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婚宅女遇缠郎》作者:支楞八翘 简介: 安素来自农村,性格内向保守,上大学才开始初恋,本想找个家境普通的老实男生恋爱结婚,最后还是被人家嫌弃了。分手以后,受到感情创伤的安素决心做一个独立自强的不婚主义者。 安素的闺蜜简颖,交际的圈子里非富即贵,恰好有一个钻石王老五贺敬玄,冷峻高傲,同样不愿受家庭和婚姻的束缚,在简颖的撮合下,他与安素成了“各取所需”的协议伴侣。 安素同班的富二代翩翩公子周润白,颜值爆表,温润如玉,是全院系女生的男神偶像,安素也不例外的暗恋了他四年,但从来没敢对他痴心妄想过,却在毕业的时候被他深情的告白,安素激动万分,毅然终止了与贺敬玄的协议。 后来发现,那只是一场阴谋。再后来,安素遭到了贺敬玄的报复,再后来,周润白发现自己早就沦陷了,再后来,安素被他们纠缠的无路可逃…… 内容标签:市井生活 成长 校园 时代新风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素贺敬玄┃配角:周润白┃其它: 一句话简介:一个贫困村姑的爱情事业奋斗史。 立意:女性在经济和感情上都要独立自强。 第1章 《序——致谢读者》 又一次被迫删文后,不是不懊恼心塞的,初写网文,对许多规则了解不到位,以至于自己还延续着五六年前的言情套路,自认文笔有力,构思曼妙,却不料有一个词语叫违禁,道路是曲折的,和各行各业一样,都要遵守正确的方向和轨迹,别想剑走偏锋,没有不劳而获的捷径。 只要你想追名逐利,那就要有勇于拼搏的精神,不惧前路坎坷,将意念坚持到永恒。 文学爱好者的思想,如压在石头下的小草,生命力是顽强的,总会拱出一条蜿蜒的路去绽放心声,通往未来。 还好我的就被锁,让我沮丧了一天一夜。虽然只有十来个读者点击,但已经是对我莫大的鼓舞。 于是我决定重整旗鼓,奋起直追,我本来只是想写一部简单的都市爱情。 既然审核系统有那么多限制,那我就把爱情进行到底的同时,再拓展其他可以扣人心弦的渠道,捕捉大众心声。 一来,我的作品本就是因兴趣落笔。所以即使不能迎合所有读者口味,就当聊以慰籍自己平凡而又多愁善感的心灵; 二来那些亲密互动也不是我要表达的主旨,只是一些增进爱情的柯尔蒙,本以为无伤大雅。 因为创作之初我也是尽量保守添加,终究还是因「网络恢恢、疏而不露」过滤出了沉渣; 三来,我想言情爱好者大多是感性的,她们追文也不是寻求那些叛出天际,惊心动魄以及重口味的刺激。 情节的引人入胜,思想上产生共鸣才是大家交流的初衷。 古人云: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互联网上遇知音才是我们相逢的最大喜悦。 因此我只能继续澄清,直到只剩精华液部分再去抛洒,总会顺利汇入时代的新潮,畅通无阻的奔流到海。第一部作品虽然怀揣忐忑,却实在没精力删改了,有强迫症的我自认为她是唯美的,更换一个词语都觉得词不达意,而且已经完结,所以不准备重修了。读者有缘看到是我之幸,无缘看到就当我自娱自乐,自抒胸臆吧! 这第二部 作品《宅女怕缠郎》毕竟才刚着手写,那就顺应时代要求和网络规范创作下去,让删让改、一切唯命是从。 因此会更新缓慢,但一定会竭尽所能的把思想感情表达到位,不为名利累,不负知音赏,将我与众不同的灵感,都脑洞大开的激发出来。 有时候逆境更能让文字升华,让艺术闪光,让思想蹦出奇妙的火花! 我相信平淡的人生一样能创造奇迹,爱情本身自有魔力,读者自是有情痴,作者不计得与失,痴心即是信仰,是滋润灵魂的源泉,让生活不再枯燥,有所企盼,有所迷恋,有所寄托,有所感悟,有所皈依…… 点击即是朋友,收藏则为知己,谢谢大家,我会全力以赴的填坑,争取早日让梦想之树结出累累硕果。 第2章 初识 暑假结束,安素再次踏进校园,心像被刺破了一个洞,时刻揪痛,时刻酸楚,时刻阴霾,有时像承载着千斤重担,压抑的透不过气; 有时像是快溺死在深水里,拼命地想要抓住一根浮木,却徒劳挣扎,孤立无援; 有时又像身处一片空虚的旷野,孤寂、荒芜、没有方向…… 有一天,简颖实在看不下去了,对安素噼里啪啦一顿狂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小白菜啊,苦菜花什么的!这年头儿还有人因为失恋而痛苦超过一个星期的? 再说了,你丫的都二十三了才谈这么一次恋爱,还不赶紧提高效率、查缺补漏、以勤补拙、多实践几次攒点经验,竟有心思在这伤春悲秋,怀旧忆往。 上次我失恋,你丫怎么劝我的?我好歹失去的是一个相貌堂堂的官二代男友,痛惜几天也值得。 可不到半年,我不是又傍上了一个资本家大款?而你为了那么个相貌一般,家境普通,无才无德的李浩,你至于吗? 就那档次的货色,在咱们学校里一抓一大把,你也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明天我给你介绍个高富帅,让你也提高一下审美,拓宽一下眼界,省得你每天像个古代怨妇似的无病呻吟。” 安素的确是个村姑,自小长在农村,父母都是普通的农民,也当真没见过什么世面。 刚上大学的时候,在城市里工作的叔叔就好心嘱咐过她,交男朋友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大概是怕这个敏感的侄女受伤害吧! 安素自尊心强,也从来没有攀权附贵的心思,更不愿意受那些高门子弟的鄙视,再说和人家在一起也没有共同语言,吃喝玩乐都差了太多档次。 因此,安素特意交往了一个老实巴交的李浩,家境普通,他父亲是开出租的,母亲无业,可最终还是被人家嫌弃了。 有一次安素问他喜欢他们班级的班花陈雪薇吗?李浩用充满优越感的口气说自己是市民,陈雪薇是县城里来的,有些配不上他。 安素当时还以为他开玩笑逗自己开心,等他说出分手的原因,安素才恍然大悟:想必自己这个村里来的,在他心里就更不相配了吧! 李浩比安素高一届,今年刚毕业,一开始工作没着落,回家以后还与安素常通电话互诉相思,不到半个月,有个当局长的伯父为他安排了一个国家水利局的正式职位,他觉得自己的身价一下子水涨船高,就更看不起安素这样一个毕业后只能去私企或工厂里的打工妹了。 于是他上班不到三天就提出了分手,现实的都让人齿冷。全宿舍的姐妹都觉得失去这样的男朋友一点也不可惜。 但安素还是掉进了伤心太平洋,这毕竟是她的初恋啊!安素保守、内向,不喜欢拿感情当儿戏,她觉得谈恋爱就是为了结婚。 因此在初中、高中就应该发生的初恋,她一直保留到大学才展开。 她与李浩虽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过往,但她的初吻,初夜,傻傻的全都奉献给他了,并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早晚会和自己结婚。 别人失恋,一般会与朋友出去买醉解千愁或玩个一夜情、寻找点刺激什么的,也有人说治愈失恋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另一段新恋情。 但安素却把这份痛楚压在心底,不想找任何途径发泄,她要凭自己的勇气走出低谷,她不想游戏人间,受过的伤害要牢牢记住,不能让自己的人生再次踏进同样的漩涡。 大四的时光是忙碌而充实的,安素学的是化工专业。因此这一年要去工厂实习,做毕业设计,写论文,但愿这紧张的学习节奏能冲淡她的郁闷与苦涩,以及不该再存留心间的浓烈相思,这份单相思里又蕴含着多少痛恨和悲哀? 几乎扭曲了安素的人生观,让她对社会,婚姻,爱情都盲目的否认了。 于是她为自己定义了新的人生规划,她要做一个独立自强的不婚主义者,或许为了生理需求可以找个性伴侣。 但不会再因所谓的爱情而成立家庭,不会再相信欺骗女人的谎言,不再憧憬童话里编织的梦幻。 并非安素以偏概全,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而是当今社会的人太浮躁、个性、自我,结婚离婚都是家常便饭,恋爱分手更是儿戏一般,简颖说的对,安素就像从古代穿越过来的,大家都在刷抖音、快手,追星,炫富、推崇时尚的潮流中,安素的爱好竟然是看古代的诗词歌赋,对爱情还停留在《长恨歌》的境界中,一开始与同宿舍的朋友交流都有障碍,说出的观点理论让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尤其是简颖这样跳脱在时尚前沿的高情商女性,一直把安素当濒危的稀有动物一样珍惜,觉得她被李浩那样一个烂男人甩了,真是太丢范儿了,一定要帮她挽回这个面子。 正好有一天,她和资本家男友张洪涛出来玩,张老板的几个哥们插科打诨,说让简颖给他们也介绍几个清纯漂亮的学生妹,现在社会上的有钱人都流行包养女学生当情人,觉得比其他渠道找的女人干净些。 其中一个叫贺敬玄的钻石王老五,有着明星似的相貌和身材,为人也高傲冷漠,神情不屑的对那些哥们嗤笑道:“你们要求也太高了,现在的中学生也未必有清纯的了,大学生里难道还会有白月光?无非都是爱慕虚荣的拜金女和心机婊,真是一朵白莲花还会跑出来做你的情人吗?” 简颖反唇相讥道:“贺总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们女学生交个有钱的男朋友就是爱慕虚荣了?那好女人都该嫁个穷光蛋,你们这些富家子弟娶的都是拜金女?你既然这么有骨气就打一辈子光棍好了。” 贺敬玄冷笑道:“打光棍也好过被那些麻烦的女人找各种理由纠缠。总之我是不会结婚的,若有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只想做情人,保证不会用婚姻束缚我,我倒也愿意出高价包养她,你有合适的人选介绍过来,我若满意定会付你不菲的酬劳。” 简颖看着这个高冷帅气的贺敬玄确实魅力非凡。若不是自己有了张洪涛,一定想办法勾搭到手,如今就便宜了安素吧,只是不知道那个土里土气的傻妞儿能不能得到这个单身阔少的青眼,于是她抛个媚眼笑道:“我还真有个好姐妹与贺总志同道合,她因受到了感情的创伤,决定做个不婚主义者,又清纯可爱,又甜美动人,还古香古色的,哪天介绍你们认识。” 其他哥们起哄道:“嫂子不能厚此薄彼,也给我们介绍一个,我不喜欢古典的,喜欢辣妹型的。” “我喜欢淑女型的。” “我偏爱重口味的欲女型。” “去、去、去!你们都是结过婚的了,我又不是二奶中介所。” 过后几天简颖死活要带安素出来相亲:“你一天宅的就像活在古墓里的小龙女,就在宿舍、食堂、教室三点一线上晃悠,出去交两个朋友还能「见光死」啊! 再说你新构思的都市情感小说不是遇到创作瓶颈了吗,出去多收集点人物素材和幽默语言,说不定能启发一下灵感,总比你闭门造车强……” 临出门简颖又要把自己的几件名牌时装和LV包借给她,安素笑道:“我穿着张洪涛给你买的衣服去见他的朋友,岂不成了莫泊桑笔下《项链》里的女主人公玛蒂尔德? 让他对你和我都嗤之以鼻了。再说那些社会上的土豪富商什么时尚美女,名牌衣装没见过? 他们交往女学生就是为了重温一下单纯美好的大学时光。就像周星驰的《喜剧之王》里张柏芝扮演的学生妹形象,你把我打扮的不伦不类的,倒让他们看了倒胃口。” 于是安素只穿着地摊上买的白色长裤,浅蓝T恤,不施脂粉的光滑脸蛋上只有满满的书卷气和不谙世故的纯真,若说安素这张脸的确无可挑剔,在这个到处是网红脸的全民整容时代,像她这样如山间清泉般纯天然的美还真是难得一见,就像民国时期的小家碧玉,让人赏心悦目又不忍亵渎。 这也是她那个自诩「市民」的前男友唯一引以为傲的资本。所以才能「将就」的让她做了两年的女朋友。 安素一走进灯光绚丽的豪华餐厅,让张洪涛和他那些朋友眼前一亮,如一朵出箭的兰花,一片出岫的白云,一缕幽爽的清风,把女学生的清新形象散发的淋漓尽致,的确很符合他们的审美要求,连眼高于顶的贺敬玄都不禁为之侧目,赞叹现在的女孩子都是戏精,演技高超、生动又逼真。 简颖给他们彼此介绍一下便坐到了张洪涛身边,安素挨着她坐下,正对面就是贺敬玄,安素只记住了他的名字,简颖介绍其他几人的时候,安素都没过脑子,当时就左耳听右耳忘了。 张洪涛让服务员把菜单递到了安素手上,客气的说道:“简颖爱吃这家的广东菜,不知道是否合安素同学的胃口,今天就请你来点菜,尽管挑你们女孩子爱吃的点。” 安素翻了两下菜谱又递给了简颖,笑道:“我没来过这么高档的餐厅,也没吃过广东菜,不知道哪个好吃。但我不挑食,只要是好吃的都来者不拒,还是让简颖点吧,她知道我的口味。” 安素毫不遮掩的真诚语气,顿时博得了大家的好感,不像有些女孩子,怕人笑她没见过世面,故意打肿脸充胖子,不懂装懂、矫揉造作、爱慕虚荣,父母明明是个摆地摊的,非说家里是开大型超市的。 安素就是那样坦坦荡荡、实实在在,不怕暴露自己贫困的出身和村姑的本色,她认为不懂的事就要谦虚的学习,谁还没有过第一次呢! 这些人只不过家境富裕才见多识广而已,人格不一定高贵到哪去。 何况他们既不是自己的老师,又不是自己的老板,自己没有必要刻意去奉承巴结。 虽然她总不出来交际,难免有些羞怯局促,但只当和闺蜜的好友出来吃顿饭而已,心情也颇为放松,说话随意自然,又兼她语速缓慢、文质彬彬的,让人觉得像邻家小妹一样恬淡可亲,在场的人都不好意思拼她喝酒,欺负她的天真无邪了。 席间,家里开矿的纨绔公子哥康华斌还是忍不住挑逗道:“我敬安素同学一杯,能认识你这样的窈窕淑女,让我感到很荣幸。不知安美女有没有男朋友,是否介意我对你展开热烈的追求呢。” 安素虽然有些反应迟钝,但对付这些场合还是经验丰富的,想她这样一个工科院校的小白花,肯定不乏追求者。 在和李浩恋爱之前,常被各个学院和年级的男生围追堵截,都不敢独自去上自习,幸亏有强悍泼辣的简颖在她身边保驾护航,不然也够闹心的。 于是安素直白的拒绝道:“不好意思,我刚刚没记住你的名字,可我没兴趣做第三者,破坏别人的家庭,看你手上的戒指,我猜你或许已经名草有主了吧!” 自诩风流耀眼的康少就这样被赤?裸裸的漠视了,并且被她怼的有些下不来台,人家连你名字都没记住,你还舔着厚脸皮去自找没趣。 简颖被这个头脑简单的闺蜜逗的扑哧一乐,想必这些喜欢逢场做戏的花花公子,还不知道怎么应对一个毫不伪装、说话不懂委婉和技巧、只会实话实说的傻冒土妞吧! 康华斌顿时觉得很没面子,圆滑世故的官二代罗明洋赶忙打圆场:“安同学真是观察入微,独具慧眼,一下就能看出谁是已婚、谁是未婚了。” 于是他指着身边的贺敬玄道:“这位可是名副其实的单身贵族,不知能否有资格成为安大美女的追求者?” 安素看见贺敬玄用一双深沉的眼睛审视着她,有些赧然的说道:“像贺总这样风度翩翩的高冷绅士,我更不敢高攀了!难道你们今天是集体出来相亲的吗?早知道就让简颖多带几个女同学出来好了,让我一个女生应对这么多男嘉宾,有点像后宫选秀似的,我都受宠若惊了。” 张洪涛笑道:“简颖还说你性格腼腆不擅应酬,担心你走出校门应聘工作不顺利,将来到了职场上会吃亏受挫。想不到也这么伶牙俐齿啊! 挑战我这几个油嘴滑舌的哥们是绰绰有余了,看来安素同学平时只是锋芒不外露,其实还是很有潜力的嘛!我们在社会上混久了,思想都淘汰落后啦,跟不上年轻女孩的潮流!” 安素腼腆的笑道:“张总过奖了,我觉得未来找工作,也不是所有职位都需要能言善辩、机智过人,即使是做销售的业务员,也是靠诚实的人品和周到的服务才能长久的维系客户、拼出业绩的,大部分岗位只要你默默坚守、勤劳付出、认真踏实,都能得到领导赏识。否则社会上就没有我们这些粗栎庸才的立足之地了。” 罗明洋赞赏道:“安素同学谦虚了,你还未出茅庐就对职场有如此深刻的见解,还说自己是粗栎庸才?将来一定是业内精英,前途不可限量啊!” 剪影得意的说道:“那当然了,安素虽然社会经验不丰富,但她可是一个网络小说的签约写手,词汇丰富,言语犀利着呢!” 一直沉默不语的贺敬玄挑起嘴角,似讥似讽的说道“原来安素同学还是一名大才女呢?倒是让我不敢有高攀之心了。” 安素见他那副傲然睥睨的神态,就知道那是一个不可一世的自恋狂,也不想与他多搭讪,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满桌子美味佳肴上,闷头吃菜不再吭声。 饭后安素着急回学校,再晚宿管老师就锁楼门了。而这些「土豪劣绅」的夜生活才刚开始,说什么也要拉两个女生出去唱歌,为了她俩的学生身份考虑,那KTV已经是最低调的场所了,若在平时,怎么也得去个更符合成年人享受的娱乐会馆。 到了包间里还是找了几个靓丽的陪唱公主,除了张洪涛和贺敬玄,每人搂着一个美女开始了衣香鬓影,纸醉金迷的欢场游戏。 看这意思几人都心知肚明,把安素默认成贺敬玄的猎物了,贺少倒颇有绅士风度,没对安素动手动脚,只是拿起麦克风来,用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唱着一首时尚的英文歌曲。 五音不全的安素却根本听不懂曲调和旋律,也欣赏不到他的才艺。 安素平时喜欢在安静的环境中构思创作,很少听音乐,也不经常熬夜,因此对这种灯红酒绿的场合兴趣缺缺,在贺敬玄孔雀开屏般展示他闪光天赋的时候,她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让这个平日被迷妹们众星捧月似的贺少深受打击。 简颖把她摇醒,气的咬牙切齿骂道:“你是一头猪吗,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你这样蔫了吧唧的让贺总多扫兴,一点年轻女孩的激情活力都没有,你这么不积极上进,别说钓个高富帅的情人了,就是糟老头子对你都没兴趣。” 安素可怜巴巴的眨着朦胧睡眼委屈的说道:“只要他不用魔音入耳吵我睡觉,是个兵马俑也无所谓。” 简颖怒其不争的说道:“你也就配找个木乃伊,和他一起去古墓里挺尸去吧!” 说完便恨恨的领她回酒店客房里睡觉去了,心想贺敬玄对安素的印象肯定是负分、差评,彻底没戏。 而贺敬玄引以为傲的歌喉头一次被人当面挖苦成魔音入耳,不禁揣测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女人,难道是想对自己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吗? 第3章 再约 安素从没想过和这些富家子弟能有什么交集,回学校以后立刻回归了正常的生活轨迹,把这一段小插曲抛诸脑后了,那几个自命不凡的公子哥也没在她的脑海中留下什么深刻印象。 这一天的化学实验课上,安素穿的一条牛仔裤上绣了几只蝴蝶。 爱说笑的男班长忽然指着它们调侃道:“你裤子上的这几只蝴蝶,哪只是周润白呀?” 安素对这句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意外,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却见周润白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操作台边含笑不语。 安素急忙心虚的逃避,和实验小组的同学讨论试剂的用量,转移了周围人似乎在侧耳倾听的注意力。 因为她和周润白很少沟通交流,那是一个把全班女生都迷得神魂颠倒的风流校草,也是整个化工学院里所有女生的心中偶像和男神。 为了避免大家揣测自己对他有非分之想,安素从来都是对他敬而远之。 事实上,安素在入学第一天见到周润白的时候,就已经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他实在是太符合安素追求古风的审美观了。周润白相貌俊美,含蓄优雅,斯文贵气,还带着几分忧郁的气质,一看就是含着金汤匙长大,有着良好的身世和教养,却丝毫不骄不躁不炫富,低调奢华有内涵,似古代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又像民国时期思想前卫的留洋学生。 她对周润白的暗恋程度几乎成了的一个梦魇,生怕哪天说梦话的时候都会喊出他的名字。 因此,安素在他面前都十分紧张,平时上课的时候尽量坐在离他较远的位置。 虽然安素和周润白做了四年的同班同学,但他们之间只有那么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集,却如刀刻斧凿般深深的嵌入了安素的记忆深处。 记得有一个下雨的天气,安素坐在教师最后一排。周润白迟到了,像是从雨中漫步走来的雨神,额发微卷,眉眼氤氲,面容柔和,带着满身清凉走进教室,他收起雨伞就直接坐在了安素身边的空位上。 安素几乎能听到他浅浅的呼吸,感觉到他无意间瞟向自己淡淡的目光,安素紧张的一节课都不能专心听讲。 还有一次是冬天下雪的傍晚,安素穿着新买的黑色毛呢大衣,越发显得她肤白胜雪,亭亭玉立,雪花纷纷落在她披肩的秀发上,衬着她的盈盈眉眼和花瓣型的嘴唇都闪着晶莹幽光。 在去教室的路上竟引得好多男生频频侧目回头,她抱着一摞书走进自习室,路过周润白的身边,见他正好抬头看向自己。 安素似乎在他的眼中捕捉到了一抹惊艳的目光,那一晚安素兴奋的整整一夜没睡着。 又有一次,安素和李浩出去吃麻辣烫,一进餐厅就看见周润白独自坐在那享受美食,安素没有和他说话,只是用微笑打了个招呼。 从来都反应迟钝的李浩,却忽然坐在了安素的对面,挡住了她和周润白之间的视线,并在周润白走后一针见血的指出:“从你的眼神就能看出来,你明明就是喜欢他。” 是啊!那样一个俊逸非凡的帅哥,相貌和气质把大众脸碾压的一片狼藉,走到哪里都让别人自惭形秽。 若哪个正常的女生说自己不喜欢他,那肯定是虚伪的假话,会遭大家唾弃的。 安素每每遇到别人向她提起周润白,都只能用「沉默是金」来伪装自己。 最值得一提的一次,是在诗词选修课上。选修课是凭着自己的兴趣爱好任意选择的一门公共课,周润白与她难得志趣相投,并且安素的班级里只有他们俩选了这门课程,才让安素和周润白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他又一次坐到了安素的身边,破天荒的主动与她说话,竟然是求她给自己写一篇假期的实践笔记:“我最头痛写作文了,听秦宇说你是一个网络写手,文笔非常好,麻烦你伸出援手。否则我明天肯定交不了假期作业,从网上下载的难免会和别的同学重复,老师发现了肯定扣我学分。” 安素就像一个熬了十年寒窗苦的古代酸秀才,终于能参加科举考试,有了蟾宫折桂的机会,恨不得掏空肚子里所有的墨水,雕章琢句,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文采飞扬,辞藻华丽,内涵深刻,引经据典的——暑假实践笔记。 最后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周润白一句褒奖赞叹,又乐的她好多天都云里雾里的找不到方向。 安素和周润白宿舍的秦宇是很要好的朋友。安素刚入学那会儿为了避免尴尬,决定不和同班男生谈恋爱,拒绝了很多追求她的男同学,却单独对秦宇开了一扇窗。 这也是许多男女朋友一种奥妙的心思。因为对自己暗恋的偶像不好意思直接表白,就与他身边的人套近乎,想通过间接的方式打探自己自己心仪对象的一些信息。 安素的身边经常围绕了周润白的很多好兄弟,而周润白的身边更是美女如云。 尤其是班级组织的户外活动、元旦联欢或集体出游什么的,这种尴尬的境地更为明显。 因此,她对周润白往往只能叹息遥望,根本没有机会介入他的身边。 暗恋一个人的酸甜苦辣,美妙滋味是不可言喻的,比相恋的感情更能触动一个人的心弦。 因此安素和李浩分手以后,虽然思念难忍、痛苦不堪,但是梦到他的次数却寥寥无几,反而周润白依旧频繁入梦,让她寤寐思服。 这一天的生物课上,周润白坐在了安素的前排,却忽然回头问她道:“你的男朋友是哪里人?” 安素想了一想,如实回答道:“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周润白愣了一下没做声,过了一会儿他又回头,似不经意间用他的手机拍了一张安素的照片。 这又让安素心里激动不已,幻想着他或许把这张照片在手机里保存到地老天荒,在他的余生岁月中经常拿出来偷偷看,说不定他也在暗恋自己啊! 但回过头来安素又立刻否定了这种荒唐的幻想,如果周润白真有这种心思,那所有人都看出来自己喜欢他,他为什么不主动一点呢? 哪怕不用谈恋爱,只是约自己吃顿饭,交个朋友也行啊!然而在漫长的四年大学时光里,他却仅仅和自己有过这么几次简单的互动。虽然少的可怜,却让安素反复咀嚼了无数遍,回味无穷。 这天晚上,简颖回到宿舍兴冲冲的对安素说道:“想不到你个小妮子魅力还挺大的,贺敬玄居然对你有意思,今天他从我要了你的电话号码。等他哪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哦!” 安素一脸蒙圈的问道:“贺敬玄是谁?” “你丫的就别装了,那样一个镀金的海归阔少,有魅力的青年才俊,上层社会的成功人士,是多少女生的梦中情人? 你这相当于头一次买彩票就中了大奖,走了狗屎运才会被他看上。等你们成双入对以后,可别忘了给我这个牵线红娘一份谢媒礼。”简颖不相信那么光彩夺目的优秀男人,她会真的不记得。 安素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一起吃饭的高冷帅哥,哑然失笑道:“听你的口气,就像我是被冷落的后宫嫔妃,突然被皇帝翻中了牌子一样。难道他看上我,我就要感激涕零的接受他的宠幸? 我还真见不得他这种高调耍酷的男人,拽的像皇帝他二大爷似的,一点也不符合我找情侣的标准。” 简颖吹胡子瞪眼的怒斥道:“就李浩那种不入流的渣男符合你的标准?你要敢拒绝这么好的一桩桃花运,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雷电,劈死你个二百五!” 贺敬玄打来电话的时候,简颖守在一旁张牙舞爪的威逼恐吓,安素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他的邀约,心想出去当面和他说清楚,也是一种成年人该有的社交礼貌。 贺敬玄那天开着一辆豪车来学校门口接她,安素从来不关注这些车的牌子,因此也不知道这辆车有多名贵。 下车以后又和他走进一个优雅的餐厅,在隔音良好的包间里,贺敬玄开门见山的问道:“安素同学似乎对我没有多少好感?” 安素很诧异他的直觉竟如此敏感,忙虚伪的逢迎道:“怎么会?我只是觉得您太卓越超群,高不可攀了,俗话说登高必跌重,我觉得还是和自己平行空间里的人相处比较有安全感。贺总不觉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吗?” “我之所以想和安素同学交往,是因为听简颖说你是一个不婚主义者,我不知道你对不婚主义的概念是什么。 既然不想结婚,那么交往情侣的目的就只是为了生理需求,只要身体方面能达到和谐。至于家庭生活以及精神层面应该不作为参考对象。” 贺敬玄一边优雅的扫码点餐,一边直言不讳的说道:“想必安素小姐和我一样,对两性生活是有洁癖的,不喜欢频繁的更换异性朋友,想找一个固定的性伴侣,这样有利于身体健康,又不会被生活琐事、家庭矛盾和多变的情感所束缚,只要我们能在这一点上达成共识,那也未尝不是一场能促进身心愉快的合作。 如果哪一天彼此厌倦了或者谁想提前退场,咱们就好聚好散,不要用感情相互拖累,给彼此造成心理上的负担和生活上的麻烦。” 安素想不到他说的这样直接了当,简明扼要的几句话,就把这层暧昧关系剖析的深入到位、清晰透彻、合情合理的,而且每句话都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和她的未来规划不谋而合。 果然是商界精英,谈判桌上的高手。安素对他的印象也有了改观,既然有如此志同道合的情侣,对方的条件又这样的优越,那不妨放飞一下自我,勇敢的试一试,否则过了这个村就怕没有这个店了,说不定自己将来会追悔莫及。 最主要的是,这样土豪阶层的傲骄孔雀男,不会以此为借口达到骗婚目的,或者日后因动了真情而对自己纠缠不放。 虽然他的性格不是安素喜欢的类型,但人无完人,也只能迁就一下了。 毕竟他俩在生活上不会有频繁的接触和摩擦,也就无需苛求过甚。 而且不喜欢就不会有太多牵挂,更能拿得起放得下,也不担心自己再一次迷失本心,受感情的创伤。 协议终止时也会走的潇潇洒洒、毫无眷恋、挥一挥手、不再回头! 于是安素毫不扭捏、实事求是的回复道:“俗话说面由心生,从贺总的堂堂仪表可以看出您也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女人总是喜欢凭直觉判断人心的真假善恶,我虽然因此受过惨痛的教训,但也不能因噎废食,裹足不前。 不婚主义已经是新时代男女向往自由、解脱束缚、纵容个性的一种潮流和趋势,能遇见贺总这么前卫、高档的合作对象也是我的幸运。彼此信任是合作的前提,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君子协定,一诺千金。” 贺敬玄听了,冷峻的面容竟然流露出意外的惊喜,他原以为要大费一番口舌才能达成共识,想不到她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不禁暗自得意:谁让自己如此帅气多金又魅力四射呢?可见没有哪个女人能对自己无动于衷。 更何况这样一个花痴肤浅的学生妹。于是进一步讨论道:“看来面由心生这个词确实不靠谱,安素同学外表虽然稚嫩,心性却成熟有主见,勇于尝试新颖的成人游戏和社会潜规则,看来我也算是慧眼识珠了。 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先小人后君子,履行这样的合约,我肯定是需要付出一定酬劳的,安素同学对此有什么要求和建议。 尽管把条件都提在明面上,毕竟这也是一桩交易,谁也不用故作清高,把这层关系粉饰的多么纯洁、不染尘埃。” “不不不,若要付酬劳也应该是我付。因为贺总各方面条件明显都比我优越一些,与你做情侣,我觉得已经占便宜了。 我们的目的是各取所需,而我的需求也不是金钱。虽然我的经济条件不宽裕,家庭背景与你天壤之别。 但我们只是两性伴侣,我无需参与你的交际应酬,我也没有公关的才干,不能伴你出入公众场合去撑场面,因此也用不着装饰的太奢华。 我只是不婚主义,又不是拜金主义,我有做事的原则和底线,也有高尚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如果在这方面讨价还价,我就成了出卖肉?体或是被人包养的情妇了。” 安素急忙阐述自己的观点,免得让对方误会自己别有用心,有什么阴暗的企图:“还有就是,国家也有婚前体检的规定,咱们虽然不是结婚,但也应该为彼此的健康负责任。如果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正常,再讨论合约的具体内容,拟定一份书面协议,也不用签字画押的,搞的像卖身契似的。 只要咱们都说到做到,当断则断,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遇到具体问题再具体分析吧!从贺总的风度和气质上看,相信您也是个言出必行、不会拖泥带水的人。” 安素就是这样一个人,从前与李浩出去消费都是AA制,她不想占任何人一分钱的便宜,也不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她最推崇的至理名言就是「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不劳而获的钱财都是倘来之物。 而且这些话在她的生活境遇中每每得到应验。如果当初只是单纯的为了恋爱和李浩交往,而不是欺负他老实,为了拒绝那些纠缠不休的追求者才让他做挡箭牌,更或是为了转移自己对周润白那种快要走火入魔的痴迷,也许安素不会丧失判断力,盲目的选择了李浩作为初恋对象。 吃一堑长一智,这个教训也让安素对男女关系有了更理性的认识,她总结出:异性的交往。无论是为了感情寄托还是生理需求,都不应该有谁吃亏谁占便宜的说法。 一旦与金钱利益挂钩,那就更没有正确的衡量标准了。 因此安素以科学的精神探索了一个新领域:她客观的认为精神、感情、生活、物质都不谈,只求生理上的互补,是最简单淳朴的交往方式了,不容易误入歧途、互相伤害,也能够求同存异、和谐共处。 但她却忽略了人心的多变,高估了男人的情操。他们无情起来确实凉薄狠绝,可一旦被激发了征服欲,他们纠缠起来比女人还不可理喻。 安素只见识了前者就自以为是的给男人下了定义,却不知这形形色色的众生皮相下头,不都是表面上那般光鲜亮丽。 贺敬玄对她的赞美之词欣然接受了,觉得爱说实话的女人就是可爱,也不去拂逆她的意愿,只是暗自决定:等合约结束再对她一次性做出补偿,绝对不能空手套白狼去占一个女人的便宜。 的确,单论他的外表,足以令那些外貌协会的女人疯狂的趋之若鹜,想要倒贴他的富婆不知有多少,追求他的白富美也不在少数。 他之所以会在自己的圈子外头,寻找一杯清水似的女学生,就是想让自己的生活简单化,防止各种累赘和复杂背景的相互冲突。 他们在欢愉的气氛里共进了晚餐,之后贺敬玄把安素送回学校,并约好一起去医院体检的时间。 回家的路上贺敬玄觉得心情特别的舒爽,就像谈判成功了一单大生意,相当志得意满,不自觉的嘴角上扬、眉飞色舞,哼着愉快的歌曲,心里对那个独特的小女人,还有日后的新鲜生活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第4章 相伴 简颖听了安素的「老实交代」,急忙欢呼雀跃的给她当狗头军师、出谋划策,罗列了《爱情三十六计》,《怎样俘虏一个男人的心》,《亿万契约情人》,等等一系列的攻略指南,觉得安素终于飞上枝头变凤凰,从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身价一下子飙升到外太空,成了星星人类。 但安素不想被同学们议论纷纷,说自己被包养做了富豪的二奶,恳求简颖替自己保守这个秘密。 其实她心里只怕一个人知道,就是周润白,那是她幻灭的童话王国里,唯一幸存的白马王子缩影,自己虽然不是他的天使和公主,也希望给他留下一个纯洁美好的印象。 而且在安素眼里,贺敬玄还只是一个陌生人,或者说他只相当于自己生活的一件必需品。 比如冬天御寒穿的一件大衣,平时吃饭用的一个碗,写作业时用的一个笔记本,也许时常会和他亲密接触。 但是你却不会对他产生依赖和感情。因为一件衣服或者一个碗,破碎以后大可以扔掉换个新的,不会有太多的纠结和不舍,他只用来满足你的六欲,不牵扯你的七情。 当然,安素对贺敬玄也非常认可和欣赏,在这个物欲横流、群魔乱舞的社会里,他能有这样一种孤芳自赏,洁身自好的思想,也实属难能可贵了,相比那些聚众吸毒、滥交、荒淫无度、疯狂寻求刺激的富二代和败家子们来说,贺敬玄已经是一个积极向上、节操高雅的正能量青年了。 安素有两个高中时就同乡同班的男同学,如今也都和她就读在同一所大学里,一个叫方哲,一个叫彭刚,两人性格天差地别,关系却一直很铁。 他俩一起在外面租房子住,一个是为了方便研究计算机编程和软件,一个是为了方便鬼混和泡妞。 安素与方哲曾是同桌,又都是农村出来的阶级战友,友谊也相当深厚,常去他的住处打牙祭。 因为方哲不但博学多才,温文尔雅,厨艺也相当棒,是个居家旅行必备的「极品经济适用男」。 彭刚因家境优越一些,父母都是县里的机关干部,外表充其量也就算一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就自诩是什么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换女朋友就像换时装一样勤,头一天还和旧爱在餐桌上互相喂饭、你侬我侬的,第二天找到新欢,就对他的前女友嫌弃的不得了,说人家又招人烦又没有自知之明。 有一次还用一种苦恼的口吻对方哲说:“一旦和某个女人发生了身体上的亲密接触,就会变得心软,不舍得伤害她了。” 安素在旁边听了差点恶心到吐,一个种马男还偏要摆出一副情圣的面孔,用《红楼梦》里薛姨妈骂薛蟠的话说:“骚狗也比你体面些!” 相比之下,安素觉得贺敬玄已经好的太多了。虽然他高调冷傲,起码懂得收敛自制,他虽然不专情但也不滥情,有自己的原则规范,不像某些轻浮子弟,狂蜂浪蝶似的四处拈花惹草,自命风流,来者不拒。 从医院拿上体检单以后,安素非要承担自己那部分体检的费用,贺敬玄冷嘲热讽道:“如果在这些小问题上都过于斤斤计较,就显得你有点居心叵测了……” 安素也不再吹毛求疵的固执己见。既然双方身体都很健康,排除了肝、肺、艾滋等方面的传染病,那就能执行下一步计划了。 安素忽然想到一个无伤大雅的问题,却还是郑重其事的声明了一下,说自己不是处女。 如果他有这方面的要求或者什么特殊的癖好,那就趁早另觅佳人吧。 贺敬玄听了,勾起嘴角不屑的说道:“当今社会你这个年龄,如果是的话才活见鬼了……” 安素当初急于摆脱「雏鸟」的烂名声,免得简颖总是用这个恶俗的词儿来刺激嘲笑她,就和李浩「共同成长」了一次。 对于两个都是初尝禁果的青年男女来说,那经过就别提有多短暂和悲催了。 李浩一击即溃,安素也没有太深的感触。但总算脱掉了这层象征古代女人贞洁的落后朱砂色,安素如释重负。 李浩却对此颇为纠结,那种生怕安素会以此要挟他负责任,纠缠他结婚的怯懦神态,让安素像吞了一只苍蝇似的,恶心了很长一段时间。 大二大三的时候,就有很多学生情侣出去租房同居了,后来安素毅然拒绝了李浩多次想要亲密接触的要求,她那时候就已经料到两人没有未来了吧! 安素回到学校以后,便在课余时间起草了一份协议:互不影响对方家庭,互不查问对方财产,互不查访对方行踪,互不打探对方隐私,互不猜忌对方感情,互不干涉对方自由,互不参与对方交际,无须为对方的生老病死负责。 同居期间,双方要互相尊重和理解,尽量不要接吻,不要吵架,不要口出恶言,不要无理取闹,男方不得施暴,不能用胁迫或强硬的手段勉强女方顺从自己的意愿,女方不得怀孕,若意外怀孕,需立即引产。 若有一方和其他异性发生性关系,不得相互隐瞒,合同需立即终止。 若一方已物色了新的发展对象,或对另一方已经失去兴趣,提出终止协议,双方都应无条件答应。分手以后互不纠缠,不能藕断丝连,没有特殊情况不再往来。” 过了几天,安素拿着这份合约让贺敬玄过目,看看他有没有需要再补充的。 贺敬玄大致瞟了一眼笑道:“怎么像两个国家之间划分领土和主权的政治条约?”又指出尽量不要接吻这条是什么道理? 安素支支吾吾的说道:“我觉得接吻是情侣之间的互动,容易让人产生错觉,激发爱情柯尔蒙的分泌,尤其容易让女方动心,陷入纷乱的情绪中作茧自缚。” 安素不喜欢接吻,在和李浩恋爱时也很少尝试。在她看来,那是一种会让人心跳加速,情迷意乱的圣洁告白。 约会的时候,她经常用手捂住李浩鼻子以下部分,只让他露出那双酷似周润白的眼睛,自己在一旁津津有味的欣赏。 李浩喜欢踢足球等户外运动,皮肤晒的黝黑,五官平平,只有那双眼睛的形状十分漂亮,却与周润白的眼睛形似神不似。 李浩的目光总是呆滞浑浊,带着几分天真懵懂的,周润白的眼神却总是含情脉脉,水雾蒙蒙,扑朔迷离却又闪着幽暗的星光。 协议的章程基本敲定,接下来就是讨论同居的问题。安素觉得自己一个月最多也就能有两三天的约会时间。 但考虑到贺敬玄年富力强,需求旺盛,怕是这几天满足不了他。 就折中了一下,决定每个礼拜的周末在他的公寓住两晚,这样也不耽误上课,一个月下来大概有七八天,应该足够了。 贺敬玄觉得自己这样一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七八次远远达不到他的要求,一个月最少应该有半个月在一起。 但是安素说她今年面临毕业,实习论文什么的课业比较繁忙,日后再慢慢调整吧。 贺敬玄考虑到自己平时工作之余的应酬也比较多,便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周五的晚上,安素一放学就被贺敬玄接到了他市中心的单身公寓。 贺敬玄问道:“用不用吃顿浪漫的烛光晚餐,或跳一曲优美华尔兹,舒缓一下心情。” 安素说:“又不是谈恋爱,没必要在那些旁枝末节上多费心思。” 于是点了份外卖简单吃过,安素沐浴以后换上了自己带来的睡裙,先进入卧室调整心态,深呼吸几口给自己打气。 见她一副早死早超生的英勇就义的神情,逗得贺敬玄忍俊不禁。 安素仅有的那一次微不足道的经验,难以应付贺敬玄这样情场老手。 她紧张的抓着被子,手指的关节都微微泛白。贺敬玄虽然尽量的轻柔缓和,但是因为禁欲太久,面对这样一个秀色可餐的清纯小可爱,他早就心生渴慕,没耐性再延长前奏了。 不料安素却青涩如初,贺敬玄眯起深眸审视了她片刻,只见她失去了谈判时的从容和镇定,神情紧绷,满脸羞红,双眼紧闭,抖动的睫毛像蝴蝶扇动的翅膀。 贺敬玄还以为她矫揉造作,故弄玄虚,于是也没怎么怜香惜玉。 安素紧咬嘴唇忍耐良久,贺敬玄却一直坚持不懈,于是她皱着眉头催促道:“你能不能提高效率,速战速决?” 贺敬轩心里苦笑,别人都嫌不够持久尽兴,有谁会要求速战速决呢? 为了不再让她说出这些扫兴的话,贺敬玄无奈的堵住了她的嘴唇。 安素想不到他这么快就违反了协议上的规定,瞪大眼睛「呜呜」两声表示抗议,贺敬玄却像尝到了一杯酸甜可口的果汁,贪婪的吸吮起来。 第二天早上起来,贺敬玄一改往日的炫酷风范,变身温馨暖男的形象精心准备了早餐。 安素吃了一口,急忙找个借口溜掉了。贺敬玄对她身体的不适也心知肚明,没有勉强她按合约规定再留宿一晚,开车把她送回了学校。 安素后来查阅了一些医学常识,知道了轻微裂口属于正常现象,以后多经过几次磨合,应该能够适应契合。 可适应一段时间后,虽然不再疼痛了,安素还是感觉不到任何愉悦感,并且随着贺敬玄索求时间的慢慢延长,让她越发的难以忍受。 安素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这方面的生理需求,也不用找什么性伴侣? 贺敬玄也体会到这一点,后来多用了一些耐心和技巧,渐渐地缓解了安素的不适感。 有时候安素实在不想坚持了,又没理由拒绝反抗,干脆闭上眼睛把他想象成周润白,这样会带来一些意外的快感。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男人可以和没有感情的女人发生关系,照样如鱼得水,但女人往往在爱情的滋润下,才能引起身体上的反应。 这个周末,贺敬玄把安素带到了他郊外的别墅里,两个人晚上窝在放映厅的沙发上看电影。 安素喜欢看惊悚片,但又不敢一个人看,以前经常让李浩带着她看,一有可怕的镜头出现,她就会把脸埋在李浩的胸前。 因此,在过度紧张的情绪下,安素一时忘记了身在何地,惊恐之中下意识的把脸埋在了贺敬玄的胸前,喊了一声“李浩!” 感到对方的身体瞬间僵住,周围温度似乎急剧下降,安素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有些难为情,尴尬的独自回卧室了。 贺敬玄稍后进来,也没有异样的情绪,还提出国庆的黄金周假期要带安素出游。 安素说她的网络小说必须借这个假期更新完结,大概没有时间陪他了。 贺敬玄不悦的说道:“难道连一天时间也不能抽出来吗?你这七天的假期都不能给我,十月中旬我又要出差,我们这个月岂不是荒芜了?” 安素笑道:“我又不是你租来的伴侣,用得着这样精打细算吗?这个月没有时间,我们以后还来日方长嘛!” 见贺敬玄转过身去赌气不理她,安素只能耐着性子哄道:“那我最多匀出一天假期来,我们也不要往远处走了,在郊外风景好的地方游玩一天吧!你有帐篷吗?咱们在外面野餐露营怎么样?” 贺敬玄咬着她的耳朵取笑道:“原来你喜欢打野战呀,那我们就去西郊的红枫林吧,正值落叶的季节,林间像铺了一层软绵绵的红叶毯,景色也赏心悦目,林子外面的地势也宽敞,方便我们支起帐篷享受野外的夜生活。” 贺敬玄说着又兴致勃勃了,把她缠磨到脱力方停下来,却突然问道:“和我说说你以前的男朋友吧,他是不是叫李浩?” 安素心想:“果然问起来了吧!就知道这些男人都心眼小的要命,他们自己可以坐拥后宫,享有一大片花丛,却不允许自己的头上粘一片绿叶。” “合约上规定,不许打探对方的感情隐私,你越界啦!”安素翻身欲睡,又被他强扭过来。 于是趴在他的胸前,笑嘻嘻的说道:“我那点灰暗的情史有什么可说的,像你这样帅酷多金,风流倜傥的贵公子,当年肯定是你们学校的风云校草吧! 还是扒一扒你丰富的罗曼蒂克史:是不是从幼儿园开始,就有小女孩送你糖果?小学的时候就有小女生送你情书? 中学的时候就有女同学向你求婚?高中的时候你就被色女夺去了贞操? 大学的时候你就已经转变了性取向,开始了耽美同性恋?现在是不是已经男女通吃,老少皆宜了?” 贺敬玄呵呵笑道:“果然是个网络写手,想象力如此丰富,我看你八卦起来也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百倍嘛!看来你今晚是不想睡喽!我可有的是精力奉陪到底。”说着又欺上身来耳鬓厮磨。 安素吓的赶紧蒙上被子:“stop不说了,我困了。” 安素的睡眠质量非常好,沾枕头就能睡着。贺敬玄却有点神经衰弱,经常失眠,但与安素同床共枕的这几晚,却睡得十分安稳。 贺敬玄心里叹道:“看来一旦养成某种习惯,也不容易戒掉呢!等她一毕业就得让她搬过来跟自己同住,这样说不定有助于自己的睡眠。” 出游那天,安素穿着淡蓝色的风衣,在漫天红叶中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贺敬玄给她拍了好几张照片,并把笑容最灿烂的一张放在自己的手机里做屏保。安素见了说:“这样不好吧,万一你的亲朋好友问起来,你怎么回答?” 贺敬玄道:“就说我在网上下载的图片。” 入秋天气夜凉如水,两人在帐篷里折腾了半宿,安素第二天早晨起来就感觉到鼻塞头痛。 贺敬玄非要送她去医院,安素最怕打针了,坚决不肯去,说道:“一点小毛病,去什么医院呢?科学研究证明,用太多的抗生素对身体的免疫力不好,我回去吃几颗感冒药挺一挺就过去了。而且协议上说了不必对另一方的生老病死负责任。” 贺敬玄听了当时脸色一沉,回去的路上一直沉默的开车都没有笑脸。 安素不太了解贺敬玄的性格,觉得他忽冷忽热的就像变色龙一样。 尤其是自己提到协议内容的时候,总是惹他不快。安素不认为自己有揣摩他心思的必要,遇到他变脸的时候,安素也只能沉默不语或当他不存在了。 到了学校门口,贺敬玄又说:“我下个星期要出差,可能十月下旬才能回来,正好能赶上我过生日,到时候再来接你。” 安素头脑昏昏沉沉的,心不在焉答应了一声,也没往心里去。 贺敬玄过后也暗自思量:“自己对这个刚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女孩,是不是有点儿过于热心关注了?真得把她晾一晾了,否则这些女人就会恃宠而骄,得寸进尺,想要从你这里俘虏爱情,套牢真心了。” 第5章 生日 说起过生日,安素记得十月十五号是李浩的生日,以前在这一天两人都会去吃山西一根面,蛋糕的甜蜜,愿望的美丽,手牵手的温馨,路边摊的流连,雨伞下漫步,操场上赛跑……都已一去不复返。 前几天听朋友说李浩已经有了未婚妻,马上就要结婚了。安素想到与他两年多点点滴滴的感情,曾经是那样无话不谈的亲密,即使分手了也没必要老死不相往来,或许还可以是普通朋友。 于是那一天,她怎么也没忍住,手贱的往他的微信里发了一句:生日快乐。 安素内心忐忑了一天,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复。于是自嘲的想:“人家生怕你会再去纠缠,肯定早把你拉黑了吧!你还自作多情的去惹人唾弃。” 而事实比安素想的更为严重,李浩收到信息后,担忧的不知如何是好,觉得安素肯定对他不死心,要破坏他的锦绣良缘。 于是直接让他的未婚妻上阵叫骂。安素晚上接到一个S城的陌生号码,那女子声音甜美,一开口还很有礼貌:“你是安素吗?我是李浩的未婚妻,谢谢你还记得他的生日。” 安素没听出来人家是在示威,还傻傻的说道:“你好,我是李浩的朋友,你不用客气。” 却听对方恶毒的嘲笑道:“你是怎么想的,被人家甩了还纠缠不休,一点脸都不要。怪不得李浩不要你,你可真是够贱的……” 安素没有勇气再听下去,似乎所有的伤疤都被她血淋林的揭开,那样尖酸刻薄的羞辱,让安素无言以对。 活该被骂啊!人家都对你弃如敝屣,视若垃圾了,你还去自取其辱不是贱又是什么? 安素只能忍气吞声的默默流泪,简颖忙问怎么了,安素摇头不语。 可那个女人还不停地往过拨打电话,安素压了一次又一次,简颖非要接听,安素只能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她。 简颖气的戳着她的额头骂道:“你是猪吗?竟然能干出这么蠢的事情,就那种恶心到家的男人,你还敢去招惹!你脑子被门挤了还是被驴踢了?真是太丢人现眼了。” 于是简颖接通了电话与对方开撕:“哎呀,不好意思,我才是李浩的前女友,刚才接电话的是我的室友,你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她听不懂鸡叫和鸟语。听说你们快结婚啦!恭喜你得了一个王八丈夫、乌龟婿,看来你们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儿了。” 对方开始调高嗓门:“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你见我和李浩快结婚了,气的抽羊角风呢?就你这种贱人,根本没人会要,走到哪都是挨踹的货……” 简颖也不容她独自叫嚣,两人开始各骂各的,吵成了一锅粥。 安素只能听清简颖的声音:“是啊,我贱你贵,你几毛钱一斤啊?猪肉涨价了,你行情好了吧!我没人要,你有人要,你被李浩那种人渣要了,又能有什么快感和荣耀? 他就是一个萎缩的脓包、孬种、软蛋、瘪犊子,和太监也没有什么两样,婚后你全靠红杏出墙解决饥渴吧! 再说他长的黑不溜秋、鞋拔子脸、有眼无珠、塌鼻子、歪嘴、佝偻腰、罗圈腿,就像帕金森后遗症似的,磕碜的不要不要的,还是你要吧,他把我甩了,我感谢他八辈儿祖宗。 也就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骚包货,捡了个死鱼眼睛当珍珠,捡了一坨牛粪当香饽饽,捡根鸡毛当令箭,我嫉妒你个鸡毛呀!” 简颖喝口水的功夫,安素听见了对方的攻击,战斗力也超强:“一听你就是个没教养,没素质的狗杂种、破烂货,张口闭口就是想着让男人上你。难道你不知道有一种高尚的情操叫爱情吗? 你永远都不配得道李浩的尊重,只会让他玩弄你、看不起你。 你这么喜欢被男人上,你就去当鸡好了,保证你能让千人上、万人干,爽死你个贱货。 只可惜,李浩不稀罕你,你撩起裙子来,人家都没性趣,那是因为你没有魅力,让人看了作呕。 我们的两性生活非常和谐,因为我们有爱情的滋润,他就是爱我不爱你,谁让你那么低级下流呢?” 简颖听了她这几句,忙不迭的又上阵反击:“你吹牛都不打草稿,一看就是个搞传销的,谁信呢?就他那点尿水子,能滋润你个屁呀,他现在就是更年期、内分泌失调,再过几年就老年痴呆、大小便失禁了。 你对那种人都能产生爱情,真是个饥不择食的大龄剩女,你看他长相猥猥缩缩的,说话结结巴巴的,脑残弱智面瘫全身畸形,就像是风干了、还长着白毛的一坨狗屎,难得被你这个屎壳郎遇见了,臭味相投,啃屎啃上瘾了,所以你才满嘴喷粪。” 对方可能恐吓简颖,说要找人过来报复,简颖大笑道:“老娘正愁没个出气筒当靶子,手痒痒呢,老娘就在这等着你,你把你那群姘夫,野汉子,地下情人统统组织起来,看能不能凑成一个连过来?我保证把他们一举歼灭,让李浩后半辈子戴不成绿帽子。” 后来李浩又在电话里劝说简颖要自重,简颖骂的更起劲了:“我当然重啦,所以当初你才抱不动我。我想起你个窝囊废,哎呦呦!我都可怜你啊,如今找了这么个泼妇,还不得被她欺负的英年早逝啊! 你还不如现在就撒泡尿把自己淹死算了,免得以后被她天天骑在脖颈子上拉屎。 不过你们既然相爱,你肯定也觉得她拉的屎都是香的,说不定你还会吃两口。 所以说啊,你们天生就是一对恶心货,结婚以后你们俩好好一起练剑,不练上剑练下贱、不练金剑练淫?贱,小心她哪天从西门庆要一包砒?霜毒死你……” 过了几天,简颖和安素去方哲那蹭饭吃,又对彭刚挑火道:“安素被她前男友的老婆给骂惨了,我前两天跟她对阵了一次,那女人满嘴里跑火车,战斗力杠杠的,满身都是刺儿,把安素扎的遍体鳞伤。你这个当老乡的也不替她出头,任由她被外人欺负的像个落水狗似的。” 彭刚更是个恶趣味的毒舌男,正想骂人却找不到个发泄对象呢! 于是当即拨通了对方的电话,打开一罐啤酒,一边喝一边骂:“Hello啊!我是安素的新男友,听说你骂我女朋友了?化粪池里的水怎么全灌到你的脑子里去了? 安素可是我宠在心尖上的宝贝,是哪个坟圈子爆炸把你崩出来了的? 你有病就去找兽医治啊!别来我们这发狂犬病。一看你摇头晃尾巴的,就知道二郎神是你主人,天蓬元帅是你爹。 你是不是从小缺钙,长大缺爱,后妈不疼,继父不爱,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 你这种人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污染土地,说你是2B都觉得对不起铅笔。 你整天把屁股挂在脸上招摇过市,脸皮厚的机关枪都打不透,就是想让人上你吧? 你不穿衣服追我两公里,我要是回头一次就算我流氓。你长那么一张二战时期淘汰的慰安妇的脸,不去特种部队太可惜了,就你那长相往战场上一站,就能恶心死一大片,把炸弹都省下了。 估计你是阴阳失调的猩猩和口蹄疫的黑猪杂交的后代,出门能把鬼吓死的恐龙,科学家也不敢研究的原始物种,单细胞无脑的废菜生物,基因突变的外星人,毁灭宇宙的必备材料。 你找男朋友只能去动物园,你和李浩还真是绝配,就他那肿眼泡、酒糟鼻、满嘴痔疮、满脸褶子像沙皮狗似的,容貌严重违章,上马路就是对市容城管的一种侮辱,你把他照片挂在墙上白天能避孕,晚上能辟邪,你最好把他的裤子开个裆,这样才符合他的智商。 用东北话怎么形容呢?那就是个二楞八蛋,虎B朝天,吭哧瘪肚、鼻涕拉瞎,甩裆尿裤,缩脖端腔,罗锅巴相,杨了二正,毛愣三光,老么咔哧眼,蔫头耷拉脑的二椅子,你还好意思把他拿出来臭显摆、瞎得瑟、隔应人,你们快一起土豆搬家——滚犊子吧!” 安素只能苦笑,这些都是什么人呀!一听说有人跟着吵架,兴奋的两只眼睛都发绿光。 后来简颖和彭刚就把和李浩未婚妻吵架当成一种乐趣,找到了新鲜的骂人话,就轮番打骚扰电话。起早打,中午打,凌晨打,终于逼的她和李浩把手机号码也换了。 李浩的生日风波刚刚结束,贺敬玄的生日又到了,那一天,贺敬玄着急处理完手头工作,连忙从外地赶回来,推掉了所有想为他庆生的朋友邀约,准备晚上约安素出来吃饭,他以为安素有他的身份证信息,起码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 自从上次一别,自己硬生生挺了二十多天没联系她,这女人也真能沉得住气啊,竟一次都没主动给他打电话,或发个微信问候一下。 安素这几天正为一门计算机语言的考试焦头烂额,想她一个学生物化学的,哪有软件编程的天赋啊,班级里大部分同学都在这门课程上卡壳了,只有周润白等几个尖端的电脑天才能应付自如,借机在周润白身边虚心请教的女同学围的水泄不通,安素也不想去蹭热度,简颖嘲笑她道:“趁此机会还不去吃美男豆腐,你可真是有贼心没贼胆儿。可惜我不在你们班级,否则近水楼台,早把他壁咚强吻了。” 幸好安素还有方哲这个学霸好友,连续几晚在他的住所进行急训恶补,终于顺利通过了考试,安素为了表达谢意,非要请他出来吃饭。 两人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安素接到了贺敬玄的电话:“你在哪里,今晚一起出来吃饭。” 安素忙撒谎道:“不行啊,我明天有一门考试,全靠今晚奋战突击呢,否者必挂无疑,改天吧。” 安素怕方哲在一旁听出什么猫腻,不等对方表态赶紧挂了电话,和他悠悠逛逛的边走边聊,说起彭刚他们骂人的话,不禁又辛酸又想笑,方哲一向心细如发,知道安素受到了很大伤害,用手抚摸着她的头顶安慰道:“心里难受就借着我的肩膀大哭一顿,别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安素紧挽住他的胳膊,趴在他的肩头蹭了蹭自己的脸,猫一样委屈的说道:“我再为那样一段丢脸的感情哭泣,简颖还不戳烂我的脊梁骨!” “刚才路边那辆车里的人可能认识你,我见他一直盯着你看。”又走了一段之后,方哲忽然回头看了看,笑着问道:“什么时候认识那么有钱的朋友了?刚才那辆迈巴赫,路过的好多人都为之侧目呢!只有你从来不关注这些。” 安素回头时,那辆车已经开走了。贺敬玄见他们似情侣一般举止亲密的,从自己的车旁走过,安素都没注意到那是他的车,只顾笑靥如花和身边的男生说着:“咱们吃火锅好不好,这附近餐馆的菜都没你做的好吃。” 又过了一个星期,贺敬玄也没在周末联系安素,似乎把那份协议忘到九霄云外了。 安素也不在意,心想富家少爷都没常性,对什么不是两天半新鲜,三分钟热度? 他不来打扰自己,正好能节省些时间更新网文。而且安素又从李浩这里得到了一条金科玉律,那就是:和一个自以为是的男人交往。无论你把他当情人还是朋友,他若厌弃你了,你绝对不能主动去求和解,那样只会令他更厌弃你,觉得你离开他活不了。 但贺敬玄从小到大,走到哪都是被人追着捧着。尤其是身边的妙龄女郎,只要给她们个笑容,就能让她们脸红心跳、前仆后继。 约会被拒绝还是头一次,更何况那还自己「明文规定」的女伴,竟然一个多月对自己不闻不问,还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真是气的他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贺敬玄似乎能预料到,自己若不去主动找她,她就会一直当自己不存在。 骄傲的贺少也不是轻易会低头认输的,他又枉自和安素较劲了一个来月,每天心烦意乱的生着闷气,下班时间就独自去健身房发泄情绪。 最后还是不甘心和安素就这么不了了之,快十一月底的时候,又约她出来面谈:“你是打算半途而废,就这么放弃咱们的合作吗?” 安素笑道:“你都凭空消失快一个月了,我以为是你想放弃了,怎么反过来质问我?” 一句话让贺敬玄顿时明白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两个人对未见面的这段时间,错觉上竟产生了如此严重的时差:“明明快两个月了好不好!难道我们不是生活在一个星球上?再说,这么长时间没有我的音讯,你怎么不打电话问候一声,就不担心我万一出什么意外吗?偏要自以为是的胡乱猜疑。” 安素不以为然道:“我最近忙的不可开交,好多科目快结业考试了,我以为你也是忙的顾不上联系我,再说我们不认识以前,不也都各忙各的吗?既然都没时间就不要互相打扰了,咱们俩若没事儿打电话问候不是多此一举吗?” 贺敬玄气结:“我上次约你出来庆祝生日,你也是这么说的。而事实上,你所谓的突击考试却是和一个男同学正在压马路,你觉得每次都用同样拙劣的借口,还会取得别人的信任吗?” 安素反诘道:“原来那天你果然去了学校门口,你既然看见了我,为什么不出来跟我打个招呼?那天和我在一起的男生叫方哲,是我的老乡、高中同桌兼铁哥们,为了感谢他帮我过了一门考试,我就想请他吃顿饭。 不过你也没有必要知道我这些私人的事情。如果你怀疑我在两性生活上背叛了你,那你可以立刻提出来呀! 事实上我又没有,你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让我感觉咱们是一对恋爱的情侣,而不是理智成熟的协议伴侣。” 贺敬玄慨叹:“你可真是个冷漠无情的女人,一切按规章条例行事,像个机器人似的丝毫不会变通。看来是我没把握好分寸、感情用事了。 安素感觉可笑:“我是否冷漠,有没有感情,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现在还没有给自己一个清楚的定位吗?如果你一开始就乱了阵脚,那我们这份合约还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我们在一起本是为了让彼此感到身心愉快,你这样纠缠一些没有必要的问题,不是违反了我们的初衷吗? 我又不知道那天是你的生日,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我好错开安排时间陪你过生日,我或许出于朋友的身份,应该给你庆生,但是我们之间也不算朋友,我也没有这个义务一定要记住你的生日。 再说你身边亲友同事为你庆生的人应该不少,我觉得越是这种时刻,我越应该回避,给你腾出私人的空间才对呀! 既然你有这种要求,那我们以后就在合约中补充进去。但是我并不觉得这条建议对我们的和谐相处有什么帮助! 如果我们之间也需要走这些无聊繁琐的程序来维持彼此的关系,非要培养出什么感情或友谊,也就和恋爱结婚如出一辙了。” 贺敬玄有些懊恼的驳斥道:“你用不着整天张口合约、闭口协议的耳提面命、咄咄逼人,那样只会显得你情商低、不通世故、呆板迂腐没内涵。难道你还担心我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安素冷笑道:“想不到我们在一起会发展到吵架的地步,我还要无缘无故的被你教训,这也是我始料未及的。既然如此,那我们还不如终止协议。” 贺敬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很好,这才是与我合作的绝配搭档、最佳伴侣,一言不合就闹分手,你这就是心理成熟的表现?” 晚饭后贺敬玄也没带安素回公寓,直接把她送回了学校,两人不欢而散。 第6章 平安夜 贺敬玄说的对,安素的确不通世故、认死理、一根筋。毕竟他们接触的时间短,互相了解也不多,他还不知道安素有多孤僻、内向和自闭。 她平时都特立独行,很不合群,在班级上人缘不好,朋友很少,除了同宿舍里那个性格和她天差地别的简颖,几乎没人与她深交。安素接触过的男性朋友更少,她对异性的了解几乎寥寥无几。 小时候,男孩子想引起小女生注意的方式往往是拽辫子,使坏,拦劫吓唬等恶作剧,安素生性懦弱,没少被那些捣蛋鬼欺负。 因此她从小在心理上就对异性有阴影。中学时候因家中贫困,安素特别怕失学后步入社会打工,她一门心思都扑在学习上,想要通过上大学改变自己当服务生的命运。 何况安素又晚熟,从来没有精力关注那些男生。一上大学又被那些她不喜欢的男生追的抱头鼠窜。 因此她从小到大就对异性有一种厌恶心里,尤其是在受到李浩的毁灭性伤害以后,她对男性几乎是排斥和绝望的,完全不想再与他们有什么感情和心灵上的碰撞。 她觉得男人讨好一个女人只是单纯的想满足他们的色?欲,在精神领域里,那就像两个不同轨道里运转的星球,永远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她当初之所以不反感李浩,是因为李浩从来不会主动打扰她,别人热恋的时候都如胶似漆,恨不得时刻粘在一起。 可她当时与李浩一星期约见一次,课余时间李浩只管在网吧打游戏,安素独自上自习沉浸在她网络小说的创作中。 她一直生活在自我的世界里,有很多东西都是她凭空臆想出来的,有时候她会把这些意念强加于现实生活的人身上,只会遭遇别人误会。 比如说,她曾经一度认为自己与李浩是一对恩爱的情侣,而且会白头偕老,而李浩其实对她一直很陌生,也从来不屑于去了解她的各种古怪想法,任她独自忽悲忽喜,寻愁觅恨,而且她的大部分感情都源于言情小说的启发,尤其是林黛玉那瞬间七十二变的少女情怀,那些大大咧咧的男生是无法接受的。 更有一类思想感情丰富细腻的男人,自认为对某个女孩很了解,比如一直对安素穷追不舍,呵护备至的秦宇,可安素根本对他没有任何感觉。 秦宇曾在一次班级聚会上喝的烂醉如泥,闹的不可开交,班长迫不得已让安素去安抚他的情绪,安素后来只能用李浩断绝他的心思。 有时候安素觉得,秦宇明知道她喜欢周润白,才故意和周润白那么亲近,一来他或许想通过结交周润白来吸引安素的注意,二来像周润白那样矜持的性格是不可能和好兄弟的心上人产生纠葛。 这天安素和秦宇在食堂相遇,便坐在一处吃饭,秦宇还故意试探的说道:“我觉得咱们班级,只有润白才能和你相配。” 安素不知道他的话有何用意?难道是他发现了周润白对自己有意思? 还是想挖掘自己对周润白的爱慕之心。于是急忙打岔回避了他的话题,但很明显,秦宇已经知道她和李浩分手了,难道是周润白和他说的? 因为这件事安素只告诉过周润白。于是秦宇又开始对安素纠缠不休,电话微信不断,路上偶遇频频,晚自习邂逅连连,上课时总是想办法坐到安素身边,后来安素只能在最后一分钟到达教室,让他没有换座位的空挡。 安素把烦恼告诉简颖,简颖气的怒怼道:“活该你丫的被劣质品男人围攻,我给你介绍贺敬玄那么个男神级别的保护伞你都不珍惜,快煮熟的鸭子任由他飞了,今后你爱和谁拍拖,被猪八戒背去我也不管。” 安素抱着她央求道:“不然你把我娶回家吧!咱们做一对玻璃鸳鸯,在朋友圈郑重宣布,我已加入百合队伍,杜绝一切异性的骚扰。” 简颖道:“我还要和我们家涛哥生死契阔,恩爱到白首呢!你可别想把我掰弯了。你就告诉秦宇,你已经有男朋友了,随便找个男人领到他面前耀武扬威的冒充一下,他还能不知难而退?实在没人选就让贺敬玄上阵,你们一日夫妻百日恩,贺少不会收你出场费的。” 安素郁闷的说:“算了吧,我还不如找方哲或彭刚出场呢,比贺敬玄的cp感和可信度都高一些。” 简颖建议:“你还是找彭刚出马吧,他的表演精湛些。你和方哲青梅竹马十几年都没擦出一星半点儿的火花,扮情侣一下就穿帮了。” 彭刚听了安素的要求后,嗤笑道:“把我领到他面前装逼,这是小儿科的把戏。要做戏咱们就做的让人深信不疑,没看过那些谍战、悬疑、推理的大片吗? 我告诉你啊,得让他无意间发现咱们的踪迹和亲密举止,让他自己认定你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不是你巴巴的去告诉他。 哪天我去你们班级找你,你指给我哪个是秦宇。等我也制造一场浪漫的邂逅,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泡妞高手,就他们那幼稚园水平,能赢得美女倾心才怪。” 又一个月过去了,贺敬玄一直没再联系安素,他摸不透安素的心思,只当她在和自己冷战。 可安素已经把他视为路人了。安素觉得自己以后也没必要找什么异性伴侣,都是些不可理喻的奇葩,哪如一个人清净自由呢! 这次浅尝辄止的经验让她对男人最后一点探求的心思也熄灭了,那两性生活对于没有感情的伴侣来说就是食之无味的鸡肋,可一旦有了感情再遇上负心汉更是灭顶之灾,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安素不想尝试第二次了。 圣诞节前几天,贺敬玄和好哥们出来喝酒,罗明洋调侃道:“你最近不是和你的小可爱如胶似漆吗?新鲜感一过也索然无味了吧!就说那些清汤寡水的妞没什么后劲儿,还不如找个时尚的名媛千金结婚算了,这么形单影孤的耗着,也没见你有多快活。” 贺敬玄已有了几分醉意:“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习惯了喝清水,还嫌果汁太甜、咖啡太苦、茶饮太涩呢!只是这清水也不是随意能喝到的,你越是渴望往往会事与愿违。” 罗明洋笑道:“你丫的怎么像个失恋的毛头小子,该不会是你的新欢劈腿了吧!哈哈……想不到堂堂贺少也能遇到克星。” 贺敬玄苦笑道:“人家压根就没想和我有瓜葛,谈什么劈腿?我也没耐性哄女人,还是无牵无挂的做个自由人好。” 罗明洋劝道:“别这么自暴自弃啊!不会哄女人,你向我讨教啊,我可是这方面的专家。再说了凭你的颜值魅力,还用的着哄什么?往她面前一站,还不迷的她发情反扑啊。” 罗明洋又分享了一些心得:“我和你说啊,这女人大都口是心非,她们越是爱慕你,越会表现的不在乎你。烈女怕缠郎,只要你把她的心牢牢束缚住,只有你甩她的份,她是跳不出你的五指山的。” 贺敬玄最近的失眠症状比以前更严重了,夜里翻来覆去的总是对安素胡思乱想:主动去找她还是继续冷落她?假装不在乎她,可心里明明又惦记着她。 平生头一次对女人产生这些莫名的情绪,简直就是命里相克的活冤家? 贺敬玄误认为自己是不服输,那样一个几乎没有任何光环的平凡女人,她凭什么就对自己视若无睹? 她不是应该对自己奉若男神,因得到自己的垂青而欣喜若狂吗? 她应该觉得配不上自己而患得患失,像绕树之藤一样牢牢的攀附自己呀! 贺敬玄又觉得自己应该快刀斩乱麻,免得栽进那些女人俘虏感情的陷阱里,可爱情是无法用理智约束的,她一旦趁虚而入就会在心中肆虐的蔓延滋生。 罗明洋说的对,一定要让她爱上自己,要分手也得是自己抛弃她,被这样一个村姑、傻妞甩了太有损自己的形象。 不能让她没心没肺的潇洒离开,反弄的自己魂不守舍,牵肠挂肚。 贺敬玄理清思路后,便准备发挥自身的优势和魅力,玩点心机、耍些手段的去征服安素的心。 圣诞前夕的女生宿舍,礼品和鲜花都绽放在每个幸福女人的床头,但别人都只收到一份礼物。 安素却桃花泛滥,简颖给她带进来一束贺敬玄送的玫瑰,另一个同班女生带来一盒秦宇送的巧克力,宿舍电视的校园频道里,彭刚又大张旗鼓的为安素点播了一首情歌,在屏幕下方把安素的院系和班级标的一清二楚,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女朋友是谁。 于是安素被全体室友羡慕嫉妒恨,轮番批?斗了一气:“不知道有个词叫低调吗?脚踏三只船,你也不怕一着不慎栽进河里去。” “贪多嚼不烂,你丫的是储备后宫呢!最唾弃朝三暮四的花心女人了……” “你这也是全面撒网,三方垂钓啊!失去李浩这棵歪脖子树,准备种植一片森林吗?” 安素最愁的就是平安夜了,贺敬玄在电话里说要来校门口接她,不容她借口推辞就就挂了电话,安素随后给他发了好几条拒绝的微信,他却一条也没回复,安素觉得他可能生气了,不屑于回复也不会再来接她。 彭刚也要在那天晚上演一出「情爱深深,雪花飘飘」的邂逅,破坏秦宇为安素准备的浪漫告白。于是,偶像剧里狗血的一幕就在圣诞前夕神奇的诞生了。 贺敬玄到了学校门口停好车,直接给简颖打电话,问出安素正在操场上和朋友一起放烟花,于是寻了过去。 宽敞的雪地上零落着一对对约会的学生情侣,或牵手散步,或躲在暗处接吻,或嬉笑打闹。 贺敬玄忽然想起自己的大学时光,幸亏有小荷那个招牌女友做掩护,才挡住了那些学姐、学妹们的疯狂围追。 而今时过境迁,自己的桀骜不驯却终究不能摆脱这世俗的情缘纠葛。 他在操场寻觅了一圈,没见到安素的身影,独自倚在围栏上,欣赏着雪花在路灯下飞舞,装点着地灵人杰的校园和你侬我侬的平安夜。 忽然,操场正中央有一束缤纷绚烂的烟花冲向夜空,很多人抬头向那边望去。 贺敬玄蓦然回首,看见了烟火阑珊处的暗影,接着一声清亮的嗓音响起:“安素,我爱你!你愿和我朝朝暮暮、岁岁年年、生生世世,心心相印,相亲相爱,相知相惜,不离不弃吗?” 安素听了彭刚煽情的表演和肉麻的台词差点崩溃,那句「我愿意」在嗓子眼里翻滚了几圈到底没能吐出来,又恶心的咽了回去。 这时已有很多人围观上去,有吹口哨起哄的,有鼓掌打气的,还有人取笑着喊道:“美女答应了吧!” 彭刚不停地对安素眨眼睛暗示,安素抚着额头嘀咕道:“快走吧,丢死人了,你想让我明天上学校的热搜榜吗?” 安素正准备在人群中找个空隙溜之大吉,不料秦宇窜出来一把抓住安素的手,就把她往走拖,并对彭刚说道:“女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当着众人拒绝你,是给你留面子,你就不要死皮赖脸了,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家嘛!” 彭刚忙拽住安素的另一只手,扬声怼道:“是谁死皮赖脸啊!这本来就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在这秀恩爱管你屁事啊!告诉你啊,你再他娘的骚扰我对象,爷可就不客气了。”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就要大打出手,周围的人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安素羞的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们俩快放手,大庭广众之下你们不嫌丢人,我还不想出丑、闹绯闻呢!” 可那两个人斗鸡似的怒目相向,僵持不下,安素挣脱不开,万分窘迫之际,贺敬玄横空出世了,帅气的五官,挺拔的身躯,时尚的衣着,魅惑的气质,像踏着五彩祥云而来的救世主,酷呆了众人,引起一群女生惊艳的低呼。 他上前对那两人的手腕一掰一扭,转身把安素护在自己的羽翼下,施施然拥着她突出重围,向校门口走去了,留下身后一片此起彼伏的唏嘘声。 安素用手捂着脸,生怕被人拍照散布谣言。贺敬玄把她带上车,驶向市中心的公寓,见安素垂头丧气的一声不吭,问她道:“晚饭吃了吗?” 安素摇头,他哂笑道:“饿着肚子表白更能引起心肝脾胃的痉挛和颤抖?” 安素恶狠狠瞪他:“闭嘴,再敢提这个茬,我就跳车。” 于是贺敬玄把车子停进地下停车场,就带她去了一家港式茶餐厅。 安素确实饿了,点了一份海鲜粥,一杯果乳,一份灌汤包,闷头吃起来。 贺敬玄想起刚才那滑稽的一幕又忍不住调侃道:“原来你就喜欢那些酸溜溜的幼稚男人,什么烟花、心形蜡烛、吉他弹唱,多老套恶俗的表白方式。果然是没走出象牙塔的学生,不知道这个社会女人有多现实,谁还追求那些不切实际的浪漫?” 安素夹起一个包子塞到他嘴里:“你今天的话这么多?你解救我于水火之中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但你再冷嘲热讽的讥笑,我可就不领你的情了。” 贺敬玄眉毛一扬,嘴角微翘,双眸盯着安素,一改往日的清冷,目光中闪着几点星火,真是幽瞳一发光,美女心发慌,俊眼一放电,美女羞红脸啊! 安素觉得他今天的表情和以往大不相同,似忽春光满面还有几分含情脉脉的,安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猜测他是否图谋不轨,居心不良,警觉的问道:“贺少今天心情不错嘛,怎么忽然想起我这个合约失效的旧情人了?” 贺敬玄轻声叹道:“谁说合约失效了?是你一直对我淡漠疏离、拒人千里,让人心灰意冷,你就不能柔顺一点,偏要这么倔强和我死磕到底,咱们今日重归于好,别再怄气了行吗?” 安素有几分踌躇,几分不舍,几分甜蜜,几分苦涩,明知对方是糖衣炮弹的伪装,还是沉迷于那假意的温柔和飘渺的情话,女人啊,都逃不开虚荣的陷阱和浮华的诱惑。 安素后来被他软磨硬泡的带回公寓,又禁不住他缠绵如水的侵扰和狂野霸道的攻势,终究臣服于他那天之骄子的风华之下,不再试图逃脱挣扎。 安素想,只要守住自己的心防,别对他们交付真心、抱有任何幻想,任他缘聚缘散,来去自如,就不会再轻易受伤、狼狈不堪、痛彻心扉。 安素回学校后,才知道自己上了校园论坛的热搜,陷入了「三龙夺凤门」的尴尬谣言中。 她那天晚上虽然没被抓拍到,但第二天,贺敬玄的照片却上了热搜榜,在学校引发一场热议。 贺敬玄的身份背景,毕业院校,年龄婚配和工作家庭等方方面面被一干八卦女生,扒的水落石出、分毫毕现:某某商贸集团公司的总经理,年薪几百万,有豪车别墅,父母常年定居国外,独自生活在这个城市,主要是「未婚」两个字几乎闪瞎了狼女们的美瞳,一个个嫉妒心爆棚、红眼病泛滥,将安素诋毁的体无完肤。 说她因交不起学费而出卖自己,为了虚荣攀比,宁愿放弃尊严被有钱人包养,在校外傍大款,在校内还勾三搭四,让两个男生为她争风吃醋,一心想成网红,为了炒作自己,平安夜在操场上还自导自演了一幕三龙争凤的戏码。 安素欲哭无泪,后悔自己没事找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真是自作自受,no作no die。 第7章 元旦 整个理工大学各院系学生队伍浩浩荡荡,除了化工学院一起上大课的同届学生,认识安素的人也不多。 何况她又不是什么风云人物,整日宅在宿舍和教室,即使走在路上也没人知道她就是谣言风波的女主角,偶尔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安素也不在意,还是一如既往的上课、上自习。 生物实验课上,安素这组的仪器坏了。于是老师把她分配到周润白这组来,不知道周润白有没有听说她最近的谣言,想必这样的翩翩君子是不屑于关注八卦花边新闻的吧! 尤其是周润白用那种像雾像雨又像风的目光探究她的时候,安素更是心中忐忑,同组另一个女生问她刚才测的数据值,安素一紧张说道“1.2.247” 那女生又问“到底几个点?”引起众人哄然大笑。 一个口无遮拦的男生道:“安素有点心不在焉,想必身处三龙争凤的剧情中不知选择哪一位。” 秦宇怕安素难堪,在一边呛他道:“你用浓硫酸漱漱口再说话吧,省得满嘴沼气发酵的味道……” 班长也凑趣道:“不如让周润白客窜一下,来个剧情大反转,演一出白马王子和公主的童话结局,岂不是更拉风?” 周润白也温和笑道:“班长还学什么生物化学?这么有天赋该去当编剧。” 下课以后,班干部又召开班会,策划元旦联欢的细节,大家都积极踊跃的出主意:“毕业前最后一个元旦了,当然要彻夜狂欢,玩的嗨,吃的好,喝的尽兴。尤其是憋了四年不敢告白的谁和谁,可要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借酒壮胆、表露心声哦!” 于是又借鉴了别的班级一些设计流程,一起商定了,灯光、音响、投影仪俱全的娱乐场所,还有几个临时休息的小包间和大厅相连,方便某些人私下里说些小秘密。 安素一想到那几个无孔不入的想要骚扰她的男生,顿时头昏脑胀了。 每年好歹能领李浩去当一夜的挡箭牌,彭刚因平安夜丢了面子,还一直对安素耿耿于怀,看来这次只能请方哲出马了,却听班长强调:“今年任何人不准带外班的家属,有缺席者就是全班的公敌!” 安素觉得班长这句话肯定是针对她说的,只能硬着头皮去孤军奋战了。 元旦那天下午,先是在租的一间厨房里集体包饺子,飞觥流盏的吃喝了一气,夜里便去了包场的歌舞厅,安素和大家跳了开场的集体舞,便悄悄蜷缩到沙发上睡觉去了。 耳听麦霸们震耳欲聋的嚎叫,耍酒疯的在灯光下群魔乱舞,安素竟然真的睡着了,直到秦宇过来把她摇醒,递给她一瓶饮料,并自告奋勇的要陪她彻夜长谈:“知道你不会唱歌跳舞,但你应该改变一下性格,积极乐观的融入集体,我一直希望自己的女朋友是人群中的亮点,能让我引以为傲。 虽然你一直消极隐蔽,我却还是无法忽视你。就像在我心中生了根、发了芽,马上就要毕业了。难道你真的不愿和我携手并进,一起步入人生的新历程吗?” 安素最讨厌别人有改变她性格的想法。而且他的话就像自己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听着心里非常别扭,于是哂笑道:“既然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那你就继续去寻找你的骄傲和亮点吧!而且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平安夜那晚,你不是见到了吗?” 秦宇却不以为然道:“我知道你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孩,我也不相信那些谣言,那晚上出现的男人,一看就不是咱们交际圈子里的人。 所以你就别蒙骗我了,至于那个放烟花的,我打听过了,他只是你的老乡。安素,你是不是喜欢周润白?但他的条件太优秀,别怪我说话直白,你可能高攀不上的。” “我去厕所,你醉了就在沙发上躺一会吧!”安素忍无可忍的打断了他,溜进了一个小包间,却看见满屋子的女生把周润白挤在中间,让他进退两难,班长进来笑道:“润白在的地方总是这么花香四溢啊,可怜我们的安素都挤不进去。” 安素急忙躲出来,去了另外一个包间里,却是几个男生在看极度惊悚的影片。 于是又进了气氛和谐的一间,男女比例均匀的在打扑克,安素找了个空隙靠在那硬挺了一夜,就像每次回家坐火车硬座一样腰酸背痛。 但总算躲过了秦宇等人的纠缠不放。安素自嘲的想:“此时此刻,自己和周润白也算同病相怜吧!” 贺敬玄的公司也刚开完年会,发了年终奖,坚持要请安素高消费一晚,安素于是选择去做spa按摩,缓解周身的酸痛。 贺敬玄让安素寒假留下来陪他一段时间,等快过年再回家。 安素坚决抗议:“我好容易抢到一张卧铺票,等到春运开始,就只能买到硬座了,二十多个小时的咣当,那种痛苦你是没经历过。” 贺敬玄笑道:“我给你报销往返机票如何?” “无功不受禄,春节期间回我家那边的机票不打折,往返要2000多,我还没有资本享受那么高的消费。”安素婉拒。 “就当你留下来陪我的报酬好了。”贺敬玄说完才发现此话不妥。 安素果然冷哼道:“用2000多块钱包月,我岂不是有些廉价?” 贺敬玄忙解释:“我口误还不行吗?真是只刺猬,一言不合就炸毛。只是想到寒假有40多天见不到你,就舍不得让你走,你回农村呆那么久有什么乐趣?” “家里有杀猪菜可以吃,还可以听乡亲们的方言俚语,八卦奇闻,东家长西家短的,可比这冰冷的城市有趣得多。”安素回到公寓栽到床上便昏昏欲睡。 贺敬玄继续游说“你想吃什么山珍海味,我请你就是了……” “那怎么能一样?这城市的佳肴再美味也吃不出家乡的味道,再说总是你花钱请我,我又没钱回请,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还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吧!”安素闭着眼睛嘟囔着。 “你是我的女人,我请你吃饭理所当然,你花我的钱也是天经地义,你能不能别那么矫情?”贺敬玄也躺到了床上把她搂到怀里。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现在把我惯的品味太高了,将来失去你这个金主,我万一适应不了生活上的落差怎么办?我还是精打细算自己分内的开销比较踏实。” 安素把头靠在他肩上,已经习惯被他抱着入睡,有种很踏实的安全感。 “男人本来就有养女人的义务,你有什么好争的?即使将来分开,我也会给你应得的补偿。虽然你不承认在男女关系上女人比较吃亏,但你想想,哪次你不都是被动承欢,勉强忍耐,我不应该回报一下吗?” 贺敬玄说起这些的确让安素无言以对。无论体力、精力还是兴趣方面,她都处于弱势,虽然每次只是被动承受,就已经疲惫不堪。 比如现在贺敬玄高昂亢奋的状态,绝对会令困倦的安素今夜无眠。 第二天安素顶着两只熊猫眼去了学校,下课后回宿舍倒头就睡。 简颖揶揄道:“这贺少还真是闷骚型的暴君,每次从他那回来,你都被摧残成这副残花败柳的模样。” 安素回怼:“难道你家张总对你没有激情了?那你可要留意他是不是另觅新欢了。” 简颖撇嘴:“男人想劈腿,谁能看得住?不过我们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不像你们干柴烈火烧的正旺。” 安素养精蓄锐一天后,就埋头在期末考试的重点题海里,经几轮昼夜奋战皆顺利通关,离顺利毕业又近了一步。 安素目前迫在眉睫的危机就是毕业后赶紧经济独立,家里哥哥结婚买房子和彩礼钱,东求西借已经负债累累,最多支撑她读完大学,就不能再提供她任何生活费了,如果不能顺利入职,拿到薪水养活自己,那就要流落街头喝西北风。 但她学的化工专业,能进工厂当个化验员就不错了,不过工厂都能免费提供宿舍,可以解决燃眉之急。 但贺敬玄非要让安素报几个培训班,并要求她毕业后在自己公司附近找个文员之类的工作,这样两人就能住在一起。 安素讨厌别人指手画脚的,固执己见道:“你不要干涉我的生活计划,我为什么要和你住在一起?我要努力挣钱,哪怕首付一个小公寓,也要住在自己的房子里,才能真正的独立自由。” “化工厂里的空气污染严重,还要昼夜倒班,容易使人内分泌失调,皮肤老化。怕你没赚到房子的首付就未老先衰了。 有我这个优势的资源你不善加利用,有捷径不走,非要到处去碰壁,你这样牛心左性不开窍,走到哪里也难有立足之地。”贺敬玄有时觉得她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谢谢你的金玉良言。我吃亏长见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咱们的协议还不知道哪一天就结束了,难道我要依靠你一辈子? 我不求前程似锦,获得什么鲜花与荣誉,只想做自己应该做的,经历自己必然经历的,能挣扎在生存的温饱线上自给自足,我就很自豪了,不敢攀比你们这些小资情调的群体。”安素不服气的开始反击。 贺敬玄也火药味十足:“人际关系是工作的重要环节,处理不好,事倍功半,职场上不是埋头苦干就能加薪升职的,你这种性格只会被人欺负和排挤,连起码的应酬和沟通技巧你都学不会,总是活在我行我素,自我封闭的意识里,那是一种消极悲观不自信的表现。” 安素听他的话和那晚秦宇说的如出一辙,顿生反感。其实曾有很多亲友对安素提过类似的劝诫,说她忧郁、古怪、别扭、不合群等等,安素却顾及对方的面子,知道他们都是出于好意。 因此心里再不高兴,都隐忍不发。可面对贺敬玄,她就无法再冷静克制,连珠炮似的轰道:“最讨厌你们这些好为人师的家伙,动辄以随波逐流的大众观点去教导别人,我又没借你的钱不还,凭什么对我指责批判? 我又不是外交官,不懂沟通技巧和人际关系也不是什么致命的缺点,术业有专攻,我为什么一定要学习自己不擅长的呢? 难道和自己没有共同语言的人没话找话的去沟通,就是一种心理健康的表现? 积极活跃的去参加自己不喜欢的各种社交和集体活动,就是热爱生活、乐观向上的定义? 那些天生喜欢安静独处,在自己封闭的世界里自得其乐的人就是变态异类、悲观主义? 很多自闭性格的人都天生具有工匠精神和艺术天分,金钱不是衡量成功唯一的标准,有些艺术家贫困潦倒一辈子,死后却流芳百世。 鲁迅的追求还是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呢!爱因斯坦还内向害羞、不擅言谈呢! 你怎么不去教导大文豪和科学家?只要自己觉得活的精彩有意义,哪怕没有颂扬和掌声,也不白活一回。其实朋友不在多,知心的有一两个足以,像你这种话不投机的,结交一百个也是给自己添堵……” 贺敬玄见她不再像以前一样,心里明明不认可,却忍气吞声、不争不辩,对自己客气疏离的像陌生人。 如今这样七窍生烟的跺脚大骂,令贺敬玄心里莫名的感到欢喜,急忙吻上去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巴。 在其他场合,贺少都会给人留下惜字如金,高傲冷漠的印象,安素平时也是沉默寡言、温吞憨厚,不喜和别人斗嘴,面对贺敬玄强硬霸道的个性,安素开始虽然不忤逆他,但内心还是排斥的。 可随着两人关系的日渐亲密,他们的本性就逐渐暴露,谁也不服输,不肯让步,不愿意迁就对方,互掐互怼习惯成自然,渐渐成为他们的一种相处模式,贺敬玄几日不见安素会十分想念,见面又像斗鸡似的惹她竖起羽毛,并以此为乐,这就是欢喜冤家吧! 第二天贺敬玄送安素上火车,临行前安素一再嘱咐他假期不要联系自己,发微信打电话都不行。 贺敬玄笑道:“搞得跟明星隐婚和地下恋情似的,难道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我父母和亲戚都是古板保守的农民,他们接受不了咱们这种新型的关系,不像你父母常居国外,对这些都司空见惯、不以为然,我家人若知道你的存在,一定会扒了我的皮,觉得我丢脸、不知羞耻、被人玩弄如何的。” 安素一上车就进入休眠状态,除了上几次厕所和吃两碗泡面,能一直睡到终点站。 到家以后,安素每日帮妈妈做家务、大扫除,置办些年货,闲时到街坊四邻家窜窜门,与各省市大学里回家过年的老同学们聊聊学习和未来的工作方向。 正月里和自家的兄弟姐妹们玩牌吃喝,时间不知不觉过的也很快。 她偶尔也会想到贺敬玄,但总感觉他是那么遥远,似忽和自己身处两个世界,又何必枉费心神去想他? 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关系,本来就是为了不相爱才走在一起,离开也不会徒惹相思,这样才是自己理想境界吧! 想起以前放寒暑假,每日眼巴巴盼着李浩的电话和微信。而他一回家就把自己忘到了九霄云外,还生怕自己会联系他,打个电话也遮遮掩掩的像做贼一样。 不像别的情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天微信不断、早中晚三次视频问安,蜜里调油似的。 安素想起自己那时候真是弱智啊!对方那样明显的逃避都看不出来,非要让人把话挑明了,伤了自尊才能彻底醒悟。 因此,对于贺敬玄的谨遵叮嘱,不和她有任何联系,也在安素的意料之中,这份冷漠也提醒着她谨记自己那愚蠢的过去,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也不要对男女感情再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贺敬玄春节前三天公司才正式放假,他去国外陪父母过新年,在那住了一周就返回Q城了。 父母虽然不干涉儿子的私生活,但也难免有所期盼:“你不想结婚,我们也不强迫你,但总得生个孩子吧!你没空带,我们替你抚养,我和你爸也闲来无事,逗逗孙子解解闷,晚年生活也能多点乐趣。” 贺敬玄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如果安素愿意为他生个孩子,那两个人的关系就多了一层羁绊,她就不会这样对自己毫无牵挂了。 这个寒假对于贺敬玄是漫长的,不能互通消息的闭塞,如同堵住了他的心血管,让他倍感压抑和烦闷。 总觉得有一天,安素会以这些奇怪的理由与他断绝来往,并且躲到他寻觅不到的角落里。 贺敬玄没想到那个外表单纯怯懦的女人,竟心冷如铁,这样难以征服。 他对安素的思念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算,安素的无动于衷也让他心理极度的不平衡,似忽他织的这张网,并没有把安素套牢,反而有作茧自缚的倾向。 其实这个世界很小,一个男人想找到心系她的女人易如反掌,一个女人想挽回抛弃她的男人却是咫尺天涯。 两情相悦的缘分,是千山万水也阻隔不断的,什么门户之见,贫富之差,地域之别都是借口,梁祝化成蝴蝶也不离不弃。 只是痴心女子古来多,男人又有几个不是花心薄幸的?因此安素从来不担心贺敬玄会找不到她,除非他不想找。 心里有你的人会时时刻刻留意你的动向,心里没你的人,你就在他面前他也看不见。 第8章 实习 直到寒假结束,贺敬玄与安素也没互通过讯息,安素本着以静制动,宠辱不惊,敌进我退,敌攻我守,敌逃莫追的原则,坚决守住自己的心防,丝毫不松懈。 因此她返回学校也没联系过贺敬玄。但千年修得共枕眠,鸳鸯久别,人非草木,怎能不想念? 黄昏校园,春寒料峭雨夹雪,更哪堪,正遇情人节!安素形单影孤的流连夜市,化悲痛为食量,把炸串,煎焖子,烤鱿鱼,羊肉串,栗子糕吃了个遍,又拎一袋子水果,回到宿舍,享受那「守著窗儿独自,凄凄惨惨戚戚,古来圣贤皆寂寞」的诗人境界。 也许是受伤次数多了,安素的自我修复功能也变强了,经过一夜的调节,思路逐渐疏通,这本来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既已求仁得仁,为何还要贪得无厌呢? 于是安素打起精神,投入到大学生活最后几个月的奋战中,不再想那些千头万绪又无关紧要的感情问题。 班主任召开班会,详述了这学期的主要任务,基本课程都已结束,首先是找一家对口专业的化工企业实习一个月,然后在学院专业老师的指导下完成毕业设计,所有科目都已及格的情况下,就能领学位证,去就业单位报道了。 学校考虑到很多同学自己找不到实习单位,就由校方出面联系一家允许学生实习参观的啤酒厂,由老师带队统一去学习工艺流程,毕业设计就是啤酒厂发酵、糖化车间的工艺流程图,从图书馆查阅参数,计算出各项指标,再画好CAD的图纸打印出来就大功告成了。 用四个月的时间完成这些任务是比较轻松的。何况全班学生在一间教室做设计,有那几个学霸做领头羊,其他同学只要「不耻下问」就能蒙混过关了。 但那些不愿自食其力,只等坐享其成的学生还是被监管设计的老师严肃的批评了,包括安素在内。 有些同学虽然学的是生物化工,却不想从事此行业,并侃侃而谈道:“这种设计研发的部门根本不会聘用本科生,咱们去了工厂只能从底层的工人做起,刷酒瓶子、拧阀门、看设备,简单的试剂化验,测试PH值什么的,高中没毕业的人也会干,我们学这些东西是在空耗脑细胞,学成以后也是一种资源浪费。” 所以很多有职业规划的学生,早就开始参加其他领域的机构培训,考这样那样的证书,简颖有钢琴十级证书,方哲也过了计算机三级,还有那些要出国留学的每天猛攻雅思、托福,再不济也是准备考研。 还有一类不学无术的家伙,可能是家里有矿或人脉广,早就给子女安排了大好前程。 比如彭刚就大言不惭的对他们考来的证书嗤之以鼻:“没见快手上那个送外卖的还钢琴十级呢?多少计算机天才、软件工程师被996的制度折磨的猝死在工作岗位上,那些海归博士、硕士只能去北上广深竞争,奋斗到秃顶也只为打拼一套房子,来三四线城市都没有用武之地。还不如像我一样,趁着大好青春及时行乐,得过且过。” 而安素比彭刚更显堕落,人家好歹有靠山,可她四面楚歌的境地却还不思进取,把大部分时间都用于写那些无聊的网文,写的又不伦不类,只是抒发个人情怀的一些灰暗语调,不能与读者产生共鸣,也没什么点击量,赚不了多少稿费,很难找到知音。 但是安素却乐此不疲,把网络平台当成倾诉的垃圾桶,将自己的迷惘惶然、烦恼郁闷统统倒给他,心里便会敞亮许多。 否则再好的朋友,也不想听你的牢骚满腹,久而久之便会产生摩擦和隔阂。 安素觉得寄托感情和寄存物品一样,没有哪种服务是免费的,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而且最后还得物归原主。 感情也像生活一样,不要积攒太多糟粕和垃圾,占据思维的空间又无端给人造成负担和困扰,该丢弃的趁早丢弃,让心灵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梦里没有那些杂念和贪欲,睡觉也会安稳些。 于是安素每日清晨跑跑步,课余时间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调节自己压力山大的心情,并自我约束着不要对任何人产生依赖。 两周以后,班级正式去啤酒厂实习,全班学生共坐一辆大巴车,每日兴致高昂的往返于工厂和学校。 秦宇每次还是想方设法的坐到安素身边,安素也就随遇而安,不再和他们躲猫猫了,四年都忍过来了,还差这最后四个月吗? 也许大家都抱有同样的态度,因此都把自己伪装的很友好,气氛格外的和谐,连周润白对粘在他身边的娘子军都敞开心扉的交谈起来。 安素的座位离她们很近,一路上听众人叽叽喳喳的询问着周润白,本市周边各个工厂的环境和效益。 安素才后知后觉的晓得,工业园区那里有好几家工厂都是周润白的父亲控股的集团产业,神州制药厂,三源高岭土,超牌硅业,还有这次实习的啤酒厂。 难怪化工学院的教授们都对周润白青眼有加,今天带领大家实习的老师也当众吹捧道:“你们班的学生是幸运的,和周润白同窗,起码就业是不成问题的,有周氏集团给你们提供发展平台,只要肯努力,将来都能在这个领域里成为佼佼者。” 于是大家七嘴八舌的凑趣道:“润白,听见了吗,这高帽子一戴,大家的前程可就都指望你了。” “那咱们是不是应该集体请润白喝一顿酒,表示一下感谢啊!” “我看让润白请咱们才对,四年来他迷倒了化院多少美女?害得好多男生都追不到心仪的女朋友。” “想喝酒就直说,一会到了啤酒厂,让你们趴在发酵罐里喝个够。” “别喝多了耍酒疯,砸了咱们学院的招牌,丢了润白的脸面。” …… 周润白果然有领导人的风范,一摆手大家都安静下来,只听他谦卑有礼的说道:“谢谢大家捧场,如果是找工作,我代表这些化工企业欢迎你们的加入。但是找对象可别讹到我头上,我目前也打光棍呢!” 大家一阵哄笑,安素心中纳罕:“周润白这不是向全班女生暗示他是单身嘛!难道他还嫌自己不够招蜂引蝶?” 安素不由扭头看向他,却正对上他移过来的目光,略带几分笑意、几分柔情似忽还有几分玩味,安素生怕被他看穿自己的心事,顿时心虚的低下头。 却听周润白继续说道:“这些工厂虽然隶属私企,但它们都是全社会劳动者智慧的结晶,宗旨是富国强民,造福社会。同学们愿意为它贡献一份力量,那是企业的荣幸。 咱们学校历届毕业生在此就业的不少,发展几年都成了各部门的栋梁之才和技术骨干,我之所以学这个专业,就是为了学以致用,让高科技引导这些实体经济,向着更前沿和环保的方向和谐发展,将来能和我的同窗好友们一起共事,我也求之不得,大家都来这个平台施展才华,我们的事业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全班的人静听着他温和低沉的嗓音,不卑不亢的说辞,又有深度和内涵,又不居功自傲,都为他鼓掌喝彩,那些痴迷他的女生们又开始芳心乱撞。 安素也更坚定了毕业后去工厂上班的信念,即使当一名默默无闻的小工人,也许见不到他这样的上层领导,至少还能听到有关他的消息,也会让枯燥乏味的生活有一丝光可以向往。 贺敬玄正月里参加了一次同学聚会,大学毕业后失去联系的很多同学又都互相添加了电话和微信,包括他那个名义上的女友小荷,曾不求回报的为他挡了四年的桃花运,而且她至今还是单身。 贺敬玄没想到那样一个气质优雅、性格温婉、才貌俱佳的富二代,竟然也成了大龄剩女。 其实毕业那年,贺敬玄也征求过她的意见,是否愿意和自己成为没有婚姻束缚的情侣。 但她的观念十分传统和保守,想要那种通过恋爱结婚并天长地久的感情。 贺敬玄无法承诺,后来又得知她父亲是社会知名人士、家里资产雄厚,凭自己的经济实力无法笼络或补偿她。于是把对她的好感都掩藏起来,独自去国外留学了。 贺敬玄在国外曾有过两任女朋友,第一个带他尝试两性激情的是一个白种女人,她热情奔放、性感迷人、胆大疯狂。 但贺敬玄无法包容她与多个异性关系暧昧,几个月便分开了。 第二任同居的女友是个台湾留学生。虽然可爱但过于粘人,还爱哭、爱耍小性子,总是以老婆的身份自居,对贺敬玄的自由横加干涉,常无理取闹,分手的时候竟然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没有一点现代女人独立洒脱的个性,让贺敬玄对东方女性几乎产生了心里阴影。 好在安素的出现打破了贺敬玄的偏见,让他能毫无负担和自己喜欢的清丽婉约型中国女子和平共处。 但人无完人,安素的刻板无趣和索然无味,在贺敬玄的生活中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似乎可有可无。 可她不在身边又总像缺少了什么,就是那种平平淡淡的感觉。 反而让生活有种惬意安然和轻松自在。也许真到了该成家的年龄,贺敬玄觉得有必要固定一个伴侣陪在自己身边,没心情再去品味各种女人千奇百怪的个性,也不愿重新适应另一种生活模式。 也许安素不是最耀眼的,最却是最适合的。但她对自己那种冷淡和漠不关心的态度,又恨的人牙痒痒。 这女人可真沉得住气啊,开学两个星期了,还是音信全。贺敬玄越是压抑自己对安素的思念,想见她的热情越是高涨反弹,本想情人节那天去找她,正好小荷相约,便负气的想:“反正安素也不拿自己当情人,与其在她身上浪费多余的感情,不如分散一下注意力。不然那可恶的女人还以为自己非她不可。” 但小荷那天却对贺敬玄表明了心意,说愿意与他尝试一段不结婚的恋情,贺敬玄有些迟疑了。 毕竟小荷各方面条件都比安素优越很多,既能等大雅之堂,在自己的亲友同事面前扮演好各种角色,又进退有度,而且显而易见的,她对自己的倾慕爱恋之情远胜安素,贺敬玄想到这点心里又莫名犯堵,于是抱歉的对小荷说:“我和前任的关系还没有明确的结束、等我妥善处理完再给你答案。” 小荷微笑道:“我愿意等你,就怕你的前女友不会轻易放手,我都毕业这么多年了,还没遇到一个人,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想必她对你的感情也是根深蒂固,如果不愿让对方受太大伤害就不要勉强,我们能做朋友就很开心了。” 贺敬玄苦笑道:“我和她之间是协议伴侣,没有什么感情的,想解约只是我一句话的事儿,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只是她不愿接受我的任何补偿,让我有些愧疚难安。” 小荷似忽理解不了他的说法,瞠目结舌了半晌方有所悟:“只是愧疚难安吗?我觉得你更像是心有不甘。” 贺敬玄自己也理解不了,明明发个微信就能轻而易举的终止协议。 而且他很确定安素会严格遵守分手的条约,不再与他藕断丝连。 可他非要把安素约出来当面谈,难道只是为了见她找个借口而已?安素的微信终于收到了贺敬玄的信息:“最近有空吗?” 安素凝视手机良久,平静的心湖再次翻起波澜:该怎样再次坦然的面对贺敬玄?自己的心显然已不受控制,对他有了过多的期盼和依恋。 刚开始与他相处的时候,分别两个月还没什么影响,可这个寒假和开学半个月来刻意的遗忘,更像是在煎熬中等待,理智告诉自己,这样下去很危险,应悬崖勒马和他一刀两断。 但安素却又一次放任了自己,她踌躇了半晌,到底克服不了想见他的冲动,回复道:“周末吧!” 那天,又是细雨蒙蒙的黄昏,安素擎着雨伞走到校门口,贺敬玄下车帮她打开车门,两人都心事重重,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一路上什么也没说。 安素隐约猜到了他想解除合约,否则也不会这么长时间不理自己。 这不正是自己希望的吗?安素不停地安抚着自己慌乱的情绪,尽量保持面带微笑,不让自己内心如撕扯搬的疼痛流露出来惹对方讥笑。贺敬玄把车停到公寓地下,下车问道:“想吃什么?” 安素说:“下雨天当然吃火锅最好。” 于是两人各自撑着伞,漫步走向离公寓最近的火锅店,因下雨的缘故,路边的小广场上空荡荡的没人驻足。 贺敬玄突然把她拉到广场的一排雕像后面,用漆黑的瞳仁锁紧她的闪烁眼神问道:“你是不是在学校里有喜欢的男生?” 安素没想过他会有此一问,一时紧张想不到更好的措辞:“贺少对自己也太没有信心了,有你这样偶像级别的男神竖立在眼前,我喜欢上别人的几率大概为零。” 贺敬玄被恭维的挑起唇角,又扬眉问道:“那你对我有没有过心跳的感觉?” 安素笑道:“心不跳那叫休克!” “我是说心跳加速,你别故意岔开话题。”贺敬玄的目光越发深邃。 安素小声嘀咕道:“我又不是情窦初开,这个年龄看见谁再心跳加速,那就是心律不齐,得去医院做个心电图。” 其实安素知道那种感觉,与周润白近距离相对的时候,她就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于是她总是和周润白保持安全距离,以免暴露自己的糗态。 安素觉得贺敬玄今晚有些莫名其妙,于是半真半假的嬉笑道:“你是不是想终止协议,又不好意思提出来。所以才想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我这套话欲加之罪。 放心吧,即使你没有任何理由提出解约,我也不会讹上你。如果你觉得良心不安,想赔偿我的青春损失,那今晚请我吃顿火锅就行了。” 细雨如烟,昏黄的路灯在安素的脸上映射出朦胧的光晕,贺敬玄凝视着她迷离水润的明眸,久经思念的容颜终于近在咫尺却如梦似幻。 听她如此轻松加愉快的谈起解约分手,贺敬玄又气不打一处来,一口叼住她的唇,把两个月辗转反侧的情思都碾压在她的口齿间,吻的她差点背过气去,最后还报复性的把她的舌头咬破了。 害的安素连火锅也没敢吃,只喝了一碗粥充饥。回到公寓以后,贺敬玄依旧积怨难消,把安素压在下面,一边雷厉风行、片甲不留,一边肆意逞凶、严刑逼供:“有没有想我?” 安素还想狡辩:“要我说实话?” 一记重锤,直击要害! 安素强烈抗议:“你这是屈打成招!” 贺敬玄战斗值调整为十级,那可真辣手摧花,风卷残云,气吞山河。 安素终于学乖,急忙顺着他说道:“想了还不行吗?想的我魂牵梦绕,相思成疾,肝肠寸断,泪流成河……” 贺敬玄不依不饶:“言过其实了。” 安素欲哭无泪:“你到底要怎么样?说真话又不依,说假话又不信!”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不受点深刻的教训,就不会长记性!”贺敬玄战斗值继续飙升,安素风中凌乱了。 早上起来,安素看见脖子上狼牙森森的咬痕,既生气难过又无可奈何,眼泪簌簌而落。 贺敬玄也后悔不迭,赌咒发誓再也不恶意欺负她了,甜言蜜语的哄了安素半天,又去外面买条纱巾给她戴上,好在正是风沙季节,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但回到宿舍还是被柯南附身的简颖发现了,咂嘴戏谑道:“啧啧!听听,说话都平卷舌不分了,馋肉吃也不至于咬自己的舌头。出去一晚回来就戴个纱巾不是欲盖弥彰吗? 就算久别胜新婚,也该有点节制。以前还知道顾及一下?体面,这可倒好,直接玩起了S.M。你到底怎么刺激他了,让那个衣冠楚楚的贺少竟然兽性大发。” 第9章 旅行 “是时机未到还是缘分未尽?或者是自己的宿孽未消、情债难了。”安素又找借口为自己开脱。 社会在发展,科技在进步,新时代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爱情观都在与时俱进的变化着,似乎那些可歌可泣、至死不渝,从一而终的爱情故事。 就像古老的神话传说,早已淡出了我们的生活。快节奏的生活、精神上的压力,让更多人在追求躺平,放空心灵,顺其自然的境界,爱恨贪嗔痴,已不再主导我们的情绪。 谁也没有迁就谁的义务和职责,谁也不必把谁的话当真,没有谁会对谁执着的穷追不舍,只要有一方放弃,另一方便只能退出。 如果是单相思,那就一边去吧,谁会可怜你?好在贺敬玄不是单相思,安素也是恋恋不舍,他们就能顺理成章的继续相伴,无关契约,无关责任,无关身份。 这份陪伴能坚持多久,就在于这份相思能持续多久,在这瞬息万变的大千世界,谁的感情又能持之以恒呢? 安素没办法再死心塌地相信任何一个人,只想凭一己之力开拓新天地,哪怕格局很小,只要闲暇时能宅在自己的蜗居里不被打扰,又何惧外面的风雨飘摇? 大学时光已近尾声,这四年的压抑生活对安素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囚禁,因容颜靓丽被纠缠的心力交瘁,因经济窘困被限制的寸步难行,为了给自己添加保护层,她才故作神秘高傲,给人一种目下无尘的错觉,实属无奈之举。 安素想到这些就忿忿不平,再看人家周润白。虽然他的相貌也是丰神如玉、让人垂涎三尺,但炫赫的家世却让他高不可攀,成为他先天的保护伞,即使他表现的平易近人也能让人望而却步。 而安素就因为比他少了一层光环,才给那些追求者更多可乘之机,也让她和周润白之间隔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安素料想自己将来到了职场上也少不了遇见这些麻烦,而且社会上的人更是厚脸皮、难缠的很。 所以像她这样外表如小绵羊似的女人,找一个保护伞是多么必要啊! 贺敬玄无疑是最称心如意的人选。因此安素暂时还不想摆脱他,保护一时是一时吧! 至于贺敬玄什么时候想摆脱她,那就听天由命吧!于是两人依旧维持着这断断续续的关系,谁都不想打破表面上的暂时平衡。 贺敬玄对小荷的回复就很直截了当,一条微信说的简明客套:“我没能成功摆脱前女友,这次要辜负你的诚意了,十分抱歉。祝你早结良缘,寻觅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 毫不犹豫的发过信息后,贺敬玄心里竟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不像前几天打算和安素结束关系发微信时,删了改、改了删的编辑了好几次,每句话都不如意,似忽牵扯着他某根错乱的神经,引发头晕,心悸,胸闷,气短,肝痛。 小荷也落落大方的回复道:“没关系,早就有心理准备,猜到你或许已经心有所属,只是说出来,自己就没有遗憾了。” 之后,各自都相安无事的回归正轨。今年的五一有五天小长假,贺敬玄又向公司多申请了两天假期,凑个黄金周准备带安素出去旅行。 安素厂区的实习也结束了,毕业设计如果完成的进度好,也能匀出两天的时间,恰好她这两个月的网文比较畅销,赚了3000多的稿费,做一个便宜的旅游攻略,应该够用。 考虑国外的新冠疫情比较严重,两人便商量着去三亚自由行,安素说自己只能承担四星酒店的费用,贺敬玄坚决不将就,一定要住五星级的温泉海景房,并哄劝道:“你不用考虑这些,没有你随行,我一个人的住宿费用也是这个价格,你就当沾我的光,旅行途中所有花销都由我承担,包括我给你买的礼物,你都不要拒绝。” 安素因囊中羞涩的缘故,平时连女人最热衷的逛街购物,她也提不起兴趣。 贺敬玄给过她一张卡,她也从来不消费,给她买过几次礼物,她嫌太贵重也不肯收。 好容易发现她对旅游非常渴望,便想投其所好的讨好她一次,可安素坚持要往他微信里转账3000,还啰唆道:“超出预算的花销,等我工作以后拿到薪水再还给你,但礼物你就省省吧!你们这些富豪出手太阔绰,随便一件衣服首饰,都够我半年的生活费了,我可不想浪费自己辛苦打工赚的钱还你们这些人情。” “你有必要这么清楚的和我划分界限吗?我想为哪个女人花钱是我的权利和自由,你强行拒绝阻拦,是不是违反了我们互不干涉对方自由的条约?” 贺敬玄气的牙根痒,他平时追女人的手段在安素这里都费力不讨好,那真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油盐都不进,醋也不会吃。 安素冷笑道:“你也不用强词夺理的故意误导我,我从不指望任何人会毫无代价的为我付出,我还没占过你什么便宜,就因咱俩贫富差距太大,竟遭到了同学的诟病和污蔑,若真产生金钱的交易,那我这辈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贺敬玄拿她没办法,无奈的叹道:“世事纷纷扰扰,别人八卦你时也未必走心,茶余饭后磨牙而已,你若往心里去,因此郁郁寡欢,处处和我针锋相对,那就是庸人自扰了。如果你觉得我的付出应有回报,那就以身相许好了。” 安素大义凛然的唾弃道:“你用金钱都收买不了我,难道我会信你的花言巧语?” 安素第一次享受这么豪华浪漫的旅行。而且有贺敬玄这样一个吃喝玩乐的行家做向导,旅途的确一路酣畅没烦恼。 第一天两人来到5A景区的蜈支州岛,徜徉在天堂森林公园,欣赏着热带雨林的珍稀植物,自由呼吸天然氧吧的清香空气,拥抱着大自然的风景如画,让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青翠欲滴的芭蕉叶衬着安素白里透红的脸。就像熟透的水蜜桃,举手投足间尽显妩媚,让贺敬玄动辄激情荡漾,心生邪念,怪不得男人能抵御少女的狂热追求,却禁不住少妇的暗中诱惑。 贺敬玄心猿意马的忍耐了一天,总算挨到晚上回了酒店,安素非缠着他教自己学游泳。 可想而知,游泳未必能学会,被「教练」潜规则是一定的。 安素连个游泳圈也没套,就被贺敬玄带到了游泳池的深水区。 于是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不敢下来,贺敬玄也不教她浮水和划水的动作,只说第一步要先学会在水中憋气,安素被他按在水里,快憋不住了,贺敬玄便给她渡气,渡到两人都缺氧,再到水面吸气,然后再到水中憋气,渡气,反复练习……直到安素累的气喘吁吁,全身瘫软。 回到客房安素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哪有这样渡气的?分明是在接吻! 第二天玩了一天水上项目:游艇出海,深海潜水,海上垂钓,直升机观光,滑翔伞,晚上吃过海鲜自助,安素累的眼皮直打架、腿像灌了铅,回酒店冲了个澡倒头就睡。 贺敬玄总算良心发现没打扰她,让她睡到了自然醒。安素睁开眼睛,面对枕边贺敬玄熟睡的脸庞,细细的打量欣赏着:如雕刻般立体的五官,浓眉斜飞,眼角锋利,鼻梁英挺,唇型刚毅,搭配在这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显得帅气,性感,魅力十足。 安素又想到他冷傲狂妄的性格,霸道强硬的脾气,默默叹息:这样的男人不是自己能驾驭的。但他至少现在属于自己,如果不抓紧享用。 就像酒店的早餐券一样,过期就作废了。于是安素大胆的轻薄开来,贺敬玄却突然睁开炯炯有神的双目笑道:“你竟敢偷袭我!快说,是不是爱上我了?” 安素被他反剪双手动弹不了,忙阿谀奉承道:“是啊!我对你一见钟情,情有独钟,忠言逆耳,耳目一新,心有灵犀,犀牛望月,月白风清,清心寡欲……” “胡说!分明是欲罢不能,欲壑难填,欲?火焚身。你别在我面前老鼠嗑碗——口口咬瓷(词)儿,我只迷恋你的身体,不欣赏你的才华。” 贺敬玄反客为主,花样百出的折腾起来。于是两人也没出门,在房间腻歪了一上午。 后来几天,两人又游览了槟榔谷、海底世界、南山观音寺,看了海豚表演,走过网红玻璃栈道和各种吊桥滑索,玩的太累了,就在天涯海角的岩石上休息,贺敬玄把安素圈在怀里,吹着海风,用低沉的嗓音唱着:“当你老了,头发白了,走不动了,眉眼低垂,睡意昏沉……” 安素不知道他唱这首歌是一时兴起,还是在暗示着一种承诺,由衷的感慨道:“贺敬玄,我觉得自己当时真的很傻,竟然写了一份那么不切实际的协议,以为自己能百毒不侵、看破红尘了,现在才知道爱情的河水有多深,一脚踩进去分分钟就会被淹没,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古人诚不欺我啊!” 贺敬玄笑问:“你这是在委婉的向我表白吗?我的失足少女。如果你怕溺水不敢踏入爱河,我可以教你游泳啊!” “我会找一个正经老师去学,用不着你这种欺骗纯情女生的流氓教练,和你在一起,我要时刻防忽悠、防陷阱、防色狼,防不胜防。” 安素想起上次被他愚弄,就觉得很丢脸,贺敬玄咬着她的耳垂低笑起来。 回程的前一晚,他们背靠着背坐在亚龙湾的沙滩上,欣赏海平面的日落,看海浪翻滚,听潮声拍岸。 安素的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安详宁然,似漂泊无依的小船靠在了港湾,浪迹天涯的游子有了归属感,支离破碎的梦幻也渐渐凝聚:如果有那么一个人愿意这样朝朝暮暮陪你一辈子,即使你对他不倾慕、不迷恋,没有激情燃烧、没有心潮澎湃。 但只要不反感、不讨厌,有淡淡的欣赏、浅浅的喜欢,一起吵吵闹闹、磕磕绊绊走下去,也能让生活滋生出满满的幸福感。 周润白五一假期回家休息了几天,却有个意外发现,他那单身多年,对异性统统排斥的绝缘体姐姐周润荷,竟然要订婚,周润白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于是想和姐姐敞开心扉的谈谈:“你不是对那个穿制服的民警刘磊没什么好感吗?他在你身边晃悠了好几年,你都不来电,怎么一下子就谈婚论嫁了,就算年龄大了恨嫁,也不能随便逮一个凑合吧!婚姻大事关系到一生的幸福,怎能如此草率?” 周润荷怅然若失的叹道:“那是因为我以前还活在梦里,现在也该觉醒了。既然挑来选去也没找到自己喜欢的,就选一个对自己痴情的吧!刘磊能这么多年一心一意的坚持对我好,也算难得了。” 周润白觉得姐姐这样完美的女性值得更优秀的男人相配,不应该委曲求全,于是追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姐姐之前一直惦记着大学时的男朋友,难道他已经结婚了?所以你才决定彻底放弃。” 周润荷的心事被弟弟一语道破,面带囧色的说道:“其实也不算正式的男朋友,他很出色,很有魅力,大学时为了阻挡他身边那些狂热的追求者,和我假扮了四年的情侣。 我后悔毕业时没和他一起出国留学,失去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幸福。 后来听说他回国了,又不好意思主动联系他。直到今年的同学聚会才相见,我终于鼓起勇气向他表达了自己的感情。他当时还说会和前女友分手,与我重归于好,可后来他又说没有摆脱前女友,我也只能放弃了。” 周润白听了,不由叹息道“我的老姐,你也太天真了,人家说什么你都信,这个社会骗子很多的,你小心他目的不纯,脚踏两只船,骗财骗色。 而且你对待感情也太鸵鸟了,当今社会女人都很主动的,遇到出类拔萃的男人,拼的就是速度。 眼疾手快者才能捷足先登,谁还像你吞吞吐吐的犹豫不决。 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帮你调查一下他的真实状况,看他是不是已婚。如果只是有个女朋友也能公平竞争嘛!我不相信以姐姐的才貌和身价,会输给别人。” 周润荷觉得弟弟太低估她的审美和眼光了,摇头笑道“他不是个花心的轻浮子弟,他很有诚信和深度,当年他身边莺莺燕燕一大群,也没玩弄过哪个女生的感情。 而且他的经济实力也很强,不会骗财骗色。告诉你也无妨,他叫贺敬玄。但你最好不要打扰人家的生活,缘分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周润白听到这个名字感到格外的耳熟,仔细回想了半天,终于记起在哪里听过了—— 「三龙夺凤门」,主角就是那个把「暗恋他」明显的刻在脸上的女生,周润白不明白安素是怎么想的,别的女人都前呼后拥的往自己身边挤,她却总是躲躲闪闪的。 以前虽然好奇但也不想介入她的生活,但现在关系到姐姐的终身幸福,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于是周润白建议道:“你先别急着和刘磊订婚,那个贺敬玄应该很快就能摆脱他的前女友了,姐姐不妨再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次,这个闪婚闪离的时代,什么都一闪一闪的,你苦等他这么多年都能媲美古代的王宝钏了,上天也不忍让你的希望落空的。” 周润荷觉得好笑:“你怎么能肯定他会摆脱前女友?” “因为我以前不知道是他,我要是早知道,他早就摆脱了。”周润白觉得这句话很像小品《卖拐》里的一句的台词:“你早没碰见他,早碰见他你早就瘸了。” 周润荷告诫弟弟“你不要因一己之私而无事生非,去干一些有违良心道德的勾当。” “放心吧!姐姐。我的人品在父亲和你的熏陶下,还能差的了吗?一切随缘,我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周润白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损人利己或者对双方都有利,那他何乐而不为呢?” 安素旅行回来,把特产给室友们分了,还堵不住她们的嘴,几人一边吃一边吐槽狂喷:“看把你得瑟的,没等毕业就去蜜月旅行了,平时不是挺低调嘛?这一招摇起来就找不到北了,直接跑去了海南!” “瞧那容光焕发,春风满面的德行,就差把「被爱情滋润」写在脸上了,这不是给那些单身狗上眼药吗?” “你这是赤?裸裸的炫富,不是几包海南小吃就能摆平的,告诉你家那位赶紧请我们吃顿大餐,弥补我们受伤的仇富心理。” 秦宇显然也知道了安素的三亚之旅,一进班级就用探测仪似的目光窥测她,安素被盯的很不自在,好像自己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嫌疑犯。 要命的是,安素仔细观察了半节课,这探测仪还不只一台,似忽连周润白的目光也在频频扫射她,安素如芒刺在背,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10章 毕业 后来有一天,周润白问秦宇:“你都追安素四年了,还没搞定她,不如放弃她另寻目标吧!我看咱班的陈倩也不错啊,对你又热心。” 秦宇唉声叹气道:“只有见到安素,我的大脑皮层才能产生兴奋,充满活力,精神抖擞,别的女生我都没有心动的感觉。” 周润白又侧面打探道:“那你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我听说她交往了一个社会上的高富帅,还以为当作家的会清高一点,原来也是个俗气现实的女人。” “我一开始也不信,去年的平安夜见过那男的一次,确实气宇不凡,一看就是个土豪级别的成功人士。我还以为是安素找来的托儿,现在看来,那些传言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秦宇满心酸塞,不想再自欺欺人,其实他早就应该面对现实,安素对他的态度一直很疏冷,只是不想拒绝的太狠让他难堪。 “感情的事,大多当局者迷,或许你并不了解安素的真实想法,你们俩都性格含蓄,有些话不好当面直说,有机会我帮你试探一下,免得你们总是猜来猜去的。对了,她在哪个网站投稿,笔名叫什么?”周润白似不经意间随口一问。 秦宇却十分敏感,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难道你也对她感兴趣,你要是追她那肯定不费吹灰之力、手到擒来,我就只能靠边站了。” “你别多心,我只是不忍见你被情所困,想多了解她一些,替你做个爱情顾问,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周润白知道这个解释有点牵强,但他和安素一直是众人的焦点,之前两人总是小心翼翼的保持距离,还有人捕风捉影、散布谣言。如今这么大举动,想不惹人猜忌也难。 安素的笔名和作品也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秦宇没必要隐瞒,周润白知道以后便登陆网站,大致浏览了安素写的一些文稿,觉得这个女生很有思想和内涵,她的文笔犀利、创意新颖、见解独到、词汇丰富,融合了许多古典哲学的寓意,嬉笑怒骂间尽显辛辣和幽默,还带着一种和年龄不符的参禅悟道的境界,这些都与她平日呆滞内向的个性大不相同。 由此看来,她应该有高尚的品行和洁雅的操守,不像是爱慕金钱和虚荣的女人。难道她与贺敬玄是真心相爱,并非传言中的被包养和地下情? 安素很少见周润白到食堂吃饭,大概是怕被粉丝们围堵参观,消化不良吧! 今天他不但来此堂食,还坐在了安素对面,什么叫秀色可餐? 那真是一见到他就食不知其味了。安素都不知道该用哪只手拿筷子,生怕自己嘴上沾了油渍,忙用纸巾擦了又擦,才微笑着向他打招呼:“Hi,难得见你过来吃饭啊!” “我是想过来试试运气,看能不能偶遇到你,最近拜读了你的大作,令我茅塞顿开,对你是高山仰止,相当崇拜,以后我就是你忠实的粉丝了。”周润白只是借口搭讪,却正戳到了安素的心坎上。 “真的吗?想不到你这个全民偶像能成为我的粉丝,我真是荣幸之至。” 安素喜出望外,没想到心中的男神竟然是自己的知音,她顿时如堕五里雾中,漫天云朵都化作粉红泡泡,心想:“不愧是自己暗恋多年的偶像,哪像贺敬玄那个肤浅的市侩男,一开口就是我只迷恋你的身体,不欣赏你的才华。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周润白很自然的和她边吃边聊:“你毕业后直接工作还是读研,准备从事哪方面的工作?” 安素如实回答:“我打算去专业对口的工厂上班,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签到工作。” “这样的工作不难找,就怕你们女生吃不了苦,在厂区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跳槽。过几天,市郊的那些厂子就会来咱们学校签就业协议了,你若有意向,我会给你推荐一些好的岗位。” 周润白暗自纳闷:“贺敬玄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女朋友远离市区,去工厂上班?果真如此,说明他们并没有结婚的打算。” “谢谢你啊!那你毕业后是不是要出国深造啊?将来回企业里做了高层领导,还要多关照我们这些老同学哟!” 安素哪知他是在旁敲侧击、打探机密,还以为他爱心泛滥、乐于助人。 “我可能也要先去各个厂区熟悉生产流程,凡事都要从基层做起才能更好的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噢,对了,我好像还没有你的微信,一会在班级群里找到你添加一下,你可不要拒绝哦!” 周润白灿烂一笑,安素似被200伏电压击中,瞬间心头窜起一簇簇小火苗。 “怎么会?平时想接触你还没机会呢!”安素兴奋过度说漏了嘴,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匆匆扒了两口饭,忙溜之大吉了,否则言多必失,会破坏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 加微信前,安素先浏览了一下自己的朋友圈,发现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加微信后,忙打开周润白的朋友圈,只有寥寥无几的一些热点评论转载,连有纪念意义的生日和聚会也没发过。 周润白也在安素的朋友圈里搜寻了一气,亲朋好友的日常琐事和照片倒有一大堆,就是丝毫没有贺敬玄的影子,这还真是有点蹊跷。 安素今天和周润白说的话,比这四年加起来还多,超过了她的接受能力,一时有点消化不了,整个晚上头脑都发懵,本以为毕业后分道扬镳,就再也没有机会和他来往了。 但他今天竟然主动加了自己的微信,是否意味着自己的网文真能触动他的心,那自己可要加油了,说不定通过这个渠道就能和他永远保持联系。 不求能走进他的圈子和他成为知交好友,只要偶尔还能互通消息,知道他的平安喜乐,那也是一种幸福的期待。 安素的毕业设计快要大功告成的时候,国贸系的简颖已经成绩优异的完成了论文答辩,欢天喜地的去和男朋友约会了,她原打算一毕业就与张洪涛结婚,并在他的公司任职。 三天以后,简颖却憔悴不堪,失魂落魄的返回宿舍,就像万念俱灰的祥林嫂一样,双目无神,表情麻木,安素一看就知道那是「失恋综合症」的表现,忙抱住她哄了半天:“你可是魅力无边的优雅女神、万人迷,不能自毁形象,让人以为你成了炮灰弃妇。乖乖,想哭就大声哭出来,之后咱要成功逆袭,活他个龙摆尾、虎生威、大鹏展翅、凤唳九天,不能折磨自己让亲者痛,仇者快。 男人算个什么东西,咱要像天山童姥一样六合八荒、唯我独尊,只能是你给他种生死符,不能让他成为你的生死劫。” 简颖号啕大哭道:“该死的张洪涛,他竟然敢骗我!他都要和石油大王的女儿结婚了,还把我蒙在鼓里,想让我当他的地下情人,白日做梦! 我简颖就是找个皇帝,他也要为我遣散六宫,怎么会给个渣男做小三?我只恨自己愚蠢,被个下三滥男人糊弄的这么惨,耽误了两年大好的青春年华。” 当晚,简颖要出去借酒消愁,安素自然是舍命陪闺蜜,便打电话推拒了贺敬玄的相约。 贺少抱怨道:“上周末你说要赶毕业设计,没时间,这周又是闺蜜闹失恋。自从三亚回来,咱们都半个月没见面了,你可真是个不守原则,不解风情的糊涂女人,那份协议现在就是一张废纸,我都成了你的塑料情人和临时备胎了,被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丝毫没有话语权。” 安素看到简颖的今天就能想到自己的明天,好在她对贺敬玄并未抱有奢望,也不在意他的感想,责怪他道:“我不糊涂能被你们这些狡诈男人耍的团团转吗?张洪涛要娶什么石油大王的女儿,难道你一点都不知情? 如果你提前透露一下内幕,给我们打个预防针,简颖也不会伤心成这样子,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我算白认识你了。” “我和张洪涛也只是泛泛之交,之前几次聚会都是罗明洋组织到在一起的,我怎么会知道他的私人感情生活?你不能胡乱迁怒于我。”贺敬玄觉得这些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那天晚上,简颖和安素跑到KTV又哭又笑,又唱又跳,用麦克风把张洪涛、李浩等几任前男友都骂的体无完肤,臆想着各种酷刑折磨他们以解心头之恨。 闹腾到后半夜,贺敬玄不放心又打通了安素的电话,她们已经喝的烂醉如泥、口齿不清了,服务员接起电话才说清了地址,贺敬玄开车过来把她俩带回了自己的公寓。 两人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贺敬玄为她们点了外卖,是安素最爱吃的海鲜粥。 简颖勉强喝了两口,感到满嘴苦涩,不禁伤感的想:“自己昨天还是被情人捧在手心里的优乐美,今天却跑到别人的男朋友家里宿醉。” 贺敬玄见她眼圈泛红,递过一包抽纸。简颖吸吸鼻子对他挑衅道:“去年我还讥笑安素闹失恋,今年就轮到我打脸,你赶紧把她甩了,我好再扳回一局。” “那我恐怕爱莫能助了,以我现在的家庭地位,被她甩了还说不定。”贺敬玄似在诉苦。 简颖赞叹道:“十个男人九个渣,难得有一个情圣,看来安素捡到宝了。我提前预约啊,她要是真不要你了,那我要排在第一位当替补。” “听见了吗?宝贝,你不好好珍惜,我后头可排着一个连呢!”贺敬玄见安素还晕晕乎乎的,替她按摩太阳穴。 “在失恋的人面前秀恩爱,撒狗粮,你们真是泯灭人性,丧尽天良!” 简颖表面十分愤慨,却由衷的希望安素能牢牢把握这份幸福,别再步自己的后尘,那种痛能激励一个人成长,也会让人对爱情失去信仰! “你要是喜欢尽管拿走拿走别客气,咱们有夫同享,有难同当,省得他一天到晚欲求不满,对我各种嫌弃和刁难。”安素如今的心态是男人如衣服,姐妹是知己。 简颖和安素开玩笑一向口无遮拦,又借机敲打贺敬玄:“这就得批评你了,贺少。看你平时风度翩翩的,怎么对老婆却不懂得呵护体贴,安素每次从你这回去就像遭遇了色鬼虐待狂,没听过曹植的那首诗吗?本是同林鸟,强?奸何太急!”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个没文化的二百五,出口成脏,有辱斯文。”安素受不了她的粗俗野蛮。 “你也是,遇到真心对你的人,就要相互珍惜,等缘分尽了再好聚好散呗!别总畏首畏尾的对人家冷暴力,好男人都被憋出前列腺炎了,活该你被虐。”简颖看似信口开河,却是对好友的谆谆叮嘱,句句肺腑之言。 安素听了心里十分感动,嘴上却不饶人:“你不会想不开,要去寻短见吧!怎么像交代后事一样,难道受刺激过度会引发更年期提前?” 两人唠叨一气,酒也彻底醒了,贺敬玄把她们送回学校。之后简颖又消沉了好多天,好在她的课业已圆满结束,有充足的时间去疗伤、去萎靡、去哀悼过去、重塑自我。 离校前的最后几天,她才振作起精神,回复了几成元气,人也瘦了一大圈,神情不再似烈焰般张扬,却多了几分冷冽和锐气。 这才是简颖,越挫越勇,敢爱敢恨,受伤以后能很快自愈,涅槃重生,王者归来。 她突然决定要出国留学,于是忙着联系学校、办理签证,斗志昂扬的投入到了新征程。 安素也顺利签到了神州制药厂的工作,拿上毕业证后,简颖先行离开,分别在即,耳听校园晚风中的音乐,安素和她依依惜别,这四年她们是彼此唯一的不舍,从此不能再朝夕相伴,不能再抱团取暖,不能再一起疯癫,泪水不争气的流了满脸,这世间,什么感情能媲美闺蜜? 互嘲互骂无隔阂,互助互爱不伤害,对你无限包容,任你肆无忌惮发泄情绪,第一时间和你分享喜悦、分担痛苦,付出不求回报,久别不变情怀。 第二天晚上,安素的班级组织了最后一次聚餐,俗称散伙饭。 大家都喝的酩酊大醉,有太多的言犹未尽,也有太多的眷恋不舍,曲终人散,这一切终将成为过去。 安素看着每个人热情洋溢的笑脸,心中却没有任何留恋,只有对上周润白的风轻云淡,才有稍许的怔忡和怅然。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多愁善感的心变得如此冰冷麻木?几经世态的炎凉,让自己不愿感情用事,社恐的性格又让自己不愿积极入世。于是默默徘徊在人群之外,不知未来的路该怎样上下求索。 安素酒量浅,不敢滥饮,有人拼酒便假装沾沾嘴唇,趁其不备都倒掉了。 她一直保持清醒到最后,不想和那些人去狂欢,找了个借口准备离席遁逃,班长不放心,非要派个男生护送她回学校。 安素笑着说自己有护花使者过来接。大家都信以为真,秦宇也醉的不省人事,便由她独自离开了。 周润白尾随其后偷溜出席,到了酒店外面,见安素正站在路边打车,她果然在说谎,并没有人来接她。 “安素!”一声温和的呼唤在身后响起,安素一回头,看见那抹如玉的身影,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一愣神之际,周润白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安素不由面露惊喜:“你怎么出来了?” “正好我也想回学校,咱们一起走回去吧!这离学校也没多远,散步溜达一会儿还可以醒醒酒。”周润白如此建议,安素自然求之不得。 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拉的很长,清凉的夜风驱逐了盛夏的燥热,路上的车流已经不再拥堵,路口的霓虹灯在朦胧的夜色中闪烁。 安素一时不知所措,竟然找不到话说,周润白似乎在酝酿着某种情绪,也一直保持着沉默。 安素希望这条路能一直走下去,没有尽头,然而,很快就到了学校门口。 进了校门,周润白却没有走向人声嘈杂的公寓楼,而是来到了操场一处静谧的角落,安素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鬼使神差的跟了过去。 感受到周润白游移到她脸上的目光,安素有些尴尬问道:“宿管老师快锁楼门了,你不回寝室吗?” 周润白思虑再三,如果今晚再不问明白,明日各奔东西就更难找机会了。 于是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切入正题:“同学们都说你有一个社会上的土豪男朋友叫贺敬玄,是真的吗?” 安素有些错愕,猜到他或许有话对自己说,四年来都没发生过的偶遇,这两天竟接连不断,安素怎会看不出这是周润白刻意的接近。 只是没料到他会问到这件事,安素仔细一琢磨,顿时了然于胸:“他大概是为自己的好兄弟秦宇来投石问路的。” 安素在秦宇面前一直用贺敬玄做盾牌,抵挡他的穷追不舍。 但面对周润白,她觉得自己和贺敬玄的关系,是有损白月光形象的最大污点,死活都不想承认。 安素想到自己签工作时,故意避开了秦宇签的厂区,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他再想打扰自己也不容易。 于是安素斟酌着词语,力求解释的天衣无缝:“贺敬玄只是我闺蜜简颖的前男友的一个好哥们,我和他并不熟悉,也没什么交情。简颖曾请他出面替我拒绝过一些追求者,你应该理解我的处境。 因为这些年你也深陷这些困扰,知道想摆脱他们的纠缠,又不愿造成伤害是多么艰难的课题。 你如果是替秦宇打探虚实,那就麻烦你帮我劝劝他,我真的不可能和他走到一起,别在我身上浪费青春了。” 周润白见她误会自己是为秦宇做说客的,也不置可否,就当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但一句在心底盘绕已久的话,未经深思便顺嘴溜了出来:“那你有没有喜欢的男生?” 安素蓦然一惊,抬头迎视他清凉如水的目光,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无处遁形的丑小鸭,每个细胞都洋溢着对他的痴迷:“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话一出口,安素也后悔自己莫名冲动,不该这样直白的一语道破。 虽然自己的心思对他来说几乎是透明的,但穿上「皇帝的新衣」,就能继续逢场作戏。 安素不想再流连他身边,给人多添笑柄:“我该回宿舍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周润白觉得无论她与贺敬玄的关系是真是假,都应该防微杜渐,姐姐的青春禁不起再蹉跎,见安素又要匆匆逃离,情急之下,一句早有预谋却并非心甘情愿的表白竟脱口而出:“那我可以追求你吗?” 安素疑心自己出现了幻听,脑海中像产生了回音壁:“我可以追求你吗?我可以追求你吗……” 周润白这句话循环反复的回荡在安素耳边,以前也听过很多男生对自己说这句话。 但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冲击力,安素仿佛被天雷劈到,心差点跳到了喉咙,身形不稳,险些晕厥。 第11章 解约 安素缓缓回过头来,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那里,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周润白:“有些话说出来就收不回去了,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 周润白有些惭愧,好像自己是欺骗女人感情的伪君子,却只能故作镇定的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会委婉的欲拒还迎,或者矜持的表示要先考虑一下。” 安素反过来揶揄道:“拒绝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以为我傻吗?” 周润白不禁莞尔:“那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追你吗?” 安素觉得那都不重要:“你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对你梦寐以求、暗恋成灾吗?无论什么原因促使你做出这个决定,我都觉得自己是鸿运当头,吉星高照,绝不会错失良机。即使是谎言我也会当真,做梦是每个女人的权利。” 周润白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这么说我是自投罗网,没机会退步抽身了?” “不过我这个人比较善良,不喜欢强人所难。如果你想反悔,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但下不为例,你再敢招惹我,我可就不客气了。” 安素好不容易寻回自己的理智,只当他在戏弄自己。因为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周润白真的会对自己倾心。 周润白却试图用诚恳的语气说服她,也像是在说服自己:“说出来可能都没人相信,我长这么大还没有恋爱经验,也许是一直没有遇到有缘人,或者是从小到大被太多的女孩缠绕,让我对女生有一种厌烦心理,很少对她们产生好感。 但你却不会给我造成这种困扰,你也是为数不多的能让我感兴趣的女生。所以我才想和你试一试,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当给我做一回恋爱的启蒙向导。” 安素听他这几句话还有点靠谱,心情又从低谷中飞扬起来,心脏不好的人都承受不了这样的大起大落,于是也想奚落他几句:“找一个和你十分相配的女人也确实很难。但你也不能灰心丧气,要坚守自己的性取向,做一个阳光性感的直男,耐心等待你真命女神的到来。” “我什么时候说要改变性取向了?现在的腐女思想真是遍地开花。”周润白深感无奈。 “不是你说对女人都不感兴趣了吗?”安素一本正经的故意逗他,见他满脸纠结错愕才开怀一笑道:“开个玩笑而已,我就是怕你对我产生反感,才不敢无故去打扰你。尽管一直对你心心念念的渴望这么多年。 我很感激你给我这样一个机,让我能和自己的偶像拉近距离、分享爱情。 我愿意和你先以朋友的身份相处,把对你的恋慕情怀都倾囊相授。 如果你最后不能爱上我,那我也不会强求,就当做一回你恋爱失败的试验品。但我一定把你导向异性相吸的正轨,绝对不会把你掰弯。” 周润白也逐渐放松心情,和她胡诌乱侃起来:“没有失败的试验,只有失败的过程和方法,咱们学化工的要有钻研探索的精神和百折不挠的勇气。而且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就相信别人,就不怕我欺骗你吗……” “骗什么?骗财?我没有,骗感情?我的一腔感情本来就都投入到你身上了。骗色?那肯定是你吃亏。 现在女色狼很多的,你长得一点也不安全,晚上最好不要一个人出来。幸亏你今天遇到的是我,否则后果都不堪设想。” 安素说的头头是道,周润白无言以对,觉得自己在女人面前,从来只有被调戏的份。 “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啊,简直惊为天人,愤慨造物主如此不公,就把你雕刻的那么完美,把我们设计的这样抽象…… 以前你和我说句话,我都会高兴一整天,你肯定不知道什么叫心跳如雷,绕梁三日…… 最可恨的是,你不但才华横溢,家庭条件又那么优越,让我在你面前自卑的都抬不起头来……你的颜值简直就是逆天,让所有女人犯花痴。如果长的帅能当饭吃,你都能养活几亿人……” 安素总算找到了倾吐心声的对象,恨不得把压抑了四年的感情都发泄出来,像山洪暴发滔滔不绝,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周润白极有涵养的坐在一旁洗耳恭听,没想到这个平时羞怯文静的女生竟然是个话痨,真是人不可貌相。 一直聊到深夜,忽然感觉到凉气袭人,安素才惊觉宿舍楼门已锁,周润白也只能陪她露宿操场了。 于是两人演绎了《还珠格格》里经典的一幕:看天看地、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谈了整整一夜。 天空破晓,他们又一起观看了朝气蓬勃的日出胜景,安素才飘飘然、晕乎乎回了宿舍,却兴奋的没有一点睡意,生怕自己一觉醒来发现昨晚只是黄粱美梦、空欢喜一场。 安素正独自躺在床上美滋滋的万分陶醉之际,突然想到贺敬玄今天要来接她。 顿时如临大敌,万分惶恐,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一个定时炸弹没拆除。 无论自己和周润白的这段恋情能否展开,当务之急是切断与贺敬玄的一切联系,绝对不能让他成为自己圆梦路上的绊脚石,也不能让周润白发现自己有那么一段不光彩的人生经历。 安素也觉得这样掩饰自己很虚伪做作。但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都很容易迷失自我的。 周润白回去以后经过深思熟虑,却另有一番想法,根据秦宇向安素室友打探的消息,她的确是贺敬玄现在的女朋友,两人五一期间还一起去了三亚旅游。 既然安素对自己那么迷恋,说明她对贺敬玄没有感情,那就不妨与她确定恋爱关系,让贺敬玄对她死心。 反正已经毕业了,安素又不会经常和自己碰面。等她去工厂上班以后,隔三差五的过去打个照面,偶尔约会一次,拖拖拉拉的,等贺敬玄和姐姐的关系稳定以后,如果发现彼此不适合再提出分手,自己还可以给她提供待遇优厚的工作进行补偿,也不算过于违背良心和道德。 毕竟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不承认与贺敬玄有任何关系,并非自己故意破坏他们的感情。 虽然这样说像是在推卸责任,但安素不爱贺敬玄是毋庸置疑的,与其让贺敬玄被一个毫不珍视他的女人牵绊,不如让他和姐姐有情人终成眷属,自己这样做虽然有些自私,但也是有助于他获得真爱和幸福的一种成全。 贺敬玄最近也反思自省了一番,觉得简颖那天说的对,自己虽然缺少雨露滋润,严重阴阳失调,也不该对安素那样急色,一见面就想把她扑倒,应该制造一点浪漫和情调,一点点去感化她偏执冷硬的心。 贺敬玄从来没对哪个女人这样放低身段,近乎卑微的去迎合取悦。 没办法,谁让那个小女人总能打破他的惯例,让他抓狂又放不下。 虽然她整日和自己摆出一副阶级斗争的脸孔,但她不在身边自己总是辗转难眠,感到空虚寂寞冷,以及不得不承认的浓烈思念。 这次她过来,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劝服她留在市区工作,并搬过来和自己同住,不能再过这样两地分居的生活,见个面像牛郎织女一样困难,贺敬玄抱着这份期待,开车来到了安素的学校门口。 安素已经打包好自己的行李和日常用品,准备先寄存到方哲那里,等过两天去工厂报道之后,安排好宿舍再打车拉过去。 看来找男朋友还是要接近自己的生活圈子,否则日常矛盾越积越多,早晚一拍两散! 像周润白那样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肯定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就算他成了自己的男朋友,也不敢劳驾他当搬运工。 至于贺敬玄,他一定建议自己把这些廉价的旧东西统统扔掉,直接去他的公寓入住,需要什么他都会给你购置崭新高档的。 然而过了今天,自己和他就再也没有瓜葛了,想到这里,安素的心又隐隐作痛。 但越是不舍越要快刀斩乱麻,否则伤口会溃烂加深,更难愈合了。 安素的心也不是生来冷硬如铁,只是痛的怕了,不想好了伤疤忘了疼。 而且这也是她与贺敬玄了断的最好时机。 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有了新的人生起点,新的社会环境,就能开启新的生活模式,和过去从容的告别。 如果周润白能助自己一臂之力,成功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尽快的忘记贺敬玄,也能把受伤值降到最低。 安素忽然想到了物理学上的「能量守恒定律」——能量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只会从一个物体转移到另一个物体。 那感情是否也遵循着相同的规律?自己这份无的放矢的爱情从李浩转移到贺敬玄再到周润白,兜兜转转,终将情归何处? 安素来到校门口,贺敬玄见她满脸的疲惫,便笑道:“看来昨晚是和同学出去狂欢了一夜,小脸都熬的抽吧了,本来还想带你出去玩一天,那就先回公寓补眠吧。” 安素知道自己的决定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还是回到公寓里两个人心平气和的谈,免得在外面熙熙攘攘的被扰乱思路。 “我今天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安素进门以后刚一开口,就被贺敬玄打断:“有什么话等你睡醒再说吧,看你的黑眼圈都能媲美国宝了。” 怪不得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愁上心来瞌睡多。安素因周润白产生的兴奋劲儿一过,想到贺敬玄立刻犯愁,便困意上涌了。 于是决定先打个盹,恢复一下精气神,顺便构思一下语言,尽量巧妙措辞把这个结局粉饰的圆满一些,不要让贺敬玄对自己产生误解和敌意。 安素昨晚精神严重透支,确实累了,竟一觉睡到了日落黄昏。 贺敬玄想把安素拖起来出去吃饭,她还睡眼朦胧的靠在人家怀里耍赖。 贺敬玄的热吻扑面而落,手已经伸进去解开了她的内衣,安素才突然清醒,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忙挣扎着推开他:“贺敬玄,你别闹,我真的有事和你说。” “安素,你能不能懂点事?我都快禁欲20天了,与修行的和尚有的一拼了。” 贺敬玄处在崩溃的边缘,满脸幽怨,眼中情?欲弥漫,瞳孔迸射出星光点点,似火星四溅灼痛了安素的心尖。 安素一时哑然,有些话现在说出来那无疑是火上浇油,引火烧身,自己肯定会被贺敬玄拍的灰飞烟灭。 于是她抱着最后一次献身的态度,决定先帮他灭火再谈判切磋。 但贺敬玄这次竟生生忍住了,难得表现出君子风度,对安素谦让了起来:“有什么话让你寝食难安,不吐不快?说出来听听!” 安素先调整表情,堆起笑脸,又咬着嘴唇支吾了半天:“那个,我……我想解约。” 声音很低,没有一点底气。可贺敬玄还是听清了,胸口的烈焰急遽降温,迅速熄灭。 一阵令人压抑的沉默,安素像是在等待法庭的宣判,是无罪释放、有期徒刑还是终身监?禁? 贺敬玄看着她衣衫半解,满脸涨红、看似娇羞实则紧张的神态,克制住自己想要家暴她的冲动,走出了卧室:“这里气氛不适合,咱们出来说。” 安素整理好衣服来到客厅,贺敬玄已冲好两杯咖啡,递给安素一杯,坐到了她的对面问道:“你是认真的?” 安素点点头,贺敬玄搅动着手里的咖啡,目光低垂,神情不辨喜怒,又问:“原因呢?” “我可以不说吗?因为协议规定双方都可以无条件提出解约。”安素的话被「咣当」一声脆响打断,贺敬玄把杯子掼在茶几上:“别拿当初的约定当借口,此一时,彼一时,你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是那张废纸能解释清楚的吗?” “那你想怎么样?反正我不想再当你的床伴了,我厌烦了这种生活。”安素的思路被打乱,说话也失去了分寸。 “那你想当什么,当我老婆吗?我就知道,女人都是心口不一的,说什么自由独立,最后却都迫不及待的想套上婚姻的枷锁。你终于也演不下去了?准备利用我对你的感情胁迫我屈服,把我囚禁在你预先准备的瓮中。” 贺敬玄自作多情的老毛病又犯了,安素被他说的哭笑不得:“你又不是鳖,我把你囚在瓮中干嘛呀!我实话跟你说吧,我遇到了自己想要相守一生一世的人,想和他过正常的情侣生活。” “不巧的很,我也遇上了,而且这个人就是你。”贺敬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安素只能好言相劝:“贺少,你就不要和我耍脾气了,我知道自己先提出解约有损你的面子。但我是女人嘛,你就有点绅士风度让着我点。 咱们合作快一年了,也相处的挺愉快,如果都遵守承诺、好聚好散,也能给彼此留下美好的印象和回忆。” “我觉得是你在和我耍脾气,安素,咱们都别闹了,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哪怕你想结婚,我都会满足你还不行吗?” 贺敬玄觉得自己已经做出了最大让步,从来没在哪次恋情中输的这样一塌糊涂。 安素也很出乎意料,以她对贺敬玄的了解,那样骄傲的人是不会轻易妥协的,尤其是在结婚这种原则问题上。 但这些都不是安素想要的结果,她只是想保护自己那颗日益弥足深陷的心,于是又把话题拉回正轨:“我是真的遇上了自己喜欢的人,你要怎样才能相信呢?” “那你让我见见他,看他究竟哪里比我好。”贺敬玄不相信这个怯懦的女人会对谁付出真心,她从来都是缩进硬壳里只求自保。 “感情的事只论两个人是否合适,无从比较谁比谁好,你比我的前男友好一百倍,各方面都能甩他好几条街,结果我被他甩了,却高攀上了你。 你没听过很多人大风大浪都经历了,却在小河沟里翻了船,电视剧里那些神功盖世的大侠往往会被武功低微的人杀死。有时候现实生活也是这样滑稽,尽管我样样都不如你。但我还是不愿意和你继续交往下去。” 安素觉得这些话不具有杀伤力,便用激将法补了一刀:“而且我不想让他知道你的存在,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咱俩的关系,免得日后被他嫌弃我德行有污。” 贺敬玄果然被她气的满脸愠怒:“原来我是你见不得人的污点,很好!看来你要洗心革面,弃暗投明了。” 安素把贺敬玄给她的银行卡拿出来:“这是你的卡,我没花过里面的一分钱,我不欠你什么,也没欺骗过你,你也没理由对我恋恋不舍。 以你的条件,比我好十倍的女人也唾手可得,我对你的利用价值也微不足道。所以希望咱们以后,都能在彼此的生活中彻底消失。” “这话没毛病,咱们的最初目的是不被情爱和家庭束缚,单纯的相互利用。但事实证明这种关系是不会长久的。” 贺敬玄忍着脾气,又开始语重心长的哄她:“安素,我想通了,有爱才有家。咱们可以解除先前的协议,建立新的关系,向着恋爱的方向发展,未来的生活还是由你来规划,我积极配合好不好?因为我发现自己真的很在意你。” “别恶搞了,贺少,这种话只能骗骗未成年少女。我还有很多正事儿要处理,没时间耗在这和你磨嘴皮子,咱们后会无期!” 安素准备逃走,如果再僵持下去,自己说不定会动摇心志被他策反。 贺敬玄见她向门口走去,气急败坏的高声问道:“你这么急着逃离,是怕自己会爱上我吗?” “如果这样想能让你宽慰一些,那我也不否认你的说法。”安素发现贺敬玄竟然这样了解自己,说话总是一针见血。于是她不再多费口舌、试图狡辩,匆匆离开了。 安素到了公寓楼下,才发现天空尽然下起了雨,和电视剧里那些分手的镜头一样狗血,真是应景啊! 情深深,雨蒙蒙,高楼望断,情有独钟,看来自己终究还是把心遗失了,真的好痛! 与上次分手截然不同,那次只是浅浅的痛、淡淡的悲,附着浓浓的思念和深深的怨恨。 而今却只是干巴巴的痛,撕心裂肺,刀割一样难忍,难道自己攻击贺敬玄心头的利刃都反弹回来了? 于是安素又想到物理学上的作用力和反作用力,科学证明的理论果然都是真理。 第12章 工作 工厂的住宿条件很好,新盖的公寓楼整洁温馨,社会上招的普通工人是八人间,从学校招来的学生是四人间。 安素的几个室友也都是各工科院校刚毕业的本科生,年龄相仿,所学专业相似,很容易相处。 刚进厂的员工都还未分配到岗位,先进行生产安全教育和一些理论培训,由各车间的领导轮流过来讲课。 像安素这样经常突击考试的学生,几天就能吃透一本厚厚的教科书,那薄薄几十页的安全守则看几遍就能记住了。 因此她习惯性的在下面构思着网文。今天来讲课的是技术科比较权威的领导,就是有点其貌不扬、嘴斜眼歪的,他目光凌厉的指着安素说道:“第三排那位戴眼镜穿白衣服的女士,我刚才讲的内容你认真听了吗?” 安素被身边的同事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站起来回答:“是的孟经理,我在认真听。” “那你说说我刚才都讲什么了?”孟歪嘴有意刁难。 “你讲了谷氨酸提取的工艺流程,在发酵液中添加的浓硫酸和液态氨的比例,以及定期清洗树脂的重要性和管道泄漏的应急处理方法……” 安素复述的很完整,这是二十多年的学生生涯练就的基本功,开小差的同时能一心二用、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应付课堂讲师都不在话下。 孟经理看着台下交头接耳的新员工。顿时觉得很没面子,心想一定要给这些初出茅庐的学生们一个下马威。 否则他们以为自己还是什么天之骄子:“无论你学习能力有多强,都要有谦卑严谨的态度,互相尊重才是大家共事的基本礼貌,进入社会工作要学的东西不只是理论,需要相互配合的团队精神、动手操作能力、解决各种突发问题的经验,在学校养成的散漫作风和桀骜不驯的个性要改一改,职场上不缺人才,磨练的是一种心态。你坐下吧,注意听讲,别再低头溜号。” 安素不服气他当这么多人的面教训自己,心里暗骂他真是丑人多作怪,嘴上却据理力争:“谢谢孟经理的批评教育,但请问您是根据什么判断我的作风散漫和桀骜不驯?您作为领导当众让新来的员工难堪,毫无依据的对她的性格进行主观定义,就是互相尊重的表现吗?如果下次您能不摆领导的架子,平易近人的私下里和员工沟通,才是关爱和尊重下属的表现。” 安素话音一落,讲堂上一片唏嘘,孟经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强忍着发火的冲动又讲了半小时才下课。 大家都开始同情安素:“何必呢?逞一时口舌之快,得罪孟经理,这下惨了,那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不被开除,也会被分配到车间熬夜班。” 果然,后来很多女生不是分到生产办坐办公室,就是在干净的化验室做轻松的质检员。 安素却被流放到提取车间拧阀门去了,那三天熬一个通宵夜班的痛苦,真不是贪睡的安素能承受的。 谁让自己总是这样格格不入,到哪都能引人注目呢?那么多不专心听讲的人偏偏拿她开刀,她偏偏又抖起了羽毛和逆鳞,去维护自己那不值钱的尊严和清高。 贺敬玄说的对,她这种性格到哪都会吃亏,不通世故,不圆滑又不会溜须拍马,整日故作深沉让人觉得她目中无人。 性格上的缺陷也就罢了,多吃点亏、受点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她那让人不容忽视的美貌才是生活中最大的危机,不到一星期,安素的个人资料在整个厂区又芳名远播了,骚扰电话不断,追求者开始在车间和宿舍的门口围追堵截,已婚的、未婚的,这些社会上的老油条可不像学校里的男生那么斯文,管你有没有对象或老公,逮住机会就揩油、吃豆腐。 尤其是上夜班的时候,安素那组的班长是某高层领导的小舅子,连车间主任也拿他没办法,工作不认真,就喜欢调戏妇女,一到他调试机器就会导致冒夜,大家都叫他丁冒液,安素常被他骚扰的忍无可忍。 好在同组里还有一名男员工叫王思博,和安素同一学校毕业,是她上一届的师兄,常帮她抵御丁班长的过分举止。 安素表面上让王思博充当自己的男朋友,私下里把他认作了哥哥,王思博虽然对安素也有追求的心思,但却很有君子风度,不那么强人所难。 安素不禁哀叹:“纵使身边的男人已成森林之势,自己却无良木可栖,去哪能找一个护花使者,对花却无意攀折?” 漫长的夜里,安素常倚着提取罐,回忆着前尘往事,和李浩两年多有爱无性的感情变得那么遥远,已经在记忆里模糊。 与贺敬玄一年来有性无爱的经历却依旧清晰,他的含笑的眉眼,他身体的温度,他无意中流露的关怀,他霸道时的宠溺与妥协时的无奈…… 每次不经意的想起,心都会针刺般抽搐几下,自己是怎样不知不觉陷进去的? 还好及时抽身了,否则那片无底的深渊将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只要把这份思念逐渐稀释、淡化,就不会再患得患失,可以继续享受自由和孤独的快乐。 安素闲暇时依旧把精神投入到文学的海洋里,漂流着自己那些在现实中不能任意伸展的另类思想,把这些伤感的情绪编纂成散文诗,让酸甜苦辣凝结的泪珠滚动在字里行间。 比如她对贺敬玄的未了余情蔓延到四肢百骸、灼痛难忍时,便会写到: 我想见他,多么轻而易举,因为我们住在一个城市里; 我想见他,多么痴心妄想,因为我们不在一个世界里; 我想见他,是现实和理想的对立,我想见他,多么可望而不可即。 有的爱情可以跨越时空,但我们却不能跨越一小时的车程,不能在通讯发达的今天,简单的问候一声,手机屏幕上不会再闪出彩虹。 是的,安素那日与贺敬玄分开,便拉黑了他的微信和电话。 无论他会不会再联系自己,先把自己心中的牵念断舍离,才能抑制住自己胡思乱想的源头,其实若真的不再牵念,又何必多此一举? 显然贺敬玄也没有纠缠的意思,否则想找到安素也轻而易举。 但半个月过去了,生活里没出现任何风吹草动和柳暗花明,只余一成不变的平淡、平凡和平庸。 安素暗自嘲笑自己多虑了,现实生活又不是偶像剧,哪来什么柔肠百结,峰回路转,痴情虐恋? 贺敬玄的确没想挽回什么,那样一个矫情别扭的女人,几次三番的践踏自己的心意,越是对她百般迁就,她越是不懂珍惜,又何必浪费自己的感情去自取其辱,自己又不是找不到美女床伴。 奇怪的是,自从准备再次物色目标猎艳,贺敬玄竟然对那些女人的身体都提不起兴趣。 而且他的失眠症状越发严重,贺敬玄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心理障碍。 于是便咨询了一个心理医生,却被告知那是失恋综合症。真是太悲催了,30岁的人了竟然闹什么失恋,绝对不能承认,否则会被人笑掉大牙。 正好这天,周润荷在弟弟的怂恿下又一次约出了贺敬玄,并试探的问道:“你的恋情还称心如意吧!如果有什么变故要第一时间剧透给我噢!我可是从大学时就开始排队等候了。” 贺敬玄被她执着的深情感动的胸口泛暖,便开玩笑似的对她鼓励道:“我已经成功摆脱了前女友,你已经没有任何竞争对手,目前是你趁虚而入的最佳时期,要好好把握哟!” 周润荷没想到弟弟的话竟然应验了,高兴的捂嘴偷笑,满眼的激动和柔波荡漾,贺敬玄心中默叹:“这才是自己应该珍惜的女人吧!但为什么心头没燃起面对安素时那一簇簇跳跃的火焰?” 周润荷与贺敬玄确定恋爱关系的第一天,便兴冲冲的告诉了弟弟,周润白当时正在市区东郊的厂区考察学习,与安素相隔较远,离校以后便没再联系她,而今听到姐姐的好消息,便心想:“看来自己是压对宝了,安素果然是贺敬玄心中的桎梏,如今既已打破原来的局面,就不能让他们再死灰复燃,自己要再接再厉,乘胜追击,保证姐姐爱情道路的畅通无阻。” 安素结束白班的工作,回到宿舍刚开机便收到周润白的微信:“想和美女约会,不知能否赏光。这周末你休息吗?我开车去你的厂区里接你,请你吃饭怎么样?” 安素没想到周大少爷还能想起自己,毕业前与他发生的「一夜情」足够自己回味一辈子了,安素不敢奢求日后能与他有更多的交集。 所以那一晚她才爆发式的宣泄自己的情绪。如今他的「旧情难忘」自然让自己受宠若惊,于是回复道:“我们这些打工人哪有什么双休日呢?不过为了和帅哥约会,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没有时间也要挤出时间。你来的时候把车停在工厂北大门外就行,千万不要进来找我,我可不想成为大家八卦的焦点。” 安素虽然周末没有假日,正好赶上白班,下班以后就能休息24小时,第二天晚上再上夜班。 于是换下工作服欢欣雀跃的来到北门口,见周润白正倚在车门旁边低头看手机,那身姿、那颜值、那气质,让路过他身边的年轻女子都移不开脚步,安素看着他,脑海中却浮现出贺敬玄每次来校门口接他的画面,与这个场景何其相似,于是轻叹:“无可奈何玄风去,似曾相识白马来。” “上车吧,站在那看我能当饭吃吗?”周润白替安素拉开车门又问:“咱们往市里走走还是就近用餐?” “就你这祸国殃民的容貌到灾区都能当救济粮,谁看见你都不想吃饭了。”安素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嘟囔:“就近选个地儿吧,去市区吃完饭再绕回来就太晚了,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我就不能和你尽情聊天了。” “附近有一家山西餐厅的油泼面做的很正宗,我带你过去吃吧!”周润白说着已把车向那边开去。 “你经常来这边的工厂吗?万一碰到厂里的熟人怎么办……”安素有点担心。 “这个厂里只有几个领导见过我,你刚来这边,认识你的人也不多吧!咱们都不是网红,既认识你又认识我的人凑巧被咱们遇到,这概率是极低的。”周润白不担心被曝光,他与同学吃饭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结果一进餐厅,安素傻眼了,对周润白抱怨道:“就说不能凡事都用数学概率计算,否则无巧不成书这个词就无用武之地了。” 孟经理正从一个包间里迎面走出来,看见周润白忙过来亲热的握手寒暄,那歪嘴一笑都快咧到耳根子了:“润白啊,好久不见,听说你一毕业就到各个厂区基层学习去了,像你这样肯吃苦的年轻人不多了,你爸爸总算后继有人了,相信你将来一定能把周氏企业发扬光大。我正和几个厂领导在里面吃饭,你也过来一起坐吧。” 周润白也忙恭维道:“孟叔叔过奖了,像您这样的技术骨干才是工厂的顶梁柱,爸爸当年为了把您请过来可是三顾茅庐,我都记得呢!只是我今天约女朋友出来谈点私事,就不打扰你们谈正事儿了。” 安素挡住脸背对着他们,正想往犄角旮旯隐藏,冷不防被周润白一把拽到身边,一转头和孟经理变成面对面的大眼瞪小眼,安素和他对视一会忙尴尬的问好,又没头没脑的解释道:“我和周润白只是普通同学的关系。” 话一出口,安素才发现自己又犯了低级错误,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孟经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明白,明白,怪不得一进厂就那么有底气,敢咆哮讲堂,原来是有恃无恐啊!” “那就不打扰你们小情侣约会了。”孟经理皮笑肉不笑的转身返回包间。 周润白在敞厅里找个桌子坐下,开始扫码点餐,看安素一副社死的表情,不禁笑道:“那老孟是有名的山东倔驴,脾气又臭又硬,你竟然敢挑衅他的权威,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肯定没分到好岗位吧!” “还好,工作不算累,在提取车间看流量计,拧阀门。”安素苦笑道:“拜托你以后不要和别人说我是你的女朋友,这样会让我遭遇很多绯闻的。” “没有绯闻的女人肯定都不是美女。”周润白满不在乎的粲然一笑,又问道:“那你的工作岂不是要倒夜班?是不是很辛苦?如果你适应不了的话,我和你们厂领导打个招呼,给你调去办公室或者质检部门。” “算了吧?我不想让别人以为我有后台或靠山,对我另眼相待,那样会让我感到更别扭。而且我又不懂眉眼高低,不会阿谀奉承,在办公室端茶递水、看领导眼色行事,那种费心机的工作,我更适应不了。 在车间虽然辛苦一点,但是工作程序简单,不需要勾心斗角的去讨好别人,我起码不会受到精神上的折磨,也能闲下心来搞我的文学创作。” 安素一打开话匣子,就唠叨个没完:“你也知道我上学的时候专业知识学的就不扎实,对本专业的东西也不感兴趣。所以也不想在这个领域投入太多精力。 只不过我刚出校门没有容身之地,工厂招工的门槛低,我只能先进来打工积攒一点积蓄,等攒够几个月的房租和生活费,我就准备离开这里,去市里面另谋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我把你热爱的实体企业,当成从学校跳入社会的踏板,你不会生气吧!” 周润白表示理解:“当然不会,很多人都有你这种想法。所以厂子每年从学校里招来很多毕业生,最后留下的也寥寥无几。 本来嘛,刚出校门的学生都有几分野心和热血,想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多见见世面,谁愿意整天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工厂里,重复着没有挑战性的枯燥工作。 但有些人闯荡几年之后,又都后悔了,重新返回工厂里。社会上其他行业也是竞争激烈,任务重,压力大,加班时间长,尔虞我诈的让人身心俱疲。 工厂虽然比较累,也没有太大的前途,但就像你说的,工作简单,起码能给很多人提供温饱,让他们养家糊口,这也是功德无量啊!” “是的领导,你考虑的都是关乎国计民生的大问题,我格局太小,只想独善其身,做个吃饱就睡的宅女。” 安素一边自嘲一边又随口问道:“你最近在东面的高岭土厂区学习有见过秦宇吗?他在哪个部门从事什么样的岗位?离校以后竟然都没联系过我,难道是你给他下了一剂猛药?让他彻底把我遗忘了。” “是啊,我给他喝了一杯忘情水,当初把人家拒绝的那么干脆,这会儿人家不理你又不是滋味了?如果你后悔了,我就把你调到东厂区与他再续旧情。” 周润白戏谑几句又如实相告:“秦宇在环保部门监管废水、废气的排放标准,有空还去可再生资源的部门学习,这是一个很热门的领域,将来我也准备在这个课题上深入研究。” “我最崇拜科学家了,地球未来的环境,就靠你们拯救了。”安素竖起拇指点赞,又戏逗他道:“你要真有忘情水,我也想喝一杯,免得我日日思君不见君,心碎发酵池。” “我也最崇拜大文豪了,你的那首散文诗《我想见他》写的很感人,那个「他」指的就是我吗?” 周润白其实想问她真正想念的人是不是贺敬玄。但有些隐私不能扒的太透明,否则就没有这种雾里看花的朦胧美了。 安素想不到他对自己的网文真的如此关注,高兴的如遇知音,又开始夸夸其谈:“你连这么隐晦的暗示都看出来啦?咱俩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能认识你这样善解人意,温柔体贴,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又博学多才的宝藏男友,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总是这么肆无忌惮的夸奖我,会让我产生漫步云端,不接地气的错觉。能认识你这样才貌双全,可盐可甜,明明可以靠才华吃饭,偏偏又貌美如花的硬核女友,我也真是三生有幸啊。”周润白笑的如沐春风,语速不疾不徐,却周璇的天衣无缝。 安素一口酸梅汤差点喷出来:“我发现以后不能再用肉麻的话刺激你。因为你很快就能提炼出更肉麻的话反击,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领悟能力强的毁人三观啊!” 饭后两人又来到厂区旁边的绿化带中散步,周润白主动去牵安素的手,却被她巧妙的避开了。 周润白奚落道:“整日信口开河的说喜欢我,连牵手都不让,你这是典型的叶公好龙吧!” 安素现在虽然敢和偶像无障碍的谈话了,但肢体上的接触还会引发她精神错乱。 于是她拍拍胸脯压住内心的狂跳,大言不惭的讥讽道:“你小儿科、幼稚园啊!这么大人了,谁还手牵手恋爱呀?我一般都推崇一步到位,直接把生米煮成熟饭。” “你也就会耍嘴皮子卖片儿汤,咱班女生里,属你最胆小如鼠,你以前一看见我就脸红躲闪,别提什么生米、熟饭的了,怕你连和我kiss都不敢吧!”周润白用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包,挑衅的看着她。 安素被他吓的一个踉跄,感觉血压瞬间飙升到250,差点吐血:“不带这么瞧不起人的,接个吻而已,还值得用激将法?” 第13章 看电影 “还说要当我爱情启蒙的导师,连一点言传身教的觉悟都没有。” 周润白把安素拉到和自己呼吸可闻的距离,眨着他那双星光璀璨的眼睛,频频释放着高压电流,明明是引人犯罪的色?诱行为,却无辜的像一个虚心请教的小学生。 什么叫扮猪吃老虎?安素此刻是深有体会了。看着他那双氤氲如雾的剪水秋瞳,多少次惹得自己心如鹿撞却不敢直视? 如今可以明目张胆的欣赏,肆无忌惮的打量。安素觉得自己的灵魂都飞进了他双眼迷离的星空里,真是美了美了、醉了醉了、晕了晕了…… 周润白见她只是痴痴的看着自己,满眼的秋波流盼、目眩神迷,从不浓妆艳抹的素颜肌肤泛着细嫩的光泽,粉润的唇瓣上沾着快要流出来的口水,亮晶晶的似在邀人品尝。 周润白缓缓低下头去,安素紧张的手足无措,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周润白微微一怔,嗤笑道:“果然是吹牛皮的顶尖高手,战场上的速败逃兵,看来我的爱情大业是所托非人了。” 强吻周润白曾是化工学院里多少女生的春秋大梦?如今这个尤物主动送上门来,安素平时对他各种猥琐的臆想却都不敢付诸于实践了,真怂啊! 简颖说的对,她就是有贼心没贼胆。但输人不输阵,安素嘴上依旧振振有词:“既然我是你的爱情启蒙导师,就不能只教授你这点皮毛,我要对你进行从内到外、从语言到肢体、从理论到实践,系统化、全方位、教科书式的模拟训练,把你包装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所向披靡,攻无不克的老司机。但咱们还是循序渐进的一步步来吧,今天就先练习牵手。” 于是安素大大方方的牵起周润白的手,见他的神态十分鄙夷不屑,安素又故弄玄虚的胡扯:“你别小看这个动作,看似简单,其实里面的学问大着呢!有些动作要领是很难掌握的,比如在对方的手心画圈圈就是一种暧昧的挑逗。” 安素用指甲轻轻的在周润白手心里挠了几圈,周润白立马攥住她的手开始反攻:“我学会了,是不是这样?” “哈哈,痒死了。”安素赶忙把手抽回来笑道:“早就说,我不能传授你什么本领,你一学会了,我这个当师傅的就会首当其冲,自食恶果。” 周润白突然发现这个女人笑起来真美,如山泉般清澈、如姣花般妩媚,能让人平静的心湖泛起涟漪,一圈圈,就像她留在自己手心里的记忆。 “好了,天色已晚,你也赶快回家吧!谢谢你今天大老远过来陪我,我很开心,你就是我心中的尼采,能驱逐所有的阴霾,为我带来无限的活力、温暖和希望。”安素拉着他向停车的地方走过去。 周润白听了却感到很内疚,说不定自己就是给她造成困扰的罪魁祸首,却被她当成推心置腹的朋友,于是真心的承诺道:“做你心中的暖男、让你开心,是我义不容辞的使命。我在东郊再学习两个月,就会来你这边的厂区学习,到时候咱们见面就比较容易了,我下周末再来接你去看电影好不好?” 安素欣然答应了,周润白开车把她送到厂子门口,便返回自己市区的单身公寓休息了。 那栋公寓是父母送他的成年礼物,周润荷也有一套,和弟弟在同一栋大厦里,方便他们在市中心休息、办公,也是他们约会的秘密基地。 而他们的父母则住在郊区的别墅里,很少干涉儿女的私生活。 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好,生来就有豪车豪宅。安素要想在市区有一套自己的小公寓还得奋斗多少年?为了这个目标继续努力吧!否则想成为宅女都无处可宅。 周润白的确是安素治疗失恋的特效良药,转移情感的最佳载体,能立即克制她对贺敬玄的相思成疾,也让她对生活有了更多期待和热情。 比如今晚的夜班,她就没觉得有多难熬,脑海中也不再时刻盘绕贺敬玄的影子,心里酝酿的诗歌也飞扬着欢快的旋律: 旭日从东方升起,寒夜渐渐被驱散; 阳光射入心田里,笑颜一点点舒展; 清晨路边草蕊中的那滴露珠,映出你温暖的笑颜; 晚风里飞向天空的那只白鸽,追逐着晚霞的梦幻; 若能袭照你的一丝光啊!做一株小草也会迎着风起舞,一生无悔无怨; 若能寻觅你的一枕梦啊!灵魂出窍也要穿越烟锁重楼,与你相依相伴。 安素灵魂出窍的结果就是流量计没看住,提取罐中的液体冒了一地,一楼的员工赶紧关闭上液泵,二楼员工关闭阀门,一起上来帮忙清理了半小时。 丁班长最近在安素跟前屡屡遭受挫折,正想找茬整治她,第二天便去车间主任那告了黑状,说安素和王思博在上班期间谈恋爱,不认真工作,要求主任把王思博调到别的小组。 主任便找王思博谈了一次话,却也没把他调走,只是扣了他和安素每人一天的工资。 安素晚上忙请王思博来夜市吃烧烤,弥补他无辜受牵连的损失。 安素气的一边吃一边骂:“真是小人之心,分明是想把你调走了好继续骚扰我。他操作不当冒液多少次都行,我偶尔犯一次错误,就背后使绊子。明天我去和主任申请,把我调走,你留下,我可不想和那个恶心货在一组。” 王思博安慰她道:“放心吧,主任知道那家伙的人品,不会把你这只小绵羊独自丢给色狼的。” 安素唉声叹气道:“做女人难,做一个不想结婚的美女更难!” 王思博笑问:“你为什么不想结婚?” 安素说起这个问题那是有理有据,头头是道:“因为我懒啊!结婚以后至少要有一个小孩吧!洗衣服、做饭、洗碗都变成三倍的劳动量,婚丧嫁娶等琐事也变成了婆家和娘家的双份麻烦。 一间单身公寓半小时就能清理干净。但三口之家起码要住两室一厅吧! 不说其他家务,拖地的面积就要多出两倍。现在的女人不上班又没家庭地位,下班又要操心孩子的饮食、健康和学业,又要照顾老公的身体和情绪,过年过节还要去陪伴双方父母,没一点享乐的时间和自由,天啊!想想那种生活都不是人过的。” 王思博比较深沉内敛,不善与人辩论,只能用反语诙谐:“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都像你这么懒,中国男人打光棍的数量又要飙升了。” 第二天,车间主任告诉安素孟经理要找她谈话,安素心想:“不就操作失误导致一次冒液吗?至于这么抓住小辫子不放嘛!此处不留爷,大不了爷就另谋出路。” 孟经理见到安素却一改往日的颐指气使,笑容满面的说道:“小安啊,你挑战困难的勇气和直爽的性情,我是十分欣赏的,经过这段时间的考察,发现生产办正需要你这样一位敢说敢管、有正义感的新人,监督生产环节中浪费原料,弄虚作假和各车间跑冒滴漏等现象,我老孟一向慧眼识英才,相信你一定能胜任这份工作,以后你就不用去车间熬夜班了,直接来生产办做监管员吧!” 安素一听顿时明白了:“这一定是那天他偶遇周润白的特效反应,见风使舵的本领也毫不逊色嘛!说什么刚直不阿,铁面无私,在社会上混久了,谁能不被这个大染缸镀上现实主义的色彩?” 安素沉思一会儿,觉得自己这样一个有风骨、有气节、有格调的文人墨客,没必要与他们同气连枝、随波逐流,于是义正辞严的拒绝道:“谢谢您,孟经理。那天听周润白讲了您的辉煌成就,在全国的这个行业里,您研发的提取浓度值也是首屈一指。 因此我非常崇拜您,也为自己在您的讲堂上没认真听课感到汗颜和懊悔。 所以,我决定以您为榜样,在提取车间认真学习技术,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熬夜班,脚踏实地的干好这一行,您就当栽培我,让我继续坚守原来的岗位吧!” 孟经理呵呵一笑,貌似心悦诚服的夸奖道:“我就说自己没看错人,果然是任劳任怨的楷模,不像那些拈轻怕重的年轻人,没有目标和追求,只知道耽于享乐。 那我就尊重你的意见,先让你在基层锻炼,日后大有你施展才华的空间。在此期间,你有什么困难和要求及时和我沟通。” 安素一直保持虚假的微笑,腮帮子都扯的僵硬了,从孟经理办公室一出来,心里顿时敞亮了:“宁可和丁色狼斗勇、打游击,也不想和这些领导们斗智、耍花腔。” 周润白很守约,周末晚上又开车来接安素,要带她去市中心的影院,安素迟疑道:“看完电影就太晚了,再麻烦你送我回来,多不好意思啊!” 周润白道:“我没打算再送你回来啊!” 安素讶然:“难道你要看通宵吗?我可不奉陪啊!平时熬夜班都够我受的了。” “那就只能委屈你在我的公寓里留宿一夜了,明天咱们睡到自然醒,吃过晚饭我再送你回厂里上夜班。” 周润白说的那样风轻云淡,理所当然,好像他们早已双宿双栖,习以为常了。 安素却局促不安、遐想无限,嘿嘿笑道:“那不太好吧,我们又不是很熟。” “四年同窗还很陌生?那咱们更要多培养一下感情了。再说,你不是要穿越烟锁重楼,去寻觅我的一枕幽梦吗?我怎么也得给你一个在我枕边寻梦的机会。” 周润白似忽很喜欢看见安素陷入窘态,明明内心极度抓狂、表面却强装淡定,神情很生动,很呆萌,很有趣。 周润白买完影票和零食,正准备和安素进入放映厅,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竟然是姐姐,高兴的忙拉着安素过去打招呼,却怎么也拉不动,再看见周润荷身边的高冷帅哥才意识到情况不妙,那无疑就是贺敬玄了。 于是画面一瞬间被定格:周润白满脸无奈和尴尬;贺敬玄目光变幻莫测,紧锁在对面两人牵着的手上; 安素几乎处于死机状态;只有周润荷兴冲冲的迎上来,一边打量着安素,一边打趣着弟弟:“亏我把心事都和你分享,你有什么秘密倒藏的深,还不给我介绍一下这是你的谁啊?” 周润白脑筋急速运转,片刻已经把几人的关系理出头绪,便开始竭尽所能的周旋,若要打破眼前的僵局,并且把姐姐置身事外,就只能引安素入局,于是为她们相互引荐:“一直没机会和你说,正好今天遇到了,我女朋友安素,这是我姐姐。” 安素也缓过神来,勉强装作很自然的举止和礼貌的态度,微笑着挥手致意:“Hi,姐姐真是又美又飒,一看就是润白的亲姐姐,颜值都能风靡银河系。” “我看你才是人又美、嘴又甜,想不到润白喜欢你这种小清新、小可爱类型的女孩子。” 周润荷也不吝赞美之辞,又急忙回身把贺敬玄拉过来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贺敬玄,那是我弟弟周润白和他的女朋友。” 周润白忙主动上去和他握手:“贺先生你好,常听姐姐提起您,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贺敬玄慢半拍才伸出手来,简单的碰触一下便立马收了回去。 周润白讪讪的把手放下,随后把安素搂过来说道:“想必我就不用为你们介绍了吧!安素说过你们以前认识。” 贺敬玄目光斜睨,嘴角向下撇,又露出那副鄙夷讥诮的表情包,阴阳怪气的问道:“哦?那安素没说我们认识到什么程度吗?” 周润白见安素冷眼旁观,无意表态,便照搬她的原话回答道“安素说你是她闺蜜的男朋友的好兄弟,我们上学的时候你还颇多关照过她,我一直想找机会和你道谢呢。” “你的确应该感谢我,我当初对你的这位女朋友,关照的可是无微不至啊!” 贺敬玄表面春风和煦,眼中却降温结冰,让安素感到不寒而栗,忙垂下了眼帘。 周润荷未能听出他们的弦外之音,还一脸懵懂的惊叹:“原来你们还有这段渊源啊!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大家以后都是自己人了,也没必要这么客气了,相请不如偶遇,那咱们就看同一部片子吧!” 周润白见安素对自己频递眼色、欲言又止,忙替她解围道:“哎呀!姐姐,都好不容易出来约会一次,就不要给彼此当电灯泡了,你们去看另外一部片子吧!” “好好好,真是有了女朋友就嫌弃亲姐姐了,那今晚就不打扰你们了,咱们改日再相约出来一起聚聚。”周润荷挎着贺敬玄的胳膊转身离开。 安素像个游魂一样跟随周润白进了放映厅,坐在那一声不吭,恍似魂游天外,完全不在状态,根本不知道电影演了什么。 周润白也一直心不在焉,这突如其来的邂逅让他毫无心理准备,不停的盘算着怎么和安素解释,才能让她释怀。 安素沉默了许久,却一句话问到了关键点:“你姐姐和他交往多久了?” 周润白知道这个问题对安素至关重要。但如果说他们是最近才确定的恋爱关系,自己从中作梗的嫌疑就更大了。 于是他犹豫了半晌还是含糊其辞,有意误导的说道:“他们是大学同学,认识好多年了,但姐姐很保守,没确定结婚的对象都不会带他见家人。所以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贺敬玄,也不太清楚他们的关系是如何发展的。不过看姐姐今天的态度,应该有了一些眉目。毕竟他们都是大龄青年了,也应该谈婚论嫁了。” “哦,他们很相配,相信一定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安素只说了这一句便继续保持沉默,直到两人从影院出来上车以后,安素才没精打采的说了一句话:“送我回厂区吧!” 周润白惴惴不安的问道:“怎么了,电影不好看还是困倦了?不是说好去我那住一晚上吗?” “你要不愿意送我,就把我放在路口,我自己打车回去。”安素表现出拒人千里的冷漠。 “安素,别这样,咱们有话好好说,都是成年人了,耍小性子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周润白不顾安素的反对,直接把车开到自己的公寓楼下,把她强行拉进电梯、推进房门,准备彻夜长谈,用三寸不烂之舌化解这场危机。 贺敬玄一场电影看的更是如坐针毡、愤懑萦怀,他好不容易把混乱的心态调整的顺畅一些,不再夜夜辗转反侧的思念安素了。 因为他找到了一个回归正轨的突破口,想通过对小荷的移情别恋来麻痹自己的潜意识,他已经打算彻底忘记安素,不再和那个小家子气的女人一般见识,让她缩到龟壳里自生自灭去吧! 他本来还打算今天带周润荷回自己的公寓,与她成为名副其实的情侣,开始他新的两性生活。 但安素的突然出现,把他调整好的情绪又拉回了原点,甚至比原来还混乱了。 贺敬玄还以为安素只是想逃避对他的感情,胡乱找了一个搪塞的借口。 现在看来,她所谓的想要相守一生一世的人,无疑就是周润白了。 那个男子的确很出色,阳光俊朗,玉树临风,家世不凡,安素还厚颜无耻的间接夸赞他的颜值风靡银河系,是在向自己炫耀吗? 而且他竟然是周润荷的弟弟,可真是冤家路窄呀!这个见异思迁,水性杨花的女人,以前总在自己面前装什么清高的绿茶婊,结果一攀上高枝儿,便立刻现出原形和自己划清界限。 亏自己当初还对她流露真情、百般示好,甚至愿意违反自己的原则与她结婚,想必自己在她眼里就是一个笑话吧! 看完电影,贺敬玄也无心再敷衍周润荷,把她送到她的公寓楼下便一个人回自己的公寓了。 贺敬玄夜里又开始失眠了,躺到床上越想越气,那女人此刻正粘在周润白的怀里撒娇吧! 贺敬玄感到胸口翻江倒海的涌起怒意,妒忌的连口水都泛酸。 觉得不报复她不足以泄心头之恨。于是暗自咬牙切齿,誓要毁了她的美梦:“想要背靠大树好乘凉,飞上枝头变凤凰吗?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落架的凤凰不如鸡!” 第14章 争吵 周润白把安素按在沙发上,巧言令色的为自己申辩:“就算我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你也要给我解释的机会,不能一走了之,让我稀里糊涂的蒙受不白之冤。” “糊涂的是我,你比谁都明白。”安素一语道破他的虚伪:“你早就知道我和贺敬玄的关系匪浅。所以才为了你姐姐的婚姻幸福,故意接近我这个第三者的吧!难道这一点你能矢口否认吗?” 周润白被怼的哑口无言:“我……” 安素冷笑:“既然无法否认,那你还想解释什么?” “安素,我坦白从宽还不行吗?我承认,接近你的初衷的确是为了姐姐去查探贺敬玄的隐私。但你不能完全否认我对你的心意,我也想拉进咱们的距离,进一步的培养感情。” 周润白一向能言善辩,又会曲意逢迎,知道如今只能和安素打感情牌。 安素不吃他这一套,冷冷的驳斥道:“你以为我是第一次恋爱吗?一个男孩子是否真心喜欢我,难道我感觉不出来吗?我对你的痴恋连傻子都能看的出来,为什么四年来你都无动于衷,却忽然想方设法的接近我? 我就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大的魅力,你们这些眼高于顶的风云人物,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对我感兴趣?原来如此,我妨碍到你家人的锦绣良缘了,才劳烦你纡尊降贵的来勾引我。” 周润白被她谴责的满脸羞愧,无地自容,只能软语央求道:“安素,对不起。别有目的去接近你确实是我的错。但你也不要把我想的那样不堪,其实我一直对你很感兴趣,只是碍于秦宇的面子,还有班级里的流言蜚语,才不敢去滋扰你的生活,你就念在我没有恋爱经验,不懂取悦女生,无知肤浅又迟钝,原谅我一次吧!” “如果最初你就把自己的意图对我据实以告,让我远离贺敬玄,不要影响他和你姐姐的感情,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会成全你们。 其实,即使没有你的出现,我也不打算再与贺敬玄有任何瓜葛。 因为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可能有未来。何况我压根就不了解贺敬玄,如果知道他有女朋友,我根本就不可能——” 安素想到贺敬玄便满腹委屈,有苦难言,只能把矛头指向周润白,气愤难平的质问道:“可你为什么要骗我?还假装要追求我,是怕我不肯轻易放弃贺敬玄,才用这招美男计诱惑我移情别恋吗?万一我对你动了真心,你就不怕我的感情受到伤害吗?” 周润白忙信誓旦旦的表示:“如果你真的对我动心了,我会求之不得,立刻以身相许、补偿你的感情、弥补我的过错。安素,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姐姐并不知道你和贺敬玄的关系,还请你不要怪罪于她。 我知道你并不喜欢贺敬玄,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和他做出了断。 我也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我的一席之地,我才会借着这个幌子大胆的追求你,咱们以后都回归自己的爱情轨迹,我一定会珍惜你的情意,不负你的痴心。” 安素对这些童话似的谎言早就免疫了,周润白的利用是击毁她梦幻泡影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她就像被扎破的气球,情绪瞬间崩溃,把气撒完之后,也不再心浮气躁了,理智平静的对周润白说道:“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才利用我对你的感情假惺惺的演了这出戏。其实我对爱情早就心灰意冷,只是特别渴望和你成为朋友。 因为你是我崇拜已久的完美男神,在我心中一直是品德高尚,光风霁月的形象,如今却让我心寒齿冷,啪啪打脸。 你现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保证不会再去纠缠贺敬玄,你也不必再委曲求全的假装喜欢我了,我高攀不起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富二代,表面像是心连心,背后却在玩脑筋,那计谋百出的高情商更是让我望尘莫及,咱们的关系就此芭比Q了。” 周润白死缠烂打的功力可远在贺敬玄之上,从不轻言放弃,于是继续油嘴滑舌的软磨硬泡:“安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可以否认我的人品,但不能否认你自己的魅力,你想想从学校到社会,多少人被你迷的神魂颠倒,我就能例外免俗吗? 我对你是真情实意还是虚情假意,天长日久自会见分晓。你就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我一定痛改前非,洗心革面,弃恶从善。就看在我既是你的偶像又是你的粉丝,咱俩惺惺相惜、互相崇拜的情分上,化干戈为玉帛好不好?” “想到我这几年来对你的痴迷,都感到自己可悲、可笑、又可怜。说实在的,我很庆幸自己认识了贺敬玄,否则连和你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而现在,你却能陪在我身边花言巧语的哄我,这已经是我最大的福报了,你也不要过于自责。 我早就深知人情冷暖、领教过社会的不单纯,只是自己偶像的光芒被隐,心中的太阳被遮,一时难以接受而已。”安素说着已经泪光闪烁,声音哽咽。 “好了宝贝,我以后不做你的偶像,只做你的暖男,和你相亲相爱两依依,相知相伴甜蜜蜜,不再让你暗恋我唱独角戏,怎么样?” 周润白卖萌、耍赖、邀宠、装可怜,哄人的全套本事驾轻就熟,一看就是家里的二世祖,还要欺上身来索吻,被安素一把推开:“滚回你的房间睡觉去,今天太晚了,我不想露宿街头,就在你家的沙发上将就一宿,明早再走,你别得寸进尺,趁机占我便宜。” “上次陪你露宿街头时,还说什么骗财你没有,骗感情本来就属于我,骗色肯定是我吃亏,这会又都反过来了,恼我骗你的感情又怕我占你的便宜,女人果然都善变。”周润白在安素凶巴巴的怒视下只能灰溜溜的回房间了。 安素对周润白的欺骗只是气恼,对贺敬玄的欺骗却痛恨至极。 原来他一直都有女朋友,那这一年来为何要和自己逢场作戏? 是为了享受脚踏两只船的乐趣吗?自己真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傻子,竟然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就和他签订了那份丧失人格的协议,不但捉贱了自己的身体,还差点被他玩弄了感情,俘虏了真心。 安素想到自己有过李浩的前车之鉴,还会被贺敬玄耍的团团转,真是活该、犯贱、无可救药! 如果没有贺敬玄这当头一棒,自己更抵御不了周润白深情款款的诱惑,还在他设计的圈套中犯花痴,流口水,发神经,沾沾自喜的陶醉呢! 还好,所有真相都浮出水面了,绝对不能再给他们伤害自己的机会,“远离帅哥,珍爱生命。”就是自己日后的座右铭。 安素回到工厂以后,没有拉黑周润白的微信和电话,也许是没有过「爱之深」便不会「恨之切」吧! 只是不耐烦再理他,他打过来的电话从来不接,他发来的甜言蜜语的微信,也从不回复,过了一段时间,他便自动潜水,销声匿迹了。 安素就知道这些阳春白雪的纨绔只不过贪一时的新鲜,对自己这个下里巴人的村姑不会有太多的兴趣和耐心。 因为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穷人,无论精神还是物质,都麻木而又匮乏,只能为了一日三餐,庸庸碌碌的打工赚钱,有什么资格和那些天之骄子谈浪漫、爱情和婚姻? 昨晚梦见贺敬玄牵着周润荷的手,走进了神圣的婚姻殿堂,像雪一样晶莹璀璨的婚纱刺痛了自己的双目,心酸、委屈和嫉妒的感觉在梦里也是那样的真实,原来心底不是不渴望呵! 只是自卑与怯懦,让自己不得不逃避现实、口是心非,爱与恨、苦与泪,又能向谁说? 安素在漫长的夜班中煎熬,一夜夜盼着天亮,等待她的又是下一个夜晚的来临,那几个鬼魅般的暗影还不时的在她脑海中出没,想到李浩的薄情、周润白的虚伪、贺敬玄的玩弄,满腔的愤怒、悔恨、耻辱、凄楚、悲哀便会一齐爆发,安素常被这些情绪折磨到天亮,孤立无援的疲倦,没有可以依靠的臂弯,只能自己硬撑下去。 爱情已栽进了泥潭,友谊也搁浅在沙滩,被蒺藜划伤的梦,很快都会成为过往云烟,让那些失恋的,再恋的和未恋的爱恨纠缠,统统见鬼去吧! 安素真的很累,恨不得自己马上失忆。 然后她便生了一场大病:咳嗽、呕吐,发烧、流鼻涕,精神恍惚,哑然失声,只好请了几天假在医务室输液。 王思博一下班就来医务室陪护安素,送来清淡的饮食和她爱吃的水果,和她闲聊家常或他们母校的趣事,安素问他未来有什么规划,王思博实事求是的回答:“我的短期目标就是坚守岗位、努力奋斗,争取早日当上车间主任,这样薪水就能翻倍,尽早凑够房子的首付,然后娶妻生子,至于将来能不能成为富豪或大有作为,那就要看时运和机会了。” 安素表示赞赏:“除了结婚生子那一条,咱俩的奋斗目标基本一致,我总算有了志同道合的朋友。” “如果一个人生活,闷了找谁说话?病了谁来照顾?开心了谁来分享?伤心了谁来安慰?” 王思博像是在开导安素,又像是在推荐自己:“结婚以后我负责赚钱养家,她负责貌美如花,我会宠她爱他,分享她的喜怒哀乐,分担所有的家务活,辅导孩子写作业。 她嫌房子面积大,我就买个拖地机器人;她不愿大扫除,我就请家政服务,她不愿走亲访友,我就替她出面跑腿、孝顺父母。” 安素听这些话,竟是在破解自己那一大堆不结婚的理由,他是在间接的向自己求婚吗? 也许生病的人心灵比较脆弱,安素竟被他几句话说红了眼圈。若安素正逢初恋,她一定会欣然接受,并对未来充满幸福的期待。 毕竟王思博不像李浩那样首鼠两端,没有担当; 也不像贺敬玄一样,藏头露尾的搞地下情,假装答应和你结婚还露出勉为其难的表情; 更甭论周润白了,连交个朋友都像迫不得已的施舍,言不由衷的和你周旋。 王思博起码能光明正大的陪在安素身边,和她朝夕相伴、同甘共苦。 王思博虽然不善言辞,却是个至情至性的男子,对安素体贴入微的关怀,小心翼翼的呵护,隐忍不露的心疼,都让她十分感动。 安素觉得自己的确需要这样踏踏实实的感情,安安稳稳的生活,高枕无忧的恋爱,心安理得的享受男朋友的照顾。 不再提心吊胆的怕失恋,也不再迷恋那些虚妄美丽的泡影。 如果记忆可以移植,她多想把对周润白的心跳和痴迷,与贺敬玄酸甜苦辣的经历,都移植到王思博身上,不让那两个活冤家和死对头,在自己通往幸福的道路上顽石一样屹立。 五瓶抗生素输进去,安素依旧没有康复,药物或许能抵挡流感和疲倦的侵袭,却不能麻痹感情的创伤,无法刺激心灵的复苏,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 但安素不想再被那些「心药」毒害了,她要用顽强的意志力和病魔抗争,从那两块顽石的阴影下面冲出去,让快乐伸展自如,呼吸自由的空气,绽放理想的新绿。 这天黄昏,外面大雨滂沱,食堂快关门了,安素的晚饭还没有着落,工厂远在郊区又不能点外卖,宿舍里的人不是去约会就是去上班了。 安素好想痛哭,便打电话和简颖诉苦。但简颖远在国外,只能用语言为她打气。 两个人在电话里宣泄着愤怒,像上次在KTV 一样,把贺敬玄和张洪涛的祖上都问候几十遍,简颖又对安素鼓励道:“你要积蓄洪荒之力,练就一副钢铁般的爪牙,将愚弄你的人置于死地。而不是整日拖着病躯自怨自艾,或一味地遗忘过去、不停的拯救自己。” 简颖张扬的爆炸式的个性是安素心中最耀眼的一颗星,简颖的世界里没有腐朽和堕落,永远生机勃勃,逆境中也能让你感觉神清气爽、激情澎湃、捧腹开怀。 安素觉得自己的泪水不再粘稠、越流越淡了,心情也明朗了许多。 于是挣扎着起来准备去买晚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自己是伤兵,也是战士,不能总是病态恹恹,不堪一击。 安素一打开房门,却看到王思博站在门口,一手捧着香气四溢的餐盒,一手拎着没折上的雨伞,上白班的工作服还没顾上换,头发上滴着雨水,鞋和裤脚都被泡湿。 安素让他进来,王思博却说自己鞋太脏,得赶紧回宿舍换衣服,把饭菜递给安素便匆匆离去。 安素忽然联想到那些雨中难忘的记忆:上大学时周润白雨中走进教室坐在自己旁边,带来的心醉神迷; 李浩毕业离校的前几天,自己恋恋不舍的在大雨中给他送伞; 与贺敬玄分手时,独自走向雨里的痛彻心扉; 相比之下,王思博才是自己生命中真正的雨神吧! 无法释怀的灿烂年华,流金岁月,都转瞬即逝。安素终于像新生婴儿一样脱胎换骨、横空出世了,她迎来了自己24岁的生日,并且拿到了: 寂寞如倚在窗边的过客,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和空中飘的浮云朵朵; 大自然赋予雪纯洁的颜色,就是让她随着风自我放逐,悄无声息的过; 宁可落在铁轨上,让车轮碾碎虚妄的梦,也不愿陷进沼泽里自甘堕落; 把刀柄授予他人,将刀刃面向自己的心窝,以为经历疼痛就能解脱; 苏醒的丑小鸭微启双眸,不再渴望变成白天鹅,安分于自己的生活; 自由绽放了新绿,零星细雨湿润了枯燥的沉疴,窗前视野逐渐开阔。 又过了半个月,制药厂组织了一次男篮比赛,安素在球场上为王思博喝彩,想不到那个性格沉闷的男士还是个运动健将、灌篮高手,看着他矫健的身影在夕阳下旋转出亮丽的弧度,安素就像回到了大学时光,内心热血沸腾,豪情万丈,觉得花花世界再多姿多彩,不如这边风景独好。 王思博为博得美人一笑,英勇夺冠,奖品是队员每人一部新款手机。 第二天的白班,王思博趁没人注意,便把这部手机拿出来塞给安素,并一语双关的说道:“你的旧手机都用几年了?也该换一个新的了,网速那么慢,等你回复个信息,都能把人急出心病来。” 安素反应迟钝,也没听懂他的意思,急忙推拒道:“这么贵重的礼物,不是普通朋友之间互相馈赠的。” “你准备继续和我做普通朋友吗?”王思博一句话让安素无法再当鸵鸟,不得不做出选择,是接受还是拒绝,这不是能随意出尔反尔的游戏,将关系到自己的终身幸福,安素摩挲着装手机的盒子,有点舍不得放弃了。 “你们俩鬼鬼祟祟的又在做什么?”一声猪叫打断了安素的艰难抉择,俩人一回头,丁班长已走到跟前,还带来一个穿着本厂工作服的新人,大家虽然都不认识,但通过他非凡的姿容和丁猪头在一旁奴颜婢膝的态度,就能判断此人大有来头,安素却熟悉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穿工装都能帅出天际,那人畜无害的微笑、柔波荡漾的眼神、彬彬有礼的风度、翩翩如玉的气质,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真是阴魂不散啊——周润白!” 第15章 恋爱 丁班长摆出一副对手下教导不严的惭愧表情,向周润白解释道:“我早就让杨主任把这两个不务正业的员工调开,上班时间黏黏糊糊的像什么样子?我们这个班组的其他人都很遵守纪律,自觉服从我的约束和管理。” 周润白盯着安素手里的盒子,戏谑道:“利用工作时间私相授受,I’m sorry,用词不当,是私下传递礼物,气氛也不合适,很难达到理想效果。不如另约时间地点,营造浪漫一点的情调,表白成功的机率会更大一些。” “这兄弟说的有道理,那咱们下班再聊。”王思博又把手机盒子从安素手里夺了回来,诚恳的说道:“有些事的确需要充分的考虑时间,我也不想让你一时冲动做出决定将来再反悔。” “谁是你兄弟?这是来咱们车间考察的上级领导周总。”丁班长咋咋呼呼的呵斥着王思博,又吆喝众人道:“今天有贵宾到访,大家先停下手头的工作,都聚到二楼来,让我给你们隆重的介绍一下。” 于是底上下三层楼的员工都围了过来,听丁班长狐假虎威的炫耀道:“这是咱们周氏企业未来的接班人,周董事长的独子周润白先生,刚出校门就来基层体验生活,多么关怀员工的领导啊! 希望周总在咱们车间指导工作的这段时间,大家要积极配合,珍惜这个与顶级Boss共事的机会。” 大家鼓掌表示欢迎,周润白自然要谦虚一番:“我是来向大家请教学习的,实践出真知嘛!企业的运转离不开每个员工的辛勤耕耘,能和大家同甘共苦,交流经验,培养感情,也是我由衷的快乐和期待已久的机会。 希望我在此期间,不要影响大家正常的工作状态,把我当普通员工看待就好。否则我努力的作用就适得其反了。” “那就散会,该干嘛的都干嘛去吧!”丁班长一声令下,大家都回归了各自岗位。 他依旧摇头摆尾的跟在周润白身边伴驾:“周总,那我先带您熟悉一下生产流程。” 周润白直奔安素的操作岗位,假装向她问东问西,安素爱答不理的态度又惹的丁狗腿汪汪乱叫:“安素,领导问话,你要有起码的尊重和礼貌,不能像平时那样傲慢不懂事。” “抱歉啊!周总,鄙人不善于察言观色,学不会那些谄上欺下,溜须拍马的本事。” 安素一句话把丁猪头气的直冒烟,又换上虚假的笑容对周润白讲解道:“我只知道这个阀门是控制进液流量的,只要流量计不超过刻度上的红线就行了,我只负责这几个过滤罐里的液体别冒出来,其他原理我就不懂了,本人才疏学浅,还请周总多多包涵。” 周润白见安素忍无可忍的憋屈样,忙支开丁班长:“这一个班组的大小事务也够你操心了,你先去忙吧!我自己随意参观就行,有问题我再咨询你。” 丁猪头想说没什么事比陪同领导更重要。但见周润白明显嫌他碍事的表情,只能心有不甘的退场了。 周润白见他走远了忙对安素陪笑脸:“看来我出现的不是时候,打断了你收取人家送的定情礼物,他送你的是手机吗?我明天买一部赔给你就是了。” 二楼只有安素一人操作,车间电机声音大,别人都听不见他俩的谈话,安素问道:“你不是要再过一个月才来这边吗?果然是自己家的企业,可以来去自由、任性窜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啊!” 周润白亦步亦趋的跟在安素身边,抱怨的语气十足:“我再晚些日子过来,说不定就要喝某人的喜酒了。” 安素不否认:“这也很正常啊!我们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遇到合适的人选就不能错失良机,否则成了大龄剩女,整天被家人催婚可就惨了。” 周润白满脸委屈:“那我怎么办?你这个爱情导师不能半路撂挑子啊!上个月你还滔滔不绝的说有多喜欢我,这么快就宣判我失宠、出局啦!这淘汰机制也太残忍了吧。” 安素摇头笑叹:“我当然喜欢你,我还喜欢肖X战、任X伦、蔡X坤、李X峰这些大明星和小鲜肉呢!难道因为喜欢他们我就不结婚了吗?你不要在这胡搅蛮缠影响我工作,玩笑开过头了,我们连朋友也没法做了。” 周润白继续饶舌:“安素,你不能这样没责任感,如果我的初恋就遭受这样毁灭性的打击,那我对爱情和未来还有什么信心?你这是想把一个修炼千年,即将震撼登场的情圣扼杀在了摇篮里。” 安素懒得和他兜圈子,索性直接把话挑明:“周润白,如果你还为之前的事心怀愧疚,觉得良心不安,那就当欠我一个人情,你家大业大的,还怕没机会补偿我这点精神损失吗?如果你继续在我这儿磨牙捣乱,我就把你丢进发酵液里去做无氧呼吸!” 车间的人见周润白一上午只围着安素转,都窃窃私语并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王思博,仿佛在安慰他:“这个大腕儿咱惹不起,天涯何处无芳草,该放手时就放手吧!” 快下班时,周润白约安素一起吃晚饭,安素直言回拒:“下班时间恕我不能再奉陪领导谈「公事」了,而且我晚上有约会。” “哦,那明天你上夜班,咱们白天去市区转转吧,我送你一部新手机,你去专卖店随便挑怎么样?就别接受别人送的了”周润白的语气是那么理所当然,让安素十分不忿:“他送的不只是礼物,还有一生的承诺。对你来说,别说一部手机了,就是送女朋友一套房子也是小菜一碟,但我想要的,你永远也给不了。” 周润白也很不服气:“你怎么知道我给不了?你都没给过我任何承诺的机会,就把我全盘否定了,这不公平,安素。” 安素的嘴角挂起公式化的微笑,开启了自我保护模式,条理清晰的反击道:“周润白,之前的误会我已经完全释怀了,咱们四年的同学情谊是不能磨灭的,和你做朋友是我能坦然面对你的心理极限,也是咱俩唯一可持续性发展的关系。 如果你连这点诚意都没有,非要破坏我们和谐的相处模式,那就说明你想把我屏蔽在朋友圈之外,我也只能继续对你敬而远之了。” 周润白被她异于常人的思维方式彻底击败:“你这是在考验我的领悟能力吗?咱们的话题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也觉得和你沟通有障碍,简直就像鸡同鸭讲。”安素不想再和他多费唇舌,周润白还自顾唠叨着:“你这个比喻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什么鸡啊鸭啊,太不文明了。” 晚饭时王思博询问安素:“你和周总以前认识?” 安素也不打算隐瞒:“我们是大学的同班同学。” 王思博忍不住又问道:“那他……是在追求你吗?” 安素摇头否认:“怎么可能!同班四年都没擦出火花,毕业了还能有什么戏?再说我和他也不在一个时空背景之下。” 王思博又道:“可我感觉他看你的眼神并不单纯。” 安素嗤笑:“那些纨绔子弟都习惯性自恋,看谁的眼神都暧昧不明。” “那你喜欢他吗?”王思博目光紧锁安素的眼神,想捕捉她对周润白的真实感觉,安素却襟怀坦荡的反问道:“如果我喜欢他,你还会和我恋爱结婚吗?” “每个人都有心中的偶像,如果你选择了我,那他再耀眼也只是你迷恋的明星。而不是你想要共度一生的真实爱人。” 王思博总能成熟理性的思考问题,安素也越来越欣赏他,于是主动开口:“那你比赛得的那部手机还舍得送我吗?” “当然!”王思博喜不自禁,立刻拿出手机塞到安素手里:“我还以为你不稀罕了。” 安素小声嘀咕道:“我还怕你不稀罕我呢!” 这是安素生平所收的男友馈赠的礼物中,最贵重的一份,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于是两人正式确立恋爱关系,并向结婚的轨迹上靠拢,安素慨叹自己终究无法打破世俗的常规,也难逃爱情的魔咒,从此沦落万丈红尘,身不由己了。 晚饭后王思博陪安素压了一会马路,把她送到公寓楼下就转身走了,都没挥一挥手,更别说带走一片云彩了。 安素又刷新了自己对异性的认知:“连个吻别都不会,真是地道的正人君子啊!哪像那两个家伙,只要逮到机会,贺敬玄会秒变色狼,周润白就化身小奶狗,一个比一个奇葩。” 安素想不到周润白夜班还来打搅自己:“你不赶紧回领导住的公寓楼里就寝,准备留在这查岗吗?” “想和你一起体验熬通宵的苦与乐。”周润白嬉皮笑脸的态度,让安素深感无奈:“真不知道你是来基层视察工作的,还是来撩妹的。” 周润白笑道:“爱情、事业两不误嘛!有我陪你聊天,免得你犯困。” 安素觉得有道理:“也是,有你在这替我值班,后半夜我睡岗被查到,领导们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的包庇我。” “你这是自作自受,老孟和我说他上次好心调你去生产办,你还不给人家面子。” 周润白见安素辛苦熬夜也于心不忍,安素却毫不领情:“我这人习惯把别人的好心都当成驴肝肺,从来不懂投桃报李,感恩戴德。” 周润白批判:“你这种性格怎么能适应社会?将来只能被富豪包养,藏在外宅里当个闲置花瓶。” 安素回怼:“我还可以被老公藏在内宅,做个与世无争的家庭煮妇。” 周润白沉思一会又问:“你真的打算和王思博结婚?” 安素坦言承认:“恭喜你答对了,这是保证我们宅女权益不受外界侵扰的一条合法捷径。” 周润白对此颇为不解:“你和王思博才认识两个多月,怎么就认为他值得托付终身?如果相似的家庭背景能给你带来安全感,那秦宇比他还值得信任,所以那都不是爱情。你能保证他将来也经得起诱惑不会出轨、变心吗?” “恋爱需要一种感觉,秦宇再值得信任,追我八年,我对他也没有感觉。而且爱情本身就是变化多端的,他现在爱我将来变心了,又怎样? 当初不爱后来却爱上了,又怎样?两个人明明不相爱却被命运绑在一起,又怎样?两个人明明爱的死去活来却不得不分开,又怎样?” 安素像说绕口令一样,周润白差点又被她绕懵圈,却很快找回了自己的思路:“你这是在草率的逃避自己的真是感情,想想你和以前的男朋友为什么分手,还不吸取教训!既然你把我当朋友,我就不能冷眼旁观再让你重蹈覆辙。” “吃一堑、长一智,就因为有了前两任的对比,我才认定王思博是最适合我的,你别爱心泛滥关注我的私人感情了,我父母也不干涉这些,你闲着没事干,还是替你姐姐考验贺敬玄去吧,那才是个满口谎言的斯文败类,人面兽心的危险分子。” 安素无意中泄露了心底的愤恨,让周润白顿生警觉:“他对你做了什么?引来你这样深恶痛绝的评价。姐姐说他为人正直,很有诚信和深度,不轻易玩弄女人的感情,难道他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安素自悔失言,急忙打圆场:“我顺口胡说的,你别往心里去。我对贺敬玄了解的也不多,只是主观印象不太好。一物降一物嘛!说不定你姐姐正是他的克星,哪怕他有七十二变也翻不出你姐姐的手掌心!” 周润白压下心里的疑惑,又提无理要求道:“那以后你和王思博约会的时候,可不可以带上我?” 安素感到好笑:“你以为我们是去古代约会,没有电力系统提供充分的照明吗?” 周润白锲而不舍的钻空子:“我这不是想继续学习你的爱情教程嘛!你用真实的恋爱场景来传道、授业、解惑,我也能更好的融会贯通、早点结业出师,顺便还能帮你考察一下王思博的人品。” “我给你推荐100部青春偶像剧,那些恋爱教程都比我的靠谱,保证把你灌输成宇宙无敌的恋爱脑。” 安素表面言笑晏晏,内心却苦不堪言:“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这些偶像果然只适合挂在广告大屏幕上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自己好端端招惹他干什么?” 周润白在安素跟前碰了无数个软钉子,只好另辟蹊径去和王思博讨价还价,两人很快达成共识,第二天约会的时候,周润白光明正大的以第三者身份到场。 从此神州药厂附近那些情侣们常出入的场合,出现了一道闪瞎人眼的风景线—— 两男一女的约会三人行,而且其中一位帅哥还是他们的顶层领导。 安素为人低调,恨不得时刻穿上隐形衣,最怕成为八卦的焦点。但泛滥的桃花运却总是让她一夜爆红,挡也挡不住啊! 但那两位男士却毫不在意他们身处舆论的风口浪尖,整日在一起谈天说地,话语非常投机。 上班时间安素的耳根也清净了,周润白把阵地转移到了王思博身边,丁猪头嫉妒的眼睛通红,鼻孔直哼哼。 下班以后,还是三个人一起出去吃喝玩乐,安素见他俩一谈到喜欢的体育比赛或流行音乐,就会声情并茂兼手舞足蹈,才猛然发现:原来王思博不是沉默寡言的性格。只不过和自己没有共同语言而已,他和周润白总能侃侃而谈:从金融、股市、财经、贸易到战争、武器、航母、无人机,五花八门都能涉猎。 他们谈论最多的还是生产线上的问题,各种化学反应、辅酶、催化剂、电解质、氨基酸水解和肽链的结构,流体力学等专业知识,安素听了照样一脸懵圈,那俩人便会不约而同的对她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都是同一学校、同一学科毕业的学生,这专业水平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刚出校门就把学了四年的知识都忘的一干二净,和你们组那个丁班长一样,一问三不知,我看你的水平也就能拧阀门了。” 周润白贬低安素的同时还不忘高捧王思博:“思博的前途就不可限量了,你的目标不能局限在一个车间内,车间主任的位置根本施展不开你的才华,将来和我一起创建生物实验室,研发新课题,一定会有所突破创新,取得领先的科技成果。” 王思博如千里马遇到伯乐,越发兴致高昂,把周润白当成了志同道合的知音。 安素后来怀疑自己才是第三者,或者只是他们结交基友的媒介和掩人耳目的幌子,自己根本就是多余的,没有必要在他俩面前像个白痴一样当旁听生。 于是安素背地里和王思博商量:“咱们能不能恢复二人世界的恋爱,你到底选我还是选他?给个准话,你再这样三心二意、朝秦暮楚、左右逢源,我就自动弃权退出了。” 王思博只好坦诚相告:“安素,不瞒你说,周润白给我开出了理想的条件,只要让他参与公平竞争。无论谁胜谁负,他都会提拔我当车间主任,我觉得这是双赢的赌局。 如果你爱的是他,无论是否让他参与咱们的约会,我最终都会失败。 如果你对我的感情坚定不移,还怕他暂时客窜一下电灯泡吗? 我觉得他也是个光明磊落的正派人,也许他只是把咱们当朋友,故意开玩笑而已。若我固执的拒绝就显得太没风度了。” 安素一脸失望的表情:“我真是太高估你的志向了,你就这点追求啊!一个车间主任就把你收买了,怎么也得让他许诺个生产办经理的职务吧!” 王思博听见安素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也会心的笑了。但安素可不觉得周润白有多正派,又找机会私下里审问他:“想不到你的魅力竟然男女通吃,你这是要故技重施,想让我现在的男朋友也移情别恋,以此来分裂我们的感情吗?破坏了我和前任的关系还不罢休,又来勾引我的现任,我上辈子欠你的吗?” 第16章 承诺 周润白可没那么容易被劝退,他反过来还会用一百个理由试图说服你:“王思博的确很优秀,但我也不比他差到哪啊!而且你亲口告诉我,你暗恋了我四年,离校前一晚,你也欣然接受了我的表白,承诺要尝试着和我谈一场恋爱。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就放弃我,我永远也过不了心里这道坎。” 安素被他流光溢彩的星眸一晃,心理防线就会松动,话题也被他成功转移:“我确实倾慕你太久了才会色令智昏,为了能和你拉近距离宁愿做你恋爱的试验品。但你的目的不纯导致试验失败了,我也就找回了自知之明,不敢再把你的玩笑当真了。仔细想想也是,咱们俩的差距那么大,我想高攀你的确是痴心妄想。” 周润白眉头微皱,不想让她所谓的差距给彼此造成隔阂,便试着消除她的心理障碍:“什么差距?我们一样的学历,一样自律的品行,一样招蜂引蝶的容貌。我的家境虽然稍微好一些,也不是什么豪门首富,父亲当年也是工厂的技术员,母亲自主创业,经营了一家销售建材的商贸公司赚了点小钱,又卖掉房子才为父亲淘下第一桶金,创办了一家小型工厂。 这几年企业规模虽然不断发展扩大,但我们一家人都是勤勤恳恳的普通劳动者,没有骄奢、浮夸的不良风气和门户之见的势利眼。 你若不相信,哪天我带你去家里见见我父母,我想你这样内涵丰富的大作家应该不会这样见识肤浅,谈个恋爱还计较什么家庭出身,那如果我是贫困山区出来的,你是不是更容易接受我了?” 安素也逐渐敞开心扉的和他交流:“你的确是各方面条件都太优秀了,才会让我产生自卑心理,你这样的相貌如果家庭背景差一些,会引来更多女生蜂拥而上,说不定上高中就被色女霸占了,我就更没有机会靠近你了,所以你的出身也是你的保护伞。 我就没你那么好命,本来想做一个独身主义的宅女,却被异性骚扰的无处可躲。所以一直想找个保护伞,但总是遇人不淑,渐渐灰心丧气,才决定找个靠谱的人结婚算了。” 周润白对安素的这种心态十分理解,从小到大自己的遭遇和她同病相怜。 所以上大学的时候,每每看见她陷入困境,恨不得和她并肩作战、杀出重围,因此责怪她道:“那我不靠谱吗?就因为我接近你的目的不纯,你就把四年来对我的认知都推翻了,那你对我所谓的迷恋也太禁不起推敲了。所以我怀疑你只不过在忽悠我,否则也不会遇上王思博就移情别恋了。” 安素觉得他这是倒打一耙,冷语回击道:“谈恋爱是两厢情愿的,我单方面迷恋你没有任何意义,即使没有王思博还有李思博、张思博,都会让我对你打退堂鼓,而且明显是你在忽悠我,我这个人虽然比较愚钝,但情路曲折,经历的坎坷多了,也就能敏锐的分辨出真假虚实了。” “你在向我这个恋爱史空白的纯情男生,炫耀你的情史丰富吗?那谁的感情真挚,谁又是虚假的反派呢?” 周润白笑问了一句,没等安素回答他又说出自己的看法:“咱们在校时,你最初交往的男朋友我也不认识,王思博对你的爱有多深还有待于考察,我也不了解你和贺敬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以前问你,你都说和他不熟悉。 但上次在电影院偶遇到他,你的反应那么强烈,我就怀疑你爱的人或许是贺敬玄。 所以见到他和姐姐在一起才会那么生气,以至于迁怒到我头上,把我划分到情敌的阵营里,对我的态度立马发生180度大转变。” “我爱谁也不可能爱他!我和他什么感情也没有,我对他还不如对你了解的多,我起码还知道你大学四年的学习情况和你现在的工作,还有你的人品和兴趣爱好,你刚才又和我讲了你的家庭情况,我和贺敬玄虽然有过一些接触,却与陌生人没什么区别,说了你也不懂,你以后别和我提他。” 安素现在觉得自己与贺敬玄的交往内幕十分丑陋,最怕暴露在周润白面前。 所以他一提起来,安素本能的有些恼羞成怒。但安素越是讳莫如深,周润白的好奇心越重,总想问个水落石出:“所以我也很纳闷,如果你们的感情很好,你当初为什么不承认?而且我追求你的时候,你那么痛快就答应了。 所以我才觉得你真正喜欢的人是我,即使我最初目的不纯,咱们只要彼此有情,这点小误会也瑕不掩瑜,不至于影响咱们以后的感情发展,可你因为他就和我划清界限,实在令人费解,但是我现在的处境尴尬,一打探贺敬玄的事就像在给姐姐当间谍,所以为了避嫌我一直不敢追问。” 安素依旧三缄其口,并且严厉的警告他道:“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插足他和你姐姐之间的感情,你以后也别再对我和他的事刨根问底了。否则我就真把你拉入敌对阵营的黑名单中,与你视为路人了。” 周润白知道,如果继续深究这个敏感的话题,不但问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还会让自己和安素的关系再次陷入僵局。 于是翻回来先解决眼下的竞争对手:“那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和王思博公平竞争的机会,凭什么他后来者居上?同窗四年来,你对我的爱慕之心,我也有所察觉,我现在对你的追求也是真心的,咱们明明两情相悦,为什么要轻易放弃? 能和自己一见钟情的人成为情侣,是爱情世界里多少人向往的奇迹! 安素,我猜你第一次见到我就已经心如鹿撞了。所以才会脸红躲闪,你对王思博有过这种感觉吗? 现在我终于从你心中的偶像变成你恋爱的对象了,你为什么要一再的逃避呢?你究竟有什么顾虑,今日不妨说出来,看我能不能为你答疑解惑。” 幸亏周润白的恋爱史空白,否则尼姑都能被他劝的还俗,仙女都能被他说的下凡,就这辩护律师的口才,蛊惑人心的本事,循循善诱的说辞,情真意切的语气,十个安素也扛不住他的甜蜜入侵啊! 安素终于又撤下了心防和伪装,流露出真实的想法:“我的顾虑就是太迷恋你了,怕自己一旦陷进去就拔不出来。你也说过,爱情都是变化不定的未知数,万一将来面临分手,对另一方爱的不深就不会太痛苦。但恋爱对象换成是你,一定会让我痛不欲生。” 周润白听见这么一个小儿科的答案,觉得自己把敲开金石的诚意用在了一块朽木上,不禁感到可气又可笑:“所以,你为了不确定的未知变数就放弃唾手可得的已知幸福,说你胆小懦弱还真是不冤枉你。嗐!就你这未雨绸缪的心态,把自己保护的无懈可击,说不定将来受伤的人是我。” “可我已经答应和王思博交往了,他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能出尔反尔伤害他。” 安素又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纠结,周润白只能再接再厉的劝说:“那你也不能因为道德绑架,就违心的选择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共度一生,而且王思博也承诺了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如果你对他只是心存感激或愧疚,我会在其他方面补偿他,用不着你非要以身相许。否则你不只是断送了自己的终身幸福,对他也不公平。” “婚姻和爱情对我来说只是退而求其次的无奈选择,我真正向往的生活只是当一个独立自由的单身宅女,心中的天平只需一个砝码就会向理想的一端倾斜,你知道那个砝码是什么吗?” 安素给周润白抛出最后一根橄榄枝,就看他和自己有没有心灵相通的默契了。 周润白眼里绽放着笃定的神采,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的押注了一个砝码:“安素,别的我不敢承诺,也许将来我们不能成为百年好合的伴侣。但只要我们还生活在一个城市里,你想做一个自由的单身贵族,不想被其他异性骚扰,我愿意永远做你的保护伞。所以我希望你无论选择谁或放弃谁,都能顺从自己的本心,而不是被迫取舍。” 这几句话才真正打动了安素的心窝,也成功倾斜了她的天平。 找一个护花使者却对花无意攀折,一直是安素梦寐以求的交往对象。 而且这个人是周润白,即使他有意攀折,自己也会求之不得。 与贺敬玄那份冷冰冰的协议,还要求自己满足他某些贪得无厌的需求,而周润白却是无私的奉献,甘愿做自己一生的盾牌,安素又怎么会拒绝? 她动容的仰起脸,想要牢牢的抓住这个承诺:“真的吗?即使你将来与别人结婚了,还会继续做我的保护伞?如果你能做出这个承诺,那你就是我今生唯一的选择,我也不惧伤情,不惧失恋,哪怕有万丈深渊横亘在你我之间,我也会奋不顾身的跳进去游到你身边。” “傻瓜,别的女人要的承诺不是婚姻就是真爱,还有专一的感情和不变的痴心。而你让我承诺的只是一份长存的友情和简单的帮助,我连这点也做不到,还费尽心思的追求你干什么?” 周润白的话掷地有声,让安素再无顾忌,第一次主动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前,觉得自己终于被上天眷顾了,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 周润白也满脸喜悦的拥紧了安素,两颗心越挨越近,仿佛已经容不下第三者。 恋爱三人行的局面很快被打破,周润白没几天又转到其他车间学习去了,安素和王思博再约会的时候,他也没出现过。 但安素的心事重重和满脸的愧疚不安,让王思博很快有了答案,于是他主动把话挑明:“你是不是想把手机还给我又难以启齿?一部手机才5000多,早一年当上车间主任薪水就高出十几万,我还是稳赚不赔的。所以你也不要觉得亏欠了我什么。” “王思博,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摇摆不定,辜负你的一片真情。” 安素的歉意并不能弥补王思博的失落。但他还是要保持纯爷们的风度,潇洒大气的放手:“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就不要这么说,其实周润白一出现,我就知道自己没办法走进你的心了,有时候感情的事都是当局者迷,你要说自己不喜欢他,那绝对是被人一眼看穿的谎言。” 安素很郁闷:“有那么明显吗?我一直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到位。” 后来安素把自己和周润白的情侣关系有意无意的透漏给车间里的几个八卦女人,消息很快传遍了厂区的每个罅隙。 果然立竿见影,安素身边的追求者很快都销声匿迹了,周润白真是一款特效神奇的防狼喷雾剂啊! 连苍蝇也不来耳边嗡嗡了。没过多久,王思博果真荣升了车间主任,安素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又可以高枕无忧的当一个自在女王了。 周润白有空就会约她出去吃饭聊天,安素也没什么业余爱好,只是喜欢和周润白唠叨一些自己的奇思妙想。 他们不像其他情侣一样每天卿卿我我,安素还是那样孤僻的性格,喜欢一个人独处,最羡慕独居在月亮里的嫦娥。 何况她也不忍心亵渎周润白,觉得和他保持朋友的状态最为理想。 反正有一辈子的光阴耗着,又何必急于一时?天长日久,两人的感情若真发展到难分难舍的程度,恋爱的过程自然会水到渠成,如果一生都维系着淡如水的情谊,对安素来说已经是意外的惊喜,大大超出了她原来的期望值。而此时此刻,她只需要享受这难得的清静和无忧无虑的快乐。 转眼又到十月,天气渐凉。安素进厂工作已满三个月了,日渐规律的免打扰生活模式,让她前所未有的安心惬意,很多人一旦走散便会渐行渐远,很难再有交集。 还好,安素最珍惜的人留在了她的生活圈子里。这天周润白拉她出去逛街,非要让她帮自己给姐姐挑选生日礼物,安素忽然想起去年的生日风波,那两任渣男也都是十月份的生日,十月真是个多事之秋啊! 安素哪会挑什么礼物?于是她赶紧对周润白事先声明:“我平时穿的、用的都是便宜的地摊货,对那些柜台上珠光宝气的奢华物品一窍不通,偶尔瞄一眼上面的价格就吓的两股战战了。所以我只能陪你逛逛,别指望我能给出什么有建树的意见。” “我毕竟刚参加工作,也没钱买太贵重的礼物,只是挑一件晚礼服,想让你当模特帮着试穿一下,你和姐姐的身材差不多,只是比她矮了一点,你穿着合适的尺码,再买大一号的应该就可以了。” 周润白这个想法,安素无法苟同:“可我的形象和你姐姐高大上的气质完全不同,根本试不出效果的,你还是换一件其他的礼物吧!” 周润白固执己见,安素只好陪他进了几家礼服专卖店,试穿了十几套才选出一件令他满意的,安素穿着确实符合她天然呆的气质,可明显与周润荷的淑女范不搭边。 吃饭的时候安素还劝周润白:“这个礼物肯定会被你姐姐嫌弃,不如退了这件衣服,再去选选别的。” 周润白笑道:“试穿了一下午又去退货,还不让店员把咱俩轰出来!反正礼服也不贵,不如就转送给你吧!你顺便穿上它陪我去参加姐姐的生日party,她可对我耳提面命了好几次,让我一定把你邀请过去。” 安素这才恍然大悟:“为了送我件礼服,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为什么一定让我出席?生日派对在你家里举行吗?你父母也会在场吧!万一你家人误会我是丑媳妇见公婆,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那可就尴尬了。” “你是古装剧看多了吧!现在哪还有那么不开明的父母?儿媳妇这个高级职称,在这个时代已经彻底不受公婆控制了,没结婚时见家长,父母会怀疑她是儿子租来的女朋友,就算领了结婚证,也保不定哪天就闪离了。何况我只说你是我的普通朋友,他们更要对你客客气气的了。” 周润白一边游说一边扮惨博取同情:“看在我为你肃清了工厂里八面埋伏的份上,你也帮我做一次掩护吧!否则我妈又会请来那几个蜘蛛精,吐丝结网的缠绕我了。” “不忍见你这个心慈面软的唐僧被妖精坏了修行,本仙也只好暂离广寒宫,下凡助你渡劫了。”安素也是个有恩必报、古道热肠的人。 “阿弥陀佛,谢嫦娥仙子搭救,待贫僧取经归来,坐宇宙飞船登上月球,亲自上门答谢。”周润白双掌合十,很有唐僧的蠢样,逗的安素眉开眼笑。 安素的笑容没绽放多一会儿,忽然冻结在了脸上:“你姐姐的生日,贺敬玄一定会到场吧!” 周润白也面露难色:“他应该会参加吧!你要实在怕遇上他,那就算了,我不想勉强你。” “我怕他做什么?平生不做亏心事,魑魅魍魉能奈我何?”安素话一出口,觉得自己又被激将法摆了一道,回头再看周润白那鼓励赞许的笑容,有点像奸计得逞的味道。 第17章 撕前任 安素熬过夜班之后的黑眼圈只能画烟熏妆,为了不顶着国宝的形象去出席周润荷的生日宴,她一下班就赶紧补眠,到底还年轻,底子好,睡一觉醒来又神采奕奕了。 安素平时不化妆,也不会鼓捣自己,被几个室友装扮成个洋娃娃的造型,周润白见了直摇头,又领她去造型室重新做了头发,换了一副妆容:清纯中带几分妩媚,性感中又带几分天真。虽然不够惊艳却很有飘逸脱俗的韵味。 上了车,周润白又打开一个崭新的首饰盒,取出一条白金项链给安素戴上,并说道:“不配一条链子,这礼服就穿不出效果。” 安素不胜惶恐:“这条项链贵不贵啊?万一丢了我可赔不起,我可不想成为玛蒂尔德,为了一条项链终生还债。” 周润白眉眼弯弯的笑道:“不用你还,这是我送给你的定情物,比王思博送你的手机贵了点,毕竟咱俩的交情更深嘛!你既然收了他的礼物,就不能拒绝我的。” “你不是送我晚礼服了吗?这项链太贵了,我戴一晚上还是还给你吧!咱俩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能让这些黄白之物玷污了咱们纯洁的友谊。”安素嘟囔个没完,周润白在她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还纯洁吗?” 安素又不争气的红了脸,瞬间感到车内氧气稀薄,周润白黑眸闪烁,脸庞渐渐逼近,安素赶紧把头向后仰:“我们出发吧,别让大家久等了。” 周润白这才发动车子,心里暗笑:“就知道不用点强硬的手段,你就不会乖乖就范。” 进了周家别墅,厅内已经聚了十几个青年男女,周润白把一盒礼物送给姐姐,并声称这是他和安素共同的心意,安素这才意识到自己连礼物都没准备,周润荷对安素说声谢谢,安素赧然一笑:“我只是借花献佛。” 安素环视了一圈,对上贺敬玄的目光,他眼中似有一瞬间的恍惚。 随即嘴角又扯出一抹轻蔑的弧度。厅中的客人都是周润荷姐弟的老熟人,周润白一边和大家打招呼一边简单的介绍了安素,这时厨房走出来一位中年妇女,和周润白的面容极其相似,身边还跟随着一个小美女,周润白忙把安素拉到跟前介绍到:“妈,这是我朋友安素。” 安素连忙问声阿姨好,周妈不着痕迹的把安素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满脸堆笑道:“多漂亮的姑娘!别客气啊,随便坐。” 又嗔怪周润白道:“不说早点回来帮你姐姐招待朋友,人家松音一进门就来厨房帮忙,你小子倒会躲懒。” 旁边的小美女笑道:“我平时就喜欢下厨研究营养美食,正想和今天聘请的五星级大厨偷学两手呢!” 周妈夸赞道:“真难得啊!现在的年轻人都不会做饭,就知道点外卖,糟蹋自己的胃。” 周润白把安素按到沙发上:“你先自己坐会儿,我帮妈妈摆一下自助餐和饮品。” 旁边又一个美女对周润白献殷勤道:“我和你一起去帮忙。” 周润白向她挥一下手:“Hi,崔妍,好久不见,听说你现在给姐姐当助理。” “是啊,听说你最近也在制药厂,正想约你出来吃顿饭,和你这个老同学攀攀交情呢!”两人一边聊天一边走向了厨房。 客厅里的人都有彼此熟悉的朋友,三三两两的凑在一块聊天,安素独自坐在沙发上,周润荷给她倒了杯茶,客气两句又去招呼刚进门的朋友了。 安素无聊,只能独自玩手机。忽然感到身边坐下一个人,扭头一看果然是贺敬玄,安素立即躲开他,坐到落地窗前的藤椅上,他依然跟随过来坐在了安素对面,此处离沙发较远,旁边有两盆发财树掩映着,没人听到他们谈话,贺敬玄冷嘲热讽道:“打扮的这么正式来见家长,是想当人家的儿媳妇吗?那就要向刚才那两位姑娘多学学,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你往这儿一坐像尊佛爷似的,能招婆婆待见吗?” 安素咬牙切齿的笑道:“这婆婆啊!都不待见儿媳妇,但丈母娘看女婿可是越看越欢喜,我将来万一成了这家受气的小媳妇,还得请姐夫帮忙在你岳母大人面前美言几句。” 贺敬玄一见安素那副装模作样的姿态,就憋一肚子火,脸色阴沉的问道:“你拉黑了我的微信?” 安素压低声音挖苦他道:“我不是怕你的未婚妻怀疑你和她的弟媳妇搞暧昧嘛!” 贺敬玄蹙起眉头:“谁说她是我的未婚妻?” 安素撇嘴笑道:“哎哟,还坚持你的不婚主义呢!贺少果然有原则,你若不想让周润荷发现咱们以前的关系,最好离我远一点。” 贺敬玄却完全不在意:“我看是你怕被人发现吧!小荷及她的家人若知道了,顶多埋怨我年少风流,可你在周家可就难有立足之地了。” 安素更是无所谓:“我又不是非要和周家攀上关系,光脚还怕你穿鞋的?” “哦?这么说来,你也不在乎周润白看到这张照片了。”贺敬玄把手机移到安素脸前,安素的瞳孔瞬间放大,满脸的不可思议:“贺敬玄,你究竟想干什么?” “加上我的微信和电话,一些类似这样的重要信息,我就不用周润白替我转发给你了。” 贺敬玄看见安素气的手在发抖,却忍气吞声的加上了他的微信,心情立刻舒畅了许多。 周润荷招呼大家一起用餐,别的女士只是象征性的捡点蔬菜和水果,安素却捡了满满一餐盘的食物,就着红酒、嚼着牛排、狠狠的磨牙,似乎在吃某人的肉、喝某人的血。 周润白坐在她身旁笑道:“你若吃完这些,这件礼服就会把你圆圆的肚子暴露在我妈面前,日后她老人家就会怀疑我曾经伤害了她孙子的性命,把我当成刽子手。” 安素低头一看自己的礼服,吃多了的确容易撑爆,气呼呼说道:“真小气,来你家吃点饭还嫌我吃的多。” 周润白把她餐盘里的食物分走一大半:“我一会还要开车送你,酒是不能陪你喝了,你今晚去我的公寓里住吧,我已经和你们的车间主任请好假了,你明天休息一天再和我一起回厂子。” 安素刚想答应,手机里收到了一条贺敬玄的微信:“今晚去我的公寓里谈谈,离开周家以后你回到市区给我发个位置,我开车去接你。” 贺敬玄从对面递过来威胁的眼神,安素心里问候了他的八辈祖宗,只能对周润白撒谎道:“你一会把我送到爱民路口的咖啡厅就行了,我和一个同乡早就约好了,去她那住一晚上。” “真的吗?男的女的?你可别背着我出去偷情啊!”周润白的声音很低,却恰好能让近处的松音、崔妍、贺敬玄都能听到,或许别人也能听见,却并不关注这些。 安素抿嘴一笑,想到自己今晚是带任务来的,收人礼物、替人?消灾,不能被贺敬玄气昏了头。于是暧昧的瞪了周润白一眼,和他假装亲密的撒了两次狗粮。 大家吃吃喝喝,酒劲上来气氛越发活跃,周润荷吹蜡烛许愿的时候,大家还鼓动贺敬玄来个甜蜜热吻,周妈怕女儿害羞,特意去楼上避开了,贺敬玄蜻蜓点水似的在周润荷的唇上碰了一下,然后用余光去观察安素的表情,见她似笑非笑的跟着众人起哄,胸口又莫名犯堵。 后来有人继续拼酒,有人打开镭射流光灯开始跳舞,贺敬玄唱歌伴奏,就是那首第一次见安素时唱的英文歌曲,差点又把安素唱的睡着了。 大概闹到十二点才散了,周润荷直接留宿在别墅里了,周润白把安素、松音和崔妍一起送回市区,沿路把她们放在要去的地方,之后独自回了自己的公寓。 安素坐在咖啡厅里,一边等贺敬玄一边痛恨着自己:“见到他,情绪波动还是那么大,自己可以轻而易举的原谅周润白,却不能荡清贺敬玄在心里留下的阴霾,他讥笑的眼神,他讽刺的话语,他与周润荷亲密的举止,都会让自己的心一阵阵刺痛,这三个多月的精神修复和自我催眠,一见到他就都功亏一篑了。” 安素觉得自己陷入了狗血虐文的套路里,以前总对那些爱恨交加的人设嗤之以鼻,谁会爱上自己痛恨的人? 简直是天大的矛盾和笑话,那不是犯贱又是什么!安素为自己的情难自禁感到可耻和崩溃,可他偏偏还要来招惹自己,安素有种想要和他同归于尽的冲动。 安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让那些不切实际的爱恨情仇,影响自己来之不易的正常生活。于是她心平气和的上了贺敬玄的车,来到了那间久违的公寓。 安素一进门就追问:“你什么时候拍的那张照片?你这样一位小资情调的绅士,该不会想干什么勒索犯罪的勾当吧!” 贺敬玄一边摆弄茶具泡茶,一边哂笑道:“的确,我再堕落也干不出那种下三滥的事。所以你别担心,那张照片是我用P图工具合成的,对你构不成威胁。只是太久不见你,十分想念,便用这种恶作剧的方法请你来叙叙旧。” 安素接过贺敬玄递过来的一杯茶,长叹一声:“难道贺少对我旧情难忘?还是想追求刺激,来一出姐夫与弟媳的禁忌之恋。” 贺敬玄用指头敲击着檀木茶几,发出咚咚的脆响,似乎在极力压制着情绪:“我今天约你来,只想问清几个问题。如果你的回答令我满意,那我保证以后不再纠缠你。因为我也十分厌恶那些死缠烂打的人,一厢情愿的想得到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这话才像贺少的风格,姐夫请问吧,弟妹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安素故意用这两个荒唐滑稽的称谓,气的贺敬玄额头青筋乱蹦:“你和周润白同班四年,为什么毕业才开始恋爱?” 安素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们毕业才相恋,或许早就开始了。” 贺敬玄冷哼道:“你若早和他开始了,那早就和我解约了,想必你最怕他知道咱俩有私情吧!” “的确,我才不像某些人,明明喜欢脚踏两只船,还要假清高、装正经,专门欺骗我这种愚蠢的女人。” 安素的话让贺敬玄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脚踏两只船了?是你提出分手以后,我才开始与小荷交往的,你不要为了找借口往我身上泼脏水。” 安素懒得和他争执:“事到如今,这些琐事都无关紧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毕业那天周润白才对我表白,我暗恋了他四年,当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贺敬玄听了安素的说法,脑子里灵光一闪,有些答案便呼之欲出了,于是有条不紊的分析道:“也许正是这些琐事导致了我们失之交臂,也是引发我们矛盾的根源,你难道没怀疑过,周润白接近你就是为了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好促成我和他姐姐的缘分。” 安素反唇相讥道:“那他的破坏也算成人之美了,我这边一提出解约,你都没假意挽回一下,就欢天喜地的与周润荷燃起了爱情的火花。 无论你们以前就是情侣还是后来才发展的,都是你自愿选择的,有人强迫过你吗? 我早就在合约里声明,互不干涉对方的私人感情,只要一方有了新欢,另一方随时配合解约,你现在又来诋毁我的新男友,唱的又是哪一出?如果咱们感情牢固,他能成功破坏吗?” “哪一次有了矛盾,不是我先低头求和,我也有挫败感和疲惫的时候,是不是只要我稍有疏忽,你就会借口溜走。既然如此,我总是单方面的挽留又能维持多久?” 贺敬玄当时确实也想放弃,现在却追悔莫及,只能自我检讨:“安素,你是不是因为那张合约的限制,才不敢对我投入真感情,我从来没当回事的那张废纸,却导致你在我身边一直没有安全感。” 安素见贺敬玄欲言又止的一点也不痛快,便催促道:“你能不能简明扼要的阐明你的问题,我明天还要熬夜班呢,没时间陪你闲扯。” 贺敬玄见安素满脸困倦,呵欠连连,只能挑关键的问题说:“如果周润白追求你是别有用心,那他就不是真心喜欢你,你们将来也没有结局。如果我想和你重新开始,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什么是结局?真心可能过期,相爱未必长久,结婚也会离婚,我信任周润白,无论我们将来是分是合,起码不会互相伤害,还能成为一生的朋友。” 安素可不想再上贺敬玄的当了,于是对他的建议嗤之以鼻:“好马不吃回头草,你要是对周润荷厌倦了,就换一个新鲜的类型,不能可我一个人祸害啊!” “这就是你对我的评价?”贺敬玄深受打击,思考片刻,决定日后再澄清自己,今夜就先探究安素的真实想法:“如果你和周润白分手还能成为朋友,那说明你并不爱他,否则见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根本忍受不了。 我以前也不懂这种感觉,只有亲身经历了,才会明白。安素,如果我和周润白同时爱上了你,你会选择谁?” “你这个如果太让我受宠若惊了,我会选择去火星上生活。因为地球太危险了,到处都是骗子。你刚才还说周润白居心不良,这会又假设出这个无聊的问题,你还是问点有用的吧,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安素困的眼睛也睁不开了,心情越来越烦躁。 贺敬玄像是在挑战她的极限:“分开这么久,你真的一点都不想我吗?” “我暗恋了四年终于美梦成真的男朋友就在身边,干嘛去肖想别人的对象?”安素揉着眉头真心后悔,不该去参加周润荷的派对。 “你真的那么喜欢周润白?”贺敬玄的无聊问话终于让安素忍无可忍:“你大半夜叫我来就是为了问这些弱智的问题吗?还是觉得我与周润白的关系,对你成为周家的女婿存在威胁。所以煞费苦心的劝我们分手,如果你实在嫌我碍眼,干脆把我灭口算了。” 贺敬玄很喜欢看见安素抓狂,于是继续火上浇油:“我不会成为周家的女婿,也不想让你当周家的媳妇,安素,你不觉得咱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吗?” “你脑子被门挤了吗?我都说多少次了,你压根儿就不是我喜欢的那盘菜,实话告诉你吧!我对周润白情根深种,痴恋成狂,爱如潮水,我以前和你在床上亲热的时候,脑子里幻想的都是他。” 安素只为逞一时口舌之快,不知道这样肆意挑衅一个男人的自尊有多危险。 贺敬玄眼中寒气渐渐凝聚,深眸如快要冻结的墨汁:“既然你没有诚意回答我的问题,那我只能用另一种方法寻求答案了,或许你的身体会比你的嘴巴更诚实。” 贺敬玄一个健步窜到安素身边,双手捧住她的脸,对着唇瓣狠命的吸吮开来,安素挣脱不开便一口咬住他的舌头,贺敬玄吃痛只能掐住她的脖子迫使她松口,之后又对着她的脖子咬下去,安素气疯了,两只手的指甲都往贺敬玄的脸和脖颈上抓去,贺敬玄感到脸颊的皮肤一阵刺痛,雄性的野蛮攻击力爆发,用一只手禁锢了安素的猫爪子,另一只手去撕她的晚礼服,只听咔嚓一声,安素气急败坏的又踢又咬,两人滚到了地板上,安素最后无力反抗,只能放弃挣扎,闭上双眼准备扮演僵尸。 贺敬玄的动作也渐渐温柔,暖风拂面般轻吻着安素的额头,眉眼,鼻子,脸颊,却发现安素的眼角渗出泪珠,贺敬玄无奈的问道:“真的不愿意?” 安素撅起嘴唇,孩子般的抽泣着,贺敬玄只好起身把她抱进卧室,为她盖好被子,又在她枕边放了一包抽纸就转身出去了。 坐在沙发上,贺敬玄揪住自己的头发深深自责:“想不到爱一个人,真会失去风度和理性。竟然P她的床照进行威胁,刚才还差点强?暴了她,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贺敬玄,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个子?” 脖子上火辣辣的刺痛,提醒贺敬玄去镜子前面照了一眼,两颊和脖颈的皮肤都惨不忍睹,十几条血染的抓痕鲜红醒目,贺敬玄一边用消毒水处理,一边哀叹:“这女人真够狠的,明天可怎么上班啊?” 第18章 谈判 安素真是心大啊!和前任撕的满脸挂彩,还能在人家的床上高枕无忧的睡到第二天中午。 在她的世界里,睡眠要永远放在第一位,只有睡醒了,才能身心舒畅,头脑清晰的面对一切问题,如果贺敬玄的那些问题放在这时候来问,或许不会导致那场战争的爆发,也不会让他俩都没脸出去见人。 贺敬玄和公司请了一天假,准备等伤口结痂再让化妆师描补一下,安素却不能再请假了。 不过她只是脖子挂了彩,只好用老办法,戴条纱巾掩饰吧! 昨天的礼服是不能再穿了,她习惯性的随手打开衣柜,见自己以前的衣服竟然没被扔掉,还整齐的放在原来的位置,安素穿好出来,好奇的问贺敬玄:“你把我的内衣、裙子、裤子还放在衣柜里,不怕周润荷多心吗?” “她从来没来过我这儿。”贺敬玄见她终于醒了,把早上点的外卖放进微波炉。 “哦!也是,周润荷的公寓肯定布置的温馨又舒适,你还是去她那里更有情调。”安素竟然一笑泯恩仇,开始享用人家准备的早餐了。 “你是在间接打听我和她有没有同居?这说明你很在意或者是吃醋了。” 贺敬玄见安素忙着吃粥腾不出嘴巴来,用翻白眼来反驳他,摇头心里暗笑:“真是孩子气,自己这么大人了,还和她一般见识。” “我可以实话告诉你,自从咱们分开,我没有碰过任何女人,那你呢?有没有和周润白……” 贺敬玄紧盯着安素的脸问道,因为深知她说谎时的表情很不自然,不是夸张的渲染就是用恼怒遮掩,真正触及她心底的秘密,她会选择沉默的躲闪。 安素眼珠子转了两圈,摇头晃脑的说道:“我和周润白那是天雷勾地火,一触即燃啊!人家那床上功夫,真是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哪象你,雷声大雨点小,整个一外强中干的暴躁狂。” 安素见贺敬玄又沉不住气,像是要发飙,急忙拎起自己的东西准备溜之大吉:“不和你废话了,我得赶回厂子上夜班呢!” 贺敬玄追到门口把她圈在怀里:“我开车送你吧!” 安素又进入一级戒备状态:“No,No,No,你以后最好和我保持三万英尺的距离。” 贺敬玄在她的额头亲一下:“爱情不一定长久,友情也未必靠得住。如果你和周润白闹翻了,我这儿永远是你的避风港。” 安素出了公寓还“呸!呸!”两声,腹诽着:“周润白怎么会和自己闹翻呢?” 但贺敬玄的乌鸦嘴却真的应验了,安素刚走到公交站牌,就见周润白等候在那里,用一副捉奸在床的表情打量着她,安素做贼心虚的眼神更证实了他的想法,周润白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跟我走。” 一直走进附近的停车场,周润白把安素塞进自己的车里,驶出了闹市,在郊区一片烂尾楼的废墟边上停住车。 暮秋时节,这里越发显得荒凉萧瑟,安素一路看似沉默,内心则翻江倒海:很多猜测,很多疑惑,很多似真似幻,很多缘聚缘散,很多心有不甘,很多无可奈何…… 安素下了车,望着远空的浮云和午后刺眼的阳光,天苍苍、地茫茫,谁是自己永久的天堂? 谁又是自己永恒的阳光?贺敬玄一定知道周润白昨晚跟踪了他们。 所以才猜测她会和周润白闹翻,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用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耍弄自己,会让他们的生活凭添乐趣吗? “你昨晚跟踪我了?”安素见周润白不置可否,又问道:“你准备好礼服和项链,煞费苦心的怂恿我参加这场鸿门宴。归根结底就是为了给你姐姐当侦探?你和我交往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为了调查贺敬玄?” “不要一出现矛盾,就去指责别人的错,好像你就很无辜,我为了姐姐想查探贺敬玄的人品有错吗?你总觉得我是在利用你,可我诚心诚意的问你那么多次,你有没有和我说过一次实话?”周润白一改往日的春风和煦,话语开始夹枪带棒。 安素更是寸步不让:“你想侦察贺敬玄没有错,那我想保护自己的隐私,不愿把自己与贺敬玄的过往告诉别人,又有什么错?而且我也没有骗你,我和他已经一刀两断,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了,昨晚他只是想问我几个问题。” 周润白一把扯下安素的纱巾,水润的双眸蒸起雾气腾腾:“什么问题能从半夜问到中午?而且还问的满脖子的齿痕和淤青。” “你别误会,我们……只是打了一架,什么都没发生。”安素这下慌了神,不敢再理直气壮的争论,结结巴巴的解释几句,却越抹越黑。 “如果你不这样辩解,我可能还会以为你是被强迫的,以护花使者的身份去为你讨个公道。但是很显然,你不想让我参合你们之间的事,我也真是自取其辱,多此一举。” 周润白的神色不再风轻云淡,一瞬间流露出痛惜、憎恶、酸涩和嫉妒等混乱的表情。 太阳渐渐西沉,安素心中的光和热也渐渐稀薄,言语越发冷漠:“如果那个人不是贺敬玄,你也不会关注我的这些隐私吧?就像上大学的时候,任凭我被谁纠缠,你也只是冷眼旁观。 所以你以后,直接雇佣个私家侦探去跟踪贺敬玄吧,我也不敢劳驾你这样足智多谋的人物当我的保护伞。”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错综复杂,谁是谁非,也不是我这个局外人能判断的,我只能给姐姐提个醒,以后我不会再干涉你们的隐私了,让一切顺其自然吧!”事到如今,周润白也意识到自己走进了误区,有些悔不当初了。 “你的确不该参与这些事,如果我们一毕业就各自回归自己的轨迹,生活中根本就不会再有交集,我也不会因你产生大起大落的情绪,也不会再与贺敬玄相遇,我早就开始心如止水的生活了。所以,请你以后别再来打扰我。” 安素真的不想再为这些虚伪的男人伤心。但心中的堡垒一次次被摧毁,眼泪便如决堤的河水再也无法阻挡。 周润白最怕女生哭泣了,连忙低声下气的去哄:“安素,对不起,我的本意是不想让自己关心的人受到伤害,到头来,却因为我的自作主张,反而让你和姐姐都受到了伤害。 如果你与贺敬玄是真心相爱,那我会劝姐姐退出。但如果他只是玩弄感情、不负责任的人渣,我也会帮你们出头去教训他。我答应做你的保护伞,就一生都不会反悔。” 安素暗下决心,一定要摆脱这两个惑乱人心的恶魔。于是擦干眼泪上了车,催他赶紧开车送自己回去上班。 安素一路上盘算着,既然他怀疑自己爱着贺敬玄,那就将计就计的承认了,同时也对贺敬玄承认自己爱周润白,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这样两人就都远离自己了。 否则那两个自恋的家伙,总以为他们的魅力无穷,拿王思博,秦宇等人应付他们,都不会打击到他们的优越感。 周润白又找机会向姐姐询问道:“你与贺敬玄之间进展的如何了?” 周润荷对此颇为惆怅:“我觉得我们不像是在谈恋爱,和普通朋友没什么两样,我猜他或许对前女友旧情难忘吧!他明明就在我眼前,却像戴着一层面具让人捉摸不透,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走进他的心里面。” “这样看来贺敬玄也是三心二意,不值得姐姐为她虚耗青春,天下好男人多的是,姐姐不如另觅良缘。” 周润白觉得与其让对方提出分手,使姐姐难堪,还不如自己先劝姐姐放弃。 “你以前不还劝我主动争取幸福,不让自己和所爱的人失之交臂吗?”周润荷在工作上一丝不苟、当机立断,但感情方面却迟钝的些。 周润白满怀愧疚的说道:“是我考虑不周,现在想想,贺敬玄如果对姐姐有意,假扮了四年的大学情侣,怎么可能不动真情?拖到今日才和你正式拍拖,又明显的用情不专,的确不是个理想的交往对象。” “那我明天再和他具体谈谈,真想知道他的前女友是个怎样特别的女人,能让孤高冷傲的贺少对她念念不忘。”周润荷满脸的羡慕嫉妒。 周润白不知道贺敬玄会不会和姐姐坦白他的前女友就是安素。 所以决定给姐姐先打个预防针:“其实贺敬玄的前女友和安素是好朋友,我也是听安素说他们一直藕断丝连,我才担心姐姐被他用花言巧语蒙骗,就多嘴的建议一下,你自己的事还是自己拿主意。” 第二天周润荷万分落寞的告诉弟弟,自己与贺敬玄真的芭比Q了,周润白一边安慰她一边侧面打听了几句,发现姐姐不知道安素的真实角色,竟然暗中庆幸,感觉像松了口气。 周润白又在姐姐手机上翻出贺敬玄的电话,准备找个时间单独约他出来谈谈。 十月中旬的天气,秋风乍紧,草木凋零,他们约在一间茶楼里会面,茶室内檀香袅袅,暖意融融,音乐清心。 周润白见贺敬玄进来,对茶艺师说自己和朋友要谈些私事,人家便礼貌的退出了包厢。 周润白亲自表演茶艺:温杯、投茶、注水、刮沫、搓茶、摇香、关公巡城洗茶杯、三指端庄出茶汤、凤凰点头迎宾客等等一系列茶道的礼仪。 虽然不够完美,贵在从容自然,主要他优雅的气质与这古典的环境相得益彰,贺敬玄双指叩击桌面致谢,执盖碗品过几口之后,似由衷的赞赏道:“品茶香知雅趣,从周少对茶道的精通,可以看出你的气度包容、和善、含蓄、有修养,人如茶汤,才华横溢,难怪会让那些不成熟的女生,像追星一样疯狂迷恋。” 周润白听他故意用追星这样的字眼,曲解安素对自己的感情,便谦虚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中国茶文化博大精深,我只是略懂皮毛、现学现卖,在贺先生这样的资深人士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若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贺老师指点一二。 我觉得一个人成熟与否,不只和年龄有关,人生阅历、思维方式,兴趣爱好和追求理想都会对其产生影响,迷恋一个人,肯定是对方有吸引她的闪光点,能和她的心灵产生撞击与共鸣。” “现在的女孩子有几个不是外貌协会的?见一个徒有其表的男人就会犯花痴,等她们再成熟一点就会明白,男人真正征服女人的方式不是通过心灵的撞击,主要是靠——身体的撞击。安素还小,领悟不到这方面的快乐。所以她才身在福中不知福,向往那些虚无缥缈的童话。” 贺敬玄故意加重语气用那句「身体的撞击」向对方耀武扬威,对周润白这样毫无经验的纯情男生来说,的确是打蛇打到了七寸,真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周润白觉得他就像雄性动物撒尿圈属自己的领地一样,用柯尔蒙的气息把安素打上了属于他的标记。 于是也不再含蓄措辞,语露机锋,直击要害:“贺总刚才也说了,看事物不能只看表面现象,有的人看似亲密无间却白头如新,有的人目光初遇便倾盖如故。 贺先生或许阅历丰富,擅于揣摩各种女人,但对安素的了解却有些片面了。 安素曾和我说过,她对你以前的学业,现在的工作以及你的家庭状况等等都一无所知,她和你就像陌生人一样,可见你们的关系存在难以突破的局限性。” 贺敬玄想到安素和周润白并肩携手出入校园、工厂,还光明正大的一起见家长,可她对自己的私事却从来不闻不问,与自己的关系也像见不得人似的,对谁都遮遮掩掩的,心情顿时降到冰点,语气也更加不善:“你和安素同班相处了四年,也不算什么倾盖如故了吧!而且你明知道那丫头暗恋你,却一直对她视而不见、置之不理,毕业的时候才为了你姐姐去接近她,无非是想对她耍点心眼儿、探探口风,未必有深入了解她的兴趣。所以你也不用表现出和她相交莫逆的姿态,我的女人,我还能看不破她那点孩子气的想法。” 周润白依旧是不愠不火,慢条斯理的态度,言语却咄咄逼人,见缝插针:“贺先生既然认可安素对我的一往情深,并深知我们交往的来龙去脉,也算是我和安素恋爱成长过程的见证人,不像有些老顽固的家长,因年龄的差距产生了代沟,不理解孩子们的追求。” 贺敬玄听出来了,周润白是在嘲笑他的年纪比安素大几岁,竟然不伦不类的把他比喻成安素的家长,不禁气的啼笑皆非:“这一点我是深有体会,安素耍小孩子脾气,我又没耐性哄她。所以她才三天两头的和我闹别扭,每次让我收拾烂摊子,去年还在你们学校操场上闹过一出「三龙夺凤门」的事件,上了你们校园网的热搜,你应该也听说了。” 周润白并不顺着他的话题延伸,而是转移到对自己有利的方面:“所以你才决定和安素分手,重新选择了我姐姐,其实你还是和姐姐更合适些。毕竟你们有四年的感情基础,容易沟通,姐姐的性情温和、理性、谦让,安素有时候确实太敏感。幸亏我有足够的耐性去探究她情绪变化的源头,否则也会认为她习惯无理取闹。” 提到周润荷,贺敬玄确实不占理,就算周润白打他两拳替姐姐出气也无可厚非,他只能委婉的解释道:“我有时候也真是被安素磨的心力交瘁,才想着交往一位成熟稳重的同龄女友,你姐姐恰好这时候出现,她的善解人意确实打动了我,我也以为这段恋情会更为理想契合,可感情往往不服从理智的安排,见到安素受委屈我还是于心不忍。 好在我和你姐姐交往的时间不长,感情投入的不深,还没越过朋友和情侣之间的警戒线,现在及时放手也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周润白对他这些推脱和搪塞的借口十分不屑,直言不讳的抨击道:“那是你单方面的认知,我姐毕业以后就没谈过恋爱,这些年她心里对你一直有一份默默的期待,你承诺的恋情,对她来说是一个奇迹和惊喜,你的出尔反尔也会让她深受打击。 我也不想追究你的什么责任,爱情本来就是谁投入的感情多,谁就容易受伤,以姐姐自尊自爱的性格,她不会对谁死缠烂打,将心比心,你也应该学习这种优良的美德,别再骚扰一个不爱你的女人。” 贺敬玄也豪不留情的反击道:“既然你是小荷的弟弟,我就以哥哥的立场劝你几句,我和你姐姐都是成年人了,处理感情的事比你更稳妥,你就不要横插一脚帮倒忙了。 如果你毕业的时候不去招惹安素,她也不会和我使性子、闹矛盾,我也不一定和你姐姐经历这么一出阴差阳错。 所以说聪明反被聪明误,我也不想追究你的责任,你就好自为之,别再去安素面前假惺惺的演戏了。” “呲啦啦——”两人之间的气氛怎么和你形容呢?那是手拿菜刀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啊! 这场谈判虽然未分胜负就结束了,却为他们日后明里暗里的战场交锋拉开了帷幕,也让两人对彼此的性格都有了一定的了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样旗鼓相当的对手,怎能不激发人的昂扬斗志呢? 别说安素是一个美女了,就是一头猪,两人也不会拱手相让。 尤其是周润白,为了践行保护安素的承诺,替姐姐报一箭之仇,哪怕只是为了给贺敬玄添堵,也要和他一争高下。 第19章 难舍 安素真不明白,自己这样一个平凡的村姑,只是容貌过得去,可比自己漂亮的美女遍大街都是,至于其他优点嘛——屈指也没的数:不聪明、不出头还有点不正常,没才艺、没财富甚至都没热情,怎么就惹上了那两个自命不凡的阔少,让他们乐此不疲的纠缠? 真是太诡异了!安素并非懵懂天真、发烧无知的恋爱脑,觉得此事定有蹊跷。 周润白的微信很软萌“还生气呢?宝贝,明天请你吃饭,向你赔罪还不行吗!” 安素回复:“我与贺敬玄和好了,他不喜欢我和你来往,咱们以后少联系吧!” 贺敬玄的微信偏冷硬:“我与周润荷分手了,周末有空吗?咱们再谈谈。” 安素嘲弄:“本佳人有约,正和我家润白如胶似漆,你失恋也是家常便饭了,用不着前女友去安慰吧!祝你新欢源源不断,旧爱滚滚东流。” 安素的世界一下子安静了好多天,这么容易就退出了?哼! 果然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旦失去利用价值,就会鸟尽弓藏,得鱼忘筌的虚伪面具男,都给我滚的越远越好。 进入十一月份,外面天寒地冻,室内暖气温馨,室友们晚上也不大出门逛荡了。 这天她们想斗地主却少一个人,恰好听到敲门声,小刘开门一看,竟然是女同事们对着流口水的照片的真人版—— 周润白,小刘激动的两眼发光,说话都带颤音了:“周总,您有什么事吗?” 周润白展颜一笑:“抱歉,冒昧打扰你们休息了,我能进你们宿舍稍坐一会儿,与你们沟通交流一下吗?” 小刘也是个随机应变的鬼精灵:“我们求之不得啊!周总,您休息时间还来关心职工的业余生活,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室内其他女士也听见了门口的对话,都欢呼雀跃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周润白还带来一大包女生们爱吃的零食,放在桌子上:“一点心意,希望能合你们的口味。” 小欢忙道:“哎呀!周总,您太见外了,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快请坐。” 萌萌忙打开一瓶饮品奉上:“我们这没有茶具,就请周总喝这个吧!” 安素坐在自己的床上假装打了一个呵欠:“哎呀,好困,每天这时候,大家都该睡了。” 小刘眼睛一瞪:“这才七点,谁这么早睡啊?每天这时候正玩的欢呢!” 萌萌也赶紧补救:“是啊,周总,我们正准备玩扑克,正好五缺一,不知您有空参与吗?” “当然,独乐乐不如与众乐乐,估计我再逗留一阵,应该不影响你们休息。” 周润白说着已经拿起扑克开始洗牌,不愧是在美女堆里混大的,一点都不拘谨,习惯性的自来熟。 “那个,我不太会玩啊……”安素没等说完,被小欢一手捂住嘴,另一只手在她的胳膊上狠拧了一下,安素心里哀嚎:“真是一群有异性没人性的损友。” 小刘也凑过来,一边把安素往牌桌上拉一边警告:“敢拆台搅局,今晚就把你扔出宿舍去睡马路。” “那咱们今天就定个输赢,我输了请大家吃海鲜自助,你们输了请我吃碗油泼面就行了。”周润白这是步步为营,把下次的邀约也铺垫好了。 大家自然都欣然应邀,既有男神可赏,又有海鲜可吃,安素要敢扫兴,那绝对是全宿舍的公敌,十恶不赦的叛徒。 周润白玩了几把牌,故意输给了大家,并约好周末开车带她们去市区的豪华餐厅享用美食。 这里毕竟是女士公寓,当领导的也不方便常来,周润白便想培养个卧底潜伏在安素身边,为自己提供准确情报。 所以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安素的几位室友,被周润白一顿饭就全收买了,一起倒戈相向,动辄对她狂轰滥炸。 “这样一位超级帅哥、顶级Boss、高级人才、低调的富二代、有亲和力的大领导,亲自来上门拜访,你竟然要把人家拒之门外,你脑袋上锈了吗?” “周润白简直就是漫画里走出来的青蛙王子,星星上落下来的花样美男,古典浪漫与现代流行元素的完美结合,多少女生梦寐以求的高富帅,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这样招蜂引蝶的男人,的确不能给女人带来安全感,遇到心思歹毒的情敌,说不定还会遭到暗算谋害,色字头上一把刀,蓝颜祸水啊!” 安素很高兴还有人和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却听她话音一转:“所以,安素,为了你的人身安全,我建议你还是把周润白——让给我算了。” 安素在大家威逼绑架之下,只能参加周润白邀请的聚餐了。 周末的中午,大家吃完海鲜大餐,那三个损友便都借口有事溜走了。 留下安素和周润白含情脉脉的互相注视,安素的眼珠子都瞪酸了,只能率先开口:“贺敬玄说他已经和你姐姐分手了,你也不用再调查他了,为什么还对我无事献殷勤?” “安素,我早就说过,即使没有贺敬玄的存在,咱们都会结下一段不解之缘。都怪我以前有眼不识金香玉,没早点追求你,才让贺敬玄有了可乘之机。但他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何必让他影响咱们的感情呢?” 周润白的语音总是那样轻柔舒缓,就像能催眠一样,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如果安素没有上过N次的当,准又轻易的相信他了。 安素调整表情,万分纠结无奈的叹道:“可我已经深深爱上了贺敬玄,你就成全我们这对苦命的鸳鸯吧!咱俩今生有缘无份,你对我旷古罕今的痴情绝恋,我只能来世再报答了!”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我比贺敬玄好那么多,你怎么会选他不选我?明显是因为上次的事情不肯原谅我,又想逃避真爱。” 周润白的口吻入戏更深,若旁边有人听见,肯定以为他俩在练习背台词。 安素质疑:“我和王思博谈婚论嫁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你活着最大的乐趣就是拆散我的美满姻缘吗?” 周润白回答:“可你对我说过,你不想结婚。” 安素退一步讲:“那我谈恋爱总行吧!” 周润白驳回:“可你也对我说过,你爱上谁也不可能爱上贺敬玄!” “我以前说的都是骗你的,你就不要当真了。”安素觉得以后在周润白面前最好保持沉默。否则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他的呈堂证供。 “那你现在说的我也不会当真,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骗我?”周润白不愧是学霸,举一反三,推理反证,从来不会理屈词穷。 安素试探的问道:“那我就假设一下,假如我与贺敬玄相爱了,你是不是就不再打扰我了?” “你有了爱人就连朋友也不需要了吗?如果你不想见到我,也不用假设什么,我在你面前自动消失就行了,你之前把我捧的那么高,现在又把我摔的这么惨,我究竟犯了怎样不可饶恕的错误,让你忽然对我这么反感?孔子还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就不能宽容大度点吗?”周润白反攻倒算的本事无人能及。 安素节节败退,又开始往龟壳里缩:“对啊,所以孔子又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也没说不和你做朋友啊!主要是怕我忙着约会,没时间陪你,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赶紧找个女朋友谈恋爱吧!咱们只是普通朋友,你为了我破费这么多钱请客,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你就是心思太重了才会排斥人际交往,凡事看淡一些,别有那么大压力,也别像个惊弓之鸟一样,发现点风吹草动就赶紧隐藏自己,卷进去是一生,逃开了也是一世。 我还是那句话,你哪怕和别人结婚了,我们之间的情谊也是不可取代的,你暗恋我四年,我守护你一生。”多有创意的情话,多么动听的誓言! 如果周润白进军影视圈,稳能摘得奥斯卡影帝。同样劝安素积极入世的话,别人说出来都是千篇一律的,让安素本能的抗拒,可周润白那个「惊弓之鸟」的比喻,蕴含几分怜爱,几分鼓励,几分贴心,还有几分认可,任谁听了,也会沉醉沦陷。 安素的龟壳禁不住周润白的软磨硬泡,很快丢盔卸甲,娇言带嗔,软语含酸了:“可你小学和中学时的女同学,暗恋你十年八年的还大有人在,你能守护过来吗?” “她们不围攻我就不错了,还用得着我守护?安素,我只有在你身边才有安全感。所以我也需要你的守护,你不能动辄以恋爱结婚为借口,就要和我断绝往来,把我的心折腾的拔凉拔凉,稀碎稀碎的。” 周润白先后用了深入虎穴,引蛇出洞,负荆请罪,舌灿莲花等等雄才大略,又一次化解了矛盾危机,和安素冰释前嫌、携手而归了。 安素气归气、怨归怨,这样一个护花、暖心又防狼的绝世好男友,谁又能狠下心来断舍离呢? 何况自己就在他家的企业里上班,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自己每日从车间到宿舍的两点一线轨迹,下班后也不出去约会,说是和谁谈恋爱,别人也不信啊! 如果安素一直在周润白的地盘上活动,那无疑是人家的笼中鸟、池中鱼,贺敬玄连周氏工厂的大门也进不去,如何能与周润白分庭抗礼,公平竞争呢?于是乎,有句名言派上了用场: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周润白正为自己的阳谋得逞而沾沾自喜、自鸣得意时,却不知道贺敬玄已经在他的背后布下阴招陷阱,等着调虎离山,棒打鸳鸯之后,再坐收渔翁之利呢! 周润荷与贺敬玄谈分手那天,被他近乎崩溃的情绪深深震撼了,与他相识快十年了,从来没见他在人前失态过,他总是那样清高冷傲,仿佛对任何人都不屑一顾,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可那天说起安素,他竟然泫然欲泣:“我当时知道自己就要当爸爸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本来我们说好一毕业就结婚,可她竟然瞒着我私自堕了胎,我一开始只知道她移情别恋了,并不知道那个人是你弟弟,后来在电影院遇到了,我才明白,自己的家世的确没办法和你们家比,现在的女孩子都很现实,只要碰到更有钱的,她们就会忍心抛夫弃子。 可我心里还是忘不了安素,小荷,请你原谅我,我没有勇气面对我们四个人未来的关系,也不想看到她和你弟弟成双成对的出现在我面前。” 贺敬玄后来又再三叮嘱周润荷,不要对周润白和安素提起这些事。 否则自己会有挑拨离间的嫌疑,希望他们是真心相爱,自己不想打扰破坏,只会默默祝福安素能永远幸福快乐。 周润荷完全理解贺敬玄的苦衷,原来他爱上一个人是那样的痴情专一、刻骨铭心,周润荷被感动的五内沸然炙起,可安素竟然不懂珍惜,真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啊! 弟弟那样单纯直爽的性格,肯定不能识破这种女人的心机。 如果自己强行干涉,说不定会影响姐弟俩的感情,不如等润白出国以后,再从长计议,届时制造点误会,他们远隔重洋也不容易化解。 周润白在姐姐的极力劝说下,同意年后即奔赴欧洲深造学习,起码要两年才能学有所成。 两年而已,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热恋中的情侣来说,可能一日三秋,对无牵无挂的人来说,也许一晃而过。 安素的心思还介于两者之间,模棱两可,可周润白却有一百个不放心,一万个舍不得。 他想在临走前多腾出点时间缠着安素,巩固一下两人的感情,可姐姐总是指派一大堆任务让他无暇分身。 贺敬玄左等右等,不见周润荷有所动作,便按捺不住了,假意约她出来增进一下友情,旁敲侧击的想打探虚实,周润荷倒是毫不避讳,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贺敬玄听了正中下怀。 但他还是担心周润荷心无城府,斗不过她那个诡计多端的弟弟,更怕安素被周润白的美色?诱惑,把持不住自己,于是在一旁出谋划策道:“这是你的家务事,我本不该参与,但你可能没有我了解安素。如果你把弟弟支走了,她担心鸡飞蛋打,说不定会选择一条捷径,比如奉子成婚之类的,有了那样一张王牌在手,你父母也要妥协的。” 周润荷掩口惊呼:“我怎么没想到这么厉害的关键?幸亏你提醒了,她要来这么一手,我还真无计可施了,看来我以后还要和你多请教才行。” “主要是你的心地纯良,揣测不到那些人心险恶,我也是吃一堑、长一智,不想让你们重蹈我的覆辙。毕竟孩子是无辜的,不能一次次的被牺牲和利用。” 贺敬玄那深明大义的说辞让周润荷心悦诚服,一点都不怀疑他别有用心。 眼看春节将近,安素就要请年假回老家了,周润白的行程也迫在眉睫,他俩却一直没机会诉浓情蜜意,谈离别归期,约今生来世的。 这一天,周润白推脱身体不适,把姐姐分派的工作直接撂挑子了,拉上安素去逛街、吃饭、看电影,晚上一起回了他的单身公寓,周润白用那情深深、雾蒙蒙的眼眸凝望着安素:“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安素讥笑:“陈世美进京赶考前也是这样对王宝钏说的。” 周润白纠正道:“是秦香莲。” 安素义愤填膺的说道:“噢,是的,秦香莲苦守寒窑十八年,就因为信了薛平贵的鬼话。” 周润白叹道:“古代都是女人怕男人变心,当今社会这女人更容易出轨。尤其是你这样立场不坚定的善变女人。” 安素不服气的嚷道:“我怎么善变了?再说我又没有老公,一出门东南西北、自由横行,哪来的出轨一说啊!” 周润白又委屈的像个小奶狗似的,仿佛安素对他做了什么欺男霸女,始乱终弃的事情,安素举手投降:“我都说了自己是个不婚主义者,你还担心什么啊?而且你就是出国学习两年,寒暑假还能回来探亲,有什么难分难舍的?真受不了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 周润白粘上来央求道:“那今晚咱俩可不可以同榻而眠、互诉衷肠、话别今宵?” 安素逛了一天又困又累,躺在沙发上就昏昏欲睡了:“今晚再睡一夜你家的沙发吧!我赔你逛了一整天,也够朋友了,你就不要再矫情了。” 周润白赖在安素身边不走,吞吞吐吐的说道:“安素,我今年23岁了。” 安素有些诧异:“咦?我高三也没复读啊!你怎么比我小一岁?怪不得那么幼稚。” 周润白解释道:“我小学成绩好,就跳了一级。你八月份生日,我三月份的,你不过比我大七个月而已。” 安素嘟囔着:“那你也是弟弟,你23岁怎么了,向我炫耀你的本事大,能跳级吗?” 周润白对安素耳语道:“不是,我是想说,我还是个……处男……” 安素迷糊了几秒钟,激灵一下睡意全无了,坐起来警惕的问道:“你什么意思?我可没要求你为我守身如玉啊!无论在国内还是去国外,你该恋爱就恋爱,该结婚就结婚,咱俩虽然交情够铁,但你也没必要陪我一起单身,年纪轻轻的,要憋出点毛病来,可就后患无穷喽!” “所以,我想把自己宝贵的第一次奉献给你,你愿意接受吗?安素。”周润白轻轻一推,把安素扑倒在沙发上。 安素还没反应过来,脑子有点发懵:“可我是一个不婚主义者,夺走了你的清白又不负责任,那不成了典型的流氓渣女?” “你放心,我是自愿的,不用你负责任。”周润白的脸越压越低,薄唇眼看就要覆上安素微张的花瓣。 安素紧张的杏目圆睁、口干舌燥,把脸一扭避开了他的吻,呼吸紊乱的说道:“可我不想占你这么大便宜啊!” “你这是想装柳下惠,坐怀不乱吗”周润白肆意的眉目传情、勾引挑逗。 安素被他电的眼冒金星,全身酥麻如醉,还是艰难的守住灵台那一点清明:“周润白,我就因为太喜欢你,才会将你视若珍宝,不想玷污你的洁白无瑕。” “你给我闭嘴,我这样活色生香的妖孽美男对你自荐枕席、主动献身,你还推三阻四的,你究竟是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周润白眯起眼睛,目光饱含着质疑、失望、同情、鄙视、嫌弃…… “士可杀,不可辱!”安素心底的小火苗噌噌往起窜,于是反客为主,一翻身把周润白压在了身下:“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不能怀疑我的性别。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我是一个纯粹的女人,一个还没脱离低级趣味的女人,一个对男人有欲望的女人!” 周润白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心里乐开了花:“这激将法用在安素身上,真是屡试不爽啊!” 安素却骑虎难下,悔之不迭,暗自悲叹:“冲动果然是魔鬼啊!” 第20章 离职 “这便宜是占还是不占?”安素对着周润白的极品俊颜吞咽着口水,内心无比纠结。 单看他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还有这细皮嫩肉的肌肤,真有些雌雄莫辨,还好那英气勃勃的眉毛、直挺挺的鼻梁、方正的下颚和鼻唇间一片黑青的胡茬让他颇具阳刚之韵。 那嘴型最有亲和力了,唇角天然微微上翘,不语自带三分笑。 两弯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似的,每眨一下眼睛,都把安素的心刷的又痒又颤。 周润白见安素只顾盯着他发花痴,不采取实际行动,便摆出更为魅惑撩人的pose,还伸出舌头在他自己的嘴唇上舔了一圈,把安素的色?欲「嘭」的一声引爆了,理智顿时被炸的灰飞烟灭。 “有草堪折直须折,人不风流枉年少。”安素豁出去了,正准备一亲芳泽,好巧不巧,门铃响了。 安素吓得骨碌一下翻到了地上,急忙站起来整理自己的衣着,拍着胸脯庆幸:“还好悬崖勒马了,差点拱了一颗好白菜。” “哪个没事找抽的冒失鬼过来扰民?坏了爷的好事。”周润白暗自咒骂着向门口走去,开门一看惊讶的问道“姐,你怎么过来了?” 周润荷进来见安素果然在这里,不禁佩服贺敬玄的料事如神,于是对周润白解释道:“我公寓的钥匙丢了,今晚在你这借住一宿,不打扰你们吧?” 周润白知道今夜是没戏了,抱怨道:“你干嘛不回爸妈那住,我这就一间卧室怎么挤嘛!” 周润荷建议:“我和安素睡卧室的大床,你将就睡一晚上沙发吧!” 安素何其敏感,一见周润荷的神情,就知道她是冲自己来的,急忙告辞:“我刚才正准备打车回厂区宿舍呢,就不和你们抢地盘了。” 周润白道:“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打车不安全,我开车带你一起回去吧!” 周润荷怕他们换个阵地继续「造娃」,急忙阻止道:“我开车送她算了,免得我在你这不受欢迎。” 周润白也看出姐姐的真实目的了,不便当面拆穿她,便任由她和安素离开了。 安素坐在周润荷的车上,一路上默默沉思:“她以前并不干涉弟弟的恋爱自由,对自己的态度也不像今天这样冷淡,她在防范什么?必然事出有因。” 但无论什么原因,安素也没兴趣揣测,自己并非一定要和周润白修成正果,又何必为那些恶俗的是非恩怨伤脑筋? 安素不想理会自己小天地以外的任何事情。如果周润荷能有效阻止周润白对自己的热情攻势,那自己也乐见其成。 周润荷知道自己无法24小时盯着他俩的行踪,便想釜底抽薪,把安素早点打发走,于是问道:“你家是哪里的,不请年假回家陪父母过春节吗?” “班组的同事都想春节那几天休息,就抽签排班,我抽到了年后的假期,真想早点回家啊!我家离得很远,来回坐火车就要浪费两天,在家最多能住5天。” 安素本来是想年前回家的,但周润白非要让她年后再请探亲假,这样他们就能多相伴些日子。 既然周润荷有意拆散,那就成全了她,顺便为自己多争取几天的假期。 周润荷大方的承诺道:“那我就额外多批给你一周的假期,并安排人替你值班,你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安素欢呼一声:“真的吗!遇上您这样体恤员工的领导,我真是太幸运了,谢谢周大美女法外开恩。” 周润白收到安素的微信时,人家已经在火车上了,竟然不告而别! 还是那样急于逃避,没有一点面对现实的勇气,周润白深深感到挫败无力。 安素到家以后,把工作半年来攒的三万元积蓄,一股脑奉献出来,替父母还了些债务,他们含辛茹苦养育自己20多年,这点回报也是乌鸟私情,寸草春晖。 想到每年假期回家,都要从父母索要学费和生活费,如今终于可以自力更生了,安素感到如释重负。 妈妈劝她自己身上也多留点钱,以备不时之需,可安素说厂子里包吃包住,用钱的地方少。 假期很快结束,再回到工厂时,周润白已经飞向了大洋彼岸。 南墙边依旧是那些白雾弥漫的大烟囱,栅栏外依旧是那条林荫小径,安素触目能及的依旧是蓝色的厂房顶、红色的公寓楼,却因少了一个人的影子显得那样寂寥,因少了一张阳光般的笑脸,显得那样冷清,噢!她的保护伞,她的小暖男。 一个星期过去了,周润白偶尔也会和安素视频或聊微信。但因为两地的时差,安素上班时间不能开机,下班后怕人打扰她的睡眠也经常关机,所以两人沟通极少。 本来也没什么可聊的,安素想到简颖,曾经和自己无话不谈的亲密无间,如今却因分别太久、相距太远,都渐渐的疏离了。 更何况自己和周润白这样不靠谱的感情?就让这两年的时间,把彼此的热度冲淡、冷却、还原心灵的宁静吧! 一个月过去了,安素的思念却越发浓稠,仔细一想,自己和周润白竟然认识那么久了。 那四年寥寥无几的互动犹记忆深刻,这半年多频繁的接触就更刻骨铭心了。 以为自己并未放在心上的那些记忆,原来早就无孔不入的渗到了每个细胞里。 安素也曾听先哲们说过,不要幻想男女之间有单纯的感情,可她偏不信邪,以为自己不会对贺敬玄动心,结果一失足成千古恨,以为和周润白做朋友便足矣,却还是产生了贪心的独占欲。所以,想要实现自由单身的理想,还是对那些异性敬而远之吧! 安素偏又命犯桃花,还没安静几天,就有帅哥邀约了。王思博自从当了车间主任,那是忙的脚不沾地,开会、学习、搞研究,一头扎进了生产线。安素打趣道:“王主任拨冗相约,让属下深感荣幸。” 王思博笑道:“你这名花有主的冷美人,我有空也不敢约啊!而且,我这次也是奉命而来。” “奉谁的命令?”安素见王思博一副有苦难言的表情,便猜到些眉目,冷笑道:“看起来这老虎一离开,我这狐假虎威的人处境也堪忧啊!” 王思博叹道:“我没想到周润白的家人竟然这般行事,不用光明正大的方法干涉子女的婚恋,非要背后搞些小计谋。你将来若卷进这样复杂的家庭里,也够闹心的。” 安素毫不在意道:“别担心,我和周润白没发展到非君不嫁的地步。是周润荷让你来的吧,说说她的计谋,看咱们能不能配合她来个将计就计,上次我还故意配合她,为自己骗来一周的假期。” 王思博就知道安素的思维不能用常理推断,便据实以告:“周润荷把咱们的关系调查的一清二楚,知道她弟弟为了追你才提拔我当了车间主任。所以姐姐为了让我重新追求你,又许给我一个生产办经理。自从认识了你,我是步步高升啊!” 安素郁闷道:“凭什么好处都给了你?直接找我谈不就行了吗!我以前经常梦想被哪个豪门阔少的妈妈甩到脸上一张支票,告诫我离开他的儿子,我打开支票一看:哇塞!一千万,吼吼吼,做梦都能笑醒了。” 王思博好心提醒安素:“周润白的身价可不只一千万噢!” 安素唉声叹气道:“给我一百万也行啊,我保证让他立刻对我死心。” 王思博摇头道:“周润白可是万金难求的好男儿,你若轻言放弃就目光短浅了。” “周润白再值钱,也不属于我,咱们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的切身利益吧!”安素琢磨了一下,问道:“那咱们的关系发展到哪一步,周润荷才会兑现承诺啊?” 王思博还没理清她的思路,安素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拍手笑道:“要不咱们一步到位,直接把结婚证领到手,放在她面前,不让她有任何推脱的借口。” 王思博一票否决:“我不会背叛自己的好兄弟,如果升职加薪的前提是破坏你们的感情,那我宁愿重新回到车间当个普通员工。” 安素嗔怪道:“你傻吗?生产办经理年薪50万耶!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和周润白本来就不是情侣,他当初只是欠我一个人情,承诺帮我清除身边的异性骚扰,实现我当单身宅女的梦想。 所以我才选择了他,我归根结底就是不想结婚,你明白吗?我刚才说和你领结婚证也是权宜之计,等你顺利升职了,咱们再离婚又没什么损失。” 王思博不为所动的说道:“你们以怎样的模式相处,那是你们的事,我若参合进来就成了趁火打劫的小人了。安素,我今天找你谈话就是为了表明我的立场,你和周润白都是我的知交好友,我宁可失业也不会出卖朋友。” “谢谢你,王思博。当今社会,还能交到你这样一个朋友,值了!”安素一时感慨万千,送给王思博一个紧紧的拥抱,又嘱托他道:“周润白远在国外,你就别对他说这些破事了,以免他学习分心,周润荷若知道你破坏了她和弟弟之间的和睦,也会惩治你的。咱们毕竟是外人,还是明哲保身要紧,没必要参合别人的家务事,砸了自己的饭碗。” 安素回到宿舍,苦思冥想了一整夜:已经混到了这步田地,还死乞白赖的留在这儿有什么意思呢? 没准儿还会连累王思博的前途,反正早晚都要离开,自己在等什么? 又在期盼什么?想演一出灰姑娘挑战豪门的爱恨情仇吗?可他家的白马王子并没和自己承诺过爱情和婚姻,自己又在执迷不悟些什么…… 安素第二天便申请了辞职,孟经理大概早就得到了周润荷的授意,很快批准了安素的离职,并把她叫到办公室,落井下石的教训道:“年轻人要学会谦卑谨慎,不要仗着有人撑腰就得意忘形,不识时务的人,走到哪都混不出什么名堂的。凡事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拼搏,学些真本事,才能衣食无忧,不要总想着攀权富贵,坐享其成……” 安素忍不住打断他:“孟经理,我一直不明白您为什么五官不协调、嘴斜眼歪的,现在才找到源头,原来是相由心生啊!” 安素拿到了最后这个月的工资,卡里也仅剩下这一个月的工资了,她独自拖着沉重的行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工厂,又开始了漫漫的谋生之路,她的散文诗又染上了悲情的色彩: 生活如果出现奇迹 你不要有太多惊喜 因为他会很快消失 然后留下一段回忆 当初有多少甜蜜 后来就会酿成多少泪滴 曾经通往快乐的阶梯 痛苦都会倒过来逆袭 从云端坠落到谷底 痛的你不敢回味,不敢呼吸。 易散的彩云,易碎的琉璃。 太真、太纯、太美好的情谊。 都像露珠和泡影一样,转瞬即逝。 尘世间容不得她的脆弱和不堪一击 多羡慕小龙女啊!可以宅进古墓里。 我却只能拖着行李 一站一站的在街头寻觅 没有家,可以挡风遮雨。 没有爱,可以相伴相依。 没有肩膀,可以靠着哭泣。 只有黑白相间的影子 黑的、白的、晃的人泪眼迷离 我该去往哪里? 与梦想格格不入的现实 把真实都化作了虚拟 把爱情都看成了游戏 可我却偏要当真,一次又一次。 呵,真是太衰,太逊,太白痴! 周润白的消息很灵通,毕竟安素的室友都是他的卧底,立即用微信狂轰滥炸,打电话刨根问底:“为什么离职?谁欺负你了?你准备去哪里?散文诗看的我心都碎了,宝贝,有委屈告诉我啊,我替你出气。 我临行前叮嘱姐姐照顾你,你遇到麻烦就找她解决啊!可姐姐说她一再挽留,你都坚持要走,你是不是要去投奔贺敬玄?我不允许!” 安素噼里啪啦一通狂怼:“我投奔他干嘛?才逃出狼窝再跳进虎穴?我又不是得了失心疯!我是一个诗人,受不了枯燥乏味的生活,这里压抑的空气会让我失去创作的灵感,鲁迅说过:生活太安逸了,才华就被生活埋没了。我要去体验艰险,经历风雨的洗礼,你又不是我的合法监护人,凭什么干涉我的自由和理想? 你们这些在父母羽翼庇护下的妈宝男,永远都不懂我们这些流浪街头的三毛在追求什么?等我找到合适的工作,会和你分享喜悦,安心学你的化学工艺吧!再啰嗦我就拉黑你。” 贺敬玄的消息也丝毫不慢,安素不接他的电话,微信便一条接着一条的发来:“小白脸刚走,就被婆家赶出大门了吧!早就说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不能护你周全,还是重新投入朕的怀抱吧! 我这里提供衣食住行、治愈失恋、交友征婚、安排就业、培训岗位的一条龙服务,费用全免,包你满意。” 安素见他幸灾乐祸的口气,恨的牙根痒:“你是蓝翔挖掘机还是58同城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耍的什么花招。如果不是你在周润荷面前诋毁我,她怎么会无缘无故针对我? 想把我逼的走投无路,向你摇尾乞怜是吧?我就是讨饭吃也不会讨到你家门口,我有手有脚有学历,又不是残疾智障,去哪也不会饿死。” 贺敬玄笑道:“你的身体和智商虽然没有残疾,但你的心理有问题,否则为什么对男朋友一动了真情转身就逃,躲进龟壳里不敢出来,那不是自欺欺人、讳疾忌医吗?” “你心理才有问题,你们全家心理都有问题!你哪只眼睛见我动什么狗屁真情了?我对你这种卑鄙小人深恶痛绝,当然避之唯恐不及,你之前能通过周润荷姐弟监视我、威胁我。 反正现在我也一无所有了,不怕破罐子破摔,老娘立刻就把你拉进黑名单,你以后休想再来烦我!” 安素对着手机咆哮一顿之后,便再次拉黑了贺敬玄的电话和微信。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安素还有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方哲,那是她同一战壕里的阶级战友,永远不会对她见死不救。 安素打通他的电话请求支援,方哲道:“正好我的合租室友前几天搬走了,另一间卧室还空着,你赶紧打车来我公司取钥匙,我今天手头事多,一时半会走不开。” 安素走进腾飞公司的办公楼,和方哲交接钥匙的一幕,无巧不成书的落在了贺敬玄的眼中,冤家路窄这个词就是为他俩量身打造的吧! 安素并不知道自己又被猎人锁定了踪迹,可方哲的相关资料,不到一小时就被呈交到贺总的办公桌上。 贺敬玄看着方哲的简历和照片,原来他和安素毕业于同一学校,现在是自己的下属职员,负责维护公司网络运营系统。 贺敬玄总觉得之前在哪见过方哲。于是回忆起了去年的生日,安素与他在自己的车前相拥而过,自己一气之下和安素持续冷战了两个月,后来安素说那男生是他的老乡兼铁哥们,真是天道好轮回,安素,这次可是你自投罗网的哦! 第21章 攀交情 来方哲这住,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一日三餐都吃外卖了,他只要不加班,就会回来做安素爱吃的菜,还是纯正的家乡味道; 其次就是不用担心拖欠房租会被赶到马路上。甚至生活费偶尔短缺都有这个居家好男友赞助。 安素自觉承担了拖地、洗碗等其他家务活。因为方哲的确是太忙了,安素除了面试找工作也无事可做,就和方哲暂且过上了这种「男主外、女主内」的悠哉日子,倒比在工厂的生活更有家的味道。 安素时常怂恿方哲和自己一起当一辈子的单身狗,那样她就有了最理想的黄金搭档,方哲会无条件的照顾她、帮助她、惯着她,还不像周润白似的动不动勾引她。 可人家方哲立志要娶妻生子,只是他大学处了四年的女朋友,因方哲没买上房子,迟迟不肯答应他的求婚,安素便问他:“我住你这,你女朋友会不会吃醋?” 方哲笑道:“咱俩的交情,从初中到现在可是十年的老陈醋了,她要认真吃起来,不把牙都腐蚀掉了。” 方哲的家境与安素一样贫困,能供的起子女上大学已经不错了,没有能力再帮他们买房子的,只能靠他们自己打拼。 安素还好,有个单身小公寓就够自己住了,可方哲要买个三居室,想想都亚历山大。 可方哲真的太上进了,一毕业就凭自己的能力应聘进入了腾飞集团,那个公司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新入职的员工薪水就过万,熬个两三年若能晋升个部门主管,年薪至少三十万,很快便能攒够房子的首付了,相信以方哲的能力买房是指日可待了,哪像自己,连工作还没影呢! 方哲来公司半年多,虽然工作积极努力,但他这样的新人想得到领导的关注还是不容易,可今天贺总竟然把他叫到办公室,对他大力表扬了一番:“你对工作尽职尽责的态度值得嘉奖,你的专业水平也很过硬。虽然咱们公司员工,只有两年以上的资历才能竞选部门主管,但优秀人才也能破格提拔。 我很看好你的能力,但是担任部门主管不能只凭专业技术,还要维护一定的客户资源。 所以我要重点培养你开拓业绩,你现在除了完成技术部门分派的工作,还要兼职一下我的助理,有问题吗,年轻人。” 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方哲自然欣喜若狂的接受了,只是与日俱增的工作量也加大了他的加班频率,安素想吃顿顺口的饭菜也是奢望了,于是抱怨道:“你们老板这是把员工当机器人用吗,他是不是想用部门主管做鱼饵,让你们这些新人玩命的表现,你小心被套路了。” 方哲却毫无怨言:“贺总对员工赏罚分明,举贤任能,从来都很公正,而且所有新人里面他只选中我一个。我虽然辛苦点,但真的学到了不少知识,若没有贺总的悉心栽培,那些入门的经验技巧,我即使有机会接触也未必能领悟透彻。贺总简直就是我的贵人,我真没想到自己才入职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得到上层领导的赏识。” 安素也替他高兴,顺口迎合了几句:“自从我来这,就听你每天贺总长,贺总短的念叨个没完,看起来你们也是将遇良才、千里马遇上伯乐了,相信你将来一定会大展宏图,前途不可限量。” “借你吉言。”方哲现在对他的领导是相当敬佩,主要是源于贺总的用心良苦啊! 贺敬玄虽然知道安素和方哲的关系,却不想让安素发现他已知晓此事,又想让安素无意中发现他是方哲的上司。 所以他不能主动对方哲提起安素,却又生怕方哲不和安素提起自己,便整日在方哲面前刷存在感。 于是方哲总是三句话不离他的伟大领导:“贺总为人亲切和蔼,从来不摆领导的架子,昨天还和我聊起婚姻和家庭的问题,他说我们这行的确太忙了,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贺总现在也是个钻石王老五,问我有没有合适的未婚女同学,帮忙给他介绍一下,我受他知遇之恩无以为报,你若认识才貌相当的,帮我留意一下,我也能借机讨好一下上司。” 安素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询问道:“你们贺总要是长的歪瓜裂枣的,我去哪给他找才貌相当的啊!有照片没?我先看看,心里也有个谱。” 方哲又吹捧道:“贺总那可是一表人才,货真价实的高富帅,你见了说不定也会动心,要不咱们肥水不流外人田,介绍你们先认识一下吧!这是我们去年的年会上领导讲话时拍的。” 安素拿起方哲递过来的手机,原本满脸八卦的神情,见到贺敬玄的那一秒,瞬时间五官都塌陷了,然后五脏六腑都痉挛了,再然后三魂七魄都错位了,方哲见她表情越来越不自然,打趣道:“怎么样?帅呆了吧!是不是有点一见钟情的感觉?” 安素把手机还给他,一脸纠结的说道:“的确很帅,那个,你们领导有没有和你问起过我啊?” 方哲笑道:“他又不认识你,怎么会和我问起你?你若真对他感兴趣,我就给你们牵条红线。” 安素认真思考了两分钟,也许真的是机缘巧合,贺敬玄并不知道自己和方哲的关系。 然后她一脸严肃的对方哲叮嘱道:“你千万千万不能和贺敬玄说咱俩的关系,否则你可能前途不保。” 方哲诧异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叫贺敬玄,你以前认识他?” 安素苦大仇深的叹道:“不但认识,还有很大的过节,他若知道咱俩交情很铁,一定会公报私仇,不把你开除就不错了,根本不会重用你。” 方哲不相信,还对他的领导极力维护道:“贺总不是这种公私不分的人,再说他和你一个女孩子能有什么过节,即使有点小误会,也影响不到我们的工作,你们女生就爱故弄玄虚,胡乱夸张。” 安素懒得和方哲解释,只能出言恫吓:“总之你绝对不可以和他提起我,他若问起我来,你就说不认识,否则我就和你绝交。” 方哲只能连声答应,安素怕他不往心里去,第二天在他临出门时又叮嘱好几遍。 一连好些天,安素都心怀忐忑,每天打听方哲的工作是否顺利,被方哲嘲笑她杞人忧天,后来安素也觉得自己有些杯弓蛇影,庸人自扰了,便渐渐的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两周以后,安素找到了一份物流打单员的工作,早出晚归的忙着上班,生活渐渐安定。 周润白还是每天固定时间发来微信问候,怕她与合租室友日久生情,非要让安素找周润荷取钥匙,搬到他的公寓去住,安素回复道:“我们都相处十年之久了,生情是生不出来了,顶多能生出个孩子,你别老把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早日学有所成,回来报效祖国、治理地球、造福人类、探索宇宙才是正经事儿。” 又过了半个月,安素得知,方哲部门有一个老员工,本来有当选部门主管的资历,见领导重用方哲,便处处挤兑他,好在有贺总从中调节,才打压了那个刺头的气焰。 安素对贺敬玄的愤慨也稍稍释然,心想,只要他一直罩着方哲,那以前的恩恩怨怨就一笔勾销,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用记得谁。 清明前后,一场绵绵细雨催开了马路边的丁香花,城市里飘着熟悉的香气。 安素已经来此四年多了,这座城市有她太多的记忆,却都风过了无痕,匆匆的来了又去,没有人留在她的生命里。 安素今天轮休,独自坐在广场的条椅上享受着这份宁静。但这份宁静不会太持久,因为生活总有很多无奈,常常事与愿违。 想起昨晚方哲焦灼苦恼的表情和满怀愁绪,安素无法袖手旁观,那是她独一无二的发小、死党、男闺蜜,从十三岁到如今携手同行,不离不弃。 初中时上学放学的路上都与她结伴同行,保护她的安全; 高中时辅导她的功课,无限包容的好脾气; 大学时练就一手好厨艺,邀她品尝美食。她烦了、累了、失恋了、遇到困难了,哪一次不是向方哲倒苦水? 也许这是她唯一能报答好友的机会,哪怕贺敬玄是洪水猛兽,她也要深入虎穴,替方哲争取一次反败为胜的机会。 方哲说他被竞争对手陷害,对方盗取了他的电脑密码,向同行泄漏了公司的机密文件。 方哲不但失去了晋升主管的资格,还可能被公司辞退或状告赔偿。 贺敬玄也无法独断专行的偏袒方哲。毕竟是方哲的失误导致了这场纠纷,如果不能严明公正的处理,会惹来全公司员工的非议。 安素把贺敬玄的电话移出黑名单,提前准备了很多低声下气的台词,求人办事嘛! 总要豁出脸面来,学会阿谀奉承的装孙子,不能再死要面子,赌气任性的和人家死磕较劲儿。 安素打通了电话,紧张的像应对一场面试,信号响了好几声对方才接起来:“你好,请问哪位啊?” 安素一愣神,想不到贺敬玄也删除了自己的电话,还好不是拉黑,于是她急忙自报家门:“贺总您好,我是安素,我能打扰您几分钟吗?” “哎呀!竟是安素大小姐,真是太令人意外了。你不是对我这种卑鄙小人深恶痛绝、避之唯恐不及吗?怎么忽然主动来打扰我呢?”贺敬玄那声音高八度、低八度的抑扬顿挫,十分挑火。 安素咬碎银牙,呵呵笑道:“我大概脑袋发热烧糊涂了,都不记得自己说过那些伤感情的话!贺总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给我一次机会请您吃顿饭赔礼道歉,您看什么时候方便?” 贺敬玄的语气是那样不情愿:“既然你这么有诚意,看在咱们昔日的交情上,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吧!你发给我一个位置,我下班后去找你。” 安素急忙跑回住所梳洗打扮了一番,在附近的一家餐厅门口等候,见贺敬玄停好车子,衣冠楚楚的走了过来,安素急忙堆起笑脸,点头鞠躬的打招呼:“哎呀,多日不见,贺少更加英俊萧洒,光彩照人了。” 贺敬玄似笑非笑的打量了安素一眼,走进餐厅准备坐到窗边的位置,安素忙狗腿的跟上来为他拉椅子倒茶:“贺总百忙之中能来赴约,令我觉得荣幸又感动,我就说贺少为人慷慨还十分念旧情,不会和我一个女人一般见识。” “是啊,一日夫妻百日恩,千年修得共枕眠,我可舍不得自己的女人受委屈,更不会狠心的把她拉入黑名单,保持三万英尺的距离,几个月对人家不理不睬。” 贺敬玄把安素呛他的话都原路奉还,用饱含幽怨的语气控诉她的不近人情。 安素忙岔开话题:“贺少想吃什么,我来扫码点餐,这家餐厅的蟹黄包特别鲜嫩,一定要来两笼,还有海皇石锅豆腐和野生菌炖鸡汤。” 贺敬玄又道:“都失业了,还有闲钱请客?看起来是找到新工作了。” 安素一门心思的讨好着:“是啊,只要不怕辛苦,遍大街都是工作。而且我就是没钱,砸锅卖铁也要请贺少吃饭,谁让咱俩交情铁呢?” 贺敬玄斜睨她一眼,笑道:“你这好端端的,把我从深恶痛绝的黑名单拉入砸锅卖铁攀交情的行列,让我不胜惶恐啊!所以,我猜你不是有求于我就是想和我旧情复燃。 如果是后者我欣然接受,若是前者,你还是先说出你的意图。否则吃人家嘴短,我若不能帮上忙,也不敢吃你这顿饭。” 安素谄媚的一笑,难为情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们公司的方哲,他是我的铁哥们,我听说他遇到点困难,想略尽一点绵薄之力。” 贺敬玄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似乎才知道安素与方哲的关系,喟叹道:“我就说你没要紧的事也不会搭理我嘛!你要是为方哲而来,那这顿饭我就受之有愧了。首先,无论你是否出面,我都会尽力化解方哲的危机,他毕竟是我一手栽培的得力助手;其次,这个麻烦的确有些费心棘手,你若请我帮这么大的忙,可不是一顿饭能表示出诚意的。” “那需要几顿饭才能表示我的诚意?”安素一副准备倾家荡产的表情。 贺敬玄嗤笑:“得了吧!请一顿饭,你都要砸锅卖铁了,难道我能忍心把你吃的河涸海干、弹尽粮绝?不过今天这顿饭也不能让你白请,我和你透露点内幕,我能保住方哲不被公司开除。至于竞争部门主管嘛,我再多管闲事就费力不讨好喽!” 安素急忙央求道:“这么说您还是有办法力挺方哲做主管的,贺少,您就帮人帮到底,他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在这个城市没有任何根基,独自打拼多不容易啊!如果他没机会升职,就迟迟买不起房子,他的女朋友就和他吹了。” “这些困难是很多人都要面对的,我有义务耗费自己的精力和人脉去帮他们吗?” 贺敬玄的话说到这份儿上,安素也不能再强人所难了,知道方哲能保住工作,她心里也安慰了许多,便默不作声的闷头吃饭。 贺敬玄见安素为了方哲、周润白、还有小荷提过那个王思博,都能挺身而出,唯独对自己这样漠不关心,着实感到胸口犯堵。 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自己偏又对她寤寐难忘、思之若狂,逼迫急了又怕她逃之夭夭,手段太强硬了,又会伤害她敏感的心灵,如今只能用缓兵之计,一点点诱她入局了。 贺敬玄摸不清安素会为方哲做到哪一步,于是先抛出一个鱼饵:“如果某人愿为好朋友做出一点点牺牲,满足我的小小要求,我也不吝惜伸出援手,协助方哲更上一层楼。” “牺牲色相吗?我可是一个有气节、高格调的文艺青年。无论走到什么绝境,都不接受潜规则,坚决卖艺不卖身的。” 安素如今加强了自我保护的意识,可这次对方想要的不只是一个临时的协议伴侣,他要套牢安素的整个人、整颗心以及终身的自由。 贺敬玄笑着打消她的防范和戒备:“我当然知道,感情是不能用利益关系收买的,至于女色嘛!我不花钱也能享受到比你身材性感,比你容貌多娇的美女,而且人家的服务也比你更专业。” 安素认为他说的合情合理,便不疑有他,主动爬上了人家的鱼钩:“那我还能满足你什么要求?你不妨提出来,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还会选择和你合作。因为你这个人还是很有信誉的,起码上次的约定你就没有食言。虽然闹了一些不愉快,但看在你栽培方哲的情分上,我就不和你斤斤计较了。” 安素就是这样,别人无法释怀的怨恨,她往往大大咧咧的不放在心上,一些无关痛痒的癣疥刺激,她却偏执的不能容忍。 贺敬玄垂下眼帘喝了几口鸡汤,掩饰好内心的激动,不着痕迹的问道:“你现在月薪多少?” 安素老实回答:“现在3500,过了试用期大概能涨到4500吧!” 贺敬玄假装苦恼的说道:“我手头有一份工作,工资最少5000,却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如果你愿意跳槽来帮我,那我也会知恩图报,助你和方哲达成所愿。” 安素连忙点头:“只要不犯法、不危机到人身安全,我都可以尝试着去挑战,方哲经常和我说,贺总就是一个培养人才的伯乐,您推荐的工作大多很有前景,我一定会努力胜任的。” “绝对是安全合法的正经工作。”贺敬玄一本正经的描述了他招聘的岗位和要求:“我需要一个高等学历的、责任感强的、有恒心的、全职的——居家保姆。” “啊?”安素又不淡定了。 第22章 选择 贺敬玄给出了充分的理由:“我这个年龄也应该保养自己了,工作压力大,作息时间不规律,常年吃外面的东西,都会影响身体健康。所以我想每天回家吃顿可口的饭菜,找个细心的人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享受一下家的感觉。” 安素还是不理解:“可我清洁一下卫生还凑合,至于做饭我是一窍不通啊!你为什么不聘请一位专业的阿姨,肯定比我细心又服务周到。” 贺敬眸色黯然的解释道:“你和我在一起那么长时间,竟然一点不了解我的习惯,我讨厌陌生人碰触我的贴身用品。你不会做饭可以学嘛,我也不要求你展示多么高超的厨艺,只要简单的家常便饭,可口一点就行。” 安素觉得这份工作难度也不大,但还是顾虑重重的问道:“你的公寓就一间卧室,也用不着聘住家保姆吧!我做好晚饭,打扫干净还是回自己的住处方便些。” 贺敬玄目光闪了闪:“一间小公寓确实犯不着请全职保姆,我准备回郊区的别墅居住了,那么大的房子常年空置着岂不浪费?那里远离市区,你来回跑也不方便,房间那么多,你随便挑哪一间住都可以。” 安素去过那栋别墅,共有三层楼,面积又大,房间有多,卫生间就有三个,还有客厅、厨房、书房、放映厅,打扫一次还不累死? 安素立马摇头拒绝:“那么大的别墅,哪是一个人的工作量?5000的工资也太不划算了,我可难当重任。” “放心,我怎么舍得让你受累?你只需负责我的卧室卫生,清洗我的一些随身衣物,其他地方有钟点工来清洁,你负责监督指挥一下。如果你前期不会做饭,我可以请一个阿姨专门来教你。至于工资可以商量,6000怎么样?” 贺敬玄知道条件太优厚了会令安素起疑心。于是故意苛刻点让她和自己讨价还价。 安素果然开始在心底盘算了:“月薪6000,一年就有7万元收入,这里包吃包住,自己不会有太多的开销,这样攒两年就能首付一套50万左右的小公寓。” 安素打好如意算盘,又怕有其他陷阱,于是一连串的询问道:“咱们用签劳动合同吗?合同有没有规定期限?如果我突然想辞职,是不是要赔偿违约金?如果我不小心打破了你家值钱的东西,赔不起可怎么办?” 贺敬玄对她逐一解答道:“这次我不会用任何书面合同约束你了。如果你是为了方哲的前程,才委屈自己接受这份工作的,那方哲如果一年之内还没顺利升职,你也不会坚持了吧! 如果你认可这份工作的酬劳,并且做的轻松愉快,那工作的期限由你来定,我不会主动解聘你。至于我家里最值钱的宝贝,等你去了我会告诉你,你要好好爱惜,若打破了还真赔不起。” 安素还是犹豫不决,没有立刻答应:“让我回去再考虑一下吧!” 贺敬玄可没有耐心等她一次次的变卦,为免夜长梦多,他第二天便派人去安素的物流公司,找她的老板签了一单大生意,对于一个不知名的小物流,能与腾飞集团合作,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对方开出的条件又很简单,物流老板自然一口答应了。 于是,可怜的安素被主管各种刁难:擦玻璃、拖地、无偿加班,甚至装卸货物,还有同事向她爆料老板拖欠工资等黑幕,安素被折腾的筋疲力尽,却还是不愿轻言放弃,不想对生活低头,不甘心向困难认输,其实她最不愿意面对的是向贺敬玄妥协。 安素反复思考过贺敬玄的真正意图:如果他只是想雇佣个保姆,那自己绝对不称职; 如果他想找个女床伴,也不必这样大费周章,再说男欢女爱的事情得你情我愿,否则会构成犯罪,他应该没有那种变态心理; 难道他一直为自己上次毁约的事情不服气,想要重新扳回一局? 还是自恋过头,对于不痴迷他的女人有一种征服欲?还有一种理由,连安素自己也觉得荒唐,那就是贺敬玄或许爱上了自己。 爱情这两个字,安素也曾憧憬过、当真过、妄想过,但如今却不再寄予任何希望了。 那自己究竟又怕失去什么?如果是人身自由,从事任何工作都要有所牺牲的,自己最怕迷失的还是那颗容易受伤的心吧! 如果再次被抛弃、被凌?辱、被伤害,还会很痛吗?安素的心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这时贺敬玄打来电话问道:“考虑的怎么样了?” 安素沉默了半分钟,女人的本能和直觉告诫她,贺敬玄很危险,要及时逃开,可她却鬼迷心窍的答应了:“我愿意再尝试一次。” 贺敬玄在安素沉默的半分钟里,内心也经历着焦虑、渴望、隐忍、紧张、胆怯等煎熬,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不禁暗自怅叹:“我真是太难了。” 安素对方哲谎称自己又在化工厂找到一份工作,要搬到厂区宿舍去住,又叮嘱贺敬玄不要和方哲提起她做保姆的事,以免方哲有心理压力。 于是贺敬玄特意在方哲上班的时间来接她。安素这次打包好行李,终于有人帮她搬运了,贺敬玄还是建议她把那些旧东西统统扔掉。 因为别墅里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可安素知道,贺敬玄的房子再豪华也不是自己的久居之所。 什么时候自己买上小公寓就好了,再也不用搬来搬去的了,安素暗下决心,这次一定要坚持到自己有了房子再搬家,哪怕只是一间蜗居,也好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 贺敬玄帮安素把东西搬进别墅以后,便带着她来超市采购食材,安素询问着他偏爱的口味,发现他并不挑食,应该很好喂养。 贺敬玄又给安素一张卡作为日常开销,并绑定在她的微信上,安素问卡里的余额是多少,贺敬玄说大概够一年的生活费,若花完了他随时再充值,别惦记替他省钱,安素还是把每笔开销明确的记录在账。 从此,安素便兢兢业业的学做一名合格的保姆,研究菜谱、对照着抖音或快手的视频,每日学着煲汤和煎炒烹炸。 早晨定好闹铃,一周的早餐都不重样:三明治,牛排、汤包、豆浆、牛奶、熬制不同的米粥,晚餐更是营养丰盛。 钟点工每日过来帮安素清洁厨房和餐具,各房间都整理的一丝不苟,贺敬玄的衣物都由安素亲手熨烫,服侍老板一定比照顾老公更细心。 因为做同样的家务活,老公不发薪水还会嫌弃你坐在家里不赚钱,老板对你很客气还要给你发6000的工资。所以安素觉得自己不结婚的想法真是太英明了。 贺敬玄没想到安素对这份工作竟如此上心,这样朝夕相伴,看着她在家中忙碌的身影,心里格外的满足,每日盼着早点回家,开车下班的路上,嘴角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晚上的睡眠也改善了许多。 如果她能和自己同床共枕就更完美了,贺敬玄时刻琢磨着让保姆兼职起老婆的义务,却不敢操之过急。 这晚安素在厨房洗碗,贺敬玄也过来帮忙,安素笑道:“我的分内工作,不敢劳驾领导伸手。” 贺敬玄商量道:“我帮你分担一点,你能不能抽出点时间陪我看会电视,每晚你一收拾完就回自己的房间,一整天都不和人说话不嫌闷吗?” 安素解下围裙坐在沙发上笑眯眯的问道:“好啊,我正想询问一下贺总对我的服务是否满意?若有疏忽之处,还请您不吝赐教。” 贺敬玄紧挨着她坐下,柔声款语的说道:“我非常满意,你是一个优秀的家庭煮妇。如果你能一直留在我身边,那我的生活便没有缺憾了。上次你不是问我,家里有什么怕打碎的宝贝吗?今天我想告诉你,安素,你就是我心中的无价之宝,我唯一怕打碎的就是你的心。” 安素愣了一下,皱眉思索着应对:“我看了很多保姆工作手册和专业知识问答,还有很多职场的沟通技巧,雇主和女佣之间并没有类似的谈话,恕我愚钝,不太明白您想表达什么?” 贺敬玄捧起安素的脸,用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轻斥道:“别和我故意打岔,安素,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你难道一点都不喜欢我了吗?” 安素打开他的手,捂嘴笑道:“哪有人不喜欢给自己发工资的人?我现在看见你就像看见人民币一样,既顺眼又提神儿。” 贺敬玄的眸色逐渐变深,漩涡一样激荡着各种情绪,语气中似乎带着恳求:“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和我重归于好?咱们像正常情侣一样好好过日子不行吗?这种躲猫猫的游戏你倒玩的不亦乐乎,却把我折磨的心慌意乱。” 安素斜睨着他问道:“你怎么没选择周润荷?她比我高端大气上档次,更适合做你的情侣。” 贺敬玄想了想回答:“因为我对她没有那种冲动的感觉。” 安素不解:“什么样的冲动?” 贺敬玄咬牙说道:“掐死她的冲动。” 安素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忽然想到那些古宅凶杀分尸的影片,感到毛骨悚然。 安素准备回房间,贺敬玄抱住她不放手,安素亮出獠牙和指甲:“还想领教我的九阴白骨爪吗?” 贺敬玄低笑:“那是我让着你,否则你根本没有机会伤到我,简颖说的对,本是同林鸟,相?奸何太急?你不妨问问你自己的心,是否真的抗拒我,这么长时间没翻云覆雨,你不怕内分泌失调吗?” 贺敬玄的吻如春风拂面、如火焰灼唇、如惊涛拍岸,霸道的侵袭、湮灭和吞噬,激起了安素灵魂深处的渴望,他把安素抱到自己的腿上,一只手在她身上四处点火,对她敏感的部位都拿捏的相当到位,可比周润白青涩的撩人手段老练得多,安素的防守很快沦陷,即将丢盔卸甲、求和投降,安素的电话铃音适时响起,贺敬玄见她的手机屏幕上闪现出周润白的视频微信,恨不得把那个手机砸碎,安素急忙挣脱他,拿起电话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周润白一张口就是:“我好想你啊!宝贝,你的工作忙不忙?五一有没有小长假?凑个黄金周来我这玩几天吧!我免费提供食宿,往返机票,亲自给你当导游,等我回国以后忙开工作,再想带你出来玩就不知猴年马月了。” 安素可不想蹭这个便利,再喜欢旅游也不能花人家的钱,一口回绝道:“去英国玩几天起码耗费我两三个月的工资。除非我买彩票中了大奖或者我的小说火爆网站了,否则我是不会干那么烧钱的事。” 周润白知道很难说服安素,便又问些其他的:“你现在的工作环境怎么样?有没有男同事骚扰你啊?你尤其要防范贺敬玄有预谋的接近你,我怀疑他在背后和姐姐煽风点火陷害你,才导致你离开工厂的。” 安素也一直纠结这个问题,都说旁观者清,于是就想询问一下周润白的看法:“那你说贺敬玄接近我的原因和目的是什么?我一穷二白,没有什么值得他贪图的啊!” 周润白一语道破:“当然是想骗你当他老婆了。” 安素不认可这个说法:“他也是一个不婚主义者,而且以他的条件,想娶老婆也不用骗婚啊!” 周润白笑问:“那他和你求婚,你会不会同意?” 安素毫不犹豫道:“我才不要结婚。” 周润白论证着:“所以他才要用甜言蜜语欺骗你啊!就你那耳软心活的性子,很容易上当受骗的,上次被王思博忽悠几句,就差点和人家结婚,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谁会全心全意的捍卫你的单身梦?” 安素又陷入矛盾重重,还想征求周润白的意见:“如果我不和他结婚,就像情侣一样生活在一起,可不可以?” 周润白一听就急了:“你们以前不也是情侣吗,你怎么吃亏不长记性?我刚一离开,你就又被前男友蛊惑了,说好等我两年的,这才几个月啊! 你还有没有点坚贞不屈的原则和底线?人家的异地恋都能上演可歌可泣的浪漫故事,我怎么就遇上你这么没心没肺的女人,一时看不住就要移情别恋,红杏出墙!” 安素从来没把周润白这些玩笑话当真过,以前他给自己提供的安乐窝不被外界打扰,只管悠然自得的享受那份安逸,安素也没想过要逃离,如今距离产生美,越发让安素明白了自己对周润白是精神上的依赖。 无论他远在天涯还是近在咫尺,自己对他可思、可想、可念、可迷恋、可崇拜、可追捧,却唯独没有对贺敬玄的那种爱恨交织:想摧毁他的疯狂、怕失去他的恐惧、想融入他的身躯,想羁绊他的灵魂、放任自己与他不死不休的纠缠下去。 安素知道自己必须做出明确的选择,不能这样墙头草一样随风摇摆,让人误会自己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会不会对周润白造成伤害,于是艰难的开口道:“周润白,你是我的偶像、我的男神、我的明星,我的朋友和恋人随处可遇。但保护伞只有你一把,我有勇气面对恋爱失恋、结婚离婚。 但我不可以断开和你之间的友情链接。所以,我还是那句话,我要保持咱们的友谊纯洁无暇、一世长青,即使你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也只能帮我一时,不能抵挡一世,贺敬玄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冤家。除非他主动放弃,否则我根本无法抗拒。因为,我的心早就掉进了他的陷阱里。” 周润白眼帘低垂,良久没有回应,最后哂笑一声道:“这不公平,安素,如果再给我们一段时间培养感情,我一定把你从贺敬玄的陷阱中捞出来,是我太自信了,没有好好把握机会,总以为来日方长。 没想到,人一走茶就凉,让自己和一生的幸福失之交臂。我也是离开你以后才幡然醒悟,看见国内外这些形形色色的女生,奇怪自己为什么对她们都不动心,大学四年的美好年华都没想谈一场恋爱,原来自己心里一直有那样一个影子:痴迷的眼神,娇羞的躲闪,呆萌的神态,掩饰不住的暗恋,偷窥被发现时的脸红,走近点就能感觉到的心跳……我真是迟钝啊!到现在才发现。” 周润白似乎不胜悲戚,直接挂断了电话,安素静静的躺在床上,还对周润白的话将信将疑。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自己可不可以再做一次灰姑娘的美梦? 呵,安素,你真是无可救药了,刚才还差点对贺敬玄死灰复燃,这么一会儿又三心二意了。 如果选择等待周润白王者归来,那就要立刻辞去贺敬玄的保姆工作,也没机会报答方哲了; 如果选择与贺敬玄在一起,那今生就只能和周润白做朋友,其实做朋友比谈恋爱安全,恋人一分手可就连朋友也做不成了,李浩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安素翻来覆去想了一夜,决定不能染指周润白。至于贺敬玄,反正已经掉进他的染缸一次了,管他最后结冤结仇、染黑染红,就可着这一口缸里扑腾吧! 第23章 甜蜜 安素胡思乱想一夜的结果就是,早上稀里糊涂的关闭了闹铃继续沉睡,连自己身为保姆的职责也懈怠了。 好在今天是周末,贺敬玄不上班,等到八点多还没见安素下楼,便上去敲她的房门,安素睡熟了是打雷也惊不醒的,她昨晚进房间忙着接周润白的电话,忘记了顺手拧上门锁,这就明显有引狼入室、诲淫诲盗的嫌疑,贺敬玄当然不请自入了。 看着枕上那张恬静的睡颜,不再蒙着虚伪的面纱,孩子般的可亲可爱,椭圆的脸像剥了壳的鸡蛋,浓密的睫毛投下两弯幽暗的阴影,小巧的唇微微嘟起,像是邀人品尝的粉嫩花瓣。 贺敬玄轻轻躺在了她的身侧,把睡美人搂入怀中,鼻尖袭来一阵甜蜜的幽香,让他立刻心猿意马、激情澎湃了。 自从去年五一的三亚之游,回来就没开过荤,整整快一年了,贺敬玄纳闷自己是怎么忍过来的。 于是他带着一股怨气啃噬着安素的五官,舔舐一阵她的眉眼,又含住她的耳垂吸吮几下,然后在她的脸蛋上咬了一口…… 安素大概被咬疼了,才迷迷糊糊睁开睡眼,见到贺敬玄的第一反应是:“我是不是睡过头了?我还没准备早餐呢。” 安素说着就要往起爬,结果发现自己的四肢都动弹不得,下半身被贺敬玄的一条千斤重腿死死压住,上半身被他铁钩般的手臂牢牢锁紧,安素偏过头来,对上他那双含情含笑、欲念翻腾的黑眸,听他嗓音暗哑的说道:“你不用着急起床,我今天不上班。” 安素如蒙大赦:“噢,那太好了,我再睡会,昨夜失眠了。” 于是安素开始假寐,贺敬玄继续用舌头和唾液给她洗脸,安素央求道:“我真的很困,你再让我睡会吧。” 贺敬玄问:“为什么失眠?和周润白聊了一整夜吗?” 安素顺口胡诌:“是啊!相思一夜天涯远,夜夜相思更漏残,相思相望不相亲,我们这异地恋多不容易啊,你就不要趁虚而入,欺负我这个无依无靠的保姆了。” 贺敬玄听了,嫉妒之火参杂着欲?火燃肺烧肝,恨不得把她吞入口中嚼碎了。 于是亲吻的方式变得野蛮粗暴,手上揉捏的力道越发没轻没重,安素的唇舌被他啃的又麻又痛,又气得一口咬住了他的舌头,睁开眼睛对上贺敬玄黑烟滚滚的无底深眸,安素的气焰立马矮了半截,赶紧吐出他的舌头示好:“那个,我今天没给老板准备早餐,会不会被扣工资啊!” 贺敬玄揶揄一笑:“你准备的那些早餐我都吃腻了,如果你把自己当作早餐让我饱食一顿,我就不计较你今天工作上的失误了。” 什么叫久旱逢甘露?那就是贺敬玄如今这副如饥似渴的状态,一顿早餐从早上吃到了中午还没餍足,他倒是被滋润的神清气爽了,安素却又渴又饿又累,都没力气起床吃饭了,喝了一杯水倒头就睡。 过了两个小时,贺敬玄煮了一碗香菇鸡汤面端进卧室来,把安素摇醒,一口口喂她吃完,贺敬玄也躺上床来抱住安素,和她一起睡到了黄昏才醒,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沉酣入睡了。 两人睁开眼睛,面对面的无语凝望,这间卧室西面有扇窗,窗外的斜晖透过纱帘,让彼此的脸都朦胧可见,安素想到李清照的那首词:花自飘零水自流,雁字回时,月满西楼。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于是她用手抚上贺敬玄的脸庞,幽幽开口:“以前我们是协议伴侣,可以毫无顾忌的随时解约,如今变成了情义伴侣,再分开就会有一方受到伤害,何苦来?” 贺敬玄也抚上她的手,笑语温存的说道:“那咱们就把协议和情义合并起来,再也不分开了,安素,和我结婚好不好?” 安素急忙摇头:“不好!一旦结婚了,我就成了你免费的保姆,还要兼职老婆的义务。而且你肯定不会再给我发工资了。” 贺敬玄理解不了她的逻辑:“那点工资才几毛钱?结婚以后我的全部资产都是你的,我所有的钱都由你保管怎么样?” 安素才不肯上当:“那又怎样,你的都是我的,可连我都是你的了,最后谁是谁的都分不清,我一定要和你钉是钉、铆是铆的一清二楚。” 贺敬玄知道她的不婚理念根深蒂固,一时难以改变,又提了另外一个要求:“那你以后不要和周润白联系了好不好?” 安素噌的一下坐了起来:“凭什么?就算全世界我都能放弃,也不能和周润白断交,他就是我的星星、我的月亮、我的太阳!” 贺敬玄也坐起身来和她怒目而视:“那我又是你的什么?” 安素冷哼一声:“你就是我的黑夜,我的深渊,我的劫难!” 两人剑拔弩张的对峙了一会,贺敬玄败下阵来叹了口气:“你才是我的劫难,赶紧洗个澡,带你出去吃晚饭吧!” 安素被他拉进浴室里,两人又鸳鸯戏水的笑闹开来:“你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用英语怎么说吗?I 滴答滴答 you,you哗啦哗啦me,就像这样。” “那我就哗啦哗啦你。” “啊……鳄鱼来了!” 后来水漫浴室,后来情满浴缸,后来爱如潮水,后来安素连晚餐也没吃到,这就是保姆失职的后果,一日三餐,自己都变成了人家的盘中餐。 这回安素可长记性了,每天跑回卧室都立刻锁门,贺敬玄干脆不等她回到卧室,就在厨房、餐桌上、沙发上,随时随地的追逐着她纵情嬉戏,等安素累的昏昏沉沉了,再把她抱回自己的房间共枕而眠。 安素的保姆职责被潜移默化,每天早上的闹铃会被贺敬玄提前关闭,偶尔醒得早,想去准备早餐,往往被人家当另类早餐享用了。 于是养成懒床的习惯,每日睡到十点左右才起来洗漱,钟点工都过来了,清洁污渍的时候也不再用安素伸手,并且连晚饭都替她准备好再离开,安素除了烫洗贺敬玄的衣物、整理他俩的床上用品,其余的工作都被钟点工抢走了,安素觉得自己的饭碗不保,对贺敬玄抗议道:“你是不是给钟点工加了工资?如果她把家务活都承包了,那我这个保姆岂不是被架空了?” 贺敬玄握住她的一双柔荑说道:“我怕你天天做饭,手心会变得粗糙,抚摸我身体某处的时候都不柔软了,那我可就损失了一项特大福利。” 安素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只是保姆的工资她觉得不劳而获、受之有愧。 但是贺敬玄坚持要给她如数发放,另外还经常带她逛街,衣服首饰强行为她添置,一言不合就要和你缠磨到半夜,安素最怕麻烦,便尽量顺着他的脾气。 安素近来美容觉睡的足,又不怎么出门,皮肤保养的越发白皙水润,穿着打扮又必须符合霸道男友的审美。于是渐渐脱去了稚嫩的乡土气息,越来越有贵妇的气质。 安素闲暇之余索性把精力都投入到网文的创作中来,用了三个月的时间竟然完成了一部颇有创意的长篇小说,而且点击量还挺大,给她带来3万元的收益。 安素并未把这份喜悦同贺敬玄分享。因为他说过,不欣赏自己的才华。 于是兴冲冲的告诉周润白:“我的铁杆粉丝倍增,再努力完成两本好作品,就能凑够公寓的首付了,我有了房子就能当一个名副其实的宅女了。” 安素虽然没有对周润白说她与贺敬玄在一起呢,但那个七窍玲珑心的大男孩或许已经猜到。 自从那晚挂断电话以后便不再频发微信,安素偶尔关心问候一下,他也是冷言冷语的说些赌气的话,这回又讽刺道:“贺敬玄一挖坑,你就往里跳,这辈子你就在他的坑里宅着吧,还要房子干什么?” 安素尽量挑好听的说:“狡兔还有三窟呢!我是不会被任何人金屋藏娇的,等我买到房子作为自己的隐身空间,只告诉你一个人知道,方便你行使保护伞的责任,贺敬玄也别想打入咱们的秘密基地。” 周润白这才心理平衡了些:“那你可要说话算数哦,到时候,别再让那些心怀不轨之徒打扰咱俩的二人世界。” 安素又向简颖汇报了自己的近况,被闺蜜嘲笑了一通:“周润白那样的花样美男你都忍心放弃,上学的时候对人家眼馋的抓心挠肝,如今送到嘴边的尤物又不敢尝鲜了,你这辈子是被贺敬玄吃定了,我就说他不像那种花心滥情的肤浅男人,看来当初我这红娘还是当的很靠谱。” 安素又问起简颖的爱情有什么新收获,只听她苦恼的抱怨道:“像我这种红颜祸水,到哪不是桃花泛滥,什么罗伯特?帕丁森,赞恩?马利克,弗莱迪?海默—— 这种类型的帅哥,整天都要约我共度良宵,我觉得自己的性格,很适合生活在这种野性十足的国度,等我拿上绿卡就定居在此了,欢迎你随时过来旅游,我会带你玩遍瑞士。” 时近八月,又到了秋雨连绵的季节,夏日的燥热渐退,下雨的时候,安素特别喜欢趴在窗户上,看着雨滴溅在地上荡起的涟漪。 保姆已准备好晚餐,涮火锅的汤料、海鲜、肉片和蔬菜摆满餐桌,她非要冒雨离开,贺敬玄开车把她送到公交站牌,返回来的时候,安素依旧趴在窗边看着他傻笑。 就像在家等候丈夫归来的小媳妇,贺敬玄把车停进库里,打伞回到室内,坐到窗边与她一起听雨:“是不是觉得这雨声就像一首摇滚乐交响曲?” 安素撇撇嘴:“我可一点音乐细胞都没有,无法和你这样的时尚达人产生心灵的共鸣。” 贺敬玄调侃:“那我们的大作家在雨里得到了什么感悟,能与我这个俗人分享一下吗?” 安素笑嘻嘻的说道:“我自从来到这个城市,便住在高层楼上,每次下雨都不能这样身临其境的享受,你这栋别墅最大的好处就是接地气,能看清雨滴在院子里冒泡泡,让我想起小时候,一下大雨,院子里那群白鹅会兴奋的在雨中展翅起舞。” 安素很少与贺敬玄提及自己的家人和过去,贺敬玄对她以往的一切很感兴趣。 所以常和方哲打听一些他的家乡风俗,以便从侧面了解安素的习性,于是顺口问道:“你家养鹅干什么?” 安素难得来了兴致,便多说了几句:“卖鹅绒啊!北方天气冷,冬天都要穿羽绒服的,我小时候一放暑假,就要去草地上放鹅,那时候家禽都是散养的,我家的鹅经常与邻居家的鹅隔着墙吵架,我一直好奇它们在吵什么,还写过一篇作文叫《斗嘴的鹅》,获得了作文比赛一等奖。” 贺敬玄把她拉到了餐桌旁,边吃边聊:“那你和我说说,它们是怎么吵架的。” 于是安素津津有味的讲起来:“白鹅对雁鹅说:「你把羽毛漂染了就以为自己是孔雀了吗?」雁鹅说:“你嫉妒我是混血儿,比你洋气吧!看你那一身白衣飘飘的,就像仙侠剧里那些二货一样俗不可耐。” 然后吃瓜鹅群纷纷站队,白鹅的拥护者狂喷黑色杂毛:‘丑鹅多作怪,灰不溜秋的,还想给白雪公主踩蛋,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贺敬玄问道:“什么叫踩蛋?” “你连这都不懂?真是五谷不分的富家纨绔,那是家禽交?配的术语,母鹅被公鹅踩蛋以后的鹅蛋才能浮出小鹅。” 安素鄙视他一番之后继续讲到:“力挺雁鹅的队伍,七嘴八舌的反对种族歧视:「黑色是炫酷的风范,我们祝贺雁鹅成为大家敬爱的小玄风。」从此雁鹅有了一个非常拉风的简称,就叫贺敬玄!’” 安素正讲的兴高采烈,冷不防被贺敬玄抱了到怀里:“那白鹅是不是叫周润白?” “我小时候还不认识他,怎么会把他写在作文里?但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啊,觉得你特别像我家那只骄傲的孔雀鹅,昂首挺胸、傲然睥睨的,哈哈……你干嘛?我还没吃完呢,放我下来。”安素被压到了沙发上就地惩罚。 贺敬玄现学现卖:“小玄风要给白雪公主踩蛋。” 伴随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室内璇旎的画面格外醉人心脾,安素激情过后满面潮红,贺敬玄眷恋不舍,继续缠绵如雨的侵袭,想把彼此的心都融化在柔情蜜意里,然后他又心生向往的问道:“什么时候带我回你的家乡,游赏一下那些乡村的美景和野趣?” 安素有气无力的说道:“现在哪还有散养的家禽啊!草场都被旅游公司承包栽上果树了,一些大规模的养殖户都是厂房饲养,不会再有那些生动的画面了。” 贺敬玄想起周润白曾经的讽刺,说安素对他的家庭、学业、工作都一无所知,安素也从来不过问,于是他便主动谈起:“你的童年比我有趣多了,我父母那时候总是给我报各种课外班,音乐、书法、绘画、编程、雅思,我妈是个大学里的外语教师,喜欢世界各地的旅行,爸爸在她退休以后便把腾飞集团的股份转到我名下,陪她定居新西兰了,他们今年估计会来我这里过春节,你到时候可不能避而不见哦!” 安素立刻否决:“我才不会见你的家人,你也不能见我的家人,咱们的关系只能隐在幕后,不能摆在台前,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贺敬玄微恼:“那你为什么能和周润白一起去见他的家长?” 安素也撂下脸来:“你怎么凡事都会扯上周润白?我只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去他家做客,当然不会有思想负担,可我和你这种不伦不类的关系,不宜牵扯过多。” 安素一嗅到危险的讯息,就开始潜意识的加强戒备,想把自己隐蔽在龟壳里,贺敬玄也不宜逼迫太紧,便笑着转移了话题。 初冬的第一场雪到来的时候,安素又完成了一部得意作品,网站的新收入又为她将来的安身之所添砖加瓦了,看着小金库与日俱增的额度,她不忘对周润白炫耀:“按这个速度发展,明年夏天我就能凑够首付了,你今年暑假也没回来探亲,明年回来帮我挑选房宅吧!” 周润白回复道:“我寒假也不准备回国,抓紧赶超课程的进度,争取明年年底能顺利结业。希望自己回去的时候,能坦然面对你与贺敬玄秀恩爱,现在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心里堵得慌。” 安素发了一个偷笑的表情包:“自从你发现我与贺敬玄的关系,你就格外关注我。所以我猜你大概暗恋贺敬玄,我暗恋你,你又暗恋他,他却选择了我,多么混乱的三角恋,我为你们的心都快碎啦!” 周润白发来一个哭脸:“当我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才是心碎了一地,五脏六腑都悔青了。” 安素打趣道:“青绿色是亚铁离子的颜色,莫非你偷喝了Fecl2溶液?” 贺敬玄下班回来,和安素清理院中的积雪,并在窗前堆了一个雪人,安素赞道:“好帅气噢!有种初恋的感觉。” 贺敬玄笑问:“你的初恋是什么感觉?给我讲讲。” 安素抛过去一个雪球:“先讲讲你的吧!初恋女友是不是周润荷?你的初吻也给了她?” 贺敬玄向她脸上扬了一把碎雪:“谁上大学还有初吻啊,那也太 out 了。” 安素靠近他,想往他脖领子里塞雪团:“我大学时的男朋友就是初恋,他连接吻也不会,还是我教他的。” 贺敬玄一把攥住她的手:“那你又是谁教的?” 安素骄傲的回答:“我是从小说和电视上学来的,自学成才。” 贺敬玄口气含酸:“就是那个李浩?你倒还对他念念不忘。” 安素承认:“是啊,毕竟是初恋嘛!两个人都傻傻的,看个《梁祝》的电影,还互相抹眼泪。” 贺敬玄又问:“你上大学时不是暗恋周润白吗?怎么还会对其他男生动情。” 安素叹道:“周润白那时候是男神级别的校草,被女生们围得水泄不通,我只能在心里猥亵到他。” “那后来他热情的追你,你有没有色?欲得逞?现在分开了是不是很可惜?” 贺敬玄询问到自己最关心的细节,又生怕安素爆料出让他疯狂嫉妒的内幕。 安素贼兮兮的笑道:“有一次,我差点就夺走了他的贞操,幸亏周润荷闯进来破坏了气氛。否则我色迷心窍,一准儿被他讹上了。” 贺敬玄很满意这个答案,这都是他未雨绸缪的结果:“那你怎么不怕被我讹上?” 安素瞪他一眼道:“你又不是黄花小伙子,我凭什么对你负责任?周润白在我心里是温润如玉的白莲受。而你是骄横跋扈的腹黑攻,我看你们俩对彼此才是念念不忘,将来我为你们量身打造一部狗血的耽美文,互掐互咬去吧!” 是夜,贺敬玄又耍弄各种妙招引诱调戏,先是在安素动情的时候故意停下来逼问:“对不对我负责任?” 安素只能唯唯诺诺:“负责,负全责。” 贺敬玄继续变着花样挑逗:“单有一句承诺可不行,我还要一个名份,一个证书和一个子嗣,才能保障我的终身幸福。” 安素不肯屈服:“你贪得无厌,我是不会答应你这些不平等条约的。” 于是贺敬玄变换战术,改诱降为猛攻,安素如海上一叶扁舟遇上了强对流天气,骤雨狂击、冰雹猛砸、风高浪急、潮起潮落、无力搏击、翻来滚去都被海浪冲撞、灌满、席卷,只能湮没在一阵阵颤抖的刺激里。 第24章 矛盾 路过打酱油的插一句:“上一章的甜蜜三部曲因遭锁定被临时改的面目全非,不想糊弄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个忠实读者。于是耗费一日夜的精力重新修改完善,影响了更新速度,望谅解。” 生活不只有风花雪月、柴米油盐,还有无法磨合的个性,生活习惯的冲突,思想的对立。 安素喜欢简单化的模式,除了书桌上几本爱看的书,其他一切身外之物都视为附赘悬疣。 贺敬玄则注重形象,追求时尚,偶尔收藏一些纪念品,涉猎多方面的兴趣爱好,有时还会敝帚自珍,都说这样的人很念旧。 但安素认为人生苦短,与其沉湎过去不如放空心灵,逍遥自在的享受当下。 人的心情也像天气一样,不会一成不变的风和日丽,越是精雕细琢的那份美丽,越容易被意外破坏的一片狼藉,又有几人能重新拾起勇气,集中溃散的精力,面对前路的崎岖,也许坚持到最后,不过是一场闹剧。 贺敬玄一心想把安素拉近自己的生活圈子,年底的公司聚会,可以带家属出席,贺敬玄为了让安素陪同自己现身,每晚回来教她跳交际舞,对于四肢不协调的安素来说,那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她每次负隅顽抗的时候,贺敬玄都会软语哀求:“你就不能迁就我一次吗?公司那些摩登女郎都怀疑我是单身狗,整日来我面前搔首弄姿的,不定哪天我被勾引的吃了窝边草,你可不要后悔哦!” 安素拗不过贺敬玄骄横霸道的脾气,还有他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各种胡搅蛮缠,也不忍心拂逆这点小要求让他失落或生气。 于是便耐着性子学会了两支舞,可聚会那天,安素发现自己是徒劳无功的,想邀请贺总跳舞的美女都虎视眈眈的排队等候呢,自己开场陪他跳了一支就赶紧识相的隐身了。 后来再看贺敬玄的其他舞伴,那舞姿一看就是既有天赋又下苦功夫练习过的,转的你头晕眼花,贺敬玄都能配合的从容不迫。 那样的郎才女貌才是天作之合,让人赏心悦目,安素觉得自己松开贺敬玄是多么有自知之明,再霸住他不放就是浪费人才资源。 尤其那些想一睹贺总风采的人,会在心里唾弃自己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贺敬玄被缠的脱不开身,安素乐得清闲,便坐在角落里和方哲聊天,询问一下他工作的进展。 方哲与安素说话从来都不绕弯子:“你是为了我的工作才与贺总重归于好的吧,我现在也知道他一心提拔我的原因了。谢谢你,安素,我虽然很敬仰贺总的才华和人品,但你若非心甘情愿,就不要勉强自己,我会凭自己的能力得到认可的。” 安素急忙解释道:“我知道啊,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没有我与贺敬玄的关系,你的才能也不会被埋没,而且没有你的原因,我与贺敬玄也会复合,一切只是巧合而已,你不要胡思乱想。如果他不是贺敬玄,就算他能提拔你当副总,我也不会甘心被他俘虏。” 贺敬玄走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了安素最后一句话,心里像灌注了琼浆玉液一样醉心的甜美,原来自己也不是一厢情愿啊! 年底安素准备回家,订往返火车票的时候,贺敬玄又强行挽留道:“我爸妈下周就回来了,准备在我这小住一个月,你就别回家了,留下来替我陪陪他们。” 安素一听赶紧改了返程日期:“你爸妈要住你这一个月,那我也在我爸妈跟前陪伴一个月吧!等他们走了我再回来,免得住在一起尴尬。” 贺敬玄气呼呼道:“我父母一两年也不回国一次,你就不能贤惠的配合一下,与他们和睦相处一段时间吗?” 安素反诘:“我以什么身份与你家人在一个屋檐下和谐相处?居家保姆、未婚女友、未来的儿媳妇?作为晚辈,我尊敬他们是基本的礼貌。 但我们不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就没必要让人产生误解,我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希望你不要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给我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贺敬玄只能退让一步:“这不是想让你帮我应对父母的逼婚嘛!你若觉得和他们住在一起太别扭,你就先到我的公寓去住,也没必要留在你家一个月,我们偶尔回到别墅来,陪父母吃顿饭、聊聊天总可以吧!” 安素冷笑道:“你父母应该思想开明,没有那种逼婚的理念。而且我也不熟悉「中华好儿媳」的套路,实在不行你就租个女友,或者让周润荷出场,她和你扮演情侣的经验丰富,临场发挥也能驾轻就熟。” 贺敬玄着恼:“你这样说就太不近人情了,我上次因为和你赌气,已经耽误了小荷一次,你就算不是我的未婚妻,起码还是我正儿八经的女友,我为什么要找别人扮演情侣去见我的父母呢?” 安素也很恼火:“你才知道我不近人情吗?我觉得你才是得寸进尺!一开始只说让我当你的住家保姆,没几天就成了你的同居女友,一会要陪同你出席公司聚会,一会又要拜访你的父母。贺敬玄,你确定要和我走上结婚这条不归路吗?” 贺敬玄眉毛紧皱:“把结婚说的像奔赴刑场一样,和我结婚有这么可怕吗?” 安素继续宣泄着心中的不满:“如果当初你不是标榜自己为不婚主义者,我怎么可能选择与你合作?我们就这样有情则聚、无情则散的随性生活不是很洒脱吗? 为什么要给彼此套上世俗的枷锁?让原本简单的爱情参合一些伦理、习俗、财产的纷争,为了磨合这些不统一的元素,导致双方纠缠不清、疲惫不堪的境地。” 贺敬玄面带冏色的迸出一句肺腑之言:“我想让咱们的关系,更加合情合理、合法化,免得你对我一点责任感都没有,一言不合拎包就走。” 安素觉得这话一点都不符合贺少的个性,便提醒他道:“你觉得结了婚的感情就能天长地久了吗?该变心还是变心,该出轨还是出轨。只不过为分开时增添了一些繁琐的程序。” 贺敬玄陷入了沉默,良久不语,安素又补充了几句:“如果咱们有共同的朋友偶尔一起聚聚也无妨。至于你那些沾亲带故的私人应酬,还是别让我去献丑了。 尤其是那种公共场合的舞会之类的,我去了也是当绿叶陪衬你身边的那些交际花。所以,我只是你的保姆,不是你的公关,请你以后别再强人所难。” 贺敬玄对安素的这些借口耳熟能详。曾几何时,他与安素的想法如出一辙,也是用这些冠冕堂皇的说辞,拒绝那些苦恋自己的女人。 而今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那放荡不羁、潇洒落拓的个性,竟然被这段患得患失的感情磨平了。 都说恋爱的时候,用情比较深的一方,总想用与自己相关的千丝万缕缠绕另一方,若对方爱得不够深,便想方设法从你的缠绕中挣脱。 鬼迷心窍的爱上安素这种冥顽不灵的女人,就是上天对自己曾经玩世不恭的惩罚和报应吧,贺敬玄,你活该! 安素春节回家果然住了一个月,她只说自己刚刚辞了制药厂的工作,准备年后去市区内当一个办公室的白领,才更符合大学生的气质。 父母却道:“找工作倒不着急,只是你过了年就26岁了,要抓紧找个对象才是正经事儿,别成了大龄剩女,高不成、低不就的可就闹心了。” 安素心下琢磨:“看来自己明年也要租个对象回家过年了,实在不行就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直接找个好哥们冒充老公,印一个假的结婚证回来糊弄父母,山高水远的,他们又不会去市里盘查这些,免得自己的独身宅女梦做到一半,耳朵就被磨出茧子来。” 贺敬玄的妈妈见儿子郁郁寡欢,便猜道:“不是说给妈妈引荐你的小女友吗?怎么我都回来一个月了也没露面?” 贺敬玄闷声道:“她家离得远,回去一次也想多住几天。” 贺妈取笑道:“是你没搞定人家吧!你可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难得你浪子收心想要结婚了,妈妈给你支个妙招吧。” 贺敬玄洗耳恭听,贺妈早有准备,拿出一个小药瓶交待儿子:“我见你房间的床头柜里还放着避孕药,拿这瓶颗粒相似的维生素把它替换了,要想速战速决,唯一的办法就是奉子成婚。” 贺敬玄茅塞顿开:“姜还是老的辣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么高明的主意?” 贺妈也唠叨开来:“我不像那些老传统的妈妈,非要催你结婚,只是你爸爸还是南方人的观念,嘴上不说,却眼巴巴的盼望抱孙子,我倒想你们给我生个小公主,我就能弥补你小时候的遗憾了,看别人家的小萝莉穿各式漂亮的裙子,我却没办法把你打扮成芭比娃娃。” 贺敬玄这回也没遵从安素回家后不准联系的规定,三天两头的打电话催她回来,这天安素收到了他的最后通牒:“我父母已经返回新西兰了,你再不回来,我就亲自去你家里接你了。” 贺敬玄早就从方哲那得知安素家的地址,安素怕他真的找上门来,赶忙上了火车。 安素回到Q城以后便提出要找工作,考虑到自己马上就要购置公寓了,没有工作单位也没办法办理贷款。 而且她在贺敬玄这里白吃白住、无所事事的,人家又给她开工资,又给她买昂贵的服饰和礼物,长此以往,自己独立自强的精神都被他腐蚀了,女人也不能沉醉在男友的娇宠中丧失斗志。 贺敬玄坚决反对:“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方哲刚顺利升职主管,你就想背信弃义、另谋高就,真枉费了我的一片苦心。” 安素高兴的说道:“方哲升主管啦!他都没和我说,谢谢你啊,贺敬玄,这件事上你功不可没。但我回到你身边不完全是为了方哲,我出去找工作也不是和你分开,我就是不想做你笼中的金丝雀,也不想做攀附你的菟丝花,咱们要在自由平等、相互尊重的基础上交往。我也有理想的翅膀,虽然飞的不高,但也能扑腾两下。” 贺敬玄知道安素说的是心里话,勉强答应道:“我就是怕你飞走了就不回来了,那你去我的公司或我朋友的公司任职怎么样?” 安素连忙打住:“您就高抬贵手吧,贺总!我春节回家在火车上,遇到以前物流公司的同事张姐,她可向我透露了物流老板虐待我的黑幕,就是腾飞公司的杰作! 还有我在制药厂被迫离职,无疑是你在周润荷面前捣的鬼! 我甚至怀疑方哲在你们公司遇到的麻烦,都是你一手策划的!但这些我都不会和你斤斤计较,谁让我爱上了你,可我即便爱上你,也不能失去我自己。” 贺敬玄把安素紧紧拥在怀里,嘴角向上飞扬:“把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安素怎能不贪恋这个坚实的怀抱?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幽幽叹道:“自从大四那年寒假回家,和你分开两个多月未见,那份入骨相思流窜四肢百骸,我就知道自己无法自拔了,我一直等你主动放弃,可你只等着看我的笑话,见我陷入沼泽、越陷越深,却不肯把我拉上岸。” “傻瓜,我比你陷的还深。”贺敬玄的吻时而如春风化雨,时而如惊涛骇浪,时而如雷轰电掣,时而如蚕食鲸吞…… 安素早上起来忙翻开床头抽屉找药,贺敬玄笑道:“你不是在安全期嘛!那些药不宜多吃,而且我又不是养不起。” 安素白他一眼:“还是防范于未然吧!你昨晚折腾的那么狠,谁知道会不会中奖。” 贺敬玄搂住她低语道:“小别胜新婚嘛!你不也是一直热情的紧裹住我不放,哀求着说还想要吗?” 半个月以后,安素在没有贺敬玄的干扰下,找了一份商贸公司销售内勤的工作,这家公司业绩不错,除了每月5000的工资,新人年底也有两三万的奖金,就是经常会加班,每逢安素下班太晚,只能与贺敬玄来市中心的公寓住,赶不及回别墅区了。 五月下旬的一天,罗明洋请朋友小聚,非让贺敬玄带安素参加,罗明洋是贺敬玄来往最密切的朋友,安素与他接触过几次都印象很好,觉得他性情随和、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便没多想,与贺敬玄一同赴约了。 宴席摆在一家颇具盛名的风味餐厅,来客也不多,只有他们最常相聚的几个死党,也是简颖第一次带她「相亲」时见过的那几个人,当然包括张洪涛,只是这次他们都带了家属,安素心里顿时反感起来。 但既然来了也不能再找借口消失。安素毕竟在职场摸爬滚打了两年,不宜再像学生时代那样书生意气、耿直木讷了,也学会了冷在心上、笑在面上。 康华斌还是那么喜欢出风头、打嘴炮,上来就调侃安素:“我说这个大美女怎么眼熟呢!这不是贺少前两年泡的那个学生妹吗?看来这贺少是宝刀已老啊,女朋友更新速度也太慢了。” 罗明洋连忙笑道:“别胡说,过不了多久你就得叫人家嫂子了。” 康华斌忙敬酒道歉:“哎呀,我有眼不识嫂子,先自罚一杯,再敬嫂子一杯。” 安素揶揄:“也怪不得你,你哥们的这些嫂子更新换代太频繁,哪能都记的清?你别把自己身边那几任的芳名弄混了,就算高智商了。贺少不常换女人,都宝刀已老,想必你这常年流连花丛的,早就铁杵磨成针了。” 众人大笑,康华斌吃瘪后连连喟叹:“哎呀呀,几年不见越发牙尖嘴利了,说起带颜色的笑话也面不改色,连我都要甘拜下风,贺少真是调?教有方啊。” 安素见张洪涛身边的美女面带不屑,不知她是不是简颖说的那个石油大王的女儿,便试探道:“也别一口一个嫂子了,听的人身上直起鸡皮疙瘩,你们这些人出来鬼混,哪会带自己的正经夫人,无非都是些小三、小蜜、小情人,上次张总身边的美女可比今天这位年轻漂亮多了。” 那女子禁不起挑衅,当时就恼了:“你说谁是小三?你们这些狐狸精才是勾引人家老公、破坏别人家庭的搅屎棍。我还记得上次贺少带来的女朋友叫周润荷,一看人家才是有教养的正经千金,哪象你这么低俗恶心。 我就是张洪涛的正牌夫人,我们从来都是出双入对、伉俪情深,我老公才不会带那些下三滥的女人出来。” 安素因爱好写作的原因,善于记忆一些个性词语,简颖和彭刚当年替她骂李浩老婆的那些话,此时都派上了用场:“我是搅屎棍,那你们就是被我搅的屎喽!你是他正牌的老婆啊,怪不得他要包养那些那冒牌的了,看你这张慰安妇的脸,脸皮厚的连机关枪都打不透,能不让你老公恶心吗?” 张洪涛急忙喝止:“安素,这真是你嫂子,玩笑别开的太过分,会伤了大家的和气,看在我与敬玄多年的交情上,你们就适可而止吧!” 康华斌急忙拉住张嫂插科打诨,罗明洋忙过来劝解安素,那女人没有安素口齿伶俐,却从小养尊处优、脾气暴躁,从来没被人这样辱骂过,一杯酒泼到了安素的脸上:“我才不会和你这种贱人同席而坐,有失我的身价。” 那女人说完转身就要走,安素文人风度,不喜动粗,也不会像一般女人似的与人撒泼厮打,她工于心计,善于挑战人的底线。 于是一头扎进张洪涛的怀抱撒娇似的哀嚎:“涛哥,你说过,要与我死生契阔,恩爱到白首,虽然这些年你把我养在外宅,但也对我疼爱有加,你就看在我为你生了儿子的情分,也不能让我被那个泼妇这样欺负啊!” 那女人怒目圆睁,立马转身返回战场,张洪涛一时百口莫辩,着急的对贺敬玄求救:“敬玄,管不管你女朋友,听她胡说八道些什么?” 贺敬玄面沉如水、眸若寒潭、老神在在的说了一句:“我和安素也不熟,你的事你自己解决吧!” 第25章 决裂 张嫂一听贺敬玄的话,越发怀疑安素的来历,便欲上去揪打,安素还粘在她丈夫怀里哭天抹泪的,张洪涛怎么也推不开,又怕伤到她不好太用力。 安素见他老婆恶狠狠的扑了过来,松开张洪涛,开始围着桌子转,张嫂被罗明洋等人连拉带扯的劝阻:“嫂子,别动气,安素故意逗你呢,她是敬玄的女友,千真万确,我们可以保证。” 安素见桌子上有一盘沾生鱼片的芥末,便假装摔倒,把手抓在芥末盘子里,然后又跑到张洪涛怀里得瑟,嗲声嗲气的嚷道:“涛哥,你看那个疯女人,是不是更年期或神经病啊,你和她在一起太危险了,还是我对你温柔体贴。” 张嫂挣脱劝架的人,气势汹汹的冲上来:“不要脸的骚货,放开我老公,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 安素冷不防把手上的芥末,往张洪涛眼睛鼻子上糊了两把撒腿就跑,并大声笑道:“好辣眼睛啊!大家快来看,婚外恋的经典剧情,原配大战小三,渣男痛哭流涕、悔娶河东狮。” 张洪涛捂住脸赶紧往洗手间跑,康华斌忙跟随过去护驾,张嫂还想追打安素,贺敬玄抓住她的手腕,冷冷的警告:“你还不赶紧和张哥离开,等着被人围观拍视频上头条吗?” 罗明洋也上来解劝:“嫂子先去看看张哥吧,他刚才脸都绿了,别气犯了心脏病。” “你等着,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张嫂指着安素说了句,便急忙跑去洗手间了。 安素拿出湿巾沾着茶水,擦拭手上的芥末,被贺敬玄训斥道:“闹够了没有?还不赶紧走,等着母老虎回来报仇?” 安素满脸不服,嗤之以鼻:“切!我一个路人甲、小透明,一会就和他们闹到大街上去,看谁怕曝光?” “明洋,你来收拾残局吧!”贺敬玄丢下一句,拉着安素离开了。 罗明洋苦笑一声:“我吃饱了撑的,摆了这么个饭局,我不收拾谁收拾?” 贺敬玄回家以后,脸色一直阴云密布,安素自知理亏,想哄哄他原谅自己,却被人家一把推开:“你觉得自己很英雄,能为简颖打抱不平吗?张洪涛当年那么爱简颖都没能摆脱那女人的纠缠,她的家庭背景是不容小觑的,如果张洪涛不能劝服自己的老婆,你就惹下大麻烦了。” “她什么背景?黑a社会吗?意思张洪涛当年是身不由己,被恶霸女痞逼迫结婚的?比陈世美还可怜哦! 而且你也看到了,是她先骂我的,还泼了我一脸酒!就算我没有家世背景就任人欺负吗?现在是法治社会,我凭什么不能正当防卫?” 安素觉得满腹委屈,如果简颖与李浩和他老婆同赴一场宴席,一定比今天的打斗更激烈精彩,估计不惊动110也得求助120了,自己难道就要忍气吞声的与他们把酒言欢? 贺敬玄懊恼的说道:“所以我当时也没拆穿你,任由你戏弄那个女人,也没阻拦你往人家脸上抹芥末,你也没吃亏啊!是我考虑不周,早就知道你不善于交际,还要勉强你陪我出去应酬。 我公司的聚会你不愿意参加,我父母回国你也不肯见,本来以为几个相熟朋友的小聚,应该没什么见外的,你还能捅这么大的娄子。” 安素不忿:“是啊!我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就像张洪涛老婆说的,周润荷那样的正经千金才能陪你出入这些大雅之堂,可你总是执迷不悟,放弃天然的美玉不用,来雕琢我这块顽石。” 贺敬玄针锋相对:“是啊,你只会陪周润白出入大雅之堂,去他家参加生日party,心甘情愿见他的母亲,就能保持温婉端庄的淑女形象,与我一起就各种不适应,你所谓的爱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从不付出任何实际行动!” 安素寸步不让:“周润白也不会和那些人渣和败类交朋友,更不会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他一直都包容我的个性、维护我的观点、支持我的理念,他为人清澈如泉水,他长这么大都没谈过恋爱! 哪像你们这群人,满脸的油腻与事故,把玩弄女人当消遣,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和你圈子里那些人没有共同语言。所以你以后别再和周润白比较,你们没有可比性。” 贺敬玄气昏了头,一个茶盏摔在地上:“我是人渣败类,周润白清如泉水,我不配和他比,你没选择他,心里相当后悔吧!” 安素赌气不再理他,回房间锁上门躺在床上生闷气。于是两人开始冷战,一连几天,互相之间不说话也不打电话,下班各自回家,不共餐、不同床,贺敬玄自愿睡沙发,有时还独自回别墅。 要说别的战术,安素都不擅长,这冷战可是她天生的本领,别说一周不说话了,就是一年互不理睬,安素也照样悠然自得,没人打扰正合了她的心意。 安素最近已经在查找房源了,如果遇到合适的就立马交首付,等有了自己的蜗居,也不用再看贺敬玄的脸色,直接搬家走人,从此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张洪涛过几天给贺敬玄打来电话道歉:“我知道那丫头是为简颖出气,我很高兴简颖能有这样交心的朋友,我媳妇那里都哄好了,别担心,我不会让她找安素麻烦的。兄弟,你别步我的后尘,为了面子上的东西放弃自己的真爱,后悔一辈子啊!” 这几天安素在公司玩命的表现,老板夜里十点来公司取文件,见安素还在加班,便请她出来吃个宵夜,安素顺便提了一下自己想买房贷款,可能需要用公司的印章开工作证明,老板大力支持,并鼓励她道:“在咱们公司只要努力工作,买房子绝对不是难题,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我老杨一定会鼎力相助。” 安素下了杨总的车走进公寓后,贺敬玄接到了杨总的电话:“我把你的妞送回来了,你们小两口闹别扭,折腾我大半夜不能歇息,我真是太难了。” 贺敬玄笑怼:“我叮嘱过你,别让她加班,你偏不听。” 老杨挠头:“我一天又不在公司,怎么能替你时刻看住?再说是她自己非要加班,我都交代过那几个部门经理了,没人分派她过多的任务,她今天和我说想贷款买房,所以才着急赚加班费吧!你小子也是,女朋友买个房子还用的着贷款吗?” “我知道了,哪天再请你啊!”贺敬玄听见安素进了门便急忙压了电话,安素见贺敬玄不在客厅,还以为他又独自回别墅了,一进卧室却看见他霸占了床,安素扭头就出去了。 贺敬玄等了一会,不见她进来,出来一看,安素已经洗完澡在沙发上睡着了,头发还没吹干。 贺敬玄把她抱回了卧室的床上,安素睁开眼睛满脸不悦,贺敬玄知道她不肯服输,只能主动开口求和:“吵醒你了,怎么舍得让你睡沙发呢?” 安素翻过身去,背对着他说道:“我白住你的房子又没交房租,有个沙发睡就知足了。” 贺敬玄从后面搂住她:“别再怄气了,宝贝,我这些天都没休息好,睡沙发真是太遭罪了。” 安素感觉他顶在自己后面蹭来蹭去的,向后蹬了他一脚:“那你就回别墅去睡吧,我自己睡挺习惯的,免得每晚被你挤的呼吸不畅。” 贺敬玄不停的往她脖子里吹着热气:“没有你在身边,我就是睡在皇宫宝殿的龙床上也会失眠。” 安素不肯束手就擒,一番缠斗渐成耳鬓厮磨,贺敬玄细吻如花落,惹芳心轻颤,鱼戏藕荷深处,夜莺婉转幽啼,泉眼无声绕指柔,细流泊行舟,穿梭曲径,流连忘返,彻夜贪欢畅游。 所以说,夫妻之间没有隔夜的仇,只要不分居,没有什么矛盾是一夜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两夜,三夜…… 贺敬玄有心查问安素买房的事儿,又怕暴露了老杨这个眼线,便等着安素主动交代,可一个月过去了,安素也没和他提这个茬儿,心里便很不爽。 七月中旬那几天,外面烈日炎炎的,安素周末也不在家避暑,神神秘秘的跑出去折腾,贺敬玄知道她在看房子,又没理由干涉,便尾随其后暗访了她看过的几间公寓,都是30 几平的破旧小单间,40万左右就能全款购置,买那么小的房子有什么用? 贺敬玄于是琢磨着买一套高档的精装公寓送给安素,把房产证写上她的名字作为礼物向她求婚,不知道能不能博取佳人的欢心。 过了些天,贺敬玄来到博尔顿大厦售楼部询问,恰巧碰到安素在里面,贺敬玄正想借这次偶遇,顺理成章的帮她挑选房子,可一个十分眼熟的身影转到了安素的身边,很自然的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那玉树临风的身姿,温润如玉的侧脸,不就是周润白那个混蛋! 贺敬玄带着一腔愤怒转身离开了,一路上都在自嘲:“你在安素眼里算什么?人家连买房子都不让你参与,只和老情人密谋商量。说不定她只是和你玩玩而已,你就对人家掏心掏肺的。 和安素相识都快三年了,你为了得到她费尽心机,步步紧追,她却把你视作灾难,处处逃避。 如果不是因为方哲让你有了利用价值,她会掉头和你虚与委蛇吗? 周润白这个太阳一出现,你这个黑夜就立刻没有了立足之地。 事到如今,你还在强求什么?就那样难以割舍吗?天涯何处无芳草,贺敬玄,有点出息,别让人看不起你!” 周润白陪安素看了一天的房子,建议她买博尔顿大厦的公寓,这样就能和自己做邻居,可那栋公寓都是精装修,最小平米的首付也要20万,安素还差5万的缺口,周润白自然要慷慨解囊相助,安素连忙谢绝:“怎么好意思用你的钱,反正我一个人住,偏僻破旧一点也无所谓。” 周润白坦言:“这么着急想要一个自己的房子,是因为他不能给你带来安全感吧!放心,未来的路无论风雨坎坷,我都是你坚实的后盾。” 安素觉得他这次回来成熟了不少,性情也变得深沉果敢,于是夸赞道:“到底长大了些,更有男子汉的担当了,和你做好朋友是我最英明的决策。” 周润白苦笑:“却是我犯下的最愚蠢的错误。” 晚上回去,安素一进门,贺敬玄便问:“你今天去了哪里?” 安素稍微迟疑一下,回道:“我和一个朋友出去逛逛!” 贺敬玄审视了安素一会,冷笑道:“为什么不说实话?明明是和周润白一起去看房子。” 安素惊觉:“你跟踪我?” 贺敬玄语气不善:“我没那闲工夫跟踪你,只是碰巧看到你和周润白,勾肩搭背的出现在售楼部。” 安素看出他极为不悦,忙抱住他柔声软语的解释:“我最近的确是在看房子,正好周润白暑假回来,我便请他帮忙参考一下,免得自己不懂套路被坑了。你不会为这点小事生气吧!周润白他昨天才回国,我也不知道他今天会过来找我,你不要多心!” 贺敬玄依旧冷言冷语:“你心虚什么?我又没质疑你们一整天都在一起做了什么,只是买房子对于你来说是小事吗?竟然不和我商量。” “我有什么心虚的?只不过听某人的口气酸溜溜的。我手头就攒了那么十几万,想买个小蜗居而已,你哪看的上眼?准又嫌弃太旧太小,怕你替我出钱买个大平米的,所以我就没想征求你的意见。”安素这话倒是很有说服力,却不能打消贺敬玄心中的疑虑。 “我那栋别墅住不下你吗?你买那么一间鸽子笼,我的确看不上眼,你想要在市区有一套自己的住宅,我帮你买也无可厚非吧!你宁可和一个外人相商,都不和我沟通。”贺敬玄对这点难以释怀。 “你的别墅再大也是你的私人空间,我住在你家就等于寄人篱下,你给我买的房子再高档,我住着也不会心安理得,我凭自己能力买的蜗居再小也是我永久的安乐窝。这就是我不愿和你沟通的原因,周润白就能完全理解我的处境。”安素最后一句话又无意间触痛了贺少的心结。 “是啊,周润白总能和你心有灵犀、产生共鸣,也就是说,你现在的处境很糟糕。所以才急于离开我独自去生活,还是你想购一处私宅,方便和旧情人偷偷约会?”贺敬玄这句话点燃了导火索。 安素立刻炸了毛:“我们男未婚,女未嫁,约会还用偷偷摸摸的吗,我们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谁又有资格干涉?如果你想找茬分手就直说,没必要牵三扯四的,我和周润白都快认识六年了,凭什么因为你就不能来往?” 贺敬玄的霸道脾气上来,不容分说:“我没有资格干涉?我就是不允许你们再来往!安素,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和我结婚,另一个就是和周润白断交。如果你都不能接受,那就说明你一直在玩弄我的感情,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安素更是从来吃软不吃硬:“你简直不可理喻!你的两个条件,我如果都不选择,你又将如何?” 贺敬玄冷眸微眯:“你说呢?” 安素与他四目相对,心如刀绞,说的话也字字锥心:“我说了有用吗?这回我要你来说,上次我先提出来解约,让你一直耿耿于怀,这次让你主动甩了我,应该能挽回你的面子了吧! 免得你再耍各种心机手段的去哄骗我,分就分的彻彻底底,不要像个作精似的阴晴不定,搅合的别人都没法安生过日子。” 贺敬玄面凝寒霜,声如冰裂:“这才是你心底的期望吧!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的彻彻底底,我贺敬玄但凡有点骨气,绝不会再去纠缠你!” 安素听了起身就往外走,贺敬玄嘶吼:“你今天走出这个门,就永远不要回来!” 安素走到门口又回头说道:“恐怕我还要回来一次,等我买上房子再来收拾自己的东西,我知道自己早晚有这么一天会无家可归,这就是我渴望有一个房子的原因,因为总是搬家,太累了。” 贺敬玄见她回头的那一瞬间,涌上心头的喜悦。随着她关门远去的声音又烟消云散了:“安素,算你狠!” 周润白和安素分开以后回到公寓,正悲叹这:春花秋月何时了?问君能有几多愁?却听见门铃响了,开门一看,安素满脸泪痕的闯了进来,一头扎在沙发上嚎啕大哭,周润白急忙哄劝:“小声点,姑奶奶,邻居听见了还以为你遭受了家暴,万一报警怎么办?” 安素抽泣道:“你借我五万块钱,我明天就买这栋楼的公寓,我一定会尽快还给你的。” 周润白满口应承:“好好好!50万也没问题,你慢慢还,我好算点高额利息,等你还不起了,正好以身相许。” 安素又郑重宣布:“我与贺敬玄分手了,以后我就是单身宅女,我的住址只有你知道,不准向外人透露。” “你们又分手了,这回准备分多久啊?看来我又能吐气扬眉一阵子啦!”周润白的口气十分幸灾乐祸。 三天以后,安素与贺敬玄打招呼,要去他的公寓和别墅里搬东西,贺敬玄正逢周末休息,一个人在公寓伤感着: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园不堪回首月明中。自己那天说的话那样决绝,如何能放下面子再挽留安素? 可就这么任由她离开,日后更加难以挽回了,安素进门以后二话不说,只是整理自己的生活用品和衣服,不到半个钟头便要提箱子离开,并知会贺敬玄一声:“别墅那还有行李要取,你若没时间,我就自己过去拿,放心,我绝对不会顺走你家的宝贝。” 贺敬玄纠结的拦在门口:“可你带走了我的无价之宝。” 安素正想讥讽他几句,却听见门铃响了,心道:“这个周润白,不是告诉他在下面等自己吗,这会跑上来不是火上浇油吗?” 贺敬玄打开门一看,果然是周润白站在门口,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眼睛上蒙着茶色墨镜,甚至嘴里还吹起了口哨,那神态就像打了一场胜仗似的耀武扬威,春风得意的笑道:“贺先生上午好,我来帮安素搬家,宝贝,收拾好了没有?” 贺敬玄严厉警告。“我们的事情,你少来趟浑水,这里不欢迎你。” “麻烦让一让,我好帮女朋友提东西,知道贺总您公事繁忙,日理万机的,所以不敢劳您大驾,安素的事情还得我操心啊!” 周润白说着把贺敬玄挤到一边,拽着安素和她的拉杆箱就往出走。 第26章 怀孕 贺敬玄上前一把将周润白推了个趔趄,抓住安素的手腕,厉声质问:“你确定要和他走?” 安素见他狠戾的目光中带着哀伤,有些不忍直视,别过脸去说道:“我不是和他走,他只是来帮我搬东西,我现在有自己的房子了,咱们以后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周润白在旁边一顿指责:“不要对女人动粗,你把她的手腕都勒青了,还不赶紧放开?连起码的尊重都不懂,总想限制别人的自由,难怪安素受不了你。” “你给我闭嘴!信不信我一拳打的你满地找牙?”贺敬玄说着就朝周润白走去,抡起拳头吓唬他。 周润白像受惊的兔子似的躲在安素身后,可怜兮兮的求救:“安素,他要打我!你看这个野蛮暴力的家伙,一点君子风度都没有。” 安素像母鸡护小鸡雏一样,张开双臂拦住贺敬玄,横眉立目道:“你敢打他?你的素质和涵养真是越来越长进了!”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贺敬玄咬牙挤出这句话,转身回了室内,「咣当」一声把门关的震天响。 安素被震的心尖直颤,眼泪簌簌而落,谁能忍心谁又舍得就这样分离? 两颗本已相连的心,又被生生撕扯,一扇门隔开的是相思相望不相亲,从此萧郎是路人,走也难走、留也难留,一种伤心、两处闲愁。 周润白拉走了安素僵住的身影,门内亦是郁闷萦怀、伤往事、到黄昏,点点滴滴…… 周润白又开车带安素来到贺敬玄的别墅搬行李,还是大学毕业时那些家当,安素记得毕业前夕,自己与周润白在操场一夜浪漫的告白,第二天独自提着行李离校,那时还不敢奢望周少能当自己的搬运工,时过境迁,两人的感情起起落落、已经恰如其分的融合了,可与贺少却依旧是分崩离析。 后来安素又把这些物件从工厂搬到方哲那里,又到贺敬玄家,如今终于尘埃落定,有了真正的归宿。 安素的公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进门是两米长的一截厨房操作台,能简单的烹饪食物,对面的卫生间有淋浴,室内20几平的空间,能摆开一张大床,和三人座的小沙发,对面一溜墙边是衣柜、写字台和电视,阳台朝南,晾衣架在房顶不占空间,这里处于市中心,购物、点外卖都很方便,下楼两站地到达公司,不会因堵车迟到。 这个环境已超乎安素的所求,余生岁月,有此一宅,足以。 算算自己每月的工资,除了打房贷还能剩两千的生活费,如果网文能赚点额外的收入,小日子也就自给自足了。 忙碌是治愈伤痛的一味良药,写文章是抒发忧愁的另一种方式,安素双管齐下,每日把生活的空隙都安排的满满当当,不让自己有时间去想念。但想念却一直萦绕在她的字里行间: 爱,不只是相伴和拥有的甜蜜幸福。 还是分离时候难以言喻的酸楚 感受不到彼此的呼吸和温度 只有思念在晚风中荡起回忆的尘土 回忆在梦中结成网,梦境在清晨凝成雾。 原点不同的轨迹,也许会有短暂的碰触。 可背道而驰那一天,谁会为谁停下脚步。 而今才知,那不是两条简单曲线的弧度。 是一团乱麻,无数个疙瘩把心牢牢绑缚。 这个城市好大,竟没有一段能偶遇的路。 踽踽独行,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痴念多可笑!偶遇又何如? 茫茫人海擦肩而过,不过凭添一刻痛苦。 见或不见,都融合不了彼此的孤独。 路灯下的孤影,雨中滴答作响的树。 又路过那条街,凝望着那扇窗,好想哭。 不知不觉,已多少次在那栋楼下驻足。 期盼着窗前的身影,能掀开遮眼的帘幕。 直到他的窗灯熄灭,才回到自己的小屋。 独自吃喝,独自写作,独自进进出出。 没人与你争吵斗气,没人与你嬉戏追逐。 就像一座沉寂千年的古墓 这本是曾经向往的生活,简单而又纯朴。 却因你曾经出现过,显得那样色彩模糊。 什么时候能忘怀,把尘缘彻底顿悟。 什么时候能走出,为情所困的迷途。 什么时候能把你的名字,从脑海中移除。 周润白那天将安素安顿好以后,也回到工厂忙碌开来,两人很少见面,只是偶尔用微信分享喜悦或发泄牢骚。 直到周润白快开学了,才约安素出来吃饭,可安素却一直精神恍惚、心事重重的,周润白奚落道:“还没从失恋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呢?我以为你经历千锤百炼,已经成为打不倒的小强了。何况你与贺敬玄分分合合的戏都演过八场了,还有必要这么入戏吗?” 安素吞吞吐吐想说什么,却难为情的样子,周润白问道:“你是不是又想从我借钱啊?尽管开口别客气,养你这么个节衣缩食的女朋友,我的小金库还是富富有余的。” 安素急忙否认:“我哪有那么厚的脸皮,之前借的还没还上,怎能再打劫你?我想求你一件事,实在是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你说方哲吧,和我乡里乡亲的,我父母一打听就会拆穿。 而且他与贺敬玄走的那么近,又怕他哪天说露了嘴;王思博工作太忙、为人又古板,我和他交情也不够深……” 周润白听她啰嗦一大堆还不切入正题,打断她道:“哎呦,你快急死我了,咱俩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直说?” “我就是想和你领个结婚证……”安素还没说完,周润白刚喝的一口奶茶「噗」的一下喷了出来。 周润白一连咳了几声,安素也没继续说下去,瞧把个孩子吓的,是不是真爱,一句话就试探出来了吧! 周润白缓过神来,见安素一脸失望,忙解释道:“我只是惊喜过度了,没有拒绝的意思啊!这样的任务你的确不应该麻烦别人,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安素,你终于想通了,只有我才是你的真命天子,最值得你托付终身。” 安素犹豫了一下,还是只能向周润白求助:“我没和你开玩笑,我不但要和你印一个假的结婚证,还要让你冒充我的丈夫,带你回家见我的父母,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安素说着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周润白这才听懂安素的想法,知道事出有因,便拉着她回了公寓。 在周润白的连声质问下,安素迫不得已的说出实情:“我怀孕了,如果我父母发现我未婚生子,一定会气昏过去的。” 周润白听了安素的难言之隐,胸口像被塞进一团棉絮,憋堵、压抑、烦闷、纷乱、踌躇、失落,他站在窗前良久的沉默。 像是瞭望着城市的万家灯火,也像是在叹息月亮被乌云遮没,终于迸出一句肺腑之言:“你为什么不把这个胎儿打掉?” 安素惊愕的抬头,满脸的抗拒:“我连虫蚁都不忍心伤害,为什么要谋杀自己的孩子?虽然他的到来有些意外,但那是个无辜的生命,我既然造成了失误,就不能推卸这份责任,你若不愿帮我就算了,这种事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周润白气急败坏的低吼:“那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自从你搬过来,贺敬玄有没有前来哄过你、关心过你、试图挽回过你?他算什么男人!值得你这样爱他,甚至愿意为他生儿育女?” “我不是为了他想留下这个孩子,我也不想让别人为我的错误买单,而且他也不知道我怀孕的事。”安素的理由过于牵强,说的也毫无底气。 “那好,我明天去找他讨个说法,如果他真的不想负责任,我就情愿替他当这个爸爸!”周润白很少这样大动肝火。 “我不许你告诉任何人孩子的父亲是谁。如果他不爱我,我也不想用孩子逼迫他回心转意,我不会强求别人施舍和怜悯的爱情,我不用依赖任何人,也有能力养大自己的孩子!”安素固执起来,就一条路跑到黑。 “好!你们俩都很有骨气,谁也别向谁低头,我巴不得拐走你们母子俩,谁让他趁我出国的时候背后玩阴招,诱骗了我的女朋友还不好好珍惜,这回我一箭双雕,让他吃个更大的哑巴亏,新仇旧恨一并报复。” 周润白的心思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忽然想到了这个有趣的玩法,心里又解压又泄恨。于是一口答应了替安素保密并冒充孩子的爸爸,和她回乡探亲。 “只是这结婚证没必要作假,咱们领个真的不更能锦上添花?”周润白恶作剧的建议显然不会被采纳。 但安素犹心存感激:“谢谢你暖心的安慰,今生能和你结下这样深厚的友情,我已经感到三生有幸了。我最初暗恋你却不敢靠近,就是觉得你太完美才产生了自卑,尤其与贺敬玄的过往,更让我自惭形秽。 所以当初你一再追问,我都不愿意承认自己与他的关系。如果你不是因为他才向我表白,我会毫无顾忌的和你谈一场恋爱,现在怀了他的孩子就更不敢对你有非分之想了。” 周润白对她的这些说辞早就免疫了,忿忿不平的抨击道:“我才是三生有幸,今生不幸,你整天说什么暗恋我,本故事纯属虚构。你每晚跑到贺敬玄家楼下望眼欲穿,咱俩楼上楼下的邻居,你什么时候关注过我在不在家? 你的那些散文诗里处处都是他的影子,哪有一句是为我抒发的? 你宁愿为贺敬玄未婚生子,迄今为止都没让我吻过你!我也是正常的男人,也想和自己喜欢的女人肌肤相亲,而不是只有精神上的恋爱。” 安素无言以对,又默默的鸵鸟了。 安素的家乡山清水秀,没有重工业的污染,是纯天然的旅游胜地,近年来乡村振兴的步伐突飞猛进,新开发的温泉度假村和红枫林景区,吸引了大量游客。 他们一下飞机,安素的哥哥就开着新买的车前来接站,一进家门,周润白一口“爸,妈!” 叫的那个脆,安素的父母一见这么俊俏的女婿,都乐得合不拢嘴。 左邻右舍也都争相过来探问,你拿一袋香瓜,我送几颗果子,并宣扬:“都是自家产的,纯绿色,无污染。” 然后周润白的明星气质,便成了全村人茶余饭后的八卦,安素打趣他:“我们村的人一致认为,老安家的女婿颜值数第一。” 周润白神气的捋捋发型:“你们村的人真是太有眼光了。” 安素的哥哥把车留下来让他们自驾游,便回县城里上班了。 安素携美男同游,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周润白入戏太深,不在人前也一口一个「老婆」,叫的安素直起鸡皮疙瘩。 他们在水库钓了几条鱼,回家让妈妈红烧了,周润白赞不绝口:“孤舟蓑笠翁,但爱鲈鱼美,我明年还要来。” 第二天他们又去景区林子里游玩,安素看着周润白漫步林间的挺拔身影,想到那年国庆节,自己与贺敬玄在郊外的帐篷里几多恩爱缠绵,红叶依旧翩翩,故人心却易变。 “其实我不该钻牛角尖,为了孩子也应该选择结婚。如果我主动争取一次,贺敬玄也会与我回来探亲吧。” 安素对贺敬玄的心思从来都揣摩不透,她本来就少根筋。何况怀孕的女人,智商会大大降低。 “你要是带他回来,老安家的女婿,在你们村的颜值排行榜上就不能稳居第一了。我保证咱们的宝宝将来能享受到完美的父爱和优越的家境,你就不要出尔反尔的折腾了,三天两头就想找个理由结婚,你那不婚主义的信念是纸糊的吗?” 周润白生怕安素改变主意,自己打击贺敬玄的花招就无从施展了。 他们采了些野生蘑菇,安素妈妈宰了一只大公鸡,周润白吃完感慨道:“日啖蘑菇三百颗,不妨常驻岳母家。” 周润白整日油嘴滑舌的逗安素开心,安素与他相处的越来越放松了,回忆上学那几年,和他说句话都让自己兴奋半天,哪承望有朝一日能与他这样相知相惜。虽然是假扮夫妻,那份默契也让自己感到幸运和惊喜。 安素的老板杨总在她请假那天,打电话质问贺敬玄道:“你女朋友说要请一周的假期回老家结婚,你小子结婚怎么不通知我,还是你这边的婚礼没筹备好呢?” 贺敬玄被这个消息炸的血压飙升,脑袋嗡嗡作响,强压住翻涌的气血,用平静的口吻说道:“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杨总愣了一下,又尴尬的笑道:“现在的年轻女孩真是太随便了,刚和前任分手就闪婚,那我以后也省心了,不用替你当监护人了。” 贺敬玄挂断电话以后,气的手都在发抖,想自己一个月来悔恨不已的煎熬,茶饭不思,夜不安寝、魂不守舍,几次三番想打脸求她回来,可人家早把你忘到了九霄云外。 而且这么快就已经结婚了,自己的痴心是多么滑稽。怪不得她一直不答应自己的求婚,原来早就心有所属,是和周润白结婚吗? 虽然这个答案再明显不过,但贺敬玄还是想证实一下,于是约周润荷出来谈心:“你弟弟是不是要结婚了?” 周润荷惊讶的说道:“没有啊!他昨天和我说要去乡下旅游一周,他快开学了,估计想放松一下,我也没问他去哪里。” 贺敬玄猜测:“他可能和安素回家结婚去了。” “怎么可能?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敢不和家里商量就先斩后奏。”周润荷一时难以接受。 “他毕竟是成年人了,如果执意要这么做,你们也无可奈何吧!”贺敬玄的话也不无道理。 “是啊,他回来以后,因为安素离开工厂的事情和我产生了隔阂,我和他略微剖析了安素的人品,但他完全不认同。 所以,我不想再干涉他的私人感情,他们若真心相爱,我们当亲人的也不能强行阻拦。看你的面容憔悴了许多,一定要注意身体,为了那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不值得。”周润荷好言相劝。 贺敬玄知道这次周润荷也不能棒打鸳鸯了,就算拆散了他们又如何? 那女人的心根本不在自己这里,强扭的瓜不甜,何必还去自讨苦吃? 贺敬玄为了麻痹自己的心痛,整日和那些狐朋狗友酗酒、打牌、熬夜,在各种纸醉金迷的娱乐会所恣意放纵,还数次把容貌与安素相似的女人带回家里狂欢,发泄着心中的恨意和思念。 上次分手还一心想挽回前缘,所以依然洁身自好,这次人家都已经结婚了,自己还为谁守身如玉? 于是放任自己荒唐颓废、游戏人间,干脆就做安素口中的人渣败类。 安素返回Q城以后,周润白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我年底就毕业了,一定回来守护着你平安生产,你有什么不舒服,就立刻给我打电话,我会派人过来照顾你,那个工作太累就辞了吧,相信我,不会让你们娘俩受一点委屈的。” 安素口头答应着,周润白临走之前又留下一张银行卡及密码,安素也没问里面的余额。 因为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会动用,只是留下以备不时之需,也为了让周润白更安心的在国外学习。 安素在他出国以后更加努力的工作,孩子很乖,从来也不闹腾。 周润白每天都会打来电话唠叨一顿,告诉她补充什么营养,注意怎样的睡姿,雨雪天一定要穿防滑鞋,不可以胡乱吃药,比她这个妈妈还用心学习育儿知识。 又过了两个月,安素的腹部逐渐显怀,杨总发现以后本想知会贺敬玄一声,可转念一想,她都和别人结婚了,怀孕也是给自己的哥们添堵,还是不要多嘴了。 贺敬玄近来脾气暴躁,喜怒无常,让公司的下属都如履薄冰,方哲上次听领导说起安素结婚的消息,着实吓了一跳,以他对安素的了解,那妮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闪婚。 于是打电话问了两次,安素却含糊其辞,只说等她拿定主意再据实以告。 方哲明白安素是顾忌他与贺敬玄的关系,便不再追问,只是把贺总最近身体欠安和萎靡不振的精神,向安素简单提了一嘴。 无数个夜里,安素都在辗转反思,也许是孕期综合症,也许是听方哲说了贺敬玄的身心不佳,让她的心如被群蚁啃噬,情绪终于崩溃的失控了:她决定放弃尊严、投降认输,哪怕贺敬玄没有一份永恒的爱,不能包容自己的个性,自己也要放弃自由和独身的梦想,回到他的身边迎合他、取悦他,为了孩子没什么不可以忍受的,再难也好过母子将来无依无靠,再苦也敌不过这份相思如海深。 安素鬼使神差的又来到贺敬玄的公寓楼下,见窗口亮着灯,觉得是上天在眷顾自己。 于是她不由自主的走进电梯,压住心中的狂热、急切、紧张、悸动,走近了那间魂牵梦萦的房门,鼓起勇气按响了门铃。 门被打开以后,安素当场就石化了:开门的女子身穿性感的睡衣,浓妆艳抹、分外妖娆,脖子上还残留着「贺敬玄式」的吻痕,满身慵懒和靡乱的气息,魅惑的眼角一挑,问了句:“你找谁?” 这时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淋浴声,贺敬玄在里面高声问道:“是谁在敲门啊?宝贝儿。” 第27章 三场婚宴 “噢,对不起,我走错门了。”安素回过神来仓皇逃窜,像是后面有恶狼在追她,慌慌张张的飘过走廊,进入电梯,刚才心中炽烈的火焰被冷水浇灭,只余一片狼藉的残灰,和浑浑噩噩的悲凉。 那女人在安素离开后若有所思,对贺敬玄撒谎道:“一个送外卖的走错门了。” 贺敬玄在安素最初离开的时候,经常盼着门铃响起,有时甚至产生错觉,以为安素在门口徘徊,忍不住打开门,却只有空空荡荡的走廊,而今渐渐麻木,早就不再奢望。 安素一路上凄凄惨惨戚戚,却清醒的认识到:原来爱情,不是牺牲尊严就能得到的,你的坚持、留恋、挣扎与痛楚,在人家眼里一文不值,你还傻傻的上门求和啊! 忘记了李浩老婆的辱骂,张洪涛老婆的鄙视,你究竟有没有点自知之明! 人家分手的话已经说的那样绝情,另结新欢也是这样的迅速,真是不折不扣的风流纨绔,谁让你把真心一次次的投入,活该被作践,不经历现实的残酷,你永远都不会脱胎换骨! 安素的双腿像灌了铅,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避风港,幸亏买了这间寓所,让自己有了唯一的安全感。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为了孩子,你不能病倒、不能软弱、不能沦为笑柄。 为母则钢,腹中的小生命成为安素最大的精神寄托,也为她增添了百折不挠的勇气,安素启动意念的利刃,斩断了那些情爱的累赘和烦恼,一鼓作气要为自己开辟新的征程。 安素辛勤的耕耘也带来了收获,网文的收入再加上年底的奖金,足够还清周润白的欠款。 自己的任劳任怨,也得到了部门经理的重用,工龄工资与各项补助的增长,每月又能多匀出一千的生活费。 但还是请不起月嫂和保姆,等明年孩子出生了,只能求妈妈从老家过来帮自己带一年,才不会影响工作。 自己的目标从不婚宅女变成了单身妈妈,这个跨度有点大,却很值得期待。 安素虽然精打细算,预算之外的花销却在所难免。比如这个月一连收到了三份婚礼请柬,足够让她喝西北风了。 安素上学时与同学们的交情很浅,毕业后基本都不来往了,工作两年多也不善交际。 而且她现在的同事大多都已婚,这也为她省了不少份子钱。 所以,但凡给她递请柬的都是铁杆交情:秦宇、王思博、方哲。哪个能不去? 今年的第一场雪在圣诞节前夕悄然落下,雪花依旧像初恋一般晶莹,秦宇的婚礼在明天举行,安素以为周润白能赶回来。 因为英国已经正式放寒假,周润白的研究生课程和工厂的实践考察也圆满结束了。 所以他不应该缺席自己好兄弟的婚礼,可他说没订上机票,要晚两天再回来。 安素独自挺着大肚子,来参加秦宇的婚宴。虽然毕业后就没联系过,毕竟大学四年被他那般围追堵截。 如今也好奇是哪位仙姑替自己收了这个拦路妖魔?秦宇和新娘站在门口迎宾,上了妆的女人都无法辨认真实容貌。 因此新娘肯定是美若天仙,安素如此夸赞自然没毛病,秦宇盯着她的大肚子有些愕然:“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怎么没通知我?” 安素假装嗔怪:“你一毕业就把我忘到脑后了,我也不敢随意打扰。而且你也知道我这人怕应酬嫌麻烦,所以也没办婚礼。” “我听说你毕业后和润白在谈恋爱,想必你是得偿所愿了,我也没必要再参合,难道不是吗?”秦宇当着妻子的面,也不好说的太直白。 安素夸张的掩饰道:“哪有的事?我毕业后在厂子干了半年就辞职了,听说周润白去了国外深造,我都没机会和人家周大领导攀交情,更别说谈恋爱了,这些谣言传的一点都不着边际。” 秦宇听了她的说法也将信将疑,此时宾客盈门,两人也没闲暇多聊,安素便进了宴会厅,挑一桌同学的席位坐下了,大家都像见到稀有动物一样,七嘴八舌的话题围着安素展开:“都怀孕啦!平时不紧不慢的,这造人的速度还挺超前的。” “孩子爸爸没陪你来吗?这大雪天,他也放心?你还藏着掖着的,不把他领来让大家见见,咱班当年的大美女被哪位大神征服了?” 旁边那桌的女人也窃窃私语道:“她不是和周润白谈恋爱了吗,这孩子的爸爸莫非是周大男神,也没听说咱们的校草结婚啊!” “周氏企业的媳妇和孙子怎么能如此低调?出门还不得有专人护驾,不可能单枪匹马的来这些群众聚集的场合。” “就是,那样寒酸的土包子,无才无德、性格又阴郁,怎么会被周家接纳,而且周润白上学时都没正眼瞧过她,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做梦呢吧!” 这些声调此起彼伏、讽刺挖苦、猜测试探、落井下石、嫉妒诋毁…… 都不影响安素的食欲,自己三分之一的生活费被这顿宴席消耗了,怎么也得多吃几口才划算。 于是更切合了那些八卦女人的猜测:“估计是嫁了一个穷光蛋,瞧那狼吞虎咽的架势,就像家里揭不开锅似的。” “看那身穿戴,和上学时候一样,一色的地摊货,连起码的防辐射的孕妇服都没舍得买。” “没准是被老公抛弃了,这年头,谁家再穷也不会让一个孕妇缺衣少食啊!” 等安素吃饱了抬头再看,大家的表情已经转为同情愤慨、欲言又止、心照不宣等等神奇的色彩,有两个当初暗恋安素的男生甚至满目怆然,似乎在心里为她惋惜:“如果你当初选择了我,一定比现在幸福。” 这时新郎新娘过来敬酒,安素肯定不能喝,秦宇也不拼她,顺便叮嘱道:“外面雪大路滑,散席后回家的路上小心点。” 有个外号叫锤子的男生,却自告奋勇要替她喝,还说一会儿要护送她回家,大家起哄:“人家有老公,用的着你狗拿耗子、强出风头吗?” 锤子醉醺醺的说道:“她老公在哪?媳妇怀孕了都不悉心照顾,我见了他也要喷他几句。” 话音刚落,一句清润激昂的话语响起:“我在这里!锤子说得好,我刚下飞机,来晚了,的确该罚,这喜酒就不劳锤子代喝了。” 大家蓦然回首,男神还是那个男神:优雅迷人、帅裂苍穹、低调奢华、高端大气、风度翩翩、衣冠楚楚、文质彬彬…… 当年风靡全校的白马王子一出现,令宴会厅蓬荜生辉,他姗姗来迟的那一幕,让多少化工系女生重温了芳华旧梦,激起了多少闪光的回忆,震撼了多少渴盼的心灵,可他的目光却只粘在安素身上,并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深情款款的说了句:“老婆,我来接你了,为了给你个惊喜,我就没告诉你我今天回来。” 然后,在场的芳心碎了一地,几桌同学席上炸了锅,剧情又一轮大反转,刚才只是牛刀小试的七嘴八舌,这会都威力爆发,升级成唇枪舌剑、狂轰滥炸,连秦宇都忍不住对安素怒喷:“你可真能装啊!” 安素欲哭无泪,抱头默念:“我不需要孕妇服,我想要隐身衣。” 大家也不去耍笑新郎了,都把矛头指向了周润白。既然孕妇不能喝酒,只能拼他一醉方休了,有同学催问他们的婚期,周润白朗声笑道:“我这不是刚毕业回国,老婆又大着肚子不能穿婚纱,等孩子满月一起办,来个双喜临门。” 安素忙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假话说多了,将来看你怎么圆谎!” “如果能弄假成真,我就此生无憾了。”周润白已经醉眼迷离,他的酒量一般,最后被灌的自己走路都不稳,别说照顾安素了。 周润白这次回来也不在厂区宿舍住了,每天下班再晚也要回到市区的公寓,专门监督安素的饮食起居,这天晚上来到她的房间数落道:“一看你就没认真补充营养,这哪像怀孕六个月的体型,宝宝跟着你挨饿了……” “孩子太大不容易顺产,而且你又忘记我的耳提面命了,要一口咬定我怀孕五个月。万一传到贺敬玄的耳朵里就糟了。”安素反复强调这个问题。 周润白问道:“你真不打算告诉贺敬玄实情?” 安素又放狠话:“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你敢告诉另外一个人,我就和你绝交!” 周润白奇怪:“我暑假临走之前,你明明都已经动摇了,准备与他破镜重圆,是什么原因又让你对他心灰意冷了?” 安素不想提起那扎心丢脸的一幕:“你少管闲事,总之我不想与贺敬玄再有任何牵扯,我宁可将来给孩子认个干爹弥补他缺失的父爱,也不会让他与贺敬玄相认。” “我这个亲爹还健在,认什么干爹?”周润白怀疑自己走后,那个混蛋肯定又惹安素伤了心,安素才会对他如此排斥。 周润白又问她:“王思博明天的婚宴你参加吗?” “当然参加,否则那么多礼钱不是白搭了?再说我还想看看,当年差点和我走进婚姻殿堂的帅哥,被哪个情敌拐走了。眼看那些追过我的男生,一个个都「等闲变却故人心」了,我这泪雨霖铃能怨谁啊!”安素假装郁闷惆怅。 周润白笑着安慰道:“不是还有我这个痴情锦衣郎,和你「比翼连枝当日愿」吗?” 安素警告他:“这次宴席,你我分席而坐,你再敢造谣生事,和别人说我是你老婆,我就让你下不来台。” 于是第二天的婚宴上,周润白的座位与安素间隔了一桌,是专门为领导们设的席位,周润白在出席的领导中属最高级别了,源于他与王思博的私人交情,否则像周润荷这些上层领导,不会参加一个车间主任的婚宴。” 陆陆续续的来客都与熟悉的同事们坐在了一起,孟经理进来的时候,领导席位已经坐满,安素的身旁恰好空了两个位置。 于是那个爱当领导跟屁虫的丁班长,掺着孟歪嘴左右夹击的坐在了安素的两旁,安素有心换个位置,站起来张望了一圈,没空位,却把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暴露在他二人眼前。 老丁一认出安素,立马现了原形:“哎哟!这不是安大美女嘛!都快要当妈妈啦,怎么结婚也没给我们个喜帖啊?该不会是未婚先孕吧!” 老孟也犯了好为人师的老毛病:“看看王思博如今发展的多好,人品优秀、前途又光明,你当初不好好珍惜,非要攀高枝,结果闹了个鸡飞蛋打,连工作也没保住。 你以后啊,要注意修身养性,你自己虽然没什么出息了,但也要给孩子做个好榜样,不能把你缺乏教养的坏毛病传承给下一代。” 这老孟果然睚眦必报,还记恨着安素离职前骂他嘴斜眼歪那些话,老丁又在旁边附和道:“可不是嘛!当初在厂子里那个招摇啊,真把自己当成了周总未来的夫人,目中无人、心高气傲,和领导也杵倔横丧的,没一点素质。” 若说秦宇的婚宴上,安素还顾忌点同学情面。况且自己当时一张嘴也敌不过众口铄金,只能装聋作哑,而今这两个现世宝和自己又没利益关系了,自己也不是他们的同事和下属了,无需再仰人鼻息假装团结友爱。 正好台上主持婚礼的麦克风还没响起,安素怎能浪费自己的口才,把声音拔高到能惊扰四邻的分贝:“孟经理说的对,这教养的传承还能改善,可这相貌的遗传只能靠细胞复制,你这七扭八歪的五官,不知道是传承了先祖的奇形怪状,还是基因突变或者整容失败的结果? 你说你父母怎么就想不开呢?生下你这么严重违章的脸型,不是影响市容、污染环境、恶心居民吗?” 老丁在一旁大呼小叫:“你怎么可以侮辱人家长辈,真是太不留口德了。” 安素矛头一转,又对老丁咆哮道:“你又是什么物种杂交出来的?上面长了个猪脑子,下面长两条狗腿子,除了在领导后面溜须拍马,你一无是处! 演古装剧你是正版的太监,演现代剧你是原装的汉奸,到了战场上,你一张嘴就是天然的毒气,能熏死一大片!” 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把安素的经典台词一字不漏的收录下来,每人一副憋笑憋到内伤的表情。 老丁气的暴跳如雷:“你,你——你简直就是个泼妇、垃圾!肯定是怀了私生子被老公扫地出门,忘了吃药才神经错乱。” 老孟当着众人要摆领导的架子,不能骂那些市井粗话,便含沙射影的攻击道:“口出恶言、以貌取人、不尊长辈,估计现在嫁的婆家也不如意,见前男友结婚气不过,想大闹婚宴、砸人家的场子,谁家娶了你这样的媳妇还敢放出来,也不嫌丢人现眼!” 安素正要爆发反击战,周润白急忙前来劝止:“好老婆,你就让我省点心,别动了胎气。” 相邻的几桌都是工厂的职员,周润白毕业后已经在企业里混了个脸熟,没有几个不认识他的,见到这样戏剧性的一幕,都瞠目结舌、热血沸腾了,只是佯装镇定着,不好意思喧嚣鼓掌。 安素正在气头上,把周润白用力一推,训斥道:“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让你今天隐身吗?非要惹我撕破你的脸皮?” 周润白急忙向老孟赔礼道歉:“对不住啊,孟叔叔,我媳妇现在是孕期综合症,情绪容易失控,对我也是这么非打即骂,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和她一般见识。” 老丁傻眼了,想起刚才骂人家私生子的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孟经理也尴尬的老脸涨红,一时无言以对。 周润白赶紧拽着安素离开现场,她还脑子短路的嚷嚷着:“我的千元大餐还没动筷子呢,现在就走岂不亏大了?” 大家听了,终于认可了周润白的话,这孕期综合症还真是重病。 周润白了解安素的思维逻辑,不会因这些矛盾与她起争执,只是稍作提点:“老孟虽然心胸不够坦然,好歹有真才实学,你也不至于这般深恶痛绝,而且攻击人家相貌上的缺陷,可不算光明正大的招数噢!” “对付那些虚伪的小人,直击要害就行了,我还讲究什么正的邪的。”安素这样任性胡闹,能一味包容她的人非周润白莫属。 过了元旦就是方哲的婚礼,这也是安素最苦恼却务必要参加的。 因为贺敬玄出席的机率很大,如果狭路相逢会不会引发狗血剧情? 安素没有勇气孤身涉险,只能求助周润白:“这回才是你粉墨登场的舞台,你要认真履行保护伞的职责,这场戏你要挑大梁,扮演好老公和宝爸的双重角色……” 周润白回怼:“你不是不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宣扬咱俩的夫妻关系吗?” 安素驳斥道:“我让你假扮老公只是给贺敬玄一个人看的,前两次宴席,不是咱们的同学,就是你厂里的职工,闹的人尽皆知对你影响不好,这次也没有你的熟人,而且验证你演技的关键人物就要出场了,你偏又和我唱反调。” 周润白难掩兴奋的神采:“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前两场只是演习彩排,这次宝剑正式出鞘,我一定不辱使命,在贺敬玄面前表演的天衣无缝,每招戳中他的痛点,让他当场吐血,对你死心绝望。” 婚宴当天,安素抱着周润白的胳膊,在大厅门口向方哲介绍了一下,并戏谑道:“你们这场马拉松式的恋爱终于修成正果了,竟然坚持五六年,真够长情的。” “你怀孕多久了?竟然不告诉我,看来有了老公,我这铁哥们就彻底没用武之地了。” 方哲正埋怨着,见贺敬玄到了跟前,忙迎了上去握手:“多谢贺总光临。” 贺敬玄道了声恭喜,便挡在了安素身前,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腹部,目光如两把冰雪利刃,像是要把她的肚子戳出两个窟窿。 周润白忙携着安素绕过他往里走,贺敬玄紧跟在后面与他俩坐在了同一席上,还是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安素的腹部,周润白略微思忖一下,便把手抚上了安素的肚子,一边轻轻摩挲一边语含讥诮:“宝宝乖,爸爸在身边保护你,别怕那些人不怀好意的目光。” 贺敬玄一把掀开他恶心的爪子,抬起头与他怒目而视,如果眼睛能放冷箭,周润白的脸此刻已经千疮百孔了,稍后贺敬玄又把目光移到安素脸上,不放过她表情上的任何蛛丝马迹,开口就直奔主题:“孩子几个月了?” 第28章 调包计 安素凝视着贺敬玄的面容,自己半年来又恨又怨又思念的人,终于真实的近在咫尺了,几度痛断肝肠、几度刻意遗忘、几度悄然入梦,在梦中,他几度深情、几度绝情、几度争吵、几度留下阴影。 梦醒后,自己几度伤心、几度期盼、几度惶恐、几度等他回头。 今日乍见这个瘦了一圈的脸庞,似乎更显阴沉凉薄,安素觉得他冷漠注视自己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在他的眼中捕捉不到一丝的柔情和关爱,话语还是那样的咄咄逼人。 如果不是自己鼓起来的肚子让他产生了疑虑,估计他会对自己不屑一顾吧! 贺敬玄本来的想法确实是相见不如不见,看见他二人在自己面前表演伉俪情深,挑战自己濒临崩溃的极限,真有把他们撕毁的冲动。 想自己这半年来忍受着怎样天昏地暗的折磨,为了把这个残忍的女人从自己的记忆中清除,一度寻求各种刺激,疯狂糟蹋自己的身体,本以为对她的印象已经淡忘模糊,今日一见才发现,原来这张可恨的脸依旧在自己的脑海中根深蒂固。 一旦侵入眼帘,甚至牵扯着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她不但容光焕发,竟然还丰满了一圈,看来离开自己以后,她都没有丝毫的愧疚和牵挂,那些情意绵绵的恩爱时光,难道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吗? 如果她怀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那就从此与她恩断义绝,不准自己再对她有一丝牵念。 但如果这个孩子是自己的,那就抱歉了,安素,今生今世,无论天涯海角,我会让你无路可逃! 周润白见这两人的目光像被胶水黏住了一样,纠缠一分钟了还不收敛,便出声打断:“孩子已经五个月了,就是我暑假回来那段时间怀上的。” 贺敬玄显然不会相信他的片面之词,等孩子出生了,一切就会真相大白,现在没有必要和他多做口舌之争。 而且自己太关注这件事,难免会打草惊蛇,惹他们防范自己将来查验孩子的身份。 于是又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态,和周润白唱对台戏:“哦?那么巧啊!我与安素同床共枕近两年,夜夜翻云覆雨、颠鸾倒凤,也没结出果实,你回来那么短的时间,中奖的机率可是微乎其微啊。何况你一直在国外,这孩子的来历还是有待于考察的。” 周润白不甘示弱的回击道:“某些人不服老还是不行啊!明明肾亏阳虚、外强中干,只会放空枪,没有子弹,还要装腔作势。像我这样青春焕发的实力派男人,才能给老婆真正的幸福,并迅速凝出爱情的结晶。” “我曾听安素说过,某些人二十几岁了还守着贞操,没经历过恋爱,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或心理障碍就未可知了。至于我的虚实强弱,安素是深有体会的,不如让她客观评价一下咱俩的优劣长短。”贺敬玄斜睨着安素的脸,语气充满了暧昧和调情。 安素忍无可忍:“你们两个给我闭嘴,别再用这些低俗恶劣的语言,污染宝宝的胎教环境。” 周润白忙对安素俯首帖耳:“我可是模范丈夫,才不会惹老婆生气,你们母子的身心健康就是我最大的福音。对于那些出口伤人的卑劣之徒,就当他是羡慕嫉妒恨,咱们把他自动屏蔽就是了。” 然后周润白便运用浑身解数,和安素秀恩爱,夹起菜来一口口的喂到安素嘴里,还一行唠叨着:“这个菜性寒孕妇不能吃,那个菜补钙补铁又益智,可以多吃点。” “太夸张的作秀,就有点过犹不及了。”贺敬玄淡淡的讽刺了一句,之后便只是冷眼旁观,并深思熟虑,开始理智的分析判断,觉得他们这样矫揉造作,有点欲盖弥彰的嫌疑,自己以前总是被嫉妒冲昏头脑,才会屡屡吃亏上当,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细节被自己忽视了? 安素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吃多了也会消化不良,更不想被贺敬玄探究的目光频频扫射。 于是在婚礼进行到一大半,便悄然退场了,当时方哲已经给新娘戴上了婚戒,并与爱人甜蜜的拥吻,自己作为一个不婚主义者,本不该艳羡这样幸福的场面,可哪个女人没在心底憧憬过呢! 贺敬玄目送她的背影渐渐远离,心情却不再那样悲凉无助,倒像是升起一轮新的希望。 他回去以后,生活也回复正常,想到自己可能要当爸爸了,当然要修身齐家,不能再放浪形骸了。 他又给杨总打了一个电话,交待安素什么时间请产假,一定要立即通知自己。 周润白凭一个男人的直觉判断,贺敬玄不查清孩子的生父是谁,绝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他又为安素出谋划策: 第一,要和同事、朋友、邻居等一切贺敬玄可能盘查到的人保密,绝对不能泄露宝宝的预产期。 第二,等孩子在医院秘密出生以后,找一家隐秘的私人月子会所,等孩子满月后再回家,这样贺敬玄就无从查到孩子的出生时间。 下一步,贺敬玄就只能化验孩子的DNA了,与其被他攻个措手不及,不如先下手为强。 所以第三,咱们要事先在产房里寻找一对母婴,最好是那种家境困难的,高价聘请她配合咱们唱一出调包计,等贺敬玄找上门来,我把咱们的宝宝抱走,让聘请的宝妈冒充月嫂,在身边监护着自己的孩子,她也会更放心些,贺敬玄采集到试样也不会久留,等他一走,我再送那对母子离开,咱们就大功告成了。 “怎么样,我的计划滴水不漏吧!”周润白说完还得意洋洋的向安素邀功。 安素瞠目结舌的呆了半晌,唏嘘道:“我是看出来了,你与贺敬玄真有深仇大恨啊!虽然你这样殚精竭虑的为我打算,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和付出,令我十分感动。 可真正让你乐此不疲的还是打击贺敬玄吧!你对他是不是因爱生恨、心里扭曲,才处处与他作对,如此热衷于耍他阴他的乐趣?” 周润白像个中二病似的,哈哈笑道:“宝贝儿,你猜对了,所以我对你的付出才不求回报,你尽管心安理得的享受,不要有任何思想负担。 如果咱们的目标一致,能令仇者痛、亲者快,那我照顾你们母子一生一世,也是我特有的成就感。” 安素摇头叹道:“我知道,其实你是看不惯他对我的冷漠和不在乎,还有一次次无情的伤害。这也不怪他,我最初和他在一起,就是因为彼此无情,是我把持不住自己的心,感情太容易沦陷,才会害人害己,我也是咎由自取。 所以我不想再用这个孩子牵绊住彼此。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周润白,没有你,我还是无法挣脱那片沼泽。” 安素短暂的沉默过后,又想到一个难题:“我原本打算让我妈来伺候月子的,你这又是月子会所,又是聘请母婴,那么多额外的费用,我拿什么负担啊?” 周润白呛她道:“那等孩子一出生,立马给贺敬玄送过去,你就什么也不用负担了,他保证还会给你一笔巨额的代孕费,然后继续聘请你做他们父子的终身保姆。” 安素听完立马认怂了,周润白拥住她的肩膀高调的表达了情怀:“我既然策划了这出戏,要和贺敬玄斗智斗勇,就甘愿作为投资方,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任何后顾之忧。 我堂堂周氏阔少、海归硕士、才华横溢、智计无双,怎么会养不起自己的老婆孩子? 等宝宝出生后,你也不要上班了,我一定会让咱们的儿女,享受到王子公主般的优越生活和先进教育。” 元旦过后很快又迎来了春节,安素家里知道她肚子太大不能回乡了,只能通过手机问候,安素专挑周润白在身边的时候,和家人视频聊天,好让父母放心。 可周润白回到自家别墅时,就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了。周妈一见儿子就会催问他有没有找对象:“松音和崔妍都是多好的姑娘啊,你偏不喜欢,实在没的选,妈妈就让亲戚朋友给你介绍几个对象,安排你相亲怎么样?” 周润白连忙摆手:“您儿子我还用相亲吗?往马路边一站,主动搭讪我的美女都能引发交通拥堵,再说我才26岁,不急着找对象。” 周润荷忍不住插言道:“是啊,你当然不着急了,可有人急啊!把人家肚子搞大了,没办法,暑假偷偷和安素回老家办了场婚礼,想要瞒天过海,结果人家闹到了王思博的婚宴上,现在整个厂区的领导和职工都传的沸沸扬扬,周润白那个未婚先孕的老婆如何泼妇骂街,啧啧,我都没法和人解释。” 周妈听了立马激动的追问:“谁是安素?真有这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周润荷提醒道:“就是上次在我的生日派对上,您儿子领回来那女孩,你不是见过了吗?” 于是全家人都摆出一副严刑逼供的架势,周润白这下为难了:不承认吧!又怕姐姐告诉贺敬玄实情。承认吧!又怕父母当真,逼迫自己奉子成婚。 周润白不想在孩子的血缘关系上欺骗父母,将来一旦识破,安素在周家就会有失颜面。 如果安素将来能和自己结婚,自己会对她的第一个孩子视如己出。 但一定要让她再生一个自己的骨肉,否则自己愧对周家的列祖列宗。 如果安素坚持她的不婚主义,不想和自己成为真正的夫妻,自己也会当她们母子的保护伞,一生为她们遮风挡雨。 可为今之计,只能采取拖延战术,于是周润白含糊其辞的说道:“谁说我暑假偷偷和安素结婚了?没有的事!我只是陪她回家乡旅游散心而已。而且我一直在国外,不能保证她怀的是我们周家的后代,等孩子生下来做了亲子鉴定再说吧!” 周润荷附和道:“这话我赞同,那安素的确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周爸听了立马训斥儿子道:“你连对方什么人品都没认清,就和人家乱搞男女关系,真是太不检点了。” 周妈却把这事惦记在心上了,从此也不再催儿子相亲了,把精力都放在挑选奶粉、奶瓶、婴儿床、纸尿裤等婴儿用品上头了,并经常追问儿子:“胎儿多大了?发育好不好呀?胎位正不正啊?预产期是多会?在哪家医院建的档?” 周润白只是半真半假的搪塞母亲,说自己和安素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让她过多干涉。 一般私企上班的女员工,只有三个月的产假,通常在产前一个月就休息了。 虽然是带薪休假,却只有基本工资,安素为了那几千块钱的奖金和提成,硬是熬到预产期临近才请假。 因此混淆了贺敬玄的判断,并未查出孩子具体的出生时间,便要直接登门造访,却悔于自己当初并未留心安素的住址,让老杨问了她的同事也都说不知道。 贺敬玄只能来周润白这套话:“听说安素的孩子已经满月了?男孩还是女孩?我们好歹做了两年恩爱的情侣,怎么也得去探望一下。” 周润白不咸不淡的拒绝:“哪有满月?刚出生三天,是个建设银行,就不劳您费心了,坐月子的女人娇气,怕见风。” 贺敬玄便开始激他:“莫非你儿子的容貌是我的再版,所以你才不敢让我探视?纸是包不住火的,你越隐藏越显得做贼心虚。” “我儿子相貌青出于蓝,比我还帅气几分,我巴不得向你炫耀一下呢?只是安素不想见到你,既然你贼心不死,我就让你见证一下事实。”周润白假装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安素的地址告诉了贺敬玄。 当天下午,贺敬玄便迫不及待的来到安素的公寓,周润白提前把满月的宝宝抱到了自己的房间,让聘请的母婴在安素房里演戏。 贺敬玄走进室内,被这逼仄狭小的空间闷得直皱眉头,时近五月,房内又不通风,忍不住奚落道:“周润白怎么不把你挪进他家的豪宅里住?为人家生了孙子也没能踏进豪门?连基本的生活待遇都享受不到吗?” 安素想到贺敬玄还是首次登自己的门,不禁感到心寒,于是冷嘲热讽道:“哎呀!我这寒舍能让贺总这样的贵客大驾光临,真是柴门有幸啊!周家的房子再豪华也姓周,我的蜗居虽然简陋却是我的私人地盘,我不欢迎的人进来就有权利闭门谢客。既然你嫌弃我这陋室寒酸,就赶紧移驾吧!” “就会逞一时口舌之快,我只是来探望一下孩子。”贺敬玄从安素怀里抱过宝宝一看,皱巴巴的也看不出来像谁。 但的确是刚出生没几天的婴儿,他的心立刻就凉了半截。于是悄悄采样孩子的口腔粘膜,听见宝宝大哭,亲妈立刻心疼的抱走了。 贺敬玄临走时掏出厚厚一叠现金放在床头:“这是给孩子的见面礼,怕发红包你不肯收。是顺产吗?没少遭罪吧!我现在连心疼你的资格都没有,也不敢做多余的表示了。” 安素别过脸去不理他,想起自己在产房里那种痛不欲生的经历。 顿时委屈的泪珠盈睫,直到听见他的脚步声离去,门被关上,安素又不争气的泪流满面,想必他走出房门,就会与自己分道扬镳了吧,余生岁月,各自安好! 如果自己不那么倔强,对感情稀里糊涂的睁只眼、闭只眼,学会放爱情一条生路,会不会比现在过得幸福? 安素第一次收贺敬玄这么大额的红包,就因为他的突然造访和背后调查,自己才不得不住进月子会所并聘请母婴,用贺敬玄这一万元礼金来填补这项费用,也是天经地义,就当他是来还债的。 DNA的化验结果很快出来了,贺敬玄也彻底透心凉了,他拿着那张化验单,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 由此可以证明,安素对自己是彻头彻尾的虚情假意,她从来没真心爱过自己。 和她同居近两年,她都小心翼翼的避孕,为周润白生孩子倒很积极,她不肯见自己的父母,不愿意带自己回乡探亲,周润白就能光明正大的享受这些。 自己是她的劫难、她的黑夜、她的深渊!周润白才是她的星星、她的月亮、她的清泉! 自己输的一败涂地,输了男人的尊严、感情和真心,那份爱、那份恨、那份痛都是如此的刻骨铭心,将成为自己一生的梦魇! 贺敬玄将那张化验单揉碎,就像自己那颗支离破碎的心,一并丢进垃圾桶,他要找回自己不可一世的骄傲、自己意气风发的活力。 于是他营造了一场浪漫的约会,郑重其事的向周润荷求婚了,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周润白知道以后又不淡定了,感觉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明明已经大获全胜的一局,却被贺敬玄的一招乾坤大挪移神奇扭转,让自己引火烧身、重蹈覆辙了,这该如何是好? 第29章 真相大白 周润白先找姐姐推心置腹的交谈:“据我所知,贺敬玄这个人薄情寡义,喜拈花惹草又不负责任,徒有其表而已,你还不如选择刘磊这样的人民警察,英雄本色,为人热心仗义,他等你这么多年,其真心也是天地可鉴。” 周润荷立刻反唇相讥:“据我所知,安素这个人朝三暮四,喜新厌旧又天性凉薄,爱慕虚荣而已,你还不如选择松音这样的青梅竹马,单纯善良,堪当贤妻良母,她也痴恋你多年,其真情感天动地。” 周润白被姐姐噎的一个倒仰:“你哪只眼睛看见安素朝三暮四、爱慕虚荣了?又是贺敬玄给你灌的迷魂汤吧!你也许不知道,他与别的女人都有了孩子,这种男人怎么值得托付终身?” 周润荷却满不在乎的说道:“你哪只眼睛看见贺敬玄薄情寡义、拈花惹草了?也是安素给你吹的枕边风吧!我知道他和安素有过孩子,那也不能因此愧疚一辈子吧! 是安素自己不懂珍惜,放弃了一个痴情的好男人,我才不会像她那样见异思迁。 我都32了,再不抓住最后一次机会,登上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末班车,一定会抱恨终身的,你就不要再出这些「坑姐」的馊主意了。” 周润荷还以为弟弟说的那个孩子,是贺敬玄对自己说的安素私自堕胎那件事,哪会联想到安素现在生的孩子? 贺敬玄当时造谣中伤安素的时候,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因为这个谎言造成误会吧!从而错过了揭开真相的最佳时机,这就叫自己挖坑自己跳! 周润白的话都说到这份上,姐姐还是执迷不悟,他也无可奈何,只能抱头自责:“我的确是太坑姐了,从头坑到尾,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周润白对安素倾诉烦恼,说贺敬玄又打起了他姐姐的注意,安素也就心如死灰了,不再对贺敬玄有半分的悬念,反而敲打周润白:“你当初为了撮合他们,已经坑了我一次,该不会为了拆散他们再出卖我一次吧?你姐姐既然那么爱他,你为何不成全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周润白不忿:“可他和你已经有了孩子!” 安素不以为然:“那又怎样?当初嫌我碍事,如今又嫌我儿子挡路了吗?为了你姐姐的终生幸福你也真是操碎了心。横竖我们娘俩不出现在贺敬玄的生活里,又能给你姐姐造成什么困扰?” 周润白却别有顾虑:“正因如此,我才不想让姐姐嫁给他,他随便娶了哪个女人,都很难再见到你们母子,可他一旦成了周家的女婿,将来和咱们频繁来往,难免不会暴露这个秘密。” 安素依旧不解:“你和他成了亲戚,我和他能有什么来往?你多虑了。” 周润白试探道:“可万一有一天,你成了周家的媳妇,不就和他产生了交集?” 安素呵呵一笑:“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呀!那就纯粹是杞人忧天了,即使贺敬玄不当你姐夫,我和你之间也不会出现那个万一。 不过你作为儿子的干爹,有责任对这个秘密守口如瓶。如果我发现你为了你姐姐揭穿我们的底细,我就和你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可怜的周润白被姐姐批评、误解、埋怨一回之后,又被安素拒绝、恐吓、打压一顿,情绪十分低落,便准备与贺敬玄再去较量一场,可几次相邀人家都不理睬。 周润白上次帮安素搬家,去过贺敬玄的公寓一次,因此便直接找上门去。 贺敬玄一见这个不速之客就心头冒火,开口挖苦道:“这一旦成了姐夫小舅子,到底关系亲近了一成,三番两次的约我有何贵干啊?” 周润白更是火药味十足:“你能不能离我姐远点?别一情场失意就找她当替补!她没有任何心机,又对你情深义重,你怎么忍心一次次玩弄她的感情?” 贺敬玄冷哼一声:“那你怎么不离安素远一点?如果你不来招惹安素,我也不会招惹你姐姐。而且我从没有玩弄别人感情的嗜好,这次对小荷也是认真的,你就不要再节外生枝、挑拨离间了。 我的忍耐是有限的,如果不是看在小荷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你一脚踢出门外了。识相的就别再来捣乱,小荷有你这样坑姐的弟弟,能姻缘美满才怪!” 周润白继续挑衅:“看你这蛮横粗鲁的臭脾气,哪个女人能受的了你?你根本就配不上我姐姐。即使我不出现,你和安素也是这样的结局,因为你根本就不懂她的心! 你这种狂妄自大、独断专行、不会体谅和包容的性格对任何女人都是灾难,还动不动就沉不住气,想逞匹夫之勇,以武力解决问题,我都怀疑你有家暴的倾向!” “你的怀疑很准确!”贺敬玄终于火山爆发了,趁其不备揪住他的衣襟,一拳砸到他的脸上:“你不是善于装弱者往女人的身后躲藏吗,这回我看谁来庇护你?” 贺敬玄第二拳打下去的时候,周润白已经有所防备、堪堪躲开了。 然后一脚踹向贺敬玄的腹部挣脱开来退到两米之外:“你还真敢动手啊,当爷是好欺负的吗?” 针尖对麦芒的文斗,终于演化成了武斗。两人都练过搏击跆拳道,来来回回拆了二十几招,双方脸上都挂了彩,贺敬玄的公寓被掀的桌翻倚倒,乒乒乓乓的惊动了楼下住户,被人家找上门来警告:“再敢噪音扰民就报警!” 两人这才终止打斗,周润白气喘吁吁的说道:“你既然想当我的姐夫,就不该对我如此的怨恨,你心里爱的人还是安素吧!所以才因妒生恨,你这样自私的处理感情对我姐姐公平吗? 我只是想保护安素不再受伤,没想到会坑苦自己的姐姐,如今闹得亲情、友情不能兼顾,跋胡疐尾、进退两难,究竟该如何取舍?” 贺敬玄不明所以:“你神神叨叨的在说什么?不会是被我打坏脑子了吧!” 周润白此刻十分清醒,只是不能把话挑明了:“贺敬玄,你但凡了解安素的性格,也不会误入歧途,陷入今天这样的迷魂阵里,你要及时迷途知返,不要一错再错了。 如果有一天你拾回了自己失而复得的幸福,一定要且行且珍惜。而且你还要感谢我姐姐这个贵人。否则我绝不甘心认输,我今天就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周润白颇具深意的丢下这几句话便离开了,贺敬玄又不会未卜先知,哪能参透他话里暗藏的玄机?于是继续和安素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两人弄的鼻青脸肿,被同事们嘲笑几句也就罢了,贺敬玄一连几天都找借口推了周润荷的约会,周润白怕老妈刨根问底也不敢回家。 但还是要来安素这儿报到,孩子不到两个月,她初为人母总是手忙脚乱的,每天不过来看看也不放心。 安素一见他那五彩缤纷的脸,就知道是拜贺敬玄所赐。于是又给他做了一通思想工作:“你可能是因为我才对贺敬玄有那么大偏见,其实客观评价,他还是很优秀的:事业成功,家境优越,外表虽然有点盛气凌人,却正是让很多女性迷恋的气质。 他与我合不来,是因为我们彼此不肯迁就。可你姐姐那样「温良恭俭让」的完美女性,应该能和他的性情互补,别看有些男人婚前风流不羁,婚后没准儿就收心顾家了。 何况他俩大学时就是公认的郎才女貌,有这些年的感情基础,又都是大龄青年了,应该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样的配偶,说不定他俩就是天造地设的姻缘,你就顺其自然、成人之美吧!” 安素能说这番话,可见她已经把贺敬玄摒弃在心门之外了,周润白欣慰的抱住她:“我只是担心你。” 安素一把将他推开:“如果你觉得他亏欠了我们母子,那你这个小舅子就多奉献几分父爱,也算是替你姐夫服役了。” “有我这个模范干爹,儿子的父爱当然不会缺失,那你怎么办?”周润白一语双关的问了句。 安素只回答了一方面:“你不要想替我挽回什么了,我真的受够了那些爱恨纠缠、情路坎坷,只想过这种平平淡淡,心如止水的生活。” “那你不需要过两性生活了吗?”这才是周润白关心的重点。 安素就知道男人的思维方式,总是万变不离其宗的,自己也无需逃避,半真半假的笑道:“我当初就是考虑到这个问题,才与贺敬玄做了协议伴侣,试验的结果却一塌糊涂,不过失败乃成功之母,下次再寻找两性伴侣,我会谨慎严格的选拔,各方面都要达标才行。” 周润白忙毛遂自荐:“你看我符合标准吗?我这近水楼台能不能获得优先特权,或者直接免试入取?” “你第一条就不合格,你将来要结婚生子,我可不想当第三者,破坏别人的家庭。”安素立马封印了他的不轨之心。 周润白又黏上身来:“安素,通融一下嘛!万一咱俩日久生情,再生个二胎、三胎,我都能养得起。” “离我远点,少勾引我啊!我现在可是虚火旺盛,色?欲熏心,忍不住把你扑到了可不负责任。”安素最怕他这样水滴石穿的腐蚀自己的意志。 周妈整天追问安素生了没有,周润白知道这件事躲的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晚得向家里坦白从宽,若对妈妈直说安素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那姐姐与贺敬玄的关系又岌岌可危了,而且安素定会以为自己有意泄密,这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了。 如果说这个孩子是自己的,那妈妈一定会不择手段的去抢孙子,不定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于是周润白继续和老妈打哑谜:“安素是一个不婚主义者,怀孕只是一个意外,她不想因为孩子和咱们家有任何牵扯,只允许我当孩子的干爹,弥补一下单亲子女缺失的父爱,您想要孙子,等几年我结婚了给您生上三五个,你就别惦记安素的儿子了,人家随母姓,取名叫安然,和咱周家没关系。” 周妈当时就晕菜了:“那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人家一个单身妈妈,好不容易生个宝宝,就算遗传了我的基因,你还能强取豪夺吗?就当我做好人好事,免费捐精了。”周润白的观点在他妈看来就是外星人说鬼话——死活都不懂。 “这叫什么事啊!自己的孙子不姓周,当奶奶的都不能见见,安素要是生下了周家的后代,不想结婚也不行啊,单亲家庭的孩子会影响心理健康的。”周妈不想听儿子胡说八道,决定亲自出马、调查个水落石出。 安素的产假快到期的时候,也让妈妈从乡下赶了过来,安素提前和周润白窜通好台词,就说孩子的爷爷奶奶远在南方,都是X县城里的老师,还没有退休,所以不能来看孙子。 安妈一来到安素的住所就表示不满:“润白就买这么一间小房子,怎么能住下一家三口?何况又添了我这个大活人。” “这间公寓是我的婚前财产,就因为我要打这个房贷,才麻烦你来帮我带孩子,您住在自己女儿的房子里,就不像住女婿家那样拘束啦!周润白的房子比我的宽敞,就在咱们楼下,我因为孩子需要喂奶,就暂时和他分开住。”安素解释的合情合理。 安妈也没起疑心,反为女儿有这套私人财产感到放心,再一见可爱的外孙子,就什么抱怨都没了,只是端详了半晌,纳闷道:“这孩子怎么既不像爸爸,也不像妈妈,不是在医院抱错了吧!” 安素心里发愁:“这孩子可千万不能让贺敬玄看见,真是越长越像他。” 几天以后,周妈跟踪儿子,找到了藏匿孙子的窝点,一进门,见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就心里不是滋味:“养儿子有什么用啊,养大了还不是被媳妇拐跑了?我想见见孙子,还得先学会侦察追踪的本领。” “妈,您怎么跟过来了?”周润白立刻傻眼了。 安素怕露馅,忙和他打马虎眼,一边客套:“您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润白去接您。” 周妈也不理他们,直接到床边去看孩子,安妈忙把安然递给她:“是亲家母吧!您这一放暑假就从X城赶来看孙子了,早知道您能过来,我就晚来一个月,家里的庄稼正忙着灌溉呢!” 周妈听的一头雾水,周润白连忙过来介绍:“这是安素的妈妈,特意从乡下来看外孙子的,妈,您看这屋子挤挤巴巴的,您坐一会就到楼下我的公寓里休息吧!” 周润白的精明过人完全遗传于自己的母亲,周妈脑子转了一圈,就明白这两个年轻人平时肯定没少扯谎,怕自己在安素的妈妈面前穿了帮,于是笑道:“刚来就想撵我走啊,你稍安勿躁,我还想陪亲家母聊几句呢!” 于是两个长辈聊着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周妈一边向安妈套话,一边随机应变的应对着她,倒也没露出什么破绽,听见对方说起女儿女婿已经领了结婚证,气的直瞪眼睛。 安素和周润白在一旁听得直冒冷汗,终于等到周妈大发慈悲的告辞了,说自己坐了一天的长途火车太累了,先回楼下儿子的房间休息,明天再过来。 周润白赶紧扶太后起驾回宫,来到楼下的房间,周妈对儿子厉声责问:“还敢说这个孩子不是你的?都和人家领证结婚了,却把自己的父母蒙在鼓里,你藏头露尾的究竟在隐瞒什么?” 周润白赶忙解释:“我们只是领了个假的结婚证,安素怕家人不同意她未婚先孕,就让我冒充她的丈夫,和她回家去见见家长,我怎么敢不通过您就私定终身呢!” “你们以为山高皇帝远,父母就随你们糊弄吗?我现在没工夫拾掇你,这几天贺敬玄的父母要回国,来和我们商量你姐姐的婚礼,等接待完那个亲家,再来处理你这个烂摊子,我可不能让我孙子窝在那间小破屋里受委屈。”周妈又教训了几句,便让儿子开车送自己回家。 周润白一路上哄劝着母亲:“您别再去安素家捣乱了,我实话告诉您吧,那个孩子的确不是我的,可我答应替安素保密,你可千万别泄露她的隐私,否则会给人家带来很大麻烦,尤其不能告诉姐姐,免得她又疑神疑鬼,说安素想母凭子贵、嫁入豪门什么的。” 周妈也不做声,心里却盘算着:“你越这样解释,越像在掩饰,我越怀疑那就是我的孙子,等哪天我把孩子偷抱出来去做个亲子鉴定,看你还怎么抵赖?” 之后周妈果然没再来打扰安素,安妈问起来,安素只说婆婆家里有急事,先回老家了。 安素上班以后,安妈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周妈却在午后突然到访,说自己刚从家里过来:“外面天气不错,我抱孩子下去溜达一圈,您也歇息一会儿,看孩子最累人了。” 安妈觉得孩子交给亲奶奶没什么不放心的。于是便小憩了一会儿,可醒来以后左等右等不见周妈抱孩子回来,自己又没留亲家的电话,就着急的告诉了女儿,安素一听急忙联系周润白。 周润白打通母亲的电话,却听见老妈抛来一个重磅炸弹:“我本来想带着孩子去医院化验DNA,可你姐姐说贺家二老今晚要来家里拜会,我便先回家里准备一下。 安然在我这儿很乖,喝饱了奶粉正睡得香,你告诉安素不要着急,晚上你带她来家里吃个饭,然后再一起把孩子接回去。” 周润白都没敢对安素说实情,开车接上她就往周家别墅飞驰,一进门,周润荷与贺敬玄及其父母已经先到一步,正寒暄着让坐倒茶,安然已经睡醒了,周妈还不忘抱他出来向众人显摆:“看看我的孙子多可爱。” 贺敬玄都不愿正眼看那孩子,可他母亲却看的入了迷。安素看到这一幕,险些晕厥,周润白忙去抢孩子,却被贺妈先一步抱到手里,凝神打量了半晌,她不由窃喜自己上次给儿子想的办法奏效了,周润荷与敬玄看来是奉子成婚,敬玄没提前告诉自己,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吧! 于是开心的问道:“亲家母啊,您确定这是你的孙子,不是您的外孙吗?” 周妈被问的莫名其妙:“亲家母何出此言啊?” 贺妈抿嘴一笑,言之凿凿的肯定:“可这明明就是我的孙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已接近尾声,最近在准备下一本小说的大纲和前三章。 所以结局上传会有所延误,请大家耐心等待并继续追更下一本古言《二婚悍夫不好惹》。 第30章 死缠烂打 贺妈这句话像一道魔幻的静止符,瞬间让满屋子的人目瞪口呆。 然后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游移在贺敬玄与安然的脸上,比较了几个来回,都不淡定了。 贺妈还以为他们古怪的表情,是在惊讶自己怎么猜出来的。 于是从手机里调出贺敬玄幼时的照片笑道:“你们看,这孩子虽然和现在的敬玄不太像,却和他爸爸三个月时的照片一模一样,哈哈……” 贺妈笑了几声,见大家依旧冷场,不由茫然四顾,气氛很微妙,安素感到一阵眩晕,周润白忙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周润荷及其父母彻底懵圈了,只有贺爸看着孙子,喜气洋洋的点头认可:“确实像敬玄小时候。” 贺敬玄拿过妈妈的手机一对照,紧盯着安然的眼神中逐渐绽放出奇异的光彩,表情也开始变幻莫测:错愕、迷乱、惊慌、狂喜、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忽然又转头看向安素,见她揉着眉心,满脸的烦忧疲惫和挫败无力感,贺敬玄的心情在云端和低谷间坐起了过山车,心头突突直跳,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颤栗和忐忑。 周润荷也清醒过来,一把夺过贺妈的手机,对照了两眼,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当场就崩溃了:根本不用做亲子鉴定!周润白想安慰姐姐几句,却不知如何开口,反被她指着鼻子谴责:“你早就知道真相却不告诉我!任由我一次次被愚弄,患得患失的蹉跎青春,我见过坑姐的,却没见过像你这么坑姐的!” 周润白知道自己难辞其咎:“可我上次劝过你,你说不在乎贺敬玄与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周润荷悲催的说道:“你当时为什么不讲清楚?敬玄曾对我说,安素大学毕业那年怀过他的孩子,却因移情别恋于你私自堕了胎,我还以为你说的是这件事。” 安素一听不由对上了贺敬玄心虚的目光:“你为了逼我离开制药厂,把宫斗剧里的阴谋都用上了,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啊!” 贺敬玄此刻也悔不当初:“你一直藏在工厂里不露头,我也是无计可施,安素,我是因为爱你才出此下策。” 周妈终于忍不住插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然究竟是谁的儿子?” 安素从贺妈怀里抱过安然:“当然是我的儿子,和你们任何人都无关。你们该会亲家还是谈婚论嫁,请继续,我就不打扰了。” 安素抱着孩子要往出走,贺家三口齐上阵把她拦在中间,周润白一把推开贺敬玄,把安素拉到自己身后:“怎么着?想仗着人多势众抢我儿子吗?” 贺敬玄争辩:“那是我儿子好不好?” 周润白一拳砸到他的脸上:“安素怀胎十月,独自早出晚归,挺着大肚子坚持上班到预产期的时候,你在哪里?” 贺敬玄被问的哑口无言,也忘记了还手,又被周润白一拳击在额头上,踉跄的后退了两步:“她从你的公寓搬走后,你有没有打电话哄过她,安慰过她,去她的住处看一眼?你还敢说你爱她! 你知道她多少次深夜徘徊在你家的楼下?你有没有看过她写在网上的散文诗,句句都是对你泣血的相思!” 周润白的连声质问,让在场的人听了都心酸:“她大雪天独自参加婚宴,被同学们嘲笑老公不关心,被同事们挖苦未婚先孕,你当时又在哪里?” 贺敬玄也有委屈:“可她为什么要和你结婚?” 周润白又挥过一拳头,想让他清醒一下:“你听谁说她和我结婚了?如果道听途说你就相信了,都不去证实一下,那只能说你对安素的爱也太敷衍了。 她怕家里人责怪她未婚先孕,才迫不得已和我印了一个假的结婚证,带我回去搪塞父母,你知道她有多难吗?” 贺敬玄无力招架周润白的咄咄逼人,只好质问安素:“你为什么不去找我?我和你求婚好几次你都不肯答应,难道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不相信我会对孩子负责任吗?” 安素平静的回答:“我们为了一点芝麻小事吵架分开以后,你就没再联系过我,所以我的确不知道你有多爱我。我也不想让孩子缺失父爱,所以回乡探亲之后,我曾心怀忐忑的去找过你,可你当时正在和新欢约会,我就没敢再去打扰。” 贺敬玄脑子灵光一闪,的确有一天听见了门铃响起,那个刚和自己滚过床单的女人开的门,说是送外卖的走错门了。 所以当周润白又一拳打过来的时候,贺敬玄都没有躲,他觉得自己混蛋、该打、自作自受。 拳头砸在脸上的疼痛,远不及那一句句责问落在心上的痛:“安素每月的工资除了还房贷所剩无几,她省吃俭用、营养不良,又不肯花我给她留下的卡,孩子出生时才五斤多点,你又在哪里? 我回国以后也暗中调查过,你当时夜夜在销金窟里醉生梦死、挥霍无度,竟然有脸说安然是你的儿子?” 贺敬玄也终于醒悟了:“所以你才不想让我认回儿子,事先调换了婴儿,混淆我化验孩子的DNA,安素根本想不出那样未雨绸缪的计划。 如果不是你妈今天无意中抱来孩子,你永远都不想让我知道真相,就眼睁睁看着我和你姐结婚,你为了惩罚我都不在乎你姐姐的终生幸福吗?” 周润白苦笑道:“我就是不想让安素再被你坑,却坑苦了自己的姐姐。所以我也不比你好过,落得个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 安素理智的对贺敬玄剖析道:“其实说开了也没什么不好,免得误会越积越深,我不会用这个孩子牵绊你的婚姻,你也不要因为孩子的DNA让润荷姐的痴情错付,如果没有今天这场乌龙,你和她定会成就美满姻缘,我和你缘已尽、情已了,更不想利用道德绑架,劫获不属于自己的爱情。” 贺敬玄一时百口莫辩,见安素累的摇摇欲坠,想伸手把孩子接过去,却被她警惕的避开:“当了妈妈我才知道,那些男女之间的情爱,和母爱比起来都微不足道,我为了儿子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所以你们谁也别想把安然从我身边抢走。” 周润白举起拳头又想捶他,贺妈忙心疼的过来劝阻:“你们年轻人火气大,敬玄干了这么糊涂的事,也真该打,回头阿姨好好教训他,你们都消消气,有问题坐下来慢慢沟通。” 周妈也连忙撕扯儿子,贺爸和周爸面面相觑的叹道:“这些孩子们也真够胡闹的!” 安素打开门就往外走,周润白忙跟了出去,贺敬玄被他母亲按住:“你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好,这么大人了,还毛毛躁躁的,我怎么教出你这样废材的儿子?” 周妈冷笑一声表了态:“我刚刚也听明白个大概,贺敬玄的心原来也不在我女儿身上,好在我阴差阳错的抱回了你们的孙子,才没酿成大错,这事儿润白也有责任,我就不想追究了,咱们也没有做亲家的缘分,你们赶紧想办法去笼络真正的亲家吧!或许还能挽回你们儿子犯下的错。” 贺家二老不住的赔礼道歉,周润荷冷然回应道:“该道歉的是贺敬玄,安素说得对,如果他因为孩子选择婚姻,那说明他既不爱安素、也不爱我。” 贺敬玄走到她面前,一脸自责的认错:“对不起,小荷,我终究还是辜负了你。” 周润荷不得不重新认识贺敬玄,本以为和他有七八年的交情,自己很了解他,原来一直是雾里看花,心底对他的迷恋和渴望也渐渐瓦解,痛楚袭来,泪水冲出眼眶:“你当初说安素堕胎那件事也是假的吧!我竟然那么相信你,还不顾弟弟的嘱托将她辞退。爱一个人不是耍心机手段去得到她,而是要用真心去打动她。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贺敬玄实在无地自容,只能和父母灰溜溜的离开了周家。贺妈盘问儿子良久,对于他和安素交往的始末也大概了解了:两人并非没有感情,一个是骄傲自负,连哄女朋友都不会,死要面子活受罪; 一个是顽固自闭,不想被情所困,总想逃避现实; 再加上周润荷姐弟过于优秀,还非要客窜配角,让两个主角误会重生,一个被醋意蒙蔽了双眼,一个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完全就是恶俗的八点档狗血剧情!贺妈如是评价。 贺敬玄向母亲讨主意,贺妈高深莫测的一笑:“想要吃定媳妇,问你妈36计不如丈母娘献一计,明天再陪我去会亲家。” 娘俩不能空手上门,于是来超市选购礼品,贺敬玄恨不得把所有的高级营养品都给安素和安然搬家里去,嫌弃他妈买的礼物太简单,贺妈笑问:“你送安素黄金、钻石、跑车、楼房,她会接受吗?” 贺敬玄叹气:“的确不会,我以前送她那些翡翠珊瑚等贵重的首饰,她一件都没带走,放着我的别墅不住,非要自己买一间鸽子笼,让我儿子和她受委屈。” 贺妈谆谆教导:“所以说,咱们要打感情牌。你知道周润白比你强在哪吗?人家就是嘴甜,女人都吃那一套,尤其是安素这样不注重物质享受,崇尚精神修养的女子,你更要放低姿态,有三顾茅庐的耐心和气度,把那大少爷脾气收敛点。” 上午十点多,安素正在上班,安妈听见门铃响起,还以为周妈又来了,开门一看,又是一位时髦的贵妇,开口就热情的称呼:“哎呀,亲家母,我带着您那不争气的女婿来看您啦!” 另一位英俊的青年张口就叫妈,安妈忙道:“怎么又冒出来一拨亲家母和女婿?你们走错门了吧!” 贺妈拉住安妈的手一点也不外道的进了门:“之前那拨是干的,我们才是亲的,不信看看您外孙子,和我儿子是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可做不了假。” 贺敬玄忙给自己贴标签:“妈,我才是安然的爸爸。” 安妈打量了他几眼,心里不禁犯嘀咕,嘴上却不饶人:“可我为什么没见过你?” 贺敬玄被问的无言以对,贺妈只好鼓动三寸不烂之舌为儿子解说,添油加醋的把两人的矛盾剧情,描述的天花乱坠、跌宕起伏、情深意浓、感人肺腑。 安妈虽然文化不高,电视剧可没少看,安素的思想那么超脱,也大半源自基因的遗传,所以安妈的想法也很前卫:“我早怀疑那死丫头的婚姻有猫腻。自从我来了,就没见她去周润白的房间睡过一宿,年轻小夫妻怎么会忍得住!表面上挺能秀恩爱的,可真正的情侣,哪个不是白天拌嘴、晚上亲嘴啊?” 贺妈连忙点头附和:“可不是嘛!亲家母真是英明,您这个亲女婿嘴笨心眼实,怎么斗的过那些心机男?被人家耍的团团转,连亲生儿子也不能相认,就这么含冤抱屈的被打入冷宫了,您一定要帮他重新上位啊!” 安妈也不会尽信贺妈的说辞,但为了外孙的未来,只能点拨一下贺敬玄:“要我说,现在年轻人的感情,咱们尽量别参合,有精力只管照顾好咱的孙子和外孙子。他们今天闪婚、明天闪离、后天又复合的,心脏不好的都禁不住他们折腾。 虽然我还是支持原装的一家三口,亲爸总比干爹更靠谱。可安素对敬玄如果彻底失望了,这牛不吃草,我也不能强按头,古话儿说的好啊!烈女怕缠郎,我了解自己的女儿,对付她那牛脾气只有一条妙计,那就是死缠烂打……” 安素昨晚回来,也和周润白讨论过贺敬玄的下一步计划,担心他会和自己打官司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周润白冷哼:“他敢这样做,我就奉陪到底,保证让他赔了夫人儿子又折兵。放心吧,他要真想挽回你们母子,就不会再做让你伤心的蠢事,他为今之计只会对你死缠烂打。” 安素最怕这招:“那你这个保护伞如何应对,才能保证我不被他骚扰。” 周润白惆怅道:“我不怕他纠缠你的人,就怕他征服你的心。就像你曾经对我说的,他如果不主动放弃,你早晚又掉进他的陷阱里。所以我才千方百计的让他对你死心,可安然的身份一暴露,我就功亏一篑了。” “所以你昨晚才会那么下死手打他,趁他理亏不敢还手,好报一箭之仇。”安素揭穿他的小把戏。 “怎么,心疼啦?我还不是想替你们娘俩出口气,我还嫌自己打的手疼呢!” 其实周润白是意识到自己输给了贺敬玄,即使愧对了姐姐也没能得到安素,实在是妒火中烧、出离愤怒,贺敬玄之所以选择被动挨打,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成了爱情的赢家。 周润白果然料事如神,贺敬玄第二天晚上便来接安素下班,在杨总的公司大门口紧拉着安素不放,安素也不好当着同事们和他撕扯,只能上了他的车。 到家以后贺敬玄又挤进门来死赖着不走,安妈还要多做一个人的饭,后来周润白也过来了,与贺敬玄坐在沙发上抢遥控器看电视,安妈还要给他们泡茶切水果,安素一气之下自己走了。 她在楼下溜达一圈,那两人依旧像尾巴一样跟在身后不停的斗嘴,安素想了想,转身拉住周润白的手说道:“今晚我去你的公寓住吧,咱们都好久没享受鱼水之欢了。” 周润白欢呼雀跃的领着安素上楼了,贺敬玄还死皮赖脸的跟着,安素娇斥道:“你大半夜不回家,想留下来当电灯泡,看我们表演床戏吗?” 贺敬玄不但挤进了周润白的卧室,还直挺挺的躺在了人家床上:“我和你们一同表演,他经验不足容易把戏演砸了。如果他哪个动作要领不达标,我在旁边也能指点一下。” 安素气的哇哇大叫:“周润白,我不用你保护,你现在的任务是把他绑在你的床上,耗尽他的力气,让他没精力再去我那添乱。” 周润白为难了:“可我没这方面的嗜好,我是一个直男。” “那就继续和他练拳击,打到他下不了床为止。”安素摔上周润白的门回了自己公寓,贺敬玄这才打道回府。 第二天晚上,贺敬玄依旧来接安素,今天周润白也早早过来了,安素不想让妈妈辛苦多做两个人的饭,便和他们去外面吃,两个孝敬的女婿又给岳母点了三顿的美食打包回来,继续赖在安素家里抢着电视、抢着抱儿子、抢着做家务,抢着给安妈捶背揉肩、直到安素拿起扫把轰走了他们才算安静了。 后来安素也就习惯了,周润白每天都要把贺敬玄耗走了才肯回房休息,可贺敬玄经常恋恋不舍就是不想离开。 安素有时候太烦了,便偷偷溜进周润白的公寓里躲猫猫,贺敬玄去敲门两人也假装听不见。 于是贺敬玄一气之下,竟破天荒的两天没来安素家,可安素第三天早上起来,却被贺敬玄堵在了门口:“我以后每天都能接送你上下班啦,因为我把隔壁的公寓买下来了。我买的这间比你那间多一个卧室。而且咱俩的房屋隔墙不是承重墙,可以砸通了变成两室一厅,比去周润白家方便多了。” 安素恶狠狠的警告:“你要敢砸我的墙,我就砸爆你的头!” “你就是把我砸成灰,我也要绕着你们娘俩飞。”贺敬玄一招破解百招,把丈母娘的计策运用的出神入化,炉火纯青。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马上大结局,敬请关注翘姐新坑,下一部古言《二婚悍夫不好惹》。 第31章 骗婚 贺敬玄买下隔壁的公寓后,他的父母为了看孙子白日里常过来,没过多久就和安妈和谐相处一家亲了,安然常被爷爷奶奶抱到隔壁,吃的、用的和玩具都混放在两间公寓里,安素有时也要去贺敬玄房里收拾孩子的东西,渐渐也分不清你家和我家了,都拓展成了安然的活动空间。 贺妈曾是大学外语教师,又常年居住国外,对孩子的双语启蒙很有帮助,育儿经验也比安妈的土方法科学卫生,为安然挑选的辅食都很名贵,也经常给安妈买些礼物和食品,有意无意的还会和她透露,贺家留给安然不菲的资产。 安素知道安然与贺家的血脉是切不断的。如果贺家不稀罕这个孩子,那自己也不会强求,可人家若心甘情愿为孩子付出心血和关爱,那也是安然与生俱来的富贵命,自己没资格替儿子回绝,只要他们不和自己争夺抚养权,贺家为儿子提供的一切有利资源,自己都会欣然接受。 中秋节前几天,安妈和安素语重心长的谈了一夜:“你爸爸一人在家,吃饭就是糊弄,马上秋收了,家里农活忙,你若实在用妈帮忙也就不说了,可人家爷爷奶奶把孙子照看的多好啊! 我估摸着,不管你与贺敬玄结果如何,他们都不会让安然受到委屈。 你一个月赚那么几毛钱,连请保姆都不够,哪能为孩子提供优越的生活和教育? 我也不能一直留下来帮你,所以啊,为了孩子你也别太教条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贺敬玄既然诚心悔过,你就给他一次机会。 即使将来发生矛盾,孩子也大了,他只要提供抚养费,你也没什么负担,再好聚好散,何苦现在自己扛起这么艰难的日子。” 之后安妈把孩子交托给贺家二老便启程回乡了,安素每天下班从隔壁接上儿子回到自己房间,贺敬玄就会跟过来找各种借口赖着不走,甚至有那么几次,见安素睡着了,他便悄悄熄灯上床一起睡下了,安素半夜起来给孩子喂奶,一脚把他踹到了地上,贺敬玄委屈的哀求:“我那也就一间卧室,现在爸妈在这照看孩子,只能让他们住,我每天睡沙发腰酸背疼的。” 安素板起脸数落道:“少装可怜了,你别处不还有公寓和别墅吗?又有美女给你按摩,放着艳福不享,来我这挤什么?儿子也让你认了,你就别得陇望蜀了。” 贺敬玄又笑嘻嘻的爬上床,软语温存的哄道:“还为上次在我房门口见到那女人吃醋呢!我当时以为你和周润白结婚了,万念俱灰,才会自甘堕落,我当时又想你又恨你又没勇气去问你,才会找她来发泄情绪,你没发现那个女人长的和你很像吗?” “少花言巧语了,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也掩盖不了你出轨的事实,当初咱们合约明确规定。无论哪一方与对方以外的第三方发生性关系,协议立刻终止。”安素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 “我们以前的协议不是早就终止了吗,所以咱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这次无论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你能原谅我的过错。” 贺敬玄的动作比以往更细腻、更温柔、更难缠、也更让人亢奋、渴望和沉沦,安素在迷乱的意识里还不忘约法三章:“我不想结婚。” “好……” “我的儿子要一直姓安。” “好……” “我要独居在自己的小公寓里做自由女王。” “好……” 后来证明,男人的酒后之言和求欢时的鬼话,女人要是当真,那就是世界一流的傻瓜,安素绝对是傻瓜中的极品。 安妈走后,周润白便很少来安素这给贺敬玄添堵了,看到他们一家三口的亲密举止,反倒给自己添堵。 无论自己和安素有怎样的心灵默契,她却始终排斥和自己的身体接触。 虽然她与贺敬玄总是吵吵闹闹,却对他的拥抱和亲吻欲拒还迎,由此可见,自己这个保护伞已经无关紧要了。 安素也不想让周润白把时间过多浪费在自己这里,他也该去追寻自己的幸福了。 周润荷与刘磊结婚那天,周润白真诚的和姐姐道歉:“如果三年前,不是我自以为是的劝阻你,你也不会耽误这几年的宝贵青春。” 周润荷亦开导弟弟:“凡事努力尝试过就没有遗憾了,否则还不知道什么才是属于自己的幸福,你后来不也劝过我,大学四年的缘分都没珍惜,只能说明他的爱不属于我,你和安素也是如此吧!” 周润白怅然若失:“是啊!有缘的人,分分合合,也走不散;无缘的人,寻寻觅觅,都错过了。” 年底发奖金时,安素竟与部门经理们旗鼓相当,十万元大钞的奖励比她预期的多了一倍,安素实在不敢笑纳。 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业务水平,也就能给经理们打下手,起点辅助作用,这样发奖金有失公允,会让各部门经理寒心。 可杨经理「无所不用其极」的表扬了她,似乎再发少了他都承受不起各方面的压力,安素想问是哪方面,杨经理却讳莫如深。 年后安然断了母乳,晚上也不用和安素睡在一起了。贺妈征求了安素的意见,带着孙子回别墅去住了。 安素忙起来两三天才去看看儿子,每次都是贺敬玄开车带她回去,贺妈为他们准备丰盛的晚餐,安素依旧睡在以前的卧室。 周末的午后,夕阳又洒进窗玻璃,在贺敬玄的脸上映照出瑰丽的色彩,那俊朗的五官已经熟悉的刻在脑海,似乎他一直都没有离开。 学校的门口、三亚的海边、市区的公寓、制药厂的车间、甚至每年回家乡时坐在父母农村的大院里,想的、盼的、梦的、怨的,都是他!这个人、这份爱、这段缘,会牵绊自己的一生吗? 贺敬玄睡在安素的身边就不会失眠,这是一款神奇的安眠药,或者说定心丸,他为了自己余生的睡眠质量,也要把安素打上合法的标签。 于是有一天,他打着为儿子买学区房的幌子,下了一个套:“没有结婚证,儿子的户口就迁不到我新买的学区房片内,咱们先把结婚证办了,等儿子的户口迁过来,你要不放心就再办离了,你不也说过,那张证书根本约束不了感情和自由。难道你还担心我将来讹你的婚前财产吗?” 安素觉得有道理,凡事不能拘泥于形式,精神的自由最可贵,一张结婚证也影响不了两人现在的生活状态,还是儿子的学业重要,于是就和他去民政局领证了。 可户口本一办回来,安素就暴怒了:“凭什么把我儿子改了姓?那是我怀胎十月辛苦生出来的,你真是欺人太甚,不尊重女权,我早晚要发动社会变革,消灭你们的大男子主义。” “老婆,我真不是故意的,那个办公人员一时疏忽打错了,我明天就找她重新改过来,你消消气,下辈子我陪你一起穿越到女尊社会。 就像你写的那些架空历史的小说,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和现实格格不入了,原来我老婆是外太空穿越过来的。” 贺敬玄上次被周润白暴击,估计被打坏了脑子,竟然想起关注安素的网文,之后他才知道自己以前和安素的沟通障碍在哪里,周润白说的对,自己和安素真是有代沟啊! “什么时候办离婚证?” “再等等……” “什么时候把户口本上的贺安然改成安然?” “再等等……” 这一等又是一年,简颖都从国外回来办婚礼了,邀请安素当伴娘,安素觉得自己都当妈妈了,不太合适。 简颖死活不干,带着她逛了好几天的婚纱店,把伴娘的婚纱选的比新娘的还耀眼,安素觉得不妥,简颖一顿抨击:“你穿的再招风也压不倒我的光环,你现在虽然抖掉了以前的一身土气,但和我比起来还是不够时尚潮流。何况你这辈子又不结婚,让你穿一回漂亮的婚纱过过瘾。” 后来安素才知道那场婚礼是为自己准备的,贺敬玄为了骗安素结婚,竟然说服简颖当了幕后策划,还邀请了安素所有的知交好友前来助阵,伴娘变成了新娘,被方哲、王思博等人拥到了新郎身边,简颖还神气的标榜自己:“我当红娘就要当到底,不把你送进婚姻的礼堂,那都不叫敬业。” 安素还想负隅顽抗:“可我是一个不婚主义者!” 简颖怒喷:“你和人家生的儿子都那么大了,还不婚,我看你是发昏吧!” 后来安素的散文诗就缺少了灵感,鲁迅说的对,生活太安逸了,才华就被幸福埋没了: 不想为爱付出,只想守着自己的窗口。 用静谧和孤独酿一坛陈年的酒 可缘分破窗而入,赖着不走。 你躲着他、绕着他、对他凶、对他吼。 可他离开了,你又发现相思比那孤影瘦。 兜兜转转,你们又在下一站邂逅。 他牢牢牵住了你的手 说余生的路要一起走 黄昏的路灯,细雨蒙蒙的街头。 清晨的旭日,冉冉东升的追求。 三月的芬芳,杨柳依依的离愁。 冬日的远山,皑皑白雪的温柔。 你希冀的身影,会一直相随左右。 你渴望的依靠,会一直守在身后。 你期盼的爱情,会伴你天长地久。 《全书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所有读者的耐心追更,下本古言《二婚悍夫不好惹》缓慢更新中,敬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