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不二不幸福(gl) 作者:绝歌 备注: 二是本色,不二不幸福。 二"字当头的周悠悠,二"起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 优渥的家世能养出高素质人才和纨绔子弟,也能和大众品牌一样产出二货。见过横着爬、满地打滚的二货吗?这里有一只泪流满面的悲催二货。 许澄:我只是路人甲。 周悠悠:路人甲,满地爬。 许澄:滚。 周悠悠:亲爱的,求你先滚一个给我看嘛。 许澄:墙角去,今晚没饭吃! ================== ☆、第一章 残障女士上班 周悠悠即没残疾更没身心功能障碍,但她却不得不拖着一条行动困难的腿一瘸一拐地扭进办公大楼。 这栋大楼她是第一次来,二十七岁的周悠悠在毕业三年之久的今天终于有份正式工作。工作是她嫂子替她张罗的,据说这家公司是她嫂子的闺蜜家的。那姐们叫什么来着?哦,许澄,许仙的许,澄清的澄。周悠悠有幸在她哥嫂家一睹那姐们的真容——凯旋门广场前,她嫂嫂身旁那戴着方方正正的黑框眼镜比着两个大大的二"字笑得最……磕碜?怎么说呢,就是抿着嘴、噙着含蓄的笑容时突然被人在身后捅了把菊花瞬间五官挤作一堆——咔嚓一声,相片落成,那一幕永远铭刻在照片上,被永久记录,至此沦为经典,她嫂嫂连出嫁都没忘落下,一起带上了。 经理,这是新来的周悠悠。" 进来吧。" 周悠悠踏进办公室,见那经理把她从上到下扫视一通,张嘴就问:有残疾证吗?" 残……残疾证?周悠悠O"地一下子张大嘴呆呆地看着那经理问:经理,你说什么?"她天生发育齐全,后天也没长残,也没缺胳膊断腿,要哪门子残疾证。 残疾证。"那经理朝周悠悠那条有点僵直的腿一扫,说:我看你的腿不大灵活。" 我——囧!经理,我没有残疾证。" 腿脚不便,还没残疾证,难怪不好找工作。你和李秘书是什么关系?" 李……李秘书,谁啊?周悠悠很想倒出去看下公司大门,严重怀疑自己走错门了。 那经理又说:我们公司是大集团,多少人挤破头想进来都进不来,要进我们公司比考公务员还难。"明显的瞧不上周悠悠这个走后门托关系的残疾嘛。你是什么学历?" 硕士。" 那经理又瞅她一眼,看不出这个黑不溜秋、一副社会闲散人士气质的丫头还是有点学历的,至少不是个高中毕业就跑来混的。哪个学校毕业的?毕业多久了?" 斯坦福大学,毕业大概有三年多。" 哪所大学?"经理以为听错了。 美国斯坦福大学。" 这一次经理的脖子都伸长了,又问:周小姐以前在哪里高就?" 周悠悠有点想抬腿踹人。你这是查户口呢!她默默地说:这是我的第一份正式工作。" 斯坦福大学的,毕业三年了才找到正式工作,第一份。你丫忽悠谁呢?把你的学历证书给我看看。" 她的学历证书?周悠悠估计得回去问马小姐才知道她的学历证书搁哪了。 >经理一看周悠悠拿不出的样子,就问:没带?" 经理英明!" 经理想骂她:你丫个大忽悠。他甩给周悠悠一张表格,说:把简历填一下。带身份证了吗?" 对不起经理,身份证忘了带。" 身份证都不带,你上什么班?" 周悠悠干笑一声。没人让她带身份证啊!她问:王经理我可以借一下你的笔吗?"在得到经理的允许后,周悠悠抓起经理桌子上那支派克钢笔刷刷"几大笔把自己的简历填好交给经理。 经理看着这抓着自己心爱钢笔的充洋范儿的土包子周悠悠真想把她轰出大门,再一看周悠悠的简历,连叹好几口气。这就是个走后门的关系户啊,纯正的关系户啊,就她这样的,要是不走后门,哪家单位会要?他把简历一挥,扔给旁边的助理,让助理给周悠悠张罗工作的事。 助理拿着周悠悠的简历问:经理,安排在哪个部门?" 经理斜眼扫了下周悠悠那不甚便利的腿,想了下,说:让她去办公用品仓库的钱大芳帮帮手吧。"没办法,没点长处,还带残疾,差去端茶倒水都嫌碍门面。 半个小时后,周悠悠坐在自己的办公位上转动那已经坐凹陷破皮的便宜人造皮沙发,回头一扫身后那几大排叠码得整整齐齐的货架,再看看自己的工作证——姓名:周悠悠,部门:人事部办公用品仓储科,职务:仓管助理。周悠悠连叹三声:王涛经理,我谢您了!"多么轻松的活儿啊,只需要在有人拿着领料单来领东西时清点下数量再在管储管理账本上填写入账就好了。 周悠悠的膝盖疼得厉害,她把裤腿卷起来,露出那一片淤青破皮肿得像馒头似的膝盖。这就是骑单车不穿骑行服不戴护膝的下场!擦!昨天,她在路边遇到一伙玩单车骑行的,刚好边上有一家捷安特专卖店,当即进门买了辆单车加入了骑行队伍,悠哉游哉地骑了一天。在骑回市区的路上,突然遇到一个闯红灯的家伙开着辆福特斜穿过来险险地贴着她的单车头擦过去,虽然没撞上,却是惊得她当场跪了!一边膝盖着地,疼得她半天没起来。那开福特的当场跑了。她刚从家里挨了骂出来,也不敢为点皮肉伤声张,只有自认倒霉,弄了点消毒水杀杀菌消消毒,怕家人看出她受伤,连家都没回,就近挑了家酒店窝了一宿,第二天早上在酒店买了套衣服囫囵着就这么过来上班了。 别看周悠悠残疾"了不能再骑单车,但绝对不影响她开车。 第二天,一辆特拉风的越野车开到公司大门口被拦下了。 周悠悠看 到保安过来,很识趣地把车窗落下,亮出自己的员工证当通行证。 那保安看完周悠悠的员工证,给了一句话:你这车快报废了吧?"他很给周悠悠面子,没问周悠悠的车是不是从报废场拖出来的。 报……报废?大哥,我这车才买仨月。"周悠悠回了句,开着那车在一片咣荡声中冲进了停车场,伴随着咣"地又一声巨响,那已经变得崎岖的汽车保险杠又撞上了停车场前面的铁杠上,把车前盖又顶进去两寸,致使车子变形更加严重,车前盖都拱起了点。 周悠悠颤悠悠地抽出那又肿又疼膝盖,眼泪汪汪地下车。膝盖疼啊,刹车都踩不好,幸好是开着这破车来上班不怕磕。 边上,一位同事停好车转过来一看,先是被旁边那辆全身被撞得坑坑洼洼油漆掉得一塌糊涂的车惊了跳,经过身后的时候,赫然看到那一长串英文数字,惊叹声:路虎哇!"他表示这么破的路虎头一次见,赶紧抓紧时间凑过去瞻仰一下。 周悠悠砰"地一声关上车门,特正经地点头,说:嗯,虎路。" 左边停好车的同事听到说是路虎,忍不住乐,笑呵呵地打趣句:开辆这样的路虎上班,倍儿有面子。" 嘿嘿!"周悠悠干笑两声,说:这车别的没什么,就是修起来方便。" 路过的同事听到这话只是笑,没好意思开口问:你这车有修过吗?" 他们若是开口,周悠悠铁定会拍着胸膊保证说有修过,她还有发票为证。这车从一路开去西藏又一路开回来,翻过三次,撞过十几次,进过五次修车铺,现在还能开着来上班,牛气吧!她觉得特牛气。周悠悠一抚她额头那缕飘逸的短刘海,一瘸一拐地朝电梯扭去。 周悠悠的工作是全公司排得上号的清闲,闲得她想在仓库办公室里孵出一窝小鸡来。她朝旁边那仓库中唯一的同事加上司瞅去,那位大姐闲得正在玩电脑系统自带的纸牌游戏。这位大姐比她还闲,有人送货来,大姐头都不抬地来句:周悠悠,你去把数量清点下,让送货工人抬到货架上,再把数量入账。"有人拿领料单来领料,大姐又是嘴一张:周悠悠,你领他们去拿下。"偌大的仓库,偌大的标识牌把各种用品按区规划得清清楚楚,只要有逛超市的常识进到这里就一定不会弄错,周悠悠第一天上班连学都不用学就会了本职所需要的一切技能:瞪大一双眼睛数12345678…… 周悠悠的字丑,不管是英文还是中文或者是阿拉伯语还是德语、法语,通通都丑,但她的字再丑,往这位大姐面前一摆,立即甘拜下风 俯首称臣。上司不愧是上司,字都丑得别具一格、不同凡响。前两天一直只录电脑账,无缘一睹顶头上司的笔迹真容,只能从单据上的签名瞅出这位大姐的风格豪迈不拘小节,待大姐把本部门的手写账本存根甩给她,让她把这两天的出入库记录再录一份到纸质的账簿上,当她把账本一翻开,看到那满篇的螃蟹,立即跪了。泪流满面啊。她这摔了一跤的腿不像散了架没拼好,这位大姐的字才是,每个字都是一笔一划给拼上去的。横折人家绝对不写成横折,是先写一横再写一竖,一撇能撇到太平洋把旁边的格子都占了。什么叫范儿,这才叫范儿。字写得丑怎么滴,人家照样是她这位斯坦福大学硕士毕业的周悠悠同学的顶头上司,指不定人家的背景还要深厚。周悠悠给钱大芳钱主管奉上一杯热茶,开始套近乎,钱主管的官不大,但是自视甚高,对谁都爱理不理的,就连部门经理进来,钱大芳主管大姐都只以鼻孔相待,尔康那大鼻孔对上钱大主管的鼻孔可以去边上蹲缩着划圈圈了。 闲得宫疼的周悠悠摆上一堆进口零食眼巴巴地坐在钱大主总管的身旁看钱大总管玩纸牌,然后她终于明白一件事,为什么在3G、WIFI横行的今天,大姐怀揣爱疯五还干巴巴地玩纸牌的缘由,爱疯五落到这大姐的手上,功用也只有两个接打电话加MP3,别的通通都太复杂,不会用。如果乔布斯还在世,看到这位大姐,不知道会哭还是会笑。 周悠悠还发现,这位大姐用电脑的时候不用键盘,人家用手写板,周悠悠一问,遭到钱大主管的一记白眼:用键盘多老土,用这个,不用背字根和学拼音,方便,先进。" 不用学拼音!方便!先进!周悠悠用无比膜拜的眼视巴巴地望着那钱大主管:大姐,你们那时候上学不学拼音的吗?" 学什么拼音,能背几句毛、主、席语录喊几句口号就成。" 周悠悠默了!她无语凝噎半天,又问句:大姐进这公司几年了?谁介绍进来的?" 钱大主管下巴一扬:两年,我二大爷的四女儿的老公是副市长。" 周悠悠的嘴唇颤了下,差点摔到椅子下飙泪打滚。就这位大姐的能力和关系都能是她的顶头上司。特么的悲催了。 钱大主管又问周悠悠:你呢?家里有什么亲戚帮你走这门子?" 周悠悠双眼含泪,弱弱地答句:我……我哥也是公务员。"灰溜溜地往自己的办公位上滚。 那钱大主管一听是公务员,顿时来神,又问:什么单位啊?" 周悠悠结结巴巴地答句:没……没你家的亲 戚官大。"她心里揣着的那个小人差点把桌子捶翻,眼泪狂飙满地。 钱大主管嘴巴一瞥,得意洋洋地说:那是,要不然怎么是我管你呢?" ……"周悠悠憋了半天,冒出句:我……我去厕所。" ☆、第二章 推着椅子上任 周悠悠在洗手间蹲着,心里的小人儿泪奔八百米长跑后,终于回归正位。她回到办公用品仓库,瞅着那一米二长的小办公桌和坐垫凹陷露出屁股印的椅子,歪着头,左瞅、右瞅、横瞅、竖瞅,最后一拍大腿,换!她记得仓库里面有办公家具摆着。她把那破烂的小椅子推到角落旮子塞着,然后去到办公家具区,居然从在那积灰尘的办公家具区里翻到一把意大利原装进口的办公椅。这把椅子被一堆人造革椅子挤到边上,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它被这堆椅子排挤得很厉害。周悠悠顿时心生怜惜,把它从那堆椅子的排挤中推出来,拆开裹在椅子上的外包装,推到自己的位置上。她坐上去顿时觉得屁股舒服了,背也舒服了。 周悠闲得无聊,她看到上司打游戏,也只好入乡随俗,跟着上司一起打游戏混日子。 每天一上班,她就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开软件开始狂切西瓜。指尖在屏幕上挥舞,手起刀落,刷刷刷刷利落不比,水平一天比一天好,她相信到达赛级水平离她不远。 这天周悠悠切得正嗨,一张物品领用单摆在她面前,头顶上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劳烦,领椅子。" 周悠悠眼皮一抬,往那单子上一瞅,说:仓库区右拐直走到最里面的办公家具区去自己找。"那女人在她面前站了大概有一分钟,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那女人出来了,站在周悠悠的背后。 周悠悠听到高跟鞋踩地的声音停在自己身后,把游戏按了暂停,转动椅子转身,抬起头,露出阳光的大笑脸,问:找到了吗?"她朝那女人身边一看,空空的,显然没找着。 找到了。" 耶?周悠悠再次探头往那女人的身边一瞅,她没见着椅子呀。她冲那女人眨眨眼,意思是问:那椅子呢?" 那女人也冲她眨眨眼,脸上堆起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好吧,要我去推是吧!周悠悠抓起单子看了下型号,往仓库的办公家具区走去。她拿着那单子,把办公区里所有的椅子的标签都核对遍了,就是没有找着这把椅子。周悠悠拿着单子回到那女人身边,抿嘴一笑,把单子退给她,说:不好意思,仓库里没这椅子。你回去核对一下,是不是单子写错了。要不,换一把?" 那女人定定地看着周悠悠,又眨眨眼,然后回头喊:钱主任。" 钱大芳主任过来,拿着单子一看,又往办公家具区走去,又是一通核对翻找。 那女人跟在钱大芳的身后,视线不断地在周悠悠和钱大芳的身上来回转,脸色充满看外星人的惊奇。 钱大芳把椅子翻了个遍,也没找着那把椅子,把单子还给那女人,说:吴秘书,你看,没有。" 吴秘书说道:这是许总的椅子。" 钱大芳瞪眼:就算是许总要椅子,仓库没有,你难道让我给你生一张。" 周悠悠附和着点头,说:您看,这没有也没办法不是。是不是单子填错了?哎,你刚才说找到椅子了?在哪?" 吴秘书无语地看着她俩,那眼神活像看一对二百五。她接过单子,转身走了。 钱大芳目送脸色不善的吴秘书走开,也脸色很是气愤地说:不就是个秘书吗?摆什么脸色!没有的椅子还来领,脑子有病。" 周悠悠说:兴许是填错了。"她继续回去切西瓜。 约摸半个小时,经理来了。钱大芳的顶头上司,人事经理王涛王经理来了。那哥们的身后还跟着刚才来领椅子的吴秘书。这哥们周悠悠见过,当初她第一天上班报道时见到的就是这哥们,她现在的工作岗位就是这哥们安排的,托他的福,她在这都快窝出霉来了。 王经理。"钱大芳看到顶头上司,立即热情地迎上去。您怎么有空过来?" 那王经理往周悠悠的办公位前一站,问:这椅子坐得舒服吗?" 周悠悠一听,觉得不对劲啊。怎么突然过来关心起她的椅子来了?后面跟着的那位也是来领椅子的。她的眼珠子一转,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淘来的这把遭排挤的椅子是另有其主的啊!可,这不,自己用了啊,坐得还挺舒服的啊。她一愣,说:这是许总的椅子啊?要不,经理,您让许总另换一把?我这有物品领用单,您重填一张单,我立即给许总换把椅子。" 吴秘书顿时露出一副绝倒"的表情。 钱大芳这才反应过来,大声惊呼:哎,小周,你怎么换椅子了?" 我……我都换了一周好不好!你才发现啊!周悠悠顿时无语! 王经理气得肠子打结!换!这能是说换就换的吗?这椅子仓库里只有一把,就算整个公司也没两把!再把周悠悠坐过的椅子给许总推过去?那火眼金睛能看不出来?定做的,空运过来的椅子,拆没拆封、用没用过,当人眼瞎看不出来啊?他怒声暴吼:你这是监守自盗!" 周悠悠反问:椅子没离开过仓库,怎么算是盗?"少扣大帽子! 旁边的吴秘书一看这咬上了,说:王经理,您先处理,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吴秘书,您等等。"王经理赶紧扭头,说:你看许总那——"他的话还没说完,吴秘书就说:吴经理 ,这是人事部的事,您处理。"说完,闪了。 王经理待吴秘书一走,逮住周悠悠和钱大芳就开始训,破口大骂。 骂得办公室里的人都听到了,围观的人围了一圈。 周悠悠抬起手指朝门外指了指,示意王经理:哥们,咱被围观了! 王经理骂得唾沫横飞,完全没注意到周悠悠那举起的手指。 周悠悠特无辜:为着一把椅子,用得着发这么大的火吗?又不是象征皇帝权利的龙椅! 钱大芳被骂得连连认错,然后跟着回头骂周悠悠,人王经理正在骂人呢,她一张嘴,又被王经理骂一通。 周悠悠从小到大还没这么被人劈头盖脸唾沫横飞的骂过,更何况被骂还是为了把椅子!在她的眼里,东西是拿来用的,椅子是拿来坐的,只要拿来用的都是消耗品。她又不是把珍藏品拿来坐了,这椅子坐谁屁股上不是坐? 王经理狂骂一通,想起介绍周悠悠进这公司的李秘书。李秘书是许总身边的大秘书。他摸出手机,给李秘书打了通电话,把这事说了通,让李秘书在许总面前兜着点,然后当场宣布处罚:钱大芳管理不力,扣除当月奖金。周悠悠调离仓库,去当清洁工。要是不乐意,那就打辞职报告吧。 周悠悠的眼睛都瞪圆了:王经理是怎么看出她是个干清洁工的人才? 周悠悠倒是很想辞职,但她这会儿让这王经理骂得脑子有点短路。 半个月前,她心血来潮想去爬珠峰,探险公司都找好了,合同签了、五万美金的费用也付了,等她背着登山包一个人顺着旅游路线一路溜达晃到达珠峰大本营时,接应她的不是探险公司,是她爹派过来的人。她连探险公司的人都没见着就被押回家,一家人开堂会审,那阵势虽不说是王经理这般泼狗血似的大骂,却训得她差点褪层皮。她的护照等证件通通被没收,父母没时间管她,就把她扔到了堂哥周竞这,说是让给她安排个工作、好生地过过消停日子,其实就是变相的判刑。 这一周多时间里,她闲得无聊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要回家,但只要一想到老爷子她立即打退膛鼓。四个小时军姿啊,站军姿时,脸上有蚊子都不让打,还找人盯着她立,动一下加一个小时。她这才上不到十天班就让人因为一把椅子把她赶回去,她不用活了!家里的脸全让她丢光了!清洁工也是工作啊!大女人能屈能伸,清洁工就清洁工吧! 干了一周多清闲的工作,走的时候连交结都不用,她也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打包,王经理让她去当清洁工,她立即就能走马上任,王经理一通电话把人事助理叫 过来,让她带周悠悠去清洁科。 周悠悠实在忍不住好奇地问句:王经理,以您的眼光标准就怎么衡量出我是干清洁工的料?" 王经理刚要吼:你要是干不了就走人。"就接到李秘书的电话,李秘书告诉他:许总说,那把椅子归周悠悠用了。王经理当即冲周悠悠一声暴吼:回来,把椅子推去。" 啥?"周悠悠一愣。 许总说这把椅子不要了,给你坐,你推着这把椅子去清洁科报道吧。"怒不可遏的王经理气呼呼地走了。他还得去大老板那给个交待! 周悠悠愣了下,顶着一脸的莫名其妙,回去推了那把害她受处份的价值十几万元意大利进口办公椅晃去清洁科报道。她不明白:这清洁工不是拿着吸尘器、扫把、拖把、抹布站着干活的吗?要把椅子做什么? ☆、第三章 拖地也中枪 人事助理把周悠悠领到清洁科交给清洁科科长罗贵荣。 罗贵荣听到人事助理说是把周悠悠送来当清洁工的,把周悠悠看了又看。周悠悠问:科长,有问题吗?" 以罗科长的评价标准来说,这周悠悠一看就不是干清洁工的料。二十多岁的大姑娘来干清洁工?罕见!还是穿得这么漂亮的清洁工,看这身烫得笔挺的西装、从布料到衣服、裤子的形状都不像是便宜货,再看那只搁在椅背上的手,稍微有点眼力的都能看出套在手指上的那颗绿宝指戒指不是假的。 周悠悠看到这科长光看着自己流口水不说话,叫道:科长,你倒是吱一声啊。" 罗贵荣问人事助理:她真是来干清洁工的?" 啊,清洁工,经理安排的。这是调职书。"人事助理把调任书往罗贵荣跟前的桌子上一摆。 罗贵荣把调任书看了又看,又瞅瞅周悠悠,问:你能干活吗?" 周悠悠干巴巴地冲罗贵荣眨巴眨巴眼睛,在心里吼出句:我从小到大就没干过活好不好?"但这话不能吼是不是?要不然这科长把手一挥,她的人就丢得更大了。快看呐,看那周悠悠,连干清洁工都没有人要!我勒个去,她还要不要活了!周悠悠把手脚一伸,说:科长,你看四肢齐全。"手脚齐全,不就能干活吗?身体强壮,负重三十斤爬海拔五六千米的山没一点问题。"身强力壮,体力活也干得了! 运动员出身的啊?" 额!"周悠悠语结,学着罗贵荣刚才看她时的呆呆样看回去。 罗贵荣又看着周悠悠想了半天,说:我看你不像是干清洁工的。" 周悠悠说:可王经理就认定我是干清洁工的料。" 旁边的人事助理看不过去了,说:罗科长,这个周悠悠之前管办公仓库,她把许总从意大利进口的办公椅给自己用了,十几万的椅子啊,她问都不问一声就坐了,王经理都快气疯了。听说她是李秘书的亲戚,王经理给李秘书面子没辞她,就给调到清洁科让你给安排了。我先走了啊。"人事助理说完就闪人。 罗贵荣一听,这人不能要啊!这哪是干清洁工的人啊!他抬头去看周悠悠,就见周悠悠眼巴巴地瞅着自己,他要是说不要吧,太不给人面子,说要吧,又不能要,于是开始苦口婆心地说清洁工如何如何辛苦。公司的职员九点上班,清洁工七点就得到公司打扫卫生,还危险,遇到要洗外墙的时候,得挂绳子悬在墙外洗之类的,总而言之,就是要让周悠悠知难而退,辞职回家算了。 罗贵荣说得口干舌燥,喝 口水,去看周悠悠的反应。 周悠悠一看罗贵荣说完了,把那把价值十万几的椅子往罗贵荣跟前一推,说:科长,你坐。" 啊,不不不不不!"罗贵荣连连推手,表示不敢。大老板的椅子,哪是他能坐的! 周悠悠问:要不把这把椅子摆清洁科供起来,许总御赐,坐一下就得发配边疆的圣物,我看供起来最合适,摆给大家瞻仰瞻仰,全公司唯一一把价值十几万一把的椅子就摆在咱清洁科。" 这合适吗?" 合适,王经理让我推来的。" 罗贵荣咝"一声,突然想起还在跟周悠悠说她干清洁工的事,说:你真打算干这清洁工?" 周悠悠一本正经地说:要不然我站在这里干嘛呀。" 罗贵荣一听,没招了啊!他说:不错不错,年轻人,懂得吃苦,好事,好事!那我给你派活了?" 嗯,派吧。" 罗贵荣斟酌了下,说:你看你刚来,我也不知道活干得怎么样?这样,你先去领一套工作服,我再派个人带你两天,等你适应了再专程负责一片区域。"他的话音一转,说:你手上那戒指挺贵的吧?" 周悠悠干笑一笑,怕人家以为她在显摆什么的,怀着无比谦虚的精神说:装饰品而已。"拼命把戒指的价格往白菜价上送。 我看没几大千也下不来。你别弄脏了,干活和时候记得取下来收好。" 几大千!几大千!周悠悠瞅瞅自己手上的戒指,说:不值几大千,A货,几百块。"泪,我可怜的戒指,身价瞬间缩水到跳楼价。 罗贵荣罗科长找了个勤快脾气又好的四五十岁的阿姨带周悠悠——拖电梯过道。 鉴于周悠悠能干出私占大老板椅子的事,罗贵荣也不敢把周悠悠往办公区域那带,公司领导上级的办公区更不敢让她进,还是拖公司过道比较好,活又简单,扫下烟头、灰尘,再用拖把拖一遍就好了。 周悠悠的智商没有问题,拖地这种不需要费脑力的活清洁阿姨做一遍她就会了。 拎一个水桶,装大空桶水,把拖把往桶里一塞,浸湿,提起来,把拖巴拧得半天,往地上一拖,基本上就完事。周悠悠埋头拖着电梯口,这把拧水拖把的那节扭动拧水的设置坏了,拧没拧水都和没拧一个样。周悠悠问:要不要换一把拖把?" 我今天早上去问过了,新拖把还没有到,将就用一下吧。" 哦。这湿漉漉的不大好吧?万一谁踩滑了怎么办?" 现在上班时间,没什么人走。等到下 班时就干了。" 嗯。"周悠悠应一声,把拖把往已经变成污水的水桶里一塞,将拖把浸湿迅速提起,往电梯口一送,咣"地一声电梯门开启的声响,一只脚从电梯里跨了出来,跟着周悠悠的拖把就已经撞了上去。 污水横流的拖把撞在那精致的脚踝上,脏污的水顺着那雪白的脚踝像水溪一样往下淌,瞬间,整只脚都不幸罹难,就连主人穿着的那条七分裤也很不幸地被弄湿了,雪白的裤子和浸湿后的泥色形成泾渭分明的两种色。 周悠悠傻眼了,原本撞在人家腿上的拖把又一下子滑到人家的脚背上,那脚啊,已经被埋在了拖把堆里。周悠悠回头冲身后的那位清洁阿姨说:你不是说这会儿没人走这电梯吗?" 那位清洁阿姨也傻眼了,吓得站在那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周悠悠!"一声暴吼差点把电梯的顶给掀了。 王经理!周悠悠朝旁边一看,只见王经理脸色铁青额头青筋直冒,一副呲牙裂嘴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的模样,他厉声怒吼:你被炒了!"下一秒,王经理又急急忙忙地掏出纸巾要去替被祸害到脚的那位擦脚,一蹲□,赫然看到拖把还搁在人脚上。王经理赶紧把拖把拎开,刚要去擦,那脚已经迈出去。 周悠悠只瞅了一眼,就看不下去第二眼。她在想:这么脏的水弄到人家腿上,会不会过敏长什么红点痘痘、脚气之类的?周悠悠赶紧道歉:对不起,我没看到你出来。" 那被祸害了脚的正主儿出声了:周悠悠?"声音略带询问的调子,低吟婉转的声音,十分少见的好听声音。 周悠悠嗯"了声,抬起头朝那声音的主人望去。果然是个年轻女人,人如其声,没有职场女人的那种张扬和市侩气息,人很柔和,还有种出身书香门弟的秀雅气息。素静的脸不施任何脂粉,浑然天成的美丽,不张扬,只是柔柔的静静的绽放自己的美丽。 那女人冲周悠悠轻轻一点头,转身对王经理说句:不碍事。"她等身后的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从王经理手上接过纸巾替她擦了脚上的污水,转身走了。她走出去几步,又停步回头看向周悠悠,问:你和云舒是什么关系?" 周悠悠答句:她是我嫂子。"刚要问:请问您是哪位?"这姑娘已经转身走了。这姑娘的身后,还跟着一溜人,大约五六个之多。周悠悠纳闷:这是哪尊佛?怎么问起她嫂嫂?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许澄!随即又否认,不会是许澄,她又不是没见过许澄的照片!凯旋门广场前,比着两个大大的二字,笑得像一朵挤紧的菊花,跟面 前这位完全是两个范儿。 边上那位清洁阿姨犹在犯傻状态,周悠悠继续抡起拖把拖地。 没拖几下,人事部的王经理回来了,对周悠悠说:周悠悠,以后你也别拖电梯了,去扫厕所吧。" 周悠悠正弯着腰拖地,听到这话,诧异地抬起头,伸长脖子望着经理,忍不住问句:你就不怕我把厕所堵了?" 那你就改通下水道。" 我勒个去!周悠悠气得鼻子都快扭了!她看向那王经理,说:你就是想让我辞职是吧?" 王经理说:我要是你早走了!不走也一头撞死算了!你说你还能干点什么?连个地都拖不好!不死都没用了。" 周悠悠把拖把一抡,重重地拖在地上。一副就要发作给人脸色的模样。 王经理的脸色一沉,喝问:周悠悠,你要干什么?" 周悠悠抿嘴一笑,说:王经理,你能干的事我干得了,我能干的事,你干不了。我不是你招进公司的,要辞退也不是你说了算,倒是工作全是你安排的,没办法知人善用的人事经理不是好经理。"她说完,又问旁边的清洁阿姨:阿姨,我的地没有拖干净吗?" 清洁阿姨老实啊,听到周悠悠问,又没见哪里没拖干净,张嘴就接了句:拖干净了。" 周悠悠说:那不就是了,我是拖地的,又不是擦脚的。我好端端的拖着地,丫把脚丫子伸过来撞我拖把上,还怨我了?烦劳请经理转告刚才那位姑娘,她妨碍我的工作,回头让她也来说句对不起。"以牙还牙,你眼还眼。你敬我,我敬你,你骂我,我还给你好脸色那我不成二百五了?欺下媚上,什么东西!麻烦经理让一让。"周悠悠的话音一落,抡起拖把往前猛地一送,那经理抬腿不及,光亮的鞋面倾刻间步上一位美女的后尘。 ☆、第四章 狗狗过马路要看道 王经理退后两步,跺跺那只被拖把弄脏的皮鞋,绷紧脸说:我现在还是你的上司吧?这就是你对上司的态度?" 周悠悠说道:作为上司,你先把自己的态度端正了、让人没得挑你才有资格训下属,训下属也该训在对方有错的地方,而不是逮到就吼,破口大骂,那是泼皮。"她对王经理这类人,真是理都懒得理会,若是平时,直接就晾着,他爱干嘛去干嘛去。她提起拖把和水桶就走,想着这家伙指不定还没完没了,该震一震他,又回头问道:王经理,你自问一句,你的工作做到位了么?我要是你老板,我第一个辞你。"她把桶拎去洗手间洗了拖把和桶,换上清水,又去了下一层继续拖地。 周悠悠不是那种喜欢懒着的人,她喜欢运动,动起来时浑身都是活力。她干活速度很快,几层楼没花多少时间就拖完了,晃晃悠悠地提了水桶去清洁科。 清洁科的科长罗贵荣看到周悠悠这么快就回来了,又起身去转了圈,回来对捧着杯热茶坐在那慢慢饮茶的周悠悠说:不错,活干得挺漂亮的。" 周悠悠把头一偏,飘逸的长发一甩,说:拖地而已,谁不会干呀!" 听说你把王经理骂了?" 周悠悠把坐在身下晃晃悠悠的破椅子一荡,往罗贵荣跟前一凑,说:还是那句话,我要是许澄我就辞了他。" 罗贵荣干笑一声,说:可你不是许总。" 周悠悠轻哂一声,说:让一家公司易主还不容易?顶多就是看愿不愿意费这神劳这个心。" 罗贵荣看一眼周悠悠,笑:你就吹牛吧。"你要真那么牛气,能到这里来干清洁工? 周悠悠不以为然地回以一笑,继续悠然地喝着茶等下班。 等下班时间一到,周悠悠换下清洁工的工作服就走了。她现在暂住在哥嫂家,不管多晚,每晚都必须回去睡,不然就等着被训吧。但她总不能一直住在她哥嫂家,关系再亲再好,那也有不方便,总得给自己张罗个住处。她下班后没直接回哥嫂家,而是开着那辆破烂的车去看房子。 这几天马洁看房把腿都快跑断了,最后挑了家最满意的让周悠悠过去看。 三层楼的别墅,位于一环路外、二环路内的高档别墅区。最近经济行情不好,卖房卖车筹资金救命的人多了去,这时候想买套好点的房子不难,只是周悠悠住习惯有草坪的大房子,不爱住高楼。 她把车开到地方,只见大门敞开,周悠悠径直把车开了进去。 她的私人管家马慧琳小姐和几个男女正在院子里。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看到周悠悠这辆破烂不堪的路虎极不动声色地撇了下嘴,随即扬起十二分的笑脸过来,说:周小姐,您好,我姓胡,你叫我老胡好了。 "外地口音,和周悠悠一样不是本地人。 马慧琳过来介绍,说:周小姐,这是房东。"又介绍了下旁边的几人,都是中介,见到周悠悠过来,纷纷递名片,全让马慧琳接了。 周悠悠与老胡轻轻握了下手,环顾一周院子,看得出是刚收拾过,装修只能算是马虎。她进屋,先大致看了下屋子的情况。中式风格的装修,用材以花梨木为主,屋子有居住使用的痕迹。 中介公司的经理过来说道:这房子的装修好啊,全是红木。" 现在的人有个习惯,一见面都喜欢问对方的职业。周悠悠之前属于无业游民,现在嘛——即然人家问起她的职业,她也不撒谎,老实回答:清洁工,负责清扫电梯过道。" 房东胡先生笑:周小姐真会开玩笑。" 中介也陪着笑。 周悠悠站在三楼的露台看着附近的风景,抬头就能看到天,视野开阔。环境挺幽静,树木葱郁、假山流水掩映着一栋栋小楼,小楼都被盖在树丛中只看得见一个顶,私密性还可算可以。 中介见周悠悠只瞪着一双眼睛到处瞎转悠,家具家电什么的都不看,就觉得她买的意向不大,拼命推销的同时又觉得她不一定买得起。开那么破的车的人能买得起这么大一栋别墅?还以为是遇到大买主了!多少有些泄气。 成了,就这么着吧。"周悠悠没头没脑地说出这句,转身就要走。 身后一名中介小小声嘀咕句:买不起就别装大款。"赶紧笑着向胡先生表示歉意,说会再继续找人来看房。 周悠悠扫了眼那中介,说:胡先生要是手续齐全的话,明天就过户吧,我明天有时间。"她对马慧琳说:我最的还得住在哥嫂家,暂时不住这边。等过户手续办完,你找人把屋子收整遍,家具家电该换的就换,临时住一段时间也不用费劲重新装修,一切从简,弄好你就从酒店搬过来住吧。上季度的财务报表,你发我邮箱,我抽空再看。"她对胡先生说道:胡先生,余下的细节你和马小姐商量就好了,她会处理。" 中介经理提醒道:周小姐,明天是周六,二手房交易中心不上班。" 周悠悠眨眨眼,问:周六就不能过户吗?" 马慧琳说:应该没问题。" 周悠悠抿嘴一笑,意思是说:那不就成了。"她点点头,走了。周悠悠开着她的破路虎从院子里退出来朝小区外开去,拐弯的时候,突然看到一道白影从旁边蹿出来,吓得她赶紧一个急刹车,跟着听到嗷"地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然后又是嗷嗷嗷"一连蹿惨叫。周悠悠吓得一哆嗦,赶紧下车一看,只见一条雪白的大白狗的一只腿被车轮子卡着,痛得嗷嗷直叫。拼命挣扎,腿还抽不出来。 唉妈呀,把狗给压了。 周悠悠赶紧把放在后备箱的千斤顶找来,把车轮子顶起一点点,那狗腿才挪出来,趴在地上嗷嗷地叫,连站都站不起来,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说有多凄惨就有多凄惨。周悠悠怕它咬人,可又不能把狗撂在这里不管啊。她左右瞅瞅,又没旁人,见这狗是宠物狗,应该和人熟不怕人,于是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先和言悦色地安抚几下,表示自己没恶意是要救她。这狗或许是感受到她的善意,变得温顺起来,她这才把这几十斤重的大狗费劲的抱上车。这狗腿受伤,被压的小腿无力地耷拉着,周悠悠一动它,它痛得嗷嗷地叫唤,站点就要咬人,吓得周悠悠眼睛一闭,一咬牙继续把它往车上抱,心想:咬就咬吧,大不了我去打狂犬疫苗。 周悠悠不敢逗留,要是狗主人见到自己把这狗压成这样,指不定冲出来把她打一顿。不管了,先弄去治了,等治好了再拖回来找狗主人。她把车拖上车,一踩油门,直接拖去宠物医院去了。 狗狗的伤没大碍,说轻不轻,说重不重,骨伤,动完手术打了钢板,在宠物医院躺着治。 周悠悠在医院等了几个小时,等狗动完手术出来,又买了一堆好吃的去哄那狗狗,结果狗狗疼啊,吃了几口就不肯吃,委委屈屈眼泪汪汪地缩在那。周悠悠蹲在狗笼子边看着笼子里的狗狗,揪心地缩成一团,念叨着说:谁知道你会突然横穿出来啊!突然蹿出来,踩刹车都来不及,二十多码的速度也能把你压了。你看把你压了,你痛苦,我内疚,就算你是狗,横穿马路也得看路啊。你妈妈,唉,不对,是你主人没教你过马路要看路啊。"她觉得她那车也该换了,刹车也有点不灵光。那车虽然能开,但开着处处不对劲,随时有摊在路边的风险,就眼下的情况来看,兴许还有刹车失灵的危险。撞到狗就够难受的人,要是把人撞了,她还不得内疚一辈子啊。狗狗啊,你就安心地养着吧,要是狗主人嫌弃你将来成了瘸子,我养着你。" 旁边忙活的医生一听不乐意了,回句:放心,这狗好好治,瘸不了。" 周悠悠站起来,赶紧赔了个笑脸,说:我这不说给狗狗听让它安心嘛。" 宠物医生笑笑,没好意思多说什么。 狗主人丢了狗也够难受和着急的,自然得到处找。 周悠悠料定狗主人没那么快找到她。虽说这年代到处都是监控,特别是高档小区,除了厕所和私人住宅区,哪个角落旮子里都有监控照着,更何况是十字路口?一翻监控,再查进出车辆的记录,立马就能找着。但要在这么大一座城市找辆车,除非是肇事撞了人,否则谁会费那么大的劲翻这么辆撞狗逃逸的车?就算去找交警 ,交警只怕也不会授理。更何况她这车的车前面的车牌撞变了形,连她自己都看不出来车牌号,后面的车牌为了低调弄了个假牌。即使专程去找,也得费点功夫吧?有那时间,狗早治好给送回去了。 但是周悠悠做梦都没有想到周一上班刚到公司,连清洁工的制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被神通广大的狗主人给逮到了。 ☆、第五章 交警抓走这个马路杀手吧 大清早,她刚踏进公司清洁科,科长罗贵荣就告诉她:周悠悠,许总让你来了就去她的办公室。" 周悠悠没多想就去了。本来那王涛让她做清洁工就不合适。她估计许澄找她,可能是另有安排。周悠悠问清楚许澄的办公室位置就去了。 她敲门进入许澄的办公室,赫然看到那天在电梯口被她弄脏鞋和裤子的那位坐在办公室里的待客沙发上,眼泪红红的,鼻子也有点红红的,精神有点疲倦,还……怎么说呢,有点幽怨?周悠悠在心里唉妈"地叫了声,心说:这姑娘,才两天没见,被谁祸害成这样?"这不是许澄的办公室吗?许澄呢?她左右一瞅,没别人啊。在里间?她问:许总找我?" 那姑娘点头,说:坐。" 周悠悠进去,在那姑娘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说:你看起来精神好像不大好。" 那姑娘悠悠说道:我养的狗丢了。" 哦,节哀。"周悠悠深表同情。小时候她姐姐周郁也养了条狗,然后出门,遛狗的时候跑丢了找了好多天都没找着,气得好几天没吃饭,现在看到那狗狗的照片还直愁怅,直念着:我的巧克力不知道怎么样了?"怎么样了?都丢了十几年了,就算是被人拣去好好养着也该寿终正寝了。 它很乖,我一直把它当儿子养。" 狗妈妈,您别伤心了。周悠悠表示安慰和同情,为表示我很理解你的心情,还把她表姐周郁翻出来当例子进行安慰。说了一通之后,才想起自己是来找许澄的,问:不知许总在不在办公室?" 那姑娘抬眼瞅着周悠悠,眼露疑惑。 周悠悠摊手,说:你看,我一上班她就把我叫了来,不知道是为什么事。我觉得清洁工这活也挺好的,她不用不好意思避着我。"坐了这会儿,她也听出这办公室里只有她俩。 你不认识许澄?"那姑娘微感惊讶。 见过照片,没见过本人。"周悠悠说着,把那张菊花照上的人的表情动作夸张地一比划,本来是想逗佳人一笑,结果那姑娘的表情瞬间凝固。 半晌,那姑娘才飘出句:替我代句话给你嫂子,说我问候她。"又再加句:一万遍!" 周悠悠的眼珠子一转,惊叫声:你是许澄?"唉哟妈呀,冲到正神了。她反应过来,哎呀"大叫一声,说:女大十八变,古人诚不成欺我也。" 许澄红着眼瞪着周悠悠,那眼神,就好像恨不得抓把叉子戳到周悠悠的脸上。 周悠悠老无辜了,她怎么知道这女大十八变能变化这么大啊!她不过是如实 表达那张照片所拍下的神情动作,没犯天大的罪过啊。好吧,张嘴得罪人,她估计自己也不会再调职了,还得先老实在清洁科干着吧。许总,您要是没别的吩咐我就先走了啊。告辞,啊不,小的告退。"灰溜溜的赶紧撤。 周悠悠!"许澄叫了声。 周悠悠立即停步,转身看着许澄,问:许总您有什么吩咐?" 我的狗呢?" 周悠悠说:我哪知道啊!"她眨眨眼,说:呐,许总,您的狗不见了,不能找我啊。" 小区的监控拍到是你的车撞了狗,你把狗抱上车弄走了。" 妈啊!那是你的狗啊!周悠悠吓得眼珠子直往外凸,差点整个人跳起来。 你留在小区门卫处的电话是别人的号码,我打电话去你嫂嫂家,说你不在家。"许澄也不能为了条狗直接找上门去,大家的面子上都不好看。只能是心惊胆战地等到周一上班,才在公司逮到周悠悠。 周悠悠本想问,我哥哥嫂嫂不会知道我把你的狗撞了吧?再一想,如果他们知道,早就问她狗的下落了,许澄也不会等到现在才问她要狗,还是在公司要狗。唉妈呀,这可是许澄的地盘,要是把她打一顿怎么办?她还能回家哭:哥啊,我把许澄的狗压了,许澄打了我一顿。"或许为条狗,再找人把许澄打一顿?许澄要是现在打她一顿,她也白挨。狗狗在宠物医院,腿断了,动了手术,医生说要过一周才能接回家。" 带我去。" 我上班呢。" 公司的地有人拖。"好涵养的许澄有点要破功暴走的迹象。 哦。"周悠悠应一声,只得乖乖地领着许澄去找狗。 两人去到停车场,许澄一看到周悠悠那辆破破烂烂的路虎,想到监控上看到的那一幕,怎么看怎么碍眼,那眼神好像恨不得要把周悠悠的车给拆了似的。她见周悠悠去开车,说:坐我的车吧。" 不要!心虚的周悠悠害怕许澄坑她。周悠悠说道:还是坐我的车吧。"开门,上车,系好安全带。 许澄捏了捏手里的车钥匙,转身上了周悠悠的车,坐到副驾驶位上。 路虎啊,车身宽、空间大、车子重、开起来四平八稳的路虎哇,落在周悠悠手里,开起来 咣咣当当"地响,活像台拖了车易拉罐的破三轮车,一到红绿灯就有和前面车追尾的危险,吓得许澄牢牢地抓住扶手,同时加深想拆了这辆破车的冲动。要是这车是她的,绝对连修车场都不送,直接送去报废。 周悠悠领着许澄去到宠物医院,那狗一见到许澄,立 即挣扎着要起来,但被绑住,起不来,于是就啊呜啊呜"地哭,前爪子拼命刨笼子。 许澄一看到狗狗这样,本来就有点红的眼眶瞬间更红了,打开狗笼子把手掌拢到狗头上不停地揉摸,轻轻地哄着:宝贝不怕,宝贝不疼。"看到那只被绷带缠住的腿,心疼得狗呛。狗狗看到主人,猛把头往主人怀里钻,呜呜呜"地猛呜咽。 周悠悠站在一边歪着头看着这一人一狗,在心里吐糟:你俩要不要这样啊,又不是小情人的生离死别!但作为一个肇事者,她不敢表达自己的吐糟。又把眼睛往许澄的胸前瞟,心说:许总,您的胸有没有被狗头蹭扁?"当然,这话她也不敢问出口。连着得罪人两茬,她可不敢再得罪第三茬。 看完狗狗,许澄松了口气,多少放了些心。 回去的路上,周悠悠问许澄:这狗怎么突然蹿到马路上去了?它蹿出来太快,我只看到白影一晃,踩刹车都来不及。" 许澄对周悠悠的刹车表示很嫌弃,说:你这刹车也该送去检修了。"不止是刹车,她看连车也该换。 周悠悠扁嘴,说:新车还没到,哥哥的车是公家的车,我开出来不合适。" 许澄说:这事也不能怪你。宝贝本来就爱追车,以前带它出门一直栓了绳的。上前天换了新保姆,她忘了关大门让宝贝跑了出来。" 周悠悠表示:那是我倒霉。" 许澄默。 周悠悠接着说:你看我好端端地开着车,完全遵守交通规则,同时也限了速,这狗自己奔过来让我压上了,好端端的,我就成了肇事事。这还好是撞上狗,要是撞上人……"甭管是不是她的责任,她要是把人撞了就得她赔。她找谁哭冤说理去啊? 许澄郁闷地瞪向周悠悠。你把我的狗撞了,该怪我了?周悠悠要是撞的是她家的人,她这辈子跟姓周的没完。 周悠悠说:哎,你说我遇到你咋就这么悲催呢?我到办公仓库上班,给我弄了把烂椅子办公。我换把椅子坐吧,没坐几天,说那把是你的椅子,王经理把我臭骂一顿当场就把我发配去了清洁科当清洁工。我在清洁科,好端端地在电梯门口卖力地拖着地,你一出来,抬腿踢我拖把上,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又把我吼了通,说是我的拖把将你撞了。这好不容易不在你公司了吧,我不就是要买房过来看下房子吗?啊,你家的狗没关好没拴好冲过来钻我轮子下,我还得背个交通肇事的名头给你治狗。" 许澄握拳,想要捏死周悠悠。她说:那把椅子我不是说了归你吗?人事部怎么发落你,那是人事部 的事。管理仓库,仓库里面的东西你不问就自取自用,本来就是你的不对,王涛处理你,无可厚非。清洁电梯口过道,有电梯下来开门的声音你听不到?即使是我踢上你的拖把,我埋怨责怪你没有?不是没追究你吗?把宝贝压了,我说了这事不怪你,也向你解释过原因。" 唉呀,姐姐好口才啊,针锋相对寸步不让啊。周悠悠说:所以,这些都还是我的错。"她的眼睛一眨,扭头看向许澄问:所以是你遇到我你倒霉?" 当心!"许澄一声惊叫,赶紧用力一把拉了手刹。就听得吱"地一声刹车声,车子刹住,差一点就和前面的车发生追尾。许澄惊声叫道:红绿灯!你没看见啊?"难怪这车撞成这样!难怪她家的狗会被撞!许澄想拍死周悠悠为民除害!你丫的就是个货真价实的马路杀手!交警!交警在哪里! ☆、第六章 配奥迪Q7的清洁工 周悠悠怎么也没看出许澄竟然是个告黑状的主。 晚上,她回到家,她嫂嫂就要借她的车。开玩笑,就她那俩亚健康的车她开开还成,哪里有缺陷她都知道,能小心应对,让她嫂嫂开,万一嫂嫂一下子没把握好出事了怎么办?叫她拿什么面目去见哥哥、俩侄子和嫂子娘家的那一大家子人?嫂嫂,你看我明天上班还要用车,这车撞成这样,你开这车出去也不好看,我让马慧琳给你另外开一辆过来吧。" 周竞在一旁说话:你那车破成那样也该送去修修了。" 先开着,等新车到了就送去修。" 周竞问:刹车不好使也能将就?" 周悠悠一听,顿时在心里把许澄问候了八百遍。她这车除了许澄没有第二个人坐过,除了她就只有许澄知道刹车有那么点不好使。 云舒把一把钥匙交到周悠悠手里,说:阿澄说今天坐你的车时发现你的车刹车有点不好使,怕你开那车出意外,特意让司机送了辆车过来让你先开着,还说谢谢你救了她的狗。" 救了她的狗?救了她是狗?是报复压了她的狗吧?送车来报复?好吧,只是借过来开几天。 第二天,周悠悠的路虎被周竞叫人拖去修车场。修车场的师傅一检查,说这车外壳得全换,刹车得换,轮胎也快磨平了得换,就连发动起也磨损得厉害建议换掉,总之,这车就是座椅不用换之来,别的都可以换了。这费用算下来,添点钱可以再买一辆了。周竞大手一挥,作报废处理吧。 别啊,多有纪念意义的车,这不还能开着上路吗?有点缺陷就有点缺陷吧,我这不将就好一阵子了吗?里面的一些零部件才换没两个月啊!周竞一听周悠悠还想将就凑合开这车,当即就在电话里吼:你说你要是开这破车出点什么事,你让我怎么跟爷爷和四叔交待?"吧拉吧啦在电话里一顿吼,意思就是人生安全问题不能马虎,无论如何你这车得处理掉,不然就等着我上报爷爷和你爹等待另行发落,看他俩同意你继续开车不吧。 周悠悠刚被从珠峰大本营押解回来,有案在身正在服刑,哪敢再顶风犯事,当即表示服从领导安排,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那辆无比拉风的路虎被拆成了废铁卖。心都在流血啊!车开过川藏线、开进过无人区的,有没有!翻过、撞过那么多次还能再开的车能有几辆啊!经典啊,就此被埋藏啊,还是被分尸啊,有没有啊! 周悠悠干的活还是清洁工,拖的地依然是电梯口。 然后,公司出了件特大新闻:公司给新进的清洁工周悠悠小姐配了辆奥迪Q7。 >刹时间,上班时间,本来没多少人坐的电梯突然多了起来。楼上、楼下的人没事就上上下下地等电梯,为的就是一睹这位让公司配奥迪Q7的新人——清洁工是何等风采、风范。 周小姐早,拖地啊。" 嗯,早!"早你妹啊,十点了,不早了!脚啊,刚拖的地啊,又踩出一片脚丫子印啊,又得重拖啊。原本拖一遍就干净了的地,现在得反复拖七八遍有没有。十一层楼啊!十一乘以八,她想死啊。敬业也不是这样的呀!周悠悠特么的好想泪奔三千公里。爷爷,您来看看您可怜的孙女让人祸害成什么样了啊,救命啊。 刚拖完地,又一批人出来坐电梯,哗哗哗踩一排脚丫子印:周小姐早。" 快中午了啊,不早了! 她可以不干活吗?服刑人员可以不服刑吗?她自己掏腰包花钱雇一个人来替她拖地上班?可以,等着被笑掉大牙吧!人会说:二不二啊,你辞职不干就好了啊!"好吧,她辞职,那就不是服从领导安排罪同越狱,那就回爷爷那等候老人家发落吧。眼下的局势斗争那么激烈,她要是再不让他们省心,等着被收拾吧,别到时候被禁足那就哭都来不及了。 这天,周悠悠拖电梯时遇到来公司上班正要搭电梯的许澄。许总,以您的慧眼,怎么觉得我适合在这岗位上长期干?" 许澄柔柔一笑,轻轻地拂了拂耳旁的发丝勾到耳后,说:您看您这地拖得不是挺好的吗?全公司都在夸你敬业,说要让王经理给你评个劳模。好好干,加油。"许小姐拍拍周悠悠的肩膀,转身进入电梯,只留下一身香气和电梯门口湿漉漉的地面上的几个高跟鞋印。 存心的是吧?你有招我没招?周悠悠去仓库找来几块纸板和破拖把的杆子,DIY制了几个牌子,拖一层就在电梯口放一块:地面清洁中,请勿踩踏。上有监控为证,违者我会记住你!周悠悠。 喵的,姐是开着公司配给奥迪Q7的清洁工,看谁敢让姐记恨! 然后,周悠悠拖一层放一块,十一层拖完,整栋楼所有电梯口都竖上了排子。 周悠悠望着最后一层被竖的牌子,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下总能一次性解决了吧! 一阵电梯门开的声响传来,电梯里出来一个人,许澄!许澄伸手把竖在门口的牌子收进电梯,就又退了回去。 等等!"周悠悠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按住电梯门,再往里一看——哇勒个去啊,电梯里面堆了一大堆周悠悠出品的牌子。还没等周悠悠张嘴,许澄倒是先开口了:你把每层的电梯都堵了让员工怎么上下办 公?周悠悠小姐,您还是记住我一个就好了。"手往电梯钮上一按,关门,上楼。 周悠悠吐血啊!一手按墙,一手握拳,对着墙猛锤!这工作没法干了啊。她刚砸两下,突然眼角瞟见有人,她扭头一看,只见两个人提着公事包站在那,看到她这样就在笑,一个说:这人真逗。" 周悠悠大囧!她泪奔回清洁科,冲进更衣室,扒衣服,换上自己的衣服。姐不干了!这活没法干了!她刚从更衣室出来,罗贵荣就过来了:周小姐,许总请您上去趟。"周悠悠气呼呼地坐电梯上楼直奔许澄的办公室。 许澄看到周悠悠进来,脸上笑开了花,赶紧起身把周悠悠往待发上请,说:请坐。你还真是能掐会算啊。" 周悠悠绷紧脸问:什么?"她努力表达自己现在的愤怒和不开心。周悠悠不幸福,她就决定让所有人都跟着她不幸福。 许澄半天玩笑半认真地说:算出因为您表现出众我要给你升职呀。"她冲周悠悠浅浅一笑,收起玩笑的神色,说:老实说,我很意外很能在清洁科做这么久!" 周悠悠斜扫许澄一眼,说:全公司上下不都认为我是个干清洁工的料么?" 阿舒跟我说你爷爷让你来这边磨磨性子收收心,我顺水推舟顺便折磨你一下,如今见好就收,总不能太过份不是?"许澄对着聪明人,表示十分坦承。 周悠悠问:我得罪你了?" 宝贝脚疼。" 擦!这女人!果然是报仇来的!那我的路虎?" 你的路虎怎么了?" 少装糊涂!" 许澄表示自己很无辜:你那路虎不是我弄坏的呀!" 是我自己开坏的!可是因为你,它被报废了!你主动借了辆车过来给我代步,还向哥嫂透露我那车有问题——周悠悠心里的小人儿甩泪狂奔,她那充满纪念意义的路虎啊!她绷紧的俏脸布满阴沉,写着冰冷冷的三个字:你懂的。 许澄表示头疼。这种关系户最难对付,捧难捧还得罪不起。最难招惹的就是周悠悠这种,能屈能伸,让干嘛就干嘛,你摸不准她心里在想什么。是表面顺从心里记恨另有算计?还是人家就图一乐子?周悠悠这种出身的人,谁能料到她肯屈尊干清洁工丢这么大的面子?但就周悠悠这种人,这种出身却连清洁工都能够放□段去干的人是最可怕的。她什么都放得开,什么顾虑都没有,她要是想做什么事就没有她做不了的。许澄很认真地说:你在我公司做事,如果在上下班途中出什么意外,我担不起这个责任。"她顿了下,又说: 公司也有公司的章程和运作,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难处。" 周悠悠反省:她这阵子也干了不少热闹的事。你帮我做件事,咱们这事就算是揭过去了。" 什么事?" 你看我顶上老有人管着不自在,我俩以后就是邻居了,又算是同事吧?" 嗯。"许澄应一声,有点不明白周悠悠想说什么。 我想向你学习怎么管理经营公司,以后搬到你旁边去住,你替我嫂子照看我。"她需要个人去她嫂子那里保释"她出狱",许澄是最好的人选,也是目前唯一的人选。 许澄略作沉吟,说:那你不能干出什么让我收不了场的事!"让周悠悠在她公司做事,她不亏,以周家的人面,能帮她打通生意场上的许多关节。最重要的是周悠悠在她这里干了大半个月的清洁工,如果不能把这事妥善收场,她就算是得罪周悠悠了。多一个有家世的朋友好还是多一个背景深厚的敌人好?这算盘谁都会算! 周悠悠作了个OK的手势。有人保释她出狱",原本的怨气一扫而光。她这么多天的任劳任怨总算有了点回报,回头再以出差谈生意的名义把户照要回来,哇哈哈哈哈,一踏出中国大门,她爱去哪去哪,老爷子还能把爪子伸到国外将她逮回来?噢耶! ☆、第七章 一不留神把自己卖了 不能让周悠悠再在清洁科继续干活,但要把一个清洁工提到公司老总身边干活,那也得有个让人信服的理由不是?如果是空降还好,人家拿不准空降兵的底,只会往高深处想,可周悠悠这是坐直升机啊,全公司谁不知道她之前是清洁工啊,还是出了名的二货啊。这公司有关系有背景的又不是只有周悠悠一个人,凭什么你周悠悠一个清洁工就可以坐直升机从最底层一下子升到顶高层?论资历、年龄、功劳,你样样都不如人啊! 这时候周悠悠的学历证书就派上了用场,好歹有个名校背景。有势力背景的没周悠悠的学历背景,有学历背景的没有周悠悠的势力背景。 周悠悠让马慧琳把她的学历证书找出来,结果那姑娘直接来句,在美国的庄园别墅保险柜里搁着!周悠悠一听,傻眼!她那保险柜需要声控指膜才能开启,除了她,估计就只有贼能打开了。周悠悠真想吼一声:我日,一本破证书还要放保险柜。"可那证书她那时候觉得没什么用,马小姐不也怕她随手给扔了嘛,顺便和一叠周悠悠的个人资料之类的东西搁一起就塞进去了。好在学校有留档,她赶紧托人从学校给她捣鼓一份寄过来。周悠悠又让马慧琳小姐去翻箱捣柜从她以前的丰功伟绩"里翻一些觉得用得着可以充门面的出来。 好在她会玩,也会交朋友,一起玩总得留影做纪念不是?拿过奖章总得拍个照给个奖牌不是?奖牌没带过来,照片总还能通过网络从网盘、邮箱或会员网站下载下来不是?马慧琳忙活一夜没睡,总算给周悠悠淘出不少有用的东西。 和那谁谁一起爬登过啥啥山,还在山顶留下一张二百五照片!和那谁谁谁一起捧着潜水证书一脸傻瓜地拍照,和那阿拉伯卖石油的谁谁谁在游艇上费劲巴拉地一起欺负一条吃钩的大鱼……交情有多深,你看照片为证,有图有真相!照片表达的重点不在于周悠悠会干啥,而是在于她的人脉圈子广、交友广泛,这对于做国际贸易的来说很重要。 因为周悠悠特别会玩,她会通过玩的方式和人交上朋友跻身上层圈子发展人脉资源,这也是一项特殊本事。 周悠悠把学历证书和厚厚的一叠履历资料摆在人事经理的跟前,说:王经理,我一直还欠你一份个人履历,我的履历资料都在国外,送回来慢了点,现在才到,见谅。" 王经理拿起周悠悠放在他办公桌上的那叠厚厚的履历表一翻,傻眼! 周悠悠摇身一变,从一个清洁工变成了纯金黑富美——没办法,太阳晒太多,常年累月晒出来的健康麦色与白富美的白一点也沾不边,她也不会魔 法让皮肤一夜变白。 公司高层开会,周悠悠的名牌上了会议桌,摆在许澄右侧的头一位。 许澄领着周悠悠准点进入会议室,她朝周悠悠做了个坐"的手势,请周悠悠坐下。 许澄说道:周悠悠,我想大家都认识。" 办公室里的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坐在仅次于副总裁席位上的周悠悠,不少人露出极含蓄的微笑和露出些微诧异。 许澄接着说道:今天我向大家重新介绍下周悠悠小姐。"说完,把周悠悠的学历和履历做了简单介绍,包括周竞是她堂哥的事。 办公室里一片静默,所有人都望着周悠悠。 周悠悠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在心头感慨:果然身份才是最好用的啊!周悠悠还是那个周悠悠,装饰了□份履历就突然变得金贵起来。 许澄说道:从今以后周悠悠就是负责新市场开拓的副总裁,希望大家可以多多配合她的工作。"宣布完毕。 周悠悠的新办公室很气派,全新的高档家具,那把害周悠悠当清洁工的意大利进口椅子也被人事部王经理搬进了周悠悠的办公室,周悠悠别的没捣腾,倒是弄了套茶桌茶具摆在办公室。 现在全公司都知道她高升了,天晓得她是从以前的干活升到现在的不干活,好歹以前还卖点劳力拖拖地,现在上班就只剩下喝茶等下班。说是负责新市场开拓的副总裁,公司的市场都把持在许澄手里,再由几个大区的副总裁分管,至于新市场开拓方面全是许澄亲自操持,跟她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她这个副总裁纯属演戏摆造型给她嫂子和家人看的——看我周悠悠多乖,很立事,没有胡闹,你们不用为我多担心,不用费心费力地管着、看着我。 周悠悠只是借许澄的一个地儿暂时窝着栖身,要不是因为爬珠峰的事把老爷子惹炸毛,觉得她越来越不成样子闹出格了,需要教训修整,她现在也不会在这里,兴许探完亲就已经又出国了。她家这一辈就三个,国内有她堂哥周竞、堂姐周郁,用不着她再在国内发展。 周悠悠也说不上为什么,这些年走过的地方多了,去过的国家也多了,反倒更惦记起自己的祖国来。闲时,彻上功夫茶,想念小时候搬着小凳子坐在爷爷跟前沏茶的模样,想着院子里那棵国槐树,想着奶奶抱她坐在奶奶膝盖上听奶奶念佛经,想念老家的原野风光,想念北京城里那历经几百年风雨的古老建筑。一个地儿有一个地儿的风景,走过这个地儿就再也看不到这里的风景。 许澄轻轻敲了敲门,见门虚掩,推开门就见周悠悠坐在茶凳上半眯着眼品茶。精 致的茶杯搁在唇边,眼色迷离,神情也透出几分氤氲,正独自悠然淘醉。她笑道:好兴致啊"。把门关上,将摆在旁边的茶凳挪过来,也给自己倒上杯茶,慢慢悠悠的轻饮品尝,她也是个爱茶的人,一品这茶立即尝出味,当即不客气:还有吗?" 有啊,杯子里,自己倒。" 谁问你这呀!小气!" 周悠悠呵呵"一笑,起身,去柜子里拿出茶,说:就这半斤,多的没有。" 许澄露出讶然的神情。 周悠悠笑:我把我爷爷那的茶全摸来的,一粒不剩,全在这。"她冲许澄挤眼,说:你运气好吧?往年我在国外,想喝都没得喝。" 所以……" 所以赶着这次回来,搜出爷爷的茶就可着劲地祸害,把茶当水喝。" 许澄当即很不客气地分走一半。听说你今天迁新居入伙?" 周悠悠一怔。 许澄说:今天宝贝出院,一会儿接了它回家就你去家吧,反正我俩顺路。" 你怎么这么清楚?" 许澄的嘴巴一抿,说:我天天遛狗,小区里哪家的情况我不清楚?你那房子就买在我隔壁,马小姐浇花拿着电话向你汇报,一不留神,听了一耳朵。" 周悠悠扁着嘴瞅着许澄看了半天,说:我买房的时候怎么就没找人看看风水呢?" 许澄笑:你是想挑挑邻居吧?" 周悠悠冲许澄一撅嘴,心说:想挑也晚了呀!"她继续喝茶。 许澄话锋一转,说:堂堂公司副总裁,总不能是光杆司令吧!" 周悠悠一听,扑哧"一声喷了茶,她赶紧摆手叫道:谢了!我一个人挺好。" 许澄问:怎么这么大反应呀?" 周悠悠说:管的人多,办的事多,当光杆司令挺好。" 许澄的俏脸一绷,问:你用这么大的办公室,挂着副总名头,好意思光拿工资不干活?" 周悠悠冤:我这不上了二十多天班一毛钱都还没拿着吗?" Q7是谁在开?" 周悠悠傻眼:这也算!" 算!生意人,特别是奸商就得精打细算!" 周悠悠哭!她叫道:你这人还真奸啊!" 有人不用,过期作废。" 周悠悠问:不是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么?" 许澄眨眼:意思不一样么?" 周悠悠默,眼睛往天上白上飘,在心里喊:我就是个二百五啊二百五!"以为坑许澄保释"自己出狱,却没 想,刚出牢狱又进窖子!那个是限制人生自由,这个更狠,不仅没人身自由还得卖身啊!我想我今晚一定会喝多,喝多自然会胃受伤——"她的那句然后就可以请病假还没有说出口,许澄已经补上句:明天就有专人来接您回京就诊。" 周悠悠的脸都黑了!她能想象得到,要是因为胃疼被接回去,她爷爷一定先把手背到身后原地转圈十几次,再深吸口气把手指到她鼻子开始数落,然后唾沫横飞、日月黯淡、星月无光,再然后厨子以后每天都会弄养胃餐吃到她想吐。人呐,就怕长久不回家。以前成天在老人家跟前,没见他们待自己有多宝贵,这送出去之后,常年见不着,就一下子金贵无比,有个风吹草动飘到老人家的耳里都能引来雷霆炮轰。泪,她怎么觉得她最近混得这么悲催的!可怜的啊,她就不该回国,她要是不回国就不会想起爬珠峰,要是不爬珠峰就不会被抓,要是不被抓就不会被处罚,不被处罚就不会到许澄这,不到许澄这就不会……呜呜呜…… ☆、第八章 遇到醉鬼伤不起啊 人说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她既然当上这个副总裁,老板又没让她闲着的意思给她派了活,她敢歇着?上班忙,下班还得应酬?同事请客,同是副总级别的人邀请,还有一帮同事一起去,她能好意思拒绝? 下了班,周悠悠还有份评诂报告没有看完,又盯着那份报告看了半天,直到报告都快让她看出个洞,她才放过那报告,附一份自己的意见和建议,收工。七点半,周悠悠开着她那辆崭新的保时捷晃去酒店,花了三百多万的小跑,周身大红,红得周悠悠看到那车就有股扒光全身穿一条大红色的内裤围着保时捷跳三圈辣舞的冲动。当然,她不敢!新闻头条、丑闻头条什么的,她一点也不敢沾,沾不起啊,沾上不死也要褪身皮啊!于是乎,恨不得一身裸奔大步迈向前的周悠悠小姐,最后还是穿是十分正派揣着一脸矜持的笑容去赴宴。 新上任,同事给她办的欢迎宴,说是欢迎远洋的同胞回国发展,让周小姐一品中国的饭桌文明。 入席的时候,大家非常的绅士、淑女,矜持而不失热情。 十分钟后,矜持渐散,热情升温。 半个小时后,周悠悠冲进洗手间放吐,她抱着马桶那一刻才明白中国博大精深的文化里那有关饭桌文明的一项的精要——那就是喝酒! 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添一添。 周总,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噻,就喝这么一点点,看不起人是不是?" 初来乍到,我哪敢看不起您堂堂中国区执行副总裁!感情深,一口闷! 周总,我敬您,干了!先干为尽!" 周悠悠瞅着人家一口喝光倒过来的杯子,傻愣愣地眨眨眼,她敢不喝吗? 周总,我有眼不识秦山,借这杯酒向你谢罪,您要是愿谅我,我俩就干了这杯酒。您要是不愿谅我,我王涛今天就给你跪下了!" 哎妈,你堂堂人事经理当众给我跪下,我还要不要活?周悠悠赶紧把酒给喝个底朝天! 周总,您的敬业精神……"一个大拇指竖过来,说:敬业精神没得说,我佩服您,敬您这一杯,咱俩干了。" 哦,我俩干了!周悠悠听到最后那四个字,光想到这杯酒得干,反正这桌子上的事,就没有喝一口或喝半杯的,全是干。周悠悠光听着周总"、干",看到一只又一只的酒杯,一个又一个的笑脸,然后一趟又一趟地冲进洗手间,再然后回到席上,几乎是挂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感慨,这中国的酒桌文明果然不一般,跟国外的宴会Party大不一样。她喝了多少酒来着?周悠悠准备回头去数下 杯子,边上的人又站了起来敬酒,满满的一杯酒送到她的手里,又是一通干。周悠悠盯着桌子上的菜,她好撑啊!可是她只吃了两口菜!不是来吃饭的么?怎么光喝酒了啊! 周总,醉了吗?"一个声音传来,周悠悠睁开眼,就瞧见公关部那位帅哥的脸。咦?睡着了?周悠悠赶紧坐正身子,说:还好。"这帅哥才是好酒量,喝酒真跟喝水没区别。周悠悠睁着双迷醉的眼睛扫了圈桌子上的众人,他们算是灌她酒吗?这些都是公司中高层人物,还有公关部的两位帅哥赔酒。她眨眨眼睛,不让那沉得像铅的眼睛闭上,又觉一阵反胃,噌"地一下子起来,又冲进了洗手间,吐得眼泪稀哩哗啦地往外流。 吐完了,周悠悠觉得清醒了点,洗了把脸,整理整理仪表,又出去。她觉得吧,这全世界的风景不一样,全世界的社交和全世界的风景一样都不一样!中国的酒桌文化,这还真是独竖一帜。 公司的这些中高层,在灌她酒,在套她话,在摸她底,还有在攀交情。这一张张面孔浮现在她的眼前,神态万千,心思百杂,周悠悠看着就觉得跟做梦似的! 酒桌上没喝过,一行人又移驾它处。酒仍在继续,刚喝完白的,这又换上红的和啤的。 唱着歌,招来小姐少爷,一人搂一个,拿着麦克风唱歌,烟抽得那叫烟才缭绕,厢房里,有人唱歌,还有人现场伴舞。 周悠悠的身旁也坐着一帅哥,看年龄不过二十二三,白白净净的,笑起来还一口白牙,周悠悠拍拍他的脸,说:该多晒晒太阳,特别是男人,皮肤太白不好看!" 没刚才喝得那么上岗上线、那么非喝不可,可往来间,周悠悠又喝了不少,喝得人直晃悠。她也不是没去疯玩过,酒吧和舞会也常去,所有人喝得一塌糊涂的时候也大有的是。但这几年里她很少这样喝酒,交往的人都不是这么喝酒的人群,他们更注重礼仪,讲究绅士风度和仪态,喝酒聚会不在酒而在谈吐,显露的是个人眼光和眼界,这顿饭吃下来,周悠悠只觉得酒量大才是王道。喝得她恨不得自己练就六脉神剑",酒入腹从小手指吐出来。她一直就不明白,段誉的小拇指怎么就能吐酒呢?金墉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人说酒能乱性!周悠悠觉得吧,人喝得再醉都有几分理智和思考力,借酒撒疯才是真。不过,她觉得自己是真喝多了!走路都走不稳,再借着这环境,很容易诱发人的欲念和减少人的自控力。 周总,今晚我请,您就放开手脚地玩。您就放心,今晚大家都有份,出去了,谁都不会记得今晚怎么玩的。" >周悠悠端着酒,哪怕左右身侧各坐着一名帅哥,头发都快乱成鸡窝,衣领也东歪西扭,人的身子仍坐得端端正正,一副坐怀不乱的派头。她不喜欢喝醉,喝醉酒容易乱想,也容易放纵自己。那两位帅哥陪在旁边,殷勤地倒酒递酒,时不时地撩拨和找话题。周悠悠趁着自己还有理智,说句:等我下。"她摇晃着起身,拿了电话,见洗手间有人,就晃到门外打马慧琳的电话。琳,你派两个人过来,一会儿接我回去,我喝了点酒,开不了车。"说完,报上地址,挂掉电话透了下气,没两分钟,就又被公司的同事请回去。 周总您要不要休息,我们这有客房。" 您上班很忙吧?像您这种职位的一定是大忙人,下班后放松下,让人替您按摩按摩挺好。楼上就有桑拿房,要不我扶您去做做桑拿按摩?" 周悠悠只想睡觉!但是她怕一觉睡醒,边上躺俩男的。然后,又有同事坐过来聊天喝酒,聊职场,聊替人打工,聊社会,聊关系,零零碎碎的周悠悠又喝了不少酒。 等凌晨三点,从厢房出去的时候,周悠悠人都立不住了,但她出门的第一件就是又冲进洗手间,这次倒不是去吐,而是收拾自己的外形。喝醉了不怕,喝醉了失态才是真可怕。 周悠悠把自己乱如鸟窝的头发整理好,衣服也整理得整整齐齐,这才晃晃悠悠的从洗手间出去。 周总,我送您。"人事部经理王涛还等在那,脸红得像被人一边掴了几十个耳光般能渗出血珠子来。 周悠悠冲王涛摇摇手,继续朝前走。她心说:让你送还不如我自己回去保险。"她没看到阿琳派来的人,就到一楼大厅去坐着等。 人说让酒店派人替她开车送她回去,她没应。这不正醉着吗?要是派来个不靠谱的在回去的路上出点事怎么办? 周悠悠正困得直犯直迷糊,突然一道人影晃到她跟前,问她:周悠悠,你手机关机了?" 周悠悠摸出手机一看,可不是,关着机的呢。周悠悠开机,四十多个未接电话,全是马慧琳打的。她这刚看到未接电话,那边马慧琳的电话又来了,听声音急得够呛!周小姐,您现在哪?没事吧?我过去接您,饭店的人说你们在九点钟就吃完饭走了!"喵勒个咪的,姐居然报错地址了。我没事。"周悠悠十分淡定地答道:我等你过来。"说完,又挂了电话,全然没注意到这次自己仍没报地址。 边上,又一个声音响起:马小姐,你别担心,我现在就在周悠悠的边上。啊,不用,你不用派人过来,我把她送回去。" 周 悠悠听到边上那声音耳熟,她抬头一看,晕沉沉中隐约认出那人好像是许澄。周悠悠叫道:哟,许大老板,您怎么在呀?"看到许澄,戒心全部放下。她就不信许澄敢卖了她! 许澄怒瞪周悠悠一眼:还不是你!我在被窝里睡得正香,做着美梦呢,你丫居然失踪了!马慧琳来按门铃,说你晚上有公司的饭局,喝醉了不知道人在哪,让我打听!凌晨两点给挖出来找人!你周大小姐好大的面子啊!许澄二话不说,一把将周悠悠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准备扛起就走。 但是,许澄低诂了自己的力气!更低诂了周悠悠。 周悠悠腿软啊,一看有人扛她,顿时不想走了,身子一跃,直接蹦到许澄的背上。 许澄哪经得住她压啊!一百一十五斤的重量,不打折扣的啊!这么毫无预兆地突然压到她背上!她的腿肚子一颤,身体重心一偏,连周悠悠带她一起摔在大堂的地板上!疼啊!丢人啊!旁边还有保安和前台啊!许澄狼狈地爬起来,又窘又难堪,恨不得踹几脚周悠悠,结果,她站正身子朝那罪魁祸首一看,丫的,竟然在地上一打滚,身子一翻,四肢大开地睡着了!许澄的那脸色啊,青青白白绿绿的好一阵交换,恨不得把周悠悠塞进地底十八层叫她永远别出来。 ☆、第九章 泪奔三千里不回头 周悠悠醉成这样,许澄能把她扛回去给马慧琳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公司的职员有多祸害人呢!许澄先打电话给马慧琳告诉自己接着周悠悠已经安排周悠悠住下,然后二话不说,把周悠悠撂进酒店,然后走人!回家继续睡大觉! 周悠悠睡下后没多久,在酒精的燃烧下,又吐了!以前,总有个马小姐在她吐的时候照顾她,只需要把头一伸,就有盆子接着她的呕吐物。周悠悠习惯使然,更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没回家。 于是,很不幸,自己吐在了床上。 更不幸的是,她一个翻滚又滚到了呕吐物上,因为醉酒不舒服不断地翻来覆去,于是,很悲惨地在自己的呕吐物翻滚了一宿。 最不幸的就是,第二天下午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天花板不是窗外的阳光,而是看到自己脸颊下那堆半夜自己吐出来的、臭得难闻的——秽物。 周悠悠闻到嗅被熏醒,睁开眼后,看清自己枕在脸下的东西时,一蹦三尺高,坐了起来,再一看床上,再一摸脸上,又冲进了洗手间,那感觉,活生生地像被人塞进一百只蟑螂,别提多那啥人了。 她冲进浴室,把自己扒个精光,里里外外洗了又洗,然后——发现——自己没衣服!上装、下裤没有,就连咪咪罩和内裤都没有!除非她敢把那沾了一身呕吐物的衣服拿回来再穿。周悠悠自认没那胆量,吐得胆汁都出来的她也不想再吐。她打马慧琳的电话,马慧琳的电话关机,她这才想起,马慧琳有事情要办,这会儿估计正在飞机上。打她嫂嫂的电话?她想死么? 让酒店的人给她送衣服来? 不好意思,这家酒店只有四颗星,没有额外卖衣服的服务! 让她穿酒店备的浴袍或裹酒店的浴巾?她宁愿裸奔出门!前两天看新闻说用了酒店的毛巾染病的心理阴影还在,她敢穿?泪,要是染上什么说不清的病,她去哪哭啊! 周悠悠想起许澄,还想起这丫的昨晚来接的她!竟然没给送回家,而是就近找了家酒店就把她给撂下了!周悠悠光着身子站在屋子里,拿起电话,拨了许澄的电话:许老板早。" 周副总早,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今天早晨公司的会议您缺席了。" 缺你妹啊!江湖救急!"周悠悠有气无力的怪声怪气地喊了声,想到自己在自己的呕吐物上睡一夜就想把许澄给塞进马桶里涮上千八百遍。 哦!我这是贸易公司,不是江湖救急公司。周副总,您若是江湖救急,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周悠悠翻个白眼,耐住性子问:许老板,您 把我扔哪了?" 许澄一听,周小姐还想兴师问罪?她轻柔的声音从电话里飘来:昨晚喝得酩酊大醉的您把我给摔在夜场大堂,身负重伤的我只能把您就近安置在酒店里。如果我有服务不周的地方,还请您看在我膝盖和胳膊皆伤的地方愿谅一二。" 擦!周悠悠只得把声音转为可怜兮兮:这有裸女一枚,等着您拿着衣服来救人。"裸奔的人伤不起啊!啊啊啊啊! 许澄一听,没敢再调戏周悠悠,而是噢"了声作表示。 许澄来得不算慢,半小时就过来了。 周悠悠缩在门后,把门打开放许澄进来。 许澄进门,先朝光溜溜的、在屋子里裸奔的周悠悠身上上下打量一圈,调侃道:身材不错嘛。"她把手提袋递向周悠悠说:怕您着急,来得匆忙,把我放在休息室的衣服取来了。你比我高,我估计我的衣服你穿不了,就拿了条裙子。" 周悠悠翻开袋子一看,就一条裙子。雪白的吊带束腰连衣长裙,没有内裤!没有内衣!她抖开裙子,往许澄身上一比,这裙长也就许澄膝盖上面点的长度、顶上还得露胸脯。天晓得她很少穿裙子,即使参加宴会也不穿这种裙子。人家急急忙忙赶着送来的裙子她敢嫌弃?你就算再急,你也不能给我送这个来啊!周悠悠面色墨黑地瞅着许澄,真想问句:你觉得我能穿这个?" 许澄表示万分抱歉,让周悠悠先将就下,连声解释。她向来走淑女路线,没有符合周悠悠的嘻哈风格的服装,套装倒是有几套,但周悠悠比她高了至少七八公公,这完全穿不上。 面前站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呐,周悠悠再怎么大方,也没奔放到可以在人前完全无所顾忌地裸奔。她认命地把裙子往身上一套!小了! 许澄完全和她不是一个尺码啊!体形摆在那啊!胸都挤扁了有没有!这裙子还短!拉上去,遮住胸,大腿就得全露在外面,再往上一点,可以直接露下面的点了!那往下拉一点?成,上面的两个点就得全露了!虽说没穿胸罩,那两个点已经凸在那,可好歹隔着层布啊!短,她就不说了,这特么的,挤得她都快成春卷了,她就是那春卷里裹着的肉啊!周悠悠不觉得自己胖,向来觉得自己身材窈窕颀长,要是她愿意,完全可以去当模特儿!穿上许澄这裙子,她立即有了一颗要减肥的心!恨不得自己瘦成皮包骨,再瘦一圈,有没有! 周攸悠瞬间有了顿悟:原来人们嚷着要减肥不是因为胖,而是因为没有合适的衣服! 许澄看到自己的裙子穿在周悠悠身上的效果,那脸上的肌肉想不动都不成 ,她想做面部肌肉运动,偏偏周悠悠那咬牙切齿的痛心模样正昭昭地宣布:你丫要是敢笑,我立即把你打到境子里去让你一辈子也出不来! 许澄表示憋笑很痛苦,她看到周悠悠这样,只想抽筋。 周悠悠无奈地转身问许澄:你觉得我这样可以穿出去么?" 许澄也表示很无奈:我没想到你的身材这么壮。" ……"苍蝇拍!苍蝇拍呢!我要把许澄打出去! 许澄又说了:不过也好,至少不用裸奔了不是?" 周悠悠哭:这比裸奔好多少?至少裸奔我还周身舒畅,不用挤得这么难受!她问:内衣、内裤呢?" 许澄摊手,难为情地说:我总不能让你穿我穿过的衣服不是?" 周悠悠转身就去撞墙,痛苦地喊道:许澄,怎么有你这样的人啊?还让不让人活了啊!"她想把裙子扒下来,她想掐死许澄。 许澄非常无辜!她问:难道你愿意穿我穿过的内衣裤?" 周悠悠想像在手机上切西瓜一样刷刷刷"几指甲把许澄给切成几大块。周悠悠叫道:许澄,如果哪天我吐血身亡,你一定是凶手。" 许澄纯良无害地俏脸上写满冤枉:我从来不做犯法、害人的事。" 周悠悠决定不跟许澄说话。她算是看出来了,许澄就是故意来气她的! 许澄见周悠悠气得没话了,冲周悠悠一笑,扭头朝那脏得不成样子的床看一眼,叫来服务员把屋子收拾了。 周悠悠环抱双臂立在一旁,目光定定地瞅着许澄。你丫敢让我这样出门,我就让你丫的出不了门! 许澄无视周悠悠那目光,气定神闲地说:还饿着肚子吧?我定了饭,应该送来了。" 泪!她现在胃还在抽筋,哪有胃口吃东西。 收拾屋子的服务员刚走,门又响了。 许澄去开门,一个餐馆服务员拎着一个热腾腾的小瓦罐立在门口。 请进!"许澄把门让开。 许总,您点的粥。"服务员恭恭敬敬把瓦罐粥送进门,摆在桌子上,并请许澄签了单。 许澄亲自给周悠悠盛了粥,说:喝了酒,胃难受,喝点粥暖暖会好受点。" 周悠悠胃里本来就没存货,昨晚还一直吐,胃难受没胃口,这粥香一飘出来,立即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她向来不是亏待自己的人,当下也不客气,接过碗就坐边上喝粥。 这一碗粥刚喝了两口,门又响了。 许澄又去开门,这门一开,鱼贯而入地钻进来好几个人,每个人笑得都跟那 个要卖谁家孩子似的。 周悠悠一听,这些人全是卖衣服的。这些卖衣服的一进门就直奔许澄这头肥羊。 许澄这头肥羊立即表示,今天自己不是肥羊,周悠悠才是。 顿时,一瞬间,所有人才注意到那个缩在角落里喝着粥的肉棕子。 周悠悠正端着碗呢,穿着一条没办法见人的裙子,她觉得吧,自己此刻的形像比路边的小叫花还不如。 而此刻,所有人一起转头眼巴巴地瞅着她,那眼神比看稀奇还要惊奇!稀奇!古怪! 周悠悠当场就想摔了碗奔出去泪奔三千里不回头!她在心里飙泪狂吼:许澄,你不能让她们搁下衣服就走啊!让我选个毛的衣服啊!有得穿就成了!她再一想,自己身上不正穿着一条裙子么,不在嫌不合适么?许澄这不让她另挑么?周悠悠泪奔得更加厉害! ☆、第十章 这脑残孩子 宿醉,头疼。周悠悠从酒店回到家又没头没脑地睡了整整一宿才算缓过神来。 第二天,她准点到公司,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见到一个妞在屋子里立在她屋子里,笑颜如花,一条俏丽的裙子装扮得丫分外妖娆。周悠悠向来只觉得自己缺少了点女人的妩媚,属于帅气健康大方型的活泼女人,女人该有的胸型、腰型、臀型她一样没落下。可如今这妹子往面前一站,这才叫阳光、这才叫明媚,那笑脸跟把窗外的太阳比下去,还比她年轻。人说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货得扔,两厢一对经经,周悠悠立即觉得自己老了好几岁。 周总好,我是您的新秘书,我叫许湛。" 许湛?周悠悠抬头,下意识地问了句:许澄是你什么人?" 我堂姐。" 我刚毕业,这是我第一天习实,堂姐让我向周总多学习学习。请周总多多指教。" 周悠悠往大背椅里一窝,问:没人告诉过您我之前是干清洁工的吗?拖地我会,你要学吗?" 许湛冲周悠悠眨眼,说:能从清洁工一跃干上副总的职位,我相信周总的能力是全公司有目共睹的。" 周悠悠慢悠悠地说句:这是我在这个位置上干的第三天。"她起身,朝许湛伸伸手互握一下,说:欢迎。"她在心里嘀咕:许澄让她堂妹来干秘书,咋想的啊! 下一秒,许湛已经把一张行程表搁在周悠悠的面前:周总,这是您今天的行程安排。" 周悠悠一看,傻眼。 紧跟着,许湛又把一份厚厚的资料放在周悠悠的面前。许总说这是今天下午见客户要谈的项目资料,让您抽空在今天早上看完。这次的项目,由您去谈。" 周悠悠能听到自己头发竖起来的声音!喵的,抓个壮丁,连培训都不给一下,给把枪就往战场上推!她问:这项目之前由哪些人负责?全叫到我办公室来开紧急会议!"许澄,喵勒个咪的! 许湛睁大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周悠悠,说:周总,我今天是第一天上班。" 周悠悠曲起左手的食指与中指作了个小跑的姿势,说:出门,左拐,找到许总的办公室,问她去!十分钟内,如果之前的项目组没到我办公室,你走人!"说完,椅子一转,背对许湛,开始无声地念经:许澄,我诅咒你一个月来四次大姨妈,每次来七天……"喵的,有许澄这样的吗?啊!临时甩一个项目过来,还是在最后关头把项目甩过来!成了,不是她的功劳,败了,周悠悠,到嘴的鸭子你都能飞?让你办个项目都弄不好!周悠悠一看这项目 就炸毛了!这是和政府合作的一个项目,拿到了,那差不多等于抱了个聚宝盆回家。许澄的公司是做贸易的,但下面也有自己的组装工厂,有些产品的原材料和一些零配件从国外进,到国内再组装出售。如今人是直接插手实业这一块,厂房、生产线、机器设施全弄好了,甚至人都找好了。下周一项目正式招标!但明天能不能中标,得看今天!这么大一个项目,你老许不亲自出面,让我去?我要给你办砸了,你就等着哭吧!有你丫这样赶鸭子硬上架的吗? 周悠悠对这个项目从来没有接触过,如今事到临头,只有把项目组的人叫进办公室,美其名曰了解工作进度,实际上是了解这个项目做的情况,好在谈判的时候自己心里有底。三个小时的会议,周悠悠一边听着众人的报告一边快速地分析过滤信息,听得她觉得自己的大脑都快当机了。项目会议谈完,她又去许澄的办公室,让许澄给她交个底。 周悠悠忙得跟火上房似的,中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就直接出门。 到下午,坐人那地儿,侃了一下午。 许总为什么没来?" 周悠悠又在心里把许澄狂喷八百遍!她在这里火烧房,丫居然窝在办公室里玩网络游戏,开团组队进副本打BOSS!一个嗲声嗲气NPC配音从音响里飘出阿萨辛大人,为了您的垂帘,我什么都愿意做。"男人的声音,娘娘腔的调儿,一听就不纯洁!周悠悠不往搅基上想都难。但她不能说许总正在玩搅基的游戏啊。许澄今天身体不舒服,李部长您也知道,女人总有那么不大适应的几天。许总的情况有点严重,正抱着抱枕在办公室打滚哀嚎。" 那这事周小姐能做主?" 许总在沙发上打滚时朝我这么哼叽了句:只要你不把我卖了,这事就由你全权作主负责。" 周小姐年轻有为啊!" 甭管是夸还是损,周悠悠赶紧一通马屁拍过去。从小拍着爷爷的马匹卖乖长大,拍马屁她最熟了。侃大山也是她的强项!然后吧,今天下午最主要的活儿还是侃大山,谈正事儿的时候一共只谈了十分钟。 这么大一个项目,要打通的关节何止一个?要抢这个项目的又何止一家? 许澄忙得不见人,周悠悠也忙得抬头不见天。吃饭、喝酒、送礼、作赔,样样都不能少。内里、外里哪处不需要打点和安排得妥妥当当?周悠悠以前没这么应酬过,头一次遇到这情况,一周折腾下来,人都瘦了一圈,黑皮肤也没能遮住她的黑眼圈。到宣判——啊不,到正式出结果那天,周悠悠在办公室抱着被子蒙头大睡。在这个 位置上能做的事她都做了,是死是活,全看许澄的了。 周悠悠正睡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突然感到旁边多出一团。 她这办公室算是总统豪华房的配置,有独立的休息室。早晨开完会,她就窝休息室睡了。谁这么大胆子,敢在上班时间钻到她的休息室里挤到她的床上?还把空调开得老足了,热得她把被子全蹬到床底下去。她转身一看,许澄正睡在她旁边,外套都没脱。她推了几把许澄,把许澄弄醒:你房间没睡的地儿啊?" 让阿湛占了!" 许湛占了你的地儿,你和她挤去啊!" 她睡姿不好,不是踢人就是把腿压人肚子上。"许澄的声音可痛苦了,正困着呢。 到外间沙发上去睡。" 许澄用枕头把头一蒙,困意朦胧的声音从枕头下飘来:有床不睡跑去睡沙发的都是猪。"她不要当猪,所以要睡床。 周悠悠这刚伸下床的脚又缩了回来,没好气地吼:你说谁是猪呢?"人让床给你睡,你还骂人是猪!她也困啊!不管了,先睡了!把被子拣起来,把暖气调成冷气,被子一裹,继续睡。 周悠悠睡得正香又感到有人在抢被子,紧跟着那人就钻到她的被窝里裹得跟棕子似的窝在她的怀里。周悠悠从小独霸一张床,什么时候和人挤过啊!她不乐意,这才动两下,那丫的一条胳膊伸过来搂在她的腰上,迷迷糊糊中张嘴就喊了嘴:阿舒别动。" 阿舒?阿舒?许澄喊的不是她嫂嫂么?许澄要喊阿猫、阿狗或者是宝贝她都没意见,这喊阿舒就不对了啊!挤我床上,搂着我叫我嫂嫂的名字啥意思?周悠悠不乐意了,下床,奔去沙发上当猪。 沙发睡觉不舒服啊!周悠悠睡不好,只好起来喝茶。反正睡了五六个小时也够了!屋里那猪,睡到下午六点才醒,起来时衣服都压皱了,好在发质不错头发没怎么乱,没像周悠悠,头发一乱就像鸡窝。 许澄的眼睛犹带几分睡意,她坐在周悠悠的对面倒了杯茶喝下,才说:对不起啊,今天打搅你了。" 一点诚意都没有的道歉还不如不道!周悠悠闷哼一声,说:你今天睡着了,抱着我喊阿舒!"这事必须掰扯清楚!万一牵扯到家风或者是她堂哥的帽子颜色的事怎么办? 许澄略微一怔,哦"了声,淡声道:睡迷糊了吧。"她揉揉有点发疼的头,说:最近累得厉害,突然放松就有种倒下的感觉,睡得特沉,梦到很多人。"她抬起头,冲周悠悠淡淡一笑。 梦到我堂嫂了?" 许澄点头,说:梦 到在大学宿舍,我和阿舒都怕冷,冬天都是挤一张床。"她莞尔而笑,问:你不会想多了吧?" 周悠悠老实答道:我还真想多了!为你这句话,我坐在这等了你三个小时!" 许澄愣愣地看着周悠悠,半天没回过神。 周悠悠没理会许澄,说句:回了!"大咧咧地一摆手,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走了。 许澄仍傻愣愣地看着周悠悠:周悠悠以为她和阿舒之间有点什么,所以在这里等了她三个小时问清楚这事?这不是八卦,周悠悠绝对不是冲着八卦来的!看周悠悠那样子,简直就像是——老公在外面捉妻子的奸?什么人呐!许澄惊叹! 周悠悠踏出门随手带上门时,见到许澄还在发愣,于是解释句:周家的孩子誓死维护自家兄弟姐妹!"冲许澄一笑,说:许总,一会儿离开时记得替我带上门。拜拜!"她们三个堂兄姐妹,身家性命全栓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打小时候起把彼此看得比自己还重,这就是手足。 许澄呆在那,半天没有回过神,就差没喷句:这脑残孩子了! ☆、第十一章 切糕火了 周悠悠肚子饿啊!这阵子都是晚睡早起,有点时间都拿来睡觉了,今早起床直奔公司,在车上还一直讲电话,连吃饭的嘴都没有,到公司也是忙得不歇气,等空下来时困得连妈都快不认识只想着床哪还惦记得上吃饭,灌了一下午茶,肚子也不饱,出了电梯口走几步路,肚子就开始唱歌。饿!回家还没饭吃,因为马慧琳小姐出差至少得一个月才能回,她家新来的保姆是从家政公司过来的,周悠悠觉得不行给辞了。现在家里是冷锅冷灶。一个人吃饭还孤单寂寞,往那地儿一坐,边上的人立即就得瞟过来:看那姑娘多可怜,一个人吃饭,连能叫出来吃饭的人都没有…… 周悠悠打许澄电话:许总,请客吃饭。饿!"许澄也知道周悠悠刚辞了家政没人下厨,嫌弃外面吃饭都是地沟油,让周悠悠去她家吃。周悠悠饿啊,开车回家,准备等许澄的饭。她把车停在左拐线上等红绿灯,一眼瞟到路旁小贩推车上满满的一车糕点。很漂亮的糕点,很大一块,各种果肉融于其中,像宝石一般。周悠悠把车往路边一拐,一停,下车,凑到摊边,笑眯眯地问:老板?这是什么?怎么卖?"她小时候家人从不让她吃路边小摊小店的小吃,长大后出了国也没得吃,后来再大点,到处走了,才发现路边小吃店、小吃摊也有很多卧虎藏龙之地,名小吃也是地方特色之一啊。 切糕!五元!"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大手叉一张比划一个五,问:来一块?" 好!"周悠悠说:切一块。"她感觉到路边有人绕道走,还有人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她。周悠悠低头上下扫视圈自己,心说:怎么滴,穿成我这样就不能买路边摊的东西了吗?姐偏要买!周悠悠把手指往切糕上一点,说:从这儿切,多切点,来两斤!"谁规定大公司的老总就不能买路边五块钱一斤的糕点了?看不起人家糕点便宜不是?上次她去成都看她爹,三块钱一碗的凉糕,吃得她不想撒碗,一口气狂吃仨碗! 老板一刀子切下去!上称一称:十斤!往袋子里一装,说:十斤,五百!" 咕咚一声!周悠悠心头一震,又把那切糕往称上一搁,货真价实的十斤啊!这糕掂在手上就老沉了,确实有那么重啊!还真是人不可貌相,糕的重眼不可眼量啊!她再抬头一问:多少钱?"五块一斤,就算这东西超出她眼力的沉,也不要五百啊!五乘以十,小学生都会算的账好不好? 十斤,五百块!" 周悠悠傻眼,摊开手指问:五块一斤,五百块钱,哥们,你怎么算的数?"她真想拉个小学生来给这位老板算下账。 r>五块钱一两,一斤五十,十斤五百!给钱!"那老板的脸色立即变得凶恶起来,切切糕的刀子就在周悠悠的跟前比划。 周悠悠伸长脖子傻愣愣地看着他,问:我刚问你价,你没说是五块一两的啊!这东西论两卖的啊!"她往那挥来舞去的刀一瞅,心说:当心点,伤着姐你赔不起。" 五百,给钱!"那老板更凶,吼得更大声。 给你妹的钱! 边上过路的一位小哥们飘来句:小姐,网上晒的切糕,一车十六万,您这算是便宜了。" 周悠悠扭头,问:网上有卖?" 切糕,糕富帅的象征!买得起的都是有钱人!一斤切糕一套房,十斤车糕当地王!"那小伙子嚷完,加快步子,撒腿一路小跑地奔远了。 一车十六万?奢侈品啊!奢侈品还摆路边卖不搁专卖店!周悠悠再回头,发现自己被一伙人围了,五六个模样凶恶的人围着让她给钱。远处,一群人围观起来,指指点点。周悠悠再二,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她问:讹我?" 谁讹你了?买了糕给钱天经地义!" 周悠悠一想,也是,买糕给钱天经地义!可边上的人看她的眼神咋和看上当受骗的白痴差不多!还一斤切糕一套房,十斤车糕当地王! 给钱!赶紧给钱!" 有人伸手推了把周悠悠!看那驾式,和要抢差不多!周悠悠扭头狠狠地瞪那人一眼!她算是知道自己遇上啥了!喵的!在自己的祖国大地上,让人讹了!我要是不给呢?" 刀子晃在跟前,每个人手上都有刀,就晃在她跟前,凶神恶煞的神情配上那在面前挥舞的刀,周悠悠怀疑是不是下一刻这些刀就得捅在自己面前。周悠悠一般都不浑,但她犯浑的时候也绝不少,特别是受人欺负的时候,一被人欺负就犯浑。她把切糕拎到跟前,肩膀一缩,说:我……我身上没那么多现金!"摸出手机给周竞打电话:哥,我在XX路红绿灯路口买了点切糕,身上带的现金不够,被人拿刀子围了,你派人给我送点钱过来啊。"电话一挂,用一双可怜巴拉的眼神看着那卖切糕的。她问:等会儿,成吗?我哥就在这附近上班,顶多十分钟就送钱来了。" 卖糕的那些人仍围着她,不让她走。 周悠悠无奈地被人近围外观!她一身衣着光鲜啊,十几万的装套穿身上啊,二十万的名牌表挂手上啊,这又是路口高峰段,还赶在下班高峰期。围观的人,说多也不多,但每个路过的人都把她看几眼,远远的还有人围观。周悠悠虽然没少被围观,当清洁工那阵 儿不也是天天被瞻仰吗?可这会儿,她觉得自己就跟路边被人虐待的杂耍猴子差不多!五百块钱,她在国外吃顿饭给的小费都不止这么点,可她妈的就不待见有人拿刀子比划她!还是在祖国大地自己哥管的地盘上!出门在外夹着尾巴做人,回来还得夹着尾巴做人?还是这么群痞子混混!那她周悠悠白活白混了!照理,她该甩五百块走人,然后,让人来收拾这帮丫的,省得自己吃亏。她这会儿怒,脚丫子不想迈,就想看看这帮人是个什么来头!卖个糕,居然拿着刀子晃到人跟前!恐吓人呢!五块钱一斤还是一两也不说清楚! 不到五分钟,警车来了!来了两辆。围过来就问:怎么回事?" 周悠悠还被堵在摊前,不让走呢,挪步都不让,人死死地围着。她把手一伸,说:我被围了。" 那走前头的警察当头给周悠悠来句:给钱不就没事了吗?报什么警?" 周悠悠一怔,说:我没报警啊!这不身上钱不够吗?"她问那警察:人拿刀围着我,你不管啊?" 你把钱付了不就不围你了吗?" 周悠悠傻眼,心说:你丫和他们一伙的啊!"她没好气地问:我问切糕怎么卖,他说五块。一结账,立即变成五十!这算什么买卖?你不给说说理?" 那老板说:五块一两!名码实价!" 你当你这是黄金呐,论两卖!" 人群里有人哄笑,人群里不知道是谁高声叫了句:警察贴微博都说了,这切糕是硬通货!" 周悠悠差点绝倒!这什么世道啊! 那警察看一眼周悠悠,说:小姐,我看你也不是没钱、把这点小钱放在心上的人,息事宁人算了,这被围观也不好看不是?" 周悠悠说:就你这态度,所以才有这切糕!" 给钱!"那老板和周围的人又朝周悠悠吆喝,这次态度更凶了。 周悠悠被围在中间让人推来推去,那力道让她立足不稳,严重怀疑自己身上瘀了。她算是明白了,买这切糕,甭管是什么糊涂账,给钱认宰就对了。她在心里吼一句:周竞,你大爷的!你妹让人拿刀子围了,就喊来这几个混球警察!"她的眼神当场就厉了起来。她叫道:不是说了身上的钱不够等人送吗?"她又拿出手机,再次拨了周竞的电话,说:哥,不好意思啊,来的是警察,不是送钱的人,我身上没钱,不让走。"身后不知道是谁推了一把,周悠悠直接扑倒在摊子上,那力道之重让周悠悠差点没喘过气。 周悠悠刚站起来,又有人要来推,让警察拦了。< br>那人还在喊:让她给钱!买东西就得给钱,她不给!" 周悠悠气啊!她把钱包打开,从厚厚的一叠钱里抽出五张一百的甩切糕车上,问:现在可以走了吗?"还没转身,就被人把左右两只手都抓住了! 你把我的切糕压坏了,赔!" 周悠悠想起刚才那人喊的,网上贴的,一车切糕十六万啊!她气得全身发抖!她问:好,一车切糕多少钱?十六万吗?"摸出支票,刷刷刷,一张一百六十万的支票写好,问:一百六十万,够不够?"她把支票夹在手上,一扬,问:刚才有人打我的事怎么算?"糟心!尼玛,不就是看到这糕好看,肚子饿嘴馋想尝点吗?太他妈恶心人了! 谁要支票,给钱!" 边上那警察说:好了啊,钱都给了,还不让人走?有完没完!再扯下去,都到派出所去谈。" 一只大爪子一把揪住周悠悠的衣服,刀就晃在周悠悠的面前,那人操着一口外地口音嚷:你们这是欺负我们外地人呢!"刀尖往周悠悠跟前一指,说:弄坏了,就得赔。" 周悠悠怒:你不推我,我能撞上去弄坏?她看这糕比她结实! 让她把钱包里的钱都赔了就让她走。" 钱不可露白啊!周悠悠暗骂声:操! 几辆车突然开过来停在路边,商务车、面包车、越野车都有,车牌全摘了,满车的人从车上挤下来,直接把在场的人包括警察一起围了。一个上去把警察拉到一边打招呼,另外的人把卖切糕的围了,这帮人穿的是便服,手上拿的倒是清一色的安保警棍。周悠悠一愣,随便认出带头的那个:公司保安部的保安队长。她扭头一张望,许澄的车正停在对面大马路边上,丫许澄那家伙正站在路边冲她笑。 周悠悠再次没修养地骂声:操!她再次明白,丫的为什么养这么多保安!她说句:他们打我了,替我打回来,回头我请客!"支票一收,钱夹一合,走人!往前□米,一把坐进自己那辆骚得无比的跑车,她发泄似地先把油门轰得嗡嗡地响,足足响了五分钟,这才油门一踩——继续在这堵死人的路上、慢慢地蜗牛似的爬!有家世怎么着?牛又怎么着?还不得挨了打靠公司的保安来救!这脸丢到姥姥家了,气啊!人讹她,她没法说理去,还是老板让自己公司的人出手救自己,顶多,自己让人揍那帮卖糕的一顿解气! ☆、第十二章 俩邻居 周悠悠快到家的时候,周竞的电话打来了。你没事吧?" 没事,许澄派公司的保安过来解了围。"周悠悠想不明白,问:哥,你说这地儿的警察怎么这样呢?啊,我被讹了,让我给钱了事走人!我要给钱,我站那让人堵那干嘛呀!啊,先要诈我五百,还一把推我到摊子上,差点爬不起来。好,我给五百吧,得,五百一到手,又要我钱包,警察就杵那看着不管。骗子把我讹了让我给钱,警察不处理这些骗子,让我这受害者给钱了事走人,我说他们是兵还是匪啊!讲不讲理?" 周竞说:去你那地是巡警吧?" 嗯,是啊!" 高嵩去晚了,群众先报警,巡警先到。" 哦,所以,这帮子巡警就眼睁睁看着我一个女的让一群拿刀子的围在中间又推又攘左一拳右一拳的不管?" 悠悠,你先别气,这事必须严肃处理!那个,你现在在哪?我去你那。" 家门口呢。" 周悠悠经过许澄家门口的时候,看到许澄刚停好车出来,等她停好车,就看到许澄已经晃到她家门口。周悠悠说道:今天多谢你了!" 许澄说:路边大街上的混子多,什么卖切糕的、卖古玩的、下象棋的、玩牌的,看着就得绕道走。这种人闹了事,警察即使抓进派出所,顶多也就是拘留几天,让他们打了,一般都是白挨打。"她边说边冲周悠悠笑。 周悠悠的脸上有点挂不住。她也知道许澄笑什么!笑话她让下九流数路的人坑了!她觉得特冤,问:路边小吃不是民族特色?好不容易回趟国,体会下祖国的风俗人情有错?" 许澄问:体会到了?" 体会可深了!真心觉得我那移民没白办。"周悠悠的话到后面免不了有些心酸,叹了句:这就是国情!"所以,家族才需要她去国外!谁愿意背景离乡、不想留在自己的国家啊,可得看这国家留不留人啊!警察图省事可以不顾道理正义?诈骗的因为金额小可以逍遥法外?没人治了?有人治,得看他们欺负到谁头上!例如,今天这伙人,欺负到她头上,她相信这帮人一个都跑不掉,那她要是只是许澄底下一个打工的呢?说不定许澄连保安都不会叫!她想了下问:要是换作不是我,是你公司的其他人,你会不会叫保安来?" 我公司的其他人也不会开着名车穿着名牌去光顾路边摊。周悠悠,你是独一份,独一无二的绝无仅有的一份。" 周悠悠说:不开名车,不穿名牌,不是周悠悠,不是高层。" 普通员工?" r>嗯。" 我会帮忙报下警,顶多她的钱包损失点,人生安全没损失,那我也就没损失。"员工下班回家这段路上出重大人身安全事故,公司得负责。至于被敲诈、被骗、被偷,那是属于个人问题,公司不用担责。 周悠悠沉默。社会底层的悲哀,自古如此!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拼命往高处爬。这些道理她都懂,如今更深刻而已。 不到半小时,周竞就过来了。他进门就问:有没有伤到哪?" 没有。要是受伤,我就去医院了。"周悠悠这会儿倒心平气和下来,这事也不能怪她哥没及时叫来救兵害自己没看成混混的笑话倒被别人笑话了一把。 周竞比周悠悠大六岁。虽说是堂兄妹,但因为都不是长在父母跟前,而是兄妹三人从小就一直长在爷爷身边。周竞比周郁大两岁,所以自己亲妹子出世时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只记得从小两兄妹争得很厉害,什么都竞争。倒是周悠悠出生的时候他都上小学了,看到裹在襁褓里的奶娃娃就喜欢总爱抱,周悠悠几乎是在他跟前长大的,对比起来,倒觉得自己和这个堂妹更亲近几分,周悠悠这大咧咧的性子也合他缘,不像他亲妹子那阴阳怪气难捉摸的调调。周竞一看到周悠悠,习惯性地抬手在那头鸡窝乱发一揉,问:没受伤吧?" 周悠悠把外套往后一拨,将后领子一掀,说:你看,准得瘀了!" 周竞一巴掌拍周悠悠的背上,说:就你,猴崽子似的,伤不了!"看到周悠悠依然活蹦乱跳,他就放了心。 周悠悠回嘴:爷爷说你更像猴崽子。"赶紧又几爪子把被揉乱的头发扒平一点。 周竞进门就开始说教:你说你,啊,甩五百块撂下钱先走人,回头再怎么料理他们都成!你蹲那地儿不走,万一他们真伤到你怎么办?就算把他们弄进局子里,你能找得回损失?" 哥哎,我能好意思说,哥,我让人讹了五百块,你帮我找回来!再说,这不是钱的事好不好?他们亮刀子!" 亮刀子你还不走?" 亮刀子我当然不走,我想着这是你的地皮儿,我等着你派人过来让我威风一把看场好戏。哎,没想到啊,我这威风没耍成,好戏没看成,我反倒成好戏让人看了。" 周竞扫一眼周悠悠,哼道:出息了啊!到地痞混子跟前找威风!抽你!"他抬起巴掌作势,周悠悠眼快,一调头,溜开两步。周竞在她这有个外号,叫管家公。婆婆妈妈的什么都管。她爷爷是头号管家公,她哥是二号管家公。她最小,全家人谁看到她都得管一把。周竞 看到许澄,点头一笑,招呼许澄坐,说:今儿谢了啊!"那帮子保安下手也特狠了,直接打得人全缩地上爬不起来,这会儿医院还躺着俩。 许澄把头一歪,笑瞅着周竞,问:谢?和我客气?" 周竞说:我这不就动一下嘴皮子吗?" 他还真就是来动下嘴皮子的,五分钟后,周竞表示领导慰问视查完毕,领导事忙,闪人了。 周悠悠喷周竞:官不大,事倒挺忙!"恭送领导到门口。她肚子饿,送完周竞也不回屋,直接逮了许澄上许澄家蹭饭。 许澄一个劲的乐。谁能知道少言寡语的周竞一到周悠悠跟前就成婆妈了? 周悠悠畏在厨房门口啃着苹果看许澄切菜,她说:知道我为什么要搬出来住了吧?"周大爷一到她跟前就摆谱装爹,大爷派头一摆就开始说教,丫还没老呢! 许澄说:有个哥哥挺好。" 周悠悠问:你是独生子女?" 有个哥哥,二十岁的时候没了。为看世界杯,连续几天没睡,后来洗完澡爬床上就睡下了,再没醒过来。" 周悠悠傻眼,没想到许澄家还有这么一段。她怔了下问:那你爹妈还让你一个人在外面住?"要抱她家,爹妈肯定严管,怕剩下的这个也没了。 妈妈的身体不好,哥哥走后太伤心,没两年就走了。爸爸前年过世了,肠癌。" 周悠悠僵在当场。尼玛,这也太悲惨了,这前前后后几年里家人一个接一个地没了,谁受得了啊!老悲惨了。她想了下,说:家里还有别的亲戚吧?"要是家里没有关系撑着,许澄的公司撑不到现在。 有几个叔伯,平日里都挺关照的。"许澄扭头看一眼周悠悠,说:我毕业后就在公司习实,后来查出爸爸肠癌晚期,我就接管了公司。"她冲周悠悠一笑,说:好在,我把公司守下来了不是?" 不容易!这姐们,看起来柔弱,丫内里强悍着呢。周悠悠点头,说:你丫还把它发扬广大了,想想新谈成的买卖。"她的话音一转,八卦起来:你就没想成个家?" 许澄不答反问:你呢?我见你好像也单着。" 我啊,谈过好几个有意向可以发展成男朋友的,可最后那都发展成了哥们兄弟,倒是有一次,差点被一个白人女医生给泡了。" 许澄笑,问:什么叫差点?" 那不,人签证到期,该回了嘛。女医生在英国,我扎窝的地在美国。" 噗!"许澄笑喷,学着周悠悠的腔调说:人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人还说千里姻缘 一线牵。" 那说明我和她差了点缘分。"周悠悠问:你呢?" 许澄说:大学时暗恋过一个同学,算是感情萌芽吧。然后那同学有喜欢的人,他俩不管是家世还是条件都挺登对,感情也挺好,那我这暗恋就被掐死在萌芽阶段。再后来家里的事一出接一出,一忙,就把感情婚姻的事给忽略了。有时候也想找个对象成个家,然后回到家看着我这屋子,一懒,又不想找了。" 为什么呀?" 一个人过日子,清静自在,很安静,空闲的时候,抱着宝贝在院子里喝喝咖啡看看书,打理下花花草草这不挺好?像你嫂子,你嫂子现在开口闭口除了老公就是孩子。" 酸了。" 觉得她挺幸福。"许澄说。 周悠悠说:如果我那俩侄子能文静点,她能更幸福。"她的那对双胞胎侄子她算是服了,闹起来房都能掀了。周悠悠聊着天,却突然发现许澄挺会下厨的。这切菜得哚哚哚"地响,那边锅里还烧着油,切菜炒菜人能同时进行两不误。周悠悠也会下厨,仅限于煎个牛排啊、鸡蛋啊、在野外煮个速食食品什么的。 到吃饭的时候,周悠悠扒了几口饭,心思就活泛了。她说:许澄,我家一直缺个厨子。" 许澄立即接口:我是个商人,没打算改行。" 周悠悠又说:现在到很多单位都管吃管住,你看我住就自理了,这个吃的问题还得劳烦许总。" 公司不是有定点餐厅吗?就在旁边那栋楼,步行不用十分钟。" 有地沟油。" 放心,油是食品油,正规渠道进的。" 咱俩是邻居。" 你话都到这份上了,我能拒绝?许澄说:我下厨做饭的时候把你的那份也做上。"邻居也不能到别家吃饭啊! 周悠悠悄悄地在桌子下竖了个二"字。家政公司的不靠谱,让家里给安排个过来又太麻烦,请专业厨师来家里?人能喷死她。你三两天不在家吃饭,请个专业厨师在家闲着数蚂蚁啊?许大厨的手艺不错,反正她忙的时候许大厨不见得就能闲,她闲的时候,许大厨基本上一定能闲,她眼下的工作性质决定她一定要吃许大厨做的饭。吃工作餐和一个人到饭店吃饭都很可怜,至于和同事聚餐或请客吃饭和被请客吃饭,她算是怕了,一去那就是能把人喝到死的喝酒不是吃饭啊!这年代想吃顿消停的家庭餐,特不容易了。周悠悠一想到吃饭应酬,就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心酸啊,那待遇就和买切糕差不多。 ☆、第十三章 开鲶鱼的土鳖 周悠悠前阵子忙得够呛,许澄给她放两天假休息。当然,放假的也不止周悠悠一人,参与这项目的大部分人都放了假,只有少数人还在继续忙,其中包括许澄。年终了,许澄忙的事那是一茬接一茬,估计在年假前都没得歇。周悠悠是新人,位置再高,年终总结那一块也不用她操心,可以省下一大堆事。在公司高层顶着一对黑眼圈累死忙活的时候,周悠悠背着钓鱼杆拎着鱼网、渔饵跑去钓鱼去了。本来呢,她新弄了辆跑车,该到赛车场去兜几圈的,可这地儿哪有跑车赛道?她那辆跑车,除了上高速能跑到一百多码以外,平时全以二十至四十码的速度在市区里爬。周悠悠哀怨啊——她回到中国买辆跑车除了亮骚没有第二个作用。 而亮骚的好处就是多让人看几眼,还有——遭抢。昨夜大概凌晨一点多,她把车篷打开,正吹着风等红绿灯呢。这交通规则得遵守嘛,哪怕深夜没车了也得等不是?唉,这红灯才闪到一边,在路边蹲着抽烟的几个人突然冲过来,一把三尺多长的刀架到她的脖子上,另一只手伸过来抓了她的钱包就跑。周悠悠追都不敢追,她只得摸出手机打电话给她哥求救,这电话号码还没拨出去,那三个人又冲回来,一把抢走她的手机,还把她的手表也给抢了。这一下周悠悠哪敢再停啊,赶紧油门一踩,一路狂飙,连闯红灯直接奔到她哥哥家。喵的,这治安太恐怖了!抢了一次还要再回头抢第二次。她哥说:这快过年了,都在挣过年钱,让她晚上少出门。 早晨七点多,周悠悠被抢的东西找回来了。谁叫眼下监控多啊,她被抢的地儿是红绿灯下,绝对有监控摄像。再然后,主干道嘛,一路过去,一路的监控,那三个贼就在监控摄像下一路走啊走,最后投进一家宾馆。凌晨一点抢的东西,凌晨两点多就被逮了,连赃都没来得及分。那时候周悠悠已经睡下了,民警大哥很体贴地等到第二天早上给送了过来。在这点上,周悠悠还是很佩服国内警察的办事效率的。但是再让她把车篷打开出门晃悠,她不敢。开着车篷,白天吃灰尘吃尾气,晚上遭抢劫,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周悠悠表示自己没有。 所以,周悠悠这趟出去钓鱼不敢晒富了,怎么低调怎么穿,破孔的牛仔裤往身上一穿,再加件外套就出门了。 阳光明媚啊,风和日丽啊!车停得远远的!她和一帮子清闲的大爷大伯一起蹲在江边垂钓。江风习习,水波荡漾,身后还是本市有名的一座建筑景观,古风古色的特有情调意境。 周悠悠没钓上鱼,但看边上的人时不时地拉上来一两条小鱼,也觉得还能有收获!看到别人钓 上鱼,自己也能分享到一点快乐,还能感受到一点希望,又还能和老大爷老大叔唠唠嗑叙叙陈年旧事。悠闲的日子让她连中午饭都不想回去吃。 太阳太晒,她把刚在才在路边买的五块钱的小草帽戴到头上,外套脱下来束在腰上,她右手握钓杆,左手握着饼干吭吡吭吡地往嘴巴里送——没吃午饭,饿啊!这啃得正来劲呢,边上走过一群游客,顺道过来围观这群钓鱼党看有没有钓上鱼。周悠悠听他们的谈论觉得可能是过来探亲旅游的。 一个四十多岁、看穿着打扮像公司中层职员的男人探头往周悠悠放在水里的鱼网里一瞅,问:能钓上吗?" 周悠悠朝鱼篓里一瞅,笑道:有一条。"别看鱼小,呐,不到两寸长、一两重的鱼也是鱼啊!鱼小也是鱼啊!这是钓的,不是她脱了衣服跳下江抓的。 另一女上下打量一眼周悠悠,一脸看不起的样子,问:你不上班吗?" 周悠悠说:不上班啊!"今天休息,上什么班?她回头望一眼那女的,心说:你这不也出来闲晃吗? 那女的歪着头看周悠悠,说:真悠闲,钓一条这么大点的鱼也能过一天呵!哪像我们平时上班忙死了,早出晚归的,真羡慕你能这样钓鱼。"说话间,亮完自己脖子上的金项链又亮手上的钻石戒指。 周悠悠被噎得无语地看着那颗细不伶仃的钻石,心说:你是在向我炫富吗? 刚才那男的显然有点看不过眼他老婆瞧不起人的态度,当即批评自己老婆:没钱也有没钱的过法,这样钓鱼过日子也是种活法,人家觉得开心不就成了?" 周悠悠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心说:我不就出来钓一天鱼吗?不就穿得看起来寒碜吗?碍着你们了?用得着这样埋汰人吗?她觉得真憋屈:显富点吧,被抢;显穷点吧,钓个鱼都还让人看不起!喵的,把你俩这身从里到外全扒光,你俩也值不了我这鱼杆钱。 周悠悠懒得再搭理他们,继续钓鱼。 大概又蹲了半小时,周悠悠苦守一天终于有了成果。浮飘突然被鱼拖入水中,线轮子哗哗"地往外放线。周悠悠赶紧绕线!她这海钓的鱼线,钓一条两三斤重的河鱼哪在话下?把那朝外猛游挣扎的鱼硬拖回来,鱼杆一拉,鱼儿啊,你给我上来吧! 边上的老大爷看到周悠悠这种起鱼法急得大喊:姑娘悠着点,当心断线!当心鱼杆!"话音未落,周悠悠咣叽!"地把鱼杆一甩,硬生生地将那条两斤多重的大鲤鱼一把拽上了岸。 可怜的鱼哦,整个都摔傻了!在地上搁躺了好几秒,才想起要挣扎 ,然后拼命地蹦。 边上钓鱼的看到周悠悠这套起鱼的手法,个个都傻了眼!这完全就是把鱼给拽上来的啊,一点技术含量都不用的硬拽啊!也亏得这鱼杆和鱼线没断! 周悠悠把鲤鱼塞进鱼网,乐呵呵地说:糖醋鲤红有了,红烧鲤鱼有了,再拿她煮个鲫鱼汤。" 边上的老大爷忍不住乐:姑娘,这是鲤鱼。一条鱼你要烧几个菜啊?" 周悠悠心满意足地对着鱼一比划:鱼头、鱼身、鱼尾,三个!"许澄,你就等着晚上烧菜吧。这正想着呢,许大姑娘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她忙完了,正准备去超市,问周悠悠晚上想吃什么。周悠悠忙说:鲤鱼,我钓到一条大概有两斤重的鲤鱼,趁现在还活着,我拎回家煮了它。"亲手钓的,自然不能浪费了。这又不是私人游艇,没有氧舱、没有厨子可以现场杀鱼做鱼。她麻利地收拾起自己的鱼具,拎起鱼,无比快乐地奔回自己的小跑车。 当她晃到她的那辆长得格外像大鲶鱼的跑车前时,发现自己的车正在被围观。周悠悠一眼认出其中俩人正是刚才向自己炫富和表示穷人钓鱼也能活得开心的那二位。周悠悠把车门打开,鱼杆鱼具往车上一扔,一回头,发现自己又被人用异样眼神围观了。周悠悠在心里表示句:钓鱼混日子的土鳖就不能开大鲶鱼吗?她被围观得多了,在围观的注目礼下也显得无比淡定,感觉边上围几个人和围几棵树没区别,系好安全带,锁好车门就滚了。她锁车门的时候还在心里念:开车的时候一定要锁好车门啊!钱包丢了事小,鱼丢了没法追回来啊!她是被这几天的事给弄懵了,完全没有想到人家要是抢到她这辆车上来,抢什么都比抢两条鱼强啊!其中一条还小得可以忽略不计,哪怕用来煮汤也只能闻到味看不到鱼。 许大老板回到家,换上居家服直奔厨房去观摩周大小姐亲手钓上了来两条大鱼。周悠悠说的,她钓上大鱼了,两条。许凳俯身把眼珠子都快凸出来,看来看去也只看到一条。她喊:周悠悠,你说的两条鱼呢?"怎么只有一条? 周悠悠说:都在桶里呢。"她凑过去,玉指一指,说:喏,不是在这吗?" 许澄问:不是说两条的吗?" 周悠悠卷起袖子把那条大鲤鱼抓起来,露出被大鱼压在身下的小鱼,说:这还有一条。" 许澄往桶里那条还算得上是鱼苗的鱼一指,说:这就是你说的大鱼?周悠悠,你狠,鱼苗都不放过。" 大鱼是这条!"周悠悠把鲤鱼往许澄身上送,说:别看那条鱼小,我可是蹲了五个小时它才上 钓的。物以稀为贵!你懂的!" 许澄让周悠悠把鱼放回水桶,她系上围裙去收拾鱼。 周悠悠往边上一站,说:我今天被鄙视了,有人向我炫富,还嫌弃我穷。" 许澄吓一大跳,惊得回头看向周悠悠,问:你遇上李嘉诚了啊?" 周悠悠的嘴巴一抿,半天没下文。 ☆、第十四章 土星来的货 晚上,周悠悠看完账开完视频会议,窝在二楼的阳台上悠然地吹着夜风。 隔壁,许澄的车开进院子里,然后是许澄家的狗叫了、灯亮了,三十六分钟后,许澄家的灯又灭了,黑色又归为寂静、漆黑。 周悠悠发现许澄不管忙到多晚,不管多忙碌,哪怕是深夜也一定会回到这宅子。这就像是许澄的巢穴,不管白天出去觅食时飞多远,晚上一定会回到巢穴休憩。她喜欢看着许澄家的灯光亮起来,喜欢听到宝贝"的犬吠声,那里面有一种归家的踏实感。这感觉和钓鱼有点像,自己没钓上,看到别人钓上鱼也能感受到收获的喜悦,自己的家没有家的味道,嗅着别家的味道也能感受一二,她觉得自己像路边那闻着别家餐馆里飘出的肉香吃干饼的乞丐。周悠悠在心里埋汰了自己这个小乞丐一顿,麻溜地滚去洗漱睡觉。 时差党伤不起啊! 在相距半球的两个国家干着两份工作的时差党更伤不起! 许澄给了她两天假,第一天她奔去钓鱼给自己放假一天,第二天睡到将近中午才起,收拾下个人卫生,再填填肚子,打电话把公安局里几个爱折腾、会来事儿的哥们约出去打麻将。 麻将这玩意儿是国粹,中国人玩得多,周悠悠在国外玩得少,只在回来探亲的时候偶尔摸过几回,牌技水平还处在最初级阶段,技术臭得人家存心给她放水她都胡不了,三六九万的叫,九万摸到手,还只道自己只能胡三六万,一伸手把九万给打出去放一个清一色的炮。几个大老爷们不能欺负她一个姑娘家不是?那你放炮我不胡,大家都不胡,打到最后只能按牌桌上的规矩查叫,周悠悠一赔三,比点清一色还惨。这麻将玩得输得那叫惨不忍睹!好在她带的钱多,倒还没把自己输到精光丢人的份上,只把自己当财神爷给大家发补贴。 刚开始,哥们几个还给周悠悠放水,后来见实在没法放水,见周悠悠也是个痛快人,干脆不放了,该怎么打怎么打,几圈麻将下来,钱赢了不少,周悠悠请他们来的意思也摸清了,小姑娘刚从国外回来,怕了国内的治安,又不好意思遇到点事就跑去找周竞,想和他们几个交个朋友请他们哥几个看照顾着点。 即使周悠悠不来打点,看着上面的关系,他们能不罩着?顺水人情,谁不会做! 当了那么多年的警察,办了那么多年的案子,什么人是什么路数,三言两语几句话就能摸个清楚透彻。这周小姐后台硬却没有架子,诚心想和他们交个朋友图个方便也算是看得起他们几个了,他们也想借机攀上这个关系将来可以走周悠悠这个路子再往上升升 ,两下里一拍即合,这关系就算是结交上了。 周悠悠顺便打听了下当地黑白两道的一些消息八卦!她现在这块地儿混,总得清楚点这地头哪块属哪管,万一自己太得瑟一下子得罪了谁悄无声息地把自己收拾了怎么办?阴沟里翻船的事可比比皆是,她又是属螃蟹的,经常凸起一双眼珠子就横着爬!总不能再让周竞半夜叫警察或者让许澄再调公司的保安来救吧?已经够丢人了,丢了一回来二回,她实在不想再来第三回,太没脸了! 呐,刚混到一个地儿,要是不知道深浅,那就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否则就会吃大亏。夹着尾巴做人就要处处受气,想不处处受气,最好是打点下当地拜下码头不是?就算是家里有高香,她也总不能一直抱大腿啊!就算是亲哥不觉得自己烦,她也会觉得自己烦、没出息!遇事弄事,总沾一身事儿让家里人来收拾擦屁股,像什么话?那不是她周悠悠的风格。 晚上十一点多,周悠悠打完牌吃完消夜出来,径直走向大门外的停车场。她走到车门边,不经意见扫见一对小年轻用鞋盒子装着一只小小的像玩具狗狗般的小狗过来。周悠悠也没在意,钻进车里去了。她刚把安全带系上,一抬头,就见那对小年轻把那小狗连鞋盒子一起往自己车头正对着的那垃圾桶一放,走了! 嘎!周悠悠伸长脖子一看,她的车停得与那垃圾桶就一人行道的距离,车灯一照,看得清清楚楚。周悠悠钻出车,喊了句:哎,你们的狗掉了!" 那女孩子加快步子就走,男的回头说了句:狗得了绝症,没得治了!"步子加快,越走越快,最后成了跑! 绝症!那狗还活着呢!周悠悠看到那狗还在鞋盒子里朝外探头,奶声奶气了嗷嗷嗷嗷"地叫。 这种天气,人都快穿羽绒服了,这么小的狗放外面让冷风吹一夜还怎么活? 周悠悠犹豫一下晃到那垃圾桶边低头一看:比她巴掌大不了多少的一只狗哆嗦着蹲在笼子里嗷嗷地叫,身下的鞋盒子里还有一滩水渍飘出一股味儿。多大点的狗啊,怕没一个月吧!周悠悠无语地朝那对小年轻跑过的方向一看,把这可怜巴叽的狗从鞋盒子里捧出来放上车。这狗没什么精神,还一个径地咳嗽,眼泪汪汪的猛甩鼻涕。太晚了,宠物店都关了门,周悠悠只好把小狗载回自己家,用块绵绒毛巾把冻得直哆嗦的狗给裹住。她想着许澄是爱狗的人,于是打电话叫许澄来看看自己拣的这条生病——据说是绝症的狗。 被遗弃的病狗?什么症状?" 哆嗦,流鼻涕,好像还打喷嚏,还晕车,刚才在我车上吐了 。唔,还有点脑残,吐出来的东西居然还吃进去。"周悠悠让小狗吃自己呕吐物的行为恶心得够呛。 两分钟后,许澄来按铃。周悠悠把许澄领到她拣回来的小狗跟前,说:要不你领回家救下它得了!救狗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佛主会感谢你的,主会感谢你的,阿拉会感谢你的!" 许澄抬眼一扫周悠悠,先拿出一样试纸样的东西沾上狗狗的鼻涕和唾沫给测了一遍。 周悠悠一看,顿时心生佩服,叹道:你还会给狗治病啊!" 许澄一看这测试结果,立即飙出句:从现在起,你离我家宝贝远点。" 周悠悠扁嘴,说:我也没离它近啊!"那不还养着伤的嘛,成天蹲楼上关着,她是光闻其声不见其狗啊!许医生,经您的医术疹断,这狗得啥绝症了?"还让人给扔了!她看着像感冒!她问:有狗狗感冒药吗?" 许医生一言落定:犬瘟!" 周悠悠把头一侧,虚心请教:是绝症吗?" 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病,致死率是80%。" 周悠悠立即对那对小年轻表示谴责!这不还有20%的活命机会嘛!狗狗还没咽气就给扔了! 许澄无语地扫一眼周悠悠,说:这是泰迪,一两千块就能买到。治一条犬瘟,至少得五六千块,稍费点得上万,如果是藏獒——我听说有人花了五十万买了条藏獒,那藏獒得了犬瘟,治了十六万。" 周悠悠问:治活了吗?" 活了,留下个抽抽的后遗症。" 什么抽抽?" 神经性抽搐,就像你现在这样歪着头晃脑袋!" 周悠悠一抬爪子,就想喷许澄:你才神经性后遗症抽抽晃脑袋!" 许澄一看这狗又是烧又是吐甩鼻涕喷眼泪的,明显是到中后期了,说:建议安乐,让它少受点罪。" 周悠悠把嘴巴一抿,低头看向这只爬到自己脚边在自己鞋面上蹭鼻涕的狗。狗还活着还在爬呢!她家哪有安乐死?她拣回家把狗宰了?还有今晚怎么办?难道扔家里一晚上不管?她想了想,说:许澄,帮个忙啦,把狗狗送你家照顾一晚上,明天早上我送医院去。"她的话音一落,就见许澄破天荒地炸毛了!许澄几乎跳脚:我家还有宝贝呢!周悠悠,宝贝要是被传染上犬瘟,我跟你没完!"让你压了腿到现在还不能走路,你又来一个更狠的祸害它。宝贝跟你有仇啊! 周悠悠说:你看,我总不能把它拣回来又扔出去或放任它今晚冻死在我家不是?" 那你明知是病狗还拣回来? " 看它可怜啊,这么小,让人丢在路边,不拣回来就得冻死。" 许澄深吸口气,让周悠悠气得硬是没说出话来!犬瘟热病毒的传染性强,狗与它共处一个屋即使不挨着都能传染上。养狗的人,最怕的就是遇到有犬瘟的狗!周悠悠这货,硬是给弄了只到家来!这厮还住她隔壁,还老晃到她家。许澄这会儿看周悠悠和看这犬瘟小泰迪的眼神就和看移动病毒库差不多,恨不得让这俩离她家宝贝十万八千里远。 周悠悠可怜巴拉地看着许澄,用眼神无声地问:你就忍心见死不救吗? 许澄愤愤地横扫一眼周悠悠,说:你今天晚上给她弄个热水袋或电热毯让它暖着过一晚上吧,要不然你给它开空调也成,等明早宠物医院开门,你送宠物医院吧。" 哦,然后呢?" 什么然后?" 周悠悠比划两下,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说:我不会弄。呐,光开个空调,就这么睡地毯上也会冻啊,你看它这又尿又吐的还到处爬。"喵的,我的地毯啊!周悠悠捏爪子,骂自己:干嘛要瞪着双眼睛看到这么条狗啊! 许澄真想掐死周悠悠!她再次深呼吸几次也没能压住发飙的情绪,最后一吼:等着!"暴走的许澄滚回家去拎了只狗笼子和狗窝给这小狗,里面还有一些狗狗东西,包括一只奶瓶。 周悠悠看到奶瓶,眼睛都直了,连声惊叹:你还有这玩意儿?"拎着奶瓶嘴就朝许澄的胸脯上瞅,活像还能看出一只吃奶的娃出来! 许澄又怎么能不明白周悠悠那眼神的意思,肺都快炸了!她压住火气,抿嘴微笑,用无比温柔的声音说:悠悠宝贝儿,我会攒东西不成吗?宝贝小的时候,一个月咬破三四个奶瓶,我一口气囤了一箱,你要是也想学这狗狗用奶瓶吃奶,我不介意送您一打。"许澄真不明白:她怎么就遇上这么个从土星来的货做邻居,自己还是她的老板!光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还好,中间还有层委托和照顾的关系! ☆、第十五章 悲惨的一天一夜 许澄在狗笼子里铺上层暖暖的绒毛垫子,又加了个热水袋放在旁边,再把狗狗饮水器挂在小狗抬嘴就能喝到的地方,她将小狗移到窝里,把调好的羊奶粉用奶瓶喂入狗狗的嘴里,又给小狗量了体温。许澄说:这狗还肯吃东西,这会儿烧得不厉害,也许还有救。犬瘟热病毒最怕的就是发烧和呕吐拉肚子,只要能控制住连续一两个月起伏不断的高烧和狗狗能吃东西维持体力,待有了犬瘟抗体,就算是活下来了,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狗都熬不过这两个月,抽搐、呕吐、腹泄,受尽痛苦折磨熬到油尽灯枯……"她的声音到这里低了下去,专注地把狗狗弄好。她没听见周悠悠的动静,转身一看,却见周悠悠正盯着自己看。许澄忽略周悠悠的视线,继续说:养狗需要责任和耐性,有时就像养小孩子。狗狗也有思想和灵魂,它也需要人的关心和爱护,它过得好不好,全在主人怎么待它,大多数的狗狗都很可怜,遇到了就善待它吧。"她的话音一顿,又补充了句:前提是这狗还能活下来。"眼睁睁地看着生命消失离去的感觉太纠心了。她并不觉得周悠悠是养狗的人。 周悠悠轻嗯"一声,说:我明早送狗狗去宠物医院。"把视线从许澄身上挪开。刚才给小狗张罗狗窝的许澄很温柔,她看许澄张罗狗窝竟有种张罗家的感觉。这女人,一个人过也能过出家的味道来,有她的地方就有家吧?周悠悠有很多房子,有很多可以住的地方,有很多关心她的家人,但她——没有家。许澄为狗狗得犬瘟伤感,她也在为自己没家伤感。一个人住了这么些天,冷清得让她有些受不了,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很没安全感。 清早,周悠悠就送狗狗去了宠物医院,再到公司上班。大概十点多,敲门声响了两下,跟着门便被推开,许澄说:悠悠,马上和我走。" 周悠悠一怔,问:怎么了?" 许澄说:纪委的人来了。" 周悠悠再次一怔,问:纪委的人?" 刚才老褚已经被抓了!我估计是冲你我来的。别多问了,马上走。" 我勒个去!周悠悠大惊,赶紧抓起外套套上和许澄匆忙往外走。她问:现在还能走?大门没被堵?" 许澄回周悠悠一句:你当保安是白养的?"她没走正门也没坐专梯,而是绕道到侧门的货梯下楼。司机早一步开出辆不起眼的商务车等在楼下,接到许澄和周悠悠就走了。 周悠悠还在发懵,问:怎么回事?哪个老褚?"她才在许澄的公司干几天啊,怎么就让纪委的人找上她了?许澄,你牵连我! 褚正!" 这名字周悠悠有印像!上周才认识的嘛!许澄交到她手上的那个项目,她去见的这姓禇的,送了上千万的大礼。这才几天,怎么就找上门来了?周悠悠觉得要么是姓禇的之前就已经让人找了,她俩正巧撞枪口上,要么就是有人下套让她俩钻。行贿千万,唉妈呀,那会坐牢的呀!周悠悠再一想,唉,不对呀,我的户照显示我不是中国公民!嘎!周悠悠立马要撇开许澄,她说:许总,我辞职。"呐,我就一打工的,还是外藉公民,你抓不到我头上!顶多我配合调查! 许澄从后视镜往后一看,发现被跟上了。她回周悠悠一句:批准!" 司机也看到了,问:许总,去哪?" 许澄这会儿去哪都不合适!这帮人毫无预兆地突然发难,打得她措手不及。她说:先把他们甩了,再找个地方把周副总放下。" 司机把油门一踩,在车流中左拐西绕,很快把那车甩在后面,靠边把车一停,让周悠悠下了车,又再油门一踩,走了。 周悠悠下车,刚好衣服扣子扣上,追许澄的车停在她的面前。工作证件一亮,亮出身份,要求周悠悠配合他们的调查工作。周悠悠满眼无辜地看着他们,问:调查什么?" 和我们走就知道了。"不由分说,就把周悠悠按进了车里。周悠悠傻眼:这帮货不去追许澄,居然把她这个跑腿的给逮了!通常来说,出了事,最先死的就是他们这些跑腿办事的小虾米,到最后才会死到大BOSS。周悠悠暗叫一声:完了,姐成小虾米被逮了。 周悠悠被按进车里,手机、钱包、证件之类的就被搜走了,脑袋还被黑袋子套上了。 再然后,她就被关起来审讯。 人来问话的哥们还算客气,即没打也没骂,和言悦色地让她配合工作,让她老实回答问题。周悠悠心里没底啊,嘛都不想说,她说:我要见我的律师,在见到律师前,我什么也不会说。"人家给了他一个白眼,让她老实交待问题。她当然什么也不说!关我毛线事啊! 周悠悠被单独关起来,谁都见不着,包括律师。这帮人有没有通知她的家人都难说,但她估计会有人通知。 周悠悠换上拘留所的衣服,被拘留了起来。一个人一间小牢房,破被子旧衣服,晚上冻得她够呛,吃的就更不用说了,看一眼就没胃口,到夜里那是又冷又饿。她在心里直嘀咕:为嘛没有人来看我? 夜里两点,牢房门突然打开。周悠悠的眼睛一亮:耶,难道是来的救她出去的? 结果开门的人一吼:周悠悠,提审! >周悠悠差一点就爆粗口!半夜两点提审! 提审就提审,丫的还冷水泼脸!我本来就够冷的了好不好?我又冷又困又饿你还拿那么刺眼的灯照我的眼睛,照瞎了怎么办?提审的人,威逼循诱,样样都用上!周悠悠就是咬死啥都没干。呐,钱是许澄给的,怎么给的钱,她根本就不知道,连确切数字都不知道是多少,只知道个大概。她只是跑去侃了一下午的大山而已啊!到后来周悠悠越来越困,这帮人还死活不让她休息。她本来就够冷,他们还用冷水给她醒神,一盆水端在那,按住她的头就往里按,水直往鼻子里腔,呛几口提起来,再呛,没几下周悠悠就受不了。她眼泪汪汪地说:我说还不成吗?" 那就老实交待。" 周悠悠本来打算海扯,结果人家直奔主题。一盆水摆在她的面前:你丫要是不老实回答,就又把你的头往水里按。她只得乖乖的一问一答。 许澄给了褚正多少钱?" 许澄的钱从来不从我这里过手,我在这副总位置上才干了不到半个月……"周悠悠没说完,人又把她的头往水里按。周悠悠这下炸毛发飙了,吼道:我他妈的就是一个习实的!你们抓我有毛用啊!他禇正算老几,也配我贿赂他!"她面色狞狰地盯着审他的人,叫道:你他妈的查我!查我先查清楚我的底再来查我!你算老几!" 啪!"地一巴掌,周悠悠只觉一记重响拍在后脑上,一头撞在身前的盆子上,水花四溅,撞得她眼冒金星,脑袋嗡地一声响,水盆都被撞飞,再然后,周悠悠被揍了。 周悠悠被打到角落里爬都爬不起来!她的脑子倒是清醒了几分:这帮人不是纪委的! 官场上混的人谁没几分眼力?即使查到她周悠悠这多少都能摸到她的底,不可能敢打她。顶多让她配合下询问,她不说也不会太为难她。可这帮家伙,现在是直接上刑开揍。她想到前几天她哥哥本来是稳升的官没升上去的事。或许是有人在搞禇正,但现在是想把她一起搞!想把她卷进禇正的事情里,就算她最后能没事,也会搞得灰头土脸。最要命的是,她能不能活过今天? 这帮家伙不是纪委的,那就是绑架!她被绑架了!周悠悠不敢再吼也不敢逞强。她说道:一个亿!" 一个亿?你唬谁呢?还不说实话?" 境外的钱,不在国内,据体怎么走这笔钱只有许澄才知道,我只听她这么一说。" 许澄肯拿这么多钱?" 你们也该知道拿下这个项目这里面的利润有多大!" 可他禇正并不是最 后拍板的人。" 所以他也只能拿一个亿,拿不了更多。" 还有哪些人从你手上经手?"那人又问,接连又报出一串人名,全是这周里周悠悠见过的。周悠悠把眼睛一闭,暗叫声:妈的,被盯上了!"她只是照着询问一个接一个地瞎报数。 那帮人一算数,啪"地一巴掌甩周悠悠脸上!三十多个亿,她姓许的脑子进水了,拿这么多钱做贿赂!" 周悠悠心说:不是姓许的脑子进水,是我让你们灌了水!"她有气无力地说:你再把数减个零就对了。" 向政府官员行贿三个亿,周悠悠,你能呐!" 周悠悠在心里说:我还有更能的。"她说:是许澄,不是我。"她半睁开半肿的眼睛,从眼缝里朝那几个家伙看去,迎上他们的目光,又装成虚弱不堪的样子,昏昏沉沉地把头往下搭。 审讯结束,周悠悠被拖回牢房。她趴在牢房熬到天亮,有人又来开门,说:周悠悠,你可以走了。"把周悠悠的衣服还给周悠悠,让她换上,再把她的头用黑布袋一套,押上车。开了一段路后,把她放在路边。 周悠悠下车后,把头套一解,自己就站在纪委门口,那辆车已经走了。她的手机被搜走,只好爬到边上,先用公用电话报警,不到五分钟,警笛狂响,几辆警车飞奔到她的跟前。警察见到她,确认好身份后,立即往上面打电话:找到了!" 周悠悠一听,身子一软,靠着警车就滑坐到地上。 ☆、第十六章 打了就打了 警察在电话里通完话,又把电话给周悠悠,说是周竞的电话。 周悠悠拿着电话,眼泪珠子直往外滚。她叫声:哥!" 还好吧?你别怕。" 许澄呢?"周悠悠问出这个关键人物。 也在派人到处找你。" 她没事?" 她暂时没事,就昨天有纪委的人找她谈过话。"周竞答道:你先别管她了,你伤得怎么样?出什么事了?" 有帮冒充纪委的人把我绑架了。"周悠悠紧紧地捏着电话全身直哆嗦,她颤抖着说:受了一晚上的罪。"话音一顿,又补充两个字,说:而已。"顿了下,又再加两个字:没死。" 周悠悠被送到医院做了项检查。全身瘀伤,还有软组织被打伤和有些皮下瘀血。 周竞、云舒、许澄还有公安局的人都来了。公安局来的人只有一个叫高祟的,这人和她哥的关系好,成天跟在她哥身后喊周哥"。 周悠悠困盹地靠在床头,人都困迷糊了,还不敢睡。这件事太邪门。如果是冲许澄去的,就不该动她!如果是动她,凭昨天晚上的那点东西,根本就动不了!昨晚她招的那点东西,只凭一句被绑架在生命受到威胁情况下被迫照着绑匪的意思说的就能定罪。可偏偏,人家用最不可理喻的法子动了!为什么偏偏拿许澄这事做文章?就算做成,那许澄也是主犯,她是从犯,她一个小老百姓,没官没职还是个外藉公民,弄倒她有个鸟用!能起诉她协从贿赂——还是不用她掏钱的贿赂?扯蛋!判下来顶多把她遣送回国!还得走一长串麻烦的外交手续,谁会吃饱撑着没事干弄这个? 周悠悠问了下许澄那边的情况。 许澄说道:在纪委的人上门的的时候,我就向我安插在纪委的眼线打了电话,那边说没听到风声,我这边让他确认,另一头带着你离开公司。后面的车追得紧,根本甩不掉,再加上这事来得也太蹊跷,我想着他们应该是冲我来的,再怎么也不会太为难你,为了不让你和我一起被抓,就把你在半道上放下,然后让司机开车直奔纪委。" 周悠悠问:你直奔纪委?" 我在后视境看到他们的车不是纪委的公车,感到里面有鬼,本来想把车引到警察局去,但当时离纪委比离警局近,前面又出了车祸把路堵了,所以调头去了纪委。结果那几辆车看我们进了纪委就调头走了。"许澄愧疚地说:只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的目标竟然还有你。我刚进纪委,就被纪委的一个分管领导认出来,拉着喝了会茶,等我从纪委出来打你电话打不通 ,才感觉到你可能出事了。" 两件事一撞,许澄立即觉得不对劲,一面派出公司的保安找人,一边让周竞请警察找人,直到今天早上受苦受难的周悠悠被绑匪放出来她才得到消息。至于昨天冒充纪委的那帮子人,许澄隐约有点苗头,但拿不准到底是不是,现在还派人在外面查 周悠悠朝高祟扫了眼,那哥们正坐在旁边很认真地听。他问了车牌号,又向周悠悠问那伙绑她的人的长相。周悠悠的眼睛不瞎,他们又是用灯晃她的眼,又是打肿她的眼睛,她还是认清了其中几个。一共有四个人,一个扮看牢门的,两个审讯的,还有一个一直在我身后,我没看清。"她要来纸笔,刷刷刷麻利地挥笔画那几个人的特征。那内个人没啥特别的特征,但是人都得有个身材长相。周悠悠小时候她好歹上过一阵子绘画班培养点兴趣爱好什么的,速描和国画都会点,后来在国外零杂地学了点油画,虽说都没学出个名堂,画几个人脸还是会的。 高祟问完线索,走了。走之前向周竞保证:周哥放心,我保证把他们查出来,一个都跑不掉!"昨天就调走了许澄公司的监控,正在查那几辆车。那几个人有意把脸避过监控,监控上没看到脸。如今有了周悠悠画的述描,查车和查人一起查,再加上离开本市的各要道都被截了,他们要是还能再跑了,他高祟就不用混了! 待高祟走后,只留下周竞、云舒、许澄三人时,周悠悠细细地问了许澄与褚正之间的事。交易不多,只那一笔,不是走的现金,是花一千万买的几年前禇正收藏的一个赝品古董,古董交易还是走的交易市场,算是正当买卖。周悠悠又把之前与她在这项目上有牵扯的人的情况问了下,还有一个被查。周悠悠揉着额头,说:哥,我怎么觉得这事好玄?"来得太莫名其妙了! 周竞替周悠悠放下枕头,说:好了,你别多想,这事交给我。你好好休息,打你的人,指使干这事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周竞还有事,自然不能一直呆在病房。 周悠悠对云舒说:嫂嫂也回吧,看为我操心得一夜没睡,眼睛都熬红了。" 云舒说:我没事,你能平安回来就好。"又把许澄给说了顿:我把人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给我照看的? 许澄让云舒训得没话说。周竞两口子走了,她这个照顾不周、连累周悠悠的罪人留下来照顾周悠悠这个伤员。 周悠悠送走她哥嫂,立即打电话从国外调人过来。她前阵子里有点想调几个保镖过来的意思,又再一想,回来探个亲,亲人眼皮子底下,没那必要。现在看看,很有必要 。这边的水比她在外面可深多了,看这手段不像是白道的人干的。在这地儿光靠周竞和许澄让她心里很没底,还是放几个自己使唤的人在身边才放心。 下午,大概四点多,正牌纪委的人来了,来的还是个和周竞差不多官级的领导,对周悠悠同志被不打份子限制人身自由及刑讯殴打的事表示深切同情与慰问,且表示纪委根本就没有要查周悠悠的意思,至于许澄,那是在抓许禇时,从他老婆那搜出本账本,上面记着许澄的名字,结果那帮子查许褚的人还没有查到许澄这来,许澄就自己上门来了。 许澄坐在边上给周悠悠削苹果,她把头一抬,微笑着说:做点小生意不容易,听到政府说有问题要问询,我们自然该主动配合。" 领导当然明白许澄的意思,一边对许澄主动配合政府工作表示表扬,一边再次强厉谴责和批量那群冒充政府官员的不法份子。 周悠悠困倦地窝在病床上继续睡,一点客套搭理都没有。这位不就是来她这个事主跟前声明表态:这事不是纪委干的。 周悠悠还是觉得纪委里有猫腻,要不然怎么你们纪委的人去逮褚正,另一边冒充纪委的人就到许澄公司来了?这也太巧了! 警察调查到纪委去的事她不管,她这又是被绑架又是被刑逼的弄出一身伤,还正委屈呢。你们纪委的冤?我这个大苦主才冤!周悠悠扯过被子窝在被窝里呼呼大睡,她睡得很沉,但很不安稳,全是梦,吓死人的梦。睡得沉,醒不过来,但隐约间感觉到许澄在身边,这让她知道自己刚才经历的是梦,稍微安些心,后来才渐渐睡得安稳。 半夜,周悠悠醒来,见许澄身上搭着条毯子靠在旁边的沙发上睡着了。她看着许澄,暗暗地叹了口气。许澄比她更不容易,她出了事还可以找哥哥,许澄出了事只能自己撑着,在操心自己安危的同时还得来照顾别人。 许澄手机的震动声响把她惊醒,她拿起电话看了眼,极小声地喂"了声,稍顿,极轻地说句:知道了。"拿着电话去了靠里的卫生间。 许澄接完电话出来,见周悠悠醒了,正坐在床头,床头灯也打开了。 周悠悠说:怎么是留你在这儿?"没看护了?让许澄在这里照顾她!这成什么事啊! 许澄冲周悠悠一笑,说:算是给我个赎罪机会让我弥补罪过,成吗?" 周悠悠说:这事不能怪你。" 许澄淡然一笑,问:饿吗?还给你温着粥的和汤。" 周悠悠答:饿。" 许澄去替周悠悠取粥和汤,问:想喝哪样?" r>粥。"周悠悠说完,自己下床到桌子边盛粥。周悠悠一碗粥下腹,放下碗,看着许澄。 许澄说:有话就说。" 周悠悠问:有进展了?" 许澄点头,说出一个名字:肖业!" 谁?"周悠悠把头一扬,眼露疑惑。本地要员里的名单上没他啊!地痞?地痞也动不上这份上啊! 许澄说:郭名远的妹夫!" 周悠悠一听,当即叫道:哦,郭名远的妹夫?老丈人是退休了的那个魏文海的那个?就他把我打了?我说我跟他没冤没仇的,他打我干嘛啊?" 郭名远走了辛家的路子,把你哥要升的位置坐了。肖业觉得周竞没什么了不起,再加上我之前把他得罪了,所以收拾我就顺便收拾你。下午你睡着了,有个电话说我俩行贿的证据已经交到纪委去了!" 周悠悠一口气憋住,半天没吐出来!闹半天,她就让这种货给揍了!来点高级点的路数,成吗?这被绑架挨打就算了,还挨得这么的——憋屈。好歹你给我整个有省级背景以上的来啊!喵的!不过,有那背景实力的,人也玩不出这种下作段数的技俩! 许澄说:他们在收集我俩的证据上也下了功夫,录音录相白纸黑字样样都有。我估计明天纪委的人得来找我俩谈话。" 那绑架我的事算完了?" 绑你的几个人已经抓住了,正在局子里关着审。那是一伙地头蛇,据说是听说肖业在查我,那边想找肖业攀点关系讨个好,自作主张把你绑了问点线索拿点罪证。" 自作主张几个字很关键,跟肖业没关系。能没关系?有这种攀关系的?扯蛋!周悠悠觉得可能是那伙人有什么让肖业捏在手里,或者肖业给了钱让他们干的。 许澄又说:我行贿的事一出,那项目很可能被半路叫停让别人接手,先期投入的几个亿算是替他人做嫁衣裳了。" 周悠悠冷笑一声,说:绑了我、打了我,找个顶罪的就想把事掀过去?是他太天真还是把我想得太天真?" 许澄说:有人顶了罪,你因为涉及行贿的事被遣送回国,打了你就打了你。" 周悠悠忍不住怒骂声:FUCK!"她算是明白了,人家就是来打周竞的脸的!绑她逼供,完全只是找的个由头!你姓周的不是厉害么?我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绑了你的妹妹,打了你妹妹,你能怎么着?姓肖的后台是姓郭的,姓郭的后台是姓辛的,姓辛的那一路跟她们姓周的不仅不是一路还是对头!两派的斗争多着呢,不差再揍她这一茬。呐,这不,把许澄一收 拾,还能再扇姓周的一个耳光!响啊!多爽! ☆、第十七章 不务正业的货 周悠悠之前一直想要回到国外,这会儿被扇了耳光让她走,她的脸往哪放?以后还怎么回来?人要是比她牛气比她横,她还能服气认这个栽,就这么个路子的货就想让她认栽?做梦咧!她和许澄辛苦跑了那么久,累死累活的,最后让人家轻易摘了果子,她能爽?她不爽! 周悠悠有亲身参与许澄的这个项目,她很清楚这个项目完全按照政府的标准实打实地做,最终的结果也是完全符合标准,没有一点水份。这个项目是政府工程,有关国防,不同于一般的项目,如果出了茬子,坐牢甚至枪毙都有可能,谁敢大意?到最后送礼,那也是为着求稳,不想被人截糊!可没想到,里子面子样样做足,还有人想跑来截糊! 现在抓贪腐抓得这么严,许澄要是敢抱着现钱就往上送,那她就是找死!明显许澄不是找死的人,不然也活不到今天。她对许澄说:这事的关键还是在送到纪委的那份检举上,你有留小辫子?" 许澄轻轻地扫一眼周悠悠,问:我能是这么不谨慎的人?" 周悠悠想了想,说:你把这事的尾巴清理干净。肖业,我去收拾!" 许澄歉意地说道:对不起,连累你了。" 周悠悠把手一摆,说:他不仅是在打你,也是在打我,冲周家来的。" 天亮后,周悠悠估摸着他爷爷的保健拳打完了,打了通电话给他爷爷唠唠家常,再问他爷爷借几个人使使。 老爷子问:你又惹麻烦了?" 周悠悠嘿嘿"一笑,说:出来混,哪有不惹麻烦的?" 我听说你被人打了。" 周悠悠的心里咯噔"一声,惊得眼睛用力一眨,她问:谁说的?"不承认! 老爷子又问:现在还在医院住着吧?"丫想不承认? 周悠悠翻了个白眼!是!"连我住院你都知道了啊! 老爷子又叮嘱句:别闹得过分。" 周悠悠喊:爷爷,现在是别人过分好不好?随随便便就把我绑过去关一天一夜,揍一晚上,拳打脚踢外加往水里按用水呛,我招惹他了还是得罪他了?"喵拉个咪的!现在提起这事,周悠悠还是一肚子火没出撒。她不就回国探个亲渡过假么?招谁惹谁了? 少顾左右而言他,你知道我指什么。" 知道知道!遵从领导吩咐与安排。"周悠悠忙不迭地点头。不就是要低调,让她不要把事情搞大不在牵连太广嘛,地方上的事地方摆平嘛! 老爷子的动静很麻利,周悠悠早晨七点多打的电话,下午三点不到,老爷子派来的人就站在他面前了。 这俩人当过特种兵,搞过情报,干过卧底,总而言之就是能打能搞鬼。 他俩往那一坐,那身官派儿,把周悠悠都比到桌子下去了! 周 悠悠脸带微笑地看着他俩,十分满意,且在心里吐糟:我就是想查下肖业的底,爷爷您不用这么抬举我,搞得我现在好心虚。她问:我爷爷有重要指示没有?"对付肖业,用得着派这种专业人士来?杀鸡还要用牛刀?难道那肖业也不是省油的灯?还是爷爷想给加层保镖? 人家回答得特含蓄:周小姐要是觉得有就有。" 我的事爷爷跟你们说过了吧?" 坐在左边的陈弘点头。 周悠悠说:替我查查他们的路子和底细,越详细越好,包括资产情况。" 那两人应了一声,点点头,问过周悠悠没有别的安排,就起身告辞了。 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许澄,许澄看到这两人愣了下。她迅速扫了眼两人,露出个礼貌式的笑容,侧身让开,待这两人走了才进屋,说: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 周悠悠往脸上一指,说:鼻青脸肿的,怎么出院见人?" 今天纪委的人到公司找我了解过一些情况。" 周悠悠说:你就别绕弯子了。" 许澄直言:看样子他们是要认真查。" 周悠悠问:你经得起他们查吗?" 许澄笑:做生意的最怕的就是查账。今天国税和地税同时上门。"光偷税漏税一项就谁都少不了。她的话音一转,问:刚才那二位从来没见过,你从国外调保镖回来了?"她看这两人不像是一般路子的人,但属于哪路子,她看不出。 周悠悠说:哪有那么快,我找爷爷借的两个人。" 许澄一怔,惊愕地看着周悠悠,暗暗地倒吸口冷气。敢情肖业不是刺儿头,这个才是!惹到周悠悠,人家直接搬老家的人过来了!肖业属于周家的对立派,那一路算到肖业这,肖业顶多算个马仔!周悠悠该算是这一派的太子党路数吧?说是太子党,她倒觉得周竞更像!难道是借周悠悠的事替周竞肃清地方?对付肖业、平息眼前的事,根本就不需要惊动上面。周家这是唱的哪门子的戏?许澄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做点生意拿个大项目,居然卷进朝廷的派系争斗里去了。她连边都不用选就已经站好边了。 周悠悠看到脸色变幻的许澄,说:这两天你的日子不大好过。" 许澄也想抱病不朝,可她要真是抱病不朝,估计从病房出去就直接进班房了。这事闹下去,赢了,周悠悠占不了多大利,顶多出口气,输了,周悠悠顶多回国,周竞依然当他的官。她许澄,身家甚至连人身自由都得赔进去。许澄长叹一声:我也就是个生意人啊!" 周悠悠低低地说句:赚钱容易,立足难,哪都这样。" 许澄很清楚眼下要保住自己,就只有让肖业先倒。 周悠悠见许澄的脸色很不好,又一身疲惫, 她心有不忍。她喊声:许澄",说:如果肖业打的是我哥,兴许他还能没事。"打了她,这事就没完!她在国外飘荡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回趟国还要被欺负?周悠悠委屈,是真委屈。 许澄明白周悠悠的意思了:她就是要报复,也只为报复,肖业倒了就没事了。她问:你想怎么做?" 你手上可以抽出多少流动资金?" 许澄摇头,说:五百万。"钱全投进了项目里,她现在是连平事的钱都没有。 周悠悠轻轻点下头表示知道了,她没作声。顿了一下,周悠悠说:你先把自己顾好,肖业那里就暂时不要管,你要是能撑过一周,你就没事了。" 一周?许澄愣了。如果只需要耗一周,她能完全没事。贿赂的事,那些录音并不能定她的罪,还得纪委那边重新审查取证,她这边的账目是干净的,只能从官员那边入手。那边的牵连都极广想要弄下来不容易,没几个月弄不了。至于国税和地税,每年都有定期审查,账面也十分漂亮,一周时间里想查出她什么事来,难。 周悠悠说:你得让肖业看到你焦头烂额。" 我已经焦头烂额了。我涉嫌行贿的事已经被媒体报道出去,今天股票一开市就跌停板。" 周悠悠乐,说:好歹我还是你公司的高层职员,多少清楚点你的底。"许大老板,甭跟我哭惨,咱还不清楚你心里在盘算什么?她说:不过我对肖业的底细并不清楚。" 肖业留过学,回国后他向父亲借了一千万办了家代理销售公司,他父亲过世后借管父亲的实力,做机电制造的,企业产值约值十四五个亿,他在娱乐业也有不少产业,酒吧、酒店、养生馆都有涉足。" 周悠悠问:代理销售公司?卖什么的?" 原材料,目前那代理权在我手上,公司也早就易主。" 耶?周悠悠问:那你俩怎么结的过结?抢代理权?" 他追求过我,但不成功,他约我,我放他鸽子的同时抢了他的代理权并收购他的股权接掌了他的公司,再后来,他把剩下的股份也卖了。" 唉哟喂,人家还不恨死你啊!换作是她,她也得让许澄破产,再把许澄睡了,这场子才算找回来。周悠悠说:我估计他盯你老久了!" 可不是,如今总算让他逮到机会。" 周悠悠笑道:要不然你去当他的小三,把这事结了得了!" 许澄瞪周悠悠,吼:当他正房太太我都不乐意,还小三!"她没好气地叫道:成,我去当他小三,你这打也当白挨了!" 周悠悠把肿起的眼睛上一摸,说:得,你来当我的小三吧。" 许澄轻哧一声,问:你养个女的当小三?也不怕你家人扒了你的皮?"周悠悠这 样的家世,容得她当LES? 周悠悠哈哈"一笑,说:要是我哥或我姐,那不死也得褪层皮,至于我嘛!"她一摆手,说:无所谓的。" 许澄问:怎么?你家人不管你?" 周悠悠的背一挺,底气十足地说:脱缰的野马,怎么管?管好那俩得了,我这排行老三的,让我凑合着过就成!反正我就是个不成器的,不务正业才是合乎情理的。" 许澄傻眼,完全不能理解。 周悠悠一笑置之,完全不解释。 过了两天,周悠悠的爷爷派来的那俩人把肖业的资料送到周悠悠跟前。老爷子的人就是牛啊,肖业银行里有多少钱,名下有多少资产、银行贷了多少款、养了多少妞、睡过多少妹子都查得一清二楚。周悠悠拿到这资料,打电话回去向爷爷告谢,其实呢就是表示,借人的目的已经达了,现在还人。 老爷子让留两人给她当保镖,周悠悠说不用,她的保镖正在飞机上,明天晚上就能到她这。国际水平的私人保镖,带在身边比带她爷爷的人合适。带她爷爷的人,太扎眼也太碍人眼。 周悠悠看过肖业的资料后,详细地查过肖业公司经营情况和股市行情,打电话把许澄叫来,她要和许澄一起玩一票大的。 ☆、第十八章 无聊了 七天!许澄觉得自己很难熬过四天!压力不是来自纪委、国税、地税或任何一个衙门,而是来自股市。她行贿被审查的消息一传出,股价一路狂跌,开盘不到一个小时就能跌停板,她现在根本没有救市资金,照这样跌下去,可以清盘退股了。一旦落到清盘退市的地步,十几个亿的资产将缩水到——许澄不敢想象,那时的资产连还银行货款都不够更别提其他,她可以直接申请破产保护了。 公司的股东全闹进她的办公室,吵得许澄头都大了!而另一边,肖业已经开始收购她公司的股票,说不定等熬过七天,公司就该易主姓肖了。在这闹得不可开交的关头,周悠悠的电话打来了,让她去医院说要和肖业玩笔大的。 周悠悠窝在病床上看电视,听到敲门声就知道是许澄,她说声:请进!"扭头对进门的许澄说:请坐。"一眼望去,却见许澄一身疲惫活像刚下了战场,还是打了场败仗的战场。周悠悠问许澄:你的公司还能支撑多久?" 许澄头疼的揉着额头:说估计撑不到七天,公司的股票都快跌到发行股价上了。"之前周悠悠说让她撑七天,她还以为这七天很好过,等从医院出去想到股市才知道这七天对自己来说真是生死关。 周悠悠说:五个亿!" 什么?"许澄一怔。 美国有家投资公司向你融资五个亿,先稳住你公司。"周悠悠说:我约你来谈两件事,一,融资;二,拉肖业公司的股价,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怎么对付你的就怎么对付他。他公司的流动资金也不多,全套在你公司的股票上了。我的钱已经到了,我的人明天晚上十点到。"周悠悠说完,在心里重重地哼"一声,心说:姓肖的,叫你找人绑我、打我!不知道姐是属螃蟹的啊!" 这个时候,周悠悠甩根救命稻草在许澄面前,她还能拒绝吗?许澄说:条件!" 周悠悠说:接手肖业的公司之后,你拿公司我拿钱,现金。我不放资产在国内。"你姓肖的不是有十几亿的资产吗?我就吃你这十几亿! 许澄点头,应了周悠悠的要求。 周悠悠递给许澄一份合同让许澄慢慢看。 许澄看完合同,说:你早有安排,连合同都准备好了。"真是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周悠悠说:他既然绑了我就该把我弄死,他没把我弄死就该他后悔。"这些年她不是白混的,玩金融、玩钱是她最擅长的。 许澄心下了然:这才是真正的周悠悠! 周悠悠用五个亿换了许澄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且当夜就把钱打 到了许澄的账上。 许澄又等了一天,股价直接掉到发行价上,再然后就是周末,休盘。 到周一股市一开盘,许澄就开始大力回收股票,她这边一动,立即有另一方掺进股市狂收股票。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肖业。 周悠悠窝在自家别墅里,十几名国外包机过来的操盘手正在肖业的股票玩进进出出,购买肖业的股票,慢慢地将股价拉高。她不着急,先预热预热,让许澄拿着五个亿的热钱和肖业慢慢玩几天,等肖业把他所有的流动资金都套牢在许澄的股票上。 许澄和肖业斗得很厉害,肖业很明显是不让许澄的公司易主不罢休。 周悠悠一看,索性她再烧把火,她安排人出去放谣言:许澄借了一个亿的高利贷救市。 一个亿,如果肖业停手,许澄能顺利挽救败局,虽然股价掉了资产缩水了,但公司还握在许澄手里依然在股市里摆着,肖业现在捞到手上的股票,顶个算上散股股东,开股东会议估计只能排个末席,连举手的资格都没有。难得许澄公司的股价这么低,不趁机购进怎么对得起自己? 许澄投钱狂拉股价,肖业也不停地投钱狂买,拉得许澄的股价连续两个涨停板。 到第三天,肖业手上的流动资金都变成许澄公司的股份时,周悠悠开始拉肖业的股价。而另一边,许澄用五个亿的资本在股市里翻腾,牢牢地盯紧肖业,不让他抽离资金的机会。 周悠悠在股市里狂扫肖业的股票。她有足够雄厚的资本在股市里翻滚,大量的热钱在肖业的股票上翻转,许澄公司之前的过山车表演轮到肖业公司的股票身上。但肖业公司的股票与许澄公司不同的是肖业公司的股票先是一路攀升,然后再是暴跌。许澄的股票在暴跌到谷底时,注入大笔资金狂购低价股票,硬生生地把股票拉回原来的价位,算下来她还大赚一笔。而肖业公司的股票则是周悠悠利用大笔热钱抬高股价,然后抛出,大量的资金在来来回回间被周悠悠抽走,肖业却一下子拿不出足够的资金与周悠悠抗衡,眼睁睁地看着钱被人从股市里套走、股价一路暴跌,从最初的四十多块跌到六元。这六元还是肖业抛掉许澄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回笼的资金维持的下来的。 热呼呼的钱到手,许澄赎回合同,拿回她抵押在周悠悠那的30%股份。 这场戏,前半场是许澄在唱周悠悠在看,后半场是周悠悠在唱,许澄在看。股市上的战争许澄看得一清二楚,她在心里只有一个感慨:周悠悠是真的有钱啊!甩五个亿给她,还能再拿出大量热钱投进股市和肖业玩。就凭周悠悠这雄厚的 资金力量,能玩得过她的有几人? 周悠悠办了场宴会庆祝,同时把她从国外空运过来的那帮子人一个个地引荐给许澄。这帮家伙全是在华尔街玩金融出身,浸淫金融市场不知道多少年,对付肖业,就跟玩似的。 宴会上的周悠悠就像换了个人,穿着礼服戴着昂贵的首饰,一身贵族范。往日不修边幅的随意全不见踪影,高贵得仿佛是位与生俱来的公主。她与一位绅士跳舞时,许澄一瞬间有种错觉——在国王的舞会上,国王的公主在宫殿的红地毯上舞蹈。 以前许澄看周悠悠,一点都没觉得周悠悠身上有留过学在国外生活过的气息,十分本土化、□丝化。 可此刻,周悠悠穿着礼裙立足在一群欧美人之间,融洽得仿佛她本身就一直属于这个人群。 许澄有些失神,她在想:周悠悠原本是属于这个人群么?她想起在公司里拖地时的周悠悠,开车压伤她家宝贝时的周悠悠,在她家蹭饭时的周悠悠,穿着一条破洞的牛仔裤晃悠时的周悠悠。一个人,怎么能有这么大的两种差别?就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一场宴会许下来,许澄和周悠悠甚至连说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一身中国古典气质的许澄立在一群外国人中间,他们看许澄的眼神就像看女神似的,一个接一个地过来搭讪求认识和交往。风趣的谈吐,广博的见闻,绅士的风度,相处起来倒也融洽自在。 直到宴会结束后,周悠悠才坐进许澄的车。 许澄对司机说句:直接回住处。"她又扭头看向周悠悠,说:今晚的你很漂亮。" 周悠悠说:像洋货不土鳖了吧?" 噗!"许澄忍俊不禁,说:这会儿又像土鳖了!" 周悠悠横一眼许澄,回一句:你才土鳖。" 许澄问:就这么放过肖业了?" 周悠悠问:你不打算放过他吗?" 许澄说:我无所谓。" 周悠悠说:肖业完全没有战斗力,一场仗就打趴,没劲。"微颦的眉头,流露出些许烦躁。 许澄默。以周悠悠的资产,赢了肖业、赚的这点钱,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吧! 周悠悠说:一不做,二不休。事没有只做一半的道理,反正我拿了钱,余下的办不办全看你了。" 许澄说:他还破不了产。" 下个月银行贷款到期,资金回不了笼,要么他卖产业筹钱抵债,要么就等着银行收他的厂子吧。"十几个的身家瞬间缩水至两个亿,公司的流动资金全没,资金链都断了还混什么?要是姓肖的不是对立派 系的人,她还手下留点情。扯上派系之争,不掐死他就是给自己留后患。余下的事许澄会弄,这是一个很好的收购肖业公司的契机,没可能打完仗弄跨肖业,却让别人收了公司拣这便宜。周悠悠觉得有点累,身子歪歪地往许澄靠去、把头搁在许澄的肩膀上。她合上眼,脑子里浮现的是许澄家的房子、灯光、狗狗,还有许澄烧的菜和许澄下厨时的模样。有家的感觉真好,不像她,守着一大堆钱,却换不来一个家。她突然很厌烦赚钱当守财奴,强烈的想要放纵的感觉在支配她,却又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留下烦躁在心里折磨着她,然后,周悠悠张嘴,一口咬在许澄的脖子上,疼得许澄咝"地一声倒抽口冷气。 下一秒,周悠悠松口,说出句话:许澄,做我女朋友吧。" 许澄一呆,完全没明白咋回事。她问:为什么?" 我无聊了。" 许澄沉默两秒,轻轻地吐出一个字:滚!" 周悠悠的眼睛一亮,又精神地坐了起来,说:我觉得可行。我们可以交往到我回美国。" 许澄又沉默两秒,说:所以,在英国的女医生也是这样吗?周悠悠,你还真是有够无聊的。" ☆、第十九章 &#*你个送花的 许澄的车开到院门口,大门刚动,楼上就传来震耳欲聋的狗叫声,院子里的感应灯跟着也亮了。许澄看一眼楼上,问周悠悠:你家的狗怎么样了?" 周悠悠当然明白指的是她拣的那条还在宠物医院的小泰迪狗,说:还在宠物医院,医生说仍是时不时的低烧,肺部也有炎症在咳嗽,还说那狗抗了二十多天,情况没有恶化,有希望活下来。" 许澄说句:那就好。"她说完,翻出一张名片递给周悠悠,说:无聊的时候去玩玩。" 周悠悠翻开名片一看,明显是某种声色场合的会员卡,她说声:我谢您了!"推开车门,下车,步行回家。她走了两步,回头,本想冲许澄挥挥手说晚安,结果人家许姑娘压根儿没看她这边,直接埋头回屋了。周悠悠把抬起来的手放下去,左手往刚才抬高的右爪子上一拍,暗喷:叫你抬起来,表错情了吧!羞到了吧!" 许澄回到家,和狗狗玩了一会儿,又到恒温按摩浴缸里泡了半个小时才全身放松地裹着裕袍出来。她看了下时间,这又开了电脑拿起电话打了通跨洋电话给大海另一端的大伯。大伯,是我,阿澄。" 啊,阿澄啊,你那边这个时候是半夜吧?还没休息?" 十二点多,刚忙完回家,给您打个电话。" 哦,事弄得咋样了?" 让大伯和堂哥多费心了。公司稳住了,股价也拉了回来。" 唔,好。保住公司就行。亏了多少?后面还顶得住吗?" 没亏,赚了三个亿。" 唔,好。那我也就放心了。"电话那边传来许仲亨呵呵地笑声。 许澄的话音一顿,说:大伯,我打算正式收购肖氏,重组后分拆出售,我已经算过,收购肖氏再重组后再拆卖,保守估计我这里能赚四个亿左右,照肖氏目前的股价来算,两三个亿能把它收下来。借您的两个亿我想投在这里面,您看成吗?"从她公司股市暴跌的第一天起她就向家族求救,她大伯出面替她筹了两个亿。她大伯汇来的钱差不多和周悠悠的钱同时到她这里。如今虽说向她大伯借的两个亿她没有动用,但这个人情她得记着。收购肖氏所赚的利润里,她必须算上这一份。 许仲亨爽快地说:成,你张罗着办就是。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 谢谢大伯。" 快过年了,今年过来过年吗?" 许澄歉意地说:今年公司事多,新项目刚上不敢马虎,收购肖氏这边还得费功夫,估计抽不开身过去,还望大伯见谅。" 生意要紧。 眼下就剩你在国内,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难处只管找大伯帮你。" 阿澄懂的,不会和大伯客气。"许澄顿了下,问:大伯,关于周悠悠的事有消息吗?" 有的。这人的背景比较复杂,往来的人面也复杂,各国的政要、黑道都有往来,目前打探到的就是名下有家投资公司,在美国和英国有几座庄园。资产情况不是很清楚,很难查。但据我推测,她名下的产业不可能是她一个人的,可能周家整个家族的财产都放在她身上。周家放她国外的主要目的应该是洗钱和放钱。" 嗯,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大伯。" 这么说周悠悠就是周家的金库?周家的钱都在她身上,所以周老爷子才把周悠悠放在外面,最大限度地隐藏周悠悠的身份信息,不愿让人知道周家还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所以,势力庞大的周竞可以是两袖清风官声极好的裸官!所以,周悠悠一出事,周老爷子就派人过来了。肖业找人绑了、打了周悠悠,他能不倒吗?没死都算幸运。周悠悠如果出什么事,周家整个家族放在国外的资产怎么办?就算周悠悠立好遗嘱,这些财产可以以遗产的形式回到周家,又由谁来打点?只怕周竞和周郁两兄妹里就得有一个人弃官从商,这从政治资本上来说,对周家绝对是一重大打击。周悠悠能赚钱,但她再能干,也只有二十七岁,人们能相信那么多的资产都是她赚的?周家突然多出这么多钱,立即会引起轰动,以前大家都不会相信以周家这么大的权势不可能没弄钱,但因为查不到钱,他们就都是清廉的裸官。如今突然出现这么多钱,周家几代人几十年经营的官声,立即就得从白变成黄河水都洗不净的墨黑!政治对头会放过这机会不拿这些来作文章?周悠悠出事,即使周家不倒也得元气大伤,周竞、周郁两兄妹往后的前途会受不小的影响,连带周家整个家族的前途都可能会被改写。 许澄与许仲亨通完电话,立即打电话给她的保安经理,让保安经理派两个得力的人在暗中保护周悠悠。毕竟现在周悠悠还在她公司上班,与她也有生意上的往来牵扯,又是她从云舒那里保周悠悠出来单独住,要是周悠悠再出什么事,她很难交待。许澄若是早知道周悠悠在周家是这么个位置,打死她也不会把周悠悠保出来。谁能想到这么一个浑身冒着二"的气息、成日里干着一堆子二"事的二货是这么个路子啊!许澄真想喷一句:周悠悠,你个坑货。"怎么看周悠悠都是个不务正业的二世祖、三世祖,从头到脚都写着来欺负我吧,来打我吧,我一点本事都没有,你们打了我顶多我回家找大人哭哭 什么招都没的货。"估计是个人见到周悠悠都想伸拳头过去揍两拳,这一拳头打下去,看起来软趴趴的一只小动物突然乍毛,把背上的刺一竖,伸拳手的人才发现——尼玛,是只刺猬。 就在许澄暗喷周悠悠是只坑爹的刺猬时,周刺猬正在床上打滚,还是捂着脸打滚。打滚原因——害羞!小心肝跟有猫在挠似的痒得她扭来扭去。她在心里叫屈:她才不会无聊就随便找个女朋友。要是因为无聊才交女朋友或男朋友,她的朋友只怕一辆皮卡都装不下。她又庆幸许澄是以为她无聊,不然好丢人的。呐,人家还没有考虑清楚要不要交朋友嘛,就是突然间有那么点点动心,有那么点点想搬到许澄的家里去住——哎呀!周悠悠打个滚,又羞怯了。凭她周悠悠的火眼金睛,她看得出许姑娘对她是一点那方面的意思都没有,顶多就是个老板上司加代为照顾的关系。 她承认她是有点被许澄吸引。别看许澄表面柔弱,骨子里可稳当了,看起来好欺负,其实相当有魄力,该下狠手时一点不手软,该弄明白的半分不糊涂。生活上,哪怕一个人过日子也能把日子折腾得踏踏实实的,不像她周悠悠,身边养着一大帮子人打理生活和生意,还把自己的日子过得跟条流浪狗似的。她喜欢在许澄的身边,许澄这人虽然不温柔,可身上总有股温柔的气质在流淌,在许澄身边就像趴在一个温暖舒适的窝里一样舒服。还有许澄的脖子,啃起来好舒服,细腻软滑的肌肤磕在嘴唇上特像奶油。 周悠悠再次打个滚,捶床,哀嚎:许姑娘,我不要收购肖业公司的分红,你让我包养好不好? 这话她只敢在心里吼两声,不敢吱出来。她怕许澄打她。别看许澄是个连重话都不说的人,丫底下养着一百多个保安!呐,卖切糕的多横啊,许姑娘一通电话就调了几车的保安过来把人给揍了。呐,看姓肖的想泡许老板,最后落个什么下场?许老板不是想泡就能泡的,得看许老板心里乐不乐意被泡,如果不乐意,那下场可能就是肖业第二。 周悠悠又有点扭捏:她一想到许澄就有点心痒、有点喜欢,怎么办嘛? 突然周悠悠脑子里灵光一闪,眼睛一亮——我有保镖! 周悠悠又跑到许澄公司去上班了,她选择性地忘掉了被绑架那天在许澄车上说的那句要辞职的话,穿得一身漂亮地奔去公司泡老板——哦,NO,上班,上班!丫怕挨打,还特意在身后还带着俩身高一米九、身板比健身教练还要结实、外形堪比牛郎的白人保镖。 公司的人一看周悠悠这样,都不语而笑:周副总挨完打刚出院又到公司来亮骚了 。 在周悠悠踏进公司不到两分钟,一个送花的花店小弟来了,抱着一大束鲜花站在许澄的办公室门口当门神。 九点半,许澄到公司,看到杵在自己办公室门前的花店小弟,再一翻鲜花上的牌子:其实我不是无聊了。ZYY"她用眼角余光朝周悠悠门前一扫,刷刷几笔签收,接过鲜花进入办公室。 那花店小弟送完花就迫不及待的、万分开心地摸出电话,拨出存在电话簿里的一个号码:喂,周小姐,我已经把花亲手送给许小姐了。"估计这位小弟收的小费不少,站在门前等半个小时还一脸开心,嗓门也特大,当然,这声大嗓门嚷得大门口的门卫都听到了,隔着一扇门的周悠悠也听得一清二楚。她墨黑着脸打开门,看着那小弟。那小弟一看周悠悠,乐不可吱地奔到周悠悠跟前一个鞠躬:谢谢周小姐!然后一脸快乐地跑了。 周悠悠一眼幽绿地扫向办公室里所有朝自己投来的目光,用力地捏捏揣在兜里的电影票硬着头皮飘到许澄的办公室门口,抬手敲门。她的背啊,在同事们的目光注视下,真跟扎了一千颗针似的。 边上,另一位副总的办公室被打开,那副总笑呵呵地冲周悠悠一握拳:周副总,加油!" 周悠悠满脸尴尬的冷汗,她抿起一朵微笑,回以用力的一点头:嗯。"我加嘛油啊!周悠悠真想妈呀"一声,捂脸泪奔飞回办公室躲着不出来了!喵勒个咪的,叫你送个花,让你守在办公室门口亲手给许澄别让秘书看了瞎猜测拿出来传闹笑话,结果你丫,啊,你丫收了小费倒是尽心尽力啊,那完事了交差了你也不用开心到用吼的啊!这一下不用猜,全公司都知道她在打许澄的主意了。这日子怎么活啊,妞还怎么追啊! ☆、第二十章 财务总管 都到了这一步,她也得硬着头皮上不是?总不能临阵脱逃,临阵脱逃的往往都没有好下场。 请进!"许澄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出来。 周悠悠推门进去,就见到她送的那束鲜花正摆在许澄的办公桌上。她关上门走到许澄的办公桌前,手上攥着电影票,脸上兜着含蓄的笑容,略带几分羞怯地说:这花……这花……"头一梗,脖子一红,脸也跟着红了,她结巴着说:我本来是打算偷偷送来着!"她估计这花再漂亮,这会儿也合不了许澄的心意,还是别问合不合心意这茬了。 许澄抬起头瞅着周悠悠说:哦,你的偷着送就是让一个人大张旗鼓地堵在我住我的大门,送完了还嚷得全公司都知道。" 周悠悠嘿嘿"一笑,说:这个,失误!纯属失误。"她把藏在身后的手往前一伸,两张电影票砸在许澄的桌子上,说:我请你看电影。" 许澄愣愣地看着这电影票半天没回过神。请她看电影,还是恐怖片? 周悠悠让许澄盯得很心虚:你这是啥眼神啊!本来是想请你去听交响曲的,可这——还得包专机飞过去,来回一折腾,至少得好几天!许澄这么忙,也抽不出这个时间啊。 许澄翻开自己的行程表,递到周悠悠的跟前,说:周悠悠小姐,您看我挤出哪里的时间去看电影比较合适?" 周悠悠一看那行程表,别说许澄没空,连她都得跟着开会。周悠悠表示抵死挣扎,她说:你看啊,这一张电影票三十五元,两张七十块,咱这票已经买了总不能浪费。" 许澄拉开抽届摸出一百块搁在周悠悠的面前说:算我请,不用找。" 周悠悠眨巴眨巴眼看着许澄,半天没回过神。 许澄问周悠悠:你以前就是这么追女朋友的?" 周悠悠说:我以前没追过人,这是第一次。"她也知道自己很蹩足,当即表示:下次改进,下次改进。" 许澄起身走向门口,说:需要我欢迎下次光临吗?"她把门打开,做个请"的手势,同时还说:记得下午两点半的会议。"她看周悠悠忘了电影票,又提醒周悠悠:你的电影票。" 人都下逐客令了,周悠悠总不能再死皮赖脸地窝着不是?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许澄叫她:啊,等等。" 许老板转身奔到办公桌前,抱起放在桌子上的那束花塞给周悠悠,说:今早刚到的鲜花,送给你了。"花塞在周悠悠的怀抱中,满脸微笑地向周悠悠做了个请"的手势:您可以圆润地出去了。 周悠悠刚踏出许澄的 办公室,许澄就把办公室门关上了。她抱着花站在门口,办公室里的人都围了过来。 行政部的一个哥们表示:周副总,加油,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不要气馁,我们相信你。" 周悠悠一扫跟前的这帮家伙,脸一绷,说:看什么看,不用做事啦?"挥手,让所有围观党退散。她微眯起眼一瞅怀里的鲜花,再扭头回看眼许澄的办公室,脑子里灵光一闪,让人去办公仓库给她领了瓶胶水。她先用胶水在许澄的门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心形图案,再把那些花瓣全给扯下来,一片一片地沾在门上。她的心形图案刚沾到一半,秘书来喊:周副总,许总的电话,一号内线。" 周悠悠回句:你告诉许总,我没空。"她继续埋头贴花,突然,许澄的办公室门开了,一朵沾了胶水的花瓣正好贴在许澄的额头上。周悠悠一呆,傻愣愣地看着许澄。 许澄把额头上的花瓣扯下来,再一看自己那被涂得满是胶水的门,很有股炒周悠悠鱿鱼的冲动。她说道:来我办公室。"转身进入办公室,将一份资料递给周悠悠,说:肖氏企业的收购案,你看看,这件事交给你弄。" 周悠悠把胶水和没沾完的鲜花放在许澄的办公桌上,拿起文案迅速翻看一遍,说:如果是公司收购,利润不能算作个人,得入公司账目算股东分红,对你来说不划算。如果是个人收购,这个不该由我负责。"她是许澄公司的职员,并不是许澄的私人助理秘书之类。许澄在公司之外的投资不该由她去办。 许澄窝在办公椅中,定定地看着周悠悠看了好几分钟,她才合什一拜,说:拜托,帮帮忙,别拿我做消遣好吗?我没有得罪您吧?" 周悠悠说:我早上很没面子。" 许澄说:你让我更难做。"她很认真地说:周悠悠,我玩不起,不管是感情还是事业我都玩不起,一个疏忽大意就可以让我一无所有。我的事业在国内,你的事业在国外,说不定哪天你就回国了,你和我相隔半个地球的距离,怎么在一起?你说我们交往到你回国,中国有句古话叫覆水难收,感情不是说付出就付出说收回就能收回的,如果只是玩乐,我真没功夫拿感情来玩。" 周悠悠问:你觉得我不认真?" 许澄反问:你有认真吗?"她的话音一顿,轻轻地说句:其实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们是两个阶层的人。她只是个小小的生意人,招惹不起权贵阶层。 周悠悠侧着头耷拉着脑袋静静地看着许澄。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是一只候鸟,许澄是棵有家有根的树。公司和那 栋宅子就是许澄的根和家。她这只候鸟想找棵树停靠,这棵树却怕这只候鸟只是落脚停顿一下就要飞走,是这样吗?她想要一个家,一个有家的感觉的地方。周悠悠低低地叹了口气,起身出去,她走到门口,又停步,说:收购肖氏企业的事,我觉得你还是亲自操持比较好。"辛苦一场,没必要让一些持股、光知道分钱什么事都不做的人白得好处。公司股票暴跌那几天,股东们的反应周悠悠也听说了,被恶心得够呛。分红拿钱的时候没念着许澄的好,就觉得你是大老板,拿的股份最多、分红最多,给公司赚钱是你应该的。到公司出现危机,许澄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全闹上门来了。反正这事都是许澄在出力,如果许澄动用公司资金以公司的名义收购肖氏企业,那么所得利润就得算入公司账目分给所有有股份的股东。如果许澄自己能够拿得出两三亿以个人的名义把肖业的公司收购了,赚的钱就全是许澄一个人的。这笔账是个人都会算,贷高利贷都比用公司的钱收购肖业公司划算。 周悠悠也考虑过自己接手肖业的公司,肖业的公司值十几亿,如今因为股市暴跌缩水到两亿资产,花两三个亿收购后再拆卖,稳赚七八个亿。不过因为许澄手上已经收购下肖业不少股份,赚的几个亿里免不了要分许澄一份,与其她忙到最后给许程分红,倒不如让许澄累一点,她坐等分红,毕竟让许澄出面比她找人出面方便省事得多。 周悠悠有气无力地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就接到老爷子的电话。过两天是她爹的生日,爷爷让全家回去聚聚。终于能够团聚了。周悠悠都不记得上次全家吃团圆饭的时候是哪一年的哪一天。她写了张请假单递到许澄那,请两周的假。 许澄看到假单,抬头看向周悠悠,问:还回来吗?"说不定周悠悠回趟老家就直接出国了。 不知道。要是不回来,我再打辞职报告吧。"周悠悠向许澄伸出手去与许澄握了个手,脸上的笑容没有回家的喜悦,倒是有几分倦意。她就是这样,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来了,停留一阵子,又得走,说不心酸是假的。那点情绪也没持续两秒就让周悠悠挥着大扇子给赶到角落旮子里去了,她对许澄说:以后要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只管说。" 许澄抿嘴一笑,说:一定。"她的话音一顿,说:今早没接受你的花,我很抱歉。" 周悠悠爽朗一笑,说:是我该谢谢你的坦诚。"拒绝得很直接,虽然有点不给面子,但起码没忽悠、糊弄她。 ********************************* *** 周悠悠、周竞、云舒和周竞的两个双胞胎儿子一起回的老家。老爷子派了人在机场接机,几人一下飞机就直接回了老宅。 周家老宅是一座很老的四合院,明朝建的,到现在也有好几百年了,算起来也是古董。宅子里的一切没变,倒是今年又重新刷过漆修缮过,不显破旧,反倒显得金碧辉煌。她的父母、周竞的父母都回了,老爷子和周郁也在。周悠悠到的时候,他们正在客厅说话,周郁正眼神迷离地看着外面的雪发呆。周悠悠进门,先在周郁的跟前一晃,叫声:回神了!"把周郁惊醒之后,才笑咧咧地向屋子里的人一一打招呼。俩小崽子闹了一路,这会儿踏进老家大门,看到一屋子的长辈倒不敢再闹了,乖乖地站在屋子里向长辈问好。 老爷子看到周悠悠,难得地露出笑容,说:来!"他问道:这阵子没再闹出什么事吧?" 周悠悠说:宅在住处足不出户,哪能弄出什么事?"她朝老爷子一挤眼,说:你孙女属螃蟹的,谁敢欺负我,一定伸出大钳子咬回去。" 老爷子横周悠悠一眼,板一脸,说:那还让人打了?" 周悠悠嘿嘿"一笑,说:马失前蹄,马失前蹄,偶尔,偶尔。"又引来老爷子一记白眼,周悠悠赶紧嘘寒问暖转移话题,又逐一恭喜伯父、爹妈和堂姐周郁稳步高升。 周郁浅浅地笑道:好几年没见,还是这么油嘴滑舌。" 周悠悠把嘴巴一抿,说:我这叫嘴甜,嘴甜的孩子有糖吃。"她说完又朝老爷子一挤眼,说:爷爷,对吧。"小时候她嘴甜,爷爷奶奶特意给她留糖不给周竞和周郁留。 老爷子呵呵一笑,说:就你卖乖。"他的手往椅子扶手上一拍,说:既然都到了,就开饭吧。" 饭桌上,周竞和周郁还是没什么话说,倒是周悠悠回话回得连吃饭的功夫都快没了,一顿饭吃了整整两个小时才下桌。吃完饭,趁着全家人都在,周悠悠把账簿调出来向全家汇报今年的财务状况。她爷爷、伯父、堂哥、堂姐包括自己父母的钱交给她打理投资,她每年都会和家人开次财务会议,今年比较幸运,不用开视频会议,可以窝在一起一边吃着糕点果子零食一边报账。 ☆、第二十一章 做梦怪屋子风水 钱财管理是个细致活、辛苦活。一旦扯上利益纠纷,再亲的关系都能反目成仇。哪怕是夫妻、父母兄弟姐妹也不例外。她家人把整个家族的财产都交给她打理,这又是多大的信任!面对这份责任与信任,周悠悠岂敢不尽心尽力,岂敢马虎?在她的眼里,再多的钱都比不过家人重要,但钱这东西太敏感,如果账目不清楚就容易引来猜忌进而埋下反目的祸根,所以每年的交账对周悠悠来说都像一场打仗,每笔钱、每项投资她都必须交待得清清楚楚。她婶婶又是个特别仔细的人,每笔账都要亲自核对过才放心,周竞和周郁向来信任她,基本上听她报个数就算完事,也正是因为周竞是个习惯大手一挥的主,周郁又是个对钱漠不关心的货,她婶婶就更加仔细地把两个子女的帐目都要一一审核。周悠悠也不可能撂下一家子长辈单独和她婶婶对账,这成什么了?做小账么?所以,全家人的投资收益她一笔笔地公开汇报,笔笔透明,谁家什么时候有进项,谁家的钱什么时候做了什么投资占了多少分成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清二楚,半分马虎都没有。每次交帐所有人都很满意,每次交完账周悠悠都累得头疼欲裂。她把帐目登记得再清楚,一笔笔交待下来,没七八个小时的折腾弄不完。从吃完午饭一直对到吃完核宵夜才算完事。 吃过宵夜,周悠悠往贵妃椅上一躺,不想动了。 周郁坐到周悠悠的身边,让周悠悠把头枕在她的腿上,伸出双手不轻不重地替周郁揉着太阳穴。 屋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周悠悠穿着T恤还觉得热,周郁的十指却冰凉得像屋外的冰柱子。周悠悠握握周郁的手,说:姐,你这手一年四季总也不见暖。" 周郁说:寒性体质没办法。" 周悠悠抚上周郁的眉头,说:你说你也算是官场得意事业一路顺风顺水吧?怎么我每次见你都是一身落寞满身寂寥呢?"瞧这眉头都快皱出皱纹来了。 周悠悠的妈妈庄碧芬端着杯热茶过来,轻声叱道:悠悠,怎么说话的呢!你姐这是性子淡。" 周悠悠补上句:林黛玉!" 周郁把冰凉的手指往周悠悠的脖子根一捂,顿时冻得周悠悠连声哀号:咝,凉凉凉!"。 庄碧芬把茶往周悠悠的手上一搁,说:这会儿知道喊'娘'了?好不容易回来趟,对父母是都不怎么搭理,我还以为你不要爹娘了!" 周悠悠暗暗抿了下嘴,心说:谁喊娘啊,我叫凉!周郁手凉,冰我!"她把茶放在旁边的茶几上,脸上忙不迭地赔起笑脸,说:这不,回来就一直没得闲嘛。"一大家子全在 屋子里,她能奔到父母跟前诉衷肠抱着爹妈的大腿哭:爹啊,娘啊,我想你们啊!"切,这不是给她伯伯婶婶上眼药么?哦,把你送到国外让你管这么多钱让你名牌跑车庄园别墅享尽人间富贵,你还委屈啊!甭管委不委屈,她都不能委屈。她这性格太直,不是做官的料。看看周郁,周郁当官都快当成精分了,人前庄重热情一派积极向上带领人民奔向美好的小康幸福生活的范,人后则是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周悠悠从周郁的怀里起身,屈腿坐在贵妃椅上,对周郁说:姐,晚上我去你房里和你睡。"她悄悄地指了下庄碧芬,意思是:这会儿得应付下自家母上大人。 周郁会意,淡淡一笑,说:很久没回家,好好陪陪婶娘。婶娘,我先回房了。"客气地打过招呼,拖着施施然的步子回房。 周悠悠目送周郁离开的身影,说:我越看郁姐越觉得她有古代美女的范。"她见她母上大人欲言又止的样子,问:是不是郁姐感情生活不如意啊?" 庄碧芬说:可能是她的压力太大吧。" 周悠悠把眉头一挑,说:郁姐还是那么要强啊。" 庄碧芬一拍周悠悠,说:说说你,怎么没见你带个男朋友回来?" 得,就你闺女这样,成日里东奔西走的,哪有功夫交男朋友。"周悠悠的话没说完,她爹又过来了。周姑娘盘腿坐在床上,一副武林高手盘膝打坐的模样,她仰起头喊声:爸。" 这趟回来就别急着走,住久一点。我还住在部队,你去我那不方便,就到你妈那里住一阵子吧。" 周悠悠说:妈也不见得有空。"她又不是没去她妈那住过,她妈不是省长事比省长还多,人比省长还忙,早出晚归的两母女一天见不着两面,说两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周泰说:怎么也得过完年再走吧?好不容易回来趟,难得过次团圆年。" 周悠悠点头应声:好"又陪父母坐了会儿,见时间不早,就说要睡了,去了周郁的房间。 姐!"周悠悠进门,鞋子一踢,飞奔上床。她跪坐在床上斜眼打量着周郁说:越来越有贵族美女范了。"周郁长得很大气,浑然天成的美丽显得有点张扬,气质上又透出股沉敛的权贵气息,一看就像是久握生杀大权的主,眉宇间又总流露出寂寥的落寞,是那种让人一眼看上就不想移开眼的型。她说道:你要是不当官,跑去拍戏,绝对能迷倒万千众生。" 贫嘴"周郁轻啐一声,掀开被子,问:还不困?"她这妹子就跟猴精似的成日上蹿下跳,总有用不完的精力。从周悠悠 踏进家门就没见她歇过,这会儿还这么精神,这大半夜的,精力比鬼都还旺盛。 困!"周悠悠往被窝里一钻,靠在周郁的边上躺下。 两姐妹也没多少话说,周悠悠也确实困了。她躺下没两分钟就和周公下象棋去了。 迷迷糊糊中,周悠悠只觉越来越冷,好像还有人杵在床边。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赫然见到一道白影立在床头,白色的身影,穿着一身华贵的古装,全身还泛着一层冷光。她周悠悠吓得当即打个激灵,醒了!她猛地扭头往睡在左侧的周郁一看,周郁还睡在她旁边。那屋里的这人是谁?周悠悠赶紧扭头看去,清楚地见到那人正弯下腰来看自己,同时也看清那人的脸,那容颜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顶多只有十七八。模样长得不错,就是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太吓人,一看就是要扑过来吃人。周悠悠吓得哇呀"一声惨叫,掀开被子跳下床,鞋都没穿,一路飞奔地蹿出屋子,高声大喊:鬼啊!"直冲她爷爷的房门口猛拍房门:爷爷,爷爷救命啊,郁姐房里有鬼!" 周悠悠惊天动地的喊声把全家人都吵醒,一个个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出来看这还在拍门嘶喊的货。 悠悠!"周泰喊了声。 老爷子也打开房门,问:怎么了?" 周悠悠把手往周郁的房里一指,说:有鬼,一女的,穿着白色的古装衣服,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她把全家老少大小一起领进周郁的屋去抓鬼。 周郁坐在床头,身上还盖着被子,她头疼地揉揉太阳穴,满脸郁闷地抬起头望向周悠悠,打着呵欠说:小妹,你能不能不这么闹腾?" 周悠悠冤啊,忙说:我没闹腾,刚那鬼,就立在这儿,一身白衣服——"声音到这,嘎然而止。她手指的方向,正是床头,那摆着一衣帽架,正挂着周郁的一件白色的大睡袍。宽大的复古睡袍,古香古色的。周悠悠住嘴了,尴尬地一笑,说:不……不好意思,我……我做噩梦了!" 全家人集体无语地看着周悠悠。 老爷子无奈地叹口气,转身回屋。老人家睡眠浅,这被孙女的吼声给吓醒,后半夜怎么睡啊! 周泰吼一声:乍乍呼呼!"训了周悠悠两句,回房。 周悠悠硬着头皮赔着笑脸把全家送出屋子,一脸纳闷地绕回那衣帽架前,再一扁嘴,委屈地看着周郁。 周郁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说:你房里才有鬼。" 周悠悠吓得脖子一缩,赶紧钻进被子窝在周郁的身边,小声说:睡觉睡觉。" 周郁躺下后问:你怎么去 拍爷爷的门?不知道他睡眠浅被吵醒就睡不着了吗?" 我被吓着了嘛,想着人们都说老人家不怕鬼,能镇鬼。" 一句话,噎得周郁半天没声音。敢情你把老爷子当钟魁了啊! 周悠悠没再梦到鬼,她倒是梦到许澄结婚。许姑娘结婚,她却气得够呛,难受得活像谁抢了她媳妇似的,拖了两卡车的人去婚礼上抢新娘,许澄还不和她走,说:周悠悠,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然后她哗哗啦一下子退后十万八千里,又出现在美国。她在美国,还能眼巴巴地看着许澄和别人结婚,交换戒指,听神父说那一串词。周悠悠看到许澄结婚,难受得心都在收缩,恨不得一死了之一了百了。她真想问一句:许澄,你为什么要嫁给肖业啊! 再然后,有只冰冷的爪子捏她的脸,她醒了。 周郁一脸郁闷地看着周悠悠:许澄嫁给肖业,你哭什么啊?" 周悠悠一口气憋胸口,半天没吐出来。许澄怎么可能嫁给肖业?在中国结婚,那神父还能吐一口麻利的洋文。周悠悠憋了半天吐出句:你这屋,风水不好。"抢了只周郁的枕头,抱着枕头回自己屋睡去了。 周郁痛苦地倒回床上,沉沉长叹一句:就周悠悠这德性,谁敢娶她?哪有周悠悠,哪里没宁日。她的脑子里又突然冒出周悠悠的那声带着呜咽的问话:许澄,你为什么要嫁给肖业啊!"周悠悠是在问许澄为什么要嫁给肖业,是在问许澄?她不是问肖业?她妹妹看中的是人家的新娘不是新郎?妈呀!周郁打个激灵,瞌睡砌底醒了。 ☆、第二十二章 周郁的精神病 第二天,周郁逮到个机会问周悠悠:许澄是什么人?" 周悠悠眨眼,问:做梦的事还当真啊?" 周郁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见周悠悠和她装糊涂,于是问:是许敬的孙女?" 周悠悠两眼茫然地问:许敬是谁呀?" 少装糊涂。你在竞哥那为什么会被那叫肖业的打?" 周悠悠正经八百地说:肖业那不是打我,那是借打我去打我哥的脸。" 不是你掺在肖业和许澄之间,他看你不顺眼打你?" 周悠悠伸出纤纤玉指往自己的脸上一指,再把脸往周郁跟前一凑,说:你看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谁会来打我?" 肖业!" 凸!周悠悠愤愤地冲周郁一皱鼻,说:别跟我提他。"她现在宰了肖业的心都有!叫你娶许澄!叫你和许澄结婚!叫你给许澄戴戒指!周悠悠承认,她现在是□裸的嫉妒!她愤恨地把手指往桌子上点,说:就那猪脑子家伙,哧!" 周郁无语地瞅一眼周悠悠,更觉周悠悠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只是单纯的打了你,用得着这么气愤么?周郁也开始八卦,问:肖业和许澄是一对?" 扯!许澄那货的眼睛可挑了,她能看上谁啊?"郁姐,你亲爱的妹妹前天才吃了闭门羹!周悠悠现在打死也不承认她喜欢许澄。她不喜欢,她就是不喜欢,她没有喜欢。 哦,也没看上你。" 周悠悠愤怒地瞅一眼周郁,她想掐死周郁。 周郁轻轻地拍拍周悠悠的手,说:乖,能直就别弯,当LES的路不好走,特别是我们这种家庭背景。许澄是直人吧?"周悠悠认为许澄会结婚,所以才梦到许澄结婚? 周悠悠问:什么弯的直的?"这又是什么词汇?虽说这些年在国外,但她一直有泡国内的网站,自认没和国内社会怎么脱节,可她姐还是冒出她听不懂的词。 周郁解释:GAY和不GAY的区别,能不GAY就不GAY,当GAY路不好走。懂?" 周悠悠眨巴眼睛呆了半天,才拉长声音哦"了声,说:姐,你真懂。"抬起头,用一副你是GAY吧"的眼神瞅着周郁。她问:姐,老实说,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还是GAY!"哇咧,她姐要是GAY,然后她对许澄有意思,一家三娃出俩GAY,这热闹大发了。 周郁一巴掌拍周悠悠的脑门子上,说:别用这眼神看我,我最近精神有异常,在看病吃药。" 嘎?周悠悠一怔,傻眼。开玩笑的吧?她姐可不是 会随意开玩笑的人,再说,拿自己有精神病来开玩笑,没病也有成有病了。 周郁很认真地一点头。 周悠悠问:精神病?" 周郁轻轻点头。 周悠悠当即表示泪奔:尼玛,你有精神病看起来比我还正常。"她问:严重吗?" 周郁说:喜欢幻想,依赖幻觉,吃过药会好点,医生说是我的现实生活太枯燥、压力过大所致。"现在竞争太激烈,十个人里有九个有不同层度的精神病症状,还有一个神经大条。 周悠悠当即为周郁掬一把同情的泪水。官不好当啊,特别是女人当官,这压力估计更大,再加上她这姐还是个处处要强,处处要和她哥争个高低的型。三十出头就混到她姐这个位置上的人真没几个。她没她姐这份能耐,又是自由洒脱习惯的人,她觉得自己还是继续当个平头老百姓没事搞搞投资理财就好,别整得回头和她姐一样要吃药就坑爹了。 ******************************************************** 周悠悠她爹过完生日就回部队了,她妈也回了西安,她哥周竞一家子也回了,她姐周郁也回了自己的住处继续忙工作忙应酬,就周悠悠窝在老宅陪老头子下棋打拳。 老头子会打三种拳,第一种是太极拳,出门跟老家伙们玩的时候就打太极拳摆谱。第二种是打洪拳,据说是揍人的时候用这套路数。第三种是猴拳,关上家门和孙女在一起的时候拿来祸害孙女的。要说这猴拳坑爹,周悠悠越打越觉得她像猪悟能他大师兄,一套拳打下来,走路道都不会走了,掂着脚改蹿的。 说周悠悠不会拳脚吗?她会,一套猴拳打得出神入化,但是她被绑架的时候、被人打的时候,她宁肯被打也坚决不反抗:尼玛,我一个大姑娘,你让我光天化日当众耍猴拳出丑,你还不如直接把我弄死得了。 可老爷子说了:太极拳是遍地开花的,洪拳是从别家学来的,这猴拳是自家祖传的,你洪拳和太极拳可以不学,猴拳别失传了。 周悠悠欲哭无泪:爷爷,难不成你还指望我开馆授徒替你把猴拳发扬光大?姐好歹也算是新生小贵族阶层家的大小姐,你让我出去像猴一样耍拳给人看,情何以堪呐! 周悠悠在猴拳的折磨下,没熬过一周,寻个肖业没倒、肖氏企业依然还姓肖、她的气没消的由头,赶紧麻溜利索地滚了。 老爷子知道年轻人爱乱跑坐不住,更何况是周悠悠这只东蹿西跳野习惯的猴,肯耐住性子在老宅陪他一周已算是 很不错了,一边骂着周悠悠不孝继续扣住周悠悠的护照不放省得这宝贝孙女不等过完年就又跑得不知道到哪地儿去了,一边大手一挥让周悠悠遂心遂意地滚了:你要滚,可以,在国内、眼皮子底下老实窝着吧。 周悠悠没护照,费了老大的劲找人开出一大堆证明才买到机票进入机场。 京城那地儿堵得人想哭,周悠悠提前三个小时出门,结果今天路上的交通状况出奇的好,她到机场的时候还有两个小时才登机。周悠悠无聊啊,第一个换完登机牌就准备去喝杯咖啡上会儿网。她这没走几步,突然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喊了声周郁!"她一转头,赫然看到那周郁"竟然就是她家的周郁。 周郁穿着件英伦风格的时尚白色长风衣、俏丽的长筒皮靴,围着碎花小围巾,戴着墨镜,还戴着顶好看的防寒小帽,和平时西装革服、一本正经满脸古板的官派老女人作风判若两人。差点,差那么点周悠悠就没认出周郁。她能认出来,还多亏那小姑娘嗓门够亮,一声周郁"清晰无误地传入周悠悠的耳中,乍然听到她姐的名字,周悠悠自然得回头,然后,才逮到周郁。 最让周悠悠凸眼的就是周郁居然牵着一个小女生的手,两人亲昵得比周郁牵她这个有血缘的堂亲妹子还要亲昵。周悠悠当即心理就不平衡了:郁姐,喵的,你对我就从来只摆大姐的派头不摆大姐的温柔,你看看你对这小姑娘,啊,瞎子都看得出你对人家那叫温柔似水——周悠悠恨不得当即泪奔三千里对周郁对别人温柔的行为表示抗议。 周郁没看到她,正在那很柔温地替那小姑娘摆弄衣领整理保暖的围脖和轻声絮语地叮嘱:起飞前给我发短信,飞机落地后给我打电话。你的手机我给你充了一千块的话费,不够你再给我说。三G无线网卡我也放你包里了,到家后上Q或打电话给我都成,我等你消息。过完年早点回来,就和家人说有朋友替你找了个有前途的工作。" 听听听听!啊,周郁,你对我这个血亲堂妹怎么就没这么温柔体贴过啊!周悠悠两步蹦过去,使出她的猴步蹿一下子蹦到周郁的面前,一声大喊:嘿,郁姐!"惊喜吧!惊喜吧!还说自己不是GAY!还说自己有精神病在吃药!我勒个去,我信了你的话,我特么的才有精神病。她笑嘻嘻地看着旁边那位青春逼人年龄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问:你女朋友?"她朝那小姑娘伸出手去:你好,我叫周悠悠。"她朝周郁一指,说:她堂妹。"周郁,你喵勒个咪的,忽悠我,让姐捉奸在机场了吧!啊! 那小姑娘赶紧很热情地伸出手与周悠悠握了 下爪子,说:你好,我叫常晓乐,可以叫我晓乐、晓晓。" 周郁看到周悠悠,脸都绿了!幽绿幽绿的。她问:你不在家陪爷爷到机场来做什么?"左顾右盼,除了周悠悠身后紧跟的两个白人保镖没见着其他人才松了口气。 周悠悠斜眼一扫周郁,愤慨地说:早上,我打你电话,让你给我弄机票,结果,啊,你说你在开会,你开会开到机场来了?GAY和不GAY的区别,能不GAY就不GAY,当GAY路不好走。懂?"周悠悠激动得鼻子都要歪了。 周郁十分淡定地说:送个朋友而已,你激动什么?" 周悠悠跺脚,愤愤地说:我要告诉爷爷你交女朋友。" 周郁立即回句:那我也要告诉爷爷你喜欢许澄,晚上做梦都在喊她的名字,还为她哭。"她的话音一转,问:你来机场是想去许澄那吧?" 周悠悠闻言咕咚"一声咽口口水,心虚地说:谁说?我那是去收购肖氏企业,几个亿的利润,总不能白搁那不拿。钱不是钱啊?"话到后面,腰板挺得倍儿直,理直气壮。 周郁扫一眼周悠悠,那眼神就是:信你才有鬼。她对常晓乐说:宝儿,你该过安检了,不然来不及了。"对周悠悠说句:我知道你不会说的。"从她小朋友背上接过重重的书包挎在自己肩上,牵着小女朋友的手朝安检处走去。 宝儿!喊得那么温柔!还帮人背书包,动作还那那么温柔!周悠悠让周郁肉麻得够呛!她咦"地一声,赶紧揉揉自己的胳膊抚平起来的鸡皮疙瘩,在心里腹诽句:干嘛不叫宝贝,许澄家的狗就叫这名字。"周悠悠心里巨不平衡,为什么对她不这么温柔?为什么没人这么温柔的对她?她又想到许澄对她的态度,那怨念更深。 ☆、第二十三章 吃骨头不吐渣 周悠悠确实不会告周郁的黑状,这会影响家族和谐。她也坚信许澄是个温柔的妹子,将来会对她温柔的好。 到登机的时候,周悠悠上了商务仓,两个保镖也跟上,然后她发现带保镖的不止她一个,车上有个家伙带的保镖把商务仓剩下的位全占了。周悠悠也不是个八卦的主没兴趣去围观这是哪家有钱有势的主,她往坐位上一坐,帘子一拉,一本杂志盖脸上,开始睡大觉。飞机落地,周悠悠被那家伙带的保镖挤在角落旮子出不去,等他们人全走光,周悠悠才领着她这两个保镖下飞机。她不得不惊叹,现在国内的富豪真多啊,自己带这两个保镖跟人一比都显得寒碜,太寒碜了。她慢悠悠地跺着步子盯着那被保镖簇着的后脑勺双眼出神地往外走。 后脑勺走出去一段就摸出手机打电话:抓到她了吗?什么?没机会下手?我白养你了啊?" 周悠悠在心里腹诽:抓谁啊?抓人这活找警察啊,他们在行。 我告诉你,明天早上之前我见不到许澄,你就别再跟我混了。" 许澄!周悠悠听到这个声音,顿时耳朵都竖了起来。她加快步子走到那哥们的前面,扭头一看,顿时惊得眼睛一圆:唉妈,肖业! 她没听过肖业的声音,没见过肖业本人,但她见过肖业的照片、肖业全家人的照片、包括肖业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小七、小八的照片。 周悠悠这么明目张胆地凑过去看人家脸,人家自然也注意到她。 肖业一眼认出周悠悠这货,两人当即大眼瞪大眼地互相看着。 周悠悠仗着这是机场,安保齐全,麻溜地摸出电话拨出许澄的号码,很快电话那端传来许澄的声音:喂"。周悠悠叫道:阿澄啊,亲爱的,告诉你一个消息,我亲耳听到的,肖业这厮正派人出去要绑架你,他说要是明早见不到你人,就让绑你的人不用跟他混了。" 许澄疑惑地问:亲耳听到?" 对啊,我和他刚巧坐同一班飞机,这会儿刚下机,站在机场通道这大眼瞪小眼呢,可好玩了,你也来参加瞪眼活动不?" 我操!"肖业暴吼一声,抡起还捏住手机的拳头就朝周悠悠冲过去。 周悠悠妈呀"一声尖叫,拔腿就朝机场外跑。她身后的两个保镖见势不对,赶紧过去挡住肖业。 肖业把手往周悠悠一指,一声大吼:揍她"! 周悠悠停步,转身冲自己的保镖喊声:跑啊!"就见那俩哥们已经轮起拳手朝肖业的保镖揍过去了。那两位一米九的个啊,胳膊上的肌肉结实得比周悠悠的大腿还 粗,一拳手打下去砖都得裂啊。但见其中一个哥们抓住肖业的一个保镖的头发往后一扯,再用力抡拳,重重地一拳砸在那保镖的肚子上。再然后,那挨揍的保镖就弯下腰去哇"地一口把中午吃的饭都倒出来了。 那两保镖牛,肖业的保镖也不是吃素的,当场就有人脱衣服抡拳头上去开揍。 周悠悠抬起手指头一数,肖业那边带了十四个保镖,自己才俩。人数上占大劣势,会输。她再一看,肖业正冲她奔过来,肖业的身后还跟着俩人。 周悠悠立即使出练猴拳时的跳跃力加短跑的速度撒开脚丫子就往机场外跑。她刚冲出走廊,就见到有大批的机场保安朝通道里涌去,紧跟着就看到肖业奔到她的身后,吓得她一蹦三四米远,靠墙站住。 肖业站在一边,抬手朝周悠悠一指,无声地说句:你跟我等着。"看到有保安奔来,他面露温和的微笑,摆出文质彬彬的派头轻轻理理西服,装成一个不会打架的斯文人顺着电梯朝下走去,然后飞快地闪出机场出口,跑了。 周悠悠也赶紧开溜。在机场里打架可不是闹着玩的,会上报纸头条的啊。 周悠悠也怕再撞上肖业,她现在身边没保镖啊,反一动起手来自己又只有挨打的份。她出机场后钻进的士,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往许澄的公司,再然后,她就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许澄。她敲开许澄的办公室门,迈进许澄的办公室就对许澄说:许澄,你知道吗,那天我梦到你和肖业结婚了。"话音落下,才发现办公室里还有旁人。 许澄满脸无语地看着周悠悠:你不是要回国吗?怎么又冒出来了? 旁边那位是个外国人,中文不是很好,听话也只听了半截。他立即站了起来,用蹩足的中文,说:许总要结婚啊,恭喜恭喜。" 许澄当即用英文表示,这是这位周小姐做梦,她并没有要结婚,又再请那位坐下,把之前谈的事谈完,送走人,才环抱双臂瞅着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周悠悠。许澄没好意思问:你怎么又回来了。"她改口问:你遇到肖业了?" 可不是,还在机场里打了起来。" 许澄的眼睛当即瞪圆了。然后?" 然后,我跑了,他跑了,我和他的保镖估计被机场的安保人员扣下了。"周悠悠问:你在本地报社之类的地方有熟人没有?打个招呼让他们别把这事登报。" 许澄扫一眼周悠悠,说:国内的所有媒体发布消息都要经过官方审核。" 周悠悠摊手。好吧,她忘了,国内的媒体不是自由的。她问许澄:肖业要绑架你,你 不害怕?" 许澄在周悠悠的对面坐下,说:他找我火拼我都不会怕。" 周悠悠咕咚"地咽了下口水,问:国内现在还有火拼?"她觉得她只带两个保镖少了。 许澄说:前两年还能看到城管和拆迁户火拼,近两年都和谐了,现在不流行火拼。" 现在流行什么?" 许澄轻轻地吐出一个字:钱。"稍顿,又加个字:权"。现在遇事就是讲究谁有钱谁有权谁更能找到得力的人。她起身,拿起手机给保安经理打了个电话,让他派几个人到公司来跟着周悠悠给周悠悠当保镖。 周悠悠纳闷地问:你不是说现在国内不流行火拼了吗?还给我配保镖做什么?" 许澄说:不火拼是一回事,你要是落单走在外面让人逮到揍你一顿,人跑了,你没落残疾没出人命,公安局立不了刑事案,那你也就白挨打。"例如上回。打了你,再找个人顶罪,你不也白挨了。 周悠悠想了下,问:肖业绑你是为了打你还是想和你谈判?" 许澄不答反问:他公司现在有百分之二十八的股权在我手上,你说他是想和我谈判还是想打我?" 周悠悠很老实地说:我觉得两者都有可能。" 许澄说:肖业在本地很有势力,黑白两道都很能吃开,是个出了名的刺儿头。" 周悠悠查过肖业的底,知道点这人的作风。那人横起来天王老子都敢惹!她倒是想知道现在肖业的公司怎么还没有易主?她问:肖业手上还握有肖氏企业多少股份?" 百分之三十五。目前我们能收到手的股份都收了,眼下还要看他在银行到期之前能不能凑够钱应付银行的那笔债务。如果肖业还不上银行的贷款,他的资产就会被银行清算,我们收到手上的股票也会成为不值钱的废纸,会亏。" 周悠悠算了下,说:肖业手上有百分之三十五,加上你手上的百分之二十八,还有百分之三十六在外面。" 嗯,有百分之十四是散股,很不好收,还有百分之二十三捏在一个叫钱国栋的人手上。这人和肖业的父亲一起建下的公司,经营肖氏已经二十多年,对肖氏很有感情,宁死也不会卖手上的股票。" 周悠悠说:不卖只是没逼到非卖不可的份上。"她问许澄:你现在的考虑是什么?" 许澄说:拉高肖业的股价,把手上的股份抛出去。有之前许氏的例子在前,我相信会有很多股民追买肖氏的股份,能狠赚一笔。否则一旦肖氏还不起贷款被银行清算,我们会亏。抛出去之后, 再通过关系,从银行手里低价收也是个不错的路子。" 周悠悠算了下时间,说:肖业那边的贷款还有大半个月才到期吧?银行还会给他一段筹钱的时间。可以想办法从那叫钱国栋的人手上收那百分之二十三的股份。肖业不会轻易让肖氏倒,以肖业的人际关系和实力要筹一点八个亿还贷并不难。我觉得你继续看看还能不能再从散股的手上收股份,我让人去查查钱国栋的全家,再作最后决定比较好。"她就不信钱国栋一点漏缝的地儿都没有。 许澄沉默片刻,说:如果想从银行手里收走肖氏,肖业没有那么久的筹钱时间。"她已经找好银行的关系关照好了,现在也已经在开始拉肖业公司的股票,准备把手上的股份甩出去。 周悠悠果断地说:给肖业时间,让他筹钱还银行的债,我们再吃他公司的股份卖他公司!"她要把肖业连皮带骨一起吞了!她吃定肖氏了,叫你姓肖的和许澄结婚——在她梦里也不行!叫你在机场要打我! ☆、第二十四章 二货遇到牛人 许澄对周悠悠说:生意人求财不求气。如果照你说的办,肖业最后只能选择申请破产或者跳楼。你把他往死里整,当心他狗急跳墙真带人与你拼命。我打算和他谈谈,尽量和平解决此事。"与其结下死仇,不如化解仇怨。 周悠悠说句:肖业依附的不是周家的派系。"从哪方面说,她都容不得他。 许澄说:这是商业竞争。" 周悠悠反问:是谁先拿行贿说事的?是谁先打你公司主意的?是谁先下手绑架我的?和解?如果现在你和他换个位置换个形势,他肯和解?说句难听的,就算他肯和解,只怕也要人财双得才会和解吧?我周悠悠做事,从来都是一不做二不休。要么不做,做了就绝对不会半途收手。" 许澄问句:如果我不收购肖氏呢?" 我收!"周悠悠冷冷地睨着许澄,眼中寒光闪闪。如果不是许澄和她嫂子的关系,如果不是她在许澄的公司工作对许澄有好感,早在许澄和肖业斗的时候,许氏和肖氏两家企业都落入她的掌中。她让他们筹钱都来不及!周悠悠这辈子没让人打过,更没有人打完她一次之后还要再继续揍她第二次,这个人还是和她哥哥对头是一路的。留着、养着,将来继续给他哥哥使绊子吗?周悠悠在对自家人的利益维护上,半分含糊也没有。 许澄看着周悠悠,一阵沉默。她知道周悠悠此时在盛怒之中。她发现自己从来都不了解周悠悠、看不透周悠悠。从遇到周悠悠开始,她就觉得周悠悠这人不简单,却没想周悠悠能这么厉害。这人比肖业更招惹不得。许澄说:照你说的办。"她选择妥协。她不可能为斗了几年的对头得罪自己的盟友,更不可能断掉与周竞这边的联系倒向肖业那边。既然不能和解,就只能——整死。你也别恼,我就这么一说,征求下你的意见。" 周悠悠失落地露出个淡然笑容,起身走了。她知道许澄为什么想放肖业一马。都是一个地面上混的人,关系盘根错节,指不定七拐八绕的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旮子里就又能扯上关系,没必要把事情做绝弄得太难看。她周悠悠只是一个外来人,短暂留逗之后又会走的,过客而已,应付一下、给点好处,了事。 周悠悠觉得自己还不如在家陪爷爷打猴拳,至少不会显得自己这般的飘泊零落。 周悠悠回到自家宅子时她的两个保镖也到家了,还把周悠悠托运的行李给带了回来。外国人,拿着外国护照,说着满嘴洋文,打架斗殴被抓起来,如果要拘留还得通知大使馆,又得扯上外交纠纷,为这点子细碎破事,没谁愿意招惹这么个麻烦,抓了 ,就又给放了。 周悠悠不开心,很不开心。她再次觉得自己像条流浪狗,觉得给她当保镖的两个哥们都比她体面。有钱又怎么样?一个没根的人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连家都没有一个。 她想到许澄,许澄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她,许澄看她周悠悠只有她周家的家世背景,对她连点喜欢和好感都算不上,顶多再看在她嫂子的关系上给点照顾。 她对许澄的了解也不多,谈不上有多喜欢多爱,只是因为许澄的身上有股她想拥有的家的温暖气息,可许澄这人表面上看起来随和易亲近,其实离谁都远远的——她只是在和人客套而已。许澄一个人也可以把日子过得很好,既然一个人都能把日子过好,又何必再添一个多余的人凑进来?许澄是个地道的商人,她具备成功成熟商人必备的圆滑周到,行事也从商人的角度出发。而她周悠悠是个非官非商非民又官、商、民都沾的边缘人,连她自己都找不到自己的定位,做事做人都不是一个模式,今天是这样,明天又是另一个样。她和许澄在一起,不见得就会幸福,因为她们不是一路人,看似有交集其实一点交集都没有。这一点许澄早就明白,所以才说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周悠悠满心怅然和迷惘,飘了这么多年,她现在依然飘泊。以前还能兴致勃勃地四处飘荡看风景,把自己融入一个又一个世界去学习去经历去感受不同的人生风景,如今,倦了。 晚上,她开着自己那辆跑车,掀开篷顶在大街上晃着。保镖开着车跟在身后。她没要许澄的保镖,在带了自己的保镖之后,还让他哥找了几个人暗中跟着。公家的人,肖业要是敢动她,直接抓。 肖业的家底很丰厚,除了那家上市企业外,另外还有酒吧、酒店、连锁游戏厅、球馆、K厅等一大堆产业,包括□行业。这阵子警察查得紧,肖业经营□的场所暂停□服务,酒吧K厅的生意一落千丈。再这样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肖业的酒吧和K厅都得关门。 周悠悠没和周竞客气,她去了趟周竞那,让周竞查肖氏大股东钱国栋的底,初步得到的消息是钱国栋有个儿子,在中国银行某分行当行长,就先查钱国栋的儿子钱梁有没有不干净和违纪的地方。 周悠悠从周竞家出来,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在大街上兜风。以前在国外,无聊的时候还能参加各种各样的派对、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认识各行各业各方面的人面结交朋友。如今在国内,她这不易公开活动的尴尬身份哪都不方便去。周悠悠无聊、烦躁得抓狂,还只能自己窝着憋着。 突然,有车迅速超车,跟着车头 一转,直接横在周悠悠的车前停下。 周悠悠惊得用力一脚踩住刹车,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车子险险地停住,她的车头距离挡道的那辆车的车门仅一尺之遥。 紧跟着,又有好几辆车追上来,把周悠悠的车牢牢围住。周悠悠扭头一看,她保镖的车让那几辆车堵在外面,车门被几个人看住,估计那几个保镖是下不了车了。 十几辆车,每辆车上都坐满了人,但只下来几个堵住她保镖的车。另外还有一辆劳斯莱斯,那辆车的后门开了,下来一个人,走到周悠悠的车跟前,俯身趴在周悠悠的车门上,笑吟吟地看着她:周小姐,真巧啊。" 周悠悠问:怎么?还想再绑我一回?亲自出马可就不好再叫马仔顶罪。" 我肖业是个正经商人,从来不做绑架这类犯法的事。" 周悠悠展颜一笑,说:你的底我很清楚。" 肖业特诚恳地说:我是个买卖人,实实在在的买卖人。" 周悠悠问:关我什么事?" 买卖人找你自然是谈买卖事。" 我不做生意。" 周小姐看起来就像个生意人。"肖业把头一歪,看着周悠悠说:眼下你不正在和我做着买卖吗?"收了他公司股票还不叫买卖人?不走买卖渠道,你家里的钱能拿得出来见光?不走买卖渠道,你周悠悠哪有这么多钱拿出来显摆? 周悠悠的脸上依然噙着微笑,眼里却迸射出冷光,她说:我钱多而已,谁打我,我用钱砸谁!"目光冷冷地瞅着肖业。顶着路边的监控摄象头,肖业亲自领一帮人围了她,她就不信肖业敢再动她。 我道歉,非常诚恳地道歉。"肖业说罢,退后两步,弯腰朝周悠悠鞠了一躬。 周悠悠说:当不起。" 肖业说:两个亿,算是我对冒犯周小姐的赔偿。" 周悠悠莞而尔笑,盯住肖业问:你还拿得出两个亿吗?" 只要你不再为难我。" 你这算是示弱吗?" 我这是诚心地道歉。" 周悠悠暗暗在心里嘀咕句:搞什么鬼?"她问:打了我,拿两个亿就算是平事了?" 外加我非道诚心的道歉。如果周小姐觉得不够,还可以开条件。"肖业的样子非常有诚意,一副非常好说话的模样。 来这招!周悠悠算是明白为什么今天许澄有抛股放肖业一马的念头!指不定肖业在后面动了什么人朝许澄施压,让她见好就收。可她不是许澄!她不在这块地面上混,没那么多顾虑。许澄也没像她 这样被人绑过去狠揍。她俯身从车上翻出自己的瑞士军刀递给肖业,说:往自己身上捅一刀,这事就算结了。" 肖业看着那刀,愣了下,又笑道:周小姐在开玩笑吧?" 周悠悠说:我从不开玩笑。特别是对向我下过手的人,我挨了揍,你不给点表示这事就想抹平?" 肖业目不转睛地盯住周悠悠。 周悠悠盯紧肖业:她并不想就这样放过肖业。 良久,肖业用力一点头,大声说句:好"!打开瑞士军刀,对着自己的肚子一刀捅进去。多功能军刀,刀刃并不长,但这么一捅,整个刀刃都没了进去,只剩下刀柄还在外面,鲜血顺着刀柄就渗了出来,沾得肖业满手都是。 肖业摊开双手张开十指,把沾血的手露在周悠悠的面前,含笑问道:周小姐现在满意了吗?" 周悠悠对肖业竖了个大拇指,说句:你牛!"她面无表情地说句:我说话算话。让道。" 肖业点点头,他的手下会意,把挡在周悠悠面前的车退开。周悠悠一踩油门,滚了。 肖业捂住伤口,钻回自己的座驾,叫句:去医院,快。" 旁边的手下显然惊住了,叫道:肖哥!"谁都没想到他真往自己身上捅。 肖业的手一摆,说:少废话。"冷汗涔涔,没忍住疼,用力地咝"了声,吓得手下把车开得飞快,一路闯红灯地往医院送。 周悠悠吓得脸色惨白地滚回家。一个敢拿刀子那样捅自己的人,绝对下得了手杀她,今晚也绝对能够杀得了她。 ☆、第二十五章 倒打一耙 如果肖业今天自己不出面,而是直接找人把她捅了再卷钱跑路会怎么样?她死了,就算让肖业偿了命又有什么用?周悠悠想想就后怕不已。亡命之徒是最可怕的。周悠悠对许澄养那么多保安和今天打算放肖业一马的举动又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有钱的、横的都怕不要命的啊,他不要命,谁敢舍□家性命赔着他玩命? 周悠悠立在吧台前,把一杯红酒灌下肚,这才算压住惊稳住了神。她让那货捅自己,那货居然还真捅!当时把她都吓懵了。那时候肖业说什么周悠悠都得点头答应,不然那刀子一调头,直接就往自己身上捅下来了。她被一大帮子人围在中间,叫救命都没用,跑都没法跑。 之前周悠悠就没打算要放过肖业,现在嘛——以他和许澄之间的过节及后来的举动来看,这人不是个大度的人,有机会翻身报复的时候一定不会客气。留下是个祸患。留下肖业,反正她不在这地面上混,她大可一走了之,肖业要害她基本上不可能。那么周竞呢?许澄呢?她承认她是个保护欲强的人,落在她眼心搁在她心上的人她就想保护。不管是她哥还是许澄,她都不忍心撂下这么个货给他闹填堵。再说,谁能保证许澄在与肖业的战斗中每次都全身而退?只有万年做贼,没有万年防贼的。就凭肖业敢往自己身上捅刀子的那股狠劲,她俩就得认输,指不定什么时候一松懈让肖业逮到机会就把他们谁给收拾了。 周悠悠细细地想了半天,打个电话给许澄。 许澄已经睡下,拿着电话迷迷糊糊地喂了声。 听到这困盹轻柔的声音,周悠悠的心头不由得一软,她暗暗叹口气,柔声问:睡了?" 许澄轻嗯"一声,问:有事吗?"极轻的声音弱得像蚊子叫似的,柔得让人恨不得滚到许澄的床上去就这么搂着她继续睡。 周悠悠说:刚才我开着车在外面兜风,被肖业的人围了。"跟着她就很明显地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深呼吸,许澄的声音明显大了起来:你没事吧?"像是醒了。周悠悠走到窗前挑开窗帘一看,许澄卧室的灯亮了。周悠悠说:如果有事还能给你打电话?受了点小惊吓而已。肖业把自己捅了。" 许澄惊声叫道:什么?" 周悠悠把今天晚上遇到肖业的经过详详细细地向许澄说了,然后问:你怎么看?" 许澄沉默良久,长长地叹口气,说:我估计明天会有人请你或是请周竞吃饭。" 请吃饭?谁?" 关老爷子。" 关老爷子?"周悠悠的眉头一皱。她听说过这人,也是本 地的头面人物之一,已经退休好多年,但子女都挺给力,也是个很复杂的人。即不是周家这派的人,也不是肖业那派的人,勉强算是个中间派吧。 许澄嗯"一声,说:要在本地混,怎么也得卖关老三分面子。" 周悠悠问:他找过你?" 许澄说:前两天出门遇到他外孙女,人替肖业说情来着,让我放肖业一马。" 还有这层关系在,你怎么不早说?" 你又没问。再说,就冲你今天那劲头,我说了只怕你也不会卖关老这个面子。你也不在这地头上混,完全不用给他面子。" 周悠悠说:我哥在这地头上混。"所以,现在肖业伤了,人家就有由头让他们兄妹适可而止,肖业打了她,如今赔钱流血样样都还了,她们也不要做得太绝太过分。唉妈,原来是在唱苦肉计啊。周悠悠说:肖业不是个善茬,我放过他,将来他空出手来对付你和哥又是场麻烦。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许澄喊了声:周悠悠。" 嗯?" 许澄说:你自己当心点。太出风头容易替自己惹来麻烦。现在这事,明面上还是我和肖业在斗,你搅进来是因为肖业不长眼打了你,你在这事的牵扯里并不深,最好还是在暗处,这对你好。谢谢你一直帮我。"肖业现在采取的方式是各个击破,用不同的方式压住她和周悠悠,待缓过这口气,就什么都好说了。她又何偿想让肖业缓过这口气,只不过关家既然开口,她就不得不给这个面子。如果她不给这个面子,不仅得罪关家,关家也会直接出资救肖业,怎么也弄不倒肖业了。周悠悠的基业不在这里,她是个局外人,要脱身很容易,搅进这事来,那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没准在什么地方就会被阴。这地方的水太深,周悠悠弄不清内里盘根错节的关系很容易吃亏。她感谢周悠悠,谢周悠悠这么帮她、维护她。如果不是周悠悠,她不会这么快扭转局势。周悠悠完全有资本和实力在她公司股票暴跌的时候收购她的公司,那利润绝对比帮她拉升股票赚得多。 周悠悠又轻轻地嗯"了声,说:我有分寸。你早点休息吧。" 晚安。"许澄说完,挂了电话。 周悠悠立即打电话报警,说自己受到了人身威胁,求保护,紧跟着又打电话给周竞,哆嗦着把今天肖业派人围她的事说了,求她哥找人保护她。 警察接到周悠悠的报警,立即赶了过去。 周竞也来了。 周悠悠脸色苍白地端着茶水窝在沙发上发抖,她的几个保镖严阵以待地守在旁边。< br>周竞急匆匆地赶来,往周悠悠的身边一坐,就问:怎么回事?" 周悠悠端茶的手都在抖,茶碗里的水晃荡地往外洒,她吓得嘴唇都咬破了,看到周竞,委屈地张嘴就吼句:肖业他是黑社会啊!啊,我开车在外面兜风惹他了啊?带几车人把我给堵在马路上,把我的保镖全按在车里不让动,他……" 周竞一听,气得脸都白了!他站起来,一把抓起周悠悠手里的茶杯用力地摔在地上,暴吼:肖业他这是要做什么?啊!眼里还有没有国法!" 周悠悠叫道:今天我和他坐一班飞机,我下飞机的时候听到一个人打电话说要绑架许澄,我就好奇地过去瞅了两眼,认出是肖业。我想着许澄有危险,立即打了通电话给许澄报信,肖业当场就要打我。还好我腿快,机场有安保,把所有人都按住了。没想到,没想到今天晚上有派人把我堵了,先说什么要和我谈交易买卖,又说什么要向我道歉。啊,有他那样道歉的吗?几车人把我堵那!"周悠悠越说越激动,她把眼睛一闭,神情几近崩溃。 周竞赶紧把周悠悠手里的茶给拿走,拍着周悠悠的肩膀安抚,说:不怕不怕,哥在这。" 周悠悠哽咽着叫道:哥,今天都见血了。" 周竞一听,头皮都炸了!他暴吼一声:他伤你哪了?" 他把自己捅了,还把沾了血的双手伸到我面前给我看。"周悠悠颤抖着攥紧周竞的衣服,叫道:哥,你说他要是再一激动,把我也捅了怎么办啊?啊?" 周竞一听,脑子里嗡"地一声懵了。肖业把自己捅了?不捅他妹子捅自个儿?这脑子有病吧?他的脑瓜子一转,问:你和他说什么了?"自家妹子自己还是清楚的,遇事不可能被吓成这样,即使真被吓坏也不可能是这么慌张无措的样子。 他为绑架我、打我的事道歉,我……我不肯接受他的道歉——"周悠悠抓紧周竞的袖子用力地扯用力地抖,哭着说:我现在接受他的道歉了,他都拿刀捅自己了,我怕他再捅我,他当时那样子是真能杀人啊。" 周竞的头皮直发炸,眼睛都绿了。他看着对面做笔录的两个刑警,问:听清楚没有?记清楚没有?你们见过这样道歉的没有?叫几车人堵那,拿刀子捅人道歉的。他这不是道歉,这是恐吓!这事没法了!没法了!他肖业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啊!就这么欺负我们姓周的?你们查,这事情必须查清楚,必须给个交待!他肖业的刀子不是我妹妹捅的吧?不是吧!啊,我妹妹,啊,一个年轻姑娘家,让他弄那么一大帮子人围住,这么一顿 恐吓,他这是要做什么?查!必须查!"抓起电话就给公安局局长打电话,把周悠悠被肖业恐吓的事详详细细的、义愤填膺地说了遍。 公安局长立即派人去找肖业,同时调取出事路段的监控。他也恼啊!你肖业前阵子才把人绑了狠揍一顿,公安局派人找了一天一夜,你们才把人给放出来!好不容易才让周家没深究把这事了了,你又来闹这出!你小子是要闹哪样?这是专程给我上眼药找堵的吧?当然,他也想到这可能是周家和肖业那边的派系之争,可等监控摄象调出来一看,妈的,人没冤枉他姓肖的!九辆车填上去,其中一辆直接横着停在周悠悠的车前,差一点周悠悠的车就直接啃上去。深夜啊,那跑速至少有一百二,要是一脚没刹住,很有可能当场就闹出人命来了。这一下不用等天亮,先让人把肖业拷了再说。 周悠悠也因受惊过度,由周竞陪了她一宿,第二天早上直接送医院精神科去做检查去了。 许澄就住在周悠悠隔壁,周家的动静她听得一清二楚。当夜整晚都有警车亮灯守在外面,周家的灯亮了一夜,周竞咆哮的吼声她隔着院子都能听到。第二天起床就收到俩消息:一,肖业被警察局的人拷了,因为肖业捅到肠子得住院,给换了个有铁门的病房;二嘛就是周悠悠被肖业恐吓吓得去看精神科的事。 好吧,现在周悠悠都被肖业连包围带恐吓的给弄出事来了,关家人还好意思出来当和事佬?他们再来当和事佬,就不是立场中间的和事佬了,而是帮着姓肖的欺负姓周的。事情闹到这一步,没办法息事宁人了,姓肖的太嚣张、太不识抬举。 许老板对这周姑娘的佩服顿时如同滔滔风水般延绵不绝——这一招先手来得真绝。本来肖业肯拿两个亿做赔偿,又再捅了自己赔罪,再找关家人当和事佬出来说项,这一页就算是翻过去了,周悠悠怎么也不能再和肖业过不去。结果周姑娘来个倒打一耙还先发制人,硬生生地把肖业请关家人出面这项后棋梗死在肚子里。 许澄想想之后,又有点乐:周悠悠是怎么想到上精神科去做检查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许总,您要是见过周郁就知道为啥周悠悠会想到上精神科去了。 周郁:看我这工作已经让我这精神压力够大了,都上精神科看病开药吃了,大家就少在家庭生活上给我施压,婚姻安排什么的就先免了吧。看我这不还在吃药,结婚这事会给我太大压力,万一我这已经处在崩溃边缘的人崩溃了怎么办? 周悠悠:我发现有精神病这一项挺好使的,看我郁姐不是使得挺好的吗?要不是在机场撞见她的事,我都被她蒙过去,这么好使的招,赶紧借过来用用先唬唬人。 绝歌:节操,注意节操! 许 澄: →_→ 周 郁: →_→ 周悠悠悠: →_→ ☆、第二十六章 摸摸 周竞对肖业的行为表示极为愤怒。他这么多年在这地儿也不是没有路子和人,身边的关系网当即动了起来。 公安局那边也成立专案组查肖业,首先被抓的就是那天晚上跟着肖业去围周悠悠的人,肖业底下的酒吧、球馆、迪吧、K厅、游戏厅等娱乐场所也一一被清查。工商管理局查到游戏厅里的赌博游戏机,拖到门外给当场报废了;公安在迪吧、酒吧、K厅都有查到有卖摇头丸和K粉的,一干营业场合全被勒令停业整顿。不到两天,地面上就传出消息——肖哥倒了。 做生意的人不可能把钱押在手里存在银行等贬值和生霉,都是把钱拿出去投资生钱,特别是像肖业这种做实业的,光供应商原料那一端就是一个开支大头,也是欠债大户。生意人的消息也是最灵通的,肖业的企业最近本就岌岌可危,但大家想着他背景雄厚、资金雄厚,一下子倒不大可能也就没好意思逼,如今人都进了局子、经营的场合一家接一家地关闭,这苗头还不够明显啊?要债的瞬间全部涌上门去。厂子企业那边,供应商停止供货,要求结清货款。客户下的订单,到期该要货了,厂子里缺少包装材料等这样材料那样材料出不了仓,客户催货要违约金,要肖氏企业履行合同义务。 银行也着急了啊!这眼看货款要到期,你要倒了,又成一笔烂账了,怎么办?还贷通知单每天一张地下。 肖业不在公司,公司还有他老婆郭宜敏和元老股东——钱国栋。 郭宜敏不懂公司经营,但人际关系也不窄,四处托人找关系想救肖业出来,哪怕先保出来也行。肖业不在外面,酒吧、K厅这些经营场所被查出来的东西找不到人顶罪,即使不是他卖的,如今在他的地头查出来,卖货的人见他倒了势通通往他头上推。涉及到黑社会危胁恐吓、涉及到经营□场合和赌博、涉及到卖毒品,一条条扣在那,一个字——保释没门。肖业办周悠悠这事办得太臭,如今实实在大的把柄让人捏在手里,谁想保他都不容易——再怎么样也不能公然违抗国法跑去循私枉法啊!谁敢?周兑正瞪大眼蹲那等在那,这时候去捞肖业,很有可能把自己捞进去。牵扯再深,也不能在面上动,只能在暗中慢慢活动些关节。 钱国栋也是焦头烂额,公司的事烦得他头大无比,儿子那边也出了事。去年,房地产市行最好的时候,他儿子贷了笔三千万的贷款给一个房地产开发商,想着房企行情好,等楼一盖好就能卖出去把贷款还上,看在铁哥们的铁关系上,做了假的抵押手续就把贷款给放出去了。没想到下半年开始房市一路下滑,开发行卖不出房,连给承 建商和工人的钱都没有。如今让有心人查到这项上,他儿子要是填不上这笔窟窿,那可是直接得往牢里送啊!三千万可不是笔小数目,钱国栋的钱都投在外面的产业上,一下子哪里拿得出这么多现钱?就算是要变卖产业兑现,那也要时间啊! 这时候许澄来找钱国栋,要收他手上的股份,高于股市价格。 钱国栋愁得左右难为:从表面上看现在的肖氏那是风雨飘摇岌岌可危,那全是让许澄和周家人搞出来的,肖氏的经营情况一向很好,底子非常厚。眼下的这点困难等到郭宜敏把钱筹来就能解决。郭宜敏也说了,快则一周,慢则半月就有资金调过来。不看他经营这公司二十多年生生地把一家小作坊做成国际大公司的心血付出,不看他与肖家两代人四十年的交情,那也要看看利益啊。谁舍得把生蛋的老母鸡拿出去卖?可眼下儿子的事不是被人逮着了嘛,这两天里要是凑不够三千万,得那边把人往检查院一送,说什么都晚了!三千万资国有资金,他儿子又是体制在编人员,那要是往牢里一送,儿子就全完了!要是唯一的儿子没了,他攒再多钱又有什么用! 钱国栋四处奔波借钱,但在这节骨眼上,谁敢顶风险借钱给他?他不敢找肖业。这事摆明就是针对肖业才冲他来的,哪路人搞的事他很清楚。他要是找肖业,即使能筹来这三千万,只怕儿子的前途也保不住,顶多能落下轻判,涉及三千万资金的能轻判能轻到哪里去? 钱国栋愁得几天没睡着觉。 周悠悠在精神科住院部躺了两天,精神奕奕地回家了。她悠哉地躺在床上给许澄打电话:阿澄,我出院回家了。" 许老板表示很忙,正在外面吃饭。 周悠悠暗暗嘀咕句:又是饭局啊!好吧,你吃吧。我等晚饭。胜利的喜悦总得有人分享不是?她的演技好吧?她哥的双簧和她唱得不错吧?总得来个观众鼓掌不是?这戏她又不能找别人卖弄,只得把许澄这个同一个壕沟里的战友拉出来让自己炫耀一下。周悠悠闲得无聊啊,难得的亲自亲着保镖去超市买菜等着许澄回来给她做饭。她买好菜,估计着许澄也该从公司回了,打电话问许澄什么时候回来做饭。 许澄一阵沉默,说:我晚上约了人吃饭。" 嘎?谁呀?"周悠悠的嘴巴一下子张得老大,呆呆地瞅着自己摆在餐桌上的那些刚买回来的肉菜。 许澄把钱国栋的儿子在银行的那点事向周悠悠说了。 周悠悠一听,懂了。人家许老板已经先她一手捏到钱国栋的把柄,正在那张罗着要办钱国栋呢。她的嘴巴一抿,说: 那我煮宵夜,你晚上回来我请你吃宵夜吧?" 许澄说:我今晚不回家,得到一发小的家里去。" 耶?" 她在通信公司工作。" 周悠悠眨眼,心说:通信公司跟你有毛线关系呀。呐,人家许老板的意思很明显:要么是没时间应付她,要么就是不爱应付她。她总得知趣不是?周悠悠哦"一声,说:那你忙。"挂了电话。 所有人都很忙,就周悠悠很闲。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许澄的电话过来了,问周悠悠在不在家。 周悠悠还趴在被窝里没起床,她抱着被子捏着电话说:在家。" 那我过去。"许澄说完挂了电话。 过哪?周悠悠愣了下,不想起床,依然趴在被窝里,伸手把自己撂在床角的那只软趴趴的大白熊抱枕捞回被窝里。 过了不到五分钟,保姆来敲门:周小姐,许小姐来了,在客厅等您。" 呀?许澄来了?周悠悠扬起头,喊了声:请她来卧室。"冬天赖床是件很幸福的事,她不想起床。周悠悠往窗外一瞅,今天的阳光很不错:要是许澄带她去遛狗,她就起来。说到狗狗,周悠悠又想起拣到的那只泰迪,医生说已经连续一周没烧了,犬瘟差不多控制住,再观查几天还没其它症状就可以接回家了。 敲门声响起。 周悠悠喊了声:请进。"她趴在床上朝穿着一身正装的许澄望去。许澄施了淡淡的妆容,那一头垂直的长发盘了起来,几缕烫卷的发丝垂在耳畔,开阔的西裤随着她的步伐摇动,摇摇弋弋的仿若风摆扬柳,婀娜性感。她看得有点恍神,一般来说,许澄的形象都是娴形淡雅的知性美,这发型一变,就似含苞待放的花朵一夜开放,绽放出炫目耀眼的光芒。她笑呵呵地问:许总打扮得这么漂亮是打算去哪呀?"算的正装,显然一会儿还要出门谈公事。 许澄立在床边嘴角噙笑地看着还窝在床上赖床的周悠悠,在竞争这么激烈的时代,能够赖床到近十点是件多么幸福的事!赖床的周悠悠顶着一头鸡窝乱发,像条小狗趴在那猛摇尾巴,怀里还抱着只软趴趴的大白熊。卖萌呢这是?许澄说:先找你汇报工作。"其实就是来通个气。需要我等你起床吗?"她看了下手表,还有时间陪周悠悠耗一会儿。 周悠悠问:你赶时间?" 许澄说:十一点半得出门。" 周悠悠点头,说:坐,别站着。"她的卧室很大,看到沙发椅离床太远,自己朝旁边挪了点,把床边空出一个位,拍拍手示意许澄坐那。淡淡的 香气从许澄身上飘来,馨香的气息伴随着清晨的清心,芬芳沁鼻呐。周悠悠觉得自己醉了,这要是个美人窝,自己宁肯一辈子不起床。 许澄问:你被吓出的精神病好了吗?" 周悠悠一本正经地答:没呢,看这不还在床上歇着的吗?" ……"许澄用力地一抿嘴,把那句:你这是在赖床好不好"硬生生地憋在肚子里。她说道:郭宜敏正在筹钱准备还银行的贷款。"视线落在周悠悠头上的那一堆鸡窝乱发,特想抓把梳子给她梳齐了。这发型,比犀利哥还犀利。 郭宜敏?这又是哪号人物?哦,肖业的老婆,正妻,受法律保护的老婆。"没办法,肖业的女人太多,周悠悠哪能记全啊。她说:肖业在局子里,他的那些女人都在忙活吧?" 许澄说:那是个风月场合的高手,肯为他活动的女人多着呢。" 周悠悠的嘴角一翘,有几分不肖地说:他那些女人里,能真正摆得上大台面撑台的也就他老婆一个。以郭宜敏的人面筹点钱、打点些关系不是难事。肖业这些事也就只能让他焦头烂额一阵子破点财,坐牢不大可能,除非他的后台不保他。" 你打算怎么弄?" 昨天请银行的人吃过饭,让他们盯紧肖业还钱,给了个最后期限,也就是贷款到期那天,要是那天还不上,银行直接照贷款合同办。" 周悠悠想了下,说:我在这里没有人面,这些事还只能是你弄。辛苦了。" 许澄问:你不听下文?" 周悠悠咧嘴一笑,说:既然你已经捏住钱国栋,下一步就是想等郭宜敏还贷款然后收购肖氏吧?" 许澄说:计划是这样,但在细致操作上一步都不能有疏忽,否则前功尽弃。"你这精神病也白装了。 周悠悠呵呵一笑,连声说:您忙您忙。"专程过门跑这一趟,不就是说最近事忙,没空应付她的骚扰和给她做饭么?她说:医生说我拣的那只小泰迪的犬瘟治得差不多了,我打算今天去给领回来。你这么忙,把你家的宝贝也送过来吧,我以后遛泰迪的时候可以顺便帮你遛遛宝贝。" 许澄一听,吓得咝"地倒抽口冷气,忙说:我已经联系好宠物店送去寄养一周。"我谢您的好意了!犬瘟狗在痊愈三个月后便便里都还能测出犬瘟病毒,你这狗还没好利索就敢往我那狗跟前蹭!她就一人一狗相依为命,哪敢把宝贝送给周悠悠祸害。肖业的事让许澄特别明白:千万别让周悠悠掂记上!这姑娘想要祸害谁,你就算是八臂哪咤她也能给你把胳膊卸了。肖业牛吧 ?找关系能找到封疆大吏上去,底下养的马仔用两辆大卡车也拖不完,要钱有钱,要人有我,结果周悠悠说给把他弄进局子就给弄进局子,还弄得别人就算想替肖业求情都不好意思张口。她决定对这祖宗,还是供着、哄着点好。 周悠悠一听,没话了。许澄舍得把她家宝贝往宠物店送,那是真忙。肖业那边也不是软柿子,真要是有一个环节没处理好,说不定就给肖业翻了身。她说:有需要我上的时候,只管吱声。" 许澄嗯"一声,下意识地抬手摸摸周悠悠的头,把她乱得不成样子的头发理了下,说:乖,用得着你的时候我会吱声的。" 周悠悠原本晃悠的脑袋当即不动了,她把眼睛直往头顶上瞅。耶,许澄摸她的头了耶!好亲昵。她喜得嘴都笑咧了,就差没在眼里冒星星眼了。 许澄感觉到周悠悠的僵硬,赶紧收手,略带点尴尬地想:平时摸习惯宝贝的头做安抚和奖励之类的,这说着说着,一不留神就摸到周悠悠脑袋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周悠悠:耶,许澄摸我的头了,好亲昵好喜欢哦!^0^ 许澄:……"我这是摸狗狗…… 绝歌:许姑娘,你敢说你对周悠悠没意思? 周悠悠:阿澄,你对我有意思咩? 许澄:……我还有事忙,我先走了。 ☆、第二十七章 许澄 周三,许澄从银行的眼线那收到消息:郭宜敏约了银行在周四早上十点还贷款。她还打探到郭宜敏筹了两个多亿回来救肖氏。她当即动用关系,通过钱国栋儿子的事进一步朝钱国栋施压:如果周四下午两点,银行里被亏空钱还没有填上,就把钱国栋的儿子送交司法机构。 没过多久,钱国栋的电话就过来了,问许澄什么时候交易。 许澄说:明天上午十点半。"又再加了句:在交易成功以前,我不希望有别人知道你我交易的事。"如果郭宜敏提前收到消息不去还贷款,她购下钱国栋手上的股权还得替肖氏还欠银行的这笔贷款。一点八个亿啊! 钱国栋当然也知道许澄在玩什么,在肖氏这么多年,在这关头倒戈说不摇摆是假的。为了儿子,他是被逼到没别的办法。他在见到许澄的时候,打了通电话给郭宜敏,结果郭宜敏的电话号码拨出去没反应,没打通。他又发了条短信过去:宜敏,对不起,为了儿子我别无选择,只能把手上的股权卖给许澄。 钱国栋的短信发出去没两分钟,许澄也接到一通电话:郭宜敏已经把钱汇进银行账户,还清贷款。 许澄压在心头的大石落地,当场与钱国栋签了协议,且在政府部门对股权变更做了登记。 而另一边,郭宜敏从银行出来的时候收到两条短信:一条是未接电话短信通知,显示是钱国栋的未接来电;而另一条则是钱国栋发来的短信。她一看到那短信,气得脸色大变,当即给钱国栋打电话:钱叔,您手上的股份卖了吗?钱行长的事您先别着急,我会想办法,你手上的权股千万别卖,好吗?" 对不起宜敏,已经卖了。" 怎么可能?肖业没有放弃对您手上股权的优先购买权,公司也没有召开股东表决会——" 宜敏,许澄也是公司的股东,公司内部股份转让,肖业没有优先权。公司一共就只有三位有资格出席股东会的股东,肖业、我、许澄。肖业被拘留无法出席,我和许澄的股份加起来已经超过百分之五十,有我和许澄的签名,股东会就已经通过。肖氏现在已经落在许澄手上,她现在握住肖氏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 郭宜敏差点气疯:我刚把银行的贷款还上!"一亿八千万,全是借的!以肖氏现在的股价,许澄把肖氏一卖,分给他们的钱连还债都不够!她现在手上还剩下三千万准备拿来做公司周转的资金,失去肖氏的掌控权,面对几个亿的外债,怎么还?郭宜敏赶紧打电话给律师,让律师把这事告诉肖业。 那边,公司的人打电话给郭宜敏,说许澄 带了人去公司接手肖氏。 ******************************************************* 肖氏企业大会议室 许澄优雅地坐在会议室首席位,身后立着两个保镖,面前分两排坐着公司的高层职员和她带来的人。 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郭宜敏快步进入会议室,盛怒的目光死死地瞪住许澄,她身后紧跟着进来好几个保镖。 许澄从在位置上,脸上噙着温和典雅的笑容冲怒气冲天的郭宜敏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她的决议——两项:一,公司人员变动,重要部门安排上自己带来的人掌管。二,清查公司财务及运营状况。 郭宜敏气急败坏地碰"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冷眼怒对许澄:许澄,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澄把身子向后一仰,反问:肖太太这又是什么意思?我很抱歉地提醒您一句:你即不是本公司的股东也不是本公司的职员,您没权站在这里。如果您想到我公司来闹事,我该让保安报警了。"公司的另一个股东是肖业,肖业在肖氏的股权是婚前财产,郭宜敏没份。她想了下,说:不知肖太太有没有算过借两个亿多亿投进丈夫的婚前财产的经济账,风险买卖,慎重。还有两个多亿的债务等着你还。" 郭宜敏抬起巴掌就要朝许澄掴下去。 许澄的脸色一冷,冰冷的声音轻柔的调子从她的嘴里飘出:肖业打人的代价您没有看到么?" 郭宜敏的手一顿,扬掌就朝许澄的脸上掴去。 许澄的脚尖在地上一点,椅子往后滑去一尺,轻松地避开郭宜敏掴来的这一掌。她身后的两个保安当即上来把郭宜敏摁住。郭宜敏带来的保镖想冲上来,许澄带来等在外面的保镖听见里面的动静不对,立即冲了进来,把人给堵了。 郭宜敏被许澄的保镖按在桌子上,用尽吃奶的劲也站不起来。 许澄看着被死死按在面前桌子上的郭宜敏,暗叹口气。郭宜敏的性子本就有点飞扬跋扈,嫁给肖业之后逾发嚣张,要打人也不看看地方。许澄也不是那种说落石下井话的人,只淡淡地说句:请肖太太出去。"她是来接手公司收拾局面的,不是来耀武扬威显摆招人反感的。 郭宜敏被保镖架出去,她的随从也被人看着挤出会议室。 许澄身后的两个保镖也出去了,会议室的大门重新关上,会议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许澄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搁在身前,她目光平稳地看着场上,仿佛刚才郭宜敏进来闹只是一个很 不起眼的小插曲,就像飞进来一只蚊子被一巴掌拍完就了结的事。她语调平缓、不缓不慢地说道:我知道你们许多人是肖氏多年的老员工,对肖氏很有感情,为此对我收购肖氏不服气。你们在这些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也知道商业竞争的残酷,我是个正当商人,做正法合法的买卖,走正规合法的渠道,之前肖氏要收购许氏的事你们应该也都知道,只不过到最后肖氏被许氏打了个反收购战让许氏收购了,也就是这么大点事,对你们的影响也只是换了个老板。许氏与肖氏之前的战争只是我和肖业之间的战争,不是我和你们的战争,我们之间没有战争。"她的话音一顿,说:公司易主,特别是肖氏眼下的这种局面,资产清算和重组是必须的过程,这过程中造成的流动和影响希望大家给予体谅和支持。"该换的人都换了,该安排的人都安排了,再来这么一番话让留下的人安心工作,毕竟你们被留下了,习惯换了个老板就好,日子照过、班照上,对你们没影响。 前面的大仗打下来,公司收购到手,肖氏企业内部这点事,许澄轻描淡定就给处理了。肖氏公司内部的这些事安排给专业人士处理就好,不需要她再花心神耗在这上面,她也没那么多的心神来操这里的心。她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处理肖氏,如果是卖,怎么卖,卖哪些,留哪些,以及利润分配问题。这是一块大肥肉,掂记的人不少,如果没分配打点好,后面又得出乱子。 许澄在肖氏开完会、宣布完主权,一身疲倦地回家。这阵子因为肖氏的事,她忙得脚不沾地,引导、布局、安排,打太极、找人脉跑关系,累得她觉得自己都快成那抽干灯油的油灯。 在旁人眼里她有周家做后台,收购肖氏是顺理成章、水到渠地拣个干便宜,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和肖业在斗,扯上的是派系斗争,整场争斗的焦点全在他俩身上,输赢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他们两个人的身家。输了,断送的是至少由家里两代人以上经营的这点基业。台面后的人物都不出面,台面后的关系得他们这些当事人一个一个地跑,花钱事小,得一个一个地打点,送钱、送人、剖利害关系等乱七八糟的事科整天绷紧神经小心翼翼地应付,一个疏忽、一个大意、一个地方没打点好就可能全盘尽崩。例如钱国栋的把柄,如果消息没封严实、让肖业先知道且抢先处理好,她根本就拿不到那决定胜负的百分之二十三的股权。例如钱国栋在卖股权的最后关头还是犹豫给郭宜敏通了气,如果不是她事先找在通信公司上班的发小动了点小手脚干扰了下、让钱国栋的电话没直接打进郭宜敏的手机, 而是缓了那么半个小时才从服务器发去短信通知,说不定这事就得黄。每一步算计都得精确到掐在分秒上,不分日夜地琢磨还有哪里没考虑周到还有哪里没布置好,有时连做梦都得惊醒,半夜三更给人打电话。例如政府部门的一些接触,想要干净利落地在关键时候办好一些事,又得提前打点好,人家才会配合着爽快地办了。求人办事,那就是去当孙子,看在她有后台的或平时有交往的,还能给点好脸色和气点,遇到不上道的,她也只能涎着脸去求,光每天的饭局就喝得她能把胆汁吐出来,哪怕是喝醉了,还得防着被谁睡了。有时候谁要是精虫上脑摸她一把或说点什么,她也不能摔杯子撂瓶子地翻脸,只能忍气吞声地咽下去当作自己不知道被摸给马虎过去。 周悠悠被肖业堵的那天夜里,周家有警察守着她不方便过去,却窝在客厅沙发上听了一夜动静,跟着守了一整天。 那一夜是周悠悠在唱戏,关系到的却是她的生死。她在朝中的关系都是交情,不是亲戚、不是姻亲关系,她这种打点交往结下的交情不同于姻亲血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到厉害关头,最先舍弃的就是她。肖业至少还有个老婆肯在他进局子后为他奔跑筹钱、四处找人捞他出去,她许澄要是进去,只怕连个替她着急的人都没有。她的家人都没了,家族里的亲戚全在国外,孤单单的一个人在国内,她还不能舍下国内的市场和家业移民到国外去。在国外开拓新市场比守住现有的家业更难,异国他乡,就算有家族扶持帮助,要自己立足也不容易,要做到在国内现在的局面更是难如登天。她怕,她没能留住家人,她怕连这点家业都保不住。这是她家人留给她唯一的念想,她必须守住它,谁要是动她的家业,她只能拼了命地冲上去保护这点家业。 许澄回到家泡了杯茶,倦倦地窝在院子里发呆,满身疲累让她一动也不想动,只有大脑还在不死心地转动想着事。 隔壁传来狗叫声以及周悠悠那高分贝的大吼:小橙子,不准抱我的腿,我没法走道了。" 许澄经常被她家的狗咬裤腿和抱大腿,经常拖着一条被宝贝咬住裤脚的腿走道且喊:宝贝,松口,不许咬我的裤脚。"这会儿听到周悠悠的吼声,不往周悠悠拣的那条小泰迪叼周悠悠的裤脚上想都难。那狗能活下来算是命大! 汪汪汪!"奶声奶气的狗叫声传来,中气十足。 果然!许澄叹了口气,她可怜的宝贝还得再被寄养两个月。等那只泰迪身上的病毒再弱点,等她家的狗狗疫苗打下去抗体再强点。 ☆、第二十八章 走不走有关系吗 周悠悠家的狗叫小橙子",许澄沉默以对,不予发表意见。她很清楚周悠悠为什么给那狗起这名字,她总不能自动对号入座去让周悠悠给狗改个名字或者是给宝贝改个名字叫小悠悠"。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她对周悠悠有意思,她更怕周悠悠误会她对周悠悠有意思。如果四五年前,她的爸爸没有查出癌症,她有父亲的庇护,她可以任性,陪周悠悠玩玩又何妨? 两年前,许老大过世,一场风光大葬,送走的不仅是她父亲,还有她父亲那一辈的许多关系。他们卖她爹的面子不等于会卖她的面子,与他爹有过硬交情的人与她没有,有些事、有些人,许老大喝杯茶、说句话就能解决,到她许澄这里,就是另一种局面。许老大底子厚人脉广面子大,提到许老大有钱,大多人是对许老大身家雄厚的敬畏。如今家业传到她许澄手上,她的背后没了许老大当靠山,她就是一块大肥肉。一二十亿的资产落在一个没亲没靠的单身女人身上,招来多少惦记,多少人想连人带财一起收了?冲她的钱、冲她的脸来的人太多了。这两年里,她如覆簿冰,每踏出一步都得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差池。她不敢感谈情,她谈不起感情,没那精力、没那时间也没那筹码。她怕输,钱没了,还可以再挣,输了感情——只能在心里留下一道永远抹不平的疤。 许澄羡慕周悠悠现在的生活,羡慕周悠悠可以这么欢乐地过活,羡慕周悠悠有家人可以依靠,羡慕周悠悠可以睡到十点还在床上赖床、可以任性地玩闹、可以说想喜欢谁就喜欢谁。周悠悠对她有好感,周悠悠对她没坏心甚至帮过她,她与周悠悠之间也仅限于此。不说周悠悠复杂的背景和她在周家所处的位置不适合在国内久留长居发展稳定感情,周悠悠本人说喜欢她时也未必有多少真心和诚意,在一起不见得有多开心、不在一起也不见得有多难受。 所以,每次周悠悠眼巴巴地瞅着许澄说喜欢时,许澄一点也不在意毫不当真,微微一笑,敷衍过去。 许澄握有肖氏百分之五十一决定权的股票,决断权握在她手上,要怎么处理肖氏甚至不用通知肖业。她清算完肖氏的资产,把肖氏整个儿拆散,一块块地全部卖成现钱。偌大的肖氏,落在许澄手上不到一个月就被卖空。肖出被保释出来时,只来得及分到他手上那百分之三十三股份所得的分成——七千多万现金。 百分之三十三的股份,一个多月前,公司十几个亿的资产握在他手上,就算以当时的股价折现,那也值五六个亿。许澄拉低他公司的股价,以两个亿的资本收购他的公司,再以两个亿的价格卖掉,就在这一 个多月里,肖氏蒸发了十三个亿。肖业当然不信许澄卖他公司只卖了两个亿,谁都不会信一家十几亿资产的公司才卖两个亿,可许澄的账做得极漂亮、打点得也特别到位,她说只卖了两个亿就是两个亿。不明所以的人也会喷:你的股份都掉了六块了,不是两个亿难道你还想二十个亿? 他那是十几亿资产的实业,不是空壳公司,公司地皮、厂房、机器、产品专利……一项项算,十五个亿都买不下来!如今公司被拆卖,支零破碎,哪怕他再有二十个亿也不可能再收得回来,更何况他没有! 在肖氏易主之前,郭宜敏才借了两亿多的外债替肖氏还了一亿八千万的贷款。如今肖氏被卖光了,落到肖业手上只有七千万现金,加上郭宜敏手头剩下的三千万,他只有一个亿的现金却要面对外面几个亿的债务,肖氏没了,他名下的酒吧等产业也全被封了,他所有的生意场子全完了。肖业刚被保释出来,就被债主堵住逼债。 许澄借他大伯两个亿,连本带利加投资收益,还了三个亿给他大伯,又给了周悠悠三个亿的分红,剩下的就是打点花费和自己手里所得。她留下五千万作周转,其余的资金全部投资到国外的产业中去了。她不敢把钱留在国内,她怕步重庆模式的后尘,更怕像肖业这样一夜之间倾家荡产。她不是她爹,她没有她爹的魄力,没有她爹那么强大的关系网,她没她爹能混,她已经卷入本地的派系斗争中。肖业已经倒了,再斗下去,她终有一天也会步入肖业的后尘。兔死狐悲说的就是她现在的心情。 清早,周悠悠起床遛狗。她路过许澄家门前的时候,习惯性地朝许澄家看去。 犬瘟狗被嫌弃,许澄不让她的小橙子"踏进许家半步,周悠悠牵着狗路过许家也只好学大禹过门而不入。她想许澄,也只能隔着大门朝里瞅。她一眼看去,却见许澄端着杯子立在窗前,神情飘缈落寞。耶,许姑娘今天心情不好啊?周悠悠大叫一声:许澄!"抬高双臂朝许澄挥舞。她的狗绳只有一米多长,这手上套着绳子一端,抬高,另一头也被拉了进来,可怜那只才三个多月大的小泰迪顿时被勒住脖子吊了起来,后腿着地连连猛蹬。 许澄听到这中气十足的吼声,本来是想回应下周悠悠的吼声就回屋,结果一眼瞅去就看到那只小泰迪正被上吊"。她忍不住大声提醒句:你的狗!" 嘎!"周悠悠低头一看,赶紧把手放低,嘀咕句:我说丫的怎么这么沉。" 许澄无语地扫一眼周悠悠,回屋。 唉——"周悠悠张嘴还没冒出声,许姑娘已经从窗户边消 失了,她没好气地瞪一眼那只无辜的小泰迪,暗吼:你丫的吊两分钟不会死,蹬什么腿啊!"郁闷地牵着小泰迪继续遛。她很想让许澄一起出来遛狗,可是许澄怕被传染上犬瘟,从来不和她一起遛狗,即使要遛,那也是偷偷的趁她不在家,把那只大白狗载出去到公园遛。 周悠悠溜遛达达地遛完狗,回家时发现许澄居然还在家没出门。她把狗塞回屋子里就奔许澄那去了。 许姑娘正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抱着摇控器看早间新闻。 周悠悠往许澄旁边一坐,问:今天不用出门啊?" 许澄淡淡地说句:肖业死了。" 周悠悠猜许澄可能是忙完大事想休息两天,听到许澄吱声下意识地应了声:哦。",再然后,才反应过来许澄说什么,张大嘴叫声:啥?" 肖业昨夜凌晨跳楼死了。" 嘎?"周悠悠的嘴巴张得更大,她连眨好几下眼睛,问:假的吧?" 警方根据现场勘察初步判定为自杀。" 扯!肖业会自杀?我把脚趾头剁给他。"周悠悠说:肖业手上还有一个亿吧?他要是不还债,凭他的人脉路子,拿这一个亿东山再起并不难。"三十出头的人跌个跟斗就自杀?怎么可能!再说,肖业也不是自杀的人,他如果要自杀,铁定会提前过来先把她和许澄宰了赔葬。 许澄又说了句:郭文远的老婆名下查出二十多套房产,他也因名下的巨额财产被审查。郭宜敏失踪了,目前警方正在找她。"她的话音一顿,说:我前两天听银行的朋友说有人在查你的账。" 啥?"周悠悠的眼睛都凸出来了。查我?"她咝"一声,顿时觉得菊花一紧。她赶紧把自己底下的账目在心里默默地过了遍。她的钱从来不出现在国内,就连之前买许澄公司股份和拉肖业公司股份的钱也不是直接以她的名义汇过来的,而是以投资公司的名义从商业途径过来的,该申报的、补递交的材料,她一份也没落下。至于她哥嫂姐姐叔伯把钱汇到她那边走的渠道,也是转了好几手才到她那儿,钱从来不直接从她家人手上过,都是底下的几间公司以贸易、投资的方式在走钱,那几间公司的人只隐约知道沾了点周家的背景,压根儿不知道是在帮周家走钱,更不知道钱是往她这里走,就算她现在站在那些人面前,只怕他们也不会知道她是幕后老板。要查她,弯弯拐拐的拐十几个弯也不见得查得到她这里去。她名下的公司是投资公司,都是走热钱的投资买卖的路数,钱在满世界的转,今天钱在美国,过几天就去了中东。上次和许澄弄肖 业公司股份和在许澄公司拉股票赚的钱,这会儿都已经从美国转到阿拉伯去了。周悠悠觉得牙疼,哪个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蛋疼娃跑来查她的钱啊。呐,就连许姑娘之前分给她的三个亿她都是上过税的! 可既然有人查,就表示她被某些有心人惦记上了。唉妈,要是让她爷爷知道,明天她就得从祖国大地上滚蛋出国。 周悠悠想到这里,就想抱住许澄哭:姑娘,祖国大地我还没呆够呢,我不想走哇。她问:能知道是什么人在查吗?" 不清楚,他们也是随口一提,没有多说。" 阿澄"周悠悠幽幽地喊了句。 嗯。" 许澄扭头看向周悠悠眼带疑惑:突然喊得这么性感做什么? 周悠悠往许澄跟前一凑,握住许澄的手就表白:我想和你在一起,即使有人查我,我也不走。" 许澄让周悠悠的表白噎得半天没话,满脸无辜地看着周悠悠,良久才说句:你走不走跟我没什么关系吧?" 我……"我%^&%%*#$%……我喜欢你才不想走的好不好!周悠悠想扑上去咬死许澄。 ☆、第二十九章 红果果的利诱啊 许澄说道:悠悠,你是聪明人,理应清楚我们不适合也不可能。" 周悠悠很认真地看着许澄,说:在你身上有种我特想要的气质,我找了很多年才在你身上找到我想要的。"她抬起头看看头顶的天花板,脑子里浮现的是自己这些年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 许澄静静地看着周悠悠,等待周悠悠的下文。 周悠悠静静地想了半天,说:有些东西可以用理智做判决,可以由理智做选择,有些东西理智决定不了。对我来说,最好的出路是在国外找个有家底有背景的哥们结婚,强强联手还可以为我再添一道保护伞。婚姻,强强联合的婚姻对家族的前途极有帮助也是许多世家、官商家族的选择,可婚姻、爱情,它是与自身最切实相关联的,它能够直接影响到我的全部生活与情感。我做不来与不爱的人在一起,更何况我有选择伴侣的自由。从小爷爷就把哥哥当作接班人陪养,还有郁姐在,我最小,上面有哥哥姐姐顶着,爷爷不用再像管教哥哥和郁姐那样管束我,把他在哥姐身上没能实现的那份含饴弄孙的乐子全在我身上找回来,所以一直都很宠着我,由着我的性子闹,只要不是很出格的事基本上就都由了我。" 许澄依旧沉默。如果她哥哥没有因那场意外去世,现在的家业会由她哥哥掌管,她会少许多压力和负担。她不会有这么丰厚的财富,却会多几分轻松和快乐。她说道:上有长兄长姐,是好事,很幸福。" 周悠悠说:幸不幸福看人怎么想和怎么取舍吧。我的路家人早已经替我安排好,在这个家族中,我享受这个家族带来的荣华富贵,也理该为这个家族尽一份心力。" 许澄问:你不认同?" 我接受这个安排,欣然接受。有些东西是我能够争的,有些东西是我不能争的。哥哥姐姐从官我从商,他们管权我掌钱,对家族来说是这最合适的安排,从我的性格上来说,我也不是个适合做官的人。"周悠悠的话音一缓,接着说: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从小就很少跟国内的关系网接触,甚至很多人不知道周家还有我这么一号人,有些知道的也只在映象中有个隐约的概念——周家有一个基本和国内断了联系的小孩在国外,至于这个小孩怎么样,是圆是方是扁,很少有人注意和关心。" 许澄接口说道:如果你找个女人谈恋爱,这事一传出去,只怕所有人都知道周家有你这么一号人。周老爷子二十多年的苦心只怕就白费了,恐怕即饶不了你,也饶不了你的爱人,这事做得太出格,他们容不得这些,对家族的影响太大。" 周悠悠问:这是你的顾虑?" 许澄反问:难道你就不顾虑吗?" 周悠悠摇头,说 :我长居在国外,是美藉公民,国内这些流言蜚语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希望我可以有一个让自己幸福的爱人陪着自己。不是非得在家族与爱情之间二选一,它们并不冲突。" 可眼下你回了国,在国内,你就不怕被有心人利用?"许澄只差没明说:很冲突好不好?你要是在国外,随便你怎么搞,没人管你,可这是在国内,在周竞眼皮子底下,还是在这地头上斗得最火热的时候。她要是周老爷子,指不定这会儿已经把周悠悠送出国,还容得她在国内搞这么多事? 周悠略带激动地反问:拼命捞钱和拼命往上爬的目的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过得好点!如果不幸福,如果钱和权成为人生的束缚,捞那么多的钱、握那么多的权又有什么意思?我周悠悠不该求的东西她分厘精力也不会付出,该她得的东西她寸步不让。如果我与你是罗密欧和茱莉叶,我绝对不会放由自己动心动情。活着,好好地过活才是最重要的。相恋是为了追求共同的幸福,不是为了悲剧和折磨。" 许澄又问:那你喜欢我什么?" 周悠悠激动的气焰一下子缩得只剩下火苗,羞怯的情绪蹭地冲起老高,睁着双水汪汪比许澄家的宝贝狗还要水灵的眸子看着许澄。 许澄静静地看着周悠悠,等着周悠悠回答,没打算周悠悠不说就敷衍过去。 周悠悠定定神,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漂亮,不难看,气质好,脾气好,会过日子。"她又想了下,说:最重要的是我觉得在你身边心里暖暖的,总有那么点特想护着你守着你的心思在潜意识里支配着我。"她比划了下,说: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你的那张菊花脸照……"她的话到这里,就见到许澄的脸囧了,不用想也知道她又在心里问候云舒。周悠悠接着说:虽然很二,但是很开心,发自内心的开心写在脸上。再是在你办公室里见你的情形,你问我要狗,孱弱的模样让人完全相不到你就是许大老板,还有在电梯口见到你时,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第一眼的感觉也没看出你是个商人,倒像个书香世家出身的大家小姐。阿澄,这就是你,隐忍坚强的你。" 许澄莞尔而笑,问:你又怎么看出我隐忍坚强?" 周悠悠看到许澄已不若刚才放松,身体已有绷紧僵硬之势。 周悠悠轻轻地吐出四个字:独木难支。任何一个地方如何没有家族没有背景依靠都很难支撑下去,会有各方势力像饿狼一样扑向你。" 许澄问:那你在国外呢?你不是一个人?" 周悠悠说:我玩的是金融,玩的是热钱投资,我的钱就是我的资本背景。我有热钱在手,我懂得怎么把钱变成更多的钱,想我投资的人、和我一起做买卖的 人到处都有。许澄,我举个例子,如果肖业没有对付你只是单纯地打了我,在你公司出现资金问题,我出资给你,要和你一起对付肖业两人一起吞了肖业这条鱼分利,你愿意吗?拿下肖业,我有钱分利,你有钱救公司,你能不愿意?" 你就这样对付你的对头?" 我没有对头,也不和人结仇。" 许澄又笑了,她问:那在这块地头上的事是怎么回事?现在只怕有人恨得你咬牙切齿吧。" 周悠悠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哥哥有事,做妹妹的岂能袖手旁观?打我,我可以一笑置之,动到我哥哥头上、打到我家里来,我能忍?"她的话音顿了下,说:肖业找了靠山,动你,是把你当肉吃。你一个人在国内,身后没有势力依靠会很吃亏。阿澄,过年去我爷爷那过吧。" 许澄微微眯了眯眼,问:为什么?" 你是我嫂嫂的闺中好友,又照顾我这么久,还被我当枪使对付了肖业,如今一个人在国内没地儿过年,去我家过过年,我爷爷会喜欢你的。"周悠悠咧嘴一笑,说:哥哥在地方上的政绩也需要些你们这些实力家支持不是?" 许澄略作犹豫,说:你容我想想。"直觉告诉她周悠悠正挖了个大坑给她跳。在国内,没靠山背景很难混,有靠山背景又怕站错边。如果和周家走太近,对,是有靠山了,关系可以找到周家去,但她不喜欢跟人当马仔,靠山不好找,找了靠山就得替人效力卷入权力斗争中,替人打拼、斗争不说,他们这些马仔还往往是最先被收拾的。为什么周悠悠非要整跨肖业?不仅仅是因为肖业打了她,更大的原因是周竞要上位。肖业是个政治风向标,说明他走的马文远的这边路子根基浅,哪怕占个先机抢坐了周竞的位置仍没能斗过周竞这一派反倒屁股都没坐热就被周竞收拾了。谁弱谁强该往哪边投还用再看?再看就错过机会了!持观望态度的那些人立即就倒向周竞把马文远拉下马扶周竞上位。反过来,现在的人都知道她走的是周家的路子,将来谁要是想再收拾周竞,指不定第一个就会先打她这个马前卒。她想做个正经买卖的商人,但世道不允许,老实的正经商人都让人吞并、挤死了。许澄很清楚如今的她只有两条路走,一,留在国内走周家的路子,二,结业,把资金全部回笼,带着钱移民出国。如果她想走,也不会投这么多的精力来经营公司,在父亲查出癌症时就会把公司卖了。 周悠悠当然看得出许澄的犹豫,她软声说道:阿澄,你的顾虑我都懂。如今许氏在国内的经营状况很好,新项目的前景更是可观,放弃可惜。这次的事让你得罪那派人,如果没有人护你,许氏很难长久 经营下去,这么好的局势放弃了可惜。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把资金都存在国外,国内只留经营盈利的资金产业。至于我爷爷那,我带你去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在国内多认识些人,一旦有什么事也好多几条门路可以走,就当是我感谢你这么帮我。" 许澄说:是你在帮我。"如果没有周悠悠,她能不能撑过肖业那一关都难说。 周悠悠咧嘴一笑,说:我想追你嘛,自然得讨好你。" 许澄呵"地一笑,说:你倒是实诚。" 周悠悠眨眼,问:你没发现我很实在吗?" 许澄扫周悠悠一眼,心说:你也就是对自己人实在,坑起对头来直教人吐血。 ☆、第三十章 退避三舍 下午,周悠悠陪云舒去置办年货。这关年近了,人情走动十分重要,拜年也是门讲究,马虎不得,得提前考虑清楚做好准备。哪些人家要走动,哪些人家要送礼,礼该送到什么份上,这些都是云舒要替周竞先想到且先准备好的。周悠悠闲得没事,就跑来陪嫂子,顺道帮帮嫂子的帮。姑嫂逛街,一路闲聊,说着说着就说到许澄身上。这不,两人对许澄都熟,关系还都挺好,周悠悠现在和许澄又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成天过去蹭饭。周悠悠说:许澄一个人在国内似乎也不大容易,好像没什么照应。" 云舒摆弄着一个玉镯子,打量着手里的镯子,说:许家,许澄家的这一支到她这算是没落了。最主要的原因是家里没人了。谁能想到,短短十年间,好端端一个四口之家就剩下她一个人。" 没落倒不见得吧?我看她的事业不是如日中天吗?" 独木难支。如今国内这行情你是不知道,想做点生意什么的,难呐。"云舒的话音一顿,说:她现在这情况交男朋友也难,高不着低不着。有家世的吧,得找同样有家世的,没家世的吧,又怕靠不住。阿澄一个女人家家,一二十亿的家产捏在她一个人手上,多少人掂记,她又得防着多少人掂记。" 周悠悠笑道:嫂嫂会帮她的。" 云舒看一眼周悠悠,说:我和她是十几年的交情,大学里就我和她还有阿明最要好。后来阿明出国和我们的联系也少了,如今就我和阿澄的关系最亲。你看这镯子怎么样?" 周悠悠看看那镯子,说:新样式,但玉色挺好,这在如今这种玉料也算是难得了,不过,做工有点不是很精细,几万块钱的东西,送给竞哥下属的那些亲小倒是不错。"周悠悠的话音一转,说:听说许澄今年事多打算留在国内过年,她一个人过年蛮孤单的,嫂子索性让她和我们一起过吧。你也知道爷爷喜欢热闹,多添点人年味儿重,他老人家也开心。" 云舒说:让许澄和我们一起去爷爷那过年?" 嗯啊,之前对付肖业把她当枪使了,给她引荐点门路,就当是我陪不是。"周悠悠一脸诚恳加心虚地看着云舒。 提到这事,云舒又瞪了眼周悠悠,嗔道:你还知道在这事上亏了人家?你找什么人合伙不好,非得把许澄拖进这滩浑水。" 呐,我不找她,她也沾上浑水,再说,找个知根知底的人总比找那种随时有倒戈风险的人强百倍吧。"周悠悠说着说着,云舒抬起爪子就在她的胳膊上掐了把。云舒板起脸佯怒道:所以你就这么祸害阿澄?" >周悠悠叫冤:她也赚了不少啊。" 云舒怒瞪一眼周悠悠:谁赚得最多她不清楚?她说:可她为这事在暗中竖了多少敌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所以让嫂嫂请她去爷爷那过年。一来讨个老爷子欢心,二来嘛,让她多条路走,省得我老觉得亏了她和对不起嫂嫂。" 唔,回头和你哥说说。"家里的事,周竞作主。外头的事,还是周竞作主。 周悠悠挽住云舒的胳膊说:嫂嫂啊,许澄新开的那厂子……"她的眼珠子一转,说:我看挺不错。"明面上是制造厂,事实上揭开外壳那就是家兵工厂啊,还是重型兵工厂。 有什么不错的?"云舒没好看地瞥一眼周悠悠。她这小姑子这心眼,她自叹拂如。每次周竞和周悠悠合计了什么事,或者周悠悠办了什么事,周竞就乐得直拍桌子、拍大腿:我这妹妹真没白疼,阿舒我跟你说……吧啦吧啦全是他这妹妹怎么贴心怎么好! 周悠悠的眼皮子眨了眨,说:哥哥和爷爷知道。" 云舒再次没好气地给了周悠悠一拳,嗔道:你又打她主意!" 互惠互利,一本万利。"周悠悠叫嚷着赶紧开躲。 云舒虽然对周悠悠算计许澄有点不舒服,但再一想,这件安排确实对许澄不亏,对周竞的话,隐约应该也有些帮助。她拿不大准,没应承周悠悠,想着回家再听听周竞的意见。毕竟有些事,这些成日在外面奔波的大老爷们比她这些在家带孩子的女人强多了,她结婚前学的那些东西都忘得差不多了。 第二天,云舒过来看周悠悠,顺便给这个独居的野马添点饲料、再往圈里添置点东西,省得腊月份里看着还那么寒碜。许澄在家,云舒在周悠悠那坐了会儿,就奔到许澄那去了。 两个女人,沏一壶茶、晒着暖融融的太阳窝在小院里聊天。当着闺蜜的面,云舒毫不客气地先把周悠悠那坑爹货给数落了遍。周悠悠回国少啊,之前她也没和周悠悠多接触,只觉得这妹子虽然蹦蹦跳跳、成天笑嘻嘻的看起来没心眼啊,看周悠悠打理投资也做得有板有眼,账目也是清清楚楚没点含糊,觉得周悠悠虽然爱玩,倒还是知道分寸有正事的主。她想着周悠悠闲着怕她再闹事,索性塞到许澄这里上个班混些日子,等过了年就让周悠悠回去,她也算交了差,没想到她看人看走眼,把许澄给害了。肖业吞许澄公司的事她是知道的,许家的底她比周悠悠更清楚。如果肖业想靠拉股市那点事把许澄给弄垮,那是做梦。许澄虽然是一个人在国内,可许家那是从清朝时就起来的资本家,就算都移民 到了海外,筹点资金过来应应急易如反掌。至于涉嫌受贿的事,就算周竞不吱声,这事也只能雷声大雨点小马虎过去。那新厂子的项目涉及多少有权有势的官员,拿这好处的人多了去,他们能不防着许澄陷进去把他们牵扯出来?谁查受贿这事,谁就是在动他们的蛋糕,首先就得一巴掌拍死再说。可周悠悠那坑货二愣子非得逮住这事不放跑出来出头,不过,倒还好,借着肖业打她这事做文章,把那一派在这地方上的势力倒是清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也全部老实地夹着尾巴不敢再出头给周竞生事了。周竞算是这事的最大赢家,这也让云舒更觉对许澄有愧。许澄是个生意人,给她竖了敌,往后的日子难过。对着闺蜜,云舒十分坦呈,又是十分愧疚。 许澄听完后,说道:阿舒,这事你别往心里去,也别怪周悠悠。如果不为替周竞肃清地方,她根本就不会出这个头。肖业打她,只不过是她寻的一个出手的由子罢了。这事办得也没错,竞哥上位掌权控制地方,我在这里开厂子有竞哥关照,还能出什么事?"她冲云舒露出个宽心的笑容,说:周悠悠对自己人倒是没话说,你就别怪她了。你就帮我牵牵路子,我和她交个朋友,往后在国外的生意买卖也能多她一条路子。" 云舒宽心地点点头,说:那过年你就别去国外了,和我们一起回老宅过吧。昨晚阿竞和爷爷打过电话,老爷子也想见见你。" 许澄轻轻地应一声:好!"周悠悠、云舒和周竞都出动了,她能不说好吗? 汪汪汪"急切的狗叫声传来,跟着就见到周悠悠牵着那只棕色的绷紧狗绳朝外飞扑着狂奔的小橙子"从屋里出来——又出来遛狗了!那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狗一出来隔着院就冲宝贝狂叫,一副要冲出来拼命的架式。 蹲在许澄脚下的宝贝一看小橙子"冲它叫,当即起身,扯着浑厚的大嗓门汪汪汪"地扑过去。 许澄跟火烧房似的赶紧起身把她家宝贝从院子里牵回屋里关着,任凭宝贝呜咽撒娇还中刨门都不给开门。 云舒好笑地问:阿澄,你难道你还怕你家这么大只狗打不过悠悠那小狗。" 许澄把嘴一抿,不乐意地飘出句:她那狗刚得完犬瘟,身上还有犬瘟病毒,一出门就是百狗回避。你要是不信,跟去看看,谁见到周悠悠遛狗都得回避三舍把狗关在屋里不让出来。周悠悠的狗要是在哪户养狗的院前尿几滴,她一走就有人出来消毒。" 有这么夸张吗?" 许澄点头,说:那泰迪不是有点脖子抽吗?对面那北京来的老太太就问了,哎,你这 狗怎么有点抖啊?周悠悠实诚啊,还特自豪地对人说:我这狗命大,刚得完犬瘟,好了,医生说以后再不会感染犬瘟。没过半个月,那北京老太太家的狗就因为犬瘟躺下了,再然后,全院的人都知道周悠悠养了只移动病毒库。我和她住得近,就隔一道栅栏,现在我家宝贝一出门就遭人斜视!我没周悠悠那脸皮,只能每次都开车把狗载到公园遛。"她无奈地耸耸肩。 云舒张大嘴,愕然地呆了半天,才说:就没人把她那狗给处理了?" 许澄朝院外使了个眼神,说:你看,谁敢动她的狗!" 云舒起身扭头一看,顿时哎妈"叫了声!这遛狗还带俩一米九几活像泰山似的保镖!谁要是敢扔周悠悠的狗,估计得顶着被周悠悠的保镖像扔狗一样扔出去的风险。她愁怅地一抚额头:阿澄,真是苦了你了。"她头次觉得周悠悠住许澄这是英明的抉择。这周悠悠要是住她家也这么闹,她可怎么活啊!要知道她那院子里住的都是省厅里的人!她突然心念一动,问:犬瘟不传染人吧?"她家还有俩小孩呢。 ☆、第三十一 周郁授经 腊月底,周竞一家子、周悠悠、许澄外加几人的保镖一行人包了一辆小飞机飞抵首都过年,全住进周家老宅。许澄踏进门就和周家的这辈小辈们一起去见过周老爷子。 周老头的身子骨十分硬郎,看到孙儿孙女都回来过年,乐呵呵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他对许澄的印象也不错,对许澄的到来就像是多出个孙女回来过年般,欣然接受,让许澄住在周家老宅。 周家老宅的房间不少,前前后后六座小院共有二十多间屋。如今儿子、儿媳、孙子、孙媳、孙女和一干人的随从保镖竟然把屋子占得满满当当,就连仅剩的一间客房也让周悠悠她爹的那当什么部长的战友给先占了。周悠悠一看房间紧,也不让安排人另住,很爽快地邀许澄和她睡一屋。 许澄闻言满眼惊吓地瞅着周悠悠:她这住进周悠悠的屋里,那不成了肉包子打狗——她就知道周悠悠邀她回周家过年没安好心,可怎么也没想到周悠悠竟然敢在全家人眼皮子底下动这心思。她还没来得及发表自己的意见,周悠悠就已经自作主张地让人把许澄的行李给挪进了她屋、再让管事的阿姨给许澄备齐洗漱用品,把许澄住的地儿安顿下了。许澄暗叹口气,很有股想要把周悠悠掐死的冲动,她不能掐死周悠悠,只能做好应付周悠悠的准备。许澄觉得压力山大,追求她的人不少,动她心思的人也不少,可没有谁让她像面对周悠悠这么被动。 更让许澄意外的是周悠悠居然不和家人一起住在那栋两层的复古小楼主屋,而是住在主屋后面的一座独立小院。小院不大,院子也就四十多个平方,墙角种着几盆矮角松,院正中种着一株国槐。小院里那一排屋子被全部打通,扩成一间大卧室"。大卧室"自带客厅、卧客、卫生间,正中是大门,右边是小客厅,左边是卧房和卫生间,一堵复古屏风把屋子的格局打开。 许澄跟在周悠悠身后进屋,她打量圈屋子后问周悠悠:你不和家人一起住?"从这座小院落右侧的大门出去就是宅子的花园。花园不算大,但收拾得极为精致,布局也十分考究。要进周悠悠的院子,也得从花园绕进来。她看这小院子和主屋相隔的距离以及中间相隔的围墙和植被,估计这小院子里发生人命外面的人都不见得能听到吼。 周悠悠反问一句:为什么要和家人一起住?" 周家人全住主屋,就这姑奶奶住后院,这不让人感到奇怪?许澄想了下问:是因为要回避外客?" 周悠悠说:我从三岁起就住进这小院。" 嗯哼?"许澄似乎没有打算就让周悠悠这么敷衍过去。 r>周悠悠一摊手,说:这里清静。" 许澄眼里探究的意味更浓。清静也不能让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就住到这来啊!这也太奇怪了! 周悠悠笑道:好奇心害死猫。" 哦,原来某人有隐疾?" 周悠悠瞪许澄:你才有隐疾。我这是避世修行。我爷爷疼我,把家传绝学秘密传给我,为了不让外人偷窥,特意选了这么个地儿。"家传绝学啊,猴拳啊!老爷子不让外人看啊,这里偏僻清静啊,基本上没人来这里啊,他们祖孙俩上房揭瓦都不会有人知道啊!周悠悠一想到猴拳就忍不住在心里吐糟:什么叫家传绝学不外传,还不是她爷爷堂堂一个将军打猴拳抓耳挠腮的不好看,怕被人笑话,就偷偷地在这小院子里祸害自家的小孙女。她竞哥和郁姐怕被祸害,基本上不踏足她这里。 哦——"许澄拉长音调哦一声。家传绝学哦。"显然是不信。 周郁的身影突然从门口飘了进来。周大小姐穿着件宽大的罩衣,脖子上绕了条围脖,穿着双长筒靴子,进来就往椅子边一靠,双腿交叠垒在一块,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瞅着周悠悠,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丫的胆子不小哇,敢把女朋友领回家里来过年。 周悠悠说:郁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周郁反问:你说呢?你俩这是打算出柜?" 出柜"两字顿时让许澄的心咯噔"地打了个突,惊诧地看着周郁。周郁竟然知道出柜"这个词,还指向她和周悠悠! 周悠悠叫道:哪能啊!我请朋友来家里过年,不为过吧?"她歪头看着周郁,心说:你这趟上门来是闹哪门子? 周郁微扬起紧绷的俏脸瞅着周悠悠,说:别闹得太过火。你这事要是让爷爷知道,可不是立立军姿就能完事的!" 周悠悠把嘴一抿,说:我能有什么事?" 你就装!" 周悠悠的眉头一拧,脸上露出不开心。她这什么事都没有,什么事都没发生呢,这就有人上门来敲警钟了。她迈步出屋,去到院外的小园子。周郁会意,跟过去,姐妹俩靠在鱼池边的栏杆上。 周郁问:你不觉得这样太冒失了吗?" 周悠悠反问:那郁姐就不冒失?你可是成天在爷爷跟前晃的。" 我自有分寸,倒是你——"周郁望向周悠悠的眼神透出担心。 郁姐觉得我没分寸?"周悠悠的话锋一转,说:我请阿澄来家里过年是想给她多引荐点路子,她一个人在国内做点生意不容易。我不可能在国内久留,她的事业在国内, 估计也不会出国发展。我喜欢她,所以想为她做点什么。" 周郁问:真喜欢?" 周悠悠点头,说:喜欢。"她往自己的心口一点,说:每次想起她,就觉得她在我这个地方,忍不住地会为她想到许许多多。想到她心都是软的、暖的,总想护着她点。特想和她亲近,特想牵她的手,搂着她,亲她的唇。她不喜欢我,一点也不喜欢。我和她之间,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哪怕是牵手都没有过。" 周郁睁大眼睛满眼惊愕地看了周悠悠老半天。她……你……你怎么喜欢上她的?" 周悠悠说:注意到她,再是一点点慢慢被吸引吧。"她喜欢许澄什么不用向周郁说吧! 周郁轻轻点点头,说:懂了。"周悠悠和许澄之间或许会没结果,周悠悠心里也清楚这一点,只是因为喜欢,想帮帮许澄,想给许澄拉些人脉资源,就当是为喜欢的人做点什么。 周悠悠歪头冲周郁一笑,说:谢谢郁姐。" 别谢啊,我可什么都没应你。" 周悠悠问:我找你,你能不应?" 周郁瞪一眼周悠悠,用力一跺脚,暗骂句:就我腿贱,明知道不能踏进你这院还踩进来。"每次进来都没好事啊,她还每次都踏进来! 周悠悠伸手挽住周郁的胳膊,说:郁姐既然来了,就到我那屋坐坐吧。阿澄人不错的,你们应该认识认识。"周郁和许澄认识了,又有她这么一层关系,以后许澄有点什么事,周郁敢不好意思帮忙? 周郁暗笑一声,在周悠悠耳边低声道:难道你就打算玩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就收场?" 我这是明恋,只不过人许澄不接受而已。" 真没面子。" 我勒个去!你荼毒国家幼苗那就叫有面子!" 周郁泪!暗愤:我那是被国家幼苗荼毒好不好?天知道她是被那刚过二十岁的娃给祸害了啊!可这话要是吱出声,她就更没面子了!她想了想,说:动不动心,得看你做些什么,做到哪份上。呐,圈子里有句话,叫做通往女人幸福的是yin道。" 嘎?"周悠悠差点被口水呛到,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去捂周郁的嘴!姐耶!这么黄的话你也说得出来!太下流了!嗯?这话怎么说?" 周郁回想起她被坑害的过程,决定把自己那些用血换来的宝贵经验传给自己这个二愣子妹妹,当即拉着周悠悠在院子里的亭子里坐下谆谆教导地开堂授课: 追女朋友呢,你不能一个使地对她好,还得会使坏,让她即欢喜又气急败坏…… >嘎?"周悠悠一想,让许澄气急败坏?她抬头望天,这比慧星撞地球难。 你要粘在她身边,时时刻刻和她亲近加撩拨,偶尔呢,玩点欲擒故纵的把戏,不能逼太紧,她会反感和跑的。你一松,她倒会想你了。"周郁又想起她家那货:一打游戏就不理我!遇到考试啃书也不理我! 周悠悠听着听着,视线就落到周郁身上,突然冒出句:郁姐,你真温柔。" 啥?"周郁一愣。 周悠悠把手指一掰,问:是不是你家那什么常什么来着的小朋友就是这么追你的?瞧你说起这些,那神情柔得能掐出水来,还……还有点娇愤中暗带喜悦。" 周郁那俏颜当即红得跟熟透的虾似的,同时还绷得紧紧的,她发出声近似咆哮的低吼:周悠悠!你皮痒是不是!" 周悠悠赶紧抬起双手捏住自己的耳朵,一脸惶恐状地说:不敢。" 周郁一声:授课结束!你自己琢磨去吧!"。恼羞成怒的周某人起身、走人 唉,郁姐,去我那坐坐啊。" 不坐了,这你屋风水不好。"周郁说完,头也不回地踩着长筒皮靴走了。 周悠悠咽了口口水,嘴巴一抿,心说:你那屋才风水不好,在你那屋睡觉还做噩梦!周悠悠挠着下巴,边走边琢磨周郁刚才给她说的那些回屋,她心说:郁姐都能被人搞定,这些招用在许澄身上能把许澄搞定吗?" ☆、第三十二章 纯洁的一章 过年,正是人情往来走动的时候,饭局、宴席连续不断。周郁一忙,原本精神状态不佳的她又开始有点恍惚,显是精神病"又严重了,但有些场面她必须走,有些宴席聚会又必须出席,这让周老爷子颇为担心,想找人陪在周郁身边帮衬一二,又碍于周郁这情况不宜张扬,不便让外人知道。若是让周郁只带着随从一人去,临时有点什么不舒服怕还是有点不便,偏偏周家人都有各自的事忙,周悠悠这个大闲人又不好往人前凑,于是周悠悠提议让许澄给周郁做个伴。老爷子想想觉得可行,如果许澄不可靠,周竞和周悠悠也不会把人往家里请,许澄气质端庄典雅绝对上得台面,心细谨慎属办事可靠型,让许澄陪着周郁,他放心,让许澄多认识些人面,将来让许澄出面办事也方便。老爷子到周悠悠这小院里坐了一小会儿,亲自把周郁交给许澄,极隐晦地透露了点周郁的情况,让许澄多看照点。 老爷子亲自出面,让许澄陪着周郁出去见人面又是周悠悠一手安排,许澄自然不好拒绝。 周郁领着许澄出去见的都是有头面的人物,还把自己的关系圈也都介绍给许澄。许澄虽然话不多,但说话漂亮会做人,长得也好看,任何人和她接触都会觉得舒服不反感,再加上自己的家底不弱,又有周郁引荐,认识、结交上不少朋友。许澄明白这是周悠悠在实心诚意地帮她,且是帮在她最需要也最难触及的地方。认识这些人,虽不说关系有多深,将来有个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大家都互知根底,说话办事就容易许多,将来的路也会好走许多。 周悠悠不必出去应酬,成日陪在老爷子身边见见叔公、叔伯之类的当个孝孙孙女,卖个乖拿点小红包,养得滋滋润润的。她也不大得闲,国外那么大一间投资公司还开着,自己这个大老板长久不在也怕出乱子。虽说她在国内并没有甩下公司业务,定时和不定时地召开视频会议,可有些投资项目还得自己去看了才能下决断。 周悠悠每想起过完元宵就要回美国离开许澄,心情就十分烦躁。她把许澄请到家里来过年,一天和许澄也见不着几面,许澄全陪着周郁忙去了,几乎每天都会喝点酒。回家时的带着几分迷蒙酒意的许澄非常迷人,那是从清雅中透出的妩媚,特别是在沐浴之后,淡淡的馨香混着酒染的绯色,精致的容颜白皙如玉瓷般的肌肤,诱得周悠悠每次看到许澄就像饿狼看到肉,恨不得扑上去按倒才好。她很清楚她对许澄有欲望,特别是晚上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许澄就在她的身旁,经常会有肢体碰撞和接触,身躯触感和温度还有身上的馨香,每晚都让周悠悠怦然心动不 止,常常趁许澄睡熟时偷偷地在唇上或额头上印一记香唇,或悄悄地握住许澄的手或偷偷抱住许澄的胳膊,或悄悄地再大胆点把手伸过去隔着被子搭在许澄的腰上。 周悠悠每晚都睡不踏实,经常在半夜里嗅到许澄身上的撩人气息醒来,总有股想扑过去的欲望紧紧地缠绕住她。她每晚都在天人交战,是继续老实地窝着还是扑过去和许澄那啥呢?她觉得要是扑过去太小人,要是不扑过去,这都睡在一张床上了,那不又是虚伪吗?当真小人还是伪君子?周悠悠好纠结,纠结得每晚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然后边上的许姑娘还因为每天都有喝酒,晚上睡觉特别的香。 周悠悠就有点不平衡了,经常背对许澄懊恼地捶床:凭什么是我每晚翻来覆去睡不着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许澄就睡在旁边她都不敢把腿伸过去勾一下啊啊啊啊!呐,好几次,她壮起胆子过去偷过香,许澄一翻身,吓得她僵在那十几分钟动都不敢动一下连大气都不敢喘,唯恐把许澄惊醒。周悠悠觉得自己就跟做贼似的!特么的太丢人了。 当强盗也比当贼磊落吧? 周悠悠把心一横,掀开许澄的被子,从自己的被窝里钻进许澄的被窝里,轻轻地喊声:阿澄。" 许澄被周悠悠的动静和喊声惊醒,跟着就发现某人不老实地钻进被窝。她低低地应了声嗯"。没动,任由周悠悠侧着身子靠在旁边。她要再动就该滚到床底下去了,这都又让周悠悠挤在床沿边。 周悠悠的头就挨着许澄的脖子,紧张和说不出的情绪让她的呼吸特重,她就觉得被窝里有股氤氲气氛直冲大脑,让她总想和许澄再近一些。她轻声说道:我睡不着。" 许澄听出来了,心说:你何止睡不着。"这么重的呼吸带着压抑的颤抖,不用想也知道现在周悠悠想做什么。 周悠悠又不傻,她要是问:阿澄,我可以和你那啥么?"许澄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不会答应,要是许澄说不可以,她还能霸王硬上弓不成?那成什么了!于是她问:你对我有那么一丁点好感么?"胳膊跟做贼似的悄悄地挪到许澄的腰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纤细的腰肢就在掌中,周悠悠瞬间就激动了,脸上浮起一片火热。她闭上眼朝许澄的唇上吻去。 许澄把头一偏,周悠悠的唇落在许澄的脖子上,她含住许澄细腻的脖子就轻轻地啃了起来。她合着眼,鼻间嗅到的全是许澄身体的香气,那触感瞬间弥漫开填满她的思绪。许澄不让她动,她又不想停,于是翻身压到许澄的身上不让许澄挣开。手掌隔着睡裙顺着纤细的腰肢往上,触到许澄的胸前的 那团柔软,她将手盖覆在那团柔软上,满脑子全是掌下的柔韧触感。周悠悠去吻许澄的唇,许澄偏头避开,她想推开周悠悠,可周悠悠的劲大,连续使了好几次劲都没能推开,反倒让周悠悠压得死牢,把她压得直喘气。她叫道:周悠悠!" 周悠悠说:我想要你。"唇落在许澄的脖子上吮吸着那细腻温软的肌肤。她的手在许澄的身上游走,一寸寸地摩挲着许澄的肌肤,隔着睡裙的触感,若隐若现的触感,让周悠悠意乱情迷。她想要许澄,想把许澄扒光,想抚摸许澄的肌肤,想亲吻许澄,她想在许澄的身上胡作非为。你别动。"周悠悠按住意欲推开她的许澄,紧紧地抱住许澄,她的腿紧贴在许澄的腿蹭动。她的一只胳膊伸在许澄的脖子下把许澄固定住,另一只手肆意地在许澄的身上摸索,唇顺着许澄的唇一路游移,从唇到玉颈,再到耳后。她敏锐地感到许澄十分敏感,特别是耳根后,当她的唇轻轻划过许澄的耳后时,许澄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收缩下,她又试着用舌尖轻轻地划过,许澄的脖子都收缩了下。周悠悠用唇瓣在许澄的耳根后轻扫,同时还勒紧许澄不让她挣扎乱动,许澄避不开周悠悠的骚扰,耳根后的触感在身上袭起一阵阵酥麻软感。 周悠悠又含住许澄的耳垂合的嘴中轻轻地吮吸,呼吸缭绕在许澄的耳畔。她的手覆在许澄的胸前,指尖轻轻地拨动着那颗珠玉。那颗珠玉在周悠悠的撩拨下渐渐地挺了起来,变得充实饱胀。周悠悠往下滑了滑身子,张嘴就含在许澄的胸前。 突来的刺激令许澄脱口逸出一声嗯",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上挺了挺。她猛吸口气,带着颤声地喊句:悠悠,住手。"轻颤的调子,带着柔柔的媚意,更像是邀请。周悠悠岂肯停手!反而愈发放肆地用舌头勾绕许澄胸前的珠玉,手上也不停闲地在许澄身上摸。 许澄实诚啊,周悠悠摸对地方她就轻轻地颤一下,然后周悠悠就越发卖力地继续来回勾绕抚弄。没多久,许澄就瘫在周悠悠的身下轻轻颤抖,低若蚊鸣的低吟不时从唇间逸出。周悠悠把手探进许澄的底裤里,触到温热的暖意,还摸到烫手的柔软。她的手指探去,烫热的温柔抵在指间,压上去软软的还带着丝丝细滑触感。周悠悠爱死指下的这种触感,她的手紧贴着许澄的肌肤来回揉动,听着许澄那几乎不成调的絮乱呼吸。 掌下的那团柔软越来越热,越来越充实,湿湿的软滑从许澄的身体里渗出,沾染在周悠悠的手指上。她的手指在许澄的身下动着,探寻搜索。她想深深的牢牢地占有许澄。 手指触到深藏在幽径深渊里的那隐秘 的通道口,周悠悠没敢妄动,而是把拇指按住通道口上方那吸引敌方注意力的小核轻轻揉动,许澄的注意力顿时被引开,细碎颤抖的呼吸从鼻腔里益出,带着浅浅的低低□。再然后,周悠悠的手指顺着那满是滑滑的通道口挤了进去,紧跟着,许澄就收紧身子紧紧地夹住她的手及那深入洞口的手指。 周悠悠停顿一下,她歪头想了下,便顺着那通道轻轻地动着。一进一出,一出一进,她不敢用力,更不敢用蛮力,小心翼翼地顺着许澄的身子反应轻轻动着。她瞧着许澄的反应似乎有点冷淡,索性手与舌头并用,舌头在许澄的身上撩透,手上的动作加剧,果然,许澄的身子难以控制地颤抖起来。有底裤勒住双腿,十分碍事,周悠悠把许澄的底裤扒了,睡裙一直拉到许澄的胸部上方,她俯在许澄的胸前嘴唇含住许澄胸前的圆粒轻轻啃咬,手在许澄的身下肆意地动着。同样是女人,她却觉得许澄的那地方像有魔力般紧紧地缠绕住她,邪恶的念头在她的心底滋生,她想狠狠地揉弄许澄的那里。她坐了起来,一手按住许澄的胸口,一手探到许澄的身下开始用力地抽动。 嗯!"许澄发出一声闷哼,用力地咬住自己的下唇。 ☆、第三十三章 坑货啊坑货 阿澄。"周悠悠轻轻地唤着许澄的名字,她的手指抵在许澄的身下动着,她知道许澄喜欢她的拇指抵住那小核揉动,她知道许澄喜欢她的手指压在体力某个地方狠狠地肆动。许澄的身体无比实诚,喜欢或不喜欢都会用身体反应告诉她。湿湿的滑意从体内的身体里渗出,浸透她的手掌,粘夜沾满她的手指。她更加放肆地在许澄的身体里动着,狠狠地动着,许澄受不了她的动作,仰起身子随着她的动作而颤动。许澄是她的,正在她的身下为她□为她颤动。 周悠悠喜欢听许澄唇齿间逸出的轻吟,喜欢听许澄零乱沉重的呼吸,喜欢许澄绷紧身子收缩时的反应,喜欢把手指抵往许澄身体深处时听到许澄发出的闷哼,喜欢许澄弓起身子迎向她时的反应,喜欢许澄为她扬起头,喜欢和许澄紧紧地缠在一起。 难怪周郁说通往女人幸福的是yin道。情爱,能让人觉得她俩是浑然一体的。彼此联着对方,不分开,在一起。她紧紧地抱住许澄,在床上打个滚,让许澄趴在她的身上,她的腿分开许澄的腿,手指在许澄的身下继续不轨之举。 许澄颤抖着喘口气,俯身吻在周悠悠的唇上,似有几分愤恨地咬住周悠悠的下唇,再然后,手指往下一探,勾住周悠悠的底裤,再然后,手指往下一探,纤细的如葱玉指径直进入周悠悠的身体。 异样的触感□来,强烈的激烈让周悠悠打个激灵,惊吓地绷紧了身子,手上也忘记动了。 许澄把周悠悠的手指从自己身体里抽出来,再然后,曲起手指用力地往周悠悠的身体里一顶。 啊哦!"周悠悠尖叫一声,条件反射地弓起身子,可被压得结实,哪里弓得起来。许澄这一下特重,撞得她有点疼,又有种十分舒服的感觉弥开。没等她反应过来,许澄便在周悠悠的身体里拉开了动作。 压入身体的刺激,异样而陌生,又带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触感。刚开始伴随着些许疼意,再然后依然有疼意,可又有种说不出的舒适电流感在身上扩散——那叫啥,痛并快乐。 许澄的力气并不大,刚开始那几下有点发狠,再然后就变得十分轻柔,她的手指在周悠悠体内的动作像山泉像汩汩缓缓地淌过,拂过无尽的舒适。周悠悠就像躺在小舟中摇晃,晃得她似睡非睡。 睡着了?许澄听见周悠悠的呼吸渐缓,顿时恼羞成怒,手上的动作突然加剧,紧跟着就听到妈呀"一声尖叫,周悠悠夹紧了双腿,臀部绷得紧紧的。 哼!"许澄发出一声轻哼,手上的动作愈发加快。 周悠悠绷紧着身子不停地颤抖,许澄 仍不罢休,继续穷追猛打,再然后,再然后周悠悠就觉得自己的身体里面触电了,一阵痉挛颤抖,再加一道霹雳劈中她的脑袋,魂魄有那么几秒间离体而去,回过神来时,人就像死鱼般瘫在床上。身下,犹在颤抖,刺激的触感犹在,还疼——好像被许澄的指甲给戳着了。 许澄起身下床,摸黑时入浴室,待她打开灯洗手时才发现手指上和指缝里都有血。她看着手上的血顿时愣了!不可能是指甲把周悠悠戳伤了,周悠悠的反应不像是戳伤。难道周悠悠在国外那么多年还——一次都没和人做过?她看周悠悠做她时的动作也像,笨笨的还有点莽撞,显是没做过人。许澄怔了下,默默地洗了手和澡,出去时发现床单已不是之前的那条,周悠悠蒙着被子躺在床上嘻嘻"地冲她傻笑。 许澄的脑门子上飘过三条黑线,差点脱口问出:你没做过?"显然周某人没做过,她还是不问了。许澄上床,倒头就睡。周悠悠又滚进她的被窝,身子一翻,又压到许澄的身上,一手关灯,一手拉被子,又滚了进去。 许澄被周悠悠压住,周悠悠吻住她的唇,脑海中有个人影一闪即逝,再又想到周悠悠,莫名的纠心与刺疼划过她的胸腔。那点疼意让她放纵了周悠悠的行为,她轻轻地闭上眼…… ************************************** 周悠悠那一觉睡得极沉,睡醒后仍倦倦地躺在床上不愿起身,床上已经空了,许澄不在。她伸手抓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一看,已是近午时分。她浑身□地从床里坐起来,视线不经意地从屋子里一扫,突然发现某个地方有点不对劲,再定睛一看,许澄放行李箱的地方空了!周悠悠的眼睛顿时睁圆,她倏地爬起来跳下床,只见许澄挂在衣帽架上的衣服没了,挂在衣柜里的衣服也没了,所有许澄的东西都不见了。周悠悠怔了:不是说正月初六才回的吗? 周悠悠抓起手机就打许澄的电话,电话里传来服务台的声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周悠悠麻溜地穿好衣服出去,到家里的大厅遇到管事的阿姨,她问:许小姐走了吗?" 那管事阿姨说:许小姐早上就走了。" 几点?" 大概是七点半。" 七点半就走了?周悠悠有点发懵:许澄这是什么意思?她一回头,看到周郁正窝在沙发上看着她。她走到周郁身边坐下,问:许澄没和你说什么?" 说了啊,她说公司初八开业,得早点回去准备。"周郁斜眼打量着周悠悠,问:怎 么?没跟你说?"看这脸色,活像被抛弃了似的。 周悠悠怔怔地坐在沙发上,半天没回过神。 回魂了!"周郁抬头在周悠悠的额头上拍了拍,她低声问:你俩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 周悠悠咬咬牙,压低声音在周郁的耳边问:你不是说通往女人幸福的是yin道吗?" 嗯啊!"周郁点头,眼里扫过一丝疑惑。 周悠悠用更小声的声音在周郁的耳边悄声道:那为什么我昨晚和许澄ML过,今天一大清早她就跑了。" 额!周郁连眨好几次眼情,一股心虚油然而起。难道战术策略用错了?她说:肯定是你昨晚没把她伺候舒服。" 扯!她把我做高了,我把她做嗨了。"姐都流血了,还没舒服?周悠悠下意识地又夹了夹腿,现在她还有点子不舒服好不好! 唔!那肯定是你俩哪里没沟通好。"周郁更加心虚,她准备闪人。她把脖子一仰,朝旁边的管事阿姨望去:于妈,饭好了吗?" 郁小姐,过十分钟就能开饭了。" 唔,好。"周郁拍拍周悠悠的肩膀:准备吃饭。你早上没洗脸吧?眼角还有眼屎,赶紧回屋洗漱一下,别一会儿让爷爷看到。"周郁说完,赶紧闪人。狗头军师献的主意砸了啊,她怕被兴师问罪啊。 周悠悠的脸色墨黑,欲哭无泪,还很憋屈。 ************************************************** 下午,周悠悠打许澄的电话,通了。 周悠悠一张嘴就是兴师问罪:许总,咋不辞而别呢?" 电话那端的许澄沉默两秒,说:你怎么没说你是第一次?"周悠悠的情史她不清楚,可不是之前在英国还有个女医生么?说是差点在一起,难道这差点在一起还不包括床? 额,这个,和你不辞而别没关系吧?" 我公司有事!" 扯!初八才开张,今天才初五!" 总还有些要打点的得提前安排。" 嘿嘿,许总,明人不说暗话。" 许澄那端再次沉默。半晌,她才说:悠悠,就当昨晚是场一夜情吧!" 周悠悠又懵了! 你的事业在国外,我的事业在国内,我和你就像飞鸟和鱼,偶然在海面上相遇,之后一个深潜海底一个依然飞翔于天际。" 你少给我扯泰戈尔。" 许澄问:不是吗?" 是!可是她不甘心就这么放开 !她喜欢许澄,她们昨晚还在一起!她以为她们是发生亲密关系,结果那是一夜情。不是一夜情吗?是她先……算是强上……的吧!周悠悠有点炸毛——周郁,你说通往女人幸福的是yin道!幸福个毛线!昨晚幸福,今天醒来转眼就悲催了!周悠悠有气无力地掐了电话。周悠悠发现原来自己并没有自己所认为的那么洒脱。她想起许澄曾经说过一句话:感情不是游戏,付出的感情不是说收回就能收回。许澄没有喜欢过她,所以说走就能走,她却陷了进去。 十天后,她也要离开中国回美国,不知道哪天才能再回来。 这一周在爷爷眼皮子底下,她又有什么理由离京去许澄那。她去到许澄那,又该怎么和许澄相见? 周悠悠又想起昨晚,温存的气息犹在,两个人那么亲近、那么亲近地贴在一起……却原来不过是一场for one night! 她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神情茫然,却头一次明白什么是悲伤。 她可以再勇敢一点,再坚强一点,再为自己争取一点,对吗? 轻言放弃不是她的性格,不是吗?她不是还有十天时间才走吗?那十天后呢? 头一次,周悠悠觉得自己这般矛盾,头一次,她不想放弃,头一次,她觉得茫然无力。她曾对周郁说:郁姐,我自有分寸",一夜之间,她失了分寸。要她如何放得开放得下? ☆、第三十四章 汪汪汪汪汪汪 冷!天冷啊!零下啊!周悠悠坐在院子里伤感了半小时就抗不住了!什么悲伤逆流成河太不适合她了!吹会儿冷风清醒下把一些事想清楚想透就好,她和许澄之间不就是许澄有顾虑的破事儿吗?她周悠悠要是连这点破事都解决不好她还混什么?蹲小院里要是把自己吹感冒就悲催了。周悠悠赶紧屋子洗个舒服的热水澡,窝回床上打算睡个饱饱的午觉把昨晚没睡够的睡眠补回来,同时打电话让随从去给她订明天上午的机票。 周悠悠最近很乖,表现良好,再加上周竞美言和过不了多久她就该回国,老爷子宣布周悠悠刑满释放把户照还给了周悠悠。周悠悠拿着户照就又奔许澄那去了。理由——她和许澄合伙弄肖业的公司赚了几个亿,这笔钱走出去要费点手脚,又有人在银行查她的底,她得过去盯着点,省得有个万一闹出点乱子就闹心了。 老爷子很少过问这些细节琐事,周悠悠说他也没多想,只叮嘱周悠悠弄完事就早点回国。周竞把有人查周悠悠的事向老爷子透露了。老爷子听说过立即派人去查对方的底,查完后只说了句不碍事"就没下文。 一句不碍事表示不是对头想弄事,就又放心地滚回许澄那去了。 许澄的车很扎眼,价值一千多万的座驾,花了一百多万弄的99999号牌,在大路上从旁边开过去,周悠悠瞟一眼就认出来是许澄的车。她吩咐司机跟上许澄的座驾,准备给许澄来个惊喜"。 周悠悠看到许澄的车拐进沿江公园的一座停车场,她让司机把车停进去,就看到许澄的车已经停好,许姑娘也下了车,没朝旁边的咖啡厅走去,而是朝江边的大堤上走去。 周悠悠从车里出来,冷风就朝她的衣领里灌,冻得她咝"一声,赶紧立起领子挡点风。她心说:姑娘耶,这么冷的天还往江边跑,吹冷风啊!"手也插在兜里避风。她见许澄没发现她,也不着急赶上去,晃晃悠悠地跟在许澄后面准备突然吓许澄一跳。 大堤上护栏边,还立着一个女人,背对着她们正在看风景吹冷风。她的手揣在风衣口袋里,浪着波浪卷发,穿着件过膝风衣,大概是因为冷,同样把自己裹得紧紧的,但裹得再紧也裹不住那身风情,妖治张扬地随风飘荡,似要把那身火热风情融入这寒风中。这背影挺性感,周悠悠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再然后,她就看到许澄向那女人走去,喊了声:阿明"。 那女人回头,展颜一笑,那绚丽明媚的笑容仿佛能把寒冬融化。 周悠悠觉得许澄是让那女人的笑容迷上了,要不然咋立在那一动也不动了呢? 那女人回身面对着许澄,同样也面对着离许澄不远的周悠悠,她看到许澄后就又看到周悠悠。她微笑着朝周悠悠点了点头。 周悠悠暗叫一声:嘎?向我点头?认识我?"周悠悠习惯性地把脖子一歪,狐疑地看着她,结果那女人的视线又落到了许澄身上。周悠悠明白了,这俩人认识!许澄来这里是来见这个女人。唉妈,一不小心,她成灯泡了! 那女人又看着许澄,笑若春风啊。周悠悠敢用自己的脑袋打赌,那笑容就像那神马偶像言情剧里面离开很久的男脚角滚回到女脚角身边时男猪脚对女猪脚的笑,笑得狗血一箩筐。她在心里说句:哦,我来这里是打搅了。"转身,准备把自己这盏灯泡挪开,她刚迈出一步,想想,觉得不对啊:许澄是我的啊!我让什么让啊!她两步蹦过去,挪到许澄身边,喊声:阿澄!"笑呵呵地问:不介绍下?" 许澄显然是被吓了跳,一扭头,更是满脸惊诧,问:你怎么在这?"向来从容淡定的许澄,此刻她的脸上竟有几分慌乱。 周悠悠笑道:看到你的车,就跟过来了。怎么样,惊喜吧?" 许澄无语地看着周悠悠,无力地定了定神,叹道:惊喜往往会成为惊吓。"她对那女人说道:阿明,这是周悠悠,周竞的妹妹。悠悠,这是荣维明。" 周悠悠把捂在袋子里的手抽出来过去握个手,笑道:叫我悠悠就好。"她的眼珠子一转,想到阿明"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听她嫂嫂提起过,她问:你不会和我嫂嫂是大学同学吧?" 荣维明脸上荡开的笑容笑意更深,她说道:我和云舒、阿澄不仅是同学,还是好朋友。这里冷,去旁边的店里坐坐吧。 三人移驾边上的咖啡厅,要了靠里的一个卡坐。周悠悠特意坐里边,在身边给许澄留了个位,结果许姑娘坐对面那姑娘边上去了。 周悠悠坐下后和荣维明互相问候过,周悠悠就开始闲扯,顺便八卦下。云舒和许澄是从高中开始就一直是中学,这位是大学时认识的同学,上大学时宿舍在许澄的隔壁,大学后出国进修,一后一直留在国外,就住在周悠悠的隔壁州,开车几个小时的车程就能过来。 闲聊了一会儿,周悠悠突然发现只有她和荣维明在说,许澄异常沉默,气氛似乎也有点不对劲,就像她是突然□来的外人,周悠悠再一想:本来就是嘛,这两人约会关她嘛事,突然□来。"她的心里划过一丝疑惑,许澄和荣维明这样不像是多年没见的老朋友见面!她看下手表时间,借口说有事,告辞,走人。这两人约在这外面,显然是想单独 见面,她才不要在这里当电灯泡惹人烦。 周悠悠从咖啡厅出来,把手揣在衣袋里沿着江边晃悠。她此刻巨想知道当初许澄暗恋的那个人是谁,现在还恋不?普通的老朋友见面,不会立在那半天不说话地盯着对方吧?见面后坐下也不会一直不说话吧?不会约在这么一个适合情人谈情说爱的地儿来见面聊天吧?荣维明对许澄的态度也很奇怪,极自然地把许澄当成自家的人一样,对许澄的喜好还很清楚,点单的时候不用问许澄就知道人家还吃什么,顺道就给帮点了,连咖啡加多少粒糖都清楚。周悠悠承认,她看到荣维明往许澄咖啡杯里加那小半勺糖还帮许澄拌好时心里直发酸。她又很认识务地自我反省:她说喜欢许澄,除了对许澄多了点维护之心外,为许澄做过些啥?有认真仔细地了解过许澄吗?她粗粗糙糙地成天盯着许澄啥时候出门啥时候回家啥时候休息啥时候做饭,尼玛,真像监工。周悠悠又暗暗地吐糟和鄙视了自己一把。 下午,周悠悠在院子里遛狗,她看到许澄的车开回家,还看到许澄和荣维明一起从车上下来。 荣维明隔着院子中间的篱笆和周悠悠打了声招呼。许澄家的门打开,那大白狗汪汪"地叫着就奔荣维明去了,立起来,前爪子搭在荣维明身上就求抱。 荣维明笑得跟那什么似的,在宝贝"的头上又揉又搓。 宝贝"贱啊,哈啦子都流出来了,还兴奋地围着荣维明蹦跳。 荣维明万分惊喜地对许澄叫道:宝贝竟然还认得我!来,儿子,让麻麻看看。" 儿子!麻麻!我勒个去啊!周悠悠顿时就像扔了她家贱狗的绳子过去踹宝贝两脚!坑啊,尼玛啊,那宝贝"竟然是荣维明的狗。我勒个去啊!周悠悠激动得真想竖起兰花指来问一句:喂,你俩说清楚,你俩啥关系!"许澄大学时暗恋过一个同学,无疾而终!这个人就是荣维明吧!啊,就是荣维明吧!搞半天是旧情人回来了哇!周悠悠恨不得摔开手里的狗绳在院子里泪奔三百圈。她真想吼一声:许澄,你当我死了哇!我才是现任!愤啊,尼玛,坑爹的419!你睡了我,我睡了你,竟然不认帐,竟然又和旧情人勾搭上了。" 周悠悠把正在努力往宝贝"那边扑的小橙子"一把拽回来。可怜的小橙子"套着胸绳被周悠悠一把拎回来,还不肯罢休地努力地往宝贝"那边扑,结果没犟过周悠悠,硬生生地被拉了两个跟斗,拖回了屋子。 周悠悠回屋,关上门,纤纤玉指冲小橙子"一指,咬牙切齿地叫道:小橙子,上,咬死她!" 嗷呜 ——"刚被周悠悠欺负的小橙子"发出声悲咽,缩沙发底下趴着,然后扯开嗓子就冲周悠悠汪汪汪汪"地抗议! 周悠悠满眼悲愤地瞪着小橙子",在心里吼:你冲我叫有毛用啊,冲隔壁那荣维明叫去啊!"她憋气也不能拿狗撒气不是?那太没出息!她去狗粮柜里翻出块牛肉干给小橙子",然后滚回楼上,冲进卧室,扑到床上,一把抱住枕头,用力地咬住枕头扯!咬死你!咬死你俩! 尼玛,好委屈啊!眼泪都出来了啊!呜呜呜呜!周悠悠也想学小橙子"冲她吼那样冲过去冲荣维明汪汪汪汪地叫。太欺负人了。 ☆、第三十五章 不再少年时 五分钟后,周悠悠把枕头一撇,坐起来,双腿盘膝坐老道打坐状,双掌朝下平放于身前,缓缓地自上往下压,一副老道人打坐平气的模样,她连续几个深吐吸,缓缓地吐出两个字:淡定!"右手在左肩头、右肩头及胸前各点一下,合掌喧声:阿门!"再然后,头一歪,又抓起她那头乱糟糟的齐耳俏发扮一修哥。 甭管荣维明是打哪来的什么人,她周悠悠就当不知道、不认识,她先无视荣维明,该和许澄怎么就继续怎么。周悠悠抓起电话,让花店准备九十九朵玫瑰花。她跳下床,亲手制作了一张卡片送去花店,再让花店小弟把花和卡片一起送到许澄那。 傍晚六点多,许澄听到门铃响,从屋子里出来就看到花店小弟抱着一束花站在院门外。她下意识地朝周悠悠的宅子看了眼。许澄打开院门,收下花,她翻开花上的卡片。卡片上的图案是以西藏风光为背景,蓝天白云,布达拉宫那长长的台阶上立着一道朦胧模糊的影子,上面附了一首仓央嘉措的诗: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另一面雪白的页面只留下一排钢笔字,是周悠悠的笔迹:我愿倾尽掌中权势,只为将你呵护;我愿舍弃荣华富贵,只为与你相守。周悠悠。 许澄怔了下:这是周悠悠的情话还是真心话?许澄收下卡片和花,抱回屋。不管周悠悠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动听情话,都挺傻气的。 荣维明看到许澄把那束瑰玫摆进花瓶,翻开桌子上搁的卡片一边,似笑非笑地瞅着许澄,说:你对她有情。" 许澄扫一眼荣维明,问:我对你何偿没有?"语气中有几分嗔怨亦有几分无奈,还隐隐有种千帆历尽的淡漠洒脱,就仿似这些凡尘种种都成烟云——缭绕在指尖却不再想伸手握紧。 荣维明突然有几分感慨,说:这倒是和几年前的你有点像。"她把卡片放下,靠倚在沙发靠背上静静目光平静地看着许澄。 许澄立在那,定定地望着荣维明。荣维明外表张扬,骨子里却如流水悠扬回淌,在荣维明的身边,她觉得自己就像那流水环绕的古宅,静静悠悠的细数岁月,不论经历多少风霜,犹自巍然,自若的静处。有些人,即使许多面不见,再见面仍是那般亲切那般熟悉,那般的近。 若说荣维明是张网,她便处在那网中,无处可逃,逃也逃不开地沉沦其中。许多年不见,一直以来难以忘怀,埋在心里淡淡地想念、回忆,再见面,才发现自己从来都刻在心里,一刻也没有放下过。周悠悠追求她,她有那么多的考虑、顾忌,若换作是荣维明,只 怕她能立即结束在国内的一切和荣维明走。可荣维明的心从来都不属于她,荣维明爱的是阿舒,阿舒爱的却是周竞,他们已经结婚生了两个儿子、过得很幸福。许澄又想到周悠悠,她说道:周悠悠有点比我们强,她会为爱争取,哪怕明知无望或没有结果,她也要付诸努力去一试。"她的恋情,止步于知道荣维明恋着阿舒,荣维明的恋情止步于阿舒与周竞的相恋。 ******************************************** 周悠悠拿着本书躺下窗户下的榻榻米上翻着,竖起的耳朵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还时不时地抬头朝旁边瞅一眼。结果,她一直没有看到荣维明走人。这都晚上十一点了。荣维明再不走,难道是要留宿许澄家?旧情人相见,再共处一室,万一擦出点火花翻滚到一张床上怎么办?周悠悠越想越那啥,她这一直守在窗户边还没吃晚饭,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周悠悠坐不住了,抓起爪机就给许澄打了个电话。 许姑娘已经睡下,接电话时的那声喂"又柔又软萌得周悠悠爪子一软,差点就飘出句:睡了啊,那你睡你睡我不吵你",好在她惦记着荣维明,这句话飘到嘴边硬生生地咽回去,改成句:我好饿——"可怜兮兮的调子拖得又长又绵。 嗯?"许澄困惑的哼声传来,听声音困意正盛。 周悠悠哀嚎道:大春节的,我家正在闹粮荒,求支援啊。"她抓着电话套了外套就下楼,出门,奔许澄家的院门口站着。 粮荒?" 嗯啊,之前没想到要回来嘛。冰箱都收空了,家里就剩下狗粮。我一天没吃东西,已经饿得两眼发绿了。" 许澄带着困意的声音飘来:那你吃点狗粮凑合下。" ……"周悠悠差点让许澄的话呛住,憋了好久才冒出句:你觉得我吃狗粮合适吗?啊!"大嗓门的一声啊"字吼得许澄院里的声控感应灯都亮了,楼上的宝贝"也被惊动,汪汪汪"地吼起来。宝贝"一叫,周悠悠屋子里的小橙子"不甘示弱地立即趴窗边对着隔壁院狂吼,大有过来啊,咱俩PK三百回合"的架式。 许澄的瞌睡架不住这么大的动静被吼远了,她揉揉惺忪的睡眼,坐起来,打开屋里的灯,说:外面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子。"周大小姐,您自己出去跑一趟也成,让保镖替你跑一趟也成,至于饿着您? 周悠悠说:我在你院门口。" 许澄挑开窗帘一看:可不是么?路灯下,院门口,立着一姑娘,正捏着电话朝她楼上望, 看到她挑开窗帘,还抬高手用力地挥了挥。许澄暗叹口气,转身套好睡袍边走边系带子下楼,给周姑娘开门。 周悠悠笑脸吟吟地进门,说:这么晚还来打扰你真不好意思。太饿了。"她朝自己的眼睛一指,让许澄看,说:看着没?眼睛都快绿了。" 许澄暗叹一声,无语地扫一眼周悠悠。这德性的周悠悠,半夜三更来敲门要吃的,活像灾荒难民。 屋子里的动静惊醒荣维明,她推开客房门在二楼的栏杆处朝下一望,看到周悠悠晃进来。 周悠悠冲荣维明一挥手,大声道:半夜三更打搅了哈,见谅。"视线落在荣维明的那件睡袍上,不动声色地暗暗咬牙。哪有串门子带睡袍的?许澄的个子比荣维明小,她那宽大的睡袍穿在荣维明的身上明显很贴身",荣维明要是再胖两斤,穿上绝对紧。周悠悠暗哼一声:喵的,穿我老婆的睡袍。唔,不过有一点好,没睡一个屋。"周悠悠大为宽心,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许澄飘进厨房,问:想吃什么?" 意大利面条或者牛排都成。"周悠悠乐吱吱地晃进厨房。 荣维明下楼,往厨房一探头,满脸莫名地问:你俩大半夜的这是做什么?"半夜三更下厨煮东西?不明所以的还以为这两人在煮人肉宴呢。 周悠悠答道:饿了,来找吃的。" 荣维明的眼睛都直了,问:你饿了来这找吃的?这是餐馆酒楼?"她看这是过来抓jian的才对。啧啧!荣维明不由得多看两眼周悠悠。她再朝许澄一看,赫然看到许澄还真翻冰箱找牛排、酱汁准备开火给周悠悠煮东西。神呐!荣维明的眼睛倏地一下子就瞪圆了。 周悠悠没好意思让许澄一个人动手,她卷起袖子帮着弄酱汁。 荣维明无语地摇摇头,晃到客厅沙发上坐着。她抬头朝墙上的时钟一看,已经二十三点四十了!荣维明抚着额头,暗叹声:神呐!有这样的邻居么? 牛排煎好,周悠悠又开了瓶许澄的红酒,摆到餐桌上,邀荣维明一起用餐。 荣维明赶紧道声:谢了!"摆手表示敬谢不敏,她晚饭吃得饱,怕胃里积食。 许澄坐在餐桌旁,陪着周悠悠喝了点红酒。她看着周悠悠用餐,发现周悠悠在国外的这些年早把一些西方国家上层社会的习惯融进了骨子里。就像这用餐,半夜三更临时做的一顿简餐,一份牛排一杯红酒,周悠悠往那一坐,那身姿和动作就像在宫廷宴会上对着一干上流社会精英一般。她又像居住在堡垒里的国王,一个人一张桌,静静地品享美食。她相信周悠 悠在国外的庄园里有穿着燕尾服一身绅士风范的英国管家,有训练有素的仆从随身侍奉,也经常这样一个人独自享用餐点吧?周悠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了她吧!她想了想,问:你在国外经常一个人用餐?" 嗯。"周悠悠应一声,说:不过不会这么晚。我那管家比闹钟还准时。"她又习惯性地把头一偏,轻轻一笑,说:有时候嫌他罗嗦和烦人,可要是没他,我的作息时间和生活还不知道得乱成什么样。"她想了想,说:你要是抽得开时间,去我那玩吧,我那有马场,养了几匹纯种马。没事遛遛马,烦心事能少很多。" 马小姐不负责你的起居?" 周悠悠应道:她是我的私人秘书,处理一些日常联络的工作。"日常起居和庄园里的事由管家打理,生意上面的和一些身边的事则由马慧琳负责。 许澄看着周悠悠,微笑着淡淡地点点头,隐隐有点眼热:这才是个小资本家,她在国内挣扎,捏着这些资产却没享受到惬意与安稳,和那些在地里打滚的贫民有什么区别?许澄问:喜欢国外还是国内?" 周悠悠应道:国内吧,活得更本我、本真,不像在外面,脸上总得戴着层面纱,总得揣着端着时时注意仪表礼节。去它的绅士风度淑女仪表!"周悠悠又把她那管家暗喷了一遍!她要是在庄子做出点翻墙蹬瓦等不合乎身份的举动,那管家立即用一副看外星人般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她。天晓得她以前小时候在自家院子里就经常上房揭瓦翻墙爬院的,她爷爷还陪着她闹的啊! 许澄淡声说道:其实在哪都一样。"在哪里生活就得遵守哪里的规则和法则,周悠悠不在国内发展,所以她在国内可以任性地想怎样就怎样。从周悠悠的三言两语里,她隐约能猜到一些周悠悠在国外的生活方式,只是点滴,并不全面。不管是庄园里的还是周悠悠放在她公司个人简历里的那些照片上的登山下海、钓鱼玩乐时的周悠悠,许多个面的周悠悠,她不曾接触也都不了解。她想到周悠悠说的本我、本真",那是人的天□,许多人走到后来,都忘了原来的自己和模样。她也几乎快记不住年少时自己的模样,让生意、让交际纠缠得把一些原本刻在骨子里的东西遗忘在很遥远的角落,唯一还放不开的唯有一份守着家业的执着和一份无望的爱情。她羡慕周悠悠身上还有少年时的模样,而她早已不再是少年时,心境已经过了那个时候。 ☆、第三十六章 躺着也中枪 饭后,周悠悠移驾沙发,消食。 许姑娘送佛送到西,又去给弄了份水果沙拉。 荣维明看到这架式表示十分惊悚:敢情许澄这是在把周悠悠当猪养?而且是养催肥猪。 许澄的电话响了,周悠悠和荣维明同时扭头望去:都快凌晨一点了,许澄还有电话! 许澄抱歉地冲二人一笑,起身上楼去卧室拿电话。她的步子慢,这一通电话响完人还没到。可电话那头的主人似乎大有锲而不舍之势,一通响完,另一通又拨起来了。 周悠悠想肯定是许澄欠了人的钱,人家半夜催债来了。 楼上,主卧室里隐隐飘出许澄的声音:阿科,怎么这么晚打电话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周悠悠一听许澄喊阿科"立即想到那个保安经理孙科。这人主管许澄底下的保安,主要是负责公司安保以及平外面道上的事。年龄不大,和她哥差不多的岁数,办事却非常利索,周悠悠在这地儿也没少受他照顾和保护,例如切糕那次,就是那哥们领着人过来的。 卧室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卧室里的声音。 五分钟后,门开了,许澄已经换好衣服,胳膊上搭着挎包和围巾从屋里出来。她说道:我有事出去趟。" 这么晚还出去?周悠悠问:发生什么事了?" 孙正威摔断了腿,我得去医院看看。" 孙正威?"周悠悠想了下,问:孙科的堂侄?" 嗯。" 周悠悠把叉水果沙拉的叉子一搁,起身说:我和你一起去。" 许澄说:太晚了,你改天再去吧,我就不招待你了。"她扭头对荣维明说:阿明,你也早点休息,把我这当自己家就好。" 周悠悠暗暗抿抿嘴,许澄这话立显她与荣维明跟许澄的亲疏。 许澄赶到医院急症科手术室外,只见孙科和几个兄弟守在外面,旁边还有几个便衣。许澄先扫了眼那几名便衣,直接问孙科:怎么回事?" 孙科说道:不知道啊,我和威仔还有几个兄弟在K厅玩,这几个人进来抓人,威仔见势不对调头就跑,被他们堵在二楼,威仔从二楼跳下去摔断腿骨,小腿骨骨折,另外还有哪里受伤还得等检查结果。" 许澄轻轻点头,过去和那几位打个招呼,问:你好,我是许氏集团总裁许澄,请问几位怎么称呼?" 为首的那人是个三十五六岁的方脸男子,他亮出警官证,说:我叫郝亮,许小姐叫我郝队长或郝警官都可以。我们在调查肖业的案子,初步怀疑孙正威和肖业的死有关, 想请他配合调查。" 许澄问:我不是听说肖业死于自杀吗?" 不排除有人故意伪造自杀现场的可能。许小姐,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希望您不要妨碍我们警方调查。" 许澄微笑着说道:一定配合警方的调查,我同时也希望你们在办案过程中能够考虑到我公司职员的人身安全,办案过程中闹出人身伤害事件对谁都不好,孙正威受到损伤,你们的名誉多少也有影响不是?" 郝队长笑道:许小姐说得是,是我们考虑不周到。不过如果孙先生能够主动配合和我们走,而不是自己妄图跳楼逃走也不会摔断腿。" 许澄说:年轻人嘛,平时也少不了出去喝点酒打点架,看到警察突然冲过来,自然是有点心虚,人在慌乱之中干出点傻事也值理解,希望郝队长也理解理解。" 郝队长点头说:理解。许小姐对下属真好,半夜三更还赶过来。" 许澄说:孙正威以前是我的司机,还救过我,我来看他是应该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寒喧互相试探。许澄隐约感到这事来得有点蹊跷。不是说有警察动她的马仔,而是以她在这地面上的关系和这警察对她的态度隐隐有点旁的苗头。她刚坑了肖业一把,肖业就死了,现在查肖业的死查到她的马仔上,许澄不得不多心和多想。她想旁人也免不了把这事往她身上多想。许澄趁着孙正威没被警察逮进局子,堵在这坐等孙正威出来,打算先问个底细,到底是什么事让孙正威见到警察就跑,警察又是从哪里查到孙正威与肖业的死有关联。 孙正威小腿骨折得住院治疗,从手术室出来就被推回单人病房,两个警察像门神似的守在病房外。 一帮子兄弟先到病房看了孙正威,许澄在边上站了会儿,才和孙科让两人守在外面,余下的人分别守着门和窗,同时把病房里外搜了遍,看有没有被人监听。 孙科坐在旁边低声问孙正威:警察查肖业的死怎么查到你头上了?" 二十二岁的孙正威长得十分白净,乍一看就是个清新干净的年轻小伙子。他十六岁就缀学到许澄公司上班跟在孙正威身后,中间还给许澄开过三年车,干活也勤快,鞍马前后地办事也利落,去年放他出去看店子。 孙正威说:哥,你是知道小敏的事的。" 你——"孙科顿时急了眼,声音压得更低,问:真是你做的?" 孙正威低声说:路是我探的,我只带着人堵在下面,没上去。" 那谁上去的?" 猴子带人上去的。" 孙科问:猴子呢?" 早跑了!" 哪些人知道这事?封口封严了吗?" 孙正威点头,朝边上一个一个二十五六岁、略有点胖的小青年使了个眼神。 孙科会意,这件事秦松也有参与,他知情,那就不必再在这里问孙正威了。他对孙正威说道:你就安心在医院住着,别的事我会安排,警察问你什么都不要说。" 许澄给出张名片递给孙正威,说:这是律师的电话。"都是混了这么多年的人,有些话也不必她再交待。 看完孙正威,许澄和孙科从病房出来,顺道把秦松给领走了。 司机开车,许澄和孙科坐在坐座上,秦松坐在副驾驶位上。 许澄说:秦松,你说说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先从小敏说起吧,拣要紧的长话短说。" 孙科说道:小敏的事我来说吧。小敏是威仔的女朋友,还在念大学。因为家里穷,暑期想挣外快,去了肖业的场子当服务员不到一个月就不明不白地死了。" 许澄问:什么叫不明不白?" 孙科说:那天晚上肖业请人喝酒,用的包房就是小敏看的那间。半夜的时候,小敏跳楼死了,尸体当天晚上就被警察拖走,第二天就送去了火葬场。后来我威仔从小敏要好的一个姐妹那打听到,小敏是裸着跳的楼,死时身上到处都是瘀伤。肖业有钱用钱把这事压了下来,小敏家在外地又是农村人没钱没势的……"余下的不用他说,他相信许澄也懂。以肖业的权势和钱势,他们只能吃这个哑巴亏。死了人,赔点钱,了事。现场一被处事,尸体被火化,一家子又穷又没势的外乡人,告状喊冤都没门。 许澄懂了。孙正威这是给女朋友报仇啊。以前动不了肖业,肖业倒台了,自然得趁机一棒子敲死他。她问:猴子又是什么人?" 猴子是小敏的表哥,小混混一个,因为小敏的关系,他和威仔走得很近,威仔平时也很照顾他。" 许澄叹道:阿威算是有情有义,我没看错他。"她对秦松说:秦松,你们是怎么把肖业弄死的?" 秦松说:猴子和威哥一直记着小敏的死,小敏的骨灰盒现在还放在威哥房里,威哥看到就伤心,我还看到过威哥对着小敏的骨灰盒偷哭。" 许澄默,心说:我没让你说这个啊。"她问:然后呢?" 肖业垮台完蛋的事大家都知道,大家还知道许总收了他的公司只给了他一个亿。想这一个亿是多少钱啊,指不定哪天他拿着这一个亿就又翻身了,摔一个跟斗不代表他就永远翻不了 身。威哥说,小敏的仇还没报,猴子到威哥这吃饭,听到威哥说这个,就说要弄肖业给小敏报仇,要肖业血债血偿,让小敏安息瞑目。威哥琢磨了一夜,把猴子叫来,说这事能弄。" 许澄知道秦松和孙正威是住在一起的。她问:这事是你们三人合计的?" 威哥出的主意喊的人,我们听威哥安排。弄肖业是让猴子上去办的,我们全守在下面。完事第二天威哥把自己银行的所有存款提出来全给了猴子让他有多远走多远,要是过几年没动静让他再回老家。至于猴子去哪,除了猴子估计就只有威哥知道。威哥跟猴子说,肖业树大根深背景厚,如果有谁看出苗头想查肖业的死因,就一定会查出来,查到就只有死路一条。猴子被吓得够呛,拿了钱就跑了。" 许澄问:孙正威给了猴子多少钱?" 三十万。威哥说那是攒来娶小敏的,猴子替小敏报了仇,那钱就算是猴子的了。" 许澄又暗默两秒,心说:弄人命的事怎么还找个这么多话的啊!问的不问的,一头脑的全倒了。"她对秦松说:秦松,这事在车上说过就算了,以后这事你得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要再提起。你也是这事的主谋之一,现在又有人查,只要露出点风,立即就能让人查到你头上,到时候你不是死刑也是死缓,这里面的关系你一定要想明白。" 许总放心,这事情我分得清楚。也就是你和孙哥问起是要帮忙平下这事,我不敢瞒,这才全都说的。" 许澄满意地点点头,说:以后你就跟在阿科身边,凡事不要冒头露脸,低调点。" 孙科也明白许澄的意思,让他看着这么个重要参与份子。有他看着,万一秦松这里有点什么事,他和许澄也好应对,不至于出差子。这比让秦松跑路安全得多,以现在的警力网络,跑路不仅不好跑,反而容易打草惊蛇,倒不如就地蜇伏。 许澄想了想,让孙科把那天晚上跟着孙正威弄事的人也都探一探,怕那帮人里有人露风。这事要是没露风,警察那边要是没点线索证据,不可能直接就过来逮孙正威。她又对孙科说:阿威给猴子的三十万得填上,三十万不是笔小数目,又处在这事上,警察一定会查他这三十万的去向。明早你到我这里来拿三十万,去替阿威买套房,就说阿威那三十万提出来交给你了,让你替他买房。" 孙科叫道:许总,你看这事已经给您惹了麻烦,怎么还劳您出钱,这钱我出。" 许澄摆手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就不要多说什么。这事不能用你的钱,你拿三十万出来,警察万一再 查你的账上你怎么解释你银行账户上少的三十万?"她拿三十万现金出来,谁还能从她这查出点什么来?平事,该花钱的地儿得花,这事沾到她这里,她要是省这点钱,会有更大的麻烦在后头。 谢谢许总!"许科挺感动的。这事是他堂侄没弄好,牵连到了许总,他们本身就对不住许总,如今许总还替他们平事,许总人过来了不说,出面又出钱。要是换成肖业,直接把马仔抛出去认罪就完了,简单干净利落,就像绑架周悠悠那次,明明是肖业指使的,到最后坐牢的是马仔。他不得不感慨句:出来混,跟对老板很重要。 ☆、第三十七章 布局 一个身家几十亿的集团公司老总为底下一个小小保安小队长半夜跑出去,这事合理吗?不合理!如果不是有亲属和情人关系,那就是有利害关系。周悠悠不用想也知道许澄又遇上了麻烦。她觉得许澄这日子过得也太不消停,肖业那事刚完,这又出事了。周悠悠在许澄的事情上向来有着颗急公好义的热心肠,这次自然也能不例外,赶紧打听许澄又遇到啥麻烦了。 这一问,周悠悠不由得暗骂声操!"肖业的事还没完啊?人都死了,还有人作文章,摆明了是想动许澄,不然不可能把一件初步认定为自杀的案子不以自杀案件办而立成刑事件!那么多的重大案件等待着破,没有谁愿意吃力不讨好地把一桩自杀案刨成刑事案摆出来得罪许老板和周家!除非有人在后面作梗推着刑警队的人详查这事。 周悠悠对许澄还是有点了解的,让许澄谋财还成,害命嘛,再借她几个胆也未必敢。任何事,只要不扯上人命都没事,一旦扯上人命,那就是真把自己放在刀刃上跳独舞、等着让人捏着把柄往死里弄了。如果有人把肖业的死安在许澄头上,即使定不了许澄的罪,那许澄在本地的声誉和人脉交际也全完了。她爷爷不会再在背后扶植许澄,她之前的搭线的苦心全白废不说,许澄作为一颗弃子往后的日子也会相当难过。最要命的事,敢弄许澄的人,底子一定不浅,摆明了是不把许澄背后的周家放在眼里,或者是存心想给周家点颜色瞧。 周悠悠又想起之前又人在银行查她的账的事。她觉得本地还有一股势力在暗中涌动。这地儿的风头依然不平静。 如果她不喜欢许澄,这地头上的事关她毛线事啊!她撒手不管直接回国,大不了让周竞平时小心点、暗地里多费点周折留意点,对周家来说也没什么大事。可这事落在许澄头上,她要是走了也会不安心,会替许澄担心。她不喜欢许澄的话,许澄会不会成为弃子和她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周家有没有许澄这颗棋影响也是微乎其微,如今她喜欢许澄,一切事就该另当别论了,她不能让自己心头上的人被别人欺负了去!你们打许澄,还不如直接撩起袖子来打我。周悠悠坐不住啊。她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查她,她要知道是谁在暗中推动刑警查肖业的案子。 周悠悠从许澄家回到自己屋子里想了半天,决定从刑警队入手。她让人去查肖业这支案子的专业组人员,查里面每个人的底,从这些刑警到老婆孩子亲家岳母之类的通通调查,一个不漏地详细排查。她不打算用周竞的人脉来查这些,不想把这件事情扯到周竞那去,自然也不愿用自己的身边的人扯到自己身上。用许澄的人也不妥,许澄现在正处在风尖浪头上不宜 再给她招人眼惹麻烦;用老爷子的人也不妥,屁大点的事总惊动老爷子,不好。 一个地儿有一个地儿的人面,从外地来的人介入想办事那是即扎眼又难办。周悠悠思来想去,还是得在本地可靠的人办这事。想巴结她走周家路子的人很多,以前在许澄公司做事四处走动应酬时周悠悠也结识了不少人,认为用得上的她也有留心,并且悄悄地查了底。 这些人有职位,但都不高,全些基层工作者,没背景没靠山又没多少钱跑关系,在一个小位置上混着很难继续往上爬,摆在他们升迁路上最迫切的需要就是投门路。 如今周悠悠找到他们,只要他们拿出自己的能力把事情办好、办漂亮,证明自己有那能力有让周悠悠用得上他们的地方,以后周悠悠就是他们的门路,这等于走上周竞的门路,有了门路,往后的境遇和以前那可就全是两样了。 不到两天时间,周悠悠就得到她想得到的信息。她把这些信息汇总挑选,目标锁定在查肖业案子的那支刑警专案组里一个叫向忆文的刑警身上。这人办案犀利,破过许多大案、要案,但爱抽烟喝酒打牌,手底下有点不大干净,不招上级领导待见,在刑队里混了十几年,大大小小的处份和他立的功差不多,职位基本上还是处在原地踏步阶段。爱赌,又总输,欠下一屁股烂债,连孩子读书的学费都拿不出,老婆成天和他吵架。另外就是前几天向忆文的爹住院了,在监护病房里躺着、挂着呼吸机,每天的费用加起来得好几千,还不敢停治,一旦停下呼吸机,人随时就有可能挂。医生说好好治还是有治瘉的可能,但这想把这病治好要花下去的钱可就是个无底洞了。总之一句话,向忆文现在愁钱愁得快疯了。 周悠悠先让人过去替向忆文把他爹之前欠下的住院费、医药费付了,又送了两万块给向忆文的老婆,说是局里知道向警官风里困难,看在他平时工作努力上给的贴补。 向忆文自然知道自己平时和局里是什么关系,领导再怎么关心他的家庭也不可能拨出这么多钱给他。那就是有人想找他办事暗中塞的钱。他现在急着用钱,这些钱是用在给他爹救命上,还都花下去了,他要是不收,又从哪里弄钱来退还?他爹还顾不顾了?外面一百多万的堵债,催得他都快疯了,他要是再不还上,那些人已经扬言要闹到他局子里去了。他现在正在查肖业坠楼身亡的案子,这案子牵扯到的人物在孙正威跳楼摔断腿那天夜里就出现在医院在他们跟前露过面。许澄有这钱,但许澄送的钱可不是好收的!人家既然找上门来,他也得出去见见。 向忆文从医院大楼下来,走到医院门口时,一辆黑色奥迪跟了上来。向忆文先扫 了眼车牌记下号码,再朝落下的窗户看去。 开车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戴着副黑边金丝眼镜,手上戴着只价值十几万的名牌金表。那人侧身推开副驾驶位请他上车。 向忆文坐上车,那人递给向忆文一张名牌,慢慢地把车驶出医院。 我姓区,区嘉亮,叫我阿亮就好。"区嘉亮看一眼向忆文摸出打火机,立即递了包中华过去,同时把向忆文旁边的车窗落下一点,留出道排烟的缝。 向忆文问:你抽烟吗?" 区嘉亮说:偶尔。" 向忆文抽了几口烟,问:有什么事吗?" 区嘉亮说:想和向警官交个朋友。" 直说吧。" 向警官是爽快人,那我就直说了。我对肖业的案子很感兴趣,想请向警官在办案过程中方便的时候透点风。" 向忆文狐疑地看一眼区嘉亮,并没有答腔。 区嘉亮又说:我不会让你难做,就是想你在案情上有什么动静和有些什么人在关注这案子给我透点风,让我明白个风向。我是带着诚心和诚意来的。" 向忆文当然明白这人的诚心和诚意是指什么,只是这事不能轻易应。这案子牵上许澄,里面的水深得很,不管是许澄还是上面让查这案子的人。他坐在那,一口口地吞云吐雾。 区嘉亮也明白向忆文的顾虑,说:向警官,你的难处我都可以帮忙。你要是愿易交我这个朋友,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向忆文点点头,说:你让我考虑考虑再给你回复。前面靠边停吧。" 区嘉亮把车停稳等向忆文下车把车开出一程后给周悠悠打了通电话汇报了下情况。 周悠悠说道:你晚上七八点钟再过去趟,去趟他家,去之前我先让欧文给你送十万块钱过去,你到时候用得着。这十万块,就先替向忆文还点高利贷的利息,让他们缓他几天。" 唉,好的,明白。" 向忆文的事你多用点心,一定要让他看到你的诚心和诚意,务必把他拉拢过来。他这人虽然烂赌,别的方面还是挺好的,要是能想办法让他把赌戒了,他可是能顶大用的。将来再把他扶上去,以后你们在这地面上也能互相有个照应不是?" 唉,明白。" 周悠悠挂了电话,又把整个布局细细地想了遍。她觉得拉拢向忆文这事不难,谁叫向忆文正好遇难让她有这个机会呢。她觉得难的是揪出幕后那条想逮许澄的大鱼。这案子本来已经归为自杀案,又给翻成刑事案,到底是什么人在弄,周悠悠想都想不明白。肖业身后的郭文远的那路人都让周竞给清了,该下台的下台,该调走的调走,余下的到底是哪路人马在折腾?让周悠悠有点闹心的还有一事,这事都过了三天了,许澄居然一字没向她 提,这几天她俩院前院后的见个面,许澄也就向她打两个招呼就完事,倒是和那荣维明走得好近,每天都看到荣维明送许澄回家。 周悠悠吃醋,一怒之下又让人去查这荣维明的底,她要看看这货到底是什么路子。喵的! 正月初十,周竞上门来了。他下班后自个儿开车过来。 周悠悠一看,呀,竞哥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这上门来是准备闹哪出?她还没开始打听竞哥准备唱哪出,竞哥倒开始问她准备唱哪出了。周悠悠双眼一瞪,满脸无辜,问:我天天宅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唱哪出?" 周竞说道:你这猴精转世的能这么老实地坐在屋子里不动?这没鬼才怪。说吧,最近又在唱什么戏?"按理,周悠悠该在京里或者准备回国才是,哪像现在还像泰山似的窝在这一动也不动。 周悠悠哪敢说许澄的事,她现在和许澄八字没一撇,要是一说,她哥绝对掐她没商量,她追许澄就更难了。要是说打算在本地新建一批势力,她哥照样又得掐死她,当她哥现在没人啊?关键是她哥现在的人边上的人都知道是她哥的人呀,她得另找一批不让人知道是她哥这派的人活动才好活动。她想了想,说:肖业跳楼那件案子由自杀案转成刑事案的事哥哥知道了吧?" 嗯,知道啊!怎么,你有看法?" 周悠悠说:我能没看法吗?前面,有人查在银行查我资产,后面,有人又在翻肖业的案子。哥,肖业的公司可是和我许澄联手弄下来的,谁都知道许澄和周家有牵连,这事我能不多想?" 那你想出什么来了?" 背后有股势力在动,可这股势力是哪来的,我还没琢磨出来。" 用不着你琢磨,你马上就要回去了,这地儿的事又闹不到你头上,操这心做什么?"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肖业的事我掺进去搅一番,不弄踏实了我走不踏实。" 肖业的事再怎么都动不了我头上,你有什么不踏实的?" 那万一有人动到许澄头上把你的手掌给卸了只呢?肖业可以是风向标,许澄就能不是?政局诡谲万变,小心点是好的。趁我没走,坐这儿闲着也是闲头,倒不如查查是哪条大鱼潜在水下作乱。" 那你的意思是?" 能查出底下那条大鱼固然是好,即使查不出,也得保许澄万全,让肖业的死跟许澄一丁点关系都没有,让那边连半根毛也捞不着。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他们这么动许澄是什么意思?"周悠悠一脸的不爽。再说,这还不是打狗,这是动她未来的老婆。 周竞看了眼周悠悠,眼皮子颤了颤,说:许澄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关照好。"他想了想,说:这事继续查下去是有点不妥。" 周悠悠斜扫一眼周竞,问:你还能让刑警队的人不查这事?" 自杀案就是自杀案,没事浪费警力在这些有定论上的案子做什么?还有那么多大案等着查,他们查完了?" 周悠悠说:可既然查了,总该有个善始善终才是,这查到一半叫停,总会落人话柄。我这已经把关节打到刑警队里去了,让他们查到底还许澄一个清白省得外面瞎议论也是好的。" 周竞问:那你什么时候回国?你总不能老为了我连自己的事业都不顾了吧?" 哪能啊!我订了十四号的机票回北京陪爷爷过个元宵,十七号就走。"周悠悠说到这里,心头不由得暗暗一揪。她还剩下四天时间,却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想弄,也好不甘心和许澄才走到这一步就中止了。 ☆、第三十八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周竞走后没多久,周悠悠接到一通电话,说银行那边已经查出眉目。 要查是谁在查周悠悠也不是难事,从向许澄透风的那人慢慢地往后面顺藤摸瓜,一路摸上去,到最后竟然摸到一个关家的人身上。关家的人要查周悠悠,周悠悠并不意外,她周悠悠和许澄弄肖业的时候,关家曾让许澄放肖业一马,肖业本身和关家就有往来关系。可周悠悠得到一个很意外的消息——那就是荣维明。她和许澄在对付肖业的时候荣维明已经回国了,且就住在关家,而当时说让查周悠悠银行账的这事时,荣维明就在场。从银行得出的消息也是许澄曾经也打听过是谁在查周悠悠,并且已经有了答案。 周悠悠想不明白:既然许澄已经知道这些,为什么不和她说。 如果查肖业的死因和查她银行账户的是同一伙人做的,那荣维明和姓关的的嫌疑最大。他们的矛头直对许澄,许澄为什么还和荣维明走那么近?许澄为什么要瞒着她,为什么不告诉和关家、和荣维明有关?因为许澄对荣维明的感情?周悠悠有点暴躁:既然你们有情,为什么她还要对付你? 周悠悠从外面来,在许澄家门口下车,然后按铃。 许澄在家,荣维明也在,一起窝在客厅看电视。 周悠悠拉了许澄直接上楼进书房,她把门关上,问:阿澄,你告诉我,是谁在查肖业的死因?" 许澄怔了下,摇头。 周悠悠又问:那之前又是谁查我在银行的账户?" 许澄说:这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他们不是什么都没查出来吗?" 周悠悠又问:那是谁在查这事?" 许澄说:左不过就是肖业的身后的那些靠山。" 周悠悠说道:你知道是谁,只是你不愿意告诉我,任由我去猜想,你给我警告是想我收敛避开他们。"她气得浑身发抖,问:有关荣维明,对吗?" 许澄震惊地抬起头看向周悠悠,问:你在查这事?" 承认了!她猜对了!周悠悠犹如被人打了一闷棍,又似瞬间坠入冰窖被灌了个透心凉。周悠悠的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转得双眼通红。她呆呆地看着许澄,说:因为荣维明,你瞒着我。因为你不想得罪死关家,所以你瞒着我。弄倒肖业,已经得罪关家,你为什么还要和他们走那么近?" 悠悠,这世上没有解不开的仇,肖业与关家并没有多深厚的关系。查肖业死因的事已经摆平,没有谁会再深究深查,肖业的死与我无关,那是他自己以前竖敌太多倒台之后走投无路才跳的楼。以你的性格,你若是知道 还有谁盯着你,你岂能善罢甘休,这事会越闹越大到最后难以收场,倒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谁愿意四处竖敌,遇事都留一点余地,大家才都好走路。关家和周家即没有仇怨也不是对头,不是吗?把这过节疙瘩化开,不好吗?" 好好好,很好,非常好。一切不过是我在自作多情。我想护你,结果你自己左右逢缘,哪需要我护!我精心算计、处处步局,为着我离开后保你周全,却不过是我在自作多情。"周悠悠认了!她认了!许澄和她往来接触是因为周家的势、是因为人情往来,不是因为她周悠悠这个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只不过她以为许澄会看到她的好,看到她的所作所为会知道她是在用真心相待,却原来,只是她一个人在自作多情。真的只是场419。" 许澄喊了声:悠悠。" 周悠悠问:荣维明为什么查我?关家又为什么查我?在肖业对付你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不让肖业停手却在你我反攻的时候叫你停手?"她自问自答道:因为一个利字。肖业对付你之前,你和他们没有利益关系,你死不死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肖业倒会损到他们的益,所以叫你停手。肖业倒了没用了,拉拢你对他们有好处了,就又把你拉拢过去。好一笔便宜买卖。" 许澄问:你不也赚了吗?"对付肖业,周悠悠拿走一半的利润,她也是赢家。若说输?周悠悠也就输在没有得到她这一点上。她看得到周悠悠脸上的受伤,那是因为她给不了周悠悠想要的感情。她明白周悠悠在想什么,周悠悠认为她许澄攀上周家的关系就该和他们一条道走到黑、恼她和别家有了往来。是在认为她红杏出墙么?可她许澄从来不是周家的人,情义往来她算得清楚,周家帮过她许多,她记住周家的情义还他们情义、没做出有损周家利益半分的事,关家并不是周家的对头也没并有打算和周家为敌不是吗?关家的大公子和周竞不也还是朋友吗?荣维明查过周悠悠,不也什么都没做吗?她深吸口气,压住性子说道:悠悠,关家与周家并不是对头,甚至关鸣和周竞还是经常一起混的朋友。我明白你为我做了很多,为我做的比我看到的还多许多。买卖可以一笔笔算清,人情可以一笔笔还清,可感情不是给多少就能赚回多少的。如果你觉得我在感情上负了你,我只能说,对不起。" 周悠悠深深地吸口气,把眼泪逼回去,但哽咽的喉咙让她再难发出半点声音,她摇摇头,开门直接走了。 周悠悠下楼的时候收到荣维明那眼神,更觉难堪,她看都没看荣维明一眼,快步离开。 周悠悠回家, 回卧室,坐在床沿边上,想哭,却发现所有情绪都憋在心口哭不出来。满心的憋屈找不到一个出口,找不到一个说法。许澄有她自己的立足法子,用不着她周悠悠来护!许澄和她只是人际交往,从来都没有领过她的情。 小橙子"溜达着进来,跳到周悠悠的身上趴着,抬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周悠悠。犬瘟后遗症仍在,周悠悠满心憋屈没法哭出来,它这一抽一抽的倒像在抽泣。周悠悠满脸无语地看着小橙子,把小橙子"抱在怀里搂着。她泪眼朦胧地叹道:小橙子,喜欢一个人咋就这么难呐!" 周悠悠为着护许澄在本地设的局已经铺开,开弓从来没有回头箭,她既然已经步下这步棋就不合适再撤,该拉拢的人继续拉拢,该扶上位的继续想办法找机会扶上去,也当是为自己拢点势力在国内,说不定将来能用得上。如果撤了,一旦这些人投到别的路子上去,说不定反成害。 四天,周悠悠用她在这里仅剩的四天时间把一节细细地谋划布置妥当。 正月十四,周悠悠带着小橙子"回京,她在北京过完元宵便带着小橙子"坐上飞美国的飞机。她没和许澄道别,甚至没有告诉许澄她什么时候走。因为许澄身边有个荣维明,因为她放不开,因为她连她自己都没弄清楚自己对许澄到底还有什么念想。她总觉得她和许澄可以在一起,她的直觉告诉她可以和许澄一直走下去,许澄适合她,可是现实却把她俩拉得好遥远。又或许她俩的距离就是许澄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哪怕一丁点喜欢也没有。许澄的心里装的是荣维明,装的是那个在肖业对付许澄的时候站和关家一起站在肖业背后的荣维明。她周悠悠没有荣维明好吗?她周悠悠对许澄没荣维明对许澄好吗?或许如许澄说的,感情不是别的,不能衡量。许澄喜欢荣维明,不喜欢她周悠悠,这没道理可以讲,就如同她明知许澄不喜欢她却还要喜欢许澄一样。 周悠悠觉得她什么都可以算得清,唯独对感情,她如同坠在迷雾中迷了路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或者是走出去。 ********************************************* 许澄发现隔壁院子突然安静了。大门一直紧闭,窗户关得紧紧的,窗帘把屋子遮得严严实实。狗叫声也再没响起过,不再见有人走动,不再见灯亮,就连室内的花草植物也全搬到院外,车库里的车也不见了。 周悠悠走了。是昨天还是前天?许澄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周悠悠是什么时候走的。原本咶噪的院子突然安静下来,就好像世界都 清静了一样,清静得就好像隔壁院空了或消失了一般。是空了,确实是空了。空得她有些不自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养成的习惯,总会不经意地朝隔壁看去,总会不经意地盯着周悠悠家的狗然后护住自家宝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总会注意到那个在屋子里、院子里等着她回来然后抬起双臂冲她挥舞双手的周悠悠。她想起上次周悠悠冲进她家直接把她拖进书房,想起周悠悠那时的神情和受伤。周悠悠所有的质问归拢在一起只有两条:一,你为什么要和曾经对付过你的人在一起,他们对付过你,我帮你打他们,你却又和他们和好混在了一起。二,我全心全意地护着你,为什么你却要替这帮曾经对付过你的人瞒着我。 现实就是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她知道周悠悠懂,周悠悠懂并不代表她甘心,理智和情感有时候是背道而驰的。周悠悠懂,所以没有继续为难发难,周悠悠计较,所以不辞而别。她知道周悠悠会走,且年后就会走,却没想到连句再见都没有机会说。 也好,她和周悠悠的交集就这样结束。不开始,总好过聚少离多的分离,总好过用一份跨距太平洋的恋情去抵抗一个强势的权贵家族。不开始,总好过长久的相思和想念。 只是许澄自己也没注意到她的情绪是那般失落,神情又是那般空寂,也没注意到心腔泛来的丝丝疼意。 ☆、第三十九章 土豪你真二 因为寂寞才去寻找爱情还是因为爱情才会倍感寂寞? 周悠悠总在不经间想到许澄,遛马的时候,她会想到许澄如果此时也在身旁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和人谈生意的时候,会想象如果对方换作是许澄,她又会如何谈—— 以前心里没人,她走在哪里都觉热闹,哪里都是风景,如今总想到大洋彼岸,总有种落寞和形单影只的感觉袭上心头。她总在下意识间在人群里寻找一个她看不到的身影,总会想象许澄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许澄从来没有出现过,她也知道自己在人群里永远找不到许澄。 那天,她去定制礼服,看到店里的婚纱,周悠悠站在那立了许久。 那是一对LES的婚纱,两个幸福的新人,互相帮对方摆弄婚纱,幸福的笑容,亲昵的举动,让周悠悠眼馋得半天舍不得移步。 一个月后,周悠悠参加了她们的婚礼,还知道她们打算要三个孩子,而她们正在准备迎接她们第一个孩子的孕育。 婚礼上周悠悠认识了好几个LES,其中一个还是华人,听说正在读博。那位姐姐的理想就是跻身中产资级、成为公民找一个女朋友注册结婚、和老婆一起生两个小朋友组建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那位姐姐还问周悠悠有没有意愿和她共同发展。 周悠悠瞅着那姐姐、歪着脖子正经八百地想了半天,说:可以试试。"试了三天,约过两次会,牵过一次手,亲过一次嘴,被那姐姐批了句心不在焉、不认真",然后她就滚到阿拉伯和人谈生意去了,她宁肯在沙漠里骑骆驼也不想回去拍拖,半个月后,那姐姐告诉她恋爱了,当然,恋人不是她。周悠悠松了口气,谈完生意又滚回美国。 撇开感情生活不如意,周悠悠觉得日子还是蛮如意的,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她倒是有种想把许澄拖出来打一顿的冲动。呐,看到漂亮美女,她现在会多看几眼对方的身材、胸部、臀部,手指痒痒地想去勾搭,这刚勾搭上吧,正准备有进一步发展,许澄又跑到她的脑子里,前戏都做下去了,唉,手指头立即不举了。这尴尬啊,说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只能借口肚子痛,大姨妈突然造访赶紧开溜。遇到帅哥,她会先看人家有没有胸有没有屁股,再帅的身材往女人身上一比——那完全没得比没兴趣好不好!帅哥是很帅,肌肉很结实,身材很有型,笑容很亮眼,牙齿很白,眼睛很漂亮,可特么的,他就不是个女人啊!许姑娘躺在床上动情时的妩媚别人没有啊,媚眼如丝,脸上柔媚得能掐出水来。 周悠悠很没出息,在和许澄断绝联系的四个月后,又打电话给了许澄。那时的北京时间是晚上九点半,许姑娘一个人在家。她问许姑娘还忙吗?许姑 娘说最近比较平静,公司的运营情况也很顺利,日子比较悠闲基本上每天去公司晃几个小时偶尔出去应酬下就没什么事了。周悠悠听到电话里传来键盘声音响得噼里啪啦的,一直就没断过。周悠悠问许姑娘现在在忙啥。 许澄应道:在打乌龟。" 啥?"周悠悠一愣,问:打乌龟?" 乌蒙贵!" 周悠悠听得一头雾水,问:乌蒙贵是谁呀?"用键盘打?就许澄那体格,能打得过谁呀?周悠悠敢说,只要自己愿意出拳,一招就能让许澄趴下。难道又是那个什么阿萨辛大人牧丹什么的人妖游戏吗? 网络游戏里的BOSS。" 囧,果然是打游戏啊!许总,你不忙了吗?你还真有闲啊! 电话里突然飘出句许澄脱口而出的惊叫声:大铁!" 大铁?大铁又是什么?" 悠悠,你等我下啊,出大铁了。等了整整半年的二百等一终于熬出来了。" 周悠悠满眼疑惑,就听到许澄噼里啪啦地敲键盘,再然后就听到许澄骂了句:FUCK!"又啪"地一声重响,传出声捶桌子的声音。 喂!"周悠悠连喊好几声,许澄那边终于又有音了,听那呼吸,好像颇为激动啊。她问:怎么了?" 团长黑铁!" 呃!"周悠悠觉得自己好像成了火星来的,和许澄说话完成听不懂,鸡同鸭讲啊。 许澄深吸口气,解释道:刚才在打游戏。" 嗯。"周悠悠应声。她知道啊,许澄刚才说过在打游戏嘛。 网游都是要弄装备的,你知道吧。" 知道啊,我玩WOW。" 这游戏有样极品黄金装备,需要二百块小铁和一块大铁合成,二百块小铁是BOSS掉,慢慢攒,攒上几个月就够了。大铁需要看运气从固定BOSS身上随机掉的,我陆陆续续等了将近九个月,今天终于看到一块,备了三百多万金来拿大铁,结果团长直接插自己兜里,说是五十万包了。" 周悠悠悄然大悟叫道:橙武嘛!" 许澄一愣:你知道?" 周郁成天抱怨常晓乐自从有了橙武就成天打竞技场。"周悠悠的眼珠子一转,乐了,好歹和许总找到一个可以发展共同语言的地儿了。她决定立即抛弃WOW奔向许总。她问许澄:你在哪个区哪个服,我也玩。" 忆盈楼。" 啥?意淫楼?哎妈,这名字太不纯洁了,还意淫楼,怎么不叫YY楼啊!"周悠悠再一想,哎妈,不能叫YY楼,自己的名字缩写不就叫YY嘛。 回忆的忆,笑盈盈的盈,楼房的楼。" 哦哦哦。"周悠悠又问:那你的角色名是啥?"她小心眼地想了下,许澄的游戏名不会和荣维明的名字有关吧。 弱水。" 弱水?弱水三千只为一瓢饮的弱水?" 嗯。" 周悠悠的嘴巴一歪,心说:你这弱水三千只为一瓢是荣维明吧!"她打开官网开始下载游戏,等她下载好游戏注册进入游戏登陆上线后,发现许澄已经下线。周悠悠看下时间,自己还约了人该出门了,她加了弱水"的好友,把游戏号甩给带练,奔出门去了。 周悠悠乐啊,虽然和许澄隔得远,但是以后可以经常一起玩游戏,还是可以从游戏里发展情缘的嘛。带练升级很给力,不到两天就给周悠悠升到八十级。北京时间七点多,周悠悠又奔到电脑前,发现许澄的号在线。她发组队过去,那边显示队伍已满,周悠悠密过去:阿澄,我八十级满级了。我去找你玩。" 许澄回她句:我在打竞技场,你满级了就去找个烛龙殿躺尸弄身副本装吧。" 哦。我和你去打竞技场吧。" 你装备分多少?" 三百。" 我装备分五千五百多,你来打竞技场,一个小飞镖或随便轻轻碰你一下,你就可以躺了,你先弄副本装吧。" 哦。"周悠悠又蹲电脑前看到世界聊天频道的喊烛龙殿副本招老板,大小铁拍。她把号开进去躺尸。没办法啊,没装备啊,血少啊,别人的血都是三四万,其中一个和尚还有十万血!同样是和尚的她因为装备太差就只有一万多血,一进战斗立即就挂了,躺在地上看别人打BOSS。老一BOSS打完,团长说拍装备,把周悠悠的装备分给她,然后拍小铁。有一个人三千金拍,周悠悠一口价五千金拿下,队里的人都发出一排问号或省略符号,然后有人惊叹,这才是老板啊!周悠悠想了想,给许澄发过去句密聊:阿澄,小铁五千金包贵不贵?" 亲友价,小铁一块一千金,外面野团包也就两到三千金。" ……"周悠悠发出句省略符号,没吱声了。 晚上十点多,许澄突然看到世界在刷频:那个六百三十万拍下大铁的妹纸,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认识一下……"整个游戏都沸腾了,所有人都在复制那句那个六百三十万拍下大铁的妹纸,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认识一下……"她在心里默算一下,五十元人民币等于二万五千金,六百三十万等于一万二千五百块人民币。土豪啊!买预测石头道具到副本放石头也才七八千块人民币。不过就是预测石头出得少,要遇到才有。这个服倒是有预测石头,但很多人都是留着自用了。 一句密聊发过来,周悠悠发来的:阿澄,看!"跟着就是贴图发来,金色的图标,四个许澄做梦都想拿到的大字化玉玄晶"大铁! 周悠悠紧跟着又敲出排字:我帮你买了块大铁。" 许澄连续三个……"发过去。 开心吗?"周悠悠问,她又说:等我两分钟,我飞出副本去交易给你。" 许澄沉默两秒,发出句:化玉玄晶不可以交易,副本里出的拾取绑定的东西只能同副本玩家可以交易,且有十分钟的时间,过了就不能交易。" 额。" 许澄郁闷了!自己打了半年的副本都没拿到大铁,这货,第一次躺尸体,居然……六百三十万金拍的啊!咋想的啊!副本包大铁才五十万金!拍团的价格也就在八十到一百五十万之间!她点开好友面版往周悠悠的角色上一看,赫然发现周悠悠练的和尚。和尚!和尚!你咋想的啊!你怎么练个和尚?" 我看攻略上说和尚有舍身,别人打你的时候我可以给你扔舍身,把你身上的伤害都转到我身上。我练个洗髓和尚好不好?" 防御洗髓橙武和尚?" 两秒钟后,周悠悠发出句:嗯,化玉玄晶不能交易给你的话,我就只能练个橙武洗髓和尚了。" 许澄怔愣良久,发出句:周悠悠,你真二。"她呆呆地坐在电脑前怔怔地盯着游戏界面,她死死地咬住下唇,泪,却从眼眶里夺眶而出。有一个人一直为她付出,愿意在她的身后给她舍身为她承担所有伤害,有一个人,已经和别人订婚。 ☆、第四十章 胡汉三回巢 许澄怔愣良久,发出句:周悠悠,你真二。"她呆呆地坐在电脑前怔怔地盯着游戏界面,她死死地咬住下唇,泪,却从眼眶里夺眶而出。有一个人一直为她付出,愿意在她的身后给她舍身为她承担所有伤害,有一个人,已经和别人订婚。 荣维明和关家大公子订了婚,婚期就在半年后,家族联姻强强结合。 那张柬还摆在她书房的书桌上。她知道荣维明没得选择,荣维明不可能放弃一切去追寻那所谓的自由爱情,荣维明爱的人已经结婚生子过得很幸福。 可荣维明的婚姻、那张请柬却让许澄感到从未有过的受伤。如果荣维明是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在国外注册结婚,她能接受,她能笑着放手,笑着说祝福,毕竟所爱的人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许澄却没想到结果是这样。 荣维明回来,翻开她埋在内心的记忆,那快乐相处的两个月,就像带回她所有的幸福。再然后是荣维明的一句谢谢,谢谢她陪她这两个月,谢谢她给她婚前最后的快乐。 许澄觉得自己就像被困在一个牢笼中,独自受着伤,却无处诉说排解,一个人承受着,把自己埋在公司里、埋在游戏里。她的泪和伤都只能憋在肚子里,没处倾诉没处发泄,只能用忙碌和游戏来遗忘、来麻痹自己。她以为周悠悠不辞而别,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却怎么也没想到,周悠悠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出现得这么傻气。练个洗髓橙武和尚来给她舍身,只为替她承受伤害。周悠悠就没有想过她自己吗?没有想过她自己想玩什么角色吗?周悠悠只看着她许澄需要什么,就没有想过她周悠悠需要什么吗?许澄敲出一排字问周悠悠:你会结婚吗?" 周悠悠立即回了句:嘎!和你吗?" 不和我。" 那不结。" 那你的家人呢?他们不反对吗?" 天高皇帝远,他们管不着。财政大权在我手上,我的婚事我自己说了算。怎么突然说这个?" 许澄沉默两秒,低低地叹口气,又敲出几个字:我累了,先下了。" 等下,拉我进你的帮会。" 许澄加周悠悠进帮,然后下线。 周悠悠进帮,就看到帮会提示弱水"下线。跟着就看到帮会里有人说:邪帝,你们不是在打竞技场吗?怎么这么快就打完了。" 邪帝:弱水不打了,估计又是心情不好了吧。" 路人甲:弱水妹纸怎么了?最近心情怎么总不好?" 路人乙:听说失恋了。" 周悠悠:嘎? 失恋?"失谁的恋?荣维明吗? 是呀,她爱的人要和别人结婚了,估计心里难受。" 周悠悠惊得脖子伸得老长,眼睛都瞪直了。 路人乙:小橙子,你是谁呀?新来的吗?怎么以前没见过?" 啊,我是弱水她亲友,刚进来的。" 路人甲:你是亲友还不知道她失恋了啊。" 路人丙:小橙子,橙武姐啊,刚才六百三十万拍大铁的土豪啊?" 周悠悠忽略那喊橙武姐的,说:我在国外嘛,她又没跟我说她失恋了。"她又问:那谁知道弱水失恋是怎么回事啊?"没人应她。她打电话给许澄,许澄接了电话。周悠悠问:怎么这么快就下了?" 有点累了,我去洗澡,改天聊。"许澄说完就挂了电话。 周悠悠听着许澄的声音有点怪怪的。她犹豫一下,赶紧抓起电话向她嫂子打电话探听消息。 果然是荣维明要结婚了!对相是关家大公子关鸣,请柬都发了,酒席和礼服之类的都订了,关家正在为婚礼做筹备。她看那阵许澄和荣维明走那么近,还以为她俩要续前缘有发展呢。周悠悠挣扎老久,在想要不要没品的凑过去三"一把,没想到她还没开始三,这俩倒先掰了。 周悠悠叹句:荣维明,你就结你的婚去吧!"她赶紧奔离电脑前,让马慧琳翻出她的行程单开始删删减减挪行程。这个,我就不去了,交给谁谁谁负责;那个,由谁谁谁负责,有情况再向我汇报就好;这这这,延后,推到一个月后,反正不着急,过阵子再弄也一样。这个,就说我有急事回国,推到下次。 半个月,好像不够?"周悠悠又挪挪移移的,不要紧的全给派到下面的人去办,要紧的,顶要紧的抓紧给弄了。 马慧琳看到周悠悠改行程,人都快崩溃了!周悠悠这一改,下面的人全得乱套。再说,有些行程是要预约的,周悠悠忙,别人更忙,那些政要和大资本家,谁的时间不紧不是预约的?她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要抽一个月时间出来?"马慧琳在想,会不会是周老爷子突然不行了?之前没听到有这方面的风声啊。 周悠悠没理马慧琳,让马慧琳照弄就是。 马慧琳没法,问:要通知中国那边吗?" 周悠悠竖起手指放在唇上嘘"一声,说:不准走漏风声,我是悄悄回去的。" 马慧琳下意识地问句:见许小姐?" 周悠悠应声:嗯啊!"你还真聪明啊,一猜就中! 马慧琳一巴掌拍在额头上,语言表达能力 瞬间丧失。 周悠悠的眼珠子一转,想了想,问:阿澄刚失恋,你说我现在回去合不合适?" 马慧琳立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她说:不合适。"最合适的还是你继续该干嘛就干嘛。她说:许小姐现在刚失恋,谁对她好都不会领情的,即使发展新恋情,那也是借情疗伤,我看悬。" 悬什么?" 根据我总结的经验来看,用后一段感情弥补上一段感情的人,通常会陷在两段感情里徘徊,最后十对里面有九对九都得分。" 这么惨?" 嗯。分手率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你倒不如等她熬过这阵子,放下了,再重新开始,给她一个新的开始。" 周悠悠问:把她撂那儿让她自己一个人难受?" 马慧琳说:嗯,她想通了放下了就好!" 周悠悠喷一句马慧琳:屁!"许澄那么长情的人,荣维明都出国那么多年许澄还一直记着没放下,这就能轻易放下?少扯!她想啊,许澄在国内没家人,又没要好的朋友——好吧,有一个要好的朋友,她嫂子。可许澄能好意思跑到她嫂子那哭荣维明要结婚了?指不定回头她嫂子就得劝许澄也结婚然后帮着张罗对象。火上浇油,不崩溃才怪,许澄还不如一个人在家窝着!周悠悠想着许澄心里憋屈难受一个人窝在家就心疼。满腹憋屈难受不能发泄的难受她又不是没尝过,好歹她周悠悠天生乐观还懂得自娱自乐没事找点消遣不太折腾自己,就许澄闷不隆冬的闷性格,除了自我为难还能怎样?她陪许澄熬过这段,即使不能成为恋人,做个好朋友总也好吧?能让许澄好好的,比成为恋人强。她对马慧琳说:订机票,三天后的。"把行程单上的项目一圈,说:这些,你全帮我约在这三天里解决。"大笔一搁,决议下达,拒绝异议! ************************************* 周悠悠回国了,她一下飞机就给许澄打电话:许总,忙啥呢?" 在公司开会。" 哦,几点结束。" 快了。" 哦。那等你会议结束。"周悠悠挂了电话,让接机的人直接把车子开往许澄公司大楼所在的大街。她虽然在国外且回国也没有通知她家人,但国内还是有不少人脉的。别的不说,就说年前为了护许澄拉拢的那批,趁着查贪腐弄下马一批留出缺的当口,她因势倒利见缝插针地弄上去一批自己人。这不,那边接到她的电话听说她就要回去,立即早早地来到机场接机。周悠悠表示秘密回 国,收到她回国消息的人当即表增严锁口风一字不露。周悠悠回国,他们是最高兴的,毕竟要是周悠悠常年在国外、与国内消息不通,他们才该蛋疼了。 周悠悠掂记许澄,接机的这位区嘉文先生则忙不待地向周悠悠汇报了这地儿的情况。周悠悠听着就是,该作指示的作指示,该作点评的点评,点几个名,让几个出息的、还算是靠得住的回头出来喝个茶,至于时间,等她方便的时候再通知。 车子到街头,周悠悠让区嘉文把她的行车和保镖一起运回宅子,她自己则步行晃去许澄的公司。 周姑娘也没上楼奔办公室去,晃到地下车库,往许澄的座驾边一靠,立那等着。 不到十分钟,许澄就到车库取车。她远远地就看到一个人立在她的车子旁边,还掰开她车子侧面的后视镜当镜子用,在涂唇油,涂完唇油又拨弄头发。那人的头发不长,头发扎在脑后比鸟毛巴长不了多少,前面还有不少刘海没扎住,倒是那束头发的发夹很扎眼——镶钻的。这德性让许澄不由得想到了周悠悠。她再一想,周悠悠正在国外呢。但在国内敢把钻石发夹这么戴的,估计也是周悠悠那一路的货。她按下车锁,把车锁打开。 周悠悠听到车锁声响看到车灯亮,就知道许澄来了。她转身,一眼看到许澄,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许澄立即僵在那,张大嘴诧异地看着周悠悠,满眼惊讶——还真是这货!你……你怎么回来了?" 周悠悠嘻嘻"一笑,说:最近闲着没事,有那么点想你,就回来了。"哎呀,这好久不见许澄,一见着不知怎么滴,就有点害羞,周悠悠的脸刷地一下子就红了,笑容也变得有点娇羞起来,动作还有点扭捏,活像个初见相公的小新娘。 ☆、第四十一章 二姑娘二出事了 周悠悠回来且正堵在许澄的车前,许澄敢不招呼么?许澄每次遇到周悠悠都会有种很忙的感觉,就好像她能把你空闲的时间全部填满。例如今天,她开了一下午的会议,刚忙完出来,还没出公司、刚走到车库就被周悠悠堵到,再然后就被周悠悠拖去超市,说是好久没吃她做的菜、馋得厉害。两人在超市逛了两个小时买了整整一推车的食物回家,许澄还没歇上两口气就被嚷饿的周悠悠拖进厨房,两人一起钻在厨房煮晚饭,等她俩吃完饭收拾完餐厅厨房都晚上十点多了。十点多,睡觉休息早了点,出去玩又晚了点,周悠悠让许澄赔她玩游戏,许澄只好把家用台式机借给周悠悠,自己用笔记本上游戏,一起渣基三。 可许澄做梦都没想到,这号称玩过两年魔兽世界的高手,玩这游戏会水得这么一塌糊涂。她带周悠悠去打个最简单的日常副本,原本十分钟就能完事的任务,硬生生地耗了一个小时。这货迷路到处跑,引来满地图的怪害大家灭团不说,还摔到山底下半天爬不上来! 许澄没法,只好抱着笔记本坐周悠悠边上,时不时地把爪子伸到周悠悠那帮忙。她双手不闲地打游戏,嘴里还得一直说一直教,说得那叫口干舌燥,向来少言的她这一个小时说的话可以破历史记录了——基本上嘴巴就没歇过,爪子也没见空过,全用在那手把手地教周悠悠玩游戏了,别的啥也顾不上,连电话响都没听到。 周悠悠倒是听到手机震动铃响,她抬眼一瞅看到是荣维明打来的电话,果断装作没听到继续和许澄渣游戏。 两人从副本出来,周悠悠说基三情缘的风景不错,让许澄带她去看风景。 许澄带周悠悠去昆仑看雪,结果周悠悠爬个山都一路死,偌大的上山的路,正道大路啊,许澄还没用轻功爬山啊,周悠悠走着走着都能摔下山去。许澄一个万年暴力攻击冰秀,硬生生地换上云裳治疗奶妈秀,一路使用复活技能把周悠悠救起来继续往山上爬。 最后许澄实再受不了周悠悠,大袖一挥,说:走了,回城。"这山没法爬风景没法看了!丢人呐!她要是出去跟人说,亲,我今天带人去爬昆仑,那两分钟的路程我俩爬了整整四十多分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俩在路边OX了才没上去。 许澄这两个小时的游戏玩得那叫累啊!她的牙都快咬碎了,恨不得扑周悠悠身上咬她两口才解气。她撒开鼠标,站起身,绷直身子拉下坐僵的脊椎,又左右晃晃脖子活动下颈堆,说:收工,睡觉!"从下午近五点从公司出来一直让周悠悠折磨到现在,累得她双眼泛黑,把周悠悠往客房一扔,滚去 睡了。 托周悠悠的福,许澄累得跟什么似的,没再失眠,头沾上枕头就睡着了,到她起床的时候,周悠悠已经把早餐做好摆在她的餐桌上——爱心早餐,煎蛋、牛排配牛奶。 许澄记得她家的牛奶已经喝完了,新买的还没到货,至于她家库存的牛排好像也不是这种吧!她疑惑地抬眼瞅向周悠悠:周悠悠的家半年没住人,就算有存娘早坏了,这早餐材料哪来的? 周悠悠似是看出许澄的疑惑,嘿嘿"一笑,说:我来的时候顺便运了点美国特产过来。唔,已经塞到你家冰箱和冷柜里。" 牛奶、牛肉?美国特产?许澄默然无语地瞅一眼周悠悠,低头吃早餐。 餐后,许澄告诉周悠悠,她今天要去工厂看看,大概三至五天才能回来。 周悠悠问:欢迎我同去参观下么?" 许澄犹豫两下轻轻点点头。她有点怀疑,周悠悠是真得无聊才跑回来的?再一想,周悠悠要是不闲,往年哪有那么多时间满世界到处玩? 耶!"周悠悠开心地抬起右手竖个二"字,回自己住宅挑了两套换洗衣服塞进背包里,拎着背包钻进许澄的车里就跟着许澄滚了,丢下两个保镖让他俩自个儿开车跟在许澄的座驾后面。 周悠悠坐在许澄旁边,问:你怎么喜欢玩网络游戏呀?我还以为你会忙得脚不沾地从来不碰网游的。" 许澄扫一眼周悠悠,说:我从十八岁接触传奇开始玩网游。" 嘎!"周悠悠惊讶地瞪大眼。她一算许澄的年龄,十三年的资深老玩家啊! 许澄微微一笑,轻声说道:网游世界里杀人不犯法,不开心的时候冲上去把人砍翻就是,不必衡量利弊、得失,不必左右逢缘,唯一需要算计的就是怎么弄到极品装备怎么暴力能砍倒人。" 周悠悠挠头,问:你有那么多时间泡游戏吗?" 许澄笑道:勾搭几个'情缘',没空玩游戏的时候让游戏里的情人折腾游戏号去。"她笑着耸耸肩说:不过有时候也会很惨。" 哦?" 上回勾搭个妹纸,玩了两个月闹掰了,分手当天晚上,她上我的号把我的装备全删,号上的材料、金币全部拿走,我所有家当一分不剩。" 哈哈哈哈!"周悠悠笑喷。她问:那你现实中没遇到过这样的吧?"她看许澄也不像是在现实里乱勾搭的人,不过想勾搭和勾搭许澄的估计多了去了。她不就正在勾搭许澄么? 许澄正色说:我只在游戏里乱勾搭,现实中从来不勾搭。" 周悠悠眨巴 眨巴眼,瞅着许澄问:为什么现实中从来不勾搭?" 许澄沉默良久,轻飘飘地吐出句:因为在现实中从来都是被勾搭的!" 周悠悠不信,问:从来没有主动过?" 许澄问周悠悠:为什么要主动?" 喜欢就要去争取呀。" 明知她有喜欢的人?明知她的选择也要争取?" 如果觉得应该争取就该争取,如果不想争取就爽快放弃彻底放弃断掉一切念想。痛痛快快的,不管是痛是伤还是幸福,都早日有个了结。人生短短几十年,没那么多时间拿来犹豫。" 许澄的眼眸一沉,问:你是说荣维明?" 我不喜欢这个人,直觉上不喜欢,本能上排斥。" 因为我?" 周悠悠摇头,说:不!" 许澄想了下,问:你这次回来是因为荣维明结婚?因为我?"周悠悠那么多地方去,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偏偏回来这地方? 荣维明和谁结婚跟我没关系,但跟你有关系,因为你喜欢她。"周悠悠歪着头沉思良久,说: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奇怪什么?" 周悠悠抬眼瞅向许澄,说:奇怪你的挣扎、你的痛苦。" 许澄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挣扎我痛苦了?" 周悠悠挑起许澄瘦削的下巴,睨着许澄精致的俏颜,问:那请问许总,您是为谁憔悴?" 许澄的眼眸一沉,低声咆哮:周悠悠!" 周悠悠送许澄四个字:作茧自缚。" 许澄怒极而笑,反问:说我,那你自己呢?"明知她不喜欢她,为什么又要为她回来?不也是作茧自缚吗? 周悠悠偏着头极认真地说:因为我觉得你有一天会和我在一起。因为我可以许你一辈子,因为我可以许你一生一世。荣维明许不了你一辈子,她做不到的我能,我比她好。" 许澄失声笑道:你哪来的这种自信?周悠悠,我讨厌自以为且自大的人。" 因为你得处处谨慎不能张扬不敢张狂吗?" 许澄问:你是来吵架的?" 周悠悠说:这不已经开吵了吗?" 许澄果断闭嘴! 周悠悠说道:何苦为了一份无望而挣扎痛苦。" 许澄让周悠悠气得真想马上赶周悠悠下车,把她扔在高速路上! 周悠悠只是不明白,荣维明明知许澄喜欢她,又明知自己要结婚,为什么在她追求许澄的时候还要和许澄走那么近还住在许澄家朝夕相对!什么意 思嘛!避嫌不懂啊,让人家断了念想寻找自己的幸福不懂啊?不接受不拒绝,过份了! 许澄真生周悠悠的气了,一路上再没搭理周悠悠一句,只拿一张冷脸对着周悠悠。 周悠悠悄悄地掌几下自己的嘴,暗骂:叫你嘴贱,叫你没事戳人家的痛处。许澄这姑娘心细如发,能想不到这些?想得再清楚也敌不过情根深种加人家愿意。就像她周悠悠,明明已经跑回美国了,还是走得那么难堪,现在又万里迢迢飘洋过海、死皮赖脸地凑过来。她算是明白了,所有人对着自己的心上人都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犯贱! 可她再犯贱,让她拉下脸去陪笑求人原谅她也做不到。周悠悠闷不哼声地跟在许澄身后,许澄不理她,她也不搭理许澄,然后许澄去哪她还都跟着。跟着就跟着呗,许澄不理她,她又不爽,也故意和许澄赌气给许澄找不痛快。许澄在工厂巡视,身边跟着一大帮厂子里的管理,周悠悠晃悠悠地跟在许澄身边,那边那些管理介绍厂子的情况说得唾沫横飞,这边同去的人员个个听得仔细、认真评诂厂子的情况;周大小姐嘴里含着棒棒糖,脖子上挂着能在厂里出入的通行证在车间到处逛,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活像刘佬佬进大观园似的。 那边,有工人用手动液压叉车拖着一台模具过来,周悠悠又过去凑热闹看人怎么装模具入机器。这模具重啊,钢铸的,要装上机台还得靠架在车间里的滑轮架。可周悠悠做梦都没想到,她只是去看个热闹,没想成为热闹啊。那挂模具的钩子,不知怎么滴,居然没挂好,模具拉上去直颤悠,晃了几下就掉下来了。模具掉下去,砸在底下的叉车上,再一翻,滚到正在抬头四下张望的周悠悠的脚背上。巨重的模具砸在周悠悠的脚背上,痛得她当场都懵了,好几秒之后才发出嗷"地一声令整个车间都被惊动的凄厉惨叫,含在嘴里的棒棒糖在她张嘴时也应声而落。 周边的员工全都扭头看向周悠悠车边,同时有人喊:模具砸到人了。" 许澄听到动静几步赶过去,一眼看到周悠悠的右脚脚背被模具压住痛得脸憋得通红眼泪鼻涕全往外飙,顿时一股热血直冲大脑,发出一声变了腔的吼声:赶紧把模具吊起来救人啊!" ☆、第四十二章 悲催的二货啊 边上模具部主管过来,赶紧指挥工人把钩子挂回模具上,再让两个人扶住模具,不让模具晃动,那边慢慢地把液压滑轮升上去,把模具钓起来。 周悠悠满脸都是鼻涕和眼泪,左手死死地掐在自己的大腿上,也没能忍住嚎声。 许澄蹲在周悠悠的身后扶住周悠悠,看到模具从周悠悠的脚背上移开,她也不敢乱动,让人赶紧把厂医叫来,先做了点急救工作,把被压的脚做了简单处理,这才开车送周悠悠去医院。周悠悠整个人都疼麻木了,疼麻木就没那么疼了,她又开始嘴贱:阿澄,这都怪你,你要是不和我闹脾气说不定我就不会被模具砸到,你得对我负责。" 许澄掐死周悠悠的死都有!她就不该答应让周悠悠来厂子里,她就该避着周悠悠不见不理!现在可好,那么重的模具砸周悠悠的脚背上,三分之一的脚掌全被压在模具下,周悠悠以后会不会瘸都很难说。周家的这个宝贝疙瘩要是残在她手上,有她许澄受的。 周悠悠受伤不是儿戏,许澄哪敢有半点马虎和耽搁,这边开车把周悠悠往医院送,那边已经打电话托人找到首都某全国知名医院的骨科专家直接包了辆专机送到这边的医院。 周悠悠到医院时骨科专家已经准备齐全地候在那,医院的VIP病房也已安排好。 许澄不是学医的,对医学名词、术语都不懂,但拍片的图还是能看懂一些,不用专家说她也看到周悠悠的脚让模具压着的那些部位通通骨折。许澄吓得够呛,唯恐周悠悠落下什么残疾。 主治专家看出许澄的担心,对许澄说不用太担心,只要配合治疗,周悠悠的伤不会妨碍她以后走路,同时暗示他身为骨科医生主刀二十多年,经验丰富,治愈过许多这类伤患,比这严重得多的都治好了。 一系列手术前的检查做完,没发现什么异样,直接给周悠悠安排手术。 周悠悠进手术室前把许澄叫到跟前,她对许澄说:那个,我脚受伤的事千万千万保密,谁都不能说。"脚疼啊,眼泪汪汪的可怜兮兮地看着许澄。 许澄问:这个谁包括哪些?" 周悠悠嚎道:我家人啊,一个都不能让他们知道啊,我是偷偷回国的啊!"偷偷回国把脚给砸瘸了,让他们知道还不数落她到地老天荒啊!人生啊,自由啊,从此就得say goodbye了。 许澄立即与周悠悠达成共识,当场表示:你放心吧,我谁都不会说。"她现在恨不得毁尸灭迹就当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可是不能啊!许澄想起上次周悠悠被肖业打到住院的那次的动静,周悠悠就 一点皮肉伤都惊动老爷子派人过来。这次是真正的伤筋动骨啊,让周家的老爷子知道还不得跳脚暴走啊!许澄想到这就泪流满面,伤不起啊!别看周悠悠这人成天没个正经二不咧嗲的,这可是个全身镶金镶钻的货啊,周家的财产全在她身上啊,少根头发都得当心周家人过来拼命。 手术很顺利。手术完,麻药一过,周悠悠就喊脚疼,疼得她躺在床上一直淌眼泪。 许澄守在边上陪着周悠悠,寸步不敢离啊,视查厂子的事就此搁浅。厂子什么时候都能来看,这祖宗要是没再招呼好,她这得罪人就得罪得大发了。许澄看周悠悠疼得厉害,问:要不我让医生再给你开点止疼药?" 周悠悠连连摇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许澄,可怜巴拉地说:有你陪着我就不疼了。"吸鼻子,继续流着泪,哭! 许澄当然看得出周悠悠是在装可怜加撒娇,可关键是周悠悠不是全装啊,这刚手术完,那脚是真疼啊。周悠悠没看到自己的脚丫子让模具砸成什么样,她是亲眼见到的啊,那脚尖瘀紫得让人怀疑那些肉是不是也被模具砸坏死了。她能怎么着啊!周悠悠撒娇拉着她的袖子抱着她的胳膊哭在她的袖子上蹭鼻涕,她也只能由得周悠悠蹭,只要这祖宗能觉得舒服好受点。许澄守在边上,她也不会说安慰人的话,只能抽出纸巾轻轻地替周悠悠拭泪。 周悠悠躺病床上,抱着许澄的胳膊,把脸埋在许澄的胸口。她在许澄的怀里靠得舒服,可脚好疼啊,好在许澄这会儿难得地纵容她,还特温柔地抱着她轻哄安慰,周悠悠蹬鼻子上脸,把脸埋在许澄柔软的胸脯上不停地哼叽,弱若蚊鸣的疼"字哼了两个小时都没断,到最后实在抗不住,睡着了! 许澄见周悠悠睡沉,这才敢小心翼翼地把周悠悠的头放回枕头上、轻轻地抽回自己被压麻的胳膊。她的手捏住关节来回动活,帮助血液流通。许澄的眼角余光瞥见胸口有异,低头一看,胸前的衣襟上留下一片水渍,乍一看以为是口水,再一看又见周悠悠的眼角还淌着泪珠子,是泪水。 许澄有点心虚地想:周悠悠这次疼坏了吧。她听到周悠悠极轻地哼一声疼"极不安稳地动了动,吓得她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唯恐周悠悠醒来。根据她痛经的经验来看,睡着了会没那么痛吧?! 李秘书轻轻地推门进来,见周悠悠睡着,对许澄悄声说:许总,挺晚了,您回去休息吧,我来守着周小姐。" 许澄摇摇头,低声问:还有些什么人在外面?" 李秘书低声应道:厂长和人事后勤部的一个负责人都还在外面。" 大老板带客人来厂子参现,在眼皮子底下让客人出了事,大老板不发话,厂长哪敢走?乖乖地守在外面看有什么需要飞奔地跑腿忙活。 让他们都回吧,你替我送条毯子和一些洗漱用品过来也回吧。" 唉!"李秘书应一声,又看一眼周悠悠。 许澄吩咐道:周小姐回国和受伤的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就当今天没出过这场事。" 是!"李秘书应声出去。 许澄暗叹口气,转身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她看到周悠悠,不由得想:周悠悠,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债还是你上辈子欠了我的债要到这辈子纠缠在一起来还。"她有眼睛看得到周悠悠为她做了些什么;她的心不是铁打的,感受得到周悠悠是如何待她,真心实意犹如赤子。头一次,许澄为周悠悠心疼,心疼周悠悠把情用在她身上,心疼周悠悠为靠近她所受的伤害。心疼,却又莫可奈何。 许澄在沙发上呆坐了会儿,李秘书给她把毯子和洗漱用品送来。她洗漱完毕,正准备去睡,发现周悠悠醒了。周悠悠挣扎着就要起身,吓得许澄赶紧两步过去把周悠悠按住。许澄说道:别动,你现在不能动。" 周悠悠咬住唇看着许澄,脸颊一片通红。 许澄说道:躺下!"要把半撑起身的周悠悠按回去。 周悠悠的脸羞得火辣辣的,她极小声地说句:我内急。你把看护替我叫来扶我去洗手间。"她想起床头有呼叫铃,便要返身去按铃。 许澄俯身在床底拿出一个便盆,说:用这个。" 周悠悠闻言顿时满眼惊悚地看着许澄,惊叫出声:尿床上?"神呐!尴尬得差点冒冷汗。 许澄解释道:你术后的两三天都不能下床,只能用这个。" 我——"周悠悠夹紧双腿,真恨不得憋死算了!我不尿了!"她憋着,躺回去。可憋不住啊!边上还挂着点滴,这水直往膀胱里挤。许澄抱着她的时候,她就想去洗手间了,温柔窝舍不得挪身,硬憋着,憋到现在内急得真想直接尿床上了。她咬咬牙,对许澄说:那个,阿澄,你出去,我叫看护进来。"说罢,也不管许澄说啥,伸手按铃把看护叫来。 看护来得很及时,可那看护一进来,周悠悠差点抓起床头的杯子给那看护砸去——尼玛,怎么是个男的! 周悠悠的脸憋得通红,咬牙切齿地叫道:去,换个女的来!"VIP病房,VIP病房你还给我整个男的! 那男护士表示他是本科室最优秀的护士。 那也不行!"周悠悠的脸都绿了。< br>男护士再次很无奈的表示:今晚他当班,这凌晨十二点多,周悠悠想换也换不来别的护士,同值班的倒是还有两个,但旁边的VIP监护室里有个病危病人正在抢救,值班的护士都去那了。 周悠悠的牙都快咬碎了,憋得她夹紧腿直打颤。她脸色铁青地叫道:那也不用你。我自己来!你,还有阿澄都出去。"她朝许澄一伸手,喊:尿盆。" 许澄对那男护士说道:不好意思,我来照看她,麻烦您先出去,好吗?" 那男护士轻轻点点头,说:尿盆不好用,记得要用纸替她擦干净。" 周悠悠忍无可忍,真想暴句粗口让他滚,可最起码的修养还在,她硬生生地把那句咆哮咽回嘴里,抓起枕头盖住自己的脸,气呼呼地叫道:你们都出去,我自己来。" 许澄的声音一沉,说:别任性,你刚动完手术,要是动到哪,当心落下残疾,你这一辈子走路都得瘸着走。" 周悠悠让许澄一句话吓得不敢再吱声了。她怯怯巴巴地把枕头拿开,欲哭无泪地看着许澄。 许澄看到那男护士出去且顺手把门关上了,她对着周悠悠轻飘飘地吐出句:又不是没见过你那地方,用得着害羞么?" 周悠悠的脸青青白白的好一顿半换,才叫出来:那那个的时候和尿尿的时候能一样吗?" 许澄拿着便盆问:你是想尿在床上还是想憋破膀胱?" 尿到床上还得挪床,挪床又有动到伤处的危险。周悠悠窘迫地僵在那,僵硬地说:便盆。" 许澄把便盆放在周悠悠的身下,为防周悠悠尴尬,转过身去背对周悠悠。 周大小姐自记事以来第一次躺着在床上尿啊,下面接了个便盆,可因为身体构造问题,那水水啊,还是顺着股沟一路下淌,往日里不会沾上的地儿都沾上了啊!那种感觉让泪流满面的周悠悠真不想形容。 许澄听到周悠悠放水的声音止了,转回身去替周悠悠把便盆挪出来。 周悠悠满脸通红又羞又愤地低着头,咬牙切齿地用蚊子似的声音说:阿澄,擦擦。"她现在把那模具砸碎让它回炉重铸的心都有了!想死的心都有了啊! 许澄拿来纸巾,轻轻地替周悠悠擦着身下。 周悠悠羞得她身体里的血全灌到脑门映现在脸上把一张俏长胀成猪肝色。她无比汗颜地小声说:阿澄,将来要是有天你也这样了,我也这样照顾你。" 许澄抬眼扫一眼周悠悠,说:我没得罪你吧?" 没!" 那你还咒我?" 周悠悠赶紧念道:呸呸呸,童言无忌!呸呸呸,大风吹过!" ☆、第四十三章 二姑娘其实挺细心 许澄见过害羞的,见过会脸红的,但从来没见过羞成周悠悠这样的。看那脸啊,红得都似要渗出血来,红脸关公往周悠悠跟前一比都得自叹拂如。许澄收拾干净收悠悠,替周悠悠轻轻地将空调被拉上,她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周悠悠,嘴角噙着温柔的微笑,肚子里憋笑早憋得肠子都快打结了。都是女人,你害羞什么呀!你有的我没有吗?话又说回来,她和周悠悠在周家老宅的那一夜,虽然和周悠悠做过,但黑灯瞎火的,那地方绝对没看过。刚才擦拭周悠悠那地方的时候,看到那处的肌肤又粉又嫩又软,柔软细嫩的肌肤轻轻颤蠕的模样,差点让她有点想入非非。许澄暗暗地鄙视自己一把:特不厚道了。周悠悠都那啥了,她还对周悠悠有那心思。但这心思也只在当时那么一间即逝,真让她和周悠悠发生点什么,她不敢,不是不敢和人□,而是不敢和周悠悠做——因为周悠悠对她的用心和用情。她低声说道:睡吧,今夜我守着你,有事你叫我就好。" 周悠悠轻轻地喊声:阿澄。" 许澄应一声嗯。"周悠悠这声调让她以为周悠悠有什么重要的事和她说,又或者是什么话要和她说。 周悠悠说:我没想给你添麻烦。"她也不想把脚给砸到啊!如果早知道有危险,她一定躲得远远的。 许澄说:我从来没觉得你是麻烦,你也没给我添过麻烦。"解决得了的,不会造成不良后果的都不算称为麻烦。 嗯?"不麻烦么?她这么死缠烂打许澄不觉得烦么?周悠悠问:你不会觉得我烦么?" 许澄说道:你不会给我带来麻烦,即使有,你也会处理好,不会让我来烦。" 周悠悠往自己打着石膏的脚一指,说:喏。" 许澄轻笑一声,说:周大小姐,这不是我的脚,对我来说也就是找个骨科专家和照顾下病人的事,真不麻烦。" 周悠悠让许澄这话噎得半天没声音,她憋了好几秒才叫道:你就不心疼么?哪怕是一丁点!" 我比较心疼我的钱。"许澄说完转身回边上的沙发上躺下。 周悠悠气得鼻子都歪了,她叫道:明天开张支票给你。"睡觉!脚疼!疼得她直抽气。一疼一气,脾气就又不好,想到自己万里迢迢跑回来看许澄,结果第二天就被砸伤脚至少得在床上养两三个月、两三年都别想爬山之类的就更觉委屈,心里委屈,眼泪珠子很不争气地滚出来。她拿枕头盖住脸,捂住,不让许澄发现她没出息。可捂住脸捂不出吸鼻子的声音啊。 许澄听到周悠悠连续好几次猛抽鼻子,她 躺下后又起身,悄悄地掀开周悠悠的枕头,赫然发现周悠悠在哭。 周悠悠见许澄在掀她枕头,赶紧把脸捂得更严实。 许澄弯腰俯身半蹲在床边,轻声说:别哭了,我刚才开玩笑的。" 周悠悠又气又憋屈,脚疼得她恨不得把爪子跺了,脾气也实在控制不住,没好气地冲许澄吼:有你这样开玩笑的么?你来试试脚疼不疼!" 许澄轻声说道:对不起,是我过份了。" 哼!"周悠悠重重地哼一声,又翻过枕头把脸盖住继续装鸵鸟。 许澄坐上床,侧身靠在周悠悠的身边,揽过一只胳膊搂住周悠悠,另一只胳膊搭在周悠悠的身上轻轻拍着,她低声问:这样会不会好点?" 耶?!周悠悠被许澄往怀里一搂,温香的气息顿时罩满全身,身心都是暖的,要不是她是个成年人,她一定破啼为笑。她嗯"一声,轻轻点头,乖乖地埋头窝在许澄的怀里,说:让我靠两分钟,两分钟就好。" 许澄柔声道:没关系,我搂着你,你睡吧。" 周悠悠安安静静地窝在许澄怀里。许澄靠在床头搂着周悠悠,困盹的她睡意也渐渐涌了上来。她闭着眼,正准备入睡,又听到周悠悠迷迷糊糊地喊了声:阿澄"。 嗯"许澄应一声,觉得自己都看到周公的棋盘了。 周悠悠又轻轻地道出三个近似呢喃的字:我爱你。" 许澄睁开看了眼窝在怀里的周悠悠。 周悠悠低声说道:不是玩笑,不是为了好玩,是认真的。我试过找别人却没办法和别人亲近,没办法和别人靠太近。我总会想起你,有时候在人潮里,总会有意无意地在人群里找你的身影想突然看到你;明明很热闹的地方,明明有很多人,可想到你就会觉得寂寞和孤单。"她窝在许澄的怀里,就连呼出的气息都让许澄笼在怀中。周悠悠在想,若能这样让许澄抱着,哪怕是死了她也甘之如饴。 许澄安抚地轻轻拍拍周悠悠的肩膀,轻声说:我回报不了你的情,悠悠,不值得。" 周悠悠低应一声,说:我知道你不会爱我。" 许澄问:知道你还这样?" 想这样,顺从自己的本心而已。" 二货,有天会伤到你。" 那也是我活过、爱过。"周悠悠挪了挪位置,寻个更舒服的位置靠着。她想了想,又把身子往边上挪了挪给许澄让出能躺下的位置,说:别这样搂着我睡觉,你会睡得不舒服。你早点休息。" 许澄暗叹:哪还能睡得着啊!"她替 周悠悠拉好空调被,起身回到沙发上,一毛薄毯搭在身上,躺在沙发上睡下,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累,却是睡意全无。她想到荣维明,想到周悠悠。她和荣维明不会再有未来,荣维明选择嫁给关鸣让她断了所有念想。她和周悠悠也不会有将来,曾经她也如周悠悠这般深恋过,到如今她的情和心都空了,只剩下自己的她没有力气再付出感情。 许澄躺在沙发上,先仰躺了一会儿,又来回翻覆几次,再然后就蜷在沙发上搂着毯子睡着了。 周悠悠的脚疼得厉害,基本上没怎么睡着,即使睡着了,也让脚给痛醒。她见许澄睡着了,不敢吵醒许澄,再疼都含泪咬住被子用力地扯被子忍着,就怕吵醒许澄。 爸爸。"许澄突然发出声极低的低喃。 周悠悠惊得绷紧身子睁大眼睛瞅着睡在旁边的许澄。 妈妈。"许澄又喊了声。 在做梦!周悠悠想到许澄的家人都过世了,这两声睡梦中的呢喃却让她的鼻子一酸,差点飙出泪来。周悠悠突然在想,荣维明,你若是能给许澄一个家该多好?许澄若能和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在一起,会幸福的吧。但马上周悠悠又否决了这个想法。若是荣维明愿意给许澄幸福,又怎会让许澄等这么多年,又怎会结婚。荣维明的心里装的不是许澄,给不了许澄幸福。感情这事得你情我愿两个人都互相恋着对方、相亲相爱才会幸福吧?单恋的不会幸福吧?周悠悠想了想,把咬住被子的牙齿松开,极低的哼着安眠曲。她听许澄在睡梦中喊爸爸妈妈,想着许澄应该是想家人了。 周悠悠刚哼了几声,就听到许澄翻身的动静,看到许澄翻身过去抬起只胳膊把耳朵捂住。周悠悠吓得赶紧缩着脖子噤声,她在心里叫道:哎呀,这要是唱安眠曲把人吵醒,丢人可就丢大发了。"她赶紧闭上眼睛睡觉,可脚疼啊!周悠悠又用力地攥紧被子,眼泪汪汪地咬住被子,继续与痛觉神经较劲,然后还憋尿。 那男护士敲门进来,把许澄给吵醒。 周悠悠真想拿枕头给那男护士扔去:我之内急都没哼声,你还又跑来敲门。 可人家掐着时间进来的,因为周悠悠的点滴差不多空了,该换了。 男护士换好点滴出去,周悠悠无奈地对那满身疲惫睡意的许澄喊声:阿澄,我内急。"她心疼地看着许澄,要是这护士是女的,她也就让女护士来了,不折腾许澄,可偏偏是个男的。 周悠悠解决完内需,没好意思再让许澄帮她动手擦身体,死活不让许澄再动手,自己翻来纸巾小心翼翼左右挪着臀部把身子擦干净。她对许 澄说:明天帮我换个女的护士吧,找两个二十四小时特护。" 许澄应一声:嗯"说道:我这几天都有空,可以多陪陪你。"她说完,困意上头的她又滚回沙发上睡去了。 周悠悠看许澄睡沙发上舒服,又知道许澄不会和她挤一张床的。她看许澄睡着了不想再折腾许澄,也就放任许澄在沙发上窝一宿。 天亮后医生和院方领导过来巡房,周悠悠要求在她的病房里再加床。医院有特护,不需要病人家属晚上守在这里用不着加床,周悠悠非得让加床。她加张床给许澄睡午觉不行么? 许澄立在旁边也没说什么,周悠悠让加就加吧。她估计周悠悠也是想让她陪着。 周悠悠等医生忙完出去后,周悠悠对许澄说:你昨晚一夜没睡好,一会儿床到了休息会儿吧。要不然叫司机来接你回家睡,别守在我这熬着,黑眼圈都出来了。"就算是她两只脚都废了也不能拉着许澄陪她受折腾啊。 ☆、第四十四章 人活一世 虽然许澄一副我这几天很有闲可以留在这照顾你的态度,周悠悠也很想许澄陪着她,却不愿让许澄为她奔波折腾为她受累。不就是吃喝拉撒和治病的事嘛。治病有医生,周悠悠蛮放心许澄找的专家的,顺从地听医生吩咐配合治疗;吃饭方面,医院配有专供VIP病房的厨房,周悠悠自己还有厨子弄饭菜,至于日常看护方面,在医院找了两个专业特护,解决搞定,剩下点杂事,她自己带过来的随从就能搞定。 周悠悠是个闲不住的货,在床上躺了两天,打了两天点滴,到第三天就弄来辆电动轮椅四处晃悠,腿伤了完全不影响她活动。针药打完,周悠悠把病服一换,坐上电动轮椅带着保镖离开医院到外面晃去了。 下午,许澄来看周悠悠,进入病房只看到清洁工在收拾病房,周悠悠的病服摆在床头,贵重物品收拣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洗漱用品在病房,连人带保镖都没影了。她打周悠悠的电话问周悠悠在哪,周大小姐告诉她,医院里太闷出来逛街晃会儿,周小姐还请她过去吃饭。许澄愣了好几秒,才问:你的脚好了?" 周悠悠理直气壮地应道:医生说我可以四处活动,让我多呼呼新鲜空气,不能总在病床上躺着,对身体不好。" 许澄深吸口气,憋住声。她心说:你有在病床上总躺着吗?除了入院第一天、除了打点滴的时候,周悠悠什么时候老实地躺在病床上过?" 周悠悠听见许澄沉默,叮嘱句许澄别忘过来吃饭就把电话挂了。她挂掉电话后,轻轻抬下手示意坐在身旁的区嘉亮继续说刚才的话题。 区嘉亮说道:肖业那案子结得很快,没用上向忆文,给他父亲治病的钱照您的吩咐继续在支付,共花了二十多万,上周已经出院了。三个月前,他抵卖掉房子又去赌了次,结果输了三十多万。" 周悠悠沉默两秒,又问:那他现在还赌吗?外面还欠多少赌债?" 不赌了,赌债我也替他全清了。一共花了三百多万。"区嘉亮说着把一叠单据递给周悠悠,说:这些都是替还他赌债收回来的欠条单据。" 周悠悠对一个赌了十几年的赌鬼突然把赌瘾戒掉颇感意外,她问道:他怎么把赌戒掉的?"她低头翻着那些单据,发现最大的一笔是欠下六十多万。也就是说向忆文曾经一夜至少输到六十万以上,输六十万都没戒赌,输三十万就戒了? 区嘉亮说道:赌徒每次赌都是想再赌最后一把,都会想把输掉的赢回来就不赌了,结果往往都是越陷越深。向忆文三个月前输掉三十万的那场赌,那钱本来是打算用来还我们 替他父亲付的医药费和给他女儿读书用的。结果钱全输光了,倾家荡产外加高利贷上门,输到连给女儿交补课费的钱都没了。" 周悠悠唔"一声,问:然后呢?"她估计这时候区嘉亮这个救命菩萨跳出去救苦救难了! 我让他把债主全叫到一起,把他欠的钱一次性全还了,还给了他十万安家费。" 嘎?周悠悠不由得瞅了眼区嘉亮,心说:你还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照你这样救,他还不把你当提款机,继续赌下去,等出事就找你求救?话说回来,如果真是这样,区嘉亮就没必要让向忆文来见她了。 区嘉亮接着说:我让他拿着那十万块和我去发财。我认识一个老千,交情还算过得去。这人虽然出千被抓让人剁了手,但有几个徒弟还在混。我就请他们帮忙,在他们去赌局的时候,我把向忆文叫上,让算他一伙,让向忆文去看看这些赌场上的常胜将军是怎么宰羊赢钱的。"他轻笑一声,说:"赌桌上,哪有什么看手气赢钱的!" 周悠悠乐了,她心说:你这不是带向忆文去看那些老千怎么宰羊,是让向忆文看自己怎么被人宰的吧!" 区嘉亮说:那天晚上我和向忆文、老千的三个徒弟,我们五个人去,那牌桌上另外还有一伙,两个人,剩下的都是些生意人和当点小官的,那伙人从牌桌上捞走三十多万,我们弄了别人八十来万。"他的话音一顿,说:从那以后向忆文就再没沾过赌。" 周悠悠心道:还能再沾赌么?好歹向忆文也是个精干的刑警,走的是官道,如今又有人找到他想用他,他使把劲就有大好前途走,难道要放弃官道不走,跑去花几年精力跟人学出千混江湖?那还有个被剁了爪子的出千高手在那当榜样呢,就算学成出来,指不定哪天栽个跟斗就完了。当警察栽跟斗,哪怕把命丢了,家属还能落笔抚恤金,自己能落下烈士的称号,出千被宰了,估计就捞个'呸'字!呐,向忆文的女儿出去跟人说'我爸爸是警察'比说'我爸爸是老千'有面子吧。" ************************************************ 向忆文始终怀疑区嘉亮背后的人是许澄,却怎么也没料到来的是周悠悠,还是腿上打着石膏坐着电动轮椅过来的周悠悠。他怔愣一下,看到跟在周悠悠身旁的区嘉亮,才站起身,恭敬地喊声:周小姐。" 周悠悠扫了眼烟灰缸里的烟蒂,让向忆文坐下。 区嘉亮送周悠悠进门后,就和周悠悠的随从一起出了门。 向忆文说道: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周小姐。"周悠悠去年在本地闹出的那几件事让这地面上的人物都知道她这号人,看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周悠悠。以周家的势力,需要费这么大劲来拉拢他这个小警察?周劲如今在这地儿,跺跺脚地都得颤,底下能用的人多了去,轮得到用他? 周悠悠问:有点意外吧?" 向忆文应道:有点。"都知道周悠悠已经移民、常年在国外,也都隐约明白周家放周悠悠在国外洗钱,就周悠悠这个路子来历,即使要结交人也轮不到他这种身份的人!那来往的再怎么也该是些权贵富豪或世家子弟小姐吧? 周悠悠不喜欢拐弯抹角,她和向忆文也不绕弯子,说:我在这地儿人生地不熟,又是个凡事都不喜欢靠家里的人,想找几个靠得住的人替我跑些事。" 向忆文看向周悠悠,问:周小姐觉得我是个靠得住的人?" 周悠悠不答反问:你说呢?" 向忆文诚心地说道:谢谢周小姐。"他好赌,周悠悠利用他好赌这点拿钱就能拿住他当狗使唤,完全用不着费这么大的劲,如果那样,他这辈子、他的家庭到最后都得毁在一个赌"字上。让他戒赌,花那么多钱费那么大精力,救的不仅仅是他,还有他的家庭家人。这声谢,向忆文谢得真心实意,不仅谢周悠悠救了他,还谢周悠悠看得起他。毕竟他好赌,知道他的人都是用看烂赌鬼的白眼在看他。 周悠悠说道:我和肖业案子的牵扯你知道一些吧?" 听说过一些传闻。" 周悠悠说:也有人要查这案子,对吧。" 向忆文点头。这案子水深,他估计牵扯到的大人物不少。 周悠悠说道:有人想拿这案子做文章,冲我和许澄来的。虽然后来这事不了了之,却一直让我有点云里雾里。" 向忆文糊涂了:周悠悠这个地位的当事人都糊里糊涂,他一个小警察能知道这里面的门道?扯!他的眼珠子一转,问:周小姐想让我暗查是谁在这背后暗查这些人?"这也太抬举他了吧,那些人哪是他能够得着的? 周悠悠笑了笑,说:你帮我留意两个人,一个叫关鸣,一个叫荣维明。" 向忆文点头,说清楚从谁下手,事情就好办了,那点疑惑也弄明白了。他是做刑侦的,查事情查案子是他的专长,又因为好赌让上面的人看不上,谁都不鸟睬他,从派系上来说身底是干净的,所以周悠悠找上他。虽说周悠悠是想用他才帮他,却也是看得起他。向忆文暗暗感慨声:遇到伯乐了。 周悠悠缓声 说道:我看过你的履历,以你的才能好好干,将来弄个局长当当也不是难事。" 向忆文惊诧地抬起头看向周悠悠。 周悠悠说:但愿我的眼光不会错,能够看到你干上局长。"她说完,乐呵呵地笑了笑。 向忆文大声地说句:谢谢周小姐。" 周悠悠微微一笑,轻轻地摆摆手,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她给了向忆文一个电话号码,说:如果有重要的事,打这个电话可以找到我。"她说完,按着电动轮椅的控制按钮出去了。 饭点的时候,许澄依约去到厢房。她推开门就看到周悠悠在包厢里坐在电动轮椅上按着按钮操纵着轮椅转来转去地玩电动轮椅。她过去把周悠悠的轮椅往饭桌前一推,问:坐这轮椅晃了一天,还没玩够啊?" 周悠悠应道:没玩够啊,做人得有点自娱自乐的精神嘛。"她说完,又把轮椅移到边上,拿起一幅画递给许澄,说:你帮我看看这画。这是我今天逛到一家古董店看到的。" 许澄展开那幅画,发现是吴道子作品。 周悠悠问:像真迹么?" 像!"许澄没好意思说,真迹在她家老宅子里挂着。 周悠悠伸出手指比了个三"字。 许澄问:三百万?"她暗叹声:冤大头啊! 周悠悠斜扫一眼许澄,说:三万!" 许澄叫道:这么便宜?"没当冤大头啊!她把画卷起来收好。 周悠悠问:便宜么?" 许澄说:虽然是赝品,却也有些年头,勉强算是古董一件吧。你买这个做什么?"既然周悠悠只出三万,说明周悠悠看出这画是赝品,她没事买幅赝品回来做什么? 周悠悠说道:买来玩玩呗。"她看到这幅画只是有点感慨。她爷爷是贫苦出身,十几岁参军,枪林弹雨里闯荡半生,兢兢业业地经营一生才有了如今周家,这二三十来年里周家是发迹了,特别是最近这二十年周家敛了不少财又掌了权,说好听点是新贵,但往那些世族大家跟前一比,立即被打回暴发户的原型。她爷爷喜欢收集点古董装饰门面,家里的真古董不少,这种古董赝品更不少,每当周悠悠看到这些东西,再想起那些传承上百年甚至两三百年的家族,想到那些家族的所展露的底蕴氛围,心头总有股说不出的滋味,经营"、传承"、家族"徘徊在脑海中久久不散,她也想攒点什么,一代代地传下去,却又不知道自己能留下什么作为传承。钱么?呵呵。 ☆、第四十五章 雇凶杀人反被宰 晚上八点多,周悠悠和许澄吃完饭出来,经过饭店大堂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穿着深色衣服的男子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看报纸,一眼瞥去觉得有点熟悉,她再定睛一看,顿觉惊讶。那男子也看到了周悠悠,立即起身离开。 周悠悠朝身后的随从打个手势,让身边的两个随从追过去。她抬起头左顾右看,只见二楼有人正缩回头去。周悠悠低声说句:阿澄,赶紧走。"她面带微笑,朝二楼另一侧坐着喝茶的男子一指,微一颔首用动作无声地问个好。 许澄问:怎么了?"她帮周悠悠推轮椅,反被周悠悠拉到身侧。 周悠悠低声说句:有杀手,应该是冲你来的。" 杀手?开什么玩笑!许澄知道周悠悠不会拿这事和她开玩笑,再加上周悠悠的随从已经追出去,显然是有事发生。 许澄身后的司机听到说有杀手,下意识地左右看看,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还是用自己的身体挡在许澄身旁。 周悠悠看到那司机一脸的紧张,说:别那么紧张,这是中国。" 许澄问:中国怎么了?"脚上加快步子朝外走去。她觉得她没把人得罪到要雇杀手非要置她于死地的地步吧? 周悠悠应道:中国的枪支管制严呀。"要是带枪明目张胆地枪杀,那得闹出多大的事啊,那些杀手甭想再回去了。 两人出了大堂,周悠悠对司机说:你去取车,我们在这里等你。" 司机显得有点不放心,犹豫道:那许小姐……"许小姐的安全怎么办? 放心吧,有我在,杀手不会下手。" 许澄对司机说声:你去取车吧。"她问周悠悠,问:难道他们还怕你?" 周悠悠说:虽然我不知道是谁雇他们来的,但我和他们打过交道,和他们老板的关系还算不错。"她和许澄在一起,还认出了他们,他们当着她的面把许澄杀了,他们想不想脱身?难道他们还敢杀她灭口不成? 周悠悠身后的保镖回来了,对周悠悠说道:老板,没追上。" 周悠悠轻轻点头,见到许澄的司机把车开过来,便让保镖扶她上车。 许澄上车后系好安全带,坐稳后才问周悠悠:这些杀手是些什么来头?" 周悠悠答道:从国外过来的,应该是有人花大价钱雇他们过来。"她问许澄:是什么人想置你于死地?"她觉得许澄这以和为贵求财不求气的性子该不会弄得人想置她于死地吧? 许澄摇头。她也想不到是什么人要杀她,更想不到她在国外有什么对头。除了谈生 意和偶尔过去探亲购物什么的,她基本上都在国内,在国外的一些投资也没扯上纷争。她打了通电话给保安经理孙科,让他多派些得力的保镖过来。许澄和孙科通完电话,又问周悠悠:你要回医院吗?" 周悠悠说:我送你回家吧。" 许澄应道:我先送你回医院,一会儿孙科会派人过来接我。"她微微一笑,说: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周悠悠说:我还真担心,虽然他们不会用枪,但不代表不会用别的东西。例如,你在路上,他们开辆大货车跟过来,你说你这车扛不扛得住大货车的撞击或……"她把手一扬,比了个甩尾把车弄翻的动作,说:大货车贴近你的车一个甩尾把车子弄翻压在你的车上,你说……车里的人能活不?" 许澄让周悠悠的说法吓了一跳,她一瞪周悠悠,说:你当这是拍电视剧啊!" 周悠悠问:那你说这种交通事故有没有发生过?在伊朗,我亲见眼过他们这样干!" 许澄诧异地看了眼周悠悠。显然对周悠悠跑去伊朗看杀手杀人有点不能理解。 周悠悠知道许澄在想什么,她说道:我有很多生意都在中东地区,你也知道那地方有多乱。而他们的生意也主要是做欧美中东方面的市场,我有许多麻烦都是找他们解决的。" 许澄想了想,问:如果这伙人不是和你认识,今天会怎么样?" 如果不是认识的,那当然会认不出他们,自然不会有提防,说不定他们已经得手。"周悠悠不由得暗叹声万幸",她想了想,说:这点可以说明找他们的人对我不熟悉,应该是通过某种渠道介绍的,而且雇主可能是中国人。" 许澄对于已经得手"四字更是后怕,眼下更觉头上悬了把剑。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让杀手盯上,她不可能随时都防得万无一失。以后去哪都得万分小心,想做点什么事或者出个门都不方便。这些杀手是有人从国外雇杀手来的,就算是他们把她杀了有警方介入,那也是跨国案子,查起来……估计也只能不了了之,更何况在这些杀手下手之前,警方能凭她许澄一句话就介入调查?没凭没据没动静,警方能查什么?只怕连立案都不可能!先下手为强把这些杀手杀了?杀外国公民,警方查到她头上,不被枪毙也得在牢里关一辈子。许澄想事想去,这事最好是找周悠悠帮忙。她说道:能帮我打听下是什么人想杀我吗?" 周悠悠说道:难,杀手有杀手的职业道德,你就算是让他们死他们都不可能透露半点委托人的消息,因为这会坏了买卖,以后 都不可能有生意做,还会引起旧雇主的不安,会请另外的杀手杀掉这伙杀手灭口。"周悠悠说:先解决你的危机吧。回头我约他们老板谈谈,看能不能让他们退掉你这笔买卖。不过,即使他们不动手,不代表那想杀你的人不会找别人。" 周悠悠送许澄回家后,借许澄的书房一用,她进到书房,把门关上,拨了通电话出去。 许澄在周悠悠进入书房后也去了卧室,她先打了通电话给在公安局的熟人,让警察立即去酒店调取监控摄象,提取那几名杀手的影像着手调查,想办法找到他们的行踪监视起来。许澄的卧室里装有监控,整栋别墅的一切动静都在监控下。她打开书房的监控影像和监控器的声音打开,见周悠悠坐在书房中间的电动轮椅上正和人用英文通话: 如果你们执意要下手的话,我想他们很难活着离开。她是我的爱人,你如果派人杀了她,我们以后很难再继续合作。"周悠悠的声音缓缓一顿,又说:另外有件事你或许不知道,许在军方很有背景,与中央高层也有往来联系,她如果有闪失,中国政府会要求国际刑警处理此案。"和中央有联系的,那政府方面动的就不止是国际刑警了。况且一旦让国际刑警注意上,轻则以后他们的活动受阻,重则让国际刑警连窝端了。 许澄估计那边可能会去核实,也可能会看在周悠悠的面子上退步,果然,周悠悠听那边说了几句什么,立即笑逐颜开地道谢。稍顿,许澄又听到周悠悠说:另外有件事托你帮个忙,我不想那雇主再继续找许的麻烦。"周悠悠听顿了下,听那边说了几句,便又说:死或是活都无所谓,能让事情干净的了结便是最好。"她一点头,应道:好,一百万美金。稍后我就让马秘书把钱汇到你账上。再见。"周悠悠说完挂了电话。 许澄见周悠悠离开书房,把房间里的监控屏幕和声音都关了,转身去换了身居家服。她的衣服刚换好,敲门声响起,她把门打开,就见周悠悠立在门口冲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说:妥了。" 许澄当然知道妥了,她说道:谢谢。"一百万美金不算大数目,但这事如果不是周悠悠替她出面,她拿一千万美金去找这帮杀手都没用。周悠悠是真心实意全心全意地在维护她,只是单纯地因为喜欢她就为她做这些事、替她遮风挡雨,甚至有人买凶杀她,周悠悠都挺在她面前替她遮挡伤害。 周悠悠咧嘴笑道:谢啥?跟我还用客气?好好休息吧,我还得回医院。" 我送你。" 得,今晚你还是好好在家休息。" 好。" 许澄送周悠悠到门口,看着行动不便的周悠悠被保镖扶上车,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缠在心头,想叫住周悠悠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叫了声:悠悠,路上当心点。"很想叫周悠悠留下又不知该怎么开口,站在门口看着周悠悠抬高手臂朝她挥手,看着周悠悠的座驾离开。外面有杀手要杀她,周悠悠的一通电话,周悠悠的一声妥了"便让她踏实安心下来。 第二天早上,许澄接到一通公安局的人打来的电话,昨天在酒店的那几个人已经搭乘飞机离开。 下午,许澄去医院看周悠悠,刚踏进病房就接到她堂妹许湛的电话。她堂妹在她公司实习了两个月,给周悠悠当了两个月秘书,后来肖业的事了结,她堂妹就回去接手料理家族生意去了。许湛嫌她闷不好玩,基本上没什么事不会找她。阿湛,有事?" 有啊,澄姐,我告诉你一件事啊。" 神神秘秘的,什么事啊?"许澄拿着电话进房,冲周悠悠笑了笑,继续听许湛的动静。 还记得你托我爸查郭宜敏下落的事吧,她果然在美国!" 查到了?" 查到了,郭宜敏还上了新闻。" 许澄问:新闻?她在新闻上说什么了?" 她?当然是什么都不能说了。我用EMAIL发给你,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绝对是爆炸性新闻。"许湛说完就挂了电话。 许澄用手机打开EMAIL一看,顿时惊诧地瞪大眼。新闻,附带图片,还有死者生前的照片!一男一女,女的是肖业的老婆郭宜敏,男的许澄也认识,关家二公子、关鸣的弟弟关啸。事故现场一片狼藉,显是爆炸所致,从新闻上看像是厨房的天燃器爆炸造成。谁能告诉她,关啸怎么和郭宜敏死在一起? 周悠悠问:看什么呢?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许澄把手机递给周悠悠,让她自己看。 周悠悠瞅了眼许澄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画面,说道:我这也有。"调出她的手机,却是一个视频,隐约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关啸正和郭宜敏在做饭,关啸还搂着郭宜敏的腰亲郭宜敏的脸,然后厨房发生爆炸,跟着大火从厨房里燃开瞬间把整座小楼都吞没在火海中。 ☆、第四十六章 周姑娘的路数 这是现场视频?难道……?许澄思索着问道:杀手是郭宜敏雇的?" 周悠悠耸肩,说:替夫报仇,完全有这可能。不过不排关啸的嫌疑,从他俩一起死来看,雇主有可能是关啸,就是不知道关啸是遭了池鱼之殃还是有他的份。"她把视频删掉,又一脸纳闷,说:既然郭宜敏和关啸勾搭上,又怎么还会替肖业报仇?之前肖业快破产的时候,郭宜敏为什么还会替肖业筹钱?" 许澄推测道:如果郭宜敏为替肖业报仇主动亲近关啸呢?" 周悠悠露出个玩味的笑容,说:那关家对你就有点不厚道。" 许澄深吸口气,眼眸一沉,什么话也没说,因为还不好下定论。她对周悠悠说:谢谢你。" 周悠悠笑道:又说谢啊?你和我还真客气。"她的话音一顿,收起嬉笑的神情,提醒道:关家的水很深,你得当心点。" 许澄扬了扬手机,说:你的水也不浅。"连已经跑出国的郭宜敏都让周悠悠给弄死了,还连带弄死个关啸。关家这下只怕得炸锅了。 周悠悠说:可我对你没保留、不会骗你坑你。" 这倒是!许澄默认周悠悠的说法,却没心情和周悠悠卖嘴皮子。她问周悠悠:你觉得关家是怎么个态度?"周悠悠护她,她可以相信周悠悠,关家的事她想和周悠悠讨论讨论。周悠悠平时看起来很不靠谱,在关键事情上还没有不靠谱过。 周悠悠背靠在床上,晃着没受伤的那只脚,说:这简单,如果换作我是姓关的,既然之前没把你弄死让你先占了上风,就先安抚你,让你放松警惕,等下回有机会再收拾你。" 许澄颦眉,问:为什么?" 因为你和周家的态度暧昧,和周家走得很近" 许澄说道:周家和关家并不是仇敌。" 以前不是,经过肖业的事以后就是了,只不过面上还没撕破。话又说回来,就算是两家要讲和,那也得姓关的和姓周的约出来把这事情说开,彼此表个态再拿出点讲和的诚意,这事才算了,而据我所知,关鸣从来没向我哥提起过肖业的事,一句话都没提过。事实上关家现在还在和周家较劲,眼下的风平浪静不过是隐而不发而已。现在周家不和关家为难,也仅仅是因为没握住关家把柄不方便动作,不到动关家的时候。"周悠悠的话音一顿,说:我哥是从外地派过来任官的,所任官职还不是地方一把手,而关家在这地方经营也有好几代了吧?自己家族所在的立足之地由得外地人□来掌权说话,这外地人到了自己地头听中央调遣,不拜自己这蹲 佛、不跟自己走一路,他们能容忍?肖业站在周家对立派,关家则在肖业背后帮忙,这后面能没关系?阿澄,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我和你走得多近、你和我嫂子的关系有多好,就冲这点,关家又能和你走多近?"周悠悠这话说得十分直白,她对着许澄连有些不能明说的话都说了,就是不想让许澄这个当局者一时不慎陷入迷局中让人坑了。她知道许澄看在荣维明的份上不愿和关家太难看,可荣维明护过许澄吗?周悠悠甚至怀疑这里面有荣维明一份!许澄爱荣维明没错,荣维明对许澄有多少情义谁都不清楚。可话又说回来,荣维明毕竟是许澄爱过那么多年的人,许澄对荣维明的维护之心不会少过她周悠悠对许澄的,周悠悠自然不会当着许澄的面说荣维明的不好,省得惹许澄反感。关于荣维明的事许澄自己会想会看,用不着她周悠悠说。许澄又不傻,只不过有时候性子绵不愿意得罪人愿息事宁人罢了。 两人正说着话,许澄的电话又响了,不用看电话,听铃声就知道是荣维明打来的。 许澄接起电话,叫声:阿明。" 周悠悠瞪大眼瞅着许澄,咧着嘴悄悄地乐了乐,哟,这时候荣维明打电话过来许澄居然当着她的面接电话、不回避她,说明许澄的心又往她这边靠了点、对她的信任又多了几分。好进步! 许澄惊声叫道:什么关啸死了?" 周悠悠腹诽:你不是早知道了咩,装这么惊讶干嘛。" 许澄又惊叫:和郭宜敏一起被炸死了?他俩怎么走到一起了?" 周悠悠咧嘴笑,真想夸句:姐姐,你不当演员是可惜了。" 许澄迟疑着问道:那你们的婚礼……哦,好的。好。"嗯啊好几声之后,许澄挂了电话,她对周悠悠说:关家已经收到消息,荣维明和关鸣还有关心赶过去处理后事。" 周悠悠想了想,打了个电话出去,许澄一听周悠悠讲英文就知道又是打到国外的。周悠悠用英文问道:不是说只处理雇主吗?怎么把雇主身边那男的也弄了?"话音一顿,周悠悠惊讶地叫道:他俩都是雇主?唉,这事有点不妙。"周悠悠又叽里呱叽地把关家这边的底给那边一通交待,意思是明显,关鸣的家人也不是善茬,你们得多留意下善后工作,防止关家查出点什么。拿钱办事,自然得替雇主料理干净,他们也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周悠悠把关家说得和她姓周的一样在中国国内很有势力在国外很有财力,如果查出关鸣的死因,完全有能力和财力对付他们这个组织。她还表示自己和郭宜敏有点商业纠纷,和关家并无纠葛,没想到关家会为 郭宜敏掺进来,如今那边额外炸死一个雇主,她愿意追加一百万美金的佣金。这笔钱她让马慧琳从伊朗那边的账上转过去,和杀手那边通完电话就又给了通电话给马慧琳让她马上转。他俩在伊朗有生意往来,转个百来万不显眼。 许澄在一旁听周悠悠讲电话听得那是心头一沉:如果周悠悠想让关家过去的人死在国外都有可能。她猜测与周悠悠通电话的那帮人极有可能是雇佣军加杀手组织之类的,如果关家的人死在这些人手上,关家人只怕做梦都想不到是周悠悠所为,想从那帮人身上查到周悠悠这更是难如登天。 许澄再一想,唉,不对啊,这事跟周悠悠没关系啊,是郭宜敏要杀她,再是周悠悠为她出头——他们想她死,所以周悠悠要他们死!许澄沉默了:周悠悠为了维护她连沾人命的事都干了!谁能维护她到这份上,谁能为她做上这份上?她抬起头望向周悠悠问:为我做这么多,值吗?" 啥?"周悠悠一愣。她还以为许澄是在想这事情的利害关系,却没想到居然又扯到她俩的事上。 许澄问:花这么大的价钱帮我,我还不领你的情,值吗?" 周悠悠咧嘴一笑,反问:怎么不值?" 许澄轻哼一声:嗯?"怎么值了? 看着你好好的,我心里舒坦。千金难买心里舒坦,千金难买我乐意。"周悠悠把小脸一扬,说:我就喜欢把你护得好好的,就喜欢拍那些想欺负你的人。"她眨巴眨巴眼睛,问:怎么?感动了呀?" 许澄实言答道:有点。" 周悠悠问:那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许澄回道:感动和喜欢是两码事吧?" 唔。那要怎么才喜欢呢?我用勾引的方式成吗?"周悠悠把自己的胳膊露出来,说:虽然皮肤黑了点,可是我健康呀。"又把自己的小脸一扬,说:你看这脸,长得也算五官端正,眼睛没歪脖子没扭,长相也算过得去呀。" 许澄把脖子一歪,问:谁一想事就这么歪着脖子跟她家那条得了犬瘟留下后遗症的狗似的?" 你——"周悠悠让许澄一句话气得语结。她叫道:你就不能有一句好话夸奖我一下吗?" 许澄把头扭到一边,轻轻地扯动嘴角笑了笑。就周悠悠这样的,谁好意思夸她呀。许澄坐到周悠悠的床边,说:周家的财产够你在国外逍逍遥遥的过一辈子,你怎么还这么拼命的赚钱,和那些人扯上联系?"她能理解周悠悠和各国的上流阶层来往混进上流社会圈子的想法,但周悠悠和这些杀手、雇佣兵之类的扯上 关系往来就让她有点费解,和名流来往可能是交际玩乐混点面子,和这些雇佣兵之类的非政府武装人员来往,那就有点不简单了。 周悠悠想了下,正色说道:中国人常说的'富不过三代'大多数就是这种观念造成的,很多人觉得自己上辈给自己留的钱足够自己挥霍一辈子就贪图安逸和享受。时代变化太快,十年一个时代,人的一辈子得经历多少个时代?我小时候,家里有上百万存款就觉得是笔不小的财富,可现在一百万能买什么?在北京只够买一个厕所。像我们这种家庭,眼下看着风光,要是不拼命往上爬,一旦家里没人上位,就算不被以前的政敌清理,撑不过二三十年也会自然没落。他们安排我出国是为家族留条后路,我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只顾花钱,他们也供得起我挥霍,但我不想成为一个米虫,我想有自己的事业成就,我想真正成为他们的后路,想即使哪天他们倒台了,还能来投奔我,我还能护住他们,让他们在国外可以过得丰衣足食、滋滋润润,不用担心哪天突然被遣送回国,不用等沦落到国外时才拼命地到处打点关系求人庇护,那样就太凄凉了。哥哥姐姐有他们的事业,我也该有我自己的事业,我不走他们的路子不代表我不想比他们有出息。兄弟姐妹虽是荣辱一体、相互扶持,却也都会在暗中较劲都想比自家兄弟姐妹更有出息,谁都想活得有面子不想矮人一头。"她说完,笑问道:开始想了解我了?" 许澄轻笑一声,说:只是有点好奇你怎么和那些人有往来。"在大多数人眼里有身份地位的人和杀手组织之类的来往有点不入流吧。自认有身份的人是瞧不起那些干见不得勾当的人的吧? 周悠悠笑,暗喷声:嘴硬!"她说道:认识他们很多事情办起来方便,各方面的人有各方面的用处,多认识些人、多建立些交际圈子办事方便、路好走。这世道最艰难的不是没钱而是没人脉、要弄事的时候找不着人。"她周悠悠有个毛病,就是每到一个地儿都喜欢在那儿弄点人脉打点根基,这些人脉势力一点点的打点建立,费点手脚,看起来还有点无聊和瞎折腾,但是等遇到事儿了,这些打下的人脉底子就是她的资本实力。就像眼下这件事儿,要不是她和那帮子人熟悉有往来,死的就不是关鸣和郭宜敏,指不定昨天她和许澄就已经在某起意外事故中遇难了。 许澄对于周悠悠那句这世道最艰难的不是没钱而是没人脉、要弄事的时候找不着人"颇有同感,她这些年办事这么难不就是没有坚实的人脉吗?以前老想着往上面打点关系,现在想想,自己走的路子也可以再宽点不是么?她再想到关家的事,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第四十七章 逼上贼船啊 虽然许澄对周悠悠的态度依旧如常,也不见得话变多,但她敏锐地感觉到许澄对她多了几分信任,与她相处时没有再和以前那样刻意保持距离,隐约中多了点随意。她住院开始,许澄每天都过来看她,以前是看望,现在嘛,没事也过来坐坐,坐在她身边看看电视,闲聊几句,或者是带着笔记本电脑过来打几把游戏,还把周悠悠那只玩了几天的和尚号弄了一身风骚的装备,就连周悠悠那和尚号也让许澄花了几百块钱给蓄了头发、换了张娘气十足的小白脸,弄套很漂亮的时装穿在身上。 周悠悠可得意了,经常没事在心里美滋滋地问:阿澄,你是不是被我打动喜欢上我了?如果不喜欢的话,怎么又是帮我打点游戏号又是下厨给我做好吃的送来,没事的时候还总往我病房跑,还经常住在病房过夜陪我。" 周悠悠在医院住了十天,出院了。她本来是打算回自己的别墅继续和许澄当邻居,结果却让许澄接回许家老宅。 许家老宅真是老宅子,周悠悠一看那建筑风格和砖木就知道不比她爷爷住的那座宅子年轻。 周悠悠坐在轮椅上由许澄推着在宅子里转悠。这宅子大,而且古老,即使有人打理修葺维护得很好,但因为人丁太少,冷清,逛在这里面仍难免有种落败感。周悠悠想了下,这种落败感应该是因为缺少人气、缺少居住的人烟气息。这院子除了进大门的侧院有人住以外,其余的院子基本上都只剩下家具成了空壳。她不免有点感慨:这宅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在许澄手上继续传下去,刚才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看到门口钉着物质文化遗产的牌子,估计这宅子迟早得国有化。像她爷爷那宅子是明朝时一个状元的府第,在清朝时还有后人做过官,解放后归为国有,后来又配给了他爷爷。据她所知,现在很多这样的老宅都捐给国家归国家拿出来供游戏观光游览了。 周悠悠眼珠子一转,问:像你家这样的宅弟留下的古董蛮多的吧?"她这转了圈也没见着几件,即使有,都是明清晚期不大值钱的东西。 许澄瞪反问:你说呢?" 周悠悠咧嘴一笑,说:我哪知道。"她朝后院一指,说:那院是什么?"这院子还真深,到现在过了四座院了吧?许家的院子光直进就有五个院,两侧还有侧院。这在以前那该是多大的一个家族啊。 家祠,供的祖宗牌位。上世纪四十年代就把许家供在宗祠挪到了后院。" 宅子主屋里的一切都很齐全,沙发、地毯什么的弄得屋子很有居住的人气,古式的家具混着现代的一些用品加上点着的香炉又熏得屋子古味十 足、人味十足。 周悠悠一瞅这主屋就知道许澄估计也时不时地回来小住一下。边上的小厨房里东西还齐全,她俩进屋就有人端茶和送糕点过来。周悠悠一看那套茶具和糕点盘子,可都是以前的官窖货啊。她啃着糕点,端着明代某官窖出品的茶杯,对许澄说:看来你家还是留了点好东西的。"她把手上的茶杯轻轻地往上托了托,说:往拍卖行一摆,就这茶杯这得卖好几百万吧?" 许澄沏着茶说:这套茶碗就剩下这一对了,你可别给我打了。" 周悠悠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句:这么贵重还拿出来用?"她看这茶杯上留下的颜色就知道这东西经常拿出来用。 许澄用盖子轻轻拨弄茶叶,说:趁着还在我手上,不多用用怎么对得起自己?藏着掖着舍不得用,指不定哪天就成别人的了。"这些年他们家送出去的东西不少。送礼送钱显得轻薄,人家也不缺,远不如送古董好。年前的那个大项目,她送出去的那几样古董可是帮了大忙。许澄对这些古董倒也没多大看重,古董文物这东西说白了要么是文化传承,要么就是个玩物或收藏。她又不是拿古董当精神粮食的收藏家,需要的时候送古董出去打通关系,看到合适的古董也会买回来备着。她看周悠悠对这些古董倒是有点兴趣,每样都会瞅两眼再在心里评价一番。她想了想,对周悠悠说句:你坐一下。"起身离开。 没多久,许澄拿了一幅画进来,递给周悠悠。 周悠悠看许澄拿来的那幅画就那么卷着,连点包装都没有,上面还沾了点灰尘,像是刚从什么挂着或摆着的地方取下来的。她打开画一看,不由得抬头瞅了眼许澄。真迹在你这?"吴道子的画,前几天她才买了幅清朝膺品。 许澄说:前几年收来的,看你有兴趣就给你拿来了。" 周悠悠说:家里的老头喜欢,所以会留心收罗一些讨他欢喜。"她看过之后,把画小心地卷好递还给许澄。 许澄把画放在一旁,软声说道:悠悠,这阵子你就住在这吧,那边人多眼杂,这时候住回去有点不合适。" 周悠悠问:你是怕关家知道我在这边吧?" 许澄点头,说:我在酒店遇到杀手的事惊动警方,关家那边也有耳闻。如果他们再知道你在这里,很容易把关啸的事联想到你身上。"就算没凭没据,让关家知道这事可能和周悠悠有关系的话,只怕和周家会立成水火之势。她又说道:今天早上阿明给我打过电话,说关啸的死可能是人为事故,关啸正在那边调查,他们的婚礼也延期举办。" 周悠悠问:还说什么了?" 问了下我上次在酒店被几个外藉人跟踪的事,我说警方确认过是场误会。另外酒店的监控拍到你,我已经让人把监控录相毁了。" 周悠悠说道:那没用。查我的出入境记录就知道了,而且全市这么多监控,想把我翻出来不是件难事。"她顿了下,问:荣维明就没为你担心?" 许澄说:我能照顾好自己,她需要担心什么?" 周悠悠轻哼一声,说:扯!"她又说:你就没问问荣维明郭宜敏怎么会和关啸死在一起?" 许澄哼笑一声,说:听阿明说他们是朋友关系,郭宜敏和关家一直走得很近,他们在一起不会太奇怪。我不能跟她提郭宜敏买凶杀我的事,就没说什么。" 周悠悠想了想,觉得他们可能是把通过上次酒店的事怀疑上许澄了。她思量片刻,说:关鸣应该会先从关啸在那边的人际关系上调查,这边的话,肯定也会查查你。因为肖业的事,谁都能想到郭宜敏完全有对付你的可能。你又有一大堆叔伯兄长在美国,还又托他们找过郭宜敏,关家很有可能怀疑你动用家族的关系在那边把郭宜敏弄了,顺道连关啸一起弄死了。" 许澄点头,说:我也在想他们应该会查我。" 周悠悠也觉得这事自己有点大意了。她怎么都想不到关啸会和郭宜敏在一起,更没想到是郭宜敏和关啸一起雇凶杀许澄。如果那边查出关啸和郭宜敏曾经雇凶杀许澄的事……周悠悠的眉头一拧,说:你得当心关家了。关啸找那帮人过来杀你应该是有渠道介绍的,关鸣在那边想从关啸交往的那些人里打探到关啸买凶杀你的事应该不难,一旦打听到关啸和郭宜敏曾经买凶杀你,关家会立即怀疑到你身上。"她的眼珠子一转,问:荣维明在这件事上会不会是投石问路?"她索性更直白地问:荣维明是真心想嫁入关家吗?" 许澄说道:家族联姻,阿明对关鸣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但阿明陪着关鸣一起过去处理关啸的事来看,阿明是真心想嫁给关鸣的吧。在阿明的观念里应该还是觉得结婚成家是正途,不然在知道云舒和你哥恋爱后不可能不争。她这人看起来张扬,其实性子比较自持内敛,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即使偶尔有点什么,也不会太……"许澄的话语到最后低了下去,直至无声。她想到荣维明在今年春节后和她相处的那两个月,阿明和她在一起是回应她的情还是想体验两个女人相恋?可不管是什么,阿明的步子都止于那两个月的靠近,浅尝之后仍是选择婚姻和主流。回想起这些,许澄仍难免伤感, 心底仍有些淡淡的失落的心痛。 周悠悠把许澄的情绪看在眼里,她能猜到许澄在想什么。她说道:各有各的选择,各有各走的路和归处,勉强不来。"她的许音一顿,问:关鸣是个什么样的人?" 关鸣是个明白人,他的心思很细,处事很有主见和见地。他和关啸不同,十分沉稳,而且心思也深。关啸就是个世家公子哥,爱出风头爱逞威风。" 周悠悠把身子一挺,问:比起我和我哥如何?" 许澄说道:没你看起来这么二,比你哥更显稳重。"周劲多少还是有些公子哥气息,有时候还喜欢整点花哨的事。如果拿关鸣和周劲比,关鸣的心思比周劲更深、更稳重。周劲张扬凌厉些,周劲这人处事喜欢拿捏大处捏住要害,关鸣行事则向来是喜欢不动声色地把事做到滴水不漏。许澄觉得关鸣做事的风格和周悠悠有几分像,都喜欢在暗处猥琐。只不过周悠悠这人做事完全是不按常理出牌,堪称诡异。谁能想得到周悠悠会突然潜回国,谁能想到周悠悠在国外还跟杀手组织有往来深交?谁能想到周悠悠在遇到别人买凶杀人时反买凶把对方杀了?一般的人在遇到买凶杀人的事上都是找到对方买凶的证据把对方法办了吧?这姑娘直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当场一棍子就给敲回去绝对不带半点拖泥带水。换别人来,好歹先摸清雇主是谁再买凶杀回去吧?周姑娘可不管这些,先把对方弄死再处理后面的事。好了,现在关啸死了,她俩得坐下来慢慢合计后面怎么对付关家的事了。周悠悠为保护她许澄不惜买凶杀人跟关家对着干,她许澄能不上周悠悠的船?除了上周悠悠这条船她还有第二条路走?许澄郁闷得不行,她想掐死周悠悠这个二货,又觉得掐死了周悠悠再没第二个会对她这么好的人。况且,既然关啸已经和郭宜敏买凶杀她,她对关家完全不必再客气。肖业的事已经难为了她一次,之后关啸还要她的命,就真当她好欺负? ☆、第四十八章 荣维明上门 许澄这老宅子虽然冷清人丁不旺,却还是有几个看守老宅子的,其中资历最老的该属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头,旧话叫家生子",他的父母都是许家的佣人。这个九十一岁的老头在许家整整渡过了九十一年,到现在儿子都过世了,孙子和玄孙辈的全没下落。这老头在许家当了几十年的管家,如今人老了,神智却还清楚一点也不糊涂,九十多岁的高龄虽不再管事却还帮许澄看着老宅,成日里领着一条德国牧羊犬在许宅转悠,绝不允许谁动这里的一土一草、拿一针一毫。 许澄虽然不常回来住对老宅的管理却是极严的,甚至能隐隐看到一些旧俗。 周悠悠做为上宾住在这,成天忙完自己在国外的那些事就是找那老管家下下棋、喝喝茶或者是晒点阳光浴睡个舒服的午觉,等许澄有空的时候,两人凑一起在幽静的老宅里享受下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滋味,周悠悠有心上佳人相伴,半个月住下来人滋润得真不想回国去处理那些俗事。 倘若宅门一关便可切断外界的纷纷扰扰,周悠悠绝对乐意学桃源人携手佳人从此隐居。然,这是现实。她真要敢和许澄啥也不理窝在老宅里过神仙眷侣"的日子,指不定过两年就得有人来扒这宅子的院墙把她俩赶出去,宣布此宅易主。周悠悠不想回也得回,自己公司的事还得自己回去处理,她再怎样也不敢把手上的资产交给别人打理。她见许澄也每天忙个不停,基本上都是早出晚归,关家那边看起来风平浪静没什么异样,周悠悠却总嗅到点暴风雨前的苗头。 饭后,许澄推着周悠悠在院子里纳凉散步。她低声说道:今天关鸣他们把关啸的骨灰带回国了。"下午她去了趟关家,一家子罩阴霾气氛中,关啸的奶奶哭得人都瘫了。中年丧子,老年丧孙,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情形太让人纠心了。 周悠悠问:见着他们了?" 许澄轻轻点头,嗯"了声,暗暗地叹了口气。 周悠悠又问:那郭宜敏的呢?" 葬在那边的公墓了。" 关家有什么异样吗?" 许澄微微拧了拧眉头,低声说道:暂时还看不出来什么。"即使关家查出什么,现在也不是动作的时候,也会隐而不发。 周悠悠给了许澄一部手机,说:这是我在本地安插和收拢的人物,位置都不算高但都是掌管实权的能办实事的人物,有用得着的地方就用这部手机给他们打电话。" 许澄接过手机,低头看着身前坐在轮椅上的周悠悠。 周悠悠又说道:能不惊动上面就尽量不要惊动,即使要动到台后面的人物,那也得等关家先动,这盘棋得你自己慢慢的小心翼翼地走了。"她不在国内,许多事情没法掌控得靠许澄自己。 许澄问:在担心我?" 周悠悠呵"地一笑,说:就是想一直护住你。" 许澄说:那你替我把关鸣收拾了。"关家的悲戚让她有几分同情,更多的却是对未来的不安。扯上人命,谁都不会善了,如果这事搁在自己身上,谁要是害了她家人的性命,她一定会让对方倾家荡产生不如死。 周悠悠说:我碍着老爷子不好动。不过,我能给你在后面撑着,你就只管上,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接住你,不会让你摔了。" 许澄的眼睛一瞪,玩笑道:那我要是闹出人命官司你也能接着我?" 周悠悠仰起头轻声笑道:现在不是已经扯上了么?" 许澄说:只是扯上人命,还不到扯上官司的份上。" 周悠悠说:我相信你有分寸。" 许澄戏谑道:我怎么在你身上看到的全是不放心呀?" 周悠悠老实承认,说:是有那么点,就怕你在关键时候心软。" 许澄问:我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心软?" 那就好。"周悠悠放心地拍拍许澄的手背,说:你自己凡事当心。我明天就回了,我有时间就过来。"她抿嘴一笑,仰起头说: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的。" 嗯。"许澄轻应一声,她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是荣维明打来的电话。许澄按下接听键:阿明。" 荣维明的声音里透着丝疲惫,她问道: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方便,我现在老宅。" 好,那我过去。" 许澄问:有事?" 荣维明应一声嗯"便挂了电话。 许澄对周悠悠说道:荣维明要过来。" 这么晚了还过来?她不用在关家待着?" 许澄说道:她毕竟还没正式嫁入关家,不用她一直守在关家。" 约摸过了一个小时,荣维明来了。许澄去前门接荣维明,周悠悠则坐在轮椅晃到正屋侧面的树萌下,顺手关了走廊上了灯,把自己隐在黑暗中。 荣维明进屋坐在沙发上,抬眼看着许澄。 许澄给她倒了杯水,问: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有事?" 荣维明说道:阿澄,你跟我说实话,关啸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许澄诧异地看着荣维明,问:关啸的死怎么可能和我有关?" 荣维明深吸口气,问:真和你没关?" 许澄在荣维明的对面坐下,说:无冤无仇无缘无故,我害关啸做什么?况且他在美国,我在中国,八杆子打不着边一点联系都没有。" 荣维明吐出三个字:郭宜敏!" 许澄顿时没好气地说:说到郭宜敏,我倒是真有点不痛快。关家这和事佬当得有点偏颇。" 荣维明说道:郭宜敏的姨婆和关鸣的外婆是表姐妹,他们几个从小就认识, 即使不是近亲,看在这么多年的亲友关系的份上,在郭宜敏落难的时候总也要照顾一二吧?" 许澄点头,说:我明白。"她看向荣维明问:难道你认为我为了对付郭宜敏,把关啸给害死了?" 荣维明沉默两秒,深吸口气,环顾一圈四周,说:你把周悠悠叫出来吧,我知道她在这。" 许澄的眼眸一沉,说:阿明,你也不用绕弯子,有话就直说吧。" 荣维明语带激动地叫道:关啸死了,你打算怎么了结这事?你怎么就……动到关啸身上,还把人弄死了。"她咬牙切齿得声音都变了调,激动得胸口剧烈起伏。 许澄镇重地说道:关啸不是我杀的。" 那就是周悠悠了?" 许澄哼笑一声,问:阿明,我俩多少年的交情?换你,你会为我杀关啸吗?就算周悠悠喜欢我,你觉得她会为我杀人吗?她不顾忌她哥哥以后在本地的仕途顺不顺也得顾虑到她家老爷子的管制吧!" 荣维明激动的浑身发颤,她从皮包里摸出两条照片放在桌子上。她指着其中一张,说道:这人,安德鲁烈夫,关啸出事前两周,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他,花八十万美金买你的命。"她又指着另一张照片,说:这人,赫本杰明,是个军伙商、走私贩,在伊朗和美国都有自己的私人武装,他是安德鲁烈夫的老板。" 许澄拿起照片看了看,淡定地问道:然后呢?" 气极的荣维明闭上眼睛定了定神强行压住起伏的情绪,叫道:你可以问问周悠悠和这人是什么关系。" 许澄哼笑一声,说:所以上次我在酒店遇到的那些杀手就是关啸雇这安德鲁烈夫派来的?"她揉揉额头,看着荣维明,叫道:关啸买凶杀我?"她目光咄咄地盯着荣维明,只觉气得头都裂了,她叫道:阿明,关啸买凶杀我,如今她死了,你为他来质问我?"她气得手脚发软。对,关啸是荣维明的小叔子,那她和荣维明这么多年的交情,荣维明就对她没有半分维护之情? 荣维明说道:你应该知道现在不是说质问谁的事,而是关啸死了,被人买凶杀死的事!"她咬牙叫道:关家接班的就只有关啸和关鸣两兄弟,关鸣要从政,从商的就只有关啸,你觉得关家能让关啸白死?这事不查出来还好,这查出来,阿澄,你是闯了大祸了!周悠悠还在你这里吧?把她叫出来。" 没在!"许澄应得斩钉截铁。 你——"荣维明盯住许澄,气不打一处来。她叫道:关啸不是你杀的!你也扛不住这事,只能让周悠悠替你扛这事,她人不在国内,国内还有周家给她撑腰,关家动不了她。" 许澄问:你的意思是让周悠悠背这个黑锅,让关家和周家掐这 场架去?" 荣维明问:以周家眼下的势力,你觉得关家敢找周家掐架?怎么掐?" 别忘了阿舒是周悠悠的嫂子。" 荣维明说道:云家、周家联成一势,关家更是动他们不得,这口气咽得下也得咽,咽不下也得咽。关啸买凶杀你理亏在先,周悠悠杀关啸在后,虽是因你而起,但人不是你杀的,你只是个夹在中间的受害者,明白么?" 许澄问:死了一个人,你觉得说得明白吗?" 荣维明问: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许澄说道:关啸死了,关家认定他是死在我和周悠悠手上,你是想让我把周悠悠推出去顶罪摆脱干系是吧?阿明,且不论关啸的死和我没关系,就算是有关系,我也不可能卖周悠悠。关家要是想冲我来,你就让他们冲我来好了。" 门被推开,周悠悠坐在轮椅上出现在门口,她冷冷地盯着荣维明。 ☆、第四十九章 二货的表白 周悠悠冷声问道:你认为我替阿澄顶了这黑锅关家就会放过她吗?"她的话音一转,又说:我倒是想问问,她关啸凭什么替郭宜敏出头凭什么就能买凶杀阿澄?凭什么只允许他姓关的欺负人,就不允许别人还击了?这未免也太霸道了点。"即使荣维明上门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大家就挑开了说。她说道:我知道你在中间难为,一边是夫家,一边是闺蜜,你不想看到任何一方有事,想息事宁人。话说回来,你觉得这事能平息得了?关家能善罢甘休?" 荣维明问:你是想替阿澄出这个头到底了?"周悠悠替阿澄出这个头,把火引过去,阿澄才能脱身。 周悠悠傲然说道:我就替阿澄出这个头了。关啸买凶杀阿澄,那边派来的杀手是我认出来的,也是我让他们回去的,关啸买凶的钱是我让赫本?杰明退的,杀郭宜敏和关啸的二百万美金也是我出的。许澄根本就不认识赫本?杰明,也不认识安德鲁?烈夫。"荣维明要的不就是这个答案么?她面色阴沉地说道:谁要阿澄死,我就要他死!不管她是谁!我是护定许澄了!你要是还当阿澄是朋友,对她有半分维护之情就该帮她在关家把这事瞒下来。" 荣维明问:怎么瞒?事情是关鸣查清楚的、明明白白地摆在那,我能怎么瞒?" 那你给我一个准话,这事你是帮许澄还是帮关家?荣家是帮关家还是帮许家?"周悠悠又说:是要把这恩怨卷进家族纷争里么?荣家也打算卷进这场争斗中么?" 荣维明问:你威胁我?你让我怎么选择怎么帮?" 周悠悠摇头,说:你现在还没有嫁进关家,关家的事还和荣家没关系吧。" 荣维明听到这话只觉好笑。结婚证都办了,订婚典礼也办了,正式婚宴的日期也定了,关家的事能和她没关系?要她和关鸣离婚么?这正式的婚宴都没办就离婚?如果这样做,关鸣两家的笑话就闹得大了,她荣维明今后也别想再抬起头做人。从她的立场来说,她怎么也只有维护关家的份,可许澄……她怎么也不愿看到许澄有事。荣维明说:如果周家要对付关家,我只能和关家站在一起。"她的话音一缓,说:既然你有心维护阿澄,还是想想怎么让她从这事里抽出身去才是正理。" 周悠悠又怎么不明白荣维明是想把她推出去,只要她周悠悠站出去扬声一喊:我爱许澄,是我雇人把关啸杀了的,许澄完全不知情"矛头立即会指向她,关家不会轻易动许澄,毕竟许澄的生意大,有多少人在许澄的生意上分了杯羹拿了好处 ,动许澄就是动别人的财源,后面那些大鳄能不护食能不护许澄?和周家斗到你死我活的份上再竖一大堆敌,太不明智,等同于找死。如果她周悠悠就这么站出去摇旗呐喊,她还要不要活了?别说外面的人会怎样,首先她全家上下就得刷掉她一层皮。周悠悠叹了口气,说:你回吧,这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知道荣维明回去会怎么和人说,那这事就让她顶了。可这事她只能在这里承认,在外面是打死不能认的,她不认,关家就不敢拿她怎么样,最多只能在背地里下手整她,她要是明目张胆地出去认了,天王老子都保不了她! 阿明。"许澄出声了,她说道:这事你别插手,就当不知道罢。" 荣维明扭头直直地看向许澄,那眼神有些无奈,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如今许家在国内的就只有许澄,许澄身后牵扯的关系是多,可说到底许澄就是一个人,谁要吞掉她都容易,只要把她背后的关系分好利益就能摆平她背后的关系。许澄和周悠悠不一样,周家除了周悠悠外全家上下不是从政就是从军,政界、军界都有人,要动周悠悠,光是周悠悠的爹妈叔伯那一关就难过。周悠悠担下这事,关家就只能认!不认的话,关家还能把周悠悠的爸、妈、伯伯、堂哥、堂姐还有周悠悠的爷爷连带他们这家子结成的派系整个都扳倒不成?她说道:这事情周悠悠担,关家不会追究,如果是你担,你想把许氏产业和自己都赔进去吗?"即使要追究,那也只能在暗地里找机会整周悠悠,不会把动静闹大。 许澄说道:阿明,我愿息事宁人,关啸却要买凶杀我,你觉得这事能了?" 荣维明说道:关家根本就没有对付你的意思,关啸买凶杀你那是他受了郭宜敏的挑唆、自作主张,如今关啸和郭宜敏都已经死了。" 许澄说:就是因为关啸死了,这才成为解不开的死仇,关家不可能放过我,不管是先对付周家还是后对付周家,都不会放过我。"她顿了下,说:在关啸死之前,我们都没想到会是他买凶,甚至没有想到郭宜敏身上,杀手那方没透露丝毫他们的信息,只有他们知道雇主是谁,最简单最方便的途径就是花双倍的钱请他们把雇主杀了。"她淡淡地说了句: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她觉得有些累和心灰意冷。不管她爱得再深,荣维明对她仅止于友情。她们是朋友,不是恋人,荣维明的选择不是她,不会为她豁出一切,永远不会。认识周悠悠,她才明白一件事,爱是一种感觉,却不止是一种感觉,更多的在于出于爱的那份维护。只有周悠悠会护她,倾尽一切地护她。她 想起周悠悠曾经送她的那张明信片,周悠悠那时向她许诺会护她一辈子,倾尽一切护她。谁要阿澄死,我便要谁先死",周悠悠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正在这样做。 荣维明叹了口气,话已到头,不必再说下去。她拎起自己的包,说句:就当我今天没有来过。"然后走了。 荣维明和许澄都清楚,当作没来过不代表根本就没来过,荣维明今天不仅来过还表明了立场,往后,她们连朋友都难做。 周悠悠坐在门外的轮椅上冲坐在沙发上怔愣发呆的许澄喊句:阿澄,我进不去。" 许澄抬起头看向周悠悠,神情有点愕然:什么进不去? 周悠悠无奈地一摊手,朝挡在面前的那尺高的门坎一指,说:门坎,我进不去。"门坎挡住轮椅,轮椅轮子滚不进去。 许澄起身,把周悠悠扶起来,让周悠悠单脚立地,她把周悠悠的轮椅搬进屋,周悠悠这才转身移坐到轮椅上,转着轮椅晃进客厅。 石膏啊,至少还有一个多月才能拆。 周悠悠甚至怀疑自己这脚在拆下轮椅后还能不能看。她见许澄不开心,说道:荣维明想帮你,但她的立场摆在那,只能是有心无力。她能来这一趟,说明她对你至少还是有心的。"她很清楚对于这种权贵势家来说名誉、脸面太重要了,荣维明要是为许澄和关家翻脸,赔上的会是她的一辈子。荣维明和许澄只是朋友,好朋友,不是爱人,她选择的人生伴侣是关鸣不是许澄。 许澄说:若说立场,除开你喜欢我,你更没立场这样帮我。" 周悠悠涎着脸说:我喜欢你嘛。"她把嘴一噘,说:荣维明只是把你当朋友,又不是把你当情人。"她知道许澄心里在想什么、在计较什么,看许澄那一脸郁闷的表情就知道了。周悠悠其实有点暗乐,要是荣维明也这么维护许澄她才没戏呢。 许澄问:你把我当情人?" 周悠悠挤挤眼说:我把你当成我的人。"她朝自己的心窝一指,不嫌肉麻地说:放在这里呵护的心头宝。" 许澄满眼无语地瞅着周悠悠,问:还能再肉麻点吗?" 周悠悠的双臂一伸,抒情地大大长叹一声:啊!"摆出一副吟诗作对的贱相就开始吟:亲爱的,My lover……"一个抱枕飞过来,正中周悠悠的怀抱,成功掐住周悠悠的声音。 周悠悠抱住抱枕,清清嗓子,说:那换一个。"转动轮椅围在许澄身边转,嘴里飘出的鸟语抑扬顿挫,抒情的调子活像在吟浪漫古诗。 许澄只觉这发音有点怪,她 侧耳一听,不是英文不是日文不是法语,她问:你这是哪国语言?" 周悠悠抬起手臂在身前随风一摆,大声说道:古希腊情诗。" 许澄呆若木鸡状矗愣好几秒才无语地暗叹口气:周悠悠,你能不能不这么二啊!时候不早,早点休息。"她拍拍周悠悠的肩膀,准备闪人。 周悠悠把椅轮一转,面对许澄说:罗马也挺不错的。阿澄,将来我们去罗马结婚吧。" 许澄转身,无语地看着周悠悠,说:我现在还不是你女朋友吧?"结婚?你扯得也太远了。 唔!"周悠悠挠头,问: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当我女朋友呀?" 许澄不理周悠悠,径直走到门口跨过门坎朝外走。 周悠悠追到门口,被门坎挡住,她高喊一句:门坎。"我出不去。 许澄回头问她:你还不睡?"这都快零点了,你不睡觉还往哪去? 周悠悠叫道:你不把话说清楚我怎么睡得着嘛,明天就要回了。" 许澄憋气,握拳,瞅着周悠悠看了半晌。她问:有你这样让人当你女朋友的吗?有挑这个时机让人当你女朋友的吗?我没心情。"扭头,走了。 周悠悠把小嘴一噘,心说:让你纠结当我女朋友的问题总比让你纠结荣维明强吧,再说,我这样表白有什么错呀?我的心意你又不是不懂,不就是个形式嘛,再浪漫的浪漫也没有我一颗真心实意的真心来得实惠,我这是卖实惠又不是卖浪漫。"其实她看得出许澄对荣维明有点死心,对她还有点动心。她离胜利又进了一步,这让周悠悠乐得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笑完之后,周悠悠又想起关家那档子事。她倒是觉得这把火不会这么快烧到许澄身上,而是会因为她的关系先烧到她哥的身上,烧到她哥才好烧许澄,只有让人以为这是地方斗争,只有让人以为许澄成了周竞的炮灰,关家才好偷偷的突然下狠手打许澄个挫手不及,让那些想保许澄的人不好下手保。周悠悠合什一拜,说:老哥,对不住了,你就先替妹子受回难,回头我再好好报答您。阿门!" ☆、第五十章 相互开始掐 周悠悠在关家头上烧了把火,回国了。 许澄继续做着她的买卖赚着钱,每天日子照常过。 关家再记恨周悠悠和许澄害死关啸也不能到处宣扬关啸是让周悠悠和许澄给弄死的:毕竟是关啸和郭宜敏买凶在先,毕竟这事他们只是从介绍安德鲁?烈夫给关啸认识的那人身上得知此事,并没有实际证据去指控周悠悠和许澄。 荣维明对于到过许宅、周悠悠与许澄在关啸事情上的牵扯只字未提,像完全不知道这事般。 地面上依然风平浪静,而荣维明甚至偶尔会拉上云舒和许澄出来逛街喝茶,或者仨个女人一起去泡温泉。 云舒明显感到许澄和荣维明之间生疏了,许澄对荣维明多了些冷淡,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说不完的话,三人凑在一起只谈玩和家庭琐事,不谈别的。云舒觉得这样挺好,她始终觉得两个女人之间发现什么不是主流,她们也不再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可以消费得起青春。 云舒逛了一天街也累了,睡前洗漱后懒懒地靠在周竞的怀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周竞喜欢听自己身边这小女人聊天,听她说说女人间的八卦,听她说说孩子在学校和同学、老师间的八卦,他每天的事忙,与老婆交流的时间只有睡前这点时间,每天回家再累都会陪陪云舒。他听到云舒说起荣维明和许澄之间的关系变冷淡了,云舒还说这是好事,不由得失笑。 云舒问周竞:有什么好笑的?" 周竞咧嘴一笑,忙说:没什么!" 云舒狠狠地瞥一眼周竞,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周竞忙附和说:她俩的关系变冷淡是好事是好事。" 云舒狐疑地瞪着周竞,摆出一副你不老实交待今晚甭想睡觉的神情。 周竞搂着云舒,说:你说你们这些女人要是都扎堆凑成对,我们这些大老爷们该去哪里找媳妇啊?" 云舒的眼睛倏地一下子瞪得溜圆,惊诧地看着周竞。他怎么知道?她再一想,周竞不会以为她们现在还有什么吧?她把下巴一扬,斜瞅着周竞说:你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周竞用胳膊支着脑袋、眼睛瞅在云舒的脸上,笑吟吟地说:荣维明以前喜欢过你吧?" 云舒抿紧嘴,诧异地瞪圆眼看着周竞。 周竞笑道:你们这三个女人啊!你念大学那时荣维明喜欢过你,许澄喜欢荣维明,对不对?"他又不是瞎子,当初他追云舒时,荣维明对他那莫名的敌意和对云舒的态度,还明显了。这女人呐,走得近了,友情再往前一步就成暧昧了。 云舒的俏脸一绷,说:你都知道!"她恨恨地冲周竞投去一瞥斜眼,说:那你还追我还娶我!" 周竞搂着云舒柔声哄道:我爱你,就想和你在一起,让你成为我的女人给我生儿育女跟我过日子。"他觉得女人间走得近、闺蜜间有点小暧昧没什么,只要不太过份发生实质性的关系都无伤大雅。最重要的是云舒和他在一起能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他知道云舒有点烦和那些三姑六婆类的局长夫人、处长夫人往来,这种关系走不得太近又不得不来往,云舒能有许澄这样的朋友陪陪她说点女人间的小秘密、知心话倒也挺好。至于荣维明,周竞多少有点不感冒,他不喜欢强势张扬还有点心机的女人,想想他那妹子周郁,他就对这型的烦得不行。 云舒轻轻地在周竞那硬皮破骨的胳膊上掐一把,然后靠在周竞的胳膊上,又想起在校园里的那几年,校园里的交往比起社会上的往来单纯得多,如今回想起来还是觉得那时候的友情最单纯快乐。她突又觉伤感,说:其实最可怜的是阿澄。她的家人一个接一个的没了的,她还……唉!不过还好,现在荣维明结婚,但愿她能拧过这道弯吧。"她见周竞默不作声,问:想什么呢?" 周竞啊"了声,说:悠悠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哦。" 周竞又说:快到元旦了嘛,过两个月又该回来交账了。她说等过几天把她那边的事处理完想过来住一阵子。" 云舒一听周悠悠要过来住一阵子顿觉纠结,她对周悠悠带着保镖遛狗的派头可是印象深刻,再说,小姑子住进家里多少会有些不方便。云舒说:那我明天派人过去给她把别墅收拾下。" 那倒不用,她会先派人过来张罗。" 云舒问:悠悠直接来这里?不先去看看爷爷?" 周竞笑道:她要是回京里,还不让老头逮着成天关在院子里陪老头练拳?周老头专祸害她,让她去爷爷那,不等于把老鼠往猫笼子里送吗?"他想了想,说:回头你找找许澄吧,悠悠回来少不了麻烦她。"这正说着话,外面的门铃响了。没过几分钟,保姆过来敲门。 周竞穿上睡袍打开门问:谁敲门?" 周先生,门口有几个纪委的。" 纪委的?这时候过来做什么?周竞皱了下眉头,说:请他们进来,你先把他们请到客厅招呼下。"他转身关好门,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纪委的过来了,不知道什么事。" 云舒听到是纪委的过来,也皱着眉头,说: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不跟他们说你睡了,让他 们明天……" 周竞摆摆手,说:我估计可能有什么事。"有什么事的话应该会先有风声透过来,怎么突然就上门了?他穿好衣服出去见纪委的人。 那帮人先出示证件,也没和周竞多寒喧,什么情况也没透露,只以有点事需要周竞配合调查为由,直接就把周竞请"走了。 云舒一看这事不对啊,赶紧打电话给周竞底下的几个亲信问情况,这电话刚拨出去,她一想周竞都被带走了,那几人能没事?云舒掐了电话,先给周竞的爹打通电话报个信。之后云舒又给许澄打了个电话。她和许澄的关系好,许澄在生意上依靠周竞的地方又不少,认识的人又多,说不定能打听到点什么。 许澄接到云舒的电话,听到周竞突然被带走也怔了下,她说道:阿舒,你先别着急,我先想办法打听下情况。纪委的人过来有说是牵扯到什么事吗?" 什么都没说就直接把人带走了。" 许澄应了声:嗯",说:我立即去打听,有消息马上通知你。" 好。" 许澄挂掉云舒的电话后,立即打了通电话给周悠悠:周竞刚才被纪委的人带走了。" 周悠悠嗯"了声,说:动作倒是蛮快的。你也收拾收拾,别窝家里,等我过去。" 许澄略感意外:你过来?"难道周悠悠在国内? 我订了十五号的机票。" 许澄的嘴一抿,心说:现在才二号。"她说:你让我躲半个月?"纪委先敲周竞的门,周竞被带走,她还在家里坐着,那说明暂时还不会动到她,至少这两天里会没她的事。她这阵也挺注意,应该无碍。她说道:我暂时没事。" 嗯。"周悠悠说:我这边还有些事没办完,那边的事你先应付着,等处事好这边的事我就过去。" 许澄挂断周悠悠的电话后又给堂妹许湛打了通电话。她在国内没有一个亲人,许湛刚毕业需要历练,就让许湛来她公司上班,同时为防止自己突然有事公司没人掌管出乱子。许湛虽然年轻,但由许澄的伯父从小培养,在她公司工作近一年,对公司经营管理方面已经上手,即使她有点什么事进了局子,也有许湛替她坐镇公司。 第二天,许澄从纪委内部人员那边得到的消息是这次的事是省纪委那边牵头与多部门成立专案组暗中调查的,之前一点动静都没露,连点风声也没有。许澄很清楚单从周竞身上下手是查不到这公司的,除非是把下面和周竞有关系往来的人查到,再把周竞供出来才有可能。 快到午饭的时候,许澄又收到 一个消息,今天早上九点,本地一家规模不算小的外资贸易公司——金源国际贸易有限公司被查了。公司的总经理、副总经理、外海贸易部经理、财务部经理等高层全部被抓,账本、电脑全部被查封带走。这家贸易公司的情况许澄是知道一些的,据说幕后老板是个英藉华侨但常年不在国内,公司业务主要由总经理牵头负责,公司表面上以金融投资为主,偶尔涉及些别的项目,但实际上这公司和周竞洗钱有关。具体的洗钱流程她也不清楚,之前她给周竞分红时从这家公司走过钱,所以略微知道一点毛皮。 许澄把金源国际贸易公司被查的事通知了周悠悠。 周悠悠回了一句话:所以我最快十五号才能回。"言下之意就是她正在那边处理这件事情的善后工作。 许澄听周悠悠这样回复,感觉周悠悠事先应该预料到什么已有安排,但又拿不准周悠悠的行事。 办公室的敲门声响起,许澄道声:进来。"便见孙科推门进来。 孙科向许澄行了个礼,说:许总,这次的动静不小,好多官员和公司都受到牵扯,昨晚就被纪委请了好几个官员过去,今天早上又有七八家公司的老总被叫去喝茶,现在外面是闹得人心惶惶。官员名单还有涉及的企业全在这。"孙科把一份单据递到许澄手里。许澄一看这些人都是和周竞有往来牵扯的,在本地也算得上是周派的人物。 许澄看完后,说道:动静是不小。"她记下名单,把那名录扔进了碎纸机,说:马局长好像不在这事的牵扯里。"他和周竞走得近,居然能在这事上跑掉!显眼是送了厚礼,而且是送在能说动关系的人手上。 孙科说道:马局长把你托吕总送给马局长公子的那辆跑车转手送给了郑宇,马成志最近和郑宇走得很近,今天早上的行动马局长也有出力。" 许澄说:这么说马局长倒向那边了?" 孙科说:看情况是!"他估计许总这辆车是打水漂了。马局长收了许澄的东西没领许澄的情反拿这车作了人情巴结关鸣去了。要不是孙正威跟着吕振去飙车听到吕振说起郑宇和关鸣的关系,谁能想到关鸣好那一口。关鸣不仅包养郑宇,还在工商局给郑局找了份带编制的工作。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说:今天早上威仔回来的时候提了下,说郑宇约人下周六飙车,吕振让威仔也去。" 许澄应声:嗯",说:年轻人爱玩很正常,他把场子看好店里不出事,出去玩玩也没什么。"孙正威要是不飙车,她送几百万的车出去做什么呀,就算是送人情投其所好,一个区区副局长能值得 她送这么好的车?那副局长位置不高,这么好的车在手上扎眼,即使他儿子收了他也不敢让儿子开,会转手送人。一辆几百万的车不便宜,搁哪都招眼,当官的都不会开这种跑车去招人眼惹麻烦,这车送给当官的小三"是最合适不过的,马副局长的儿子和郑宇同是飙车党,郑宇和关鸣又有那么层关系,这车不送给郑宇还能送给谁?许澄想到荣维明喜欢云舒却嫁给了关鸣,而关鸣却背着荣维明偷偷地在外面和郑宇搞婚外情就觉得挺……讽刺和感慨吧。政治婚姻,没感情基础,又有多少情份和幸福可言? ☆、第五十一章 飙车是不对滴 在周竞被请去喝茶"的第三天来了两个调查小组的人向许澄了解关于之前许澄有几笔转入金源国际贸易公司的事。调查小组来问话了解情况时让许澄配合调查近期最好不要出国。 短短一周时间,接连有二十多名官员先后被审查、双规,与周竞在当地有牵扯的都被卷了进去。本地官场却陷入一场风雨中,许澄清楚地嗅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息。 孙科告诉她,她被跟踪了。许澄估计自己被跟踪估计不止一两个月,可能从关啸出事开始就有人跟踪她,所以她凡事都很小心,为了防止被窃听甚至安装了反窍听装置。 周悠悠与她的联系也不多,偶尔一两天来个电话都是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或者是闲聊。她隐隐感到周悠悠似乎在等待什么,等待关家的下一步动作吗?周悠悠对周竞被关一点都不担心,还说:我哥账户存款不过二十万、名下仅一套单位分配的住房的裸官能查出什么经济问题?让他们查去,我倒是想看看他们能查出点什么!" 许澄很清楚他们动周竞是一箭双雕,并不指望能扳倒周竞,目的只在削弱周竞在本地的势力和制造烟雾弹,大BOSS难倒,马前卒易折。这么大的阵仗,周竞不倒,倒一两个马前卒很正常,而她许澄正在这马前卒之例,已经牵扯出一大批马前卒,很快就要轮到她。调查小组是由省委牵头,以地方势力为主力,而周竞在政治上更倾向于中央领导,乍一看,这就是场中央势力与地方势力的角逐。许澄很清楚这事是由关家在背后牵引,那么牵扯到的就不止是地方,在中央方面还有人撑着。如果只是地方,她还能有几分脱身的把握,但一旦牵扯到上面的搏奕,她的死活对上面的人来说根本就无关紧要,这地方上的搏奕对上面来说只是一场小小的争斗,对她许澄来说却是生死攸关。 周六晚上,许澄独自一人在家,宝贝"趴在她的脚下,她靠在吧台边独自饮酒,视线从墙上的时钟上扫过,似在等待什么。夜深了,已是午夜十一点半。 午夜十一点半 十几辆名贵的跑车从某俱乐部驶出去,许澄手下的孙正威也在其例。孙正威开着吕振的那辆保时捷跟在队伍最后面到达地点。这些人都是当地的一些公子哥,平时就爱飙车。郑宇得了辆新车,跑了好几次,总觉得没跑尽兴,一周前就在召集人要在这周六跑一次。这次赛车不仅有价值千万的彩头,车手的傍边还得再坐一个人。十四辆车,四十多号人聚齐在一起,郑宇和关鸣被围在人群中间。孙正威搂着新交的女朋友靠在车边,他说道:一会儿你要是怕就把眼睛闭上,抓牢把 手。" 嗯。"那女孩子轻轻地点了下头,把刘海勾在耳后,看向孙正威的眼睛略带笑意,却仍是难掩紧张。 吕振搂着一个妖冶的女人过来,对孙正威说:威仔,O不OK?" 孙正威比了个OK"的手势说:吕哥放心。"他咧嘴一笑。 吕振拍拍孙正威的肩膀说:给老子长脸啊!"他看了眼孙正威那模样清纯的女朋友,说:小可,阿威要是赢了的话,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上车前,孙正威瞅着关鸣和郑宇看了几眼,才带着女朋友钻进车,替女朋友把安全带系上,又细细地叮嘱女朋友一会儿抓稳把手把眼睛闭上。 据说,这条路最好的成绩是十五分七秒跑完。 郑宇跑过的最好成绩是十五分零十秒,对于换了辆顶配跑车的他今天有着十足信心在十五分钟内跑完。 跑车的引擎在公路上轰鸣,小可坐在车里只看到窗外的灯光刷"地一下子就过了,吓得她紧紧地抓住把手,再看到车子拐弯居然不踩刹车甩飘移,吓得她连眼睛都闭了。她闭紧双眼死死地拽住车子旁边的把手,缩成一团,耳边传来的全是车子在极速中与地面磨擦的声音和发动机的声音。 郑宇握着方向盘行驶在队伍最前面,后面紧紧地跟着三四辆车,一直想超车但都没超成功。关鸣坐在旁边,稳稳地握住扶手,不时地看向抿紧双唇全身贯注开车的郑宇。 车子拐到盘转快要下高架桥时,突然一辆时发起了冲刺,险险地贴着他的车身冲了过去,紧跟着,又来一辆,那车超车的位置正在弯道处,一个飘移大甩尾冲了过来,比刚才那辆车还要贴得近,眼看就要撞上。郑宇大惊,下意识地回避这辆车,他猛地把油门踩到底,准备一个急转冲下去。三百多的车速在这狭小的双车道弯路上甩尾,哪怕只是细小的偏差都能让他撞上。郑宇只听到轰"地一声撞击声响,车尾撞在护栏上震得他全身一颤,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后面的一辆车就撞了上来,巨大的冲力直接把车子冲翻,从高架桥上飞了出去。而后面紧跟来的那辆车的车头被撞得变形,冲出去十几米才撞在护拦上停下…… 孙正威超过前面那辆车,第一个抵达终点。他身后的那辆比他慢了几秒才到。他停好车,看向脸色苍白的小可,问:没事吧?"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摸出手机一看,是吕振打来的电话。出大事了!郑宇的车被马文才的车撞到高架桥下去了。"跟着他又大吼一声:关鸣在车上。"孙正威还听到边上传来其他人的吼声:赶紧下去救人!打120!"他扭头看向他女朋 友,说:后面出车祸了!"他把车窗落下,冲旁边刚停稳的那辆车叫道:四哥,出车祸了,刚才吕哥打电话来说郑宇的车在后面出车祸了。" 那被叫作四哥"的男子显然也惊了跳,正准备下车的他赶紧缩回车里打电话过去问,结果听到那边说郑宇的车翻到高架桥下,吓得他立即开车赶过去。 车头还扎在地上,车下全是血,估计车里的人早被挤变了形。 车子副驾位的门被撞飞出去,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关鸣也飞了出去,嘴里一个劲地朝外冒血,右腿上的骨头折断从肌肉里刺出来像甘蔗一样扎在腿上。 马文才的车撞到郑宇的车,前头全变了形,他的双条腿也被夹住,身上被碎玻璃划出许多细小伤口。他被人救出来,坐在路边,听说自己的车把郑宇的车撞了,吓得脸都白了,整个人不停地哆嗦。旁边有个人冲他破口大骂:你怎么开的车!找死啊!"马文才整个人都懵了,他哪里知道会撞上啊!那么短的视线距离,他又没加速,按理说是撞不上的啊,谁知道啊,他看到关面有车时刹车都来不及—— 许澄喝到酒意上头,她踩着飘飘然的步子慢慢晃回屋,扑倒在床上。床头,摆着周悠悠寄过来的照片,周悠悠的照片,在伦敦,站在窗前,笑得依然那么灿烂那么二。她盯着周悠悠的照片,似乎被周悠悠的笑意所感染,也跟着笑了笑。她似乎能感到一些周悠悠对她的牵挂,有那么点甜蜜和眷恋的滋味在心头缭绕,她不禁在想,要是这时候周悠悠就在她旁边躺看着她会怎么样?会蹦蹦跳跳地闹她,有周悠悠在的地方总是很热闹,还……安全,会在她身边替她织张网保护她的周全。她有自保的能力,她有自保的法子,但却在突然间想要一个人把她搂在怀里抱一抱、护一护,给她点安全和温暖,多给她点笑意。她喜欢周悠悠这种大大咧咧二呼呼的态度和快乐,让人看着开心。 许澄趴在床上,一觉睡到第二天九点多。 孙科打电话过来,告诉她:许总,威仔刚回家告诉我说郑宇昨晚飙车出车祸了,下高架桥的时候被马副局长公子的车撞到高架桥下去了。郑宇当场死亡,关鸣在重症监护室,内出血,右腿骨折、腰椎骨折。" 许澄嗯"了声,说:知道了。"她长长地舒了口气,问:马文才怎么把郑宇的车撞了?" 没有人看到是怎么撞的,马文才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说是车子拐过去看到郑宇的车已经刹车不及。出事的地点正好不在监控范围,要往前几十米左右到下桥时才有监控。我刚才去交警那边打听了下,从 现场的痕迹看像是郑宇的车速太快,在高架桥上拐弯的时候没拐好,他拐弯时车尾撞到护栏上横在路中间,才又被马文才的车撞上的。" 许澄应一声,说:好,我知道了。"她挂了电话,长长地吁了口气。她又有些意外,她之前听到孙正威说飙车要带同伴,郑宇会带关鸣去,结果关鸣还真去了!飙车啊,郑宇去也就算了,关鸣居然也去!还弄出这么大一场事故。她的脑子里突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难道关鸣对郑宇是真爱,不是养个男宠玩玩?"她以前没想过拿关鸣和郑宇这事做文章,有些人爱玩女人,有些人爱玩男人,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根本算不了什么。现在关鸣和郑宇出了这场事,那就闹得大了,首先荣家知道关鸣背着荣维明在外面养男人还陪着那男人疯、一起出车祸——这才刚办完婚礼不到一个月啊! ☆、第五十二章 周竞的牢狱之灾 许澄打了个电话给周悠悠告诉她关鸣陪郑宇飙车出了车祸,郑宇当场死亡,关鸣重伤还没脱离危险,惊得周悠悠直接用法语吼了句:什么!"她对许澄说句:你稍等!"许澄隐约听到周悠悠用法语对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过了会儿周悠悠才又在电话里用中文问:阿澄,这是怎么回事?"关鸣陪郑宇飙车还闹出车祸?太惊奇了! 许澄说道:我不是和你说过关鸣包养郑宇的事吗?吕振送了辆车给马友久的儿子马文才,马文才又把这车送给了郑宇。郑宇得了新车邀人半夜飙车,结果开到二环路下转盘的地方时因车速太快没拐好撞到护栏上,又再被跟在后面的马文才撞到天桥下去了。" 周悠悠再次发出一声惊呼:What?" 许澄继续说道:郑宇当场死亡,关鸣从车里抛出去,摔成重伤,内出血,右腿骨折,腰椎骨折,目前在重罡监护室里。" 周悠悠略作沉吟,对许澄说道:我现在还有事,一会儿再给你电话。"她知道许澄现在有可能被监控,为防隔墙有耳,这一阵子她和许澄保持联系的同时也尽量避免谈及不能让外人听到的话题。周悠悠挂掉许澄的电话后立即给在国内的区s嘉文打了通电话,让区嘉文到交警那边详细打听郑宇昨晚飙车出车祸的事。 没过多久,周悠悠收到区嘉文发到手机里的名单,她一扫那名单,赫然发现孙正威的名字在列。周悠悠顿时打个激灵,暗叫不好",这孙正威不是许澄的人么?关鸣出事,许澄的人怎么在现场?之前已经有关啸那码子事,现在关鸣出事现场又有许澄的人,许澄只怕难脱嫌疑。她给区嘉文回了条短信,让区嘉文查下孙正威怎么会在现场,出事时孙正威在什么位置。 区嘉文正在打探这事,所以马上就又有了回复:孙正威是吕振叫去的。吕振和孙正威一起飙车有两三年了,他每次赛车都会叫上孙正威。交警仔细调查过、且查过转盘出口处的监控记录,孙正威和何康的车在郑宇的车子翻下转盘前几秒几乎是一前一后紧贴着下的转盘,孙正威的车子也没有碰撞摩擦发生的痕迹,基本上完全排除孙正威制造车祸的嫌疑。"一起发过来的还有事故现场的照片,还有何康证明孙正威和他一起走在车队前面先下转盘的证词扫描件。 周悠悠松了口气,从这个调查结果来看,基本排除孙正威下手的可能。前面有监控,后面有同行参赛的车,在那种车速下只有三四十米的差距下、那眨眼间的时间里跑在郑宇前面的孙正威完全没有下手的可能,再加上证人的证词和现场的证据得下的结论只能是场意外事故 。 周悠悠相信这是场意外事故,但她还是觉得这是许澄的手笔。这场意外很漂亮,能替许澄解决眼前的危机同时给关家一记沉重的打击,再大的家族、再强的势力也怕后继无人。关鸣受那么重的伤,还摔断腰椎,即使能救活,只怕也得落下半身残疾,一个身有残疾的人不可能再在官场混。官场上没有自家人上位,以后只有没落一途,眼下看关家眼色行事的那帮人得掂量掂量形势另谋出路了。没有关鸣的针锋相对,失去帮关鸣对付许澄的好处,旁的人谁都不愿意顶着得罪一大帮子权贵去对付一个不碍自己路的许澄,利益牵扯极广的许澄暂时就安全了。 周悠悠对这消息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许澄安全了,忧的是她哥还没脱身。凭关家还没那实力把他哥套进去,关鸣身后一定有人,现在关鸣出事,而关鸣身后的后台却藏得紧紧的压根儿没损失。 照眼下的情况,以老爷子的谨慎根本就不会让她在这个时候回国成为政敌的调查对象,可国内有许澄啊,周悠悠做梦都想回。 没过几天,周悠悠晃晃悠悠地回国了,先回老宅住了两天,见过她爷爷和周郁才奔向许澄,岂料一下飞机就接到她嫂嫂云舒的电话和短信,云舒接到周老爷子的电话得知周悠悠过来,亲自到机场去接周悠悠,至于许澄嘛,周悠悠打了通电话过去,许澄说她在云舒家里。 周悠悠上车后,见到云舒眉头紧锁,满身倦意,她说道:在担心我哥?" 云舒点头,说:事情有点棘手,被双规的官员都指认阿竞收了贿赂,金源贸易公司查出的往来账也能证明钱的去向。" 周悠悠当即明白云舒是在担心洗钱走账的路子被查出来。周竞名下财产除了一套公家分配房存款不过二十万,压根儿不怕查,唯一担心的就是她这头,怕顺藤摸瓜查到她头上。周悠悠说:金源国际贸易公司和我哥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哥名下也没有来历不明的财产。我在国外也查过金源国际贸易公司,公司法人在去年十二月份就因肺癌去世,他因资产管理不善欠下许多外债,家属已经放弃遗产。"她的话音一顿,眯起眼微笑着说:还是先托人查查专案小组的人有没有对被扑的官员用刑逼供威逼他们指控些什么,再问问那些指认我哥贪污的人有没有诬陷吧!" 云舒直直地看着周悠悠,随即明白周悠悠话里的意思:洗钱的渠道已经让周悠悠处理干净,他们查只能查到金源国际贸易公司,再往下查就无从查起了。 周悠悠又说:哥哥两袖清风为官清廉,身正不怕影子歪,不用担心什么。" 云舒仍 是满心不安和满脸担忧,她说道:到现在我都没见到阿竞一面。"这些专案组的人根本不卖云家和周家的账,摆明是要把周竞往狠里整。 周悠悠宽慰道:嫂嫂别担心,我哥没事的。" 云舒问周悠悠:爷爷怎么说?" 周悠悠说:爷爷说不能让哥哥受冤枉。"老爷子虽然觉得周竞没把地方关系摆平才闹出这些乱子,却也不愿孙子受太多折磨,关几天就够了,没完没了地关着,连声招呼都不打,老爷子的脸上已经很挂不住,只不过碍于这是地方上的事,而中央派周竞到地方是让他来治地方的,现在周竞反让地方给治了还得靠家里用上面的关系保住,那就显得他哥太没用了,以后政治前途可就悬了。所以这次周悠悠回来,老爷子虽然不满意周悠悠掺合进这些事情里,但在周悠悠能保证自己不涉此案的前提下,周悠悠是周家最合适过来的人。 周悠悠随云舒回到她哥哥家,推开门就见到许澄和云舒的妈妈都在。身材纤瘦模样精巧的许澄一身气质仍是那般柔和淡定,穿着紫色缀着点点白花的裙子,像紫色的鸳尾花。抬眼望去的那一瞬间,周悠悠只想过去把搂住许澄的纤腰把她拥在怀里埋首她的颈间品茗她身上的醉人气息。 小姑!"大侄子一眼看到周悠悠,飞奔过来扑进周悠悠的怀里。 比大侄子小几分钟的小侄子又扑过来,抱住周悠悠的手,喊:小姑!"眼巴巴地看着周悠悠,满眼期盼又透着点询问的味道。 周悠悠看这两个小家伙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想问什么,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小孩子不可能不清楚,说:放心吧,过几天爸爸就回来了。"她拉着两个小家伙进屋,先向云太太问过好,再微笑着向许澄颔首打了个招呼。 云太太对女婿的事十分担心,即使不好过问太多,仍免不了问句:悠悠,阿竞会不会被查到什么?"周家的事她是有耳闻的,如果是和钱有关的事,跟周悠悠脱不了关系。 周悠悠说:阿姨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外面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这边的事也有眉目。" 云太太听到周悠悠这样说,稍微放了点心,周悠悠这人她还是听说过点的,周家敢把全家财产交给她打理说明她还是有能力的。 许澄也是为周竞的事来云舒这的,这阵子她为周竞的事一直奔波忙碌,也颇有收获,专案调查组有哪些人、周竞被关在什么地方都查出来了。 周悠悠拿过名单一看,咧嘴笑道:阿澄,行呐!" 许澄说了句:向忆文这人能力不错。" 云舒想了想, 说:向忆文?就是那新上任的公安局副局长?"她隐约记得前阵子周竞想安排个人过去,结果被人从中作梗没弄成功,说是两派都没占到便宜,弄了个无关紧要的人上去。难不成向忆文是许澄的人? 周悠悠问许澄:那我哥现在怎么样了?没受罪吧?" 许澄说道:看守很严密,没见到他。" 云舒说:有办法尽快把阿竞弄出来吗?"被那帮人以双规的名义弄进去,能没事吗?就算不上刑,各种折磨绝对少不了。她这阵子闭上眼就是周竞被人折磨的情形,成天心惊胆战地纠着心。 周悠悠想到关啸被炸死、关鸣又出事的事,也觉得周竞一直落在他们手里不妥,就怕那边鱼死网破地下狠手。 ☆、第五十三章 撒网 周竞住的是省委家属楼,楼里外上上下下都是机关单位的人,周悠悠以住在这里不方便、要在外面活动为由吃过饭就和许澄走了。 云舒知道周悠悠是去张罗周竞的事,自然不挽留,只殷殷叮嘱周悠悠早日把周竞救出来。 周悠悠从云舒家里出来,上了许澄的车,她问许澄:关鸣现在怎么样了?" 许澄回答道:关鸣昨天早上醒的,醒来没两分钟就又睡着了。他腰部以下完全没有知觉、大小便失禁。昨晚关鸣醒后问起郑宇,得知郑宇当场死亡整个人都崩溃了,医生打了镇定剂,到现在还睡着。" 周悠悠唔"一声,说:他和郑宇倒是真爱。"偷偷的斜扫一眼许澄,又补充句:叫荣维明情何以堪。" 阿明已正式提出离婚。" 周悠悠惊叫一声:嘎!"就这么离了?好吧,关鸣和郑宇的事让荣维明乃至荣维的里子面子全丢光了,关家两个接班人都折了显然气数已快到头,而外面还在和周家掐得你死我活的,荣维明不趁这关头把婚离了,难道还打算跟关鸣那个不爱她、她也不爱的废人绑在一起过一辈子?周悠悠想了下,眼珠子一转,把许澄的手掌握在自己掌中,摊开,在许澄的手掌上写下几个字:车祸,威。" 许澄默然无语地瞅着周悠悠,毫无情绪的脸上看不出到底是是"还是不是"。 周悠悠冲许澄咧嘴一笑。 许澄无语地把头别开投向窗外,过了几秒,又转回头,问:有这么明显么?"那么高的车速,那么窄的弯道,又是驾驶郑宇开得并不熟悉的新车,不出事故才叫意外! 周悠悠又在许澄的掌心写下两个字:太巧!" 许澄再次无语,她盯着周悠悠问:现在说这个有意义吗?" 周悠悠摇头。她只是觉得许澄这招使得太绝了,绝对的斧底抽薪啊。她想了想,又在许澄的掌心写下:你觉得关家会怎么想这事?" 许澄看周悠悠在自己掌心写字看得费劲,再加上周悠悠那手指在掌心比划撩起一股痒意从掌心一直痒到身上,她在周悠悠写完字后,忍不住用力地握握拳驱除那痒感,略恼地问:能不能不在我的掌心写字?" 周悠悠抿嘴一笑,低声说:其实我是想握你的手。" 许澄狠狠地瞪她一眼,然后摊开周悠悠的手,在周悠悠的掌心写下:会怀疑与我有关,但交警调查的结果摆在那,也会想可能只是场意外。但无论如何,恨我入骨是一定的。"关啸的死就已经足够关家置她于死地。 许澄一写一长串,周悠悠 认字认得眼睛都直了,她看完后只觉眼睛都酸了,赶紧揉揉眼,说:他们可能会对我哥下毒手。" 许澄说:不见得敢吧,如果你哥在双规的时候出事,他们怎么交待?" 不需要交待,下手干净点,理由充分,死了也就死了,置人于死地却查无所查的法子多了去了。"周悠悠长叹口气,说:我担心我哥的安危。" 许澄问:现在才担心,不嫌晚么?" 之前关鸣没醒,关家、乃至所有人全心都挂在关鸣身上,不见得有功夫来搭理我哥。现在关鸣醒了,一切就不一样了,仇恨、愤怒会像火山般爆发,我估计在这几天里就会有动静……"周悠悠的身子一正,对许澄说:你把专案组的人员名单给我。" 许澄应道:在家里。" 周悠悠和许澄一起到许澄家里,许澄把专案组人员的档案给了周悠悠。整个专案组的履历乃至家庭背景情况全在里面,许澄说:我已经让区嘉文让人去调查这些人的背景,看是否有可以做文章的地方。" 周悠悠摇头,觉得不妥,首先时间上就来不及,更别谈其它。她细细地把这叠档案从头翻到尾,从中挑出一份档案捏在手上盯着那档案。 许澄探头一看,是调查组副组长的女儿的资料,独生女儿,三年前已经送出国留学。 周悠悠直接把这姑娘的照片发到国外给她的生意伙伴,让他们找到这姑娘严密监视起来,同时要他们拍两张照片过来。 许澄隐约猜到周悠悠想做什么,她问:你这是?" 周悠悠的眼里闪光寒寒,她呲呲牙,说道:如果我哥有事,他家姑娘也甭想活。" 许澄:……"这姑娘才是狠角色,真直接。她问:难道你打算拿这两张照片上门去?" 周悠悠嗯"一声,反问:你以为呢?"她说道:我哥没事,他女儿没事,我哥有事,他女儿就有事。" 许澄说道:如果他们真要向周竞下手,一个副组长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不见得就能保得住周竞。况且,他知道自己的女儿落在你手里,也定然会想法子反制你,毕竟周竞还在他们手上,主动权就还在他们那。如果后面的人铁了心要用他女儿换周竞,你觉得我们划算吗?"两败俱伤,反招来疯狂报复,周竞会死得很惨,而且,周悠悠还有可能牵连进去。 周悠悠唔"了一声,说:所以该去个人和他好好谈谈。" 许澄的心念一动,问:谈什么?" 策反,让他做内应,许他好处,他现在倒戈还能立功,将来关家那干子 人倒了,他不仅不会有事,还会再升。"周悠悠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说:我就不信他敢置家人安危和自己前途于不顾一条道走到黑。" 许澄问:那这策反由谁去?" 周悠悠说道:你呀!你是最好的人选。当然,他女儿被绑架的事与你无关,相反,你是救出他女儿的人。去吧,我会先让人绑了他女儿提出要大额赎金,你再给赎金和找人救人,救人的时候在他女儿跟前演一出戏。事情我会安排,你先去当说客。" 许澄无语地瞅着周悠悠!这货,雇凶杀人,绑架都上了!她没好气地问句:你是混黑社会的吧?" 周悠悠咧嘴一笑,说:武力是最有效的威慑途劲。"要不然各国都拼命发展军事力量做啥!这事一弄,即使那副组长想到是周家这边做的,不管那副组长愿不愿许澄这个情,都得领——因为关鸣已经废了,关家快不行了,见风驶舵另找大梁是必然。 许澄斜睨一眼周悠悠,打电话给孙正威,让人盯着那副组长安排机会让她过去和那副组长见一面。 周悠悠小心翼翼地凑到许澄跟前,摆着一脸讨好的笑容,问:今晚我可以睡你这不?" 许澄哪里不知道周悠悠的心思,她却摆出一脸诧异,问:你家不就在隔壁么?几步路而已,不远。" 周悠悠把心一横,从兜里摸出一个装戒指的锦盒,把开锦盒便露出那枚一枚硕大的钻石戒指,她曲膝一跪,单腿跪在许澄的跟前,硬着头皮说:我向你求婚。"紧张得直哆嗦,双脸通红胀成猪肝色。 许澄被周悠悠的举动震住,她呆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她把盒子盖上,把周悠悠拉起来,说:你不觉得这样发展太快了吗?" 快吗?周悠悠觉得自己这是度日如年,她天天都在想许澄,这都又快一年晃过去了。她说:我俩认识有一年了吧?不快!"她回想起认识许澄后的点点滴滴,回想起自己喜欢上许澄后的想念,她并不觉得她俩发展得快。 许澄把戒指盒塞进周悠悠的裤兜里,再推着周悠悠的背让她转身向门口,然后推着周悠悠的背朝门口走去,说:天色不早,晚上我还有应酬,恕不接待。" 阿澄——"周悠悠不死心地叫道,还欲垂死挣扎。 许澄说道:你让我想想,悠悠,我是对你有好感也有点喜欢你,或许我俩也是适合在一起的对象,但有些东西我还没有想清楚。" 许澄要考虑,周悠悠还能有什么话好说,只能郁闷地捏着那没送出去的戒指滚回自己的宅子去继续张罗着撒网准备捞鱼。 >许澄明白周悠悠的心意,一直以来她都明白,她难过的是自己心头这关。她可以信任周悠悠,但她始终觉得她俩之间有层利用或者是互相利用在,这层合作上的关系让她对接受周悠悠有着本能的抗拒。感情是平等的,她不想在与周悠悠的感情里夹杂其它而处在弱势,她也不愿在感情中夹杂互相利用的成份,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想要的还是一份纯粹的感情。 半夜,周悠悠被云舒的电话吵醒。她亲爱的嫂子大人梦见周竞被人用酷刑折磨给吓得从梦中哭醒,这醒来就给周悠悠打电话,哭着求着让周悠悠赶紧把周竞救出来,只要能救出周竞,不管让她花多大的代价她都愿意。周悠悠也知道云舒这阵子为周竞的事成天担惊受怕,能找的人都找了,也有不少的高层因为云舒的走动而过问这事,照理说周竞因受贿被双规在查不到确切证据又有这么多高层关注的情况下早该放了,但因为有人卡在中间,使得这释放看起来似乎仍是遥遥无期。周悠悠在电话里安慰了云舒老半天,又让云舒明天去找几个老辈说说情况,让他们施压逼调查组尽快出结果——无罪释放或者是拿到确切证据走司法程序起诉。 这些对周悠悠来说只代表四个字时间迫切"。调查组在高层的高压下不可能拖太久,就算不马上放人也要给出个期限。事情发展到现在的情况,调查组橇不开周竞的嘴又查不到周竞受贿的确切证据就只能向上级申请放人。如果把周竞无罪释放,等待他们的只怕不是好结果,不被处份也会被调职到闲职部门去。如果能给周竞定罪,那么结果就大不一样,审查严明立下大功,即使有人记恨也不能在现在就动他们,至于将来,好好运作,不怕没前程。 在云舒四处走动找人的同时,许澄也和调查组的副组长取得联系,先扔出橄榄枝示好,分析眼下的局势进行劝说。许澄找那副组长谈到一半,副组长接到她女儿打过来的电话——被绑架了!绑匪索要五百万美金,两天内钱没到账就撕票。绑架,要么是女儿在国外露富让人起了谋财的心思,要么就是许澄在背后捣鬼,不然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巧。可不管是哪个,都让那副组长吓出一身冷汗,如果对方是图财,他根本拿不出五百万美金汇过去,报警更不可能,他哪敢拿自己独生女儿的性命开玩笑。如果是许澄做的,现在女儿落到许澄手上,说什么他都得听。 许澄见那副组长接完电话又从手机里调出视频看了会儿,脸色就变得极不好看,她问:游组长,怎么了?" 那副组长的眼神闪烁了下,他把手机视频给许澄看,说:这是我女儿,刚才落在绑匪手里,对方索要五百万,要求两天内到账,否则撕票。" ☆、第五十四章 周竞大翻盘 许澄又怎么不明白游副组长的用意——试探!她很配合地露出震惊的表情,替游副组长担忧的同时还表示游副组长如果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她一定尽力帮忙。游副组长要张罗着救女儿,她也不便再留,便起身告辞。 这游副组长这些年也捞了不少钱,从他女儿在国外的别墅和跑车就能看出一二,冲着这点,他不会报警,一旦报警立即会引来媒体的报道。他女儿还在念大学,没有半点经济能力,国外的财产会立即被调查,他在国内的官也当到头了,至于女儿嘛,即使保得住人也保不住钱,白打拼半辈子。 游副组长唯有花钱赎人,五百万美金他不可能拿得出来,周悠悠查过他的底,他在境外的账户只有三百多万美金,卖房卖车倒是能凑出五百万,但时间太紧,两天时间根本凑不出来五百万。况且姓游的还怀疑自己的女儿被绑和许澄有关,他就怕即使拿出了钱也救不了女儿,怕绑匪的目的不是钱,而是让他办事。再有一点,如果这事真是许澄做的同,连在国外的女儿都能落在他们手中,这背后的势力是他根本惹不起的。游副组长翻来覆去地想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找到许澄投城,条件就是求许澄救他女儿再给他一笔钱,让他在这件事情完结后可以出国养老。 许澄表示愿意尽量帮帮游副组长,当然,她也有个小忙要游副组长帮。那就是让游副组长把一套微型监控设备带到关押周竞的地方,这样一来,他们对调查小组审理周竞的情况就可以掌握得一清二楚。 监控设备装好的第二天,游副组长的女儿就打电话给他,说有人拿钱把她赎回来了。他的猜测也被证实,是许澄在背后搞鬼。他更清楚眼下他已经被许澄盯上,许澄既然查到他女儿就已经查到他更多的事,要弄他下马太容易,也正如许澄所说,关家已经失势,他在这种情况下再跟着关家走并不明智,倒不如投了许澄以避锋头。 周悠悠通过许澄从游副组长那弄到许多调查小组的□,周悠悠和许澄顺着这些线索细细地展开挖查下去,汇聚出许多有利证据。 而另一方,周竞在被拘押的这阵子受尽苦头,抽鞭子上刑架这类能验出伤的刑是没往他身上用,把头往冷水里按、等呛到半死才提出来,不让睡觉、立站笼、关黑屋等种种不落伤痕的刑法全往周竞身上上。周竞被整得整个人憔悴一大圈,哪有平日里的半分精神劲。周悠悠从监控设备上看到这些气得直咬牙把他们祖宗八代全问候个遍。 今天是最后一天期限,过了今天,再没证据他们就得放人,即使有证据,那也不能再扣在手上,而是移交司法部门。周悠 悠打电话给云舒,让云舒准备接周竞回家,而她则暗中通知向忆文布置好警力准备随时冲进去救人。 照现在的情形来看,释放周竞已成定局,然关家一死一残,只怕不肯善罢甘休,特别是关老爷子,那是出了名的护犊子,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上午,十点多,医院传来消息,关于关鸣的,专家会症的结果出来了,关鸣不仅是□瘫痪连生育能力都失去了。 周悠悠接到消息后立即通知向忆文,让他全力保证他哥的安危,同时她还让许澄通知游副组长,让他立即过去看着,防止有人害他哥性命。她实在担心周竞的安危,想想不放心,又亲自赶过去。 周悠悠刚到拘留的院子外与向忆文碰头,就听到有人报告:向局,有情况。" 周悠悠随向忆文来到监视器画面前,只见一辆遮住车牌的奥迪驶进拘留所,车上下来两个提着手提箱的人。 向忆文说道:开车的那个是关老头的司机,另一个是他的私人医生。这两个人在这时候过来,周小姐,只怕真如你所料。" 周悠悠轻轻点头,说:向局长,麻烦你了。" 向忆文明白周悠悠的意思,他一手拿枪,一手拿DV,亲自领队朝拘留所里潜去。 周悠悠坐在监控器前,看着被关在黑屋里的周竞。 没一会儿,小黑屋的门被打开,强烈的手电筒的光芒照在周竞的脸上刺得周竞用力地闭紧眼,紧跟着就过去几个人按住周竞。关老头的私人医生从外面进来,打开手提箱拿出一剂针筒。周悠悠一看到这针就知道情况不妙,她赶紧摸出手机给向忆文打电话,很快电话就通了,她叫道:怎么这么慢!他们已经向我哥下手了!" 周竞被按在地上,强烈的灯光刺得他睁不开眼。连日的用刑已让他对用刑近乎麻木,他闭着眼语气平静地说道:别枉费手段了,我什么也不会说。" 那私人医生拿着针走向周竞,周悠悠吓得脸色刹白。 就在那私人医生拿着针要朝周竞扎下去的那一刹那,突然边上冲过来一个人,一脚把那私人医生踹在地上,针筒打个滚掉在地上,被那人一脚踩碎。周悠悠定睛一看,赫然是游副组长。 老游,你干什么!"边上一个人吼道。 碰!"一声剧响,原本虚掩的大门突然被撞开,核枪实弹的警察冲了进去,枪口对准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别动。" 向忆文看到周竞被人押在地上,他长长地松口气,在电话里对周悠悠说句:周处长没事。"一眼扫见地上的针筒,立即令人保护现场收集证据, 这边把相关人员全部扣押。 周悠悠看到周竞没事,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她瘫坐在椅子上只剩下发抖了。要是慢进去两秒要是那姓游的不在关键时候来这么一下,如果那针扎在她哥身上,她的罪就大发了。周悠悠定了好一会儿神,才踉踉跄跄地起身钻出车,然后一路小跑地朝拘留周竞的院子跑去,她见到被人掺扶着扶出来的周竞,赶紧奔过去扶住周竞,叫道:哥!" 周竞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说:我没事。"他看到周悠悠顿时心里轻松不少,这个妹妹回来就表示调查组要查的那些事已经被妥善处理好。 周悠悠扶周竞上车后立即吩咐司机开车去医院,同时打电话通知老爷子已经把他哥接了出来,同时还说了一件事:哥哥被双规这事是关家设计出来的谋杀。" 周竞听到周悠悠的老爷子的通话顿时眼皮一跳,等周悠悠挂了电话就问:怎么回事?"他倒是明白为什么有人要整他,不外乎就是他现在坐的位置碍着某些人的事了,想利用贪腐的事把他踢走,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有人要谋杀他,还是关家! 一会儿我慢慢给你说。"周悠悠陪周竞去医院做身体检查。云舒接到电话火速赶来,看到周竞只是精神不好并没有受到伤害,大大地松了口气,然后寸步不离地守在周竞身边。 周悠悠陪周竞刚做完检查,就看到几辆警车驶到对面VIP住院楼下。她眯起眼一看,赫然看到身着制服的向忆文带着一队警察朝住院楼上去。约摸过了十几分钟,关老头、儿子、儿媳和随从都被警察带走。 晚上,周竞回到家,把周悠悠叫进书房,他没精打彩地窝在书房的椅子上,一双眼睛落在周悠悠身上。周竞说道:我和关鸣虽算不上深交,但也说不上有仇,关家一直处在中立派,怎么会突然闹出这事?" 哥还记得肖业吧?" 周竞轻轻点点头。 周竞说:肖业和许澄的争斗就不用我多说了,肖业的背后是关家,许澄的背后是我们周家,肖业一死,这梁子我们就算是结下了,更何况还有个肖业的老婆郭宜敏。郭宜敏和关家是表亲关系,血缘扯得远,但走动得近,郭宜敏和关啸还有一腿,我和阿澄在肖氏企业可是坑了郭宜敏两个亿的外债。前面结下梁子,后面有郭宜敏煽风点火,而关鸣又想在政治上有所作为,投到某一派系下,再以打压你为起点,这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周竞轻轻点头,这说得通,但他却有个疑惑:为什么关家非要置我于死地?" 因为关鸣废了!"周悠悠把关鸣和 郑宇赛车的事详细地说了遍。 周竞恍然大悟,说:虽然没证据,但他们还是怀疑关鸣的案子是周家指使许澄派孙正威做的?" 周悠悠点头,说:大概就是这样。关老头今天得到会症结果就马上派人向你下手。"她的话音一顿,说:从关鸣出事我就一直防着他这一招,也想顺带把他们一网打尽。"她说完给了周竞一张内存卡,说:这是备份,还有一份在公安局那边,他们已经在着手调查。有这个,与关家有牵连的势力都可以打入其中。关家先是设计陷害,再是谋杀,爷爷那边已经知道这事,这下,即使有谁想保关家也不好开口了。"之前所有指向周竞的指控都可以说成是关家的陷害,那些招供的官员的供词也已作废,周竞在被双规期间所受的刑罪全让监控录下,这些监控足以证明那些官员也被用了刑,刑逼出来的供词视为无效。 周竞对周悠悠笑道:看来你这阵子做了不少事。" 周悠悠把下巴一扬,说: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谁敢动我的奶酪蛋糕我和谁没完。" 周竞呵呵笑了几声,问:向忆文是你的人?" 周悠悠挠头,说:是我让许澄安插的人,我想着你们在面上斗,互相都把对方的人盯得死死的,倒不如让许澄动动门路安排几个不起眼的人上去行动。" 周竞说道:许澄在这事上花了大力气下了大功夫,回头得好好谢谢她。"他基本上算是关进去受一阵子苦,出来白拣个干便宜。周竞隐约感觉到周悠悠和许澄之间有很深的往来交易,不然单以许澄的势力或者是单凭远在国外的周悠悠不可能在他被关的这段段十来天日子里就来个大翻盘。他心里清楚,却没打算过问,因为她俩不管怎么走得近对他都没有害处,相反还帮了他的大忙,更何况他这个做哥哥的也没有权利去干涉妹妹的事,再加上他相 ☆、第五十五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拿住关老头的把柄,关家一家都被请去警察局接受调查,加上周竞又被放了出来,余下的事不用周悠悠来张罗,自有周竞接手。关家这次整周竞整得这么惨,不仅把周竞底下十几名官员弄进去,连周竞都关起来折磨近半月,人们都以为周竞会趁机报复,却没想周竞把双手一拱,交给上级部门调查处理。 关鸣躺在医院,人是清醒了,但因为伤得太重,除了脖子和两个胳膊外哪都不能动,腰椎骨折使他成了瘫痪,盆骨骨折却让他受尽折磨痛苦,连尿尿都是受折磨。他躺在病床上,眼睁睁地看着一家子被带走,就连自己也被警察控制起来就知道情况不妙——关家可能是要倒了。眼下关家能顶事的人只有他因为伤重住院的事没被关进去,全家人的希望也就落在他身上。这时候家里的亲戚是指望不上的,爷爷那辈的堂表亲全是指望着他爷爷混日子,至于自己的二叔也是个没出息的货,成天四处鬼混惹事,没把爷爷气死就不错了。他这辈子是没指望了,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爷爷和父母住进牢里,关鸣只有想方设法把那不成器的二叔找回来,让二叔出面去求他爷爷的几个老旧友帮一把忙。关鸣的二叔也不是个东西,肯回来的目的也就是为钱,关家现在没人了,一切还不得靠他?该到他扬眉吐气的时候了!况且关鸣还答应他家里捞出一个,分两成财产给他,如果全部救出来,除了他爷爷父母现有的住房外,所有投资、动产和不动产都是他的。还有一点就是如果这时候不把人保住,关家的钱也保不住了,到时候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许澄不是赶尽杀绝的人,却也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关家现在虽然陷进去,能不能真正扳倒还很难说,如果让关家死灰复燃,遭殃的还是她。她对关鸣的秘密监控仍在继续,关鸣与他二叔关康安的交易她一清二楚。许澄也知道关家的财产里有来路不正的钱,于是她想出个主意,让人举报关家,而在这节骨眼上,有人举报就会有人去查关家。 关鸣之前就想到在这时候该转移关家在国内的财产,却因为自己躺在床上又被警方看管着不能动而有心无力,到现在查到头上,关康安来找关鸣,关鸣不得不把转移财产的事交给关康安去办。 关康安手上突然多了大笔资金出去办事,原本就花钱如流水的他更是挥金如土,大肆请客摆排场,同时也出钱去疏通关节想保下老爷子。 酒后,出门时,突然有人对关康安说句:钱到手了还不赶紧跑路这时候你还拿钱保人,你傻啊,就算你有本事把人保出来你觉得关家在国内还有政治前途能赚回这些钱?到时候钱全没了你不是 白忙活一场?" 一语惊醒梦中人,第二天就传出关康安跑路的传闻。 消息透进拘留所传给关老爷子,气得一头倒下卧床不起。最后还是关老头的几个老旧友出面把事情平息下来。关老头没被起诉,但因为被小儿子一气,卧病不起,眼看没多长时间可活。关鸣被开除党藉、革除一切职务,关家的产业也因资金链中断和被人在商业上进行打击而宣布破产倒闭。 而这些事情全在短短一个月时间里发生。 最让周悠悠和许澄意外的就是关家经营的企业倒闭的事,就算是周转资金不灵,以关家的家底想一下子弄死也不容易,除非是对关家经营情况十分了解知道所有底细和漏洞的人才能办到。这个人不仅仅对关家了若指掌,还得有雄厚和资金和人脉才能运作到如此程度! 周悠悠和许澄收到关家倒闭消息时,两人同时瞪圆眼瞅向对方,那眼神先是震惊,再是询问:你干的?"然后从对方惊异的眼神中明白不是对方干的,再然后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人! 周悠悠跳起来叫道:绝对是她,别看她不显山不露水的,只有她才能对关家如此了解,只有她才有这实力。"她激动地叫道: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么落井下石,太绝了。"她不失时机地奔到许澄身边敬献谗言:阿澄,这人太坏了,以后要坚绝地与她保持距离。" 许澄无语地看了周悠悠两秒,说:是关家对不起她在先。"况且本就是没感情的联姻,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许澄估计荣维明这么对关家,一来是从利益出发,从中谋取暴利,二来就是因为关家肯定想要杀她,荣维明对她多少还是有点维护之心的。如果在关家与周家的这场博奕中荣维明稍微帮下关家,情况会大不一样,毕竟周悠悠亲口向荣维明承认过她雇凶杀关啸的事,荣维明不仅没透露半分,甚至帮着隐瞒了下来。关家与周家的这场争斗,最大的败笔就是关家没有抓住周悠悠这条滑头的大鱼。而荣维明很清楚周悠悠对周家的作用,比关家更清楚周悠悠的底细,如果这场斗争中有荣维明对周悠悠出手,周家的胜算至少得减少一半,周悠悠只怕都会卷进是非里难以脱身。幸好有关鸣和郑宇的事,让荣家从关家的阵营中退了出去,变友为敌,这才有了关家的彻底失势。许澄又问了句:如果荣维明不对关家出手,会怎么样?" 周悠悠应道:那自然是一下子掐不死关家,关家政治前途没了,经济能力还是有一定的,拿着手上的钱颐养天年照样可以过得滋润。"最重要的是有钱就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有钱就有资 本投资政治,投资正确找到大靠山不愁起不来。关老头还有几个老旧友在政坛上蹦跶,不看僧面看佛面,周家也不好赶尽杀绝做得太难看不是? 许澄没再言语,她很清楚以周悠悠的聪明不可能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周悠悠坚决不承认荣维明在帮她,荣维明帮她,做梦咧!帮许澄吧,你说你都嫁人了,又离婚,还来掺合当姐的情敌啊!周悠悠不爽,很不爽。她悻悻地一哼声,说: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喜欢荣维明。" 许澄闻言顿时气结无语,她和荣维明已经没有可能了好不好?自从荣维明选择嫁入关家开始,她俩就没了在一起的可能,剩下的只有友谊,而这层友谊也因为那些暧昧情感而起了隔阂。许澄这才发现,这看起来十分大气的周悠悠还有小肚鸡肠的时候啊!她算是见识到了。 两人正在怄气的当头,许澄的电话响了。她拿起电话一看,是云舒的电话过来的。喂,阿舒。" 阿澄,你知道关家的企业是谁弄倒的吗?" 许澄一听云舒那语气就知道云舒知道是谁干的了,她问道:是谁呀?" 是阿明!刚才阿竞亲口告诉我的。阿竞被双规期间,阿明还亲自去找过省里的领导过问这事。" 许澄长长地哦。"一声,眼里浮起疑惑:荣维明这是在向云舒卖好么? 咱姐们几个也有好长一阵子没聚过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聚聚?" 聚聚?许澄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正盯着她接电话竖起耳朵听的周悠悠,问:在哪聚?"她、云舒和荣维明聚会,周悠悠不跳脚才怪! 明天吧,云会所。" 好。"许澄应一声,说:那把悠悠也叫上?"不让周悠悠去是不行的,这姑娘可能耐了,即使自己不叫上她,周姑娘绝对能来唱一出好巧啊!偶遇!",再然后,二姑娘就开始犯二给大家看,保管让她为不叫上周悠悠悔到肠子发青。 当然叫上。" 嗯,好,那我通知她。"许澄说完挂了电话,对周悠悠说:周竞把荣维明对付关家的事告诉了云舒。" 周悠悠一听张大嘴啊"了叫了声,跟着就在心里骂句:二!"哥耶,你不知道荣维明喜欢你老婆很多年了啊!你这不是让你老婆记挂荣维明的好么? 阿舒约我们明天去云会馆聚聚,你也去。" 嗯,我一定去。"周悠悠点头,即使许澄不叫她,她也得去。一个是自己未来的媳妇儿,一个是哥哥的媳妇儿,要是这俩位中的哪一位让荣维明橇了去,她兄妹俩上哪哭去啊!她要 坚决的不给荣维明一丝一毫的机会。 云会馆是针对这群闲人"的消费场所,从餐饮到棋牌球按摩保养美容一条龙服务。云舒和荣维明先到,两人先打了会儿网球,许澄才到。她说道:不好意思,我来迟了。"抬眼一看,发现还少了个,问:难道有人比我还晚?"周悠悠居然迟到了!太惊奇了。 云舒颇有两分无奈地耸耸肩,说:你俩都是大忙人,一个刚签完合约急赶慢赶地赶过来,一个是通宵开会到天亮才睡,我刚给悠悠打了电话,她说很快过来。"她说完,把球拍递给许澄换许澄上网,她要休息会儿。许久不运动,蹦几下就累了,胳膊也酸。云舒倒是喜欢和许澄一起打球,她俩属一路货,体力不行,每次定一个小时的场地只能打半个小时就歇菜。她觉得周悠悠能和荣维明过过招,听阿竞说悠悠深得老爷子亲传,一身猴拳耍得出神入化,练武之人的体能应该相当不错。云舒从旁边的工作人员手里接过大麦茶喝了口润润喉,问:阿舒,你和悠悠住这么近,有没有见过她练猴拳?" 许澄盯着荣维明击过来的球头也不回地问句:什么猴拳?"抡起胳膊漂亮的一拍把荣维明击过来的球打回去。 云舒说道:她爷爷的家传绝学啊,只传了悠悠一人的猴拳。" 许澄倒是听说过周悠悠说起过家传绝学,据说为了学家传绝学还专程让周悠悠搬到宅子后花园边上小院居住。当时周悠悠和她说她没信。她问:真有家传绝学啊?"猴拳?武术吗? 云舒说:阿竞说的,应该没假。" 猴拳?荣维明倒是想起早期的武打片里有过这套拳路出现,顿时失笑,她笑道:没想到周悠悠还有这一手,一会儿让她练练。"她对许澄和云舒说:说好了啊,怎么也得让她练两招来看看。" 许澄瞪一眼荣维明,嗔道:就你使坏!"让周悠悠练猴拳,你是想看笑话吧!她看荣维明那笑容就知道不安好心。不过,她对周悠悠练猴拳表示深深的好奇。眼角余光突然扫见穿着一身白色休闲服的周悠悠从边上冒出身影,周姑娘有气没力地拎着网球拍晃过来,看她那走路的劲活似游魂似的。 荣维明看到许澄没接球,顺着许澄的目光一看见到是周悠悠,笑道:哟,说曹操曹操到。" 周悠悠睁着双通红的兔眼打个呵欠,困盹地说:不是说聚会么?打球啊!"她扬扬球拍,视线往荣维明和许澄身上一转,看这两人谁需要替。结果这一看,荣维明神采奕奕,许澄笑脸吟吟精神抖擞,谁都比她有劲,她把身子一歪,就准备滚回边上的椅子坐着 养神去。 荣维明说:打球啊。不过旁边就是拳击馆,悠悠,我听说你精通猴拳……"话到这里,周悠悠的睛睛一瞪顿时整个人都醒了,她脱口叫道:谁说的?"扭头,找泄密犯,一眼瞅到她嫂子,再然后,周悠悠跟不得跳起来蹦回去把周竞踹死。都说男人娶了媳妇就靠不住,什么话都往老婆耳里送。 云舒满脸无辜眼巴巴地瞅着周悠悠,说:听说爷爷只传了你一个人。" 周悠悠气得直咬牙,她跺脚叫道:那是周竞和周郁不学才祸害我好不好?"爷爷还骂那俩蠢得像猪,一点武学天份都没有,小时候她以为那是哥哥姐姐真笨、自己聪明才学得好,沾沾自喜地卖力学,天晓得真正笨的是她啊! 许澄无语地看着周悠悠。这二姑娘是真没睡醒,脑子都没转过弯来。刚才还能不承认,现在不打自招,悲催了。 荣维明眨巴眨巴眼瞅着周悠悠。 云舒笑而不语。 周悠悠见到三人的表神,才恍然明白自己说了什么。她把脸一沉,说:打球就打球,扯我做什么?" 看到周悠悠不开心,许澄和荣维明都识相地没再提。这不是云舒提起来么?云舒很无辜地悄悄吐下舌头,她回周家老宅见周悠悠十分特殊独住一院好奇中问了下周竞,周竞说那是爷爷为了传周悠悠猴拳安排的,她又问周竞那怎么没把周竞安排到那学,周竞当时答句:我笨,猴拳太高深,学不会。"本来嘛,突然想到猴拳这,又想到这有场地,想让周悠悠表演下,但看到周悠悠这表情就猜到估计不是猴拳高深不高深的问题,而是卖弄出来好不好看的问题。云舒估计周悠悠没少让周郁和周竞祸害,她自知说错话赶紧转移话题去关心周悠悠怎么没睡好的问题。她这一问就看到周悠悠竟十分哀怨地扫了眼许澄。云舒的脑子里顿时冒出个疑惑:周悠悠没睡好关许澄什么事?她扭头看向许澄,却见许澄正专心地和荣维明打球,完全看不出什么异样。 周悠悠扫见云舒探寻的眼神,哀怨地叹口气说:凌晨四点多才睡,不到六点,'宝贝'就在嚎。"她是梦到荣维明和许澄还有云舒聚会,荣维明左手牵着云舒右手牵着许澄,说:我要带走一个,周悠悠,你二选一吧!"选你妹啊,周悠悠砍死荣维明的心都有。最可气的就是她做着梦居然睡过头了!等被嫂子的电话惊醒匆忙赶来才发现这仨女人居然在揭她的短,还其乐融融的,擦。 ☆、第五十六章 借酒吐真言 周悠悠对云舒、荣维明、许澄三人的关系一清二楚,她估计她嫂嫂是知道荣维明喜欢她嫂嫂的,许澄和荣维明之间因为荣维明和关鸣结婚及之前许澄与关家闹过结的事应该也落下隔阂,周悠悠来之前还在猜这三个女人凑到一起会不会有点小小摩擦处起来会很微妙。可来了之后她才见识到什么叫做在大学时建立的知交好友的情谊,什么隔阂矛盾在这种多年相处积累下的习惯和脾性面前那简直就是颗不起眼的渣,三个女人间的默契得就好像本就是一体,融洽得周悠悠就觉得她们仨是一个紧密团结的团体,她是贴上去的一个个体,她们四人凑在一起就是3+1的组合。 周悠悠还发现荣维明在她们仨的这个组合里处在一个领导者的位置上,云舒和许澄对荣维明有种潜意识里的依赖和信任,什么事由荣维明安排了就好,这俩人完全由着荣维明决定。 荣维明安排得也很细致周到,对周悠悠这个新加入成员"也很细致入微,但就正是这份细致入微让周悠悠清楚地体会到她是那个+1"而不是从3"变成4",也就是说她只是作为这个小团体的客人存在。就像吃饭点餐这个很细小的事来说,云舒和许澄是什么喜好想吃什么,荣维明一清二楚,点餐时直接就替这二位点了,还能让二位都满意。到周悠悠时,荣维明则细心地向周悠悠介绍特色菜系询问周悠悠的饮食习惯再琢磨着推荐菜色问周候悠是否可以。周到吧,周到,相当周到,比这些精心培训过的服务员还周到,更显出荣维明的细心和对周悠悠的用心与关怀。而正是这份细小的区别对待,让周悠悠感觉到自己与这小团体的不融洽,这不是荣维明的过错,荣维明很周到热心细致,她完全可以把周悠悠晾在一边干晒着,可人家没有。周悠悠去计较,反倒显得自己小肚鸡肠,识相的就是她该主动融进去才对。可周悠悠对荣维明就是小肚鸡肠,她才不要融进以荣维明为首马首是瞻。这仨女人凑一起话题特别多,聊天的嘴就没闲过,言谈中的亲密融乐是周悠悠这个外人完全融不进去的,这更让周悠悠暗暗郁闷。 这仨女人在一起话多就算了,喝的酒也多。 周悠悠知道许澄有点酒量,许澄应酬多嘛,再差的酒量经过那么多应酬的历练也练出来了,可没想到她嫂嫂也是个酒中巾帼啊。这有着多年交情的仨女人凑一起,那些虚礼、作派全都抛了,相处得很随意随心,露出本真本性。于是,周悠悠就有了个惊人发现,这仨都是酒鬼,全是把国窖当水喝的货。 借着酒,许澄和荣维明把之间的那点过节隔阂说开了,三人一高兴,又叫了酒。< br>两瓶国窖见底,这仨女人明显有点高了,结果又开了一瓶,酒伴着话闸子涛涛不绝地往外灌,互相诉说着这些年的经历和情感,全然的知心姐妹淘啊。 到第三瓶国窖见底,仨人掏心窝子的话全出来了,平时掖着藏着隐着的那点东西在半迷蒙的醉眼和沉醉的情绪中全往外冒。先是荣维明提起她喜欢上云舒,是一见钟情啊。大学图书馆里,荣维明在书架前挑书,没注意到身后有人一退步撞到身后那人,回头说句对不起",那姑娘回眸浅浅一笑,从此情根深种啊。周悠悠听到荣维明向云舒说起喜欢上云舒的经过,忍不住叹句:喵的,这叫回眸一笑百媚生,从此情深不知悔么?" 然后,就听到云舒幽幽说她知道荣维明喜欢她,她也曾喜欢过荣维明。 周悠悠听到这就想跳起来把荣维明掐死在菜盘子里,不过,她没动,继续窝边上当小间谍。 云舒透着醉意的身姿随意地窝在椅子中,她望向荣维明,视线却仍回忆式的无焦点状,略歪着头继续说:喜欢和你相处,很舒服,很放松,对你有着一种本能的信任与安全感。后来遇到阿竞……"她的嘴角噙起浅浅的幸福笑容,说:我喜欢他那有力的臂弯,还有他的性情,在他身边就像窝在温暖舒适的巢穴中,他还特八卦,和他在一起,我俩就像有说不完的话,有特别多的共鸣,就连使坏都能使到一处,与他在一起有着一种完全的契合,就像我是为他量身而量,他是为我而生一样。我喜欢他的包容,也喜欢他偶尔的任性和浪漫,还有他的顾家和小肚鸡肠的斤斤计较。" 周悠悠眼神茫然地望着云舒,在心里问:我哥不是个大大咧咧向来走大方针的人么?我哥啥时候八卦?啥时候小肚鸡肠了?"她再一想,唔,她哥估计在她嫂子面前特八卦,要不然咋连猴拳这事都说。周悠悠决定以后在周竞跟前闭紧嘴巴,看不出来那居然是个八公啊!靠!她再朝荣维明一瞅,荣维明明显被打击到了,看那眼睛,雾气都浮出来了。想哭吧!那哭呗!周悠悠兴灾乐祸,还很体贴地递过去一张纸巾。 荣维明接过纸巾拭了浮在眼眶里的泪花,还不望礼节地向周悠悠说句:谢谢。"她说道:我知道你过得好,与周竞在一起很幸福,我想争,却知道自己争不过,争,只能为你徒增烦恼,怕到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我想放手,却放不开,这些年在国外……"她说到这里,又摇摇头,不知该怎么说下去,只是一行行泪往下流。周悠悠又赶紧递张纸巾过去,心说:哭吧,哭吧,哭完了就别来纠缠我嫂子了。" 荣维明泪眼朦朦 地把视线投向天花板,想让泪不流下来。她又说:我和关鸣结婚,一半是因为家里的压力,也有……"她话不成调,丝丝痛意缠绕在心头,泪从眼眶里滚落,她又扭头看向云舒,说:我想就找家世相当的人凑合着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关鸣不管是外在才华还是家世,都还过得去。他的表现我以为他是爱我的,我想,若能结婚,相夫教子,或许能让自己放下心头的感情,重新开始种另一样的生活。可我没想到一切不过是演戏,若是他在婚后出轨我不会意外,但我没想到他是GAY,还和那叫郑宇的闹出那么一场事。" 周悠悠听到这下意识地瞅了眼许澄,许澄则是靠在椅子上失神。周悠悠心说:许姑娘,你不会也倒豆子一样把你弄郑宇和关鸣的事倒出来吧?"突然,她感觉到她嫂嫂有动作,一扭头,就看到她嫂嫂把荣维明搂在怀里,荣维明顺势伏在她嫂嫂的怀里低声抽噎,她嫂嫂搂着荣维明安慰。周悠悠顿时激动了,竖起食指悄悄地抖,差点就吼:你俩给我分开。" 云舒安慰着荣维明:关鸣的事就不要想了,那就不是个东西。" 周悠悠深有同感地点头。原来这俩也不是单纯的联姻啊,中间还有一层关鸣骗荣维明在,关鸣这一举动基本上掐死了荣维明随主流婚姻的念头,这对感情失意的荣维明却是一个不算太大但也绝不算太小的打击,荣维明报复关鸣也是理所当然了。你丫要是对荣维明没多大感情那就明说我俩家世相当条件相当,婚了呗,你却表现得像有多爱人家似的,搞得人家嫁给你想和你安心过一辈子,结果你丫在外面闹出这么大一出丑剧和悲剧——荣维明不掐死你关鸣那就是她荣维明对不起自己!掐得好! 周悠悠比较关心许澄,她轻轻地喊句:阿澄,没喝醉吧?" 许澄又饮了一小口白酒,扭头看向周悠悠,低声说句:没醉。"她的视线落在荣维明的身上,长长地叹口气。 周悠悠低声问:你叹什么气?" 许澄的眼眸全是氤氲雾气,她苦涩一笑,说:我们三人里最幸福的还是阿舒。" 周悠悠忙着表达衷情:其实你也可以很幸福。" 许澄醉意朦胧地看着周悠悠拍拍击悠悠的脸,说:你吗?" 周悠悠忙不迭地点头,说:我。" 许澄俯身在周悠悠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说:我喜欢你。" 周悠悠惊喜得眼睛都亮了,激动得心脏呯呯直笑,高兴得笑咧了嘴,鸡啄米似的点头,赶紧表白:我也喜欢你。" 许澄又轻轻地摇头,似乎不接受周悠 悠的表白。她把俯向周悠悠的身子坐直,撑起身子把搂在一起的两人分开,说:你俩也注意点,搂这么紧在这里不合适,要搂就私下开房去,这还有个特护短的间谍,当心传到周竞那去。" 我勒个去!周悠悠倒抽一口气,怕不得一巴掌拍晕许澄。 云舒听到许澄的话,倒是不在意的一笑,说:我看你俩凑一对得了。你俩要是找别的女人我都有意见,要是你俩一起,倒也搭。"她对荣维明说:你也该知道阿澄一直喜欢你吧?" 你你你你你!你个乱点鸳鸯谱的!周悠悠激动了,激愤了!这仨女人喝醉了就乱来。酒,给我撤了。她把那剩下的半瓶酒抬扔边上,说:三位,醉了就该回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许澄闻言眼里浮过一丝哀恸,滚出泪水。 荣维明定定地看着云舒,摇头拒绝云舒的乱扯红线,说:只有你。"只有你在我心里? 周悠悠回头瞪一眼荣维明,想拍死荣维明。 周悠悠看到许澄落泪,心疼得直抽抽。她在心里嚷道:荣维明不爱你,你有我嘛。"她摸出电话给她哥打电话,让她哥来接人。至于荣维明,丫不是带了司机来嘛,她看到荣维明的车停在车库,有司机在。至于许澄,她的人她自己弄回去。她把闭上眼坐靠在椅子上的许澄的泪拭了,喊声:阿澄",轻轻握住许澄的手。 许澄睁开眼,泪眼朦胧地看着周悠悠,哽咽着说:我想我爸妈和哥哥。" 一句话,简短的几个字,却让周悠悠的鼻子一酸,落了泪。 没一会儿周竞就过来了。他推开门就看到屋子里的四个女人,周悠悠正蹲在许澄跟前给许澄递纸巾,许澄歪歪地靠在椅子上抽泣。那边云舒和荣维明靠坐在一起,荣维明靠在云舒的肩头也在用纸巾拭泪,云舒轻轻地拍着荣维明的肩膀轻声安慰,嘴里还不停地说:哭吧,哭出来好受点,我们仨还是永远的好姐妹。"他看云舒那满是酒晕的脸就知道自己老婆绝对喝得不少。 周悠悠看到周竞进来,头疼地揉揉太阳穴,可怜兮兮地说:哥,这三人全喝多了。" 周竞点点头,他从这三人上大学时就知道这三人凑一起是什么德性,没来前就能料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他走到云舒身边,俯身看向云舒,问:又喝多了?"一脸看热闹的表情透着宠溺的纵容。 云舒抬起头看一眼周竞,点头,一脸娇憨地老实承认:聊天,聊着聊着就高了。" 周悠悠无语,心说:不是喝酒,喝着喝着就高了吗?" 云舒又说:阿明不开心,我 陪她。" 荣维明坐直身子,眼睛睁大了些,瞬间似乎有了两分清醒,但很快眸中又是一片朦胧色,她很没好气地看一眼周竞又无力地把头搭靠在云舒的肩上。 周竞让服务员上醒酒汤,他给云舒喂了点,又让周悠悠给荣维明和许澄一人喂了一碗。 荣维明喝下一碗醒酒汤就直奔洗手间,把门一关,吐了。 许澄也基本上失去战斗力,醉朦朦地坐在那掐着手纸想找司机的电话叫人来接,结果因为眼神不好手指不听使唤,怎么也找不到那号,最后呆呆地捏着电话一副随时进入睡梦状。 周竞把云舒先抚好,扶着从洗手间出来的荣维明,和服务员一起送到停车场交给荣维明的司机,这又转过来,扶起云舒,对周悠悠说:悠悠,许澄和你住得近,就交给你了。"他看得出周悠悠和许澄的关系近,把许澄交给自己妹妹很合适。 周悠悠一点头,对周竞说:好,你送嫂嫂回去吧,阿澄就交给我。"她把许澄扶起来,结果发现这姑娘想吐,赶紧把许澄扶到洗手间让许澄舒舒服服地吐出来。许澄似乎胃不好,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等她吐完,人都快变了形,几近虚脱,右手却紧紧地掐住周悠悠的手不放,急促的呼吸几近颤抖,身子也在颤抖。她扭头看向周悠悠,说:悠悠,关郑的事是我做的,但我不后悔。" 周悠悠忙扭头看外面,见没有人,才说:这事别说了,过了。" 我得自保,不得不如此。另外我也不想阿明被隐瞒欺骗,不想她被瞒着被利用、好几年之后才发现,但对她造成的伤害让我很难受,这种结局或许不是她要的。" 周悠悠忍不住问句:你还爱她吗?" 许澄摇头,说:习惯,我们几个互相保护互相照顾,已成习惯。或许,有时候保护也会是一种伤害,更何况我做这事还是为着自己。" 周悠悠扶住许澄说:醉了就不说了,我们回家。"醉酒话多言必失。 许澄又说了句:我喜欢你,但对你难免有几分利用在,你喜欢我,也有用我办事。" 周悠悠不以为意地轻呵一声,说:人与人相处互相之间没点用处凑一起做什么呀!" 许澄歪头一想,说:也是。"她醉得腿软,说话间就站不住了。 周悠悠赶紧紧紧地搂住许澄不让许老板摔下去。许老板倒也配合,紧紧地抓住周悠悠由周悠悠掺扶着送到座驾里。周悠悠把座椅靠背放后,让许澄半躺下给许澄系上安全带后再抬头发现许澄已经睡得人事不醒。 ☆、第五十七章 家里被入侵了 许澄醉得人事不醒,其间被周悠悠一路载回家,再被周悠悠抱下车、抱上床都没点反应。 周悠悠想着许澄吐过会不舒服,本来想把许澄扶去洗漱,结果发现许澄基本上处于无意识状瘫睡状态,于是她不嫌麻烦地去挤了牙膏端着水杯和盆子到床边来伺候许澄刷牙。 许澄睡得很沉,让周悠悠这么折腾也只是睁了下眼,半点反抗也没由地任由周悠悠替她刷了牙,漱口的时候也只是听到周悠悠喊含口水,漱口"本能地张嘴漱口,吐出来",许澄睁眼隐约地看到个熟悉的人影和面前的盆子,又把漱口水吐出来,然后那人手一松,她就躺回床上又沉沉睡去。 周悠悠又想许澄穿着衣服睡不舒服,穿着文胸对咪咪健康不利,于是很体贴地把许澄扒得只剩下条紫色的三角小内裤贴在身上。周悠悠面对沉睡没反应的许澄,她先跑去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再很无耻地奔回床边对着许澄的嘴又舔又吮又亲狂吃豆腐,一直亲到自己脸红气粗、许澄憋气挥手轻轻给了她一巴掌翻过身去才罢休。 周悠悠又想,既然你已经醉了,那肯定不会反对我和你睡。她把当天要处理的电邮和文件处理完,回自个儿宅子拿了睡衣和换洗的内裤就奔到许澄这来,借许澄的恒温浴缸泡了个澡,再穿着性感的蕾丝睡衣和小裤裤奔向许澄柔软的大床,扑许澄身上,又对着许澄的嘴唇和额头、脸颊一阵非礼,最后才把身子一翻,像偷着油的小老鼠似的满心甜蜜的搂着许澄的胳膊睡着了。 许澄迷迷糊糊中被周悠悠亲醒,但实在困得厉害,哼"了声,抗议地把头一拧,就又睡着了。等她一觉睡醒,赫然发现旁边睡着个人,那人的两只胳膊还露在被子外。许澄的眼睛一睁,隐约想起昨晚有谁趴在自己身边亲自己的嘴和亲额头、亲脸地一通骚扰。跟着,她便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和上身光洁溜溜的,许澄环臂一摸立知自己全身被周悠悠扒得只剩下一条内裤。她半眯着眼,暗暗咬牙地暗暗哼道:周悠悠,你个没品的!"她翻身面对周悠悠,再用力地在周悠悠的脸颊上一捏,把睡得正香的周某人给捏醒了。 周悠悠被掐醒,下意识地揉揉脸颊和寻找掐自己的人,再一看是许澄,立即露出个笑容,道声:早安。" 许澄伸手往被子里一摸,手掌快速地从周悠悠的胸部摸到三角地带,然后抽回手,危险地眯起眼,道:周悠悠,请你为现在的情况做下解释。" 周悠悠惊觉到自己光了,嘎"地一声惊叫,眼露惊讶,她明明穿着睡裙和内裤睡的。难道昨晚睡着后感觉到热给脱了?她的眼珠子一 转,望向许澄问:你脱我衣服?" 许澄怒!你丫干了混帐事还来倒把一耙。 周悠悠看到许澄的眼眸中迸射出怒焰,忙说:我昨晚穿着衣服睡的。我怕你不舒服,才帮你把衣服脱了,没把你脱光。"还给你留了条小内裤。她赶紧在被窝里手脚并用地摸找,果然,很快就把自己的小内裤和睡裙找到了。周悠悠把睡裙和内裤从被子里拽出来往许澄的跟前一扬,说:你看,没骗你,只是半夜睡着不小心给脱了。"又把睡裙和小内裤往被窝里一塞,麻溜地给自己穿上。 许澄即恼又无语地瞪着周悠悠,很有一种踹周悠悠下床的冲动,她咬咬牙,最后抓起枕头砸周悠悠的脸上,然后起身走向浴室。 周悠悠把许澄砸到脸上的枕头一掀开就见到许澄那完美的裸背和仅着一条小裤裤的娇躯,顿时眼睛都直了。许澄的身材真的很好很好,昨晚她就好想摸啊摸,然后她也摸了好多下,不过想着许澄喝醉了,也不敢那啥太过分,要是那啥太过分就太下作了。可看到这样的许澄,周悠悠又很想入非非,她跟着下床晃到浴室门口,颤悠悠地喊声:阿澄。"看着浴室门,听着水响声,她能想象得到里面是副怎样的旎丽风光。周悠悠直想往浴室里钻,又怕许澄生气不敢进去,双脚像钉了钉子似的贴在门口一步不挪。 许澄放了水,闭着眼泡在浴缸里不想理周悠悠。昨晚喝醉后周悠悠亲她的情形又浮上脑海,她对周悠悠对自己做这举动倒没多大意外和反感,以周悠悠对她的心思要是没这些举动她才奇怪,只是对趁人之危的行为多少有点可气,所以许澄决定不理周悠悠。 周悠悠站在门口天人交战啊,她左右纠结思来想去反复思量了半天,最后把心一横,觉得吧,自己既然追求许澄那就应该主动。她把手握在门把手上试探着一扭,顿时眼露欣喜:耶,许澄没锁门!没锁门那就表示许澄没有阻止她进去。周悠悠把门推开一条缝,探出颗袋脑问:请问,我可以进来么?" 许澄冷着张脸扭头睨着周悠悠,问:你说呢?" 看这脸色就知道当然不可以啦!结果周悠悠顿时一副如释重担地拍拍胸口,纤长的玉腿迈入浴室,说:那就好,吓死我了!"跨进浴室,当着许澄的面,把裙子一扒,再麻溜地把小裤裤一扒,毫无遮掩护的胴体在许澄的跟前一晃,跨进浴缸双腿一曲泡在浴缸里和许澄挤出一块。 刹时间,许澄的脸都黑了,绷紧着脸无语地瞪着周悠悠,半响,愤愤地冒出句:我有让你进来吗?"视线紧盯周悠悠的脸,忍住没往下瞟。 周悠 悠很无辜地睁眼,说:你的意思不是说当然可以吗?难道我理解错误?" 许澄又冒出句:你说呢?"目光定定地睨着周悠悠,大有逼问之意,心里对周悠悠的算盘却是一清二楚。 周悠悠咧嘴一笑,说:我说早上起床可以做运动。"说罢,俯身压在许澄身上,眯起眼一脸笑意地瞅着许澄,脸颊浮现在红晕却把她的害羞暴露了。 许澄看到周悠悠那越来越红的脸和故作轻松的笑容,顿时喷笑出声,说:你脸红了。"再一抬掌封住周悠悠凑过来的唇,说:我九点半有会议。" 周悠悠贴紧许澄,心底的渴望让她把双腿在许澄的腿上蹭着,她的眼里划过懊恼之色,不死心地问:那晚上可不可以?" 许澄轻轻点头精细的容颜流露着丝丝妩媚柔光迷得周悠悠移不开眼,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吻了过去。唇舌相交,和昨晚许澄睡着时的感觉全不一样,周悠悠瞬间埋在这唇瓣相融的气息中。她贪婪地吻着许澄,吻住许澄的唇,缠住许澄的舌头,不够,又肆意地吻住许澄瓷白的雪颈…… 许澄的脸颊浮现出粉色的红晕,呼吸也有点零乱,她抬手挡住周悠悠的下一步动作,说:真的不行,我该去公司了。"说完,侧过身子强撑着从周悠悠的身边起身,出了浴缸扯来浴巾裹住自己出了浴室。 许澄从浴室出去,周悠悠泡了会儿,只好也起身。她出去时许澄已不在卧室,等她换好衣服下楼,见许澄已经收拾整齐正准备出门,职业化的时尚西装搭着俏丽的底衫衬上宽摆的短裙欣长的玉腿踩着高跟鞋,清新整洁干练。 周悠悠瞅见早餐还在餐桌上摆着没动,她问:不吃早餐吗?" 许澄轻轻地把垂在额前的刘海抚到耳后,说:餐桌上的早餐是你的,我来不及了,在车上吃。" 周悠悠闻言让人把她的早餐也挪到车上,她笑盈盈地凑到门口换鞋,说:我和你一起去上班,我今天没事,正好闲着。" 两人坐在车上从小区出去,赫然见到大街上有武警巡逻。周悠悠朝外一望,问:怎么戒严了?" 许澄摇头,说:没听到有什么风声也没见最近有什么活动。"她朝外面看一眼,见街道上的卫生都打扫得特干净,彩旗也插上了,说:可能是上面有什么人下来视查吧。" 哦。"周悠悠应一声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她跟着许澄去许澄的公司晃了圈,许澄开会,公司董事、高层全去了,她这个已经辞职N久的挂名副总自然不会去,闲得无聊地在许澄的办公室用许澄的电脑打游戏。会议开到近午才结 束,许澄带周悠悠去餐厅用过午餐又回到公司办公。周悠悠闲,守着许澄办公自己则继续打游戏,到四点多许澄忙完工作才和周悠悠一起出了公司,从公司出来,两人又去做了养生美容SPA,这才朝回家的路上晃去。 周悠悠和许澄坐在车里,许澄低头看着策划案,一只手搁在旁边任由周悠悠捏着不放。周悠悠满心开心地捏着许澄的手,脸上笑开了花,满脑子里想的全是晚上如何和许澄这样那样、那样这样。 车子开进小区慢悠悠地开到许澄的家门口,车子停在门口等大门慢慢打开,周悠悠的视线不经意投进自家宅子,赫然发现一个穿着整齐的灰色西装的陌生人站在自家院子里,就冲他那站姿,周悠悠一眼认出是特训保镖。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她宅子里那十二个保镖里没这么号人啊!这丫的哪来的? 车子开进许澄的院子里,周悠悠还在回头朝那家伙望去,那家伙的视线也正落在许澄的座驾上。 许澄见周悠悠觉察到周悠悠的举动,问:怎么了?" 周悠悠说:我院子里有陌生人。"她再一瞅,陌生人还不止一个,楼上的阳台上又冒出一个同样穿着灰色西装的陌生人,那人在阳台上露了个头又晃到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去了。她愣了,她家出啥事了,啥时候来了一堆人把她家包围了?有人进攻她家,怎么保镖没吱声?她宅子里的保镖呢?她再一瞅,看到自家的保镖跟没事似的从院子里晃过进屋了。唉妈,啥情况,内鬼通外贼吗? ☆、第五十八章 周郁大劫当头 陌生人?就冲周悠悠那被保镖守得严严实实的宅子还能有陌生人进去?许澄的眼里划过一丝疑惑,她下车后隔着两院间的篱笆墙朝周悠悠的院里望去看到一个穿着格外庄重的保镖立在院里,她更觉疑惑,问:你的保镖什么时候穿得这么规矩了?"太官派了。 周悠悠的小嘴一噘,说:那不是我的保镖。"要不然她咋会说她家出现陌生人呢。她满脸不乐意地朝自家院走去,心里一直犯嘀咕到底是谁来了。如果来的是长辈,她和许澄在今晚的亲热就没戏了。如果家里有长辈过来,好歹得有个通知呀,就算不让去接机,也得有通电话告知不是?难道是周郁?但周郁的保镖和她的保镖一样绝大部分都是穿着便装很低调地跟在暗处悄悄保护,哪能西装革服地大摇大摆地出现啊,再说周郁无缘无故跑她家来做什么?周悠悠刚刚踏入自家院子,突然瞥见院子左侧假山旁有人,她定睛一看,烫着大波浪卷发、穿着一件酒红色针织衫套着一条宽松长裤的周郁正立那隔着篱笆墙和隔壁的许澄打招呼。周悠悠惊呼一声:郁姐,怎么是你?你来了也不先通知一声!" 周郁回头,也脸带纳闷,问:怎么?竞哥没通知你?" 通知我什么?你要来?唉妈,你要来他会通知我才怪!你来我这怎么不自己打电话?"周悠悠见来的是周郁大大地松了口气,同时又有点来气:你奔我这来做什么呀!人家今晚没空招呼你! 周郁的脸色更加郁卒:我放年假,被抓了壮丁!" 周悠悠伸长脖子瞅着周郁,哈哈"几声,大笑道:你还愁没假?" 周郁那叫一个怨啊,她说:我去北欧的行程都安排好了,连先遣部队都派过去了,等我出发前,通知我不能去了!"最可气的就是她家小朋友为了和她一起去旅行也请了年假,结果现在被她撂家里正生气呢。 周悠悠又心生警惕,问:谁抓你壮丁?" 周郁的嘴巴一努,道:还能有谁?" 周悠悠眨巴眨巴眼,问:你一个人过来的?"难道她爷爷是有啥事派周郁过来?怎么没点风声呀! 周郁无语地看着周悠悠:你觉得我可能一个人过来吗? 周悠悠蹦到周郁跟前,又问:发生啥事了?" 周郁突然朝院子里面扭头喊了声:二叔!" 周悠悠顿时背脊一挺,扭头一看,赫然看到她爹正从小楼里出来站在后院里掏烟。她的眼睛倏地瞪圆了:爸!"更奇怪的是她爹居然是到跑院子里来抽烟!她下意识地朝小楼里一指,扭头问周郁:不会爷爷也来了吧?" 能让她爹躲出来抽烟的只有她爷爷。 周郁点头,拍拍周悠悠的肩,说:你院子里养的鱼不错!"收起脸上的不高兴,晃晃悠悠的回屋了。 周悠悠特么的想一巴掌拍额头上发出一声惨叫,可这不正被周二先生盯着的嘛。她赶紧摆起一副笑脸奔过去,叫道:爸,你怎么来了?"她又朝许澄的院里瞟了眼,发现许澄已经进屋了。周悠悠特想哭:她的许姑娘啊,眼看到嘴,这又飞了,最郁闷事是居然是她放许姑娘鸽子。 周二先生仍是那般严肃,看到自己许久不见的亲闺女连个笑脸也没有,叼着烟闷不隆冬地嗯"一声就完了,活像这姑娘不是自个儿生的是别家的娃一样。周悠悠一看到她爹这棺材脸就郁闷,心说:爹哇,你看你对着亲闺女连个笑脸都没有,哪能怨我和你不亲。" 周二先生虽然没冲周悠悠卖笑脸,视线倒也落在自家闺女身上,似是在打量,估计是在看自家闺女好不好,有没有胖啊瘦啊圆啊扁啊什么的。 周悠悠从她爹的那张扑克脸上也看不出个名堂,她对自己这个亲爹多少也有点畏惧心在,乖乖地立在她爹旁边小心翼翼地问:爷爷也来了?"瞧瞧周二先生那站姿,一看就是行武出身,往那一站,气势都和别人不一样。 嗯,来了,大后天你陈阿公满八十大寿,老爷子路过,顺道过来看看你。你在这地儿的事情还没忙完?"周二先生看周悠悠现在才回,还以为她在忙周竞的事。 不忙,不知道你们要来,所以出去逛了逛。"周悠悠小心地应道:是那个给爷爷挡过子弹的陈阿公?"她打小就知道她爷爷有个铁哥们,这哥们两次救过她爷爷的命,有一次更是在危急关头一把将她爷爷推开结果自己让子弹穿身差点就没救过来,活下来也落了病根,肺不好,一直住在疗养院里。老爷子一直记得这恩情,时常走动看望,对陈阿公的后人也多有照料,好像现在他家的后人混得都不错。 周二先生又嗯"一声,少言寡语的他活像又说两个字就要花钱似的。 周悠悠对着周二先生没有共同语言,说句:爸,那我进屋去看看爷爷",麻溜地滚了。她进屋找了圈,才在二楼的露台找到周老爷子。周老爷子坐在露台的躺椅上正和随从说着些什么。周悠悠是知道自家这个露台的,有楼下的树档着,露台隐蔽,从下看是看不到露台上的,但在露台上确是居高临下视眼开阔,左右两边的院子至少有一半落在视线里,外面的大道也一览无疑。她估计自己回来早让老爷子看到了。 周悠悠奔到老爷子身后,胳膊往老爷子的 脖子上一挂扑上去,噘起嘴撒娇:爷爷,过来也不通知一声,害我看到家里有陌生人还以为糟入侵了。" 周老爷子问:怎么?竞娃没通知你?" 通知个毛线,连通电话都没有。"周悠悠伸出腿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勾把椅子勾过来,身子一扭,靠着她爷爷坐下了。她探头小声问:怎么这次把郁姐和我爹都叫过来随行了?" 你爸过来开会,刚好遇上。你郁姐……"周老爷子一脸不乐意地一挥手。 周悠悠一愣,耶,郁姐有情况?她小心又好奇地问:郁姐怎么了?" 周老爷子摆摆手把左右屏退。他那满是皱纹的额头皱成一起起伏的山丘状,满脸愁色地端起茶,长叹口气又放下,深沉难测的眼神正直直地看着周悠悠。 周悠悠让老爷子那双精明得犹如透视眼般的眼神看得心里直发毛。她说道:爷爷,有话就直说嘛。"声音一低,问:难道有啥难言之隐?关于郁姐的?"她郁姐那精神病就是难言之隐之一,不过这是全家共知的秘密吧? 周老爷子话语不轻不重地说:郁儿和一个叫常晓乐的女娃走得很近,已经住在一起,我隐约听说她俩还打算去瑞典结婚。"老爷子的语气很平静的像在叙述,但那眉头哦,皱得周悠悠的心都跟着打结。 周悠悠咯噔"打个突,心跳都漏了两拍,胆战心惊!周郁是拉的事让老爷子知道了!而周郁还不知道老爷子知道她是拉的事!老爷子说出常晓乐的名字,以老爷子的性情只怕连常晓乐的底细也全摸清了。周悠悠的心都在哆嗦,暗叫:郁姐,你完了!"老爷子现在没发作,只怕是没想好怎么发作。 更让周悠悠没料到的就是老爷子在纠结周郁的事竟然还在观察她的神情,再然后,从她脸上那隐约的惊吓而不是惊讶的神情里就猜到她也知情。老爷子直接就问:你知道这事?" 周悠悠吓得不轻,半点不敢大意。她拧紧眉头,低声说道:这事在国外很正常,我在美国住的那个州同性婚姻是合法受法律保护的。"她这么一说就看到老爷子的眼里已现怒色,呈山雨欲来之势。她又不紧不慢地接了句:但这在中国,和美国的国情又不一样。" 老爷子点头,因周悠悠的这个回答而稍缓怒色。 周悠悠知道老爷子看出点自己知情的苗头,也不敢隐瞒,说:我之前遇到过她俩一次,看得出来郁姐和常晓乐在一起很开心……"她的话说到这里就看到老爷子的脸色更臭。周悠悠接着说:郁姐有忧郁症,精神状况也不大好,我想能有一个可以让她开心的人陪着 她倒也好,对她健康有好处。"她的话音一顿,神情显得很为难,又还有话要说。 老爷子说:你接着说。" 周悠悠说:如果常晓乐是男的,爷爷会反对吗?" 老爷子一脸不爽,说:二十出头的毛小子,工薪家庭出身,有什么好?" 周悠悠哧"地喷笑出声,说:爷爷,咱就不嫌那个别人出身了啊,我们家往前走三辈也不是啥富贵家庭。"这话一出,顿时招到老爷子一记凌厉的眼神杀过来。周悠悠赶紧把神色一正,说:我明白爷爷和我说起这事是想听我的意见。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 老爷子绷紧脸点头,看他那眼里已是杀气腾腾。 周悠悠说:不管是什么样的家庭,人最重要,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我们家,我们这一辈,就我、郁姐、竞哥三个。我在国外,基本上和国内的发展脱勾。竞哥吧,现在混得比郁姐稍逊一筹,虽说将来大有发展,可如果没有郁姐多少有点呈独木之势,如果我们家将来只靠他一个,难免有点不保险。" 老爷子的脸色依然阴沉,他示意周悠悠继续说下去。 周悠悠又说:郁姐的情况和别人不一样,若是别人,还可以向她施压让她选择婚姻或者是说服她什么的。可郁姐,如果让她与常晓乐分开不是没办法,但我就怕郁姐万一郁结于心病情加重……"她的话音一顿,声音再一沉,说:就怕让她俩分开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因为这么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把人废了,爷爷,得不偿失。" 老爷子眼里的火焰已经迸了出来,他就是怕把郁丫头逼疯才隐忍不发,但让他放任周郁这样做是万万不可能的。 周悠悠想了想,说:爷爷,如果动常晓乐,可能会逼死郁姐。" 老爷子的神情已呈狰狞之势,那长满皱纹的脸整个扭曲了,额上青筋直冒,眼露赤光。 周悠悠也让老爷子这神情吓得不轻,手都在哆嗦,老爷子真要下了狠心,那捏死一个人就跟掐死只蚂蚁一样。她的膝盖一曲,就在老爷子的跟前跪下,她叫道:爷爷,郁姐和常晓乐的事如果宣扬出去确实对名声不好,甚至有可能毁了她的前途,但话又说回来,如果连人都没了,还能谈什么前途,更何况就算有这事在,只要妥善处理,不一定就能是坏事。反正我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人是第一位的。就说关家吧,他们家的家族势力也不算小,关啸一死、关鸣一废,整个家族瞬间就塌了。如果不是关鸣残废,就算他有郑宇有那腿事,顶多就是得罪荣家,不至于落到倾家荡产的地步。爷爷,两害相权取其轻。" ☆、第五十九章 火烧房梁 周老爷子怒眼瞪着周悠悠,问:你的意思是坐视不理?" 周悠悠倒是想让周老爷子坐视不理,但怎么可能嘛,她要是敢应声是",老头子绝对能跳起来就一掌把她劈到楼下去!周悠悠当即摆出一个怎么可能的表情,说:当然不能!" 周老爷子失了耐性,说:你又说不能反对她们在一起,又不同意坐视不理,那你是什么意思?" 周悠悠听老爷子这么说,在心里暗喷句:死不要脸的周老头,把矛头对我这了。"她哪能让老头把矛头调到她这啊,当即嘻笑一声,说:我要是说'是',爷爷你还不一脚踹我到楼下去。"就一层楼的高度在她有准备的情况下踹下去,摔不着,老头子绝对能下脚踹。 周老爷子一瞪她,说:少打马虎眼,说正事,说说你的想法。" 周悠悠跪得膝盖疼,见老头子没有叫她起来的意思她干脆自己爬起来往边上椅子上一坐,再扭头一喊:上茶!" 周老爷子见周悠悠爬起来没说啥,你这爬起来坐下了还不说,还要茶,抬腿就朝周悠悠踹去。 周悠悠那咋能让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踹着啊,麻溜地连人带椅子往后一挪,稳稳地避开,笑道:爷爷莫急莫气!"冲周老爷子一挤眼,说:小事,小事一桩。" 小事!周老爷子的鼻子都快气歪了。他冷笑一声,说:小事!" 周悠悠知道老爷子气得不轻,换成别家人把老头子气成这样,估计早出人命了。可谁叫这是自家人,孙儿孙女向来是周老头的软肋。她对周老头的怒气视而不见,等上好的特贡茶上来了,慢慢悠悠地喝了几口,才说:不说郁姐的家世背景,就郁姐那学历背景和才华、相貌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配得上的。" 周老爷子颇为赞同地点头。虽然郁丫头的性格怪又有点精神问题,但才智能力却是三个里面最高的,在脑子不出问题的情况下论起城府谋略手段来两个周竞也赶不上。周老头最头疼的就是这郁丫头除了关键时候和工作上没见出什么不正常事外,平时不正常的情况太多了。 周悠悠又说:我对常晓乐和郁姐的情况知道不多,但就我所知,如果两个的差距太大,过了热恋期准出矛盾。如果爷爷您不想当棒打鸳鸯的坏人,那就等等,等到她俩闹矛盾的时候再悄悄地烧把火,她俩就分了。这嘛,不失为其中一计,但这一计有个缺点,那就是被动和有点卑劣,还有就是我对她俩的情况不熟不知道万一她俩过得如胶似膝,那这计基本上是废的。" 唔。"周老爷子轻轻点下头,示意周悠悠继 续说下一计。 周悠悠说:咱们倒是可以主动点,也就是说考验考验常晓乐、顺道考验她俩之间的感情,先探个底,咱才好做下一步打算。爷爷你可以把郁姐叫到跟前好好训一顿,咱也不说反对她俩在一起,但她常晓乐要和郁姐在一起就得有自己的能耐和本事,要是没有,趁早歇菜。这常晓乐能不能配得上郁姐、有几斤几两,咱得好好给她称称,不能随便来个人卖张脸就把咱郁姐给拐了,是吧?" 周老爷子的脸色铁青,冷眼瞅着周悠悠,这番话说了等于没说。 周悠悠接着说:爷爷您就给她俩设几道关卡好好考验考验常晓乐,要是常晓乐能迈过去,说明她能耐,能从你手底下通关,配咱郁姐也不差。如果她俩在一起,性别名声什么的倒是好办,想个周全的法子不让她俩的事落人口实防碍郁姐的出路也就是了。当然,这是后话,要是常晓乐通不了关,折了,那也不能怨爷爷您了,要怨就怨常晓乐自己没本事;这考验过程中也能曝露常晓乐的缺点劣势,郁姐自然会深思考虑,到时候也用不着咱们出手当坏人,她俩也悬。如果直接反对郁姐和常晓乐在一起,首先郁姐就得和爷爷对着干怎么也不可能顺了您的意,她俩也绝对会拧成一股绳死活要在一起,逼急了,什么事都能闹出来,反倒不好。"她很清楚说服老头子不管周郁是不可能的,但也绝不能让老爷子把路堵死不给她俩一点活路。周郁的今天指不定就是她周悠悠的明天,不管是出于姐妹感情还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她都得帮周郁这一把。如果周郁和常晓乐能过这一关,将来她和许澄之间的路会好走很多,如果她俩过不了这一关,那她也没啥,她又不像周郁活在老爷子眼皮子底下啥都捏在老爷子手里。 周老头依然绷紧脸满身阴云。 周悠悠叹了口气,说:爷爷您也是为了郁姐好,可有时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断定的?我想郁姐也不是考虑不到她和女人一起过活会造成什么影响、后果,她能考虑到这些还选择和常晓乐在一起也一定有她的理由,不如先听听郁姐怎么说。爷爷,我们是您的孙女,不是您的兵将下属,我们尊重您、敬爱您、听从您的安排,可有些路得我们自己走。您给我们铺好路,但时代在变,未来在变,将来怎么样,谁都难说。我们这个家族个个人利益和家族的利益绑在了一起,但不能为着利益和事业前程却连自我也要放弃。" 周老头听出点什么味来,问:自我?"他把视线落到周悠悠的身上一双锐利的眸子打量着周悠悠。 周悠悠不想周老头把事往自己身上想, 她又说道:郁姐应该是个有自己梦想的人,她虽然选择从政,但我总从她的身上看到落寞和不开心,像丢了魂似的。她走着爷爷为她铺的路,享受富贵荣华,却不知道她是否真就幸福。我那天无意中遇到她和常晓乐在一起,我在她身上看到从未有过的阳光开朗,我知道那一刻她是开心和幸福的。" 周老头的眉头再次狠狠地皱紧,连带看周悠悠的眼神都阴郁起来,压抑的呼吸也显得有些急促,身子不由自主地绷紧,蓦地,周老头霍然起身,厉声咆哮道:这就是贪恋安逸和享乐!往日里我是怎么教育你们的?三天不念紧箍咒,你们一个个放纵得皮痒了是不是!"周老头儿紧跟着又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周郁,你给我上来!" 周悠悠让周老头的怒声吼得头皮直发炸! 周郁在客房里呆着,听到老爷子的雷霆怒喝整觉寒气从脚底板蹿到脑门顶。 周二先生也被惊动,赶过来问道:爸,怎么了?"跟着就朝周悠悠绷紧脸问:又惹爷爷生气了?" 周悠悠叫屈,说:哪有,不是我。"她知道周郁这会儿过来准撞枪眼上,赶紧把身子移到门口处。 周老爷子立即叫随行的警卫员去把周郁带过来。 周郁要是这会儿让周老爷子逮过来,不死也脱层皮。她忙说:爷爷,这是民宅,周围还有邻居,这动静闹大了传出去不好。"她看到警卫员领命去请周郁,赶紧冲自己的保镖打个手势,让他们护着周郁离开。 周老爷子模一眼周悠悠,沉声说:去书房!" 哦!"周悠悠应一声,慢慢地跟在老爷子后面,老爷子朝书房拐去,她却转身溜向客房把刚打开卧室门的周郁堵住,她低声叫道:赶紧走,爷爷知道你和常晓乐的事,连常晓乐的底都查清楚了。" 周郁的脸色瞬间白了,整个人都懵了。她更清楚自己走不了,她又不是周悠悠,周悠悠一踏出国门老爷子就莫可奈何,她的一切都捏在老爷子掌中,就算是逃出国老爷子也能通过关系把她引渡回国慢慢收拾。她默默地看一眼周悠悠,问:爷爷现在哪?" 书房。" 周悠悠看到周郁要去书房,赶紧拉住,她叫道:别去啊,正在火头上,你和常晓乐的事他估计憋了好久才发作出来,这会儿正在火山爆发的关头,进去是找死啊。" 周郁朝立在门口的警卫员扫了眼。她现在能走得了?强行冲出去,逮回来腿都得打断,她又不是周悠悠这属猴的可以到处蹿。 周悠悠是不敢撩老头子的锋芒的,这时候老头子在气头上,她才不去找死。但也不能让周郁一个人顶老头子跟前挨轰啊,她把她那不明情况的爹堵住,说:爸,爷爷要收拾郁姐,你赶紧跟进去看看,我怕爷爷生气把郁姐给毙了,郁姐闯大祸了。" 周二先生排行老二,人又不二,刚才明明是周悠悠在和老爷子说事儿,怎么牵扯到周郁身上去了?她估计是自己女儿闯祸让周郁受难。他瞪了眼周悠悠,向来寡言少语的他也没说什么,转身去了书房。 这书房门刚一推开,就听到老头子发出声愤怒的咆哮,那吼声连门都在颤。 周悠悠想死的心都有。她想着这老头年龄大了,近几年每次见到都看老头越来越和气越来越宽容,还以为他脾气变好了,没想到啊,丫还是那一副老顽固的凶悍样。 死了,死了啊! 周悠悠火速奔下楼去给周竞打电话,让周竞赶紧带上他的两个儿子过来救火。 ☆、第六十章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周悠悠隐隐听到书房传来的斥骂声,她那书房的隔音效果贼好,没想到老爷子的声音都还能飘出来,听得周悠悠心里直发虚,冷汗直往外冒。她本来是想躲着的,可又怕出事。别看周郁平时一脸淡漠啥都不关心的样儿,心思可重了,真要让老爷子弄急眼整出啥事咋办?还有她家这老头子,八十多岁的高龄,虽说常练功夫强身健体平时没病没痛的比眼下许多小年轻还精神健壮,可终究上了年龄不是年轻人,万一气出个好歹怎么办?周悠悠顶着汗水,哆哆嗦嗦地溜进书房,小心翼翼地看屋子里的人的反应。她爹,周二先生,素来无面表情的棺材脸此刻铁青,靠窗站着,一言不发。 周郁,立在距离书桌一米远的地方,任由老爷子骂,整个人完全雕塑化,若非呼吸时胸部还在起伏,周悠悠准以为周郁已经变成雕像。 至于周老头,周悠悠看了一眼就没胆子看第二眼。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老头这么发火过,什么头发都竖起来了,她以前觉得是文人的夸张手法,现在看到老爷子才知道现实里完全有啊。她爷爷的脸气得通红整个都胀起来了,血管根根爆起,双神赤红仿佛能喷血。周悠悠看得心都在哆嗦,在心里狂叫:爷爷啊,您八十老几的人了,悠着点啊,万一整个脑出血什么的,这家的天都得塌一半啊。她赶紧去倒杯茶给老爷子端过去,说:爷爷,您消消气——"茶刚端到老爷子的面前,在老爷子的怒爪下便化为一道弧线飞出去砸在周郁的身上。 烫热的茶水泼在周郁身上,茶杯落地,应声而碎。 周郁仍自巍然不动,那眼神是周悠悠从没见过的冰寒,仿佛连寒冬都冻住。 周老爷子脸色狰狞地怒瞪周郁,说道:你应该清楚后果。" 周郁语气平静地说道:我会给她一笔钱断掉这段关系。" 周悠悠闻言震惊地看着周郁。 周郁说完,朝周老子略微欠身行了一个退礼,转身出去。 周老爷子气得全身发颤,再一个颤栗,猛地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爷爷!"周悠悠赶紧替大口喘气的周老爷子顺气,同时不放心地朝门口方向看了眼。 周二先生走过来,接替周悠悠替周老爷子顺气,他朝周悠悠使了个眼神让周悠悠去看看周郁。周二先生的眉头紧皱成一个川"字,那皱褶不比周老先生的浅。 周悠悠抓起电话,把自己的私人医生叫上来给周老爷子做下检查,怕周老爷子气出来好歹来。她把周老爷子交给自己的爹和私人医生,这才去到周郁的房间,她把门关上,走到仰头靠坐在床头、紧闭双眼的周郁 跟前。她问道:就这么分了?" 周郁轻轻地吐出一句: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她她睁开眼,看向周悠悠,说:帮我个忙,我会安排她出国,你帮我把她保护起来。"周悠悠在周郁的眼里看到了恐惧,还看到周郁全身都在轻轻颤抖。 周悠悠抓紧周郁的手,问:为什么不在爷爷面前争一争?也许有希望呢?" 周郁摇头,说:只要她还活着,只要我还知道她的下落,我们就还有再见的一天。" 周悠悠明白了:如果周郁和老头子对着干,老头子绝对有办法把常晓乐弄到一个周郁这一辈子都找不到的地方。硬碰硬只能两败其伤,倒不如退一步避其锋芒再作打算。她问道:常晓乐会同意吗?" 周郁摇头,说:你可以让她去死却无法让她放开我的手。"她低叹一声,说:好好和她说,她会懂的。"她打开,拨出一个号码,结果对方没有人接。 周郁拧紧眉头,再次拨打号码,还是显示没有人接。她又再打了通电话,很快,那边通了,她叫道:吴妈,常小姐呢?"紧跟着周悠悠就看到周郁的脸色一片煞白,握住手机的手剧烈颤抖。 周悠悠顿知不妙,问:常晓乐被人带走了?" 周郁抿紧双唇用力地点点头,再然后,她快速地拨出号码,调动人手去找。 周悠悠按住周郁的手,说:别找了,摆明是爷爷叫人带走的。爷爷不会对她一个黄毛丫头怎么样,你派人去找反倒会激怒爷爷对她不利。"周悠悠在心里暗叹:她是低诂了老爷子。老爷子把周郁带过来就完全没有想过给她俩在一起的机会,这边把周郁带过来上训条看管住,那边已经派人朝常晓乐下手。她估计老爷子叫人把常晓乐带走,先是给好处让常晓乐放手退步,如果常晓乐不同意,只怕得有苦头吃。她给周老头建议的那一套周老头完全不理,对付她们两个,哪用得着这么麻烦,还一步步考验,考验个毛线,直接一巴掌拍死。常晓乐落在周老爷子的手里,虽说不会有危险,但以后周郁想要常晓乐的消息只怕难如登天。 周郁没理周悠悠,她一通电话接一通电话地打,调动自己用得上的全部资源找常晓乐,可这电话刚打出去三四个,周郁的电话突然没了信号。周郁一看手机没了信号,顿时捏紧了拳头,她问:你这里会出现手机没信号的情况?" 开啥玩笑!这地儿还能出现手机信号故障?扯!她摸出自己的手机一看,喏,信号格是满的。她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周郁用,结果周郁的电话拨出去刚通上,手机信号又断了。 不用说,绝对是周老头叫人把手机信号给断了。在周老头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明显是不行的。 喵的,这周老头也太绝了。 周悠悠撩起袖子,很想冲出去找周老头理论,但她不敢。周悠悠说:郁姐,别打了,要不先顺了老头子,回头我再慢慢找人查。就算你不找常晓乐,她也会找你的,对吧!找个人,说难也不难。杨过和小龙女分开十六年,不也再见面了吗?" 周郁没说话,脸色阴沉得厉害。 郁姐。"周悠悠伸手在双眼发愣的周郁眼前晃动,她叫道:回神了。" 周郁闭上眼叫道:悠悠,你出去,我想静一会儿。" 周悠悠怕周郁出事。她嘴里说着将来她俩还能再见面,以她爷爷的能力完全能让周郁这一辈子都见不着常晓乐,不需要让谁从这个世界蒸发,送走,随便换个身份再封锁掉消息,要找太难了。就算周郁能在传媒、大众面前露脸让常晓乐看到,常晓乐不能周郁联系她俩一样没机会见面。她清楚这一点,周郁又何偿不清楚。她说道:郁姐,你别着急,再想想办法,会有办法解决的。" 周郁再次说道:出去,我想静会儿。" 周悠悠想了下,轻轻点头,轻身出去了。 周悠悠从周郁的房间出去,下楼,坐到客厅,神情浮现几分怅然,心头犹有余悸。周郁这事出得太突然,打得她有点措手不及,也让她为自己和许澄将来的处境更担忧。许澄不是常晓乐,她撞上老爷子的结果会更加可怕。她也不知道周郁会怎么处理这事,想过老爷子这一关太难。无论如何她得帮周郁过这一关,否则将来她和许澄的那关更难。她不想看到许澄为了和她在一起不得不舍弃国内的这一切远走他乡,许家在国内的这些是多少代人的心血,又是许澄多少年的心血,许澄舍不得放弃,她也舍不得让许澄放弃。 周二先生把周老爷子送去房间休息,他安顿好周老爷子后,下楼,坐在周悠悠的对面。 周悠悠满眼伤感地看着周二先生,喊了声:爸!" 周二先生仍是一副扑克脸表情看不出半点情绪,摸出根烟点上,他抽了两口后,才说:好好劝劝你郁姐。" 周悠悠问:爷爷把常晓乐怎么样了?" 周二先生拧了拧眉头,说:她不会有事,你以后也少打听常晓乐的下落。" 周悠悠轻轻地说句:郁姐好可怜。" 周二先生再次皱皱眉头,无语地看着周悠悠。 周悠悠突然想起什么,又赶紧让私人医生去拿点烫伤药,她拿着药 给周郁送去。她走到楼梯口时,回头对她爹说:爸,你也劝劝爷爷吧。" 周二先生问:劝什么?" 周悠悠说道:如果连自己所爱的人都护不了,连自己想要的日子都过不了,拥有再多的荣华富贵又有什么用!爷爷这样,我看着心寒。" 周二先生再次皱眉,说:悠悠,你也老大不小了,这孩子气的话该是你说的吗?" 或许你们认为这是年少轻狂孩子气,或许你们认为这是一时不懂事走错路,爸,同性婚姻在许多国家都受法律保护。" 这是中国。" 那这就是生在中国生在周家的悲哀吗?连选择爱情、选择爱人的自由都没有?"周悠悠突然想到一个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她又说了句:据说中国的同性恋有五千万。在国内的媒体也有很多关于同妻、同夫的报道,和不爱的人在一起不幸福,两个人都受到伤害,却又不得不被大势所迫选择异性婚姻,爸,被迫与心爱的人分开、接受这样的命运让人感到悲哀和无奈。爷爷这样做,他的目的达到了,但他深深的伤害了她两个孙女的感情。" 周二先生的眉头皱得更紧,脸上明显露出不悦,问:你跟着掺合什么?" 那是我姐!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我不能看着伤心难过而不管她。"周悠悠说完,拿着烫伤药上楼到周郁的门前敲响周郁的门。 ☆、第六十一章 梦游高烧二重唱 周悠悠在周郁的房里呆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然后安顿她父亲和爷爷住下。她忙完这些,发了条短信给许澄:我爸和老爷子过来了。" 许澄去年过年在周家住过几天和周老爷子、周二先生都熟,再加上与周家有千丝万缕的利益往来关系,如今他们过来且就住在隔壁,许澄再怎么说也得过来拜访一下。她刚踏进门就见到周竞、周二先生、周悠悠三人坐在客厅像是在开会,楼上还传来周竞俩儿子拉着周老头子撒娇和周老爷子哄曾孙子的声音。 周悠悠看到许澄过来,赶紧招呼许澄过来坐。 许澄进门客气地和周二先生、周竞打招呼。 周二先生倒是知道许澄,这姑娘和周竞的关系不错,给周竞办了不少事帮了不少忙,自己女儿回国也多是她在跑腿照顾。周二先生对着许澄,那张扑克板也露出点和悦来,只是正和周竞说到周郁的事,实再没几分高兴。这会儿许澄过来,他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再提起这事,关于周郁的话题就中止了。 许澄见天色不早,看到周悠悠这宅子还没开伙做饭的迹象,于是问周悠悠是否有安排晚饭,如果没有的话就给她个尽地方之宜的机会请大家去当地的一家特色酒楼用餐。 周悠悠站起身,跺跺脚冲楼上喊:嫂子,郁姐,开饭了。" 许澄闻言诧异地看向周悠悠:周郁居然也来了!不是还有老爷子在上面么?这周大小姐吃饭居然不请周老爷子? 不一会儿,云舒从周郁的房里出来,周老爷子笑呵呵地一手牵一个曾孙出来。他走到门口还想一手一个把俩曾孙抱起来,让云舒看到吓得赶得制止。 八十多岁的老头一个一手抱两个四十多斤的娃,这抱着□十斤的重量下楼有个闪失那怎么得了!周老头连连表示自己抱得动,想他年轻的时候扛两三百斤的东西那是轻而易举。 周悠悠听得直翻白眼:你也说了那是你年轻的时候,亲,您现在八十加往上走的岁数了。要是以前,她早吭声打趣周老头了,现在是打定主意给周老头脸色看,绷紧脸不理周老头,就连出门的时候也不给周老头安排坐驾。您老不是自己有车吗?坐自个儿的去!周悠悠不招呼周老头上车就算了,还把周老爷的两个宝贝曾孙给领走,她自己坐副驾驶位,两位小周少爷坐后座。 周老头被周悠悠气得直瞪眼,所有人都看到他瞪眼,就周悠悠当作没看到,带着俩侄子撇下周老头让司机先行。 周竞和云舒把周老爷子请进车里,许澄则被安排与周二先生同车,同时许澄发现周郁居然没出来,一问之下得到的答案是 周郁不舒服不去了。 饭桌上,周悠悠招呼谁都不招呼周老爷子,给谁敬酒都不给周老爷子敬,俩侄子都和她用饮料碰了杯,唯独周老爷子一直被她晾着。 这一切全落进许澄的眼里,惊得许总不时拿眼神去瞅周悠悠。就冲这姑娘的范儿,她也得竖大拇指,姑娘,你牛啊,周老爷子跺下脚中国都得颤一颤,敢冲周老爷子摆脸色,周悠悠,您是独一份儿啊。 周老爷子显然也有气,看向周悠悠时那眼睛瞪得比往日明显大了一圈。 周老爷子挺喜欢许澄,再加上许澄没了家人孤身一人在国内、和云舒又是闺蜜发小、又在周竞的事业上帮了不少忙,对许澄十分和悦,全没把许澄当外人看的样子。 周老爷子和周竞的到来明显是早就惊动地方,外面已经戒严,特别是用餐的地方,核枪实弹的武警在外面巡逻,不少官员过来,全让周竞挡在了外面。周老爷子过来,当地官员都没见驾的份,唯独许澄硬是在这家宴上掺了一脚,从这点上立即显出许澄的重量非比寻常,和周竞拉上关系与跟周老爷子、周二先生拉上关系那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份量。 许澄自然也知道这顿饭给自己带来多少好处,但这饭局上最让她感兴趣的还是周悠悠和周二先生。按理说,周二先生是周悠悠的亲爹,自家闺女没规矩,当爹的总要训上一训不是?号称铁血魔头治军极严的周二先生作为手掌军区的实权人物,见自家闺女放肆连句话都没有,最最不满意的时候也就皱下眉头。而周悠悠似乎有什么事对她爹很不满又似乎还有事相求,她时不时地用无比哀怨的眼神投向周二先生,还时不时地摆出一副巴结的姿态去敬酒讨好。周二先生看周悠悠的眼神隐隐透着无奈,每次周悠悠摆出有事相求的眼神,周二先生就有意无意地瞟一眼周老先生,再然后就被周老先生一记凌厉的眼神杀过去,周二先生的眉头就拧得更紧。许澄这顿饭就一路看到这一家子热热闹闹地吃着饭还不停用眼神打哑语。 饭后,许澄上洗手间遇到周悠悠,她见没别人在才声询周悠悠在搞啥名堂。 周悠悠满脸不乐意地说:郁姐和常晓乐的事让我爷爷知道了,老爷子把郁姐调开让人把常晓乐带走了。我在向周老头抗议,又请周二先生帮忙把常晓乐弄回来。周二先生死活不点头,气死我了。哎,你说有这样当爹的吗?我从小到大就没向他要求过什么,好不容易给他这个当爹的表现机会,他还拒绝。" 许澄闻言整个人当场傻眼了。她怔了半天,才问:你爷爷对周郁的事是什么态度?" 周悠悠咬牙叫道: 倔老头太阴了!"她不爽地撇撇嘴,说:这事也就落在郁姐头上,要搁我身上,哼!"她把小嘴一噘,满脸悻色。 许澄心惊胆战地问:搁你头上怎么着?" 周悠悠把小脸一扬说:周老头还想吃饭?我先让他吐三碗血。他要敢绑我的人,我跟他没完儿。" 许澄眨巴眨巴周悠悠,问:怎么个没完法?" 周悠悠朝许澄俏皮地一挤眼,说:我那是后话,你还是先看郁姐这事儿怎么让老头子低头吧。"她的声音压得更低,说:只要郁姐过了这一关,将来咱俩就顺顺畅畅了。" 唔!"许澄怕怕地拍拍胸脯,满脸怕怕地说:我这点家业可损失不起。"她把周悠悠从头到脚打量一圈,说:你还没有让我愿意倾家荡产的地步。"说完,洗完手,轻飘飘地晃出了洗手间,留下怄得直想吐血的周悠悠。 吃过饭,周竞一家子回自个家去了,周悠悠则把她爹和她爷爷安排到自个儿宅子住下,让他俩明天再过去陈阿公那边拜寿。 基于中国和美国的时差,周悠悠经常晚上加班开视频会议处理公务什么,这天晚上忙到凌晨两点才算把事儿弄完,她觉得肚子饿就起身去厨房找吃的,谁知她刚打开门就看到一道白影从门前飘过,吓得周悠悠的心跳漏了拍。她再定睛一看,赫然是穿着白色睡裙的周郁。 周郁穿着条雪白的长睡裙,大波汤卷发随着地披散,衬上那玉瓷般的肌肤,在柔和灯光的映射下泛出一圈淡淡的晃似女神的柔光,但那走路的姿势又隐隐有点怪,但到底哪里怪周悠悠一时也说不上来。 周悠悠叫道:郁姐,怎么还没睡?饿了啊?正好,我厨房温着汤,一起喝点?" 周郁理都没理她,径直下楼,在客厅徘徊。 郁姐!"周悠悠趴在栏杆上叫周郁,周郁仍是没理,在客厅漫无目的地打着转。 周悠悠下楼,走到周郁跟前,又叫声:郁姐,干嘛呢?"这一看就见周郁的双眼发直,仿佛没瞧见周悠悠似的。周悠悠的心顿时咯噔"一声打了个突,暗叫声:梦游!"她想起长辈曾提起过周郁小时候也有过梦游的事,更加确定周郁这是梦游症犯了。 周郁又在客厅里转了个圈,然后走到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 周悠悠顿时吓懵了,赶紧把值夜的保镖叫上和她一起跟着周郁出去。周郁出了大门就绕着小楼一直走一直走。周悠悠带着保镖紧跟在周郁身后不敢落下寸步。她也不敢叫醒周郁,据说人在梦游的时候不能叫醒,不然容易把梦游的人吓死或吓疯。本来周郁就 有点神经脆弱的症状,万一真吓疯了怎么办? 周郁绕着小楼一直转了三四圈,终于不再绕圈,而是打开院子大门走了出去。 周悠悠吓得够呛,对跟在身后的一个保镖叫道: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叫我爸和我爷爷!"她则领着另一个保镖跟着周郁出门。 周郁出门后顺着门口的马路一直往外走,看方向是打算朝小区外走去。 周二先生的动作麻利步子快,基本上没两分钟就赶了过来,连衣服都穿整齐了。他看到周郁这情况顿时皱紧了眉头,他问周悠悠:怎么回事?" 周悠悠叫道:我咋知道,我晚上忙完工作出来找宵夜吃就看到郁姐从我房门前晃过,我以为她肚子饿起来找吃的还叫她一起吃,结果她不理我直接下楼晃到客厅漫无目的地打着转,再然后就出了门先在院子里绕着小楼转了好几圈,然后就出来了……" 这时周老爷子也出来了,连睡袍都没来得及换下。他看到周郁这情况顿时沉了脸。周郁小时候也有过梦游的情况,但那是七岁前的事,二十多年没犯过,怎么突然又梦游了? 周悠悠以为周郁是要出小区,结果周郁到路口的时候一转身朝花园走去,她穿过绿荫道一直到湖边,纵身就要往下跳。周悠悠吓得立即朝周郁奔去,她的步子刚动,旁边已经蹿出两道身影把周郁拉住。周悠悠定晴一看赫然是周二先生和一个保镖同时冲过去拉住周郁。可万万没想到周郁居然会反抗而且力气不小,周二先生倒还好,那保镖唯恐下手重了弄伤周郁没敢用力按,结果竟让周郁挣开还被周郁用力地推了把直接落湖里去了。另一个保镖赶紧过去和周二先生一起把周郁按住,结果周郁却是身子一软倒在了周二先生的怀里。 一行人赶紧把周郁背回去。周郁睡得死沉,一路送回去到放在床上都没醒。周悠悠怕周郁再出什么事,陪着周郁睡,睡到三四点钟感觉挨在身旁睡的周郁像个火炉子,她迷迷糊糊的往周郁的额头上一摸发现周郁的额头烫得吓人。周悠悠当即吓醒,又赶紧去叫自己的私人医生。 老爷子本来就浅眠,晚上被周郁梦游的事吵醒后就没睡着,这才刚有点睡意又听到周悠悠跟火烧房似的敲旁边房的门还一直用英文喊医生。他打开门望向周悠悠,问:丫头,又怎么了?" 周悠悠叫道:郁姐发高烧了。" 老爷子本来就不大好看的脸色顿时变得更难看,他走到周郁的房里就听到周郁在喊晓乐",房里也没开灯,就留着一个床头灯。他把灯开灯走到床头一看,只见周郁的脸烧得通红,用手一摸烫得格外吓人,等医生量完体温一报数,老爷子的脸色哟,铁青。四十一度!这要是没周悠悠看着让周郁烧下去,烧坏了脑子咋整? ☆、第六十二章 常晓乐的来电 周悠悠之前不是伤了腿么?她这次过来怕再有啥闪失,把自家的私人飞机连同保镖保姆管家私人医生和一大堆行李家私都搬了过来,自己这小院子早住不下,连隔壁院都给买下了安顿自己这些随行人员。私人医生的随行装备也带得齐全啊,她让周悠悠的随行人员去把家私搬上来,又是看周郁的症状又是开仪器检查,一通忙活整得像得什么大病症状似的把坐在旁边看情况的周老头吓出一身冷汗,那张老脸哦,绷得和拉紧的牛皮似的。 点滴挂上,医生又用英文和周悠悠叽哩呱啦地说了通。 周老爷子也能听懂点英文,听到是肺炎引起的高烧,没什么生命危险,这才稍微放了点心。 医生交待完情况,便去收拾自己那些仪器。 周悠悠让周竞和周二先生把周老爷子请出去休息,她和医生留下来照顾周郁。 周悠悠自小和周竞、周郁的感情好,办事又十分牢靠,有周悠悠和医行一起照顾周郁,周老头自然放心。 待屋子里的人走得只剩下周郁、周悠悠和私人医生后,周悠悠把门一关,压低声音问:到底多少度?" 医生轻飘飘地用英文答句:三十九度半。"周悠悠之前就打过招呼说如果周郁身体不舒服会让她过来检查治疗,让她把周郁的情况整严重点吓吓周老头。她拿人工资替人办事,这点道还是上的。周郁这情况不需要仪器检查,一看就知道是感冒炎症引起的发烧,她在测第一次体温前就得出结果,她却表现得像第一次量的结果不可信又换上枚体温计再量,再换的那体温计早被她捂到四十一度,得出的结果自然只能是四十一度。 周郁这时候也睁开眼坐起来,先抽出摆在床头柜上的纸巾擤了把鼻涕。 周悠悠赶紧凑到周郁跟前,叫道:唉妈,郁姐,你可醒了,今晚可吓死人了。"她真有点让周郁的梦游给吓到了,看周郁梦游的情形明显不是装的。苦肉计不是这么唱的呀,没让假戏真做呀! 周郁抬眼看向周悠悠,问:不是你让我唱苦肉计么?"她这一说话,嗓子干涩得直难受。 周悠悠叫道:你这苦肉计演得太逼真了,还有那梦游……"她的眼珠子一转,问出心中疑虑:那不是装的吧?"要真是装的,那装得也太像了。 梦游?"周郁的脸上划过一丝疑惑,问:我真梦游了?" 嗯,你不知道?" 周郁摇头,说:不知道,我把你家冰箱里冻的冰全拿了,放浴缸里泡了两个小时,冻得我直迷糊,到实在扛不住的时候我换上浴袍就回床上休息了。睡前倒是想起自己小时候梦游的事来着……"她的眼里透出几丝飘缈,说:不过我好像看到奶奶了!" 周悠悠吓得顿时打个激灵!她奶奶过世好多年了,不是活见鬼了吧。她下意识地看向边上的私人医生,问:这梦游症的情况能解释吗?"她还是选择相信科学。 那医生是正宗的美国货,中文不大好,会听不会说。她听到周悠悠问话,没直接回答,而是先问周郁是不是和她奶奶的感情很好或者奶奶给她的印象很深或者对她有特殊意义? 周郁轻轻点头。 周悠悠又想起什么,重重地一拍巴掌,恍然大悟道:别看我们家老头那么凶,对我奶奶却是极好,从来连半句'不'字都不会说,要是奶奶还在世,爷爷哪能这么横呀。"她估计周郁是想奶奶了,想奶奶如果还在世,准能治住这顽固的周老头。 那医生这就有了解释,梦游的人大脑皮层活跃,人休息了大脑却还在活动,而周郁因为常晓乐的事受刺激,又有梦游史的心理暗示和希望奶奶在能够压制爷爷,在这种病史、心理暗示、担忧害怕各种情况齐下的状态下出现梦游和梦到她奶奶的情况极高。 周悠悠还是不放心,怕周郁真有个好歹,她趴周郁跟前小声地问:郁姐,你老实跟我说,你这有精神病到底是真是假?" 周郁扭头看向周悠悠,说:曾有一阵子有过轻微的抑郁症,不过早好了。" 周悠悠闻言这才放了心,她说道:这戏你还得再演下去,不过火候你得自己把握,不能表现得消积颓废让老爷子失望,同时还要表现得很痛苦,隐忍压抑的痛苦。" 周郁侧头望着周悠悠,轻轻地勾了下嘴角。这些还用周悠悠说么?要当一个合格的政客首先就得当一个优秀的演员,她扮精神病演戏演了这么多年,要演到什么度上她很清楚。她担忧地说道:爷爷既然已经出手,就不会轻易改变他的决定。他会为我担心,但要他让晓乐回到我身边,基本不可能,顶多会让我知道晓乐的消息、让我知道晓乐好好的活着。"她不要生离死别,她要的是和常晓乐在一起相依相伴相守。她现在还没有万全的计策,同时她也不可能放弃家族、放弃事业和常晓乐私奔,爱情是她的生命,家族是她的使命,她无法为着一样而舍弃另一样。她可以追求她要的爱情,但她不能为了追求爱情而背弃抚育、培养她三十多年的家族和亲人。 周悠悠想了想,问:常晓乐有什么好能让你这么着魔?" 想到常晓乐,周郁的脸上浮现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她柔声说道:那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孩子。" 周悠悠的眼里冒出一丝疑惑,说:古灵精怪?没看出来,我看她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她在机场见过常晓乐一面,这孩子看起来就是没踏出校门的天真。她还以为周郁喜欢常晓乐的天真单纯。 周郁轻声笑道:她那张脸骗了很多人,晓乐嘛,我给她的总结是表面天真纯良无害骨子里卑劣无耻下流。" 噗!"周悠悠笑喷,说:这样的货你也要!" 周郁说:她的好,你不懂。" 周悠悠意昧深长地瞅着周郁说:哦,在床上把你伺候舒服了?" 周郁斜瞪一眼瞎胡说的周悠悠,说:那倒不是。"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同时也惊动房里的三人。 周悠悠一听就知道不是自己的也不是私人医生的,赶紧起身去把周郁的手机拿来。她拿起手机一看,陌生号码,还是个国内的座机号,顿觉奇怪。谁会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再说他们家人的电话号码都是受保护的,打出去别人根本看不到号码,也按不了回拨。如果是熟人,那周郁的手机里一定会存下号码而不该是陌生号码。 周郁接过手机,看到显示是陌生号码也愣了下。她按下免提键,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周郁,你在哪呀?" 晓乐!"周郁惊呆了,她叫道:你现在在哪?" 别提了,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两个二百五说是你派来接我的,结果我一上他们的车就把我给按了、弄到酒店和我谈判,说什么愿意给我五百万让我离开你,还给我什么护照身份证之类的,让我改名换姓。哎,你说这年代的人有病吧?" 周郁问:那你现在哪呀?" 公用电话亭啊!" 带你走的那两个人呢?" 嘿嘿,触电,晕过去了。"常晓乐的声音一转,又说:你嫁给我的事在家里漏陷了吧?那些人是你家人派来的吧?开什么玩笑,五百万就想把我收买,想让我卖媳妇,至少也得加个零噻!哦不,至少加两个零,拿不出来就甭谈。" 周郁的脸一沉,说:他们是我爷爷的人。"倒不是气常晓乐耍嘴皮子,而是担心常晓乐的安危。放倒老爷子的人,等他们几个醒了追上来,常晓乐能有好果子吃? 哦,我估计也是,只有老古董才能使这么落伍的招。你在哪呀,我去找你。" 周悠悠把嘴凑到电话边说:不止是你,你家周郁也让老爷子给弄走了,她现在在我这。"麻利地报上自己地址。 哦!小姨子啊。小姨子好!那个,我先不说了啊,我怕这通电话已经惊动他们,就先挂了。拜拜。"常晓乐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小……小姨子!喂!"周悠悠刚吼出声,电话已经断掉了。周悠悠满脸郁闷地看着周郁,问:你找了个什么货啊!"常晓乐居然能把老爷子派过去的人用电弄晕?这什么人呐?她问:常晓乐是干什么的?" 搞程序的,一个小程序员,在一家软件公司上班,在家没事的时候写点游戏程序、外挂之类的搞点小外快。"周郁没好意思说她们家的那点家用就全靠常晓乐写程序赚。常晓乐经常自诩自己是个标杆T,说养老婆是天经地义的事,周郁敢拿钱出来做家用,她准得急得跳房梁。晓乐还说什么要当一个标杆T就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伺候得了老婆干得了苦活。周郁收回思绪,把手机递给周悠悠,说:你赶紧让人去查这个号码,看看晓乐在哪。我估计我的电话被爷爷监听,我怕他们会通过这通电话查到晓乐 周悠悠把嘴巴一撇,说:监听个毛线,当我这地儿吃素的啊。"老爷子之前掐她俩的电话让周悠悠火大。之前许澄和关鸣斗的时候,她就防着有人监控电话和干扰什么的,早运了套设备和花高薪雇了人过来。傍晚的时候,两伙人打了场技术仗就偃息旗鼓收了兵。老爷子先掐她俩电话算是敲打她俩一把,又再掐这场技术仗,该敲打也敲过了,再闹下去就该不大好看了,早把人撤了。她估计常晓乐是想过来找周郁,只是不知道常晓乐能不能躲得过那边追击的人马。 周悠悠想了想,问周郁要来存在周郁手机里的常晓乐的照片。她把照片发给在公安局的向忆文和许澄,凌晨四五点钟地把人挖起来,让向忆文和许澄底下的孙科连夜活起来,黑白两道的人马一起出动四处布控张网去接应常晓乐。不管常晓乐用什么办法,只要她能踏到这个省的地界儿,他们就能找到她。只要她的人接到常晓乐,就能保下常晓乐。周悠悠就不信老爷子刚把一个孙女撂翻弄得病倒在床上,还能再瞪鼻子上脸和另一个孙女也闹翻脸,那这家还要不要点安宁了? ☆、第六十三章 悲催的周老头 周悠悠从周郁的房里出来,就见周老爷子在院子里打拳——太极拳。她回自己房间换上练功装,到院子里走到周老头的跟前陪周老头过招练拳。 周老头看到周悠悠过来,先是和周悠悠绕着手腕来了把太极推手,再是拳招一变,拳路猛然换成刚猛的洪拳。 别看周老头八十多岁的高龄,一套刚猛的短打洪拳在他使来却是虎虎生风丝毫不见老态犹如壮年。周老头常用的三套拳法——猴拳、太极、洪拳里周悠悠把猴拳和太极都练了个透,对洪拳仅限于会使完一套完整套数的层次,让她用洪拳应战,完全无能。洪拳的刚猛路子实在不适合她。太极走的是以柔克刚的路子,猴拳讲究轻灵刁钻,两者倒能相辅相佐。周悠悠面对周老爷子的猛烈攻势,脚下步子游走,轻灵跳跃,以太极的四两拨千斤巧妙地应对,她摆的庄式和起手式都是太极拳的路子,但每次进攻的时候却又隐隐能看出猴拳的招数。 周悠悠的路子轻敏刁钻柔滑,对上经过战争浸泡洗礼招招式式皆能取人性命的周老头也丝毫不见落下风。她从小和爷爷习武过招,对自家爷爷的招数那是了熟于心,什么招式该怎么应付闭着眼睛都能使出来。周老头因为上了年龄和位置越爬越高的关系,如今也没多少人敢和他过招,即使和他过招也是小心翼翼不敢使真功夫。如今难得一手教大的亲孙女肯陪他过招,他自然是使出浑身解数攻去。 渐渐的,周悠悠有点吃不消周老头的强猛攻势,也不敢刚像下场时那样掉以轻心,时不时地被周老头逼得借力腾空翻跃闪躲,所使的路子也渐渐的从太极拳转为猴拳。 许澄大清早起来遛狗,刚踏到自家院门就听到隔壁院传来的动静。她扭头一看,赫然惊见周老头正挥拳朝周悠悠砸去。而周悠悠却是一个转身,返身连续两脚蹬踩在树杆上离地起码有一米多,她再一个旋转抬腿压周老头的脑门子踢去。周老头把头一低躲开,周悠悠连踢两脚落空后居然没有落地,而是灵巧的一个闪身,双臂一把抱住树,双腿对着周老头又是连环数踢猛地踢出十几脚。周老头双拳如风硬生生地用胳膊肘挡下周悠悠踢来的脚。 而当许澄看到周悠悠踢出十几脚都没逼退周老头竟连续四个后翻,再突然跃上篱笆墙,踩着那不到一寸平方的篱笆桩子如履平地般飞奔五六米远再突然一个俯冲跳跃竟跳到三米多远离地两米多高的树叉上再一个箭冲狠狠地朝周老头扑去时眼睛都瞪圆了! 猴拳啊!传说中的猴拳啊!周悠悠的动作简直就是森林里野猴子蹿跃攻击时的翻版啊! 许澄整个震惊了! 更让她万万没想到的就是周悠悠的蹿跳能力。别看周老头的年龄大,那速度真叫许澄叹为观止,太生猛太速度了!拳拳脚脚快得光看到无数的拳影和脚影。而周悠悠在周老头的猛烈的进攻下左闪右挪,到后来竟然……竟然……脚尖踩着墙壁蹭蹭两下几步跃跳上到二楼阳台上坐着。别墅啊,一楼啊,四米多的楼高啊,周姑娘就那么一个冲刺加踩着墙面的三个大踏步,挥了几下胳膊,用手在阳台栏杆上那么一勾,人就翻上去了。 许澄惊讶得嘴巴都张圆了,眼睛瞪得溜圆眼神都直了。 周老头也累得不行,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草地上直摆手,他累得满头大汗、满脸通红地大喘粗气。 边上的警卫员赶紧给周老头送来毛巾擦汗。 周悠悠同样也喘气如牛,她喘顺了气,才说:老头,你去把郁姐拉出来让她也练两圈,感冒准得好。" 警卫员把周老头扶起来。 周老头又摆摆手,说:让她养着吧。她身子弱,比不得你个猴精。" 周悠悠的身子一滑,一手攀着栏杆站在栏杆外,再一个跨步跃身跳向院子里的一棵树上,她的双臂一伸猛地抱住树,身子像滑鱼似的顺着树就滑到地面上。周悠悠晃到周老头的身边,说:郁姐那情况想好,我看难。"她说话间突然瞥见立在院子里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许澄。她的脑子顿时嗡"地一声响,下意识地看看刚才自己下地的那棵树和二楼阳台上的栏杆,张大嘴看着许澄。 噗!"许澄突然笑喷,肩头猛抖,笑得花枝乱颤。猴拳,真的好像猴子,特别是上树爬房时的动作,太像了!看周悠悠把周老头累得,那么生猛的一个老头子追着周悠悠打竟被累趴了。 周悠悠的脸顿时绿了。 周老头也看到许澄,咳"地干咳一声。 许澄跟变脸似的立即收了笑声换上一副十分乖巧的表情向周老爷子问安。 周老头十分和悦地冲许澄点点头,招呼道:许丫头啊,刚起床吧?一会儿过来吃早饭啊。" 好的。"许澄站得端端正正的,面带微笑一脸恭谨地应承。 待周老头进屋,周悠悠奔到篱笆前隔着篱笆院墙看着许澄,问:你看了多久?"奔过去时,突然觉得一只脚的脚尖很不舒服,有点不灵活,还有点隐隐作痛。她想着可能是很久没运动,突然这么运动肌肉骨骼有点不适应的关系也没在意,这会儿倒是一门心思在许澄身上,担心许澄把她的猴样儿全看了去。 许澄用下巴点向周悠悠院子中间的一棵树,说:从你先上那棵树再跑到篱笆墙上又跳回树上开始……" 周悠悠那脸色哦,顿时墨色:全看到了!她眨巴眨巴着眼睛傻愣愣地看着许澄,脑子就跟塞满了浆糊似的。 许澄又说道:你说你吧,啊,就你这身手还找什么保镖?三五个大汉都能被你撂翻吧?十个八个人甭想追到你!"她的下巴朝那小楼一努,说:二楼啊,蹭地一下就上去了。" 周悠悠的脸色更黑,她噘起嘴叫道:我这不是陪老头练拳么?"那老头昨天发那么大的火,晚上又惊又吓地折腾一宿,她这不是陪着老头练拳让老头活动下筋骨促进血液循环让老头出口闷气省得憋出病来。脚尖曾经受伤的部位传来的痛意越来越汹涌,没两秒便成钻心的剧痛,周悠悠再也忍不住,噢"地一声惨叫,冷汗刷"地一下子像井喷般浮了出来。她的身子向后一仰,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一只脚就哀嚎起来。 许澄被周悠悠吓得脸色一变,叫道:怎么了?"她看着周悠悠抱住的脚,瞬间想起周悠悠的脚上有伤——在她的工厂被模具砸成骨折。你——"许澄的声音都变了!她几近嘶吼地叫道:你不记得你的脚上有伤啊!" 院子里的保镖听到周悠悠的惨嚎声也赶了出来,看到周悠悠坐在地上,赶紧奔过来。 周悠悠痛得嘴唇都在哆嗦,她用英文颤声高喊着:医生!" 许澄吓得把栓住宝贝"的绳子往篱笆墙上一栓,说:我去开车,马上送你去医院。" 周悠悠被保镖扶起来,一只脚独立站着,受伤的脚曲着使不上半分力,痛得她的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她在心里直哀嚎:刚才蹦跶的时候没感觉,怎么这会儿这么痛啊! 私人医生还没起床呢,被保镖叫起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换,胡乱披上件睡袍就出来了。那睡袍那个性感透明哦,黑色的底裤和真空的上半身清晰可见。私人医生也没顾得上这些,把周悠悠的鞋子一脱,手轻轻地捏上那受伤的部位,周悠悠再次痛得嗷"地一声惨叫。私人医生赶紧表示得立即送医院,她看周悠悠痛成这样,估计至少是骨裂。 周老头刚练完拳,回到卧室洗澡,才打上泡泡就听到外面传来周悠悠一声接一声地惨嚎。不明情况的周老头心急火燎地冲了泡泡,也顾不得擦身子,顶着一身湿潞潞的身子裹着浴袍就冲出房门问:悠悠怎么了?"得到的回答是他那宝贝孙女好像伤到脚了。周老头一听,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子,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伤到脚了!他冲下楼,就见许澄的车停在院门口,保镖正把痛得嘶嚎的周悠悠扶向车里,私人医生穿着一件和没穿一样的睡袍跟着随行。 周老头几步过去,问:丫头,怎么了?" 周悠悠满眼是泪,语无伦次地指指自己那又肿起来的脚,唔唔吖吖地说些啥周老头一句也没听懂。 周二先生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他皱起眉头看一眼女儿,对周老爷子说句:爸,我先送她去医院。"砰"地一声把后座车门关上,自己则往副驾驶位上一坐,吩咐许澄开车。 许澄把车开得飞快,一路上连闯红灯。 可这几天城市戒严啊,大清早的就有武警有交警执勤,许澄的车在闯过红灯后就被交警盯上,交警拉响警报开着车就追了上来。后面有车追,前面还有车拦,没几下就把许澄的车堵住。 许澄的劳斯莱斯和那一连串8"的车牌号在本地可是赫赫有名,交警把许澄的车拦下,先敬上一个礼,说:许小姐——"话音还没完,旁边副驾驶位上的哥们就递过来一本证件,吓得那交警哥们眼睛都圆了身子都软了。 许澄也愣了下,天晓得周二先生这么大的官职权位出门居然还带证件的啊!周家还真是——尽出奇葩。 副驾驶位上的一脸酷相的哥们冷冷地下令:开道!" 交警哪敢迟疑,赶紧转身上车给许澄的车开道。 周悠悠一路绿灯畅行,很快医院就出了检查结果:骨裂!还是旧伤骨裂,比第一次受伤送医院更严重,必须手术。 周二先生那张酷酷的脸哦,铁青。他把手一摆,让手下的人立即去张罗,让院方马上安排周悠悠马上动手术。 有周二先生在这里,也没许澄这个司机啥事,她就干巴巴地守在旁边陪着周悠悠。 周悠悠拉住许澄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往许澄的袖子上蹭,呜呜啦啦地只剩下哭了。 许澄抱着周悠悠轻轻地拍着周悠悠的背安抚,任由周悠悠在自己的袖子上擦鼻涕眼泪,她纠心得眉头紧皱,那额头上皱出的痕迹不比周二先生的浅,偶尔对上周二先生的视线,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到和自己一样的纠心和无奈。 这才刚安排好手术,还没把周悠悠推进手术室,周老爷子心急火燎地赶了来,一听是旧伤弄裂,那脸都绿了。他问周悠悠的私人医生周悠悠的脚上怎么有伤?那私人医生果断地装听不懂中文,一脸茫然地看着周老爷子。 周悠悠哼哼叽叽地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周老爷子,说:和一个客户谈生意,去工厂考查的时候不小心按到吊模具的控制开关,把挂在架子上的模具放下来砸脚上了,已经好几个月了,钢钉都拆了以为好了,没想到……呜……噢……"又是一声惨叫,痛啊。 周老爷子绷紧脸吼道:有伤就别瞎蹦跶!"看到医生过来要把周悠悠推手术室,这才气呼呼地转身坐在椅子上给医生让道。 等周悠悠动完手术送到病房,周老爷子看到躺在床上打着石膏的周悠悠,再想到还躺在床上病着的周郁,他的孙女一共就只有俩,这一病一残的,周老爷子那心情啊,无以言表。 这时候又有人过来报告送上一个消息:常晓乐,跑了! ☆、第六十四章 不靠谱的周老头 周老头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深吸口气刚要把手下一顿暴吼狠训,就听到医生正在向周二先生汇报病情。之前周悠悠说的取了钢钉以为伤好了完全是瞎扯蛋,钢钉还在脚板的骨头上钉着呢,今天早上的那通蹦跳让没长愈的骨头又开裂了,有几处伤口连钢钉都没办法再上,六个多小时的手术动下来,医生也只能无奈地表示他们已经尽力,周悠悠会不会落下残疾只能听天由命看个人恢复情况。周老头听完医生的汇报,深吸口气就要暴怒,可一迎上周悠悠那双可怜兮兮一副泫然欲泣的眼神,已经涌到嘴边的骂词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周老头抬起手哆嗦地指向周悠悠,颤声说道:娃咧,你说你啊,啊,脚上有伤没好还蹦跶啥啊,要是落下个残疾可怎么得了哦!" 许澄本来听到医生说周悠悠有可能落下残疾也一阵难受,可看到周老头那想跳脚又一副宝贝周悠悠舍不得吼、拖长声音捶足顿胸般的模样又隐隐想笑,这想笑又心里难受,憋了一通,最后无奈地看着周悠悠:这要是真落下残疾怎么办哦! 周悠悠倒是觉得没所谓,说:不就是几根脚趾骨吗?大不了……"一看到许澄、周二先生、周老爷子三人的眼神,她果断地闭嘴了。两秒钟后,又说:爷爷,爷爷别气啊,家和万事兴,家和万事兴!" 周老爷子真想跳过去敲周悠悠几记暴栗!家和个屁!万事兴个屁!他周老头这辈子就三个孙辈儿,这会儿躺了两个在床上,兴个狗屁!周老头见周悠悠已经躺在床上,舍不得骂,调头就去骂周二先生怎么教育孩子怎么管女儿的! 周二先生非常无辜地暗暗叫屈,却不敢和周老爷子顶撞,一声不敢吭。他的女儿、他哥哥的一儿一女都是由他爸和他妈一手教育带大的,他和他这个女儿相处的机会屈指可数,女儿出国前,他只有放探亲假或有事回京又恰巧周末节假日之类或女儿放学后才有短暂的相处时间,女儿出国后一年里只有对账的时候能见着。偶尔女儿也不回来,开视频会议就把账对了,他连那一年里唯一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周老头这会儿来骂他管教女儿不利,他何等冤,周老头有给他教育孩子的机会么? 周二先生在周老爷子的怒骂声中默默地走到一边,打电话安派人去找技术更好的医生给周悠悠做进一步治疗,看有没有挽救、让周悠悠免除残疾的可能。 周悠悠住院,还有落下残疾的可能,周二先生也没那心情去参加陈阿公的寿诞,下午的时候让周老爷子自己一个人过去,他自己则张罗周悠悠下一步治疗的事。可军区那边有要事分不开身,他不能在医院留久,自己留下来照顾周悠悠是不可能的;他想让周竞看顾周悠悠吧,周竞的事情也多,周竞带着云舒过来看周悠悠,没坐上十分钟就因单位的电话过来又急匆匆地走了。 周二先生看到留在病房里的云舒和许澄又想到周悠悠那宅子里还躺着个周郁需要人照顾,那眉头又紧紧地锁起来,他在想要不要把自己的秘书留下来。 许澄的心跟明镜似儿,自然看得出周二先生的难处,她主动提出照顾周悠悠。 云舒家里带着俩孩子也实在没那么多时间过来照顾周悠悠,虽然有些过意不去又要麻烦许澄,可不管是让周二先生留人还是让周悠悠自己安排人张罗都显得有点不是很合适。她对周二先生说:阿澄不是外人,时间也相对较自由,让她来照顾悠悠也好。"云舒说到这里,又揉揉额头,说:阿郁现在也不合适回京,只怕又要麻烦阿澄了。"她十分过意不去地看着许澄,一脸歉意,问:阿澄,你能抽出这个空吗?" 许澄说道:我生意上倒是没什么事,就是要应付下政府部门的一些审查。"不说有人专程针对,那些每年每季度的常规审查遇到那些非要在鸡蛋里找骨头的审查员也够她蛋疼,这些事还得她亲自去应对打点,否则真给她挑点骨头出来,又够她折腾老一阵子。 周二先生明白许澄的意思,他把自己的司机叫了进来,说:你留下来和许小姐一起照顾周小姐,如果许小姐遇到什么难处,直接和我说。"他又对许澄交待了一番,如果许澄有事,让他的司机出面就好。 刚好外面一些地方官员听说周家有人住院赶过来探望,周二先生领着许澄出去又和地方官打了个招呼,那暗示很明显:谁找许澄的麻烦就是找他周二先生的麻烦。地方上的这些官员又有谁敢没事找周二先生的麻烦啊? 周二先生就这么把周悠悠交给了许澄。女人家在照顾人这方面是男人拍马也追不上的,他把周悠悠交给许澄比交给办事大咧咧的周竞和忙着带孩子的云舒放心多了。至于他爸那,他完全不指望那老头来照顾周悠悠,这俩爷孙凑在一起尽是闹出事,光这练拳上,周悠悠就伤了好几回了,小时候为了学拳关节可没少脱臼。周二先生虽说自家闺女相处的时间不多,以至于这么多年下来连和周悠悠怎么交流都显得有点困难,但对于自己仅有的一个闺女那是打心眼里宝贝。他把自己的司机留下来,万一许澄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有司机向他汇报,当然他相信许澄会把周悠悠照顾得很好,不冲别的,就冲许澄卖他这个人情能得的好处就够她尽心尽力。 只是周二先生算计来去,唯独没算着许澄和他闺女有一腿,不然打死也不会把周悠悠往许澄这送。 ********************************* 许澄照顾周悠悠是一回生二回熟,不像上次担惊受怕的唯恐有什么不周之处,再加上周二先生领着她在当地官员的那番表态,以后她在本地要干点什么事那都是一路绿灯,算是赚大发了,可许澄看到周悠悠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被周悠悠那伤脚压得心情沉甸甸的难受。周悠悠脚上的伤第一次伤成什么样她比谁都清楚,如今脚上的钢钉没拆又再伤一次,就算医生技术好把骨头都固定回去了,周悠悠半年内也甭想下地走路,半年不走路,那伤脚的肌肉还不知道会萎缩成什么样,脚伤成这样,以后影不影响走路都很难说。 按理说那脚又不是她许澄的,她现在人情也卖了、好处也得到了,就算周悠悠瘸了也不关她的事,可许澄却有种难以抑制的抓狂暴躁,她公司的股价都快跌回发行价时她都没这么烦躁过。 周悠悠见许澄的脸上风云涌动幽暗变幻显是十分不高兴,于是想哄许澄开心,逗笑道:阿澄,乖,笑一个!"歪着头冲许澄一眨眼,摆出个照相的照型。 许澄正在火头上,见周悠悠还浑不在意地嘻闹,顿时怒气冲头,一记凌厉的眼神杀过去,当场暴走了:脚上有伤你还到处蹦跳,你还要不要脚了……"许澄的涵养极好即使怒极也会控制住脾气几乎从不曾因发怒而吼骂人,如今忍无可忍,一句话吼出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吼下去,唯以一双怒目瞪视周悠悠。 周悠悠的怕地缩了缩脖子,怯怯地问:你这是在担心我吗?"她拍拍胸脯,乐滋滋地露出个笑容,说:那我就是死了也值了。" 许澄顿时气结,双拳紧握,身子因怒火而微微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周悠悠看到许澄气得这样,也慌了神,赶紧说道:不气啊不气啊,我会好好养伤的,我保证在伤痊愈以前都不会再乱动。" 痊愈!就周悠悠这伤,想要痊愈到不留后遗症,难!许澄抿紧嘴,冷冰冰地撂下句: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要我担心你!"一调头,出了病房,留下周悠悠一个人窝在病床上傻眼。 许澄出了病房就去找医生,询问该怎么治疗、怎么护理、怎么恢复,有没有更好的法子可以让周悠悠的脚伤复原得更好,等她再回到病房时周悠悠术后的麻醉药效已过痛得在床上直哼哼。 周悠悠泪眼婆娑地看着许澄,抽抽噎噎地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许澄又气又恼地走过去,坐在周悠悠的床边,她见周悠悠是真的疼得厉害,满腔怒焰瞬间被心疼淹没。她叹口气无奈地看着周悠悠,说:医生说好好治疗,做好理疗,还是有可能恢复。" 周悠悠吸吸鼻子,说:早上只是想陪爷爷打打太极拳,简单地活动下筋骨,可打着打着打出了兴致,把脚伤给忘了……"她的话音一转,满怀希冀地望着许澄问:真的能恢复?不会影响走路或落下残疾?"刚才还是哭鼻子,这声音一转眼泪就收住了,比小孩子变脸还快。 许澄见到周悠悠这孩子气的样子顿觉又气又好笑。她说道: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脚。" 周悠悠抽抽气,一本正经地说:虽然我长得不白,可也是五官端正、身材岗岗、漂漂亮亮的一朵鲜花,要是以后走路一瘸一拐的,我还怎么活啊!" 门口传来敲门声,周悠悠和许澄同时扭头看去,赫然看到周郁出现在门口。 周悠悠一怔,惊呼声:郁姐,你怎么来了?"她赶紧抓起许澄的胳膊用许澄的衣袖一把抹了自己的眼泪。 许澄看到周悠悠拿自己的袖子抹眼泪,惊得又是一瞪眼!你拿我的袖子擦鼻涕眼泪擦上瘾了? 周郁进了病房,说:听说你伤了脚,过来看看你。"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显是感冒不轻。 周悠悠叫道:你还病着呢!"脚上传来的剧痛让她的眼泪再次浮上来。 许澄看到周悠悠飙泪,赶紧送上纸巾给周悠悠拭了泪。 周郁摇摇头,走到周悠悠的身边,问:怎么伤得这么重?" 周悠悠扁扁嘴,当着许澄的面哪敢再提自己的伤。她问:常晓乐怎么样了?爷爷说什么没有?" 周郁摇头,说:爷爷的人还在找晓乐,我派了人去阻扰他们行动和找晓乐。你就别担心晓乐和我,我的事自己能应付,你好好养伤,我再想点办法联系下国外的医生,看能不能有更好的冶疗。" 周悠悠说:我的伤你也别担心,我又不是第一次受伤……"话出口,惊觉说错话,抿嘴一笑,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说:从小习惯的事……" 周郁说:骨裂和脱臼完全是两回事,更何况你这还是……"说话间狠狠地瞪着周悠悠,低斥道:要是落下残疾,我看你怎么办!" 许澄的嘴唇微张,发出一声疑惑:脱臼?成习惯?" 周郁接口说:胳膊还有过骨折,从围墙上摔下来折的。"这事得让许澄知道,以后得有个人管住周悠悠,省得这猴子真翻了天。这些年周悠悠在国外四处折腾,可没少让家人担心。想想去年周悠悠居然还要去爬珠峰,一个人背着个包就上路了,直到抵达珠峰大本营才把她逮回来。去珠峰大本营那条道虽说是成熟的旅游路线,可有多少攀登的青年埋在那条路上没回去!周悠悠敢单人独行,她也真敢! 许澄瞪向周悠悠,叫道:你还真是属猴的啊!" 周悠悠干笑两声。那不是为了学拳嘛!她解释道:我爷爷小时候学拳也经常伤呀,老头子觉得练功夫不受点伤学不出来。" 许澄气结,真想问候周悠悠她爷爷一顿!她怎么现在觉得周家老头特不靠谱!她突然想到常晓乐,顿觉常晓乐的情况不乐观,周老爷子对自家孙女都能整出伤筋动骨的事来,对别人家的孩子还能手软? ☆、第六十五章 周家又来一奇葩 周郁重感冒加身,再加上还在装病中,四十二"度高烧啊,不住院怎么行啊!她索性办了住院手续,住进周悠悠隔壁的病房。周悠悠这情况,就算家里有医生,设备也有,那至少也得一周才能出院回家继续治疗。姐妹一起住院,刚好有伴。然而周悠悠疼得厉害,没空招呼周郁,周郁吃过感冒药后犯困,回了自己的病房睡觉养病留下许澄的特护照顾周悠悠,两姐妹各住各病房各养各伤病。 晚上十点多 周悠悠痛得难受,趴在许澄的怀里撒娇加哼哼。许澄坐在周悠悠的床头抱住周悠悠,像安抚孩子像轻轻地抚着周悠悠的头。 敲门声响起,许澄以为是护士进来换药,便应了声:请进。"她看了眼挂在床头的吊瓶,说:药水还没滴完,大概还有一会儿。"鼻子里飘进一股浸人的沁香,这款香水显然不是一个护士用得起的。许澄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庄端、隐约透着贵妇范的女人站在门口。 这女人的头发烫染成深褐色盘在脑后,穿着身女式西服正装,衣服扣得一丝不苟,此刻正略微惊讶地张开嘴望着两人。 一眼望去,许澄觉得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她疑惑地问:请问您是……" 周悠悠痛得正迷糊,闻到香水味也没力气去抬头看是谁来了,反正有许澄招呼。 那女人反应过来,先退后一步看了眼病房号,再过去往躺在许澄大腿上的周悠悠一瞅,确认自己没走错病房找错人。她眼里的疑惑更深,问:你们……"这举动也太亲近了!刚听她老公说起过周郁和那叫什么常晓乐的事,这会儿她对这事正敏感呢!两个女人,只要不是那种关系,再亲近也不至于这种造型地搂在一起吧? 周悠悠一听这声音咋有点耳熟?这开口发出的腔调更怪,这大半夜的谁来了啊?她从许澄的怀里抬起头,结果因为泪眼朦胧的没看清楚那人长啥样,等把眼泪抹去,赫然看到自己的妈立在跟前,惊得大喊一声:妈!"看到她妈那反应顿时惊觉眼下自己和许澄搂在一起有点不妥,情急之中嘴巴一扁,往脚一指,几近哭喊道:痛啊!" 那声妈"吓得许澄一股寒气直往上冒!难怪她觉得这人眼熟,居然是周悠悠的妈!她在北京也和庄碧芬女士见过一面,那时候庄碧芬不是这发型也没化妆穿着也相当朴索,以至于没认出印像不是很深的庄碧芬女士。 庄碧芬女士也让周悠悠的脸上的泪和哭声给吓懵了,全副心思又全落到女儿的脚伤上,她急声道:听你爸说伤了腿,怎么样了?啊?他说还有落下残疾的可能,你怎么伤的啊!快,让妈看看。"什么事没见过的庄女士这会儿也慌了神。 周悠悠从许澄的怀里起身奔到庄女士的怀里抱住继续哭:早晨陪爷爷练拳,没注意到旧伤,不小心又把伤口给弄开了!" 庄碧芬一听又是练武给弄的,那嘴唇就开始发颤,显是想骂人又觉不合适没敢骂出声,嘴唇颤了两下之后变成嗔怪:怎么这么不注意,你也是,多大的人了,还陪老爷子疯。医生怎么说啊?" 许澄在边上应道:医生说如果治疗和护理得当,应该不影响走路。"她见庄女士给周悠悠擦了眼泪后就去拿枕头垫在床头显是打算把周悠悠扶起来躺坐着,赶紧制止,叫道:伯母别动,就让她这么躺着,她的脚刚动完手术不能动。"她赶紧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开给庄女士坐,说:伯母您坐这儿。"冷汗啊,浸了满背。谁能想到这半夜还有人过来探望,谁能想到远在西北的庄女士居然这会儿赶过来了,来之前连通电话都没有! 庄碧芬坐在许澄刚坐的位置上,顺势把女儿的头搁在自己的腿上,瞬间明白为啥刚才两人是这个造型:这样方便抱,还能更好地哄这个疼得直流泪的伤患。周悠悠痛成这样,自然是需要人关心哄爱,搂着能缓解点痛吧。许澄受她老公所托来照顾周悠悠,总不能看着周悠悠痛得直哭还不闻不问吧?她看一下许澄,说:麻烦许小姐了。" 许澄却因庄碧芬的那声许小姐"又是一阵惊吓:这庄女士居然还记得她!她就在许家的团年饭上和庄女士见过一面而已。她忙说道:不麻烦,应该的。"作为周家的马前卒,又得了周二先生的好处,可不是应该的么? 周悠悠又哼叽了几声,才问:妈,您怎么来了?" 下午接到你爸的电话说你伤到脚,吓得我马上让人订了机票就赶过来了。"庄女士刚给周悠悠擦了眼泪就看到周悠悠的眼泪又滚出来,心疼得不行,忙问:医生用了止痛药吗?" 周悠悠搂住她妈的腰直哼哼:止痛药也不能止疼。"眼泪花子直打转,那是真疼啊,骨头里传出来的疼啊,钻心的痛啊。 许澄见有庄碧芬陪周悠悠,两人还似有话说,她不方便就这样干站在这里,先去给庄碧芬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挪到旁边的沙发上坐着盯着周悠悠的点滴瓶发呆,同时听着这两母女的闲聊。 庄女士对着自家女儿显然比周二先生的话多,什么都细细地问了遍,吃饭没啊,晚上吃的什么啊,吃药没啊,医生都开了什么药啊,脚不能动躺在床上不方便怎么解决处理啊,问到后来周悠悠都不答腔了拿眼神向许澄求救。当着庄女士的面,许澄敢不救周悠悠么?她只得接过庄女士的问话一一细细作答,待看到点滴差不多快光了,又去按下铃叫护士过来。 庄女士看到许澄坐在旁边答话还不忘一直注意点滴瓶,因自家女儿的用心看顾对许澄又多了分好感。 护士过来,又给周悠悠换了瓶点滴药水。 点滴打多了,周悠悠就憋不住想尿尿。她看她妈坐这一时半会还没有想走的意思,再憋是不行了,于是红着脸说:妈,我要尿尿。" 庄女士说:我扶你起来——"话音未落,想起周悠悠不能起得用尿盆,于是说:我叫护士来。"刚才护士在的时候悠悠不说,这护士才刚走呢! 别!"周悠悠小小声说:让阿澄,护士不仔细。"她在心里暗道:护士姐姐,对不住了啊,咱为了应付咱妈只好抹黑您们的敬业精神了。" 庄女士无语:这事也让许澄帮你!许澄好歹也是一个大集团公司的老总,名门出身,你就这样使唤人家! 许澄起身,说:伯母我来吧。"把便盆拿过来,轻车路熟的帮周悠悠方便。 庄女士一看许澄这动作熟练,眼睛都有点发直。 周悠悠不好意思让她妈这样盯着,叫道:妈,你转过身去。" 庄女士扫她一眼,依言转过身去。 一个小解,累得周悠悠满头大汗,许澄又仔细地替她擦了汗。 庄女士也住过院,看许澄照顾周悠悠那仔细只怕连特护都比不上,而且这仔细不是做出来给她看的,那分细心和认真自然得就像照顾自家亲人一般。这两人的关系明显比一般的关系户或朋友要亲近得多。 周悠悠重新躺好后,明显有些累了,躺床上直打瞌睡。 许澄看了眼时间,时候不早,问庄女士关于住宿安排看是否需要安排下庄女士的住宿问题。 庄女士来得匆忙也没顾得上安排酒店,有自家女儿在这边有宅子也不必张罗住宿问题,再加上她不放心周悠悠住院身边却连一个亲人也没有,打算留下来照顾。她的意思很明确:留下来照顾周悠悠,今晚就住病房了。这病房里不是加了张床给亲属照顾病患睡的床么? 周悠悠打着呵欠,很不给面子地嫌弃庄女士,说:妈,你连袜子都不会洗……"给她妈面子没把后面的话说完,意思让她妈自个儿会意。 太不给面子了!这还有个许澄呢!庄女士看一眼许澄,再瞪一眼周悠悠,嗔怪道:照顾你又不用洗袜子!"洗袜子这种保姆干的活哪能让她来做? 许澄立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只在心里惊叹:周家又来了一个奇葩! 周悠悠突然想起一事,说:啊,妈,郁姐还住在隔壁呢?" 阿郁!她怎么也住院了?" 早晨高烧到四十一度,肺炎,隔壁院住着的。"周悠悠把嘴一噘,说:又是让爷爷给气出来的。"周悠悠觉得自己可坏了,她现在是在全家人那给周老头子贴了个坏人"标贴。 庄碧芬知道周郁有精神病,也听周二先生说过周郁和常晓乐的事,本来她就和周老头有点不是很对盘,这一听更觉周老头的不是。她这当婶婶的过来总不能只看自己女儿不看周郁吧,于是,又去了周郁的病房。 周郁倒是睡下了,请的特别看护也守在病房,躺边上沙发上睡得正香。庄碧芬轻轻推开门,看了眼,见周郁睡着了本来打算离开,结果听到床上发出声呓语:晓乐"。 庄碧芬迟疑一下,走到周郁的床边,在床头灯的映照下,却见周郁的脸颊通红。她用手一摸,吓得把手一缩——这在发烧啊!庄碧芬赶紧把那睡得直流口水的护士叫起来,直接把人训了顿:你这怎么照顾病人的,发烧了没看到吗?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出了事你担得起么…… 庄碧芬噼里啪啦地一顿猛斥,把护士都吓懵了:这泼妇哪来的?她在半个小时前才量过病人的体温没烧啊,她不就是见病人该打的针打了、该吃的药也吃了正安安稳稳地睡着自己偷偷打个盹补个美容觉,怎么就被逮住了? 听到动静过来的许澄也怔了:这庄女士训人连珠带炮的连舌头都不带打下卷。 周郁被庄碧芬吵醒,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看清是庄碧芬,头痛地揉着额头叫声:婶娘。"她有点恍惚:她婶娘怎么在这里?乍然间还以为在北京,她一扭头,又看到站在旁边的许澄,脑子一时没转过弯问:这是哪?" 庄碧芬一听周郁连自己在哪都分不清了,暗叫不好,看这都病成什么样了啊!庄碧芬又把没照顾好周悠悠的护士骂了通,骂得那护士直发傻,庄碧芬看护士还傻站着,吼道: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叫医生啊!"顿觉周悠悠没叫护士守着让许澄陪着是对的。她的视线落到许澄,刚才还母夜叉的狰狞样顿时又换成一副和言悦色,无比和蔼地对许澄说:许小姐,阿郁这里有我看着,悠悠那还得多麻烦麻烦你了。" 许澄哪敢不遵命,赶紧应承一声闪回周悠悠的病房。她见识到周家这一家子,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和周悠悠在一起真是压力山大啊! ☆、第六十六章 三个老家伙 和上次周悠悠动完手术当夜一样,许澄也乎是一夜没睡好,这次不仅是因为周悠悠疼了一夜连睡着都在□哼哼,还有隔壁住院的周郁和庄碧芬。话说庄女士这人不仅活泼还泼辣,和周二先生那闷油瓶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半夜把那打盹的护士训完也就算了,把值班医生叫来给周郁打了退烧针后又把住院总给叫来训了顿,更是在半夜三更把院长电话要到手又把院长给吼了通,吓得那院长连夜赶过来。最后,庄女士又打了通电话给周郁的父母,虽然碍于对方是哥嫂没明着训,可责备的意思是个人都听得懂——自个女儿出这么大的事,还病得住院,你俩也不过来看看?还是不是你俩亲生的? 庄女士打给周郁父母的那通电话效果非常好,清晨六点不到,周郁的父母就赶过来了。 相距几千里地啊,半夜啊,飞机都停了,这都能赶过来,许澄那叫佩服。 周郁的父母先去了周郁的病房看望周郁,再然后就挪到周悠悠的病房关心周悠悠。周郁那情况,撇开那她精神病",其实也就是场感冒和感冒引起的肺炎,并不严重。周悠悠这才叫严重,伤筋动骨还有残废的可能,这可是捏着周家全家财产的财神奶奶,残不得啊! 周竞夫妇接到电话得知父母过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周竞来了没多久,当地一些头面官员也拎着果篮一拨接一拨地赶过来探望,偌大的一间病房啊,硬是挤满了人,挤的还全是平时求着巴着都难得见上一面的大人物。 许澄一个没亲没长没家的光杆小商人挤在这些高官政要权贵堆里,那叫压力山大啊,关键是她还不能躲到边上装不存在,许总现在完全成了周悠悠的代言人,遇到有人过来关心问切,周悠悠疼得哼叽不想说话,许澄就得代为回答,再然后吧,那些人看许澄和周家的关系这么近,又免不了走走过场联络联络感情。许澄一个没官没职的小商人对着这些厅长级、部长级往上走的人物,她敢摆谱不?她不敢!她和周家站在一起,敢把自己的身段放低不?她也不敢!姿态摆高了不成,姿态摆低了也不成,许澄对着这些人,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得经过仔细斟酌、细细思量,小心谨慎地应对的同时还要表现得自然得体。许澄应付一天下来,真觉得比和肖业打那场生死仗还要累。 等这些当官的走了,有事要忙的人也走了,病房里剩下两位准备留下来长期作战的——周悠悠她妈和周郁她妈! 周悠悠她妈,光看昨夜的表现许澄就知道不是个好应付的人,必须得格外格外小心地招呼。 至于周郁她妈,许澄和她处了两个小时就不想再相处。这女人不像周家的其他人个个位高权重事业有成,成天扑在事业上个个炼得跟人精似的,这女人——就有点那么不靠谱了,全能的闲职太太,一言一行全不离家长里短,还特爱斤斤计较,闲言碎语特多,整个就一罗嗦麻烦的事儿妈,事儿妈就还算了,出在周家这种家庭里的事儿妈,你想不理都不行,更不能得罪。 许澄坐在床头给周悠悠喂饭,大周太太和庄女士坐在旁边聊天。 这大周太太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许澄身上,开始评价起许澄。那话里的意思吧,有点看不起许澄是个商人,觉得许澄在这里照顾周悠悠是为了巴结周家、阿谀奉承什么的,那话里透出的刺意,刺得人难受。 许澄就当没听到,专心地喂周悠悠吃饭。 周悠悠听到大周太太说许澄顿时不乐意了,把含在嘴里的饭一咽,就说:大妈,话不是这么说。商人可是国家经济发展的基础和命脉,没有这些商人、资本家,整个国家的税收从哪来啊?靠卖地么?卖地也得要商人啊!要是没商人,政府把地卖谁去?我不也在经商么?还有你看许澄,她在本地经商,看在和嫂子是同学加发小的关系上哥哥对她有不少照顾,可上次哥哥被关鸣弄进去,姓关的那家子可是铁了心地要把哥哥弄死在那里的。要不是许澄花大价钱四周走动、关键时候使下那把力,哥哥可就得交待在那里。"她直勾勾地盯着她大婶,那意思很明显:你儿子欠了人家一条命,你还在这里说三道四看不起人家,你丫的也太那啥了!她的话音一转,又说:爷爷这次过来也不全是给陈阿公拜寿吧?我记得爷爷每年都过来的,但每次都是静悄悄地来,静悄悄地走,根本不惊动地方,这次这么大阵仗过来,只怕是来给哥哥撑腰的。"她说到老爷子,又望向许澄说:老头子倒是挺看重你的。"这话里又有话,你儿子办事不牢靠最后还得出动老爷子;再看看人家许澄,她办事连老爷子都放心。你也甭瞧不起人家了,人家不瞧不起你都算不错了。 大周太太让周悠悠戳得顿时没了气势,她抿抿嘴,小手一挥,说:嗨,我也不就那么随嘴一说嘛。" 周悠悠张嘴把许澄喂到嘴边的饭咽下去,又说:那个,饭可以乱吃,顶多吃急了噎着灌两口水就咽下去了,有时候话说错一句,能直接把人得罪到翻脸。"她看向庄女士,说:妈,你说是不是,我记得那次那郑部长和李部长翻脸,不就是因为一言不合引起的。" 庄女士横了眼周悠悠,又冲大周太太一笑说:悠悠说的这事还是我跟她说的,有时候说话确实要注意分寸。"她把话音一转,又笑道:不过那得看地儿,在这里都是自家人,随便说说没什么。" 大周太太忙说:哎,是是是,在这里随便说说没什么。小许啊,你说是不是?" 许澄回以一笑,应了声:是"。遇到大周太太这号人她能说什么?大周太太这人吧,连她的亲闺女周郁都不愿意搭理她,至于周竞,来了一趟,和媳妇儿一起把大周先生接走了,以妹妹生病需要人看顾的名义把大周太太留下了。由此可见,对于刻簿的人大家只好少搭理少往来。 两个孙女住院,周老头子在陈阿公那里也呆不住,陈阿公生日前的头一天下午过去的,过完寿的第二天就回来了。 周老爷子一回来,各路官员闻讯又都赶了过来,甚至有两个在本地颐养的老将军也过来了。 三个老太爷级人物往周悠悠的病房里一坐,外面的人只是听到这几位在,个个正襟自危连大气都不敢喘。 周悠悠经过三天住院,脚伤已经不那么疼,人也精神了不少,虽说不能起来走路,却是能下床活动了,往电动轮椅上一动,丫就开始不老实。起初几个老头还坐在旁边聊天想当年",一会儿越战,一会儿抗美援朝,一会儿鸭绿江什么的。周悠悠让她爹的司机出去了趟,等那司机回来时给了周悠悠一盒纸牌。那纸牌约有两指宽,五六寸长,又细又长,上面全是点点。周悠悠把纸牌一亮,交叠着一洗,冲几个老头一挤眼,笑嘻嘻地问:玩几把不?聊天有啥劲啊!"她把手一招,让人把桌子腾出来,把放在桌子上的那些东西挪边上去。 三个老头看到周悠悠拿出牌个个哈哈大笑起来,握住拐杖都颤抖的和也不嫌拿牌颤,个个都来了精神,把老花眼镜一戴,一人一方,玩起这什么长牌"来。 许澄坐在周悠悠边上,只见那牌上全是点点,隐约有点像牌九,但好像又不是牌九的玩法。这牌的做工相当粗糙,造价绝对不超过一块钱,但丝毫不影响他们打牌的热情。许澄一看他们打牌的熟络热乎劲就觉得他们几个没少在一起打牌。她疑惑地瞅着周悠悠:你丫的不是常年在国外吗?什么时候和他们玩牌都玩得这么熟? 周悠悠的手气不错,玩牌还一点都不手软,有时候出牌出得那叫一个贱,时不时地气得人直瞪眼。这几个爷爷辈的人出门基本上不带现金在身上,五块钱一把的牌,不到两个小时,硬生生把他们身上那点零钱全打光了。周悠悠见他们输光了就说不玩了,当着三人的面一张一张地数自己赢了多少钱,把那三人给气得啊,指着周悠悠直数落:这么多年没和你玩过牌,你怎么还和以前一个德性啊!"不干,坚决不干!赢了就想走,没门!一个个威严气势全不顾,喳喳呼呼地把随从叫进来,每人面前摆上一叠钱,继续玩!一个个看着周悠悠,脸上的表情还写着:爷爷把钱摆跟前,你有本事全赢去啊,把周悠悠给气得—— 周悠悠看到他们个个跟前摆着几大万,尼玛,姐就算摆出大满贯翻个几翻,一把牌顶多也就赢个百把块,有时候牌不好还得输点出去,你们一个个摆好几万出来让我赢,我得打到什么时候?周悠悠那脸色啊,顿时跟钱有仇似的,每次一出完牌就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们面前的那些钱,活似不把他们全赢光自己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周悠悠想赢钱啊,人偏不让她赢。周老头倒是偏着孙女,要是偷偷放下水或者喂下牌什么的,立即招到另外两个老头一顿鄙视和怒吼。打到后来,周悠悠的手气明显不好了,每把都输,之前赢的那几百块全输了出去还倒翻荷苞,那小嘴啊,就开始噘了,直嘀咕:赢了的要下厨做饭,王爷爷的水晶蒸饺、酱茄子、吴爷爷的锅煲肉、糖醋里脊……"从周悠悠输钱开始她就一直念菜谱,念到后来这几个老头明显没心思玩牌了,不是低头瞅向腕上的手表看时间就是去看另外两人的表情。 其中一人问周老头子:老周,你有多少年没下过厨了?要不我让人去弄条大鲤鱼,去你孙女那煮煮,咱们几个喝一盅。可惜这地儿没松花光的白鱼,老周做的白鱼可是一绝。" 周悠悠把手一举,说:我也去。我家我熟,阿澄开车,我们立即杀因家煮吃的。"她把手朝门外一伸,就喊她爹留给她的司机拿纸笔来,说:快快快,给纸笔,我写菜单,你马上去买菜。"脸笑得绽开花,乐得肩膀直扭,她拿过纸笔一边写要买的菜品材料清单,嘴里一直掂念:我掂记了多少年啊!耶,今天又能吃到了。"刷刷刷,菜单写完,她把手往三人跟前一指,说:不管啊,今天你们仨都有赢钱,都得下厨。" 周老爷子瞪她:不是输了的下厨吗?你怎么反着来!" 周悠悠很贱地往脚上打的石膏一指,表示自己是伤员,她嘴里还理直气壮地吼:那你们把赢我的钱退给我呀!" 她的话音一落,王老头子就开始往兜里揣钱,嘴里还直嘀咕:难得赢你一回,想还给你?做梦!" 周悠悠仰起头叫道:那那那,有好吃的不能少了我。" 王老头和吴老头看着周悠悠直乐呵:就知道是这丫头嘴馋了。 吴老头叫道:成,少不了你!一起回吧。" 周老头有点不乐意,还有点犹豫,说:这还住着院呢!" 王老头说:没事没事,吃完了再把她送回来。" 周悠悠把拇指朝站在身后的许澄一指,说:阿澄也回,她住我隔壁,她做的菜也可好吃了,她家冰箱还有很多食材,我经常去她家蹭饭吃。" 三老头当然没意见,周悠悠有伤在身不可能让她打下手,多个能做饭还能在边上打下手的丫头不错。三老两少就这么出了医院,周悠悠还是个正在住院治疗的伤患的,边上有这么三个凶老头陪着出去,也没谁敢阻拦。庄女士有点不愿意让周悠悠出去,可看这三个老头的兴头,她要是敢阻拦,绝对没好果子吃,只得把许澄拉到一边小心叮嘱让许澄看好周悠悠,可别让周悠悠被这三老头再祸害了啊。 许澄疑惑地问:祸害?" 庄女士啐一声,说:可不是祸害!悠悠才两三岁大就让这三老头把白酒当水喂,八岁不到,他们三打牌三缺一,就教会悠悠打牌给他们凑角,他们打牌输了的下厨煮东西,不管他们谁输都让悠悠去打下手做帮厨。多大的孩子啊,就敢给悠悠大菜刀让悠悠去杀鱼。"庄女士还表达了一个更加蛋碎的担心:她公公周老头还好,身子健旺,走路虎虎生风没一点老态,你看那王老头,拐杖都快拿不动了,还下厨,别把锅铲砸脚背上!还有那吴老头,打个牌戴上老花眼镜都得把牌放在两尺外才能看清,让他下厨,别错把盐当味精放。庄女士真想一巴掌拍死周悠悠:你把这三老头领回自己家去,是招人祸害你呢还是你去祸害他们仨呢?" 许澄也很无语,对他们三人下厨很不抱希望,同时也恍然,难怪周悠悠的酒量好胆子大,原来是从小练起来的啊!难怪周悠悠住院这俩老头会过来,敢情这三老头以前的关系就很铁经常凑一起,而周悠悠又是被周老爷子一手带大,自然经常跟着周老头和这俩老头凑一块儿。她也明白这些老头为什么这么好兴致、庄女士为什么担心却不跟着去,他们这是在回忆当年啊。而像这种回忆当年的聚会很少了,指不定聚完这次就没下次了,到时候就是尘归尘来土归土…… ☆、第六十七章 平空有个干爷爷 周悠悠坐着电动轮椅到了停车场,许澄扶着周悠悠上车。许澄和周悠悠同坐一车,三个老头子同坐一车。 车子开动后,周悠悠说道:阿澄,你晚上在这俩老头跟前露一手,吴爷爷和王爷爷年龄大了,已经下不了厨,估计得他们动口你动手了。这俩老头和我爷爷一起参军、从一个壕沟里滚出来的,臭气相投好得以前同穿一条裤子。别看他俩退休很多年,两人的后人混得比我爹还好。老吴的儿子就在本地军区,上将级别……"她细细地交待吴老头和王老头的底以及他们与周家的关系。这三老头参军的时候打过无数大小仗,有次几乎全军覆没,这三人硬凭着一股义气一股热血互相扶持从炮雨中血海里活着淌了出来。后来虽然分去了不同部队,有这种生死之情在,交情一直没断。两老头比他爷爷早退休,两人比较闲,他爷爷一有空闲就带着她去找这两老头玩。这两老头的儿女里到现在还活着的都混得很不错,最重要的是这两老头的儿女里都有人在本地。当年她爷爷把她哥弄到这地儿,也是想着这里有这两人的后人做照应。 许澄怔了一下,问:那上次关家对付你哥的事怎么没见他们出面?" 周悠悠呵"地一笑,说:最先是还不到那份上,太早动用人脉不大好,时机不到。等他们把我哥关了十天还没放人的动静,反倒是事态越演越烈,我过来后就让嫂嫂去找他们,逼得替关家办事的那帮子人不得不放我哥。关老头一心替孙子报仇,实在没了别的办法才铤而走险鱼死网破直接下手。军区和地方官员的往来也得尽量低调,平时往来越少越好,不然容易引来不必要的猜忌,等事情关系到我哥的性命,我爷爷托老战友让自己儿子出个面救自己孙子,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对吧?" 许澄叹道:你不玩政治可惜了!" 周悠悠笑道:玩政治不自由,像我郁姐那样,多蛋疼。再说我这性格……"她耸耸肩,无奈地表示自己没官派样啊! ******************************************** 事实证明庄女士的担忧是对的,吴老头和王老头压根儿下不了厨,他俩那露一手全成了许澄在忙活。怎么切菜动刀、怎么煮全用嘴说,动手操办的全是许澄,除了周老头亲自动手宰了条大活鲤鱼煮了道极具味道的鲤鱼外,其余的菜全是出自许澄的手。那两老头虽然没动手,却是一直呆在厨房守着许澄做,放多少味精盐和调料下去,味道够不够都是自己亲自尝过才算作数的。 许澄知道这三老头爱酒,她又把自家酒窖里珍藏的陈酿贡献瓶出来。 至交老友重聚,美食加美酒,再加上还有周悠悠与许澄两个小辈在一旁伺候,三老吃得满面油光、喝得红光满面,大叫尽兴。 周悠悠趴桌子上挥汗如雨,吃得双唇油亮。她一边吃一边还不忘问许澄:学会怎么做没?" 许澄点头说:这些菜做过一次下次就知道怎么做了。" 周悠悠嘿嘿笑道:那以后我想吃这些菜的时候就全指望你了啊。"说完还一脸贱笑地扫一眼旁边的三老,笑得无比得意。哼,以前我想吃还得打牌赢了你们,以后你们想吃就得求我了吧! 那三老头哪里不懂周悠悠这笑容里的含义,吴老头和王老头同时瞪一眼周悠悠,两人一致把头扭向许澄,表示对许丫头很满意,刚好我俩住的地儿都离你不远,开车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到我家来坐坐。 周悠悠喷他俩: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还不嫌远啊!我这就两隔壁!"说完,还很嚣张地双手叉腰仰天大笑,气得吴老头差点拿筷子擦进周悠悠那仰天朝上的鼻孔里。 许澄含笑表示: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确实不远,她去二老那里很方便,二老要是想吃这几道菜,她随时可以过去。" 吴老头和王老头得意洋洋地瞅着周悠悠,吴老头问:丫头,听到许丫头说什么没?" 王老头大声地强调一句:过去我们那边很方便!" 周悠悠充耳不闻,伸长筷子用力一夹,把鱼头夹进自己碗里嘎嘣"一口咬开天灵盖吸脑髓。这鱼头还没吃完,又大筷子一夹,剩下的小半截鲤鱼连骨架一起又进了自己跟前的餐盘中,这才抬起头回答:听到了。" 气得两老头看着让周悠悠夹得只剩下点碎渣的鱼盘子狂瞪眼。 许澄见状还不忘火上浇油的表示自己没机会学会周老爷子的这道菜,让这两老头直郁闷。 这年代,什么山珍海味吃不着,可唯独这份饱含回忆的美味难得啊。 王老头不管了,对周老头叫道:老周,你小子回京前一定要把这道菜教会许丫头,不教会不许走。"看他那气势,要是周老爷子敢说声不字,王老头指不定就得举起那颤巍巍的拳头冲周老爷子挥去。 吃完饭,三老头移驾客厅消食。 王老头直感慨啊:还是老周有福气啊,有悠悠这么个孙女真让人眼馋。" 周老头气哼哼地大手一摆,说:你那是没看到她招人气的时候,恨不得我啊——"手掌往大腿上一拍,那又爱又恨的表情看得边上两老头子指着他笑他不知足。 吴老头说:这许丫头倒是也不错,像是大家庭出来的孩子,不知是哪家的孩子?" 许氏,许敬的孙女。" 吴老头和王老头恍然。吴老头叫道:许家还有后人在国内?"他一拍额头,叫道:哦,对了,许敬死了后,他的小儿子还在国内,不过我听说几年前也病死了啊。" 周老头说道:这女娃舍不得祖业,不肯出国,一个人留在国内守着许敬两父子留下的这点产业,不容易啊。" 许家就她一个人在国内了?" 就她一个在国内了。前阵子,哦,去年,关家有个裙带关系,就是那姓肖的,那个霸道啊,看着许家没人了就想占人家家业,悠悠不是去爬那什么珠峰让周二逮回来拎这儿反省嘛,放在许澄公司让许澄给找点事做让她消停消停,结果姓肖那小子打许丫头的主意,连带把在许氏上班的悠悠也整了,那小子派人把悠悠掳走关了一天一夜打得鼻青脸肿全身是伤。"周老头想到这事就气得咬牙切齿,说:姓肖的那小子后来破产跳了楼,她老婆又和关老头的小儿子关啸搞在一起,拾掇着还想整事,听悠悠说他们还雇杀手来杀许澄,好在许丫头聪明,逃过一劫。后来,他俩在国外出了意外,他们又把那意外怀疑到许丫头头上。悠悠不是和许丫头住得近嘛,为着肖业打过她的事,和许澄一起对付过肖业,关家的人就把悠悠、许澄还有阿竟全算到一起,让纪委的人把阿竞给弄了,说什么双规,抓到个荒宅里关了十几天,后来悠悠回国让我那孙媳妇去找你们帮忙出面救人,姓关的还不肯放人,居然派医生过去要把阿竞弄死,也亏得是这丫头在纪委里插了眼线,关键时候救了我那孙子一命。" 吴老头和王老头知道周竞被双规的事,但对内情不是很清楚,只当周竞官场争斗有事没摆平,没想到内里还有这么一顿,顿时恍然大悟,直骂老关糊涂。 周老头说:许丫头立事早会处事,她和我那孙媳妇是同年的,还是同学,从小一起长大,比起我那孙媳妇可立事多了。就说阿竞那事,我那孙媳妇就慌了神,只知道找家里,许丫头那阵子帮着我孙媳妇张罗,里里外外地跑,直接查到纪委的那帮子人身上,找到我孙子的下落还在里面插了眼线。"他摆摆手,说:唉,怎么看着别家的孩子都好,看着自家的孩子就个个不成器呢!"当着生死兄弟的面,数落起自家孩子来一点也不客气。 王老头笑着打趣道:你要是中意,收她当干孙女呗。" 周老头摆摆手说:她和我家这几个小辈走得近,没把她当外人看,我收不收她当干孙女无所谓。" 吴老头的心念一动,笑道:你不收,那我可收了。"他不像老周有两个孙女,自己孙辈有六个,全是清一色的男丁,再有个周老头成天领着宝贝孙女来眼馋他,做梦都想有个孙女。这许丫头也确实乖巧讨人喜,眼下又是一个人在国内没依没靠挺可怜,他的心一动,就想收许澄当干孙女,老了也能多个乐子,享享有孙女孝顺的福气。吴老头这心里一盘算,当下也不客气,直接扯开嗓子就喊:许丫头。" 许澄和周悠悠正在厨房呢,看这几个老头吃得开心,正筹备着给他俩再煮点什么让他俩打包回去再解解味儿。两人一听到吴老头的大嗓门吼声,同时相视一眼,脸上流露的神情都有点惊愕。 周悠悠把轮椅一转,晃到厨房门口回了声:喊啥呀,没空呢!" 没空也让她过来,赶紧的。" 许澄疑惑地看一眼周悠悠,见周悠悠的眼里也闪着疑惑。她走到吴老头跟前,身子微低,含笑问:吴老爷子,您有什么吩咐?" 吴老头把手一招,说:跪下,磕个头叫声'爷爷'。" 唉妈!周悠悠赶紧把转动轮椅滚到吴老头跟前,瞪眼叫道:唉妈,吴爷爷,您这是占人便宜呢。"太不要脸了,太欺负人了。 吴老头一瞪周悠悠,叫道:我占什么便宜!按辈份儿,她该叫我一声爷爷。赶紧,麻溜的。" 周悠悠瞪圆眼瞅向她爷爷:这啥情况? 许澄也怔了,搞不明白这是在唱哪出? 周老头乐呵呵地笑道:老吴这是没孙女,眼馋着我有热乎的两孙女,也想收一个呢。许丫头,你就跪下给他叩个头,圆了他这个心愿吧。"他是真乐啊。许澄是替他孙子办事的,有吴老头这层关系,以后办很多事都更方便,有许澄在中间牵线,不用像以前那样隔着政治和军事关系总有层顾虑在。 许澄看这三个老头的态度明显是商量好了,吴老头更是态度强硬半点不给商量和拒绝的余地,她能敢不认这个干爷爷么?可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想着收她当干孙女?她怔了好一下才回过神,规规矩矩地跪下叩了三个响头,喊声:爷爷!" 吴老头那乐得啊,嘴都咧了,撩起袖子,把许澄扶起来,把身上的口袋都摸了通也没摸着啥能送得出手的东西,索性把手一扬,说:明天都去我那,我请客摆酒正式收下这干孙女。" 周悠悠的眼睛都瞪圆了,这请客摆酒就是向所有人宣布许澄是她干孙女,意义可不等同于嘴巴上说说那么简单,以后许澄出门说自己是吴家的人都没有人能有异意。她惊疑地看向许澄,心说:你干啥事让吴老爷子这么看重了?" 许澄收到周悠悠那满是疑问的眼神,也表示很莫名啊,她只不过是帮着吴老爷子煮了两道菜啊。这吴老头总不能为着吃她刚学会做的那几道菜就这么大张旗鼓地收一个孙女吧?就算你不收我当孙女,你要吃菜时吱一声,我敢不去给你做么?许澄完全懵了,一向好使的脑子也当了机。要是刚才周悠悠在这里,她还能当是周悠悠拾掇的,可刚才周悠悠一直和她在厨房啊。 许澄怎么也想不到,拾掇这好事的不是周悠悠,而是周老爷子那老滑头。 周悠悠的脑子转了几圈,一眼落到那笑得跟拣了宝贝的周老头子身上,灵光一闪,顿时明白:又是这老狐狸干的好事。她再一琢磨,顿时明白其中缘由,悄悄地冲许澄点了下头,暗暗地把手指朝周老头一指。 许澄更加疑惑:周老头安排的?为什么呀? 周悠悠无声地用唇语说:周竞。" 许澄这才恍然大悟,顿时惊得暗叫一声:好个老奸巨滑的周老头啊!"她认吴老头当干爷爷,就等于是有了个相当强力的靠山,这好处大得别人做梦都求不来,她自然得感激周老爷子。而她和周竞是利益相关等同拴在一条绳上的蚱蜢,再加上她和云舒的好友关系,她得了吴老头的势就等于是让周竞如虎添翼。这算计!许澄那叫惊叹啊,一般人想都想不到这层上啊。她瞬间明白,为什么周老头能这么多年一路青云爬这么早,还能让儿孙个个贵权,单看他在这事儿上的心眼儿和算计力,许澄就只有甘拜下风的份了。 ☆、第六十八章 相爱不易相守难 吴老头说要摆酒,这就通知人开始安排明晚的宴席,同时还打电话给自己的女儿,让他们都回来趟,把那些孙子也全叫回来,谁要是敢不回来,当心自己的皮。 看到吴老头这劳师动众的劲头,许澄贼过意不去:她这算是巴结高攀吧,吴老头还搞这么隆重,她太不敢当了,简直受宠若惊啊。 王老头也有点费解地挠头,不就是收个干孙女嘛,用得着乐成这样! 周老头看到王老头一脸不解,嘿嘿一笑,说:你不懂。" 王老头把脖子一拧,说:那我是不懂嘛!你懂?你懂怎么不你收她当孙女?" 周悠悠哈哈"一笑,说:王爷爷,吴爷爷这可是占大便宜了。" 吴老头笑得合不拢嘴,得意地说:那是,从来好事都是落我这儿!"他突然听出周悠悠那话里的意思,眼睛一瞪,说:谁说我拣便宜!" 哼!"周悠悠把小脸一扭,那意思很明显:你自个儿心里明白。一时兴起收干孙女很正常,还这么大摆宴席的,显然还有深意在里面。只是这是顺周老头的意还是吴老头另有啥,还不好说。她对许澄说:阿澄,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跟你们,这些人啊,个个贼精,从来不干亏本买卖。" 吴老头气得啊,真想抡起拐杖敲两记周悠悠。他站起身,一摆手,说:走了,回了,许丫头,啊,阿澄,明天我派车过来接你,让你认识认识你那几个叔叔阿姨婶婶。" 王老头颤巍巍地起身,又仔细地看看许澄,说:要不,许丫头,你也认我当干爷爷得了。" 吴老头一听抢生意的来了,赶紧一把拉住王老头,说:老王,老王,走,我们一起回。" 周老爷子见这两个老友要走,起身相送,一直送到车上,才说:慢走啊,明天一早我就去你那边。"他又冲吴老头一拱手说:恭喜恭喜啊!" 吴老头也朝周老头拱拱手,呵呵直笑。 周悠悠坐着轮椅在后面看着,她等许澄和周老爷子回来,才说:爷爷,我咋觉得你把阿澄给卖了。" 瞎说!"周老爷子一瞪周悠悠,说:以后有老吴给阿澄撑腰,看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欺负她。"说完,眯起笑眼,进屋去了。他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事,又回头瞪向周悠悠,说:你还不赶紧回医院。" 周悠悠的脸色一变!怒!我勒个去!你个老头子卸磨杀驴也太快了!刚把人家拉回家弄完饭吃,就把人送回去!愤!周悠悠追着周老爷子进屋,叫道:爷爷,明天,明天吴爷爷那我也要去。" 周老爷子一瞪周悠悠的腿伤,说:你脚没好,去做什么?老实在医院呆着。"叫来随从,让人把周悠悠送回医院。 许澄对周老爷子说她送周悠悠回医院。 周老爷子颔首说:去吧。" 周悠悠始终觉得奇怪:吴老头拣个干孙女有必要这么乐吗?她这还在奇怪呢,她刚从家里出来坐到车上,她爹的电话就过来了:吴老收了许澄当干孙女明天还摆酒?" 是啊,这仨老头坐我家客厅聊天,不知道聊到啥,聊着聊着吴老就把许澄叫过去说要收干孙女,这赶鸭子硬上架的逼着许澄磕个叫了爷爷。爸,你知道咋回事不?"消息得这么快,有情况啊。周悠悠一想顿时明白,她爹过来开会,吴老爷子的儿子又在军区里,他们俩从小就是哥们,这会儿指不定正坐在一块儿喝酒呢。吴大伯是不是这会儿和你在一起啊?" 周二先生那边沉默两秒,说:喜事。"电话就给挂了。 周悠悠回拨一通电话给周二先生,问:该不会是吴老头掂记许澄的钱了吧?要不然那咋吴老头乐成那样,嘴都笑咧了,还大摆场排。" 周二先生喷周悠悠:滚犊子!吴老要是不喜欢、看不上许澄是不会收她当干孙女的。"周二先生说完又挂了话电。 ************************************* 第二天,周老爷子领着除周悠悠和周郁这两个病号外的一家子去了吴老头家喝酒。 周悠悠去不了,死乞白赖地让许澄回来一定要和她说说吴家啥情况,就怕吴老头耍心眼把许澄给坑了。 许澄下午就出门去了,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回,回来的时候,还有一个小帅哥同行。这帅哥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和许澄站一起,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对。 周悠悠顿时不乐意了,瞪大眼睛瞅过去,在心里直嚷:这哥们哪来的?啊,咋你出去一趟,边上多出个男的?" 那哥们把手插在兜里,一进门,先盯着周悠悠绕着病床打量了一圈周悠悠,笑嘻嘻地说:悠悠吧?没小时候圆了,还记得我不,小时候你在我家尿湿了裤子还穿了我的裤子穿。" 周悠悠的脸顿时黑了,这丫的哪来的!她冲那丫的翻记白眼,说:我不认识你。" 许澄抿着嘴在一边乐,说:吴烨。" 周悠悠很不给面子地说:没印像。" 许澄又说:他爷爷就是吴老爷子。宴席结束太晚了,爷爷让六哥送我回来。" 哦,吴老头的六孙子啊。周悠悠直想来句:来,六孙子,叫一声姐。"再一想,丫比自己大了三四岁,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嘻笑着喊了声:六哥。" 吴烨脆脆地应了声:哎",看了下时间,说: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失陪了啊。"歪着头笑呵呵地看着许澄,那眼神,那笑意,活像看那啥似的。 许澄对吴烨的笑视而不见,丫从晚上笑到现在就没歇过。她轻轻点下头,对吴烨作了个请的手势:您赶紧回吧,不耽搁你去泡妹纸了。她的钱啊,想这吴老六,每年奉献多少钱到她开的夜店里,从现在开始,她一分也收不着了!吴烨刚才送她回来,一上车,张嘴就是妹子啊,自家人了,送哥一张终身免费的会员卡呗!" 待姓吴的一走,周悠悠就说:我看他不像好人。" 许澄往周悠悠的床边一坐,说:也不是什么恶人。"她想着也巧,说: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是吴老的孙子。" 嘎?你们以前认识?" 认识啊,他经常到我旗下的店里玩,我以前还和他做过买卖。那时只知道他有官方背景、有渠道,我出钱他跑关系赚过几笔。好几年前的事了,他那时候缺钱花又没正经事干才想赚点外快收入。" 周悠悠眨眨眼,问:还有呢?"她怎么觉得这两人很熟络啊!生意合作也没熟到这地步吧? 许澄倒也不和周悠悠掖着,说:他以前还追过我,后来我跟他说我喜欢女人,然后当时正和……"她顿了下,觉得也没啥可隐瞒的,说:和公司的一个总经理有交往,我跟他说过后他就没再提追我的事,一直保持朋友关系。" 周悠悠一听,顿时重点从那吴烨身上转到那啥总经理身上,说:你你你你……那那那……那啥总经理,啥啥啥……"周悠悠整个激动哆嗦了、舌头都打结了。她叫道:我以为你只和荣维明……" 许澄的神情一凝,笑容隐去,继而又觉没所谓,缓声说道:我不可能只在一棵树上吊死,总要给自己其他机会。"想起往事,她的眼神一黯说:只不过,到后来发现那个能进到心里的人还是只有她。" 那你那啥总经理……" 分了,断断续续地交往过两年,心不在她身上,没意思。" 周悠悠顿时大受打击,觉得玻璃心都碎了。她眼巴巴地看着许澄,说:那你不会……不会和我交往后也觉得不爱我,和我在一起没意思吧?" 许澄正色说:我好像和你还没有开始交往。" 你——"周悠悠顿时气结!她怒叫道:许澄,你给我出去!"周悠悠气得眼泪花子都出来,心口像被什么戳了下,生疼生疼的。 许澄神情平静地看着周悠悠。经过那场感情她才明白不爱的人根本勉强不来,轻易开始一段给不了爱的感情只会伤害别人。她不会再因只有好感就走到一起,在一起后才发现不爱,很伤人也很累人。当心里还有一个人的时候,千万不能和别人在一起,否则伤的只有自己和那无辜的人。 周悠悠气得双眼通红地看着许澄,她以为她们已经开始在一起了!到头来还是自己自作多情! 许澄看到周悠悠眼里的受伤,长叹一声,说:悠悠,和你在一起,要考虑很多很多,不仅仅是因为爱或不爱,你的家世背景,你身边的亲人,让人想爱都不敢爱,稍有不慎,万劫不复啊!"周悠悠不是周郁,周老爷子对周郁只是一个爷爷对孙女、对接班人的态度,感情不见得有多深厚。周老爷子对周悠悠那是打小带在身边寸步不离地养着、捧在掌心里疼着的啊,瞎子都看得出周老爷子有多看重周悠悠、多疼周悠悠,如果老爷子知道周悠悠是LES,知道是她许澄和周悠悠在一起,想周家对她的扶持,周老爷子如果不被马上气死就会跳起来首先灭了她,灭得她连渣都剩不下。她又怎么敢?就算她不怕让周老爷子灭了,她还怕把周老爷子气死了,如果因为她俩的事气死周老爷子叫她俩以后怎么继续?相爱的两人夹着对至亲的伤害身染至亲的性命而不能相守那才是最大的悲哀。 周悠悠咬咬牙,气呼呼地叫道:那你说,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许澄很认真地点头,说:有,如果你不是这样的家庭背景,如果不是那天老爷子带着周郁他们突然过来,或许,我们已经在一起。"她望向周悠悠缓声说:可是悠悠,没有如果,没有或许,现在的我真不敢和你在一起。"想想周悠悠的家人,想想周二先生、庄碧芬女士、周老爷子,她是打心眼里害怕啊。这些人里,她一个也应付不了。她不是常晓乐,一个刚踏出校门的大学生没有任何让人可以做文章的把柄,撑到天也就是写个游戏外挂定个侵权罪罚点钱就能了事。如果谁要打击她,直接朝她公司下手就能让她万劫不复一辈子在牢里渡过再难见天日。她宁肯就这样守着周悠悠,做为至交好友无微不至地呵护、疼爱着一直走下去,不说爱、不说相守,只是这样做为生死至交好友一直陪着她走下去。许澄很难受,眼泪湿湿的有股想落泪的冲动,她又很无奈,命运和这个环境罩了张看不见的牢笼在她身上,让她不能随心地肆意而为。她可以承认她爱周悠悠,她可以答应和周悠悠在一起,可要付出的代价是她和周悠悠都承受不起的,即使认承了、许诺在一起了,她们也做不到在一起。胳膊,永远拧不过大腿。 ☆、第六十九章 二姑娘的二 周悠悠应道:确实没有如果!阿澄,我只问你,喜欢我吗?爱我吗?"她只要许澄一句话。 许澄明白周悠悠问这话的意思,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爱就是不爱,与任何外在因素无关。她顾虑太多,考虑太多现实因素,连说爱也不敢了?连面对爱情的勇气也没有了?她是让突然出现的周家人吓懵了,忘记什么东西是该争的。有些东西失去了还可以再挣,有些东西不争就永远也得不到,例如,爱情。 周悠悠看着沉默不语的许澄,很没底气地问:不爱吗?" 许澄抬起头看向周悠悠,突然莞尔而笑,说:为了你,我愿意争一争。" 什么?"周悠悠一怔,乍然间没明白许澄的意思。她在问许澄爱不爱她,和争啥有关系吗? 只要你愿意和我一起过下去……"许澄突然把唇凑到周悠悠的耳边轻轻地吐出后面半句:我就是你的!" 额!周悠悠怔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她愣了好一下,才叫道:你说啥?"惊喜浮现在脸上,又怕是自己听错了,激动紧、张又很忐忑。 许澄坐正身子,睨着周悠悠笑问:没听明白?" 嗯嗯嗯"周悠悠点头如捣蒜,说:再说一遍。"她知许澄性子谨慎内敛,怕许澄不肯再说,可怜兮兮地央求道:阿澄,再说一遍嘛。" 敲门声不合适宜地响起,同时惊动周悠悠和许澄。 许澄俯身在周悠悠的耳边说句:我爱你。"不等周悠悠再有反应,她已经起身走到门边把门打开。 庄碧芬和周二先生站在门口。周二先生仍是那张扑克脸,倒是庄女士笑得一脸和气,她说道:你俩还没休息吧?" 许澄应道:没有。"赶紧把两人请进门。 周悠悠呆坐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许澄,刚才阿澄说爱她! 许澄去给周二先生和庄女士倒了水。 庄女士看到周悠悠双眼发愣地望着许澄不眨眼,问:你发什么呆啊?"疑惑地看一眼许澄,许澄去吴家回来后和周悠悠说什么了把周悠悠惊成这样? 周悠悠反应过来,想到许澄刚才说爱她,欢喜地咧嘴一笑,满脸傻乐。 庄女士凑到周悠悠跟前,问:有什么开心事这么开心?"虽说许澄被吴老爷子收为干孙女给吴家和孙家还有许澄都带来不少好处,也不至于周悠悠乐成这样啊。 周悠悠甜甜地抿嘴一笑,不吱声。碍于周二先生和庄女士在,她倒也不敢再直瞅着许澄看。 庄女士和周二先生从吴家离开,心里掂记周悠悠过来看看,见时间不早也没久留,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庄女士和周二先生一走,周悠悠迫不及待地把许澄叫到跟前拉住许澄的手,说:阿澄,做我女朋友,好吗?不用担心我爷爷和家人,他们交给我处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许澄说:说没这层顾虑是假,但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总不能因噎废食。" 嗯嗯"周悠悠忙不迭地点头,对许澄这说法深表同意。她同时暗暗庆幸自己问了,要不然许澄悄无声息地打了退堂鼓,她到哪哭去呀。她把脸凑到许澄跟前,说:你看我长得不错吧?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家世有家世、要背景有背景,像我这么好的人哪里找去呀!我还不花心,长这么大就喜欢过你一个。错过我这村打着灯笼火把也找不着我样的店。" 许澄轻飘飘地扫一眼周悠悠,说:你要是没权没势没强势的家人我倒是省事了,就算是包养你又何妨?" 周悠悠不以为然地把小脸一扬,说:我要是没钱没势,哪来那底气说保护你呀!要是我一无是处,你还会喜欢我吗?" 许澄呵"地一笑,说:我好像喜欢上你不是因为你家的权势。"有权势想追求她的人多了去,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再有权势,顶多也就是她拒绝的时候委婉点、让人面子上好看点。 那是因为啥?" 许澄悄悄地竖起两根手指比了个二"字。 二?"周悠悠眼露茫然,她问:我二?" 噗!"许澄笑着连连点头,连声应道:嗯嗯!" 周悠悠的脸一黑,愤道:你才二!" 许澄反问:不二吗?"她想起周悠悠平日里那些举动,除了在大事上不二外,基本上就没有不二的时候。 周悠悠一脸肯定地说:不二。" 许澄莞尔而笑,轻轻地在周悠悠的额头上戳了下。 这亲昵温柔的举动却让周悠悠受宠弱若,乐不可吱地抚着自己被许澄戳过的额头,又只剩下傻乐了。 许澄睨视着满脸傻气的周悠悠,满心柔意又透着无比的怜惜与疼爱。谁能想到有这种家世出身、满身能耐的周悠悠在感情上纯粹执着得犹如一张白纸。她喜欢和周悠悠一起算计别人,她与周悠悠的契合能把一切算计得天依无缝。她喜欢与周悠悠相处,因为那份全心全意的毫无保留。她和周悠悠在一起时感到很轻松很幸福,即使有外在的压力逼来,周悠悠都能妥解的替她解决处理。周悠悠于她就像一处避风港又像一个舒适温暖的小窝,这处避风小窝里有她想要的一切,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她们还会有一个温馨的家。来自周家的压力与这些相比显得那般的微不足道。大不了她放弃国内的一切与周悠悠到国外生活。这么一想,许澄便觉得释然,认识周悠悠以前她的事业不见得有多顺利,感情也是一片失意,一个人一条狗相依为命。如今,就算失了事业,只要还有周悠悠陪着她,她便不是一无所有。 决定和周悠悠在一起,做好遭遇最坏情况的心理准备,许澄这些日子来藏在内心深处的不安的惶恐瞬间消失殆尽,忽觉自己放下了那些去过往逝去的缅怀,不用再守着内心的伤痛孤独与执着,终于可以放下一切背负为自己、为将来而活。 这份积压在心头多年的沉重瞬间消弥待尽,许澄瞬间感到无比轻松,又十分感动,她望着正歪头打量自己的周悠悠一笑,说:悠悠,谢谢你。" 嘎?"周悠悠一怔,又有点莫名。她刚才见许澄不说话在那自顾自地失神,正在猜测许澄在想啥,没想到许澄突然冒出这么句莫名其妙的谢。 许澄浅浅一笑,说:谢谢你让我放下了过去。" 周悠悠的眼睛一亮,问:荣维明?" 许澄摇头,说:不是她。"对于荣维明她早就放下了。 那是啥?" 执着。" 周悠悠又惊叫声:嘎?"好深奥,她怎么有种听佛理的感觉。 许澄柔声说:以前我固执地守着父亲留下来的这些产业唯恐失去这些,觉得这些产业是我仅有的唯一,如今,不是了,也不怕了。" 周悠悠乐吱吱地笑道:嗯嗯,你以后我有了,以后我的就是你的。"她的心念一动,问:要我的银行账户不?"这不,那啥说的,要先把自己交出去就先把自己的银行账户存款交上去。 许澄怔了下,随即回过神,戏谑道:只要你敢给,我怎么不要?"她对这权三代有多少家底还真有点好奇。 谁怕谁呀!周悠悠把袖子一撩,豪气十足地说:公家的账户财产不敢给你,私人的,随便你花。去,把我的笔记本电脑拿来。" 许澄怔了,心说:你还真给啊?" 去嘛!"周悠悠可开心了,这会儿别说让她交银行账户,让她把自个儿剥光了送上去她也乐意呀。 许澄犹豫着过去把周悠悠的笔记本电脑拧了过来。 周悠悠打开电脑,输出一长串解锁密码,把电脑打开后点开一个隐藏起来的文档,又是一连串的密码解密才将那文档打开,周悠悠说道:这个是我的财产清单,私人的,我个人的。" 许澄探头过去一看,顿时眼睛就晕了。她把鼠标往下一拖,一个项目一排,占了整整几十个页面。这些投资项目涉及各行各业乃至世界各国,项目名称、地点、投资总额、回报率、每月增长率、季度增长率及年收益和总收益算得清清楚楚。许澄震惊地看着周悠悠,问:这些都是你这几年在国外弄的?"周姑娘,你这是遍地开花啊!要是拿不到你这清单,谁想查清你的产业,不得哭死都查不完?你这是狡兔N窟吗? 周悠悠把左右两只手的食指交叉比了个十"字,说:十年,我从到国外读书的第二年也就是刚满十八岁就开始做投资和买卖,最开始亏得一塌糊涂,干啥亏啥几乎没赚过。我只好学,摸门道,学别人的经验,花钱投资摸行业门道。"她把小嘴一噘,说:到后来才发现其实就那么回事。后来旗下招募了一些人,都由各行业的专业人士去做,我自己省了很多事。" 许澄听周悠悠说得轻松,却知道这些并不轻松,这些都是周悠悠一路摸爬滚打建立起来的,全是周悠悠的心血。周悠悠懂这些才敢放手让下面的人去做,她若不懂不通,别人看她是外行或势力能耐弱,早把她坑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想干成点什么都不容易,哪里的竞争都激烈,稍弱一些就会被人吞吃挤跨。许澄只是国内某一地方呆着斗争都这么激烈,周悠悠的产业、投资分布多国牵涉到的斗争只怕更多。她轻声感慨道:你一个人在国外的这些年也不容易吧?" 周悠悠挠头,说:也没啥不容易的啊,就刚开始那几年辛苦点,又要念书又想自己折腾点事,一天只睡三个小时都还觉得时间不够用。"她朝许澄笑道:不过付出总是有回报的,那几年的辛苦和经历让我学到很多,也让自己有了事业和成就,没有成为一个靠家人养活花家人钱的废物。"自己能挣心里才踏实,干什么都有底气。她自己有立足的能耐才敢蹦跶,要不然她连追许澄都不敢。如果自己没能力没收入,就算窝在国外,老爷子一吼、一掐她经济命脉她就只有歇菜的份。没经济来源没收入没能力应付各种各样的情况,连活都活不下去,怎敢言其它? ☆、第七十章 黑马常晓乐 夜很深,周悠悠已经睡着了。 许澄虽然一身疲倦却是半点睡意也无。她侧躺在旁边的单人床上,目光地落在周悠悠身上,却是心绪起伏难以入睡。如果那层窗户纸不捅破她还可以保持点自持冷静,如今对着周悠悠,那种纠心感、那种熟悉的沉沦感牢牢地罩住她。以前,对着荣维明,再怎样她都还能保留几分自我和理智,此刻对着周悠悠她却有些乱了。沉沦感伴着对未知未来的惶恐搅得她辗转难眠,死而后生脱胎换骨的感受又让她有种再世为人的错觉。 她即期待又茫然,期待未来的生活,怀着美好的憧憬在脑子里勾画着未来的蓝图,又有些茫然,怕自己敌不过外在的变数和来自阻力。对周悠悠,她又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若说两个人近,很近,走在一起也是水道渠成自然而然,若说远,她和周悠悠之间似乎又还差了一步,总觉得还要再近一些才更好,又恼着眼下周老爷子还隔在这,不敢过于亲近。 许澄一夜未眠,几乎睁眼到外面的天空泛出白亮。她轻轻地起身,离开医院,回了趟家,换了身衣服,煮了杯咖啡,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给周悠悠他们弄早餐,然后,用保温盒装好送去医院。 淡淡的妆容遮不住许澄眼底的青色,浓郁的黑咖啡倒是让她打起了精神。 周郁今天出院,她的肺炎还没有好彻底,总有些咳嗽,脸色苍白整个人病殃殃的没精打彩,一身倦意,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发着呆。大周太太对她絮絮叨叨她也是充耳不闻,老爷子过来看望,周郁也只把视线落在老爷子身上不到两分钟就再次飘散了思绪。 常晓乐音讯全无!自从那天和常晓乐通完电话之后,就再没了常晓乐的消息。不管是周老爷子的人还是周郁派出的人,都没有丝毫关于常晓乐的消息传来,周郁甚至对高速公路、各汽车站、火车站、机场都安排人布控,可还是没有丝毫关于常晓乐的消息,她就像是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周郁不敢想象如果常晓乐真的出了事从此在她的生命中消失,她该怎么办。那是她生命中的一缕阳光,也是她仅有不多的温暖。是常晓乐带她走出了抑郁,是常晓乐在她想不开站在山崖边想寻短见时拉住了她。她记得常晓乐那灿烂的笑脸,记得常晓乐那充满稚气童叟无欺的脸上常挂着的贱笑。 那时她有抑郁症,对人生充满悲观和绝望,她站在悬崖边,想要跳崖。 常晓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一脸贱笑地看着她问:姐姐,跳崖吗?" 周郁没理她! 常晓乐说:刚好,我也想跳,但一个人不敢,正想找个伴,要不,一起?"她不大记得常晓乐当时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常晓乐趴她边上一个劲地忽悠说了很多话,多次对她选择轻生地的眼光表示嫌弃,最后提议带她去一个风景不错的江景地让她跳,说死在那地儿的风景好,活着不痛快,总得找个死了能痛快的地,还直说:你没看这地儿偏么?从这里跳下去,尸体捞不上来,没公德心的那些人站在这,把鸡鸡一掏就对着下面尿,难道你想死后时不时地有人对着你身上浇骚尿?走吧,我带你换个地儿跳。"阴差阳错的,周郁就跟着常晓乐走了。她当时想的是即使常晓乐忽悠她,换个地儿,她想死,谁也拦不住。可周郁怎么也没想到常晓乐居然带她去蹦极,还是连番三四次的折腾,到最后周郁趴在栏杆上死也不往下掉了。那头朝下的失重感,太恐怖了!倒是常晓乐那货,蹦极蹦得可欢实了,见她死活不肯再跳,还一脸贱笑地问她:够了没?没够我们再换一个地儿继续跳,这次我不忽悠你,我绝对和你一起跳。"周郁记得当时自己脸色煞白地蹲在那,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哪还敢再跳崖寻死! 常晓乐带她在江边坐了一下午,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陪着她。她记得那天的夕阳很美,映得常晓乐的面宠也很美。后来,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常晓乐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尘,对她说:走吧。你晚上有事没?"她说她没事,她是过来散心渡假的。常晓乐就说她也有空,带她去逛逛,还说她有车可以载着她去玩。结果,周郁跟着常晓乐坐了一路公交车,到了停车场时,却见常晓乐推着一辆破烂的单车出来,还拍拍后座让周郁坐。 那天晚上,她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常晓乐载着她,带着她看那城市的风景。 徐徐的江风,城市的霓虹灯,挂着彩灯的柳树,往日稀松平常的物什,在常晓乐的独特的视角和介绍下竟有了不一样的景致。那夜,她通过常晓乐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恍然间才明白,生命也可以是另一种模样。 就这样,她和常晓乐认识了,然后才知道常晓乐在北京读书,而正巧,她也在北京,便给了常晓乐电话号码。 常晓乐带给了她不一样的生存活法,带给她不一样的人生风景。会纵容她,会宠着她,会在她消沉的时候骂她整她,在她委屈的时候逗她,会在下厨的时候挥着锅铲吼:周郁,没看到我在做饭吗?你好意思看着我干活自己却窝沙发上看电视,赶紧的,家里的地没拖,地没拖完不准吃饭!"会在她把两人的衣服一股脑地扔进洗衣机后吼她:周郁,跟你说过,袜子和内衣要分开洗……"再一样样地把她的内衣裤拣出来手洗,常晓乐说内衣裤要手洗的才干净。常晓乐教会她很多很多,也改变了她很多很多,认识常晓乐,她才学会了肆意地过活,肆意张扬,活出了自己的精彩。 她知道常晓乐会来找她,一定会来找她,但她怕常晓乐出事,来不了。 周郁出院后一直住在周悠悠的宅子里。庄女士、周二先生也因各自的工作要忙走了。周老爷子和周郁一起住在周悠悠的宅子里,他看到周郁没事就发呆,脸色很不好看。 好在周郁出院没两天,周悠悠也出院了。带着医生和药物回家治疗,她之前就伤过腿,回国时把康复的器械都带了过来,看情况是打算在家里治疗养伤了。 有周悠悠在家,周老爷子脸上的阴云才消了些,不过每次看到周郁就又是一片愁色。 周郁的情况说好不好说坏又不太坏,每年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周悠悠拉着周郁玩,周郁也陪着,只是时不时地发呆或在不经意间悄无声息地落泪。 周悠悠倒没再因周郁和事和老爷子叫板,只拉着许澄变着法子陪周郁逗周郁开心。她因为脚上有伤出不了门,只能成天在宅子里闹腾,周悠悠的闹腾和周郁的安静形成鲜明的对比,更显周郁的落寞,而这一切全落在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周老爷子眼里。 这天周日,大清早的,周悠悠和周郁都还没起床,周老爷子一个人在院子里打太极拳活动筋骨,许澄也起了,牵着她家那条名叫宝贝"的狗晃到院子里准备出门遛狗。这几天周老爷子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在院子里打拳,许澄也照旧隔着院墙篱笆和老爷子打招呼。 这时候,院门外突然传来的敲门声。 许澄暗想:这会儿才六点半,谁大清早地跑来敲门。"她牵着宝贝"晃到院门口,见敲的不是自家的门,瞥见周悠悠的院门口立着一个人影,她打开自家院门一看,赫然看到一个约摸二十岁左右留着一头齐肩碎发的女孩子立在周悠悠家的大门口。那女孩子的手上还拎着几大盒礼品盒!许澄眼露讶眼地望向那女孩子,只见那女孩子穿着条宽松的休闲裤,一件紧身T恤,很随便的打扮,穿的也不是什么名牌,乍一看就是个贫困大学生。许澄怔了:这样的人来敲周家的门还是头一遭啊。这谁啊! 宝贝"看到陌生人,汪汪"地叫着,惊动那女孩子。那女孩子扭头,看到许澄露齿一笑,问:你是许澄?" 许澄怔愣地点头,应声嗯"。她乍一看就觉得这女孩子眼熟,分外眼熟。这女孩子看起来十八、十九岁的样子,皮肤很白,娃娃脸上挂着笑起来甜甜的笑容,单纯的笑容让人很有好感。她发出声惊疑:你是……"突然,脑子里浮现起周悠悠传给她的照片,惊得许澄惊呼一声:常晓乐!"眼睛都瞪圆了!你不是失踪了吗? 周家的院门也打开了,保镖上下打量一圈常晓乐,问:你找谁?" 常晓乐笑眯眯地行了一个礼,喊:叔叔早上好,请问周爷爷、周悠悠和周郁在家吗?" 许澄一看那不过三十出头的保镖,顿时脸就囧了。三十多岁就被喊叔叔!她也三十出头了! 那保镖问:你是……" 常晓乐脸上的笑脸啊,笑得格外的乖巧热呼,她说道:我叫常晓乐,听说周爷爷找我,我就来了。" 那保镖说声:等着!"关上门,回屋通报去了。 许澄听到常晓乐说的话,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她赶紧摸出电话拨出周悠悠的号码。 周悠悠显然还在睡,迷迷糊糊地喊声:阿澄,早!" 许澄叫道:常晓乐在你家门口!"几秒钟后,她就听到楼上传来妈呀!"一声,赫然看到穿着条小内裤和宽大T恤的周悠悠以金鸡独立"的造型单腿立在阳台上,头上还顶着一头乱得和鸡窝没两样的乱发。 周悠悠瞪圆眼喊声:常晓乐?" 常晓乐仰起头,视线被树荫遮住没看到楼上的人,但听这声音喊了声:是悠悠吗?我是常晓乐,周郁在吗?" 周悠悠吼声:我勒个去!"跟着就听到楼上传来砰砰"捶门的重响声和大吼声:周郁,赶紧起床,赶紧,麻溜的!" 许澄转身把宝贝牵回去拴在院子里,得,周家又有大事发生,这狗甭遛了。等她把宝贝"拴好回到大门口,就看到周老爷子一脸铁青地站在门口拿鼻孔对着常晓乐。 常晓乐笑呵呵地把拎着手上的礼品盒走到周老爷子跟前,笑道:爷爷早上好。这是我这一路过来给您挑的一些地方特产。"她见周老爷子拿眼瞪她不接,很识趣地把礼品盒递到边上的保镖手上,然后又回到原地。 ☆、第七十一章 常晓乐和周老头 常晓乐乖乖地立在周老爷子的跟前站得端端正正的,她恭敬地说道:爷爷,我能和您谈谈么?" 周郁这时候奔下了楼,倒没像周悠悠那样衣衫不整,穿着一条过膝长裙,烫成大波浪的长发也没来得及打理,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她奔到常晓乐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常晓乐上下打量一圈,见常晓乐好好的,才叫道:晓乐!" 常晓乐冲周郁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地笑容:我没事。她的视线立即又落回周老爷子的身上,见周老爷子那脸色已离暴走不远,忙说:爷爷,即使您要把我打出去,能不能听我说完再打我出门?" 周悠悠趴阳台上抿紧嘴直乐:唉妈,常晓乐,你还真有眼力劲啊,知道我爷爷会打你出门。指不定老爷子会亲自动手把你打出去!周悠悠笑道:进屋说呗,一大群人站在家门口杵着好看啊!晓乐,你等我啊,我得好好问问你是怎么来到我这的!"太神奇了,出动那么多人,就算是跨国逃犯都该抓回来了,他们居然让常晓乐奔到她家门口都没找着。 常晓乐应道:我拿身份证在小区门卫室做了登记,说清楚是来访亲,他们就放我进来了呀!" 周悠悠乐,叫道:说谁那个啊!我是问你是怎么从北京一路到我这的。" 我去二手车市场买了辆套牌面包车,没走国道和省道也没走高速,走没监控的老路就开过来了啊。" 周悠悠眨巴眨巴眼,问:老路?" 常晓乐仰起头望向楼上,应道:对呀,我还记得我读大一的时候,为了省钱坐的大巴到北京,大巴司机为了省高速路的过路费就走的老路,我有个老乡就是跑长途的嘛,我就打电话问他,他跟我说了下大概线路,还说要是到地方找不到路就让我找当地人问。"她再把手指往那些特产一指,说:买点特产啊,吃个饭啊,住个小旅店啊,随便一打听,店老板就跟我说了啊。" 周悠悠呆了下,叫说:你一个外地人,跑去打听这老路,别人也不怀疑你!"从北京到这地儿,跨了三个省好伐! 我说我是读文学专业的,出来找写作素材,沿途走走看看,他们有啥好怀疑的?" 周老爷子听到常晓乐和周悠悠的对话,那脸色哦,恨不得把那帮白吃干饭的人一个个给灭了!他沉声对常晓乐怒道:你跟我进来!" 哦!"常晓乐乖乖地应一声,跟在老爷子的身后进了屋。 周老爷子进门后就直接上楼去书房,同时对跟在身后的常晓乐说:跟我来!" 周郁也跟上去,结果被周老爷子凌厉的一眼阻挡在外面。 周悠悠在楼上对着隔壁院里的许澄招招手,让许澄来她家。她晃回轮椅,到卧室门口打开门,冲立在书房外的周郁发出一声嘘"惊动周郁,待周郁回头,她冲周郁勾勾手指,让周郁进她屋,她再晃到二楼的栏杆处探头看下楼下正踏进客厅的许澄,小声地喊句:阿澄",示意许澄上楼。 等周郁和许澄都进了她的屋,她进屋,关门,落锁,然后打开房间里的电视,再插上接收器的数据线,调到监控的那个频台,把声音打开,顿时周老爷子和常晓乐在书房里的一举一动和对话全落进三人的眼里耳里。 周老爷子坐在书桌前,满脸阴厉地盯着常晓乐,说:小丫头片子胆子不小啊。"那冷厉的阴寒连周悠悠和周郁都从来没见过,杀气腾腾。 常晓乐不敢与周老爷子的视线直视,气势压在那就像一座大冰峰,冷冷地犹如隔了万千里地。她静了静神,不管这老头有多凶,她也必须面对周老爷子。他始终是周郁的爷爷,在周家当家作主的人。 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现在不敢说了?"周老爷子站起身,说:你不说,我说!" 常晓乐抬起头看向周老爷子,说:爷爷,您的顾虑我都懂,周郁也和我说过,说起过她的家庭,说起过您。" 周老爷子冷眼睨着常晓乐,冷笑道: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 常晓乐说:因为周郁,她是您的孙女,她是我的爱人!" 放屁!"周老爷子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破口大骂,伴随着他的骂声,那张老脸又被胀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再次浮了起来。老爷子骂的那些不外乎就是两个女人谈情说爱不正常、丢人、没脸之类,还骂常晓乐这样会毁了周郁,等等。 常晓乐一声不吭地听着周老爷子骂她。 周老爷子骂完就喝道:你给我滚!"张嘴就叫来警卫要把常晓乐轰出去。 常晓乐被警卫拖向外面,她大声地问一句:爷爷,你觉得把我轰出去就能解决事情吗?就算我死了、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也于事无补。我没想毁掉她的前程,没想给你们家族抹黑,如果对她有伤害,我愿意独自为她承担。你让人来找我,给我钱,要我和她分手,我没有应,因为我要的不是钱!"常晓乐大喊间已经被人拖出书房。 等等!"周老爷子叫一声,喊道:把她带回来。"他冷冷地睨着常晓乐,问:你要什么?你们所谓的爱情吗?" 警卫把常晓乐带回书房,按在书桌上。 常晓乐抬起头看向周老爷子,说:爷爷,这件事情的重点在周郁身上不在我。" 周老爷子冷笑一声,冷眼瞅着常晓乐!怎么,现在推卸了?怕了? 常晓乐肯求地问道:你能听我好好的说吗?您别动怒,让我好好说完,等我说完我要说的,您还是觉得我和她在一起会伤害她,我会和她断掉情侣关系。" 周郁脸色绷得紧紧地,手用力地捏住自己的裙子。 周悠悠抬起头看了眼周郁,说:常晓乐这么说也没错,先稳住老爷子,否则什么也别想谈。"她的话音一顿,说:老爷子的脾气虽然暴躁,但也不是这么急脾气的人。照老爷子的脾气不会是进门就直接先朝常晓乐发怒,而是会先听常晓乐说什么,等常晓乐说完他才会把常晓乐拍得永无翻身之地。"就像那天老爷子和她提起周郁的事,他会先想好怎么对付,会先探她的口风、听完她的意见,最后再来一个大暴发,在她的屋子里轰得她都不敢出头去保周郁。她和周郁都在这屋子里,老头子能啥也不听完就赶常晓乐走或对付常晓乐?就算弄走了常晓乐,她和周郁能善罢甘休?老爷子会想不到这?她估计老爷子是在吓常晓乐,先逼常晓乐交出底牌!果然,没几下,常晓乐就把底牌给掀了。常晓乐终是太年轻,就算有点小聪明,对上周老爷子,基本上没得玩! 周老爷子一挥手,让警卫放开常晓乐,同意让警卫出去。 常晓乐站直身子,理了理身上被扯乱的衣服,说:在我们老家,我爷爷奶奶那辈,乃至我父母那辈,都是长辈作媒,然后两个人结婚、生儿育女,柴米油盐酱腊茶地过一辈子。这是社会主流,几千年的传统婚姻。断袖、龙阳,自古有之,古书也有记载,但都不算是好的书写。在当今社会,同性恋也受到很多人的鄙视,这种关系一曝光,许多人的事业直接完蛋。" 周老爷子冷声说:你倒是明白!"明白还干出这种混账事还来祸害他孙女!周老爷子真想抽死常晓乐! 常晓乐说:国内外针对同性恋都有过不少调查和研究,我自己身为拉拉,也了解过这方面,也想过很多。我觉得造成同性恋的原因不外乎两点,一是基因,二是后天环境。"她看着老爷子,见老爷子在听她说,便又继续说:基因原因我就不多说,关于基因的研究也不过是近几十年才开展的,这种先天遗传下来的,凭我们现在的科技基本很难改变,暂时算无解吧。关于后天环境养成,如果是个直人,即使和一个女人发生关系成为拉……"她说到这里,怕周老爷子听不懂,又说:如果这人本身是个异性恋,即使和一个同性恋发生关系变成同性恋,那也是短暂的,因为在他的骨子里向往的还是异性恋,再加上社会主流引导,很多这样的人最后都会回归到异性恋中与异性结婚。也有一部分结婚的同性恋,他们本身就是同性恋,只是迫于社会家庭压力,被迫压抑自己的性取向与异性结婚,但这类婚姻到最后往往都以失败收场,试问,一场婚姻里,如果连□生活都极冷淡、甚至没有,更何谈其它?两个人各过各的,落到最后只能以离婚或为了面子不离但分居收场。如果爷爷非要让周郁结婚,可能到最后她也是分居或离婚。当然,这对她的事业和她的家庭来说,有了这个婚姻,她摆脱了同性恋的身份,她的事业不会再受影响,她的家庭不会因为她的性取向而受到别人的白眼、唾弃。"常晓乐说到这里,眼睛突然有些泛红,眼眶里有了泪:可如果是这样……"想到周郁可能会遭受到的情况她便觉得难受,又怕周老爷子看到她的泪,赶紧低下头去躲开。眼泪珠子却因她的低头,垂直落向地面。常晓乐赶紧制止自己的瞎猜,接着说:或许,你们觉得爱情没有什么,我也觉得爱情没什么,吃不了穿不了,有时候还不如一个包子……" 周老爷子赶紧接住常晓乐的这句话,说:你知道就好。看来你也不是太糊涂,还明白点事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强迫周郁和谁结婚,她可以嫁任何她想嫁的人,但前提是那个人必须是个男的、得让我看得上眼。你和她也还可以有联系,但不能再是这种关系,你依然可以关心她、照顾她,当然,我也不会为难和委屈你,你也应该知道我周家的地位,提点提点你还是可以的。" 常晓乐抬起头看向周老爷子,问:爷爷,您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周老爷子很大方地说:说!"只要能让常晓乐离开周郁,他乐得常晓乐开条件。 常晓乐没看周老爷子,低着头继续说:周郁晚上梦游在房间里徘徊的时候,有个人可以跟在她的身后给她披件衣服。她不高兴的时候,有个人可以逗她笑,她钻牛角尖、消沉压抑的时候可以陪她解解闷,她烦躁的时候,有人可以舒解她的情绪。她哭的时候,有个人可以抱着她让她尽情地哭。她从小没有父母在身边,爷爷奶奶对她管教很严,但很少有人关于她、了解她想什么需要什么。重男轻女,几千年的传统,即使无心,只怕爷爷和奶奶多少还是会有点这方面的心理吧?她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妹妹,她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候,爷爷奶奶多少会更看重哥哥这个男孩,她和妹妹在一起的时候,妹妹很讨喜,会分享走更多的目光和注意力,也就是更多的关爱。她夹在哥哥和妹妹的中间,与兄妹相比较得到的关爱是最少的,这点大家很难注意到,周郁要强,她不会去承认这个,但这种细微的差别她不会没感觉,她是个敏感的人,相当敏感。这种忽视,她不会说,也不会表现,她会去习惯,会悄悄地藏在内心深处不让人发觉。这种感觉、这影响会日久天长地积累下来,会烙在她的性格里。因为这在小时候性格形成阶段就有的。有个调查显示,人在小时候缺少的东西,并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化,相反,长大了,会更加渴望得到这份弥补。就像一个人,穷的时候没享受到,到有钱了,会疯狂地把自己没享受到的弥补回来一样。"常晓乐说道:周郁很漂亮,我从第一眼看到她就被她吸引,再后来接触下去,是喜欢也伴随着心疼。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想陪着她靠近她,那是一种很原始的吸引,到后来爱上她、了解她……"她的话音一顿,觉得自己跑题了,赶紧把话题转回来,说:周郁和我说起过她的家庭背景,也说过可能我们没有将来,其实我觉得没将来也没有关系,但要我放手、放弃她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再出现一个可以照顾好她、让她幸福的人。"她又低声说了句:我也知道我配不上她,除掉她性格里的这点缺失,她是个相当完美的人,即使有这点缺失她也很完美,就像白壁上的那点暇眦,反而更让人心疼。我也曾想将来还会有更好、更优秀更适合她的人出现。如果那样,我败了,我也甘心。谁叫我不够优秀,谁叫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周老爷子沉默着听完常晓乐的絮叨,一双锐利的眸子默然地盯着常晓乐看了良久,问:你为什么不要钱?你有了钱,可以找很多更漂亮更好的。" 常晓乐说:钱到处都可以挣,只要我没废,我就还能挣到,不说大富大贵,吃饭过日子让自己活下去没问题,但周郁只有一个。爷爷,这趟过来,我甚至想过我可能会死在路上,报废车、开山路,我的驾照又是才拿到不久,倒车和转方向都不是很熟。在出发前我想了很久,我还是决定来了,如果不来,我会一辈子记得她,一辈子难忘,一辈子难安,会欠下一笔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债。她比我的命重要,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她更好的。" ☆、第七十二章 三个臭皮匠 周老爷子不愿再听下去,他冲常晓乐一挥手,让常晓乐出去。 常晓乐要说的也都说了,虽说打了无数次的腹稿,想象了无数次面对周老爷子的情形,但到临场发挥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庆幸的是周老爷子并没有太为难周郁,周郁还好好的。她刚从书房出来踏到走廊上,就见一扇房门打开了,跟着伸出一条类似打着石膏的腿,再然后,一辆轮椅从屋里滚了出来,那轮椅上坐着周悠悠。常晓乐的眼睛瞬间就瞪圆了,叫道:悠悠,你的腿——" 周悠悠对常晓乐勾勾手,说:来我房里。" 常晓乐问:周郁呢?"她得先去找周郁,免得一会儿周爷爷出来又把她打出去或找人绑走。她的问话刚问出口,就看到周郁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几步奔过去把周郁抱在怀里,手刚搂上周郁的腰那眉头就皱了起来,然后吼:你又不好好吃饭!"那凶恶的暴吼声把周悠悠都吓了跳,周悠悠满眼惊吓地看着常晓乐:这是我家耶!你在我家凶我姐!我勒个擦!" 周郁立即做投降状,解释:有天晚上梦游,不小心感冒了。不信你问悠悠。" 周悠悠点头,说:还晃出了门,差点跳进湖里。" 咳!"周郁干咳一声,回瞪一眼周悠悠,那意思是:谁让你说这个啊!她把常晓乐拉进周悠悠的屋子里,进去后发现许澄已经把监控给关了。周郁紧紧地握住常晓乐的手,也顾不得诉衷情,她问周悠悠:悠悠,你觉得爷爷现在是个什么态度?他能松口吗?" 周悠悠的嘴巴一抿,说:我总结下刚才常晓乐的发言啊,大概意思呢就两点,第一点是你周郁成为同性恋的原因,这原因也有两点,第一点是基因造成,这是遗传因素,爷爷的基因也有份,他责无旁贷。第二点嘛,后天环境培养,完全就是因为爷爷奶奶后来培养不当才使你成为同性恋的,这个啊,老爷子自己得担全责,是吧?"最后两个字是吧"是周悠悠冲常晓乐问的。 常晓乐牵着周郁的手坐在床边,把周郁抱在怀里,她听到周悠悠的问话回道:我可没这么说。" 周郁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老爷子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周悠悠从小长在老爷子的身边,对老爷子的性格了若指掌。 周悠悠想了下,说:老爷子因该会去了解成为同性恋的原因,晓乐说的这两点成为同性恋的因素也有,这多少能激起点老爷子的愧疚,但老爷子素来心硬,即使有愧疚也不会影响到他的决断,想让他因为这点愧疚就同意你们俩在一起那是痴人说梦。至于你们俩有多相爱,那对他来说不是感动,而是阻碍。不管这表现得有多好、多相爱,原则和本质在那,只要老爷子觉得两个女人相亲相爱是不对的,他就绝不会同意你俩在一起。" 周郁的眼眸一沉,说:那就是利害冲突才能让他退步。" 周悠悠打了个响指,说:对!"她问常晓乐:郁姐是不是经常梦游?" 常晓乐说:每个月都有好几次。"她看一眼周郁,说:她的心思敏感,神经脆弱,白天如果遇到点什么事刺激到,脸上不会有表现,但晚上一定会梦游。"她问:我怎么觉得我刚才在书房里和周爷爷说了些啥你们都知道!" 周悠悠看一眼常晓乐,说:亲,有个东西叫窃听器,有个词叫'八卦'!"她又说道:你俩的事,老爷子最在意的还是这会对家族和周郁的事业造成多大的影响。郁姐,你首先得让老爷子断了让你步入婚姻的念想。老爷子的眼光高,一般家世、人品的人她都看不上;与咱家家世相当的才俊不多,有咱家这样的条件挑人也苛刻,不大会考虑到郁姐这种情况的,你现在有梦游症、之前有过抑郁症,基本上让你与联姻的可能性就没了。"说句不好听的话,强强联合不仅要考虑到家族利益,还得考虑到基因和个人因素。周郁这情况,外人一看就是扛压能力不行,那种大家族要是没点扛压能力,准得崩溃。哦,娶个媳妇回去没多久,媳妇在他们家疯了。那完蛋了,那家人出门都得让人戳脊梁骨,还以为把人娶进家门多虐待给直接逼疯。周家也不干啊,周郁好端端地嫁进你家,结果疯了!你说这是在你家遭啥罪了啊!如果让老爷子给周郁挑个门楣低的,那也不成,周郁现在的官位不低啊,再挑个低的,那是下嫁,会轻了周郁的份量,面子上太难看,对周郁以后的仕途也不利。老爷子最在意的不是周郁的婚姻,而是仕途。 周郁想了想,虽然这是下策,却不失为可行之计。 常晓乐不大乐意让人说周郁不好,她说:周郁现在面对的情况不是被逼婚吧?周爷爷也说了不会逼她结婚。" 周悠悠笑道:老头当然不会逼郁姐结婚!郁姐在我们家一直表现得随时会崩溃,老头子哪敢逼她啊!万一逼疯了怎么办?再说,郁姐这情况,现在也确实没合适的对象,要不然哪容得郁姐三十大几都还不结婚找对象啊。" 常晓乐叫道:那既然不敢逼周郁,不就没事了?" 周悠悠朝常晓乐投去一个,你丫真天真的表情。她说:现在没逼郁姐,那是在逼你!"你丫的现在是刀悬在脖子上,随时会被老头子给收拾了。你俩的事,弄走一个就成不了一对,目的就达到。周郁是自家人,自然不会动,要动当然是动你这个外人。 常晓乐想了想,突然想到周悠悠和许澄,她看一眼许澄,问:那你和许澄怎么没事?" 周悠悠说:我俩掩饰得好啊,而且,也没发展到你和周郁那一步,再加上我不在国内生活,从商不从政,相对自由很多,就算我是LES的事曝光也不会让我丢工作。" 周郁对常晓乐说:晓乐,别打岔,听悠悠说。" 周悠悠接着刚才被打断的话题说:郁姐不结婚,她单着,那么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照顾绝对比让郁姐一个人单着好,更何况郁姐还经常梦游,怕郁姐晚上梦游出事,就得找人守着郁姐,挑来挑去,自然是常晓乐最合适。但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常晓乐必须可靠、不出妖蛾子。"周悠悠说到这里,神情是罕见的严肃,她对常晓乐,说:你必须保证你和郁姐的情侣关系不让外界知道,这点是重中之重。所以,让你跟在郁姐身边必须有个令人觉得合宜不突兀的身份。我建议把郁姐记在我名下的一些资金转回国内,以常晓乐的名义成立或收购一家公司,郁姐的一些消费就由这家公司买单,这样,你常晓乐的身份在外人看来那就是周家的一个理财管家。我知道你是学编程的,你也可以借用这家公司的平台做自己的事。"她的话音一顿,说: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处理方法,郁姐怎么看?" 周郁说:晓乐太年轻,才二十一岁,扶植她显然难以让人信服!要说服爷爷也是个难事。"她在这件事情上完全处在被动位置上,能有动作的地方很少,这事只能靠周悠悠在中间活动。 周悠悠点点头,说:我之前就因你的事和爷爷顶撞过,显然是心向你的,由我去说服爷爷很不合适。一会儿我打电话给哥哥,先说服他,再让他去说服爷爷比较好。"至于常晓乐的年龄事情,确实难办。她想了下,说:郁姐,如果找人设计一出意外,然后让常晓乐救你一'命',你欠她份人情,这是不是顺理成章?当然,这也就是个说法,你可以随便编个幌子,再把常晓乐适当地引荐进你的社交圈、适当走到人前,你与常晓乐来往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掖着藏着,但也别让人了解她太深。"她相信这点分寸周郁能掌握好,也就不再多说。 周郁点头应下,只要周悠悠能帮她说服周竞去老爷子那保她,这事就好办了。她想了想,说:周竞那里我去说。"毕竟是亲兄妹,她和周竞再不和,那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她估计周竞也会反对她和常晓乐在一起,但周竞也是出国留过学的,思想没他爷爷那么保守,不会像他爷爷那么死板难沟通。她爷爷最看重的就是这个长子嫡孙,由周竞去说,比找周家的任何一个人去说项都要强。 姐妹俩对眼下的情况一合计清楚,就开始行动。 周悠悠去书房陪老爷子,一来是安慰,二来是稳住老爷子不让他那么快行动,给周郁争取时间。周郁则带着常晓乐去周竞家里找周竞。 周郁和常晓乐的事对周家来说也是一件大事,再加上又牵扯到自己亲妹子,亲妹子难得低头一回上门求他帮忙,周竞这个未来的当家人说什么也不能不管。 许澄从始至终都只作为一个旁观者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一句话都没有说。这事她插不上手,这姐妹俩自己能张罗清楚,她只有一点感慨,那就是周家三兄妹的凝聚力。如果连周郁这么难的处境都能走到一起,她和周悠悠走在一起并没有自己想象那么艰难。 ☆、第七十三章 二姐送货上门 周郁与常晓乐的事说到底还是周家的隐秘家事,许澄不方便留在这里。周悠悠去书房陪周老爷子时许澄就回了。她公司还有事,中午和晚上都有饭局,八卦的心再强烈也不适合留在这里继续八卦。 晚上,许澄应付完饭局回家,见周悠悠的宅子里亮着灯知道有人在家,但她隔着门窗院子看不清周家的情况,也不好对那边啥情况妄做猜测。她发了条短信过去,问:怎么样了?" 周郁与常晓乐的事若换成别人,许澄顶多也就当耳边风听过说算了,但眼下这事关系着她和周悠悠的将来。将来她和周悠悠在一起那是从宽还是从严处理都得受这两人的事影响,她得从常晓乐与周郁这事的处理结果里做出评诂好早作防范、打算。 周悠悠的信短回过来:老爷子已经回京了,周郁和常晓乐过两天也回。" 许澄问:周老爷子是什么态度?" 中午我哥过来找爷爷谈过,老爷子什么也没说就回了。我哥在和爷爷谈完后对郁姐说让她俩不要闹出事,低调点、好好过日子。" 这么说是同意了?" 不得已而为之吧。" 许澄默然。周家第三代全部站在周郁这边,周老爷子一比三,他再固执也不好和和自己的孙子、孙女全闹翻吧?再加上周郁那梦游症和神游绝技,周老爷子多少有点顾虑,真把周郁逼出事来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他纵然不甘心也得暂时退步吧?许澄想了下,又发了条短信过去问:如果将来我们的事让你爷爷知道怎么办?" 很快,周悠悠回了条长长的短信:不怎么办?我又不在爷爷手底下工作,不需要和国内有往来联系,找对象更不用经过他同意。你现在梗在周家和吴家中间,老爷子顶多劝你不要和我往来,不会为难、你更不会对付你。因为对付你就是卸他孙子的膀子,老头子可宝贝他孙子,舍不得动。" 稍顿,周悠悠又发来一条短信:你和我成为一对,你与周家的关系就更紧密,对老爷子和周家来说都不是坏事,这会让你、吴家、周家的联系更紧密,利大于弊,变相的政治联姻,老爷子不会太反对。" 许澄捏着电话看到周悠悠发来的短信倒是一怔,她原本想着和周悠悠在一起势必迎来疾风暴雨,却没想事情在一步步地发展、衍变中已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意外,且意外得有点不真实,还有种一脚踏空的感觉,她做好打大仗、苦仗的准备、整装待发,然后突然接到通知:不用打仗了,胜利了!这让许澄惊愕地呆滞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听到短信声响,低头看向手机,又是周悠悠发来的短信:你回家了吗?他们都走了,晚上你来我这睡呗。^0^" 许澄看到周悠悠那条短信最后加的笑脸,还邀她过去睡,她下意识地回了句:你想干嘛?" 继续我俩因老爷子过来被搅黄的事。" 许澄回周悠悠一句:你还是先养好脚吧。" 周悠悠的短信又飘过来:!!!!我这脚至少半年好不了!" 那半年后再说。" 周悠悠又发来三个字:你等着!" 许澄回了一个好!"字,搁下手机去浴室放水洗澡。她洗澡洗到一半,突然听到她家宝贝"汪汪汪"地吼叫,那叫声惊天动地,活像来了贼。许澄愣了下,这小区的治安没这么差吧?来贼?小区四周是监控,还有便衣蹲点,谁敢来这小区偷东西,再说她就住周悠悠隔壁,那宅子里外轮班蹲着十几个牛高马大、堪比陆战队、特种兵的保镖,谁还敢来她这地儿偷东西?她再一想,可能是谁家遛狗从楼下路过让宝贝"看到了,宝贝"冲那狗打招呼呢,于是喊声宝贝",让它别吵。 宝贝"听到许澄的声音,绕回来,在浴室门口转了圈,阿呜"了两声就又走了,也没再叫。 许澄没作多想,继续泡浴缸里享受这片刻的放松。这还没放松两分钟,就听到她家楼下客厅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再然后就是有人进屋,脚步声一路穿过客厅朝楼上飘来,听那脚步声还不止一个人。许澄竖起耳朵一听,确实是有人进来了,吓得她当即打个激灵,匆忙从浴缸里站起来,也顾不得冲身上的泡泡拿条浴巾裹住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卧室抓起手机就给周悠悠打电话,她要告诉周悠悠她家来贼了,求救援。她点开周悠悠的电话号码拨出去,两秒钟后,电话通了,同时周悠悠的手机铃声就在卧房外不远的地方响起。 许澄的心一沉,一把拉开卧室门,赫然看到周悠悠正从一位身高一米九的保镖背上下来,边上还有一个保镖刚把轮椅扛上楼,正弯腰把轮椅给她摆好。 周悠悠金鸡独立"单脚着地,另一只胳膊肘还由那壮实的保镖像扶老佛爷一样扶着。 周悠悠看到许澄拉开门,先是咧嘴一笑,抬手打声招呼:嗨!"再是看到那仅裹一条浴巾、连鞋都没穿赤着双足的佳人,眼睛瞬间就直了。 你!"虚惊一场的许澄顿时来气,怒道:周悠悠!"过来也不打声招呼,这大晚上的想吓死谁啊!等等,她锁了院子大门的,周悠悠怎么进来的? 到!"周悠悠乖巧地一举手,再对那俩保镖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回去了。 许澄沉着脸问:你怎么进来的?" 翻墙呀,这一米二的院墙轻而易举就翻过来的。" 许澄无语地瞪着周悠悠:还翻墙!"她的视线落在周悠悠那只还打着石膏的脚上,眼中已迸出怒火。 周悠悠从许澄视线盯的地方就知道许澄在气什么,她说道:有俩保镖护航,一只脚就过来了,伤不着。"她坐回电动轮椅上,驱动轮椅滚到许澄身边。 许澄怒视一眼周悠悠,转身,准备回浴室继续泡澡。 岂料,周悠悠那娃爪子痒,看到许澄转身,伸手抓在许澄裹在身上的那条浴巾上用力一扯,呼哗"一下子,许澄立马变得寸丝不挂。赤!裸!的后背全落在周悠悠的视线下。 许澄的眼睛瞬间被怒意撑得溜圆,一股羞怒冲天而起,恨不得回头就给周悠悠几个暴栗,又顾忌到自己全身赤!裸!,怕走光。她足足僵怔好几秒才愤而转身,对周悠悠怒目相向。 许澄不转身还好,这一转身,身前的迤逦风光更胜后背。 周悠悠看得眼睛都直了,嘴巴O"地张开。 下一秒,向来好脾气、温柔的许澄一记暴栗敲在周悠悠的头上,再是一个抬腿踢在轮椅上。 那轮椅啊,周悠悠没踩刹车啊,被许澄这么一踢,向后退出好几米,直接滑出卧室,撞在外面的拦杆上才停下。 许澄沉吸口气,怒不可遏地砰"地一声关上门,落锁,把周悠悠关在了外面。 周悠悠抓紧轮椅稳住身子,再绕回许澄的卧房门口去扭门时发现落锁了。她只好又拿起电话把刚翻过院墙回到她宅子里的保镖又叫回来,让他们来开锁,怕这俩哥们太暴力直接踹门,周悠悠还特意吩咐句:带上□!"不到一分钟,那俩哥们就又回到周悠悠的跟前。 周悠悠往许澄卧室的门一指,意思是说:这扇门。 其中一个哥们摸出折叠式军刀,掀开一根细细长长的钢丝,对着锁孔掏了两下,再一扭门把手,那门就开了。 周悠悠用英文说句:谢谢!"冲那两位哥们摆摆手示意他俩可以回了,她按下轮椅的前进控制按钮再次滚进许澄的卧室。 周悠悠进门后就把卧室门锁了,她朝紧闭的浴室门看一眼,说:阿澄,我洗白白过来的哟!"她知道许澄正在气头上不会理她,自顾自地挪到床上,把自己扒光,摆出一个相当销魂的姿势侧躺在床上,一副姐等着你来临幸"的架势。 许澄耳朵又不聋,知道周悠悠在她的卧房里,还上了床。她偏不遂周悠悠的愿,合上眼泡在浴缸里琢磨着一会儿怎么修理周悠悠。 许澄本来挺恼的,气周悠悠那翻墙和扯她浴巾的轻浮举动,但这会儿琢磨起怎么修理周悠悠又突然不恼了:又不是多大的事,她和周悠悠发展到这地步有这些举动也不是太那啥的事,关系再近点再过分点都理所当然。 许澄虽不恼周悠悠,却也不愿这么轻易地让周悠悠得逞,索性耗耗周悠悠的兴头。周悠悠脚上的伤也确实不适合折腾,那腿要是再不小心碰到哪,只怕就真得废了。可周悠悠到她房里爬到她床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许澄又不是什么禁欲派,偏又禁欲很久,本来嘛,之前一直压力很大又很忙,倒也没那么多想法,现下周悠悠这么一明示、暗示,那思绪情不自禁地就往那事儿上飘,刚好这几天又正是那啥的旺盛期,身体和心理都隐隐地生出点想做点那事儿的感觉来。 许澄泡到身上都快起褶子了才从浴缸里起身,她冲干净泡泡、擦干身子裹上浴袍刚踏出浴室门抬头朝床上一看,赫然看到周悠悠赤!条!条!地趴在她的床上,寸丝不挂,光滑的背脊、翘挺的屁股、如脂玉般的肌肤,还有那略微分开的双腿和腿间那隐隐约约的绰约风光…… 许澄当场就愣了。 紧跟着,周悠悠动了下。像从睡梦中被突然惊醒,她猛地抬起头,扭头望向浴室门口,脸上还残留着从睡眠中惊醒的痕迹。周悠悠看清许澄从浴室出来,马上反应过来,顿时脸上漾开笑意,笑盈盈地冲许澄勾勾手指,喊:阿澄,过来。"声音透着平时难有的撩人和媚意,充满蛊惑的意味。 许澄立在那,心都让周悠悠给揪了去,她的视线落在周悠悠那皎美的胴!体!上,顺着周悠悠的胸一路游走,最后移到那打着石膏的脚上,原本快要喷出□的眼眸瞬间让怒火给湮没,愤恼得鼻子都快歪了!她在心里恨恨地叫道:周悠悠,你要是没伤,我立即把你办了!"可天杀的,周悠悠的脚上有伤啊,她能动周悠悠么?她敢动周悠悠么?哦,一会儿她把周悠悠做嗨了,周悠悠全身肌肉一紧、脚丫子一蹬,她就等着大晚上地把周悠悠往医院送吧。 第74章 向来很清水 周悠悠轻声喊道:阿澄——"她这样面对许澄心底也蛮紧张的,尽管想着把许澄诱拐过来然后扑倒吃干抹净,可许澄那眼神让她心里直发虚。终于,周悠悠hold不住了,她悄悄地一点点地把手指挪到被子边,扯上被子,把自己的身子给遮了起来。 周悠悠的细小动作全落许澄的眼里,原来的滔天怒火瞬间熄灭,她噗嗤"一声笑道:害羞了呀?"她看到周悠悠的脸都红了。 周悠悠很老实地嗯"了声,低着头说:有这样看的么?"活像要把她吃了似的。周悠悠觉得吧,她和许澄两应该她占主动才是,不管是床上还是床下。 许澄轻笑一声,问:那要是摆出这么诱惑的礀势都不看一眼,不得哭?" 周悠悠哼道:从来不哭。" 许澄反问:谁手术后窝床上哭得稀里哗啦的?" 额!"周悠悠语结,叫道:只有那时候!" 许澄一眼周悠悠,那眼神赤!裸!裸!地写着:可不是只有那时候!她的视线落周悠悠打着石膏的脚停留两秒,又望向周悠悠说:小心脚,别再伤着。"说完,怕自己抗拒不了周悠悠的诱惑,不再看周悠悠,去吹头发和做面膜。 她、阿舒、阿明三里她是最小的,因此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年龄大过。如今跟周悠悠一比,许澄顿时介意起自己的年龄来。她比周悠悠整整大了三岁多,平时觉得周悠悠比自己小也没太多想,再加上周悠悠坑的手段,她从来没觉得周悠悠小反觉得这姑娘有时候办事老道。那天听到常晓乐喊那三十多岁的保镖叔叔",忽地想到自己,再把自己的年龄和周悠悠一比,三十岁之前和三十岁之后的差别顿时让她蛋疼起来。她是货真价实地比周悠悠大好几岁啊,年龄这东西,拍马都赶不上来的啊,一辈子都追不上的啊。她只能保养上下功夫,别让自己显得比周悠悠老。周悠悠那货今年二十九岁了,可丫属猴的啊,成天蹦跳运动,再加上平时嘻嘻哈哈的,总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小。 许澄平时就很注意养颜美容,如今更提醒自己要时刻注意保养,特别是过了三十岁以后——三十岁是女的分水岭,养得滋润的,越活越美丽,能把女的所有美丽全部绽放出来,要是没养好,用不了多久就成黄脸婆,果断地步入另一种朝着老年发展的境地。 周悠悠窝床上看许澄保养美容,只剩下咂舌的份。她每天睡前也就是洗干净脸涂个晚霜,顶多也就是定期去美容会所之类的地方做下spa之类的,可没许澄这么细致地照呼过自己那张脸。 周悠悠好奇地爬到床尾,下地,单脚蹦到许澄跟前,好奇地瞪大眼睛看向许澄,叹道:果然美丽的女都是滋养出来的"天生美胚子再加上后天精心保养,想不漂亮都难。她也想要像许澄这样漂漂亮亮的,暗自琢磨是不是也要这么精细地保养。她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脸,这眼看也快三十的了…… ……"周悠悠突然想到自己快三十了,顿时就愣了,紧跟着就有股想要 泪奔的冲动。唉妈,昨天她还觉得自己只有二十六七八,怎么今天就三十了呢?虽说还没满,可这眼看就要跨过三十的坎了啊!她还想多年轻好多年啊! 周悠悠顿时就郁闷了,她可怜兮兮地瞅着许澄,一脸郁闷:阿澄,明年就要满三十了。" 许澄扭头望向周悠悠:……"有点没反应过来。 周悠悠单脚立着累啊,她果断地抱住许澄哭:满了三十就老了啊。" 许澄绷紧脸说:当是满六十呐!"她冷冷地盯着周悠悠,冒出句:今年三十三了。"她问:难道想学常晓乐?" 周悠悠一看情况不对,立马不敢哭了,愣愣地看着许澄问:学常晓乐啥?" 对着三十多岁的喊叔叔阿姨啊。" 周悠悠傻眼,惊叫:常晓乐叫阿姨了啊!" 滚!许澄顿时想掐死周悠悠。 周悠悠骂声:这死孩子!"单脚蹦回床边,抓起自己的手机就给常晓乐打电话过去,电话刚通,就听到电话里飘来一声极**的□,听那声□还不是常晓乐的声音,因为常晓乐喘气。悠悠,啥事?"听听,连说话的声音都喘,还抖。周悠悠听过这声音啊,她那次和许澄做的时候,许澄就发出过这声音,当时那神情啊,媚得能滴出水来。 嗯——"又一声更**的声音传来,这一次周悠悠听清楚了,周郁的声音。明显的啊,两滚床单啊。周悠悠的脸顿时臊得通红,她这通电话打得也太不是时候了。呜呜呜,她想听现场版的啊。 咳!没事,没事!挂了啊,们继续。"周悠悠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傻愣愣地望向许澄,尴尬无比,又极不淡定。说啊,周郁和常晓乐都那啥了,俩还这对着脸做美容,太浪费那啥了,**一刻值千金啊。周悠悠急得心挠挠的痒,她急吼吼地说:阿澄,郁姐和晓乐嗯嗯啊啊。" 周郁和常晓乐滚床单激动啥?许澄狐疑地瞅向周悠悠:那两一对,如今劫后重生、久别重逢,好不容易能一起,晚上睡一屋,不嗯嗯啊啊做点啥才怪。 周悠悠看许澄完全没那意思,她默默地麻回床上钻进被窝里盖好被子。看她扒光了躺床上打滚,又裸奔着晃到许澄跟前,许澄居然碰都不碰她一眼,听到她这么明显的暗示还无动于衷,太伤自尊了。 许澄做完面部护理,也上了床。她关掉屋里的大灯,只留下盏微弱的床头灯。 许澄睡不着,一点睡意也没有。 她的床上睡着周悠悠,周悠悠还寸丝不挂地裸着,那赤!裸!光滑的娇躯贴她的蚕丝被上,她甚至能感觉到她磨擦的触感。 周悠悠想想,又很不甘心,凭啥啊,凭啥她要让许澄主动躺好才能扑上去啊!那要是许澄不同意,她就不做了?呐,许澄什么时候主动过?周悠悠倒是想突然扑上去压许澄身上,先把许澄撩上火再霸王硬上弓。可石膏重啊,她盖着被子要是这么一滚,动作那么大,很容易弄伤。周悠悠越想越郁闷,突然,许澄靠了过来,许澄的唇贴周悠悠的耳边,吐气如兰:悠悠,别动。"细碎的吻落周悠悠的颈部,轻柔得犹如羽毛拂过。 许澄的吻很轻很轻,柔荑周悠悠赤!裸!的身躯上游走,柔软的小手略带着凉意,从周悠悠的身上游过时便如那落入湖里的石子,瞬间激起一片片涟漪。周悠悠只觉一片春心荡漾,刚才的失落郁闷一扫而空,她的手滑进许澄的睡袍里,摸着那如脂玉般细滑的肌肤。她的手许澄的睡袍里摸索着,平坦的小腹,小腹下方那片私密森林,还有森林里那片柔嫩的湿地。 周悠悠从嗓子里发出一声低呼:阿澄!"许澄摸得她全身都痒,从皮肤一直痒到心里,她只想,狠狠地进入许澄占有许澄。 许澄勾住周悠悠的脖子翻身压周悠悠的身上,她的唇一寸寸地拂过周悠悠颈部的每一寸肌肤,手掌周悠悠的腰部与腰间来回游移抚摸。 周悠悠的手则许澄的臀部、腰肢、小腹、腿间来回活动,几圈游移摸索后便陷那片浅草森林中。森林里,有一道湿湿的丘壑,周悠悠找到丘壑里的一处小山包,她的手指压上面,轻轻的揉弄。手指覆上去,方动,便感觉到许澄的身子一滞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嗯"地轻哼。她的臀部不由自主地绷紧,搂住周悠悠便不动了。 周悠悠轻声问:这样舒服吗?" 许澄轻应一声:嗯",却是微微地红了脸。这礀势,趴周悠悠的身上受,有点羞和难为情。她怕弄伤周悠悠的伤脚,不敢做周悠悠,只得由着周悠悠做她。她把头埋周悠悠的颈间,轻声说:小心点,别再伤到脚。" 嗯!"周悠悠轻轻地揉弄着许澄那,清楚地感觉到许澄为了配合她的动作还略微抬高了臀部,让她探到许澄身下的手有更大的活动空间。周悠悠的左手紧紧地搂住许澄,右手许澄的身下顺着那小山丘和山丘两侧的沟壑来回游走,不时地用手指轻挑那山丘。她听到许澄的呼吸越来越压抑,感觉到许澄越来越安静地抱紧她,指间触到一片湿湿的滑意。周悠悠很细心地留意许澄的反应,她发现每当她的手指那山丘上撩动时许澄就绷紧了身子,像等待和享受着。她加紧撩动,许澄的身子越绷越紧,那处的肌肉和小腹都开始收缩,呼吸也越来越零乱,还伴随着轻轻的如蚊鸣般的□。 手指粘满被滑滑的湿意,那片丘壑之地恍若成了沼泽。周悠悠觉得一根手指不够覆盖住许澄那地方,她把手掌覆那片湿地之上,几根手指犹如拨动琴弦般来回地拨动着,像弹奏零乱的曲调一般毫无章法地那边柔软之地肆意拨动,从最上方的山丘一路到最下方的幽径入口处来回抚动,那细腻的手感,那湿滑的肌肤,那随着她的手指活动而不断开阔的地势——周悠悠沉浸了许澄身体上的那片奇妙之地中,突然,许澄抱住她脖子的双臂一紧,紧跟着便仰起了身子发出嗯——"地一声□,那压她身上的身子绷得紧紧的,紧跟着便将她搂得更紧,俯她身上全身都轻轻颤栗着。 周悠悠愣了:这是高了么?她的手掌还停许澄的身下,手指触到那布满湿湿粘液的洞口。那湿滑的洞口就她的指下,又湿又滑,柔软细嫩的肉肉包裹着那湿湿的幽径。周悠悠想也没想就把手指探了进去,潮热的热意紧紧地裹住她的手指,那柔韧的内壁瞬间裹紧缠她的手指上,但立即,又扩张开,伴随着这动作的是许澄啊——"地一声,仰起头的惊叫。周悠悠抬起头,却见许澄抬起了头,身子绷得紧紧的。许澄的双唇微张,却是双眸紧闭,她一动也不动,只有那被她侵入的身子发出轻轻的颤抖和悄悄地迎合向她的手指…… ☆、第七十五章 事起异变 手机铃声响起,把睡梦中的周悠悠与许澄惊醒。 周悠悠听出是自己的手机铃声,她抓起电话见到是自己的老爹来电。喂,爸。"周悠悠有点疑惑,好端端的她爹怎么打电话过来了?要知道她爹如果没要紧事,可是从来不会打她电话的。 周二先生低沉而冰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你现在哪?" 周悠悠应道:在家里,还没有起床。" 周二先生说道:你爷爷病了,你马上回去看看,我安排了人去接你,一会儿就到,你准备下。" 周悠悠吃了惊,问:爷爷的身体不是一直好好的么……"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周二先生就已经挂了电话。周悠悠诧异地盯着电话愣了几秒,听到许澄问她:怎么了?"她答道:我爸来电话,说爷爷病了让我马上回京。" 许澄闻言不免感到惊诧。她说道:周老爷子的身体一直很好,怎么说病就病?严重吗?"肯定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要不然也不会惊动周二先生打电话过来。 周悠悠回道:不知道。"她又打了通电话给周郁。 喂——"电话那端传来周郁困顿的声音,明显还没睡醒。说:郁姐,刚才我爸来电话说爷爷病了,让我马上赶回北京。" 周郁顿了下才问:刚才吗?" 周悠悠应道:嗯,刚才。" 周郁懒洋洋地应一声:知道了。"挂了电话。 许澄从被窝里坐了起来,这一动只觉全身酸疼,特别是腰和大腿,很有种运功过度的拉伤痛感。她抱着被子对周悠悠说:悠悠,老爷子要紧,你回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周悠悠应了声,坐在床边穿衣服。她的衣服刚穿好,便接到周郁打过来的电话。 周郁在电话里说道:我刚才打电话过去问了,爷爷确实是病了,有点中风的迹象。" 啥!"周悠悠惊叫一声:怎么会啊!老爷子一直很注意保养。" 不知道!今早有人去爷爷书房说了点什么,爷爷就病倒了。听管家说应该是受了大刺激,连他书桌上的宋朝古瓷都砸了!" 周悠悠暗叫:你和常晓乐这么大的事都没让爷爷受刺激倒下,还能有啥事更能比这事更让爷爷受刺激?"她说道:我马上回去。"她突然想到一事,问:大爷和婶娘没打电话给你?" 没。"周郁应道:估计他俩还在为我和晓乐的事生气不想理我吧。" 周悠悠一想,也是,也就没再多问。 许澄起床简单地洗了个澡把周悠悠扶到轮椅上,叫来周悠悠的保镖把周悠悠背下楼。她见周悠悠坐轮椅上下不便,这伤没个一年半载只怕下不了地走路,决定装部电梯在家方便周悠悠上下楼。 周悠悠回到自己家就安排人收拾东西准备回京,老爷子要真是中风病倒,她这趟回去短时期内回不来。她和许澄刚走到一起,这新婚头一天分别的滋味别担多难受了,难分难舍的真纠心,但那边还有老爷子的病倒让她更纠心。 ******************************************************** 周二先生的电话过来不到一个小时,来接周悠悠的人就到了宅子外。七八辆车,全是军用吉普,全部停在外面没熄火。 周悠悠正在二楼张罗人收拾东西回北京,她听到外面的动静,转动轮椅到阳台上朝楼下一看,赫然看到七八辆车上下来好几十配枪的兵!周悠悠吓得心头猛跳一拍,火速驱动轮椅冲回屋里,喊保镖全部火速戒备!尼玛,不是来接人的么?怎么来这么多人和车啊! 那些兵一下车就呈战斗队型冲进周悠悠的宅子。他们的速度绝对不含糊,保镖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就已进屋发动攻击,客厅里的三四个保镖连反抗都来不及反抗就全给撂倒了;房间里的那些保镖听到动静冲出来,立即撞上那些冲上来的士兵,一罩面就打了起来。 那些士兵来势凶猛,且人多势众,冲进最前面的士兵被保镖一下子撂翻,后面的士兵已经冲上去把枪顶人脑门子上。 这些士兵并没有开枪,拿着枪也只是震慑。但他们个个身手极好,面对这些高价雇来的保镖,那是丝毫不逊,再加上占据人数和主动攻击的优势,没几下就把周悠悠屋里的保镖全部扣下了,连蹲在厕所上WC的保镖也没幸免,全部落网。 报告队长,屋里外一共八个保镖,全部落网。" 对讲机里又传来声响:报告队长,东面屋的四个保镖全部擒下。" 连周悠悠在隔壁宅子的保镖也没能幸免。 周悠悠看到这伙人冲进来,不到三分钟就把自己的保镖全部逮了,她坐在轮椅上,也没动手或再反抗的打算,只示意许澄躲在她房间里别出来。 周郁站在周悠悠的旁边也被眼的状况惊得愣住了。 常晓乐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她像老母鸡护小鸡般护在周郁的身前,连声惊问:怎么回事?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周悠悠会功夫,但她从来不和人动手,这会儿有伤且面对这帮子当兵的,她就更没动手的打算。她只沉着脸,问:你们哪来的?" 那伙人完全不跟周悠悠废话,领头的那队长手一挥,两个士兵上前,抬起周悠悠的轮椅连周悠悠一起抬下楼送进了车里。 周悠悠的保镖被像赶鸭子似的赶在一间屋子里关着。 四辆车押着周悠悠先走,三辆车垫后,等周悠悠的车出了小区,这些垫后的人才从宅子里撤离,留下周郁、常晓乐和周悠悠的随从、保镖。 许澄一直窝在周悠悠的房间的阳台没动,她火速给她在吴家那便宜大伯打电话,同时报上那些军车的车牌,求吴家大伯给查下这些人哪来的。 几分钟后,吴家大伯回电了:阿澄啊,没事,别担心,是周家老爷子调的人。" 许澄的心一沉。她问道:大伯,悠悠接到周二叔的电话已经准备回京,怎么他们还派人过来……"还是直接动用特种兵!这叫什么事啊!许澄被这动静吓得不轻,脸都吓白了,手脚亦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 吴家大伯回道:这是周家的家事,你就别管了。" 周郁见许澄挂了电话,问:怎么样了?" 许澄答道:大伯说是周老爷子派的人。"她的脸色很难看,更觉不安。周老爷子不是病了吗?怎么又突然派人把周悠悠逮走!逮走周悠悠,却把周郁留下,这里面……难道是周悠悠有什么事犯到周老爷子手里了?如果不是经过吴家大伯的确认、且周郁被留下,许澄真怀疑是敌对势力派来的人。这在和平年代的和平地区被特冲兵突然冲进来抓人的,她许澄还是头一遭遇到,甚至连听说都是头一回。 周郁也意识到情况不对,且很快反应过来。她说道:许澄,帮我个忙,马上安排晓乐出国。"她扭头对常晓乐说:晓乐,听话,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你马上出国。"她对许澄说:许澄,你也是,见势不对就马上走。" 许澄说:郁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恳求地望向周郁,想周郁透露一二。毕竟这事关系到周悠悠,即使要出国,也得让她心里有个底。 周郁脸色沉凝,说道:悠悠一向很讨爷爷欢心,即使偶尔有出格的事也是无伤大雅,她能激怒老爷子的事只有一样——" 许澄的心也跟着一沉,她能想到那一样是什么了。她轻轻吐出两个字:出柜。"当然不是她或周悠悠主动向老爷子出柜,而是老爷子有可能通过别的渠道知道周悠悠和她的事。有周郁的事情在先,本来老爷子就已经够愤怒,够憋气。若是周悠悠在这关头上再烧这么一把火,老爷子想不暴走都难。她又问出一个疑惑:如果是我和悠悠的事,为什么我还好好地站在这?" 周郁应道:吴家!爷爷再怎么愤怒也不能打吴家的脸,他要收拾也会先收拾自家人。"周老爷子和吴老爷子一辈子的过命交情,两家现在又是政治盟友,怎么可能因为孙女性取向和情感问题就去动吴老爷子新收的干孙女。更何况许澄自身的背景实力就不弱,一个资本几十亿的实业家,一个在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和周竞绑在一条绳上的蚱蜢,老爷子若想动许澄那是牵扯多也顾虑多。周郁很清楚如果真是周悠悠和许澄的事犯到老爷子手里,自己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躲得远远的,不要让老爷子看到自己,同时把常晓乐送得远远的,暂时不要在老爷子跟前露面或者让老爷子找到。可眼下周悠悠被老爷子带走,她又岂能撂下周悠悠不管?! 周郁打定主意,对许澄说:你帮我安排晓乐出国避过眼前的风头,悠悠那里就交给我了,我去找我哥立刻回京。"她又对许澄说:你千万别去北京,尽量多在些头面人物跟前多走动,多给自己招些眼球,你现在越让人关注就越安全。"她说完,还是不放心常晓乐,又对常晓乐细细叮嘱道:晓乐,如果真是悠悠和阿澄的事让爷爷知道了,你留在国内很不安全,马上出国避避,等这里的事情弄清楚再接你回来,别让我有后顾之忧。" 常晓乐点头,问:我就不能留在许澄身边?" 周郁沉声说:不能!如果老爷子要动你,你在国内没有谁保得住你!"常晓乐不是许澄,她没有那么雄厚的背景、家世,更没有影响力。 常晓乐轻轻地点点头,说:好,我走。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说句难听的话,她俩现在才二三十岁,活都活得过周爷爷,就算周爷爷再反对、势力,只要她俩活得比周爷爷长,等周爷爷百年一到,想再阻拦她俩就再无可能。她也不是没脑子,该争的时候可以打破头地争,该退守的时候绝对不盲目往前冲。 ☆、第七十六章 愤怒的周二先生 周郁把常晓乐交给许澄就急急忙忙找周竞去了。 常晓乐之前就打算和周郁一起出国旅游结婚,护照和签证都办好了。她的证件和身份证一起放在随身的包里,出门时就带在身上。她被周老爷子的人带走、她再把那些人弄昏时也没忘拿上自己的东西。许澄让人给常晓乐订了机票送常晓乐去机场,同时打电话给前几天刚回家、身在国外的堂妹许湛,让许湛把常晓乐安顿好。 许澄担心周悠悠,恨不得立即把周悠悠救出来,可转念一想,周悠悠毕竟是周老爷子的亲孙女,纵然老爷子再愤怒也不会去伤害周悠悠。她现在贸然行动,反倒容易火上浇油更加激怒老爷子,倒不如以静待动,看看事态发展再行动。毕竟现在一切都是猜测,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还得等周郁回到北京探听清楚才知道。情况不明之下,唯有以不变应万变。 周悠悠被当兵的用军用飞机押回家已不是第一遭。上次她被她爹的人在珠峰大本营逮到就是被直升机运回来的。 周悠悠坐在轮椅上被那些士兵押着回老宅。她在进家门前瞅了眼自己打着石膏的脚,觉得这次站军姿是不可能的了,但被老爷子怒训一顿和关几天是免不了的。可让周悠悠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她被押进家门口一眼看到的不是她爷爷也不是管家,而是她爹! 那些士兵把她押到她爹跟前,她爹挥挥手,那些士兵立正敬礼,然后就退了出去。 她爹满脸阴鸷地盯着她,活像她不是她爹的闺女,而是她爹的杀父仇人。 周悠悠满脸惊吓地看着她爹,战战兢兢地喊了声:爸!" 周二先生满脸阴沉地问:你和许澄是什么关系?" 周悠悠顿时惊了一大跳同时心里猛地一沉暗叫一声糟糕!",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里涌起。她脸上没动声色,眼露茫然地看着她爹,问:爸想说什么?" 周二先生冷笑一声,又问:你昨晚和许澄做什么了?" 周悠悠的心再次咯噔"一声打了个突,不敢再吱声。 周二先生冷冷地看着周悠悠,大声道:说吧,你俩在一起多久了?" 周悠悠欲哭无泪,在心里哭嚎:爹啊,你咋知道我和阿澄在一起了啊!" 周二先生目光冷厉地盯着周悠悠,沉声怒喝:不想说!还想瞒骗!"他解开扣在军装外的皮带,扯下来用皮带指着周悠悠,看样子就是准备上刑。他厉声道:今天,你就好好给我说说你都干了些什么事吧?"他冷笑一声,说:周郁和常晓乐的事你那么积极,我当你和周郁那是姐妹情深,却原来是同命相怜呐!"他气得连声冷笑,双眼泛赤。周悠悠当着他们的面,说是为了家庭和睦、为着自家姐姐着想,可骨子里,尽干些见得不人的勾当——明面上是扶植许澄培养周竞的势力,实际是拿周竞当幌子养自个儿的女人!和许澄勾搭到一起,利用她哥姐做幌子!原以为自个儿的女儿性子憨直,却原来如此阴损,竟然坑到自家人头上来了! 周悠悠缩着脖子,怕怕地用眼角余光扫了眼她爹手里那条伸在面前的皮带,怯怯地说:我的情况和郁姐不一样。我那不是怕郁姐受刺激有什么三长两短么?" 周二先生暴吼道:还说是为你郁姐好!你帮周郁不是为了你和许澄在一起铺路?你帮周竞不是因为帮许澄?把周竞蒙在鼓里,串通周郁,兄妹三人一起对付你爷爷。把你爷爷一气走,你俩当晚就滚到一张床上!周悠悠,你好样的!" 周悠悠听到周二先生说的话更是吓得不轻。很显然昨天晚上她和许澄做了些什么,她爹一清二楚,十有□是她爷爷人走了却留了眼线在宅子周围监视。她战栗着叫声:爸!"面对声色俱厉的周二先生半点硬气也没有,更害怕说错话气得她爹直接把皮带落下来。她不敢与周二先生硬碰硬,硬碰下去只能自己吃亏,唯有不承认,可昨晚的事,人赃俱获,她又怎么能不认! 周二先生又目赤红地盯着周悠悠,冷声道:说吧,现在你想怎么处理你和许澄的关系!" 周悠悠叫道:能怎么处理!她在国内,我在国外,一年里除了回国探亲能碰个面,平时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她急声叫道:我承认我勾搭许澄不对,我承认我用这种方法拉拢许澄让她死心塌地的为周家卖命有点不厚道,我承认我想睡她……"她惊怕地直往后缩,叫道:可这都是玩玩啊。" 玩?吴老爷子的干孙女,你说玩就玩?你当谁白痴呢!" 周悠悠叫道:那又不是亲孙女!"尼玛,这会儿处在暴中走的爹太恐怖、太可怕了!她想逃!可坐在轮椅上的她哪里逃得了! 周二先生气结,怒气冲头,脑子都懵了!他一把拽住周悠悠的领子硬生生地把周悠悠从轮椅上拽摔在地上,抡起手里的皮带就朝周悠悠身上抽了下去。 嗷!"皮带落到周悠悠的身上,痛得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没等第一鞭的痛感消退,第二鞭、第三鞭、第四鞭……那皮带一圈圈地落下,痛得周悠悠连哼都哼不出声,抱住头蜷在地上只剩下咬牙流泪的份。 周二先生连着十几鞭挥下去,周悠悠痛得嘴唇都咬破了,人蜷成一堆不停地颤栗,人都痛迷糊了。背部、胳膊、大腿,全身都在痛,火辣辣地痛。 周二先生一股脑地挥下十几鞭,待看到女儿蜷缩在地上直发抖,挥起的皮带再也没法落下去。他与女儿相处的时间少,向来宝贝,从来连骂都舍不得,更别提打。二可没想这女儿……周二先生气急加交又觉伤心:这个女儿是个同性恋,与许澄纠缠不清,还……还把全家玩得滴溜溜地转。他没想到周悠悠怎么成这样!周郁有病,和常晓乐搅在一起就够让人头痛,没想到他女儿竟也…… 周二先生盯着周悠悠,说道:你与许澄分了,再找个可靠的小伙子结婚吧。" 周悠悠躺在地上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向周二先生,问:爸,你说什么?" 周二先生问:还要我再说一遍么?" 周悠悠打死也不愿意。她追了许澄两年,好不容易才在一起,要她放弃,要她结婚,她办不到。她忍住全身上下那连皮带肉连带撕扯的钻心疼痛,艰难地爬起来,爬回轮椅上坐着。强烈的痛意让她连呼吸都在颤抖,她颤声说道:我追了她两年,直到郁姐和晓乐的事——郁姐和晓乐的爱情让她有所触动,才让她愿意和我给我机会和我交往,昨天,我们才在一起。"她痛得全身颤栗,牙关都在打战。她抬起头看向周二先生,问: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得到手,爸,你让我放弃?" 周二先生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他冷冷地睨着周悠悠,叫道:怎么?你还觉得自己有理了?" 周悠悠叫道:这么多年来,我只对许澄动过心!她不爱我、她心里有别人时我想过放弃,可我忘不了她,就算我回到美国、去到南非、去到伊朗我想的还是她,好不容易她对我动了心却叫我放弃!对,我是瞒着你们,我是没把我追许澄的事告诉你们所有人——"她看周二先生咬牙叫道:这是我自己的感情,这不是家族事业,我没必要向谁汇报。" 周二先生问:你的私人感情就是同性恋?周家,一门二女,两个都是同性恋?"他的脸色更加阴郁,整个人都绷在暴走的边缘。 周悠悠说:这不是违法的!" 周二先生冷笑,他说道:那你去问问谁会觉得同性恋是光彩的事!阿郁那是有病,你呢?周悠悠,你呢?" 周悠悠冷静地说道:同性恋不是病!你不能把自己不认可的事指责为错误,不能因为自己不了解就去否定。中国没有同志婚姻,可有多少个国家都已经开放了同性婚姻、都已经承认了同性恋的婚姻关系。" 这是中国!" 周悠悠抬起头望向周二先生,大声叫道:我十七岁就出了国!我二十一岁就入了美国国藉,我在的那个州同性恋婚姻是合法的!爸,拿着我的户藉证明去我的户藉地和许澄办结婚证,法律是认可的。" 可你姓周,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周家给的。在周家,你得履行你的职责,你和许澄在一起,那是给周家和吴家抹黑,那是让人戳周吴两家的脊梁骨,那是给人添笑柄。同性恋不是潮流,更不是主流,在中国,乃至世界各地,它都不被主流社会所认可,你所说的那些不过是极少特例。这种特例在周家绝不会有,不管是我还是你大伯或者是你爷爷都不会同意。周悠悠,你听清楚,我宁肯你死也绝不会让你成为同性恋!" 周悠悠仰起头看向周二先生,叫道:可我就是个同性恋!" 周二先生冲周悠悠一声冷笑,那笑容无比冷冽森寒。 周悠悠知道她彻底地把自己老爹激怒了,这对她并不是好事。她明知自己不该和她爹硬顶该用怀柔政策,可——有时候她也有难自抑的时候。她低低地叹口气,说:爸,你让我想想吧。" 周二先生说道:你最好想清楚,周家和吴家都绝不允许有人在家族名誉上抹黑。许澄并不姓吴,她比你更好解决。"他说完,把皮带系回腰间,转身离开,同时叫医生去给周悠悠看看身上的伤。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周悠悠更明白这不仅仅是威胁,她爹说得出做得到。 ☆、第七十七章 无奈的庄女士 周悠悠怎么也没料到她会遇上她爹,如果这事是遇上周老爷子,她多少还有点胜算,毕竟老爷子年纪大了,上了岁数的人对儿孙也更宽厚,多少会有些纵容心。如今对上她爹,她是即惊又惧,她爹正在壮年,那精气神比她还好,论手段——那比她多活的二十多年的岁数不是白长的。她爹对她这个亲闺女都下得去手,对许澄又岂会手软? 周悠悠趴在床上,身上的伤口已经上了药,但仍然很痛。 她从管家老伯那打听到老爷子今早身体不舒送去了医院,得在医院观察两三天才能出院。 她爹派人守在她的房门口不让她出门,还把她的手机收走了,屋里的电话线也掐了,任何通讯设备都没留给她。 她妈给她打了电话。庄女士得知她是同性恋、和许澄有一腿,在电话里训得周悠悠吭都不敢吭一声。 周悠悠听说庄女士明天就赶回来,完全吓懵了。一个周二先生就让她拙于应对,再来一个庄女士,周悠悠顿觉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前途渺茫。她说服自己:要不妥协?反正我也没有多爱许澄,以前舍不得放手是因为舍不得,现在得到了,再放手没啥,对吧?"可这念头一起,她就很想掴自己的耳光,挠心挠肺的难受,更有种想哭的冲动,可又哭不出来,憋屈在心里比哭还难受。她舍不得许澄,真舍不得,放在心窝子里呵护了那么久的人,要让她放弃,那感觉比被人掏心还痛。 周悠悠琢磨之下更不爽:我一回家就给我下马威把我暴打一顿逼我妥胁,这打就白挨了?我妥协了,你们爽了,留下我来难受?不为幸福也要为争一口气,打了我还想让我妥协,做梦!当然,眼下的局势是她父母爷爷更强势,敌强我弱,不适合硬碰硬,得换种方式。 晚上,周竞和周郁搭末班机赶回来了。 两兄妹一进家门就撞上周二先生,被周二先生拎进书房。 周竞过来连周悠悠的面都没见着,住了一晚,第二天去看了老爷子,就被遣了回去。至于周郁,周二先生的意思很清楚:你和常晓乐的事我不过问,但周悠悠他必须得管,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成为同性恋!"态度明确、话说得很清楚,他又是二叔,长了个辈份摆在那,周郁再想替周悠悠周旋,对着强势霸道的周二先生也只能放弃沟通另想法子。 周二先生安排了人在周悠悠的门口守着,不允许周悠悠和任何人相见。 周郁倒是想安排人把周悠悠从家里弄出来,只要周悠悠不在周二先生的看管下,还可以有作为的余地。可周家宅子的安保那是一流的,周郁和周悠悠明显是一伙,她在家都处在半监视之下,哪里还能弄得进人来把周悠悠劫"出去。一句话,暂时没招。 周悠悠倒是没所谓,不让出门就不让出门呗,现在求她出门她都不出!身上疼啊,抬胳膊、翻身都疼。至于抬腿,一只脚打着石膏压根儿没法动,另一只脚,她也懒得动,除了上厕所,她几乎就是瘫在床上哼哼叽叽地喊疼。 上午十点多,庄女士来了。 周悠悠听到庄女士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她拉起被子把头一蒙,用力地在眼睛鼻子上一阵猛揉狂搓,把一双眼睛揉得红红的,鼻子也揉得通红,再狠狠地往大腿上一掐,痛得眼泪珠子哗"地一下子就出来了。 待庄女士进屋,一把掀开蒙住周悠悠脑袋的被子,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哭处眼肿鼻子红的周悠悠,再是那放在脸旁的胳膊,而胳膊上满是触目惊心的瘀青伤痕。 庄女士一看到周悠悠胳膊上的伤,脑子轰"地一声,懵了,跟着就发出一声大吼:你的胳膊怎么了?谁打的?" 周悠悠用力地吸着鼻子,呜咽着喊了声:妈,我脚疼。"手藏进被子又偷偷地往腰上一掐,痛得脸都扭曲了,眼泪花子更是往外滚。 庄女士把被子整个掀开,就看到周悠悠全身上下仅穿一条小内裤,除了腿上,身上哪都是伤。那一条条伤痕,明显是用皮鞭之类的东西抽的。她的女儿她连根手指头都没动,谁打的啊!庄女士惊怒交加地看着周悠悠身上的伤,再次惊问:谁打的你啊?脚怎么了?哪疼!" 周悠悠委屈地吸吸气,说:昨天,一进家门,爸就把我从轮椅上揪到地上!"一只胳膊捂脸,一只胳膊把被子拉过来盖住全身,窝在被子里嗷嗷地嚎。 庄女士整个都暴走了,二话不说,先把医生叫进来,把周悠悠送去医院做检查,看伤脚上的钢钉有没有动到、伤口有没有事。再然后像旋风一直刮出门找周二先生算账去了。女儿再胡闹,也不是你这样打的啊!这脚上还有伤呢,打残了怎么办! 周悠悠被保姆穿上衣服扶上轮椅,出门的时候还听到庄女士和周二先生吵架的声音从楼上飘出来。周悠悠眼泪汪汪地揉着自己掐疼的地方,在心里哼道:真的疼啊!"其实她爹把她从椅子上拽下来时是有分寸的,胳膊肩膀先着地,脚后着地,揍的时候也是避开小腿以下的部位。可脚上有石膏,那么重的石膏打脚上,这么一拽一拖,她挨打的时候还动了脚,难免有点意外不是?当爹的你再凶,我这不还有亲妈护嘛! 周悠悠愤愤地想:叫你家暴,叫你家暴,家暴是要遭人神共愤的! 周悠悠被送去医院,拆了石膏,又做了通检查。本来脚上的伤就没好,检查也检查不出个详细地所以然来,只看到打在骨头上的钢钉没裂,不用重新固定——再固定也没位置、没法固定了,再弄伤,骨头都得碎成渣子,脚就真只能废了。医生听说周悠悠这是没痊愈的反复伤痕,更是千叮万嘱千万要小心,落下残疾那就麻烦了,以后走路都得瘸。 不巧,周悠悠送去的医院和老爷子同一家,更不巧的是都住在高干病房,还住在同一层。 送她去医院的人都是周家的保镖,那互相都认识,走廊上一瞅,看到自家人送了人来,自然得向老爷子汇报。 没几分钟老爷子就拄着拐杖过来了。 重新打上石膏躺回病房的周悠悠抬头看到她爷爷,顿时在心里嚎叫声:爷爷,你不是病了么?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精神!"她委委屈屈地看一眼老爷子,就把头拧到一边,视线也不往老爷子跟前瞟,窝在床上继续用鼻腔抽噎。 周老爷子拄着拐仗往周悠悠床边的椅子上一坐,中气十足地问:怎么回事?怎么送医院来了?" 保镖自然不敢回答。 周老爷子又把视线落到医生身上。 医生照实说了周悠悠身上的伤势情况。 周老爷子又问:谁打的?" 这次有保镖应声了,回是周二先生打的。 周老爷子一听,沉着脸起身,说了句:打的对!"起身,走了。 周悠悠:……"她顿时反应过来,在心里叫声:喵的,敢情我爹揍我是你指使的啊!" 周老爷子刚走没几分钟,和周二先生因家暴问题吵完架的庄女士来到医院。她也不和周悠悠继续讨论周二先生家暴的问题,而是和周悠悠讨论起周悠悠和许澄的问题。讨论她俩在一起会造成什么影响后果,讨论两个女人该不该、适合不适合在一起,讨论周悠悠有没有想过她去成为同性恋会让家人有多伤心和失望,还说周二先生虽了打了她,但那也是打在周悠悠身上痛在周二先生心上,如果不是周悠悠这次干的事太出格,周二先生又怎么下得了这么重的手!又劝周悠悠,即使不为自己,也该为许澄考虑,那是个好姑娘,挣那么一份家业也不容易,别让周悠悠毁了她。 他们这样的家庭,名声一毁,就什么都完了。还有许澄,她是同性恋的事传出去又得给她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招来多少是非。人言可畏,那是无形的刀啊。 庄女士昨天骂完了,今天不骂了,苦口婆心地劝,周悠悠装哭,庄女士那是真正地发自内心的伤心啊,说到伤心处,眼泪花子都滚出来了。直说对不起周悠悠,她光顾着事业,忽略了对周悠悠的照顾和培养,没把周悠悠往正确的性取向道路上领,因为她没照顾好周悠悠,才让周悠悠觉得缺了母爱,才找的许澄。 周悠悠被庄女士的哭诉自责弄得差点吐血。她眦牙裂嘴地忍住伤痛,不停地安慰庄女士:妈妈妈,不是你的问题,这是咱家基因的问题。"要不然咱家怎么能一下子出俩呢? 庄女士一听更加伤心,还后悔,说:早知道我就不嫁给你爹了。"周郁和周悠悠都是拉,如果是基因问题,那绝对是周家的基因有问题。 周悠悠:……"你不嫁给我爹,我从哪来啊!她说:妈,你嫌弃我!" 庄女士擦干泪,哄道:乖,悠悠,你不当同性恋,我就不嫌弃你。" 周悠悠暗怒:你哄孩子呢!"呐,她不正是庄女士的孩子嘛!庄女士说的也是实话啊。她又说:妈,可我的性取向摆在这,我要是不找许澄,你说我找谁合适?你觉得论条件、论身家、论家世还有比许澄更适合我的吗?" 庄女士坚决不听周悠悠忽悠,回道:你就不能找个男人?哪怕是个外国人、只要不是黑人,我都认了。" 周悠悠叫道:妈,你有种族歧视。" 我还性别歧视!总之,我女儿不能找女人。" 那你女儿是女人啊,你也是女的啊,都是女人干嘛还要嫌弃女人呢!" 我没嫌弃!" 你有,你说你还性别歧视!总不能你是歧视男人吧?" 你——你别跟我绕!" 妈,我没跟你绕,我在讲道理。" 庄女士怒眼瞪向周悠悠,怒道:我终于明白你爸为什么打你了!"她现在也想几巴掌甩过去! 周悠悠愤道:不能讲不过理就动拳头,暴力、拳头、武力那是对敌人,不是对自家人的。"她想到她爹打她,又委屈了,她说:你说我这辈子有这么被人打过吗?啊,除了那肖业恨我入骨找人这么打过我,啊,亲爹啊,自家亲爹啊,打我就跟打仇人似的。"周悠悠不和庄女士说了,她拉起被子盖住脸——哭!伤心啊,她一边伤心还一边哭诉:就算我有不对的地方,你们要教育孩子,也不能用拳头啊,不管人家身上的伤,就下这么重的手打。我才十七岁就把我送出国,放我一个人在国外过日子,异国他乡,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独自打理一家子的财产,再大的压力也只能自己扛,遇事连个说心事给点安慰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知冷知热,啊,爹还说……还说什么宁肯我死……呜呜呜,既然这么嫌弃我,干嘛当初要生我啊……" 庄女士坐在周悠悠的旁边听着周悠悠的哭诉直纠心,她被周悠悠的哭诉堵得半句话也吱不出声。她在心里怨死周二了,教育孩子就教育,用得着动手打这么狠吗?啊,现在打这么狠,好了,你闺女逮着这点借题发挥,在这委屈呢!周悠悠委屈,她庄碧芬也委屈,说又说不过周悠悠,心里酸得不行。庄女士怨到周二先生头上,一想,又觉得怨不着周二先生,周悠悠从小就皮,不打不罚不暴力点根本就制不住,下手轻了周悠悠完全能不当你是回事,下点重手吧,丫立即委屈给你看。庄女士越想越气,又想拍死周悠悠。可这想拍、想打吧,周悠悠这会儿还正在指责他们家暴呢!庄女士又气又无奈,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个闺女啊。自恃身份,她也不能学周悠悠哭啊,她总不能扑到周悠悠身上一边哭一边嚎: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生了你这么个收账的……"就算这是收账的,她要是这么一哭,还怎么见人啊。庄女士是真想哭,可她要脸,再想哭也只能憋着、忍着由得周悠悠哭给她看。 ☆、第七十八章 滑头的许澄 最后,庄女士实在气不过周悠悠,一巴掌拍在周悠悠的身上,气道:你慢慢哭个够吧!"起身,走了。 周悠悠听到庄女士甩门出去的声音,从被窝里钻出来,眼泪也止住了,人也不嚎了,气哼哼地暗哼句:多大点事啊,搞得这么劳师动众的!" 她不就是交个女朋友吗?啊,又没有公开地明目张胆地结婚,又没有向全世界张扬她是同志要闹革命,至于嘛! 庄碧芬从医院出来,订机票直接找许澄去了。 周悠悠走后,许澄去了趟吴家,算是陪陪这个新认的便宜爷爷,顺道给老人家做做菜。 饭后,许澄陪着吴老爷子沿着湖畔散步。 吴老爷子拄着拐杖与许澄走了一程,到湖边的小亭子里坐下。他抬头看着夕阳,突似想起什么,扭头看向许澄问:丫头啊,你和悠悠是咋回事?" 许澄微怔,心道:怎么这事吴老也知道了?难道周家是想请吴老来劝她?"她想了下,问:爷爷是说那天周家派人到悠悠的宅子里把她带走的事吧?" 吴老头说:我听说和你有关。" 许澄轻轻点头,说:是和我有点关系。"她知道瞒不住吴老爷子,也不敢隐瞒什么,便说道:前年,悠悠因为登珠峰的事被周爷爷逮到,狠训了一顿之后把她送到了周竞这里。您也知道阿舒和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周竞和阿舒想着给悠悠找点事省得她乱跑就把她安排到我公司上班。" 嗯,然后呢?" 刚开始只是把她放在一个闲职上,她一心想拿回自己的护照回国,便让我帮忙,我提她当副总,待工作一阵子,她便好以出差的名义从周老爷子那拿回被扣下的护照回国。可我刚提她当副总没多久,就遇到肖业的事,把她牵扯进来,还害她被打了顿。她气不过,和我联手对付了肖业。" 吴老头说:这事我知道。那和你俩的事有什么关系?" 那阵子因为肖业的事我们联系很多,再然后悠悠就向我表示她对我的好感。我那时心里有喜欢的人,虽说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并和别人结了婚,对悠悠却并没有别的想法,不喜欢,不爱,也从来没有想过和她在一起。我很清楚以悠悠这样的家世出身是绝不允许她选择这样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和她有什么发展。"许澄顿了下,又说:可那是个死心眼的人,认定了什么就不撒手。这两年来她处处维护我,用真心待我,就算是一块石头也不能无动于衷。从来没有谁能像她这样愿意倾尽自己所有力量来护我,也从来没有人像她这么二,觉得喜欢就一头扎进去,不管不顾。渐渐的,我对她多了点心疼和喜欢,也动了心。前不久她住院,我在医院照顾她,她和我说起对我的感情……"她那平静如水的眸光静静地看向吴老爷子,沉沉地叹了口气,说:若只是论我和她的感情,我不愿再伤她也不愿负她,她的家世背景却只能让我止步。她的事业在国外,我的事业在国内,纵然没有来自家庭和社会的压力,我俩也很难走在一起,都忙,都有各自的事业要顾,一年里能有时间凑在一起撑到顶也不过是年底的一两个月。这次如果不是周竞出事,她也不会回来。"轻淡的语气,略显杂乱的叙述,言语背后透露的却是一种相恋却不能相守的淡淡伤感。 吴老爷子长长地哦——"一声,问:那你打算和悠悠怎么办?" 许澄轻声说道:她在我这里时,我待她好,算是还她的情,她不在我这,我继续过我的日子做我的生意。或许哪天她不爱了,我们还会是朋友,或者是事业上的伙伴,又或者就这样一直两地分离吧。未来的事难料难测。不过我觉得周家应该不会让悠悠这样任性下去,我和她或许就到此为止。" 吴老爷子没再问下去。他是看着悠悠长大的,知道那孩子的性子从小就拧,认定了什么不管对错、不管代价多大,想方设法也要办到,否则她绝对不会罢休。老周本想把周郁送出国、把周悠悠留在国内,这样每个儿子各留一个子女在国内发展。可周悠悠性格倔、性子野不服管,要么不闯祸,要么一闯就是滔天大祸,还是那种明知是错也死不回头的那种。官场如战场,哪容得她无法无天?老周实在怕她闯出祸,最后只能把心一横,将周郁留在国内,把周悠悠送出了国。他听许澄说起许澄和周悠悠的事,他觉得这丫头说的是实情。这确实是悠悠那丫头的风格,也符合许澄的性情。许澄这丫头性子谨慎乖巧,又孤身一人在国内,断不敢用一段没有未来的感情来赌自己的身家性命。 许澄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接起手机是一看,是庄碧芬的电话。 庄女士约她见面。 许澄知道是为她和周悠悠的事过来。庄女士过来,就表示周家没有搞定周悠悠,估计是想从她这边下手。她和庄女士约好时间地点,挂了电话后对吴老爷子说:爷爷,庄姨约我见面,我今晚就不住在这了。" 吴老爷子说道:去吧!"他又想起一事,说:哦,你今天过来的时候不是觉得车子有点问题吗?安全第一,你那车还是找人给你检查检查,今晚回去就坐我的车,我让老王开车送你回去。" 许澄应道:谢谢爷爷。"她那车开起来有点声音,估计哪个零件松了,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暂时开开还是可以的。吴家又不是只有一辆车,让她六哥吴烨送她也成,老爷子专程让司机送,估计是怕庄碧芬因周悠悠的事和她为难给她撑腰。 晚上八点,许澄在咖啡厅见到了庄碧芬。 时间是为了配合庄女士的时间,庄女士忙啊,晚上还要搭末班机赶回去;地点则是许澄选的。许澄和周悠悠的这事让庄女士找上门来绝对没好果子吃。这事搁谁家都得是翻天的大动静,鲜少不闹到鸡飞狗跳的,看庄女士在医院训人时的泼辣劲,许澄是真怕被庄女士一顿猛训。好在庄女士也是大家族出身,向来很注重颜面,约在咖啡厅这种人多的地方,庄女士想泼辣或者是想演苦情戏都不大好使,得注意影响啊,在咖啡厅骂人或哭那得多丢人啊。 庄碧芬专程过来找许澄,见到许澄后自然也没和许澄拐弯抹角,当然也没一来就让许澄和周悠悠分手。她先是一副比亲妈还亲的态度招呼许澄,一顿嘘寒问暖后才把话题拐到自家身上:她生周悠悠这个孩子不容易啊,周家养培养这个孩子也不容易啊,周家熬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现在看到点有出头的眉目折腾不起啊,这事一出,周家的名誉前程都毁了啊,几十年辛苦才到这一步,就这样毁在周悠悠手里,叫周悠悠以后怎么见人、怎么做人?周老先生和周二先生对这事的态度更是极其强硬,周悠悠已经被打到住院,要是再拧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庄碧芬又说:我这个当妈的没用,管不了自己女儿,只好来求许小姐你帮帮忙。你的话悠悠一定会听,我不能眼看着周家和悠悠都这么毁了。" 许澄听得心里直抽抽,差点没忍住连嘴角都抽:周家还都是天生的政客,全家都是能拿奥斯卡金像奖实力派演员。她和周悠悠这事如果真有庄女士说得这么严重,周悠悠也不敢这么折腾!说到底,还是周家接受不了周悠悠是同性恋的事实,觉得同性恋是辱没门风,传扬出去会让人戳脊梁骨、会抬不起头。许澄心里这么想,也不敢反驳庄女士,她要是反驳那不是添麻烦么?她低下头,轻声说:庄姨,我明白也理解,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和悠悠不可能也没有将来,就算你们不反对,我们也走不到一起。"她轻轻地摇摇头,说:她的事业在国外,我的事业在国内,她不可能放弃国外的一切回国,我不可能放弃国内的一切和她出国。和她在一起是因为现在有时间、有机会相处,到该各忙各事的时候,想在一起都不可能。悠悠帮了我很多,待我很好,我承认我喜欢她,她很优秀,是个很好的恋人,待我很用心。"她的声音轻轻一顿,说:她追了我两年,以前我不喜欢她,可以无视她的受伤,后来喜欢了,看到她住院还心心念念地挂记着我,阿姨,那时候我真狠不下心再拒绝她。我答应和她在一起,是想在能在一起的时候好好珍惜对方,省得将来分开了,还留下遗憾。若是能在一起时却不珍惜,将来只怕会后悔,会遗憾一辈子,一辈子难忘,牵挂一辈子。现在好好相处,将来分开了,能记住对方的好,能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到分开后对方依然好好地生活自己也可以放心地去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相恋,并不一定需要一生厮守的结局,不是么?" 庄碧芬听完许澄所说,沉默了半天,良久,才问句:你和悠悠真没打算走到一起?" 许澄说:也想在一起,但不现实。这点我和悠悠都很清楚,我们想不承认和面对都不行。" 庄碧芬觉得许澄的话说得在理,可她也只能将信将疑。要真是如许澄所说,周悠悠又怎么可能还被打成那样!况且她在医院听周悠悠那口气是压根儿没有分手的打算。突然,她的心念一动,脑子里灵光一闪:唉妈,这事儿该不会是她家孩子一头热吧?" ☆、第七十九章 母女对决 许澄把庄碧芬送去机场后回到自家宅子已是半夜。车子开到大门口还没进院子,就见周悠悠的秘书马慧琳从周悠悠的宅子里出来走到她的车旁轻轻地敲了敲她的车窗。 许澄落下车窗问:马秘书,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马慧琳轻轻点头,说:许小姐,能帮忙联系上我们老板吗?" 许澄轻笑一声,说:现在的我是全世界最不可能联系上周悠悠的人。怎么?你有事?" 公司有很多事需要老板处理,耽搁不得。" 许澄问:很严重吗?" 很严重。"马慧琳说:如果还联系不上BOSS,损失会很大。" 许澄想了下,说:我试试吧。明早给你回复。" 谢谢许小姐。"马慧琳显得很着急,她说:但能不能请您尽量快些。" 许澄说:进屋说吧。"她领着马慧琳进屋,请马慧琳坐在沙发上等会儿,她自己则给周竞打了通电话。竞哥,很抱歉这么晚还吵醒你。" 周竞问:是有什么事吧?" 嗯,周悠悠的秘书找到我这里,说有要紧事要找她。您也知道周悠悠的事我不便过问,但我看马秘书的事似乎很要紧很急,就只好半夜还来吵醒你了。你和马秘书谈谈吧。"许澄说完,把她的电话给了马慧琳,自己则回避一旁,到酒柜前取了支红酒。 马慧琳接过电话,说道:周先生您好,很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 这么急找悠悠有什么事吗?" 马慧琳赶紧把事情一一向周竞汇报。虽然周悠悠常年不在公司,但公司的决策权和财产全捏在她的手里,没有周悠悠的授权,连合同都签不了,更别提任何大额付款。眼下公司正有一笔涉及十几亿资金的项目,细节都已谈妥,等着周悠悠最后确定合同和授权签合约。如果没有周悠悠的授权或周悠悠出面,这买卖谁都不敢敲板更签不了合同,另外还有几家公司也在竞争这个项目,项目组的人忙了大半年才谈到签合同这一步,如果让竞争对手抢了先,一切辛苦白费。另外也到公司结账付款的日子,许多款账都需要周悠悠批复才能付款,如果不能及时付款,每笔账每天都要支付滞纳金,这个月要支付的款项数目极大,如果不能按期付款,每天光支付滞纳金的费用就多达上百万。这已经耽搁了两天了。马慧琳说道:项目组和财务部的负责人都已经赶过来,但一直联系不上BOSS,大家都很着急。" 哦!她现在北京,你们买好去北京的机票到北京等她电话吧。"周竞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给周老爷子打了通电话把周悠悠这边的事向周老爷子汇报了。 周老爷子虽然气恼周悠悠与许澄的事,却不能一直把周悠悠关起来限制她与外界的联系。如果周家的财产只是以周悠悠的名义存在银行还好说,关键是这位祖宗把那些资产都拿去投资了,虽说周悠悠有眼光和手段让周家的财产滚雪团似的越滚越大,但高回报的投资往往伴随高风险,那么大的一家投资公司如果没有龙头,一棋走错,倒闭都有可能,到时候周家的财产血本无归怎么办?周家一朝打回解放前变成一贫如洗,那才是真正的伤筋动骨,没钱在手上,以后周家想干点啥事都难。就算能稳住眼前的地位再起东山,这又得多花多少年的心血,即使把那些钱挣回来,周家再往上爬的时间和时机也都错过去了。 况且周老头也深知周悠悠的性格,想让她轻易低头关掉与许澄的关系那是要打死周悠悠还难,事权轻重缓急,周老爷子不可能因为孙女一点感情上的事就把周家的钱赔进去。他接完周竞的电话,便让人把周悠悠的手机和手提电脑连夜给还了回去。 天刚朦朦亮,马慧琳和周悠悠底下的几个高管就赶到周悠悠的病房。 老爷子的人就守在病房门口。就算准许周悠悠接见外人,也不许周悠悠踏出病房门半步。 财务上的事还好办,要付哪些账周悠悠闭着眼睛都背得出来,财务经理把付款申请单递上来,她过目核对完账数之后签了字戳了章,便算是批复了。但那合同,周悠悠拿在手上翻看之后便紧锁眉头沉吟半晌,最后决定:我亲自过去趟,马慧琳安排一下回程的事,今天下午就走。"周悠悠等马慧琳一干人走后,亲自给老爷子打了个电话。 她出资十八个亿,总投资三十个亿的项目如今要签合同了,她得亲自过去一趟。她的护照证件全扣在家里,也不知道是在她爹还是她爷爷手上,她得管他们要回来。这么大的买卖,周老爷子能放心地让周悠悠把这事授权给别人办?那肯定是不放心,况且就算老爷子放心,周悠悠也不放心。 周老爷子万般不爽就这么放过周悠悠,可没理由继续限制周悠悠的人生自由耽下生意上的事不管啊,虽是气恼,还是让人把周悠悠的证照全送了过去。 周悠悠拿回证照,当天就出院回老宅,想着出国前再见见家人吃顿团圆饭。 周老爷子气周悠悠不听话,别说吃饭,连见都不想见周悠悠,直接让人把周悠悠拦在书房外,叫人把午饭送到他书房里。 周二先生和庄女士还有周郁都在,但各有心事堵住,一顿饭吃得十分冷清压抑。 周二先生对着周悠悠一点好脸色都没有,并且再次警告如果让他发现周悠悠和许澄还有关系,让周悠悠自己掂量掂量。 庄女士在吃过饭后去到周悠悠的房里,关上房门后拉上周悠悠的手说:悠悠啊,昨天我去见了许澄。" 周悠悠闻言惊悚地看向她妈,问:你见了许澄?"她倒不担心许澄会受庄女士委屈。许澄看起来好欺负,实际上鬼着呢,许澄不欺负庄女士就算好的了。 庄女士伤心地说道:她既然只是和你玩玩,你又何必这么当真?" 唉妈!"周悠悠再次暗叫声,以更加惊悚的眼神看向庄女士,问:妈,她真这么说的?" 庄女士叹口气,说:当着我的面,她能说是和你玩吗?但意思很清楚,她以事业为重,感情的事……"她又叹了口气,说:你对她好,她感谢你,所以在你在国内的时候愿意与你在一起,将来你出国了,她该怎么过自己的日子还是怎么过,根本没有想过和你出国过日子的打算。悠悠,妈管不了你,可也知道你不是个随便的人,要找也……也找一个愿意和你过一辈子能过一辈子的人啊。你说你和许澄,她不见得对你的感情有多深,你们还两地分居,这……这成什么事啊!"愁肠百结的庄女士愁得眉头、肠子一起打结。她轻轻地捶了记周悠悠,说:你要找,也要找一个愿意对你好的啊!" 周悠悠问:女的也成?" 庄女士气结!她叫道:你怎么就一根筋转不过弯啊!你还嫌你爸打得你不够重吗?" 周悠悠把嘴一抿,说:那不是亲爹!" 庄女士气得脸都绿了!你说那不是你亲爹是不是就是说我爬墙不忠给你爹戴绿帽子! 周悠悠叫道:哪有爹这么打自己孩子的啊!" 庄女士气得半响吭不出声!她没和周悠悠说挨打的事好吧!她在说许澄,许澄!良久,庄女士才说:许澄说得没错,你俩两地分居,不可能在一起。你就不考虑考虑好好想想!" 周悠悠说:不可能在一起我不也把她睡了吗?" 你……" 你和爸不也是两地分居二三十年,这不还是夫妻么?" 你……"他们就算是分居,那也是因为事业需要、相互扶持好吗?庄女士叫周悠悠气得差点一口气堵胸口喷不出来。 周悠悠又说:妈,你说你想这么长远做什么呢?你闺女我长这么大,还没恋过恋爱呢,这头一遭恋爱,还没尝到恋爱是啥滋味你们就给我来棒打鸳鸯,你说说,你要是辛辛苦苦精心烹了一锅好吃的菜,这才刚一筷子夹到嘴边,呱叽,还没送到嘴里,被人一筷子连菜带锅一起夺走,你气不气?我好不容易煮出锅菜,我都没吃着,连个味都没尝到,没了,换你,你甘心不?"她恨恨地叫道:也亏得这是我爹和我爷爷,换个人来,我早跟他翻脸了!" 你——你还想和谁翻脸!" 那不是不敢么?就算打死我,那不也是我爹么?可你说有这么当爹的么?光让我替家里着想,家里就没有替我着想过?我若是找个男的恋爱结婚隧你们的心,那你说,大伯一家子不是又睡不着觉了?我名下的财产,三分之一可是大伯那一家子的。我自个儿知道这是大伯家的,但法律上那些可都是我个人的,结婚后那些财前都成为夫妻共有的,婚后所赚财产都是夫妻共有,婚前,那也……这个我不跟你说,你自个儿找律师咨询一下我那地儿的婚姻法。好,退一步讲,我在国内找一个男的结婚,说吧,我找怎样的男人合适?就我这尴尬身份,找出身低点的,就算你们看得上,那我也不乐意啊,凭啥我要找个比我弱的男人?那出身比我好的……"周悠悠瞅着庄女士,说:你就说吧,出身比我好的还在国内混的,咱家敢把我嫁给他吗?我嫁给人家,却成天忙着给自己娘家打理家业一年到头都呆在国外,合适吗?我嫁给人家,把自家这点家业舍下不管跑去替别人家里忙活,爷爷、大伯乐意吗?爷爷白培养我了?还是找个家世相当的政治联姻两家并成一家?我这身份合适么?要是合适,用得着送我出国么?这么多年在国外白折腾了?多年的心血就这么放弃了?周家的退路是不是又得重新打算?再派谁出国?派郁姐还是竞哥?国内又怎么办?"她说道:我选许澄,不仅是因为我喜欢她,更是因为没有谁比她更适合我,我才认定她一路死追。撇开这同性恋的身份,还有比她更适合我的吗?"她的话音一转,说:好吧,我好不容易眼看把她追到手,她才点头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俩还才正式恋爱一晚上,你们就冒出来唱这么一出,就爷爷和爸往她跟前一站,还连兵都动用上了,人一个女人家,还只是个生意买卖人,受得起这惊吓么?换个胆子小的,只怕早把魂都吓去一半,还敢跟我过下去吗?感情再好,那也是性命重要啊,身家性命都没了,谈狗屁的感情。妈,你就说吧,你们是不是想让我独身一辈子?" 周悠悠气呼呼地对着她妈一顿狂轰,喷得庄女士哑口无言。 没等庄女士缓过气来,周悠悠又说:想让我独身,孤独地过完这一辈子不可能,爷爷和爸要是想脸上觉得好看,成,那就让他们替我找一个吧,不管我和那人感情有多少,将来会不会相敬如冰、面和心不和,我至少让他们的面子上好看有光,顺他们的意!可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将来如果周家出现任何财产纠纷或者周家因我的姻婚而出现任何异动,我周悠悠一概不担半点责任,这责任爱谁担谁担去!"周悠悠这话说得又气又急,真有种被逼急红眼的模样。 庄女士憋了半天,劝道:那也不能找一个女人啊,慢慢找,总能找到合适的男人。" 你女儿今年二十九了,许澄今年三十三了,你觉得我和阿澄还能有多少年来慢慢找?找个和阿澄一样全家就只剩她一个的、做生意的男人?"周悠悠冷笑一声,说:有阿澄这身家的男人,有几个不是女人一堆?有阿澄这身家、出身的富豪,有她这样短短十年里全家死得就剩下他一个的吗?三十岁左右身家亿计长得帅、脾气好、会做人有家世又没家人的富豪,妈,您替我数数找找有没有!难不成想找个孤寡穷小子培养成富豪?我周悠悠和周家还没混到要倒贴的份上吧!"周悠悠叫道:想面子好看,又想里子全占,哪有这么好的事!没了阿澄,我也不愿再找别人,我没那么多心血感情去分给别人。心都伤了,还拿什么再谈感情。"话到这里,泪水从她眼里夺眶而出,她哽咽着看着她妈,说:我处处为家人作想,哪怕是选择自己的感情归宿也考虑到家族利益,大家为我想过没有?更多的都是想到自己的颜面吧!妈,要是大家都为颜面就弃我的感情而不顾,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当是我瞎了眼吧。" 庄女士听周悠悠这话说话,也急了,她站起来吼道:你瞎胡说什么呢?谁不管你不顾你了!要是不管你不顾你,我和你爸赶回来做什么?那你又知不知道这事让你爸有多伤心?我们两口子就只你一个女儿,一直以你为傲,结果呢,突然有一天告诉我们,我们唯一的孩子是同性恋!你爷爷辛苦培养你一场,辛苦地把你和周郁、周竞带大,结果呢,啊,他就两个孙女,结果全是同性恋,你又没有想过这对他的打击有多大,他有多自责和难受!你又知道不知道昨天你爷爷找到你爹问:'二子啊,是不是我们家的基因血缘真有啥不对还是我没把他们教好,怎么两个孙女就都成了同性恋呢?'你爹说你奶奶当年去世你爷爷都没像现在这样受打击!你这是在拿刀子往你爷爷的心窝子里戳!" 周悠悠哽咽着半天,大声叫道:好,那就让爷爷和爸爸替我安排婚姻吧!利害关系让他们自己去衡量,一切让他们的去抉择,我的感情,我就当这辈子——没爱过谁没活过这一遭!"她话完,把装自己行李的箱子盖上,用力地拉上拉链,搁在轮椅上抱在怀里艰难地转动轮椅就朝卧室外走。 ☆、第八十章 放虎归山啦 周悠悠到门口,早等候在外在随从从她身上接过箱子,并把她从那高高的门坎内抬出来,推着她走了。 周老爷子站在楼顶的天台花园靠外围的栏杆处,看着周悠悠的座驾从宅子里开出去,消失在那茂盛的林荫车道中。周二先生坐在茶桌边喝着茶,眉头紧锁。 庄女士身上装了窍听装置,她和周悠悠的谈话周老爷子和周二先生听得一清二楚。 良久,周老爷子转过身看向周二先生,问:你怎么看?" 周二先生应道:她这一出国,谁还管得了她!" 周老爷子说:许丫头还在国内。" 现在许澄毕竟是吴家的人,吴家十分看重她,眼下她正帮着吴烨开拓吴家的产业。昨天碧芬只是过去见她一面,吴叔亲自派司机护送,动她的话,吴叔那边不好交待。今早吴大哥给我通了个电话,开了句玩笑话,说如果她俩不是同性,倒是一对绝配。"以他们和吴家的关系,吴老大不可能开这玩笑更不会来嘲笑。 周老爷子的眉头一皱,怒道:这是什么话!" 周二先生没再作声。事实是他们现在已经拿周悠悠没辄。他们不能限制周悠悠窝在北京不出国,也不能限制许澄出国,这两人要是约在国外见面,他们能怎么阻止?周家个个都有事业要忙,谁能有那功夫出国盯着她俩?周家倒是有一个闲人,那就是他大嫂,可那是个出了名的长舌,这事瞒她都瞒不及还能让她出国去盯周悠悠?那不是给全家找堵么?他皱紧眉头想了想,说:先晾着她!我倒想看看她能折腾出个什么事来!" 周老头倒是想起曾经他问周悠悠关于周郁和常晓乐该怎么解决,周悠悠当时倒是给出了主意。其中一计就是等,等她俩出现矛盾的时候再去烧把火等她俩自己分。在官场上混了这么久,等"字的道理他还是懂的。等时机,等机会,伺机而动,一击毙命。他又想了想,问周二先生怎么吴家老大会觉得周悠悠和许澄适合凑成对? 周二先生说:一个是吴老爷子的干孙女,一个是您老的亲孙女,这凑成对不就成了姻亲么?现在许澄借着吴家的势拓展生意,而吴家也借用许澄的生意渠道办事,算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蚱蜢。阿竞在地方上也和许澄多有瓜葛,不说别的,他名下的钱至少有四成是走许澄的公司出去的。等吴烨在地方上立稳足,有吴烨和许澄在下面帮衬,上面有我们提携,阿竞在地方做出点好看的成绩也更容易。等阿竞有了成绩再把他提调上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你甘心让悠悠和许澄在一起?" 周二说道:路是她自己选的。" 周老爷子又是一阵皱眉。 周二先生冷笑一声,说:没谁愿意让自己沦为工具被人利用,她许澄却是最合适的利用对象。她若真和周悠悠成为一对进了周家的门,还愁没机会关上门来收拾她?"请君入瓮,关门打狗,懂? ************************************* 周悠悠一到机场就给许澄打电话汇报行踪。 许澄捏着电话听到周悠悠的声音,从来没有觉得周悠悠的声音能让她这么挂念,就好像能听到这个声音、知道周悠悠没事了就什么都值了一样。当周悠悠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的那一刻,她只有一种想法,就是飞过去见周悠悠。 阿澄?怎么不说话?" 你没事吧?我听说你被周二叔打了。" 没事,我挨那点打也就是嚎得凶,一点皮肉伤,没事。毕竟我是他唯一的亲生闺女,他舍不得下狠手的。嘿嘿,你关心我啊?" 许澄听到周悠悠那得瑟的声音又是一阵沉默。半晌,她问:他们就这么放你走了?" 不放还能怎么着啊,总不能把我留在家里眼看着全家的钱在外面蒸发吧!这年代钱才是亲闺女。"周悠悠说话的调调里透着一股贼兮兮的意昧。她顿了下,又说:我出国了,他们管不着了。当然,他们也绝对不会甘心,只怕会冲你来。" 我没事。" 唉别说没事啊!老爷子的脾气我太懂了,他就从来没有认输的时候。首阵败了,后面肯定会出阴招。" 例如?" 例如让你折了夫人又赔兵啊!" 许澄:……"就算她和周悠悠是情侣,除了滚在一起睡在一起,有事互相帮衬外,周家、吴家现在的利益都和她挂勾,还能怎么让她赔了夫人又折兵?就算周家要把她怎么样,她和周竞合作这么久,双方太知根知底,手上就没点保命的把柄? 嘿,你有空没?有空飞一趟中东呗!我俩见见面。" 这时候?"许澄皱眉,她倒是想去,但怕激怒周家。这节骨眼和周悠悠出去,太招人眼了。 另选个地吧,你忙完中东的事就飞过去和我会合,成吗?" 周悠悠叫道:我才不要和你偷情。" 许澄默:她没有偷情好不好?可听周悠悠这么一说,再一想,确实有点像。她问周悠悠:你飞哪座城?大概什么时候到?"她听周悠悠报了时间地点后让秘书一查,没有直达的飞机,至少得转两趟机。 周悠悠让许澄和她在中转地汇合,她的飞机停在美国,这会儿已经从那边起飞,到时候两人一起坐她的飞机过去。 许澄看了下她的行程安排,倒是有时间和周悠悠见一面。她让秘书给她订了机票,同时把这一周里要处理的事迅速安排了下,将能挪的行程都挪了,不能挪的也都安排了人负责,然后赶去和周悠悠汇合。 许澄下飞机时,周悠悠已等在那。 周悠悠坐在轮椅上,轮椅由马慧琳推着,她的身后跟着俩保镖,周悠悠在国内带的那些保镖许澄都有见过,这两位一见就很眼生、完全没印象,而且怎么说,这两人和之前的保镖完全不像,仅是站在那不动都让人有一股胆寒的感觉。 许澄走到周悠悠的跟前上下打量一遍周悠悠,发现精神头还不错,嘴角噙着笑,笑容甜甜的,连眼里的笑意都泛着甜蜜。她问道:什么事让你乐成这样!"走过去,接过马慧琳替周悠悠推轮椅。 周悠悠乐得眼睛都眯了。她能不乐么?一通电话就让许澄放□边所有的事,连个随从都不带就过来见她了。去中东啊,连个保镖随从都没带,连安全都交给她,可见这是有多信任。 这世界买私人飞机的富豪比比皆是,近年国内的富豪也流行起买私人飞机,许澄对周悠悠买私人飞机表示一点都不惊讶。可许澄看到周悠悠的私人飞机时着实惊了把,她下意识地叫句:飞机不烧油啊!" 烧油啊!"周悠悠抿嘴一笑,说:不过油不花钱。" 许澄叫道:你别告诉我你到中东是去挖石油。"石油一直属于国家控制,丫敢插手石油不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悠悠说:你说中东那地儿除了石油、武器、粮食还有什么值钱?" 许澄瞪大眼睛瞅着周悠悠,暗叫:所以这些年你的财富才滚的这么快!不止是玩金融,更涉及这些…… 许澄顿时有点哭笑不得:她还真没看出来周悠悠居然是个危险人物!能在中东掺和这些行当的人,干出买凶把关啸杀了的事,那简直就跟玩似的! 周悠悠瞅一眼许澄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不好?咱是正当商人,有合法执照的。" 许澄不信。她被周悠悠进上飞机,发现这飞机内部一应俱全,最显眼的就是那单独隔开的大会议室,透过虚掩的门,看到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各色各国人都有。周悠悠领着许澄去到她的休息室,说:阿澄,你休息会儿,我开完会就回来。"周悠悠的休息室虽然面积下了点,但那些用品摆设绝对豪华级。不说别的,就那渡金浴缸,暴发户气质毕显无疑。许澄突然想起她把周悠悠安排到她公司去管仓管,这姑娘把她的椅子拉来坐了,惹得人事经理暴跳如雷。那把椅子算什么啊,搁这儿,只有当柴烧的份。人周悠悠肯坐,那是抬举啊。她扫视圈机舱内的摆置,笑睨着周悠悠,说:你就是这么祸害周家的钱的?"果然贪官家族容易出败家子啊! 周悠悠瞪眼叫道:什么啊!这些全是我自个儿的,没花家里一分钱。就这辆破飞机,我全身三分之二的家当都砸这儿了。我一年四分之一的时间搁飞机上,把钱砸飞机上吧,我心疼,不砸吧,我不甘心。"她一边嚎叫,一边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一张平面图在许澄跟前展开,往平面图上一纸,说:这一块是日常休息区,这一块是办公区,这一块是客人休息区,这里……是保安室。你要是无聊可以自己逛逛,我这会估计得开好几个小时。" 嗯!"许澄应了声,问:会议室的都是些什么人?黑白黄三色人种全齐了。" 都是客户,买卖能不能成,全看他们。" 许澄冲周悠悠微微一笑,说: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她把周悠悠送到门口,转身把平面图放回抽屉,然后窝周悠悠的大床上睡觉。她放下手里的工作过来,难得的享受一下放松,但看周悠悠似乎忙得够呛。周悠悠叫她过来,是因为想她、想让她陪还是给周老爷子上眼药叫板?又或是别的?这想法只是在许澄的脑海里过了一遍,她便不愿去深想,周家那边她能应付。现在她似乎开始接触周悠悠自己的天地,而不是罩在周家影子下的周悠悠。以前她对周悠悠的概念就是周悠悠手底下有点能耐,却总觉得和周悠悠之间遮了点、什么缺了点什么,让她隐约中有点茫然难以触及的触感,现在她开始和周悠悠靠近,那层遮在她俩之间的纱似乎正在慢慢掀开。 ☆、第八十一章 飞机上的事 许澄前几天一直没睡好,这会儿躺下去没多久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听到门铃响,心想:这是周悠悠的房间,周悠悠要进来不用按门吧?她起身到门口,见门口有对话机,她按下对话机喂"了声。果然,门外的不是周悠悠,而是一位大叔的声音:许小姐,您的晚餐。周小姐吩咐我们给您送到房里。"许澄打开门,见是一个中国厨师领着几个服务员推着餐车过来。她问:周小姐呢?" 那名中国厨师应道:周小姐还在开会。" 厨师领着服务员进屋,把菜摆上桌,菜不多,四菜一汤,算是标准配菜吧。 许澄发现上的全是中国菜,食材、做工都极为考究,菜式上的雕花做得犹如工艺品。许澄问道:这些都是周小姐常吃的菜式?"在飞机上做中国菜,而且还都是大菜,亲,你这是要有多奢侈? 厨师回道:周小姐喜欢吃中国菜,也常用中国菜招待贵宾。"汤菜全摆上桌,厨师一一向许澄作了介绍后说:许小姐您请慢用。" ********************************************** 大概下午五点多,许澄正无聊地窝在房里看电影,这套设备的效果挺好,比电影院的VIP贵宾座要强。 门突然开了,周悠悠坐在轮椅上了晃了进来,她笑眯眯地冲许澄比了个OK"的手势,说:投资方全部搞定,晚上我请他们吃饭。" 许澄默默地瞅她一眼,问:在你飞机上,你不请他们吃饭难道还要收他们的饭钱不成?" 周悠悠晃到许澄的跟前,问:无聊了吧?" 还好。睡了五六个小时,再看了半部电影,你就回来了。"许澄歪头看着周悠悠,说:没想到你倒挺会享受的啊!"大型空客当私人飞机,聘高级厨师煮满汉全席里的菜式当饭吃。许澄突然在想,周悠悠,要是谁把你的身份加上这些东西扒到网上,你,你丫得让全中国人民的唾沫淹死。 周悠悠笑呵呵地说道:人活着挣钱的目的就是为了享受嘛。你换套衣服,一会儿你和我一起出去,我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认识,外面那些都是资本大鳄。"她先把那些都是什么人向许澄介绍了遍,包括他们的姓名、特征、家世和资本产业,好让许澄先有个了解、记个大概。 许澄问:你是怎么把他们全请到一块儿来的?" 以前我就和他们有过接触,再加上我……"周悠悠把手臂一张向许澄展示自己,说:看我,也算是有个有实力的资本家吧,现在有个赚钱的项目,大家冲着这份钱就来了呗。" 许澄把周悠悠上下打量一圈,除了那身衣服穿得比平时讲究了点有点小贵族资本家的范儿外,别的倒没有平时有啥不同,特别是那还没拆石膏的腿,只要她的视线一落在上面,就觉得周悠悠原形毕露。 周悠悠端正身子,问:一会儿我向他们介绍你是我的爱人怎么样?" 许澄诧异地看着周悠悠,问:这也能介绍出去?" 那可不得这样介绍,先让国际友人知道你是我的爱人,生米煮成熟饭,周老头和周二先生想不认都不成了。反正我这辈子也只打算找你一个,没想过再带第二个介绍给他们,也不怕尴尬。" 许澄暗叹一声:祖宗,你牛!" 周悠悠说:你是我的爱人,又是我的生意合作伙伴,回头和政府谈买卖的时候你再帮我使把力,咱争取把利益最大化。那帮大鳄出资、出技术拿大头,我和他们的利润分配已经谈妥,我还想多捞点就只能从政府那边再刮点了。" 许澄眨巴眨巴眼瞅着周悠悠。 周悠悠叫道:呐,以后我和你的生意挂勾到一块儿,老头子要是逼你和我分手,你就威胁他撤资。他和谁有仇也不能跟钱有仇啊,对吧?" 许澄瞅着周悠悠看了半天,随即哭笑不得地说道:叫我来你就是打这主意啊!" 一半啦,就是想你嘛,又怕留你在国内受欺负,先给你上道保险,省得他们为难你。"周悠悠叫道:哎,你不会没带钱出来吧?银行卡带没?" 许澄无语地瞅着周悠悠,说:我要是说没带呢?" 额!"周悠悠无奈地说:那我就先借你点呗,不过,一会儿你得让我收利息。" 收什么利息?" 钱债肉偿啊!" 许澄抬手就在周悠悠的额头上的敲了记暴栗。 周悠悠揉着额头嘻嘻"一笑,说:其实我也没带钱。合同都没签好,钱当然不会先汇过来,技术人员和资料也都没带,也就只带了样品。"她说着就把身子往前一靠,将许澄抱住,柔声喊道:阿澄,我想你。" 许澄低声问:想我什么?"她轻轻地掀开周悠悠的领子朝后背上瞅,隐约中看到周悠悠背上的伤痕,不需要缝合的皮外伤不适合包纱布,只涂了些药膏在上面,如今看去虽然能看到的地方不多,但从看到的那一隅就能知道周悠悠的身上被打得有多惨。 就是想你!我爹打完我把我关起来还威胁我,那时我也害怕了,在想要不要放弃。" 许澄听到周悠悠要放弃,掀开周悠悠衣领的手不由得震了下,身子也略微有些僵。那是种极不好的感觉,甚至有些惶恐无措。 周悠悠又接着说:只是那么一想,就很难受。然后我又去预想要是我放弃你会怎么样?" 许澄低声问:会怎么样?"回到以前的日子,各过各的吗?她和庄碧芬和吴爷爷说跟周悠悠分了以后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依然能好好的,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她做不到,一个已经刻在心头的人从身边抽离,她会想,会疯狂的想,她可以在人前装得滴水不漏,她可以骗掉所有人,但她骗不了自己。 会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会很茫然,会像没根的浮萍不知道该在哪里落下哪里停足。以前,我总想着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有自己的庄园、有自己的私人飞机、有很多人替我工作、听我安排,当梦想都实现了,我却感觉到孤单了,就像人生突然没了追求。我却不知道怎么挥散这种孤单感……我去冒险,刺激掩盖不了孤单。直到遇到你,在你公司第一次见到你,觉得你很精致,一看就是出身大家族被教养得很好,我没认出你是许澄甚至没想到你是个商人,在你身上一点商人气息都没有,知性古典,跟我这野猴子般粗糙的人完全不一样。后来去到你家,看到你的屋子简洁明亮干净,看到你一个人也把自己过得很好,看到你下厨、温婉娴慧的模样,阿澄,从那一刻起我就迷上了你,甚至有种想要占有、霸占的想法。理智让我压抑了自己的想法。后来,肖业的事,你公司的事,我俩的合作,随着我对你的了解,随着我对保护你的念头越来越深,我发现自己就像着了魔。能在你身边,或者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能为你谋划些什么,世界都像是安静的,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你不喜欢我,你拒绝我,我离开中国,那半年里,孤单成倍的扩张。对你,我就吸毒的人……我离不开你。"周悠悠望着许澄说:阿澄,我不求你有多爱我,能让我爱你,能接受我的爱,让我可以守着你、护着你,我就觉得很好了。我承认,追求你不是为你,是为我自己。爱你不是为你,也是为我自己。" 许澄问:因为你害怕孤单?" 周悠悠摇头,说:是因为和你在一起很踏实、很满足。阿澄,和我过一辈子,好吗?" 许澄凝视着周悠悠轻轻地笑了笑:她选择和周悠悠在一起也是因为那份踏实,还有那份被守护的温暖。她轻轻地点点头应承了周悠悠的请求,即又笑道:其实你一点也不二。"话音一顿,又说:但似乎又很二。"不二能对感情这么执着?能对她这样?就周悠悠这条件这股劲头想追谁追不上?却偏偏认定了她许澄。许澄问:为什么偏偏是我?换个人喜欢不也一样么?" 周悠悠瞪向许澄,说:你当这个世上有几个许澄?我跟你说,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的,独一无二的。那你给我去找找,你有这出身教养、相貌,还这么长情又这么精明内敛的人有几个?就算有家世条件比你好、长得比你漂亮的,能有你这份精明?两个人在一起共同语言很重要好不好?"她若是找一个她在前面算计、身后却有一个蠢得拖她后腿的,她才该吐血了。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像许澄这样的让她碰着了,她不可着劲地抓牢,万一让许澄跟别人跑了她去哪吐血哭去?她周悠悠做梦都想着把许澄挖到身边以后两口子可着劲地对祸害别人,多嗨啊! 许澄干咳"一声,说:我和阿明已经过去了。" 一段没开始过的爱情都能记那么多年,我和你已经开始相恋,那你还不得记我一辈子?"周悠悠把下巴一扬,说:我周悠悠向来把账算得可清了。" 许澄默,暗骂一声二!"却开始心疼起周悠悠,周悠悠傻气得让人心疼。 ******************************* 晚宴! 许澄原本以为周悠悠和那些合作商举办的是西式party,待她换好礼服和周悠悠一起到餐厅,却见餐厅摆着一水的中国菜。满汉全席的菜式,配着中国国窖茅台。许澄站在门口就愣了,她低头看看身上那款小礼裙,瞬间觉得自己该穿件祺袍才应景不是?穿身西式小礼服赴中国式酒宴,有点那啥不合适吧?可这想法刚起,就见餐厅里那忙碌的服务员全穿着精美的中国古典旗袍。 许澄当即囧"了,她要是穿祺袍进来,和服务员们撞衫,还不如干脆一头撞飞机上昏倒算了。 ☆、第八十二章 妻妻租地卖包子 八点多的时候,飞机降落了。 周悠悠把机上的这些大鳄送下飞机,待飞机加满油后再次起飞。周悠悠回到休息室,对许澄说:阿澄,休息会儿吧,飞机还要过两个小时才到。" 许澄问:就你一个人过去和他们谈?" 周悠悠应了声:嗯",说:这个项目由我负责,刚才那些资本大鳄和我签定合约,我向他们负责。至于这个项目余下来的就是我和当地政府谈了。"她把相关资料从保险柜里拿出来递给许澄,说:能源开发。我在当地建厂开采能源、加工,同时我向他们提供武器和他们所需的资源,当地政府保证我企业的安全。一会儿还要去见我的一个合伙人,一个军火商,哦,上次关啸的事就是他帮的忙。核心部件不在当地加工,而是在国外的工厂生产,再由飞机运过来和在当地加工的部件一起组装。"和政府谈买卖,还是这种买卖,她一个人根本转不玩,不仅需要技术支持,更需要足够的势力制衡当地政府。要不然她在当地把这些产业建起来了,政府直接寻个由头把她吞了,她找谁哭去?核心技术掌握在自己手中,把产品从国外加工好运过来,政府就算把厂子拿走,拿在手里也是废的。周悠悠更是有个心眼,在这些产品里植入芯片,要是他们敢反水,芯片里面的程序启动也够他们喝一壶。 生产和销售武器只是其中的一个环节,她和军火商合作的环节,他俩是合伙人,她只负责寻找买家谈买卖,后面武器运输交易的事则由军火商负责。她不能直接卖武器,必须有个人替她出面,否则风险太大、目标太大。不说别的,这事儿要是传到中国,引起的麻烦就足够把她灭了,更何况还有国际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国家和势力。有个军火商出面,说到底她也就是个投资商、中间人,赚点闲钱而已,有事找军火商去。那军火商干的就是这买卖,又没她周悠悠这种敏感身份,人也不会为难他。军火商那边生产武器需要的原材料和一些技术则由她供应,她有她的供货渠道,自己也开采生产些必要的能源,这给军火商的价格比市场价便宜多了。 刚才在飞机上与她谈买卖的那些资本大鳄,则是她的投资合伙人,他们出资金、出技术,在这能源开采加工中取得自己所需——原材料或金钱或其它,又或者是向她提供她需要的材料、资源。当然,这里面的利益分配必须谈得清清楚楚,刚才那会议开了那么久,就是利益分配最后确定。白纸黑字一落定,想再改就晚了,所以所有人都想在最后的会议谈判上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周悠悠与他们合作,她不怕军火商踢开她或反她的水,因为军火商需要她的原材料,需要她介绍买家;她不会让这些资本家与当地政府接触,要是让他们与当地政府直接接触,她不就成了替他人做嫁衣裳?这些人也不会单独去和当地政府谈,因为是一盘买卖,这盘买卖分成数十条细线,任何单一线的买卖都谈不成。 道理很简单,就是我种你的地生产粮食,我再把粮食做成包子卖给你。我有一大群人,可以种地、会做包子、有柴、有锅、有灶、有所有的加工工具。来了个卖柴的找你要卖柴给你,你买不买?对,你的地能生产出粮食,你可以自己种出粮食,现在能买到柴了,可灶呢?锅呢?好,你能为买这点柴就跑去买锅买灶买加工工具和雇人张罗这些?即使这些全让你张罗齐了,你不知道怎么把麦子变成包子这个流程,费了老大的劲,东西你都有了,但是你不会做包子,你还是没包子吃。你花大量心血去找会做包子技术的人来你这做包子,人家指不定更会狮子大开口,这技术各家都保密,你也难学到。即使你能说,学也得好多年才能弄出来,难道现在就饿着肚子等?没等你先学会,早饿死了,你买的那些东西还是干晾在那没用! 周悠悠现在做的事就是先找好这些种地的、卖柴的、有锅的、有灶的、会包包子的谈好买卖价格签好合同,拿着几个包子去找那正饿着肚子想吃包子、又有地的人租地——我要在你的地儿上种粮食做包子卖给你。另外,我在你地儿种粮食卖包子,其中揉面包包子那一环节我还挪到别的地儿去做、不让你学,你永远都包不出包子那就只能一直吃我卖的包子。 许澄先看过能源开发计划方案,说:你这项目里涉及一些国际敏感的……"这东西都是国家控制,完全不允许私人沾手的好吧!有些还是核能源的原材料。 周悠悠正想着自己的包子直论,她听到许澄说,下意识就来了句:那是肉包子……"脱口而出后,立觉不对劲,赶紧闭嘴。 许澄不解地问:什么肉包子?" 我打个比方,我现在和政府合作是卖包子……"周悠悠的话没说完,就听到许澄惊诧地叫声:卖包子?"周悠悠说道:我是说比喻,我把这个项目比喻成卖包子。" 哦!你很饿吗?" 我……我不饿!" 那你继续说卖包子,哦,还有肉包子,涉及核能源的就称作肉包子吧?" 你看,中国、美国、日本甚至连朝鲜都有肉包子了,对吧……我这买包子的客户当然也会想吃肉包子。" 许澄说道:唔,在做出肉包子前,先有肉包子的那些就会把你灭了。" 可我不做肉包子啊,我只是利用这个资源制这些做肉包子的材料,吊着我那包子买主的胃口,至于这肉包子材料嘛,反正我是没那胆子卖肉包子也做不出肉包子,我就把这肉包子材料另外卖钱。" 许澄抿紧嘴,无语地看着周悠悠。 周悠悠说:肉包子的事咱就不讨论了啊,眼下卖包子要紧。"她的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对劲,说:看给绕的,再是谈租地……能源开采的事。这一块可全掌握在我手里,咱要尽最大限度地挖掘能够开采的资源、最大限度地争取咱俩的利益。" 咱俩?" 嗯,这一块我投一笔,你投一笔。这样的话,我手上还能有闲钱在别的地儿活动,你呢,也能赚一笔,还和我在生意上成为一条绳上的蚱蜢,到时候我家里的那些长辈想为难你都不好意思太为难。"周悠悠说完,又递给许澄一份合同,说:这是我让马慧琳刚打的合同,你看看。" 许澄的视线落在那百分之五十的股权上。她略带吃惊地望向周悠悠,说:你要把你手上百分之五十的股权转给我?" 这是草案,具体我在这个能源开采上能占多少股权,还得看明天和当地政府谈判的结果。我的心理底线是百分之六十五,但尽量争取在百分之七十五到八十,还要加一条,免税。" 许澄喷道:你……流氓!"去人家的地儿开采资源还要占那么多的股份! 因为我卖他们武器啊,还向他们提供他们所需的工业产品、甚至还要帮他们提供粮食,这个,是我们合作的福利。我觉得这价格很厚道。" 许澄说道:他们可以找别人。非得吃你这个亏、让你这么欺负?" 就目前来说,他们的局势也不算是很稳定,国家也穷,我能提供他们眼下所急需的物品。他们在国际寻求援助涉及的纷争大,找别国帮忙,人家也不是白帮的,还是会拿东西——也就是这些资源。况且,他们卷进大国纷争很容易就当了当炮灰,他们伤不起!如果能从商业途径解决这些问题,绝对比扯上国际纠纷划算得多。反正资源是地底的,自己不卖掉这些资源换成稳定国内局势所必须的东西,万一让别人撬了自己的位置,这资源还是轮不到他手上!倒不如用这资源和我合作换急需品坐稳自己的位置。"周悠悠的话音一顿,又说:给他们留百分之十到二十那是给他们面子,有官方合作,也是给我一个保护伞,当地百姓还会觉得这是政府的工程,在别国看来,那也是当地政府开发工程,我不过是他们找来的投资人,赞助点技术拿钱。反正就这种条约,我们和他们都不会自找麻烦公布出去。"因为公布出去,很容易引起别人的不满,游行示威啊,抗议啊,于政局不稳,她这生意也就不大好继续做下去,传回中国,她这身份,也容易给家里招来是非。周悠悠嘿嘿"一笑,说:明天谈判的时候,你唱黑脸啊。你和他们不熟,能压多狠就压多狠,半点面子也不用留,我嘛,呵呵,和他们做了这么久的生意,让我卖个好成不?谈这事儿,你去谈,主要由你谈。" 许澄瞪向周悠悠,问:你就不怕我再趁机要你的股权?" 百分之五十很厚道了。再说,据我所知,你手上的流动资金也不多,要凑够买我手上这百分之五十的股权的钱都不大够。我借给你,就不收你利息了。" 许澄叫道:谢了,几个亿我还是凑得出来。你手上的股权,我买百分之三十就够了。"借周悠悠的钱买周悠悠的东西,这成什么事儿?就算是两口子也说不过去,毕竟她俩的财产是分开的,在法律上也不是一家的。她手上的钱不够,回许家找长辈凑点或者贷款都不是难事,但她并不想这样占周悠悠的便宜。她肯拿这百分之三十股权,最主要还是拿来制衡周老爷子和周悠悠的爹以及给周悠悠上道保险。她和周悠悠投资这生意,周家人要是动她就很容易动到周悠悠的筋骨;用周悠悠的话说,这买卖一凑到一起,她俩就是拴一根绳上的蚱蜢。她许澄还好说,纯商人,不沾政治,就算跟吴家有点亲属牵扯,那也只是干亲、半点血缘也没的,说撇清就能撇清的。说白了,她认这个干亲不还是为了利益?为着利益,她投资这个项目赚钱更是无可厚非。周悠悠这种家庭背景则让周悠悠很容易和政治扯上联系,谁要是拿这做点文章也是做得出来的。有她在,将来真有谁拿这做文章,直接由她出来顶着,周悠悠半点事也没有——这笔买卖是由她许澄和当地政府谈的,合同是她签的,谁能扯到周悠悠身上?她和周悠悠之间的股权合同是她俩私下签的,就算周悠悠占大头,那是她钱不够、说服周悠悠出钱做投资,周悠悠钱拿得多自然占大头,而周悠悠只管投钱和收钱别的事完全不掺和,能扯到周悠悠头上?她许澄一个纯商人,不沾政治的,跑到别国和别国政府投资怎么着了啊?全世界有多少这样的投资啊,搁谁都没法说她的不是。 ☆、第八十三章 被坑了的许澄 夜里十点多,飞机终于抵达终点。 许澄一出机舱,就见到一队军人模样的人全副武装地守在周围,她对当地的局势还是知道些的,看这些人的穿着不像是政府军。一辆加长型防弹房车停在飞机边上,一条红毯从飞机上一直铺到下面的加长防弹房车前。她和周悠悠出机舱时,便有保安紧随左右,把她俩牢牢地护在中间,一路护送进房车。 许澄钻进房车,便见一个五官深邃年约三十七八岁的俊逸男子坐在车里,那男子见到她俩进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半起身,朝周悠悠伸出右手,同时用阿拉伯语打了声招呼。许澄并不懂阿拉伯语,但悠悠"二字还是能听懂的。 周悠悠满脸笑容地和那男子握过手,用英语介绍两人相互认识。 这男子就是在中东地区和美国都有自己的私人武装的赫本潆明,有名的军伙商、走私贩,算是个货真价实的黑社会份子,只是他的生意做得比较大。周悠悠的阿拉伯语说得十分流利,赫本潆夫是个混血儿,有四分之三的阿拉伯血统,阿拉伯语自是没得说。有许澄在场,两人也不以阿拉伯语交谈,改用英文。这一次周悠悠没再直称许澄是她的爱人,而是向赫本潆明说道:你知道我和中国政府一些高官的关系,有些事不方便我出面,得借用许小姐的名义。" 赫本潆明浅笑着看向许澄,用略带生硬的中文说:久闻许小姐大名,幸会幸会。" 周悠悠愣了下,随即惊异地望向赫本潆明,即又哇哇"大叫声:你什么时候学会中文了?"连幸会都出来了。 赫本潆明被周悠悠的惊呼逗得哈哈大笑,继续卖弄中文,说:刚学会,还不通,一点点,。"他又朝许小姐伸出手去,说:希望将来能有机会和许小姐在中国合作做生意。" 许澄笑着应了,说:若是将来有机会,我也希望能和杰明先生有合作的机会。" 周悠悠却乐了,笑道:在中国卖军伙可是重罪。"这军火贩子干的全是黑社会的买卖,除了卖军火和杀人,好像也没有啥特别擅长的赚钱的。 赫本潆明又说:听说许小姐在中国的工厂也代政府生产一些军工产品。" 周悠悠暗暗地怔了下,心说:连这你都打听出来了?看来在许澄身上下过不少心思。" 许澄说道:我那是加工厂,按客户订单制造,接到一些政府订单,至于用途我并不了解,虽然我不大懂军械方面,但也看得出那些不像军械之类东西,也不是什么高精仪器,都是些零部件。" 赫本潆明表示对这些有兴趣,想八卦一下。 许澄就对他说了,一些是螺丝,还有些零部件,她也描述了遍。这些都只是机器上的一块极小的零件,光修车场里就能找出不少这样的。 赫本潆明不再问下去,把话题转回与周悠悠的合作上。 两人就作合作的事进行了洽谈,谈定便算是约定好了,也没签合同。 他俩之间的买卖用法律没法约束,总不能因走私军火的事到法庭上打官事吧?这种合作是建立在长期共同利益上的,最大的制约就是有利可图和有足够的势力让对方不敢乱来。 都是老朋友"了,买卖谈起来十分顺利,在去酒店的途中就把事情谈妥。赫本潆明与周悠悠在半路分道扬镳,他在半路下车,被几辆等候在半道上的车接走。赫本潆明走后,周悠悠的车队前后仍有十二辆军用越野车随行护卫。车队里,还有三辆豪华轿车随行,车子的贵重程度和周悠悠这辆相当。 许澄看出这阵势,便问:这边不安全?"这么多雇佣军保护,还有两辆掩护车,这阵仗也太那啥了!让人不由得生出点恐惧。 小心点好,不怕别的,就怕被反政府武装袭击。" 袭击你?" 对啊,虽说赫本潆明是两边卖武器,谁给钱就卖谁武器,可现在这一合作,将来的事就难说了,这对反政府武器份子来说是不利的,凡是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难保我这趟过来的事被间谍探知传出去引来麻烦,我要是带的人少了,他们派出几个人把我做了怎么办?"周悠悠的话没说完,突然,听到轰地一声爆炸声响,跟着车身就是猛剧震颤同时朝边上侧滑过去,像被大力推了把似的。与此同时,车窗外露出耀眼火光,再然后,枪响了。 周悠悠一下子懵了,这说啥来啥啊! 密集的枪声响起,还有爆炸声,车子连同大地都在颤。 许澄一下子也懵了,脸色瞬间苍白,她满眼惊惧地看向周悠悠,问:袭击?"她突然想到,万一谁拿枚火箭炮之类的轰到车上怎么办?这想法刚起,旁边又有一辆车炸了,爆炸引起的震动把车子都掀翻。在车子翻动的那一刻,周悠悠一手抓住车内的扶手,一手紧紧地搂住许澄的腰把许澄扣在自己的怀里。 许澄只感觉到一阵震耳欲聋的轰炸车,跟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再反应过来时,她已经侧贴在车窗上,而车窗此刻正贴在地上。 别动!"周悠悠按住许澄,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同时问:你没事吧?" 没事!"许澄吓得连声音都在颤,她握紧周悠悠的手,问:会不会有事?要不我们出去吧?"就怕谁再轰过来把油箱打爆了怎么办? 这时候出去就是靶子。当乌龟,坚决不出去。周悠悠挪着伤腿,偷偷地朝外瞄了眼,只见与她随行的另一辆防弹房子发疯地冲了出去,那车一冲出去,立即引来两边楼上的无数枪击。好在那车结实,在枪林弹雨中一阵猛冲,在损失两辆护航的越野车后成功逃脱。 警笛声响起,正有许多警车赶来。 许澄紧张地捏住周悠悠的衣服,战战兢兢地看向外面。车外映照着火光,还有持枪的人朝着远处黑暗中开火,不时还有一两声像是手雷爆炸的声响。许澄没听过手雷炸开是什么响声,所以只能猜测。紧张、恐惧笼罩着她,车外的喊声、枪声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她从没觉得自己的听觉是这么灵敏。 驾驶位的车门开了,司机爬了出去,呯"地一声关上门,撂下周悠悠和许澄跑了。 许澄看到那司车跑出去,摸出把枪蹲一个拿枪的雇佣军身后去了。她望向周悠悠,心说:司机都出去了,我们还不出去吗?"结果周悠悠还躺在那,从窗帘缝里朝外瞅,压根儿没有出去的意思。 这情况下,正常人都会跑出去不会再窝车里,司机不出去会让人起疑!司机都跑出去了,车里还没别的动静,则会让人以为这辆是空车已经没人了。 枪声越来越远,再然后没有枪响声了。 警车来了,警察也来了,外面又传来嘈杂的人声。 周悠悠还是窝在那不动。 许澄担心地问周悠悠:你没事吧?" 周悠悠轻飘飘地答句:没事!"她又冲许澄咧嘴一笑,说:小意思,别怕啊!" 小……小意思!车都让人轰翻了!要是油箱爆了,她俩现在小命都没了。外面那么多枪冲着周悠悠来,还说是小意思!许澄脸色煞白地看着周悠悠,只差没吼出来:你这是玩命赚钱!她要是早知道这趟这么危险,这生意……就算是她乱管闲事,她也不让周悠悠过来。要谈,让那些人去个安全的地儿找周悠悠谈! 上面的车门突然被打开,吓得许澄的呼吸一滞,脑袋嗡"地一声,一个念头想起:完了!" 打开车门的人朝里一瞅,用英文问句:还好吗?" 周悠悠回了句:OK!"又吩咐句:把车翻过来!" 翻……翻过来?许澄有点傻眼,呆呆愣愣地看着周悠悠,她觉得她的脑子当机了! 外面一阵吆喝,还有汽车发动的轰鸣声,好像又车把绳子挂在这车身上再拖拽,车身也跟着颤动,颤动好几次之后,轰"地一声,侧翻的加长型防弹车摆正了。 周二小姐的屁股自翻车前到车子又翻回来一直贴车座上没移动,这会儿车子翻正,丫没事的人一样,整整自己衣服,又替许澄理了理衣服和头发,说:下车吧。"车门被打开,轮椅摆在车门口,周姑娘就这么把屁股一挪,从车座挪到轮椅坐上,然后笑意吟吟地和等在车外的一个穿军装的人打招呼,听那语气,好像又是一个熟人。看周悠悠的反应,仿佛刚才完全没发生过什么惊险的事,丫就是安安稳稳地坐着车,到地儿了,和等在那接待的人说笑谈话。许澄无语地看着周悠悠半天,最后发觉自己连生气都不知道该怎么生气了。她脚软,站不住,单手扶着车子立在那看周悠悠用她听不懂的语言和别人交谈。 马慧琳也没事。她走到周悠悠身边问周悠悠有没有事。 周悠悠答了句:没事!好着呢!你把许小姐安顿好。"冲许澄微一点头,便不再看她们,继续和那军官叽哩咕噜地一阵交谈。 许澄呆呆地立在旁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周老头要是知道你在外面是这样,估计打死也不会再让你出国,宁肯放周郁出来也不会再让你出来。"丫的就是个玩命的货,全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她再抬头一看周悠悠随行的那些车,毁了五辆,她们坐的这辆车外面也全是子弹打中的痕迹。好在这车结实,真结实。 许澄坐进一辆军用越野车,马慧琳也跟了进去。 许澄问:她经常遇到这情况?" 马慧琳答道:也不常这样,就是这里比较乱。周小姐过来时都会很小心。"她对许澄宽慰道:许小姐也不用担心,明天的新闻报道只会说是政府军和反对武装势力发生冲突进行一次短暂的交火。" 许澄定了定神,用力地点点头,她在心里暗暗咬牙:明天的谈判,一定要多要5%的股权当压惊费!太吓人了啊!她这辈子还没受过这么大的惊吓,这会儿一想起又是一阵手脚发软全身发麻。她又朝车窗外看了眼,见周悠悠已经和那军官谈完,外面也开始收队和清进战场。她的视线落在周悠悠身上,不由得暗暗哀号,她怎么就找了这么个货!早知道先和周悠悠出来晃一圈,先了解了解周悠悠在国外是怎么混的再考虑要不要和周悠悠在一起。她想起以前周悠悠和她说周悠悠在美国有座自己的庄园,有草地,养了马,还有很英国式的老管家,生意做的是投资,手下有一帮子玩金融的人——任谁听到这都会想周悠悠可能是华尔街精英身后的那些资本富豪,再然后就是惬意地窝在庄园里享受着贵族式生活再看看报表研究股市到处飞来飞去开会谈生意,可谁知道,这想象中和现实中完全不一样好不好! ☆、第八十四章 气死人不偿命 政府军那边对周悠悠的到来似乎挺重视,又似乎是因为反对武装势力出现引来的军队。总之这一路过去,不仅有军车陪伴,沿途四处都可以见到搜寻反对武装势力的军车,顶上还有直升机在来回盘旋。街巷里,时不时地传来两声枪响。 许澄对这地方一点也不熟,她的车子也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即使偶尔撩开窗帘,看到的也只有夜间昏暗的路灯和闭紧的门户。车子行驶了大概二十多分钟,便驶进了一栋满是执勤岗哨的大楼里。 周悠悠一行人被请进客房,许澄和周悠悠一人分了一间,周悠悠所带的那几十名雇佣兵全安排在她俩的房间周围。 天色已晚,接待的人也不便多打扰周悠悠她们休息,安排好一切之后便退下了。 周悠悠对许澄说:住一晚,明早九点去见他们。"她说完,也不回自己那间客房,驱动轮椅和许澄一起进了许澄的房间。她俩进去后并没有马上关门,而是有两名周悠悠的随行人员进来用仪器探查一圈之后,又再装了一个窃听干扰设备。 一切妥当之后,那两人出去,这才把门关上。 许澄环抱双臂瞅着周悠悠,说:在这之前你可没和我说你是做军伙生意的!" 我有说啊!上次,关啸事情那次,我就跟你说了赫本潆明是我的生意合伙人,我俩有生意往来,他是军火商。"周悠悠露齿一笑,问:和军火商做生意不做军火生意做什么?" 许澄瞪大眼睛瞅向周悠悠:她不是还做杀手买卖么?" 这完全是误导好不好!周悠悠到处走,保镖添置装备也会找军火商吧?在美国,卖点军火是合法的吧?可没想到,周悠悠是到这地儿来卖军火。好吧,那赫本潆明在中东活动周悠悠也有和她说过,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周悠悠也会在中东活动还干这买卖。周悠悠等于军火商,许澄做梦都想不到。难怪周悠悠发家这么快,世上有什么财富能比发战争财来得快的?许澄不是气别的,而是气周悠悠玩命赚钱!钱再多,那也得有命花才成啊! 周悠悠小心翼翼地望向许澄问:生气了吧?" 许澄看到周悠悠那小心翼翼的神情更是来气,这会儿知道小心翼翼了,刚才在车里那么危险怎么没见周悠悠紧张和小心翼翼?她怒叫道:你给我听好,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立即转身去找别人。" 周悠悠缩着脖子不敢吱声。 许澄气哼哼地不理周悠悠,过了一会儿,就上床睡觉去了。 周悠悠默默地脱了衣服摸上床,从许澄的身后搂住许澄。她轻声说:趁着年轻,能打拼的时候多打拼打拼。也不是所有时候都这么危险,这边的世道乱才这样。如果我没有把握保证安全,不会让你过来。谈下这笔买卖,一年就能把我投进去的钱收回来,赚上三五年这辈子都不用愁了。谈好合作我就回去,不会在这里久留,这边的生意已经安排好人打理。这次的买卖大,我不亲自过来是不行的。阿澄,你也知道若图平安稳当是赚不到钱的。" 富贵险中求的道理许澄又岂能不懂?只是她向来谨慎不愿冒险也从来没有冒过这种险,汽车炸弹就在旁边炸开,子弹直接打到她俩的座驾上,这种惊吓对于生长于太平年代的她来说是完全想象不到的,之前连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周悠悠搂住许澄歉声说道:对不起嘛。" 许澄低低地叹口气,转身看向周悠悠,说:有点吓到了。" 第二天,大清早,许澄还在睡梦中,周悠悠便已经起床。经过昨晚的惊吓,她对安保作了调整,政府方向也加强了对她的保护。 许澄起床后,与周悠悠用过早饭,便和周悠悠一起去见那商务部长。从早饭的时候到去的路上,周悠悠一直很详细地向许澄讲解这次谈判要谈的事项。虽然这些谈判细节早有文件给许澄看过了,但怎么加价码,加价码的依据和让对方退让的理由在这些文件上是没有的,许澄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项目,她更没有去考察过,对各项利弊都不懂,这些都得周悠悠细细地跟她说。对方也要从自己的利益角度考虑,也要利益最大化啊,如果许澄事先没个了解,谈起来处在被动中,让步的就只能是许澄。商场如战场,唇枪舌战打起来也是寸步不让、毫厘必争的,这争不是凭拳手,更不仅凭口舌和理据。 许澄总不能说'不管,反正我就要这么多!'那又不是欠她债的爹妈,撒个娇耍个横就给了!这是商场,人跟你非亲非故的坐一起谈生意,谈不拢就掰,连面子都不用卖给你。如果是处在绝对强势的主导地位,人家非和她做生意不可,这样蛮横地欺负人都有点说不过去,在别人的地盘就更不能这样。 许澄自己打理那么大一份家业,周悠悠对让许澄去谈有绝对的信心,她这么详细地向许澄讲解,也只是让许澄更好地掌握情况。对方能干到商务部长这位置,绝对不是因为是那谁的亲属凭关系就上位的。更何况来的还不止商务部长,军部那边对军火采购方面也派了人来谈,那些人都是在这乱世之中经过血的洗礼踩着别人的脑袋爬上来的人物,一个人精得跟什么似的。 这趟买卖是利益合作,又何偿不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地底的资源,挖一寸少一寸,挖一桶少一桶。而周悠悠卖的东西,技术、粮食、军火,那是用了还能再产的,人家的东西那是不可再生资源,当然得省着用、节约着用,就算属国有资源,卖出去时也得卖到刀刃价上。 许澄在前面谈,看起来是细细磋商,丫却是尽往人底限上磋,越谈眼睛越亮,对方则越来越无奈,那脸色也越来越绿。觉得许澄开的价狠了点吧,可这价还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里,但比预想中差了更多。 周悠悠的心理底限是要百分之六十五的股权,希望能谈到百分之七十五到八十上去,但她也知道谈到百分之七十五以上极难。可许澄硬生生地压到了百分之八十二的股权上,免税这一项上稳妥妥地拿下来了。当然,粮食的价格上让了一步,周悠悠卖的物资量也加大了。周悠悠在心里算了笔账,资源开采上有赚,物资上的这点让步她并不亏,只是比起之前赚得少了点,亏盈相抵后还是有很大的盈余,大赚。谁叫这地儿不产粮食呢。谁叫那帮产粮卖粮的嫌这边乱不愿过来冒生命危险,宁愿少点利润卖给周悠悠也不要直接来这边——风险太大。当地政府要的量加了,她在这量大的基础上在粮食上手里购粮时还可以再压价。反正我和你之前签的合同量已经够了,你要是不给我再降价,我回头找别人去,这么大的量,总有人愿意再低点价给我,只要不低于成本价,只要有利润,只要有市场竞争,总有人想拿下她这笔单。 而这边政府的人自己去采购粮食中间又有趟麻烦,以资源、原油换粮和谁换不是一样?谁都得压他们,周悠悠的价格还比别人低,出手量还大。他们自己用钱去买,不好意思,资金窘迫,有那钱都花在养兵和那啥上了,哪有钱拿来买粮? 买卖谈妥,生意归生意,交朋友归交朋友。周悠悠为求方便,乐得和他们结交。 而周悠悠的资本实力也让他们愿意结交,合同签完买卖谈妥,便是友谊"交流活动。 就算大家知道周悠悠是幕后庄家,那许澄现在才是投资人,周悠悠乐得把许澄推上前台。两人在这里逗留了一周,和这里的上层社会打完一圈交道,打道回府了。 许澄回了中国。周悠悠则因为美国那边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先回了美国。她把美国那边的事处理完,就又飞回中国了——年底了,该回来交账了。 周悠悠要回来交账,周家人敢不让她回来么? 就算周老爷子知道周悠悠和许澄去中东晃了圈干了点那啥事,憋着一肚子火,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发。 中东那边缺物资,眼下又有这么大一笔买卖。许澄回国之后就找到吴老爷子的六孙子吴烨,问她六哥愿不愿意投资点涉足这项目。 卖家都有了,合同都签了,联系上供货商,货转过去就变成钱,谁不乐意? 吴烨凑了点钱,许澄又投了一笔钱,两人合资在中国开了家贸易公司,在中东开了间批发城,专程针对中东市场需求下手。说张罗就张罗,周悠悠回来的时候刚好赶上他俩在国内的公司开张。至于许澄和吴烨在中东的批发城,因为有之前的合作买卖,还有周悠悠、赫本潆明在那边的实力,安全方面也不用担心。 许澄和吴烨这一联手,她和周悠悠在中东的一些买卖自然就让吴老爷子知道了。公司正式开张前,第一批东西已经运输过去,买卖交易完成钱已赚到手。向来不擅经营生意的吴家现在有了条生财之道,同时还解决了许多关于财产及资金上的问题,吴老爷子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因为许澄是LES的事吴家人都知道,也不用担心吴烨和许澄之间闹出点什么事出来给吴烨的岳家难看。对这两人合伙干买卖,吴家那是一百八十个放心。 周老头心里则有点不乐意、不痛快起来,许澄是他推给吴老头当干孙女的,本来嘛,这是自己孙子手下的人,这会儿怎么越看越和吴家走得近,新开拓的市场吧,还是借着周悠悠之前打下的渠道。周家家大业大,不在乎这点钱,也不在乎吴家得了这点可以是周家的好处,可这琢磨起来,滋味总有那么点不对劲,隐约有种许澄胳膊肘往外拐的不爽,说到底许澄不是她家的人啊。他们这不正死活不想让许澄和周悠悠在一起嘛!他们不让,周悠悠那不孝女也没再提要和许澄在一起,人远远地隔着的呢,回国后也没往许澄那去,乖乖地窝北京老宅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周悠悠直把好处往许澄那送,许澄又拿着这好处往吴家送,这……这什么事儿啊!! 气得周老头忍不住骂:女大不中留,丫个败家玩意儿!" 周悠悠听到周老头骂她败家,丫也不乐意啊:我今年赚得海去了,你还骂我败家,我哪败家了?当场就和周老爷子顶上,叽哩呱啦一通大叫,气得周老爷子两顿没吃饭。周悠悠看到周老爷子不吃饭,丫还不反省,跑去问他爷爷:爷爷,你说你这么大岁数还差啥肥啊?"气得周老头跳起来就想打周悠悠,结果丫把那伤腿往周老爷子跟前一送,头一扭,眼睛一闭,喊:你就打残我叫我坐一辈子轮椅吧,反正我是爷爷不亲、爹爹不爱、妈妈不疼没人要的。" ☆、第八十五章 意外的惊吓啊 周悠悠半句不提要去找许澄的事,成天窝在家里抱着那条名叫小橙子"的泰迪狗狗喊小橙子宝贝"、变着法地给周老爷子找不痛快。 周老头被周悠悠气得不行,骂吧,嘴皮子耍不过周悠悠,打吧,他再怎么还没气到要把亲孙女打残的程度,关起来吧,周悠悠窝屋子里和许澄亲热巴拉地聊电话,还经常干出脱光衣服和许澄玩视频□。因为周悠悠在国外做着生意,每天都要通过电话和网络通外面联系,周老头还没办法断她电话掐她网线。周老头气得头顶冒烟,却也莫可奈何。他最后干脆不理周悠悠,撂下句:你自己好好反省!",下令不准周悠悠踏进他的院子,想着眼不见为净。可周老头怎么也没想到,他早饭时刚下了命令,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发现没人给周悠悠送饭去,于是一问,答曰:悠悠小姐出门去了,吩咐过不用再给她送饭。" 去哪了?" 听马慧琳说是去竞少爷那里。" 去周竞那里不就是去许澄那? 周老头气得就想差人去把周悠悠抓回来!可抓回来干啥?惹他生气么?就算他能把周悠悠抓回北京,能忍住天天被周悠悠气得不发火,那能管住她俩在国外不见面么? 周老爷子不痛快,周二先生不痛快,庄女士不痛快,周悠悠又何偿痛快?她就不明白老头子干嘛非得在性别上和人较劲。她是les,她惹家人伤心难过,她又何偿心里好受?她处心积滤、机关算尽,求的不过是想有一个人陪着不寂寞不孤独,就这么难么?她喜欢许澄、她恋着许澄,她想和许澄在一起,不在乎国藉、不在乎两个人的工作事业相距万里之地,努力想把两个人凑一起,可到头来呢?她回到中国,和许澄还是只能通过电话和网络联系,想见不能见!顾虑,什么都顾虑!就算没了利益冲突,还是把她看作不正常! 早上,周老爷子刚禁了她的足,庄女士又打电话过来,讨论的依然是她和许澄的问题。庄女士还是建议她再找男人,至少,让她再试试,如果过两年还愿意和许澄在一起庄女士就不再反对,至少先给点别人机会,庄女士还给她发来不少相亲资料。周悠悠会一一看过,再一一反驳。如今,她一点这样的心思也没了。无论她怎么反驳,家人都不会退让,拉锯战不会停止,她不想再这样和家人无休止无意义地争斗下去。她也不想再在商场上玩命挣钱,挣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连最简单的与爱人相守,连最简单的一声祝你们幸福"都得不到。 路是自己走的,自己的路,她不需要征求别人的同意。 周悠悠突然觉得有些累了,想退休,想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自己和许澄的日子。她让马慧琳给订了机票,直飞许澄那。 自从生意扩展之后,许澄的事情一直很多,她和吴烨合伙,生意上的很多事情都是她在主持打理,吴烨也就是出个人面,跟在她后面学生意经。那是个正经的阔少爷,以前也干过买卖,撇开跑关系赚钱的生意外,基本上都是赔。 许澄忙完回家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多,车子停在家门口时她习惯性地将视线从周悠悠的家门前扫过,却一眼看到屋子里有灯亮起。停车!"喊声几乎是冲口而出,她以为是周悠悠来了。在一想,周悠悠要是过来怎么可能不给她电话?今天下午和周悠悠通电话时,周悠悠也没说要过来啊。她估计是周悠悠派过来的人吧,兴许过几天周悠悠就过来了。 司机正把车停在门口等大门打开,听到许澄的喊声,见门打开了自然也没再开进去。 许澄下了车,抬头朝楼上望去,赫然看到是主卧室的灯亮着的。她拨打周悠悠的电话,电话通了,与此同时,楼上亮灯的主卧室传来手机铃声,许澄的心跳顿时加快。她听到电话里传来周悠悠喂"地一声,问:你在哪?"电话那端的周悠悠没作答,但很快她就看到一个人捏着电话单脚蹦到阳台上冲她挥手,且高声喊道:阿澄!" 许澄道声:回来也不说一声?"她挂了电话就朝周悠悠的宅子走去。 周悠悠脚上的石膏已经拆了,脚却还是不能下地走路。她扶着楼梯几乎是蹦也似地下楼,脸上漾出这几天少有的笑意。 许澄见周悠悠从楼梯上蹦下来,怕她摔着,赶紧上前扶住她,轻声道:过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晚上的饭局我可以推掉,早点回来。" 周悠悠笑呵呵地应道:又不是不知道你和哪些人吃饭,推掉不好,我就在家等你了呗。"等一下楼,她就把许澄搂在怀里,纤细柔软的腰,抱起来真舒服。她在心里叹道:能搂着这细腰,能搂着这软呼呼的妹纸,什么都值了。 你一个人过来的?" 周悠悠应道:哪能啊,带了马慧琳,带了厨师,带了保镖还有保姆。"她的人,自然是她走哪带哪,再说,她这不还准备着随时不回北京,总不能再留一干子随行人员在北京吧? 来得这么突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许澄一边问着一边把周悠悠扶到沙发上坐着。 倒也没发生什么事,和周老头天天吵架,吵得人心烦就过来了。" 还是我俩的事?" 可不是!"周悠悠叫道:我也懒得和他们吵了,他们爱干嘛干嘛去,管不着我俩就成。"她觉得自己最明智的就是把许澄拉入她在中东的投资里让家人投鼠忌器。虽然为着这事被她爹狠狠的一阵训骂,她爹气得到现在还不想理她,直骂,将来哪天如果许澄把她甩了,叫她赔了夫人又折兵。周悠悠觉得无所谓,她喜欢许澄,给了,那就是给了,就是许澄的了,将来即使和许澄闹掰,那也是另一回事了。 许澄轻声道:他们反对也属正常,不反对才叫人奇怪。他们是你的家人,你还不了解?" 周悠悠无奈地一摊手,说:都是认死理,谁想改变谁都难。算了,我不和他们去争辩不求他们接受,只要他们别再为难我们就成。"事实上是现在他们为难不了许澄转过来为难她,她妈妈的电话每天轰炸到她都快了电话恐惧症了,至于她爷爷,她已经无力吐糟,他俩已经掐得两败俱伤,就差冲上去打一场互相把对方殴死。 许澄看周悠悠那一脸烦闷的表情,问:烦了?" 烦,真心的烦他们。" 那也是家人。" 一句话,说得周悠悠没语言了。 许澄仰起头想了下,说:不过,依你的性格,你若是烦了,绝对不会让他们也好过。" 周悠悠噘起嘴,斜眼瞅着许澄,心说:你还真了解我。她问:你过年有时间回美国没?" 许澄疑惑地问句:回……美国?"她的国藉在中国呀,何来回美国之说? 嗯,回美国!你那些伯伯他们不都在美国么?不过去探亲?" 许澄笑,一巴掌拍在周悠悠的背上,笑道:说吧,又有啥鬼主意!" 过年咱俩回美国过,他们要再烦我,我俩就去领证,生米煮成熟饭。他们要是点头同意我俩在一起,把你当成自家儿媳妇看,那我就给他们点好脸色看。" 闹孩子气?" 我是认真的,不让他们死心,我就得被烦死了,不想再和他们折腾下去,累了,想好好地和你在一起过日子,不想这样分居两地,不想这样成天被人闹着让我俩分手,不想这样想见还得顾忌上他们不敢见。" 许澄明白了,周姑娘这是让家里人逼急了。她认真地说道:那就结婚吧,再要一对孩子。" 嘎!"周悠悠被许澄的话给惊着了。 许澄一摊手,说:你也知道我现在多少岁了,再过几年生BB很危险了。"她瞅着周悠悠一笑,说:要不我顺道也给你生一个?反正怀一个也是怀,两个也是怀!" 啊!"周悠悠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已经在联系医院,也正想着要和你商量,去美国生,落美国国藉。" 唔!"周悠悠有点激动,有点呆,有点愣,还有点傻,完全地懵了。 许澄问:不愿意?" 周悠悠干巴巴地冒出两个字:同意。"她把眼睛朝许澄那肚子上一瞅,再朝许澄这小小瘦瘦的身板上一瞅,顿时痛心地闭上眼睛——祖宗耶,就这么小一个人,啊,一米六的娇小个儿,风都能吹走,还要装孩子,还想一次性装俩,也不怕脊梁骨挺不住啊。她把心一横,说:生孩子是个辛苦活,要不,我来生吧。"她把胳膊抬高曲起来,露出胳膊上结实的肉肉,说:你看,我多壮,还年轻!" 许澄没好气地应一声:成,那你生吧。"谁叫你年轻力壮啊!。 周悠悠可怜巴巴地朝自己的肚子上一瞅,又有点想哭,她没想过要生孩子的啊!她这么爱蹦跳的人,要是肚子里怀两个娃,还怎么蹦跶。她再一看自己的脚,这还残着呢,连道都走不了。一瞬间,周悠悠又有泪奔三千里的冲动。她叫道:你容我想想,容我想想,我……我得先做做心理建设。"她和许澄要是弄俩孩子出来,家里那老头能暴躁到把头发都揪光。可不要孩子?看许澄家,孤伶伶的就她一口子人,好歹也得添丁散叶呀。有她,再有她,这才算有个像样的家啊!她急吼吼地挠着头,叫道:你容我想想……" ☆、第八十六章 看谁磨得过谁 二十九岁,许多人都是孩子的妈了,而对于一个刚踏入正式谈爱没两天、玩心还很重的周悠悠来说,生孩子简直就是颗重磅炸弹。她自己还是个大孩子就让她养孩子?周悠悠眼睛都瞪圆了,她也觉得可以要孩子,该要孩子,可太快了吧?但一看许澄的年龄,总不能让许澄等她到四十岁吧? 周悠悠沉吟许久,说:那就要吧。" 许澄说道:没这么快,即使准备妥当一切顺利,至少也要一两年。" 周悠悠闻言大大地松了口气,拍拍胸脯,说:吓死我了。"一两年,有这一两年,够了。她热切巴巴地握住许澄的手,说:那我们结婚吧。" 你不怕你爷爷劈了你?"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老爷子降服,不然这日子过不舒服。"周悠悠想了想,说:你现在在国内,吴老爷子算是你的直属亲长,我这两天准备下就去向他提亲吧。" 额!"许澄一呆,心说:你动作比我还快! 爷爷和你爷爷是至交好友,你爷爷不点头,他也不会应的。我俩的情况他虽然不反对,但碍于你爷爷,他也不会同意。" 他同不同意是一回事,我去不去又是一回事。" 许澄能料到从周悠悠踏进吴家提亲那一刻起,将会又是场轩然大波。她说道:提亲,得有亲长出面,你打算请你家谁去?"周悠悠的父母那一辈不可能帮她去提亲,反对都还不及!按理,到吴老爷子那提亲该是与吴老爷子同辈的周老爷子去,让周老爷子去?简直就是白日做梦。让周竞或周郁去,那就不合适了,辈份太低。 周悠悠也知道她家长辈不会答应这婚事不可能去帮她提亲,那么长辈不出面就只能找媒人。她说:那就找个媒人,找个有份量的媒人去说,即使不成,老爷子也不好翻脸。" 媒人,我俩这情况谁好做媒?" 周悠悠想了想,一咬牙,说:吴老爷子!" 噗!"许澄笑喷,问:你打算让爷爷自己向自己提亲么?" 让他做煤,先去说服我爷爷,再让他跑趟美国,找你大伯,咱把这事办了。" 许澄抬手往周悠悠的额头一探,问:没发烧吧?" 周悠悠把许澄的手拿下来,问:吴老头最宝贝谁?" 许澄应道:吴烨。"周悠悠问:吴烨最缺什么?" 前程,他从不了政,也参不了军,只能在商业上求发展。"要不是吴烨年轻时候不懂事让人坑了把在政治上有那么不光彩的一笔断了从政的路,也不可能从商。吴老头对没保住这孙子的前程一直很内疚,所以想让他在商业上有点成就。许澄听周悠悠提到吴烨,顿时明白周悠悠在打什么算盘,从吴烨下手去收买吴老头。这确实是条路,但要让吴老头对周老头倒戈,那不是一般的份量能扞得动的。她说道:你想从吴烨下手,恐怕有点难。毕竟爷爷和周爷爷是一辈子的过命交情,再替儿孙考虑,也不可能跟你爷爷拗上。说句不好听的,就冲爷爷那思想,即使有人把刀架他孙子脖子上,他也不会反你爷爷的水。铁杆过命兄弟,他又怎么不明白你爷爷的想法,能为了替吴烨谋一点利益前程就不顾老兄弟的感受?我俩还没那份量。" 吴周两家联姻,百利而无一害。咱俩又是真心想过下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再砸点血本,说不定他会点这个头。" 许澄问:你爸同意吗?" 不同意!" 你爸和吴大叔什么关系?" 周悠悠闭嘴了!那也是一对铁哥们!吴老爷子能同时不顾周老头和周二先生的感受吗?他们毕竟是老辈了,凡事还能退个步好说,他爹,正值壮年,平乱的时候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血气方刚,能让步?吴老爷子真要去提这个亲,那就是甩他爹耳光,以后让吴老大拿什么脸跟他爹共处?可提这个亲做这个煤,没有比吴老爷子更合适的人选。周悠悠有点没招,这个亲要结起来好难。要不让吴烨去和他爷爷说说?" 许澄说道:你以为爷爷为什么不反对我俩?我又为什么要合伙开公司还给他占大股?"她出力又出钱,她占小股,吴烨占大股,为的还不是还吴烨人情。吴老头的态度能这么随和肯这么护她,还不是为着吴烨,吴烨能帮忙的、能说的、能做的,全做了。她在吴家的份量这么重,吴家人这么看重上,吴烨出了很大的力。老实说,再让吴家为了她的事和周家为难,她自己都过意不去。她俩在一起同居勉强还能成,她俩要是想结婚,不说摆酒席公开,哪怕是极低调的只登记结婚都不可能。来自周家的压力太大,周家人的反对声音太高,谁都HOLD不住。 周悠悠没招了,这条路走不通!她把心一横,说:成,那就来点苦肉计,逼他们。" 怎么逼?" 我出事,周家的生意没有人出面打理,必须有个人替我管理生意。我那么大的生意,没点能力手段、没点背景实力的人弄不下来,即使有能力手腕眼光还必须得可靠,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许澄的眼睛子一跳,有点吓着了,她问:你出什么事?"她不由得绷紧身子警告道:周悠悠,我告诉你,你不准乱来。"和周悠悠去了趟中东,她算是见识到了。这姑娘玩起命来那是不要命。这人简直就是把脑袋拴裤腰带上过活的人,一个脑子发热,她能把自己的脑袋扔出去给人当球踢。这话不是她说的,是周悠悠的贴身亲信马慧琳说的。马慧琳跟了周悠悠这么多年,周悠悠去哪她去哪,没有人比马慧琳与周悠悠相处得久,也没有人比马慧琳了解周悠悠。马慧琳这么说那是一点水份都没掺。 周悠悠重重哼"了声,说:我就这性格,我要的,豁出命也要得到。" 许澄问:如果连命都没了,你还能得到什么?" 如果赔上命我都没得到,那就表示不是我能得的,我就认了。" 你……"许澄气结!她叫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有什么闪事,我怎么办?"急了!真急了!许澄急得跳起来,叫道:不结婚,我也可以和你过一辈子,我可以结束国内的一切和你出国,你在哪我在哪,但你不能有事。"二姑娘一犯二,那是真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看看她的脚,看看上次一个人去爬珠峰,看看去中东…… 周悠悠很认真地看着许澄,说:阿澄,我不能委屈你。" 如果你有闪失,对我来说何止是委屈?悠悠,别发傻。从长计议,用常晓乐的话说,她不怕周老爷子反对,反正她年轻,活也能活得过周老爷子。她就跟周家人熬,熬下去,到最后笑的人还是她。" 周悠悠问:人这一辈子有多少年可以活,又有多少年可以拿来熬?郁姐为什么非得顶着老爷子也要费劲地把常晓乐从国外弄回来让常晓乐在北京扎根立稳足。老爷子年纪大了,我们是占了年龄上的优势,可是阿澄,蹉跎过的岁月回不来。人的一辈子只有那么多天,错过一天就少一天,没有多少时间岁月让我们去蹉跎。"她是个生意人,账向来算得精,她的时间很宝贵,一向很紧张,所以她从不浪费时间。周悠悠又说:我们不结婚,他们就会一直反对下去,结婚是为了让他们死心。不结婚,同居的日子也不会踏实。我妈说,让我另外找对象,给我两年时间,如果两年后我还爱你,她同意我们在一起。我知道她这是缓兵之计,她想谋机会,如果我应她,如果我真熬过两年,她说出的话她收不回来,她没理由再反对,可是阿澄,两年呐!把这两年时间花在这无意义的事上,值吗?"让她和周家这样无休止地僵持争斗,把精力心思花在这上面,她都觉得心在滴血。这是内斗,这是内耗,无意义的内斗和内耗。她想结束这些无意义的内斗内耗。 许澄轻轻地吐出几个字:欲速则不达,容易伤筋动骨。过刚易则,过激易伤。急着让他们接受,急着逼他们接受我们结婚,恐怕会引起他们过激的反应。我怕为了我俩的事,伤了你与家人间的情份。如果你因为我被周家逐出家门,我一辈子难安。周家是对你有顾虑,可让碰触到底线咬到痛处,受伤的情感会让人做出不理智的事。他们现在的反对不是从利益出发,而是在情感角度上不能接受你是LES、你和女人过日子,所以他们竭力反对。"她的话音轻轻一顿,说:别的不说,就说你哥周竞,他从私心上也不接受你是LES,只是为了兄妹情份,为着你能过得开心不想你被孤立难受才愿帮你。悠悠,别把自己家人逼太紧,给大家再留点余地。" 周悠悠叫道:现在是他们逼我太紧。就算我现在退一步,事情不解决,再发展下去,这家人情份仍是会伤,长痛不如短痛。我不想伤了他们又再伤你。"谁愿意在一件事情上一直拖着耗着一直被折腾?搁谁被同一件事反复折腾都会烦燥抓狂干出不理智的事。 许澄无话可说。这是个无解的死结。对着至亲家人,谁能昧着自己的心做昧心的事说昧心的话?因为在乎,那是亲人的亲情,他们才反对,因为在乎,他们才在意,因为在乎,他们才计较。如果不在乎,又何必费这么大的劲来折腾计较?不在乎的人才不管你死活,你爱干嘛干嘛。许澄良久,轻轻说句:如果你拿伤害自己来逼他们,那就是用刀子往他们的心窝子上捅,悠悠,你不能利用家人对你的爱来伤害他们。骨肉至亲,血脉相连……"她说到这里,声音有点咽哽,便没再说下去。她失去过至亲,一个又一个,没人比她更了解骨肉至亲间的那种情感牵挂。良久,她长长一叹,说:我给你生个孩子吧,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们或许会不再激烈反对。" 周悠悠的心在滴血,她不甘心地叫道:孩子又不是武器。" 许澄明白周悠悠的意思,孩子该是爱情结晶,不该是拿来与家人争斗的筹码。她说道:我想和我爱的人有一对我们共同的孩子。" 周悠悠叫道:我想给你生。" 许澄微微一笑,说:好,不过得等你把腿伤养好。坐着轮椅怀孩子,对孩子和孕妇都很不好。"她又淡淡一笑,说:我要生孩子也得等你把腿伤养好,总不能又怀着孩子又要照顾伤患。" 额!"周悠悠的脸一黑:许澄这是在怪她受伤。 许澄温声道:悠悠,别再干傻事,不然别说要孩子,我俩想好好在一起都难。" 周悠悠轻轻点头,这会儿也觉得自己的苦肉计有点欠妥,要是再受点伤什么的,确实很不方便——就像现在的脚伤一样。她问许澄:那我现在和老头子之间怎么办?我爸最近气我,不理我,我倒是轻松点,可我妈和我爷爷成天烦得我都快不行了……" 许澄笑着送她一句:阳奉阴违懂吗?嘴皮子上应着他们,然后该干嘛干嘛,把你的日子过好,他们要抓狂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周悠悠瞪向许澄,暗叫一句:你……真狠!这叫什么?让自己爽去,由着别人痛苦?嘿嘿,不过她喜欢。她顿时乐了,你们不是反对么?那成,我带着许澄回我们家过年。她就不信,凭许澄现在的身家实力他们还敢给许澄摆脸色或把许澄从她家赶出去? ☆、第八十七章 欠揍的坑货 周悠悠到许澄这又和许澄混到一起的事立即引得庄碧芬暴走,她得到消息的当天就杀到了周悠悠这,火力全开地直接周悠悠与许澄。 周郁住院那天晚上护士不过打了个盹就让庄女士一顿炮轰,那场景让许澄记忆深刻至今犹在眼前,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转眼,全落到自己身上来了。 庄女士来的时候,她正和周悠悠坐在一起吃饭,结果就见庄女士如秋风扫落叶般卷了进来,再然后,就看到庄女式上嘴唇碰小嘴唇,说话跟倒豆子般往外蹦。许澄只是下意识地辩了一句便让庄女士轰成灰烬,白着张脸站在一旁,半句话也吱不出来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悠悠这样和你许澄有脱不掉的关系,如果你对她一点意思也没有,悠悠绝对不可能死皮赖脸地一直缠着你、更不可能不惜与家人翻脸,周悠悠这样全是你许澄的关系,你许澄怎样怎样,周家待你怎样怎样,周家因为你俩的事又怎样怎样…… 庄女士的话比枪子儿还厉害,人嘴里吐出来的还不是手枪子弹,完全是新式冲锋枪、机关枪,噼里啪啦地见谁扫谁,谁撞上都得让她打成马蜂窝。 许澄只冒出一句话就闭嘴了,她不敢不闭嘴。 周悠悠倒是跟她妈对轰了一阵,结果完败!她嘴皮子再厉害,比起她妈来也只有落下风的份,就算吼声有她妈大,说话也没她妈利索,她哪有她妈那能耐啊,连喷一个小时,话不带重复舌头不带打一下结。削完她又削许澄,她妈削起人来谁都不放在眼里,管你是谁,就算是吴家爷子亲来,在这事儿上她也得削。削得许澄的脸一阵青来一阵白,她本就不是厚脸皮的人,庄女士削人专往人痛脚上戳。许澄连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两个小时过去,庄女士连点停的意思都没有。 口干舌燥了吧!不怕,有随从奉茶,庄女士一手端茶,一边数落。门外,随行保镖堵住大门,还不让周悠悠和许澄走。 她的态度很明确,今天你俩不答应我分手、从此不在一起,我今天跟你俩没完! 许澄无奈了,她坐在那,任由庄女士骂。她忍得,当初她爹刚过世、许家落难的那会儿,更难听的话她都听过。今天庄女士恼羞成慨不惜撕破脸杀过来,说到底还是护女心切。为着周悠悠,她一句也不反驳,一句腔也不坑,一句话也不回,她也没想办法向谁求救把这庄女士弄走,全由得庄女士骂。 周悠悠的脸色倒时越来越沉,她妈前几天已经烦得她不行,如今如果只是冲着她来,硬让她忍,她都未必受得了,更何况还把许澄也给捎带上。她更明白,她妈不会善罢甘休。妈,你跟我比狠是吧,好,我陪你玩! 周悠悠一扬手,把自己的随从召了过来。 几句随从站在周悠悠的身后,恭敬地半俯□子听着周悠悠的吩咐,就好像只要周悠悠一声令下他们就能把庄女士从周悠悠的宅子里扔出去。 庄女士见到周悠悠沉着脸要召随从,气得咣"地一声把茶杯摔在地上,全身发抖地指着周悠悠,叫道:好好好,养你这么大,为着一个女人,今天居然要叫人向你妈动手,为着她,你竟然……"她指着许澄,身得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许澄也变了脸色,站起来全身绷紧地看着周悠悠。周悠悠要是真敢动庄女士一根头发,她俩都全完了。这不仅仅是辈份的关系,更是——那是她亲妈啊,为着女朋友打亲妈,这真要是闹下去,她俩这辈子都别想再见人。 周悠悠冷笑一声,冲随从吩咐句:去把我床头的那个紫檀木盒子拿来。" 那随从应了一声,快步上楼,没两分钟就捧着一个比首饰盒大不了多少的紫檀木盒子拿来。 周悠悠打开盒子,露出里面一大堆黑色材料制成的零件。她抓起这些零件,动作很快,一轮组装之后…… 许澄顿时惊得心脏都跳了起来。细小的圆柱壮东西与圆椎形东西一组装便是子弹,再把两块方形零件一卡,便成了弹夹。再然后,那堆零件,在周悠悠手下,用时不到五十秒,赫然组装成了一把手枪。她惊得跳了起来,大叫一声:周悠悠!" 庄女士也惊了跳,连她的保镖都不由自主地挡在了她的面前。庄女士厉声喝道:让开,有本事你就开枪打死我!" 许澄的脸都吓白了!居然亮枪了!这事情没法收场了!再一想,周悠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向庄女士开枪的,可不开枪又亮枪做什么?一个想法赫然浮上她的脑子,顿时吓得她的脚都软了,几乎快哭出来,叫道:把枪放……"声音没完,周悠悠已经抬起手,和她想的一般无二。这二姑娘又犯二了,这次不仅是犯二,还是犯横。她昨天对着周悠悠的那番唇舌功夫全白费了。 周悠悠脸色冷厉地盯着她妈,说:你再多说一句话,就当这辈子没生过我!" 庄女士也吓住了,她随即深吸口气,话刚冲到嘴边,就见周悠悠的手飞快地动了下,哗"地一声拉开保镖,再把手一曲,枪口抵在脑袋上,手指抠的那扳抠都动了,不用多大力,只消再往后挪动点点,就能听到枪响,那子弹—— 庄女士整个人都吓软了,叫道:悠悠……你……把枪放下……" 许澄不敢冲过去,她惊怕地看着周悠悠,叫道:别犯浑!"她颤抖着,急声问道:你若因此而死,叫我拿什么活于世?叫我怎么活下去?"赶紧拿话压住周悠悠,就怕周悠悠让庄女士气得一犯浑真怕自己毙了。 周悠悠问许澄:我还有活路吗?" 许澄大声叫道:悠悠!" 周悠悠冷厉地看着庄女士,叫道:是她在把我往死里逼!"她悲愤地叫道:我只是想有一个家,只是想有一个我爱的人可以和我一起生活下去。什么都不给我,什么都要夺走,叫我拿什么来过活?与其下半生孤苦伶仃抱着伤痛过日子,倒不如现在一死百了落个干净!" 悠悠!"庄女士几近凄厉地喝喊。 周悠悠厉声道:我死也不会分手。要我分手,我马上死在你面前。"凌厉的杀气浮现在她的脸宠,年轻的脸宠杀气腾腾。 谁都不敢怀疑周悠悠这一刻是真心要把自己往阎罗殿送:一句话,只要敢再多说一句话,她能立即把自己毙了。 这是个狠人,真正的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惹怒她,不管那人是谁,她也定要报复,不惜赔上自己。 庄女士不敢再说一句话,吓得人都傻了。 许澄想起周悠悠给她的名信片,周悠悠亲自做的名信片,上面,留有周悠悠的诺言。她看向周悠悠,说:悠悠,你说你愿倾尽所有护我一辈子,你如果死了,拿什么来护我?你如果死了,又怎么护我?你如果因为我俩的事自尽了,叫我拿什么继续活下去?难道,相爱非要以死亡为代价么?" 周悠悠的脸上划过一丝哀凉,她说:我没有路走。" 许澄问:你忘了昨晚我和你说什么了?"她呆呆地看着周悠悠,震惊地问:难道这就是你的爱,这就是你爱人的方式?爱一个人不该如此!不该以生命为代价。" 周悠悠的视线落在许澄身上,眼里浮现出一片迷朦色,那是泪。泪意浸染了她的眼眸。她哽咽似问许澄又似问自己:我死了,你怎么办?我一死百了,你呢?你这辈子还有那么多事要做,还要和我生孩子,我俩一人一个,我怀你的,你怀我的,我俩说好的。"泪,在眼里打滚。握枪的手,在颤抖。 许澄愣了下:她什么时候和周悠悠说过互相怀对方的了?疑惑一闪而逝,她趁着周悠悠分神,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周悠悠的神情,一边悄悄地上前,再然后,一把将手周悠悠的枪挪开,让枪口不再对着头。 周悠悠无力地垂下右手,枪,犹握在手里,轻轻颤动。她被许澄抱在怀里,许澄哭着,轻轻地捶打着她。周悠悠哭着问句:我死了,你怎么办?" 许澄低头看着周悠悠,说:你如果死了,那就是毁掉我一生的幸福,把我推进痛苦的深渊。周悠悠,什么事都能解决,为什么非要用这么绝决的方式!" 我累了,只是累了。"周悠悠倦倦地把枪扔在地上,然后用力地抱紧许澄,她轻声说:不想再争什么,不想再斗什么,若想争,也只为你。若让我连你也不争,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活下去。让我爱你,和你一起活下去,养一对孩子,我们把孩子养大,用心地培养他们。我不想只为名利颜面而活,我想做我自己。" 许澄气得直跺脚,骂道:做你自己就是用枪指着自己?" 周悠悠抬起头,一字一字地说:在与你分手和死亡之间,我只能选择死。" 庄女士看到周悠悠的枪落在地上,看到周悠悠被许澄抱在怀里,她知道周悠悠死不成了。可经过这轮惊吓,听到周悠悠这么说、看到周悠悠这么做,她还能再说什么还能再做什么?那一刻,女儿连枪都用上了,就顶在脑门子上,只要手指轻轻一动,就什么都完了。女儿都没了……再反对,还有什么意义?连女儿都没了,她再…… 庄女士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也从来没有这么挫败过,失魂落魄地从周悠悠的宅子里走了出去。她还敢再说什么,再反对什么吗? 周悠悠听到庄女士离去的动静,她长长地叹出口气,紧紧地抱住许澄,说:我气坏了。" 许澄咬牙切齿,犹在后怕地颤抖着。刚才谁没有被气坏?却没想,周悠悠突然俯身去把落在地上的枪拣起来。一股怒气直冲许澄的脑门子。 周悠悠却是把手枪往天上一指,然后咔"地一声抠下板抠,砰"地一声枪响,吓得许澄呼吸一窒,她的声音都变了,问:你做什么?" 周悠悠把弹壳退了出来,冲脸色煞白全身颤栗的许澄咧嘴一笑,说:你看灯泡上是什么?"笑完,赶紧缩着脖子准备挨打。 许澄抬起头一看,赫然看到有一个灯泡上贴着一块比硬币大不了多少的东西,有点像硅胶又有点像橡皮泥?她往那一指,问:那是什么?" 弹头啊!"周悠悠突然应了声,突然把手枪对准许澄的掌心又是一枪,碰"货真价实的枪响,伴随着一股痛意传来,啊!"许澄痛呼一声,捂住手一看,手掌上又多了块类似于硅胶类的东西,打在手心又烫又痛。她握住掌心,精致的俏颜都扭曲了,不是疼的,而是怒的。 周悠悠吓得赶紧去揉许澄的手掌,问:真的很疼啊?" 许澄气得用力地在周悠悠的脸颊上狠狠地捏一把,再然后又是连捶周悠悠几拳,眼泪花子直打转,差点没哭出来。她怎么就跟了这么个货!她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个货!这坑货,谁都坑!许澄的眼泪珠子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又气又委屈,还有万般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周悠悠赶紧去哄许澄,说:我如果不这样,我妈跟我没完,我是真烦了她。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枪打得这么疼……我看那么脆的灯炮都没烂,还以为这弹头很软打在手上不疼。"事实上,她对这种子弹也很没把握,她这枪是随行李一起过来的,材料可以避开安检。弹药是今天早上才到,本来是打算拿回家吓周老头的,今天她是让她妈给气急了就拿出来了。事实上她也没底,毕竟这枪对准脑袋,那地儿,四斤重的拳力就能把人打死,这种枪的威力很猛,就算是胶弹,万一这胶没那么软……就算子弹不打进去,那枪击的震荡也能让人出事。刚才她看这子弹打在灯泡上都没事,以为打出去不疼,却没想会把许澄打疼还打哭了。 ☆、第八十八章 财务大臣要辞职 庄女士走了,所有反对周悠悠和许澄在一起的声音都消失了,连同周家所有人的声音也消失了。 许澄见到周敬,周敬只半冷半淡地说了句:阿澄,你不觉得悠悠向自己的母亲亮枪有点过分了吗?" 许澄唯有沉默以待。她隐约感到周悠悠的行为寒了周家人的心。亮枪,不管是指向自己还是指向母亲,都是大不敬。亮枪时的绝决换个意思又何偿不是对亲情的绝决与绝裂。她向周悠悠提起过亮枪事件的影响,周悠悠一副二呼呼的表情仿佛完全没意识到这事有多严重。可许澄知道周悠悠在大事上绝对不是这么二的人,她只能去选择相信周悠悠自有考量。 转眼到了周家年终对账的日子,周悠悠独自回了北京,没让许澄随行。 这一天对周家人来说绝对是大日子,比过团圆年还要重要的日子,周老爷子这一脉的子孙包括周老爷子自己都会回去。 周悠悠见到了周郁。周郁的精神不错,整个人容光潋滟、流光溢彩,似乎过得不错。嘴角噙着淡淡的柔柔的笑意,连眼眸里都是一片温和,她静静地窝在那,手捧一杯清茶,不若往昔那般消沉离索精神飘忽,倒似仙山中的一朵仙姝静静绽放自己的光泽。周悠悠为周郁感到高兴,虽说常晓乐没钱没势也不见得有多出众的本事,可她给了周郁幸福,这就足以证明周郁没找错人。她坐在周郁身边,看着周郁轻笑,说:郁姐,祝福你们。" 周郁浅浅一笑,低声说了句:谢谢。"她压低声音说:我本以为你和许澄会比我好过些,却没想闹得比我和晓乐的事还要大。"看情况是到现下都还没有收场。 周悠悠莞尔而笑,说:无妨。"她俩闲聊间,周竞和云舒来了,这两口子与周郁和周悠悠打过招呼刚坐下,家里的长辈也陆陆续续地来了。 往年这时候,周悠悠总要一阵笑闹先热络一番才会切入正题开始对账,今年见家里的人都齐了,便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开始吧。"账本拿出来,一项项报账与对账。 周家大婶看着周悠悠好几次欲言又止。 周悠悠注意到她大婶,问:大娘好像有话说。" 周家大婶笑了笑,说:我就是想问下你在中东能源开发的事,你给过来的账本我看过,怎么我们都没有这一项的账目。"她这我们很清楚,她老公的,她儿子、女儿的。 周悠悠微笑着说:我记得大婶好像没有在这个项目里有投资。" 周家大婶闻言顿时脸色一沉,说:周家全家上下的钱都在你这里,怎么投资还不是你说了算?这项投资收益这么大,怎么能没家里人的份?你是想独吞?" 周悠悠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大婶,笑容未改,说:如果大婶愿意去趟中东也和我一样枪林弹林里滚一遭尝尝子弹贴着头皮擦过去的滋味,大婶把这笔投资的收益全部握在手里我都没有意见。"她没动用周家一分钱,冒着生命危险谈来的买卖,凭什么要和人分? 妈!"周竞叫了声,示意他妈不要再说下去。这些账怎么划分,周悠悠心里有本明白账,不会乱来。 周家大婶不乐意了,说道:悠悠,话不是这么说,你拿着周家的钱,是周家的经济人,谈买卖你去是应当的,你要分成大家也没有意见,一直以来都让你有提成,但从来没有谁答应过让你独吞盈利。" 周悠悠的眼里划过一丝孤寒,她问:所以,我去谈生意,让恐怖份子的弹炸弹翻我的车,让子弹把我的车打成马蜂窝也是我应该受的,所以我死在外面,也是我应该的?" 悠悠!"庄碧芬大呼一声,手微微颤抖。她也不知道她在怕什么,是怕周悠悠刚才要说的话还是在怕周悠悠接下来要做的事。从上次周悠悠拿枪,她就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 周老爷子脸色森沉地盯着周悠悠,未置一语。 周悠悠又说了句:当初说好的,我在外面打理家族产业,也可以发展自己的产业。只要我不拿家里人的钱,用我自己的钱投资所赚的都算是我自己的。" 周家大婶还说:那你也不能把赚钱的都自己独拿,不赚钱的就扔到家族产业这一块去。"她哧笑一声说:女生外向说得还真不错,分给许澄那外人也不给自家人一点好处。悠悠,你要是真向着家里人,至少该给家里人占点股份,而不是全便宜了那外人。"她的话音一顿,又说:如果你不去中东谈这笔买卖,大家自然没话说,可既然你去了,连许澄那外人都占了股份,怎么到头来家里人却一分也没有?家族有流动资金握在你手里,我就不信你拿不出这钱来!"这话说得相当直白,且针锋相对。 生意是许澄出面谈的,合同是她出面签的,大婶,你要是觉得许澄拿这钱有愧,下次,您去谈。" 周悠悠这话一出,全家人都皱了眉头。 周竞说道:先对完后面的账再说吧。" 周大婶叫道:这笔账都没说清楚就跳到下一笔,那再出现下什么烂账,是不是又要直接跳过去不提?悠悠,你打理家族里的财产是有不少苦劳可大家也都没有亏待你,该分给你的股份和分红一分都没有少你的,把家族财产交给你打理也是出于对你的信任,可你呢?这么大一个项目,你全部自己私吞,家里人一分都不给,你这私心是不是也太重了?" 周悠悠微微一笑,轻轻地合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说:既然说到私心上,我们就把账理一理。账目总表我相信你们也看过了,今年的总盈利是百分之二十,这是纯利,扣除通货膨胀之后的纯利润。交出这份成绩,作为财产经理人,我对得起你们吧?" 周大婶叫道:我现在没和你说总盈利,我说的是中东那个项目。"她死咬住这块肥肉不放!利润太高了,就连许澄和吴烨那小子后期投入的收益都让人眼红,更何况是这个!有风言风语传入她耳里,听得她十分恼火。周悠悠竟敢明目张胆这么干,那以后她还不反了天,把家里的钱全贴了许澄那女人! 周二先生皱紧了眉头,一双锐利的眸子在全家人脸上掠过,却仍不发一语。 周大老生喝着茶,面色沉凝,不说一句,对于自家媳妇的发难,也一直未吭一声。 周老爷子同样不说话,紧绷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庄碧芬一直心绪不宁,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这场会议结束!今年不同往年,特别是在这节骨眼上,她真怕周悠悠会闹出什么事。她想了想,望向周家大婶,说:大嫂,你少说两句吧,悠悠,要不你再在家族资金里加点投资进去,自己少占点股份。" 周大婶对庄碧芬的话表示十分不爱听,她叫道:悠悠是你的女儿,往她自己兜里揣钱,你当然想让我少说,最好是闭嘴不说,由得她闹!她要是坑外人的钱,我一句话也不吱,可她这是在坑家里人的钱。" 周悠悠问道:大婶,我只问一句,凭什么要用我拿命挣来的钱与大家分?生意是和我许澄冒着生命危险去谈的,钱是我和她俩共同出资凑的,凭什么你坐在后面嘴一张,就要分钱?如果我拿了你的钱干这笔买卖没分给你钱,那是我不厚道,叫我出门让雷劈死,你一没出力,二没出钱,坐下来就要分钱,你当这是天上掉馅饼呐?" 周大婶张了张嘴,差点让周悠悠给噎住,她随即又叫道:谁说我不出钱?所有人的钱都捏在你手里,你明明可以用周家人的钱买下所有股份,为什么又要分给许澄?周家拿不出这钱吗?你这不是拿周家人的钱给许澄送人情是做什么?" 周悠悠冷笑一声,厉声说道:许澄要是不出面谈这笔生意,周家全部都得完蛋!从上到下,没几个跑得掉!这钱,是得用命来拿的!婶婶,你要是接得住,给你又何妨?" 够了!"周老爷子一声大喝,说道:这事到此为止,下不为例!" 周大婶明显不服,她大叫道:爸!" 妈!"周竞大叫一声,提身把周大婶按回椅子上坐着,说:你就少说两句吧。" 周郁在边上说道:妈,你要是觉得悠悠打理财产不妥,把你那份拿回去,以后自己打理就是。我信悠悠,她虽然是在帮周家打理财产,她也该有她自己的事业,你不能让她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拿出来给家里。" 周大婶看着周郁,气得浑身发抖,骂道:你闭嘴!谁不知道你和她是一丘之貉,你没资格在这里说话。" 周郁碰"地一声把笔记本盒上,说:我的账对完了,一切OK,没有问题!"要不是有爷爷和她妈还有二叔在这里镇着,她能立即起身走人。 周老爷子说道:中东投资的事该许丫头占股份。"他的视线扫过在座的众人,说:你们不占这股,是对你们好。"锐利的视线落在周悠悠身上,又说:以后这种买卖你也少沾手。"他见周家大婶心有不甘,盯住周家大婶冷声说:许丫头在中东的买卖和周家没关系,若有关系,你就算有十条人命都不够填!"你"字咬得特别重,言外之音就是你敢在把这事掺到外面泄漏出去,你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活。 周大先生也对他媳妇骂了句:妇道人家懂什么,这有你说话的份吗?坐下!" 周悠悠暗中冷笑一声:以她大婶那点脑子,说不出这翻话来!她大伯现在才作声,哼哼!同时,她也寒心,为她大婶这档子话。她替大家赚钱是应该的,她赚来的每一分都该所有人分,否则就是她的不对,给她一分钱,她就该无限利滚利,利益最大化,容不下她自己独赚一分。周悠悠仰了仰身子,窝在椅子里,说:我明白大婶的意思,她把钱给我打理,我赚的每一分钱都该是家族的,不允许我自己私赚一分钱,哪怕有些生意全部由我个人出资出力且牵扯十分敏感不该是我们家这种身份该沾惹的也不行。" 周大婶一听这话的苗头就不对,忙说:我不是这意思。" 周老爷子则皱了皱眉头,说:继续对账。"中止了周悠悠的话头。 周悠悠扫了眼她爷爷,暗道一声:老狐狸。"她打开笔记本,继续和家人对账。 周郁有言在先,她对完账了,这会儿自然没她事,坐在边上喝茶。其实每年对账她都是来个人坐在这神游太虚,自家妹妹的为人她很清楚,最是信得过,再加上账目清晰又每年利盈,人家替她保管钱不仅不收保管费,还让钱滚钱,她还能有什么好说的?每年对账,她和她哥还有二伯二婶从来都没话,唯独她妈,每年不挑点刺出来就心里难受,老爷子怕在钱上有纠纷,每年也都坐镇在这里要求每年的账目核清,没对清的当天理清楚,核对完就不准再翻旧账。周郁略感意外的就是今年的周悠悠身上火药味特别重,往年遇到她妈挑刺的时候,周悠悠都是有理有节地解释清楚,圆场打得极好,即使她妈有心刁难也拉不下脸来,她估计可能是周悠悠和许澄的事让周悠悠在心里对周家有了些想法。 后面的账基本上没什么争议,很平顺就对完了。 周老爷子看了下时间,下午五点二十多分,便让人准备开饭。这又和往常不同,往年对完账,总还要让大家散去休息会儿才开饭。 周悠悠叫住周老爷子,喊了声:爷爷,我还有事。" 今天都累了,有事改天说。"周老爷子说完就起身走了。 周悠悠咬咬牙,再次暗骂声:老狐狸!"她深吸口气,大叫一声:我要辞职。"这话喊出,满堂皆惊。 辞职?你这财务大臣不当了? 庄碧芬惊得张口结舌,同时暗叫一声:果然有事!就知道悠悠没这么消停。"之前猜不到是有什么事,吓得她不行,这会儿听到周悠悠喊辞职,虽然惊,却也没刚才那么怕了。 周二先生的神情则有些变幻莫测,望向周悠悠的眼神也明幻不定,似在猜度周悠悠的用意,同时又皱紧了眉头。 周大先生则起身拍拍周悠悠的肩膀,软声哄道:悠悠啊,你婶娘就那脾气,别和她计较,辞职这种负气话就不要再说了。你要是还生气,要不,大伯给你道歉?"他这话半真半假地开玩笑,像是哄小辈,说起来并不扫面子。 事实上,周悠悠敢让她大伯道歉么?她大伯说出这番话,是让她顺着台阶下,把辞职这话咽回去,她要是坚持辞职,这是在打她大伯大婶的脸,以后见面就有点难堪了。 而周老头,像是没听到周悠悠的喊声似的,头都没回就走了。 ☆、第八十九章 撂挑子了 周悠悠客客气气地说道:大伯,我不是开玩笑也不生气,而是现在心有余力不足。您看,总不能让我为了赚钱把自己的人生大事落下不是?" 周大先生听到周悠悠这么一说,惊愣地张了张嘴,随即长长地哦"了一声,说:你不是和许家那丫头在一起了吗?"他的眼角余光瞥向周二先生,只见周二先生一听到许家丫头脸就沉了。他一琢磨,暗叫一声:坏了!让这丫头给坑了。"难道这是挟经济制约?想让他替许澄说话?不用想也知道他不可能替周悠悠说话得罪他兄弟,周悠悠自然也知道!难道是因为他老婆刚才说话得罪了周悠悠?他很清楚这丫头的个性,看在周竞和周郁的面子上,也不会和他老婆为难。琢磨之下,倒有点不懂周悠悠想做什么了! 周悠悠说:谁说我俩在一起了?没看家人反对这么激烈么?人许澄也不等我了,准备去美国生孩子。"她长长地叹口气,说:拼死拼活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连个喜欢的人都留不住,我也看开了,以后啊,我视金钱名利如粪土。" 庄碧芬低声喝道:你说什么呢?" 周悠悠对庄女士说道:妈,我想了很久,我是真的累了。而且钱这东西太敏感,外人还好说,大不了一拍两散,一家人为钱伤了和气不大好。我这么一直掌财下去不是办法,指不定哪天就为钱的事和家里人吵起来了?今天大婶说的话也不是全没道理,站在家人的立场,我所有赚钱的项目都该大家分,见者有份嘛!"她又看向她大婶,说:婶子,我今天说话我有点冲,我向您道歉,不过有一点我得申明,中东那项目不是我不给家里人占股,不是我想独占,而是我们家的人掌兵,那项目涉及军事设备,一旦让中央知道我们家在中东搞这项目,家里人军权不保是小,全家下台还是最好的结果。"你掌兵就算了,掌兵还弄兵工厂私造军备,这是要造反呐!从古至今,哪朝哪代都绝不允许掌兵的私建军械厂,通常干这些的都是要造反。 周大婶说:既然中东的项目这么敏感,你还干?" 周悠悠又说:这是我、我们家在国外将来能立足的资本。如果我们家一直这样,有没有国外的这点东西无所谓,赚的钱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可万一哪天家里谁出点茬子去到国外,这些可都是保命本钱。没点资本,就算逃出去也会被引渡回来。说句不好听的话,百年望族,到要倒的那天也不过是一刹那的事。"政治斗角有多残酷不用她说,她家里人也都懂。她的话音一顿,又说:不是我喜欢许澄拿中东的项目送人情给她,而是我需要一个人替我出面。周家推我出去顶门面,怎么着我还是周家的人,血脉在这里,避不了嫌。许澄不一样,和我们没亲没故的,事在她身上牵扯不到我们身上来。再加上她身后的许氏家族的资本,还有她自己的人脉力量,没有谁会去为难她。吴爷爷为什么赶着趟、大张旗鼓地把她拉进吴家,还不是冲这点!我扶植许澄这么久,用了那么多心血,总不能到头来让吴家摘了果子吧?中东的项目,我不找许澄就只能我自己出面,干系太大,风险太大,稍有不慎就完了。我琢磨了很久,才把她拉进来的。" 周大先生笑呵呵地说:这事找许丫头是对的!"他拍拍周悠悠的肩膀,说:说清楚就好,大家都理解。"他说着,又看了眼周二先生,又瞅瞅周悠悠。 周悠悠看了眼她大伯,打马慧琳的电话叫她把东西拿来。 周老爷子出来了,问:还没聊完呐?吃饭了!悠悠,有事你改天再说。" 周悠悠看一眼她爷爷,心说:老头子一定躲在暗处偷听,这会儿又钻出来拦她。" 周悠悠咧嘴一笑,说:爷爷,我没事,我的事都说完了,就是有点东西给大家,耽搁不了两分钟。"她契而不舍。 周老爷子绷着脸,坐到沙发上。 周郁发了条短信给周悠悠:你不是真打算辞职吧?为什么?" 周竞坐在沙发上,摸出烟点上。他抽了两口,把他妈叫到了屋外。两人刚到门口,就看到周悠悠的秘书马慧琳抱着一大叠文件进入大厅。 周大婶把周竞拉到院子里的树下,小声说:阿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就不信悠悠没私心。中东的项目,她想暗中分几股给我们,完全可以。不过妈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想自己赚钱就让她赚,中东项目的事我以后都不提,成吧?" 周竞说道:妈,悠悠这些年替我们赚了那么多钱,她和许澄救过我的命,在地方上又帮过我很多,你别总跟她挑刺。闹难看了,我和阿郁脸上都不好看。你看我和阿郁,现在是要地位有地位,要钱有钱,她一个人飘泊在外不容易,打拼这么多年,手上的财产指不定还没我和阿郁多。二叔这一房就她一个孩子,悠悠自己又是个有本事的人,结果挣了这么多年,自己什么都没落下,样样不如我和阿郁,叫二叔二婶还有悠悠情何以堪?" 周大婶说:她也不是什么都没落下啊,我听说她在美国有个庄园还有驾豪华飞机……" 周竞瞪着他妈,问:除了这两样,她还有什么?我和阿郁在国外没宅子没车没游艇?我和阿郁买不起飞机、庄园?"他的脸一沉,说:你把她惹火了,当心她去跟爷爷说回国,把阿郁换出去。她和许澄的事闹到她都在二婶跟前拔枪了,你还火上浇油,你没看到二婶都已经不吱声、爷爷都开始躲她了啊?" 周大婶让周竞唬得呐呐地怔了半天,问:她……她这是要干啥?" 要干啥?撂挑子不干了!得,你和爸回去合计合计,看我和阿郁谁出国合适吧!" 哎——"周家大婶闻言一下子吓懵了!她的儿女都干到厅级了,现在让放弃官职出国去做生意买卖?那怎么成啊!这开什么玩笑! 周竞不管他妈急红眼的样子,直接回屋。他知道周悠悠不会回国从政,周悠悠要是想从政,当初出国的就是周郁了,现在这样说不过是来吓吓他妈,省得一天到晚不消停。 周竞一回屋,就见周悠悠让马慧琳在每人跟前放了份文件,周老爷子、他爸、二叔、二婶人手一份,所有人的脸都绿了。他接过马慧琳送到他手上的文件一看——财产转让书。周竞没看,轻轻地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周郁慵懒地歪在沙发上一页一页地翻看完文件,让马慧琳给她笔,然后刷刷刷几笔就签了。 周竞看了眼周郁和周悠悠,暗叹一声:这是逼宫来了!周郁明显是倒向周悠悠一边。他很清楚周悠悠逼宫的目的,不能再倒过去,不然这事没得收场。周郁唱黑脸,他就得□脸。 周家大婶进来,看到财产转让书,脸跟着也绿了。她把文件递给她老公,戳了又戳。 周二先生直接把他和庄女士的财产转让书给撕了扔进垃圾桶,说:我和你妈的你也别转让了,省点遗产税。"说完,拉起庄女士走了。他走了两步,说:你和许澄的事,我绝不会答应。"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想拿财产来威胁他妥协?做梦! 周竞看了眼他妈,把他妈的那份收到自己跟前,说:妈,你不是有事吗?去忙吧,这有我和爸呢!"把他妈支走,省得他妈在这里瞎搅和。 周大婶一看这财产转让书就知道自己把周悠悠得罪了,周悠悠现在这会儿真撂挑子了。她哪能让周悠悠撂挑子啊,可从来家里的人也没她作主的份,怕周悠悠再借她的事发难,一听周竞给她找借口遁走,丢下句:那你们谈,我就先去忙去了。"赶紧撤了。 周大先生春秋鼎胜,财产不可能这么早就给子女,就算要分,他的财产也不能说分就分,他不像周二先生只有一个孩子,大手一挥就让过去了,他有两个孩子,周竞还成了家,要是一没分好,直接引起家庭纠纷掀起兄妹矛盾。本来自己的儿女就不合,要是再起财产纠纷兄妹俩直接斗起来,这祸事就大了。他的财产也不能自己接过来,数目太大,让人查到他头上,能直接把他拉下马。本来,悠悠是老二家的,这事老二该掺和掺和,可老二不管这茬直接走人,明显是打算甩给悠悠自己作主。老二这个当爹的都不说什么,他这当大伯的要是说什么那就是欺负侄女,唯有坐在平等位置上和周悠悠谈。谈?怎么谈?看悠悠这架式是铁了心要把财产转回来让他们自己管,而他们这边根本就没有适合接手经营的人。让他拉下脸去求周悠悠继续替他们管账?这不可能!周大先生默不作声地琢磨着,这时候手机响了,他翻开电话一看,是周竞发来的短信:悠悠这是寒心了。妈一直针对她,还有她和许澄的事,被闹得寒了心。" 周大先生回了条短信:这事我们不好说话,看你爷爷怎么说吧。"他说道:悠悠,这事太突然,你也知道家里除了你,目前没有合适的出来打理这些产业的人。而且,我一直觉得你这孩子出息,有经商天份,给家族出了很多力……"噼里啪啦地把周悠悠一阵褒奖,同时主动让步,给周悠悠增加提成。 周悠悠对周大先生的褒奖认可表示感谢,同时也很隐晦地表示她在乎的不是钱。 周老爷子起身,亲自把场上所有的财产转让书收到自己跟前,包括周二先生夫妇的已经周郁已经签完名的那份,他全部收起来,然后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点燃,当场烧了。 一屋寂静,谁也不作声,只有燃烧纸张的火光在闪烁。 ☆、第九十章 憋屈的周二先生 周老爷子沉着脸盯着周悠悠,说:跟我来一趟。"又对周大先生还有周郁、周竞还有一直坐在旁边当观众的云舒说:你们准备吃饭吧。"说完,把周悠悠带进了书房。他把门一关上,当即就黑着张脸吼:你这是逼宫!"他一手养大的孙女,他还不知道她那点花花肠子。 周悠悠说:大婶的态度爷爷也看到了,我再掌管下去,会引起家族矛盾。" 周家没她说话作主的地位!"周老爷子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周悠悠,说:往年,你不也无视她就过去了吗?" 往年是往年,今年是今年,往年一家子见面少,有什么不痛快,笑一笑也就过了。今年这里不痛快,那里不痛快,不痛快的事多了,也就没办法一笑而过了。"周悠悠继续跟老爷子叫板。 周老爷子冷笑道: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许丫头的事。" 周悠悠缓缓地说了句:一叶落而知秋寒。" 你置周郁和周竞于何地?" 周悠悠应道:我会和郁姐和竞哥谈,他们要是愿意,我会继续替他们打理。大婶那边,她有能耐,让她自己打理去。"周家的根基不在钱、不在她爷爷,而在周竞和周郁还有她三人身上。她再怎么闹腾也不能动周家的根基,她能和老爷子叫板最大的倚仗就是兄妹三人同心、同栓一条绳。 周老爷子说:你是铁了心要和许丫头过下去?" 我只是想有个知心知热的人在身边。"周悠悠眸带氤氲地看着她爷爷,说:一个人飘泊在外连个家都没有的日子,我不想再过下去。如果不让我和许澄在一起,就让我回家吧。没了爱情,至少,让我有点亲情,哪怕你们气我、恼我,至少,还能让我看到亲人,不至于……"她话到这里,停住了,不再说下去。 周老爷子盯着周悠悠,沉吟良久,叹了口气,说:过年让许丫头来家里过吧。" 周悠悠默不作声。 周老爷子看周悠悠一脸疑虑,问:怎么?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周悠悠满脸忧惧地应道:我是担心我爸。"会咬人的狗不叫啊,别看她爸不开腔不吱声,那才是狠人呐。指不定哪天,她爹一发狠逮住机会就把许澄给整个永无翻身的机会。坐到她爹那位置上,想整死许澄,让他逮到机会,纵然吴老爷子都不见得保得下来。 周老爷子气呼呼地瞪一眼周悠悠,打电话给周二先生,让他来一趟书房,然后就把周悠悠赶出了书房。 周悠悠一出书房,关上门,见四下无人,当即笑咧了嘴,暗叫一声噢耶!"一眼瞅见周郁在楼下靠着沙发朝悄悄地朝边上指了下楼梯口方向。周悠悠当即收住笑意,然后就见她爹黑着脸张过来了。爸!"周悠悠叫一声,避过她爹,下楼,晃到周郁跟前。 周郁低声问:爷爷应了吗?" 我再闹下去会动到周家的根基,引起的变数太大,他不得不应。"周悠悠把胳膊肘搭周郁的肩上,说:纵然爷爷愿意,他也不会让我回国,不然光是你爸妈就会把他烦死。"特别是周郁的妈,那哭天抢地起来,还有那张到处惹事的嘴,惹不起啊。她回国对她的事业影响很大就不说了,对周郁和周竞的影响更是难以诂量,以老爷子谨慎的风格不会舍得让三个孙辈都伤筋动骨。不说别的,光周家的钱就没地儿搁。钱太多了,谁见了不动心起意?那么多钱放在外面投资,没个三五年折腾别想全部收回来,没有人打理根本不行。即使能收回来,怎么处理?存国外账户?有心人想查,能查出来。一旦查出,那就危险了,不说扳倒周家,给他们造成点财产损失和折腾折腾人完全是可以的。把钱放在别人名下?这么多钱,谁敢啊? 晚上 周悠悠回到自己的小院,没多久,周二先生就进来了。周悠悠知道她爸有事找她,把她爸请到茶桌前,泡茶,准备和她爸慢慢谈。 周二先生说:我想听听你对将来的打算。" 周悠悠应道:我这辈子的路爷爷已经安排好了,不出大变故,就一直这样做生意走下去。等竞哥的孩子成年,把竞哥的财产转回给他们。我会生两个孩子,让其中一个孩子回来接你的班,再留一个在身边接掌我的事业。" 周二先生的眉头一皱,问:生孩子?你和许澄?" 许家的产业也需要人继承,她也会生。现在试管婴儿技术很成熟,做试管婴儿,然后移植到母体。"周悠悠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不管我和不和许澄在一起,她这两年里都会要一个孩子。至于我……老实说,就我这性格,自己过日子都张罗不好,如果只是我自己一个人过,就算我生了也没办法好好养。"言下之意就是生她的孩子得靠许澄养。 周二先生默然。周悠悠都是由他父母养大的,他和庄碧芬根本没时间带孩子,也不会带,如今老爷子年龄大了,也不可能再带孩子。周悠悠生孩子可以请保姆,但请再好的保姆也代替不了亲生父母。由老辈隔代养孩子弊端太大,看看周郁和周悠悠成什么样就知道了!由保姆一手带大,就更不敢想了。他又问:你和许澄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除了她,我不打算找别人。现在摆在我和她面前的路就是在一起还是分开?我想和她在一起,也有和她一起走下去的规划。但我不能因为和她在一起而置她于危险中。你们反对我和她在一起,我没办法和她走下去。如果我不能和她走下去,我会继续打理周家的财产,再过十来年,等竞哥的孩子成人,就把所有产业转给竞哥的孩子去打理,我退下来,回老宅,一个人过点清闲日子。" 周二先生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明白周悠悠的意思了,和许澄在一起,有人替她养孩子,悠悠就生两个,一个接他的班从军或从政,一个接悠悠的班在国外继续掌财。如果悠悠不和许澄在一起,连孩子都不生了,一个人过下去,接班人和财产继承人就不要想了,将来他这一房的钱全规到周竞孩子名下去了。这让周二先生很不爽,大哥的儿女钱权双得,自己的女儿跟他们作牛作马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就让他很不舒服了,特别是今天他大嫂的态度,要不是碍于兄弟脸面他早翻脸了,要是再让他们两口子和周悠悠打拼下的财产都白送给他大哥那一房去,他想提刀子宰人!他哪点比他大哥差了?他女儿哪点比他大哥的孩子弱了?凭什么好处都让他大哥那一房得了!他再不愿看到周悠悠是同性恋,都已成事实,连老爷子都认了!纵然他有办法拆散悠悠和许澄,拆散了,到头来又能得到什么?孩子的怨恨!他要是同意了,悠悠能生下孩子,他这一房也算后继有人,女儿这没希望了,还能从孙儿、孙女身上看到希望。 周二先生闷不吭声地喝着茶,一个人面无表情地琢磨了半天,又把视线落到周悠悠的脚上,说:你现在脚上的伤,不适合怀孩子。" 嘎?周悠悠的眼睛一亮,暗叫:有门啊,这好像松口了耶!"她说:我这脚至少得两年才能好,等脚好了怀宝宝没问题。" 周二先生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我和你妈一直把你养在身边,没把你送出国发展,你会不会结婚?" 周悠悠认真地想了很久,说:不会!" 周二先生抬起头看向周悠悠,显然想要一个理由。 周悠悠说:性格决定。比我强的男人会让我不服气、我不喜欢被压着,比我弱的男人我看不上。我选阿澄,也是因为性格使然。她的性格,她身上的柔弱气质,让人想保护她,但她的心计手段、性情和为人处事,又让我欣赏。" 周二先生喃喃地说句:一直以为你的性格像你爷爷,原来像你妈。" 啊!"周悠悠愣愣地看着周二先生,叫道:我哪里像我妈了?"她比她妈强势和圆滑多了好伐! 周二先生扫了眼周悠悠,说:你和你妈一样好强,不过怎么说你妈都比你更像女的。时候不早了,你早点睡吧。"说完,起身走了。 周悠悠愣愣地瞅着朝外走的周二先生,暗叫:什么叫我妈比我更像女的,我不是女的么?我不是女的么?"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胸,无语地瞅着她爹的背影,真想吼一句:爸耶,女人有的我都有好伐,我哪里不女人了?"可那是她爹,这话她不能冲她爹吼! 周二先生也很郁闷:他明明生的是女儿,结果女儿大了给他找的不是女婿而是儿媳妇!他自嘲地想:现在好了,一直想要个儿子,如今没儿子也能有孙子。"可这滋味,真是又涩又苦,无限憋屈。 ☆、第九十一章 关于生孩子 周悠悠在门口目送周二先生远去后给许澄打了个电话:阿澄,我家人今天同意我们在一起了。爷爷还说让你来这过年。" 许澄愣了,问:同意了?怎么可能?周老爷子和周二叔都同意了?他俩怎么可能同意?" 哈哈!"周悠悠夸张地干笑两声,说:我和他们谈了呀,我跟我爷爷说,如果不让我和你在一起,我就辞职不当这理财务大臣了,回国窝老宅守着他过日子。我跟我爸说如果他不同意我俩一起过日子生孩养娃,将来我就把我的钱全给竞哥的孩子,如果他同意,我就生俩孩子,给他生个接班人。" 许澄额"了声,说:你这是□裸的威胁。他们没拍死你?以你爷爷和你爸的性格能受你威胁?" 那是不能!嘿嘿,不过有我大婶。" 关她什么事?她不来搅场就不错了吧?" 周悠悠把今天对账时发生的事和许澄说了。她说:明显是大婶在挑刺,然后吧,大婶的背后是大伯,如果没大伯在后面指使纵容,大婶不可能死咬住我不放。爷爷坐镇在这,她没这胆。今天对账的事加上我闹辞职的事,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埋下兄弟内斗的隐患,要是我再在中间烧把火,能自己人掐起来,家族内部冲突是所有人都不愿看到的局面,所以退步稳住我是必然的。" 许澄轻轻地说了句:不得已而为之。"周悠悠把棋走到这一步,她家人万般衡量,不得不应。她低低地叹了口气,暗叹:他们接受她们的恋情不是因为亲情,而是因为利益。或许也有亲情吧,如果不是因为亲情又怎么会这么激烈反对。不过许澄倒是松了口气,不管周家人出于怎样的原因,只要能同意她俩在一起就好。说实话,她也怕周悠悠折腾下去,周悠悠这坑货要是折腾起人来,谁都抗不住,她想周家人也是怕周悠悠再折腾。这都直接拿财政做威胁了,要是再不同意,指不定周悠悠后面还会再干出什么出格的事。许澄问周悠悠:你最近有时间吗?" 有啊,我到明年元宵节前基本上都有空。" 那陪我去一趟美国吧。" 嘎!"周悠悠张大嘴惊叫一声,问:去探亲么?" 见见许家的长辈,还有做试管婴儿的事得过去一趟。"许澄当即把做试管婴儿的细节向周悠悠说了。她轻声说:悠悠,我想要一个你的孩子。" 嘎!"周悠悠愣了!她问:要我的孩子?为什么?" 对你父母好交待,也算是让我俩的关系在周家能牢靠吧,还有……就是……我想生一个你的孩子。"她是想要一个属于她俩的孩子,不是她一个人的孩子。还有周悠悠那脚,再加上周悠悠那闹腾蹦跳的性子,许澄是真怕让周悠悠怀孩子。周悠悠的脚趾骨上打着钢钉都敢上蹿下跳,脚趾骨第二次打钢钉坐着轮椅都敢带着保镖翻院墙,怀着孩子又算得了什么?要是哪天一高兴,挺着个大肚子跑去和人打拳过招或翻墙……许澄是真怕周悠悠有意外,与其成天自己提心吊胆地担心周悠悠,倒不如替周悠悠生个孩子。 周悠悠挠头,有点犹豫地说:还是我替你生吧?" 许澄问:你确定?" 嗯!" 生了孩子要注意饮食,要定期做孕妇体操,不能再熬夜劳累,还要注意防辐射,手机、电视都要远离,头三个月里还会害喜,吃什么吐什么……"许澄是做过详细了解的,云舒生过两个娃,她看云舒怀那两次就早了解生孩子经历些什么了,当下把怀孩子的整个过程都细细地向周悠悠说了。她虽然和周悠悠隔得远看不到周悠悠的神情,可听到电话那端不时传来的咝"地倒吸冷气的声音。许澄问周悠悠:你确定你能放下你手上的工作、生意安心养胎?" 我……"周悠悠语结了!她小小声的、很没底气地说:我估计我得顶着个大肚子满世界跑。"她缩紧脖子,心里有些怕怕的。她要是怀着孩子满世界跑,估计许澄会掐死她。搁她也不乐意让怀着孩子的许澄到处跑啊,将心比心,许澄也绝对不乐意让她顶着大肚子满世界跑。周家的生意关系太大,特别是她大伯、大婶那一家子的生意,不可能让许澄代她打理。 许澄问:你觉得大着肚子满世界跑合适?能不顾孩子的健康成天接电话和在电脑前处理工作?不怕生出畸形的孩子?" 周悠悠彻底禁声了。 许澄说:我公司运营上的事有许湛替我打理,再不济还有你替我出头,我可以安心在家养胎。再则孕前孕后的相关事谊我都了解得很清楚,做了充足的准备工作,从各方面说都比让你冒冒然地怀孕稳妥得多。"她柔声问:这事听我安排成吗?" 周悠悠可以说不成吗?她应一声:嗯",说:我明天回你那。"这么大的事,她不见见许澄不安心。这会儿说起来,她一天也坐不住。 你昨天才回的北京,不多逗留两天?" 周悠悠说道:这边对完账就没事了,去你那我安心一些,我不见到你觉得不踏实。"生孩子这事对她来说太大了,天大的事。或许许澄觉得想要一个孩子就生了,哪怕只许澄自己一个人都能够很好地把孩子抚养长大,不需要担心什么,可对她来说不一样。她是即期待又惊怕。她知道自己的斤两,让她赚钱可以,让她养孩子,她是真没底啊,她得呆许澄的跟前看着许澄她才能有底气。周悠悠也觉得自己很没出息,这么大的事,她得让许澄给她撑着她才敢点头。 周悠悠挂掉电话就打电话给马慧琳准备明天去许澄那的事。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周家人一家都在,周悠悠在饭桌上直接说要回许澄那。 周老爷子皱眉,一脸不乐意,问:你不多留几天?" 周郁悄悄地在桌子下面踢了周悠悠一脚:你也别太过分啊,老爷子已经答应让你俩在一起,你好歹也做点面子功夫哄哄老爷子再走啊。 周竞和云舒都诧异地看着周悠悠,意外,且和周郁一个心思,觉得周悠悠这么急着赶回去是不是有点太伤老爷子的面子和心了啊。 周二先生皱了皱眉头,问:这么急赶过去有什么事吗?" 周悠悠点头,说:阿澄想要孩子!" 一瞬间,满桌子的人全都怔住了,个个面带惊讶地看着周悠悠。 庄碧芬更是惊得张大嘴,问:你说什么?"许澄要生孩子?她老公昨晚才跟她说起过周悠悠打算和许澄做试管婴儿,今天一大早就……这也太快了吧! 周郁一脸惊吓地看着周悠悠,只差没叫:悠悠,你也悠着点啊,你不怕老爷子跟你急啊,昨天才答应你俩在一起,今天你俩就想把孩子都弄出来,你也不怕老爷子一下子消化不了,直接拍死你啊!"她怕怕地瞅一眼她爷爷,闷头喝了两口小米粥压了压惊,想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圆个场,又看到她二叔和二婶在,终是没说什么。周悠悠的父母在这,没她这个做堂姐说话的份。 周老爷子沉着脸问句:许丫头要孩子你急着赶过去做什么?"老头子眼睛突然一亮:难道这两人因为孩子的事情意见不统一要吵架?吵架就等于有分手的可能,有门! 周悠悠应道:我这脚伤一两年好不了,这两年里都不适合怀孩子,再加上要一直打理生意,不可能放下生意不管窝家里养胎。"她有点头疼地揉揉额头,说:我爸就我一个孩子,再怎样我也得要一个孩子延续血脉不是?" 周大婶一听到周悠悠这话,脸都绿了。周悠悠要是存心想生孩子,他们可没法拦。可悠悠生孩子,谁来打理那些钱啊?当然,周悠悠的意思她也听得明白,她问:你是说让许澄代孕?" 庄碧芬惊得眼睛都圆了。她叫道:让人代孕?"她激动地叫道:你又不是不能生,少赚一年钱,好好地生个孩子有什么问题?" 周大婶闻言,这脸又绿了! 周悠悠说:妈,我的生意摊子铺得太大,别说一年,就算是撒手半年不管都得出问题,而且我那些生意也没办法找谁替我打理。就算是要找人接手,那至少也得等到两个侄子成年后把他们培养起来有那能力接班了才行。我总不能因为要生孩子就把所有的生意都收回来吧?这些生意没个三五年收不回来,抛开损失巨大不说,三五年后,我都三十大几的人了,怀孩子也有点年龄大了。" 庄碧芬说:许澄现在的年龄也不小了。" 所以她才急着要孩子,先生一胎,后面即使要二胎,也会安全很多。" 周大婶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忙不迭地点头,说:那是那是,这生孩子啊,一回生,二回熟,生过一次第二次就好多了。" 周二先生当然明白周大婶的心思,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又把视线落在周悠悠的身上。 周老爷子绷紧脸不作声。他当然不乐意让许澄替周悠悠生孩子,但周悠悠说的是事实。如果周悠悠怀上孩子,不说别人,他也不放心再让周悠悠出去跑,肯定要接回来养胎。可周悠悠在外面的生意干系太大,不可能撒手不管。当然,绝对不能因为生意而耽搁周悠悠要孩子,再多的钱也没孩子重要。一个家族想要传承和延续,首先就得有人,后继有人。如果周悠悠没办法自己生孩子,就只能让别人替周悠悠生。可许家……许家现在就剩下许澄,许丫头自然是想延续自家的血脉,怎么可能放弃许家的血脉传承不管替周家生孩子。他这会儿明白周悠悠急着赶回去为什么了:许丫头想给许家生个孩子,周悠悠想让许澄替周家生孩子。他明白周悠悠的心思,让许澄替周家生了孩子,母凭子贵,许澄将来在周家就有地位了。周老爷子想到许澄的家庭,许澄有吴家的关系,不由得又皱了眉头:以现在许澄的势力背景来说,不可能拿孩子来巴结周家,只怕许澄不会答应替周悠悠生孩子。 周二先生看了眼他大哥,又看了眼他父亲,再把视线落在周悠悠的身上,说:你也老大小了,是该要个孩子。" 庄碧芬气得脸都白了,直接开呛:悠悠,你赚了这么多年的钱也够了,赚再多的钱也没人重要!你要是想要孩子,自己生去,哪有你这样让许澄替你生的?" 周悠悠无奈地看着她妈,说:妈,你让我自己生孩子不是难为我吗?不说我这脚,不说等脚好了年龄大了怀孩子危险,就我这性格,你觉得我能专心窝在家里怀孩子?那还不得把我憋死!我要是自己能生,那么费劲巴拉地琢磨许澄做什么呀!"事实上是她想替许澄生,让许澄给吓得不敢自己怀孩子了,可怎么生孩子那是她和许澄的事,在自家人跟前,一定要说得是她坑了许澄、许澄被占了便宜,得替许澄讨点好处才行。 庄碧芬听到周悠悠说到性格,顿时一脸蛋碎!确实,她这女儿跟猴一样,别没把孩子怀稳当还把自己给搭进去。这怀孩子禁忌多,得处处小心,稍有不慎,流产事小,别把大人的身子也搭进去。庄碧芬憋了半天,怏怏问道:许澄能替你生孩子?"她能先不管许家的血脉替你周悠悠把孩子生了? 周悠悠说:我这不正要过去和她商量看先生谁的呗。我觉得吧,许家就阿澄一个,她该先给许家留点血脉,过几年再让她替我生一个。可阿澄说想给我生一个孩子,担心我……"她尴尬地笑笑,耸耸肩,说:其实我觉得吧,我要是怀阿澄的孩子,我怎么着也得给她保下来,绝对不会有闪失。" 她这话一出,全家集体无语。 周二先生满脸纠结地看着周悠悠,真恨不得一巴掌把周悠悠按回她妈的肚子里回炉重生。他没好气地瞪了眼周悠悠,也顾不得是在餐桌上,直接摸出支烟点上猛抽几口压住情绪,才说:你年龄不小了,也该要个孩子。"他纠结地皱紧眉头,也知道许澄家是什么情况,当下又说:许澄要是有心想替你生孩子,周家亏不了她。"说完,便又看了眼周老爷子。 周老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你和许澄先商量出个结果再告诉我。"周老头也纠结。 周郁瞪圆眼瞅着周悠悠,暗叫:这就成了?全家人就这么同意你和许澄生孩子了? 周竞挠挠头,在云舒的耳边低声说句:我要当舅舅了。" 云舒咬咬牙,愤恼地低声喷句:过分!一家子都在算计阿澄。" 周竞悄声说:阿澄要替悠悠生孩子只怕是她俩已经商量好的。"他这妹妹他还是知道点底细的,这叫先发制人,要好处。要是等许澄怀了孩子再给家人说,怕家人不给好脸色为难许澄,现在这样一来,倒是周家求着许澄给周悠悠生孩子、是欠了许澄,有欠,自然就得有偿。他倒是挺乐意当这舅舅的!亲舅舅啊! ☆、第九十二章 说亲 云舒吃过饭就拉着周竞回屋。她恼恨地瞅着周竞,气道:不带你们一家子这么算计阿澄的。" 周竞把怒气腾腾的云舒按在椅子上坐下,陪上笑脸说:不是周家在算计阿澄,而是悠悠在算计家里的长辈。她这是在拿孩子在向家里给阿澄要地位。" 云舒重重地哼"一声,显是不信。 周竞问云舒:就算悠悠不能生要找代孕,找谁不好,为什么非要许澄?不说周家的势力,随便拿上几十百把万出来,还愁找不到代孕的?非要去求许澄替悠悠生一个?" 云舒张了张嘴,说:还是因为悠悠喜欢许澄?" 周竞点头,说:悠悠认定了许澄,非她不可。悠悠这是在拿她在周家拥有的一切给许澄立威铺路,她要表达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她要许澄给她生孩子,所有人都不能再为难许澄要对她好好的。如果谁为难许澄,她不惜鱼死网破。" 云舒惊愕地张大嘴,愣了。 周竞抬指轻轻地戳了下云舒的额头,说:你啊!别只想着维护你这闺密姐妹,她才是最大的赢家。" 云舒愣了,有点没转过弯。周竞说的和今天餐桌上大家说的表现的有点不大一样? 周竞问:傻了?"他笑着捏捏云舒的鼻子,说:别跟我妈一样让悠悠给绕进去了。" 额!"云舒有点呆,她说:婆婆不就是怕悠悠不帮她赚钱吗?" 周竞长长地叹口气,说:你婆婆啊,是彻底让你小姑子给当枪使了。她是在拿你婆婆戳你二叔二婶,转移仇恨,把你二叔和二婶对许澄的不满转移到你婆婆身上。" 云舒又傻眼了。 周竞笑道:老婆啊,悠悠就是个鬼精,她那心思转得深,你这脑子不够用。你就别替许澄担心了,有悠悠挖空心思地护她,谁吃亏都亏不到她头上。" 云舒瞅着周竞,说:你妈被悠悠当枪使,你还笑得出来?" 周竞说道:我妈处事有点过了,悠悠压一压她让她收敛点对她有好处,省得她以后闹出事来。她毕竟是我亲妈,不会让她太难堪,适可而止地点一点让她知道分寸在哪就行了。" 云舒过了一会儿,又问:许澄要是和悠悠在一起,她进了周家不会被欺负吧?" 周竞哈哈"笑道:就冲悠悠这护短的劲,谁敢?全家上下没谁愿意去悠悠那找不痛快。"周悠悠从小的风格就是:你让我不痛快,我绝对让你比我更不痛快!就算那人是亲爷爷亲爹亲妈都不成。他说完,又咧着嘴笑了笑。 云舒问:你好像挺开心?" 周竞又咧嘴笑了笑。许澄和周悠悠在一起,悠悠开心,他又有好处,皆大欢喜的事,他当然开心。许澄和周悠悠成一对,踏进了周家门,许澄、吴家和周家就是姻亲。以周家、吴家的关系,再加上许澄的财力以及关系网,过不了几年他就能稳坐地上老大的位置,他在地方老大的位置上坐稳当,干几年出彩的成绩,再让长辈和背后的关系拉他一把干进中央,前途不可限量。 周悠悠要回,周竞自然也不闲着,带着云舒和周悠悠一起回了。 临行前,周老爷子把周竞叫去了书房。周老爷子直接问周竞怎么看待许澄给周悠悠生孩子的事。周竞一脸憨厚地答句:皆大欢喜的事,我没意见。" 周老爷子瞪向周竞:皆大欢喜?"他可不这么认为。 周竞说:既然悠悠是同性恋的事已成事实,就算她不找许澄也会找别的女人,倒不如隧她的意让她找许澄。如果周家再有个儿子,你不觉得许澄是最合适的娶进门的人选之一么?再说,就悠悠的性格来说,她铁了心要和许澄在一起,谁想拦她都不可能,再闹下去我担心会出事。"他顿了下说:从另一方面说,以后有许澄看着她,悠悠应该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胡闹找处找刺激冒险了。"他顿了下,又说:悠悠的头上毕竟还有个二叔和二婶,悠悠的事要是介入太多,我担心在二叔二婶那落埋怨。" 周老头自然也是看出来周悠悠为和许澄在一起不惜在家里开战。这两天还只是和谈,要是谈不拢,家里就得开战了,周悠悠绝对会把家里搅成一团乱。周老头子看到这长子嫡孙都向着周悠悠,现在三个孙辈抱成一团,他们想压住悠悠不可能。一条道走到黑从来不是他的风格,在形势比人强的时候,那就低头呗。他索性彻底熄火,省得和儿孙辈闹出嫌隙来。 许澄是老吴正式摆过酒宴认过亲的干孙女,就冲老吴的面子,让许澄给周家生孩子也不能不表示。 周老头在周竞走后,就给吴老头打电话,长吁短叹直诉苦,说家里这日子让周悠悠闹得没法过了啊。周悠悠又是跟长辈叫板,又是罢工又是要胁,连枪都动了,这孩子啊长大了肢膀硬了管不住了,不把老辈看在眼里了。 吴老头对周老头好言相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由得他们去吧。他又说到许澄身上,这丫头在为人处事上来说没得说,说了些许澄在吴家的事,又说了些他在许澄和周悠悠这事情上的看法。 两个老头扯了半天,周老头说到周悠悠和许澄要生孩子的事上。 吴老头一听,乐了!他在电话里却是一阵沉默,半响才问:老周,你有啥看法?" 我能有啥看法,我敢拦着,丫的都敢跟我翻天了。"周老头又是一阵吁叹,连连长呼:人老了,管不住家里的晚辈了。" 吴老头也是老成精的人,一听周老头这么叹就知道这是同意她俩在一起的意思了。他劝道:你也别叹了,就当是多了个孙媳妇。许丫头也是个有脸面的人物,配悠悠这孩子不亏。" 周老头叫道:这可是你干孙女,你乐意给我当孙媳妇?" 那有什么办法?她俩看上眼了,你都拦不住,我还能拦得住?" 周老头明白了:吴老头不仅是看中许澄,更是乐得许澄和周悠悠凑成对。他再一琢磨:吴家不还有个小孙子也从商了吗?最近和许澄一起合伙干买卖混得那是风生水起。要是这三个小辈一起干买卖,有赚不亏啊!吴家和周家联姻,他周家也不亏啊。 两老头在电话里达成共识:联姻。 吴老头挂完电话,就又给许澄打了个电话透气儿。先是问了许澄打算和周悠悠生孩子的事?又透露周老头已经同意的事。 许澄接到电话整个人都愣住了。周老头同意她俩在一起的事是从吴老头这里传来的,这代表啥?表示两家都认可了她们的关系。 之前还要死要活的不让她俩在一起,昨天周家刚被周悠悠逼得没办法被迫同意,今天就…… 这变化也太快了! 下午,周悠悠回来了。 周竞和云舒也周悠悠一起到许澄这来了。 周竞一进门就笑呵呵地对许澄说:恭喜啊,你俩守得云开见明月,老爷子不反对你俩在一起了。" 许澄把周竞和云舒请进门,给他俩倒上茶,说:今天爷爷打电话来跟我说了。" 周悠悠一听,愣了,她叫道:谁?谁打电话给你?" 吴家老爷子。" 周竞问:吴爷爷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他的眉头一扬,叫道:莫非……是我爷爷亲口对吴爷爷说的?" 许澄应一声:嗯,爷爷说今早周老爷子和他通过电话。" 周悠悠顿时嘴都笑咧了,她叫道:这俩老头是在说亲呢。"她乐呵呵地一把搂住许澄,喜道:哎呀,还是爷爷是干脆人。不反对我俩就干脆撮合我俩在一起了。" 周竞说道:别高兴那么早,就算是两位老爷子同意你俩在一起也不会让你俩正式结婚。" 周悠悠应声:唔",说:那把两家人叫到一起摆个简单的酒宴还是可以的吧?"她望着许澄,说:阿澄,我们回美国去许家长辈那探亲的时候也和他们说说,邀他们也过来吧。"能把吴家、许家、周家三家人叫到一块办个简短的婚宴把这事定下,那才叫乐!哈哈! 云舒瞪圆眼瞅着周悠悠,在心里说道:这也成?"她觉得这不可能。同意她俩在一起已经很不错了。 周悠悠琢磨了一下,说:我觉得可行。"她贼笑着琢磨道:回头贿赂下吴老头,这事准能成。 许澄想了想,说:许家长辈那边我去说。"她对周悠悠说:两位老爷子这就交给你了。" 周悠悠比了个OK"的手势,说:没问题。" 云舒问:办婚宴?能行么?" 周竞说:给她俩办婚礼是不可能的,把几家长辈叫到一起吃顿饭做个见证还是可以的。不办婚礼,但这结亲该走的过场和礼节样样都不会少。这样一来,许澄也正式算是周家的人了,不会薄了许、吴两家的面子。"如果只是她俩在一起谈个恋爱,没必要请长辈。可牵扯到生孩子的事,没这点表示不行。吴家和许家的家势都不弱,让许澄平白给周家生孩子,太说不过去。再加上老头子已经透了口风,这事基本上就能张罗了。他当即对云舒说,让云舒帮着周悠悠张罗准备。他俩结过婚,这中间该走哪些礼节云舒都懂,能帮衬上一二。 眼下走到这一步,许澄和周悠悠要是不办这酒宴说不过去。事情落到跟前,许澄虽然觉得她和周悠悠可成,却还胆很意外和惊讶。以前她只想顺从自己的本心自己走下去,却没想还能有得到双方家人认可的一天。她看向周悠悠,却见这二货一脸傻乐,一副办酒宴请三家长辈过来做见证是理所当然一般。她再次感到震动:这二货不声不响地为她做这么多,尽最大努力地给她最好的一切。不管有多难,都会想办法给她。 ☆、第九十三章 完 周悠悠把要去美国到许家提亲"的事向周老爷子汇报"了。周老爷子什么也没说,但在第二天,他的司机带着周老爷子准备的东西到周悠悠这。周悠悠一看就知道周老爷子是怕她去许家礼簿了,特意备了几样厚点的过来。她笑嘻嘻地收下礼,亲自打电话给老爷子,把之前和老爷子叫板的事全忘了,在电话里可着劲地卖乖道谢。 周悠悠忘了她和老爷子叫板的事,老爷子自然不会忘,在电话里悻悻地不愿搭理她,等周悠悠一个人自顾自地墨迹了半天,周老爷子重重地一哼,说:别忘了你还欠了个曾外孙。" 咳!"周悠悠干咳一声,把嘴一噘,正经八百地纠正:爷爷,这是曾孙,正经八百的曾孙。" 周老爷子让周悠悠呛得半天没话,好半天才说了句:曾孙就曾孙吧!"一副免为其难将就的口气。 周悠悠一听,又不乐意了,说:什么叫曾孙就曾孙吧?您要是嫌弃,那咱不生了成不?" 你敢!"周老爷子又是一声暴吼。 周悠悠嘿嘿"一笑,说:自然不敢。"又是对着她爷爷一顿猛夸,等老爷子稍有缓和后才挂了电话。 一周后,周悠悠在许澄和许湛的陪同下去美国。 周悠悠的家底不弱,美国又是她的老窝子,她这次去美国提亲,自然不会像在国内那样夹着尾巴尽可能的低调。 从机场出来时,许家便派有人来接机,而周悠悠的人也等在外面。她在这地儿做生意,人缘再好也有不招人待见的时候,再说,在这地儿申请个持枪证合法地弄几把枪比在中国某些城市买套房都容易,更别提非法持枪有多方便。她怕自己被谁惦记,安保措施自然做得足。随行的安保随扈加上跑前忙后的助理,就算是她诚心低调,身边的跟班也有好几车。 周悠悠从机场出来时看到自己的随行队伍,突然有种黑社会老大出行找对头谈判的错觉。她心虚地摸摸鼻子,赶紧把人撤远些,只让两个世界顶级保镖随行。 许澄见到周悠悠把随行人员撤走,困惑地问:你这是做什么?怎么把人撤到后面去了?" 周悠悠摸着鼻子心虚地说:那个,低调点,咱是去提亲的,带这么多保镖随行,我怕让你大伯误会我是黑社会跑去谈判的。" 许澄鄙视地扫一眼周悠悠,没好意思说周悠悠虽然不是黑社会但绝对比黑社会还黑社会。 周悠悠进到许家见到的许澄的大伯和大婶。见到他俩,周悠悠立即收起自己那二呼呼的张扬劲儿,中规中矩起来。 许大伯看起来像只有六十岁左右,穿着休闲唐装,不像商人,像倒个儒雅的大学士。许大婶虽然年过六十,但那出身名门书香世家的气质怎么也盖不住,言谈举止间所流露的气质让周悠悠只能仰视。 周悠悠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即使对方是许澄的长辈,她也不惧,面对这二位,她表现出足够的尊敬但绝不显怯弱。 许大婶对周悠悠了解不多,见到周悠悠,自然少不了一番问询。周悠悠一一作答,再然后就谈到她和许澄的事上。周悠悠开门见山,说她想和许澄在一起,希望许大伯和许大婶能同意她俩在一起。 许大伯说:周小姐这是上门来提亲?" 周悠悠应道:只是来拜访下伯父和伯母。若是正式结亲,自然得请家里的长辈过来才合适。" 许大伯轻轻点了点头,又看向周悠悠的脚,问:我听说你的脚伤了,没事吧?" 周悠悠应道:伤到脚趾骨,刚拆了钢钉没多久,还得休养一阵子才可以下地走路。"她暗叫一声:幸好没瘸没残啊,要不然自己真了残疾以后坐轮椅,指不定就让许家长辈嫌弃了。 许澄在一边应道:悠悠陪我去工厂巡视,结果模具架上的模具落下,砸到她脚背上。" 许大伯说:这事我听许湛说过,这么久脚应该好了吧。" 许澄笑着应道:本来应该好了,结果她一大意,跑去陪周老爷子练拳,又把脚给扭伤了,重新打了两颗钢钉,所以成这样了。" 几人坐在一起聊些家常,聊着聊着,许澄和许大婶便聊到一起,都是些家常和日常琐事以及她和周悠悠之间的事。周悠悠和许大伯倒是越聊越远,从生意经营到资本,从政治聊到世界格局形势,从产业聊到产业巨头,经济形势和未来的经济发展路线。聊到后来,周悠悠又向许大伯说了些家人情况,当然,免不了说起家里有哪些亲人和他们的工作,以及自己在美国发展。 几个小时的谈话,许大伯对周悠悠的印象不错,也体谅周悠悠的家人出国不方便,答应等她俩摆酒宴的时候一定过去。 得到许大伯的承认,周悠悠自然是高兴。当下又拿出一份礼单毕恭毕敬地递上去。她说道:虽然我和阿澄只是摆几桌酒宴请至亲好友,但该有的礼节不能省。这是礼单,请大伯过目。" 许大伯接过礼单看过后问:你这是聘礼?" 周悠悠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这是诚意。"都是女的,一方向一方下聘,有点那啥。 许大伯看完后,说了句:好!"礼重,诚意足。表现出的不仅是周家的财力更是周家对许澄的态度和看重。 下午,许澄的叔叔和几个堂哥堂姐都过来了。又是一家子热闹,周悠悠又见了许澄这一家子人,又再在许家住了几天,这才和许澄去联系好的医院处理试管婴儿的事。 两人在美国呆了一个多月才把试管婴儿的事弄妥,接下来就得等后面移植的事了。这也到快到过大年的时候,两人又回到国内过春节,回去的时候把许澄的叔伯都请去了,一来是让他们回中国过春节,二来是顺道把她俩的事办了。 许家长辈回到中国十分热闹,见过吴家的人,也见过周家的人,都是家底厚的大家族,这一见面,关系就更近了一层,小辈间的来往关系也建立起来。 正月十二,许家、周家、吴家三家长辈做见证,把她俩这婚宴"办了。没有婚纱,没有礼服,只在酒店订了酒席,两人互相交换了戒指。酒宴过后,周悠悠就带着许澄渡蜜月去了。用周悠悠的话说,这结了婚趁着孩子还没进肚子,先出去嗨一圈。 周悠悠带着许澄去过许多地方,以前没和许澄在一起时就想带许澄去的地方都去了。 曾经走过的风景,因为有爱人相伴也变得不同。唯一遗憾的就是周悠悠的脚还处在复健阶段,下地走路都得小心,不敢再蹦跶,有时候开心了想背下许澄或拉着许澄跑都不行。 一路上,两人拍下了无数的照片。 每次,许澄翻到那些照片都笑得不行。拍的时候只觉得开心,等回去后一翻看,照片里的周悠悠通通只能用一个二"字来形容。笑起来二",走路的样子二",一路上的种种行为全部很二"。很开心的二,恣情洒脱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的二。 夕阳西下 周悠悠坐在高大的纯血赛马的马背上搂着许澄在自家的马场上遛马。 许澄默然无语地窝在周悠悠的怀里腹诽:马厩里圈着十几匹赛马,为什么她俩非要挤一匹马骑?一个人坐的马鞍上挤两个人,真的好挤,坑爹的电视剧。" 周悠悠不知道许澄的腹诽,她喜欢和许澄贴得这么近。她搂住许澄的腰,把头搁在许澄的肩膀上,许下宏伟大志:我要早点退休,以后天天这样搂着你一起遛马。" 许澄:……"她憋了半天,真想吼出句:你放我下去。"她十几年没摸过马,学的马术都快荒废了,好不容易来到马场看到纯血赛马,居然连马疆都没摸着过,叫她情何以堪啊!她顺从地窝在周悠悠的怀里,状似不经意地拿过周悠悠手里的马疆和马鞭,低声说:悠悠,搂紧我。" 周悠悠闻言很顺从地把许澄搂得紧紧的,她喜欢这样,骑在马背上,搂住怀里的许澄。 可下一秒,许澄就坐直了身子,然后马鞭一挥,身下的那匹赛马就冲了出去,这突来的变故吓得周悠悠尖叫一声妈呀!"赶紧一把搂紧许澄的腰。 那马啊,跟离弦似的箭似的往前冲。那风啊,迎面刮来直朝后撩。那许澄啊,把马骑得就像在飙车一样。 慢点慢点,你慢点啊——"周悠悠的惨叫声在马场上响起。这两人同骑一匹马坐在同一个马鞍上,伴随着赛马飞驰,她的屁股一直被颠得直往马鞍上棱子上咯,到最后,她忍无可忍地发出一声暴吼:我的屁股啊——"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