不仅是个‘男人婆’,还是个‘聋子哑巴’呢!”女生见白画不理她,便继续嘲讽她,希望能激起她的怒气。 白画没有上她的当,甩了甩手上的水,便准备离开厕所了。 “站住,你什么意思?我和你说话,你耳朵聋了听不见吗?”那个女生生气地问。 她的两个小跟班也适时地站在门口堵住了白画的去路。 “妈的,什么苍蝇蚊子都学校里飞。真是令人恶心。”白画头也不回地说着,又对面前的两个女生说:“劳烦,让一让。” “你们敢放她走?”女生恼怒地跺脚,指使着那两个女生把白画逼进厕所里。 白画眼稍一挑,也不知身形是怎么移动的,便闪身出了厕所大门,而那两个女生不约而同的闪了下膝盖,差点跪倒在地。 白画回首对主事的那个女生说:“也不打听打听你姑奶奶我可是实验中学的一霸,惹我,找死。”然后转身离去。 “你他妈等着!老娘要你好看!”那女生不服气地在身后喊着。 白画从操场右侧去运动员休息准备区,刚好和操场左边纠缠不清的付悦高瑞两人错过。 很快,广播里招呼女子100米速跑的进场准备比赛。白画便走到了待跑区,和其他女孩呆在操场上看最后一组男子100米速跑。 该女子组上场了,白画抬头往看台上看去,瞧见韩昇安分地坐在座位上喝水,与她目光相接时挑了挑眉,白画便抿嘴一笑,走到自己的赛道听号施令。 白画人长腿长,爆发力强,轻轻松松就获得了小组第一。 跑到尽头看见常和韩昇一起打球一男生,他正帮着学生会给运动员发矿泉水。白画总算明白韩昇手里的水是怎么来的了。 那男生看见白画便热情地挥手,大声问她要不要来一瓶水? 白画点着头拿了一瓶水,道了声谢,然后从操场侧门走了出去。 才跑完100米,白画并不想回到人挤人的看台,但是她手机还在付悦那儿,只好去看台找付悦拿手机。 付悦坐在韩昇旁边,沮丧着一张脸,看起来气压很低。见到她回来也仅是笑着祝贺了一下。 韩昇则不受她影响地在吵闹声中看着比赛。 白画坐到付悦旁边,伸手从付悦手里拿手机,侧头问她:“去吃点东西?” “好啊。”付悦勉强地笑了一下,点头应了。 白画便对韩昇说:“你吃点什么?我待会儿给你带到教室去。” 韩昇摇头,没什么想吃的。 白画便带着付悦走了。 半晌无言,快走到教学楼了,喧闹的声音也逐渐远去,白画开口道:“那女生确实挺讨人厌的。” 付悦总算找到了知音:“是吧?是吧?一开始我还没觉得,只道她有点霸道。没想到一沾惹上了简直甩都甩不掉。而且,你知道我的,对好看的人,不管男生女生都很热情,我一开始就对她还不错。没想到哇,她居然撬我的墙角!” 走进小卖部,白画一边听付悦抱怨一边选零食,然后和付悦结了帐走到食堂去坐着吃东西。 付悦的话匣子存了太多话,一时半会儿都说不完。 渐渐的,白画出神想起了母上大人。也不知道可爱的鮟鱇有没有发挥它黏人的功夫,把母亲的心给慰籍一下? “可恶的是高瑞。他态度但凡强硬一点,杨絮也黏不上他!”付悦恨恨地说。 杨絮便是三班那个蛮横的女生。 猛喝了一口果汁,付悦继续吐槽高瑞:“我就没见过像他这样的,别人跟他一撒娇一放软话,他就妥协。劝我大度,劝我不要计较,说杨絮就是那么一直爽的人。也不看看她杨絮哪儿来那么大脸面?我他妈当初是怎么看上他高瑞的?” “眼神不好呗。”白画默默地说了一句。 付悦一噎,果汁差点呛气管里了。她白了白画一眼,气鼓鼓道:“算了,不说他们了。一说起来我烦都要烦死了。” “分了也好。”白画认真道,“你期中排名都降到年纪第六了,也就是说,你们班里你排第五。分了就好好学习,别管那些乱七八糟的。” 付悦知道白画是真心劝慰她,叹了口气:“我就是觉得,我这人挺失败的。从小学六年级到现在,谈了五个男朋友,居然被分手了两次了。” 第 16 章 白画也惆怅,付悦怎么就是不能迷途知返啊? 跳高、跳远和100米短跑都在上午比赛完了,下午先是800米长跑,然后是男女混合4*100米接力赛。 白画在跑道做准备的时候,视线扫到三班的杨絮时,目光一凝。对方同样站在起跑线上,挑衅地冲白画扬了扬头。 白画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安心做准备。俗话说得好么,野狗要咬你,踢它两脚完事,总不能扑上去咬它一口哇? 偏偏,这世上就是有人不懂什么叫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三分。 800米起步100米后可以抢赛道,杨絮跑到了白画的赛道旁,状似无意地靠近白画。 白画知道要警惕杨絮,可她跑到了自己身后,防不胜防地,也许是胳膊肘也许是脚碰到了白画,使得她失去平衡在草地上来了个前滚。 白画仰头,便看见杨絮带着得意的笑容从她面前跑过。 在喧哗声中,白画扶着学生会干部的手站起来扭了两下脚,拒绝了停赛的建议,重新迈步追了上去。 既然,躲也没躲过去,那就正面刚。 白画的速度稳步提升,渐渐追上了最后一名,然后超过倒数第三名……还剩最后半圈,她追上了杨絮,可她并没有看她一眼,而是加速前进。 所有人都在加速前进,为了得到第一而拼命。白画知道自己只有比她们跑得更快才能弥补刚才错失的时间。她将心一横,埋头往前冲,看台上的喧哗声都成了浮光掠影过耳云烟。 待到冲到重点时,一个没刹住脚就要装上学生会的工作台,一个蓝色的身影眼疾手快地将她拦下。 白画扑进了韩昇的怀里。 白画松了一口气,眼眶迅速泛红,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唔……昇昇,我的脚好痛!” 韩昇来不及害羞,便扶着她坐在操场上,看她摔伤的左脚,脚踝处已经红肿成一个馒头了,韩昇心疼地皱起了眉头:“你说你……” 白画的眼泪还在掉。 韩昇便责怪不下去了。 学生会的同学和老师都围了过来:“刚刚摔伤了,怎么样了?” 老栗做主,对韩昇说:“先送她去医务室。” 白画趴在韩昇的后背上,听不见身后的议论声,只觉得很伤心,很伤心。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神经病,三观不正还趾高气扬的? “厉害啊,伤成这样还得了第二名。” “要是不摔的话那不得得第一名?” 韩昇侧头看见白画白皙的胳膊上也有红色的擦伤,轻声问:“是很疼吗?” 他也不是没见过她因练习散打被打伤后的样子,那时她总是表现出无所畏惧的模样,一说起伤口还十分兴奋地跟他炫耀,说这是和一名真正的国家级选手对打时受的伤。 哪里像现在这样,像是要把身体里的水分都哭出来为止。 “就是很痛!昇昇……唔……那个女生绊我!唔……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拆散了悦悦和高瑞,还绊我!唔……她还说我是‘男人婆’!”白画的眼泪鼻涕都流到了韩昇的衣领里,“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和那个小三一样坏,还坏得理直气壮。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我爸妈今天离婚了。唔……我爸还说我妈把我养成了一个‘假小子’,他其实很不喜欢……唔……”白画趴在他背上哭得伤心,“我都不敢跟悦悦说……” 韩昇脚步一顿,接着走进了医务室的门,轻轻地将白画放在病床上,让校医检查完白画的伤口。 待校医去拿纱布碘伏什么的,韩昇摸了摸白画的头:“别难过。你可以告诉我。”而我,会为你保密。 白画点了点头,慢慢地,因为疲倦而睡了过去。连校医给她处理胳膊和膝盖处的伤口都没有醒来。 付悦来的时候便瞧见韩昇正帮着固定白画的左脚,校医给白画包扎。 “我来吧。”付悦走过去帮忙,韩昇便自动退开。 “那你先守着,我去参加了接力赛就过来。”韩昇对付悦道。 付悦点头,给了他一个坚定的表情,她一定会守好画儿的。 韩昇回了操场,请求赛委会回放女子800米长跑比赛,然后放大屏幕里杨絮绊白画的那一幕,要求取消三班杨絮的成绩。 “可是她的名次也不高啊同学,她才得了第四名。”老师仰头说道。 “老师,这无关名次,而是为了维护比赛的公正和体育精神的传播。我们不能助长任何一次违规,也不能漠视任何一次人为的伤害。因为这将违背校运动会增进师生情谊、促进集体荣誉感的初衷。”韩昇面无表情地阐述观点。 沈茂推着眼镜站在了韩昇的身旁:“以学生会的名义,请取消这次犯规同学的成绩。” 二班的同学陆陆续续围了过来,杜丽开口道:“请取消犯规同学的成绩,以示公平公正。” 赛委会的成员面面相觑,教导处主任出来回话:“同学们,请稍安勿躁。我们老师先协商一下怎么处理这件事。”见杜丽他们还要开口说什么,主任手一抬,“放心,一定给你们一个公平公正的结果。” 老栗这时走了过来,不轻不重地教育他们:“围在这里做什么呢?快去准备接力赛!” 二班的同学便在老栗的审视下慢慢地走向了操场,老栗看这低迷的士气一眼,回头望了望赛委会那些交头接耳的成员。 教导处主任和老栗目光相接,点了下头,便转身招呼赛委会会员一同商谈如何处理这件事。 当接力赛跑完的时候,广播里宣布了接力赛的名次,紧随其后是关于女子800米长跑广播:“因高一三班杨絮同学比赛中犯规,故取消本次比赛成绩。现女子800米长跑比赛名次如下:第一名,高一五班梁燕;第二名,高一二班白画;第三名……” 操场二班的同学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这比他们接力赛得了第二名还让人兴奋。其他班的同学都侧目看来,也看到了神色各异的三班同学。 第 17 章 三班的同学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一边暗讽着杨絮偷鸡不成蚀把米,一边暗恼二班的人还真是不依不饶。不过也有不少人在心里羡慕,觉得二班肯定是一个特别团结的大家庭…… 这些白画一无所知。 因着受了伤,老栗特许白画提前回家修养,等伤好了再来上学。 于是付悦向老沙请了假,扶着白画离开学校,打了车回家。 到了白画家小区门口,白画踟蹰着没有进去。 “怎么啦?怕阿姨知道你受伤而骂你啊?”付悦调侃道,“你不是经常受伤吗?阿姨哪次怪你啦?走吧。” “悦悦。”白画望向街对面的冷饮店,“我们去坐会儿吧。” 付悦觉得今天白画有点反常,但具体哪儿不对,她也说不上来,只好点头,扶着她去了冷饮店。 也许是因为受伤了而心情低落?还是因为当着那么多人哭而事后觉得丢脸?还是那么努力居然没有得第一名而有些暗恼呢?付悦观察着白画的表情,脑补了很多种猜测。 “悦悦……”白画抬头望着她。 “嗯?”付悦也望着白画清澈漂亮的桃花眼。 “我……” 正当白画要开口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白画歉意地看了眼付悦,然后接了韩昇的电话。 “你在哪儿?”韩昇比赛完了就去校医务室,结果没找着人,校医说两姑娘走了一会儿了。 “悦悦送我回家了。”白画眉眼温和,“我们正在我家小区对面的冷饮店,你要来吗?” 韩昇听她声音无恙,松了口气:“不来了,等会儿还有颁奖仪式。我帮你拿奖牌。” “好啊!”白画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 挂了电话,白画便听付悦羡慕里夹杂着伤感地说:“韩昇对你挺好的。” 白画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我也觉得。” 付悦被她逗乐了:“羞不羞?” 白画眼稍一挑:“我又没乱说。” “那你喜欢他?”付悦随口问。 这可把白画给难住了,她和韩昇的关系吧,说好是真的还觉得挺不错的,可她没往付悦说的那方面想过,她觉得韩昇肯定也没往那方面想。毕竟么:“谁会和自己的兄弟谈恋爱?” 付悦一个没防住,被奶茶给呛着了,咳得惊天动地。 白画忏悔地跳着脚去给她拍背顺气。 “你下次说话注意下性别。”付悦鼻尖和眼眶都咳红了,还不忘教育她。 白画回到座位坐好,无奈耸肩:“是你太大惊小怪。” 付悦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此事揭过不提。 两人闲聊了各自班上的趣事,也聊初中同学的现状,就是没有提起今天白画受伤的原因以及她突然的情绪崩溃。 闲坐了一会儿,白画还是没让付悦送她回家,两人在冷饮店门口告了别。 一瘸一拐地回到家,鮟鱇便迎了上来。已经半岁多的鮟鱇是个半大不小的美丽姑娘了,白画蹲下身抱了抱它,然后换鞋进屋。 “回来了?”母亲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 “嗯。”白画注意到客厅没拉开窗帘也没开灯,她下意识地去看母亲,就着玄关投进来的日光和电视机的亮光,不出意外地发现母亲眼眶有点红。 白画什么都没说,把书包放好,顺势躺进沙发里对母亲讲:“我今天参加了女子100米短跑和800米长跑。100米短跑得了第一名!800米长跑的时候被别人绊了一跤,只得了第二名。” 母亲本来听得满脸微笑,结果听她说被人绊了一跤,就赶紧起身过来查看:“摔哪儿了?痛不痛?哎呀,肯定痛惨了吧?我瞧瞧。” 白画大方地把伤口展示给母亲看:“都上了药了,现在已经不疼了。” “你的脚还崴了?”母亲皱眉,“在家休息几天吧?” 白画笑着拒绝:“哪儿那么娇气?我打车去上学不就好了吗?”想起父母已经离婚,估计生活费得节俭一点,白画改口:“我可以坐公交车,听我同桌说好像还挺划算的,刷一次卡可以两小时内换三趟车。” 母亲失笑地叹了口气,坐在她旁边,摸了摸她的头顶:“不用这么节俭。你爸每个月还是会打足够的生活费过来。唯一不同的是爸爸妈妈离婚了,不住在一起了。其实好像也没什么分别,你爸以前也回来得少……” 说着说着,母亲陷入了沉思…… “你恨他们吗?”白画小心翼翼地问。 “恨?我恨他们,他们能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吗?”母亲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然后拍着她的手教她:“人的生命十分有限,不要浪费给那些不重要的人。小花,你要记着,过好自己的生活比什么都重要。长大后不要像妈妈一样,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给家庭。不然一旦这个家庭破裂,你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要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朋友圈子和自己的爱好。” 母亲振作起来:“我呢,现在就盼着你平安长大,立业成家。此外,我再想想我现在还能做什么……” “跳舞、打麻将!”白画调侃道。 “去你的。”母亲笑着推了她一把。 第二天是星期六,白画一边拒绝母亲想要送她去上学的心意,一边退步出门。 “你也太慢了吧。” 熟悉的风琴一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白画诧异回头,鮟鱇已兴奋地窜出家门跑到韩昇脚边上摇着尾巴转圈。 白画眼神明亮地看着韩昇笑了,转头对母亲说:“妈,我同学送我去上学,你就放心吧!”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向韩昇。 “阿姨好!”韩昇向白画母亲问好。 白画母亲走出家门,站在台阶上带着神思的目光看了看俊朗美少年又看了看她那大大咧咧的傻女儿,叹了口气,点头对少年说:“我们家小花就麻烦你了。” 韩昇点了点头。 白画在后座上坐好,开心地向母亲挥手:“妈妈,再见!快把鮟鱇喊回去,别等会儿跟着我们跑去上学了。” “知道了。”母亲冲他们挥了挥手,然后蹲下身招呼鮟鱇回家。 第 18 章 “你哪儿弄了一辆自行车呀?”白画抓着韩昇的T恤下摆问道。 还不等韩昇回话,白画又暗恼地说:“我应该侧着身坐的,像悦悦坐车那样,要女生得多,是不是?” 韩昇就着她“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一路平稳地骑到了学校。 “你先去教室。”韩昇在教学楼旁边的道路上停下了车,怕白画要跟他一起,补充了一句:“我停了车就来。” 白画确实有陪他一起停车的打算,但既然韩昇都这么说了,白画便顺从地下了车,一瘸一拐地去了教室。 “你来啦?”平时不熟的同学和白画打招呼,让她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要不要我帮忙?”有同学看她走路不方便,热心地问道。 白画急忙挥手:“不用不用。” 就这么受着全班同学突如其来的热情走到了座位,白画虚抹了一把汗,感觉有点应付不来了。 沈茂见了她,眉头微皱:“你怎么来了?” 白画咧嘴一笑:“你见着我不开心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茂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的脚不是拧了么,今天只有半天课……”可以不来的。 白画笑:“还是要来的。”因为在家待不住,因为有想见的人啊。 手机振动起来,白画接了电话,对方气呼呼地说:“你个臭画儿,韩昇来接你,你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白跑一趟,差点就迟到了!” 白画没想付悦和韩昇一样能揣摩到她的心意,不约而同地来接她上学。白画一边感动一边道歉:“抱歉,抱歉,那你现在到了吗?” “已经到了学校了。”付悦喘着气说道。 “噢,那就好。”白画弯起嘴角道,“别生气啦,中午请你吃饭嘛,你说吃啥就吃啥。” 付悦其实也没那么生气,闻言笑了笑:“行了,我进教室了,拜拜。” 白画将手机调整成静音模式,然后听杜丽跟她讲昨天她去校医务室后发生的事。 听完以后,白画觉得韩昇简直太给力了!二班的同学们都太给力了!哇!她好感动啊!然后就这样怀着激荡的心情上了第一节课。 第一节课间,有个消息飞快地传播开来,说是三班的杨絮昨晚回家的时候被人给揍了一顿,当然她本人是否认这个说法的,只孱弱地说是路上摔了一跤。不过大家都不相信。 那么是谁揍的杨絮呢? 杜丽神秘兮兮地回到座位问白画:“昨天绊你的那个女生,今天鼻青脸肿地来上学了。” “噢?”白画诧异地挑眉,她还没动手呢,谁抢先了? “不是你找人打的?”杜丽见她这副模样,疑惑地问。 白画耸了耸肩:“没来得及……”觉得这样说也不对,便飞快地补充,“不过不管是谁干的,我都要谢谢他。嘿!” 白画愉快地笑了起来。 杜丽也笑了,不管是不是白画找人做的,她都觉得这才是白画,有着侠义精神的白画。 杜丽初中时认识白画,便是因为有女生因嫉妒付悦和傅心谈恋爱而找付悦麻烦,白画把付悦往身后一拉,站出来斜睨着对方问:“要打架么?打架找我。不打架别叽叽喳喳的,有啥事冲傅心去。”对方一看这架势不好惹,只好罢休。 后来杜丽就打听到那是一班的白画,和同班的付悦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都是天之骄女。 高中和白画做了同桌,杜丽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一种不真实的状态里。发现原来白画并没有传闻中飞扬跋扈,也并不是那么不好相处。那些传闻她的人,不过是走不进她的圈子,不被她接纳罢了。 因着不是自己找人打伤杨絮的,所以即使走在路上不时有人投来同情或疑惑或嫌弃的眼神,白画也置之不理。 挥别了韩昇,白画由付悦扶着去了学校外面的小餐馆。 两人点了些菜,然后白画就问付悦:“你们班那个杨絮真的被打了?” 付悦用茶水冲洗着碗筷点着头:“我让傅心找人打的。” “嘶!”白画像看神奇宝宝一样看着付悦,这可是全世人眼中的乖乖女啊,优雅、淑女、聪慧,结果被她白画给带成了什么样啊?白画有点自责:“这种事情,我自己来解决就好了。” 付悦认真地看着她道:“这事其实是因我而起,不然她也不会无缘无故来绊你。我怎么着,也得给你个交代。” 白画抬起左手摸了摸耳垂:“总感觉我把你带坏了一样。”以武力解决事情的手段,怎么也不像是悦悦能做的事啊。 付悦笑容如常:“说什么呢?咱们俩这么多年了,还指不定谁带坏谁呢。不是……干嘛要说带坏呀?我可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优秀青年啊!” 白画笑着点头:“是!您老说得对。” “呸。”付悦恼羞,“你才老。” 白画眼稍一挑:“行啊,那你叫我姐姐吧。” 按理说,付悦恢复了单身,白画就该恢复和她一同吃饭一同放学的作息。可瞧着风轻云淡的韩昇,白画却开不了口。 周末下午白画瘸着腿带鮟鱇去公园遛狗,韩昇忍不住说:“你就不能在家多休息休息吗?” 白画眼稍一抬,看着韩昇:“这不是和你约好了周末下午遛狗么?都成习惯了。” 韩昇别开脸不想理她。 “晚上你来接我吗?”白画问道。 “嗯。”少年从鼻子里冒出了音。 “噢,那我喊悦悦别来接我了。”白画摸出手机给付悦打电话。 韩昇额间一跳,敢情她还有备用选项啊?呸,想什么呢? 白画打完电话侧头喊他:“昇昇!” “嗯?”少年漫不经心地侧过头来。 白画从帆布手提袋里拿出一个小蛋糕:“生日快乐!” 少年愣神,随后摸了摸后脑勺:“噢。” 白画气馁:“你不是应该说‘谢谢’么?” 韩昇抬头看了她一眼:“你管我。” 白画决定不和他计较,又从包里摸出蜡烛和打火机,把蜡烛点燃后插了上去:“喔,你都满17岁了,快许愿!” 第 19 章 韩昇盯着彩虹蛋糕上那跳动着火光的“17”岁蜡烛,半推半就地闭着眼许了愿。随后,韩昇睁开眼把蜡烛吹灭了。 白画开心地把蜡烛放在一旁,然后又准备切蛋糕,嘴里也没停着:“我想着就我们两个人吃,特意订了这个小号蛋糕,哈哈,我真是太聪明了。啊,对了……”她手上动作一停,又去翻她的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韩昇:“送你的生日礼物!” 韩昇眼稍一抬“你包里还有什么东西?” 白画抿唇一笑:“给安安它们准备了两根火腿肠……” 韩昇无语地接过礼物拆开来看,是最新款的索尼入耳式耳机。 “我见你喜欢戴耳机听歌,所以就给你准备了这个。”白画笑着解释道,“店家说这款用起来舒服,也不太伤听力。” “谢谢。”韩昇垂眸将耳机放在身旁,拿起塑料刀切了一半的蛋糕给白画。 安宁不过片刻,安安和鮟鱇便跑了过来。 白画起身不方便,只好将装着蛋糕的托盘举得高高的,一边对安安和鮟鱇说:“别吃我的蛋糕!我给你们带了火腿肠的!昇昇!韩昇!快帮忙!” 鮟鱇才不管这些,一个前扑将白画扑倒,蛋糕便掉在了草地上,安安便甩着尾巴去吃蛋糕。 最后白画在韩昇笑意点点的眼神中从他的托盘里分了一小块蛋糕吃…… 回到家后,白画批评鮟鱇:“丢人!我平时短你吃的了么?你看你今天把我扑得,灰头土脸。啊~昇昇肯定都在心里笑死了。” 即便有点羞讷,晚上见到韩昇时,白画还是尽量装作平常的样子。 好在韩昇也没有提这事,白画才算松了一口气。 怕付悦一个人放学不安全,白画抽空打电话“威胁”傅心去送付悦回家。 傅心跳脚:“凭什么呀?那姑奶奶自己长了脚,不会走路啊?” 白画“哼”了一声:“你有那么多‘把柄’在我手里,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么?”谈恋爱,玩乐队,打架,哪一桩是他那严肃的爹能接受得了的? “我的祖宗喂!你也太欺负人了。”傅心不甘心地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放学后还去打游戏。”白画淡淡道。 “擦。祖宗!你别整的好像在派人监视我似的!”傅心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我去送那姑奶奶回家还不行么?我去!” 白画当然不会告诉他,她是从游戏里好友的登录时间上推算出来他放学打游戏的。 就这么顺风顺水地到了期末,白画头脑清晰地考了个年级第三。 沈茂稳坐年级第一的宝座,以两分之差紧追不放的第二名是一班的一个女生。比沈茂低五分的第三名自然是白画,然后是第五名…… 等等,第四名呢? 杜丽看着成绩排名榜,发现原来韩昇也是第三名,和白画同分,就是吃了名字的亏,排在了白画的下面。 白画倒是看着排名表笑呵呵的,凑到韩昇跟前说:“下学期做同桌哈!” 韩昇把她的脸推开:“知道了。” 身后的沈茂闻言,身形一顿。 开完班会后,白画并没有要和韩昇一同离校的意思,并且笑眯眯地同他挥手道别。韩昇有些诧异地看了看白画,白画也没有作解释的打算,韩昇便收拾起成绩通知单回家了。 可走在回家的路上,韩昇总觉得心里有点慌,他认命地叹了口气,摸出手机给白画打电话,响了很久,对方都没接。 韩昇心里顿时一悸,立马返身往学校的方向跑去。 跑到学校附近的时候,韩昇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立马接听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白画有些气喘的声音:“昇昇,你找我?” 韩昇揉了揉额头,脚步缓了下来:“你在哪儿?” “……”白画顿了许久才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的脸怎么了?”韩昇盯着前方问道。 白画低着头坡着脚往前走,闻言伸手摸了摸被打破了嘴角,想咧嘴笑一下,却痛得差点呼出声来,她心虚地回:“我的脸怎么了?没怎么呀。你怎么这么问?” 韩昇表情沉郁地没有说话,只大力地握着手机。 白画像是突然感受到了什么似的,抬起了头,就望见了在不远处巷子口站着的那抹挺拔身姿。 白画眼前一亮,高兴地想和他打招呼,可看他风雨欲来的表情,便收敛起来,乖乖地慢慢地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白画讨好地问。 韩昇瞧了瞧她身后落荒而逃的那几个女生,再看看眼前脸上挂彩的白画,烦躁地揉了揉额角:“这是怎么回事?” 白画闻言也回头望了一眼,解释道:“杨絮以为上次是我喊人打她的,就约我打架来着。” “她喊你打架你就打架,你怎么那么听她的话?”韩昇生气地说。 白画无辜地看着他:“她已经招惹过我三次了,不打她不老实啊。我跟她说了,要是她们今天打输了就别像个苍蝇似的黏着我不放,她也同意了。以后她肯定不会再来招惹我了。” 韩昇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勉强没被白画的拳头逻辑给气死,他拉着白画进了附近的一家诊所,让医生帮她处理了伤口。 医生惊讶地叹着气说:“小姑娘长得整整齐齐的,怎么跟人打架啊?” 白画没答,抿起另一边的嘴角笑了一下。 医生见她一直望着那个俊美的男生,而男生却一脸的沉郁,便安慰白画说:“放心吧,我给你处理完了,回家别沾水,过几天就好了。到时候又是漂漂亮亮的一个小姑娘,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白画被逗乐了,笑得时候牵扯到伤口,痛得呲牙咧嘴。 见医生处理完了脸上的伤,白画开口道:“我的脚似乎又拧了一下,医生再帮我看看?” 韩昇闻言,盯着她受伤的左脚,见那踝关节又像刚崴那会儿一样肿,便抬起眼看着白画:“你是不是想让它废掉?” 白画弱弱地往后挪了挪,避开他的眼神道:“也没有。就是刚才用了点力,所以又肿了。”说完,她赶紧保证:“这个暑假我肯定会好好保护它的!” 第 20 章 韩昇这才把脸别向一旁。 脚踝裹了膏药和纱布,白画起身便想走。 医生拦着她说:“你最好静养,不要动这只脚。”然后又对韩昇招手道:“小伙子,来!把你女朋友背走。” 韩昇和白画对视一眼,白画转头对医生说:“大叔,我们没有谈恋爱。” 医生意味深长地笑着赶他们走:“我知道,我知道,小年轻么,脸皮薄。” 韩昇一言不发地将白画背在了背上。 白画偏过头问韩昇:“待会儿打车吧?” “嗯……”韩昇敷衍地应了一声。 白画便开心地在他背上叽叽喳喳地聊起了天,等她意识到该喊车的时候,已经快到家了。 “去我家喝杯果汁再走吧?”白画看着他额头上亮闪闪的汗水,歉意地说道。 韩昇红着耳朵别开脸,声音不太自然地说:“不必了。我先走了。”说罢,逃也似的转身离开了。 少年回到家后燥热难忍,匆匆洗了个凉水澡才平静如常。 因为脚踝没好利索,白画错过了全国青少年散打比赛,只好郁郁寡欢地跟着母亲去旅游。 母亲是第二次到云南这个地方,兴奋地带着她走街窜巷,讲述她上一次来时的见闻。 白画便乖巧地跟着母亲,如母上大人愿地穿上了颇有民族特色的长裙和披肩。母亲给她拍了张照片,她转手就转发给了付悦和韩昇,问道:“怎么样,姐姐是不是跟采蘑菇的小姑娘一样可爱?” 付悦飞快地回:“我们画儿美呆了!姐姐我好惨,被表姐押着陪她去游泳,皮肤都给我晒黑了!” 韩昇正在姥姥家的露天阳台上背单词,看到白画发来的照片,他便弯起嘴角笑了。 照片里,白画神采飞扬,俏皮伶俐,偏生皮肤白皙,搭配着一身民族服饰,一看觉得违和,再看,却觉得她很美,美得自然纯粹。 韩昇先是点了图片保存,然后手指在屏幕上输入:“差一条辫子更像村姑。” 白画气结,回了他一个翻白眼的表情。 高二快开学的时候,白画也满了17岁了,刻意蓄的头发也都过了肩。虽然头发又多又容易油,但白画还是觉得挺新鲜的,因为扎头发比去年半长不短的时候方便多了。 付悦拉她去做头发,特意让理发师给她剪了一层薄薄的齐刘海,然后付悦夸张地说:“哇,画儿!你这么美,我是不是得把校花的称号让给你啦?” 白画媚眼一抛:“行呀,姐姐。我艺高人胆大,技多不压身么!” 把理发师都逗乐了,差点把头发给她剪缺。 可是见了韩昇目瞪口呆的表情,白画却有点手足无措。 白画抬起左手摸了摸耳垂:“那啥,悦悦非要我剪刘海儿,说剪了刘海儿好看……”哎哟,瞧她说了些什么呀?白画直想抽自己的嘴。 韩昇别开脸,“嗯”了一声,耳根发红。 很快,白画便抛开关于头发的不自在,改为拉扯裙摆。 韩昇不解地觑了她一眼:“你跟这裙子过不去?”挺好看的一条蓝色连衣裙,衬得她肤白貌美,她还低头扯呀扯的。 白画动作一停,背过手说:“这不是不习惯嘛……总觉得腿上空荡荡的……” 韩昇无语地往前走,懒得理她。 白画垂首跟在他身后。 韩昇无奈地停了脚步,侧身等她走上前:“你要是真觉得不自在,就穿裤子。” 白画抬头望着他,沮丧着脸:“不好看吗?我以为你会觉得好看?” 韩昇被她盯得狼狈,别开脸低声说:“好看。” 白画高兴了:“那不就得了!我妈觉得我这样好看,悦悦也觉得我这样好看,你也觉得好看。”她高兴地转圈:“那我就这样穿呗!” 韩昇松了一口气,原来他是三分之一啊。 他调侃道:“不当校草了?” 白画眼稍一挑:“我又不是汉子。” 韩昇难得被她一噎,心里倒挺高兴的,这熊孩子总算有点性别自觉了。 事实证明,白画的淑女装扮是很成功的。她和韩昇走在校园里引起了很高的回头率,班上的女生也都围着她夸赞她的“脱胎换骨”。整得白画颇有些应接不暇,费了老大劲才安稳下来。 沈茂也夸她:“很好看。” 白画抿嘴笑着说:“谢谢。” “待会儿要选座位了。”沈茂突然道,“我要坐后面去,你呢?” 白画眼前一亮:“我也是!巧了!不过你为什么要坐后面去呀?” 沈茂明亮的眼眸看着白画道:“坐后面比较安静。” 白画理解道:“我也觉得中间这个位置太闹腾了,不过我坐后面去是因为我已经和韩昇说好了要当同桌。” 沈茂推了推眼镜,假意伤心地说:“咱们做了一年的前后桌,你不考虑考虑和我当同桌?” 白画“哈哈”一笑:“才不要,每到课间就属你身边围的人最多了。” 沈茂无奈,竟然是这个原因么。 到了选座位的时候,沈茂选了最后一排中间靠左的位置。 第二个是白画进去,她直接选了韩昇同桌的座位,然后和隔了一条过道的沈茂说:“巧了喂!” 沈茂笑着点头。 韩昇走进教室看了沈茂一眼,在白画期待的目光中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白画按耐不住激动地侧头小声说:“昇昇!咱们做同桌啦!” 韩昇往后仰了仰:“你不要打扰我。”然后他径自从抽屉里拿书出来看。 白画才不听他刻意的警告,暗自高兴地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同学进教室选座位。 杜丽进教室看见白画和沈茂都坐到后面去了,便二话不说地坐到了白画的前面。 白画更高兴了,拍着杜丽的肩膀说:“咱们三个又坐在一起了。” 杜丽回头看着她和沈茂,笑着说:“是呀!” 高二的课业要重得多,但是白画还是每天该怎么乐呵就怎么乐呵。韩昇有时候嫌她闹腾,便转头凉幽幽地看她一眼,她便乖乖地埋头看书写作业。惊得杜丽“啧啧”称奇。 晃晃悠悠过了半学期,这天上体育课的时候,杜丽拉着白画问:“你和韩昇到底在没在谈恋爱啊?” 第 21 章 白画诧异地看着杜丽:“说什么呢?” 杜丽无语地指着篮球场说:“你俩关系好得就像谈恋爱似的。如果没在一起,那你可得小心了。你瞧,你家昇昇还是很抢手的。” 白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女生正在殷情地给韩昇送水递毛巾。 白画看得火大,气势汹汹地跑过去。 可惜她还没跑到篮球场,那个女生已经退到旁边了。定睛一瞧,韩昇也没接那女生的水和毛巾,白画便停下了脚步。 白画也想给韩昇送水递毛巾,可惜她哪儿会准备这些呀?大家不都是回了教室在饮水机里面接水喝的么。要喝饮料的也都自己去买呀! 她左顾右盼了一阵,最后还是空着手去了篮球场边,和等着上场的同学坐在一起看韩昇打篮球。 韩昇进球,球场对面的女生就会发出一阵欢呼。硬生生把白画的欢喜给呼灭了。 白画对球场对面的女生怒目而视。对方似乎也感受到了,转头看来,似乎惊艳于白画的美丽,冲着白画微一点头,羞涩一笑后便继续转头去看韩昇打篮球。 白画惊呆了,对方这是什么操作? 旁边的同学看得分明,笑着冲白画说:“哎呀呀,咱们班草遇情敌了!” 白画低头“呸”了一声:“我现在要当班花,不当班草了,班草让给沈茂去。” 同学听了笑得前仰后翻。 另一个同学揩了揩眼泪问:“那韩昇怎么办?” 噢,还真把昇昇给忘了。当初只有沈茂和她争班草来的。 白画不高兴地说:“韩昇不稀罕。” “说什么呢?”韩昇下场了走过来问。身边的同学高兴地跑去了场地里,把谈话的地方让给他们。 “没什么。”白画兴致缺缺地回。 韩昇瞧了她两眼:“不高兴了?” “没有……” 话音未落,球场对面的女孩居然又跑过来递水来了。 “你……你好!这里有水……”女孩羞涩的脸庞像盛开的芙蓉花。 白画一把将女孩手里的水拿过来,瞪着她说:“可谢谢你了啊!我正好口渴!” 然后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女孩快急哭了:“这是给他的!”她指着韩昇道。 白画眼稍一挑:“那又如何?他的就是我的!” 女孩又羞又气,红着眼眶转身跑开了。 白画凉凉地瞧了一眼围着女生安慰她的女孩们,懒得看她们谴责的眼神,转身将水扔进了垃圾桶里,扬长而去。 韩昇漂亮的桃花眼紧随着她僵硬的背影,手指头动了动,到底没追上去。 “呀呀呀,白画生气了。”同班男生装了装韩昇的肩膀。 韩昇极淡地笑了一下:“你们玩,我去买瓶水喝。” “帮我带一瓶运动饮料!”男生一下子就忘了刚才想说的话。 “还有我!还有我!”另一个男生喊到,“帮我也带一瓶!” 韩昇点头,转身往操场方向走。 回到教室,韩昇看见白画正戴着耳机听着歌看书,直到他坐下了,白画都不曾抬头看他一眼。 好得很,这是要跟他冷战么? 韩昇将装着饮料的口袋往桌上一放,侧头问她:“你不高兴?” 白画侧头虚假地笑了一下:“没有啊。”然后继续埋头看书。 韩昇摸不清她到底是因为哪一点生气,便也不再开口,拧开一瓶水“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白画这一天看上去如常,但细心的人会发现她一直在避免和韩昇说话。到了晚上放学的时候,白画还是寂寂无言,韩昇终于忍不住再次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白画低着头说:“昇昇啊,我突然发现,我们俩是最好的朋友,如果你要谈恋爱什么的,我其实都没立场阻止你……”平心而论,付悦要谈那么多次恋爱,她也从来不阻止付悦的。所以,她有什么理由阻止韩昇呢? “就为这个?”难过了一天?韩昇叹了口气,“我不会和别人谈恋爱的。” “噢?”白画闻声抬头,直勾勾地看着韩昇,神采一下子就飞扬起来。 “高兴么?”韩昇笑着问。 白画直点头。 韩昇继续笑着问:“白画,你为什么高兴?” 白画一愣:“因为你说你不会和别人谈恋爱啊。” “那你之前难过是因为害怕我会和别人谈恋爱?”韩昇耐心地引导她。 白画仔细想了想,点了头。 “为什么?”韩昇接着问道。 白画脚步一顿,突然感觉心跳漏了一拍,脑海里不停地回响韩昇的疑问:“为什么?” 昏黄的路灯,婆娑的树影,微凉的夜风,韩昇俊美的脸庞和他明亮的眼睛,还有他清浅的呼吸声,都牢牢占据了白画的全部感官。 “我……”白画后退了一步,第一次承认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 “算了。”韩昇不再逼迫她去想这个问题,转身继续向前走。 “昇昇。”白画下意识地拉住他的手,突然有种触电的感觉,她避之不及地松开他的手。 韩昇却反手将她的手握紧,面不改色地继续往前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嗯?” 白画被他握得手心发烫,红了耳朵地跟在他身后,半晌,小声地问:“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韩昇额角一跳,很想反问她这还用问?可是转头瞧见她难得的红着脸小心翼翼地望着自己,韩昇认栽地说:“是。你喜欢我。” 白画得到他的肯定,便明了自己那些纷乱的情绪到底是出自何处,迫不及待地反问:“那你呢?” “你说呢?”韩昇眼稍一挑,回问道。 白画坚持:“你说。” 韩昇深呼吸一口气,厚重地“嗯”了一声。 白画不依不饶:“嗯?你说什么?”她摇着他的手问:“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韩昇被她追问得无处可逃,只好承认:“是。” 白画感觉心里要美翻了!拉着他的手蹦了两下,觉得还不足以表达她喜悦的心情,便快步走到韩昇身前,张开手给了他一个熊抱。 “做什么?”韩昇吓了一跳,随即感受到怀里的柔软和胸腔里“砰砰”跳动的心脏。他红着脸松懈下来,也伸手去抱她。 第 22 章 白画在他胸口上蹭了两下,才松开他的腰,牵着他的手往前走。 “昇昇你心跳得好快!”她借着话题将自己的燥热消散。 韩昇还没来得及适应她突然间的离开,就被她这么直白地挑明给激得狠狠瞪了她一眼。 白画咧嘴笑,拉着他的手上下摆荡。 白画很想昭告天下:老子单身了17年终于谈恋爱了!可是这是一件私密的事情,终归要低调一点。如果再长两三岁,高中毕业,白画想,她肯定要先把这个消息告诉母亲。嘛,不过再过两三年也未免太久了,白画侧头觑了觑表情平淡却嘴角微翘的韩昇,到时候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昇昇,如果昇昇被别人拐跑了,她气都要气死了。 “看我做什么?”韩昇红着耳朵侧头看来。 白画眯着眼笑:“看你好看。” “肤浅。”少年云淡风轻地批评她。 白画继续笑眯眯:“夸你还不行?” 少年侧头认真地看了看她:“你喜欢别人忽略你的才华只夸你好看?”明明可以夸他才智过人获奖无数什么的,偏偏要夸他的皮囊。 白画点头:“喜欢。” “肤浅。”少年给她下了定论。 和韩昇谈恋爱与平时相比也没太多变化,两人早上各自到学校,然后中午各自和朋友一起吃饭,晚上再一同回家。 唯一不同的是白画见着韩昇便会不自觉地扬起笑脸,像是心里有蜜眼里有花。 “你干嘛看见韩昇就像猫见了鱼似的?”付悦嫌弃地问道。 白画揉了揉脸:“高兴么。”藏都藏不住的那样欢喜。 付悦点着她额头说:“出息!不就谈个恋爱么。我说你不能表现得那么喜欢他,不然他下巴得仰得老高了!” 白画无语地瞥了她一眼:“别拿你那一套恋爱经来跟我说教。你就说你谈了那么多次,哪一个能走到最后?” 付悦稀罕道:“你该不会准备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吧?” 白画气结:“怎么比喻的呢?亏你还文科前三呢!不奔着结婚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你就是!” 付悦无视她的抗议:“我说真的!高瑞以前跟我说过,韩昇家里早就安排好了让他出国留学的。我看你以前不开窍,也就没提这事。” “嗨,操什么心呐?”白画无所谓道,“我跟他一起去留学不就好了嘛?多大点事啊?” 付悦无言以对,用“女大不中留”的眼神瞧了她一眼。 虽然说得好像留学这事不值一提,但到了晚上放学回家的时候,白画还是问了韩昇:“悦悦今天跟我说,高瑞以前告诉她,你高中毕业要出国留学的啊?” 韩昇愣了愣神,侧头看白画,只见她表情如常,好像也就这么随便一问罢了。韩昇想了想,回道:“家里的长辈是有这个打算。” “噢,那学校选好了么?”白画接着问道。 韩昇又偏过头仔细瞧了瞧她:“我可以不去的。” 白画一愣,惊奇道:“为什么不去?我都想好了到时候跟你一起去的!” 韩昇松了口气,这样再好不过了,他握紧了白画的手:“那就一起去吧。” 整个高二学期,是白画为数不多的高光时期,她不仅顺风顺水地获得了散打锦标赛青少年组的冠军以及全国金音奖小提琴组的季军,还受到了欧洲一位著名的教授的邀请,请她去柏林留学专业学习小提琴。 “然后呢?”韩昇问道。 “当然是拒绝了。”白画笑道,“你说要去美国留学,那么我就算要专研小提琴,也可以去申请曼哈顿音乐学院嘛。” 韩昇很想用书把她的脑子给拍清醒一点,那么好的机会,她这么轻易地就丢弃了。可是吧,她说的也有道理,异地恋这种事情,最好不要有,更何况是跨国恋。况且以她的实力去申请曼哈顿音乐学院,应该行。 于是韩昇放下了书,轻轻地摸了摸白画的脑袋:“看书吧。” 白画笑眯眯地逮住韩昇的手捏了捏,然后放开。 学业顺畅,恋人相伴,唯一让白画有些挂心的便是付悦加入了傅心那个叫“霸王花”的乐队,做了主唱兼任吉他手,悦悦还和他们乐队的鼓手谈恋爱了。 “霸王花?”白画皱着眉头问傅心。 傅心点着头指了指他们三个男的:“霸王。”然后又指了指付悦:“花。” 白画无语。 白画拉着韩昇去看了两次他们的排练,只能皱着眉头说勉强能听出来是一只欢快的曲子。 “呔,你懂什么叫摇滚吗?”傅心一脸高傲地说,“摇滚就是要炸!要直击你的心灵!” “呸!”白画怼他,“你先把你的键盘捋直了再说!”听得她天灵盖都被吵翻了,还摇滚呢! 付悦转头和白画说不了三句话,便又转身和鼓手同学你侬我侬去了。 贝斯手倒是一个低调沉稳得如同隐形人一般的存在。 白画觉着无趣,便拉着韩昇继续遛狗去了。 母亲在云南的朋友想找人合伙开客栈,母亲犹豫了半天,带着兴奋和不安的心情来征求白画的意见。 白画一愣之后高兴地说:“这是好事呀,妈妈!你喜欢那个四季如春的地方的嘛。如果你觉得合适,那就去做。” 于是母亲便飞往云南去实地考察了。 白画呢,则坐上了飞往G市的飞机。 下了飞机走出机场,便看见人群里她的少年眉眼清浅的安好模样。 这里没有熟人,也没人知道他们高中还没毕业,于是白画毫无顾忌地飞奔过去扑到了韩昇的怀里,抬头两眼亮晶晶地望着他:“有没有想我?” 韩昇紧紧地抱着她,喉结滑动,弯起嘴角笑了一下,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白画眉眼弯弯地笑:“我可是一日不见君,如隔三秋呐!” 暑假放假了半个多月,韩昇也到G市有五天了!五天没有见到韩昇,真是不太好。 白画又在他怀里蹭了蹭,正准备松开他的腰时,韩昇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白画。” “嗯?”白画抬头。 少年头一低,温润的嘴唇便印在了她的红唇上,辗转反侧,极尽耐心和温柔,撬开她的贝齿,汲取她的柔软。 第 23 章 “唔……”白画感到一阵酥麻。 这个缠绵的亲吻,真是让人上头。白画既沉浸其中,又保持了最后的一丝理智,那一丝理智,使她害羞得面红耳赤。毕竟周围可是人来人往啊! 韩昇如此情绪外露,还真是头一次见! 半晌,韩昇意犹未尽地重重地吻了她一下,才松开她,然后伸手接过她的行李箱,另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她,迈步往前走。 白画红着一张脸,像鲜嫩的芙蓉花似的,她打量着别处来缓解自己激动的心情。 “这里真的很热哈?”白画取了帽子当扇子用,“我应该涂点防晒霜的。走,我们去买。” 韩昇好脾气地被她拉进了商场,陪她逛化妆品区又陪她买婴儿玩具。最后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推着行李箱,两人又坐上了去城区的出租车。 “你姥姥家和我爸家距离远么?”白画问道。 韩昇想了想,道:“也不是很远,打车大概十分钟就能到。” “噢,那就好。”白画颔首,“我今天大概会呆在家里,明天出来找你啊。” 韩昇点着头,视线情不自禁地放在了她饱满的红唇上,想到什么,少年又慌乱地望向了车窗外。 白画先是莫名其妙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随后想起他的那个吻,便羞涩却又喜悦地弯唇笑了。 到了父亲所在的住宅区,白画便下车拿着行李和大包小包的东西,与韩昇挥手告别。 根据上一次来拜访时留下的记忆,白画找到了父亲的家。 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多岁风情美艳的女子,怀抱里有个快一岁的小男孩。女子见了白画,一愣神后热情地往里让:“小花?快进来!快进来!” 白画淡淡地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进门换鞋。 女子见她在沙发上坐好了,便把宝宝也放在地上玩,侧头问白画:“喝点什么?家里有鲜牛奶和鲜榨果汁,或者你想喝点茶?你爸的毛尖可以么?” 白画眼睛盯着小宝宝玩玩具,嘴里说道:“果汁就好了,谢谢。” 听到女子走远了些,白画立刻从沙发上滑下去,坐到小宝宝旁边,又往后伸手去拿自己买的玩具——一个玩具木琴,在小宝宝面前晃动,希望能吸引他的注意。 “小白锦,这是姐姐送给你的木琴,你要不要玩呀?”白画小心翼翼地把木琴推过去。 小白锦看了看木琴,又顺着木琴看到了白画,然后张开嘴唇“哈哈哈”地笑了,手里的玩具一扔,向她爬过来张手要抱。 白画受宠若惊,正要抱白锦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回头问女子:“我可不可以抱一下他?” 女子端着果汁过来,笑着说:“可以啊。他是你弟弟。” 白锦感觉自己等了很久,姐姐都不抱他,于是嘴一撇,准备要哭。 好在,这时,白画已经一把将白锦抱在了怀里。 这么柔软的小宝宝,真是太可爱了!小宝宝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红红的嘴巴里不时发出“哦!哦!”的声音,简直把白画的心都给融化了。 上一次抱这样可爱的小娃娃,还是付悦妹妹小的时候呢。 “他很喜欢你。”女子微笑着说道。 白画没有理她,继续逗小白锦说话:“叫‘姐姐’,‘姐姐’。” “哦!”小白锦手舞足蹈,很努力才发出一个“叽”的音。 不过这也足够白画高兴的了。 两姐弟继续“姐姐”“叽”地交流着。 晚上父亲回家,说是特意推了聚会来和白画吃饭,然后带着他们三个去了饭店吃饭。 白画恢复了平平淡淡的模样,对父亲的问话答得恭敬而疏远。 之后父亲便忙于工作,每天早出晚归,和白画也没碰上几面。而小白锦也由保姆带着,那女子便继续朝九晚五地上班去了。 白画乐得自由自在,整日和韩昇一同逛街游玩。回家后逗逗可爱的小白锦,然后晚上给母亲和悦悦打电话聊天。 住了大约半个月,白画在母亲的思念中回了C市。 小白锦依依不舍地抱着她不撒手,白画稀罕地亲了亲白锦的脸蛋儿:“小可爱,要健健康康地长大哈!姐姐明年放假再来看你!” 父亲忙于工作不能送白画,女子特意请了假要送她去机场,白画没让。 最后还是韩昇陪着她去了机场。 “你什么时候回来?”白画紧握着韩昇的手问道。 韩昇道:“大概还是开学前几天吧。”他摸了摸后脑勺,“我姥姥有点舍不得我。” 白画很想问他:那你就舍得跟我分开那么久啊?最后却睨了他一眼道:“我弟弟还舍不得我呢。” 说完,白画又看了眼时间:“我走了。那开学见。” 韩昇拉了下她的手,将白画扯回怀里:“小气鬼。”他低头吻了吻她:“再见,到了给我打电话。” 白画红了耳朵“嗯”了一声,赶紧转身去过安检。 回了C市,白画又开始了她无比规律又充实的假期生活,还抽空去傅心的“霸王花”乐队玩。 付悦和鼓手去你侬我侬的时候,白画便操作起那台架子鼓。 傅心按着琴键配合她,倒也是像模像样的。 “今年的新生晚会我们决定要去参加表演。”傅心扔给她一瓶饮料,“到时候你来看啊。” 白画瞪大了眼:“不是吧?高三了不是不准参加一切文娱活动么?” 傅心嗤鼻一笑:“正是因为高三了,才要去参加!反正也没明文规定高三学生一定不准去。” 白画随意问:“以乐队的名义去?” “那当然!”傅心走到一旁搭着贝斯手的肩。 白画瞟了一眼付悦:“悦悦去唱歌?你们准备表演哪一首?”不等傅心开口,白画又帮他祈祷:“你最好别让你爸知道。” “闭上你的乌鸦嘴。”傅心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气得用手扇风。 贝斯手在一旁笑得腼腆。 白画过生日这天,付悦组局带着乐队的人一起去吃饭唱歌。在KTV里付悦完全放飞自我,唱起了儿歌和其他搞怪的歌曲。傅心也想唱歌,便不停地切付悦点的歌,后来两人差点闹起来,最终沦为相互揭短,揭完短后又你乱唱我点的歌,我乱唱你点的歌。一片鬼哭狼嚎。 第 24 章 白画和另外两个人就坐在旁边看戏。 白画手机铃响,还是贝斯手提醒她的。 “喂?”白画一边接起电话,一边走出包间,“我这里有点吵,昇昇你等一下哈。” 走出包间后,白画才总算听清韩昇的话:“你在哪儿?” “在KTV里呀,就是学校右手边的那一家。”白画纳闷道,“我跟你说过悦悦今天给我过生日的嘛。” 韩昇沉默了半晌,道:“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白画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才晚上七点,外面天都没黑呢:“大概会玩到晚上九点再回家。不过傅心说唱完歌想去吃宵夜。” 韩昇额头一跳:“就这样。” 然后他挂了电话。 白画盯着手机呲牙,什么坏脾气,说挂电话就挂电话,也不跟人打个招呼。 将手机拿好后,白画便折身回了包间。 付悦和傅心还在鬼哭狼嚎地争歌,鼓手看不下去,便起身去帮他女朋友。傅心指着鼓手说:“好你个重色轻友之辈,真当我傅心无人?”然后他喊了贝斯手来帮忙。 白画略坐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只好又离开包间去接电话。 “昇昇?” “……出来。”韩昇的语气不太愉快。 “去哪儿?”白画满脑子疑问。 “KTV门口。” “……”白画一愣神后开心地问,“昇昇你回来了么?那你等一等,我跟悦悦说一声。”言罢,白画跑回包间打断了他们两队的较量,拉着付悦凑到她耳边说:“我先走了哈!昇昇来接我了!” 付悦给了她一个嫌弃的眼神:“姐姐也有男朋友!稀罕!” 白画不计较她喝酒上头,转头跟她男朋友说:“悦悦就麻烦你了。”然后又跟傅心说:“看着点你姑奶奶哈!我先走了。” “呸!”傅心吼道,“哪门子的姑奶奶!” 白画不理,怀着激动的心情离开了包间。 跑出KTV大门,白画迎着落日余晖四处张望,可惜都没看见那抹朝思暮想的身影。 突然,一只手拿着一个礼盒伸到了她的面前。 这只手手指修长,骨肉匀称。白画顺着手掌往后看去,可不就是韩昇那张俊美无比的脸么。她眉眼弯弯地笑了。 白画接过他手里的礼盒,转身给了韩昇一个熊抱:“怎么提前回来啦?你告诉我,我好来接你呀!” 韩昇本来因为她和别的男生一起玩而有些生闷气的,可当他看见她那双因为见到他而瞬间明亮且饱含笑意的眼睛时,韩昇的心底便沦陷了。 韩昇想,她可真是毒药。 也是续命的解药。 白画拆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只机械手表,红色的鳄鱼皮带搭配着钻石点缀的表盘,十分好看:“这是女款的吧?是不是还有男款?” 韩昇伸出自己的左手,腕间赫然有一只黑色的同款手表。 白画便高高兴兴地将手表戴在了左手:“右手要写字,戴在左手正好。”随后又开心地说:“哇!情侣表欸!走,我们去照大头贴!” “嗯?”那是什么东西? 白画笑而不语,拉着韩昇去了最近的一家饰品店,告诉老板他们要照两版大头贴。 选好版式后,白画拉着韩昇走进了照相的机器前,解释道:“之前就想过要和你照大头贴,结果总是要搞忘。正好今天走到这儿了,我们就来拍照吧!” 大头贴印出来后,白画挑挑选选捡了一半给韩昇:“可以贴在手机后面,也可以贴在你的字典封二页。让我想想,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贴……哎,想不起来了,给你,想贴哪儿就贴哪儿。” “我要那张。”韩昇指着她手下压着的一张。 白画挪开手瞧了一眼,脸涨得红红的:“不行。” 这是她偷亲他的脸,被不小心拍下来的。 韩昇用深邃的眼眸看着她,似乎在用眼神控诉:敢亲,不敢给? 白画纠结了一会儿,才把那张塞进韩昇的手里,故意凶狠狠地说:“收好!不要拿掉了!” 韩昇的回复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夏天的夜晚有凉爽的清风拂过,白画和韩昇牵着手漫无目的的散步。 母亲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白画回到:“再过一会儿吧,我们还得去吃点宵夜呢。” 母亲规定她最晚十点得到家,便无奈地挂了电话。 白画开心地望着韩昇:“我们去哪儿玩?”又后知后觉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是不是还没有吃晚饭?” 韩昇想着她说晚上吃火锅没吃好,便顺从地点头:“那你陪我去吃点东西吧。” “好啊!”白画开心地应。 开学后不久,几乎所有的高三学生都在老师们的严密叮嘱中感受到了时间的紧迫性。 白画倒是觉得无所谓,她和韩昇是准备高考完就出国的,只要所有条件都达标了,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比起其他同学,她除了勤加练习小提琴,在课业上她甚至还觉得轻松些。 可惜世间哪有一辈子顺风顺水的时候呢? 当母亲告诉她,父亲的公司倒闭了,还欠了一屁股债的时候,白画整个人都懵了。 母亲说:“虽然你爸于情义上亏欠我们母女俩,但是在物质上从来都是多给的。这次他要还债,我想跟你商量下,把这幢别墅给卖了,买个小点的套二来住,然后把多的钱给他。可以吗?” “不是吧?”白画勉强地笑着问,“暑假的时候我去G市,看他们不还都好好的么?” 母亲无奈又疼爱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白画慌忙摸出手机给父亲打电话求证,父亲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脾气暴躁地说:“是的,老子破产了!怎么?你和你那春花秋月的妈也要躲远一点了是不是?” “爸爸?!”白画气得眼泪掉了下来。 电话那头一愣神,语气软了下来:“对不起,小花。爸爸现在心情不太好,说话有点冲,你别放心上。”顿了顿,他又说:“以后爸爸不能再给你富足的生活了。你想去留学,得靠你自己了。爸爸,很抱歉……” 第 25 章 白画把眼泪擦干,对电话那头说:“妈妈和我决定把别墅卖了给你筹钱。你别急。” 父亲苦笑着说:“这是很大一笔钱,赔不起我就得坐牢……”突然,他精神一振:“你那个男朋友,他姥爷家是G市有名的企业家,你看你能不能……” 白画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听着他这无理的要求,眼泪又要落下来了——这次也是气的,她问:“人家又不亏欠我什么?我哪儿那么大脸面张口找人借那么多钱?” 听她这么说,父亲不高兴了,电话里教育着她,同时也威逼利诱。 白画知道他把商业上那套手法用在了自己身上,心里既难过又愤怒。 父女俩不欢而散。 母亲从头到尾听着他们的对话,最后摸了摸她的头发。 白画红着眼眶说:“妈,我不出国了,卖房子的钱都给他。以后,我给你买大房子住!” 母亲仍旧慈爱地摸了摸她,点了头。 恰逢周末,白画和韩昇一起在公园的草地上遛狗。 白画心里有事的时候,话就特别少。 韩昇深知这一点,只好多说一点话,盼着她能笑一笑,把心事说给他听。 可惜等到最后,只等到白画鼓起勇气跟他说:“我不去留学了。” 韩昇一懵:“为什么?”说要跟他一起留学的是她,现在手续都快准备完了,就等毕业过去了,她却说不去了,为什么? 白画不敢看他震惊的眼神,垂着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我爸破产了。” 韩昇松了一口气:“没事。我可以喊我姥姥多给我点钱……” 白画飞快地抬起头看他,眼神执拗:“不要。”如果两个人不能平起平坐,还谈什么恋爱?以后她又该拿什么脸面去见他的家人。 “为什么不要?”韩昇耐着性子说,“也不是多大的事,大不了我以后挣了钱再给他们补上。” 白画别过脸,望向最后的金色树叶从树头跌落飘零,摇了摇头:“不行的。” 韩昇心头怒起,也不再说话。 两人开始了冷战。 当韩昇以为白画不可能坚持那么久不与他和解的时候,白画却真的沉下心来专研学习去了,仿佛天地间只有学习这一件事是最重要的。 眼看寒假就要来了,韩昇不想和她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韩昇牵着安安去白画家的小区找她,可敲开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老太太。 “抱歉,我想请问下白画在家吗?”韩昇一手按着安安的头,一边客气地问道。 老太太抬起头仔细打量着他:“我们是刚搬来的。你要找的人是不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孩?她和她妈妈已经搬走了。” “……打扰了……”韩昇带着安安转头离开。 没走几步,又迭回来问:“请问您知道她们搬哪儿去了吗?” 老太太摇了摇头。 韩昇憋了一肚子的火,摸出手机给白画打电话,响了好几声,对方才接。 “昇昇?”白画的声音里含着惊讶和欢喜。 韩昇的火头灭了一些,他揉了揉额角:“你搬家了?” “……嗯。”白画犹犹豫豫地说:“我现在在我姥姥家。” 韩昇在等白画解释,便沉默着没有说话。 良久,电话里只有彼此清浅的呼吸声在交流。 白画终于还是艰难地开了口:“我们家的房子卖了,给我爸抵债去了。下学期我可能会住校,或者在校外租个单间。美国,我是真的去不了了……” “那我呢?”韩昇愤懑地问,“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过我们以后怎么办?” 白画眼眶酸涩:“昇昇,对不起。” 是她没想到世间的变幻无常,也没料到没有了金钱,连亲情都薄如纸翼。母亲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啊,这半个多月跑遍了所有的亲戚,还得低声下气去求别人还钱,找自己的亲人借钱,可对方一听父亲公司破产,马上就变了脸色。最后也不过筹集了十几万,连她买一把小提琴的钱都不够。 “对不起。我给不了你你要的未来了。”连自己生活都掌控不了的人,怎敢奢望给别人稳定幸福的未来。 白画偷偷查过G市的那家大企业,了解到它的庞大和不可撼动,因此,她更知道不能耽搁他的远大前程。这些,也都是她说不出口的自卑和期望。 韩昇的心里涌起巨大的失望和难过,这居然使得他头脑异常清醒:“白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肤浅了?我的未来,不需要你来给。” 这通电话以不欢而散告终。 白画对着光秃秃的玉兰树无声地掉着眼泪,明明也是想明白了的事,昇昇接受不了异国恋,大不了也就是分手嘛。可是她怎么会这么难过,难过得眼泪湿了脸,难过得喘不过气。冬天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散了她的勇气。 回到姥姥家的客厅里,众人的谈话一顿。姥姥关心地问:“怎么哭了?” 白画埋怨地说道:“悦悦说她养的兔子被她妹妹带出去散步的时候,被一只猎狗给咬死了。她哭得可伤心了,整得我都担心我的鮟鱇遇到什么不测,所以就跟着哭了会儿。” 母亲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揭穿她离开客厅时分明喊的“昇昇”,道:“我刚才和你姥姥他们商量了下,你爸那头的大窟窿是堵不上了,我还是留一些钱送你去留学。” 白画摇头:“不用了。我就考国内的大学。爸爸那边能补多少补多少吧。”弟弟还那么小,不能没有爸爸。况且学音乐的,随随便便一把琴都得几十上百万,家里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支撑得了。 白画长舒了一口气,道:“不必担心我,妈妈。我可以考个很好的大学,然后争取奖学金。我本来也很喜欢生物和地理,那我去学个生物工程或者旅游专业,毕业后可以去当老师或是导游?嗯……还有什么?” 母亲被她的乐观给逗笑了,笑着笑着,又叹了口气,鼻头泛酸。 第 26 章 在姥姥家过完了年,白画还是回了市区,准备在学校附近找个单间。 本来住校是最优选择,母亲可以放心去投靠在云南开客栈的朋友,也方便白画念书。可是白画想到杜丽跟她说的那些关于女生宿舍里乱七八糟的事情,怕遇上不对付的室友而影响自己,所以说服了母亲去租单间。 在傅心的帮忙下,白画终于找了一间便宜又合适的小套一。 付悦得知白画一个人住小套一,非要闹着和她住在一起。 傅心嚼着白画给的口香糖道:“你瞎掺和什么?画儿这是学着提前独立,你上学放学还要人送,你瞎凑什么热闹?” “姐姐这不是怕你一个人住害怕么?”付悦假意伤心地对白画说,“我可是抛家弃母地来陪着你,你还不快快点头?” 白画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晚上倒也是默认着让她留了下来。 “你家的房子怎么说卖就卖了呢?”付悦一边收拾着行礼,一边不明所以地说道。 白画摆放着自己的洗漱用品,闻言直接回道:“我爸的公司破产了,欠了钱,所以就把房子卖了给他填进去呗。” 付悦“哦”了一声,半晌,又问道:“我好久没看到你爸了。话说他怎么还呆在B市没有回来啊?” 白画一愣,想起没有告诉过她自己父母离婚的事,这会儿,想了半天,破罐子破摔地回:“他们离婚了。我爸其实在G市,而且我还有一个弟弟。” 付悦震惊地瞪大了眼:“不是吧?我去。什么时候的事?”说着,她头疼似的捂着脑袋说:“等等,你还有个弟弟?私生子噢?” 白画眼稍一挑:“婚生子。我爸妈离婚后,那个女的才生的。” 付悦摸着下巴道:“你还去见过啊?” 想起小白锦,白画的深情稍微柔和了些:“是个很可爱的小男孩,特别爱笑。”又瞅了眼付悦:“比你妹妹小时候可爱多了。你妹妹小时候还在我腿上撒尿。” 付悦不服气地为妹妹争理:“谁让你在那儿‘嘘’啊‘嘘’的,小孩儿一听到那个声音不都得尿尿么!” 白画理亏地摸了摸鼻子,继续收拾东西。 两个人收拾好屋子后,几乎累瘫了,匆忙地洗了个澡便挤进被窝睡觉。 白画心里装着事,又有些认床,躺了许久才有些许的睡意。 当她迷迷蒙蒙之际,隐约听见付悦说:“画儿,其实我也过得不是很好。我每天晚上回到家都特别害怕。我房间的门锁坏了,告诉我妈换一个,她却觉得家里这么安全,换什么换。但她不知道,我晚上睡觉的时候,那个人,会到我房间里来看着我,有一次甚至……伸手摸我。自那以后,我晚上再也没敢深睡。我都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好在,画儿,我现在和你在一起,有借口离开那个家了。” 白画逐渐清醒过来,脑子里转了几圈才捋清楚付悦的话。妈的,真不是东西。 白画伸手揩了揩付悦的眼泪,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沙哑地说:“睡吧。明天请你吃冒菜。” 付悦以为她没睡醒,被她的话逗得哭笑不得,翻个身,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白画听着付悦绵长的呼吸声,睁眼盯着天花板,了无睡意。这个时候,确实很想像傅心一样抽支烟,自由、惬意、无所谓。 可惜,她终究是白画,成不了傅心。只好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高三的时间一天掰成两天用都嫌短,哪儿还有空余时间用来悲伤? 付悦静下心来便和乐队的鼓手分了,和白画一起争分夺秒地忙着学业。 傅心打电话来控诉:“丫的付悦这妮子太不厚道,和鼓手吹了就吹了吧,连乐队也不来了。整得我们现在都‘歇业’了!” 白画一边做着习题一边道:“傅心,我和悦悦两个要考B市的高校。如果你能考上B市的一本,祖宗我给你当鼓手。” 傅心一愣,随后咬牙道:“别逼老子。一言为定!” 坐在白画身后的沈茂听见白画的话,抬头看了看她奋笔疾书的背影,又留意了下余光里是韩昇沉郁的身影,推了推眼镜,气定神闲地继续看书。 上次期末考试,考了年纪第三的韩昇,坐了他自己的位置。考了年纪第四的白画没有和沈茂坐在一起,反而是选了自己最原来的位置,于是沈茂便知道他们俩的感情出现问题了。刻意考了年纪第五的沈茂沈茂便坐了白画身后的位置。 白画又剪了利落的短发,穿回了长裤,心无旁骛地刻苦学习。 韩昇气得牙痒痒,可又拿她没办法。 三个多月很快就过去了。 高考完的那天,韩昇出了考场便去找白画。 两人走在熟悉的公园里,沉默不语。 良久,付悦打来了电话问白画去哪儿吃饭。 白画回了她一句:“随便,你定吧。” 付悦愉快地说:“那我约上傅心,咱们三个去吃串串哈!” “好啊。”白画淡淡的笑着挂了电话。 韩昇深吸了一口气,握住白画的手腕,问:“你真的决定好了,不跟我一起出国?” 他出国的事一经决定就难以更改,他也没有别的强有力的理由去说服家里的长辈让他留在国内继续读书。 母亲知道他有反悔的念头,直接就猜测道:“是不是因为你那个女朋友?” 母亲脸上抗拒的表情是那么明显,只要他说一个“是”字,哪怕他真的留了下来,家里人都不会再喜欢白画了。 于是韩昇违心地否认:“没有的事。我只是担心去了那边会有些不适应。” 母亲松了一口气,道:“不是就好,我听你舅舅说那女生家里出了点事,还想着要是她愿意跟你一起去留学,我就把学费给她出了便是……” 白画看着他倍含期待的明亮的眼睛,鼻头泛酸,却仍是笑着摇头:“真的不去。昇昇,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 韩昇的眼神冷了下来,俊美的脸上迅速泛起乌云。他松开了她的手,转身离开了公园。 第 27 章 白画的手指动了动,却没有勇气拉住他,求他留下来不要走。 付悦如愿考上了B城大学,白画去了她旁边的另一所知名大学。傅心焦头烂额地让她们俩作参考,报了B市的一所收分相对够得着的大学。 待傅心念上了B市的大学,他家人一开心,就完全把他散养了,每个月给他的生活养足两个傅心都不成问题。于是傅心便租了一件地下室当做排练室,还购置了全套的乐器,让白画和付悦空了去排练。 三人在B市碰头,白画如约给“霸王花”当鼓手。 傅心又是得意又是激动得说:“生命不止,音乐不死!” 和韩昇一别数月,白画时常登录QQ和微信,希望能看到关于他的只言片语,可惜他这个人也干脆得很,离开了就什么都不留下,什么方式都断的干净。白画捧着手机发呆,也不知道能不能给他发消息,怕知道他适应得很好一点儿都不想念她,又怕知道他适应得不好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白画只好收拾好心情,参与到学习和乐队里面去。 日夜颠倒的时候,白画总会想起和韩昇一起散步的日子,那时安安和鮟鱇在草地上飞奔,追着放风筝的小孩跑。一去不返呵,醒来的白画揩了揩眼角的泪滴。 大一的课程虽然深奥,可相比高三也真是太轻松。于是三个人花了大把的时间磨合,演绎自己写的歌。傅心对乐队是真的上心,跑了几家酒店做自我推销,碰巧有一家酒吧的常驻乐队解散了,便让傅心他们来试一试。 傅心三人在酒吧里将排练了无数次的歌曲演唱了出来,现场效果颇具震撼力,于是老板拍板让他们来做常驻乐队。 走出酒吧,傅心松了一口气:“我他么终于走出第一步了!下一次,咱们要参加音乐节!” 付悦高举啤酒罐:“干!” 傅心也举起啤酒罐:“干!” 然后他们两人盯着白画,白画摸了摸耳垂,无奈地举起啤酒罐:“干杯。” 傅心不满意地说:“年轻人,燥一点!” 白画眼稍一抬:“我燥你个头。”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霸王花”开始变得小有名气。傅心一个键盘手肩负着贝斯手的重责渐渐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于是靠着他那张胡编乱造的嘴,把他室友给哄骗来乐队当贝斯手了。 好在这个室友颜值不算很高,付悦又正和一个学长谈着恋爱,白画与傅心才算松一口气。 付悦不开心地瞟了他们两人一眼:“我有这么‘水性杨花’吗?” 白画抬手摸了摸耳垂,转头去找鼓棒。 傅心干笑了两声:“没有啊。谁这么说的?我帮你揍他!” 新来的贝斯手周承有点莫名其妙地看了众人一眼,然后低头摆弄手里的贝斯,复又抬起头来两眼明亮地跟傅心说:“真不错。” 傅心开怀地笑:“那当然。” 夏天的时候,乐队参加了当地的音乐节,以霸气唯美的乐风引起了一时轰动。从未得到过如此多关注的傅心十分激动,四个人去路边吃烧烤的时候,他一口气喝了四瓶啤酒,连说了好几次“太爽了”! 白画看着他们笑着闹着,慢慢地喝着酒吃着烧烤,发现日子其实也没有那么难熬。 没多久,傅心商量着给乐队签公司的事,白画踌躇着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我明年打算申请交换生,估计会去半年或者一年。” 热闹的氛围一下子就散了。 付悦看了看白画,又看了看傅心,道:“呃……那明年再说嘛。不是还有一年时间么?” 白画颔首,看着傅心。 周承也看着傅心。 傅心揉了揉额头:“最多去一年?” “嗯。”白画点头道。 “那好吧。妈的,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不干了呢。”傅心举起了可乐:“喝酒,喝酒。” 白画和付悦齐齐白了他一眼,连周承都坐得离他远了些,怕这人不是个傻子噢。 签了公司后,霸王花便有了稳定的排练地方和录音棚,在酒吧里的演出也减少到一周一场。暑假里剩余的时间,四个人全用在了新专辑上。 傅心和周承的期末考里挂了高数,得知白画获得了奖学金,周承两眼亮晶晶地向白画请教:“你是怎么做到的?”明明花了那么多时间在地下室排练,还能不耽搁学业的同时获得奖学金。 傅心一把将周承拉开:“我来告诉你。因为她不是人!” 白画眼稍一抬:“那是。我可是你祖宗。祖宗么,都是用来膜拜的。” 傅心眼角一横:“呵,我还得给你供奉个牌位敬三炷香不?” 白画敲着鼓道:“最好再磕三个头。” 周承在一旁听得无语。 “白画姐!有人找!”酒吧的小酒保冲着台上喊到。 白画动作一停,抬眼往酒吧入口看去,是老熟人沈茂。 白画起身笑着迎过去:“你来了?” 沈茂是白画的校友,但两人在不同的校区,所以平时都没怎么见面。 沈茂上次来酒吧穿了一身商务休闲的打扮,引得付悦笑话,这次终于换了最简单的白T黑裤,反倒显出他气质清雅来了。 沈茂推了推眼镜,笑道:“我来这边参加会议,刚好来看看你。” 白画点头,走到吧台前坐下,问沈茂:“喝点什么?” “不用管我,你去准备吧。他们在等你了是不是?”沈茂体贴地说。 白画看了台上台下一眼,点了点头:“那你坐一会儿,待会儿我们表演完了一起去吃个宵夜?”见沈茂点头,白画又转头对小酒保说:“记我账上。” 台上的白画,是个“人狠话不多”的鼓手,坐在朦朦胧胧的灯光下,踏着节奏将音乐推向高潮。付悦唱得尽兴,傅心和周承也都尽情摇摆。当音乐停下来后,他们三人都如痴如醉,只有白画分外清醒地笑了一下。 也只有沈茂看清了敛起光芒的白画的表情。 演出后,付悦有学长来接,傅心和周承一同回了附近的出租屋,白画便与沈茂一同坐上了回学校的地铁。 第 28 章 “现在的日子过得还习惯吗?”沈茂看着白画道。 白画笑着问:“你说的哪方面?” 沈茂笑了一下,转了话题:“听说你得了奖学金,恭喜啊。” “同喜同喜,你不也是金融系的奖学金获得者么?”白画笑着答。 沈茂清了清嗓子,问白画:“你要一直呆在这个乐队里吗?” 白画这才诧异地看了眼沈茂,想了想,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要一直呆下去的。”毕竟是答应了傅心的,毕竟朋友们能以这样的形式聚在一起是非常难得的。 “那你毕业以后呢?” “毕业以后?”白画不明白沈茂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毕业以后就不能玩乐队,或是不能工作谋生吗?“沈茂,你知道我以前特别喜欢小提琴吧?我可以为了能练习小提琴而花更多的时间去学习。现在也一样。” 看着白画明朗的笑容,沈茂意识到自己的狭隘了,他歉意地笑了笑。 到了学校附近,白画停了脚步:“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你们有门禁吗?要不改天再聚?” 沈茂问:“你呢?不回学校了?” 白画指了指旁边的一栋居民楼:“悦悦在这里租了个房子,我现在跟她住在一起。”说到这儿,白画感叹似的笑道:“真是风水轮流转,我救济她半年,现在她轮到救济我了。” 沈茂推了推眼镜,有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虽然白画从来不和他讲她的事,但他还是从她的只言片语和行为里知道她家逢巨变。那是他不能感同身受的一段时光,所以这个遗憾,他非常想弥补。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记得跟我说。”沈茂认真地对白画说。 白画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白画!” 在她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沈茂喊住了她。 “嗯?” 沈茂突然瞥见她腕间的手表,想要说出口的话就这么顿住了,他弯起嘴角笑了笑,和白画挥手告别:“早点休息。” “好。你也是。”白画笑着和他告别。 大二多了很多专业课和实验课,好在已经过了天天跑酒店或地下室排练的日子,白画白天的时候便呆在学校里上课或是泡在实验室里做实验,等待标本成长的间隙,还分了个心写了不少的歌。 晚上和周末的时间多是奉献给了排练室,用时间去提升自己的打鼓能力。 半年的时间也很快就过去了,白画随着霸王花参加了G市跨年演出。演出完后,白画去了父亲的家里。 他们还是住在高档小区的那套房子里,这让白画颇有些感慨。转念想到小白锦还那么小,确实受不了颠沛流离的生活,那点不愉快也很快释然。 父亲比白画记忆中要老了许多,见到她时有些欢喜又有些内疚。 小白锦本来坐在茶几前看动画片,如今张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想着这个穿着打扮十分个性的美丽姐姐是谁呢?怎么她一出现就使得妈妈有些紧张呢? 白画已不是少不更事的少年,她笑着和父亲、女子问好:“爸爸,阿姨。我来G市有点事,就顺便来看看你们。” 她伸手将带来的东西递给女子。 女子客气地笑:“来就来吧,怎么这么客气。快坐!老公,给小花倒点果汁啊!” 父亲顺从地转身去厨房拿果汁。 这又使得白画感慨良多,以前的父亲,属于衣来伸手的类型,可重没进过厨房啊。 白画略坐了坐,到底觉得不太自在,连晚饭也没吃便告辞了。 稍晚一点,白画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他说:“小花,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挣钱了?我和你阿姨看你买的东西,都是很好的牌子货。” 白画随意道:“还行,能勉强糊口。” 父亲踌躇着说:“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想重新做生意。”父亲开始口若悬河地介绍他看中的新项目,前景有多么多么地好,利润是如何如何可观……听得白画脑仁痛。 白画还是耐心地等他说完,问了一句:“我和我妈现在还居无定所,你觉得我能有多少钱?” 说完白画耐心地等了几秒,对方哑口无言,白画便挂了电话。 白画又想起那把她最喜欢的小提琴,为了给父亲还账,也被她卖了。他还想怎样? 算了。大概父女亲情也不过如此。 白画漫步到海滨公园,这里是韩昇曾带她来过的地方。大晚上的,也没什么人,白画踩着柔软的沙子来来回回地踱步。 “姑娘,这么晚了,来吃点东西吧!”旁边的店家热情地招呼道。 白画一顿,想着是该吃晚饭了,便进了店里。她一眼便望见大厅旁边摆放的一把吉他,在点完餐后挣得老板的同意,便拾起吉他,调了调音,弹起了一曲颇丧的歌,《明日歌》。 这首歌的词,是她高三时排遣情绪写的,而调,是她在韩昇离开三个月时谱的。 很多人都觉得这首歌是最能代表“霸王花”这个乐队的一支歌,歌曲和歌词都是先抑后扬的类型,很“霸王花”,所以喜欢它的人却特别的多。 付悦唱这首歌时,演绎的是饱含辛酸苦泪却终能热心向往的积极分子。 而现在白画弹的这曲,却是丧到了极致,让人听了忍不住想起难过的往事,委屈地想落泪。 一曲落,店家眨巴眨巴眼睛把她的海鲜面端上来,用围裙擦了擦手道:“姑娘,你弹得真是太好了,就是听得我心里太难受了。” 白画笑了一下,侧身放琴。余光里,却瞟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白画立刻转身去看,可身后的远处,哪里有什么人?还以为是韩昇回来了,可惜不过是错觉罢了。 店里的一个伙计接着刚才的话题道:“你这是弹的霸王花的《明日歌》吧?可我记得它们不是这个调啊?” 白画又笑了一下:“噢?你还知道霸王花?” 年轻的伙计腼腆地笑了:“我们之前请过乐队表演,听他们讨论时说起过这个名字,我就自个儿查了一下,所以还算了解。” 第 29 章 白画闻言,笑着点了下头,然后开始慢条斯理地吃面。 白画结账离开后,伙计突然回过神来:“噢!是她!霸王花的白画!” “什么花不花的?快收拾!”店家轻轻地拍了伙计一巴掌。 “老板!是霸王花啊!昨晚在体育场作跨年演出的唯一一只乐队啊!”伙计激动地说着,去调开监控,准备把白画的影像给找出来。 网上关于鼓手的信息只有一个名字和一张霸王花的合照。真没想到,鼓手白画居然是这样年轻美貌的一个女子! “你好,来一碗海鲜面。”一把风琴一般的悦耳嗓音在店里响起。 伙计抬头匆匆瞧了一眼,来人是个俊美无比的男子,可他明明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却偏生含了凉薄的晚风在里头。 “好嘞!您稍等!”店家热情地说。 伙计又低下了头,将白画弹琴时的监控画面录了下来,颇为可惜地喊:“老板!下次换个有声音的监控吧!你看这多可惜啊!都没把白画的声音给录下来!” 坐在吧椅上的男子一愣,抬眼凉凉地盯了伙计一眼。伙计伸手摸了摸脖子,突然觉得空气有点冷。 老板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你个兔崽子!还不快来洗碗!” 白画在酒店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去了云南,在母亲帮忙的客栈里温书。 鮟鱇是母亲稳定下来后从姥姥家接来的,也活脱脱从一只优雅牧羊犬变成了一只泥里打滚的土狗。 鮟鱇见到了白画特别的兴奋,一整天都窝在她的身边,白画走哪儿它就走哪儿。 “这次又能待多久啊?”母亲问她。 白画抬手摸了摸耳垂:“五天左右吧?” 然后得回B市排练新歌。 母亲无奈地睨了她一眼,自顾自端着茶水走了。 客栈的老板以前是母亲的朋友,现在是母亲的丈夫,白画喊他“陈叔叔”。他有个女儿叫“小莲”,在本地念高三,也对白画十分地友好,总是“姐姐”长“姐姐”短地围着她转。 才过完年,客栈的生意又好了起来。白画见母亲虽然劳累却笑得开心,陈叔叔也会十分体贴地为母亲捶背揉肩,她便放下心来回了B市。 乐队如火如荼地进行时,白画的交换生申请也下来了…… 傅心有些失落,白画离开意味着乐队将修整一段时间。 付悦拍了拍傅心的肩头。 傅心呼了口气,起身上前给了白画一个拥抱:“早去早回。” 付悦拥抱白画的时候,俏皮地说:“祝你一切顺利。” 白画为什么一定要做交换生,又为什么挑中了弗吉尼亚州的大学,众人虽然没有细问,却也都隐约能猜测到——为了去找那个在马萨诸塞州念书的人。那个人,是白画刻在了心上的人。 周承也简单的拥抱了白画:“一路顺风。” “白画!”沈茂匆匆赶来机场。 白画诧异地笑:“不是说今天有专题会,不来了么?” 沈茂勉强地笑了笑:“想了想,还是来送送你吧,毕竟要一年不见。”说着,他张开双臂,紧紧地拥了拥白画,“早去早回。” “哈哈,你们怎么都盼着我早去早回?”白画推开沈茂道:“万一大美帝国用金子堵住了我回国的路,我是不是得视金钱如粪土啊?” 众人被她逗乐了,离别的氛围一下子便松散了。 “走了啊!你们多保重!”白画挥手。 付悦不满地笑道:“去你的保重!姐姐我还要减肥呢!” “那就祝你减肥成功!”白画头也不回地说。 到了异国机场,白画坐上了接机的班车去了学校。 收拾一新后,便投入到新环境里去极力适应。 约莫过了两个多月,白画将生活和学习理顺,这才抽出时间去往波士顿。 来到这所著名的大学里,白画一路问着人找到了计算机系的教学楼。 见着韩昇时,应该说些什么呢?“噢,我来美国念书,想着你也在这里,就顺便来看看你。”这样说应该还过得去吧? 白画做着心里建设,构想着老友叙旧的画面。只愿他还愿意与自己说话。 正踱步走着,一个金发美女从白画身旁穿过,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美女赶紧扶了白画一把,湛蓝色的眼眸带着歉意,用地道的英语说着:“抱歉。” “没关系。”白画摆摆手示意没事,也用英语回复。 美女深深地看了她两眼,不等白画细究她眼里的神色,美女已展颜一笑,跟白画说了拜拜。 白画目送她远去,不经意间看见她飞奔进一个人的怀里。美女亲昵地亲吻那男子的脸庞,男子表情虽有不耐烦却也没有把她推开。 白画看着看着眼泪就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美女挽着男子的手臂,带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走了几步后,美女突然回头冲她明媚地笑了笑。 白画也弯起嘴角笑了,只是泪水湿了脸庞。 她走到他们学校外面的餐馆里吃饭,情绪低落地点了餐。 就这样回去了么?真是,不甘心啊!如果这是误会呢?外国人都很热情的,也许他只是入乡随俗罢了呢? 白画吃完饭,鼓起了勇气再次踏进他的校园。 她美丽的东方面孔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可她并不自知。 她一心只想着,去问一问他现在过得好不好?如果,可以的话,她等着他毕业回国再重新开始好不好? 当她问到韩昇的宿舍楼下时,却意外地又遇见了那个金发美女。 白画往她身后张望,可惜却没有看到韩昇的人影。 “你找昇,是吗?”她眼里带着审视的光芒,“他不会来见你的。” 白画勾起嘴角地笑了一下:“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想见我?”僵硬的手指才稍能提现出她其实心里没底。 美女毫不客气地说:“为了躲开你,他才让我来的。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了,请你别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白画眼里的光芒熄灭,将颤抖的手背在了身后,脸上努力维持着她最后的骄傲:“噢,是么?反正我也是顺路过来的,既然他没空那就算了吧。” 第 30 章 金发美女目送着她落拓的背影消失,然后转身返回了食堂。可是韩昇并没有听她的话在这里等她,认识的同学告诉她韩昇去了图书馆,她便又追去了图书馆。 回到学校的白画,也像个真正的大学生一样,上课、做实验、吃饭、睡觉。 班里举办活动,同学邀请她一起参加,为了团结班集体,她便弹着吉他唱了一首很国风的摇滚歌。班里的同学极为惊叹,由此圣诞晚会新年晚会都拉着她上台表演…… 白画记忆里韩昇是来找过她的。 在新年晚会之后。 那天同年级的Johnny拦住了她,害羞地笑着将一大束玫瑰花塞进她的怀里,周围的同学都在起哄。 白画心里盘算着怎样拒绝对方会显得比较温和,余光里却闯入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抬眼望去,和他隔着人群相望。 白画伸手,抱起了Johnny给的花,眼里韩昇的表情又冷淡了下来,他转身离开了。 白画极淡地对Johnny笑了一下,说:“谢谢,花很美,可是我不喜欢。”然后她伸手将花束还给了Johnny,绕过他去了实验室。 白画成了这所大学里风传一时的冰山美人。有人想用花打动她,有人想用钱打动她,有人甚至想用武力逼迫她。可惜白画都不为所动,甚至一个过肩摔将一米八几的汉子给扔到了地上,至此,她成了一个传说。 为期九个月的学习很快就过去了,白画的教授十分希望她能留下来继续深造。白画只当对方太客气,婉拒后定了最早的班机回了B市。 没有人接机,她自己就拎着行礼去了付悦的出租屋,稍微收拾一下后,便躺下休息。 睡到下午醒来,稍微梳洗一下,想去酒吧找“霸王和花”,想了想,先打电话把沈茂给约出来。去国外的这段时间,除了付悦和傅心偶尔会联系她,也就沈茂和她联系得最多了。沈茂在她出国后也作为交换生去了欧洲,不过他只待了一学期便回来了。 “你回来了?”沈茂的语气里含着惊喜。 白画“嗯”了一声,说:“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沈茂立马应道:“好!” “那我在你们校门口等你。”白画道。 沈茂推了系里的聚餐,匆忙走到校门口,便见白画穿着短袖白衬衣和蓝色牛仔裤,两手插兜百无聊奈地踢着路边的石子。她的头发又长长了,烫成了小波浪随意地扎在脑后。她整个人在四月底的阳光里发光。 沈茂舒了一口气慢慢走过去:“久等了。” 白画抬头看着他咧嘴一笑:“你怎么这么客气?” 两人并肩往商业街走。 “吃点什么?”白画问,“火锅好不好?太久没吃了,想死我了。” 沈茂温柔地笑着点头:“那就吃火锅吧。” 坐在火锅店里,沈茂看着她点菜,问道:“提前回来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我好来接你。” 白画抬头笑了一下:“给你们个惊喜嘛。难道你不惊喜?” 沈茂看了一眼她空空的手腕,抿了一口茶,道:“惊喜的。” 白画探究地瞧了他一眼,合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待会儿我要去酒吧,你呢?”白画问道。 沈茂颔首:“跟你一起吧。” 两人聊着在异国他乡的见识,又聊起了对以后的打算。白画是觉得,她学的这个专业吧,其实有点冷门,想要有好的发展就得继续深造。沈茂呢,学的金融专业,想要出类拔萃也得继续镀金。于是最后竟然都要考研读博,惹得白画开怀大笑。 晚上去了酒吧,霸王花仍旧是一枝独秀,白画和沈茂在台下听得过瘾,随着音乐摆动。 沈茂看着笑颜绽放的白画,心想,也许,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他拉住了白画的手,白画停下来纳闷地看着他。 “白画。”沈茂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我喜欢你很久了,你知道的吧?” 撞见白画惊讶的眼神,沈茂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特别蠢的问题,于是他换了种说法:“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恰逢音乐停止,全场寂静的那一瞬。 “哦~”周围的人开始起哄,“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台上的付悦正不满居然有人在台下抢了她的风头,定睛一瞧,那不是沈茂和画儿是谁啊? “我靠!这哥们儿属乌龟的吧?这么多年了才说出口啊?”付悦忍不住对傅心吐槽。 傅心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口干舌燥地说:“那什么,他们一点儿也不搭吧?” 付悦睨了傅心一眼:“哪儿不搭啦?郎才女貌的,我看就好得很!”说着,她也起哄道:“答应他!答应他!” 周承看傅心的脸色变得难看,拍了拍傅心的肩膀:“我看白画是有些动摇的。你要是喜欢白画,就赶紧去阻止啊。” 傅心用不可理喻的眼神看了周承一眼:“我喜欢她?我脑子又没坏掉。” 付悦听到傅心的话,意外地侧头看过来:“什么?傅心你居然喜欢画儿?你怎么不早说?你和沈茂比起来,我肯定站你啊!” 傅心瞪大了眼,冲着付悦就是一声:“呸!”又道:“除了韩昇那个扭捏鬼,谁会喜欢动不动就过肩摔的画儿?妈的,那可是我祖宗!” 付悦听得一头雾水:“你到底说谁是你祖宗?是画儿还是那韩昇?擦,韩昇不都离开快三年了么?” 傅心心虚地摸了摸后脑勺,支吾道:“反正都是祖宗,我哪个都惹不起……”打死他也不能告诉这妮子,大一那会儿筹备乐队的钱都是韩昇赞助的,代价就是帮韩昇看着白画。如果让付悦知道了这件事,她准会一转身就告诉白画,那白画还不得把他揍个半死。 想着,傅心犹豫了半晌,走上前去准备劝一劝白画,可千万不要一时冲动。不然白画在这边脱单,转头韩昇那小子也准会揍他一顿的。欸,怎么想做点事就这么命苦呢? 傅心走进了却见白画垂着眼睑说:“我……考虑一下。” 第 31 章 傅心松了一口气,拉着白画打着圆场:“画儿,你这就不够意思啦!回来了居然没告诉我们!既然你来了,咱们怎么着也得再来一首。是不是啊,朋友们?” 酒吧里的人都沸腾了。 白画任由傅心拉着上了舞台,坐到了熟悉的位置,配合着付悦他们演奏了一曲。 离开酒吧后,傅心他们打算去吃了个宵夜,沈茂说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白画看着沈茂欲说还休的眼神,淡淡地笑了一下说:“我会认真考虑的。回见。” 沈茂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画儿,其实沈茂真的挺不错的,这么多年了一直守在你身边。你要不先接受他试试?”付悦劝道。 “别别别!”傅心阻止着:“感情这种事情千万不要将就。要喜欢你早就喜欢上了,哪里还等得到他现在跟你表白。” 白画觉得傅心说得很有道理,摸着下巴点了点头。 付悦睨了傅心一眼,突然伸手揪了他胳膊一把:“你就见不得我们画儿脱单是不是?该等的该找的,我们画儿都做了,你还要她怎么样?”说着,付悦替白画难过起来,眼眶里迅速地蓄起了水珠。 傅心吓了一跳,赶紧安慰付悦:“姑奶奶欸,你这又是生的哪门子气?行行行,我不劝了还不行吗?”傅心转头对白画说:“你想怎么的就怎么的,反正老子站你这边。” 白画哭笑不得。 吃完宵夜,傅心和周承还是回了他们的出租屋。 付悦的学长男友已经在参加工作了,租的房子就在城区里,离酒吧也不是很远。付悦也基本上住学长那儿,她租的房子就留给了白画继续住。 白画道:“难怪,我今天回去感觉家里一层的灰。” 付悦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这不是没想到你会提前回来么,不然我肯定得先把房间给你打扫出来。” 白画无所谓地挥了挥手,让付悦赶紧回小区,然后独自搭着地铁回了学校。 劳动节里乐队有演出,鉴于白画才回来,且外聘的鼓手合约还没到期,大家商量后就决定放白画一个假期。 白画处于这种难得的自由状态,于是买了机票回了云南。 母亲越发有有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美丽,陈叔叔一如既往地热情周到。小莲念了当地的一所大学,总是偷偷地跑出去打电话,陈叔叔嘴唇一崛:“这孩子,打个电话还偷偷摸摸的!” 母亲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略微有些忧愁地瞥了白画一眼:“小莲好歹还有打电话的对象呢。你看看这个大的,都快大四了也没带个人回来给我瞧一瞧。” 白画本来舒舒服服地坐在大厅里晒着太阳逗着鮟鱇,听到母亲这话,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起身带着鮟鱇出门散步去了。 溜达了一圈回来后,白画在客栈门口碰见鬼鬼祟祟的小莲。 “你做什么呢?干嘛不进去?”白画拍了拍小莲的肩膀。 “姐!”小莲回过神来,拉着她的胳膊用无比崇拜的眼神看着她:“家里来了一个特别帅的帅哥!正在和姨说话呢!而且好像是你朋友噢!” 白画听着她的“叽叽呱呱”走进了客栈,一眼就瞧见了那个俊美的男子。 男子的漂亮的桃花眼里含着温润的光彩,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和母亲告别:“那我先上去了。” 白画的脚如同生了根,再也迈不出去。 “姐,你怎么了?”小莲轻轻地推了推她,疑惑地问道。 “妈?”白画呆呆地望着母亲。 母亲睨了她一眼,噌了她一句:“出息!”然后哼着歌去擦拭酒杯茶具去了。 白画觉得脑子有点不好使了,她转头问小莲:“刚才是有个特别帅的男的上楼去了吧?”该不会是在做梦嘛? 小莲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急道:“你去查入住登记不就知道了么?” 是了!白画眼前一亮,跑到前台去查看入住登记,确定最新入住的客人确实名叫“韩昇”,身份证号码也对的上,白画便止不住地弯起了嘴角。 可是,想起上次在兄弟学校里他毅然决然转身离开的背影,白画又有些不确定了。所以他为什么来了云南,又为什么这么巧地住进了这里呢? 白画心不在焉地拨弄着吉他的琴弦,看着鮟鱇兴奋地跟着韩昇跑上跑下,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跟他说话,说什么比较好。 正当她准备要写一首歌的时候,男子穿着一身运动装走到她身旁,踢了踢她的脚。 白画茫然抬头,望进他那双明亮美丽的眼眸里。 “带你的傻狗去散步。”男子那双弧度迷人的薄唇里吐出了这几个字。 “噢。”白画乖乖地放下吉他,起身带着鮟鱇出门。 出了门便发现鮟鱇其实更黏韩昇,偏生韩昇又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白画无奈,只好停下脚步等他走近,然后并肩走在石板铺就的小路上。 白画怕极了这相似的沉默漫步,于是开口道:“最近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男子凉凉地睨了她一眼,白画尴尬地笑了一下。 “我每天早上六点起来忙到晚上十二点睡觉,花了三年的时间修完了五年的课程。这样的日子还会继续三年。”韩昇平静的嗓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你觉得我过得好不好?” 白画一愣,勉强地笑了一下:“好不好我不知道,时间倒是安排得挺充实的。” 韩昇咬牙:“那是。免得想起某些人狼心狗肺,憋气。” 白画一噎,抬起眼稍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她踢着小石子道:“你不是有个金发女朋友了么?她狼心狗肺?” 韩昇一愣,薄怒而笑:“那是我舅舅的朋友的女儿,不是我女朋友。” 白画把脸偏向一旁:“呵。”妈的,都亲上了,还朋友? 韩昇很想咬她一口以惩罚她的不信任,如今却只能恨恨地瞪她一眼,然后表情古怪地说:“你不也有很多人表白,别人送你花难道就是你男朋友了?” 第 32 章 白画一愣,想起Johnny的鲜花。她侧头戏谑地看了他一眼:“我可没让别人亲我。” 他唯一一次被安妮亲脸的事怎么就被她撞上了呢?韩昇很想搬开她脑子看一看,她怎么就记恨了这么久? 韩昇无语地回:“就那一次……还是趁我没防备上的时候。” 不是,节奏怎么就被她带着走了呢? “我听说那谁跟你表白了?”韩昇心情不爽地说道。 白画纳闷地看着韩昇,努力在想他说的“那谁”是谁? 韩昇见她确实没想起来,心里好受了点,换了个问题:“我送你的手表呢?” 白画防备道:“送出来的东西没有要收回的道理!”哪怕那只是一只坏了的手表! 韩昇气乐了:“在你心里我是这样小气的人?” 白画不好意思地抬起左手摸了摸耳垂:“我这不是怕你存心计较么……”分手后要求前任退还东西的例子比比皆是,可没说分了三年就不准退的。 “……到底是谁在计较?”韩昇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 走到了湖边,鮟鱇撒欢地冲进水里。两人暂停了交谈。 白画捡起岸边的小石头打水漂,韩昇斜眼看她:“跟谁学的?”没个女孩子样。 “小莲啊。”白画道,“说是这儿的人都会,我也就入乡随俗了。” 回去的时候,白画以跑来跑去的鮟鱇来分散自己对韩昇的注意力,两人也几乎没怎么说话。 韩昇在这里住了三天,这三天里,白画都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他们俩的关系,说是旧情复燃吧,可他并没有任何更进一步的表示。说是一般朋友吧,又总有些不太自在在里面。 也真不知道付悦为什么能和她的前任们在分手后还保持着朋友关系。 白画和韩昇这种比熟人要生疏比陌生人要亲近的距离,她自己先就受不了了。 踌躇着要不要再问一问他时,韩昇提着行李箱下了楼,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个礼盒:“今年你过生日我大概是回来不了了,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白画小心地接过这熟悉的包装盒,打开一看,果然又是一只红色的手表,不过牌子更高端了一点。再去瞧他的手腕,果然也是配对的另一只黑色手表。 “你以前送我的那只,坏掉了……还没来得及去修。”白画干涩地解释。 韩昇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看着她道:“我还要再在那边读三年。” “嗯。”这事他已经说过了呀。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还愿意的话,等我回来。”韩昇语气含着许多的不确定。 白画却仰起头看着他,慢慢地笑了:“我刚才想找你来着。” “嗯?”韩昇不解。 “然后对你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等你回来好不好?”白画的眼里盛满了光芒。 韩昇眉眼柔软地笑了。 白画扑进他的怀里,闻着他熟悉的清冽的气息,感受他久违的心跳声,咧嘴笑了起来,像个孩子般不停地喊着:“昇昇!昇昇!”这是她失而复得的宝贝啊!再也不能弄丢了。 韩昇紧紧地拥着她,空了许久的心总算填满了。 小莲从旁边经过,惊叹地看着相拥的两人,被白画母亲悄悄地拉到了一旁。 “这是姐姐的男朋友啊?怎么前几天都看不出来?”小莲低声问道。 白画母亲笑着揩了揩眼角感慨的泪水,笑道:“都是好孩子,不容易。” 她从来都不相信,如果没有韩昇的帮忙,那个抛家弃子的男人会毫发无损地继续生活在G市。可是韩昇这孩子的舅舅只有两个女儿,他便注定是要肩负家族责任的人,不能轻易更改自己的决定。所以他要出国,小花不愿出国,她这个做母亲的只能让他们随缘。 好在,他们是有缘分的人。 虽然母亲并不知道这一份缘分,是他们两人都没有轻易放弃的结果。 霸王花的成员们惊奇地发现他们的鼓手越来越明朗了,写的都是元气满满朝气蓬勃的歌,跟以前那些绝望里带着希望啊自我劝慰啊的歌,完全不同。 付悦瞧了一眼她手腕上的新手表,问道:“自己买的?” 傅心在一旁乱按琴键,笑了起来:“明明就是某个人送的。” 白画笑得眉眼弯弯:“我和昇昇和好了。” 付悦抱着胳膊嫌弃道:“以前听你喊他‘昇昇’都没觉得怎么着,现在听起来怎么腻得慌?” 白画敲着鼓幽幽开口:“你‘darling’‘honey’喊个不停的时候,我也没嫌弃你啊。”所以你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付悦摸了摸鼻子,讨好地上前八卦:“画儿,你们怎么和好的?他不是被大美帝国的金钱给堵了回来的路了么?” 白画睨了她一眼,决定不去计较她的胡言乱语:“劳动节的时候他回来找我了。我们就和好了。”想起韩昇,白画的眼睛又弯弯地笑了。 付悦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我们画儿快成傻子了。噢,我突然好想念之前那个冷傲不羁的画儿。” “冷傲不羁?”白画敲鼓的手一顿,“我有吗?” 付悦和傅心相视一笑,没有回答她。周承弱弱地说:“我刚认识你那会儿,确实挺冷傲的。” 白画眼稍一挑,勾起嘴角笑了笑:“那是错觉。” 接到沈茂电话的时候,白画终于想起她还欠他一个答复。 对于沈茂的情愫,白画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沈茂于她而言就是一个比傅心关系稍微远一点的好朋友,明明他身边也那么多女性朋友,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对她看上眼了。 沈茂表白的那天晚上,酒吧里人声鼎沸,音乐热闹非凡。鬼迷心窍的,白画也没当场拒绝他。后来么,还没来得及认真考虑,韩昇便回来了。 啊,想起韩昇,白画抿嘴笑了起来,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欸,可是还是得想办法委婉地拒绝沈茂啊。 白画将沈茂约了出来,两人坐在宽敞的咖啡厅里。 第 33 章 白画笑道:“我记得你高中那会儿就喜欢喝咖啡?” 沈茂笑了笑:“而你喜欢喝茶。” 白画颔首,搅拌着面前的凉白开:“我曾经有段时间试过喝咖啡,可惜到底不适应,并且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咖啡是有提神的效果。”沈茂弯了下嘴角。 白画点了下头:“茶其实也有提神的效果。”顿了顿,白画看着沈茂道:“所以重要的是,我喜欢茶的味道,不喜欢咖啡的味道。” 沈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容淡了:“我明白了。” 白画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歉意和安慰。 沈茂别开脸,瞧见她手腕上的表,不甘心地问道:“你还是爱着韩昇么?” 白画一愣,奇怪他话题怎么转到这儿了,但还是笑着答:“嗯。我们又在一起了。” 沈茂沉默了半晌:“什么时候的事?” 白画心虚地抬起左手摸了摸耳垂:“就前段时间,他回来找我了……” 沈茂看着她那双提起韩昇便藏不住欢喜的眼睛,终于死了心:“那,祝你们幸福。” 目送白画离开咖啡厅后,沈茂摸出手机给韩昇打了个电话。 韩昇半梦半醒间见着这个来自国内的陌生号码,担心是白画有急事找他,没有犹豫便接了起来。 “韩昇?” 电话里是一个有点熟悉的陌生男人的声音。 “我是。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沈茂。” 韩昇顿了顿,回了句:“好久不见。”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沈茂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对她好一点。”然后沈茂便挂断了电话。 其实沈茂很想骂他“卑鄙”“无耻”,赶在他表白的时节去找白画复合。可是沈茂的教养使他骂不出这些话。如果世界上没有韩昇这个人,或者韩昇以后都离白画远远的,沈茂很确定白画肯定会接受他的爱意,甚至慢慢地忘记韩昇,和他组建一个美满的家庭。可是偏偏,哪里会有“如果”这种东西? 沈茂有些郁郁寡欢地喝了一口苦咖啡,真的是好苦啊。 处在地球另一边的韩昇,对着电话嗤笑了一声。宠老婆这种事,他需要别人教?能染指老子女人的男人,还没出生呢! 八月的时候,公司给霸王花接了一个国外知名音乐节的邀请,傅心拿着邀请函的邮件对白画说:“画儿,你要重返美利坚了!” 白画仔细看了看邀请函,笑了起来。 她和韩昇重新确定了恋爱关系后,开始了漫长的跨国恋。平时都是各忙各的,待空下来再回复对方的消息,也就周末的时候能抽空打个越洋电话或者开个视频。 本来觉得这样就很好了,白画觉得心里不空,很知足。可是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他了,白画便按耐不住激动地给韩昇发消息:“我要来美国啦!我们乐队受邀参加德州音乐节,我能过来呆十天!” 到了晚上的时候,韩昇回她了一句:“好的。我来接你们。” 乐队如期抵达德克萨斯的时候,韩昇如约来接的机。 白画把行礼扔给傅心,便飞奔出去扑到韩昇的怀里。 身后传来傅心痛心疾首地呼声:“我靠!重色轻友之辈!” 韩昇抱着白画转了个圈,这才抬头笑着和傅心一行人打招呼,然后冲傅心点点头,道:“多谢了。” 傅心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谢什么……”都是哥们儿,而且大一最困难那会儿韩昇还给他提供了友情赞助。 一行人去了主办方提供的酒店办理了入住手续,傅心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周承跑去和别的乐队打招呼。付悦瞟了十指紧扣的白画韩昇两人一眼,便转头呼唤傅心:“等等我!” 主办方担心这个东半球的乐队需要倒时差,便贴心地将他们的演出安排在了第三天,所以前面两天只需好好休息放松观看就好了。 而白画蒙着被子偷偷看韩昇坐在凳子上抱着电脑写代码,心情有些不可言喻。 入住的时候,韩昇明确了是要和她同住一间屋子的,白画便做了很多心理建设:反正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而且她和昇昇的目的都是奔着结婚去的,何况昇昇已经23岁了! 谁知她洗了澡出来,韩昇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便让她先睡。白画听着他进浴室冲洗的声音,哪里睡得着。好不容易等他洗完澡出来了吧,他居然还坐在一旁写代码去了。 白画胡思乱想着睡了一觉,朦朦胧胧间感觉到身边的床一陷,闻着熟悉的清冽气息,她脑子里慢了半拍想到这是“韩昇”,便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他的皮肤光滑温暖,比鮟鱇的狗毛还顺手,白画下意识地多摸了两把。 忽然心头有些异样的感觉,她迷迷蒙蒙地张开眼,就看见韩昇漂亮的桃花眼里闪着危险的光芒。 韩昇的脸上带着克制的微笑:“本来想着你要倒时差,想放你一马的……现在看来是不必了。”说着,他的吻铺天盖地地袭来。 这件事从下午持续到了晚上。 白画从来都自认精力旺盛,没想到韩昇更胜她一筹。白画一边穿衣服一边觑着韩昇。 韩昇注意到她郁闷的眼神,探身亲了她一口,问:“晚上要吃点什么?”然后介绍这边的美食。 白画穿戴整齐后,一边犹豫着吃什么,一边起身迈步,结果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还好韩昇眼疾手快地将她给扶住,然后把她抱了起来。 白画羞得耳朵都红了,她把整张脸埋在韩昇的怀里:“都怪你!我这可怎么见人啊!” 韩昇的胸腔里震出笑意:“没事,我们可以喊外卖。” 晚上的时候,白画的生物钟还没调整过来,睡不着觉。韩昇便抱着她亲吻,白画也热情回应。 可当韩昇想更进一步的时候,白画将他一把推开,眼里带着笑意说:“不行噢,我明天还得去排练。” 韩昇考虑到她的身体可能会真的吃不消,这才罢手,可也还是把她拉到怀里继续亲吻,最后将她抱在怀里入睡。 第 34 章 白画颇有些哭笑不得,侧身看着他俊美的脸庞,伸手温柔而细致地抚摸他浓密的眉毛、长翘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和柔软的嘴唇。 韩昇睡得好好的,感觉到脸上被她摸得痒痒的,便闭着眼睛伸手抓住她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一口,声音沙哑地说:“别闹,好好睡觉。” 白画怕真把他给闹醒了,苦的还是她自己,便顺从地往他怀里挤了挤,闭上眼睛睡觉了。 到了早上的时候,白画迷迷糊糊地感觉到韩昇的亲吻落在了脸上、身上,便伸手抱着他,摸了摸他又黑又硬的头发。 韩昇便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开始攻城掠地。 他的动作惊得白画瞌睡全无,意乱情迷间无法阻止他,只好随着他一同沉沦一同升天。 去排练的时候,付悦盯着她披散着头发都无法遮挡的吻痕时,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傅心搭着周承的肩膀,盯着白画笑了几声,转头又冲着白画旁边的韩昇道:“哥们,可以啊。一天一夜都没出过门呢!” 白画一恼,瞪着他们道:“还练不练了?” 韩昇伸手摸了摸炸毛的白画,然后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了一旁。 白画其实很怀疑他能不能好好地写代码,毕竟排练的时候真的是很吵。可事实证明,韩昇确实能专注到他自己的工作中去,反而是白画时不时会分心去看他。 傅心一把按住琴键,回头吼她:“画儿!你专注专注你的鼓啊,行不行?” 韩昇抬头瞧了一眼白画。 白画望了韩昇一眼,对傅心不好意思地回:“知道了。” 到了乐队演出这天,万人空巷。 韩昇作为家属,得到了一个很宽敞的位置——后台。 他在舞台旁边与工作人员站在一起,望着舞台上光芒万丈的“霸王花”乐队,望着他从少年时期就一直喜爱到现在并且会蔓延入未来的那个女孩,心潮涌动。 白画啊,你可知,你是我唯一的归属。 三年后,G市。 白画从研究所里出来,正准备开车去机场。便见那俊美如初的男人站在大门口,听到她脚步声时回头望来,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带着四月温暖的阳光,对她笑。 白画惊喜地喊了一声:“昇昇!”然后飞奔过去扑进他的怀里。 韩昇稳稳地把她抱住。 “你提前回来了?”她从他怀里抬起头,两眼亮晶晶地望着他,满心的欢喜从眼睛里溢了出来。 “嗯。”韩昇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因为想你了所以提前回来了。 “困不困?要不要先去睡会儿觉?”白画担心他倒时差。 韩昇却幽幽地看着她,捏了捏她柔嫩的手,声音沙哑:“你是在邀请我吗?” 白画回想起他们一起度过的那些激烈的夜晚,赶紧摇头:“那啥,你要是不困的话,我们先去吃饭?” 韩昇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牵着她走向了她的车。 白画从欧洲读博结束后,就受聘来了G市的大学当任教老师,也在研究所带学生做项目。 她在G市的落脚点是韩昇早就备好的一套房子,坐落于内海岸边,离学校颇有些距离,好在家变之前考的驾照还能用,白画便买了一辆车代步。 如今韩昇瞧了两眼这黑白色熊猫打扮的车,稍稍捏了下眉头,道:“我恐怕得另外买一辆,你这辆就放家里吧。” 白画抿嘴笑:“那你每天送我上下班?” 韩昇瞥了她一眼:“不然呢?” 白画侧身亲了他一口:“昇昇你真好!” 韩昇相当受用,心情愉快地开着车带她去餐厅吃饭。 饭后白画又拉着他逛了一圈超市这才打道回府。 一进门,白画还来不及向他展示自己精心挑选的玄关摆件,便被韩昇拥着低头堵住了嘴。 他给了她一个缠绵悱恻的吻,吻得两人意乱情迷。 韩昇抱起她走进客厅,将她压倒在沙发上。 白画慌乱挣扎:“窗帘!窗帘没拉上!” 韩昇用余光觑了一眼,见纱帘是拉着的,窗外的月光下树影婆娑,室内仅玄关处有一盏暖色的灯,他便重新将头埋入她的脖颈间,哄道:“没关系,我们不开灯便是了。”他实在是等不及要将她拆分入腹吃干抹净。 一室春光。 周末的时候,白画拒绝了韩昇一起看家庭影院的请求,跑出来和付悦碰头。 付悦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哟,你们家韩昇居然会放你出来?” 白画回了她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韩昇肯定是不想让她出来的啊,他巴不得把她吃了才好!异国恋那会儿也不见得他有这么“饥渴”啊!她撩拨他,最后下不来床的是她。她不撩拨他,他便主动出击,最后还是她下不来床。这一个多月,只要两个人在家,她就别想好好休息! “你和那学长怎么回事?不是本来说要结婚了么?”白画转移话题问道。 说起这个,付悦不开心地撇了下嘴:“他妈嫌我不拿钱出来买房子,还说买了房子她好住过来照顾我们。擦,老娘需要她照顾?妈的,可气的还是男人!遇到他妈了就一点主见都没了!我到底是和他结婚还是和他妈结婚啊?” 白画没想到她这么大火气,赶紧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白画问道。 付悦的情绪收得也快,转头看着她笑着说:“回C市嫁人或者来G市发展呗?” “你走了,傅心怎么办?” 当年周承家里不同意他一直玩乐队,甚至来了B市强行把他羁押回老家去参加工作,乐队就开始有点松散了。 后来白画的学业需要去欧洲深造,一去就是两年。傅心无奈解散了乐队,转而去做影片剪辑的工作。付悦毕业后也去了B市电视台搞策划。 如今付悦也要离开了,B市就真的只剩傅心一个人了。 听到傅心的名字,付悦的表情变得晦涩,别开脸:“噢,那就让他一个人留在那儿吧。” 白画总觉得付悦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有点耐人寻味,直到回家接到了傅心的电话,听他噼里啪啦一通抱怨,这才明白过来:这两个冤家又“裹”到一起了。 第 35 章 用傅心的话来说,就是酒后乱性,但是他愿意负这个责任啊!谁知道付悦转头就跑了。傅心猜到她在白画这儿,让白画稳住她,过两天他手上的工作做完了,他就来把付悦提溜回B市。 白画听得十分感慨,点着头说:“那你可放心了,我给她租了套房子,还跟她说了帮她留意报社或者电视台的工作。不过你还是得尽快,我怕她会回C市。” 挂了电话,韩昇将她拉入怀里亲吻,白画比平时更主动热情。韩昇意外地抬了抬眼稍,到底也还是喜欢她这番热情,便心情愉悦地享受起来。 回了主卧冲洗后,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开始了一番云雨。 □□过后,韩昇摸着后脑勺道:“你放了什么东西在我枕头下面吗?怎么膈得慌?”说着,他瞟了瞟自己的枕头。 “没有啊?”白画一边纳闷地看着韩昇,一边伸手去拿开他的枕头。枕头已经这么柔软了,得是多硬的东西才能膈到他的头啊! 然而入目却是一个小巧的方形的礼物盒。 白画拿起礼物盒看了两眼,又看了看韩昇,两眼明亮,却又不敢开口问。万一这盒子里装的是一对耳环,那她是该高兴呢还是失望呢? “打开看看。”韩昇嘴角挂着笑意说道。 白画顺从地拥着被子坐起来,打开了手里的盒子。里面装着一枚四周镶嵌着碎钻的红宝石戒指,样式新颖大方,非常的美丽。 这时,韩昇又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束玫瑰花,有点难为情笑了一下,大概是觉得这些求婚套路真的是俗透了,可偏偏不能没有这个仪式。 于是他无比认真地看着白画的眼睛说:“白画,你愿意嫁给我吗?” 白画一边笑着一边扑进韩昇的怀里。 惊得韩昇赶紧把花扔到一边,生怕把她给扎着了。 “我愿意啊,昇昇!”白画高兴地眼眶湿润,“我愿意!” 韩昇温柔地亲了亲她的头发:“我知道。” 两人定下了要结婚,便抽出时间回C市告知韩昇的父母。 韩昇的母亲诧异地看了白画两眼,随后笑了:“可真是缘分。” 韩昇小时候十分地拽酷,他妈妈以为韩昇这样的性格怕是要孤独终老噢,所以高一时他第一次带女孩儿回家,哪怕这个女孩儿的性格打扮都有点男儿样,作为母亲还是十分欣慰的。 后来见那女孩儿越来越有女生的样子,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而儿子也是真的对她上心,韩昇母亲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他们谈恋爱去了。 再后来,儿子计划要出国的,却因为女孩儿不出国而开始犹豫,母亲便气恼这个女孩儿怎么这么不懂事,非要耽搁她儿子的光明前途。好在,他们分了。韩昇按计划去留学了。 可是留学时的昇昇又恢复了拽酷的性格,问他身边的女生怎么样?他说不怎么样。再细致一点,问他安妮怎么样?他便皱着眉头回了一句:“刮躁。”噎得母亲气了好半晌,一边暗自腹诽这孩子怕不是要孤独终老噢,一边操心他要是找不着对象怎么办。 谁曾想,兜兜转转,还是那个漂亮的女生被韩昇牵着手带回了家。 安安亲昵地凑到白画脚边,白画伸手挠着它的耳朵,笑着和韩昇母亲聊家常:“安安已经有十岁了吧?好快啊,我们鮟鱇也有八岁了。” “鮟鱇还在啊?”韩昇母亲惊喜地问。 白画笑着点头:“鮟鱇现在在我妈那边,听我妈说它每天都要去小溪里游泳,可开心了。” 说着,白画又侧头问韩昇:“我们要不要把鮟鱇带到G市去?” 韩昇还没答话,母亲便道:“鮟鱇就留给亲家养吧!安安又要生小崽崽了,到时候你们拿一只去重新养就好了嘛。”听到鮟鱇在云南活得快活,她便不想让他们打扰它快乐的生活。 白画望向韩昇以目光询问他的意思,毕竟鮟鱇可是他们爱情的牵线搭桥者,这是别的狗狗都无法替代的事实。可是韩昇母亲的考虑也是有道理的,万一母亲舍不得鮟鱇,或是鮟鱇更喜欢云南呢? 韩昇开了口:“那就问一下白画母亲的意思再作决定吧。” 离开C市后,两人又去了云南。 客栈还是老样子,人来人往的。 白画母亲见了他们十分地惊喜,连忙迎上前嘘寒问暖。鮟鱇甩着尾巴绕着他俩打转。 白画瞧见鮟鱇隆起的肚子,惊讶地问母亲:“鮟鱇要生宝宝了?” 母亲笑:“嗯。估计就是下个月的事了。” 和母亲商量后,白画决定等鮟鱇生产完了陪宝宝长大点了再带它去G市。 嘛,不过最后鮟鱇还是留在了云南。 因为白画怀孕了。 两年后,好不容易白画的儿子和付悦的女儿长大了一点,傅心便打算重组乐队。可惜,白画又怀上了,没多久,付悦也查出来怀上了二宝。 傅心郁闷地拉着韩昇喝酒:“我想重组‘霸王花’,怎么就这么难啊?” 韩昇摇着酒杯勾起嘴角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开玩笑,白画去乐队了,谁来陪宝宝和宝宝他爸? 不明所以的傅心继续叹息着说:“我家那闺女,整天吵得我脑仁疼。‘粑粑,奶奶!’‘粑粑,玩!’,我回得稍微慢一点,悦悦就得吼我。哎,这日子简直过不下去了。” 韩昇同情地看了傅心一眼。 儿子找韩昇的时候,白画一般不会吼韩昇,而是直接把孩子抱到韩昇怀里,让他没法不理。 韩昇拍了拍傅心的肩膀:“孩子长大点就好了。”他有时候也烦自家小子,巴不得他一夜长大。既然不能一夜长大,那就只有安慰自己,孩子长大了懂事了就好了。 傅心快哭出来了:“好不了了,悦悦去照了B超,肚子里是个儿子!” 韩昇这次笑得没有同情心了,心情颇好地回:“我家这次是个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