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结婚很难收场》作者：红心柚子核
    文案：
    1.
    顾了了入圈两年查无此人，接到恋爱综艺后，立誓要好好做戏认真虐狗，努力靠炒CP闯出一点热度。
    录制当天，顾了了见到江樾的第一眼便表情骤变，脸冷得直往下掉冰碴子。
    原本给恋爱搭档精心准备的小礼物被她塞进了行李箱底层，合体任务的时候和江樾保持着一米的安全距离……
    顾了了在节目中表现出了超强的好胜心，每次任务都争第一，就是为了拿到一张换搭档卡。
    早就做好准备开麦骂女嘉宾倒贴的粉丝们迷惑了，为什么会有人嫌弃他们家哥哥？她一定是在欲擒故纵！
    2.
    江樾在圈内是出了名的臭脾气，日常冷脸，从不营业，拒女人千里之外。却在某天突然官宣，莫名其妙接了一档恋爱综艺。
    就当众人觉得他的狗言狗语会逼疯女嘉宾的时候，江樾一反常态。
    他悄悄给顾了了带上防晒外套、偷偷往顾了了的包里塞小糖果，甚至在节目录制时明目张胆地把人拉进房车，逼着身体不舒服的顾了了睡午觉。
    房车内没有摄像头，观众们盯着漆黑的屏幕，突然听见一阵儿窸窸窣窣的奇怪声音。随后，熟悉的人声响起——
    “接吻换气都不会还唱什么歌？”
    “唱歌是你教我的，这个你可没教过我……”
    观众:可以放个完整版视频吗？我们有钱！
    ----
    *破镜重圆
    *无原型，勿KY
    一句话简介：和前男友在恋爱综艺重逢
    立意：所有你想要的，都要靠自己去争取。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娱乐圈 业界精英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了了，江樾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炒CP容易火
    没有通告的第68天。
    顾了了躺在沙发上，在微博搜索框里缓慢地输入自己的名字……在实时消息里翻了上百条，一条跟她沾边儿的都没有。
    她生无可恋地将手机放到一边，侧头对着厨房里的助理大喊：“可可，可可，我饿了！”
    戴可可慌忙端着一个盆出来，“来了来了，吃吧。”
    顾了了从沙发上爬起来，试图在那盆蔬菜里找到一丁点儿的肉，无果。
    “我的蛋白质和碳水呢？”她往嘴里塞了一片羽衣甘蓝。
    “这儿。”戴可可递给她两根鸡肉肠，还有足足一片半的全麦面包，“吃吧吃吧，下午的表演课提前了，不能迟到。”
    顾了了点点头，看着几部即将开机的电视剧的组讯，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口问道：“《清欢》剧组那边有回复了吗？”
    “额……”戴可可迟疑了两秒。
    “嫌我糊，行了我知道了。”顾了了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这种事情几乎每周都会发生几次，她早就习惯了。
    她入行两年，到目前为止参演了四部电视剧，两部没播，一部因为对手戏艺人的丑闻剪光了所有镜头。最后一部，也就是让她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名气的一部，由于角色太招人恨，被骂了半个月，等剧播完以后，也就没人记得她了。
    “老板，丁总早就说过了她那边有直播的资源，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去呢？”
    戴可可从顾了了入圈以后就跟着她了，一路眼见着她越来越糊，心里也是越来越着急。
    顾了了论长相完全可以吊打同期的几个女演员，可就是性子太犟，拒绝潜规则什么的她无可指摘。但是公司给她找了几个带货的直播，让她好歹去刷刷脸，她也拒绝，戴可可一直都想不通是为什么。
    “你知道这次《清欢》里的角色给了谁吗？就是跟你差不多时间入圈的那个温初吟，第一部戏还不如你呢。”
    一提到温初吟顾了了就精神了，她放下手里的面包片，“谁？就那个台词都念不利索的那个？”
    “对啊，人家选角导演说了，本来是更倾向于你的，可谁让人家前几天直播带货的时候出了事故，上了热搜呢。”
    “直播带货的时候一连嘴瓢了八次，被代言人的粉丝送上热搜？”
    戴可可点点头，“是啊，但颜值即正义，她倒是圈了不少嘴瓢粉。”
    顾了了咽下最后一口面包，慢吞吞地说道：“那剧不演也罢，阵容能好到哪儿去？”
    “我说你就是……”戴可可止住话音，惊喜道，“诶，工作群里有通知。”
    “明天上午十点参加综艺《心动进行时》的面试……”
    戴可可跟顾了了对视几秒，双双感叹：“我靠，来活儿了！”
    《心动进行时》是一档明星虚拟恋爱节目，简单来说就是上节目跟异性饰演情侣，无剧本拍摄，去年的第一季节目算是小成本网综里的一匹黑马。
    但这样的节目受众其实比较尴尬，cp粉的狂欢，唯粉的噩梦。
    尤其是如今的流量粉丝，很少有能接受自家艺人在节目里跟异性卿卿我我的，就算知道是在做戏也有不少粉丝会抗拒。
    但今年不同，节目组听说下了血本邀请到了圈内的当红流量，该流量自带投资方进组，眼看着节目的评级一路从B级升到了S级。
    “这节目不是说近期官宣开录吗？怎么现在才开始面试嘉宾？”顾了了觉得奇怪，在网上搜索着小道消息，但节目组那边瞒得很好，目前还没有爆料的。
    “应该是有嘉宾出了问题，这种节目档期都要预留很长，临时敲不到当红明显的档期，所以只能找老板你这种……”戴可可讨好地笑了笑，“不过要是你真的能被选上那可真是太好了。”
    去年节目中最火的几个嘉宾在节目结束后的资源眼看着都有质的飞跃，就算是另外几个在节目中表现不太好招人骂的，但也没太影响他们的影视资源。
    戴可可看了一眼正在发呆的顾了了，“所以……去吗？”
    顾了了回过神，“去啊，为什么不去。”
    像这种能够全方位展示她的脸和演技的综艺，再好不过了。
    不就是假装跟一个男的谈恋爱嘛，很简单的。
    --
    第二天一早，戴可可跟着司机一块儿等在顾了了家楼下。
    顾了了这个级别的艺人没有私人的妆发师，所以她一般都是自己亲自上阵。
    在戴可可打了第三个催促电话以后，顾了了终于踩着高跟鞋走出了旋转门。
    A市正值夏初，顾了了穿了一条黑色不规则剪裁的裙子，走路的时候裙摆微扬，露出纤细匀称的小腿。她一向自律，所以无论什么时候，身材和脸蛋都保持着最完美的状态。
    她出门后下意识推了推脸上的无框墨镜，随即朝戴可可的方向走过去。
    “哇，老板，太好看了，简直了！”戴可可眼睛都在放光，看多了顾了了在家不拘小节的样子，偶尔见她认真打扮一回，都跟见着仙女下凡一样稀奇。
    顾了了打开车门进去，摘了墨镜，拿出粉饼查看妆容状态。她长着一张很有辨识度的脸，媚而不妖，浓妆淡妆都能驾驭。
    “大概十分钟就到了，你别紧张，这种综艺的面试就是聊聊天，没有试镜那么多要求。”戴可可倒是不担心她的电视剧试镜，顾了了旁的经验没有，试镜的经验一大把。
    但这种真人秀综艺就不一样了，戴可可就担心一会儿顾了了跟人家聊嗨了，人设包袱就统统抛进河里了。
    顾了了最后用粉扑压了压鼻翼两侧，随后小心翼翼地将粉饼塞进包里。
    刚想抬头跟戴可可说什么，突然听见她尖叫着拍车窗玻璃的声音。
    “啊啊啊，是江樾的新代言！”
    顾了了听见那两个字以后太阳穴一跳，下意识往窗外看过去。
    国贸大楼外的大幅LED屏幕换了新的广告，江樾代言的某款腕表品牌。
    “这脸，这手，这西装下的宽肩窄腰……”戴可可低声念叨，“到底为什么可以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顾了了见她激动得脖子都红了，不咸不淡地接了一句：“可能因为你眼瞎。”
    戴可可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压根儿不介意，“就算是瞎，也是被我们阿樾迷瞎的。”
    江樾近几年在圈内的影响力极大，世界顶级音乐学院毕业，回国后第一张唱片一举拿下当年的销售第一。他唯一主演的一部电视剧也是当年的收视冠军，在地方台重播了好多次，国名度很高。
    业务能力和颜值都属于娱乐圈顶尖的水平，江樾的事业理所当然地一路高歌。
    戴可可是江樾的铁粉，从他出道那年就开始喜欢他的老粉。但早在她认识顾了了的第二天，她就知道她家老板对江樾的不喜欢了。
    那时候戴可可追星追得上头，特别不能理解顾了了的心态。后来跟顾了了慢慢熟悉以后，戴可可发现顾了了完全承认江樾的实力，终于将她讨厌江樾的这一现象，称为磁场不合。
    “老板，你不喜欢江樾这个事情可千万不能让除了我以外的第二个人知道，不然他的粉丝一人一口唾沫就能给你现造一个人工湖出来。”
    “放心吧，我有基本的理智。”
    说话间，车停在成辉盛世的楼下。
    戴可可陪着顾了了进去，到达8楼面试间。
    顾了了进去后没多久就出来了，吓得外面的戴可可一个激灵。
    “你怎么了？”
    她此刻脸上的妆全没了，发际线处还挂着几个水珠。
    “没事儿，走吧。”顾了了满不在意地擦了擦发际线的水，“他们要求卸妆，我就卸了。”
    戴可可瞪着眼睛，“就进去卸了个妆？”
    那早说呀！早知道就不化妆过来了。
    “边卸妆边聊天，还问了我几句对于这个节目的看法。”
    “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已经两个月没有通告了，现在炒cp容易火。”顾了了就实话实说了，她那时候正在撕自己的假睫毛，顺口就这么秃噜出来了。
    戴可可倒吸一口凉气，“完了完了。”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他们怎么说？”
    “说合同很快会递到经纪人那边。”顾了了顿了一下，“还说让我保持我的特点，希望我延续这种‘人间真实’的人设。”
    戴可可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慌忙掏出手机给经纪人报喜。
    她们回去的路上，顾了了看到论坛内挂着一个关于《心动进行时》的帖子。
    [报！，《心动》今天开始重新面试嘉宾了，因为某当红小生的丑闻。]
    [1L：瓜保真，这几天住在热搜的海王流量原本是《心动》的重量级嘉宾，现在海王出事儿了，为了他投资的几个品牌都跑了。节目组没钱了，原本的嘉宾也留不住，现在正在找人顶替。]
    [2L：听说我正主也不去了，小糊综短暂地摸到了一下S级制作的大门，又跌回去了。]
    [36L：再找一个自带流量和投资方的呗。]
    [41L：楼上说得容易，如今能跟海王一战的单身流量，估计也只有JY了吧？不过我听说《心动》的制作人跟他关系巨铁，说不定真的可以做一下梦。]
    [52L：JY？跟女明星拍照中间隔了一米安全距离的那个JY？他出道以来从来不上综艺，更何况是恋综，他要是能上这节目我直播咬狗。]
    [58L：JY就算了吧，就他那个脾气，恋综直接变丧偶综。]
    [62L：抱走我们哥哥，哥哥明确说过不上综艺的，非官宣不约。]
    与此同时，话题中心的江樾，正在公司跟《心动进行时》的制作人李言喝茶。
    江樾刚从录音棚出来，穿了件浅色的衬衣。他手里捏着一只茶盏，另一只手屈指，在沙发扶手上敲着节奏。耐心即将耗尽，江樾指节下的节奏越来越快。
    李言已经坐了十五分钟了，支支吾吾半天没一句痛快话。
    晚点还有事情，江樾没工夫等他组织语言了，他将手里的茶盏往桌子上一放，直接问道：“你今天找我干什么？”
    李言搓了搓手心，斟酌着开口道：“小樾……”
    江樾皱了皱眉，一听见李言这么叫自己，就知道他即将开始道德绑架。
    “哥是真的没办法了……”李言低着头，双手撑着额头，正巧露出他泛白的头顶，直愣愣地对着江樾。
    节目组斥巨资请来的孙航帆前几天被爆出同时跟五个女朋友恋爱，沸沸扬扬地在热搜上住了一周，最后实在无从辩解，只能认锤道歉。一时间，孙航帆的资源全跑光了，粉丝纷纷脱粉，连官方都出来写文批判他道德有亏。
    这种情况下孙航帆肯定是不能再录制恋爱综艺，几个大的投资方原本都是冲孙航帆投的，如今纷纷撤资，节目眼看着就要开拍，却连租房子的钱都付不起。
    “我知道及时止损，可一旦这个项目黄了，你哥我就要回家卖红薯了。”
    嘉宾可以降级，团队可以降级，可就算是再降，也还是要钱的。
    “你要多少？”
    “这不是要多少的事情。”李言撑着额头，闷声闷气地说道，“你就算是给我投，没一个能带流量的艺人牵着，也还是亏。”
    “自带流量的艺人？”江樾抬眼看向他，轻轻笑了一声，“你不会是在说我吧？”
    “不至于，你欠我的又不是命。”李言苦笑了一声。
    江樾不上综艺节目业界都知道，他的面子还没那么大。
    李言将节目策划案和几个已经定好的嘉宾名单推过去，“你这儿有没有下个月档期空的艺人？最差得要栗棠那个级别的。”
    江樾随手翻了翻策划案，随口道：“栗棠？”
    “嗯。”
    “谁啊？”
    李言沉默了几秒，没等他开口，就听见江樾问道：“你直说，你看上谁了？”
    “黄斯彦。”
    “他不行，他下个月有一个选秀综艺导师的通告，没空。”江樾边说，边将手里的东西放到茶几上。
    去年这综艺他瞟过几眼，满满的工业糖精感，策划案也是万变不离其宗，没什么看头。
    “其他人呢？”
    李言摇了摇头，清樾文化这边的其他艺人能叫得上名字的都在组里。
    “这样，黄斯彦那边我想办法……”江樾弯腰去拿茶几边的矿泉水瓶的时候，手肘不小心碰掉了他那一堆资料。
    瞟到滑落在脚边的一张简历的时候，江樾的声音突然止住。
    他刚刚看清简历上面的寸照，李言就起身将地上的资料捡起来了，“行，你想办法帮我协调协调，麻烦你了小樾。”
    江樾怔怔地直起腰，眼神却还留在那沓资料上，半晌没说话。
    “小樾，小樾？”
    江樾喉结滚了滚，他无意识地喝了一口凉的矿泉水，缓过神来。
    “我记差了，黄斯彦下个月还要筹备EP。”
    李言刚刚落在地上的心脏，倏地又飘到了嗓子眼儿。
    江樾平静地将矿泉水放回到原处，探身将那沓资料拿过来，放到身侧，“我回头跟经纪人商量一下，晚点给你信。”
    第2章 换人
    隔了一天，顾了了收到经纪人通知，让她明天下午两点去公司签合同，顺便敲定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听说公司还给她配了一个私人的妆发，到时候会跟她进综艺组。
    一朝翻身农奴把歌唱，顾了了走路的时候腰杆儿都直了不少，她走进公司艺人专用的电梯，掏出闲置了两个多月的电梯卡。
    在刷卡区反复刷了几次，电梯按钮丝毫没有亮起来的意思。
    “什么情况？是不是消磁了？”戴可可接过电梯卡又试了几次，“算了，我们还是走员工电梯吧，回头我拿去安保处让他们看看。”
    顾了了点点头，刚准备往外走，突然瞟见不远处的人往这边来。
    墨镜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红唇和下巴依旧很有辨识度，黑色紧身丝质连衣裙勾勒出女人姣好的身形，饶是顾了了一个女的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人家来公司开个会都像走红毯一样，顾了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牛仔裤和帆布鞋，这副打扮说是艺人助理似乎也毫不违和。
    没等她们出去，栗棠就带着两个助理进来了。
    戴可可跟她的助理认识，当即示意了自己的卡消磁了，让她们帮忙按了楼层。
    “栗棠姐。”顾了了礼貌地跟她打了个招呼。
    栗棠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就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连嘴角都懒得扯一下。
    顾了了抿了抿嘴，也不再说话。
    电梯停在7楼，栗棠率先走出去，她的助理快步跟上。
    顾了了和戴可可交换了一下眼神，刚要按下关门键，就听见栗棠扬声教训她的助理，“以后别给乱七八糟的人刷卡。”
    “棠姐，那也是公司艺人……”她助理小声解释，“应该是艺人卡消磁了，所以刷不上。”
    栗棠听完后嗤笑一声，“消磁？确定不是连门禁卡都不想承认她是个艺人了吗？”
    电梯门关上后，顾了了还听见她和助理二人的笑声。
    戴可可刚想出声安慰她，就看见自家老板缓缓地抬起左手，按在自己的小臂上。
    “老板……”
    顾了了拍了拍她的胳膊，平静道：“没事，打人犯法。”
    她之前的几个通告都是从栗棠的指头缝里漏出来的，目前来看得罪公司一姐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好处，顾了了不做赔本的买卖，逞一时嘴快最是无用的。
    二人到了会议室，只有经纪人丁舒丽的助理在。
    “舒丽姐呢？”
    “在办公室跟成辉盛世的人喝茶，你等一下，应该马上就过来了。”助理给她们递了饮料。
    这款饮料是栗棠的新代言，瓶身上还印着她的脸。
    顾了了点了点头，塞上耳机开始看剧。
    近两年最火的甜宠剧都被她下载了下来，她要在进组前全部看完吃透里面的虐狗桥段，这样才能在录制的时候发挥出最好的效果。
    二倍速看完了整整两集，会议室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高跟鞋的声音刺耳又熟悉，顾了了一抬头，看到了饮料瓶身上的人。
    栗棠的身后跟着成辉盛世的工作人员，她们二人共同的经纪人丁舒丽也在。
    “舒丽姐。”顾了了起身跟她打了个招呼，碍于面子，她再次跟栗棠问好，“棠姐。”
    这次栗棠终于用正眼看她了，甚至还摘了墨镜。
    栗棠的个子跟顾了了差不多高，但因为踩了双高跟鞋，看她的时候眼睛下瞟，显得不太尊重人。
    她将顾了了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随后看向丁舒丽，鄙夷道：“就她？”
    “是。”丁舒丽也有些尴尬，但她见惯了大场面，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都坐吧，刘副制片坐，棠棠，你坐到这边来。”
    顾了了看着这阵仗，心里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了了啊，是这样……《心动》节目组那边考虑下来，还是觉得你跟他们节目的调性不太符合。”
    调性不符？什么狗屁理由。
    顾了了看着她，没说话。
    丁舒丽停顿了几秒，继续道：“刘副制片今天来，说是还是想要争取栗棠上节目。”
    那位刘副制片闻言看了顾了了两眼，显然是忘了她叫什么，低头翻了翻手里的演员资料后才开口道：“小顾对吧，你很漂亮，我很看好你，以后有机会可以再合作。”
    “棠姐不是……档期不合吗？”
    原本《心动进行时》定下的嘉宾之一就是栗棠，因为海王流量出事以后节目投资跑光了。节目制作降级，栗棠自然也就看不上了，随便找了个理由推掉了。
    这种事情在娱乐圈并不罕见，只是像她这种推掉了以后又要参加的，顾了了一时还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栗棠为了这个节目特地推掉了一部女性群像的电视剧。”丁舒丽叹了口气，“她说她还是觉得《心动》的制作班底和策划好，所以衡量再三，还是决定参加。”
    刘副制片笑得法令纹都出来了，“那是啊，棠棠上了我们节目以后，事业一定会再上一层楼。”
    “多谢刘副制片。”栗棠莞尔一笑，随后将目光落到顾了了身上，“就是太对不起师妹了，她好不容易有个通告，这还……”
    顾了了看不得她那个阴阳怪气的样子，扯了扯嘴角，“师姐不用客气，我反正闲惯了，也正好想趁机多上表演课充实自己。”
    她这话说得没什么毛病，可在栗棠听来却刺耳得很。
    她半月前的一档表演类综艺里刚刚被导师批评演戏没有灵魂，让她多上表演课，多充电。网上一大堆人跟着黑她也就算了，居然连个公司的十八线艺人也敢明里暗里地内涵她。
    偏偏顾了了一脸纯良无害的样子，栗棠还不能当着制片人的面儿生气，只好咬碎了一口银牙往肚子里咽，皮笑肉不笑道：“是，师妹说得对。我也想多充电呢，只是戏太多了，总是找不到空余的时间。”
    “不过师妹呀，光学习不实践也不行，得多进组才能多学东西。”
    顾了了连连点头，像是极其认同栗棠的话一样，无比真诚道：“是啊是啊，师姐说的对。不过我现在演技实在是不好，进组怕NG次数太多耽误进度。”
    她在内涵栗棠昨天的那条热搜，有网友爆料栗棠在剧组一场戏NG十几条，从白天拍到日落，一个人拖慢了整个剧组的节奏。
    这话说完，栗棠连表面功夫都维持不下去了，拉着脸，张嘴好几次都没说出话来。
    刘副制片见状出来打圆场，笑呵呵地看向丁舒丽，“你手下的艺人关系真不错，师姐师妹多和睦啊，还能探讨业务方面的问题。”
    “是啊是啊。”丁舒丽赔笑。
    “舒丽姐，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顾了了拉开椅子起身，冲着栗棠笑了笑，“棠姐，希望以后有机会跟您合作。”
    栗棠嗯了一声，随即架上墨镜，“舒丽姐，我也先走了。合同劳烦您明天送到我家里来一趟，这几天累得很，实在是不想出门。”
    顾了了和栗棠一前一后走出会议室，二人的助理纷纷围上来。
    见自家艺人脸色都不好，她们谁也不敢多问什么，只默默地跟在后面。
    戴可可将艺人的门禁卡塞给顾了了，低声道：“卡重做过了，安保处说超过两个月不用就要重做。”
    顾了了点了点头，同栗棠她们一块儿走进了艺人电梯。
    这回，栗棠主动回过身跟她说话，“别不服气，跟你一天面试的几个小明星也都被换掉了，你也不怨。”
    顾了了没作声，低头看着手机。
    栗棠见她没了在会议室里的伶牙俐齿，心里痛快了不少，接着说道：“新嘉宾的来头比孙航帆还要厉害，所以其余嘉宾不能掉价，更不可能用师妹你这种……素人。”
    顾了了抬起头，正对上栗棠虚伪的笑容，“我知道的师姐，师姐28岁才脱离素人的行列，一定很了解我的心情。没关系，我还有时间，我不急的。”
    电梯到达一楼，顾了了先她一步迈出去，大咧咧地带着戴可可走到马路边打车。
    戴可可不解：“老板，为什么不让司机送你回去？”
    “通告都没了，哪儿来的司机？”顾了了可不觉得公司好心到会派个人将她这个无业游民送回家。
    戴可可一连叹了好几声气，愁得很，“那通告没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回家。”
    “啊？”
    “睡觉。”顾了了拉开出租车后门坐进去，“说不定在梦里，我会梦见栗棠会把她的通告双手捧给我，还对我说‘请顾老师赐教’。”
    戴可可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也只能是在梦里了。”
    --
    刘副制片靠着江樾的名号签下了之前说要退出的几个艺人，李言那边跟江樾谈妥了条件，捧着合同亲自又去了一趟清樾文化。
    江樾答应参加综艺，条件之一就是清樾文化与成辉盛世共同制作。他出道以来的第一个综艺，需要自己有一定的话语权。
    李言拿着法务部门连夜赶出来的合同过来，“你看看，没问题的话从下午开始陆续官宣嘉宾，拍摄时间不变，下周二开始。”
    他熬了个通宵，整个人看起来却要比前几天更加容光焕发。
    这两年圈里这么多人想要请江樾上综艺都没成功，哪怕是专业性的音乐节目或是访谈他都不参加，如今参与到恋爱综艺的拍摄，一定能引起相当大的轰动。
    李言已经在畅想节目未播先火，包揽热搜前几的盛况了。
    江樾翻了翻合同，电子版早上公司法务已经看过了，没有问题，就等他签字了。
    他从外套内口袋里拿出一根钢笔，听着李言在坐在他对面絮絮叨叨，“你第一次参加这种节目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全程直播会出很多的临时状况。还有啊，最重要的一点，恋综得甜，你要对人家女嘉宾好，别整天摆着一张臭脸……”
    “嘉宾名单确定了吗？”江樾一页一页地在合同上签字。
    前两天他拿来的资料中只有四个嘉宾的信息，算上他，还欠缺一个。
    “确定了，之前给你的那四个人都换掉了，还是原先的阵容。有一个之前推掉我们节目以后已经无缝进组了，但没关系，我敲过来了另一个当红的小花，人家一听见你要去二话没说就推掉了手里的行程，你的名号可比实打实的片酬好用多了。”
    江樾停住手里的动作，钢笔尖落在纸上没来得及抬起来，洇出一小圈墨迹。
    “都换掉了？”他抬眼看过去。
    “是啊，来，你看。”李言将几个嘉宾的照片依次摆到办公桌上，如数家珍地告诉他嘉宾阵容有多么多么好。
    “之前那几个都是下下之选，你既然要参加，哥不得把阵容给你配齐了？”李言拍了拍他的胳膊，指着最中间的两张照片，“这两个小花我了解过，背景还算干净，你要是跟哪个看对了眼，也可以考虑一下……”
    江樾没作声，他平静地合上钢笔，抬手将合同推到他面前。
    “这，怎么了？”李言愣了，字儿刚签了一半，还有好几页没签。
    “嘉宾阵容你不满意？”
    江樾扫了一眼桌上的照片，随意指了指边上的一张，“这谁？”
    “栗棠啊，去年爆火的仙侠剧她演女二，年初又上了一部姐弟恋甜宠，最近势头特别猛。”
    “换掉。”江樾将照片拿起来，放到一边。
    李言被他弄懵了，“换，换掉？怎么，你有更合适的人选？”
    “顾了了。”
    “啥鸟？”
    江樾略微蹙眉，从抽屉里将那张简历拿出来放到了李言面前，淡淡地说道：“把她敲下来，不然我就去参加你死对头的综艺。”
    第3章 直播
    顾了了回家以后倒头睡了个昏天黑地，一直到听见客厅新闻联播的声音响，她才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
    戴可可正捧着一盒炸鸡，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
    “你……是不是有点过分？”顾了了下意识捂住鼻子，想要挡住炸鸡浓郁的香气。
    “老板，反正也不录综艺了，你破个戒应该也没什么？”
    二人合租之初，顾了了对戴可可的要求就是不得在公共区域吃她吃不了的东西。戴可可一直都执行得很好，今日显然是大喜大悲过后，生出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顾了了叹了口气，从盒子里抓出一只鸡翅中，放弃抵抗，“吃吧，反正没活儿了。”
    她已经有半年没碰油炸食品了，如今乍一将东西捧在手里，心头竟然生出了几分感动。
    “可可，我想喝奶茶……”顾了了小口咬了一口鸡翅，鼻尖一酸。
    她先前还没觉得综艺录不成算什么大事儿，如今一口炸鸡下肚，突然涌出无尽的委屈。
    顾了了吸了吸鼻子，“我去他娘的什么恋综，我今天要把想吃的全吃了！”
    戴可可一直都怕她有一天会疯掉，每天健身控制饮食又没有工作，是个人都受不了。
    一听顾了了想吃东西，她当即点了奶茶和甜品，又去冰箱里洗了一筐荔枝过来摆到她跟前，“老板，没事儿，我们吃完这顿再减。”
    顾了了点了点头，一口荔枝一口炸鸡，好不快活。
    没一会儿，盒子里的炸鸡全被顾了了吞下肚子。
    戴可可听见手机铃声响了，脱了手套去接电话，“应该是奶茶到了。”
    “喂，师傅麻烦你放门口……”她话音止住，愣了几秒，“李制片？”
    戴可可缓缓看向正在往嘴里塞荔枝的顾了了，慌忙将她的嘴捂住不让她吃了。
    “啊，这会儿见面啊？在家的，但这会儿太晚了可能不太方便……”戴可可想了想，“这个点儿怕是咖啡厅都关门了，我们约在盛景国际门口的那个便利店可以吗？好的好的，一会儿见。”
    顾了了那颗剥好的荔枝还捏在手里，她见戴可可挂断电话，慌忙问道：“怎么了？”
    “《心动》节目组的李言制片，要，要这会儿跟你签合同。”戴可可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慌忙拿着手机往阳台走，“你赶紧收拾一下换衣服，我给舒丽姐打个电话。”
    顾了了换了身长袖运动衣出来，戴可可也已经穿戴整齐了。
    “舒丽姐说节目组后悔了，把栗棠换成了你……”戴可可觉得这事儿玄幻得很，头重脚轻地仿佛有些找不着北。
    顾了了略微挑眉，感叹了一句：“哇喔。”
    “我给舒丽姐打电话的时候她好像就在栗棠家里，我听见栗棠骂街的声音了。”
    二人拿上钥匙出门，顾了了对栗棠骂街这四个字有些好奇，随口问道：“怎么骂的？”
    戴可可挠了挠头，“就……反正没你会骂，我也没听太清。”
    她们到了便利店门口，远远儿地看见李言坐在玻璃隔断后面，手里还端着一杯冰美式。
    顾了了隔着玻璃同他挥了挥手，随后进去坐下。
    “吃点什么？”李言起身。
    “不吃了。”顾了了礼貌地笑了笑，要是可以，她恨不得把今晚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全吐出来。
    李言理解她们女艺人要保持身材，开门见山道：“下周二开始录制，合同细节跟栗棠是一样的，已经跟你经纪人沟通过了。”
    “细节一样？”顾了了随便翻了翻。
    “嗯，就是那个片酬……”
    “我懂。”她一个十八线小艺人，倒也没妄想能跟栗棠拿一样的片酬。
    丁舒丽在电话那边已经点头了，顾了了直接在合同各处签了字。
    “我能问一句，您为什么改变想法吗？”栗棠除了贵了点儿，但热度正盛，顾了了找不到什么换掉她的理由。
    李言闻言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子，缓缓开口道：“有人鼎力推荐你，认为你的潜力和上限比栗棠高很多。”
    “他的话从未错过，所以我愿意赌一把。”
    --
    节目开录前一天，《心动进行时》官微终于放出了嘉宾阵容。
    之前都透出过风声，所以粉丝们一水儿的控评转发，有条不紊。
    令顾了了意外的是，栗棠居然还在，原定的六人嘉宾变成了八人，多出了栗棠和黄斯彦。
    那日李言说的是由她替换栗棠，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能让节目组扩充了嘉宾阵容，还请来了黄斯彦补空。
    但网友们不知道事情原委，毕竟这些人摆到一块儿，要论谁更像关系户，一定是顾了了。
    [我眼花了么？怎么有一个素人？]
    [为了捧新人把原定的六人组合扩成了八个人吗？？？]
    [srds，新人看起来挺好看的诶！]
    [绝了，求她离我们小黄远一点吧，我们小黄下半年行程都快爆了，为什么突然接这个？为了给素人抬咖？]
    [有没有人给我科普新人是什么来头啊？翻了半天只知道她是跑龙套的。]
    顾了了转发了官宣微博，随后无聊地刷着自己的主页，看着粉丝量缓慢地增长。
    她倒是无所谓网友说什么，毕竟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通告来得心虚。
    签完合同以后顾了了问过经纪人丁舒丽，对方说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说是节目组很看好顾了了，让她好好表现。
    “老板……真的不会出什么问题吗？”戴可可这几天倒是愁得不行，这次的馅儿饼有些大了，她有些害怕。
    圈内小透明上位，除了绝佳的运气和实力，很多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像顾了了这种情况戴可可没遇见过，但她总觉得不太对劲。
    “不知道。”顾了了边做平板支撑边刷着微博，“可能是我的脸迷倒了他们某位有话语权的领导，所以不顾一切地想要捧我。”
    戴可可习惯了顾了了这种白日做梦的说话方式，面无表情地接话道：“那他还挺无私。”
    《心动进行时》官宣以后掀起了不小的热度，比起顾了了这么一个小透明，更加引人注意的莫过于那个至今没有公开的神秘人。
    官博下面几乎全是讨论那位神秘男嘉宾的。
    [未婚男明星，流量比小黄高很多，从来没上过真人秀……我怎么觉得像小黄的老板？]
    [别逗了，海王分手再就业的概率都比江樾上综艺的概率大好吗？]
    [抱走我们樾哥，都忘了他去年某颁奖礼的著名事迹了吗？这种直男怎么可能上恋综？]
    [楼上别走，求个科普。]
    [云苏郁是他铁粉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吧？江樾去年参加颁奖典礼云苏郁遇到他了想要合影，人家明星合影起码是肩并肩的吧？江樾倒好，和云苏郁中间隔着一块宣传板，两个人跟故宫门口的石狮子一样。]
    [还有喔，他前两年拿金歌奖最佳新人那次，颁奖的是去年最佳女歌手的得主，人家问他能不能抱一下，他说不行……]
    顾了了看了一圈儿，心里有些慌。
    “可可，江樾不会参加这种节目吧？”她试探地问道。
    戴可可听见江樾的名字一个激灵，抬起头，“不可能的，你放心吧，多少个综艺都遛过江樾，我们粉丝都已经习惯了。”
    “那就好。”顾了了结束第三组平板支撑，又点开了一个小腿塑形的视频，“你说我要不要给到时候组队的男嘉宾准备一个礼物？”
    “可以啊，去年不是有一个女生准备了礼物给男生吗？今年说不定大家都会准备呢。”
    顾了了当天下午跑了一趟陶艺工作室，她能拿得出手的手工礼物也只有陶艺了，大学的时候特意去学过，还算是做得有模有样的。
    她让工作室那边加急烧制了出来，节目录制前一天收到了那只杯子。
    深蓝色的渐变陶瓷杯，杯子外壁特意做出了一圈一圈的水波纹的样式，摸上去手感很好。不知道跟她配对的男嘉宾是哪一个，顾了了只在杯子底部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
    节目第一站是去位于A市远郊的一个度假村，采用全程直播的方式。
    前期未配对八个直播间同时开播，后期两两配对后，组成双人直播间。
    周二一早，节目组扛着机器到了顾了了家，开门的是戴可可。
    “不是八点吗？”戴可可睡眼惺忪地看着门外的人，“她还没醒呢。”
    [突然袭击这么老的套路还用？]
    [也只有没参加过综艺的小透明能上当了，期待素颜。]
    [我好像在右下角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是我们江樾的新专辑吗？]
    [节目组早上七点开直播也太不是人了吧？]
    戴可可将节目组的人请进屋，然后快速跑进房间去叫顾了了起床。
    摄像大哥将收音器怼到了房门上，隐隐约约听见里面的交谈声。
    “老板，节目组的人来了，快点起来。”
    “这才七点，不是说好八点吗？这节目组怎么没有契约精神？”
    顾了了嘴上这么说着，还是老老实实掀开被子下床。
    她戴了个发箍，准备出门洗漱。谁知道一推门，顾了了就看见摄像大哥扛着机器怼着她的脸拍，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哦呦……”
    [嘶，我心跳停了一拍。]
    [妈妈啊，我对一个第一次见的姐姐一见钟情了！]
    [今天之前：皇族滚啊。今天之后：姐姐好美，姐姐杀我。]
    顾了了正蒙着，错过了弹幕上大批量的彩虹屁。
    她跟面前的摄像大哥对视几秒，随后缓缓开口道：“哥，能不能让一让，我去卫生间洗脸。”
    好不容易走到了卫生间，顾了了发现，摄像大哥又跟来了。
    “额，这个也拍？”
    摄像大哥尴尬地移开镜头缓步离开，直播间房管适时地打出一行字——
    [那让我们看看家里都有些什么呢？]
    摄像机扫过角落里的无糖饮料、餐桌上的即食鸡胸肉、客厅墙边的健身器械……最终，镜头停留在门口的一个拆了一半的快递箱上，里面放着整整十张的江樾的专辑。
    出道以来的发行专辑都有，还有两张限量典藏版。
    [哇喔？江樾的粉丝？]
    [只要小姐姐也喜欢樾哥，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呜呜呜，为爱入圈，顶峰相见？我脑补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五分钟后，顾了了收拾完以后出来。她看着一屋子的人放空了几秒，随后看向她的跟拍导演，“我进去换衣服？换完咱们出发吗？”
    跟拍导演向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十分钟以后，直播间镜头里还是没有人。
    [她是不是把我们忘了……]
    [女明星出街都要这么久吗？]
    [我赌一毛钱，她一定跟我一样换了好几套衣服，不知道到底要穿什么。]
    [算了睡觉吧，无聊死了。]
    [各位别看了，去看看栗棠那边，简直是女明星的生活图鉴，晚上做梦的绝佳素材。]
    [栗棠开始素颜妆教程了！冲啊姐妹们。]
    顾了了换完衣服出来以后，直播间里观众走了一小半。
    栗棠那边已经开始早起护肤流程和化妆的教学了，而且她给粉丝们展示了衣帽间和包架，比起顾了了这边普通打工人的生活状态，自然是当红女星的生活更加吸引人。
    导演为了留住直播间仅剩的一些观众，不得不又提到江樾，“刚刚有很多观众想问你，是不是江樾的粉丝。”
    顾了了看着跟拍导演，当即给她表演了一个现实版的瞳孔地震，随后摆着手，连声道：“不是不是不是。”
    跟拍导演接着道：“因为看到了快递箱里江樾的专辑。”
    “真不是，那是我助理的。”顾了了满脸认真。
    镜头后的戴可可觉得导演再逼问下去，顾了了怕是为了撇清关系，得把讨厌江樾四个字写在脸上。
    她拽了拽导演的胳膊，示意她别再追问。
    导演将节目组发的手机递给顾了了，“用来看实时弹幕，没事儿的时候你可以拿出来跟直播间互动。”
    顾了了接过手机后看了两眼，发现观看人数突然开始暴增。
    短短半分钟，除没开播的神秘嘉宾以外，剩余的六位嘉宾直播间的观众，几乎全都跑到了顾了了的直播间里。
    正当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的时候，旁边的戴可可突然原地蹦了起来。她激动得声音都在哆嗦，满脸通红地对着顾了了喊道：“老板！江樾进了你的直播间！”
    第4章 想毁约
    原本在等电梯的一行人都愣住了，顾了了看着戴可可激动的神情，心一沉。
    跟拍导演自然是不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看着观看人数暴涨，提醒顾了了，“了了要不要跟江樾老师打个招呼？”
    顾了了怔愣地盯着左下角的弹幕，弹幕上全是表白江樾的粉丝。
    “江，江老师早……”她僵硬地迈进电梯，已经忘了自己正在面对镜头，全程低着头看弹幕。
    [好不热情哦，我现在相信她是真的不喜欢江樾了哈哈哈。]
    [所以神秘嘉宾真的是江樾吗？他进顾了了直播间的意思是想挑顾了了做搭档？]
    [啧，江老师偷偷摸摸点进直播间结果被粉丝发现了，居然有点好磕。]
    [不会吧不会吧，节目还没开始某个新人就要开始捆绑江樾了？]
    她在一片弹幕里，突然瞟到了一条简短的内容。
    [江樾：早。]
    还没等顾了了反应过来，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就开始下降。
    [江樾开播了！姐妹们我先走了。]
    短暂的虚假繁荣过去以后，顾了了的直播间内又恢复到了原先的宁静——观看人数328人。
    上车前，戴可可跟她告别。
    这是戴可可第一次不跟着顾了了去工作，突然迎来假期，她还有些不习惯。
    戴可可抱了抱她，趁着抱抱的时候轻声伏在她耳边道：“老板，挺住。”
    顾了了拍了拍她的肩，让她放心。
    车门即将关闭的时候，戴可可扯着嗓子喊：“老板好好录啊，我一定会每天守在直播间支持你的！”
    顾了了无奈地冲她挥了挥手，“你守在江樾的直播间还差不多。”
    “不会的！”顾了了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听见戴可可继续道，“我有俩手机。”
    哦，真是好助理呢！
    车开了一会儿，顾了了全程撑着下巴看窗外发呆。跟拍导演不cue流程，她就一直保持着静止的动作。
    关于节目的热搜一早上挂了好几个，她沾了江樾的光，蹭到了热搜第二和第三的位置。
    #江樾走错直播间#
    #江樾早#
    两个热搜都跟顾了了有关，许多粉丝慕名来她的直播间打卡，却发现毫无直播的氛围。
    跟拍导演已经不指望顾了了能主动跟弹幕互动，只能硬cue她。
    “了了，关于江老师是神秘嘉宾的这个事情之前想到过吗？”
    “官博评论里有人猜。”
    “那他早上手滑点进你的直播间，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手滑正常，我也经常点进首页美女的直播间。”
    “我们一会儿就要进行搭档的选择了，会想要跟江老师搭档吗？”
    “不想。”
    顾了了说完以后看见了跟拍导演僵硬的表情，她抿了抿嘴，往回找补，“我前段时间看了南洵老师的戏，很喜欢他的角色，所以比较想跟南洵老师搭档。”
    导演：“是那部谍战剧吗？那可以跟我们说说你对那部戏的看法吗？”
    顾了了坐直了身子，明显是来了兴趣，“当然可以。”
    她对着镜头，滔滔不绝地讲述。从电视剧所处的大背景讲到对其中几个主要人物的理解，还重点夸奖了南洵在戏里的跨年龄段的精湛演技，并且表达了自己的喜爱。
    直播间的观看人数越来越多，有些人点进来以后发现她在讲故事，一听就听入了迷。
    [这边的画风真的好不一样哦，听主播讲故事觉得很有文化的样子。]
    [顾了了的台词功底很好诶，比隔壁某个离开配音活不了的女演员好多了。]
    [提到江樾的时候爱答不理，说到南洵就开始滔滔不绝，是不是可以先期待一波难了CP。]
    车即将到达目的地，跟拍导演拿出了一张打印纸，“了了，现在可以挑选搭档了。”
    “由上到下填写你心仪搭档的名字，一共填写三个。”
    这个环节是八个人同时进行的，节目组将八个嘉宾的镜头都切到了《心动进行时》的大直播间里，并且在屏幕上打出了挑选搭档的规则。
    每人按照最想合作的先后顺序，写出三位异性的名字，名字出现次数最多的一对异性有优先的选择权。也就是说谁被选择的次数最多，谁就可以跟自己最想合作的异性组队。
    “那要是他最想合作的搭档没写他呢？”顾了了问。
    “那也会强行组队的。”
    并且这还是导演组喜闻乐见的场面，每一对都双向选择有什么意思？自然是要有强扭的瓜，收视率才高哇。
    顾了了点点头，几乎没什么思考地从上到下写出了三个人的名字——南洵、景行止、黄斯彦。
    “南洵老师就不说了，是我很喜欢的演员。景老师我特别喜欢他那部文艺电影，黄老师的选秀节目也是我从头追到尾的。”
    跟拍导演看了一眼群里的消息，随后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那说一说不选择江老师的原因？”
    “江老师太冷了。”顾了了给了一个圈内人尽皆知的理由。
    跟拍导演将手机举到她面前，“可是，江老师的第一选择是你哦！”
    顾了了眼睛微微瞪大了一些，随即强迫自己恢复平静。
    照片上确实是江樾的字迹，从上到下写着——顾了了、金汐窈、栗棠。
    “有什么感想吗？”
    顾了了脑子里嗡嗡的，她哪儿敢想啊，想跳车、想毁约算吗？
    她迅速找到了一些逻辑，果断道：“江老师是按照26个英文字母排序写的，可能是我的姓比较靠前。”
    [心有灵犀？？？]
    [江樾给的理由一模一样，就是按26个字母排的！]
    [磕，磕到了？]
    [江樾应该是都不认识，所以按26个字母的顺序，谁都不得罪。]
    经过节目组的统计，很快，顾了了这边的直播间多接进来一个人——江樾。
    记好票以后，节目组迅速将八名嘉宾分组，远程连线直播。
    顾了了试图对规则提出质疑，她小声对跟拍导演说：“江老师投票第一吗？其余三个老师没有人比他高，或者跟他平票的吗？”
    跟拍导演好心解释，“江老师是另外三个女嘉宾一致的第一选择，所以额外得到了加权票哦！”
    这还能有额外加权票？
    “集满三个不应该是消消乐吗……”
    手机里突然传来一声轻笑，顾了了低头一看，她和江樾两人分占了手机屏幕。
    江樾此刻捧着一本英文原版书，是某位音乐家的自传。他嘴角挂着笑意，是被方才顾了了那句消消乐逗笑的。
    那头，江樾的跟拍导演说话了，“江老师要不要跟你的搭档打个招呼？”
    江樾抬起头，看着旁边的机位。
    他突然凑近镜头，一贯的面无表情，“早。”
    顾了了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不得不说这男人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能打。
    面对着他突如其来的美颜攻击，顾了了虽然内心有一丝波动，但还是比他的粉丝冷静多了。
    弹幕上满屏都是“啊啊啊啊”，夹杂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彩虹屁。
    顾了了默默地看了一眼窗外，“不早了，快十点了。”
    [……直男遇上直女，我开始为这个CP担心了。]
    [遇到这么帅的人，就算他晚上跟我说早上好，我也会答应他好吗？]
    [江樾这次已经够主动的了，结果搭档根本带不动。]
    [我做梦都没想到江樾会上恋综，更做梦都不会想到，有人比江樾更难聊。]
    一路上，顾了了和江樾虽然同在一个直播间，但确实是毫无交流。
    他看他的音乐家自传，她看她的导演传记，两个人看入了迷，压根就忘了直播间这回事，给粉丝们上演了一出静态双人图。
    一个小时后，顾了了到达了他们第一期节目录制的地方。
    她一下车，下意识朝四周看过去。
    “就我一个人吗？”她以为嘉宾们都是差不多时间到。
    导演：“你是第一个到的。”
    “那走吧。”顾了了去后备箱拿自己的行李。
    跟拍导演提醒她，“要不要等一会儿，江老师马上就到了。”
    毕竟是恋爱综艺，自然是每一处细节都要释放着甜蜜的气息，帮恋爱搭档拿行李是第一个向观众们展示粉红泡泡的情节。
    顾了了摆摆手，“哦，没事，那我先把自己的东西送进去，一会儿再出来帮他拿好了。”
    她迅速背起双肩包，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拎着一只大帆布包。
    从这儿走到录制的三层别墅需要通过一段石子路，行李箱拖着不方便走，只能拎起来。
    [我是不是幻听了？她说她要帮江樾拿行李？这人设确定没有安反吗？]
    [手不能提江小樾，力拔山兮顾了了。]
    [帮男人拿行李啊，倒也不必这么殷勤吧？]
    [了了劲儿真的好大啊，行李箱看起来很重的样子。]
    顾了了一口气将行李箱拎到了别墅门口，她推开门进去，将箱子放到墙边。
    坐在门口换鞋的凳子上，顾了了拿出节目组给的手机。
    “我说话他能听见吗？”顾了了指了指手机。
    跟拍导演没来得及回答，顾了了就听见江樾的声音传过来，“听得见。”
    “哦，那个……需要我帮你搬行李吗？”
    “不需要。”江樾很快回绝，“节目组的人会帮忙。”
    ？？？
    顾了了不可置信地看向她的跟拍摄像，表情像是在控诉。为什么没人提醒她节目组可以帮忙，而且她看的那些真人秀综艺，好像都是嘉宾自己搬行李啊！
    摄像大哥被她幽怨的眼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回答道：“司机师傅刚准备下来帮你，你已经拎着行李箱走了十米路了。”
    弹幕观众都笑疯了，纷纷帮节目组作证。
    [我证明，司机大哥下来以后都懵了，咦？我那么大的一个行李箱呢？哦，已经被女明星扛跑了。]
    [司机大哥试图追了两步，没追上你，就放弃了。]
    [@节目组，一人血书改改规则，工作人员别帮忙了，让他们自己拿吧，不然对我们傻孩子不公平。]
    十分钟后，顾了了正坐在沙发上喝广告方的饮料的时候，她手机里又传来熟悉的声音。
    “搭档。”
    顾了了拧上瓶盖，将倒扣在茶几上的手机拿起来，问道：“怎么了？”
    江樾无奈地指了指身后飞驰而去的汽车，“他们让我自己拿行李。”
    顾了了微愣了两秒，“那你就自己拿啊。”
    第5章 悄悄话
    “额，江老师的意思可能是……想让您出去帮一下他。”跟拍导演进去监控室前没忍住提醒顾了了。
    “哦好……”顾了了立刻起身往外走。
    让人帮忙也不说明白了，她哪儿听得懂那些弯弯绕绕的暗示。
    顾了了随手在门口捡了个草帽戴在头上，然后快步往外走，走到碎石子路中间的时候，她看见不远处江樾拎着行李进来。
    江樾穿着一身黑衣，休闲衬衣的袖口挽起了两道，露出的小臂白得刺眼。
    顾了了一下子有些晃神，她记得自己那年在A大门口迎新的时候，也是这么一个晴朗天气的中午。她遥遥地在迎新点看到江樾从车上下来，放下杯子就过去，抢着帮他拿行李。
    推着行李箱到了宿舍楼下顾了了才知道，他不是什么新生，只是延迟到校而已。
    二人中间的距离愈来愈近，顾了了放缓了脚步。
    面对面站着，江樾将行李箱放到地上，跟她对视。
    “你行李好像也不是很多。”顾了了打破这大太阳下面的宁静。
    江樾嗯了一声，缓缓地朝她伸出右手。
    顾了了下意识后退半步，略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一上来就要牵手吗？倒也不必玩儿这么大。
    江樾察觉到了她的疏离，将臂弯里挂着的外套递过去，声音平缓，没什么感情，“帮我拿一下。”
    “哦。”顾了了接过他的衣服，记起自己是来帮忙搬行李的，指了指江樾背上的双肩包，“你那个背包给我吧？”
    “不用。”江樾弯腰拿起行李箱，快步往前。
    他们这一对组合是最早到达的，江樾也像顾了了一样将行李箱放在客厅角落里。
    趁他放行李的功夫，顾了了已经坐回到了沙发上。
    江樾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随后走到顾了了旁边，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顾了了一抬头，正对上江樾的目光，她呼吸一滞，下意识撇开。眼神无处安放，她最终盯着窗台上的的一盆打了花苞的茉莉，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
    江樾看着她的侧脸，又看向她因为紧张而揪着自己衣角的手，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导演疯狂举着白板朝他们两位示意，白板上只写着说话二字，还有加浓的八个感叹号。
    江樾长腿随意交叠着，往后靠，半倚在沙发上。
    他慢悠悠地抬头，看向顾了了的方向，“顾老师。”
    “啊？”顾了了一个激灵。
    “帮我拿一瓶汽水。”江樾指了指她右手边的小冰箱。
    赞助商为了让产品足够醒目，直接将mini冰箱搬进了客厅里，以及房子里其他的角落。
    其实江樾身后不远处就有一个冰箱，但既然他开口了，顾了了总不好在节目刚开始的时候驳他的面子。
    她起身打开冰箱，问：“你要什么味儿的？”印象中江樾喝饮料偏爱柑橘味道的，顾了了手都伸过去了，却还是问了一句。
    “跟你一样。”
    顾了了悬在空中的手一愣，转而向下拿了葡萄味的给他。
    他们两人虽面对面坐着，但还隔着茶几，中间距离不短。
    顾了了见他跟个大爷一样地坐在那儿不动，索性拿着汽水走过去给他，“江老师，给。”
    “谢谢顾老师。”
    “不敢不敢，您别叫我顾老师。”
    江樾抬手握住汽水瓶的下半截儿，往下微微一拽。
    顾了了没来得及松手，身子一低，下意识弯腰撑住沙发靠背。
    两个人离得很近，在某种角度看，几乎快搂上了。
    导演组看到这副情形的时候都沸腾了，摄影师立马拉特写镜头过去。
    江樾压低声音，“那叫什么？叫了了还是……”
    他切换成无声模式，用嘴型比出后面两个字——
    宝贝。
    顾了了瞪大了眼睛，随后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子。她攥了攥手心，转移话题，“我饿了，去削个苹果，你吃吗？”
    江樾点头，“吃。”
    一路上，室内安装的摄像头纷纷变换角度追寻她的脚步，试图从她脸上拍到一些不一样的神态。
    顾了了将冰箱打开，没料到冷藏区的GoPro跟她来了个近距离接触。
    “冰箱里都有摄像头？”她惊诧于节目组的疯狂程度，这是生怕错过一点点镜头。
    她随手拿了个苹果出来洗，正擦干的时候，瞟见跟拍导演拿着手机追过来。
    “弹幕。”
    顾了了看了一眼屏幕，努力地眯着眼睛，装作看不清的样子。
    [你俩说什么了是我不能听的？]
    [啊啊啊啊，我看见江樾嘴在动啊，但是听不清说什么了，节目组出来挨打！为什么不给戴麦克风？]
    [我有一个朋友想知道你们刚刚说了什么悄悄话。]
    [怎么跑了？害羞了？]
    跟拍导演：“他们问你刚刚在客厅，江老师说什么悄悄话了。”
    按理说拍摄期间，节目组不得干扰嘉宾，这次算意外情况，顺应民意。
    “没说什么啊……”顾了了咽了咽口水，“就，那个……江老师说他之前在济南待了好久，所以学会了当地方言的精髓，见谁都叫老师。”
    [你觉得我们信吗……]
    [江樾粉丝在吗？求证一下。]
    [额，樾哥确实年初在济南待了好些天来着。]
    [我作证，我们济南人真的不管男女老少，见谁都叫老师儿哈哈哈。]
    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顾了了之所以敢这么信口胡来，是因为以江樾的性格，绝对不会回答导演组的问题。
    她将苹果切块装盘，端过去的时候远远地在落地窗前看到外面来了几辆车。
    “有人来了吗？”
    顾了了看了一眼弹幕，说是云苏郁一个人先到了，她的搭档南洵还在路上。
    放下苹果，顾了了套了件防晒衣往外走，她换鞋的时候看了一眼江樾，“江老师，我出去帮云苏郁拿行李。”
    江樾嚼着苹果抬起头，不解道：“她不能自己拿吗？”
    “我觉得她不能。”顾了了开门出去，将江樾独自留在房间里。
    直播间的粉丝们都笑疯了，导播还特别懂地给切了一个江樾的面部特写。
    [樾哥：怎么肥四？我的CP要帮她的情敌拿行李？]
    [所以他们这两组互换多好啊，苏苏喜欢江樾，了了喜欢南洵。]
    [江樾来的时候，了了：你不能自己拿？云苏郁来的时候，了了：她哪儿拿得动啊！]
    云苏郁是近两年当红的小花，前年以一部小成本的现代戏走近大众的视野，随后上的两部青春校园网剧也有不俗的口碑。她性格古灵精怪，长相清新明媚，被粉丝们称为国民初恋。
    这次她来参加这个节目，说白了就是为了江樾来的，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是江樾的死忠粉。
    顾了了跑到外面的时候，云苏郁正费劲地将行李箱往里拖，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了了！”云苏郁哭丧着脸看着她，“拎不动……”
    “我来。”顾了了弯腰去拿行李箱的把手，却在起身的时候变了脸色，试了几次，箱子都纹丝不动。
    顾了了绝望地抬起头问她：“你都带了什么啊？”
    “没什么呀，就平常出差都会带的东西……”云苏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然我们把箱子放在这里，等南洵老师来了让他帮忙搬吧。”
    “让江老师出来吧。”顾了了说着就要用手机远叫江樾。
    云苏郁一听，立马扶住她的胳膊，为难道：“别吧……”
    “我，我不想麻烦江老师。”
    顾了了还要说什么，突然发现旁边的人盯着某处，眼睛都看直了。
    她顺着云苏郁的目光看过去，江樾头上顶着一只草帽出来了，就是她先前带的那只。
    江樾面无表情地走过来，面无表情地拎起云苏郁的箱子，又面无表情地往回走。他似乎没有看到云苏郁激动的神情，也没有看到她悬在空中，跟自己打招呼的手。
    云苏郁丝毫不在意他的冷漠，作为江樾的老粉，她早就习惯了。多关注作品少关注生活，这是云苏郁以及江樾粉丝们一直以来的宗旨。
    如今能有机会天天看到江樾，就算是不跟他组成恋爱搭档，云苏郁也已经满足了，毕竟能这么频繁地见到江樾的粉丝除了她还能有几个人呢？
    云苏郁自来熟地走到顾了了旁边，小声称赞道：“你比直播里看起来更漂亮。”
    顾了了朝她笑：“你也比电视上好看。”
    回到别墅，顾了了带着云苏郁转了一圈儿，随后主动给她拿了一瓶汽水。
    “我记得你喜欢荔枝。”她来之前做过所有嘉宾的功课。
    “谢谢了了。”云苏郁喝了一口，眼睛不自觉地去瞟坐在对面的江樾。
    顾了了起身，将江樾面前的苹果端过来放到云苏郁跟前，“吃水果。”
    “嗯！”
    五分钟后，江樾边看书，边探身去拿茶几上的苹果，手悬在空中到处扑腾了好久，都没能摸到水果签。
    江樾奇怪地抬起头，发现他跟前的水果碟没了。
    他四处寻找，最终在那个新来的女嘉宾手里，看到了那只粉红色的小瓷碟，但也仅仅剩小瓷碟了。
    顾了了切的苹果都被她吃光了。
    云苏郁似乎是察觉到了江樾的目光，尴尬地放下碟子，“不好意思啊江老师，我早上没吃早饭。”
    “没事。”江樾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
    云苏郁吐了吐舌头，觉得尴尬极了，“我再给你切一个？”
    “不用。”
    顾了了抬起头看向云苏郁，“你没吃早饭？我看冰箱里有面，我给你煮点面吧？”
    云苏郁还没来得及答应，某个被抢了苹果的人就直起了身子，迫不及待道：“我也要吃。”
    三个人都移步厨房煮面，顾了了见他们两个盯着自己看，将冰箱里的一盆小青菜拿出来放到他们中间，“择菜，择完了洗干净。”
    水烧开了以后，菜也清洗干净了。
    顾了了将小青菜丢进锅里，汆烫了几秒以后就捞了出来，把面和菜一起放进调好的汤底里。
    面刚刚上桌，顾了了听见客厅里有动静，“是不是有人来了？”
    三个人齐刷刷地走到客厅，看到踩着恨天高的栗棠走进来。
    “棠姐。”云苏郁跟她合作过一部戏，还算认识。
    栗棠走上来跟她拥抱，热情无比，“小云，好久不见啊，又好看了不少。”
    “棠姐。”顾了了礼貌地朝她笑了笑。
    栗棠就像没听见一样，抱完云苏郁转头就直勾勾地盯着江樾看，勾起一个自认为最迷人的笑容，“江老师，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江樾很讨厌圈内某些人的虚与委蛇，可这位倒好，连敷衍都不愿意敷衍没有名气的顾了了一句。
    现场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她和顾了了之间的暗流涌动，摄影师们齐刷刷将镜头对准了他们三个人。
    他掀了掀眼皮，看见栗棠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不巧，江樾从来不是一个虚伪的人。
    方才看见直播间的人说收音不太好，江樾特地声音大了些，字正腔圆道：“不记得。”
    栗棠的笑容僵在脸上，她还打算跟江樾说些什么，却看见他扭过头，压根不再看她。
    江樾率先往餐厅走，发现顾了了没跟上来，特地回过头提醒：“面快坨了。”
    第6章 江老师在看你
    顾了了本来也懒得理栗棠，听见江樾这么说，直接扭头就走。
    云苏郁站在原地，有些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她感受到了栗棠对顾了了的不友好，云苏郁也是从没人知道的小演员过来的，自然看不惯栗棠的做法。再加上她还惦记着那碗面，香喷喷的一口未动呢……
    挣扎了几秒钟，云苏郁迅速做好了决定，
    “棠姐，我吃面去了，你放下行李就过来吧。”云苏郁说完后快步回到餐厅，嘴里念叨着，“饿死了饿死了。”
    云苏郁在顾了了旁边坐下，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腕，继而放开后才拿起筷子吃面。
    顾了了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歪头朝着她笑了笑，“不够的话锅里还有。”
    [呜呜呜，苏苏好好啊，还安慰了了。]
    [哈哈哈每一个厨子表达爱意的方式都是不够还有吗？]
    [以前看栗棠还挺顺眼的，没想到她这么势利，有点怜爱顾了了。]
    [大家不要怪我们棠棠，棠棠和顾了了一个公司的，一定私下很熟才会这么随意的。]
    [前面的眼睛不要可以捐了，这种洗地的话也能说得出口？]
    栗棠放完行李以后也来了餐厅，餐桌上唯一愿意搭理她的云苏郁抬起头，“棠姐，锅里还有了了做的面。”
    “好啊，正好我饿了，我先洗个手。”栗棠走到水池边，按了两泵洗手液，仔仔细细地搓揉。
    江樾吃完最后一口面条，端着碗起身走进厨房。
    云苏郁和顾了了也吃完了，起身收拾着碗筷。
    顾了了转身的时候，无意间瞥见江樾打开了锅盖盛面条，她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悦。
    方才她做饭的时候江樾跟个大爷一样，这会儿居然要去给栗棠盛面？
    她压下心头的火气，将碗筷冲洗干净。
    江樾盛面的动作慢吞吞的，用筷子捞干净了锅里的最后一根面条，连一小根菜叶子都没放过。
    洗完手的栗棠显然也跟顾了了一样，以为江樾是在给她盛面条。她倚着台面，望着江樾甜甜地笑，“谢谢江老师。”
    江樾抬起头，淡淡道：“谢什么？”
    他捧着面碗重新回到餐桌边，发现自己的筷子已经被他勤劳的小搭档收走了。
    江樾刚准备去拿双新的，一抬头看到栗棠拿着双干净筷子，站在自己旁边，直接将筷子接过来，面无表情道：“谢谢。”
    一时间，顾了了和栗棠都愣住了。
    顾了了震惊地扭过头，看见云苏郁习以为常的表情。
    云苏郁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江老师不是那种人。”
    她说得含糊，但顾了了也能明白她的意思，江樾不是那种特别有绅士风度，平日里会处处照顾女孩子的人。
    顾了了扯了扯嘴角，她知道江樾不是那种人。
    但她没想到，他越来越不是人了。
    [笑吐了，江樾：谢什么？又不是给你的。]
    [栗棠不会以为江樾给她盛面吧？想什么呢？]
    [xswl，谁不知道江樾注孤生人设，他都没给他搭档干活，栗棠在想什么屁吃呢？]
    [好过分啊，心疼棠棠。]
    [我还心疼我们临时嫂子呢，幸好樾哥给了了出了口恶气。]
    江樾的粉丝们如今称顾了了为“临时嫂子”，与栗棠比起来她安静不作妖，能干又有劲儿，观众们对她的印象还不错。
    “了了。”栗棠突然转过头，笑着看向水池边收拾东西的顾了了。
    顾了了抬起头，看见栗棠那个故作友善的笑容，知道她接下来不会说什么好话。
    “没想到你也能参加这个综艺，之前还觉得吃惊，现在想明白了，生活在一起总要有个会做饭的。”栗棠走到她旁边，十分有礼貌地询问她，“可以帮我煮个面吗？我不会。”
    顾了了洗碗的动作一顿，什么叫总要有个会做饭的？她这话里话外内涵自己来这儿录综艺就应该干老妈子的活儿呗？
    她微微睁大眼，惊讶道：“棠姐不会吗？我怎么记得你在友台的那档节目里，说你平时很喜欢下厨呢？”
    栗棠脸上的笑挂不住了，她本来只是想指使顾了了，又不是真的想吃她做的面。
    这会儿突然想起来自己确实卖过会做饭的人设，栗棠只能嘴硬道：“是，只是不太会煮面，不过没关系，我吃水果就好了，碳水容易胖。”
    “是的是的。”顾了了附和，“不过也不能完全不吃碳水的，对身体不好，特别是女生激素会紊乱。”
    “谢谢了了提醒，不过我们做演员的就是这样的，为了上镜好看，什么都可以牺牲。”栗棠叹了口气，随即看向云苏郁，“苏苏应该深有体会。”
    云苏郁一愣，“没有哇，我刚刚吃了一大碗面呢。”
    栗棠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倒戈站在了顾了了那头，沉着脸背过身去不说话了。
    “另外两位男嘉宾到了。”导演组适时出来提醒。
    “那我出去看看。”云苏郁放下手里的抹布，她往外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来什么，回头看向顾了了问，“了了，南洵老师到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
    “好啊。”顾了了在车上的话是真的，她确实很喜欢南洵。
    栗棠一看她们二人都要出去，立马表示：“你们去吧，我头有点晕，就不去了。”
    她不想错过跟江樾独处的时间，南洵虽然在影视圈有一定的地位，但人气远远不及江樾。更别提她那个搭档黄斯彦了，根基不稳，空有一大堆鸡血的女友粉，实在不是炒cp的好人选。
    栗棠来前听说节目录制期间会有两次更换搭档的机会，她一定要把握机会跟江樾组队。
    依照江樾的个性，大多节目结束后就会跟自己解绑，到时候她卖一波惨，装一装假戏真做，CP粉一定会偏向她这边，提纯就容易多了。
    顾了了和云苏郁一人顶着一顶草帽去门口换鞋，高高兴兴地结伴出去接人。
    摄影师架着机器，拍着她们俩在花丛间的远景，足够养眼，也足够诡异。
    应该去接自己恋爱搭档的栗棠在屋子里坐着，而顾了了则抛下了自己的搭档，欢欢喜喜地去见旁人的搭档了。
    顾了了和江樾的直播间里只剩下江樾一人，而顾了了则乱入到了云苏郁和南洵的直播间。
    [顾了了和云苏郁都憋着互换搭档呢吧？还有栗棠，就差把对江樾的企图写在脸上了。]
    [樾哥：搭档不喜欢我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栗棠有事儿吗？刚刚不是还话里带刺，这会儿就头晕了？]
    [这节目有没有互换搭档的环节啊，顾了了和栗棠的嫌弃都写在脸上了好吗？云苏郁还算体面，起码知道装一装。]
    南洵和黄斯彦等在路边，远远儿地看见两个姑娘出来，南洵眯了眯眼睛，“云苏郁和栗棠吗？”
    “不是，好像是樾哥的搭档。”黄斯彦一头雾水，“南哥，我们先往里走吧。”
    他们也不能真让女嘉宾帮忙提行李箱。
    四个人在石子路中间碰面，互相打了个招呼，顾了了立马解释道：“棠姐说她头晕，所以……”
    南洵笑了笑，主动跟顾了了说话：“一早上跑了三趟了，你不晕？”
    顾了了大力士的称号早就传播到了其他嘉宾的直播间，南洵以前不认识她，如今一见到觉得有点意思，萌妹的外表猛男的心。
    “我没事儿。”顾了了耳根子有些红。
    南洵很温柔，跟他这么多年的人设一样，温润如玉，极其绅士。
    顾了了扭头看向黄斯彦，他不光带了行李，身上还背了吉他，“你自己可以吗？我帮你背吉他吧？”
    “啊？那麻烦……”黄斯彦刚卸下身上的吉他包，突然看见顾了了身后伸出了一只手。
    江樾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出来了，顶着跟顾了了同款的草帽，看上去跟他整个人格格不入。
    黄斯彦看清他的脸以后猛地缩回手，“我还是自己拿吧，哥。”
    “那你刚刚怎么不自己拿？”江樾缩回手，斜睨他。
    “我……”他就是被顾了了热情的笑容弄得有些晕，下意识就听她的话想把吉他递过去。
    江樾单手插兜，跟一旁的南洵点了点头打招呼，“走吧。”
    一行五人浩浩荡荡地回到别墅，栗棠听见他们回来了以后走到门口，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不太舒服……”
    “没事儿，你休息就行。”黄斯彦跟她也是第一天认识，尴尬地看了栗棠一眼，随即撇开头去看江樾，“哥，房间分了没？”
    “没有。”江樾默默地走到沙发边坐下。
    导演将他们都聚集到了沙发上，“人齐了，我们宣布一下接下来的规则。由于我们的另一位女嘉宾金汐窈有拍摄任务，所以她和景行止老师暂时跟我们的大部队分开拍摄。”
    “节目相对来说比较自由，任务以外的时间由嘉宾自己支配。两天后离开相遇小屋进行下一阶段的拍摄前有一次更换恋爱搭档的机会，大家可以好好把握。另外，每次任务累计积分，单人积分值最高的嘉宾，将获得一张强制更换搭档卡。”
    “今天的第一个任务是双人背对背真心话采访，我们一组一组地来。”导演组将目光锁定在江樾和顾了了身上，“江老师和了了先来吧，另外两对嘉宾里还有人没吃饭。”
    顾了了点点头，她没意见，吃饱喝足是该干活了。
    只是她好奇一点……
    趁江樾的造型师给他整理衣服的时候，顾了了偷偷跑到自己的跟拍导演旁边，小声问道：“今天的任务可以累积积分吗？”
    跟拍导演没反应过来，“什么积分？”
    顾了了：“就是那个，强制更换搭档卡。”
    “可以。”跟拍导演无奈，“但是……”
    “嗯？”
    “江老师在看你。”
    顾了了一回头，江樾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两步开外的地方，在看她。
    第7章 樾樾类卿
    被当事人撞破自己想换搭档的心思，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顾了了清了清嗓子，故作镇静，“我找导演了解一下规则。”
    “嗯。”江樾不太在意。
    按照导演组的说法，三天录制结束后只会发出一张强制更换搭档卡，而节目中多是双人任务，所以他只要尽力拖一拖顾了了的后腿，那按网友的话来讲，他们二人的组合就“锁了”。
    采访间是一楼的娱乐室，导演组在地上铺了毛毯，还摆上了造型各异的玩偶和靠垫，周围挂上了星星灯，房间内少女心十足。
    “坐这儿？”顾了了走进来，不可思议地指着地上的长毛毛毯，不留情面地吐槽，“今天好像有28度，坐这个上面不会捂出痱子吗？”
    节目组的人面面相觑，为了好看布置的房间就这么被女嘉宾嫌弃了。
    顾了了突然想到了什么，“稍等，我去拿个东西。”
    她拔腿往房间外面走，刚一出去，就看见江樾一手拎着一个蒲团过来。
    “诶！我也想要去拿这个的！”顾了了有些惊喜。
    没用的默契又增加了！
    将蒲团放到节目组精心准备的白色长毛地毯上，顾了了坐下后特地用裙摆遮住蒲团边边，也算是不辜负节目组的精心布置。
    江樾和她背对背坐着，两个人跟前各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盒子，放着满满的问题纸条。
    “恋爱搭档二人轮流抽取问题纸条向对方提问，被提问方有权利不回答，但是会扣除原始的心动积分，每人五个问题，都是关于恋爱观的。”
    导演做了个手势，“可以开始了，从了了先抽吧。”
    顾了了打开玻璃盒子，随意拿了一张纸条。
    她一抬手，将纸条举到空中挥动着，示意身后的江樾接过去。
    导演：“了了，你提问……”
    “哦……”顾了了收回手，打开纸条。她皱了皱眉头，“对你现任的搭档满意吗？这什么问题？我人就坐在他身后，江老师多少也会给点面子的。”
    “满意。”江樾很快给出答案，还补充了一句，“不是给你面子。”
    随后他抽了一张纸条展开，江樾脸色有些不对，他停顿了几秒，抬头问导演组，“能换么？”
    导演组当然拒绝，要是劲爆问题都被换了，他们还要什么收视率。
    “要是了了不愿意回答，她可以自己放弃。”顾了了的跟拍导演憋不住，接话道：“但是要考虑好，放弃回答扣除积分。”
    节目组算准了这一点，顾了了是唯一表现出想要拿那张换搭档卡的嘉宾，为了积分，她应该不会轻易放弃回答。
    “没事儿，江老师你问吧。”她又没什么粉丝，也没什么包袱，没有什么不能回答的。
    江樾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道：“谈谈初恋。”
    [节目组有事吗？恋综回忆初恋？回忆完我们还怎么磕啊？]
    [樾哥好为女孩子考虑啊，他应该是觉得这种问题了了不太想聊吧？]
    [初恋无所谓吧？无非是什么纯纯的校园恋爱，篮球场上的少年。]
    顾了了略微挑了挑眉头，这个问题有些出乎她意料。
    “初恋啊……”她曲起膝盖，双手撑着下巴，“大学时候吧，谈了没多久就分开了。”
    导演迅速在白板上写字提示。
    [多说点。]
    “我觉得我应该是被他的脸蛊惑了，尽管他脾气又冷脸又臭，但我还是傻乎乎地凑上去。”顾了了笑了笑，“后来就跟很多人的大学恋爱一样，因为对未来的规划问题分开了，就这样，挺无聊的。”
    导演看了一眼旁边同样脾气又冷脸又臭的江樾，不自觉开口问道：“很帅吗？”
    顾了了点头，“很帅。”
    导演：“跟江老师比呢？”
    顾了了弯了弯嘴角，“跟他差不多吧。”
    [草，脾气冷脸很臭的帅哥？怪不得了了之前说不选择江樾的原因是因为他太冷了。]
    [心疼美女，前男友也类似这种，谈恋爱真的很累的。]
    [樾樾类卿！天啊，替身梗！]
    [了了：有几分像我前男友，是你的晦气。]
    [妈呀，我想站这对了，替身变真爱有点好磕。]
    接下来的几个问题都没什么爆点，两个人回答得也越发简洁。
    最后五个问题都回答完了，导演组急得直挠头，环节原定半个小时，谁知道他们俩十五分钟就聊完了，素材远远不够。
    “最后，互相问对方一个自己想知道的问题，还是了了先来吧。”
    顾了了想了一会儿，“江老师要是有女朋友的话，怎么平衡工作和家庭？”
    娱乐圈极其常见的一个问题，经常出现在各个非单身女明星的访谈中。由于目前一部分人仍然存在对女生的偏见，所以甚少有人用这个问题去问一个男人。
    顾了了这话问出来以后导演组脸上明显露出喜色，导演示意江樾可以多聊一会儿。
    “会放慢工作节奏，家庭优先。”江樾几乎是没有思考，脱口而出。
    他这个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直播间里信誓旦旦说江樾是工作狂的粉丝们也都呆住了。
    江樾是娱乐圈公认的劳模，影视歌三栖全面开花，而且在三个领域都取得了不俗的成就。他空余时间几乎都泡在工作室写歌或者学习各种技能、上表演班，很少有自己的生活。
    但其实这一切的前提是江樾入圈以来一直单身，没人见过他恋爱的时候什么样子。但也没人能想到，他居然毫不犹豫地选择家庭为重。
    导演：“说说为什么。”
    江樾缓缓道：“因为很久以前太拼命工作，辜负过一个女孩子，很后悔。那时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她没那么关心，很抱歉。”
    房间里静得惊人，顾了了全程盯着前方的一盏粉色小台灯，神色难辨。
    江樾沉吟片刻，接着说道：“失去以后才懂得珍惜，希望大家珍惜眼前人。”他表情平静而坦然，在镜头拍不到的一侧不停地摩挲着食指上的一枚银戒指。
    “了了觉得江老师这个回答怎么样？”导演见顾了了在走神，出声提醒她。
    顾了了喝了一口汽水，“挺好的，挺……出人意料的。”
    导演：“那江老师，想问了了什么？”
    “理想型。”同样是很常见的问题。
    顾了了歪着头，“长得好看，能赚钱，有担当，能在我需要的时候陪着我。”
    导演：“你觉得这些江老师可以做到吗？”
    “当然可以。”顾了了莞尔一笑，玩笑道，“毕竟节目组花钱买了他的时间。”
    但节目以外，她亲身体验过，江樾做不到。
    双人采访结束，顾了了和江樾各自拎着自己的蒲团从房间里出去，叫第二对进屋。
    江樾刚一回到客厅就被节目组的人叫走了，也没有摄影师跟着。
    他走到监控室里，只有李言在。
    “怎么了？”江樾坐到椅子上，低头揉了揉眉心。
    李言暴躁得拍桌，“祖宗，你还问我怎么了？你经纪人刚刚打电话把我臭骂一顿，让你立刻给他回电话，合着这事儿你没跟老刘说啊？”
    “没有。”
    刘闻涛这段时间都在国外，二人很少沟通。而且以江樾对他的了解，刘闻涛不会支持他上节目。
    “可你上次不是说要回去跟他商量的吗？”那次李言听得清清楚楚，江樾说回去商量以后给答复。
    江樾斜睨他，无所谓道：“嗯，知道他不同意，就不用商量了。”
    李言语塞，直接拨通了越洋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了，那一头，刘闻涛标志性的骂声传过来，“江樾！你被李言那狗日的下蛊了啊？这什么破节目？要不是我今天在华人街听见人家说江樾上综艺，你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某个狗日的缩了缩肩膀，关了免提。刘闻涛声音太大，开免提怕是会被外面的人听见。
    “瞒到你回国？”江樾轻飘飘地说道。
    刘闻涛克制着怒气，他深呼吸了几次，知道江樾软硬不吃，没必要为了他气到高血压。
    他们二人在工作上一直保持着绝对的默契，观点和眼光相似。
    但这一次，刘闻涛实在是不知道江樾到底吃错了什么药，不光自己参加，还给节目投资，还拉上了黄斯彦一起参加。
    “你给我一个理由。”刘闻涛不信他是一时兴起，更不信他是为了帮助李言渡过难关。
    “你别跟我说什么看好节目能赚钱的屁话。”
    江樾凝视着监视器，正中间的镜头中，顾了了正笑眯眯地看着黄斯彦弹吉他，今日见面后，她还未对自己这么笑过。
    刘闻涛听见那头没了动静，着急道：“说话啊！”
    “《水中月》。”江樾缓缓吐出三个字。
    “什么玩意儿你说？”刘闻涛已经三年没有从他嘴里听见过这三个字了，以至于乍一听都没反应过来。
    江樾没理他，刘闻涛反应了几秒，一声卧槽响彻云霄。
    《水中月》是江樾出道以来发表的第一首歌，也是他所有作品中风格最不一样的歌曲。
    尽管传唱度很高，但江樾从来没有在公众场合公开演唱过。一开始有主办方强制要求他表演，但江樾宁愿推掉活动也不妥协，慢慢地就变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粉丝们也都知道这首歌有故事，知道江樾不愿意说，一直鲜少提起。
    大约只有刘闻涛知道其中的内幕，还是江樾有一次喝醉以后抱着树说的。
    那首歌是他写给喜欢的女孩子的，她于他就像水里的月亮，美好至极，却是虚妄。
    第8章 选房间
    “我知道了，你好好儿录吧，其余的交给我。”
    刘闻涛无疑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江樾可以将创作以外的所有事情都交付给他，但这次涉及到顾了了，他不得不多交代他几句。
    “网上舆论让人盯着。”江樾想到了今日发生的事情，补充道，“那个栗棠注意一点，可能会买对她不利的通稿。”
    “栗棠跟顾了了不是同一个经纪人吗？”刘闻涛打这个电话前已经将所有嘉宾都了解清楚了，“不至于对自家人下手吧？”
    “嗯，我觉得她不安分。”江樾瞧着旁边李言的表情不太对，收回目光，“让公关多注意，有事情先联系我。”
    刘闻涛应下，“知道了，不过你怎么把斯彦也带过去了？我本来还准备让他下个月参加一个音综。”
    “想让他蹭我的热度。”毕竟是自家艺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江樾又瞟了一眼监控，冷笑了一声，“没想到这小子还挺讨女孩子喜欢。”
    刘闻涛电脑上正播着综艺呢，黄斯彦这会儿逗得顾了了正开心。
    他故意讨江樾不痛快，阴阳怪气道：“确实啊，人家斯彦的性格多好啊，女孩儿看见他就笑，哪儿像你？我听说人家姑娘憋着要换搭档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樾脸一沉，“挂了。”
    电话挂断，李言打开门准备放他回去。
    江樾抬手按住了门，“等会儿，你确定不给我解释一下，那个栗棠是哪儿来的吗？”
    当初清樾文化入资，江樾提出的条件是让顾了了和黄斯彦参加录制。李言那边一口答应下来，但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嘉宾阵容扩了两个人，这事儿他们没跟江樾商量。
    “栗棠人气高，多她一个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李言见江樾明显是不相信自己的说辞，叹了口气，无奈开口，“是我上面的人要保她，我也没有办法。”
    解约书都已经送去栗棠手里了，第二天硬是被送了回来，还跟栗棠签了一个代言的补充协议。
    李言没辙，他谁都得罪不了，索性又拉了一个男嘉宾过来，凑个八人一锅端算了。
    江樾点点头，“知道了。”
    “不过啊，你还是注意一点，别得罪栗棠。”李言劝他，“我知道你不怕，但顾了了在圈里没什么底子，到时候怕是丁舒丽也不一定愿意保她。”
    丁舒丽不做赔本的买卖，栗棠和顾了了谁更值钱，她清楚着呢。
    江樾扫了他一眼，起身推开门，“我没指望她那个经纪人。”
    “她在娱乐圈一天，清樾就能保她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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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樾回去客厅，只有顾了了和黄斯彦在。云苏郁和南洵采访还没有结束，栗棠不知道哪里去了。
    顾了了见他回来以后笑容收敛了不少，整个人不像刚刚那样活泼。
    江樾见她这样，心里说不出的酸涩。他走到黄斯彦旁边坐下，捡了本杂志翻阅。
    黄斯彦没发现他们二人奇怪的氛围，仍在弹吉他。
    “第三小节错了。”江樾抬起头看他，问道，“你多久没练了？这首都能弹错？”
    黄斯彦动作停滞，像是回到了上学时候被老师抽背课文的情形。
    方才顾了了说对古典吉他有兴趣，他这才露了一手。他最开始学的是古典吉他，但他出道后弹民谣吉他居多，没怎么碰过古典独奏，只捡了一首以前弹得最熟的曲子，没想到还是有出错。
    他就不该在江樾面前耍大刀的，不过被他揪出错也不丢人，谁能比得过江樾谁比去，反正他觉得这辈子自己是追不上他了。
    黄斯彦悻悻地将吉他递过去，“樾哥试试？”
    他转头看向顾了了，表情极其真诚地夸赞，“樾哥特别厉害，只是他很少在节目里弹。”
    顾了了微微点了点头，江樾厉害她自然是知道，自己的那点儿三脚猫功夫也是他教的。包括方才跟黄斯彦聊的一些东西，其实也都是以前江樾提过的。
    江樾接过吉他，试了一下音。
    “你听什么？”
    黄斯彦眼睛腾地一下就亮了，“我还能挑吗？”他以前可没那么好的待遇。
    江樾没理他，而是看向黄斯彦身后更远地方的人。
    黄斯彦迅速反应了过来，是他不配。
    黄斯彦看向顾了了，给她出主意，“让他弹野蜂飞舞。”
    “野蜂飞舞？”顾了了看了黄斯彦一眼，嫌弃道，“那有什么好听的？”
    她曾经听过一次，恕她音乐鉴赏能力可能不够，吉他弹野蜂飞舞真的跟蜜蜂扑棱翅膀一样嗡嗡嗡的，不过倒是个展示技巧和手速的好曲子。
    “就他刚刚那个吧，《爱的罗曼史》。”
    黄斯彦瞪大了眼睛，“不要吧！那我不是真成了块儿砖了？”
    他刚弹完，江樾就弹一样的曲目，对比也太惨烈了，简直是当众处刑。
    顾了了咬了一口水蜜桃，眨巴着眼睛，“他弹什么你不都是块儿砖吗？”
    她和黄斯彦年纪相仿，又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下意识怼了他一句。
    黄斯彦也不介意她的话，欣然接受，“倒是有点道理。”
    很快，第一个音出来，黄斯彦和顾了了都没再说话。
    音符倾泻而出，顾了了第一个反应是他弹得比黄斯彦流畅，随后她很快否定这个说法，只用流畅来形容实在是太糟蹋江樾了。
    弹曲子容易，练上许多遍都是能弹的。同样的曲子，每个人演奏的时候还是会有不同的地方。
    虽然人琴合一这词儿有些说腻了，但这是顾了了一个理科生能想出的最好的形容了，尽管今日黄斯彦这琴远远配不上江樾。
    顾了了抱着靠枕看他，这男人确实是没怎么变的，眉眼依旧，只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韵味。
    恍惚间，顾了了想起了A大的练功房。她那时候经常捧着电脑去练功房里，江樾弹琴，她写作业……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黄斯彦作为气氛组组长立刻开始鼓掌。
    顾了了手里拿着半个水蜜桃，只能拍抱枕以表敬意。
    江樾将吉他还给他，啧了一声，似是对自己方才的弹奏不太满意。
    “好久没练了，琴也不行。”
    古典吉他和黄斯彦的民谣吉他还是有些不同的，音色上也有差别。
    没一会儿，黄斯彦被节目组叫去采访。
    顾了了看到栗棠从楼上走下来，卸了早上走红毯一样的隆重的妆容，还换了套休闲一点的衣服。
    云苏郁和南洵双双从采访室出来，云苏郁跑到顾了了旁边，“樾哥刚刚弹琴了？”
    “嗯，你听见了？”
    “当然啊，前面一遍和后面一遍差距那么明显。”云苏郁不小心说了个大实话，立刻捂嘴，“没有说黄斯彦弹得不好的意思。”
    顾了了被她逗乐了。
    干坐着无聊，她随手拿起手机翻了翻，看到了几个不太友好的弹幕。
    [江樾一个音乐人，弹个《爱的罗曼史》都能吹了？]
    [初学者的曲目而已。]
    [江樾就是弹得熟了一点吧？你把小星星弹得快一点照样有人觉得你很牛逼。]
    [丢死人了，江樾粉丝一天天吹他古典吉他弹得多好多好，就弹了个三级的曲子……]
    顾了了皱了皱眉，没忍住说：“我和国宴大厨都会做西红柿炒蛋，这能代表我跟国宴大厨水平一样吗？”
    云苏郁也看见了弹幕，立刻跟着附和：“就是！耳朵不要可以捐给需要的人，我家江老师最棒！”
    她说完后看见顾了了正在看自己，立刻改口：“当然啦，江老师现在是你的，嘿嘿。”
    顾了了无奈，她才不想跟云苏郁争江樾的归属权问题。她只是觉得云苏郁这么一个新生代小花，参加节目跟键盘侠battle好像有些毁偶像包袱。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从门外搬了两大箱的东西进厨房，泡沫保温箱装着的，应该是晚饭的食材。
    云苏郁跑过去想打探一点消息无果，被她的跟拍导演打发回来了。
    这会儿采访完的四个人没什么事情干，其余三个一人一本书捧着，云苏郁看不下字儿，无聊得在跟直播间里的观众们聊天。
    半个小时后，黄斯彦和栗棠采访完出来，两个人看上去脸色都不怎么好。
    “房间在二楼和三楼，都是单间，大家可以上去看看，自己选择。”导演组出来cue流程，“选完房间后各位嘉宾休息一个半小时，四点半下楼集合。”
    云苏郁一听见选房间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招呼着大家上去看。
    二楼有四个房间，两男两女，三楼还有两间。
    男生们那边相当和谐，表示女生选完后直接跟着搭档选隔壁屋。他们包揽了搬行李的活儿，都下了楼。
    没一会儿，二楼便只剩下三个女嘉宾。
    二楼的两个房间格局差不多，其中一个有大落地窗，面积也略微大一些。另一个则是次卧，虽然略小，但也朝阳。
    三楼是阁楼，有一整面斜着的观景玻璃，靠窗的榻榻米床正好在玻璃下面，晚上可以看到星空。
    房间里还有独立浴室和浴缸，无疑是条件最好的一间，栗棠进去以后一直在表示自己特别喜欢。
    “棠姐先挑吧？”云苏郁看得出来栗棠喜欢三楼那个，她觉得顾了了是个随性好说话的，而且她也愿意跟顾了了住对门，就主动提出让栗棠先选。
    顾了了没意见，一般情况下这种事情都是年纪大的先来。
    “不了，你们俩先挑吧，我随意。”栗棠笑了笑，装作大方的样子。
    她采访前接了丁舒丽的电话，丁舒丽看了上午的直播，对她的表现不太满意，让她收敛一些自己的性格，谦让一些。
    顾了了以为是自己没出声，栗棠不好意思先选。
    她困意上来了，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还是棠姐先挑吧，我和苏苏都可以的。”
    云苏郁点点头，“对呀，我看三个房间都挺好的。”
    “不了，还是你们挑吧。”
    栗棠脸上始终挂着笑容，要不是她方才喜好太明显，顾了了怕是真要以为她是在谦让了。
    顾了了受不了她这个磨磨唧唧的矫情性子，压了压脾气，没说话。
    三个男嘉宾已经把行李箱都搬上来了，她们仨还没决定好怎么住。
    云苏郁拽了拽顾了了的衣角，刚要说什么，栗棠开口了。
    “这样吧，年纪小的先挑。”栗棠俨然一副大前辈的模样。
    云苏郁：“好哇，但是我和了了好像是同年的，我是11月的，了了呢？”
    “八月的。”顾了了做了个手势，“你挑吧。”
    云苏郁有些纠结，小声道：“我想要那个有秋千的。”
    是二楼较大的那间房，落地玻璃移门外面有一个藤编的秋千椅。
    顾了了看她皱着脸，失笑道：“说了让你先选，我没意见。”
    栗棠立刻表示她也没意见。
    “好耶！”云苏郁将自己的行李箱推到门口去。
    云苏郁选完了，接下来便是顾了了。
    栗棠昂着下巴，单手握着行李箱的把手，“你挑吧。”
    “那我要三楼那间。”顾了了相当果断，接过江樾手里的粉红色行李箱，弯腰拎起来就走，“谢谢棠姐，我先上去休息了。”
    第9章 我害怕
    顾了了挑三楼的房间也并非一时意气，她本就喜欢三楼房间的格局和布置，那一整面的弧形观景玻璃更是让她心动不已。
    原本想着栗棠年纪大资历深，在这种无伤大雅的事情上让让她也就算了。
    可她磨磨唧唧，非想着立一个关爱后辈的谦让人设，占两头好处，顾了了便不想让她如愿。
    节目每期都是直播录播结合，但内容并不交叉，以此来保证直播和录播都有播放量和人气。第一期的直播到选房间这一环节结束，直播间的画面停留在顾了了拎着行李箱飞奔上楼的那一幕.
    [笑死，怪力少女又上线了，我樾哥伸出手还被无视了，只能尴尬地在裤子上搓搓。]
    [所以我们棠棠没能选到心仪的房间啊，好心疼QAQ]
    [顾了了有点过分吧？开始不喜欢她了。明明知道栗棠喜欢三楼的房间，故意选了还耀武扬威跑得飞快。]
    [有事儿吗前面那个圣母？顾了了用你喜欢？明明是你们正主自己不肯先挑房间的，磨磨唧唧那么久也不明说自己要哪个。栗棠以为人人都她妈啊？自己矫情得要死还要人家让？]
    [突然对顾了了路转粉了，她居然能制住栗棠那个矫情怪，栗棠刚刚那个想怒又只能保持微笑的表情是我今天一天的快乐源泉。]
    顾了了将行李箱提到了三楼，发现摄影师没跟上来，立刻去看走廊里的摄像头。
    “都关掉了。”江樾慢吞吞地上楼，停在她对面的房间门口。
    “都关掉了？”顾了了印象里的真人秀似乎都是从早拍到晚的，临睡前用衣服遮住摄像才算完。
    “嗯。”江樾推开他的房门，刚准备跟顾了了说些什么。一回头，正巧听见她关门的声音，砰的一声。
    一肚子的话憋了回去，江樾有些郁闷地走进房间。
    下一秒，又是砰的一声——
    他撞到了头。
    江樾这才抬头看这房间的格局，比家里的储藏室还要小一圈。
    由于三楼的面积大头都用来做书房和顾了了的那间观景房了，所以江樾这边的房间就略显可怜。
    一张一米五的床、一个斗柜、一张书桌一把椅子，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的家具。
    最有存在感的便是头顶那根房梁，由高到低横着一整条，高度对江樾很不友好。
    他将行李箱摊开，来回收拾了几趟，撞了三次头才勉强习惯了那个高度，开始弓着腰走路。
    比起江樾这边的局促，顾了了那边就显得惬意多了。
    她换了身舒服的家居睡衣躺倒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四点二十九分，顾了了被敲门声惊醒。
    “了了，下楼了。”江樾是个时间观念极其重的人，他几乎是踩着点儿出门的，以确保自己四点三十分准时能够出现在楼下。但显然他忽略了隔壁那个不确定因素，出房间以后看见对面房门紧闭，就知道顾了了还在睡。
    “来了！”
    顾了了立刻从床上爬起来，睡前妆没卸，她拿起粉饼压了压油光就开门出去了。
    “不好意思江老师，我闹钟声音太小了没听到。”顾了了见他还愣在原地不动，催促道，“走呀，赶紧下去，要迟到了。”
    江樾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跟着她一块儿下了楼。
    楼下，餐厅的大餐桌上摆满了食材，晚上节目组准备了火锅，但食材都是未处理过的。
    其余四位嘉宾都在餐桌边发愁，顾了了刚下楼，远处的云苏郁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路小跑过过去拉她的手。
    “了了！有活的海鲜，你可以吗……”
    “还行吧，简单的都会弄。”顾了了自己很喜欢吃海鲜，偶尔会买一些回去做。
    “那太好了！”云苏郁挽着她的胳膊，带着人往餐厅走。
    无意间看到顾了了身后的江樾，云苏郁觉得他似乎对自己有点意见，刚刚江樾看她的眼神好奇怪。
    原本期待换搭档的她突然不想跟江樾一组了，偶像这种东西，还是远观就好了。
    云苏郁不再去想江樾的事情，接着跟顾了了说话：“了了，明天去游乐园我们一起好不好？”
    “明天去游乐园吗？你又跑去问导演行程安排了？”
    “才不是。”云苏郁偷偷附到她耳边，“是偷听来的。”
    走到餐厅，正在喝咖啡的栗棠抬起头扫了一眼顾了了，笑道：“师妹，怎么出来拍综艺也不多带几身衣服？我那边有几件不穿的，一会儿拿给你。”
    顾了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色短袖和灰色棉质长裤，不甚在意道：“不用了，这身方便自在。”
    人都在餐厅集合，导演出来公布晚饭任务，“三对恋爱搭档抽签共同准备晚饭，我这里一共有三个任务，对应不同的难度值和积分，请每组派一位上来抽。”
    其他两组的男嘉宾都谦让地让女嘉宾上前，只有顾了了这组不一样，他们派出的是江樾。
    “江老师去吧，我手气很差的。”
    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但凡是拼运气的活动都是江樾参加的。
    他要是抽得好，顾了了会把他夸上天。要是偶尔失手了，顾了了则瘪着嘴，做出一副我很委屈但是我爱你所以我不埋怨你的模样，弄得江樾一点脾气都没有。
    “女生先来吧。”栗棠吃了选房间的亏，那口气还没咽下去，这回可不能再被剩个最差的。
    云苏郁：“那棠姐你先吧。”
    栗棠这回也不跟她客气了，抽了导演手中最中间的那张纸条。
    云苏郁看了一眼江樾，江樾示意她抽。
    云苏郁拿了最靠近自己的那一张，突然觉得江樾这会儿看她的眼神很友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三个人拿了纸条回去跟搭档一起打开。
    江樾将小纸条递给顾了了，后者像以前一样，双手合十将纸条握着手里，先念了个妈咪妈咪哄。
    她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轻呼一声：“啊！”
    云苏郁听见以后回头看她，连自己的都顾不上展开了，跑到她旁边探头看，“什么什么？”
    顾了了给她看了一眼，云苏郁羡慕极了，“江老师手气真的好好，居然是处理蔬菜。”
    剩下就是肉和海鲜了，云苏郁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我要是抽中海鲜怎么办？”
    顾了了大手一挥，“没事儿，大不了我跟你换嘛。”
    云苏郁之前说她连活蹦乱跳的基围虾都不太敢碰，顾了了可不指望她去剁了那只正在吐泡泡的大螃蟹。
    她豪气干云地答应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似乎忘记征求江樾的意见。顾了了回过头，难得用温和且带有一丝丝讨好的口气问江樾，“江老师，可以吗？”
    “可以。”江樾顿了一秒，又补充道，“你说了算。”
    吃了定心丸，云苏郁在自己的搭档南洵和顾了了江樾三人齐刷刷的注视下打开了纸条。
    “是肉！”云苏郁一边感叹自己运气好，随后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看向面色如土的栗棠。
    栗棠早在她们俩讨论之前就打开纸条了，她原本寄期望于搭档黄斯彦，但黄斯彦十分抱歉地告诉她自己从来没有碰过活的海鲜。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旁边的人。
    云苏郁十分真诚地看着她，“栗棠姐，我知道你厨艺很好，但是还是要小心一点，这么大的螃蟹，钳子夹人一定可疼了。”
    栗棠的微笑僵在脸上，她现在无比后悔自己上次吹的牛。
    她哪儿有什么厨艺？那都是为了节目设置的人设，她只会白水煮青菜。
    导演组自然是看出来了栗棠脸色不好，但嘉宾完成任务越困难，观众越是爱看。顾了了上场咔咔咔砍完螃蟹下锅，哪儿有旁人被螃蟹吓得手足无措来得有意思？
    但话虽如此，导演组也不好让栗棠太为难，“任务如果觉得太难的话可以互相协调，用积分换取。行了，大家准备起来吧！”
    顾了了听见积分二字眼睛亮了亮，但也没有表现出来。
    她和江樾一人捧着一筐蔬菜在餐桌边坐下，云苏郁和南洵正在餐桌的另一边研究肉卷和肉类切片机。
    她们两组将厨房让给了栗棠和黄斯彦，毕竟他们的任务比较难搞。
    栗棠和黄斯彦盯着那只螃蟹，决定先从容易的开始做。栗棠处理虾，黄斯彦查了手机上的教程，拿着生蚝刀比划。
    顾了了摘着菠菜，指导着江樾剁蒜泥。
    “诶，你这样剥要剥到什么时候？”顾了了见他正一瓣一瓣地给大蒜粒去皮，皱了皱眉，“我以前……”
    江樾抬起头看她，顾了了突然止住话音。
    她原想说的是，她以前教过江樾大蒜粒用刀拍过以后很好剥……
    将后半句没说完的话吞了回去，顾了了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我以前听别人说，用刀拍完以后比较好去皮。”
    “好。”江樾去厨房拿了砧板和刀，砧板上一次放两三粒，手起刀落熟练地将大蒜粒拍瘪。
    顾了了觉得他动作娴熟，似乎不像是忘记了这个操作。
    还没来得及细想，她突然听见一声尖叫。
    餐桌边的四个人齐刷刷朝厨房看过去，栗棠手上戴着两个硕大的橡胶手套，此刻正呈投降状，举在空中。
    “怎么了？”云苏郁问。
    栗棠顾不上回答她，摘了手套查看自己的衣服，她的肩膀处湿了一小块，应该是鲜虾挣扎的时候溅上去的。
    这是她借来的裙子，P家的秀款，穿完是要还的。到时候节目播出大家都看见了裙子上溅了脏水，她就只能自己花钱买下来了。
    栗棠闭了闭眼，双手撑在台面上没有动作。
    黄斯彦手里拿着纸巾想给她擦，却又碍于位置尴尬，没有上手。
    “我上去换件衣服。”栗棠卸了围裙就走了，留下一脸懵逼的黄斯彦。
    顾了了轻轻哼了一下，心里暗喜。她往江樾那边凑了凑，小声道：“让她嘲讽我穿得不好看。”
    习惯性的动作，小孩子般有些意气的吐槽，跟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一样。
    江樾觉得这是今天一天最开心的事情，顾了了先前对他一直都是礼貌有加，十分疏离。
    她下意识的靠近，让江樾不自觉弯了弯嘴角，“很好看。”
    顾了了哑然，看着江樾近在咫尺的唇瓣，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些什么。她迅速后退，坐直身体与江樾拉开距离，低头接着掰娃娃菜。
    对面，云苏郁看到他们俩的靠近，也凑过去南洵那边。
    “南老师，我们要不要加加油？了了和江老师看起来有点甜诶。”毕竟恋爱节目还是要努力营业，让观众们感受到恋爱的粉红泡泡的，“你作为影帝，应该比江老师戏好吧？”
    南洵笑了笑，起身握住切肉片的把手。
    原本把手是云苏郁在握着的，南洵握住前段，二人的手指有一瞬的碰触。
    云苏郁一惊，抬头看他，“干什么？”
    南洵向下用力，切下来一片肉，“你不是说切不动？女老师。”
    顾了了搓了搓手臂，她鸡皮疙瘩都被对面秀出来了，“男老师女老师，啧，年轻人就是腻歪。”
    “年轻人？”江樾抬眼看他，“我就比南洵大四个月。”
    “大四个月不是大吗？”顾了了反问。
    江樾语塞，他低下头，面无表情地继续跟大蒜作斗争，“你说得都对。”
    十分钟以后，栗棠从楼上下来。
    她脸色似乎比上去的时候更差了，顾了了推测她是打电话问了那条裙子的价格。就当她以为栗棠换了身干净衣服要继续跟海鲜作斗争的时候，栗棠竟然径直朝她的方向过来了。
    “了了，我们换任务可以吗？”栗棠这会儿态度倒是不错，原来她也会好好说话嘛，只要她有求于人。
    但顾了了可没那么好说话，她这边活儿都干得差不多了，栗棠那儿才刚刚开了个头。
    她说换就换？那不是冤大头吗？
    见顾了了不太愿意，栗棠主动给她好处，“我可以让十个积分给你。”
    十个……
    顾了了下午采访的时候都拿了三十个积分，栗棠当她是叫花子吗？
    她抬起头，露出一个为难的笑容，“棠姐，可能不太方便的……”
    栗棠笑容僵在脸上，方才在楼上跟丁舒丽打电话的时候，后者说让她有事情找顾了了。可她忘了，顾了了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人。
    “有什么不方便的？”
    顾了了叹了口气，看着对面专注剥蒜的某个人，有些纠结，“我们江老师爱干净，衣服又贵，而且我怕他害怕螃蟹。”
    栗棠顺着她的目光去看江樾，满眼期待，“江老师，你可以吗？”
    江樾头都没抬，“我不可以，我害怕。”
    第10章 但我也不爱你了
    江樾那话说完以后，整个餐厅安静了几秒钟。
    顾了了看向栗棠，无奈地一歪脑袋，像是在说你看吧不是我不帮你。
    “算了，没事。”栗棠笑得比哭还难看，她缓慢地回到厨房水池边，盯着保温箱里那只大螃蟹出神。
    黄斯彦处理完了生蚝，过去安慰她，“没事，我来吧。”虽然他也很害怕，但总该让着一点女孩子。
    “那就麻烦你了。”栗棠让得远远的，看热闹一样双手抱在胸前。
    黄斯彦将大螃蟹拿出来放在台面上，他和螃蟹对视了两秒，想着先给它松绑。
    一剪刀下去，螃蟹的四只脚恢复了自由。
    顾了了正低头用拉蒜器拉蒜，听见剪刀的声音以后猛地抬起头，想要阻止他却还是晚了一步。
    “别解开……”
    说话的同时，黄斯彦给螃蟹的另外四条腿松了绑。
    下一秒，栗棠和黄斯彦双双在厨房内逃窜，伴随着低呼和尖叫。
    这边离海不远，螃蟹送来的时候活力十足，这会儿松了绑，它立刻就在台面上乱窜，想要逃生。
    顾了了看着那两个躲在一边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站起身，过去抓住螃蟹的两条腿，防止它掉在地上摔破壳儿。幸好黄斯彦手慢，还没来得及解开钳子。
    她将螃蟹丢进水池里，看向黄斯彦，“刷干净了再砍。”
    “刷？”黄斯彦看见螃蟹腿儿在疯狂挥舞，“怎，怎么刷，怎么砍？”
    顾了了无奈地看看螃蟹，又看看黄斯彦。见他实在是搞不定，为了晚饭按时进行，她叹了口气，“我们换任务吧。”
    黄斯彦眼睛都亮了，“好啊好啊！我给你积分！”
    黄斯彦看得出来顾了了很需要积分，虽然理论上讲他不能得罪江樾，但大螃蟹当前，他也顾不得这些了。
    顾了了坐地起价，“三十个。”
    “行！”黄斯彦几乎是一口答应下来
    这屋里能制住这螃蟹的只有顾了了一个人，就算是顾了了要他所有的积分，他也不会拒绝的。
    他确实想换搭档，但是栗棠更想。所以黄斯彦并不担心下一期自己还会跟栗棠组队，那积分要不要也没什么用。
    “成交。”顾了了去一楼卫生间拿了一只新的牙刷过来，招呼江樾过来，“江老师，帮个忙。”
    江樾放下手里的刀走到顾了了旁边，帮她固定蟹腿。
    “樾哥，你，你不是害怕吗？”黄斯彦觉得他也不像是害怕的样子。
    江樾抬头斜睨他，轻笑了一声：“倒也没有你那么害怕。”
    被鄙视了……
    黄斯彦立刻闭上嘴，跟栗棠一起过去处理剩下的蔬菜。
    顾了了和江樾干活儿利落，没一会儿将螃蟹清洗干净以后放上了砧板。
    顾了了拿着一把大砍刀对着螃蟹比划着，她侧头看向江樾，“你要不要站远一点？”
    “没事，来吧。”江樾没动。
    顾了了放弃了暗示，“你站对面去摁着，你这样我没办法下刀。”
    江樾的胳膊横在顾了了眼前，有点碍事儿。
    他尴尬地绕到处理台另一侧固定，顾了了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将螃蟹大卸八块。
    螃蟹处理完后，保温箱里还剩一袋花蛤，顾了了将它们放进保鲜盒排沙，最后和江樾二人一块儿清理了一下台面。
    他们这组是最先完成的，由于用时最短，顾了了又拿到了二十个奖励积分。
    积分大户顾了了指挥着江樾洗锅，他们把电火锅搬上桌，炒料、加汤。
    火锅很快咕嘟咕嘟冒出香味儿，大家围坐着开始吃这顿来之不易的晚饭。
    一桌子艺人，每个人都吃得不太多，最后桌上剩了不少菜，都被工作人员拿走加餐去了。
    饭后是自由安排的时间，黄斯彦提议去影音室看电影，栗棠兴致缺缺，说要先回房间休息。
    最后，五个人一致同意看恐怖片。
    因为影音室只有恐怖片，各种各样各个国家的恐怖片，导演组深谋远虑可见一斑。
    黄斯彦挑了一部挺有名的片子塞进去放映，他给顾了了和云苏郁一人发了一个抱枕，“害怕就用抱枕挡着。”
    顾了了接过抱枕，笑道：“我仿佛已经看见导演在监控室跺脚了。”
    “什么？”黄斯彦转头看他。
    “恐怖片诶，导演组肯定指望着我们两个女嘉宾谁被吓到，然后扑到搭档怀里吧？”
    若不是想要拍这种场面，他们大可以放一些其他类型的片子在这里。
    黄斯彦沉默了两秒，朝她伸出手，“那你还我。”
    “算了，留着吧。”顾了了看向旁边沙发上故作镇定的江樾，隐隐有些为他担心。
    十分钟后，影音室内响起第一声惨叫，来自人菜瘾还大的黄斯彦。
    他嗷呜一嗓子，抱住了南洵的胳膊，头埋在沙发靠背上，整个人呈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坐着。
    顾了了扭头一看，暗暗称赞他果然是男团成员，会跳舞的柔韧性就是好。
    她顺便用余光查看江樾的情况，他倒是没什么异常身体坐得笔直，面色也很平静，可身侧垂着握拳的手和苍白的指节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真正不害怕的人是松弛的，比如顾了了和一旁啃苹果的云苏郁。
    顾了了拉了拉江樾的衣角，想要把抱枕给他。
    江樾摇头，他把抱枕放在顾了了的大腿上，见她小腿还露在外面，压低声音道：“拿个毯子？”
    “不用。”顾了了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
    电影主人公此刻窝在一个没有灯的房间角落里，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
    下一秒，敲门声响起。
    镜头缓缓移到那扇木质房间门上……
    “吱——”
    “啊！”
    “啊——”
    “啊啊啊啊！”
    音响里、影音室内，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不断。
    门外的栗棠被吓得后退了几步，她莫名其妙地看着屋里的几个人，“我来叫一下顾了了。”
    “棠姐，你来的时机也太凑巧了吧……”云苏郁捂着胸口，还没回过神。
    电影里的鬼也是跟栗棠同时推开门的。
    顾了了起身，将抱枕塞到了江樾怀里。她弯腰的时候看见江樾汗都出来了，还死要面子硬扛着。
    跟着栗棠出了影音室，顾了了被她带到了楼上的一间小客厅内。
    这里面没有装摄像头和收音设备，说话方便。
    “有事吗？”顾了了问她。
    “舒丽姐找你，她一会儿打电话过来。”没人的时候栗棠和她也用不着装什么友善，语气生硬得很。说完后她离开了小客厅，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顾了了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丁舒丽的电话打进来了。
    “喂，舒丽姐。”顾了了接起电话。
    “了了啊，怎么样？吃住还习惯吗？”丁舒丽今日声音很温和，“你和栗棠要互相照顾，毕竟其他嘉宾都是外人，只有你们俩都是我带的。”
    顾了了敷衍了两声，她可不觉得丁舒丽特地让栗棠将她叫过来，是为了关心她在这儿过得好不好。
    丁舒丽无关痛痒地问了几句关于节目的事情，顾了了一一顺着她回答。
    没一会儿，她清了清嗓子，显然是要进入正题了。
    “了了啊，我听说你们第一期录完以后就要换嘉宾了？”
    “嗯，是的。”
    “我还听说，你们几个人里面积分最高的人会有一张换搭档的卡？”
    “对。”
    丁舒丽笑了两声，“我希望你努力把卡拿到，然后选择南洵或者黄斯彦。”
    这倒是有些出乎顾了了的意料，她倒是一直是知道栗棠想要和江樾搭档的，可为什么要她来拿那张换搭档卡？
    “我做任务的时候让着棠姐，她直接自己挑江樾不是更稳妥？”毕竟还有云苏郁这个不确定因素在，栗棠要是能拿到那张换搭档卡，直接挑江樾就高枕无忧了。
    “不行。”丁舒丽一口否决，“她主动挑江樾的话，我们怕会影响棠棠的形象。”
    倒贴这个词儿对于女明星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标签。
    顾了了微微一挑眉，丁舒丽倒是处处都为栗棠考虑到了。
    “那云苏郁……”
    “我问过导演组了，排名靠前先选，你想办法让栗棠的积分比云苏郁高，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她想办法？顾了了气笑了，她又不是导演。合着按丁舒丽的说法，她不光要让自己积分第一，还要给栗棠控分？
    丁舒丽没等到顾了了的回复，有些着急，“了了，棠棠新戏缺个女三号，她答应你要是帮她跟江樾搭档，就跟导演提议让你进组。”
    “我看看情况吧，其实以棠姐的本事，就算没有我，应该也有办法跟江樾搭档吧？”顾了了暗指栗棠被节目组换掉，后来节目组又为了她而扩充嘉宾阵容的事情。
    这事儿对栗棠是没什么影响，因为网上所有的炮火都是冲着顾了了来的。
    丁舒丽讪笑了几声，随后又说了几句关心她的话才挂断。
    顾了了在小客厅坐了一会儿，回了几条信息。
    预备开门出去的时候，她听见门外楼梯上有脚步声，等了几秒钟，脚步声消失了。
    她拉开门，毫无准备地对上门外江樾的脸。
    “你怎么上来了？”顾了了看了看外面走廊，“我正要下去。”
    江樾没说话，他握住顾了了的手臂，迅速将人带进房间，然后关上门。
    江樾后背抵在门板上，低头注视着顾了了。他的手仍旧握着她的腕子，力道却松了不少。
    “放开。”顾了了面色沉下来，录制的时候不好臭脸，这会儿没有摄像头，便不用顾忌那个。
    江樾怔怔地松开手，没说话，仍看着她。
    顾了了觉得他的目光灼人得很，低头避开，“有事就说，他们发现我们一起消失了不太好。”
    “你还在怪我吗？”江樾声音有些哑，他胸口起伏数次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话音落下后他定定地盯着顾了了看，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反应。
    顾了了心头一紧，她手握着拳，指甲戳进掌心，有些痛。
    几秒后，她抬起头，面色平静得就像是在回答他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我不怪你，但我也不爱你了。”
    第11章 夫妻单膝对拜
    四年以前在A大的琴房，顾了了也是像今日这般跟他面对面站着。
    她紧张的时候指甲总会死死抵进手心，用疼痛来抑制自己的情绪。
    那日，顾了了努力地保持平静，语气平缓地对江樾说：“我不想再爱你了。
    江樾，和你谈恋爱太累了。”
    江樾的反应她已经记不清了，顾了了怕自己心软返回，说完分手后就扭头离开了。
    她总觉得那时候自己和江樾的感情是不对等的。江樾需要她的时候她永远都在，而自己需要江樾的时候大多情况他是不在的。
    从两个人确定恋爱关系开始，顾了了就知道江樾课余时间要练琴写歌，所以很少打扰他。
    每次假期顾了了兴致冲冲地跑去找他，多数情况下都是共处一个空间，各做各的事情。偶尔遇上江樾灵感爆发的时候，她不敢敲门进去打扰，曾在琴房外面坐着等过两个小时。
    那时候顾了了总顾及着他是不是忙，是不是在练琴，是不是很累了要休息……所以她尽量所有事情都自己解决，多数情况下都是自己独来独往。
    除了亲近的几个朋友，大家都以为顾了了一直是单身。
    顾了了曾经认真地规划过两个人的未来，却在某次大型活动的时候听见音乐学院的人提起，说江樾申请了国外某个音乐学院，如果顺利的话下个学期就会从A大退学出国。
    她不知道江樾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也许是他还没决定到底要不要去，也许是他觉得自己会阻拦他，亦或是江樾还没想好怎么跟她提分手。
    她想过所有的可能性，她不愿意江樾为了自己放弃梦想，她也不会阻拦江樾追寻梦想。
    但顾了了觉得无论江樾去与不去，这段感情都没有办法继续了。
    感情里主动的一方很累，虽然那种累在每次见到江樾以后都能消减，但见不到他的时候心里的失落是真实存在的，是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存在的。
    见面相处的甜蜜抵消不了平日的失望，顾了了真的没有办法接受一个经常会联系不上的男朋友。
    ……
    四年前，顾了了不敢直视江樾的眼睛，怕自己看到他难过会心软。
    如今四年过去了，她像是执拗地要证明自己长大了一样，在说完不爱以后强迫自己抬起头看他。
    江樾虽然早有准备，但亲耳听她说出来，还是止不住的失落。
    他微垂着眼，良久后，低声说了一句抱歉。
    大学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去爱人，更不知道顾了了为了他们这段感情到底牺牲了多少。
    后来知道了，人却早就被他伤跑了。
    江樾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轻声道：“综艺是我逼李言让你过来的，你要是觉得勉强，随时都可以离开。”
    顾了了摇头，“离开干什么？我好久没接到通告了。”
    “我先出去，你过一会儿再回去。”她握着门把手，思忖片刻，“以前的事情你不用觉得欠我或者是对不起我，只是我们对另一半的要求和期望不一样，不合适而已。”
    “而且你那时候的坚持很对，是那时候的坚持成就了今天的江樾。你要是在跟我谈恋爱的时候只知道卿卿我我，估计也没有今天的成绩了。”
    顾了了回头对着他笑了笑，“谈恋爱就是试错的过程，不合适就分开。而且你又没有原则性的错误，所以不用想着补偿我。谢谢你让我上综艺，但以后不用这样了，我也不想欠你什么。”
    她推门离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下了楼。
    黄斯彦他们已经从影音室出来了，正坐在沙发上聊天。
    云苏郁一看见顾了了便撇着嘴，委屈道：“了了，你终于回来了！刚刚在影音室他和南洵老师两个人相依为命，我连抱都不知道抱谁。”
    顾了了看过去，黄斯彦和南洵这会儿端坐在沙发上，哪有半点刚刚看恐怖片的怂样。
    “你干嘛去了啊？”云苏郁低声问她。
    “经纪人找我有点事情。”顾了了见除了江樾以外的人都在这儿，且各玩各的手机，她问云苏郁，“这么晚了还有任务吗？”
    “嗯，要公布明天的任务，等你和江老师一起。”云苏郁说完以后江樾也从楼上下来了。
    导演拍了拍手，“好，江老师也到了。我们先宣布一下明天的任务。”
    “明天早上八点，全体嘉宾集合前往某主题游乐园，各位嘉宾全程都可以自行安排，每一个项目和打卡点都会有积分掉落。当然，如果对积分没有兴趣的可以全程遛弯，或者长椅睡觉也是没有问题的。”
    “还有一点是，江樾老师会暂时缺席我们的录制……”
    顾了了下意识看向茶几那头的江樾，他要是不录了，那自己岂不是不用费劲吧啦去拿换搭档卡了？
    导演说话大喘气，他见到顾了了变了脸色以后才慢吞吞地说完下半句：“预计下午就会去游乐园和我们汇合。”
    顾了了：“……”白高兴一场。
    “行了，大家早点上去休息吧，明天的早餐节目组会为大家准备好。”
    大家各自上去洗漱，顾了了洗完澡以后躺在床上，今天第一次点进微博。
    因为有江樾的参加，所以这档综艺的关注度极高。尽管直播已经结束好几个小时了，但热搜前十依旧挂着好几个跟节目有关的内容。
    顾了了扫了一圈，有节目组买的，也有各个嘉宾单人的内容。
    #《心动进行时》甜#
    #江樾综艺首秀#
    #云苏郁饭圈追星第一人#
    #心疼栗棠#
    #顾了了到底是谁#
    顾了了对自己的那个词条倒是没什么兴趣，她点开栗棠的那个热搜，看见营销号一边倒地心疼她早上头晕中暑，中午没有面吃，晚上又没挑到心仪的房间。
    一张张截图断章取义，要是顾了了不是亲身经历，光看这些截图还真以为栗棠是朵清清白白受人欺负的小白花了。
    [那个糊逼到底是什么来路？]
    [煮面就煮三个人的，她是不知道一共有几个嘉宾吗？对着几个男嘉宾那么热络，对着我们棠棠就一副死人脸，呕呕呕。]
    [有一说一，人家对云苏郁就挺好的，而且她跟栗棠打招呼了，是栗棠没理她好吗？看人下菜碟的到底是谁搞搞清楚。]
    [本江樾粉看了全程直播，觉得顾了了挺好的，同时祈祷栗棠千万离樾哥远一点。不然以我们樾哥的脾气，嫌弃栗棠嫌弃到退出综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有眼睛看过直播的都知道栗棠这人不怎么样吧？还有脸买这种热搜？]
    [这个顾了了说喜欢南洵，跟江樾做搭档，又跑去让小黄给她弹吉他？她怎么个个儿都要撩？]
    她退出去，又点进了自己的热搜。
    网友们对顾了了好奇，所以开始考古。
    顾了了的高中和大学都被网友们挖出来了，还有零碎的几张照片，估计都是在学校官网找来的。
    不过顾了了除了军训装病请假以外也没什么黑历史，倒也不怕他们挖。
    她退出微博，登上微信后看见闺蜜季思妍给自己发了八十多条消息。顾了了皱着眉点开，她光是表情包就五个十个地发，没什么营养。
    [卧槽，你在娱乐圈混了两年多，第一个常驻嘉宾的综艺居然是跟你前男友？你居然还不告诉我！]
    [你老实说，是不是你俩复合了然后他给你拿的资源？]
    [算了当我没说，你看江樾的那个眼神跟看路人一样，哪儿有大学时候看见他的小鹿乱撞。]
    [我们班级群里都讨论疯了耶，大家都以为你大学四年单身，没想到你上节目说有一个前男友，他们都在猜到底是谁。]
    [你这几年不让人在你面前提江樾，不过我实话实话，他比大学的时候还帅。]
    [我们了了终于要在娱乐圈熬出头了呜呜呜，以后有钱了不要忘记回来包养我。]
    顾了了：[……]
    顾了了：[你有这个打字的功夫，还不如去微博给我控评，我都快被栗棠的粉丝骂死了。]
    季思妍：[我给你控了一晚上了好吗？但凡热评前几是栗棠在骂你的，我都会骂回去。]
    顾了了：[谢谢你啊……]
    就季思妍的那个骂人的功力，撑死了也就比说别人是猪高一个档次。
    季思妍：[你什么时候录完回来啊，我要听你讲你和江樾这次搭档的感受，嘿嘿。]
    顾了了回想起江樾的那张脸，愣了几秒，迅速将人从脑子里赶出去。
    顾了了：[后天就回去了，到时候再约吧。]
    顾了了：[不说了我先睡了，明天要去游乐园做任务。]
    季思妍：[做任务？就是那个积分换搭档吗？]
    顾了了：[对，就算是集七龙珠，我也要把江樾给换了。]
    跟季思妍道了晚安，顾了了在床上做了一套拉伸的瑜伽就睡了。
    她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江樾已经走了，对面房间门大敞着。
    顾了了第一个下楼吃了早饭，中式的粥和油条，她入圈以后几乎是戒了油炸的东西，最终只喝了半碗粥。
    清洗了碗筷，她上去换了身衣服。轻便的蓝白色运动套装和运动鞋，头发高高束起，然后仔细地在露出的胳膊和腿上涂了防晒。
    收拾完下楼的时候，其余两对嘉宾也都起来了，围坐在餐桌旁吃早餐。
    江樾不在，顾了了整个人自在很多。上大巴车后，她一个人坐着，歪着脑袋补觉。
    游乐园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车程很快。
    工作日游乐园的人不算很多，一行五人入园以后黄斯彦和栗棠就和他们分开了。
    云苏郁非要拽着顾了了一块儿，后者陪她坐完了旋转木马，她又要拖着顾了了去另外一个项目。
    “你还是跟南老师一起吧。”顾了了看见南洵手里拿着包和水杯，像个跟班一样，有些于心不忍。
    “我们三个人一起呀，南洵老师又不介意。”云苏郁和南洵差了四岁，平日里爱好和话题都不同，不太能聊到一块儿去。
    顾了了无奈：“恋爱综艺，哪有三个人一起的。”
    跟拍导演也示意云苏郁让她和南洵单独行动。
    “可你一个人……”云苏郁怕她孤单。
    “没关系的，我接下来要去那个，反正你也不敢上去。”顾了了指了指远处的那个大家伙。
    云苏郁瞪圆了眼睛，“你要去那个巨型过山车啊？了了，你想拿积分可以多完成几个任务，没有必要那么拼吧……”
    入园前导演组宣布了积分规则，过山车是园内最刺激的项目，也是积分最高的，而且还是唯一一个可以反复乘坐能叠加累计积分的项目。
    “不是单单为了积分。我大学时候的最高记录是睁着眼，一连坐三遍。”顾了了拉着她的胳膊，“其实也挺好玩的，你要是实在想跟我一起，我们就一块儿……”
    “不不不……”云苏郁吓得甩开她的胳膊，回头去拉南洵的袖子，“我还是跟南老师去划船吧。”
    顾了了笑着看她跑远，随后带着摄像团队，走到了巨型过山车的入口。
    “是要有一位大哥陪我上去吗？”她进去之前问。
    “不用，一会儿你戴个头戴式GoPro，然后在横杠上再绑一个。”
    没人能在巨型过山车上举得稳机器，而且机器太贵，冒不起那个险。
    顾了了听完有些遗憾，“所以你们没有人陪我上去？”
    她一个个看过去，每一个接收到死亡凝视的工作人员脑袋都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行吧。”顾了了也不能勉强别人。
    她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系好安全带，调整好安全帽。
    开始前，顾了了跟摄像大哥挥挥手，“大哥，等会儿我回来的时候把我拍帅一点。”
    摄像大哥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下一秒，过山车就冲了出去。
    顾了了从小就喜欢坐过山车和跳楼机，越刺激的东西她越喜欢。双手离开把手，失重的感觉特别解压。她压力大的时候就会一个人去游乐园，将刺激的项目统统体验一遍，叫出来以后就舒服很多了。
    这个游乐园的过山车在整个亚洲都是排得上号的刺激，高度落差最大的那段结束以后，顾了了后知后觉地闭上嘴，她抬眼看上方的摄像头，想着到时候播出这一段一定会很丑。
    一遍结束以后，顾了了意犹未尽地坐在里面，她眼巴巴地看着地面上的跟拍导演和工作人员，“我可以再坐一遍吗？”
    “当然可以。”
    导演组买了游乐园的最高价位的票，所有项目不用排队，并且不限制次数。
    顾了了的跟拍摄像和导演看着她高高兴兴地换了座位，坐在了车头最刺激的地方，在后面耳语，“我还以为她是为了积分，没先到是真胆儿大。”
    “是啊，我听说栗棠那边找了个餐厅坐着休息，她嫌外面太晒了不肯出门。”
    “那B组不是爽了？”其中一个扛机器的摄像大哥有点羡慕。
    餐厅有位置坐，有东西吃喝，还有冷气吹。
    “怎么，你想伺候那个大小姐去？”
    栗棠昨天一天把她的跟拍摄像折腾得够呛，她让摄像师拍她的时候注意角度，要是角度不对不够好看就掉脸子。而且说话也趾高气扬的，实在是不好相处。
    “算了，我觉得顾了了挺好的，又配合，人又好。”
    “不红的时候个个儿都脾气好，红了以后就不一样咯……”
    ……
    顾了了第二圈坐完回来，看见旁边多了不少工作人员。
    她没在意，拆了安全带起身，“我有点饿了，我们一会儿……”
    说话间，她突然觉得腿一软，整个人往旁边歪过去。
    她吓得惊呼一声，手没来得及抓住扶手，就直直地往旁边倒过去。
    就当顾了了以为自己要跟大地来一个亲密接触的时候，她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鼻尖萦绕着一股子薄荷味，好像是她最喜欢的那支牙膏的味道。
    “谢谢，谢谢……”以为是某个好心的工作人员接住了她，顾了了没等站稳就忙不迭道谢。
    “不客气。”
    顾了了一愣，觉得声音耳熟。
    她一抬头，冷不丁被江樾吓了一跳，还没站稳的腿又一软，整个人再次瘫了下去。
    这回她的手拽到东西了，是江樾的衣服。
    但江樾没有察觉，冷不丁被她一拽脚下一滑，两个人齐刷刷跪在了地上。
    顾了了的头靠在他怀里，一手抓着他的衣服，一手扶在他腰间，和江樾依偎着来了个夫妻单膝对拜。
    第12章 收服野生江樾
    过山车项目的入口处全部是不锈钢拼接的地面，顾了了的膝盖正好磕在两块不锈钢板拼接处。
    她疼得倒抽一口凉气，随后意识缓缓回笼。
    她还在江樾怀里。
    顾了了挣扎着往后退，想要跟江樾保持距离。
    但后者没给她这个机会，江樾一手扣住她的肩膀，一手握着手腕，他自己站起来以后弯腰扶着顾了了起身，“慢点儿。”
    顾了了左腿膝盖蹭破了，一大块皮肤脱离，血珠顺着小腿往下流。
    她抿着唇，看见跟拍导演慌忙打电话给跟组医生，摆了摆手，“没事的，消一下毒就行了。”
    摄像大哥蹲下来查看了一下情况，“不行吧，还是去医院处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打破伤风呢。”
    “破伤风？”顾了了低头看了看，“不用吧？伤口也不深啊……”
    “去医院。”江樾不容置喙地说道，“摄制组不用跟着了，我带她过去，处理结束以后回来跟你们汇合。”
    他说完后弯腰将顾了了打横抱起，过山车的入口处在二楼，需要步行走楼梯下去。
    顾了了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悬了空。她吓得直拍江樾的后背，着急道：“江樾！我自己可以走！”
    江樾没理她，缓步下台阶，手里的力道加重，把她固定在自己怀里。
    顾了了还要挣扎，江樾突然胳膊一松。她倏地下落了几个厘米，下意识抬手抱住他的胳膊，“啊——”
    魂飞了一半，顾了了闭了闭眼睛，心里暗骂了一声。
    这男人一如既往地狗，为了让她老实一点，就故意装作没抱稳吓她，偏偏她每次还都会上当。
    到了一楼地面，顾了了听见围观人群的惊呼声。
    “江樾，我再说一次，放我下来。”她咬牙切齿道，“丢死人了。”
    江樾缓缓将她放到地面上，拉着她的手，让她扶在楼梯扶手上。
    人群里一直在骚动，虽然他们这次的录制行程并没有提前泄露，但是江樾的国名度很高，无论是不是粉丝，这会儿都掏出手机疯狂拍照。
    “我们走吧……”顾了了很少经历这种场面，她从来没有被那么多的人围着拍过。
    这群人本来都是在排队坐过山车的，这会儿为了看江樾，整个队伍停滞不前，工作人员叫都叫不动。
    江樾：“等会儿，你走不了。”
    摄制组的人不知道江樾停在这里干什么，纷纷围过来。
    过了大概三分钟左右，江樾看到不远处的小火车，他指了指，示意工作人员帮忙。
    工作人员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跑过去跟小火车上的人沟通了一下，然后冲着他们挥手。
    小火车上的人听说有游客摔伤了腿，需要小火车载着出去，都很乐意配合下车等下一班。
    顾了了睁大眼睛，震惊道：“你不会让我坐这个吧？”
    她宁愿一瘸一拐地走出去，也不想乘坐一辆“托马斯号”电动小火车慢悠悠地供路人观光。
    “我陪你一起。”江樾虽然也不是很乐意坐，可那是目前最好的交通工具了。
    顾了了沉默了两秒，吐槽道：“你陪我一起只会吸引更多的目光好吗？”
    江樾侧头看着她，旁若无人道：“走过去，还是我抱你过去。”
    他声音压得很低，周围游客们的吵闹声很大，所以除了顾了了以外，没有人听见那句话。
    “走，我可以走的。”顾了了僵硬地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道，“走吧，江老师。”
    她由江樾扶着坐上小火车的第二节，其余几个工作人员和摄像师坐在后面。
    驾驶小火车的车长大喊一声：“大小朋友们都坐稳啦，托马斯号现在出发！我们的目标是——快乐王国！”
    顾了了看着车长元气满满的笑容和动作，想着自己要是年轻个二十岁，应该也会被他的台词感染到手舞足蹈。
    但如今的她，只想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有什么比摔倒后，跟前男友拥抱着一起跪在地上更丢人呢？
    当然是跟前男友一起抢了人家小朋友的小火车，慢吞吞地带着一大波工作人员，一起驶向“快乐王国”。
    小火车将他们送到后门的停车场门口，一行人下了车，江樾跟导演沟通了一下，不让他们再跟。
    导演组自然是不能违背他的意见，毕竟他算小半个投资方，目送他们上了车，摄像师拍了个车子远离的画面就找地方避暑去了。
    车内，顾了了心疼地看着自己的膝盖，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撑着下巴，无意间瞟见驾驶座的人脸很臭，奇怪地多看了几眼。
    江樾的脸色难看得像是别人欠了他几千万尾款一样，明明刚刚在小火车上还好好儿的。
    顾了了本来不想问他，但从这儿到最近的医院要近一个小时的路程，一路上半句话不说她实在是憋不住……
    顾了了抿了抿嘴，状似无意地开口闲聊：“你不是早上有工作吗？导演说你吃完午饭才会回去。”
    “提前结束了。”这会儿正是红灯，江樾却依旧盯着前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哦……”
    顾了了搜刮了半天，没找到另外的话题，正当她准备假寐缓解尴尬的时候，江樾主动开口说话了。
    “我不会勉强你。”
    啥？
    顾了了猛地转过头看他。
    什么勉强？哪方面的勉强？
    这可还在路上呢！前面有道路摄像头啊兄弟！
    江樾语气没有起伏，接着道：“所以你想换搭档的话，没有必要逼着自己去坐过山车，直接跟我说就可以了。”
    “哦……”顾了了抓了抓鬓角的碎发。
    她嘴上答应着，心里想的却是跟你说有个屁用，她这两天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你还不是无动于衷？
    “等会儿……”顾了了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逼着自己去过山车？”
    江樾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措辞有什么问题。
    顾了了语气正经：“明确一点，我没有为了积分逼着自己坐两遍过山车。”
    江樾有点被她吓到了：“你还坐了两遍？”
    那个过山车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大最高的过山车，她居然还连坐了两遍？
    “这不重要。”顾了了瞟了一眼他那个没见过世面的表情，接着说道，“我一点都不害怕过山车，我特别喜欢过山车，越恐怖越刺激失重感越强我越喜欢。”
    江樾好久没说话，他在脑子里回忆，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错乱以后，开口说道：“你以前说你游乐园只能玩旋转木马，离地五米以上的项目你都不敢玩。”
    顾了了双手捂着脸，声音闷闷的，“那是因为你不敢。”
    她那时候兴致冲冲地想要跟江樾一起去游乐园，后者一口答应了，两个人便趴在咖啡厅的桌子上做规划。
    顾了了第一个就圈起了过山车，她兴致勃勃地扭头看向江樾的时候，发现他脸色不太对。
    联想到他上次爬山的时候说自己恐高，顾了了问他是不是害怕。
    江樾要面子，说还行。
    顾了了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在圈上画了个叉，“这个是绝对不能坐的，我特别害怕这种失重感强的项目，只要离地五米，我就心慌。”
    这话说完，江樾脸色好了不少。
    那次游乐园之行，他们玩了旋转木马、碰碰车，还有小朋友坐的那种很低的小飞机……五米以上的项目碰都没碰。
    是故，江樾一直认为顾了了跟她一样，是害怕刺激的娱乐项目的。
    他今天早上一进园听见导演组说顾了了去坐过山车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了好几秒。
    去往过山车项目的路上，他一直在想是不是这次重逢他给了顾了了太多的压力，以至于她拼了命地要去坐自己害怕的项目，就是为了赚取积分，换掉他，远离他。
    想到这个，江樾就一直提不起劲。
    这会儿知道了真相，他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你以前怎么不告诉我？”
    江樾自认为不是那种不好相处的人，他虽然自己害怕，但若是那时候顾了了提出她喜欢，他还是很乐意在下面帮她拿包等她的。
    “当然是为了你那颗易碎的自尊心啊！”顾了了理所当然道。
    江樾成绩好，长得好，是大学里面特别耀眼的存在。
    以顾了了这么多年的经历来看，这种男孩子的自尊心都挺强的，所以她特别贴心地，全方面地照顾到了江樾的感受。
    江樾沉默良久，面无表情地问道：“那你现在就……就不在乎我易碎的自尊心了？”
    顾了了白了他一眼，觉得他这人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在乎我前男友的自尊心？”
    “医院到了。”江樾迅速结束这个话题，掉头进入停车场。
    顾了了看向窗外，“诶？我们不是去一院吗？”
    A市第一人民医院是离游乐园最近的一个医院，顾了了一直以为江樾要带她去那儿。
    “这是医院？”她看向大楼的装修，“像科技公司一样。”
    外围是钢架和玻璃的建筑，也没有醒目的门头。
    “私人医院，人少，私密性很好。”江樾将车停进VIP车位，走进电梯。
    没一会儿，江樾的电话响了。
    他接通电话：“喂？”
    “你怎么带了个妹子来了？”宋阳接到安保处的电话，说看到了江樾的车，车里还有个姑娘。
    江樾按下楼层键，问道：“她膝盖破了，你在办公室吗？”
    “在，你直接到治疗室来吧，今天我这儿没病人。”
    挂了电话，电梯门也开了。
    江樾扶着顾了了出去，后者警惕地看着上面的摄像头，问：“不用戴口罩吗？”
    江樾：“不用。”
    “哦……”他说不用就不用吧，反正论名气江樾大多了。
    医院很清净，走廊上空荡荡的，也没什么声音。
    顾了了环顾四周，桌上摆着的免费矿泉水都是二十多块钱一瓶的，怪不得没什么人。
    江樾带着她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直接推门进去。
    宋阳已经在等着了，他看见人进屋，饶有兴趣地打量，“来了？坐。”
    他示意顾了了坐在凳子上，随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哦——我认识你！”
    顾了了有些尴尬，“你好。”
    “你好，力拔山兮顾了了。”宋阳调侃了一句。他很快恢复严肃，戴上手套，准备帮顾了了处理伤口。
    “忍一下，有点疼。”宋阳消毒的时候没忘看一眼老朋友，玩笑道，“疼吗？疼可以让江樾把胳膊给你咬着。”
    顾了了没什么表情，“不用，我不吃生肉。”
    江樾这会儿同样也没什么表情，问宋阳：“她要不要打破伤风？”
    “不用，就是擦伤。当然，如果家属坚持，也不是不行。”
    顾了了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江樾倒是对家属那个词儿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这人没正经惯了，不用理他。”
    宋阳弯着眼睛笑，他将伤口处理完包扎起来，还颇有少女心地系了个小蝴蝶结。
    “行了，别沾水，定时换药。”宋阳拍了拍江樾的肩膀，“你过来跟我拿药，然后我告诉你怎么用。”
    顾了了一听，立马撑着台面就要起身，“你告诉我就行了，我回去自己可以换。”
    “行行行，你坐着别动。”宋阳带着江樾出去，用哄小孩子的口气说道，“我教完他，让他回去教你去哈。”
    他关上治疗室的门，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江樾，“我刚刚可看见热搜了啊。”
    “什么？”
    “江樾顾了了，公主抱。”宋阳边咂嘴边摇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人心不古啊……”
    江樾懒得理他，“去药房？”
    “去什么药房，我那儿给你拿点算了，你钱多的话可以拿来请我吃饭。”宋阳带他进了办公室，从抽屉里捡了些药给他，交代了用法。
    “不过你这次是被言哥灌了什么迷魂汤吗？怎么会去上这种节目？还邂逅了一个……怪力少女。”
    江樾冷哼了一声，“他能给我灌什么迷魂汤？”
    能给他灌迷魂汤的从来也就只有顾了了一个人。
    “那就是你……”宋阳表情一变，想到了昨天热搜上对顾了了的科普，“她也是A大的？”
    “卧槽江樾，她不会是小月亮吧？”
    他们几个人从小玩到大，只有江樾一人从来没有过女朋友。
    几个人谁都没想到江樾出道以后第一首就是酸溜溜的情歌，后来在兄弟几个的再三逼问之下，才知道那首《水中月》是他写给大学前女友的。
    由于江樾不肯说那姑娘叫什么，他们几个私底下就用小月亮代指了。
    “嗯。”
    “也是她把你给甩了？”
    “嗯。”
    “学着吃辣也是为了她？”
    “嗯。”
    “所以，你那时候不想出国也是因为她？”
    “嗯。”
    宋阳舔了舔嘴唇，钦佩之情溢于言表，“我们哥儿几个能请顾了了吃顿饭吗？”
    江樾莫名其妙地望向他。
    “我们想向她学习一下，如何收服野生江樾。”
    第13章 换搭档
    江樾拿着药回到治疗室的时候，推门进去，看见顾了了正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
    他被那眼神弄得有些无措，连忙跑过去，问她：“怎么了？”
    这话问完，江樾发现顾了了的眼神还是盯着门口看。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宋阳站在门口。
    “医生，你办公桌上的那个小蛋糕还吃吗？”虽然管一个刚刚认识人要蛋糕吃实在是有些尴尬，但她实在是太饿了，饿得头晕眼花。
    宋阳还没答应，江樾便毫不客气地去桌子上将那只cupcake拿过来拆开盒子。
    “你早上没吃早饭？”江樾撕开包装纸，将蛋糕递到顾了了手里，又去宋阳的抽屉里拿了一盒牛奶给她。
    宋阳觉得自己在这儿有点多余，转身出去替他们带上了门。
    “吃了。”顾了了咬了一口蛋糕，含糊不清道，“喝了半碗白粥，早就消化没了。”
    顾了了突然想起来江樾也是不吃油条的，“你早上也喝的粥吧？你不饿？”
    江樾愣了一秒，随后摇头，“不饿，你吃吧。”
    “吃完我们就赶紧回去吧。”顾了了喝了一口牛奶，“不过真的应该带着节目组一起来的，我们俩单独出来应该会被观众说闲话。”
    “不会，放心。”江樾已经交代过了，让节目组官微立刻发声明，对外就说节目组陪同就医，只是为了不干扰医院秩序，全程没有拍摄。
    回去的路上，顾了了刷了一路微博。
    节目组声明已经发了，跟江樾公主抱那个词条一起冲进了热搜前三。
    词条内有大量的图和视频，都是游乐园的游客放出去的，各个角度都有。
    其中热度最高的是一个正面图，江樾抱着顾了了，右手握拳，置于她的腿弯下。
    他薄唇微抿，眼神盯着前方，莫名有一丝凌厉。
    顾了了那时候应该是觉得丢人，头转去后面，所以只拍到了她的后脑勺。
    她将图片放大，欣赏着自己的后脑勺，今天的头发扎得很成功，头型圆溜溜的，形状很好。
    她又点进评论。
    [立刻魂穿顾了了，小臂线条我馋了，哥哥抱我的时候不用绅士手！]
    [人在现场，不是粉，但是亲眼看见江樾的时候整个人还是被击中了，声音也超级超级苏。]
    [我哥怎么有黑眼圈了？不过有黑眼圈也能帅死我呜呜呜。]
    [了了胆子真的超级大啊，我听说她无缝坐了两趟过山车，要是我早就昏死过去了。]
    [妈妈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虽然知道是在做戏，但我还是酸了。]
    顾了了撑着下巴，她退出去热搜点进私信，如她所料的不堪入目。
    江樾的粉丝虽然大部分都很理智，但还是有小部分的狂热失智粉在的，她们哪里能接受江樾跟一个女人在一起拍情侣综艺还公主抱肢体接触呢？
    内心出现了极大的不满和不平衡，便跑来顾了了这里发泄痛骂。
    这种辱骂的评论发在官博下面会被管理人员删除，发在广场上又会被江樾的理智粉举报删除，所以她们只能跑来顾了了的私信骂。
    顾了了对这种现象早有准备的，但真实地看见这么多人从各方各面抨击自己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她退出微博不再看，游乐园也到了。
    江樾搀着她进去，先找了个餐厅吃饭。
    吃了饭，她和江樾又像是大学那次去游乐园一样，把那些温和的、缓慢的、低空的儿童项目统统体验了一遍。
    最后顾了了一粗略地算了算，两个人忙活了一下午，积分还不如她上午的两趟过山车来得多。
    不过顾了了的积分还是总榜第一，除了黄斯彦以外没人再去尝试过山车的项目。
    回去的时候，顾了了偷偷问她的跟拍导演要了积分榜，看见栗棠那个倒数第一以后，一口气儿差点没提上来。
    “棠姐怎么就这么点儿？”她实在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栗棠口口声声地说要跟江樾组队，结果就是这么努力的？
    这大姐以为她躺平了，顾了了就能把江樾绑了给她送去做搭档吗？真的是带不动。
    导演低声道：“她怕晒，户外的项目都没参加，室内又没几个项目，所以……”
    顾了了闭了闭眼睛，心想随便吧，她反正也不是很稀罕栗棠那个剧组的女三号，这姐她伺候不了。
    晚上，大家回到初遇小屋录制第一期节目的最后一个环节——换搭档。
    各自换了衣服休整了一会儿，晚九点全员在楼下客厅集合。
    导演拿出了一沓小卡片，一人发了一张。
    “这次的搭档选择，每位嘉宾只可以选择你最心仪的那一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金色的卡片，“同时，我们恭喜了了，获得节目中的第一张强制更换搭档卡，你要使用吗？”
    “要使用。”顾了了接过卡片。
    “六位嘉宾填写自己的心仪恋爱对象，顾了了拥有先选的权利，也就是说她无论卡片上写的是哪一位男嘉宾，对方都不能拒绝。”
    “好，现在倒计时三分钟开始。”
    导演摁下秒表计时，六人纷纷低头开始填写心仪对象。
    顾了了刚写下一个南字，余光无意间瞄到旁边云苏郁的卡片，她卡片上写的是南洵。
    顾了了动作一顿，昨天云苏郁跟她聊天的时候还说想跟黄斯彦搭档，觉得两个人年龄相仿比较合适，今日怎么选了南洵？
    她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下意识抬起头朝着男生那边看过去，跟黄斯彦目光相接。
    黄斯彦看着她，随后伸出一根指头，点了点自己。
    他想让顾了了选他。
    顾了了几乎没犹豫，低头划掉了那个南字，快速地写下了黄斯彦的名字。
    “刚刚一分钟过去，大家就都写好了？”导演看见他们都停笔了，干脆停止了计时，“公布结果吧，了了先开始？”
    顾了了将卡片翻过来，“我跟黄老师同龄，都喜欢过山车，也很有共同话题。”
    她这个选择有些出乎导演的意料，“喔？我记得了了之前说过很喜欢南洵老师，我以为你会挑南洵来着。”
    “对南老师是粉丝对偶像的喜欢。”顾了了笑了笑。
    “那下一个看小黄的吧？”
    黄斯彦翻开卡片拍在茶几上，他起身朝顾了了伸出手，迫不及待道：“恭喜我们配对成功！”
    顾了了回握住，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那张强制换搭档卡，“导演等会儿！那我这卡是不是可以不用啊？”
    她和黄斯彦是互选，那卡要是就这么用了可就太浪费了。
    “不可以，填写卡片之前我跟你确定过，你说确定使用，所以它已经失效了。”
    顾了了嘴一瘪，“行吧。”
    黄斯彦从起身，从栗棠旁边走到了顾了了那儿。
    顾了了左手边坐着的是江樾，黄斯彦拍了拍江樾的肩膀，“樾哥，给弟弟让个座儿。”
    顾了了看着他那个大大咧咧没有脑袋的模样，有些为他以后的发展担心。
    江樾没跟他计较，起身挪开了。
    继续公布嘉宾的选择对象，云苏郁选了南洵，而南洵选的也是顾了了。
    最后就剩下江樾和栗棠二人的结果。
    “如果栗棠选择江樾，那么两组自动配对成功，如果栗棠选择南洵，主动权就到了南洵老师手里。”
    栗棠立刻翻开卡片，上面写着江樾。
    她笑着起身坐到江樾身边，“江老师，合作愉快。”
    “嗯。”江樾面色未变。
    他缓缓翻开卡片放到桌上，上面写着顾了了三个字。
    他知道一定不是顾了了，但他宁愿是云苏郁。
    起码云苏郁懂得看人脸色，能听得懂人话，她还对顾了了好。
    第二次搭档配对结束，同时，第一期节目录制也正式结束。
    第二期的录制主题是探班，三组分开录制。
    南洵的戏还没杀青，云苏郁自然是要跟去横店拍摄。
    她和顾了了约定了第三期录制再见，上保姆车之前，顾了了没忍住问她：“你昨天不是说跟南老师有代沟，要选黄斯彦吗？”
    云苏郁咬了咬嘴唇，迟疑道：“是有代沟，但是我觉得跟他相处很舒服……”
    顾了了点了点头，“那就好，不过我还挺好奇，你那么喜欢江樾，为什么都没有考虑过他？”
    云苏郁凑近她，压低声音道：“江老师都懒得看我一眼，我何必凑上去找不痛快？不痛快还是留给栗棠吧，我觉得我们樾哥一定忍不了她。”
    云苏郁走后，顾了了也等来了她的车。
    戴可可借了公司的车过来接她，满脸喜色，“老板，快上来！”
    顾了了扛起行李放进后备箱，指了指屋子里的亮灯，“江樾在里面，你要不要去见一面？”
    “不见了不见了，你快上车，回家有好事儿跟你说。”
    一路上，戴可可不肯说到底是什么好事儿，非要到家再告诉她。
    打开家门以后，顾了了累得瘫在了沙发上，“现在可以说了？”
    “可以！”戴可可将pad递给她，“你看！这几天收到了十二个剧本，都是找你演戏的！从女三到女一，通通都有！”
    顾了了扫了一眼目录，“《怪力少女向前冲》？这什么玩意儿？”
    “能一拳KO别人的大力士怪力萝莉！我觉得简直是为你量身打造的！”
    戴可可接着给她介绍，“这个是仙侠剧，找你演一个抢女主男朋友的魔道女二。这个是都市幻想剧，让你去演狐狸精。还有这个，这个是女一，一个命运多舛的古代少女，穿越到现代以后成为一代古董鉴定名家的故事。”
    顾了了揉了揉眉心，“就没有……正常一点背景的，就那种现实一点的，或者题材有点深度的？”
    “额……”戴可可翻了翻，调出了一张试镜信息，“这个。”
    “是赵宏导演的新戏，目前在找演员，历史正剧向的。除了男主已经定下以外，其余所有角色都要试镜。”
    顾了了翻了翻角色介绍，随口问道：“男主谁啊？”
    “南洵老师。”
    顾了了愣了两秒钟，“南洵老师？”
    “嗯，舒丽姐跟我说这部戏你就不要想了，栗棠和云苏郁还有去年拿新人女主的那个全秋月都在争。”戴可可指了指女主的介绍，“十六岁的亡国公主如何成长为一代明后，云苏郁的公司很喜欢这个本子，听说她经纪人下了狠功夫，有点儿势在必得的意思。”
    顾了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赵宏导演的剧部部都是精品，有他在的戏就是质量的保证，每次选角的时候大小明星都挤破了头要往里凑。
    “老板，你想什么呢？”戴可可见她盯着pad出神，“你也想去试镜吗？”
    “我在想，舒丽姐和栗棠还真是……”
    “真是什么？”
    “真是蠢得不相上下。”
    戴可可都知道赵宏的新戏定了南洵，丁舒丽一定也知道，但她和栗棠还是要绑着江樾。
    虽然跟南洵搞好关系也不一定能获得赵宏的青眼，但跟男主角培养培养感情，好歹试戏的时候还能自然点儿，有点儿助力。
    “你这几天帮我搜集一下关于这部戏的信息和试镜时间，到时候发给我。”
    赵宏选演员从来不看流量和人气，无论大小角色都要试镜亲自来挑，有自己就一套标准衡量。
    也就是说，顾了了其实跟栗棠她们，是站在同一起跑线的。
    “那我现在就回房间弄，你赶紧休息吧，不早了。”戴可可拿着pad进了屋。
    顾了了刚准备进去洗漱，突然听见门铃响了。
    “你点外卖了？”顾了了扬声问。
    戴可可：“对！帮我拿一下。清淡的，你也吃点儿吧？”
    顾了了走过去打开门，伸了一只手出去，“谢谢，给我吧。”
    等了几秒，外卖小哥还是没有将外卖交到她手里。
    顾了了奇怪地朝外看去，门口站着的不是黄衣服小哥，而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戴墨镜和口罩的奇怪男人。
    她吓得立刻要关门，门把手被男人握住。
    “是我。”
    男人摘了墨镜，露出一双平静如水的眼睛。
    第14章 以权谋私
    “你怎么来了？”顾了了压低声音催促他, “墨镜赶紧戴上，楼道里有摄像头。”
    江樾没动，反而将墨镜折起来挂在了胸前, “门口保安在睡觉，没空看监控。”
    见他抬手还想去摘口罩，顾了了吓得立刻伸手拦住他, 急得语速都快了不少, “你一个人来的？有没有人跟着你啊？要是被人拍到我的演艺生涯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被人拍到只会觉得我们假戏真做, 节目收视率会更高。”江樾轻笑着玩笑了一句，见顾了了是真的着急, 补充道, “我助理在楼下看着, 放心吧。”
    顾了了松了口气，终于想起来问正事儿，“你来做什么？你为什么会有我家地址？你以权谋私找节目组要的？”
    她这会儿就像是一个炸毛的猫咪一样, 弓着身子立着尾巴，只要江樾那句话惹她不痛快，下一秒爪子就会往他脸上招呼，毫不留情。
    “我……”江樾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对面的顾了了示意他闭嘴。
    顾了了凝神听了听, 脚步声愈来愈近。
    “进屋。”
    江樾一愣，“不进屋了, 我一会儿就……”
    “快进屋，别废话。”顾了了一把将人拽进来，关上了门。
    她趴在猫眼上向外看，三秒钟以后一个穿着明黄色衣服的男人走到了她们家门口敲门，“你好, 外卖！”
    顾了了把江樾往自己身后推了推，然后将门打开一条缝隙，伸手出去将外卖接了过来。
    门刚一关上，顾了了身后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
    尖叫声划破天际，顾了了觉得自己耳膜都被震得疼。
    她一回头，看见戴可可整个人呆在客厅里，手里的薯片掉了一地。她那玻璃杯倒是好好儿地端在手里，许是因为那只杯子贵舍不得摔的缘故。
    顾了了刚想说什么，敲门声又响了，还是刚刚的外卖小哥。
    外卖小哥听见了尖叫声，估计是觉得声音凄厉无比，怕屋里的人出事情，于是回来敲门，“你好，美女，需要帮忙吗？出什么事情了？”
    顾了了隔着门跟外卖小哥对话：“没事儿没事儿，我妹犯花痴，看见她偶像了，谢谢你啊。”
    “喔，行，那我先走了。我姑娘在家也老这样，看见那个明星，叫什么江樾的，总是一惊一乍的……”
    她们小区隔音不太好，外卖小哥碎碎念的声音也清晰地传进了屋。
    顾了了回过神，揶揄地看着当事人江某，“看来江老师的魅力足够俘获各个年龄段。”
    江樾无奈地笑了一声，“顾老师过奖。”
    客厅里的人还愣在那儿，顾了了走过去拍了拍戴可可的肩膀，“呐，你偶像诶，我还以为你会激动得扑上去。”
    “不行不行，我要远离樾哥的生活，多关注樾哥的作品。”戴可可揉了揉鼻子，回过神来，“那个……我先，我先进屋了，老板你跟江老师聊，有需要再叫我。冰箱里有，有水，老板你拿给江老师喝。”
    她说完以后麻溜地蹲在地上收拾了薯片，然后跑进屋关上了门。
    “你坐吧。”顾了了拿了瓶矿泉水给江樾，“不好意思啊，我助理特别喜欢你，所以情绪有点儿激动。”
    不过戴可可已经比顾了了预想的冷静许多了。
    江樾摇了摇头，“没事儿，挺有趣的，也有分寸。”
    “所以，你来……”顾了了看见他手里提着个塑料口袋。
    “给你换药。”江樾将塑料口袋解开，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原本是给她送药，既然都进屋了，那就换了再走。
    顾了了往他旁边挪了一小步，然后跟他并排坐在沙发上。
    她自己将中午包扎的纱布解开，纱布黏在肉上，撕开的时候很疼，需要勇气。
    江樾刚准备帮她，只见顾了了一咬牙，猛地掀开纱布，痛得整个人后仰，倒抽凉气。
    江樾被她的举动惊到了，他蹙起眉记得以前顾了了最是娇气，被崭新的A4纸划破了手指都要找他哼唧半天。
    “别动。”江樾将她的腿抬起来放在沙发上，手握着她的脚踝。
    顾了了觉得这动作太过亲密，挣扎着想拿开，“男女授受不亲……”
    江樾抬眼看她，按着她的脚踝不让她动，“医者无性别。”
    “你又不是医生……”顾了了皱着眉嘟囔。
    江樾用棉签小心翼翼地给她清理伤口，边清理边往伤口上吹气，“我暂时扮演一下。”
    顾了了咬着下唇，伤口周围似乎神经格外敏感，被江樾一吹气就像是全都麻了一样，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也都竖起来了。
    两个人贴得很近，胳膊有意无意地触碰，顾了了还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气灼人。
    “你还没说为什么会有我家地址。”她觉得沉默难捱，赶紧说话转移注意力。
    “以权谋私。”江樾抬头，嘴角挂着浅笑，“你刚刚不是都猜到了？”
    顾了了撇嘴，“我以为你很正直的。”
    “我要是正直，今天晚上就见不到你了。”江樾帮她换好了药，轻声嘱咐道，“这几天腿都不能碰水，明天你自己弄，可以吗？”
    顾了了点头，“可以。”
    她正准备将腿放到地上，无意间瞟到一抹粉红色的身影。
    戴可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了，正站在距二人一米处的地方看着他们，嘴张得能塞下一个拳头。
    “额……换药。”顾了了有些尴尬。
    戴可可舔了舔嘴唇，“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出来拿外卖，老板我真的太饿了……”
    她眼巴巴地看着茶几上的外卖口袋，但双腿就跟灌了铅一样，死活走不出那两步路。
    江樾探身将外卖递给她，“给。”
    戴可可双手颤颤巍巍地伸过去，她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能跟江樾呆在同一个空间内，还能拿到他亲手递给自己的外卖。
    “谢谢江老师……”戴可可吸了吸鼻子，她绕到江樾身后他看不见的地方，对顾了了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她抱着外卖美滋滋地回了房间，心想着只要老板够努力，说不定哪天自己还能参加她和江樾的婚礼。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江樾站起身，他踌躇了两秒，看向顾了了道，“我没想到你今天会选黄斯彦。”
    顾了了没想到他会提起节目挑搭档的事情，愣了几秒，“我当时看见云苏郁的纸条了，不想跟她抢。”
    江樾点了点头，他好久没说话，垂眸看着沙发上的人，“所以其实谁都可以，除了我。”
    顾了了莫名地觉得心里一揪，她有些恍惚地看着江樾。她本想说不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道德品质败坏的当然也不可以。”
    江樾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转过身往门口走，“你好好休息，记得锁门。”
    大门合上，顾了了看着那扇墨色的门出神。
    戴可可许是听见了关门的声音，抱着一碗绿豆汤出来。
    “江老师走了？”
    “嗯。”顾了了揉了揉脸，“下次帮你要签名。”
    “先别提签名了，你老实交代一下，你和他是不是以前就认识啊？”戴可可拉了个小矮凳过来，跟顾了了面对面坐着眼巴巴地看着她。
    “认识。”顾了了叹了口气，她也没想再瞒着戴可可了。
    戴可可沉默了两秒，突然想到她和江樾是同一所大学的，她提高音量：“你别告诉我，他是你那个挨千刀的前男友！”
    顾了了苦笑了一声，“如果是呢？你会脱粉吗？”
    “不知道……”戴可可心情复杂。
    她以前只听顾了了说，她的前男友时常人间蒸发，顾了了大学的时候生病住院一周，她前男友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戴可可没想到她骂了那么久的渣男，居然是她喜欢了那么久的艺人。
    “所以你们……”戴可可摸不准顾了了跟江樾的关系，“我看你们直播第一天的那个采访，说了以后会以家庭为先……”
    顾了了摇了摇头，“太晚了，今天录制结束之前换了搭档，下期我和黄斯彦，栗棠和江樾。”
    她不想再跟江樾有瓜葛了，也不会再把自己陷进去。
    她花了很久的时间忘记江樾，刚分手那两年顾了了强迫自己不去想他，强迫自己不去关注他的信息。
    江樾第一张专辑大卖的时候整个街上都是他的歌，顾了了每每上街都要戴上耳机，过了很久以后她才能做到听见江樾的声音心里也没有波澜。
    别人说初恋总是难忘的，特别是她的初恋对象还是这么一个人，顾了了花了太多力气去忘记他，不想重蹈覆辙了。
    --
    第一期的正片在周日晚上上线，节目组一天放出一条预告片，提前预热了三天，吊足了观众的胃口。
    预告不仅仅是四对恋爱搭档的相处，还专门剪出了一个三位女嘉宾的单独预告片，叫女嘉宾日常。
    这个预告片里基本上聚焦在顾了了身上，一会儿是她和栗棠的针锋相对谁都不肯相让，一会儿是她和云苏郁可可爱爱的闺蜜式的相处。
    [叫什么女嘉宾日常？叫顾了了日常算了，全都围着她一个人转。]
    [这个十八线到底哪儿来这么多戏，镜头这么多。]
    [就不能出一个男嘉宾日常吗？]
    [顾了了怎么第一期节目就组小团体孤立栗棠啊？从拿行李开始就讨好云苏郁，太恶心了。]
    [她到底心里有没有点逼数，让南洵站在外面看她和云苏郁一起玩旋转木马？有事儿吗？]
    为了刻意制造冲突，节目组的预告可谓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只放出了她和云苏郁一起在楼下聊天，没放出栗棠那时候称病自己上楼休息。只放出了她和云苏郁玩旋转木马，没放出顾了了主动提出要单独行动。
    预告上线不久，#顾了了云苏郁 小团体#这个词条便上了热搜前几位，同样挂在热搜的还有#心疼栗棠#这个话题。
    顾了了就奇了怪了，栗棠买热搜怎么就只会买这一个？
    点进去以后，广场上都是栗棠的粉丝在替她抱不平。
    [呜呜呜，我们棠棠第一个真人秀啊，一定要跟小黄开开心心的。]
    [搞小团体什么的也太贱了吧，某个人一个人撩了三个男嘉宾，茶味儿重出屏幕了好吗？]
    [看小黄弹吉他给某人听，好害怕我们黄糖cp被某人拆散啊。]
    [黄糖CPyyds，年下yyds，某个十八线滚开。]
    [可是我听说黄糖CP已经被拆了诶……@吃瓜吃到饱这个博主说的，他料很准。]
    分组都是保密的，第一期节目也不会放出来晚上的分组片段，要留着悬念给第二期节目造势。
    顾了了点进那个说黄斯彦和栗棠已经拆对的微博，他自称是内部工作人员，首页还挂着几个其他的剧透。
    [云南CP没拆，女方第二期会去横店探班男方，第一期节目上线后一天就录第二期了。]
    [酱骨CP女方好像一直不喜欢男方，拼命拿了换搭档卡，用特权抢了LT的搭档。]
    [黄糖CP已经BE了，某素人本来说喜欢影帝，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选了小黄，也许是因为跟LT不合，存心想要报复LT？]
    这条微博的评论数是最高的，底下全是栗棠的粉丝。还有人说要闹去栗棠的经纪人那儿，问问丁舒丽是不是就任由一个十八线踩在一姐头上。
    顾了了翻了个白眼，她抢栗棠搭档的这个骂名怕是一直要背到第二期节目播出了。
    顾了了将这个人的号转发给了李言，让他看看有没有办法能够阻止剧透。
    李言一收到信息就表示自己会高度重视，而且还好言好语地给顾了了解释了预告片这么剪辑的原因，说是等节目上线以后就会帮她买澄清的热搜，让顾了了见谅。
    顾了了这两年也见多了娱乐圈的骚操作，对这种程度的剪辑倒也没什么意见。
    通过这两次跟李言的接触，顾了了觉得他应该是知道自己跟江樾的关系，所以下意识觉得他是自己人，有事情就会先告知他。
    没过多久，屋里的戴可可举着手机跑出来，“老板，江樾帮你发微博了。”
    “什么？”顾了了一懵，“帮我发什么微博？”
    她立刻搜索江樾，他两分钟前发布了一条新的微博。
    江樾：[游乐园那天我临时有工作缺席半天，拜托南哥@南洵帮我照顾搭档，南哥说没问题，包在他身上。]
    他配了一张图片，是南洵在旋转木马外拿着两个女孩子的背包的照片，照片上还配了五个字——包在我身上。
    “他是不是剧透了？”顾了了立刻截了图跟李言联系。
    李言：[……我就知道这祖宗不会听我的。]
    随后，顾了了一刷新，发现江樾在那条微博的评论区艾特了自己。
    江樾：[@顾了了搭档，他们让我问你，你喜欢酱骨CP，酱料CP，还是蒲团CP？]
    这三个都是网友给他们起的CP名，前两个是由她和江樾的名字的读音组合而成的。最后一个则是因为他们采访的时候心有灵犀，都想要去拿蒲团，所以蒲团便被CP粉们视作了“定情信物”。
    顾了了跑去转发并且回复：[蒲团CP吧，前两个听起来好重口味喔。]
    一刷新，江樾评论：[好的，听你的。]
    “南洵也发微博了。”戴可可将手机给她看。
    南洵：[说好的那一上午我们三个人组队行动，但是了了说她要去过山车，我和苏苏果断决定不参与。]
    云苏郁评论转发：[@顾了了于是这个女人就抛弃了我和南哥QAQ。]
    顾了了捂着脸，她看向戴可可，“那不就坐实了我们孤立栗棠了吗？”
    “就……不坐也实啊，连她搭档都不愿意搭理她。”戴可可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关系到顾了了的名声，还是给丁舒丽打了个电话。
    丁舒丽说一会儿让栗棠发一条微博，顾了了去转发评论，到时候栗棠再回复一下。双方语气都熟稔一点，这事儿就差不多能过去了。
    等了一会儿，顾了了刷到了栗棠的微博。
    栗棠：[初遇小屋风景很美，可惜住了两天就要分开拍摄了，好舍不得大家。]
    顾了了评论：[真的好舍不得喔，师姐公司再见啦~]
    她面无表情地打下了这么一行字，然后点了发送。
    顾了了刷新着微博，等着栗棠礼貌性地回她几个字。等了十分钟，她还是没刷到栗棠的回复。
    戴可可沉不住气，又给丁舒丽拨了个电话。
    看见她气呼呼地挂了电话，顾了了问：“怎么了？”
    “她说栗棠在拍戏，不方便回微博。”
    顾了了暗骂了一声，“被她摆了一道。”
    她才不信什么不方便回微博的鬼话，栗棠这条微博分明就是要坐实了她在节目里受委屈的事情。
    受了委屈不能明说，还要委曲求全地发一条微博称舍不得大家，顾了了评论以后她又装作看不见。
    这下子她的粉丝更确定了栗棠那条微博是迫于公司压力发的，而不回复顾了了则更是说明了栗棠是真委屈。
    顾了了气呼呼地准备关了微博，无意间看见黄斯彦关注了她。
    点开一看，黄斯彦刚发了微博。
    黄斯彦：[@顾了了 @云苏郁 两位大腿，我们恐怖片小分队什么时候再集结？]
    很多网友问他看恐怖片为什么不带上搭档栗棠，黄斯彦也不避讳，直言是看恐怖片的时候栗棠不在，暗指她脱离大部队单独行动的事情。
    六个嘉宾都发了微博互动，有人将内容全部截图整理了出来，发在了某个知名的真假混杂的娱乐论坛里。
    [语文课代表进来，分析一下心动大团的六个嘉宾的爱恨情仇。]
    1L：[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谁都不待见LT的样子？]
    3L：[五人抱团欺负LT一个？粉丝真觉得你们姐姐清清白白小白花？]
    4L：[不会吧？不会还有人不知道LT难相处，耍大牌，还不配合导演组吧？]
    8L：[看过全程直播，反正我被GLL圈粉了，节目组断章取义的剪辑搞得LT粉以为他们正主很委屈，等着正片出来打脸吧。]
    10L:[素人有点蛊啊，怎么看起来跟他们关系都很好？还是来头太大，没人敢得罪她？]
    17L:[两个女嘉宾不理LT是抱团，五个嘉宾都不想搭理她就得找找自己的原因了吧？反正换搭档了，JY可不像小黄资历浅好说话，LT粉等着看吧。]
    顾了了翻完了帖子，她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江樾铁粉，“江樾跟栗棠没什么过节吧？我怎么一直觉得江樾看她极其不顺眼？”
    同样是不熟的女嘉宾，江樾对待云苏郁虽然冷淡疏离，但还算是有礼貌。
    戴可可回忆了半天，她印象里江樾和栗棠压根儿就不认识。
    “我也不知道，我记得他和栗棠应该没见过几面。我印象里他们俩就是一起出席过几场年终晚会，但私下里有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戴可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不过我听说栗棠曾经敲过几个男明星的门。”
    顾了了有些惊讶，问她：“你听谁说的？”
    “她助理啊，之前公司年会，她喝了点酒嘴上没个把门的，拉着我就要给我传授经验。她说叫我让你放下身段，又说是要红总得牺牲点儿什么的。”戴可可一直没跟顾了了说，这种腌臜的东西她听完都觉得脏耳朵。
    “很多剧组拍戏一群演员待在一起关上几个月，演员有的有生理需要又找不到人，一部分就会内部解决……”戴可可说完以后吐了吐舌头，“不过也没有实锤了，说不定江老师只是单纯看不惯她呢？”
    “算了，别说这个了。”顾了了也不想凭空去猜测别人，“这事儿别往外乱说。”
    “知道的，干我们这行最重要的就是嘴严。你放心，我也一定不会告诉别人江樾是你前男友。”戴可可郑重其事道。
    “也千万不要告诉舒丽姐。”顾了了又嘱咐道，“难保她会为了炒作把事情放出去。”
    丁舒丽一直觉得黑红也算红，要是她知道了顾了了和江樾有过一段儿，肯定会让顾了了绑着江樾炒作。
    “好，不过老板你一会儿要不要出去做个脸？明天早上节目组的人来接你，你好歹把你脑门上的那颗痘给消了。”
    顾了了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摸了摸她那颗饱满的痘痘，“也不用吧？综艺不都有滤镜吗？应该看不出来。”
    “这位女明星，你虽然不红，但是你的想法很危险。”戴可可硬拖着她起身进屋换衣服，“对了，你知不知道你明天去哪里探黄斯彦的班啊？”
    “他们公司练功房啊。”
    黄斯彦最近在准备新歌，清樾文化里有专业的录音棚和练功房。
    “啊？那你岂不是又要碰上江老师啊？”
    顾了了换衣服的手一顿，她回过身，“江樾不是去栗棠的剧组吗？”
    “不是啊，我看见粉丝群的通告，说他近几天都在A市。而且我翻到了栗棠后援会的接机信息，她今晚会从横店飞回A市录制综艺。”
    戴可可意味深长地看着顾了了，“老板，你和江老师的缘分还真是斩不断啊……”
    --
    她和江樾的缘分确实是斩不断，同样斩不断的还有她和栗棠的孽缘。
    周一一早，顾了了乘坐节目组的车到达清樾文化。
    第二期的主题是探班，去探班的嘉宾跟着被探班的嘉宾体验一天的生活。也就是说，顾了了今天要全程跟着黄斯彦过一天他的生活。
    顾了了去的时候清樾文化的员工们正上班打卡，她问节目组：“小黄老师已经到公司了吗？”
    “到了，在6楼。”
    一行人上了六楼，出了电梯，拐角处是一个小型的健身房，黄斯彦正在跑步机上，边跑步边开嗓。
    顾了了趴在玻璃隔断上往里看，黄斯彦的助理看到她来了，从里面推门出来，“进去吧。”
    顾了了点点头，跟着他的助理走进健身房。
    黄斯彦看到顾了了进来以后笑着跟她挥了挥手。
    就在这时，角落里响起江樾的声音，“速度再加。”
    黄斯彦听他的，加快了跑步机的速度。
    江樾停下来，示意黄斯彦的助理将推胸器的公斤数调高。
    他上身只穿了件黑色的背心，肩部及手臂的肌肉线条展现无疑，背心下面的胸肌隐隐也能看到轮廓。
    实话实话，很诱人。
    顾了了看了江樾几眼便很快挪开眼，专心看自己的搭档。
    没一会儿，节目组的人给她拿了一个纸袋过来，里面是某运动品牌的套装。
    顾了了瞪圆了眼睛，她翻了翻纸袋子里的东西，从运动内衣到运动鞋，应有尽有。品牌都是她常买的，尺码也是她的号，一看就是戴可可那个叛徒干的好事儿。
    “你们不会真的让我从这个开始体验吧？我现在换搭档还来得及吗？”
    江樾从推胸器上下来，走到顾了了旁边，弯腰拿毛巾擦汗。
    他看着顾了了绝望的表情，在一旁说风凉话，“你上次要是不换搭档的话，今天就可以指挥他在跑步机上跑快跑慢了。”
    顾了了觉得他在幸灾乐祸，没好气道：“所以江老师是准备跟栗棠姐一起指挥我和小黄老师跑步吗？”
    江樾喝了口水，慢吞吞地说道：“不了，我一会儿要去爬山，要一起吗？”
    门外，穿着高定单肩抹胸小纱裙和尖头细高跟的栗棠整个人呆在原地。
    她只知道黄斯彦喜欢爬山，什么时候江樾也喜欢爬山了？
    第15章 你和樾哥才配
    栗棠今日特地起了个大早, 从早上六点就开始做造型。
    这件G家的高定早秋款连衣裙是她费了好大劲儿才借到的，款式露肩、膝盖以上的长度，中间掐腰收窄, 能全方面展现出她所有傲人的优点。
    结果还没进屋她就听见自己的恋爱搭档邀请别人一起去爬山？
    栗棠怔愣了两秒，随即踏着小高跟走进去，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笑容, “江老师, 早啊。”
    她站在江樾和顾了了中间, 强势地将二人隔开。
    栗棠甜甜地朝着江樾笑，然后将家里阿姨做的三明治递过去, “不知道你有没有吃早饭, 我自己做了三明治给你。”
    透明的粉色波点图案的食品盒, 上面还扎着一个粉色的蝴蝶结，少女心满满。
    黄斯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跑步机上下来了，十分眼馋地看着那盒三明治, 他和栗棠搭档的时候可没那么好的待遇。
    走到顾了了旁边，他将毛巾顶在头上擦汗，“了了，你会做三明治吗？”
    顾了了抬头看他，“会啊, 不就是面包片子夹蔬菜和肉吗？你想吃我明天给你带。”
    她没有栗棠那么细致的心思，早上出门前顾了了只纠结了一会儿要不要给黄斯彦送礼物。
    就是那只她亲手做的陶瓷杯, 本来顾了了是想送给她第一个搭档的，但上次知道搭档是江樾以后，她就将杯子压到行李箱底不准备送了。
    早上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一视同仁的好，以免江樾那个小心眼子又觉得自己对他有意见。
    顾了了就是可惜了那只陶瓷杯, 那是她学陶艺以来做的最好看的一只了，居然没机会见人。
    她看着栗棠围着江樾嘘寒问暖，有些见不得她那个殷勤模样。
    顾了了扭过头，背对着江樾和栗棠，“小黄老师，你今天准备带我干嘛去？”
    黄斯彦抬起头，“啊？刚刚不是说好跟樾哥一块儿爬山吗？”
    “要跟他们一块儿吗？”顾了了冲他眨巴眼睛，“今天不是你带我体验你的一天吗？你平时都做什么？”
    “对啊。”黄斯彦挠了挠头，“可是我的一天就是……跟着樾哥，樾哥安排，挨樾哥的训，樾哥让干嘛干嘛。”
    顾了了干笑了两声，“那你的一天还真是丰富多彩呢。”
    她看了一眼栗棠，“可是栗棠这副打扮，肯定爬不了山的啊。”
    黄斯彦不解地看着她，像是在说你管栗棠做什么？
    栗棠听见顾了了叫她的名字，猛地回过身，语气强烈，“我可以的。”
    “啊？”顾了了不知道她那莫名其妙跟斗鸡一样的好胜心哪里来的，“哪儿有人穿高跟鞋爬山啊……”
    “我可以。”栗棠再次重复，一字一顿，极其认真。
    顾了了甘拜下风，“行，你可以。”
    算她狗拿耗子，反正到时候脚破了流血走不了路的又不是她，管她屁事。
    “那我先去换件衣服。”顾了了跟黄斯彦说了一声，“一会儿就回来。”
    黄斯彦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戴上耳机听音乐，“洗手间出门右拐走到头。”
    顾了了拿着那包新衣服出了健身房，她今天虽然穿着运动鞋，但A版的修身短裙还是不太适合爬山。
    去洗手间换上了节目组准备的运动短裙和上衣，顾了了补了防晒出去。
    她在走廊上正巧碰见栗棠在补妆，顾了了拿着手里的运动鞋过去，“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这里有双新的运动鞋。”
    她虽然真的很不待见栗棠，但实在是觉得高跟鞋爬山的行为太过惨烈。
    “不用。”栗棠瞟了她一眼，“我的鞋是要搭裙子的。”
    算她再次狗拿耗子了。
    顾了了将鞋还给工作人员，她走到黄斯彦旁边，看见他和江樾也换好了衣服。
    顾了了打量着他俩，“你俩衣服还挺配。”
    黄斯彦是白色的休闲上衣，江樾是同款黑色的。
    “我觉得你和樾哥才配。”黄斯彦将顾了了往旁边推了推，让她跟江樾并排站着，“都黑不溜秋的。”
    栗棠补完妆，四个人就准备出发了。
    四人一道进了电梯，江樾和栗棠站在后面，黄斯彦顾了了站门口，中间夹杂着两台摄像机，电梯里实在挤得慌。
    电梯下行，江樾突然开口问：“你脚可以吗？”
    他话音刚落，只听见栗棠欣喜若狂地回答：“可以的，我没问题的江老师！”
    江樾又道：“这一周有没有按时换药？”
    空气凝结了几秒钟，顾了了知道他是在问自己，下意识想装死。
    黄斯彦用手指头碰了碰她的手腕，“樾哥问你腿有没有好一点。”
    “好了，能跑能跳。”顾了了乖乖回答，顺便腹诽江樾早干嘛去了，他要是在提出爬山的时候就问自己腿好没好，那顾了了一定会说没好，然后跟他们分开行动。
    清樾文化位于A市西南的一个文化创意园区内，再往西不远处就是一处国家级景区——轻骏山。
    群山似骏马奔腾，主峰上有一处民国时候的寺庙，名为轻云寺。
    他们爬的便是主峰，这些年旅游业大力发展，主峰由下至上都造了石阶，每隔一段高度还设置凉亭供游人休息。
    半山腰有一处素斋，是一对老夫妻俩在经营的，顾了了大学的时候跟江樾来过一次。
    寺院附近的素斋饭馆都是不得浪费食物的，顾了了那次将自己的饭菜分给了江樾一半，后者吃完以后回去晚饭都没肚子再吃了，还嚼了一板健胃消食片。
    四个嘉宾到了山脚下，休息日游人不多，偶尔能见到几位爷爷奶奶结伴来锻炼。
    黄斯彦确实是个登山爱好者，他后备箱里装备很足，但这种景区的山用不上。他把顾了了背上的背包接过去背着，“给我吧，你就只管自己爬。”
    顾了了掂了掂背包，“你还是把水给我一瓶吧，太重了。”
    “不用，这山对我来说跟平地一样。”黄斯彦无意间瞟见远处的一个爷爷，指着老人家问顾了了，“那爷爷手里的登山杖你要吗？我后备箱有。”
    顾了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仔细辨别了一下，“兄弟，那好像是人家的拐杖……”
    “我不用登山杖，我们走吧。”
    这山不算高，她大学时候都能爬上去，现在更是不在话下。
    比起顾了了这边，栗棠那儿就显得有些鸡飞狗跳。她想要让节目组的人帮她背着包，被导演组拒绝了。
    “她不就带了个斜挎包吗？连手机都放不下，怎么还要别人给她拿？”黄斯彦靠在车前看热闹。
    顾了了指着栗棠化妆师手里的那个，“应该是那个，她化妆师刚出月子不能上山，补妆的东西肯定就要栗棠自己拿着了。”
    “那她怎么不让樾哥给她拿？”黄斯彦记得上一期在游乐园，栗棠使唤自己使唤得倒是挺来劲的，她就是看人下菜碟儿。
    “你樾哥有你那么好欺负吗？”顾了了一挑眉，“没看见人家在那儿看风景装死呢？”
    江樾此刻正站在远离风暴中心的地方，四十五度角望着山。
    最后，栗棠和节目组谁也没能说服谁。
    她无奈，只能将包里的东西挑拣了几样给跟拍摄影师帮忙拿着，慢吞吞地跟在江樾后面上山。
    原本江樾和栗棠走在前面，顾了了和黄斯彦在后面跟着，但走了几十个台阶以后顾了了实在是觉得没意思，侧头跟黄斯彦使眼色。
    黄斯彦明白了她的意思，上前去扒拉江樾的胳膊，“樾哥，你让我和了了先走，在前面第一个凉亭里等你们，你慢慢陪着栗棠姐上去。”
    江樾让开半个身位，黄斯彦和顾了了快速通过。
    眼看着他们二人越走越远，江樾心里焦躁。
    没多久，江樾的胳膊又被人拍了拍，“小伙子，来，让我和我老伴儿先上去。”
    是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妻，他们手牵着手，各拿一根登山杖，看起来精神矍铄。
    栗棠像是也被一对老人家刺激到了，步伐快了不少。
    没一会儿，栗棠看到了凉亭的顶部飞檐的尖尖角。她惊喜地去抓江樾的袖子，脸上的笑容发自肺腑，“樾哥！我们上来了！”
    “上来了？”江樾愣了一秒，随即抽出袖子，往后退了一步。
    “对呀！”
    栗棠紧赶慢赶了几步，跟他一块儿走到了凉亭里。
    顾了了和黄斯彦爬到第一个凉亭连汗都没出，坐在那儿小口喝水。
    “不过你说半山腰有餐厅，我们刚刚怎么没看到？”栗棠说着就往下面张望，“是不是我们已经错过了？”
    凉亭里坐着的三个人具是一愣，顾了了最先回过神，“你说那个素斋吗？还在上面啊。”
    栗棠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还在上面？”
    “嗯，这边每隔一段距离都有凉亭，估计再有三个亭子，我们就能到半山腰了。”顾了了看见栗棠的表情如死灰一般，好心地指了一个方向，“不过接下来的石梯都在背阴，晒不到太阳了。”
    栗棠走过去看了看，山背面一条石阶，一眼望不到头。她方才看到石阶结束，以为是已经登顶了。
    “可是我的脚已经破了……”栗棠双眸含水，坐在凉亭旁边的石凳子上，仰着头看向江樾。
    顾了了和黄斯彦互换了一个眼神，默默转过身看风景不参与他们的事情。
    江樾面色平静地看着她，“所以呢？”
    不下十个人提醒过她不要穿高跟鞋爬山，她自己一意孤行，还影响他们的进度。
    如今山刚爬了十分之一，她就装可怜来一句脚破了，江樾确实有些猜不到栗棠的心思。
    栗棠咬着下唇，她以为江樾会说那就下山，或是说他牵着自己走，或是抱她……最次最次也得给她拿个创口贴吧？反问自己一句所以呢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江樾面无表情的脸，有点儿不敢开口了。
    江樾也没有开口搭理她的意思，喝了两口矿泉水。他的眼神不时地扫过凉亭那头低声说话的两个人，那画面看起来刺眼得很。
    “几点了？我都有点饿了……”顾了了嘟囔了一句。
    黄斯彦一听，从石凳上起来走向几个工作人员，“谁有吃的？”
    工作人员纷纷摇头，江樾指了指黄斯彦背上的粉红色双肩包，“她包里有。”
    黄斯彦回头跟顾了了对视了一秒，随后将她的包递给她。
    “我包里没有吃的。”顾了了摇了摇头，她只拿了两瓶水，还有粉饼和防晒。
    黄斯彦坚持将包递给她，让她打开看看，“樾哥说有就有。”
    顾了了无语，这人到底是有多迷恋江樾，江樾说什么屁话他都信。
    她打开包的拉链，看到了包里躺着几条并不属于她的黑巧克力，还有水果糖。
    “这……”顾了了看向江樾，“你放的？”
    “嗯，怕你低血糖。”
    江樾之前趁她换衣服的时候，往顾了了包里塞了一些吃的。
    顾了了拆了一根黑巧克力，掰了一半给黄斯彦。
    一旁的栗棠看着眼热，皱着眉，半撒娇半埋怨地对江樾说道：“江老师，你怎么光给顾了了塞巧克力，都不给我放？”
    江樾缓缓地将目光放到她身侧的小包上，用手比划了一下，“你包塞不下。”
    栗棠哼了一声，十分不满意，“江老师要是有心，哪怕我包塞不下也会帮我带的。”
    “哦。”江樾面无波澜，“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顾了了有些尴尬，她递了一条黑巧克力过去，“棠姐，给。”
    “不要。”栗棠气鼓鼓地看着江樾，阴阳怪气道，“那可是江老师特地给你带的，我怎么能吃呢？”
    “哦。”顾了了迅速将巧克力丢回包里，学江樾黑着一张脸，“不要拉倒。”
    第16章 找顾了了
    四个人足足在凉亭里坐了二十分钟, 气氛尴尬。
    节目组没办法跑出来打圆场，“我们这里有运动鞋，栗棠要不要换上？”
    瞬间, 节目组全员和黄斯彦顾了了的眼睛都黏在了栗棠身上，生怕她说出拒绝的话。
    江樾倒是没什么反应，栗棠穿与不穿, 上去与不上去, 与他无关。
    他只是想跟顾了了呆在一起, 哪怕是看着黄斯彦和顾了了聊天互动，他也只是想在最近的地方看着她。
    栗棠看了好几眼江樾, 后者却盯着远处的山, 懒得给自己一个眼神。
    她抿了抿嘴, 朝工作人员伸出手。
    将脚后跟用创口贴贴好，穿上运动鞋，虽然鞋子跟她那一身的纱裙格格不入, 但总归是融进了登山小分队。
    后半段的路程爬得还算顺利，前面三个人并排走着，顾了了走在中间。
    栗棠体力还是不如他们，落在后面一点，但也能咬牙赶上去。
    她听节目组的人说云苏郁今天去探班南洵, 还在某个大导的电影里客串了一个角色，眼红得在滴血。
    反观她自己, 看中了江樾的高流量，放下身段去讨好他，却都不如一个什么名气都没有的顾了了。
    凭什么？
    她当初被顾了了顶了名额已经是天大的耻辱了，为了能跟江樾一起参加节目，她甚至放下了自尊……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栗棠闷头往上走着, 她心里憋得慌，脚步也就越来越快。
    正午之前，四个人到达了半山腰的素斋餐馆。
    老夫妻俩正在门口择菜，看见有客人来了，连忙出来打开小院儿的门。
    “吃饭吗？”老夫妻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这是拍电视啊，你们哪个台的？”
    “奶奶，我们在录节目，不过我们不会打扰你们的，吃完饭我们就走。”黄斯彦嘴甜，接过了奶奶手里的一筐土豆往里走。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到小院儿里架好了机位，各自找地方吃饭喝水。
    他们四个人坐在院子里的一个四方桌上，一人捧着一杯大麦茶。
    斋饭朴素，也没有点菜的说法。
    十多分钟以后，老夫妻俩端了四个不锈钢的分隔饭盘过来，又给他们一人上了一碗素汤。
    “素什锦，炒菌子，还有素面。”奶奶给他们递筷子的时候，无意间多看了顾了了一眼。她愣了一会儿，问道，“姑娘，你以前是不是来过啊？”
    顾了了吓得筷子摔在了餐盘里，她连忙捡起筷子，心虚地往江樾的方向瞟了一眼。
    见奶奶的目光并没有在江樾的身上停留，顾了了定了定神，镇定地说道：“是啊，好几年了，您还记得啊。”
    “记得，好看的小姑娘奶奶都记得。”奶奶笑咪咪地看着她，像是为了展示自己的记性很好，她骄傲地指了指黄斯彦，“奶奶还记得你那时候崴了脚，那时候陪着你的小伙子也不是现在这个哩！”
    顾了了没忍住低头笑出了声，她余光看见江樾沉着脸，故意又问道：“那奶奶，您觉得是以前那个好，还是这个好？”
    奶奶看了看黄斯彦，又看看顾了了，“这个好，这个见人就笑眯眯的。要是以前那个好，你也不会换了对吧？”
    “嗯，对。”顾了了装作正经地点了点头。
    “行，你们吃吧，有事儿叫我。”
    奶奶回了里间去，院子里只剩下他们。
    顾了了笑意都憋不住，她旁边的黄斯彦也觉得很光荣，乐呵呵地说道：“看来我比你那个冰块脸前男友好多了。”
    “奶奶也觉得找男朋友就得找我这样的，见人笑眯眯的，多讨人喜欢！”
    对面，某个人忍不了了，“黄斯彦。”
    黄斯彦立刻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诶！樾哥，怎么了？”
    江樾掀了掀眼皮子，“你很吵，闭嘴。”
    “额……”黄斯彦突然反应过来，江樾也是冷冰冰的冰块脸，他一定觉得刚刚自己的话波及到他了，所以心里不痛快。
    黄斯彦立刻解释：“樾哥，我不是说你啊，我不是故意内涵你的，我是说了了的前男友……”
    顾了了看不下去了，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吃饭吧你。”
    “哦……”黄斯彦低下头扒饭。
    吃完了饭，他们也不准备再往上走了，休整了半个小时就准备下山。
    主要是栗棠体力实在不行，尽管江樾十分想将她丢在半山腰不管，但节目组肯定不会允许。
    下山的时候没走两步，姑奶奶又闹幺蛾子了。
    栗棠整个人倚在栏杆上，杨柳腰靠着扶手，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鞋不太合脚，我脚后跟磨破了，不太能走路。”她咬着下唇，楚楚可怜地看着江樾。
    顾了了和黄斯彦再次被迫停下，两个人蹲到一边去研究石头缝里长出来的野花了。
    黄斯彦将麦拔了，又指了指顾了了的麦。
    顾了了抬手拔了麦，“怎么了？”
    “她一直这么矫情？我寻思上一期她跟我去游乐园的时候，声音也挺正常的啊。”黄斯彦彻底是忍不了了，他觉得以江樾的性格，如今还能好好儿站着跟栗棠说话绝对是世界前十的奇迹。
    顾了了撇了撇嘴，“她……可能是声线切换自如。”
    栗棠平日里可不这样，私下里趾高气昂地跟顾了了说话的时候，声音别说多正常了。
    “我们关了麦没事儿吗？”顾了了回头看了一眼节目组的人。
    “没事儿。”黄斯彦知道不少综艺节目的常用套路，“这段儿到时候放上去打个花字，说我们俩研究植物就行了。”
    他看见上面有一朵浅紫色的小花，跳起来摘下来，问顾了了：“戴个花？”
    他俩开了麦，黄斯彦为了收音，又重复了一遍：“戴个花？”
    顾了了没什么意见，她歪着脑袋，往黄斯彦那边靠近了一点点，“你只要不怕粉丝说你直男审美就行。”
    “我本来就是直男，直男审美有什么问题？”黄斯彦将花怼到了顾了了头上，“诶，你们这个花儿怎么别的？老掉啊。”
    “别耳后吧。”顾了了拨了拨刘海。
    黄斯彦将花夹在她耳边，走远了一步，整体欣赏了一番，“嗯，不错。”
    “樾哥你看呢？”
    江樾回过头，看见顾了了通红的耳根，还有那朵刺眼的淡紫色花朵。
    “你之前说要创立服装品牌？”江樾没有直接评价他给顾了了戴的那朵花。
    “对啊，怎么了？”
    江樾眯了眯眼睛，“是专门为妈妈辈儿的中老年人创立的吗？”
    顾了了扑哧一声笑出了声音，旁边的黄斯彦一头雾水地看着她，“樾哥是在说我土吗？”
    顾了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自信点儿兄弟，把吗去掉。”
    栗棠那边还跟摆pose一样靠在栏杆上，黄斯彦看不下去了，走过去，“这边的栏杆去年发生过断裂。”
    “断裂？”栗棠有一丝错愕，“国家级景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故？”
    黄斯彦拍了拍栏杆，栏杆微微晃动，“因为总有人跟你一样，喜欢靠着。”
    栗棠立刻直起了身子，往旁边跨了一步，走到了石阶中间。
    “可以走了吗？”江樾问她。
    “可是我脚还是疼……”栗棠为难地看着他。
    江樾吸了一口气，“忍一下。”
    是让栗棠忍一下脚疼，更是让自己忍一下这个作天作地的搭档，再忍两天就可以换了，一定要忍住。
    “江老师，我已经忍了一路了。”栗棠说话声音带着哭腔，索性将自己的内心话说了出来，“你可以背我下去吗？”
    一时间，整个节目组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顾了了和黄斯彦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
    江樾也被她的无理要求吓了一跳，“当然不可以。”
    “你要是实在走不了，让节目组的人上去沟通一下，你在山上睡一晚，明天再走。”
    山上有两处民宿，他们刚刚上去的时候看到过。
    栗棠眼睛亮了亮，“那你也陪我住在山上吗？”
    虽然这山上的条件一定好不到哪里去，但如果江樾陪她在山上住一晚，那她也没什么不能忍的。
    “不会。”江樾冷着脸，“你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到底是住，还是下去？”
    他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黄斯彦觉得江樾的怒火都快烧到头发了。
    江樾不高兴的时候压迫感极强，每每在公司开会，大家只要看到他有生气的迹象，都会垂下头不说话装死，偏偏这个栗棠胆儿大，一直在他的雷点上蹦迪。
    “下去……”栗棠吸了吸鼻子，“那你能扶我吗？”
    江樾指了指栏杆，示意栗棠自己扶着扶手。
    下山路上，整个节目组的气压都很低。
    导演更是急得将人拽到旁边去，试图从今天贫瘠的素材里找到几个爆点，不然就那些个素材，除了能把观众气个半死外，根本连颗糖都挖不出来。
    到了山脚，四个嘉宾一个比一个脸臭。
    两两一组上了车，完成采访以后在车上就地收了工。
    车开回到了清樾文化，江樾直接把李言抓进了公司，问下一期换嘉宾规则，以及下一张强制换搭档卡的发放。
    黄斯彦听说顾了了没有保姆车，就让她跟自己上了楼，说等会儿送她回去。
    “留个联系方式吧，这期录完以后我就不录了。”黄斯彦将私人手机递给她，“以后有那种胆儿大的局我叫你。”
    顾了了按下自己的微信号，“你为什么不录了啊？”
    “我有活儿啊，本来这节目我是不参加的，但是樾哥说来两期也行，露露脸，我就来了。”黄斯彦叹了口气，烦躁道，“第一期被栗棠折腾够呛，你要是这期没选我的话，指不定我第二期就不录了。”
    “那节目组会补新的男嘉宾进来？”顾了了刚觉得黄斯彦是个不错的搭档，他就不录了。
    “肯定会的，这个不用担心。”现在没有镜头在拍，黄斯彦的神情松弛不少，也不似在镜头前总是很有活力的样子，绷着嘴角，笑意全无。
    顾了了皱眉，“你……”
    “我人设需要，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在镜头面前，都要表现得很……”黄斯彦一时间没有找到形容词。
    “很奶？”顾了了道。
    黄斯彦一挑眉，“算是吧，反正就是弟弟型的那种阳光人设。”
    顾了了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你害怕恐怖片也是装的？”
    黄斯彦揉了揉鼻子，觉得有些丢人，“哦，那个是真的……”
    他助理在门口敲门，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顾了了下楼的路上接到了栗棠的电话，后者让她立刻去一趟市中心的某个会所，说是之前答应让她进组演女三的那个戏的导演想见见她。
    “就我一个人去吗？”顾了了有些顾忌，她很少去那种场所，而且今日戴可可也没来，万一出事了也没人帮衬。
    “我和舒丽姐都在，你快点过来吧，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听见丁舒丽也在，顾了了悬着的心放下了不少。
    丁舒丽虽然功利心重，但平日里对她还算可以，从来没有勉强过她什么。
    挂了电话，顾了了问黄斯彦能不能把自己送到那个会所。
    黄斯彦一顿，看向她，“你有约？”
    “栗棠说有个导演要见见我。”
    黄斯彦点点头，让司机掉头去市中心。
    将顾了了送到了会所门口，黄斯彦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江樾的电话。
    “你后天的歌练得怎么样了？已经把顾了了送回家了？”
    黄斯彦听见他这话觉得好笑，他以为第二个问题才问顾了了，自己就真的觉得他这通电话的目的是要问歌儿吗？
    “了了刚下车，不过不是回家。在盛世娱乐会所，栗棠约她来的。”
    电话那头响起脚步声，很匆忙。
    “知道了，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这件事情。还有，给刘闻涛打电话，让他去我家等我。”
    黄斯彦觉得莫名其妙，“你自己怎么不打？”刘闻涛是他的经纪人，又不是自己的。
    “我没空。”江樾按下电梯下行键，觉得速度太慢，索性从安全通道下去。
    黄斯彦听见他那头脚步声很大，问道：“你干嘛去？”
    “找顾了了。”
    第17章 心肝宝贝
    丁舒丽赶到盛世娱乐会所的时候, 栗棠正坐在三楼休息间揉腿。
    她听说今天录制的时候栗棠受了不少委屈，怕她晚上无心应酬，所以特地从家里赶过来陪她。谁知刚一到休息室, 栗棠便让她下去等顾了了，说自己不用人陪。
    “不是很不喜欢顾了了？怎么还要把她介绍给方导？”丁舒丽坐到一旁，看着栗棠脚后跟破了一大块, 赶忙打电话让人去买药。
    “怎么录个节目把自己弄成这样？”她给栗棠倒了杯热水递过去, “你和江樾搭档也不是她的功劳, 我还以为那个角色你不准备介绍给她了。”
    栗棠揉着酸痛的小腿，没好气道：“好歹也要谢谢她愿意放手, 不然她非要扒着江樾谁也没办法。”
    提到江樾, 她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想到今天白天的事情, 栗棠很快红了眼眶，愤愤地说：“江樾连演都不跟我演一下！我姿态已经够低了，我要是再哈着他, 自己都觉得自己不要脸。”
    丁舒丽听人说了，在山上的时候江樾很不配合栗棠。可江樾素来就是那么一个性子，这也是参加节目以前她们就想到的事情。
    “棠棠，江樾给过谁的面子？你们俩还不熟，只要你们的cp不拆, 再过一两期总会好的。”
    栗棠抿着嘴，不服气道：“可他明明在第一期的时候就抱着顾了了下楼梯……都是做戏, 难道脚后跟破了就不要紧，非要我也摔破膝盖才行吗？”
    她今日在山上一定程度上就是故意作的，她以为江樾跟顾了了搭档的时候可以演到那个份儿上，那么换个搭档，跟自己也可以……
    可到底为什么？他为什么宁愿跟顾了了演戏也不愿意跟她演？
    栗棠撑着额头, 她实在是想不通。
    她现在就担心自己倒贴的视频被剪出去播放，“这期要是放出去，我丢人就丢大了。”
    丁舒丽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王总都发话了，节目组不会把你往不利的方向剪。”
    听完丁舒丽的话，栗棠瞬间有些烦躁，她挥了挥手，“行了姐，你赶紧下去把顾了了带上来吧，我先上去了，方导不喜欢人迟到。”
    “好。”丁舒丽起身要走，突然发现她的助理小云不在，“小云呢？她怎么没陪着你？”
    栗棠瞟开眼神，低下头去玩手机，“小云我让她帮我办点儿事儿，一会儿就来了。”
    丁舒丽去了会所门口，看见大厅里靠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顾了了。
    她今天要录节目，所以特地好好儿打扮了一下，顾了了身形气质没得挑，所以就算是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看不见脸，也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丁舒丽朝她挥了挥手，“了了，这边。”
    顾了了起身快步走到丁舒丽旁边，“舒丽姐。”
    “嗯，节目录得怎么样？”丁舒丽按下电梯，跟她寒暄着。
    “挺好的。”
    “是吗？你性格好，自然是跟男嘉宾处的来一点。”丁舒丽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次算是有了点儿曝光度，以后为人处世要圆滑一些，别跟以前似的，知道吗？”
    这话虽然听起来另有深意，但顾了了还是应下了。
    四楼包间，今日是栗棠新戏《风起花落》的导演方光玮的私人局。
    正巧剧刚刚开机还缺人，所以下午栗棠说要给他介绍个师妹的时候，他就让栗棠带过来见见。
    包间门被人推开，丁舒丽带着顾了了进来往沙发边走。
    “那位是方导。”她将顾了了往前推了推，笑道，“方导，她叫顾了了，也是我带的艺人。”
    方光玮将顾了了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他抿了口酒，斜睨着她，“转一圈。”
    顾了了略有些尴尬，她还没动作，丁舒丽就抓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转了360度，像极了小时候试衣服的时候被大人摆弄的样子。
    “怎么样方导？我们了了的长相没得挑的。而且她喜欢健身，能吃苦，打戏肯定是没问题。”丁舒丽笑着将顾了了拉到方光玮旁边坐下，“她这两年很少接戏，都在上表演课学习。”
    方光玮笑了笑，“表演不表演的无所谓，到了剧组都能调，脸蛋儿模样才是重要的。”
    他本来是准备卖栗棠一个面子，没想到今日见了以后竟然是个意外之喜。
    顾了了论身材模样不比栗棠差，最近又因为综艺节目有了热度，以后接戏肯定是不愁的，所以在她火之前把她拉到组里来最好不过，到时候还能多个人抗热度。
    “打戏行吗？能吃苦？”方光玮点了根烟。
    “能。”
    “嗯，行。”方光玮吐出烟圈，凑近了点儿看顾了了的脸。
    淡妆很清纯，看得出没动过刀子，骨相也好，很上镜。她是那种男女通吃的风格，不过于妩媚，却又不是局限性很强的童颜系，可塑性很强。
    顾了了这么一个长相气质，按理说比栗棠的御姐风格要更容易捧出名堂，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在丁舒丽手上两年都没有水花。
    方光玮觉得顾了了是个好苗子，如果演技能比栗棠好上个一两分，那未来估计路要比栗棠好走得多。
    “你们那个节目上周播了一期了，没人找你演戏吗？”
    一周时间，足够圈里的那些个老家伙发现她的潜力了。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一个新人就能上节目跟江樾搭档，背后应该有靠山。
    顾了了屏住呼吸，小幅度地往椅背上靠了靠，笑道：“有的，但方导的戏业内有口皆碑，我看过您好几部作品，所以更希望跟方导学习。”
    上回的那十几个本子顾了了都看过了，目前她流量不大，又没有口碑，找来的都是些小成本网剧。
    那种戏哪怕演个女一，播出后大概率都会扑得无声无息，还不如方光玮的女三。起码方光玮最近几年的剧质量都及格，能上星，有热度，而且有栗棠这么一个营销咖在，剧播出以后她热搜一定不少买。
    方光玮在娱乐圈见过不少人，一听顾了了就知道这是个有主意的，跟栗棠那个绣花枕头不一样。
    “行，过几天去B市试装，没问题的话直接进组。”方光玮直接拍板了。
    虽然他看中的是顾了了后续的热度，但这会儿还是要点一点栗棠和丁舒丽，“都知道我挑演员很严格的，这次是看在你经纪人和棠棠的面子上。”
    栗棠和丁舒丽奉承了他几句，顾了了在一旁看着，觉得在圈里拿到资源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栗棠那么心高气傲的人，遇见了有话语权的都要伏低做小。
    在包厢内坐了一会儿，方光玮等的客人快到了。
    “既然您的客人到了，那我们就先走了。”栗棠起身要走，她的咖位本就够不上私人局，只能在方光玮等人的时候过来给他解个闷儿罢了。
    栗棠给自己倒了一满杯酒，用眼神示意丁舒丽和顾了了。
    丁舒丽将酒杯塞到了顾了了手里，“敬方导一杯。”
    她的手不停地拍着顾了了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在这个节骨眼儿耍脾气。
    “方导，敬您。”顾了了只得将杯子里的酒饮尽。
    三个人出了包间，顾了了落在栗棠和丁舒丽后面半步。
    等电梯的时候，丁舒丽说要送顾了了回去，却被栗棠拦住了。
    “舒丽姐，孟总在楼上，您陪我去见见吧。”栗棠圈着她的胳膊，“孟总跟您熟一点儿，我一个人的话有些怵。”
    丁舒丽看了一眼顾了了，不太放心地问：“你一个人可以吗？刚刚的酒后劲比较大。”
    “可以的，舒丽姐，你们忙吧。”她巴不得丁舒丽别送她，不然一路上都要被她苦口婆心地教育。
    她们俩乘了电梯上楼，顾了了站在原地，等下一班。
    电梯门开的时候看见门内的人要出来，她退了半步到旁边，没想到电梯里的男人看见她以后直冲冲地往她身上扑。
    男人喝了酒，从脖子到脸都是通红的，他身上酒气剧烈，走过来的时候脚步声极重。
    他双臂张开着，眼看着手就要碰到顾了了肩膀的时候，后者弯腰躲开，然后冲着他的腰侧踹了一脚。
    一脚下去，男人毫无反应，连身形都没有晃半步。
    顾了了心道不对劲，手心开始冒汗。
    男人方才出电梯的时候脚步虚浮，走路踉跄。喝醉酒的人容易失去平衡，按理说受了她一脚以后不倒也至少要踉跄几步，可他却站得极稳。
    顾了了一慌，看准了安全通道的指示牌就跑。
    推开楼梯间的门，顾了了迅速下楼。
    身后脚步声不断，却隐隐听出来有一轻一重两个人的，很奇怪。
    顾了了来不及深思，只能闷头往下跑，她庆幸今日爬山换了双运动鞋，不然行动受阻。
    很快到了一楼，顾了了一回头，男人落于她身后半个楼层的位置。
    她微微松了口气，去推安全通道的门。推了两下推不开，顾了了低头查看插销，是拴着的，但没有锁。
    顾了了使劲儿拔着插销的活动杆，却拔不开。
    不知道是插销生锈还是老化的缘故，虽然插销杆卡在里面，但插销边缘与木门链接的地方晃晃悠悠的像是要掉一样。
    男人看见她开不了门，也不着急了，慢悠悠地往下走。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顾了了情急之下后退半步，抬脚狠狠地朝着插销踹过去。
    “嘭”的一声，插销晃荡了两下，与木门脱开了一点。
    顾了了觉得有戏，再次抬脚踹过去，这次她用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木门应声而开，她往前踉跄了两步，站稳后看见保安纷纷往她这边赶，松了口气。
    与保安一同过来的还有三个男人，顾了了看见了熟悉的两双鞋。
    “怎么了？”江樾见她脸颊涨红，走过去查看她的情况。
    顾了了抬手抓住了江樾的胳膊，他皮肤微凉，让顾了了有种莫名的安定感。
    “有个男的装醉，从四楼一路追着我下来。”
    不知道是看到了保安，还是因为遇到了江樾。她此刻像是虚脱了一样，整个人大脑空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江樾跟助理使了个眼色，随后反握住她的胳膊，问道：“刚刚什么动静？”
    他们进来的时候听见两声巨响，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门打不开，我给踹开了。”顾了了心脏跳得很快，她看到大厅内的服务人员纷纷侧目，才后知后觉地松开了江樾的胳膊，也示意他放手。
    “你，你还有口罩吗……”她还没有他们大明星的自觉，出门总觉得没人会认识自己，从来不戴口罩和帽子。
    黄斯彦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拿了个黑色的口罩给她，顺便为她竖了个大拇指，“姐，你太强了。”
    顾了了这才想起来黄斯彦也在，她有些尴尬地低头，戴上口罩，“你不是送完我以后要回家打游戏吗？怎么回来了？”
    “你问他。”黄斯彦白了一眼江樾，“老板让我过来，我哪儿敢不过来？”
    他确实跟人约了打游戏，这会儿急得很，“老板，哥，祖宗，了了没事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
    “走吧。”江樾留下助理在这边处理方才的事情，带着他们俩往外走。
    到了门口，江樾叫住了迫不及待要离开的黄斯彦，“再等一会儿。”
    黄斯彦叹了口气，“又做什么？”
    “口罩摘了，在门口站一会儿。”江樾自己抬手摘了口罩，随后看向顾了了，“你也摘了。”
    顾了了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还是照做了。
    “摘了要是别人拍到怎么办啊？”
    她大晚上的跟两个男的来娱乐会所，似乎也不是什么特别正面的事情。
    “就是要被人拍，越清晰越好。”黄斯彦这才想通了为什么江樾非要让自己掉头回来，他叹了口气，抬手抓了抓发型，“合着我就是个拍照工具人，早知道不卸妆了，希望他们把我拍帅点儿。”
    无论顾了了今晚过来见了谁，只要被人拍了照放到网上去，营销号有心引导舆论，便能大做文章。
    所以江樾将黄斯彦叫过来，这样就能装作是他们几个人录完综艺以后的集体聚会，可惜制片人李言今晚有事情来不了，不然他这戏还能再多找几个演员。
    黄斯彦漫不经心地插着兜，他用余光看着周围有没有拿手机拍照的人，“你应该把栗棠也叫来啊，回头那些个闲得蛋疼的网友，又要说你宝贝心肝孤立栗棠了。”
    黄斯彦若是之前只觉得江樾对顾了了不同，那么经过今天这一遭，他则断定了自己那位冷面老板，跟自己的综艺恋爱搭档应该是有些什么。
    顾了了狠狠地瞪着黄斯彦，十分不满他对自己的称呼。
    江樾倒是受用得很，他看了一眼手机，“栗棠有人盯着她。”
    出来的时候他让助理打听过，今天晚上会所里还有李言他们公司的高层在，所以江樾来的时候找了几个人，在会所的前后四个门堵着栗棠。
    三个人聊了几分钟，江樾率先往停车场走，“行了，回去吧。”
    “你们走吧，我打车就行了。”顾了了冲他们挥了挥手。
    江樾停下脚步，站在她前方几步的地方，回头看她，“你打什么？”
    他半眯着眼睛，眉心微皱，似是不悦，却还是极有耐心地等待着她重新组织语言。
    顾了了看见他这副表情下意识一怂，上前两步跟上他，“我打……我打算请江老师送我回去。”
    第18章 谁还没瞎过眼
    五分钟后, 车驶向顾了了家。
    “是黄斯彦告诉你我在那儿的？”顾了了问江樾。
    “嗯，他说栗棠叫你去。”江樾直言，“我觉得她有问题。”
    顾了了轻笑了一声, 江樾跟她也不熟，居然能看出来栗棠有问题。看来还是顾了了自己的问题，她从来只觉得栗棠智商不高而已, 是她防备心太低了。
    坐上了车, 她才开始细细思考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些事情。
    想起栗棠突然给自己资源, 想起丁舒丽要送自己却被栗棠叫走，想起在楼梯上那一轻一重两个人的脚步声……
    她不相信是巧合, 却也不愿意相信, 那是来自栗棠和丁舒丽的恶意。
    她签给丁舒丽两年, 虽然她没给过自己什么好的资源，也经常怒其不争，但她有做人的底线, 不会逼着顾了了去做那些出格儿的事情。平日里尽管她事事都偏帮着栗棠，可毕竟她是公司一姐帮着她无可厚非，顾了了还是觉得刻意设计陷害的事情丁舒丽干不出来。
    江樾侧头看她，“你喝酒了？”
    顾了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热, “嗯，喝了一杯, 一口闷！”
    她撑着下巴，盯着窗外飞速移动的大树看了好久，兀自叹了口气，“那个男人应该是装醉的，幸好……”
    “幸好什么？”
    江樾看到她的时候, 心里也只有这两个字——幸好。他要是晚到一会儿，或是顾了了没有那么机灵，那后果他都不敢去想。
    “幸好我机智啊！我从被丁舒丽挖进娱乐圈开始就健身举铁、练拳击和散打，不然今天那种情况，我踹不开安全通道的门怎么办？”
    顾了了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心脏的位置，随后看了他一眼，双手抱拳，“不过还是谢谢你……江老师，大恩无以为报，那就不报了吧！”
    江樾轻笑了一声，她晚上喝了酒，对自己倒是热络了不少，整个人鲜活了起来，话也多了。
    她脸红红的，眼睛里蓄着水汽，这会儿正歪着脑袋盯着自己。
    “为什么不报？”江樾方才听见大恩无以为报那句，还有了些别的期待，没想到她直接说不报了。
    顾了了一挥手，“因为门是我踹的，路是我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良心。”江樾笑。
    “我头怎么有点儿晕？”顾了了揉了揉太阳穴，低着头碎碎念，“明天还要录制啊，我要带黄斯彦去哪里玩儿呢……”
    今日是跟着黄斯彦过一天，那明天的一天自然是由顾了了安排。
    她平时也没什么有意思的去处，表演教室和家里两点一线，很少有业余活动。
    江樾刚想追问她明天要去哪里，手机就响了。
    是助理打来的，说找到了那个男人，现在在去派出所的路上，需要顾了了过去陪同调查。
    挂了电话，江樾看着旁边的人，将车靠边停了下来。
    “了了，给你经纪人打电话，让她去趟派出所。”
    顾了了皱眉，“做什么？”
    “我助理把刚刚那个男人送去派出所了，我们现在也要过去。”
    顾了了反应了几秒，然后倏地睁大眼睛，“那，那他们会不会让我赔他们的门啊……我没有钱，节目组还没把通告费给我呢！”
    “不会的。”江樾失笑，“先过去再说。”
    “哦……”顾了了想了想，重重地点了点头，“也对，安全通道不能堵塞关闭的，他们要是敢找我赔钱，我就去举报他们消防有问题，让他们停业整改！”
    江樾听见她说话有些大舌头，指了指副驾车门上的储物格，“那里面有解酒糖，你拿出来吃两颗。”
    “不吃。”顾了了摇头，“我又没醉，我吃什么解酒药？”
    “吃两颗，快点。”江樾语气强硬。
    见顾了了还是犟，江樾不紧不慢地说道：“万一一会儿去派出所，你喝醉了脑子不清晰说错了话，把我们的关系暴露出去……”
    “知道了知道了。”顾了了一撇嘴，不情不愿地去拿糖，嘴里嘟囔道：“烦死了，分手了也要被你管东管西……”
    她往嘴里塞了两颗软糖，嚼了一口以后，顾了了的眼神腾地一下就亮了，“柚子味的诶！好次，我还要吃！”
    “不可以。”江樾板着脸。
    顾了了深吸一口气，将糖丢回去，“不吃就不吃……”
    她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睡觉了，别吵我。”
    江樾张了张嘴，想要说她忘记给经纪人打电话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他给刘闻涛发了个消息，让他通知顾了了的经纪人，并且现在立刻去派出所。
    车开到派出所门口的时候，顾了了还没醒。
    江樾坐在车上等了一会儿，看见一个女人从出租车上下来，他将车窗摇下来，朝着丁舒丽挥手。
    “江老师？”丁舒丽踩着高跟鞋过来，趴在车窗上问，“您怎么跟我们了了在一起？”
    江樾打开车门下去，扫了她一眼，没答话。
    她放任自己的艺人喝了酒以后独自回家，居然还有脸问他这个。
    丁舒丽没等到他的回答，悻悻地退到旁边去，“不把了了叫醒吗？”
    “等会儿。”江樾看了看时间，估摸着还有十分钟刘闻涛就到了，顾了了还能再睡十分钟。
    十分钟后，刘闻涛从车上下来。
    丁舒丽看见他以后立刻上前寒暄，刘闻涛敷衍了几句，走到江樾身边，“什么情况？”
    “一会儿进去说吧。”江樾进了车里，关上了车门。
    丁舒丽和刘闻涛面面相觑，看着车门紧闭，饶是丁舒丽想看看车里两个人在干嘛，有刘闻涛在她也不好上前半步。
    五分钟以后，顾了了揉着眼睛下车。
    她睡了半个小时，脑子清楚了不少，脸上的红晕也褪了。
    “舒丽姐。”顾了了打了个哈欠，看见旁边有个陌生男人，“这位是？”
    “你好顾小姐，我叫刘闻涛。”刘闻涛笑着跟她打招呼。
    顾了了盯着他看了几秒，还是不知道他是谁，“你好刘先生，所以您是……”
    “我是江樾的经纪人。”
    顾了了点了点头，朝他笑了笑。
    “进去吧。”江樾走到她身边。
    “你也要进去吗？”顾了了叫住了他，“我进去就行了吧？你被人拍到不太好。”
    江樾瞟了她一眼，没说话，他用眼神示意顾了了跟上，然后率先走进了派出所。
    顾了了望向他经纪人刘闻涛，结果这位也丝毫没有要管的意思。
    走进派出所，顾了了眼见着里头的工作人员，每一个人在看到江樾以后，脸上都有着不同的反应。
    她默默叹了口气，还不知道这事儿被闹到网上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等他们来的时候，派出所的同志已经做了笔录。
    那个男人称自己是喝醉了酒，看见顾了了漂亮想跟她搭讪，所以才一路追着她跑的。
    “酒精含量测过吗？”顾了了问。
    “他下楼梯的时候速度很快，脚步很稳，我不同意他是喝醉了酒这一说法。”
    “我要求调监控。”
    丁舒丽也同意，她刚刚看见了那个男人，分明清醒得很，“是啊，一定要调监控看看，我看他就是找借口，警.察同志，要不是她踹开了门，那后果不堪设想，一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监控我们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已经看过了。”江樾的助理报警后就要求调了会所的监控。
    民警同志看了一眼顾了了，“你把事情过程再复述一遍。”
    顾了了说的过程基本上跟那个男人的大差不差，只是男人一口咬定自己喝醉了不清醒，所有的事情都是意识不清晰的情况下做出来的。
    “下楼梯的时候，我后面有两个人，我很清楚地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一轻一重。”顾了了补充道。
    会所的监控被民警拷回了派出所，但是楼梯间内监控全是损坏状态的，只能看到从电梯门口到楼梯间门口的一段。
    民警调出监控画面，“注意看右下角，有个女人。”
    由于角度的限制，那个女人只拍到了背影，但隐约能看到她的手里一直举着手机，并不是单纯地抓着手机，而是横屏举着。
    顾了了和那个男人跑进楼梯间以后，女人也紧跟着进了楼梯间。
    “你认识她吗？”
    顾了了刚想张口说不认识，她却发现一旁丁舒丽的表情不对劲。
    丁舒丽的脸上写满了错愕，她整个人身体往前靠，像是要将视频里的人看得更加清楚。
    “认识。”顾了了语气笃定。
    丁舒丽一听，立马抓住顾了了的手，“了了，她……”
    顾了了看见她如此反应，知道自己是猜对了。她并不认识画面上的女人，但以丁舒丽的反应来看，她是认识的。
    “要不把棠姐叫过来？”顾了了直视着丁舒丽的眼睛。
    丁舒丽沉着脸，“小云可能是想去帮你……”
    顾了了的猜测是对的，那个女人是栗棠的助理。
    “是么？举着手机摄像去帮我，最后也没报警，也没通知保安。”
    这事儿派出所管不了，毕竟无论小云是路过还是什么，都没有对顾了了造成伤害，所以顾了了就没在民警面前跟丁舒丽纠结小云的事情。
    由于顾了了不同意和男子私了解决，最后，男子被处以五天的拘留和五百元罚款。
    一行人走出派出所后，顾了了叫住了丁舒丽，征求了江樾的同意以后，让她也上了江樾的车。
    “你不知道栗棠这么做？”顾了了跟丁舒丽一起坐在后排。
    丁舒丽有些迟疑，她确实是不知道的，她更没想到栗棠会做这么一个局。
    她甚至不愿意相信这是栗棠指使的，在想会不会是小云自己发现了有人跟着顾了了，所以想拍下证据。
    可细细想来，今日栗棠确实反常。
    她前几天还说了不想跟顾了了一起工作，今天就突然说要介绍顾了了进组。见完方光玮后，栗棠以见孟总为由让丁舒丽跟着去了四楼，丁舒丽却没有见到她口中的孟总，而是被栗棠拉着闲聊了好久，像是在拖延时间。
    丁舒丽想了一会儿，想先稳住顾了了，“事情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棠棠不是那种人，她一定没有恶意的，她应该就是想让小云拍几张照片，不想伤害你……”
    “拍照片，污蔑我男女关系混乱，还是污蔑我背后有金主捧？”顾了了觉得丁舒丽此刻像极了为熊孩子收拾烂摊子的“慈母”，张嘴就是她没有恶意。
    顾了了厉声道：“她要做到什么程度才算是有恶意？直接把我迷晕了送到酒店床上？”
    “了了，今天你先回去休息，我们明天去公司谈。”丁舒丽顾及着江樾他们在旁边，这事情毕竟关系到栗棠，不能被太多人知道。
    “今天说清楚吧，我明天还要录节目。”江樾他们在丁舒丽起码还有顾虑，要是到了公司私下里解决，顾了了就真得任他们拿捏了。
    “了了，你要什么？”她开门见山。
    “解约。”顾了了看她直爽，也懒得跟她废话了，“我不要你给我什么，剩下两年多的经纪约作废，我就可以把今天的事情烂在肚子里。”
    她在这个破公司浪费了两年的青春，早就受够了。
    “从我们出来开始，我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录了音，就算监控视频证明不了什么，那你方才说得话放到网上，也够你忙一阵儿了。”
    丁舒丽有些犹豫，“解约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公司运作……”
    “你可以说了算的。”顾了了看向她。
    丁舒丽是公司的股东之一，从公司创立开始就进入公司了，解约一个不火的艺人还是有权利的。
    丁舒丽抿着嘴，她倒也不是舍不得顾了了，只是这约解了也并不能永绝后患，在场听完全程的还有江樾他们三个人。
    “江樾不会说出去的。”
    顾了了看了一眼江樾，后者抱着胳膊，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听见顾了了cue他以后，江樾回过头看了丁舒丽一眼，“嗯。”
    丁舒丽有些松动，“我要回去商量商量再给你答复。”
    不费一兵一卒就能保全公司一姐，这买卖有脑子的都知道很值得。但她要回去确定事情真的是栗棠指示的，并且栗棠还没有证据能把自己摘出去。还有就是，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拿捏了，丁舒丽心里不痛快。
    见丁舒丽犹豫不决，江樾将助理手里的相机拿过来，“丁女士。”
    “我再卖你一个人情。”江樾将相机递过去，“24小时以内，顾了了合约到期不再续的声明要挂在贵公司的官网上。”
    丁舒丽翻了几页相机内的照片，脸都白了。
    盛世娱乐会所安保工作很严格，平时进出的明星众多，也很少会在他们会所内被拍到什么东西。她不知道江樾用了什么手段拿到了这些照片，但这些照片一旦流出去，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甚至可以直接断送栗棠的演艺生涯。
    “可以，我立刻回去让法务部拟合同，麻烦江老师把底片给我。”丁舒丽这次一口答应了，生怕江樾反悔。
    江樾摇头，将相机收回去给助理。
    “官网通知，微博声明。并且你要确保是跟顾了了合同到期不续，而非解约，网上舆论也要引导。”
    江樾想得比顾了了要全面得多，如今她刚刚有一点热度，要是立刻跟老东家解约，难免被人猜测是忘恩负义亦或是其他的，对她影响不好，所以合约到期不续是最好的说法。
    “还有，明天晚上《心动》直播，让栗棠配合解释，下播以后我再把东西给你。”
    丁舒丽深吸了几口气，“好，我会跟棠棠说清楚。”
    “对了，戴可可要跟我走。”顾了了补充道。
    丁舒丽嗤笑了一声，“行，一个没什么用的助理，你要就拿走。”
    顾了了皱了皱眉，不满她的态度，却也没说什么。
    戴可可在她眼里是一个没什么用的助理，自己在她眼里是个赚不到钱的艺人，自然只有能为她赚钱的栗棠是最重要的。
    江樾点点头，“行了，下车吧。”
    他助理立刻识趣儿地从副驾驶下去，“樾哥，我走了。”
    “嗯。”江樾看见后排的人还没动作，回头看向丁舒丽，“还有你，下车。”
    丁舒丽脸上有些挂不住，打开车门下车。
    江樾又转而将目光看向顾了了，“你坐前面来。”
    顾了了打开车门下去，路过丁舒丽旁边的时候，后者阴阳怪气道：“傍上江樾，真是长本事了，以前还以为你多清高。”
    顾了了也懒得跟她解释自己和江樾之间的关系，要误会就让她误会去吧，反正丁舒丽不敢得罪江樾，不会把事情说出去。让她认为自己和江樾有些交情，以后说不定还能对自己客气一点。
    “别，舒丽姐您抬举我了。我可没有棠姐本事大，诚悦娱乐的王总都快六十了吧？他的三胎都跟我一样大了。”
    顾了了边摇头边咂嘴，满脸惋惜，“不过我听说王总是靠妻子发家的，妻子当年在商场上也是铁血手腕。您还是提醒棠姐小心，毕竟是公众人物，弄出个原配打小三儿可不好看，公司有多少公关费也不够她用啊。”
    没等丁舒丽气得跳脚，顾了了立刻道：“先走了啊舒丽姐，江老师脾气不好，一会儿等急了又要生气了。不像王总，我听说他对小孙子可和蔼了，对棠姐也一定特别温柔……”
    顾了了拉开车门上去，看见江樾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我脾气不好？”
    “你脾气不好不是公认的吗？”顾了了系上安全带，侧头看他，“难道江老师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是么？我记得以前有人跟我说，就喜欢我的性格。”
    顾了了那时候满心满眼都是他，自然是觉得他什么都是好的。
    顾了了瞟了他一眼，“年轻的时候谁还没瞎过眼？”
    江樾冷笑了一声，“是，一瞎瞎了这么多年，现在还能看上黄斯彦那小子，可见病症更严重了。”
    顾了了刚要反驳他，包里手机突然响了，是戴可可打来的。
    “喂？可可，怎么了？”
    戴可可着急道：“老板，你在哪儿呢？我怎么看网上说你和江樾一起进了派出所？还有，你们在那个会所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看他们说有一个女人把人家安全通道的门踹了，是你吧？”
    不愧是亲助理，看到有女人踹门第一个就想到了她。
    “这么快就传到网上了？”
    顾了了打开微博，看见热搜第一位写着她和江樾的大名，后面还跟着一个深红色的爆字。
    第19章 为了给前男友做礼物吗
    #江樾顾了了派出所#
    #心动节目组团建栗棠不在#
    #一女子踹门逃生疑似顾了了#
    #女子防身术到底有没有用#
    顾了了无奈, 上次上热搜是大力士，这次是踹门和派出所，以后估计会有更多的武打戏来找她吧？
    顾了了点进去一看, 他们在会所门口的照片被人放到了网上，如江樾所料，三个人个个儿摘了口罩, 照片高清得很。
    后来, 某个在会所工作的人说, 亲眼见到一楼的安全通道的木门，被一个女人活生生踹开了, 原因是有个喝醉了的男人在后面追她。
    没多久, 又有知情人士爆料, 说派出所的人从A市某个很有名的会所带走了一个男人。
    最后，又又有知情人士爆料，他说在派出所附近遛弯儿的时候, 正看见顾了了和江樾从一辆车上下来，一起进了派出所。
    事情集中在会所、派出所、顾了了和江樾身上，且时间线完整，证据链充足，网友们一时间吃瓜情绪高涨。
    [《心动》节目组聚会吧？不过怎么只有三个人, 栗棠不在？]
    [栗棠在的，我朋友看到她了, 不过没有一起走，江樾他们走了以后一个多小时栗棠才离开。]
    [我们棠棠应该没有遇到危险吧？好担心啊，太可怕了呜呜。]
    [江樾和顾了了一辆车啊，而且经纪人都是后来才到的，蒲团CP是真的！]
    [前面的做梦呢？顾了了避江樾都避成什么样儿了看不出来吗？估计就是顺路送一下女生。]
    [江樾那个级别的艺人, 自己开车送一起录节目的女嘉宾回家？还陪她去派出所报案？江樾是那种助人为乐的人吗？他俩要没点儿事儿，反正我不信。]
    [顾了了前一秒在节目里跟江樾拆CP划清关系，后一秒大晚上坐人家的车回家？她到底是演给我们看的还是演给江樾看的？指不定江樾那种直男就吃这套，觉得她好特别，燃起了征服欲呢。]
    顾了了翻着微博广场，突然，她的目光停在一个江樾铁粉的激情发言上。
    她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居然有人说我对你欲擒故纵，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
    江樾侧头看她，“吸引我的注意力？”
    “对啊！真的很可笑哦！”
    “那你成功了。”
    顾了了：？？？
    她无奈地看着江樾那个一本正经的表情，“怎么办，要不要发微博澄清？”
    “澄清什么？”江樾停下来等红灯，单手扶着方向盘，慢悠悠地问她，“澄清你对我没有欲擒故纵，还是澄清你不想吸引我的注意力？”
    顾了了不理会他的话，反复点进几个热搜词条看最新的实时消息。
    “起码要说一下为什么我们大半夜出现在派出所，为什么我们从同一辆车上下来吧。”
    “不急。”江樾看了一眼时间，“最迟再过十分钟，李言会给你打电话。”
    “啊？”
    顾了了当即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十一点零八分……”
    话音刚落，李言的电话打过来了。
    “你算得还挺准。”
    顾了了接通电话，“喂？李制片。”
    “啊……我是跟江樾在一起，嗯，看到热搜了。好，好的我知道，您放心，我跟他说。好，晚安。”
    顾了了挂断了电话，扭头去看江樾，“你要不要猜猜李制片说什么了？”
    “让我们暂时别回应，明天晚上开直播的时候再解释。”为了节目的热度考虑，李言这个做法倒也没错。
    顾了了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对。”
    顾了了关了微博界面，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
    “明天录播的内容录制结束以后，两两嘉宾直播，我应该跟黄斯彦一起，怎么跟你一起澄清？”
    江樾怔愣了两秒，莫名其妙问了一句：“你现在还是晚上十一点就睡觉吗？”
    “对啊。”
    “哦……”那就不难解释，为什么这个点儿顾了了的脑子转不动了。她困得丝毫没有想过两个人在两个直播间，也能分开澄清，只要提前对好口供。
    但江樾并不准备提醒她这一点。
    “那我回头跟节目组说一下，明晚我们两组在同一个地方直播。”
    “哦，也好。”顾了了点了点头，她又打了个哈欠。
    “困就睡。”
    顾了了摇头，“别了，我怕你一个人开车太无聊。”
    江樾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听见她接着说道：“到时候万一你疲劳驾驶被抓了，我们又要上热搜……”
    --
    顾了了到了家，躲过了戴可可的盘问，直接往卧室跑。
    这一天的又是爬山又是下楼梯，她真的没力气再去给戴可可讲故事了，只告诉她以后不必去公司报道了，自己变成了她的真老板。
    戴可可听完乐了好久，问她是不是意味着不用去参加晨会，也不用做PPT展示，还不用隔三差五去公司接受丁舒丽的冷眼。
    通通得到顾了了的肯定回答后，戴可可开心得一蹦一跳地跑出房间，贴心地给她关上了房门。
    洗漱完一觉睡到第二天早晨，戴可可来敲顾了了房门，让她赶紧起床，节目组的人已经到楼下了。
    她迅速换衣服化妆，披着头发出去，看到了在客厅里坐着的导演和摄像师。
    “快，黄斯彦在楼下等你。”跟拍导演跟她已经很熟悉了，看了她两眼，建议道，“不然别扎头发了，披着也好看。”
    “披着好看？披着还容易长痱子呢。”顾了了还是把头发扎了起来，又用卡子别住碎发，“34度的天，我可受不了披头发出门。”
    她收拾好了以后下楼，远远儿地看见黄斯彦的保姆车。
    “早。”顾了了敲了敲黄斯彦的车窗。
    黄斯彦拉开车门下车，冲她笑，“早啊了了。”
    顾了了愣了一秒，“走吧？”
    “走。”黄斯彦笑着帮她打开车门，待她上去以后自己也坐了上去。
    他全程笑着，眼睛弯弯的，果真是营业的时候跟平日里很不一样。
    黄斯彦的长相气质太贴合这种阳光弟弟的人设了，弄得顾了了差点儿都恍惚了，认为昨天关机后的那个黄斯彦只是她的幻觉。
    “我们先去哪儿？”黄斯彦看见她手机上的笔记，想凑过去看。
    “先吃早饭。”顾了了给了司机师傅一个地址。
    黄斯彦很喜欢A市的早饭，很有特色，合他胃口。
    但就在黄斯彦畅想着顾了了要带她去哪一家鼎鼎有名的老字号早饭店的时候，车停在了一个大学城的巷子里。
    “他们家没有堂食的，我下去打包上来吧？你吃跟我一样的可以吗？”
    “可以。”黄斯彦隐隐觉得不妙。
    五分钟后，顾了了拎着两个纸袋子过来，“给，我怕你吃不习惯，就让他们给你放了酱。”
    黄斯彦打开纸袋子，里面有一份三明治，还有一杯饮料。
    “是全麦的三明治，还有冰美式。他们家的全麦面包都是自己做的，全麦含量高，咖啡豆也是老板自己烘的，很香。”顾了了介绍道。
    黄斯彦哑然，看见她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那个没有沙拉酱的三明治，问道：“你减肥啊？”
    顾了了喝了一口美式咖啡清嗓子，“哪个女演员不减肥？我虽然很糊，但身材总得保持吧。”
    吃完了早饭，顾了了带着他一块儿去上了表演课。
    黄斯彦近期也准备进组拍戏，对这个行程还是特别满意的。
    中午是轻食简餐，顾了了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放沙拉酱，并且将套餐内的碱水面包分给了黄斯彦一半。
    “我看你这个架势，下午要带我去健身房？”黄斯彦中午那顿吃得生无可恋，他平时几乎每天都要练舞，运动量很大，所以在吃的上面就稍微放纵一些，不太习惯顾了了的饮食方式。
    顾了了摇头，“先保密。”
    吃完了饭，顾了了带他去了A市的一个古巷。
    巷子里多是明清时候遗留下来的古建筑，这几年随着周边旅游业的发展，住户少了不少，多是出租出去让人改了民宿，或是一些隐蔽的小店。
    顾了了要带他去的是一家手工工作室，她上次的陶瓷杯就是在这儿做的。
    店主是她朋友的朋友，大学学的就是陶瓷艺术设计专业，毕业以后跟几个喜欢手工艺的朋友一起回A市开了这家工作室。
    巷内狭窄，只能步行。
    一行人扛着机器进去后，吸引了一个坐在门口乘凉的奶奶。
    “你们跟前面那个拍节目的，是一起的吧？”
    顾了了一愣，“奶奶，前面也有人拍节目啊？”
    奶奶点头，手里的蒲扇一挥，指着最里头，也就是顾了了他们的目的地。
    黄斯彦若有所思地看着顾了了，“这么巧？不会是樾哥吧？”
    顾了了也没想到这么巧，A市的手工工作室也不少，谁知道栗棠就挑了和她一家的。
    “我们还去吗？”她问黄斯彦。
    毕竟是双人行程，两天都跟江樾栗棠绑在一起拍摄，好像也不太好。
    “当然去啊！”黄斯彦率先往里头。
    他敲门进去，果然看见一院子熟悉的人，AB两个摄制组的人一打照面儿都懵了。
    “樾哥呢？”黄斯彦问。
    “在里面。”导演指了指中间的一间屋子。
    顾了了让黄斯彦先进屋，“你先去跟他们打个招呼，我去看看老板有没有把我要的东西准备好。”
    “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她应该在后面，私人的地方就别拍了，我马上就来。”
    黄斯彦点点头，走进中间的屋子。
    一进屋，他看见江樾和栗棠两个人并排坐着，中间正好空了一个位置出来。
    “樾哥，棠姐。”黄斯彦打了个招呼，走到他们中间的座位坐下。
    江樾看见他有一瞬的吃惊，随后目光向门口看，没看见想看到的人。
    栗棠眼睛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没想到在这儿也能碰到他们。她随口打了个招呼，“好巧，你们也来了。”
    “嗯，了了说带我来做陶瓷。”黄斯彦看了看他们手里的东西，问道，“这是银吗？”
    “对，银戒指。”栗棠今日收敛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因为昨日碰壁太多，还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被江樾知道了的缘故，她今天一上午都低着头，不太说话。
    黄斯彦左看看右看看，得出一个结论，“樾哥你好像不太行……”
    江樾：“？？？”
    “我觉得棠姐做得好看一些。”黄斯彦是实话实说，江樾那个银条锤得歪歪扭扭的，实在是不堪入目。
    栗棠微微笑了笑，“江老师那已经是第二个了，做得比第一个好看一点。”
    这时，顾了了推门进来。
    “小黄，我们……”她声音一顿，桌子上的三个人齐刷刷地看向自己，神情各不相同。
    顾了了觉得那画面滑稽，“你坐人家中间做什么？”
    他今日的衣服本就是休闲活泼的风格，再配上黄斯彦招牌的阳光笑容，他往那儿一坐跟江樾的傻儿子一样。
    “那个……老师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陶艺室在另一个房间里，顾了了带着黄斯彦过去，摄像老师们正在架机位。
    这会儿没人注意到他们，黄斯彦凑到顾了了旁边，关了两个人的麦。
    “我怎么觉得栗棠今天怪怪的？”黄斯彦问她，“总觉得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也不缠着樾哥造糖了。”
    “不知道她。”顾了了觉得栗棠是怕了，方才跟自己对视的时候她眼神都不太对劲，人看上去有些蔫了吧唧的，没什么精神。
    “算了不说她了，你们俩昨天去派出所怎么不叫我啊？”早晨黄斯彦看到热搜的时候还吓一跳，问江樾他又不说。
    “我也是当事人啊，我还没去过呢。”
    顾了了没忍住白了他一眼，“你想去还不简单？一会儿脱了上衣大街上转一圈，马上就能乘专车过去了。”
    “非也。”黄斯彦微微一挑眉，他摸了摸自己大臂上的肌肉，咂了咂嘴，“我要是脱了上衣去大街上，只会有雕塑馆的工作人员出来把我抓回去，追着我喊前面那个雕塑成精了。”
    顾了了嫌弃地看着他，“你们公司自恋是一脉相承的吗？”
    “哦？江樾以前也很自恋？”
    “他以前……”顾了了突然止住话音，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
    顾了了开了两个人的麦，意思是不想跟黄斯彦聊不能播的话题了。
    没一会儿，机位架好了。
    “想好做什么了吗？”店主不想出镜，站在镜头外面问他们。
    “做杯子吧，就那个。”黄斯彦指着他们墙上的一个茶盏。
    顾了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似乎是店主的宝贝，国内有名的建盏制作老师送她的那只建盏。
    “你第一次做吗？”顾了了问。
    “对啊。”
    “那就别想那么多。”顾了了帮他将胚子固定到了拉胚机上，“做出个能盛水的就行了，等会儿我教你。”
    店主听完顾了了这话准备离开，“那行，了了你教他足够了，我先走了。”
    黄斯彦不太信任她，“你教我？”
    “嗯！”顾了了给他调整手型，“我大学的时候专门学过一个学期。”
    “哦？”黄斯彦压低声音，“为了给前男友做礼物吗？”
    顾了了皮笑肉不笑看着他，“为了陶冶情操。”
    顾了了教了他手型，就让他自己拉胚。
    黄斯彦双手僵硬地握在胚子上，拉胚机不停地转，原先顾了了帮他在中间戳了个洞，拉了一会儿已经有些成型了。
    他刚想炫耀一下陶艺也没那么难，下一秒手里的泥巴胚就歪了，明显觉得一高一低，像是要飞出去一样。
    黄斯彦立马停了拉胚机，他盯着自己的那只“艺术品”，开始挽尊，“嗯……其实我觉得它很有特色。”
    顾了了回头看了一眼，敷衍道：“嗯，不好看的总是很有特色的。没关系，就这样吧，起码算个器皿。”
    “行，你不嫌弃就行。”黄斯彦也无所谓，用手给杯子整形，反正已经歪了，他干脆就将高的那一边拉出一个尖尖，可以当尖嘴壶用。
    “我不嫌弃就行？”顾了了看向他。
    “对啊，我们做出来的东西互换啊，这种节目不都是你的送给我，我的送给你。”
    黄斯彦看了看她那只规整好看的胚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加油，不过能再做大点儿吗？我想要个大一点的。”
    “行……”
    黄斯彦出去洗了手回来，看见自己的大水杯已经成型了，顾了了在做最后的调整。
    他随口道：“刚刚洗手的时候看见樾哥了，我觉得还是他们更浪漫一点，毕竟是互换戒指呢。”
    顾了了一晃神，自己的胚子也歪了。
    她吓了一跳，立马停了拉胚机。
    黄斯彦静静地看着顾了了手里的歪脖子杯子，缓缓开口问她：“你故意的？”
    “可能……技艺生疏。”顾了了又复工拯救了一会儿，终于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她停下拉胚机，“我去洗个手，你先别碰它，回头晾干以后烧好了我让店主寄给你。”
    黄斯彦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
    顾了了出去以后摘了麦克风，摄制组的人也没跟着。
    卫生间的门帘是半挂的，能看到里面洗手池前的两条腿。
    顾了了顿了一下，随即走进去，打开了江樾旁边的水龙头。
    “你跟黄斯彦一起做陶瓷？”江樾明知故问。
    顾了了挤了洗手液搓手，“嗯。”
    她仔仔细细地搓着手，江樾在一旁赖着不走。
    直到外面的导演叫他，江樾才匆匆擦干手上的水。
    走之前，他拉开了顾了了的上衣口袋，不知道把什么东西放进去了。
    第20章 百年好合
    顾了了一愣, 回头看着男人的背影，立马冲掉了手上的泡沫，擦干后去掏衣服口袋。
    将银色的小圆环从袋子里勾出来, 顾了了下意识将戒指套在左手无名指上……尺寸是正好的。
    她被自己这个自然而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以后立刻将戒指薅下来，重新放进口袋里。
    顾了了调整好表情走出卫生间, 院子里的摄制组正在收拾东西, 准备转场。
    黄斯彦看到了她, 手里端着两只甜筒向顾了了招手。
    “刚买的？”顾了了看见那甜筒一大一小，接过了小的那个。
    “特地让人家只给你打了一圈, 怕你减肥不肯吃完。”
    “谢谢。”顾了了咬了一口甜筒下面的华夫脆皮, 冰淇淋打得很少, 都在脆皮里面，她只能嚼完上面一圈再吃。
    录播的最后一个镜头，停在黄斯彦和顾了了一起坐在院子里吃冰淇淋的画面上。
    收工转场, 四个嘉宾都卸了麦，往外走。
    四个人之中只有顾了了没有保姆车，她原先跟着黄斯彦。后来路过江樾车的时候，黄斯彦停下脚步，“了了, 你跟樾哥走吧。”
    “啊？”顾了了下意识往四周看，节目组的人都在各忙各的, 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
    “我助理和经纪人这会儿都在，我车上坐不下。”黄斯彦指着江樾，“樾哥一个人开车来的，反正目的地一样。”
    顾了了看了看前后几辆车，节目组的车被人和设备挤满了, 她又不可能去跟栗棠一辆。最后，她只能目送着黄斯彦离开，上了江樾的副驾驶。
    车开上路，渐渐脱离了节目组的大部队。
    “东西看到了吗？”江樾问她。
    顾了了想起那枚跟她无名指尺寸相合的戒指，下意识隔着衣服布料捏住它。
    “我听黄斯彦说你做了两个。”顾了了垂眸，“栗棠才是你搭档，你没有必要送我。”
    她不喜欢这种“一视同仁”的感觉，或许江樾对自己仍旧有感情，但顾了了不喜欢这种表达方式。
    跟他现在的恋爱搭档一起做情侣对戒，却多做了一个，私下里偷偷送给她。
    也许在江樾看来这只是一个礼物，但戒指的意义是不同的。
    顾了了曾经在他生日的时候也送过他一枚自己亲手做的戒指，很简单的素圈银戒，内壁刻了自己和他的名字。
    她为了给戒指刻字还划破了手，最后送给江樾的时候，却因为错误估计了他手指的尺寸，大得只能在大拇指当扳指用。
    一时陷入往日的回忆，顾了了捏着戒指出神，直到车后方鸣笛声响起。
    江樾方才也在发呆，连红灯跳转都没有注意到。
    他打方向盘左转，到了直行道路以后，江樾才道：“给栗棠的不是戒指。”
    顾了了侧过头看他，“什么意思？”
    “做了两个是因为第一个做得太像戒指了，所以第二次改良了一下……做成了钥匙圈。”
    江樾不会拿一个栗棠也有的东西敷衍顾了了，早晨栗棠说要去做手工戒指的时候江樾就想拒绝的。
    拒绝不了他就干脆将银条敲长敲细，装作第一次做戒指没有经验的样子，做了个直径足足2.5公分的圈儿出来，说给栗棠圈钥匙用。
    顾了了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酸涩感，后半路谁也没再说话。
    到达酒店楼下的时候，顾了了拆开安全带先下车。
    下车前，她将那枚戒指留在了车上。
    以二人如今的关系，顾了了找不到能够收下这枚戒指的理由。
    --
    直播晚上八点开始，导演组包了一个酒店的行政套房，两组嘉宾隔得不远，还能去直播间串个门。
    节目组叫了些外卖过来，顾了了照例是对食量掌握得近几严苛，栗棠更为夸张，她几乎过午不食，晚上就吃了一条黄瓜。
    丁舒丽在她们吃晚饭的时候赶了过来，将顾了了叫去了里面的卧房，拿出了公司法务拟的合同。
    “微博声明已经发了，你签完合同，即刻生效。”
    顾了了坐在床边刚翻了几页合同，江樾过来了。
    “需不需要让清樾的法务帮忙看看？”他不信任丁舒丽。
    娱乐圈在经纪合同上吃亏的艺人不在少数，特别是新人，经常容易踩雷。
    “我有朋友在律所工作，我让她帮忙看看就行了吧。”顾了了不想麻烦江樾。
    江樾坚持，“你朋友未必对经纪合约熟悉，清樾的法务是专门看这个的。”
    见顾了了点头，江樾看向丁舒丽，“你把电子版发给刘闻涛。”
    “好。”丁舒丽拿出电脑，“你们先出去忙吧，麻烦帮我把栗棠叫进来一下，我再嘱咐她两句。”
    栗棠脾气冲，说话快经常不过脑子。
    丁舒丽晚上之所以亲自过来，一是为了直播一结束就能拿到底片，二是为了亲自看着栗棠直播，提醒她哪些话不该说。
    “对了，方导的戏你还去吗？”丁舒丽叫住顾了了。
    “去啊。”顾了了只是跟公司解约，并不影响她和方光玮的合作。
    今天《风起花落》剧组的人过来联系她，还在问她试装和进组的时间。
    工作人员在做最后的调试工作，导演还给他们两组分别一张提纲，要是实在冷场没有话题聊，还可以对着提纲回答问题。
    八点，直播准时打开。
    顾了了看见自己和黄斯彦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吓得往后一退。
    “这美颜怎么开这么大？”她抬头看向工作人员，“能关吗？”
    工作人员过来操作了一下，看着舒服了一点儿，但顾了了还是觉得自拍镜头里的自己不太自然。
    “你们好，我是《心动进行时》的嘉宾顾了了。”
    “各位好啊，我是顾了了的心动搭档黄斯彦。”
    [能离近点儿吗？你俩中间够坐一下一个江樾了。]
    [坐近点，我只能看见女鹅半张脸。]
    黄斯彦和顾了了分别往中间挪了一点，两个人凑在一块儿看弹幕的时候脑袋直接撞上了。
    顾了了捂着脑袋，往后退了一点，“我看不太清，先让小黄老师读弹幕吧。”
    黄斯彦领了任务，凑近屏幕。几秒种后，他又往旁边挪了挪，对顾了了说，“你坐近点儿。”
    “怎么了？”
    “他们说我脸太大，影响到他们看你了。”
    顾了了往前坐，“这倒是实话。”
    [哈哈哈哈哈，你污蔑！我们只说了后一句。]
    [你俩怎么感觉跟兄弟似的……]
    [小黄昨天为什么没跟着蒲团CP一起去派出所？]
    “为什么没跟着蒲团cp一起去派出所？”黄斯彦撑着下巴，“听实话吗？我跟人约了打游戏，先回去了。”
    “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等九点这边下播以后，九点半江老师和了了会再开一个直播回答，大家先不要问这个哦！问点跟节目有关的话题。”工作人员出来控场。
    弹幕听完一片尖叫。
    [好的，活久见，江樾一晚上居然跟两个女嘉宾组两对cp直播。]
    [可是隔壁直播间已经开始澄清了，栗棠还说是因为自己临时有事，不然是她送了了回家的。]
    [栗棠说你俩关系还不错，马上还要合作一起拍戏，真的吗？]
    “真的呀，是棠姐介绍我进组的。”顾了了抬头瞟了一眼那边的栗棠，她正低声细语地跟观众解释，自己跟顾了了一直都是互怼的状态，所以不存在关系不好。
    “了了，他们问你录节目过程中有没有心动。”黄斯彦说。
    [小黄总是会问一些让了了尴尬的问题。]
    [放个耳朵，不过小黄看错问题了，人家明明问的是了了有没有对你心动。]
    顾了了一本正经，“当然啦，人心不动，就会死。”
    [女人你不要敷衍我！]
    [……她好像回答了，又好像回答了个屁话。]
    黄斯彦又问：“他们问你我和江老师你比较喜欢跟谁搭档。”
    顾了了没办法选择，只能一歪头，玩笑道：“都挺好的，也许下一个更好？”
    [？？？难道这就是顾了了的快乐吗！]
    [可是隔壁江樾说更喜欢跟你搭档，呜呜呜终究是我们樾樾错付了！]
    [了了知道江樾为了赶去游乐园陪你玩，连夜加班工作的事情吗？]
    顾了了瞟见了一眼那个问题，还没想好要不要回答，一旁的黄斯彦就大声地问了出来。
    [小黄是蒲团的CP粉吧？怎么老问关于江樾的问题。]
    [他又cue他樾哥了，姜（江）黄CP锁死吧，你们不需要女嘉宾。]
    [江樾——活在两个直播间的男人。]
    顾了了无奈地看向黄斯彦，后者的眼神告诉她，他绝对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啊，我早上醒的时候江老师的房间就空了。不过本来节目组是说江老师要午饭后才能赶过去，但结果他早上十点左右就到了。”
    [因为江老师在录音室泡了一夜啊！]
    [录音师那天说被某人连夜薅起来工作，时间地点都能和江老师对上，后来江老师为了感谢他连夜加班，还给包了个大红包。]
    [KSWL，跪求蒲团CP再搭，ps：没有说小黄不好的意思。]
    [啊啊啊，怪不得江樾那天在游乐园眼睛都是红的。为了陪你玩，我就连夜工作，哪怕你是为了拿积分把我换掉，我也要赶过去陪你。太感人了QAQ]
    直播后半段，弹幕上的粉丝逐渐胆大，问的都是些会让人脸红的事情。
    顾了了看着那些个虎狼之词，压根儿就挑不出能回答的问题。
    她索性拿起节目组给的大纲，“好，接下来我们干点正事儿吧。”
    [这对儿终于想起来干正事儿了？]
    [隔壁早就照着小板板回答了半天了。]
    [不要看小板板！谁写的采访大纲出来挨打，问题都无聊透顶，能不能问点我们感兴趣的？比如江樾能不能拿到下一张换搭档卡，把了了从小黄手里抢回去。]
    距离九点下播还有十分钟，顾了了和黄斯彦飞速回答完了小板板上的问题，正好卡在九点整。
    [小黄拜拜，了了隔壁见！]
    [蒲团CP的直播间是哪个？兄弟们冲啊！]
    [不然黄糖CP也再开一个吧？]
    “我就算了，约了人打游戏。”黄斯彦跟大家说了再见以后，关闭了直播间。
    他给顾了了拿了瓶水，穿上衣服准备离开，“走了，我一会儿给你们送游艇啊，记得读出来感谢我。”
    黄斯彦和栗棠都走后，房间里的工作人员也散了一半。
    江樾和顾了了并排坐在双人沙发上，后者看见李言满脸笑容地走进来，就知道刚刚的直播反响很好，估计又上了好几个热搜。
    “你们俩直播还没开始，热搜已经挂了一个小时了。”李言拖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老父亲一样地看着沙发上的两个人，“很多粉丝都想让你们再搭档。”
    顾了了喝着水没回答，江樾脱了外套，漫不经心道：“那你干脆让他们动个手脚，把换搭档卡直接送我。”
    李言脸上笑意憋都憋不住，却还是努力地板着脸，“诶，那怎么行。”
    虽然李言嘴上这么说着，顾了了却隐隐有点预感，保不齐李言会为了粉丝的呼声在下次换搭档的时候动一点手脚，比如说改一下规则之类的。
    “老师们，直播间调试好了，可以开始了。”工作人员将直播设备架起来，点了开始直播，“先打个招呼吧。”
    “Hello，我又来了。”顾了了挥了挥手。
    江樾也学着她挥手，“Hello，我是顾了了上一任的心动搭档，江樾。”
    “不然二位老师先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稍微讲述一下，然后再看弹幕回答问题？”
    弹幕上问什么的都有，很多人都好奇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江樾对顾了了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补充。”
    “其实就是录制结束以后，我们四个人聚会。结束以后他们两位男士先出去了，我在楼上跟经纪人说了一会儿话。然后棠姐有事情，我就一个人离开了。”顾了了将碎发掖到耳后，“在等电梯的时候遇到一个男人，喝醉了一直跟着我，然后我就跑进了安全通道，但没想到一楼的门锁锈了，开不开。”
    [天呐，好可怕……]
    [我知道！然后了了就踹开了一楼安全通道的门！]
    [所以姐妹们真的要好好锻炼身体，这样遇到事情的时候哪怕踹不开门，起码能跑。]
    “对……然后我就踹开门了，一踹开看见江老师和小黄老师都在外面，给他们吓一跳。”
    “嗯，我和斯彦都挺后悔的，应该等她一起走。”江樾补充道。
    顾了了看见他垂眸的样子，心头一动，迅速收回目光，“刚刚那个观众说得很对，大家还是要努力锻炼身体。我这两年一直都在健身练拳击什么的，又能减肥，又健康。”
    [所以是江樾送你回家的吗？车上就你们俩？]
    顾了了还没来得及说话，江樾先开口了，“对，车上就我们俩。”
    顾了了：“？？？”
    这人说话能不能别那么有歧义啊！
    顾了了立刻补充道：“因为那天是江老师自己开的车，我们的经纪人也都不在，小黄老师要回去打游戏，家也不顺路，所以只能麻烦江老师送我回去。”
    “她没有保姆车和司机，出行不太方便，晚上我也不放心让女孩子一个人打车回家。”
    江樾短短一句话，将矛头引到了顾了了的公司头上。
    [了了居然没有保姆车和司机？经纪人还不陪同？妈呀，女孩子本来晚上一个人走就不安全，这公司也太过分了吧？欺负了了粉丝少吗？]
    [以前糊没有保姆车和司机也就罢了，节目上周就播出了，了了的热度也肉眼可见地窜，这公司居然还不当回事儿？]
    [刚刚看到了他们公司跟顾了了的合约到期声明，应该是觉得合约快到了才不愿意给了了花钱找司机吧，垃圾公司，yue！]
    [栗棠每次出门跟公主出街一样，后面跟着六七个人，真的是小透明任人欺负呗……]
    弹幕上都是炮轰经纪公司的，顾了了也不好多说什么。她突然看到了屏幕上划过去的一个游艇，“对了，刚刚小黄老师走的时候说要给我们送游艇，我也不知道他送没送，先感谢一下他吧，没送的话各位帮我去微博催一下。”
    话音刚落，屏幕上出现了特效。
    “喔，小黄老师来了。”
    黄斯彦一连给他们刷了十个游艇，只有最后一个礼物不一样。礼物名为“永结同心”，特效是从天而降的无数个爱心，还将顾了了和江樾两个人用大爱心框在了一起。
    [姐妹们，愣着干嘛！截图啊！多好的结婚照素材！]
    [小黄CP粉头确认了，那么多礼物偏偏就点了永结同心，很难让人觉得他是无意的。]
    [小黄！麻麻告诉你，礼物页再往后翻，后面还有相爱到老和美好祝福！那两个太贵了麻麻刷不起，你去帮麻麻多送几个给你哥。]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这位妈粉的影响，黄斯彦火速找到了她口中的“相爱到老”和“美好祝福”的礼物，每个都送了十个。
    顾了了看着满屏的粉红色爱心觉得扎眼，无奈道：“可以了，黄老师，不用破费了，你可以回去打游戏了。”
    [她害羞了！她害羞了！]
    [雾草！我是不是磕到真的了，刚刚了了说话的时候江樾看着她在笑啊！妈妈啊！粉江樾三年我就没见过他对谁这么笑过。]
    [了了正好解约了，不然直接签给江老师，做小黄的师妹吧？]
    顾了了回避了那个江樾看着自己笑的话题，“额，但是江老师的公司是做音乐的，不太合适。”
    江樾也附和：“嗯，我们公司没有太多的影视资源给她，不能耽误顾老师的事业。”
    黄斯彦消停了一会儿没再送礼物，但几分钟后，顾了了又看到一个熟人。
    又是一大波铺天盖地的粉红色爱心，云苏郁比黄斯彦还豪气，一连刷了好久都没停过。顾了了只后悔自己没有在云苏郁和南洵直播的时候过去给她们捣捣乱。
    江樾看到了云苏郁的名字，他眯了眯眼睛，学着主播感谢送礼物的人，“感谢云苏郁的五十个‘百年好合’和五十个‘永结同心’，也感谢你送我们的美好祝福。”
    顾了了以为自己眼花了，“她什么时候送我们‘美好祝福’了？”
    “美好祝福”这个礼物的特效是充满了乡土气息的玫瑰花，顾了了刚刚并没有看到。
    江樾看向她，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永结同心和百年好合，都是美好祝福。”
    第21章 CP粉头
    [江樾顾了了永结同心, 这个词条难道不值得一个爆字吗！]
    [我本来以为云苏郁参加节目是为了跟江樾搭档的，谁知道她是为了在第一线磕cp？对不起苏苏，是我格局小了。]
    [又上热一了, 了了这一个月比其他艺人几年上的热一都多吧？]
    “是啊，托江老师的福。”顾了了这几个热搜第一都是跟江樾一起，而且都是些奇奇怪怪的话题。
    [我怎么觉得你很勉强的样子？]
    [换个人江樾肯定早就让公司撤热搜了吧, 上次跟栗棠的那个双人热搜,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 一会会就消失了。]
    [江樾：女人，可不是谁都能跟我一起上热搜的, 你不要不识抬举。]
    顾了了立马解释：“没有勉强, 就是觉得因为一点小事就上热搜不太好, 还是更想要靠作品和专业能力让大家了解我。虽然我现在还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但以后一定会更努力的。”
    “所以请大家多多关注顾老师的作品。”江樾探头过来。
    [樾哥说得一本正经，你有本事说说了了演过什么作品啊！（狗头保命）]
    [不过说起来我还真看过了了的戏, 我妈特别喜欢那个电视剧，因为了了横插在男女主中间作妖，一度恨得牙痒痒。]
    [我也看过那部！女主妹妹真的好好看，不过心机也很重，简直跟颜值成正比。]
    “是《请你一定爱上我》吗？”江樾扫了一眼弹幕, 问道。
    一旁的顾了了听见他的话，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
    八点档妈妈奶奶们最爱的狗血剧, 江樾怎么能这么顺畅地说出名字来？
    那是顾了了入行来的第二部戏，她在剧中演女主的妹妹，一见钟情爱上姐夫。
    剧中顾了了饰演的妹妹想跟姐姐抢男人，于是通过一系列狗血手段，诸如假怀孕、假车祸、假失忆等反复作妖。
    男主在姐妹两个中间摇摆不定, 最终女主拆穿了妹妹的真面目后，顺利跟男主在一起了。
    那部戏播的时候，顾了了她妈和两个小姨姑姑天天发短信给她，问她能不能以后别接这种角色，说是她们年纪大了经不起刺激，为了支持她看得血压都高了。
    “江老师……你是看了我的百度百科吗？”顾了了也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性了，江樾为了提前了解综艺嘉宾，所以翻阅了每个人的百度百科。
    “没看。”江樾侧头看她，回忆道，“那部剧好像是A市电视台的年度收视冠军，我母亲光是电视台重播就看过三四回，顾老师对你自己的影响力有什么误解吗？”
    影响力……她能有什么影响力？顾了了听完只会觉得她在中老年阿姨中的口碑应该不是很好。
    顾了了欲哭无泪，“那您还真是孝顺。”
    江樾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他指了指摄像头，“对了，我母亲这会儿应该在看我直播，你要不要打个招呼？”
    顾了了僵住了，她缓缓地将目光转向摄像头，僵硬地露出一个微笑，“阿姨好，我叫顾了了……”
    [蒲团CP见家长名场面！]
    [诶！儿媳妇你好！]
    [笑死，史上首位直播见家长。]
    [不然让阿姨也开个直播，你们连个麦吧？]
    [了了，快，咱不能输！快告诉江老师你妈妈也在看，让他也打招呼啊！]
    顾了了突然直起了身子，对，她不能输。
    “江老师，我妈妈可能也在看直播，你要不要跟她打个招呼？”
    江樾立刻换了一个表情，他低下头凑近屏幕，笑得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阿姨好，我叫江樾。”
    [雾草，樾哥你干嘛突然凑这么近……]
    [凑这么近是怕未来丈母娘看不清你的绝世美貌吗，江老师？]
    [妈呀，这个笑……我赌上我下半年所有的零花钱，江樾一定喜欢她啊啊啊！]
    [乖女婿，这门亲事阿姨同意了！]
    [叔叔也同意了！]
    [隔壁邻居家二舅也同意了！]
    [楼下卖水果的大叔也同意！]
    ……
    直播在各种“网络亲戚”的问候下结束了，关了摄像头，顾了了靠在沙发上，随口问道：“你妈妈真的在看直播？”
    “嗯，一直在看。”江樾翻出手机微信的记录，是他母亲半个小时之前发来的信息。
    [鹅子，你和了了是不是真的啊？我看见网上都说你们是真的。]
    [哦不对，是“szd”。]
    [不过了了看起来跟电视里很不一样，一看就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子，妈妈喜欢。]
    “你妈叫你……鹅子？”顾了了没忍住笑出了声，“阿姨还挺潮。”
    “是因为看到了你粉丝叫你女鹅，在那以后才叫我鹅子。”江樾无奈地将聊天记录往上翻给她看，“她自从学会了用微博以后，每天都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文秋女士：[妈妈觉得你跟栗棠不好，那个女孩子看着很难相处，跟你不相配，妈妈觉得还是了了好。]
    文秋女士：[蒲团CDyybs。]
    江樾：[妈……那叫蒲团CP yyds。]
    文秋女士：[好的，蒲团CP yyds。]
    顾了了笑得不行，“阿姨好可爱啊！”
    她说话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快门声。顾了了扭过头，看见李言正举着手机拍他们。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我忘记静音了。”
    剧组有专门拍关机后的花絮素材的人，只是方才李言看着那个画面实在是美好，怕工作人员拍不到，就自己掏出手机拍。
    工作人员拿着刚刚拍到的照片给他们看了一眼，征求他们俩的意见，“老师们，这张可以发在官博吗？”
    是江樾给顾了了看聊天记录的时候拍下来的，两个人虽然在看同一部手机，但身子离着老远，没什么不能发的。
    他们同意以后，官博立刻分享了这么一则收工花絮。
    [菠萝TV《心动进行时》：节目是镜头前的体验恋爱，更是镜头后的真诚相处。大家猜一猜，收工后，蒲团CP到底在分享什么好玩的东西呢？]
    官博皮下是个女孩子，她给方才那个照片P了一个跟直播里“百年好合”差不多特效的素材上去，满是粉红泡泡。
    [喂！下播聊得更开心是怎么回事？你们很不尊重我们这些VIP！]
    [@江樾樾哥给了了看什么了？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我是年费会员！]
    [我有个朋友想看看他们俩到底在笑什么。]
    [我有个大胆的猜想……不会是下播以后樾妈就播了视频过去吧？]
    “走吧，我送你回去。”江樾起身套上了外套，提醒她，“这些天应该会有不少经纪公司找你，这次一定要谨慎一点，有事情不懂的可以找刘闻涛，我一会儿把他的微信推给你。”
    “你经纪人？”顾了了依稀还记得刘闻涛这个名字，就是上次在派出所的那个，连自己家艺人都管不住的清樾的王牌经纪人。
    “嗯，他跟业内的几个大公司都很熟，你要是最后拿不准主意，可以参考一下他的意见。”
    他们俩走出房间，顾了了为了避嫌，还拽上了李言一起离开。
    走到酒店大厅的时候，顾了了远远儿地看见沙发上打瞌睡的人。
    “稍等，那好像是我助理。”
    顾了了走过去一看，果真是戴可可，她旁边还放着一个牛皮纸箱，里面是她办公桌上的东西。
    “可可，可可？”顾了了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过来怎么都不告诉我？”
    戴可可猛地惊醒，“我……我想着你在直播就不要打扰你，反正你出来就会看见我的。”
    她揉了揉眼睛，“我下午去办离职了，怕你一个人晚上回去不安全，想着过来接你。”
    顾了了拨了拨她的头发，笑道：“你怕我不安全？要是真遇到危险，带上你还不如我一个人跑呢。”
    她拉着戴可可起来，对江樾说道：“江老师，今天可可在，我们就自己打车回去了。”
    江樾走过去，弯腰拿起戴可可的箱子就往外走，“不用，顺路。”
    戴可可反应了两秒，立刻追上去，“江老师，箱子给我吧，很重的。”
    “不用。”江樾弯了弯嘴角，“你老板说……”
    “我老板说我什么？”
    顾了了笑道：“我说你细胳膊细腿，出门行李箱都要我帮你拎的。”
    顾了了提起助理的时候总是又无奈又宠溺，戴可可比她小两岁，一毕业就给她做助理，顾了了跟她相处的时候总觉得她跟自己的妹妹一样。
    江樾一开始还觉得戴可可不够专业，而且是个小个子的女孩子，出门总归是拿不了多少东西的。但今天看见她自己那么困还出现在酒店，江樾倒是对她有了些好感，起码戴可可的心是向着顾了了的。
    上了车，戴可可麻溜儿地跑去后座，并且拒绝了顾了了要坐后座的请求，“你去坐副驾，怎么好让江老师一个人在前排开车的？”
    她这会儿笑得狗腿子得很，“麻烦江老师送我们啦！”
    “不麻烦，顺路。”江樾发动汽车，“需不需要明天我找个司机帮你一段时间？你以后自己出门，有个司机方便一点。”
    “不用，我后天飞B市试妆，顺利的话就要进组了，以后大概只有录节目才回来，那时候也有节目组的人接。”
    顾了了侧头看向他，正色道：“江樾，这段时间真的很麻烦你了，你真的不用再担心我的事情了，我能处理好的。”
    她换了称呼，同样的两个字，四年前她叫他江樾的时候，总是轻快婉转，有时候还会嗲着声音，带着些撒娇的意思。
    如今这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与顾了了唤旁人的时候毫无不同。
    江樾沉着脸，问她：“分手了不能做朋友吗？”
    顾了了哑然。
    “作为朋友，我给你的这些帮助都是应该的。”江樾沉吟片刻，“还是我做这些事情给你带来了困扰？”
    “那倒没有……”
    困扰没有，只是顾了了不想欠他的，以她今日的状况，实在是还不了江樾什么。
    --
    车很快开到楼下，顾了了下车后跟她的“好朋友”江樾挥手告别。
    “老板，我怎么觉得江老师还对你有意思呢？”戴可可看着汽车走远，“我粉他那么久，从来没看见过他对哪个女明星这样……”
    顾了了看她那花痴模样，揪着戴可可的帽子往家走，“你老板长那么好看，对我余情未了不是很正常吗？”
    “噫——”戴可可嫌弃地看着她，“你以前谈恋爱的时候也这么自恋？”
    顾了了顿了两秒，摇头，“没有，那时候……”
    “那时候觉得我就是个普通人，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戴可可拍了拍她的肩膀，“感情不能这么讲的，要是论名气，你现在也跟江老师有差距啦……”
    “也对。”顾了了瞬间释然了，“现在也配不上他，所以我要努力拍戏！”
    “没错，只要你努力拍戏，以后一定能跟江老师顶峰相见！”戴可可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老板我觉得你一定可以的！”
    “对！我一定要努力拍戏，等到我大红大紫的那一天，我就当着全国人民的面，告诉所有人，我顾了了在大学的时候就把江樾甩了！”
    戴可可无语地看着她，“然后被江樾粉丝追着骂吗？”
    “我都大红大紫了，我粉丝肯定能跟江樾平分秋色，指不定谁骂得过谁呢。”
    戴可可叹了口气，“行吧，不过你涨粉真的挺快的，这半个多月以来粉丝都翻了多少倍了……”
    她照常登上微博查看顾了了的粉丝数，“今天直播完又涨了好多……”
    “诶？樾哥发微博了。”戴可可的特别关心的提示音响起来，“发了几张聊天记录？奇怪……”
    顾了了一个激灵，“聊天记录？”
    “是跟他妈妈的微信截图。”戴可可将手机递给她。
    前两张截图是江樾直播结束后给顾了了看的那个，抹去了阿姨说栗棠难相处的那一句。
    后面一张顾了了没见过，应该是不久前的。
    [鹅子啊，你怎么不回我？在开车送女孩子回家吗？]
    [不打扰你了，开车要注意安全。]
    [有空能不能问问了了，可不可以跟妈妈加个微信？]
    [妈妈是她的妈粉。]
    顾了了看完以后捂着脸，“江樾是不是疯了？”
    虽然官博那边粉丝都在问江樾给她看的是什么，但也没有必要真的截图出来吧？
    “我也觉得樾哥疯了……”戴可可在江樾的全国后援会里，现在群里消息不停地在刷屏。
    “老板你知道吗？最开始我都不敢告诉你，你和樾哥刚开始搭档的时候，其实很多粉丝都不满意的……”
    顾了了当然能想象，女友粉们接受不了江樾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明星秀恩爱很正常，哪怕是假的。
    “但是……群里好多人现在都变成蒲团CP粉了。”
    戴可可一脸惊喜，“还有啊，蒲团CP的超话粉丝量，居然比你单人的微博粉丝量还多诶……”
    “这是什么好事情吗……”这不是更说明了顾了了糊。
    她打开家门进屋，听到手机提示音响。
    掏出来一看，是江樾推给她的好友名片——文秋。
    顾了了刚准备点进去，一旁的戴可可又是一声惊呼，“老板，江老师艾特你了！”
    [江樾：@顾了了顾老师，能不能通过以下好友申请，满足一下我妈的愿望？]
    他在那条微博的评论区艾特了顾了了，楼中楼的粉丝们也全部都在帮江樾艾特她。
    [@顾了了女鹅，出来通过一下你婆婆的好友申请。]
    [试问谁家的CP粉头是正主妈妈呢？我们蒲团CP真是赢在了起跑线上。]
    [诶呀，了了没有通过申请一定是因为有事情，大家不要@顾了了，让江老师一个人@顾了了就行了，一堆人@顾了了她手机会卡的。 ]
    第22章 女鹅要努力红
    顾了了成功加上了江樾母亲文秋女士的微信, 还没来得及跟她打招呼，就被一条条几乎无缝蹦出来的信息吓到了，这阿姨打字儿还挺快。
    文秋：[了了啊, 我是江樾妈妈。]
    文秋：[我特别喜欢你演的那个《请你一定得爱上我》。]
    文秋：[诶呀，不过你那个角色实在是太气人了。]
    文秋：[但阿姨看你们的综艺，觉得你好可爱喔。]
    文秋：[什么时候能跟樾樾再搭档呀？我知道樾樾脾气不太好, 跟他在一起委屈你了, 但你们慢慢相处会知道, 我这个儿子还是很善良的。]
    文秋：[不过阿姨也尊重你，你不想跟樾樾搭档也没事的呀, 斯彦也不错, 阿姨支持你！]
    以前跟江樾谈恋爱的时候, 顾了了听他说文秋是大学里面做行政工作的，平时经常跟学生打交道，特别能接受新鲜事物。
    今晚跟文秋聊完, 顾了了被她左一个表白右一个表白弄得脸红。
    文秋的表达方式很外放，跟江樾内敛的性格完全不同。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文秋便说知道她不工作的时候睡得很早，跟她说了晚安。
    顾了了看着文秋发来的那个小兔子抱着月亮说晚安快睡的图片，心想果真是妈粉, 跟自己妈妈平日里催她睡觉的时候一模一样。
    --
    第二天一天，顾了了都在家里收拾进组的东西和行李。
    江樾那边托经纪人刘闻涛传来话, 说解约合同法务部门看过了，没有问题。
    自从解约的消息放出去以后，陆陆续续有大大小小的娱乐公司朝她抛来橄榄枝。
    刘闻涛给她打电话的时候问到了签约的事情，跟顾了了大概聊了一下，在他的建议下, 顾了了最后选了三家公司，约了他们以后有机会见面再谈。
    跟公司解约后，所有的事情都要顾了了和戴可可两个人自己解决。
    戴可可定了凌晨飞B市的机票，红眼航班，经济舱，是当天最便宜的一趟。
    顾了了这两年通告不多，积蓄虽然比同龄打工族多了不少，但在娱乐圈内实在是不够看的。在资源起来之前，还是各方面都省着点儿花，毕竟还要给戴可可发工资。
    两个人打车到了A市国际机场，戴可可试着搬行李箱搬不动以后，静静地退到一边，站在旁边看着顾了了搬。
    她撇着嘴，“老板，我以后跟你一起健身吧，多练练上肢力量。”
    顾了了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笑道：“如果是为了强身健体我没意见，但如果是为了帮我搬行李，没那个必要。”
    行李谁搬不是搬，顾了了可不觉得助理找过来是帮她做这种事情的。
    她们推着行李车往里走，办登机牌的时候，旁边突然走来了五六个小姑娘。
    一开始她们站得老远不敢靠近，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带头过来。
    “是了了吗？”领头的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姑娘大着胆子问道。
    顾了了笑着点点头，趁着排队，回过头跟她们开玩笑，“跟镜头里差距很大吗？我又没戴口罩。”
    她下车的时候看着机场内人不太多，想着自己的名气还不至于引起骚动，就偷了个懒没戴口罩。
    “不不不，比镜头里还好看！”
    “比镜头里还瘦！”
    “瘦但是不干，姐姐的线条简直绝了。”
    几个女孩子一唱一和，逗得顾了了和戴可可笑个没停。
    “你们是高考完出去旅游吗？”顾了了看她们一人拖着一个小行李箱，想起了自己大学的时候跟舍友出去玩的场景。
    “对呀，我录的也是A大。”红衣服的小姑娘笑得肆意明媚，“学姐，以后校庆你会不会回去呀？”
    顾了了笑，“可能等我红了，学校才会邀请吧？”
    顾了了办完了登机牌，看着时间还早，在外头挨个儿给几个姑娘前签了名。
    没一会儿，又多了几个看热闹的。
    其中一个看到她以后特别激动，举着手机就过来了，隔着几个人喊她：“女鹅！你通过咱婆婆的微信了吗？”
    顾了了签名的动作一愣，抬头看了她一眼，这话不太好回答。
    “啊……就是樾哥妈妈，不好意思啊了了，说顺嘴了。”她想到顾了了会尴尬，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通过了。”顾了了跟她们合了影。
    “行啦，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要先进去了。”戴可可提醒道。
    “了了拜拜。”
    “拜拜，工作要努力啊！女鹅要努力红！”
    顾了了一一答应，最后看着那几个自己出去旅游的小姑娘，提醒道：“你们几个自己出去玩的，要小心知道吗？”
    “好！放心吧，我们回去就健身，粉随正主，暑假过去一定能单手提28寸行李箱。”
    告别了那几个小粉丝，顾了了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了口罩戴上。
    戴可可一脸激动地跟在她旁边，“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你能在机场被人围着签名诶！”
    顾了了拍了拍她的胳膊，“冷静，以后被几百个人围堵着要保安维持秩序的日子多着呢，你早点习惯。”
    戴可可无语地看了她一眼，“老板……刚刚才十一个人，你倒也不必这么能幻想。”
    候机厅人不太多，顾了了路过VIP室门口的时候，无意间瞟见了里面坐着的栗棠。
    栗棠也看见她了，她摘了墨镜，叫来跟助理俯身说了些什么。
    没一会儿，助理小云从VIP候机厅出来，走到顾了了跟前。
    “了了，我们棠姐说你现在也算有点儿名气了，坐经济舱多少有些不方便，请你一块儿去VIP休息室候机。”
    这个小云就是上次在会所楼梯间的那个，顾了了这会儿看见她的笑容，觉得反胃。
    戴可可性子直，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不用，我们哪儿有棠姐名气大啊？没什么不方便的。”
    顾了了动了动嘴角，“不用了，帮我谢谢她，你回去吧。”
    小云仍旧不肯走，“棠姐知道你的综艺通告费还没下来，她可以帮你升舱的。”
    顾了了有些烦了，“我说了不用。”
    “可是……”
    小云还想要说什么，突然看到VIP室门口的人往这边来。
    “老板，好像是和悦娱乐的人。”戴可可轻声道。
    是凌静姝和她的经纪人柳芳华，凌静姝由助理陪着进了VIP室，柳芳华一个人往顾了了这边来了。
    和悦娱乐是圈内的大公司，主要做影视剧这块，自制或是开发的IP在业内口碑都很好，柳芳华更是和悦头一号的王牌经纪人。
    不过柳芳华虽然捧一个火一个，但就是眼光很诡异，每次带的女演员都会很快结婚。
    凌静姝是她去年刚签下的小花，第一年第一部戏就斩获了国内很有分量的电影新人奖，算是她目前手里的头一号艺人。
    顾了了前天跟刘闻涛商量后，最后决定约见面聊的三家之一就有和悦娱乐。
    柳芳华那边也一直积极地跟她接触，顾了了跟凌静姝不撞款，戏路不同，所以也不存在同门竞争关系。
    “了了，你也飞B市？”柳芳华走过来，看了一眼小云。
    “对啊芳华姐。”顾了了起身跟她打了个招呼。
    “那正好啊，我们在飞机上还能聊聊。”柳芳华指了指她的机票，“方便看一下你座位吗？”
    顾了了将票递过去，柳芳华看了一眼，随即招呼助理过来给顾了了办升舱。
    “走吧，离登机还有一会儿。静姝最近在追你和江樾那个综艺，刚刚还说想认识你呢。”
    柳芳华看了一眼小云，“你愣着做什么？拿着行李走啊！”
    小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硬邦邦地回答道：“我不是她助理。”
    “走走，芳华姐，我是了了助理，我叫可可。”戴可可背着包起身，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笑眯眯地看着顾了了，“老板，走吧？”
    柳芳华看了看她，笑道：“你助理挺可爱的，跟你一样。”
    一行人走到VIP休息厅，休息厅内只有栗棠和凌静姝两拨人在。她们俩一人一个角落地坐着，看上去像是不太对付。
    顾了了先迈进了休息室，栗棠见顾了了进来，立马放下手里的iPad。
    “了了，跟我就别客气了。既然在机场遇到了，好歹以前也是你师姐，我怎么能让你坐经济舱呢？”她这话说得像是热心，在顾了了听来却阴阳怪气得很。
    顾了了没理她，直接往凌静姝那边走。
    前面几个人都进来以后，栗棠才看见后面跟着的柳芳华。
    柳芳华扫了她一眼，径直往凌静姝那边走，招呼顾了了坐下。
    栗棠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她们，悻悻地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另一头，凌静姝看见顾了了以后一把摘下墨镜，欢欣雀跃道：“你好了了！”
    “你好。”顾了了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
    “我特别喜欢你们那个综艺！你和江樾是不是……”凌静姝压低了声音说话。
    顾了了不知道她要说什么，连忙打断，“是朋友。”
    凌静姝听完颇为遗憾的样子，“啊——我还以为磕到真的了。”
    柳芳华指了指凌静姝手里的剧本，“专心做你自己的事情。”
    “好的……”凌静姝抿了抿嘴，接着戴上降噪耳机啃剧本。
    “之前本来想从B市回来以后约你见面，没想到这么有缘分，在机场碰上了。”
    柳芳华原本只是看中了她综艺以后的价值，想着接触接触，但今日一见她觉得顾了了以后路能走的长远。旁的不说，就跟她那个小人得志藏不住市井气的前师姐栗棠比，顾了了的沉得住气就挺难得的了。
    “你去B市是有通告？”
    “嗯，拍方光玮导演的《风起花落》。”
    顾了了和柳芳华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小，但小云一直坐在她们几步以外的地方，弄得她有些不自在。
    “哦……他挺会调教演员的，其实配角要是能出彩，也未必会比主角差。”
    就比如那个栗棠，花架子一个，经常被配角的演技吊打。
    没一会儿，柳芳华的助理帮忙办完升舱后过来，提醒她们可以登机了。
    柳芳华和人调了个位置，与顾了了并排坐着。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因为时间太晚了，顾了了实在是困，就先睡了。
    一睡就睡到了飞机快降落的时候，空姐过来将她叫醒。
    顾了了看了看四周，柳芳华手里还捧着剧本在看。
    “您没睡啊？”顾了了打了个哈欠。
    “嗯，我觉少，在帮静姝挑剧本。”
    顾了了倒是稀奇，按她以往的了解，像这种一个人带好几个艺人的经纪人，是不会亲自帮演员看剧本的。
    剧本多数有专门的人负责审核，到最后经纪人综合考量班底和合作对象，再敲定接哪部戏。
    察觉到了顾了了的惊讶，柳芳华朝她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我这个经纪人还不错？想跟我签约？”
    顾了了笑着附和了几句，也没明确地表示什么。
    下飞机后，凌静姝要赶去活动场地，栗棠有专门的人接。
    顾了了和戴可可自己打了车到剧组，联系了后勤部门的人，在剧组下榻的酒店开了个标间。
    休息了几个小时，下午在棚内试妆。
    目前组里女二女三的角色没确定，副导演让她试了两套不同风格的衣服，拍了照片回去商量。
    “剧本你看过了吧？你比较想演哪个？”
    女二和女三是人设截然不同的两个角色，女二是剧里最大的反派之一，幼时被女主无意间伤害，然后走上歧途，从头到尾都在跟女主作对。
    相比来说女三的角色要更立体一点，敢爱敢恨，快意恩仇，而且需要武打功底，打戏要流畅好看。
    “女三吧。”虽然戏份比女二少了二百场左右。
    副导演点了点头，“方导也这么说。”
    “但女二目前定下的演员没有你有名气，原先我们都觉得丁舒丽知道女二角色没定以后，应该不会肯你接女三……”副导演笑着给她递了杯咖啡，“这下正好，解约了。”
    顾了了笑，“戏份多少无所谓的，塑造角色比较重要嘛。”
    “嗯，是。”副导演起身送她出去，“回去等消息吧，没有意外的话明天下午试拍，后天就正式开拍了。”
    --
    当天晚上，顾了了收到了剧组统筹发来的通告单，女三冯朝若后面跟上了顾了了的名字。
    试拍的那场戏是女三和女一对峙的单独戏份，也是整个戏中女三立场转变的一场重头戏。
    顾了了刚刚将角色逻辑整理清楚，本来想着能从群戏开始适应节奏和人物，没想到一上来就是这个角色的高光部分。
    她压力有些大，整晚都拉着戴可可试戏对台词。
    第二天中午，顾了了按照通告单的时间过去做妆发。
    冯朝若的形象偏中性风格，着装要求打戏的时候干净利落，顾了了试妆的时候就试的是一套月白色的束腰男装。
    今日的戏份是她剧里为数不多以女儿家的形象出现的剧情，昨天服装组跟她确定身材尺寸的时候发过图给她看，是一条冰蓝色的对襟襦裙。
    虽是裙子，但没有小女儿家的甜美，更清冷大气。
    她今天到了以后，看到的却是一件浅玫粉色的齐胸襦裙。
    “怎么换了这件？”顾了了问服装师。
    冯朝若的性格清冷，冰蓝色的衣服要适合她的人设许多。
    今日这件玫粉色的，虽然风格娇俏可爱，但若是冯朝若穿上，未免有些小家子气。
    服装师拿了一袋别针过来，有些为难，“昨天那件蓝色的栗棠说好看，她就要过去了……”
    顾了了皱了皱眉，“这件是她换过来的？”
    见服装师点头，顾了了心下了然。
    玫粉色的衣服倒是更符合女主的人设性格。
    “算了，我去换上。”顾了了拿着衣服往里走，到底栗棠才是女主，问女三要一件衣裳也没人能说什么。
    服装师在里面帮顾了了换衣服，刚系上内衬，就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
    “怎么了？”开门一看，是栗棠的助理，手里拿着那件冰蓝色的襦裙。
    小云僵硬地将裙子往服装师手里一塞，“棠姐说还是穿那件粉色的，这件上身以后不好看。”
    顾了了没辙，只能将衣服又换下来，递出去。
    关上门后，服装师帮她穿好裙子。
    服装师帮她把腰间系好，用手比划了一下，“裙子是按你的尺寸改的，你比栗棠还要瘦一些。”
    怪不得……
    原来是穿不上才还回来的。
    到了现场，等待道具组布景的时候，顾了了和栗棠坐在一旁看剧本。
    方光玮过来，拉了张凳子坐下，“过几天《心动》剧组过来拍摄啊？李言刚刚跟我通完电话。”
    栗棠和顾了了都抬起头，前者来了兴致，迫不及待地问道：“那就是要拍他们来探班吗？江老师这次肯来B市录制了？”
    第二期的时候原定就是江樾来B市探班栗棠，但江樾那边不愿意来B市，栗棠无奈之下只能飞回A市录。
    “是啊。”方光玮想了想，“诶，栗棠你那个搭档，叫黄什么的，不录了是吧？”
    栗棠一愣，“黄斯彦吗？我不清楚。”
    “嗯，黄斯彦只参加前两期。”顾了了接话道，“方导，黄斯彦是我的搭档。”
    方光玮一愣，他想了想，“不对不对，李言说的是要拍江樾给你探班，还让我把你的通告表发过去了啊。”
    “哦对！他说是什么强制换搭档什么的，我也没听懂。”
    方光玮向来搞不懂综艺的那些弯弯绕绕的规则，他大手一挥，“反正就是江樾来给你探班，李言说要拍出惊喜感，了了你记得到时候配合一下他们，演一演惊喜。”
    第23章 特别出演
    方光玮说完后, 他面前的两个女演员都跟听见了什么惊天的大新闻一样，一个比一个吃惊。
    栗棠是吃惊中带着不解和愤怒，顾了了则是吃惊中带着绝望。
    方光玮看着她们俩截然不同的情绪, 突然觉得栗棠的演技也没有外界传言得那么差，这会儿情绪不是表达得挺准确的吗？
    就是这两个人看上去关系好像不怎么样？上次不是还说什么姐妹情深，今日两人见面一句话都不讲。
    “你们先休息一会儿, 我去看看景, 半个小时以后试拍。”
    两个人乖巧抬头, “好的导演。”
    “导演辛苦。”
    方光玮走后，下一秒, 两个女演员双双掏出手机, 开始发微信询问综艺拍摄的事情。
    顾了了私聊了自己的跟拍导演, 询问下期换搭档的规则。
    顾了了：[亲爱哒！下期换搭档是怎么换你知道吗？还是像上次一样吗？]
    顾了了：[还有换搭档卡，前几天我们录制的时候好像没有积分诶。]
    没一会儿，那头一连发了三个疑问的表情包过来。
    小王导演：[宝啊, 你还想要换搭档卡吗？]
    小王导演：[这次是看网络投票热度的，江老师超过了第二名近一倍的热度，你可能拿不到诶QAQ]
    顾了了：[？？？网络热度？什么网络热度我不知道啊！怎么没有人告诉我规则啊？]
    小王导演：[……你翻翻大群？我记得你和江老师直播结束的那天就发了通知，晚上也开了投票通道，投票都投了好几天了, 你居然不知道吗？]
    顾了了点开了早就被自己屏蔽的大群，往上翻了好几页, 终于看到了那条信息。
    并且，她还看到了戴可可回复的收到。
    顾了了抬手朝不远处的戴可可挥了挥，让她过来。
    “这位小助理请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下期换嘉宾是看网络热度？”
    戴可可给她补了点儿防晒，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跟顾了了道歉，“老板我错了，我把这事儿忘了……那天不是我们在忙着整理行李嘛。”
    “而且老板，我觉得你知道了也没用啊，你粉丝少，投票垫底，翻十倍也赶不上。”
    “那我可以买啊！”顾了了听见自己票数垫底，觉得丢人极了，她吸了吸鼻子，“这样我不就一点儿主动权都没有了。”
    “买什么买……”戴可可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栗棠买票了，昨天票数一度超过了江老师，今天早上我一看你猜怎么着？”
    “清空了？我成倒二了？”顾了了刚刚说买票只是口嗨一下开个玩笑，没想到还真有人这么干了，这可比投票投不过人家丢人多了。
    “也没清空，就是从第一掉到第四了，异常票都掉光了。”不过戴可可作为一名资深的追星少女，觉得这事儿有些奇怪，“按理说这种综艺节目也不会花大功夫去查票的问题，结果这次节目组好像对投票的真实性还挺看重的。”
    顾了了撑着下巴，问她：“你觉得栗棠得第一，谁最着急？”
    “江老师啊！”戴可可毫不犹豫，“他看上去不想跟栗棠搭档的样子。”
    顾了了一耸肩，“所以啊，他那么臭屁的人，肯定对自己的粉丝战斗能力贼有自信。而且他又是投资方，他只要冠冕堂皇地说一句投票真实性，李肯定会让人屁颠屁颠地去查票。”
    “有道理。”戴可可双手捧着脸，看着顾了了今天的妆容，都快犯花痴了，“老板你今天真的太好看了，江老师对你那么情深义重，要是他看到你今天的打扮，一定把持不住。”
    顾了了白了她一眼，“我只有今天好看？”
    “每天都好看，但是今天格外好看，我突然发现老板你的化妆水平也不怎么样，今天专业造型师给你一捯饬，比平时好看多了。”戴可可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好好儿看剧本吧，刚刚芳华姐说下午想来探班，我在跟她约时间呢。”
    凌静姝这两天在B市拍一个杂志，柳芳华不用全程跟着，正好腾时间过来看看顾了了。
    半个小时后开拍，顾了了过去跟栗棠一起走位。
    导演在监视器里调整了两个人的站位，“好行了，站着不动。来，先试一遍全景。”
    造型师过去最后整理了一下服装。
    “A组第一场，一镜一次。”
    顾了了抬眸，看向栗棠的时候满眼是恨意，“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杀将军的，到底是你还是她。”
    “你铁了心要为她顶罪，她却浑然不顾你与她的情分，这么做值得吗？”
    栗棠半张着嘴，顾了了情绪饱满，她却一点儿也进不去戏，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愣了大概足足有十秒，导演叫了停，“栗棠，你愣在那儿干什么？剧本上哪一行写着要你跟傻子一样呆站着？”
    “对不起导演，我再看一眼剧本。”
    栗棠的助理将剧本递给她，还拿来了水壶。
    水壶被栗棠一把推开，她匆匆瞟了两眼台词，示意导演可以开始了。
    “一镜二次，开始。”
    这回栗棠倒是记得台词了，就是跟念经一样，没有起伏，没有感情，没有表情。明明女主面对着女三应该是纠结又愧疚，硬是被栗棠演成了一个目光呆滞的冰块脸。
    方光玮叫停了好几次，顾了了的单人镜头已经拍完了，远景看不清栗棠的表情勉勉强强也能凑合用，只剩栗棠的特写。
    他拍了这么多年戏，自认是很会教演员的，榆木脑袋也能被他敲开花，见栗棠实在是领会不了，索性走过去自己给她示范。
    顾了了站在镜头外给栗棠做配合，一连拍了十几遍，她最后也有些烦了，毫无表情地帮栗棠念台词。
    方光玮面色凝重地站在显示器后面，“停，先休息二十分钟，栗棠你过来。”这场是重头戏，她这个状态完全不行。
    栗棠心里还想着综艺换搭档的事情，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沉不下心。
    休息过后又磨了几遍，方光玮终于喊了过。
    几个执行导演围在显示器前面看回放，演员们在补妆，戴可可正巧带着柳芳华过来。
    柳芳华和方光玮认识，她拿了个凳子坐下，直接问他，“方导，你觉得顾了了怎么样？”
    “你自己看吧。”方光玮指了指监视器，“本来以为丁舒丽说她学了两年表演是客套话，结果还不错，毕竟那时候她也告诉我，有请老师好好教栗棠演戏……”
    结果呢？栗棠的演技还不是一团糟。
    柳芳华看了一会儿，称赞道：“挺有灵气的，不是科班出身也挺好，演戏不死板。”
    “怎么？你想签她？”方光玮问，他见柳芳华点头，笑言，“你要是真想签她，我让编剧给她加戏。”
    总归女一号的戏不咋样，女三号拿出来撑个场子，以后播出了还能买买热搜炒作。
    “那我就权当是您看着我的面子？”柳芳华让助理带了咖啡过来，在现场分了分。
    她趁顾了了休息的时候，过去化妆间。
    “芳华姐。”顾了了放下咖啡杯。
    “坐，今天来是想聊聊你对以后发展的看法。”柳芳华让戴可可关上了门，“找你的戏应该不少，怎么挑了这个？”
    “看了几个剧本，都不太满意。”顾了了直言，“您也知道如今网剧门槛低，找到我的小成本女主其实也不少，但剧本都不如方导的戏。”
    “嗯，后续呢？这部拍完了有什么想法？”
    顾了了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没有太想好。”
    柳芳华看出了她其实心里有谱，只是自己与她才刚刚认识，顾了了多少有些不信任自己。
    “我能理解你的顾虑，我这边做了一份关于你未来发展的建议，已经发给你助理了，有空可以看一看。”
    柳芳华紧接着补充道，“当然，不是给你压力让你签给我的意思，和悦的资源有目共睹，我相信和悦会是你排前几的选择。但如果最后没有缘分合作的话，那份建议就当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圈子就这么大，说不准以后就碰到了。”
    “行，那就谢谢芳华姐。”
    场务老师过来催顾了了出去候场，顾了了让戴可可送柳芳华离开，自己拎着裙子出去了。
    今日的几场都是栗棠和顾了了的对手戏，由于戏刚刚开机，演员们都没太进入状态，最后原定的5场只拍了四场就天黑了。
    方光玮宣布收工，晚上临时加了一场剧本围读。
    顾了了回去吃完晚饭以后捧了杯黑咖啡到达会议室，方光玮和编剧老师都在，栗棠和男主还没来。
    “了了来了？坐吧。”顾了了在会议桌靠后排的地方坐下，编剧老师见她不好意思往前坐，干脆拿了笔记本电脑坐到她旁边。
    方光玮跟她说了可以适当加重女三冯朝若戏份的事情，编剧老师列了几个点，想着跟顾了了聊一下。
    “加戏？”顾了了有些惊讶，“为什么呀？”
    “你别激动，原本女三的角色是留给另一个女演员的，她档期时间有限，所以我删了一点冯朝若的戏份。后来那位演员不来了，换成了你，你正好档期充足。而且这个角色很丰满演好了会很出彩，方导说干脆把你这条线的逻辑链补全。”
    编剧老师在电脑上查看了一下她目前的场数，“大概会补到跟女二戏份差不多，你觉得可以吗？”
    “当然，如果是能让剧情更丰满的话，我没有意见。”
    “嗯，通告单到时候他们会重新出，我想先跟你聊聊你对这个角色的看法……”
    顾了了打开了话匣子，她收到剧本以后就从头到尾通读了好几遍，对于几个地方的转变有些疑问，正好也想找时间跟编剧老师讨论。
    栗棠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了了跟导演编剧相谈甚欢的模样，她不声不响地在会议桌主位旁坐下，拿出手机开始自拍。
    她将微博编辑好发出去，男主陈向泽也到了。
    三个小时后，顾了了从会议室出去，戴可可一看见她就匆匆将人拉着下楼回房。
    “老板，你是不是又被栗棠阴了？”
    这会儿已经夜里十二点了，顾了了方才喝了一大杯咖啡才勉强让自己的脑子保持清醒。
    “她又作什么妖？”
    “微博，你看。”
    [栗棠：每天都要努力工作呀！（图片）]
    问题出在图片上，她自拍的时候将顾了了也拍了进去，左手边坐着导演，右手边坐着编剧，她一个女三待遇这么好，自然是引起了栗棠粉丝的不满。
    “还有人传出了一小段视频，是你们下午拍戏的。”
    目前视频已经被删了，但戴可可及时录屏了。
    跟她一样录屏的人一定不在少数，加上这部戏的男女主近期关注度都很高，所以在剧粉中的传播规模一定不小。
    顾了了打开看了一遍，是她下午镜头外帮栗棠配戏的那段儿。
    拍摄的人角度找得很好，看上去就像是顾了了和栗棠在实拍。视频中顾了了面无表情，台词也念得毫无起伏，看上去演技比栗棠还要差十条街。
    “没事儿，等戏播了就好了。”顾了了不太在意这个，“盗摄本来就是很不道德的，视频删了就算了。”
    戴可可叹了口气，“不过也有很多人是不信的，觉得你们在走戏，毕竟你那个女反派演技还不错，深入人心了。”
    提到那个女反派，顾了了又想起了江樾和他母亲……
    “以后能不能少提那个角色……”顾了了无奈。
    戴可可一秒乖巧，“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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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组在官博严厉谴责了盗摄的行为，事情没几天就过去了，顾了了安心在剧组拍戏很少上微博，也没受什么影响。
    在剧组的第二周，顾了了迎来了《心动进行时》的剧组。
    导演组的人提前跟她联系过，说是剧组以及她的心动搭档回来B市拍摄探班，但是并没有告诉顾了了她的搭档是谁，卖了个关子。
    已经听方光玮说漏嘴的顾了了，在跟李言通话的时候只能表示好期待新搭档啊，李言在电话那头嘿嘿一笑，说他也很期待。
    比起顾了了，显然栗棠要更加期待。
    黄斯彦不再录制，节目组势必要找一个新的男嘉宾补位。
    南洵云苏郁，以及景行止金汐窈那两对目前看来相处得很好很和谐，不太可能拆对儿，所以新的男嘉宾最大的可能就是跟栗棠搭档。
    以目前节目的热度，节目组说不定能敲来一个比江樾更厉害的也未可知。
    录制当天一早，顾了了蓬头垢面地戴了个口罩走出房间准备去化妆，迎面就碰上了熟悉的摄影师和熟悉的高清镜头怼脸。
    顾了了这次有经验了，她将口罩拉得更高，问道：“直播？”
    “录播，这次在剧组怕剧透，所以不太方便直播，第三期是全录播的。”跟拍导演解释道。
    顾了了点了点头，“那我们走吧，我要去吃早饭化妆。”
    她刚走了两步，余光看见工作人员里有个黑衣服小哥行动诡异。
    人家往东他一人走错了往西，被人揪回来以后还拉低了鸭舌帽。
    顾了了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人身高和身材都挺熟悉的，而且似乎有个镜头一直对着他拍。
    她心里有了数，却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带着摄制组的人进了电梯。
    化妆间在酒店对面的楼里，顾了了一路上打着伞步行，节目组的人故意制造动静引她回头，希望她发现那个不同寻常的黑衣小哥。
    可惜顾了了就是不接招，一路走到了化妆间，看见方光玮和剧里的副导演也在里面。
    “方导先给我们观众自我介绍一下吧。”综艺的总导演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顾了了只在第一期集体拍摄的时候见过他一次，他一般不参与任何一对儿的单独录制，都是坐在机房里调度的。
    “《心动进行时》的观众朋们大家好，我是《风起花落》的导演和总制片人，方光玮。”
    顾了了摘了口罩，造型师帮她做发型的时候，她正在啃馒头。
    “了了你没有发现一直有个神秘人跟着你吗？”总导演问她。
    顾了了指了指他们中最高的一个，问道：“你说江老师啊？”
    江樾摘了口罩走出来。
    总导演问她：“你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出门的时候，江老师太高了，而且一堆工作人员就他戴了口罩和帽子，还有一个镜头对着他拍，这套路也不新鲜啊。”
    “那你就没想过可能是新的男嘉宾吗？”总导演追问。
    “我助理昨天给我科普了这期换搭档的规则，江老师的人气稳坐第一。”
    总导演很快抓到了她话里的漏洞，“江老师人气第一，所以你觉得他一定会选你对吗？”
    “额……也不是。”顾了了有些紧张地捏着馒头，刚刚说话有些草率了。
    她很快找到了理由，“因为江老师妈妈喜欢我啊，所以我觉得江老师应该会听妈妈的话……”
    江樾笑着在她旁边的化妆台上坐下，接话道：“顾老师说得没错，我妈一天三条短信，求蒲团CP……二搭。”
    几分钟后，从外面进来了另一个化妆师，拿了几个男士的古装头套过来在江樾脑袋上比划。
    导演和编剧都来了，编剧拿了几张A4纸给江樾，“江老师您看一下，剧本我昨晚又改了一版。”
    顾了了被这架势弄得有些懵，“等会儿等会儿……”
    她看向方光玮，“导演，这是做什么？”
    “是这样，骠骑将军戏份不多，而且一直没定下演员。正好这次江老师过来，我就想着反正剧里也是你老公，问他方不方便客串一下，到时候给个特别出演。”
    方光玮本来就是跟李言那边提了一嘴，以江樾如今的咖位他也没觉得江樾一定会答应，谁知道李言一条短信过去，那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额，江，江老师……不是，方导，您怎么昨天也不告诉我一声儿。”
    顾了了有些语无伦次，她什么都不知道，大早上的突然给她丢一个剧里的丈夫过来，论谁谁也会被吓到的。
    “我说了啊！”方光玮觉得自己无辜得很，“我说让你先看一看跟骠骑将军的对手戏，对手演员我已经找好了，咖位很大，是特别出演。”
    咖位很大的特别出演……
    这谁能想到是江樾？
    顾了了满心期待的是某位跟方光玮私交甚好的视帝啊！
    “是李言不让我告诉你的啊，他说要拍到你的惊喜感。”方光玮立刻把自己撇出去。
    顾了了扯了扯嘴角，可真是惊喜。
    “江老师，你确定要演吗？剧组的工作从早到晚，应该很影响你创作吧？”顾了了试图劝退江樾。
    虽然骠骑将军戏份不太多，但编剧补全了逻辑链，最少也要拍一周到两周的时间。
    这样一来，岂不是她与江樾相处的时间又延长了？太可怕了……
    江樾看了她一眼，“没关系的，我也不是每天都要创作，而且多体验不同的生活，也更容易出灵感。”
    “但是，骠骑将军英年早逝……”
    顾了了记得他死的那场戏很悲壮，而且自己还要紧紧地抱着他，吻他，约定来世再相见……她光是这会儿想想，就觉得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江樾回过头看她，以为顾了了是觉得英年早逝的意头不好才出言劝他。
    “没关系的，后面夫人不是给我报仇了吗？而且夫人终生未改嫁，一直对将军情深似海。我很喜欢这个角色。”
    第24章 有利于培养感情
    江樾铁了心要进组, 顾了了也没办法。
    他们做造型的时候，趁着导演和编剧都在，四个人将他们二人这部分的剧情链整理了一遍。
    剧中, 冯家三代人为国效忠。冯朝若的太.祖父替太.祖皇帝征战天下，打江山。祖父辈替先皇扫平西域，赫赫战功。
    大周建.国后, 冯朝若的太.祖父封护国公, 后祖父承袭爵位。新皇登基前, 冯家在金陵城中风光无两。
    但当今圣上登基后，国家安定, 外敌许久未有动作。他日渐忌惮冯家的势力, 释兵权, 发配朝中与冯家交好的官员，扶持外戚上位。
    冯朝若与沈砚少年相识，她出生自武将世家, 自幼骑射功夫皆不输男儿。
    冯家没落后，沈砚不顾家人反对将她娶进门。
    圣上多疑，沈家在朝为官多年，很有威望，沈砚这辈又出了几个武将之才。故而若是选名门望族之女为妻, 会让圣上忌惮更重，无权无势留个空壳的冯家是最好的选择。
    冯朝若与沈砚是青梅竹马的情分, 婚后相处得很好。
    三年后，沈砚于襄城以少敌多，一战成名，二十二岁封骠骑将军。后领兵出征西南平乱，一路势如破竹, 打到了昆仑山脚下。
    圣上召沈砚回朝复命，沈砚带着一队亲兵日夜兼程赶路，在离金陵城几百里的地方休整过夜。
    沈砚沿路回京，期间一直有驿站传消息回京城。某天暗卫来报，说圣上突然让平南侯带兵出城。
    平南侯拿了皇帝特赐的出城玉牌，夜里悄悄出发往西南方向去了，没有惊动任何人。
    冯朝若心觉不对，次日城门一开就带人追了出去。
    平南侯领的是皇命，为了节省时间，自然是每至一个驿站，便更换马匹。冯朝若只能两匹马轮换赶路，从晨起行至深夜，再到次日清晨。
    她赶了一天一夜，最终却还是晚了一步，在密林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冯朝若与平南侯夫人是闺中密友，平南侯夫人有一胞妹为皇上所用，女子身份方便为皇上铲除异己。
    那段时间平南侯夫人在府中保胎，胞妹跟着平南侯出城，她装作姐姐到了犒劳将士的宴席上，在与沈砚聊冯朝若近况的时候下了药。
    沈砚多年行军，防备心重，遇到夫人的闺中密友心防才暂时卸下，不料被钻了空子。
    宴席次日，沈砚一早带兵出发。他们在密林遇到一股山匪，山匪训练有素，出手皆是杀招。沈砚与亲兵被下药且寡不敌众，抵抗多时，最终仍被山匪所围。
    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将士们从不知道投降二字如何写，引刀自刭。
    沈砚死后，堂兄弟几个也因各个由头被发配，沈家逐渐势弱。
    皇帝昏聩，为宠妃所惑，朝中大事日渐被外戚把持。
    后不过三五年间，朝廷无人可用，竟以女将挂帅出征，甚至将未至金钗之年的公主嫁往敌国和亲，以求安宁。
    而后几年，北狄大军压境，西戎虎视眈眈。大周国祖辈留下的基业，两朝人打下的版图全都落入敌国之手。
    冯朝若早在沈砚死时已对圣上寒心，上战场拼杀不过是为了大周的无辜百姓。
    她被外族所俘前，拔出了那把刻有沈砚二字的配剑，与她的将军，以同样的方式离世。
    “今朝圣上昏聩，皇权旁落。来世我与砚郎定要投于一个太平盛世，为明君效忠……”
    这是剧中冯朝若的最后一句词，宣发部门提前与顾了了商量过，需要她提前录一版音频，作为前期宣传使用。
    但方光玮说既然江樾过来特别出演，就想要让顾了了的宣传台词换一句，换一句跟江樾能对上的。
    顾了了翻阅着剧本，“我印象里能对上的……有一句好像是我让他平安回来，他让我在家等他，但我觉得用这句话宣传不太符合这个角色的人设。”
    冯朝若这个角色已经脱离了小情小爱，若是光为了炒她和江樾的cp一味地往感情戏上靠拢，就失去了这个角色的本身的魅力了。
    编剧拿了支黑笔，在空白处加台词，“朝若，若有来世，我宁愿是山野痞夫，与你恩爱一生。”
    “然后了了的改成这个……将军心怀天下，这话说过也便罢了，当不得真。”
    顾了了看着她三五分钟就写出了两行句子，心中觉得编剧身上的光环有三米厚。
    “行，就这么定了。下午正好没有你们的戏，进棚拍宣传照。”方光玮说完后特地走到江樾身边，“江老师，您没有问题吧？”
    “没有，这半个月我都听剧组安排。”江樾态度好得很。
    他近期专辑制作收尾，演唱会筹备尚未开始，确实没什么工作。
    “行，江老师放心，通告单提前出，你要是有什么安排我们这边也能随时调整。你们先准备，我去现场了。”
    方光玮带着剧组的工作人员出去了，屋里就留下了《心动进行时》的摄像和导演。
    顾了了和江樾并排坐着，两个人各看各的剧本，毫无交流。
    导演也不敢打扰他们背台词，盯了二位雕塑十分钟以后，实在是忍不住了，探身过去说道：“江老师，了了，你俩不然对个戏也好啊？”
    顾了了回过头，“可是马上拍的是群戏，我们俩没有对手戏。”
    “啊……行。”导演尴尬地坐了回去。
    正式开拍的时候，综艺剧组只能在外围远远儿地看着，关键性的场景和主角服饰都不能拍到。
    导演急得满场子乱窜，本来以为江樾过来探班客串能有更多的素材，谁知道两个人交流更少了，能拍的也更少了。
    他一寻思，干脆让人在他们的化妆间装了摄像头。
    想着或许化妆间里人多他们俩尴尬不好意思交流，那没人的时候两个人总得说话吧？
    结果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
    中午午休的时候，江樾和顾了了回到化妆间吃饭休息。
    “他们在化妆间装了摄像头。”进去以前，江樾提醒她。
    顾了了看了他一眼，“知道了。”
    进去后，两个人中间间隔一米坐着，各吃各的盒饭。
    顾了了拿出从A市带来的辣椒酱，试了一下没拧开罐子，随手递给了江樾。
    江樾拧开，旋半圈松松地拧回去，再还给她。
    这段场面是蒲团CP在化妆间一个小时里唯一的互动。
    后来这段儿被剪成预告片放到了网上去，为了防止粉丝们误会是节目组收音问题，后期小哥特地在上面加了一行字——此片为默剧，工作人员看了一个小时无声素材，确定麦克风完好无损。
    [喔唔，这是什么cosplay吗？古装樾好帅啊我死了。]
    [一个小时无声素材……我只能说江老师和了了太认真了。]
    [这是糖吧？应该是糖吧？大概……]
    [好默契啊，递过去，接过来拧开再还回去，有老夫老妻那味儿了。]
    [虽然说爱情的真谛是我一个眼神你就懂我想说什么，但二位也不必全程不说话吧？考虑一下我们这些尊贵的VIP的感受可以吗？]
    那天收工早，正好有江樾这么个专业歌手在，在方光玮的建议下，几个主演们收工后一块儿去KTV唱歌，也算是庆祝江樾加入。
    栗棠的新搭档是《风起花落》剧中的男一号陈向泽，一个组里有《心动进行时》的两组cp，李言和方光玮预备实现互利共赢，双方一同营销。
    节目组自然也是跟着去了，架着机位，准备为综艺观众谋一些福利。
    江樾作为唯一一个专业歌手，自然是由他开场。
    后来在导演的示意下，栗棠和陈向泽合作了两首对唱情歌。
    他俩虽然唱得都一般，但互动实在是好，面对面四目相接，那叫一个深情款款。
    最后，目光都落到了顾了了身上。
    就连凑数的方光玮都唱了一首蒙古歌曲助兴，顾了了作为嘉宾可逃不掉。
    “别了吧，我唱歌不好听。”顾了了有些抗拒。
    主要是江樾在旁边，让她在江樾跟前唱歌，基本上就等同于让她在语文老师面前朗读自己新写的作文。但凡地上有个洞，顾了了都能化身穿山甲钻进去。
    “诶了了，我们几个可都唱了，你不能搞特殊啊对不对？”方光玮显然不准备放过她，“不然你唱江老师的歌，让江老师带着你。”
    顾了了有些为难，正当她想着放弃抵抗的时候，江樾开口了。
    “算了，我替她唱。了了下午拍戏用嗓过度，刚刚还跟我说嗓子疼。”江樾拿过话筒，“听什么？”
    江樾都这么说了，其余人也不好再逼顾了了。
    方光玮点了个最近十分火的少女团体的歌，歌词旋律少女感十足，特别卡哇伊。
    江樾听见前奏的时候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凝固了。
    “江老师，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就是啊，你让我随便点的。”
    在场的一个个儿都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起哄让他唱。
    江樾实在是开不了那个口，最后寄期望于顾了了，“让了了点。”
    他侧头看向顾了了，问道：“你想听什么？”
    屋里的人齐刷刷地看向顾了了，导演更是直接给她比手势，期望她为了节目收视率做一些贡献。
    顾了了抿了抿嘴，憋住笑意，“什么都可以吗？你确定吗？”
    江樾看到她的表情已经明白了，却还是愿意由着她，“什么都可以。”
    “那就这个。”顾了了笑弯了眼睛，“可以吗江老师？”
    江樾无奈，“可以。”
    他最是受不了顾了了眼睛弯弯地看着自己，哪儿还能说出拒绝的话来。
    当晚，节目组的人拍了个江樾唱歌的小片段传到微博当预告花絮。
    #江樾唱女团歌#这个词条立马就被粉丝们送上了热搜，词条里的粉丝都在求江樾出一个无损录音棚版的，更有甚者说唱都唱了，有机会跳一个也可以。
    刘闻涛晚上在酒店见到他的时候，刚看完那条热搜，心如止水。
    反正自从江樾参加综艺以来，他那些坚持全都被他自己心甘情愿地打破了，人设崩不崩也无所谓了，早晚的事儿。
    刘闻涛看向他身边的女孩儿，顾了了在没有摄像头的情况下，总会跟江樾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二人一前一后走进来，想着江樾年轻时候欠下的情债，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还清，再把人家姑娘哄回来。
    “闻涛哥！”顾了了看见刘闻涛比看见江樾还开心。
    她小跑两步过去，“我正好有事情想问一下您，还有前些天买给溪溪的礼物，您这次记得带回去给她。”
    刘闻涛的女儿叫溪溪，顾了了经常在朋友圈看见她的照片。
    刘闻涛帮了她的忙，要是送礼物的话他恐怕不会收，顾了了就想着送他女儿一点东西表达感谢。
    “行，不急。我要在这儿待几天，有机会再聊，先上楼吧。”
    刘闻涛跟顾了了并排走着，聊着溪溪最近喜欢的卡通人物。
    江樾像极了一个局外人，跟在他们两个人后面，插不进去嘴。
    剧组包下了酒店的三层楼，顾了了看见江樾跟自己同一层的时候没什么异样。她之前来的时候工作人员就说了，只剩下那一层有空房。
    电梯门开，三个人往外走。
    顾了了一直走在前面，听见后面的脚步声不断，心里有些打鼓，江樾跟自己住这么近吗？
    她加快脚步，走到自己的房门口的时候，往前让出半边走廊。
    “你们的房间还在前面吗？”顾了了边开门边问。
    “就这儿。”刘闻涛指了指她对面的那间。
    顾了了整个人跟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你们住我对门？”
    “没有，我不住在你们组里，我住三楼。”刘闻涛是有些事情要跟江樾商量才上楼的。
    所以是江樾住她对门？
    “我上次来的时候他们说还有空着的套房，要留给特邀演员住啊？”顾了了急了。
    “嗯，但是后来方导说跟你住得近一点话，早上我们还可以一起出门去化妆，这样更有利于培养感情。”江樾慢吞吞地说道，“但他说你房间旁边只剩标间了，问我介不介意。”
    顾了了瞪着他。
    “我说我当然不介意。”
    第25章 抱紧一点
    顾了了回房间没多久, 《心动进行时》的编导就在群里疯狂艾特她和江樾，说要商量明天拍摄的台本。
    顾了了：[台本？怎么突然开始要按台本走了？]
    节目拍摄的时候虽然工作人员有的时候会出来把握流程和走向，但录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过台本。
    编导A：[你知道我们今天只拍了你和江老师多少素材吗, 宝贝儿？]
    剪辑A：[五个小时，没错！一整天，从早到晚, 还算上KTV群戏, 只有五个小时啊啊啊！！！其中还有一个小时你俩没说一句话, 就拧了个辣椒酱。我拿到带子的时候反复确定，他们是不是少给了我一盘。]
    剪辑B：[我们打工不容易, 求求你们行行好。]
    这种真人秀节目的录制时长都很久, 顾了了听说之前有节目拍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素材, 最后只剪成一个小时播出。细细想来她和江樾昨天互动不多，实在是没什么东西好播。
    编导B：[要是再没有台本，你和江老师下期节目连时长都撑不满。]
    副导演A：[观众肯定是不会说你们俩什么, 只会指着我们鼻子骂废物节目组，连糖都拍不到。]
    顾了了：[dbq……我明天一定会配合的。]
    顾了了：[我们一会儿在哪儿开会？（乖巧.JPG）]
    江樾：[@顾了了，九点半，我房间。]
    几个编导很快回复了收到，顾了了盯着满屏的收到, 慢悠悠起身换衣服。
    将在屋里穿的短裤换成长裤，她又披了件外套。
    顾了了一直蹲在自己房间门口, 时不时看一一眼门外。
    没一会儿，在听到工作人员脚步声的时候，顾了了立刻出门，轻轻关上房门，营造出一种我刚到我不住这儿的假象。
    她在门口等了十几秒, 编导在那头叫她，“诶，了了，江老师住哪间？”
    顾了了指了指眼前那扇门，“应该是这间。”
    跟拍导演小跑过来敲门，开门的是刘闻涛。
    “进来吧。”刘闻涛跟几个工作人员打了招呼，随后道，“不好意思啊各位，本来应该约在外面的会议室更方便一点，但是江樾在做理疗，不太方便下楼。”
    江樾穿了件黑色的背心，旁边是一盏红外线理疗灯，在照肩膀。
    “他怎么了？”顾了了一进门就闻见了一股膏药的味道。
    这几次节目录制中江樾并没有受伤，她也从来没在他身上闻见过类似的味道。
    刘闻涛刚要说话，一旁的江樾扫了他一眼，淡淡地回答道：“没事，有点酸。”
    “那江老师，我们开始吧？早点结束，不影响你休息。”编导和导演不敢往他床上坐，四个人并排站在窗台边。
    刘闻涛看见他们几个拘束的样子觉得好笑，指了指靠门口的那张床，“坐那个，那张他不睡。”
    十秒钟后，四人排排站变成了四人排排坐。
    顾了了在刘闻涛的带领下，坐到了江樾旁边，也就是他晚上要睡的那张床边。
    “我们看过通告单，明天上午是一场群戏和二位的几场对手戏，下午拍栗棠和陈老师的戏份，你们二位可以自由活动。”
    顾了了抬头看向她，问道：“所以你想让我们怎么自由活动？”
    编导笑了笑，“过两天就是七夕节了嘛，影视城有迎七夕的活动，还原了古代的乞巧节花灯会，还有很多活动，你们二位就过去体验一下就好……”
    “那如果能距离近一点，再有那么一点点点的肢体接触，就更好不过了，CP粉其实很好满足的。”
    另一个编导接话道，“当然，我们也不是为难二位老师，到时候游客多的话人挤人，碰到一点是正常的，对吧？”
    “晚上我们在河边定了包间，饭后会有放花灯的活动。”
    顾了了思考了两秒，“昨天的素材真的很不够用吗？”以至于他们要帮自己和江樾把明天的行程都安排得满满的。
    话音刚落，四个人坐在床边，齐刷刷地点头，“真的不够啊！”
    顾了了叹了口气，拿人钱财配合演戏是应该的，“我没问题。”
    江樾也点了点头，“可以。”
    编导又给他们讲了一些景区的路线和比较好玩的地方，还有能够双人互动的游戏摊。
    半个小时以后，刘闻涛送他们出去。
    顾了了落在最后，看见人都走了，她摸摸口袋，心里一惊，“我房卡忘记带了。”
    “助理不在里面？”刘闻涛问她。
    “可可我让她出去买东西了，估计还要一会儿才回来。”
    “那出去聊会儿吧？”
    “行啊。”顾了了进组以来生物钟就被打破了，白天疯狂喝咖啡，晚上勉强能晚一些睡觉。
    顾了了刚准备跟刘闻涛离开，江樾探出头来，问道：“什么话不能进屋聊？”
    刘闻涛用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将人推进去，然后又握着门把手，笑道：“当然是不想让你旁听的话。”
    说完后，他将门关上。
    “走吧。”
    酒店正门出去后，右手边是一条小的商业街，有一些宵夜摊和小的商铺。
    影视城里的人看见明星都见怪不怪了，顾了了也懒得在大夏天戴口罩，素面朝天地在街上走着。
    路过小卖铺的时候，刘闻涛给她买了一根盐水棒冰，两个人离开的时候还看见了某个当红小花穿着戏服在路边吃烤猪脑。
    “江樾肩膀怎么了？”这是下楼后，顾了了问的第一句话。
    刘闻涛没回答，笑着说：“没想到你先问这个，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聊柳芳华，听说她来这边找你了。”
    顾了了点了点头，“对，关于这个是想问问您的意见。”
    刘闻涛：“我的意见就是可以签给她，我原本最推荐的就是和悦，他们那边适合你的剧比较多，我跟老板段生和也熟。而且你要是后期想往电影那边发展的话，柳芳华这些年在圈里人脉很广，应该也能帮你拿到资源。”
    “嗯……”顾了了咬着冰棍，低着头，她心不在焉地看着路边卖铁板鱿鱼的小贩踏三轮车，三轮车尾淅淅沥沥滴下一排冰水。
    刘闻涛见她这模样，笑了笑，将后面的话吞回了肚子里。一看就是不想谈工作了，人跟着他出来了，心还留在屋里呢。
    从街头走到街尾，顾了了手里又多了一把鱿鱼串儿。
    她减肥只能吃一根解馋，剩下的全都打包，准备回去带给戴可可。
    戴可可回到房间里没看见顾了了，就给她打了电话。
    顾了了接完电话以后跟着刘闻涛往回走，两个人一直走到酒店跟前，顾了了都没再提江樾半个字。
    最终还是刘闻涛沉不住气了，停在离酒店十几米远的地方，叫住她，“说说江樾？”
    顾了了似是无所谓，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行啊……”
    刘闻涛笑，她这副心里着急得不行，却还努力装着无所谓的样子真的跟江樾一模一样。
    “你俩倒是挺像的，别扭得要死。”
    “江樾前两天问我你有没有跟我联系，也是找了好几个借口，左扯右扯，最后看似特别无意地问出来的。”
    顾了了抿了抿嘴，“没，我就是随便问问。”
    刘闻涛挑眉，“对，就这句，江樾也说了。”
    “行了不逗你了，不过本来江樾是不让我告诉你的。”但刘闻涛觉得有必要告诉一下顾了了，这样兴许促进他们俩关系的发展。
    “左肩的伤是旧伤，但好了很久了，应该是上次在游乐园抱过你回去以后复发的。”
    顾了了皱起眉头，不由得微微提高了音量，“他肩膀有伤还抱我？他有病？”
    刘闻涛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虽然他自己也觉得江樾有些活该。
    “很久没犯了，他平日里也一直都有注意不提重物，那次可能看见你摔伤了腿，一急起来就忘记了。”
    顾了了倒是想到了另一桩事情，“他不能提重物吗？我们第一天录的时候他帮云苏郁搬了行李箱……”
    仔细回忆起来，江樾自己的行李是他单手拎进去的。但后来云苏郁那个箱子实在是太重了，江樾只能双手一块儿拿，许是那时候就伤到了，第二天在游乐园抱她的时候又加重了。
    “也有可能。”刘闻涛推了推眼镜，“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顾了了迅速道，“你别告诉他。”
    刘闻涛点点头，他也没准备告诉江樾，看着他着急上火担心顾了了嫌弃自己的样子，刘闻涛觉得有趣。
    “行，你早点儿回去休息吧，我还得去买把牙刷。”
    “来的时候忘带了吗？”顾了了随口问了一句。
    “不是，本来没打算来，是江樾给我从家里薅出来的。”刘闻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说柳芳华来找过你，你这几天应该需要听听别人的意见。”
    “我寻思要不是江樾这几年给我挣了不老少钱，我也不乐意搭理他。”刘闻涛说完以后跟顾了了道了晚安，转身往小卖部走。
    顾了了提着鱿鱼回到房间，却看见自己的房门和对面江樾的房门都大敞着。
    戴可可闻着味儿就出来了，“你回来啦？哇，还给我带鱿鱼了？不对，你肯定偷吃了！”
    “我就吃了一根。”顾了了看了看江樾的房间门，问道，“江老师怎么不关门？”
    “等你呢。”戴可可轻声道，“你去屋里跟他说一声再回来。”
    顾了了咬着下嘴唇，缓缓地走到江樾房门口，敲了敲门，“江老师？”
    “进。”
    她往里走，药膏味道愈重。
    江樾背身坐在床边，黑色背心也脱掉了，上身没穿衣服，只左肩贴着一块膏药。
    听见顾了了进屋，江樾回过头，语气熟稔道：“回来了？”
    他脸上架着金丝边的框架镜，手里拿着剧本，还拿了根钢笔。
    今日是顾了了第一次见他戴眼镜，看上去有股子文人气质，却又不是十分板正的那种风格，很不同于他以往示人的形象。那副眼镜跟他身上浅浅的肌肉线条搭配竟然无比和谐。
    顾了了将目光上移，与他对视，“嗯，看你门没关，所以进来跟你打个招呼……”
    “刚刚听见脚步声过去开门，没想到是可可。后来想等你回来，就没关门。”江樾解释道。
    “那我先回去了。”时间晚了，顾了了不好多呆。
    江樾将手里的东西随意地搁在床上，起身送她，“好，明天见。”
    顾了了看见那只钢笔以后愣了一秒，“那是……”
    江樾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是那支。”
    顾了了当年参加校园歌手大赛的奖品，她拿到以后下来转头就送给了教她唱歌的江樾。
    她没记错的话钢笔应该是黑色的，用到现在已经有些斑驳了。
    顾了了不自然地撇开眼神，“晚安，我，我走了……”
    她快步走到房门口，拦住了江樾要来关门的脚步，“你，你以后贴完膏药以后记得要把衣服穿好了，万一被人拍到不好。”
    话音未落，门就被她关上了。
    江樾走过去，打开猫眼，正巧看见她匆匆进门的身影，还差点儿被房内的地毯边绊倒。
    --
    次日一早，顾了了刚准备出门的时候，江樾就在外头敲门。
    她匆匆拿着口罩出去，“来了，来了。”
    一开门，顾了了看见了一个没见过的男人站在江樾身侧，约莫大学毕业不久的样子，学生气还未退。
    “你好了了姐，我是江哥的助理，我叫庄子朝，你以后叫我大庄就好。”
    顾了了跟他打了个招呼，随后四人一齐往电梯的方向走。
    上午《心动进行时》的摄制组不跟拍，为了让他们安心拍戏。而且拍戏是要保密的，在外围也拍不到什么。
    出去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古装戏的妆发要做很久，所以大家都起得很早。
    顾了了还是跟江樾一个化妆间，早上节目组发了油条和鸡蛋白粥，两个助理把早餐领过来以后，江樾看了一眼，让庄子朝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姐，麦片和面包，全麦的。”庄子朝从双肩包里将东西往外掏，“还有牛奶。”
    顾了了看向江樾，后者咬了一口煮鸡蛋，“怕你吃不习惯，昨天他来的时候，让他带了点儿东西来。”
    庄子朝把东西统统塞给了戴可可，“我搬了一箱在江哥房间。”
    “谢谢……”顾了了看向江樾，“不过不用那么麻烦的。”
    “不麻烦。”比起这一点点麻烦，江樾觉得总比她逼自己吃不喜欢的东西好。
    造型师很快就到了，跟他们一块儿过来的还有一个女人。
    “樾哥！好久不见啊。”女人声音清脆，还没进屋就激动得跟江樾打招呼。
    顾了了从镜子里看过去，有些面生，但很好看，圆圆脸，比较古典的长相。
    “你怎么来了？”江樾回过头。
    “剧组需要一个会弹箜篌的，就找到我了。”姜白薇的助理拿着琴，两个人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进了化妆间。
    “本来我也不愿意来，剧组嘛，拿个乐器摆摆样子而已，会不会弹无所谓，但我听说你要来客串。”
    姜白薇从助理手上接过一杯咖啡递给江樾，“想着我们正好也好久没见了，就来了。”
    顾了了坐在一旁，听见她从进门起就叽叽喳喳个不停，脑子里一团浆糊，剧本也看不下去。
    “你跟工作人员说一下，另找化妆间吧。”江樾见她坐在沙发上不准备走了。
    “为什么啊？你这儿不是有空座位吗？我们还能聊聊你下个专辑，你上次不是说对古风有兴趣？”
    “剧组不聊音乐。”江樾看向一旁的庄子朝，“带姜老师出去。”
    “好的。”庄子朝走到她们旁边，“姜老师，请。”
    化妆间里恢复了安静，顾了了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脑子里嗡嗡的。
    “是我以前合作的乐手。”江樾突然开口说道。
    顾了了从镜子里看见他的眼神，造型师正在做头发不能乱动，她闭了闭眼睛，示意自己知道了。
    “我不知道她要过来。”江樾又解释。
    这话说完顾了了的化妆师都忍不住看了江樾一眼，似是觉得二人气氛怪异。
    “嗯，我知道。”顾了了特意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摄像头，“这段让他们不要剪进去就好了。”
    化妆师听完后收回八卦的目光，原来是为了综艺节目做戏，心想做演员可真累。
    --
    顾了了拍完上午的戏，中午回酒店卸妆休息的时候，刷到了匿名论坛里的帖子。
    [JY情感瓜，保真，不准吃铁钉子。]
    0L：[昨天心动剧组在B市拍摄，JY不知怎么的答应在方导那个组里客串，本来以为是要炒蒲团cp，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今天lz看见了国内某个特别年轻的箜篌演奏家也去组里客串，两个人以前合作过，私交应该还不错。]
    1L：[……所以呢？古装剧需要，找个会古典乐器的客串。箜篌本来就比较小众，又年轻又美的演奏家就那么几个，恰巧碰上了呗。]
    4L：[wc，我好像知道是谁了，听说江樾还帮她牵过线跟某个民乐演唱家合作。]
    7L：[两个人认识两年多了，老粉都知道，抱走JY，散了吧。]
    11LL：[如果这个不能说明什么，那心动第一期录制的时候JY缺席了半天你们知道吗？女方前一天落地A市，那天恰巧也出现在JY的录音棚附近，还自拍发微博了。]
    ……
    16L：[不会吧？录着恋综还回去找真嫂子？我本来还磕蒲团的，突然心梗了……GLL实惨。]
    32L：[蒲团怎么可能，江樾什么咖位，明明跟演奏家比较配好吗？顾了了说她自己歌儿都不会唱……]
    55L：[楼上也别说什么GLL实惨了，她搭上JY吃了多少红利？只求她有点良心，以后解绑不要把脏水泼给男方。]
    112L：[有女朋友还参加恋综？真要蒲团解绑以后放出来，CP粉不得全转GLL唯粉？]
    ……
    顾了了将帖子退出去，看着旁边整理衣服的戴可可，问道：“你认识姜白薇吗？”
    “认识啊。”戴可可抬起头，“樾哥的老粉应该都认识吧？之前合作过两首歌，后来她还帮黄斯彦伴奏过。怎么了？”
    “没事儿，就问问。”顾了了靠在床头，“早上见了几面，觉得她跟我大学的时候挺像的。”
    永远活力满满的，也许偶尔咋咋呼呼，但是还是可爱的。
    江樾以前可以被她这样的性格追到手，保不齐也会被姜白薇吸引。
    “额……不像吧？”戴可可回忆了一下她刚大学毕业的样子，“老板，我觉得你比她有分寸多了。她早上明显就很不顾别人的感受啊，反正我觉得我的古典女神滤镜有点儿幻灭。”
    “不说她了，换衣服吧，节目组约了两点集合。”
    按理说在影视城的乞巧节活动，穿汉服会应景。但顾了了没有，就挑了件改良旗袍。
    浅青绿色的改良旗袍，薄纱双层印花，微微廓形的腰身。裙长在膝盖以上一点点的长度，短喇叭袖的设计更加显得活泼俏皮。
    她拿了个白色的手包就出了门，江樾方才在群里发过消息，说在楼下等她。
    电梯门开，顾了了看到门口的摄像大哥，一秒进入状态。
    她缓缓朝外走，镜头慢慢推近。
    江樾站在离她十米以外的地方，顾了了看到他的第一眼便笑了。
    节目组不是要拍糖吗？那就往死里发！
    顾了了笑着小跑过去，“江老师。”
    她这段儿连花字都帮节目组想好了——“见喜欢的人一定要跑着过去”。
    江樾看见她一反常态的样子，也迅速明白了她要干什么。
    他往顾了了的方向走，这段儿的花字就一定要写上——“最浪漫不过双向奔赴”。
    “哇，我们衣服还挺配的。”
    江樾打底外面套了件棉麻质地的衬衣，中式的立领盘口设计，跟顾了了旗袍上的盘扣样式一样。
    “走吧。”江樾带着她走出酒店，帮她撑遮阳伞。
    “那个自行车不会是给我们的吧？”顾了了看见外面停着一辆老式自行车，像是临时从人家民国戏剧组里薅过来的道具一样。
    “他们说步行过去时间比较久，就问隔壁剧组借了这个。”
    顾了了犹豫了两秒，看向他的左肩。
    江樾看出来她的担心，轻声道：“没事，不疼。”
    他跨上自行车，“上来吧，但可能不好撑伞。”
    “没事儿。”顾了了坐上后座，“晒晒太阳，就当补钙了。”
    她坐稳以后手无处安放，低头研究了一下坐垫儿，没找到能扶着的地方。
    江樾回头看她，“扶着我腰。”
    顾了了舔了舔嘴唇，双手悬在空中比划着，最终还是屈服于颠簸的路面，双手扶在他腰间。
    她无意间看见后面的共享电动车上，导演笑得鱼尾纹出来了三条，仿佛是提前为收视率庆祝。
    骑了没一会儿，前面路段有些不平。
    顾了了被颠了一下，整个人撞到了江樾的后背，她吃痛得揉了揉鼻子。
    “扶不稳就抱着，前面更颠，小心掉下去。”
    江樾说完以后，顾了了看见导演在对面疯狂地点头。
    导演还亲自给她做了示范，抱住了他前面正在开车的场务的腰，疯狂示意顾了了模仿自己。
    顾了了无奈，双手虚虚环着江樾的腰。两手在他胸前紧握着，手臂却没有碰到多少。
    这种姿势放在男明星身上，应该要叫“绅士手”。
    但江樾显然不太满意，他单手扶着自行车把手，另一只手来到腰间，握住顾了了的手腕往前一拉。
    “抱紧一点，小心掉下去。”
    顾了了猝不及防，脸贴到了他后背上，她瞬间整个人就像是煮熟了的螃蟹一样，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第26章 是定情的意思
    导演组的人跟了他们一路, 嘴都笑得合不拢。没想到一开始气氛最不对劲的两个人，到现在竟然是最甜的一对儿。
    谁说强扭的瓜不能甜？顾了了和江樾不就是嘎嘎甜的代表。
    他们骑车到了地方，导演还不满足方才拍下来的视频素材。他让江樾和顾了了扶着自行车站在河边, 叫来摄影师又拍了好多张照片才肯放他们走。
    河两边有摆摊的地方，模仿宋朝的集市，卖的都是些仿古的小玩意儿和吃食。
    顾了了在一家卖饰品的铺子上给自己挑了个青玉色的簪子, 麻烦摊主帮她绾个适合穿着旗袍的发髻。
    今日为了搭配旗袍, 她的头发是披散着的, 这会儿已经热得冒烟了。
    摊主帮顾了了把头发梳顺以后，将头发盘起。她挑的簪子太细, 承受不住头发, 摊主先拿了几个黑色的U形簪固定住, 最后再用簪子装饰。
    发髻梳好以后，摊主看了一眼旁边的江樾，将簪子递给他, “帅哥，你来吧？”
    江樾从未碰过女孩子的头发，更是不知道这东西要如何戴上。
    他刚想拒绝，却听见摊主说：“古时候送姑娘发簪，是定情的意思。”
    江樾听完, 毫不犹豫地接过簪子，在顾了了发间比划。怕弄疼她, 江樾在发髻上指了个地方向摊主请教，“这里可以吗？”
    “可以。”摊主看着他缓缓将簪子往顾了了发髻里送，看着顾了了笑道，“这帅哥会心疼人，怕弄疼你。”
    顾了了弯了弯嘴角, 摊主又拿了面镜子，帮她照后面。
    “好看吗？”顾了了回过头问江樾。
    “好看。”
    江樾点头，他说话时看着顾了了的眼睛，似是称赞发簪，更是称赞眼前的人。
    他目光炽热，眼底是浓到化不开的深情。
    顾了了不自然地瞥开眼睛，迅速起身，“江老师，我们去前面看看吧。”
    “好。”江樾跟在她后面。
    导演看见方才顾了了那个木头一样的反应以后，气得直拍大腿，“剪辑的时候就停在江樾的眼神就可以了，后面给我剪掉！”
    前头有一处围着不少人，顾了了有些顾忌，回头看向江樾。
    “去看看吧，没关系。”江樾上前两步走到她身边，胳膊悬在她身侧，护着她走到人群中。
    那是个射箭的摊子，就跟公园里头的打气球赢毛绒玩具差不多，只不过气球变成了箭靶。
    “三十块钱十支箭，一箭上靶就有参与奖！”老板吆喝着，“90环赢特等奖，玩具随便挑！”
    看热闹的人多，这会儿只有一个小哥在射箭。
    顾了了踮着脚看，“脱靶了？”
    一旁有个看热闹的大爷道：“十支箭，脱靶六个了。”
    话音刚落，又一箭脱靶。
    弓是最普通的那种，没有瞄准器，而且那个小哥臂力不够，拉弓的时候手都在哆嗦，箭射出去后也七扭八歪的。
    “要玩吗？”江樾看她很有兴趣的样子，而且顾了了大学的时候就沉迷抓娃娃机，每次看到了都要玩。
    顾了了摇了摇头，“我不行的。”
    江樾一听，直接拉着她的手腕往前走，“老板，要十箭。”
    “好嘞，呦，明星拍戏的？”老板见怪不怪了，“昨天也有个剧组，借我这地方拍戏，找了个替身来拍，十箭中了九个。”
    他见江樾低头看弓，问道：“你自己来？我记得你是唱歌儿的吧？”
    江樾笑了笑，“对。”
    他从箭筒里拿了一支箭出来，问顾了了，“你先看看，你喜欢哪个。”
    顾了了不知道他水平如何，随口道：“你能赢哪个我就喜欢哪个。”
    “好！小伙子口气挺大。”老板乐呵呵地坐在了台子上，“90环以上随便挑，妹子，给你剧里的男朋友加油啊！”
    顾了了被老板的话逗乐了，她确定江樾的肩膀没有问题以后，后退了一步。
    “剧里的男朋友，加油啊！”
    江樾拉开弓，没等顾了了反应过来箭就飞了出去。
    “喔！八环！”围观的游客们都沸腾了。
    路过的几个江樾的粉丝，在后排喊着“樾哥最帅”。
    顾了了也没想到他这么厉害，学着那几个小粉丝的模样，双手放在嘴边，“江老师好帅！”
    江樾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又去拿第二支箭。
    他动作很果断，拉弓、瞄准一气呵成，不似旁人拉完弓瞄准半天才舍得松手。
    “九环……九环，好家伙。”老板拿出手机开始拍，“妹子，你们这个剧叫什么啊？能提前把视频放出来不？”
    不愧是影视城里头的摊主，版权意识极强。
    “是综艺，您别拍了，等播出以后去网上下载吧，还高清。”
    老板连连点头，“行，行，我回头整块儿屏幕，循环播放。”
    他们俩聊天的功夫，江樾又中了两个九环。
    顾了了惊叹之余，真的开始看向那一排巨大的玩偶，说不准江樾一会儿能再中一个十环。
    他很快射完了前九支箭，一共80环。
    “最后一箭。”老板为了不影响他发挥，特地过去将靶纸上的箭拔了下来。
    “要试试吗？”江樾回过身，问顾了了。
    “啊……也行。”来都来了，顾了了也想试试。
    她走到江樾旁边，放下手里的包，玩笑道：“但是这样可能奖品就降级了。”
    “不会。”江樾让她拿好弓。
    江樾侧过身，圈住顾了了的身子。他一手握在顾了了手下面一点，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发力将弓拉开。
    “你最喜欢哪个？”江樾覆在她耳边问道。
    “狗……”
    一只戴着眼镜，看上去不太开心的狗，顾了了觉得那只狗跟昨晚的江樾很像。
    “好，我数三二一，你就松手。”
    “三、二、一……”
    顾了了松开手，箭飞出去，正中十环。
    “哇！”顾了了原地蹦了一下，回过头看江樾，“十环！江老师，是不是代表我比你厉害？”
    江樾看着她笑，“对，你比我厉害。”
    顾了了如愿拿到了那只狗，她将狗头跟江樾的脑袋放到一起，低声嘟囔道：“是挺像的……”
    江樾没听清她在说什么，见她抱着那么大一只玩偶太吃力，就让工作人员先帮忙放去车里。
    老板将那张靶纸揭下来，找江樾和顾了了签了名，说要裱起来挂在铺子里。
    从游戏区出来，江樾迎面碰上了姜白薇和她的助理。
    “樾哥……”姜白薇很欣喜，但看了看他旁边的摄像和工作人员，只站在较远的地方跟江樾打了个招呼。
    这时候，有工作人员在导演耳边说了些什么，导演询问姜白薇介不介意入镜，后期节目上线的时候会放上她的简介。
    “可以啊……”姜白薇答应以后，工作人员放她过去江樾旁边。
    “我刚刚试了好几次，都射不准，我想要那个HelloKitty，你可以帮我吗？”
    姜白薇说的是二等奖，射70环就能拿到，对江樾来说应该没什么困难。
    顾了了在旁边看着，虽说是她和江樾的单独活动，可节目组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应该是觉得姜白薇的出镜对节目热度会有帮助。
    “可以问问老板卖不卖。”江樾的表情毫无波澜，像极了方才顾了了抱在怀里的那只玩具狗。
    姜白薇一愣，“不卖的吧……”
    “那就去网上买。”江樾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发呆的顾了了，“走吧，你不是渴了吗？”
    “哦，好……”顾了了跟着他往前走，她看见姜白薇不太开心地坐在河边的长椅上，拽了拽江樾的袖子，“我其实也不是很渴，要是你想帮你朋友赢个HelloKitty，我可以等你。”
    “我不想。”江樾指着前面一家饮料店，“你要喝什么？”
    “喝水就好了。”顾了了快走两步跟上他。
    还没来得及迈进饮料店，顾了了又被新鲜玩意儿吸引了。
    店门口有个老奶奶在摆摊，跟前支了一个小小的木桌，上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排排小木头匣子。
    “奶奶，这是什么呀？”顾了了问道。
    奶奶笑着说了些什么，是方言，顾了了没听懂。
    奶奶伸出手，指了指她跟前的匣子，示意她自己打开看看。
    木头匣子上面画着各式的花朵，再以金边勾勒，很精细好看。
    顾了了挑了一个淡绿色花朵的匣子，那颜色跟她的衣服相配。
    她好奇地打开盖子，看见里头有一团白色的丝，顾了了将盒子拿近了一点，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以后吓得立马将盒子盖上，塞到了江樾手里。
    她吓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冷汗都出来了。
    江樾没瞧见盒子里是什么东西，倒是被她这反应吓到了，“怎么了？”
    他说着就要打开看，顾了了按住了盒盖，“蜘蛛。”上面还结了网。
    江樾将盒子放了回去，“是乞巧节的习俗。”
    “什么？”
    “喜蛛应巧，把蜘蛛装到小盒子里让它结网，结网疏或者密，就说明巧的多和寡。”江樾解释道，“昨天刚看了关于乞巧节的风俗。”
    “我只记得古代乞巧节女子要祈求织女，保佑自己心灵手巧。那时候蜘蛛结网也这么内卷吗……”顾了了带着他进饮料店，要了两杯柠檬水。
    休息了一会儿，节目组的人进来提醒说前面有穿针比赛，问他们要不要参加。
    “算了，我眼睛不好。”方才开盒子的时候连蜘蛛都没看清，哪儿还能看见针眼。
    在店内待了约莫半个多小时，顾了了出去的时候，看见那位老奶奶桌上的蜘蛛盒子似乎一个都没少，她有些于心不忍，过去买了一个。
    “不是害怕吗？”江樾说着就要扫码付钱。
    顾了了拦住了他，“我来。”
    她买完单，将盒子郑重其事地交给江樾，严肃道：“江老师，这是我送你的七夕节礼物。”
    江樾：“……”他被迫接过盒子。
    顾了了离远了一点儿，让江樾打开盒盖，“你看那个蛛丝，是不是圆圆的，中间有个洞？”
    江樾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瞎扯，“所以呢？”
    “你不觉得很像你新专辑的CD光盘吗！”
    顾了了突然脑补出一个画面，盒子里的小蜘蛛顶着江樾的脸，日日夜夜呕心沥血地吐蛛丝，织专辑。
    江樾：“我觉得也很像你电视剧的光碟。”
    顾了了摆摆手，一副嫌弃他年纪大的模样，“诶，江老师你这就不懂了，现在谁家电视剧还出DVD啊……”
    --
    夏日里天黑得早，他们吃完了晚饭，天还亮着，放不了水灯。导演组分别给顾了了和江樾做完了采访，天终于黑透了。
    餐厅下去就是放灯的地点，顾了了看着大大小小，各种颜色的荷花灯，挑花了眼。
    “姑娘，我们这边还有新式的水灯。”摊主热情地给她介绍，“你看，有兔子、小熊，还有今天刚到的新品HelloKitty坐小船。”
    怎么哪儿都有HelloKitty……
    顾了了收回目光，“我还是要荷花灯吧。”
    她拿了一盏藕粉色的，油纸扎的荷花灯。
    摊主给她拿了个小蜡烛，“前头放灯的地方有工作人员，找他们点火。”
    “好，老板，这灯漂在水里没问题吗？”附近还有居民区，顾了了害怕污染。
    “没事儿，下游每天都有人统一打捞。”摊主解释道。
    顾了了拿着花灯过去找江樾，看见他手里拿了个新式的水灯。
    是月亮的模样，上面坐着一只月兔。
    “你买了这个？”顾了了没想到江樾喜欢这么少女心的灯。
    “嗯，走吧。”
    两个人来到放灯点，工作人员帮忙维持了一下游客纪律，顾了了和江樾在后面排队。
    景区的人给他们的水灯点了蜡烛，提醒道：“小心点儿啊，男生牵着你女朋友。”
    江樾朝顾了了伸出手，“抓着我，别掉下去。”
    “我会游泳。”顾了了嘴硬。
    但岸边和水面有一定的高度差，她蹲下去以后需要俯身将灯放在水面上，还是拉着江樾的手更稳妥。
    顾了了的灯放下去以后，水灯顺着水流，缓缓地朝前漂。
    她学着旁边游客的样子，对着花灯许愿。
    “好啦，你放吧。”顾了了起身，给江樾让了个位置。
    江樾蹲在岸边，朝顾了了伸出手，“我不会游泳。”
    顾了了抓着他的手腕，“那你小心。”
    江樾俯身，将灯放到水面上以后，微微用力向前一推。
    月亮灯摇摇晃晃地前进，很快就追上了顾了了的荷花灯，两灯并排。
    他起身的瞬间，听见旁边游客一声低呼：“雾草，他们牵手了牵手了！”
    江樾勾了勾嘴角，反手握住顾了了的手借力起身。
    站直了以后，他松开顾了了，二人一起向外走。
    “江老师，你许了什么愿？”顾了了本以为江樾不会学人家许愿，谁知道他方才闭着眼，比谁都认真。
    江樾侧头看她，半开玩笑半正经道：“如果顾老师是想帮我实现的话，我就告诉你。”
    顾了了迎上他的目光，似乎有些猜到了他的愿望。
    她低下头，闷头向前走，“算了，江老师的愿望如果是想拿什么世界级流行音乐的奖的话，我可帮不了你。”
    花灯放完录制就结束了，节目组找了车送他们回去，顺便在车上完成后采。
    “方便告诉我们你许的愿望是什么吗？”这个问题导演分别问了两辆车上的顾了了和江樾。
    顾了了十分真诚地看着镜头，一脸认真地打太极，“好好拍戏，多多赚钱。”
    江樾那边则敷衍都懒得敷衍，“不方便告诉。”
    “那是哪一方面的？生活？家庭？朋友？还是像了了说的那样，是关于工作的？”导演追问。
    “生活和家庭。”
    车从影视城的后门驶出去，在外围兜了一个圈子，又从剧组进出的门进去，到了他们住的酒店。
    江樾和顾了了一同上楼，出了电梯，他们看到不远处公共休息区坐着的两个人。
    “了了，这边。”戴可可起身朝顾了了挥手，“周老师等你好久了。”
    坐在戴可可对面的，是剧组的演员周天澈，他在剧里演顾了了的二哥。
    “澈哥，你找我有事儿吗？”顾了了快步走过去。
    周天澈看了一眼江樾，“了了，你要不要先……”
    “哦不用，没事儿，我们刚录完综艺。”顾了了回身看江樾，“江老师你先回去吧。”
    江樾没应声。
    周天澈也没管他，将东西拿出来递给顾了了，“今天下午请大家吃甜品，忘记了你下午没有戏，特地从那群饿狼手里抢了几个下来带回给你。”
    蛋糕还在保温袋里，是B市刚开的一家网红蛋糕店。
    前几天顾了了拍戏间隙刷到了这家的法甜，跟戴可可说想吃的时候正巧被周天澈听见了。周天澈托助理排了两天队，今天更是早晨店没开门就让人在那边等着才买到了，没想到顾了了下午没有戏。
    “谢谢，太不好意思了，还麻烦您等我那么久。”
    “不麻烦，反正回去以后也是看剧本，干脆在这儿边看剧本边等你。”周天澈弯腰拿起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你录综艺节目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他路过江樾旁边的时候，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扬声道：“了了，里面有好几个，你拿一个给江老师尝尝。”
    “不用。”江樾冷着脸，“我不喜欢吃甜的。”
    他说完以后就径直往房间走，一秒都没耽搁。
    周天澈也不觉得尴尬，他温和地朝顾了了笑了笑，“没想到江老师真的跟传言中一样……”
    “是不是江老师那种冷酷一点的性格比较招女孩子喜欢？”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顾了了愣了两秒，礼貌地笑了笑，“分人吧，澈哥你这种贴心的也有很多人喜欢的。”
    第27章 她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送走了周天澈以后, 顾了了拎着东西往房间走。
    她右转走进房间所在的走廊时，突然听见房门关闭的声音。
    那一排似乎只有她和江樾住着，并没有其他客人。
    戴可可也察觉到了方才的关门声, 她拽了拽顾了了的袖子，小声道：“不会被江老师听见了吧？”
    顾了了没答，他听见了便听见了吧, 反正自己说的也是实话。
    “甜品你自己挑一个, 其余的拿去分给别人, 留一个柠檬味的给我就行了。”顾了了打开房门进去，拆开了保冷袋, 拿出自己最想要吃的柠檬挞。
    周天澈把人家甜品店所有种类的都买回来了, 但她们房间没有冰箱, 存不住。
    “好，我现在去给。”戴可可拿着袋子出门。
    走到电梯口的时候，正巧碰见庄子朝。
    “庄助理, 吃蛋糕吗？”戴可可打开保冷袋，让他从里面挑了一个。
    庄子朝拿着小蛋糕，去敲开了江樾的门，“江哥，明天的通告单出来了。”
    进门后, 他随手将蛋糕放到了桌子上，“还有, 涛哥让我跟你说几个事情，稍等我翻一下……”
    庄子朝翻备忘录的功夫，桌子上的蛋糕就到了江樾手里，
    他一抬头，看见江樾盯着蛋糕出神, “哥，这是了了姐的助理给我的，你要是饿了就……”
    “我不饿。”江樾迅速将蛋糕放回桌子上，像是丢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庄子朝揉了揉鼻子，他觉得江樾今日心情不好。
    “拍摄期间除了跟了了姐的那个综艺……”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沙发上的人不耐烦地打断，“你比她大半个月。”
    庄子朝反应了两秒，娱乐圈里叫姐就是个尊称，江樾今天怎么这么较真。
    他清了清嗓子，换称呼，“顾老师……”
    见江樾面无异色，庄子朝接着说道：“除了您跟顾老师那个综艺以外，就只有一个时尚杂志封面的拍摄，还有一个综艺的广告中插，对方邀请了您和顾老师一起，您看要不要接。”
    “什么广告？”
    “暖风机。”
    江樾定定地看着庄子朝，有些不敢相信，“暖风机？”
    “额，虽然现在是大夏天，但人家说您和顾老师很适合这个暖风机的广告脚本，所以特别想邀请你们。品牌方说相信您和顾老师的号召力，觉得你们可以反季带货……”虽然庄子朝也觉得这说辞有点儿扯。
    庄子朝去看江樾的表情，觉得他似乎是不太愿意接，但作为一个受过专业培训的助理，他还是坚强地说完了接下来的话，“策划案涛哥已经看过了，他觉得挺有意思的，所以让我来问问您的意见。还有就是，广告方给的也挺多的……”
    虽然那点儿钱对江樾来说没什么所谓，但是对于顾了了这个级别的艺人，算是很高的了。
    江樾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接？”
    “嗯。”
    “哥，还有最后一件事情。”庄子朝合上了笔记本，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不是关于工作的，是关于你个人的感情……”
    江樾掀了掀眼皮，迅速接话道：“顾了了怎么了？”
    庄子朝来前，刘闻涛特地给他科普过江樾和顾了了的关系，所以他对江樾贫瘠的感情生活，算是了如指掌。
    “不是顾老师……”庄子朝低头翻手机里的帖子。
    他翻到以后一抬头，看见江樾正在用一种极其不悦的表情看着自己。
    庄子朝觉得江樾像是在说：你别给我泼脏水，我的感情生活可从来没有除了顾了了以外的第二个人。
    “你看看。”庄子朝把手机递过去，“他们猜测你和姜白薇在一起了，微博也有一些营销号在传了，虽然那位姜老师粉丝量也不多，但她舍得花钱……”
    毕竟对方是江樾，平日里花钱都蹭不到他热度的主儿，如今能花钱蹭一蹭热度也是很值得的。
    江樾将匿名区的帖子翻了几页，将手机还给了庄子朝。
    那里头的人一天天捕风捉影个没完，他看得脑仁儿疼。
    “该删就删，问我做什么？”
    以前遇到类似情况，清樾的公关都是自己就给解决了，很少过来问他的意见。
    庄子朝：“主要是这回情况不太一样……”
    公关部一开始也像之前那样都处理了，但今天那几个营销号又统一换了话术。
    “他们说你删帖是因为想保护真嫂子，而且你上次采访的时候说以后想多重视家庭，正好前些天姜白薇采访的时候也说，以后想找个能照顾家的男生，而且她要求以后的另一半还要有艺术细胞，她喜欢会唱歌会弹乐器的，最好还要文化成绩好，聪明……”
    庄子朝叹了口气，“老板，你听听这个说辞……长得帅有才华还要会读书，她就差报你身份证号码了。”
    网友们现在冲浪都是自备显微镜的，他们把江樾和姜白薇认识以后的时间线一一比对，甚至连二人衣服和饰品的牌子都扒出来了。
    庄子朝翻了张截图给他，“你俩出国的时间，和穿衣服的牌子都有很多相似的，而且你微博关注有四十多个人，女性只有三个，一个姜白薇，一个顾了了还有一个李红眀老师。”
    李红眀是我国著名的女中音歌唱家，江樾去年在某个晚会上跟她合作过歌曲，后台聚会的时候李红明主动提出要微博互关。
    姜白薇他倒是忘记了，约莫是哪次合作的时候她让江樾关注一下自己，那时候合作还没结束，他也不好直接拒绝。
    “你让刘闻涛……”江樾突然止住了话音，摆了摆手，“算了，不用告诉他。”
    他这个点儿估计还在家里奶孩子呢。
    他将自己的手机拿过来，编辑了一段话发给公司打理微博账号的工作人员。
    随后，江樾上微博取关了姜白薇。
    两分钟以后，江樾刷到了公司官方微博的声明。
    清樾文化：[郑重声明，江樾先生与姜白薇女士仅为合作关系，私下并无联系。希望部分网友停止捏造不实信息，不信谣，不传谣。]
    [支持我樾哥，不信谣不传谣！]
    [不信谣，不传谣，但你可以永远相信蒲团CP！]
    [喔~大晚上发声明，没有公章是因为公司下班了吗？]
    [那个姜白薇想蹭热度的心不要太明显，半个小时以前还发了一堆照片，照片里有意无意带上江樾，还模棱两可地发一些悲秋伤春的话……yue了。]
    [老粉作证，两个人认识两年，那个姜白薇就跟狗皮膏药一样，时不时就放一个视频或者是照片出来炒。]
    [报告！樾哥刚刚把姜白薇取关了！]
    过了一会儿，评论区多一条清樾文化官博的置顶评论。
    [没有公章是因为，老板直接发了这么一行字给我让我放上去，还让我快点……]
    江樾捧着手机，时不时刷一下那条微博的点赞和转发量。似是觉得数据不满意，他干脆直接登上大号，转赞评走了一波。
    江樾转发的时候，就在编辑框内写了两个字——不熟。
    [雾草？樾哥居然转发了？我怎么记得以前开演唱会宣传的时候他都不转发公司微博的，现在为了跟姜白薇撇清关系居然转发了？]
    [大晚上叫醒官博皮下，又自己上来转发……啧，可见樾哥真的很嫌弃某位高贵的艺术家啊。]
    [我合理地猜测一波，他是不是怕了了吃醋啊？他急了他急了！]
    [人在影视城，下午刚刚围观过《心动》录制，了了穿了件绿旗袍，简直仙女本仙，美到我想跳进河里请求女娲重造。而且他们两个人还牵手了呜呜呜呜……我不想剧透的，但是我真的真的真的忍不住，我憋了两个小时了，憋得肺都要炸了。]
    [绿旗袍？怪不得樾哥急着出来澄清。了了在暗示：我绿了我绿了。]
    [姐妹们有没有发现……以前在评论里提哪个女明星都会被删，但是这段时间无论蒲团的CP粉们怎么蹦跶，樾哥都很容忍啊！]
    庄子朝也刷到了他的微博，觉得江樾太不给姜白薇留面子了，有点担心。
    “哥，你们还要一起拍几天戏呢，确定在片场见面以后不会觉得尴尬吗？”庄子朝看过通告单，姜白薇明天和后台还有几场群戏，都是和顾了了江樾一起的。
    江樾不以为然，他扫了庄子朝一眼，反问道：“她在上面弹，我和了了在下面听，这有什么好尴尬的？”
    “好的，你不尴尬就行。”庄子朝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们老板出道这几年，也没给过几个人面子，哪儿知道尴尬二字怎么写。
    他事情都交代完了，准备下楼睡觉，“哥，那蛋糕我拿走了。”
    江樾摆摆手，几秒后，他叫住了庄子朝，“明天让人买一点蛋糕送过来请剧组的人吃，再买一点咖啡，你去算算人头。”
    “喔，好。那我跟涛哥说一下，这家蛋糕店排队要排很久的，我让他找人去买。”
    --
    戴可可送完蛋糕回来，还顺便给顾了了拿回了那只下午在射箭摊子上，江樾赢的大狗。她抱着玩偶进去，“老板，我上来的时候遇到《心动》的工作人员，他们让我把这个带给你。”
    顾了了抬起头，“喔，对，我差点儿把它忘了！”
    她穿拖鞋下床，啪嗒啪嗒走到戴可可旁边，她接过那只狗，四处看了看，“放哪儿呢？”
    “放你床上呗，摸起来还挺软乎。”反正顾了了在家里也是喜欢抱着东西睡觉的，一米八的床上半边都堆满了玩偶。
    “不行，还没洗呢，不能上床。”顾了了最终将狗放在了窗边的美人榻上，她找了两个塑料袋儿垫在狗下面，还将自己带来的披肩盖在狗狗身上。
    戴可可无语地看着她折腾了半天，“江老师送你的你就这么宝贝吗？”
    顾了了家里的那些东西她都是随手乱扔的，也没见过她给哪个盖过小被子。
    “闭嘴，跟他没关系，是屋里空调太冷了。”顾了了瞪了戴可可一眼，没好气道，“你赶紧洗澡睡觉去，今天不许熬夜，我昨天都听见你躲在被窝里咯咯咯的笑声了。”
    “啧，每次心虚的时候都这样。”戴可可进去洗漱。
    顾了了重新坐回床头看剧本，她看了一会儿就困了，摘了框架眼镜准备睡觉。
    躺下去，关了床头的灯。
    顾了了闭着眼睛，却总觉得浑身不舒坦。
    她睁开眼，正对上美人榻上的那只狗的眼睛。
    一只神似江樾的狗，夜里戴着眼镜，炯炯有神地看着她。
    顾了了深吸一口气，下床将狗丢到行李架上。
    看见狗四仰八叉地躺在行李架上，顾了了还不解气，拿旧衣服挡住了它的脸。
    她重新回到床上躺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洗漱完的戴可可轻手轻脚地出来，看见行李架上的狗身子以后，松了口气，果然这才是她认识的顾了了。
    --
    次日，顾了了早起了十分钟，没再遇上江樾。
    第三次录制结束，《心动》节目组已经离开了B市，她和江樾也就不用为了发糖而总黏在一块儿了。
    顾了了去了现场以后跟剧组的人商量了一下，自己搬去了大化妆间，留下那个单独的给江樾。
    剧组的人自然没有意见，毕竟江樾咖位在那儿摆着，是应该给他一个专用化妆间的。
    今天的早餐是馒头和粥，顾了了吃了一个馒头，又吃了两根自己带的鸡肉肠。
    她今天的第一场戏是要去城门口送二哥出征，化完妆以后顾了了早早儿地到了现场。
    周天澈今日一身亮黑色的盔甲，与他之前的装扮都不同。
    不过他气质温和，顾了了觉得他其实穿常服会更加合适一些。
    “二哥，早啊！”顾了了笑着跟不远处的周天澈挥手。
    在现场，许是为了方便演员入戏和现场调度，工作人员也好演员也好，大多都是叫剧里角色的名字。
    顾了了也是如此，她在现场都会以冯朝若的身份来称呼各个演员。
    不过江樾除外，她实在是没法儿在戏外对着他那张脸叫出夫君二字。
    “早，蛋糕好吃吗？”周天澈将自己的折叠椅往遮阳伞边上放了放，留下一大块阴凉地给顾了了。
    “好吃，谢谢二哥。”顾了了从包里拿了一个小盒子出来，“这是当时带来剧组给大家的礼物，分的时候你还没进组，今天带来给你。”
    她进组之后让朋友寄了一批陶瓷捏的小动物过来，每个小动物都穿着汉服或者盔甲，顾了了给周天澈的是一只穿着黑色盔甲的小猫。
    “盔甲还是同款。”周天澈将盒子放进包里，“谢谢妹妹。”
    他拉上包的拉链，无意间看见远处走来的江樾，随口道：“这场戏没有江老师吧？”
    “没有啊，这场是我婚前的戏。”顾了了说完以后才发现周天澈的目光，她抬头看去，江樾带着庄子朝，就在他们旁边支了把遮阳伞，
    庄子朝过来跟顾了了打招呼，“顾老师，江老师说想来看你们拍戏。”
    “哦……”顾了了点了点头，无意间对上江樾的目光，她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
    她和周天澈对了一遍台词，没一会儿，过来人通知她们可以开拍了。
    周天澈上马，站在现场几十个人的大军前，群演数量有限，后期会用特效将人数扩多。
    顾了了需要从城门追出去，她们兄妹俩从小一起长大，这是冯家二哥第一次随军出征。
    “先拍冯朝若跑出来的镜头，我们先试一遍，来。”
    “《风起花落》第37场，一镜一次，开始。”
    顾了了提着裙子从城门内跑出去，边跑边喊：“二哥，二哥！”
    一百米不到的路程，顾了了跑了五趟。
    这一个镜头过了以后，顾了了一边听方光玮讲戏，一边不停地做高抬腿，保持自己气喘吁吁的状态。
    “你酝酿一下情绪，好了告诉我。”方光玮退到显示器后面，观察着顾了了的情绪。
    她跑过来第一个镜头就要蓄满泪水。
    顾了了蹲在地上，将自己完全代入进去。
    再抬头，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好，三二一，开始……”
    “二哥……”顾了了握住周天澈的胳膊，眼泪夺眶而出，
    “朝若，二哥不在家，以后就不能任性了……”周天澈摸了摸她的脑袋，低着头，对着自家妹妹絮絮叨叨。
    他们演的过程中，江樾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监视器后面，皱着眉，认真地盯着画面。
    一上午，江樾一直如此，没有他戏份的时候也不回去休息，就坐在旁边看着他们拍。
    中午放饭休息的时候，几个演员一道回化妆间。
    江樾看见顾了了往隔壁化妆间走，疑惑地叫住了她。
    顾了了手里拿着饭盒，回头跟他解释：“我早上跟工作人员说过了，以后就跟他们一起在大休息室，那间留给你。”
    江樾皱眉，他早上来得晚一些，到的时候看见顾了了不在，以为她已经弄好出发去现场了，没想到是换了化妆间。
    最终，江樾还是没有说出让她留下的话。
    屋里周天澈和几个演员招呼她赶紧进去吹冷气，顾了了冲江樾挥了挥手，就进去了。
    “哥……”庄子朝这会儿慌得很。
    他来的时候还觉得江樾和顾了了形势一片大好，谁知道综艺节目组一走两个人就变了啊。
    不过他也由衷地佩服顾了了，演技可太好了，昨天看江樾的时候那叫一个眉目传情，今天就眼底寒霜了，搞得他都分不清真假。
    “进屋吧。”江樾推开门进去，一声不吭地坐下吃饭。
    饭后，庄子朝收到了信息，早上去买蛋糕和咖啡的人已经到门口了。
    “你去分。”江樾合眼假寐。
    清樾的工作人员还在，他们会分到各个人的手里，江樾不会不知道这个。
    但庄子朝明白他的意思，出去拿了东西，敲响了隔壁化妆间的门。
    顾了了他们在聊最近的一部电影，她看见庄子朝进来以后，敛了敛笑容，还特地往他身后看了一眼。
    “江老师请大家喝下午茶。”庄子朝把东西分给她们，特地走到顾了了身边问道，“顾老师，你要什么口味的？”
    “不用，我就不吃了。”顾了了朝他笑了笑，“谢谢。”
    庄子朝一愣，“好的……”
    他转身出去，帮忙带上了门。
    “了了，你怎么不吃？”庄子朝走后，化妆间的几个演员问她。
    “了了要减肥啊？其实偶尔吃几口也没事的。”
    顾了了喝了一口冷萃咖啡，笑道：“我昨天晚上吃了一个蛋糕，早上起来总觉得自己长了二两肉，今天可不能再吃了。”
    偶尔放纵一天是可以，但也不能天天放纵。
    另一边，庄子朝没能完成任务，灰溜溜地跑回化妆间。
    江樾本来靠在沙发上闭着眼午睡，听见他开门进来，睁开了眼。
    “樾哥，我吵醒你了？”庄子朝觉得自己已经够轻手轻脚了，而且江樾还戴着降噪耳机。
    “没有。”江樾直起身子，问他要了分剩下的一杯冷萃。
    喝了好几口咖啡，江樾才慢吞吞地开口问道：“她吃了吗？”
    庄子朝揉了揉鼻子，“没有……”
    怕江樾怪到自己头上，庄子朝立刻补充道：“我问了顾老师想吃哪一种，但她说她不想吃。”
    屋子里的气氛仿佛凝固住了，庄子朝大气都不敢出。
    他看着江樾面色铁青，心想早知道就不主动请缨过来跟组了，虽然钱多，但是心理压力大啊……
    这老板追妻不成功，就一副不开心的模样，庄子朝生怕说错了什么话，丢了工作。
    “你说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欢温柔的？”江樾突然问了他这么一句话，“我记得你有女朋友。”
    “啊……是有。”庄子朝挠了挠头发，“应该都喜欢温柔的吧？总不能喜欢脾气不好的啊，那不神经病吗？”
    话音还未落，庄子朝看见江樾的脸色黑得跟锅底灰一样，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话了。
    “额……但我觉得，其实也不尽然吧？”庄子朝吓出了一身冷汗，脑子疯狂转动，想着怎么才能安慰到江樾。
    “我觉得温柔的男人，和老板您这种表面冷酷和内里温柔的都挺好，而且您温柔只对着顾老师一个人啊，这多好，说明您不是中央空调！”
    江樾听完后突然笑了一声，却笑不及眼底。
    他揉了揉眉心，重新靠回沙发上。他闭着眼，自言自语道：“所以她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第28章 坠马
    那天以后, 一连几天，顾了了发现江樾似乎不再总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了。
    除了正常拍戏对词以外的时间，她经常看见江樾窝在片场角落发呆, 偶尔后者看她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
    还有几次顾了了在和周天澈说话的时候，江樾拿着剧本明显是有事情跟她说, 却默默退到旁边, 等周天澈走了才走过来。
    顾了了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和自己保持距离, 在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有些异样的情绪淤在心里。
    察觉到自己因为江樾疏远而不舒服以后, 顾了了每天都在给自己洗脑——
    人家现在跟你不是男女朋友, 没有必要围着你转, 追你追累了不想追了也很正常，赚钱重要，不要胡思乱想。
    睡前想完了这么一通, 顾了了得出一个结论——
    江樾之前对自己好果然是因为接受不了自己大学把他甩了的挫败，得到又失去的东西总想捡回去，后来发现捡回去太困难，干脆就死心了。
    狗男人……
    顾了了气呼呼地翻着剧本，将烂熟于心的台词一遍一遍地看。
    明天是江樾在B市的最后一场戏, 也就是两个人生离死别的戏份。由于场地调度的原因，江樾明天拍完以后就可以先回去, 半个月以后再回来拍剩下的。
    半月前两个人生离死别了，半月后等他回来还得拍年幼重逢，青梅竹马玩闹的戏份，真是割离得很。
    不过顾了了是一个专业演员，她跟谁都可以搭戏, 才不会被江樾那个狗男人影响。
    第二天清晨，天未亮演员们就到了场地候场。
    天蒙蒙亮的时候，导演催促着开工，工作人员将顾了了一会儿要骑的马牵过来了。
    顾了了之前拍戏的时候骑过几次马，目前的水平大概是能够坐在马上，哄着马慢慢往前走。
    前面骑马飞奔赶路的戏份太困难，是替身帮忙完成的。
    顾了了只需要缓慢地骑到江樾身边，然后下马就可以了。
    导演在指导江樾倒在地上的姿势，顾了了则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上了马，提前跟马熟悉一下。
    “好，了了，你先从那边骑过来，我们试一遍位置，情绪先不用带。”路比较窄，地方有限。导演的监视器和棚子搭在离场地十多米以外的地方，只能通过对讲器调度。
    顾了了牵着缰绳，按照以往的经验，驱使马往前走。但那马立在原地，不动如山，顾了了轻轻地夹了夹马肚子，它依旧无动于衷。
    她求助地看向工作人员，工作人员上前拍了拍马屁股，发出了指令。
    那马跺了跺脚，不太配合的样子。
    活物有灵性，不受控，方光玮怕演员受伤，问道：“道具，能不能换匹马？”
    道具组的人也没办法，“方导，这是马厩最后一匹了，今天用马的剧组太多了，没有办法。”
    工作人员还在教顾了了如何让马前进，“你身子坐直，脚蹬子踏紧，夹马肚子一开始不要太用力……”
    顾了了点点头，她轻轻地用腿夹马肚子，见马没有反应才逐步用力。
    没一会儿，马开始抬脚，向前走。
    方光玮忙在对讲机里指挥，“了了，对，好……再往前一点点，一会儿走到这里的时候你应该就看见沈砚了，情绪一定要稍微收住一点，等下马以后再放出来……”
    突然，对讲机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噪声。
    马听完有些慌乱，脚步逐渐乱了起来。
    前面躺在地上的几个群演见那马不对劲，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四处逃跑。害怕马发狂踩踏到他们也是人之常情，但前方数十个人的骚动惊到了马，马突然加速向前冲过去。
    顾了了立刻双手拉住缰绳，马被拉得回了一下头，却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跑到原定下马的地点的时候，顾了了记得工作人员跟她说过的要领，双脚脱离了马镫。万一坠马，起码能保证脱镫后不会被拖行。
    脱镫后，顾了了脑子一片空白，她整个人摇摇欲坠，不知道怎么办。
    几秒后，马突然尥蹶子，顾了了没坐稳，身子一歪，摔了下去……
    她恍惚间看见有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影从旁边冲过来，落地的那一刹那，黑衣服抱住她在地上滚了两圈，手紧紧地护住她的脑袋。
    顾了了整个人懵了几秒钟，虽然被人护着，但免不了有一些擦伤和撞伤，她的手腕和小腿一阵刺痛。随后，她绷紧的身子慢慢松弛下来，顾了了第一次觉得泥土地可以带给她如此的安全感。
    她还没来得及从黑衣服怀里起来，就听见工作人员大喊着朝他们这边跑来。
    “江老师！”
    “江老师没事儿吧？”
    “了了！”
    顾了了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她缓缓地拨开抱着自己的那双手，看见江樾正紧锁着眉头，疼得睁不开眼。
    “江樾，江樾……”顾了了撑着地，从他身上爬起来。
    听见她焦急的声音，江樾强迫自己睁开眼。
    他脸部肌肉紧绷着，为了安慰顾了了，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你摔到哪儿了？”
    顾了了觉得他整个人都在颤抖，怕随意乱动会伤到他，只能跪坐在旁边干看着。
    “我没事，你哪里疼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顾了了握住他的手时都在哆嗦。
    剧组叫了120，一拨人打电话通知江樾的公司，一拨人打电话给马厩，另一波人追马下了山。附近还有农田和平房，不能让马吓到住户。
    120来得很快，顾了了眼睁睁地看着江樾被抬上了车，刚准备自己起身，发现双腿瘫软，根本使不上劲。
    医生和护士确定她不需要担架以后，两个人搀着她上了救护车。
    顾了了坐在车旁，医生和护士给她做了简单的检查。
    江樾躺在推床上，他突然感觉到手背上有些湿润。
    “哭什么？”他强打着精神睁开眼，看见顾了了低着头正在掉眼泪，两个眼眶红红的。
    顾了了吸来吸鼻子，没理他，转头去问医生，“医生，他是不是骨折了？”
    “要到了医院拍完片子才知道，但应该是伤到肩膀了。”
    顾了了这会儿眼泪跟自来水一样往下淌，抽泣道：“他左肩以前受过伤，会不会更严重了。”
    医生还没来得及说话，江樾看着她道：“我刚刚摔的好像是右边。”
    “右边？”顾了了一听没绷住，捂着脸哭，“那你岂不是两边肩膀都……”
    “诶呦，你逗她干什么，年轻人真的是……”医生连忙抽了两张纸递过去，安慰她，“没事儿啊，应该不太严重的，先别哭了。”
    顾了了点点头，她尽量克制住自己的声音，却还是在默默地流眼泪。
    “好了，帮我打电话给刘闻涛，告诉他我们在哪家医院。”江樾用手勾住她的手指，“别哭了，刘闻涛听见你哭成这样给他打电话，万一以为我死了……”
    “你给我闭嘴。”顾了了抹了抹眼泪，“涛哥那边剧组的人已经联系了，你别管那么多了。”
    十分钟的车程，救护车停在急诊楼外面的时候，顾了了没忘给江樾戴上口罩。
    节目组的人紧跟着就到了，一拨人跟着江樾，一拨人陪着顾了了。
    她拍了片子，没伤到骨头，将擦破的地方消了毒就无碍了。
    顾了了的伤都处理好以后，戴可可火急火燎地冲进来，“你没事儿吧？啊？摔到哪儿了？”
    “我没事。”顾了了眼睛哭肿了，看上去可怜得很。
    戴可可帮她擦了擦脸上的灰，“没事儿就好，我和庄子朝一块儿来的，樾哥经纪人他们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你去问问江樾现在什么情况。”
    外头的病人听说急诊送来两个影视城的明星，都围在走廊里不肯走。顾了了没法儿出门，只能坐在诊室里。
    “来的时候庄子朝在电话里问过了，说江老师没什么大碍，好像是胳膊脱臼，桡骨有些骨裂。”
    顾了了一听，眼睛瞪得跟乒乓葡萄一样，声音都高了八个度，“这叫没什么大碍？”
    “祖宗。”戴可可把她脑袋上摇摇欲坠的簪子拆下来放到了旁边，“那是坠马，你知道以前有个男明星从马上摔下来，足足断了五根肋骨吗？”
    她听现场的人说，江樾看见马失常以后就不管不顾地往顾了了那边跑，顾了了摔下来的时候江樾整个人垫在了她身子下面，抱着她滚了好几圈缓冲。
    “江老师扑过去给你当了人肉垫子，幸好前天下过雨，地上的土松软，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戴可可想想都后怕，她和庄子朝接到电话的时候，两个人差点儿没双双晕过去。
    “你再休息一会儿，等外面的人散了，我带你去病房看江老师。”庄子朝刚给她发了信息，江樾已经转到VIP病房了。
    过了没多久，戴可可带着顾了了来到了住院部。
    剧组那边给江樾安排了VIP病房，楼层高人少。
    远远儿地看见庄子朝在走廊里坐着，顾了了走过去，“他怎么样了？”
    “喔，顾老师，江老师在里面，你进去吧。”庄子朝给她开了门，“对了，这个是之前拍片子的时候摘下来的，你顺便拿给他。”
    庄子朝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银戒指，递给顾了了，“这东西他宝贝得很，一会儿找不见肯定要着急了。”
    顾了了拿着戒指进去，刚走到玄关的时候，她摸到了戒指内侧不平滑。
    低头一看，内侧刻着熟悉的一行字母……
    “谁？”江樾听见关门声，却没有看到人。
    “我。”顾了了走进去，看见江樾穿着病号服靠在床上，左手打了石膏固定。
    “你手怎么了？”江樾问。
    顾了了一愣，看着自己缠了两圈纱布的手腕，心想那话明明应该是自己问他才是。
    “擦破了皮。”她走到病床边坐下，“你胳膊还好吗？”
    又是脱臼又是骨折，顾了了听着都觉得疼。
    “没事。”江樾侧头打量着她，“还有哪里受伤了？”
    “腿有点儿磕肿了，都是皮肉伤。”顾了了低下头，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确实觉得空荡荡的。似乎从二人这次重逢开始，他手上就是套着戒指的。
    “庄助理让我把这个给你。”顾了了摊开手心，里面躺着他的戒指。
    江樾看了看，低头示意自己的左手不能动。
    顾了了探身帮他把戒指套上，重新坐回去，“戒指里面的字是……”
    “你刻的，忘了？”
    GLL&JY
    那是20岁的顾了了，想要跟21岁的江樾永远在一起的证明。
    “戒指你后来改过？”她先前做的那个并不是这样的。
    “嗯。”江樾看着手指上的银白色圈圈，“你做的那个太大了，后来我把刻字的那部分取下来，剩下的融了，重新打了一个。”
    “剩下的材料，做了另一个戒指。”江樾看向她，“就是上次送给你，你没要的那个。”
    他也在那只戒指里亲手刻了字——JY&GLL。
    那是25岁的江樾，依旧想要和顾了了在一起的证明。
    顾了了沉默许久，“谢谢你今天救我。”
    江樾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用谢我，是本能。”
    顾了了抬眼看他，话到嘴边却没说出口。
    她其实想问，救人是本能，还是救她是本能。
    两个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江樾突然道：“抱歉。”
    “什么？”
    “我前几天才知道，你大二的时候生病，住院一周。”
    顾了了一听，皱着眉，不满道：“戴可可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是前几天庄子朝朝她抱怨，说你不理我，可可为你抱不平。”
    庄子朝听完回来，有意无意地指责江樾年轻的时候不干人事儿，江樾才知道事情原委。
    那段时间江樾在外地接受国内顶尖唱片公司MY的封闭性训练，训练安排很满，手机上交，不让开机。
    他结束训练拿到手机的时候，才发现顾了了给他打了好多个电话。
    那时候再问她，顾了了只是说最近身体不舒服，请了假在宿舍休息，没有提自己住院的事情。
    “没必要为那么久的事情道歉。”迟来的歉意并不会改变什么。
    “你毕竟是有正事儿要忙的，而且你后来不是也赶回来陪我了吗？”
    虽然那并不能抵消顾了了独自住院的委屈，但总归也是让她觉得温暖的记忆。
    顾了了看着他手上的石膏，深呼一口气，“江樾。”
    “过去的事情，以后就不要提了。那时候我们都不成熟，你不会爱别人，我为了爱你差点丢掉自己。现在我们都不小了，也没有必要再沉溺在过去，一切朝前看吧。”
    江樾怔怔地看着她，欲言又止了好几次，他垂眸，“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以后……”
    他话还没说完，被敲门进来的庄子朝打断。
    “樾哥，姜白薇来了，非吵着要见你。还有，周天澈说来看顾老师。”
    顾了了一听，立刻起身，“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我回头再来看你。”
    江樾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头一阵烦躁。
    “她来做什么？”江樾没好气地问道。
    庄子朝跟顾了了挥手再见，走进来，“啊？他来看顾老师啊……”
    江樾啧了一声，“我说姜白薇。”
    “她听说你受伤了，就想来看看你，还有就是……”庄子朝顿了一下，“樾哥我猜的啊，她这几天因为你发微博澄清的事情，很多工作都受到了影响，所以可能想请你……”
    姜白薇的经纪人已经找过刘闻涛一次了，希望江樾出面帮个忙说两个人是朋友，这样也许会帮姜白薇挽回一点路人缘和经济上的损失。
    刘闻涛自然是不会同意的，所以那边就把心思打到了江樾头上。
    可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江樾心比刘闻涛更硬，非要再撞一个南墙试试。
    江樾：“不见，让她回去。”
    庄子朝揉了揉鼻子，为难道：“我刚刚说了不见，但是她很坚持，说可以等，等到你想见她的时候……”
    看着一个女孩子哭得梨花带雨的，庄子朝也不好说得太过分。
    江樾冷着脸，眼中全是厌恶。
    “你出去告诉她，我在微博说的字字句句都是实话，不可能再有任何更改，也不会再见她。如果她不走，或是今天的事情从她嘴里透出什么到了网上，我不介意让她的事业再更加波折一点。”
    “好的，老板。”庄子朝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他此刻心情很不好，“那我先出去了，您有事儿叫我。”
    打发走了姜白薇，庄子朝在VIP楼层的会客区看到顾了了正跟周天澈说话。
    顾了了身旁还放了束花，应该是周天澈送的。
    庄子朝叹了口气，一边为江樾遗憾，一边下楼给江樾买饭。
    戴可可在电梯间看见他唉声叹气地走了，还以为是江樾情况不好，匆匆拎着饭去找顾了了。
    周天澈下午还有戏，戴可可过去的时候他正好要离开。
    很快，屋子里就剩两个人，戴可可把饭盒打开给顾了了递过去，问道：“老板，江老师没什么大碍吧？”
    “没事儿啊？怎么了？”顾了了喝了一口汤。
    “我刚刚看见庄子朝了，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可能是被江老师骂了吧。”
    说到庄子朝，顾了了还没来得及跟她算账呢。
    “戴可可同志，你是不是跟庄子朝说了我和江樾以前的事情了？”
    “对不起，我……我就是为你抱不平一时嘴快。”戴可可认错态度很好，“我不是故意的，是因为庄子朝知道你们俩的关系，所以我才……”
    “我知道，但以后不要再提以前的事情了，弄得好像我陷在里面拔不出来一样，像怨妇。”
    戴可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老板，我从庄子朝那儿听来一件事情，关于江老师的，你听不听？”
    “我不听。”顾了了迅速道。
    “你不听也得听。”戴可可将椅子往她旁边拉，压低声音道，“是我和庄子朝说你大学住院的事情的时候，他想起来之前听刘闻涛说过一桩事……”
    “江老师不是因为MY唱片的集训手机关机了，才不知道你住院吗？其实江老师那次是通过了MY的考核的，都快签约了。但是签约的条件是让他在那边继续封闭式训练半年，江老师不肯，就放弃了。”
    “为什么？”顾了了有些吃惊。
    当初江樾说的是，MY没看上他，顾了了为此在心里还拉黑了那个公司好长时间，觉得他们有眼无珠。
    戴可可摇摇头，“我不知道，反正涛哥觉得他不签给MY很可惜，所以后来涛哥离开MY的时候，才第一时间去找了江老师。”
    第29章 你从来都不是阻碍我梦想……
    二人说话时正提到刘闻涛, 顾了了一抬头，就看见他从电梯里出来，还带着几个男人。
    “涛哥。”顾了了走到门口, 跟他打了个招呼。
    刘闻涛远远儿地见她胳膊和腿上也缠着绷带，转方向往顾了了那儿去了。
    看见她和戴可可在休息室窝着，刘闻涛气不打一处来, “你哪儿伤到了？这么在这儿呆着？他们没给你安排房间？疯了这剧组……”
    “没, 没……我没事, 不用住院。”顾了了连忙道，“我是皮肉伤没伤到骨头, 江老师比较严重一点……”
    刘闻涛松了口气, “你没伤到骨头就好, 怎么不去他房间里吃？”
    “他刚刚有客人，就不打扰他了。”
    “一室一厅也不耽误他见客。”刘闻涛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你们那个副制片刚刚打电话来跟我邀功, 说给江樾安排了个一室一厅的大病房，真行。”
    顾了了知道他说的是谁，那个副制片确实有些势利了，人情味儿淡，她也不喜欢。
    “我马上就回去了, 下午还有几场群戏，不好耽误其他人的进度。我晚上收工以后再来看江老师, 您赶紧过去吧。”
    顾了了见他衬衣扣子扣岔了一个，能想到刘闻涛接到电话以后有多着急，衣服没整理好就出门了。
    她抿了抿嘴，“涛哥，不好意思, 江老师是为了保护我才……”
    “你说什么呢？”刘闻涛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姑娘家家心思这么重，他保护你是应该的。大老爷们儿恢复得快，你要是摔了得多疼啊……”
    “行了，我让人送你们回去休息，这儿有我呢。网上的消息我也会盯着，你就不用管了。”
    “不用，我和可可自己回去就行了。”顾了了摆手。
    戴可可把包跨在臂弯里，“是啊，涛哥，剧组留了司机和车，我们自己走。”
    “小杨，送顾老师回去。”刘闻涛叫来一个约莫跟二十出头的男人，给顾了了介绍道，“这是杨成。”
    他示意杨成帮顾了了她们拿东西，随后边往外走，边嘱咐道：“你送完顾老师就去找那个跟我们联系的副制片，告诉他目前顾老师的经纪人由我代理，让他有什么事情直接来医院找我商量，不要打扰艺人休息。”
    “他们看你没有经纪人，难免觉得你好欺负。”刘闻涛跟顾了了解释道。
    顾了了点头，“我明白，麻烦您了。”
    “还有啊，你送完她们以后先别回来了，晚上等顾老师收工，如果她要过来看江樾，你就跟着来。如果收工太晚，你就一个人回来。”
    “好的刘总。”
    看着杨成跟着顾了了离开后，刘闻涛走到病房门口。
    门开着，他放轻步伐进去，看见庄子朝正窝在沙发上午睡。
    刘闻涛一个人走进里间的病房，江樾没睡，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来了？”江樾见他进屋，回过神。
    “你扣子扣歪了。”他一眼就看见了刘闻涛胸前那歪歪扭扭的衬衣。
    刘闻涛低头一看，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整理，“哦……怪不得刚刚小顾盯着我瞧。”
    “你看见她了？”
    “让杨成送她回去了，她说晚上收工再来看你。”刘闻涛去床头看他的病历本，“还好，比我预想得摔得轻。”
    “让她别来了。”江樾闭上眼睛。
    刘闻涛觉着奇怪，他在床头的椅子上坐下，“怎么了？吵架了？”
    按他对江樾的了解，他应该是巴不得顾了了一天24小时地陪着。
    “没有。”
    “那怎么了？你移情别恋了？”
    江樾不愿意理她，刘闻涛就接着猜。
    “小顾觉得你半残不残，所以不想要你了？不应该吧，也没破相。”
    “她说……”江樾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云淡风轻，“说我们都不应该总想着过去，要朝前看。”
    “所以呢？”刘闻涛没懂他这个忧郁的情绪从何而来，“人家这话说得不是挺好？”
    江樾表情复杂地看着他，“意思就是我们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有机会了。”
    刘闻涛的表情比江樾更加复杂，“你没觉得你解读得有点儿问题？”
    “小顾的意思不是说，过去的事情她不怪你所以以后就别提了，以后重新开始，你俩的未来还可以展望展望？”
    江樾一愣，“是吗？”
    刘闻涛点头，“是吧？”
    外间的庄子朝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了，瘫在沙发上，探出个脑袋进来，“樾哥，我觉得涛哥说得对。”
    江樾有些头疼，他闭上眼睛，“睡觉了。”
    刘闻涛这么一句话又把他刚刚整理好的心情弄乱了，江樾不太会掌握追人的度，怕她不舒服，怕她烦自己。就像是以前有女孩子追他一样，江樾作为当事人并不会觉得幸福开心，只会觉得烦躁。
    方才已经准备后退了，这会儿刘闻涛又给他吹了个冲锋号，江樾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刘闻涛无奈地靠在椅背上，“行，你睡吧，我去跟公关开个会。”
    江樾一听猛地睁开眼，他都忘了还有这一茬，“现在网上什么情况？”
    “情况就是，你的粉丝和小顾的粉丝都急得要死，担心你们的伤势。”
    “你俩的CP粉呢，又悲又喜，担心之余又觉得你舍命救她是颗大糖，糖和血掺在一起吞。还有小部分不理智的粉在骂小顾。当然，这几波人合起来一块儿骂剧组去了。”
    “就说是意外，不要牵连到任何人。”
    --
    顾了了下午的几场戏都是文戏，她将纱布重新包扎过，藏在袖子里，看不出来异样。
    方光玮看见她回来以后一直围着她，反复确认她可以正常拍摄以后才放心。
    “那马找到了吗？”顾了了担心它还会冲撞到别人。
    “找到了，自己跑回马厩了，踩坏了好些庄稼，不过好在没吓到人。”
    马厩的老板说那匹马是性格最不好的一匹，新来的工作人员不清楚情况，这才将马借给了他们。
    方光玮叹了口气，“上午那场戏半个月以后再拍吧，等江老师休养好。我跟特效那边商量了一下，马可以后期合成，不然……”
    “不用。”顾了了立刻拒绝，“不用特效，方导，我可以的。”
    她见过后期合成的骑马戏，很假。
    顾了了听说初学者学骑马摔跤是正常的事情，她不能摔过一次以后就有了心理阴影，以后再也不上马了，这样很耽误事儿。
    方光玮听完连连称赞她，连假以时日方成大器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弄得顾了了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下午的戏很顺利，提前了半个小时收工。
    顾了了从片场出来的时候杨成就坐在车里等着，看见她过来，立马下车帮她开车门。
    “顾老师，去医院吗？”
    “先回趟酒店，我换身衣服再去。”下午拍戏出了汗，顾了了得回去洗个澡。
    大夏天的拍古装戏最是难熬，虽说女装轻薄，但里三层外三层地裹起来，总归是不如T恤短裤凉快。
    她回酒店迅速将自己收拾干净，换了身舒服的衣服下楼。
    顾了了到医院的时候正好是晚饭点，她闻着香味儿进了病房，江樾靠在床头休息，还没开始吃。
    “小顾来了，快，吃饭了正好。”刘闻涛看见她进来以后才把饭盒打开，瞟了一眼病床上的人，“他非要等你一起来再吃。”
    三个人共用江樾病床上的那个小桌子，病床左边坐着顾了了，右边坐着刘闻涛。
    他们俩刚吃了一口，发觉病床上的人一动不动，这才意识到江樾吃饭好像有些困难。
    一手脱臼，一手骨裂，江樾这会儿手里拿着勺子，除了手指头以外的部位全都动弹不得。
    “那个……小顾啊，我一会儿还有个会。”刘闻涛为难地看向顾了了，“麻烦你一会儿照顾一下他。”
    他结婚6年了，对情感方面的事情自认是还算了解。
    想当初他还装病要老婆喂饭，如今江樾是实打实的伤到了，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好，您忙，我来喂他。”顾了了一口应下。
    她晚饭吃得少，将绿叶菜吃完了以后就停了筷子。
    起身把自己的碗筷收拾了，顾了了拿过江樾跟前的勺子，比划了一下。
    她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够不着喂他，只能起身，坐在病床边。
    刘闻涛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见着此情此景，立刻捧着碗就出去了，还让门口的几个人没事儿都别进去打扰。
    顾了了舀了半勺米饭送到他嘴边，指挥道：“张嘴。”
    米饭送进嘴里以后，顾了了紧接着又去舀菜和肉。菜肉吃完以后再来一口汤，然后又是米饭，如此反复。
    心里憋着事儿，顾了了从进屋开始就想着要不要问他，这会儿饭菜见底，刘闻涛也走了，她终于是忍不住了。
    “你为什么不跟MY签约？”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把江樾问懵了。
    顾了了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吱声，皱着眉道：“不乐意告诉我你好歹哼一声，干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江樾发出了一声古怪的声响，他指了指自己的腮帮子，示意等自己嚼完。
    顾了了那饭喂得太快了，而且每勺的量又大，没等到他咽下去下一勺就到了嘴边。
    江樾第一次吃饭吃得这么急，没嚼完就得吞下去。他觉得要是没有花栗鼠的大腮帮子，没人能在顾了了手下活过三勺。
    “汤……”
    顾了了舀了汤送到他嘴边，然后抽了张纸给他擦嘴。
    喝完了汤润喉，江樾清了清嗓子，“听实话吗？”
    “废话。”顾了了放下饭碗。
    江樾轻描淡写道：“因为签约以后要进行半年以上的封闭训练，MY对于新签约的艺人有一套系统的培训课程。”
    顾了了盯着他，“这个庄子朝跟可可说过。”
    “还有就是……”江樾看着她，“MY对艺人的私生活把控很严格，不允许恋爱。”
    顾了了怔怔地看着他，“所以……”
    “而且你那时候生病了，就算你不生病，我也不可能跟你分手，然后留在L市大半年不回去。”江樾语气平淡，“所以我拒绝了他们。”
    “你当年为什么不说？”
    江樾弯了弯唇角，“我要是说了，你会怎么样？”
    “当然是让你去啊！”顾了了毫不犹豫。
    那可是MY，就算它近两年实力不如从前了，可依旧是国内最好的唱片公司，旗下的歌手每一个都是能开万人演唱会的水平。
    “是啊，你会让我去。如果我不去，你会自责。”江樾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就像你分手的时候跟我说，你不想做我梦想的绊脚石。”
    “可是了了，你从来都不是阻碍我梦想的人。”
    从她那年毫无预兆地闯进江樾心里开始，她就是月亮，是星宿，是在黯淡无光的日子里为他点亮夜空的人。
    “那你为什么……”顾了了攥着被套，“为什么我当时跟你提分手，你很快就答应了。”
    “因为你说，跟我谈恋爱不开心大过于开心，你说你快要丢掉自己了，你说你……”
    江樾看见她攥着被套的手，由于太用力，指节已经快没有血色了。
    他将顾了了的手指拨开，继续说完剩下的话，“你说你不想爱我了。”
    江樾那时候有一肚子挽回的话，但他说不出口，他知道顾了了说这一番话是思考了很久的，也痛苦了很久，他没有资格去让顾了了原谅他。
    如果分手能让她好过一些，江樾也没有资格去挽回。
    后来，顾了了将江樾送给她的东西都还了回去，还附带了一张手写的卡片。
    卡片上写着江樾你一定要出国，一定要完成自己的梦想，虽然我们分手了，但我相信有一天我一定能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听到你的音乐。
    那张卡片陪伴了江樾后来每一个迷茫的夜晚，他每次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总会想，有一个人说希望能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听见他的声音。
    “我中途试过联系你，但你电话不接，后来就成了空号。”江樾自嘲一般地笑了笑，“从我们谈恋爱开始，我就说要请你舍友吃饭，最后也没吃成，导致我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你的联系方式。”
    顾了了沉默了许久，她抬起头，看着那张自己逃避了好久的脸，“不瞒你说，你刚火的那一阵儿，我听见你的声音就要戴降噪耳机，看见你的海报就绕路。”
    “所以可可一直觉得我特别讨厌你，就算她喜欢你喜欢得要死，也不会在家里外放你的歌。”
    她将剩下的一点米饭和菜都喂给江樾，“不过你这人一贯会感动自己的，做了什么事儿也不跟我说，今天怎么这么老实？把什么都说了。”
    江樾缓慢地嚼完饭菜，“想卖卖惨，再不告诉你，也许就没有机会了。”
    顾了了抬头看他，“没有机会？”
    “嗯，我看你跟周天澈相处得很好，所以前几天，尽量不去打扰你们。”
    顾了了迷惑地皱了皱眉，她指着自己那张脸，“我性格那么好，跟谁都能相处得很好吧？你怎么就盯着一个周天澈不放？”
    “我……”江樾刚要说话，门口传来敲门声。
    “进来吧。”顾了了扬声道。
    庄子朝提着两个纸袋子过来，“樾哥，他们买的蛋糕和西米露，我送点儿给顾老师吃。”
    “别别别！”
    顾了了疯狂摆手，像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
    “我不吃我不吃！”她连声拒绝，“我上次吃完周天澈给的蛋糕以后第二天早上起来胖了半斤，那时候我就发誓杀青以前绝对不碰甜品了。”
    “你什么时候发誓的？”江樾好像抓到了什么关键点。
    顾了了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就那天早上上称的时候啊，你问我什么时候发誓的做什么？”
    第30章 你们想复合
    江樾没回答, 只是肉眼可见地脸色好了不少，那嘴角扬起来就没下去过。
    “拿来吧，我吃。”他让庄子朝将桌子上的碗筷收拾走了, 换了甜品和解腻的茶水。
    顾了了帮着江樾把千层蛋糕的盒子打开，又拿了把勺子过来。记着他上次跟周天澈说的话，顾了了问：“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
    江樾抬头看她, “我喜不喜欢吃甜的, 你应该知道。”
    顾了了哑然, 她确实知道。
    江樾对甜食好像是不抗拒的，他们认识的时候, 江樾只是不吃辣, 不过最后还是被她带着能吃重庆火锅了。
    因为他们太久不见, 顾了了也太久不去回忆关于江樾的事情，所以忘了。
    “那你上次跟周天澈说你不喜欢吃甜的……”顾了了用勺子，舀了一小勺千层蛋糕。
    江樾大大方方承认, “我只是不太喜欢他。”连带着不喜欢他拿来的甜品罢了。
    顾了了动作一顿，好笑地看着他，“你为什么平白无故不喜欢人家啊？二哥人挺好的，平时对我也很照顾，特别贴心啊……”
    江樾没说话, 就是因为周天澈对她太照顾了。
    不过这么小家子气的话，江樾说不出口, 转移话题道：“你不尝一口？”
    顾了了举着那勺蛋糕举了半天了，一直眼巴巴地看着，并没有要往江樾嘴里喂的打算。
    江樾见她实在是馋得很，笑道：“吃一口没关系的。”
    “我……”顾了了看着那口宛若在发光的千层，实在是经受不住诱惑, 小声道，“我就吃一口。”
    她在内心祈求老天爷千万不要怪罪自己，毕竟上次发的誓是如果再碰甜品就一下子胖十斤，这誓可太毒了。
    顾了了将蛋糕送进嘴里，幸福得闭了闭眼，千层是抹茶柚子味儿的，奶油轻薄，入口一抿就化了。
    “行了，我不能吃了。”她从自己包里拿了一张专门用于餐具消毒的湿纸巾，将勺子擦干净再去喂江樾。
    江樾说要吃，其实也只是尝了两口，毕竟男艺人也是要保持身材的。
    顾了了起身，将小桌板收起来，“方导说今天上午那场戏等你半个月以后回来再拍，你明天出院以后就可以直接回A市了。”
    江樾明天上午就能出院了，他公司的人来了不少，正好可以直接开车回去，更加方便一点。
    “那你什么时候杀青？”江樾问，“跟我一起？”
    顾了了蹙眉，“江老师，我是女三，你是特出。我刚进组不到一个月，怎么着也得拍到九月上旬了。”
    老盼着她杀青做什么，好不容易接个活儿……
    “那我不回A市了。”江樾很快做出了决定，“本来过几天有一个拍杂志的工作，现在也拍不了，其余的是新歌筹备，我可以让他们把设备送过来。”
    顾了了一听，眼睛都直了，“你……”
    “我回去以后没有人照顾。”江樾看了看自己的手，“干脆等到半月以后杀青了再回去，这段时间就先在这边休养。”
    “你在这边也没人照顾啊，而且你可以回去以后让涛哥帮你找个护工。”顾了了想着以江樾如今的状况，家里也一定是有保姆的，何愁没人照顾。
    “这边有你。”江樾靠在床头，懒散地看着她，“我为了救你才伤成这样，顾老师不对我表示一下关怀么？”
    “那这样，你找护工的钱我出。”顾了了说话的时候心在滴血。
    她这两个月到目前为止没有半点进账，如果要出钱给江樾的话，只能先拖欠一下戴可可的工资。
    不过江樾毕竟是她偶像，戴可可应该也能够理解的……
    江樾叹了口气，神色黯淡，“没关系，你要是不想照顾我，我就让庄子朝搬到我房间，他可以照顾我。钱也不用你出，我有的是。”
    他将李言那套以退为进的道德绑架手段学了个十成十，说话间叹气声连连，听起来就让人觉得他很惨。
    顾了了内心煎熬，她看着江樾这么可怜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也有点儿不干人事。毕竟人家是为了她受伤的，她医药费暂时出不起，也理应照顾一下。
    她努嘴说：“你真不回去啊？你那个房间，哪儿有家里住得舒服？”
    “习惯了，以前在国外的时候，房间比那个还小。”江樾对住处不太讲究，更何况是住顾了了对门，就是再小一倍他都觉得好。
    “那行吧。”顾了了叹了口气，“那你要让涛哥跟剧组沟通好，你没戏却不回去，这可千万不能让网上传出来我们俩的绯闻……”
    江樾眼中的笑意缓缓加深，重复她的话：“传出我们俩的绯闻？”
    “对啊，你要是戏拍完了还赖在B市不走，难免会被人说你是……”顾了了渐渐放低了声音，嗫嚅道，“说你是假戏真做，舍不得我才不走的……”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江樾作势要起身，凑过去听她说话。
    “别动别动。”顾了了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乱动。她一着急，声音就大了点儿，“我说我怕有网友说你假戏真做，是因为舍不得我才不回去的。”
    “哦……那这话也没说错。”江樾深以为然。
    “江樾！”顾了了正色。
    “我的意思是，网友要是知道了，应该只会说……”江樾清了清嗓子，面无表情道，“啊啊啊啊啊，妈妈，我磕到真的了，你们不结婚很难收场，民政局给你们搬来了，快点给我亲。”
    他语气正经，声音毫无起伏，像个没有感情的人工智能。
    顾了了无奈地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江老师，你到底看了多少CP粉的评论……”
    “微博下面的，还有微信的。”江樾如实回答。
    “微信？”顾了了好奇。
    “嗯，我妈现在一张口就是这个论调。”
    --
    晚上，顾了了收到信息说导演给她放了两天假。方光玮实在是过意不去，还是调整了通告单，让她好好休息两天。
    于是，第二天顾了了起了个大早，去接她的救命恩人出院。
    她到医院的时候江樾和几个工作人员在病房里开会，顾了了隔着门上的玻璃看了一眼，和庄子朝一块儿坐在门口等。
    “现在网友们什么反应？”顾了了边问，边掏出了手机。
    她昨天回去以后就睡了，也没来得及上网。
    昨天下午《风起花落》剧组和清樾文化的官博都发了情况说明，基本都是如实说的。
    事情不少人都看到了，想瞒确实也瞒不住。
    [我听说樾哥是为了救了了才受伤的，呜呜呜，他也太好了吧，男友力MAX。]
    [剧组出来挨打，我们樾哥那可是弹琴的手！]
    [小道消息，我表哥是剧组的场务。据他所说，那天一众群演都被马吓得转头就跑，只有江樾一个人头也不回地往顾了了那边跑。顾了了摔下来的时候江樾直接扑过去了，两个人还在地上滚了两圈。这俩人要是普普通通同事关系，打死我都不信。]
    [什么都能扯到爱情？任何一个人看到这种情况都会救的好吗？从马上摔下来有多危险你们知道吗？我几年前刚开始练马术的时候就摔断了腿。]
    [呜呜呜，我把民政局搬来了，我们蒲团CP已经是同生共死的关系了，赶紧的，结婚！]
    顾了了撑着额头，看着里面那条明显是知情人家属的评论，问庄子朝：“剧组工作人员会匿名爆料的，你们江老师确定不回去吗？”
    依照网友们的脑补能力，要是他们知道了江樾没有戏却依旧住在B市的酒店里，估计连什么婚前同居都能说得出来。
    “没事儿，江哥以前拍戏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没戏的时候也住组里，老粉都知道。”这些事情刘闻涛都会解决好的，庄子朝和江樾一样，完全信任刘闻涛的能力，所以一点都不担心。
    顾了了点点头，“那就好。”
    二十分钟左右，屋里的工作人员陆续出来。
    每一个见着顾了了以后都会跟她打声招呼，挨个儿打完招呼，再挨个儿离开。
    顾了了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名幼儿园老师，早晨在幼儿园门口等候来上学的孩子，每一个进来的小朋友都会对她说一声“顾老师好”。
    最后出来的是江樾，他带着笑，模仿着前面人的样子，“顾老师好。”
    “江老师好。”顾了了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走吧江老师，顾老师今天上午还要见人，得赶紧回去。”
    江樾：“周天澈？”
    怎么又提周天澈……
    顾了了发现江樾这两天天天把周天澈挂在嘴边。
    “柳芳华，她来跟我签约。”
    本来前几天柳芳华就应该过来了，但她旗下的艺人近期刚刚怀孕，需要协调的工作比较多，就耽搁了几天。
    一行人回到酒店，江樾他们先上去了，顾了了直奔三楼咖啡厅。戴可可半个小时前就接到了柳芳华，两个人在咖啡厅等她。
    推门进去，顾了了远远儿地看见窗边的两个人，快步过去。
    “芳华姐，不好意思啊，早上有点儿事情。”
    戴可可一看见她来了，立马起身准备走，“老板啊，我要去找那个剧组的小陈，我先走了。”
    “哪个小陈？”顾了了一愣，她似乎没听过。
    “害，就那个服装组的小陈啊，找我去拿你的戏服。”戴可可背对着柳芳华，给顾了了使眼色。
    顾了了这才明白了，是戴可可觉得柳芳华气场太强，实在待不下去了，想跑。
    “哦，对，你去吧，你再跟服装组说一声，上次那个冰蓝色的裙子腰有些大，可以再收半寸。”
    “好嘞！”戴可可抱着自己的双肩包，脚底抹油溜了。
    戴可可走后，柳芳华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抬眼看她，“不客套了，我就直说了。”
    “您说。”
    “签约之前，我再跟你确定一遍，家里直系亲属，包括你自己，没有道德和法律方面的不良记录对吧？”
    如今网络发达，信息几乎都是透明的，几乎没有东西能逃得过网友们的眼睛。
    一旦艺人有不良记录爆出来，就算不是他们自己的，也会对各种资源和口碑有很大的影响。
    “没有，我父亲是高中老师，母亲在机关工作，没有兄弟姐妹，而且我大四考公务员的时候是过了政审的。”
    柳芳华满意地点了点头，“嗯，我说话比较直接。艺人这个职业毕竟暴露在大众镜头之下，对很多三观没有形成的小朋友有一定的导向作用，我们和悦对这方面特别看重。”
    这个顾了了是听说过的，和悦娱乐前两年因为一个艺人和高层领导有染的事情，开除了好几个人。
    “那说说你吧。”柳芳华看向她，“有没有前男友，现男友，暗恋对象，准备什么时候结婚要孩子？我需要提前跟公关部沟通做好预案，这样一旦出现问题，公关速度才能跟上。”
    顾了了舔了舔下唇，有些尴尬。她曾以为这种问题会出现在相亲对象的嘴里，没想到有一天需要跟经纪人聊这个。
    “额……前男友，只有一个。”顾了了拨了拨刘海儿，她第一次觉得江樾的名字如此难以启齿。
    “我知道，就是你之前节目上说的那个大学同学对吧？”
    柳芳华签一个艺人之前会做足了功课，她这一个月以来看完了顾了了所有的综艺和采访，还有一些影视剧，对她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
    很多时候采访就能体现出一个艺人的品性，自然流露的东西是骗不了人的。她看得出来，顾了了对她那个前男友用情很深。
    “你和他现在还有联系吗？有没有那种可能被熟人爆料出来的东西？”
    顾了了思索了两秒，“熟人爆料应该不会的，只有我三个舍友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他那边应该也只有几个舍友知道。”
    “那就行，你和江樾现在CP粉很多，在节目结束以前最好不要爆出来任何有关于恋情的话题。虽然我也不是想要你绑着江樾炒CP，但是白送的热度一定要抓好了，而且千万不能变成捅自己的刀。”
    柳芳华想了想，将合同递过去，“行了，其他就没什么了，合同是上次我们聊过以后再修改过的，你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
    “等会儿，芳华姐……”顾了了喝了口水，“还有个事儿，我觉得要跟您老实交代一下。”
    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现在咖啡厅没什么人，唯一的一桌离她们也很远，应该听不到她们的谈话声。
    柳芳华被她这个模样弄得心里一揪，“你有男朋友？”
    “不是。”顾了了压低声音，“我前男友是江樾。”
    “你前男友只要不是当红艺人，其他的也没什么……”柳芳华突然止住了话音，她刚刚好像听见了一个什么不得了的名字。
    “你刚刚说什么？”柳芳华脸色开始变了，“你前男友是谁？”
    顾了了一怂，缩着脖子，“江樾啊……”
    柳芳华的眼睛似是突然放大了一倍，她这两年签的艺人都是什么来头啊……
    “你好，柳女士。”
    突然，顾了了头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一抬头，江樾和刘闻涛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前者手还吊在胸前。
    江樾朝柳芳华点头示意，“不好意思，不方便握手。”
    “没事儿没事儿，江老师你坐。”柳芳华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额，她刚刚说她前男友……”
    江樾笑了笑，“是我。”
    顾了了看着江樾在自己身边坐下，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回头，方才咖啡厅里的另一桌人已经不见了。
    江樾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释道：“是清樾的人，我让他们提前清场了。”
    “哦……”顾了了低下头。
    江樾和刘闻涛来了，顾了了连自己看合同都不用了，刘闻涛会帮她看好。
    她无聊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听着他们说话。
    这个场景就像是她小时候跟着大人出去一样，只能捧着一杯饮料坐在旁边喝，不能打扰大人说话。
    “你和了了大学的时候谈过，后来是为什么……”柳芳华话音一转，“也不是想打听你们隐私的意思。”
    “嗯，我知道。不过您也不用担心这个，我们俩这段儿知道的人不多，所以除非我们自己爆出来，不然大概率不会传出去。”江樾给她递了一张名片，“这是清樾公关部的负责人，节目期间，或是以后有事情，可以直接联系他。”
    柳芳华接过了那张名片，夹在记事本里。
    她看着对面并排坐着的两个人，突然有一种魔咒即将继续伴随她的感觉。
    “你们想复合？”柳芳华问得直接。
    她这话太突然，把顾了了吓到了。
    顾了了一听，猛地抬起头，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没有！”
    第31章 你看不起我们樾哥吗
    顾了了突然觉得右边射来一道寒光, 她缓慢地侧头看去，只见江樾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他眼神里的不悦都快溢出来了，嘴微微抿着, 看上去还有点儿委屈。
    顾了了突然有些怂了，立马移开眼睛看向别处。
    对面刘闻涛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眼神在他们俩身上转来转去, 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 把玩着咖啡碟中的一只金色的雕花勺子。
    柳芳华略皱眉, 显然是对她刚刚那个反应颇有微词。
    她提到复合二字的时候顾了了反应太过激，以柳芳华的理解, 要不就是顾了了嫌弃江樾嫌弃到了极点, 要不就是她心里也隐隐期待着复合的可能性, 被人戳破了心思才恼羞成怒。
    但显然，她觉得没有人会嫌弃江樾嫌弃到极点。
    “没有？”柳芳华轻轻地追问道。
    “额……”顾了了皱着眉，低声嘟囔道, “反正现在没有。”
    以后的事儿就以后再说吧，万一世上的男的都死绝了，她应该也不介意跟江樾再凑合一下……
    柳芳华叹了口气，将合同推过去。
    “行，我知道了。”
    现在还没有的意思是以后早晚都会有。
    签完了合同, 江樾和刘闻涛还要接着去隔壁会议室开会，柳芳华和顾了了聊着关于接下来的打算。
    江樾他们走了以后, 咖啡厅慢慢地多了两三桌客人。
    顾了了侧着身子坐，脸微微转向窗外。
    “你上次说有很感兴趣的本子，是什么？”柳芳华问。
    “赵宏导演的《君侧》。”顾了了说完后去看柳芳华的表情，“芳华姐，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儿……”
    柳芳华抬头看她, 接话道：“不自量力？”
    顾了了垂着眸，有些失落，“嗯……我前经纪人当时说让我想都不用想，就算是赵宏导演愿意启用新人，但这个资源也不可能落到我头上。”
    “你前经纪人？丁舒丽吗？”柳芳华嗤笑了一声，“你少听那个草包的话，但凡她有点儿脑子，栗棠去年火起来以后，后续资源就绝对不止一个《风起花落》和一个三线护肤品代言。”
    顾了了一下子眼神儿就亮了，“是吧！我也觉得她脑子不太好。”
    她们俩的革命友谊建立得很快，柳芳华跟顾了了说以前丁舒丽出的糗，顾了了跟她将丁舒丽私下里是如何讨好栗棠的，一来二去就熟悉了，说话也没有之前客气。
    “赵宏我接触过几次，确实不看名气。”柳芳华叹了口气，“原本想让我手底下的一个艺人去试《君侧》，她倒好，怀孕了。”
    “啊……舒灿夏吗？”顾了了问。
    她印象里柳芳华目前手里有五个女艺人，两个结婚以后呈淡圈状态，一个小花去年结婚了现在在组里，还有一个是上次见过的凌静姝，最后一个就是近期宣布怀孕的舒灿夏。
    顾了了想了想，若是舒灿夏没怀孕，那似乎赢面要比目前传出来的任何一个女主角的候选人都要大。
    “嗯，就她。”柳芳华又叹了口气，她这些天把以前一个月的气都叹完了。
    “栗棠你不用担心，那个稀烂演技赵宏看不上。云苏郁我觉得她长相太寡，孩子气又重，跟女一也不太符合。本来最有竞争力的那个现在怀孕了，就剩一个全秋月了。”
    “好，我会努力的。”
    “嗯，我明天再给你派一个助理来，过几天会让人整理出赵宏近年几部电视剧的资料给你，丁舒丽应该没有把剧本给你吧？”
    “没有。”
    丁舒丽连试镜通知都没有递到她手上，戴可可那份还是从别人哪儿弄来的。
    “好，我回头发给你。”
    柳芳华低头敲着手机键盘，“你的新助理叫奈奈，刚刚过了实习期，很踏实细心的小姑娘。对了，可可是要跟着你的吧？让她回头有空去和悦办入职。”
    “好的，我转告她。”
    “没什么事儿了，你回去休息吧。”
    柳芳华还要赶去市中心见一个制片人，没空在这边多呆。
    她拎着包边往外走，边交代顾了了，“我把你拉进工作群里，我手下的艺人多，不可能时时刻刻跟着你，有事情直接在群里说。”
    “好的。”
    “晚上我带的几个艺人会发微博欢迎你，你记得把微博简介改一下，工作邮箱也改一下。到时候她们发微博以后记得去评论点赞。”
    柳芳华走到门口，接她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了了，我这边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同门之间不能恶意抢资源。我也尽量避免签同一类型的艺人，所有事情各凭本事，她们关系都处得很好。”
    柳芳华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我知道你那次在会所的事情，这种事情在我这儿不会发生，你以后要是遇到类似的事情也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还有，群里有舒灿夏的微信，你回去加一下她，她现在在家闲得无聊，应该很乐意传授你一些关于试镜的事情。或者情感问题你要是拿不准的话，也可以咨询一下她。”
    顾了了有点儿脸红，将她往车里赶，“我知道了姐，你赶紧走吧。”
    “好，还有啊了了，虽然艺人结婚生子很让我头疼，但是你们幸福最重要。”
    顾了了有些感动，她挥挥手送柳芳华离开，看见车走远才转身进去。
    她入圈以来其实一直像一根浮木，丁舒丽于她像是放风筝的人一样，只游丝一线牵着她。偶尔漏出几个资源让她去露个脸赚赚钱，也从未对她有过什么职业规划。
    如今遇到了柳芳华，顾了了才真正觉得浮木上了岸，看见她风风火火的样子，有种踏实感。
    顾了了走到电梯间，低着头在翻阅工作群里的人。里头的名字都奇形怪状的，根本看不出来谁是谁。
    最终，她看着那个名叫每天催更两万字的微信名，发送了好友申请。
    那头很快就通过了，一连发来了五个不同的打招呼的表情包，似乎真的如柳芳华所说，怀孕了有些无聊。
    每天催更两万字：[小师妹吗？嘿嘿嘿，你怎么知道哪个是我呀？我刚准备加你呢！]
    顾了了：[因为大学的时候看过秦老师的书！夏夏姐，芳华姐让我来问问你试镜的事情（乖巧.JPG）]
    每天催更两万字：[试镜急什么？等你杀青以后我们有机会当面再说。]
    每天催更两万字：[我们能先聊聊你和江樾吗？凌静姝拉我入坑的蒲团CP，磕死我了。]
    --
    顾了了唉声叹气地回到房间，戴可可正在玄关里站着。
    “你叹什么气啊老板？”
    “我在想，为什么跟别人聊个天，别人却只想跟我聊江樾，这男人真的是阴魂不散，哪哪儿都是他……”
    顾了了看见戴可可疯狂地眨眼睛，奇怪地凑近她，“你怎么了？眼睛里进虫子了？我给你看看。”
    “不是。”戴可可指了指屋里，满脸惊悚。
    她小声道：“我先走了，小陈找我有事儿。”
    “怎么又是小陈，小陈到底是男的女的？你天天找他有……”顾了了突然止住了话音。
    她看见了窗边美人榻上端坐着的人，正抱着那只上次射箭赢的狗，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江老师，您怎么来了？”顾了了讪笑。
    果真是阴魂不散，都跑自己房间里来了。
    “隔壁空调坏了，工作人员在修，可可热心，问我要不要进屋等。”江樾说完后见她还在门口杵着，指了指自己旁边的那张椅子，“坐啊。”
    顾了了干笑了两声，“是，坐……”
    她自己的房间，有什么不敢坐的。
    走到江樾旁边坐下，顾了了挺直了腰杆儿，问他：“空调什么时候修好？”
    江樾答：“已经修好了。”
    ？？？
    那你不走？
    江樾看见她面色一下子就变了，觉得有趣，“不逗你了。”
    他指了指茶几上的东西，“你看看。”
    是中插广告的合同和策划案，顾了了先翻到了报酬那页，还挺满意。
    “你接吗？”她自然是心动的，就是怕江樾嫌弃，不肯接。
    “你接我就接。”江樾倚在靠背上，用手薅那只玩具狗的脑袋，“你看看策划案。”
    顾了了打开文件夹，眉头慢慢蹙起，“这什么鬼东西？”
    “他们说很符合我们俩的人设还有相处状态，一共递过来三个方案，刘闻涛只挑中了这个。”江樾其实也没什么意见，只是觉得太诙谐了。
    “是吗……”她反复看了两遍，勉强道，“确实是新颖，少见。”
    “没问题的话明天下午拍，那边听说我们俩明天都有空，已经在安排拍摄的场地了。”
    “好，我没问题。”顾了了看了看他的胳膊，“你的手怎么办？”
    “没关系，他们说可以解决。”
    第二天下午，顾了了和江樾到了拍摄现场，明白了品牌方的可以解决的意思。他们直接把场景设计成了室外阳台，江樾的手可以直接搁在阳台扶手上。
    由于场景限定，顾了了和江樾都换上了节目组为他们准备的睡衣。
    情侣睡衣，丝绸材质，同款不同色。
    江樾由庄子朝帮着穿上衣服，再由庄子朝拖着他的胳膊，摆放到了阳台栏杆上。
    顾了了看见庄子朝一脸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玩笑，“庄助理，小心一点，别把你家老板的胳膊弄掉下去，这可是16楼。”
    庄子朝缓缓地松手，确定江樾觉得没什么不舒服以后，才回头跟顾了了说话，“顾老师，您这话说的，我就是自己掉下去，我们老板的胳膊都不能掉下去。”
    顾了了笑着点点头，突然指着庄子朝身后，“诶诶诶！”
    “怎么了怎么了？”庄子朝吓得立刻转过头去看江樾的手臂，像是真的害怕会掉下去。
    “她吓你的。”江樾无奈，看着顾了了满脸开心的样子，也跟着笑。
    庄子朝瞪了一眼顾了了，气呼呼地往外走，“顾老师，你小心我把你偷偷吃蛋糕的事情告诉戴可可！”
    顾了了跟戴可可打了赌，杀青前吃一口蛋糕，就要给戴可可五百块钱。
    “呦，庄助理硬气了？那你小心我让你老板扣你工资。”顾了了歪着头，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庄子朝看了看江樾，后者正满脸宠溺地看着顾了了笑。
    “算了，我走了。”
    未来的老板娘惹不起，他还是躲着吧。
    很快，场景布置好了以后，广告导演过来给他们讲戏。
    几句台词的事情，对顾了了和江樾来说没什么难度，对了一遍词就开拍了。
    “广告什么时候上线啊？”顾了了随口问道。
    “明天，已经跟节目组说好了，放到正片里面。”
    顾了了点点头，明天播的是第三期上，也就是她和江樾在片场的极其无聊的那段儿。但估计以节目组一贯的作风，会再接上一小段儿第二天乞巧节灯会的片段吊人胃口。
    录完了广告，顾了了没找见庄子朝的人，她看见江樾还在栏杆边站着，过去拿了吊带。
    “来吧江老师，你助理不知道哪里去了。”顾了了帮江樾把吊带挂在脖子上，然后托着他的手，慢慢地往里面放。
    “还疼吗？”她轻手轻脚地，生怕给他的胳膊造成二次伤害。
    “不疼，你不用这么小心。”
    江樾轻笑了一声，她和庄子朝两个人好像都觉得他的胳膊是豆腐，一碰就会碎。
    “那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要折也不能折在我手里。”
    --
    第三期节目上线的时候顾了了正好闲着，她躺在酒店的床上，一边嚼着魔芋脆片，一边看节目。
    这还是她第一次实时追综艺，盯着平板紧张地等待着八点的到来。
    她准时点进节目，将进度条拉到后四分之一处。沾江樾的光，他们每次都是最后一组播放的。
    云苏郁和南洵的片段结束后，顾了了猝不及防地看到了昨天拍摄的那个取暖器的logo。
    随后，映入眼帘的是她和江樾的腿。镜头缓缓往上摇，顾了了和江樾两个人并排在阳台上站着，看星星。
    两秒钟后，顾了了看向江樾，“我有点儿冷……”
    江樾也看向她，然后慢慢抬起胳膊……
    正当他的胳膊快要碰到顾了了的肩膀的时候，突然画风一转，江樾的手笔直地指着地上。
    镜头切换，地上摆放着那台小巧精致的暖风机。
    镜头再次切换，顾了了和江樾两个人围着暖风机取暖。
    最后画面定格在江樾指着暖风机logo的时候，下面配上了一行花字——xxx暖风机，随时随地给你想要的温暖。
    顾了了拍的时候就觉得离谱，剪辑出来觉得更加离谱。
    放这段儿广告的时候，弹幕上全是问号。
    [？？？这什么东西？冷就给我抱！取暖器快递给我就行了！]
    [我的妈……广告方有点懂，他们俩围着取暖器的时候都坐在蒲团上诶。]
    [种草了，已下单，买回家以后坐在我刚买的蒲团上，吹暖风机。]
    [救命，这个创意是江樾自己想的吧？直男真的能干出这种事情。]
    [为什么前面两对的中插都是甜甜的画风，就我们蒲团CP如此与众不同。]
    紧接着，正片播放。剪辑很紧凑，从顾了了早上出房间门开始。
    中间放了一段顾了了试图劝退江樾不要进组的画面，再然后就是一个黑屏，上面写着此二人无声地坐了一个多小时。
    [我等了一周你们就给我看这？前面云南CP起码还喂了口西瓜，你们呢？化个妆中间隔一米远？]
    [论俩哑巴是如何逼疯节目组的。]
    [那个zuo了一个多小时，广大观众都希望能换成另外一个单人旁的同音字呢！]
    [？？？前面怎么回事？另一个zuo就不可能无声了吧？怎么，你看不起我们樾哥吗？]
    第32章 爱而不得的情歌
    “老板, 刚刚芳华姐跟我打电话，她说明天……”戴可可捧着一个小碗进来。
    她话还没说完，只见顾了了一看见自己, 就啪叽一声，把平板倒扣在了床上。
    “你在看什么啊？”戴可可狐疑地盯着她，咂了咂嘴, “你怎么还脸红了？你不会是在看什么未成年禁入的东西吧？”
    “在看最新一期的综艺。”顾了了将平板拿起来, 光明正大地摊在床上。她想着刚才那几条少儿不宜的弹幕已经过去了, 给戴可可看一眼也无妨。
    戴可可伸着脖子过去，瞟了一眼弹幕, 默默念了出来, “前面的别走, 就一个小时，你看不起我们樾哥吗？这什么东西？什么一个小时？”
    顾了了猛地收回平板，“没什么, 弹幕乱七八糟的我也看不太懂……”
    “也是，我都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流行词儿已经看不懂了。”戴可可也没再追问，“我是要跟你说，明天奈奈过来, 我搬过去和她住，你就可以一个人一间了。”
    “啊？”顾了了抬起头, “你和她住啊……”
    她和戴可可都已经住习惯了，习惯了每天早上戴可可直接掀被子叫她起床，要是她突然搬走，顾了了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被闹钟唤醒。
    “嗯，但房卡我留着, 万一早晨喊不醒你，我就直接开门进来。”
    “那也行。”顾了了没什么意见。
    奈奈年纪不大，而且又是新来工作的，让她一个人住着也不好，正好戴可可可以跟她培养培养感情。
    “还有你说要学骑马的事情我也办妥了，找了个女教练。以后晚上收工早的话，我带你去马场。”
    影视城附近有一个跑马场，平日里剧组用马都是从那儿借的，也有专门的老师教人骑马。
    顾了了想着总归是一项技能，多学一点也没什么坏处。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顾了了下午收工以后就立刻去马场报道，一直练到天全黑才回酒店。
    三天没看见顾了了人的江樾憋不住了，他打听好了顾了了今天大致的收工时间，提前将自己房间的门打开敞着，竖着耳朵，随时听外头的动静。
    听见脚步声，江樾立刻站起身，状似无意地走到门口……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他探出头，“很自然”地问了一句。
    “江，江老师……你找了了姐吗？她，她让我送一套衣服去马场，她很快就回来。”
    今天是林奈奈到B市以后第一次看到江樾，尽管顾了了有跟她讲过自己和江樾的关系，但冷不丁看见那么大一个明星，不免还是有些紧张的。
    “你是……”江樾脸色沉了下来。
    “喔，江老师好，我叫林奈奈，是了了姐的助理。”林奈奈小幅度朝他鞠了一躬，“江老师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去拿衣服了，了了姐还等着。”
    “去吧。”江樾关上门。
    林奈奈从房间里找出了一套轻便的运动服，还拿上了小药箱。
    再出门的时候，她被江樾吓了一大跳。
    “江老师，您这是做什么？”江樾穿着一身黑，戴着帽子和口罩。
    要不是手上还打着石膏，林奈奈是绝对认不出他是江樾的。
    “好几天没出酒店了，跟你一块儿去看看。”江樾压低帽檐，“走吧。”
    林奈奈有些为难，“不太方便吧……”
    江樾看向她，“你就当顺路把我捎过去，这也不方便？”
    “方便，方便……江老师请。”林奈奈快步在前面带路。
    前几天跟她一起到B市的还有柳芳华给顾了了找的保姆车和司机，司机将他们俩送到了马场门口。
    林奈奈抱着东西下车，走到休息室门口的时候，她碎碎念道：“了了姐在休息室，她腿上蹭破了，江老师您可能不太方便进去，我先进去替她包扎一下，再……”
    突然手里一空，林奈奈一抬头，江樾提着原本自己拿在手里的东西，直接敲门进去了。
    “江老师，你！”林奈奈急了，拔脚就跑。
    两个人一块儿冲进休息室，看到的却是顾了了正挽着裤脚坐在凳子上，她身边还蹲着另一个男人。
    林奈奈都看傻了，她突然想到自己方才在外头拦着江樾的行为……会不会被江樾误以为是自己故意拦着他，不让他看见顾了了和另一个男人同处一室。
    “了了姐，这位是……”她看着江樾定在原地，一副想知道二人的关系却不开口问询的样子，先出声为他们解围。
    “是马场老板的儿子。”戴可可在角落里回答。
    刚进屋的两个人这才看见戴可可也在，林奈奈立马跑过去窝在戴可可身边，决定不掺和他们俩的事儿。
    “你好，我叫赵越。”赵越起身，朝江樾伸出手。
    “赵越？”江樾回握住他的手，两个男人暗暗较劲。
    赵越点点头，“越过高山的越。”
    江樾：“你好。”
    二人面对面站着，赵越要比江樾略矮一些，但因为常年练习马术，身材挺拔，看上去气势不输。
    不过顾了了倒是没想到，虽然江樾打着石膏，但往那儿一站还是挺有压迫感的。
    顾了了夹在二人中间，坐在小凳子上。她抬着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赵老师，您要不先回去吧，反正我今天也练不成了。”
    “我帮你包扎完再走。”赵越说着要去拿江樾手里的药箱，后者不肯，将药箱往身后放。
    “你手不方便，没办法给了了包扎，还是我来吧。”赵越脸上虽然挂着笑意，可却像是在挑衅。
    顾了了急了，“不用不用，你走吧，我自己来。”
    她说着就要起身去拿药箱，一时情急忘了腿的事情，站起来的时候失去了重心。
    赵越和江樾见状，同时朝她伸出手。顾了了下意识往江樾那边靠，双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林奈奈和戴可可同时睁大眼，张开嘴，一副震惊状。
    “一个瘸腿的，扶着一个折了手的……”戴可可附在林奈奈耳边小声吐槽道，“真是感动中国。”
    “老板，上车再包扎吧，司机在门口等着，我们回去还有事儿呢。”戴可可适时出来解围。
    顾了了连忙点头，“对对，回去有事儿。赵老师，我先走了，今天谢谢你啊。”
    她拽了拽江樾的袖子，“走吧江老师。”
    江樾看了看她，用自己没打石膏的手扶住她。
    林奈奈见状连忙跑过去，扶住顾了了的另一只胳膊，“小心。”
    戴可可拿着东西跟上去，路过赵越的时候特地停了下来。
    “赵先生，我们了了这几天可能就没有办法过来了，也麻烦您跟我们原先的那位女老师说一声，如果没空可以提前跟我们发信息，以后就不麻烦您代课了。”
    她说完后也没看赵越的反应，快步追上了前面的三个人。
    顾了了在前面听到了戴可可的话，侧头看着她笑，“不错嘛，你这几天越来越有气势了。”
    “跟芳华姐学的啊，她说我以后一定要支棱起来，让别人觉得你不好欺负。”
    江樾听完倒是皱了皱眉，“他私自换老师？”
    “嗯，本来是一个女老师教的，今天来了以后说是女老师有事情，换成了他。”
    女老师是不是真的有事情顾了了不知道，但赵越明显就不像是来代课的。他虽然看上去彬彬有礼，但实则说话处处逾距，自来熟得让她不太舒服。
    “以后练马我陪你过来。”江樾伸出手，放在车门上方，怕顾了了磕着头。
    顾了了伸手将他的手拽下来，嫌弃道：“你可老实点儿吧，这才恢复了几天就折腾。”
    戴可可和林奈奈在一旁偷笑，随后一人一只手放到车门框上，“我们来我们来，我们手好得很。”
    上了车，戴可可和林奈奈坐在后面，前面的两个单人座位留给江樾和顾了了。
    江樾单手打开药箱，拿出一瓶碘伏。
    顾了了将碘伏拿过来，“我自己来吧。”
    她拧开碘伏，朝江樾伸出手，示意他把棉签给自己。
    江樾没理她，将棉签放到瓶子里浸湿，然后弯下腰，便吹气，便给她消毒。
    “怎么摔的？”江樾问。
    顾了了挠了挠头，“就……摔的呗。”
    江樾抬眼看她，觉得顾了了这个情绪不对，他皱起眉，“跟那个姓赵的有关系？”
    “没有没有！”顾了了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就是说话很没分寸，没欺负我，是我自己摔的……”
    顾了了低着头，看着腿上的伤口。
    江樾还在看她，像是真的对她怎么摔伤的很好奇。
    “诶呀，你烦死了……”顾了了将手里的碘伏瓶子往医药箱里一丢，微微提高的音量，又羞又恼，“我下马的时候没站稳，脚下面一滑自己摔倒了。”
    江樾微微睁大眼睛，愣了几秒。
    “你下马的时候没站稳，自己摔的？”他轻声笑，看着顾了了那个张牙舞爪的样子，“原来是平地摔。”
    顾了了瞪他，“平地摔怎样？摔倒还分什么三六九等！”
    江樾被她逗得直乐，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行了，不生气了。”
    头顶一阵温温热的感觉，顾了了反应了几秒，抬手一把将他的胳膊拍掉。
    “你摸什么！我本来还准备今天不洗头的，再给我摸油了。”
    古装剧需要梳发髻，一般来说如果前一天洗了头，第二天梳头的时候比较困难，会滑，所以顾了了进组以后一般都是隔天洗头。
    江樾收回胳膊，动了动肩关节，“嘶——”
    “怎么了？我拍得太重了？”顾了了紧张地看着他，“对不起，我忘记了你上次摔过，你也知道我下手没轻没重的……”
    “没事儿。”江樾看了看手臂，“一会儿一起吃饭吧。”
    “啊？”
    “庄子朝每次喂饭，饭菜都会洒我一身，勺子不是磕到我的牙齿，就是刮破我牙龈。”江樾开始卖惨。
    “可你不是可以自己吃了吗？”
    他这手都能给自己上药，难道还不能吃饭？
    “不可以，用久了会难受。”江樾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说瞎话，“刚刚给你上了药，已经到了今日的使用额度了，但又被你打了一下……”
    “行，我喂，我喂……你别说了。”顾了了自知理亏。
    到了酒店，四个人一块儿上楼。戴可可和林奈奈现在住在他们下面一层，到楼层以后就先走了。
    顾了了和江樾一块儿上楼，电梯门一开，后者身上的那些看不见的刺儿蹭地一下就竖起来了。
    “了了……哦，江老师也在啊。”周天澈跟江樾打了个招呼，随后眼神就黏在顾了了身上没离开过。
    “我给你带了蛋糕。”他扬了扬手里的袋子，“还有两支口红，是我前几天推广的品牌方送的，觉得颜色很配你。”
    “不用了周老师……”
    就算顾了了再迟钝，但这段时间周天澈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字示好，她也知道了周天澈的意思。
    “我减肥，吃不了蛋糕。口红也不缺的，您还是拿回去吧。”顾了了想着多拒绝几次，周天澈应该就能明白了。
    “可以给你助理吃，口红我拿着也不知道给谁，你留下试试色也行。”周天澈说话的时候永远是不急不躁的，表情温和，一双眼睛静静地盯着你。
    起初顾了了觉得他绅士，尊重女生。但后来相处的时候她才慢慢发觉，周天澈的温文尔雅只是外表，温和的压迫和不容反驳才是真相。
    “不用。”顾了了礼貌地笑了笑，“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率先离开，江樾很快跟了上来。
    “走那么快腿不疼？”
    “还行……”
    庄子朝已经把晚饭送去了江樾房间里，顾了了回自己房间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过去。
    “嗯？你在编曲吗？”顾了了看见他在电脑上，捣鼓一些自己看不懂的东西。
    她拆开饭盒，拿了把勺子出来。
    “中秋晚会的歌，很久没唱了，想重新改一版。”江樾将电脑合上。
    “你去哪个台啊？”顾了了往他嘴里送了一口米饭，“也有两个卫视邀请我，我还在想要不要去。”
    “央视。”
    “哦……打扰了。”
    “那你准备唱什么？我提前给戴可可透露一点点，她期待你上大型晚会好久了。”
    江樾挺少参加那种大型晚会的，顾了了记忆中他只在刚出道第二年受邀上了一次春晚。当然也有可能是江樾上了，但是顾了了故意避开他的消息，所以不知道。
    “《水中月》。”江樾吃了一口青菜，“可以告诉可可，但让她先不要泄露出去。”
    “为什么？”那些大型晚会的节目单很早就会在网上传开了，并不是什么秘密。
    江樾笑着摇了摇头，叹息道：“看来顾老师是真的很不关注我啊……”
    “啊？”
    “这首歌发表以后没有在公开场合唱过，所以跟那边商量了给歌迷一个惊喜，不能提前透露，节目单上也不写歌名。”
    就连彩排也会安排他单独彩，不会提前把消息泄露出去。
    “哦，知道了，我会交代她的。”虽然顾了了很好奇是为什么，但还是没问。问当事人不一定能得到答案，还是回去问他的铁粉比较靠谱。
    两个人吃完了晚饭，顾了了直接去了戴可可那儿。
    她和林奈奈正在跟柳芳华开视频会议，见她来了正好四个人一起。
    “了了，我们正在说中秋晚会的事情，你想去哪个台？”组里的男女主也要去参加中秋晚会，所以大概率拍摄进度是要放缓的。
    既然剧组这边没什么事儿，那有机会去刷刷脸也不错。
    “我都行的，这两个台有没有我认识的演员？”
    “栗棠在A台，周天澈在C台，其余的我不确定你认不认识。”柳芳华回答完以后，笑她小孩子脾气，“你是去工作，又不是去聚会，还要挑认识的人多的去？”
    “那去A台吧。”顾了了宁愿遇见栗棠，也不想碰到周天澈再尴尬。
    栗棠这段时间拍戏还挺认真的，也不跟她作对了，到时候应该也没什么交集。
    “好，我也建议你去A台，这两年他们的舞美策划做得都比较出彩。行了，没什么事儿了，晚会的事情等我跟他们沟通以后再说，你们休息吧。”
    挂断了视频电话，顾了了坐在床头，“戴可可同志。”
    “干嘛？”
    “我申请吃两口辣条。”
    戴可可一脸震惊地看着她，“老板，你想什么屁吃？虽然你最近瘦了，也不能晚上九点吃辣条吧？”
    “我有个消息，独家的第一手资讯关于江樾的，要告诉你。”
    下一秒，戴可可掏出一包辣条丢给她。
    “他说他中秋晚会去央视。”
    “你还我……谁不知道他去央视？我们粉丝群昨天就传遍了好吗？”戴可可说着就要过去抢。
    顾了了将辣条举起来，“还没说完呢！那他唱什么歌儿你知道吗？”
    “左不过就是新专辑主打，还能唱什么？”
    “《水中月》。”她得意洋洋地看着戴可可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是不是第一手消息？不过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啊。”
    下一秒，房间里响起两声尖叫。
    戴可可跟林奈奈都捂着脸，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干嘛啊……”
    戴可可抓着她的胳膊，“你没听错吗？真的是《水中月》？”
    林奈奈躺倒在床上，“天啊，我有生之年居然能听见江樾在公开场合唱《水中月》……”
    她们俩这个反应愈发弄得顾了了好奇了，“这歌儿到底什么来头？江樾那边也神秘兮兮的不让我说出去，你俩又这个反应。”
    她拿出音乐APP搜索，“这不也没下架吗……”
    “你不知道，这首歌是江樾刚出道的时候发行的，但是很奇怪，他一直都没唱过，演唱会和各种晚会都不肯唱。而且平时采访，只要有人一提到关于这首歌创作的心路历程，他就黑脸。”戴可可给她科普。
    林奈奈补充道：“后来慢慢的就没人提了，很多人猜测，可能是某个参与歌曲制作的人跟他闹掰了所以才不再唱。”
    戴可可神秘兮兮地说道：“但更多人猜测，这首歌是送给他前女友的，因为分手了，用情太深，所以不想触景生情。”
    “我也觉得，这明显是首爱而不得的情歌，一定是唱给前女友的。”林奈奈和戴可可一拍即合。
    顾了了看着她俩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样子，默默地举起了手。
    “等会儿先，我打断一下，你们是不是忘了我就是他前女友啊？”
    第33章 想不想来听我唱歌……
    听完这话, 戴可可和林奈奈双双愣住。
    林奈奈默默地倒抽凉气，“天啊……所以歌儿是江老师写给你的吗？”
    她刚入职几天，就可以听见这么劲爆的八卦吗？
    《水中月》到底是江樾写给谁的, 这可是她大学时候跟着追过一千多楼的解密帖子的！
    戴可可看了一眼正在啃辣条的顾了了，“你和樾哥是四年前分手的，歌儿是三年前发的, 说不定是写给他另一个前女友的？”
    顾了了朝她翻了个白眼, 将剩下的半袋辣条丢给她, “我走了。”
    顾了了关门离开，林奈奈看了看戴可可, 有点慌, “了了姐是不是生气了啊？”
    “没有, 不会的。”戴可可拍了拍她的肩膀，“了了脾气很好的，你以后就知道了。我们平时私下里开玩笑都比较放肆, 不涉及到原则问题就好。”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来了。
    顾了了甜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亲爱的戴可可同志，帮帮忙吧，我手机忘记拿了。”
    “奈奈宝贝？帮我拿一下手机呀？”
    林奈奈下床把手机给她送过去, 一开门，看见顾了了脸上堆满了笑容。
    她将手机递过去, “给……”
    顾了了掐了一把她的脸蛋儿，“真乖，我走啦，晚安！”
    林奈奈揉了揉脸，一回头, 看见戴可可拿衣服准备进去洗澡。
    “怎么样？我说她没生气吧？”戴可可问。
    “嗯……”林奈奈点点头。
    顾了了只是变脸很快而已，喜怒无缝切换，也许这是演员的基本功吧。
    --
    转眼，中秋将近。
    顾了了在中秋晚会的前三天回到了A市，江樾也是同一个航班跟她一起回去的。
    江樾回到A市以后做了个彻底的检查，当天就拆了石膏和绑带，飞京市投入中秋晚会的排练中。
    A市电视台负责跟顾了了这边对接的编导是一个女孩子，很年轻，刚刚研究生毕业出来工作。
    她给了顾了了一个歌单，让她从里面挑一首唱。
    “都是影视歌曲吗？”顾了了看着歌单上原本有近十首歌，但已经用笔划掉了三首，应该是有人已经选择了。
    “对，你们这个是一个大节目，影视金曲联唱，你在古装剧部分。”
    正常别人都是唱自己主演或是参与演出的主题曲，顾了了出道晚拍戏少，只能挑自己觉得能驾驭的歌。
    她最终选了一首经典仙侠剧的主题曲，选完以后觉得基调很悲，有些担心。
    “这歌儿唱生离叹死别的，会不会不太好？”毕竟中秋是个合家欢的节日。
    “没关系的，这首传唱度很高。”编导随后跟她沟通了进录音棚的时间，还有彩排的时间。
    见顾了了一直戴着耳机，愁容满面，编导笑道：“你不用紧张，一般非专业的都是录播，上台对个口型就可以了。”
    “假唱？”顾了了抬起头，问道，“是规定都要假唱吗？”
    很多大型晚会为了保证节目效果，是会要求艺人假唱的。
    “也没有，看个人选择。专业的歌手基本上都是全开麦，演员或者爱豆的话就……”编导笑了笑。
    顾了了立刻道：“我可以全开麦的。”
    她从小到大看晚会最不喜欢艺人假唱对口型，自己也自然接受不了那种表演方式。
    编导愣一几秒钟，笑了，“好，那我们明天下午彩排的时候可以先试试效果。”
    她从实习开始进电视台，见过不少艺人上台前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可以真唱，结果唱完后自己一听，又立刻说还是录播比较好。
    舞台全开麦是个照妖镜，不可能同期修音，会放大艺人所有的缺点。
    次日上午要进录音棚，当晚，顾了了在家里苦练。
    她很久不上台唱歌了，确切的说活了二十多年，上过的最大的一次舞台就是A大的校园歌手大赛，那时候她还缠着江樾给她开了一周的小灶。
    洗完了澡，顾了了靠在床头，还在听歌。
    她看到江樾拨来视频电话的时候简直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坐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头发，打开镜子调整角度。
    接通以后，顾了了讨好地笑着，“江老师，你晚上不忙呀……”
    江樾没想到她今日如此热情，开门见山地问道：“怎么了？你有事情要我帮忙？”
    他也刚洗漱完，头发还是湿的。
    江樾随手将手机架在桌子上，拉开椅子坐下，边擦头发边跟她聊天。
    顾了了收了笑容，不满道：“江老师这话说的，没有事情要你帮忙，我就不能给你好脸了？”
    “嗯。”江樾点点头。
    顾了了撇撇嘴，“我明天上午就进录音棚了，想请你指点指点。”
    江樾笑，他就猜到顾了了会紧张，才特地给她打了电话。
    “你唱吧。”他拿起吹风机。
    “等你吹完我再唱吧……”顾了了探身去拿白开水润喉。
    江樾手里的动作没停，“没关系的，我听得见。”
    “可我在唱歌，你在吹头发，这样就显得你很不尊重我的演唱。”顾了了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还是害羞占了上风。年纪大了，可脸皮儿倒是越来越薄了。
    江樾头发短，很快就吹干了，他端坐在椅子上，严肃道：“来吧顾老师，我洗耳恭听。”
    顾了了深吸了几口气，然后点开了pad上的伴奏。
    从她开口开始，江樾一直微微皱着眉头，弄得顾了了有些心里没底。
    唱了几句以后，她干脆将手机倒扣在桌子上。
    看不见江樾，还能更投入一些。
    歌的前半段唱完以后，顾了了关闭伴奏。她重新将手机拿起来，看见江樾还是那副皱着眉的表情，突然有些失落。
    “怎么了？是很难听吗……我还信誓旦旦地跟编导夸下海口，说我要真唱。”
    “没有，是你今天练太久，声音哑了。”江樾说了几句词的处理方式问题，不让顾了了再唱了，“让嗓子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录音，什么时候彩排？”
    “明天下午，后天下午，还有中秋当天上午。”
    顾了了屈膝坐在床头，撑着下巴看着他，“你的歌改完了吗？”
    “差不多了。”
    “可可和奈奈听说你要唱那首，都特别激动的……”
    “嗯……”
    一时无话，顾了了看到时间，已经十一点十分了。
    “我要睡了，先挂了……”
    “了了。”江樾立刻开口叫住她。
    顾了了收回放在挂断按键上的手，问道：“怎么了？”
    “你想不想来听我唱歌？”
    原本就是想邀请她来的，但江樾没料到她也要去参加中秋晚会。
    行程太赶，江樾不想让她来回折腾，所以纠结了好久要不要邀请她，但最终在镜头里看到她的时候，还是情感压过了理智。
    他第一次在舞台上唱这首歌，私心地希望顾了了能在台下听。
    “明天晚上吗？”江樾那边是录播的，明天晚上录制。
    “嗯，你可以彩排完飞过来，第二天早上再回去。”
    江樾说完后，怕让顾了了觉得是自己在给她压力，紧接着说道：“你要是觉得太赶也没有关系，好不容易清闲两天，你也应该好好休息……”
    “好啊。”顾了了笑弯了眼睛，“我还第一次去央视的演播厅呢，你能拿到票吗？”
    “会发家属的票……”江樾也在笑。
    “那我马上让可可订机票，到时候告诉你航班。”顾了了故作轻松道，“正好还能让江老师当面点拨一下我的唱功。”
    “嗯，好。”江樾笑意不减，“不早了，休息吧。”
    “晚安。”
    --
    次日早上，顾了了坐车去录音棚，一路上都在和编导确定时间。她不知道下午彩排会耽搁多久，很怕赶不上江樾的节目。
    幸好影视金曲联唱的节目是在晚会前几个，而且下午是先到先彩，顾了了决定录完音就过去等着。
    “你告诉芳华姐了吗？”顾了了问戴可可。她签约的时候顾了了和柳芳华就达成了共识，不能互相隐瞒。
    戴可可回过头：“告诉了，你昨晚半夜让我订机票的时候我就跟她说了，芳华姐没意见。”
    “反正你和江老师还在综艺期间，见得越多，粉丝越上头。云苏郁还要在晚会上跟南洵合唱呢，栗棠和陈向泽也是情歌对唱，本来蒲团的CP粉就很不满了，知道你去看江老师录制，应该会很开心吧。”
    顾了了看着戴可可眼角眉梢的喜色，她两只手，分别去戳戴可可和林奈奈的脸蛋，“我怎么觉得你们俩假公济私呢？”
    自从她们知道可以去现场看江樾以后，一早上嘴角都没放下来过。
    “我才是你们老板诶，一个个儿胳膊肘往江樾那儿拐。”
    戴可可不服气地看着她，“胳膊肘往江老师那儿拐跟谁学的啊？还不是跟你这个老板学的。”
    林奈奈附和：“没错没错。”
    顾了了拍了拍戴可可的额头，“你看看，奈奈那么老实的一个孩子，都被你带坏了。”
    录完音，顾了了被录音老师夸了一通，立刻微信给江樾报喜。
    顾了了：[嘿嘿嘿，录音老师夸我可以进军歌坛！]
    江樾：[要来吗？可以签给清樾。]
    顾了了：[算了，还是不跟江老师抢饭吃了。]
    江樾：[那就多谢顾老师赏饭吃。]
    顾了了：[我下午六点半飞机落地。]
    江樾：[赶得上，我节目在最后。]
    顾了了：[嗯嗯，我去彩排了！]
    顾了了赶到彩排场地的时候，工作人员们还在搭舞台。
    编导将她带到上台口，“你到时候在这边候场，等前面的嘉宾采访完你就上去。”
    “好，前面的嘉宾是谁啊？”顾了了随口问了一句。
    编导翻了翻通告单，“前面一组是现代戏的影视金曲，栗棠、陈向泽……姜白薇。”
    ？？？
    这什么神奇的组合？
    真是难为了节目组，把她们一个一个搜罗了来……
    编导看了看她的脸色，“你这组是你和黄斯彦，还有景行止金汐窈。”
    这什么？《心动进行时》小分队吗？
    顾了了：“一共四首歌？”
    “三首，你和黄斯彦一人一首，另一对合唱。”编导解释道，“本来也准备让你和黄斯彦合唱的，但后来我们开会商量，觉得你和江老师的cp粉要比你和黄斯彦的多太多了，所以还是让你们分开比较好。”
    那还真是贴心呢。
    “行，那你准备一下，我去跟音响老师沟通，全开麦试一下先。”编导匆匆离开，没一会儿，现场导演拿着麦克风，让顾了了上场。
    顾了了完整地唱了一遍，停下来跟音响老师沟通耳返声音。
    “老师，我们再试一遍可以吗？”她觉得刚刚伴奏声音太小，进主歌的时机没有找准。
    又唱了一遍，顾了了觉得差不多了，结束以后由编导带着出去。
    “明天下午走台，试舞台效果和服装，后天上午就是带妆整个流程都走一遍，你需要提前过来化妆候场。”编导送她上车，“了了，明天见。”
    “明天见，拜拜。”顾了了朝她挥了挥手。
    “老板，现在回家还是去机场？”
    结束得比预计时间要早，这会儿才刚刚下午一点。
    “最近一班飞机是几点？”顾了了问道。
    “一个半小时以后，我们这会儿过去还能赶上。”
    “好，那就改签，直接过去吧。”
    顾了了直奔机场，过了安检以后买了个三明治垫肚子。
    下午三点半，飞机落地京市国际机场。
    柳芳华提前联系过京市的人，已经有车在外面等着她了。
    到了江樾所在的酒店，顾了了给庄子朝打了个电话，后者五分钟就下来了。
    “顾老师，来了？”庄子朝将房卡递给她，带她去刷身份证入住，“江老师怕临时订酒店订不到，好几天之前就开了房间等你来。”
    顾了了看了他一眼，“好几天之前？”
    那时候江樾并没有问她，是否要来看晚会。
    “对啊，他说先订着，你要是不来就算了，来的话临时定太手忙脚乱了。”庄子朝帮她将行李拿进电梯，“他这会儿在房间，你要不要过去？”
    “不用了，让他好好休息吧。”晚上就要上台了，顾了了不想打扰他。
    办了入住，顾了了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怎么的，她又梦到了她和江樾分手的那一天。
    但在梦里，江樾拉住了她的手，跟她说别走……
    晚上，顾了了是被戴可可叫醒的，后者打包了一份酒店的晚餐上来，将她从床上拉起来。
    “快点儿吃，吃完了收拾收拾该走了。”
    顾了了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突然一拍脑袋，“糟了，忘记找庄子朝拿票了，他们已经到了演播厅了吧？”
    戴可可无语地坐在她对面，“我拿了，这种小事儿还是不指望你了，反正你也记不住。”
    “现在才六点半，我们要一开场就过去吗？”
    晚会录制七点半才开始，江樾的节目则保守估计要到九点。
    “对呀，中途进去不好，而且听说今年节目都挺精彩的，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呗。”
    顾了了迅速吃完了晚饭，换了条长裙。
    还是由下午接她们的师傅送她们到演播大楼，顾了了戴着口罩，跟着观众一起检票进去。
    “诶，你们俩干嘛去？”眼看着就要轮到她们了，戴可可和林奈奈将东西塞给她，准备离开。
    “票就一张，庄子朝接我们去后台。”
    顾了了一愣，“一张？我一个人看？”
    “你放心吧，前面坐着的都是表演完的艺人，还有艺人家属，没什么问题的。”戴可可朝她挥挥手，“进去吧，进去吧，拜拜。”
    顾了了还要说什么，工作人员就催促她检票了，“您好，请出示您的身份证和入场券。”
    顾了了将东西递过去，抬头看着检票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很快就把东西递还给了她，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顾了了默默往里走，心想到底是自己知名度太低，没人认识的。
    她的位置在第三排中间，前面两排都是预留给表演的艺人的位置。
    进场后，离演出正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工作人员在台上热场，强调会场纪律，以及突发情况的逃生和应对。
    顾了了打开手机就看见戴可可给她发来了好几张照片，是她和林奈奈在后台跟江樾的合照。这两个假装成工作人员进去的，倒是比她这个正儿八经的观众福利还要好。
    她刷完了朋友圈，无聊得打开八卦论坛。
    首页被江樾霸屏了，标题还全都神神秘秘的，顾了了点了一个回帖人数最高的帖子进去。
    [JY中秋晚会爆料瓜，懂的入。]
    0L：[JY这次彩排都是单独彩的，歌单一直都没传出来，并不是因为新专辑主打才保密的。]
    1L：[好的LZ是不会说话说一半的。]
    5L：[内部消息，他要唱某个一直没唱过的歌。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你们猜为什么？]
    16L：[？？？真的是那首吗？我看微博好多人都在猜，很多老粉都信誓旦旦地说不可能唱这首啊！]
    24L：[为什么啊？心结解开了？不是说这首歌是给前女友写的吗？分手了就不唱了。现在又拿出来唱的意思是……复合了？？？]
    29L：[草哦……不要吧，我这两天刚上头蒲团，怎么突然冒出来个前女友啊？]
    ……
    141L：[一个更劲爆的消息……我现在就在录制现场，你们猜，我在观众席看到谁了？]
    150L：[谁啊？不会是GLL吧？]
    188L：[草哦，真的是GLL，我朋友刚刚也看到她了。这是什么大型修罗场啊？GLL坐在台下，听恋综对象给前女友（或许即将复合）唱歌？要我我就立刻退出综艺，真的，太他妈委屈了。]
    第34章 这首歌，送给我的月亮……
    顾了了又刷了几个帖子, 时间很快就到了七点半。
    现场导演宣布录制开始，主持人缓缓走上台。
    开场舞是以嫦娥奔月为主题的古典群舞，顾了了看得津津有味, 连桌上的手机在震动都没注意到。
    几个节目过后，顾了了趁工作人员更换舞台置景的时候，弯着腰去了趟卫生间。
    #江樾水中月#这个词条已经被顶上了热搜前排, 方才演出开始前她看的帖子也被人截图传到了微博上。
    [不知道有没有人记得, 《心动》第三期下, 江樾放的水灯是月亮造型的，那时候也是在思念他的月亮吧？]
    [呜呜呜, 他前女友瞎了眼吧？没想到江樾出道以后能红成这样。]
    [也许看见江樾火了, 回来要复合？反正这歌儿一定是唱给谁听的, 就他那个狗脾气，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唱《水中月》。]
    [路人，纯好奇, 就不能是因为这首歌很符合中秋晚会的主题，所以才拿出来唱吗？]
    [不可能，江樾可是上春晚都唱自己专辑主打新歌的，贴合晚会主题这种事情，江樾干不出来。]
    顾了了匆匆回到演播厅, 工作人员还在台上忙碌。
    她继续翻微博，试图在评论中找寻一下自己的名字。
    [说不定是给顾了了唱的呢？女孩子喜欢那个风格的情歌, 所以江樾为了她破例了？]
    [啊啊啊，我也同意，这种为爱打破原则真的好好磕啊！]
    [磕cp把脑子磕坏了吧？他俩明显就是为了综艺炒作，前两期跟仇人一样，第三期就全是工业糖精, 感情线刻意得不行。]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顾了了跟江樾都是A大的，而且只差一级，说不定顾了了就是江樾前女友呢？]
    [好家伙，这猜测可太big胆了……]
    [呵……我也是A大的，我还跟江樾一级呢，所以四舍五入我就是他老婆了咯？]
    顾了了撇撇嘴，她怎么就不能是江樾前女友了？货真价实好不好？
    趁着节目还没开始，她愤愤地给好友发信息。
    顾了了：[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觉得我就是江樾前女友？]
    顾了了：[连我助理都觉得他还有另一个前女友！]
    季思妍：[？]
    季思妍：[你，一个今年刚有一点点名气的三十八线女艺人。他，近几年红透了半边天，影视歌三栖发展，乐坛几十年不遇的奇才。]
    季思妍：[网友可能觉得，你跟江樾谈过恋爱的可能性，和他们跟江樾谈过恋爱的可能性差不多。]
    季思妍：[不过我觉得你最近热度也不错啦，自从你上了综艺以后，我都快被大学同学烦死了，天天有不同的人来问我你前男友到底是谁，为什么班里人没见过。]
    季思妍：[就很见鬼，我都没见过好吗！你记得告诉江樾，他差我们6502一顿饭：）]
    顾了了：[……哪有分手四年以后还请前女友舍友吃饭的啊。]
    季思妍：[不啊，等你们和好以后，一共两顿。]
    顾了了：[谁跟你说我们要和好？]
    季思妍：[我还不了解你？丢个帆布包都要再买个一模一样花纹的，长情得很。四年前能被江樾迷得五迷三道，四年后你照样招架不住。]
    季思妍：[而且你这四年不找男朋友是为什么？是因为不想吗？当然是因为你还爱他。]
    顾了了：[我没有，我不是，你别乱讲。]
    顾了了：[我看节目了，不跟你说了。]
    季思妍：[嗯，每次说中你心思你就跑。记得去照照镜子，我猜你这会儿耳朵应该红透了。]
    顾了了将手机反扣在桌子上，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果真很烫。
    看了几个节目，顾了了的心情逐渐平复，耳朵也恢复了正常的温度。
    “接下来一个节目呢，应该是我们这次中秋晚会，最最令人期待的一个节目了。”
    主持人上台报幕，刚说了这么一句话，顾了了就不自觉地挺起了背，开始紧张。
    女主持：“哦？那是什么节目呢？”
    男主持:“歌曲名里有一个月字，非常符合我们中秋晚会赏月的主题。歌词里没有月字，却写尽了月色如水的美景。”
    女主持：“赞月不露月，你这么一说，我都开始期待了。”
    “接下来有请江樾，为我们带来一首《水中月》。”
    演播厅里掌声雷动，前两排的艺人也纷纷交头接耳。
    江樾走出来的那一刻，顾了了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击中了。
    她怔怔地看着台上，一动不动，浑身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她的手微微发麻，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从江樾张口唱第一句的时候，顾了了就完全的，被舞台上的他吸引。
    由于江樾出道后顾了了一直回避他的消息和演出，所以今日是真正意义上，顾了了第一次听江樾在舞台上完整地演唱一首歌。也是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戴可可口中的“江樾唱歌的时候会发光”，是什么意思。
    他往台上一站就已经足够抓眼了，唱歌的时候更是能将人全部的注意力都吸引，五分钟不到的时间，足够让人沦陷。
    顾了了之前追黄斯彦那个选秀节目的时候看到过一句话，那个网友说黄斯彦蛊人的能力不及他老板的十分之一。
    她那时候还不服气，江樾年轻时候跟摇滚乐团在台上玩吉他的时候她也是见过的，哪儿有网友说得那么夸张？最多是黄斯彦不及江樾的二分之一。
    可如今一看，顾了了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他，江樾如今的光芒远胜过那时候。
    如果说他四年前是明珠蒙尘，那现在的江樾就像是无尽黑暗里唯一的一个光点，像是神迹，他的光彩足够吸引所有人。
    顾了了刚刚恢复正常颜色的耳朵，再次烧了起来。
    她呼吸滞住，看着台上人的每一个动作。
    一曲毕，江樾看着前方正中，缓缓地拿起话筒。
    “这首歌，送给我的月亮。”
    顾了了瞬间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她不用照镜子就知道，从脖颈到脸颊，全都红透了。
    场内都是受邀来的观众，很多人年纪较大，所以鼓掌都比较克制。但偶尔还是能听见几声尖叫，包括前排的一个艺人，都克制不住地喊出声。
    江樾说完后又跟大家道了中秋快乐，随后退了场。
    顾了了坐在观众席，丢了一半的魂儿。
    她手机握在手里，震动了好几声都没能让她回神。
    直到主持人上台报幕，顾了了后知后觉地低下头，将手机解锁。
    江樾发来的信息，问她要不要提前离开。
    顾了了打字的时候，手指头有些微微的哆嗦。台上有人表演的时候不好走，她要等这个节目完再离场。
    漫长的五分钟，虽然台上也是一个专业歌手，但顾了了这会儿已经看不下去任何一个节目了。
    她脑子里全是江樾的声音，刚演唱完还带着微微的哑，却温柔至极的声音——我的月亮。
    顾了了死死地握着手机和包，等到台上的人一退场，她就起身从侧门的安全出口离开，直奔电梯。
    她等电梯的时候，给江樾发信息，说自己已经出来了。
    江樾：[到B2，停车场C区，我等你。]
    顾了了按灭手机，看着电梯从16楼下来，却迟迟降不到8层。
    她从未觉得电梯的速度有那么慢，慢到顾了了忍不住在思考，若是从安全楼梯下楼，会不会更快一些？
    电梯门终于开了，顾了了走进去，按下了B2按钮。
    可她越是着急，老天就像是越要跟她作对。
    7楼停一次，6楼停一次，5楼停一次……
    二楼的时候电梯又开了，顾了了看见外面进来了两个女孩子，看到自己的时候她们面露喜色。
    “了了吗？天啊真的是你！你来听樾神唱歌吗？”
    “了了可以签个名吗？我很喜欢你和江樾。”
    顾了了笑着点点头，跟她们签名、合照，再好脾气地挥手将她们送出电梯。
    电梯在B2层打开，顾了了快步出去，仰着头，跟着箭头来到C区。
    她看到C区的指示牌以后，几乎同时，就看到了车旁的江樾。他还穿着方才舞台上的那件衣服，一身都是黑色，戴了口罩。
    顾了了一步一步走近，看清了他发间的金粉，看清了他上衣领子下面，挂着的一个小小的月亮吊坠。
    “我从8楼下来，每一个楼层电梯都停了。”她走到江樾跟前，说话的时候有些委屈。
    江樾眉眼间带着笑意，轻声道：“不急，我又不是不等你。”
    顾了了摇摇头，郑重道：“很急。”
    急着想见他。
    顾了了这两个月以来所有的引以为傲的理智，刚刚在台下全都崩塌了。
    她以为自己学了两年的表演，能够做到心乱了的同时表情和动作不乱，但在刚刚她突然发现，她不行。
    就想季思妍说的那样，四年前的顾了了会被江樾吸引，四年后依旧会。甚至那颗心，跳得似乎比以往更厉害了。
    江樾莞尔，拉着她的手腕，“先上车吧，一会儿人多了，就不方便了。”
    顾了了被他塞进后座，呆呆地坐在正中间的位置。
    江樾进来以后，只能坐在她留出来的一个小小的空档里，两个人的胳膊紧贴着。
    “被拍到，确实不方便。”顾了了缓缓地拿出口罩戴上，呆呆地看着前面。
    她脑子里跟浆糊一样，一路发呆到了酒店门口。
    被江樾拉着手腕从车里出来，走到VIP电梯的时候，顾了了突然回过神，“可可和奈奈呢？”
    江樾轻笑出声，“庄子朝陪着，你今天怎么跟丢了魂儿一样？助理都不要了。”
    他原以为顾了了在停车场看到自己以后就要问两个助理的去向的，结果他等了一路，顾了了都没提。
    “还不是被你勾走了……”顾了了低声嘟囔。
    “什么？”江樾没听清，弯下腰，往她身边靠近了一些。
    顾了了一抬头就看见他那张脸，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没，没什么……我是说她们俩看见你以后，就不要我了。”
    “不会，我走之前她们还让我好好照顾你。”江樾看着她披散着的头发，下意识想去揉她的头顶，却在离她发顶两公分的地方停住了。
    上次顾了了毫不犹豫就推开了他的手，应该是不喜欢这个动作。
    “你怎么了？”顾了了觉得眼前的灯光暗了暗，抬头正好看见他收回手。
    江樾半开玩笑道：“没什么，想到上次摸你头发被你打。”
    “又没有用力……”顾了了努着嘴，小声道，“上次是怕你摸油了，说得我好像很凶一样。”
    江樾勾了勾唇角，“那今天会摸油吗？”
    顾了了皱着眉，一本正经地讨论头会不会油，真的很奇怪。
    “我今天会洗头的……”
    说完后，顾了了低着头等了好几秒，他都没动作。
    又过了十几秒，电梯门开了。
    “我不住这层。”顾了了刚想伸手去按自己楼层的键，被江樾拦住了。
    “不是说要练歌？”
    “哦……也行。”顾了了跟着他往外走。
    江樾住的是套房，客厅里还放着几套演出服。
    顾了了进屋后好奇地到处乱转，“这是卧室吗？”
    “嗯，你可以进去看看，是观景房。”江樾拿了两瓶水过去。
    顾了了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面近270度的观景落地窗，A市夜景尽收眼底。
    “哇，好好看！”
    江樾开了灯，“那就在房里练吧。”
    他脱了外衣，随意地挽起衬衣袖子，倚在沙发上。
    “先唱一遍，昨天跟你说的几个问题，看看有没有改过来。”
    顾了了看着他脸上的妆和发胶满满的头发，“你不先洗漱一下吗？”
    她记得江樾是很讨厌脸上带妆的。
    见他有些犹豫，顾了了过去将他拉起来，“你去吧，我正好歇一会儿。”
    江樾看了她一眼，嘱咐道：“外面有吃的，床上用品早晨换过干净的，你累了就眯一会儿。”
    “好，你去吧，不用管我。”顾了了正好要回工作群里的信息。
    江樾拿着衣服进了浴室，很快水声响起来。
    顾了了回了几条信息，打了个呵欠。
    她看着那张软绵绵的大床，最终还是没经得住诱惑，掀起一个被角，躺上去。
    怕江樾那个洁癖嫌弃自己外衣不干净，顾了了都没枕枕头，窝在角落里睡着了。
    江樾洗完澡出来，看见顾了了团成一团，睡在一个角落里。枕头也不用，被子也不盖。
    他叹了口气，过去将顾了了翻了个身，往床中间推了推，然后帮她盖上被子。
    江樾拿起她的手机，找了个充电器插上。
    无意间扫到她的手机锁屏，江樾看见上面躺着一条2分钟以前的信息，是一个叫季思妍的发来的，他没记错的话那是顾了了的大学室友。
    季思妍：[不知道是哪个人说，江樾那个混蛋，就算他跪下求我复合，我都不可能给他一个眼神。]
    江樾神色黯淡下来，将手机倒扣在桌子上。他刚准备关灯离开的时候，突然听见顾了了在叫他。
    “江樾……”顾了了翻了个身，脸朝着他。
    江樾走到她旁边，蹲下，“怎么了？不舒服？”
    “江樾……”
    见她眼睛紧闭着，想来应该是做梦了。
    江樾伸手摸了摸她的脖子，怕她盖着被子太热。
    收回手的时候，他的手被人握住。
    顾了了单手握着他的手腕，很快滑落，“江樾……你个混蛋，我，我不会原谅你的。”
    江樾垂眸，轻声道：“我是混蛋。”
    顾了了眉头缓缓地皱起来，再次呢喃，“但是我好想你……”
    第35章 送给我心上的人
    江樾愣在那儿, 看了她很久。
    直到窗外的灯光黯淡下来，他才轻轻地撑着茶几起身。
    弯下腰，江樾用手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
    原本想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想了想，最终还是在距离她额头几公分的地方停住了。
    他关了屋里的灯，拿了条薄被到客厅睡沙发。
    出去以后, 江樾给戴可可打了个电话。
    对方听见顾了了不回去了, 激动得嗷呜一嗓子, 吓得江樾赶紧将手机拿远了一些。
    “说要等我洗完澡，教她唱歌, 我出来的时候已经睡着了。”江樾想着要帮顾了了解释清楚, 不然明天她要急眼的。
    “哦……她就这样儿, 说睡就睡。”戴可可立刻冷静了下来，“不过江老师你肯定比我清楚她，嘿嘿。那你们好好休息, 明天中午十一点四十的飞机，江老师你记得叫她起床。”
    “好，晚安。”
    江樾刚准备挂断，无意间听见那头戴可可激动的声音。
    “啊啊啊啊，奈奈, 江樾跟我说晚安啊！你说我们是不是有生之年真的可以去参加江樾和老板的婚礼？”
    江樾失笑，按了挂断。
    他躺在沙发上, 看着窗外的夜色，想起来四年前跟顾了了出去玩的那次。
    那时候她嚷着要在小长假去某个网红古镇，江樾拗不过她，陪着她去了。
    结果景点人山人海，她走了两步嫌挤嫌热, 两个人就打包了吃的喝的，回酒店。
    晚上也是江樾先进去洗澡，再出来的时候顾了了已经睡着了。不过那时候她没今日那么贴心，一个人占了一整个大床。
    当时他们没钱，酒店房间小，没有沙发。江樾就在床边的椅子上睡了一夜，第二天醒过来，立马拖着顾了了去找盲人按摩治落枕。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江樾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但睡得不沉，他隐约觉得不久后天就亮了。
    早晨八点多的时候戴可可来过一次，送了顾了了的衣服来，嘱咐他十点务必要让顾了了到达停车场，不能误机。
    九点左右，刘闻涛上来跟他对接下来两周的行程。
    他刚说了一句话，江樾的手机闹钟就响了。
    “等会儿。”江樾起身进去，拿着戴可可送来的东西，叫顾了了起床。
    顾了了看见他以后愣了好几秒，直到听见外头刘闻涛的声音，她一个激灵，翻身下床。
    “涛哥在外面？”她惊悚地看着那扇虚掩着的门。
    “嗯，你快一些，可可说要是10点在停车场看不见你，她就要带着奈奈杀上来。”江樾伸出手，帮她把脑袋上的皮筋卸下来，“去洗漱吧。”
    顾了了点点头，抱着衣服进去。
    刘闻涛看见他从房里出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干什么去了？”
    “没事。”江樾坐下以后，无缝接上进屋前聊的话题，“杂志不拍。”
    “哦，这个呢？”
    “推了吧。”
    刘闻涛放下pad，“从今天开始，到你回B市拍戏，整整五天时间，你就准备躺着？”
    “我有事情。”江樾扫了他一眼。
    “什么事情？”
    江樾听见了动静，边回头，边回答：“教人唱歌。”
    刘闻涛还没来得及问他要教谁唱歌，突然看见对面的卧室门开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下一秒就看见顾了了从屋里出来。
    “涛哥，早……”顾了了尴尬得不行，抱着东西就往外走，“那个，我赶飞机，我先走了。”
    一转眼人就跑没影儿了，刘闻涛看了看空荡荡的玄关，又回头看看江樾。
    “那个……不是我盼你们和好，盼出的幻觉吧？”
    “不是。”江樾起身进屋，收拾行李。
    刘闻涛跟着他走到卧室门口，看见屋里整整齐齐的，还有些遗憾。
    “你要教了了唱歌啊？”他明知故问。
    “嗯，让庄子朝定了下午回去的票。”
    刘闻涛一愣，问道：“干嘛下午回去？你这会儿就跟着她一班飞机回去多好？”
    江樾停下动作，回过头无奈地看着他，“是你说中午要跟一个制作人吃饭。”
    “哦对，吃饭……”刘闻涛一拍脑门儿，“我这不是忘了吗？”
    磕CP有点上头，连正事儿都忘了。
    --
    下午彩排，顾了了唱歌的时候，脑子里都是昨晚的事情。
    她到底是怎么在江樾房间里睡着的？顾了了明明记得自己前一秒还在跟季思妍聊天，可为什么后一秒就被江樾叫醒了？
    “了了，你最后一段副歌的感情可以更饱满一点……”副导演在台下喊她，“了了，了了？”
    “啊？”顾了了回过神，“好的导演，抱歉啊，我昨天没睡好，回去我会再练一练的。”
    副导演摆摆手，“没事儿，已经很好了，你记得感情更充沛一点，演员嘛，应该不难啊。”
    “好，我记得了。”
    顾了了从侧边下台，编导过去帮她提着裙子。
    “怎么没看见我同一个节目的其他艺人？”顾了了随口问道。
    她在现场只看到了其他几个节目的艺人，她这组影视金曲联唱的艺人一个都没看见。
    “黄斯彦马上就到，金汐窈和景老师也在候场了。”编导说完后看看周围，压低声音道，“栗棠和陈向泽今天有通告，来不了。姜白薇说她要筹备音乐会，明天上午来走个台就行了。”
    顾了了点点头，艺人太忙的话，彩排来不及也是常有的事情。而且其余几个人的舞台经验都比她足得多，明天来走个台，知道上下场门在那儿就行了。
    她去后台换下了演出服，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彩排完的黄斯彦。
    “呦，顾老师。”黄斯彦一改平日里的穿衣风格，这次为了配合歌曲，演出服是一套有中国元素的西服。
    “呀，小黄老师，好久不见。”顾了了拉下口罩，“我看了你的节目，很帅。”
    黄斯彦一挑眉，压低声音，“那我和樾哥谁帅？”
    顾了了瞪了他一眼，还没想好说什么，一旁的戴可可上来解围，“都帅都帅，黄老师别聊了，你看看，走廊都堵了。”
    她和黄斯彦在走廊上说话，后面还有两个工作人员等着，又不好催。
    “行，那我先走了，明天见。”黄斯彦冲她们摆摆手。
    顾了了结束彩排以后，直接到了隔壁演出方提供的酒店。她家离这边太远了，怕路上来回会出问题，这几天都住在酒店里。
    进了电梯后，戴可可先是按了个9楼，到楼层以后不让顾了了下去，低头一直在发微信，神神叨叨的。
    “干什么？”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电梯停在12楼，门一打开，顾了了就看见了笑容满面的庄子朝。
    “庄助理？”
    “诶，顾老师，我们老板等你呢。”庄子朝做了个请了姿势，“你们的卡刷不了非住宿楼层，所以你们一进电梯，可可就让我按了下楼键。”
    顾了了回头看了一眼戴可可，问：“你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配合无间啊。”
    庄子朝：“都是为老板服务嘛。”
    戴可可：“还不是为了涨工资。”
    到了房间门口，庄子朝和戴可可两个人肩并着肩，一脸微笑地目送她进去。
    “你俩别这样，我想到了一句话……”
    “什么？”
    “儿行千里母担忧。”顾了了皱了皱眉，“你俩现在就像极了那个送孩子去幼儿园的爸爸妈妈。”
    戴可可笑容一僵，很快笑得更加慈爱，“那乖宝，你赶紧进去，别让老师等急了。”
    顾了了进了屋，那俩人啪的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江樾，江老师？”她走到客厅看了一圈儿，这里的客厅比她的房间还要大。
    “来了。”江樾从里面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什么呀？”
    “谱。”
    顾了了：“……”
    她忘了，江樾教她唱歌是最认真的，比她这个当事人都认真。
    “喝点水，然后站那儿先唱一遍听听。”江樾往沙发上一坐，开始看戴可可给他发的彩排视频。
    “嗯，比上次好了一点，这几个地方拖拍了，一会儿拿着谱子唱。”
    江樾说完没听见顾了了应声，抬起头，见后者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怎么了？”江樾摸了摸自己的脸，“胡子没刮干净？”
    “不是。”顾了了叹了口气，“你认真的样子好像我的高中数学老师啊……”
    “是么？你高中数学老师这么帅呢？”
    顾了了撇撇嘴，“自恋。”
    她喝了几口水，被江樾催促着练歌。
    “站起来唱。”江樾指挥道。
    顾了了站到了沙发那头，拿着谱子清唱。
    江樾越听脸色越不好，“停，还是跟伴奏吧，你节奏有问题，跟伴奏会好一点。”
    有个认真的老师带着，顾了了也收起了其他心思，一门心思练歌。
    一直练到了晚上，江樾终于叫了停。
    “差不多了，让嗓子休息休息。”
    顾了了长出一口气，立马瘫倒在沙发上，“太累了，你教别人也这么严格吗？”
    江樾抬头，“我没教过别人。”
    他可没那么好为人师，就连黄斯彦他都没教过，是找专业的声乐老师教的，最多是平日里给给建议。
    “是吗？”顾了了来了兴趣，“可是姜白薇说你有教过她唱歌诶！”
    她下午刚听来的八卦，编导说跟姜白薇沟通的时候，她说声乐是江樾教的。
    江樾皱起眉，“没有，我只说过她气息有问题。”
    如果这也算是教的话，那他应该能称得上一句桃李满天下了。
    “她也参加中秋晚会？”
    “对啊，她、栗棠和陈向泽在上一组，我和小黄，还有景行止金汐窈在这一组。我们这一个大组都是唱影视金曲。”
    顾了了想了想，“南洵老师和苏苏在M台的晚会，算一算我们《心动》节目组，好像只有你在单独行动诶！”
    江樾拿着热水壶过来，给她倒了温水，“你不也是单独行动？”
    “我没有啊！我有小黄，我们也有CP粉的好吧！”
    江樾笑了一声，“是么？超话粉丝数不过千的CP粉？”
    “你还看过我和小黄的超话？啧，男人的攀比心。”顾了了探身拿过玻璃杯，喝了一口温水。
    再抬头，她看见江樾死死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杯子。
    “怎么了？”
    “那是我的杯子。”江樾刚刚特地把顾了了的水杯，放在了她更方便拿的右手边，但谁知道她用的是左手。
    顾了了一愣，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杯子，又看了看茶几上的，“不好意思啊……”
    她舔了舔下嘴唇，秉承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顾了了将杯子搁到江樾跟前，十分从容，“我没看见，还你。”
    “没事。”江樾拿起杯子，往嘴边送。
    喝了一口水，他见顾了了一脸惊恐，明知故问：“怎么了？”
    “没，没事……”
    顾了了认输。
    显然，江樾比她更加不要脸。
    --
    第二天上午全程彩排，顾了了这组出了些岔子。
    栗棠和陈向泽的飞机晚点，没有在约定时间赶过来。
    由于他们七个人最后有一个合唱的曲目，所以现在到了的五个人，还需要等他们到了以后再彩排。
    从九点等到十一点，整个晚会的节目流程都走完了，他们还没到。最后编导过来通知，让他们先彩排，栗棠和陈向泽下午单独彩。
    一行人到了现场，姜白薇显然是心里有气，上台以后琴都没弹，跟唱了一遍就冷着脸下台等着。
    顾了了拿着话筒上台，小声跟唱。
    江樾说让她早上的时候嗓子省着点用，不然到了晚上音色不好。
    现场的工作人员情绪都不太高，匆匆排过一边就结束了。
    中午，顾了了回酒店休息。
    她登上微博，看见栗棠飞机晚点这个词条已经上了热搜。栗棠还发了个万分委屈的委屈，说害怕赶不上彩排，耽误晚上的节目，效果不好会对不起粉丝。
    顾了了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她早干嘛去了。
    方光玮为了几个演员能好好参加中秋晚会，特地赶了进度，提前放他们离开。是栗棠和陈向泽非要在那么紧的时间里去拍个双人杂志，这才耽误了所有人。
    她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到旁边去，睡午觉养精蓄锐。
    傍晚，顾了了一睁眼就看到了微信上的信息，说是栗棠和陈向泽已经到了。但是编导说合唱曲目彩排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让他们各自好好准备，熟悉分词。
    顾了了在屋里洗了个头，戴可可带着化妆师进屋。
    她第一次参加大型晚会，从化妆开始心跳就一直很快，很害怕会出岔子。
    换好演出服，顾了了掐着时间点下楼，准备去现场。
    一上车，顾了了看见江樾在后排坐着。
    “你怎么来了？”顾了了吓了一跳。
    江樾扬了扬手里的pad，“送你过去，然后在停车场看直播，等着接你回来。”
    “就十分钟的路程，你在酒店看不行吗？还要折腾。”
    江樾笑着帮她整理裙摆，趁戴可可正在跟司机师傅说话，迅速凑到顾了了耳边，“我怕你，急着见我。”
    顾了了脸一红，“随你。”
    十分钟后，顾了了到了会场后台。
    晚会已经开始了，台上正在表演第二个节目。
    他们的节目在第七个，还有大概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先把合唱部分来一遍吧，上午你们不在的时候，他们五个已经排过一遍了。”编导找了个空化妆间，“上台以后谁要是歌儿不熟，熟的就帮衬一下，直播，不能出太大的岔子。千万不能没声音，干站着。”
    “我们自己唱啊？”栗棠有些惊讶。
    “有垫音，但你们自己也要唱出声的。没关系的，七个人呢。”
    主要是考虑到合唱节目一旦穿帮就太明显了，这个问题早上他们还在商量，最终还是决定半开麦。
    七个人里有两个专业做音乐的，金汐窈以前也做过女团节目，有他们三个人带着，应该问题不大。
    栗棠虽然不太愿意，但也只能妥协。
    七个人合了两遍，除了栗棠那句单人部分跑调了以外，其余的都没什么问题。
    “我再自己练一下。”她戴着耳机坐到了一边。
    很快，主持人报幕。
    顾了了站在台侧，有些紧张地握着拳头。
    栗棠和陈向泽一开口，顾了了就听出来了是录音棚版。
    她看向黄斯彦，后者见怪不怪，凑过去低声道：“只有你我还有金汐窈他们是开麦。”
    顾了了点头，突然有些好奇，“你们专业歌手是不是必须开麦？”
    黄斯彦一耸肩，“不一定吧？反正我只知道清樾的歌手谁要是假唱，估计第二天就能收到解约函。”
    江樾很讨厌假唱，他觉得要是能力不够就不要去参加大型节目，假唱要比真唱破音丢人得多。
    “来，我们有请三位，跟我们的观众朋友们传递一下中秋祝福。”台上的三个人演唱完毕，被主持人请上台。
    顾了了清了清嗓子，抿了一口水润喉。
    台上的三个人分别说了中秋祝福，主持人又问了几个问题。
    “其实下一组嘉宾四位，跟你们都很有渊源啊，我想问一下你们最期待下一组的哪一位嘉宾？”
    顾了了和黄斯彦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眯着眼睛，一副很期待看好戏的样子。
    “我期待景老师，我和他有合作过，但是没有听过他唱歌。”第一个回答的是陈向泽，很中规中矩的答案。
    话筒给到姜白薇，“我期待黄斯彦吧，我为他投过票的。”
    主持人：“那栗棠呢？”
    栗棠笑着接过话筒，“了了吧，虽然我跟她以前在一个公司，但是从来没有听过她唱歌，每次聚会，在KTV她都不肯唱，不知道为什么。”
    主持人：“哦？从来没有听过吗？那今天现场的观众们有耳福了。”
    栗棠歪了歪脑袋，“是呢。”
    “栗棠吊起了我们的胃口啊，那接下来就有请下一组艺人，为我们带来影视金曲联唱。”
    黄斯彦冲顾了了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给她点颜色看看。”
    顾了了缓缓走上台，走到彩排时候的机位前面站定。
    此刻，台下欢呼声不断，网络直播的弹幕也极其热闹。
    [我记得上次他们剧组团建，顾了了也没唱吧？找借口说什么嗓子不好，最后还是江樾替她的。]
    [五音不全吧，所以平时不敢唱，大型晚会反正都是假唱，修音师都修过了。]
    [要允许美女有短板！好看会演戏又会做饭，不会唱歌怎么了？丢人吗？]
    [假唱不丢人吗？不会唱就别来啊？要不学学前面那位，诗朗诵多好。]
    [目前为止大半艺人都是假唱的，光盯着顾了了一个干什么？栗棠词都没跟上，可见假唱都不用心。]
    江樾关闭了弹幕，缓缓地戴上耳机。
    顾了了闭着眼睛，浅唱低吟。
    她穿了一身白色的中国元素的礼服，身旁雾气缭绕，宛若仙境。
    开口的那一瞬间，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真唱和假唱的质感不同。
    顾了了不是专业歌手，气息不足，换气的时候有浅浅的呼吸音，但无伤大雅。
    若是换做旁人，江樾一定耳提面命让他回去练气息了，但如今那声音落在江樾耳朵里，却是悦耳得很。
    歌唱到一半，江樾打开弹幕，果真网友们换了一个画风。
    [？？？？？顾了了唱歌这么好听？]
    [卧槽，她居然是真唱啊，一开口明显跟栗棠的质感不一样，刚刚还有一个地方拖拍了！]
    江樾看见这条以后眉头一皱，哪里拖拍了？他怎么没听出来。
    [所以栗棠刚刚在阴阳怪气什么？人家唱得比她好听十倍好吗！她录音棚里修过音的都不如顾了了。]
    [呜呜呜我腿软了，了了今天好看死了，妆容也比以前好了很多！]
    [姐妹们，你们忘了？她和江樾一起录综艺拍戏，说不定是樾哥教的呢？]
    [可得了吧，前面那个姜白薇，采访的时候大言不惭说江樾教过她唱歌，不也是假唱，还修音修到妈都不认？]
    [太好听了太好听了，姐姐发专辑吧！]
    江樾饶有兴趣地看着弹幕，觉得网友们还挺有音乐审美，挺有眼光。
    歌唱完以后，镜头缓缓拉近。
    顾了了冲着镜头一笑，举着话筒：“这首《心上人》，送给我心上的人。”
    江樾眉眼弯起，而后是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几秒后，他看见弹幕出现了一群只会啊啊啊的土拨鼠。
    [啊啊啊啊啊，这是了了唱给我的！]
    [女鹅，我就是你的心上人啊！了了看看妈妈，妈妈爱你！]
    [这个女人太会了啊啊啊，你心上住满了人吧！我很轻的，只要一点点位置就可以！]
    江樾笑容逐渐消失，眉头一皱，迅速关闭了弹幕。
    第36章 满心期待
    顾了了的节目结束以后, 江樾关掉了直播。车里太闷，他戴上口罩下车透气。
    A市的九月中旬，秋老虎刚走, 晚上还算凉爽。
    刚出来没多久，江樾看见一辆黑色的SUV朝自己的方向开过来，这地方明星多, 狗仔自然也多。
    他下意识将帽檐下压, 背过身去。
    “江老师？”柳芳华摇下后座的窗户, 她远远儿地看着像，但不确定是不是江樾。
    江樾回过头, 冲柳芳华点了点头, “你好。”
    “你等了了还是黄斯彦？”问完以后, 柳芳华很快笑着摇摇头否定自己的问题，“等了了吧？”
    哪儿有老板大晚上在停车场等公司艺人的？
    “嗯，你们一会儿还有事情？”江樾见她穿着正式。
    柳芳华下了车, 低头看看时间，“临时约了赵宏导演，带了了去见一面。”
    江樾之前听顾了了提过一次赵宏，他算了算时间，“她应该快出来了。”
    “你们……”柳芳华打量他。
    江樾知道她要问什么, 轻笑了一声，“还没。”
    “懂。”柳芳华点头, “快了。”
    两个人心照不宣，听见远处有人声，柳芳华下意识将江樾挡在后面，“你先上车。”
    “是了了。”江樾听出来了戴可可的声音。
    很快，戴可可看清楚了来人, 远远儿地朝柳芳华招手，激动道：“姐！你怎么来了？”
    戴可可走到柳芳华旁边，“打扮这么好看？晚上有约呀？”
    她一开始觉得柳芳华气场太强，有些害怕，处了一段时间以后逐渐没大没小起来。
    “有，带了了去见赵宏。”柳芳华朝顾了了招了招手，“赵宏跟舒灿夏的老公谈新戏的合作，这会儿在他们家喝酒。”
    “那我过去会不会不太好？”顾了了记得赵宏导演比较反感跟演员私下联系。
    “没事儿，夏夏刚刚给我打的电话，说已经跟赵宏打过招呼了。”
    柳芳华帮她拍了拍肩膀上的金粉，“见一面而已，没关系的。而且要是他第一眼就觉得你不合适，我们也就不用费那个功夫了。”
    “也好。”顾了了点点头。
    她回身看向江樾，笑着问他，“江老师，我刚刚唱得怎么样？”
    “很好。”江樾从车后座拿了一瓶汽水出来，拧开递给顾了了，“给。”
    是她从中午就闹着要喝的汽水，江樾说喝甜的倒嗓子，特地给她带了过来，等她唱完可以喝。
    顾了了接过汽水，朝他摆摆手，“那我先走了，你跟她们一起回去吧，不用等我。”
    “好。”江樾送她上车，随后跟着戴可可她们一道回了酒店。
    舒灿夏家住在A市远郊，顾了了他们到的时候，赵宏已经喝完一轮了，正抱着她家猫不肯撒。
    “来了？”舒灿夏过来开门，“快进来，刚刚我们还在看你唱歌。”
    “夏夏姐。”顾了了跟她在微信上经常聊天，今天也算是网友奔现了。
    “赵导和我老公在客厅，走吧。”舒灿夏拉着顾了了的手进屋，“别紧张，赵导不工作的时候不凶的。”
    “我怎么听见谁在败坏我名声？”赵宏抬头的功夫，怀里的猫寻到时机，立刻就溜了。
    “赵导你好，我叫顾了了。”顾了了笑着打了个招呼。
    赵宏打量了她一眼，“嗯，我看过你的戏。你那个跟你姐抢男人的戏，我老婆特别喜欢。”
    顾了了尴尬一笑，不愧是她在中老年女性中的“成名之作”。
    “坐啊。”舒灿夏拉着她坐下，给她介绍，“那是我老公秦迹，角落里那个，是我家猫叫两万。”
    “秦老师。”顾了了有些拘束，“很早就看过您的作品，很喜欢。”
    “今天不谈工作，你能喝酒吗？”赵宏问她。
    “我不太行……”顾了了抬起头，看向柳芳华。
    “你瞧她做什么？我从来不逼人喝酒，不喝酒就喝茶。”赵宏将杯子里的酒饮尽，拿着茶壶要给她倒茶，很快又放下了，“算了，喝茶晚上睡不着，你喝白水吧。”
    几个人围在客厅，看完了剩下的小半场中秋晚会。
    赵宏喝多了话就多，见着哪个熟悉的演员，就开始聊人家的八卦。
    十二点左右的时候，舒灿夏要上楼休息，他们几个也差不多要散了。
    赵宏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顾了了，“诶，姑娘。”
    他指了指顾了了的腿，慢吞吞地说道：“我听小舒说你之前从马上摔下来了，现在怎么样了？还敢上马吗？”
    “敢。”顾了了毫不犹豫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学骑马，现在已经能跑了。”
    赵宏点点头，很满意，“不错，有股子韧劲儿。”
    “你把你那头帘儿撩起来，我看看。”赵宏指着顾了了的刘海，“古装剧不兴这个，我看看脸。”
    她今日脸侧留了薄薄的八字刘海，发型师还特地给她剪出了一点毛茸茸的碎发，显得发际线饱满。
    顾了了一听赵宏这话，二话没说，直接将侧边的碎发捋到了头顶，一点儿包袱都没有。
    赵宏眯了眯眼睛，“不错，挺端正，行了，走吧，回头记得来试镜。”
    “好，谢谢导演！”顾了了有些开心。
    既然赵宏说了让她去试镜的话，起码对自己的印象还算不错。
    “先别谢，到时候万一没过，别骂我就行。”赵宏摆了摆手，“走吧，路上慢点。”
    紧接着，他就弯下腰，低下头，满屋子找猫，“咪咪，咪咪出来，我要走了……”
    顾了了被他那副样子逗得弯了弯嘴角，一身轻松地跟着柳芳华出去。
    “别高兴得太早，路还长。”柳芳华虽然心里也高兴，但还是要给她浇浇冷水。
    “知道，起码今天是一个好的开始。”
    路上，顾了了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景色。
    她思来想去，还是问出了这几天一直想问的问题，“芳华姐，我以后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跟江樾复合了，网友们会是什么反应？”
    她等了两秒钟，柳芳华没答。
    顾了了回头一看，她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
    在酒店休息了一晚，顾了了又马不停蹄地回了B市拍戏。
    由于这次中秋晚会剧组里的主要演员都请假离开了，剧组落下了不少进度。
    顾了了一回B市就被拉着疯狂赶戏，从早晨六点化妆开始，拍到晚上十点半，她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快神志不清了。
    冷不丁看见隔壁房间的门开着，她想都没想，冲着里面喊了一句，“阿姨，麻烦您给我拿个一次性浴帽。”
    顾了了迷迷瞪瞪地靠在自己房间的吧台上等着，没等来阿姨，倒是等来了江樾。
    他手里拿着两只浴帽，问她：“刚收工？”
    顾了了眨了眨眼睛，反应迟钝地接过浴帽，“你来了？你戏什么时候拍啊？”
    “后天上午，拍我死你哭的那场，方导没跟你说吗？”
    “哦……好像说了，我刚刚忘了。”顾了了拍了拍额头，努力地睁大眼睛，“我今天整个人，就像一只陀螺，一直在转一直在转……脑袋都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江樾笑了一声，“难道前二十四年，它都好好儿地在你脖子上方呆着吗？”
    顾了了缓慢地抬起手，她用食指点了点江樾的肩膀，“你不要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说我没脑子。”
    江樾刚准备说什么，整个人就被顾了了推出了门外。
    “但我决定今天先不跟你计较，我要睡觉了，我撑不住了。”
    顾了了关上了房门，洗漱完倒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第二天早上，她被戴可可从床上拖起来，灌了半杯美式。
    “你可以吗？”戴可可觉得她跟行尸走肉一样。
    “可以，女演员不能说不行。”顾了了迅速换衣服洗漱出门。
    又是一天的戏，不过今天方光玮还算有良心，下午四点半以后就没有安排顾了了的戏份。
    临走前，方光玮嘱咐她：“你回去好好儿把明天早上的戏琢磨一下，我们明天要拍日出的景，一定不能耽误，知道吗？”
    顾了了点点头，“我知道了导演。”
    她回去之前去了趟道具组，让负责人明天尽量想办法借到那匹顾了了熟悉的马，这样她骑马的时候能更加自如一点。
    回到了酒店，顾了了盯着剧本发呆。
    那场戏其实剧本上只有短短几行字，台词也没有几句，可是情感是她所有戏份里面最重的一场，一定不能拉胯。
    但尽管她学了两年表演，可是对于哭戏还是以入戏感受为主，并没有太多技巧性的东西。
    什么开拍前想想让自己悲伤的事情，抹点洋葱……这些招儿对她来说都不奏效，顾了了需要真的将自己沉浸在角色里才能哭出来，这样能每场戏都保证是真情流露的。
    但影视剧拍摄的弊端就在这里，戏份是打乱了拍的，这一场与下一场之间比较割离。
    她今天拍了一天开开心心的戏份，明天一早就要她从大喜转入大悲了。
    晚上，戴可可拿着晚饭进来。
    “江老师说一会儿跟你一起吃饭，他在楼下跟方导说话，马上就上来。”
    顾了了摘下耳机，“让他别来。”
    “为什么啊？”戴可可帮她把饭盒打开，“你们吵架了？”
    “不是。”顾了了叹了口气，合上剧本，“沈砚死之前，他们整整一年没见过面。”
    戴可可愣了几秒，才想起来沈砚是江樾在剧里扮演的人物。
    “所，所以呢？”
    “所以我和他到明天早上之前就不要见面了，我要找找感觉。”顾了了神色认真道。
    戴可可盯着她，试图找到她开玩笑的证据，但无果。
    兴许是每个演员都有自己特殊的入戏方式，戴可可很快就释然了，“行，我现在去告诉江老师，让他别来了。”
    “好。”顾了了再次塞上耳机，“你和奈奈也别过来了，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行，我先走了。”戴可可不放心地看了她好几眼，出去关上了房门。
    她刚出去走了没两步，就看见了江樾。
    戴可可立马上前将人拦住，“江老师，我们老板说今晚不想见你。”
    “她说她晚上要让自己入戏，说什么你和她在戏里一年没见，所以要找找感觉？”
    江樾有些无奈，“之前拍拜堂的时候怎么不想跟我找找感觉？”
    “啊？”戴可可愣了。
    江樾摆摆手，“没事，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哦好，江老师，您千万……”
    “我不会去打扰她的，放心。”
    戴可可点点头，她往走廊那头走，一步三回头，直到看着江樾刷卡进了他自己的房间，才快步离开。
    --
    方光玮说要拍到日出的画面，所以整组人的起床时间都提前了三个小时。
    顾了了凌晨三点就坐在了化妆间里，她晚上只睡了四个多小时，眼睛还红着。
    “困就眯一会儿。”化妆师也困，但她一会儿可以趁他们拍戏的时候补觉。
    “没事。”顾了了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是她进组以来为数不多的束发的造型，特地穿了和丈夫初见时候的衣裙。
    造型做好以后，她和江樾分别乘车上山。
    山上搭了临时休息用的帐篷，方光玮坐在帐篷里给他们讲戏，大概说了一下走位。上次二人已经有些经验了，这回也不用细讲。
    江樾的战损妆只化了一半，剩下的一会儿到了拍摄场地再用血包补。
    方光玮看见顾了了一直低着头，起身出去不打扰她酝酿情绪。他出去以后看见天蒙蒙亮，立刻叫江樾去候场，各部门准备。
    二十分钟以后，顾了了牵着马到达离拍摄场地几十米处的地方。
    “可以上马了，抓紧，太阳快出来了。”方光玮在对讲机里喊，“各部门准备。”
    顾了了上马，缓缓地往前。
    上马后，她就看到了几十米开外的场景，地上倒着几十个人，血流了满地。
    她仿佛能闻见充斥在树林里的血腥气，握着缰绳缓缓向前，顾了了盯着最中间那个盔甲与旁人都不同的人，失了神。
    走到预设的位置以后，顾了了翻身下马。
    她握着缰绳的手已经脱了力，落地的时候手没抓住，脚下也踉跄了一下，直接瘫倒在地上。
    这是设计外的东西，方光玮没叫停。
    方光玮指挥着摇臂摄像跟上，他下意识屏住呼吸，看着屏幕里顾了了的表情。
    她俯下身，似是不敢相信丈夫已经离世，抱着一丝侥幸，轻轻将江樾的脸翻过来。
    江樾的脸上全是血，还有一道被□□划破的伤口，深入眉骨。
    顾了了的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下来，掉在他毫无生气的脸上、掉在冰冷的盔甲上……她从无声的掉泪，进而转变成失声痛哭。
    江樾闭着眼睛仍她的眼泪掉在自己脸上，也不不动一下。他整个人瘫软无力，顾了了将他抱在怀里，感觉得到他浑身的肌肉都是松弛的。
    顾了了哭声渐弱，她缓缓地低下头，用脸颊紧紧地贴着江樾的脸。
    “好，卡！”方光玮拿着对讲机往他们那边走，“很好，过了。”
    顾了了听见他说这条过了，刚刚压抑住的情绪再也憋不住了，抱住江樾哭出声来。
    她将头埋在江樾胸前，眼泪直流。
    江樾手里有血还有泥土，伸手问工作人员要了纸巾给她擦眼泪。
    “怎么还哭？”他轻声问。
    “呜呜呜，忍，忍不住，你不用，不用管我……”顾了了攀着他的肩膀，哭得比在戏里还惨。
    方光玮有些尴尬，安慰了她两句也看不见成效。
    “那个……江老师，你带她去帐篷里休息一会儿吧，下一场戏还早。”
    江樾闻言，拍了拍顾了了的肩膀，“自己能起来吗？”
    顾了了摇摇头，呜咽道：“不，不能，腿软。”
    “那先松手。”江樾自己起了身，弯腰将她抱起来。
    “不行，呜呜，你的手刚好……”顾了了边哭边要下来。
    “没事，你别乱动。”江樾将纸巾盖在她的脸上，纸巾很快就被泪水打湿了。
    将人抱回了帐篷，江樾把顾了了放在椅子上，然后解开外面沾着泥污的盔甲，去门口洗了手。
    洗完手回来，他看见顾了了趴在桌子上，仍在抽泣。
    看见江樾走过来以后，顾了了朝他伸出手。
    江樾里面只穿着一层薄薄的中衣，他走到顾了了跟前，刚准备说什么，突然被她抱住了腰。
    他能感受到顾了了整个人都在抖，后者紧紧地抱着他，比在现场拍摄的时候抱得还要紧。
    “好了，不哭了。”江樾拍了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怎么跟水龙头开闸一样？”
    “我忍不住……”顾了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泣着，断断续续道，“我，我昨天晚上还在担心，担心今天会哭不出来，呜——”
    “那今天怎么哭成这样？”江樾帮她擦了一把眼泪，想让她转移一下注意力，开心一点，“说明我们顾老师演技很好啊，需要哭就能哭出来。”
    顾了了摇头，瘪着嘴，“不是，是刚刚看到了你的脸，我才忍不住的……”
    她松开手臂，虚虚地将手挂在他腰间。
    顾了了仰着头看他，眼眶里盛满了眼泪。
    “我刚刚觉得，你又要离开我了。”她这话说得委屈，带着哭腔，“上次分手的时候我憋了好几天都没哭，今天有点忍不住了……”
    江樾怔愣了两秒，看着她的神情，心脏像是狠狠地被人攥住了一样，疼得他吸不上气。
    他眼眶发酸，坐到顾了了旁边将人揽在怀里，低声道：“对不起……”
    顾了了摇摇头，学着刚刚江樾哄她的样子，拍了拍他的后背，“没有，你不要说对不起。”
    她将头埋在江樾的颈窝，渐渐平复了心情。
    哭了半天有些口渴，顾了了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袖子，“江樾，我想喝水。”
    “我去拿。”江樾闻言立刻起身。
    帐篷角落里堆着两箱矿泉水，他弯腰拿了一瓶，用纸擦了擦瓶盖。
    他背对着顾了了，转身前迅速抬手擦了一下眼睛，然后低着头走到她身旁，把水拧开递给她。
    顾了了喝了口水，然后用喷雾将脸打湿擦了擦，把自己收拾干净。
    她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哭红了的眼睛，侧过头看向江樾。顾了了戳了戳他的胳膊，“江樾，我觉得我们……”
    江樾与她对视，他不自觉坐直了身子，屏住呼吸，满心期待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所有人都看见我痛哭流涕的时候你把我抱进来了，要是在帐篷里待太久，肯定会被人说闲话的。”
    第37章 忠贞不二
    两个人出了帐篷, 看见外头的工作人员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说话，也没在拍摄。
    “怎么了这是？”顾了了看见偶尔有几个人，聊天中途还扭头往她和江樾这边看。
    江樾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他走到方光玮旁边，“方导，这是什么回事？”
    “额, 江老师啊, 你……”方光玮立刻将手机按灭了, 压低声音道，“你和了了去看看微博, 今天就先不拍了, 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
    江樾心里有了一些预感, 他点点头，走到顾了了旁边将人带上车。
    “怎么了？”顾了了还没弄清楚是什么情况，奇怪道, “这个场景不是还有两场戏吗？”
    江樾关上车门，“师傅，回酒店。”
    他拍了拍顾了了的胳膊，示意她稍安勿躁，“你把手机拿出来看看。”
    江樾也从包里拿出手机, 微信上躺着几十条消息。
    顾了了一拿出手机，正巧柳芳华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芳华姐。”
    “了了, 我现在刚下飞机，半个小时以后到你的酒店，你先不要在微博做出任何回应，一切等我们到了以后再说。”柳芳华那头鸣笛声不断，应该是被早高峰堵在路上了。
    “回应什么啊？”顾了了一头雾水。
    柳芳华一顿, 随后叹了口气，“你看看微博吧，江老师跟你在一起吗？”
    “在我旁边。”
    “那就好，我先挂了。”柳芳华听见江樾也在，放心了不少，起码他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万一顾了了要有什么不理智的举动，也能拦着她。
    顾了了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江樾，随后打开微博。
    她的微博消息已经快炸了，热一挂着她的大名。
    #顾了了金主#
    “什么玩意儿？”顾了了恨不得从车后座上跳起来，“这是哪个王八羔子给我传的谣？我要是有金主我至于两个多月没通告吗？哪家金主这么废物？”
    江樾低头跟刘闻涛发着信息，看见她张牙舞爪要打人的模样，将左手放在她颈后抚了抚，“先别着急，我在问情况。”
    顾了了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几十秒。
    “不行，还是好气哦。”她闭了闭眼睛，开始看词条内的内容。
    起因是一个匿名的投稿号放出来的截图，投稿者自称是《心动进行时》的工作人员，有一次无意间听到头儿聊天，说起某个女嘉宾后台很硬，大家都不能得罪。
    而且他说了，那个女嘉宾是后来被人塞进来的。原本三男三女的嘉宾阵容已经定了，往里面塞人节目组那边是不愿意的，但碍于捧她的人来头太大，只能又添了一个黄斯彦进去，凑成四男四女。
    如今的八个嘉宾里，只有顾了了一个是新人，自然所有人都毫无疑问地觉得那个后台硬的女嘉宾就是顾了了。
    那条匿名的投稿截图是昨天晚上放出来的，经过一晚上的传播和发酵，在半个小时前上了热搜，很快就爬到了第一的位置。
    顾了了往下划拉，看着词条的实时讨论量，冷笑了一声，“大早上的网民还真不少……”
    某些无聊网民的一贯作风，不管真假，不论黑白，个个儿都是事后诸葛亮，上来就不带脑子开始喷。
    [这是什么很惊奇的事情吗？很难接受？她要是没后台怎么可能挤进《心动》，而且一上来就跟江樾搭档？心疼江樾罢了，明知道她不干不净的，还要跟她演甜蜜。]
    [顾了了：什么某个女明星，你干脆报我身份证号码算了。]
    [李涛一波，栗棠和金汐窈是很早就确定参加的，云苏郁是因为喜欢江樾所以过去补位置的，那大家猜一猜，有后台的女明星是谁呢？]
    [先是《心动》，又是方光玮的《风起花落》，听说她前几天还去见了赵宏，想进组《君侧》当女一。啧，顾了了这个资源真的是好到离谱啊！]
    [顾了了的粉丝也别来洗了，不靠后台靠什么？靠她那个比栗棠还稀巴烂的演技和台词吗？又不是没人看过她现场拍戏是什么样子的，上次那个路透视频全网删了，我可还存着呢。]
    “有人买了大量的水军小号，热搜也是买的，降不下来。”江樾跟刘闻涛那边沟通过了，后者半个小时前一看见信息就跟柳芳华联系了，两个人正双双往酒店赶。
    “买的？谁？”顾了了皱眉。
    “没什么人跟我有利益冲突吧？也就一个栗棠，不过那一桩桩一件件说的可都是她诶！她就不怕引火烧身吗，不至于蠢成这样吧？”
    江樾放下手机，问她：“还有什么人想要赵宏的那个女一？”
    “栗棠、云苏郁和全秋月，比较热门的就她们三个人吧。”顾了了撑着下巴，有些不解，“全秋月我不认识，而且她好像从来不炒作的。”
    “真的是栗棠为了搞坏我名声？这样她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了，我见赵宏那天可能是谁把消息传出去了，然后她那边就着急了，想抹黑我。”顾了了猜测道。
    江樾侧着头看她，“你一点都不怀疑云苏郁吗？”
    顾了了愣住了，她半张着嘴，酝酿了几次才开口，“她不像是那种人……”
    但娱乐圈太善良会被人欺负死的吧？
    她一直认为，良性竞争是一个很必要的东西。
    但事实上是有很多艺人为了某个资源和角色，拼命挖料抹黑竞争对手，败坏对方名声，最后不战而胜。
    “不一定是她的本意，也许是她的团队。”江樾知道顾了了跟云苏郁的关系还不错，“但这个事情爆出来，你和栗棠都会受到影响。”
    “当然，他们吃准了你会澄清。等你澄清以后，再把矛头都引到栗棠身上，继而放出关于栗棠更大的料。”
    这事儿基本上还是冲着栗棠去的，因为顾了了背景干干净净，而且她目前刚刚有点名气，根基不稳，不算是很强劲的对手。
    “云苏郁我不了解，她的团队……”江樾思考着措辞，“是一个很会算计的团队。”
    不是完全贬义的那种算计，而是他们太懂得利用舆论和网友心理，太懂得什么样的艺人观众会喜欢，借此打造出一个又一个艺人，说话做事都有一套规则在。
    同理，他们也一定知道，什么样的爆料会败坏一个艺人的路人缘。
    顾了了：“她的团队？跟你有什么交集吗？”
    “她那边一年前找过我一次，希望签一个联合炒作的协议。”
    “炒cp吗？”顾了了有些惊讶，“就因为她是你歌迷？”
    “有一次颁奖典礼，她说她喜欢我的歌，被歌迷说是追星赢家，然后上了热搜。”
    那段时间网上有很多人写云苏郁和江樾的同人文，小迷妹为了喜欢的歌手勇闯娱乐圈之类的，磕的人很多，云苏郁那边就想要把这个情节坐实。
    也是从那次开始，江樾偶尔遇到云苏郁的时候，都会跟她保持一些距离。
    “只是说有可能，你先别这副表情。”江樾见她那嘴撅得都快能挂油瓶了。
    顾了了叹了口气，“知道，我就是觉得我也没多火，怎么这么坎坷。”
    “我再告诉你一个事情。”江樾故作神秘。
    顾了了来劲了，“快说快说，你还是第一次主动跟我讲八卦。”
    江樾：“其实栗棠也找过我。”
    顾了了睁大了眼睛，“栗棠也找过你？江樾，你交际花吗？”
    怎么一个两个都要找他炒CP？
    “先声明，我一个都没答应。”江樾竖起了三根手指头，一副他要是骗人就天打雷劈的模样。
    顾了了撇撇嘴，阴阳怪气道：“没关系，江老师魅力大，我理解的。反正你上学的时候桃花就不断了，送早餐的，送下午茶的，没关系的，我习惯了。”
    江樾笑了一声，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嗯，你只要知道，我对你忠贞不二就行了。”
    --
    两个人回到酒店以后，连同三个助理，五人一起在江樾房里呆着。
    顾了了靠在床头，面无表情地刷着微博上那些骂她的话。前半个小时她还暴跳如雷，后来已经渐渐麻木了。
    “希望她们得知真相以后，也能这样去骂栗棠呢。”顾了了看累了，将手机丢到旁边。
    江樾跟李言打电话交涉了一下，节目组那边依旧是不能得罪栗棠，准备发个模棱两可的声明。
    上午十点半，刘闻涛和柳芳华到了酒店。
    刘闻涛和柳芳华在来的路上已经跟公司的人沟通好了，两个公司都会发声明澄清。
    节目组那边清樾会负责交涉，顾了了带着柳芳华回了自己的房间。
    “心态要靠自己调整，这种事情以后还多着呢。”柳芳华从今天第一眼见她，顾了了就瘪着个嘴。
    “我知道。”顾了了叹了口气，“芳华姐，你觉得这次的事情是谁加的柴？”
    匿名爆料应该是偶然，但后续的热度一定是人为的。
    “怎么？很重要吗？”柳芳华带艺人这么多年，什么事情都见过。
    人家说墙倒众人推，一个艺人出事儿了，不管是真是假，其余跟她有瓜葛有冲突的艺人保不齐都会出来掺一脚，没什么稀奇的。
    “江樾说有可能是云苏郁那边，他猜的。”
    柳芳华一听，点点头，“嗯，有可能。她经纪人不达目的不罢休，干得出这种事儿。”
    见顾了了愁容满面，柳芳华约莫知道她在烦恼什么了。
    “娱乐圈能交到真心朋友的可能性很小，很好的朋友为了大导电影反目的情况我也见过。基本上你能看到的友谊，很多都是为了热度各取所需。”
    “我知道。”顾了了点点头，“就是觉得还挺遗憾的。”
    柳芳华拍了拍她的肩膀，“事情也没有定论，只是有可能。你也不要因为这个就刻意跟她保持距离，或者觉得以后就害怕交朋友了。但人心隔肚皮，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我知道了。”顾了了倒在床上，“放平心态吧，我只能保证我不会去恶意黑别人，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
    柳芳华帮她盖上被子，“我听说你今天凌晨三点就起床了，先睡一觉，起来再说。”
    “好。”顾了了打了个呵欠，她是真的困了。
    一觉睡到太阳西沉，顾了了睁开眼，柳芳华已经不在屋里了。
    她迷迷糊糊地披了个衣服出门，听见隔壁江樾房间里有动静，过去敲门。
    “你醒了啊？”戴可可开的门。
    “你怎么在这儿？江樾呢？”
    “江老师拍戏去了啊，他一会儿天黑了不是有一场打戏吗？你忘了？”
    顾了了探头看见床上散着扑克，“江樾居然同意你们在他房间里打扑克？”
    刘闻涛听见动静，扬声道：“他说怕你醒了找不到人，勉强同意了我们在他这儿打牌。”
    “那是因为涛哥说，你要是不让我们在这儿打，我们就去对门打。”戴可可拉着她进来，“你看微博了吗？”
    “没看。”顾了了去口袋里摸手机，想起来丢在桌子上充电了，没带过来。
    “又出什么事儿了？”她问戴可可要了手机，打开微博。
    热搜已经换了人霸屏，早晨还是顾了了呢，这会儿就变成了栗棠。
    顾了了点进词条，居然看到了很眼熟的东西。
    是栗棠和一个男人搂着上车的照片，还有他们在车里拥吻的照片。
    “涛哥，江樾不是拿这一套照片换了我和丁舒丽解约吗？”顾了了有些震惊，“他留了备份？”
    这些照片江樾给她看过，后来拿这个作为要挟，逼丁舒丽跟顾了了解约。
    第二天江樾就把底片给丁舒丽了，以顾了了对江樾的了解，他不会做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更不会主动将照片爆出去。
    “不是，是别人拍的。”刘闻涛心思还在扑克牌上，头也没抬，“那晚还有一波记者，本来都是冲着江樾去的，应该是无意间拍到了这个。”
    顾了了接着翻，不仅是那晚的照片，还有其他时间其他地点的，时间跨度足足有两年时间。
    她咋舌，两年前栗棠还没有现在的名气，居然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戴可可有些幸灾乐祸，“这个王总的老婆刚刚发了微博内涵，喊话让某个女明星等着，相当于是石锤了。”
    “可这事情也不是栗棠一个巴掌就能拍响的。”顾了了皱着眉道。
    她倒不是同情栗棠，只是那个王总自己本身也是个臭鸡蛋，出了这事儿也不能全怪苍蝇。
    “是啊，所以他太太说已经找律师起诉离婚了，她说她掌握的证据比网友还要多，而且她心态也很好让网友不用替她担心。”
    戴可可的倾佩之情溢于言表，“我听网友说这个王总太太是个厉害人物，估计是一早就在谋划分财产离婚了，只是这个档口才出来发声而已。”
    顾了了心情轻松了不少，微博上很多人都在艾特她，为了上午的事情道歉。
    她一开心，将戴可可拉起来，“来来来，你这都输了多少盘了？我给你把钱赢回来。”
    他们打了一下午的牌，晚上江樾回来的时候，隔着房门，就被里头的欢呼声惊到了。
    “是了了他们？”方光玮无奈地笑了笑，“我还担心她心情会受影响，没想到这一下午，受影响最大的好像是我。”
    江樾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辛亏戏才拍了一小半不是吗？”
    “是。”方光玮点点头，连声叹气。
    辛亏是在拍摄期间发现的，要是这会儿戏已经拍完了，事情就更加难办了。
    江樾开门进去，看见顾了了正盘着腿坐在他的床上，身边放着收款二维码。她笑容满面，想来一下午应该是赚了不少。
    “诶！江老师你回来啦？涛哥说他代表你们清樾的扑克牌最高水平，不过如此嘛，我觉得比你差远了啊！”顾了了又一次出完了牌，举着二维码挨个儿让他们扫。
    她收完钱抬头看向江樾的时候，才看见方光玮在。
    “方，方导……”顾了了立刻收敛了笑容，从床上下来。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刚没注意到您也在。”
    “没事儿，我是有事情想跟你商量。”方光玮看了看他们一屋子的人，“你跟我下楼一趟吧，副制片和编剧在等着。”
    “好好好，我去隔壁换双鞋，您等我半分钟。”顾了了趿着拖鞋快步回了房间，换了双帆布鞋出来。
    “江老师也去？”她看见方光玮和江樾在走廊里等她，“是我们上午的戏出了什么问题吗？”
    “不是，上午的戏很好。下去再说吧。”
    方光玮带着他们俩到达会议室，不光是副制片人和编剧在，其余的几个副导演和监制，还有他们这部剧最大的投资方也在。
    “这是……”顾了了看着他们给自己和江樾留的位置，是最靠近主座的两个。
    “先坐吧了了，江老师，坐。”
    方光玮给他们递了两瓶水，让助理关了门。
    “是这样，今天一天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我们开了一下午的会，对于女一号的问题，目前有这么两个方案，请大家听一听。”
    顾了了下午看见消息的时候倒是没想到这个，目前圈内对艺人艺德的要求很高。虽然栗棠的事情不涉及法律，可在道德上也算是比较大的污点了。
    剧组不可能在这件事情出了以后依旧让她担任女主角，势必要面临换人的问题。
    “第一个方案就是换女主，所有女一号的戏份重拍。目前我们这个戏大概拍了四分之一，整个组的进度大概会拖慢一个月。”
    方光玮手里有几张资料，他将其中一张给在场的人传阅，“下午小李也联系过了，我们目前女一号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是林曼曼。”
    顾了了愣了半分钟，她在脑子里搜寻着林曼曼这个名字，无果。
    她不认识这个艺人。
    许是方光玮看出了在场人的茫然，紧接着介绍道：“林曼曼也是科班出身，戏还可以。她档期足，价钱也不算高，就是没有知名度。”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没人接话。
    拖进度和浪费钱就先不提了，女一号让一个没名气的演员担任本来就是一场豪赌，出来的效果未可知。
    方光玮也知道他们的顾虑，“我们还有一个方案就是将女一的戏份减弱。不过女二号是反派，不适合做女一。”
    他看向顾了了，“所以在人物和剧情逻辑没有问题的情况下，编剧老师说可以将原本女一的一些戏份转移给冯朝若，把女三提成女一。”
    顾了了听完愣在那儿，把女三提成女一？这是什么操作？
    “顾了了的演技我可以担保，而且她最近势头很猛，话题足。就是不知道了了你愿不愿意？”
    第38章 考虑一下复合的事情……
    顾了了反应了一会儿,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江樾，后者也有些愣。
    “我……我可能要回去跟经纪人商量一下。”
    这不是个小事儿，一来关乎于整个剧的呈现, 二来这是顾了了有点名气以后第一部作品，她和柳芳华都很重视。
    如今这个情况，换掉栗棠是必然的。但是谁来顶栗棠的角色, 亦或是增减谁的戏份, 都会在网上闹出不小的动静。
    方光玮一直在观察屋里人的表情, 显然比起让一个新人挑梁，他们更愿意相信顾了了。
    “行, 这是当然的。你回去考虑, 我们也需要再考虑。”
    会议结束后, 大家陆陆续续离开。
    “方导，编剧老师，借一步说话。”顾了了和江樾是先出去的, 她一直等在门外。
    顾了了叫住了导演和编剧，随后看了一眼江樾，问他，“你是回去还是听着？”
    江樾站在她侧后方没动，意思是要听着。
    顾了了也没什么意见, 他们四个人走到了走廊尽头的一个小型露台上，除去江樾, 个个儿表情都很凝重。
    方光玮走远了两步，离两位女士远一些，点了根烟。
    他双手扶在栏杆上，看着楼下隔壁剧组气氛火热，自己这儿却要停工几天, 实在是焦躁。
    “刚刚方导说把女一的戏份移给我的事情。”顾了了看向编剧老师，抿了抿嘴道，“我想问问您是怎么想的？”
    《风起花落》的剧本打磨了近六年，从短篇小说到48集的电视剧本，编剧倾注了太多的心血。
    一环环一步步，都是她斟酌再三写出来的。每次在现场说起角色和剧情，编剧总是带着十二分的热情。那天顾了了抱着江樾几乎要哭晕过去的时候，编剧也在监视器后面流泪。
    她太爱这个作品了，顾了了能看得出来。
    原先删除女三部分戏份的时候编剧就很不情愿，但碍于原定女三的演员实在是没有档期，这才无奈妥协。所以后来女三换成顾了了以后，编剧老师立刻跟方光玮商量，把删除的戏份添回去了。
    连女三删除部分戏份都舍不得的编剧，更何况是让她改动故事脉络，将原属于女一的情节移给女三？
    “其实说实话，我个人的态度是，无论演员出现什么问题，都最好不要影响整个剧本的呈现。”这是顾了了的心里话，她这几年见过太多因为演员加戏，剧本改动，而使整部剧毁掉的事情了。
    “了了说得不错。”方光玮叹了口气，“我们又何尝不知道？”
    他一开始也是坚持剧本不动的，可投资方的压力在那儿，他也没有办法。
    “我最低能保证，改过以后剧本质量不会下降特别多。”编剧老师侧过头看她，眼眶红红的，“我从大学刚毕业就开始写这个本子，中间租不起房子的时候我都舍不得将它卖掉……”
    她有些哽咽，“但是如今事情摆在这儿，方导也跟我说了，不到最后一步不会动剧本的。”
    顾了了垂眸，“方导。”
    方光玮掐了烟，走到她旁边，“你不用太有压力，如果是担心舆论，那我对你有信心，你会用作品征服观众。”
    顾了了摇了摇头，“我还是演女三吧，不需要给我加额外的戏份。我相信您也在努力争取让剧本不改动，请您代我传达我的态度。”
    “十年前您的《风云》也是纯新人的阵容，但还是口碑收视双丰收，不就是因为您和编剧老师的坚持吗？”顾了了抬起头看向方光玮，她眼中倒映出远处的灯光，看起来像星辰般耀眼。
    方光玮有些动容，他曾经也是一个有初心有坚持的导演。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学会了向各方妥协。为了能有更好的特效和场地布置，他选择演技不好流量很大的栗棠。
    但如今事实告诉他他错了，今天的事情就像是当头一棒，狠狠地砸得他头破血流。
    “我过去两年被无数个剧组拒绝，就因为我没有名气，哪怕我的演技好也没有人要我。”顾了了笑了笑，像是想到了自己那两年屡次碰壁的日子。
    “如果林曼曼足够优秀，却只是因为名气不如我而被删减戏份的话，我替她不值。”
    她过去没有办法改变那些唯名气论的人们，如今只希望自己不要变成浇灭旁人表演热情的帮凶。
    顾了了的一腔热情也曾一次一次被浇灭，幸亏她运气好，被江樾拽了一把走进大众视野。
    那么现在她也想尽力拽别人一把，尽管人微言轻，但顾了了还是希望尽自己的努力，去帮助那些跟她曾经一样的人。
    方光玮点点头，欲言又止多次，最后只是拍了拍顾了了的肩膀。
    “这些天好好休息，我会向那些人证明，林曼曼的演技甩栗棠108条街。”
    顾了了没忍住笑出声，“好啊，而且我们还有江老师呢！也不愁阵容太没有名气吧？”
    她看着角落里的江樾，后者听见顾了了叫自己以后回过身，朝她勾了勾唇角。
    江樾走到他们旁边，伸手将方光玮的手从顾了了肩膀上拿下来。
    “方导，电视剧OST还没有筹备吧？”
    方光玮激动得手有些哆嗦，下意识又抬起来，搭着江樾的肩膀。
    “江老师，你的意思是……”
    “清樾可以负责。”江樾又将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来，“我想写一首角色曲，我和了了来唱。”
    方光玮激动得直搓手，“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江老师！”
    江樾这种级别的歌手根本不会给影视剧唱OST的，他真是祖坟冒青烟，请来江樾特出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如今居然还能让他屈尊降贵给剧写歌。
    “别激动。”江樾拍了拍他的胳膊，玩笑道，“钱要给的。”
    “给给给，要多少给多少！”方光玮原地绕了个圈圈，招呼着编剧老师赶紧下楼，“我去告诉那几个老家伙，江樾唱OST的话题热度，总该能弥补女一是新人的热度了。”
    他和编剧走到天台门口，朝顾了了他们挥挥手，扬声道：“走了啊，你俩聊，没事儿，这里没有摄像头！”
    顾了了无奈地看着方光玮，她低声跟江樾说：“我怎么觉得他误会了我们俩的关系？”
    “不是误会。”江樾纠正她的话，“方导最多算是预知。”
    顾了了脸一红，“我走了，我还要去跟芳华姐说一下这个事情。”
    “你什么时候回A市？”江樾叫住她。
    “回A市干什么？就这几天不拍，我就不折腾了吧。”顾了了趁这两天正好可以把B市逛一逛，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出去玩过。
    “录综艺。”江樾话音里带着些无奈，“忘了？第二次集体录制，要去A市远郊露营，住房车。”
    “我还真忘了，你哪天回去我和你一起好了，这样粉丝是不是就都会围着你，没有人注意我了？”顾了了歪着脑袋，畅想着，“这样我就可以趁你被围住的时候偷偷溜走？”
    江樾用指头点了点她的额头，冷漠道：“我走VIP出口。”
    “哦……”顾了了撇撇嘴。
    VIP出口她可走不起，还是走普通出口跟粉丝们培养培养感情吧。
    --
    第二天下午，顾了了订了跟江樾同一班的飞机回A市。
    下飞机以后，她刚要跟着人群走，身后的柳芳华一把薅住了她。
    “哪儿去？”柳芳华问她。
    “拿行李啊……”顾了了有些懵。
    柳芳华抓着她的手腕，跟在江樾他们后面，“以后记得，下飞机以后走这边，从VIP通道走。”
    顾了了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给我买了VIP通道？”
    “小点儿声。”柳芳华看见她这反应，又好气又好笑，“必要支出，你以后一年有一小半儿的时间都在天上飞，次次被粉丝围着？”
    顾了了小声嘟囔着，“我现在又没有太多的粉丝，而且我还没给你赚钱呢，就开始花。”
    柳芳华将她的口罩往上拉，“不要对自己的人气有误解，这段时间基本上只要熟悉江樾的人就都认识你了。回家以后不许再不戴口罩出门，出门也要记得洗头，知道没有？”
    “知道。”顾了了撇撇嘴，“我们那个小区年轻人不多的，应该也还好。”
    “对，还有你住处的问题。我已经在托人帮你找房子了，你那个地方离机场太远，又太偏僻，不安全也不方便。”
    柳芳华提议道，“不然你和可可就这几天住我那儿去，我家有两个空房间。”
    “不用不用。”顾了了连声拒绝，“既然要搬家，那我总得回去收拾收拾。”
    柳芳华也随她，“行吧，那你一会儿跟江老师回去，我要回公司开会。”
    顾了了神色一滞，“那可可和奈奈呢？”
    “江老师说都顺路，一起带回去。”
    “你俩什么时候背着我，商量了这种不对你的亲亲艺人负责的行为了？”
    顾了了现在觉得柳芳华之前带的艺人个个儿结婚生子，那完全都她自己的原因。
    她一逮着机会就给艺人制造相处空间，不当电灯泡，还疯狂撮合。
    “飞机上，你呼呼大睡的时候。”柳芳华无语地看着她，“你从上飞机睡到空姐把你叫醒，你能听见什么？”
    她和江樾刘闻涛聊了一路，都没见顾了了醒过一次。
    到了停车场，顾了了上车以后不久，戴可可和林奈奈推着行李箱过来了。
    这次回来只待几天，所以行李不太多。
    刘闻涛开车，庄子朝坐在副驾，剩下四个人坐在后面。
    一车六个人都再熟悉不过了，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
    “我听说栗棠身上的八个代言都解约了啊，你们那个综艺还没有消息？”
    “我听说她和陈向泽一起退出吧。”顾了了昨天看见陈向泽的朋友圈了，说难得的几天假期，要去度假。
    戴可可一听激动得很，“那我以后看综艺岂不是就不用快进了？真好！”
    “还是有必要快进的。”林奈奈看了一眼顾了了，小声道，“不然单身狗会被了了姐和江老师虐死。”
    某两个虐狗的当事人表示，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合作关系，明明是观众太爱脑补。
    中途，刘闻涛先将林奈奈和庄子朝分别送回了家，再往顾了了家开。
    车开到小区门口停下，江樾在顾了了解安全带之前抓住了她的手。
    “方便我上去待一会儿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顾了了反应了几秒，她看见对面的戴可可疯狂给她使眼色。
    她觉得自己理解了戴可可的意思，开口拒绝：“可能不方便，家里太乱了，我们俩衣服乱丢的。”
    “你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呀，可可和涛哥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好避讳的？”
    江樾顿了一会儿，放开了她的手，“算了，下次再说。”
    他这么吞吞吐吐反倒勾起了顾了了的兴趣，话说一半吞回去，他倒是觉得没什么，顾了了可难受死了。
    顾了了解开安全带，转了个向跟他面对面坐着，“你快说啊，你要是不说我今天都睡不着觉了。”
    “等明天我们……”
    顾了了出声打断他，急了，“江樾，你怎么现在变得磨磨唧唧的，有话你就说呀，明天什么明天？”
    江樾叹了口气，他踌躇片刻，拉起顾了了的手，“我是想说，我们能不能考虑一下复合的事情？”
    “咚！”前面刘闻涛手里的手机一下子砸在了地上，他原本只是竖着耳朵听，这会儿直接扭过头来。
    顾了了反应了几秒，眼睛慢慢瞪圆，又羞又恼。
    她拉开车门跳下车，看着里头一脸无辜的江樾，气急败坏道：“江樾你脑子被门夹了？这种事情怎么当着其他人的面说！”
    江樾刚准备解释什么，只听见砰的一声，顾了了关上了车门，拒绝再跟他交流。
    第39章 住我那儿
    顾了了下了车, 径直走到后面拿行李箱。
    戴可可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立马也拎着东西下车。
    江樾刚解开安全带想跟上去，猝不及防又是嘭的一声……这两个人果真是在一起待久了, 关车门的劲儿一个比一个大。
    江樾坐在车里，看着顾了了往小区走，想跟上去, 又怕跟上去了她生气。
    顾了了说了不让自己进家门, 那两个人如今的状况, 也不能在小区里走道内聊天……
    一时间，江樾有些无措。
    “你愣着干什么？”刘闻涛实在是憋不住了, 回过头看那个木头疙瘩, “追去啊！”
    “她……”
    “她什么她？不让你进家门你就在人家门口说清楚, 这事儿你都能沉得住气？”刘闻涛说话的时候有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模样。
    可他见江樾真的要下车了，却又将人叫住了，“你真去？”
    江樾的动作滞住, 他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怕这怕那。
    又看了一眼顾了了的背影，江樾戴上口罩，伸手把刘闻涛脑袋上的鸭舌帽薅了下来给自己戴上。
    “你在门口等我。”
    他拉开车门下去，看到刘闻涛摇下了驾驶座的车窗, 趴在上面，笑着打趣他。
    “诶, 你说要是被人拍到了，网上就应该会说江樾勇敢追爱，女方不屑一顾？到时候你这张脸就丢尽了。”
    “你追嫂子的时候也没见你要脸。”江樾说完后瞟了他一眼，匆匆跑向顾了了。
    小区门口的保安正撑着下巴打瞌睡，半梦半醒间, 他似乎看到了一个高大男人从自己眼前窜了过去。
    男人穿着一身黑，戴着帽子和口罩，像极了电视剧里的不法分子。
    保安一个激灵，起身拿起电棍就追。
    他越追，黑衣男人跑得越快，而且直冲冲朝着前面一个姑娘去了。
    心里的正义感油然而生，保安跑出了五十米冲刺的速度，然后，他看见了黑衣男人抓住了姑娘的胳膊！
    姑娘没有躲开！
    保安脚下一顿，愣在离他们几米开外的地方。
    顾了了和江樾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双双回头。
    “怎么了大哥？”顾了了问。
    保安挠了挠头，尴尬得恨不得用电棍电晕自己。
    他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我，我刚刚看见他……”
    虽然话没说明白，但顾了了大概也懂了保安追上来的缘故。无非是觉得江樾遮着脸，又跑得快，以为他不是好人。
    想到这儿，顾了了没忍住笑了笑，“是我朋友，您放心。”
    “是，是……主要是这大白天戴帽子口罩，我，我还以为……”
    顾了了看了一眼江樾，“他长得不好看，没自信，所以……”
    保安一听，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走到江樾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啊大兄弟，咱不能因为脸长得丑就没有信心。你瞅你这身条儿，多好！而且你看看，这么漂亮的姑娘都愿意跟你做朋友，那肯定是因为你有过人的长处，对不？”
    “对……谢谢您。”江樾无奈地点点头。
    “你听听！声音多好听。”保安又重重地拍了他一下，“行，我走了。”
    顾了了朝他挥挥手，“好，您辛苦。”
    保安走远后，顾了了憋着笑又走了几步，遂笑出了声。
    戴可可也憋不住了，肩膀都在抖。
    江樾缓步跟在她们后面，哭笑不得。
    一路走到楼道内，江樾停在电梯门外没进去。
    “抱歉。”他盯着顾了了的眼睛。
    顾了了抿了抿嘴，“哦，没事儿……”
    她没生气，就是脸皮薄而已。
    “江老师上去坐坐吧。”戴可可招呼他进来。
    顾了了一听，震惊地回过头，“你刚刚还在车上疯狂给我使眼色，这会儿怎么……”
    “老板……”戴可可无语极了，“我疯狂眨眼，是让你答应江老师让他进屋啊！”
    顾了了瞪她，气得语速都快了不少，哒哒哒跟机关枪一样，“那你怎么不点头？你眨眼我还以为你是被绑架了，我哪知道你什么意思？”
    “我晕车，我要是疯狂点头，非得吐出来不可。”戴可可那会儿头晕得不行。
    行吧，她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怪她和戴可可不够心有灵犀，这才酿成了方才她和江樾的尴尬惨剧。
    “那走吧。”顾了了往旁边让了一步，给江樾腾站的位置。
    到了家，顾了了先检查了一遍客厅，还算干净整洁，就是因为太久不住了，积了一层薄灰。
    “江老师你坐，我去拿水。”戴可可给他们俩一人递了一瓶矿泉水。
    她看了看在沙发上并排坐着的两个人，特别贴心地走开，“你俩聊啊，我进去收拾东西。”
    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江樾开口，“了了，我……”
    顾了了有些紧张，下意识打断他，“明天几点录啊？导演跟你说了吗？我好像也没收到信息。”
    她将水递给江樾，自己也喝了一口平复心情。
    “早上九点集合。”江樾喝了一口水。
    “哦……”顾了了舔了舔嘴唇，不说话了。
    江樾也不确定她什么意思，一时间没想好要说什么。
    顾了了给他水，是不是想要堵上他的嘴？
    顾了了等了一会儿，见他低着头发呆，憋不住问道：“你刚刚要说什么？”
    “我想说……”
    江樾顿了两秒，刚想开口，突然听见一声惨叫——
    “老板！”
    戴可可举着手机急匆匆地跑出来，“他们把你骂上热搜了！”
    “谁啊？”顾了了茫然。
    “你啊！”戴可可气急。
    顾了了觉得气血上涌，“我是说谁骂我。”
    “就……网友。”戴可可将手机塞给她，“你看看吧，他们说你故意爆栗棠黑料，踢走栗棠，然后借江樾上位，谋权篡位成为女一号。”
    不知道哪里传出去的消息，《风起花落》意欲将女三号加戏变成女一号的事情在网上传开了。
    [妙啊妙啊……虽然栗棠不是什么好鸟，但顾了了也不是善茬。]
    [她们俩之前跟着同一个经纪人诶，栗棠的事情顾了了一定再清楚不过了，也是她最方便得知栗棠的行踪吧。]
    [城府好深啊，手腕也厉害，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宫心计算是给顾了了玩明白了。]
    [本来以为栗棠倒了，《君侧》少了一个劲敌，谁知道她连《风起花落》也要争一番，这波真的是赚得盆满钵满。]
    [额……栗棠也算劲敌？那演技稀烂，赵宏本来也看不上的。《风起花落》势必要换人，顾了了现在这么火，换她挑大梁也没什么毛病吧？而且她对手戏的是江樾诶，她提成女一，江樾不也成男一了？片方稳赚不赔。]
    [前面的，顾了了火在你梦里吧！江樾演个特出也就算了，男一就算了，自降逼格。]
    “江樾演男一是自降逼格？”顾了了目光停留在这句话上，她看向戴可可，“方光玮挺厉害的诶，你们家居然看不上吗？”
    戴可可咽了咽口水，“老板，你一直不关注江老师所以不知道，江老师上次拍戏，导演是王成……”
    “他拍方导的戏，就相当于……”戴可可想了想，“相当于让苏巍给你当男一。”
    苏巍是如今圈内唯一一个同时拥有电视圈大满贯和电影圈三金影帝的男演员，这几年基本都在电影圈发展了，还拿过好几个国际大奖。
    顾了了：“那怎么可能？我不配！”
    戴可可看了一眼当事人，“所以他粉丝也觉得你不配啊……”
    顾了了一瘪嘴，她看着旁边一脸云淡风轻的男人，“没想到你离开我以后过得这么好。”
    江樾淡淡地接话，“跟你在一起我过得会更好。”
    戴可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所以，有人骂你诶，你的关注点是不是错了？”
    “没事儿。”顾了了摆摆手，“让他们骂去吧，等过几天剧组通知出来就没事儿了，我又不会少块儿肉。”
    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戴可可的火可还没消下去呢。
    顾了了为了顾全大局直接拒绝了方光玮的提议，可这些不明真相的网友们倒好，二话不说就开始骂，也不怕骂错了人闪着舌头。
    “我去问问芳华姐，能不能早点澄清。”戴可可气呼呼地进了屋。
    顾了了笑了笑，“还是小孩子脾气。”
    “真不生气？”江樾弯下腰，侧过头去看她的脸。
    顾了了撑着下巴，也侧过头，两个人对视着。
    “一点点吧，其实也还好。莫须有的东西，让网友们气大伤身去，我何必跟着生气。”
    江樾点点头，觉得顾了了比大学的时候成熟多了。那时候她就跟个小炮仗一样，受了委屈能直接跳起来跟她们部门的学长对骂。
    “我在车里说的事情，你考虑一下？”
    顾了了没啃声。
    江樾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眉头从平展到皱起，嘴巴从放松到绷紧。
    就在江樾要说出“如果觉得太仓促可以多想一段时间”的时候，他看到顾了了点了点头，很小幅度的。
    “我会好好想想。”顾了了抿着嘴。
    “好。”江樾也笑了。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江樾起身准备离开，“我先走了，涛哥还在门外等。”
    “行，你路上慢点。”顾了了送他出去。
    江樾在门口换鞋的时候，又听见戴可可响彻云霄的声音——
    “江老师！江老师你别走！”
    她急匆匆出来，“那个，家里的水管子好像坏了，你……”
    戴可可话说到一半，觉得江樾表情迷茫，转了话锋，“啊……算了，我觉得你应该修不了，江老师慢走。”
    江樾弯腰又把拖鞋换了回来，准备进去查看情况，“水管子坏了？”
    “啊……反正就是水龙头打开没水，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顾了了有些吃惊，“卫生间没水？”
    “阳台也没有，我刚刚试过了。”戴可可说完就跑去了厨房，“厨房也没有。”
    三个人面面相觑，江樾率先打破沉默，“如果是整间房子都没水的话，我修不了。”
    他以前在国外一个人住，倒是会修补水管什么的，但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那怎么办？”顾了了眼巴巴地看着戴可可。
    租房的事情一向都是她联系的，顾了了连房东电话都没有。
    “要让房东找人来修，但今天肯定是不行了，这会儿都六点了。”戴可可灵机一动，“不然这样，我去奈奈家住一晚。”
    随后，她又摇了摇头，有些苦恼，“但是奈奈是合租的，我可以跟她挤一张床。可是老板你住哪儿？”
    江樾抬手将顾了了的行李箱拎出门外，“住我那儿。”
    第40章 看得我很想亲你
    顾了了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拖着他，不让他把行李箱拿出去。
    “不，不必吧？”她扭头看向戴可可, 拼命给她使眼色，“我可以去芳华姐家里住，是吧可可？芳华姐在机场的时候说她家有空房间, 邀请我们去她家住来着。”
    戴可可一时间抓不准顾了了这个眼神的意思, 她到底是想去江樾家里住, 但是矜持呢？还是不想去啊？
    保险起见，戴可可决定沉默。不管她说是还是不是, 总归会得罪一个人。
    “你说话啊？”顾了了见她像是呆了一样。
    戴可可舔了舔嘴角, “啊……我忘了。”
    “但是我记得很清楚。”顾了了斩钉截铁道, “我去芳华姐家里借住，就这么定了。”
    江樾想了一下，她如果不愿意跟自己回去, 那去柳芳华那儿也好。
    “她家在哪儿？我让刘闻涛送你。”
    顾了了从手机备忘录里翻出一个地址给他，问道：“顺路吗？”
    江樾看完后，不自觉挑起眉，语气很奇怪，“顺, 太顺了，走吧。”
    “好。”
    顾了了放开江樾的胳膊, 回头招呼戴可可，“走吧，可可你跟芳华姐打个招呼，就说我们大概……”
    “四十分钟。”江樾立刻接话。
    顾了了：“我们大概四十分钟以后到。”
    “好。”戴可可去房间里将自己的行李箱也拎了出来。
    三个人又齐刷刷回到了小区门口，刘闻涛坐在里头都看愣了。
    他招呼江樾过来, 摇下车窗，“你俩进度这么快？”
    “她家里停水了。”江樾拉开车门，让顾了了上车。
    刘闻涛咂了咂嘴，“我活这么大就经历过一次停水，你这运气真的是……”
    戴可可上车后，立刻发信息跟柳芳华还有林奈奈联系。
    她们三个人有一个小群，平时用来沟通工作上的事情。
    戴可可：[@全体成员，家里停水了，奈奈我跟你挤两天。芳华姐，我们已经在路上了，了了大概四十分钟后到你家。]
    林奈奈：[okk.]
    林奈奈：[你正好门口带晚饭上来，家里没吃的。]
    柳芳华：[现在不行了，我这会儿要飞趟M市，已经到机场了。]
    戴可可：[好的，那我们自己解决。]
    戴可可将手机收到口袋里，用脚踢了踢顾了了的鞋，“老板。”
    “怎么了？”顾了了抬头看她。
    “芳华姐说她这会儿已经到机场，准备出差……”
    顾了了愣了几秒，问道：“那她家门密码给你了没？”
    戴可可摇摇头，“她家两层大门，一层指纹锁，一层要用钥匙开的。”
    钥匙在柳芳华兜里揣着，这会儿就算是赶去机场拿也来不及。
    “所以咋办？”顾了了有些懵，看着戴可可眨了眨眼睛。
    她看见戴可可看向江樾的方向，立刻出声打消她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我可以住酒店，你查查附近干净一点的酒店。”
    戴可可撇撇嘴，“你这次回来又没带干净的床单，谁不知道你那个脾气，不肯睡酒店的床品？而且折叠烧水壶也没带，牙膏牙刷也没带，就连毛巾都没带……你怎么住酒店啊？”
    顾了了听完觉得心惊肉跳，她确实没想到这一层。这次想着回家住什么都有，所以只带了几件衣服回来。
    “我……”顾了了纠结了半天，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江樾。
    还没等顾了了开口问，江樾就说话了。
    “床单被套都是新的，家里有烘干机，牙膏牙刷，毛巾浴巾，全都有新的。”江樾顿了一下，随后面色有些不自然，“牌子都是以前你喜欢的……”
    顾了了以前跟江樾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喜欢给他塞各种自己买多了的东西。
    打折的纸巾沐浴乳，买一送一的牙膏牙刷……
    久而久之，江樾也习惯了那些牌子，就算是之后跟顾了了分了手，这些习惯还是没变。
    江樾：“我住二楼，一楼有客房。你要是觉得不自在，我可以不下楼。”
    顾了了又抻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江樾的人品没得说，单纯借住而已，她也用不着有什么心理负担。
    “涛哥，不调头吗？”她答应以后，看见刘闻涛还在往柳芳华家的方向开。
    刘闻涛专心开着车，“调头做什么？马上就到了。”
    顾了了觉得奇怪，但也没多说什么，江樾的家刘闻涛自然是认识的。
    十分钟后，刘闻涛减速，准备拐弯。
    “江老师家跟芳华姐家就隔了一条马路诶。”戴可可惊讶道。
    顾了了探头看了看，对面那个住宅区确实是柳芳华家。
    “江老师，你之前送我回家的时候，不是说你家跟我家顺路吗？”
    这哪里就顺路了？一个南一个西，差了二十公里。
    刘闻涛将车开进地下车库，朗声道：“了了，你这就不懂了。我年轻那会儿约会完，都是先开五十分钟的车送我老婆，送完她再开一个多小时回去。”
    “那你有点可怜。”江樾瞟了他一眼。
    “怎么了？”刘闻涛将车停在江樾那一户的电梯前面。
    “年轻的时候开车送你老婆，年纪大了还要开车送我……”江樾突然止住话音，他差点儿把心里话说出去了。
    “呦！送你什么？你说清楚。”刘闻涛揶揄道。他解了安全带，回头看向江樾，“说啊，开车送你的什么？”
    江樾面不改色，“送我和了了。”
    他拉开车门，下去之前喊戴可可，“可可，家里空房多，你也可以住我家。”
    戴可可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经受过如此大的诱惑。
    江樾居然邀请她回家睡客房！
    尽管她很想答应，但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行。
    “不用了江老师，你家又不缺灯泡儿。”戴可可对自己的定位极其清晰，“我还是去跟奈奈住吧。”
    “那好，路上小心点。”江樾拍了拍刘闻涛的肩膀，“你帮忙送一下。”
    “知道，知道。”刘闻涛挥了挥手，“你谈个恋爱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
    顾了了听见了他的话，特地又探头进来，严肃道：“涛哥，还没谈呢。”
    刘闻涛没忍住笑出了声，他趁江樾在后头拿行李箱的功夫，低声跟顾了了说道：“那就多让他难受几天，别那么快答应他。”
    顾了了弯了弯嘴角，“好，我们走了。可可交给你啦，拜拜涛哥。”
    她跟着江樾走到电梯口刷卡，户内电梯，从B1直接到家。
    江樾将行李箱拿进去，然后给她拆了一双新的拖鞋。
    “粉的？”顾了了手背在身后，故意板着脸质问他，“江老师，这是给哪位美女准备的粉拖鞋呀？”
    江樾将拖鞋放到她脚边，平静道：“不是美女。”
    “哦？不是美女？”顾了了穿上拖鞋，很合脚。
    江樾推着她的行李箱往客厅走，顾了了就趿着拖鞋跟在他后面。
    江樾去厨房接水，顾了了又跟着他到了厨房。
    接完水给她，江樾去客房拿床上用品丢进洗衣机里洗，顾了了又捧着杯子，跟着他到了洗衣房。
    江樾设置好洗衣机以后，猛地一回头，将身后的顾了了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他无奈地笑了笑，“不是美女，是小跟屁虫。”
    顾了了莫名其妙地跟着他出去，“什么小跟屁虫？”
    江樾没回答，而是指着旁边的一个关上的屋子，“我去卫生间，你也跟着我？”
    顾了了撇撇嘴，先回了客厅。
    她突然回过味儿来，又哒哒哒跑到卫生间门口。
    门没关，顾了了小心翼翼地探头一看，他正在帮自己拿洗漱用品。
    “你说我是小跟屁虫啊？”顾了了走到他旁边，看着镜子里的江樾。
    江樾抬眼看她，“嗯。”
    “那你解释一下，什么叫不是美女？”顾了了挺挺胸，凑近镜子查看自己无暇的皮肤，随即质问江樾，“我怎么就不是美女了？”
    江樾失笑，“算我错了。”
    “算？”
    “就是我错了。”江樾无比顺从，“美女，你可以先出去吗？”
    “为什么？”
    江樾正在拆牙膏的包装盒，这有什么不能看的？
    “因为你挡着我柜子了。”江樾将她往旁边提溜，让顾了了靠着墙站好。
    他从柜子里拿了一盒新毛巾出来，挑了一条粉色的挂到了毛巾架上。
    “为什么是粉的？我要那条蓝的。”顾了了指挥道。
    “不行。”江樾丝毫不给她面子，将盒子盖上放回柜子。
    顾美女插着腰，质问他：“为什么不行？”
    “因为蓝色的是我的。” 江樾又出了卫生间。
    顾了了立刻跟了上去，唉声叹气，“唉，某个人邀请我回家借住，却连一条蓝色的毛巾都不肯给我。”
    江樾去储藏室拿了洗面奶和沐浴乳出来，他看见顾了了靠在墙上，努着嘴，故意装作不悦的模样。
    将东西放进卫生间以后，顾了了还是那副样子。
    江樾走过去，单手撑在她脸侧，靠近。
    男人的呼吸全数扑在顾了了的脸颊上，后者不自觉地侧过头，移开眼。
    “你干什么？”
    “我提醒你一下。”江樾抬起手，右手大拇指轻轻覆在顾了了的唇上摩挲着。
    “什么？”顾了了的头原本是侧着的，这会儿被江樾摆正了，跟他对视。
    江樾凑近她耳边，低声道：“你刚刚的表情看得我很想亲你。”
    顾了了屏住呼吸，随后一把将他推开，“江樾！”
    “你你你……你果然是进娱乐圈以后学坏了！”
    江樾看着她笑，“怎么了？”
    “以，以前我亲你一下，你你耳朵都会红的，现在怎么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顾了了双手捂着脸颊，试图遮住双颊的红晕。
    但耳朵早就暴露了她，顾了了今天戴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立体苹果耳钉，她此刻的耳朵红得快赶上耳钉的颜色了。
    “我记得你以前很羡慕你舍友。”江樾轻笑了一声，继续道，“你说你舍友的男朋友很懂，会说情话，会壁咚，还会强吻……”
    顾了了被他唤醒了记忆，有些尴尬，“那不是开玩笑嘛……”
    “你说女孩子都喜欢那种样子的，问为什么我每次约会的时候都很不主动。”江樾谈恋爱的时候距离控制得很好，牵手和接吻之前都会问她的意见。
    “行了，别说了……”顾了了低着头，小声制止他。
    “我现在主动，你怎么不喜欢了？”
    今天江樾就像是喝了假酒一样，话多得停不下来，又句句都会让人脸红。
    顾了了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这男人在娱乐圈还学会了持靓行凶，明知道自己抵挡不住他的脸，却还故意凑过来。
    “没有……”顾了了说话细如蚊吟。
    “没有什么？”江樾追问她。
    顾了了心扑通扑通在跳，她脑袋晕晕乎乎的，思维逐渐跟着江樾走，“没有觉得不喜欢……”
    江樾笑意愈来愈重，继续引导她，“没有不喜欢的意思是什么？”
    “我饿了。”顾了了突然抬起头大大方方地看着他，试图逃避这个话题。
    她放软声音，像是撒娇，“江樾，我饿了。”
    “点外卖吧，家里没有食材。”
    “好。”顾了了从他胳膊下面钻出去，一溜烟跑了，“我去点！”
    顾了了靠在沙发上点完了外卖，看着江樾忙前忙后给她整理房间，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她走到客房门口，“江老师，需要我帮忙吗？”
    江樾正在擦梳妆台，他头也没抬，“不用，你坐着去。”
    “好，江老师辛苦！江老师劳动的样子真的是太帅了！江老师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帅吗？是额头上有汗，但是还是坚持劳动的时候。”顾了了笑眯了眼睛，接连发送了好大一波彩虹屁。
    她妈妈从小就跟她讲，要在老爸干活的时候不遗余力地夸他，这样老爸才会多干活。
    顾了了把这一套全都用在了江樾身上，不过江樾似乎不那么需要，因为他一直挺热爱干活的。
    她刚扭头准备走，江樾叫住了她。
    “你刚刚说什么？”江樾将抹布丢到盆里，状似无意地问她。
    “我说你劳动的时候可太帅了！”顾了了神情无比认真。
    江樾笑了一声，然后走近她，贴在她耳边道：“我晚上劳动的时候更帅。”
    “唔？为什么晚上更帅？”顾了了奇怪地看着他。
    江樾抬起头，随即靠在柜子上，“顾老师喜欢在白天劳动？”
    顾了了还准备问什么，突然看见他目光停留在床铺上。
    晚上劳动……
    顾了了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咪一样，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你……我，我还没答应你复合呢，你就说这种话是不是不太好？”
    第41章 投怀送抱
    见她羞红了脸, 江樾不再逗她，一秒变正经，装得一脸没听懂顾了了在胡言乱语什么的模样。
    “我说的是洗碗, 一会儿晚饭的碗筷要晚上洗，你以为是什么？”
    “演技真好……”顾了了低声嘟囔了一句。
    明明刚刚那个神情说的就是某网站不能描写的东西，这会儿把她逗急了, 才装得如此正经。
    随后, 她清了清嗓子, 一脸坦然：“我没有以为什么呀，当然是做家务, 我的意思是你晚上太累的话, 可以留到明天白天洗。”
    江樾恍然大悟, “没关系，我不累。”
    “我去看看外卖到哪儿了。”顾了了跑到客厅去，看见外卖小哥已经快到了, 离她还有两百多米。
    她走到大门门口，趴在猫眼上，看着院子外面，翘首以盼。
    顾了了远远儿地看见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停在外头，她立刻给外卖小哥打开了院门, 等他走进后打开对讲，“放门口架子上就好, 谢谢。”
    等外卖小哥走远以后，顾了了开门将外卖拿进来。
    “江老师，吃饭！”顾了了扯着嗓子喊他。
    她拎着外卖盒去餐厅，乖乖坐在餐桌边等着江樾。
    江樾一过来，就看见顾了了眼巴巴地盯着一份牛肉饭发呆。
    “怎么不吃？”
    “拿筷子和碟子。”顾了了跟着他到了厨房, “我不知道你家碗筷在哪里。”
    江樾拉开了两个柜门都没找到碗筷，又去拉抽屉，“我平时很少在家吃东西，这些都是阿姨收拾的。”
    他拿了餐具出去，跟顾了了面对面坐着。
    顾了了还是吃沙拉，给江樾在同一家点了一份照烧牛肉饭。
    “我想吃一口。”顾了了眼巴巴地看着他。
    江樾轻笑一声，她还是跟以前一样，每次两个人点的东西上来，她总要先尝尝自己的。
    他用勺子舀了一小口米饭，又在上面盖了一块肥牛，递到她嘴边。
    顾了了满足地嚼着江樾喂过来的米饭，还招呼他，“吃啊，你怎么不吃。”
    “你还吃吗？”江樾吃之前向她确认。
    “不吃了，只能尝一口。”顾了了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羽衣甘蓝，“真的不吃了，你快吃。”
    江樾缓慢地吃着饭，他时不时抬头看顾了了。
    她嚼着毫无酱汁的菜，遇到不喜欢吃的芝麻菜会嚼得满脸痛苦，偶尔吃到牛肉丝或是甜玉米粒都会满足地闭上眼回味一下。
    “你每天运动，也需要吃这么健康吗？”江樾之前拍戏抱她的时候，觉得顾了了太瘦了一些。
    虽然她不是那种节食的瘦弱，整体匀称还有浅浅肌肉轮廓，身材很健康。可顾了了以前是亏什么都不能亏嘴的人，江樾觉得天天吃沙拉和水煮菜实在是有些太为难她了。
    “我其实偶尔也会吃得好一点的，除了一些热量爆表的东西，基本上都可以吃。但大多数时候还是要保持体重，起码拍戏期间不能胖吧，没有通告的时候就还好。”
    顾了了的食量是按照运动量来定的，这两天偷懒了没太运动，就只能吃点草平衡一下。
    吃完了饭，江樾把两个碟子收进厨房，打开水洗了。
    顾了了站在他身后，手里握着四根筷子。
    江樾洗完碟子，回头要接她手里的筷子，“给我吧。”
    他被顾了了推开到旁边，“不用，我来吧。”
    “总是看江老师一个人干活，我也不好意思。”她用洗碗棉将筷子搓了搓，然后流水冲干净，往沥水架上一放。
    全程干活不超过一分钟，但却让顾了了心里的负罪感降低不少。
    江樾倚在台面上，看着她擦手，突然问道：“这算不算一起劳动了？”
    顾了了表情僵住，随后扯出一个笑容，“当然算啊。”
    “那走吧，继续劳动。”江樾拉着她的手腕，走出了厨房。
    顾了了跟着他走了两步，觉得这路线不对，似乎是去客房的。
    她脑子里的弦一下子绷紧了，一个急刹车，人在原地钉住，不再往前走。她警惕地看着江樾，“这位前男友，你要带我去哪儿？”
    她说前男友三个字的时候咬紧了后槽牙，在提醒江樾他们两个人目前还不是那种关系。
    “铺床，床单已经烘干了。”
    “哦，好的好的。”顾了了脚步轻快地跟上他。
    两个人合力铺好了床单，江樾确定顾了了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了，就先上了楼。
    顾了了收拾出睡衣，去卫生间洗漱。
    卫生间有按摩浴缸，顾了了发信息给江樾，确定自己可以用以后就开始放水。
    试了水温以后，她去厨房拿了瓶冰的气泡苏打，又将晚饭时候简餐店送来的柠檬角挤汁丢进玻璃杯里。
    半个小时以后，顾了了舒舒服服地躺进浴缸，然后拍了一张照片发在小群里。
    戴可可：[你的jio好白啊老板！]
    林奈奈：[呜呜呜，我和可可挤一米五的床，可你那浴缸快赶上我的床大了。]
    戴可可：[不过我好奇一个事情……这个浴缸是不是可以双人一起啊？]
    顾了了张开手试了试，浴缸确实挺大的，但不知道能不能容下两个人。
    顾了了：[不知道诶。]
    戴可可：[那还不叫江老师一起！！！一起试试能不能躺下！！！]
    林奈奈：[啊！不过结果就不用告诉我们了！我们不关心！！！]
    顾了了：[你俩能不能说一点不带颜色的话题？]
    戴可可：[可以啊，什么时候给我们涨工资？]
    林奈奈：[放个耳朵。]
    顾了了：[那个……不然我们再说说浴缸吧。]
    戴可可：[呵！女人，每次说到这个你就顾左右而言他！]
    戴可可：[对了，有个正事儿。剧组刚刚官宣了林曼曼进组出演女一号。我看见几个演员都转发了，你要不要去转发一下？]
    顾了了回了个OK的表情，然后立刻登上微博。
    《风起花落》女一换人的消息从前两天开始就闹得沸沸扬扬，特别是昨天晚上传出顾了了要升咖位以后，话题更是在热搜挂了一整天。
    她点击词条进去，第一条就是剧组官博二十分钟之前发布的官宣女一的微博。
    顾了了看一眼其他几个演员的转发文案，都比较简短。她点击转发，输入了欢迎欢迎，还挑了一张魔性的跳舞狗狗的表情包。
    转发了微博后，顾了了随手刷着广场上的实时内容。
    很多人说不认识林曼曼，再往下翻，她翻到了一条网友科普林曼曼的微博。
    [介绍一下我粉了两年的宝藏小姐姐，大学影视表演专业第一，毕业后进入国内知名话剧团，A角挑大梁话剧《冬日》全国巡演100+场次。有幸见过线下真人，美得惊心动魄。影视作品可以看看《岁月冷冽》第8~19集，出场戏份不多，但是超美而且都很高光。]
    [下午顾了了粉丝不是闹得很厉害吗，说女三升女一？结果剧组晚上就官宣了女一，这脸打得响不响？]
    [方光玮的女一是什么人都能惦记的吗？流量人气远不如栗棠，演技履历远不如林曼曼，她也配？]
    [人家可是科班出身，国内top1的话剧团A角，演技吊打顾了了10条街吧？]
    [下午看见消息的时候我就不信，顾了了的粉丝真是想屁吃，还妄想着江樾给她做男一，她也配。]
    [以为综艺搭上江樾就能飞升了？你就是嫁给江樾也没用吧，毕竟江樾那边也没什么影视资源。]
    栗棠退出《风起花落》以后，她残留的一些粉丝还在网上到处咬人。
    首当其冲就是顾了了，她跟栗棠是前师姐妹的关系，还有录综艺的前仇旧怨在。昨天顾了了又被爆料说要升咖，顶替栗棠女一的位置，这事儿弄得他们觉得顾了了是蓄谋已久，所以言语更加疯狂。
    不光是栗棠的粉丝，其实这事儿还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
    网友们大多没怎么看过顾了了的剧，对她的印象又停留在综艺里的能说会道上，还有上次那个被人泄露出去的片场跟栗棠搭戏的片段。很多人觉得她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如今林曼曼一官宣，都跑过来对顾了了冷嘲热讽。
    顾了了刚刚发的微博下面，也有很多不和谐的声音，包括剧组官博下面的评论，阴阳怪气的人也很多。
    正当她看得头疼准备推出微博的时候，顾了了在评论里看见一个眼熟的名字。
    林曼曼爱吃鳗鱼：[谢谢了了！试戏的时候看到了你的片段，真的演得超好呜呜呜。大恩不言谢，大后天《冬日》第四轮巡演结束，想邀请你来看可以吗？（ps：去通过一下我的微信申请呀！）]
    顾了了愣了一下，点进去确定是真的林曼曼以后，立刻打开了微信。通讯录里果真躺着林曼曼的微信申请，头像是一碗鳗鱼饭。
    她点击了通过，林曼曼的消息几乎立刻就弹了出来。
    林曼曼：[嘿！大后天应该有空的吧？（期待.JPG）]
    顾了了：[有的！剧组放假。]
    顾了了：[你的试镜很顺利呀，期待在片场见面。]
    林曼曼：[我昨天都听方导说了，真的很谢谢你。]
    顾了了：[那是因为你自己厉害嘛。]
    林曼曼：[我刚刚看见微博上那些人的话，气得给方导打了电话，他马上就去微博帮你澄清了，不好意思害你挨骂QAQ]
    顾了了看着那条消息反应了几秒，心想这个林曼曼的性格似乎比自己还要大大咧咧不少，应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两个人闲聊了几句，林曼曼就给她发来截图，是方光玮刚刚发的微博。
    方光玮：[事发突然，我和主创团队讨论以后确实有想要让冯朝若这个角色变成女一的想法，但是了了听说后很果断的拒绝了。
    她说不能因为人气和流量去否定一个演技很好的艺人，也不能因为一些外在因素去改变一个打磨了多年的剧本。
    我和团队都特别为她这番话感动，所以更不允许有人捕风捉影地去给她泼脏水。
    希望某些网友停止对艺人的中伤，否则剧组有权追究其法律责任。
    另：之前网上广为流传的片段是了了在帮某位NG了十几次的演员搭戏，她每一遍都很尽力，后来我觉得她太累了所以让她照着念词。希望手里有该视频的网友不要再传播了。]
    方光玮这条微博很快就被人传播到各处，原先顾了了的粉丝们不敢多说话，这会儿觉得扬眉吐气不少，也更加心疼顾了了。
    [了了真的太好了，被误会了也从来不解释。之前她还让我们少搭理网上不好的声音，不要把注意力过多的放在她身上，让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比较重要。]
    [之前骂人的键盘侠呢？出来给你姑奶奶道歉！]
    [了了一直都特别尊重合作演员和编剧啊，她这两年宁愿不接戏也不会接粗制滥造的东西，很有自己坚持的。]
    方光玮的微博热评里，有一个自称是《风起花落》群演的网友为顾了了发声。
    小群演大梦想：[一直跟组参与拍摄，给好几个主演都当过背景板。我就是要说顾了了演技牛逼！不信的等着播出以后打脸吧。我见过的演员少说也有几百，顾了了绝对是被网友低估的。]
    顾了了看见这条以后开心得不行，她立刻截图传到群里，邀请群里的三个人参与夸夸行动。
    顾了了：[嘿嘿嘿，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图片）]
    柳芳华：[（大拇指）戒骄戒躁，你足够优秀的话一定会被人看见的。]
    林奈奈：[说得真好，我去拿我的五个小号给她点赞！]
    戴可可：[还好还好……]
    顾了了：[？？？]
    戴可可：[还好他应该没参与你们在树林子里的那场戏，不然你拍完以后嗷嗷哭，然后被江老师抱进帐篷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顾了了一惊，那还真的是万幸……
    看了半天微博，浴缸里的水也渐渐凉了。顾了了放下手机，从浴缸里爬起来。
    她将干发巾拆下来涂抹了润发精油，却没找到吹风机在哪儿。翻遍了卫生间所有的储物空间都没有看见吹风机的影子，顾了了坐在房间里给江樾发信息，等了一会儿他也没回复。
    她又拨了个电话上去，响了二十多秒没人接。
    顾了了头发很长，一时半会干不了。她无奈之下只能拿着手机走到楼梯口，预备上去找江樾。
    她抬头看看楼上，是有灯的。缓缓从楼梯上去，莫名还有些紧张。
    楼上走廊的灯没灭，顾了了挨个儿房间看过去，在最顶头的一间看到了从门缝里透出来的灯光。
    顾了了抬手敲门，“江樾，江樾？”
    叫了两声没人应，顾了了猜测江樾可能是在洗澡，于是她将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屋里是不是有水声。
    顾了了耳朵紧紧地贴在门上，里面似乎没动静。
    她又屏住呼吸，仔细听……
    突然，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顾了了刚准备直起身，可还没来得及动作，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她猝不及防地整个人往里踉跄了一步，倒在江樾胸前……
    顾了了整个人愣住了，她侧脸湿湿的，鼻尖萦绕着香香的气味，手扶着江樾的腰侧，他腰间的肌肉硬邦邦的，没有赘肉。
    “你怎么……”江樾将她从自己身上扶起来站好，“怎么大晚上的投怀送抱？”
    顾了了耳根子一红，她抬头看着江樾，他脑袋上还有泡泡，应该是澡洗了一半，没冲干净就跑出来给自己开门了。
    她立刻低下头，看向某处，幸好围了浴巾。
    江樾被她那个直勾勾的眼神看得不自觉后退了一步，有些不自然地抓住浴巾掖在腰间的那个角，怕它掉下去。
    “你看什么？”江樾看见她先是红了耳根，随后又红了脸颊。
    顾了了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道：“我还能看什么？我当然是看你有没有穿裤子！”
    江樾失笑，他越笑，顾了了越恼。
    “你是希望我穿还是不穿？”江樾故意逗她。
    顾了了嘴唇微张，反应了两秒，说话时的声音都在颤，“什，什么叫，叫我希望你穿还是，不，不穿？”
    难不成我希望你不穿你就能不穿了吗？啊？
    江樾抿了抿嘴，忍住笑意，“我是觉得，你刚刚的神情好像很失落……”
    顾了了眨了眨眼睛，迅速道：“对啊，很失落啊，因为没看到想看的东西。”
    这话说完，江樾和她自己都愣住了。
    江樾一个大男人都觉得耳朵有点热，但心理素质怎么说还是比一个小姑娘好的，他将人拉进房间，“你关上门。”
    “关门干嘛？”顾了了整个人贴在墙上，像只鹌鹑一样缩着。
    “我害羞。”
    顾了了去看他的耳朵，果然好像是有些泛粉。
    江樾凑近她，贴在她脸侧，“所以你不答应我复合，是想验货吗？”
    顾了了：？？？
    “不，不必了吧……”她结巴道。
    “那你到底考虑好了没有？你已经考虑了7个多小时了。”
    “我……”
    “这样。”没等顾了了说完，江樾替她做了决定，“等我洗完出来，你告诉我好不好？”
    “好……”顾了了怔怔地看着他。
    江樾十分满意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才发觉她头发是湿的，也意识到了顾了了上楼找他的原因。
    “抱歉，我去给你拿吹风机。”他进浴室拿了吹风机出来给她，指了指床头的插座，“你可以在那边吹。”
    “好的，你快点去洗吧，会着凉的。”顾了了催促他。
    江樾轻轻地嗯了一声，他单手放到顾了了的后脑勺，托着她的脑袋往前靠近自己。
    两个人额头对着额头，江樾盯着她的眼睛，明目张胆地蛊惑她，“记得等会儿给我答复。”
    顾了了咽了咽口水，她觉得自己腿都软了，声音也在抖，“好……”
    五分钟以后，江樾关了水，从淋浴间走出来。
    没有听见想象中的吹风机的声音，江樾迅速擦干身子穿好衣服，边擦头发边推门走出去，“你头发这么快就吹完了？”
    房间里静得惊人，他一抬头，果真房间里空空荡荡的。
    江樾舔了舔唇角，满心期待然后突然落空的感觉确实很不好受。
    他坐在床边，捞过手机。
    看着对话框上面再正经不过的顾了了三个字，江樾点击修改备注，随后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江樾：[家里只有一个吹风机，你用完了吗？我下去拿。]
    江樾：[我不吹头发会头痛。]
    他丝毫没提关于洗完澡就要她给出答案的事情，还顺便卖了个惨。
    小骗子果然上当了，立刻回了信息。
    小骗子：[马上就好。]
    小骗子：[等会儿我把吹风机用完以后放在一楼楼梯口，给你发信息你再下楼拿。]
    江樾：[好的。（等你.JPG）]
    第42章 亲我一下再走
    顾了了既然已经从他房里跑了, 自然不可能再给江樾抓住自己的机会。
    所以她一发完信息，就放下手机拿着吹风机往外走，一刻不敢耽搁。为了保证没有一丝动静, 顾了了连鞋都没穿，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楼梯口，将吹风机轻轻地放在地上……
    随后, 她大摇大摆地往客房走, 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谁知走到客房门口, 顾了了看见江樾正靠在门框上看着自己。
    顾了了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我, 我不是说等我发短信叫你, 你再下来吗？”
    江樾懒懒地直起身子, 语气平淡，“等不及了。”
    他一收到顾了了的信息就立马乘电梯下楼，生怕小骗子又一次跑了, 所以提前下来准备蹲她，没想到真的被他逮个正着。
    “那你快拿上去吹，我要睡觉了。”顾了了指了指楼梯的位置，催促他。
    她走到房门口，想将江樾扒拉开关上门, 却发现这男人跟钉在地上一样，没有一点儿想移动的意思。
    “你干嘛？”顾了了没好气儿道。
    江樾失笑, 语气中带着些不可思议，“我干嘛？”
    “顾老师是不是忘了刚刚答应过我什么？”
    “我答应你什么了？”顾了了歪着头装傻，“没有吧？不就是答应你给你吹风机。”
    方才在楼上她还乖得不行，这会儿下了楼，气势突然涨了不少, 让江樾怀疑了一瞬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在狡辩这一事情上，江樾一向是甘拜下风的。
    他兀自叹了口气，随后低下头，将食指抵在太阳穴处揉按，也不说话。
    “你怎么了？头疼吗？”顾了了立刻跑过去将吹风机拿过来，然后把人一把薅进房间坐着，插上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江樾坐在梳妆凳上，正好能在镜子里看见顾了了站在自己身后。
    她手里拿着一个很大的气垫梳给江樾梳头发，梳子是粉红色的，背面还有天使翅膀的装饰。
    顾了了时不时用手去试吹风机的温度，生怕怕温度太高，再把江樾给吹秃了。
    “哪儿疼啊？我给你对着吹吹，去去寒。”
    江樾缓慢地抬起手，手指头顺着脑袋绕了一圈。
    顾了了动作一顿，他这是整个脑袋都疼？
    “我记得你以前还能用凉水洗头，然后对着风扇吹干的，怎么现在年纪大了，身子变得这么虚了？”顾了了一边絮叨，一边用热风给他吹头发。
    江樾抬眼看着镜子里的顾了了，一脸无辜地解释道：“我不是冻的。”
    “什么？”顾了了看他，“不是冻的？”
    江樾点点头，随后他转过身去拉着顾了了的手腕，有些委屈，“是被你气的。”
    顾了了反应了两秒，撂下吹风机就要走。
    可江樾早就知道她一着急就跑的脾气，手攥着她，将人拉到床边坐着。
    江樾将她垂下的碎发别到而后，轻声道：“你如果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会改的。但是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顾了了将手腕从他手中挣脱开，瘪着嘴，“怎么，我以前怎么追你的你忘了？你以前晾了我那么久……现在换我晾你几个小时你都憋不住？”
    “我以前是看不清自己的心……”
    江樾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如果你觉得我没有追过你，我可以补上。或是觉得之前我们俩恋爱的时候没有人知道，觉得委屈。那我明天就联系公关部，让他们准备……”
    “准备个屁啊！”顾了了惊恐地看着他，“你不会说明天就联系公关部，准备发文说你正在追我吧？”
    江樾笑，“就说……我爱慕你好几年，爱而不得，顾老师对我呼来喝去，我甘之如饴。”
    “乱说，我什么时候对你呼来喝去了。”顾了了用手戳了戳江樾的肩膀，“你不要抹黑我。”
    “这样显得是我对你用情至深，你不屑一顾。你不觉得很爽吗？”
    顾了了没忍住笑了一下，“我怀疑你在我家安了窃听器。”
    “我第一次录完节目回去跟戴可可说，有朝一日等我爆火了，我就要告诉所有人你大学时候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然后我把你甩了。”
    “可以。”江樾觉得她这话也没什么毛病，他严肃地点了点头，“我确实爱你爱得死去活来。”
    顾了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略带嫌弃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这么酸的话也能面无表情地说出来，江樾到底是在娱乐圈经受过了多少的捶打，脸皮厚了这么多。
    江樾垂眸，看着自己手指上的银戒指。这枚戒指他很爱惜，经常擦拭保养，戴了好几年一直很亮。
    他轻声道：“去国外念书的那两年我一直在想，要是当初我们的沟通多一些，我把我的打算和计划都告诉你，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分开。”
    顾了了主动握住他的手，大半夜的她不想两个人再陷入伤感的回忆里。她故作轻松道：“你是不是在国外遇到了什么特别奔放会表达的姑娘，然后才想起来反思这个？”
    江樾看着她笑了笑，“也算吧。”
    “也算？”顾了了那话只是一个缓和气氛的玩笑，哪知道真问出来了一个姑娘。
    “是我的同学，她追了我几天就放弃了。”江樾回想着那个外国姑娘的话，“她说江，你这种什么都不说的闷葫芦是不会有女孩子喜欢的。”
    顾了了来了兴趣，“外国女孩子居然说你闷葫芦吗？”
    “对，她很喜欢中国，一直在学习中文。追我的时候也都是说中文，或者写信。”
    江樾玩笑道，“我一度觉得她只是想多跟我聊天，提高中文水平。”
    顾了了抿着嘴笑，无意间扫到他手上的戒指，问道：“这戒指你一直戴着？”
    “嗯，原先挂在脖子上。后来在一个小镇遇到了一个老银匠，我看着他做了一下午的戒指，就自己摸索着把戒指融掉一部分，添了一些银子做成了两个。”
    江樾出国的时候带的东西不多，只有这个戒指是和顾了了有关联的。
    后来没了她的联系方式，回国后也打听不到她的行踪，这戒指江樾就更加宝贝了。像是想要固执地留下有她气息的一点东西，以此来期待某天能够在遇到。
    “上次庄子朝说你很宝贝这个，丢了会发火？”
    “他在你面前就是这么抹黑我的？”江樾有些意外，“是丢过一次，在演唱会后台。他们把化妆间和试衣间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到，我那时候最多是脸黑了一点。”
    顾了了拽了拽江樾的小拇指，问道：“戒指呢？”
    “什么？”
    顾了了抬起头看他，眼睛亮亮的，“我的戒指，就上次我还给你的那个。”
    江樾反应了两秒，突然意识到顾了了这是答应自己复合了。
    他蹭地一下站起身，“我去拿。”
    “诶……”顾了了拉住他的手，见他莽撞得跟毛头小子一样，忍不住笑，“这都几点了，明天再拿吧，你早点上去休息。”
    “很快，你等我两分钟。”江樾推门出去，脚步声重而急促。
    顾了了忍俊不禁，听见楼上咚咚咚的声音，笑意愈重。
    没一会儿，江樾就急匆匆回来了，手里捏着那枚戒指，蹲在她旁边。
    “戴上试试。”他将戒指戴到顾了了的无名指上，尺寸有些大了。
    “你是按照我大学时候的戒号做的吧？”顾了了示意他摘下来，“我比那时候瘦了十五斤，戒号也小了。”
    那时候顾了了觉得戒指戴在哪个手指头上都一样，哪个好看戴哪个，不喜欢网传的戴哪个指头上有什么意义的说法。
    她觉得自己的无名指最好看均匀，所以戒指一直都戴在无名指。
    “戴中指吧。”顾了了说。
    江樾将戒指套在她的左手中指上，大小合适。
    顾了了双手捧着脸，跟蹲在地上的江樾对视着，笑眯眯道：“江老师，你知道戴在左手中指是什么意思吗？”
    江樾看见她笑得开心，也笑，“请顾老师赐教。”
    顾了了伸出左手，对着灯光看那枚戒指，“意思是热恋。”
    江樾一听，也立刻要把戒指换到中指上，试了试塞不下才作罢。
    “我上去了，早点休息。”他起身，帮顾了了将窗帘拉上，“明天早上我叫你起床，稍微早一些，明晚要住在房车里，记得收拾行李。”
    “好，我们一起过去是可以的吗？”顾了了怕别人看出来他们的关系，“还有戒指，我是不是要摘了？”
    “就说是顺路接你的，素圈戒指不摘也行，同款太多了。”
    “那就不摘了。”顾了了见他要离开，眼疾手快抓住他，“你等会儿。”
    “怎么了？”江樾回过头。
    顾了了将脸凑过去，“亲我一下再走。”
    江樾失笑，弯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这会儿怎么变这么主动了？”
    明明之前还矜持得不行，逗一下就脸红。
    “男朋友诶，一天不亲就是亏了。”顾了了满意地挥了挥手，“行啦，你帮我把门关上，我睡觉了。”
    江樾走后，顾了了倒在床上打了个滚。
    她迫不及待地将这个好消息群发，然后盘腿坐在床上，等着她们的祝福。
    几分钟后，手机开始震动。
    戴可可：[哦，你俩这两天的状态跟复合了有什么区别？一层糯米纸的事情。]
    顾了了：[什么叫糯米纸？]
    确定不是窗户纸吗？
    戴可可：[因为窗户纸厚，要捅开。糯米纸太薄了，不捅都会破的。]
    顾了了哼了一声，退出去看下一个。
    林奈奈：[呜呜呜，恭喜姐。蒲团CP真的真的是真的！]
    季思妍：[哦……早晚的事儿，记得让江樾请客啊。]
    柳芳华：[好的，我立刻让公关部准备预案。你们预备什么时候官宣？结婚呢，考虑了没有？算了，我明天约刘闻涛面谈吧。]
    顾了了：[姐……没那么着急，放心啊，我们没那么快的。]
    柳芳华：[措施记得做好，以防到时候给江樾一个惊喜，给我一个惊吓。]
    顾了了尴尬得脚趾蜷缩。
    顾了了：[我们还没到那一步……]
    柳芳华：[早晚的事儿。签合同以后要是因为怀孕不能拍摄了，要赔钱的知道吗？]
    行吧……
    她经纪人应该是这几年亏吃得太多了，现在学会了未雨绸缪。
    顾了了滑动着微信页面，想看看还有哪个没有回复自己。
    她突然看见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头像，备注是文阿姨。
    顾了了倒吸一口凉气，趁着江樾妈妈还没回复，立刻点进去撤回信息……
    幸好，幸好在两分钟内。
    她是想发给大学舍友文安安的，没想到手快点错了人。
    顾了了心有余悸地倒在床上，给江樾发信息。
    顾了了：[江老师，我刚刚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情呜呜呜。]
    江樾：[多蠢？（摸头.JPG）]
    顾了了：[我本来想告诉她们我和你复合了，然后群发的时候不小心把我舍友文安安勾选成了你妈妈……]
    顾了了：[刚刚看见的时候我魂都吓飞了，幸好我眼疾手快，在两分钟之内撤回了。]
    顾了了：[大半夜的文阿姨也肯定已经睡着了。]
    顾了了：[要是撤回不了，我都想撺掇你回家偷你妈妈的手机了。一想到她明天早上起来看见我那条信息，我恨不得换一个星球生活。]
    江樾：[我很想知道，你发了什么过去。]
    顾了了：[……]
    顾了了：[“本美女有大事儿宣布！我和江樾又在一起啦，诶嘿嘿嘿嘿嘿！”就这个……]
    江樾：[哦……怪不得我妈说你很活泼。]
    顾了了：[？？？]
    江樾发来一条语音信息，“我妈看见了，刚刚给我打了电话确定。她问我你为什么要撤回，她刚想把手机拿给我爸看，消息就没了。我爸怀疑她是想儿媳妇想魔怔了，两个人吵了几句嘴，一气之下跟我打电话对峙。”
    顾了了按住对讲键，声音都在哆嗦，“阿，阿姨，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江樾很快发来新的语音信息。
    他轻笑了一声，“已经睡了，但是你和我的信息提示音跟别人的都不一样，所以把我妈惊醒了。”
    “她看完嗷地叫了一嗓子，把我爸也吵醒了，后来我妈坐起身一揉眼睛，发现消息没了，立马急得给我发视频电话。”
    顾了了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江樾妈妈的信息。
    文阿姨：[了了，我和你叔叔都很开心，江樾要是对你不好你就告诉我，我帮你骂他。]
    文阿姨：[当然，你自己骂他也可以。我和你叔叔都很开明的，没有意见。]
    顾了了：[好的，谢谢阿姨。]
    顾了了：[不好意思QAQ，是我刚刚发错信息了，大半夜吵了你和叔叔休息，本来想白天再让江老师告诉您的。]
    文阿姨：[不会，我和你叔叔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会儿准备喝点酒，乐得睡不着了。]
    文阿姨：[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不太懂得跟女孩子相处。你能接受他，喜欢他，我们也就放心了。]
    顾了了：[阿姨，其实他以前谈过恋爱的。]
    顾了了：[大学时候，也是和我……]
    许是刚刚文秋看消息的时候太急了，只看见了跟江樾在一起五个字，没看见那个“又”。
    文阿姨：[他从未告诉过我们。]
    文阿姨：[（我的天呐.JPG）]
    顾了了立刻将聊天信息截图发给江樾。
    顾了了：[（图片）这位前男友，请你好好酝酿措辞，明天早上给我当面解释清楚：）]
    第43章 我们俩锁了
    第二天一早, 顾了了从床上醒过来，她迷迷糊糊地拿过手机，看见上面躺着江樾十分钟之前给她发的消息。
    江樾：[出去买早饭, 二十分钟内如果你醒了的话，可以告诉我想吃什么。]
    顾了了打了个呵欠，按下对讲键, “我想要小笼包和拿铁……”
    她发完了语音就起床洗漱, 怕一会儿吃东西的时候把酱汁滴到衣服上, 她就没换衣服，先去整理好了一会儿要带走的行李箱。
    顾了了把行李箱推到门口, 江樾正好回来了。
    “醒这么早？”江樾将东西放到桌子上, 帮她往醋碟里滴了一点点辣油。
    他坐在顾了了对面, 没动筷子，神情十分严肃，“你准备先吃, 还是先听我解释？”
    顾了了一愣，她默默夹起一个小笼包，在醋碟里滚了一圈，然后送到嘴边。
    江樾是去A大附近买的小笼包，路程远, 到家以后已经没那么烫了，正好可以一口塞。
    她边嚼着小笼包, 边含糊不清道：“解释神麽？”
    “关于我没有告诉我爸妈我们谈过恋爱的事情。”
    江樾的腰杆挺得笔直，他端坐在椅子上，看上去像是小学里面的乖乖仔，在认真地思考老师问的问题。
    顾了了：……
    他要是不提自己都忘记了，明明昨晚还有些生气, 但今早起来就全都抛到脑后了。如果江樾今天不主动提，估计这件事情只会在以后他们俩吵架的时候被顾了了当旧账翻出来。
    “那你说吧，我听着。”她喝了几口拿铁，又夹了一个小笼包。
    江樾平静地解释：“是因为那段时间我一直没空回家，偶尔跟父母打电话的时候话也很少，所以没有机会告诉他们。后来出国前回去了一趟，但是那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
    “哦……”顾了了瞟了他一眼，似是不太满意，“但是你如果特别想告诉他们你有一个女朋友，打电话的时候顺嘴就可以说了呀。”
    “是的。”江樾并不否认，这让顾了了觉得不太对劲。
    江樾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咖啡，清了清嗓子，反问她：“所以顾老师一定告诉了你父母，你跟我谈恋爱的事情吧？”
    顾了了动作顿住，她嘴里的小笼包顿时失去了滋味。
    江樾思考了一晚上想出来的对策还真不错，既然无法狡辩，那干脆将对手也至于不仁不义之地，这样就打平了。
    “额……”顾了了舔了舔嘴角的酱汁，立马给自己找台阶下，“江老师，我觉得往事不要再提，咱翻篇儿吧？”
    江樾也不为难她，顺坡下驴，“好的，不提了。”
    “嗯嗯，不提了。”顾了了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到他的醋碟里，挂着带有讨好意味的笑，“快吃，你看你说了半天还没吃呢！”
    早饭时间和平结束，二人分别进屋换衣服，收拾东西。
    一个小时后，顾了了走出房门。她手里还拿着两顶帽子，想要问问江樾戴哪个好。
    江樾已经在客厅等着她了，他今日穿了一件带有牛仔元素的薄外套，顾了了在看见他的时候就决定了戴哪顶帽子。
    她将手里卡其色帆布的帽子随意地往沙发上一丢，把另外一顶原色牛仔印有暗纹的帽子戴上，“走吧，江老师。”
    江樾走过去，隔着帽子揉了揉她的脑袋，“我还以为你要问我，戴哪顶比较好。”
    他刚刚看见顾了了手里有两顶帽子的时候，还紧张了一下。
    “本来是要问的，但看见你以后觉得戴牛仔的更好。”顾了了歪着头看他，发现江樾的眼神似乎有些迷茫。
    她故意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帽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江樾思来想去，还对着电梯里反光的地方将顾了了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因为你喜欢唐老鸭？”
    帽子上的是唐老鸭图案的满印暗纹……
    顾了了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指了指他衣服上的装饰，“因为你这里也有牛仔呀！”
    江樾恍然大悟，“粉丝们会看出来？”
    “江老师，相信你的粉丝，他们都是手拿显微镜看节目的。”
    而且这么明显的元素搭配，只有傻子和江樾看不出来吧？
    --
    一个半小时后，江樾和顾了了抵达节目录制现场。
    这次是秋游主题，在A市远郊的一个度假村内。整个度假村这两天都被节目组清场后包下了，最中心的大草坪上停了几辆房车。
    他们俩在停车场下车的时候，并没有吸引多少人的目光。工作人员都在各忙各的，嘉宾也还都没到。
    一直到二人靠近录制现场，副导演才看见他们，然后用对讲通知大家，第一组嘉宾到了。
    顾了了的跟拍导演从一辆房车里跑出来，远远儿地跟她打招呼。
    走近后，跟拍导演惊讶地指着顾了了的帽子，又去指江樾衣服上的装饰。随后一脸姨母笑，特别欣慰地看着他们，“你俩约好的？”
    顾了了自然不能说是早上看见江樾的衣服以后搭配的，只能点头，“对呀。”
    “哇，感天动地！这都录了好几期了，你和江老师终于上道了。”跟拍导演长吁短叹，“人工糖也是糖嘛，尽管是假扮情侣，平时还是要甜一点才符合节目主旨。”
    顾了了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那行，你们先休息一下，等一会儿人到齐了就开机了。今天是录播，明天下午会有一个直播的环节。晚上住房车、帐篷或者度假村的民宿，这个要靠你们下午的游戏来决定。”
    “行，你忙去吧，不用管我们。”顾了了看着她来去匆匆的背影，在心里盘算她刚刚说的住宿的事情。
    “江老师，你说下午会玩什么游戏啊？”民宿自然是要比房车和帐篷舒服多了，顾了了的好胜心又被激起来了。
    上一次好胜心这么强的时候，还是第一次录制憋着拿换搭档卡把江樾换掉的时候呢，一眨眼都过了这么久了。
    “应该是考验默契。”
    顾了了叹了口气，“我糊我没上过综艺，你红你也没上过综艺，我们俩估计玩不过其他人。”
    其余四个人怎么说也是参加过不少节目，经验还是比他们俩足不少的。
    “不一定。”江樾轻声道，“比默契他们一定会输的。”
    “也是哈，毕竟我们足够了解嘛！”
    顾了了说完以后，又开始担心，“但我们要是默契太好的话，会不会被观众看出来关系不一般啊？”
    江樾看了她一眼，周围的工作人员人来人往，不适合说话。
    他带着顾了了走到一个小山包上头，二人蹲在树荫下面。
    “你不想公开关系？”昨天关系确定得太仓促，两个人还没有就这个问题好好儿谈过。
    “也没有吧？看你，你更红。”顾了了对公不公布恋情没什么想法。
    江樾不是走流量路线的，粉丝也是理智粉偏多，毕竟就他那个营业频率，能留下来的粉丝大多应该还是被作品圈粉的。
    而她的粉丝量本来就少，而且顾了了看过一张表格，好像女孩子更多一些，公布恋情对她影响应该也不大。
    “那先顺其自然吧。”江樾也没想好怎么公布，“平时我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等两个团队沟通以后再决定。”
    “好啊，昨天芳华姐也说了这两天要找涛哥面谈。”
    江樾侧头看她，“会不会觉得委屈？”
    “嗯？委屈什么？”
    “大学时候我们谈恋爱就没有几个人知道，现在还要瞒着别人。”江樾觉得这么偷偷摸摸的太委屈她了。
    “不会啊。”顾了了撑着下巴，隐隐还有些激动，“地下恋情诶，多刺激。而且你又不是草单身人设，只是暂时先不对外公布而已，又不会一辈子不承认我。”
    她想了想，“我觉得暂时不公布也挺好的，万一刚公布完就分手那不是很尴尬吗？等感情稳定了再……”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脑袋被人拍了一下。
    江樾有些恼，“以后不许说分手这两个字。”
    “知道了！我就嘴快嘛！”顾了了猛地站起来，“你说话就说话，你打我干嘛？万一被人拍到怎么办？”
    江樾也跟着站起来，忍着笑，“那你赶紧低头，装作你脑袋上有虫子，我帮你拍掉。”
    “哦……”顾了了乖乖低下头，将头顶对着江樾。
    江樾抬手又拍了好几下，“行了。”
    顾了了直起身子，看见他的表情越想越不对劲，“我觉得你就是想借机打我。”
    “没有。”江樾非常无辜，“是怕被人误会。”
    二人走下小山头，刚下去就被工作人员告知，刚刚拍了他们的照片当作日常花絮发微博了。
    顾了了瞪着眼睛扭头看江樾，他这个嘴怎么跟开了光一样？
    她登上微博，去节目官博看刚刚的照片。
    三张连续的照片，分别是二人蹲着江樾打顾了了的头、顾了了受惊站起来，还有二人站着，顾了了将头凑过去给江樾打。
    官博还配了三个小爱心的表情，这让顾了了怀疑他们的手机上是不是除了爱心就没有别的表情了。
    点开评论，顾了了扫了一眼便十分得意地将手机江樾看，“你看，很多人看出来我们的搭配了。”
    [牛仔帽子和牛仔元素的上衣诶！给造型师加鸡腿！]
    [这俩今天的搭配一定是故意的，真配，嘿嘿。]
    [我觉得江老师劲儿好大啊，拍个虫子快把我们了了拍傻了吧……看我们孩子那一脸懵逼的样子。]
    [笑死我了，江樾这是打虫子还是打人？我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了了的疑惑。]
    [别人帮女生赶虫子：轻轻拂去，虫子走开即可。江樾帮女生赶虫子：一击毙命，你给我死！]
    江樾皱着眉看了一圈评论，随后问她，“劲很大？拍痛你了吗？”
    顾了了摸了摸脑袋，“拍虫子可能劲有点大，拍我就还好……”
    “不对，你以后只可以拍虫子，不能拍我！”
    江樾笑了笑，他看见不远处走过来的人，用眼神示意顾了了。
    “江老师，了了。”云苏郁小跑过来，挽住顾了了的胳膊，“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顾了了跟她靠在一起。
    自从上次江樾怀疑黑顾了了的水军是云苏郁那边买以后，顾了了看见有关于云苏郁的消息，心里总觉得不太舒坦。
    但今天一见面，顾了了看见她的脸，莫名释然了不少。
    美好的皮囊可以化解不少东西，何况只是莫须有的猜测，顾了了觉得自己也不用太耿耿于怀，不能冤枉了别人。
    趁节目还没开始，云苏郁将顾了了叫到一边，“我给你带了东西，刚刚忘记拿了，你跟我过来一下。”
    顾了了看了一眼江樾和南洵，“就我和你？”
    “对呀，我没有给他们带。”云苏郁吐了吐舌头，低声道，“有话跟你说。”
    “好。”顾了了跟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同云苏郁一块儿到了停车场。
    云苏郁确实是有东西要给她，是她新代言的品牌的经典款手链。
    “其实，我想跟你道个歉。”云苏郁有些难以启齿，猛地呼出一口气，抬头看她，“是上次热搜的事情。”
    顾了了哑然，还真的被江樾说中了。
    之前柳芳华跟她说，江樾明知道顾了了和云苏郁关系比较好，却还是表示自己怀疑云苏郁，就应该不是凭空说说而已。
    但后来顾了了问他，他总说不太清楚……
    “是你团队做的？”顾了了原以为自己会很生气，但情绪好像比想象中平静。
    “是……那几天我在拍戏，他们把热搜顶上去以后才告诉我。”云苏郁这些天一直觉得很愧疚，语气急躁了些，“我经纪人一直知道栗棠的事情，也知道你是无辜的，但就是为了那个破资源……”
    “为了那个电视剧，他们逼我改变穿着风格，逼我跟南洵组队，逼我啃那些我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历史书……我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为了热度任由他们摆布。因为赵宏不喜欢负面新闻多的艺人，所以就算他们明知道你的事情是假的，也想着添一把热度。”
    “了了，我真的把你当朋友，这些天一直想当面跟你道歉。我已经认真跟他们沟通过了，类似的事情以后一定不会发生。”
    “嗯，知道了。”顾了了点点头。
    云苏郁抿着嘴，“真的对不起……”
    “行了，我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顾了了拍了拍她的胳膊，“翻篇儿了，不提了。”
    云苏郁被她云淡风轻的态度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不生气了？”
    “生气，但也不是气你，是气你经纪人，不过这年头不兴连坐。”顾了了将手链盒子塞给她，“你帮我戴上，跟你手上这条是同款吗？”
    “是同款。”云苏郁低头帮她戴手链，戴完以后一抬头，眼眶有点儿红。
    回去的路上，她突然问顾了了，“你对《君侧》有兴趣吗？我说的是你，不是你经纪人。”
    “有啊，题材我挺喜欢的。”
    云苏郁握住她的手，郑重其事道：“了了，你加油，真的。我的脸一点都不合适，女一肯定没戏的。”
    顾了了见她那个嫌弃的样子，实在想不通，“赵宏诶那是，你要不要嫌弃成这样？”
    “我不是嫌弃，我是太明白自己几斤几两了。”
    云苏郁的经纪人总认为她第一部戏就能爆红，是天生要吃这碗饭的，认为她什么角色都能驾驭。但事实不是这样的，云苏郁能红是因为她之前接的本子都适合自己。
    “女二那个刁蛮公主才适合我，女一我根本撑不起来的。”但经纪人总觉得以她的人气，绝对不可以女二，那样是自降身价。
    顾了了想了想人物小传，女二的人设确实要更贴近云苏郁。
    “你如果想跟南洵老师聊聊，或者是想跟他培养感情的话……”云苏郁轻声道，“最后一次换搭档的时候我让南洵老师跟你互选，我可以跟江老师搭。”
    顾了了：？？？
    倒也不必。
    她家醋坛子可受不了这个。
    “不用……”顾了了没忍住笑。
    “也是，毕竟蒲团的粉丝基数太大了，你和江老师拆对可能粉丝们都不愿意。”云苏郁想了想，又提醒她，“你小心全秋月。”
    “怎么了？”顾了了不了解全秋月，只记得她业务能力很好，很与世无争。
    “她草了这么几年的出世脱俗，该拿的资源和代言哪样落下了？”云苏郁反问她，“你信娱乐圈有那种人淡如菊，不争不抢，不要流量的人吗？”
    顾了了没答，云苏郁继续道：“要是我真的想要赵宏的女一，我肯定也会削尖了脑袋想各种方法争取的。”
    “那是自然。”顾了了轻声道。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你的新经纪人应该有数。”
    二人走回现场，离几个嘉宾十多米远的时候，云苏郁拽了拽顾了了的袖子，“江老师在看你诶……天呐，要不是我深知节目组的剧本，我也想磕蒲团了。”
    她激动地捂着嘴，“嘤！清冷神仙动凡心，爱上初出茅庐的小演员，太好磕了吧！”
    顾了了被她这话酸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同时注意到了她刚刚话里的重点，“节目组的剧本？”
    “对啊，我的跟拍导演每次都会要求我和南洵老师在镜头前面完成哪几个任务，但你们今天那个情侣元素搭配，我们上一次就做过了。”
    顾了了有点儿懵，问她：“那你们这期的任务是什么？”
    云苏郁小声道：“下午玩游戏的时候绊倒，然后倒在南洵怀里，你们呢？”
    “我们……”顾了了满脸真诚，“我们连下午玩什么游戏都不知道。”
    “两人三足啊！”云苏郁觉得奇怪，随后又想明白了，他们每一组嘉宾的导演和编导都不一样，工作方式也都不同。
    “应该是每一个摄制小组的拍摄手段不一样吧？我们那组就比较……人工糖精。”
    说话间，二人走到了嘉宾休息的棚子里。
    金汐窈和景行止也已经到了，他们俩给嘉宾们准备了自己亲手做的小点心。
    顾了了捧着牛奶布丁坐去了江樾旁边，江樾原本是坐在棚子的最外侧的，这会儿怕顾了了晒到，拉着凳子往里挪了挪。
    “云苏郁跟你说什么了？”江樾低声问她。
    “跟我道歉。”顾了了说话的时候很警觉，生怕被别人听到，“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之前为什么怀疑她了吧？”
    其实也不是什么确凿证据，江樾之所以之前不告诉她，是怕顾了了冲动行事。
    “公司那边查到有几个黑你的营销号是她那边养的。”
    顾了了点点头，“这样，她说是经纪人先斩后奏。”
    “嗯，她经纪人很强势，就像我上次跟你说的，做事情不择手段。”
    “她还说……”顾了了故意卖了个关子。
    “什么？”
    顾了了憋着笑，“她还说可以把南洵老师还给我做搭档，让我们培养感情。”
    江樾脸一黑，“你怎么说？”
    “我当然拒绝啦，万一某个人仗着自己投资方的身份捣鬼怎么办？”
    导演宣布集合，他们纷纷起身整理衣服和妆容，准备拍摄。
    江樾弯腰拿外套的时候，用气声覆在顾了了耳边说道：“嗯，你要是答应的话，我不介意让我们俩都提前退出综艺。”
    “李制片会追杀你吧？”
    “不会。”江樾气定神闲地将顾了了的帽子往下压了压，挡住阳光，“他在筹备一个夫妻综，我想他很乐意我们退出这个，再常驻那个。”
    “江老师。”顾了了一字一顿道，“你在想屁吃。”
    江樾刚准备说什么，突然听见导演拿着大喇叭喊：“来来，那两位说小话的同学，你们掉队了知不知道？”
    他和顾了了一抬头才发现，除了他们以外的其他四个嘉宾都已经在场地中央站好了，只有他们还在棚子里。
    二人小跑过去站定，顾了了轻声地跟他们说抱歉。
    “不用抱歉，反正刚刚摄像师都录下来了。”就当是他们为了收视率添砖加瓦。
    工作人员过去帮他们别上麦克风，这下江樾和顾了了瞬间进入了工作状态。
    “我们先宣布一下游戏规则，各位嘉宾两两一组，进行两人三足比赛，比赛为五十米往返，用时最短的一组有优先选择权。晚上的住宿场地有豪华民宿房间两间、豪华房车两辆和豪华未搭建的帐篷两顶。”
    “现在请工作人员把道具拿上来，我们的游戏马上就开始了。”
    他们被带到了起跑线处，顾了了斗志昂扬地开始活动筋骨，她得意地看了一眼江樾，“我大学的时候参加过三人四足，还拿过二等奖呢！”
    江樾面无表情，“真棒。”
    顾了了：“所以一会儿要是我们落后，应该就是你的问题了江老师。”
    江樾仍旧面无表情，“可是我大学的时候三人四足是一等奖。”
    A大军训时候会有三人四足的比赛，锻炼协作能力。
    全A大至少有一半儿的同学都拿过那个所谓的三人四足奖项，因为但凡参与就是三等奖。
    “这个奖状这么不值钱吗……”顾了了小声嘟囔。
    很快，工作人员拿来了他们绑腿用的东西，并不是传统的红绳子，而是一把软链锁，像是顾了了小时候锁自行车的那种，上面还裹着一圈红色的胶皮。
    顾了了奇怪地看着那玩意儿，“他们是怕我们劲太大，绑绳子的话会挣脱？”
    “不是。”江樾拿着锁链，弯下腰将两个人的腿绑在一起。
    他将锁头按进去，然后拔了钥匙，“他们的意思是我们俩锁了。”
    第44章 祝蒲团99
    “你跟节目组真的是幼稚到一块儿去了……”顾了了嘟囔了一句。
    随后, 其余两组嘉宾也都“锁”好了。
    三组都是同样的红色锁链，钥匙全部交给工作人员保管。
    “一会儿开始后，从起点跑到红色旗子处绕旗子一圈, 再跑回起点。”导演指了指工作人员手里的盒子，“刚刚你们交给我的三把钥匙，已经混入了其余七把钥匙里, 只有遵守规则跑回起点, 并且先拿对钥匙将锁链打开的一组, 才算获胜。”
    顾了了看了看隔壁两组，她觉得自己和江樾怎么说也是曾经训练有素的“专业选手”, 应该比他们要好上不少。她信心满满, 觉得民宿今晚一定非他们莫属。
    “江老师加油, 我们一定可以的。”顾了了抬起手，要和江樾击掌。
    江樾缓缓地跟她击掌，他觉得形势不容乐观, 轻声道：“这个主要是看谁运气好，能够先挑到对的钥匙。”
    顾了了不以为然，“我们俩总不可能背到试完前面九把都不对的咯！”
    前面的环节给开钥匙争取足够的时间，就算是手气臭一点问题也不大。
    导演示意三组准备，江樾朝她伸出胳膊, 让顾了了挎住自己。
    “三、二、一……开始！”导演一拍手，三组嘉宾一齐迈步往前。
    “一二, 一二，一二……”
    顾了了和江樾这组相当顺利，一开始由于男女步伐长短不同，顾了了跟江樾有些脱节。但江樾很快意识到这个问题，步子迁就顾了了来, 没几步就调整好了步伐。
    蒲团CP甩了隔壁两组一大截，金汐窈和景行止一步一绊，跌跌撞撞几度都要摔到地上。南洵和云苏郁稍微好一点点，但也是磕磕绊绊。
    顾了了想着云苏郁录制前跟她说的话，时不时回过头去看她。
    江樾察觉到她频频回头，小声提醒：“专心一点。”
    二人绕过了红旗后，其余两组才刚刚走了四分之一的路程。
    没走两步，顾了了听见云苏郁诶呦一声，她立刻抬头，正好看见南洵双手将她护在怀里，低头询问她脚有没有扭到。
    “喔喔！”顾了了低声惊呼，用胳膊肘去撞江樾，激动道，“江老师你看！”
    江樾抬头看过去，云苏郁红了耳朵，南洵的手紧紧搂住她帮她维持平衡，金汐窈和景行止抓准时机反超。
    “你也要试试？”江樾笑着问她。
    “不必，我走得稳。”顾了了看完了好戏，专心不少，“江老师，我们准备冲刺一下。”
    “好。”
    顾了了加快了喊口号的节奏，二人一路小跑到了终点。她欢呼了一声，回头看其余两组离他们还有好远，觉得胜券在握。
    江樾从箱子里拿出一把钥匙先端详了一下，随后弯下腰，“都一模一样，纹路也看不出特点，只能一把一把地试。”
    顾了了：“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第一把钥匙没拧开，江樾迅速起身换第二把。
    第二把还是不行，顾了了直接将第三把钥匙递给他，省去江樾起身的时间。
    第三把依旧拧不开，二人有些急躁了。
    眼看着另外两对跌跌绊绊地也快到终点了，顾了了将第四把钥匙递给江樾，然后双手合十祈祷。
    “诶，你们还没打开？”云苏郁他们自从绊倒后就找到了诀窍，后半程速度很快，反超了另一对。
    她随意地在盒子里捞出一把钥匙递给南洵，语气轻松，“洵哥，给。”
    云苏郁一向心态不错，倚在桌子上安慰搭档，“没关系的，了了他们试了四把都打不开呢，而且我还挺想住帐篷的，我们慢慢……”
    “打开了。”南洵抬头看她。
    云苏郁话音止住，随后听见啪嗒一声，她的腿就自由了。
    她和顾了了面面相觑，“额……也许是上帝给我关了一扇门，总会给我打开一扇窗？”
    虽然他们运动细胞没有蒲团CP发达，但是他们运气好啊！
    云苏郁后知后觉地看向南洵，“我们第一？”
    “哇！那我们可以先挑住处诶。”
    南洵将她拉到旁边，“你小声一点，太嘚瑟会挨揍。”
    顾了了叹了口气，随后拽了拽江樾的胳膊，“你起来歇会儿吧，蹲好久了，剩下几把我来开。”
    “不用。”江樾伸手问她拿钥匙，“快了。”
    统共十把，二人试了四把没打开，云苏郁还帮他们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就剩五把了。
    顾了了现在心如止水，“你说现在帐篷的质量应该挺好的吧？半夜不会刮走哈。”
    “不会的。”江樾将第五把钥匙递给她，“还是打不开。”
    转眼间，金汐窈和景行止到了。
    他们二人看着一桌子排排站的钥匙，不由得心疼了蒲团CP一秒。
    “你挑一个吧。”景行止道。
    金汐窈数了数，拿了左边起第五把递给他，“我的幸运数字。”
    顾了了屏住呼吸，喃喃道：“总不会除了我和江老师都能一次打开吧？”
    景行止摇摇头，“不是这个。”
    “那换你的幸运数字。”金汐窈拿了左起第六把，也是刚刚顾了了他们试过的钥匙。
    “呼——”顾了了用手给江樾扇着风，“江老师加油，我们还有机会！”
    话音刚落，景行止缓缓站起身。
    “了了，你们没有机会了。”他晃了晃手里的锁链，跟他们俩玩笑道：“可能是老天爷都想蒲团CP锁死，所以你们试了这么多都打不开。”
    江樾无奈地抬起头，笑着去看顾了了，“最后两把了？”
    “对啊。”顾了了将两把钥匙都握在手里，一只手拿一个，“这回你挑，要哪个？”
    江樾笑意不减，“还是你挑吧，不然一会儿你要怪我手气差。”
    顾了了哼了一声，将左手的钥匙给他，“我哪有那么不讲理？”
    这最后两把钥匙，吸引了现场全部人的目光。
    云苏郁一边喝饮料，一边揶揄顾了了，“最后的机会了，了了到底是运气不好呢？还是运气相当不好呢？”
    “咔哒。”
    “哇，开了！”顾了了将江樾拉起来，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江老师，太不容易了呜呜呜。”
    江樾将锁链合起来，递给他的跟拍导演保存，“这个要带回去当纪念。”
    后来这段儿在视频平台播出的时候，后期老师给了江樾和顾了了极大的尊重。
    前一段两人三足游戏，BGM热血沸腾，镜头跟拍他们一路小跑，观众们简直被蒲团CP的竞技精神打动了，宛若置身奥运赛场。
    [这个游戏真的是这么玩的吗？我怎么觉得隔壁两组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其他CP游戏：跌倒，互相搀扶，搂住。蒲团CP游戏：冲啊！冲啊！我们的目标是冠军！]
    [他们好像玩了，又好像没玩……]
    [不至于，不至于……没有人想看你们有多厉害，我们只想看你们摔倒，然后在草地上搂着滚圈圈。]
    后半段BGM画风一转，变成了鬼畜的2倍速音乐，画面也加速处理了，还在旁边配上了一个计数板，用来记录江樾到底开锁失败了多少次。
    [好胜二人组没想到会折在这一关吧？早知道前面不拼命了哈哈哈哈。]
    [眼看着了了的表情从春风得意变成无欲无求，其实睡帐篷多好啊，你俩晚上还能一起出来看星星。]
    [江樾啊，你听话，别挣扎了。那钥匙已经被我吞了，你和女鹅这辈子都别想解锁，休想！]
    [老天爷：你要什么钥匙？什么！你要蒲团CP解锁的钥匙？不给！！！]
    [很好，第九把打开了，真是个好数字，说明我们蒲团能长长久久！]
    [祝蒲团99！]
    按打开锁链的先后顺序挑住处，云苏郁和南洵挑了最好的民宿，金汐窈说想住帐篷，两辆房车就留给了顾了了和江樾。
    “房车也挺好的，里面什么都有。”顾了了和江樾推着行李箱过去，两个人的房车并排靠着。
    江樾帮她把行李拿上车，随后顾了了和他一起到江樾的房车里用午饭。
    中午吃的是度假区送过来的简餐，但这会儿已经过了午饭点儿了，两个人都没吃多少。
    午饭吃完后，顾了了下车让工作人员摘了麦，然后回到房车里午休。
    她睡了一觉，下午四点不到的时候被人叫醒，说要采访。
    顾了了迷迷糊糊地起来整理头发和妆容，然后下车由导演带到采访的场地。
    露天的场地，在一个人工湖旁边。
    顾了了看见不远处有三个男人在钓鱼，随口问了导演一句：“不是清场了吗？怎么有人钓鱼？”
    “是江老师他们。”导演让她坐在凳子上，摄像大哥在调整角度。
    “啊？”江樾他们？
    顾了了眯着眼睛看过去，中间那个穿着卡其色外套的确实是江樾，他两边各坐着景行止和南洵。
    三个人并排坐着，一人一个鱼竿，全程无交流，都看着水面的浮标出神。
    她之前听说男人不管什么年纪都爱钓鱼，本来还对这个结论存疑，如今倒是有点相信了。湖边的三个男人的年龄跨度有十多岁，最小的景行止刚刚本科毕业几个月，居然能完美融入这个活动。
    顾了了完成了采访，走过去叫江樾。
    “去采访。”她拍了拍江樾的肩膀，随后跃跃欲试地接过了他的鱼竿，“给我给我，你刚刚钓到了吗？”
    “没有。”江樾指了指旁边的东西，“你坐着，有问题找他俩。”
    “好，你快去吧。”顾了了冲他摆摆手，然后学着南洵的样子抓着鱼竿。
    顾了了坐了一会儿，开始不安分起来，她左看看右看看，似乎三个人的浮标都不动。
    “这河里真的有鱼吗？”她问道。
    景行止出声：“有。”
    顾了了皱着眉，“那为什么钓不上来？”
    景行止：“因为菜。”
    顾了了侧过头看他，景行止指了指远处的江樾，“是江老师刚刚告诉我的原话。”
    “哦，那他也钓不上来啊。”顾了了愤愤道，“说明他也菜。”
    景行止被她的口出狂言吓了一跳，沉默了几秒，才轻声问她，“你和江老师看上去关系很好诶。”
    “那毕竟是搭档嘛……”顾了了有些心虚。
    “不是，就是觉得你们很熟，要是我跟江老师搭档，我肯定不敢这么说他。”
    顾了了笑了一声，“江樾怎么还男女通吃？”
    景行止立刻道：“没有没有，我就说如果……”
    “你俩，能不能别吵。”南洵坐那儿半天没说话，实在是憋不住了。
    “啊？”
    “会把鱼吓跑的。”南洵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多了一丝无奈。
    顾了了有些惊讶，“鱼的听力有这么好啊？”
    怪不得她刚刚看见他们三个人坐着却谁也不理谁，还以为是江樾老毛病又犯了，不爱理人。
    顾了了在河边坐了近一个小时，太阳都快下山了，也看见浮标动一下。
    最后，工作人员吆喝着让他们过去烧烤，三个人只能放下鱼竿。
    金汐窈和云苏郁坐在炉子旁边，等了他们四个好久。
    “了了，你干嘛去了？我们刚刚都没找到你。”云苏郁将果盘递过去。
    “钓鱼。”
    “哇！你还会钓鱼啊？”
    “不会啊。”顾了了往嘴里塞了一颗小番茄，“就坐那儿，然后看着水面。”
    云苏郁眨了眨眼睛，“那不就是发呆吗？”
    金汐窈也凑过来，“对啊，那他们三个男人钓到没有？”
    “没。”顾了了摇摇头，“南洵老师说可能是我和小景说话声音太大，把鱼吓跑了。”
    云苏郁摆摆手，“别扯了，他那人死要面子，推锅呢。”
    说完后她立刻抬头去看南洵，见他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吐了吐舌头小声道：“还好没被他听见……”
    食材都是串好的，按荤素分炉子，三个男人主动承包了这个工作。他们动手试了两炉，黑了一半的食物。为了避免浪费，也为了嘉宾的健康，节目组找来了度假区的烧烤师傅帮忙。
    “我们先玩游戏吧？”云苏郁刚刚被导演找过去让她cue流程。
    她将真心话大冒险的转盘拿出来，解释规则，“先转到的一个人负责出题，然后他再转一个人回答，回答的人可以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不可以拒绝。”
    “也可以抽盒子里的任务和问题。”工作人员递过去两个方盒子，一盒是真心话的问题，一盒是大冒险的挑战。
    顾了了看了一眼盒子里的东西，都是他们刚刚手写的，还透着墨水印。
    “还是自己问吧，我觉得节目组肯定使坏了。”
    节目组一贯喜欢搞事情，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不可能放过他们的。
    “那来吧，导演先转第一个出题人。”
    总导演过去转动转盘，然后回到镜头后面。
    “洵哥，是你！”云苏郁示意南洵转转盘。
    南洵伸手拨动指针，指针飞速转动……
    最后，指针指向顾了了那边。
    “了了还是江老师啊？”
    顾了了立刻道：“江老师江老师！”
    江樾靠在椅背上，示意南洵问问题。
    南洵想了一会儿，开口前先覆在云苏郁耳边把问题说了一遍，问她：“你觉得怎么样？”
    云苏郁嫌弃地看着他，“不怎么样，这问题简直是浪费观众流量，这样……”
    她将头凑过去，快速在南洵耳边说了一遍问题。
    南洵一字一句地转述，“江老师，你在节目录制过程中，有没有对你的心动搭档心动过？”
    “有。”江樾不假思索道。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又说，“不止在节目录制过程中。”
    “啊啊！”
    “嗷——”
    现场除顾了了以外的两个女嘉宾都捂着嘴惊呼，她们俩四目相对，恨不得激动得抱在一起。
    工作人员当中也有异动，几个女导演捂着脸乐，还有一个原地蹦了起来。
    云苏郁满脸写着——磕到了，谢谢，磕死我了！
    她一拍桌子，放出豪言壮语，“我今晚一定要转到顾了了！”
    南洵转动转盘，这次指针停在金汐窈那边。
    金汐窈转动前，双手合十念叨：“了了，了了，了了……”
    随后，她闭上眼，猛地转动……
    顾了了屏住呼吸，知道她们俩一定憋了大招，内心不停地祈祷一定不要转到她。
    但她今天的运气显然太烂了，指针不偏不倚地停在她眼前，避无可避。
    顾了了苦恼地撑着额头，生无可恋道：“来吧来吧，大冒险。”她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对江樾心动过。
    “不心动挑战！”
    金汐窈激动极了，她迫不及待地让景行止把手表卸了下来，“三个男嘉宾轮番勾.引你，看你的心跳在什么时候最高！”
    第45章 接吻换气都不会还唱什么……
    “好好, 我来主持一下。”
    导演嗅到了收视率的味道，立刻站出来主持大局，“三位男嘉宾轮流想办法让了了的心率升高, 但是注意啊，运动不算。”
    这要是谁指挥顾了了去跑个八百米，那心率必然爆表, 可这就达不到目的了。
    “我们参与游戏的四人, 都没有意见吧？”导演象征性地征求了一下他们的意见。
    话音刚落两秒钟, 嘉宾都没反应过来，他就迅速接话道, “好的, 都没有。”
    为了拍摄效果更好, 导演让他们四个人到了桌子前面，三个男嘉宾面对着顾了了站成一排。
    顾了了一边低头戴手表，一边嘟囔道：“跟选妃似的……”
    “第一个, 小景先来吧。”
    景行止走到顾了了跟前站定，盯着她。
    “72，了了的心率相当平稳。”导演实时看着顾了了的心率波动。
    “你动一下啊。”云苏郁在后头干着急，“你盯着她不管用。”
    金汐窈给他出主意，“再靠近一点儿, 说话撩她。”
    景行止凑近，他和顾了了中间几乎只隔开了几个厘米的距离。
    他突然头一转, 凑到顾了了耳边，说出了他那部成名的电影里的台词，“姐姐，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现场的女孩子都屏住了呼吸，总导演身后凑了好几个工作人员, 迫不及待地要去看顾了了的心率。
    “76，算高了一点点？”总导演刚说完，心率又掉了回去，“哦，又变72了。”
    “失败了。”景行止默默地坐回去，啃羊肉串。
    他吃了两口羊肉，开始给下一位传授经验，“洵哥，说台词不管用。我突然觉得自己的魅力下降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胖了……”
    云苏郁又跑过去跟南洵耳语，给他出主意。
    第二个挑战的是南洵，他从原定的位置径直走向顾了了，站定后抓住她的手腕，将人往前拽了一小步。
    顾了了被他拽得往前迈了一步，差点儿踩到他的脚。尽管她的脸离南洵的胸膛只剩一厘米左右，却还是毫无波澜。
    “南洵老师，靠惊吓应该不算吧……”她倒是没有被撩到，只是觉得南洵的动作太突然，吓了一跳。
    “79，比小景好一点。”总导演示意让南洵离开，“最后到江樾了。”
    本来前两个男演员就是铺垫，重头戏在最后。
    “江老师！江老师！江老师！”四个嘉宾坐在桌子后面，占据了绝佳的吃瓜视角，开始起哄。
    顾了了微抿着嘴，心里猜测着他要做出什么动作……
    总导演神情有了细微的变化，他不想打扰他们做游戏，于是将手机高举起来，给四个嘉宾展示。
    原始心跳79左右，这会儿慢慢升高到了87……还是在江樾什么都没干的情况下。
    江樾缓缓走到她跟前站定，并没有动作。
    随后，他将脸凑近，覆在顾了了耳边。
    江樾的呼吸声清晰可见，还有细微的气息，扑在顾了了的耳廓上。
    顾了了此刻自己都感觉到了心跳的异常，她闭了闭眼睛，心想一世英名要完。
    “了了，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顾了了呼吸一滞，这人居然模仿别人？
    撩人的套路都不原创吗？
    可尽管是跟景行止说着同样的话，顾了了给出的反应却完全不一样。
    她的耳朵慢慢泛红，脸上发热，心跳加快……
    还没等她回过神，突然觉得手腕一热。
    江樾又学着南洵的样子，将她轻轻往怀里一带。
    顾了了的脸跟他的衬衣有着轻微的触碰，随后她慌张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挣脱开江樾的手。
    “我输了我输了……”她低着头走回到座位上。
    “最高值118！”总导演看上去激动级了，他示意摄像机去拍手机上的数据，以显示自己没有胡说八道。
    云苏郁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一本正经地讲解道：“江老师做了跟前面两位一样的动作诶，说明了了是被人撩到了，跟动作无关喔！”
    顾了了喝了一口气泡水，清了清嗓子，嘴硬道：“也有可能是我反应比较迟钝，前两次的加速都算到江老师头上了。”
    景行止立刻摆手，“不用不用。”
    “不用给我们挽回面子。”南洵笑着看向顾了了，“我和小景不需要。”
    顾了了一撇嘴，默默地啃玉米不说话了。
    她期间侧头看了江樾好几次，这人倒是看上去一脸的春风得意，做完游戏以后那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而后又玩了一会儿游戏，大家就开始专注填饱肚子。
    节目组想拍的爆点已经拍到了，比起江樾的真心话和顾了了的大冒险，其余的都是开胃小菜。
    结束了晚饭，云苏郁和南洵乘坐观景车去住宿区，金汐窈和景行止到草坪的另一边扎帐篷。
    房车就在烧烤区的旁边，顾了了和江樾搬了两把椅子坐到房车前面看星星。
    节目组最后拍了一个他们看星星的远镜头，就宣布今天收工了。
    拆了麦克风，摄制组的人也陆续离开。
    顾了了突然叹了口气，“我们今天是不是有点明显了？”
    “嗯？你吗？”江樾看向她。
    顾了了不服气，“我那是情难自禁，我心率我又控制不住的……倒是你，你回答问题的时候怎么就不会收敛一点。”
    “我也是情难自禁，脱口而出。”江樾嘴角挂着笑，“而且江樾不说场面话。”
    顾了了愣了几秒，那是他粉丝说他的话。
    江樾出道以来，无论是采访还是综艺，从来不说场面话。
    “那不是更完了。”到时候节目播出去，观众就都知道了。
    “没关系。”江樾安抚她，“大概要半个月以后才会播这期，半个月的时间够我们两边商量要怎么公布了。”
    “按节目组的脾气，肯定是想让我们在节目直播里公布啊！”
    顾了了仔细分析着，“这样他们就能说我们是假戏真做，而且你谈恋爱肯定热度空前，微博瘫痪。连带着节目也跟着飞升，下一季关注度肯定飚高，嘉宾和招商都不用愁了。”
    江樾点点头，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这毕竟是清樾也参与投资的节目，他倒是不介意在节目上官宣，但具体方案还要回去三方定夺。顾了了事业刚起步，主要是不能带给她不良的影响。
    两个人在外面聊了一会儿，工作人员过来带他们去洗漱。
    在民宿区洗漱完，工作人员又把他们送了回来。
    “晚安，江老师。”
    “晚安。”江樾看着她上了房车，帮她关上门。
    顾了了躺在床上，将窗帘拉开了一点，正好能看见对面江樾住的房车。
    她等了一会儿，看见了江樾的身影。顾了了在这头疯狂挥手，那头的人却丝毫没想到要往窗外看一眼。
    她拿过手机给江樾发信息，让他看看窗外。
    江樾收到信息后立刻回头，看见顾了了趴在窗户上跟自己招手，不自觉笑了笑。
    顾了了突然伸手给他比了个心，然后撅起嘴，吧唧一下隔空亲他。
    江樾笑着低下头，随后在窗户上哈气，用手指画了个爱心的图案。
    她躺下以后无意间看到车上被她遮住的摄像头，暗道不好。
    顾了了：[车上的摄像头你遮上了吗？]
    江樾：[遮了。]
    顾了了：[那就好……]
    她打了个哈欠，想着明天要早起参观度假区，没多久就睡着了。
    当晚，某匿名论坛有一条帖子热度居高不下。
    [我是知情人士，我今天把话放这儿了，蒲团CP就是真的！]
    0L：[如题，爱信不信，反正蒲团CP是真的。]
    6L：[？？？？？]
    8L：[哪门子的知情人士？你JY本人还是GLL本人？都不是你乱造什么谣？我们江老师独美好吗！]
    14L：[今天收到了冲击，所以忍不住来嗷一嗓子，不能多说。]
    19L：[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大半夜说胡话呢？]
    39L：[那蒲团要不是真的，LZ你吃键盘吗？]
    56L：[拖出去吧，又疯了一个，磕CP真是害人不浅……]
    88L：[真个屁，是真的我直播吃键盘。]
    101L：[是真的吃键盘+1]
    ……
    169：[就是看中了综艺期间JY不能出来澄清呗？某素人的粉丝等着吧，看看等综艺播完以后JY会不会第一时间出来说跟GLL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种爆假料的帖子每隔几天就会出现一个，论坛的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前段时间江樾和姜白薇的事情也是被人在论坛讲得有鼻子有眼的，到最后江樾还不是赶紧出来澄清，生怕沾上脏东西甩不掉。
    大家看一看乐一乐也就过了，一晚上过去，帖子早就沉了。
    --
    第二天上午，三组嘉宾在度假区内体验了特色的农家乐项目。他们在田里摘了新鲜的菜，自己支灶台做午饭。
    午饭环节是全程直播，依旧是分为三组。
    金汐窈景行止一组，负责洗菜、择菜、说相声。
    云苏郁南洵一组，负责切菜、预调味、产糖。
    顾了了和江樾则负责最后把菜烧熟的步骤，一人一个灶火，专心做菜，别着麦也不说话，观众们看哑剧看得心焦。
    [了了，别看菜了，你看看妈妈啊！]
    [了了为什么能放心樾哥做饭？有点离谱。]
    [樾哥小心啊，别弄了，把手烫到怎么办？]
    [节目组快点让他们跟我们聊天！]
    顾了了指挥江樾做清炒油麦菜，“先用手试一试油温，觉得烘手就把菜放下去翻炒。”
    她刚将收拾好的鱼放进油锅里，无意间看见江樾伸手就冲着油锅里去。
    “你放那么近干什么？”她吓了一跳，拎着江樾的胳膊往上抬。
    “不热。”江樾低头去看火势，“火是不是有点儿小？”
    “不热你就多等一会儿……”顾了了将鱼翻了个面，“我还以为你要给观众表演一个油炸鸡爪子。”
    [噗哈哈哈，鸡爪子，樾哥居然没有反驳？果然是年纪大了，脾气都变好了（bushi）]
    [樾哥：我那么好看的手你居然叫它鸡爪子？]
    [樾哥做饭的时候好认真哦，想嫁……]
    [看樾哥这么虎，我突然有点担心这盘青菜了。]
    很快，顾了了将煎好的鱼盛出来备用。她在准备料汁的时候，无意间看见隔壁的那口锅已经开始冒烟了，可江樾却盯着远处发呆，岿然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让开。”她拉着江樾的胳膊，将他拽到旁边去，“还是我来吧。”
    顾了了将菜篮子里的菜颠了几下控水，然后一手拿着锅铲，一手将菜倒进油锅。
    “刺啦——”菜叶子上沾着不少水珠，下锅以后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她从大学开始学做饭，早就习惯了这么大的动静，十分镇定地准备去翻炒。
    可一旁的江樾却被吓了一跳，他一个跨步上前，挡在顾了了前头，然后拽着她的胳膊后退了好几步。
    顾了了手里的锅铲差点儿掉了，她没被油锅吓到，倒是被江樾吓得不轻，“你干嘛？”
    “放开我，快糊了。”
    她立马上前翻炒，回头看见江樾尴尬的表情，顾了了明白了什么，“哦……江老师你被油锅吓到了？”
    江樾清了清嗓子，装得一脸云淡风轻，“是怕你被油崩到。”
    顾了了瞟了他一眼，“那谢谢你哦。”
    [哈哈哈哈，江樾明明吓得半死，表情都崩了，还死要面子。]
    [磕死我了，磕死我了，江樾第一时间是把了了护在身后的诶！]
    [草，他们俩是真的吧，相处最自然的一组。]
    [磕到了，蒲团天生一对，请立刻结婚谢谢。]
    顾了了一个人包揽了大部分的炒菜，江樾被她剥夺了炒菜的资格，发配到隔壁去跟南洵一起切蒜泥去了。
    很快，五个人都结束了备菜的工作，然后齐刷刷地围到灶台旁边给大厨献殷勤。
    “喝点水，了了。”金汐窈给她拧开矿泉水瓶递过去。
    云苏郁给她剥了一颗葡萄送到嘴边，“大厨，来张嘴，啊——”
    灶台边太热，景行止一直在用蒲扇，轻轻地给顾了了扇风。
    南洵和江樾挤不进去了，只能在旁边清洗擦干一会儿要用的碗筷。
    摄影师从左到右缓慢地移动镜头，拍出了每一个嘉宾的动作。
    [这时候，一个会做饭的人就是爸爸，所有人都要轮番儿去孝顺。]
    [笑死，江樾刚刚站在顾了了身后好久，想干点儿什么，却发现端茶送水扇风都有人干了。]
    [了了真的很会做诶，突然想起了某个说自己做饭很好的前女明星。]
    [前面的，别提那个晦气东西，tui！]
    菜很快全都出锅，顾了了刚想把红烧鱼端去桌子上，手里的盘子就被人抢走了。
    “我来端，大厨你歇着。”
    几个人纷纷跑过来端菜，江樾这回又来晚了，走到这儿的时候盘子都被他们拿走了。
    他看了看桌子上没什么需要自己拿的了，就走到了顾了了旁边，等她洗完手一起走去餐桌。
    “走吧。”
    两个人缓缓地往桌子那边走，四个嘉宾给大厨和大厨搭档留了最中间两个位置，江樾快走了两步，去给顾了了拉开椅子。
    [我没了我没了，江樾：他们端菜，我来接你。]
    [嗷嗷嗷，拉椅子，绅士樾。]
    [这个综艺能不能拍一辈子呜呜呜，我可以集资，我真的想磕一辈子蒲团。]
    吃饭的时候，顾了了被他们的彩虹屁吹得头都发晕。这几个人除了江樾外一个比一个能说，夸人夸菜的话都不带重样的。
    她没什么胃口，只舀了一碗汤，小口喝着。
    看着桌子上的盘子一点一点变空，顾了了心里很开心，当厨子最开心的时候就是看见他们把菜吃光的时候。
    “不舒服吗？”全桌人只有江樾发现了她的异样。
    顾了了平时吃饭的时候不太喜欢喝汤，今天却抱着汤碗不肯放，坐着的时候也弓着身子。
    “嗯，肚子有点疼。”她生理期前两天会痛经，刚刚站得太久了，腰也酸。
    旁边的云苏郁听见了他们交谈，“了了，那你吃完进去躺一会儿吧，外面我们来收拾。”
    顾了了摇摇头，“不用了，我坐一会儿就好。”
    其他人都在外面忙活，而且现在还开着直播，她不好一个人进去休息。
    云苏郁也没坚持，只是默默地让工作人员拿了片暖宝宝给她，还塞给她一颗止痛药，让她忍不住的时候就吃。
    吃完了饭，他们五个人忙活着收拾，顾了了被他们封印在椅子上不让动。
    她但凡有想起身的动作，就会被人指着让她别动。
    江樾将一次性桌布撤掉以后，看见她脸色发白，跑去跟导演说了些什么。
    导演同意了以后，江樾过去将顾了了拉起来，“进去睡一会儿。”
    “不用的，还在直播呢。”
    江樾拿她没办法，示意工作人员把手机给自己。
    他将手机举到顾了了眼前，“你自己看。”
    弹幕刷得很快，都是劝顾了了赶紧进去休息的。
    [去休息吧，我们正好去其他两个直播间逛逛。]
    [乖女鹅去睡觉吧，脸都白了。]
    [没事的，休息吧，我们也要午睡了嘿嘿。]
    [快！去！休！息！]
    [去去去，你不去我也不看了，快去。]
    “那行吧，等你们外面收拾好以后就去叫我。”顾了了往房车那边走，江樾还跟着她。
    她上车前将直播关了，随手塞进了江樾衣服口袋里，“等一会儿出来以后再上播吧。”
    “好。”江樾跟着她进了房车内，关上了门。
    进去以后，顾了了一下子瘫在床上，捂着肚子哼哼，“好痛啊……”
    刚刚在外头碍于在直播，所以一直提着一口气，这会儿放松下来，痛感更加剧烈。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江樾坐在她旁边，帮她打开云苏郁给的暖宝宝，贴在打底衫上。
    顾了了侧躺在床上，手握着江樾的手，“不用，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明天就好了。”
    她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拿过来看了一眼信息。
    “芳华姐说想给我接一个综艺，类似于音乐剧的表演模式，好像又要唱又要演？我也没听明白。她说主办方也邀请你了，那我是不是还能抱着江老师的大腿？”
    “嗯，我还在考虑。”江樾将她的手机拿过来放到旁边，“肚子疼就别看工作了。”
    与此同时，刚刚走掉的一大半观众，又都回到了直播间。
    [我听说有两个小傻子不会关直播？]
    [江樾还要参加综艺吗？又唱又演？我狠狠地期待了。]
    [工作人员呢？没人去提醒一下他们没下播吗？]
    “不看，你不出去吗？我们俩都消失不太好吧？”
    江樾摇摇头，“让我出去，还抓着我手不放？”
    [？？？？]
    [妈妈啊，我听见了什么？抓着手不放？]
    [江樾的声音为什么这么温柔？确定是江樾本樾吗？]
    [卧槽啊，果然吧，他们俩有事儿！]
    “唔……”顾了了将他的手甩开，努着嘴，“那你走吧。”
    她这会儿的表情委屈得很，明明是让他走，可看上去脸上却写着——你要是敢走我就哭给你看。
    江樾忍不住笑了笑，他低下头，在顾了了嘴上啄了一下。
    他亲完以后并没有直起身子，而是跟顾了了鼻尖贴着鼻尖，小声道：“你怎么比以前还要可爱？”
    [我怎么听见了衣物摩擦的声音？江樾走了？可没有脚步声啊。]
    [江樾说啥了？我没听清。]
    [你怎么比……什么的，我音量开到最大了也听不清。]
    “那是……”顾了了扬着嘴角。
    江樾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低下头去吻住她的唇。
    “唔……”顾了了抬手放在他的肩膀处，轻轻地推着。
    “有人进来怎么办？”
    “不会。”
    江樾相信节目组的人很有眼力见，就算是进来也会敲门的。
    顾了了缓缓放下手，抱住他的腰。
    她的动作无意是给了江樾暗示，原先只是浅尝辄止而已，但现在江樾已经不满足于此了。
    江樾吻得很投入，四年前两个人的关系仅仅止于脸颊亲吻，这是他第一次尝到女孩子嘴唇的味道。
    顾了了也是第一次跟人如此亲近，她的头脑发昏发胀，手不自觉地将他抱得更紧。
    没一会儿，她拍了拍江樾的肩膀。
    江樾放开她，“不舒服？”
    顾了了红了脸，双眼蓄着水汽，呼吸略粗，“我，我喘不上气……”
    “不会换气？”江樾轻笑出声，垂着头，用嘴唇去蹭了蹭她的嘴唇，“接吻换气都不会，还唱什么歌？”
    “怎么啦！唱歌你教我的，这个你又没教过。”顾了了抬手打了他一下，随后理直气壮地戳了戳江樾的脸颊，“江老师，这明明是你的失职，你怎么还笑话我？”
    第46章 我磕的CP成真了[评论……
    [？？？？？？？？]
    [我日？他们是在亲吧？是吧是吧？]
    [雾草, 女鹅声音好嗲，女婿声音也好宠，我没了, 我死了……姐妹们，把我这条单身狗杀了给蒲团助助兴吧。]
    [摄像头给我打开啊啊啊！！！气死我了，是我为你们花的钱不够多吗？为什么不给我看画面！]
    [我磕的CP成真了？！民政局呢？我劝你们识相点赶紧给我去领证。]
    [民政局：我来了！！！]
    [节目组的谁赶紧去提醒一下他们, 我觉得再这么下去直播间就要因为涉那啥被封了。]
    [那啥, 应该没事吧, 了了今天生理期啊……]
    [前面的有点天真啊，那啥的方式可以多种多样嘛……]
    房车里的两个人毫不知情, 外头洗碗的四个嘉宾这会儿已经炸了锅。
    很多观众跑去他们的直播间, 问他们知不知道江樾和顾了了在一起的事情, 得到的四个懵逼脸。
    云苏郁心里的八卦之魂按捺不住，将脸凑过去让网友给她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俩以为自己关了直播，谁知道直播间还能听见声音。]
    “天啊, 然后呢然后呢？”云苏郁手里正冲着碗，眼珠子却黏在了手机上。
    一只碗连续冲了一分钟，早就锃亮了。
    南洵，见状将她手里的东西接过去，好脾气道：“我来吧, 你去专心八卦。”
    “谢谢南洵老师！”云苏郁跑过去手机面前，开始仔仔细细地看弹幕。
    [然后我们就听见里面他们俩在说话, 一开始他们还很正常地在聊天，后来突然就画风不对了……]
    [有衣物摩擦，耳鬓厮磨的声音！]
    “你们耳朵还挺好。”连这么细微的声音都能听出来。
    [然后就听见他们亲了！苏苏，你的cp亲了！]
    云苏郁瞪大眼睛，捂着嘴, 不可思议道：“你们还能听出来他们亲了？”
    好家伙，这得多大动静啊？
    这两个人嗦那么响吗？
    [笑死了，苏苏的表情像极了我刚刚的样子。]
    [我们听不出来，是了了自己说的。]
    [了了：喘不上气了，唱歌是你教我的，接吻你没教过。]
    云苏郁看见那句话以后倒吸了一口凉气，捂着脸，喃喃道：“来啊，朕的胰岛素呢？还不快呈上来！”
    [蒲团的直播间现在已经卡死了，观看人数是我长这么大一次性见过最多人的一次，还在增长。]
    [前面的，不光是直播间，微博现在都卡成狗了。]
    [苏苏赶紧提醒工作人员去看看吧。]
    云苏郁一抬头，就看见有导演往房车那边奔跑，“大家放心，工作人员已经过去了。”
    另一边，节目组也在不久前刚刚发现了江樾那边的直播间没关。
    从他们上车到现在，只有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他们那组的工作人员想着能歇一会儿，就都去吃饭了。谁知道饭刚吃了两口，就被告知出事故了，吓得几个人放下盒饭就跑。
    总导演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立马从监控室冲出来。
    “去去去，愣着干嘛？先去告诉他俩直播间没关啊！”总导演看见几个人围着房车，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额，可是江老师说不让打扰。”一个场务小哥回答道。
    总导演将人扒拉开，自己过去敲门，“再不打扰房管就要封直播间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看见摄影师扛着机器愣在那儿，气急败坏地招呼他，“愣着干嘛啊祖宗！跟上啊！现在不拍还等到什么时候拍？先拍下来再说，能不能播不管。”
    “江老师，了了？”总导演敲门敲得很急，“江老师，麻烦你赶紧出来一下。”
    等了约莫一分钟左右，房车的门开了。
    总导演看见江樾嘴角还沾着一点点口红，撇开头，觉得实在没眼看。
    “直播没关你们知道吗？”总导演说着就给江樾递了一张纸巾，让他擦嘴。
    江樾愣了一秒钟，随后掏出口袋里的手机解锁。
    直播间是黑屏状态，但是弹幕刷得飞快。
    [哥，我作证，直播间是真没关，我们听得一清二楚。]
    [樾哥，全世界都知道你没教过了了接吻了。]
    [你以后教了了接吻的时候能不能开个直播？我们可以众筹观看。]
    “什么？直播间没关？”顾了了在里面听见外面人的交流声，什么肚子疼腰疼都顾不上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跑到门口，着急道：“我关了啊！真的关了。”
    “好像是只关了摄像头的画面，但是观众还可以听见声音……”场务小哥刚刚才去云苏郁那儿恶补了一下事情经过。
    顾了了腿一软，她怎么大白天的，就看到了星星呢？
    她呼吸不稳，手紧紧地攥着扶手，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哆嗦，“那，那他，他们听见什么了？”
    场务小哥揉了揉鼻子，微微低着头，“他们什么都听见了……”
    顾了了听完觉得胸口发闷，她整个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想要换个星球生活。
    这是顾了了两年来第一次后悔，后悔以前死活不肯听丁舒丽的话去直播带货。
    如果她能够熟练掌握关闭直播间的方法，是不是今天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在和丁舒丽解约的两个月后，顾了了觉得丁舒丽那时候也许是真的为她好……谁知道某一天她就会因为直播过少，而闹出这么大的事故呢？
    顾了了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缓缓地抬起头去看江樾，手哆嗦着去抓他的衣服袖子。
    “江老师，怎么办啊……”她声音都带着哭腔，真的觉得这次的事情闹大了。
    微博全面瘫痪，直播间现在也根本用不着他们去关闭了，因为线路也已经瘫了。
    江樾回过头，看见他们家小哭包又红了眼眶，怕她像上次拍戏一样哭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没关系，不用担心。”江樾握住顾了了的手，安慰她，“你先进去休息，我再跟他们说几句话，好吗？”
    顾了了瘪着嘴，可怜巴巴地问他：“我不能听吗？”
    江樾失笑，“当然可以。”她不想进去，江樾也随她。
    “直播就先全停掉吧，反正这次的录播内容也都结束了，让其他嘉宾先回去。”
    “好，我马上让人通知。”总导演也有此意。
    “节目组这边暂时不要发任何声明，我和了了两边公司商量好以后，我会通知你们。”
    “好的，我明白。”
    “那就先这样，我先带她离开，让其他嘉宾也赶紧离开。”
    不排除会有一波“热心观众”和记者狗仔会过来度假村，录制的地点不是秘密，一会儿人多起来再走就不方便了。
    工作人员立刻分头去通知，江樾和顾了了也各自回房车里收拾东西。
    二十分钟后，三组嘉宾陆续离开度假村。
    他们在回城的高架上看到了不少车，乌泱泱的。若不是年节，平日里这边车不会太多，今日这些应该是都是冲着他们来的。
    顾了了从上车以后就一直垂头丧气的，手机也关机了，根本不敢打开。
    身体本就不舒服，这会儿看起来更加蔫儿了。
    “你手机怎么也没有动静啊……”她有气无力地问江樾。
    “静音了。”
    顾了了叹了口气，“之前芳华姐还问我们有没有想好什么时候公布，我说诶呀不急的，还早呢，别这么早麻烦公关……”
    谁知道这脸打得震天响。
    与此同时，昨夜匿名论坛的帖子又被人顶了起来。
    [我是知情人士，我今天把话放这儿了，蒲团CP就是真的！]
    1012L：[为我昨天的鲁莽道歉，昨天以为LZ是造谣，谁知道是真.知情人士。]
    1098L：[LZ预言家，蒲团今天都直播接吻了呜呜，CP届的天花板，我的CP什么时候能学一学。]
    1125L：[Hello？昨天说我们了了倒贴的人呢？我也认识江樾两三年了，第一次听他说话这么温柔哦！]
    1206L：[今天我可以看见有人啃键盘吗？（星星眼）]
    ……
    顾了了焦虑了一路，最后还是给手机开了机。
    “完了，我妈给我打了十几通电话……”她立刻回拨回去，清了清嗓子，准备迎接金女士的拷问。
    “喂，妈……”顾了了有些心虚。
    “兔崽子，终于开机了？”金芝芝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顾了了不得不将手机拿远一些。
    她那边听起来热闹得很，有几个人撺掇着开免提。
    “家里有客人啊？”顾了了问。
    “有，听见你跟大明星谈恋爱，都跑到家里来恭喜我啊。”金芝芝冷哼了一声，这话说得却有些阴阳怪气。
    她拿着手机回了房间，让顾博文留在外面招呼客人。
    “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和那个姓江的小子怎么回事儿。”金芝芝压低声音问。
    顾了了瞟了一眼某个姓江的小子，“我不会关直播，一不小心就……”
    “我不是问这个！”金芝芝顿了几秒，声音更低了，“你老实跟妈妈说，你跟他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交易。”
    “不好的交易？”顾了了有些恼火，声音猛地高了好几度，“妈！你说什么呢？我是你亲生的，你这么讲这种话啊！”
    “我也知道你是我亲生的，知道你的秉性，所以你前两年在娱乐圈我和你爸爸还算放心。”可从顾了了上综艺以来，金芝芝就一直提心吊胆，看她被人夸也害怕，被人骂也害怕。
    “但这几个月你自己想想，上了多少次热搜？你大姨跟我说，你表姐看了什么什么论坛。人家说了，你这个资源就是那个姓江的给你的。人家平白无故给你这么好的机会做什么？难不成是喜欢你，想跟你谈恋爱？”
    顾了了被她气笑了，“他为什么就不能是喜欢我，想跟我谈恋爱？”
    “那匿名论坛最喜欢捕风捉影，您让大姨没事儿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那个大姨最是爱管闲事儿。
    “不是大姨，是你表姐。”金芝芝纠正她，“你大姨哪儿知道那东西，你表姐一跟她讲，你大姨就跑过来告诉我，怕你被人骗。”
    “表姐是吧？”顾了了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儿，“那您让她好好儿备考，三年了都考不上，肯定是八卦看得太多浪费时间。没事儿干就多出去交朋友，顺便让大姨多给她介绍相亲，省得她老是管我们家的事儿。”
    “我再跟您重申一边，我们就是普普通通谈恋爱而已。”
    金芝芝追问：“那你那个综艺，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那好像是他推荐我参加的吧。”顾了了瞟了一眼江樾，“他为了跟我多相处？”
    江樾点点头，“是。”
    “他见你一面就喜欢你？还，还投资了个综艺？”金芝芝听她这底气十足的声音，也有些半信半疑起来，“虽然你挺好看的，但他什么样儿的没见过？能被你迷倒？”
    顾了了皮笑肉不笑道：“是啊，他就是被你女儿我迷倒了，还迷倒过两次呢。”
    她脾气一上来，说话就开始不过脑子，语速极快，“他是我大学的前男友，以前被我甩了，但是一直想跟我复合。所以他求着我上综艺，追了我快三个月了，我才答应他。”
    江樾在旁边看见她跟小炮仗一样，一点就炸了，觉得有趣。
    “你笑什么笑！”顾了了侧头凶他。
    “谁在旁边啊？”金芝芝问。
    顾了了回：“姓江的那个小子。”
    金芝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最后问她，“了了，你们是认真地在谈恋爱对吧？”
    “对，妈你放心吧，有空带他回去看你们啊，先挂了，我这儿忙着呢。”
    “好好，你忙。”
    金芝芝挂断了电话，顾了了立马登录上那个破论坛，她倒要看看又是什么人在造谣了。
    那个APP的服务区一向很烂，载入了半天都没打开。
    等待期间，顾了了收到了江樾母亲文秋的电话。
    “你妈妈的电话。”顾了了看向江樾，“接吗？”
    车刚刚下了高架，这附近人不多，江樾将车停到路边。
    “给我吧。”他拿过顾了了的手机，按下了接通，“喂妈，怎么了？”
    “哦，儿子，你和了了在一起啊？”
    跟金芝芝不同，文秋这边可谓是喜气洋洋，声音跟淬了蜜糖一样。
    “我是想打电话告诉你，女孩子脸皮儿薄，你以后凡事注意一点，在公众面前不能表现得太过。”
    “嗯，我知道，妈。这次是意外。”江樾见顾了了好奇，直接打开了免提。
    “我知道是意外，以后可要多小心，不然了了的爸妈对你印象肯定不好，觉得你行事过火，知道吗？”
    江樾勾了勾嘴角，他未来的丈母娘似乎已经对他有一些不满了。
    “知道。”
    “好，那你们忙，妈妈还要上班呢，是开会的时候偷偷跑出来的。”
    “妈，你怎么还翘班？”
    “开心啊，会议开始之前听几个年轻人讨论你的事情，我憋到现在实在憋不住了，就出来了。”文秋语气有些急，“行了，先不说了，你记得对人家好。我挂了，儿子。”
    “好。”
    顾了了叹了口气，“都是妈，你看看你妈，再看看我妈……”
    “你妈妈是怕你受伤害。”江樾将手机还给她，“你一个人在娱乐圈工作，家里人乍一听这个消息，肯定会很着急的。”
    “我知道，都是我那个大姨。”顾了了气呼呼的，“从小到大，她什么事儿都要拿我跟表姐比。我学校比表姐好，她就说那是因为表姐没努力。我进了娱乐圈，她就说我工作不稳定，不如我表姐要考公务员……”
    江樾戳了戳她的脸颊，“行了。”
    “干嘛戳我脸？”顾了了皱眉。
    江樾笑，“给你放放气，不然一会儿就炸了。”
    顾了了长出一口气，“我没事儿，你开车吧。”
    江樾重新发动汽车，论坛终于加载出来了。
    首页正中就挂着一条造谣的帖子，应该就是顾了了表姐看的那个。
    [从头开始扒，你们以为蒲团是爱情吗？其实是交易。]
    0L：[上班摸鱼，从综艺没开始前开始分析。]
    4L：[我同意，实名区那群人还当真觉得他们是真爱了？有点可笑。]
    9L：[首先，一个全员二三线以上的恋综，为什么会请素人？联合LT的事情分析，应该是清樾一开始就看中了GLL，那为什么会看中GLL呢？因为她便宜好用，而且一直不红，相对干净。]
    18L：[LZ搞快点。]
    67L：[JY之前说不会上综艺，说白了就是钱没到位。听说他对下面那张专辑很重视，可能是要靠炒CP来预热，毕竟现在也没有什么比炒CP更火的了。（你以为他上综艺是打脸？其实人家都想好了，CP粉马上就会帮着洗地，说JY为了爱情上综艺，深情人设不就立起来了？）]
    159L：[srds，那可是JY，他需要靠炒CP来草热度？？？]
    266L：[为什么不需要？还有人嫌热度太高？]
    389L：[先节目里炒CP，再来一个假戏真做。说不定今天的事情就是他们自导自演的，wb都瘫了，再假模假式谈一段时间恋爱，两方都赚得盆满钵满，目的就达到了啊。]
    779L：[其实我也觉得奇怪，谈恋爱就大大方方谈呗，节目上遮遮掩掩的还避嫌，一看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而且直播那几句话又不能证明他们俩是恋爱关系，也可能是金主或者PY？]
    817L：[上次你区扒过GLL的背景没扒到，结果是其他膀大腰圆的看不上？不过JY可比LT那个爷爷辈儿的好多了。]
    988L：[说不定GLL这次是故意不关直播，想逼宫，直接让金主变男友。]
    第47章 私心是她[评论多]
    顾了了脸色一点一点沉下来, 虽然她一直说不用在意网友说什么，可平白无故被人造谣，心情肯定还是会受影响。
    “前面有个便利店, 下去帮我买一杯咖啡，好吗？”江樾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将车停在路边。
    “好。”顾了了朝他扯出一个笑容, 随后戴上口罩。
    出去前, 她穿上了外套。里面的内搭是中午穿的, 直播的时候观众们都看见过。
    “你把口罩也戴起来。”顾了了提醒江樾。虽然这边人少，但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
    “好。”江樾笑着目送她走进便利店, 随后拿过手机, 点开了她刚刚看的那个论坛。
    从她得知房车上交谈的内容被播出去以后, 表现出来的仅仅是慌张和不知所措，可自从刚刚顾了了看了会儿手机后，脸色就开始不对了。
    江樾太了解她了, 她所有的情绪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刚点进论坛区，江樾就看见了那个帖子。
    他快速翻了几页，看见了很多对顾了了不友好，甚至是侮辱性的字眼。
    其实这种事情在娱乐圈并不罕见，他自己在刚出道的时候也被人诟病, 那时候江樾选择一笑置之。可如今涉及到顾了了，特别是因为自己而使她被人污蔑, 江樾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旁观。
    他登上了微博，几分钟之后退出来，跟公司的人联系让他们想办法删帖。
    抬头看见顾了了拎着东西回来，江樾很快把手机放回到口袋里。
    “给你。”顾了了打开副驾驶的门进来，她苦笑了一声, “刚刚人家收银员多看了我几眼，我慌得恨不得咖啡都不要了拔腿就跑。”
    江樾喝了一口咖啡，就塞回了盖子放到一边。
    “结果呢？他是觉得你漂亮才看你的？”
    顾了了摇摇头，随后摘了口罩和鸭舌帽，“她说我外套很好看，问我哪里买的。”
    “为数不多地被陌生人肯定衣品，居然是在这种时候。”她无奈地笑了笑，“开车吧，芳华姐说在你家等我。”
    “嗯，我家现在很热闹。”江樾发动汽车，调头往家的方向开，“刘闻涛说他们准备晚上在家里安营扎寨。”
    清樾的人和顾了了那边的几个工作人员现在都在那儿，就等他们俩了。
    顾了了见他调头，奇怪道：“你刚刚特意过来买咖啡吗？”
    江樾嘴刁得很，很少喝外面连锁咖啡店的咖啡，更别说便利店了。
    顾了了刚刚还以为他是无意路过，想买一杯提提神，谁知道是特意绕过来的。
    “嗯，有点困，想到这边有家便利店就来了。”
    顾了了应了一声，也没太在意。
    后半程，顾了了一直侧头盯着江樾开车，没再看手机。
    “今天怎么总看着我？”江樾趁等红灯的功夫问她。
    “好看啊……”顾了了垂眸，“你现在就像是最得宠的皇子，非要跟我这个家世背景啥啥都不行的女人在一起，别人不会觉得我们是真爱，只会觉得我手段高明。”
    江樾皱眉，“胡说什么？”
    “没，开玩笑嘛。”顾了了弯了弯嘴角，“这不是最近古装剧本看多了，有感而发。”
    “别乱想。”江樾揉了揉她的头，“说不定哪天顾老师影后拿到手软，那样就是我高攀了。”
    “那时候你就不用出去工作了，反正你只喜欢写歌、唱歌，不喜欢其他的。”
    “不是。”江樾迅速反驳。
    “嗯？”
    江樾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语气平静，“我不止喜欢写歌唱歌，我还喜欢你。”
    顾了了听完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还要装冷淡，“知道了，知道你喜欢我。”
    下午三点，江樾和顾了了终于回到了家。
    一开门，里头的嘈杂的说话声瞬间停止。屋里分为两个阵容，以刘闻涛为首的清樾文化代表团霸占了餐厅，以柳芳华为首的和悦娱乐代表团则在客厅茶几附近扎根。
    他们进屋以后，刘闻涛第一个冲过来，对着江樾劈头盖脸一顿训，“不是说了等你们回来再出申明，电话里答应得好好儿的，没过多久一条微博啪叽发出去。人家李总给我打电话，程序员刚刚给服务器恢复，你又给人家弄瘫了。”
    江樾扫了他一眼，自顾自帮顾了了拿拖鞋。
    换完了鞋，他推着顾了了的行李箱往里走，轻飘飘地回了一句：“一天瘫两回，那说明他们的服务器有问题。”
    刘闻涛气结，摆摆手懒得理他。
    “你发微博了？什么时候发的？”顾了了拉住江樾的胳膊。一路上两个人都在一块儿，他连手机都没摸。
    刘闻涛已经回到了餐厅，玄关这边只剩下顾了了和江樾两人。
    “你先休息，不用管。”江樾拉着她进客房，把她的行李箱也推了进去，“睡觉去，我去给你烧一壶热水来，顺便让他们声音小一点。”
    客房的门关上，顾了了坐在床边，打开了手机。
    微博卡得进不去，顾了了索性打开微信。
    季思妍给她发了几十条信息了，她是个截图怪，一定会把重要信息接下来发给自己。
    季思妍：[草，你和江樾太猛了吧？同学群里那些人都疯了。]
    季思妍：[没想到江樾看上去那么性冷淡的一个人，谈恋爱这么会啊……]
    季思妍：[你俩要不要公布互为对方前任的事情？我快憋不住了，好期待同学们的反应。]
    ……
    季思妍：[妈的，我要气死了，匿名群那些恶臭的人，一个个儿九年义务教育都学的是造谣吧？]
    季思妍：[江樾牛逼！我单方面承认了，他就是我闺蜜此生唯一且最好的老公！]
    季思妍：[（图片）太男人了呜呜呜。]
    顾了了点开图片，那是一张长长的截图，包括了微博正文内容和一些热评。
    江樾：[事发突然，先回应几件事：
    1、我和了了确实是在恋爱，没有公布只是因为刚确定关系不久，还没有想好以何种方式告诉大家。
    2、我上综艺确有私心，私心是她。
    3、请网友停止所有的有关于她的恶意猜测与造谣，否则后果自负。]
    [江樾牛逼！蒲团CP粉在哪里？给我舞起来！！！]
    [恋综天花板呜呜呜，老粉来说句公道话，其实我们都很喜欢了了的，江樾以前是什么样子很多人都知道，脾气又硬又臭，不营业不上节目。《心动》里他肉眼可见地开始变开朗，变得爱笑，了了就是小太阳啊！]
    [樾哥，《心动》一定要继续录啊，知道蒲团是真的以后我们就能放心大胆磕了，不然总是害怕你们解绑。]
    [私心是她，我死了……这个男人该死的会说话。]
    [樾哥说的是停止关于她的恶意猜测……怎么说我都没事，不能动我老婆。]
    顾了了眼眶有些热，她听见敲门声，连忙揉了揉眼睛，“进来。”
    江樾给她拿了水，“很烫，小心。”
    “嗯。”顾了了吸了吸鼻子，“你急着出去吗？”
    江樾关上房门，坐到她旁边，“怎么了？”
    顾了了抬手抱住他，整个人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不着急就陪我一会儿。”
    “好。”江樾帮她解开外套，“那你脱衣服躺下，我陪你待一会儿。”
    顾了了躺在床上，她拉着江樾的胳膊，让他靠在床头。
    “他们商量出什么了？”
    顾了了握住他的手，却还嫌不够，撑着床爬起来，靠在江樾肩头。
    江樾伸手揽住她，手放在她小腹部，隔着一层衣物暖着，“他们一开始都慌了神，但现在看来情况比想象中好。”
    网上支持的声音很多，CP粉大军迅速扩增。
    “但也有很多人接受不了吧？”顾了了抬头看他，“你这几年一点绯闻都没有，可能很多粉丝都习惯了你的这种状态……觉得你就应该是好好儿呆在神坛上的人。”
    “那不是我。”江樾淡淡地说道。
    “所有他们臆想出来的江樾都不是我。很多人在心里给我设限，觉得我不应该上节目，不应该谈恋爱，不应该做除了音乐以外的事情……”
    江樾笑了一声，神情看不出喜怒，“还有人觉得我不应该写情歌，因为掉价。”
    上次中秋晚会的那首《水中月》算是他歌迷圈的狂欢，但是也有一些人觉得不好。
    简单柔和的旋律，直抒胸臆的歌词，有些人觉得这样的歌音乐性低，如今的江樾再唱很掉价。也有些人觉得这是他早期的作品，很青涩，没有近期的作品高级，拿不上台面。
    在一些人心里，他好像就是应该脱俗出世，仿佛他只要沾染了人世间的情和欲，就变得没有那么特别了。
    他们喜欢造“神”，打造一个金色的壳子，将一个与他们心中的“神”有共性的普通人放在里面欣赏。
    壳子里的人只能按照设定好的轮廓去生长，但凡他试图挣脱那个壳子，哪怕只是探出一点点，就会有很多人对他失望。
    “我每一个阶段，都会有自己想表达的东西。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写了很多情歌，分手了也写过所谓的苦情歌。后来几年，开始接触各种各样的音乐曲风。之后不写情歌，只是因为写不出来了。”
    江樾的手无意识地拍着顾了了的后背，“保不齐以后我们有了孩子，我还会给孩子写儿歌。”
    顾了了笑了笑，“是么？那我还真想象不出来你唱儿歌是什么样子。”
    她打了个哈欠，瞌睡虫跑出来了。
    “不过孩子的事情还是晚一些考虑吧，我们还年轻，而且芳华姐也太可怜了……”
    她这句说完以后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江樾将她放到床上，帮她把被子盖好。
    出去以后，江樾和两边的人一直开会开到晚上。
    “快七点了啊，准备吃晚饭吧。”刘闻涛喊了停，他们从中午过来到现在只吃了一顿下午茶。
    江樾点点头，“嗯，你们准备吧，我去叫了了。”
    “老板，能吃火锅吗？”庄子朝眼巴巴地看着他。
    江樾不喜欢屋子里有奇怪的味道，所以他们以前在公司加班的时候，只要有江樾在，大家都不敢点火锅外卖。
    “可以，你们点吧，让刘闻涛报销。”江樾这次很爽快。
    清樾的员工都特别不可思议，等江樾离开以后，一群人都崇拜地看着庄子朝。
    “我没听错吧？老板转性了？”
    “他受什么刺激了？那可是火锅诶！”
    庄子朝故作玄虚地指了指江樾离开的方向，“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老板娘喜欢火锅。”他算准了江樾不会拒绝。
    江樾走进客房，顾了了还睡着，手里抱着自己的外套。
    “了了，起来了。”他站在床边叫她，似乎没什么效果。
    江樾弯下腰，捏了捏她的耳垂，“顾老师，起来吃火锅。”
    三秒后，床上的人猛地睁开眼。
    “火锅？”顾了了反应了几秒，突然眼神又黯淡下来，“不行，晚上不能吃火锅……”
    “偶尔一次，可以的。”江樾将她从床上拽起来，拨了拨她乱糟糟的头发。
    “真的可以吗？可是芳华姐和戴可可在外面，她们肯定不让我吃。”顾了了眼巴巴地仰着头看着他。
    江樾失笑，“没关系，我去跟她们讲。”
    “嘿嘿……”顾了了傻笑了两声，随后翻了个身，朝江樾张开双臂，“你最好啦！”
    “抱！”她拍拍手，“快。”
    江樾弯下腰，由她搂住自己的脖子。
    顾了了抱了他一会儿，随后撒开手，“我去卫生间洗漱。”
    “去楼上吧。”江樾拉住她，“楼下的他们下午用过。”
    二人手牵着手走出客房，正好撞上戴可可。
    她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看见顾了了手里的洗漱包，问她，“你和江老师干什么去？”
    “去楼上洗漱。”
    “哦……”戴可可刚要走，突然回过头，“你今晚住楼上得了，他们说明天还要过来，省得不方便。”
    江樾带着顾了了上楼，后者觉得戴可可的话也对，就指着几扇紧闭的房门问他，“这些里面都是客房吗？有没有能住的？”
    “我回头收拾一下，你晚上睡我房间，我睡客房。”家里少有人来，二楼两间客房都只有床板，睡着不舒服。
    顾了了收拾完下楼，去厨房洗杯子的时候，接受了清樾员工的注目礼。
    她尴尬地朝餐桌上的一群人挥了挥手，“你们好……”
    “老板娘好！”庄子朝带头叫的，就他吵吵得最欢。
    顾了了不打扰他们工作，默默地坐到阳台上去发呆。
    推开门发现江樾也在，他低着头按着手机键盘，估计是在处理事情。
    顾了了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外面的草坪，“我想要个秋千。”
    她从小的梦想就是买一个别墅，然后在花园里装上秋千和滑滑梯。现在长大了对滑滑梯倒是没兴趣了，秋千还是可以偶尔玩一玩的。
    “好，明天找人来装。”江樾说完以后静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回过头看顾了了，“但是我有个条件。”
    “你说。”
    “秋千装好，你就不能走了。”
    顾了了皱着眉，刚想问他自己还能走到哪里去，就突然回过神来。
    这是江樾家，她是因为家里停水来借住的。
    她懊恼地拍拍脑袋，自己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地跟人家提条件要装秋千？
    “答应吗？”江樾见她短短的时间变了好几次脸，想到应该是秋千的诱惑力不够，“三楼有影音室，还有健身房。家里每天有阿姨打扫，阿姨是四川人做饭很好吃，你喜欢吃的菜她都会做。还有……”
    “答应。”顾了了很果断，“江老师，你明知道我是一个经受不起诱惑的人。”
    更何况是一个四川的阿姨，还是一个做饭很好吃的四川阿姨。
    江樾叹了口气，玩笑道：“我在你心里都比不上四川阿姨了。”
    顾了了握住他的手，“谁说的，一百个四川阿姨都抵不上一个江樾。”
    刘闻涛僵在门外，想说的话卡在嗓子口，有些不知所措。
    现在的小情侣调情方式都这么诡异吗？用一百个四川阿姨来跟自己的男朋友做对比？可比性在哪里？
    “咳咳……”他轻轻咳嗽了两声，引起他们的注意力。
    江樾回过头，“怎么了？”
    “老王让我提醒你一下，今天别发微博了。你今天的热搜量实在是太多了，怕引起一些路人的不满。”
    “知道了。”江樾盯着他，“其实，你可以撤的。”
    刘闻涛坦白，“要钱。”
    江樾缓缓地皱起眉，脑子里闪过无数个问号，“是我赚得不够吗？”
    怎么现在连撤个热搜都扣扣搜搜的？
    “祖宗，你就是赚得再多，也没有你粉丝来得多。”刘闻涛试图让人降过热度，可是刚降下去一点点，又被CP粉顶上去了。
    “您粉丝说了，要给我们蒲团排面！”刘闻涛一耸肩，“所以只能不发微博，不给他们话题，这样最有效。”
    顾了了听他们的谈话来了兴趣，跑去房间里拿手机。
    她刚一打开热搜榜，果然满屏的词条都跟他们有关。
    #江樾公布恋情#
    #江樾顾了了房车亲吻好甜#
    #蒲团CP是真的#
    #江樾说私心是她#
    #蒲团CP届天花板#
    #顾了了回应了吗#
    #江樾替身文学#
    ……
    其他的顾了了勉强都能看懂并且理解，只有那个替身文学，她看得一头雾水。
    [大家还记得第一期《心动进行时》的双人背对背采访吗？了了那时候描述的她那个前男友，跟江樾特别像……]
    顾了了一看，还以为是网友们猜出江樾就是自己的前男友了，谁知道越往下看越不对劲。
    [记得记得，就是蒲团CP这个名字的出处，两个人特别默契地拿蒲团的那次。]
    [了了说她大学时候的前男友性格很冷，长得跟江樾不相上下的好看。那时候挑搭档了了不是还不想要江樾吗？就是因为觉得跟前男友太像了，谁知道后来在一起了……替身梗我爱了。]
    [然而事实证明，她喜欢的男人都一个样儿，南洵温柔她不选，黄斯彦活泼，她选了然后两个人处成了哥们儿。不过江老师比她那个前男友好多了吧，江老师很迁就她，为了她还去拍戏客串，多好啊！]
    [啧，前男友瞎了眼系列，不知道他现在看见顾了了和江樾官宣会不会后悔。]
    [没有人觉得江老师很可怜吗？他看了了的时候满眼都是爱，可了了有可能心里想的是另一个男人。]
    [可是能有几个人长得跟江樾一样好看啊？他们俩是校友，说不定江樾就是她前男友，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江樾为了她上综艺啊，也能解释为什么要在中秋晚会给她唱《水中月》。]
    顾了了好不容易看见一个猜对了的网友，可一点开楼中楼，却发现一堆人在反驳他。
    [不可能的，我有朋友跟江樾一个班的，他前几天刚问过江樾以前的舍友，他舍友说他大学一直是单身，而且江樾那时候为了准备出国很少在学校的。]
    [我跟江樾是同一届同一学院的，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A大一个学院有多少学生你们知道吗？哪有那么巧啊？而且要真的是前任，江樾下午发微博的时候怎么不说？]
    [顾了了说她和前男友分手是在大二，她大二的时候江樾还没出国呢。而且江樾写《水中月》的时候发过第一版的手稿，他说这首歌只用了一夜就写出来了，那时候他在国外，怎么可能是写给顾了了的情歌？]
    第48章 我爱你
    [江樾要真是我女鹅初恋, 我就立马去写十张数学卷子：）]
    顾了了被这一条评论吸引了，她撑着下巴，为了祖国花朵的数学成绩, 点击开始评论。
    顾了了：[这位年轻的爱操心的老母亲，十张数学卷子写完以后麻烦发到我的私信，女鹅要检查的哦！]
    她评论完以后就随手把手机放到了床头柜上, 刚刚听见门响的声音, 她估摸着火锅外卖已经到了。
    顾了了出去帮忙摆盘, 处理食材。她在餐桌旁将外卖盒挨个儿打开，无意间看见江樾不知道在跟柳芳华说些什么。江樾一直在说, 柳芳华则连连点头。
    很快, 他们俩结束了交流, 江樾就扭头看过来，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
    顾了了一头雾水。
    江樾去厨房拿碗筷，柳芳华过来帮顾了了把火锅底料下锅。
    “他跟你说什么了？”顾了了问。
    “说你今天情绪不好, 让我们一会儿别管你吃东西。”柳芳华叹了口气，“年轻人谈恋爱就是腻歪。”
    戴可可凑过来，酸溜溜地吐槽：“江老师也太夸张了，跟小学生父母帮孩子请假一样。而且平时明明是你自己怕吃太多长胖，所以让我们监督, 他这么一弄，搞得好像我们克扣你饮食似的。”
    “你没有克扣我饮食, 你只是把东西全吃了而已，从根源上解决问题。”顾了了将她往厨房赶，“去到点开水来。”
    “我不去，江老师在厨房里，你自己去拿。”戴可可随手拿了一片生藕片嚼, 然后就跑去找林奈奈玩游戏了。
    顾了了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记得她一开始见江樾的时候可积极了，现在给她跟偶像单独相处的机会都不要。”
    “现在不一样，江樾变成她姐夫了，她有什么好稀罕的？”柳芳华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舒服，坐着吧，我去。”
    “不用。”顾了了往厨房走，“我睡了一觉好多了，我去吧。”
    她走到厨房门口，像只小兔子一样探出脑袋，拖长音叫他：“江老师——”
    江樾回过头，“怎么了？饿了？”
    “没有，来接热水兑底料。”顾了了找了个大水壶，去接直饮水机的热水。
    江樾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将她赶走，“我来，小心烫。”
    顾了了将水壶交给他，倚在旁边盯着他看，“我又不是小孩子。”
    “嗯，不是。”江樾敷衍他。几分钟以后，他拿着水壶出去，身后跟着小跟屁虫。
    戴可可看见他们俩一起出来的时候直接倒在了沙发上，她用手捂着眼睛，仰天长啸：“老板，求求了，别虐我了……”
    一个人去两个人回也就算了，要命的是顾了了为什么看江樾的时候眼神里的爱意藏都藏不住？
    他只是把水壶里的热水倒进锅里而已啊！有必要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吗？
    “你坐那边还是这里？”顾了了眼巴巴地看着江樾。
    江樾将她的碗筷放下，“坐你这儿，你先吃，我去拿碗。”
    林奈奈闻言丢给她一只蒲团，“坐。”
    “还有吗？”顾了了问。
    “没了，只有女生有。”蒲团数量有限，还是刘闻涛中午从杂物间里找出来的。
    和悦公关部的一个员工摆了摆手，“大老爷们儿坐地上就行了，没那么矫情。”
    “也是。”顾了了点点头，专心地去调酱料。
    锅底很快就开了，顾了了刚准备下牛肉，就听见旁边的人嗷呜一嗓子，叫得她魂都飞了。
    顾了了捂着胸口，“戴可可，你马上就23了，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戴可可压根儿都没理她，捧着手机给柳芳华告状，“芳华姐，你看！”
    柳芳华接手机看了一眼，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餐厅里也开始骚动起来。
    “祖宗！我不是让你别发微博了吗？”刘闻涛的声音响起来。
    顾了了一缩脑袋，还以为刘闻涛是在说自己，没想到下一秒就听见江樾认错的声音。
    “抱歉，没忍住。”
    那头的刘闻涛已经没有力气再跟江樾生气了，他忙了一下午，心力交瘁。
    可这边的柳芳华却还精神满满，她仔仔细细看完了顾了了那条微博，气笑了。
    隔着一桌的火锅食材，柳芳华声音的冲击力还是很强，“顾了了，我说过多少次？发微博之前先把内容发到工作群报备。”
    “你不报备也就算了，你看看你发的这是什么东西？你当是在玩朋友圈？”
    顾了了舔了舔嘴唇，有些心虚，“我没发微博啊……我就是评论了一下。”
    “有什么区别？照现在这个热度，不出五分钟就能上热搜！”
    她们这边的动静吸引了餐厅的人，江樾和刘闻涛走过来查看情况。
    “怎么了？”江樾扶着顾了了的肩膀，一副护犊子的模样。
    顾了了回过头问他，“你刚刚又怎么了？”
    同时，两部手机分别递到了顾了了和江樾手里。
    一刻钟以前，在顾了了评论那条微博的几乎同一时间，江樾评论了另一条微博。
    [就算中秋晚会的《水中月》是给顾了了唱的，但那也是江樾写给他前女友的情歌诶！他的月亮曾经是别人，如今才是自己，顾了了真的不觉得这歌儿很膈应吗？]
    江樾：[歌是在国外想她的时候写的，我的月亮一直都是她。]
    顾了了看完以后没忍住乐了出来，她嘴都合不拢，仰着头看着江樾，手握着他左手的小拇指晃啊晃。
    柳芳华也看见了江樾的那条微博，气得已经低头开始吃肉了。
    她一动筷子，桌上的人也纷纷开始吃东西。
    人是铁饭是钢，吃完了才能接着加班。
    刘闻涛见不得他们那个你侬我侬的样子，摆摆手，“算了，先吃饭。”
    清樾的企业文化一直是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天大的事情也没有吃饭重要。
    江樾在顾了了旁边坐下，两个人并肩坐一起吃火锅。
    与此同时，网民这一天被喂了太多的瓜和狗粮，这会儿已经快被撑死在屏幕前了。
    有人将他们俩的微博截图放到了一起发出来，配了一个晕厥的表情。
    [我半个小时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跟别人吵架，说他们俩不可能是前任关系……结果这么快就被正主打脸了！不过这脸打得好，打得妙，我一点都不疼，反而很开心，嘿嘿嘿嘿嘿。]
    [蒲团今晚是不是疯了？我觉得他们俩今天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蒲团：反正亲吻的音频已经被传得到处都是了，索性我今天就甜死你们！]
    [草，我已经磕晕了姐妹们，这到底是什么迷幻情节啊，所以从始至终《心动进行时》根本就不是什么模拟恋爱节目，那他妈就是江樾的追妻节目啊！]
    [救救我，姐妹们，我这辈子是不是在蒲团坑底出不来了？我以后还能磕到比蒲团更好的CP吗？我不能。]
    [我以前一直觉得江樾清心寡欲不沾女色，结果是为了顾了了守身如玉，狠狠地心动了。我要再去把《心动》cut刷一遍，一定能扣出一些以前忽略了的糖。]
    [大家快去，@蒲团yyds，这个博主在直播解析《心动》的隐藏糖。]
    顾了了点进去这个博主的首页，翻了翻，她从下午就开始重看《心动进行时》，一下午发了十几条微博，全是细节的糖和分析。
    “在看什么？”江樾凑过来。
    顾了了索性把手机放在二人中间，“看网友对着一个综艺做阅读理解，啧，我觉得她高考语文分数一定特别高。”
    最新一条微博是五分钟前的，博主已经看到七夕游园会那一期了。
    [划重点，大家注意看这个水灯。江樾千挑万选，挑了一个月亮形状的，其实是在表白他的月亮。而且他把水灯放下水以后还特地往前推了一下，正好跟顾了了的那盏荷花灯并排，意思是就算是放灯，我们俩的灯都要并肩而行长相厮守。]
    “所以你那个水灯真的是故意跟我表白？”顾了了问他。
    “算也不算。”江樾这几年都偏爱月亮形状，只要是能够选择的东西，他一般都会挑选带有月亮元素的。
    顾了了奇怪道：“但为什么我是月亮啊？我大学的时候那么咋咋呼呼，那么热情，不应该更像太阳吗？”
    江樾看了看满桌的人，不好意思说出最主要的那个理由，只能问她：“你记不记得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是什么打扮？”
    “不记得。”顾了了摇头。
    “你脑袋上戴了一个发箍，一边一个浅黄色的月亮，弯弯的，还会发光。”江樾用手在自己脑袋上比划着，“后来我再见到你的时候，就总是会想起来那个发箍。”
    顾了了沉默了一会儿，她死都想不到是因为这个。
    “江老师，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啊……”她舔了舔唇角，实在是觉得荒唐得很，“谁家月亮成对儿？”
    江樾没反应过来，他觉得那玩意脑袋上如果只顶一个，也不对称不好看啊。
    顾了了憋了一会儿，实在是没忍住，低着头开始笑。
    “那其实是小恶魔的角，本来里面应该是红色的LED灯，但我那个不亮了，社团的师兄就给我装了个暖色的灯泡进去。”
    桌上瞬间开始爆笑，戴可可帮他找补，“老板，你去看看评论，里面有江老师当年的手稿。”
    顾了了立刻点开评论区，看见热评第一是一张图片。
    手写在白纸上的曲谱和歌词，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白纸最下面写着一行小字——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但是眼前人三个字被他用横线划掉了。
    [太好哭了，所以中秋晚会的那首《水中月》就是唱给了了的，江樾终于找回了他的月亮啊呜呜呜。]
    顾了了抿了抿嘴，凑近江樾，低声道：“没想到江老师还挺浪漫……”
    “顾老师也很浪漫。”江樾目光停留在下面一条微博。
    [所以，A台中秋晚会了了唱完以后说把《心上人》送给自己的心上人，其实是在暗戳戳回应江樾的那句“送给我的月亮”吧？斗胆猜测江樾当时也在现场看。]
    [哈哈哈哈，对。粉丝们当时还觉得了了说的心上人是他们，一个个儿对号入座，现在想想可有意思了。]
    [居然能磕到这么多糖吗？我也要去重看了，在知道他们两人有事儿以后再看节目似乎格外甜。]
    吃完了晚饭，顾了了和江樾并排坐在沙发上，接受了来自刘闻涛和柳芳华两人轮番的教育。
    “你们俩还有什么想法？趁机一块儿说出来。”刘闻涛是受不了他们一会儿一条微博了，弄得他心脏病都要犯了。
    刘闻涛：“还有什么没说的，你俩干脆今晚一起说了。放过我们，也放过服务器。”
    柳芳华：“嗯，你们俩自己好好儿想想，一会儿相对正式地分别发一条微博官宣。”
    顾了了看看江樾，又看看柳芳华，发出了想偷懒的声音：“其实我觉得江老师那个微博挺正式的吧？”
    说清楚两个人是在恋爱就行了，其余的东西似乎也没必要多解释。
    柳芳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江樾是那个没什么问题，但是你是要让大家对你的印象，都停留在那条让别人写十张数学卷子的评论上？”
    “不了不了……”顾了了吐了吐舌头。
    她和江樾一人拿着一部手机，低着头苦思冥想。
    “你说要对仗吗，还是我们俩干脆发一样的话？其他明星都是怎么官宣的啊？他们是不是团队帮忙想的文案？”
    “说你想说的就好。”江樾将手机拿到一边去，“不用看我的。”
    顾了了哼了一声，“小气……”
    二十分钟以后，顾了了戳了戳他的胳膊，“你写好了没？”
    “好了。”
    “那我们一起发送？”
    顾了了倒数三二一，和江樾一起把微博发了出去。
    江樾：[四年间我们各自成长，短暂又漫长的分离换来了以后一辈子的相爱和相守。
    很感谢顾老师四年后愿意再一次给我机会，以往做的不好的地方，我会用一辈子去弥补。
    我爱你，一直爱你，从未停止。@顾了了]
    顾了了：[虽然这几年一直不愿意承认，但我确实在分手以后还是对你念念不忘（可能是你太帅了）。
    人家说年轻的时候不要遇见特别惊艳的人，不然会惦记一辈子。
    不过幸好，兜兜转转四年，最后你还是我的。
    江老师，我爱你！（超大声）。
    最后跟大家分享一个不想让我抄他作业的小气鬼。（图片）]
    照片是她刚刚偷拍的，江樾的倚在沙发上，脸上架着框架眼镜，一脸严肃地在编辑微博。
    顾了了发完以后立刻跑去江樾微博底下评论。
    顾了了：[不用谢啦，谁让你死皮赖脸呢？]
    [笑死，其实仔细想想，江樾在节目里真的很死皮赖脸。了了明显不想跟他搭档，他还一直选人家。]
    [呜呜呜，太甜了，女鹅答应我，多分享日常好不好？]
    [追妻典范，吾辈楷模。]
    同时，江樾也跑去了顾了了微博下面。
    江樾：[我也爱你！（超大声）]
    [幼稚鬼，救命啊！]
    [你俩要不要开个直播，比比谁更大声？]
    [所以，夫妻综艺和带娃综艺要不要安排？@风起花落，你们电视剧也搞快点，我迫不及待要看蒲团合作了。]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在微博里逛得不亦乐乎。
    刘闻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们旁边，将两个人的手机收走。
    “行了，微博也发了，评论也回了。从今天开始，你们俩给我闭麦。”
    江樾：“知道。”
    顾了了：“明白！”
    江樾一直不愿意过多活跃在公共平台，一点点小事儿就上个热搜更是他一直以来都无比反感的。
    今天官宣过后，他和顾了了就只是普通的情侣，除了录完综艺以外的其余时间里，不会频繁地出现在大众视野。
    两家公司也紧随其后发布了公告，呼吁大家理性追星，不要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这件事情上。
    没多久，两边的工作人员陆续离开，柳芳华还有事情要和顾了了交代，就留到了最后。
    两个人谈完以后，柳芳华负责将林奈奈和戴可可送回家。
    顾了了送她们到电梯口，“对了可可，我忘了问你了，家里的水修好了吗？”
    “咋，你要回去住啊？”戴可可满脸写着不可思议，“为什么啊？你俩都复合了。”
    “我不回去住，我关心关心你不行吗……”
    “哦……”戴可可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叫人家来看过了，说是我们总水阀忘记开了。”
    顾了了整个人呆在那儿，反应了半天，她才喃喃道：“哦，对哦，总水阀之前还是我关的呢……”
    之前走的时候想着好久不回家，顾了了就把家里能关上的阀门全给关了……谁知道上次回去把这事儿忘了个一干二净。
    戴可可走进电梯，趁着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揶揄她，“你也真是的老板，你想跟江老师一起住就直说嘛，何必连我一起折腾。”
    “你个小东西……”顾了了气得要去打她，电梯门适时合拢。
    她气呼呼地转过身，自言自语道：“你看我下次怎么收拾你。”
    回头撞上了江樾，他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故意逗她，“你如果想跟我一起住，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费那么大劲。”
    顾了了瞪大了眼睛。
    “无论是一间房还是一张床。”江樾不疾不徐道，“你知道，我都不会拒绝的。”
    第49章 一把年纪还是这么纯情……
    “你闭嘴！”
    顾了了耳朵红得快要滴血, 又羞又恼，“我今天还是睡楼下，你好好儿在你房里待着。”
    “睡楼上吧。”江樾握住她的手, “明天一大早阿姨过来大扫除，楼下太吵了，你睡不好的。”
    刚刚他们临走前商量过了, 明天统一去清樾加班, 就不过来了。刘闻涛帮江樾叫了几个钟点工阿姨, 让她们明天上午彻底把一楼打扫一遍。
    “那你睡楼下。”顾了了说道。
    “你不怕我睡不好？”江樾将她带进电梯里，按下上楼键。
    他将顾了了逼到角落里, 用唇去蹭她的鼻尖, 低声道：“顾老师现在怎么这么不会心疼人？四年前好歹还……”
    他话还没说完, 顾了了突然猛地仰起头，用唇去堵住他的嘴。
    江樾有些惊讶，随后笑着迎接她那个急促且毫无章法的吻。
    二楼转眼就到了, 江樾将她拉出电梯门，压在二楼栏杆上。
    “腰……”顾了了挣扎着去推他。
    江樾索性将人抱起来，顾了了双腿离地的时候惊了一下，然后手脚并用地抱住他。
    一路走向卧室，顾了了的手越缠越紧……
    卧室内没开灯, 因江樾抱着她，腾不出手。
    厚重的窗帘只拉上了一半, 另一半是纱帘，隐隐能透进来月光。
    光线昏暗不足，却足以让他们看清彼此。
    顾了了双颊绯红，他被江樾放在床上，手依旧搂着江樾的脖子, 昂着头。
    江樾单膝跪着，俯下身继续吻她。
    两个人的口中残留有漱口水的气味，甜蜜的水蜜桃撞上清冽的薄荷，意外地相合。
    顾了了的呼吸有些乱了，唇齿间无意中溢出的声音让她觉得面红耳赤。
    江樾却似是受用得很，手指在她面颊和耳后不停地抚摸着，爱不释手。
    他明知道顾了了亲吻时不喜欢用鼻子换气，却故意深吻住她不放，想听她在情.动的时候叫自己的名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了了觉得缺氧，她浑身发软，有种异样的感觉。
    “我还在生理期……”顾了了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她轻轻地推开他，声音很轻，眼神有些闪烁。
    江樾顿了几秒后翻身起来，伸手将顾了了从床上拉起来坐着。
    “嗯，忘了。”江樾有些尴尬，“不过我也没想……”
    顾了了两只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看上去一副小女儿家的娇柔模样，说出的话却一点儿都不客气。
    “没想？江老师，你不会怂了吧？”她喘着气，觉得江樾这副模样有意思，抬手去摸他粉色的耳垂，“你怎么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纯情……”
    她话没说完，其实在电梯里面，顾了了就想起了四年前的江樾。
    那时候她们俩也恋爱了好几个月了，江樾一直规矩得很，唯一一次亲吻还是顾了了主动亲他的，亲的脸颊。
    景区房间紧俏，他们定了一个大床房。
    第一夜江樾睡在椅子上落枕了，后来第二晚，顾了了说什么都要让他一起睡床。
    江樾那一整夜将自己用薄被裹得严严实实，规规矩矩地睡在床边边上一动不动，顾了了夜里惊醒好几次，生怕他滚下去……
    那时候青涩脸皮薄能理解，如今他们都二十好几了，顾了了没想到江樾还是如此。
    两个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顾了了心底的燥热平复了不少。
    她用脚踢了踢江樾的小腿，“出去睡觉。”
    江樾低低地笑出声，他凑过去亲了亲顾了了的脸颊，随即才解释刚刚停下来的原因。
    他忘记顾了了今天不方便，所以停下来不是因为这个。
    “你家里居然没有吗？”顾了了倒是有些没想到。
    江樾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四年没交女朋友，买来放到过期？”
    顾了了抿着嘴笑，“行吧，那你出去吧。”
    江樾站起来刚要走，突然后知后觉，“这床有两米二。”
    “哦，所以呢？”顾了了双手撑在身后，裙摆下的腿交叠着，垂在床边轻轻晃荡。
    江樾握住她的脚踝，将人往里推，“所以顾老师是不是可以分我一半？”
    “啊，可是一人一半就只有一米一了，还没有我大学宿舍的床大诶……我怕我睡着了会掉下床。”顾了了歪着脑袋，装作很遗憾的样子，“只能委屈江老师去睡客房了。”
    她翻身下床，拿着衣服进去浴室洗澡。
    江樾也出去了，到一楼浴室淋浴。
    顾了了在浴室里吹完头发出来，看见江樾已经穿着睡衣，坐在床头看书了。
    “不要脸。”她低声嘟囔了一句，背过身去笑。
    江樾抬起头看她，“之前刘闻涛告诉过我一句话。”
    “什么？”顾了了挤了点儿护手霜擦手，边搓揉边走到另一边的床头坐下。
    江樾郑重其事道：“脸和女朋友只能要一个。”
    “啧，已婚男人的箴言。”顾了了掀开被子躺进去，指挥他，“关灯睡觉。”
    江樾合上书，随即将屋内的灯都熄灭。他躺下以后将顾了了捞到怀里，抱住她，“这样就不会掉下床了。”
    旋即，他又在顾了了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睡吧。”
    --
    第二天早上，顾了了醒的时候江樾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她趿着拖鞋出去，听见一楼吸尘器的声音，还夹杂着不知道什么机器运转的轰隆隆的声音。
    顾了了进屋洗漱，然后披着外套下楼。从楼梯上下去，正好跟擦地的阿姨打了个照面。
    “了了吧？江先生在厨房给你磨咖啡。”
    阿姨很面善，长相温和讨喜，她身上戴着的围裙是先前挂在储藏间的那件，而且叫她了了，应该是江樾跟她提过。
    “您是刘阿姨吧？”江樾说家里常用的阿姨姓刘。
    “是我，中午吃红油抄手，你要是饿了我就这会儿去做。”
    “还不饿，等会儿吧。”顾了了朝她笑了笑，往厨房去了。
    客厅里有一个穿着制服的阿姨在吸地，顾了了直奔厨房，看见江樾正在跟手摇磨豆机作斗争。
    “江老师，你起来怎么不叫我……”顾了了把脑袋靠在他胳膊上，“是什么东西在轰隆隆？邻居家在施工吗？”
    “我们家在施工。”江樾把咖啡粉倒进粉碗，“你去院子里看看。”
    顾了了猛地想起来了，“我的秋千吗？”
    她立马往院子里走，看见几个工人正在合力将架子竖起来，旁边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木板，两侧打了孔，是用来坐的。
    “师傅，那两个都是吗？”顾了了指了指地上木板。
    “是啊，你老公说要装两个，你们家两个娃吧？”
    顾了了尴尬地笑了笑，“我们还没孩子呢，您忙吧。”
    她又回了厨房，江樾正好将奶咖做好，还拉了个并不太好看的爱心在上面。
    “怎么装两个秋千？”顾了了喝了一大口，将爱心吸溜进肚子里。
    “以后有孩子了，怕他和你抢。”
    顾了了眨了眨眼睛，“要是以后生两个，我不就又没得玩了？”
    江樾早就想好了，脱口而出道：“生两个就教育他们，要把秋千让给爸爸妈妈玩。”
    “有道理。”顾了了赞许地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喝完去收拾东西，一会儿吃完午饭我们就出发了。”
    他们前几天就约定了，晚上要去隔壁市看林曼曼的话剧演出，只是由于昨天恋情突然公布的缘故，交通方式由高铁改为自驾。
    晚上演出结束得晚，他们要住在K市。
    顾了了收拾了一个小小的20寸行李箱，正好能把她和江樾的东西全部放进去。
    “粉色的箱子，你不介意吧？”她朝江樾咧嘴，“你要是不愿意拎的话，我可以提。”
    江樾毫不犹豫地把箱子拿到自己旁边，顺便把目光停留在她的毛绒玩偶双肩包上，“那个要不要给我？”
    既然他都愿意背兔子包了，顾了了自然没意见，将双肩包也给了他。
    二人来到地下车库，庄子朝和戴可可看见他们以后都惊了，在车里互换了一下眼神。
    庄子朝觉得他那副打扮挺有意思，多看了几眼，“我怎么觉得江老师提前适应了带娃的生活？”
    戴可可整个人跟被雷劈了一样，拿起手机拍照发给林奈奈，“我从粉江樾的那天起，就从来没有想到过他能有这一面。”
    江樾抱着那只兔子包上了车，将包放到旁边，让兔子坐坐正。
    “开车吧。”顾了了拍了拍驾驶座的椅背，“庄助理你发什么呆呢？”
    “没发呆，就是觉得我哥今天整个人都闪耀着……可爱的气息。”庄子朝发动汽车。
    江樾听完以后唇边溢出一声轻笑，“是么？那你有没有发现你身上也闪耀着一股气息？”
    “什么啊？”庄子朝问。
    戴可可撇撇嘴，嫌弃他脑沟回太浅，“单身狗没见过世面的气息呗，你还问？自取其辱。”
    “老板我们大概两个小时就能到K市，酒店旁边是K市最大的商场，我想申请下午去逛街，你和江老师下午应该不需要我吧？”
    “你去吧，让庄子朝一起，帮你拎东西。”江樾拿了张卡出来递过去，“你们俩下午自己玩，不用省钱。”
    戴可可看见那张卡以后眼睛都直了，可最基本的理智还在。
    “不，不用，江老师。”
    江樾手还悬在那儿，戴可可求助地看着后面的顾了了，“老板……”
    “拿着吧，某些人有钱，你就顺便把我上次看中的那条项链给我买回来。”
    顾了了点了头，戴可可只能把卡接过去，“谢谢江老师。”
    “我们俩今天这叫非公出差，除了出差工资以外，每次都会有额外补贴的。”江樾对员工一向大方，庄子朝一开始还觉得不好意思，现在已经习惯了。
    车开到K市酒店楼下，四个人办完了入住一起上楼。
    顾了了和江樾住一间，二人进了屋就没再出去，挑了个电影看。
    “要是没有昨天那个事儿，我就可以抛下你一起逛街了。”顾了了在窗户旁看隔壁的商业大楼，有些遗憾。
    江樾瞟了她一眼，“顾老师对自己的人气有什么误解？”
    隔壁的商业中心是K市最繁荣的地段，不仅仅是K市人，还有很多的外地游客，节假日都是人挤人的状态。但凡有一个人指着顾了了叫出她的名字，半分钟以后她就能热心游客被围得动弹不得。
    电影过半，江樾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
    “你助理给你买的项链吗？”他把手机拿给顾了了看。
    “额，看这个价格，估计连耳饰也买了。”顾了了看着那一串儿数字有些心疼，“她还真是不知道心疼钱。”
    江樾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揉搓，“用我的卡给你花钱，不用心疼。”
    一下午过去，江樾都没有再收到第二条信息。
    但戴可可的朋友圈几乎是发个不停，一会儿买衣服一会儿买鞋子，庄子朝手里也拎着不少的购物袋。
    江樾看着自己的消费账单，头一次觉得不花钱这么难受。
    “我问问她。”顾了了又不是不知道戴可可的工资，她哪儿来这么多钱。
    顾了了：[没刷江老师的卡？]
    戴可可：[你俩还没结婚，我怎么能刷江老师的卡。]
    戴可可：[你放心吧老板，和悦的工资比以前高多了，而且我这几个月还拿了一笔不菲的奖金和加班费。]
    江樾凑过来看了一眼信息，索性直接掏出手机给庄子朝转账，让他一会儿抢着付款。
    “每次庄子朝他们宰我，都跟抓住了冤大头一样，还是第一次遇到可可这种。”
    “她一毕业就跟着我，我最惨的时候两个多月没有收入，都是吃她的。”
    江樾点了点头，“也是不容易，她家里条件不错？”
    “嗯？还行吧，怎么了？”
    “如果不好的话，应该不会跟着你干这么长时间。”江樾分析。
    顾了了笑，“用可可的话说是，你没活儿干更好，这样我在家躺着都能拿工资，虽然钱不多，但这份工作我可以干到死。”
    六点半，戴可可和庄子朝拎着晚饭过来。他们俩进来的时候看见顾了了和江樾端坐在床头，一人拿着一瓶矿泉水喝。
    戴可可连连感叹做艺人真的好惨，就连看电影都不能吃零嘴儿。
    “七点半检票，八点开场。芳华姐让你们开场前几分钟再偷摸进去，这样影院里全黑的，没什么人能注意到你们。”
    林曼曼给他们的票正好在进场的侧门旁边，这样不会有太多人注意到。
    吃完了饭，二人收拾齐整准备出门。
    酒店背面就是大剧院，庄子朝直接把车开到了VIP停车位，林曼曼托人出来接他们。
    “顾老师，江老师，跟我来吧。”
    工作人员把他们带到休息室，等待观众们都差不多进去了再出去。
    临近八点，剧院的工作人员带他们进场。
    侧门开了一条缝，工作人员用激光笔指着二人的座位示意。
    顾了了拉着江樾的手偷溜进去，在靠走道的位置上坐下。
    前后的观众都没有察觉，这时候离演出开始还有两分钟，零星也有人像他们一样卡着点儿检票进来的。
    顾了了身边是一个粉头发的小姑娘，他们进来的时候小姑娘正聚精会神地盯着舞台。
    但没多久，顾了了觉得似乎有人盯着自己。
    她一回头，正好对上隔壁炽热的眼神。粉头发看见她以后猛地瞪大了眼睛，双手捂着嘴。
    顾了了隔着口罩，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粉头发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偷偷凑过来，“能合照吗一会儿？”
    “可以。”
    上半场很平静地度过了，中场休息的时候顾了了本来准备和江樾偷跑出去避一避的，但由于看得太投入，想起来要走的时候灯已经大亮了。
    顾了了立马握住江樾的手，两个人藏在口罩下面，警惕地注意着周遭的环境。但还好，大家都忙着去洗手间，要不就是在位置上讨论剧情，好像没有人注意她们。
    粉头发小姑娘轻轻地拍了拍顾了了的胳膊，后者反应过来，拖着江樾过去跟她拍照片。
    他们俩把口罩拉下去，拍完以后立马又遮严实。
    几分钟以后，观众席突然开始骚动。
    顾了了的直觉告诉她这骚动不对劲，她拿出手机，打开微博搜索话剧的名字，跳出来一个现场观众的微博。
    [《冬日》剧情很精彩，演员都很棒，不过我似乎看见了两个熟人，贼甜。]
    [蒲团吗？上次林曼曼说想邀请了了去看话剧。]
    [我也看见了……他们就坐我前面几排，一进来就看见了，女鹅女婿可能还觉得自己伪装得很好吧，其实只是我们不想打扰他们而已。]
    [呜呜呜，我看见了了旁边的小姐姐跟他们合照了。]
    [这俩人进来开始到现在都是牵着手的，为什么我看个话剧都要被虐到？]
    ……
    顾了了有些慌，她现在觉得身边的每一个观众都在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我们要跑吗？”她用气声问江樾。
    “不用，还有两分钟开场了，他们有分寸的。”
    很多人看见他们了，但没有人来打扰，大家都很理智。
    似乎是后排有一个妹子察觉到了顾了了想走，大着胆子道：“你俩坐着好好儿看，我们不打扰你们。”
    “对啊，放心吧，我在后面给你俩拦着。”
    顾了了回过头看了一眼，刚刚说话的那两个女孩子立刻冲她比心。
    顾了了也给他们比了个心，随即就听见中场休息结束的钟声。
    下半场剧情依旧精彩，高潮迭起。
    最后一句台词结束，男女主角起身鞠躬，所有演员上台谢幕，演出进入到最后一个环节。
    “现在来到了我们《冬日》的固定环节，随机邀请现场的一对情侣分享你们独特的爱情故事，依旧跟以前一样，上台的情侣可以获得男女主同款的定情对戒两枚。”
    《冬日》这部话剧是讲述的一对家世悬殊的恋人，从相识相知到相爱的故事。
    他们的爱情被很多人和事阻挠，阴差阳错中二人失去联系，错过了十年的岁月，十年间双方仅凭着一枚戒指和一张相片寄托情思。
    十年后在街头的一次偶遇，让他们重新找回了昔日的爱人，得以相守。
    这部剧自从前年巡演开始便加入了邀请现场情侣分享爱情故事这一环节，到现在为止，剧组已经收集到了一百多对情侣的爱情故事。他们会征求情侣们的意见，将故事发到剧组官博上，配上在现场拍摄的相片和二人的签名。
    “想要上台分享的，可以举手。”
    顾了了饶有兴趣地四处看，吃瓜这种事情她再热衷不过了。
    可没过几秒钟，顾了了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台下举手的人太多了。
    而且他们的动作一致，右手举起握拳，食指竖着，全都指着她和江樾的方向……
    第50章 你不是要哄我吗
    顾了了被此刻现场的阵仗吓到了, 她缩了缩脖子，环顾四周。
    那两个中场休息的时候让她和江樾别走好好看剧的女生此刻直接站起来了，在后排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手指头直直地指着他们的方向。
    再看旁边粉头发的女孩子，她一开始还顾及着合照的情分，举手举得很低, 可短短十几秒钟, 顾了了眼见着她缓缓抬高了胳膊……
    主持人看见这场景一头雾水, 低声跟旁边的人交流了一下，这才明白了台下的异样的原因。
    他举着话筒控场, “那一对角落里的情侣愿意吗？虽然我们全场观众都很期待, 但你们俩要是不方便也没有关系的啊, 我们不失望。”
    “没事儿，我们不失望，我们只会哭。”
    “对, 你俩要是想看我们泪水淹了剧院，就坐那儿！”
    “女鹅女婿，见过猛女落泪吗？”
    顾了了回头看了一眼江樾，后者大大方方地直接拉着她站起来，往台上走。
    “你真的要上去啊？”顾了了疯狂地拍着江樾的胳膊, “直接跑吧，丢死人了。”
    江樾凑到她耳边, 低声道：“就算不上去也会被他们发到网上，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而且还能白得一对戒指。”
    顾了了用力捏了捏他的手，以示不满。但她的力道在江樾看来就跟挠痒痒似的, 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
    江樾先跨上舞台，然后将她拉上去。
    林曼曼站在正中的位置，和男主角一齐分别往两边退，给他们让出来位置。
    “来，让我们欢迎蒲团CP！江樾，顾了了！”这是男二号兼主持人这辈子主持热情最高涨的一次，一句话吼完脖子都涨红了。
    江樾上台以后就摘了口罩，看见顾了了还没摘，就凑过去帮她拿下来。
    下面观众们看见他的动作以后尖叫声连连，台上的演员们也止不住地起哄。
    “怎么一上台就虐狗呢？”
    正式演出结束以后剧院是允许拍摄的，观众们一个个儿都举着手机，顾了了居然还看见了好几个带摄像机的姑娘，一直在按着快门。
    “虽然大家已经对你们很熟悉了，但还是先请两位介绍一下自己。”
    工作人员拿了两个麦克风上来，给他们一个人发了一个。
    “那我觉得两个麦是不是大可不必？”林曼曼笑着看向他们，“离那么近，合一个就够了。”
    顾了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把麦克风攥在手里，用胳膊肘去撞江樾，示意他先介绍。
    “大家好，我是江樾。”
    江樾说完后，顾了了紧跟着举起话筒，“大家好，我是顾了了。”
    “我是了了的男朋友。”江樾又补充介绍。
    顾了了没忍住瞪了他一眼，看着台下期待成星星眼的观众，还是配合他，“江樾的女朋友是我。”
    “啊啊啊啊啊——”
    台下的动静太大了，顾了了有些被呐喊声惊到。
    剧院有上下三层，几乎全坐满了，满坑满谷的观众战斗力还是相当可观的。
    这场几乎都是年轻的观众，而且由于上次林曼曼是在微博上公开邀请顾了了来看话剧的，所以有粉丝为了偶遇她特地一连买了好几天的票来碰运气。
    “好，各位观众朋友们稍微冷静一点啊，我们还是按常规流程进行。先请他们分别回答三个问题，然后再合照送纪念品。”
    主持人拿出手卡，“问第一个问题之前，我想先替台下观众问一下，你们刚刚上台的时候在交流什么？因为我们都看见二位头靠得很近，在说悄悄话。”
    顾了了拿起话筒，毫不犹豫道：“他说上台能拿免费的戒指，不要白不要。”
    “江老师。”主持人看向江樾，“您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江樾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顾老师说得对。”
    “好，那我们就正式开始提问了。”
    “首先第一个问题，你们二位是如何认识的，女生先来。”
    这时候，后台的一个工作人员举着手机来到台前，示意主持人过来。
    “不好意思，先暂停一下。”主持人过去跟他交谈了几句，然后回去跟江樾顾了了商量。
    “我们副导演想问一下二位，方不方便把一会儿的内容直播出去？”
    “可以。”江樾没什么意见。
    顾了了也同意，“反正就算是你们不播，观众也会录下来的。”
    “那好，谢谢二位。”主持人朝台下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清了清嗓子，“好，我们重新问一下刚刚的问题。”
    “请问，你们二人是如何认识的，从女生视角先开始。”
    直播间已经打开了，瞬间就涌进来大批的观众。
    [哦吼？一进来就这么刺激吗？]
    [哇，剧组太会了吧！刚刚才看见有人去留言让他们直播，现在就安排上了。]
    [他们俩怎么又是情侣装，一样的卡其色风衣。]
    顾了了拿起话筒，“说第一次见面吧，我第一次见到江樾的时候是大二第一学期开学，我去校门口迎新。”
    “因为我力气大，所以被分去给新生拿行李。那时候我刚刚帮一个学妹把一箱苹果送进了宿舍楼电梯，然后一回头，在茫茫人海中我一眼就看见了江老师，因为他帅得实在是太瞩目了。”
    顾了了将江樾的风衣扒拉了一下，指着里面那件白T恤，“他那时候就穿了一件这样的T恤，但我觉得我的心脏直接被击中了。”
    “当时还有好几个搬行李的同学在，我怕别人跟我抢，就立马一路小跑过去，拎起他的行李箱就走。”
    [所以我没有男朋友是因为我力气不够大吗？]
    [笑死，顾了了怪力萝莉人设不崩。]
    [迎新？不对啊，江樾不是比她大一届吗？]
    “然后那时候江老师一直在说不用不用，但我也不理他。后来他说他住四号楼，我才发现不对劲，因为新生都是住二号楼和三号楼的。”
    主持人：“知道江老师不是新生以后，你有没有觉得有些遗憾？”
    顾了了摇头，“没有啊，我更开心了，因为我不喜欢姐弟恋。”
    [女鹅，不喜欢姐弟恋你还跑那么快帮人家拿行李干嘛？]
    [哈哈哈哈，我更开心了。遇见江樾以前：啊，我不喜欢姐弟恋。遇见江樾以后：只要他性取向是女，我就可以！]
    [想听江老师版本的。]
    “好，那江老师说一说吧，突然看见一个要帮你拿行李的漂亮姑娘当时心里是什么想法？”
    江樾缓缓拿起话筒，“被吓到了。我当时行李很少，手里只有一个行李箱，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抢走了。”
    [江樾：抢，抢劫？？？]
    “然后我告诉她，我可以自己拿，她说不行，她要代表学校给我关怀。”
    顾了了举起手，“抱歉我插个话，我原话是：学姐要代表A大，给你们家一样的温暖。”
    [我觉得了了的意思其实是，学姐想给你个家（狗头）]
    主持人：“那江老师当时对了了的印象怎么样？了了大学时候应该也特别好看吧？”
    “印象就是……”江樾看了顾了了一眼，“劲很大，跑很快，没看清脸。”
    [江老师说我一开始害怕极了。]
    [江樾：一开始她抢走了我的行李，后来她又偷走了我的心。]
    “第二个问题，谁追的谁？”
    顾了了立刻拿起话筒吐苦水，“我追的他，很艰难的，你们知道追一个冷冰冰的木头有多困难吗？”
    [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有多艰难，但我没机会了。]
    江樾把头凑过去，用她的话筒，“四年前是她追我，四年后是我追她，也挺艰难的。”
    “一报还一报，谁让你大学的时候对我爱答不理。”
    “刚开始拍综艺的时候顾老师根本不搭理我，我看见别人给她送个东西都要失眠半宿。”江樾开始卖惨，还是用顾了了的话筒。
    顾了了抬手将他往旁边推，“诶，你不是有话筒吗？”
    “忘了。”
    [什么忘了，江老师就是故意想凑过去跟女朋友贴贴。]
    [看见情敌送个东西要失眠半宿？虽然很惨，但好好笑且活该，谁让你以前不懂得珍惜。]
    [笑死我了，我要去看看那段时间江樾的黑眼圈是不是很重。]
    “那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时候，在哪一个瞬间，让你觉得有一种想要跟他相守一生的冲动？”
    主持人的问题问完以后，顾了了和江樾有一个短暂的对视。
    负责直播的工作人员很懂地将摄像头对着他俩拍，屏幕前的观众们疯狂截图。
    [这个对视让我又相信爱情了。]
    [太甜了啊啊啊，听见相守一生下意识去看对方啊。]
    [姐妹们你们好好儿看看这个眼神！我能磕一年！！！]
    [江樾看别人：=_=。江樾看老婆：(*'ε`*)]
    “我应该是在我们之前拍《风起花落》这部剧的时候，江老师那个角色领盒饭的那场戏。导演喊卡以后我一直抱着他哭，那个时候就觉得以后再也不想跟他分开了。”
    [我听说那场戏了了真的跟水淹影视城一样，坐在地上哭贼惨，还是江樾把她抱进帐篷的。]
    [诶，所以四年前了了并不想跟江老师相守一生哦？]
    [前面的姐妹，你好像发现了重点。]
    顾了了说完以后，江樾握住她的手，将话筒往自己这边挪。他左手拿着的那话筒就跟摆设一样，一直垂在身侧没怎么用过。
    “四年前，我在某个唱片公司封闭训练。结束封闭训练以后，我接到她的电话……”江樾顿了几秒，“她说江樾我想你了。”
    顾了了缓缓地侧过头看他，恰逢江樾也看过来。
    “就是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吗？”主持人不想出声打扰他们俩此刻的氛围，但他还是要问。
    “嗯。”
    顾了了忍不住了，“这么早吗？我们那时候刚在一起几个月啊。”
    [女婿：跟你比确实是早多了呢：）]
    [大家快看女婿的表情，太精彩了，我快笑yue了。]
    [完了，我觉得樾哥这会儿很不爽，了了今晚回去要下不来床了。]
    “那个，这个问题我觉得还是二位下台慢慢讨论吧。”主持人看见江樾欲言又止多次，赶紧出来打圆场，“好，那我们今天的分享环节就到这里，请两位跟我们的主创人员一起到台前跟观众拍照。”
    所有的主演走到台前，背对观众。
    顾了了和江樾趁机跑到最角落的地方蹲着，今天是人家的主场，中间的位置要留给主创团队。
    拍完合照以后，他们俩由工作人员带着去拍双人照。
    拍照的地点是在剧中男女主最后相遇的路口，蓝色的路牌下面，那是《冬日》的标志性场景。
    “好了，今天麻烦二位老师了。”摄影师同一个角度拍了好多张，副导演还特地拍了两张拍立得留给他们。
    “了了，戒指。”林曼曼拿着一个小盒子过来，“是半开口的戒指，可以调节尺寸。”
    “谢谢！”顾了了抱了抱她，“演得好好，我们下周片场见。”
    “我很期待在片场被你和江老师虐死。”林曼曼旋即又跟江樾握了握手，“江老师，我是你歌迷，很高兴认识你。”
    “谢谢，我很荣幸。”
    他们和演员们一块儿从后台离开，到了化妆间。
    林曼曼进去拆了头上的发饰，准备进去换衣服，“了了，我们一会儿庆功宴，你们一起来吧？”
    “不了，你们去吧。”顾了了指了指某个在走廊里被人团团围住的人，“我要回去哄他。”
    刚刚最后一个问题回答完，江樾那个脸色黑到不行。
    “好，那以后有机会再聚，我让人送你们出去。”林曼曼刚要出去叫人，就被顾了了拦住了。
    “行了，我们自己走，你去换衣服吧。”
    顾了了跟她道了别，然后去走廊上朝人群里的江樾挥挥手。
    “各位抱歉，我先走了。”江樾立刻朝顾了了这边走，牵着她从后门出去。
    依旧从之前的电梯下楼，庄子朝和戴可可已经在车里等着了。
    “老板！快。”戴可可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那边还有很多观众没走，赶紧上来。”
    顾了了拉着江樾上车，他们俩缩脖子，窝在后排。
    “这样外面应该看不见我们吧？”她问。
    “看不见。”庄子朝升起了前后排之间的挡板。
    看见挡板缓缓升起，顾了了还觉得新奇。
    “隔音吗这个？”顾了了问江樾。
    江樾点点头。
    顾了了凑过去，“你怎么不说话？”
    “干嘛，真生气了？”她用下巴去蹭江樾的外套，刚蹭了两下就被后者推开了。
    “别把粉底蹭我衣服上。”
    “哼。”顾了了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她立刻坐直了，“我现在要回工作信息了。”
    江樾瞟了她一眼，没说话。
    顾了了特别有气势地瞪了他一眼，“所以我决定回去以后再慢慢哄你。”
    她和柳芳华发了一路的消息，到了酒店楼下才把手机收了起来。
    下车的时候顾了了注意看了一下，江樾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顾了了也沉得住气，默默地跟在他后面走。
    戴可可和庄子朝的房间楼层比他们低，到层数以后先走了。
    电梯一路往上，门开后江樾拔脚先出去，一直走在顾了了前面半米的位置。顾了了摸了摸兜里的房卡，故意放慢脚步。
    江樾停在房门口后回头一看，顾了了还在走廊那头，慢吞吞地挪动。他静静地站在房门口，等待着。
    顾了了看见他毫无反应，觉得没意思，走过去刷卡房门。
    进屋以后，她先进去卸妆洗澡，洗完出来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话，江樾就抱着衣服进去了。
    顾了了坐在床头吹头发，吹着吹着，她突然放下了吹风机跑到浴室门口，边涂身体乳边冲里面喊：“江老师，我错啦。”
    浴室里的人毫无反应，水声也没减弱。
    但顾了了确定江樾是可以听见的，接着喊话：“因为你大学时候很忙啊，所以我觉得不能跟这么忙的人过一辈子，我这个逻辑应该没毛病吧？”
    “但我真的是爱你的，你看我真诚的眼神！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啊……我爱你爱到死去活来，你居然还拒绝跟我交流？我太伤心了呜呜呜。”
    隔着一扇门，顾了了脸皮都厚了不少，什么话都好意思往外讲。
    “你不理我算了，唉，我去找愿意理我的人……”她话音刚落，眼前的浴室门突然打开了。
    江樾围着一条浴巾，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正往下滴水。
    他一把将人拽进浴室，然后关上门。
    “找哪个愿意理你的？周天澈？”
    浴室内水汽蒸腾，温度也要比外面高一些。
    江樾白皙的皮肤这会儿透着淡淡的粉色，上半身挂着的水珠，随着他的动作顺着肌肉线条往下流。
    “你怎么又提周天澈？人家都不理我了。”自从上次顾了了明确拒绝他以后，周天澈就再也没跟她献过殷勤。
    “顾老师很遗憾？”
    顾了了连连摇头，“不遗憾不遗憾，我有江老师一个就够了。”
    她立马踮起脚，在江樾脸颊上亲了一口。
    无意间瞟见他的洗发水还放在淋浴间外面，顾了了问他：“我都在外面把头发吹干了，你怎么还没洗完澡？”
    江樾抱紧她，让她自己感受。
    “你说呢？”
    顾了了咽了咽口水，幸好她生理期还没结束……
    “额，那，那我先出去，你，你自己慢慢享受？”
    她的手刚握到门把手，就被江樾挪开了。
    “干，干什么？”顾了了腰板儿挺得很直，她不相信江樾能在今天对自己做些什么，有恃无恐得很。
    江樾凑过去咬住她的耳垂，声音低哑，“你不是要哄我吗？”
    第51章 你能不能抱着我睡
    最开始是顾了了哄他, 后来逐渐逐渐反了过来，变成了江樾低声哄她。
    顾了了是个没那么容易妥协的，被他抱在怀里游说了许久, 才勉强愿意尝试一下从未涉足过的新鲜领域。
    情到浓处，江樾仰着头，微微喘息着。
    顾了了看他情.动的模样, 不自觉微微张开嘴, 吻住他上下滑动的喉结……
    中秋晚会那日, 顾了了曾认为江樾光芒万丈地在舞台上的时候最能吸引她。
    但今日她却觉得，江樾最蛊人的模样只有她能见到。
    随后就是机械性地重复, 不停地重复……
    不知过了多久, 江樾拉着她去洗手。
    顾了了一年四季护手霜不离手, 她刚拿起护手霜，就被江樾接过去了。
    “我来。”江樾帮她抹护手霜，剩下的最后摸到了自己的手背上。
    顾了了嗅了嗅, 手是玫瑰味儿的，还好。
    今晚为了哄他，顾了了费了不少劲，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觉得胳膊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明早还不知道能不能抬起来。
    “我好累啊……”顾了了长叹一声, 随后倒在床上。
    江樾关了灯，想抱她睡到枕头上, 谁知道手刚一碰到她就被拍开了。
    啪叽一下，顾了了在他胳膊上打了一巴掌。
    “你别碰我。”顾了了警惕地看着他。
    江樾失笑，手悬在空中，跟她解释：“我抱你进被子，你就准备晚上这样睡？”
    她此刻整个人横在床上, 头搁在床沿外面垂着，江樾觉得她再睡一会儿头就要晕了。
    顾了了听完放心了不少，朝他张开手臂，声音有些委屈，“那你抱吧，我真的好累。”
    江樾过去将她抱起身，然后把被子掀开。
    他靠在床头，顾了了横坐在他腿上，环着他的脖子，嘴里哼哼唧唧个不停。
    “这么娇气？”江樾手握着她的小臂揉捏。
    顾了了抬头看他，十分不服气，“真的很累的，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自己试试！”
    这话刚说完，顾了了抬手一拍脑袋，“我在说什么，你肯定试过啊……”
    随后，她更加理直气壮了，轻轻用额头撞了一下江樾的额头，“你看，把我累得脑子都不清醒了。”
    江樾摸了摸她的额头，随后将她放到旁边的床榻上，给她盖好被子，“那早点睡，明天还要赶回去。”
    二人并排躺下，一人一个枕头。
    顾了了眼睛闭了几分钟，突然睁开眼，凑过去。
    “江老师，你能不能抱着我睡？”
    房间里亮着一盏小小的夜灯，将顾了了此刻撒娇的模样照得清清楚楚。
    江樾伸开手臂，示意她到自己怀里。
    “不过你夜里不会再……”顾了了眼神往某处瞟。
    江樾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在想什么？我又不是动物。”
    虽然是刚恋爱，而且素得有些久，但也不至于随时随地发.情。
    “先存疑，毕竟我回来以后又没招惹你。”顾了了觉得他晚上那次就很莫名。
    他明明一个人在浴室，而且自从回到酒店以后，两个人是互不搭理的状态。最多就是顾了了在浴室门口撒个娇卖个惨，谁知道他反应这么大……
    江樾轻轻地吻她的眉眼，低声道：“你根本不用特意招惹我……”
    “我魅力这么大？”顾了了抬眼看他。
    “嗯，哪怕你在我面前念数学公式，我也……”
    江樾还没说完，就被顾了了堵住了嘴。
    这次是用手。
    顾了了手掌心贴在他的下半张脸上，着急道：“你闭嘴，不要让我以后都不能直视数学公式。”
    江樾又笑，他亲了亲顾了了的掌心，用气声道：“知道了。”
    顾了了觉得掌心酥痒，立刻将手抽回去。
    二人抱得紧，手乍一收回来发现没地方摆，她试图将手垂下去跟身子平行，但似乎没有什么空位。
    江樾皱着眉，感受着她的手在自己身前蹭来蹭去，不由得身子后退了一些。
    “算了。”顾了了有些不耐烦。
    她大手一挥，直接将手按在了江樾的后脑勺上，还搓了搓他的头发，“睡吧。”
    两个人就以这样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睡着了。
    在梦里，顾了了梦到自己被人绑架了，她一直想让绑匪给自己把脖子上的绳子松一松，但绑匪不肯。
    江樾的梦里，他觉得顾了了变了个人，她变得刁蛮任性，动不动就掐自己的脖子，还美其名曰调情。
    第二天早上，他们被敲门声吵醒。
    戴可可过来通知他们起床，敲了半天才有回应。
    她下楼的时候碰上正在买早饭的庄子朝，后者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敲了好久好久，又打了电话，他们才醒。”
    “你傻啊？我不是把房卡给你了？”庄子朝嫌弃地看着戴可可。
    戴可可看向他的眼神更加嫌弃，“我跟你一个母胎单身狗说不通了，我就算是有房卡也不能进屋啊！万一他俩没穿衣服怎么办？”
    庄子朝反应了几秒，正经道：“江哥不是那种人。”
    “你懂什么？”戴可可朝他翻了个白眼，低头啃了一口豆沙包。
    她曾几何时还觉得江樾不是恋爱脑呢，结果呢？现实还不是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
    一个小时后，江樾牵着顾了了下楼。
    庄子朝走过去接过他们的行李箱，戴可可则趁江樾不注意，蹭到顾了了旁边问她：“老板，昨晚睡得好吗？”
    “还行，怎么了？”
    “怕你睡不好皮肤状态差。”戴可可翻出刚刚订好的机票信息，“我们一会儿不跟江老师回去了，直接飞B市，下午有个商务要拍。”
    “啊？”顾了了倏地瞪大了眼睛，“什么商务这么临时？你昨天怎么不告诉我啊？”
    “额，昨天十一点半我刚收到消息，本来是想给你打电话的，但是……”戴可可哪儿敢在大晚上的给她打电话通知工作？万一打扰了她和江老师怎么办。
    “是上次那个珠宝的拍摄，一会儿我们飞过去就进棚，估计晚上就能拍完。”
    顾了了点点头，“知道了，那我明天再飞回A市吗？”
    “看你自己，后天晚上你们不是剧本围读吗？你要是不想折腾，直接让奈奈去把你的东西拿过去就行了。”
    顾了了确实是不想折腾的，整天飞来飞去的感觉并不好，有空的话还不如在酒店里研究剧本。
    “但我觉得你还是愿意自己回去的吧？”
    “为什么？”顾了了问。
    “回去还能跟江老师待两天啊，他暂时不回组里，要是错过了明天后天的机会，那你们俩岂不是要到这个月底录综艺才能见面？”
    顾了了没听江樾说过他的行程，“他应该也要工作的吧？”
    虽然这几个月顾了了觉得江樾实在是闲得很。
    “你一会儿上车以后问问。”戴可可去后备箱帮庄子朝放行李，她这两个月一直在健身，如今拎行李箱也不费劲了。
    上了车，庄子朝特别贴心地给他们把挡板升起来了。
    “我要去飞机场。”顾了了怏怏地靠在他身上，“我还以为可以跟你在家待两天再工作的。”
    原本那个工作是在下一周的，但因为摄影师下周要出国，只能提前拍摄。
    “我也有事情，没办法陪你。”江樾新歌那边出了点问题，估计要忙几天。
    顾了了叹了口气，“没想到四年以后谈恋爱你还是这么忙……”
    “嗯？”江樾不知道她这算不算是在抱怨。
    他将顾了了的脸抬起来跟自己对视，语气认真：“你要是觉得我们相处的时间太少，我以后尽量减少工作，陪你呆在剧组好不好？”
    顾了了眨了眨眼睛，“可是可可说你不怎么营业的，好像这几个月你也没什么工作。”
    “还好，年底新专辑发布，明年年初演唱会巡演，其余的没什么。”不过新专辑筹备和发布很费时间，演唱会也是，需要飞来飞去，还要排练，肯定比不得这几个月闲。
    “那不要减少了，歌迷本来见你的时间就不多……”她抱着江樾的胳膊，“而且我也忙，进组以后说不定比你还要忙。”
    江樾之前已经体验过了，那些天尽管他和顾了了在同一个剧组，还住门对门，可是见面的时间也很少。
    不过以后就好了，反正她晚上是要回去睡觉的，白天见不着，晚上也可以见。
    江樾把她送到机场后就回了A市，他家都没回，直接去了清樾文化处理工作。
    他一连在公司呆了好几天，看上去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几个去公司开会的艺人路过江樾办公室的时候连大气儿都不敢出，生怕被他抓过去听一听最近有没有进步。
    “樾哥这几天怎么天天在公司啊？我都不敢过来了……”有个刚签约的小歌手偷偷摸摸跟黄斯彦抱怨，他这两天被江樾吓得够呛，得了上班恐惧症。
    “斯彦哥，练歌房旁边就是老板办公室，这个滋味儿也太难受了。昨天我在里面开嗓，突然看见樾哥站在后门看我，吓得我声音都劈了，还被他训了几句……”
    “正常，你习惯就好了。”黄斯彦躲在角落里喝了一口冰可乐，给新人师弟传授经验，“他女朋友出差了，心情正差着呢。樾哥就像那个容嬷嬷，指不定就在什么地方盯着你。以后他在公司的时候一定要打起精神，就像这个冰碳酸饮料，千万别让他看见了。”
    他瞟见师弟眼神不对，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没事儿，斯彦哥我突然想起来刚刚有个段落唱得不好，我再去练练。”
    人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没人聊天黄斯彦也觉得无聊，刚准备离开，就看见江樾正在茶水间门口盯着自己。
    “哥，秘书不在？您怎么还亲自来喝茶啊？”黄斯彦有点儿怂，不知道刚刚说他像容嬷嬷的话有没有被江樾听了去。
    “我亲自来收拾你。”江樾冷哼了一声，斜睨他，“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他说完就离开了，黄斯彦将剩下的几口冰可乐吞下肚，立马去他办公室报到。
    黄斯彦坐在沙发上，随手翻了翻他茶几上的杂志，一堆正经杂志里面夹着一本时尚杂志，他好奇拿起来一翻……
    “放下。”什么还没看着呢，就被江樾要求放下。
    黄斯彦只能将杂志放到桌子上，随后风一吹，杂志停留在某页不动了。
    他探身去看，果真瞧见了顾了了的照片。
    那一页显然是被人反复欣赏过的，折痕很重。
    江樾又扫了他一眼，黄斯彦悻悻地将杂志合上，压回到了那几本杂志中间，为他在下属心里营造爱岗敬业的形象。
    “你答应了那个音乐剧的综艺？”江樾开始跟他谈正事儿了。
    “对啊，你也知道我一直对那种现场的东西有兴趣，这次有专业的老师培训，就算是演出得不太好，起码也能学到东西。”
    黄斯彦看过嘉宾和导师的阵容，都很好。而且节目组那边会安排专业的表演老师、声乐老师，还有几位从事音乐剧演出多年的演员给嘉宾做培训。
    “我听说那个姓李的声乐指导是你师弟？”黄斯彦上次听他提了一嘴，“他说你不肯去当导师，就只能以师兄弟的情分要挟你签了一期飞行助演。”
    原本他们是要邀请顾了了担任常驻嘉宾，江樾担任声乐导师。
    顾了了那边本来很积极地在接触，但是《风起花落》这边拖了进度，空不出档期给他们，只能推掉了。
    江樾对那个综艺感兴趣本来也就是因为顾了了，她既然不去了，江樾就更没有去的必要。
    “不过助演嘉宾有好几个，我不一定能分到你这组。”江樾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冷冰冰的，但真要是清樾的艺人有事儿，他都会乐意帮忙撑场子。
    “没事儿哥，节目组那边说一般都是安排异性的助演嘉宾。”
    “异性？”
    江樾一愣，早知道这样，他那合同就不应该签。
    “对啊，我昨天晚上已经跟了了说好了，她说她来给我助演。”
    第52章 亲一个
    晚上视频的时候, 顾了了明显觉得江樾今天情绪不高。
    虽然平时在视频里见他的时候，江樾的表情也跟热情沾不上边，但他今日看上去愁容满面的。
    “怎么啦？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吗？”顾了了嘴里正嚼着零卡果冻, 下午林曼曼塞给她的。
    “没事儿，下午黄斯彦过来了，聊了一会儿。”
    顾了了动作一滞, “他说什么了？”
    江樾察觉到顾了了似乎并不想告诉自己她要去给黄斯彦当助演嘉宾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但他还是没戳穿她，“没说什么, 就说了一些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不对。”顾了了凑近屏幕, “江老师, 你不要骗我，你知道你脸上现在写着什么吗？”
    “什么？”
    “你凑近点儿。”顾了了朝他勾勾手指头。
    江樾把脸贴近，瞬间占满了顾了了的整个iPad屏幕。
    顾了了仔仔细细地盯了他一会儿, 用手指了指他，“你脸上写着，我不开心啦，了了快来哄我。”
    江樾没忍住笑了笑，“嗯, 你又要哄我？”
    瞬间，记忆回到上次在浴室里哄他的时候……
    顾了了耳根子一红, “那这会儿，我只能隔着屏幕给你一个亲亲。”
    她凑过去，用力“啵唧”一口。
    江樾捂着脸，配合她，“亲这么重？”
    “嘿嘿, 亲得多重，爱得多深。”顾了了笑眯眯地看着他，“我的异地男朋友，现在开心点儿了吗？”
    “嗯。”江樾点点头。
    顾了了又拆了一条果冻，“你以后要是不想告诉我因为什么不开心也没关系，反正我是能看出来你的心情的，到时候我……”
    “可以告诉你。”江樾主动坦白，“我昨天签了合同，要去那个音乐剧综艺做助演嘉宾。”
    “真的啊！”顾了了发挥了百分之一百二的演技，表演吃惊。
    她答应黄斯彦要给他助演以后就加了总导演的微信，总导演告诉过她江樾也会去。
    “嗯，但是今天黄斯彦说一般都是给异性助演。”
    “你因为这个？怕我不开心？”顾了了表现出满不在意的样子，“给异性助演而已，又不是让你去跟异性演吻戏。”
    江樾叹了口气，似乎真的是很烦恼。
    顾了了临时改了主意，她突然想要看江樾更加烦恼一点的样子，“其实我答应了小黄去给他助演，本来是想协调好时间再告诉你的……”
    她盯着屏幕里江樾的表情，果不其然看见他从错愕转变为更加落寞。
    顾了了憋住心里的话，忍住笑意安慰他，“没事的，总归是能在现场见面的。”
    “嗯，违约金有些高，我刚刚翻过合同。”
    “没，没必要江老师……”顾了了立马拦住他，“你去嘛，就算我们俩不在一个剧目，但是我也很想看你演出。”
    “好。”
    江樾方才那句违约金是开玩笑的，就算是为了他师弟的面子，他也不会在签完合同以后再反悔 。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江樾催着哈欠连天的顾了了早些睡。
    “好，真的困了。这两天赶进度赶得我人都快没了。”
    这些天剧组都是AB两组同时拍摄，从天亮拍到天黑，每天戏都排得满满的。
    不过拍摄进度已经比顾了了想象中的快多了，林曼曼确实甩了栗棠那个NG怪好几条。无论对手演员是谁，林曼曼都可以接住戏，很多情况下还会给导演惊喜。她只是一开始几天在演戏方法上有些水土不服，但这两天适应了以后渐入佳境，有时候还可以一遍过。
    顾了了在组里的这半个多月，跟江樾就保持着一天一个视频电话的联系频率，不过幸好两个人都很忙，忙碌能冲淡不少对对方的思念。
    十月底，顾了了差不多结束了《风起花落》里的戏份，只剩几场需要重新拍摄的群戏，等到整组杀青前补拍。
    她收拾所有东西回到了A市，休息了半天，就马不停蹄地和江樾去录制《心动进行时》。
    江樾这一周在外地拍摄新歌MV，录制当天上午才落地A市。车直接把他接到了录制现场，某个A市很有名的密室逃脱场地。
    “进场之前我们安排了一个六人的直播，大概半小时左右，江老师先去休息室换衣服吧。”
    工作人员把他带进了一个化妆间，顾了了正在里头坐着。
    “来了？”顾了了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你等我几秒钟，我马上就好。”
    她的贪吃蛇已经很长了，马上就可以破纪录。
    此时，屋内的摄像头对准了顾了了的手机屏幕，放大……
    监控室的导演看见贪吃蛇的那一刹那，简直哭笑不得，“我们俩白赌了，贪吃蛇比她男朋友有吸引力。”
    总导演和李言刚刚在打赌，赌江樾和顾了了到底是拥抱还是亲吻。总导演赌的是亲吻，李言则觉得他们俩的性格都偏含蓄，只会抱一抱。
    李言默默地把桌上的赌注收起来，“算了，算了……”
    “别动！”总导演按住他的手，“别动别动，还不知道鹿死谁手。”
    他们俩死死地盯着监控屏幕，眼看着顾了了放下手机，然后往江樾的方向走……
    顾了了走到江樾面色，伸出双臂。
    李言眼睛都亮了，激动极了，“你看你看！”
    随后，顾了了双手搭在江樾的肩膀上，问他：“江老师，你想不想我？”
    “想。”江樾头往前凑，主动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
    总导演在监控室嗷地叫了一嗓子，将李言的手表揣进兜里，将桌子拍得啪啪作响，“李言，你忘了我之前是录什么的？我录的那可是夫妻综！我什么没见过？”
    他压低声音，“这也就是在录节目，摄像头还在只能亲一口，要是俩人半个多月不见面直接回家，啧啧啧……”
    李言以为他对江樾足够了解，没想到他交了女朋友以后居然这么……这么让人没眼看。
    江樾去更衣室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和顾了了一起走到外面的直播场地。
    综艺海报前面摆着四把椅子和一个稍微宽一些的单人沙发，金汐窈和景行止已经到了，坐在左边的两把椅子上。
    江樾和顾了了本来坐在右边的椅子上，可几分钟以后云苏郁和南洵过来了，他们俩一人拽一个，将蒲团CP赶去了中间的单人沙发上挤着。
    摄像头打开以后，云苏郁看了一眼前面的屏幕，故意将顾了了往中间挤了挤，“诶呀，了了你往那边去点儿呀，南洵老师都快出画了。”
    顾了了已经跟江樾紧紧地挨着了，她瞪了一眼云苏郁，示意她收敛一点。
    “你再挤我就要坐他腿上去了。”
    “也行啊！”云苏郁眼睛都亮了。
    直播间的观众也都被这一句话弄得兴奋起来。
    [既然是了了主动要求的，江樾和我们肯定是都没有意见的。]
    [女人你不要口嗨，你有本事打嘴炮，你有本事坐上去啊！]
    [笑死，云苏郁太会了吧！蒲团CP超话一定过十级了。]
    “行了，快开始吧。”顾了了被她弄得耳根子一红。
    “好，不好意思啊各位嘉宾，我们椅子有限，所以只能委屈一下我们蒲团。”主持人拿着手卡，“首先我们的直播开始前，先邀请大家准时在今晚8点收看《心动进行时》……”
    [椅子有限？我刚刚还看见旁边堆着好几把椅子，我信你个鬼。]
    [今晚应该就是上次直播名场面前一天的内容吧？]
    “我这里悄悄和大家剧透一下，我们摄像组在整理素材的时候，发现有一小段儿内容很精彩。”
    [多精彩？]
    [比蒲团直播没关还精彩吗？]
    顾了了立刻警惕起来，她觉得这么精彩的东西，一定是他们那组的素材。
    其余两对也立刻往中间看过来，云苏郁轻轻用胳膊肘撞她，“你们是不是接吻的时候忘记关摄像头了？”
    顾了了摇摇头，“记不清。”
    “了了你别慌啊，那段我们已经征得江老师的同意了，他说可以播。”主持人察觉到了顾了了的不安，立刻安慰她。
    顾了了立刻转头去看江樾，眼睛睁得圆圆的。
    [了了不知道，哈哈哈哈，江老师完了。]
    [江樾忘说了吧，完蛋了，一会儿要是恐怖的话，了了不会保护你了。]
    趁主持人问其他嘉宾问题，顾了了轻声问江樾：“哪段儿啊？”
    “晚上房车里那段儿。”
    顾了了十分错愕，“晚上房车里？我俩不是一人一个房车吗？”
    她声音微微有些大，吸引了正在回答问题的云苏郁的注意力。
    “抱歉抱歉。”顾了了立马道歉。
    顾了了缩着头，下半程直播里都一句悄悄话都没敢跟江樾说。
    “好，最后给大家自由提问的机会，我们六位嘉宾自己挑选问题回答。”
    [苏苏一会儿进去以后要保护南洵老师吗？]
    “保护他？别了，我还想要了了保护我呢。”云苏郁看了一眼南洵，“我建议南洵老师跟江老师抱团取暖。”
    两个害怕恐怖片的男人，不知道一会儿到了里面会是什么反应。
    [江老师表示我拒绝抱他。]
    “嗯，我拒绝跟他抱团。”江樾淡淡地看了一眼南洵。
    南洵扯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随后凑过去问景行止怕不怕。
    金汐窈接话道：“他怕，我们俩都很怂的。”
    [完了，完了，了了一拖五，心疼。]
    [笑死，没想到我女鹅居然是最粗的那根大腿。]
    直播结束后，六个人整理了一下妆容和衣服，就进去了。
    开门以后，顾了了打头阵站在前面，然后是江樾、金汐窈景行止，再是南洵，云苏郁作为这个团里第二胆儿大的，主动要求殿后。
    进去以后先是一条长长的走廊，黑黢黢的，每隔几米，墙上就有一盏昏暗的灯。
    “密室逃脱，主要是逃脱，应该没那么可怕吧？”顾了了觉得顶多是黑，再偶尔来个鬼影吓吓他们。
    景行止的手死死地抓着江樾的衣服，整个人已经哆嗦了，“可是看我们解密和看我们被吓，肯定是被吓更有意思……”
    一行人走到头，看到了第一扇密码门。
    “嗯？刚刚路上有什么线索吗？”顾了了觉得有些突兀，他们刚刚一路过来，似乎什么都没看见。
    “我们回去看看。”顾了了指挥道。
    “别啊，先猜一个呗。”景行止弯下腰，按了几个数字。
    “滴滴！”密码错误。
    顾了了诧异地看着他，“你猜的什么？”
    “今天的日期。”
    一时无话，顾了了张罗着回头重新走。
    倒着回去，顾了了这次发现了线索。
    每一个灯上都有两位编号，其中有两盏是空着的，正好对应着四位密码。
    “找规律吗？我数学不行。”云苏郁先认怂。
    “我艺术生啊……”景行止紧接着退到一边去。
    金汐窈默默地去跟景行止并排站着，“我也不行。”
    南洵慢悠悠地开口道：“我年纪大了，脑子转不动。”
    顾了了心底升腾起一阵绝望，节目组到底是怎么想的，在恋爱综艺安排密室逃脱？
    “你们有谁还记得刚刚每盏灯的编号吗？”沿路走过来，顾了了早就忘了前几个的数字了。
    又是一阵沉默。
    “那我们从现在开始往前走，把顺序记下来。”
    “我看见前面有纸和笔，我去拿。”景行止刚刚在路上看见了一个吊在墙上的本子。
    他走过去以后踮起脚，将本子往下一拽，本子到手的那一刹那，整条走廊猛地点亮了几秒钟，然后再次陷入黑暗。
    走廊点亮的那一刹那，景行止看见吊着笔记本的那根线，另一端被一个长头发女人握在手里。
    她手中的笔记本被拿走以后，突然尖叫了一声，露出尖尖的獠牙和红色的眼睛珠子。
    “啊——”
    獠牙NPC的眼睛里在往下滴血，有一滴落在了景行止的胳膊上，吓得他一屁股摔在地上，缩在墙边抱着头。
    另外四个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NPC吓得不清，江樾倒是还好，他这人包袱重，就算是被吓到了也会憋着。
    顾了了趁刚刚亮灯的功夫看清了整个走廊的布局，走廊两边没什么奇特的，主要的线索应该在顶上。她至少在屋顶上看见了四个NPC，每个人的手里拿着不同的东西，等着他们去获取。
    “线索都在他们手里，小景那个笔记本里应该有线索。”
    顾了了让江樾过去把景行止从地上拉起来，她看了一眼他苍白的小脸儿，觉得好笑又觉得他可怜。
    “看看里面写什么了。”顾了了让他翻开笔记本看看。
    景行止心有余悸地指了指地上的本子，“你，你看吧……”他想冷静一会儿，心脏跳得太快了。
    顾了了从地上拿起本子，听见顶上的獠牙NPC又开始骚动吼叫。
    她翻开第一页，是一滩血迹，从第二页开始有内容。
    “我被困在这里四十二年了，最开始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后来为了活命，慢慢地变成了这种不人不鬼的东西。长廊屋顶上，他们每一个人手里都有线索，但我穷极一生，只找了一个。希望后世看到我留下的线索，能让你的逃脱之路顺利一些……”
    顾了了读完以后倒吸一口凉气，不可思议道：“他困了42年找到了一个，那我们折腾啥？”
    她撇撇嘴，去看江樾。
    江樾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又去安抚缩在一边的景行止。
    “我们先去问问吧。”顾了了指了指不远处的屋顶，“我记得那儿趴着一个。”
    他们六个人走过去，眯着眼睛盯着头顶。
    “我，我好像看见一个红色的爱心，还有锁链。”云苏郁指了指上面，“你们看见了吗？”
    “嗯，但是看不清。”南洵贴着墙壁不动，“好像没看见梯子吧，怎么上去？”
    顾了了拍了拍江樾的胳膊，“你抱得动我吗？”
    江樾看了她一眼，像是在说：你不知道我抱不抱的动你？
    “你抱我起来，我上去看看。”顾了了目测房顶也不高，江樾举着她应该可以看清楚。
    “小心点啊了了……”
    云苏郁和金汐窈手牵着手，南洵和景行止肩搭着肩，他们四个人围在江樾和顾了了旁边，怕有什么意外情况，这样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江樾抱着顾了了起身，后者伸出手探了一下，摸不到顶。
    “再高点。”
    江樾用力将顾了了往上一抛，抱得更高了一些，“这样呢？”
    顾了了一手抱着他的脑袋，一手去够，“可以，我摸到房梁了。”
    她用力敲了敲房梁，朝上面喊话：“兄弟，你有东西给我吗？”
    那位NPC兄弟没说话，往下丢出来一个锁链，锁链锁着的就是云苏郁看到的爱心，塑料壳子的，有人的脑袋那么大。
    “这是啥？”顾了了示意江樾把她放下来。
    爱心悬在空中，浅浅的粉色，像是一盏灯。
    顾了了扶着江樾下来，然后仰着头去看。
    “诶？爱心怎么变白了啊！”云苏郁惊呼。
    “里面好像有一把钥匙，但是要怎么拿啊？”
    顾了了拍了拍江樾，“那个徒手应该薅不下来吧？”
    “肯定不行呀，那个锁链那么粗。”金汐窈已经坐在地上了，这会儿撑着下巴苦恼。
    “诶，它又红了！”
    “又白了。”
    顾了了若有所思地看着它的变化，她在黑暗中牵起江樾的手。
    等了一会儿，并无变化。
    “不对啊……”她将江樾的手举高高，对着墙上的摄像头。
    一瞬间，爱心变粉。
    “我知道了，它是要搜捕甜蜜值，然后爱心会不断变红，最后自己会打开！”云苏郁激动道。
    金汐窈也来劲了，从地上爬起来，“那了了你跟江老师亲一个应该就可以了吧？”
    顾了了立刻将江樾拉过来，抱着他。
    她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颗爱心，它正在缓缓变红，但几秒以后突然停止了，也并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真要亲啊……”顾了了在内心暗骂节目组，为了热度脸都不要了，居然能想出这种办法来。
    她突然啧了一声，想到了刚刚笔记本上的内容。
    “那位被困42年的老哥也太惨了，合着他是因为没有女朋友才被困了42年？”
    她仰起头看着江樾，后者主动将头凑过来，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好像还不够……”爱心又红了一点，但还是深粉色。
    余下的四个嘉宾面面相觑，见状也不敢说话了。已经起哄让蒲团当众亲脸颊了，总不能再让他们舌吻吧……
    “这什么破装置？”顾了了忍不了了。
    连亲都打不开，总不能让他们当众脱衣服吧？
    第53章 呼噜呼噜毛
    一时陷入僵局, 云苏郁直接在地上坐下了，不知道从哪儿变了一把瓜子出来，低着头磕。
    顾了了和江樾面面相觑, 刚刚这已经是他们能接受的在镜头面前的最大亲热尺度了。
    屋顶上的几个“怪物”又开始骚动，他们不停地敲击着钢丝网，发出各种诡异的叫声。
    吓景行止的那个“獠牙鬼”此刻伸出一只雪白的胳膊, 不停地在空中挥舞, 配合着撕心裂肺的叫声, 确实骇人。
    “獠牙鬼”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景行止的正上方，时不时吸溜一下口水, 空中经常有不明物体滴落下来, 吓得景行止四处逃窜, 最后躲到了江樾身后。
    进度不能停在这里，节目组也没那么好心出来帮他们，只能继续尝试。
    “江老师。”顾了了拽着江樾的衣领, 将他往下拉。
    这次他们亲的是嘴唇。
    顾了了亲他的时候眼神死死地盯着角落里的摄像机，像是在威胁监控里的操控人员。
    爱心依旧没有反应。
    “导演，你差不多得了啊！”云苏郁一个以磕糖为乐的人都看不下去了，“还有这么多人呢，我们江老师是矜持的人。”
    随后, 顾了了却看见空中的那只雪白的胳膊突然有了异样，“獠牙鬼”竖起食指, 指着地上。
    地上？
    顾了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地上坐着的是四个毫无游戏参与度的人。
    “起来起来！”顾了了如梦初醒，催促着他们，“别光我们两个人亲啊，你们看戏呢？”
    云苏郁嗑瓜子的动作一顿, 她眼神飘忽，开始结巴，“不，不行吧，了了，我们，我们不方便啊……”
    顾了了将她从地上拖起来，“没让你们亲，你们牵个手试试。”
    刚刚她和江樾牵手的时候爱心也是会变粉的，三对累积，说不定效果更好。
    六个人围成一个圈，两两牵起手。
    景行止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獠牙鬼”吓得脑子不太清楚了，他牵起金汐窈的手以后，另一只手还死拽着江樾不放。
    云苏郁见状也牵起了顾了了，六人索性牵着手，围成了一个圆环，像是小学生做游戏一样。
    五秒钟以后，爱心红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颜色，随后啪叽一声，锁链打开了。
    顾了了看见锁链打开的那一刹那，恨不得用那链子给自己吊死……
    六个人手牵手就能打开的东西，她居然跟江樾在镜头面前亲了两次！
    江樾踮脚把爱心取下来，然后打开。
    里面是一个远程操控的LED灯，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卡片。
    [团结友爱是闯关必要条件之一，恭喜你们得到了第一个线索和一把钥匙。]
    团结友爱……
    团结友爱放个爱心在这儿干嘛啊！
    顾了了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刚刚谁说甜蜜值来着？”
    云苏郁缓缓地举起手，小声道：“了了，我真的不是节目组的卧底……”
    她只是一个想磕CP的热心观众罢了。
    拿到了第一个线索，他们又接着往前。
    接下来的两个线索拿到得都还算顺利，一个是找规律的数学题，难不倒顾了了这个理科生。另一个是图形题，被景行止很快解开了。
    他们推开第一扇门，来到了一个较为宽敞的房间里。
    房间内看上去像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程设，古旧的桌椅，绿色灯罩的台灯，还有一些边角已经泛黄的书籍。
    顾了了翻了翻其中一本书，叫《向军队学习带团队》，“这还是个主旋律密室？”
    “这儿有张卡片。”
    卡片上写着一堆数字，每组三个，一共七组。
    “密码本应该就是这个，你们谁来找找？”
    “我来我来，我心细。”金汐窈主动接过东西，随后一脸天真的看着顾了了，“找什么？”
    “没猜错的话，第一个是页码，第二个是行数，第三个是这一行的第几个字，你先看看能不能连成句子。”
    顾了了看向南洵，“南洵老师，你们是这样传递情报的没错吧？”
    她经常看谍战类型的戏，对一些常见的传递加密信息的方式有一些了解。
    南洵点点头，玩笑道：“我还以为你第一期说喜欢我的戏只是客气。”
    “不是客气。”
    云苏郁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你第一期说不听江老师的歌儿也是真话？”
    “对啊！”顾了了大大方方地回答。
    随后，她抬手去捂住江樾的耳朵，扭头开玩笑，“谁没事儿听前男友的歌啊，晦气！”
    她手只是虚虚地盖着，并不会影响江樾的听力，后者一字不落地将她的话听了去，却只是笑。
    看着江樾那个宠溺的笑容，云苏郁捂住胸口，“又被虐到了。”
    他们继续搜东西，到了这间屋子以后，景行止算是活过来一点了，慢慢开始单独行动。
    他在一个柜子上面找到了盒子，随后献宝一样地交给江樾。
    江樾从口袋里拿出刚刚在走廊里得到的钥匙，锁孔大小差不多。
    他轻轻一转，锁开了。
    盒子里是一张老旧照片，照片上是四个青年人，他们身着西装，在轮渡前面互相搭着肩膀，都笑得意气风发。
    “南洵，笔记本。”江樾叫来南洵，他指着其中的一个人，“这人是不是那个进来42年没出去的？”
    南洵翻开笔记本，在最后看到了一张寸照。
    虽然寸照上的人看上去大约已经是不惑的年纪，但确实与合照上的是同一人。
    盒子里还有一些碎纸片，是信纸。有一些碎纸片上写着零星的数字线索，还有几张碎纸片上沾有血迹。
    “估计是兄弟反目什么的？那个42年老兄没出去就是因为不知道团结的可贵，所以刚刚在外面才放那个爱心，让我们要团结。”顾了了随口分析道。
    她无意间瞟见金汐窈合上了书，问道：“汐汐，你那边怎么样？”
    “商人重利轻别离。”金汐窈将字条给她，“这算什么线索？”
    “不知道，不过节目组总不会让我们上节目背书的。”顾了了四处看着，她也没什么想法。
    江樾和南洵那边除了照片和碎纸片以外也没什么其他发现，两个人此刻正蹲在密码门前，认真地研究徒手拧开密码锁的可能性有多大。
    “了了，这儿有一本《唐诗三百首》。”云苏郁在书架前叫她，“其他书我都看不懂，就这个我能认识了。”
    “你看看有没有《琵琶行》！”顾了了灵光一闪。
    “有！”云苏郁把书递给她。
    顾了了低头数数，“江樾！1813。”
    “开了。”江樾推开门，外面依旧是一条长廊。
    长廊里亮着六盏灯，每盏灯对应一个房间。
    “哇喔！单人任务诶。”顾了了饶有兴致地看着另外五个胆子都没那么大的嘉宾，她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景行止身上，“小景，你可以吗？”
    “可以啊。”景行止大着胆子走过去，“我就这个。”
    “OK。”顾了了他们接着往前走，每人一个房间进去。
    她和江樾是门对门的房间，关门前她朝江樾眨眨眼，“江老师，要是屋内有美女鬼，别被她勾走喔。”
    江樾笑了笑，“不会有比你美的。”
    听见了彩虹屁，顾了了心满意足地关上门，下一秒，她听见了落锁的声音。
    房间很小，看得出来是被节目组后期改造过的，还有油漆味儿。房间里只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把钥匙，还有一个iPad。
    她点开iPad，上面开始播放视频。
    [接下来，你有两个选择。第一，立刻出去。第二，拿钥匙回去，救你的同伴。]
    顾了了毫不犹豫地选择第二个，随即又跳出来一行字。
    [你也许会面临生死，会失去财富，会失去所有重要的东西，你考虑清楚了吗？]
    顾了了点击确定。
    [天真的年轻人，我知道外面有你放不下的人，那么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选一个人带走。]
    顾了了愣了几秒，“选一个人带走？”
    她盯着角落里的摄像头说道：“那我带江老师走的话，我俩今天是不是就能收工了？留他们四个继续玩儿呗？”
    摄像头丝毫不给她反应，顾了了立刻开始良心不安，“算了，小景好歹叫我一声腿姐，孩子还小，不能吓死在这儿。”
    门锁打开，顾了了出去等了好一会儿，江樾、云苏郁和南洵才陆续出来。
    “汐汐和小景呢？”
    他们立刻跑去金汐窈和景行止的房间，房间门开始，人不在。
    但她们俩的屋子程设不一样，景行止那个屋子里有一个四方盒子，里面足足放着四只青蛙，正吐舌头呢。
    “小景应该是不敢拿钥匙，所以自己一个人先走了吧？”云苏郁叹了口气，“不过四只青蛙，要我我也不敢拿，幸好我的那个盒子里是兔子。”
    顾了了一头雾水，这是什么隐藏剧情？
    什么盒子什么兔子？她怎么都没见过？
    “先走吧，出去再说。”
    路上，顾了了拉着江樾走在后面，“你房间里也有盒子吗？”
    “嗯。”江樾侧头看她，“你没有？”
    “没啊！”
    “那可能是他们觉得吓不到你。”
    毕竟顾了了是他们中胆子最大的，就算是放了恐怖箱也没有节目效果，当然也可能是节目组故意漏放了一个房间。
    “那你的箱子里是什么？”
    江樾沉默了两秒，“蛇。”
    顾了了一惊，下意识去抓他的手。
    “怎么这么凉？”
    她借着墙上的灯光看江樾，他面色苍白，额角沁着汗，衬衣纽扣也开了两颗。
    “被吓到了？”顾了了双手握住他的左手，帮他暖着。
    顾了了有些心疼地看着他，不停地给他搓手，低声道：“节目组疯了吧？居然给你放蛇。你直接走啊，干嘛非要去拿钥匙？”
    不过江樾怕蛇这件事估计节目组是不知道的，他们不至于拿江樾最害怕的东西去吓唬他。
    以前顾了了带江樾去学校的异宠社团，他进去以后看见整面墙的小蛇以后整个人都不对劲，冒汗，脸发白。后来顾了了才知道他小时候在郊外被田里的蛇咬过。
    “走的话只能我一个人走。”江樾语气淡淡的，“没关系，是小蛇。”
    “什么没关系，小蛇大蛇有什么区别？”顾了了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嘟囔着，“我又不害怕，你非要留下来陪我做什么……”
    “不害怕也要陪你。”江樾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自己没事。
    顾了了撇着嘴，“我看你就是死要面子……”
    江樾将衣服上的话筒遮住，轻轻凑到她耳边，“是想让你心疼。”
    “想得美。”顾了了瞪了他一眼，上前去帮南洵找线索了。
    他们四个人在密室里折腾了一下午，终于在四个小时以后看见了夕阳。
    出去以后，顾了了看见金汐窈和景行止坐在沙发上喝咖啡，气儿不打一处来。
    “你俩过得开心啊。”
    “腿姐，我真的不行，让我碰青蛙不如让我去死。”景行止哭丧着脸，“不过我出去以后，被他们按头看了一部关于团结的电影，还写了观影心得才放我离开。”
    金汐窈点点头，“我也是，不过我是做题，第一次没及格，还做了第二遍。”
    “我怎么觉得这个恋爱综艺拍成了企业团建？”
    谁家恋爱综艺玩团结就是力量主题的密室？
    “你们后面的内容好玩儿吗？”景行止问。
    “好玩儿啊，你走了以后就不吓人了。”
    后半段偏向于剧情线的展开和解密，还有一个双人平衡性的游戏。
    整个密室的主题其实就是团结，老照片的四个人在新中国成立伊始合力创办了一个航运公司，后来公司越做越大，四个人的嫌隙也越来越重。最终兄弟四人闹掰分家，公司也逐渐没落。
    很简单的故事线穿插在一大堆解密中间，他们四个人在后半程脑子实在不够用，所以比预估的解密时间多了半个小时。
    晚上回去的路上，顾了了还是对节目组放蛇吓江樾的事情耿耿于怀。
    “我怎么觉得你的脸被吓白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血色啊……”她都快心疼死了。
    江樾这人一向是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的，再害怕脸上也不会表现出分毫，顾了了光是想想他要徒手从有蛇的箱子里拿出钥匙就觉得窒息。
    “是粉底颜色太白。”江樾捏了捏她的脸，“真的没事，当时只想着出去跟你汇合，没有想其他的。”
    顾了了瘪着嘴，她朝江樾伸出双臂，“抱一下。”
    江樾凑过去，将头搁在她肩膀上。
    “呼噜呼噜毛，吓不着。”顾了了揉了揉他的头发，随即放开他，“你发胶是不是抹太多了？硬邦邦的。”
    “硬吗？”江樾抬手梳理了一下头发。
    顾了了点点头，“硬啊。”
    前排的戴可可大气儿都不敢出，尽管他们在聊发胶，可，可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她疯狂地给庄子朝使眼色，后者莫名其妙得很，“你干什么啊？眼睛进沙子了？”
    “挡板升起来。”
    庄子朝瞟了她一眼，想说些什么，又把话吞了回去。
    挡板升起来以后，戴可可严肃地看着他，“庄助理，以后麻烦一上车就升挡板，这样他们舒坦，我们也舒坦。”
    “我看你就是酸的，自己没男朋友，都听不得人家小情侣说话。”
    戴可可瞪着他，“管你屁事，你有女朋友又怎样？前两天还不是分手了？”
    庄子朝沉默了几秒，“随你。”
    车开回家，门一打开顾了了就闻到了香喷喷的饭菜味儿。
    “你让阿姨做饭了？”顾了了换了鞋就往里面跑，没听见江樾的话。
    跑到厨房，顾了了硬生生在门口刹住。
    “了了回来了？快，洗手吃饭。”
    顾了了盯着那个漂亮的中年女人好几秒，最后试探地叫她：“文阿姨？”
    “诶！”文秋给她倒了杯温水，“先喝点水，外面凉，你怎么穿这么少？”
    “我，我没事儿，不冷。”顾了了指了指客厅的方向，“那个，阿姨，我，我去叫江樾……”
    她快步跑去客厅，低声念叨：“江老师，要命了，你……”
    又是一个急刹车，顾了了惊恐地看着沙发上的两个男人，立马站直了身子，“叔叔好！”
    “你好啊，小顾。”江成东的声音很浑厚，穿透力极强。
    顾了了尴尬地看着江樾，后者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坐过来。
    “不用拘束，我爸就是看着吓人。”
    “嗯，比不得你小白脸儿。”江成东喝了一口茶，随后指了指他们，“你们俩先上去换件衣服卸妆，然后下来吃饭。”
    “好，那爸你自己坐着。”
    “我不自己坐着，难不成你陪我坐着？”江成东起身往厨房走，“我去做饭，你妈应该已经把灶台空出来了。”
    顾了了咬着下唇，一路小跑上楼。
    到了主卧，她慌忙地把江樾扯进屋，然后关上房门。
    “你爸妈怎么突然来了？”
    “说是我妈休年假，想过来看看你。”江樾将她跑乱了的头发理了理，“怎么了？你要觉得不自在，我让他们住酒店。”
    “家里那么大，住什么酒店？”顾了了舔了舔下唇，“我倒是不觉得不自在……”
    江樾弯下腰，跟她对视。
    顾了了伸出食指，在他胸口点了点，“你晚上收敛一点就行了。”
    她意有所指，江樾也不是不知道她的意思。
    二人半个多月没见，某些事情上次因为意外没办成，如今也应该办了。
    江樾叹了口气，颇为烦恼地低下头，用气声在她耳边说道：“顾老师，我清心寡欲了这么多年，可能收敛不了。”
    第54章 搂搂抱抱亲亲
    “赶紧收拾收拾下楼, 我们俩单独在上面太久不好。”顾了了红着脸推开他，晚上的事情这会儿聊总归觉得有些奇怪。
    她刚要走，又被江樾拽到了怀里, “我爸说他们已经订好酒店了。”
    刚刚在客厅的时候，江成东说文秋来前坚持要订酒店，让江樾不用收拾他们的房间。
    顾了了一愣, 还是觉得不太好, “可是……”
    江樾亲了亲她的鼻尖, “我妈说我们俩很久没见，需要单独的空间。”
    顾了了脸更红了, 从他胳膊下面钻出去, 跑进了洗手间卸妆。粉底卸掉以后, 原本白里透红的脸颊，此刻红得跟煮熟的螃蟹一样。
    她用冷水浸湿洗脸巾，然后捂着脸上降温。
    “好了, 水凉。”江樾将她脸上的洗脸巾拿下来，仔细端详着她红扑扑的脸颊，“挺可爱的。”
    “不可爱。”顾了了努力深呼吸，“这样下去的话，你爸妈肯定以为我们在楼上……”
    “在楼上做什么？”江樾问。
    顾了了瞪了他一眼, 然后从洗手间出去，“你做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
    江樾笑着跟出去, 将她拉到怀里，“这样？”
    他又低下头吻她，浅尝辄止，很快松开，“还是这样？”
    “你今天怎么……”顾了了咬着下唇, 有些气恼，“怎么总想搂搂抱抱亲亲。”
    江樾低低地笑了一声，“我每天都想跟你搂搂抱抱亲亲。”
    许是之前半个月见不着面，所以把额度积攒下来了。
    “下楼了。”顾了了牵着他的手出了房门。再待下去，指不定他又要做出什么来。
    江成东将最后一道菜做完刚端上桌，就看见他们下来了。
    “叔叔阿姨辛苦。”顾了了松开江樾的手，进去厨房盛饭。
    江樾也跟着进去了，江成东见状把文秋从厨房里拉出来，“让他们俩弄去吧。”
    文秋不太放心地在门口站着，低声道：“这二十多年，你见过儿子进过几回厨房？”
    上学的时候课业重，大学以后江樾又鲜少回家。而且家里平日里都是阿姨收拾做饭，江樾更是没有干活儿的机会。
    这会儿看见他跟顾了了抢着盛饭，文秋还觉得新鲜。
    “了了，来。”她将顾了了叫过来，“让他弄，我和你叔叔好像还是第一次见着江樾进厨房干活。”
    顾了了有些惊讶，“江老师平时很勤快的呀。”
    “要讨老婆开心，不得勤快点儿？”江成东冷哼了一声，“这点倒是随我。”
    江樾端着饭碗出来，无奈地看着拆他台的老两口，“妈，平时回家是你说我在外面辛苦，不让我干活的。”
    家里的保姆阿姨也是如此，事无巨细地照料，每次回家江樾都觉得自己四肢不勤一样。
    “对，我来之前还怕你让了了照顾你，现在看见了就放心了。”
    文秋拉着顾了了坐到身边，盯着她像是怎么看也看不够一样，“真好，了了比电视上漂亮多了。不像江樾，他从小就上相，在现实里瞧着总没有电视里好看。”
    顾了了听文秋说这话没忍住笑，她瞟了一眼江樾，后者像是习惯了被亲妈嫌弃，正一脸平静地剥虾。
    “阿姨，您是从小到大看习惯了，他粉丝都说他真人比较好看呢。”
    “是吗？”文秋又仔仔细细地看了江樾两眼，“粉丝有滤镜吧？”
    不愧是活跃在磕CP一线的人，连粉丝滤镜都知道。
    “嗯，我亲妈看我是负的滤镜。”江樾将三只剥好的虾仁分别放到他们碗里。
    江成东瞟了一眼江樾，他哼了一声，似笑非笑道：“不得了，谈了女朋友还学会孝顺老子了。”
    文秋用筷子将那只虾夹起来，反复端详。
    “小樾，你还记得你四年级期末考试的作文吗？”她这话问得突然，桌上的三个人都懵了。
    当事人江樾反应了好几秒，觉得好笑，“妈，你怎么不问我记不记得我二年级期末考试的看图写话？”
    “你四年级下学期期末考试作文，写孝心。”文秋再次夹起那只虾，“你写的是给爸爸妈妈剥虾，剥了一整盘。然后拿了全班最高分。”
    江成东也想起来了，“对对，你妈还给我看过那个作文。”
    江樾努力回忆了一下，无果。
    不过他记忆中的小学作文无非就是扶老奶奶过马路，或是爸爸妈妈大雨天不打伞背我去医院……翻来覆去就这么点儿素材，江樾觉得他能写出剥虾，还算是有新意的。
    “我看见那篇作文以后啊，我就跟你爸说，你说儿子什么时候能给我们剥个虾呢？你爸回了我两个字，做梦。没想到十几年后终于等到了。”
    江樾剥给江成东的那只早就被他吞下肚了，他瞟了一眼儿子，面无表情地说：“看来那虾你妈要拿回去供起来。”
    文秋将虾放回碗里，她见顾了了想笑又憋着不敢笑，笑着拍拍她的手，“我们家氛围就是这样的，想笑不用憋着。”
    顾了了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她撑着额头，嘴都乐得合不拢。
    接下来的时间里，顾了了的嘴角一直上扬着就没放下来过。
    文秋说话有趣，一直在跟她讲江樾小时候的趣事儿，对面江成东则一直板着一张脸，时不时吐槽一句。
    江樾一开始还反驳两句，到最后逐渐放弃抵抗了，爹妈非要掀老底，还能拦着不成？
    饭后，江樾开车将他们送去酒店休息。
    他回到家以后，一楼的灯已经熄了。
    江樾上了二楼，听见浴室里有水声，他拿了衣服去外面洗漱。
    顾了了洗完澡出来，坐在床边擦头发。擦完头发又去吹干，再敷面膜、涂身体乳。她将自己从头到脚都护理好了以后，江樾还没洗完澡。
    她躺在床上，无聊得开始刷微博。
    一刻钟以后，房门被人推开。
    江樾香喷喷地走进来，拿吹风机吹头。
    “你今天怎么洗那么慢啊……”顾了了随口抱怨道。
    “嗯。”
    “就嗯？”顾了了放下手机，凑过去，她在江樾身上嗅了嗅，“居然还喷了香水吗？”
    这男人该死的有仪式感，她输了，她只用了香发喷雾和身体乳。
    江樾慢吞吞地吹完头发，又将吹风机拔下来，把线整理好放进抽屉里。
    他出去倒了一大杯热水进来，热气腾腾的，好像是刚烧开的。
    紧接着，他在房间里环视。一会儿去检查窗帘有没有拉紧，一会儿去检查房门有没有关牢……
    顾了了趴在枕头上，已经困了。
    “你紧张啊？”她觉得江樾今天十分反常。
    江樾立刻否认：“没有。”
    “那来啊。”
    顾了了跪坐在床上，微微仰着头看他。
    江樾动作缓慢地走到她旁边，“你这样，我觉得我在交公粮。”
    当一切都有了准备，他反而觉得气氛怪异了。
    顾了了被他逗笑了，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一字一顿道：“江樾你是不是不行？”
    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江樾的脊背，然后主动将自己送上去，凑到他耳边。
    顾了了轻轻地用舌尖碰了一下他的耳垂，声音极浅，“江老师，我在A市的每一晚，都在想你……”
    顾了了唇齿间香甜的桃子气味萦绕在他的鼻尖，今日顾了了要更主动一些，吻过他的眉眼，又去亲他的喉结。
    江樾耳根开始发烫，燥热感在体内升腾，他不自觉地嗯了一声，随后挑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顾了了的头仰着，抬到了极限，她上半身几乎是贴在了江樾身前，双手攀着他的肩膀，全身心感受着这个吻。
    慢慢地，江樾将她放倒在枕头上。
    顾了了此刻像是一条缺水濒死的鱼，半张着口，无比渴望他的唇。
    江樾不停地吻着她，安抚她。
    怀里的人一阵阵颤栗，顾了了下意识蜷缩起身子，呢喃时带上了哭腔。她咬着下唇，眼里蓄着泪水，可怜巴巴地盯着那个贪得无厌的人。
    江樾配合着她的步调，适时地放慢节奏，等她适应。
    顾了了逐渐感受到了不适以外的欢愉，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唇边再次溢出令人脸红的声音。
    回过神以后，她突然觉得不公平，“你怎么都不出声？”
    “你想听我出声？”江樾唇边挂着笑意。
    他猛地俯下身，心满意足地听着顾了了的低吟，缓缓地问她，“顾老师想听我，怎么出声？”
    顾了了虽没实战过，可好歹看过不少小说，她摸索着环上江樾的腰，随后回忆着小说内的描写……
    “嗯哼……”江樾压抑着呼吸，一时没忍住，如她所愿了。
    二人的理智都逐渐丢失，跟随着身体最本能的反应浮浮沉沉。
    不知过了多久，顾了了脱了力地躺在床上，手指尖都懒得动弹。
    江樾抱她进去浴室，出来以后将人放在自己腿上坐着，想喂她喝一口水。
    先前拿进来的热水如今已经凉透了，江樾抱着她，低声道：“我出去倒热水。”
    “不要……”顾了了窝在他怀里，“就喝凉的。”
    虽然刚刚洗过澡，可身上还是热。
    江樾犹豫了两秒，将杯子送到她嘴边，“少喝一点润润喉。”
    顾了了喝了两口凉水，觉得舒服了不少，抱着他哼哼，“困。”
    将人放在枕头上，江樾给她盖好被子，随后把杯子里剩余的凉水饮尽。
    次日醒来，顾了了看着眼前的人，轻轻地往他怀里钻。
    她蹭来蹭去闹腾得很，江樾半睁着眼，抬手将她往怀里带，“你不难受了？”
    昨日睡前，某人刚严肃地警告过他，让他接下来一周都要跟她保持好距离。
    顾了了摇摇头，他昨天耐心得很，所以一觉过来，她身上的不适感已经差不多消失了。
    她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缠住江樾，顾了了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问道：“你可以吗？”
    第55章 小馋猫X大灰狼
    昨晚顾及着她是初次, 而且江樾自己也没什么经验，所以二人都属于探索的状态。到后来二人逐渐合拍，但是江樾怕她难受, 也一直收着力，不敢索取太多。
    可他没想到自己怀里那是个不知餍足的小馋猫，大早上的刚睡醒又开始折腾。
    “你都这么问了, 我还能说不？”江樾笑了一声, 轻声道, “牡丹花下死……”
    顾了了抬手将食指放在他的唇上，堵住他下半句话。随后, 她轻轻地用指腹去描绘江樾嘴唇的轮廓, 装作恶狠狠的样子, 说道：“你死了也是我的。”
    江樾环住她，“抓紧时间。”
    昨日文秋说中午过来做饭，所以他们俩要赶在十点之前下楼, 不能耽搁太久。
    是故，早晨的一切较于昨晚都很匆忙。
    江樾刚要翻身，却突然被她摁住了。
    “你能不能让我试试？”顾了了眼巴巴地看着他。
    江樾有几秒钟的诧异，他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二人经验尚浅, 现在就……
    “难度会不会有点大？”他刚醒不久，嗓子还是哑的。
    顾了了摇摇头, “我热爱学习。”
    半个小时以后，某个热爱学习的人终于找到了诀窍，可刚学了不就，顾了了便趴在了他身上，不想动弹了。
    学倒是学到了, 只是她学了太久，体力透支，实在是累得很。
    江樾低低地笑了一声，刚准备动作，突然听见楼下有动静。
    二人对视了一眼，顾了了一时间有些紧张，“你爸妈来这么早？”
    她动作幅度有些大，江樾闷哼一声，他看了一眼手机，“不早了。”
    他们九点醒的，这会儿马上就十点了。
    “那……”顾了了咬着下唇，也不知道是该继续，还是该立刻洗漱下楼。
    江樾很快帮她做了决定，他把人抱进了浴室，关紧门。
    顾了了靠在洗漱台上，愤愤地看着镜子里的人。
    江樾美其名曰两不耽误，可她分明腿软脚软，手也软，连漱口杯都拿不稳。
    不耽误的分明是他，她可是哪哪儿都耽误了。
    最后，不知餍足的小馋猫喂饱了精力无限的大灰狼。
    江樾仔仔细细帮她洗漱干净，然后抱着她出去。
    “换衣服。”耽搁了半天，这会儿已经十一点了。
    江樾帮顾了了挑了一件半高领的针织衫，他目测这件衣服的领子高度，是最适合今日顾了了的一件。
    “你出去啊。”顾了了抱着针织衫坐在床上，催促他。
    眼前的人大咧咧地换上衬衣，扣子都没扣，又去拿裤子。
    “这会儿知道害羞了？”江樾轻笑了一声，他将自己整理齐整后，就去帮顾了了穿戴。
    最终，顾了了红着一张脸下楼。
    “了了，来。先喝一点藕粉圆子，我们早上来的时候忘记买姜了，我打发你叔叔去买，还没回来呢。”文秋招呼顾了了过来吃早饭，虽然这早饭迟了几个小时，但也得吃。
    “好，阿姨辛苦了。”
    “不辛苦。”
    一回头，文秋瞧见自己的准儿媳步伐缓慢，脸颊通红，走了两步以后还回头瞪江樾。
    她儿子倒是不要脸的很，没脸没皮，一直看着人家笑。
    文秋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瞧见他们俩这模样就全明白了。
    “小樾，去给了了倒杯温水。”文秋指使道。
    她将藕粉圆子盛给顾了了，然后趁江樾在厨房里的功夫，状似无意道：“他爸年轻的时候也总是出差……”
    顾了了舀了一颗圆子放进嘴里，轻声回答：“听江樾说过，叔叔年轻的时候工作忙。”
    江樾说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是在爷爷奶奶家长大的，爷爷奶奶家附近没有同龄人一起玩，才养成了他略有些沉闷的性格。
    “诶呦，他知道什么？生了他以后他爸都闲多了。我们俩刚结婚那阵儿，大概两个月才能见个一两次吧。我记得最久的一次，你叔叔去国外出差，一去就去了三个半月，那时候没有视频电话，机票又贵，我们只能每天打电话。”
    “江樾，把锅里的汤搅一搅，然后把冬瓜放下去。”文秋扬声道。
    江樾在厨房应声，“知道了，妈。”
    随后，文秋将声音压得更低，还时不时瞟一眼厨房的方向，“你和小樾工作都忙，虽然见面也不太容易，但有些事情你也不能太惯着，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顾了了下意识点点头，她又喝了一口藕粉，突然觉得这话不太对劲。
    工作忙，有些事情不能惯着？还让她注意身体？
    顾了了想明白了文秋话中的深意，不过事实却似乎跟她想象中相反，早上好像是江樾惯着自己的……
    不过事已至此，只好麻烦江樾来背这个黑锅了。
    顾了了心不在焉地往嘴里送了一口藕粉，下一秒，就被里面的干桂花粒呛到了。
    “咳咳咳……”她弯下腰去咳嗽，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咳红了脸，顾了了那一瞬间还有些清醒，可以以此来掩饰自己羞到通红的脸颊。
    江樾端着温水出来，连忙给她拍后背，半开玩笑道：“怎么吃这么着急？我妈做的东西太好吃了？”
    顾了了咳着咳着，听见他说话又想笑。
    她好不容易顺过气，看见文秋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忙道：“不好意思阿姨，我刚刚被桂花呛到了。”
    “快，喝口水顺顺。”文秋指了指桌上的温水。
    江樾捧着杯子送到她嘴边，顾了了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这个姿势让她突然想起了昨天半夜的那杯凉水……
    她脸热得发烫，喝完以后又假意咳嗽了两声，然后抬手摸了摸脸颊。
    “诶呦，看你咳得，脸都咳红了。”文秋心疼地看着她。
    随即，她将顾了了吃了一半的藕粉圆子拿走推给江樾，“儿子你吃这碗，把你那个没有个桂花的给了了。”
    江樾闻言立刻将碗推到顾了了跟前，“你先吃，吃不掉的剩下再给我。”
    文秋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俩吃东西，“幸好小樾不喜欢桂花，所以我单独盛出来一碗没放。”
    “啊？”顾了了动作一顿，“他不喜欢桂花？”
    “嗯，不喜欢桂花的味道。”江樾嘴里说着不喜欢，却还是眉头都不皱地往嘴里送。
    顾了了放下勺子，“那我们换回来吧，我吃的时候小心一点就行了。”
    江樾：“不用，吃不死。”
    文秋：“没事，死不了。”
    顾了了咋舌，这母子俩还挺默契……
    --
    中午吃完了饭，文秋和江成东准备去逛逛A市的几个著名景点，江樾把车留给了他们，他和顾了了下午约了节目组开会，没空陪他们出去。
    下午的会议需要录制，顾了了稍微化了一点淡妆，给上午江樾挑给她的半高领针织衫配了一条半身裙。
    她原本也想给江樾化一点的，但看了半天他似乎没什么地方需要修饰的，就作罢了。
    戴可可顺路去捎了庄子朝来，比原定的时间到得略晚了一点。
    路上正好有空，顾了了把第一期的综艺看了一遍。
    第一期还是以分组和挑选剧目为主，基本上都是一些日常的内容，没有表演。
    最后在第二期的预告里，顾了了看见了黄斯彦的音乐剧舞台，短短几秒钟。
    她反复看了两遍，随后戳了戳江樾的胳膊，问：“小黄分数应该不太高？”
    “嗯，你怎么知道？”黄斯彦第一次的分数一般，中等水平，确实没有达到预期。
    “他戏有点过了。”从刚刚预告里的几句台词就能听出来，有些用力过猛。
    音乐剧的表演形式相对来说会比影视剧略微夸张一点，但这个综艺毕竟是录播搬上屏幕的东西，二者中间的度比较难掌握。
    顾了了刚刚看完，觉得几组的风格相差甚远，她想这也是节目组需要在录制过程中不断探索的，如何平衡嘉宾们的表演方式才能使观众们看得更加舒服。
    “下一期录完就要有人淘汰了……”
    江樾看向她，调侃道，“老板娘开始担心员工了？”他这个老板都不担心。
    “第一次就被淘汰，有点丢人诶。”顾了了是属于那种包袱比较重的人，要是她参加一个综艺然后第一次就被淘汰了，一定会觉得很丢脸。
    江樾勾了勾嘴角，“可能是知道自己很危险，所以请你去做助演。”
    “你什么意思？”顾了了皱着眉打了他一下，“我去了，让他的淘汰之路更加顺利吗？而且也不一定能跟他合作……”
    “为什么不一定？”江樾问她。
    上次黄斯彦说的是请顾了了给他做助演，他还以为顾了了帮黄斯彦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有他才需要今天下午去定剧目。
    顾了了舔了舔唇角，“啊……就，就万一我有更喜欢的剧目，不想帮他了呗。”
    “司机师傅，大概还有多久到啊？”她立马转移话题。
    “十分钟。”
    车开到演播大楼，工作人员已经的大厅里等着了。
    “江老师，顾老师，二位跟我来，导演他们已经在会议室等你们了。”
    二楼大会议室，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坐了一圈儿，仅剩下几个空位。
    顾了了和江樾一起坐下，她见隔壁的空位上也摆着水，问道：“还有助演嘉宾也要来吗？”
    “黄斯彦和文心予，目前其他嘉宾都定好了，只有他们两个还没确定助演嘉宾。”
    五分钟后，黄斯彦和另一位常驻嘉宾文心予匆匆推门进来，二人还穿着演出服，应该是刚刚彩排完。
    “好，人齐了，我们开始吧。”总导演示意工作人员开始播放PPT的剧目简介。
    与此同时，摄像头开始录制，这一部分也会被剪辑进正片里。
    “另一位助演的老师因为今天晚上有演出，所以没有办法过来。但他是很专业的音乐剧演员，二位肯定听过她的名字，张语界老师。”
    顾了了和江樾不熟悉，对面的黄斯彦和文心予二人却隐隐兴奋起来。
    张语界是专业的音乐剧演员，科班出身，毕业后进入剧团从女主B角开始，逐渐挑起大梁。
    这次的助演嘉宾一共6个，其中三位是专业的音乐剧演员，另外三位是跨界。
    “目前来说，其余的三组都已经定好了，只剩下顾老师江老师，还有张老师。”导演翻了翻手里的资料，“小黄那组缺一个女性角色，心予那边缺一对夫妻的角色……”
    “原本小黄是邀请了了来助演，所以按道理来讲，江老师和张语界老师是参与到文心予那组的。”总导演有些为难地看向顾了了和江樾，话虽这么说，可他的神情暴露了他的想法。
    节目组自然是希望顾了了和江樾这对真情侣演夫妻，但是顾了了是黄斯彦邀请过来的……这事儿就有点难办了。
    上次总导演跟顾了了聊的时候，他说过尽力帮顾了了和江樾协调，让他们在一组演出。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次演出的剧目是由演员自己挑选的，而黄斯彦由于排名不太好，所以选择面窄，最后只拿到了如今的剧目。
    当事人之一的文心予低着头不敢说话，但她在心里默默想，拆人家CP给自己助演，这不是天打雷劈的事儿吗？
    可这种场合她不能说话，要是她主动提出让顾了了和江樾演夫妻给自己助演的话，保不齐以后节目播出了，大批的人会来骂她是看中了江樾和顾了了的热度。
    黄斯彦敲了敲桌面，此时他来打破僵局最好，“了了，我看你还是和樾哥一起给小文助演吧。”
    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完这话，眼睛都亮了。
    “斯彦哥……”文心予看向他。
    黄斯彦立刻道：“你要是觉得不妥的话……”
    “没事的，江老师也很想跟专业的音乐剧演员合作。”顾了了朝她笑了笑，“压力不用很大，我们就是螺丝钉，你们谁需要谁拿走，不用硬凑对儿。”
    毕竟张语界老师是专业的音乐剧老师，有她助演胜面比较大，毕竟这是一个涉及淘汰的节目，而且文心予的第一次排名也不太好，多为自己打算也是人之常情。
    顾了了和江樾也不是必须要绑在一起，他们先是助演嘉宾，然后才是男女朋友。
    “没有不妥。”文心予摇摇头，“我只是觉得顾老师是斯彦哥请来的……”
    黄斯彦笑道：“没事儿，反正她估计也更想跟樾哥在一起，而且张老师更专业，该是我要谢谢你。”
    他都这样说了，文心予的心理负担也小了不少，“那好，我很喜欢蒲团的，谢谢斯彦哥。”
    最后的结果皆大欢喜，两组人当即就开始分头讨论。
    顾了了牵着江樾出去，她满脸笑容的样子正好被黄斯彦瞧见。
    黄斯彦嫌弃地看了一眼那对臭情侣，跟上去道：“顾了了，你那个表情是不是过分了一点儿？”
    “嗯？”顾了了回头看他，“我什么表情？”
    黄斯彦夸张地咧开嘴笑，“你刚刚就这样。”
    “不是。”江樾蹙眉。
    “不是吗？”黄斯彦摸了摸嘴角。
    江樾笃定，“她笑得比你好看。”
    “你赢了哥。”黄斯彦长长地叹了口气，故作伤感地看着顾了了，“你笑得那么开心，难免让我多想，认为你早就不想给我助演，要跟樾哥双宿双飞。”
    顾了了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故意作出吃惊的模样，“居然被你看穿了吗？”
    “啧。”黄斯彦摇了摇头，“我们的友情到此为止了。”
    “年轻人，我跟你说一句真理。”顾了了表情严肃。
    她郑重其事地给黄斯彦讲了一段顺口溜——
    “友情诚可贵，承诺价更高，若为爱情故，都往边儿上稍稍。”
    第56章 你要怎么爱我
    分组完成以后, 三个人就迅速进入状态。
    文心予去卸了妆，然后换了身舒服的衣服，准备和负责她这一剧目的导演和编剧, 还有两位助演嘉宾一起读剧本。
    她推开排练室的门，导演和编剧还没到，里面只有顾了了和江樾二人。
    他们俩站在窗前, 江樾的胳膊撑着窗框, 时不时指指窗外某处的风景。
    顾了了则站在他身侧的位置, 单手搂着他的脖子。
    她个头要比江樾矮一些，一般来说她如果要去搭江樾的肩膀, 是有些困难的。但江樾为了配合她, 微微弓着腰, 塌着肩膀，将自己送过去给她搂着。
    虽然是很诡异且别扭的姿势，但文心予还是觉得被喂了一肚子的狗粮。
    她敲了敲门, 窗边的两个人回过头。
    顾了了略有些尴尬，她清了清嗓子，率先朝文心予的方向走，“导演和编剧叫了吗？”
    “已经让人去喊了。”文心予把剧本给他们，“我先给两位老师介绍一下规则, 我们是现场演出，无论出现什么问题都要演到底, 不能中断。这个剧目整个走下来是在25分钟左右，唱段和台词大概一半一半。”
    “你们第一次演出的时候现场气氛怎么样？”顾了了随口问她。
    “还可以，但因为观众的年龄层次不同，所以面对各个情节的反应也不相同。”文心予说得很委婉。
    顾了了抬头看了她一眼，“明白。”
    由于表演形式的特殊性, 所以演员有可能会受到台下部分观众的干扰，怪不得她上次刷到词条，说是有一个年轻演员在台上心态直接就崩了。
    人家在台上表演，台下观众在笑，换谁谁都觉得心里不舒服。
    他们拿到的剧目是个很成熟的国内音乐剧作品的选段，背景是民主革命时期。
    故事围绕顾了了和江樾扮演的真夫妻，与文心予和另一位男嘉宾裴思来扮演的假夫妻四人展开、他们四人同住一栋楼，仅一墙之隔，表面上他们都有各自的工作，实则四人都是两党的地下情报人员。
    四人相处了整整两年，友谊深厚，他们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假夫妻由于两年前的一次工作意外，被静默两年待命，直到他们再次被上级唤醒启用，两个不同的立场才渐渐浮出水面。
    选段是整部戏的高潮部分，真夫妻察觉了假夫妻的不寻常之处，对他们产生怀疑……
    导演和编剧很快到达，一起过来的还有节目组的专业指导老师。
    男主裴思来由于工作安排，要明天下午才能到达A市，所以今天只有他们三个人先熟悉剧情。
    将剧情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导演代替男主裴思来的角色，四人就开始走戏了。
    现场演出在五天后，时间紧任务重。
    五个人一直在排练室留到晚上八点多，导演记下今晚碰撞出的所有想法，留着明天等裴思来到了以后再讨论。
    “好，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导演送他们出去，“这一段的录像我们找原剧组那边要了，一会儿会发到你们的邮箱里，明天我们下午1点，等小裴到了以后再汇合。”
    导演把他们送进电梯，下到地下车库后，江樾叫住了文心予。
    “你的发声方式有问题。”
    文心予挠了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嗯，上次声乐老师也这么说……”
    “晚上回去把唱段熟悉一下，回头我帮你调整。”
    “好！谢谢江老师！”文心予激动得给他鞠了个躬。
    她下午在走廊里碰到黄斯彦，后者说如果她能说动江樾教她唱歌，或许下一次的声乐分能高不少。
    文心予今天还纠结了半天要怎么开口，没想到江樾主动提出来了。
    “他说的熟悉的意思是，歌词和谱子全背下来。”顾了了小声提醒她，“加油。”
    “我会的了了姐。”她看了一眼正在和庄子朝说话的男人，偷偷说道，“没想到江老师人这么nice！”
    顾了了弯了弯嘴角，“是么？但愿你不会被他折磨死。”
    顾了了上车后，江樾见她盯着自己笑，问她：“怎么了？”
    “刚刚小文跟我说，没想到江老师人这么nice。”
    这话说完，前排的两个助理都笑喷了。
    庄子朝连连称奇，“哥，我跟你工作了两三年了，还是头一次听见人用这么正面的词汇来形容你的性格。”
    人很nice？这要放到半年前，庄子朝一定会劝说这话的人去看看精神科。
    顾了了也跟着笑，“我告诉她到时候被训了一定要忍住别哭。”
    她被江樾教了两次唱歌，后者教人的时候，要比顾了了的高中数学老师还严格得多。
    顾了了是知道他的脾气，不怕他，所以觉得还好，可换一个人就不一定了。
    文心予今日跟江樾说话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回头要是被江樾说唱得不好，再见着他冷脸……
    啧，顾了了已经开始心疼她了。
    晚上，节目组官博宣布了第二次演出的助演嘉宾名单。
    除了三位专业的音乐剧演员外，三位跨界助演分别是江樾、顾了了和全秋月。
    不仅顾了了没想到全秋月会参加这个节目，就连网友们都没想到。
    [全秋月？天仙下凡参加综艺了？继江樾参加综艺以后，又一次活久见啊。]
    [我的天……真的是全秋月吗？还有蒲团，节目组下血本了啊。]
    [顾了了到底是怎么混进去的，靠男朋友还真是了不起啊，还助演，她那个水平，去了只会衬托选手更加专业吧？]
    [全秋月和顾了了都是冲着赵宏去的吧？听说二公有一个剧目是赵宏早期的一个原创剧本改的。]
    赵宏的那个剧本顾了了是知道的，但除非是赵宏本人会参加节目，不然全秋月没有去的必要。
    她给柳芳华发了条信息，后者说并没有收到关于赵宏会过去节目的消息。
    “怎么了？”江樾发现她塞着耳机，在开小差。
    “节目组公布助演嘉宾了，我好像是最菜的。”顾了了朝他笑了笑，“也没什么作品，居然能排在全秋月前面，全靠江老师的面子。“
    江樾捏了捏她的脸，知道她是怕网友说她德不配位。
    顾了了也觉得没有作品还总是活跃在大众视野很不好，但她拍的戏都没播，也实在是没办法的事情。
    “唉，我男朋友那么厉害，我就算是不想要热度，热度也追着我。”顾了了撇撇嘴，“其实有时候还是觉得心虚。”
    江樾牵起她的手，问她：“《风起花落》什么时候能播？”
    原本定的是今年的春节档，但之前因为栗棠的事情拖了进度，戏估计要在元旦前才能杀青。杀青后还要剪辑、送审，也不知道赶不赶得上。
    “不知道，方导是很想要春节档的，但还得看后期进度。”
    虽然这部剧用不着做特效，但古装剧一般都会在拍摄完成以后进棚录音，也需要时间。
    “那顾老师就用这次的机会告诉他们，你是有能力跟我写在一行的。”
    顾了了昂着下巴，“那是。”
    “对了，我有一句音准抓不准，你来给我听听……”顾了了探身要去拿剧本。
    江樾轻轻拽住她的胳膊，“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
    “那怎么了？为了工作，挑灯夜战啊！”顾了了现在的作息时间已经逐渐调整过来了，毕竟工作忙起来以后，是不可能保证每天十一点之前就睡觉的。
    “挑灯夜战？”江樾一字一顿地重复她的话，他若有所思道，“我觉得为了工作，并不值得挑灯夜战。工作可以白天再做，晚上还是……”
    顾了了看着他的表情，逐渐明白了什么。
    她缩了缩脖子，随即双脚踩在沙发上，低下头将自己团成一团。
    “江老师……”顾了了可怜巴巴地抬起头看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今天真的不行了。”
    她上午下楼的时候已经后悔了，好不容易这会儿才缓过来一点，今晚要是再挑灯夜战，那她明日就不用去排练了，直接瘫在床上下不去了。
    “可是我想……”江樾凑过去吻她，“怎么办？”
    顾了了瘪着嘴，低声念叨：“你不想，你不能，你不可以。江老师啊，道阻且长，我们还有好多好多年，你不能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累死啊。”
    江樾没忍住笑出声，他拍了拍顾了了的脑袋，“行了，逗你的。”
    顾了了满意地笑了笑，“那你帮我纠音准。”
    “明天吧，你今天太累了，早点睡觉。”江樾把她抱上床，帮她盖好被子。
    原本坐着的时候还不算困，这会儿一沾着枕头，瞌睡虫就全跑出来了。
    顾了了打了个哈欠，翻身抱住江樾的胳膊，喃喃道：“那你明天早上记得叫我起床，我们在家练一练唱段，然后再去排练……”
    “睡吧。”江樾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没一会儿，顾了了就抱着他睡着了。
    第二天，顾了了睁眼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
    她看见江樾穿戴整齐地坐在窗边，手指夹着窗帘角，挑起一点点缝隙朝外看。
    江樾膝上摊着音乐剧的剧本，另一只手垂在身侧，匀长的指节微微曲起，勾着刚刚摘下来的金丝边眼镜。
    他今日衬衣扣子难得的扣到了最上面一颗，侧头的时候下颚线分明，喉结微微凸起，禁欲感拿捏得刚刚好。
    顾了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江樾才回过头来。
    “醒了？”
    自二人谈恋爱以后，江樾日常的表情似乎都是带着笑的。
    顾了了伸了个懒腰，朝他张开手臂，“我都用炽热的目光看了你半天了，你才发现我？”
    “你刚睁眼我就发现了。”江樾随手把眼镜戴上，随后走过去坐到床边。
    “我不信。”
    江樾把她的头发拨到一边，“我是想看看，你到底要盯着我多久。”
    “唔，能盯一辈子。”顾了了说完以后，眼睛又黏在他身上不动了。
    “在想什么？”他抬手推了推眼镜。
    顾了了勾住他的衬衣纽扣起身，凑到他耳边，“每次看见你戴眼镜，我都想……上你。”
    她说完以后掀开被子就跑了，江樾还来不及反应，洗手间的门就被她关上。
    江樾走到洗手间门口，“开门。”
    “我不！”顾了了态度坚决。
    调戏完就跑，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那你不要后悔。”江樾淡淡地说道。
    里头的人哼了一声，大声道：“我怎么可能后悔？”
    五分钟后，洗手间门开了一条缝。
    顾了了探出头，她满脸讨好地看着江樾，嗲着声音道：“亲爱的，你可以帮我把我的洗面奶拿过来嘛。”
    她昨天把洗面奶借给江樾去外面的洗手间洗脸，忘了拿回来。
    江樾抬眼看她，“哦？”
    “拜托，爱你。”顾了了朝他抛了一个飞吻，“去嘛。”
    “那你要怎么爱我？”江樾再次抬手推眼镜，像是故意的。
    顾了了眨了眨眼睛，“我今晚好好儿爱你。。”
    江樾从身后拿出洗面奶递给她，嘴角挂着得逞的笑，“那我期待顾老师今晚好好儿爱我。”
    顾了了看着他早已准备好的洗面奶，缓缓睁大眼睛。
    随后，她关上门破口大骂：“江樾，你大爷，你居然给我下套！”
    --
    下午，二人按照约定时间到达排练室。
    裴思来虽然昨天没来，但他已经做好了功课，人一齐就直接开始排练。
    导演建议将演唱部分的排练放到后面两天，所以前三天的排练中他们都空出了唱段部分。
    这就给了顾了了足够的时间让江樾给她开小灶，只要二人在家，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听见顾了了唱歌的声音。
    甚至那晚，顾了了在“爱”他的时候，她脑子里都是挥之不去的唱段旋律。
    顾了了偶尔在趴在江樾肩头喘气，还有心思问他一句节奏和音准，弄得江樾很无奈。
    家里的学生不好教，外头的可就容易多了。
    江樾给文心予和裴思来单独上声乐课，文心予特地自己架了个手机在那儿录像，说要回去以后反复理解。
    他们俩学得很快，态度也很好，对他这个老师也很是尊重。
    不像家里那个娇气包，江樾只要稍稍急躁一点点，顾了了就嘟个嘴嘤嘤嘤，说他凶她。
    他们四个人练得是五组里面最狠的一组，文心予和裴思来第一次演出排名不高，为了不淘汰自然是拼了命地练。顾了了想要靠综艺证明自己不是绣花枕头，也使出了十成十的力气。江樾一向对所有工作都很认真，而且他承包了组里所有人的声乐教学，是最累的一个。
    周六晚上，录制前半个小时。
    顾了了紧张得呼吸的时候嘴皮子都在哆嗦，她化妆的时候还死死地抓着江樾的手不放，“我万一上台忘词怎么办？”
    “不会的。”江樾用力捏了捏她的手，“你连什么时候响BGM都能背下来不是吗？”
    “但是我真的很紧张。”顾了了努力深呼吸。
    正式开始录制以后，文心予和裴思来上台抽签，他们在化妆间，看现场转播。
    “我问一下心予和思来，你们比较想抽到第几个？”文心予手里已经捏着抽签卡了，主持人拿过去看了一眼，然后问出了这个问题。
    “第一个。”裴思来道。
    “哦？”主持人有些惊讶，“一般来说，最后一个比较占据投票优势，你说说你们为什么想抽到第一个？”
    裴思来把话筒递给文心予，后者缓缓开口：“因为上来之前，我们的助演嘉宾说想要第一个表演。”
    “你有问过她为什么吗？”
    “她说如果抽到第五个，那估计还没上台，她就会紧张得晕过去。”文心予复述的是顾了了的原话，“第一个演完就一了百了，爱咋咋地。”
    台下笑声此起彼伏，主持人笑着补充道：“那其实也说明，你们的助演嘉宾对这个剧目很有信心。”
    “嗯，他们真的非常棒。”
    台下突然响起尖叫声，文心予和裴思来都被吓到了，以为是顾了了和江樾来了，双双转过去看上台口。
    “你刚刚的话似乎已经暴露了什么啊……”主持人缓缓打开信封，给大家展示上面那个大大的数字5。
    “心予记得回去告诉你那位紧张的助演嘉宾，如果要晕倒的话，记得找准另一位助演嘉宾的位置，往怀里倒磕不到脑袋。”
    顾了了在化妆间，看见那个数字5以后头一歪，她需要呼吸机。
    “天啊，这孩子运气绝了。”她眼前出现了好多个小星星，“我嘱咐她好几遍，不要5不要5……”
    结果偏偏就是5，哪怕是个4呢！还能少煎熬一个小时。
    江樾指了指自己的胸前，玩笑道：“要晕吗？”
    顾了了瞪了他一眼，“不要！”
    她妆化了一半，直接坐到了屏幕前看第一组的演出。保守估计他们这组要三个小时以后才能上场，所以不急着把妆化完。
    黄斯彦是第二个出场，顾了了认认真真地看了一会儿，由衷地夸他，“比第一次好多了，有专业的大神带着就是不一样。”
    第二组演出的时候，节目组送来了盒饭。
    顾了了为了有力气演出，今晚这顿的饭量是她两年以来晚上吃得最多的一次。
    吃完后，她起身消食，边看剧边在化妆间晃来晃去。
    很快，第四组上场。
    “全秋月那组吧？”顾了了有些期待。
    屋里的两个摄像师小哥也难得抬头看了一眼屏幕，前面三组出来的时候他们俩可还是醉心工作不理世事的。
    全秋月的剧目就是赵宏的那个本子改编的，她助演的对象是第一期成绩最好的一个常驻嘉宾。
    强强联合十分精彩，顾了了看得正入神，编导过来通知他们候场。
    顾了了咂了咂嘴，还不愿意走。
    “了了，走啦。”文心予去拉她，“二十分钟前你还焦虑得在掐江老师的胳膊，怎么现在一点儿都不紧张了？”
    “因为事已至此，没必要了。”顾了了跟着他们一起上楼。
    他们四个演员加一组工作人员，整整磨了六天，尽了自己全部的努力，能拿出来的东西全都毫无保留地拿出来了。目前的戏，是他们四个人能呈现出来的最好的东西，虽然肯定不及经验丰富的专业音乐剧演员，但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很好了。
    四人到达台侧，全秋月他们正好演完谢幕。
    谢幕结束以后，大幕后火速开始更换布景，前台主持人做访问。
    “其实今天在场的观众里还有个惊喜嘉宾，我们先请他说两句吧？”
    顾了了喝水的动作一顿，她和江樾交换了一下眼神，赵宏果然来了。
    “大家好，我是导演赵宏。”顾了了看着显示屏上一本正经的人，不由得想到了那天在舒灿夏家里，赵宏醉酒后追着猫满屋子叫咪咪的样子。
    “这部音乐剧是您早期的剧本改编的，先请您评价一下全老师和我们小王的表演吧。”
    “我觉得很好，全秋月是一如既往的好，小王倒是给了我一点惊喜，是个很灵气的年轻人。”
    “顾老师，补妆。”化妆师过来给他们最后调整妆容和衣服，顾了了脱掉了旗袍外面的大衣，塞上降噪耳机，开始找状态。
    台上访问还在继续，主持人将问题抛给了全秋月。
    “我听说秋月非常喜欢赵导啊，这次跟赵导间接合作了一把，感觉怎么样？”
    全秋月举起话筒，眼睛直直地盯着台下赵宏的方向。
    “非常好，我一直很欣赏赵导的作品和为人，很佩服他这么多年一直坚持初心，选角标准很坚决，不为流量和人气左右。说实话，如今圈内流量至上的理论我非常不敢苟同，所以由此来看就更加佩服赵导了。”
    赵宏礼貌地看着她，并没有点头认同她的观点，“我挑演员只看演员的天资和与匹配度，流量这个东西，没有无妨，有则更好。”
    “那二位是否期待以后的合作？赵导刚刚对秋月评价也很高啊。”
    赵宏微微点头，“以后一定有机会的。”
    “我非常期待，我想作为影视演员，拍赵导的戏是每一个人的梦想。其实说句实话，这次我选择接受节目组邀请，就是冲着赵导来的。熟悉我的观众也知道，我很少上综艺的，我一直觉得好的作品才是演员的资本，所以要求自己少上节目，少上热搜，努力沉淀下来。”
    全秋月大大方方地看向赵宏，笑得胸有成竹，“我相信我有跟您合作的资本，也有驾驭各种角色的能力。”
    第57章 一直在看你
    全秋月说完, 赵宏依旧是朝她淡淡地笑，并没有回应。
    赵宏一向恃才傲物，对人对事都懒得做面子上的功夫。不过这么多年过来了, 他的棱角多多少少还是平了些，起码在镜头前会给别人一点面子。若是今日在台下听见这番话，赵宏怕是连笑都不会给一个。
    虽然全秋月业务能力尚可, 但功利心太重, 说话夹枪带棒的, 他不太喜欢。
    接下来，也有几个所谓的业内评委就着全秋月的话往下说。
    赵宏打眼一看, 其中一个最看不上流量的制片人, 似乎上两部戏都找的是流量来拍。
    他眯了眯眼睛, 有些不解。
    难不成他觉得那两部跟老太太裹脚布一样的电视剧，播放量高是因为剧本身质量过硬吗？还真是自信。
    主持人往回圆了几句，就请台上的嘉宾下去休息。
    “接下来是本场最后一个剧目, 想必现场的很多观众都很期待……”
    台下坐着不少的蒲团CP粉，前面四个多小时坐下来已经腰酸背痛了。这会儿一听见蒲团要上场，大家都活动筋骨，坐直身子，双手放在嘴边尖叫, 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其实最后一个上台好也不好，好的是观众多多少少会对投票结果有一定的帮助。但因为录制时长的问题, 观众们从进场开始坐到现在四五个小时，到了这会儿十点多，很多人又累又困，很难跟着台上的演员入戏。
    不过这场不同，蒲团CP粉们的战斗力太强了, 开演前录音棚内尖叫声和掌声不断，声音足以赶走场内所有的瞌睡虫。
    录影棚内熄灯，倒计时的钟声响起。观众席迅速恢复寂静，等待开演。
    大幕缓缓拉开，文心予和裴思来扮演的假夫妻正在用收音机听取上级的指示。
    裴思来在客厅将行军床支起来，这两年他和文心予都是如此，一人睡房间，一人睡客厅。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观众席此刻有倒吸凉气的声音，不过他们很克制，都捂着嘴，不会打扰到演员。
    赵宏原本在回复工作信息，听见观众席的动静以后，饶有兴致地抬起头。
    是顾了了出场了，她穿了一件丝质暗色的印花旗袍，旗袍布料贴身，光泽度很强，勾勒出姣好的身材。
    与文心予身上的素色棉麻面料旗袍的朴素不同，她那件衣服上身要更加的风情万种，二人的人设从衣着和走路方式上便能看出来了。
    “身材不错。”赵宏旁边的人评价了一句。
    赵宏不认识他，只知道是节目组某个负责人的亲戚，似乎是做时尚杂志的。
    赵宏瞟了他一眼，“刚刚全秋月出来你也这么说。”
    那人摇了摇头，“不一样，全秋月更适合平面照片，一丝肉都没有。顾了了是动态美，瘦而不干，要是换成全秋月穿这一身，未必能撑得起来。”
    赵宏没应声，专注看着大屏幕，此刻给到了顾了了的特写镜头。
    前几个节目里专业的音乐剧演员上镜后的表现稍微有些水土不服，是因为综艺录制的特殊性。虽说是音乐剧综艺，但拍摄手法却更偏向影视剧，所以影视剧演员在特写镜头上要更加沾光。
    不得不说，顾了了今天的表现可圈可点，甚至大大出乎了赵宏的意料。
    赵宏对她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那部八点档狗血剧上，觉得她是个中规中矩的演员，灵气有余技巧不足，慢慢□□或许会很好。
    他之前跟柳芳华碰到几次，每次无意间提到《君侧》的选角的时候，他就会转移话题。虽然顾了了各方面条件都挺合适的，但赵宏之前觉得她并不一定是最优选。
    可今日赵宏的看法有些改变了，两年的打磨让顾了了技巧性与灵气结合得很好，懂得技巧却不滥用技巧，仅仅一个眼神就能将人代入其中。
    随后，顾了了开口唱她的第一句唱段。
    第一句唱完的时候现场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大部分观众都被震住了。
    她的唱段结束，紧接着接上文心予的。
    文心予虽然跟着江樾苦练了两天，但因为先天嗓音条件的问题，声音薄，所以尽管较之上一场有了明显进步，但还是被顾了了的嗓音压住了。
    很快，江樾出场。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江樾的嗓音一出，今日五部剧目的所有演员全部黯然失色。
    “啧，我本来觉得这个文心予和裴思来水平还可以，顾了了一出来吧，又觉得他们俩水平就这样，江樾再一出来……”那位爱评论的负责人亲戚惋惜地摇了摇头，“挑错助演嘉宾了啊，演戏被顾了了压得死死的，唱歌又被江樾压得死死的。”
    “他们俩给谁助演都会把人家压死。”赵宏淡淡地说道。
    论演技，顾了了不输今日在场的所有演员。论唱功，放眼整个歌坛的同辈，还没人能打得过江樾。
    “也是啊，我哥说本来顾了了是要来当常驻的，可惜她那个剧组拖进度不肯放人。”他叹了口气，“要是顾了了常驻，这节目估计收视要翻番，又有热度又有实力，难得。”
    舞台上，演出仍在继续，已经演到了后半段。
    顾了了察觉到裴思来的手要去拔枪，抢先一步过去卸了他的武器，然后是一个利落的转身，枪口对准了裴思来的额头。
    江樾同样将枪口对准了文心予，由于顾了了在剧目中算是江樾的上级，所以他微微侧过头看向妻子，等待她的指示。
    四人僵持不下，窗外军统的人已经包围了整栋楼。
    顾了了缓缓放下枪，神色复杂，“你们已经走不了了。”
    整栋楼如今被军统的人围得铜墙铁壁一般，他们再插翅难飞。
    她眼神哀切，为即将经受酷刑的挚友，也为她和她先生。
    与两个地下党门对门住了两年，私交甚密，却没有发现他们的真实身份。如今地下党落网，军统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就在军统的人破门的前一秒，两声枪响响彻云霄。
    文心予和裴思来提前销毁了所有的情报，如果他们被抓，军统只能从他们口中撬出消息，与其受人折磨，不如自行了断。
    假夫妻地下党的死，为真夫妻选择正确的道路而埋下了种子。
    随后，镜头缓缓向上摇，停在了窗台上刚刚开花的一盆矮牵牛上。花置于窗台，说明屋内人无恙，这是文心予和上级联系的信号。
    顾了了走到窗边，长久地凝视着那盆矮牵牛，她缓缓伸出手……
    演出到此结束，大幕合上。
    等到幕布完全拉起来以后，顾了了才回过神，去将倒在地上的文心予拉起来。
    “了了姐，怎么样？”文心予一直很怕最后自尽的戏出岔子。
    顾了了帮她将头发整理了一下，“很好，特别棒。”
    “好，让我们有请文心予、裴思来，还有他们的助演嘉宾江樾、顾了了，欢迎我们蒲团！”
    现场的气氛到达晚上的最高潮，赵宏后面就坐着一个特别激动的粉丝，嗷嗷叫得他耳朵都快聋了。
    顾了了朝观众席挥了挥手，随后示意他们稍微冷静一点。
    粉丝们逐渐平静下来，主持人这才有机会拿着话筒说话：“本来我们还担心大家录到现在已经累了，没想到这么热情。”
    “不累！”
    “好，我们先请两位助演嘉宾做一下介绍。”
    顾了了看了一眼江樾，后者示意她先。
    “大家好，我是顾了了。”
    紧接着，江樾举起话筒，“大家好，我是江樾。”
    粉丝们又开始尖叫，主持人抬手比划了一下，“来，大家先安静一会儿。我们先请三位专业评委点评一下刚刚的演出。”
    专业评委主要还是评价的文心予和裴思来的演出，对于蒲团二人几乎都是放到最后夸两句就带过。
    最后一个点评的是声乐评委，他特地站起身，“其实江老师是我的师哥，对，虽然他年纪比我小。能听出来文心予和裴思来的唱功比上次要进步不少，肯定是师哥的功劳。”
    “那了了呢？您觉得她唱功怎么样？”主持人问他。
    “很好啊，从中秋晚会就听出来了。”声乐评委突然笑了笑，“而且顾老师之前不是亲口说，唱歌是江老师教的，名师出高徒，自然是不会差的。”
    他这个梗一说出来，现场的观众又激动了。
    顾了了经过江樾的低声提醒才反应过来，声乐评委说的是《心动进行时》的那次房车直播事故。她尴尬地低下头看着脚尖，耳根子微微发烫。
    “在我们的业内评委点评之前，我想先问问观众席的赵宏导演，您对他们四位刚刚的表演有什么想说的吗？”
    赵宏先是肯定了文心予和裴思来的进步，然后又委婉地指出了他们的不足，最后鼓励道：“年轻人不要怕不足，有不足就是有上升空间，继续加油吧。”
    “然后我再说说两位助演，这个音乐部分我就不评价了，我太懂音乐，我只能听出来顾了了唱得好听，江樾唱得相当好听。”
    现场的观众都笑了，赵宏这话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关于演戏呢，顾了了这次真的给了我很大的惊喜。其实在今天以前，我对你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两年前，今日一见，不可否认你这两年进步了太多太多。我听说你这两年几乎没有接剧，一直到前几个月才走进大众视野，看来是认认真真钻研了两年。”
    “谢谢赵导。”被赵宏夸了，顾了了自然是喜不自胜。
    她半开玩笑道：“其实我这两年也不是不想接剧，而是因为没名气，所以接不到戏，只能好好提升自己。”
    “嗯，但你要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沉寂两年以后的爆发，只会让你更加绚烂耀眼。”
    赵宏给了她很高的评价，“前途无量，我很期待你和方导的那部戏。”
    原本主持人是要cue赵宏评价江樾的演技，但总导演突然在耳机里让他问问顾了了对于全秋月之前那番话的看法。
    主持人举起话筒，“了了，我相信你刚刚在候场的时候也听到了秋月的那番话，我想问问你听完她的话以后，有什么想说的吗？”
    现场的人神色各异，这话分明是要搞事情，文心予和裴思来对视了一眼，他们俩资历浅不好说话，只能去看江樾。
    但江樾瞧上去似乎一点儿都不着急，静静地等着顾了了张口。
    主持人这话直接将顾了了问懵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啊，我刚刚提前戴了降噪耳机进入情绪，所以并没有听见全老师的话……”
    “喔，没关系。”主持人随机应变，“刚刚秋月说每一个演员都很渴望跟赵导合作，那了了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
    “当然，我很喜欢赵导的作品，特别是《档案》，一直很想跟赵导合作的。”
    “那部戏播的时候你才出生没多久吧？”赵宏没想到她会说这么老的作品。
    顾了了笑着点头，“是，从小跟着我妈妈看重播，所以看了好多遍。”
    “我也很期待未来有机会跟你合作，还有你先生，我其实以前没有看过他演戏，只是听我女儿说他唱歌很好听，但这次的表现我觉得他表现得也非常好，尽管这个角色比起了了的角色来说层次感弱了一些，但完成度很高。”
    赵宏话没说完，现场就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尖叫声。
    他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捂着胸口嗷嗷叫的女孩子，奇怪道：“这是怎么了？”
    “他们还没结婚呢！”有好心观众提醒。
    赵宏突然反应过来，他笑道：“抱歉……可能是年龄到了，现在看见如此般配的两个人，都下意识想催婚。”
    他将话筒关闭，示意主持人没什么要说的了。
    “好，业内评审那边有哪位想要发言的？”
    站起身的是之前附和全秋月的那个制片人，明眼人瞧见他起身，就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自己喜欢用流量演员，却又觉得除去自己用的流量演员外，其余的流量都没实力，又当又立第一人。
    “我其实看到助演嘉宾名单的时候，是有些失望的。”他一张口就是爆点，分明是冲着顾了了去的。
    顾了了也不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着他，似是丝毫不在意他的说法。
    “但今天顾了了的表演确实出乎我的意料，真的非常好，吊打市面上所有的流量演员。”
    这话压根儿就不是捧一踩一了，是捧了顾了了一个，踩了一大群人。
    “那其实我有个疑问啊，你明明是有实力的，为什么要走流量这条路？”
    顾了了微微睁大眼，有一个小小的错愕的表情，镜头拍出来显得很俏皮。
    她举起话筒，“首先，张制片，我也有一个疑问，您为什么觉得我走的是流量这条路呢？”
    那个制片人愣了几秒钟，没说话。
    顾了了接着说道：“可能您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将我定义成流量，也许是因为我上了一个比较火的综艺，也许是因为我涨粉速度比较快……或者是我目前已播的影视剧作品很少，但跟作品无关的热搜却很多。”
    “抱歉，之前我下意识觉得你业务能力不太行，所以今天给了我很大的惊喜。”
    顾了了首先感谢了他的肯定，随后道：“但我觉得这两者其实并不冲突，又会演戏又有人气有什么不好呢？我相信没有哪个制片人会觉得这样的演员不好吧？”
    那位制片人尴尬地笑了笑，“是……”
    “我想我目前所有的人气和热度都是因为幸运，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我的男朋友。这是外部的东西，我很感激，但同样我也不会放弃钻研演技，提高业务能力。”
    顾了了突然看了一眼江樾，眨了眨眼睛，“就像江老师一样，他流量很大，但谁都不能否认他是一个很优秀的音乐人。”
    主持人适时出来接话，“现场的观众今天真的赚到了，不仅看到了这么多精彩的演出，临了还吃了一肚子狗粮。”
    “先请二位稍事休息，心予和思来留一下，同时请上我们前四场的竞演嘉宾，我们进行现场投票环节。”
    江樾牵着顾了了下去，又引得现场的观众一阵尖叫。
    顾了了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已经换下戏服，准备离开的全秋月。
    她朝全秋月笑了笑，“全老师。”
    全秋月摘了墨镜，向她点了点头，“你好，演出很精彩。”
    “您的也是，可惜我着急候场只看了一半，心痒痒得很。”
    全秋月微微一笑，“谢谢，还有通告，先走了。”
    全秋月走后，顾了了激动得抓着江樾的袖子，“她真的好好看。”
    “嗯？”
    “全秋月，好好看。”顾了了以为他没听清楚自己的话。
    江樾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迷茫，“是么？”
    顾了了被他云淡风轻的表情弄懵了，“是么？你就这个反应？刚刚你没看清吗？不好看吗？”
    “没看她。”江樾牵起她的手出了电梯，“一直在看你。”
    顾了了缓缓瞪大眼睛，提醒他，“有摄像机在录诶……”
    江樾扫了一眼旁边的两个摄像大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是，这是表演的节目，不是恋综。”
    “已经表演完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在正式表演结束以后说两句情话，江樾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顾了了耳根子都红了，“可……”
    江樾觉得她的害羞来得莫名其妙，明明私下里胆大得很，一上镜就是这副鹌鹑模样。
    “那你总不能让我在镜头前面，故意演跟你并不恩爱吧？”
    第58章 蒲团CP长长久久
    回到了休息室, 顾了了和江樾一直等到排名宣布了以后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一共12个常驻嘉宾，黄斯彦这次排第5，文心予和裴思来一个第4, 一个第6。
    “没给他们帮倒忙就好。”顾了了将卷发上的发饰拆下来放进盒子里，那都是造型师的宝贝。
    她和江樾关上休息室的门，乘电梯下楼。
    电梯在摄影棚那层停了一下, 文心予眼睛尖, 立马小跑上去扑到了顾了了身上。
    “了了姐, 你和江老师走啦？”文心予这次进步很大，排名较上次进步了五个。
    “嗯, 走了, 你继续加油。”顾了了拍了拍她的肩膀。
    怕影响楼里工作人员正常的上下楼, 顾了了他们从电梯里出来说话。
    她走出来后，无意间看见一旁的裴思来，他似乎有些手足无措, 只是时不时瞟江樾一眼，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顾了了拍了拍江樾的后背，“你不去抱一下思来？昨天你还说他悟性好。”
    江樾闻言也察觉到了裴思来的局促，他走过去拍了拍裴思来的肩膀，“加油。”
    “谢谢江老师。”裴思来朝他伸出手, 想抱又不敢主动去抱，想拍江樾的肩膀, 又觉得不太尊重他，一时间胳膊悬在半空中找不到落点。
    江樾主动上去抱了抱他，很快松开。
    裴思来乐得像个吃到奶糖的孩子，他频频回头看向大厅的方向，直到黄斯彦走过来, 大家才知道他在看什么。
    “抱个男人有什么可炫耀的？”黄斯彦瞟了他一眼。
    裴思来和他一起录过节目，二人的关系还不错。他走过去锤了一下黄斯彦的肩膀，得意极了，“你抱过？”
    黄斯彦嗤笑一声，随后道：“我抱过他女朋友啊。”
    文心予闻言，缓缓地松开搂着顾了了的手，“了了姐，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你和江老师早点回去休息。”
    “好。”顾了了笑着朝她和裴思来挥挥手道别，随后目光停留在黄斯彦身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几个人走后，顾了了他们再次步入电梯。
    摄像大哥还跟着，一点都没有要关机下班的意思。
    “黄斯彦，什么时候抱过你？”电梯门一关上，某个醋坛子就憋不住了。
    顾了了深吸一口气，这男人怎么不分时间地点地吃醋？
    “这种事情非要在镜头之前问吗？”
    非要让全国人民都知道，你是个陈年老醋坛子？
    江樾静静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顾了了受不了他那个眼神，总觉得他虽然表面上看着平静，但心里的小人已经含着泪在咬手帕了。
    她无奈，“上次中秋晚会，合唱结束下台，都互相抱了一下。”
    顾了了说完后，突然看向江樾，“你不记得？你那么小心眼的人居然不记得，那说明你根本没看过我中秋的演出吧？”
    “看了。”江樾立刻道。
    顾了了抓住机会，故意跟他胡搅蛮缠，“看了那也没看全，明明还有下台以后的镜头，你都没看。”
    江樾沉默了几秒钟，“幸好没看，不然黄斯彦早就被我雪藏了。”
    顾了了：？？？
    --
    综艺录制结束后，顾了了和江樾马不停蹄地回到了《风起花落》剧组拍摄。
    只剩一周的戏，补拍完就能全组杀青了。
    第二天是大夜戏，B市已经下过了第一场雪，夜里又湿又冷。顾了了每走到一个地方，都能听到工作人员围成一圈，边取暖边骂栗棠的声音。
    因为一个人拖慢了整个组近一个月的进度，自然是怨声哀道。幸好林曼曼靠谱，进度赶上来了，不然跨年大家都要在影视城过了。
    顾了了和江樾在第四天的时候杀青了，二人捧着剧组准备的花束，被方光玮要求要互相捂着眼睛。
    “有惊喜？”顾了了把花递给戴可可拿着，踮起脚去捂江樾的眼睛。
    江樾也挡着她的，二人面对面站着。
    很快，耳边传来顾了了两个助理的惊呼声。
    “可以睁眼了！”
    桌面上多了一个三层的蛋糕，上面立着一对儿用翻糖做的小人，穿的是红色的喜服。
    人偶捏得精细，照着剧中的人设做的。
    “来，你俩帮大家切第一刀。”方光玮将蛋糕刀递给他们，“这次很遗憾，由于经费有限，所以没有拍你俩的婚礼。我让人定了个蛋糕，聊表心意。”
    蛋糕前面写了两行字——风起花落收视长虹，蒲团CP长长久久。
    顾了了和江樾亲自将最上面一个蛋糕分好递给在场的主创，然后让几个助理将蛋糕拿走，给所有的工作人员和群演分。
    “下周的电视剧盛典，经纪人跟你们说过了吧？”方光玮一口吃掉了蛋糕上的收视长虹四个字，“我们组就五个人，本来你哥周天澈也要去的，但他临时有通告。”
    顾了了看了江樾一眼，心想幸好周天澈有通告，不然他们家醋坛子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江樾之前在周天澈那边受过什么刺激，居然一度将周天澈认定为自己的头号情敌，酸得特别真情实感。
    “张嘴。”江樾突然道。
    顾了了正在和方光玮说话，突然听见他让自己张嘴，下意识张开。
    然后，她就被江樾塞了一口蛋糕，甜中带酸，好像还有果酱。
    顾了了一脸懵地回过头看他，“干什么？”
    两个人吃得好好儿的，怎么突然喂她？
    一边的方光玮捂着牙离开，“啧，看年轻人相处总觉得牙酸……”
    江樾没说话，一旁的戴可可憋不住了，“江老师吃了蒲，然后把团舀给你了。”
    顾了了舔了舔嘴角的奶油，瞟了他一眼，“幼稚。”
    随后，她低头将自己碟子里的长长久久分了一半出来送到江樾嘴边，“啊——”
    江樾笑着低下头吃掉，学着她的模样道：“幼稚。”
    戴可可早就习惯了这俩随时随地撒狗粮，现在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一口吞了，然后再吐槽：“你俩就幼儿园中班大班的区别，谁也别说谁了吧？”
    “啧，我怎么觉得可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吃完蛋糕回去的路上，顾了了坐在车后排嘟囔道。
    这辆车没有挡板，他们说话前排的人能听得一清二楚。
    江樾点了点头，附和她：“我也觉得。”
    “那怎么办呢？”顾了了朝江樾眨了眨眼睛，后者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明年演唱会的VIP门票，我就不给她留了吧？”
    下一秒，戴可可回过头，十分真诚，“我错了。”
    “江老师，我跟着了了两年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江樾丝毫没有反应，戴可可见状，毫不犹豫出卖顾了了，“樾哥，我有这两年多所有顾了了追求者的信息。”
    “VIP区第一排，到时候我让庄子朝拿票给你。”
    顾了了就这么看着他俩达成一致，不可思议道：“追求者而已，你心眼有那针尖儿大吗？”
    “没有。”江樾毫不犹豫。
    顾了了不服气，非要把场子找回来，“庄助理，我年会能碰到你女神，我给你安排见面，你介意把江老师追求者的名单告诉我吗？”
    “我倒是不介意的。”庄子朝顿了几秒钟，看上去有些为难，“只是名单可能有些长，而且我不一定能记得全，需要跟涛哥讨论。我到时候整理好发个Excel给你，晚两天成吗？”
    顾了了两眼一黑，为什么受伤害的总是她。
    他们回酒店拿了行李，吃了晚饭，然后连夜开车回A市。
    路上无聊，顾了了在视频APP上搜索了半天也没找到想看的东西。
    她索性用小号登上微博，点进蒲团CP的超话，顾了了经常会看超话，有一些小段子很有意思。
    可今天进去以后，她发现里头半数都是土拨鼠，只会啊啊啊，连为什么啊啊都不说。
    顾了了往下翻着，看见一条视频，“节目组出预告了。”
    她将手机拿过去，跟江樾一起看。
    预告点开，是顾了了和江樾凑在窗前看风景的那一幕。
    随后，排练时擦汗，演出前打气，演出后调情，离开前吃醋……两分钟的预告看下来，顾了了被自己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什么？”顾了了咋舌，“CP粉的狂欢，正主的噩梦？”
    这玩意儿简直比《心动进行时》还甜啊！到底谁才是恋综？
    江樾伸手往下滑，“还有一个。”
    顾了了见他点击播放，忍不住吐槽：“你不会是看自己撒糖看上瘾了吧？”
    她的脚趾都快扣出迪士尼了，江樾居然还想看。
    第二个预告就正常多了，前面是一段儿演出的高光镜头。
    顾了了本来看得津津有味，但画风一转，从她们这组的表演，突然接到了全秋月的脸。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手机里传来全秋月在演出结束后，说的那番关于演员和流量和话。
    “怪不得那个主持人问我对全秋月的话怎么看。”顾了了这才恍然大悟。
    随后，镜头又跳到了顾了了的演出后采访，中间还穿插了赵宏导演和几位业内评委的话。
    剪辑硝烟味十足，后半段更是将矛头对准了流量与演员两个阵营，赚足了眼球。
    评论区里也已经吵翻了，这种问题本来就容易引起艺人粉丝的矛盾，更何况节目组这明摆着是要搞事情。
    [一边看不上综艺，一边又为了舔赵宏上综艺，又当又立。]
    [明摆着是嘲讽顾了了呢吧？说她上综艺但是没作品。就算是顾了了那组的文心予，人家起码上半年那部爆剧里还演了个女三呢。]
    [可这俩不都是冲着赵宏去的吗？高贵的演员和顾了了看上同一部戏，到底谁比较丢人啊。]
    [建议看看现场repo，节目组这预告分明是挑事儿的。还有哦，你们家超凡脱俗小仙女可没有你们吹得那么厉害，听听赵宏的评价就知道了。]
    有人在评论里放了传送门，顾了了点进去，是那天参与录制的观众，写了一篇长长的无剧透repo。
    [对全秋月的滤镜碎了，太狂了，说话难听，茶味儿太浓。赵宏明显没看上她，对顾了了的评价更好。而且恕我眼拙，某些人把她的演技吹上天了，我觉得也就那样，顾了了完全不比她差。对了，还有一个很好笑的梗。全秋月激情发表了半天的演讲，后来主持人问顾了了有什么看法，顾了了说塞了降噪耳机没听见。]
    [笑死，顾了了：全秋月的话=噪音，需要用耳机降噪。]
    [我也在现场，赵宏对待她们俩的评价真的差别很大，我觉得《君侧》全秋月没戏了，真的。]
    [顾了了本来就认识赵宏，说不定早就内定好了，还非要遛全秋月给顾了了提咖。]
    [全秋月在现场给赵宏戴的那个高帽子真的绝了，要是赵宏最后找了个有流量的演《君侧》，在她嘴里就变成了丢掉初心，向流量低头了。]
    顾了了看完以后有些好奇，她问江樾：“全秋月到底说什么了？”
    “没听清。”江樾那时候也在调整状态，约莫只听见了零碎的几句话。
    戴可可回过头来，“反正我是觉得她通篇都在内涵你，说她自己不上综艺不上热搜，还说什么好作品才是演员的资本。哦，她还当众自荐了一波，说自己可以驾驭各种角色。”
    顾了了反应了几秒，低声骂了一句。
    “老板，你也别太生气，没几天节目就播了。”
    “我不是气这个。”顾了了鼓着嘴。
    “她是气自己下台以后主动上去跟全秋月打招呼了。”江樾戳了戳她的腮帮子，“是么？”
    “是啊！我还拉着你夸她好看！”顾了了越想越觉得自己缺心眼儿，“我能不能让他们把那段剪掉啊？搞得我非要讨好她一样。”
    她是确实没听见全秋月说什么，要是听见了，顾了了一定在看见她的时候对她视若无睹。
    第二天中午，全秋月发了一条微博。
    上面写了这次综艺录制的心路历程，还在最后特别艾特顾了了，夸了他们的那个剧目很精彩。
    当她的口碑在小范围内出现问题的时候，全秋月一条微博就直接把大部分路人的好感扭转了过来，还逼得顾了了不得不上微博和她互动。
    柳芳华晚上见到顾了了的时候也特意说了这件事，“估计她那边还联系了节目组，将那段发言删了一点。”
    那段发言虽然乍一听是在说她自己专注演戏，但真要放了完整版的出来，不免会让别人反感。
    流量和演员这种话题专业的制片、导演和编剧这类的人可以讲，演技有待提高的流量也可以讲来自勉，但专业演员说了这个话题，难免会让人家觉得太过自大，观感会不好。
    顾了了突然想起来了云苏郁的话，“上次云苏郁跟我说，她的团队很厉害。”
    “嗯，她本人是很傲气的，这几年营销方向也很对她的人设。”柳芳华看了她一眼，以为顾了了是在担心试镜的事情，“你怕了？”
    “没有。”
    “她团队厉害，你的也厉害，这个不用你操心。”柳芳华从包里拿了一个文件夹递给她，“《君侧》那边的功课已经差不多了，先放放，看看这个。”
    “芳华姐，我觉得我精力有限，还是先专注《君侧》的试镜比较好，等试完了，再想其他的……”顾了了翻开文件夹以后，整个人僵住了。
    “早上陈景明的助理亲自把东西给我的。”柳芳华看她直接呆住了，拿着水果叉子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你想先专注《君侧》我就去告诉……”
    “没！”顾了了一把将文件夹抱在怀里，生怕被她抢了去，“我可以两边都准备！”
    “嗯。”柳芳华笑了笑，“不过陈景明能看上你，我还是挺意外的。他助理说陈导昨天看了一点点预告，今早就让他来和悦找我。”
    陈景明是近几年风头无两的电影导演，处女作便拿下了当年的票房年冠，去年的那部谍战更是在票房破纪录的基础上，主演和配角几乎包揽了国内电影三大奖的所有奖项。
    业内都说他的镜头有让演员的演技起死回生的能力，哪怕是一张白纸，也能□□出影帝的水准。
    不过他选演员很不按套路出牌，之前有部电影原本已经定了女一号。但开机前夕陈景明参加了某个综合类大学的座谈活动，看中了活动前热场唱歌的一个小姑娘，当即就带走拍电影去了。
    一个大三文学系的女孩子，在电影上映后一举拿下影后，这事儿被圈内津津有味地讨论了好久。
    陈景明在组内一向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就算是临时换女一号，也没有投资方有异议。毕竟天才和疯子只有一步之遥，他行事虽然不按常理，但总能用事实证明自己的眼光没问题，他能发现旁人发现不了的东西。
    “不过他似乎跟江樾有点渊源。”柳芳华听过一些小道消息，“原本《九重霄》他是想让江樾出演的。”
    “是啊，我们江老师是陈景明得不到的男人，这说出去多有面子！”
    顾了了和江樾刚复合没多久就跟他八卦过这个事情，“江樾当时在筹备演唱会，陈导就问他能不能为了电影把演唱会推后，江樾说不行。”
    那时候陈景明所有的前期筹备工作都就位了，只等着男主角进组开机。他陆陆续续找了一年的男演员，圈内和各大表演院系被他翻了个底儿朝天都没找到满意的人选。
    后来陈景明在某个音乐类颁奖典礼看见江樾的时候都乐疯了，当即带着合同去跟他签约。
    谁知道江樾拒绝得毫不犹豫，一点儿都看不上他一样。
    陈景明当时就跟他说，如果目光只局限在歌坛，会失去很多的机会。
    不过江樾那时候压根儿不认识他，自然也没觉得他的电影是什么好机会。
    他那态度直接就把陈景明惹毛了，放话这辈子都不可能跟江樾合作。
    三年后，《九重霄》上映，男主凭借此片影帝奖杯捧到手软，在国外的电影节也有获奖。
    那时候谁都知道江樾是陈景明的意难平，后来在某个电影节上，有挑事儿的记者还问过陈景明，问他如果江樾来演男一号会不会比如今的男主更出彩。
    陈景明回答的是会，但是江樾没有机会了。
    “所以江樾真的是因为筹备演唱会没空演戏？”柳芳华觉得可惜，“演唱会什么时候不能开？陈景明的电影可遇不可求。”
    “江樾一根筋。”顾了了如此评价他。
    柳芳华点点头，“也是。”
    他一向有自己的坚持，这么多年从未对谁妥协过。
    “我以前听一个音乐制作人说他顽固不化，一旦认准了再苦再难也要做到，完全不管其他的外部条件。”
    “是呀。”顾了了双手撑着脸颊，眨了眨眼睛，“不然他怎么可能苦哈哈地等我四年？”
    第59章 劝你们赶紧结婚
    每年的电视剧盛典在元旦前夕举办, 算得上是国内电视剧最权威的奖项之一。
    虽然《风起花落》刚刚杀青，并未播出，但也接受到了邀请, 并且会在当天晚上公布第一版的预告片。
    顾了了的礼服是江樾那边帮忙联系的，超季新款，浅绿色的拖尾纱裙, 掐腰露背的设计, 裙摆蓬松又兼顾垂感。
    她和江樾穿的是同一个牌子的礼服, 品牌方还颇有心思的给江樾的礼服上做了跟顾了了的礼服同样材质颜色的小设计装点。
    原本顾了了以为江樾会不太喜欢那件裙子，后背略低, 领口也不高, 老醋坛子估计要翻。
    谁知道这件是他前几天一眼就相中的。
    在酒店做完造型以后, 顾了了套上羽绒服，跟他一起下楼去会场。
    在车里，她没忍住问江樾, “你不觉得这裙子有点露？”
    江樾面色平静地回答：“但是很好看，你也很喜欢。”
    顾了了抬了抬眉，“还真是没想到……”
    “顾老师，其实是因为品牌方拿来的另一件更露。”庄子朝憋不住了，直接拆台。
    当时品牌方那边送了两件比较符合顾了了气质的礼服过来, 江樾只看了一眼就订了绿色的这条。
    原因无他，另一条黑色的礼服是露肩又露腰的设计, 上半身布料不多，全靠下面的蓬蓬裙摆营造少女感。
    “到底什么样？”顾了了好奇地问他。
    江樾形容不来，见顾了了实在是好奇，只能凑过去低声道：“穿上后我会不想让你下床。”
    “闭嘴吧……”顾了了一秒直起身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这段时间两个人没脸没皮惯了, 顾了了脸红的次数逐渐减少，比如这会儿，她只是觉得耳朵微微发热，照了镜子以后并没有变红。
    他们到达会场外的时候，红毯进程已经过半。
    前面都是一些已经播出的电视剧剧组，再加上方光玮在电视剧圈的名声，《风起花落》剧组排在压轴的位置，最后一组红毯嘉宾是明年最受期待的一个献礼片。
    天色渐晚，A市的天即将黑透的时候，工作人员过来通知他们下车。
    方光玮和林曼曼他们就在他们前面一辆，五个人到红毯开始处站定，林曼曼和男一号陈向泽站在方光玮左侧，顾了了和江樾站在他右侧。
    “老师们，可以走了。”工作人员接受到了指令，立刻有人上去帮他们脱外套。
    十二月底的风冷得刺骨，顾了了和林曼曼脱下羽绒服后对视了一眼，然后都强撑着笑容挽着各自的男伴。
    今日到场的女嘉宾多多少少都是有点儿红毯经验的，唯有她们俩，都是头一回。
    江樾低声问她，“撑得住吗？”
    “撑不住也得撑。”顾了了笑容未变，看见摄像机以后还捏了捏江樾的手，示意他别跟自己说话了。
    红毯全程直播，不能让镜头外的观众们看见他们俩在红毯上说小话。
    “接下来向我们走来的是《风起花落》剧组的五位主创，这部剧刚刚杀青就获得了相当高的关注度，其中最为人期待的还是江樾和顾了了的情侣档出演，这部剧可谓是二人的再度定情之作……”
    “先请我们的五位主创签名留念。”
    签名的嘉宾已经差不多把签名板上都写满了，顾了了搜寻了许久，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位置。
    她拉着江樾走到那个空位旁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江樾将名字签在她的下面，写完了以后，他盯着二人名字中间的那个不大不小的缝隙看了几秒，大笔一挥画了两道弧线。
    摄像大哥立马切了个近景，将镜头对准二人的签名。
    签名一上一下，中间的空隙画着一个并不太规整的爱心形状。
    [最怕直男秀恩爱，我劝你们赶紧结婚……不然我就跪下求你们。]
    [呜呜，樾哥好会。]
    [你们看见了了那个无语的表情了吗？笑死我了。]
    [了了：嫌弃，幼稚。]
    镜头跟着顾了了和江樾走到采访区，主持人先是问了方光玮和两位男女一号关于戏的问题，最后才将目光放在了他们二人身上。
    “我代表广大观众问一个问题，我听说江樾参与到这部戏是很临时的一个事情，是什么契机让你想要接这个角色？”
    江樾拿起话筒，他看了一眼方光玮，似乎是在想要不要给他点面子。
    由于顾了了在出发前跟他三令五申，让他说话注意场合，千万不要秀恩爱。所以江樾略微克制了一点，学会了官方发言，“因为方导和整部剧的班底都很好……”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
    [真好，谈恋爱以后还学会好好儿说话了，要是以前的江樾，怎么可能说出这种官方的话？]
    [老粉冷眼看着，编，你接着编。]
    “而且档期合适，这个角色也很吸引我。”
    顾了了一脸欣慰地看着他，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真好，儿子长大了，公共场合会说人话了，真不枉费她的日夜教导。
    方光玮接话，“我当时没想到江樾会答应得那么果断，后来想想他肯定还是因为想跟了了多相处。”
    主持人笑着点点头，随后追问江樾：“那刚刚你说是这个角色很吸引你，而且我们也知道这部剧的剧本导演和编剧磨了很长时间，在这儿给我们简短地介绍一下这个角色吧？他的哪个特质有吸引到你？”
    “剧中他是一位很有家国情怀，心系苍生的武将。最吸引我的地方是他虽然出生于高门大户，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但对政治立场和爱情的选择都很坚定。”
    江樾说完后看了一眼顾了了，“还因为这个角色是了了剧中角色的丈夫。”
    顾了了听完后笑容一僵，默默在内心叹气。
    是她教导无方啊……
    [果然吧，还是熟悉的配方，你不秀会死吗！！！！！（单身狗尖叫）]
    [憋不过三句话就要虐狗，说之前还要看一眼媳妇儿。]
    [笑死，前面铺垫那么多，实际上99%就是冲着演顾了了剧中的老公去的。]
    “那了了评价一下，江樾在剧中的表演怎么样？”
    前面的嘉宾采访环节都很中规中矩，好不容易遇到一组有趣点儿的，主持人忍不住多问几句。
    顾了了笑了笑，“很好啊，他一直都很入戏。”
    [哈哈哈哈，我女鹅在内涵江樾吧？在没复合的时候江樾就很入戏！而且还是剧里剧外都入戏（狗头）]
    [笑不活了，他们俩霸总和小娇妻的人设是不是按反了？]
    “好，那请五位步入会场内。”
    主持人开始介绍最后一组嘉宾，旁边的摄像师也走了两个。
    粉丝们看见直播间内的镜头切换到了红毯开始处，刚看了没多久，突然又切镜头。
    《风起花落》剧组拍完了照，还要走几十米的距离才能进入有暖气的会场。
    江樾直接把身上的西服外套脱下来给顾了了披上，然后揽着她往里走。
    一旁的陈向泽见状有些为难，身上的衣服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
    他期间看了好几眼林曼曼，直到后者疯狂朝他摆手说不要，陈向泽才保住了自己的外套。
    [你们以为没有镜头拍了吗？天真！]
    [方导看见江樾脱衣服的时候还紧了紧自己的外套，心想年轻人可真抗冻。]
    当晚，顾了了和江樾还上台开了个奖，年度电视剧最佳OST奖，获奖的是黄斯彦曾经在选秀节目里的队友苏扬。
    苏扬说完获奖感言以后，看向江樾，“江老师，一直很喜欢你，可以拥抱一下吗？”
    [这句话怎么似曾相识？]
    [哈哈哈梦回上次的音乐盛典，江樾：抱歉，不能（冷漠.JPG）]
    [今天应该可以吧，是男生。]
    江樾迟疑了一秒，就在这时，顾了了轻轻推了推他。
    江樾顺势过去，手放在他后背拍了拍，苏扬很开心，特别骄傲地看着镜头。
    [这题我会，苏扬在cue黄斯彦。]
    [苏扬：你看，我抱到你老板了。]
    [我赌一毛钱，苏扬不敢抱女鹅。]
    苏扬不仅不敢抱顾了了，就连顾了了主动跟他握手的时候，他都只轻轻碰了一下就松开。
    只因黄斯彦的所有朋友都知道，他老板善妒。
    --
    晚会结束后，方光玮带他们去了A市最有名的一家做鳗鱼的餐厅。
    “之前说好的，杀青了请曼曼吃鳗鱼饭。”他直接要了个包厢，还叫上了同在A市的编剧。
    编剧老师半个月前意外受伤，所以这次没有跟他们一起走红毯。
    晚上，《风起花落》杀青预告特辑播出，分为事业线和爱情线两个视频。
    顾了了和江樾是在聚餐完回去的路上看到预告的，视频九点发布，这会儿已经十二点了，词条早就被粉丝们送上了热搜。
    两个人头凑在一起，盯着一个小小的手机屏幕。
    事业向的预告剧情很紧凑，反转很多，人设多面，全程高能。顾了了和江樾的占比并不多，主要还是男女主和反派的戏份，几个老戏骨的代入感自然是不必说，林曼曼和陈向泽的演绎也十分出彩。
    另一版预告画风就柔和多了，以男女主幼时相识作为开端，缓缓勾勒出权谋之下身不由己的凄美爱情。
    顾了了和江樾演的那对CP对比男女主，简直是行走的造糖机。一会儿是骑马吻，一会儿是庭院内的手把手教武功……高虐片段一个都没放进去，包括那张把顾了了演得快哭晕过去的戏，也没有。
    评论区一片期待的声音。
    [明天，明天我就要看见成片呜呜呜。]
    [好虐啊……感觉在主CP那里挨的刀子，都只能在蒲团那对甜回来。]
    [楼上想多了，主CP再虐，起码人还活着，剧中副CP可是双双自尽的……]
    [预告用糖骗我们进来，然后正片再捅刀子？剪辑师你好狠的心QAQ。]
    [听说是春节档？今年樾哥真的高产，又是综艺又是颁奖典礼又有电视剧，来年一开春还有演唱会，交女朋友以后突然变得营业频繁了。]
    “对了，你演唱会第一站什么时候？日期定了吗？”
    “2月18号。”
    顾了了点点头，“挺好，真是个好日子。”
    江樾望向她，有些不解：“好日子？”
    “对啊，18，18，咔咔就是发。”她这个梗太具有年代感，江樾不由得皱起眉。
    顾了了见他表情扭曲，奇怪道：“干嘛？你不是看中了那个8吗？”
    “不是。”
    “哦……”顾了了撇撇嘴，“我很喜欢讨这种彩头的，尤其是喜欢6和8。”
    江樾笑了笑，随即升起车内挡板。
    “那晚上要不要回家讨个彩头？”
    顾了了现在对他这种话已经免疫了，她面不改色，“可以啊，你要是不怕累死，我没有问题。”
    一晚上八次，总裁文里都不敢这么写。
    深夜，顾了了在浴室里求饶，她蓄着泪，讨好地亲了亲江樾的嘴角，“江老师，真的不行了……”
    江樾闻言将她抱进浴缸，水漫了一地……
    天空泛起鱼肚白，顾了了枕在江樾的胳膊上，她已经累迷糊了，比通宵拍大夜戏还要累。
    昏昏欲睡前，她还要逞一时口舌之快，“我记得某人车上还说要讨个彩头，结果也不过如此……”
    江樾扫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已经讨过了。”
    “哪有！明明就没到……”顾了了睁开眼。
    “电梯、客厅、书房、浴室，还有……”
    “别说了……”江樾话说了一半，就被顾了了用被子强势堵住了嘴。
    怪不得他今天热衷于换地点，跟集邮一样。
    第60章 试镜
    结束了电视剧盛典的工作, 顾了了基本上就处于半休假的状态。她只偶尔接两个商务和杂志拍摄，其余时间基本上都在家里看剧本。
    《君侧》的试镜定在腊月十二，除去这个剧本, 公司那边还递过来另外两个女主的本子让她看。
    毕竟《君侧》试镜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顾了了不能空太久，最迟春节后要进组。
    公司挑来的另外两个本子柳芳华都不太满意, 毕竟有《君侧》在前, 如今似乎看什么都像是差了口气儿。
    “陈景明那个本子你弄明白了没有？”她问顾了了。
    自从上次陈景明的助理找人送来文件以后, 那边就没了消息。柳芳华旁这段时间敲侧击地问过两次，助理只说陈景明最近跑出去采风了, 他外出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 所以现在联系不上人, 一切都要等他回来再说。
    “就两页纸，其中还有大半页纸是大背景介绍。”
    陈景明这人特别热爱改剧本，一改改几年, 从想法萌生一直改到电影杀青。他一般也不会在确定演员之前把剧本递出去，所以顾了了实在不知道这功课从何做起。
    “那就慢慢等吧。”柳芳华虽然带过这么多艺人，但对陈景明也不太熟悉，从未打过交道。他在圈里就像是山里的高人一样，自成一派。
    “本来我还挺开心的, 但这都半个月没信儿了……”顾了了叹了口气，“我怎么觉得没戏呢？”
    顾了了想着依陈景明的性格, 说不定上次联系她只是一时上头，又或者是他采风的时候遇到了更加合适的女主。
    “没事儿，陈景明是意外之喜，目前最主要的还是赵宏。”柳芳华看了看客厅，沙发上已经被顾了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低卡零食堆满了。
    “江老师现在很忙？”她记得江樾是个爱收拾的人。
    “忙啊, 他想春节留几天时间陪我回家，而且工作人员也要放假，所以尽量要把演唱会的筹备在春节前搞定。”
    顾了了瘫倒在沙发上，眼巴巴地看着她，“你明天会陪我去试镜的吧。”
    “嗯，明天下午我来接你。”柳芳华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觉没觉得你脸胖了一点？”
    “没有，是昨天没睡好，有点肿。”
    柳芳华做出一个了然于胸的表情，“今天跟江老师商量一下，让你早点睡。”
    顾了了头疼地将脸埋进抱枕，“你怎么现在跟可可一样，满脑子黄色废料。”
    晚上，江樾踩在晚饭点到家。
    他看见顾了了端上来的二人的晚饭，问她：“明天有通告？”
    “试镜。”顾了了往嘴里塞了一口生菜，然后暗示他，“而且我今晚要早点睡，不然明天状态不好。”
    “好，知道了。”
    江樾很快吃完饭，然后将碗丢进洗碗机。
    七点不到他们俩就上了二楼，各自洗漱完，江樾去床头柜里拿东西。
    顾了了惊恐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往被子里缩了缩，“不是跟你说了我要早点睡觉？”
    江樾看了一眼时间，自以为很贴心，“这会儿七点半，我可以让你十点半睡。”
    顾了了：……
    --
    次日一早，江樾难得能在家多睡一会儿，一睁眼发现身旁没人。
    他套上衣服下楼，看见顾了了正在用一个闪着光的机器在照脸，后面还有一个造型师在帮她用卷发棒卷头发。
    “不是下午才试镜？”江樾走过去看她脸上那个奇奇怪怪的仪器。
    “嗯。”顾了了不能张嘴说话，也不能睁眼看他。
    “做完脸，做好造型，中午过去摄影棚再化妆。”柳芳华看了一眼江樾，笑道，“哪儿能早晨起来换个衣服就去试镜？”
    江樾咋舌，“你们忙。”
    他进厨房准备磨咖啡，看见林奈奈在里面忙。
    “江老师早。”林奈奈往旁边让了让，“午饭需要顺手帮你准备吗？”
    江樾看着一盆子的绿色青菜，摇摇头，“不用，谢谢。”
    一楼忙得热火朝天，顾了了也显然没空理他，江樾很快就出了门，去公司蹭盒饭吃。
    今天试镜的女演员有好几个，赵宏一向是在试镜的地方架上机位，拍完所有演员的表现以后再回去反复斟酌挑选。所以顾了了各方面的准备都不能放松，从皮肤到头发丝儿，都要保持最好的状态。
    中午，她到达试镜地点。
    在A市的某个摄影棚内，临时搭了古代的布景。
    顾了了过去以后有团队给她化妆，最后过去隔壁服装间挑衣服。
    服装间内的衣架上挂满了符合《君侧》朝代特征的衣服，由于正式的戏服需要等定下演员以后再量体裁衣，所以目前这些衣服都是临时借的。五颜六色的什么样子的衣服都有，很难挑到满意的。
    “这件怎么样？”服装师拿了一件蓝色的衣服给她。
    饱和度很高的一个碧蓝色，布料看上去有些廉价。
    顾了了摇摇头，“我穿这个颜色不好看。”
    她看中了一件白底绣花的裙子，刚要去拿，就被服装师拦住了，“那个不行……”
    “为什么不行？”柳芳华原本坐在沙发上，听见这话以后走上前去。
    她今日穿了身正装，看上去给人的压迫感很强。
    “那个是全秋月那边要的。”服装师有些为难，但还是让助理把衣服收起来，“挑别的吧。”
    柳芳华看了一眼顾了了，随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边儿上那件浅绿的不错。”
    她们俩都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跟全秋月有争执，为了一个角色没必要闹得不愉快。
    顾了了换完了衣服出去，直接去了摄影棚。前面一个小花刚刚试完戏，工作人员将相同的剧本递给顾了了。
    “赵导，周制片。”顾了了跟显示器后面的人打了个招呼，随后开始看剧本。
    这段戏她之前拿到过，有几句台词的变动，但总体改动不大，她看了一会儿就示意赵宏自己准备好了。
    这段儿是剧中女主少女青葱时期的一段戏，顾了了对着黑衣人小哥扮演的男主，将前期明媚可爱的公主演绎得淋漓尽致。
    制片人连连点头，时不时侧头跟赵宏交流。
    “好，卡。”赵宏叫了停。
    顾了了正准备下去，突然被赵宏叫住，“了了。”
    “您说。”顾了了走到他们跟前。
    “我看你对剧本很熟悉，后面的戏也熟吗？”赵宏突然想看看她在这么短时间内演两段跨度很大的戏会是什么样子。
    前期女主的人设明媚开朗，演起来轻松一些，后期女主经历过很多事情以后性格脾气发生变化，更加多面立体，驾驭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熟，本子上有的我都可以。”
    “嗯。”赵宏翻开剧本，“这段儿。”
    顾了了扫了一眼，随即走到镜头后，“行，开始吧。”
    同样还是刚刚的黑衣人小哥给她做搭档，顾了了从看向镜头的第一个眼神开始，整个人的气场就不一样了。
    整段戏演下来很流畅，顾了了随手拿了个笔当作刀，假意刺向黑衣人小哥的时候眼里的恨意完全不加掩饰。
    黑衣人小哥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这是剧本以外的东西。
    顾了了捕捉到他的动作以后，突然嗤笑一声，临场发挥，“我儿时听说，平西王汉水边一战成名，敌军将首用剑抵着王爷的喉咙，王爷仍旧面不改色。”
    她台词基础很好，声音穿透力极强，令人情不自禁地跟着她的情绪走。
    “如今竟被一个女子吓得后退？”顾了了抬眸看他，眼神狠厉，“你到底是怕我手中的刀，还是怕我大周三十万冤魂如今在地下等你？如今你在人间，一人之下过得逍遥，但只要一死，三十万冤魂便能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赵宏撑着下巴，看着显示屏上的人脸，一时间忘了喊卡。
    顾了了收起水笔，抱歉地朝工作人员笑笑，随即望向屏幕。她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眼神也柔和下来。
    赵宏这才反应过来戏结束了，带头给顾了了鼓掌。
    “先回去等消息吧，约莫就这两天，我会让人通知你。”赵宏目送她出去，眼珠子都黏在顾了了的后背上了。
    “那就这个了？”制片人拍了拍赵宏的肩膀，“说实在的，今天以前，我真没觉得她能有多好。”
    他也看过顾了了那个音乐剧综艺，还有《风起花落》的预告片，只能说是人物设定的问题，前两个角色没有激发出顾了了最好的水平。
    “嗯，没想到。”之前赵宏觉得她好得出人意料，这次则是好到惊艳。
    他甚至已经不想看接下来的演员试镜了，剩下的都是些熟面孔，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好些年了，她们有几斤几两赵宏清楚得很，不可能再有人给他惊喜。
    顾了了从摄影棚出去以后，微微向柳芳华点点头。
    柳芳华看她的模样，就知道顾了了约莫是有了谱，一下子喜形于色，“我让人订包间，晚上叫上江老师他们一起来吃火锅。”
    “好，我去换衣服，顺便给江樾打电话。”顾了了脚步轻快地走向服装间，顺便低头给江樾拨电话。
    “嗯，试镜特别顺利。晚上芳华姐定了包间吃火锅，你带上涛哥他们过来吧？”
    顾了了推门进去，猝不及防地看见了沙发上坐着的全秋月和她的经纪人。
    “回头地址发你，先挂了。”顾了了挂断电话，朝沙发上的人笑了笑，“全老师。”
    “嗯。”全秋月给她递了一个浅浅的笑容，随口问，“试镜很顺利？”
    “还可以。”顾了了在服装师的协助下脱了外面的大袖衫。
    服装师察觉到气氛不对，“我先出去了，剩下的你自己换。”
    “好。”顾了了拿着自己的衣服准备进去，无意间看见全秋月盯着自己欲言又止。
    “全老师有话说？”
    “赵导跟你说什么了吗？”全秋月问她。
    顾了了如实道：“就说让我回去等消息。”
    她说完后就进去换衣服，刚将戏服搭在门板上，顾了了突然听见外面全秋月跟经纪人说话的声音，“试镜是不是无论过不过都会通知一下？”
    她从未参加过试镜，对流程并不清楚。
    “当然会。”她经纪人声音趾高气昂得很，“总得让没过的人知道一下，万一有人觉得自己演挺好，那不白开心了？”
    全秋月没说话，皱着眉拉了拉经纪人的袖子，示意她收敛一点。
    顾了了出来以后，将戏服整理好挂回到架子上。
    正准备离开，外面的工作人员过来敲门，通知全秋月可以去摄影棚了。
    她走之前回头看了顾了了一眼，走过去，“我觉得你的长相很适合女二，年纪也合适。”
    “谢谢。”顾了了不知道她是真心的还是什么，淡淡地笑了笑。
    “上次在微博上我说的是真心话，你演技出乎我意料，如果不在意番位的话，我想我们能合作得很愉快。”
    她这话说得确实真心，但优越感太强，自信过了头。且不说女一是不是她的还不一定，就算是她的，也轮不到她来干涉女二的人选。
    全秋月出道就是巅峰，这么多年被人捧着从未摔下来过。而且她背靠圈内最大的娱乐公司，又是公司一姐，平时顺风顺水惯了，自然觉得只要她想要的东西，勾勾手指头就都是她的。
    如今国内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电视剧，只要全秋月点头肯演，制片方一定欣喜若狂，并且满足她所有的要求。
    可以说除了赵宏，没有哪个片方会在全秋月对角色有兴趣的同时还让她去试镜，只会巴巴儿地捧着合同去跟她商量片酬签约。
    偏偏全秋月这次就是在赵宏这儿碰了壁，可尽管在综艺赵宏对她没有特别大的兴趣，但全秋月相信最后《君侧》女一号的最好人选还是她。
    不管是她，还是她背后公司将来会给这部剧的支持，她不觉得片方有理由拒绝。
    顾了了实力虽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资历尚浅，简单的角色能演得很出彩，复杂多面的就不一定了。在这一点上，科班出身的全秋月有信心能压过她。
    顾了了依旧挂着笑，礼貌道：“那我祝全老师心想事成。”
    全秋月看出来了她对女二号并没有兴趣，心里倒是对她好感多了一些，她喜欢有傲骨的人。
    转瞬，她突然想到顾了了底气的来源——
    江樾。
    江樾的女朋友，自然是有资格横着走的。
    全秋月笑意收敛了一些，淡淡地朝她点点头，“先走了。”
    --
    《君侧》是大女主剧，从项目立项开始，女一的人选就饱受关注。
    这几天的试镜也闹得沸沸扬扬，有人已经开始统计到底有多少叫得上名字的女艺人去试镜了。
    [我们公司摄影棚就在他们隔壁，据不完全统计，除了两个在外地拍戏的青衣，剩下能叫得上名字的小花和青衣都去了，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估计是影视学院的学生。]
    [昨天我看见全秋月了，和顾了了一前一后进去的，但是顾了了先出来，全秋月在里头呆了好久呢。]
    [顾了了应该没戏吧，虽然赵宏很看好她……上次那个音乐剧综艺是因为全秋月排练时间很短，所以才导致让部分人有了一种顾了了的水平和她不相上下的错觉。]
    [我压顾了了，上次赵宏看上去真的很喜欢她，反而赵宏对全秋月就平平淡淡了。]
    [顾了了还是太嫩了，演前期活泼少女或许可以，但是少女时期戏份很少，大部分都是亡国以后的故事，后期她肯定压不住的。]
    [这么带感的复仇人设配上全秋月清清冷冷的脸简直绝了，顾了了还是演女二刁蛮公主吧，更合适一点，我可以磕她们俩！]
    [全那边肯定志在必得，毕竟公司实力摆在那里，宣发是圈内top级的，而且又有实力又能带资，傻子才挑顾了了吧？]
    网上对于《君侧》女一号的人选众说纷纭，讨论得热火朝天，甚至有大V开始押注抽奖。
    顾了了这边在家苦等了两天还没收到消息，她焦虑得吃不下睡不着，无论干什么事儿都能走神，这引起了江樾的强烈不满。
    陈景明那边她已经不指望了，柳芳华说陈景明助理告诉她，陈景明又要修改剧本人设，这次是推翻重写。半个多月前他看好顾了了，可半个多月后他这么一折腾，估计又会瞄上新的演员。
    既然陈景明那边希望渺茫，那么顾了了如今手头最好的机会就是赵宏，一旦错过《君侧》，短期内再有这么好的剧本和班底就难了。
    无论有没有名气的时候，顾了了接戏都很谨慎，如今人处于漩涡中心，她更不能为了进组而进组。这样不但对不起喜欢她的粉丝，也对不起她自己这几年的坚持。
    下午，顾了了正无聊得在家里玩游戏机，突然听见专属于柳芳华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除非事情紧急或者是大事儿，柳芳华一般不会给她打电话的。
    顾了了一蹦三尺高，她惊呼一声，然后丢下游戏手柄，一个箭步走到茶几前。
    “喂芳华姐，是不是赵宏那边有消息了？”
    柳芳华听见她欣喜若狂的声音，忍不住弯了弯唇，“赵导的助理刚刚给我打电话，说约你今晚吃饭。你赶紧收拾一下，一个小时以后我去家里接你。”
    顾了了听完后心脏砰砰砰直跳，她屏住呼吸，试探地问道：“你说……赵导应该没有请客安慰失败者的爱好吧？”
    第61章 你陪我
    “说了是要请你吃饭, 恭喜你。”
    顾了了尖叫一声，随即挂了电话，立刻冲上楼。她迅速洗头吹干, 换完衣服，然后边下楼边在脸上抹隔离。
    估摸着柳芳华快到了，顾了了坐在花园的小石凳子上, 眼巴巴地看着外面。
    一刻钟以后, 柳芳华再次拨来电话。
    “喂芳华姐, 你快到了吗？”顾了了问得雀跃，那头却沉默了几秒没说话。
    “怎么了？”她觉得气氛不对, 心突然揪了起来。
    柳芳华叹了口气, 缓缓开口：“了了, 是这样。刚刚赵导亲自给我打电话，说两个投资方对女主的人选有争议……”
    他们这行临时换演员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还有的剧拍了半个月才换主演的, 更何况是试镜的时候。
    “嗯……”顾了了心一沉，努力控制着说话的语气，“所以定了全秋月吗？”
    她不觉得试镜的人里还有谁有这个本事，除了全秋月。
    “也没有确定，赵导只说这几天应该没空跟你吃饭了, 等事情定了再通知我们。”
    柳芳华刚刚让人了解情况去了，还没有反馈。
    听说这次是投得最多的一个资方力保全秋月, 赵宏也很难办。
    “好的我知道了。”顾了了语气平静。
    柳芳华再次叹气，轻声劝她，“了了，这种事情很常见的，你要放平心态。”
    “知道啦芳华姐, 没事儿的，我以前被拒绝的时候多了去了，没那么经受不起打击。”顾了了强迫自己唇角上扬，尽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那行，就这样，这几天你先好好休息，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电话挂断以后，顾了了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看着太阳一点一点落下去。
    六点半的时候，她看见全秋月发了一条微博，只有两个字“开心”，配图是一张前几天试镜时候的自拍，穿着那条服装师特意给她留的白色裙子。
    评论里都在问她为什么开心，有人猜测是为了新戏的事情，全秋月模棱两可地发了一个捂嘴笑的表情。
    天快要黑透之前，顾了了听见屋里的动静，客厅的灯也亮了，江樾正在叫自己。
    顾了了刚准备要起身进去，发现自己腿麻了。她低头捏腿，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拖鞋。
    灰色小恐龙毛绒拖鞋，跟自己脚上的粉色小恐龙是一对儿。
    “怎么坐这儿？”江樾蹲下来，轻轻地捏她的小腿肚子，“不冷吗？”
    他给顾了了捏了一会儿小腿，一抬头，突然看见她眼眶里蓄着泪。
    顾了了看着他，抿着嘴不出声，大颗的泪珠往下掉。
    眼泪砸在江樾的手背上，就像砸在他心里一样难受。江樾双手捧着她的脸颊，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随后，他将顾了了抱起来，“进屋哭，外面太冷了。”
    顾了了吸来吸鼻子，将头埋在他怀里，肩膀不停地抖动着。
    江樾将她抱到了沙发上，原本想给她拿纸巾擦眼泪，但顾了了不肯抬头。江樾也不勉强她，手掌覆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拍着。
    她不想说，江樾就静静地抱着她坐着。
    时针指向八的位置，顾了了逐渐平复了心情。
    她从江樾怀里直起身子，用手摸了摸他胸前的那块儿衣服布料，哑着声音道：“你上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吧。”
    江樾将手从她的外套下面伸进去，“出汗了，一起上去。”
    他牵着顾了了上楼，将她拉到床上坐下，然后去浴室放水。
    “你先泡，我去外面洗。”江樾帮她准备好了洗澡的东西，刚准备关门离开，手腕被人握住。
    回过头，顾了了正用一双哭红了的兔子眼看着自己。
    “你陪我。”
    江樾看了她两秒，然后关上了浴室的门。
    她今日热情得过了头，无论是动作还是声音，以前都从未有过。
    二人疏解过后，浴缸里的水早就不热了。
    江樾怕她着凉，一直往里添热的。
    顾了了探身去关了水龙头，她身上还热，抱着她的江樾也是热的，浴缸里的凉水温度正合适。
    “今天舞美效果还满意吗？”她靠在浴缸边上，手垂在外面。
    乌发披肩，脸上带着微微的粉，红唇泛着水光。
    江樾又忍不住去吻她，从嘴唇吻到脖颈，最后她耳边轻声道：“满意。”
    顾了了仰着头，呼吸愈发急。
    又不知道折腾了多久，久到水彻底凉了，江樾不肯依着她待在水里，抱着人去了卧室。
    身上的水未擦干就出来了，弄湿了床单和被子。
    二人没辙，只能在再次洗漱以后，下楼住进了客房。
    “在主卧住久了，才觉得这房间小。”顾了了靠在床头，就着江樾的手喝水，“床也小。”
    窗帘没拉严实，能看见花园里的秋千，还有天上挂着的月亮。
    “不用很大。”江樾将她喝剩的水饮尽，“每次醒来你都要赖在我怀里。”
    再大的床也是如此，二人从没有一人一半睡着过。
    顾了了笑了笑，过去环住他的腰，“下午真的很难受，但现在好了。”
    感受到了江樾的爱意，仿佛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什么难关都能闯过，只要跟他在一起。
    “为了试镜的事情？”江樾用手指去梳她的长发，他记得顾了了的长发也是为了那部戏留的，原本她想要剪至齐肩。
    其实今日江樾本来没有那么早回来，是因为突然听说那部戏的变故，这才赶回来陪她。
    “嗯，其实他们选全秋月很合理。”顾了了抬起头看他，“但我就是不甘心，并且真的很喜欢那个剧本，不想错过……”
    江樾点点头，他能明白。
    “我已经让涛哥去了解情况了。”江樾揉了揉她的脑袋，“既然赵宏一开始中意的是你，那应该是投资方那边的问题，不难解决。”
    顾了了摇头，“你搞好你的演唱会，不用担心我。”
    赵宏这次对《君侧》花费的心血远高于他入行以来的所有剧，听说光是场景布置就抵得上旁的剧组所有的开销。这部剧投资巨大，所以投资方的意见才需要重视。
    “我可以把清樾打包卖了。”江樾半开玩笑道。
    顾了了被他逗乐了，“你这算恋爱脑吗？”
    江樾最近这词儿听得太多了，“下午老黄还说我为了谈恋爱不务正业。”
    老黄是他演唱会的总策划，跟江樾合作了好几年，二人的工作节奏一直很合拍。
    直到这次演唱会筹备，江樾见他第一句话就是我每天都要早点回家，直接把他在老黄心里的形象给搞崩塌了。
    “唉，没事儿！”顾了了长叹一口气，“大不了我就去接那个仙侠呗，趁年轻演一点偶像剧，以后年纪大了再演就出戏了。”
    江樾亲了亲她的额头，“先睡吧。”
    --
    试镜结束以后，顾了了彻底闲了下来。
    她早晨跟着江樾出门，在他办公室的休息室做自己的事情。
    白天江樾闲的时候，她就偷偷从休息室钻出来陪他，一旦有人进来，顾了了再跑回去躲着。
    她就这么在清樾文化过了一个星期，离除夕已经没几天了。
    下午，顾了了正躺在休息室里玩贪吃蛇，突然收到了柳芳华的语音短信。
    她接着玩，想着一会儿再回复。
    几秒钟以后，或许是柳芳华没有等到她的回复，一个电话拨过来了。
    顾了了被电话铃声吓得一哆嗦，在即将要破纪录的节骨眼失败了。
    “姐，你这一个电话打的……我差一点点就破纪录了。”顾了了生无可恋地看着天花板。
    “我一会儿发你个地址，六点半准时过来。”
    “干什么啊？”顾了了问，“我在清樾呢。”
    “赵宏约你吃饭。”柳芳华催促她，“你赶紧出门，晚高峰会堵车，不要迟到了。”
    顾了了听完这话以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丝毫没有不尊敬的意思，只是觉得这顿饭似乎没什么必要。
    “赵导太客气了吧？角色都没了，这饭吃不吃也没所谓的。”而且看见赵宏，顾了了就总能想起那个离她而去的角色，难免伤心。
    “不行，一定要来。”柳芳华顿了几秒，劝她，“能叫你吃饭说明赵宏真的很看好你，我们跟他把关系处好了，以后一定还有合作的机会。”
    “好，我知道了，马上来。”顾了了叹了口气。
    “路上小心。”
    顾了了应了一声，随后挂断电话。
    现在已经快六点了，她立刻拿起包往外走。
    江樾还在看最终的灯光方案，看见她出来，放下了手里的iPad，“怎么了？”
    “赵导约我吃饭，我得赶紧走。”
    “我送你。”
    “你今天不开会了？”
    江樾过去穿上外套，“不开了，明天提前给他们放假，今天让他们早些走。”
    年后他们要提早过来准备演唱会，所以江樾把今年的休息时间整体往前挪了。
    车很快开到了餐厅楼下，顾了了下车的时候正好看见赵宏。
    她朝赵宏挥挥手，“导演。”
    “诶！”赵宏眯着眼睛，看着驾驶座的男人，“江樾？”
    “是。”顾了了点点头。
    “一起，一起……”
    顾了了回头看向江樾，“进去吗？”
    江樾想了几秒，还是下了车，将钥匙交给泊车的人员。
    赵宏今日看上去格外开心，走上来只拍江樾的肩膀，“我让助理回去接我女儿了，你不介意跟她见个面吧？”
    “不介意。”
    “好，了了啊，一会儿楼上还有一个神秘人。”赵宏带着他们进电梯，“这一周把我折腾得够呛，终归结果是好的。”
    顾了了不知道怎么接话。
    “我听说你老家是M市的，哪天回去过年啊？”赵宏问她。
    “二十九的飞机。”
    赵宏点点头，“哦，那来得及。”
    “啊？”顾了了刚想问他是什么意思，电梯门开了。
    “走走，他们已经到了。”赵宏招呼他们出去，直奔走廊最里的一间。
    推开门，顾了了先看到的是周制片，然后是上次试镜也在的副导演，还有柳芳华和两个陌生男人。
    “了了，这是我们和悦的段总，段生和。”柳芳华给她介绍，“你进公司的时候他在度蜜月，后来也没机会见过。”
    “段总好。”顾了了跟他握了个手。
    她将目光停留在另一个陌生男人身上，觉得眼熟，却又不知道在哪儿见过。
    男人是光头，腕子上套着一串佛珠，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脸黑得跟锅底灰一样，眉毛旁边还有一道红色的疤痕。
    他面露不悦地看着顾了了的方向，没好气儿道：“你怎么来了？”
    第62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
    顾了了一愣, 下一秒便听见椅子拉开的声音。
    “坐。”江樾给顾了了拿了湿纸巾擦手。
    顾了了看了看江樾，又去看那个光头男人，一时间没搞懂这两个人的关系。
    按理说江樾不是那么不礼貌的人, 此刻丝毫没有反应是为什么？
    江樾慢吞吞地擦完了手，抬头看见光头还在看自己，有些不解。
    他有些奇怪地问：“你是？”
    光头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难看了, 哼了一声, 没说话。
    “咦？你不认识陈导吗？”赵宏是知道江樾和陈景明的那段渊源的。
    江樾反应了两秒, 才将那个男人与记忆中的长发导演对上号，他有些诧异, 随后微微朝陈景明点了点头, “刚刚没认出来, 抱歉。”
    陈景明气结，合着只有他一个人耿耿于怀，江樾早就把自己给忘了。
    赵宏在一旁看热闹, 见状哈哈大笑，“是老陈这次回来以后，黑了丑了又秃了，小江才认不出来了吧？”
    当年陈景明是导演圈里绝对的颜值担当，长发飘飘的时候拾掇拾掇是能参演文艺片的程度。
    顾了了又去看那个光头男人, 她努力了半天才把他跟记忆中的陈景明对上号。
    “陈导，你好。”顾了了有些激动。
    陈景明微微朝她点点头, 面色柔和了一些，“你好，了了。”
    顾了了没忍住问他：“您这是去西藏采的风吧？”
    陈景明点点头，“是，墨脱。”
    怪不得……
    “他是你带来的？”陈景明的眼神依旧黏在江樾身上。
    顾了了觉得陈景明似乎不知道自己和江樾的关系, 解释道：“他是我男朋友……”
    陈景明反应了好久，随即去问赵宏，“你也知道？”
    赵宏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人家这一对儿火了几个月了，你还不知道？”
    “山上网不好。”
    “你上次看见的那个综艺预告里，也没瞧见江樾吗？”赵宏问他。
    “我看见顾了了以后就关掉跟助理发短信了。”
    赵宏笑了一声，“得，先让他们上菜吧。”
    今天这局顾了了没弄明白，两个没看上她的导演一块儿跟她吃饭？
    “来，了了。”赵宏朝她举起酒杯，“你喝饮料，没事儿。”
    “这次的事情，不光要感谢你们段总，也要感谢财大气粗的陈导，陈总。”
    顾了了一脸懵逼地拿着可乐站起来跟赵宏碰了一下，她本来想喝了就算了，但还是没忍住问他，“什么事情？”
    赵宏愣了一下，看向柳芳华。
    全桌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柳芳华身上，顾了了难得从她脸上看见心虚的表情，觉得新鲜极了。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但谁知道你和赵导一起上来，就没来得及说。”柳芳华有些尴尬，“赵导和陈导新戏的女一都定了你。”
    顾了了盯着她一秒、两秒……
    时间仿佛凝固住了，她都能听见自己清晰而有力的心跳声。
    “都……是我？”顾了了嘴皮子都不太利索了，幸福来得太突然，她好像都不知道怎么笑了。
    “对，一周前《君侧》最大的投资方撤资了，因为他们老板跟全秋月那边关系好，扬言女一如果不用全秋月，就让我的戏拍不成。”
    赵宏这辈子还没受过这样的威胁，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能对他的剧指手画脚了。
    “后来是你们段总投的，还有陈导，我多年的老朋友，一听说我资金不够，二话没说就从西藏飞回来了。”
    陈景明微微抬眼，“是听说你因为资金不够，要为了钱妥协换演员。”
    “怕你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他收回目光，慢吞吞地说道，“不是因为你我认识多年。”
    赵宏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看着顾了了，“行，是为了你，不是为了我。”
    “明年八月底，不管你戏拍没拍好，准时放人。”陈景明夹了一颗花生米送进嘴里。
    赵宏看见顾了了疑惑的表情，主动给她解释：“他要带你去拍半红不红的枫叶。”
    初秋的枫叶林，一天就是一种风景，错过了须得再等一年，陈景明等不起，只能催赵宏的进度。
    饭吃完后，赵宏带着江樾去隔壁休息室跟自己女儿合照，顾了了留在包间里接着吃甜品。
    陈景明拨动佛珠，看见她吃下今晚的第三个糯米糍，实在忍不住了，“你平时一直这么吃？”
    “不是。”顾了了有些不好意思，“不拍戏的时候偶尔会多吃一点……”
    “哦，对了，之前给你的那两页纸先别看了，我全部推翻了。”
    “好的。”顾了了放下筷子，眼睛却还盯着那颗小小的糯米糍。
    其实一个糯米滋只有一口的量，里面包着一点点奶油和芒果丁。
    陈景明又看了她一眼，“你想吃就吃。”
    “好的……”顾了了又拿了一个。
    她这一周忧郁加惆怅，根本就没吃好饭，今天乍一听见两个特大好消息，高兴得胃口大开，不由得吃多了些。
    吃完以后，其余人陆陆续续离开，包间里只剩下陈景明和顾了了。一个等着男朋友合完影一起回家，一个等着送赵宏回家。
    陈景明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了那个困惑了他一晚上的问题，“你知不知道江樾有一个前女友？”
    顾了了点点头，疑惑地看着他。
    “不介意？”
    顾了了还没来得及说话，陈景明紧接着道：“当年我找他演戏，他拒绝我的原因之一是，我要求他努力爱上女主角，他说他不行。”
    顾了了一愣，她突然想起来，《九重天》的男女主似乎是在电影拍完以后谈过一年多的恋爱。
    网友都说他们是因戏生情，可居然是导演要求的吗？
    “他说他刚分手，对前女友感情很深，爱不上。”陈景明摇了摇头，有些唏嘘，“情种啊。”
    “不过看得出来他很爱你，这种眼神演不出来的。”陈景明见她面色奇怪，有些为自己的唐突而感到抱歉，“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见他今天的看你的眼神，有些感慨。”
    顾了了抿了抿嘴，实在是憋不住了，问他：“陈导，恕我冒昧，您平时是真的一点也不上网吗？”
    陈景明：？？？
    陈景明一晚上被人质疑了两次，无奈之下只能再次回答：“山里没网。”
    “啊这样……我就是他前女友。”
    陈景明沉默了几秒，“你甩的他？”
    “算是吧。”
    “甩得好。”陈景明恨不得给顾了了拍手称赞，“那小子就是缺少社会的毒打，自负！”
    经过一顿饭的时间的了解，顾了了觉得陈景明这人还挺好说话的，开玩笑也不恼。
    顾了了看着他的表情，大着胆子道：“您还在耿耿于怀他拒绝了您？”
    为了这么一点破事儿气了几年，到底是谁缺少社会的毒打？
    陈景明被她戳破了心思，面色不变。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好久了，但他依旧惋惜，“本来就是觉得他形象气质合适，可后来他果断跟我说不演的时候，性格脾性也像了个十成十……”
    所以那时候，江樾越是坚持不演，陈景明就越是坚持男主的人选非他不可。
    双方僵持不下，最后闹得不太愉快。
    “虽然那个戏最后呈现出来得还不错，可我总觉得有缺憾。”
    一个在他心里原本能达到100分的作品，因为江樾的不出演而降了10分，这足以让陈景明这么一个完美主义者抱憾终身。
    顾了了点点头，“我能理解。”
    “嗯。”陈景明摸了摸他锃亮的头皮，“我前几天听老赵说清樾文化也要投资，还以为那小子是冲着我来的，气得我立马就追加的一倍的资金，告诉老赵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顾了了：？？？
    “早知道你和他这关系，我就不追加了……”陈景明还有点儿后悔，他又摸了摸脑袋，觉得难以启齿，“不然让你男朋友往我电影里投一点儿？我那钱本来是留着砸布景的。”
    顾了了：？？？？？
    投资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在这些大人物嘴里跟菜市场买菜一样随便？
    没多久，江樾跟赵宏的女儿合完了照，过来叫顾了了回家。
    顾了了和陈景明一块儿出去，看见了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朋友，穿着粉红色的羽绒服，小脸红扑扑的，可爱极了。
    “了了姐姐。”她仰着头，朝顾了了伸出手，“抱抱。”
    顾了了弯腰抱了抱她，“赵导，没想到您女儿这么小啊。”
    之前听赵宏说他女儿喜欢江樾，顾了了还以为怎么着也得十多岁了。
    “嗯，刚刚还问我为什么要过年，不过年的话她明天就能去学校里炫耀，说今天江樾抱她合照了。”赵宏将女儿抱起来，“行了，让陈叔叔送我们回家好不好？”
    “不要不要爸爸抱。”小朋友挣扎着要下来，“爸爸喝醉了，走不稳。”
    赵宏将女儿给陈景明抱着，随后似是特别骄傲，“你看看，生个小棉袄，还知道心疼爸爸走不稳路。”
    “太高了，走不稳会把我摔下来。”小朋友一本正经道。
    随后她凑到陈景明跟前闻了闻，奶声奶气道：“叔叔没喝酒，但是叔叔好黑喔。”
    陈景明皱着眉，看了看怀里的小团子，“叔叔不仅黑，叔叔还喜欢吃小朋友，一口一个。”
    “切。”小朋友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叔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相信这个。”
    一行人走出餐厅，顾了了出门前戴上了口罩，也给了江樾一个。
    两个导演出门没那么多讲究，拉着他们小情侣说话，站在门口等人把车开过来。
    “小江，要不要来客串一下？”赵宏倚着江樾，头有些晕，“都是熟人，女二定了云苏郁，还有南洵，你们反正都认识，来玩儿几天？”
    “好，到时候您看有合适的角色，我去。”江樾跟他说话的时候，发现小朋友在陈景明怀里，一直盯着自己看。
    “我也要去。”她冲江樾挥挥手，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江樾没忍住被她逗乐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角色有个现成的。”陈景明淡淡地说道。
    顾了了来了兴趣，“什么？”
    “你的青梅竹马，准驸马爷。”陈景明看过《君侧》的前半部分剧本，脱口而出。
    赵宏也想起来了，连连点头，“哦是，温润如玉，适合你。”
    “就是结局不太好啊。”他叹了口气，“再议吧。”
    “什么结局？”江樾倒是被他们挑起了兴致，无非就是死，跟《风起花落》里的角色一样。
    “咳咳……”顾了了避开孩子，轻声道，“大周国破后，被北方部落抢过去做公主的男宠了。”
    虽然剧本里写得比较隐晦，但就是这个意思。
    江樾顿了顿，“那就再议吧。”
    第63章 你愿意嫁给我吗
    《君侧》投资班底大换血的消息不胫而走, 网络上流言四起。那晚赵宏和顾了了他们聚餐的消息也被人知道了，有人把他们在餐厅门口的照片传到了微博上。
    [绝了，赵宏铁了心要顾了了来演女一, 为了她不惜得罪了最大的投资方。我逐渐开始期待《风起花落》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神仙演技，居然能让赵宏这么执着。]
    [和悦投资倒也正常, 反正是自家艺人, 不过另一个公司是哪个？我怎么没听说过。]
    [陈景明的工作室, 早就听说赵宏和她关系很好，这波是为了老朋友救场吧？]
    [草, 顾了了把全秋月挤走了？妈的, 抢人家资源天打雷劈。]
    [全秋月前些天不是都默认了吗？突然换人, 顾了了手段不得了。]
    原本片方打算年后再公布演员阵容，如今这么一闹，不得不提前出来发声明, 官宣演员。
    可尽管官方出来说话了，网上的流言也依旧没有平息。
    心疼全秋月的词条直接冲上了热搜第一，她的粉丝原先都以佛系著称，这次纷纷被激怒了，跑到顾了了的微博谩骂。
    不过顾了了这几天开心得很, 一大把事情要干也顾不得上微博，所以网上的骂声根本影响不到她什么。
    腊月二十九下午, 江樾把她送到了机场。
    “我妈还盼着你能过年跟我回家一趟，看来只能等你演唱会忙完了。”
    演唱会筹备时间仓促，本来江樾飞M市的机票已经订好了，但最后还是退了。
    “多陪陪叔叔阿姨，少上网。”江樾揉了揉她的毛线帽, “过年要开心。”
    顾了了笑，觉得他实在是小看自己。
    “我抗压能力可好了，而且我有什么不开心的？我可开心了。”
    一下子拿到两个顶级资源，顾了了已经乐得合不拢嘴好几天了，何必要理网上的那些人。
    江樾目送她进去后，一直站在VIP候机厅的玻璃落地窗前，看着好几趟飞机起飞。约莫顾了了所乘坐的航班已经飞行平稳，他才准备离开。
    从候机厅出去，江樾差点儿和一位女士撞上。
    “抱歉。”江樾压低帽檐刚要走，就被人叫住了。
    “江老师？”全秋月一眼就能认出他。
    她摘了眼镜和口罩，问他：“你的航班要飞了吗？”
    江樾：“我来送人。”
    “哦，我要去国外进修了。”全秋月将手包交给助理，为了说话方便，关了候机厅的门。
    江樾没什么反应，她如何与自己无关。
    “替我恭喜顾了了。”全秋月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快半个月了，她释然了不少。
    “前几天，赵宏导演给我看了那天试镜的录像。其实我原是不服气的，不明白她到底有哪里比我好，赵导为了她，居然不惜跑了几个投资方……
    但我看完那段录像以后，我觉得我错了，我的团队也错了。
    不进则退，我这几年自以为在充电，实则演技依旧停留在毕业的那个时候，好虽好，可很乏味，没有亮点没有惊喜。就像赵导说的，好得中规中矩。”
    全秋月自考进电影学院开始，耳边听到的就全部都是夸赞的声音。在校的时候专业课第一，未毕业就一炮而红。这几年她好话听得太多了，渐渐地就当了真。
    这次的事情让她彻底清醒过来，赵宏的态度也宛如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她不得不去正视自己。
    一个导演宁愿投资方跑掉也不愿意用她当女一号，简直是奇耻大辱。
    “替我跟顾了了说声抱歉。”
    江樾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指的是那件事情对不起顾了了。
    “网上的事情。”全秋月这几天虽然没有发声，但是一直都在关注粉丝的动向，也知道他们为了维护自己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我会转达。”随后，江樾抬头看她，“但你的粉丝，你要自己引导，给他们交代。”
    全秋月垂眸，“我知道。”
    她已经做好决定了，只是微博登进登出几次，没有点击发送的决心。
    一个被粉丝捧上神坛的人，要她在公众面前承认自己的技不如人太难了。
    “告辞。”江樾推门出去。
    全秋月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随即自嘲般地笑了笑。
    她出道五年，大大小小的奖杯无数，如今年近三十被一个新人打碎了所有的傲骨。
    现在想想除了这几年挣的钱和那些如今看来可笑的坚持以外，她似乎什么都没留下。
    爱她的留不住，她爱的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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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航班落地M市，顾了了推着行李车出去，看见父母和堂哥顾时都在等她。
    顾了了行李车都不要了，直接扑进父母怀里。
    “想死你们了……”
    “臭丫头，每次都这样。”顾时过去接过妹妹的行李车，将人从父母身上拽下来，“赶紧走，一会儿被围起来我们仨可不管你。”
    顾了了嫌弃地看了一眼胡子拉碴的顾时，“你这个臭脾气是找不到女朋友的你知不知道？”
    “你行，就你那个男朋友……”顾时见有人看向他们的方向，抬手她的鸭舌帽往下压了压，
    他嗤笑一声，没好气道：“送完你以后在机场被人拍到和美女私会，是什么好东西？”
    顾了了一听就炸了，“顾时！你乱说什么啊？”
    顾时把手机塞给她，“你自己看，看。”
    热搜第一的词条后面挂着一个爆字，写着全秋月和江樾的大名。
    顾了了有些诧异，全秋月怎么也在机场？
    她点进去一看，是VIP候机厅，全秋月摘了口罩和江樾面对面站着。
    看那个角度，顾了了立马明白了为什么这俩二货会被拍。
    那个地方留有一整面的落地玻璃，上面按着百叶帘，估计是这俩人说话的时候没意识到百叶帘没拉，被外面的路人拍到了。
    “就说话而已，你讲话怎么这么难听的？”顾了了跟着他们上了车，父母倒是没发表什么看法，只让顾了了问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顾了了想着江樾这会儿应该忙着收拾回父母家过年，就没有打扰他，他要是看到消息会自己发信息解释的。
    没多久，她刷到了全秋月的长微博。
    全秋月：[首先解释一下刚刚机场的事情，江老师送了了上飞机，走的时候我们碰到的，就说了几句话。
    其次，我决定出国进修游学，归期不定。
    关于这些天网上的舆论，我在这里向顾了了道歉。同时希望所有人停止无端的猜测，我相信了了会很好地完成角色，我看过她的试镜视频，输得心服口服。
    入行五年，很感谢所有粉丝和观众的喜爱，希望大家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要把过多的关注度给我，以后还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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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后，《风起花落》在元旦后登录卫视黄金档热播，获得不俗的收视率。
    与此同时，《君侧》开机。
    在赵宏那条宣布开机的微博下面，陈景明这个活跃得像小号的人一连评论了好几条。
    [开机大吉！]
    [拍摄顺利！]
    [我的剧本已经改好了！]
    [就等你拍完，然后让女主角无缝进我的组！！！]
    顾了了要出演陈景明新电影的消息一夜间传遍了全网，她次日从飞机上一下来，就被粉丝围堵在电梯门口。
    顾了了摘了墨镜，一边签名一边跟她们唠嗑儿。
    “了了，你还记得我吗？去年凌晨在机场，我们几个遇到你和江老师了。我当时就说了你会红的！那天只有我们五个送机，你看，今天有这么多人！”
    顾了了抬起头，看见那抹红色的大衣，一下子把人认出来了，“你是那个在A大读书的？”
    “对！”红衣服姑娘激动极了，捂着嘴几乎要哭出来，“学姐，今年校庆学校一定会邀请你的！这事儿现在归我管！”
    “好，有空我就回去。”顾了了笑着跟他们签名合照。
    有个粉丝大着胆子问她，“女鹅，你这次回来是看江老师演唱会的吧？”
    “对呀，你们里面有人抢到票吗？”顾了了问。
    江樾的演唱会门票出了名的难抢，更不用说是巡演的首场。
    “我！我没票但是我会去！”又是那个红衣服的小姑娘。
    “你没票你怎么去？”
    “我是志愿者。”
    顾了了反应过来，点了点头，“也对……”
    这次演唱会在A大体育馆举办，学校会挑一些学生去负责检票和场内的秩序维护。
    江樾特地把巡演的第一场设置在了母校，而且给在校的学生提供了一定量的免费票的名额。
    由于A大体育馆的规模比起他以往开演唱会的场地小了太多太多，所以票就变得更加难抢。为了防止黄牛哄抬票价，这次清樾专门出台了针对黄牛的政策，听说成效不错。
    顾了了从机场回去的时候是凌晨，江樾不在家里，他这几天为了彩排都住在离A大不远的酒店里，和工作人员们一起。
    她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正好到了中午。
    昨天跟江樾约定好去A大一起吃食堂，顾了了换上衣服出门。
    二人在读书的时候最喜欢的二食堂接头，他们特意往年轻活力打扮，但还是一眼就被门口的学生认出来了。
    江樾立刻拉着她跑回进警戒区内，学校为了这次的活动举办，特地将体育馆附近的路封闭了。
    二人无奈地对视，最后只能让工作人员去买回后台吃。
    江樾下午还要彩排，顾了了自己随便在校园里逛了逛，他不在，自己一个人在学校里也没那么容易被认出来。
    晚七点，观众陆陆续续检票进场。
    顾了了和两个助理都是VIP一排的票，三个人猫着腰过去坐下，刚坐稳就听见后面的声音。
    “我早说了买VIP票能看见了了，你还不信……”
    “我以为她会在后台啊，谁知道跟我们一样坐在台下。”
    顾了了笑了笑，拿出荧光棒跟现场的观众一起挥舞。
    开场第一首歌是江樾新专辑的主打，一下子点燃了全场的气氛。
    这是顾了了正儿八经第一次看演唱会，原本还担心自己在台下看江樾如果太激动会丢人，谁知道放眼望过去，她是观众里最最冷静的那一个了。
    有了其余的粉丝做表率，她摘了口罩，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冲着台上撕心裂肺地叫。
    黄斯彦是这场的嘉宾，他上台以后还特地cue了VIP区，一排一座的特殊观众。二人的合作舞台结束，顾了了身后的一个声音超大的女孩子已经喊到没力气了。
    最后一首歌，江樾脱了外套，只余里面的一件白色衬衣。
    他望着顾了了的方向，尽管看不清她的脸，但眼神却始终对着她。
    “最后一首歌，《水中月》。第一次在演唱会唱这首歌，唱给她。”
    话音刚落，顾了了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浑厚的女声——
    “江樾！快跟你的月亮结婚，听见没有！啊啊啊——”
    江樾也听见了，他低头笑了笑，做出一个噤声的姿势，“知道了，听完再说。”
    这是他第一次选择这么柔和的一首歌收尾，粉丝们都没再呐喊，安安静静地挥动着手里的荧光棒。
    顾了了也随着节奏挥动，听着听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隔了这么久，江樾仍然穿着白衣黑裤，还是跟那年顾了了初见他的时候一样，干净出尘。
    最后一句歌词结束，江樾走向台侧。
    顾了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下意识站起来，屏住呼吸，看着江樾一步一步地走近自己。
    VIP区前面设置了栏杆，粉丝们纷纷站起身，却没有一个人伸出手或者吵闹。
    江樾最后停在顾了了跟前，大屏上出现了他们的特写。
    戴可可激动得满脸通红，她颤颤巍巍地打开自己的随身的小包，哆哆嗦嗦地将里面的一个银灰色小盒子递过去给他。
    顾了了泪水还在流，她看见那个盒子是从戴可可的包里拿出来的，不由得低声道：“你个叛徒……”
    江樾将那一截的栏杆撤走，然后拉着顾了了的手，将她牵到前面的空地上。
    他打开钻戒，然后缓缓地单膝跪下。
    “这里是你第一次跟我告白的地方……”江樾指了指舞台的位置，那个地方原先是一个篮球场，这次为了演唱会暂时将篮筐搬走了。
    “那时候你以为我没听见，但是我听到了。”江樾那时候在场上，很清晰地听见观众席上的顾了了说喜欢他。
    “六年前的2月18号，是我们确定关系的第一天。”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泛着一点点泪花，“那天你问我，江樾，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顾了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中的泪盛得太满，眼前人的身影模糊。她抬手不停地擦着眼泪，手哆嗦着垂在身侧。
    “五年后的同一天，我想问，你愿意嫁给我吗？”江樾牵起她的手，“了了，错过的四年，我用一辈子补给你。”
    顾了了不断地点头，她伸出手，由他帮自己戴上戒指。
    “亲一个！”
    “亲一个！啊啊啊啊——”
    粉丝们在台下起哄，顾了了弯腰把江樾拉起来，手环着他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
    场馆内人声鼎沸，大家或笑或哭，喊出的全是对他们的祝福。
    兜兜转转，同样的时间和地点。
    中间间隔近六年，一次她告白，一次他求婚。
    六年前，他在台上，她在台下。
    六年后，他从台上走下来，走下来拥抱他的月亮。
    顾了了此刻依旧能想起来五年前的心情，从惴惴不安到欢欣雀跃，再到后来，满心满眼都是他。
    江樾永远记得那个说要永远跟他在一起的女孩儿，失而复得的欢喜，点亮了他四年中所有的灰暗。
    时光漫长，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月亮。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