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小婿最受宠》作者:渝州聆雪 文案: 他自小失去双亲,母亲临终前把他托付给舅舅照料,生在武馆长在武馆,虽习得一身武艺,终究是个平常人。 他以为自己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却没想到十五岁那年,和表弟一同去山林打猎,遇上了一个娇艳女子,阴差阳错的和她有了露水姻缘……这女子并不简单,是仙门中人,因着这一场露水姻缘,他娶得娇妻,踏入仙门,自此开始了别样的人生。 聆雪跟您唠: ①此文是一篇非正经修仙文,男女主谈情说爱为主,修仙为辅,剧情原创,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②此文不定更,更新龟速,但请各位看官莫要放弃,若喜此文先收藏,养肥了再看亦可。 ③聆雪作为一位晋江新人,写文尚存在不足,恳请各位不吝赐教,多谢多谢。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江湖恩怨 因缘邂逅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墨,蓝嘉若 ┃ 配角:蓝让,魏宣,曹良 ┃ 其它:修仙,孝义,志薄云天,情比金坚 一句话简介: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立意:凡夫俗子和仙门千金的唯美爱情 第1章 金风玉露醉相逢 三月杏花雨,绿柳拂人衣。 暖春时节,广袤的麦芽山上,两名束发少年在微风中纵马而行,欢畅高歌,其中一人着玄衣,以藏青色发带束发,身材瘦而颀长,长得眉清目秀,笑得很灿烂,另一人着青衣,与玄衣少年同样身材,眉目间与之有几分相似,亦清俊无双,玄衣少年名唤陈墨,青衣少年名为魏宣,是一对表兄弟。 趁着春意正好,二人上麦芽山打猎,满载而归,野鸡野兔装了满满两竹笼,他们如何不兴冲冲、情冲冲? 走到半道儿,魏宣口渴想喝水,但水壶中的水在山上已经饮完,他们不得不加快马蹄朝前而去,前方五里处有一条清溪,在那里饮水歇息正好。 到得清溪旁,魏宣一跃下马,迫不及待的就舀起溪水喝了起来,陈墨也在溪旁的大石头上坐着休息,休息到半道儿,魏宣又发馋想吃水果,便独自去了附近的山林中,林中有野果和野枣。陈墨嘱咐魏宣早去早回,莫耽误了回家的时辰,魏宣响亮的应了声,转身就奔山林中去。 陈墨独自一人在河边发呆,忽然一个人从水中冒了出来,他吓了一跳,忙退开数步,但见从水中冒出的那人是一个女子,乌黑的长发湿漉漉的搭在肩头,她将玉藕一般的纤长手臂伸向他,声音颤抖的呼救道:“救……救我……” 陈墨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就是这姑娘落水了,他想都不想的跃入水中,见人有难,必须相助。他游到姑娘面前,打横把她抱起,而后游上了岸。 到了岸上,陈墨立即把女子放下,并关切道:“姑娘,你怎么样了?” 谁料女子一把把陈墨推倒,整个人爬到了他身上,他一惊,忙呼道:“姑娘?你……” 她凑近陈墨,双眼凝视着他的脸,那眼神柔情万千,甚至有一丝魅惑,陈墨心中起疑,莫不是这姑娘看上自己了? 就在他出神的空当,姑娘照着他的嘴就是一吻,这可把他吻的一懵,什么情况?就算她真看上了他,一上来就亲也太开门见山了吧? 女子吻过之后,又去摸陈墨的胸前,边摸还边喘息道:“公子,公子救救我,我……” 她手上的动作不停,很快就扒拉开了他的衣服,他这会儿也有点儿明白了,看她的模样,十有八九是被下了药了。 女子又要去吻陈墨,陈墨却撑住她双肩,急道:“姑娘,使不得啊。” 女子在不断地哀求,希望他能救救她,他看她难受成这样,实在于心不忍。 陈墨欲去吻女子,但又觉得不妥,毕竟是一个陌生的姑娘,还不知她何姓何名,贸然就这么对她,会不会不妥当?就在他犹豫的空当,女子又欺了过来。 陈墨知道她不舒服的厉害情绪正浓,若得不到救助,断断不会好受,他虽没中过这种药,但多多少少听说过关于此药的事,人一旦中了,就如烈火焚身,格外煎熬,若不与人相合,很难自己挨过去,严重者致死也是有的。陈墨虽不认得这位姑娘,但也不忍她受煎熬,更不想她因此而死,既然他撞见了,就不会袖手旁观…… 女子中药已深,陈墨劳作了很久,才帮她解了药性,折腾了好大一会儿,两人都疲累的很,女子也舒服的长出一口气,一张俏脸上尽是满足的神情,她温柔而深情的望了陈墨一眼后搂着陈墨的脖子,居然睡着了。 陈墨歇息了一会儿,才恢复了体力,女子赤着身体躺在他的外衣上,他怕女子着凉,就用外衣把她裹了起来,而这时,魏宣背着一筐野果、嘴里嚼着一个野果向这边走了过来。 等魏宣走近,才看见自己的表哥不着寸缕的对着一个昏迷了的女子,他颇感惊讶,惊讶的张大嘴巴,果子也掉到了地上。 “表、表哥你……”魏宣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陡见魏宣,陈墨还怪不好意思,他拽过里衣,赶忙穿戴好,“阿宣,你来了?” 魏宣看看陈墨,又看看那女子,奇怪道:“这姑娘怎么穿着你的衣服?你怎么光着身子?”转念一想,恍然大悟:“莫不是你们在……” 被魏宣说中,陈墨脸刷的一红,他想魏宣与他感情深厚,且兄弟俩无话不谈,便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魏宣,魏宣惊讶了好一阵,惊讶之后,却是羡慕,平白出现一个姑娘,还与她有了露水姻缘,怎不羡煞旁人?并暗想:“如果刚才留在这里的是我,说不定……” 魏宣看着那一筐果子,忽然就觉得不甜了,就这么会子采野果的工夫,便发生了这般精彩的事,表哥真的有福气,就算只与那姑娘是露水情缘,那也值当了。 “表哥,你和这姑娘有了夫妻之实,今后打算如何?” 陈墨盘膝坐下,搂过女子,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腿上,他对魏宣道:“我自是要对她负责的,虽然方才事急从权,但到底是我占了她的身子,不娶她良心上过不去。” 魏宣道:“固然是事急从权,但你不清楚她是怎样的人,就说要娶她,万一她是坏人,或者是个不三不四的女子,你也要娶么?” 这点陈墨不是没想过,但他还是坚持既然吃了饭,就不能不刷碗,如果他不管这位女子,对她可太不公平了,就算她是个坏人,是不三不四的女人,他也不能全然不闻不问,更何况,他相信自己不会这么倒霉,遇到一个坏姑娘。 陈墨道:“等她醒来,我问上一问便知她姓甚名谁,是何身份了。” 魏宣点点头,“表哥,现在怎么办?我们带她回去?” 陈墨道:“不急,先把姑娘的衣服烘干,不然她一会儿醒了没衣服穿。” 魏宣应罢,就去拣干柴生火,陈墨抱着女子不方便动,就让魏宣帮忙去烘她的衣服,烘了好一会儿衣服才干,而这时,女子也睁开眼了。 她眨巴眨巴晶亮亮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英俊的少年,她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方才是他救的她,虽然当时她受药物的影响,脑子有些模糊,但那个救她的人还是认得的。一刹那,她羞红了脸,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她连忙坐起,结结巴巴的道:“公子……公子……” 陈墨见她醒来不胜欢欣,他笑道:“你醒啦,身上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吧?” 想起遇见少年之前的那种煎熬,女子脸上更是通红,她羞赧道:“多谢公子……小女子感谢公子相救,愿报答公子。” 陈墨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嘿嘿,姑娘不必客气,在那种情况下,我无法坐视不理,毕竟媚药的功效十分骇人,若不疏解,出人命亦是可能。”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肉麻话,魏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见女子依偎在陈墨怀中,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忍不住道:“这位姑娘,我表哥好歹刚才帮助了你,你说你该如何报答呀?” 女子方才只注意陈墨,没想到还有个魏宣,现今魏宣突露脸,倒是让她吓了一跳,往陈墨怀里缩了缩,陈墨拍了拍她的背,告诉她:“别害怕,他是我表弟,名叫魏宣,我叫陈墨,请问姑娘芳名?” 女子嫣然一笑:“小女子蓝嘉若。” 陈墨笑道:“蓝嘉若?很好听的名字。”看了看烘干的衣服,“蓝姑娘,你的衣服干了,快穿上吧。” 他把衣服递给她,她接过衣服,害羞道:“还请两位公子回避。” 陈墨拉着魏宣走出一段距离,背对着蓝嘉若,蓝嘉若穿好衣服后,来到了他们跟前,陈墨看看日头,太阳已快落山,便说道:“不知蓝姑娘家在何处,我送你回家吧。” 第2章 不速之客 蓝嘉若道:“陈公子,小女子乃并州人氏,此番来临沂,是为寻小姑。” 陈墨道:“那你小姑在哪里?” 蓝嘉若答:“小姑家住演武巷。” 演武巷是临沂城最繁华热闹的地区之一,陈墨自是识得,他道:“蓝姑娘若不介意,在下便送你去演武巷吧。” 陈墨热情相帮,蓝嘉若不忍推辞,且她记不得去小姑家的路,故应允了:“如此,便有劳陈公子了。” 陈墨摆手笑道:“哪里哪里,快上马吧。” 来麦芽山时,陈墨和魏宣一人骑了一匹马,如今多了一个蓝嘉若,她自是要和陈墨同乘的,陈墨先扶她上马,然后自己也上来,驱策骏马与魏宣一道兴冲冲往家去。 一路上陈墨想,住在演武巷的人非富即贵,蓝嘉若的小姑住在那儿,想必是个大户人家,蓝嘉若举止文雅谈吐不俗,想来多半是大家闺秀,而他自幼父母双亡,且住在舅舅家,除了一身武艺别无长物,她会喜欢自己么?会愿意和他成亲么? 马蹄踏踏奔腾,送走了夕阳晚霞,迎来了皓月星辰,城门关闭之前,陈墨魏宣蓝嘉若三人终究没能赶回去,不得不在外留宿,他们来到一个小村落,村中没有客栈,只得投宿农家。三人寻了一圈,在一户较大的门院前停了下来。 陈墨敲了敲门,很快门就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大约四十岁的妇人,脸圆且白,一双眼睛圆溜溜的且明亮,她警惕的望了望陈墨魏宣和蓝嘉若:“你们是谁?” 陈墨有礼道:“这位大婶,我们三个今天白天去上山玩儿,一时尽兴就忘了回家,等反应过来天已经黑了,故来投宿,还请大婶行个方便。”边说边把一锭银子塞到大婶手中。 大婶见了银子,自是欢欢喜喜的收下,眼中的警惕荡然无存,她笑呵呵道:“原来是投宿啊,好好好,快进来吧。” 迎三人进门后,大婶朝正中央的屋子响亮一声喊:“憨老头子,来客人啦!”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应声而出,他长得精瘦,穿着一身暗灰的粗布麻衣,手上还拿着一个酒葫芦。 “死老婆子,吵嚷啥呢?” 妇人拿着银子在中年男子眼前晃了晃,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老头,来客人啦。” 中年男子一看银子,眼睛大放光芒,他赶紧接过,客气又热情的对陈墨等人道:“你们还没吃饭吧?我们饭刚煮好,快趁热吃一口。” 魏宣一听有吃的就高兴道:“你们准备了什么饭菜招待我们?” 妇人抢道:“粗粮馍馍小米粥,还有酱黄瓜。” 男子拍了一下妇人的手,又瞅了她一眼,她也回瞅他一眼,却不说话了。 中年男子笑道:“几位能来我们家,我们真是开心极啦,几位想吃什么,我们立刻去做。” 陈墨笑道:“不必劳烦,有什么吃点儿什么就好。” 魏宣道:“那怎么能行?既然吃就要吃好,对付着来可不成。” 男子笑着应和:“这位小哥说的对。” 妇人说道:“我们家里养有老母鸡,还有今天中午才买的一条鲤鱼,我给各位炖鸡汤鱼汤吧。” 魏宣高兴道:“做红烧鱼吧,鸡炖了吃。” 妇人连声应着。 陈墨知魏宣贪吃,笑着摇了摇头。 眼下三人也饿了,就和中年男子围坐在一起先喝小米粥,吃馍馍和酱黄瓜,妇人自去杀鸡宰鱼,给他们炖鸡做红烧鱼。 吃得半饱时,鸡汤红烧鱼被妇人端上了桌,魏宣一见美食就两眼放光芒,他率先夹了一块鱼吃了起来,然后就去扯鸡腿,一只放自己碗中,一只给了陈墨,陈墨把鸡腿又给了蓝嘉若。蓝嘉若对陈墨微微一笑道:“多谢陈公子。” 陈墨也笑道:“别客气,趁热吃。” 陈墨和魏宣一道抓起鸡腿就啃,蓝嘉若却把鸡腿放在一只空碗里,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吃,陈墨见她吃得如此斯文,更确信她是大家闺秀无疑。 过了一阵儿,蓝嘉若吃完了碗里的饭,却左手托着碗,看了看陈墨,想说什么也不好意思出声,陈墨略略一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接过她的碗就去给盛了一碗小米粥,知他会意,蓝嘉若羞赧而欣喜的笑了。 “蓝姑娘,你的饭。”陈墨笑着把小米粥奉给她。 蓝嘉若仔细接过,对陈墨道:“多谢陈公子。” 陈墨道:“快吃吧。” 看她吃的喷香,陈墨也高兴,但他不明白,让他盛饭就直说,干嘛不好意思呢?这不是多难为情的事儿啊。他已基本吃饱,对桌上的汤汤菜菜不再多加理会,就专心看起了蓝嘉若,见她香腮胜雪眉目含春,宛如仙子降临人间,心旌不由阵阵摇荡,又想起和她的春风一度,脸颊登时也变得火辣辣的,又想,他固然想和她相守一生,但她会情愿么? 蓝嘉若感觉到陈墨热烈的目光,斜斜望他一眼后,就侧过脸,害羞的不敢再望他,实则心里如小鹿乱撞,始终不平静。 等到晚饭结束该就寝的时候,妇人对陈墨等人道:“咱们院子里有三间卧房,我和老头住一间,余下的这位小哥儿单独住一间,那位小哥儿和那位姑娘住一间,如何?” “这位小哥儿”指的是魏宣,“那位小哥儿和那位姑娘”指的是陈墨和蓝嘉若。 不等陈蓝二人回答,魏宣便应道:“好极啦,就这么办。” 蓝嘉若道:“可是这……” 魏宣笑道:“可是什么?表哥是你老头,你不和他住一间,谁和他住一间?” 蓝嘉若微微忖了忖,才明白过来“老头”应是夫君、丈夫的意思,刹那脸羞红的堪比红霞。 妇人早就把房间给三人收拾好了,只等吃过晚饭后他们去住,中年男子带魏宣去了东面的卧房,妇人带陈墨和蓝嘉若去了西面的卧房。房舍简陋但干净,炕上铺着两床厚被,她对二人道:“你们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就喊我。” 陈墨道:“谢谢婶婶了。” 妇人出去后,房间里就剩下了陈墨和蓝嘉若二人,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有些不好意思。 陈墨挠头嘿嘿笑了笑,对蓝嘉若道:“蓝姑娘,你困么?” 蓝嘉若含羞且笑:“不困。” 陈墨道:“那正好,蓝姑娘,咱们说说话吧。” 蓝嘉若道:“好啊。” 陈墨坦然道:“白天发生了那样的事,实乃事急从权,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姑娘,但事情既已发生,我愿对姑娘负责。” 蓝嘉若先是一愣,然后羞赧道:“当真?” 陈墨道:“千真万确,毕竟我们已有夫妻之实,我不会不管姑娘的。” 蓝嘉若道:“可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愿意和我成亲?” 陈墨道:“正是。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实实际际已是夫妻了。我会对姑娘负责的。” 蓝嘉若中媚药之时,身上难受的紧,急于想找个人发泄,也没顾及那么多,现今陈墨说要娶她,倒让她有些惊讶,他们不过露水姻缘,且事出紧急,他纵然对她不管不顾,她也是半句都说不得的。 见她不说话,陈墨又道:“当然,如果姑娘不愿意,在下也不勉强。” 蓝嘉若连忙道:“不是的,我只是……” 一句话没说完,房门便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陈墨和蓝嘉若吓了一跳,齐齐往门边看去,但见门口立着一个穿绛紫长衫、手握宝剑的男子,他年纪大约十七八岁,长得挺俊秀,但眼神中却满是倨傲和轻蔑,望向蓝嘉若时,还有一种难言又让人难受的神情,仿佛猎人看到了猎物一般的神情。他的身后还跟了几个穿紫衣的人。 蓝嘉若见了他,讶然道:“你怎么来了?” 穿绛紫长衫的男子望着蓝嘉若,有些不解道:“蓝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呀,可让我好找,不过你中了我的媚药,怎么还能好好的?” 又看向她身旁的陈墨,厌恶而嫌弃道:“你是不是和这小子有了鱼水之欢?” 蓝嘉若冷声道:“曹良,你管的太宽了,我怎样与你何干?” 陈墨也是一惊,原来给蓝嘉若下药的竟然是这个人。 那叫曹良的男子道:“怎么与我没关系,我可是心仪你很久了,一心想得到你,却没想到让这个小子占了便宜!” 言毕,曹良拔剑向陈墨杀去,陈墨没带佩剑,躲了曹良一剑后,情急之下拿起屋里的扫帚和他打了起来。 与此同时,院子里响起了刀剑相撞的乒乓声,蓝嘉若透过敞开的窗向外看,见魏宣与曹良的几个手下缠斗在了一处,他身手敏捷,与那几个紫衣人斗的难解难分。而陈墨和曹良这边,也是斗的不相上下,曹良乃玄门中人,陈墨却不是,蓝嘉若看他以扫帚为剑,招式凌厉而利落,不由的暗暗佩服,曹良在陈墨的进攻下,隐隐有落败之象,但蓝嘉若不敢掉以轻心,曹良为人狡猾奸诈,指不定会使什么花招,果不其然,蓝嘉若料中了,曹良见自己不敌陈墨,恼羞成怒下从袖中取出一道符篆,他快速念了几句咒语,符篆就燃烧了起来,他大呵一声“去”,就把符篆抛向了陈墨,符篆快如闪电,且属玄门法术,陈墨避无可避,眼见符篆就要打到他,蓝嘉若一挥衣袖,那道符篆就定在了她的广袖边。 第3章 离开 蓝嘉若也念了一段什么咒语,那道曹良掷来的符顷刻光芒无存,软趴趴的掉在了地上,她冷声道:“曹良,枉你名门正派,居然欺负非仙门之人。” 曹良嘲讽道:“呦,这么快就维护起你的小夫君了?蓝嘉若,若今日是我先找到的你,指不定和你度春宵的就是我了。” 蓝嘉若被曹良的话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陈墨亦是气的七窍生烟,他上前一步,没好气的对曹良道:“无耻之徒,居然靠下媚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得到姑娘,难怪蓝姑娘不喜欢你。” 曹良指着陈墨鼻子骂道:“你闭嘴!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狗东西,你是正人君子,不也要了蓝小姐的身子了么?你要真正直,就什么也别对她做,你先下手为强,反而指责我下三滥,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陈墨本想反驳,但曹良说的是这么个道理,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蓝嘉若冷冷道:“曹良你够了!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曹良不愿善罢甘休,但又打不过蓝嘉若,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他刚出房门,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他的那几个手下全被魏宣打趴下了。 曹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瞪魏宣,又狠狠瞪了瞪陈墨,“你们给我等着,总有一天要你们好看!” 魏宣毫不惧怕道:“放马过来,小爷我随时奉陪。” 曹良和他的那些手下灰溜溜的走了后,中年男子和妇人才战战兢兢的来到院子里,妇人看到坏了一地的东西,心疼的道:“这……这都是些什么人?来了就一通乱打乱砸,把我们的东西都弄坏了,真是的。” 蓝嘉若歉疚道:“对不住啊叔叔婶婶,他们是冲我来的,损失了多少我来赔。” 她取出荷包,数了数银子后,就把它放到了大婶手里,“大婶您收下吧,都是我不好,看够不够,如果不够我这里还有。” 荷包里的银子白花花一堆,少说也有十几两,一两银子都够普通人家将近一个月的开销了,妇人接过银子,满面欢喜的道:“够够够,太够了,姑娘你真好。”说罢就和她老头一同收拾院子去了。 陈墨魏宣和蓝嘉若去了西面的卧房,门关上后,魏宣忍不住叹道:“姑娘你出手真阔绰,一下就给了他们十几两银子,还问他们够不够,绝对够嘛!他们只是损坏了些农具,远远值不了这个钱。” 蓝嘉若道:“可毕竟此事因我而起,我不赔偿心里过意不去,何况才十几两银子而已。” 闻此言,陈墨和魏宣不由张口结舌,才十几两银子?不少了,普通百姓大半年的花销也不过如此,陈魏二人一个月的零花钱也就五六两银子,十几两够他们花三四个月了,他们俩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彼此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这姑娘有来头。 陈墨问道:“蓝姑娘,那些穿紫衣服的是什么人?” 蓝嘉若道:“他们是渝州曹氏的人。” 魏宣道:“渝州曹氏?何门何派?我听都没听过。” 蓝嘉若道:“两位公子非玄门中人,不知渝州曹氏不打紧,曹良和他那些手下,俱是玄门中人。” 陈墨道:“是玄门中人?曹良武功不敌我,就用邪性的办法来对付我,忒不地道了。哎对了蓝姑娘,刚才你说曹良乃玄门中人,他可是修道之人?” 蓝嘉若笑道:“差不多吧,不过我们和道士还是有不同之处的。” 魏宣好奇道:“哪里不同?快说说。” 陈墨道:“蓝姑娘,你方才说‘我们’,莫非你也是玄门中人?” 蓝嘉若一直想找个机会和陈墨说这事儿,现在他问起来,她便据实以告:“不瞒二位,小女子确是玄门中人,家住并州古井镇凤凰山空谷门,空谷门也是我修行的地方。” 这样一来陈墨和魏宣就明白了,空谷门有些类似于华山派、崆峒派、武当派等门派,只不过修习的不仅仅是世俗意义上的武功。 陈墨道:“姑娘坦诚相待,便是信得过陈某,我也该把我的事告诉你了。我自幼父母双亡,一直住在舅舅家,舅舅舅母待我如亲儿,我和阿宣的感情也很好,比亲兄弟还亲。舅舅在临沂城开了一家武馆,我十岁那年正式跟舅舅习武。” 蓝嘉若道:“哦?不知陈公子贵庚?” 陈墨道:“我快十五了。” 蓝嘉若点头而笑,赞许道:“若陈公子十岁才开始习武,那的确很有天赋,你方才与曹良打斗时,我见你以扫帚为剑,使的也是行云流水干净利落,还想你是童子功,却不想……” 魏宣抢道:“却不想是个半路出家的。” 陈墨笑着给了魏宣一个爆栗,魏宣笑着喊痛。 蓝嘉若由衷道:“陈公子确是习武的奇才。” 陈墨被蓝嘉若夸的不好意思了:“蓝姑娘,我还差的很远呢。” 三人聊了些时候,魏宣就退出了房间,留陈墨和蓝嘉若相处。当只剩他二人时,蓝嘉若道:“陈公子,我们接着刚才的话说。” 陈墨道:“好啊,只是……我们说到哪里了?” 蓝嘉若嫣然而笑:“说到婚姻大事了。” 陈墨道:“对对对,婚姻大事,姑娘,事到如今我也就坦白说了,我想娶姑娘为妻,不知姑娘可愿和我在一起?” 蓝嘉若道:“我也正想和你说这个,陈公子一表人才武功高强为人仗义,小女子分外欣赏和敬佩,我自是想和陈公子在一起的,只是……” 蓝嘉若吞吞吐吐的不说下文,陈墨忍不住问道:“只是什么?蓝姑娘但说无妨。是不是怕令尊令堂不同意?” 蓝嘉若摇摇头,“非也,我是怕公子你不情愿。” 陈墨道:“我陈墨从来说话算话,请姑娘相信我。” 蓝嘉若道:“我相信公子,只是……只是我可能不能嫁给你。” 陈墨愣道:“为何?” 事已至此,再瞒无益,蓝嘉若索性和盘托出:“陈公子,若我们在一起的话,可能……你要入赘蓝家了。” 陈墨一惊,忙问其故,蓝嘉若答曰:“家父家母只有我一个女儿,我没有兄弟,蓝家又不能后继无人,所以若我们要在一起,陈公子多半需要入赘。” 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每件都带给陈墨很大的震撼,而入赘这件事的震撼最大,他原本以为蓝嘉若可能是名门闺秀富家千金,却没想到她身在玄门,是一派掌门的掌上明珠,更没想到的是,她是掌门的独生女,还要他入赘,他想娶蓝嘉若不假,但不想入赘也是真,试问哪个男儿会心甘情愿的入赘呢?不到逼不得已走投无路,任谁都不会选择当人家的上门女婿。 陈墨自然也不例外,他也想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想生个孩子随自己姓,更何况他乃陈家一脉单传,再无兄弟,父母早亡,给陈家传宗接代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他肩上,如果他当了人家的上门女婿,所生之子不随他姓,陈家不就绝后了? 见陈墨面露难色,蓝嘉若柔声道:“我知道这有点为难陈公子,可是……家父这么做也是为蓝家着想,毕竟蓝家也不能无后。” 陈墨道:“我理解令尊,但我是陈家的独子,爹娘又不在了,为陈家传宗接代是我的责任,也请蓝姑娘谅解。” 蓝嘉若心一揪痛,却仍是温柔道:“我理解陈公子,你有你的难处,我不勉强。” 陈墨赶忙道:“蓝姑娘,你我既有夫妻之实,我便不会不管姑娘,若姑娘愿意嫁我,我便是砸锅卖铁也要八抬大轿抬你进门,只是……只是……” “只是”往后的话,蓝嘉若当然明白,她道:“我理解,换了我是你,我也会这样想,我不怪你,陈公子的意思我了解了,我虽然想让你当我蓝家的女婿,但你不想,我不强求,公子,就此别过吧。” 蓝嘉若翩然一转,便如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陈墨眼前,她刚才还好好在这儿,一眨眼就不见了,陈墨以为自己眼花了,忙在屋里找蓝嘉若,但蓝嘉若真的消失了,真的找不着了。 陈墨那叫一个难受,两人话说的好好的,她怎么说走就走了?他是不愿意入赘,但两人想要在一起,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啊,她一阵风似的消失不见,让他去哪里找她?说不定这一别,今后再也见不上了,想到再也见不到蓝嘉若,陈墨不由悲从中来,他爱过的唯一一个人,就这么离开了。 第4章 阴差阳错 老天似乎也为陈墨而难过,知他心里难受,便降下春雨抚慰他那受伤的心灵,夜来卧听风吹雨,本就心事重重的陈墨更加睡不着,睡不着就干脆不睡,他推开门,淋着雨快跑到东边,直接进了魏宣房门,一进门就听见魏宣那响如滚雷的鼾声。 “阿宣,别睡了,起来。”陈墨作势就去掀魏宣的被子。 魏宣玩了一整天,整个人异常困倦,因而倒头就睡,陈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喊起来,魏宣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哈欠连连道:“怎么了嘛表哥?大半夜的不让我睡觉。” 陈墨急道:“别睡了,蓝姑娘走了!” 魏宣:“哦……啥?” 起初魏宣没反应过来,后来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清醒了:“你说什么?蓝姑娘走了?” 陈墨道:“正是。”当下把入赘一事告诉了魏宣。 魏宣听后问道:“你怎么想的?” 陈墨道:“我自然是想娶她的,可是她要我入赘,我怎能情愿?” 到底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陈墨想不通的事,魏宣一下就找准了关键点:“表哥,是蓝姑娘的爹爹要招女婿,不是她要招。” 陈墨道:“有何不同?你是说……” 魏宣笑道:“不错。” 陈墨道:“就算她有意嫁我,但她爹不同意也没办法啊。女子在家从父,她爹要招女婿,她怎敢说不?” 魏宣摸着下巴道:“好像是这么回事……表哥,你娶她的决心有多大?是非她不可,还是仅仅想想而已?” 陈墨想了想,如实道:“还不至于非她不可,虽然我喜欢她,又与她有了肌肤之亲,但到底彼此不了解,且没多深厚的感情,可我是真的想娶她,不仅是想想,她若肯跟我,我是一定会娶的。” 魏宣道:“是了,她若愿跟你,你一定不会不管她,但若她不想跟你,表哥你又何必为她劳心费神?她一个姑娘家都不介意,你个大男人介意什么?不嫁就不嫁,你也不损失什么。” 陈墨道:“话虽如此,但不负责我于心不安,更何况,如果她有了我的孩子该如何是好?” 魏宣道:“不会那么巧的,你们才有一次罢了。” 陈墨道:“有一次也未必不会有身孕,一旦蓝姑娘有身孕,我是必须和她在一起的,不为她我也要为孩子想。” 思来想去,陈墨还是觉得自己必须对蓝嘉若负责,诚如魏宣所说,招赘是蓝嘉若父亲的意思,不见得是她本人的意思,即便真是她本人的意思,未尝不会有转圜的余地,他决定去找找蓝嘉若,再和她好好聊聊,确定一下她的心意。 翌日一大早,陈墨和魏宣离开了农家,直奔临沂城去,到了城中,两人先去了魏宣之父魏清所开的乾坤武馆,一见魏清,陈墨便对他道:“舅舅,今日我想请您准我一天假。” 陈墨素来练功勤勉,除了休沐之日和魏宣外出玩耍外,每日都来武馆练武习武,风雨无阻,几乎没有告过假,今日他突然告假,魏清便关心道:“阿墨可是有事去做?” 陈墨道:“是,很重要的事,请舅舅允准。” 魏清答应道:“好。” 舅舅答应的这般爽快,有点出乎陈墨的意料,他欢喜道:“谢谢舅舅,等我回来再把这件事告诉你!” 一得应允,陈墨就像一只兔子似的跑出了武馆,魏清见他这般,就知他肯定遇上了什么事,等他晚上回了家,再好好问也不迟。 出了乾坤武馆,陈墨就奔演武巷而去,蓝嘉若说她此来临沂是为了探望小姑,小姑就住演武巷,去那里找她想来不会错。 到了演武巷,陈墨向住在巷中的一户人家打听这里有没有一户姓蓝的,一连问了好几家,人都说没有,陈墨继续问,当问到第十一家时,那家的女主人才道:“巷子里没有姓蓝的人家,倒是有一个妇人姓蓝,她夫君姓齐。” 女主人倒是提醒了陈墨,蓝嘉若的小姑虽姓蓝,但以小姑的年龄,多半已嫁人,找她当然不能打听蓝家,要打听她夫家,这户女主人说的齐家,有可能就是蓝嘉若小姑的夫家。 陈墨打听清楚了齐家所在,向女主人表达了谢意,就奔齐家而去。 齐家是一户大户人家,墙高门高,看着挺气派,陈墨走到门前,敲了几下门,大门便开了,来开门的是一小厮,他问陈墨道:“你找人?” 陈墨道:“是,我找蓝嘉若蓝小姐,请问她在家么?” 小厮答道:“不在,堂小姐就没来。” 陈墨讶然道:“蓝小姐没来?” 小厮道:“没来,你是蓝小姐的什么人?” 陈墨道:“我是她的……朋友。” 小厮奇道:“堂小姐她不是临沂人,怎么会有你这个临沂的朋友?” 陈墨接话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嘛,不足为奇。” 小厮“哦”了一声,又对陈墨道:“你是在这里等,还是进去等?” 一句话听得陈墨无语又想笑,这小厮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有点呆愣愣的,八成还不知晓待客之道,否则也不会说出这般奇怪的话来。 陈墨道:“我在这里等吧。” 小厮“哦”了一声,什么表示也没有,就自顾自进去,关上了大门。 陈墨就站在大门口等,等了一整天都没有等到蓝嘉若,倒等来了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美妇人。 那美妇人身穿绫罗,头上戴着金灿灿的首饰,化着不浓不淡的妆,见陈墨在府前徘徊,便上前问道:“请问这位公子找人么?” 陈墨回答:“是啊,我找人。” 妇人道:“不知这位公子找谁?” 陈墨道:“我找一位姓蓝的姑娘。” 妇人道:“姓蓝?你可知她的名字?” 陈墨道:“她叫蓝嘉若。” 妇人莞尔一笑,当即道:“她是我侄女,不知你寻她何事?” 陈墨欣然道:“夫人就是蓝姑娘的小姑?太好了,请问她不在家么?” 妇人道:“请问公子是嘉若的什么人呢?” 陈墨道:“我是她……”现在他和蓝嘉若的情况还真不好说,于是只好以一句“朋友”来回答。 妇人点点头,对陈墨道:“我也在等嘉若,但她还没有回来。” 想起昨晚渝州曹氏那帮人,陈墨不禁为蓝嘉若担心,他怕她再遇上他们,更怕那姓曹的对她图谋不轨。 陈墨道:“夫人,我叫陈墨,是乾坤武馆的弟子,如果有蓝姑娘的消息,请夫人代为通传,在下感激不尽。” 乾坤武馆是临沂城名号响当当的武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妇人见陈墨态度真诚言辞恳切,就知他很关心蓝嘉若,遂对他道:“放心吧,如果有嘉若的消息,我会派人去乾坤武馆通知你的。” 陈墨恭敬一揖道:“多谢夫人了。” 太阳就快落山,舅舅定有家规,魏府之中无论主人下人,如无特殊缘故,天黑之前必须回府,陈墨不敢耽误时辰,便步履匆忙的往魏府赶,慌不择路之下,与一人撞到一起,他倒是没事,只是那人被他撞倒了,他正要去扶,发现被他撞倒之人正是蓝嘉若。 “蓝姑娘?”陈墨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故而欣喜道:“你怎么在这儿?” 他扶她起身,“蓝姑娘,刚刚撞了你一下,真是过意不去,你没事吧?” 蓝嘉若道:“我没事。” 她见到陈墨亦很欣喜:“陈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陈墨道:“我去你的小姑家找你了,你不在,我就准备回家了。这一整日你去哪儿了?有没有遇上姓曹的?没有遇上什么危险吧?” 陈墨对她这般紧张,让她感激又觉温暖,她笑道:“多谢陈公子关心,我没事,也没有遇到曹良他们,我去乾坤武馆寻你了,可是武馆中的弟子说你有事出门了。” “你去武馆找我了?”这倒出乎陈墨的意料。 蓝嘉若点点头,“正是,我也是等了你一日,见你一直不回去,我便走了。” 原来他们找不到彼此,竟是两人都去了对方的家中,他们相视一笑,没想到为了找对方,竟阴差阳错的错过了。 蓝嘉若道:“陈公子,我去武馆找你,是有事想和你说。” 陈墨道:“我也有事要和你说,天色不早了,我们找个地方聊聊,不过我得先回一趟魏府,告诉舅舅我晚上可能迟些回去。” 蓝嘉若应一声,又问:“你舅舅管你很严么,晚上回家迟都要和他说。” 陈墨道:“是啊,他管我们管的很严,我和阿宣出去玩儿,他要我们天黑之前回去,偶尔晚上想出去,也得经过他同意。” 蓝嘉若道:“你舅舅和我父亲很像,他管我也管的很严,天黑了也不让我出门,还有很多很多的规矩。” 陈墨道:“你是姑娘家嘛,太晚了还在外面多危险,我就不一样了,我是大男人嘛。” 两人说说笑笑的就来到了魏府门前,陈墨对蓝嘉若道:“蓝姑娘,你在这儿等等我,我去去就来。” 蓝嘉若点点头,却道:“万一你舅舅不同意你出来怎么办?” 陈墨笑道:“不会的,你且等着。”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后,陈墨出现在蓝嘉若跟前,蓝嘉若问道:“你和你舅舅说啦?” 陈墨道:“舅舅不在家,舅母在,我和她说了,她准我出门,蓝姑娘,咱们去哪里?” 第5章 夫妻同心 蓝嘉若对临沂城并不熟悉,哪里有好吃的好玩儿的她也不清楚,只好陈墨做主。 陈墨带蓝嘉若来到临沂城最大、最繁华的酒楼——八珍楼,选了二层一个靠窗的雅间,请蓝嘉若坐下后,陈墨问道:“蓝姑娘,请问你喜欢吃些什么?” 随侍的店小二立刻奉上菜牌让二人点菜,陈墨把菜牌交给蓝嘉若,让她点些她喜欢的,她反问道:“陈公子,你喜欢吃什么?” 陈墨笑道:“我怎的都行,你先点。” 蓝嘉若看过一遍菜牌,也拿不定主意,又把菜牌给了陈墨,“还是陈公子点吧,你对临沂的菜熟悉。” 他对店小二道:“小二哥,把你们这儿的招牌菜都上来,另外再上几道甜点。” 店小二应道:“好嘞客官,您稍等,菜马上就好。” 每个雅间的圆桌上都摆有花生瓜子和水果,陈墨问蓝嘉若要吃什么,蓝嘉若指了指黄澄澄的香蕉。 陈墨把一根香蕉剥好送到她手中,又给她拿来两只奶糖,等菜的工夫,陈墨道:“蓝姑娘,我有话想和你说。” 蓝嘉若道:“陈公子但说无妨。” 陈墨道:“昨晚蓝姑娘忽然离开,我又着急又担心,害怕再也找不到你,今天又见你,我才放下心来了。” 蓝嘉若没想到陈墨会这么惦念自己,顿时感动又羞愧,“对不起陈公子,我今后不会不辞而别了。” 陈墨道:“没事,只要确定你安全就好,我想了一晚,虽不知你怎么想,但我是想和你在一起的,至于入赘一事,也不是不可以,陈家就剩了我一个独苗,我必须给家里传宗接代,我随你去并州也可以,只是我希望将来咱们生下孩儿,其中一个随我姓,蓝姑娘以为如何?” 蓝嘉若没想到陈墨竟肯为她让步至此,如何不欢喜?既然陈墨坦白了,蓝嘉若也不再藏着掖着,她说道:“陈公子,我也老实跟你讲,入赘是家父的意思,并不是我的想法,他就我一个女儿,招赘乃无奈之举,再者他舍不得我出嫁,想我守在他身边,招婿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陈墨认同的点点头,他理解蓝嘉若父亲的想法,换了是他,他也会希望女儿招个可靠的女婿。 蓝嘉若又道:“我也想和陈公子在一起,若你要娶我,我自然非常开心,随你在临沂生活也可以,只是将来我们生下孩儿,有一个姓蓝便好。” 陈墨和蓝嘉若的想法竟不谋而合,他们想的都是只要将来孩子有一个随自己姓便好,至于是入赘还是嫁人,其实都可以商量,陈墨欣慰于蓝嘉若也为自己着想,对她的喜欢更加深了几许,他欢喜的握住她手道:“蓝姑娘,你真好。” 蓝嘉若嫣然一笑:“陈公子莫要如此说,你我虽无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理应相互理解相互体谅。只要我们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没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 陈墨高兴道:“对对对,这就是夫妻同心,齐利断金!” 蓝嘉若嫣然一笑,羞红了脸。 两人点的菜陆陆续续的端上了桌,他们边吃边聊,陈墨道:“蓝姑娘,就这么办吧,我回去和我舅舅说一说,告诉他我和你去蓝家。” 蓝嘉若道:“还是我先回去禀明父亲,请他允许我嫁你,如果他不允,咱们再说入赘的事。” 陈墨道:“蓝姑娘,请听我一言,我陈墨所求不多,只要有一个孩子能随我姓,旁的我不在乎,大丈夫四海为家,去并州在临沂有什么不同?令尊就你一个女儿,你也要考虑考虑他的感受,他定是想你陪在他身边的,蓝姑娘,就这么决定了,我先和我舅舅舅母说一声,然后随你去并州见令尊。” 陈墨这般为蓝嘉若着想,叫她如何不感动?她情不自禁的依偎到他怀中,没有哪一刻比此刻更幸福,直到此刻她才确定,这个男子值得她托付终身。 两人高高兴兴的用过餐,陈墨就说送蓝嘉若回演武巷,她不想和他分开,还想和他待一起,陈墨便道:“时候不早了,我们都该回去了,你姑姑惦记了你一整天,你总该回去看看,何况我答应了舅舅会早些回去,不能说话不算话,蓝姑娘放心,我明天便去找你。” 有了陈墨的承诺,蓝嘉若踏实了不少,她和他手牵着手一起往演武巷齐府而去,到得齐府门前,陈墨不舍的抱了抱她,对她道:“回去吧,明天见。” 蓝嘉若不愿和陈墨分开,一步三回头,要敲门时又跑到了他身边,在他脸颊上一亲,柔声道:“以后唤我兰儿吧。” “兰儿?” 蓝嘉若笑得愈发温柔:“对,兰儿,我的小名,爹娘都这么叫我,旁人没叫过。” 女子之小名非亲近之人不可叫,蓝嘉若让陈墨叫她的小名,足见她已把他当成了亲近之人,他那叫一个心花怒放,抱起她转了好几圈,还“兰儿兰儿”的一个劲儿唤她,她欢快的应着,两人这般转了一会儿,直到陈墨头晕了才作罢。 “兰儿,快回去吧。” “你明天……会来找我么?” “会的,一定会的,我明日辰时便来。” 蓝嘉若笑笑:“好,一言为定。” 陈墨亦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送蓝嘉若回了家,陈墨就快步奔魏府而去,到了家中,他率先去魏清的书房找他,见到舅舅后,陈墨道:“舅舅,我回来了。” 魏清点点头,说道:“阿墨吃过晚饭啦?” 陈墨道:“吃过了,我有事跟您说。” 魏清道:“不要着急,咱爷俩坐下慢慢说,你今天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去办?” 陈墨道:“正是,是这样的……” 他把遇见蓝嘉若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魏清,又把自己要入赘的事告诉了舅舅,魏清知道后,仔细想了想,对陈墨道:“阿墨,你可想清楚了?” 陈墨道:“我想清楚了。” 魏清道:“你和那姑娘两情相悦,舅舅很为你开心,你终于有了喜欢的人,我也非常想看到你和她喜结连理,虽然入赘并无不可,但舅舅还是希望你能三思而行,这不是一件小事。” 陈墨道:“舅舅对我的关心我理解,但大丈夫四海为家,我去哪里都一样的,兰儿的父亲只有她一个女儿,肯定不舍得她远嫁,何况她已经答应我将来一个孩子随我姓,只要陈家有后,旁的我不在意。” 魏清知道自己这个外甥重情重义且乐观知足,他决定了的事,轻易不会改变主意。 魏清道:“既然阿墨心意已决,我便尊重你的决定,只要你和那姑娘能幸福,舅舅便十分欣慰了。既然你要去并州拜见未来的岳丈,这两日便去市集买些礼物,空着手上门总归不好。” 陈墨应道:“舅舅说的是,外甥明白,明日我便去找兰儿,问问她蓝掌门喜欢什么,让她帮着选一选。” 翌日陈墨起了个大早,用过早饭就去齐府找蓝嘉若,蓝嘉若惦念着陈墨,也是一大早就起身了,早饭过后就待在房间等他,府上丫鬟传讯告诉她有人找时,她便兴高采烈的奔到大门外,果见陈墨站在那儿等她,手里还握着两根糖葫芦。 “兰儿。”陈墨欢喜的唤了她一声,就向她跑去,把一串糖葫芦放到她手中,“给你的。” 蓝嘉若笑着接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糖葫芦?” 陈墨道:“我猜的。” 糖葫芦个头大,竹签上的红果个个鲜红饱满,上头裹着浓浓的糖浆,咬一口简直甜到了心里,陈墨看蓝嘉若吃得笑弯了眼,心中那叫一个欢快:“好吃吧?” 蓝嘉若点头如捣蒜:“好吃好吃。阿墨,你用过早饭了么?” 陈墨道:“用过了,你呢?” 蓝嘉若道:“我也是。对了,你和你舅舅说了么?” 陈墨道:“说了,舅舅不反对我入赘,只是他的想法和我一样,要我为陈家的血脉着想。” 蓝嘉若沉吟道:“应该的,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阿墨,如果咱们成了亲,我说什么也不会让陈家无后的,将来咱们有了孩子,我让其中一个随你姓。” 陈墨笑道:“好。”心里却想,不知未来的岳父同不同意? 蓝嘉若道:“阿墨,我们既打算成亲,总该去拜会一下双方的长辈,你的舅舅舅母何时有空?我想去拜会一下他们。” 陈墨欣喜道:“好啊好啊,我今天回去就问问他们,让他们见见他们的外甥媳妇,还有兰儿,令尊喜欢什么?有何爱好?我们去给他挑些礼物吧。” 蓝嘉若道:“那我也给魏馆主和魏夫人挑一些。” 两人今日闲来无事,就奔市集给双方长辈挑选见面礼,魏清好饮茶,蓝嘉若便为他挑选了不少上好的茶叶,魏夫人无甚特殊喜好,蓝嘉若便去临沂城一家高档的绸缎庄给她选了数匹精致美丽的绸缎,让她做衣服用,而魏宣无美食不欢,蓝嘉若自是买了几盒名贵的糕点送他。 选完了给魏清夫妇的礼品,陈蓝二人便一同去给蓝嘉若的父亲——蓝让选礼物,陈墨问其喜好,蓝嘉若答说:“家父没有旁的喜好,只喜欢琴棋书画一类的风雅事物。” 陈墨想了想,主意顿来,“这个好说,你跟我来。”拉起她的手,就向市集的南边奔去。 第6章 别故乡 市集的那边有个“风雅轩”,轩中专售文房四宝,陈墨带蓝嘉若来这儿给蓝让挑选礼品,这里的文房四宝质量上乘,各个是佳品,在陈墨的建议下,蓝嘉若给父亲挑了几只临沂特产徐公砚,离开风雅轩后,陈墨又领蓝嘉若去买了些名贵的补品药材作为送给未来岳父的见面礼,折腾来折腾去,一上午的时间也就过去了。 到了吃饭的时候,陈墨道:“兰儿,今天中午咱们去哪儿吃?” 上次去八珍楼吃饭,是陈墨结的账,蓝嘉若不忍他再破费,便说道:“咱们简单吃点儿就好。” 陈墨道:“那怎么能行?我一个人倒无所谓,有你在就不能对付着来了,总得让你吃的好好的,你说咱们是去八珍楼呢,还是去福满居?” 蓝嘉若笑道:“真的不用麻烦啦,省着银子日后留作他用不好吗?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看那边有个小酒馆,咱们去那里吧。”说着指了指他们的东南面。 陈墨道:“行,咱们就去那儿。” 往小酒馆走的时候,陈墨一拍脑袋,哎呀一声道:“我给忘了,光给令尊买了礼物,还没买令堂的呢。” 一句话毕,蓝嘉若脸上的笑容刹那消失不见,眼中尽是哀伤,几欲落泪。 “兰儿,你怎么了?”面对蓝嘉若突然的变化,陈墨有些手足无措。 蓝嘉若哭了,哭的眼睛红通通,陈墨更是担心的紧,觉得自己肯定是说了什么惹到了她,忙关切道:“兰儿,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如果我有冒犯到,我向你道歉。” 蓝嘉若用丝帕轻轻擦了擦眼泪,红着眼说道:“我没事,只是想起了家母,她已经去世几年了。” 陈墨愣了愣,他怎么也想不到蓝嘉若的母亲去世了,难怪她没提过自己的母亲,看她哭的梨花带雨,陈墨心疼的把她拥入怀中,摩梭着她的脊背道:“兰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令堂已过世…总之就是我不好。” 蓝嘉若摇摇头,对陈墨道:“我不怪你,这事我也没有和你说,自从娘亲去世后,我就日日夜夜的思念她,以前逢年过节,我们一家总是开开心心的,娘亲不在了,我和爹爹便不敢过节,一过节总会想到娘亲,心里更难受……” 提起自己的娘亲,蓝嘉若哭的泣不成声,陈墨心里也格外酸涩,他的经历和蓝嘉若相似,七岁那年,他的父亲意外溺水身亡,父亲一走,陈家就挎了一半,另一半靠母亲苦苦支撑着,三年后,母亲因操劳过度和哀伤毁身一病不起,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临终前,母亲把陈墨托付给了自己的弟弟魏清,魏清和陈夫人感情深厚,又很喜欢这个外甥,一口答应了下来。舅舅帮着料理了陈夫人的身后事之后,陈墨就随他去了魏家。 而今陈墨知道蓝嘉若和自己的遭遇相同,不由对她心生怜悯,他拥着她很久,等她将悲伤发泄出去,才为她擦了擦眼泪,出声安慰道:“兰儿莫怕,今后我会陪在你身边,照顾你一生一世。” “好……”蓝嘉若重新扑进陈墨怀里,一切尽在不言中。 翌日,蓝嘉若带着丰厚的礼品上魏府拜见魏清和魏夫人,夫妇俩见蓝嘉若生得美丽可爱,看着又温柔乖巧,不由对她生了几分好感,与她说话时,观她言谈有度,知书达理,更确定她是个有教养的好姑娘,他们均想,这样的姑娘若能嫁给外甥是极好的,只不知最终结果如何。 等蓝嘉若回去后,魏清对陈墨道:“蓝姑娘是个好姑娘,只是若她能嫁过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陈墨道:“我也想兰儿嫁给我,但她父母就她一个女儿,我入赘的可能性很大,不过不要紧,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入赘算得了什么?何况兰儿答应将来我们有了孩子,其中一个随我姓。” 看陈墨情绪不错,魏清夫妇也就没把心里话和他说,外甥和蓝姑娘彼此相爱,自然凡事都往好处想,然现实往往不遂人意,一个男子入赘女家,会有怎样的遭遇可想而知,纵然妻子和岳丈不会说什么,但门中的弟子和下人难免会说闲话,陈墨到时能不能受得了?就算陈墨受得了,孩子的事呢?自古以来赘婿之子便没有随他姓一说,只怕蓝姑娘现在说的好,到时这事由不得她做主。 一切一切都不确定,魏清和魏夫人很不放心陈墨的未来,可这是他的决定,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何况事情未有定论之前,一切皆有可能,说不定蓝嘉若的父亲是个开明的人,两人对他说说软话,好生恳求一番,他会同意女儿嫁来临沂也不是不可能,即便不同意女儿嫁到临沂,让其中一个孩子姓了陈也是不错的。 其实魏清和魏夫人想的这些,陈墨也都想过了,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便没有一个孩子随他姓,只要兰儿能好好待他,他便不会有半句怨言。 又过一日,陈墨让府中小厮去市集买了许许多多的临沂特产,林林总总的下来有好几马车,大多数特产送给蓝掌门当见面礼,一小部分留给自己和蓝嘉若在路上和回了空谷门吃。 打点好了行装,陈墨正式和魏清魏夫人道别,魏清夫妇自是舍不得陈墨去并州,魏宣更加舍不得,当天晚上,他和陈墨去了一趟八珍楼,放肆的胡吃海喝了一顿,回家之后两人挤在一张床上睡,又说了很多话,过了子时才睡着。 次日,陈墨卯时便起了身,魏宣仍在梦中,他叫了魏宣几声,魏宣才揉揉惺忪睡眼,慢吞吞的起来穿衣服。等魏宣穿戴整齐,两人直奔魏府大门而去。马车下人已准备就绪,魏清魏夫人也已候在门口,马车旁的小厮把陈墨装贴身衣物的两个包袱拎进车里,魏宣这时拽住陈墨不舍的道:“表哥,这就要走了么?” 陈墨点点头:“是啊,我还要去演武巷接兰儿。” 魏宣道:“我好舍不得你。” 陈墨道:“我也舍不得你。” 魏宣道:“既然舍不得,那不走了好不好?” 魏夫人笑着啐道:“你这个孩子,表哥是去并州办他的人生大事,怎能说不去就不去?” 魏宣吐吐舌头道:“我就这么一说嘛。” 魏清叮嘱道:“阿墨,此行路上万万小心,保护好蓝姑娘,注意安全。” 陈墨道:“多谢舅舅,外甥记得。” 魏夫人道:“无论结果如何,一定要写书信回来。” 陈墨笑道:“是,舅母,我记下了。” 魏宣忽而笑道:“爹爹阿娘,说不定表哥很快就回来了,还能带一个回来呢。” 魏夫人明白魏宣说的什么,也笑道:“那再好不过啦。” 魏宣道:“表哥,我们等你好消息。” 陈墨道:“好。”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陈墨便上了马车,马车走开时,他掀起车帘,和魏清魏夫人魏宣挥手道别,直到他们三个的身影再看不见,陈墨才放下车帘坐正,心中却难过的想:或许这一去,再回来就难了。 马车行到了演武巷齐府,蓝嘉若和她的小姑以及几个下人已等在门前,马车停稳后,陈墨跳下来,蓝嘉若见了他格外欢喜,跑到他面前道:“阿墨你来啦。” 陈墨道:“嗯,我来接你,都收拾好了?” 蓝嘉若道:“好了。” 两个小丫鬟把蓝嘉若的行李放到了马车上,蓝嘉若就去和小姑道别,姑侄俩依依不舍的说了几句话,蓝嘉若便随陈墨上了马车。 马车迎着微雨一路驶出城门,朝着并州的方向前行,行了五六日,方到得并州地界。 闯荡江湖时,陈墨就听说晋地多山,其山挺拔高耸,山石嶙峋形态各异,今日一见,方知所闻不虚,这里的每一座山皆秀美绝伦,壮观无比,望之令人叹服而敬畏,其他地方的山和晋地的一比,那便算不得山。 陈墨一路观山一路和蓝嘉若谈笑风生,在欢快的氛围中,时间过的飞快。这般在山路中颠簸了将近一日,一行人马才到了古井镇中。 古井镇虽依凤凰山,却是一座繁华且热闹的小镇,时至中午,蓝嘉若道:“阿墨,我们今日在这里歇息,明日再去空谷门。” 陈墨道:“听你的,不过我饿了,是不是先找个地方吃饭?” 蓝嘉若道:“那是自然,我们去桑梓园。” 桑梓园是古井镇上最好的一家客栈,客栈不大,是一座独院,每日接待不了太多客人,但小院宁静整洁,很有家的味道,一行人到得桑梓园之前,园中立即有小二出来询问他们是否住店,随行的一小厮道去随那店小二交付住店的押金,园中另一小二哥去安置他们的马车,陈墨和蓝嘉若以及其余的小厮丫鬟皆被又一名店小二引入了园中。 第7章 拜见岳父 陈蓝二人在一间上好的客房住下后,稍作歇息,就去客堂用午饭,桑梓园的饭菜是平常的家常小炒,蓝嘉若问陈墨想吃什么,陈墨道:“听说晋地的面食是一绝,不如咱们吃面如何?” 蓝嘉若笑道:“好。”唤店小二过来,问他店里有什么面。 店小二答道:“小店有各式各样的面食,客官想吃什么?”边说边奉上菜牌。 蓝嘉若把菜牌给陈墨看,让他自己点,菜牌上写的面食种类他听都没听过,哪样都想尝一尝,但他和蓝嘉若又吃不了太多,于是点了一碗拉面、一碗刀削面、一碗剪刀面和一碗并州打卤面,除此之外,还点了诸如过油肉、糖醋鲤鱼、鹌鹑茄子等当地特色菜。最先端上桌的是一碗刀削面,面上的卤子鲜香美味,面条道道削的整齐,蓝嘉若把它放到陈墨面前,让他趁热吃,他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面条爽滑筋道,汤汁浓郁鲜美,他一口气就吃了大半碗,“兰儿,晋地的面食果然很好吃!要是阿宣在就好了,他那么爱吃,肯定喜欢吃刀削面。” 蓝嘉若笑道:“喜欢就多吃点,等下次阿宣来了并州,我请他吃面。” 说话间,一碗清汤拉面也端了过来,蓝嘉若依然把它放到陈墨面前,陈墨却道:“还是你吃吧,我已经不饿了。” 蓝嘉若道:“你尝尝,我不是很饿。” 陈墨夹了一筷清汤拉面一尝,汤汁虽不如刀削面的汤汁浓郁醇香,但清淡也有清淡的滋味,他赞道:“不错。”又夹起一筷,给蓝嘉若喂了一口。 所点之菜陆陆续续的上了桌,陈墨看到每道菜都觉得新奇,一道一道的尝,尝过之后他笑道:“晋地美食不同凡响,我要是在这里待一阵子,也成了阿宣啦。” 蓝嘉若被他逗的噗嗤一笑,往他碗里夹了一块鱼,“成了阿宣有何不好?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本来就应该多吃,多吃才能长高。” 陈墨也给蓝嘉若碗里夹了一块肉,对她道:“你也多吃些。” 蓝嘉若道:“我再吃也长不高啦,只会往胖里长。” 陈墨道:“胖有什么不好?我倒希望你胖些。” 蓝嘉若道:“胖了就不好看啦。” 陈墨道:“谁说的?在我眼里你胖瘦都好看。” 蓝嘉若笑道:“油嘴滑舌的。阿墨,用过午饭我和你稍歇一会儿,就回空谷门了。” 陈墨放下手中碗,说道:“你不带我一起去?” 蓝嘉若道:“怎的不带?只是我要先回去把咱们的事告诉我爹,好让他有个准备,明日一早我便来接你。” 陈墨有点担心道:“万一你爹不喜欢我怎么办?我凡夫俗子一个,怕你爹觉得我配不上你。” 蓝嘉若握住他手道:“怎么会?你和我爹性格挺像,一定合得来。” 话虽如此,陈墨仍是担心,但现下还没见到未来岳丈,一切未有定数,担心再多也徒然,他又端起碗,把里面的面条哗啦啦吃个一干二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必有路,他就不信这关还过不去了。 午饭过后,陈墨和蓝嘉若在房间小憩了片刻,醒来后便在客栈门前道别,陈墨让小厮驾马车送她上山,她笑道:“不必,我御剑上山。” 陈墨问道:“何为御剑?” 蓝嘉若道:“简而言之,就是以剑作为通行工具飞行,随后我再详细和你解释。阿墨,我上山了,你等我消息。” 陈墨不舍的抱了抱她,“兰儿,早些回来,我会想你的。” 蓝嘉若亲亲他脸颊,“我也想你,明天见。” 道别完毕,蓝嘉若念诵一段咒语,她的剑即刻出鞘,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并不断变大,大到一条小舟的大小时,便不再动了。蓝嘉若跃上剑身,冲陈墨挥挥手,“阿墨,明天见。” 陈墨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却是连道别都忘了,蓝嘉若唤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兰儿一路小心。” 蓝嘉若笑道:“好,等我。” 挥一挥广袖,御剑翩然而去。陈墨揉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蓝嘉若不是仙女是什么?只有仙女才能乘奔御风来去自如啊! 蓝嘉若刚走没一会儿,陈墨就开始想她了,常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可说的一点不假,不用一日,他一会儿不见就觉得很不适应,来并州的路上,他和蓝嘉若几乎形影不离,吃住都在一起,甜蜜的紧,感情升温迅速,骤然只剩他一个,心里就空落落的,在房间里闲的发慌,干脆去镇上走走,也能分散一下注意力。 古井镇虽小但热闹,各式各样的商铺一个挨一个,售卖各种物件的小摊也排成一排排,陈墨买了些镇上特产红枣糕和核桃糕,给蓝嘉若买了些好看的钗环首饰,随便逛了逛,就回了客栈,晚上在客堂用了晚饭,早早便进入了梦乡。 翌日一早,陈墨就听到了敲门声,他朦朦胧胧的醒来,问了一声:“谁啊?” “阿墨,是我。” 这声音陈墨再熟悉不过,不是蓝嘉若来了又是谁? 陈墨一个鲤鱼打挺,欢快的蹦到门前,打开门,果然见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儿。 他把蓝嘉若拉进房间,握着她手道:“兰儿你总算来了,我可想死你了。”照着她白嫩嫩的脸蛋就亲了好几口。 蓝嘉若被陈墨亲的痒痒,银铃般的咯咯笑了两声,两人一路搂搂抱抱的到了床上,你侬我侬了一阵,陈墨问道:“兰儿,你和令尊说了我们的事了?” 蓝嘉若道:“说了。” 陈墨急切道:“令尊怎么说的?” 蓝嘉若道:“爹爹让我带你去空谷门,他想看看你,我们这便动身吧。” 陈墨笑道:“好极了。” 他跳下床,几步跃至铜镜前整理了下衣衫,重新绑了绑发带,还一个劲儿的问蓝嘉若自己英俊不英俊,蓝嘉若笑道:“英俊,英俊的很,我的阿墨怎样都英俊。” 陈墨道:“那事不宜迟,咱们上山吧。” 用过早饭后,一行人驾马车往凤凰山而去,离开古井镇,很快就到了凤凰山脚下,山路是一重重的盘山路,并不如何陡峭难行,只是层层叠叠的盘旋而上,绕过大圈绕小圈,对于没走过这般山路的临沂车夫来说,多少有点晕头转向,说来也怪,就在这层层叠叠盘盘旋旋中,马车一点点走向了山顶,目之所及也由一片片绿油油的田地变成了漫山青翠的树木。 陈墨看风景看的不亦乐乎,直叹晋地风光之美之奇,蓝嘉若见他这般欢喜,自己也欢喜起来,又行了一段距离,渐有云雾升腾,原本青翠的山也“钻”进了一层层白纱似的云雾中,陈墨更是惊奇,这哪里还是在人间?分明是去了仙境啊!这凤凰山不白来! 前前后后行了共有两个时辰,马车才到了凤凰山山顶,又小心翼翼的走过一道长长的吊桥后,蓝嘉若说道:“我们快到空谷门了。” 诚如蓝嘉若所言,向西行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一行人就来到了一片空旷宽阔的场地,一座高大的府院赫然屹立于场地的中央,府院的牌匾上书写着“空谷门”三字,蓝嘉若对陈墨道:“阿墨,我们到了。” 蓝嘉若到得府院门前,负责守门的两名蓝家弟子便恭敬的向她行礼,她亦恭敬的回礼,问候过后,就有一名守门弟子进到门内,不多时便出来了,与他同来的还有几个下人,以及蓝府的管事。 管事着下人去安顿陈墨等人的车马,自己则请陈墨和蓝嘉若等人从大门进入。 管事领着他们一路来到蓝府的“鸿儒堂”,鸿儒堂是招待客人的地方。一路走来,陈墨其实颇为紧张,第一次拜见老丈人,也不知老丈人是何脾气,有何喜好,会不会瞧上他这个未来女婿,越想就越紧张,虽然来的路上,蓝嘉若已经告诉他见到未来岳父时要注意什么,但他还是不敢大意,一遍一遍的在心中预演,蓝嘉若知道他紧张,刚想安慰几句,给他宽宽心,空谷门的掌门、蓝嘉若的父亲、陈墨未来的岳父——蓝让就到了。 蓝嘉若起身向蓝让行礼道:“女儿见过父亲。” 陈墨也起身恭敬行礼:“晚辈陈墨,拜见蓝掌门。” 蓝让看了蓝嘉若一眼,就去看陈墨,他道:“不必拘礼。” 陈墨道:“谢蓝掌门。” 蓝让道:“快坐吧。”说罢率先坐到自己的位置,蓝嘉若和陈墨才坐。 蓝让端详了陈墨片刻,便笑道:“你就是陈墨?” 陈墨道:“回蓝掌门,晚辈正是陈墨。” 蓝让笑道:“果然一表人才,无怪兰儿会喜欢你。” 陈墨谦虚且有点不好意思道:“蓝掌门谬赞了。” 蓝让笑道:“陈贤侄,你若不介意,唤我一声伯父就好。” 陈墨道:“是,伯父。” 听闻这一声“伯父”,蓝让很受用,笑得更开怀。蓝让笑得开怀,陈墨紧张的心情去了不少,他暗暗想,看来他这个未来的岳父,也不是太难相处的人,还算和蔼可亲。 接下来,蓝让问了问陈墨的家世,以及陈墨个人的情况,陈墨俱一一如实回答,蓝让听后,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陈贤侄,时辰不早了,我们一同去五福斋用午膳吧。” 第8章 杀兔妖 五福斋是空谷门专供主人用膳的地方,它临水而建,荷花环绕四周,清新而雅致,陈墨一走进斋中,就觉得身心舒畅。 蓝让、蓝嘉若和陈墨依次序就座,坐好后立即有侍女率先奉上清茶,过不多久,各式糕点和时令水果也端上了桌,蓝嘉若给了陈墨几块糕点让他尝尝,糕点没吃两口,正菜便一道道的端上桌了。 桌上皆是正宗的晋菜,每样都色香味俱全,菜上齐后,蓝让、蓝嘉若和陈墨先碰了一杯酒,然后高高兴兴的吃饭。 席间三人谈笑风生,说了很多话,从晋地的风土人情聊到鲁地的山川风貌,每个人都很欢喜,席罢,蓝让自去自己的居所,蓝嘉若则领着陈墨到了空谷门的小花园——润泽园。 时值春日,园中姹紫嫣红,生机盎然,暖暖的春风迎面吹,吹的人不胜欢畅,陈墨和蓝嘉若两人脸上都挂着甜蜜的笑容,手牵着手,步履轻盈的穿梭在润泽园的每一个角落,陈墨今日原本还挺紧张,但与岳父相处的轻松又愉快,他紧张的情绪便几乎没有了,看今日岳父对他的态度,应当是不讨厌他的,他和蓝嘉若应当可以在一起。 两人来到一株桃花树下,蓝嘉若指了指树上明艳的桃花,笑问陈墨:“阿墨,好看么?” 陈墨笑道:“好看,但好花也要配美人才好。” 说着就采下一朵桃花,戴在蓝嘉若鬓边,蓝嘉若本就美丽明艳,在桃花的点缀下,更加妩媚动人,陈墨心潮澎湃,一股冲动霎时就来,他忍不住搂住蓝嘉若,吻上了她娇艳的唇,一阵唇齿缠绵后,他解开她的腰带,如雪白衣伴着纷飞如雨的桃花,飘落到了地上…… 缱绻过后,蓝嘉若依偎在陈墨胸膛,陈墨轻柔的抚着她雪白光滑的后背,觉得意犹未尽,时不时去亲吻她娇嫩嫩的唇,还想再续云雨,蓝嘉若去捻自己的衣服,陈墨握住她手道:“怎么?” 蓝嘉若嫣然笑道:“如你所见。” 陈墨道:“再等等嘛。” 蓝嘉若道:“再等等的话,万一园中来了旁人怎办?” 陈墨没羞没臊道:“怕什么?让他们看着。” 蓝嘉若双颊红通通,耳朵犹如火在烧,她撒娇的拍了一下陈墨胸膛,“那让他们看你,我才不要让人看。” 陈墨作势躺下,把她放到自己身上,坏笑道:“这可由不得你。” 歇息了一阵后,陈墨又有感觉了,正想动作,他忽然想到:“兰儿,你把咱们是如何认识的也告诉伯父了么?” 蓝嘉若羞道:“怎么会?我跟我爹说,当时我遇上了曹良他们,他们人多势众,我打不过,仓皇奔逃,就遇见了你,你帮我出头,咱们合力打跑了曹良他们,我见你英勇不凡,对你一见倾心。” 陈墨闻言朗声欢笑,“兰儿啊兰儿,改编的不错,正宗的英雄救美的故事。” 蓝嘉若道:“原本就是。”她对着他的胸膛反复轻柔摩梭,在他耳边温柔道:“阿墨,润泽园的桃花可美?” 陈墨欣悦道:“美,但你更美。” 蓝嘉若笑嗔道:“没个正经。若你喜欢桃花,我们明日便去山谷中赏桃花如何?” 陈墨此刻眼中皆是蓝嘉若的美丽与芬芳,哪儿还顾得了其他?她说什么他都应下,很快,桃花树下又是万千旖旎。 翌日清晨下起了毛毛细雨,陈墨和蓝嘉若一人撑一把油纸伞,出了空谷门,往凤凰山的桃花谷而去。三月桃花开的正艳,百里桃花连成一片灿烂的云霞,遮住了细雨,也遮住了天空,进入桃花林中,两人收了油纸伞,施施然漫步在桃花林,走着走着,蓝嘉若突然感觉不舒服,陈墨忙扶她坐下,关切道:“兰儿你怎么了?” 蓝嘉若面白如纸,额头冒着丝丝细汗,痛苦难当,陈墨格外担心,背起她就要回去,偏偏这时桃花林中闯进来一只野兔。 这不是普通的野兔,它有马车大小,通体灰色,长长的耳朵高高竖起,足有半米高,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瞪的像铜铃,三瓣豁豁嘴张开,露出两只像刀子似的白牙。 这只兔子一点不可爱,看上去很吓人。 蓝嘉若趴在陈墨背上,双臂紧张的不由一收,“糟了,是兔妖。” “兔妖?”陈墨惊讶的问:“这儿怎么会有兔妖?” “这里……常有……” 蓝嘉若因身体不适,说话也困难起来,陈墨想早点带她回去,打算绕过兔妖就走,但那兔妖哪里肯放过他们,见陈墨动了,猛的扑了上来,速度那叫一个快,好在陈墨也不是白给的,兔妖刚一扑,他就灵敏一跃,跃到了桃花树上,那兔子见他们在树上,转而攻击树,它那两只兔牙锋利无比,一咬就咬穿了半棵树,他又背着蓝嘉若一跃,跃到了另一棵桃花树上,兔妖自然奋起直追,他跑到哪儿,兔妖追到哪儿,兔子跑的贼快,有好几次陈墨差点被它咬到,跑了好大一会儿,陈墨体力开始不支,蓝嘉若知他辛苦,便说道:“阿墨,你放下我赶紧跑吧,我……我会拖累你的。” 陈墨急的喊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扔下你?” 陈墨为了躲兔妖,在桃花林中乱跑,跑着跑着,忽然脚下一滑,和蓝嘉若一起滚到了坡下,坡下有尖石,蓝嘉若的胳膊撞到上面,立时被它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陈墨赶紧取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给她敷上,帮她止了血,正要扶她上坡时,抬眼却见那兔妖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亮出森森白牙,陈墨知道自己体力消耗挺大,如果再跟兔妖赛跑,早晚跑不过,一旦被它逮到,说不定就沦为兔妖的盘中餐了。 拼了! 陈墨安顿好蓝嘉若,咬咬了牙,拔出腰间佩剑,对她道:“兰儿,我去会一会那兔妖。” 蓝嘉若拽住他胳膊,担心的道:“可是它毕竟是妖,阿墨,我担心……” 他拍拍她的手,笑了笑道:“别担心,我方才琢磨了一下,觉得这兔妖应该不是很厉害。” 蓝嘉若道:“你怎的知道?” 陈墨道:“我猜的,如果它有旁的本事,就不会只追着咱们跑了,使出它的本事来,把咱们干掉不是更省事?” 蓝嘉若道:“也不可掉以轻心,虽然它只是一只兔子,可毕竟是妖,谨慎为上。” 陈墨道:“兰儿放心。” 他顺手抓起一把石子,闪电般的向兔妖打去,兔妖一歪头,就躲过了陈墨的攻击,陈墨趁兔妖偏头的工夫,一鼓作气的提剑跑上了坡,来到它面前,与它战在一处。 兔妖一口啃向陈墨,陈墨当即以剑格挡,一咬没中,兔妖又抬起它毛茸茸的前腿,作势就要朝陈墨拍下去,陈墨哪能让它得逞?抬脚狠狠一踢,就把它前腿踢的缩了回去,它又抬起它另一条前腿,如法炮制,陈墨还是不客气的一脚踢了过去,兔子两条前腿都被陈墨踢过,突如其来的痛及挫败感让它发怒了,它用力向后一仰,把陈墨连人带剑甩了起来,陈墨也没有任它摆布,借势一个后空翻,翻到了它背上,蓝嘉若在坡底看到这一幕,原本紧揪的心稍稍松了松。 陈墨在兔妖后背的中央,狠狠抓着它的毛,力气用的大了些,揪的它疼痛,它吐了陈墨的剑,就向他咬来,虽然它能扭头,但头扭过来后,总与陈墨有些距离,咬了好几回都没有咬到,因而更加愤怒,陈墨看到兔妖那愤怒的嘴脸,忽然就觉得它特别像人,他抓的更紧,它也更疯狂的扭头去咬,扭头的同时,硕大的身子还一颠一颠的,一人一兔就这么僵持着,陈墨想,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得速战速决,虽然掉了宝剑,但他还有别的武器,九节鞭。 九节鞭缠在他手腕上,藏在衣袖里,他一把把九节鞭拽出,用力甩几甩,向前一抛,它就像一条灵活的小蛇似的向兔妖的脖子而去,兔妖被九节鞭缠住后,陈墨猛然一拉紧,兔妖便发出一声惨叫,他手上越来越用力,兔妖也叫的越来越凄惨,不知过了多久,兔妖没了声音,也不再动弹,软趴趴的朝地上倒去,轰的一声,响亮的很,四周都微微震颤了一下,陈墨仍不敢大意,他先收了九节鞭,跳下兔背,小心的走到兔妖跟前,利落的拾起佩剑,另一手握好九节鞭,在离兔妖嘴还有一些距离的地方伸剑探了探,兔妖没反应,再探,还是不动弹,陈墨大着胆子向前走了两步,只见兔妖那一双铜铃似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却是眼神涣散,他知道,这次兔妖死透了。 “兰儿,兔妖死了!”陈墨欢欣一呼,朝着山坡就跑了下去。 蓝嘉若趴在一土堆上问道:“阿墨,兔妖……死了?” 陈墨开心道:“是啊,我杀死的。”当即把过程告诉了蓝嘉若。 蓝嘉若听后笑道:“太好了,阿墨你真厉害,没想到……你竟能杀了兔妖。” 望着蓝嘉若赞许又爱慕的神情,陈墨别提多有成就感,他从前只伤过人,可还没杀过妖,如果回了临沂把这事儿和乾坤武馆的师兄弟们说说,那不得羡慕死他们? “兰儿,那兔妖也并不很厉害,似乎也就是普通的一只兔子,不过体型大了些,没有什么本事,如果它有本事,我就不一定能奈何得了它了。” 陈墨高兴归高兴,但形势还是能认清的,这回对付了兔妖有运气的成分在,如果遇到的是厉害一点的妖怪,他就没把握了。 尽管如此,蓝嘉若还是觉得陈墨很厉害,认为他身手矫健,反应灵敏,且胆识过人,如果留在空谷门修炼,进步一定飞速。 蓝嘉若道:“阿墨我们快走吧,如果不走,说不定还会遇上其他妖怪。” 陈墨道:“好,我们回去,即便不怕妖怪,你的身体也吃不消。” 陈墨背着蓝嘉若爬上了坡,却见先前那只被他杀死的兔妖竟然变成了普通野兔的大小,他大感惊奇,蓝嘉若却道:“兔妖死后,精气散尽,便变回了本来的大小。” 陈墨了然道:“原来是这样,正好,我们把它带回去烤兔肉吃。” 蓝嘉若笑道:“也好。” 陈墨弯腰捡起野兔,带着蓝嘉若往空谷门而去。 第9章 有喜了 回到空谷门,陈墨先把蓝嘉若带去了她的住所——聆雪阁,然后让婢女去请大夫给她医治,很快婢女就带了大夫来,大夫给她诊脉后,原本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陈墨从头到尾都在观察着大夫的表情,见大夫笑了,就猜想蓝嘉若应该没多大问题,遂问:“大夫,兰儿她不要紧吧?” 大夫道:“小姐无大碍,只是气血虚,加之连日赶路,过度操劳,才会身体不适,让她多吃些阿胶和补气血的食物,多注意休息,应当很快就能恢复。” 蓝嘉若道:“阿墨我没事,胎里带的毛病了,你不用太担心。” 陈墨坐到她身边,关切又认真的说道:“气血虚可不是小事,不能马虎对待,一定要好好补补身体。” 蓝嘉若笑道:“放心吧,我知道的。” 两人正说着,蓝让走了进来,看到女儿躺在床上,关切的道:“兰儿你怎么样了?不要紧吧?” 蓝嘉若道:“多谢爹爹关心,我没事了。”又想,她和陈墨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告诉爹爹,他如何知道自己不舒服? 大夫上前一步,对蓝让道:“掌门宽心,小姐无事,只要平时注意滋补,多加休息,应当无大碍,只是……” 大夫这句转折,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蓝让和陈墨异口同声道:“只是什么?” 大夫有些犹豫,支支吾吾的,蓝让道:“郭大夫但讲无妨。” 姓郭的大夫看了看四周,蓝让立时会意,对站在房间里的丫鬟小厮道:“你们先出去吧。” 丫鬟小厮们退出房间后,蓝让对郭大夫道:“请讲。” 郭大夫点点头,却是看向陈墨,看了他两眼,又问蓝嘉若:“敢问小姐,这位公子可是你的心上人?” 蓝嘉若道:“不错。”心里却疑惑,郭大夫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 郭大夫脸上神色一松,望向蓝让,恭敬道:“掌门,老朽便直说了。” 蓝让道:“大夫请讲,这里都是自己人,不必顾虑。” 自己人?陈墨听到这句话,心里就是一暖,原本他还有点担心未来岳父对他印象不好,如今看来,他的担心有点多余了。 郭大夫道:“小姐气血虚,可通过食材药材来调理,不是大事,只是近来用药须得谨慎了。” 蓝让担心道:“可是兰儿身体状况有变?” 郭大夫道:“掌门莫担心,小姐身体很健康,只是有了身孕,用药便得小心再小心了。” 此言一出,登时让陈墨、蓝让和蓝嘉若愣住,他们均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蓝让又问了一遍:“郭大夫,此话当真?” 郭大夫道:“错不了,老夫行医几十年,旁的本事没有,断喜脉是定然不会断错的。” 郭大夫的医术,蓝让是信得过的,当年他夫人怀蓝嘉若时,胎像不甚稳固,看了不少大夫吃了不少安胎药,效果都不是很好,当时他们正好在京都长安,蓝让的一个朋友推荐他们去找郭大夫瞧瞧,本来蓝让夫妇也不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到了郭大夫的医庐,郭大夫给蓝夫人稍一把脉,写了个方子,然后抓了几服药让她服三天,她依言照做,三日之后,果然有了好转。 蓝让再带夫人去医庐让郭大夫诊脉,郭大夫说她胎像已经稳固了,蓝让欢喜又感激,重金酬谢了郭大夫,他疼妻心切,怕回了空谷门之后妻子的情况有反复,便请郭大夫到空谷门给夫人调养身体,郭大夫于是随蓝让夫妇回了并州,长住空谷门,专给蓝夫人调养身体,门中弟子有个头痛脑热的,也是郭大夫给治,一待就待了十几年。 陈墨惊讶了一阵,就欢喜起来,他握住蓝嘉若的手笑道:“兰儿太好了,我们有孩子了!” 这厢陈墨高兴了,那厢蓝让的表情却凝肃了起来,蓝嘉若看到父亲的表情,收敛了笑容,小声对陈墨道:“阿墨……” 陈墨也看向蓝让,看到蓝让那张脸,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却不知该说什么。 郭大夫适时的道:“掌门,我去给小姐煎药。” 蓝让道:“嗯。” 郭大夫退出房门,蓝嘉若的闺房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蓝让严肃道:“兰儿,什么时候的事?” 蓝嘉若茫然的摇摇头:“不应该啊……” 蓝让眉蹙的更深:“什么不应该?莫非这孩子不是你和这小子的?” 蓝嘉若忙道:“是阿墨的,除了他,我并没有与别的男子相好过,只是……这也太快了。” 说罢,她美丽的脸上已是嫣红一片。 陈墨也惊讶道:“我也觉得太快了,不过十来天的工夫,就……就有孩子了?” 陈墨和蓝嘉若惊讶,蓝让比他们更惊讶,“十来天?你们认识多久了?你们不过也就认识十多天,就……这么说,你们……” 后面的话,蓝让说不出口,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之前兰儿和他说过,她只和陈墨认识了十几天,就倾心于他,蓝让是过来人,也知道世上存在一见钟情,十几年来,女儿第一次遇到喜欢的人,他这个做父亲的很为她高兴,想着见一见女儿的心上人,若小伙子人还不错,就考虑让他和兰儿在一起,等真正见了陈墨,蓝让也确实觉得陈墨不错,有心让他们在一起,他本以为女儿和陈墨只是彼此相爱,却万万想不到他们不仅生米煮成了熟饭,还有了孩子,这下可好,想不成亲都不行了。 蓝让心里很不舒服,虽然他本有意让女儿和陈墨在一起,但闹了这么一出,他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怎么想怎么被动,他憋屈的紧,但又不能冲女儿发火,只能迁怒于陈墨:“你这浑小子!怎的就这么对兰儿,还让兰儿有了身孕?简直是……” 陈墨和蓝嘉若都懵了,无论如何都没料到蓝让会是这么个反应,蓝嘉若张张嘴,讶然道:“爹爹……” 蓝让望着陈墨,生气的道:“臭小子,兰儿一向规行矩步洁身自好,是不是你救了她,为了让她报答你,才……才……” 肯定是这样,他的女儿是什么性子他最清楚,十几年来从未喜欢过哪个男子,与男子主动相好更是不可能。 陈墨愈发无语,他有点佩服这个未来老丈人的想象力了,这都什么跟什么?他陈墨不是那样的人,也不屑于那么做。 陈墨道:“伯父,不是您想的那样,我……” 蓝让打断道:“还想狡辩不成?” 陈墨真是冤枉透了,他虽然和兰儿有了夫妻之实,但真的不是蓝伯父想的那样啊,可蓝伯父正在气头上,根本不听他解释。 蓝嘉若从床上跳下,来到蓝让身边,拽着他衣袖,柔柔的说道:“爹爹,您误会阿墨了,阿墨不是那样的人,是女儿瞒了您,阿墨那天是有救女儿不假,但却是……” 此是,蓝嘉若也顾不得害羞不害羞,把当天发生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蓝让。 当天蓝嘉若刚到临沂城,就遇上了曹良他们,曹良当众调戏于她,她恼怒之下和他们大打出手,把他们打的人仰马翻,原本她心情不错,碰上曹良他们,心情就差到了极点,时近中午,蓝嘉若找了家酒馆用饭,吃到半道儿,又碰到了曹良他们,一见他们她就没胃口,把一锭银子放到桌上,拿起佩剑就离开了。 还没走出多远,蓝嘉若就觉得不对劲了,她脸颊开始发烫,紧接着浑身发热,某个地方也痒的出奇,特别的不舒服,紧接着,曹良他们就出现了,他一脸坏笑的望着她道:“蓝小姐,中了我的‘媚骨’,感觉如何呀?” 蓝嘉若心一凛,暗道自己中了曹良的计,曹良走向她,摸了摸她的脸,她一把把他拍开:“滚!” 曹良却不恼:“你现在叫我滚,等会儿会乖乖求我的。” 蓝嘉若怒的拔剑护身,曹良和他的手下都不敢进前,她趁着自己还能控制时杀将出去,直往前跑,误打误撞的,就跑到了小树林里,所中之药随着跑动蔓延至全身血液,她更加难受,不知如何是好,幸好前面有条小溪,跌跌撞撞的跑到小溪旁,她立刻跳了下去,想让清凉的溪水稀释她浑身的燥热,但她还是小看了所中之药的威力,纵浸在清凉的溪水中,那股燥热还是没有减退,她不断挣扎,随着水流不断扑腾向前,再然后,她就遇见了陈墨,才有了后面的事……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蓝让更是恨的咬牙切齿,一向温文尔雅的他也忍不住骂道:“畜生!无耻至极!枉他渝州曹氏自称名门正派,竟做如此下三滥的事,靠这种手段来害良家女子!” 蓝让想想就后怕,万一当时真让曹良得逞,他女儿的后半生可怎么过? 蓝嘉若冷哼道:“爹,看来当初咱们拒绝了曹氏的提亲是对的,不然我嫁给曹良,一辈子也不舒服。” 这么一来,陈墨就懂了,难怪姓曹的会那么对兰儿,原来是求亲不成才用下三滥的手段,不要说“枉为名门正派”,就是“人”都算不上。 蓝让自然知道人中了媚药会如何,若不与人交合,那当真是万分煎熬,煎熬倒还在其次,若不得疏解,送了性命也是常有的,陈墨这么做,也确实是救了女儿一命,不然女儿因此而死,或便宜了曹良那小子,他可真真要悲痛欲绝了。 第10章 上门当赘婿 蓝嘉若有孕已是事实,蓝让无力改变,女儿又心仪陈墨,不能不让她嫁,何况他不考虑陈墨和蓝嘉若,也得考虑他那未出世的外孙,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 蓝让道:“兰儿你好生休息吧,我和陈贤侄出去聊聊。” 蓝嘉若应道:“是。”却有些不放心,看爹爹方才的表现,她很害怕两人聊的时候吵起来。 陈墨和蓝让出门后,一直跟在他后面,心里一直琢磨,怎么才十几天,郭大夫就知道兰儿有身孕了?也太快了吧?不是要至少两三个月才能知道吗? 陈墨一路思索孩子的事情,蓝让也有自己的心事,两人一路无话的到了“松鹤轩”。 “坐吧。”蓝让对陈墨道。 “是,伯父。”陈墨应一声,坐到自己应坐的位置。 有小厮奉上茶点,蓝让品了一口茶,就放下茶盏对陈墨道:“陈贤侄,事到如今,我也就有话直说了,你和兰儿有了孩子,我无论如何不会拆散你们,何况兰儿真心喜欢你,我也不忍伤她的心,想必她也和你说过蓝家的情况,我就她一个女儿,为了蓝家后继有人,招婿是必然的。” 陈墨点点头,这事蓝嘉若和他说过。 蓝让又道:“所以,我想让你入我蓝家为婿,陈贤侄意下如何?” 虽然早料到会是这么个局面,但当蓝让亲口说出时,陈墨还是心中咯噔了一下,见他不语,蓝让又问了一回,陈墨道:“蓝伯父,要我入赘蓝家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蓝让问道:“只是什么?” 陈墨决定坦诚了,他道:“蓝伯父,我爹娘就我一个儿子,陈家不可无后,我不得不为家里考虑,所以我想请伯父允许我和兰儿所生的其中一个孩子随我姓,若伯父允许,晚辈感激不尽。” 陈墨说的非常诚恳,态度也谦卑,眼神中满是渴望,这让蓝让有些犹豫,他理解陈墨的处境,更知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但历来上门女婿的孩子没有随婿姓一说,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伯父,晚辈恳请您答应我,感激不尽。”陈墨再度出声恳求。 如此恳求了几次,蓝让也松口了,“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准你也不是不行,只要你答应入我蓝家为婿,且好好对兰儿,我便别无所求了。” 陈墨连声应答:“多谢伯父,我与兰儿心心相印两情相悦,她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我陈墨发誓,定会好好待她,此生不相负。” 蓝让点点头,“嗯”了一声道:“这么说,你是同意做蓝家的女婿了?” 陈墨道:“是。” 一句话出口,竟是无比失落心酸,虽然他答应当蓝家女婿,但终究是无奈的选择,虽然他来的时候,就料到可能会是这般结果,可真正发生时,还是心里不好受。但好在蓝掌门答应其中一个孩儿随他姓,不然的话,他也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事实既定,陈墨立刻写了封书信给舅舅魏清,将信寄去了临沂,很快,他和蓝嘉若便签了婚书,婚书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陈墨入赘蓝家为婿,签了这份婚书,他就正式成为蓝家的上门女婿了。 虽然不情愿,虽然有犹豫,陈墨还是在婚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蓝嘉若也在火红的婚书上写下自己的姓名,从此二人便是夫妻,一心同体。 因为蓝嘉若有了身孕,蓝让就想着尽快办了婚礼,以免孩子月份大了再成亲看着不光彩,这点蓝嘉若倒不是特别担心,毕竟她有身孕还不到一个月,显怀最快也要四五个月,中间隔这么长时间,定然来得及筹备婚礼。 按照习俗,上门之赘婿是不需要给女方下聘礼的,但陈墨喜欢蓝嘉若,更重视这场婚礼,还是把当初爹娘过世时留下的一笔财物当作聘礼给了蓝嘉若,蓝嘉若喜出望外,也出了一笔丰厚的嫁妆,然后,蓝让请人给女儿和女婿合婚选吉日,这般一合,合了三个日子,一个在二十日之后,一个在五月二十八,还有一个在十月初六。 蓝让为了女儿的名声着想,立刻否了十月初六,那时孩子已经很大,身怀六甲出嫁,让人看了岂不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二十日之后也不成,太仓促,很多事根本来不及准备,那五月二十八便是最好的,筹备婚礼时间充裕,女儿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长太大,蓝让叫蓝嘉若和陈墨来商量,两人也都同意蓝让的意见,自此,婚礼定在了五月二十八。 婚期既定,蓝让便把筹备婚礼的事吩咐管事去做,管事做起事来井井有条,不几天便把婚礼所需之物一一购置妥当,然后安排府中下人悉心装扮,务必尽善尽美。 看着空谷门由原先的冷冷清清变得鲜艳红火,陈墨和蓝嘉若心里也是欢喜又温暖,他们看的正开心时,管事来到他们身边道:“小姐,该置备的都置备齐了,您和姑爷的喜服也做好了。” 蓝嘉若欣然笑道:“管事这几日辛苦了。” 管事笑道:“应该的,今日云裳阁和琳琅阁的老板应当就到了,届时小姐就可以看看喜服和首饰做的是否合您心意了。” 蓝嘉若道:“云裳阁和琳琅阁所做的嫁衣和首饰应当错不了。” 云裳阁是古井镇上最大最好的成衣铺,专为女子定制各式各样的衣裳和嫁衣,蓝嘉若平日里穿的衣服有好多也是由云裳阁制作的。琳琅阁是镇上规模最大的首饰铺,各式各样的首饰应有尽有,蓝嘉若也常常光顾,决定要成亲之后,蓝嘉若就把心仪的嫁衣和首饰图样画了下来,送到二阁之中让老板制作,二位老板手艺精湛,做出的喜服和首饰没有让她失望,但她看到心仪的喜服和首饰时,心情欢欣的难以言表,陈墨看她这般欢喜,便说道:“兰儿,试一试吧。” 她摇摇头,“阿墨,先试你的。” 比起新娘礼服的繁琐,新郎礼服就简单多了,由于婚礼是在五月举行,蓝嘉若特地挑选了清凉透气的料子做婚服,穿着轻便又舒服,新郎婚服里里外外不过才两层,陈墨一试,当即觉得自己喜庆精神了许多,在蓝嘉若面前神气的转圈:“兰儿兰儿,我英俊不?” 蓝嘉若笑道:“英俊,英俊,一穿上婚服,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陈墨问道:“哪里不一样了?” 蓝嘉若思索道:“嗯……像个大人了。” 陈墨道:“我本来就是大人嘛。” 蓝嘉若摸摸他脸道:“才不是呢,你分明就是小孩子嘛。” 陈墨嘟嘟嘴道:“就不是。” 蓝嘉若和他斗嘴:“就是就是,我说是就是。” 两人玩闹了一阵,陈墨就脱下婚服,催着蓝嘉若试一试,蓝嘉若的婚服虽好看,但十分繁琐,她一人穿不了,便叫来几名婢女帮忙,云裳、琳琅二阁的老板和陈墨皆退出门外,过了好大一会儿,蓝嘉若才穿好婚服,她唤陈墨等人进来,几人才应声而入,见到蓝嘉若那一刻,他们不约而同的愣在原地,云裳阁的秦老板是个年轻的女子,大约二十五六岁,穿着入时,身材高挑,一见蓝嘉若穿上龙凤呈祥服,便赞不绝口道:“美,实在太美了,这身嫁衣除了蓝小姐,谁穿也不漂亮。” 蓝嘉若得秦老板赞美,更加喜滋滋的在铜镜前左转转右看看,琳琅阁的杜老板也忍不住道:“蓝小姐长得美,自然穿什么都美,如果再搭配上我们琳琅阁的首饰,那就更完美了。” 陈墨也一个劲儿的催促道:“是啊是啊,兰儿快戴上试试!” 蓝嘉若原本就想试戴一下首饰,在陈墨的催促下,更是迫不及待,杜老板帮她将那些金灿灿的首饰戴好,她走到铜镜前一照,竟有些迷眩,仿佛在梦中,镜中那明艳无双的女子,哪里还像她?陈墨更是看的移不开眼,倾国倾城已不足以形容妻子的美,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降临凡尘的仙女…… 试过婚服和首饰后,蓝嘉若满意的付了钱,云裳阁和琳琅阁的老板得了这么多钱,各个喜笑颜开,她们齐声道:“多谢蓝小姐,多谢蓝小姐,以后若有需要再叫我们来便是。” 陈墨听罢两位老板的话,登时不悦道:“什么以后再有需要?成亲成一次便好,怎的能再成一次?” 秦、杜二老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向陈墨赔不是:“姑爷莫生气,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是说以后小姐来买衣服首饰,就上我们这儿来买。” 蓝嘉若搀住陈墨道:“是啊,两位老板说的不错,我从前经常在她们那儿买衣服首饰,今后少不得还要去。”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啊,是了,我们只顾着定做喜服,忘了定做婚后的常服了。” 当下和二阁的老板说要定制几身婚后的常服,二位老板问蓝嘉若有何要求,蓝嘉若道:“清新素雅便好。” 秦、杜二老板道:“是,我们这就去准备,等做好了送来给小姐过目。” 蓝嘉若道:“有劳了。秦老板,请帮我请绿竹轩的林老板来,我想给我相公做几身新衣。”说着给了秦老板一锭金子。 秦老板接过金子,连声答应道:“蓝小姐放心,话我一定带到。” 又交代了几句,蓝嘉若着婢女去送二位老板,半日之后,绿竹轩的老板便到了空谷门,他给陈墨量体之后,问他的喜好,他说他也没有别的讲究,只要衣服穿着舒服就好,蓝嘉若对绿竹轩的老板道:“林老板,我相公的新衣都用最好的布料做,有劳了。” 绿竹轩老板一口答应了下来。 试过衣服后,蓝嘉若有些疲惫,陈墨扶她去休息,她躺下后,就有一小丫鬟来报:“姑爷,小姐,郭大夫请平安脉来了。” 第11章 好女也愁嫁 蓝嘉若请郭大夫进来,郭大夫为她把过脉后笑道:“小姐的孩子康健着呢,安胎药要按时吃,在饮食上也要多加注意,宜食清淡少肥浓,不宜过多操劳,一言一行都要万分小心。” 蓝嘉若道:“多谢郭大夫,我一定会注意的。”她欣喜的轻抚着小腹,真不敢相信,她已经做了娘了。 陈墨得知蓝嘉若无事,便凑了上来,问郭大夫道:“大夫,我想请问一下,您诊出兰儿有身孕时,孩子也不过半个月大,我听说一般不是至少要两三个月才能诊出喜脉么?怎么才半个月就可以了?” 郭大夫知道陈墨想问什么,遂耐心解释道:“姑爷,父精母血结合后便形成胎儿,胎儿形成的那一刻,便有了生命,就可以通过诊脉诊断出来,不一定非要等两三个月。” 陈墨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受教了。” 蓝嘉若也听的很惊讶,她原先也只道女子有孕须过两到三月才能诊出,不成想胎儿一旦形成就能发现,不由感叹生命的神奇。 陈墨又问道:“郭大夫,兰儿有了身孕,我们还能同房么?” 陈墨说的落落大方,蓝嘉若却臊的红了脸颊,两人的闺房之事怎能公然问人? 郭大夫道:“也不是全然不可同房,小姐有孕的前三个月胎儿还不稳固,是不能同房的,三个月后胎儿稳固,可适当的行房,但要注意力道,不可力道过猛,也不可次数过于频繁,否则对胎儿无益。” 听罢这番话,陈墨欣然道:“这么说还是可以同房的,多谢郭大夫了。” 郭大夫笑道:“姑爷不必客气,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老夫。” 听了陈墨和郭大夫的一番对话,蓝嘉若的脸羞成了红苹果,她用丝帕遮住那一张红通通的脸,不敢去看二人,郭大夫呵呵一笑,殷殷嘱咐了几句,就背着药箱离开了。 等郭大夫走后,陈墨一蹦蹦到了床上,欢喜的搂住蓝嘉若道:“太好了兰儿,即便你有身孕,我们也能同房了!” 蓝嘉若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头,娇羞笑着,并宠溺道:“你呀,脑子里怎么尽想着这事儿?” 陈墨蹭蹭她的脸,“你就不想么?” 蓝嘉若道:“想,可是……你怎的直接就问郭大夫了?不知羞不知羞。” 陈墨道:“郭大夫是大夫,你我是夫妻,怕什么?以后这种事不会少,虽然你有了身孕,但我们往后还要生好多的孩子,一个可不行。” 蓝嘉若道:“那是自然。” 陈墨闻着蓝嘉若淡淡的体香,不由得心猿意马,想入非非,手也不由自主的抚上她的秀背,蓝嘉若被陈墨抚的很是受用,不经意的往他身上贴去,在快要吻上他的唇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二人被扰了兴致,多少有点不乐意,却也只得问:“谁啊?” 一小厮在门口道:“小姐,姑爷,有一封姑爷的信。” 陈墨眼睛一亮,“会不会是舅舅的信?” 蓝嘉若道:“快去看看。” 陈墨蹦下床,跑到门边开了门,那小厮把信交给他就走了,陈墨一看信的背面,果然是舅舅写给他的。 “兰儿,是舅舅的信。”边说边拆开看,看了信后,他欢喜道:“兰儿,舅舅说他们这几日便要来空谷门了。” 魏清他们要来,蓝嘉若也很高兴,“是么,那真好,魏馆主、魏夫人和魏公子是贵客,必得好好招待才是。” 当即起身,和陈墨一道寻蓝让去,把魏清他们要来的事告诉了他,他立刻把管事叫来,吩咐他尽快去准备,务必要尽心,万万不可怠慢了客人。 管事领命之后,就去着手准备,蓝嘉若对蓝让道:“爹爹,咱们凤凰山上常有山妖精怪出没,我担心魏馆主他们遇上,所以这几日想和阿墨一同去入山口等待,请爹爹准许。” 蓝让道:“还是兰儿想的周到,若碰上兔子妖那样的精怪也罢,只怕碰上更凶猛的,魏馆主他们不好招架,你有孕在身就不用去了,让大师兄带几个弟子去便好。” 蓝嘉若道:“爹爹我没事的,遇上妖怪也能对付得了。” 蓝让道:“万一你身体突然不舒服呢?你做了娘了,要懂得爱惜自己。” 陈墨道:“伯父,那日我与兰儿回来,没有告诉旁人我们遇上了兔妖,您怎的知道那日发生了什么事?” 事到如今,蓝让也不打算瞒着,便道:“那日的兔妖,是我放出来的。” 陈墨了然,怪不得那日他和蓝嘉若一回空谷门,蓝让就赶来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蓝嘉若惊讶道:“兔妖是爹爹放的?你为什么这么做?那日我与阿墨出门玩耍,并未带符篆,我又突然身体不适,浑身全无力气,若非阿墨身手敏捷机智应对,恐已被那兔妖所伤,女儿实在搞不懂。” 蓝让看蓝嘉若已有些生气,不由的叹息一声,又怜爱又无奈道:“兰儿,你先前说阿墨身手了得,我就想见见他的本事,遂放了一只不甚厉害的兔妖去试探他,果然他没有让我失望,倒是你,兰儿,唉……” 见父亲唉声叹气,蓝嘉若便不解又担心道:“爹爹,我怎么了?” 蓝让道:“你武功和法力虽高,但终究做事不够小心,你从三岁起就跟着我修炼,到如今怎么也有十二三年了,该长的心,却怎么一点也不长呢?” 蓝嘉若迷惑道:“女儿愚钝,请爹爹明示。” 蓝让道:“凤凰山里有精怪不是一日两日了,你修炼也不是一年半载了,为何你出门却不带符篆呢?你灵力高强,觉得不用带符篆亦可,殊不知关键时刻,符篆也能救人性命,虽然遇兔妖只是考验,但如果真的遇到厉害些的妖魔鬼怪呢?如果我不在你身边呢?你自己想想吧。” 蓝让的一番话说得蓝嘉若羞愧难当,“对不起爹爹,是女儿疏忽了,以后一定记着带符篆。” 蓝让“嗯”了一声,却又止不住叹息,他这个女儿本领虽高,但着实不是做掌门的料,又望向陈墨,似乎这小子还不错。 蓝让十七岁那年与妻子成的亲,婚后不久妻子有了身孕,次年诞下一女,女儿生的玉雪可爱,夫妇俩格外欢喜,给女儿取名为“蓝嘉若”,意为“美好若此,夫复何求”。又因蓝让慕兰花之高洁,遂给女儿取了个小名:兰儿。 蓝让与妻子鹣鲽情深,又添了女儿,更觉生活幸福美满,蓝嘉若三岁那年,蓝夫人又有了身孕,夫妇俩已有了一个女儿,就盼着这一胎是个儿子,在万般期盼中,蓝夫人到了分娩的日子,可惜天有不测风云,蓝夫人遭遇了难产,产婆说大人和小孩儿只能保一个。 蓝让和夫人感情深厚,不愿失去她,毫不犹豫的对产婆说保大,最终妻子保了下来,孩子却没了,而且经此一事,蓝夫人伤了根本,不能再有孕,她觉得不能再绵延子嗣愧对蓝家列祖列宗,不止一次的劝蓝让纳妾,但蓝让拒绝了,此生他只爱妻子一个,除了她,他不会再娶别人,纵然她不能再生育,他也不会纳妾,宁愿守着她和女儿安然过一生。 自从难产后,蓝夫人的身子就变得格外虚弱,虽吃了不少药,但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蓝嘉若十一岁那年,蓝夫人逝世,蓝让和蓝嘉若悲痛万分,父女俩过了很久,才相互支撑着从阴霾中走了出来。 彼时蓝嘉若已懂事,也劝父亲为了蓝家纳妾,但蓝让还是不肯,先前是为了妻子,现在是为了女儿,若他纳了妾且有了孩子,对兰儿的关怀自然就少了,他不忍委屈了兰儿,便断了纳妾的念头,蓝让又想,自己总有一天会死,蓝家总得有接班人,他只有一个女儿,就把希望寄托到了女儿身上,想培养女儿当掌门,但通过长期的观察和考验,蓝让觉得女儿并不具备做掌门的条件,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儿家,过普普通通的生活便好,做掌门不适合她,于是,蓝让就想到了招赘这个办法。 女儿“不成器”已是事实,但如果能招个成器的女婿,也是蓝家之造化,女儿渐渐长大,有不少修仙世家的公子上门来提亲,他们很愿意娶蓝嘉若,但蓝让提出让他们做上门女婿,他们就都不乐意了,也曾有非修仙世家的男子上门来提亲,但蓝嘉若都不喜欢,且蓝让看他们具是平庸之辈,恐难当大任,便也婉拒了他们的提亲。 就这样,高门大户的仙家弟子不愿入赘,愿意入赘的凡俗弟子又入不了父女俩的眼,蓝嘉若的婚事便迟迟没着落,蓝嘉若到了十五岁也没能出嫁。 十五岁对一个女子来说不算太大,但也不小了,镇上的女孩子大多数十三四岁便嫁作人妇,不少仙门世家的小姐在十五也已做了娘,蓝嘉若仍待字闺中,这叫蓝让如何不心急?只怕再拖下去,女儿年纪大了,就更不好找婆家了。 思来想去,蓝让心想,索性不招婿了,再有仙门弟子上门提亲,只要对方家世清白为人正直,他就答应女儿出嫁,可偏巧这时,陈墨出现了。 第12章 花好月圆 陈墨非仙门弟子,又有一身武功,人长得一表人才,看着也可靠,最关键的是兰儿喜欢,蓝让就想着让他们成亲。 蓝让的本意是想陈墨入赘,但又怕陈墨不同意,毕竟陈墨无父无母无兄无弟,为了自家有后,多半不愿入赘,蓝让心想,如果陈墨不愿入赘,他便也忍忍痛,把女儿嫁去临沂,只要将来他和女儿生下孩子后,其中一个姓了蓝便好,没想到陈墨同意入赘,但想其中一个孩子随他姓陈,蓝让理解陈墨的用意,也就同意了,如此一来,女儿能顺利出嫁,且能守在自己身边,陈家也能有后,何乐而不为? 且蓝嘉若说陈墨武学天分高,蓝让便想试他一试,就有了兔妖的事情,蓝让看陈墨的确身手不错,又懂得应变,对他更是满意,就想着好好培养他,若当真成器,就把蓝家交给他掌管,自己也了却一桩心事。 经过兔妖一事,蓝嘉若便随身带着符篆,再不敢大意,去迎接魏清一行人时,蓝嘉若除了带上陈墨,还带了几名法力高强的蓝家弟子,以应对突发状况,陈墨蓝嘉若等人等了三天,终于在第四日等到了魏清他们。 陈墨见了舅舅舅母和表弟,别提有多欢喜,他和魏宣抱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魏宣一个劲儿的说想陈墨,陈墨也说想魏宣,说了好久的话,才各上马车。 陈墨和蓝嘉若的马车行在前,魏清他们的马车跟在后,一同往空谷门而去。 到了空谷门,陈墨和蓝嘉若领魏清他们去了鸿儒堂,蓝嘉若着管事奉上上好的瓜果茶点招待贵客,不多时蓝让就到了。 蓝让和魏清相见,具有礼的问候了对方,各自入座后,双方便开始聊天,聊的很愉快,转眼到了中午,蓝让请魏清等人到五福斋用膳。 为了招待贵客,蓝让命厨房做了不少晋地的特色菜,菜品异常丰富,比陈墨初次来空谷门做客那时还丰富,席间,蓝让和魏清聊晋地的风土人情,魏清也和蓝让讲临沂的山川风貌,二人相谈甚欢,魏宣一向喜爱美食,面对一桌丰盛的菜,毫无抵抗力,不用多说,他自然是只顾着吃,旁的一概不管,陈墨和蓝嘉若见魏宣这般,都觉得有趣儿。 一场宴会在欢乐中接近尾声。 宴会结束后,府中下人领魏清等人入住上好的客厢,不表。 下午蓝嘉若还有课业,不能陪陈墨,陈墨就去找舅舅他们,魏清魏夫人和魏宣想陈墨想的紧,遂围着他说个不停,魏夫人怜爱道:“这些日子不见,阿墨似乎瘦了。” 魏宣道:“我也觉得是,定然是表哥在这里不习惯。” 陈墨道:“哪儿有,我在这儿挺好的,兰儿和岳父都待我很好,我只是想家了。” 魏夫人道:“想家的时候就回去看看,也别忘了常常写信。” 陈墨道:“会的,等我和兰儿办了婚礼,自然会常常回去探望。” 魏宣道:“表哥,你可一定说话算话啊,不能有了媳妇就把我们都忘了。” 陈墨道:“我就是忘了谁,也不会忘了舅舅舅母和阿宣的,你们是我最亲近的人。” 魏宣道:“才不是呢,你娶了老婆,从今以后就和老婆最亲了。” 听魏宣言语间似有些吃味,陈墨讶然,却不知为何,其实魏宣不过是舍不得表哥,表哥说去并州就去并州,让他来不及有心理准备,故而说了那些话。 “阿宣。”魏夫人拽拽魏宣的衣袖,“不可胡说了。” 魏宣噘了噘嘴,却是不再多言。 一直沉默的魏清开口了:“阿墨,你当真打算留在空谷门当赘婿了?” 陈墨道:“是的舅舅,我和兰儿已签婚书,是正式夫妻了,不过岳父答应我将来其中一个孩子随我姓,也不必担心陈家无后,请舅舅舅母宽心。” 魏清点点头,“既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只要你和蓝姑娘幸福,我和你舅母也就不担心什么了,我们别无所求,只望你快快乐乐的。” 一家人难得相聚,自有很多话要说,陈墨问了乾坤武馆的师兄弟们,问魏宣他的朋友们是否安好,魏宣一一如实以告,陈墨想,若得空,一定回临沂看一看他们。 时间一日一日飞过,转眼便到了成亲的日子,由于陈墨是入赘,入赘之礼与寻常的婚礼还是有不同的。 当天陈墨不到卯时便起了床,在小厮的服侍下换上新郎喜服,就待在房间里等待,到了辰时,一队轿夫抬着花轿到了他门前,有一人敲门,陈墨唤他进来,来人是一名御者。那御者对陈墨道:“吉时已到,请姑爷上轿。” 此吉时非拜堂之吉时,而是陈墨的吉时,他现在还不能和新娘相会,需坐上花轿绕山行一遍,然后返回空谷门,才能与新娘相会。 上轿那一刻,陈墨心情复杂,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别家男儿都是风风光光的用八抬大轿把心爱的女子娶进家门,回到家中拜堂,他可好,上门当了赘婿,坐上花轿被人抬着四处吹打,宣告他入赘蓝家,是一个赘婿。 其时上门当赘婿是相当难堪之事,一般人家的男儿,除非走投无路,否则是不会踏上这条路的,陈墨无父无母,孑然一身,原本也不太在乎这些,认为只要能和兰儿在一起,且陈家有后,旁的他都可以不计较,但此刻,他忽然有些后悔了,后悔轻易答应当了赘婿,后悔当初自己没有再坚持,或许他再坚持坚持,好生的恳求一下蓝让,说不定蓝让会松口,同意他将兰儿娶回临沂,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花轿一上,就没有回头路了。 众轿夫抬着花轿吹吹打打的走在山谷中,原本寂静的山谷刹那间热闹起来,住在山谷中的百姓听见吹打声,也忍不住出门去看,好奇谁家办喜事,山谷中的鸟儿听见乐声,也忍不住唱起歌儿来助兴,清风阵阵吹,太阳耀光辉,端的是一副喜庆吉祥的画面。 花轿绕山谷走了一圈后,已到了巳时,回到空谷门,花轿直直往蓝嘉若所住的聆雪阁而去,陈墨下轿,在御者的陪伴下进入聆雪阁,直奔蓝嘉若的闺房而去。蓝嘉若的闺房布置的颇为喜庆,红绡垂地,囍字贴窗,床帏、枕头、靠枕、锦被、床单等物也都换成了喜庆的大红色,上绣寓意吉祥的图案,蓝嘉若端坐在喜床中央,双手交叠置于双腿上,穿一袭火红的华丽嫁衣,盖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正等着她的新郎。 陈墨的心炙热澎湃,很想冲过去把蓝嘉若抱在怀中,但心知此刻不是冲动的时候,便按捺下心中的火热,缓缓走到她身边,对她行礼道:“拜见娘子。” 蓝嘉若在两名喜娘的搀扶下站起,回礼道:“见过相公。” 见过礼后,陈墨打横抱起蓝嘉若,把她带下了阁楼,蓝嘉若至此正式出阁。 离开聆雪阁,蓝嘉若被陈墨抱上了花轿,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朝拜堂之处而去。 到了拜堂之地,众宾客齐聚一堂,欢欢喜喜的等着看这对儿新人拜堂,陈墨以往看过不少婚礼,但轮到他成亲时,他却又激动又紧张,一双手一双脚不知该怎么放才好,还好有喜娘提醒,才不至于出错。他和蓝嘉若站到各自的位置,耳边尽是宾客们不绝如缕的欢笑声。 须臾,傧相高唱:“新郎新娘行礼——” 陈墨和蓝嘉若纷纷挺直了身板。 “一拜天地——” 陈墨和蓝嘉若齐齐恭身而拜。 “二拜高堂——” 一对儿新人再拜。 “夫妻对拜——” 陈墨和蓝嘉若转身面向对方,朝着彼此深深一拜。 “礼成——送入洞房——” 傧相喝罢,现场宾客齐齐高声欢呼,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陈墨和蓝嘉若被御者和喜娘簇拥着往“花好月园”去。 花好月园是陈墨和蓝嘉若婚后所住之处,与“花好月圆”同音,其意不言而喻,环境清幽,风景绝佳,四季花遍植,时值初夏,桃花凋零,池塘中的荷花却长出了花苞,含羞带怯,宛如新娘娇柔粉嫩的脸,花轿行至二人的“比翼双飞”阁前便停下,陈墨与蓝嘉若携手入阁,蓝嘉若坐到喜床上,陈墨抱了抱她,对她柔声道:“兰儿,我去招待宾客,晚些便回来。” 蓝嘉若道:“阿墨且放心去,不必担心我,我等你回来。” 陈墨虽是入赘之婿,但招待宾客的事他还是要做的,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大多数是仙门世家中人,陈墨一个也不认得,好在有管事在他身后小声提点,他非常感谢管事的用心。 所谓招待宾客,无非就是去宾客面前露个脸,礼貌友好的问候几句,并向宾客敬酒,这可难不倒陈墨,临沂男儿多海量,陈墨亦是其中佼佼者,一顿应酬下来,他喝了不少酒,却丝毫不醉,眨眼间已过酉时,宾客尽兴而归,陈墨也该回归自己的新房,与心爱之人共度花好月圆夜了。 第13章 洞房花烛 明月皎皎高悬于夜空,散发着柔和的银白光辉,踏着月光,陈墨来到了“比翼双飞”阁,他推开大门,一路欢喜的朝着楼上行去。 阁楼四处点着红烛,把小小的阁楼照得通亮,见到蓝嘉若时,蓝嘉若正坐在喜床上,陈墨就纳闷,她就这么端坐了一整日? 姑爷既到,喜娘走到他面前,笑吟吟说道:“请姑爷用喜秤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陈墨从喜娘手中的托盘里拿起绑着大红花的喜秤,来到蓝嘉若面前,对着她的“鸳鸯戏水”红盖头轻轻一挑,盖头当即轻盈落地,佳人垂眸含羞,陈墨唤了一声“娘子”,蓝嘉若娇柔的唤了一声“相公”,四目相对,缱绻无限。 喜娘又道:“请新郎新娘共饮合卺酒,从此幸福美满,长长久久。” 一只葫芦被切成两瓣,用红色丝线连接到一处,两瓣葫芦里盛有清冽甘淳的美酒,陈墨和蓝嘉若各执半瓣葫芦,相对饮下其中的酒,喜娘笑道:“礼成,新郎新娘请就寝。” 喜娘离去,洞房就是一对新人的世界了。 蓝嘉若端庄了一整日,身体酸困的很,早就想躺下歇歇,但礼不可不守,便一直坐在喜床上等陈墨,其间只喝了些水,吃了些水果和糕点,如今喜娘走了,她也能好好放松一下了。 她伸手去拆满头的珠翠,但因头饰过于繁琐,她够到了却拿不下来,陈墨扶她走到铜镜前,说道:“兰儿,我帮你拆。” 他慢慢将她头上金灿灿的首饰卸下,又帮她褪下外罩的华丽但厚重的婚服,再除下一层里面的红衫,便只剩下薄如蝉翼的红色纱衣了。 蓝嘉若曼妙婀娜的身体在红色纱衣中若隐若现,陈墨早已身上燥热,想入非非,他忍不住拥住了新娘,蓝嘉若握住他的手,柔柔道:“相公,我为你宽衣吧。” 陈墨应道:“好。” 蓝嘉若起身去解陈墨的腰带,方解罢,陈墨便迫不及待的抱起她,快步向喜床而去,他把她放到柔软的床上,一把脱下自己的婚服,跃上婚床,凑到了她身边,并把她压到身下,当他即将吻到她时,她支撑住了他的肩膀,他的动作便停住了。 “兰儿?”陈墨疑惑道,“怎的不让我碰?” 蓝嘉若道:“你忘啦?我有身孕了。” 陈墨“哦”一声,说道:“怎么会忘?那可是我儿子,不过今晚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是不是可以……” “不可以。”蓝嘉若道,“还不足三个月呢。” 陈墨道:“算算日子也快了嘛,我们是三月初三那日在一起的,今天是五月二十八,不差几天,兰儿,你就让我亲近一下嘛。” 蓝嘉若道:“不行,还有好几日才足三个月呢,不能胡来。” 陈墨又道:“我们都许久未亲热了,我憋的难受。” 蓝嘉若道:“那你遇到我之前,就不憋的难受了?” 陈墨搂着蓝嘉若的腰道:“那不一样嘛,我只对你有感觉,也只想与你亲热,见到你我就难以把持,总想和你敦伦尽分,好姐姐,你就答应了我嘛。”边说边把手探进她那火红的肚兜里。 蓝嘉若任由陈墨动作着,嘴上却说:“阿墨,不是我不想和你敦伦,实在是有了身孕不方便,等胎儿足三月时,我定答允你。” 陈墨见妻子不允,遂撒娇道:“好姐姐,你就答应人家嘛,你瞧,人家真的很难受的。” 陈墨此时已将衣衫尽数除去,蓝嘉若朝他身上一看,果然如此,面对他的撒娇,她总无力抵抗,凭他求什么她都答应,但在孩子这件事上,她是万万不会妥协的。 “好姐姐,你就答应嘛。”陈墨晃着蓝嘉若的手臂,撒着娇哀求。 “不行。”蓝嘉若的态度十分坚定。 “好姐姐,答应我吧。” “不行。” “好姐姐……” “不行,说不行就是不行。” 一任陈墨撒娇哀求,蓝嘉若也不为所动,陈墨也只好妥协,不过他道:“好姐姐,虽然我们不能敦伦,可是我憋的厉害,你得帮我。” 蓝嘉若疑惑道:“帮你?帮你什么?” 陈墨坏坏一笑,拉过她的手,放在他身上某个地方,对她道:“这样帮我。” 经他一说,蓝嘉若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羞涩的啐道:“满脑子尽是这些事情。” 陈墨笑着催促道:“好姐姐,快点嘛。” 在陈墨的指点下,蓝嘉若学着做,慢慢的也掌握了诀窍,虽不能与夫君敦伦,但这个洞房花烛夜,二人过得也挺欢乐。 尽情尽兴之后,陈墨和蓝嘉若相拥入眠,翌日辰时,便有婢女唤他们起床,二人新婚燕尔如胶似漆,自然不舍得早早就起,想与对方多粘些时候,但规矩摆在那儿,他们也不得不遵从。 陈墨吻了吻蓝嘉若的脸,恋恋不舍的起身穿衣,蓝嘉若亦如是,二人洗漱完毕,她从衣柜里取出二人的新衣,先服侍陈墨穿好,再让婢女给自己穿好,就到铜镜前梳妆,她穿的是一身藕粉色轻纱长裙,婢女为她用白玉簪挽起长发,盘了一个简单又优雅的发髻,戴了几个素雅的首饰,望着镜中做妇人装扮的自己,蓝嘉若莞尔一笑,这样的自己,当真和少女的自己截然不同了。 她转向陈墨,问他道:“阿墨,我这样打扮好看么?” 陈墨走过来,揽着她肩膀笑道:“好看,我的兰儿长得美,怎样打扮都好看。” 蓝嘉若笑啐:“油嘴滑舌的。” 陈墨道:“才没有,我说的是实话。” 两人打情骂俏了一阵,就携手出了门,往蓝让所居之处“水云天”而去。一对儿新人拜见了蓝让,蓝让很欢喜的给了他们一个沉甸甸的红封,闲话几句,便一道在别苑内的膳堂用膳,用过早膳后,陈墨和蓝嘉若拜别蓝让,就回了自己的花好月园。 按照当地的习俗,新郎新娘成婚的头一日在拜见过父母后,要待在自己的新房内不得再外出,陈墨原本就舍不得出门,这遭可恰好顺了他的心意,他和蓝嘉若欢喜的窝在新房里,或抱在一起说些没羞没臊的话,或吃些花生瓜子红枣之类的零嘴打发一下时光,又或者钻进喜帐之中,继续昨日的缱绻,到了饭点就让下人送饭进来,腻了一整日,翌日方可出门。 忙忙碌碌了这许多时日,空谷门终于清净了下来,陈墨和蓝嘉若也能领着魏清魏夫人和魏宣好好在山上、在镇上游玩一番,但武馆中还有诸多事宜,魏清不能逗留太久,三五日之后,他们一家便准备启程回临沂了。 舅舅舅母和表弟要走,陈墨自是舍不得,他和蓝嘉若一道去给他们送行,一路送到了凤凰山下。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两家人在此分别,魏清一家踏上了回临沂的路,而蓝嘉若则御剑带着陈墨飞往空谷门,第一次乘剑,陈墨颇觉新奇,他搂着蓝嘉若的腰,东张张西望望,不住兴奋的和她说话,她笑道:“阿墨可想学御剑?” 陈墨道:“想想想,难么?” 蓝嘉若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陈墨道:“那到底难是不难?” 蓝嘉若道:“每个人资质不同,有的学的快有人学的慢,阿墨你很聪明,又有习武天赋,我想一定学的快。” 陈墨高兴道:“真的?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学?” 蓝嘉若道:“等咱们回去,我就让爹教你修炼。” 陈墨道:“岳父会允许么?” 蓝嘉若道:“我想会的,他说你天赋异禀,是个修炼的好苗子。” 御剑飞行下,二人很快就到了空谷门,这个时间点儿,蓝让一般在松鹤轩看书练字,两人奔松鹤轩而去,果然看见蓝让立在书案前气定神闲的练字。 看他练的认真,陈墨和蓝嘉若不敢打扰,屏息凝神的站在离书案数尺远的地方看着,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蓝让才微笑着收笔,把毛笔搁到笔架上,抬头时看到了女儿和女婿。 “兰儿,阿墨,你们何时来的?”蓝让对他们一笑,来到他们身边。 蓝嘉若道:“爹爹,我们刚到。” 蓝让道:“你们两个怎的想到来我这里了?” 陈墨道:“闲来无事,便和兰儿来看看岳父。” 蓝让哈哈笑道:“我写字写的入神,竟没注意到你们,你们也不出声唤我。” 陈墨道:“看您写的认真,不忍心打搅。” 蓝让道:“我没有旁的喜好,就爱看看书写写字,闲暇时就在松鹤轩打发时光,阿墨,若你无事了,便来这里陪我聊聊天吧。” 陈墨应道:“是,岳父。” 蓝让道:“阿墨,这些日子在空谷门可还习惯?” 陈墨道:“习惯习惯,我在这儿挺好的。” 蓝让道:“那便好,兰儿说你爱热闹,得空了让她带你到镇上游玩,也散散心。” 蓝嘉若道:“爹爹放心,女儿晓得。” 陈墨望向蓝嘉若,用眼神示意她修炼的事,蓝嘉若轻轻点头,用眼神示意他她懂得,蓝让也在思忖什么,没注意到女儿女婿的眉来眼去,须臾,蓝嘉若开口道:“爹爹,阿墨来空谷门也有些时日了,不能总是这般无所事事的,您看是否让他随我一同去学堂听学?” 蓝让“嗯”了一声,认同的道:“的确,这般无所事事下去不是办法,这样好了,让阿墨去素净园洒扫吧。” 第14章 闹鬼传闻 “素净园?”蓝嘉若吃惊道,“爹爹为何要阿墨去素净园?” 蓝让道:“凡来我空谷门求学的弟子,皆需在素净园洒扫两年,才可正式拜师学艺,阿墨新来空谷门,应当守此规矩。” 蓝嘉若道:“可是爹爹,阿墨不是旁人,他是我夫君,是咱们自家人,可不可以破一回例?” 蓝让道:“规矩不可破,家规不可废,阿墨纵是自家人,也不能例外。” 蓝嘉若道:“可是爹爹……” “兰儿。”陈墨拽了拽蓝嘉若的衣袖,“我听岳父的,这就去素净园,你带我过去吧。” 蓝嘉若有点不想让他去,但他却欣然笑着,对此并无异议,蓝嘉若只好先带陈墨去素净园,随后再找父亲好好商量商量。 素净园是空谷门一处清幽之地,阁楼林立,古木参天,蓝家藏书的书香阁便位于园中。来到素净园后,蓝嘉若对陈墨道:“阿墨你莫急,虽然前来空谷门拜师学艺的弟子须在素净园待够两年才能正式学艺,但你是自家人,我想爹爹总会待你不同,得空我再找他说说情,兴许他就让你出去了。” 陈墨道:“无妨,我觉得在这里也挺好,起码清净,再者规矩不可废,我是蓝家人,又是岳父的女婿,你的夫君,更应该守规矩,你放心好了,我会好生在这里洒扫,学本事也不急于一时。” 陈墨能这么想,蓝嘉若很欣慰,叮嘱他几句,就去忙自己的课业了。 陈墨本以为素净园中还有旁的弟子,但走了一圈之后才发现,这里只有他一个,所有的活都是他做,他倒是不怕做活,只是有点不明白,空谷门不算小门小派,为何没有人来拜师学艺?不应该啊?琢磨不透,他也就不再想,专心做自己洒扫的工作,蓝嘉若给了他一串钥匙,有素净园大门的,有每个阁楼的,他一座挨一座的打扫,当来到书香阁时,他的好奇心被无数的藏书被勾了起来,他从书架上拿出一册书来看,只见书已有些老旧,封面上写着《符篆画法大全》几个字,他翻看了几页,立刻被其中的内容吸引,顾名思义,这本书是教人画符的,他听蓝嘉若说过画符的事,很好奇符是如何画就的,就认真的看这本书,越看越沉迷,不知不觉就过了两个时辰,连蓝嘉若来了他都不知道。 蓝嘉若在他身后站了好半晌,见他太过沉醉,才出声唤道:“阿墨。” 陡然听见声音,陈墨吓了一跳,转过身来才看见是蓝嘉若,“是兰儿啊,你怎么来了?” 蓝嘉若道:“我来给你送饭,到处找不到你,原来你在书香阁。” 陈墨道:“我打扫至此处,好奇这里的书,便翻开来看,不曾想看得入味,竟忘记了时辰。” 蓝嘉若笑道:“无妨,想看便看,只要不误了打扫便好,园中阁楼要在每日戌时之前打扫完毕,大师兄会来查验,若打扫不完,是不得离开素净园的。” 陈墨道:“这个我清楚,我没有偷懒,就是看书入迷了。” 蓝嘉若笑道:“我自然相信你,阿墨,你看的什么书?” 陈墨把《符篆画法大全》给蓝嘉若看,她问道:“感觉如何?可有不懂的地方?” 陈墨道:“大多数都能看懂,不过有一点不明白,正好向你请教……” 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边吃饭边讨论符篆的画法,陈墨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蓝嘉若帮他解答,陈墨茅塞顿开,收获颇丰。 蓝嘉若离开后,陈墨在书香阁小憩须臾,便继续打扫,之前因为看书耽误了不少工夫,下午打扫的时候便加快了动作,终于赶在戌时之前打扫完毕,锁了素净园的大门,就往花好月园而去。 陈墨回到比翼双飞阁时,蓝嘉若也回去了,两人一道在园中的小膳堂内用晚饭,晚饭之后陈墨无事可做,便请蓝嘉若教他画符,她知道画符并非容易事,告诉陈墨急不得,但也不忍拂他兴致,就指导他画,果不其然,第一次画,陈墨失败了,他画的歪七扭八,不成图样,但他并不气馁,又试着画了几次,总算有了点模样。 蓝嘉若欣然道:“已经很不错了,我第一次画符远不如你,试了几十次还不成,把爹爹给气的,直骂我笨。” 陈墨虽然知道蓝嘉若这么说多半是安慰他,但他还是欢喜,也更有劲头学习了。 蓝嘉若道:“时候不早了,我们明日再练习,今日先早些休息,你练个两三日,我便让你试着在黄纸上用朱砂画符。” 陈墨高兴道:“一言为定。” 蓝嘉若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与陈墨打了勾勾,蓝嘉若就去收拾他用来练习画符的那些宣纸,收拾完毕就更衣就寝,两人更衣之后,陈墨躺到蓝嘉若身边,轻轻摸摸她肚子,对她悄声道:“兰儿,足三月了么?” 蓝嘉若算了算日子,“足了,你想……” 陈墨欺身上来,揽住她小蛮腰道:“不错,我就是想和你亲热亲热,兰儿允不允?” 蓝嘉若搂住陈墨脖子,嫣然一笑道:“我答应过你,自然是允的,何况这许久未……我也想的。” 陈墨照着她红艳艳的嘴唇一吻,扯开她淡粉色的里衣,解开她肚兜的袋子,“那还等什么?” 蓝嘉若抚着他后背道:“允是允,可你动作轻些,别忘了我们的孩子。” 陈墨道:“放心吧,我记着着。” 一番轻拢慢捻后,挺身而入…… 往后的一个月,陈墨每日都去素净园洒扫,为了看书香阁中的藏书,他总是打扫的很快很卖力,完了还有不少时间,或蹲在书香阁看书,或在园中空地上练习武功,光阴也不虚度,一眨眼,就到了六月二十。 六月二十是陈墨十五岁的生辰。 蓝嘉若为了给陈墨庆贺生辰,请他到古井镇上的一家鲁菜馆吃饭,两人点了一桌子鲁菜,吃的喷香,陈墨说虽然没有临沂做的正宗,但做成这般也很难得了。 蓝嘉若就想,陈墨常离家乡定然思念家乡的菜,虽然可以常常带他来鲁菜馆吃,但毕竟路途遥远不方便,不如她自己学着做,也省的跑这一趟趟的路。 两人的邻桌坐着两个男子,其中一人二十七八岁模样,长得清俊白皙,另一人三十来岁,长得黝黑健壮,在那里高谈阔论,声音颇高,蓝嘉若觉得有点吵,想过去提醒他们小声一点儿,却突然听到那个黝黑健壮的男人说:“小五小五,你知不知道小池山那里闹鬼了?” 被唤“小五”的那个白皙青年道:“小池山闹鬼了?我怎么没听说?” 蓝嘉若是玄门中人,听人说小池山闹鬼,自然要听一耳朵,遂打起了精神听他们讲。 那黝黑的汉子道:“真的闹鬼了,闹的可凶了,死了不少人呢。” 见黝黑汉子说的有模有样,小五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大山哥,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山道:“小池山上有个黄花村,一夜之间村里大多数男人都死了!” 小五听的惊骇,张大了嘴巴:“有这等事?为什么死的都是男人?” 大山道:“那谁清楚?据说杀了那些男人的是一个女鬼,那女鬼特别恐怖,浑身是血,脸色惨白惨白的。” 大山的话让小五打起了哆嗦,汗毛都竖了起来,陈墨听了也不由一寒,蓝嘉若自小就见妖魔鬼怪,倒不如何害怕。她对大山道:“敢问这位大哥,我们古井镇距离小池山有几十里地,你是如何得知那里闹鬼的?” 大山道:“我听人说的。” 陈墨道:“也就是你并未亲眼见到了?” 大山道:“不错,不过我觉得应该不会有假,我是听六子说的,六子有个亲戚住在白河村,白河村离黄花村很近。” 蓝嘉若问道:“何时闹的鬼?” 大山道:“应该就这几日吧。” 蓝嘉若点点头,对陈墨道:“阿墨,我想我们应该去小池山黄花村看看。” 小五说道:“哎哎哎,这位夫人,黄花村闹鬼,可去不得呀。” 大山应和道:“就是就是,听说那女鬼可厉害了,会吃人,夫人你不要去,万一被女鬼吃了……” 陈墨笑道:“多谢两位大哥关心,不过我家娘子不是普通人,她是修仙的仙女。” 小五和大山齐齐惊讶道:“仙女?” 陈墨道:“正是,所以寻常的妖魔鬼怪她是不怕的。” 小五和大山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道:“怪不得夫人如此美,原来是仙女。” 被夸美貌,蓝嘉若心中自然比蜜甜,陈墨也洋洋得意,为自己娶了一个貌似天仙的妻子而欢喜,但接下来小五的话,却让陈墨高兴不起来了。 只听小五道:“不知这位仙子身旁的可是她夫君?” 大山道:“我想应该是的吧,不过他看上去也就那样,和美丽的仙子一点也不般配。” 陈墨不悦道:“你说什么呢?你说谁不配了?” 大山也不知收敛,仍自顾自道:“怎么,我说错了么?明明就是事实啊。” 陈墨正要和他理论,蓝嘉若抓住他手腕,把他往外拽,“阿墨,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我们赶紧回去,有正事要办。” 第15章 临危受命 蓝嘉若带着陈墨出了菜馆,御剑往空谷门而去,一路上他都气呼呼的,蓝嘉若不住安慰他,让他不要和大山跟小五计较,他们都是随口而说,不值当往心里去,陈墨郁郁不乐的道:“兰儿,你会那样认为吗?” “什么?” “觉得我配不上你。” “怎么会?阿墨你多虑了。”她转头看看他,“还想着那两个人的话呢?” 陈墨扁扁嘴:“我如何不想?他们说的也不全错,论家世,我的确不如你,你是天下无双的仙子,我是凡夫俗子。” 看着陈墨沮丧,蓝嘉若便安慰道:“哪有这回事,你在我心中是最好的,不管别人如何说,都不会影响我喜欢你,那两个人才对你了解多少?信口开河罢了,你不必理会他们。” 陈墨道:“我晓得,可是我心里就是不舒服嘛。” 蓝嘉若牵牵陈墨的手,柔声道:“那阿墨怎样才会心里舒服呀?” 她一柔声说话,陈墨心里就直痒痒,忍不住抱她抱的更紧,下巴挨到她锁骨上:“兰儿让我亲一下,我就心里舒服了。” 蓝嘉若娇嗔道:“真能胡闹。” 陈墨道:“行不行嘛?” 蓝嘉若道:“回去再说,现在御剑呢。” 陈墨道:“让我亲一个嘛兰儿。” 陈墨撒娇的功夫,蓝嘉若算是领教了,一旦他开始撒娇,不满足他他就会一直这么下去,没办法,蓝嘉若侧脸向他:“只准亲一下。” “嘻嘻,好。” 陈墨迫不及待的在蓝嘉若脸上亲了一下,不悦的心情果然一扫而空了。 回到空谷门后,陈墨和蓝嘉若径直去找蓝让,把听来的事告诉他,他道:“有必要去小池山看看,万一真有女鬼,我们也好为民除害。” 蓝嘉若道:“是,爹爹,我这就去。” 蓝让道:“兰儿你就不必去了,你有了身孕,应当格外的注意,让你的师兄们去吧。” 蓝嘉若道:“无事的爹爹,我能行的,我的孩儿快足四月了,胎像已经稳固了。” 陈墨也道:“我觉得岳父说的对,你就听他的,在家里安心休养吧。” 蓝让道:“这件事让你的师兄弟们去,你不要操心了。” 蓝嘉若道:“我恐这次的事不简单,这只鬼恐怕不好对付。” 蓝让道:“那也让你的师兄弟们去,你情况特殊,不可有任何闪失。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去小池山的人我来安排。” 蓝嘉若理解蓝让的一片苦心,也不再坚持,和陈墨一道离开松鹤轩,往花好月园去。 蓝让派空谷门的大弟子王朝阳、二弟子冯杰以及六弟子唐彦去了小池山,这三人是空谷门中修为较高的弟子,与蓝嘉若不相上下,此去应当能解决小池山的闹鬼问题。 小池山离古井镇有几十里地,大师兄王朝阳等人御剑而去,也不过需要一炷香的时间,处理处理事情,最多只需要两三日,无论如何也应该回来了,然而过了六七日,都没有他们的任何消息,蓝嘉若着急了,十有八九这次遇上的女鬼并不好对付,她必须去支援才是。 蓝嘉若把这件事了告诉蓝让,蓝让还是那句话,让她留在空谷门,他再另派弟子前去。 蓝嘉若担忧道:“爹,大师兄、冯师兄和唐师兄在空谷门中修为算不错的,他们都解决不了,其他师兄弟也未必能成,我还是亲自去一趟比较妥当。” 蓝让道:“你不用去,我去便好,在你平安分娩之前,有任何降妖除魔的任务你都不用出山,做了娘了,理当爱惜自己的身体。” 蓝让正准备动身前往小池山时,一名弟子进了松鹤轩,将一封信递给了他,信的落款是“长义门林庆徽。” 林庆徽是钱塘修仙世家长义门的掌门,与蓝让素来交好,见好友来信,蓝让当即拆开信封看,看罢之后,他脸色变得凝肃起来。 “爹爹,可是林掌门有事?”蓝嘉若问道。 “嗯,近来钱塘发生了一件大事,我必须过去一趟,等我回来再与你细说。” “好。” 蓝让不得不去钱塘,但小池山也不能没人去,空谷门除了王、冯、唐三名弟子,就数蓝嘉若法力高,但她有孕在身,不想让她去冒险,一时间发了愁,蓝嘉若了解父亲的顾虑,她道:“爹爹,还是由我去小池山吧,胎儿已然稳固,爹爹莫要担心,如果您不放心,我带郭大夫同去。” 陈墨道:“岳父,我也陪兰儿一起去,虽然我不懂法术,但起码我会武功,并非一无是处,请岳父准许。” 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蓝让只好答应了,他把郭大夫叫来,千叮万嘱他一定要照顾好兰儿,并从腰间取下一块巴掌大小的白玉佩。 “兰儿,这块玉你拿好。”蓝让把白玉佩放到蓝嘉若掌心。 蓝嘉若一见此玉便道:“爹爹,使不得啊,这是您的玄灵护身宝玉,我怎能拿着?” 蓝让道:“如何拿不得?你是我女儿,我不给你给谁?二十年前,你爷爷将这玄灵宝玉给了我,说生死关头可护我一次,我一直没用过,所以我把它给你,希望它能护你平安,你好好戴着。” 蓝嘉若摩梭着温润且散发着汩汩灵力的玉,感激道:“多谢爹爹。” 蓝让道:“兰儿阿墨,你们一路小心,若解决不了,万万不可逞强,一切等我回来。” 陈墨和蓝嘉若道:“是,谨遵父亲教诲。” 就这样,蓝让动身前往钱塘,而陈墨、蓝嘉若和郭大夫,以及几名蓝家弟子则往小池山而去了。 用了大约一炷香的工夫,几人到了小池山,找到了传闻中闹鬼的黄花村,一进村,蓝嘉若立刻感觉不妙,此处鬼气甚浓死气遍布,绝对是一个大凶之地,她提醒蓝家弟子们小心,并用玉笛吹奏传音曲来寻找她的师兄们,很快就有了师兄们的消息。 “西南方,师兄们在西南方。”蓝嘉若道,“我们去那里找他们。” 陈墨一行人奔西南方而去,走了不到一盏茶工夫,果然见到了大师兄他们,同时,也见到了诡异的一幕。 大师兄王朝阳、二师兄冯杰和六师兄唐彦合起来用灵力建了一道屏障,屏障之外,是一个狰狞的红衣女鬼,蓝嘉若心蓦然一沉,“不妙。” 见她身子一抖表情凝肃,陈墨不由关切道:“兰儿怎么了?” 蓝嘉若道:“女鬼在前边。” 一听说有鬼,陈墨心猛然一揪,“有鬼?在哪儿?” 他不曾修炼法术,且不是天生阴阳眼,自然看不到女鬼,只能看见王朝阳、冯杰和唐彦三人联合起来运功,连那层灵力凝结成的结界也看不到。 蓝嘉若想了想,还是决定将牛眼泪给陈墨涂上,不求他能对付女鬼,只愿他能看见她,不至于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冲撞了她。 蓝嘉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陈墨,陈墨欣然答应,便说道:“兰儿,若能用到我的话,我愿助你一臂之力。” 蓝嘉若道:“好。”又道:“待会儿见了女鬼,你要有心理准备。” 陈墨道:“兰儿放心,我晓得。”他没有见过鬼,但却见过死人,闯江湖时打打杀杀实为寻常事,刀剑无眼,将人伤到或夺人性命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陈墨想,鬼是人死后所化,模样应当与死人差不到哪里去,但他见到女鬼后,还是猛然倒吸了好几口凉气:那女鬼穿着一身血红的衣裳,一头乌黑的头发无风而动,狂乱翻飞着,她脸色惨白异常,一双空洞的眼睛透着森森的阴寒之气,嘴角汩汩淌着鲜血,模样可怕而诡异。 蓝嘉若嘱咐了陈墨和郭大夫几句后,就念起了口诀,随着口诀的念动,一连串黄色的符篆从她的衣兜中飞出,在她头顶上方几尺的距离那儿转了两圈,就快速朝着女鬼飞去,女鬼察觉到有异样,也不再与结界中的三人纠缠,转而去攻击符篆,符篆盘成一圈,像一条金项链似的向女鬼脖子套去,蓝嘉若还在不断念咒语,随着咒语的念动,符篆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这串符篆名唤“金光镇邪符”,是所有对付邪祟的符篆中威力比较强大的一种符,寻常的妖魔鬼怪见了它,会立刻被它缚住,无处遁形,但蓝嘉若祭出金光镇邪符时,心里却没底,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她想小池山的鬼只是普通的厉鬼,却没想到此女鬼能暴露在阳光之下。鬼属阴,无实体,惧怕阳光,夜则行,昼则匿,但女鬼却丝毫不怕阳光,已不属寻常厉鬼,鬼若能毫无遮障的暴露在阳光下,那她的阴邪与怨气则已强大到无可言喻的程度,对付她也就不能用寻常手段了。果然,那女鬼丝毫不惧金光镇邪符,她口中吐出一口阴气,就将金光镇邪符定住了,那双空洞的双眼望向蓝嘉若时诡秘一笑,蓝嘉若心里一咯噔,直呼不妙。 眼下只有一个办法可用:摆出五行定魔阵。若五行定魔阵依然不奏效,他们便只好想办法撤离,一切等父亲从钱塘回来再做计较。 但摆五行定魔阵需要五个人,王朝阳、冯杰和唐彦虽排练过,加上自己却还少一人,可如何是好? 见蓝嘉若额头沁出冷汗,陈墨关切道:“兰儿你怎么样了?身体可有不舒服?” 蓝嘉若摇摇头:“阿墨,我没事,只是眼下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你可愿?” 陈墨不假思索道:“愿意。” 蓝嘉若欣慰笑笑:“好,那你助我摆五行定魔阵。” 第16章 缚魅 五行,即木、火、土、金、水五种物质及其运动变化。 五行定魔阵,即利用五行的特性而摆的一个阵法,用来压制妖魔鬼怪,达到驱魔除妖的目的。 五行和天干相配,在方位上形成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中央戊己土,各个方位站一人,手持驱魔令,由中央土位之人念诵咒语,在咒语的驱动下,会形成一股强大的灵力,能将妖魔鬼怪镇压。 陈墨虽不懂何为五行定魔阵,但蓝嘉若让他做,他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她冲她的三位师兄喊道:“大师兄、冯师兄、唐师兄,我们快摆五行定魔阵!” 王朝阳问道:“师妹,加上你我们只有四人,如何摆?” 蓝嘉若攥着陈墨手道:“还有阿墨。” 唐彦立刻道:“那怎么能行?这小子非我玄门中人,如何摆定魔阵?我看行不通。” 蓝嘉若急道:“诸位师兄,摆五行定魔阵并不需要多大的灵力,何况除了摆阵,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唐彦道:“有的,我就不相信除了摆阵,我们对这女鬼束手无策。” 女鬼听到蓝嘉若的喊声,不再与王、冯、唐三人为难,转而来攻击她,女鬼向她猛地一扑,她飞身躲开,拔剑与女鬼战在一处,女鬼攻势凶猛,一招一式都带着浓浓的阴气,蓝嘉若堪堪招架,却无力将她制服。王朝阳、冯杰和唐彦三人也上前来帮忙,陈墨心急如焚,也想帮蓝嘉若一把,但又不知从何入手,只能干着急。而那边,蓝嘉若边和师兄们一起抵挡女鬼,还不住的劝说她的三位师兄让陈墨加入他们,大家一起试着摆五行定魔阵。 唐彦直接否定,王朝阳有些犹豫,冯杰不置可否,蓝嘉若急道:“诸位师兄,莫要再犹豫了,不然来不及了!” 唐彦道:“师妹,你为何自信陈师弟能帮我们摆好阵法,仅仅因为他是你夫君?” 蓝嘉若道:“阿墨他很有修仙天赋,我亲眼所见,爹爹也这么说。” 唐彦道:“但我们并未见到,就算他确有天赋,终究不懂法术没有灵力,我不放心他。” 蓝嘉若道:“可是……” 唐彦斩钉截铁道:“没有可是,师妹,除了陈师弟,就没有旁的师兄弟能行了么?纵然他们没有排过五行定魔阵,但毕竟有修为在身,无论如何也比一个无一点灵力的人要强。” 蓝嘉若不悦道:“唐师兄,你瞧不起阿墨吗?” 唐彦道:“非也,我并非瞧不起陈师弟,只是不敢用我们几个的性命开玩笑,空谷门中法力高强的弟子并不多,排过五行定魔阵的更是寥寥无几,传闻此阵有用,但我们并无真正实践过,所以不能贸然使用。” 蓝嘉若道:“依你看,我们应当如何?” 唐彦答非所问道:“总之我不同意陈师弟上阵,师妹,你纵然不为我们考虑,可你也该考虑考虑他吧?陈师弟从未接触过玄门法术,他排不了阵法事小,万一发生何危险,你该当如何?” 唐彦的话说到了蓝嘉若心里,一时间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女鬼不能不对付,但又不忍陈墨出事,思忖几番,她道:“唐师兄言之有理,我还是叫其他师兄弟来排阵法吧。” 向与她同来的几个蓝家弟子望去,却惊讶的发现,陈墨不见了,与他一同不见的,还有郭大夫。 “阿墨!阿墨和郭大夫不见了!”蓝嘉若惊呼道。 王朝阳道:“师妹莫担心,许是陈师弟和郭大夫躲起来了也未可知,我们别担心,还是想办法对付女鬼比较好。” “师妹。”冯杰唤道。 “怎么了二师兄?” “不知你可察觉到这里的古怪了?” “嗯。”蓝嘉若道,“村子里的人都死了,尸体却非常少,怪异的很。” 唐彦道:“我们都查过了,这里的尸体没有被野兽咬食的痕迹,但却有人的残肢,我觉得,吃他们的是这个女鬼,而且……” 蓝嘉若问道:“而且什么?” 唐彦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蓝嘉若的心思不在他身上,也没有细究他的表情,王朝阳道:“若尸体是女鬼所食,那她只是普通的食尸鬼,局势我们尚可控。” 冯杰道:“应该是食尸鬼,村中有不少游魂。” 蓝嘉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女鬼不断发功攻击我们,若不能把她制服,我们也不可能安全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女鬼却不动了,就连发功也停止了,四人讶异一瞬,王朝阳敏锐的发现女鬼身上出现了一道绿色的细绳索,他指着那道细绳索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王朝阳、冯杰、唐彦三人也注意到了,但他们看了看彼此,摇摇头,均不知它为何物。 蓝嘉若定睛细瞧,心头一惊道:“缚魅!” 唐彦问道:“何为缚魅?” 蓝嘉若道:“我只在书香阁的古籍中看到过,缚魅是一种特殊的符篆,能缚妖灵,绑邪魅,使妖精邪祟无法施展灵力。” 唐彦道:“太好了,我们赶紧行动,把女鬼收拾了!” 冯杰道:“这等高级符篆是谁在使用?又是谁帮了我们?” 王朝阳道:“或许我们遇到了高人也未可知,事不宜迟,速速行动!” 四人合力撤了结界,趁女鬼不能动弹,用法器的用法器,念咒的念咒,使灵力的使灵力,通力合作下,终于将女鬼制服。 蓝嘉若打开一个檀木圆盒,把女鬼装了进去,至此,任务暂告结束,众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想起缚住女鬼的“缚魅”符,王朝阳边高声喊边环视四周,“蒙高人相救,弟子们感激不尽,还请高人现身相见。” 蓝嘉若固然也好奇高人是谁,但比起这个,她更想知道陈墨和郭大夫在何处,她唤了唤他们,他们就从一间茅草屋里探出了头,蓝嘉若欢喜的跑到他们身边:“阿墨,郭大夫,你们无事吧?” 郭大夫道:“多谢小姐关心,我没事,方才小姐运了功,我来为你把把脉吧。” 郭大夫把脉的时候,陈墨道:“兰儿,刚才你们打斗激烈,我就带着郭大夫躲了起来。” 蓝嘉若笑道:“应该的,只要你们没事就好,除了咱们这些人,你还看到别的人了么?” 她把缚魅符的事告诉了陈墨,问他高人在何处,陈墨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兰儿,那符是我念的。” “什么?符是……你念的?”蓝嘉若惊讶的合不拢嘴,难以置信的望着陈墨。 陈墨点点头,道:“不错。” 蓝嘉若道:“你如何懂得使用此等高级符篆?” 陈墨道:“我在《符篆画法大全》上看到的,不瞒你说,上面的符篆我都记下来了。” 蓝嘉若道:“那你可都会画了?” 陈墨道:“有的会,有的不会,但缚魅不需要画。” 这倒是真的,几乎所有的符篆都需要画,唯独缚魅不需要,它只需要运用灵力与念力,便可以画成,但画符之人必须心地纯净,且心存正义,才能画成此符,陈墨一个没修过法术的人能画成此符,当真天赋异禀,蓝嘉若对他更是佩服。 不仅蓝嘉若佩服,就连王朝阳、冯杰、唐彦和其他弟子都佩服的不得了,若非亲眼所见,他们绝对不相信这个不起眼的赘婿会画出玄门高级符篆来。 郭大夫给蓝嘉若诊脉后,告诉她胎儿安好,她也就安下了心,解决了女鬼,众人心中紧绷的弦都松了下来,临走时,在村口布置了一个结界,暂时把亡魂保护在里面,等随后回来超度。 等众人回了空谷门后,陈墨、蓝嘉若、王朝阳、冯杰和唐彦等人去了凤凰山深处的莲花峰上,莲花峰上有一座莲花池,池中之水灵力丰沛,有提升修为和净化心灵的作用,蓝嘉若打开装女鬼的檀木圆盒,女鬼当即化作一道红色的光芒,飘飘忽忽的出来,却飘到了池水中。 过了大约有三个多时辰,女鬼从池水中冒出头,此时的她已不再是一副狰狞恐怖的模样,身上的如血红衣变成了青翠的纱衣,面容姣好,梨涡浅笑,众人见了她俱是一惊。 “我……我在哪儿?”女子看到众人,迷茫的问道。 蓝嘉若道:“你在莲花池水中,被池水净化了,姑娘,你为何杀人?” 女子迷茫更深:“我……杀人?” 回忆良久,似是回忆起来了。 她姣好的面容陡变,清澈的双眸中满填怒怨:“都是他们,是他们害我,我杀了他们,不过是为我自己报仇罢了……” 女鬼虽有怨气,但被莲花池水浸泡着,并不会被怨气所影响,在蓝嘉若的询问下,她道出了自己的身世:女鬼名唤翠翠,生前是晋阳古城一家青楼的妓.女,虽不是头牌,但也小有名气,她生的貌美,寻她的恩客也多,攒下了不少银子,转眼间,翠翠到了十八岁,这个年纪对于青楼女子来说不算太小了,她想趁着青春正好,赶紧找一个可靠的人嫁了。其实不是没有人说要为她赎身,只是那些说要为她赎身的都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他们有妻有妾,虽能给她富贵的生活,但她不愿与众女子共事一夫,她想找一个一心一意对她的人,做那人的妻子,和他好好过日子。 苍天对翠翠不薄,苦苦等待与寻觅,她终于遇到了这么一个人,那人名唤柳新。 第17章 索命 柳新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商贩,某日路过翠翠所在的那家青楼,遇见了正准备出门的翠翠,只看了一眼,就深深的醉在了她的美貌中,久久无法自拔,回到家中,对翠翠日思夜想,想与她共结连理双宿双飞,于是他咬咬牙,狠狠心,把许多年的积蓄拿出不少,去了一趟翠翠所在的青楼,翠翠虽小有名气,却也不像头牌那般难见一面,因此他交了钱,等了两日,就见到了翠翠。 柳新随翠翠回了她的房间,对她说他对她有爱慕之意,翠翠嫣然一笑,也不如何当回事,哪个来找她的男人不是这样说的?她都习以为常了,她拉住柳新的手走向她的软榻,脱下自己外罩的纱衣,媚声道:“柳公子,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还等什么?” 这下柳新倒是傻了,他没想到翠翠会这么直接,忙摆手道:“不,翠翠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不是想和你度春宵,是想……想和你结连理,共度一生的。” 翠翠愣了愣,没想到柳新所来是这个想法,但她也就只呆愣了一下,转而笑道:“柳公子莫要说笑,奴家不过是一个沦落风尘的红倌,嬉笑作乐倒在行,谁又肯真正娶我为妻呢?” 柳新忙道:“姑娘,我是真心的,我真的想娶姑娘为妻,想……想好好和你过日子,不、不仅仅是想和你、和你……” 柳新因为紧张而说话磕磕巴巴,说到关键处,还着急的脸红了起来,“姑娘,你相信我,我是认真的。” 看柳新的模样不似说谎,翠翠沉思了半晌,叹了口气道:“柳公子,我看你是正经的人家,怎么会想着娶我?娶个良家女子为妻不好吗?” 柳新道:“谁、谁说姑娘你不好了?我觉得你很好!你是良家女子!只要是好人,就是良家女子,出身不重要的!有哪个姑娘甘愿沦落风尘?都是不得已的。” 柳新一番真诚的话让翠翠感到动容,她做红倌这些年,什么样的男人都遇到过,有的爱慕她的美貌,有的贪求她的身子,但柳新这样的,她还是第一次碰见。 “柳公子,你为什么想娶我?”翠翠不解的问道。 柳新道:“我也不清楚,我只是看了姑娘你一眼,就喜欢上了你,想和你过一辈子,不管你是谁,我都愿意娶,我柳新是个粗人,既不英俊也不富有,只怕姑娘看不上我。” 翠翠道:“我虽只是青楼一个红倌,可也盼望着有朝一日能从良,想给我赎身的富家公子不少,但他们只是贪慕我的容颜,就算我跟他们走,也只是当他们的玩物而已,没有人和我真心过日子,你若是真心,我必定跟你走。” 柳新听了很欢喜。 翠翠又道:“既是共度一生,就不必急于一时,我要看到你的心意和诚意,若你果真对我真心,我必不食言。” 自那之后,柳新每隔一段时间就去青楼找翠翠,两人只在房间里喝喝茶聊聊天,旁的事情一概不做,通过了解,翠翠发现柳新是个可靠的人,同时也发现柳新对自己的一切分外上心,比如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喜欢什么东西,他都记的一清二楚,并时常买给她,偶尔也给她买几件新衣穿穿,翠翠不缺衣裳,但柳新给她买衣裳,她就格外欢喜,观察了一阵,她发现柳新的确是她想要找的人,就决定嫁给他。 翠翠在青楼的这些年,也攒下了不少银子,足够为自己赎身,赎了身之后,她就跟柳新走了。 柳新能和翠翠在一起,自然满意又知足,对她好的不得了,他想娶她,但他的爹娘不同意,但柳新不愿意舍下翠翠,就瞒着爹娘去和翠翠签了婚书,柳父柳母知道后勃然大怒,把柳新赶出了家门,翠翠挺愧疚,柳新却笑着说:“不打紧的,爹娘只是一时气愤,日子久了总会想明白,你如此贤惠,他们也一定能接纳你。” 翠翠点点头,柳眉却轻蹙:“但愿公公婆婆能接受我,不然我心里不安。” 被赶出家门,柳新就带翠翠回了并州老家的黄花村,和她过起了男耕女织的生活。 翠翠生的美貌,走在村中,男人们都忍不住了看她,有的不老实的还打过她的主意,但柳新护着她,他们也不能得逞,但却都惦记上了。 柳新心地善良,又懂得心疼妻子,翠翠跟着他没受过一天苦,夫妻俩恩爱非比寻常,然而好景不长,柳新在一个下雨天,上山时不慎脚滑,跌下悬崖摔死了。 柳新死了,翠翠悲痛欲绝,想随他而去,但念及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子,她便咬咬牙,决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娘俩相依为命。 但是,村里的男人可并不打算放过翠翠。 翠翠生的貌美非凡,莫说在黄花村,便是在城里,相貌也是数一数二的,没少被男人们惦记,到了黄花村也是如此,以前柳新在,那些男人多少有顾忌,柳新一死,他们就再没顾虑了。 最先作恶的是村里的张大头,一天晚上,他趁机溜到翠翠家中,欲对她行不轨之事,翠翠惊醒,拿起家中的锄头对着张大头就打,张大头跑的快,但还是被翠翠打到了胳膊,负伤而回,不仅如此,她老婆知道他去偷腥,气不打一处来,怒着打了他好几巴掌,冷落了他好几天,张大头咽不下这口气,想起翠翠那撩人的模样,非常的不甘心,发誓一定要弄到手。 张大头知道翠翠不是个好惹的,她一个人去,恐怕还会被打出来,琢磨了一番,他决定多叫几个人,一个人奈何不了她,多去几个人她肯定就反抗不了了。 于是,张大头又叫了村里几个不务正业的痞子流氓去了翠翠家,当时翠翠正在扫院子,忽然见来了这么人,心呼不妙,当下就准备跑,但这些男人把她围了个水泄不通,她如何逃的了?张大头率先冲上,把翠翠扑到,王哑巴拿绳子把她的手绑在了头顶上,独眼刘绑住了她的双脚,张大头解开了她的腰带,对她大肆侵犯,张大头完事之后是王哑巴,然后是独眼刘,来的这些个男的,哪一个都没放过翠翠,满足之后,他们大笑着离开,留下翠翠一个人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头发乱糟糟,泥土和着泪水把她一张清秀白皙的脸蛋儿染成了花猫脸,她的衣服都成了碎布条,淋漓的鲜血流了满地,孩子,没了。 翠翠被欺凌之后,就发了一场高烧,邻里邻居的也没人管,任由她烧着,烧了两天两夜,脑子也给烧坏了,一个好好的人变得痴痴呆呆,逢人就傻呵呵的笑,别人打她骂她对她吐口水,用石子砸她,她都笑嘻嘻的,一点反应也没有,村里的女人爽快了,她们早就看她不顺眼,觉得一个妓‖女不配和她们生活在一起,这下好了,妓‖女有报应了,人傻了,看她还如何风骚,也有的女人嫉妒翠翠的美貌,她变得又痴又傻,脏兮兮的,实在是村中最丑的女人,一个最美的变成了最丑的,那些嫉妒她的人如何不欢快? 当然,最爽快的还是男人们。 他们原本就觊觎翠翠的美貌,翠翠不傻的时候,他们都打她主意,这下她傻了,更是不放过她了,于是,翠翠的悲惨也就开始了。村里的男人只要给她一点糖果和糕饼,就能哄的她脱衣服,白天夜里的翠翠被人轮流欺凌,村里的男人几乎没有不欺辱翠翠的,女人们得知自己的丈夫去和疯女厮混,也气不打一处来,纷纷找翠翠的麻烦,狠狠地打她,在男人们和女人们的不住欺凌下,翠翠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住,在一个下雨的晚上呜呼哀哉了。 别看翠翠生前痴傻,但她死后,灵魂回复清明,想起了男人和女人们对她做的种种恶事,心中怨恨之气暴涨,在怨气的加持下,翠翠化成了厉鬼,向欺辱过她的那些人索命,很快把她们杀了个一干二净,他们死了,翠翠也不放过,吃他们的尸体,每吃一具,她体内的怨煞之气就浓郁几分,不断变强大,只要再强大一些,她就能食人魂魄,到时就化成食魂鬼,蓝嘉若他们要对付她也就难了。 得知了翠翠的遭遇,蓝嘉若心痛又惋惜,心中暗骂那些男人是禽兽,对一个弱女子做这样的事,也无怪会被她报复,思绪纷纭之际,翠翠柔声道:“这位仙子,请问……我的丈夫何在?我今生还能见到他吗?” 蓝嘉若道:“翠翠姑娘,你的丈夫已经不在了,他应当已入轮回,投胎转世去了。” 翠翠怔了怔,继而陷入回忆中,想了半晌,她终于想起来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泪如雨下…… 蓝嘉若和诸位师兄用本门的超度之法超度了翠翠,翌日又往黄花村去,超度村里的亡魂,村中死亡者众,这一超度可着实费了不小的力气,整整十日,才超度完毕,蓝家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就此返回空谷门,他们回去之后,有弟子禀告蓝嘉若,说蓝让回来了。 第18章 得子 得知蓝让归来,陈墨和蓝嘉若忙去向他请安,但到了蓝让所住的“水云天”之后,陈墨夫妇俩却欢喜不起来了,因为蓝让受了重伤,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郭大夫正为他诊治,蓝嘉若来到蓝让身边,见他这般模样,心如刀割。 “赵师弟,爹爹怎么会伤的如此重?”蓝嘉若问与蓝让同去钱塘的一名弟子道。 姓赵的弟子答道:“师姐,师父是被墨狐妖所伤的。” 姓赵的弟子说,蓝让去了钱塘后,就去长义门与林庆徽会合,林庆徽见蓝让到来,不胜欢喜,设宴款待,席间,林庆徽说钱塘近日有妖狐作祟,不少百姓已死于妖狐之手,长义门派出弟子除妖,但都不是对手,被狐妖杀死的弟子不计其数,身为一派之主,他便自己去对付狐妖,等见了那狐妖,他才知道它并不好对付,他不是其对手,遂请好友前来相助。 蓝让和林庆徽研究了一个对付狐妖的办法,翌日便动身前往狐妖的所在之地,狐妖过于强大,蓝让和林庆徽联手才堪堪打败它并将之封印,但付出的代价也不小,蓝让和林庆徽具身受重伤,被各家弟子带回。 蓝让回到空谷门后,为了疗伤便闭关修炼,一个月后,才伤好出关。他记起黄花村一事,遂问蓝嘉若处理的如何了,蓝嘉若如实相告,并说出陈墨使用了“缚魅”一事,蓝让分外惊讶,缚魅是高级符篆,他不信陈墨会用,蓝嘉若笑道:“爹爹若不信,请阿墨前来,一试便知。” 蓝让遂令一名弟子去请陈墨,让他展示一下缚魅符的使用之法,陈墨依言照做,果然成功,蓝让惊喜的连连称赞:“阿墨果然聪颖,有修炼的天赋!待在素净园着实委屈了!从今以后,你不用再去素净园洒扫了,跟着我学习法术如何?” 陈墨当即欣喜跪拜:“多谢岳父!” 自此,陈墨便跟随蓝让修炼,他天赋异禀,又勤奋好学,不出一个月便掌握了大多数符篆的使用之法,而后蓝让又亲自传他修灵力之法与蓝家的剑法,陈墨学的认真,领悟也快,蓝让甚是欣慰,仿佛看到了希望,于是更用心的传授陈墨技能。 三个月后,陈墨跟随大师兄王朝阳下山历练,此时陈墨已能独立对付普通的厉鬼,以及寻常的妖物,前途不可限量,蓝让得知后,暗暗欣喜,陈墨进步如此迅速,要不了几年,他应当就能独当一面了。 而蓝嘉若在陈墨修炼的这段时间则待在家中安心养胎,没有再出门,专心等待生产,看着妻子的肚子一天大过一天,陈墨心里别提多欢喜,他期盼着孩子快点出生,自己也好早日被叫一声“爹爹。” 一日大雪纷飞,蓝嘉若与陈墨在房间里用饭,忽感腹痛难当,陈墨吓了一跳,连忙去请郭大夫来,郭大夫一看便说:“小姐要生产了。” 陈墨又着下人去请产婆,产婆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就到了。只因空谷门位于山中且路难行,陈墨担心蓝嘉若生产时请产婆不便,遂提前把产婆请到了空谷门,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产婆让郭大夫也在,留下数名婢女,其余人等皆出去,陈墨牵挂妻子,也想留下,产婆却说这不合规矩,坚持让他出去,无奈,陈墨只好出门等候,但隔着门他听到蓝嘉若痛苦的呼喊声,心也一阵阵的揪痛,恨不能代她受罪,他急的在门口团团转,时不时隔着门缝望几眼,但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干着急,急的满头大汗。 不多时,蓝让匆匆赶来,见陈墨直打圈圈,遂焦急的问:“兰儿如何了?” 陈墨蹙眉道:“还在生产,希望顺利。” 话音刚落,蓝让就听到女儿一声凄惨的呼号,他心猛然一抖,当年他的妻子生产时,也如蓝嘉若一般叫的凄惨,那次生产令妻子伤了根本,虽然当时母女平安,但妻子却不能再生育了。 蓝让十分担心蓝嘉若也如她的母亲一般,念头方生,他就赶紧打住,不会的,不会的,兰儿一定不会的,她一定会好好的…… 蓝嘉若在房间里痛呼哀嚎,蓝让和陈墨在房间外备受煎熬,三个时辰后,陈墨隐隐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他精神一振,问蓝让道:“岳父,你可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话音刚落,房间里就传来连续的、响亮的孩子哭声,蓝让一喜,紧绷的心弦总算松了松。 “阿墨,兰儿生了。” “是啊,只不知兰儿如何了?”陈墨担心道。 很快产婆就来到二人面前,欢喜的道:“掌门,姑爷,小姐生了,是个男孩儿!” 陈墨和蓝让一同点头。又齐齐问道:“兰儿如何了?” 产婆笑道:“请掌门和姑爷放心,小姐无碍,现在睡着了。” 陈墨和蓝让于是进到房间里,另一个产婆抱着孩子,陈墨看了孩子一眼,就去看蓝嘉若,蓝嘉若的汗水打湿了头发和脸颊,面色微微有些苍白,他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她的手,一股酸涩刹那涌上心头,“兰儿,你受苦了。” 与蓝嘉若待了半晌,陈墨才去看孩子,孩子不哭了,也睡了过去,他被裹在襁褓中,身子小小的,好似一只小猫,脸蛋儿粉粉嫩嫩的煞是可爱,陈墨想抱抱他却又不敢,只能围着他,一个劲儿的笑,简直不敢相信,他也有孩子了,他也当了爹爹了! 孩子有奶娘照顾,蓝让陪了蓝嘉若一会儿,就回自己的地方去了,陈墨则守在蓝嘉若身边,等她醒来后,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蓝嘉若实在是太累了,这一觉从黑夜睡到了翌日清晨,她醒来,就见陈墨合衣躺在自己身边,轻轻一推他,他就醒了。 “兰儿?你醒了。” “嗯。”蓝嘉若笑笑,环顾下四周,问:“孩子呢?” “孩子奶娘照顾呢,我让她把孩子抱来给你看看吧。” “好啊。” 蓝嘉若生产完就睡着了,没顾上看孩子一眼,而今清醒,自是迫不及待的要看看那个小生命。 不一会儿,奶娘就抱着孩子来到了蓝嘉若身边,蓝嘉若小心的将他抱在怀中,像捧着珍宝一般的爱惜,她轻轻触触他可爱的小鼻头,对陈墨笑道:“阿墨,他的鼻子像你。” 陈墨道:“有么?我怎么看不出来?” 蓝嘉若道:“有的,就是很像。” 两人抱了一会儿孩子,孩子就哭了,奶娘知他饿了,抱着他去喂奶了。 孩子和奶娘一走,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陈墨望了望蓝嘉若,忍不住把她抱在怀中,感激又心疼道:“兰儿,你受苦了。” 蓝嘉若摇摇头,却是欣慰一笑:“不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阿墨,我想这个孩子随你姓,你觉得如何?” 陈墨道:“这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还是姓蓝吧,等咱们再生第二个的时候,再随我的姓。” 蓝嘉若道:“不好,就随你的姓,他是个男孩儿,若姓了你的姓,陈家就有后了。” 陈墨道:“可若随了你的姓,蓝家也有后了,兰儿,我们还年轻,以后还要生许许多多的孩子,我不急于一时的。” 陈墨虽说不着急,但蓝嘉若却清楚他多想陈家有后,她坚持要孩子随他姓,他也就没有再说不,而是问道:“岳父会同意么?” 蓝嘉若道:“爹爹通情达理,想来不会反对,就算他反对,我也坚持我的想法。” 陈墨道:“兰儿,我们还是亲自去问问岳父他老人家为好,毕竟这么重要的事,不与他老人家说不妥当。” 于是陈墨亲去拜会蓝让,诚恳的问这个孩子是否可以姓陈,蓝让想了想便答应了,他觉得陈墨能来并州不容易,外加他十分疼爱兰儿,让第一个孩子随他姓并无不妥,便答应了下来,陈墨欢喜不已,感激万分,一个劲儿的谢岳父。 蓝让扶住陈墨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咱们一道去看看兰儿吧。” 蓝嘉若得知父亲允了孩子姓陈,也感激父亲,蓝让笑道:“兰儿你看你,嫁了人倒和我生分了。” 蓝嘉若娇娇一笑:“哪里有。” 蓝让道:“阿墨兰儿,你们打算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 陈墨看了看蓝嘉若,蓝嘉若微笑点头,陈墨便道:“岳父,我和兰儿的意思是,孩子的名字您来取。” 蓝让道:“这是你们的孩子,应当你们取名。” 蓝嘉若道:“您是孩子的外公,还是您来取吧。” 蓝让笑道:“好吧。” 细细思虑一番,道:“不若唤陈忱,热忱的忱,你们以为如何?” 陈墨和蓝嘉若均没有意见,于是便把孩子的名字定为“陈忱。” 蓝嘉若抱着陈忱,心里一阵温暖,如今陈家有后了,过一两年她再生一个,则蓝家也不发愁了。 蓝府添丁,实为喜事,整个空谷门都沉浸在喜庆欢悦中,陈墨觉得应该把喜事告诉舅舅舅母他们,遂打算给他们写信,蓝嘉若笑道:“写信也不是不可,但太耗时间,用法术传讯给舅舅舅母他们吧。” 第19章 尾声 来空谷门这么些时日,陈墨也知道和见识了不少的法术,对于传音术他也见怪不怪了,但却不会使用,他道:“兰儿,你不说我倒把这事忘了,学了那么多法术,唯独没有学过传音术,你快教我,等我学会了,与舅舅舅母他们联络就方便了。” 蓝嘉若笑道:“传音术倒不难学,我教给你。” 蓝嘉若念咒,召出一块通体莹白的宝玉来,她道:“这是传音宝玉,可用它来传讯。” 陈墨好奇道:“如何使用?” 蓝嘉若道:“我教你咒语和使用之法。” 她把方法告诉陈墨,陈墨一听便懂,决定一试,他念诵咒语,宝玉就闪起了浅蓝色的光芒,从他手中飞起,在空中转起了圈圈,然后,他又凌空在宝玉前写下舅舅魏清的名字,把想说的话对着宝玉说出,又念一声:“传去!”舅舅的名字便化作一道光芒,飘进了宝玉中,宝玉收敛了光芒,坠入陈墨手中,施法完毕,接下来只等魏清的消息便可。 不大一会儿,宝玉又闪起了蓝光,蓝嘉若道:“应是舅舅来信了。” 陈墨依她所言施法,果然听到了魏清的声音。魏清说临沂下了大雪,待得雪停,他与夫人和魏宣就去并州探望。 陈墨和蓝嘉若不胜欢喜,一起等待魏清一家的到来。 陈忱出生恰逢腊月二十三,不几日便是新年,空谷门既要迎接这个新生命,又要准备过年,上上下下忙的不亦乐乎,这个新年每个人都过的很欢喜。 正月初六刚过,蓝让就开始为陈忱的满月礼张罗,陈忱是蓝让的第一个外孙,自然颇受重视,蓝让早早就写好请帖,逐一分发到各门各派,请各派的掌门届时来参加满月礼,各大门派的掌门他都邀请了,唯独没有邀请渝州曹氏的掌门曹广,蓝家与曹家有过节,蓝让想起曹氏父子就不愉快,自然不想邀请他们来参加自己外孙的满月礼。 然而,蓝让不邀请,曹氏父子却要不请自来了。 一日,陈墨和蓝嘉若在房间逗陈忱玩耍,忽有两家丁抬一红木箱到来,陈墨问这是怎么回事,一家丁回答:“是渝州曹掌门和曹公子送来的贺礼。” 蓝嘉若不悦道:“我们又没请他们,他们为何送贺礼?即便送贺礼,也还不到时候。” 陈墨道:“先看看他们送什么再说。” 陈墨命两家丁把红木箱抬进来,他唯恐曹氏父子来者不善,让蓝嘉若退后,自己去开箱子,箱子就是一个普通的箱子,但里面的贺礼,却并不普通。陈墨见之,脸色骤变,久久不言,蓝嘉若察出陈墨异常,便走到他身边:“阿墨,可是有何不妥?” 陈墨表情凝肃不说话,指了指红木箱子,蓝嘉若往箱子里一看,就看到一套鲜红的嫁衣,嫁衣之上有一张白纸,几个黑字突兀地映入眼帘:“嘉若,我来娶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