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忘却的,流年》作者:澹樗玥 文案 十年前,四个性格迥异的女孩考入北方一座外语类大学,四年的朝夕相处,在邂逅美好爱情的同时,现实也诱惑着她们,面对生活给出的选择,每个人交出了自己的人生答卷,从此天各一方,十年后,当她们再次在国外相遇,才知道彼此都在默默承受着不为人知的伤痛,凤凰涅槃之后,四个女孩用微笑将往事淡漠,将悲伤释然,独立乐观,一切仿佛如十年前初遇那般,幸福!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裴梓乔,姜骏轩 ┃ 配角:蒋瑶,陆依琳,苏妤,曹祎飞,童圣唯 ┃ 其它:校园爱情,海外生活,背叛与宽恕 ☆、淌岁月一指流沙 从别后,十年荏苒,阴郁的天空渲染着怀旧的情怀,以浪漫的姿态向大地飘洒着零零星星的初雪,伴着北风刺骨,腊梅飘香,裴梓乔撑着白色透明的伞再次回到那熟悉又陌生的校园。远处自行车的铃声依然清脆悦耳,荷花池的湖面结起了一层薄冰,池里不再有鱼儿自在地游动,正如她那冰封的心,诉说着淡淡的忧伤。不绝于耳的话语声和笑声从身边穿行而过,眼前熟识的一切,让往事历历在目,将牵挂娓娓道来。身披酒红色的斗篷,脚踩黑色长靴,她在熟悉万分的宿舍楼前伫立凝望,慢慢转过身,依稀看到聘婷秀雅的四个女孩谈笑风生地朝她走来。浮生若梦,飞花万盏,那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过去像画卷一样抖落而开,那些久违的声音久久地回响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尘封散落在时空里的记忆被岁月的风吹进心里,融进泪中。 在那秋意渐浓的时节里,如同千千万的大学新生一般,裴梓乔满怀着憧憬和希望走进了北方一所知名的外语大学,枫叶并未红透,银杏已然泛黄,风吹起满地散落的秋叶,肆意的抛洒在半空中,转身,高跳,一曲秋的探戈,聚散匆匆,在不舍的惜别里,用生命谱写最后的赞歌,还大地一片金黄。在如此醉人的美景中,身处其中的每一个人如同重新被赋予了做梦的权利,拥抱着寒窗苦读十二载,素琴轻弹三两声的自由。梦想着在这里,挥洒着青春中那最璀璨的绚丽,裁剪着阳光中耀眼的那一缕美好。 蒋瑶是裴梓乔在这个陌生城市里的第一个朋友。裴梓乔拉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地推开宿舍的门,远远的望见那个用一口吴侬软语打着电话的女孩,身材高挑,相貌清秀,带着江南女子的婉约,乌发齐肩,简朴的一袭白裙,有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婀娜隽秀。裴梓乔看着愣住了神,被桌边的椅子差点绊倒,蒋瑶急忙走过来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裴梓乔激动地握了握她的手,弯下腰说,“我叫裴梓乔,请多指教。”蒋瑶看着裴梓乔呆呆傻傻的表情,却像个日本人一样一本正经的打招呼,噗嗤笑了一声。“蒋瑶,很高兴认识你,你是什么系的?” “哎,我是非洲预科班,法语系的,想起来就欲哭无泪!”裴梓乔遗憾的说着。“没你说的那么惨吧,我也是法语系的。”蒋瑶笑着说。“嘿嘿,对哦一个宿舍应该都是法语系的,我傻了!”裴梓乔不好意思的说。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蒋瑶,心想着 “南国有佳人,一笑倾人城也不过如此吧!”。 快到中午的时候,她刚跟蒋瑶拉开门,想要下楼吃饭的时候,两个米老鼠的编织袋大包就这么气势汹汹地夺门而入。“喔,喔,什么情况?“裴梓乔大喊道。“不好意思!让一下,让一下!”一个声音从两个大包后传过来。裴梓乔跟蒋瑶闻声赶紧闪躲,顿时,那几个大包就扑通一声落了下来,裴梓乔身手敏捷的在包落下的刹那抽回了正准备迈向前方的右脚,地上的尘土瞬间四起,一个皮肤黝黑,眼眸深邃,略带印度风情的面庞出现在她们面前。裴梓乔看了看蒋瑶,两个人异口同声看着正弯着腰卸掉背上的包那个女孩的说:“留学生?”蒋瑶拍了一下裴梓乔:“说英文!”裴梓乔这才反应过来。正在这时那个女生突然开口:“你们就是我室友吧,你们好,我叫苏妤,我从来没来过这么大的城市,转了好几圈才找着,对了,以后你们就叫我苏苏吧,我家里都这么叫我的,湖南吉首的,凤凰知道吧,湘西,就是沈从文写的那个边城,我们高中有学过的,离我家很近的。”她站起身拍了拍手和身上的尘土,用很快的语速噼里啪啦的说起来,活脱脱一个湖南小辣椒。这个第一印象实在是太令人难忘了。裴梓乔跟蒋瑶不由得愣了一下,“你好你好,我是蒋瑶,她叫裴梓乔,这些都是一个人拿上来的?”蒋瑶看了看地上的大包小包不由得佩服道。“小意思,以后有什么拿不动做不了的都跟我说,我从小就帮家里下地干活! ” 苏妤坦率的将她的淳朴和善良表露无遗。裴梓乔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普通,眉目间却极具灵气的女孩说道:“你是混血吗?” 苏妤羞涩的笑了笑说:“从小到大,大家都说我像外国人,我其实是白族。”裴梓乔吃惊地说道:”我是第一次认识少数民族,哇塞,还是白族,只可惜你不白,哈哈哈。” 蒋瑶补充道:“不了解所以神秘吧,认识你真好!” 突然苏妤说道:“光顾着说话了,我都忘了,来我妈腌的腊肉。”蒋瑶跟裴梓乔两个人挡不住苏妤的热情,接过油光锃亮的腊肉。苏妤接着从包里掏出一大瓶辣椒酱说:“我怕这边我吃不惯,我自己带的,你们要不要吃,闻,可香了。” 蒋瑶赶紧摇摇头说:“我就算了,我不吃辣,那有个川妹子,你俩慢慢享用哈!”蒋瑶用大拇指指了指裴梓乔。从初见的第一眼开始,裴梓乔打心眼里喜欢这个任劳任怨,朴实无华的姑娘,谁都不曾想过这个看似不起眼,从未踏出过小县城一步的女孩竞是我们外语系当年专业入学成绩的第一名。 午饭过后,慢慢熟络起来的三个人再次回到寝室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切吓傻了,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满满的粉红色,苏妤以为进错了宿舍,又从房间里退出去谨慎地看了看门上的房间号,天哪,粉色的床单被子枕头,还搭配着粉色的蚊帐,床上还摆放着偌大的Hello Kitty,白色书桌上那突兀的粉色书架和索尼最新款粉红色的笔记本电脑最为乍眼,零碎摆件也充斥着无限的少女情怀。好奇的阳光穿窗而入却被浸染成朵朵桃花,在这个不到14平方的小屋内,当那个本应在童话世界里只属于公主的粉色角落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大学,原来这就是无限可能中的始料未及。同寝室的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对方,除了惊讶,更多地则是对最后这位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室友的好奇。 搬运工还在不停的往寝室搬送行李,裴梓乔她们三个极其不自然的闪躲着,本就不大的宿舍在这时就显得尤为拥挤,没一会儿,一个个子很高,穿着时尚,配戴墨镜,头戴棒球帽,一身深蓝色的运动直筒连衣裙,搭配一双白色的平底球鞋的十分的干练的女孩出现在宿舍门口,在搬运工的一张纸上签着字。 蒋瑶看了看苏妤和裴梓乔小声问道:“不会就是她吧?” 苏妤愣了一下,对着蒋瑶说道:“貌似!” 裴梓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轻声说道:“我还以为她会一身粉红豹的打扮呢?现在看着她,我实在无法跟那个床联系在一起啊?”说着手指向了床的方向。 苏妤认同的点了点头,想要说些什么。 “嘘!” 蒋瑶很紧张的示意苏妤不再说下去。 女孩好像听见了,转过身来,朝几个女孩看了一眼,但并没有摘下她的眼镜。三个女孩并排站着尴尬的笑着。” 女孩并没有走过来自我介绍,旁若无人的走到她的床前,不知是疲惫还是冷漠,她默默的闭上了眼睛,随即寝室里针落有声,整整一个下午,裴梓乔三人都没敢主动跟那个女孩说一句话。 晚上从食堂回到寝室的楼梯上,裴梓乔大口喝着可乐对蒋瑶跟苏妤说:“总算活过来了,要是这么过四年,我会疯的!” “我本来想说话的,可是我看你们都没说话,我就没敢说。”苏妤解释道。 “我也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寝室,我就特别紧张!”蒋瑶说道。 “切,什么嘛,输人不能输势,回去看我的,一定让那个贵宾开口!”裴梓乔不服输的说。 “什么贵宾?”苏妤懵懵懂懂的问道。 “别理她,她太坏了,贵宾是一种很名贵又有点娇气的狗。”蒋瑶跟苏妤解释着。 “哦……,你过来,我真是太喜欢你了,说.你在背地里叫我什么?”苏妤一把搂住裴梓乔的脖子半开玩笑的说道。裴梓乔娇小的身躯像泥鳅一样抬起苏妤的胳膊溜掉了。 寝室里,那个女孩靠在HelloKitty上玩着psp,夸下海口的裴梓乔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想要问出女孩的姓名,女孩突然抬头问道:“有事吗?”声音是那样的冰冷干脆。 “没,没事!我就想问你吃饭没?”裴梓乔结结巴巴的说道。 站在裴梓乔身后的蒋瑶跟苏妤看着裴梓乔的样子哭笑不得。 “还没,不饿!”这时女孩的手机响了,女孩径直走出寝室接电话去了,裴梓乔一个人被晾在了那里。蒋瑶跟苏妤在寝室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大笑起来。 裴梓乔先发制人的说:“怎么了嘛,她不是说话了嘛!” 蒋瑶继续笑着说:“是的,是的,我们没说什么呀。” “那你们就别笑了啊,已经够丢人的!”裴梓乔爬回自己的床,说着把头塞到了自己床上的枕头底下。正在这时候宿管来查寝室,她指着那张粉红粉红的床说道,那个是谁的,人呢?” “哦,今天新来的那个女孩的,我们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呢,她刚接电话出去了。”蒋瑶跟宿管阿姨解释道。 “怎么了,那是我的床。”正说着那个女孩回来了。 宿管阿姨问道:“叫什么名字,哪个系的?知不知道学校有规定不能随意添置家具。” “陆依琳,法语系,我只是暂时住在这里,等有单人间了我就会搬走。”陆依琳振振有词冷冰冰的辩解着。陆依琳,我们知道这个名字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到时候你怎么弄我管不着,但是在这个楼里都是统一的,还有啊,过几天你们军训要检查宿舍,你这大门上贴的都是什么玩意儿,赶紧揭了!”宿管阿姨继续说着。 “为什么呀,学校也没说不让贴啊,而且这也不是您的工作范围吧!”裴梓乔小声地嘟囔着嘴不依不饶的说着。 “小嘴还挺能说,歪理一套一套的,你爱贴海报我不管,宿舍门上不能贴,家具有钱随便买,这个宿舍不能放,就这么简单。”宿管阿姨一口京片子的普通话,盛气凌人。 “我没在笑你啊,只是你刷新了我对勇气的认知,我有点崇拜你!”苏妤笑着说。裴梓乔被宿管阿姨教育的无话可说,同样不服气却无可奈何的陆依琳也只能将自己心爱的公主系收敛收敛。 但对于裴梓乔来说,令她猝不及防的崩溃,这仅仅是个开始。她对大学的美好幻想和期盼一一成为现实面前的海市蜃楼,黄粱一梦。在开学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裴梓乔讨厌这里的一切。学霸丛生,美女如云,裴梓乔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般,在这片姹紫嫣红,百花齐放的满园春色中,她愈发觉得自己不够聪明,不够努力,无论学业还是样貌裴梓乔都陷入了深深的自卑,不可自拔。曾经的自恃清高,不可一世随青涩褪去,失落袭来,无声无息。然而,裴梓乔更不曾想过,她那卑微的存在感会随着时间向更大恐慌一路狂奔。她唯一仅存的信念便是对日本动漫深深迷恋的执着。一直以来,日语专业是裴梓乔无法割舍的情怀,为了换专业,她孤注一掷的努力着,然而几经周折的她却因为种种原因只能留在法语系。那一刻裴梓乔便彻底领悟到对希望最为残酷的摧毁,是将灵魂锁死,却依然让人拥有行尸走肉般的自由,活下来的人却只能用最悲壮的眼神和内心深处最无助的呐喊控诉着对人生的的不满和绝望。再也没有了大学新生的激动和期待,裴梓乔觉得每天呼吸都是折磨,躲在墙角里听着完全不懂的天方夜谭,拗口的发音,神奇的性数,光怪陆离的变位乃至严谨到变态的语法规则激起了裴梓乔内心深深抵触。命运的阴错阳差,却让裴梓乔别无选择地在另一条道路上越走越远。 “裴梓乔,你来接着读。” 讲台上的老师,一身精干的米色套裙,咖色波浪齐腰,纤细的手中夹着细长的粉笔,或性感或忧郁,讲述着法式的优雅与浪漫,温柔的目光望向正在发呆的裴梓乔说道。裴梓乔急急忙忙的用胳膊撞了一下身边正在发呆的蒋瑶。 “第二段,第二段” 蒋瑶小声的告诉裴梓乔 “Je suis heureuse de vous connaitre……” 裴梓乔用磕磕巴巴的方式发出了极其怪异的声音。 “小舌音都没发出来不说,每个音节都不对,还有你读的是哪一页?下课来我办公室。坐下吧“ 老师说道。 “对不起啊,我忘了翻页了!“蒋瑶低着头苍白的解释道。 死了,裴梓乔心里默想着, 快被钉死了,再这么下去就真成耶稣了。 下课后,裴梓乔带着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淡定,迈着极小的步子朝办公室走去。 一进门,外教奸诈地笑着对裴梓乔说,“哈哈哈,乔,又是你?” 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以这种方式火了,也是醉了。裴梓乔尴尬的冲外教笑了笑,将身体缓缓地挪向女老师的位置。 “裴梓乔,这个月你严重缺勤,小舌音到现在都不会,一半的音你都发不准,怎么办?” 老师语重心长的劝说。 裴梓乔心里默想着,哎班级人数太少,逃课绝对被抓是无法避免的,可是吧,现在也是日语系教发音的关键时刻,不能不去啊?你们偏偏排课又给冲突了,进退两难,面对得而不爱的法语,面对爱而不得的日语,选择只能出于本心。 ”老师,我错了。”裴梓乔想都不想就认错。 老师看着裴梓乔诚恳的态度,欣慰的点了点头。可是她并不知道,梓乔父母因忙碌的工作心中愧疚,对裴梓乔历来宠爱有加,而自小就住校,特立独行的裴梓乔早就练就了虚心接受,坚决不改的本事,忽悠老师那更是手到擒来。 出了办公室的门,裴梓乔看见蒋瑶穿着吊带碎花连衣裙, 蹦蹦哒哒的朝她走过来。 “老师又训你啦 没事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走,我请你去吃大餐。乔乔,你陪我一起去学拉丁舞吧,苏苏学习没时间,我一个人,好无聊啊!你不会要跟冰山琳去打台球吧?” “我跳舞,请问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有这个潜力的啊?没看见我这一身钢板,去跆拳道社当陪练还差不多。” “我跟你说,那个社长特别特别帅。“蒋瑶挽着裴梓乔的胳膊,撒着娇对裴梓乔说。 “帅哥,我们学校?开什么国际玩笑,我还是回宿舍睡觉吧,见帅哥还会快点。“ 裴梓乔说道。 “你中午吃的竹笋还是莴笋啊,太损了!我不管,你还没有说要不要跟我去舞蹈社呢?” “当然不去了,我要回寝室,睡觉。”裴梓乔说着跑掉了。 “我要是抓到你,你就得陪我去!“蒋瑶不放弃的在后面边追边说道。两个人打闹的身影穿梭在校园之中,伴着落日西沉,跑进落霞余晖里。 ☆、青春,一饮而尽 “语音教室数量有限,旁听的同学请自觉离开,裴梓乔特别是你。”日语系老师扶着眼镜站在讲台上说着。 “为什么啊?”裴梓乔一脸狐疑的问道。老师继续抱歉的说道:” 你们系外教满世界找你呢,赶紧回去上课。” 日语系有同学起哄地唱起来:“因为爱情,简单的生长,依然随时可以为你疯狂。” 在大家讥讽和嘲弄的笑声中,裴梓乔阴着脸,一言不发地拿起了书包头也不回的走掉了。在法语系丢人现眼,颜面尽失;在日语系死皮赖脸,声名狼藉。裴梓乔毫无悬念地成为了这届新生里辅导员办公室的常客,学校里的名人。尽管饱受鄙夷的目光和压力,墙里开花墙外香的诱惑让裴梓乔依然我行我素地听从着内心深处的声音。学业饱受非议,可现实却未仅仅止步于此,反将她又一次地推到了风口浪尖。作为班上成绩最差的学生,却得到了外教最多的关注和偏爱,于是关于她跟外教之间各种五花八门的蜚短流长,甚嚣尘上。流言之所以可怕在于它无处不在,如影随形,流言之所以可憎,在于它三人成虎,积毁销骨。于裴梓乔而言,校园生活中的一切如附骨之疽将她层层围困,法语正如同一块硬塞给她的黑巧克力,生硬苦涩,她的目光依然望向远方的糖果,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视而不见。只要前方依然有光,心中仍有希望,哪怕迷雾重重,哪怕荆棘载途,裴梓乔选择用无悔书写真实,毕竟生命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日语课不让听,法语外教不想见,裴梓乔生气地逃了课,躺在宿舍里呼呼大睡。这时日语系的马婧用力拍打着裴梓乔宿舍的门大声叫喊着:“梓乔,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裴梓乔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下来,打开门看见涕泗滂沱的马婧。“咦,你怎么没去上课啊,怎么啦,你的奖学金被苏妤抢啦,你是来找她单挑的?”裴梓乔看着马婧一头雾水的问道。 “谁有本事跟苏妤抢奖学金啊?不是这个!”马婧用手抹去泪水,眼圈周围眼影和睫毛膏晕成黑色,在她的擦拭下,活脱一只大熊猫。“那还有什么事让你哭成这样啊?”裴梓乔狐疑的问道。“我男朋友跟别人结婚了。”马婧大声地哭着说。“啊?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啊,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裴梓乔一脸震惊的问道。“我难过不是因为他结婚了,而是他居然有孩子了,可是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那个孩子它竟然不是我的!”马婧越说越激动,紧紧的摇晃着裴梓乔的肩膀。裴梓乔面对着马婧尼采般飘忽的逻辑和她那啼笑皆非的乐观,愣了一下说道:“走,找他算账去!”马婧长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我们是见不到他的,人家在日本呢。”裴梓乔如梦初醒,质问道:“明星啊,我去!” 马婧不甘心的说道:“我的爱情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裴梓乔拍了拍马婧笑着说:“我们还是继续看日剧吧,再爱一个,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裴梓乔拉着马婧离开了自己的寝室。 教室里,”苏妤,你是班长,你们班的裴梓乔,人呢?“马哲老师问道。 “她,她不舒服,肚子疼。“ 苏妤说道 “有病去医务室开假条,现在马上叫她过来。” 马哲老师非常生气的说道。 而裴梓乔正跟她马婧和邹雅雯兴致勃勃地看着日剧一公升的眼泪,哭的死去活来的,眼睛肿的像两个核桃,突然苏妤推开门,在日语系的寝室把她撞了个正着。 “乔乔,什么都别说,赶紧出来,跟我走。 “苏妤厉正言辞边说边拉着裴梓乔往外走。 ”啊,现在我还没看完呢?五分钟,不,再看两分钟。“ 裴梓乔依依不舍得往出走,眼睛还盯着电脑屏幕,还不停的跟马婧嘱咐,”暂停哈,等我,马上回来,马上!“ 裴梓乔捂着肚子,故意装作很痛的样子的出现在马哲老师面前。老师看着眼睛红肿,满脸泪痕的裴梓乔顿时猜疑全消并关切的说道:”还以为你又耍新花样呢,难受的话,赶紧上医院。“ 裴梓乔心想当然难受了,都哭了两个多小时了,撕心裂肺的。就这样裴梓乔觉得自己都要被自己的演技感动了,有时候她运气好的自己都不敢相信,苏妤看着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裴梓乔无奈地摇了摇头。 晚上,裴梓乔洗完澡回到寝室,她把她的吹风机刚刚插在装着转化插头的插座上,哐一声,寝室跳闸了!就听见陆依琳大喊:”裴梓乔,你做了什么?“ 坐在门边床上的蒋瑶赶紧打开门,发现整层楼都跳闸了大喊:“乔乔!”苏妤坐在书桌前手里依然捧着她正在看的书冷冷地说道:”没事,一会儿宿管阿姨上来,会弄死她的!”裴梓乔伸出头望了望黑乎乎的走廊,走廊里人声鼎沸,怨声载道:“我去,这绝对不是我一个人干的,我哪有这功力啊?”蒋瑶说:”赶紧把你的吹风机扔了吧,我上次摸了一下,感觉是不是漏电啊?”裴梓乔赶紧说道:”开什么国际玩笑,我这可是千辛万苦从日本托人带回来的,怎么可能漏电嘛?”苏妤马上补充道:“nothing is impossible!” “乔乔,你喜欢日本,我送你个日本名字,松下库黛子,不错吧。“陆依琳说道。 “那你就叫梅川内酷。正合我意。“裴梓乔对陆依琳说道。 “低俗,她应该叫尼戈衰娃,普金特批的。“蒋瑶提议道 “你叫尼戈屠夫,斯大林默认的。“裴梓乔对蒋瑶反驳道。 “那苏妤叫什么?”陆依琳看着裴梓乔问道。 裴梓乔上下打量着苏妤。“朕从即日起赐她阿拉掰国姓默德默不德,哈哈哈!”裴梓乔得意洋洋的说着走过去做出了摸她的举动。 突然门外德语系的人在喊,“裴梓乔,宿管阿姨找你!” 裴梓乔惊讶的说道:“怎么这么快,她怎么知道是我,有人出卖我!”裴梓乔边说边拉着蒋瑶。 “哎,又不是第一次!”陆依琳故意说着。 裴梓乔故意紧紧抓着寝室的门不松手,苏妤走过来把裴梓乔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松开慢慢说道:“乖,不送哈!” 裴梓乔大声喊道:“不是吧,瑶瑶救我啊!” 黑暗中,蒋瑶在应急灯的微弱灯光下,向裴梓乔轻轻地挥了挥手。 朝夕相处的四个女孩在平静的校园里每天嘻嘻哈哈的熟络起来。对于大都市的繁华与神秘,内心也充满了向往和好奇。在冰山琳生日那天,她们终于决定去享有盛名的酒吧街见见世面。酒吧里灯红酒绿,熙熙攘攘,蒋瑶跟裴梓乔很紧张得注视着这个陌生的环境,被从图书馆拖出来苏妤看着眼前的一切,激动又恐惧。 陆依琳轻车熟路的招呼我们坐下,与酒吧中火辣性感的姑娘不同,蒋瑶穿着素净淡雅,恬静的端坐着,在嘈杂的音乐声中显得遗世独立。裴梓乔津津有味地翻看着酒单上的图片,苏妤则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点酒的陆依琳。 “给我一杯Martini。她们三个就一杯Margarita,一杯Bloody Mary,再来一杯Gin Fizz,算了,给我换成Alexander吧,Gin Fizz我怕她们喝不惯。” “好的,马提尼,玛格丽特,血腥玛丽和亚历山大。”服务员重复道。 等酒吧服务员出了包间以后,裴梓乔故意问道:“依琳,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英文这么好啊,果然高手在民间啊,对吧苏苏大人!” 苏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道:“依琳,你都喝过啊!” “差不多吧!“陆依琳说着。 “依琳,我不太喜欢喝酒,喝一点就会醉,可不可以给我换个别的啊?“蒋瑶不安的说道。 “都是鸡尾酒,没事的,我给你点的亚历山大,有可可的味道,你会喜欢的。” 点的酒被服务员端了上来,裴梓乔好奇的看着那被鲜红如血的鸡尾酒说道:“这杯有茹毛饮血的感觉,苏苏,特别适合你这种打了鸡血的奋斗青年!” “为什么,我觉得它更配你的土匪气质!”苏苏反驳道。 “不行,我的人生已经太狗血了,不能再补了!”裴梓乔继续坚持把血腥玛丽让给苏妤。 这时陆依琳说:“这款鸡尾酒可是极品,酸甜苦辣兼具,极具刺激性,被誉为世界上最复杂的鸡尾酒,她的名字来源于英格兰女王玛丽一世,据说她为了复兴天主教迫害了一批新教徒,由此得名,你们俩可真不识货!” 于是裴梓乔就说:“我就喜欢玛丽,你没看见我的运动服都是超级玛丽吗?” 苏妤笑着说:“你傻啊,那个是Super Mario,不是Mary!没文化,真可怕!赶紧给我拿过来,别糟蹋了它。” “玛格丽特是调酒师为了纪念他意外身亡的恋人特意调配的,以龙舌酒为基酒,用柠檬汁的酸味代表心中的酸楚,用盐霜意喻怀念的泪水,是不是很凄美?”陆依琳解释道。 看着那杯泛着蓝光,颇为魅惑的鸡尾酒,裴梓乔端了起来说道:“这些盐还真如晶莹的泪花,刚好泪水也是咸的,情天泪海,相思入骨,这个酒我喜欢!”说着便抿了一口,喝下它的时候一种烈酒的火辣燃烧在舌尖,大概是因为龙舌兰生长在墨西哥这个热带国度的缘故。但瞬间这种炽热就被青柠的温柔抚慰冲淡,随之而来的那股淡淡的橙味令人回味无穷。 “哇,这个酒还真的是一般人喝不了啊,我有种品味人生的感觉!“苏妤在喝了一口血腥玛丽后,放下杯子说道。 “走,我们跳舞去。” 陆依琳提议并推着所有人往舞池里走。 “我不会啊!“裴梓乔说道。 “依琳,要不你去吧,怪不好意思的!“蒋瑶羞涩的说道。 “走吧,难得来,让我们任性这一回吧!”陆依琳劝说着。 舞池的灯光不停的闪耀着,苏妤借着酒劲,随着音乐尽情摆动着自己的身体,头开始有点晕晕沉沉的。裴梓乔看着陆依琳兴奋地跳着,笨手笨脚的她怎么也跟不上依琳的节奏。蒋瑶更是在舞池中显得僵硬而尴尬,但是不可否认这是属于青春的时间,这是属于青春的权利。 一个喝醉的男子围着蒋瑶打转,不老实的手不时的触碰着蒋瑶,蒋瑶想要离开,男子却伸出手拦住了她,裴梓乔见状来不及反应就手忙脚乱地帮着蒋瑶甩开了男子的手,陆依琳随即给那名醉醺醺的男子补上了一脚但却踢空了,差点闪到了腰,陆依琳赶紧拉着蒋瑶,裴梓乔一把抓住在另一头跳的正嗨的苏妤,像疯了一般的冲出了酒吧。不知道是否有人会追打她们,她们只能拼了命的向前跑,陆依琳拉着气喘吁吁的蒋瑶,一辆出租车猛然刹车,陆依琳叫大家赶紧上车,做贼心虚的她们迅速拉开了两侧的车门。 “司机,司机快开车,快!“陆依琳急促地说道。 “追上来没,追上来没?“蒋瑶不安的问道。 “没人啊,我们为什么要跑啊?“苏妤满脸疑惑的问道。 趴在出租车后座上的裴梓乔,正在回头张望着身后的汽车,转过身来笑着说:“对啊,我们为什么要跑啊?” 出租车里的蒋瑶跟陆依琳笑了起来,车子渐渐的向学校驶去。 已经夜里两点多了,女生宿舍楼外的大门已经关了。四个人站在紧闭的大门前如当头一棒。 “这下惨了,别说女生宿舍楼了,我们连这个门都进不去,怎么办,这么冷?“蒋瑶蜷缩着身体搓着手说道。 “从旁边翻进去!”苏妤提议道。 “翻进去?你开玩笑的吧?”陆依琳对着苏妤说道。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苏妤说完便开始抓着铁栏杆向上爬。其他人也随后开始攀爬。“小心点,抓紧了!”苏妤嘱咐道。正当所苏妤爬到顶上坐着,伸出手拉蒋瑶的时候,警报器响了起来,四个人上上不去,下下不来,保安大叔披了件衣服出来查看,看着铁门上坐着的四个人呵斥不已。她们四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这一夜好长! 校园里在一轮霜降之后,越发的冷清,大家也开始变得懒散起来,教室寝室食堂三点一线的规律生活让四个女孩仿佛进入冬眠期一般,死气沉沉的。某个午后,陆依琳激动地指着一张宣传册走进寝室说道:“我们去听演唱会吧!” “最近才被修理过,我还是老实点好了!”裴梓乔坐在床上抱着笔记本电脑继续看着综艺节目嘻嘻哈哈。 “放心,演唱会的票我出,而且这次我会提前做好功课,在附近的宾馆把房间开好,再晚也没关系。”陆依琳信誓旦旦地说道。 “可你这上面说是明天啊,今天买不到票了吧。“蒋瑶看着广告,认真地说。 “网上是订不到了,我在别的地方买,一定有票的!”陆依琳继续说道。 “你买黄牛票啊,那岂不是很贵!”裴梓乔问道。 “这个组合难得来中国,我也不想买黄牛票啊,这次也是情非得已啊!”陆依琳无奈的解释道。 “你们去吧,下周就考英语了,我要去图书馆!”苏妤抱着剑桥英语辞典翻看着,还不停的做着笔记。 “拜托,苏苏,你的成绩,闭着眼睛都是优秀,况且大考大玩,更利于你超常发挥!”陆依琳走过去抱着苏妤哀求道。 “那又得让你破费了,其实我也只在电视上看过演唱会。”苏妤羞涩地着说。陆依琳兴奋地像个孩子一样跳了起来。 演唱会的那天,她们四个一大早就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精心打扮,买好了荧光棒,坐立不安的等待着夜晚的降临。就在排队入场的时候,保安拦住了陆依琳,”小姐,对不起,您的票无法通过验证。” “什么,不可能!麻烦您再扫一次。”陆依琳无法相信地说道。结果她们四个人的票都被证实是假票,她们的心情瞬间从天堂跌落地狱,眼睁睁的望着保安收拾了排队等候的指示围栏,当然很快她们就被保安彬彬有礼的请了出去,而她们身后的门缓缓的关上了,一门之隔,阻隔的不仅仅是希望,而是将她们抛向了沮丧,失落,气愤和悔恨的深渊,人无信而不立,可如今横行的骗子却将手伸向了没有丝毫收入的学生。社会在进步,可是人与人之间的真诚与信任却消磨殆尽。一掷千金却因为年轻的单纯与冲动换来的是一夜的自责和反思。演唱会会场外面的台阶上,只能任凭她们想象着场内歌声震天,掌声雷动,而她们四个打开了一瓶瓶的啤酒,在灯影恍惚中,想要用照亮整个城市的气势,晃动着自己手中的荧光棒。那一夜,她们彼此依偎着,什么都没有说。从那以后,这件事再也没有被提起过。 校园里的一切如旧,很快大一就要结束了。大家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考试日趋接近尾声,裴梓乔跟个僵尸一样的躺在床上,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 “终于要结束了,还有最后一门,高数。” 苏妤坐在书桌前伸了伸懒腰说道。 “我们不是小语种嘛,怎么还要考数学啊?” 裴梓乔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疑惑的问道。 “一直都有啊,只是你从来没去上过课而已。”陆依琳边刷着睫毛膏边说道。 “完蛋了,我要死了!“裴梓乔紧张的说道。 “没事,你已经死过好几次了。”苏妤说道。 “乔乔,要不你跟我一起,今晚在走廊通个宵。”蒋瑶提议道。 “她连超市购物小票上的钱都算不准,通宵对她没用,别折磨她了。”陆依琳继续化着妆说着。 “依琳,你这么淡定,难道你知道点我们不知道的?”裴梓乔抱着侥幸心理乞求道。 “当然,高数绝对是果断放弃的,明年重修!”陆依琳一本正经地说着。 “切,班长,救我,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裴梓乔可怜兮兮地双手手指交叉蹲在苏妤的书桌边上恳求道。 苏妤对着裴梓乔摇摇头,“哎,佛亦曰不可说,不可说啊。” “你,你,算你狠!“裴梓乔继续爬回床上倒下去,像尸体一样一动不动的躺着,等待着死神的审判。 一周之后,数学老师在课堂上的一席话让她再一次成为了系里赫赫有名的人物。” 咱们班有位同学啊,30个选择题只做对了4道,我特别好奇这是怎么做到的,懵都不止对这些吧。这学期要格外努力啊!”虽然老师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全班的目光一起聚集在裴梓乔身上,这一年里裴梓乔受尽了讥讽耻笑和蜚短流长,但是她的内心深处却不以为然,并不是她的内心足够强大,而是她真的以为自己就是这样一个无能的人,既然无力更改什么那就勇敢面对吧,当时的她深信自己会这样混混沌沌的在别人的嘲笑和鄙夷中度过四年的大学生活,对于未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期许,那时的裴梓乔有的只是随心所欲活在当下的决心,她以为这恰好正是她青春无法更改的色彩,即使不是那么值得称赞。下课之后,陆依琳抢过裴梓乔的成绩单,看着她万里江山一片红大笑道。“我想采访一下,全年级倒数第一跟全年级第一上下铺是一种什么体验啊?” “人生如戏!”裴梓乔夺回成绩单淡淡地说道。正是这句玩笑话很快便在裴梓乔身上应验了。 ☆、相遇,是那样美 那一年,遇到他,裴梓乔刚好十九岁。在大一的寒假返程途中,她跟日语系的老乡马婧和邹雅雯在火车上,吃着薯片喝着可乐,斗着地主,这漫长的10几个小时的旅途,在她们看来即使只能蜷缩在狭窄的座椅上动弹不得,内心也难掩激动与兴奋。 邹雅雯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裴梓乔,“对了,听说你们法语系特招的这批里有个市长千金啊,你知不知道是谁啊?“ “啊,没听说过吶。你怎么一天到晚八卦消息这么多,再说了就算有也不一定是我们系的吧?”裴梓乔继续磕着瓜子不相信地说着。 “上次我帮我们系老师在教研室整理资料时听到的,不会错的,就是不知道是谁。” 邹雅雯说道。 “我们系的?怎么可能嘛,而且你干嘛这么关心啊,难道,你要追她爸?“ 裴梓乔不相信地摇摇头边说边吃着薯片。 “死一边去,真相永远只有一个。”邹雅雯用柯南的语气巴巴地说着,并用她那一双极度渴望发掘真相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裴梓乔。 “好烦吶,我不想回学校啊,尤其讨厌我们系。好想换专业啊“ 裴梓乔低下头抱怨道。 “你的成绩,没希望的,哈哈哈,反正我们系老师说了,是绝对不会要你的。 ”马婧对着裴梓乔幸灾乐祸地说道。裴梓乔用仇视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马婧,“损友,没良心,不要吃啦,这都是我买的。”裴梓乔说着伸开双臂死死地抱着桌上的零食。“早就不想吃了,吃的我渴死了。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整我。哼!”马婧不服输的说道。 “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可羡慕你了,你们系是出了名的美女多,连老师都特别好看,想想都觉得超幸福。” 邹雅雯羡慕的说道。 “亲爱的,我心中一直有个悬案,你这个奇葩是怎么混进去的?” 马婧捧着裴梓乔的脸仔细端详道。 “你想知道?” 裴梓乔故弄玄虚的问道。 “你这不废话嘛,不想知道我问你干嘛?”马婧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那是因为…, 因为,我不告诉你!”裴梓乔故意凑到马婧耳边,特别大声地迅速说完把头甩向一边。 “她呀,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招生老师审美疲劳后,选出来提神的。”邹雅雯对着马婧大声说道。 火车驶入湖北省境内,停靠在了宜昌东,裴梓乔拿出一副未绣完的黑白为底色的少女肖像的十字绣,图中的少女冷艳动人,裴梓乔极其专注的走着每一针,完成着那少女手臂上的蝴蝶刺青。突然马婧拍了裴梓乔一下,手微微抬起,指向了车门的方向。这时在形色匆匆涌入车门的人群中,一个身穿黑色棉衣深色牛仔裤,大致学生模样的男孩迎面向她们走过来。小麦色的皮肤,拖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乌黑深邃的眼眸透着不羁的孤傲,浓密的眉,高挺的鼻,不经意的回眸是那样的深沉,那样的忧郁。他将书包放在了行李架上后,斜着倚靠在了邹雅雯旁边的椅背上。列车的走廊里旅客来来往往,他落寞地站在裴梓乔斜对面的位置,是那样的高大,不时谦逊的挪动着自己的身躯,避让着人群。裴梓乔静静地靠着窗户以45度的角度仔细打量着他,当他跟裴梓乔视线即将相对的时候,裴梓乔警觉地将头低了下来,手里握紧了那幅十字绣。坐在裴梓乔对面的马婧激动地抓着她的手,在她的耳边小声地说,“好帅啊!”她将身体转了半圈,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男生,那个男生本能的抬起头扫了一眼流露出无限花痴表情的马婧,默默地将头转向一边,他的侧颜是那样的让人心动不已。而马婧旁边的邹雅雯却在离帅哥最近的地方呼呼大睡。列车飞快的行驶着,一路上他只是静静的靠在那里看着手里的书。 火车驶过了荆州,在晃动的车厢内,裴梓乔不知不觉的靠着窗户睡着了,列车员来查票的时候,马婧使劲摇晃着裴梓乔的胳膊。就在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裴梓乔看到旁边坐着的正是那个帅气的男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的那个大叔居然下车了。裴梓乔赶紧将车票和学生证递给了列车员。在那个男生被查票的时候裴梓乔瞟到了他的学生证,而且他的车票也是去北京,裴梓乔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喜悦。列车不停的晃动着,裴梓乔继续开始了她的十字绣,手中的针也不停的抖动着,那个男生紧张得一直盯着裴梓乔手中的针,不停的闪躲,生怕裴梓乔扎到他的胳膊,裴梓乔很淡定的看着他说:“要是我不小心扎到你,你就帮我拔出來,我可就这么一根针。” 那个男生哭笑不得地看着裴梓乔那一脸严肃的表情。随即他闭上了眼睛,靠着椅背睡去。而裴梓乔上瘾似的为了尽快完成那幅十字绣旁若无人的忙碌着。马婧和邹雅雯望着裴梓乔不停地叹气,眼神里传递着“这孩子没救了”的绝望。 羞涩内向的他一路沉默,马婧和邹雅雯也没有找到机会与之搭话,也许生活就是这样,相遇的人相遇了,错过的人错过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强求也是枉然。这样的一个帅哥,对她们来说,至多只是一段旅途中短暂邂逅的陌生人。注定了擦肩而过,没有最初的问候,当然也没有最后的告别。列车到站,曲终人散,从此天涯路人,相忘于江湖。已经出站的裴梓乔和邹雅雯拖着行李,马婧匆匆忙忙的找着洗手间。 “一下车就找厕所,肾不好请喝,嗯嗯,你懂得!” 裴梓乔对马婧说道。马婧用胳膊勒住裴梓乔的脖子拉着她往洗手间边走边说道:“说我肾不好,找死啊,走,姐今天就把你打成尿频尿急尿不尽。”裴梓乔赶紧道歉:“姐,我错了,放过我吧!”马婧这才放开了裴梓乔的脖子,邹雅雯看着这两个活宝,喜不自胜。突然裴梓乔看见出站口里面,那个车上偶遇的帅哥不停的翻找着自己的包,检票的工作人员阻拦着他出站,一时之间双方僵持不下。 裴梓乔灵机一动,对邹雅雯说:“把你跟马婧的车票给我用一下,你看着行李,我马上回来啊。” 邹雅雯诧异的问道:“你去哪啊?干什么去啊?”裴梓乔快步向那个男生走去,听见工作人员对那说道,”根据规定,没有车票不能出站,如果车票丢失,麻烦请到旁边办公室补票。”她冲着那个男生大声说:”喂,你怎么在这啊,我们找了你半天。” 男孩不知所措的看着裴梓乔,裴梓乔向他眨了一下右眼,接着对工作人员说道:”姐姐,真是对不起,我们是一起的,这张是他的票。“说着将一张车票递给了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说道:“ 是他的票吗?不会是你的吧!” 裴梓乔继续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们是同学,我们还一个同学在那边看行李呢,我俩的车票是这两张呢。” 说着裴梓乔笃定地指了指不远处独自看行李的邹雅雯,并将学生证里夹着的另外两张火车票递给工作人员看,继续说道,”票是我买的,一直都是我装着,车上查完票我没注意就随手夹我学生证里了,这刚下车,人一多就挤散了,对不起啊。“工作人员被裴梓乔诚恳的话语说服并让他们离开。”姐姐,给你们添麻烦了,谢谢你啊。“嘴甜的裴梓乔赶紧跟那个男生离开了检票口。“谢谢。” 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裴梓乔看到那个男生感激的眼神转过身回答到: “没事,呀,我得赶紧走了,我同学还等我呢。”裴梓乔大大咧咧的抱个书包朝向她招手的马婧和邹雅雯踉踉跄跄地跑去。男孩看着马婧一把勾住裴梓乔的脖子,裴梓乔跟他挥了挥手。“哇塞,没看出来啊,我去趟厕所你们就勾搭上啦。”马婧羡慕的说道。 “勾搭你个头啊,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裴梓乔不好意思的说着拖着自己的行李快步往前走。 “那电话,QQ呢,学校专业呢?”邹雅雯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我没问。” 裴梓乔胆怯地说道。“不是吧,什么都没问,你说要你还有什么用啊,咱们平常哪有机会认识这么帅的帅哥啊?” 马婧不敢相信的问道。“我从来也没说过我有用啊!”裴梓乔嘟嘟囔囔委屈地说道。马婧敲了一下裴梓乔的脑袋说:“你傻啊,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那你们一路上不也什么都没问吗?”裴梓乔小声的嘀咕着。”咱俩不一样!” 马婧说道。“哪里不一样啊?” 裴梓乔继续问道。“你怎么跟我话这么多啊?”马婧不耐烦地问道。“其实这样也好,就他那长相,没机会的,走吧别做梦啦!“邹雅雯瘪了瘪嘴,无奈的说道。“做梦是我们的权利!”裴梓乔反驳道。“没错!”马婧搂着裴梓乔的肩膀两个人又跟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了一起。邹雅雯的话其实无意中戳中了裴梓乔的心思,不可为何必执意为之,徒增烦恼罢了。三个女孩说着笑着消失在了人群中,就像人生中的每一天一样,许多人相遇了,许多人错过了,时光不老,生活依旧,那天的记忆对于当时的裴梓乔来说也仅仅是相逢何必曾相识的美好而已。 进入大二以后,裴梓乔对待学习依然吊儿郎当,得过且过。 “裴梓乔,别躲,我看见你了。”日语系老师指着最后一排的裴梓乔说。“嘿嘿,老师,我是来旁听的。” 裴梓乔站起来笑着说。“赶紧回你们系去,你导员跟我打过招呼了,动作放快!别再来了啊”日语系老师接着说。裴梓乔依依不舍的走出了日语系的教学楼。就在楼下被导员逮了个正着,这一年以来,裴梓乔看见导员就像老鼠看见猫。导员办公室里,“裴梓乔,你说你咋办吧,成绩没一门能看的,是准备想要被退学了是吧?” ”退学?不是不是。“裴梓乔第一次感受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寻思着虽然成绩可以不好,但是至少是要大学毕业的啊!想到这里,她的眼泪不禁流了下来,第一次感到了害怕和后悔,并保证以后不会逃课了。那天以后,裴梓乔终于开始静下心,坐下来看书了,虽然并没有什么突飞猛进的进步,但是至少她努力在及格线上挣扎。谁都不曾想过,大二夏天的那场英语六级考试,裴梓乔的分数超过了苏妤,轰动一时,当时连她自己都怀疑是不是涂错答题卡,因祸得福了。 扬眉吐气的裴梓乔内心深处暗暗嘚瑟着,老话说人狂没好事,这句话用在她身上真的无比贴切。就在一个月色如洗的夜晚,裴梓乔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气鼓鼓的破门而入。“你找谁啊?”从阳台晾完衣服的蒋瑶正好走进屋里对着眼前的这个人问道。“是我,裴梓乔。”裴梓乔跺着脚说道。“啊,乔乔,你受什么刺激啦?你的头发怎么搞成这样啦?” 蒋瑶赶紧快步上前,走近裴梓乔并摸了摸她那烫的如卷曲鬃狗毛般的头发。正躺在床上做面膜的陆依琳听到对话后,吃惊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那个顶着电了发根,爆炸头的裴梓乔大笑道:”哈哈哈,原来世间还有比释迦摩尼更雷的发型啊!“。正说着,苏妤推门进来看着我的背影说道,“你们谁加入摇滚社了?迎新晚会你们出什么节目呢?” 裴梓乔装作可怜兮兮的转过身拨开额头前的卷毛小声说道,”苏苏,是我。“ 正在喝水的苏妤忍不住笑喷了出来,喷到了裴梓乔的脸上,“乔-乔,对,对不起啊,你,你这个造型我们真的扛不住啊!”苏妤捂着肚子不停的笑着。“你们都什么人啊,还有没有人性啊,明天我要去砸了那家店,让他给我弄个显得脸小的发型,这下好了,我的头比我的脸大两倍,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嘛?”裴梓乔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抱怨着。陆依琳笑的都快昏过去了说: “其实这样看着你的脸的确是小了,就是有点像红烧狮子头。” 蒋瑶对着陆依琳说: “好了,就别再刺激她了。” 然后她走过去拍了拍裴梓乔的肩膀说:”乔乔,过几天大家看习惯就好了,对了,说到迎新晚会,你们不想去的话,要不我去?” “年年看你跳舞,没创意,今年梓乔学姐上!”陆依琳提议道。 “我什么都不会,能干什么啊?”裴梓乔赶紧推脱道。“怎么没有,你可以表演胸口碎大石啊!” 苏妤笑着说道。寝室里顿时被笑声炸开了锅,“胸口碎大石!” 08年,整座城市沉浸在奥运的喜庆中,裴梓乔十分幸运地成为了比利时代表团的志愿者;貌美如花,气质如兰的蒋瑶毫无悬念地成为了为运动员颁奖的司仪小姐;学霸苏妤成为了国家奥委会助理,而青春靓丽的陆依琳被分配在了奥运村里的会议中心做志愿者。她们大家在各自的岗位上不知疲惫的忙碌着,晚上回到寝室无比骄傲地畅聊着自己的一天。最让裴梓乔兴奋的是,出于工作需要,作为代表团的志愿者出入场馆权限是很大的,基本上所有场馆都可以去。某天下午,她接到任务跟车前往网球馆接一名预赛中脚踝受伤的运动员前往奥运村的医疗中心。裴梓乔进入网球馆在运动员休息区找到了那名运动员。裴梓乔出示了证件,并用英语向他解释了来意。他笑着说了句Merci。裴梓乔愣了一下,原来这个比利时人是讲法语的,身为法语系学生的她竟然没有勇气开口跟他讲法语,而是继续用英语跟他攀谈着,她故作镇定的掩饰着内心的苦涩和恐慌,在场馆志愿者的帮助下,那名运动员被搀扶上了车。 突然有个穿志愿者衣服的男孩跑来送那名运动员遗落在检录处的证件。裴梓乔却在车尾帮运动员把他的包放入车的后备箱里,与那名送证件的志愿者擦肩而过。车子很快驶离了网球馆。在汽车的倒视镜里,她看见几个志愿者离开的身影,只有一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身躯在倒车镜中越来越小。裴梓乔无暇多想,因为此刻她的内心无比悔恨,无比自责,脑海中反复回想着那句merci所带来的羞愧和耻辱,裴梓乔并没有忘记,法语自己始终亏欠它一份努力。 人生最美的相遇是遇见梦想。一直以来,裴梓乔觉得自己的悲伤源于日语梦想的远去。两年过去了,她始终无法放下那份顽固的执着。对于裴梓乔而言,虽然她对语言学习颇具天赋,但是真正驱使她向前的却是推开一扇扇语言之门的契机。美剧为她打开了英语的无限天空,动漫撼动了她畅游日语海洋的决心。而真正发现法语之美却是因为一部偶然听到的音乐剧巴黎圣母院Notre Dame de Paris。世人都说法语是世界上最优美的语言,这部音乐剧开篇的Le Temps des Cathédrale以恢弘的气势震慑了无知的裴梓乔。那一刹那,她仿佛触碰到了法语的灵魂,深深的爱上了它,并感激命运让法语走进她的生命中。 ☆、望断银河的距离 “裴梓乔,你真的能把死人都给气活了,你挂个档,整个驾校都知道!“ 驾校里的金牌周教练指着裴梓乔的鼻子骂着。”离合,离合,松离合啊,你看这车抖得,我都快被你给抖尿了,下去!“ 教练气的火冒三丈。”哦。“裴梓乔小声说并从驾驶室出来。裴梓乔在阴凉处歇了没一会,周教练就又招手让他去练习,她刚上车就听见周教练大喊,”打几圈,回几圈,你个猪脑子,怎么不知道回方向盘呢?往前开,走压圆饼去。” 只见裴梓乔慢慢悠悠的开着车往圆饼路走去,其他的学员看着车子一起一落,远处传来了阵阵笑声。“裴梓乔!你了不起啊,让你别压上别压上,你倒好啊,每一个都给我压上了!赶紧哪凉快哪玩去啊,看得我心烦。“裴梓乔又被赶下来了,自从来了驾校裴梓乔的自信一落千丈,坠入绝望的深渊。没多久,周教练朝裴梓乔走过来,手上端着茶杯。他看看裴梓乔摇摇头苦口婆心的说:“裴梓乔,我跟老板说把钱退你,你别来了吧,我真教不了你啊,考个倒库,你倒好,把车端直倒隔壁别人库里去了,你自己说说你想干嘛?”裴梓乔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周教练看着裴梓乔可怜兮兮的样子摇摇头离开了。 裴梓乔,一个人抱着胳膊蹲在一旁手里的小石头在地面上不停地画些什么。 有个脚步声慢慢向她走近,“裴梓乔?” 裴梓乔抬起头,耀眼的阳光刺的她睁不开噙着泪水的眼睛,只看见一个高大的身躯挡在她的面前。裴梓乔揉了揉眼睛,想要站起来,可是腿麻了,颤颤微微的站了起来,一只手使劲捶着自己的腿,那个男孩伸手扶了她一把接着说:“还记得我吗?” 裴梓乔听到后,在模糊的泪水中,一张帅气英俊的脸在她的视野里愈发清晰,“我好像见过你,不过我想不起来了!”裴梓乔努力回想着。 男孩腼腆地指着自己的胳膊说:“十字绣,火车票?“ 裴梓乔顿时惊讶的说道:”是你啊!“她真是做梦都没想过会再次遇见他,更没想过是在她自己这么丢人的情况下。 “认识一下吧,我叫姜骏轩,其实之前奥运会在网球馆门口我还见过你一次,可是当时你头发剪了,不敢确定。”那个帅气的男孩说着爽快地伸出了手。 “那你凭什么今天就确定啊?”裴梓乔仰起头望着姜骏轩说道。 “不确定啊,我就碰碰运气。”那个男生接着用轻快的口吻说道。 “裴梓乔,你还不麻利点给我过来,你是来偷懒的吗?”周教练离老远,跟训狗一样的喊着裴梓乔。 裴梓乔就屁颠屁颠的朝周教练的方向跑了过去。姜骏轩看着裴梓乔的背影笑了。 蒋瑶自从奥运会当了司仪以后,追求她的人越来越多,作为她的室友,裴梓乔默默承受着无形压力的同时,自己也越来越自卑。“瑶瑶,楼下一个男孩让我给你的,我不认识。”裴梓乔说着把礼物递给了蒋瑶。“我都快烦死了,宿管阿姨看我的眼神都那样了!”蒋瑶无奈的说。“对了,瑶瑶,我差点都忘了我们网球社社长要请你吃饭,让我们寝室的都去,你怎么说啊?”陆依琳边拍着爽肤水边说。“不去,说我没空!” “真不去啊,哎有的烦了。”陆依琳叹息道。正在看书的苏妤也加入了对话,”清明节新愿望,找个妖怪把蒋瑶收了吧,我们都快受不了了。” “没错,没错,人妖也行啊,带她走吧!”裴梓乔附和道。也许大学恋爱的季节已经不远了。 每个少女心中都有一个白马王子的童话梦,裴梓乔的脑海中也时常浮现姜骏轩帅气的面庞。命运的眷顾,总是在不经意间为她制造着各种与之相遇的机会。全国计算机二级C语言的考试是外语院校的荒漠,学习并不好的裴梓乔却鬼斧神差地报了名。成府路的万圣书园,离裴梓乔的学校很远,苏妤几次三番的提起勾起了裴梓乔的好奇,一天下课以后,趁着买书的机会裴梓乔便坐上了去那里的公交车。书店里的书架很高,紧凑摆放的书并不像其他书店那样规整有序,看似随手摆弄的书丘却传递着一个个文人的灵魂,在这里那些尘封已久的故事,如史诗般令人心生敬畏。裴梓乔用力抽出了一本看着并不算崭新的书《素履之往》,便盘着腿坐在冰冷的大理石上,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木心先生在书中评论了王尔德的这样一段话另裴梓乔印象深刻,与其说“除了诱惑,我什么都能抵抗 ”,不如说“除了不抵抗,我什么都能诱惑 ”。三言两语间将受制于人的无奈转化为巧妙的先声夺人,掌握了命运的主动,价值观的反转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影响着裴梓乔以后的人生。裴梓乔求知若渴的翻阅着手中的书籍,来来往往的人群将她遗忘在那个只属于她的角落,在那个落寞的角落里,她兴致勃勃地捡拾着与作者灵魂碰撞下,散落在书中的精神碎片。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便抬起头四下张望着,狭窄的空间里,她看见了那张熟悉面孔下温暖的笑容。 “每次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撞见你? “姜骏轩背着黑色的单肩书包站在裴梓乔面前说道。 “朋友说这里很特别,我要买书,就来转转。”裴梓乔支支吾吾的说,赶紧放下手中的书将它摆放整齐后转身离开。 “你要买什么书?”姜骏轩跟在裴梓乔身后问道。 “计算机C语言,我要考试。“裴梓乔回答道。 “你对编程感兴趣?”他觉得不可思议的问道。 “哼哼,怎么可能,你怎么在这?”裴梓乔夸张的说。 “系里在这定了书,我跟同学今天过来取。”姜骏轩说着指了指不远处跟店员正在点书的另一个男生,看着裴梓乔晕头转向,不明要领的书店里转来转去,“这边的书呢是按照作者或是主题编排的,计算机的书应该在这边。“他说着就拉起裴梓乔的手就往另一个串道走去。 “你什么系的啊?”裴梓乔继续问道。 “银河系!”姜骏轩打趣地说。 姜骏轩的机智和幽默让裴梓乔愣了一下,故作骄傲的说:“不说算了,反正我也不想知道。” “我学的是飞行器动力工程。“姜骏轩接着说。 “科学家啊,那你以后是不是会去酒泉,研究神八神九之类的啊。”裴梓乔难掩心中崇拜。 “没你想的那么厉害,我们研究的是飞机,跟火箭完全没关系。你在外院学什么? “姜骏轩追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外院的? “裴梓乔瞪大了眼睛抬起头看着他问道。 “我就知道啊!”姜骏轩解释着。 “哦!”裴梓乔想起当初火车上可能他也看到了她的学生证,便不再追问下去,从书架中抽出一本书向收银台走去。 “就哦?然后呢,你还没说你学什么的?”姜骏轩追着拿了书去付钱的裴梓乔问道。 “你在跟我搭讪吗?”站在排队队伍中的裴梓乔突然将身体转向姜骏轩说道,两只手在胸前紧紧的抱着那本书,周围正在等待结账的人望向了姜骏轩。 “不,不!”姜骏轩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面对裴梓乔莫名其妙的突然发难,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骏轩,过来搬书! ”姜骏轩的朋友跑过来把手搭在骏轩肩膀上说,他的出现打破了尴尬的僵局。 裴梓乔俏皮的跟姜骏轩伸了个舌头翻了个白眼,得意洋洋地付了钱,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现在的女孩都拽的跟什么似的!不过你都碰钉子,什么情况啊?” 那个男生将书架在了他自行车的后座上对姜骏轩说道。 姜骏轩也骑上了自己的自行车,双手放在车把上,背部微屈,嘴角看似无意的一丝浅笑,意味深长。 冬去春来,转眼间校园里的桃花开了,阳光穿过在风中颤抖的一抹浅粉,以最大的温柔拥抱着那柔弱的身躯。和煦的微风将春的温存写进校园的每一个角落。裴梓乔是那样的满足,她缓缓地张开右手,伸向耀眼的光袭来的方向,指尖依然残留着阳光的温度,对生活乐观的向往激发起裴梓乔不屑向前的斗志,这样的春日是那样恬静,幸福。 几周后,蒋瑶恋爱的消息沸腾了这间小小的寝室,她们平静的生活激荡起甜蜜的涟漪。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大家决定去一睹庐山真面目。苏妤也被裴梓乔不由分说的从图书馆里拖了出来,四个人肩并着肩,笑着闹着,走在这样一所全国驰名的理工科校园里,俨然成为了一道青春靓丽的风景线,引得过往学生频频回头。 “走在这样的学校,才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陆依琳神展开双臂,兴奋地说道。 “跑这么大老远来看场篮球赛,有这时间我能记多少单词啊,篮球赛咱们学校又不是不能看!再说了不是应该让他来拜见我们吗,你们这么赶鸭子上架的,能不能矜持点啊!”苏妤用遗憾的口吻抱怨道。 “难得见帅哥,我不扑上去,已经很矜持了,况且就咱学校,有篮球队吗?”裴梓乔不满地说着。 “废话,当然有啊,女篮,哈哈哈!”陆依琳故意说着。 “瑶瑶,你跟那个曹什么飞,怎么认识的,隐瞒组织多久了?” 裴梓乔像连珠炮一样不停地问道。 “人家不叫曹什么飞,叫曹祎飞,能有点文化不,还大学生呢?”苏妤讽刺着裴梓乔。 “语言的意义在于传达思想,既然大家都明白,你又何必斤斤计较嘛!”裴梓乔撒着娇阐述着她的怪论。 “你什么时候才能认真点啊?”苏妤恨铁不成钢的说着。 “苏苏,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她就是贪玩嘛!”陆依琳说着。 “算了,这个不是重点好吗?蒋瑶,怎么认识的,我也要!”裴梓乔撒着娇拉着蒋瑶的手把头故意靠在蒋瑶的肩上蹭来蹭去的。 “上周我去参加篮球宝贝的海选,那时候认识的。”蒋瑶谈到他的时候嘴角藏不住幸福的微笑。 “等等一下,瑶瑶,你参选篮球宝贝,啦啦队啊?太不搭了吧!”苏妤惊讶的问道。 “所以落选了啊!”蒋瑶遗憾的说道。 “看着你这张清心寡欲,不恋红尘的脸我就知道没戏,人家篮球宝贝,那是妩媚性感,活力四射的,你嘞,也就脸还能看看!”裴梓乔上下打量了一下蒋瑶,看着她平平的胸部,摇起了脑袋。 “没错,况且才艺展示,人家热舞一段,你干什么啊,一曲琵琶,十面埋伏啊!哈哈哈!”陆依琳继续调侃着蒋瑶。笑声清脆的回荡在校园里。 突然苏妤的话打断了这笑声,“上周认识的?就好啦,光速啊!” “对哦,你能看上的?是帅哥呢还是帅哥呢?” 陆依琳故意撞了蒋瑶一下娇滴滴地问道。 “一听这名字就知道特别帅!”裴梓乔拍了一下手,两只手紧紧的握着,花痴地说道。 “喂,大学生,你傻啊,一般名字好听的长得都不咋样,比如说你。”苏妤指了指裴梓乔说道。 “我有没有说过不许叫我大学生,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你给我过来,看我不把你揍成小酥肉!”裴梓乔跑着去追边跑边躲的苏妤,蒋瑶和陆依琳在后面笑着,优雅地相互挽着胳膊走在学校的林荫大道上。 篮球场上有几个男孩子正在打球,蒋瑶远远的指着那个最为帅气的身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他那如冬日般温暖的微笑沁人心脾,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儒雅和从容。没有过多关注的目光,没有鲜花掌声和尖叫,更没有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荣耀。那样普通的一个午后,那样普通的一场球赛,助攻,篮板,外线远射,他流畅的动作,频频得分。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一般,没有人不会爱上这样一个人,他是那样的自信,潇洒,当他专注的眼神扫向蒋瑶的一刹那,无限爱意,蒋瑶的眉眼间渗透着令人艳羡到抓狂的羞涩与甜蜜,裴梓乔想也许这就是幸福,不需要偌大的舞台,不需要众多的观众,此处无声胜有声,在彼此心里是那样的无可取代。在旁人羡慕和失落的眼神里,裴梓乔清楚地认识到王子果然是要跟公主在一起的。 走出篮球场,穿着白色运动服,背着个黑色斜挎桶包的曹祎飞像一个邻家大哥哥一样,阳光帅气。他紧紧地搂着蒋瑶,跟蒋瑶的室友一起朝校外走去。路过食堂的时候,一群统一穿红色制服,盘着头发的美女们围着几个人兴高采烈的攀谈着。“学长,你们学校美女也不少啊!”裴梓乔指着不远处那些女生说道。 “飞行学院的,都是空姐。”祎飞看了看那些女生回答道。 裴梓乔定了定神,人群中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没错,就是他姜骏轩。 “你们学校真是遍地帅哥,看中间的那个帅哥,气宇轩昂,英气逼人的?”苏妤指了指前面人群中的姜骏轩说道。 “蟋蟀!” 陆依琳高兴的望着姜骏轩的背影赞叹道。 “什么是蟋蟀?”曹祎飞问道。 “稀有的帅啊!当然还是学长你更帅,不过他跟你不是一个类型。”陆依琳解释道。 “我倒觉得他跟苏苏很配,都那么黑,说不定都是印度来的,哈哈哈!”蒋瑶挽着曹祎飞的手笑着说道。 “他就别想了,追他的人那叫个多啊。”曹祎飞插了一句。 “比追你的还多,怎么可能?”陆依琳说道。 “我就没人追好吗?”曹祎飞笑着看了看蒋瑶故意为自己辩白,他接着说:“姜骏轩,能源与动力工程学院的,物理竞赛才获奖,他现在可是学校炙手可热的人物,不怎么爱说话,独来独往的,我们也就开学的时候见过几面,不熟。“曹祎飞淡淡的描述着他印象中的姜骏轩。 “学霸?我喜欢!” 苏妤兴奋的说。 “苏苏,算了吧,只要是学霸就是你的菜!” 陆依琳拉着苏妤往前走。 裴梓乔默默地跟在她们身后,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些漂亮女生不断向姜骏轩示好的画面,姜骏轩当然不曾看见那个在远处默默注视他的她,她心中无比明白,原来她连大胆承认认识姜骏轩,像普通朋友一样走过去问候的勇气都没有,他宛如皎洁澄明的月亮,是那样的孤傲,那样的令人瞩目,她却只能躲在他看不见的背后看着他发光发亮,借着他的光芒顾影自怜。毕竟她是那样的卑微,她没有蒋瑶的美貌,没有苏妤的才华,更没有陆依琳的财富。曾经那短暂的相遇犹如流星划过长夜般,默默地重回一片寂寥。她是喜欢他的。只可惜梦想之所以美好是因为它有无限的可能,现实之所以残酷是因为它会摧毁做梦的可能。 裴梓乔看着走在前面的蒋瑶将头微微地倚在曹祎飞的肩头,曹祎飞十指紧扣着蒋瑶的手,无限似情浓。郎才女貌,一对璧人,望着祎飞对蒋瑶旁若无人的宠爱,裴梓乔脸上的灿如夏花的笑容在此情此景下有着说不出的苦涩和落寞。 餐馆的包间里,曹祎飞细心地给蒋瑶剥着虾,夹着菜。“服务员,你这有没有什么热饮?“ 曹祎飞问服务员。 “有黑芝麻糊和玉米汁。”服务员回答道。曹祎飞对蒋瑶轻声细语的说道,”瑶瑶,西瓜汁太凉,你别喝这个了,吃海鲜怕你一会儿肚子疼,玉米汁好不好?“ 他的体贴羡慕的其他三个女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喂喂,这位大哥,意思意思行了啊,我们都快吐了。” 裴梓乔边说边站起来使劲挥动着胳膊示意着她们的存在。 蒋瑶和曹祎飞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露出羞涩的笑容。 “对了,某些人是不是应该交代一下恋爱经过啊?”苏妤边吃着菜边说着。 “其实很简单,在合适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曹祎飞害羞地拉起蒋瑶的手吻了一下。 “作弊,这哪是恋爱经过,明明就是恋爱结果嘛!”陆依琳不满意的大喊着。 “上周五,我从超市出来,一个女孩失魂落魄的撞到了我手中的可乐,洒在了她的裙子上和我身上,她却如无其事的走了过去,没道歉也没说任何话,我便追上去叫住了她,当她转过身的时候,我看见她泪流满面,雨带梨花的对我说,我不是故意的,让我走好不好,当时我看了特别心疼。然后我就安慰她啊,再然后就这样啦。”曹祎飞回忆着。 “瑶瑶,你不会是故意撞他的吧,那么多人,怎么你一撞就撞出这么大一帅哥!”陆依琳问道。 蒋瑶羞涩的红着脸低下了头。 酒酣,“我们大家一起去看电影吧,想看什么都行。“曹祎飞提议道。 “真的什么都行?“陆依琳阴阳怪气的问道。 “那当然!“曹祎飞理直气壮的说道。 陆依琳看了看裴梓乔和苏妤露出了邪恶的坏笑。 出了电影院,吓得魂飞魄散的曹祎飞紧紧的抓着蒋瑶。蒋瑶尴尬的想要挣脱曹祎飞的手。 “祎飞,你白长那么大个子啦,早知道你这样,就带你看动画片了。”裴梓乔说着用手从上到下指了一下曹祎飞。 “我才想不明白呢,居然爱看恐怖片,而且无动于衷,面无表情的?” 曹祎飞疑惑的问道。 “想知道?就不告诉你!”陆依琳故意逗着曹祎飞。 说完,四个女孩,手挽着手走出了电影院,将曹祎飞甩在了后面。 陆依琳回想着,刚刚搬进宿舍的时候,她们四个女孩因为各自迥异张扬的性格摩擦不断,为了联络感情,在每个周五的晚上,23点熄灯之后,她们四个挤在陆依琳狭窄的小床上,对着她的电脑看电影。蒋瑶喜欢看喜剧片,裴梓乔倾向于动作片,陆依琳坚持看科幻片,最搞笑的是苏妤只看纪录片。相持不下的四人,最终选定了大家都不敢看的恐怖片。还记得第一部一起看的恐怖片是日本拍的《寂静岭》,胆小的她们却故意将声音开的很大,时而随着电脑里的恐怖音效尖叫,时而拿起枕头或毛绒玩具挡住眼睛,时而紧紧攥着身旁室友的衣服,时而在被吓得浑身冷汗的时候将别人的胳膊捏青,战战兢兢的躲在那个最勇敢闭着眼睛的人身后等待恐怖场面的结束,依然清晰的记得那天晚上她们四个被吓的睡不着觉,困得已经睁不开眼睛,还强打着精神躺在床上故意大声的聊天,生怕整间寝室里回响的仅仅是她们自己的呼吸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天快亮的时候,蒋瑶叫醒了陆依琳,陆依琳拍醒了裴梓乔,而裴梓乔又摇醒了苏妤,就这样她们四个哆哆嗦嗦,蹑手蹑脚的向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走去。当走廊的灯一闪一闪的时候,当时心中的那种恐惧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觉得令人不寒而栗,她们四个紧紧的贴着,像蜈蚣一样走着,风穿过走廊发出的声音,将她们四个吓得又再一次跑回了寝室藏在了自己的被窝中。但她们周五的恐怖之夜不但没有在那天画上句号,谁曾想到,伴随着尖叫和颤抖,这四个女孩特立独行的渲染着属于她们青春不一样的颜色,在一个个这样的夜晚中彼此靠的更近。 校园里玉兰花开的有些晚了,香气却依旧袭人,望着枝头那傲然挺立的一抹洁白,可望而不可即,睹物思人,那不曾说出口的倾心和仰慕,那不敢面对和承认的暗恋。山月不知心底事,水风空落眼前花。裴梓乔越来越懂得泰戈尔的惆怅,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想你痛彻心扉,却只能深埋心底,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不能说我想你,而是说出想你,需要飞渡一个银河的勇气 ☆、一生一代一双人 人生在世,不可尽如人意。裴梓乔走出了淡淡的忧伤,渐渐地体会到她想要的爱情,并不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付出,也不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痴迷,更不是问世间请问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的悲壮,她渴望着我愿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的从容。 正午阳光正好,穿透云层的薄纱,朦胧而迷离。宿舍楼门口,陆依琳和蒋瑶,正在忙着往寝室一盆盆的搬花,狭窄的阳台上一字排开四盆绣球花,洁白如雪略带一丝淡绿,浅浅的粉色传递着着初恋的味道,粉蓝色的花球诉说着无尽的少女情怀,还有一盆热情的红绣球,如熊熊的火团,燃烧着狂热的激情。 突然,裴梓乔拿起花球中摆放的一个淡粉色的信封故意在蒋瑶面前晃来晃去,”瑶瑶,你猜这是什么啊,不会正好是给你的吧?“ “别玩了,还给我!“蒋瑶害羞地说。正说着,在争抢中,裴梓乔将信封塞到了陆依琳手中。 “嗯嗯,我要念了啊!“ 陆依琳清了清嗓子站在凳子上一只手将信举过了头顶。 “我最最亲爱的瑶,想了好几天,有太多的东西想送给你,此刻就送你一份惊喜吧。” 陆依琳大声念着信。 这时候蒋瑶冲上来想把信拿回去,陆依琳顺手把信递给了一本正经的苏妤,而裴梓乔继续负责拦住蒋瑶,蒋瑶无奈的笑着放弃了抵抗坐回了自己的床上。 苏妤继续读到,“我知道喜欢你的人很多,未来的日子,我会对你更好,更加的爱你。这些绣球花的花色可以根据土壤的酸碱度而改变颜色,如果土壤偏酸花会呈现蓝紫色,你可以倒一些醋或柠檬水。倘若你想让花朵呈现红色,则需要让土壤保持碱性,加一些肥皂水即可,如果你想看见粉红色,就加一些我在花市给你买的草木灰,另外那包硫酸铝的肥料可以加深蓝色,使之成为深蓝色花球。花店的人告诉我,如果你将花摆放在向阳和背阴的不同位置,花瓣颜色的深浅程度也会有所改变。愿我们的爱浇灌这一片奇迹。” “哇噻,我好像爱上他了,这完全是用灵魂在追女生啊! “裴梓乔感慨道。 “哪有那么夸张,不就是送了个花吗?”蒋瑶故作镇定的掩饰着心花怒放的自己。 “我第一次觉得送花追女生没那么俗!”苏妤的眼神里充满对曹祎飞此举的赞赏 “我现在已经开始期待他的求婚了!“陆依琳双手握拳激动地跺着脚说。 “他不是学电子的吗?怎么化学这么牛逼啊。”苏妤深深的为祎飞的才华所折服。 没过多久,绣球花的浪漫告白不胫而走,仿佛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校园,在接下来的好几年间成就了外院的一段传奇,蒋瑶和祎飞也经常或挽着手,或搂着腰,在外院的林荫小路上,荷花池畔出双入对,尽情享受着众人最温暖的祝福。 周六上午,裴梓乔硬着头皮又出现在了驾校。这个对她来说像地狱一样的地方。“裴梓乔!看看表盘,你过限速门你速度多少啊?”坐在副驾驶的周教练敲了敲速度的仪表盘大声喊道。“不到10km / h。”裴梓乔小声说。“了不起啊,这都不熄火。”周教练生气地说。裴梓乔暗自庆幸的将头转向教练笑了笑。“你觉得我是在表扬你吗?过限速门至少20km / h,一天到晚有没有带脑子来?”周教练更生气的继续说道,“你赶紧靠边停,你再这么转两圈,我就睡着了,下去!“ “哦。“裴梓乔可怜兮兮的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她站在一棵树旁,不停的用手敲打着树皮,懊悔着自己的没用。 突然她听见有人叫她,“裴梓乔!”裴梓乔看见姜骏轩朝她走了过来。 裴梓乔没有说话,默默地低下了头,她想要回避着跟姜骏轩的一切接触。“我去厕所!” “我还以为你故意躲着我呢?”姜骏轩问道 “那么多驾校你不去,干嘛非来这啊?”裴梓乔反问道。 “这便宜啊!”姜骏轩理直气壮的说道。 车上,姜骏轩跟另一个新来的男生坐在后一排,裴梓乔坐进了驾驶室,没想到刚刚准备起步,就听见油门被踩的轰轰作响。“教练,车怎么不走呢?我都踩了油门了啊!” 裴梓乔莫名其妙的看着教练说。 “教练赶紧拉了一下手札,松油门,别踩了,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你看你挂的是什么档?” 裴梓乔低下了头瞅了瞅,倒挡! 车终于开了一段了,“打左转向灯,别看我,看前面。”周教练对着裴梓乔说道。只见车窗前的雨刷不停的晃动着。“裴梓乔,你是故意的是吧!“ 周教练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怒火。后排的两个人不停的咯咯大笑。又过了一会儿,只见新来的姜骏轩灵活熟练的操作着教练指导的动作,周教练对他赞许有加。最后周教练让裴梓乔再开一小段,可是刚开出100米,周教练就怒不可遏的喊道,”裴梓乔,自行车都过去两辆了,你这是开车吗?咱能下次能不来了不,车都折腾不起了。” 往驾校门口走的路上,裴梓乔看见姜骏轩被一群驾校的女孩子围堵着,她耷拉着脑袋哼了一声。正在等公交车的她靠在站牌旁边发呆,突然身后有人拍了他一下,她转过身看到了姜骏轩。还没等他开口,裴梓乔抢先说道:“不要跟我说话,我心情不好,看见你就更不好了。”姜骏轩伸出一只手说道:”手机借我用一下,我找一下我的手机。” 裴梓乔指了指远处的女生说:“你为什么不借她们的?” 姜骏轩看了一眼裴梓乔手指的方向说:”你不会不借我吧?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裴梓乔从包里掏出了手机,她看见姜骏轩迅速的按下了一个电话号码,没一会儿,他从衣服背包里掏出了正在响铃的手机。看见手机显示的那一通未接来电,他低头浅笑。裴梓乔接过姜骏轩还给她的手机说:“骑驴找驴!”姜骏轩没有说话,只是把未接电话又拨了回去,裴梓乔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姜骏轩挂断电话对裴梓乔说:“我的号码,存起来啊。”裴梓乔不知所措的坐上了刚到站的公交车。 公交车上,裴梓乔反复翻看着通话记录里的号码,她的脑海中不断的闪现出一个念头,他喜欢我吗?可是很快的她就摒弃了这种想法,不停的告诫着她自己,知成之必败则求成之志不必过坚,她本想清空手机里的通话记录,最后她还是犹豫了,那天夜里她失眠了。接下来的那一周,裴梓乔度日如年,她越来越难以压制自己内心深处的思念。她开始渴望周六的到来,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也好。可是之后的那个周六,裴梓乔心不在焉地听着周教练的训斥,眼睛四下寻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然而他并没有出现。一阵莫名的失落和惆怅充斥心头,那一刻裴梓乔才恍然大悟,情不知所起,惊觉已然入骨。 第一次看见童圣唯,是在一座高端的写字楼下,一身干练的西服,带着金丝边的眼镜,文质彬彬,谦逊有礼,是一个极其绅士温柔的男人。只是一直听陆依琳念叨,这个比她大六岁的青梅竹马,好奇心驱使着这些女人八卦且躁动的内心。这个不善言谈的大男孩,在四个女孩的簇拥下,是那样的紧张,在几句极其官方的寒暄之后,童圣唯冷不丁的蹦出一句:“你们今天没课吗?” “为了看你,我们集体翘课了!”裴梓乔调皮的说着。“这样不好吧!”童圣唯略带内疚的说着。“傻啊你,今天周六!”陆依琳实在看不过去,用包轻轻的拍了一下童圣唯的胸脯。这个像哥哥一样的大男孩,沉默地开着车,苏妤仔细打量着童圣唯,这个沉闷又羞涩的男孩究竟是如何将陆依琳这座冰山劈开的。也许在当时裴梓乔她们几个女孩子的心中,童圣唯只是一个出身娇贵,仪表当当的贵公子,正是这样的男生,满足了18,9岁的女孩子对于白马王子的全部幻想。当跑车停在了一家高档会所门口的时候,童圣唯很自然的将车钥匙扔给了门口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陆依琳从容的挽着他的手走了进去。裴梓乔,蒋瑶,苏妤仿佛走进了另一个不再属于她们的世界,从那一开始的每一分钟都像是幻觉。酒店大堂的装饰是那样富丽堂皇,眼睛是那样的应接不暇,到底被纸醉金迷的朦胧迷惑的是眼睛还是心,但至少在那一刻,陆依琳的室友们尽情享受着如梦似幻般的虚荣和骄傲。 童圣唯细腻体贴,出手阔绰,不禁让人想到一掷千金博红颜一笑。陆依琳的父亲与童圣唯的父亲是同乡,一起下过乡,一起当过兵,后来一个进入政府部门,一个下海经商,并且各自都在自己的领域里崭露头角,童圣唯15岁那年,她的母亲因为乳腺癌撒手人寰,在母亲的葬礼上,他第一次看见当时只有9岁,躲在她父亲身后的陆依琳。陆依琳将手上的棒棒糖递给了童圣唯,并安慰道:“童哥哥,以后你要经常来找我玩,我妈妈分你一半,我妈妈做的饭可好吃了。” 儿时的一句话,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8年的陪伴,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童圣唯这个带着陆依琳打闹,帮着陆依琳补习的哥哥,陪着陆依琳走过了寒冬酷暑,走过了喜怒哀乐。人生最美好的时光与最珍惜的人一起度过,无疑是最甜蜜最幸福的。当裴梓乔她们都以为一定是童圣唯不择手段的让陆依琳半推半就的时候,陆依琳回想起当年的往事。 22岁,童圣唯毕业了,大学期间虽然有很多女生追求他,但是童圣唯却经常去陆依琳的高中看望她,不知道是默契还是习惯,童圣唯远远的招手,陆依琳就会大叫着哥,兴高采烈的飞奔过去。当时包括陆依琳的高中老师都认为童圣唯就是陆依琳的哥哥。也许童圣唯是最先了解他对陆依琳感情的那个人,但是他的深沉内敛的性格却将这份情感埋藏的很深很深,毕竟在他心里,他并不想给这个并没有长得的小妹妹徒增压力与烦恼。他是自卑的,因为他的年纪,他也是极其不自信的,毕竟他不知道在陆依琳心目中,他究竟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哥哥,朋友,又或者真的如他所愿是陆依琳喜欢的人。然而陆依琳并没有给他考虑这件事的时间,贪玩的陆依琳高中学习成绩不好,能否考上大学成为困扰童圣唯更大而且更麻烦的问题。那么帮助陆依琳就成为他能做并且是唯一想做的事情了。但是大学毕业后,始料未及的,童圣唯的父亲安排他出国读企业管理,为了以后接手家里的生意做准备,摆在童圣唯面前的是一条他不得不走的路。 跟往常一样,童圣唯总是会绕远路路过陆依琳的学校,接她下晚自习,在车上,陆依琳叽叽喳喳的说着她今天考试取得的成绩,老师在课上还表扬了她,童圣唯也如以往一般,静静的听着陆依琳的诉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世界就只会围着陆依琳旋转了。车开到陆依琳家门口,停了下来。 “明天你不用来接我了,我同学过生日,我跟人家约好了。”陆依琳拿起书包,准备下车。 “我要走了,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接你了.”童圣唯略带遗憾的说道。 “回学校办毕业手续是吧,明白的,没事,你早点回来不就行了。“陆依琳依旧蛮不在乎的说着。 “不是,我要出国读书了,估计得两三年。”童圣唯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怎么以前没说过,那我怎么办?你不是说好要帮我考上大学的吗?”陆依琳生气的说道 “我爸决定的,下周我就走了,我本来早就想跟你说,但是你有考试,我怕…”童圣唯继续无奈的说着。 “走就走吧,谁在乎啊!”陆依琳端出她那高贵公主的架子,拎起书包,将车门重重关上,推开了家门口院子的铁门。 当陆依琳回到了家里,她的眼泪竟然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从院子到她二楼的卧室,短短几步,她哭的像个泪人似的,突然她从家里冲了出来,安静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了童圣唯的车,四下无人,陆依琳只听见自己啜泣的声音。“我又没说你可以走连再见都不说,我再也不要理你了!”陆依琳哭着说着。 正当陆依琳准备转身回家跟童圣唯绝交的时候,童圣唯的车再次开了回来,陆依琳擦去了泪水,跑向了车灯。当童圣唯走下车来,陆依琳一把抱住了他,“我不许你走,我不想跟你分开,如果你非走不开,那等你回来,我们订婚吧!” 童圣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琳琳,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总觉得我小,我不懂事,我总胡闹,可能我也不懂什么是爱情,但是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永远跟你在一起。” “那你可以一定要考上大学啊,我可不想要个只有高中学历的女朋友。”童圣唯把陆依琳抱得更紧了。“没事,我要是考不上大学,你娶我!” 陆依琳理直气壮的说。 “怎么可以这样?”童圣唯诧异的说道。“反对无效,反正我决定了,你是我的!”陆依琳霸道的说着。她接着说道:“对了,你怎么又开回来呢?” “哦,哦,我想我忘了跟你说再见了!”童圣唯结结巴巴的说。陆依琳并不知道,童圣唯去而复返,是他心疼陆依琳,他本想告诉她,如果她不想让他去,他会为了她留下的,毕竟只有童圣唯自己知道,当时留在这座城市读大学也是为了她。 ☆、携流转尘缘的手 裴梓乔弯着自己的身躯,静静地趴在宿舍的阳台的栏杆上,两只胳膊在栏杆上支撑着自己身体的重量,向远方望去,太阳已然西沉,一条赤橙色的绸带渲染着天际,深深浅浅,耗尽最后的气力还大地最后一缕金黄。绣球花的花香伴着清风,徐徐消弭着夜幕降临前最后的一点温存。 “看什么这么入神?”陆依琳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裴梓乔的肩膀。 裴梓乔惊了一下,发出了一声短信的提示音的手机从裴梓乔手中滑落重重的摔在了阳台的地板上。看着面目全非的手机,陆依琳自责地说道:“对不起,你这两天先用我的手机,周末我去给你买个新的。” 裴梓乔笑了笑说:“没事的,是我没抓住摔坏的,而且我也该换个新手机了,别放在心上!” 可陆依琳坚持要赔她个新的并说道:“日本的手机真是中看不中用,我上高中的那个诺基亚,壳摔得都装不上去了还能接听电话!” 进入大三后,学习变得更加忙碌,裴梓乔的成绩在苏妤的帮助下也有了不小的起色,两个人经常结伴去图书馆学习。裴梓乔洗完澡回来,看见蒋瑶一瘸一拐的被陆依琳搀扶着坐在床边。 “她这是怎么了?”裴梓乔走上前去关切的问。“下楼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脚扭了没事。”蒋瑶摸着脚踝说道。“要不去医院拍个片子, 我们送你去,你看都肿了。”苏妤合上了正在看的书,走过来说道。“没那么严重。”蒋瑶说着。“我给祎飞打个电话叫他过来开车送你去医院。”陆依琳说完赶紧去找她的手机。“你们谁都不要告诉他,他最近有很重要的考试,我不想让他担心。” 蒋瑶温柔的恳求道,她接着说,“你们明天帮我个忙呗,我俩昨天看电影,他给我披的衣服我给穿回来了,里面有他的钱包,你们谁有空明天帮我送过去呗。” 苏妤回答道:“哎呦,这么关心他啊,不过我明天要去家教,帮不了你了。” 陆依琳也赶忙推辞道:”明天我跟圣唯要去看他姑妈,很早以前就说好的,我也不行。“ “乔乔,我就指望你了!”蒋瑶可怜兮兮的看着裴梓乔说。“我早上要睡懒觉,下午我给你去送吧。”裴梓乔答应道。 “不过见了他你可千万别提我受伤的事啊,就说我舞蹈社有活动走不开才让你去送的,好不好嘛,好乔乔?”蒋瑶撒娇的对裴梓乔说着。 第二天下午,蒋瑶跟曹祎飞打了电话,裴梓乔按照指示下午三点出现在了曹祎飞学校的南门口,曹祎飞跑向裴梓乔,裴梓乔将钱包放在了曹祎飞的手上。“其实我去你们学校取就好了,不用你专门跑一趟。” “你家娘子发话了,说你要考试,很辛苦,所以小的立马就给您送来啦!”裴梓乔阴阳怪气的说着。“哈哈哈,走,哥请你喝最好喝的奶茶。” “不了,我要回去复命了。”裴梓乔接着说道。 “走吧,我还有事让你帮忙呢!”曹祎飞推着裴梓乔就往马路对面的一家西点店走。正要回学校的姜骏轩撞见了这一幕。没一会儿,曹祎飞拎着一个大袋子和一个蛋糕盒跟手捧奶茶的裴梓乔走出了西点店。曹祎飞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裴梓乔说:“抹茶蛋糕是瑶瑶最爱吃的,其他的就是我孝敬你们寝室其他人的。辛苦你带回去啊!” 裴梓乔笑着拍着曹祎飞的胸口说:“这么贴心啊,一个寝室的人都爱你的话,你会死的更惨的!” “我手机摔坏了,还要到前面的商场转转,你先回去吧。”裴梓乔对曹祎飞说。“那你回去路上小心,到了叫瑶瑶打个电话过来。” 曹祎飞嘱咐道。“放心吧,走啦。”裴梓乔跟曹祎飞告别后继续往前走着。 “裴梓乔! ” 听到有人叫自己,她停了下来四周望望。姜骏轩单肩背着书包大步向她走过来:“ 怎么在哪都能看见你啊,来我们学校干嘛来了?“ “我给人送东西。”裴梓乔小心翼翼地说着。“情书啊?” 姜骏轩开玩笑地说着。裴梓乔心里想着,情书就算送也是送给你好吧。站在那呆呆傻傻的。“喂,hello?怎么不说话了,真来送情书的啊。” 姜骏轩继续问道。”不,不是,我来还电子系的曹祎飞的钱包。“ 裴梓乔磕磕巴巴的回答。”你怎么会有他的钱包,他女朋友,不会就是你吧?“ 姜骏轩狐疑的看着裴梓乔问道。“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反正跟你说不清楚。”裴梓乔大声说。“我想也是,他应该看不上你。“ ”懒得跟你说。”说完裴梓乔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寝室里,陆依琳和蒋瑶为了苏妤又拿了一等奖学金手舞足蹈,这时拎着蛋糕回来的裴梓乔也融入了她们的喜悦中。“瑶瑶,给你,你的哈尼买你给的芥末蛋糕。” 裴梓乔将蛋糕递给了蒋瑶说着。“骗我,明明是抹茶的。”蒋瑶拍了一下裴梓乔。 “反正颜色一样,这是曹祎飞买给我们的。”说完裴梓乔将那一包面包放在了书桌上。苏妤打开袋子后失望的说:“为什么她是蛋糕,我们是面包。” “有的吃就不错了,给我扔个红豆面包。”陆依琳安慰着说道。 “给你红豆的。” 苏妤翻看着袋子将一个面包扔给了陆依琳。”苏苏,我要菠萝包。“裴梓乔说着。”接着。” “还有我的椰蓉,不是吧,我们爱吃的他怎么都知道啊,这样的男人,我也想要。”苏妤羡慕地说着。“完蛋了,我好像又爱上他了。”裴梓乔边吃边说着。陆依琳靠在裴梓乔的肩膀上幸福地说:” 我也是!” 蒋瑶优雅的吃着蛋糕,甜在心里:“你们也太容易被收买了吧,节操呢 ” “真爱无敌,节操已入土!”苏妤满足的说道。裴梓乔突然问苏妤: ” 苏苏,以后你的梦想是什么啊?” 苏苏想都没想大声说:“我要读博士!” 听完苏苏的话,大家鼓掌异口同声的说,”额,果然。“ “瑶瑶你呢?“裴梓乔继续问道。陆依琳说道:“她用问吗,和嗯嗯,凤凰于飞是吧 ”。“我不跟你说了。” 蒋瑶害羞地跑掉了。苏妤问裴梓乔:“乔乔,你呢?” 裴梓乔想了想,我觉得我的梦想总是在变,以前觉得能学好日语看一辈子动漫就此生无憾了,现在我对法语爱的深沉,至于未来做什么,我从来也没想过,只想活在当下,有你们就好。” “我终于明白乔乔为什么没有男朋友了,原来是无法选择,没有固定的啊。”陆依琳拍了一下手得意洋洋地说着。其实裴梓乔心里还有未说完的话,倘若世间存在永恒的终极梦想,那么跟姜骏轩在一起对她而言,便是虽九死其犹不悔,然而这句话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口的,埋在心中的暗恋,就这样藏一辈子吧。“琳琳,你的梦想是什么?”陆依琳将手放在嘴边想了好久,“我没有梦想啊!” 也是像陆依琳这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平凡人的梦想只是她的现实而已,年轻貌美,家世显赫,爱情美满,人生赢家! 自从上次跟姜骏轩不欢而散以后,他们两个人很默契的消失在了彼此的世界,即使同在一间驾校,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裴梓乔却没有再过他。两周后周六的傍晚,在离开驾校的时候,裴梓乔再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问道,“好久不见,听说你要去法国了?” 姜骏轩看着她说:“你怎么知道的,不过我并没有出国的打算。” “早上你学长跟周教练聊天说的,你被学校推荐去法国最有名的航空制造学院3+2。” 裴梓乔解释道。“哦,我不会去的。” “为什么呀? “ 裴梓乔不解的问道。“我家里很穷,我爸妈也需要我。” 姜骏轩低下了头小声的说着并往前走着准备离开,他的眼神是那样的落寞忧郁。裴梓乔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是那样的陌生,在她心里的姜骏轩是那样的光芒万丈。姜骏轩继续背着书包走着,裴梓乔跑着追到他前面,在姜骏轩面前倒退着走着,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你学习很好,可以申请奖学金,千万不要放弃,我很喜欢你,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 就在裴梓乔被不平路绊了一下的时候,姜骏轩一把拉住了裴梓乔的胳膊激动地问道: “ 你刚刚说什么?” “我可以回家问问我爸,反正我学习也不好,琳琳很有钱的,要不可以先问她借,以后挣钱再慢慢还她,对了,还有助学贷款,或者去学校募捐。”裴梓乔用非常快的语速手舞足蹈地盘算着。 “不是这个,你刚说你喜欢我?即使你知道我很穷。”姜骏轩严肃的看着裴梓乔说着。 “那个,那个不是重点,我其实是想说有很多办法的。”裴梓乔慌张的挣脱掉被姜骏轩拉着的胳膊。 “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姜骏轩冷静地问道,他将两只手搭在了裴梓乔的肩上,坚毅的眼神流露出想要确定一个答案的殷切。 “对啊对啊,我是很喜欢你,你不是知道了吗,要不干嘛最近总是躲我?“ 裴梓乔鼓足了勇气大声说道。”放心,我有自知之明,是不会缠着你的。“ 姜骏轩咬了一下嘴唇,温柔的笑着说:“那如果,我给你机会缠着我呢!” 裴梓乔愣在了那里。 姜骏轩将头轻轻往右歪了一下,冷峻的面庞露出坏坏的笑容,目不转睛的盯着裴梓乔,两个人站在野草丛生僻静的小路上相对而视,让时间对峙荒凉。姜骏轩一把将面前的裴梓乔搂在怀里,深情相拥。那一刹那定格了永恒,裴梓乔的脑海里深深的回响着张爱玲的那句话,所谓幸福不过是你爱的那个人正好也在爱着你。 滚滚红尘,只为途中与你相见,百转千回,他们宿命般的在流转的人世间牵起了彼此的手。夜色朦胧,华灯初上。裴梓乔被喜从天降的幸福感紧紧包裹着,仿佛脚踏七彩祥云,遨游于粉红色的天堂。失了神一样的走进寝室,她喜出望外的对陆依琳说:”琳琳,嘿嘿,哈哈,呵呵!“ 陆依琳拿着一包虾条在裴梓乔眼前晃来晃去,并将一根虾条塞到裴梓乔嘴里,裴梓乔含着虾条视若无睹的从陆依琳面前走了过去,“她中邪啦?“陆依琳莫名其妙指着裴梓乔对室友说着。”中邪,现在中弹我都愿意!“裴梓乔旁若无人的又从蒋瑶和苏妤床边走过爬到了床上。咬着被子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 ”她这是怎么了?不是去驾校了吗?”苏妤大惑不解的问道。 “被骂傻了吧!” 陆依琳边说着边从梯子上爬到了裴梓乔的上铺,掀开被子,看着跪在床上蜷成一团,傻笑不止的裴梓乔,摸了摸她和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道,“不烧啊。” “估计又跑日语系宿舍去了,她抽一会风就好了。”蒋瑶说着端着水壶准备出门打水。 “姐妹们,我有男朋友了。”裴梓乔激动顶起被子说道。 “哦,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这次又是哪个日本鬼子啊?“ 苏妤平静的说。 “看唯爱你说此生至爱是个龟,追完Bloody Monday你又喜欢那个什么马,这次良心发现,难道小泉纯一郎才是真爱?” 陆依琳眉飞色舞地说道。 “乔乔,咱能找个认识你的不?” 蒋瑶叹息的说。 “不是,我真有男朋友了! “裴梓乔信誓旦旦的说。 “好像哪次是假的似的?”苏妤一脸不相信的说。 “嗯,乔乔,我250%的相信你。”陆依琳故意点了点头说道,说完继续吃着她的虾条。 “你们好好陪她玩吧,我去打水了。“ 说完蒋瑶拉开门出去了。 秋高气爽,在这个感知万籁俱寂的时节里,裴梓乔穿着卡其色风衣浅蓝色的牛仔裤走出了校门,去寻找属于她的那个甜蜜角落。初次约定一起过的周末,裴梓乔走进那家熟悉的书店,用手指捋过一排排的书,在店内开放式的咖啡厅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她看见姜骏轩骑着自行车出现在店外。她就坐在他的对面,离得是那样的近。裴梓乔感觉到自己的心砰砰的跳着,甚至能听见彼此呼吸的声音。书店里散发着书香和咖啡的香味,姜骏轩跟裴梓乔尴尬的看着对方,一时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书店里的读者来来往往,不时有女生向帅气的姜骏轩投来欣赏的目光,坐在他对面的裴梓乔尽情品尝着虚荣和满足。 裴梓乔端起手中的卡布奇诺喝了一口,嘴边沾上了白色的泡沫,姜骏轩伸出手帮她把唇边的泡沫抹掉,笑着说:“慢点喝,别烫到!” 裴梓乔赶紧拿了一张纸巾轻轻擦拭着,羞涩的露出甜美的笑容问道:“你真的是我男朋友啦?” ”嗯,是啊,如果你没有反悔的话。“ 姜骏轩点着头说道。裴梓乔低下头,心里乐开了花,自言自语道:“脑子进水的人才会反悔,哪有中了彩票把彩票扔了的?”听到这句话的姜骏轩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一脸幸福。他装作没听见的问道:“你嘀咕什么呢?” 马上裴梓乔一本正经的问:“我想问,你的成绩是可以拿到法国奖学金的,那为什么还不去啊?” 姜骏轩将身体向前倾了一点对裴梓乔认真的说:“我想把我家的事跟你说清楚,我是湖北宜昌人,爸妈都是山里朴实的农民,没什么文化,家境也并不好,我还有个上高三的妹妹。这几年因为父亲的风湿性关节炎越来越严重,农活做不了,收入也越来越少,比起出国留学的诱惑,对我而言,更多地是一份不可推卸的责任。” 裴梓乔明白了,即使姜骏轩能够解决他出国的学费和生活费,他的父母和妹妹无人照顾,他无法那么自私的活着。面对眼前这个孝顺的姜骏轩,她的心中除了敬佩更多地是怜惜。“其实,也只是两年嘛,你爸妈交给我了。”裴梓乔拍着胸脯保证道。“你?还是算了吧,对了,你C语言过了吗?” 姜骏轩一脸不相信地说着。“ 当然,没有!” 裴梓乔理直气壮地说道。“哎,学习不好,车也开不好,以后你可咋办啊?”姜骏轩无奈的摇摇头。“你怎么知道我学习不好的?” “驾校的人说,有一次周教练骂你,你哭着跟他说,你开车比你学习好多了!”姜骏轩欲哭无泪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还跟我在一起啊?”裴梓乔一脸困惑的问道。 “你不是追我吗?给你个机会!”姜骏轩笑着说。 “我走了。”裴梓乔眯着眼睛瞪着姜骏轩,起身准备离开。 姜骏轩含情脉脉的看着裴梓乔,拉住她的手说: “逗你玩的,其实之前我发给你短信你当时没回,我以为不了了之了,你现在是我女朋友,我真的很开心。” “什么短信,我手机摔坏了,还没买,你发的什么呀?“裴梓乔不解的问道。姜骏轩抿着嘴笑了笑说,”没什么。” “到底是什么,你就告诉我嘛!”裴梓乔撒娇的说道。“走,送你回学校!”说完姜骏轩骑着自行车载着裴梓乔离开。 回到寝室,裴梓乔翻找着那个已经摔得惨不忍睹的手机,“琳琳,你知道学校附近哪里有修手机的啊?”裴梓乔问道。“不是吧,它已经阵亡,没得救了。” “我不是要修手机,我只想看一条短信, 就是摔坏之前收到的那条。”裴梓乔焦急地说着。“你让那个发短信的人再给你新手机上再发一遍不就完了。”蒋瑶提议道。“他要是会发,我还回这么费劲吗” 裴梓乔回答道。“那就你拿他的手机看看不就完了。” 陆依琳说道。“估计不给我看。”裴梓乔说着。正在这时苏妤说道:“如果你之前短信存在卡上你换个手机把卡插进去就可以看见,如果是存在手机上的话,只能数据恢复了。” 说完,裴梓乔抱着试一试的侥幸,拿起了陆依琳书桌上放着的手机,“借用一分钟。”她娴熟的取出自己的卡插入陆依琳的手机中,她看到姜骏轩的那条短信:“I lost myself in your eyes, would you like to be my girlfriend?” 裴梓乔喜极而泣,感激命运,让他们在如数万星星般的人海里,如梦境般,认出了彼此。 ☆、芸草书香共华年 跟姜骏轩在一起的日子,平静,满足。如果说曹祎飞的浪漫如一杯香气袭人的咖啡,童圣唯的奢华如一杯甘醇浓郁的红酒,那么姜骏轩就如一杯清冽怡人的绿茶。在周末相聚的日子里,他总是带着她在图书馆一呆就是一整天。对优秀的人来说,优秀是种习惯,裴梓乔渐渐地在他的言传身教下畅游书海,求知若渴。那天是平安夜,寒风刺骨,北国雪飘,图书馆里的人也寥若晨星,裴梓乔徘徊在层层的书架里,裴梓乔踮起脚去拿一本放置很高的书,姜骏轩悄无声息地走到她旁边,拿起了她要取的那本书,裴梓乔转过脸去,姜骏轩轻轻地吻上了裴梓乔的唇,裴梓乔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身体跟触电一般一动不动,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姜骏轩却走远了,手中拿着她要找的书装作如无其事的翻看着。 不似情侣,更似相见恨晚,棋逢对手的故人。没有咖啡厅,电影院;没有鲜花,没有礼物,没有撒娇,没有吵闹; 更没有卿卿我我,你侬我侬。他们涉猎群书,畅所欲言,从古今历史到国际政治,从文学名著到自然百科,从哲学观点到科技前沿,在不断的思想碰撞中,与爱同行。即使只是坐在路边吃着最朴实的馄饨,即使只是走在街上羡慕着最耀眼的橱窗,即使只是站在风里看着最平凡的景色,裴梓乔褪去曾经的虚荣和骄纵,慢慢地活成了他的样子。 几声清脆的敲门声,“裴同学?” 邹雅雯拿着一本最新版龟梨和也的写真,将手伸进门里,故意晃来晃去。“她不在。”一个声音从门里传了出来,这时邹雅雯便走进了寝室,四下寻觅着裴梓乔的身影。“她去教室自习了还没回来,你晚点再来吧。”蒋瑶回答到。“你们系老师收拾她啦,怎么一有时间就学习呀,我都快不认识她了?”邹雅雯继续问道。“就是嘛,前几天我买了套最新版的漫画故意放她桌上,她拆都没拆!”陆依琳也讶异的说道。“难道想干掉苏妤,自己当班长?嘿嘿 ” 邹雅雯一脸奸笑的说。说完她失望地走出了寝室。 自习室里,裴梓乔认认真真地听着苏妤给她讲解书中不懂的地方,她在完成大三的专业课程之余,她还不停的温习着前两年的基础法语。此刻的艰辛让她后悔当初的光阴虚度。词汇是语言学习的基础,她凭着自己孜孜不倦的努力和惊人的记忆力。很快便能在网上阅读法国原文报纸了。其实学习任何一门新的语言前期积累都是非常枯燥痛苦的,但她的爱情成就了她,内心的自卑在她每每望向骏轩的时刻给予了她无限向前的力量,她想要成为一个崭新的自己,更好的自己。功夫不负有心人,裴梓乔很快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进步速度,在法语系崭露头角。但是那时的她并不知道,这为日后与苏妤关系的恶化埋下了伏笔。 “裴梓乔,楼下有个帅哥找,超帅!”隔壁德语系的女生进入寝室都裴梓乔说道。 裴梓乔放下手中的笔合上了书,屁颠屁颠地下楼去了。 一路上都听见女生们小声议论着外面站着的男生,好奇着他的一切。裴梓乔莫名的看着周围来来往往,却难掩激动的女孩们。心里默想着,外院的悲哀啊,是不是来个男的就是帅哥啊,至于吗?她丝毫没有想到来人竟是姜骏轩。姜骏轩看见她后叫了她的名字。裴梓乔尴尬的向姜骏轩走去,众目睽睽之下,她感觉如芒在背,她下意识的将手挡在了额头上。姜骏轩全然不知的想要伸手搂她,裴梓乔突然大叫起来:“哥,你怎么来了?”然后捂着姜骏轩的嘴就往外跑。姜骏轩拎着个袋子,高大的身躯扭曲着,在裴梓乔的拉扯中向前跑着。 “停,停,你怎么啦,干嘛叫我哥啊?” 姜骏轩不解的问道。 “谁让你专门在女生宿舍门口等我,人多嘴杂,我可不想听别人说你一朵鲜花插在我这坨牛粪上,你是不是诚心整我啊?” 裴梓乔委屈的解释道。 “哈哈哈,没有的事,不过,你不能叫我哥!”姜骏轩撩了一下裴梓乔额头前垂下的一缕头发一本正经的说道。 “为什么?”裴梓乔问道。 “因为你比我大啊。” 姜骏轩笑着说道。 “你,你就是故意来气我的,就差两个月,不算。以后你再说这件事就死定了。总之在学校你就装我哥,你学校也一样。” 裴梓乔拉着姜骏轩的手撒着娇说。 “又没做什么亏心事,这么偷偷摸摸地,不好! “姜骏轩不赞成的说着。 “诈骗犯,我求你,你都不听,还说什么都听我的,我要报警抓你。”裴梓乔转向一边,双手交叉于胸前说道。 “哪有不听,这不是在讨论吗?我觉得你用不了多久就会改变主意的。”姜骏轩笃定的说着。 “才不会嘞!” 裴梓乔气鼓鼓的说。 “那要是别人不知道我有女朋友追我,我跟别人跑了怎么办?”姜骏轩说道。 “放心吧,作为你妹妹,我一定会很心疼的告诉她,我哥你,只爱男人。”裴梓乔得意洋洋的说道。裴梓乔心里明白,之所以不敢在学校承认她跟骏轩的关系,归根结底,还是她内心的自卑,在她的内心深处,她认同自己配不上骏轩的事实,也曾想过,他们之间也许只是昙花一现。她无法承受坦白后与之俱来的压力,她只想静静的跟他在一起,她需要时间去重拾自信,积累勇气,向骏轩,向她自己证明她的与众不同,出类拔萃。 当然她的心中多少也会有些隐忧,毕竟骏轩太出色,她不想自己活在猜忌和担心之中。因为无能为力, 所以顺其自然。因为心无所恃, 所以随遇而安。如果早晚都会失去,那么又何苦战战兢兢为难自己,如果无法更改结局,那么就珍惜此时此刻的拥有,如果世事多变,那么就改变自己。 姜骏轩哭笑不得的弹了一下裴梓乔脑门,“我该表扬你机灵呢还是该生气你故意坑死我呢?“ 裴梓乔用手托着下巴笑着说:”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不可为外人道哉!我缺一把羽毛扇!” “咦!”姜骏轩忍不住笑了出来,用怜惜的目光看着裴梓乔,并将他的手搭在了裴梓乔的肩上。 “对了,你来找我干嘛?“ 裴梓乔突然问道。 “哦,给你,我爸妈来了,这些是他们专门给你的。” 姜骏轩说着将一包装着特产的袋子递给了裴梓乔。 “你爸妈为什么不在家好好种地啊?” 裴梓乔好奇的问道。 “不是来看你的,不用紧张,开发商要征我家的地,村里来了好多不务正业的人,闹哄哄的,家里地也种不了了,我爸妈就来这边打一段时间工。过年我们再一起回去。”姜骏轩无奈的说。 “都怪你,什么都跟你爸妈说。对了,那你妹妹呢?“裴梓乔关心的说。 “骏妍啊,她在县里住校。”姜骏轩说道。 “哎,你说你,身为农民伯伯的儿子,如果连地都没有了可怎么办啊?苍天啊,我的希望覆灭了。”裴梓乔不甘心地摇摇头说。 “什么希望啊?” 姜骏轩问道。 “采菊东篱下,悠然现南山!”裴梓乔说道。 姜骏轩把裴梓乔牢牢的抱起转了一圈,在她的耳边大声说,“怎么?后悔啊,晚了!” 开车送陆依琳回学校的童圣唯给陆依琳买了不少东西,陆依琳拎着大包小包的,恰好撞见了这一幕,“乔乔!” 裴梓乔听见有人叫她,四周张望了一下,看见依琳和圣唯朝她走过来。 依琳和圣唯彬彬有礼的跟姜骏轩打了招呼,“你好,我叫陆依琳,裴梓乔的室友。这是我男朋友童圣唯。” 童圣唯手中拎着东西,只好笑着示意点了点头。 “你好,我是姜骏轩。”接着他停顿了一下并撞了一下裴梓乔,故意拉起她的手给陆依琳看,然后问裴梓乔,“我该介绍说是你哥啊还是你男友啊?” 裴梓乔瞪了姜骏轩一眼。然后甩开姜骏轩的手说:“你是路人甲,再见!。”说完这句话裴梓乔不好意思的跑开了。陆依琳跟童圣唯看着他俩吵吵闹闹的,彼此相视而笑。 寝室里,“乔乔,没看出来啊,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说从哪弄来这么大一帅哥?”陆依琳在裴梓乔后面追问道。 “我早就跟你们说我有男朋友了,你们没人信呐?”裴梓乔反击道。 “那是因为你不靠谱,之前瑶瑶的那个老乡追你,你怎么说的,你说你有男朋友了,结果回到寝室你就抱着那个日本明星的海报又摸又亲,跟个变态似的,结果就隔了一天,你就又说有男朋友了,谁会信啊?” 陆依琳慷慨激昂的回忆道。 “她男朋友,谁呀?你在哪见到的?”蒋瑶问陆依琳。 “不是我们学校的,叫姜骏轩!我刚回来路过三号教学楼撞见的。”陆依琳继续说道。 “我当然知道不是咱们学校的,我是问长得怎么样,是不是跟他墙上的妖孽一个类型?”蒋瑶追问着陆依琳。 “那倒不是,我也挺意外的,挺高挺帅的,有点黑,英气逼人的那种,跟她喜欢的那种小白脸还真是截然相反。”陆依琳纳闷的说。 “你们这群俗人,我家卡咩那可是J家最性感的男人,真是没有品位,再说了,我家卡咩那可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裴梓乔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花痴的说着。 “hello,醒醒哈,那你这么怜香惜玉,怎么就舍得对姜骏轩辣手摧花啊?”陆依琳将手故意在裴梓乔面前晃了晃,笑着着问道,说罢便将手顺势握拳。 “琳琳别跟她开玩笑了,我比较好奇,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蒋瑶认真地看着裴梓乔问道。 “火车上偶然认识的,怎么在一起的,这个我可回答不了,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在一起的,到现在我还觉得跟做梦似的。”裴梓乔老老实实的交代着。 “要不哪天叫上祎飞,我们六个人一起去玩吧!”陆依琳对着蒋瑶和裴梓乔提议道。 “那苏苏怎么办?”蒋瑶问道。 “不能告诉她,要不然看着我们成双成对,她会伤心的。”陆依琳无奈地说道。 “不会吧,她只知道学习,一直觉得谈情说爱浪费时间,估计说了也没事。”蒋瑶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最近她带着乔乔天天自习,全心全意帮乔乔提高成绩,现在说这事,你傻啊?”陆依琳明白苏妤真心为梓乔的努力开心不已,不想看到苏妤失望的表情。 “那我交男朋友的事还是晚点告诉她吧,最近还是跟着她安心学习好了。” 裴梓乔自言自语道。 “也只能先这样了。”蒋瑶跟陆依琳赞同的点了点头。她们都不曾想过事情远没有她们想的那么简单,不久之后发生的一件事,让裴梓乔跟苏妤的关系形同陌路。 裴梓乔很聪明,在苏妤的帮助下,这几个月的用心学习,让她的语言天赋暴露无遗。苏妤是系里的尖子,本来学校已经决定派她公费出国留学,毕业之后前往巴黎索邦大学继续深造。没想到巴黎索邦大学却又组织了一场笔试和面试,挑选他们认为合适的学生授予奖学金,裴梓乔在苏妤竭尽全力的辅导下,在最快的时间内一点一点的弥补着曾经疏漏的法语知识点。十五名面试候选的名单公布,裴梓乔勉勉强强地以最后一名的笔试成绩进入面试,而苏妤正是几所高校联考笔试的第一名。一场没有悬念的比试,一场本不该搅入的战局,却改变了裴梓乔跟苏妤今后人生的轨迹。还记得公布成绩的那个晚上,梓乔苏妤依琳蒋瑶在宿舍里开怀畅饮,梓乔诉说着自己的侥幸,感激着苏妤不遗余力的扶持,对那时的裴梓乔而言,参加面试不过是陪太子读书,见见世面而已。看着苏妤自信笃定又势在必得的眼神,梓乔心里也是真心的为她高兴。 可是人生就是这么荒唐,在面试环节,裴梓乔凭借清晰的逻辑,独特的见地,极其流利的口语让考官交口称赞。相形之下,思维刻板,表现紧张的苏妤并没有表现出笔试时的风采。外国考官跟中国考官据理力争,法国学校代表认为,笔试第一的苏妤只懂得死读书,她的语法掌握精辟,无可挑剔,可是语言表述不够流畅,观点也过于中规中矩,不符合他们的期待。可是裴梓乔即使语句中有些许瑕疵,但是表达从容,思维开放敏捷,他们更愿意录取笔试成绩平平,口语表达出众的学生。没过多久,法国方面的代表就将录取情况和奖学金归属的结果当着苏妤的面当众公布,裴梓乔成为了最后的赢家。一个谁都不曾想过的结局。裴梓乔依然记得当她望向苏妤的时候,苏妤脸上惨白,一言不发。这一次输掉的不止是苏妤对未来的美好期望,更是她的尊严,然而毁掉这一切的竟是她一手教出来的裴梓乔。 回到学校后,流言四起,裴梓乔又一次火了,成为了大家眼中的天才儿童,而勤勤恳恳,终日苦读的苏妤却成为了笑柄。很长的一段时间,苏妤早出晚归,躲着宿舍里的朋友,特别是裴梓乔。裴梓乔连跟她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裴梓乔内心无比难过,这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她却连为自己辩解都不知道从何说起。蒋瑶和陆依琳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一次在食堂,陆依琳拉住苏妤,“苏苏,你不要这样,我们一起住了三年多了,你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苏妤却很冷静的甩开了陆依琳的手,“我知道不是裴梓乔的错,我没有怪她,我想一个人静静。” 苏妤是聪明的,话说到这里,已经没有劝和的必要了,目前的僵局只能交给时间。 裴梓乔得到录取通知书后,系里的老师同学也对她一改昔日的态度,曾经被众星捧月的苏妤却重重摔下。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苏妤耐心辅导裴梓乔,裴梓乔却站在了苏妤的肩膀上一跃龙门,是一个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人。裴梓乔将自己的委屈告诉了骏轩,骏轩听后,笑着说:“哈哈哈,你确定是你,不是跟你同名同姓的?”裴梓乔生气的说道:“我都快烦死了,你还开我玩笑,我用脚趾头想也想不到啊。” 姜骏轩继续安慰着说道:”别说你了,我都觉得不可思议,何况是苏妤,不过你没必要为这件事自责,她教你功课,你青出于蓝,她是应该高兴的。你也不要去勉强她,这件事只能让她自己慢慢想通,人外有人,他又不是东方不败。不过输给你,真是,哈哈哈!你老实说,是不是作弊啦?” “你什么人嘛,不帮我解决问题,你还笑话我?”裴梓乔说。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能有什么办法,要不我让你打一顿,帮你解气,好不好?”姜骏轩笑着说。 “打你你跑了,我更吃亏,我偏不!”裴梓乔继续说,“对了,周末有空吗我们一起去附近散散心吧。” “你约我啊,那我得好好考虑考虑,我怕你对我心怀不轨!”姜骏轩故意讽刺道。 “哈哈哈,大哥,别做梦了啊,还有依琳,蒋瑶和他们的男朋友。大家,一起去,放心,你很安全。”裴梓乔继续开着玩笑。 “切!没劲。”姜骏轩失望的说。 ☆、走不出迷失的森林 不负春恩,不误韶华,在最美的时节,与最爱的人,裴梓乔一行六人驾着一辆商务车向百花山驶去。”车后座上有点零食,你们饿了就先吃点。”圣唯开着车说着。“圣唯,你太sweet了,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你做不到的!“蒋瑶称赞的说着,她撕开一包薯片,并将薯片喂给祎飞。”是啊,早上瑶瑶跟我说我不用开车来,我还想怎么走呢?真是辛苦你了。”曹祎飞也附和道。“吃的东西可是我买的。你们谢错人了!”陆依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转过身说。裴梓乔翻了翻塑料袋里的零食,将一瓶水递给姜骏轩,自己拿起一个果冻说道:“那也是圣唯付的钱。” “他的就是我的,你们就得谢我。”陆依琳不依不饶的说着。“嗯,你最了不起了,没有你的计划,我们也没机会聚在一起出来玩。” 人间四月芳菲尽,当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姜骏轩就变得格外沉默羞涩,他喝了口水,摇下车窗,满山遍野的花香伴着和煦的春风,铺面而来,诉说着春的妩媚与柔情,我看见阳光洒在骏轩的脸上,他的眉眼间渗透着满足和欣喜。骏轩紧紧的握着裴梓乔的手,那一刻的幸福凝结在奔驰的风里。前排坐着的蒋瑶小鸟依人的靠在曹祎飞的肩头,伴着车内愉悦轻快的音乐声,闭着眼睛睡着了。 山中的盘山路蜿蜒起伏,峰回路转,像一条白色的丝带穿梭于花海之中,每前进100米,海拔就上升100米,宛如穿梭在空中走廊之中。山路最令人回味的是龙回头”、“凤摆尾”两处,具有龙凤呈祥之美意,独具匠心,给人以“车到山前必有路”的玄妙之感。山桃,丁香,杜鹃,蒲公英竞相开放,争奇斗艳。在百草畔三个女孩,激动的扑向这片浅粉淡紫的花毯。骏轩将山中采摘的野花做成了三束花环,梓乔,蒋瑶,依琳,无比幸福激动的拉着爱着自己的那个人欣赏着眼前的大好河山。突然,野三坡起了暴雨,六个人火急火燎的跑回了车上,车上气喘吁吁地,互相看着狼狈不堪的对方,笑了出来。那天因为暴雨他们并没有按照原计划当天返回,而是一起住进了一个农家山庄。圣唯要了三间房,陆依琳将两个房门的钥匙放到裴梓乔手上煞有事戒地着说:“你们自己看着办哈!”说完圣唯搂着陆依琳进房去了。裴梓乔跟蒋瑶尴尬的看了看手上的钥匙,裴梓乔赶紧把一把钥匙放在祎飞手里,“男的一间女的一间。一会见!”说完就拉着蒋瑶跑掉了。姜骏轩望着裴梓乔的背影低下头莞尔一笑。 “乔乔,还是你聪明,要不然明天真是没脸见人了。”蒋瑶进门后庆幸的说道。“去洗洗吧,衣服我帮你拿吹风机吹吹,别感冒了。”裴梓乔说道。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天还没有亮,圣唯开着车又将我们逮到了山顶,大雨过后,云海突起,日出佛光,我们看到了百草畔不一样的壮观。归程路上,在曹祎飞的坚持下,他驾车返程,其他人都在车上累得昏睡过去。 三个人一夜未归,苏妤担心的不得了。突如其来的计划有变,让瞒着苏妤出行的三个人,都没敢回苏妤的电话。回去以后,又不约而同的撒着谎。可是因为依琳校内网上的一张百花山六人合影的照片,彻底撕裂了我们与苏妤之间跌入冰点的关系。 “苏苏,我们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我们一直都见不到你。而且周末你要做家教。”蒋瑶解释道。 “苏苏,对不起,当时那段时间真的太敏感了,我们再去一次好不好, 你别生气!“陆依琳想要去拉住苏苏说。 “原来裴梓乔也有男朋友了,还那么帅,你们都瞒着我,她很好啊,学业爱情两得意,难怪你们只把她当做朋友。”苏妤难过的说着。 “苏苏,不是这样的,我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你跟乔乔对我们来说一样重要。”蒋瑶说道。陆依琳站在旁边频频点头。 裴梓乔站在一边不敢说话,似乎一切都是因她而起,这一次又是她连累了蒋瑶和陆依琳,四年同窗的感情仿佛在一夕之间濒临崩溃,无边的自责涌上心头。 “苏苏,瞒着你的是我,对不起你的也是我,跟依琳和蒋瑶没关系,要生气你冲我一个人就好。“裴梓乔不知从哪里来了勇气大声说道。 “你闭嘴!“苏妤似乎被裴梓乔的言语刺激道了。 裴梓乔也不依不饶的继续辩白道:” 如果你了解我,你就该知道我根本不想读研,更不想出国,我一直都是那个胸无大志的我,误打误撞抢了你的名额我也不愿意,你凭什么怪我,我尽全力弥补我们的关系,也放弃了出国读研的资格,为什么你还要这样?”裴梓乔将自己的一腔怨气倾倒而出。 “裴梓乔我知道你天资聪颖,我勤勤恳恳,日夜苦读,竟比不上你几个月的认真。我一心一意想出国深造,学有所成,而你却轻而易举得到这样的机会而嗤之以鼻。四年大学生涯,我不敢玩,不敢谈恋爱,争分夺秒,时不我待,为了学习失去了多少,可你呢,你的天赋对我来说是最大的残忍,你的存在让我觉得我的付出就是天大的笑话!” 苏妤也将内心深处最痛苦的不安和愤恨一吐而快。 “苏苏,乔乔也不想的,我们不是说过会是一辈子的朋友嘛!”陆依琳哭着抱着苏妤说。 “是吗?笑话,你们合起来骗我还说什么朋友,在你们心里就只有一个了不起的裴梓乔。其实我也想明白了,现在这个社会,学习再好又有什么用呢,都是虚的。”苏妤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提起学习闪闪发亮的光泽和自信。说完她将门重重摔闭,扬长而去。裴梓乔百口莫辩,她想去拉住苏妤,可是她的腿软了一下,身体闪着晃了一下,她以为是腿抽筋下意识的用手使劲拍了拍左腿。没过多久,她们都渐渐明白,那一天开始,她们四个站在了离别的十字路口,没有人可以回头。 临近毕业,每个人都在各自忙碌着。能聚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有许多话也不像曾经那样随心所欲的脱口而出,即使交谈也是那样的谨慎,客气。更多的时候话到嘴边,沉埋心底。不知道是谁的错,但是这个结果几败俱伤,我们之间曾经那人人艳羡的友情,就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分崩离析,蒋瑶跟依琳对此也是讳莫如深。学霸苏妤不再去图书馆自习了,她变得婀娜多姿,性感时尚。 “乔乔,你看见了吗,苏苏那件Celine的大衣,可不便宜,我看了好几次都没舍得买。”陆依琳指着苏妤搭在床边的衣服说。 “别问我哈,要是她听见我背后议论她,哎,算了,头疼!”裴梓乔看着书说着。 “是不是谈恋爱了,男朋友给她买的吧 “蒋瑶说道。 “哎,你说我们都怎么了,我都不敢问她?“陆依琳无奈的说道。 “你都不敢,我就更不敢了。”蒋瑶低着头说道。 “别看我啊!“裴梓乔说完端起了水壶下楼打水去了。 几天后,裴梓乔从食堂回来,看到蒋瑶坐在她自己的床前哭红了眼。裴梓乔赶忙上去询问,蒋瑶回忆并诉说着她去见曹祎飞爸妈的点点滴滴。曹祎飞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家境不错,对于他们儿子喜欢的蒋瑶起初并没有什么意见,而且爱屋及乌。即将面临毕业,曹祎飞的父母想要给蒋瑶介绍一份普通文职的工作。面对这样一份从天而降却又突如其来的幸运,第一次温顺恬静的蒋瑶在惊慌失措中断然回绝。曹祎飞的母亲面对着如此坚决的蒋瑶,气不打从一处来。然而更让他们气愤的是,蒋瑶并不想过普普通通,庸碌无为的日子,这在曹祎飞的父母看来,相貌出众,心气孤傲的蒋瑶并不是看起来那样的乖巧温顺,这样的儿媳妇儿他们并不满意。当两个人相爱的时候,也曾你侬我侬,花前月下。蒋瑶用那楚楚可怜的眼神望向曹祎飞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个低下头的表情。一向对蒋瑶百依百顺的曹祎飞面对这样的局面退缩了,曾经无比相爱的两个人在现实面前沉默不语,谁都不想去触碰这个无法调和的矛盾。曹祎飞对他母亲的唯唯诺诺让蒋瑶觉得心力交瘁,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男人。裴梓乔坐在蒋瑶身边,手慢慢的抚摸着蒋瑶的后背,她默默地安慰着蒋瑶,那时她们都不曾想到,这样的一份坚持却让蒋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周六的下午,姜骏轩接到裴梓乔的电话,电话里的裴梓乔泣不成声。没多久,骏轩就十万火急的冲到裴梓乔面前。看着梨花带雨,眼睛哭的肿的跟杏仁一样的裴梓乔,姜骏轩将她搂在怀里,温柔的问道:“怎么了,学校还是觉得你成绩太差,不让你毕业啦?” “才不是呢,你干嘛总说我学习差,你是不是嫌弃我 ”裴梓乔生气的问道。 “恩,我一直都嫌弃你啊,很多事你明明可以做的更好,可你呢,就说上次索邦大学的事,你为什么不去,你的未来你的梦想是什么?”姜骏轩一丝不苟的说着。 “我没什么梦想,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裴梓乔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 “傻瓜,这并不影响你追求梦想啊,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不要辜负了你的天赋和才华!”姜骏轩摸着裴梓乔的头怜惜有加的劝慰道。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裴梓乔问道。 “这个,以后我再告诉你,先说说看,为什么哭?”姜骏轩马上露出严肃的表情。 听到这句话,裴梓乔又嚎啕大哭起来, 她边哭边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我中了彩票,可我把彩票丢了。”继续大哭起来。 “喂喂,公众场合,丢不丢人啊,赶紧别哭了,别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还有什么彩票,什么丢了?”姜骏轩紧张的安抚着裴梓乔。 “我今天考路考,几千个人就我抽中了考直角拐弯,可是我也不知道我是太激动了还是怎么的,车的后轮居然上了路沿,然后,然后我就没考过!”裴梓乔哭着委屈的说。 “就为这个,没事,没事,意料之中!”姜骏轩笑着说道。 “啊,我没考到驾照,我难受啊,老天都照顾我,可是我,我想不明白啊!”裴梓乔继续说道。 “没考到就算了,过几年就出无人驾驶的汽车了,等咱们有钱了就买一辆哈!”姜骏轩想尽办法安慰裴梓乔。 裴梓乔不甘心的说着:“你,你讽刺我!” 姜骏轩笑道:“我可不敢,有我呢,以后你坐车就好,没事的哈!” 就这样裴梓乔神奇的驾照在如此刻苦努力之下,依然没有拿到,很多年后,驾校里还流传着裴梓乔的传说。 几天后,陆依琳拎着很多东西回到寝室,挂在她脸上那无忧无虑的笑容如我们初见时那般纯净如洗。“你说苏苏男朋友是不是又背着他妈给她买什么啦?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楼下有个疯女人一直在骂她,骂的可难听了!” 陆依琳走进宿舍对蒋瑶和裴梓乔说道。 “瑶瑶,你赶紧给苏苏打电话,叫她待在图书馆,先别回来,楼底下围了一群人呢。我打她不会接的。 ” 裴梓乔愣了一下,对蒋瑶说。 “没人接!“蒋瑶拿着手机在寝室里走来来去,挂了电话后说道。 正在这时,隔壁寝室的女孩急促的敲着门说:“你们赶紧下去看看吧,你们寝室的苏妤在门口被人揪着头发打呢!” “什么 ”陆依琳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跟着蒋瑶和裴梓乔火急火燎地冲到了楼下。 人头攒动的人群中,她们看见一个徐娘半老却颇有风韵的女人拽着苏妤的头发骂着:“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请你做家教,你倒好,教到我老公床上去了。” 老公,听到这两个字裴梓乔她们都大吃一惊。 “你嘴巴放干净点,我跟你老公没关系!”扭打中苏妤用尽全力想要摆脱抓着她头发的那只手。“阿姨,阿姨,先放手,放手,有话好好说。”裴梓乔冲上去阻拦,她伸手去抓那个女人的手,却被那个女人锋利的指甲划破了手背,血流不止。在蒋瑶和陆依琳的合力解围下,苏妤和那个女人被拉扯开来,苏妤披散着头发十分狼狈,几缕毛躁的头发垂在眼前,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仇视和愤恨。正在这时,那个女人像疯了一样哭喊起来:“大家评评理,这名牌大学教出来的大学生,让她教我儿子英语,她居然背着我跟我老公眉来眼去。” “阿姨,不会的,您肯定是误会了。”蒋瑶走上前去解释道。 “对啊,苏妤根本不是那种人。”陆依琳也笃定地说道。 “不是那种人,你们都被她骗了,小骚货,她就是我老公包养的女人!”那个女人越说越大声,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苏妤怒不可遏的走到那个女人面前:“你闹够了没,你哪只眼睛看见你老公包养我了,要管你老公回家管去,少在这无中生有冤枉我。” “你就给我装,不要脸的贱货。我今天就要让大家都知道你苏妤是个什么货色!” 那个女人正要抬手扇苏妤的时候,胳膊被苏妤抓住了。 正当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辅导员和保安处的人在宿管阿姨的带领下,将苏妤跟那个闹事的女人带走了,后来裴梓乔才知道那个女人叫赵君凤,他的老公是城中有名的金融鬼才梁浩日。可是这场风波之后,品学兼优的苏妤作为小三插足别人家庭,被人老男人包养的传闻一夜之间在学校传的沸沸扬扬,成为了茶余饭后谈论的主题。这件事之后,苏妤也一气之下搬了出去,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和有情人,莫论缘劫 苏妤走后,陆依琳也经常留在圣唯家里很少回来,寝室里就剩下我跟蒋瑶。蒋瑶也顺利通过了法航空姐的复试,准备前往上海进行最终的面试。可是就是这件事,蒋瑶跟曹祎飞爆发了前所未有的争吵。即将毕业,曹祎飞是北京人,非常顺利的找到了一家北京的德资企业的工作。蒋瑶并不喜欢曹祎飞家人为她安排的文秘行政工作,她从小就渴望成为一名空姐。曹祎飞的父母却认为蒋瑶爱慕虚荣,加之空姐工作不规律,无法兼顾家庭。几番沟通无果的情况下,蒋瑶背着曹祎飞参与了多家航空公司的初试,并一一通过。凭借着法语专业的优势,法航在中国地区的招聘更令蒋瑶心动,唯一的不足就是工作地点在上海。由于没有最终确定,蒋瑶一直也没告诉曹祎飞,借口回家,却自己偷偷的跑去了上海。曹祎飞跟家人在商场偶遇陆依琳和童圣唯,陆依琳无意之间说漏了嘴,从旁人的口中得知了蒋瑶回家的真相,他怒火中烧。 当蒋瑶拿着法航的聘书再回到北京的时候,等待她的却是曹祎飞的冷战。像很多大学恋人一样,毕业面临着分离,蒋瑶本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会比别人更坚定,然而事实并非她想的那么简单。 蒋瑶打电话给曹祎飞,他不接,她去学校等他,他也躲着不见。裴梓乔看着蒋瑶在寝室里默默落泪,便走上前去问道:“你真的决定了要去上海吗?”蒋瑶哭着说:“其实我没有决定任何事,对我来说,这个机会对我来说诱惑太大了,我舍不得放弃,可是祎飞对我一直很好,我想不明白,既然他爱我,为什么不懂我,既然他爱我,为什么躲着我?” 裴梓乔生气的一把拉起蒋瑶,“走,我们去他学校找他。”蒋瑶起初并不愿意,裴梓乔继续说道:“这关系到你以后的一生,你们谁都没有资格逃避,与其不了了之,不如把话当面说清楚,不留遗憾。” 裴梓乔来到曹祎飞宿舍楼下大喊大叫,宿舍门口聚集了很多人,裴梓乔视若无睹的继续高呼着:“曹祎飞,你个缩头乌龟,给我滚下来,你欠蒋瑶一个交代!” 正在这时,姜骏轩正好吃完午饭从食堂出来,经过宿舍楼,看见裴梓乔张牙舞爪的大喊大叫,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裴梓乔继续喊叫着,“曹祎飞,你今天不出来我们就不走!” 姜骏轩一个箭步冲上去,背着架起裴梓乔的两个胳膊就走。裴梓乔惊慌失措的瞪着腿说道,“谁,快放我下来,再不放我下来,我报警啦!” “还报警呢,要是报了警第一个抓的就是你,你不嫌丢人,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姜骏轩气呼呼的说。“曹祎飞那个缩头乌龟,我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他,懦夫,胆小鬼…”裴梓乔依然不依不饶的骂着。姜骏轩将裴梓乔放了下来指责道,”你说你就不能改改你的脾气,成什么样子,亏你还受过高等教育呢,跟个泼妇骂街似的。” “士为知己者死,他欺负蒋瑶,我早晚废了他!”裴梓乔恶狠狠的说道。“你怎么废了他啊,曹祎飞那个头,一根手指头戳你两米,自不量力,这也是我学校,你做什么之前能不能先动动脑子。”姜骏轩戳着裴梓乔的脑袋说着。“你不知道蒋瑶都哭了好几天了,我也是走投无路,你不会因为这个就甩了我吧?”裴梓乔这才反应过来向姜骏轩求饶道。“哎,我说了那么多,你听的是什么?”姜骏轩看着裴梓乔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哭笑不得。 突然裴梓乔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肚子还会饿啊,去食堂吃饭去,吃完饭给我老老实实在食堂门口等着,再惹事,我决不饶你!“姜骏轩说完将饭卡放在了裴梓乔的手里。裴梓乔仿佛知道错了一般,小声说道:”哦!” “什么,没听见?”姜骏轩故意质问道。“我错了嘛,你别生我的气,我会乖乖的。”裴梓乔用手搂住了姜骏轩的脖子撒着娇说道。“我回宿舍一趟,去解决你的麻烦,真是不省心。” 姜骏轩淡淡的说着。看着姜骏轩远去的背景,突然,裴梓乔感觉腿像抽筋一样,疼痛不已,她缓缓的蹲了下来,过了很久,她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宿舍里,姜骏轩敲开了曹祎飞的门,郑重其事的说道,”祎飞,既然有勇气相爱,为什么没有勇气相见?” “骏轩,我不敢去见她,我怕见到了,我们就结束了。”曹祎飞强忍着泪水说道。“可你又能逃避的了多久呢,你不见她,她反倒会认为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既然迟早都要面对,不如勇敢一点!” 姜骏轩的话说动了曹祎飞。曹祎飞来到楼下,看到了憔悴沮丧的蒋瑶,曹祎飞心痛不已。这哪里还是那个他爱的风华绝代的蒋瑶。他们什么都没有说,紧紧的抱在了一起。裴梓乔走到姜骏轩的身边,紧紧的握住了骏轩的手,他们共同见证了那一刻的温馨,以为如此深爱的他们,一定会携手走下去。 几天后,姜骏轩在约定的地方等着裴梓乔,他远远的看见裴梓乔 心急火燎的四处张望寻觅着他的身影,他远远的喊了裴梓乔一声。看见裴梓乔脏兮兮的白裙子,和磨破的膝盖心疼的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啊,你不会跟谁打架了吧?见过迟到三十分钟的,你倒好,迟到三个小时! “ 姜骏轩闷闷不乐的说道。 “昨天你说要给我个惊喜,我一激动就没睡着,谁知今天早上就睡过头了,我不是故意让你等的。”裴梓乔紧张的解释道。 “你激动什么啊,我又不是第一次带你出来玩。“姜骏轩困惑的看着裴梓乔问道。 裴梓乔自言自语道,”你说惊喜,我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动物园新引进了羊驼,我想带你来看看。”姜骏轩解释道。 “啊,那你说的惊喜不会就是带我来看草泥马吧?”裴梓乔失望的问道。 “是啊,吃棉花糖还是糖葫芦?”说着姜骏轩拉着裴梓乔的胳膊往前走。 “啊!” 裴梓乔喊了出来,姜骏轩抬起裴梓乔的胳膊看到疵破留下的血痕,心疼的问道:“对不起,对不起,都忘了,你还没说的膝盖和这里是怎么回事啊?” 裴梓乔解释道:”我可能走路的时候心不在焉,踩空了,路上摔的。“ 姜骏轩又气又心疼的说:“你说要你还有什么用?我去趟药店,站着别乱跑,我很快回来。” 没一会儿骏轩买了酒精和纱布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回来,骏轩将裴梓乔扶着坐在台阶上。“我给你冲洗一下伤口,会有点疼,忍一下啊!”裴梓乔的一只胳膊搭在姜骏轩的肩上,骏轩小心翼翼的为她擦着着,裴梓乔忍着疼,骏轩怜惜的帮她吹着,半开玩笑地说,”你说你要是把脸摔破相多好,也省的丢脸了,多大人了!” “摔了脸正好,我就去整的美若天仙,倾国倾城。”裴梓乔笑着说。“可能性不大,因为你已经蠢得惊世骇俗了,人不能太贪心!“姜骏轩说道。裴梓乔站起来想要跟他往动物园走。”去哪啊,来上来! ” 骏轩将一根糖葫芦递给裴梓乔,并蹲下想要背起裴梓乔。“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们去看羊驼啊!”裴梓乔撅起嘴说道。“你都这样了,以后再去,我送你回去,好好休息。”裴梓乔靠在骏轩的背上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回学校的那天,骏轩背着我看见苏妤从一个中年男子的车上下来,苏妤一身名牌,打扮时尚,俨然成了一名贵妇人,我指着那个刚从车上下来的人,对骏轩说:“是苏妤,她怎么变成这样了?”骏轩背着我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人各有志,梓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是你的错,不要怪自己。”姜骏轩果然是世界上最了解裴梓乔的人,三言两语将梓乔心中即将袭来的负罪感驱散开来。但是裴梓乔明白,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苏妤的今天多多少少她难辞其咎,只是她能为苏妤所做的,却什么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越陷越深,越走越远。 后来的几天,骏轩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她只好到骏轩的宿舍楼下等。没多久,看见正准备骑车离开的骏轩的室友问道:”赵询,骏轩在寝室吗?我打他手机不通。” 赵询说:“梓乔,他回家了,你不知道吗,他家里出事了,开发商要收他家的地建度假村,他爸不愿意跟开发商起了冲突,后来被人袭击住进了医院!” 裴梓乔诧异的说:”他什么都没跟我说,他家怎么不报警啊?” 赵询语重心长的说:”可能他不想让你担心吧,报警,怎么没报啊,打人的人当时就跑了,开发商又死不承认打人和他们有关,没有证据,仅凭当事人一面之词,警察立了案也有心无力啊。“裴梓乔气愤的说道:“这也太目无王法了吧,那就这样不了了之啦。”赵询摇摇头说道:“警察现在也在到处找打人的人,不过从目前的证据来看,无法证明是开发商指使的,而且人家财大气粗,小老百姓只能哑巴吃黄连了,骏轩父亲的住院医疗费也是他家亲朋好友凑的。” 裴梓乔大声说道:“太过分了,对了,那你们系下周研究生面试,骏轩怎么办?”赵询惋惜的说道:“骏轩很早以前就放弃读研了,他想要工作赚钱,如今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就更不可能了。教授劝了他好久,太可惜了。” 一直以来姜骏轩把裴梓乔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裴梓乔在骏轩面前依然可以做那个无忧无虑,任性胡闹的自己,从来没有为金钱发愁的她,更不曾想过跟自己无比亲密的人竟会屈服于现实。在她眼里,那个温和乐观,总是哄着她鼓励她的姜骏轩竞默默的承受了那么多压力。而这样一切,姜骏轩不曾提起,她也从未关心过。那一刻,裴梓乔觉得自己对于姜骏轩的爱,也不过如此。 接下来的好几天,裴梓乔始终无法联系到骏轩,心急如焚。裴梓乔就骏轩家里地问题打电话给检察官的父亲,她脑海里反复想着父亲的分析,裴梓乔感受到了证据苍白下法律的无奈。“这件事情很特殊,首先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并没有目击证人,他的父亲是头部受伤,被村民发现,他作为抵制开发商的带头人被人打成重伤威慑乡邻也只是村民推测,即使他坚持是被人从背后袭击,但并没有看到对方的样貌,而且当天下过暴雨,现场物证被破坏殆尽,开发商提供的证据显示他们所作所为都合理合法,事件之后村民人人自危竞相让地,与无法证明此事件与之有必然联系。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对方律师主张骏轩父亲诽谤,他们的确是有苦难言。法律不是推理小说,没有确凿的证据,是很难认定的,而且疑罪从无。梓乔,你既不是当事人,也没亲眼所见,是不是不应该妄下结论呢?你所谓的显而易见,只是你主观的相信罢了。记住多想慎言! 父亲也帮不了骏轩的家人,她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几天后,骏轩打来了电话,“梓乔,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吧。家里有点急事,没能跟你联系,别生气,回去让你揍我,随便揍…”裴梓乔听不下去,打断了他的话,这样的情况下,他依然什么都没有对她讲,依然在哄着她,“说什么呢,我都知道了,你需要钱吗,我有一点,不够我可以问我爸要。” 姜骏轩接着说道,“好好照顾自己,别动不动就摔跤,钱我已经解决了,不用担心,也不要告诉你爸爸。”裴梓乔听着姜骏轩的话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此时此刻,骏轩依然记挂着千里之外的自己,在姜骏轩心中,他的自尊是无法允许自己向裴梓乔伸手借钱的。的确跟他在一起,他无法给予梓乔目前的生活,这一点已经让他深深自责,但是他不想更卑微。姜骏轩为了坚守他在这份感情中最后的尊严,他选择默默付出,竭尽全力的去呵护裴梓乔,他不会也不允许裴梓乔为他任何牺牲。这就是姜骏轩爱裴梓乔的方式,想到这里,裴梓乔幸福的泪如雨下。 距离离开学校还有半年,裴梓乔找到了一份涉外广告助理的工作,骏轩因为家里的事,工作的事情也不知道怎样了。但是裴梓乔暗暗下定决心,不论骏轩去哪里她都愿意跟着他。没多久,骏轩回来了。裴梓乔激动的跑到了骏轩的学校,骏轩也从校门出来,隔着一条马路,眼神里诉说着三月未见的思念,可是就在裴梓乔准备冲过马路的时候,她的腿突然不听使唤,跪在了马路边上,一辆一辆的车从她身边疾驰而过,距离是那样的近,同在斑马线边上的行人,却没有人伸出手愿意扶起她,她饮泣吞声的瘫跪在路上,无法动弹。马路对面的姜骏轩看到这一幕,不顾一切的闯红灯奔向了裴梓乔。裴梓乔看着穿梭在车流中的姜骏轩,仿佛即使死在这一刻,她的一生也值得了。 骏轩冲过来紧紧的抱着她,路上依然川流不息。裴梓乔声泪俱下的说道:”骏轩我站不起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站不起来了。“ 骏轩将她抱起,裴梓乔一只手搭在骏轩的肩膀上,头微微的靠在骏轩肩上只听见骏轩说:”走,上医院!“ 准备检查付钱的时候,裴梓乔看出了骏轩囊中羞涩,便说道,”我钱包里有我爸给我的信用卡,用它吧,我们身上的钱肯定不够。” 骏轩接过信用卡,看着浑身无力的裴梓乔去交了费。做完了很多检查后,急诊室里,护士安排裴梓乔坐轮椅,姜骏轩抱着裴梓乔坐上去后,他看出了裴梓乔的担忧和不快说:“你最近是不是该减肥了,我抱你胳膊都快断了,没事的,打完针你就又能蹦跶了。” 姜骏轩单腿跪在地上,温柔的抚摸着裴梓乔的脸颊,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那天晚上骏轩在急诊室陪着输液的裴梓乔,裴梓乔半夜醒来,看着趴在自己病床前的姜骏轩心疼不已。她摸着骏轩的头发,泪水在眼眶内打转。第二天一早,裴梓乔借口让骏轩去买水和早点想要支开他,她自己一个人坐着轮椅走进了医生办公室。看见医生裴梓乔迫不及待的就问:“医生我的腿站不起来了,我会不会死啊?” 医生慢慢的说道:“你的腿发软无力是由于缺钾引起的,打上几天□□就会好。”裴梓乔长舒了一口气,激动地拉着医生的手说:“谢谢,谢谢医生。” 医生将片子放在灯上继续说道:“可是你的问题并不在这,而是你左脚脚面上三根筋,你以前是不是做过手术?最近左腿是不是经常抽筋?” “小的时候出车祸,当时做了手术医生已经接好了,都十几年了,我能跑能跳,一直都没事的,最近腿的确经常抽筋,我以为是缺钙!” 裴梓乔不相信的说道。“根据我们会诊得出的结论,你脚面上的三根筋已经开始萎缩,而且出现了很严重的粘连,影响到周边的神经,必须要尽快做手术,可是手术风险很大,很容易出现感染或者伤害到神经元,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你可能再也无法走路!你回去跟你家人好好商量,一定要尽快手术,拖得越久,风险越高。” 医生郑重其事的解释着。“医生不会的,你说我只是缺钾,怎么会再也站不起来了呢,我之前的手术是成功的,怎么会有问题,我不信,我不信。”裴梓乔像疯了一样抓着医生。“你先冷静一点,你也可以拿着片子再去别的医院问问,你的情况只能尽快手术!”医生安抚着裴梓乔。门外的姜骏轩听到了这一切,他双手握拳,泪水浸湿了面庞。这时护士跑进来,叫了医生一起离开了。裴梓乔失魂落魄的摇着轮椅走出了医生办公室。另一边,姜骏轩在洗手间,不停的用水洗着脸,可是怎样都洗不去脸上的泪痕,裴梓乔在医院的走廊里,脑海里反复想着如果他爸妈知道该是怎样的痛彻心扉,十几年前的车祸她已经失去了舅舅,而如今她又要失去这条腿吗?骏轩怎么办,她怎么办?裴梓乔想要忘记医生的话,她希望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如果假装没有听到过,是不是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未来了。 回到病床上的她,医生还在为她输着□□,骏轩买了包子回来,骏轩看到裴梓乔哭过的眼睛,佯装不知的问道,”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打得□□好疼!”裴梓乔强忍着泪水说道。姜骏轩看在眼里,疼在心上,笑着说:”你最喜欢的小笼包!你跟我在一起也没带你吃过什么好东西,每次都跟我吃包子,来我掰给你吃。” 裴梓乔吃着骏轩一点一点喂到她嘴里的包子,她将头偏向一边,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枕头上,姜骏轩看到这一幕,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不问曲终人聚散 医院里,姜骏轩轻声细语的跟裴梓乔说话讲笑话,递水送药的时候总是不忘试试水温,姜骏轩的帅气体贴,让狠多医院里的小护士对躺在病床上的裴梓乔羡慕不已,裴梓乔却郁郁寡欢,食欲不振。“梓乔,今天天气很好,我推你出去走走吧!”姜骏轩说着把一条毯子搭在了裴梓乔的腿上。静静的坐在轮椅上,透过树叶斑驳的光影,裴梓乔抬起头看着灼灼烈日,阳光是那样的刺眼,她无法睁开双眼,顿时眼前一黑,仿佛她此刻的人生,看不见前路,看不到希望。裴梓乔明白她跟姜骏轩之间一定要做个了断。 “骏轩,我爸妈一会儿就到了,你回学校去吧,我爸也请好了护工照顾我,好男儿志在四方,你有你的路要走。” 裴梓乔镇定的跟姜骏轩说道。 “你是什么意思,你的病又不严重,打几天针就可以出院了。”姜骏轩竭尽全力的想要安慰裴梓乔。 “你都知道不是吗?你既担心我不尽快决定手术,延误病情,又不敢告诉我你知道,不要这么为难自己,我没事的!”裴梓乔很冷静的继续说着。“佛经上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怨憎,求不得,五阴炽盛。我相信冥冥中自有天意,既然躲不过,我也不会躲。” “尽快手术吧,我会陪着你度过这个难关的!”姜骏轩握着裴梓乔的手,在她的手上亲了一下,用坚定的眼神告诉他,不离不弃。 裴梓乔抿了抿嘴,强忍着泪水,摸着姜骏轩的脸温柔的说:“我知道,你会的,可是你记不记得,之前我在图书馆读牡丹亭,里面的一句词,我很喜欢,你却说它过于悲凉,人易老,事多妨,梦难长.一点深情,三分浅土,半壁斜阳。现在我觉得它却说出了我此时的心声。” 姜骏轩紧紧的抓着裴梓乔的手说:“你要跟我分手吗?” 裴梓乔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是不会同意的,但是你的离开是我考虑手术的前提。其实我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我喜欢了你很多年,可我始终觉得自己配不上你,现在的我只是不想在你面前更加不堪而已,如果你希望我有机会活下去,那么我求你离开我!” 姜骏轩趴在裴梓乔的腿上泣不成声,裴梓乔的决绝和坚定,阻断了他为之争取最后的可能。她温柔的摸着他的头,用手拂去脸上的泪水,一个吻与他告别。姜骏轩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医院,病房里的裴梓乔并没有哭,这是她的选择,没有犹豫,不曾后悔,最为正确的选择! 学校里,曹祎飞跟蒋瑶逃避着现实中的矛盾,尽情享受着久违的甜蜜和幸福。曹祎飞兴高采烈地带着蒋瑶去了北京天文馆。蒋瑶看着曹祎飞问道:“你怎么会带我来这里?” 曹祎飞笑着说:“最近要准备论文答辩,我不能带你去太远的地方,只有这里能够让我送你一场流星雨。蒋瑶幸福的笑了。坐在诺大的宇宙剧场中,零零星星散座着些许观众,倾角15度,金属球幕引入眼帘,流动的银河和星云,如梦似幻,划破天际的流星雨,美的沁人心脾,如痴如醉。曹祎飞一只手搂着蒋瑶,在令人震撼的美景下,曹祎飞跟蒋遥深情一吻。 走进天象厅,球幕上模拟出真实的自然星空、天象变幻、太阳系穿梭,使蒋瑶觉得犹如身临其境,感受太空绚丽和壮观的景象。还记得那天的蒋瑶见到了毕生难忘的金木交汇,球幕之上,火星位于礁湖星云附近,礁湖星云距离地球有4000光年之遥,是整个夜空中最为美丽的天文景观之一。与地球毗邻的金星和木星在黄昏的西方低空有了引人注目的近距离接触。两颗天体看上去似乎仅相距10弧分,这相当于天空中月面直径的三分之一。那次交汇发生在极低的天空,因此落日的余光争辉,璀璨夺目。宇宙浩瀚,星汉灿烂,在漫天漂浮的宇宙尘埃和星河光尘中,个人不过是比这些还要渺小的存在,绚丽缤纷的光影深深的烙印在蒋瑶的心中,当时她爱着身边的他。 傍晚的玉潭渊,淡去了白日赏樱络绎不绝的人群,消散了繁华都市喧嚣下的浮躁,夕阳余晖下,随风飘落的樱花少了一份柔情,多了几分凄美。曹祎飞跟蒋瑶相互依偎坐着,看着落日西沉,美不胜收。风起了,他们便手拉着手,漫步在湖边,杨柳夹岸,灯火初明。 当夜色完全笼罩着这池自清乾隆三十八年便已开凿的湖水,这见证了数百年风霜的碧波,今夜只属于曹祎飞和蒋瑶。曹祎飞从包中拿出一盒电光花,伴着沉沉的夜色点燃,霎时间火星四射,华光熠熠。蒋瑶摇晃着手中的电光花,像个天真无邪孩童一般,楚楚动人的面庞在光花的映衬下,更加明艳动人,我见犹怜。曹祎飞跟蒋瑶肆意挥动着手中的星光,他们想要用点亮整座城市的气势去宣告他们的爱情。 为了让裴梓乔安心手术,姜骏轩没有再出现在裴梓乔面前,裴梓乔以为她跟骏轩就这样结束了,可她并不知道,其实姜骏轩并没有真正的离开过。他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默默的注视着她。 一个乌云密布的午后,姜骏轩又悄悄的出现在裴梓乔病房门口,向护士打听着裴梓乔的情况。这时裴梓乔的父亲,裴立民远远的看见了姜骏轩便走了上去问道:“我想你就是姜骏轩吧?” “我是,请问您是?”姜骏轩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这个西服革履,威仪庄重的中年男子。 “我是裴梓乔的父亲,我叫裴立民。我希望你不要再来了。“裴立民沉稳的说道。 “叔叔,您好,我,我没有恶意。”姜骏轩被眼前这个男人凌厉的眼神威慑道,小心翼翼的说着。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你毕竞只有二十几岁,人生确有很多无奈,有些责任是你不必承担的,现在的你也承担不起,不要误会,我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的女儿,相信你也明白世事无常,人心易变,现在的她还有勇气放手。可是一旦将来你发现今日的执着只是一时冲动,到那时我的女儿所要承受的又会是什么?请原谅一个父亲的心,去吧!”裴立民在病房外挥了挥手这样对姜骏轩说道。姜骏轩用坚定的眼神望向裴立民,”叔叔,你的意思我懂了。我会认真想想的。“一个失落身影消失走在空荡荡医院走廊的尽头,脚步是那样的沉重。 病房里,裴梓乔泣不成声,“坚强一点,老爸会陪着你的!”裴立民抱着病床上的裴梓乔安慰道。接下来的好几天,隔着病房的那道门姜骏轩跟裴梓乔始终不曾相见。 “不是跟你说了吗, 你怎么又来了?”裴梓乔的母亲姚素娟从外面拎着水果从外面回来看到梓乔病房门前靠墙站着的姜骏轩生气的说道。“阿姨,我只想在这陪陪她,这个是我妈炖给她的。”姜骏轩说完将一个保温桶放在了姚素娟手里,只留下沉默的背景。姚素娟打开一看,是一桶热腾腾的鸡汤。 手术前一天一大早,蒋瑶跟陆依琳就带了早餐去医院看望裴梓乔,她们各自在曹祎飞和童圣唯的陪伴下,来到了我的病床前。”乔乔,没事的,圣唯已经托人给你请了最好的医生给你明天主刀,一定会没事的。“陆依琳说道。”乔乔,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其实苏苏也来了,这些东西是她让我带给你的,可是她不愿意上来!“蒋瑶遗憾的指了指桌子上摆放的昂贵的补品说道。“看来她已经不怪我了,只是她过不了她心里那一关,放不下她的骄傲。瑶瑶,你帮我告诉她,不论什么时候,你们三个都是我心中最重要的朋友。” 这时候圣唯进来说:“依琳办好了,一会儿护士就会把乔乔转到单人间去。”裴梓乔拒绝了,陆依琳坚持着说道:“乔乔,如果当我是朋友就接受吧,除了这个我也为你做不了什么。” 曹祎飞四下望了望,问裴梓乔:“怎么没看见骏轩?” 蒋瑶和陆依琳也四处寻觅着骏轩的身影。“我让他走了,不怪他。我没事的。”裴梓乔很坦然地说道。一时之间,病房里鸦雀无声,没有人知道要怎样打破此时的尴尬。裴梓乔突然笑了起来说:”你们别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哪有这样来看病人的啊,再说了,如果易地而处,是姜骏轩躺在这里,我知道的话,肯定立马打出租车跑,要是搭不到我就骑自行车溜。” 曹祎飞赞许的说道:“看到你还是这么坚强乐观真好。” 陆依琳说:”等你好了,我还要让你们三个给我当伴娘呢,放心吃住全包!” 曹祎飞马上又问道:“那我怎么办?能当伴郎吗?“ 圣唯马上说道:“当然不行啦,不能让你抢我风头。” 曹祎飞又可怜兮兮的看着陆依琳说道:“你不会也这么厚此薄彼吧?” 陆依琳打量了一下曹祎飞说道:“你不是娘家人,自费!” 曹祎飞失望的叹了口气。病房里充斥着难得的欢声笑语,陆依琳将手机里存放的她跟童圣唯拍好的婚纱照给她看。“琳琳,你真美!你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裴梓乔看着他们的婚纱照羡慕的说道。裴梓乔心里想着,自己也许再也不会有穿上婚纱的那一天了。 陆依琳他们走后,裴梓乔借机支开了护工,又打电话让她母亲绕路去买点东西,裴梓乔坐在轮椅上走出了病房。姚素娟回到病房里没看到裴梓乔,找了很久也没找到。裴立民拨通了裴梓乔的手机,可是病房里却传来裴梓乔手机清脆的铃声,情急之下姚素娟担心的哭了起来。看到裴梓乔的手机,裴立民心里一凉,心急如焚的他立即拿起手机,拨通了姜骏轩的电话。“骏轩啊,乔乔有没有跟你在一起啊,她不见了。” “叔叔,您别急,她坐着轮椅走不远的,我马上去找她。”姜骏轩挂掉了电话就急急忙忙的向医院走来。临走之前,他跟秘书小姐交代到:“对不起,我有急事要走,没办法参加面试了。” 所有人都跟疯了似的找寻着裴梓乔,姜立民凭借自己职业的敏感,去医院调取监控视频,姜骏轩则沿着医院出来的那条路,向路人四处打听着一个坐轮椅的女孩。在医院不远处的小公园里,有年轻的人在遛狗,有老伯在抖空竹,还有嬉闹玩耍的孩子们,正在这时一个看上去三四岁的小男孩,跌跌撞撞的抱着皮球朝她走过来,风将树叶吹落,裴梓乔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自己已经不再属于这个世界。 功夫不负有心人,报刊亭外卖茶叶蛋的老伯看见那个坐着轮椅的女孩面如死灰的摇着轮椅去向了小公园的方向,走的时候差点把鸡蛋盆撞倒,叫她也听不见。姜骏轩横冲直撞地跑来了公园,看到了入口附近轮椅上静静坐着的裴梓乔。 “梓乔,你是不是觉得医院太闷了,想出来走走,我送你回去吧,你爸妈会担心你的。” 姜骏轩小心翼翼的走近了裴梓乔,在她身边轻声说道。 “回去,回去哪里?我的人生再也回不去了。”裴梓乔冷冷的说着,眼神里写满了绝望。 “你害怕明天的手术是吗?没事的,你的医生可厉害了,我都替你查过了。做完手术,跑马拉松都没问题,真的!”姜骏轩慢慢地蹲了下来,手紧紧的搓着裴梓乔的手。 “你走,我的事不用你管!”裴梓乔激动地喊了起来。 姜骏轩紧紧抱住了他,“别怕,我会陪着你的,都会好起来的!” “不会好了,再也不会好了!”裴梓乔满脸泪水的说着。 “梓乔,你说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我是不是一直都听你的,我知道,你坚持要跟我分手,是害怕自己受伤害,更害怕连累我,可是我呢,看见你这样我真的很难过,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所以这一次我还是会听你的,你让我做你男朋友我就做你男朋友,你不让我做你男朋友我就做你哥哥,你的亲人,我是不会离开的。“姜骏轩温柔的摸着裴梓乔的头发说道。听到这里的裴梓乔强忍的坚强和狠心在姜骏轩面前瞬间垮塌,她一把搂住姜骏轩的脖子,鼻子触碰着骏轩的鼻子,失声痛哭。不远处的裴立民和姚素娟看到了这一幕,也被深深震撼感动着。 火车站,一个身穿少数民族服装的老妇人,扛着大包小包的在另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女搀扶下步履艰难的挤上了公交车。蒋瑶和陆依琳回到寝室看到寝室门口站着的一老一少,蒋瑶亲切的问道:“阿姨,你找谁?”只见那个妇人操着一口湖南口音,说了几句,陆依琳跟蒋瑶没有听懂互相看了看对方,那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看出了她们的迷茫,便笑着说道:“苏妤是我的姐姐,我叫苏婍,这是我的里阿,就是你们说的妈妈。” “哦,是阿姨啊,真对不起,我们听不太懂你的话,我们是苏妤的室友。”陆依琳说道。身边的小姑娘继续跟她妈妈用方言翻译着。陆依琳跟蒋瑶窃窃私语到:”你说搞笑不,两个学外语的跟中国人说话还得配个翻译!”蒋瑶说道,我要说我家乡话你也听不懂啊,中国文化博大精深!” 那位苗族老妇,从包里拿出自己腌制的腊肉递到了陆依琳和蒋瑶的手上,陆依琳看着风干并未包装的腊肉,面露难色,但是看着那双质朴纯洁的眼神,那双粗糙的手,心疼不已。蒋瑶很爽快的接过了腊肉,陆依琳也随后恭敬的拿过腊肉,并表示感谢。蒋瑶说道:”阿姨,苏妤不在,我这就打电话给她让她赶紧回来。“蒋瑶跟陆依琳搞不清楚为什么苏妤的母亲会跑来,便拉着苏婍问她们的来意。苏婍说道:“妈妈之前得了一场大病,多亏姐姐学校同学捐款,我们才能有钱看病,妈妈说一定要来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陆依琳撞了一下蒋瑶低声问道:“捐款,什么捐款,我怎么不知道?”蒋瑶也对着陆依琳的耳边小声说道:“我也没听说过啊?”没一会儿,苏妤急匆匆的赶回了寝室,比上次见到她,蒋瑶跟陆依琳发现眼前的这个人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至真至纯,丽质天成的苏妤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一身干练的黑色的裙裤,妆容艳丽,贵不可言。苏妤摘下墨镜,扫了蒋瑶跟陆依琳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从那涂抹的鲜红的嘴唇中,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谢谢。”然后她就扶着妹妹和她妈妈离开了宿舍楼。楼下,一辆红色的跑车在她的驾驶下一骑绝尘。陆依琳突然抓着蒋瑶的手问:“那个女人,我怎么觉得我不认识她呢?”蒋瑶也心痛的说:“的确,我们都不认了。”宿舍楼下的女生依旧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苏妤将母亲和妹妹在一家奢华的别墅里。坐落在闹中取静的市中心,环境清幽别致,散发着欧陆风情的庄重与浪漫,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铁门,精致的拱窗和石砌的转角,落落大方,雍容华 贵。院落中的蔷薇在风中摇曳,自然风格的材料与攀附其上的藤蔓相映成趣,清新优雅,让人为之心神荡漾。从未走出过大山的苏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都市的繁华早已让她应接不暇。面对眼前这个许久未见的女儿,相思之余心中更多的是担忧。她不明白为什么女儿不住在学校,她不明白女儿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车,她更不明白女儿哪里来的钱让她们住那么好的房子还有人伺候她?这个固执的苗族老太太,行李还未放下,就焦虑不堪的扭头就走。苏妤想要上前解释,可是她的母亲却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苏婍在学校到处打听着姐姐的消息,很快那个被苏妤隐瞒的秘密袒露在苏母的面前。吃完晚饭后,蒋瑶和陆依琳看到坐在寝室门口去而复返的苏母和苏婍,连忙将她搀扶了起来,并打开了寝室的门,蒋瑶给她们到了水,苏母用颤抖的手拉住蒋瑶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姑娘,苏妤的事是真的?” 母女二人用渴望的目光死死盯着蒋瑶,蒋瑶不敢言明,便说:“阿姨别听那些人乱说,苏苏不会的!”旁边的苏婍突然说道:“姐姐,是不是学校根本没给我们捐过钱,我姐姐是不是真的做了别人的情妇?请你们不要欺骗我们,你们一定也不希望我姐姐变成现在这样吧。” 陆依琳和蒋瑶继续死守着不肯说出实话,她们不愿意去伤这位老人的心,可是这位苍老无助的老人却急于在她们身上寻求一个答案,老人扑通一声跪在了蒋瑶和陆依琳面前。蒋瑶和陆依琳惊慌失措的赶紧去扶起苏母,看着苏母老泪纵横,也是哽咽难言。 正在这时,苏妤推门进来,“妈,我知道你迟早都会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妹妹。” 苏母站起来,冲着苏妤就是一巴掌,苏妤的嘴角被打出了血,苏母说道:“你们从小没有父亲,我含辛茹苦把你们养大,不求你们大富大贵,只希望你们能刻苦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可你倒好,不顾礼义廉耻,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说着说着,苏母开始不停的咳嗽。“苏妤赶紧扶着她母亲坐下,“妈你刚做完手术,不能生气啊,苏婍,药呢?” 苏婍赶紧将药递了过去,蒋瑶也随即将水递给了苏妤。苏母将苏妤手中的药一推,“与其看你这样活着,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如果你还认我这个母亲,马上离开他!“苏母声嘶力竭喊道。苏妤跪在了母亲的面前说道:”妈,对不起,我知道我让你们蒙羞,可是现在我不能离开他,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希望你能好好保重身体,妹妹能够好好读书。” 陆依琳生气的冲上去一把拉住苏妤说道:“苏苏,我不管你是爱他也好,爱慕虚荣也罢,今天你必须离开他。这样的男人根本就是玩弄你,他也不会离婚的,难道你真的要做他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女人?”蒋瑶也劝说道: ”苏苏,你才21岁,你还有大好的年华,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可以重新来过的。” 苏妤悲恸欲绝的说道:“太迟了,我早就已经回不了头了,我并不爱他,可是我不能离开他。” “为什么,这到底是什么?”陆依琳不停摇晃着瘫坐在地上的苏妤。突然苏婍说道:” 钱,姐,难道你拿了他的钱救了母亲?”一时间寝室里苏母和苏妤抱作一团,悲不自胜。苏妤拉着哭泣的苏婍的手说:“妹妹,好好照顾妈妈,用功读书,你是妈妈唯一的希望了。” 蒋瑶跟陆依琳明白了苏妤背负的痛苦,她疏远梓乔,疏远她们不是因为嫉妒和仇视,而是她无法面对自己的肮脏和可耻,三个女孩抱在一起,泣涕成雨。 ☆、时光深处的温柔 第二天一早,裴梓乔在爸妈跟骏轩的包围下,等待着护士来送她去手术室。裴立民什么都没有说拍了拍裴梓乔,竖起了大拇指。 “梓乔,听我说,任何手术都是存在风险的,我希望你明白,不论结果如何,你都要坚强,你还有我!“ 姜骏轩不会知道,当时他的话给了裴梓乔多么大的勇气,她觉得自己是何其幸运能够遇见这样的一个男人。是他教会了她勇敢和坚强。护士来送裴梓乔前往手术室,姜骏轩紧紧的握着躺在移动病床上裴梓乔的手。裴梓乔躺在移动床上倒退着,看着父母跟骏轩的身躯越来越小。 姜骏轩买了水递给了裴立民和姚素娟,手术要持续6个小时,他们都在焦急的等待着。姚素娟默默祈祷着一切顺利,裴立民的电话响了,有个紧急的案子要他回去处理,裴立民挂了电话,闭上了眼睛,想到从小到大对女儿的愧疚,长叹了一口气,跟姚素娟交代了两句就匆匆忙忙走了,临走时他拍了拍姜骏轩的胳膊,在他心里他相信了女儿的选择。 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姚素娟激动地围上前去,“手术成功,现在麻药未过,20分钟后就会醒过来。一会护士会把她送到监护病房,你们留一个人就好。”医生平静地说道。 “骏轩,你今天就回去吧,我留下,快毕业了,你学校应该还有不少事吧.。跟你妈妈说别再炖汤过来了,我们受之有愧啊!”姚素娟感激万分的说道。 “阿姨,没事的,我妈妈还担心她笨手笨脚做得不好,那好等梓乔醒过来我就回去。”姜骏轩说道。 “那行,这份恩情阿姨记下了,这个你拿去!”姚素娟说着把一个装着一沓钞票的信封塞到了姜骏轩手里。 姜骏轩打开看了一下里面的现金,拒绝道:“阿姨,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能收。” 姚素娟将信封推了回去说道:”这是给你妈的,你无权拒绝,再说了情是情,理是理,你对梓乔好,阿姨谢谢你,但是我跟他爸不能不明事理,再说了你爸妈也不容易!” 姜骏轩见推辞不过,便将钱收下了。 手术后半小时过去了,裴梓乔还是没有醒,姚素娟气急败坏地跑去问医生,医生说:“手术部位粘连严重,术中动脉出血,输了不少血,可能身体虚弱,在耐心等等,估计很快就会醒的。” 果然从医生办公室回到重症监护室,裴梓乔就醒了。母亲穿着防护服握着她的手激动的说:“醒了就好,没事了!”裴梓乔用很小的声音问道:“老爸呢?”姚素娟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你老爸有点事,很快就回来!”裴梓乔继续说道:”妈你不用说了,我明白的。” 隔着玻璃,裴梓乔看着那个熟悉的面庞冲着他笑,她以为她的苦难已经结束了,可是她不知道原来一切才刚刚开始。 裴梓乔躺在病床上,身体慢慢恢复着,姜骏轩耐心的给她喂着饭。姚素娟身为公司总会计师,已经离开太久,在老板的反复催促下,她也离开返回了工作岗位。“其实你不用做这些,我姨妈住的离这不远,而且还有护工小梅照顾我,我妈都安排好了,没关系的。”裴梓乔对姜骏轩说道。 “你还真想的开啊,你爸妈都走了,要是我也不来了,你不得哭死啊?”姜骏轩故意这样说着。 “我爸妈那也是没办法,我早就习惯了,而且你也不能整天往医院跑啊,要毕业了,你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你真的放弃保送了吗?”裴梓乔问道。 “嗯,你也知道我家情况不太好,父亲住院家里也欠了不少钱,骏妍很懂事她跟我说今年不想参加高考了,想去读护校,可我是哥哥。”姜骏轩说道。 “对不起,我也帮不上你什么,我去求我爸妈,他们一定愿意借钱给你的。” 裴梓乔自责的说道。 “我就是不想跟你说这些,我不想让你爸妈以为我们在一起是为了你家的钱,而且你要对我有信心,相信我的能力。”姜骏轩说道。 “我家哪里算有钱啊,工薪阶层而已,不过也算你有眼光,我家最值钱的就是我啦,因为我爸妈把钱全花我身上啦!”裴梓乔笑着说。 “那可不?我可是慧眼识猪,哄哄!”姜骏轩说着把切好的苹果塞进裴梓乔嘴里。 日子一天天的临近毕业,陆依琳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划着她的婚礼和蜜月。那天陆依琳拉着童圣唯跑到了裴梓乔的病房里,陆依琳坐在病床上激动的跟裴梓乔说:”梓乔,你的身体有没有好一点,你猜猜我们要去哪里度蜜月啊?” 裴梓乔想了一想说道:“巴黎,希腊,夏威夷,马尔代夫。”陆依琳反驳道:“你能不能有点想象力啊,俗!” 裴梓乔继续说道:“埃及,肯尼亚,突尼斯,瑞士?”陆依琳说道:“有点意思,不过都不对!”这时童圣唯看不过去了说道:“她要去巴哈马。” 裴梓乔脱口而出道:“那个运河,那有什么意思啊!”陆依琳生气的说:“真是没文化!”姜骏轩坐在椅子上马上接过来笑着说:“梓乔你说的是巴拿马,琳琳要去的是巴哈马。巴哈马在美国东边。就不过琳琳,巴哈马就是个普通的小岛而已,如果你想去岛屿,斐济,毛里求斯应该会更漂亮。” 陆依琳转过身对着裴梓乔说道:”还是你家骏轩学识渊博,你个半吊子,巴哈马有世界上唯一的粉红色沙滩,就在哈勃岛上,它可是世界上最性感的沙滩,你不觉得想想就很浪漫吗?” “粉红色沙滩,圣唯你没有意见吗?”裴梓乔故意问童圣唯。“他不敢有意见,除非他不想结婚了。”陆依琳得意的说着。裴梓乔继续问道:“圣唯,你就让他这么欺负你啊?“ 圣唯无奈的说:”有什么办法,从幼儿园开始她就这么欺负我了!你不知道有一次她居然当着我的面去跟别人相亲,我故意站她后面,她居然说我是她爸雇的保镖。” “那可怪不了我,谁让你惹我生气,我那是故意气你的!”陆依琳说道。裴梓乔对圣唯谆谆告诫道:“圣唯,你把她宠的都没边了,小心她以后更是无法无天,你就降不住这个妖孽了!” ”梓乔,放心,孙猴子再能闹腾也翻不出如来的五指山!”圣唯得意洋洋的说道。陆依琳故意瞪了童圣唯一眼说道:“亲爱的,困了吧,困了就早点回去做梦哈!”裴梓乔冲着陆依琳说道:“我现在都不敢想象你家里的粉红色,咦,我觉得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我祝福你以后一定要生个儿子,我这个做姨的会送他一身粉红,连纸尿裤都是粉红的,哈哈哈!” 陆依琳假装生气地说道:“你敢?” 姜骏轩想了一下问童圣唯:“对了,那你们怎么过去呢?” 童圣唯说:“从北京飞迈阿密,然后从那在飞过去,其实巴哈马首都班次更多,距离更近,依琳死活不让!” 裴梓乔诧异的问道:“人家首都怎么惹找你了,你非要绕那么远再过去!” 陆依琳气呼呼地说道:“谁让巴哈马首都叫拿骚,你说它叫什么不好,以后人家问我去哪度蜜月了,我说拿骚,我多没面子,反正我的什么都要是最完美的!”听了陆依琳的解释,姜骏轩和裴梓乔忍不住大笑起来。陆依琳接着说,“姜骏轩告诉你个秘密,裴梓乔最想去的地方是深秋时节的日本箱根。” 裴梓乔说:”那都是很久以前喜欢日本时候的梦想了!现在我只想赶快好起来。”姜骏轩却把裴梓乔的话默默的记在了心上。 中午骏轩回学校照毕业去了,骏轩的母亲来给裴梓乔送饭。裴梓乔看见一个面容姣好,衣着朴素妇人推开了她病房的门:“你就是梓乔吧,我是姜骏轩的妈妈,早就想来看看你了,骏轩不让,刚好他说今天学校有事,我担心你没东西吃,就给你做了碗热干面,山里人饭做得不好,你别嫌弃啊!” “阿姨,你好,您这么大热天给我送饭我怎么好意思啊?”裴梓乔说道,她同时对小梅说:“小梅,把我摇起来,顺便给阿姨拿个凳子,对了再倒杯水!” 姜骏轩的母亲连忙推辞说:“别忙活了,我坐坐就走,我就来看看你!” 她接过小梅的水说,“这姑娘动作真麻利,你妹妹吧!” 小梅说:“阿姨,我只是裴姐姐请的护工,照顾她的。”裴梓乔接着打发小梅去吃饭,病房里只留下她跟阿姨两个人。 “阿姨,都是我不好,还麻烦您来看我,您是长辈,都怪我总是麻烦骏轩!”裴梓乔不停的道歉说道。 “请个人照顾你很贵吧?”姜骏轩的母亲小心的问道。 “一天一夜150,我爸妈工作太忙没办法照顾我,就只能先这样了,等我下床就好了。”裴梓乔说道。 “这么贵啊,梓乔,要不我来照顾你吧,这钱咱不能这么花!“姜骏轩母亲心疼地说道。 “阿姨,我怎么能劳烦您来照顾我,而且,听骏轩说您不是在这边打工吗?”裴梓乔赶忙拒绝道。 “没事,我就跟他爸一起卖卖早点,过几天骏妍考完试就过来了,人手够。”姜骏轩的母亲坚持着。 裴梓乔看出了骏轩母亲节俭持家的本性,便说道:“阿姨,我可以答应您,那我就按一天150付给您,毕竟我麻烦了您,如果您不收我就只好还是让小梅挣这钱了。” 姜骏轩母亲看到梓乔的坚持说道,“那好,我就先帮你收着,等你们结婚我再给你们!” 晚上骏轩来了,裴梓乔说道:“这下我惨了,你怎么会把你妈送来照顾我啊,这我还好的了吗 还说过几天你妹妹就来了。天啊,我头好疼!“ “你不觉得特别幸福吗 未来婆婆和小姑轮流伺候你,别人想都敢想!“姜骏轩笑着说道。 “是啊,我这是花样作死的节奏!现在在你妈眼里,我不仅病病歪歪,而且花钱还大手大脚的。天哪,不带这么玩我的!”裴梓乔郁闷的说。 “来,洗脸!”姜骏轩将毛巾放在裴梓乔的脸上说。 “不洗了,我决定不要脸了!”裴梓乔大声说道。 “你不用担心,我妈跟我妹妹人都很好的,不会欺负你的!”姜骏轩安慰道。 “那你就不怕我欺负她们?”裴梓乔反问道。 姜骏轩笑着打量着坐在病床上的裴梓乔,“你,现在有这个能力吗?”裴梓乔气的把脸偏向一边,姜骏轩费力的扳过她的头,使劲擦着。 ”大哥,你洗车呢?“裴梓乔喊道。 “那你不老实点,快把猪头给朕递过来!”姜骏轩笑着说。 某个午后,乌云满布,狂风大作。裴梓乔无意中从姜骏轩母亲那里听说了骏轩工作还没有定,17号他没有参加研究所的面试,18号学校的招聘会他也没去,他的母亲为骏轩忧心忡忡,想让裴梓乔劝劝他不要过于挑剔。 裴梓乔马上想到17号她私自离院,18号也正是她做手术的日子,姜骏轩很可能是因为她才一再错失良机。在骏轩母亲走后,她不顾一切的扯掉了手上的针头,硬撑着自己的身体坐在轮椅上,便往医院外走去。雨突然下了起来。裴梓乔如死灰般绝望的坐在轮椅上,雨水淋在她额头,手上,身上,泪水伴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诉说着裴梓乔内心深处的伤痛。 没一会,姜骏轩带着骏妍从公交车站跑向医院,他拉着妹妹拿手挡着头却看见住院部门外淋在雨中的裴梓乔,他飞快的跑上去,心痛的看着被雨水打湿,失魂落魄的裴梓乔大喊道,“这么大雨,你又想干嘛啊?” 说着他脱下自己的衣服给裴梓乔披上,推着她的轮椅就往最近的一栋楼里跑。 裴梓乔看着眼前的姜骏轩失声痛哭道:“ 不是的,我知道你因为我去不了研究所了,也因为我到现在都没时间去找工作,我想帮你,可是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帮你啊?“ 姜骏轩抱着裴梓乔的头说道:“如果你真的想要帮我,那就赶紧好起来,不要再让我担心,不要再让所有人为你牵肠挂肚!” 裴梓乔心如刀绞地说道:“我已经够拖累你了,我不能再毁了你的前途啊。” “跟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不想去,做研究太无聊了。”姜骏轩捧着她的脸擦去她的泪水说道。 “你这样,让我比死了还难过!” 裴梓乔痛恨的捶着自己的腿。 姜骏轩温柔的抬起裴梓乔的下巴吻了下去,裴梓乔暖暖的泪水沾在了姜骏轩的脸上,姜骏轩强忍着泪水心疼的说:“只要你还活着,其他都无所谓!” 那场雨中国的这个男人,推着她走过了人生中最黑暗最无力的一段路,那一刻,她觉得她可以爱他一辈子。不远处的骏妍第一次见到裴梓乔,她为哥哥跟她之间如此真挚的感情不禁动容。回到病房后,骏妍换下了裴梓乔浑身湿透的衣服,可是迷迷糊糊的裴梓乔开始发烧,骏轩对着骏妍说:“晚上我留下吧,你回去吧,明早你带点白粥过来吧!路上小心。”骏妍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姜骏轩坐在梓乔的床边,裴梓乔紧紧的抓着姜骏轩的手,眼泪从眼角默默的流下,她的心里有太多的悲伤和自责,这一切姜骏轩都懂,他轻轻的俯下身去,在裴梓乔的眼眸,深情一吻,他甘愿共她一世风霜,陪她万世轮回。 还有几天就要离开学校了,蒋瑶在陆依琳的陪同下,为室友购买毕业礼物。陆依琳问道:”瑶瑶,如果你真的去了上海,曹祎飞怎么办?“蒋瑶回答道:”其实我们一直都不敢提这个话题,说穿了我们谁都不愿意为对方牺牲,走一步算一步吧,其实我还真羡慕乔乔!” 出了商场,蒋瑶和陆依琳漫无目的的走在广场上,蒋瑶看见曹祎飞的车停靠在路边,她便慢慢的走了过去。突然看见在一家餐厅的临窗位置上,曹祎飞跟一个漂亮的女孩相对而坐。陆依琳看见后赶紧拉着蒋瑶想要离开说道:“瑶瑶,你陪我去做头发吧,我知道前面有一家店特别好!”蒋瑶并没有理会陆依琳,径直走进了餐厅,朝着曹祎飞走了过去。“曹祎飞,你不是今天跟学长聚会吗?她就是你的学长?”蒋瑶气势汹汹的质问道,一改往日的温柔体贴。“瑶瑶,你怎么在这?你听我解释,都是误会!” 曹祎飞赶紧站起来解释。“我今天是跟我妈吃饭,我也不知道我妈会把她叫来啊,我真不认识她!” 蒋瑶气的妒火中烧:”又是你妈,你能不能不拿你妈说事,好就算这件事我误会你了,我就问你,如果我去上海,你跟不跟我一起走?” “不去!”曹祎飞的母亲跟另外一位妇人出现在蒋瑶身后,斩钉截铁的说道。”阿姨,我在问曹祎飞!”蒋瑶振振有词的说道。“曹祎飞是我儿子,大庭广众之下,你在这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平时装的温顺乖巧,人模狗样的,怎么了这么快就忍不住了?”曹祎飞的母亲说道。“妈,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曹祎飞对她的母亲说道,接着转过身拉着蒋瑶的手说:“瑶瑶,我妈不是那个意思。”蒋瑶转身离开了餐厅。陆依琳对着曹祎飞说:“你还是不是男人,还不快去追?”曹祎飞的母亲大声呵斥道:“没有教养的女人,不许去,坐下!”曹祎飞远远的望着蒋瑶离去的身影,百般无奈的坐了下来。陆依琳气的冲着曹祎飞说了一句:“废物! ” ”你!真是物以类聚!”曹祎飞的母亲气急败坏的说道。 没有学士服,没有毕业照,没有毕业离别的把酒言欢,更没有毕业庆祝的喜极而泣,裴梓乔躺在病床上,姜骏轩蹑手蹑脚的走进病房关了灯,捧着一个很小的草莓蛋糕,上面只插了一根蜡烛走向裴梓乔说道:“毕业快乐!” “你也太小气了吧,这么小啊!”裴梓乔不满意地说道。“你知道,我现在没钱给你买大的!”姜骏轩内疚的说着。“好了,原谅你了!”裴梓乔笑着跟姜骏轩一起吹灭了蜡烛,鼓起掌。姜骏轩从背后将裴梓乔的毕业证书拿出来,递给了他。这个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毕业典礼!简单温馨,姜骏轩跟裴梓乔甜蜜的你一口我一口的互相让着,喂着蛋糕,其乐融融。裴梓乔靠在姜骏轩的肩膀上低声说着:“如果没有遇见你,可能我就毕不了业了。” 姜骏轩问道:”那你还不赶紧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啊!” “那不是报恩,是报仇!”裴梓乔笑着说。”那我也愿意!”姜骏轩也将头靠向裴梓乔。裴梓乔继续问道:“姜骏轩,你这么好,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啊?”姜骏轩笑着说:“你这么笨,不会懂的!” ☆、水到绝境是飞瀑 手术过了很久,裴梓乔还是双腿无力,无法行走,整天郁郁寡欢,心灰意冷。姜骏轩看着日渐万念俱灰的裴梓乔,心如刀割。绝望的日子里,姜骏轩给裴梓乔带来了一个久违的好消息。 姜骏轩抓着梓乔的手说:“梓乔,我让我爸妈把家里的地卖了,我们小老百姓,无权无势,在坚持下去也是以卵击石。我们有钱结婚了,我最近谈了几家航空公司的机务,虽然工作是辛苦一点,不过,没关系。还有我今天在航空公司看到他们招飞的海报,我想去试试。” 裴梓乔问道; ” 现在考会不会太晚了,费用呢?“ 姜骏轩继续解释道:“我打听过了,如果通过体检,走大毕改的话,费用就由航空公司承担,定向培养。不过很难,我想去碰碰运气吧!“ 裴梓乔搂着骏轩的腰说:“不要太为难自己,跟你在一起,我很幸福,不怕吃苦的!”姜骏轩看着裴梓乔难掩怜惜疼爱之情。姜骏轩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梓乔过得很好! 医生办公室里,姜骏轩询问着裴梓乔的恢复情况,医生介绍着:”手术部位恢复的非常好,从拍的片子是看不出任何异常,至于病人为什么无法下地行走,我想更多的是她心理上的原因。你们哈市要在心理上好好疏导她!“姜骏轩向医生道谢之后,回到了病房。 病房里,姜骏妍耐心的给裴梓乔削梨,并开解她,裴梓乔不耐烦的将递过来的梨随手一推,梨滚到了地下,裴梓乔哭着说:“我已经是个废人,再也走不了路了,你们都走,与其这样活着,我宁愿去死!” 姜骏轩这时冲进来,狠狠的拉住了裴梓乔的胳膊说道:“你有什么资格寻死觅活的,多少人照顾你担心你!”姜骏妍赶紧拉住姜骏轩说道:“哥,她是病人,你别这样!” 姜骏轩推开妹妹,死死的拽着裴梓乔说道:”你给我下来!”说着还给裴梓乔的鞋给她穿上。姜骏妍继续拦着说道:“哥,你这样会弄疼她的!”姜骏轩并没理会妹妹大声说道:“医生早就让她下床做复健了!”裴梓乔哭着说道:”我的腿废了,我没用了!“ 姜骏轩用两只手抓住裴梓乔的肩膀说道:“你根本没有尽力,你害怕,你懦弱!” 裴梓乔哭着说:“滚,我的死活与你无关!” 姜骏轩一气之下打了裴梓乔一巴掌。裴梓乔捂着脸镇定下来。姜骏轩心疼的摸着裴梓乔的脸说:“梓乔,清醒一点,勇敢一点,你能站起来走路的,这只是你人生中很小的困难,你一定要坚强,要相信医生,相信你自己,站起来!” 裴梓乔跟姜骏轩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复健的日子很艰难,裴梓乔晃晃悠悠的扶着栏杆一步一步地走着,有的时候会因体力不支而站不稳,有的时候会因疼痛而满头大汗,她依然咬紧牙关,一次次的摔倒,又一次次的爬起来,她反复告诉自己,一定不能瘸,一定不能成为姜骏轩的负担。凭借这样的意志,裴梓乔一点点的恢复着。姜骏妍跟裴梓乔也相处的越来越好,骏妍也像她的哥哥一样出色,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她考上了重庆的一所军医大学。为了给她一个惊喜,裴梓乔偷偷带着骏妍让好好看看这个繁华的都市。骏妍推着裴梓乔,裴梓乔给她买了一条非常漂亮的裙子,两个人像亲姐妹一样喝了咖啡,吃了披萨,姜骏妍喜出望外,张开双手去拥抱这座城市。 晚上回到医院,姜骏轩面无表情的看着骏妍和梓乔,他们扶着梓乔慢慢走到床上,骏轩训斥着妹妹跟着病人胡闹,裴梓乔赶紧把路上买的点心打开,拿出一块塞到骏轩嘴里,并对骏妍说:“骏妍,今天你也累了,早点回去睡吧,我明天出院,早点来哈!”说完就赶紧打发骏妍离开。裴梓乔看着骏轩还在生气,便故意跪在床上对他说:“我错了,希望你宰相肚里能跑潜水艇,饶恕小人,保证下不为例,我就想让骏妍高兴一下,她一直照顾我!”姜骏轩看着低着头跪在床上,揪着自己耳朵,装作可怜怜兮兮还在偷瞄他的裴梓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便不再责怪她说了。 在苏妤富丽堂皇的别墅里,苏妤抱着她养的小狗,在花园里玩耍。张妈给陆依琳开了门,陆依琳看见苏妤享受着奢侈的物质生活,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他对你还不错,不过苏苏,这真的就是你想要的吗?“ 苏妤坐下来,点燃了手中的香烟,将打火机扔在茶几上,手指夹着细长的香烟说道:“你认为我还有选择吗?算了,不说这个了,你特意来找我,什么事?” “我跟圣唯要离开这里了,走之前想跟大伙吃顿饭,希望你会来!”陆依琳说道。苏妤站起来说道:“像我这样的女人,怎么有脸去见大家,不要让我难堪,你回去吧!”陆依琳继续劝到:“你是什么样的女人,你以为我们会瞧不起你吗,现在瞧不起你的只有你自己,我们在一起住了四年,你就是我们的朋友,再说了,乔乔死里逃生,难道你不该还她一个解释吗?她一直以为你是因为她自责不已!” 苏妤一只手扶在另一个胳膊上,另一手举着烟,低着头徘徊了两步说道:“琳琳,给我一点时间!”陆依琳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苏妤的房子。苏妤靠在落地的窗边,眼睛远远的望向远方,心中无限惆怅。 在裴梓乔的姨母家,裴梓乔扶着墙练习走路,姜骏轩跑来激动不已地告诉她,他顺利的通过了体检和选拔,裴梓乔喜不自胜,拄着拐棍扑到了骏轩的怀里,裴梓乔心想着,纵使时运不济,命途多舛,但水穷之处待云起! 在骏轩父母租住的出租屋里,裴梓乔对骏轩爸妈说:”叔叔,阿姨,我过几天就回家了,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照顾,我可不可以把骏妍一起带走啊,反正她也快开学了,先熟悉熟悉环境,住在我家,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姜骏轩的爸爸说道:“这可不行,会打扰你爸爸妈妈的,而且这丫头没规矩,不行不行!” 裴梓乔看到姜爸爸拒绝,就凑到姜母跟前说道:“阿姨,你看我腿还没好,不是正好可以让骏妍送我回家吗?之前麻烦你们,我爸妈都知道,该不好意思的是我们,我爸妈还说让你们去我家玩呢,要不一起去!” 姜骏妍站出来说道:”爸,就让我跟裴姐姐去呗,早晚都要去,而且又不是外人!” 裴梓乔说:“说的好,姐回去请你吃火锅!”姜骏妍给裴梓乔眨了一下眼睛。 姜骏轩说道:“算了,爸妈让骏妍去吧,要不你们一起去,也好送送妹妹!不过梓乔医生说了你不能吃辛辣,火锅别想了啊!” 裴梓乔惊呼道:“不许吃啊!”。“哥,你放心我帮你盯着她!”骏妍说着给姜骏轩做了一个盯着的手势。 姜父接着对姜骏轩说道:“重庆还是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跟你妈再去吧,骏妍,去可以,要有礼貌,守规矩!” 裴梓乔趴在姜骏妍的耳朵上窃窃私语,两个人叽叽喳喳的笑着。 那天在餐桌上,裴梓乔第一次吃到了姜骏轩做的菜。姜骏轩给裴梓乔夹着菜,裴梓乔不停的往嘴里塞,并说道:“叔叔,你做的饭太好吃了!” 姜父说道:“骏轩炒的,喜欢以后让他再给你做,慢点吃,别噎着!” “不是吧,逗我呢吧?”裴梓乔嘴里吃的菜苔掉到了桌上。“脏死了,你丢人是有指标的是吧,每天不丢一次人浑身不舒服是吧,也不看看你在哪?” 姜骏轩嫌弃的责备道。“叔叔,阿姨,我错了,罪该万死,我本来不是这样的,我就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裴梓乔赶紧用纸巾擦着嘴说道。姜父笑着安慰道:“没事没事,来喝点水!” 姜母在一旁称赞着裴梓乔:“乔乔,你心好,我们这个家也真是难为你了!” 裴梓乔赶紧说道:“没有没有,阿姨,我特别喜欢你们家。真心的,我发誓!“姜母看着单纯善良的裴梓乔满意的笑着。“赶紧吃你的饭,吃个饭嘛发什么誓,花样百出!”姜骏轩用筷子敲了一下裴梓乔的头。姜骏妍在旁边戳了一下裴梓乔,小声说道:“姐,我哥讽刺你,揍他!” 裴梓乔小声回答道:“我打不过他!” 童圣唯跟陆依琳临走之前请大家一起去吃饭,蒋瑶跟曹祎飞因为之前的相亲事件一直在冷战,裴梓乔在姜骏轩的搀扶下,虽然腿脚还是不便,但是她已经可以摆脱拐棍,用自己的双腿去走每一步路。等了很久,苏妤还是没有来。大家落座以后,苏妤推开包间的门,她一改往日艳丽的妆容,换回了第一次见她时的那身衬衣,牛仔裤,朴实无华,裴梓乔激动地站了起来,手紧紧的撑着桌沿。她们的苏妤回来了,雨雪风霜,苏妤走上前去抱住了裴梓乔,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乔乔,我…”苏妤刚想开口。裴梓乔打断了她说道:“苏苏,我都懂,你迟到喽!赶紧自罚一杯!” 苏妤领会了裴梓乔的心意说道:“我想说的都在酒里了!”说完将杯中的红酒一干而尽。饭桌上,大家回忆着过往点点滴滴的趣事,畅言着离别在即的依依不舍。酒酣人微醉,童圣唯站起来说:“我们结婚可都要来啊!祝我们大家友谊地久天长!” “友谊地久天长!” 众人附和道再一次举杯。姜骏轩贴心的又把裴梓乔偷偷举起的红酒换成了水,所有辛辣菜也都被姜骏轩在碗中的水里涮了一遍才准吃。蒋瑶羡慕地说道:“乔乔,骏轩对你真好!”裴梓乔垂头丧气的说:“ 都是因为他,我现在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曹祎飞八卦地问道:“为什么夜不能寐啊,难道?”裴梓乔赶紧否认道:“才不是呢,都是他这不让吃,那不许碰,我晚上做梦都在啃猪蹄,吃火锅,总是半夜饿的流口水,当然夜不能寐啦,再说了,你看我现在这样,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圣唯接着酒劲开着玩笑:“梓乔只要你点头,不用你出力的,对吧,骏轩?” 裴梓乔跟姜骏轩害羞的憋红了脸。苏妤赶紧解围道:“乔乔,你真要回家啊,要不你搬我那住,这样你也可以经常见到骏轩?” 裴梓乔说道:“骏轩要进行飞行培训,留在这里也见不到他,我跟我爸妈说好了,明天的飞机,他们会去接我!” 曹祎飞问道:“骏轩,你真的要做飞行员,我一直以为你立志科研呢。” 童圣唯接过话说:“飞行员好,飞行员收入高,等你飞了,我们都坐你那班飞机,给你捧场!” 姜骏轩说道:“谢谢了!” 蒋瑶问裴梓乔:“你明天几点走,我下午两点半的飞机,说不定我们会在机场碰到! ” 裴梓乔说道:“我下午四点,好巧,明天跟骏轩妹妹一起回重庆!”苏妤说道:“你们要结婚了吗,小姑子亲自送,这待遇!” 裴梓乔解释道:“没有没有,我们还没打算结婚,他妹妹要去重庆上大学,只是顺路!”陆依琳问道:“还不打算结婚,梓乔,小心以后骏轩被人拐跑了,不娶你!” 裴梓乔深情的看着姜骏轩问道;”你会吗?“ 姜骏轩牙齿咬着下嘴唇,半开玩笑的回答说:”我会,如果你让我等太久的话,要不要现在跟我求婚啊?“裴梓乔不屑一顾的说:“无所谓,大不了我祝福你喽!”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曾想过,当年酒桌上的一句戏言,竞一语成谶! 走出餐厅,圣唯喝的晕晕乎乎的说:“走,下一场,KTV!” “K你个头啊,看看你站都站不稳了!”陆依琳生气的说着将圣唯扔进了出租车后排座上。曹祎飞拉着蒋瑶说道:“蒋瑶,我们谈一谈吧!”蒋瑶回了一句:”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转身离开,曹祎飞追了上去。陆依琳分别抱了抱苏妤和裴梓乔,约好她的婚礼再相聚,然后她坐上车离开了。苏妤跟裴梓乔紧紧的抱了好久,裴梓乔嘱咐道:“苏苏,如果你觉得不幸福,尽管找我,不论我在哪!” 苏妤感动的热泪盈眶说道:“乔乔,有你这个朋友,这辈子我就没白活,照顾好自己!”她转过身对姜骏轩说:“好好对她!”那一次的聚会后的分离竟然成了他们从此天各一方的拐点,随后的许多年,他们怀抱着天涯共此时的思念,寄托着遥远的祝福。 灯火通明的街道,蒋瑶快步疾行,曹祎飞在后面紧追不舍。他跑了两步来到蒋瑶前面拦住了她,“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吧。” 蒋瑶停下了脚步说道:”要谈,就在这谈!”两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对视着。曹祎飞说:”上次的事真的是个误会,你不能因为这个生我的气!还有为什么你明天走我不知道,你走了,我怎么办?“蒋瑶回答道:“我根本没为上次的事生气,而且当时是我态度不好,就算你妈安排你相亲,你也没有错,应该的,我们之间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你妈妈,也不是第三者。“ 曹祎飞抱着蒋瑶说:“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 蒋瑶推开曹祎飞说道:“我们都爱的太自私了,你不愿意去,我不愿意来,我们之间根本就是一个死局,咱俩也自欺欺人太久了,是时候面对了!“曹祎飞问道:”你究竟想让我怎么样?” 蒋瑶平静的回答道:“不想怎样,我们错过了,是时候认清现实,我们分手吧!” 男儿有泪不轻弹,曹祎飞听到这里,泪水滑落,痛彻心扉的说道:“你怎么能如此轻易说出口,在你心里究竟把我当成什么?” 蒋瑶说道:“你以为我不难过吗,但是还能怎么样,长痛不如短痛。”曹祎飞失魂落魄地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还能说什么,那就分手吧!” 曹祎飞没站稳,,踉踉跄跄的向前走,蒋瑶去拉他,曹祎飞怒不可遏的说道:“放手,今后的路,我想自己走!” 蒋瑶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看着曹祎飞头也不回的背影,涕泗滂沱! 她知道曾有那无可比拟的幸福正一步步的向她远去,那份她心中最美,最真挚的感情即将成为过去。 姜骏轩一大早就去公司报道,准备封闭训练并不能去送裴梓乔。裴梓乔跟姜骏妍在机场看到了倦容憔悴的蒋瑶。蒋瑶告诉裴梓乔她跟祎飞已经分手,希望梓乔能够好好珍惜眼前人。裴梓乔安慰着蒋瑶,成为法航的空姐,裴梓乔为她倍感骄傲。落花人独立,裴梓乔坚信,她们之中最漂亮的蒋瑶一定会过得比谁都幸福。曹祎飞没有来,甚至连一通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有,蒋瑶一步三回头的殷切期盼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有来。一句分手,说不清是一时气愤的脱口而出,还是深思熟虑后的必然结果,情殇两处,相忘江湖。即使有再多的不舍和遗憾,随着蒋瑶飞机的离开,他们的爱情止步于现实,止步于不甘无私付出的犹豫。有些爱情便是不过如此,纵使轰轰烈烈,海誓山盟,但试问天下间惟愿牺牲的又有几人呢?说到底,都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不过的人罢了,裴梓乔不禁问自己,当初遭逢不幸,倘若异地而处,是否又能比姜骏轩做的更好呢? 回到家里,裴梓乔的父母对姜骏妍赞不绝口,视如己出。“爸妈,你们也太偏心了吧?搞得我像后妈生的,骏妍才是你们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啊!” 裴梓乔满脸嫉妒的夹着菜。“我就是喜欢妍妍,学习好,人又乖巧懂事,你看看你,哪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跟个土匪似的!”姚素娟边说着边给姜骏妍夹着菜。裴梓乔不服气的说道;“ 果然不是亲生的, 爸你看我妈! ”。”来,骏妍喝点饮料!”裴立民忙着给姜骏妍倒果汁。姜骏妍调皮的给裴梓乔做了一个鬼脸。“阿姨,您做的菜味道跟饭店里做的似的,特别好吃!”姜骏妍称赞道。“嘿嘿,聪明人就是聪明人,这就是饭店做的啊,你不知道吧,我爸妈不会做饭,这都是外卖!”裴梓乔揭穿道。“吃你的饭,这么多菜都堵不住你的嘴!”姚素娟对着裴梓乔说道。姚素娟接着对姜骏妍说:“妍妍,叔叔阿姨工作太忙,不过这家店菜做的是很好的,多吃点啊!” 裴梓乔吃撑了以后,满足的瘫在沙发上。姚素娟对她喊道:“裴梓乔,过来去把碗洗了!” 裴梓乔摸着撑得鼓鼓的肚子说:“妈,我是病人!”姚素娟继续说道:“你呀,是脑子有病,不影响洗碗的,动作放快啊!”姜骏妍赶紧说道:“阿姨,我来洗吧,梓乔姐腿不方便!” 裴立民发话了:“你是客人,不用管她,她那是故意装死!” 裴梓乔耷拉着脑袋,嘴里嘀咕着:“直接拿外卖盒子装着吃不就完了,真是多此一举,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裴立民问道:“你又在那瞎嘀咕什么呢?让你干点活你就叽叽歪歪的,惯得都没样子了,跟妍妍好好学学!” 晚上裴梓乔打电话跟姜骏轩抱怨:“我后悔了,自从你妹来了我家,我就沦为奴隶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千百年来姑嫂不和了,因为她们拥有鸠占鹊巢的能力!” 姜骏轩说道:“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你欺负我妹妹呢!”裴梓乔无辜的说道:“我现在哪敢欺负她啊,我爸妈一定会卸了我那条能走的腿!”姜骏轩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裴梓乔继续询问着:“第一天是不是很辛苦,你要加油啊!”姜骏轩说:“比想象中更难,不过还好,你赶紧好起来,咱们才能尽快在一起啊!” 晚上,裴梓乔没有开灯躺在沙发上,裴立民一开灯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不开灯,你妈跟妍妍呢?” “别提了,我妈带着她坐夜游两江游船去了,偏心!”裴梓乔说道。姜立民哦了一声坐在了沙发上,裴梓乔坐起来说道:“就哦,没别的啦?” 裴立民说道:“我们尽尽地主之谊是应该的,你不是去的都不爱去了嘛,干嘛嫉妒别人,再说了,你有时间嫉妒别人,怎么不好好想想你以后做什么?你看骏轩大学毕业了还学飞去了,他的妹妹呢,医科生,你呢,混吃等死啊?” 裴梓乔低声说道:“我没那么想!” 裴立民接着说:“现在不是旧社会,不流行女子无才便是德,你看看骏轩如此努力,你以后在他身边总不能做个废物吧,如果你跟不上他的节奏,感情早晚也会出现问题! ” 裴立民的话给了裴梓乔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她忧心忡忡的问道:”老爸,那我怎么办啊?” 裴立民想了一下说道:“如果你现在还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那么就多读点书吧,国内是来不及了,你之前考过雅思,可以申请国外的研究生,骏轩不是也要一年多吗?” “出国读研,我想都没有想过啊,而且学什么啊?”裴梓乔问道。 裴立民站起身来说道:“那就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了,但是距离申请截止只有一个月,你要尽快决定!” 晚上裴梓乔失眠了,她辗转反侧的想着父亲的话,她想要做一个物质生活独立,精神世界丰富的人,为了消弭站在骏轩身边的自卑,更是为了寻找追求事业的自信,裴梓乔痛下决心。之前雅思的高分,让裴梓乔可以轻松地申请英语系的国家,但是她更想去法国。于是为了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她匆忙的准备了法语的TEF考试,也许是运气,她的TEF成绩达到B2, 可以帮助她实现去巴黎的梦想了。正在这时候,姜骏妍给她看了瑞士联邦奖学金的申请要求,雅思7分,TEF B2,大学本科毕业,完全是为她而定的。只要申请一所瑞士的大学,她便有机会去申请这样的奖学金,裴梓乔喜出望外的递上了自己的简历和动机信。 很快,全球最好的翻译学院日内瓦高翻学院向她寄来了预录取通知书,同时她获得了瑞士联邦政府奖学金,专业是口译。但是还有前提条件,就是一定要通过高翻学院自主命题的英语和法语考试,但至少她拿到了一把打开梦想之门的钥匙,即使她并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理想。没过多久,她又收到了来自巴黎十大对外法语的录取通知书,日内瓦和巴黎,一个是前途未卜,一个是板上钉钉。这一次的选择让裴梓乔犹豫不已。裴梓乔希望父亲能够帮助她,可裴立民分析了两者各自的利弊之后让她自己做出决定。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最后她决定赌一把,她选择去瑞士。她小心翼翼的把这个消息告诉姜骏轩,姜骏轩沉默了很久说道:“你出国留学是为了我吗?” 裴梓乔讶异着姜骏轩竟是如此的了解自己。裴梓乔说:“骏轩,对我来说,你过于优秀了,我好想为了你成为不一样的我!” 姜骏轩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这是一件好事,我也很为你开心,我是担心我们的将来。” 裴梓乔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们的感情是不会变的,不论发生什么,一年半,不最多两年我一定回来,你要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样!” 姜骏轩听到这里,便不再坚持说道:”我的梓乔真的长大了,那你加油,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裴梓乔心里默默想着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然后在接下来的很多年里,她做到了! ☆、地角天涯未是长 带着对未来的无限遐想和美好憧憬,裴梓乔独自踏上了她人生另一段旅途。瑞士美景举世闻名,可是裴梓乔眼中初见的日内瓦却是那样普通,灰蒙蒙的天将云压得很低,灰黑色建筑基调整齐有序,中世纪的建筑风格简单却略显笨重,房屋都低,身边各种肤色的人行色匆匆,裴梓乔感到是那样的陌生,也不禁想着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悲凉。 蒋瑶的离去给了曹祎飞很大的打击,两个人都在等待对方的到来,可是谁都没有出现。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蒋瑶看着他们曾经的合影默默流泪,曹祎飞在网上蒋瑶更新的穿梭于世界各地的照片前借酒浇愁。同时曹祎飞在工作中也不顺心,外企的工作看似风光无限,可是职场内部勾心斗角,同事们一个个装模作样,有能力的比不过有关系的,有关系的又忌惮有能力的,没关系的佯装着自己有关系狐假虎威,有关系的又怕别人知道自己的底细如履薄冰,在你进我退的试探中,曹祎飞觉得自己深陷泥沼,无法一展自己的能力和抱负,如果光芒毕露,那么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如果庸庸碌碌,那么就会受到冷嘲热讽。曹祎飞的内心每天都在煎熬挣扎着,当他每天走进那光芒万丈的写字楼的时候,看到同事伪善的问候和寒暄,他心中瞧不起这个在现实面前随波逐流, 逆来顺受的自己。 花园里,苏妤靠在椅子上静静的晒着太阳,抚摸着自己尚未隆起的腹部,享受着初为人母的喜悦。正在这时候,门铃响了,管家张妈不明就里打开了门,一个气势汹汹的女人带着一帮穿着西服拿着棍棒的人冲了进来恶狠狠的说“好啊,居然把人藏在我眼皮底下,叫苏妤那个狐狸精滚出来!”呢一把把张妈推倒在地。“太太!”张妈大叫。“睁大你的狗眼,我赵君凤才是名正言顺的梁太太,那个狐狸精她也配,给我砸!”苏妤听到动静赶紧从花园走到了客厅,挂画,花瓶,摆件破碎的散落一地,客厅内一片狼藉。苏妤紧张的大喊:“张妈,报警,快报警!”张妈趴在地上掏出了手机,几个壮汉挡在她前面,抢过她的手机砸得粉粹,张妈吓得浑身发抖,再也不敢出一点声音。正当苏妤要去拿她茶几上的手机时,赵君凤像个饿狼似的扑上去,抓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抓住就扇了两个耳光,苏妤磕在了沙发后背上,苏妤紧张的捂住了肚子,好在并没有伤到孩子。苏妤被两个壮汉摁着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嘴角被打出了血。苏妤勇敢的抬起头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赵君凤坐在了她前面的沙发上盛气凌人的说道:“这才对嘛,你早点明白过来,也可以少受点苦!不妨告诉你,你不是我老公第一个女人了,你以为他真爱你,你错了,他是不会跟我离婚的,他有今天都是因为我,对了,你住的这套房子,也是我的!” 苏妤可怜兮兮的问道:“那你想我怎么做?” 赵君凤接着说:”孩子打掉,我会送你离开中国,你还年轻,也很漂亮,完全可以重新开始。“ 苏妤继续问道:“那如果我不同意呢?”赵君风大笑道:“哈哈哈,你以为你有跟我说不的权利吗?带走!”说完苏妤就被人带上了车扬长而去!他们走后,张妈赶紧打电话给出差在外的梁先生,梁先生便火急火燎的往回赶。 在飞往上海的航班上,蒋瑶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头等舱的乘客,一个色老头趁蒋瑶给他摆餐的过程中,偷偷摸了她的手。蒋瑶赶紧把手缩了回去,可是那个老头得寸进尺,用将手伸过去去摸蒋瑶的大腿。蒋瑶使劲甩开他了的手,可是用劲过大,推搡之中,蒋瑶握拳的手打到了老头,取餐回来的另一个空姐看见了这一幕,老头不依不挠,大喊大叫。在旁边友人的指证下,老头”无意 ”碰了空姐小姐一下却遭暴打的罪名就扣在了蒋瑶头上,蒋瑶百口莫辩。飞机降落在虹桥机场后,乘务长拍了拍蒋瑶说道:“你先停飞一段时间吧,我们会调查清楚的!”蒋瑶一言不发的站在空无一人的机舱内。 日内瓦,裴梓乔撕开了通知考试结果的信,英语法语两门考试都没通过,那封委婉的拒信中的每一个单词,像一把把尖刀,泣血锥心。她不能哭,不能退缩,她要面对现实,解决问题。她紧紧的攥着信从Uni-mail跑到了Uni- Dufour的行政楼,在反复耐心的询问下,她知道如果不想放弃这个专业,只能明年3月再考,她的成绩可以申请日内瓦高级国际关系学院,但是是否还有名额只能看看她的运气了。裴梓乔的运气再一次眷顾了她,当她满心激动,喜极而泣的得知自己可以转读国际关系学院的时候,她的人生就像心电图一样,在顶峰瞬间跌落谷底。瑞士联邦政府来信,因为没有进入指定专业,裴梓乔的奖学金无法发放。她回想着当初的一切,得到了联邦政府奖学金,却没办法进入大学,就读专业。看似合情合理的解释,在她的身上却显得尤为讽刺!更让她濒临崩溃的是日内瓦大学高级国际关系学院并属于日内瓦大学,她目前所住的日内瓦大学城通知她五日内搬走。当她前往国际关系学院申请住房的时候,却被告知因为国际学生众多,宿舍早已分配完毕,现在的她只能在等待的名单上期盼来年,那等候的名单竞有20几页之多。屋漏偏逢连夜雨,瑞士的昂贵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失去了奖学金,学费,生活费,保险费随之而来的一切费用又该怎么办呢?日内瓦有钱的人很多,出租的房子也是供不应求,就算甘愿与人合租也要一个月至少人民币七八千块钱。但真正棘手的问题是很多房东根本不愿意将房子租给没有固定经济收入的学生。裴梓乔已经不记得发了多少封邮件,走了多少户人家,去了多少中介,找了多少组织,收得到了多少拒绝。裴梓乔被接二连三的打击摧残地欲哭无泪,她不敢向家里要钱,她不敢告诉任何人,离开中国的时候是那么骄傲,那么风光,如今呢,未上战场身先死,落魄窝囊!这条路是自己选的,不能后退,不能认输,再苦再难爬着也要走下去! 成海市最好的酒店里,政商云集,名流齐聚,轰动一时。童圣唯一掷千金博红颜一笑。以淡粉色和浅肤色为基调布置的婚礼现场,温馨浪漫,点缀着米色和白色的饰物,对称摆放马蹄莲的和百合,清新脱俗。鸡尾酒杯中装着粉红色的冰淇淋,香槟杯中的顶层点缀着粉红色的棉花糖,摆放精致的马卡龙极尽奢华。陆依琳着一身Vera Wang 纯白色鱼摆设计的婚纱,设计简约却勾勒出完美曲线。大裙摆褶皱的款式拉长了身体线条,显得优雅高挑,美丽就在不经意间蔓延绽放。陆依琳手捧着淡粉色的花捧,在父亲的搀扶下走向童圣唯,一场世人眼中权利和财富的完美结合。一场王子与公主的相依相伴,一场竹马绕青梅的相爱相守。陆依琳是幸运的,她从一出生就决定着她站在高耸的云端,俯视着她拥有的一切。当权得势的父亲,貌美如花的容颜,望其项背的学历,珠围翠绕的婆家,在最好的年华嫁给了对她一往情深的丈夫,所谓幸福的极致也不过如此罢了。在陆依琳抱怨没有室友来参加她婚礼的同时,她不会知道,蒋瑶在上海因蒙冤停职而一筹莫展,苏妤在北京因受制于人而惶恐不安,裴梓乔在日内瓦因走投无路而心力交瘁。 住在大学城的最后一夜,裴梓乔跟姜骏轩通过网络视频,姜骏轩激动地说着自己白天的训练,言语中透露着对这份职业的热爱。裴梓乔心不在焉的听着,姜骏轩看出了裴梓乔有心事,便说道:“梓乔,你刚去,一定会不习惯的,你要独立一点,坚强一点,我不在你身边,很多事你只能靠自己了。”裴梓乔强忍着泪水说:“我好想你,我不喜欢这里,我想回家!”姜骏轩说道:“傻瓜,你又不是因为喜欢那里才去的,万事开头难,不要放弃,我相信你!”裴梓乔听到这里哭了起来:“你信我什么啊,我都不信我自己!”姜骏轩训斥着裴梓乔:“不许哭,整天一点点事就哭鼻子,人要对自己狠一点,要不怎么会成功啊?“裴梓乔擦干了眼泪说道:“我现在不在日内瓦大学了,我去了高等国际关系学院学国际事务。”姜骏轩问道:“你喜欢学这个吗?日内瓦是联合国欧洲总部所在地,我觉得比单纯做翻译要好!” 裴梓乔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我没考上高翻,这是我目前唯一的选择!”姜骏轩鼓励着说道:“我觉得你会慢慢喜欢上的,还有你一定要更认真,更努力,不能再像读大学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听见没?”裴梓乔点了点头,在绝望中给她力量给她勇气的是万里之外的姜骏轩。第二天,裴梓乔拎着箱子就被赶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抬头望了望天,扛着箱子回到了日内瓦机场。她坐着机场的大厅里,要走吗?要逃跑吗?始终没有勇气离开自己的位置,就这样她在机场坐了一夜。当她从坐着的椅子上醒来发现旁边凳子上扔着一张报纸,她看见右下角处有一则以劳代组的广告,便认真的读起来。原来位于日内瓦和洛桑之间的小城Morge莫尔日有一家人在招保姆,可提供免费住宿。当时的她并不知道莫尔日在哪里,也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但是她犹如一个漂浮在海上的人看到了一根浮木,欣喜若狂。她在机场拨通了广告下方的电话。 电话里一个叫安东尼的男人,用英语询问着她的情况,也问了很多问题。裴梓乔一一诚实作答,听到男主人说他们本想找个母语为法语的女孩子的时候,裴梓乔的心凉透了。可没想到那个男人接着问裴梓乔在哪里,他马上叫司机来接她。裴梓乔兴奋地差点在机场大叫起来。一个多小时以后,一个年迈的老者,举着裴梓乔名字拼音的牌子出现在她的面前。裴梓乔跟着他走了,很多年后,裴梓乔回想当时的爽快,竟不曾想过潜在危险的可能。停车场裴梓乔看到来接她的豪车惊讶的合不拢嘴,在瑞士生活了很多年之后,她才知道当时她坐的那辆车就是大名鼎鼎的凯迪拉克。 深秋时节,丛林尽染,道路两旁躺在山坡上的奶牛悠然自得,一望无际的葡萄架悬挂着丰收的喜悦,天空如洗过一般澄澈,空气中夹杂着青草的芬芳,裴梓乔第一次看见瑞士如画般的湖光山色,赞叹着此景只应天上有,车沿着日内瓦湖缓缓的驶进了童话,开进了天堂。不久后,车开进了湖边的一处豪宅区,高高的绿色植物修剪的规则整齐,直插云霄,形成了家家户户天然的栅栏篱笆,裴梓乔卸下了行李,在司机大叔的带领下,穿过了很大的花园和泳池,一幢很大的白色三层建筑引入眼帘。一个大约40多岁衣着朴素,穿着人字拖的男人在门口迎接了她,向她伸出了手,问裴梓乔:”你就是Ivy吧?”裴梓乔点了点头,并对他派车接他表示感谢。她旁边那位气质高贵,金发碧眼的女人主动上前拥抱了裴梓乔,并称赞裴梓乔流利的英语。 安东尼介绍着她的老婆伊莲娜,奥地利人,是一个钢琴演奏家,安东尼曾是法国知名的击剑选手。大致参观了他们的房子以后,安东尼安排裴梓乔住进了一间卧室,让裴梓乔像在家里一样,先好好休息。安东尼跟伊莲娜临出门的时候,裴梓乔用法语问安东尼:“你们为什么最后会选择我?” 安东尼看着裴梓乔认真的眼神说道:“其实我们面试过很多人,只有你没有见过,但是有一个问题我印象很深,我问你有没有照顾婴儿的经验?基本上我们见得都会说有,只有你告诉我,你从来没有照顾过婴儿,但是你学的很快,而且会很用心。”伊莲娜接着说道:“我们喜欢你的诚实和态度,所以在还没有见到你的时候,我们就一致决定是你了!“ 安东尼和伊莲娜并不知道裴梓乔刚刚经历了怎样的窘迫和绝望,裴梓乔看着她那如酒店般奢侈的卧室,暗暗告诉自己,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就在那一天,裴梓乔意识到了她的人生没有过渡,全是逆转。 黄浦江畔,蒋瑶坐在江边的露台,喝着咖啡,等着同事。一个阳光帅气的意大利人,正在对着外滩画画,蒋瑶身上散发着浓郁的东方之美深深的吸引着这个叫恩佐的意大利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蒋瑶出现在了意大利人的画纸上。蒋瑶的同事穿着制服拖着箱子一下飞机就跑来告诉蒋瑶有人帮她作证,让她明天回公司上班。蒋瑶开心万分,恩佐走到了他们面前,他把画本书画蒋瑶的那张扯了下来,交给了蒋瑶用蹩脚的英语说道:“美丽的小姐,我叫恩佐,送给你。我们还会见面的!” 说着转身想要离开。蒋瑶叫住了他心中疑惑的问道:“你为什么认为我们还会见面?” 恩佐坏坏的笑了一下说道:“如果会再见面,我可以认识你吗?”蒋瑶不相信的说:“当然,如果会再遇到的话!”恩佐说完就离开了江边的咖啡厅。蒋瑶跟同事都不明白为什么恩佐会如此笃定,但是蒋瑶的同事对意大利男人的帅气赞不绝口。第二天,蒋瑶赶紧回到公司,她看见乘务长跟一位外国人在会议室里谈话,外国人对乘务长说他想见见蒋瑶。乘务长欣然应允。乘务长出了会议室叫了蒋瑶说道:“罗西先生想见你,好好谢谢人家!”蒋瑶推开了会议室的门看见眼前的罗西正是恩佐。恩佐伸出了手说道:“蒋小姐,我是恩佐-罗西。”蒋瑶顿时明白了恩佐当日的自信,原来他就是帮她的人。蒋瑶握着他的手表示着感谢。恩佐说道:“蒋小姐,在飞机上我就看到你了,没想到那天在外滩又遇见你了,我要追求你!” 蒋瑶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吓了一跳,连声拒绝。恩佐完全不在乎的继续说道:“你就我命中注定的爱人,我要带你回意大利。”意大利人对待爱情的炽烈和坦白让蒋瑶不知所措。接下来恩佐疯狂的举动更是让蒋瑶应接不暇,恩佐每天捧着一束夸张的玫瑰花在机场等她,也会想法设法买蒋瑶飞行航班的机票,恩佐的执着和痴情让蒋瑶的同事非常羡慕。 裴梓乔在新家受到了很大的礼遇,这家有三个孩子,老大是个儿子,却是法国有名的童星,所以她不要管,老二,两岁多,老三十个月,都是金发碧眼的混血小公主。安东尼跟伊莲娜为裴梓乔准备了奶酪火锅。安东尼熟练地把软奶酪、蒜茸、淀粉放进火锅里,倒入加白兰地酒用慢火一边煮一边不停的搅动,将奶酪溶化成液体状,配着白葡萄酒,这道瑞士最负盛名的美食,却让裴梓乔难以下咽。出于礼貌,裴梓乔强忍着恶心,将奶酪夹在面包里,切成小块,整个吞了下去。伊莲娜看着裴梓乔笨拙的用着刀叉,一边耐心教着她,一边又告诉她面包是可以用手吃的。那时的裴梓乔就是完完全全的土包子!晚上裴梓乔耐心的学着换尿布,冲奶粉,给她们洗澡等等。伊莲娜看着裴梓乔的聪慧和细心,放心不少。 一大清早,裴梓乔正在跟家里的厨师学做早餐,姜骏轩突然发了视频邀请给裴梓乔,裴梓乔跟姜骏轩说着自己搬来新家成为保姆的神奇经历,姜骏轩听说了裴梓乔被学校赶出来的事以后心疼不已,同时也为裴梓乔勇于面对问题,解决问题的态度连连称赞。姜骏轩告诉裴梓乔他很快也会离开中国去澳大利亚航校了。姜骏轩坚定的告诉裴梓乔:“梓乔,这两年我们都会过的很辛苦,我自己又贷了点款以备不时之需,让我们一起努力吧,最多两年,我一定会让你过得很好。” 裴梓乔感动的对着视频里的骏轩说道:“我也会让你过的更好!” 匆匆数语,浓浓深情!没几天,骏轩就去澳大利亚了。裴梓乔跟姜骏轩真的一个地北,一个天南,远隔千山万水,真情相伴! 开学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裴梓乔无法适应学院的节奏,看似简单的课程却浩如烟海,课程设置英法参半,裴梓乔陷入了深深的混乱。开学之后最大的难题扑面而来,虽然口语不错,但是裴梓乔却上课听不懂,笔记记不了。很多时候别人说话她仅仅能听懂别人嘴里偶尔蹦出的那几个她认识的单词,但是别人说了什么对她来说,一头雾水。在姜骏轩的建议下,裴梓乔没日没夜的带着耳机,循环反复地听着同样一段法语或英语新闻,即使睡觉也不摘下,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听得都要吐了,直到她完全听懂这段话并将它们听写下来,才会换一段新的,周而复始。没想到这样的方法非常有用,两个月后即使别人说了一堆她不认识的单词,但是别人的意思她却了然于心。在同学的帮助下,裴梓乔勇敢的去借笔记,认识了不少新的朋友,也经常跟他们一起纵谈政治,针砭时弊,听到了很多不一样的想法和观点,裴梓乔渐渐地觉得自己看待问题的角度,看待世界的眼光不同了。 跟瑞士人相处,都会历经很长的一段破冰期,最初的相处对裴梓乔来说是那样艰难,安东尼和伊莲娜是那样的忙碌,彼此之间的交流也仅限于冰箱上的留言,在那样小区里,是没有公共交通存在的必要的。裴梓乔每天必须早起给孩子做好一切准备,穿衣,换纸尿裤,喂奶粉,再按时将她们送往指定的托儿所,然后自己再走很远去到最近的村庄搭乘公交去坐火车,前往日内瓦,放学后再把孩子们接回家。周而复始的,公交,火车,电车让她像个机器人一样游走在两点一线间。瑞士人对于时间的严谨几近苛刻,有时候错过了公交,等待裴梓乔的就是一个小时的等待。即使如此辛苦,裴梓乔依然觉得自己是无比幸运的。 像每天放学一样,裴梓乔领着二女儿艾拉走在回家的路上,经过超市,裴梓乔突然想到伊莲娜跟安东尼离开之前忘记给三女儿苏菲买奶粉了,裴梓乔便想去超市买几瓶牛奶。结账的时候,艾拉突然哭闹起来,要买一盒糖果,艾拉患有I型糖尿病,裴梓乔断然拒绝,可是艾拉却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众目睽睽之下,一个亚洲女孩拉着一个哭闹不止的白人女孩,一时间质疑和指责如浪潮袭来,超市里的人也越来越多的聚集在了裴梓乔身边。没一会保安就来了。正在这时,一个金发碧眼高大帅气的男子,在她身后突然问艾拉:“你认识这个姐姐吗?” 艾拉却不停的哭着说:”我要我妈妈,我不要跟她!”刹那间,裴梓乔百口莫辩。那个男子接着对裴梓乔说:“如果你不能证明你的身份,我想你是很难离开的。” 裴梓乔匆忙的从书包里拿出了自己的学生证,因为当时的她并没有拿到瑞士的居留证。男子看了看说:“就算证明你是学生,但是你现在涉嫌拐带。” “拐带?”裴梓乔清楚地记得当时她并没有听懂那个单词,但是在他那犀利的目光下,她读出了他的意图。裴梓乔拿出一个本子,上面记着安东尼和伊莲娜的电话。男子拿起手机播了过去。可对方的手机都已关机,安东尼在飞往美国的飞机上,伊莲娜在演出中的现实却成了裴梓乔此时此刻最无力的辩白。没一会儿,裴梓乔就被警察带上了警车,她始终忘不了自己被带走时众人眼中那沉默却凌冽的寒意。 ☆、现实,无法面对 警察局里,裴梓乔静静的坐在角落里,艾拉却好奇的看着身边的一切。警察反复核实着裴梓乔的身份信息,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查不到关于裴梓乔的一切记录。裴梓乔自己更不明白,自己的入境签证是日内瓦州颁发的,但她现居的地址又属于沃州管辖,日内瓦州查询不到她的外国人居住记录,沃州有没有她的入境信息档案,更让裴梓乔想不到的是,在她看来本应一个电话就能核实和解决的问题,教条的瑞士人却以没有权限为由,将档案全部递交到了伯尔尼。就这样,裴梓乔在来到瑞士的7个月里,从一个办公室领一张表,去到另一个办公室再领一张表,久而久之,等待是裴梓乔唯一能做的事。可如今,在警察的追问下,她竞背上了非法入境,非法劳务,甚至涉嫌拐带儿童的嫌疑。无论怎么辩白解释,都是空口无凭,无论怎么据理力争,都难以掷地有声。裴梓乔想到自己不远万里来学习法律,却在法律面前帮不了自己。那一夜的警察局对于裴梓乔来说特别的冷。第二天,接到消息的安东尼爸妈从里昂赶来,为裴梓乔做了担保,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裴梓乔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走出警局,空气中夹杂着青草的气息,家家户户悬于窗外的花香扑面而来,奶牛的牛铃声回荡在莱蒙湖的山谷之间,清脆悠扬,一缕阳光洒在烟波浩渺湖面上,远远驶来的渡轮激起阵阵涟漪。一切是那么惬意,是那么恬然。裴梓乔走在风里,泪流满面。没过多久,她便更加清楚的认识到一个身处异国的弱者只有更优秀的活着,才会赢得活着的权利,赢得尊重的机会。 但是生活似乎并没有给予她这样的选择,她越是想要挣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无情的将她急速地推向人生的死角,在这片漆黑和压抑中,她只能默默承受着。就在裴梓乔以为一切都该否极泰来的时候,她收到了学校的劝退信,从没学过高等数学的她,依稀记得第一节欧盟经济学,教授是用英语讲的微积分,当时那种听不懂又睡不着的痛苦,对她而言曾是身心的巨大折磨,在无数个夜里,她反复问着自己,为什么要学这样的一个专业,因为当时她别无选择。只有裴梓乔心里明白,从来她都没有拒绝的权利,在她面前只是一条只能前进不能后退的路,再苦再难,再多的泪水也只能坚强的走下去。这一次,她又面临着无路可退的绝境,学习真的是一个持之以恒的事业,一时的奋发图强,从根本上并不能改变什么,一时的荣耀,只会在再次跌倒的时候,摔的更重,伤的更深。裴梓乔用颤抖的手,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信上的每一字,她甚至怀疑这封信不是寄给她的,信上的名字并不是她,她小心翼翼的在字里行间中寻找着一种起死回生的可能,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讲,悲伤分为五个阶段,否认,愤怒,协商,沮丧和接受,裴梓乔深深的在拒绝承认中自欺欺人,她幻想着无数的可能性,在海市蜃楼的假象中痴人说梦。她将信撕了个粉碎,第二天,她仍装作如无其事的继续去上学,没想到,一天后,她收到了同样的信,只是这一次是一封挂号信。再也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和借口,一切对她来说都已经结束了。 同样的,她所不知道的国内也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蒋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与罗西结婚了,她没有通知任何人,当然也包括曹祎飞。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跟曹祎飞结束的,也没有人知道又是什么时候她跟罗西交往的,一切都跟谜一样。当裴梓乔知道的时候,蒋瑶已经跟随罗西定居到离瑞士不远的一个风景如画的意大利小镇上了。没有人关心过曹祎飞的心情,曾经的金童玉女就这样无疾而终,曹祎飞在自己的研究岗位上郁郁寡欢,他辛辛苦苦的研究报告,却在递交上去的时候,被更改了署名,他怒不可遏的去找领导理论,然后却得到了这样的答复,既然培养了你,那么我是栽培你的伯乐,是我给了你机会研究并初步取得成果,那么现在就是你回馈的时候,更何况,我在你的研究基础上进行了进一步的探讨和延伸,科学的进步都是对前人研究的总结和升华,牛顿也是站在伟人肩膀上的,如果还能再写一个名字的话,我一定会把你报上去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坦率自然,一切又是那么荒诞可笑,当真正做研究的人成为一个工具,一个不断帮助别人向上爬的工具,那一刻是作为科研人员的莫大的悲哀,声嘶力竭的控诉宛如在真空中传播,没有人听得到曹祎飞心死的呐喊。当你不够强大的时候,你只会被淹没和遗忘在时间的记忆了,曹祎飞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爱情与事业的双重打击,让他无法在国内自由的呼吸,他一气之下重重的摔下了门,从那天起,他再也没有回去。他无疑是无比勇敢的,很多人抑或屈从于阶级的淫威,抑或被迫接受无力改变的现实,抑或逃避在自己的世界里视若无睹,没有人有反抗甚至是仗义执言的勇气和能力,毕竟再大的暴风雨之后,一切还是会归于平静,这片曾吞噬一切的大海,不会记得在无情的浪花下拍翻过多少小船,又有多少小船能够依旧怀揣着梦想驶向心中的彼岸呢?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也不知道听谁说的,曹祎飞去了美国的伯克利大学,他走的是那样的悄无声息,那样黯然神伤,在那个落寞的背影之后,快乐曾那么近,如今随着那架远去的飞机还大地一声轰鸣,一片宁静。 然而此时的裴梓乔自顾不暇,她把自己锁在房子里许久都不敢出来,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如何学会接受,这时她才想到了许久都不曾联系的父母,在视频的那一头,她看到了无比憔悴的母亲,她追问着父亲的情况,母亲也总是含糊其词的说,你爸今天累了,睡了,然而这一次,裴梓乔怀疑了,她咄咄逼人的说道:“那你去叫我爸起来,我就跟他说两句话。”眼看着再也瞒不住了,姚素娟的泪水瞬间夺目而出,她小声的说着:“你的父亲病了,刚做了手术,还在医院,当时医生说可能是肺癌,后来割了半片肺,是良性的,现在没事了,我一直都不敢告诉你,可是当时如果真的是癌症我回来怎么跟你交代啊。”说到这里,姚素娟泣不成声。万里之外,视频那头的裴梓乔更如晴天霹雳一般,“妈,你在说什么,你在说谁?不可能的,我爸每天都跑步的,他之前还跟我说他跟驴友团去穿越了十几公里呢!” 裴梓乔整个人懵了,反复问着。 “现在已经好了,真的,没事了!”姚素娟看着状态越来越不对的裴梓乔赶忙安慰着。突然间,裴梓乔如同疯了一样大喊:“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既然当初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偏偏要现在告诉我?”裴梓乔的精神早就濒临崩溃,还没等姚素娟解释,裴梓乔挂断了视频通话。下午的阳光暖暖的,洒在窗外的青草上,微掩的窗户,随着窗帘的飘动,夹杂着绿草的清香,拂面而来。裴梓乔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脑海中不断闪现曾经跟爸妈开心的场景,她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当初的这个选择就是错的呢,究竟还有什么理由要留在这里,对,骏轩,她还有骏轩。“你回来,我们就立刻结婚。” 这是他对她的承诺,她从抽屉里拿出了骏轩曾向她求婚的那枚戒指。虽然它并不值钱,就是在夜市地摊上买的,但是这里面包涵了多少信任,多少期待,多少幸福啊。裴梓乔想要回国了,长期借宿在朋友家里也不是长久之计,这里的一切已经伤透了她的心。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支离破碎的心,没有告诉任何人,临时决定回国,飞往了姜骏轩生活的城市,上海。她幻想着会有全新的开始,她真的需要一个可以依靠,可以休息的臂膀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抹平伤痛,虽然这样子回来是如此的羞愧,是如此的不堪,但是对此时的裴梓乔来说,她已别无选择。 她拿着骏轩之前去日内瓦看她给他的新家钥匙,开了门,大概收拾了一下以后,她拿起钱包去了超市。站在在街角的十字路口,望着远处那一抹夕阳,美的让人心醉,很久没有这样静静的欣赏落日了,突然被对面熟悉的身影吸引了目光,你笑的是那样的灿烂,温柔的拨弄着她的头发,轻声耳语,旁若无人的亲吻着,裴梓乔下意识地转身躲开,却不停的将目光投向街对面,就这样静静的跟在你身后,然而此刻的你裴梓乔像两条错落空间中的平行线,是那么近,又是那么远,裴梓乔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姜骏轩身旁紧紧抱着的竟然不是自己,他的眼中的光芒依旧,竟是如此熟悉,又是如此陌生,此时的裴梓乔右手牢牢地抓着挎在肩上的小包,左手中刚买的蛋糕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这条路好熟悉,这种熟悉让裴梓乔感到窒息,看着他们无比亲密的走进了骏轩那座公寓的门楼,裴梓乔站在门口,泪流满面,却没有拿出钥匙开门的勇气,没有冲进去质问去发泄的胆量,时间就这样像刀片一样划过裴梓乔的每寸肌肤,是那样缓慢,是那样痛彻心扉。倘若推开房门,是否会在那一刹那,一切都结束了,而现在的裴梓乔没有准备好,她再三连击的重创之下无法面对这样的结局。姜骏轩看到卧室里的行李,拨通了裴梓乔的手机,手机在门外一直响,姜骏轩狐疑的打开了房门,裴梓乔赶紧关机,躲进了楼梯间的门后,泪如雨下。姜骏轩像一只惊弓之鸟似的,赶紧把那个女生送走,因为他不知道裴梓乔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是的,对他们来说,一切都太突然了,他们都没有做好准备。不知道哭了多久,裴梓乔走出了那幢公寓,此刻的她无法思考,无法面对。她需要冷静思考和平复情绪的时间和理智。泪水模糊了双眼,裴梓乔漫无目的的走在空旷的街道,在风中不知道走了多久,身边的人来来往往,裴梓乔仿佛穿梭在时间的隧道,过去的美好铺面而来,此刻的悲凉却又是那么撕心裂肺,高跟鞋将脚磨的鲜血直流,但是此刻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突然手机里来了短信,是他,“你回来了吗,怎么都没提前跟我说,我好去机场接你啊,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裴梓乔不知道自己之前亲眼看到的是什么,心中无数个疑问,此刻的温情与关心又算什么呢?裴梓乔不停的回想并安慰着自己,万一,万一这只是误会,裴梓乔抱着这样的希望自欺欺人。在平复了情绪以后,裴梓乔又去买了个蛋糕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了姜骏轩的家。之前的事她只字未提,只是不停的说着上海的变化之大,超市人多排队很久这类无关痛痒的小事。 饭桌上,姜骏轩突然说,“梓乔,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想你了,我就回来啦。”裴梓乔撒着娇说着。”我认真问你呢,别开玩笑了?” “哦,我家里出了点事,我就回来了。” 裴梓乔强忍着自己的情绪,轻描淡写的说着。” “你家里出什么事了,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姜骏轩一脸真诚的问道,裴梓乔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居然不信任一个如此关心自己的人。“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好啊?”裴梓乔用手扶住下巴像个花痴一样的盯着姜骏轩问道。“这又是什么傻问题啊,你怎么总是问这个啊,快说,你家出什么事了?”姜骏轩抓着裴梓乔的手问道。” “我爸做手术了,本来是想回家的,结果日内瓦飞上海比较便宜,我就顺便来看你一下,明早我就走了。” 裴梓乔欲盖弥彰的解释着。 “哦,我明天一早早机飞东京,等我回来倒休也去看看伯父。”那一夜一切是那么正常,如果裴梓乔没有看到那一幕,也许她会觉得自己会一直那么幸福下去。夜晚,她静静的看着酣睡在身边的这个男人,究竟他带着面具活了多久,他骗了她多久,又打算骗她多久呢,她打算自己搞清楚。 在姜骏轩在装睡的裴梓乔额头上亲亲吻了一下之后,他背着包走出了房门,裴梓乔站在窗前看着他走出了小区。几天后,裴梓乔跟调查公司的人约在咖啡厅,来的那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摘下墨镜,嚼着口香糖,坐下后将一个文件袋放在了她的面前。 “有进展了吗?您大概跟我说说调查结果吧。”裴梓乔异常冷静地说道。 “谢筠,24岁,空姐,与姜骏轩同属于一家公司,这些是他们的聊天记录和通话记录。根据我的调查他们的确在交往,而且关系亲密。”调查公司的男子指着资料中的文字解释道。 “我知道了,谢谢您。”裴梓乔打断了他的叙述。因为她万万不想面对的事已经被残酷的证实了。 “这里是那个女生的照片,身材真好!”男子取出几张照片想要在裴梓乔面前一字摆开。 “您先收起来吧,辛苦了!”裴梓乔继续说道。 男子的手机响了一下,看到收到尾款的短信通知,笑着起身说道:“得嘞,以后有事您说话,老客户优惠! ” 男子便离开了咖啡厅。 裴梓乔独自呆坐着,面前冷掉的咖啡在咖啡厅淡淡的音乐中显得是那样忧伤,她怔怔的盯着那个牛皮纸袋,对她来说真正的痛苦是了解真相之后束手无策的折磨。她感到自己站在人生岔路口,然而她却没有选择的勇气。她拿起文件袋走出了咖啡厅,撑着伞走在细雨绵绵的街道上,她听见自己的高跟鞋跟触碰地面的清脆,她看见路人冒着雨在雨中急行的匆忙,这条路她走了很久,怎么也走不到家,她默默的闭上了眼睛,放下了手中的雨伞,雨水和泪水交织着,她看不清那朦胧混沌的将来。 裴梓乔始终没有勇气打开那个文件袋,因为她内心深处清楚的明白,那个女孩一定是无比优秀的,在问题尚未解决之前,她不能输给自己的嫉妒和自卑。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面对姜骏轩的沉默不语,她必须要更冷静,更理智。那天夜里,她坐在书房的书桌前,彻夜未眠,她并没有纠结于骏轩出轨的理由,反而不断反思着自己的过错,也许是她离开太久,也许是她更加专注于那个成为笑话的学业,也许是她渐渐缺少了对骏轩的耐心和关怀,也许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冷却,当然这是裴梓乔最不愿意面对和承认的,在一切更晚之前,她依然有机会赢回骏轩。姜骏轩的错误,孤掌难鸣,裴梓乔相信她自己也为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更清楚姜骏轩对于她意味着什么,就这样想着想着,直至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到了她的脸上,她走出书房,选择了隐忍,选择了更加爱他。 ☆、遇见最好的自己 一天清晨,裴梓乔接到了陆依琳的电话,陆依琳怀孕了,言语中透露出无比的激动和兴奋。初为人母的喜悦,让电话那一头的陆依琳忘我的滔滔不绝,可是裴梓乔听着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失落和羡慕。裴梓乔拿着电话,久久的沉默不语,然而陆依琳并未察觉到裴梓乔的异常,继续勾画着她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美好未来。 笨手笨脚的裴梓乔开始忙碌的奔波于父亲的医院和姜骏轩的家。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裴梓乔,开始学着下厨。切菜把手切了,炒菜被油烫了,笨手笨脚的她,是那样的认真,那样的想要呈现出一道完美的晚餐,她拼进了全力,咬牙坚持着,就这样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之后,她的厨艺终于有所精进。但凡姜骏轩在家休息的时候,裴梓乔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竭尽所能的去讨好姜骏轩,生怕她会失去他一样,然而物极必反,裴梓乔的反常引起了姜骏轩的警觉,毕竟裴梓乔是那样一个如此简单的人。姜骏轩偶尔躲起来接电话,裴梓乔也装作浑然不知,内心压抑了多少不安和愤怒,但是很自然的两个人居然可以微笑从容的对着桌子上烧糊的丸子和炒咸的鸡蛋。两个人的笑容和眼神中都藏着太多的谎言和悲伤,然后又害怕被发现似的,拙劣的掩饰着。那天午饭过后,姜骏轩系着围裙站在水池边,静静的洗着碗:“你说你,能干点什么,洗个碗还耍赖,你说你是不是故意把盘子打了以示抗议啊。”裴梓乔默默的走到姜骏轩的身后,抱着他,仿佛是第一次抱着他那样,她把头微微倾斜了一下,脸颊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撒着娇笑着说:“姜大机长,能者多劳嘛,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呢?”说到这里,裴梓乔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我是用来洗碗的吗?明天去买个洗碗机,真是的!”姜骏轩故意抬高了语调说。当他想转过身来抱住裴梓乔的时候,裴梓乔聪明的将水池里的水撩向姜骏轩的眼睛,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的泪水。姜骏轩顺势也将沾满泡沫的手,甩向裴梓乔,那一夜,整个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整个世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夜里,裴梓乔,静静的看着躺在身边的姜骏轩,他的面庞依旧是那样帅气,棱角分明的五官,在月光的照耀下是那样的让人心动,她轻轻的抚摸着他的额头,即使此刻离他是如此之近,可是心中对于失去的恐惧,正如窗外黑色的夜,将她紧紧包裹着,无法喘息,无法挣扎。没有人可以倾诉,没有人可以分担,曾经最相信的人,曾经最爱的人,此刻的裴梓乔低着头蜷缩在床上,泪水浸湿了枕头,她伸出手去搂着姜骏轩,姜骏轩也在睡梦之中将她搂在怀里。此刻裴梓乔只愿祈祷上天,当黎明再次到来的时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切都不会改变。 然而生活却不能如同希望那样,在某一个中午,裴梓乔云淡风轻地谈起自己国外的失败,姜骏轩却听后笑了起来:“我就说你怎么会突然回来,我就知道你是不会毕业的。” “你凭什么这么看不起我?” 裴梓乔不服气的说道。“我不是看不起你,我只是太了解你了。请问你的驾照考到了吗,裴大小姐。”姜骏轩边吃边笑着说。“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秉着对生命的崇敬,我选择不开车,是一种成熟和社会责任的体现,你笑屁啊?”裴梓乔一本正经的说着。“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姜骏轩低着头,切着牛排漫不经心的问着。“我啊,我打算跟你结婚啊,我想把现在你住的那个房子好好装修一下,客厅那个墙可以拆的话我就要把它挪一下……”裴梓乔兴高采烈的规划着她梦想中的未来。突然,姜骏轩的刀落到了盘子上,吞吞吐吐的蹦出了几个字:“结……婚,现在?” “怎么啦,是不是特别惊喜啊,你不是都跟我求过两次婚了嘛,所以不用那么正经再来一次的。” “可是我以为你还会在国外呆两年呢,而且说好了是你毕业的嘛!” 姜骏轩继续说道。“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跟别人结婚了?”说着裴梓乔拿着刀在姜骏轩面前比划着。“怎么可能,赶紧好好说话,偌大个餐厅里,就你张牙舞爪的,成什么样子!”姜骏轩说完好好的拿下了裴梓乔手里的刀,并用自己的刀帮裴梓乔将肉切成了小块。“我不管,我是山大王体质,我要抓你做我的压寨夫人。” 说道这里,姜骏轩插着一块肉塞进了裴梓乔嘴里,“赶紧吃吧你,我觉得吧,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比较有气质!真心地!” 裴梓乔的生活完全失去了重心,失去了自我,在姜骏轩上班的日子里,她无所事事的待在家里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偶尔一个人若有所思的时候则陷入了对失去姜骏轩深深的恐惧之中。然后唤醒这种恐惧的竞是那个叫谢筠的女生。像往常一样,裴梓乔磕着瓜子,正想用脚夹起茶几上的遥控板的时候,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裴梓乔便光着脚跑去接,只听见电话那头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您好是裴姐姐吗,我是姜骏轩的同事,我叫谢筠,我在你家楼下的咖啡厅,我们可以见一面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讲,我会在这一直等你。”还没等裴梓乔反应过来,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裴梓乔心想:“如果是来踢馆示威的,那么这个声音也太无公害了吧,可是如果是来求我的,那么这怎么看也像是通知我啊。”裴梓乔对着镜子看了看披头散发有点颓废的自己,本想画个妆,可后来仔细一想,人家是空姐,那什么拼啊,算了姐的风格是自然,心灵美。想到这里,便随便卷了一件宽松的针织毛衣穿着一双平底鞋,很随意的出门了。裴梓乔本来是千万个不愿意出去的,但是知己知彼,同时又出于对谢筠的好奇,更重要的是她害怕这件事会最终被摊在三个人面前,与其完全陷入被动,不如想看看对方想对自己出什么招。裴梓乔并不是一个理智冷静的人,但是事到如今,她无数次的对自己说,她的每一步都不能错。 在咖啡厅怀旧的音乐声中,在靠窗边的角落里,有个很漂亮的女生向她挥了挥手。裴梓乔渐渐地走进那个女生,一身干练的米色套装,搭配着珍珠的耳环和项链,给人一种高贵脱俗的感觉。裴梓乔渐渐走了过去,那个女孩不经意的回头,莞尔一笑,是那样的清新干净。裴梓乔走过去坐了下来,女孩轻声细语的说着:“裴姐姐,我知道我很唐突,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骏轩他躲着我。” 裴梓乔心里默默地想“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呢,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难道我会帮你通知姜骏轩让她联系你吗?” 谢筠梨花带雨的哭着,“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是真的爱他啊!” 说到这里,她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医院的化验单,在这张化验单上裴梓乔赫然看见,怀孕三周四个大字,瞬间感到一阵眩晕,原来自己早就输了,只是这次再也没有可以战的战场了。裴梓乔歇斯底里的站起来,颤抖的双手握着那张化验单,一把将那张如此轻却又如此重的纸甩在了谢筠的脸上,“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是希望我成全你们一家幸福美满吗?不可能,我是不会放手的。”说完,裴梓乔激动地冲出了咖啡馆,留下谢筠一个人在角落里默默落泪。起风了,裴梓乔攥紧着毛衣,双臂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泪水早已模糊了面庞,她失魂落魄的向前走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不时会撞到她。她走到一个店铺门口,在偌大的橱窗前蹲了下来,将头和泪水深深的埋进膝盖里,蜷缩着,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她无法保持冷静,无法恢复理智,这件事瞒不住了,她也已经退无可退。 晚上回到家,姜骏轩一脸沉重,裴梓乔虽然给脸上盖上了厚厚的粉,但是无法掩盖住那哭的像核桃一样的双眼,在家里她带着墨镜。姜骏轩走过去摘下了她的墨镜,从背后抱住正在热饭菜的裴梓乔,很长时间,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过了很长时间,只听见裴梓乔默默安慰着姜骏轩,”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你都知道了是吗,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姜骏轩问道。“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不会分开的。”说到这里,姜骏轩在裴梓乔的背后哭了起来,啜泣的声音,让这个小屋在夜幕下更显得悲凉。 第二天一早,裴梓乔被拉杆行李箱轮子拖曳地板的声音惊醒,她发现正准备离开的姜骏轩。“不要走,不要丢下我!”裴梓乔拉住了推着行李准备离开的姜骏轩的手。姜骏轩放掉了拉扯着自己的裴梓乔,“没有我,你也会过得很好!” “我原谅你,我们可不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可以失去一切,除了你!”裴梓乔哭喊着冲到了姜骏轩的面前。 “我不能再骗你,更无法面对你!”姜骏轩黯然低下头,不敢直视裴梓乔的眼睛。说完后姜骏轩头也不回的走掉了。裴梓乔一个人瘫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她只看见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是那样的意外,是那样的突然。一切都在瞬间急转直下,甚至没有给她思索和面对的时间,木已成舟,而她却被孤零零的抛在一片荒无人烟的旷野之中,嘶喊无声,逃遁无路。 裴梓乔心如死灰地回到了家里,她害怕留在这里,会让自己更加可怜,更加不堪。正在这个时候,她收到了一个同学的邮件,裴梓乔可以通过跟学校委员会的申辩,重新获得一次补考的机会,虽然学校规定每门考试只能参加两次,但是裴梓乔的学分仅仅只差三分,并且很多课程都是高分通过的,唯独死在了西方经济学上,对于不擅长数学的她来说,再次鼓起勇气拿起那本书,只是想到这里,裴梓乔就害怕的浑身发抖。既然没有走到绝路,那么就有努力的方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再苦再难也得咬牙挺下去,虽然在父亲病重,骏轩离开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她无数次的问过自己,出国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的生活早已被现实击得粉碎,再也无处可逃了,既然避无可避,那么就让风雪淬炼出一支笑傲风霜的寒梅吧。人生的选择其实无谓对错,聪明的人会做出最趋利避害的选择,勇敢的人会迈出最具挑战性的一步,老实本分的人,如同雪地驱车前行,会沿着车辙,稳妥前行,感性的人只会在当时的环境下遵从本心,并且始终坚信自己走的一定是最正确的方向,裴梓乔当然是最后一种。无数次的责问自己,无数次的后悔,但是后悔也是有限的,毕竟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一遍,那么裴梓乔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在莫名的悲伤和失落中,裴梓乔登上了飞往日内瓦的航班,在飞机上,她的泪流不止,但是她心中始终怀着一个信念,不会这么结束的,姜骏轩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日内瓦的日子,裴梓乔在学校评审委员会的审核复议时,据理力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于感动了评审主席,为她自己和另外一个惨遭淘汰的泰国女孩争取到一个补考的机会。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对于裴梓乔而言,依然是那么艰难。重考,以她的成绩,或许真的只是延长了执行死刑的过程,却未必能够改变接受死刑的结果。但是这样史无前例的破格,却是她唇枪舌剑,竭尽全力拼出来的。既然能够创造一次奇迹,那么为什么不能再努力一些,续写辉煌呢。打从学校回来的那天以后,裴梓乔蜷缩在租住的小屋里,没日没夜的看着那本对于她来说如同天书一样的经济学,正值暑假,除了Amr这个没有假期的博士,其他两个跟裴梓乔一样读研究生的美国女孩,在遥远的希腊尽情享受着爱琴海的碧海蓝天。在那段最辛苦的日子里,她的室友Amr不遗余力地帮助她,Amr是俄罗斯和阿联酋的混血,高大帅气却夹杂着阿拉伯风情的粗犷,在瑞士攻读心理学博士,最开始的时候,Amr跟裴梓乔总是为了食物争吵,Amr是□□,而粗枝大叶的裴梓乔总是把买回来的猪肉乱摆在冰箱里,引起Amr的不满,但是裴梓乔从中国回来以后,整天把自己关在自己的小屋里,一度让Amr怀疑她是极端组织份子。值得一天凌晨3点,裴梓乔饿的实在扛不住了,爬到客厅去找吃的,她蹲在打开了冰箱门前,大口喝着牛奶,啃着干面包。突然有人从背后不知拿什么打了她,裴梓乔哎呀一声大叫。原来Amr以为屋里进贼了,毕竟住在瑞士与法国的边境上,人员流动比较大,裴梓乔赶紧站起来扶着腰,Amr这时候才打开了客厅的灯,两个人尴尬地看着对方,本来半夜偷吃别人东西的裴梓乔就有错,这时候裴梓乔连忙道歉,Amr也非常绅士的接受了道歉,并为自己的粗暴举动感到愧疚,他并不知裴梓乔在家。Amr将冰袋递给裴梓乔后,关系本就不怎么好的两个人,在这种很无语的情况下,彼此也不知道说什么,互道了晚安之后,都希望当成什么都没发生就好。 第二天一早,裴梓乔本想早点溜走,避免撞见Amr,没想到她趴在门上听了很久的动静,确定没有声音的时候,她才打开自己的房门准备出去,正在这时,有人用钥匙打开了大门,裴梓乔还没走到客厅,就听见,Amr对她说,昨晚她喝的牛奶已经过期了,本来他想要扔掉的,结果最近太忙了,忘了。啊哦,裴梓乔感觉瞬间被石化了,这个可不是尴尬可以形容的了,丢人丢大了。裴梓乔赶紧想躲回屋子,搪塞道,我有东西忘拿了,我回屋找一下。Amr却向她走过来,关切的说道,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裴梓乔心里默想着,我们中国人的体制,那打在地上就是一张元素周期表好吗?过期牛奶而已吗,我再以百毒不侵,不对,我是自带以毒攻毒的解毒体质,你们歪果仁怎么会懂?然而amr却不依不饶的非要带裴梓乔上医院看看,裴梓乔顺势问道,你数学好吗,与其去医院,不如给我补课吧。就这样整整一个月,裴梓乔跟着Amr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在宿舍补习,一起吃饭,整整一个月没吃过猪肉,每天都吃素啊,偶尔吃的居然是咖喱鸡,但是她还是暗自庆幸,毕竟当她身处黑暗中的时候,仍有一束光照耀着她前行的路,帮助是相互的,裴梓乔也经常自愿做Amr研究的心理课题中的小白鼠,为他提供实验数据,但是不怎么正常的裴梓乔去代表亚洲女性,裴梓乔有时也会暗暗偷笑实验数据的失实。 一个聪明睿智的老师辅导一个走投无路,异常勤奋的学生的同时,Amr也深深为裴梓乔性格上的坚韧和执着感染着。并不时称赞中国人的勤劳和顽强。虽然很多时候,裴梓乔并不能完全理解Amr所讲的,两个人夹杂着英语法语交流着,有时候气的Amr大讲俄语,这时候裴梓乔就完全心领神会了,他一定在说自己是个笨蛋。一分耕耘一份收获,在你付出了不懈努力之后,有时候幸运之神是会像你这边倾斜的。这一次裴梓乔就被深深地眷顾着。当补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她无比紧张的学校寄来的信,她用颤抖的手撕开信封的时候,却不敢将折着的信纸打开,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了。Amr拿过信纸打开,笑着对裴梓乔说,难以置信,你怎么做到的,居然以高出一分的成绩通过!裴梓乔听到这句话,赶紧夺过他手中的信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接下来就跟疯了一样,拉着Amr在客厅里又哭又笑。不知过了多久,裴梓乔才能渐渐的平静下来。因为她知道,虽然还差一个实习和答辩,但是她一定可以毕业了。 当裴梓乔还没从补考成功的喜悦清醒过来的时候,裴梓乔的导师找到她,对她说,之前就想推荐她去议会实习了,只是之前考试失败使她丧失了资格,如今你填了这个表格,就准备动身去比利时吧。幸福来得竟是如此突然,就仿佛一夜之间,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直接把她从地狱拉向天堂,没有喘息,没有过度。从那一刻,裴梓乔开始意识到自己的人生,也许只有急转直下和绝处逢生两种情境。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一次又一次的惊喜,或许是她在遇见更好的自己的人生之路上,必修的一课,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情场失意的人,职场其实未必得意,只是看你把重心放在何处罢了,如果将赌注押在别人身上,在痛苦无解的感情中暗自神伤,活不出自己,走不出过去,更无法理智的思考问题。裴梓乔在Amr的耳濡目染下,虽然大脑能够很清楚很理智的分析问题,剖析自己,但是更多的时候她是个无比感性的人,很多选择总是一时冲动,很难在深思熟虑之后做出决定。所以想了做了,做了错了,错了就不知所措了。然而想要解决问题,裴梓乔必须无比清醒,必须认真去分析问题,只有这样才能解决她和骏轩之间的问题,因为在她心里,这里并不是终点。她期待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是一个更好的自己。因为爱,所以执着坚持,因为爱,所以不懈努力。 ☆、放下天地,却放不下你 骏轩走后,裴梓乔始终忘不了他离开时的背影,考试通过以后,短暂地开心如流星划过,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一蹶不振。 酒吧里,裴梓乔穿着性感,浓妆艳抹,在一杯又一杯的酒精里麻痹着自己心痛的感觉,身边不时会有不怀好意的人靠近,在假意的笑容里,裴梓乔看不到未来。在舞池里,裴梓乔肆意的摇摆着脑袋和身体,挥霍着最后的一丝清醒和理智。整整一周,amr这个正直善良的人,竟然会在他熟悉的酒吧里找寻着裴梓乔的下落。“我不是你实验的小白鼠,不要分析我,大喜大悲之后,我能承受多少吗,我不是你的数据,让我一个人安静的待着。” “不是你想的那样,别再喝了。”说着amr架起裴梓乔的胳膊就往酒吧外面走去。回到公寓,裴梓乔迷迷糊糊地对amr说,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说着她开始解自己衬衣的扣子,并靠近amr去亲他,amr大喊了一句,你疯了吗?一把推开了裴梓乔,裴梓乔被推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裴梓乔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坐在沙发上默默落泪,不知什么时候,她倒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身上却盖着一个毯子。 她撩拨了几下头发,穿上了鞋子,准备回自己房间的时候看见了茶几上摆放着几张国际组织的实习申请表格。裴梓乔的心里暖暖的,她并不是那么孤独。裴梓乔习惯的看了看□□里那个熟悉的头像,一直黑着,她的留言,他始终没有回复。 裴梓乔并不知道,在苏妤在经历了上次疾风骤雨似的恐惧后,梁浩日将她偷偷地送到法国巴黎安顿了下来,但是苏妤经常做着噩梦,终日惶惶不安。那是四月最后一天的半夜,一声惨叫,苏妤惊醒了屋里的所有人,怀孕五个月的她,□□渗着血,被120送进了医院,苏妤疼的脸色惨白,她紧紧地握住医生的手,恳求医生救救她的孩子,医院的走廊是那样长,那样静,她只听见推车急促地划过地面,宛如流星划过天空。孩子没有保住,她的情人梁浩日的手机始终处在关机状态,苏妤默默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窗外的树叶在昏暗的天色中,随风摇摆着,她不经想着这个未曾谋面的孩子,应该已经到了天堂了吧。从初为人母的喜悦到痛失孩子的锥心,苏妤并不知道,这仅仅只是个开始。两天后,苏妤终于拨通了梁浩日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是那样的冰冷和陌生,那一刻,苏妤终于清醒了,他们之间没有爱,只有□□与利用,只有虚伪和欺骗。在他的内心深处,自己只是个爱慕虚荣,贪图富贵的女人而已,他们之间只是各取所需罢了。可是自己,却付出了真的感情。即使知道他有老婆,即使知道自己是错的,却一错再错。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发生的,很多事在错到无法弥补的时候,才知道当初错的是多么离谱,然而当局者迷,苏妤从那个家里走了出来,什么都没有拿,正如她走进拿个家的时候,别墅,豪车,一转身,一个世界的锦绣从此与你无关,当然那样的得到,这一切原本就没有属于过自己。只可惜一切都明白的太迟了,一步一人生,回头,还来得及吗?偌大的巴黎,她要去哪?她又能去哪呢?巴黎街头,一个落寞和孤独的灵魂在塞纳河畔哭泣。傍晚,苏妤走进了一家中餐馆,用身上仅有的钱叫了一盘蛋炒饭,临走的时候,她看见餐馆玻璃上贴的招工启事,她又走进去。老板看着她一身华丽丽的装扮,用质疑的眼光说,我们工资不高,你行吗?苏妤赶紧点点头,没有关系的,包吃住就行。天无绝人之路,就这样苏妤总算没有流落街头。 在梅艳芳的歌声里:“本应相爱,本应相称,命里注定同行却未能,舍不得不爱,巴不得一世。” 此刻对裴梓乔而言却是字字锥心。在裴梓乔的内心深处,虽然相隔万里,但是却没有一刻不再想他,没有说分手的离开,对裴梓乔而言是最大的伤害。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们的过去在他心中是否还残留一丝感动,越怕失去的时候,越想不顾一切的挽留,可是却感到了深深的无力和伤痛。天之大,苍穹之下,却只能像一只鸵鸟把头埋进土里,无数的黑夜默默地收藏着她的悲伤和泪水。太阳升起的时候,她又像一个没事人似的,照常去找实习,上课,只是将心中的痛埋得很深很深。这段时间,amr每天都陪着她,一起吃饭,一起跑步,一起骑自行车,尝试着让裴梓乔能够摆脱酒精,积极阳光的活着。但是amr并不知道裴梓乔内心却始终纠结着一件事,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吃上猪肉啊,哈哈哈,如果陪伴是要付费的话,那么这个好朋友牺牲掉的是她对猪肉的渴望。就在着手准备毕业论文的时候,她收到了比利时的实习。她激动地拉着amr又蹦又跳,开心的像个孩子。如果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那么在此刻裴梓乔一定是深信不疑的。可是在amr的眼中却看到了一丝不舍和犹豫。 苏妤在法国的中餐馆里,一身看上去脏兮兮的格子衬衣和牛仔裤看上去和她很不搭,憔悴不已,再也没有了精致的妆容和考究的穿着,岁月呼啸而过之后,带走了她的笑容,留下了现实的无奈和苍白。“苏妤,动作利索点,赶紧洗完碗,把鱼杀了。” “马上!” “磨磨蹭蹭病歪歪的,真不知道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老板气鼓鼓地说着。 “老板娘,这边买单!” “来了。”胖乎乎的老板娘扭动着她那肥大的身躯,笑容满面的朝顾客走了过去。在老板娘嫌弃和责骂声中,苏妤在水流声中加快了洗碗的速度,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顺着面颊流了下来,纵使小时候做过不少农活,但是很多年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让她在见识过天堂以后,重返人间,心中的落差可想而知,过去的一切就像做了一场梦,苏妤只能在筋疲力尽的体力劳动中,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未来,看不到方向和希望。有时候,看见里来了小孩子,一种莫名的悲伤就会不由自主的涌上心头,眼底深处失去了光泽。在这个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的国度里,苦苦支撑着。 地球的另一端,陆依琳却幸福着全世界的幸福。“老公,你帮我捡一下,我够不到啊。” “别动,别动,我来了。”说着,童圣唯小跑步的奔向陆依琳,并将掉在地上的书捡了起来。陆依琳说:”老公,我们去游乐场吧,我在家呆着好闷啊,快憋死啊!求出狱。”他心疼地看了看陆依琳,”咱能不能好好休息,女王殿下。” “女王要出宫,你这是在拒绝我吗,果然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啊,你现在对我不好了!”陆依琳故意撒娇耍赖地说着。”走,下楼穿鞋!” 童圣唯不再坚持,嘴角眉间全是宠爱。在游乐场里,陆依琳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头上戴着米老鼠的耳朵,挺着个大肚子,把棉花糖吃的满嘴都是,在人流中激动不已的穿梭者,而西服革履的童圣唯却看着与那里格格不入,看着横冲直撞的陆依琳,他的小心脏担心不已,笨拙地跟在陆依琳的后面,总是不由自主的伸出自己的手,想要尽全力去保护这两个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 “我真后悔答应你出来了,我心脏病都快被你吓出来了。”童圣唯一脸严肃地教育着陆依琳。陆依琳一摇一摆地走近童圣唯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那好吧,我也玩够了,我们回家吧。”童圣唯关切地问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回去炖点鸡汤给你喝吧。” “好,我要喝你亲手煮的。” “不是吧,我煮的,能喝吗?要不我们出去吃吧。” “偏不,我就是要喝你煮的。” 童圣唯绝望地低下了头。 厨房里,童圣唯毫无章法,手忙脚乱的。陆依琳坐在餐桌旁边看着童圣唯第一次下厨房的样子,不停的笑着。 ”小心,小心,领带要掉锅里啦!” “水开了,水开了。” 童圣唯则更紧张,东瞅瞅西找找,鸡呢,我洗的鸡呢?” “哈哈哈,童先生的童子鸡估计回娘家了吧!” 把鸡扔进锅里的时候,因为条件反射,鸡动了一下,把童圣唯吓了一跳。” 陆依琳笑的更开心了,童圣唯看着锅里溅出的水洒在了他的衬衣上,一脸狼狈的表情,自己也尴尬的笑了。 突然,陆依琳哎呦一声,童圣唯赶紧凑了过去,陆依琳一只手撑着桌子坐了下来,“没事,他踢我!” 让我听听,让我听听。”童圣唯擦干了手,把耳朵贴向了陆依琳的肚子。万家灯火中,此时此刻,这种温馨陆依琳曾经拥有过,她是无比幸运和幸福的。 裴梓乔的每一天是无比充实和忙碌的,在这里身边都是无比优秀的人,并不聪明的她只能不断努力,咬牙坚持着,她期待着一个不一样的自己。在某个精疲力尽的下午,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裴梓乔正准备坐电车回自己的住所,远远地她望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向她招手,昏暗的天色里,那张脸越来越清晰,amr。简单的寒暄之后,amr告诉裴梓乔他会在比利时做三个月研究,好巧,裴梓乔的实习期也是三个月。但是裴梓乔并没有多想,也许仅仅是个巧合呢。但是很快的,裴梓乔就意识到了,他是为她来的。期待了无数次的场景,此情此景之下,却不是那个人。时空交错中,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Amr真的很好,他默默的陪在裴梓乔身边,陪她晨跑,吃饭,逛遍了比利时的巧克力店,不知是amr是心理学专业的缘故,还是性格使然,他是那样的细心,那样的温柔,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你甚至不用说什么,他都会在你开口之前为你做到,这种贴心是裴梓乔从未感受到的。 心中的冰被一点一点的融化,英俊帅气的amr给了所有女生梦寐以求的虚荣,内敛体贴的性格,让人没有拒绝的理由,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宠你,人是应该知足的。记得有一天,雨很大,裴梓乔病了,凌晨两点,异国他乡,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裴梓乔打给了amr。Amr焦急的挂了电话赶到了裴梓乔的住所,他看着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裴梓乔,背着她就往医院走去。裴梓乔烧的晕晕乎乎的,但是那一刻她是无比安心的,在他的背上,裴梓乔感受到了amr湿漉漉的衬衫,被雨水淋湿的衣服,出国多年,裴梓乔深刻的明白外国人自扫门前雪的特质,可如今,只有深深的感动和感激。裴梓乔静静的睡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蜷缩在沙发上的amr。听到动静的amr站了起来,对着裴梓乔感激的说,我很开心,你打给了我。裴梓乔却无比尴尬地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amr却问道:“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几个羊角面包,你不是很喜欢吃吗?我要去给我买杯咖啡了。”说完后,amr拿起他的衣服就出去了。就在那一刻,裴梓乔对自己说,人生应该有一个全新的开始了。虽然amr和裴梓乔都没有说什么,但是两个人的关系更近了。一个崭新的未来似乎在冥冥之中即将铺开,裴梓乔在这种呵护和关爱中,觉得自己真的可以走出来。 姜骏轩选择那样的离开之后,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裴梓乔,一时的空虚寂寞,让他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但是在他心中,他爱的是裴梓乔,也只有裴梓乔。姜骏轩选择在忙碌的工作中麻痹自己,不辞辛苦的穿梭在各大机场之间,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够不再愧疚,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够不再想起来。刚刚落地,姜骏轩远远的看见谢筠在出口等着他,他悄悄地转过身跑掉了。两个女人,他都选择了逃避。回到家里,姜骏轩看到裴梓乔亲手布置的一切,他有些害怕回到这里,恍惚之间,他仿佛可以看见裴梓乔端着水果从厨房走出来,又或者裴梓乔光着脚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再一转身,沙发上那个咯吱咯吱笑着的傻姑娘,思念如影随行,在失去之后才觉得曾经毁掉了对自己那么重要的东西,可是脚步却又如此沉重,他不能更没有勇气去找她。 周末的下午,amr带着裴梓乔去兜风,他们驱车追着日落。裴梓乔对amr说,你知不知道我在刚刚开始学法语的时候,读小王子的时候,里面有这么一段话,特别是和现在。“有一天,我看了43次日落。” 过了一会儿,你又说:“你知道,当你感觉到悲伤的时候,就会喜欢看日落…” “你那时很悲伤吗?就是你看了43次日落的那天?” 小王子没有回答。那有时泛起紫红的余晖,有时散发出橘红色的火光,把天边的晚霞点燃,这是一天之中色彩最张扬的时刻,似乎也知道这是即将退场的演出,因而更艳丽,更加拼尽全力,落日的景色,最配心里落寞又不完全放弃希望的人。然而落日并不是悲伤的,只是那些内心原本不安的人更易被侵蚀吧,携带着过往记忆的苦涩,对自我的怀疑和否定,铺天盖地的袭来。裴梓乔靠在车边上,忧郁的望向远方,amr却站在了一个石头上面大声唱起了dying in the sun。看着他搞笑的表情和滑稽的动作,裴梓乔笑了出来。Amr从身后拿出了两个汉堡,两个人面朝着蜿蜒的山路,对着日落吃了起来。“你为什么没有买饮料?”裴梓乔边吃边说。“我怕你喝多了要去厕所,这边没有厕所!” “谢谢你啊,你还真体贴!” “一贯如此,细心体贴,绅士!” “不对啊,难道我吃了汉堡就不想去上厕所了吗?” 裴梓乔突然反应过来问道。当她再把头侧过来的时候,却看到amr一个人大口大口的喝着可乐。“你,你明明买了,骗我,还不给我喝!”amr赶紧从路边的台子上跳下来。裴梓乔追了上去,“我的呢?” 那天下午玩的真的很开心,再返回住处的时候,有几个醉汉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amr主动搂住了裴梓乔,裴梓乔当时心里有种被保护被疼爱的感动。回到住所,裴梓乔正想回屋睡觉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转过的身子被amr一把拉了回来,在她的唇上深深的吻了下去,amr顺势抱起裴梓乔就往里屋走,刚刚开始的时候,裴梓乔也很激动地吻了amr,毕竟没有人会拒绝那样一个大帅哥,但是当彼此都开始投入的时候,裴梓乔突然停了下来,她按住了amr的手,amr也很绅士的停了下来,裴梓乔留下了眼泪,抱着amr说:”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往前走。” amr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只留下落寞的背影。 那一夜,裴梓乔才开始真正的认识到,即使不去想,不在乎,纵使天各一方,纵使曾是面对那样□□裸的背叛,比起真的永远失去他,这种悲伤更是如影随形。人生不是没得选,而是无法选。逃避不了自己的心,解铃还须系铃人。第二天一早,amr却像个没事人似的,送来了早餐,在裴梓乔还没开口说话之前,amr说不论发生什么,希望他们永远会是朋友。裴梓乔搂住了amr的脖子,感动不已的说:对不起和谢谢。也许人生就是这样,错过的人错过了,相遇的人会再相遇。裴梓乔坚信着,他们一定会再见的,一定会的。 ☆、钻石面具下的泪水 实习即将结束的时候,裴梓乔决定去看看蒋瑶,在那个像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恩佐开车带着蒋瑶来火车站接了她,这是裴梓乔第一次看见恩佐。他有着巴尔干人特有的小麦色肌肤,黑色的头发,身材高大,浑身散发着性感与时尚,热情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正如意大利给世人的感觉一样。恩佐有着让人艳羡的职业,意大利汽车设计师让他在带着墨镜走下车的那一刹那,会融化很多的心,这样的人就是无数女生心目中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吧。蒋瑶还是穿着她最喜欢的雪纺裙子,碧青色的长裙,让她在阳光下显得依旧是那么温柔轻盈,宛如仙子,略施粉黛,裴梓乔不禁想起了苏轼的那句浓妆淡抹总相宜。在蒋瑶面前,裴梓乔是自卑羡慕的,蒋瑶的美是浑然天成,她的气质是超凡脱俗的,她的性情是温婉安静的,她的婚姻是梦幻传奇的,她的一切都在诉说着完美。是那样的美好,那样的让人羡慕不已。在蒋瑶家的花园里,恩佐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的,蒋瑶端出了点心和咖啡,坐在了裴梓乔身边,“你不去帮帮你老公?你太幸福了吧。” 裴梓乔说。 “没事,他就弄点意大利面,很简单的,不用帮了。”蒋瑶回头瞅了一眼恩佐,恩佐系着围裙的样子,帅气可爱。“你最近怎么样啊,什么时候结婚呢?”蒋瑶问着。“结什么婚啊,我跟骏轩分开了。”裴梓乔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悲伤的表情。“为什么啊,那么难你们不都走过来了吗?”蒋瑶震惊不已地问道。“是啊,那么难,我们都走过去了,可是如今却……”裴梓乔的眼神望向了远方,现实给予她的不仅仅是打击,还有对于生活,对于人生更深的思索,只可惜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蒋瑶不再追问下去,安慰起裴梓乔, “没事,要不你也嫁到意大利来,我让恩佐去打听打听隔壁村的傻儿子,适合你,傻帅傻帅的!哈哈哈!” “咦,我真不该来看你。”裴梓乔继续说着。说到这里,恩佐,笑眯眯的将他的拿手意大利面端了上来,西红柿肉酱面,裴梓乔调侃着,意大利的披萨就是中国的馅饼烤烂了,西红柿肉酱面一定是西红柿鸡蛋面失散多年的兄弟,还记得那天天高云阔,阳光很好,微风袭来,送来阵阵花香,喝着红酒,聊着意大利的生活,恩佐,将胳膊搭在蒋瑶的凳子后面,细心地将蒋瑶被风吹乱的头发挂到耳后,旁若无人的亲吻和紧握的双手,让裴梓乔羡慕不已,幸福的那个午后毫无保留的镌刻在时光里。本来当天傍晚裴梓乔应该坐火车离开,因为罢工,火车取消了,蒋瑶将裴梓乔带回了家里,也许是下午喝了太多的红酒,也许是几日积累的疲惫,裴梓乔倒在客厅的柔软舒适的沙发上睡着了,蒋瑶没有叫醒她,给她的身上披上了一个毯子。不知道过了多久,裴梓乔睡得迷迷糊糊地,她感觉到被什么东西在脸上蹭来蹭去的,她起初以为是蒋瑶家的狗,黑暗中,那个庞大的身躯,将裴梓乔吓得面无血色,那个人却一再的靠过来,裴梓乔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砸了过去,并大声尖叫起来,裴梓乔扔出去的杯子,砸中了那个人的额头,一声大叫之后,骂了一句bitch,裴梓乔感觉自己被人抓住了头发,这时候蒋瑶光着脚跑了过来,打开走廊的灯,裴梓乔愣住了,这个人浑身酒气,依然西装革履,领带却松开的人竟然是恩佐。裴梓乔赶紧道歉,“你认错人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而恩佐似乎跟没听见似的,两只手牢牢的抓着裴梓乔的胳膊,撕扯中裴梓乔的衬衣领子被撕烂了,裴梓乔歇斯底里地质问着恩佐,“你到底在做什么,我不是你老婆。” 蒋瑶冲上来想拉住恩佐,恩佐很用力的挣脱了蒋瑶的努力,蒋瑶被恩佐猛推一下之后,撞到了客厅的陈列架上。而瘦小的裴梓乔像一只待宰的小鸡,被一只丧失理智的老鹰抓在手心上,动弹不得,裴梓乔低下头冲着他的胳膊咬了下去,也许是被额头上玻璃杯砸伤的鲜血所刺激,也许是为了尽快制服裴梓乔,恩佐骂骂咧咧地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打了裴梓乔一巴掌,裴梓乔顺势倒在了地上,嘴角鲜血直流,恩佐用自己的左手按住自己流血的额头,言语中充满了中国人的鄙视和敌意。 裴梓乔好像被打蒙了,趴在地板上,但是她咬牙告诉自己,这个人绝对不是下午那个斯文有礼的绅士,黑色恐怖笼罩着这个无比光鲜亮丽的别墅,整齐高耸的绿色植物充当了别墅的围墙,遮挡住了外面的视线和噪音,下午看时曾是那样安静,那样美好。可现在,偌大的花园和泳池,空空荡荡的房子,相隔那么远的邻居,即使求救呼喊,听到的只怕也只有自己的回声,那种对死亡的恐惧,那种死在这里却没人知道的恐惧,让裴梓乔努力地爬了起来,她走过去看看了撞的不轻的蒋瑶。蒋瑶对裴梓乔说,你快走,他不会对我怎样的。” “我不走,我走了他会打死你的。” 。恩佐气急败坏的向厨房走去,从冰箱里取出的冰袋,又取了些冰块放进了一杯烈酒中。蒋瑶趁着这个空隙,赶紧手忙脚乱的推着裴梓乔离开了她家。但是裴梓乔并没有走,因为她不懂,从下午到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她跑到邻居家,拨打了报警电话。没过多久,两个操着一口意大利语的警察出现在恩佐家门口。恩佐家三代都从事顶级汽车设计,在这个以那个品牌驰名的小镇上,声名显赫。裴梓乔想要用英语去解释发生的情况,然而警察却听不懂英语。不知道恩佐跟警察说了什么,裴梓乔很快被警察带走了。裴梓乔大叫着蒋瑶的名字,却看见恩佐搂着蒋瑶,否认了恩佐试图□□裴梓乔的事实,那之后蒋瑶就没再说过一句话。裴梓乔心里明白,蒋瑶的沉默,已经让她百口莫辩了,只是没想到几个小时之前送她去火车站的那个人,这一次又亲自把她送进了意大利的警局。裴梓乔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懂,被两个警察带上手铐押上了警车。在那个小小的跟邮局公用一个大厅的警局里,那两个不会英语的值班警察,示意裴梓乔去那个长凳上,他们松开了手铐,却拍了拍胸口的枪,应该是说,你跑我们就开枪。裴梓乔心里想着,我究竟是走私军火还是贩毒啊,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如今却被像个犯人一样关在这里。不知不觉地裴梓乔在长凳上睡了过去,经历了那么多,居然还睡的着,不知道是乐观还是没心没肺。第二天早上,一阵叽叽喳喳的嘈杂声吵醒了裴梓乔,邮局的人开始上班了,她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这个亚洲女孩,就好像警察抓了一个偷渡者似的。后来那个警察局长来了,原来这个警察局一共就三个人,会说一点英语的就是局长了,这是令人羡慕的考核制度。从局长的话里,裴梓乔听出了自己居然涉及三项罪名,报假案,非法闯入和故意伤害,虽然觉得可笑,但是内心却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事到如今,谁又能证明她的清白呢?事实在法律面前竟是如此无力,剧情的反转竟是如此彻底,自己的确砸伤了恩佐,包还在恩佐家里,没有钱,没有身份,甚至连别人在说什么听得都很费劲。裴梓乔想到自己可能会在意大利坐牢,吓得哭了起来。警察对裴梓乔说,你可以跟恩佐商量,达成和解,这件事就可以解决了。正当裴梓乔走投无路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警局,来的人正是蒋瑶,蒋瑶拿了恩佐签字的和解协议交给了警察,很快的,就像裴梓乔被抓进来一样魔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蒋瑶在一张纸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警察示意她可以带走裴梓乔了。 走出警察局,蒋瑶突然拉着裴梓乔一直在说对不起,裴梓乔冷笑道:“你的对不起是替你老公说呢还是你自己?” 蒋瑶继续说道:“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了,但是我也是没有办法。”“别告诉我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再说了,你保护你老公,无可厚非,我算什么?不过谢谢你带我出来。” 蒋瑶将裴梓乔的包递给了她,“对不起,我真的没脸见你了。” 裴梓乔一把拿过包,转过身准备离开。走了没有两步,裴梓乔又转了回来,质问道:“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过这样的日子,你知不知道你保护的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啊?你好自为之。”说完裴梓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蒋瑶的视野中。 被现实折磨的疲惫不堪的还有苏妤,苏妤觉得自己像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一次在给客人上菜的时候,不知道是精神恍惚,还是疲劳过度,不小心转身撞翻了客人面前的火锅,火锅倾泻而下,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人受伤,闹出这么大动静,苏妤一直低着头,不敢反驳什么,一个劲的道歉,刻薄的老板娘,笑着给客人又端上了一份全新的,并笑着给她们免了单。厨房后面,老板娘歇斯底里的骂着,同在异国他乡,她不仅没有表现出一点点出的同情和关切,反倒像一只无比贪婪的吸血鬼一样,压榨着她所能汲取的一切。老板娘冷冷的摔给苏妤几张钱,然后说道你就干到今天吧,宿舍也给我腾出来。“老板娘,我错了,再给我一个机会吧。”苏妤苦苦的哀求道。哀求怎么可能撼动一颗早已冰冷石化的心,苏妤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好久好久,她不知道她要去哪,更不知道她能去哪。她收拾了自己仅有的那点行李,离开了这个一直剥削压榨她的地方,也是她唯一能够遮风避雨的地方。苏妤走在寂寥街道上,她不停地想着,要回国吗她已经成为家族的耻辱,母亲心中最大的伤痛,如果再这样出现在她面前,她更会自责难受的生不如死吧,朋友,如果有的话,也是上辈子的事了吧。没钱,没技能,无家可归,未来的路在哪里,人们总是说上帝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就一定会再打开一扇窗,可是为我而开的那扇门在哪里,苏妤感到自己仿佛走进了一个漆黑冗长的隧道,身后的门,一扇一扇的关闭了,留下了她,寂静无声的呐喊和哭泣。苏妤漫无目的的走着,没多久她就走到了汽车站,她买了一张票,车票上的那个城市对她来说就只是一个名字,在这个如此浪漫和惬意的地方,她留下的只有汗水和泪水的记忆。汽车开了很久,终于到达了终点站,这是一个海边的小镇,一望无尽的大海,这就是芒什海峡吧,海的尽头就是与法国百年大战的英国吧。想着想着,苏妤在沙滩上,朝着大海走去。 裴梓乔回到日内瓦之后,看到amr心中还是有说不出尴尬,amr也很聪明的早出晚归,避免两个人相遇无话可说的局面。但是时机不会永远把握那么好的,一天晚上,裴梓乔出了自己的房门去洗手间,amr背着包正在开自己的房门,裴梓乔关切的问了一句,“你最近很忙啊,你还好吧。” “哦,我很好。”amr咳嗽了两声说道。“之前,我…….,总之,我们OK对吧?”裴梓乔抱歉地说着。“当然,当然,我们没事!”说完这句话,amr准备推开门的时候,却意外的撞在了门上。Amr急急忙忙的进了自己的房间,没再说一句话。裴梓乔知道,她真的伤害了一个对她很好的人。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裴梓乔和amr,amr走过去打开了门,他看见一个头发有些散乱,眼角和面颊上都有淤血的亚洲女孩要找裴梓乔,是蒋瑶。Amr的职业敏感性让他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给蒋瑶端了一杯温水放在茶几上,然后默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将客厅留给了她们。蒋瑶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我知道我不该来找你,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能找谁。”蒋瑶说道。“上次不是他第一次打你吧。”裴梓乔问道。 “他不喝酒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他喝了酒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但是他酒醒后清醒过来就会道歉,又跪又求的,我一时心软,也想着家丑不能外扬。” “懦弱,你越是这样,他就更加肆无忌惮,变本加厉。” 裴梓乔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我不能再被他打了,我怀孕了。”蒋瑶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这也是你上次保护他的理由吧。你先在我这住下吧,跟我挤挤。” 裴梓乔说道。 蒋瑶感激的点了点头,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沓欧元,这个你先拿着,我在你这吃住,我也不能花你的钱。” 蒋瑶说完把一大把钱塞到裴梓乔手中。“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裴梓乔吃惊的问到。“我从他书房拿的,我还要一张信用卡,不过是他的附属卡。”蒋瑶解释道。“那你是怎么来的呢?” 裴梓乔追问道。“开他的车来的!” 蒋瑶不明白裴梓乔的担心。裴梓乔欲言又止,这么多现金,又开走了恩佐的车,进入了瑞士,算不算携款潜逃呢,但是已经这么晚了,一切的担忧也只能这样,明天再说吧。有时候很多事,你越是担心,它反倒越会朝着那个方向,不可逆转的走下去。第二天amr上班以后,没过多久,同样的场景出现了裴梓乔面前。恩佐报警说他的钱和车丢了,只是这次带走她和蒋瑶的是瑞士的警察。瑞士警察并没有采取什么强制措施,只是例行公事把她们带回了警局,蒋瑶被控偷盗,然而蒋瑶想要反复强调的家暴却不再瑞士警察的管辖权限之内,蒋瑶丝毫不用掩饰的伤痕诉说着她的惨痛经历。瑞士警察摇摇头表示了无奈,她只能把她跟车移交给意大利恩佐所在镇的警局,然而能放过的人就是恩佐,没错,就是那个深深伤害他的人,就是那个她日夜狂奔想要逃离的人,最终逃不过法律,逃不过宿命。在瑞士的警局里,裴梓乔想让瑞士警察想想办法,去保护这对可怜又无依无靠的母子,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瑞士并非欧盟,情况之复杂,已经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了。裴梓乔深深的明白这一点,她只能陪在蒋瑶身边,静静地等着来接她的恩佐,那个带着她走进天堂,即将又将亲手引领着她返回地狱的人。蒋瑶想到这里哭了,裴梓乔将蒋瑶的头搂入怀中,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慰这个身心早已千疮百孔的女人,曾经的沉默和背叛,烟消云散,她告诉蒋瑶只要她需要,她会永远陪在她身边。未来怎么办,这个苏妤也曾思索过无数次的问题,纸醉金迷的生活,虚荣浮华的一切,令人艳羡的跨国婚姻,金童玉女,一对璧人,如今回想起来更像是一个天大的讽刺,将她们锁死在一个没有自由和灵魂的真空国度,慢慢地消磨殆尽的青春,慢慢地日益枯萎的容颜,慢慢地看着自己走进抑郁和绝望,留下了数不尽的悔恨。圣经里书写了太多关于罪与救赎,在这片土地上,在这个亚洲女孩的生命里,即使全力祈祷,上帝也不曾眷顾过。蒋瑶什么都没有说,空气中的平静让人觉得无比窒息,她如同一个等待执行死刑的囚犯,得知了上诉被驳回,越狱失败的后果。裴梓乔在办理手续离开警局的时候,瑞士警察拿起蒋瑶的体检报告,肋骨多次断裂,多处软组织挫伤裴梓乔才知道,瑞士警察同时告知裴梓乔,蒋瑶有抑郁和有自残倾向,希望作为朋友劝她早日就医。怎么可能,蒋瑶不会自残的,那一刻裴梓乔彻底明白了,原来蒋瑶并非是懦弱的,她肯定试图反击,试图逃跑,但是恩佐竟然有能力提交她有抑郁和自残倾向的精神证明,她的诉求从来都没有得到真正的倾听,那一根根断了的肋骨,一次次的愈合,一次次的淤青都是恩佐的家庭医生处理的,她的世界里,只有他,就这样,这样如地狱一般的生活,在裴梓乔无意探入之前,她粉饰太平,强忍泪水笑着过了3年多。上一次的沉默和背叛,是真正出于对裴梓乔的保护,裴梓乔想到这里,蒋瑶从未辜负过她,可她却在得知真相之后,无能为力。她是来欧洲读法律的,可是她却被警察抓了三次,她想要相信法律是公正的,可是摆在她面前的又是什么,是歧视是漠然抑或者是法律的空白。法律是讲证据的,证据当前,铁证如山,裴梓乔却失去了理智与客观,她不停地问自己,出国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此努力的证明自己是为了什么,所相信的法律和正义却帮不了最想帮助的人,过去无法挽回,现实更是无法面对,未来又将如何向前呢,三个女生在那一天,都走进了自己人生的黑暗死角。 裴梓乔看着蒋瑶跟着恩佐走出警察局时回头望了一眼裴梓乔,那种眼神,裴梓乔始终忘不了,它仿佛是一种道歉和告别,那一眼诉尽了万语千言,对父母的愧疚,对祖国的想念,对裴梓乔的感激,对现实的无奈,对自己的痛恨,对生命的绝望。裴梓乔难受不已的追了上去,她冲着即将上车的蒋瑶大喊,“我考完试就会去看你的,你等我啊!”蒋瑶笑着点了点头,虽然满脸伤痕,宛如暴风雨下花瓣坠落的玫瑰,还是那么美,“好的,你一定要考过哦!” 蒋瑶明明是笑着说的,但是裴梓乔的泪水却如决堤的大坝,跑车扬长而去,那阵撕心裂肺的轰鸣声,是拖着记忆中的血痕咆哮而去的。那天好冷,好长。 ☆、词中有誓两心知 国内,一家医院的产房外,童圣唯焦急的等待着,看着护士进进出出的,他吞吞吐吐的打听着陆依琳的情况:“护士,我老婆陆依琳,进去很久了,怎么样啊,生了吗?” “急什么急,家属在外面等着,生了会叫名字的。” 护士忙的有些不耐烦的说。“哦哦,好的,第一次来,不懂规矩,见谅见谅啊。”童圣唯继续说道。童圣唯的妈妈把他叫过去,“老老实实坐这吧,没那么快!” “我好紧张,感觉心跳都跳到180了。”童圣唯捂着胸口语无伦次的说。“你不是180,你都快跳到250了,一点都不稳重。”童圣唯的父亲说道。突然产房外传来了洪亮的婴儿啼哭声,童圣唯激动的跑了过去。护士抱出一个孩子,问童圣唯:“你是李云芳家属?” “哦,那,那不是。”童圣唯说道。“不是,你跑过来干什么。” 护士有点生气童圣唯捣乱。“我只听见家属。”童圣唯委屈的说。“下次听清楚再过来,这边大多数都是第一次来,没见过你这样的。” 护士继续说。“明白明白。抱歉抱歉啊。”童圣唯转过身准备离开。远远的听见护士说:“李云芳家属,你老婆给你生了一个女儿。”童圣唯又凑了过去,“你女儿真漂亮。”两个父亲在激动地交流着。突然护士叫,陆依琳家属,童圣唯有点没反应过来,举起手喊了个有,走廊里等待的人,忍俊不禁,童圣唯体面稳重的父母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脸,童圣唯的母亲问了问他父亲,“你说她这样到底是遗传了谁啊?” 童圣唯临走的时候还对着那个抱着女儿的爸爸说,“到我了,到我了,陆依琳是我老婆。” “你老婆给你生了个儿子,你可以去看她了。”护士说。“儿子,儿子。我有儿子了。”童圣唯激动不已的说着,他的父母也随后跟了过去。 地球的另一端,天渐渐的暗了下来,一个人抱着苏妤从海里走了上来,他将她放在了海滩上,开始了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交叉于胸前的手不停的按压,寒风中被浸湿的衣服是那样刺骨,汗水却在起伏的按压声中落下,苏妤咳嗽了两声,一口水从胸腔中吐了出来。那个人松了一口气,笑了。苏妤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见一个身穿救生衣的人。“你救了我?”苏妤问道。“是的,女士,浪太大了,而且那边已经有警示牌,这边禁止下海了。” 救援人员解释道。“我知道,我……”苏妤并不是下海游泳的,想必救援人员是知道的,但是他并没有将现实撕开。“您还有别的衣服吗,要赶紧换下来,海边不远处的东边有个教堂,您可以到那里去,他们会照顾你的,我可以送你过去。” 救援的那个人继续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读懂了她的窘迫和悲伤,他不仅挽救了她的生命,还给她指了一条可以走下去的路,苏妤默默地点了点头。 在那个人的陪同下,苏妤走进了那个肃穆安静的小教堂,小教堂在山坡上,可以眺望到大海,仿佛一座海上的灯塔,守护着这个小小的村庄,点亮了苏妤对生命的渴望。和蔼可亲的神父安排苏妤住下之后,端来了一碗药,第一次苏妤感到了温暖,虽然她已经冷的颤抖,但是心中的火再一次的燃起,看着救他的这两个人,苏妤曾经的悲伤,委屈化成晶莹的泪珠,她想起了她的母亲。生命如歌,在她错调离谱的人生轨迹中,辗转沉浮,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过,自己还拥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她用颤抖的手,接过递过来的药,大口喝了下去,又换上了神父拿给她的衣服,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仅有的已经湿透的钱,神父看了看救援的那个小哥,然后说,“你先安心住下吧。”就这样,苏妤走向生命的尽头之后,命运给了她一个转弯的机遇,是应该感激的。萍水相逢,施舍同情与帮助,原本是人与人之间最朴素的情感,但是在那一刹那,却闪烁出人性伟大而崇高的无限光芒,因为它救赎了一个曾经已经死去的灵魂。教堂的钟声清脆悠扬,在夜色中,奉献给生命最高的礼赞。 回到意大利后,起初的一段时间,蒋瑶如惊弓之鸟一般,战战兢兢,唯唯诺诺,但是出乎意料的,恩佐却恢复了正常的状态,不再喝酒,也不再打她,她幻想着是不是怀孕的自己唤醒了恩佐灵魂深处的父爱,激起了他那深埋已久的人性。她开始开心的准备着小宝宝的一切,等待着期盼着,成为母亲的幸福。那是一个明媚的午后,蒋瑶坐在沙发上整理着烘干的衣物,细心的将它们叠放整齐,突然院子里急促的刹车声打破了这种安逸与平静。恩佐气急败坏地走进屋子,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什么,在这个上班时间,他为什么会突然回来,蒋瑶想不明白,她更不敢问,正当蒋瑶想回到自己屋里躲开的时候,恩佐看到了正急忙走向卧室的蒋瑶,他招手示意蒋瑶过去,蒋瑶说道:“我要去把衣服放进衣柜。” “你过来。”恩佐坚持道。蒋瑶走了过去,恩佐突然像一只发怒的狮子,抓起蒋瑶的头发,蒋瑶的头微微被扯的向后扬起,“你就这么怕我吗?” “你怎么了,抓的我好疼,我有孩子,你忘了吗?” 蒋瑶半哀求的说着。“那又怎样,我今天很糟糕,自从娶了你,就没一天消停过,你个没用的女人。”恩佐继续说道。“放手,你先放手,既然我这么不好,你放过我,放我走好不好?”蒋瑶心存幻想的提议道。“这几年你什么都不干,吃我的喝我的,想走,没那么容易!”恩佐恶狠狠的说道。话音未落,拳头又如暴雨一样袭来。等蒋瑶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卧室的床上,那个她无比熟悉的医生告诉她不要动,孩子没有了。蒋瑶像疯了一样,冲着医生大喊,“不会的,不会的,你一定在骗我!恩做呢,恩佐呢,叫他过来见我!“ 蒋瑶激动地下了床想要去找那个伤害他的人,但是她的身体太虚弱了,没走几步,就瘫坐在了地上,医生和护士将她扶了起来,但是还是无法控制蒋瑶的激动情绪,医生娴熟地抽取了一瓶针剂,他不得不用镇定剂控制住她。医疗饮食上,蒋瑶得到了很好的照顾,恩佐的父母也曾安慰过她,当然他们所知道的是蒋瑶不小心踩空滚下了楼梯,恩佐以出差为借口,离开意大利,他选择了逃避,一次都没有去病床前看过蒋瑶,没有愧疚,没有悔恨,她隐忍的最后一份坚持已经不复存在,夫妻情分到那一天算是结束了。在这座华丽丽的屋子中,客厅,厨房,卧室到处都残留着她曾经挨打的悲惨记忆,那个她为未来孩子亲手一点一滴精心布置的卧室,她也在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墙上的婚纱照,他们笑靥如花,幸福曾经来过,是那么的短暂,就在相机定格的那一刹那,滑落成永恒。她曾无数次的屈服和忍耐,她以为只要咬温柔大度,宽恕原谅,就可以温暖那个冰冷的心,她以为只要衣食无忧,人前欢笑,就可以欺骗那个虚荣的自己,她以为只要咬牙坚持,粉饰太平,就可以得到五年婚姻后的一纸身份。她一直再为当年错误的选择买单,然而她却不想到最后一无所有。这种想法束缚折磨了蒋瑶很多年,就如许多遭遇家暴的女性,她们沉默,她们隐忍,不是为了爱情,不是因为懦弱,只是为了顾全大局,只是为了不让身边的人受伤害,或是父母,或是孩子,她们往往很难考虑到自己,即使想到自己,也是被打后难以启齿的羞愧,蒋瑶曾经是那么漂亮,那么自信,那么骄傲,她选择了帅气多金的洋老公,当时多少人羡慕,多少人嫉妒,她实现了华丽的蜕变,成就了无数少女最期盼的梦,可如今,生活无常,就算是雍容华贵的珍珠,那也是美人鱼留下的眼泪。 裴梓乔在蒋瑶离开以后,她的思绪不宁,一方面担心着蒋瑶的安全,另一方面,她觉得更加孤独,她更想回国,更想姜骏轩。但是蒋瑶的问题似乎更加严峻,正当裴梓乔愁眉不展的时候,amr下班回来了,裴梓乔看到了一丝希望。“amr你之前是心理医生对吧?”裴梓乔激动地走了过去。“我现在也是啊。” amr一头雾水的看着她。“那也就是说,你是可以帮别人做心理评估的喽。”裴梓鬼灵精怪地望着他。“这是什么蠢问题,那你以为我一天都在做什么?” “那周末,我去趟意大利吧。”裴梓乔说道。“你那个朋友,她的情况比较复杂。”amr很严肃的说。“晚上想吃什么,还有你的衣服,这里的家务我全包了哈。有垃圾要扔不?”说完裴梓乔蹦蹦跳跳的走出门倒垃圾去了。“我没答应你哦,我很贵的。”amr对着裴梓乔说。“我听不见,我听不见!”裴梓乔打开门下楼去了。裴梓乔并不知道,身在意大利的蒋瑶也在准备着,她清醒的意识到如果想要真正的离开,她必须要拿到证据。以前恩佐总是在醉酒之后动手,但是因酒精或药物引起的情绪性犯罪,在意大利很有可能逃脱制裁,而且恩佐什么时候再会喝酒,她也无法确定,可是她需要恩佐在她流产恢复期间再动一次手。上次逃跑,居然刺激的他到报警的地步,蒋瑶决定铤而走险。她在客厅不起眼的位置,摆上了摄像机和录音笔。并反复测试了试录的范围和角度,最后她知道只有把恩佐引到客厅跟茶几平行的位置,她才能够很好的得到想要的证据。 一个周五的下午,蒋瑶听到车库的卷闸门的声音,她知道就是一切已经万事俱备了。她随便抓了几件衣服,塞进一个行李包里,手里紧紧的抓着那个包,假装小声的用电话窃窃私语。恩佐走进屋里,看到没有打扫的客厅和厨房,推开卧室的房门,蒋瑶最为珍惜的首饰盒里空空如也,衣柜的抽屉被拉开,却还没来得及关上,蒋瑶不见踪影,却隐隐约约听见从隔壁房间传来的话语声。恩佐突然推开了书房的门,蒋瑶在翻找着什么,桌上恩佐的护照摊开,放在了极其显眼的位置,蒋瑶表现出惊恐和被抓到把柄的窘迫,手里有意识的攥紧了手里的包。恩佐走了过去,拉开了包的拉链,很多现金和衣服被倒到了地上,蒋瑶显的更紧张,更恐惧,面无血色,如同坐了亏心事一般。恩佐冷冷的问道:“去哪啊?怎么走不跟我说一声呢?” “不,不去哪,超,超超市。”蒋瑶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到底是不去哪,还是超市啊?带这么多钱去超市,你当我是傻子吗?”恩佐气急败坏地将哪个已经倒空的包,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学会说谎了啊,我就说我对你太好了。”恩佐像一个庞然的恐龙,走向了浑身颤抖的美丽公主。蒋瑶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了恩佐,恩佐撞在了书柜上,蒋瑶夺门而出。“跑,你跑的了吗?” 恩佐追在后面恶狠狠的说。蒋瑶跑到客厅那个她已经反复实验过很多次的位置,突然转过身,很冷静的说:“你打了我三年,我也忍了三年了,可如今,我不想再挨打了。如果继续留在你身边,你迟早会打死我的。” “ 不用迟早了,我现在就打死你! ” 恩佐话音未落,暴力的拳脚如一阵狂风骤雨袭来,蒋瑶强忍着满身的疼痛,嘴角却露出一丝微笑。但愿这一次的伤痛真的可以换来自由。恩佐边打边骂,言语中透露出以前许多蒋瑶挨打的细节,同时不断的恐吓着蒋瑶,就算死,只要他不同意,蒋瑶想都别想。也许是打累了,恩佐,看着躺在地上一声不吭的蒋瑶,拿起自己的车钥匙,又出门去了。听到引擎远去的声音,蒋瑶才慢慢地捂着肚子,扶着茶几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向了摆放花瓶的地方,她看到摄像机完整的拍了下来,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但是她所冒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刚刚出院,就再次经历了一次痛打,她用尽浑身的力气把摄像机收在了电视柜的下面之后,昏了过去。在拿到amr的心理评估报告之后,蒋瑶知道她可以采取最后的行动了。恩佐,在家里最敬重也最害怕他的父亲,蒋瑶首先将视频,一份恩佐伪造的精神报告和最新amr出具的报告放在了恩佐父亲的面前。“这些只是副本。”蒋瑶说道。那个极其精明的商人在看过材料之后,点燃了雪茄,吐出了一缕烟圈,然后很冷静的说了一句:“你想要什么,开个价吧!” “离婚,虽然我们有过婚前协议,但是我赡养费和赔偿是我应得的!”蒋瑶摊出了自己的底牌。“你去吧,会有律师跟你联系的。” 恩佐的父亲坐在椅子上,转向了窗户的方向,蒋瑶也默默地离开了那个地方。恩佐的父亲很早以前就觉得这个中国儿媳妇看似柔弱,但是骨子的强硬和傲气,他真的很欣赏,不得不承认,家暴之事他早就知道了,蒋瑶这场自卫反击打得也是着实漂亮。恩佐,在得知蒋瑶的所作所为之后,气不打一出来,一直在骂蒋瑶,恩佐的父亲打了他一巴掌以后,说了一句话:“别再给我们家族蒙羞,如果你在闹下去,她是可以让你坐牢的,滚!” 一言惊醒梦中人,恩佐,如果失去父亲这座大靠山的支持,怕也是孤木难支。没多久,蒋瑶在律师的转交下,收到了一纸离婚协议书和一张支票。那一天,蒋瑶像一只暴风雨重生的蝴蝶,阳光中散发着希望的光泽,绿草刷新了人生的颜色,每一粒空气与尘埃都向她温柔诉说着自由!她再也没有见过他,就像从来不曾相遇过,五年不堪回首的噩梦,苦难终结,在那一刻得到了全部的释放和解脱,蒋瑶热泪盈眶,她又有权利去梦想未来了。 裴梓乔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要回国找他,还没有到放弃的时候,就算结束,他欠她一个当面说清楚的机会,可是要如何去打破她与姜骏轩的冷如冰霜的局面呢,自从那天姜骏轩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之后,他们之间失去了联系,像是一种默契,也像是彼此都不敢轻易触碰的禁忌。裴梓乔打开了自己的邮箱,给姜骏轩写了一封邮件,邮件里没有问候,没有指责,只有这样的一首词:念奴娇—时光带不走的殇 雨打丁香,哀怨常,杜鹃泣血伤,漂泊半生,满目疮,欲相守,难相忘,饮泪叹痴狂,时光荏苒,心醉他乡,天涯痛断肠,午夜梦回,谁与尘间月伴凉。 在这首词里,隐藏了最深的悲伤,诉尽了无限的期盼。她按下了发送键,热切期待着他的回复,毕竟这一刻,她太想他。 蒋瑶的事情,amr帮了裴梓乔很多,裴梓乔无比感激amr的付出,感情不是加减法,并不会因为某个人多么优秀或者对你有多么好,你就会寄放你的情感与孤独,不知道为什么,也说不出姜骏轩有多么好,但是裴梓乔就这样在他的眼窝中沦陷,执迷不悔。明知道没有路了,她光着脚,穿越荆棘,满身伤痕,也要去看看陆止于此,海始于斯的尽头,也许只有那样她才能重新开始吧。回国的某一个晚上,裴梓乔约了amr去一个小山坡,她想最后看看这个城市的夜晚。没有纽约的繁华,没有北京的嘈杂,山坡下是一排排整齐的葡萄树,在莱蒙湖畔,那星星点点斑驳的灯光,在寒冷的风中,amr车上播放着爱尔兰风笛悠扬又悲伤的轻音乐,裴梓乔走下了车,看着脚下的城市,对amr说,“你知道吗,这里万家灯火,每个家庭都有着自己的幸福和温馨,却没有一盏灯是为了等我而亮的。” “你要走了是吗?如果你愿意,我愿意亮一盏灯等你。” amr走到裴梓乔身边说道。“嗯,我要回去了,amr,你知道吗,如果我早一点认识你,我一定一辈子跟着你。”裴梓乔苦涩的说。Amr听完什么都明白了,他揉了揉眼睛,想自己的车走去,“早点回去吧,这风太大了。” 回去的路上,amr跟裴梓乔什么都没有说,广播里的音乐听起来是那样的悲伤,那样的让人有种窒息的心痛。几天后,裴梓乔走的时候,amr没有按约定出现去送她,她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等到飞机快要起飞,他都没有出现,裴梓乔意识到自己伤他一定很深,她以为这辈子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很爱她的人,也是个无比重要的朋友。我会去中国看你的!在关机之前,裴梓乔收到了这条短信,她感激上苍对她的眷顾,她竟是如此幸福。裴梓乔回到国内的时候,她看见在机场等她的姜骏轩,她扔下包激动地跑了过去,姜骏轩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在她耳边说,“我错了,不要再走了好吗,我们结婚吧。” 裴梓乔含着泪点了点头。 ☆、醒着, 梦中的婚礼 你回来啦,我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菜。”裴梓乔端着菜从厨房里地走出来说道。 “别累着了,叫阿姨做就好。”他放下包说着。 “对了,我今天谈了几家公司。“裴梓乔激动得说着 “你喜欢就好。给这是这次飞纽约给你买的礼物。“他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 “项链吗”裴梓乔打开盒子惊讶的说。 “怎么不喜欢?“他继续说道。 “不,不是,只是最近你总是送裴梓乔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戴不了那么多啊。“裴梓乔支支吾吾的说着。 “收着吧。对了我约了医院的曹教授,你记得带你妈再去看看她的腰。”`他淡淡的说道。 看着他端起碗吃着裴梓乔炒的菜,“哦,你那么忙不用操心这些事的,菜好吃吗?”裴梓乔继续问道。 “嗯,很好吃,辛苦你了。”他放下碗,“我很累,先去休息了,对不起。“ “没事没事,飞了那么久,赶紧去睡吧。“裴梓乔望着他,他并没有看着裴梓乔,而是低着头走进了卧室。 他躺在床上,裴梓乔静静的看着他,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裴梓乔拉开抽屉,抽屉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6,7个盒子,这两个月裴梓乔收到的礼物比过去几年的总和还要多。是愧疚吗?为什么他们之间能聊的话却越来越少。裴梓乔亲吻着他的额头,曾经的他们,留给了对方太多次离去的背影,如今明明彼此是如此地靠近,明明都在努力,为什么此刻的裴梓乔却如此害怕呢?裴梓乔心里不禁想着,我们之间还有爱吗?有,裴梓乔坚信着他们之间一定是有爱的,可是现实竟是如此艰难。 裴梓乔决定回家去看看父母,却比原计划提前一天回来了,看到屋里的地上床上肆意扔着骏轩换下的脏衣服,屋里也凌乱不堪,裴梓乔洗完衣服打扫完卫生之后,不知什么时候,裴梓乔累得趴在书房的桌上睡着了。 裴梓乔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听见客厅里传来嘈杂的人声,“你说,我怎么把好好的日子过成这样了?”姜骏轩大声的说道。“你可是咱这帮大学同学里最牛的,梓乔漂亮又能干,你还想怎么样?”赵询说道。“是啊,梓乔,漂亮,能干,对我还好,可是我呢,把一切都毁了。”姜骏轩说道。 “你喝多了,过去的事,别提了别再提了。”赵询奉劝道。“你说我当时怎么就鬼迷了心窍了” 姜骏轩继续说道。”别喝了,也别再想了,苦尽甘来。你跟梓乔不是马上就结婚了嘛。”赵询抢过姜骏轩手里的酒瓶说道。“你不知道啊,我对不起她,我现在根本没办法看她的眼睛,看见她。我这,这就像被一刀一刀的扎啊!” 姜骏轩指着自己的心口说道。“没事哈,梓乔不怪你,她那么爱你。” 赵询开解道。“是啊,她是真的爱我,可是她越不责怪我,我这心里就越难受。”姜骏轩哭的泪流满面。赵询拍拍骏轩的肩膀,”你知道吗?我其实特别心疼她,我真心诚意地想要对她好,特别好,我能给她的全都给她,可我现在,你说我究竟他妈的怎么了!“说完他就醉的倒在了沙发上。裴梓乔透过敞开的房门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泪如雨下。原来对他而言,他们之间,爱与不爱都已是如此沉重。赵询搀扶着骏轩回卧室,路过书房看见裴梓乔,裴梓乔擦掉眼泪,转过身,用食指在嘴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让他继续搀扶骏轩回房。 在客厅里,裴梓乔对赵询恳求道,“学长,不要告诉他我知道。” 赵询默默的点了点头。 或者是不想捅破他们之间最后的真相,或者是想留给他们彼此最后的尊严,更或者是内心胆小懦弱的裴梓乔无法再次面对失去他的事实,裴梓乔宁愿粉饰太平,裴梓乔宁愿自欺欺人。 第二天一大早裴梓乔就拉着行李箱装作刚刚回来的样子,跑到卧室拿着热乎乎的小笼包去诱惑姜骏轩起床,姜骏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裴梓乔回答道:“刚刚啊。” 裴梓乔故意看了看表,“准确的来说,五分钟前。对了,婚纱店给我来电话啦,问我们什么时候去选照片?“ “哦,那我们下午去吧。“他说道。 依然是那条熟悉的路,依然是那个熟悉的人,并排走着的他们竟是那样的沉默,他很自然的牵起了裴梓乔手,在等待信号灯的十字路口,裴梓乔的眼前去浮现出他跟另一个女人曾经手挽着手无比幸福的模样。裴梓乔静静的闭上了眼睛。”梓乔,想什么呢?不舒服吗?” 骏轩关心的问着裴梓乔。”哦,哦,没事。“裴梓乔赶紧回过神回答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裴梓乔跟他都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情绪,如履薄冰的对待这份感情,是相爱的太深还是伤害太深,她们都不再像曾经那样无话不说,更像是两个精明的商人,计算着自己的的得失,无微不至响应着合作伙伴的需求,战战兢兢地等待着一切尘埃落定的那一天。他的眼神不再像曾经那样清澈,隐隐的透着忧伤,相识太久,相知太久,纵使心知肚明,但这场戏已经高朋满座,万众瞩目了。面对众望所归的期待,裴梓乔跟他都没有勇气承受不一样的结局。那样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们的手握的是那样的紧,但裴梓乔的内心却是那样的害怕,他们是最无法保护彼此的人,最无能为力的人。 婚纱店里,到处都是洋溢着幸福甜蜜的新人,店员端来了冰镇的饮料,当裴梓乔准备端起的时候,骏轩接过了杯子对店里的小姐说,“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给她一杯温水。谢谢。“ 他继续说道,“你的手那么冰凉,别再喝凉的了。“ 好熟悉的关心,裴梓乔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裴梓乔强忍着泪水,他紧紧的搂着裴梓乔的肩膀,“如果不喜欢,裴梓乔们可以去欧洲再拍一套。” 骏轩摸着裴梓乔的手说道。裴梓乔静静的翻看着店员拿来的他们的照片。“不用了,拍的很好,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裴梓乔用极其柔和的语气回答道。“新郎,新娘真漂亮,你好有福气啊,祝二位百年好合。”店员说着眼神里充满了羡慕。裴梓乔微笑的脸上却隐藏着深深的不安。 婚礼前紧张不安的情绪让裴梓乔的胃病又复发了,那天本该裴梓乔去车站接骏轩的父母,裴梓乔的准婆婆推着坐着轮椅的骏轩的父亲,带了自己在家里养的鸡和山里的特产来看他们。裴梓乔睡得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烧了多久,一双温暖的手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孩子,起来吃点东西,然后吃药。俺不识字,刚刚去药店买的,老头看了说是退烧的,你再看看,对不?” 骏轩的母亲对裴梓乔说。“先让她起来喝点水。烧成这样,骏轩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梓乔,放心回来我说他。“ 坐着轮椅上的骏轩的父亲颤颤巍巍的端着一杯水递给裴梓乔。望着他的父母,“骏轩他不知道,不怪他,过几天他就回来了。对不起,没能去接你们。“裴梓乔说道。”没事,我俩坐了地铁,那地铁里的人还帮我们了呢,然后看着不远我们就走过来了。“骏轩母亲说道。”阿姨,对不起,我…“ 裴梓乔抱歉的说道。“还叫阿姨,没事,你们都忙。“骏轩的母亲说道,“亲家母给家里打过电话,我没说你病了,她身体不好,免得她担心。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说到这里,望着如此疼爱自己的两位老人,裴梓乔泪流满面,“谢谢妈。” 看着裴梓乔哭了,两位老人紧张的说,“很难受是吗?要不上医院看看,老头,那个电话是多少来着?” 骏轩的母亲想要站起来去打电话。 ”妈,我没事。“裴梓乔紧紧的拉着骏轩母亲那苍老的手。一直以来,比起骏轩,他们更加疼爱裴梓乔,骏轩的背叛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如果知道只会徒增心里的伤痛吧,在他们的心目中,只有裴梓乔。裴梓乔深深的明白这一点,她也是那样的爱着他们。骏轩的母亲像女儿一样照顾着裴梓乔,她极其干练的安排骏轩的父亲在沙发上看电视,打扫着屋里的每个角落。”我去买菜吧。晚饭我来做,要不我们出去吃。“ 裴梓乔穿好衣服准备往外走。”别乱花钱,你们挣钱不容易。你还没好利索,别出去吹风,回房去好好休息,我自己去就好了。” 骏轩的母亲说道。“那我陪你一起去,我也想出去透透气。”裴梓乔继续说道。“那你去前面公园走走,我一个没文化的乡下老婆子,跟你出去怕丢你的人。”婆婆愧疚的说。“说什么呢,走,爸换衣服,我们去三个一起去逛商场,吃大餐。”裴梓乔坚持道。 “乔乔,我就不跟你出门了,太拖累你了。“骏轩的父亲对裴梓乔说道。”你们根本不疼我,整天忽悠我,看吧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连门都不想跟我一起出?“裴梓乔装作故意生气撒娇的说道。”好好,老太婆,走吧。“骏轩的父亲笑着说道。 裴梓乔推着骏轩的父亲去了商场,骏轩的母亲很紧张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妈,我们先去看爸的衣服。“在男装部,给骏轩的父亲买了两件大衣,一个马甲,一个羊毛T恤,骏轩的母亲一直拦着裴梓乔说别买这么多,裴梓乔继续跟卖衣服的小姐说,“裤子就不试了,这个颜色也给我装个跟衣服一个码的。” 说完裴梓乔将袋子挂在轮椅的扶手上,推着骏轩的父亲往外走。“妈,这件喜欢吗?试一下。” 裴梓乔对着骏轩的母亲说道。“我都老太婆了,穿不了这么花哨的衣服,你年轻,给你买就好。” 骏轩的母亲对裴梓乔说道。“妈这么漂亮,哪里老了?”裴梓乔古灵精怪的笑着说。“我妈是不是很漂亮?”裴梓乔对着店员问道。“是啊,阿姨真有福气,你女儿对你真好。”店员笑着说道。“她是我儿媳妇。”裴梓乔婆婆小声说。”您俩老真幸福跟儿媳妇都这么好。“店员羡慕的说。裴梓乔继续挑选着衣服,“妈给你,穿上我看看。”裴梓乔推着她进入了试衣间。“漂亮,这几件都要了。”裴梓乔对着店员小姐说。“不不,不要这么多,就买一件,一件。”婆婆拘谨的说。“没事,妈,一会儿再去别的店看看,买几件衣服怎么了?”裴梓乔坚持道。在裴梓乔的坚持下又买了几件,付款时,婆婆说:“你那点工资都让我们老俩口造光了。” “妈,没事,我要是没钱了,我就趁骏轩睡觉的时候,偷他的卡刷。”裴梓乔偷偷的跟骏轩的母亲说。“偷什么偷,他的都是你的!”姜骏轩的母亲说着。“那可不?”裴梓乔挽着姜骏轩母亲的胳膊歪着脑袋骄傲的说。 说完准备往一家高级餐厅走,正准备进去,骏轩的母亲坚持不进去,”这里太贵了,我们回去吃吧。”紧紧的拉着裴梓乔。“没事的,骏轩发的餐券,过几天就作废了,不吃才是浪费呢,真的不花钱的。”裴梓乔小声地说。“你没骗裴我们?” 裴梓乔父亲不信任的问道。“真的,不信你们拿着裴梓乔的钱包,绝对不付现金不刷卡。”老两口看着裴梓乔笃定的神情,跟着裴梓乔进了餐厅。吃了一半的时候,裴梓乔借口去洗手间,拿着手机就去把单买了,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了饭桌。“妈多吃一点,他家的菊花鱼做的特别好。”裴梓乔给骏轩的母亲夹着菜说道。一桌菜还是没有吃完,看着婆婆舍不得的眼神,裴梓乔叫来了服务员打包。裴梓乔推着公公一起往餐厅外面走,看到裴梓乔并没有付钱,骏轩的母亲放心满足的笑了。 没几天骏轩回来啦,婆婆说着裴梓乔们一起出去的那一天,表扬着裴梓乔的孝顺,反复念叨着那天用即将过期的餐券去美食一顿的事。“餐券?”骏轩惊讶的问道。“对啊,你拿回来撂在桌上的那几张啊,我想着不要浪费就带爸妈去了。”`裴梓乔冲着骏轩使了个眼色。他马上就反应过来,”哦,那几张啊,我还以为过期了呢。” 骏轩说道。“赚钱不容易,别整天稀里糊涂的。” 骏轩的母亲念叨道。 ”哦,知道了。你们就住这吧,别回去了,又不是住不下。” 裴梓乔说道。骏轩附和道,“爸妈你们就留下吧,要不我一上班家里就只有乔乔一个人。”骏轩削着苹果,递给裴梓乔吃并说道。“我吃不动了,中午又吃了那么多饭,刚你爸非要让我吃个橙子,我快死了,撑死。”裴梓乔摸摸肚子说道。“没事,我相信你的实力,肯定还能塞下一个苹果。”骏轩说着就把苹果往裴梓乔嘴里塞。”呀,真吃不了了。” 裴梓乔说道。“别闹了,她不吃你就别鼓着她吃。” 骏轩的母亲打了一下骏轩的肩膀。“谢谢妈!” 裴梓乔跑过去一把抱住妈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我困了,我去睡一会儿啊。””去吧!“姜骏轩的母亲说。”吃了就睡,你猪啊。而且妈,为什么她睡就可以,我睡你总说我懒呢,太偏心了吧。”骏轩说道。裴梓乔得意洋洋的吐了一下舌头。结果一把被骏轩拉住睡衣的帽子,”回来,去把碗洗了!”骏轩的手突然被他妈轻轻地打了一下,他松开了揪着的帽子,“有你这样欺负你老婆的嘛,你,去把碗洗啦!”骏轩的母亲对着骏轩说道。“妈,你是我妈哎,你看看她,她都被你惯得不像样子了。”骏轩抱怨地说道。裴梓乔将两只手放在耳朵上面做了个鬼脸跑掉了。 婚礼在有条不紊的筹备着,突然几天家里的电话不停的响着,裴梓乔,姜骏轩的父母接到电话后对方就挂断了。一次骏轩在做饭,裴梓乔拿着他的手机在玩游戏,突然一条短信,“骏轩,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明天下午13点裴梓乔在公司对面的茶楼等你,你不能娶她! ”裴梓乔不小心看到了短信,一句话不说的将手机递给了他。他看到后脸色马上变得惨白,”梓乔,裴梓乔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个号码,不是你想的那样,裴梓乔跟她真的早就结束了,裴梓乔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不起。”姜骏轩差点切到了自己的手,不停的向裴梓乔解释。 “我说我做饭吧,你非要做,笨手笨脚的,你是干什么的,手多重要啊,姜机长。”裴梓乔温柔的看着他说。“我相信你,我没事的,喜欢你的人一直都很多,认识你的时候就知道了,只要你在身边就好。”裴梓乔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心里却涌上莫名的悲伤,裴梓乔用尽了全部的力量掩藏着自己的不安。“什么都不会变的,我爱的人是你,我们会很幸福的。”姜骏轩删掉了手机里的短信,抱着裴梓乔,轻轻地在裴梓乔头上吻了下去,他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好像全世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骏轩静静的摸着裴梓乔的头,像抚摸一只受伤的小动物,眼里无尽的怜爱和心疼。客厅阳台的花架上摆满裴梓乔从法国带回的薰衣草,花香顺着风飘进裴梓乔们的客厅,裴梓乔们的爱在这样的七月依然淡淡的忧伤。 没过几天,裴梓乔在自己的公司门口,等到了大腹便便的谢筠,裴梓乔看到这一幕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她想要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视而不见地走了,谢筠追在裴梓乔的后面冲着她喊,“你们不能结婚,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裴梓乔穿着高跟鞋赶紧跑了几步,拦了一辆出租车,就落荒而逃了。回到家里打开房门。看着裴梓乔一瘸一拐脸色惨白的样子,骏轩心疼地迎上来问,”你怎么了?“”没事,不小心,脚崴了。“ 裴梓乔咬着牙说道。 ”疼成这样,怎么不先去医院,之前打个电话给我,我去接你也行。“他用关切的语气说道。说完背起裴梓乔就往楼下走。”你干嘛啊,裴梓乔没事。”裴梓乔嘟囔着。“ 都肿成这样了,鞋跟都断了,必须去医院拍个片子。”他二话不说把裴梓乔背出了房门。 在医院检查以后,骨头没什么大碍,就是脚踝扭伤,养上一周就好了。听医生说完后他放心的出了一口气。“你不用这么担心,都说了我没事。”裴梓乔说道。”以后买个狗链把你栓屋里得了,真让人不省心。“他无奈的对裴梓乔说道。医生听到他们的对话笑了,”他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裴梓乔尴尬的解释道。他背着裴梓乔走出医院大楼,“裴梓乔去开车你在这站着,别乱跑。” 他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Yeah,Sir!”裴梓乔俏皮的回答道。裴梓乔脚扭伤以后,姜骏轩忙前忙后的,连裴梓乔洗脸都把她抱到洗手间帮她洗,三下五除二的,“大哥你这是洗车呢?”裴梓乔气愤的抱怨道。“ 看着姜骏轩关切的神情,裴梓乔心里默默想着,“你知道吗,你有孩子了,可我,怎么舍得放你走?” ☆、藏不住这一世的悲伤 离婚礼越近,越是恐惧与不安,裴梓乔的脑海中始终闪现出谢筠抱着孩子夺走骏轩的画面,经常在梦中惊醒,醒来的时候,屋子里一片寂静,只有自己的呼吸的疼痛。原来早就输了,还有可以战的战场吗?裴梓乔一遍遍地暗示自己:“我是不会放手的。” 很可惜,自欺欺人也是有时效的。一天,姜骏轩没精打采地回到家里,没想到,他突然坐在客厅里看着正在挂婚纱照的裴梓乔,“你回来的正好,帮我看看挂的正不正?” 裴梓乔爬到了梯子的顶端,努力的顶着相框。“姜骏轩走了过去,他伸出一只手,把裴梓乔从梯子上扶了下来,“你先下来,以后再挂!”裴梓乔抓着姜骏轩的手,慢慢地走了下来,看着他凝重的表情。用手抬起他的头舒展了他那紧皱的眉头,姜骏轩坐在沙发上,裴梓乔靠着茶几,裴梓乔故意装作轻松地说:“你要跟我说什么,要是你被开除了,我可没能力养你啊!” 姜骏轩看到直到现在还在逗他笑的裴梓乔,无比心疼,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这辈子我最爱你,也最对不起你,我错的太离谱了,她快生了,我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说道这里,姜骏轩的眼里闪着泪光。听到这里,裴梓乔不禁想起谢筠曾经的话,回荡在耳边,“你漂亮学历又高,你还会有更多更好的选择,裴梓乔求求你,裴梓乔只有他……“ 裴梓乔猝不及防,扶着茶几的手不自主往后退了一下,打翻了桌上的杯子。裴梓乔赶紧转过身扶起了倒下的杯子,突然打断他的话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有点累,我回房休息一会儿。”裴梓乔落荒而逃,放到房间里,她把门紧紧地关上了,自己躲在了门背后,双手紧紧地抱着腿,蜷缩在一起。 裴梓乔默默的把头埋胸前,她想到自己曾看到的一个故事,一个小和尚要去西天取经,师傅呢给了他一串黄金佛珠,小和尚一开始很高兴,后来他一想路途遥远,路上一定会遇到心怀叵测的歹人觊觎,他就想还给师傅,师傅却说,如果你拥有一件宝物,那么你必须先有保护它的勇气和信心,他是否真正的属于你,取决于你对待它的方式,而且现在在你看来,佛珠的珍贵是因为黄金对吧,当你有一天不这么想了,它也就永远被抢不去了。”小和尚摸摸头,不解的下山去了。果然路上有一批批的匪徒来抢夺他的黄金佛珠,小和尚用尽所有智慧和力量去保护着它,伤痕累累,快要死的时候,他突然顿悟道,佛珠是因为心中有佛而价值连城。曾经裴梓乔因骏轩的优秀而无比自卑, 不断努力的裴梓乔也是因为他,为很多喜欢他的人惴惴不安,伤痕累累,可如今,他们之间的爱情,却犹如悬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在她面前,他活的如此沉重,像个罪人一样,被锁在暗无天日的地狱度日如年。这样的生活,一眼可以看穿的未来,这究竟是以爱的名义宽恕还是以爱的名义惩罚,裴梓乔,醒醒吧,难道用他的愧疚折磨他就是你想要的吗?” 一夜未眠,东方既白。裴梓乔托着行李,看了看在客厅茶几上几个空空的烈酒瓶子,沙发上睡的不省人事的姜骏轩,这辈子应该不会再见了吧。她将一张折叠好的纸放在了餐桌上,她再看了看这间屋子,屋子里的一切都是她亲手布置的,甚至连茶几上的情侣杯都诉说着曾经拥有过的无限幸福,桌上四处摆放着的合影是那么开心,墙上的婚纱照,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在关上门的那一刻,这个世界,我们的时间只能停在这里了。桌上的白纸上,赫然写着,感谢你曾爱过我。裴梓乔走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裴梓乔再一次走进了自己人生的黑暗中,可她并不知道另一个世界也在她的背影中黯然倒塌。连续熬了好几个晚上,早已疲惫不堪的依琳向医院缴费处,忧伤担心的眼神中更多的是对奇迹的渴望。 “小姐,对不起,这张卡用不了。”缴费的医生说道。 “给,用这张。”她从钱包里又掏出了一张卡。 “对不起,也用不了。”窗口那头继续说道。 “怎么可能,那你在试试这两张。”依琳诧异的说道。 “还是不行。”缴费医生继续说道。 在后面排队人焦急的催促中,依琳无奈的离开了窗口。她拨通了银行的电话。经过对几家银行的反复确认,卡被银行紧急冻结了。 为什么呢,一脸茫然的依琳又拨通了老公童建飞的手机。“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电话那头传来这样的声音。突然手机响了,原来是她家的阿姨,“依琳姐,赶快过来,瑾禹情况不好啦。”刚挂上电话,依琳飞快的奔向电梯。 “高烧一直不退,急性脑膜炎,病情发展很快,具体什么原因引起的还不是特别清楚,我们能用的药都用上了,家长也要有心理准备。“ 医生惋惜的说着。 “医生,你在说什么,我们来医院只是感冒而了。“依琳望着医生说。 “当然我说的是最坏的情况,但是现在的情况真的很不乐观。” 医生继续解释道。 “不可能,我的孩子不会的,一定不会的。”眼里噙满泪水,依琳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坚定的说道。 陆依琳午饭也没有吃,父亲和老公的手机都打不通,她不明白为什么在孩子这样的生死关头,她一个人都找不着。 “童瑾禹的家属。给赶紧去把费交了,进口药如果没有预付款就要停了” 护士小姐叫着。 “姐,你刚不是去交过钱了吗?“保姆很纳闷的望着依琳、 “我知道了。” 依琳从护士小姐手中又接过几张新的账单跟刚刚没交付的账单卷在了一起,塞进了包里。 “你在这盯着,有什么事打我电话,我回趟家。“依琳对保姆说道。 话毕,她开着她的玛莎拉蒂扬长而去。 回家的路上,自己的小区里被许多人堵住,大家围在一起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她越往里面开,越觉得不安,果然,在自己家门口,停着一排警车。一定是出事了,她赶紧停下车,朝自己家里跑了进去,却被警察拦住了。陆依琳,看着自己家的电脑等东西被一一的搬了出来。“这是我家,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拦着我?我要见我老公。” 陆依琳大喊道,说着还跟警察撕扯着。“童圣唯是你老公,他因为经济犯罪被带走了,麻烦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警察很冷静的说明着情况。“你搞清楚情况好吗,我爸是市委书记!” 陆依琳无比骄傲的说。“哦,是的,我们知道,陆书记昨天下午就被纪委带走了。” 陆依琳犹如五雷轰顶,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她踉跄地倒退了两步,一只手扶着墙深呼了一口气,“我要见我老公,我要见我爸。” 陆依琳走上去继续说着。“涉案的犯罪嫌疑人在法院生效判决前,不能会见家属。你请个律师吧,有什么事通过律师转达吧。” 警察说完就走了。陆依琳突然看见从家里走出来,失魂落魄的母亲,她赶紧跑上前去,“妈,妈,你怎么了,看看我,说说话啊!”陆依琳把她的母亲扶到了一边。“依琳,依琳,你爸,救你爸!”依琳的母亲突然很用力地抓着她的胳膊说着。父亲,老公,儿子,在这短短的48个小时之内全乱套了,她好像站在一场肆虐而过的台风中心,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正在吞噬着她,她无力闪躲,无力还击。这场梦是是那样恐怖,却有如此真实。 过了好一会儿,保姆从医院打来了电话,医院又在催账了,陆依琳才回过神来,想起了自己回家的目的。“妈,你身上还有钱吗?我的卡被停了,瑾瑜还在医院呢。”陆依琳小声对她的母亲讲。“我的小禹,他怎么样了,我要去医院看他。”陆依琳的母亲关切地想到了她无比疼爱的孙子。“烧还是没退,医生说情况很糟。”陆依琳心急如焚的说着,“妈,钱?” “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钱啊,满屋子的警察,房子也查封了,可怜的孩子。”陆依琳的母亲绝望地说着。说完,她把手上的那个墨绿色的镯子和一对金耳环摘了下来,放到了陆依琳手里。陆依琳看着那个镯子,“这不是外婆给你的嫁妆吗?”陆依琳吃惊地说着。“大厦将倾,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救孩子吧!”这个经历了几十年风风雨雨的女人,在富贵如云散的那一刻,看透了人生。陆依琳的母亲把女儿的手摸了摸,“快去,做你该做的事,你是一个母亲。” 离开的时候,警察扣押了依琳的车,陆依琳才彻底认识到她过去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她抵押了自己和母亲的首饰,带着钱火急火燎地回到了医院。当她交完了费,回到楼上却看见重症监护室的帘子紧闭着,保姆在走廊里踱着步,看见她哭哭啼啼地说,“姐,你总算来了,我打了你好几次电话,都关机,瑾瑜……医生在里面。”陆依琳赶紧打开包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她像疯了一样拍打着抢救室的玻璃,“小禹,小禹,妈妈来了,别怕,别怕啊! ”几个护士跑过来,拖走了情绪失控的陆依琳。陆依琳默默祈祷着,只要儿子活下去,拿她的命换都可以。过了一会儿,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他对陆依琳说: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对不起什么,我不要对不起,你救他,救他啊!” 医生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陆依琳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她哭喊着大叫起来,她慢慢走进了那间抢救室,看见自己的儿子躺在那里,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微笑,像睡着了一样,她将手放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在一点点的消逝,陆依琳歇斯底里地哭喊着,那种抢天忽地的悲痛,“为什么,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陆依琳在不知不觉中昏了过去。 陆依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躺在病房里,低着点滴,雪白的墙上散发着那种死寂。 “姐,你醒了,吓死我了,来喝点水吧。我给童哥打电话,他手机没开,出国出差了吗?” 保姆什么都不知道的对陆依琳说着。 陆依琳没有咬住递过来的吸管,泪水从眼角不停的滑落。“姐,你们还年轻,还有机会!想想啊,我心里也难受啊,那么活泼可爱的孩子,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但人总是还要活下去的啊,你这样不吃不喝,受不了的!” 陆依琳默默地闭上了眼睛。“睡吧,好好睡吧,睡一觉起来,就全忘了吧!” 但是这一觉睡过去,陆依琳就没有在清醒过来,她整天抱着童瑾瑜以前抱着睡觉的兔子,把自己的情绪和记忆锁在了过去。再次见到陆依琳是在童圣唯出庭的那一天,他看到失魂落魄已经不认识任何人的陆依琳,心疼不已,他知道,儿子的离开,家庭的剧变对陆依琳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毕竟她曾经是那么骄傲的活着,毕竟她曾经是住在离天堂最近地方。而如今,容颜憔悴,精神恍惚,口中依然哼着曾经唱给儿子的那首歌,怀着抱着的却是那只有些脏兮兮的兔子,童圣唯坐在被告席上,远远地看着这样的陆依琳,心如刀割。庭审结束,童圣唯在法警的示意下,见了亲人,陆依琳看着泪流满面的童圣唯,她已经不认得他了,但是她轻轻地抹去了他脸上的泪痕,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她挥了挥手,好像一个等着他回家的小孩,满眼期待。童圣唯被判入狱三年,就在入狱后没多久,陆依琳额母亲收到了一张支票以及国外一家疗养院的入住材料。在这里,这个支离破碎地家,这颗千疮百孔的心,陆依琳的母亲带着她,承载着太多的伤痛和泪水,离开了。 裴梓乔在离开之后,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这样究竟是逃避还是成全,是勇敢还是懦弱,她写给amr的好几封邮件都没有得到回复。很久以后,从朋友的一封邮件中,裴梓乔才知道就在她离开的一个月后,amr已经不在了。Amr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很多年前,嫁给了叙利亚的一个高级军官,叙利亚战争爆发之后,amr想方设法去找寻他的妹妹,可她的妹妹在反政府武装占领的区域,没多久就音信全无了,amr心急如焚,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独自踏上了那片战火纷飞的土地。Amr在叙利亚经历了些什么,裴梓乔无从得知,只是大概听说amr最后一刻的那个画面,他们乘坐的大巴正在过桥返回阿勒颇,突然被一颗炮弹击中,大巴顺势翻车,随后枪声四起。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们,是无法想象战争在现实中是以何种面貌呈现的,amr和裴梓乔都不曾想过当初那一句我会去看你的承诺,竟成为无法实现的承诺和遗憾。来不及说再见的告别,是最沉重的伤痛,曾经在她绝望无助的时候,是amr的安慰和开导,让她重拾努力向前的勇气,让她感受到了关怀与被爱,一次次的拒绝,换来的始终是不离不弃地陪伴,哪怕相隔万里,哪怕只是朋友,只有裴梓乔需要他,他一直都在。而如今,生命中出现的这两个重要的男人,一个个的离他远去,都以一种近乎决绝的方式,斩断了他们之间的一切。裴梓乔手中那张跟amr笑的如此灿烂的合影,本应诉说着一个友谊地久天长的传奇,而不是在笑容的那一刻成为永恒。没有开始,amr的成全放开了彼此的手,没有结束,amr的离去镌刻了一生的遗憾。人都是在失去的时候,才能够清醒过来,才知道珍惜与后悔。在自己孤注一掷的爱情中,遍体鳞伤,在他人无怨无悔的付出中,挥之交臂。在曾经命运交错的路口,她曾是那么笃定的选择,到头来,一无所有。她跟amr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她已经看不清了,她不禁想着,如果当初能够及时放下,amr是不是就不会死,自己是不是就会比较幸福,可如今,夜那么长,却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泪水无法洗刷镌刻在灵魂深处的悲伤,悔恨无法遗忘尘封在记忆深处的苦痛,花样年华,在人生最好的春季,曾经那绽放的灿烂,空气中那残留的芬芳,伴着宿命般的短暂,飞花落雨,还大地一片寂寥,当清晨的阳光再次洒下,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花没开过,我们不曾来过。苏妤在万念俱灰下用死亡去寻求解脱,陆依琳在重创之后,无法承受,精神崩溃,蒋瑶在自欺欺人的谎言中,独自舔食着身体与心灵的伤口,人生如飘絮,忽如陌上尘。没有岁月可回头,也无深情共白首。她体会了太多的幸福,也承受了太多的悲伤,冥冥中太多的相遇,也注定了没有结局的分离。如果人生起落是她无法逃避的现实,明天一定要比今天更勇敢一些,如果藏不住内心深处的悲伤,那就学着现在比之前笑的更多。往事如烟,生命如此短暂,生活之所以艰难,命运之所以坎坷,是因为只看到,只记住了那些苦涩和伤痛。无数次的告诉自己勇敢,无数次的承诺自己坚强,无数次的暗示自己乐观,也许未来依旧很难,很孤独,但是这一次,裴梓乔告诉自己一次就好,一次选择性遗忘就好,记住曾经跟姜骏轩的甜蜜,记住曾经跟amr的温暖,只有这样,她才有勇气的笑着面对明天,笑着更喜欢如此孤独的自己。 ☆、诉不完无尽的思念 收到陆依琳邮件的那天晚上,苏妤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她做梦也没有想到,陆依琳也在法国,她现在的这个样子怎么能够出现在她面前,长久的思念与孤独最终战胜了那肤浅的虚荣,她要见琳琳。塞纳河畔,咖啡飘香,河面泛起的涟漪,如水晶般光亮璀璨,历史的风诉不尽拉丁的情怀和左岸的浪漫。沿着圣佩尔街,走过始建于1831年的卡卢索桥,在塞纳河上30几座风格迥异的桥中,它并不算起眼,沉重的石头搭配灰黑的基调,褪去了花哨的修饰与后天的雕琢,将中世纪的辉煌,洗尽铅华后,烙进巴黎的灵魂里。让苏妤无比意外的是,眼前这个瘦的弱不禁风的女人,就是曾经那个不可一世,冷若冰霜的骄傲公主。她看上去是那样衰弱与憔悴,眉眼间写尽了岁月的沧桑。苏妤穿着宽松的格子衬衫,牛仔裤,略显凌乱的头发与以往的形象大相径庭。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隔着一段距离的彼此,默默地注视着对方,泪水在眼眶打转。 “你最近好吗?什么时候来的巴黎,你老公也在这吗?你的孩子应该很大了吧,男孩还是女孩?我这个阿姨真失败,都没给它买过什么。”苏妤用手揉了揉眼睛,强忍着悲伤,想要知道关于陆依琳的一切。 “苏苏,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我父亲被抓了,公司也没了,圣唯…….”说到这里,陆依琳哽咽了。苏妤无比震惊“那,你怎么会来法国?” “我现在住在东区的一家疗养院,具体怎么来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是圣唯舅舅送我来的,我当时病的太重了。” “那现在好些了吗?” 苏妤继续问道。 “我最近意识才有清醒一些,我看到我随身的物品里,有圣唯签字的离婚协议书。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知道你在这里,我好想见你,我……”说到这里,陆依琳泪如雨下。”不会的,圣唯那么爱你,不会跟你离婚的,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苏妤安慰地说道。 “不是的,他一定是在怪我,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儿子,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我保护不了他,我谁都保护不了。”陆依琳说到这里泣不成声。异国他乡,在旁人异样的眼光中,苏妤走上去抱住安慰着这个可怜的女人。苏妤没有在追问关于她儿子的事,同样作为母亲,她们有着同样的痛苦的回忆和经历,她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陆依琳,她做梦也不曾想过,那个天之骄子般的陆依琳竞也受尽人世苦楚,大起大落。在夕阳的余晖之下,桥的两端保留着的两座17世纪的雕刻依旧清晰可见,桥两侧屹立着历经百年风雨巍然不动的卢浮宫和奥塞美术馆,古代文明的智慧与近代印象派的光影,竞也会以这样的方式在卡卢索桥上相遇、碰撞,这个本属于落寞与悲伤的傍晚,却因她们的久别重逢散发出淡淡的喜悦,苏妤渐渐明白,不论命运如何残酷,希望事在人为!自己曾经经历的一切,仿佛也已经不再重要。分别的时候,陆依琳告诉苏妤,她下周就会回国去了,很多事情既然她已经清醒了,那么她必须要去面对,要去解决。看到依琳眼中的坚定,苏妤开始考虑重返校园,曾经走错的路,曾经没走完的路程,但愿还有机会重新来过。陆依琳非常开心的说:“你一直都是我们中间学习最好的,也是最可惜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临走时,陆依琳半开玩笑的对苏妤说,“你说人生讽不讽刺,我们学了那么多年法语,法国巴黎耶,曾经是我们多么梦寐以求的地方,结果我之前却一次也没来过,如今我在这了,却是来治病的,治的还是心病,我以前法语学不好,你说会不会是跟我八字不合啊?” “有可能!” 苏妤煞有事戒的点了点头。“对了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啊,裴梓乔…….”苏妤回忆着说。“呦西,裴梓乔,裙子那么短,是为了显得腿长吗?再往上提一点,就到胸啦” 本来趴在桌上看着美剧的陆依琳,突然按下暂停键转过身对裴梓乔说。 “不错嘛,穿这么漂亮,上夜班吗” 苏妤笑着冲着裴梓乔说。 “呀! ”裴梓乔生气的喊道。 这时刚刚洗完衣服的蒋瑶抱着盆,推开了门,一向对裴梓乔们的玩笑没什么兴趣的她却打量着裴梓乔说道:”乔乔,别理她们,女人啊,羡慕嫉妒恨呗,不过裴梓乔一直都想问你,你怎么买的衣服都那么漂亮,显得这么熊—壮。”边说边摇头。 “太损了吧,我祝你们以后都嫁不出去。”裴梓乔无奈的说着夺门而出。“对啊,为了陪你啊!” 苏妤神补刀的说。 那个夜晚充满了欢笑,苏妤和陆依琳很久没有这样开心的笑过了。“我好想她们, 也不知道她们过得好不好” 陆依琳感慨万千的说着。“裴梓乔那个熊壮的活宝,我总觉得她要是有个小孩一定会扔洗衣机里,还满世界报警找呢。” 苏妤笑着说。“也是,不省心的家伙!”陆依琳说。“她何止不省心,还不省油呢!” 苏妤说道。两个人沉浸在回忆里,久久不能自拔。 几天后,陆依琳坐上了回国的飞机。她回到家,看到憔悴苍老的母亲,扔下行李,飞奔着跑过去抱住了她。“妈,对不起,对不起,我回来了,我…….我让你担心了。” 陆依琳哭着说。“琳琳,你好了就好,我做梦都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我还能活着等到这一天啊。”陆依琳的母亲老泪纵横的说。两个人紧紧地抱着哭成一团。“爸,怎么样啊?” 陆依琳接着问道。“好,好着呢,他有心脏病,现在被安排在医院住着呢,也算是政府照顾了。”陆依琳的母亲接着说。“妈,改天我想去看看瑾瑜。” 陆依琳继续说道。 “好好,改天我做点他喜欢吃的,妈陪你去哈! ” 陆依琳的母亲看着正常的陆依琳,眼中充满了对上苍的感激。在一个庄严的墓地了,陆依琳穿着一身黑色,捧着儿子最喜欢的遥控汽车,缓缓的搀着母亲向一块墓碑走去。“这么久才来看你,不会怪妈妈吧,妈妈好想你!”说到这里,陆依琳哽咽,她抚摸着墓碑上儿子的照片,发了很久的呆。后来在母亲的劝说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回到家里,陆依琳开始询问母亲自己发病后发生的事。母亲一点一点的跟陆依琳说着。讲到送她去法国的时候,“圣唯是个好孩子,他一直很担心你。那时候你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圣唯觉得如果你就这样忘了过去的事也挺好,起码不会再难过了,以后也不用因为他活在闲言碎语的阴影中,人生才可以重新开始。”听到这里,陆依琳知道离婚也许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为了不让母亲担心,陆依琳没有提这件事,她想去监狱看看童圣唯。童圣唯对陆依琳的到来也诧异万分,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认不出自己了。短短额平头,胡子拉碴,消瘦的身躯,陆依琳看着对面坐着的这个男人,内心有说不出的难过。 “老公,我好想你!” 陆依琳含着泪说道。这一句胜过千言万语。“琳琳,我对不起你!我说过要让你比谁都幸福,可是我……,我”童圣唯强压着自己的情绪说道。“我等你好不好,瑾瑜已经不在了,不要留我一个人。”陆依琳哭着说。“琳琳,不要活在过去的回忆里,忘记过去,忘记我们,你才能活的更好。” 童圣唯握着她的说。“我不想忘,我不要忘,没有你,我怎么可能活的更好?”陆依琳说完从包里取出了那张离婚申请书,撕得粉粹。“我会再来看你的。”说完陆依琳就离开了。看着陆依琳坚定的目光,童圣唯感到欣慰和幸福。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然而就在他跌入人生的深渊之后,满眼黑暗处,有一道光射了进来,伴着这道光,依琳伸出了她的手。 江南水乡,十里画廊,蒋瑶在离开家多年之后,重返故土。近乡情怯的缘故吧,听着久违的乡音,看着熟悉的巷道,一草一木都触动着蒋瑶内心深处最脆弱的神经。这一次,没有风光大嫁,也没有衣锦还乡,只有满身的疲惫和伤痕,她回来了。推开家门的那一刻,蒋瑶看到头发鬓白,行动不便的外婆,激动地冲上去抱着她,父亲从里屋走了出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问她为什么回来,为什么自己回来,只是用温暖迎接了这个漂泊已久的女儿。 外婆用颤抖的手不停地给蒋瑶夹着菜,蒋瑶的泪水如一颗颗珍珠低落在碗里,蒋瑶的母亲在她上小学的时候就因为疾病离开了她,她基本上是外婆抚养长大的,曾经对一份完整家庭的极度渴望,曾经对美好爱情的满心期待,曾经对跨国婚姻的无限憧憬,曾经对金钱地位的无限崇尚,她付出了太多,太惨痛的代价,可如今,她对眼前的粗茶淡饭,朴实无华格外珍惜,格外感激,自己一直苦苦追求的幸福,近在咫尺,身处其中而不自知,身处其外才恍然大悟,庆幸的是,一切都还来的及。蒋瑶洗着碗,看着流水中倒影里的自己,忽然觉得自己老了好多,在曾经人生中的十字路口,她转向了那片浮华耀眼的世界,如履薄冰,如同水中的泡沫般,在消失的那一刻,回味着曾经的美好,悔恨着即将破灭消失的命运。 离开的太久,在这个城市里,是那样的陌生。一切都要重头开始。蒋瑶打扮得利落精干的模样,在市区的写字楼里穿梭,她是那么渴望,在这个城市里,可以重新寻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一封封的求职邮件石沉大海,一遍遍的大门在她身后重重的关上,一次次苦涩笑容背后尴尬的握手,蒋瑶才渐渐明白,这些年国外的生活,对于她而言,不仅仅是失败的婚姻生活,还有职场的空白,一批又一批的大学生出校门,比她年轻,比她能吃苦,甚至比她要求的工资还要低很多很多,究竟要拿什么跟人家去争,去抢呢,一阵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即使自己愿意重头开始,但是这个社会,这个现实是否愿意给你这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呢?蒋瑶觉得自己像走在流沙上的人,每一步都是那样艰难,风沙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前路茫茫,转身去看不见来时的路,进退维谷。30多岁的女人,没有老公,没有孩子,没有事业,做梦都没想到曾经风光一时的自己,却沦落成了三无产品。从来没想过依靠男人活着,却渐渐地像一只金丝雀般的囚鸟,即使逃出牢笼,自己是否还拥有独立生存的能力和勇气呢,蒋瑶开始怀疑,开始胆怯,开始怀念曾经那个骄傲自信的自己。 如果没有退路,绝路也要试着闯一闯,蒋瑶拿出了自己最后的一笔积蓄。这些年在国外她只学会了做意大利面,在江南水乡,这样一个淳朴简单又不怎么吃面的小村子里,她想要开一家意大利面店真的是太大胆了。剑走偏锋,有时是飞蛾扑火,有时确实物以稀为贵。前几个月,蒋瑶的生意可谓是举步维艰,当地并不高的消费水平,甚至连看电影都要做小巴去镇上,意大利面馆,真的是一片死气沉沉。蒋瑶也经历着来自各方的压力,她知道如果失败,她将无法承受。一个偶然的机会,在她的小村庄里,来了一个爱摄影的外国人,而正是他的出现,让蒋瑶迎来了几个月以来,第一位客人,同时也激活了蒋瑶的商业灵感。她联系了附近大城市里的美院,邀请学生来这里写生,并用低廉的价格,将自己家的几间平房租了出去,房租和餐馆渐渐的有了起色。蒋瑶又开始在国外网站上发布租房信息,将自己的房子租给外国人,景色大同小异的水乡风情,吸引着不少外国游客。慢慢地她的餐馆和民宿带动了村里的旅游。蒋瑶再一次成为了村里的骄傲,而这一次,蒋瑶是发自肺腑的幸福。 蒋瑶到处寻找着裴梓乔,邮件不回,电话不通,信息也不看,整个人就像失踪了一样,没有人知道她经历过什么,人在哪里。也许在她们心里,想裴梓乔这样独立坚强又能干的人,肯定在某个国际组织里,为世界和平做出自己的贡献呢,想到这里,不禁羡慕着那个从没失掉自我的裴梓乔,女生就应该那样活着。没过多久,蒋瑶接到了陆依琳的电话,陆依琳收到消息,姜骏轩要结婚了。陆依琳和蒋瑶互相埋怨着把这件事情隐瞒的密不透风的裴梓乔,但是对于为什么隐瞒的理由却是百思不得其解,陆依琳风尘仆仆的赶到了蒋瑶这里,准备第二天盛装出席。可是就在礼堂,看见大腹便便的新娘另有其人的时候,蒋瑶和陆依琳顿时都觉得当头一棒,姜骏轩对于这两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也是无比意外。陆依琳拽着姜骏轩的胳膊,拉到外面,还没来得及等姜骏轩开口,陆依琳一巴掌打了下来,“姜骏轩,你人渣啊,这种事你都做的出来,乔乔呢,她知不知道?” 姜骏轩愧疚的低下了头,眼里也没有了往日的光芒,“我不知道,她走了。” 蒋瑶更加激动的拉着他不停地问道:“她走了,她走去哪了,你就这样让她走了。你是不是人啊。” “那我还能怎样?你们别问我,我是对不起她,但是我什么都不能为她做了。”姜骏轩情绪激动地说着。“陆依琳想要拿包打姜骏轩,被蒋瑶来开了,”咱们得赶紧找到乔乔,估计她都知道好一段时间了,你说她会不会想不开啊?” “姜骏轩,你的狗命我给你记着,要是乔乔出事了,你也别想好过。我们走,这么恶心的婚礼,看的我想吐!” 陆依琳用手拿着黑色的手包,恶狠狠地跟姜骏轩甩了几句话。从礼堂里走出来的新娘,轻声细语地问道:“骏轩,你没事吧,我们进去吧。”姜骏轩扶着她的新娘,四个人的背影越来越远。 陆依琳不停地给裴梓乔打电话,嘴里不停地说,“出这么大事,一句话不说,当不到我们是朋友,不就是个男人吗,为了这么个畜生躲起来,真是没出息!” “我现在就怕她出事,真的没想到骏轩会来这么一手,咱们都受不了,她怎么受得了啊?你说苏妤知道吗?” “肯定不知道啊,别给她打了,她那凌晨,咱先找找再给她说吧,现在她知道了也是干着急。” 蒋瑶拨通了裴梓乔爸妈的电话,“叔叔,我是乔乔的死党蒋瑶啊。” “哦哦,乔乔在你那好吧,哎,去你家玩这么久真是麻烦你和你家人啦,给你爸妈带问好啊,给乔乔说有时间给家里来个电话。”裴梓乔爸爸关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蒋瑶听得一头雾水,心里默想着,裴梓乔个骗子,居然谎报军情跟他爸妈说在我这,这人呢?蒋瑶想到这里不禁吓了一身冷汗,“琳琳,你说乔乔不会想不开的哦,要不然我怎么解释的清楚啊?” “你想什么呢,她活的跟小强似的,咱们挂了,她都不一定死呢,她可是卖到索马里都能游泳游回来的主。”陆依琳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暗暗担心着。 接下来很长的时间里,陆依琳,蒋瑶,苏妤都没有裴梓乔的任何消息,大家在不安的情绪下,默默祈祷着,希望很快裴梓乔会完好无损,神采奕奕的出现在她们面前。陆依琳回到了自己的城市,继续全心全意照顾着自己的母亲,每周一次,风雨无阻的去探望童圣唯,她知道很快他们就会团聚的。凤凰涅槃之后,陆依琳洗尽铅华,曾经的骄纵似乎也留在了岁月里,对时尚颇有心得的她,从店铺陈列的搭配做起,慢慢地也得到了店长的赏识,推荐她去总部培训。从来没有工作过的陆依琳,却对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充满了感激。回想那个曾经一掷千金的她,谁给她端水,谁给她递包,她都不会正眼瞧别人的,可如今却甘之如饴的努力着。每一滴汗水都是那样真实,每一份付出都是那样欣慰,即使腰酸背痛的回到家里,对此时此刻的陆依琳来说,这样的夜晚竟是如此踏实。有时候,她会忍不住将自己藏起来的儿子的照片偷偷拿出来看,然后再迅速的收起来,放到很高的地方,内心的思念与悲伤,被她埋葬在心里,很深很深的地方。 平淡充实活着的蒋瑶,有一天收到了曹祎飞的邮件,他要移民了,三天后的飞机,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曹祎飞竟然还会主动约她见面,蒋瑶的心中难免勾起对过去的种种回忆,但是她心中也充满了担忧,当初放弃他是为了更耀眼的活着,可如今,自己怕是只会成为他眼中最大的笑话,心中想要维持的美好和对尊严最后的维护,蒋瑶拒绝了。从毕业以后,这是蒋瑶第一次收到曹祎飞的消息,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想被翻过的那一页童话故事,在记忆中依然是那么阳光帅气,只是没脸见他,没有勇气见他,更没有理由见他。蒋瑶这么对自己说着,没有岁月可回头,她不停的安慰着自己,现在除了餐厅和民宿,她都无所谓了。感情,在这个赌局里,她曾被金钱和虚荣迷失了双眼,像一个职业赌徒一般,孤注一掷,如今愿赌服输。 ☆、人生若只如初见 大学校园,绿草如茵,苏妤,干练的牛仔裤,简单扎起的马尾,抱着一摞书穿梭在大学的校园里,笑容是那样的清澈,仿佛那个初入大学时的昨日重现,是那样简单纯粹。曾经发生过得一切宛如一场梦境。在林立的高楼大厦中,陆依琳急急忙忙的穿着高跟鞋,一身白领的装束从写字楼里急匆匆地跑了出去。童圣唯穿过一道道的铁门,看见阳光穿门而入,空气中写满了自由,他抬头望了望天空,几只大雁飞过,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一辆出租车疾驰而来停了下来,陆依琳慌慌张张的付了钱,从很远的地方叫着童圣唯的名字。童圣唯转过头看着看见依琳朝着他激动地跑了过来,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思念和感情,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陆依琳跟童圣唯一起回了家,看到自己白发苍苍的岳母做好了一大桌子菜等着他,他热泪盈眶的迎了上去,人生风风雨雨,大起大落,但此刻这个小屋,这朴实的粗茶淡饭,幸福原来从未离开过。 蒋瑶偷偷跑到机场,她想要再见曹祎飞一面,曹祎飞在托运行李之后,他期待着蒋瑶会来送他,他东张西望的焦急等待着,可是蒋瑶始终没有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而就在他身后,蒋瑶躲着默默地注视着他,曾经义无反顾的放掉这段感情,而如今自己在遭遇了婚变之后,已经没有脸面再去见他了。蒋瑶静静地站在角落里,听着广播中航班信息的提示,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渐渐地在泪水中模糊,在视线里消失,而她的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那已阅风霜的面庞,她那是才明白原来一转身就是一辈子,很多年前也许早已明白,但是在此刻却是如此清晰。 自从姜骏轩结婚之后,没有人知道裴梓乔的消息,姜骏轩在自己的世界里熠熠生辉,意气勃发。一身机长的制服,一群漂亮的空姐,看上去是那样让人心动,那样让人羡慕,可是没有人知道他内心深处最难以启齿的愧疚。 “圣唯,快来吃早饭了。”陆依琳系着围裙从厨房里端着菜出来。 “我今天早上要去见一个客户,如果谈的成,你就不会这样辛苦了。”童圣唯继续埋头翻看着资料说着。 突然电视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反对派武装昨夜偷袭了…….”陆依琳拿在手中的盘子摔落在了地上,童圣唯听到玻璃打碎的声音,赶紧站起来看陆依琳。陆依琳呆呆傻傻的望着电视机里的那个人,童圣唯看着惊慌失措的陆依琳不禁紧张起来,这时,陆依琳指着对童圣唯说:“圣唯,你看,你看电视,这个是不是,乔乔,裴梓乔啊!”童圣唯看了看电视机里的那个记者说:“哎,还真是她啊!” “她怎么跑那去了啊,那里在打仗啊!”说着陆依琳抱着童圣唯哭了起来。听到了裴梓乔的消息,蒋瑶也十分激动,很长时间没有梓乔的消息,每个人心中都有着最深的隐忧,也许梓乔无法面对,也许她已经不在了,可如今,她却像一株顽强的仙人掌,在荒漠和狂风里,傲然绽放出最娇艳的仙人掌花。 在蒋瑶的家乡,蒋瑶很早就打点好了一切,为了阔别十余年的再次相聚准备着,她憧憬着劫后余生的重逢,曾经的她对裴梓乔做错了太多事,她渴望着一笑泯恩仇的深情相拥。苏妤也不远万里的赶了回来,看到这如画的风景,那乌篷船撑起了一蓑烟雨任平生的从容,那墨色的房屋承载了几代人数百年的喜怒哀乐,苏妤远远的望见依旧高挑貌美的蒋瑶,一时间不知是人在画中还是人出画来,美轮美奂,恍如隔世。刚坐下没多久,茶还未上,裴梓乔就在后面大喊: “居然不等我,太过分了吧。” 蒋瑶激动地抱住了裴梓乔,过去的往事都没再提,苏苏握着裴梓乔的手:“乔乔,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苦?”苏妤的眼泪翻着泪光,看着又黑又瘦的裴梓乔心里有说不出的心疼。裴梓乔安慰着她们。远远的看着陆依琳跟童圣唯手挽着手朝她们走了过来,她们看着对方那无限温柔的眼神,仿佛如初见时那般令人羡慕,令人心疼。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他们,如今却是这般的平淡,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是以往不曾有过的灿烂,从人生顶峰到人生谷底,他们曾拥有过太多,也曾失去过太多,但灾难和苦痛却不曾让他们放弃彼此,放弃心中的感情的那份坚持,在这一点上,苏妤,裴梓乔和蒋瑶无疑都是失败的,也许陆依琳是她们中间最不幸却也是最幸运的那个人,这份爱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名誉金钱地位的丧失,儿子的离开而烟消云散,他们的爱始终是完整的。 四个女孩再次相见的时候,早已没有了曾经的稚嫩与青涩,可是相逢的喜悦却让每个人的笑容如孩童般清澈。裴梓乔激动地诉说着她作为战地记者,在弹火纷飞的国度,每天过着惊心动魄的日子。她说的眉飞色舞,激动之情难以言表,其他人听得胆战心惊,吓得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从中午到华灯初上,裴梓乔依然像个大活宝似的,但是在她这样笑容的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伤痛和泪水。生活越是困苦,越要笑,笑给自己看,在笑容中忘记,在笑容中坚强,在笑容中凤凰涅槃。第二天,突降暴雨,瓢泼而下,雨水顺着房檐,裴梓乔倚在栏杆上听着雨水,仿佛要洗去她的苦难和悲伤,不远处看着出门买菜的苏苏和蒋瑶淋的像落汤鸡似的,抱怨着诡谲的天气,脸上挂着浅浅的笑,生活依然是这样美好,未来依然是那样充满希望,幸福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