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那位的作死日常 作者:林间烟雨 文案 仙仙穿到了一个未听过的朝代,成了远嫁的和亲公主,幸运的是,身份尊贵衣食无忧;不幸的是,她未婚夫想整死她。 仙仙强颜欢笑:她不想要这个未婚夫,她只想回家静静。 【小剧场】 某日,仙仙跟她未来的小姑子吐槽:“你说你皇兄,天天跟个小屁孩似的,动不动就要我哄,我……”瞄到盛景来了,忙蹦到盛景跟前,甜笑:“盛景,我饿了,陪我用膳。” 盛景喜,到嘴边的话全抛到了脑后,在仙仙嘴角轻轻啄了一口,点头笑的像只二哈。 未来小姑子:“……” 后来,她不想回家了 女主感情迟钝前期微怂后期哄夫,男主前期傲娇闷骚后期撒娇明骚 1V1,HE,文设背景没那么封建 全文架空没啥逻辑不给考据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令狐仙仙,盛景 ┃ 配角:盛明渊,盛悦,等等 ┃ 其它: ☆、冥冥自注定1 上元刚过,天顺赌坊内好不热闹,赌坊骨牌区的一张骨牌桌外围了黑压压的一片人,牌桌四人,三个糙大汉皆是黑脸拧眉,面有躁色,与之相比,同桌的少年郎,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少年一身华贵的黛紫锦袍,雪肤墨发,玉指纤细,看着倒像个姑娘,仔细一看少年眸子里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慵懒。 众人只道,这般俊俏的少年郎应在学堂里头诵诗书,那葱白似的细指该执的是玉笔,而非在赌坊推牌。 少年郎眉间微蹙,纤纤细指轻扣牌桌,叹了口气,抬手摸了张牌,眉间逐渐舒展开来,随之展颜,将面前的牌推了,有些无辜地看着桌上三人,声音清冽:“自摸,十三幺。” 同桌黑袍男眉毛抖了又抖,脸越发黑了,一个时辰下来,他们三人足足输了三万两,刀疤男挑眉看着少年,若说出老千,这面前的臭小子是绝不可能做到的,难道真是运气? 仙仙收下三人极不情愿给出的银票,起身淡笑:“时辰差不多了,下次再来找几位大哥玩牌。” 说罢,仙仙就要往外走,一直围在周围的赌徒不由为仙仙让了个道,这般年轻俊俏的少年竟如此厉害。 黑袍男一手扫了桌牌上的骨牌,骨牌啪嗒啪嗒落了地,怒声道:“慢着!” 仙仙轻嗤一声,头也不回拔腿就跑,傻子才和你慢着。 黑袍男傻眼,突然有一种他们哥几个被算计了一番的感觉,挥手招呼了几个大汉,朝仙仙跑的方向追去,他非扒了那小子的皮不可。 仙仙也不择路,哪人多往哪跑,还好古人没有枪,要不然她真是没有命跑,身为职业赌手,在学会赌技前,师父就先教了她保命的法子,毕竟干这一行,危险时刻都有,遇到危险,就是跑! 身后的大汉苦苦追着仙仙咬得颇紧,仙仙蹙眉,原以为一刻钟就可以摆脱的人,硬是拖了半个时辰还没甩掉,打持久战虽然是她的强项,可是,天色黑了,赶紧回宫才是,盛悦还在宫门等着。 看着前头一家豪华酒楼,仙仙想都没想,便跑了进去,也不理上前来问的小二,一口气跑上三楼。 黑袍男子见着仙仙进了酒楼,随之紧紧跟了进去,酒楼内人声鼎沸,黑袍男领着大汉将堂中用餐的一一看了遍,没寻着,怒气冲冲地领着人上了楼,一行八人,四个查二楼,四个派到了三楼。 仙仙躲在栏下,见人就要上来,忙挪到后头,择了扇门躲了进去,关门上阀。 仙仙蹲下身子,屏息贴着门,未听到大汉的声音,正想松口气,一把冒着寒气的剑就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起来。”身后传来男子的冷声。 仙仙微微点头,缓缓起身转过了身子,映入眼中的是一个穿着玄色劲装的年轻男子,那男子又朝仙仙使了个眼色,仙仙会意,跟着男子往里间走,在屏风外站定。 依稀能看到屏风之后,是一对男女坐在桌前饮酒,屏风旁还站着一个身着同样劲装的男子。 “主,是个少年。”男子说话干净利落。 仙仙哭丧着脸压着嗓子道:“误会,我不是故意的。”说罢,又从怀里抽了张银票出来挥了挥,补充道:“里头的两位,为表歉意,请容许我请你们吃顿饭。” 半晌,屏风内的男子起了身,缓缓出了屏风。 仙仙大气不敢出,手里抓着那一千两面额的银票,身边有护卫的人应该是个人物,不至于滥杀无辜。 从屏风内走出的男子看了一眼一手抓着银票、神情紧绷的紫袍少年,蓦地扫到少年耳垂上有做掩盖不易察觉的耳洞,微微眯了眼,女的? 仙仙抬头看了眼白袍男子,男子有一双极好看的桃花眼,剑眉凌厉,鼻子笔直英挺,唇薄厚恰到好处,清俊至极,左眼尾那颗小小的泪痣使得男子更添一股风流,黑发玉冠,身穿月白锦袍,外罩白色墨竹大氅,腰系白色香袋与云纹玉佩,左手大拇指上戴着白玉图腾扳指,如此装扮,非富即贵。 男子眼皮子微掀,伸手抽走仙仙手上那张银票,复而抬眸看仙仙。明明是极为冷漠的样子,抽银票的动作也略显无情,但举手抬足间,风流自成。 仙仙吸了吸鼻子,男子身上有极其好闻的松木香。 男子声音清冽冷声道:“一千两?” 仙仙点了点头,一千两很多了。 门外传来拍门的嘈杂声,仙仙的脸色比方才白了两分,是天顺赌坊的黑袍男带着大汉来了。见面前的白衣男子并没有帮忙的意思,仙仙忙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塞到白袍男子手中,急道:“小哥哥,帮帮忙!” 男子眯眼,多大脸敢认他当哥哥。 仙仙咬牙,又掏出两千两塞进男子手中。 男子稍顿,鬼使神差地将银票收起,朝旁边的劲装侍卫点了点头,劲装侍卫收回剑,转身向门口走去,仙仙松了口气,忙躲进屏风之后,五千两,有点心疼。 白袍男子缓缓走回屏风之内,坐回了方才的位置。 劲装侍卫黑着脸开了门,也不废话,直接一脚踹飞了最前头叫嚣的黑袍男,拔剑抵在了黑袍男颈下,厉声道:“放肆!” 仙仙蹲在屏风下,偷偷往外瞅,惜字如金,办事干净利落,她也缺这么能干的保镖。 黑袍男子被踹得有些懵,旁边的三个大汉散在一旁不敢动作,与劲装男子想比,他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这雅间里的人怕是个狠角色,黑袍男回过神来,忙致歉逃也似的跑了。 仙仙这才将目光转向屏风之内,偷偷打量了一番蓝衫女子,五官深邃像个混血儿般,长发微卷仅用玉簪挽了个髻,除了腰间的一块岁寒三友羊脂白玉外,就再无其他装饰,身量较一般女子高挑些,不施粉黛,却多了一分英气。 见仙仙一直看着自己,蓝衫女子翻了仙仙一眼,仙仙尴尬一笑,自觉挪到角落。 劲装男子走至白袍男子前,作揖恭敬道:“主,人走了。” 白袍男子点头,朝仙仙那冷声道:“你还不走。” 仙仙干干赔笑,伸手比了个二的手势:“再让我躲两刻钟,我怕他们在门口埋伏。”她都给了五千两了,还这么赶人,售后好歹跟进一下吧。 白袍男子眼神冰冷并没应声,仙仙忙道:“我保证不出声,你们就当我不存在。”说罢,她又朝旁边的纱幔挪了挪,把自己隐在了纱幔之中。 白袍男子皱眉看了片刻躲在纱幔中的仙仙,未言。一旁的蓝衫美人懒得看仙仙,兀自斟了杯酒。一盏茶的功夫,门外响起了两声轻轻的敲门声,得到应允后,四五个小二缓缓入门,上菜续酒,布好桌席又轻声退了下去。 许是因为多了个仙仙,桌上的两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偶尔眼神交流,碰碰杯。 仙仙透过纱幔,吸了吸鼻子,闻着桌上菜肴飘出的阵阵香味,撇嘴暗道:何必浪费粮食,光饮酒不吃菜,那菜还点来做什么。 白袍男子看着裹在纱幔之中拼命往他们这边探着的仙仙,嘴角微抽,她那张脸似乎要破幔而出。 发现白袍男子正在用十分嫌弃的眼神打量自己,仙仙默默转身背过去。 饿啊。 “咕咕咕——” 极其尴尬的声音从仙仙肚子中传出来,仙仙羞红了脸,捂着肚子蹲下了,然而肚子还是十分不给面子,依旧“咕咕咕”叫个不停,在安静的雅间中显得尤为突兀。 蓝衫美人斜眼扫了一下仙仙,白袍男子抬眸朝身边的劲装男子使了个眼色,劲装男子会意,快步至仙仙跟前。 仙仙不由仰头看劲装男子,这就要赶她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连载新文《再世荣华(重生)》求收,么么么 【文案如下】 刚登上皇位就被毒死了,当了七年阿飘,看着顾钊除朝中异己、逼幼帝禅位、登九五之位、成盛世明君 谷梁洵:…… 一朝重生,她只想护住重要的人,报该报的仇,没忍住借了几次蛇精病的手,然,借着借着把自己搭了进去 谷梁洵:顾钊,我什么都不要,只要…… 顾钊黑脸:要谁?我把他脑袋拧下来给你 谷梁洵:…… 表里不一病娇大权臣x女扮男装心机小皇帝 女主长得好看,特别招“断袖”喜欢 【小剧场】 顾钊要当皇帝了,谷梁洵麻利收拾好东西准备逃 顾钊掐着她下巴,沉声道:不要命了? 谷梁洵瑟瑟发抖,喏喏道:……要 顾钊拥她入怀,再次警告:敢跑,打断你的腿 甜文1V1,结局HE,保证不坑 全文架空,不给考据,逻辑服务于剧情 ☆、冥冥自注定2 劲装男子淡淡道:“主让你过去一块用膳。” 仙仙眸子亮了,也顾不得那么多,忙点头起身,掀开纱幔,跑到水盆前净了手后走至桌前,朝桌上两人微微一笑,择了个位置,端起碗就吃了起来。 看仙仙饿死鬼投胎般的吃法,白袍男子刚消的嫌弃之情又露了出来,蓝衫美人扫了一眼仙仙,垂眸不予理会。 仙仙捧着碗越吃越嗨,顾不上矜持,五千两啊!她这不是吃白食。一刻钟的功夫仙仙将桌上大半菜肴扫净,仙仙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当自己还在宫里,将空碗递给了一旁的劲装男子,笑道:“大哥,再给我来碗饭呗。” 劲装男子嘴角冷不禁抽搐了几下,默默接过碗从一旁的饭桶中盛了满满一碗饭递给仙仙,仙仙接过饭碗时还在夹菜,自然而然地接过了饭碗,道了声谢,听到仙仙道谢后,男子才反应过来,他为何帮忙盛了饭? 白袍男子与蓝衫美人早止了饮酒的动作,目瞪口呆地看着胡吃海塞的仙仙,还真是活见鬼了。 饿死鬼。 仙仙夹走最后一块陈皮牛肉,许是因为最后一块肉的缘故,白袍男子很难得的见到仙仙多嚼了几口才将肉吞下,吃完,仙仙将自己的碗摆齐整了,起身朝同桌的两人做了个感谢的手势:“谢谢二位款待,我用好了。” 白袍男子抬眸看着仙仙不语,她是用好了,桌上都找不到还能吃的。 见白袍男子看着自己,神色有些怪异,仙仙朝他一笑,虽说她把菜都吃完了,可是一来这两人本就不吃,她不吃完也是浪费,二来,她给了五千两,他们再叫一桌不就成了。 默默算了一番,加上吃饭,也在这雅间待了一个半小时了,赌场的应该也去它处寻她了,想到这,仙仙又朝在一旁的两个劲装男子做了个感谢的手势,随即朝桌上的两位道:“后无无期,再也不见。”末的又补了句:“祝两位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在古代能出来私下幽会吃饭的男女,多半已谈婚论嫁,她祝贺一下也是应该的。 坐着的两人齐齐用看待智障般的眼神看向仙仙,却都没应声,仙仙识趣地摆了摆手做拜拜手势,踱步出了屏风,轻轻打开房门,张望了一番,确定无人后,才迈出房门。 盛悦杏仁蹲在宫墙之下,每过一队巡逻的禁军就要起身装模做样一番,禁军一走又被打回原型,就差瘫在地上,盛悦闷声吐了口气,仙仙还不回来。 蓦地看到眼前突然多了双锦靴,盛悦忙抬头。仙仙伸手递过三千两银票,盛悦一脸懵逼地接过银票,开启话痨模式,问个不停。 仙仙垂眸,来大恒月余,已经习惯了自来熟的盛悦,时不时点头嗯两声就算是回答了。 想起前生往事,仙仙就懊恼,本过的快意潇洒,难料,一场车祸,老天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如果说一个人运气不好是倒了八辈子霉,那她最少也是倒了八十辈子霉。 她脑中虽还有些令狐仙仙的记忆,却断断续续不连段,在她看来令狐仙仙倒霉程度和她差不多,三年前来大恒和亲,刚到大恒,其父皇驾崩,按照大恒礼法,尊亲逝者守孝三年,由此,令狐仙仙便在行宫守孝三年,孝期过了,去年腊八才入恒宫做大婚准备,谁料刚入宫又莫名其妙落水,再后来,从水里起来,醒过来的就是她贺仙仙了。 如果她逃出宫去,再也不回来,那会怎样?逃得走吗?修罗和大恒之间又会怎样?想到这,仙仙摇了摇头,这么坑修罗的事不能做,‘令狐仙仙’可以死,但不能逃。 盛悦放慢了步子,见仙仙眉带忧思,轻声问道:“仙仙,你在想什么?” 仙仙回过神,顿了顿道:“没什么,过两日要上课了,有点担心。” 盛悦舒了口气,不是气自己强拉她进赌坊的的事就好,甜笑道:“放心,很容易的。” 仙仙点头,她不是怕难,她是嫌烦。 盛悦上前挽上仙仙臂弯,又悠悠道:“我们魏夫子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仙仙微微眯眼不解道:“七八十了?”老眼昏花看不清人的挺好,这样她不去上课也不会被发现。 盛悦咯咯笑了起来,轻轻拍了一下仙仙的肩,道:“那是老婆婆了,算不得老姑娘,魏夫子今岁二十三。” 仙仙瞠目,不敢苟同,但转念一想,大恒女子十五及笄可婚嫁,有些更残暴的十三四岁就嫁人了,令狐仙仙是因为守孝的问题才致十八岁还未成婚,她倒吸了冷气,盛悦还算照顾她,没说她也是老姑娘。 盛悦继续道:“魏夫子闺名兰洛,六岁能作诗,十岁能写千言辨文,是大恒数一数二的才女。”末的,又补充道:“而且还是大恒十大美人之一。” 仙仙蹙眉惊道:“就这样还嫁不出去?” 盛悦嬉笑道:“打从十五岁起,魏夫子家的门槛就被提亲的踩烂了,是魏夫子硬是谁也看不上,才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仙仙轻叹一声,这说来并不是嫁不出去,而是这魏兰洛自己有自己的想法,根本就不想草率嫁人,在大恒这个地方,有这样思想的女子实在是太少了,听盛悦说了后,她反而对这‘老姑娘’添了几分好奇。 说着说着,到了悦华宫,与盛悦道别,仙仙便往自己的影仙宫走,悦华宫与影仙宫之间相隔不远,一盏茶功夫的路程罢了,不知怎的,仙仙走着走着偏了路,直到看到百米开外的宫门之上悬着的“东宫”二字才反应过来,浑身一个激灵,转身朝影仙宫走,这影仙宫与东宫也不过一刻钟的路程,来了大恒后,便让青羽给她寻了恒宫地图,这恒宫的地形她是摸清了。 太子盛景?呵呵,可别是个神经病。来大恒一月有余,她可是连这个未婚夫的面都没见过。 翌日一早,因要去勤思殿上课,宫女早早唤仙仙起了身,仙仙虽是不乐意,但也挣扎起了身,她向来喜欢的便是,怎么方便怎么来,一身丁香紫的常服,玉簪挽发就往勤思殿去了,也不要旁人跟着。 大恒崇尚教育,并不提倡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一言论,勤思殿乃是恒宫中的公主学堂,未出阁的公主都在此学习礼法经义,而仙仙则是被恒后要求去的,缘由是,修罗大恒礼法大不相同。 勤思殿内空无一人,算了算时间,还要两刻钟才上课,殿内两两并排摆了十二张书案,她直接往最后那排的书案走去,先来的先选位置,坐后头不容易引夫子注意,这会还早,还能趴桌上眯会儿。 挪出书案下的木椅,一屁股坐了上去,往桌上一趴,正欲眯眼假寐,却见着书案右下角有两个字——盛悠,仙仙蹙眉,桌上都写名字了?郁闷地起身一张张书案看过去,看到第一排右边的书案上赫然写了‘令狐仙仙’四个字,长叹了口气,默默翻了个白眼,又朝左边的书案看了一眼,她左边的是盛悦。 仙仙双手环抱与胸前,顿了片刻,缓步走到门口朝外头探了探,依旧没看到人影,便将刻着自己名字的那张书案挪了出来,又将后面的书案一一往前挪,勤思殿的书案并不算轻,仙仙费了不少功夫才将五张书案挪前,末的,她拖着自己那张书案朝后面挪去。 “你在做什么?”殿门口传来一阵冷淡的女声。 仙仙一顿,动作止了,她这书案可才挪了一半,半晌,抬头朝那殿门处看去,正欲开头回答,看到那殿门口一身灰蓝色长裙的女子之时,她忙低下头,小声道:“没什么。” 那门口的女子,五官深邃长发微卷,正是前两日在酒楼雅间遇到的蓝衫美人。 ☆、冥冥自注定3 挪桌子的仙仙虽然马上将脑袋垂下了,但是魏兰洛却还是看清楚了仙仙的面容,魏兰洛眯眼,朝仙仙走去。 扫了一眼仙仙欲挪的书案,上头刻着‘令狐仙仙’四字,修罗的庆宁公主,魏兰洛明白了仙仙打的主意,蹲下身子,看着面前的仙仙,唤了句:“庆宁公主。” 仙仙僵着身子,听到魏兰洛唤她,挪也不是不挪也不是,挣扎许久,终于抬眸看向正看着自己的魏兰洛,那日她穿的是男装,应该认不出来才是,朝魏兰洛一笑,声音甜美:“你是魏夫子?” 魏兰洛眯眼打量仙仙许久,半晌点头道:“庆宁公主,位置都是安排好的,请你把书案挪回原地。” 仙仙暗暗翻了个白眼,站直身子,点头应好,随即绕过魏兰洛,朝殿外走去。 魏兰洛起身从袖中抽了根戒尺,拦住仙仙的去路,淡淡道:“即是公主自己挪的,自然该公主自己挪回去。” 仙仙看着魏兰洛许久,蹙眉道:“魏夫子,你这话认真的?” 魏兰洛点头,难道还是开玩笑不成。 仙仙叹气,指着书案,闷声道:“魏夫子,这书案可不轻。”她刚才挪五张已经费了不少力气,怎么会还有心情再挪一遍。 魏兰洛点头,声音依旧冷冷的:“我自然知道。” 仙仙翻了个白眼,知道你还让我自己来。 魏兰洛又道:“再过一刻钟就开课了,庆宁公主请尽快。” 说罢,魏兰洛转身走至讲案那坐下了,仙仙愣在原地,半晌,撩起衣袖,咬牙又将刚才移过的书案一一复了位。 盛悦一进勤思殿,先朝讲案上的魏兰洛问好,随即走至自己的书案,看到趴在书案上,脸色通红额头冒汗的仙仙,不解道:“仙仙,你怎么了?” 仙仙从书案上爬起,喘了口粗气,幽怨地看了一眼正在讲案上看书的魏兰洛,闷声道:“没什么,锻炼锻炼身体。” 盛悦蹙眉,她觉得仙仙没说实话。 上课的公主三三两两进了殿,除了盛悦,其她盛氏公主大都是第一次见到仙仙,皆不由自主地打量仙仙,一身丁香紫的常服,长发仅用玉簪挽个单髻,余下都拨到了一旁,露出张精致的小脸,眉不描而黛,凤眼长而微圆,眼角微微上挑透着一股子媚,鼻子小巧高挺,樱唇红润略微含笑,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一身如凝脂般的雪肤。 世人常用雪肤这个词来形容皮肤白皙之人,可是今日见到这令狐仙仙才知,有些人用雪肤来夸赞都是不够用的,且这和亲公主比列为大恒十大美人盛悦魏兰洛都要出色几分。 见不少盛氏公主盯着自己看,仙仙皆是微微回之一笑。 辰正铃响,原本一直坐着的魏兰洛起了身,手执书册,淡淡道:“请各位学生,将《礼记》翻至《曲礼》上篇。” 殿内一阵翻书的沙沙声,仙仙懵了,勤思殿的书案上只有笔墨而已,她又朝左手旁的盛悦那看去,盛悦书案上已铺好了书,又扫到盛悦案脚放了个布包,像是书包一样的东西。 书是自带的? 魏兰洛走至仙仙案前,居高临下看着仙仙,冷声道:“书呢?” 仙仙抬头仰视魏兰洛,魏兰洛的脸色算不上好。 见仙仙未应声,魏兰洛执着书卷轻轻敲了两下仙仙的书案,眸子又冷了些。 仙仙赔笑轻声道:“魏夫子,我第一次上课,忘带了。” 默了片刻,魏兰洛冷声道:“既然无书,你今日就回去。” “啊?”仙仙以为自己听岔了。 魏兰洛又斜了仙仙一眼,转身回了讲案,冷漠道:“出去。” 原来是没听岔,仙仙眸子闪过喜色,不带书就不用上课,这么好!但仙仙面上不敢太过分,只装作十分郁闷难过的样子出了勤思殿。 待盛悦下课踏进影仙宫时,仙仙正在用午膳,盛悦择了个位置坐下了,接过宫女递来的热毛巾净了手,记得早上仙仙被赶出去时十分郁闷的模样,安慰道:“忘了与你说清楚上课的事了,魏夫子脾气不好,但是勤思殿内无尊卑只师生,你以后记着些就好。” 仙仙头都没抬嗯了一声,手里的动作不停,反正她心中已经打好了主意。 见仙仙不痛不痒似的,盛悦不解:“你难道不难受?” 仙仙这才将嘴里那口菜咽下,眨了下眼,不解道:“难受什么?”她开心着呢。 盛悦发懵,她本以为仙仙会因为被魏兰洛赶出去感到不好意思而难受,末的,她轻声道:“不难受就好。” 午膳毕,盛悦便神秘兮兮地拉着仙仙出了影仙宫。 仙仙放下刚从梅林挖出的梅子酿,杏仁忙将酒坛子开了,取了个酒壶倒了一壶,放到炭炉上的热水中温着,仙仙环视了一下这个微微有些破旧的宫殿,这宫殿比较偏僻,盛悦说这以前是冷宫,后来废弃了,也就没人来了,但是安静得很,而且在这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打扰。 这是盛悦之前在悦华宫烤了几次肉被罚怕后,带着杏仁找到的好地方,至此,盛悦但凡想做些什么不该做的事,就全挪到了这里。 青羽偷偷看了一眼在一旁翻箱倒柜的盛悦,都道昭华公主端庄淑雅,是盛氏皇族最尊贵的公主,可这……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找到了。”盛悦翻出一只小木盒,蹦跳地到了仙仙跟前,另一只手上抓着两根鱼竿。 仙仙看了看盛悦手上的鱼竿,接过小木盒打开了,是一盒鱼饵:“钓鱼?” 盛悦点头,嬉笑道:“我跟你说,这冷宫湖里的鱼绝对是宫里头最鲜的,唯一的不足就是瘦了点。” 仙仙唇角翘了翘,因为自己动手所以觉得更好吃? 末的,盛悦又补充道:“我们先去钓几尾鱼回来,这就让杏仁和你的小宫女烤肉温酒,待会我们再烤鱼。” 烤鱼甚得仙仙的心,忙点头接过鱼竿,拉着盛悦往外头去,杏仁见此,赶紧端了两把小木凳出来,仙仙盛悦两人便坐在湖边钓起了鱼。 天气还冷的厉害,仙仙披着带帽的凤仙紫斗篷,手缩在宽大的衣袖里,帽沿缀着一层厚实的白色毛领,将仙仙的脸掩了。一旁的盛悦穿的是桃花百枝的粉色斗篷,呼着热气眼直直地瞅着湖中,嘴里小声念叨鱼儿快上钩。 盛悦的鱼竿动了一下,她一喜,赶紧拉起鱼线,然而鱼钩空空,上头的饵食却不见了,她撇嘴不满道:“这的鱼是越发精明了,光吃饵儿,不上钩。” 说完,盛悦郁闷地换了鱼饵,又将鱼钩抛下了湖。 仙仙扑哧笑道:“果不其然,精明的活得久。” 盛悦嘟嘴,喃喃道:“我要是让人把这湖填了,看它们还怎么活。” 仙仙晃着脑袋悠悠道:“你方才还说这的鱼好吃,这会儿却又说要把这鱼的窝给填了。” 盛悦撇嘴:“我是就想赶紧钓到鱼,再好好喝上一杯热腾腾的梅子酿,吃些喷香的烤肉。” 仙仙正欲接话,手中的鱼线突然大力地扯动着,她一喜,用力一拉,一只红色肥头鱼跃出水面,她欲加大力气把鱼拉上来,谁知,力道没控制好,那鱼直接甩了起来越过半空中脱开了鱼钩,啪嗒一声落在了身后,有些怪怪的声音,她忙丢下鱼竿,转身去寻那尾红肥鱼。 身穿白色四爪蟒袍的男子黑着一张脸站在不远处,仙仙的原本还很欢快的动作一时间全止住了,她看那条红色的大肥鱼甩在了男子华贵的衣袍上,最后落在了男子脚边,男子看了看地上那条还乱蹦跶的鱼,抬眸冷冷看着仙仙。 仙仙脸上原本还僵着的笑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不就是那个收了她五千两的魏兰洛的情郎吗!说好的后会无期,怎会这么快就见面了! 盛悦看着那条鱼就这么从湖里被仙仙拉上来,再看到仙仙将那鱼甩到自己皇兄身上,最后看到那鱼蹦到地上,默默吸了口凉气,半晌,回过神来,赶紧把手里的鱼竿丢进了湖里,冲男子甜声唤道:“皇兄,你怎么来了?” 万幸的是,仙仙没把那鱼甩皇兄脸上,盛悦如是想。 仙仙眼角抽搐,盛悦竟唤那男子为皇兄,微微低了低身子,她在盛悦耳边小声问道:“这是你第几个皇兄?”大恒皇子不少,别是太子盛景就成。 盛悦微惊,小声回道:“我嫡亲皇兄,你以后的夫君啊!” ☆、冥冥自注定4 仙仙瞪目,和魏兰洛私会的男子是她未婚夫盛景,她那日可还祝盛景魏兰洛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这若是让盛景魏兰洛发现那日雅间内的人是她,她可怎么整?转念一想,那日她扮的是男子,连说话的嗓音也是压着嗓子的粗声,应是认不出。 人有相似,要是被怀疑,就抵死不认。 盛景一脚将脚边的那尾胖鱼踹回湖里,仙仙这才回神,看那肥鱼在空中呈自由落体运动般,最后稳稳落回了湖里,欢乐地扎进了水里,好不容钓上来的鱼就这么回了窝,心里一纠,疼的厉害。 忽地瞥到脚旁的鱼竿,她赶紧一脚将鱼竿踢进湖里。 盛景压着心里的那股子火气,走向仙仙盛悦二人,今日政事让他头疼的厉害,便四处逛逛,缓缓气,经过这废殿时听到有声响,心中有疑进来查看,但没想到一进来就是一条肥鱼飞过来。 盛景走到仙仙面前停了步子,细细看了看面前的女子,眼熟的很,他森冷道:“你是谁?” 盛悦忙解释道:“皇兄,这是仙仙,令狐仙仙,你的太子妃。”神奇了,这对未婚夫妻竟然都不识对方。 盛景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令狐仙仙?又将面前的仙仙从上到下打量了遍。 觉察到盛景打量审视的目光,仙仙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默了半晌,盛景沉声道:“你低着头做什么。” 盛悦慢慢朝旁边挪去,皇兄脸色难看,赶紧开溜才是上策。 仙仙默声,咬牙抬起头来,眼神躲闪不敢看盛景,她往后微微退了两步,朝身旁看去,谁知,盛悦早就没了影。 盛景半眯着眼,冷声道:“宫中私自垂钓者,杖六十。” 六十!仙仙的脸陡然白了,看了看盛景又看了看旁边的湖,轻轻咳了两声,故作镇定道:“殿下,我没钓鱼。” 盛景嗤了声,讥道:“你怕什么,我又没说要罚你。” 闻言,仙仙舒了口气,正欲说两句好听的,哪知盛景又道:“今日十八,你若是钓上十八尾鱼,我也就不罚你了。” 仙仙脸微僵,十八条? 盛景睨她一眼,摆了摆手,很快便有人递上新的鱼竿,仙仙嘴角微抽,讪讪接过鱼竿,心下不安。 坐回小凳上,将鱼饵抛入湖内,天气冷的厉害,她不由拉了拉斗篷,将自己盖的更严实了些,巴巴看着湖。盛景眼皮子微掀,在她旁的小凳上坐下了。 一晃一个时辰过去,她运气尚好,已钓上十七尾,再钓一尾便可,她微微偏过脑袋去看身旁的一个时辰都没动过的盛景,她刚看过去,盛景眸子一转,睥她一眼,她一哆嗦,赶紧移开视线。 妈呀,好吓人。 鱼线忽然猛地跳动起来,仙仙大喜,忙拉起鱼线,是尾非常漂亮的银鱼,然银鱼刚跃出湖面,身旁的盛景伸手拣了颗碎石,打了个水漂,十分凑巧地将饵上那只银鱼打回了湖里。 手上突然一轻,仙仙瞪目,崩溃地看向盛景,他这是几个意思? 盛景拍了拍手,眼皮子微掀,口气随意:“还差一尾。” 仙仙深吸了口气,白眼险些翻上天,不甘不愿地应了声,身后的小公公忙上前替仙仙换上新饵。 一刻钟过去,鱼线又有了动静,仙仙不敢高兴太早,悄悄转头去看盛景,见他闭眼假寐,忙轻轻去拉那鱼线,眼看就要将那鱼拉上岸了,盛景忽地睁眼,再次捡起石子,直接将仙仙的鱼线给击断,旋即闭眸,声音慵懒:“还差一尾。” 仙仙气得咬牙切齿,这盛景绝对是故意的!掩在斗篷下的小手早已冻得发僵,连连做了几个深呼吸,但碍于身份不好发作,只好换了新线,继续钓鱼。 一刻钟过去,鱼线又跳动了,仙仙蹙着眉,十分犹豫地拉起鱼线,身旁的盛景又是一颗石子,将饵上的鱼稳稳打了下去。他哼了声,语气稍显欠揍:“还差一尾。” 仙仙捏着那鱼竿,手背青筋暴起,她怎么招盛景了?为何这么整她。身后的小公公垂首上前又替仙仙换上了新饵。 仙仙翻着白眼又将鱼饵抛了下去,这次索性也不抓着鱼竿了,直接将那鱼竿放在了脚边,用脚踩着那竿,双手拢在袖里,看着湖面发呆。 盛景斜她一眼,吩咐人搬了个小案在他身旁,又命人将废殿内的吃食和梅子酿取了出来,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一旁,时不时喝上两盏梅子酿,目光始终落在湖面上。 仙仙咬牙,盛景这是和她杠上了,吃她的喝她的,还这么整她,她真想一脚将那盛景踹湖里抓鱼去。 青羽杏仁在后头看着,心下都为仙仙捏了把汗。 鱼线再次跳动,仙仙暗暗嗤了声,懒得去动,盛景抿了口酒,微微转头看她,仙仙不为所动,继续发呆。 鱼线跳了一盏茶的功夫后停了下来,仙仙轻叹了声,也不唤小公公来给她换饵,盛景既然存心要整她,她再怎么做也是没用的,干脆就在这和盛景耗着,耗到盛景走了便可,天冷,她倒要看盛景能待多久。 盛景讥道:“怎么,不钓了?” 仙仙眼皮子微掀,懒懒道:“鱼难上钩,殿下莫不如先回去,待我钓到十八尾命人送去东宫,天寒,殿下莫冻坏了身子。” 盛景呵了两声:“你怕我着寒气?” 仙仙暗暗翻了个白眼,应是,她当然懒得管盛景着不着寒气,她只想回去静静,以后再也不来这钓什么破鱼了。 盛景面有嘲意,起身一脚将旁的鱼篓踢进了湖里,口气欠揍:“还差十八尾,够数了,命人送到东宫来。” 他又留下两个小公公,美名其曰陪她钓鱼,安排好一切,才悠悠离去。 盛景前脚刚走,盛悦就从一旁挪了出来,忙上前撒娇道:“仙仙,皇兄刚才看着太严肃了,我就忍不住想跑,但是,你要相信我,要是皇兄真的按宫规罚你,我定会挡在你前头,不让你挨罚。” 仙仙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呵呵道:“信你个邪啊。” 盛悦抿唇,拉着仙仙的袖子,发出嘤嘤的哼哼声,那模样就是,我真知道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仙仙叹了口气:“别装可怜了,我原谅你了。”说完,她郁闷地拿起鱼竿继续钓鱼,盛悦忙坐在她旁,陪着一块钓鱼。 直至酉正,才钓够了十八尾鱼,仙仙暗道,这破殿,她这辈子都不想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盛景呵呵:祝我和别人白头偕老,你够能耐的 仙仙心虚:要不,你也祝我和别人白头偕老? 盛景黑脸:滚! ☆、冥冥自注定5 翌日一早,青羽早早替仙仙备好了书袋,再三确认已经将那《礼记》放入了书袋,生怕自家公主会因为昨日的错误再次被赶出殿,仙仙接了书袋,浅浅一笑,吩咐青羽在宫里好好等着,将影仙宫好好整理一番,也不要其他宫女随行,一个人往勤思殿悠悠去了。 仙仙故意绕了点路,待至偏僻处,四处张望了一番,确认无人后,使劲将手中的书袋往假山的山缝间甩去,轻轻拍了拍手,唇角满意地上扬,没书就不用上课。 盛明渊接住从天而降的书袋,皱眉绕过假山往那悠着步子的紫色身影看去,是令狐仙仙。将手中的书袋打开,里头仅仅装了本《礼记》,盛明渊又将书袋细看了番,凤仙紫的书袋,右下角绣了株紫幽兰,旁边还绣了小小的‘仙’字,盛明渊微微摇头,轻笑出声,她打的什么主意? 仙仙掐着点往勤思殿去,待宫铃响了,提起裙子匆忙跑进勤思殿。 果不其然,魏兰洛冷着一张脸坐在了讲案上,斜眼看着仙仙提裙子跑来。 仙仙立在殿门口,喘息未定:“对不起,夫子,我睡过头了。” 魏兰洛起身走至殿门口,抬眸将仙仙扫了一遍,空着手来的,冷声道:“你一个人来的?” 仙仙故意慢了半拍,点头喏喏回道:“既然是上课,学生觉得自己来就够了。” 魏兰洛哼了一声:“回去。”说完,不待仙仙回话就走向讲案。 仙仙故作不解,忙道:“夫子,我……”她语调颇慢,毕竟于她而言后头的词不是太好诌了,反正,魏兰洛肯定会再呛她一句,这么一来,她就可顺理成章回去。 果不其然,魏兰洛的声音又冷了一个度:“无书不可入殿。” 仙仙垂下脑袋,半晌嗯了一声,嘴角划过一抹狡黠的浅笑,转身,看似十分失落地离开。 盛悦坐在书案前,看了看转身离去的仙仙,心中肯定道:仙仙绝对是故意的。 仙仙嘴角翘得老高,一蹦一跳地往影仙宫走,嘴里轻哼着小调。 盛明渊隐在勤思殿外侧,刚才勤思殿所发生的幕幕皆落在了眼里,嘴角忍不住上扬,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见仙仙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来了,青羽疑惑,不待青羽开口问,仙仙叹声道:“我看着时辰还早,就顺便散了会儿步,可书袋不小心落在了湖边,待我回去寻时却不见了,夫子见我无书,便赶我回来了。” 青羽咬唇,看着像个委屈的小媳妇儿,公主居然又被赶出来了……,吸了吸鼻子,她道:“青羽再去给公主绣个书袋,明日定会为公主准备妥当。” 闻言,仙仙蹙眉,拉住欲退下的青羽,不解道:“青羽,我的书袋是你做的?”难道不是司制房做的? 青羽点了点头,旁人的刺绣哪有她的好,公主自然得用最好的。 仙仙神色微变,半晌,微微垂下眸子,轻声道:“没事了,你去忙吧。”她竟然把青羽做的书袋丢了,这莫名的罪恶感是怎么回事。 第二日一早,仙仙又将青羽劝下了,从青羽手中接过一个与昨日一样的书袋,朝青羽一笑,往昨日丢书的地去了,寻了一番却没找到她昨日丢的书袋,闷声吐了口气,仙仙将书袋的书取出,塞进了假山缝里,仙仙走后,一抹暗红色身影悠悠走出,将那塞在假山缝里的书取出。 魏兰洛立在仙仙的书案前,看着仙仙伸手往书袋里掏了一遍又一遍,末的,仙仙直接将那书袋整个翻了过来,魏兰洛轻嗤了一声,空无一物的书袋,哪用这么找。 仙仙委屈巴巴地看向魏兰洛,声音带着哭腔:“夫子,我书忘记放进书袋了。” “出去。”干净利落的两个字。 仙仙差点就想嘚瑟回句“好勒!”,好在脑子转回来了,仙仙拿起她那书袋,低着头,‘万分不舍’地出了殿。 盛悦撇嘴翻了个白眼,装,你就继续装。 第三日,仙仙掐着点入了殿,朝着讲案上的魏兰洛微微一笑,道了个安。 盛悦左手撑着脸,朝仙仙这看,她倒要看看,仙仙今天又有什么借口。 魏兰洛起身走到仙仙书案前,看着仙仙从书袋里掏出一本《周礼》,翻了个白眼:“出去。” 仙仙不多言,麻利收拾好了,缓缓出了殿。 盛悦幽幽吐了口气,真够能装的。 第四日,仙仙还未将她那本事先用墨水染污的书册拿出,魏兰洛便疾步至仙仙案前,一本《礼记》砸到了仙仙案上,挑眉森冷道:“你的书以后就留在殿内,不用带回去了。” 说罢,魏兰洛回了讲案,斜了一眼仙仙,淡淡道:“翻至第五篇王制。” 仙仙眼角抽搐,半晌,伸手将那礼记翻开,盯着书册上的小字,一脸生无可恋。 盛悦抿唇偷笑,夫子不好糊弄。 待至午正下课,殿内各公主一一散去,仙仙也撑着身子起了,准备与盛悦一同回去,魏兰洛却招手让仙仙到了跟前,冷然道:“你这几日的功课落下了,回去将这前五篇抄五遍,二十七那日上课时再交给我。” 仙仙瞪目,将礼记前五篇翻了一遍,少说也有两万字,两天不睡觉也抄不完。仙仙崩溃:“夫子,两天五遍我抄不完。” 魏兰洛收拾好讲案,起身只道:“不够工整就重抄。”说罢,向殿外走。 仙仙咬牙,丢下书册拦住了魏兰洛的去路,魏兰洛睨了仙仙一眼,绕过仙仙,仙仙一急抓住魏兰洛的衣袖,绕到魏兰洛面前,可怜巴巴道:“夫子,你就放过我吧,五遍,我把手抄残废也抄不出来,我以后一定乖乖上课,好好学习。” 魏兰洛抽回衣袖,瞥了一眼仙仙,未语,再次绕过仙仙。 仙仙吸了口气,又凑到魏兰洛面前,双手张开,再次挡住魏兰洛的去路,恳求道:“夫子,你让我背书吧,我喜欢背书,这我抄不完的。”抄书还得模仿令狐仙仙的字迹,哪有那么容易。 魏兰洛白了仙仙一眼,好看的脸冷得有些瘆人,仙仙不由打了个颤,但是后背依旧笔直,她绝对不要抄五遍书。 默了会儿,魏兰洛冷声道:“五遍你尚有可能抄写完,背下前五篇却是你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的。” 仙仙苦着张脸,呜声道:“不,夫子,五遍是断断抄不完的,你就饶了我吧,我以后定是个好学生。”背却是完全没问题的。 魏兰洛哼了一声,重复道:“好学生?” 仙仙连连点头,郑重承诺道:“以后逢年过节我还会去拜访夫子,上课也不迟到了,书也会好好念。”末的又想起魏兰洛与盛景一起饮酒的事,忙又加了句:“你的幸福我一定祝福!我什么意见都没有!” 魏兰洛觉得莫名其妙,这令狐仙仙说的都是些什么鬼。 见魏兰洛还是不依的模样,仙仙直接蹲下抱住了魏兰洛的大腿,呜呜咽咽:“我真的抄不完,夫子。” 魏兰洛的脸瞬间拉了下来,黑红黑红的,却无法挣脱开仙仙。 盛悦看的目瞪口呆,忙上前替仙仙说话:“夫子,你就饶了仙仙吧,仙仙也不容易,日日思乡。” 魏兰洛崩溃道:“你快松开,将前五篇抄三遍,两日后上课之时交给我。” 仙仙手抱得更紧了些,大有坚决不撒手的气势,拉着长音唤了声:“夫子!”而又可怜道:“我真的抄不完啊,你看我这手,细弱无力,抄三遍也是要废了我的手。”说罢,仙仙朝魏兰洛伸出一只手。 魏兰洛眉头紧锁,令狐仙仙出乎意料的无赖,怎么还有这样的公主?瞥了一眼令狐仙仙的手,青葱玉指似是连笔也握不牢,长叹了口气:“你抄一遍给我。”再与令狐仙仙耗,吃力不讨好。 仙仙依旧不撒手,还欲讨价还价,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闻声望去,看着绷着张脸的盛景正往这来,见她看过去,盛景冷冷瞪她一眼。 她一哆嗦,讪讪松开魏兰洛,起身退到后边。 老远就听到这的动静,盛景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仙仙,嗤道:“抄五遍。” 仙仙瞪圆了眼,难以置信地看向盛景,她刚才可是好不容易才让魏兰洛降到一遍的! 盛景又睥她一眼:“三日后送到东宫。”说罢又朝魏兰洛看了眼,魏兰洛会意,同盛景一道离开。 仙仙僵在原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着算,一遍又一遍,盛悦不忍,小声安慰道:“仙仙,五遍也不难。”吧? 仙仙两眼一翻,她只想回家静静。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仙仙不是大恒人所以不喜上课,小可爱们不能学仙仙这个坏毛病 《礼记》前五篇:《曲礼》上、下篇;《檀弓》上、下篇;王制篇合起来字数两万五千+ ☆、冥冥自注定6 挣扎着抄完了五遍《礼记》给东宫送去。 难得的休课日,仙仙约盛悦出宫,上次一出宫就被盛悦拽着去了赌坊,她也只是扫了一眼大恒的街市。这次不由盛悦分说,便拉着盛悦往上次未尝到的馄饨摊跑去,馄饨是她夜宵早餐一番,不可替代的终极存在。 仙仙择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了,朝老板招手要了四碗馄饨,盛悦杵在一旁有些为难,待杏仁将桌椅又擦拭了一番后,才别扭地落了坐。仙仙让青羽与杏仁一块落座,青羽杏仁不敢,便在后边的座位坐下了。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便摆在了仙仙盛悦面前。 仙仙眸子亮了起来,舀起一只小馄饨,咬了一口,馄饨的鲜香瞬间盈满唇齿间,三下两下解决了半碗,盛悦瞥了仙仙一眼,将面前的馄饨推到仙仙面前:“我不想吃,你吃。” 仙仙晓得盛悦这是公主架子放不下,也不推辞,两盏茶的功夫便吃了个干净。 “你们在这吃馄饨?”突然传来一声温柔好听的声音,仙仙抬眸,盛明渊浅笑站在桌前,那双灰色的眸子好看极了。 仙仙先前在梅林见过盛明渊一次,可谓惊为天人,暗红蟒袍狐白裘,玉冠香袋麒麟靴,凤眸灰瞳似星辰,自带三分贵气两分雅气,更难得的是,周身温润至极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亲和力,仙仙如是想。 盛悦一喜,忙唤盛明渊坐下,盛明渊也不推辞,在盛悦旁的空位落了坐,身后跟着的两个侍卫退到了一旁。 见此,仙仙朝身后的老板道:“老板,再来三碗。”同是盛氏皇族,盛明渊与盛景的性子真是天差地别。 盛悦见仙仙要三碗,忙道:“我真不吃。” 仙仙轻笑出声,道:“一碗是给王爷的,还有两碗是我的。” 盛悦眼角抽了一下,“哦”了声,是她想多了。 盛明渊皱眉,扫了一眼仙仙面前的两只空碗,温声道:“你还能吃两碗?” 仙仙点了点头,这难道有什么难的。 一盏茶的功夫,三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上了桌,仙仙拿过勺子一口一个吃的欢。 盛明渊抬眸看了一眼仙仙,吃得太快了。 两盏茶的功夫,仙仙又解决了两碗馄饨,扭头朝老板道:“老板,还要两碗。” “还吃?”盛明渊、盛悦几乎异口同声。 仙仙看了一下反应过于强烈的两人,很认真地点头道:“好吃。” 盛明渊欲言又止,她刚才已经吃了很多了。 杏仁一脸懵逼看向青羽,想寻个答案,青羽抿唇一笑,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老板又煮了两碗馄饨,端给仙仙,盛悦看着仙仙一口一个馄饨,看起来像是得了糖的孩子,嬉笑道:“我看着你吃都饱了。” 仙仙闻言朝盛悦一笑,这是说她长得省粮食。 盛明渊微微一顿,嘴角微微勾起,秀色可餐?半晌,他舀起一只小馄饨,尝了一口,皮薄馅鲜,这馄饨确实好吃。 当仙仙解决完六碗后,又一次对着老板比了个二的手势,示意再来两碗。 盛明渊这下笑不出了,放下汤勺,忙摆手制止老板,劝道:“东西虽好吃,你这一次吃太多,会吃坏肚子的。” 盛悦忙点头道:“就是,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馄饨摊待上一天。” 仙仙眨了眨眼,正欲回答,却看到盛景在不远处,正往这看。盛景脸色冷黑,让人看着都打颤。 仙仙心里咯噔一声,来不及跑了。 盛悦见仙仙脸色突变,循着仙仙的目光看去,看到盛景黑着张脸往这走来,心中甚是不解,皇兄的脸色怎这般难看? 顿了顿,盛悦朝走至跟前的盛景甜笑唤了声:“哥哥。” 盛景未应盛悦,脸越来越黑,仙仙瞪目,微微缩了缩肩,后背一阵发毛,难道盛景连出宫这事也管?昨天好不容易逃过一劫,怎么今天又碰到盛景了,见着盛景就没好事。 盛明渊见盛景这个模样,亦是十分不解:“侄儿你怎么了?” 盛景脸色缓了缓,道没事,却又瞪了仙仙盛悦二人一眼。 仙仙后背发凉,低头不语,默默往后挪了挪。 盛悦吸了口凉气,半晌,试图缓解气氛道:“哥哥,这馄饨很好吃,要不,你也尝尝?”虽然她没吃,可仙仙连着吃了六碗,定是不错的。 盛悦说完,还笑了几声,这是这笑得实在勉强。 盛景斜了盛悦一眼,盛悦不敢说话了,扭头看向别处。 盛景哼了一声,走到仙仙盛悦身旁,冷声道:“你们两个,随我回宫。” 仙仙心都吊到了嗓子眼,莫名有种要挨训的感觉,可她没干坏事啊。 盛悦一脸懵逼,难道她和仙仙做坏事了? 盛景双手环抱于胸前,沉着张脸,眼神冷漠看着坐在对面的仙仙盛悦二人,这两丫头真够让他惊喜的,末的又看了眼仙仙,他还真是低估她了。 ☆、冥冥自注定7 仙仙低头不敢看盛景,拼命往边上挪,连大气都不敢出,不知是怎么一回事,看到盛景黑脸,她的气势就弱半截。 盛悦抿唇与仙仙挨坐在一块,皇兄今日着实吓人。 盛景始终黑着张脸看着仙仙盛悦二人,却未言语一句,仙仙的头就没敢抬起来过,一旁的盛悦也是不敢说话,半个时辰的车程,三人竟一句话未说。 仙仙有些看不起自己了,她什么时候变这么怂包了。 到了宫门处,不待盛景起身,仙仙逃也似的撩开车帘,不踩马凳直接跳了下去,正欲离去,却被紧跟其后的盛景一把拽住。 盛景冷声:“我有事问你。” 仙仙一顿,喏喏道:“什么事?”问什么事要这么凶巴巴的? 盛悦从马车上下来,见此,小声道:“皇兄,那我就先回去了。” 盛景睨了盛悦一眼,重声道:“你也随我去东宫。” 盛悦咬唇看向仙仙,心砰砰砰跳得有些吓人。 一路上不少宫女公公路过,但看见盛景那张黑脸都不敢上前,只在远处行了礼,见那太子殿下脸拉得老长,而太子殿下身后的修罗公主和昭华公主二人又活像两只被人逮在手里的兔子。 盛景喜静,书房内向来只留个小公公整理打扫,见盛景沉着一张脸进了书房,忙行了个礼退下了。 盛景朝叶玄使了个眼色,叶玄会意,上前将手中的两幅画卷分别交给了仙仙盛悦,而后行礼退下。 盛景转身走至书房内的书案旁坐下,冷声道:“打开看看。” 仙仙僵着身子站在殿中,盛景是没有让自己坐的意思了,低头看了看怀中的画卷,忐忑吐了口气,将那画卷展开,画卷多打开一分,仙仙的脸就越发白上一分,最后惨白的脸变得有些发青。 画卷上的紫衫小公子,正是她的男装扮相。 仙仙朝身旁的盛悦看去,盛悦亦是惨白着一张脸朝自己这看。 盛景哼了一声,怒声道:“你们两个扮做男子去赌坊做什么!” 说罢,盛景又白了一眼仙仙,在雅间之时他便发现仙仙的女儿身,那日在废殿见到穿着女装的仙仙更是一眼认出,只是,他没想到,在雅间用五千两银票收买他的女子,竟是他的未婚妻,而后觉得事有蹊跷,便派人好好调查了一番,今日结果出来,可真是令人惊喜。 他可记得他这未婚妻,那日在登科楼还祝他与魏兰洛白头偕老。 仙仙捏着那画卷不敢说话,她很想说她是被拽进去的,可是这么说就太不厚道了。 盛悦实在不明白,她与仙仙去赌坊的事是怎么被皇兄知道的。 见两人默声不语,盛景呵道:“说!” 盛悦身子一颤,低声道:“皇兄,不怪仙仙,是我强拽着仙仙进去的,我就是好奇。” 仙仙莫名松了口气,虽然这气松的不厚道。 盛景挑眉冷声道:“好奇你就进赌坊。” 盛悦点头,不敢再说话。 盛景嗤一声,朝仙仙森冷道:“竟不知修罗的嫡长公主还是个玩骨牌的好手。” 仙仙脸色微变,心里咯噔一声,盛景是不是把赌坊内的事都查清楚了。 盛景冷笑道:“一个时辰赢了三万两,再进天顺赌坊就别想出来了。” 盛悦闻言,震惊地看向仙仙,一个时辰赢了三万两!这么说来,那日仙仙说运气好赢回三千两是骗她的。 默了片刻,仙仙讪讪道:“殿下不说我也是不敢再去了,那日只是运气好。” 盛景眸子幽深,指尖轻扣书案,看着仙仙,讥道:“怎么,你修罗是把骨牌当做第一等的课业了吗?魏夫子让你抄五遍《礼记》你不愿,骨牌倒是玩得不亦乐乎。” 仙仙喏喏道:“没,只是我父皇最喜欢我陪他玩骨牌,所以骨牌玩得尚可。” 她脑海中的记忆里有修罗先皇玩骨牌的画面,而且从那画面看,修罗先皇是非常喜欢玩骨牌的,那么令狐仙仙作为修罗先皇最疼爱的女儿,经常陪着父亲玩骨牌,有一手好牌技也不奇怪。 盛景轻哼了一声:“你那叫尚可?” 按探子回报,悦儿先是玩点数被骗了,而后令狐仙仙将悦儿哄出去,装作不会玩骨牌的样子,把赌场三个暗手狠狠耍了一番,一个时辰赚三万两,堪称骨牌天才,这份心思怎不见用在课业上。 仙仙低下头,那日确实只是尚可,盛景之所以会发现这事,应该是她那日误入他与魏兰洛的雅间起了疑,说来说去就是她倒霉,那登科楼三楼有那么多雅间,怎么就躲进了盛景魏兰洛那间,还掏了五千两银票出来,说来,盛景会把银票还给她吗? 比起挨训,盛悦更好奇仙仙这赢三万两的运气到底是怎么来的,抬眸看了看绷着张脸的盛景,盛悦再见低下头,还是回头再问吧。 看着在面前装死的二人,盛景闷声:“你们两个这半月都不许出宫,都把《礼记》前五篇罚抄十遍。” “啊——” 仙仙盛悦二人异口同声抬头看向盛景。 仙仙脸色煞白,才抄完五遍《礼记》,今天居然又要罚抄!怎么,大恒就这么喜欢罚人抄书吗! 盛悦苦着张脸,不准出宫就罢了,还罚抄。 盛景斜了两人一眼:“再去些不该去的地方,自有母后罚你们。” 说罢,盛景起身缓步走出书房,经过仙仙身旁时,狠狠瞪了仙仙一眼,仙仙倒吸了口凉气。 真的好吓人! ☆、冥冥自注定8 仙仙抄完最后一句话,将抄写好的《礼记》整理好交给青羽,让人送到东宫去,因要模仿令狐仙仙的笔迹抄写,所以她这速度比盛悦慢了不少。 见仙仙终于抄完,盛悦再次提起心中的疑惑:“仙仙,你到底怎么赢的三万两?”只是运气好,也难以说通。 仙仙眼皮子微掀,捏着手指淡淡道:“运气好。”盛悦问了她好几次了,可是除了说是运气好外,她也不能再说些什么了。 盛悦撇嘴不满,又是运气好运气好,她本觉得她与仙仙是极要好的,应是什么事都能说的,可仙仙却总是搪塞她,闷声道:“我不相信。” 默了许久,仙仙长叹了口气,认真道:“那日,我装作不知道规则玩法,降低了那三人的警惕心,而且,确实也是运气好,才赢了这些银子回来,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我知道,我要是输了没回去,你肯定会来救我,所以我就放宽心地玩了。” 见仙仙不像说假,盛悦又问了遍可是真的,再次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转念一想,盛悦蹙眉不解道:“你说好端端的,皇兄怎么会发现。” 仙仙有些心虚,沉默了会儿,道:“不知道,但这事已经过去了,以后你可千万别想着去那些奇怪的地方。” “罢了罢了,都罚完了。”盛悦摇头道,末的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明日我们一起去参加花朝节游典。” 仙仙一顿:“花朝节?” 盛悦点头:“有趣得很。” 默了会,仙仙叹道:“明日还要上课,待下课用完膳出去,天都要黑了。”虽然半个月的挨罚期过去了,她与盛悦也可以出宫了,可翘课这种事她已经不敢做了。 盛悦忙道:“仙仙,明日花朝节不用上课,我们放假。” 仙仙的眸子亮了,半晌,又黯了下去,道:“夫子可没说放假。” 盛悦解释道:“平常的假日夫子都是不提的,但我们都知道。” 仙仙眉眼弯弯:“如此甚好。” 看着面前的魏府大门,盛悦蹙眉,闷声不解道:“仙仙,我们来这做什么?”明明是要去参加花朝节游典,仙仙却来了魏府。 仙仙也不多言,直接拉着盛悦往魏府走,含笑解释道:“我之前不是与夫子说过了,逢年过节都会来拜访她吗,夫子长得就跟朵花似的,花朝节约夫子一块去甚好。” 盛悦被拽着跟上了,嘟嘴不满,可她不想找魏兰洛一块去。 魏府的家丁见着仙仙盛悦二人,出手拦住了,审视一番后,问道:“两位姑娘可有拜帖?与我家主人可有约?” 仙仙止住步子,从怀里掏出悦华宫的令牌给那家丁看,朝那家丁道:“我们是夫子的学生,我叫令狐仙仙,我身旁的这位是昭华公主,今日来看夫子的。” 家丁一见那令牌,面色惊变,又听仙仙这般说,忙跪下行礼,所幸他方才并未有无礼的举动。 仙仙摆手让那家丁起了,心道,盛悦的令牌果然好使,顿了顿又道:“快带我去找夫子。” 那家丁不敢怠慢,忙领着仙仙盛悦等人往里去,另有一小厮则加快步子,跑到园中向魏兰洛通报此事。 魏兰洛正坐于园中石桌烹茶,听小厮来报,面色微变,实在不明白令狐仙仙与盛悦好端端地怎来了魏府。 一旁坐着的盛景听此眯眼哼了一声,端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小口,躲了他半个月,这会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他倒要看看她来魏府做什么,想到这半个月好几次远远看到她,他还慢了步子等着她问安,可谁知她每次拔腿就跑,好像他会剥了她的皮似的。 他还真想剥了她的皮,看她还跑不跑。 “夫子。”人还未到,便听到仙仙欢快清脆的嗓音从石径那头传来,魏兰洛抬眸看去,只见穿着一身丁香紫长裙的仙仙拽着盛悦往这小跑,身后跟着两宫女。 仙仙直接忽略掉了与魏兰洛同桌之人,欢快跑至石桌前,正欲开口问好,盛景悠悠转过头,瞥了仙仙一眼。 仙仙瞪目:“打扰了。” 说罢,她拉着盛悦转身往回跑。 盛景疾速起身,伸手抓住仙仙的后衣领,像提兔子般,将仙仙拽了回来,见仙仙还是一见着自己就跑,没好气道:“你跑什么。” 仙仙缩着肩没敢说话,与人幽会的盛景怎么还能理直气壮地凶她?果然是她变怂了。 盛悦今日有点慢半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皇兄与魏兰洛竟私下见面,这其间有什么私情也不难猜到,想到这,盛悦的脸色不好了,抬眸瞪了魏兰洛一眼,这不是欺负仙仙吗。 魏兰洛发现盛悦看自己时的不友好,并没有说什么,执茶夹又热了两只茶盏。 见仙仙默声不语,盛景的愈发不悦,重声道:“为什么要跑?” 仙仙低着头摇了摇,声若细蚊:“我没跑,只是怕打扰殿下。” 盛景挑眉再次问道:“你来这这做什么?” 仙仙低着头,抬起眼皮子看了看盛景,旋即垂眸小声道:“我想找夫子一块去花朝节游典来着。” 盛景双目微敛,寻魏兰洛去花朝节?看了眼二人示意二人坐下,仙仙盛悦只好坐了下来。 盛景坐回方才的位置,这才冷声道:“兰洛没空去。” 魏兰洛看了看盛景,暗道:行吧,你是太子,你说我没空我就没空。默默给仙仙盛悦斟了茶,淡淡道:“庆宁公主,我今日还有事,确实无法与你同去。” 仙仙轻轻应了一声,见着盛景她也不指望魏兰洛会同她去了,本想与魏兰洛搞好师生关系,这样以后在勤思殿的日子才过的舒心,只是没想到,盛景不仅与魏兰洛在外私会,还会来魏府,果然大恒还是比较开化的。 盛悦一直用敌视的目光看着魏兰洛,谁敢抢仙仙的位置她都不答应! 魏兰洛被盛悦盯得越发不自在,只好道:“太子殿下、昭华公主、庆宁公主,兰洛还有些事,就先退下了。” 盛景点头,摆手示意魏兰洛随意,仙仙看了盛景一眼,怎么盛景倒像是魏府的主人,魏兰洛才是客。 哦,他是太子,在这,他最大。 得了盛景的准许,魏兰洛又行了个礼就缓缓走了,盛悦脸色这才好些。 既然魏兰洛都跑了,仙仙也觉得没有必要再待下去,盛景是个阴晴不定的,应该是常阴不晴的,多待一分钟都多一分危险,想到这,仙仙讪讪道:“既然夫子没空,那我与悦悦就不打扰殿下了。” 说罢,她起身将一旁喝茶的盛悦拉起,这丫头刚才不喝茶,魏兰洛一走倒是喝起茶来了。 盛景皱眉不悦,沉声道:“我与你们一同去花朝节游典。” 作者有话要说:花朝节农历二月初二,也有些地区是二月十二、二月十五 大恒的花朝节定为二月十二 ☆、冥冥自注定9 仙仙转身从青羽提着的食盒中取了块花糕,郁闷地咬了一口,眸子朝左边扫了扫,盛景面无表情与自己并肩走着,仙仙默默翻了个白眼,魏兰洛没约来,倒是跟来了尊大神,还是那种看着瘆人的冥神。 又往前头的盛悦那看去,盛悦倒是很开心,完全不受盛景的影响,正带着杏仁往树枝上系彩带。 本想在大恒体验一下花朝节,没想到全被盛景毁了,她就不明白了,盛景跟来作甚,难道还怕她与盛悦再去赌坊不成? 盛景微微别过脸看了一眼身旁的仙仙,皱眉轻轻咳了一声。 听到盛景轻咳,仙仙微微一顿,忙从后头的食盒里取了块花糕讪讪递给了盛景,狗腿道:“好吃,殿下也尝尝。” 盛景微微眯眼,接过那块花糕。 仙仙松了口气,这花朝节游典她也不想看了,回宫安全些。正盘算着该怎么找借口提回宫,却见盛明渊不知何时到了盛悦身旁,正与盛悦交谈。 盛景驻足不再前行,仙仙见此也只好停了步子,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盛悦兴冲冲地朝两人奔来,盛明渊缓步跟在其后。 盛悦兴奋道:“皇兄、仙仙,皇叔说王府新进了扶辛岛的美酒,甚是难得,我们去王府坐坐可好?” 仙仙微愣,而后道:“游典你不看了?”虽然她想回宫,可她没想去王府,盛景要是不去,倒是还可以去王府看看,可盛明渊相邀,盛景怎么可能不去。 盛悦摇头:“美酒难得。” 仙仙蹙眉,又不是酒鬼,什么难得不难得的。说话间盛明渊已至几人面前,灰色眸子里带着丝丝笑意,比春风还要柔上三分。 盛景点头道:“那今日就去叨扰皇叔了。” 待乘车至睿王府时,已至戌正,仙仙跳下马车,看到面前的睿王府,微微吃惊,且不说府内如何,就这大门的气势也不比恒宫差了多少,朱红大门上悬挂紫金楠木的匾额,上面用金粉提着‘睿王府’三个大字,左右各有一稍矮侧门。 盛景随后下车,睨了仙仙一眼,怎么她下马车全靠跳。 盛明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道:“酒席已经备好。” 仙仙一听,三步两步便踏进了王府,府内别有一番雅致,红砖碧瓦、雕梁画栋、布局规整、楼阁交错,花园内处处可见奇花异草、珍禽贵木,碧水轻流环绕,风景幽深秀丽,整个庭院看起来满是古色古香,而仙仙看到的不过是睿王府小小一隅。 仙仙暗暗感慨,盛明渊有钱人。 盛明渊看着仙仙笑道:“若是有兴趣,本王命人带你逛逛。” 盛悦忙道:“别,皇叔,睿王府没两三个时辰,哪里逛得完,仙仙这会子要是去逛王府,我们还饮什么酒。” 仙仙不免惊呼:“王府这么大!” 盛景冷声道:“皇宫比这大多了,怎么没见你有兴趣逛。” 仙仙垂眸,她也逛过好不好。 默了片刻,盛悦岔开话题道:“赶紧去饮酒。” 盛明渊说道:“摆在鹤贤亭了,天虽还有些冷,不过也是转暖了,在湖中亭小酌几杯别有一番趣味。” 众人随着侍从前往鹤贤亭,还未至鹤贤亭,仙仙便看到百米开外的一座汉白玉的长廊从湖的这面直接通向湖心的小亭子,灯火通明,湖中尚有枯荷残雪,朦朦胧胧的,宛如仙境般。 仙仙再次暗叹,盛明渊真是会享受,这下起雪来,肯定美极了。 桌上菜肴虽已上齐,但显然是刚上的,都还冒着热腾腾的气。盛明渊轻拍了几下,侍女便端了琉璃酒壶上来,壶内紫红色的美酒泛着诱人的光泽。 盛悦看着美酒,眸子一转,道:“干饮酒也没意思,不如,投壶饮酒。” 盛明渊笑了笑点头应好,盛景颔首表示可以。 见此,盛悦忙吩咐侍女准备。 仙仙蹙眉,她还没发言就全票通过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两个侍从搬来两只双耳投壶,因鹤贤亭过小,便放在了亭外连着的汉白玉长廊上。 盛悦嬉笑道:“我与仙仙先来,今日玩个新鲜的,每人十二支箭矢,输一支罚一杯,若是胜着投中中耳,输者罚两杯。” 盛明渊点了点头,盛景坐在一旁未语。 盛悦接过侍女递来的十二支箭矢朝仙仙一笑,仙仙接过侍女递过来的箭矢,心中有些忐忑,投壶她是知道的,可她没玩过。 盛悦轻轻一投,不偏不倚,第一支正中中耳,仙仙眼角一抽,瞄准投壶,直直将箭矢投到了湖里。 盛悦掩面嬉笑,一旁的侍女忙斟了两杯酒上前,仙仙闷声将酒喝了。 咦,还挺好喝的。 盛悦嘴角一歪,第二支箭矢轻松投入中耳,仙仙箭矢完美避开投壶,又痛快喝了两杯。 盛景坐在二人身后独酌,看仙仙投壶的模样,轻嗤了声,果然心思只放在了骨牌上。 十二支箭矢下来,盛悦投中中耳七次,右耳左耳各两次,投空一次,仙仙没话说,罚酒十八杯。 侍从重新整理好投壶箭矢,盛景盛明渊一人十二支并排站着,盛悦兴奋得很,全然没有用膳的意思,倚在一旁的亭柱上。 仙仙倚在另一侧,谁会赢她也好奇。 接下来的一幕幕让仙仙惊得有点懵,盛景盛明渊二人竟每支都稳稳投中中耳,完全没投空的,仙仙嘴角微抽,都这么厉害玩个啥子。 盛悦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见二人投完,又唤仙仙上前,仙仙顿了顿,她不想玩了,扫了一眼亭中其余三人,他们貌似没有停止的意思。 怀里多了把箭矢,仙仙尴尬地朝塞给她箭矢的侍女笑了笑,侍女见此回之一个甜美的笑,仙仙叹了口气,她不是感谢的意思。 十二支箭矢中了一只,仙仙罚酒十六杯,有了刚才那局,盛景对这局的结果丝毫不意外。 仙仙扶额走回亭中桌前,好歹进步了。 盛悦看盛景盛明渊二人投壶看得正起劲,突然传来仙仙鬼哭狼嚎般的声音,蹙眉转身看去。 只见仙仙两手分别拎着两只空碗哭丧着脸道:“为什么,我居然来了这么个鬼地方!” 盛景一顿,将手中的箭矢丢在了一旁,冷哼:“酒后吐真言。” ☆、冥冥自注定10 盛明渊微愣,令狐仙仙今日连输五局,喝的是有些多。 盛悦尴尬地走到仙仙身旁,傻笑地看着盛明渊盛景二人,捂住仙仙的嘴道:“仙仙,你喝多了。” 居然说大恒是鬼地方,这不是找死吗!再说大恒哪里不如修罗了。 仙仙松开两只空碗,扒开盛悦的手,声泪俱下:“我告诉你哦,我就没有喝多的时候。” 盛明渊嘴角微抽:“看来真是喝多了。”扶辛美酒果真易醉人,也是他的疏忽,没拦着。 仙仙歪着脑袋朝盛明渊不满道:“切,我怎么会喝醉呢。” 盛景冷笑,在他看来,这令狐仙仙本就是个没什么规矩的人,今日喝了酒简直就如疯婆子一般。 仙仙眯着眼看向盛景,不满道:“喂,你是不是在笑我。” 仙仙摇摇晃晃地朝着盛景走去,盛悦赶忙拉着仙仙,奈何仙仙力气大着呢,直接将盛悦摁在凳子上。 只见仙仙踩在盛景身旁的凳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盛景。 盛景挑眉抬头看着仙仙。 蓦地,仙仙弯下腰伸出双手,直接捏住盛景的脸,不停地撕扯道:“呀,你胆子肥了,都敢嘲笑我了,信不信,我拿你刷火锅。” 仙仙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她家雪团突然变这么大个了。 盛悦大惊,忙上去拉仙仙,无奈仙仙并不理会盛悦,嘴里还说什么大红红一边去。 盛景的脸被捏得有些红,沉着一张脸,将仙仙的手扯下,咬着牙道:“我看,你这一饮酒,胆子才是肥了不少。” 仙仙又哭又笑,挣开盛景的手,蹲在凳子上死死抱着盛景欣慰地嚎道:“不得了,还会说话了。” 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鼻涕眼泪全往盛景身上抹。 如此精彩的场面,盛悦惊得合不上嘴,她现在已经舍不得上前去拉仙仙了,默默端了盘瓜子站在边上看戏,反正,皇兄不至于砍了仙仙。 盛景瞪了一眼在一旁看戏的盛悦,用力将仙仙扒开,看了看身上被仙仙弄脏的衣服,面露嫌色。 仙仙虽被推开,可是却站在凳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盛景,委屈道:“你脾气怎么坏成这样了,还不要我抱了。” 说罢,仙仙伸手摸着盛景的头,嘴里又叽叽歪歪念叨起来。 盛明渊压着笑,终于忍不住上前将仙仙从凳子上拉下道:“你确实是醉了,赶紧去休息吧。” 仙仙偏头看着盛明渊许久,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整个人扑在盛明渊身上,跟只考拉一般,死死抓着盛明渊不放,越哭越大声。 这下换盛明渊懵圈了,愣是不敢动。 盛悦停住了嗑瓜子的手,瞪大眼看着仙仙,一不留神,装着瓜子的碟子打翻在地,仙仙居然公然吃皇叔的豆腐!还是在皇兄面前吃皇叔的豆腐!而且还是在吃完皇兄的豆腐之后吃皇叔的豆腐!精彩精彩真精彩! 盛悦发现自己情不自禁地想要鼓掌,但是发现盛景的脸黑得跟块碳似的,忙将举起的手放下。 “下来!”盛景把仙仙从盛明渊的身上扯下厉声道,恨不得把仙仙塞湖里去。 仙仙不依不饶,又上前抱住盛明渊鬼哭狼嚎:“师父——” 继而又变成哀嚎,盛景扒了几次,仙仙就扑了几次盛明渊。 盛明渊极其窘迫,可无论他怎么扯仙仙,仙仙都还会扑回自己身上。 盛悦上前来拉仙仙,反倒被仙仙呵斥道:“大红红,回门口的坑里去,建国后,不许成精!” 仙仙纳闷得很,怎么连她家的樱桃树都能站起来走了,她这一定是幻觉。 盛悦懵了,‘大红红’?这又是什么? 仙仙又挂在盛明渊身上哀嚎道:“师父,赶紧带仙仙回家。” 不知这个小丫头为何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师父,盛明渊只好拍着仙仙的背安慰道:“好好好,仙仙不要哭了。” 盛景黑脸,再一次将仙仙从盛明渊身上扒下。 仙仙不满地看着盛景,委屈地攥着衣角,半晌,又拉起盛景的手塞到盛明渊的手里,紧紧抓着盛景和盛明渊的手,又再一次叽叽咕咕地说着些盛景等人听不懂的话。 盛景的的脸越来越黑,看着仙仙咬牙切齿道:“我真是太低估你了。” 仙仙松开握着盛景盛明渊的手,指着盛悦,双眼一瞪,不满地对盛景道:“都说建国后不许成精,你跟着大红红挖个坑,安静蹲着去。” “你信不信我让人挖个坑把你埋了。”盛景一字一句厉声道,他的忍耐是非常有限的。 仙仙躲到盛明渊身后小声道:“师父,雪团疯了。” 盛明渊侧头看了一眼迷迷糊糊的仙仙,无奈地对盛景道:“罢了,皇侄儿,她就是喝醉了,你就别……” 盛明渊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嘶’的一声,盛明渊后背的衣服就这么被仙仙生生撕了下来。 贵重的衣料本就容易损坏,这上好的云锦料子,亦是经不起过力的拉扯,盛明渊的后背的衣服就这么被仙仙撕破,好在天气还冷,盛明渊里头还多穿了两件中衣。 盛悦站在盛明渊仙仙身后,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盛明渊转头看着仙仙,一脸凌乱与崩溃,眼底还划过一丝不好意思,脸不由微微发红。 只见仙仙看了看手中的衣料,随手一丢喃喃道:“破了?嗯,反正这衣服奇怪得紧,不穿也罢。” 说罢,仙仙直接从衣服的破口处,将盛明渊的外衣直接扒了下来,丢到了一旁。 盛明渊更凌乱了—— 盛景气得青筋暴起,再也忍受不了仙仙的酒后发疯,想伸手去敲晕仙仙。 哪知仙仙躲在盛明渊身后,躲着盛景的攻击,不成想,脚下一个趔趄,拖着盛明渊直接往湖里倒去,两人‘扑通一声’双双掉进了水里。 睿王府中的湖颇深,仙仙连着呛了好几口水,在水中死死抓着盛明渊不放,盛明渊无奈抱起仙仙,飞身跃出湖面,将仙仙缓缓放下,仙仙吐了几口水,手却依旧抓着盛明渊的衣服不放。 “你是不是真的活腻了!”盛景怒不可遏,猛地将仙仙从盛明渊的怀里拉出。 仙仙眯着眼看着盛景,突然一阵反胃,趴进盛景怀里,狂吐起来。 盛悦再也不忍心或者不敢看下去,转身扶额趴在一旁的柱子上直摇头,她觉得,这下皇兄真的可能砍了仙仙。 盛明渊尴尬不已,只好轻轻拍打仙仙的后背,好让仙仙好受点。 盛景眼角抽搐,微微低头看了看趴在他怀中的狂吐的仙仙,想要劈下去的手掌一直悬在空中,未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仙仙酒醒之后,会不会想掐死自己 ☆、冥冥自注定11 仙仙顶着乱蓬蓬的头发,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眼都还没睁开,喃喃唤道:“青羽,水。” 青羽赶紧端上清水,仙仙接过,漱了个口,青羽又忙递过一杯温水,仙仙这才缓缓喝了。 青羽接回仙仙手中的杯子道:“公主,奴婢这就去端醒酒汤来。” 仙仙半清醒眯眼点了点头。 “可算是醒了。” 盛悦的声音传入仙仙耳中,仙仙抬起眼皮看到盛悦坐在一旁的罗汉塌上,捧茶嬉笑的看着自己,昨晚在睿王府投壶,自己输的有些惨,喝着喝着,她就没什么映像了。 仙仙龇牙按了按太阳穴,头疼的似乎要炸了,不解道:“你怎么在这?” 盛悦挑眉笑得很欢:“还不是因为关心你。”她下课来的路上因坤怡宫的荨嬷嬷耽误了会儿,本怕错过仙仙醒来的好戏,没想到,仙仙未末才醒,她这茶都喝了好几杯了。 看盛悦那坏笑的样子,仙仙轻轻切了一声:“真的?” 盛悦点头,嬉笑道:“自然是真的,不过,除了关心你外,我来这还想看看戏。” 仙仙不解地看向盛悦:“看戏?” 盛悦想起昨晚的情形,笑得直咧嘴:“你真是一出顶好的好戏。” 仙仙起身下床坐到盛悦身旁,皱眉道,“我是好戏?” 盛悦冲仙仙比了比大拇指:“你昨夜一鸣惊人,震慑王府!” “你说什么呢?”仙仙十分不解,什么一鸣惊人,震慑王府,她这越听越糊涂了。 盛悦咧嘴笑道:“我慢慢说给你听。” 听着有些不妙,仙仙瞥了一眼盛悦道:“不用了,这有什么好听的。” 盛悦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已:“不行,好听的很,你听我说,你昨夜踩着凳子上去扯皇兄的脸,抱着皇兄不放,摸着皇兄的头,一边摸一边还振振有词的,像是什么雪团,你的短腿去哪里了,怎么腿好像变长了,我对不起你,以后不能给你买小饼干了,你找师父要小饼干,吃得胖胖的才好,我给你攒了很多毛爷爷给你买小饼干……” 盛悦越是多说一句,仙仙的脸就越是白上一分,终于忍不住抱头埋进双膝里,一言不发。 半晌,仙仙抬头崩溃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盛悦指着杏仁笑道:“那还有假,不信你问问我家杏仁” 杏仁看着仙仙很是尴尬,半晌点了点头。 仙仙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又将头深深埋进双膝。 盛悦越过小几拍了拍仙仙,又道:“你别这样,还有呢。” 仙仙微微抬头,哀怨地看向盛悦,还有是什么意思? 盛悦哧笑一声,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手势娓娓道:“你后来抱着皇叔不放,一边哭一边哀嚎,师父长师父短的,拉都拉不下来,皇叔的衣服都被你撕烂了一件,还好天冷皇叔穿得多,要不然,你把皇叔清白毁了,可怎么收拾残局,唉,仙仙,虽说你平时看起来也不是多正经的人,但没想到你这一饮酒就成女流氓,哈哈哈哈哈——” 无论怎么想,盛悦都觉得昨夜是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最震撼的场面。 仙仙又将头埋进双膝,心塞的挤出一句话丢给盛悦:“我求你别说了。” “不行,我不说你怎么会记起来呢。”盛悦不肯停下,“你还直接把皇兄的手塞到皇叔手里,对着皇叔说什么,雪团以后就拜托师父照顾了,师父一定要记得按时给雪团吃饭,说什么雪团就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好朋友,然后又对皇兄说什么,一定要好好听师父的话,做一只潇洒可爱的‘可鸡’,找几只漂亮可爱的‘可鸡’做女朋友,不过仙仙,这‘可鸡’到底是什么意思?” 沉默了好一会儿,仙仙抬头白了盛悦一眼,解释道:“是柯基,一种狗狗品种。”说完瘫在塌上的靠枕上,捂脸打滚。 盛悦听完仙仙的解释,惊讶的大声说道:“那你昨晚是把皇兄当成狗了!” 仙仙松开手微微露出脸来,唉声道:“纯属意外,你要是敢和你皇兄说,我就和你绝交。” 盛悦嘴角一弯:“我不说,皇兄现在还在气头上,我怎么敢再说些惹他生气的话,所幸,皇兄今日政务多,没时间来找你算账。” 闻言,仙仙松了口气,盛景要是今日来找她算账,她还不如直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那样死得好看些。 想了想,盛悦蹙眉道:“对了,大红红是什么?”昨日仙仙还叫了她好几声‘大红红’。 “这,大红红是一刻超级漂亮好看的樱桃树。”仙仙有意加了漂亮好看几字道,昨晚的盛悦估计就是‘大红红了’。 盛悦挑眉,感情她在仙仙眼里居然是棵树。 默了会,盛悦又道:“你昨晚闹了那些事后,还直接抱着皇叔跳水了,从水里起来后,又吐了皇兄一身。” 盛悦说这话时,音量还不断抬高。 仙仙傻眼,双手拍桌,撑着身子探到盛悦面前,崩溃道:“你说什么!” “抱着皇叔跳水,然后吐了皇兄一身。”盛悦一字一字重复道。 仙仙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刮子。 盛悦没心没肺的继续给仙仙捅刀子:“大家都知道,皇兄向来爱干净,之前有个想献殷勤的小宫女泼了皇兄半杯酒,就直接被贬到天牢刷马桶了,你说你昨夜这么闹,皇兄会怎么罚你?” 怎么罚?她这《礼记》才抄完呢,默了许久,仙仙低声道:“你看我躲一个月够吗?”没准一个月避着盛景,他就忘了。 盛悦摇头:“怕是躲一年都没用。” 仙仙将脸埋回软塌,盛景那个脾气确实不好说。 盛悦又喃喃说了不少盛景以往对各不怀好意的贵女宫女们所做出的残暴举动,仙仙整个人听得精神恍惚,半晌,神情呆滞地爬回床,捞起被子蒙住头不说话。 她死定了,简直恨不得掐死自己。 青羽刚好取回醒酒汤,唤仙仙起来喝醒酒汤,仙仙蒙着被子不应声。 青羽不解问道:“昭华公主,公主这是怎么了?” 盛悦有些心虚:“没什么,就是一时之间受了太多刺激了,哄哄就好了。” 青羽有些发懵,刺激? 半晌,仙仙生无可恋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得了吧,悦悦,还不是你刺激的,青羽,你把醒酒汤端走,你家公主不想清醒了!” 盛悦知道自己说得有些吓人了,安慰道:“你是皇兄未来的太子妃,皇兄待你自然是宽容些的。” 被子里传出一声闷哼。 仙仙挑眉嗤了声,盛景宽容? 想起荨嬷嬷所说,盛悦又道:“皇兄这姑且不提,你可得给皇叔备份大礼赔罪,你昨夜那么闹,你倒是没什么事,皇叔可是因落水着了凉。” 着凉?还是因落水,仙仙不淡定了,刚才的悲痛悔恨也抛在了脑后,踢开被子忙问道:“王爷被我害的生病了?” 盛悦点头,照坤怡宫荨嬷嬷所说,今日皇叔与皇奶奶本是有约,但皇叔却差人进宫向皇奶奶告了病,说是着凉得了风寒了,她听后又差人去问那告病之人了,确实是因为昨夜落水的缘故。 得到肯定的答案,仙仙懊恼不已,这古代人医疗没现代发达,怕是盛明渊又要受一番苦。顿了顿,仙仙愧疚道:“那王爷病的重吗?” 盛悦翻了个白眼:“你说呢?” 仙仙羞愧低下头不说话。 盛悦见此,又道:“明日下课我陪你去看看皇叔,给皇叔好好道个歉。” 仙仙三步两步走下床,急道:“我们现在就去。” 盛悦摆了摆手,继续道:“这都快申正了,待我们到王府也得是酉正,去了也是打扰皇叔休息。” 仙仙默了许久,点了点头。 蓦地,仙仙抬眸朝盛悦呵呵道:“悦悦,你这扎人一刀子,撒十把盐,再给粒糖的本事,是和谁学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悦悦也不是个靠谱的,盛景还没见着,小可爱们觉得盛景会怎么做? ☆、冥冥自注定12 浑浑噩噩地上完课,仙仙便拉着盛悦往外跑,魏兰洛斜了一眼风风火火赶着去投胎般的仙仙,明明与她说了,太子重视她的课业,却还是这个模样,又想到仙仙平日上课的模样,魏兰洛摇头暗叹:朽木不可雕也。 青羽并四个小宫女早已抱了锦盒在勤思殿外候着,仙仙速度极快,盛悦整个人都是懵的,待盛悦回过神来,已经坐上了去睿王府的马车。 然而到了睿王府,本来十分着急的仙仙,倒是有了怯意,站在王府大门外不敢进去,盛悦不免笑道:“刚才不还挺着急的,这会子怎么就不敢了?” 说罢,盛悦连拖带拉,将仙仙拽进了睿王府,王府内的人见到二人,皆是一一行礼,只是除此之外,那些侍女侍从们,都不由偷偷看仙仙,面上都难掩笑意。 仙仙掩面,低下头跟着引路的侍女朝盛明渊的房间去,恨不得拿个防毒面具把自己包起来,她知道这些人笑什么。盛悦亦是抿着唇压着笑,杏仁青羽也是强压着笑意,跟在仙仙身后。 到了盛明渊房外,仙仙却又止了步子,盛悦咯咯笑起,从仙仙身后一推,直接把仙仙推了进去,仙仙一个趔趄差点扑在地上,待站稳身子,又赶紧退了出去。 她还没想好怎么道歉。 听到这么大动静,盛明渊知道是仙仙盛悦到了,便让柏远去请二人进来,仙仙盛悦来看他,他并不意外。 柏远忙出去请了仙仙盛悦,盛悦一笑应了,落落大方的入了房内,仙仙杵在原地,缩手缩脚愣是不敢进,柏远眉间有笑意,知道仙仙是不好意思进,便又道:“庆宁公主请,王爷已经在里头候着了。” 默了会儿,仙仙抬眸点头,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将身后四个小宫女手里的锦盒一一抱过,叠着四大锦盒小步挪进了房内。 盛明渊坐在罗汉塌,半倚着软垫,身上披着暗红色大氅,看起来有些憔悴。看到仙仙这般模样,盛明渊忍不住笑道:“仙仙,你这是做什么?” 不待仙仙回答,盛悦便笑呵呵道:“皇叔,仙仙自然是为她做的蠢事负荆请罪来了。” 仙仙十分愧疚,将锦盒放在一旁的桌上,缓缓走到盛明渊面前,双手合十抵在额前对盛明渊九十度鞠躬,大声道:“对不起,请原谅我!” 盛明渊怔了片刻,随后起身伸手将仙仙扶起笑道:“这么大阵仗是做什么,本王没事。” 仙仙还是低着头,不敢看盛明渊,盛明渊嘴角翘了翘,又安慰了仙仙几句。盛悦笑的颇欢,又道:“行了,仙仙,赶紧过来坐着,你这个样子,皇叔累着怎么办。” 仙仙这才意识到,盛明渊此刻还站在自己面前,忙扶着盛明渊坐回了罗汉塌,本就是她的错,她现在是来探病的,要是又让盛明渊病情加深,她就真的没脸再见他了。 盛悦坐在盛明渊对面,往里挪了挪,分了一块位置出来,仙仙犹豫了片刻,落了坐,侍女为仙仙端了杯热茶,仙仙有些尴尬,微微低头,小声道:“我带了些药材来,虽然知道,王府定是不缺这些东西的,但是,是我的赔罪,还请王爷不要嫌弃。” 盛明渊抿唇笑了笑,并不推辞,温声道:“谢谢仙仙了。” 闻声,仙仙微微抬头看了看盛明渊,见盛明渊正看着自己笑,不由冲盛明渊微微一笑,随后,从塌上的小茶几上随手拣了块芙蓉糕往嘴里塞,好掩盖一下她的囧意。 盛悦又笑道:“你还真是,到哪都不忘吃。” 仙仙侧了侧身子,白了盛悦一眼,将手里的芙蓉糕塞进盛悦嘴里:“尝尝,好吃的很。” 盛悦杏眼圆瞪,悻悻地拿下塞在嘴里的芙蓉糕。 盛明渊朝身边侍从道:“再去端些热乎的糕点来。” 仙仙一听,赶紧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们坐会儿便走,见着王爷身体好些就可以了,不敢打扰王爷休息。” 盛悦忙道:“对的,皇叔,我们过会儿便走。” 盛明渊又道:“无妨,本王闲着无事也是闷得慌,你们陪本王多说会儿话,于本王来说,倒是好的很。” 盛悦笑道:“那皇叔,我与仙仙便再叨扰会儿。” 盛明渊含笑点头。仙仙又拣了块龙须糕,吃东西就不用说话,她实在不知道,除了道歉她还能说些什么,她怎么能干出这种蠢事。 蓦地,一个侍女端了碗黑乎乎的汤汁进房,盛明渊脸色微变,眉头拧在了一起,指了指离罗汉塌甚远的雕花红木桌道:“放那吧。” 侍女福了福身,应声将药碗放下便退了出去。 一旁的柏远挣扎了片刻,小声劝道:“王爷,您还是快把药喝了吧,这药乘热喝才好,你这一直放着不喝怎么行,再说,这都第四碗放那了。” 柏远的声音越来越小,末的,盛明渊翻了他一眼,他知道自己多言了,便不情愿地闭上了嘴。 仙仙看着那药碗,盛明渊不喜欢喝药?盛悦摇头无奈道:“皇叔,良药苦口,您就赶紧喝了吧。” 盛明渊笑了笑:“无妨,本王已经好很多了。” 柏远欲言又止,哪里好多了。 仙仙小声道:“王爷是嫌药苦?”中药确实苦臭的厉害,师父曾经为了给她调养身子,硬是逼她喝了一个月的中药,到后来,她见着药拔腿就跑,师父因这可没少揍她。 像是被说中了,盛明渊微顿,有些不好意思道:“本王只是觉得身体确实无大碍了,喝与不喝无多大关系。” 然而,话音刚落,盛明渊便猛地咳了起来,仙仙一惊,赶紧越过罗汉塌上的小茶几,给盛明渊拍背,道:“王爷怕苦,让人多加些甘草便好,不吃药拖着病可不行。”虽说感冒七天就能好,可盛明渊这算感冒吗? 万一盛明渊要是因此重病不愈死了,她岂不是内疚死,古代的医疗本来就差,很多小病都能让人翘辫子,盛明渊一个大男人还怕啥子苦,不过就是眼睛一闭,药一灌的事。 盛明渊苍白的脸上泛着点点红晕,微微低头,偷偷看了一眼为他拍背的仙仙,柏远见此,赶紧端过药碗道:“庆宁公主,您赶紧劝劝王爷把药喝了吧,其实这药甘草都放了八两了,那大夫一开始甘草可是只开了二两的。” 仙仙有些惊讶,这都四倍的量了,盛明渊还嫌弃苦,见盛明渊止了咳,仙仙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接过柏远手中的药碗,放在盛明渊面前,又将腰间系着的一个锦袋摘了下来,打开锦袋放在盛明渊面前。 盛明渊看了看那锦袋,装的是一袋子蜜渍杨梅。 仙仙赶紧道:“王爷,喝药很简单的,你把眼睛闭上,把药碗端起往嘴里一灌,然后再拣两颗杨梅就不苦了。” 盛悦听罢,忍不住笑道:“灌?这么烫怎么灌啊?” 仙仙又囧了,道:“吹凉些再灌,眼睛一闭也就过去了。” 盛悦忍不住笑道:“你这说的,怎么像是死人啊,什么眼睛一闭也就过去了。”刚说完,盛悦就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吉利,忙又朝着盛明渊摆手道:“皇叔,我不是那个意思,一时口误。” 盛明渊对盛悦微微一笑,倒是不在意,又道:“仙仙像是很有经验的样子。” 仙仙微微一颤,能没经验吗,看了看盛明渊,又认真道:“按我说的做,真的很快就过去了,王爷喝药吧。” 默了许久,盛明渊终于伸手端起了药碗,吹了吹,这药端上来有一会儿了,现在倒也不是很烫了,盛明渊将药端到嘴边,又看向仙仙,仙仙肯定的点了点头,盛明渊顿了顿,终于闭眼,将药猛地灌进了嘴里,眉头不禁紧紧拧在一起,盛明渊赶紧放下药碗,拣了两颗杨梅放进嘴里,一股子甜瞬间在味蕾上绽放,眉头这才缓缓舒展开来。 盛明渊抬眸看仙仙,倒真是不苦了。 见盛明渊喝完了药,柏远终于笑了起来,将盛明渊面前的碗收了,又感激地看了一眼仙仙,还是这庆宁公主有法子,他们放多少糖果蜜饯在王爷面前都没这庆宁公主的话有用。 仙仙笑道:“是不是还挺容易的?” 盛明渊含着蜜渍杨梅,点了点头。 盛悦从仙仙的锦袋里拣了颗杨梅,道:“你倒是随身带吃的。” 仙仙不好意思道:“觉得好吃就带了些。” 仙仙又朝盛明渊笑了笑:“王爷刚喝完药,该去好好休息,发汗才好,我与悦悦这便回去,王爷不用理我俩了。” 默了会儿,盛明渊点了点头,柏远便扶着盛明渊进去歇着了。 见盛明渊回去歇了,仙仙唤来青羽等人,往回走去,只不过,与来时不一样,这回去之时,仙仙绕了绕路,想多看看这王府,蓦地走到了那日喝酒的鹤贤亭连着的汉白玉长廊,那鹤贤亭上,这会子站了不少人,应该说是站了不少浑身发抖的湿漉漉的人。 显然,都是从湖里上来的。 仙仙微微蹙眉,疑惑地领着青羽往那鹤贤亭去了,盛悦亦是不解,跟着一块去了。 ☆、冥冥自注定13 那些个人早就冻的麻木了,见到仙仙盛悦过来,十分僵硬地朝两人跪下行了礼,仙仙赶紧让这些人起了,不解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看着这些个人,都是水里爬起来的,这大冷天的,难不成捞鱼?想到这,仙仙往湖里看了看,这湖里就算有鱼也是观赏的,难不成还能捞起来吃,盛明渊也不是那么折腾人的人,就算能吃,钓起来就可以了,犯得着跳下去捞吗。 末的仙仙又看了看这些湿漉漉哆哆嗦嗦的人,这也没捞到鱼啊。 为首的一名侍卫冻的直打哆嗦,断断续续道:“回……回公主……的话,我们是在……捞血玉扳指,王爷的扳指不慎掉湖里了。” 闻言,盛悦大惊:“血玉扳指落湖里了!” 那侍卫又点了点头:“回昭华公主,是。” 盛悦惊呼道:“这掉进去多久了?怎还未捞起?” 那侍卫脸被冻的黑紫:“前日掉下去的……水太冷了,属下等人……实在是在水底……待不住,现在一班二十人……一个时辰换一班,正轮流……捞着呢。” 盛悦的神色越发紧张起来,仙仙想了想,前日,那不是她们花朝节那日,盛悦说过,自己拖着盛明渊跳了水,难道就是那时候掉的?再看盛悦的模样,那血玉扳指应该是重要的很,说来也是,刚才好像是真的没有见到盛明渊手上有戴扳指,之前他确实手上一直戴着一枚血红的扳指。 就如盛景手上一直待着白玉图腾扳指。 仙仙蹙眉问道:“悦悦,血玉扳指很重要?” 盛悦眉头紧皱,叹了口气,点头道:“血玉扳指是代表皇叔身份的东西,也就是代表睿王府的信物。” 仙仙瞪目,竟是那么重要的东西。 那侍卫又哆嗦道:“属下这也到……换班时间了,还望……公主见谅。” 盛悦点了点头,侍卫们便哆哆嗦嗦地退下去了,默了会儿,仙仙又道:“悦悦,你还记不记得我拖着王爷跳水,是从哪跳下去的?” 盛悦指了指右侧,道:“就这了,然后还往湖里挣扎了会儿,范围还是蛮大的,这些皇叔应该有交代下去。” 仙仙点了点头,轻轻哦了一声,沉思了一会儿,趁盛悦等人不注意,踩上亭上的围栏,‘扑通’一声跳进了湖里。 盛悦大惊,趴在亭上的围栏上,朝仙仙大声叫道。 青羽吓得哭了,想跳进水里去,杏仁知道青羽是不会水的,忙拉住青羽。 盛悦大叫:“仙仙,赶紧上来!来人!快来人啊!” 仙仙却并不听盛悦等人的叫唤,猛地吸了一口气,便扎进了湖底。 柏皓慌张地疾步走进盛明渊房中,着急道:“王爷,庆宁公主跳湖了!” 盛明渊猛地睁眼,起身罩了件暗红大氅,便往鹤贤亭赶。 盛悦急得眼圈都红了:“仙仙,你赶紧上来,会生病的。” 仙仙在水里潜了许久,半晌出了湖面,道:“别叫人下来了,将水搅浑了,不好找。”说罢,仙仙吸了口气又潜入了湖底。 盛明渊疾步,朝柏皓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仙仙为何跳湖?” 犹豫了片刻,柏皓道:“是听说王爷的血玉扳指掉湖里了,就跳下去了。” 盛明渊怒声道:“胡闹!为何不拦着!” 柏皓愧疚道:“当时正值侍卫换班,没人顾着,庆宁公主又趁着昭华公主等人不注意,就往湖里跳了。” 盛明渊的眉头拧在了一起,步子不由又快了许多,她怎么就这么傻气呢。 盛悦趴在亭子上的围栏处,急的快哭了:“怎么回事,人呢,怎么还不来!” 杏仁也是担心的很,道:“公主,这王府的侍卫这两日光顾着捞血玉扳指了,病的病,歇的歇,会水的,这会子全不在,旁的侍卫还未赶过来。” 雪虽是早化了,但是水还真是冷的厉害,湖底看的不清楚,仙仙屏息趴在湖底一寸一寸地摸着,石子什么的也一一翻开查看,可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那血玉扳指。 不行,她一定得找到,害盛明渊生病,还害他丢了那么重要的东西,她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他呢,盛明渊刚才肯定就是怕她会内疚,才不提及这事。 血玉扳指肯定就在湖底,是不是她不小心错过了,不行,憋不住了,她快憋不住了。 蓦地,突然看到有团墨青色的东西在动,那团墨青色之中还隐约露出一截红色,仙仙疑惑,游向那团墨青色。 盛明渊疾步迈进鹤贤亭,急道:“还没出来?” 盛悦点了点头,一张小脸煞白,盛明渊又厉声道:“把会水的都叫过来!” 柏皓垂首:“王爷,马上就来了。” “马上是什么时候!”盛明渊怒声道,又看向湖面,蓦地,将大氅脱了,柏皓知道盛明渊的意思,忙上前挡住盛明渊道:“不行,王爷,你不能下去,你这身子还没好。” 盛悦捡起大氅,忙劝阻道:“皇叔,仙仙这么任性,你可不能这么任性了,你这身体还未好,若是病情加重,仙仙肯定会更加自责。” 盛明渊不理会盛悦,推开柏皓道:“本王管不了那么多了。” 就在盛明渊准备跳入湖底之时,仙仙露出了水面,右手抓着一只墨青色的王八,朝盛明渊等人欣喜道:“找到了。” 柏皓见此,接过盛悦手中的大氅为盛明渊披上,道:“王爷,公主出来了。” 盛明渊眼底露出笑意,点了点头,见仙仙游向亭子,俯身去拉仙仙,仙仙微顿,错过盛明渊的手,攀上了亭子的围栏,自己哆嗦着爬了上来,她现在一身又湿又脏的,怎么好意思让盛明渊拉她,弄脏他的衣服就不好了。 仙仙身子忍不住发抖,将手里抓着的那只王八递给了柏皓,那王八的后肢上套着的正是盛明渊那枚血玉扳指。 仙仙哆嗦哆嗦道:“难怪找不着呢,这血玉扳指不知怎的套在了这王八脚上,那么多人去捞,这王八吓得躲起来了,说来,它这会子该是冬眠的,竟被我们吵了。” 盛悦又气又想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仙仙努力挤出一个笑:“确实如此。” 盛明渊取下披在肩上的大氅为仙仙披上,责备道:“本王府里人多的是,你以后若是还敢这么胡闹,本王定不会原谅你。” 大氅上身,龙涎香入鼻,仙仙本想拒绝,可一想,披都披上了,也脏了,还给盛明渊,他也没法穿,便道:“不会了,王爷赶紧回去歇着,再着凉,我这就更悔了。” 盛明渊脸气的有些黑了,看着仙仙,眉间突然微微蹙了一下,伸手轻轻将仙仙发上的一根水草揩下,叹气道:“带公主下去换身干净的衣裳。” 盛明渊语音刚落,便有两侍女上前领着仙仙下去,仙仙走前,朝盛明渊又是愧疚地笑了一下:“这都是我的错,总算是弥补了,王爷多保重身子。” 说罢,仙仙便退了下去,盛悦青羽等人忙跟上了,柏皓忙道:“王爷,您赶紧回房去吧,您要是再着凉,庆宁公主怕是更自责。” 盛明渊看着仙仙微微发颤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才点了点头。 因着王府里的女装只有侍女的衣服,没办法,侍女只好拿了套新的侍女装给仙仙换,仙仙倒是没感觉,反正对她来说,左右不过是衣服,好不好又如何,换好衣服后,她也不好再扰着盛明渊休息,给盛明渊留了几句话,便与盛悦回宫了。 盛明渊披着大氅坐在罗汉塌上,听侍女转达了仙仙的话,心中不免失落,竟不来与他道别便回去了,伸手将那小茶几上的锦袋轻轻拈起,从里头拿了颗杨梅干,缓缓放进了嘴里,倒是甜。 柏皓轻声进了屋,双手奉上血玉扳指,垂首恭敬道:“王爷,血玉扳指已经取下洗净了。” 盛明渊微微抬眸看了一眼柏皓,那双灰白分明的眸子清冷却好看的很,只见盛明渊伸手轻轻取了那血玉扳指,细细看着,温声问道:“那只王八呢?” 柏皓一听,忙道:“回王爷,送厨房了,正好煲汤。” 盛明渊眉梢一挑,斜了柏皓一眼,道:“取回来,好好养着。” “王爷?”柏皓以为自己听岔了。 盛明渊有些无奈,耐着性子解释道:“本王说找个缸子好好养着,就放到本王这来。” 柏皓愣了好一会儿,待反应过来,忙退下飞奔至厨房,那王八可千万别被宰了! 作者有话要说:王八松了一口气:感谢仙仙公主让我长命百岁! ☆、冥冥自注定14 仙仙从小身子骨比较弱,为此,师父没少训练她,马拉松就不说了,各种补药保健品也没少吃,更绝的是,在她十六岁后,每年冬季都带着她去冬泳,所以,她自认还是水性还是极好的,而且也是比较耐寒的,可是,她却忽略了,现在这身体是令狐仙仙并不是贺仙仙。 于是乎,那日从睿王府回了宫,刚沐浴更衣完,整个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青羽吓傻了,伸手摸了摸仙仙的额头,烫的吓人。 一时间影仙宫又慌乱紧张起来,待仙仙吃了药,依旧睡得迷糊,青羽轻轻上前为仙仙整了整被子,看到仙仙脖颈处挂着的护身项链露了出来,便又将那护身项链塞进了仙仙的衣服中。 发现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落了泪,青羽赶紧伸出袖子擦了擦,退了下去。 “仙仙,仙仙,你醒醒。”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仙仙费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正是她那许久不见的师父贺千鸿,仙仙一喜,眼泪就忍不住流了出来。 贺千鸿轻轻为仙仙揩去眼泪,道:“傻丫头,你哭什么。” 仙仙努力憋回泪,笑道:“太高兴了,我还以为以后都没机会见到师父了。” 贺千鸿心疼道:“你怎么还这么傻里傻气的,竟去跳那寒湖。” 仙仙摇头道:“不傻,师父说过的,不能欠着别人,我只是在做正确的事情。” 贺千鸿的脸色有些凝重,顿了顿道:“是,我们贺氏家训,绝不亏欠他人,绝不将自己的东西拱手相让,绝对有恩必报。” 仙仙含笑点头:“我都记着呢,绝对不会忘记。” 贺千鸿又点了点头,慢慢的,贺千鸿的样子越来越模糊,最后消散在了浓浓雾气之中。 仙仙慌了,朝着那雾气一直跑,伸手抓着那怎么也抓不着的雾气,哭泣道:“师父,你别走!仙仙想你,仙仙真的好想你!你不能走!” 可是无论仙仙怎么唤怎么跑怎么抓,就是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你不能走!”仙仙大叫道,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盛景那张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发红的脸。 盛景见仙仙醒了,抽回被仙仙抓着的手,轻轻咳了两声,道:“你又想做什么。” 仙仙瞪目,身子往后靠了靠,她刚才抓着盛景不放? 一旁的盛悦大笑道:“仙仙,你真是病着都不忘耍流氓。” 仙仙忙拉过被子蒙住头,声音闷闷地传出:“这是意外,你们误会了。” 盛景脸色微黑,伸手将仙仙的被子掀开一些,露出了仙仙的脑袋,瞪了仙仙一眼,没好气道:“你想憋死吗?赶紧起来用膳吃药。” 想起盛悦说,自己趴进盛景怀里狂吐的事,这会见盛景的脸色又这么难看,难不成这么快就来找她算账了?想到这,仙仙不由一哆嗦,又伸手将被子把自己盖严实了,道:“憋不死,我发汗呢,我不饿的,好好睡觉就行了。” “你起不起来。”盛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气。 仙仙死死抓着被子,声若细蚊:“我睡着病才能好。” 盛景压着怒气,一把将仙仙的被子掀开丢了,重声道:“给公主更衣,传膳传药。” 仙仙惊恐地看向盛景,她这还病着,盛景就把她被子给丢了,这未免太欺负人了,仙仙本想大声反驳,但一看到盛景那张黑脸,仙仙就怂了,十分不情愿地起了身,青羽并两个小宫女赶紧拿上衣服为仙仙更衣。 盛景这才脸色缓了些,转身外外间走去。 盛悦压着笑,道:“要吃药病才能好。” 说罢,盛悦也缓缓走向外间,仙仙叹了口气,任青羽等人为她更衣,穿好衣服后,也懒得梳头了,洗漱后,青羽伸手摸了摸仙仙的额头,展眉笑了,睡了一宿,公主退热了。 仙仙冲青羽微微一笑,便往外间去,头发也懒得梳了,反正待会就躺回床上待着了。 待仙仙出来,桌上已经宣了膳食了,只不过,清淡地过分了,仙仙默默坐在了盛悦身旁,盛景微微挑眉,像是不经意般翻了仙仙一眼。 看着面前的白粥,仙仙不满地撇嘴,折腾大半天,喊她起来喝清粥的,朝后头的青羽道:“馄饨呢?” 青羽低下头不敢说话,馄饨是公主每日必用的早膳,今日因着太子特别吩咐,就没给公主备。 盛景眼皮子微掀,道:“御医说,你现在只能吃些清淡之物。”他知道她喜欢馄饨,但现在不宜用。 盛悦忙道:“这会儿大鱼大肉你也腻,清粥不是也挺好的,我和皇兄陪着你吃,你还不满意?” 仙仙神色有些失落,她不敢说,你陪着我吃我开心着,可一看到你皇兄我这心就七上八下十分慌乱。 盛景见此,沉声道:“不满?” 闻言,仙仙赶紧摇头,道:“满意!满意!我很满意!” 盛景脸色柔和了些,道:“把粥喝了。” 仙仙点头,忙端起面前的粥碗,拼命地吹,小口小口啜着,盛悦笑道:“难不成都不会用勺子了?” 仙仙抬眸翻了眼盛悦,这丫头怎么总是故意和她唱反调似的,用勺子哪有直接喝来得快,喝完才能回去躺着啊! 盛景无奈,起身坐到仙仙身旁,把仙仙手里的碗抢到自己手里,轻轻握着玉勺,舀了一小勺,轻轻吹了几下,将勺子递到仙仙嘴边。 盛悦看着盛景仙仙二人,惊地说不出话,皇兄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 仙仙像被雷劈了一般,看着盛景,眼睛瞪的老圆,忙抢回盛景手里的碗,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将那碗还有些烫的清粥喝了,期间还被烫了好几下。 盛景那举着勺子的手还十分尴尬地悬在半空之中,看到仙仙这般,脸先是红了,而后又黑的彻底。 盛悦不禁摇头,仙仙实在太呆蠢了。 仙仙喝完放下碗,心虚笑道:“这粥一勺一勺喝,太麻烦了。” 盛景收回手,将那玉勺放回了粥碗中,挑眉冷声道:“你说麻烦?” 仙仙微顿,点了点头,确实麻烦不是。 盛景一声冷哼:“把公主的药端上来。” 闻声,一个小宫女便托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恭敬地朝盛景行礼,盛景端过药碗,朝仙仙道:“那你说,这药怎么喝?” 仙仙不假思索道:“吹凉些,一口闷。” “哦——”盛景拉长了音,似是理解了。 盛景一手端着那药碗,一手握着那药勺,轻轻拨了几下,慢声道:“要我说,趁热一口一口喝,药效才好。” 仙仙眼角狂抽,什么,盛景说趁热,一口一口喝? 察觉到氛围变得有些诡异,盛悦忙起身道:“皇兄,仙仙,我宫里头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不待盛景回话,盛悦逃也似的跑了,仙仙本欲伸手抓住盛悦,却慢了半拍子。 “退下!”盛景又冷声道。 宫内的宫女太监瞬间退了个干净,青羽巴巴地看了仙仙一眼,不得不退了下去。 仙仙慌了,哆嗦道:“殿……殿下。” 盛景挑眉:“嗯。” 仙仙伸手想接过药碗,喏喏道:“这药还是给我吧。” 盛景黑脸看仙仙,仙仙讪讪地收回了手,盛景又笑了,轻轻舀了一勺药至仙仙嘴边,声音轻柔却透着森森寒意:“我喂你。” 仙仙拧着脸,抿着唇,看着笑的极其瘆人的盛景不敢说话,也不愿张嘴。 我不要你喂! 盛景的笑逐渐消失了,沉声道:“张嘴。” 挣扎了许久,仙仙终于视死般微微张了嘴,盛景一笑,将勺中的药缓缓喂进了仙仙嘴中,仙仙的脸瞬间拧巴成了咸菜,苦!臭! 盛景又不疾不徐地舀了一勺,递到仙仙嘴边,笑得阴冷,仙仙一咬牙又张嘴将那药喝了。 盛景笑的越发瘆人,一勺一勺慢慢地喂着仙仙,喝了大半碗药下去后,仙仙终于忍不住道:“殿下,能不能先给颗糖?这药真的很苦!” 盛景止了动作,眯眼道:“想要糖?” 仙仙赶紧点头:“没糖给个蜜饯也成。” 盛景又没声了,顿了会儿,又道:“那你说,你哪里做错了。” 仙仙委屈巴巴地看了看盛景,果然这盛景心胸狭窄的很,这会子就是故意来报复她的,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她也不是大丈夫,这个时候认认怂又算什么呢,便低头道:“知道,那晚我不该发酒疯,不该戏弄殿下,不该吐在殿下身上。” 盛景没说话,仙仙微微抬头看了看盛景,盛景的脸色更难看了,仙仙忙又补充道:“但是,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以后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说罢,仙仙还举手保证道,她嘴里头还苦的厉害呢。 盛景猛地放下药碗,瞪了仙仙一眼,不满道:“谁和你这事了。” 仙仙有些不知所措,小声道:“你啊。”不是你自己问的,我的妈呀,脾气比药臭。 “你……”盛景气地说不出话。 仙仙忙伸手挡在面前,哆嗦道:“殿下,我真知道错了。” 盛景终于受不了了,猛地起身,闷声道:“回床上躺着。” 说罢,盛景气呼呼地出了殿,仙仙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胸口,不管怎样,盛景总算是走了,也不知道盛景怎么会有这种恶趣味,跟个变态似的,不过,今天这小命保了。 盛景黑着张脸出了殿门,却在影仙宫外碰到一行捧着锦盒的宫女,还有人给她送东西? 盛景不悦,重声道:“这些是什么?谁送的?” 为首的宫女见盛景脸色难看得很,忙道:“回太子殿下,这些是睿王爷命人送的,是一些药品和蜜饯糖果。” 皇叔给她送东西?她面子倒是大了,盛景挑眉,不满道:“把药品留下,蜜饯糖果全给我送到东宫去。” 为首的宫女以为自己听错了,迟迟不敢应声。 盛景不耐烦了,又重声道:“把蜜饯糖果全送到东宫,听明白没有。” “明白明白,奴婢明白了。”那宫女赶紧应道。 盛景这才闷声走了,走前还不忘朝那队宫女使了个眼色,捧着蜜饯糖果的宫女们便十分识趣地跟在盛景身后。 待盛景走后,又一宫女道:“可是,王爷那怎么交代啊?” 那在首的宫女缓了缓道:“王爷那怎么交代是后话了,这会子忤逆太子殿下,我们可没命去交代了,好在这庆宁公主是个好说话的,应是不会为难我们。” 又一小宫女郁闷道:“难不成,太子殿下还缺这点蜜饯糖果?还要抢庆宁公主的。” 为首的宫女赶紧制止那宫女,小声道:“别说了,赶紧把这剩下的药品给公主送去才是,主子们的事,我们说什么。” 那宫女点了点头,几人便又定了定神,往影仙宫里走去。 当送礼的宫女们说明来意,又说到,王爷送的蜜饯糖果被太子殿下带去东宫后,仙仙气的啊啊啊大叫,趴在床上不肯起来,那几个送东西的宫女懵了,吓得以为要被治罪了。 待仙仙哀嚎了许久,仙仙生无可恋的摆手让送礼的宫女走了。 盛景,你个丧心病狂的混蛋! ☆、冥冥自注定15 仙仙捧着茶盏呆坐在罗汉塌上,风寒总算是过去了,自从那日跳湖着凉后,她便有理由不去勤思殿,盛明渊派人送了好几次药品蜜饯来。盛景那次气冲冲地走后,倒是没再来找她的麻烦。 蓦地,盛悦走了进来,笑道:“仙仙,明日皇兄生辰,你可准备好了?” 仙仙瞥了一眼盛悦闷声道:“嗯,我准备不去。” 盛景生辰这事她是听到好几日了,但像盛景那种丧心病狂的人,能躲则躲,少去触霉头。 盛悦不由翻了仙仙一眼,认真道:“这可是皇兄的二十岁弱冠礼,明日待受过大臣朝拜、国师祝福后,晚上父皇母后皇叔都会聚在一起为皇兄庆祝,你怎么能不去呢。” 仙仙翻了盛悦一眼,有气无力道:“去了,还不是让你皇兄烦。”盛景烦她,她烦盛景,想看两厌,何必呢。 盛悦不敢苟同:“胡说什么呢,你是皇兄未来的太子妃,皇兄还是很在意你的。” 她可是头回见到皇兄喂人吃东西,虽然仙仙这个蠢丫头没领情,但足以说明皇兄是把仙仙放在心里的。 仙仙哼了一声,盛悦是不知道那日盛景是怎么对她的,只怕,盛景唯一在意的只有她的生死,未来的太子妃,这真是要命的很。 见仙仙又不说话了,盛悦又道:“母后说了,要你明日去东宫参加晚宴。” 仙仙不信,默了半晌,惶惶道:“你可别诓我。” 盛悦看了仙仙一眼,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诓你做什么,我说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在乎皇兄?对皇兄没一点想法吗?” 仙仙嗤了一声,崩溃道:“想法?他天天都想整死我,我对他哪敢有什么想法。” 盛悦无奈,又道:“又胡说,皇兄看着是凶了点,可人品样貌都是顶好的。” 仙仙长叹了口气,样貌是好,可是那人品,真是狠得令人发指!心塞道:“再好也不一定就是合适的人。” 见仙仙这么说,盛悦蹙眉问道:“那你是看上其他人了?皇叔?” 仙仙白了一眼盛悦,道:“别瞎说,我对你皇兄没意思,对你皇叔也没想法,我就想自己过得自在痛快,没人管我。” 盛悦翻了仙仙一眼:“尽说胡话” 又寒暄劝了几句,盛悦便离开影仙宫。仙仙目送盛悦离开,四脚朝天又趴回了软垫上,来了大恒还没三个月,她这叹的气可比过去十八年叹的还多。 翌日,仙仙在床上赖了半日,又发了半日呆,时间也就过去了,待至酉正时分,仙仙才唤青羽做准备,去参见盛景的生辰宴。 仙仙与盛悦刚进东宫,盛明渊便缓步走来,温声道:“你们到了。” 见盛明渊气色颇好,仙仙轻声问道:“王爷身子好了?” 盛明渊点了点头,道:“倒是仙仙,你那日那般胡闹,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仙仙摇头:“我没吃苦头。”就是吃了不少苦药。 盛景一身金线刺绣的白色蟒袍缓步走来,看了眼仙仙,面无表情道:“还以为,你今日要托病不来。” 一想到那日盛景暴力喂药,仙仙就来气,呵呵道:“怎会,我自然是备份大礼来祝贺殿下生辰。” 大礼?盛景看了仙仙一眼,莫名觉得有些怪异。 约莫一刻钟,太后等人便入了殿,一番行礼寒暄后,众人入座,美酒佳肴陆续上齐,生日宴也正式开始,在仙仙看来,这与其说是生日宴,不如说是个团圆饭,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个饭罢,赠下生辰礼。 仙仙本是觉得自己送的确实是大礼,但是,当她看到太后送的东珠足有婴孩拳头大小、恒帝夫妇送的紫玉瓶有半臂高、盛明渊送的画是失传已久的传世名画、盛悦送的神铁宝剑乃是神匠所制后,仙仙不淡定了。 难道生日礼物不是寿星收下后,回头慢慢拆的? 太后突然道:“仙仙,备了什么贺礼?” 一时间,殿内众人的目光都聚向仙仙。 仙仙强笑,故作镇定的唤了青羽:“青羽,贺礼拿过来。” 青羽迟疑了一会儿,将红色云锦包着的盒子递到仙仙手中,仙仙捧着盒子,对众人笑了笑,随后将盒子放到盛景面前。 盛景略微疑惑的看了眼仙仙,拆掉红锦,露出里面带锁的檀木小盒,盒上还上了一把精致的小锁。盛景抬头看着仙仙没有说话,将手伸到仙仙面前,示意仙仙把钥匙给他。 仙仙顿了片刻,咬牙将藏在袖中的钥匙递给盛景,反正这个脸丢定了。 盛明渊觉得仙仙的神情颇为复杂,不由对这盒中之物添了几分好奇。缓缓打开锦盒,一个白色的绣字香囊静静地躺在盒中,香囊下还垫着一个红色纸包。 空气瞬间凝结,殿内一片沉默。 顿了好一会儿,盛景皱着眉头取出那个绣着‘景’字的香囊,捏了捏,有一丝淡淡的香气,里头应是还装着香花。 “你绣的?”盛景问道,香囊做的倒还颇为精致。 仙仙红了脸,见盛景这么问,又不好意思说谎,支支吾吾道:“不是……”是青羽绣的。 盛景没得好气,将香囊放在了一旁,神情复杂地看了眼仙仙,顿了一会儿,又拿起红色的纸包,上面写着几句贺词,挑眉问道:“这又是什么?” 殿内众人疑惑地看向盛景手中的红色纸包。 顿了许久,仙仙小声道:“是红包。” 盛景撕开纸包,刷刷掉出十张银票,定睛一看全是千两面额。 众人的眼光便随着银票缓缓落下,最后定固在桌上,殿内气氛更加凝重了。 盛景眼角抽搐,有点后悔开了锁,她就这么喜欢给人钱吗。 “呵呵呵——”仙仙试图缓解尴尬,“我就是觉得送红包挺吉利的……” 盛明渊不由勾起嘴角,这礼送的像她的性子。 盛悦憋笑,故作镇定道:“嗯嗯,好像是挺吉利的。” 太后恒帝恒后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盛景睨了一眼仙仙,默默将散在桌上的银票捡起放回锦盒,盖上锦盒,交给了身后的宫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见此,太后等人也都努力恢复常态,装作无事一般。 蓦地,太后看向盛明渊,柔声道:“渊儿,你年纪不小了,得赶紧立个王妃。” 盛明渊敬了太后一杯酒,笑道:“儿臣努力。” “不是努力,是必须得赶紧。”太后道,旋即又看向恒帝问道:“皇上可有什么合适的王妃人选?” 半晌,恒帝为难道:“这,还得看明渊自己,儿臣也不好做主。”倒不是他不上心,而是他这胞弟不让他管。 太后蹙眉急道:“看他自己?那哀家看是再过十年也不一定能看到他娶妻生子,以后碰到好的姑娘,都先给渊儿先看一遍。”她这个小儿子,真是让她操碎了心。 盛明渊笑道:“缘分未到,急不得。” 太后略有不满:“你去年也是这么和哀家说的。” 盛悦笑呵呵道:“皇叔,你这是年年忽悠皇奶奶。” 盛明渊神色有些尴尬,解释道:“只是缘分未到。” 盛悦看着盛明渊调皮地笑道:“还真是好一个缘分未到。” 恒帝说道:“母后,今儿个是景儿的生辰,这明渊的事就往后再议吧。” 太后点头,又看向仙仙盛景二人道:“仙仙的孝期过了,景儿已弱冠,两孩子感情也不错,这婚事也该提上议程了。” 恒后笑道:“母后说的是,儿臣已安排钦天监挑选日子了。” 仙仙这次是真的笑不出来了,成婚这件事,她是极为排斥的,没想到,这太后,别的不热衷,倒是特别喜欢八卦别人的感情状况。 盛景微微侧身看了仙仙一眼,她看起来有些苦恼,盛景眸子一沉,朝太后道:“孙儿手中尚有几件事未完成,这婚事不急。” 太后不满:“你忙你的事,成亲又不碍事,仙仙也十八岁了,女孩子哪里经得起等。” 仙仙忙温声笑道:“太后,仙仙觉得太子殿下说的有理,男儿以事业为重,不该被这儿女私情绊住手脚,仙仙愿意等。”等个二十年都没问题! 盛景翻了仙仙一眼。 太后郁闷地看向盛景仙仙盛明渊三人,她这儿子不想成婚!孙儿孙媳也不想成婚! 恒帝严肃道:“这是大恒修罗的国事,不是你们两个人就可以决定的,皇后,你就让钦天监继续照着计划来。” 恒帝这般说,仙仙只得点了点头装作乖巧的模样,盛景垂眸偷偷看向仙仙,面色不豫。 盛悦忍不住偷笑,恒帝见此又道:“悦儿年龄也不小了,是时候给你挑个驸马了。” 盛悦崩溃,闷声道:“父皇,这怎么说到我身上了。”明明是讨论皇叔的婚事,皇兄和仙仙的婚事,怎么突然就说到了自己身上。 恒后柔声道:“悦儿啊,年龄到了,自然就说到你了。” 盛悦嘟嘴撒娇道:“母后,我不想嫁人。” 恒后微微蹙眉,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都十六岁了,怎能不嫁人。” 盛悦又道:“母后,我的婚事再怎么也得再皇兄和仙仙之后再提啊,现在真不急。” 恒后道:“这事你父王自有安排。” 盛悦闷声道:“我想自己挑选驸马。” 一直未说话的恒帝柔声道:“悦儿,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但并不是说,什么事自己都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你是父皇最宝贝的女儿,父皇能不把最好的给你吗?” “父皇。”盛悦撒娇似的唤了声恒帝,“我就是想嫁个真心待我好,我又真心喜欢的人而已。” 恒帝宠溺道:“父皇自然希望,你可以寻得良人,父皇答应你,你的驸马需你喜欢,你点头。” 听着盛悦与恒帝恒后间的对话,仙仙闷头吃饭不语,心中默道:感情这盛氏一家子都是有结婚恐惧症的,不过,既然盛悦的婚事都可以考虑盛悦的想法,怎么这盛景就非得娶她呢?还是说,政治联姻,身为储君,责任重大,没法反抗吧,这么说来,皇家依旧是不自由的,盛悦的自由也只是比盛景大了那么一点儿。 在仙仙看来,盛景的生日宴在各大土豪的炫富式贵重礼物中开始,又在各单身狗的婚事讨论中结束,宴席一散,各走各的。 盛明渊离开时,看着仙仙笑了笑,终是没说什么。 盛景在仙仙走前,看着仙仙几番欲言又止,也没说什么。 盛悦与仙仙一同回去之时,非常认真地问仙仙:“仙仙,修罗又不是穷乡僻壤,你怎么抠成这样?” 仙仙语噎,主要是她不知道盛氏这么土豪。 作者有话要说:盛景挑眉不悦:你居然敢对我没想法 仙仙连连退好几步:我想离你远一点…… 盛景生日二月二十二 ☆、冥冥自注定16 虽说在盛景生辰时出了糗,仙仙倒觉得这不是什么原则问题,便直接抛到了脑后,而后歇了一天,没法再翘勤思殿的课了,也就安分回勤思殿上课了,每日上午两个时辰的课业,仙仙拼命瞪着眼睛,就怕自己会睡着。 魏兰洛看到仙仙那种十分残暴的上课表情,选择直接无视,这种水平的学生,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 安分上了三日的课,终于迎来休假,仙仙兴奋地拉着盛悦,计划着出宫去溜达,两人仔细商量了一番,翌日一大早,仙仙起了个大早,唤青羽为她梳洗。 青羽脸色有点怪异,她知道今日公主起得早是因为与昭华公主约好了出宫游玩的,但是刚才东宫却来了人,纠结了许久,青羽没法子,还是将那东宫传来的话说了:“公主,太子殿下让你两刻钟后到东宫见他。” 仙仙刚下床榻,正在伸懒腰,突然听到青羽这么说,脚底一软,险些栽倒在地,幸好青羽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仙仙。 缓了许久,仙仙嘴角抽搐,崩溃道:“盛景让我去东宫?” 青羽抿唇十分同情地点了点头,自家公主与太子的那些个破事,真不是一页纸就能揭过去的,肥鱼、醉酒、红包…… 仙仙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转身扑回床上,哀嚎起来:“啊啊啊——” 待平静下来,仙仙让青羽安排了个人去与盛悦说了自己没办法出宫游玩了,随后换了套衣服,连早膳都没来得及吃,就匆忙赶到了东宫。 仙仙刚进东宫的门,一个小公公便上前领着仙仙去了东宫书房,书房内并没有伺候的宫女公公,带她来的小公公领她到了书房也就退下了。 盛景正坐在书案前,一手执卷,一手执笔,看起来应是在看书,时不时加些批注什么的。 听到仙仙的声音,盛景头都没抬,直接道:“坐到边上的书案去,把《礼记》前十篇学通,下午抽查。” 仙仙偷偷翻了个白眼,将书房扫了一遍,稍靠里面一点的角落还放着一张书案,上头摆了笔墨纸砚,以及几本书册,仙仙不情愿地走到书案那坐下了,哀怨地朝盛景那望了望,盛景这时刚好抬头也看了过来,仙仙忙别过脸,伸手将《礼记》翻开了。 盛景见仙仙很憋屈的模样,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悠悠道:“你风寒这些日子落下太多课业,这几日我刚好有空闲,帮你将课业补补。” 仙仙有气无力地哦了一声,就算是回话了,她知道盛景说是帮她补课业,其实估计是又想换个法子整她罢了。 仙仙盯着《礼记》发了一刻钟的呆,而后偷偷朝盛景那看了看,盛景正在认真看书,仙仙弯了弯嘴角,飞快地将书房扫了一遍,没吃早膳,她饿的厉害,然而两圈扫下来,书房里没看到一个吃的,唯一跟吃沾边的是,盛景身旁的茶杯。 仙仙自认倒霉,单手撑着脑袋,看着《礼记》发呆,一手覆在书上,又饿又无聊。 盛景放下手中的书卷,朝仙仙那看了一眼,从盛景这边看,仙仙微微背对着盛景,一手抵在右眼太阳穴间,一手掀着书页,盛景唇角微勾,安静的时候还勉强能入眼。 转瞬一个时辰过去。 盛景抬眸朝仙仙那扫了一眼,一个时辰了,她动作都没变一下?盛景皱眉,起身缓步走到了仙仙面前。 仙仙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搭在书页上,闭着眼,仔细听还能听到仙仙轻微的匀称的呼吸声,从右边侧和背后看,就会觉得仙仙是在看书,盛景看着仙仙睡得还挺香的模样,嗤了声,俯下身,伸手将仙仙撑着脑袋的右手给拍掉了。 没了支撑,仙仙身子陡然一倾,重重地磕了书案上,仙仙吃痛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正欲发火,睁开眼睛却看到俯身看着自己的盛景,仙仙瞳孔骤扩,忙端坐好低下头。 盛景哼了一声,蹲下身子,坐到了仙仙对面,森冷道:“我看你睡得很舒服。” 仙仙不敢看盛景,听盛景这么说,低垂着的头连连摇了好几下:“没有,我刚睡着的,一点也不舒服!” 这真的怪不得她,她昨晚睡得迟,今天为了出去玩,起得又早,重点是,《礼记》太无聊了,这些古籍晦涩难懂,看着看着她就不知怎的睡着了。 盛景讥讽道:“口水都流出来了,你说你睡得不舒服。” 仙仙一听,惊得赶紧伸手往嘴边抹了好几下,根本就没有口水,仙仙又羞又恼,抬头看向盛景,不满喃喃道:“骗子。”也是,她怎么可能那么邋遢呢。 盛景眉梢一挑:“你说什么?” 仙仙秒怂,垂下脑袋,小声道:“我错了。”手里攥着衣角,心想,她还能怎么和盛景杠呢,放假时间迫于淫威在这补课,她心里本就憋屈的厉害,现在因为瞌睡被抓包,还得自己认错求原谅,她以前也没这么怂包啊,怎么到了盛景面前,她就没什么人权可言了。 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盛景还未开口,仙仙的肚子就先叫了起来,“咕咕咕——”,仙仙的脸腾的一下红的彻底,盛景皱眉,肚子叫成这样还能睡得着,她还真是够厉害的。 见盛景没说什么,仙仙壮着胆子道:“殿下,你看着差不多也到午膳时间了,我先回去吃个午膳再回来念书吧。” 盛景挑眉,冷哼道:“东宫是没饭给你吃了吗!” 仙仙撇嘴暗道,难道我还能指望你给我饭吃。 说罢,盛景高声唤了个小宫女进来,冷声道:“带庆宁公主去偏殿用膳。” 仙仙眸子亮了,一喜,朝盛景福了福身,逃也似地拉着小宫女跑了。 盛景看着仙仙那异常兴奋的样子,唇角一勾,又唤了个小宫女进来,吩咐了几句。 仙仙端坐在偏殿,指尖在桌上欢快地击打着,眼巴巴地看着殿门处,等着她的午膳进来。 过了许久,一个小宫女托着托盘进来了,朝仙仙行了个礼,将托盘上的白饭和筷子放到了仙仙面前,又朝仙仙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仙仙捧着那一小碗白饭,时不时凑上前去闻两下,白米饭晶莹软糯看着就可爱,味道闻着也好,肯定好吃!仙仙舔了舔唇,伸颈朝殿门处张望,焦急地等着宫女上菜,这东宫的上菜方式和影仙宫不一样啊,但是左看右看,手里的饭都要凉了,就是不见菜上来,仙仙急了,让身后伺候的宫女去催催。 那宫女应声下去,一盏茶后回来,神色怪异,朝仙仙道:“公主,殿下吩咐,说您久病初愈,只宜食白饭。” 仙仙瞠目,嘴角狂抽,起身按着那宫女的肩膀,崩溃道:“你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叫久病初愈,不就是个感冒吗,再说她都好了! 那宫女身子轻轻发颤,摇头道:“奴婢没有听错,殿下吩咐,公主午膳只能食白饭。” 仙仙拉起那小宫女就要往书房去:“我要去问清楚。” 宫女吓得赶紧拉住仙仙,哀求道:“公主,殿下说了,让你吃完饭再去书房寻他,不吃完不准出去。” 殿门外站着的侍卫听声,也拦在了仙仙面前。 仙仙气得跺脚,盛景真的丧心病狂没有人性。 仙仙松开宫女,呆呆地看着那桌上的一碗白饭,木头一般地坐了回去,半晌,端起那碗白饭,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 咦,这米饭还挺好吃。 半盏茶的功夫,仙仙一碗饭扒干净了,朝那宫女道:“再给我端五碗过来。” 宫女没反应过来,看着仙仙杵在原地。 仙仙起身将碗塞进宫女手里,重声道:“再给我端五碗白饭过来,你们殿下不是说只能给我吃白饭吗,那也没规定只能吃一碗。” 宫女看着手里的碗,愣愣地点头,忙退下去给仙仙端饭。 盛景没什么胃口,喝了碗汤,食了两口笋便让人撤了膳食,早早回了书房,当宫女来报,说庆宁公主吃了十碗白饭时,盛景脸色发愣,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 经那日东宫补课,再入勤思殿,仙仙看到魏兰洛觉得分外亲切可爱,欲扑上去给魏兰洛一个爱的抱抱,却被魏兰洛嫌弃地用戒尺阻止,仙仙撇嘴闷声坐回自己的位置。 下课之时,魏兰洛起身淡淡道:“明日开始便是三月休假,还望各位学生课业勿要落下。” 殿内众生皆是恭敬应好,仙仙大喜,终于迎来了大长假。 魏兰洛微露不满,睨了一眼仙仙,又道:“个别学生,记得把落下的课业补上去。” 魏兰洛话音落下,殿内众人齐齐看向仙仙,殿内落下课业的也就只有仙仙一人而已。 仙仙喜色微敛,讪讪道:“夫子所言,学生铭记,虽是长假,但学生定会时常去看望夫子。” 魏兰洛蹙眉淡淡道了句不必,而后出了殿,令狐仙仙说去魏府拜访,简直活见鬼。 ☆、入我相思门1 仙仙单手托腮撑在马车内的小几上,长叹了口气,郁闷道:“为什么你们盛氏祭祀祈福这种事,也要带上我?” 期待已久的三月长假,才潇洒了一日,第二日就说什么让她也去定国寺参加祭祀祈福。而且还要待七天,一想到一群人围在一起叩叩拜拜,听经诵佛的,她就崩溃。 盛悦其实也有些不解,想了想道:“应是你为未来太子妃的缘故。” 仙仙又叹了声,趴在小几上,低沉道:“还没成婚,也不算你们盛家人。” 盛悦嬉笑道:“反正也快了。” 仙仙无奈呵呵道:“你皇兄可不想娶我。” 盛悦坏笑道:“皇兄必须娶你,我也很满意你这样的皇嫂,更何况,皇兄挺在意你的。” 仙仙略微撑起身子,苦着张脸摇头:“得得得,不要说这样破坏心情的话了。”她才不相信盛景会在意她,说罢,撩开马车窗帘问道:“去参加祭祀的都有什么人?车辆很多。” 前面的几辆马车不必问,自然是太后皇上几位大Boss的马车,可是后面也跟着不少马车,一眼望不到头。 盛悦掰着手指数了数,道:“除了皇奶奶、父皇母后、皇叔、你我皇兄外、还有我的各兄弟姐妹们,后妃之中呢,只有位列四妃的才有资格来,但这么算来,也是有三十几人了。” 仙仙感慨:“你兄弟姐妹真够多的。” 听出仙仙话中更深一层的意思,盛悦反问道:“难道你兄弟姐妹就不多了?各皇兄皇弟不说,我这些皇姐皇妹很多都是你在勤思殿见过的,都是你我的同窗。” 仙仙脑中搜索一番,修罗皇族人也不少,便道:“多,都多。就算是勤思殿的同窗也不能怎么样,且不说我,我看你和她们也不亲近。” 后宫佳丽三千,这公主皇子的哪能少。 盛悦不以为然道:“皇家兄弟姐妹多,哪有什么亲近不亲近的,更甚的,有些个眼生的弟弟妹妹我也是认不出来的,我和皇兄最为亲近,也是因为一母所生。” 仙仙想起盛明渊,好奇地问道:“不过说来,你好像就只有一个皇叔?” 盛悦点头道:“是,父皇与皇叔并无其他兄弟姐妹。” 仙仙不解道:“对于皇家而言,倒是有些奇怪了。” 盛悦长吁了口气,眸子亮了起来,感慨道:“这奇怪的背后是感人肺腑的皇家爱情!皇爷爷一生只爱皇奶奶一人,除了皇奶奶,也没有其他的妃子了,而皇奶奶就只有父皇和皇叔两个孩子,当年可是好一段佳话呢。” 仙仙艳羡道:“这样的爱情让人羡慕。” 盛悦有点遗憾,叹了口气道:“可惜皇爷爷英年早逝。” 默了半晌,仙仙又道:“太后可和你说过她与先皇的往事?” 盛悦摇头道:“我知道的这些都是听宫里头的老嬷嬷说的,做晚辈的怎么好窥探老人家的事。” 仙仙微露鄙视,毫不犹豫地揭穿道:“你不是一直都很八卦吗?” 盛悦尴尬,喃喃道:“那有些事也只能八卦一点点。” 仙仙抿唇笑了笑,盛悦这个八卦精,竟还有不敢八卦的。 翌日,不等青羽进来唤仙仙起床梳洗,盛悦就将仙仙拽起。 仙仙眯眼起身,青羽和杏仁等人已经进了屋,杏仁与两个小宫女正在为盛悦更衣,青羽等人为仙仙更衣,穿到一半,仙仙也算清醒了不少。 瞧外面天未明,仙仙蹙眉道:“什么时辰了?” 盛悦道:“再过两刻便是卯时。” 仙仙半懵的算了算,差两刻卯时,这不就是才四点半,张大眼埋怨道:“这么早,你叫我起来准备,你是不是真傻了?” 盛悦重声说道:“再不起来,等下就是我们傻了,卯时二刻就要开始祈福。” 闻声,仙仙嘴角抽了几下,盛氏是真的有病。打量了一下衣服,发现她和盛悦所穿的衣服皆是素色云锦提花的宫装,不解地问道:“我们的衣服都是统一的?” “可以说是一个样式的,但其实有很大差别。”盛悦想了想道,“虽说皆是素色的锦袍,袖口衣领绣大恒皇室图腾,但是每个人的衣服上的暗纹却是不一样的,你看我们的衣服上的暗纹是牡丹花,像父皇的锦袍上则是五爪龙纹,母后的是凤纹,皇奶奶身上的是凤纹与寿纹,而像皇兄和皇叔的衣袍上是四爪龙纹,我们的锦袍是一等云锦所制;至于其他皇子身上的是三爪龙纹,四妃的是兰花纹,用一等蜀锦所制;四妃所生的公主用的是莲花纹,生母非四妃的公主们的锦袍用的是水仙纹,用一等宋锦所制造。” “品级分的真够明确。”仙仙有些惊讶,想了想又问道:“你用牡丹纹我能理解,怎么我也是牡丹纹?” 盛悦瞥了一眼仙仙道:“母后是直接以太子妃的品级给你备的锦袍。” “哦。”仙仙郁闷的哦了一声,看来这婚事真的不远了,她真的不想成亲。 待两人穿戴完毕,青羽杏仁为仙仙盛悦二人盘起简单的单发髻,均在右侧插上两支雕刻牡丹的玉簪。 盛悦看了看天色,发现这会儿已是卯时一刻,并没有时间再耽搁,忙道:“赶紧去主殿。” 仙仙皱眉不满道:“早膳都还没吃呢。” 盛悦拉着仙仙往外走,道:“七日祈福,我们早膳晚膳都不吃的,只吃午膳。” 她发现,自从认识了仙仙,她的言行举止真是越发急了,越来越没有个公主样了,真是颇头疼,可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仙仙崩溃道:“感情来定国寺不是什么祈福,是来节食减肥的!” 盛悦停下,看着仙仙伸出食指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严肃道:“莫让旁人听到了。” 仙仙闷闷地说道:“不是,这不给饭吃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早知道七日没有早晚饭,她就带上一箱干粮来。 盛悦委屈道:“这是历来的传统,我怎么会知道你不知道这事呢。” 仙仙看着盛悦心塞道:“我又不是大恒人,想也知道,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呢。” 盛悦依旧委屈:“这我真不知道,你不知道这事啊。” 身后突然传来盛明渊的声音:“怎么,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知道不知道的?” 仙仙闻声望去,见同是一身素色锦袍的盛明渊走过来,灰白分明的眸子中含着笑意,宛若神明般。 仙仙微微看愣,待回神,忙道:“没什么。” 盛悦抿嘴笑道:“皇叔,仙仙就是想吃饭。” 盛景从仙仙身后走来,一身素色锦袍却依旧掩盖不了他那让人感到压迫的气势,盛景冷声说道:“令狐仙仙,你的脑子里是只剩下吃饭这件事了吗。” 仙仙翻了盛景一眼,他说话就不会好听一点吗,不服气道:“殿下,民以食为天。” 顿了一会儿,盛明渊柔声道:“仙仙,你以后会习惯的。” 仙仙闻言眉头微皱,她习惯不了,也不想习惯。 “走吧,时辰差不多了。”盛景面无表情道,言语之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仙仙拖着音有气无力的回答道:“好——,知道啦——” 盛景看了仙仙一眼,无奈道:“午膳时,你多吃点就是了。”说实在的,他是真拿令狐仙仙没辙,一想到令狐仙仙仙仙之前狂扫餐桌的样子,以她的饭量,听到没有饭吃,应该真的很难受吧。 仙仙点了点头,跟在盛景身后,与盛悦一起并排走,盛明渊默不作声在后面慢慢走着。 ☆、入我相思门2 待至主殿,人也基本齐了,各有各的位置,盛景仙仙等人走至主殿神像前面。 定国寺住持能空大师立在一旁,双手合什,看见盛景众人,略微笑了一下:“阿弥陀佛。” 盛景双手合什尊敬道:“师父。” 仙仙见此,亦是做了一个合什礼,细声道:“师父好。” 与此同时,盛悦和盛明渊几乎与仙仙同时唤能空大师为大师。 见仙仙唤能空大师为师父,盛景微愣,看了一眼仙仙,仙仙有点懵不解的看了看盛景,又看向盛悦,她怎么了吗? 盛悦解释道:“能空大师是皇兄的师父,所以皇兄唤能空大师为师父,那我们的话都是唤能空大师为大师的。” 能空大师笑得亲切:“无妨,既是景儿未来的太子妃,叫老衲一声师父也是合情合理的。” 盛景浅笑未言,仙仙听罢非常勉强的朝能空大师笑了笑。 太后恒帝恒后三大Boss便缓缓登场,一时间殿内安静下来,太后三人向能空大师行合什礼,礼罢,祈福开始。 恒帝居第一排中间,太后恒后分立左右,仙仙等人也忙依次立正站好,盛景与盛明渊站在二排中间,仙仙站在盛景身旁,盛悦站在盛明渊身旁。恒帝大声念着准备好的祈福文书,太后恒后在两旁双手合什低声默念,能空大师端坐下来,默默诵经,仙仙学着盛景等人,闭眼合什。 仙仙努力站直身子,使自己保持平衡,心中只盼,赶紧念完回去休息,半个时辰过去,恒帝终于停下,仙仙松一口气,未待仙仙伸个懒腰,只见能空大师轻敲木鱼,恒帝叩拜跪下,众人皆随之跪下,猛地磕了三个头,而后起身又开始新一轮的诵经。 仙仙满脸黑线,只得跟着照做。 如此六个轮回,祈福才结束。 待至膳堂用午膳时,仙仙趴在桌上生无可恋道:“这哪是祈福,这明明就是自我折磨。” 她本以为不过是念念经书和祈福文书,顶多也就是两刻钟的事情,不成想,就这么诵经念书的竟生生念了三个时辰,半个时辰一轮,一轮完了接一轮,她真是超级佩服恒帝念三个时辰的祈福文书,还能面不改色。而她也是生生站了三个时辰,这简直就是大恒皇室集体军训,还是一年一训的那种。 这要是嫁给盛景,以后真是不敢想,不,绝对不能成婚! 盛悦轻声说道:“祈福就是这样的。” 盛明渊笑道:“仙仙,这只是第一日而已,后面还有六日的经文。” 仙仙惊得拍桌站起,奔溃道:“这还要继续念六日?” 只道祈福七天,没想到七天都是这般诵经祈福。 盛明渊微愣,点了点头,她真的好可爱。 “小声点。”盛景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仙仙身旁,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将仙仙按回位置,让仙仙端坐好。 仙仙有气无力道:“殿下,你能不能走路带点声音?” 盛景瞟了仙仙一眼道:“不能。” 仙仙不由白了盛景一眼,又道:“殿下不是去见师父了吗?”还以为他会与大师父一起用膳来着。 盛景坐在仙仙身旁,淡淡道:“见完了。” “哦。”仙仙半耷拉着脑袋敷衍道,祈福这事已经没办法了,只能指望中午好好吃个饭了。 虽说是在定国寺内,但是负责大恒皇室膳食的皆是宫内御膳房的人,膳食虽均为素食,但是也是非常丰富,色香味俱全。 而后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膳食一一上了桌。 仙仙难掩喜色:“终于有饭吃了。” 盛悦很是破坏气氛:“仙仙,别忘了,我们就这一顿。” “我忘不了。”仙仙瞬间一个机灵,旋即端起碗筷。 盛景看着狼吞虎咽的仙仙,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轻声道:“多吃点,下午好好抄经书。” 仙仙僵住,端着碗木木地侧了侧身子,看着盛景,哀怨地问道:“下午抄经书是什么意思?” 盛景被仙仙看得后背有点发麻,顿了顿道:“下午要抄写今日诵的经文,你应该知道。” 语毕,一阵沉默。 半晌,仙仙放下碗,怏怏道:“我要回家——” 盛悦又无奈又好笑的说道:“皇兄,仙仙不知道,你应该吃完饭再说的。” 盛明渊柔声安慰道:“仙仙,抄抄经书很容易的。” 仙仙崩溃:“根本就没有容易的事。”更何况她还要时刻记着得模仿令狐仙仙的笔迹,抄写对她而言无疑酷刑。 盛景顿了顿,给仙仙夹了一筷子空心菜说道:“回什么家,赶紧吃饭,等下饭都没得吃。” 默了许久,仙仙抬头白了一眼盛景,嫌弃地将碗中的空心菜夹到盛景碗中,闷声说道:“我不喜欢空心菜。”旋即努力扒饭,既然抄写经书是不可抗的,没有晚饭吃也是不可抗的,那只能珍惜眼前的午饭了。 盛景好一阵尴尬,他没想到,令狐仙仙居然有不喜欢吃的东西。 盛悦不住抿嘴偷笑,心道:说什么互相嫌弃,这不是感情挺好的。 盛明渊面无表情,默默吃着自己的饭,只是时不时看看拼命吃饭的仙仙。 午膳过后,稍作休息,仙仙等人便在偏殿的单独的佛堂中抄写经文,在盛景的监督下,盛悦的不断鼓励下,仙仙总算是勉强抄完了。 放下笔,仙仙无精打采道:“我先回去休息了。”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又没有晚饭吃,总得好好保存体力,在床上躺尸,是最好的办法。 盛明渊笑道:“仙仙,这才酉时三刻,要不,本王带你与悦儿好好逛逛定国寺?现下正是皎果成熟之际,定国寺内的皎果现下必是压枝低。” 仙仙不解道:“皎果是什么?” 盛明渊温声解释道:“是大恒特有的一种白色的鲜果,味道鲜甜可口。” 仙仙一听,有兴趣了,兴奋道:“那赶紧看看去。” 看到活过来的仙仙,盛悦忍不住笑道:“果然,只有吃的你才有兴趣。” 盛景看了一眼仙仙,起身道:“我还有些事要找师父。” 盛景说完却并不急着走。 仙仙一听笑得更欢了,盛景不去正合她意,见仙仙笑的很欢,盛景略有不满,白了仙仙一眼,仙仙别过头装死,盛景无奈只得拂袖离去。 仙仙一蹦一跳,极为兴奋,手里拿着定国寺的地图,找那什么皎果林,虽说盛明渊他是知道路的,可是她还是想自己找。 七拐八拐的,总算是让仙仙找到了图上的皎果林,可是当仙仙看着一片绿油油的皎果树,却不见皎果时,仙仙蹙眉失落道:“果子呢?” 盛明渊微愣,有些不好意思,见一小和尚从林中走出,忙唤那小和尚过来,问道:“今年的皎果呢?” 小和尚双手合什,恭敬道:“回王爷的话,住持道,年年皎果压枝,吃掉的比浪费的多,今年皎果熟了后,住持便让人将这些皎果都摘了赠与贫苦百姓了。” 盛明渊顿了顿又道:“定国寺是皇家寺庙,这么做于理不合。” 小和尚忙解释道:“王爷,此事,住持向太后禀告过了,太后也道此法极好。” 听罢,盛明渊点了点头,让小和尚退下了。 仙仙不死心地往林子里走,仰头看着一棵棵果树,总有点漏网之鱼吧。 盛悦盛明渊只好跟着仙仙往林子走。 仙仙摇头晃脑,缓步道:“大师父不愧是大师父。让人摘个果子都摘得那么干净。果真一点也不浪费。” 盛悦咯咯笑道:“你这是夸能空大师还是埋怨能空大师呢?” 仙仙叹了口气:“一半一半吧。” 说话的时候,仙仙还是一直仰着头的,盛明渊嘴角忍不住上扬。 “那有!”仙仙突然指着林中一棵大皎果树别过脸对盛明渊盛悦道。 盛悦随着仙仙所指方向看去,那棵皎果树高枝上确实还剩了几个皎果,应是太高了,所以才没摘下来。 仙仙跑到那树下,绕着树跑了一圈,惊喜道:“居然有秋千。” 说罢,仙仙兴奋地坐上秋千,冲青羽招了招手,青羽小跑至仙仙跟前,轻轻推了推秋千,仙仙笑眯了眼,好久好久没有荡秋千了。盛悦一喜忙跑过去与仙仙一同坐在秋千上。 荡了好一会儿,仙仙才不舍地从秋千上下来,道:“还是先摘果子的好,待会再继续荡秋千。” 闻言,盛悦还舍不得下秋千,劝道:“仙仙,还是算了吧,果子太高了,摘不到。” 仙仙双手交叉环抱于胸前,道:“这有什么高的。” 这树树枝树洞多,好爬的很,说罢,仙仙就将衣袖挽了起来,盛明渊微微眯眼,看着仙仙此番动作,有惊讶有好奇,更多的是疑惑,都道修罗庆宁公主,温婉贤良,可这…… 只见仙仙攀上树干,抓上一根粗枝往上攀爬,盛悦起身,惊呼道:“快下来,摔着怎么办?皇叔,你快劝劝仙仙。” 盛明渊默了会儿,道:“仙仙,你还是快下来吧。” 仙仙在那树枝上站起,伸手攀上更高的树枝,摇头道:“没事,你们就等着我摘果子下来就可。” 青羽又急又无奈,攀着树干怎么也爬不上去,焦急道:“公主,你快下来,太危险了。” 仙仙又咯咯笑道:“瞧你们吓的,我抓牢了。”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仙仙已攀上那还留着几个果子的高枝,仙仙兴奋地将那几个果子轻轻摘下,塞进怀里。 摘完这几个果子,仙仙正准备下去,却发现这棵皎果树干上似是刻了字,仙仙不由往那刻字处凑了凑。 仙仙伸手抚上那两行小字,轻声念道:“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仙仙愕然,是谁将这样苦涩的相思刻在这里,不禁又轻声念了一遍:“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眼角似有温热的水珠划过,仙仙伸手轻轻揩了一下,是眼泪,不过两句诗罢了,她怎么就哭了。 到底是谁将这诗句刻于这里? 见仙仙呆呆地坐在那高处的树枝上,盛悦不由担心道:“仙仙,你怎么还不下来?” 青羽焦急唤道:“公主,您快下来。” 盛明渊抬头看向在高处的仙仙,不由眯眼,她似乎在看些什么。 盛悦双手做成喇叭状,朝仙仙大声叫道:“仙仙,赶紧下来,皇兄来了。” 仙仙微微一颤,盛景来了?身子往前一倾,整个人从树枝掉了下来。盛明渊一惊,朝仙仙飞身而去,抱住仙仙,轻轻落了地。 仙仙懵了,看着盛明渊,有些不好意思。盛明渊脸上微红,怀中少女身上带着淡淡的兰草香,他不由失了神。盛悦青羽赶紧小跑过来,盛明渊这才反应过来,忙放下仙仙,仙仙连声道谢。 青羽细细查看了一番,确认仙仙无事后,舒了口气,盛悦有些自责:“早知不该拿皇兄吓唬你。” 仙仙瞪了一眼盛悦,嘟囔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拿你皇兄来吓我。” 盛悦忙摇头:“再也不敢了。” 仙仙想起她好不容易摘到的皎果,往怀里一摸,还好,都还在。仙仙将怀里的皎果取出,一共四个,一个一个刚好。仙仙将最好的那个递给了盛明渊,又分别给了盛悦青羽一人一个。 盛明渊看着自己手里的皎果,唇角翘了翘,又想起刚才仙仙看着上头的树干发呆,好奇道:“仙仙,你刚才在上面可是看到了什么?” 盛悦亦道:“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吗?” 仙仙神色微变,佛门之地,相思之情,说来说去,不通的很。 见仙仙又发愣,盛悦又唤道:“仙仙,到底看到什么了?” 仙仙微微摇头,道:“没什么,就是几个字罢了。” 盛明渊看到仙仙眼角的泪痕,那应不是吓哭的,便好奇:“什么字?”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盛明渊盛悦青羽三人愕然,相思? 仙仙咬了口皎果又摇头道:“苦涩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皇叔是个心机boy…… 文中诗句:‘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出自唐·李商隐《无题·重帏深下莫愁堂》 ☆、入我相思门3 从那皎果林回来后,仙仙便一声不吭躺在了床上,一是因那皎果树上的诗词,二是因为肚子饿的咕咕叫。 盛悦看了眼一动不动的仙仙,笑道:“仙仙,你都躺一个时辰了,还睡不着?” “还不是饿的。”仙仙怏怏回道,本着吃果子的心情去皎果林,却只吃到了一个小果子,体力却消耗了那么多。 盛悦一边提笔写字一边笑道,“你要是睡不着,不如和我一起练练书法。” 仙仙拿开地图道:“现在开始,拒绝一切体力活。” “动动笔杆子算哪门子的体力活。”盛悦无奈道,想了想又道:“我怎么觉得你对皇兄甚是冷淡。” 仙仙扯了扯嘴角,呵呵道:“你就看看不出来你皇兄有多嫌弃我?” 盛悦写下一个漂亮的“盛”字,摇头道:“你还真是没心肝。”皇兄明明就待仙仙挺好。 仙仙叹声道:“说来说去,我就是来了大恒水土不服。” 盛悦撇了撇嘴道:“说你是个没心肝的吧,可你又天天瞎想,我们大恒哪里不如修罗了?你就那么想回那个修罗去?” 仙仙起身半坐看着盛悦,摇头暗叹:对牛弹琴。 默了会,仙仙又道:“你能不能停下笔,和我出去逛逛?”说话间,仙仙已经下床走到了盛悦身旁。 “你刚才说拒绝一切体力活的。”盛悦不解的说道,“这会大家都歇息了,出去逛什么?” 仙仙满脸堆笑:“我想了想,有收获的体力活,我还是愿意做的。” 盛悦愈发不解:“有收获?” 仙仙点头,喃喃道:“我真饿的睡不着。” 盛悦眯眼审视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仙仙认真道:“去厨房找点吃的回来。” 盛悦很是无奈,顿了片刻,淡淡道:“我在房间练练字,等你回来。” 仙仙忙说道:“你和我一起去呗。” 盛悦摇头,拒绝的干脆道:“我要练字,无暇与你同去。” 仙仙可怜巴巴道:“悦悦,你那么善良,长得又那么漂亮,你难道忍心让我一个人去吗?” “我是又善良又漂亮。”盛悦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但我非常忍心让你一个人去。” 仙仙泄气,嘟嘴不满地看盛悦。 盛悦对此,回了仙仙一个甜美可人的微笑,露出可爱的小酒窝。 仙仙哼了一声道:“再见。”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也没把青羽叫上。 一个人走在长廊中,摸索着去厨房的路,寺内的僧人休息的早,而宫中来的各皇室成员经过一天的忙碌,也是基本早早歇息,大半夜的,寺内一片寂静,灯火摇曳,仙仙感到有点瘆得慌。 仙仙小声呢喃道:“早知道,该叫上青羽的。”估摸着也不过晚上十点多,怎么安静成这样,虽说没人才好,去找东西吃也不用担心碰到人,可现在这情形,她怕的是碰到的不是人。 想来佛门重点,有菩萨保佑,应不至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但是一想到这,仙仙又直摇头,她好歹一二十一世纪新人类,怎么还想些这个有的没的。 仙仙不由安慰自己道:“都是封建迷信,不存在的。” 突然耳旁传来一阵轻声,一只手轻轻拍在仙仙的肩头:“大晚上的,你在这嘀咕什么呢?” “啊——鬼啊——”仙仙吓得大叫,拔腿就跑,可是一步都没跑出去,就被身后的人拽了回来。 盛景掰过仙仙的身子,看着仙仙的眼睛,没好气道:“是我。” 仙仙一看发现是盛景,顿时松了一口气,缓了缓狠狠瞪了一眼盛景,埋怨道:“大哥啊,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走路啊,你带点声儿啊,你每次走路,都脚不沾地似的,大晚上的,很容易让人以为见鬼了,人吓人真会吓死人的!”刚才太紧张了,她都没听出是盛景的声音。 盛景看着仙仙,挑高了音:“嗯?”居然说他吓人。 仙仙忙退了两步,笑得有些虚:“我是说,殿下,太子殿下。” 盛景有些不乐,又道:“你大半夜的在这里做什么。” 仙仙缓缓回道:“我就是随便走走。” 盛景不信,质疑道:“你随便走走?” 仙仙反问道:“你都没说你出来干什么呢?出来吓人的?” 盛景翻了仙仙一眼:“我只是去见了父皇,现在准备回去而已。” 仙仙哦了一声,也懒得再与盛景多言,转身就想走,却被盛景一把拽住,道:“你送我回东厢。” 仙仙以为自己听错了,眯眼看向盛景,他要她送他回东厢?他这什么逻辑,大晚上的就算是送人,也该是他送她回去。 顿了顿,仙仙抽回袖子,道:“我没空,更何况,我住的西厢,我们这路是相反的,送你回去,我得再花多少时间回西厢。”虽说盛景没个逻辑,但是她也不能正面杠。 盛景不信:“没空?” 仙仙斩钉截铁道:“真没空。” 盛景看了仙仙一眼,悠悠然道:“东厢房的偏殿里,还有不少糕点果子……” “其实,我挺闲的。”仙仙忙说道,又指向长廊旁的小道说道:“东厢房往这边走。” 盛景挑眉:“往这?”有好好的路不走,她要把他往小道带?作甚? 仙仙对盛景做了个手势,便走上小道,肯定道:“真的,这定国寺的平面地图我都看过了,从这里往东厢走是抄近道,估摸着一刻钟多一点就可以到东厢了。” 盛景略带疑惑的看了看仙仙的背影,但还是跟上了仙仙。 盛景跟在仙仙身旁好奇问道:“你何时看的地图?”她怎么会想到看地图? 仙仙淡淡回道:“刚才看的。”不看地图她哪会知道厨房离膳堂那么远,离西厢更远。 盛景疑惑道:“看了就记下来了?” 仙仙顿了顿道:“定国寺的布局建造并不复杂,我也不过是记了个大概。” 盛景点头,确实不复杂。 两人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突然,盛景拉住仙仙,指着左面五百米开外,依稀透着烛光的竹林问道:“那?” 仙仙顺着盛景指着的方向眯眼望去,淡声道:“不就个小竹林吗,赶紧走吧,往小竹林走可是偏道了。” “林间有屋宇,还有烛光,这么晚了,谁还会在那?”盛景站立不动小声说道,边示意仙仙降低音量,“定国寺我也没少来,并不记得有这么个地方。” “我们这么晚了不也还在旁边路过吗,定国寺那么大,不知道这么个地方也正常。”仙仙不以为然道,“那许是供奉了什么神佛,晚上点了佛灯也是很正常的。” “你没有闻到酒香吗?”盛景摇头否定道,“寺内禁酒,但是那里却飘出酒香,怎么可能是供奉神佛。” 仙仙惊讶道:“隔这么远你能闻到什么酒香?我可什么都没闻到。”这盛景简直视力一流,嗅觉超神啊。 “走,去看看。”盛景不予解释,直接拽起仙仙往烛光处走。 仙仙压低声音道:“这不是瞎折腾吗。”她是真的不想多事,只想把盛景送回去,好好吃个夜宵,赶紧回去睡觉。 但是盛景全然不理会,仙仙也只好随着盛景的步子一块走。 盛明渊看着手中的皎果,又想起傍晚仙仙在皎果林荡秋千爬树之时的模样,嘴角不由微微上扬,还真是有趣得很,蓦地又想到自己抱着仙仙,脸上不由微微泛红,说来,这是第二次了。 看盛明渊对着皎果傻笑,柏远甚是不解,问道:“王爷何事笑的这么开心?” 盛明渊回神,摇头温声:“无事。” ☆、入我相思门4 盛景仙仙二人蹑手蹑脚走至屋前,两人偷偷从门缝往里窥去。 啪嗒一声,木门直接敞开,屋内烛光瞬间熄灭,飞身而出两人,一人直击盛景,一人直接擒住仙仙。 盛景欲抓着仙仙躲袭击,却发现仙仙已被擒住。 盛景不由分了神,倒也躲开了攻击,大叫道:“令狐仙仙!” “嗯嗯嗯——”仙仙被扼住脖子说不住声。 而黑暗中的那两人听到盛景的声音,亦是一阵沉默,半晌,擒住仙仙的人松开仙仙。 太后声音郁闷地响起:“哀家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们这两个小崽子。” “太后!” “皇奶奶!” 仙仙和盛景两人异口同声道,两人的声音满是震惊,原来擒住仙仙的人居然是太后。 能空大师的声音又无奈响起:“罢了,都进来吧。” “大师父!” “师父!” 仙仙盛景二人又一次吃惊地叫道,袭击盛景的竟是能空大师。 说话间,能空大师已经掏出火折子,回屋将屋内的油灯点亮,仙仙和盛景心情有些忐忑地跟着太后进了竹屋。 待屋内亮起,仙仙才看清楚,太后并没有穿素色祈福锦袍,只不过穿着简洁的暗色的衣裙,能空大师也只是穿着普通褐色僧衣,而屋内的桌上摆着几碟小菜,放着一壶酒,只不过酒杯只有一只。 能空大师面色如常,不紧不慢道:“景儿,你最近是不是疏于练习?为师看你功法身形不但未进,甚有退步。” 盛景并未正面回答,只是轻唤了一声师父。 仙仙还处于震惊之中,她没有想到,看起来那么慈祥端庄的太后居然会武功,而且武功并不弱,虽说她并不会武功,但是她一个年轻人居然会被一个六十岁的老太太直接秒杀,莫名觉得有些心塞。 太后面有恼色,不满道:“罢了罢了,老人家贪杯想偷偷喝几杯都能被你们两小崽子遇上。” 仙仙干笑了几声道:“太后,不好意思,这就是个意外。”还偷偷瞄了一眼盛景,然而盛景面无表情,让人实在不懂在想些什么。 能在深夜一起饮酒聊天,这关系浅不了,半晌,盛景问道:“师父,您和皇奶奶难道是深交好友吗?”在他的映像之中,师父与皇奶奶不过点头之交。 能空大师点了点头。 “哀家与能空是几十年的好友。”太后一边说一边坐下,笑道:“你们坐,酒就一壶,你们就不要想了,菜吧,你们不介意的话用手抓。” 能空大师随即入座,盛景默了一会儿也坐了下来,仙仙也就跟着坐在了盛景身旁,巴巴地看着菜,默默咽了咽口水,但她还真不敢当着这三个人的面用手抓。 “孙儿竟不知道皇奶奶与师父是几十年的好友。”盛景说道,言语之中听不出情绪。 “臭小子,难道哀家的事还得和你一一说?”太后看似不满道,实则并未生气,“当年哀家初入江湖时,就得过能空的帮助,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后来能空接任定国寺住持,哀家入宫为后,这关系也就不好摆在明面上来了,说来,你皇爷爷和能空也是好友,不然哀家又怎么会让皇上送你来定国寺,拜能空为师。” 仙仙惊讶,张大眼问道:“啊,太后,您刚才说什么初入江湖,难道您不仅会武功,而且以前混过江湖?” 说实话,她一直以为太后就是个普通的官家小姐,不曾想不仅武功厉害,而且还是混过江湖的。 太后点头笑道:“傻丫头,哀家好歹也是镇国将军府的大小姐,自小习武,有个江湖梦,再正常不过了。” 仙仙眸子亮晶晶的,崇拜且兴奋道:“太后好厉害,我也想学武功,闯荡江湖,做一个劫富济贫的女侠客。” 盛景斜了仙仙一眼,胡言乱语。 看了看盛景,又看向仙仙,太后笑了笑道:“傻丫头,你是不可能去江湖了。” 仙仙长叹了口气,遗憾道:“也是,谁让我不会武功呢,现在学也来不及了。” 盛景看了眼仙仙,又朝太后道:“皇奶奶,若非今日这般,孙儿还不知您会武功。” 太后给自己倒了杯酒,神色有些忧伤,淡淡说道:“已是皇家人,平日里也没有机会,你不知道也正常。” 盛景又问道:“父皇知道吗?” 太后摇头,淡声道:“哀家进宫后,就没再练过武了。” 盛景看向能空大师问道:“师父,你们总是这样聚在一起?” 能空大师轻轻念了句阿弥陀佛,点头回道:“每年祈福时,太后便会忍不住想喝酒,为师也就陪着太后来这里聚聚。” 默了片刻,盛景又道:“祈福禁食晚膳,寺中禁酒。” 太后蹙眉吐槽道:“这祈福时的破规矩早该废了,说什么不能用早膳、晚膳,景儿,哀家这都是六十岁的人了,这年龄越大就越扛不住饿了,更何况,哀家向来好酒,这不让哀家喝酒,哀家哪里受得了。” 仙仙听太后这么说,像是遇到了知音,忍不住一起吐槽道:“没错没错,祈福就祈福嘛,哪有不给饭吃的,仙仙也觉得这规矩太破了,早上起那么早起床不给饭吃,晚上那么累那么饿,还是不给饭吃,还有那什么祈福诗文居然还念三个时辰,还要抄经文。” 盛景无奈地看仙仙,道:“这是从先辈那传下来的规矩。” 仙仙义正言辞道:“那对于传统文化,我们就该取其精华、去其糟怕。” 盛景拿仙仙没法子,也没再说什么,指着酒壶不解地问能空大师:“那师父,您就由着皇奶奶这般乱来?” 能空大师有些无奈,淡淡道:“太后是君,为师是民,抗不得。” 仙仙点头道:“嗯嗯,大师父说得在理。”确实,别说是喝个小酒,就是太后要把定国寺改成酒厂,能空大师也没办法。 太后不满道:“怎么,景儿,哀家这喝几杯也不成?” 盛景尴尬道:“孙儿不是这个意思。” 太后愈加不满:“不是这个意思,那就别抓着酒的事不放。” 盛景轻声回道:“孙儿明白。” 太后看了一眼盛景,点头嗯了一声。 静默了片刻,盛景道:“那孙儿就不打扰皇奶奶和师父了,与仙仙先退下了。” 太后颔首道:“今日的事……” 未等太后说完,盛景便道:“今日孙儿与仙仙不曾见过皇奶奶。” “嗯。”太后表示满意,挥手示意盛景仙仙二人可以自行离去。 盛景和仙仙二人便起身行礼离去。 刚走出竹屋,仙仙摸着肚子闷闷的说道:“在太后和大师父这儿又白白费了半个时辰,我都要饿死了。早知道,我就不答应送你回东厢的,我去厨房来得更直接。” 盛景面有疑色,顿了顿道:“你再嘀咕,待会东厢偏殿的糕点果子你也别想吃了。” 仙仙忙道:“不嘀咕不嘀咕,东西还是要吃的,要不然我图啥,你以后当了皇上,能不能考虑一下把这没饭吃的破规矩给废了?刚才太后也是吐槽了这个破规矩。” 盛景白了仙仙一眼,没有说话。 “哪怕多给一顿晚饭也行。”仙仙不依不饶继续建议道,“或者早饭能吃也可以。” “不行不行都不行。”盛景终于忍不住道,“再这么瞎嘀咕,待会就真的不给你东西吃了。” 仙仙不满地撇嘴,满是哀怨地看着盛景:“真是个老古董。” 盛景挑眉不满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殿下,我们赶紧回东厢。”仙仙垂下脑袋说道,说罢便加快脚步往东厢走。 待仙仙二人远去后,一直跟在仙仙盛景身后的太后才轻声说道:“我就说这丫头是进不了江湖了吧。” 能空大师点头认同道:“确实是进不了了。” ☆、入我相思门5 看着桌上那几盘子装都没装满的糕点果子,仙仙委屈地抬头看了看盛景,早知道就这么点吃食,她就该直接去厨房的,这下时间花了,吃的又不多。 盛景瞟了一眼仙仙,故作高声道:“叶玄,让人把这些都撤下,她不想吃了。” 仙仙猛地弯腰扑在桌上,摆手道:“没有的事,我吃。” 盛景不由勾起嘴角,摆手让叶玄退下,坐下道:“那就赶紧吃。” 仙仙抬头看了看盛景,点了点头,便坐下慢慢吃了起来,东西不多,她都舍不得大口吃了。 “总算吃得斯文了些。”盛景看着仙仙说道,听不出是夸是损。 仙仙闷头吃东西,懒得理盛景,只想着吃完回去。 盛景又道:“怎么,这会子这么安静?” 仙仙抬头看了盛景一眼,又默默低头继续吃着东西不说话。 盛景皱眉,感情是不想理他:“倒没发现,你原是这么有脾气的人。” 仙仙顿了下,随即恢复常态,不理会盛景。 盛景不由尴尬,随即黑了脸,抢过仙仙手中的糖糕,冷声道:“吃我的东西,坐我的地儿,你还敢不回我的话,胆子大了!” 仙仙撇了撇嘴,挤出一个笑道:“这不是,食不言吗。” 盛景不由揭穿道:“往日里可曾见过你食不言。” 仙仙小声嘀咕道:“这……,殿下要是看我不顺眼,大不了,我打包回去吃就是了。” 盛景挑眉,顿了一会儿重声道:“你这是想兜着走?” 吃不了兜着走,仙仙听出了盛景的意思,忙摇头道抢回盛景手中的糖糕道:“没,这么一点怎么兜的回去。” “嫌少?”盛景又道,原来是这个缘故,说来以她的饭量,这确实是少了点。 仙仙看着盛景,差点就想点头说是,一想盛景这个脾气,哪敢说出真实想法,赶紧摇头,又拣起一块芙蓉糕放到盛景手里,讨好道:“我就是觉得一个人吃着甚是无聊,你也吃点。” 盛景看了看手中的芙蓉糕,想来,在令狐仙仙嘴下能分得一口口粮,约莫自己也是有点分量的,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咬了一口芙蓉糕。 见此,仙仙才舒了一口气,继续吃自己的糖糕,只不过,吃得速度比刚才快了许多了,现下也没什么省着点慢慢吃的心情,只想赶紧吃完回去。 盛景神色略带疑惑,突然道:“你说,皇奶奶与师父是不是有点奇怪?” 仙仙将手中的糕点塞进嘴里,猛地喝了一杯茶,才缓缓道:“武功都怪厉害的。” 盛景看着仙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仙仙又重复道:“我是这个意思,真的怪厉害的。” 真的,能空大师父也就算了,太后简直也是武力值爆表。 盛景犹如看白痴一般看了仙仙一眼,叹了口气。 仙仙一脸的小期待,又追问道:“你呢,你武功有没有那么厉害?” 既然盛景是那个空大师的徒弟,那武功肯定也还可以吧,刚才就那样随便划了几下,也看不出水平。 盛景道:“我厉不厉害,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有的。”仙仙忙道,武功厉害的人太帅气,“飞檐走壁行不行?” 盛景微微皱眉:“行又怎样?” 仙仙一脸兴奋:“那改天带着我飞一个。” 盛景不由将仙仙从上到下细细看了一遍,为难且认真道:“你这个体型,我带不起来。” 仙仙不满道:“我轻着呢。” 虽说她吃得是多了点,可是她吃不胖啊,再说,她明明娇小着呢,怎么着也看起来没几两肉啊。 盛景听罢,轻笑出声:“怕是只有你自己敢说自己轻了。” 见此,仙仙不服气道:“不信,你抱一下。” 说罢,仙仙站起来,张开手,示意要盛景抱一下。 盛景抬头看着仙仙,脸不由微微发红,顿了顿道:“整日没个正经样。” 仙仙不由撇嘴:“我什么时候不正经了。”明明是盛景说她重的,她才不服气想证明一下而已。 此时叶将端着一碗热面从外面走进来,见此,识趣的转身准备出去。 “唉,等等。”仙仙闻着味,赶紧跑到叶将身旁,接过面,兴奋道:“是不是给我的?” 叶将点了点头,不待盛景发话,便自觉退了出去,方才太子回来,便吩咐道去弄碗热面来,也不在庆宁公主面前说,看来也是想给庆宁公主一个惊喜,毕竟,还特意吩咐,装面的碗,直接用盆。 仙仙捧着面坐回桌前,开心道:“总算没亏了。” 盛景道:“面烫,慢点吃,吃完我送你回去。” 仙仙拒绝得干脆:“不用,我自己回去就成。” 盛景淡淡道:“虽说在定国寺,但毕竟不在宫里头,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仙仙哧溜哧溜连着吸了好几口面,道:“那让叶玄送我回去就行了,殿下早点休息。”减少和盛景在待一起的时间于她来说才安全,毕竟这盛景脾气时好时坏,基本为坏,实在不好伺候。 盛景道:“哪那么多废话,赶紧吃。”闻声似有不悦,也听得出,他这并没有同意仙仙的建议。 仙仙顿了顿,看着盛景认真的小声提醒道:“殿下,这废话可是你先说起的。” 盛景翻了一眼仙仙,仙仙心中一咯噔,低头认真吃面,不敢再说话。 不出两刻钟,仙仙便将一盆面给轻松解决,满足道:“吃饱了就是舒心。” 盛景早已习惯仙仙的大饭量,心中暗道:果然没用错盆。 顿了顿,仙仙好奇道:“殿下,你这些吃的是哪来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直接告诉她门路,她也好自力更生。 盛景卖着关子,悠悠道:“你想知道?” 仙仙点头一脸期待:“这是自然。”简直废话,不想知道,她还问什么。 盛景笑了,笑得很是欠扁:“知道也没用,你做不来。” 仙仙不满地嗤了声,喃喃道:“就会装逼。” 盛景听罢挑眉,不悦道:“你说什么?”虽说不明白意思,可他隐约觉得,这意思是好不了的。 仙仙傻笑,不敢实说:“我就是说,我真的超级想知道。” 盛景微微眯眼看着仙仙不语,她的话真是不好信。 仙仙不惧,看回去道:“不说,我问叶将叶玄去。” 盛景唇角翘了翘:“我不开口,他们一个字都不会和你说。” 仙仙不由翻白眼:“说你抠也是真的抠,不过几句话,也这么藏着掖着。” 盛景看着仙仙,不语。 没成想,激将法也是没用了,仙仙急道:“唉,你倒是说啊。” 盛景不紧不慢道:“说也可以,好处呢?” 想也不想,仙仙脱口而出:“你要多少钱?” 盛景不由白了一眼仙仙:“脑子怕是没了。” 想来盛景也是缺不了钱的,仙仙又道:“那你说,你要什么?” 盛景看着仙仙,默了一会儿,道:“悦儿送我的宝剑,我甚是喜欢,就是缺了个剑穗。” 仙仙忙道:“回去,我让青羽找块好玉做成剑穗给你送去。” 盛景没好气道:“玉我还缺着和你要?” 仙仙一头雾水,看着盛景,想从盛景脸上找出答案。 盛景见此,又缓声道:“你就给我做个剑穗,你自己做,别再让你的宫女做了。” 仙仙傻眼,让她做,她哪里会啊。 见仙仙久久不语,盛景眉梢一挑,不满道:“不愿意?” 仙仙尴尬道:“没有,就是,我这手艺实在不行。”其实是不会。 盛景淡淡道:“无妨,那就做到我满意为止。” 仙仙一惊,忙摆手道:“别,我不问了。” 盛景重声道:“不行!” 仙仙咂舌,这怎么就不行了,万一到时候盛景故意整她,怎么做都嫌弃,让她一直重做,那岂不是得崩溃死,摇头道:“反正我不问了。” 盛景急道:“糕点是我让叶玄去恒都买的,面也是我让叶将去买回来的。” 仙仙睁大双眼,闷声道:“我都说我不问了……” 盛景乐了:“反正,你这也知道了,回去了,好好把剑穗做好。” 仙仙郁闷地看着盛景,半晌又问道:“糕点可以理解,可你这面怎么还能热气腾腾的回来,也没有坨。” 盛景不由勾起嘴角道:“汤面分离,内力保温,还真是笨。” 仙仙一脸懵逼,这是时代的差距,难以跨越的鸿沟。叹了声,她起身道:“罢了,先回房。” 盛景朝她勾了勾手指,半命令道:“过来。” 仙仙不解看他,听他又认真道:“你刚才不是要我抱一下吗。” ☆、入我相思门6 翌日,定国寺膳堂,午膳还没来,仙仙顶着两个黑眼圈,趴在桌上,一脸的没精神。 昨晚送盛景回房,路上在太后和能空大师那废了不少时间,在盛景那吃东西又花了不少时间,待她回到西厢,子时已过,又因着吃得太多不消食,硬是通了个宵,早上又是三个时辰的诵经祈福,她真的怕她会猝死。 盛悦看着仙仙,不由偷笑,谁让仙仙这个贪吃鬼,半夜出去觅食呢。 盛景看了仙仙许久,怎么一回事,他也是清楚的。 盛景无奈道:“吃完午膳你就回去休息,下午的经书,你不必抄了。” 仙仙眼睛瞬间亮起来,惊喜道:“真的?” 盛景眸子透着点点温柔,点了点头。 仙仙想了想,兴奋的问道:“那是不是只要你同意,我天天都可以不用抄写经书?” 盛景眯眼挑眉,犹如一只老狐狸:“怎么,你还想得寸进尺?” 仙仙的眸子黯了下去,闷声道:“没。”何止是得寸进尺,她还想进米呢。 盛悦笑呵呵道:“仙仙,皇兄让你回去休息,那就是你那份皇兄帮你抄呢。” “哦——”仙仙听罢,不由看向盛景,原来他也不是那么没良心吗。 盛明渊看着仙仙那黑圆圈,柔声问道:“仙仙,昨夜没歇好?” 不等仙仙回答,盛悦就笑道:“昨晚仙仙饿的厉害,半夜去找东西吃。” 仙仙不满地看向盛悦,这丫头真是,一句话就把她给抖光了,大嘴巴,靠不住。 顿了顿,盛明渊温声道:“所以,这是找了一夜?”就仙仙那黑眼圈,怕是一夜未眠。 仙仙支支吾吾道:“这倒也不是……” 盛明渊又问道:“那怎么这幅模样?” 盛景看了仙仙一眼,直接道:“吃太多,撑得睡不着。” 仙仙呛声道:“那还不是你喂的。”她本就是个见不得浪费的,一般都是给多少吃光多少。 盛明渊眯眼看向盛景,约莫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盛悦笑得很是八卦:“快说说,昨晚的事。” 仙仙不由白了一眼盛悦,这丫头总是瞎想,刚巧膳食端上来了,忙道:“吃饭。” 盛悦笑得没心没肺:“饭哪有你和皇兄有趣。” “根本就没有人能比得过饭。”仙仙斩钉截铁道,说话间已经开始扒饭。 盛明渊沉默的看着仙仙,半晌道:“若是实在饿不下去,本王让柏远每日给你送晚膳,你也别晚上出来找吃的。” 仙仙抬眸兴奋道:“真的?” 盛明渊点头,笑道:“喜欢什么,你写下来交给柏远就是了。” 仙仙乐得直点头:“好好好。” 盛景没好气地放下筷子,冷声道:“食不言。” 仙仙不满嘟嘴,低头继续扒饭。 盛景又道:“皇叔,祖宗规矩不可破,你这做法不妥。” 仙仙闻言,苦着脸抬头看盛景,吃一顿也是吃,多吃几顿又怎么了,什么破规矩,你自己昨晚不是也给我买吃的了吗,再说,你不是说食不言,怎么自己又说起来了。 盛景直接忽略仙仙的眼神,继续道:“仙仙是个没规矩,皇叔是长辈,还能由着仙仙胡来?” 听罢,盛明渊眼眸微垂,忽而又抬眼,眼神略微凌厉道:“皇侄儿,这是在怪本王?” 盛景不松口:“侄儿只是按着规矩说事。” 仙仙一脸委屈,又不敢插话,好你个盛景,你就很有规矩了?昨晚你不也是挺坏规矩的,怎么今日就不能让盛明渊坏规矩了。 觉得气氛越发不对,盛悦赶紧说道:“要我说,规矩得守,皇叔,这晚膳就算了吧。”说完还不忘给仙仙使了个眼色:“仙仙,你说是不是。” 一时间,盛景盛明渊皆看向仙仙,仙仙不由打了寒颤,这两边也不能得罪,怎么说才好呢。 盛景的脸越来越冷,盛明渊的脸色似乎也不大好,作为始作俑者的盛悦还在傻笑,仙仙干笑了几声。 “我,我觉得,我……”仙仙‘我’了许久,也没个下文。 盛景眯眼盯着仙仙,冷声道:“你觉得什么?” 仙仙不由后背一凉,忙道:“我觉得我真的该减肥了。” 盛景脸色缓了下来,满意地夹了一筷子空心菜给仙仙。 仙仙看着碗中的空心菜,睁大眼看盛景,这丫绝对是故意的。 盛悦看得很尴尬,低下头不说话,佯装吃饭。 盛明渊面无表情,看着仙仙不语。 半晌,仙仙闷声吃下空心菜,盛景这才满意地勾起嘴角,将仙仙喜欢的茶香素鸡端起全倒进了仙仙碗中。 仙仙愣了半晌,嘴角扯了扯,斜了盛景一眼,她很想把碗扣在盛景脸上,问他:你有病啊? 答案是肯定的。 盛悦依旧吃瓜,抿唇压着笑看着仙仙盛景二人,盛明渊面上闪过一丝不悦,但终究没说什么。 扫完桌上一半的菜,仙仙忙放下碗筷道:“我吃饱了,先回去休息了,你们慢用。” 盛悦道:“行,待我抄完经书再回去寻你,下午我们去找能空大师求个签去,这定国寺的签文,灵着呢。” 仙仙回道:“那行,下午一块去便好。”反正无聊无事,求个签也好。 午休过后,仙仙便带着青羽去主殿,没想到,一到主殿,除了能空大师和盛悦,盛景和盛明渊两人亦是在殿内,两人在殿内打坐养神,盛悦则在能空大师前,与能空大师小声讨论着什么。 仙仙缓步至能空大师面前,行了个合什礼,细声道:“大师父有礼。” 能空大师回礼道:“庆宁公主有礼。” 知道仙仙要求签,能空大师朝一旁的小和尚点了点头,小和尚会意拿着签筒上前,仙仙接过签筒,跪在佛前的蒲团上,闭眼轻轻摇动签筒。啪嗒一声,掉下一只签,仙仙捡起竹签,起身递给能空大师父,迫不及待的想解签文。 能空大师看了看签,脸色微变,半晌问道:“庆宁公主,你这求的是什么?” 仙仙顿了顿道:“这不方便说,不说可以解吗?”她实在不敢说,她求的是她能否回她的世界。 能空抬眸看了一眼仙仙,眼中似有玄机,半晌道:“观音灵签一百零八,其中有八若非洪福,必是恶祸。” 仙仙心中微感不妙,赶紧追问道:“那我这签?” 能空大师看着手中的竹签,默了许久轻声问道:“是为恶祸,公主可还想解?” 闻声,盛景盛明渊二人已不再静心打坐,起身立在佛前,认真听着能空大师的声音,定国神签,四签洪福,四签恶祸,至今抽得过的不过恒高祖、恒明祖、先皇三人,此三人为洪福,这恶祸签还是头一次被抽出。 盛悦站在仙仙身旁,拉着仙仙的衣袖,小声道:“仙仙,我看这签还是不解了吧。”洪福恶祸,她也是知道的,不由为仙仙捏了把汗。 仙仙默了许久,看着能空大师,大师一脸严肃,不似开玩笑。 仙仙故作无畏道:“大师父尽管解,我这求得也是无关紧要之事,无妨。” 能空大师又深深看了一眼仙仙,继而认真看着签,半晌道:“天意强求不可得,镜花水月一场空,似梦似真唯尔知,今宵梦醒泪湿襟。 公主所求之事困难重重。”其实他说的已经相当委婉了。 仙仙点了点头,并无太大表情,回去本就是希望渺茫。 盛悦以为仙仙是被打击到了,忙安慰道:“仙仙,你别多想,这种签,我们都是只信好,不信坏的,虽说定国签灵验,但也不是说百签百灵。” 盛景漠然,但是恶祸签却非百签之列。 能空大师将签还给仙仙,双手合什,淡淡看了一眼仙仙。 仙仙看着手中的签,又问道:“大师父,我还能再求一支吗?” 能空大师点了点头,“自然可以,公主请。” 仙仙笑了笑,将手中的签放回签筒,跪下轻摇签筒,回去是恶祸,那姻缘呢? 竹签轻轻掉落在地,仙仙看着竹签许久,愣是不敢接,半晌,深呼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猛地捡起签文,交给能空大师。 能空行了个合什礼,轻轻接过签文,定睛一看,神情复杂,观音灵签一百零八,其中有八,是为洪福恶祸…… ☆、入我相思门7 能空大师看着仙仙问道:“公主所求,可为姻缘?” 能空大师问的这么直接,仙仙倒有点不好意思,点头小声道:“是的,大师父。” 盛景不由有了兴趣,屏息听着,盛明渊垂眸双手合什行佛礼。 能空垂眸正声道:“此签洪福,恭喜公主。” 仙仙懵了,这洪福恶祸,自己都抽出来了,还真是对的起她这个现代非常人的身份。 盛悦羡慕道:“仙仙,你可真厉害!我抽姻缘,还只是中签呢。” 仙仙不好意地笑了笑,又恭敬道:“那大师父,这签文解出的是?” 能空大师正色道:“佛赐福缘莫拒之,为尔寻得天意人,毋需无情护己身,敞怀相诉心意通。” “天赐良缘?”盛悦兴奋问道,约莫是听出这个意思了。 能空点了点头,又道:“庆宁公主,恭喜。” 仙仙尴尬点了点头,洪福,天赐良缘。 忽而又想到能空大师父的武功,仙仙又道:“大师父,你看我都叫你师父了,您是不是也该教我几招。” 能空大师,面上微微一愣,缓声道:“公主金枝玉叶,习武辛苦,公主怕是学不来。” 仙仙忙道:“不会不会,我特能吃苦。” 盛景轻哼,嘴角上扬:“特别能吃还差不多。” 仙仙不由白盛景一眼,在你面前我是特别能屈能伸。 能空大师略有为难:“这,练武之事并不是光吃苦就行。” “时间我也愿意花。”仙仙又道,无聊着呢,时间多着呢。 盛景不由道:“别难为师父了,习武最重要的是天赋。” 仙仙自信道:“我觉得我也很有天赋。” “大师父,你看看我,是个可教之材吧。”仙仙又补充道。 能空大师越发为难,一个人有没有习武的天赋,他是看几眼便能看出来的,这令狐仙仙,虽说看着是有很大的决心习武,但是实在不是这块料啊,越想能空大师的脸就越发不好。 半晌,能空大师像是下了很大决心道:“资质一般,底子不行,年龄过了。” 说罢,能空大师父连连说了了好几句‘阿弥陀佛’。 盛景不由偷笑,盛明渊微微摇头笑了笑。 盛悦则是笑出了声,拍着仙仙的肩膀安慰道:“仙仙,你别太伤心哈,大师父从来不说谎的。” 仙仙十分郁闷地翻了一眼盛悦,你和大师父的说话功底倒是有的一拼。 顿了顿,仙仙又看向能空大师,心塞道:“大师父,都说你是出家人,怎么说话还这般扎人刀子似的呢?” “这……”能空大师不知如何回答。 仙仙一脸委屈,又哀求道:“随便教点也行。” 能空这下不淡定了,憋着脸,不知道说些什么。 “大师,你就教一教仙仙吧。”太后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只见两宫女扶着太后,缓缓入了殿。 众人一番行礼,太后随之免了礼,又道:“这仙仙这般有心,也是极好的,再说,学点武功也好。” 仙仙一脸欣喜,乐得直点头。 “皇奶奶。”盛景不由唤了句太后,“她只是不懂事,胡闹呢。” “瞎说,仙仙挺懂事的。”太后否定道,随即又道:“大师,你看,有什么简单易学的可教予仙仙。” 大师抬眸看了一眼太后,静默了片刻,道:“大意刀法,颇为简单。” 仙仙忙道:“行,我就学这个了。” 能空又缓声道:“既是如此,明日申时,竹阁来寻。” 仙仙开心地直点头,盛悦有点摸不着头脑,简单的教两招,难道不是比划比划就行了,这怎么还带上‘刀’了。 盛景看着仙仙,默而不语,随即看向能空与太后二人,他二人倒也没什么过多交流。 “仙仙,你随哀家来。”太后又笑道,看起来很温柔。 仙仙微愣,点了点头。 盛悦忙道:“皇奶奶,那我呢?” 太后又笑眯眯道:“悦儿若是想来,自然可以一起来。” 盛景闻言,不由看向太后,太后知道意思了,无奈道:“罢了,你们都来吧,能空大师也一块来吧。” 能空大师婉言谢了太后的美意,盛景盛明渊跟着一块去了太后所居紫阁。 待众人在紫阁坐下,宫女们便上了一桌子的素菜。 仙仙喜得睁大双眼,暗搓搓地搓了搓手,兴奋不已,没想到太后是带她吃饭。 盛景懵了,这是皇奶奶带头公开破坏祖宗规矩。盛明渊亦是不解,他没想到自己母后也是这般不把规矩放在眼里的。盛悦这才知道,皇奶奶是想着带仙仙开小灶。 见众人神色各异,太后笑着解释道:“哀家是个老婆子了,可受不得什么不食的规矩,哀家知道仙仙也是个挨不了饿的,所以想叫仙仙过来陪哀家用个膳,你们几个既然好奇要跟来,哀家自是没意见的,只是,这可得守着秘密,切莫说出去。” 仙仙忙点头,憨笑道:“谢谢太后。” 盛景三人则默默点了头,这怎么敢说。 只是除了仙仙吃得嗨,太后时不时夹一两筷子,盛景三人倒是久未动筷。 太后不理会盛景三人,只是细声问道:“仙仙,这菜怎么样?” 仙仙点头,咽下口中的菜,乐道:“好吃。” “慢慢吃,那几个守规矩着呢。”太后笑呵呵地说道,说罢,嫌弃的看了一眼呆坐的盛景三人,这群墨守成规的小家伙们,定不是随了她的性子。 仙仙听罢有些不厚道地笑了,又看了一眼盛景三人,真是群够守规矩的老古板。 两盏茶的功夫过去,太后又忍不住看盛景三人,依旧不动筷,似有不悦:“你们三杵在这儿,不吃不说,怪无趣的,无事便先回去。” 盛景三人面上微动,半晌,盛悦想了想,好死不死道:“皇奶奶,食不言。” 刚说完,盛悦就后悔了,忙伸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面前的豆干。 盛景无奈看了一眼盛悦,道:“皇奶奶,孙儿不是很饿,索性就不吃了,仙仙多吃点便可,她胃口大,这一桌子,她怕是也不够吃。” 说完还笑着看向仙仙,显得像是为仙仙着想一般。 仙仙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撇嘴看盛景,这丫就是拿她当挡箭牌。 盛明渊夹了块素糕到太后碗中,温声笑道:“母后,儿臣只是没胃口,但想安静陪您吃个饭,还不行吗?” 太后无奈道:“罢了,随你们了。” 仙仙笑得很开心,也夹了块素鱼到太后碗中,以此谢谢太后留饭之情。 饭足后,太后也没留几人用茶,众人便知趣离开。 仙仙回到西厢,瘫在床上,抚着肚子,虽有些吃撑,但难掩满足之情,不愧是大boss,饭菜比膳堂的好吃多了,要是明天也带着她吃饭该多好。 盛悦无奈道:“你看看你,又吃撑了,就不会控制一点吗?” 仙仙委屈道:“我这不也是见不得浪费吗。” 蓦地,一名小宫女捧着托盘进来,盘内有一装着红色汤汁的碗,轻声道:“公主,请喝碗山楂汤消消食。” 仙仙眉头微皱,不解:“哪来的?” “是太子殿下派奴婢送来的。”小宫女答道。 盛悦雀跃,连声道:“哦哦哦——,皇兄啊!” 这时青羽又端了碗山楂汤进来道:“公主,王爷让人给你送了碗山楂汤,你赶紧喝了消消食。” 盛悦滞了片刻,蹙眉疑惑道:“皇叔?” 仙仙看了看那两碗山楂汤,起身端起两只汤碗一一饮尽,道:“睡觉。” ☆、入我相思门8 能空看着耍着木刀乱比划的仙仙,摇头叹声:“阿弥陀佛。” 虽早就知道这庆宁公主是没天赋的,但这连着练了四五日,能耍出来的,竟只有大意刀法第一招,这大意刀法,招式简单,且总共也不过十二招。 吐槽归吐槽,叹气归叹气,这能空大师也只能暗自这么做,他实在不好意思挑明了直说。 倒是盛景立在一旁,直接道:“真没见过这么笨的。” 仙仙听到盛景的挖苦,停下手中的动作,不满地瞪了一眼盛景,闷声不满道:“你聪明你来。”不鼓励就罢了,怎么还泼她冷水。 盛景走到仙仙身旁,颇为得意道:“正因为我聪明,所以这种刀法,我是不屑学的。” 仙仙气鼓鼓地,直接挥着木刀向盛景砍去,盛景面色如常,伸出两指夹断了向他袭来的木刀。 仙仙看着断成两截的木刀,心疼不已,气呼呼道:“你个混蛋。” 盛景眯眼,俯身沉声道:“你说什么?” 仙仙瞬间焉了,很没骨气地小声道:“什么也没说……” 盛景站直身子昂着下巴笑道:“早就说了,你不用学这些东西,再说,你这也是在为难师父。” 仙仙实在不乐意,又不敢说什么。 盛景微微低头看了一眼一脸垂头丧气的仙仙,旋即微微抬起下巴,柔声道:“你不需要吃这个苦。” 仙仙闻言抬头看向盛景,两人视线相撞,盛景顿了顿,看向别处,又道:“有我在,你还学这些做什么。” 仙仙垂眸,弯腰折了朵紫色的小野花,叹声道:“求人不如求己。” 盛景用余光瞟了一眼仙仙,脸色一沉,重声道:“那你自求多福。” 仙仙点了点头:“哦。” 盛景不悦翻了一眼仙仙,冷声道:“真是肉包子打狗。” 仙仙一脸懵,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啥子意思? 盛景走回能空大师身边,道:“师父,你看她这是不是也差不多了。” 能空大师点了点头,这中间差的,得有两百个盛景了,但确实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公主,老衲再送你一把称手的武器吧。”像是安慰,能空这般说道。 仙仙眸中欣喜,忙小跑到能空身旁道:“谢谢大师父。” 想了想,仙仙又笑呵呵道:“大师父,你现在就是我师父,叫我仙仙就好,叫公主怪生分的。” 能空大师尴尬一笑,看仙仙这刀法练得,实在不敢承认是仙仙师父,他这老脸还想要。 但见仙仙一张小脸挂满期待,能空大师也不忍拒绝,只道:“仙仙,这武器都就在胥宝阁,你让景儿陪你去选吧。” 仙仙闻言,一脸呵呵地瞧了盛景一眼,满是嫌弃,又笑呵呵地对能空大师道:“不用了,师父,我自个去就成了。” 能空点了点头。 盛景对能空作了个揖,道:“师父,我与仙仙先走了。” 能空又是一懵,不解地点了点头,方才仙仙可是拒绝景儿陪同的。 得到许可,盛景没好气地拽着仙仙走了。 盛景抓着仙仙走,仙仙猛地挣脱开盛景的手,郁闷道:“都说不用你陪,你怎么就执意要带着我呢。” 盛景有些不开心,又抓住仙仙的手腕,冷冷道:“走。”他懒得多废话。 仙仙抬眸看了一眼盛景,指着旁的小道,有气无力道:“往这。” 盛景看了一眼仙仙,她就这么喜欢走小道,什么毛病? “这里走是直径。”仙仙补充道,她这地图也不是白看的。 果然不消一刻,两人便到了胥宝阁,说明来意后,守门的僧人恭恭敬敬地让二人进了。 胥宝阁足有三层,第一层主要放各类小兵器,第二层主要放各类枪与弓箭,第三层则是各类刀剑,仙仙想她这学的是大意刀法,自然是挑把刀的好,便径直走向第三层。 虽说这胥宝阁平日里头,少有人进入,但是却保持很整洁,并无什么灰尘之类,想来是有人定期打扫的。 仙仙挑来挑去,都没挑出喜欢的,想来好歹盛景也是习武的,便向盛景道:“你大小也算行家,你帮我看看挑什么好?” 盛景眼皮子微掀,淡声道:“第一层挑把小匕首就成了。” 仙仙强调道:“我要刀,大刀!” 盛景发出一声轻哼,在他看来,仙仙这个身板除了小匕首,是什么都举不起来的:“能力不够,尽会逞强。” 仙仙不由叹气道:“果然求人不如求己。” 盛景神色微动,说不出话。 仙仙只得自己一排一排地细看,默默地看完所有后,发现在最后一排的架子下垫着一只发霉的木盒,仙仙眯眼细看,唤来盛景:“你帮我找块板砖来垫一垫。” 盛景看向仙仙所看的垫架子用的木盒,找板砖?这哪里来的板砖。 盛景分析道:“不过一发霉的木盒,八成是空的,就算装了东西,那肯定也是件残次品。” 仙仙不认同,道:“这盒子就是合我眼缘了。” 盛景无奈,只得向四周看了看,随即走到前排取下高架上的木盒,走回仙仙身旁,蹲下身子,微微托起架子,示意仙仙取木盒,仙仙赶紧将垫架子的木盒取出,而盛景则是把另一木盒垫进去。 仙仙放正木盒,兴奋地擦了擦,满怀期待,像电视剧里,这样的盒子肯定藏着不同寻常的宝贝,越是不起眼越是好东西,说不定是定国寺的镇寺之宝,指不定里面还有武功秘籍呢,越想仙仙越兴奋,不由闭上眼,缓缓打开木盒。 不等仙仙睁眼,盛景得意道:“我就说是个空的。” 闻言,仙仙忙睁开眼,这还真是个空盒子,仙仙不服气的倒过来敲打了好几遍,也没有东西掉出来。 盛景不由嗤笑道:“既然这木盒合了你的眼缘,不如你就拿着这木盒出去。” 仙仙郁闷地看了一眼盛景,道:“我找把刀放进去,再一块带出去。” 盛景嘴角微扬,缓声道:“行,随便拿把,反正你用,是巨阙宝剑还是废铁木剑都没有区别。” 仙仙回头猛地瞪了一眼盛景,宝剑跟废铁的区别能小吗。她定要找出把顶好的,折折盛景的傲气。 好的,自然不会随意放在架上吧,墙上?暗格?地砖下?仙仙想吧,脸贴着墙,一边敲一边听。 盛景半眯着眼,如看着白痴般:“受刺激了?” “嘘!”仙仙手指放到唇边轻轻嘘了一声,示意盛景安静。 盛景只好跟在仙仙后面,看着仙仙贴面敲墙,不免觉得好笑,可仙仙硬是绕了一圈也无收获。 仙仙不服气,又想趴下,敲地砖,盛景伸手拦住道:“你可想清楚,你这白袍趴下去还起得来不?让母后看到,你可有理由解释?” 仙仙抬头看了看盛景,郁闷道:“没有。” 盛景从旁边的架子上随手取下两柄长剑,递了一把给仙仙,道:“用这个。” 仙仙点了点头,接过长剑,蓦地,发现盛景取剑的架子上,有细细的缝隙,仙仙忙拔出手中的剑去撬那细缝。咔嚓一声,外层的木板破裂,仙仙俯下身子,往暗格内细看,脸上顿时露出一阵欣喜,伸手取出格中之物,是柄黑色大刀。 仙仙捧着格中取出的大刀,兴奋道:“没想到,你这还挺厉害的。” 盛景接过仙仙托着的有着黑色刀鞘的大刀,拔出大刀细细查看,原是黑色玄铁所铸的大刀,长约三尺,透着森森寒意,泛着淡淡幽蓝,继而又从仙仙身上取了几根落发,朝着刀刃轻吹,落发碰到刀刃,纷纷断成两截飘落在地。 盛景微微眯眼,这刀应是封存的有些年头的,但用料极好,体泛蓝光,吹刀断发,倒真让她寻了把好刀。 仙仙见这刀这般锋利,忙兴奋的接过大刀,道:“我就说我会寻得一把好刀吧。” 盛景又道:“小心点,收回刀鞘去。” 仙仙点了点头,将刀轻轻收回刀鞘,蓦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忙跑回方才取的木盒那,将刀轻轻放入盒中,得意道:“这眼缘合的好,盒子就是装这刀的。” 盛景点了点头,此刀的长短大小与盒中凹槽完美契合了,只不过,这刀盒分离,盒垫木架,刀藏暗格,颇为奇怪。 趁仙仙不注意,盛景取过木盒,道:“我先帮你收着,回宫后你再拿剑穗来换。” 仙仙不满嗤了一声,但看盛景不似说笑,垂下眼眸,闷声道:“行,你帮我好好收着吧。” 盛景送仙仙回了西厢,只不过到了西厢门口,仙仙便让盛景回去,并未让盛景喝口茶什么的,盛景倒也没多说,拿着木盒回了东厢。 待仙仙回到房内,才发现房内并无人,连声唤了好几句青羽,也没有人回答,盛悦与杏仁不在可以理解,但青羽也不在,就有些奇怪了。 正当仙仙纳闷时,屋内不知何时多了个青衣美人,美人看着仙仙冷声道:“公主,主上有请。” 仙仙定睛看着青衣美人,在脑中努力回想着是否是见过的人,然而,却是无半分映像。女子面无表情,又让人丝毫摸不着意思,默了一会儿,仙仙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毕竟,这青衣美人的剑还架在自己脖子上。 ☆、入我相思门9 盛景看着木盒,想到仙仙吃瘪的模样,唇角不由微微上扬,蓦地。他轻轻打开木盒,看着盒中的宝刀,玄铁宝刀与神铁宝剑,倒是挺相配。 宝刀毕竟封在胥宝阁暗格许久,木盒也是一直作为垫架盒,虽说拂去了面上的灰层,但还是有不少污渍。盛景对身旁的叶玄叶将道:“取块湿布过来,再打一盆温水。” 叶玄叶将领命,取来湿布与温水,猜是盛景想要擦拭宝刀,叶玄便道:“殿下,让属下来吧。” 盛景含笑取过湿布,轻声道:“无妨,将水放下,你们下去吧。” 叶玄叶将瞬间有种被雷击的感觉,太子殿下要亲手擦拭那满是污尘的东西。 顿了好一会儿,叶玄叶将两人才缓缓走出去,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他二人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盛景。 当他二人看到盛景托着宝刀傻笑,心下一惊,完了,他们的殿下大概是魔怔了。 盛景小心翼翼地擦拭宝刀,先是将刀鞘细细擦了一遍,而后拔出宝刀,缓缓擦着刀身,最后慢慢地擦着刀把,因为刀把有着图腾雕刻,刀把这一块倒是积灰颇多,盛景不由加大力气,刀把的灰层擦去后,渐渐露出两个刀刻小字“寻辛”。 盛景看着小字,想来这是刀名,心道:这般霸气的刀,名字倒颇为雅气。 擦完宝刀,盛景将刀插回刀鞘,将刀放在一旁,擦起木盒,这是‘极合她眼缘的木盒’,一想到这,盛景脸上的笑意便越发浓了。 盛景先是将木盒粗粗的擦了一遍,然后再仔细的擦第二遍,当他擦去木盒上积的污垢与灰层后,右下角露出一小排字,盛景微眯眼,加大力气擦有字的那一块儿,字便完完整整的展现在盛景眼前,是一首短诗。 盛景看着短诗不禁轻声读出:“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盛景轻轻抚上雕刻的小字,这诗应是用小件的尖锐器具一字一刻下的,约莫是女子发簪之类的,这诗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刻下的,他无从得知,但他今日看到这诗,只觉得心中不由起了一丝情绪,大概是为之感慨惋惜。 盛景默了许久,继续擦木盒侧身,盛景才舒展的眉,不禁又微微皱起,还有字? 盛景将侧身擦净,是两个名字,‘谢辛、萧寻’,盛景盯着名字出神,‘谢辛、萧寻’‘寻辛’。 ‘寻辛’?‘谢辛、萧寻’?盛景猛地起身,将刀放回盒中,一切都明了了,抱起木盒大声道:“叶玄,叶将,随我速去西厢!” 因心中着急,盛景等人用了轻功,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西厢仙仙所居之地。 叶玄抱出倒在屏风后的青羽,顿感不妙,走到盛景身旁轻唤:“殿下。” 叶将上前,狠狠掐了一下青羽的人中。 青羽这才一脸惊恐地醒了过来,看到盛景,赶紧跪下行礼。 盛景焦急问道:“仙仙呢?” 青羽已经吓哭了,慌得直摇头道:“奴婢没有见到公主,有人敲昏了奴婢。” 刚出西厢,盛景冷声道:“去紫阁。”他想起,皇奶奶闺名谢辛,先帝名为君奕。 师父亦曾说,他俗姓为萧。 此前,他还与仙仙曾见到皇奶奶与师父深夜林中相聚。 青衣美人将刀架着仙仙脖子上向太后道:“主上,人带来了。” 仙仙哭丧着张脸,惶惶看着太后,一动不动,生怕一不小心,她就撞在刀口了。 太后眼角疯狂抽搐,惊得双唇微张,半晌才回过神,厉声道:“碧落,还不快放下刀。” 那青衣美人听罢,疑惑收起架子仙仙脖子上的刀,松开仙仙。 仙仙顿舒一口长气,心有余悸地看着那名叫碧落的美人。 太后朝仙仙挥了挥手,朝碧落无奈道:“哀家让你去西厢悄悄请公主过来,是真的让你去请。” 仙仙呆愣地站了好一会儿,才不得不走向太后。 太后拉过仙仙的手,安慰道:“仙仙,这碧落是缺根筋的,误会了哀家的意思,你是不是吓到了?” 仙仙看着太后,半晌,点了点头,她以为太后要杀了她灭口。 太后感觉到仙仙的害怕,握着仙仙的手不由紧了许多,又柔声道:“碧落是哀家身边的暗卫,性格大条,理解能力有些问题,今日这事就是个乌龙,你别怕。” 仙仙缓缓点了点头,怎么可能不怕,她的心现在都还跳得跟热锅上的青蛙似的。 “仙仙。”太后又轻轻唤了一声仙仙,温柔地看着仙仙,叹气道:“今日真是误会,哀家就是想让你过来陪哀家用个晚膳。” 仙仙笑得很勉强,叫她吃饭还用得着让暗卫这样的人来叫吗…… 看出了仙仙的疑惑,太后又解释道:“碎荷她们几个被哀家差去抄写佛经了,旁人哀家不放心,这才叫了碧落去寻你,却忘了,碧落这丫头神经大条的紧,整天打打杀杀的,做事也不经脑子。” 碧落在一旁听得委屈极了,默默低下了头,她哪里知道,太后让她去‘请’庆宁公主是真的‘请’呢。 仙仙脸色缓了些,挤出一个还算正常的笑,小声道:“看来真是误会了,太后这么心疼我,又带着我用膳,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本就是个招人疼的孩子。”太后又覆上仙仙的手,牵着仙仙往里间走去,又道:“膳食早已备好,今日就你与哀家两人,倒是清净了不少。” 仙仙顺从地跟着太后,点了点头:“您高兴就好。” 您是boss,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留着我的小命就行,仙仙面上笑嘻嘻,心中却没个底。 太后仙仙两人坐在桌前,桌上备了满满一桌好菜,仔细一看,不少都是仙仙所好,还放着一壶酒,两只杯盏。 太后早就屏退了伺候的人,房内只剩了仙仙与太后二人。 仙仙看看饭菜,看看酒,又看看太后,古人都会给将死之人一顿饱饭来着,想到这,仙仙额上不由冒出细微冷汗。 太后笑道:“仙仙,明日便要回宫了,今日陪哀家喝两杯。” 仙仙颤声道:“太后,这庙里喝酒不好。” 太后含笑说道:“哀家在这喝的可不是一两回了,难道还在意多喝这一回吗。” 仙仙看着太后,又结结巴巴道:“可是太子殿下…要是发现…我喝酒,会凶我的。” 太后道:“喝几杯酒而已,怎么会凶你呢。” 仙仙一顿,解释道:“这,我酒品不好,喝醉了会耍酒疯……”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这么说来,仙仙,你是在景儿面前耍过酒疯了。” “那也是个意外。”仙仙这下觉得尴尬了。 太后倒上两杯酒,笑道:“无妨,景儿要是敢凶你,哀家就凶他,喝吧,这酒是好东西。” 轻轻递了一杯给仙仙,仙仙接过酒,身子一僵,太后说是好东西。 太后笑得很温柔:“喝吧,没事的。” 仙仙抬眸看着太后,轻声问道:“太后,那我在您这喝酒这事,太子殿下会知道吗?” 太后笑呵呵的:“不会,你放心。” 顿了顿,仙仙又小声道:“那我真喝了。” 太后点了点头:“喝吧。” 仙仙看着太后,将酒杯放下,又小声道:“其实,我觉得我和太子殿下感情也是还可以的。”还可以培养一下的! 太后微愣,笑道:“傻孩子,哀家自然是看得出,你们两感情好。” 仙仙似乎有了一点希望:“那……” 太后不解,问道:“那怎么了?” 仙仙鼓起勇气道:“那这酒我还要喝吗?” 太后双眼微眯,神色一变,细细看着仙仙,顿时明白了仙仙的意思,原来是怕喝,看来真的是知道了。 半晌,太后苦笑冷声道:“为什么不喝。” 仙仙一个寒颤,眼底满是恐惧,悲痛地看着太后。 太后又幽幽道:“要哀家喂你吗?” 仙仙忙摇头,咬牙端起酒杯,缓缓递到唇边,看着酒杯许久,又无奈地看了看太后,猛地将酒灌进了嘴里。 太后笑出了声。 盛景飞奔进来,丢下手中的木盒,抢过仙仙手中的酒杯,当他发现酒杯已空,猛地单手抓住仙仙,一手拍着仙仙的背,崩溃连声道:“吐出来,赶紧给我吐出来啊!” 仙仙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眼神呆滞的看着盛景,终是倒进了盛景怀中。 盛景神情呆滞,脖颈青筋暴起,闭眼将头埋进仙仙脖颈间,抱着仙仙的手越发紧了。 他来迟了。 太后漠然,扶额干咳了好几声,翻了个白眼道:“少自己吓自己了。” 盛景闻言,抬头不解地看向太后。 半晌,仙仙憋红了脸,探出小脸看着盛景,讪讪道:“这酒还挺喝的。” “四十几年的青竹酿,自然是极好喝的了。”太后轻笑出声,“仙仙,这可是哀家最后一坛青竹陈酿了,以后可是喝不着了。” 盛景黑脸,眼底的泪瞬间收回,狠狠瞪了一眼仙仙:“很好玩吗?” 仙仙从盛景怀里钻出,讨好地笑道:“没,我也是喝了才发现酒是真的好喝的。”刚才似乎真的是把盛景吓到了。 盛景看着仙仙,欲言又止,默了片刻,挥手让叶玄叶将退下,开口唤道:“皇奶奶。” 太后佯装不悦,道:“怎么,都觉得哀家是狠毒之人吗?” “孙儿不敢,孙儿只是……”盛景闪烁其词,他真的以为太后是想要仙仙的命。 太后又柔声道:“不用解释了,既然你也来了,就一起留下陪哀家喝几杯。” 盛景点了点头,但是桌上只有两只酒杯。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诗句‘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出自唐·李白《三五七言 / 秋风词》 连载新文《再世荣华(重生)》求收,么么么 【文案如下】 刚登上皇位就被毒死了,当了七年阿飘,看着顾钊除朝中异己、逼幼帝禅位、登九五之位、成盛世明君 谷梁洵:…… 一朝重生,她只想护住重要的人,报该报的仇,没忍住借了几次蛇精病的手,然,借着借着把自己搭了进去 谷梁洵:顾钊,我什么都不要,只要…… 顾钊黑脸:要谁?我把他脑袋拧下来给你 谷梁洵:…… 表里不一病娇大权臣x女扮男装心机小皇帝 女主长得好看,特别招“断袖”喜欢 【小剧场】 顾钊要当皇帝了,谷梁洵麻利收拾好东西准备逃 顾钊掐着她下巴,沉声道:不要命了? 谷梁洵瑟瑟发抖,喏喏道:……要 顾钊拥她入怀,再次警告:敢跑,打断你的腿 甜文1V1,结局HE,保证不坑 全文架空,不给考据,逻辑服务于剧情 ☆、入我相思门10 太后看向盛景丢在地上的木盒,木盒散开,宝刀露了出来,顿了一会,太后起身捡起木盒与宝刀,坐回位置,看着宝刀出了神。 盛景仙仙不敢说话,只得默默看着太后。 默了许久,太后看向盛景轻声道:“你是因这个知道的吗?” 盛景点了点头,默而不语。 太后盖上木盒,看着盒上的字苦笑,又缓声道:“没想到被你们找出来了,也是天意。” 盛景小声问道:“皇奶奶,这是您的刀?” 太后点了点头,轻声念着盒上的诗:“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仙仙跟着默念了一遍,不知要以什么样的心情,才会刻下这样的诗。又想到那皎果树上的‘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皆是苦涩的很。 太后似是自嘲,举杯饮下杯中酒,道:“陪哀家喝几杯,这酒有人陪着喝才是好酒。” 仙仙抬头看着太后,沉默了好一会儿,又看了一眼盛景,给太后斟了杯青竹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仙仙饮下杯中酒缓缓说道:“仙仙听悦悦说过,先皇痴情,只钟情太后一人,万千宠爱于一身,与先皇共守大恒江山,真是神仙眷侣一般。” 盛景漠然,当年的佳话应是另有隐情。 太后嘴角浮出一丝苦笑,默了会儿道:“君奕确实是一个极好的男子。” 仙仙又轻声道:“您喜欢的那个人是大师父吧。”太后已经知道了,索性把话说开。 盛景面上微惊,他想不通仙仙是如何发现的,他是因木盒的诗与名,刀上的字才确定,仙仙都应该没有看到,即使看到了,仙仙也不可能知道萧寻是师父的俗家名。 太后苦笑道:“我就知道,像你这般聪明的孩子,是瞒不了你的。” 仙仙摇了摇头,她这哪是聪明。 盛景看着仙仙,忍不住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仙仙默了一会儿,道:“从那日竹林遇见太后与大师父相聚后,我就开始怀疑了。”继而又看向太后,眼底藏着心疼:“大师父听太后的劝,同意教仙仙大意刀法时,加重了仙仙对这件事的怀疑,但是,直到方才碧落来请我,我才肯定,太后,您与大师父有情。” 盛景皱眉道:“那日竹林就开始怀疑?那你这几天都在和我打马虎?”他竟被她牵着鼻子走了好几天。 仙仙看着盛景,心虚的点了点头,她不说并误导盛景,一是因为不确定,二是因为,有些事本就不该让人知道。 太后苦笑问道:“为何那日就起疑了?” “太后实在是太紧张了。太后那日尚未发现偷窥者是仙仙和盛景时,是想直接杀了仙仙吧。”仙仙亦是苦笑,毕竟那日在竹屋外,她真的就差点死了,只不过,盛景没有发现。 “还好,未酿大错。”太后不否认,“所以,你仅仅只是因为哀家的杀心就起疑心?” “太后不也是仅仅因为这个才觉得仙仙起了疑心吗,所以这几日都有意无意地亲近仙仙,想套清楚仙仙所知多少。如果是普通朋友一起聚聚喝点酒也没什么,可太后却是偷偷的与大师父喝酒,发现有人偷窥时,太后的第一反应却是杀人灭口。能让一个温柔的人瞬起杀心的事,必是普通不了。”仙仙缓缓道来,声音中带着些许苦楚。 太后苦笑:“是哀家当时太慌了。” 仙仙低头满是歉意的说:“是仙仙逾越了。” “傻丫头,这又不能怪你,说来,哀家还得谢谢你,当时岔开打乱景儿的思路。”太后轻声说道,“虽然到头来还是让这臭小子发现了。” 盛景缓缓低下头,看向宝刀:“孙儿是无心的。” 太后笑了笑,抚着宝刀,叹了口气道:“这是能空送我的刀,盒上的诗是我用簪子一簪一簪刻上去的。我当年进宫前,将此刀封在了胥宝阁暗格中,将这木盒随意丢在了角落的木架之下,不曾想,竟还有机会再见到这些东西。” 太后已不再自称哀家。 静默许久,仙仙忍不住道:“您为何没有大师父在一起?” 太后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无奈道:“仙仙,我有我的无奈,能空亦有他的责任,我们的爱,本来就是不被允许的。” 仙仙沉声不解:“什么无奈,什么责任能让你们这样放弃自己的感情。” 太后缓缓说道:“仙仙,有些事,你可能还没有办法理解。” “是您和先皇是早有婚约?”仙仙问道,“可即使有婚约也可以解除。” 太后笑着说说道:“并不是,当年我是先认识的能空,但在我认识能空之前,他就已经是住持继承人了,那时我还太年轻,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野丫头。” 顿了顿,太后又道:“当年我意气用事,只身前往献林,只道献林老贼一伙不过十来人,欲一脚端了献林老贼的窝,只是,我这运气不好,那日偏偏隔壁恶水岭的头目来和献林老贼结拜,我差点就成了献林老贼的压寨夫人,还好,遇到了能空,能空不仅救了我,还连着端了献林和恶水岭,年轻姑娘,谁心里没个英雄梦,见到能空那么厉害的人,我硬是缠着他,让他当我师父。” 仙仙追问道:“您拜大师父为师了?” 太后摇摇头苦笑道:“自然是没有的,能空是佛家弟子,定国寺住持的高徒,怎么可能收一个女子为徒,我那时脸皮厚,我爹又是个厉害的主,我经常跑来定国寺缠着能空教我武功,旁人也拿我没法子,只能恭敬地唤我声小姐,说来,我就是野惯了。” 仙仙试探性地问道:“大师父那时也是喜欢您?” “那会怕是讨厌死我了,只是碍于将军府的颜面,不好发作。”太后咯咯笑道,想起来,年轻时真是令人怀念。 仙仙又问道:“那大师父说过喜欢你吗?” 顿了顿,太后摇头苦笑道:“能空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但我知道他是喜欢过我的,只是我已经被册封为皇后。” 仙仙可惜道:“已经太迟了。” “也没什么迟不迟的,就算没有被册封为皇后,能空也不会与我成亲。”太后继续道:“先代定国寺住持对能空有养育教导之恩,一直都是将能空视为继承人,能空注定会成为新的住持,他是不可能与我在一起的” 仙仙不能理解,就这样放弃自己心爱之人,低声道:“所以,您就嫁给了先皇。” “君奕也是我的恩人,嫁给君奕也是报恩。”太后无奈道,往事种种浮现在眼前,“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了的,当我三天两头往定国寺跑时,也就遇见了时常来寻能空的君奕,能空与君奕即是师兄弟亦是至交好友,那时我只当他是一富家公子,可没少欺负他。” 仙仙盛景静听不语,当年种种是苦涩的。 太后又道:“那时年轻,能空也从没将我当成女人,君奕倒是从一眼看出我喜欢能空,只是他从未点破,我也从未在能空面前说过,后来我才知道,打从能空救下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爱上他了,只是爱而不自知。” 仙仙低声念道:“爱而不自知……” 太后轻声道:“有时候太喜欢一个人了,就容易忽略掉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 仙仙垂下眼睑轻声问道:“您可曾恨过。” “当年肯定是恨过的,但是也早早就放下了,我和能空这几十年以来,每年也就祈福时见一次,喝喝酒聊聊天。”太后淡淡说道,“只是碍于身份,哪怕一年才见一次,这酒也不能喝得光明正大。” 仙仙又道:“先皇驾崩后,您就没想过和大师父一起走吗?” 盛景沉默,一国太后,那里是想走就能走的,当皇奶奶登上那个位置,皇奶奶就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的命运早已同大恒的江山社稷绑在了一起。 太后苦笑道:“我答应过君奕,守住这大恒江山,当年君奕离世,皇上还小,渊儿尚在襁褓之中,内忧外患,权臣虎视眈眈,边境蛮族侵扰,我又怎能抛下一切不管。” 仙仙惋惜:“所以,从头到尾,您和大师父,就没有过对的时间。” 太后轻轻摸了摸仙仙的头笑着道:“现在这样,我就很开心了。” 仙仙不语,只是默默地为太后斟酒,即便太后现在一脸的风轻云淡,她却始终觉得当年的种种定不会是太后讲的那般简单,她只觉得,太后的心好苦好苦。 盛景侧身看着仙仙不语,用完晚膳后,仙仙呆愣愣的抱着宝刀,木盒已经由太后烧毁了,太后将玄铁大刀赠与了仙仙,与盛景离开紫阁前,仙仙又与太后单独待了一小会儿。 回去之时,仙仙盛景两人沉默不语,蓦地,仙仙止住步子,垂眸看着怀中宝刀,低声道:“相思了无益,悔当初相见。” 盛景愕然,未曾见许是更好。 月色之下,皎果林中那棵最高大的皎果树,一个人影立在高枝之上,一双已经不再年轻的手轻轻抚上皎果树上那两句诗句,轻轻的将那诗句一字一字抚过,一遍又一遍,那人微微颤抖,声音嘶哑带着哭腔:“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借着月光,可以看到,那人已是泣不成声。 那年皎花烟雨,少年温声:“阿辛,做我的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诗句‘相思了无益,悔当初相见。’出自清·朱彝尊《忆少年·飞花时节》 我很想写个感人的爱情故事,无奈笔力脑洞差太多,一度想砍了这部分内容,可是我舍不得,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丑,可是舍不得让她不完整,所以还是留下了,但确实写的仓促没有感染力,希望在写下一本文时,可以写出想表达的东西。 感谢一直陪伴的小可爱,爱你们。 ☆、清君亦难断1 回了恒宫,一踏进影仙宫,仙仙惊讶地发现,她园中的那棵老树,不知何时做了个秋千,仙仙一喜,一蹦一跳的就坐上了秋千,让青羽推着她,她本想回来做个秋千的,没想到这秋千不等她动手就有了! 蓦地,从外头走来两挽着果篮的宫女,不待仙仙发话,那两宫女便朝仙仙行礼,将皎果交给了仙仙身旁的小宫女就走,仙仙忙制止道:“谁送的?” 两宫女垂首,其中一名宫女道:“公主恕罪,奴婢只知要将这皎果送到公主这里,其他的就不知了。” 仙仙点头,挥手让这两宫女走了,吩咐青羽将这些皎果留一盘起来,旁的就分给那些修罗来的宫人,青羽应声退下了。 不消一刻钟,青羽又跑回来,递了封信给仙仙:“公主,篮底有封信。” 信上写的是‘仙仙亲启’,字迹苍劲有力,仙仙暗赞,这字写的真好。 见仙仙看完信函,面上的笑意越发浓了些,青羽不由好奇道:“公主,这是信是?” 仙仙将那信装回信封交给青羽,道:“王爷写的,皎果是王爷赠的,这秋千也是王爷送的,这信收好放书案。” 青羽点头应好,收好信函退了下去。 仙仙攀着秋千绳,悠悠晃了起来,暗道,还是盛明渊好,不像盛景那家伙,成日里不是恐吓就是整人,这盛景怎就不学学盛明渊的优良品性呢。 三月长假还剩大半,仙仙与盛悦整日腻在一起,这日两人正闲聊,盛景突然怒气冲冲进了影仙宫,将手中的剑‘啪’的一声拍在了仙仙面前,小桌上的瓜果洒了一桌。 原本靠在软垫上,与盛悦一起喝着小茶,磕着瓜子的仙仙,见盛景这般动作,疑惑地抬头看向盛景。 盛景的脸又黑又臭,仙仙心里咯噔一声,顿感不妙,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讨好的笑。 盛悦沉默了一瞬,偷偷看了盛景一眼,脸色瞬间大变,丢下手里的瓜子起身道:“仙仙我想起我宫里头还有事呢,我先走了,皇兄,你们聊。”说罢,小跑着往外跑去。 盛悦虽然不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可是见着皇兄的脸,她就知道,留下没有好果子吃,肯定是仙仙又做了什么惹怒皇兄的事,这还是让仙仙自己面对吧,保命要紧。 仙仙看到跑得飞快又称有事的盛悦,嘴角不禁扯了扯,真是没良心的胆小鬼,每次都是这破借口。 不等盛景发话,殿内的宫女全都自觉的退了出去,青羽还是跑得最快的那一个,这下仙仙没法淡定了,她平时是不是太温柔了?这群小丫头们,一个个的,居然全撇下了她,她明明什么都还没说! 仙仙笑得越发勉强,脑中开启雷达模式,搜索与盛景最近的相关信息,看看她是哪里又得罪了盛景,但是几番搜索下来,她完全没有做错什么事的记忆,而且,为了不出现错误,她一直都是尽量避免与盛景接触的,盛景这般,她是又怎么了吗? 盛景怒不可遏地盯着仙仙,仙仙不由咽了下口水,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轻声道:“殿下,您请坐。” 盛景看着仙仙,面露些委屈不悦之色,而后又看向自己的佩剑,剑上挂着一条黑色绳索做成的剑穗,上面配着一块上好的白玉,剑穗简单精巧,与他的玄铁宝剑十分相配。 仙仙顺着盛景的目光看向宝剑,最后停在了她送给盛景的剑穗上,难不成是剑穗让他不高兴了?前天送过去时,他看起来还很喜欢的样子,这么快就厌旧了? 见盛景迟迟不落座,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自己,仙仙讪笑地起身,轻轻地拉起盛景的衣袖。 盛景微愣,倒是没有拒绝,只是任由仙仙拉着。 仙仙小心翼翼地将盛景拉到了方才盛悦坐的位置上,将盛景轻轻按下,好让他端坐在一旁,这才回了自己的位置,仙仙又赶紧给盛景倒了杯茶,连声道:“殿下,请喝茶。” 盛景抬眸冷声道:“我像是来喝茶的?” 仙仙看着盛景,笑得很是勉强,可能吗,盛景要是来喝茶的,能把盛悦青羽她们全吓跑吗!她怎么会知道盛景是来干什么的,盛景为什么就不能直接说他是来干什么的,而不是每次都反问她,她又不是盛景心里的蛔虫,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古人真麻烦,天天都玩猜猜猜。 内心一番挣扎后,仙仙讪笑道:“我希望殿下是来喝茶的。” 盛景瞪着仙仙,一声冷哼。 仙仙打了个颤,惴惴不安地小声问道:“那殿下是来吃晚膳的吗?” 拜托拜托,他是来吃晚膳的! “你——”盛景抬高了音量,听着似乎越发生气了,紧盯着仙仙。 仙仙赶紧道:“我什么也没做。”难道盛景是听人说她又做了什么出格之事,来训她的? 盛景的声音像是寒冰般:“你什么也没做?” 仙仙战战兢兢小声问道:“我是又做了什么吗?” 她真的什么都没做啊,是不是哪个混蛋做了什么坏事,栽赃陷害给她了! 见仙仙这般模样,盛景不由愣了一下,想伸手牵过仙仙,仙仙看见盛景伸过来的手,条件反射般的直往后躲,盛景顿了一下,默默缩回手。 过了片刻后,盛景又道:“这剑穗不是你做的?” 仙仙瞟了一眼剑穗,点了点头,是她做的,没有错,这有什么问题。 “你不喜欢吗?”仙仙小声问道,接而又补充道:“你要是不喜欢,我给你重新做过。” 只要你不生气,再给你做十个百个都成。 盛景顿了顿道:“我很喜欢。”他很喜欢,只是她不知道。 仙仙松了一口气,笑盈盈道:“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可是,既然喜欢,为什么看起来还那么生气?想到这,仙仙脸上的笑不由淡了下去,眉头微微蹙起,疑惑地看向盛景,这是有当暴君的潜质?不管怎么样,凡事先发顿火震慑敌方? 盛景看着仙仙,欲言又止,半晌,举杯抿了一口茶,才缓缓道:“你还送了叶玄叶将剑穗?太后身边的碧落你也送了?” 仙仙点了点头,笑道:“做的多,留着也浪费,就索性送人了,我也送了王爷杏仁。” 盛景翻了仙仙一眼,面色不豫,讽道:“你倒是很大方。” 仙仙止了笑,微微低下头,小声回道:“殿下过奖了。” 盛景又是一声冷哼。 仙仙哆嗦,赶紧道:“但是,我送给殿下的剑穗,绝对是用料最好的!” 盛景的脸色稍缓和了些,挑眉问道:“最好的?” 仙仙点头,真诚道:“自然是最好的修罗白玉,这是我父皇给我的压箱底的宝贝,殿下是识货的人,肯定看得出来那白玉是顶好的料子。” 盛景眼眸微垂,确实是顶好的修罗白玉,做的穗子看起来也是下了一番功夫,但是…… “我看叶玄他们几个的也不差。”盛景的脸色已经趋向正常化,叶玄叶将的剑穗用的水胆玛瑙,碧落的剑穗用的是绿幽灵水晶,一看也知道并不是随意做的。 仙仙摆手,狗腿道:“跟您的比起来,那差距是相当大的!” 叶玄他们的几个的,虽说用料不差,但哪里比得上修罗白玉。 盛景又道:“什么差距,款式不都是一个样。” 仙仙诚实道:“那是因为,难的我不会,这个简单,所以青羽就挑着这个教我了。” 完蛋了,感情,这盛景的关注点在款式上…… 盛景面色微僵,高声问道:“那我这剑穗到底是谁做的!” 仙仙神色一顿,而后认真道,“我啊,你不是说得我自己做吗?”这要求不是他自己提的吗?这么快就忘了? 见盛景不语,仙仙又接着道:“我不会做剑穗,然后青羽一步一步教我,青羽做的剑穗也非常好看,留着也是浪费,所以就直接送给叶玄他们了。” 盛景看着仙仙,声音缓和不少:“你是说,叶玄他们几个的是青羽做的?” 仙仙点头,她哪做得来那么多。 盛景故作无谓地点了点头,眼底盛满笑意:“很好。” 仙仙扯了扯嘴角,小声道:“那殿下,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盛景细细品茶,柔声道:“无事。” 仙仙懵了,无事?这么说,今天盛景怒气冲冲地来影仙宫就为剑穗这破事? 盛景面带微笑,看着仙仙,温声道:“我陪你吃晚膳。” 仙仙一听,忙摆手摇头道:“不用了,你还是去忙你自己的事吧,我喜欢一个人用膳。” 盛景笑意陡然消失,不满道:“你喜欢一个人用膳?” 见盛景不悦,仙仙忙解释道:“我是说,我习惯一个人用膳,殿下太忙,我就不占殿下的时间了。” 说罢,仙仙还咯咯笑了好几声,见盛景始终冷着张脸看着她,她尴尬地低头止住了笑,从桌上胡乱摸了一颗瓜子往嘴里送。 盛景有些失落,默了片刻,又道:“无妨,我今日有空。” 仙仙抬头,看着盛景强笑不语,今天这晚饭,她是别想好好吃了。 果然,盛景=神经=神经病! ☆、清君亦难断2 勤思殿重新开课半月,换了一个刘老夫子来上课,在仙仙看来这刘老夫子,比魏兰洛要足足闷上十分。听盛悦说,魏兰洛生病请假在家休养。仙仙琢磨一番,带着盛悦翘了课去魏府看魏兰洛,所幸刘夫子并不似魏兰洛那般不好说话。 一回生二回熟,仙仙轻车熟路带着盛悦就往魏府走,仙仙与盛悦这般扎眼的两人,魏府的小厮丫鬟是见过一次就忘不了的,忙上前恭敬地迎了。 灰袍小厮急匆匆地跑到魏兰洛身旁道:“大小姐,昭华公主和庆宁公主来看您了。” 小厮话还未说完,魏兰洛便见到仙仙和盛悦悠悠然地走过来。 仙仙看着魏兰洛一身素袍坐在院中烹茶,身旁还坐着一名白袍男子,仙仙越看越觉得白袍男子的背影眼熟,不由加快脚步,往魏兰洛走去。 果不其然是盛景。 未待仙仙开口,盛景淡淡问道:“你来做什么?” 仙仙顿了片刻,将魏兰洛细看了一番,淡淡道:“听闻魏夫子久病不愈,特来看望魏夫子,只是……我看魏夫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闻言,盛景脸上闪过欢喜之色,嘴角不禁微微上翘,她这夹枪带棒的话听着甚是悦耳。 仙仙看着面色红润有光泽的魏兰洛,又看看一脸春风的盛景,难不成,这魏兰洛犯的是相思病,思的是盛景,见了盛景病也就好了? 盛悦不由偷偷看向仙仙,尴尬道:“皇兄,你也在。”魏兰洛与皇兄私会,又被仙仙逮个正着,这待会要是打起来,她能打魏兰洛吗?皇兄会让她打魏兰洛吗?打或爆打是个很大的问题。 “悦悦,我们今日怕是来得不巧啊——”仙仙拉着长音别有意味地看着魏兰洛和盛景道,她就知道这两个有猫腻。 盛景拉住仙仙的衣袖,手微微使了点力,待仙仙反应过来,就坐在了盛景身旁的石凳上。 盛悦见此,在仙仙旁边坐下,审视地看着魏兰洛。 魏兰洛为仙仙盛悦添了新茶,正声道:“庆宁公主与昭华公主来寒舍,自然是什么时候来都可以的,没有不巧这一说辞。” 盛悦试探性地问道:“魏夫子?你这病是好了?” 魏兰洛蹙眉道:“病?未曾病过,哪来好?”刚才听令狐仙仙也是说了好几下她病不病的话。 盛悦又道:“夫子,你不是生病才请假的吗?” 魏兰洛淡淡说道:“请假是家中母亲久病,兰洛需在母亲身边照看,并非兰洛生病,昭华公主和庆宁公主怕是弄错了。” 听魏兰洛这么说,仙仙无语地看向盛悦,这盛悦的消息误差实在有点大,盛悦见仙仙如此表情亦是有些尴尬。 盛悦看向盛景,问道:“那皇兄今日怎么有空来?” 盛景翻了盛悦一眼淡淡说道:“安静喝你的茶。” “哦。”盛悦闷闷地应了一声,不但没解除尴尬,倒觉是得又添了几分尴尬。 盛景看向仙仙,温声道:“你不要乱想,我今日是来寻魏大人的。” 仙仙嗯了一声,没多说。 她吃醋了,不开心了!盛景心中如是说,想到这,盛景压着欣喜,又道:“你不相信?” 仙仙忙点头道:“我相信。”盛景怕啥子,她又不会说出去,怎么来他和魏兰洛决定不就好了,她全程支持。 盛景见仙仙杯中的茶早已喝尽,却还捧着空杯佯装喝茶,心想,她果然是不相信的。 静默了片刻,盛景轻咳了两声道:“兰洛,我们今日先回去。” 仙仙微顿,她和盛悦这刚到就回去? 盛悦巴不得走,忙点头道好。 见他们二人这般说,仙仙也没话说。 几人才刚起身,一只红白相间的牡丹便从魏兰洛左手边的方向直击过来,犹如暗器一般,稳稳地扎在了石桌上。 叶玄忙追了出去,叶将护在盛景身旁,仙仙面色微变,趴在石桌上看着插入石桌内的牡丹花,心中惊叹,区区花枝竟能插进石桌。 叶将拔起花枝看到牡丹花下的字条,一番检查后,取下交给盛景。 盛景展开一看,不过四字:“今夜子时?” 魏兰洛像是没事的人似的,淡淡道:“无妨,不过是个闹剧,不必理会。” “夫子,这花枝都刺进石桌了,不像是闹剧。”盛悦不予苟同,“这要是偏一点,后果不敢想象。” 盛景有点担忧道:“你可有什么头绪?” 若说头绪,其实也有,魏兰洛顿了顿,唤侍女取来前几日收到的字条,递给盛景。 盛景接过字条展开,两张字条皆只写四字,第一张:闻卿貌美;第二张:欲亲芳泽。 “闻卿貌美,欲亲芳泽,今夜子时。”仙仙小声道,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兴奋道:“是不是采花贼?” 魏兰洛白了一眼仙仙,怎么觉得这令狐仙仙发现像是采花贼要来倒是颇显兴奋。 盛悦本是不满盛景与魏兰洛私下见面,见此却不由愤然道:“虽然夫子貌美恒都人人皆知,不过,如此狂徒,臭不要脸!” 盛景闻言皱眉道:“采花贼?”随后想了想冷静道:“你自己小心,我们先回去。” 魏兰洛点了点头。 仙仙难以置信地看着盛景,这么大的事,盛景居然说得这么风轻云淡,他不是喜欢魏兰洛吗?难道不应该在魏兰洛身边保护魏兰洛? 越想越觉得盛景有些无情,仙仙忙道:“这么大的事,你不能先回去吧。” 盛悦赞同道:“皇兄,这可不是小事,要不先派人过来守着,今晚把采花贼抓起来。” “今晚魏府擒得采花贼,明日便会押往天牢。”魏兰洛冷静道,“太子殿下,你们就先回去吧。” 仙仙认真且鄙视道:“采花贼要来采你,你还这么无所谓?”你脑子没问题吧? 魏兰洛依旧淡定:“庆宁公主,小事而已。” 仙仙认真道:“女人碰到这种事难道不是吓得要死?赶紧抱大腿求助的吗?”末的又指着盛景道:“你抱他大腿我是不会介意的。”反正你们在我面前也不用遮掩。 盛景拽下仙仙的手,没好气道:“不许胡说!” 魏兰洛好生尴尬,半晌道:“庆宁公主,您请回吧。” 看魏兰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仙仙长叹了口气道:“我今晚不回去了,就留这保护夫子,好歹我也是会点武功的。” 盛景翻了个白眼:“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保护谁。” 仙仙一时语塞,自己的武功确实是不行,虽说能空大师父教了她大意刀法,但是自己也就学会了一招,还只能使出大意刀法的六成威力。 魏兰洛无奈道:“庆宁公主,府中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这么大的府邸还能没空房,魏兰洛还真能说瞎话,仙仙嗤了声道,“你要是硬要说没有,那我就今晚睡你房间,我不介意和你一起住一晚。” 盛悦忙道:“我也不介意和魏夫子一间房。” 盛景怒声道:“胡闹!” 见盛景生气,仙仙的声音也不敢大,小声辩解道:“不是胡闹,我只是想帮忙。” 盛景语气稍缓:“你在这帮不上忙,随我回宫。” 仙仙摇头不依:“我不回去。” 默了许久,盛景朝仙仙道:“除了帮忙,你还有什么其他心思?” 仙仙抿唇,其他心思是有的,她想看看采花贼是怎样的。 盛景叹气,半晌道:“兰洛,你给她们两人安排一间房,叶将,回宫再调派二十名侍卫过来,你与叶玄今晚领十人守在仙仙和悦儿的房外。” 叶将行礼领命随即飞身而去。 仙仙忙辩道:“我们又不是目标,不用派那么多人保护我们,保护魏夫子才是重点。”十个人加叶玄叶将两个主力,这感觉她和盛悦才是目标似的。 盛景不满地翻了仙仙一眼:“你当魏府是没人了吗。” 见盛景面有恼色,仙仙摇头不敢再说什么。 魏兰洛面露难色:“太子殿下,这?” “今晚叨扰了,就这样吧。”盛景无奈道,“把我的房间安排在她们旁边。” 魏兰洛无奈,只好道:“是,我这就去安排。” 盛明渊的声音传了过来:“魏夫子,也给本王安排一间房。” 盛明渊领着柏皓、柏远向仙仙等人走来,三人身后还跟着那一脸委屈无奈却来不及通传的魏府小厮。 盛悦满是疑问道:“皇叔,你怎么也来了?” 盛明渊笑道:“自然是来捉拿采花贼。” 仙仙诧异道:“王爷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盛明渊温声解释道:“这采花贼在恒都猖狂已久,恒都内有不少府苑人家都被采过,得到消息,下一个目标就是魏府,本王就带人过来了。” 盛景甚是不解道:“若是猖狂已久,恒都内怎会毫无动静?” 顿了顿,盛明渊面露尴尬道:“怕是这些被采的都乐在其中。” 仙仙不敢苟同:“王爷,你这比喻是不是有点不妥。”这被采花还能乐在其中,当受害人没心没肺,一个个都是斯德哥尔摩症? 盛明渊有些难为情,只好道:“这……,仙仙,你以后会明白的。”末的又看向魏兰洛道:“魏夫子,本王的房间安排在你的房间旁边。” 魏兰洛疑惑,点头道是。 盛明渊继续道:“我带了两队禁军,现下已守在魏府外了,这不会给魏府添麻烦吧?” 魏兰洛垂眸细声道:“自然不会。” “皇叔为何对此这般上心?”盛景愈加不解,两队禁军,有些过了。 仙仙亦是好奇,盛明渊对这采花贼消息太灵通了,采花贼的预通知前脚刚来,这盛明渊后脚就来了。 盛明渊看向仙仙,接而温声道:“狂妄之徒自有人收拾,待今晚将这个采花贼捉下,本王再与你们细细解释。” 仙仙回之一笑:“王爷是个热心肠。” 盛明渊微顿,笑道:“说来惭愧,本王此次全是为私罢了。” 仙仙又道:“那也是做出了值得赞赏的举动。” 盛明渊笑而不语,随即看着魏兰洛,若有所思。 盛悦见此在仙仙耳边小声道:“仙仙,你看皇叔是不是对魏兰洛有意思?” 仙仙看盛明渊一直盯着魏兰洛,低声道:“为私,也可以说是私心,看王爷的样子,确实像是对魏兰洛有意思。” 盛悦又肯定道:“就是就是,这么赤|裸裸又热烈的目光,十成十是有情况!” 盛明渊见仙仙与盛悦两人一直在低声讨论,奇道:“你们两个又在说什么悄悄话?” 仙仙有些心虚:“没什么,就是夸王爷呢。” 盛悦附和道:“对对对,夸皇叔呢。” 盛明渊神情复杂地点头笑了笑,他不相信什么夸他,看这两小丫头,倒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仙仙认真道:我那不是夹枪带棒,我是真心吃瓜。 盛景不高兴:不行,你必须夹枪带棒! ☆、清君亦难断3 晚饭过后,盛景便要仙仙盛悦回房休息,仙仙觉得天色还早不愿回去,但是最后还是被盛景瞪得回了房,盛景还十分不放心地与仙仙盛悦一起回房才放心,待仙仙盛悦二人进入客房,盛景才回房去,门外叶玄等人便分守四周。 仙仙趴在门上,从门缝往外偷瞄不满地说道:“怎么感觉现在比宫里头还不自由呢?” 盛悦悠悠然道:“这,不也是你自己选择的吗。” 仙仙回头白了一眼盛悦,道:“你不是也要求留下了吗。” 盛悦道:“因为你说要留下来,我才跟着的。” 仙仙有点摸不清地问道:“我们这虽说是留下来了,可是,我们这是住在魏府哪?” 盛悦分析道:“以皇兄的性子,我们应该是住在离魏夫子最远的房间。” “那我们留下来不是完全没有意义了,根本帮不上忙。”仙仙懊恼道,“这现在也别想出去。” 盛悦笑咯咯道:“本来就没意义,不过,抓到采花贼我们可以第一时间看到,我还没见过采花贼呢。” 仙仙想起盛明渊说的被采的人怕是乐在其中,不由对这采花贼添了几分好奇。 想了想,仙仙又道:“说来你皇兄和魏兰洛两人真是太奇怪了。” 盛悦点头认同道:“好像是有点怪,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默了片刻,仙仙接着道:“你皇兄都能私会魏兰洛了,那和魏兰洛的关系定是匪浅。” 盛悦点头,旋即蹙眉问道:“你不生气?” 仙仙停了一会儿道:“我生什么气?” 盛悦呵了几声,仙仙还真是够没心没肺的。 仙仙又道:“你皇兄知道采花贼要来采魏兰洛时,那表现的是不是太冷静了,魏兰洛也是完全不拿这采花贼当事。” 盛悦点头,有点同情地看向仙仙,该想的不想,不该想的还揪着,只好道:“他们两个好像觉得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仙仙在房内来回踱步,异常不解地说道:“这实在是不合逻辑,让人想不通。”末的又道:“是不是,平时无聊就一起玩玩,有事嫌麻烦就懒得管了,你皇兄是渣男?” 盛悦甚是不解:“渣男?什么意思?” 仙仙解释道:“就是超级坏的男人,骗财骗色骗感情,利用完了就抛弃女人的那种男人。” 盛悦蹙眉,立马否决道:“我皇兄绝对不是这种人!”她皇兄明明是一个生得好看、武功高强、身份尊贵的好男人。 仙仙看着异常激动的盛悦,只好道:“冷静,我就是随便猜一下,你不要那么激动。” 盛悦依旧不满:“乱猜也不能这么猜皇兄,我不同意。” “好好好,不猜不猜,你就当我没说过渣男这词。”仙仙无奈道,这盛悦还真是够护着盛景,兄控? 盛悦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行。” 沉默了好一会,仙仙在盛悦身旁坐下。 仙仙想起盛明渊,又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王爷也是说不过去,一开始我们是觉得王爷对魏兰洛有情,所以那么积极的来魏府” 停了会儿,仙仙又纳闷道:“王爷下午在花园还说要住在魏兰洛房间旁边的客房,可刚才用晚膳之时,王爷与夫子连话都没有说一句,跟陌生人一般,难不成,王爷真的只是单纯热心肠,想抓采花贼而已?” “皇叔并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抓采花贼这事也用不着皇叔动手。”盛悦想着下午花园时,这前后矛盾,确实很是奇怪。 仙仙趴在桌上郁闷道:“简直就和你皇兄差不多,都是看似有情却又像是无情。” 盛悦双手托腮做思考状:“这到底有没有情,真是猜不透。” 仙仙抱头闷声道:“想不通,脑袋都要炸了!” “本来没感觉,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脑袋要炸了!”盛悦郁闷道,现在满脑子的疑问,真是相当头疼。 仙仙噘嘴闷闷地说道:“满脑子的为什么,睡不着了。” 盛悦有点后悔:“一开始就不该想的。” 仙仙唉声道:“没办法不想,都太奇怪了。” 盛悦吐了口气,道:“再想就能不奇怪了吗,还是睡觉吧,睡着了就不想了。” “不行,我睡不着,我得出去找答案。”仙仙起身双手拍桌道,随后便疾步走向房门。 仙仙打开房门,看到门外站着的盛景,‘砰’地一声猛地将门关上,盛景站在门口好不尴尬。 盛景面色发黑,伸手将门推开,一把抓住刚迈回房间几步的仙仙,冷冷道:“你怕什么。” 仙仙抬头看盛景,讪讪道:“我没怕,你站在这多久了?” 盛景反问道:“该听的我都听到了,你觉得我来多久了?” 仙仙尴尬且讨好地问道:“太子殿下,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盛景冷声道:“我和魏兰洛没有私情,更不可能娶魏兰洛,至于私下见面,那都是事出有因。” “我明白,我明白。”仙仙笑得很是尴尬,心中却道:撇那么清肯定是有鬼。 盛景又厉声道:“还有,我不担心魏兰洛才是正常的。” “太子殿下说的都对。”仙仙越发尴尬,正常个毛线! 盛景狠狠瞪了仙仙一眼:“你该好好记着自己的身份立场,别成天胡思乱想。” “记着记着,我都记着呢。”仙仙一边尬笑一边道,是是是,你是太子,你是老大,你说得都对! 盛景原本隔着衣袖抓着仙仙的手腕,现下松开了,直接透过衣袖紧紧握着仙仙的手腕,没好气道“再让我听到你用渣男两个字来形容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腕间传来的温暖让仙仙有片刻的失神,待仙仙回过神来,忙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盛景的声音缓和了一些,又道:“皇叔确实有古怪,你可以怀疑他。” “好,我怀疑着呢。”仙仙笑得有些尴尬,转移注意力,岔开话题,大有文章。 盛景满意地点头,又威胁道:“回去睡觉,再想出来,我就罚你抄一百遍《礼记》,我在旁边看着你抄完。” “绝对不出来。”仙仙忙应道,抄一百遍《礼记》,还没说篇章范围,正本抄岂不是要抄死人!确实不该说他渣男,这简直是人渣啊! 盛景看着仙仙许久,才不舍地松开仙仙,道:“叶玄,去把所有的窗户和门都给我锁起来。” 仙仙皱眉,惊道:“不用这么夸张吧,我真不出去了。” “没你的事,回去睡觉。”盛景冷声道,随即示意另一名侍卫上前关门。 仙仙可怜巴巴的看着盛景,不情愿地退回房间,屋外便想起了一阵锁链声。 仙仙坐回椅子上,生无可恋道:“堪比坐牢。” 盛悦听着屋外木条封窗锁链封门的声音,无奈道:“这下真成笼中鸟了。” 仙仙压低声音抱怨道:“你皇兄真的是太吓人了,怎么说都说不听,走路无声无息,现在又多了个爱偷听的坏毛病。” “也就只有你觉得皇兄吓人罢了。”盛悦小声辩道,“所以说,背后千万不能说皇兄坏话。” 仙仙又道:“我刚才也没说什么坏话,就算说了那么一点点,也是有理有据的啊。”想来想去,除了用渣男两字揣测了一下盛景,其它她也没说什么。 盛悦想了想,刚才仙仙用‘渣男’两字形容了皇兄,这实在是:“不敢苟同。” 仙仙白了一眼盛悦:“刚才你皇兄在,你可是没帮我说一个字。” 盛悦赔笑,有些歉意:“刚才那情形,我不适合插嘴。” 刚才皇兄与仙仙站在门边谈话,她要是帮仙仙说话,怕是事情更糟糕,站在皇兄那一边,仙仙又可能会不高兴,想来想去,还是让皇兄仙仙自己解决才好。 仙仙嗤了声,瘫在桌上:“觉得自己毫无用处。” 盛悦细声道:“等天亮就行了。” “唉,等天亮——”仙仙有气无力,又朝青羽道:“青羽把我的大刀拿来,我要抱着大刀睡觉。” 因着今日要歇在魏府,仙仙还特地差人回宫去将她的玄铁宝刀取来。 “你抱着刀做什么?”盛悦不解且嫌弃道,毕竟晚上两个人睡同一张床。 仙仙想了想道:“辟邪。” 盛悦依旧一脸嫌弃,青羽无奈,只得将刀取来递给仙仙,仙仙便抱着大刀,一人躺在床上和衣睡去。 盛悦见时辰还尚早,便命杏仁准备笔墨,例行每日的书法练习,待至写了十数页,便也和衣歇息。 青羽和杏仁则在床旁的塌上歇息,但情况特殊,不敢睡得太沉。 亥时刚过,才入子时,魏府内一片寂静,魏兰洛独坐房内,尚未入睡,隔壁厢房的盛明渊亦是独坐房内,听着隔壁房内的动静,无奈,隔壁魏兰洛的房中却迟迟没有动静。 一晃半个时辰都要过去了,魏兰洛已经快没了耐心,盛明渊皱眉不悦,难道是这采花贼不来了? 魏府另一头的仙仙房外,只听咔嚓一声,那特质的铜锁便悄然打开,门外守着的侍卫倒地不醒。 作者有话要说:媳妇说我坏话,还关门,盛景委屈巴巴中 明日见(づ ̄ 3 ̄)づ ☆、清君亦难断4 “这魏府竟跟个迷宫似的,找魏兰洛的房间还真不容易。”来人不满地嘀咕道,早早的来了魏府,竟迷路没有找到魏兰洛的房间,看到守卫众多、门窗紧封且偏僻的房间,想来定是那魏兰洛的房间了,“再多守卫也挡不住我这安魂香,就是天牢的玄铁锁,还是不是一根针的事。” 推开房门,来人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迷晕屋外侍卫前,便已从屋顶丢入了一支安魂香,这屋内的魏兰洛定早已昏睡过去,可不是到嘴的猎物。 采花贼大胆地走到床前,瞟了一眼在一旁昏睡的两名侍女,便伸手去掀床上的纱幔。 手才刚掀开纱幔的一小角,里面一把大刀狠狠砍来。 仙仙双手握刀狠狠向来人连砍了好几刀,与此同时,一脚将屋内的桌子踹倒,桌上的茶具跌落在地,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在这寂静的深夜显得动静颇大。 仙仙冷声道:“不错嘛,这么厉害,还能进屋来。” 她的睡眠向来较浅,打从贼人入房,她便醒过来了,她有试过推醒盛悦,但是没想到盛悦竟睡得和猪一般沉,她也不好再大动作,只好任盛悦睡过去。再加上她这么大动静隔壁的盛景也该听到了,只不过,这采花贼怎么采到她这屋了。 “女的?”连着躲了仙仙好几刀,听到仙仙说话,来人很是疑惑道。 “女的?”听到来人的声音,仙仙亦是疑惑道,无奈屋内无灯,看不清楚样子,那身形看着倒是‘玲珑有致’。 “你不是魏兰洛,你是谁?”来人不满道。 仙仙不解道:“你找魏兰洛?” “原来采花贼不分男女。”盛景冷哼道,一手用帕子捂着口鼻,一手拿着火折子,他没想到,叶玄他们居然全被弄晕了。 他疑惑地看向仙仙,她竟无事。 借着火光,仙仙才看清来人的面容,不过是个约莫二十岁的高挑女子,盘着灵蛇髻,上饰金簪红牡丹,两眉之间画有红色牡丹花钿,媚眼迷离,左右眼角下各点了一粒红色朱砂痣,高鼻红唇,一身紧身红裙配白色薄纱外衣,更显得身材凹凸有致,胸口露出一大片春光。 仙仙看着眼前的美人,举着大刀的手都不由松了松,认真道:“你这么穿不冷?” “要不然,采花还包成粽子一样吗!”女子不满,借着烛光看来一眼包得还挺厚实的仙仙,想了想,蹙眉道:“是你。” 仙仙诧异:“美人,我们不认识吧?” 女子笑的娇媚:“你自然不认识我。” 仙仙又奇道:“你是采花贼?” 女子也不掩饰,直接道:“对。” 仙仙瞪目,惊道:“你一个女的采魏兰洛?你是百合?” 花牡丹不满,大声道:“去去去,什么百合,我叫牡丹,花牡丹!” 盛景将火折子丢向烛台,点燃房中烛火,一掌劈向花牡丹,冷声道:“跟她废什么话,抓起来再说。” 花牡丹躲开盛景那一掌,嗲声说道:“呦,这位小爷,对待我这样的柔弱女子可得温柔些。”面前男子虽半蒙着脸,但是露出的一双眼睛却生得极好看,声音又这般好听,定非凡品。 盛景直接忽略花牡丹的话,一拳一掌下足了力,仙仙趁这功夫去叫喊盛悦青羽几人起床,可是却怎么都叫不醒。 盛景一面与花牡丹交战,一面道:“中了迷香,叫不醒的。” 仙仙不解:“迷香?什么时候?” “哼,你为何没中迷香?”那花牡丹不满道,这还是第一个不能被她的迷香迷倒的人。 仙仙吸了两下鼻子道:“可能是我鼻塞吧。”最近换季,她这鼻子就不大好了。 “什么!”花牡丹仿佛是受了天大的打击,不由分了神,与盛景交锋本就处于下风的她,未来得及躲避便受了盛景一掌,飞身逃出房间,盛景亦紧跟出,两人在院中交锋,仙仙忙扛着大刀跟出去。 “盛景加油加油!”仙仙挥着大刀道,“长这么好看,抓起来给你当小妾。” “你胡说什么!”盛景气不打一处来,拳掌又重上五分。 “我说小丫头,你能不能不要添乱了!”花牡丹欲哭无泪,本来就不是对手,这小丫头一叫,锦衣男子功力明显更加凶狠了些。 转念一想,若这男子姓的是‘盛’,那便是盛氏皇族之人。 那,他来了吗? ☆、清君亦难断5 仙仙又劝道:“美人,你是打不过盛景的,不如直接投降,你长这么好看,我会给你求情的。” “求情有什么用。”花牡丹愈发崩溃,分神应了仙仙一句,想逃也逃不走,接又快接不下了,怎么碰上这么棘手的家伙。 盛景冷声道:“她求情,可以留你全尸。” 花牡丹欲哭无泪,采花多年,这是第二次拿命采花。 花牡丹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勾笑,伸手解开腰带,将纱衣红裙脱下,上身只着一件肚兜,下身着单薄长裤,盛景见此,忙别过脸。 花牡丹窃喜,正以为奸计得逞,欲逃走,只见仙仙手持大刀再次向自己砍来。 “你这么做太不厚道了。”仙仙不满道,穿着都够诱人犯罪了,这还脱上了是想干什么,仙仙不由加大力气,一刀一个准,又朝盛景道:“盛景,赶紧把她抓起来。” 盛景红着脸,不敢看花牡丹:“非礼勿视。” 仙仙气得直翻白眼,盛景这家伙,这时候,说什么非礼勿视,他是那么害羞的人吗? “小丫头,我错了。”花牡丹求饶道,她总觉得这小丫头的刀法比刚才快了足足五层,虽说像是乱挥,但是细看,确是有招有式,更何况她刚才受了盛景好几掌,本就不甚体力。 仙仙完全不听花牡丹的话语,只是拼命地持刀乱砍,四周突然围上一队禁军,将花牡丹团团围住,盛明渊与魏兰洛亦是疾步而来。 盛明渊看了看仙仙和盛景,冷声道:“看来,是找错地方了。” 见到盛明渊,花牡丹脸色煞白,顿了顿,努力恢复常色,娇笑道:“怎么,不过半个月,王爷是想我了?”她自然知道,这睿王估计只想她死,想来半月前在睿王府,她也是差点就把命丢了,睿王今日直接埋伏在魏府,是铁了心地要抓她。 仙仙捡起花牡丹脱掉的衣裙丢向花牡丹道:“你先把衣裙穿上。” 花牡丹伸手欲接衣裙,但衣裙还没接到手,就被柏远拦截下来,柏远一番搜索,并无所获,盛明渊见此道:“仙仙,她不是会在乎穿没穿衣服的人。” 花牡丹虽是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可仙仙分明看到花牡丹眼底有丝丝窘意,顿了顿从柏远手中拿过衣裙重新丢给花牡丹道:“她不穿,盛景又要说什么非礼勿视了。” 花牡丹接过衣服,缓缓将衣裙穿上。 待花牡丹穿好衣裙,仙仙又问道:“迷香解药呢?” 花牡丹低声道:“没带解药,过三个时辰,他们自然就醒了。” 柏皓上前,一把将花牡丹按下,使花牡丹在盛明渊面前跪下。 盛明渊居高临下冷声道:“把东西交出来,本王可以从轻发落。” 仙仙微惊,这样森冷无情的盛明渊,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或者说,现在的盛明渊看起来似乎还透着杀意。 “王爷,真的交出来就能从轻吗?”花牡丹问道,即使东西交得出,那见过的事能忘掉吗? 她今日怕是走不出这魏府了。 盛明渊眼神冷厉,厉声道:“不过瓮中之鳖,还敢多语。” 花牡丹抬头看着盛明渊,眼底透着绝望,又夹杂着一丝嘲讽:“王爷,那牡丹想知道,从轻是留全尸吗。” 盛明渊的眼神越来越冷,脸越来越黑。 “仙仙,我们走,这事皇叔自会处理。”盛景见此说道,看来这花牡丹盗了皇叔什么东西。 仙仙摇了摇头,看着花牡丹,又走到盛明渊面前。 “王爷,你要怎么处置她?”仙仙轻声问道,此时她也觉得盛明渊看起来有些吓人。 盛明渊微顿,看向仙仙,柔声道:“仙仙,你先回去休息,这事你不用管了。” 花牡丹知道仙仙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忙挣脱柏皓,向仙仙不停地磕头哀求道:“仙仙姑娘,你刚才说过要为我求情的,仙仙姑娘救牡丹一命吧!” 盛明渊眼底杀意四起,厉声道:“公主的名讳也是你能随便叫的!” 花牡丹摇头,忙改口道:“牡丹不敢,公主救救牡丹吧。” 仙仙指着一旁的盛景无奈道:“牡丹姑娘,我刚才是说,他抓到了你,我会为你求情,可是你现在是在王爷手中,这情,我求不了。” 花牡丹肯定道:“不,仙仙公主,只要您为我求情,一定可以救牡丹的!” 仙仙摇头不解道:“江湖很好混吗?你咋还那么天真呢?” 牡丹一边磕头一边道:“并非牡丹天真,牡丹只是心细,公主,牡丹求您了,牡丹……” 盛明渊厉声道:“闭嘴!再说,本王割了你的舌头。” “仙仙,走。”盛景上前拉过仙仙,欲离开。 仙仙挣脱手道:“等一下。”又走到花牡丹面前道:“那王爷的东西呢?” 花牡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这……” 仙仙偷偷看了一眼盛明渊又道:“物归原主才有活命的可能。” 半晌,花牡丹小声道:“东西不在牡丹身上。” 盛明渊没了耐心,厉声道:“押入天牢。” 花牡丹又道:“公主,您救救我!” “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东西不交,你只能赴死了。”仙仙惋惜道,“你说你还这么年轻,长得好看,身材也好,皮肤也是超级好,这要是一片片割下来,且不说疼,这也太可惜了,你看王爷,那可是相当凶的,肯定不会单单把你凌迟处死,天牢八十一种酷刑,肯定是一样一样地往你身上来一遍,末了,再给你来行一半凌迟死。” 花牡丹听得直冒冷汗,半晌问道:“什么是一半凌迟死?”问完,她就后悔了,她怎么还有心情细问? “因为凌了一半,把你这面上的肉割下来后,再下一遍油锅,这肉才够香喷喷,够外酥里嫩啊!”仙仙认真的说道,“油锅里起了,再把你的眼珠挖了,耳朵砍了,嗓子毒哑了,手脚再剁了,装到瓮里去,做成人彘,你这么一个美人真是可惜了。” 说完,仙仙还不住摇头做惋惜状态。 盛景盛明渊魏兰洛三人听得脸一个比一个黑。 盛明渊脸色尤为难看,他没想到,仙仙居然能把他想成酷刑用至如此地步的人,他在仙仙眼中那般心狠手辣? 花牡丹瘫坐在地,吓得满头大汗。 仙仙又补刀道:“我告诉你,我说的那都是简单版的,其实,王爷可比我形容的要心狠手辣多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天牢试试。” 花牡丹浑身颤抖,忙道:“牡丹信!牡丹不想去天牢。” “那东西呢?”仙仙伸出手问道,示意花牡丹将东西交出来。 花牡丹支支吾吾道:“这,卖了……” 仙仙忙道:“卖给谁了?” 花牡丹抬头看了一眼盛明渊,又朝仙仙小声道:“王爷放了我,我就说。” 仙仙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一下花牡丹额头:“长这么漂亮也得长长脑子,你现在什么处境,还跟王爷谈条件,你怎么不直接去阎王殿毁阴阳薄呢。”花牡丹果真应了胸大无脑那句话。 花牡丹又支支吾吾:“但是……” 仙仙打断道:“哪有但是,交待清楚,我还能给你求求情。” 默了好一会儿,花牡丹低声道:“黑石掌柜说,玉佩是一名年轻男子买走的,只知道是皇族,但具体是谁,也不清楚。” 盛明渊怒气愈甚:“既然说不知道是谁买走的,那怎么会知道是皇族中人。” “那人手上的青玉扳指,所刻图腾是皇室象征。”花牡丹忙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卖了多少钱?”仙仙好奇道,不过一块玉佩,让盛明渊那么生气,这得值多少钱? “三万两黄金……”花牡丹声音越发小了,她不敢说这钱已经没有了。 仙仙惊住,什么玉佩能值这么多钱! 盛明渊一声冷哼:“区区三万两黄金,你就卖了。” 仙仙再次懵圈,三万两黄金叫‘区区’!这得多少钱才不算‘区区’?果然是黄金有价玉无价。 仙仙吸了一口冷气道:“那你把钱交出来。” 花牡丹呜咽道:“输光了……” 仙仙难以置信道:“三万两黄金,输光了?”照花牡丹所说,应该是半个月前才盗走的,就算当晚就卖了玉佩,也不能挥霍地这么快吧。 花牡丹又悔又恨:“我本来是想把以前输的钱都赚回来,哪里知道,手气不好,一局输得比一局多,最后觉得,只有玩大的才有翻盘的机会,哪知,翻得一文不剩……” 仙仙长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很是可怜花牡丹,问道:“手气不背这个锅,你是从没赢过?” “我,我……”花牡丹支吾了半天,也没支出个所以然,想来想去,她好像真是没有赢过一次。 盛明渊眸子寒星,冷声道:“将花牡丹押入天牢,柏远,玉佩之事,你去处理。”皇室年轻男子,带有皇室青玉扳指,必是皇子之一。 “公主,您救救我。”花牡丹又向仙仙求救道,哭得梨花带雨。 “王爷,这个,你能不能……”仙仙犹豫,不知怎么求情才好。 盛明渊朝仙仙一笑,温声道:“如此恶徒,不容她继续作乱。” 仙仙看了看花牡丹,又看了看盛明渊,小声建议道:“王爷,要不,你先把花牡丹关起来,也别用刑了,反正她也招了,让她劳改也就算了。” 盛明渊不解:“劳改?” 仙仙解释道:“就是劳动改造,让她干活反思自己犯下的罪。” 盛明渊又道:“仙仙,她怕是劳改一百年也没用。” 花牡丹瘆得慌,她哪里来的命劳改一百年。 仙仙道:“劳改一百年,她早就死翘翘了。” 花牡丹咬唇,眸中带泪看着仙仙,她不想死。 盛明渊想了想又问道:“那是把她关到死?” 花牡丹崩溃,跳过这个死字吧!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开始更新时间改为21:00(拖延症,想多留点时间给自己改文) 明日见,么么哒(づ ̄ 3 ̄)づ ☆、清君亦难断6 默了片刻,仙仙认真道:“那也不是,你就先把花牡丹关起来。”顿了顿,又道:“至于采花,可能真像王爷说的,被采的人乐在其中。” 盛明渊看着仙仙许久,而后点头对柏皓吩咐道:“按仙仙说的,先关起来。” 仙仙忙提醒道:“花牡丹开锁很厉害,你们注意一下。” “谢谢公主。”花牡丹拜谢道,抬眸可怜巴巴地看着仙仙,公主,你何必再添那句话呢。 “是,公主。”柏皓答道,随即领军押走花牡丹。 仙仙这才松了一口气,一直未发言的盛景淡淡道:“回房。” 仙仙应好,又朝魏兰洛道:“夫子,回去好好休息,让你们家厨子早膳多备些。” 魏兰洛点头,淡淡道:“兰洛明白。” 盛景随即拽着仙仙回她的房间,仙仙被拉着连走了好几步,趁离得未远,赶紧朝盛明渊魏兰洛等人挥手道安。 待至房门口,盛景停了下来,仙仙也不急着进房,默了许久,才小声问道:“盛景,你觉得魏夫子是怎样的人?” 盛景默声不作答,仙仙便一直看着盛景不动。 想来自己不回答,仙仙也不会进房去休息,盛景淡声道:“人是好的,先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仙仙点头进屋,关上房门,盛景在门外站了许久,神色微凝。 因昨夜盛悦等人中了迷香,早上起得稍迟,仙仙将昨夜所发生之事,粗粗给盛悦等人说了遍,盛悦等人大惊,但幸无事。 待洗漱好,几人忙往正厅赶去,盛景魏兰洛已在正厅候着了,早膳陆续上齐。盛景朝仙仙招手,仙仙点头在盛景坐下了,抬眸看着魏兰洛发愣,盛悦便在仙仙旁落座。 不消多时,盛明渊缓步进了正厅,仙仙向盛明渊问安,笑道:“王爷还没回王府?”她本以为盛明渊昨夜抓到花牡丹就会回王府。 盛明渊温声笑道。“不急,用完早膳回去。”见仙仙脸色微差,又道:“仙仙,昨晚睡的可还好?” 仙仙接过青羽递过来的碧粳粥,认真道:“很好。”好个屁,满脑子的为什么,她根本就是一夜无眠。 盛明渊笑而不语,她总是喜欢说瞎话。 盛景夹了只酥肉小卷给仙仙,淡淡道:“以后这种事少掺和。” 仙仙将那小包吃了,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句。执筷看着桌上的各色早点,看似在挑选吃什么的样子,眼睛却时不时地看向魏兰洛,犹豫了许久,才道:“魏夫子,你何时回勤思殿?” 魏兰洛抬头看了仙仙一眼,淡声道:“家母病愈,便回去。” 仙仙轻声哦了一下,显然是不怎么满意这个回答。想了想朝盛明渊道:“王爷,你今日还有什么安排?” 盛景翻了仙仙一眼,没说话。 盛明渊笑得很温柔,轻声道:“并无安排,仙仙可与悦儿一起来王府玩,王府新来了个西域厨子,做的菜很有特色,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我……”仙仙正欲应声答应,见盛景脸色不好瞪着自己,忙将话收回了肚里,想了想道,“有机会,再去尝尝。” 盛明渊看了一眼盛景,温声道:“好。” 一直安静喝着粥的盛悦抬眸问道:“魏夫子,魏夫人不一起吃用膳吗?” 魏兰洛一顿,神色有异,淡淡道:“家母无用早膳的习惯。” 仙仙眉间微蹙,又道:“昨晚那么大动静,没扰着魏夫人?” 魏兰洛点头,又道:“昨夜之事,家母并不知道,家母身体不好,不能让她因这些杂事烦心。”这话说得倒是提醒在座的人不要说漏嘴似的。 “也是。”仙仙笑了笑道,“既是夫子母亲,那便是长辈,既来了魏府,不去拜见魏夫人说不过去,所以我想回宫前去看看魏夫人。”大恒注重礼仪,盛悦见此忙点头应声说要一起。 “这……”魏兰洛颇显为难,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 “本王与你们一起,来府匆忙,还未拜访令堂。”盛明渊也跟着说道。 连盛明渊都开口了,魏兰洛亦不好再说什么,这才对仙仙等人道好,而后先行退席去做安排。 清园处于魏府西面,院内有一人工池塘,初春到来,塘内的莲抽出三三两两的新叶,此外清园内繁花似锦,各色花草数不胜数,长得一株比一株盛,除了应季而开的花,甚至还有个别反季而的花,这在古代来说,应是十分不易的,红花绿叶分外妖娆。 仙仙本就觉得魏府的花草‘过多’,今日入了这清园,仙仙才知,魏府差不多就是个林子了。 早有一名中年贵妇在门口候着,虽已是初春,却还穿着稍厚的冬衣,墨绿色冬衣所绣花纹是仙仙未见过的奇特图腾,那贵妇身量较一般的大恒女子高挑,褐色长发盘起戴了个宝冠,垂下的几缕头发,打着卷,五官深邃,与魏兰洛有五分相似, 仙仙暗道,若说魏兰洛是漂亮的混血儿,那魏夫人便足勾人的异域精灵。 清园的客厅较为不同,屋内正中是一张极大的长形木榻,上头两两而对摆了八个蒲团,魏夫人迎众人入了座,煮水烹茶。 仙仙捧着眼前的茶盏,肆无忌惮地盯着魏夫人,心中暗道:这魏夫人除了长得像胡族女子,旁的皆是江南大家闺秀做派。 盛明渊举杯轻抿盏中之茶,赞道:“魏夫人,好茶艺。” 魏夫人笑得如水一般:“王爷缪赞,是茶好。” “闻夫人身体不适,现下不知如何?”盛明渊又道,明明是关切之词,但在仙仙听来却未带半分关切之情,十足十的客套话,向来平易近人的盛明渊竟也有这般客套的时候,仙仙不免疑惑看向盛明渊,他好像有些奇怪? “已无大碍。”魏夫人得体回答道,随即为盛明渊添上热茶。 见仙仙一直默声,与往日相比,显得过分安静,实在是异常,盛悦很是不解地往仙仙身旁挪了挪,用极小的声音问道:“怎么了?” 仙仙回过神,侧头看了一眼盛悦,接而叹道:“魏夫人长得可真好看。”她这是真心话。 魏夫人掩面而笑:“公主见笑,臣妇的孩子都这般大了,哪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仙仙连连摆手,无比认真道:“不不,初见夫子,我就想怎么会有长得这般好看的人,今日见了魏夫人才知,原来是继承了夫人的美貌。” 魏夫人笑得端庄得体:“公主谬赞。” 魏兰洛默默为魏夫人的茶壶中添水,从头到尾未发一言。 蓦地,魏夫人止了笑,看着魏兰洛叹声道:“我家兰洛出落的这般亭亭,琴棋书画无一不是大恒顶尖的,怎就未遇得良人。” 魏兰洛添水的动作滞了一瞬,而后又像无事的人般,将水壶放在了一旁。 收回停在魏兰洛身上的目光,仙仙浅笑认真道:“像夫子这般出色的女子,非一般男子配得上,夫人不必忧愁夫子的婚事,将来娶得夫子的必是人中龙凤。”想娶魏兰洛的起码从魏府排到恒都城墙外,魏夫人还怕什么。 “这,话虽是这般说。”魏夫人神色突然忧伤起来,顿了顿又道:“可怎就不见好人家来向兰洛提亲呢?” 仙仙脸上的笑滞了一瞬,盛悦曾说打从魏兰洛及笄,这魏府一个月起码五户人家上门提亲。 魏兰洛垂眸,终于开口:“母亲,这事您不用担忧。” 魏夫人牵过魏兰洛的手,伤心道:“洛儿,你已二十三岁了,我怎能不担忧。” 顿了片刻,仙仙真诚道:“夫人,这人越是出色,就越是难觅得另一半。” 盛悦不由看向盛明渊偷笑,悠悠道:“仙仙这话说的对,皇叔不也是太优秀了,因而未有女子能入得皇叔的眼,睿王妃之位虚位已待二十五年。”她皇叔与魏兰洛倒是顶相配了,一个俊朗多金有权有势,一个貌美如花才学兼备。 魏夫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地看向盛明渊。 盛明渊放下茶盏,无奈笑道:“悦儿,若已有女子入了本王眼了呢?” 盛悦愣了片刻,待回神,雀跃不已:“当真?哪家的姑娘?” 盛明渊笑而不语,盛悦再三追问,盛明渊才无奈道:“还是个小丫头,等她长大了,悦儿你就知道了。” “哦——”盛悦泄气,小丫头,那就肯定不是魏兰洛这个‘大丫头’了。 魏夫人听罢,眸子黯了下去。 默了片刻,盛景淡淡道:“魏夫人,有些事,看开了就万事消,兰洛一人过的不也自在。” 魏夫人自嘲道:“臣妇一俗人,这做不到。” 仙仙暗道,天下父母皆俗人。 仙仙突然想到了什么,挪到魏夫人身旁,在魏夫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魏夫人越听眉头越舒展,时不时点头,脸上喜色逐渐越发浓了,末地,认真问道:“公主,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仙仙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个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说完,仙仙挪回自己的位置,魏夫人欣喜不已,不住地看着仙仙,又慈爱地看向魏兰洛。 盛景几人一头雾水,半晌盛景侧身看着仙仙,奇道:“你与魏夫人说了些什么?魏夫人这般高兴。” 仙仙一脸高深,幽幽道:“这是我和魏夫人的秘密。” 魏夫人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心情大好。 魏兰洛垂眸,神色微伤,秘密最伤人。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见(づ ̄ 3 ̄)づ ☆、清君亦难断7 拜别魏夫人,想起魏夫人欣喜的模样,盛悦觉得仙仙定是说了了不得的事,不由再次问道:“仙仙,你方才到底与魏夫人说了什么?” 盛明渊亦道:“本王也颇为好奇。” 仙仙摇头,不愿松口。魏兰洛冷冷看着仙仙,依稀觉得不会是好事。 盛景面色稍稍凝重看着仙仙,沉声问道:“你方才说了什么?”在清园之时,魏夫人看他的眼神甚是奇怪,越想越觉心中膈应。 仙仙抽回手,有些心虚:“就是宽慰魏夫人两句,并未说什么。” 盛景微眯着眼:“不说,你午膳和晚膳都不用吃了。”说什么宽慰,他是不会信的。 仙仙微顿,而后又道:“那我今日就不回去了,反正魏府的饭菜好吃。” 盛景声音又冷上了三分道:“我不开口,看谁敢留你。” 仙仙不满撇嘴看向魏兰洛,魏兰洛直接忽略掉仙仙的目光,道:“殿下不开口,兰洛确实不敢留公主。” “你就别吊着大家了。”盛悦又道,仙仙越是不说,她便越想知道。 盛景又重复道:“没有午膳晚膳。” 魏兰洛跟着道:“魏府不敢留公主。” 仙仙闷声吸了口气,道:“你们可别后悔。”顿了顿,见众人还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只好道:“我与魏夫人说,殿下与夫子情投意合,日后将迎娶夫子为侧妃。” “你说什么!”盛景的脸瞬间黑了三分,声音也冷的让人打颤。 魏兰洛眼神呆滞,双唇微张,惊得不知说什么。 盛明渊别过脸,轻轻咳了两声,不难看出,面带笑意。 仙仙稍稍退了几步,与盛景保持距离,壮着胆子道:“是你硬要我说的。” 盛景气的浑身微颤,铁青着一张脸,眼底怒意一目了然,但更多的是难受,掩在袖内的手紧握成拳,默声盯着仙仙。 仙仙被盯的有些发毛,躲在了盛悦身后,盛景这般态度,她就看不懂了,到底是不是?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她要是直接问,能听到实话吗? “你——”盛景上前欲抓住仙仙,仙仙一个激灵闪的更远了,盛景狠狠瞪了仙仙一眼,一脚踹飞了旁边石雕,气冲冲地走了。 仙仙长舒了口气,拍了拍胸脯,坐到了被盛景一脚踹飞的石雕上,摇头暗道:有些吓人,越发看不懂了。 盛悦翻了仙仙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仙仙,你这是多没心肺?”说罢又不耐地看了一眼魏兰洛,她迟早收拾魏兰洛。 仙仙摆手,叹声道:“你皇兄有些瘆人,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何必动手动脚的。”话音刚落,只见方才气冲冲离去的盛景又折了回来,仙仙一惊,忙捂嘴看向别处,她这话没被听到吧? 盛景面色不豫,斜了一眼仙仙,到底是谁不好好说话了,一把拽过魏兰洛再次离去,魏兰洛一脸懵逼,被盛景拽的险些摔倒。 盛悦气得直翻白眼:“仙仙,你……没救了!” 仙仙将盛悦的话语直接忽略了,伸手抚在胸口,心砰砰直跳,盛景真的好吓人。默了会儿,仙仙抬头朝盛悦道:“既然夫子与你皇兄有事,不如我们今日去王府蹭饭?还能……” 话还没说完,又见盛景气冲冲地过来,仙仙一僵,将嘴边的话全咽了下去,未见魏兰洛的影,盛景脸色难看的厉害,一把拽起坐在石雕上的仙仙,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盛悦盛明渊二人愣在原地。 被盛景直接拽回了东宫,仙仙心下一阵发毛觉得甚是不妙,想走却走不了。 看到午膳,仙仙嘴角微抽,她的预感果然没错,她与盛景一人一案分开而食,看着面前的一盘大馒头,外加两盘子咸菜,再看看盛景面前的凤尾鱼翅、宫保野兔、祥龙双飞、佛手金卷、绣球干贝、片皮乳猪……,默默咽了咽口水,半晌,拿起一个大馒头,从中间掰开,还是没馅的大馒头! 顿了顿,仙仙忍不住道:“你不能每次一生气,都在伙食上虐待我,我们有话好好说。”他这是故意的,上次的白米饭午膳,这次直接上馒头咸菜了。 盛景抬眸看了仙仙一眼,未答声,像个没事的人似的,时不时点头称赞着,像是‘今日这鱼够鲜’或者是‘这乳猪够肥嫩’诸如此类,尝一道菜便停著夸上一番。 知道没的商量了,仙仙翻着白眼看屋顶不说话,有一下每一下地啃着手中的馒头,偶尔夹起一根咸菜,盛景这家伙,连咸菜都是给她按根上的,谁说最毒妇人心,这男人狠起来更是残暴千百倍。 盛景突然道:“想吃肉也可以。” 仙仙依旧看着屋顶闷声吃馒头,半晌才道:“我可是有骨气的人。”她知道要是低着头看着盛景的餐案,口水可能会留下来。 盛景起身走到仙仙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心塞的仙仙,幽幽道:“怎么个有骨气法?” 盛景突然这么出现在眼前,仙仙吓了一跳,一口馒头噎在喉中,剧烈咳嗽起来,盛景慌了,忙蹲下拍着仙仙的背,仙仙费了好大劲才把馒头咽下去,气得把手里剩下的馒头塞进了盛景嘴里,气道:“不吃了!” 说罢,仙仙起身朝殿门走,还没迈出门,门外的侍卫便举剑拦下仙仙,仙仙想弯下腰钻出去,侍卫便一同曲着身子将剑的高度往下移动,这么一高一低来了好几个回合。 盛景慢条斯理地拿下口中的馒头,坐到仙仙的案前,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半命令道:“回来。” 仙仙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转向窗子。盛景一声轻哼:“每个窗子都有人守着。” 仙仙咬牙,极其不情愿地挪回了盛景身旁,盛景随即将刚才仙仙塞给他的馒头塞回仙仙口中,仙仙瞪着大眼,一脸懵逼的看着盛景。 盛景冷笑道:“这么有骨气就吃完。”仙仙眼角狂抽,拿下口中的馒头,她不想要骨气了。 盛悦趴在窗子外,眸子亮晶晶的,不枉她偷偷跑来,这真是太太太精彩了。 蹲在一旁的叶玄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用极微小的声音道:“公主,你看得也差不多了,赶紧走吧,殿下发现可就不好办。”太子的脾气他还是知道的,发起火来,东宫都能拆了,要是被太子发现他不但没守好东宫,还放任昭华公主在这里听墙角,那还不得宰了他。 “嘘!”盛悦侧身瞪了一眼叶玄,示意叶玄安静,不要打扰她看戏,继而又探着脑袋往殿内看去,盛景的脸就这样冷不丁地出现在盛悦眼前。 “啊——”盛悦一声尖叫地跳起来,没命地往外跑。叶玄看着盛景,惊恐地笑了笑,踱着步子往边上靠。仙仙闷声重重趴在案上,手里的馒头抓出五个指印。 . 盛悦嬉笑道:“呦,这不是皇嫂吗!怎么皇兄舍得放你回影仙宫了?” 仙仙抬眸翻了盛悦一眼,呵呵道:“这不是昭华公主吗,怎么,女诫抄完了?”她被盛景逮着在东宫抄了五天的《礼记》,顿顿都是馒头配咸菜若不是盛景今日有事不在东宫,她哪能回影仙宫,这几日住在东宫,皇后居然什么都没说。 一回影仙宫,她便让青羽去御膳房上了一盆炭烤肘子,啃得正欢,盛悦这丫头却跑来打趣她,盛景和盛悦还真是挺像的,不愧是亲兄妹。 盛悦听仙仙说到女诫,郁闷地坐下道:“皇兄真是有够狠的,这回,母后让我足足抄了二十遍女诫!这女诫,我现在可是倒背如流了,这不刚抄完,听杏仁说你回来了,我就赶紧来看你。” 仙仙一手一个肘子,扯了扯嘴角,道:“谢谢你来看我。”其实就是来看八卦的,盛悦那点小心思,她还是懂的。 盛悦切入八卦状态,兴奋地问道。“快别说这个了,你和皇兄怎么样?” 仙仙轻嗤了声,道:“我手都差点废了,抄了整整五日《礼记》你说我怎么样?” 没有听到想听的内容,盛悦有点失落,看着仙仙灵活的手讥笑道:“那你还力气啃肘子?”她的手可还酸痛的拿不起筷子。 仙仙心塞道:“吃了五天馒头就咸菜,就算我现在手断了,那肉也必须吃!万一盛景晚上回来又抓我去吃馒头咸菜,我还不如去定国寺吃斋得了。”仙仙狠狠咬了一口肘子又道,“我现在只希望你皇兄办的事费时费力,最好拖个一年半载再回来。”一想到盛景,她这咬肘子的口劲便不由大上三分。 盛悦立马打破了仙仙的幻想:“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皇兄出去办事,一般也就三五日。” 仙仙闷声看盛悦,晃着手中的肘子,叹道:“悦悦,你还是不说话来得可爱一些。” “我和你恰恰相反,我觉你说话的时候更可爱。”盛悦认真道:“毕竟,你说的话总是不着边际,傻的可爱。” 仙仙放下手中的肘子,歪着脑袋不满道:“行行行,那你能不能去打探一下,你皇兄,什么时候回来?” 盛悦顿了顿道:“这,也没听到什么消息,估计两三日便回来了。”其实她这次压根不知道盛景做什么去了,自然也不知道盛景什么时候回来,但说个两三日还是保险的。 仙仙点头,顿了好一会儿,眸带星,挑眉问道:“你想不想看看花牡丹?” 盛悦饶有兴趣的看着仙仙,嘴角勾起一抹笑,缓缓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出现的菜名均来自百度哦 明日见,么么哒(づ ̄ 3 ̄)づ ☆、清君亦难断8 天牢离恒宫远了些,是恒都守卫最严的监牢,押着的都是比较棘手的家伙们,能进天牢都是响当当的大恶徒,对此仙仙莫名有点兴奋。待至天牢,便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盛悦搭着杏仁的手十分有姿态地下了马车。 “闲人免进!”门口的侍卫不出意外的拦下了仙仙和盛悦。 仙仙止住步子看向盛悦,盛悦轻哼了声,盛悦身后的杏仁上前拿出盛悦的令牌,厉声道:“昭华公主在此,提审采花大盗花牡丹。” 门外众多侍卫见令跪下一大片,盛悦一声平身,侍卫们才缓缓起身,侍卫长上前躬身道:“公主殿下,下官不能让您进入这般危险肮脏之地,还望公主恕罪。” 盛悦斜了一眼侍卫长,拿出了少见的公主气势,冷声道:“难道本宫是来听你建议的?” 侍卫长浑身一个哆嗦,忙道。“下官不敢,只是天牢关着的都是穷凶极恶之人,若是让公主进去,实在不妥,公主请不要为难下官。” 盛悦不耐:“本宫当然知道里面关着的是是什么人。”她就是知道才来的,这侍卫还真坏心情。 仙仙上前劝说道:“来都来了,哪有白白回去的道理,再说,花牡丹也没什么吓人的。” 侍卫冷冷地看着仙仙,有些不满,杏仁见此冷声呵斥道:“这位是修罗国庆宁公主!” 侍卫大惊,瞬间换上一副讨好的模样,向仙仙行礼。 仙仙翻了那人一眼,道:“不用行礼了,放行就行。” “两位公主饶了下官吧,这上头有命令,没有通行令一律不准进天牢,而这花牡丹更是不允许任何人提审!”侍卫为难道,看样子说的是实情。 仙仙不解道:“怎么,花牡丹身份更特殊吗?” 侍卫唯唯诺诺道:“这上头是这么说的。” 顿了顿,仙仙又道:“那我们不看花牡丹,随便看花牡丹旁边的哪个也可以。” 侍卫哭丧着脸,崩溃道:“公主,您就别为难我们了,我们也就是些小人物,做份苦差事养家糊口,这要有什么纰漏,我们这群人都得把脑袋交出来,我们都是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六岁稚子,妻怀中还有待哺幼儿的人,两位公主就可怜可怜我们,回去吧。” 仙仙出来扯嘴角,扶额没好气道:“我看你也就而立之年,你娘难道五十岁生的你?再说,你们这些人哪个超过三十五岁了?” 侍卫赶紧补充道:“其实,公主,八十岁的是我奶奶,我娘今年五十岁,后面的弟兄们还有两个四十岁了。” 说罢刷地跪了下来,身后的侍卫亦是跟着跪下,一片人异口同声道:“公主,放过我们吧!” 仙仙懵了,见个花牡丹,怎么发展成集体求放过了?长叹了口气,只好拉着盛悦去寻上头的人。 盛悦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不解道:“仙仙,你说,皇叔为何不让我们进天牢?”仙仙说去见上头的人,便将自己拉到了睿王府,听官家说,皇叔出去办事很快便回来,就让她仙仙在正厅等等等,可这等着等着,天都黑了,却还未见着皇叔的影。 “守门的大哥不是说了吗,天牢肮脏危险,不能让我们进去。”仙仙趴在桌子上郁闷道,这见个花牡丹不容易,见个盛明渊也不容易,等了三个时辰了,盛明渊的影都没见着。 盛悦蹙眉,不是很能接受这个理由,说是危险肮脏不能进,可是她怎么觉得这就是摆明了只针对她和仙仙罢了,要不然,怎么会来个‘上头吩咐了’。 天色越来越黑,两人的耐心被磨得仅剩无几,盛悦朝门外看了眼,郁闷道:“再等下去都能吃夜宵了。” “悦儿,你晚膳还未吃,就想吃夜宵了?”盛明渊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盛悦眸子一亮,半撒娇道:“皇叔,你可算是回来了。” 盛明渊笑道,“今日怎么有空来王府?提前说一声,本王也好在府里等着你们。” 盛悦脱口而出:“哦,皇叔,我们想见见花牡丹。” 一时兴起这句话,仙仙愣是吞回了肚里,傻笑地附和道:“是,悦悦说想见见花牡丹。” “仙仙,难道……”盛悦一脸诧异,这个虽说她也想见花牡丹,可是,这明明就是仙仙自己提出来的,难道仙仙不想见。 仙仙打断盛悦的话,笑呵呵的说道:“王爷,我们等了你一下午,都饿的不行了,不如一边吃一边聊,上回你说王府来了西域厨子,我们惦记着呢。” 盛明渊点头,意味深长道:“不会让你失望的。” 晚膳备在了鹤贤亭,这让仙仙想起了那次喝酒的种种尬事。有了上次的教训,仙仙这次死活也不敢喝酒,只敢喝些果汁酸汤,盛悦也因此笑了她好几遭。 盛明渊看着仙仙盛悦二人打闹以及在席间时不时的悄悄话,倒是笑得颇为开心。盛悦见盛明渊笑个不停,便停下与仙仙的打闹,好奇道:“皇叔,何事笑得这般开心?” “没什么,你们可吃好了?”盛明渊岔开问题问道,问这话时却是看向了仙仙。 盛悦点头,抿唇笑着看向仙仙,她自然是知道皇叔这话是问仙仙的,仙仙这样的大胃口真真少见的很。 仙仙点头忙说用好了,而后憨笑,说出了今日来的目的:“王爷,那个花牡丹呢?”为了见个花牡丹,她这铺垫的也够长的,虽然她已经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强的目的性了,可这怕是瞒不过盛明渊的眼睛。 盛明渊垂眸浅笑,复而眼眸柔声道:“本王已命人将花牡丹押到偏厅了。” 盛悦一听雀跃地往偏厅小跑,仙仙正欲追上盛悦,却被盛明渊轻轻拽住衣袖,仙仙不解抬头看盛明渊,还未开口询问,盛明渊便弯腰在仙仙的耳边细语了几句。 仙仙双唇微微张开,却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盛明渊报以仙仙一个浅笑,便跟上了盛悦。 仙仙脑中还回荡着盛明渊的话,真的是这样,那个女人到底在做什么?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秘密? 仙仙呆愣地站了许久,回过神后跑着跟了盛悦两人。 偏厅中,身穿宽大囚服的花牡丹半跪着坐在地上,衣服脏破,蓬头垢面,像逃荒来的难民般,脸上灰扑扑的,眼神呆滞,哪还有半分风情。 盛悦吸了口凉气,蹙眉有些嫌弃道:“仙仙,这是风情万种、身材火辣、美艳绝伦的花牡丹?” 仙仙刚迈进偏厅就听到盛悦的质疑,还未开口,花牡丹一见到仙仙,便朝仙仙磕头哀求道:“仙仙公主,救救牡丹!” 仙仙心中纠结,她虽不想看花牡丹死,但现在也不能救花牡丹,默了好一会儿,无奈道:“花姑娘,我没办法。” 她不禁看向盛明渊,发现盛明渊亦在看着她,仙仙又尴尬地低下头。 盛悦撇嘴,甚是不解:“怪了,你求仙仙有什么用,要求也是求皇叔啊。” 花牡丹木木地看了一眼盛悦,欲说些什么,却被盛明渊阴冷的眼神憋回了肚里。 又想起盛明渊刚才说的话,仙仙一顿,小声道。“算了悦悦,反正花牡丹也看了,要不然今天我们就先回去吧。” 盛悦不满,好不容易见到的花牡丹,什么都没问呢,就这么回去,她总觉得不甘心。 见盛悦不乐意的样子,仙仙只好道:“我看花姑娘很累,你扰着她也没什么意义,还是让她回牢里歇着吧。” 仙仙的说理由很是牵强,大概是她自己也意思道了这个问题,不由挤出一个笑来掩盖自己的尴尬,然脸上的笑也尴尬得很。 花牡丹崩溃不已,什么叫她看起来很累,应该让她回牢里休息,那牢是休息的地儿吗!一想起隔壁那个拼命对她吹口哨的臭大爷,她就直反胃。 “悦儿,仙仙说得对,我们不如去园中赏月。”盛明渊劝道,眼睛却没离开过仙仙身上。 仙仙拉着盛悦道:“也别赏月了,我们直接回宫。” 盛明渊眸子黯了些,旋即温声笑道:“天色尚早,不用急着回去。” 仙仙婉拒道:“还是早点回去保险些,要是入不了宫门就麻烦了。” 盛明渊抬眸看仙仙,认真道:“入不了宫门住在王府便好。” 仙仙尴尬道:“这不合规矩。”盛悦住在王府还说得过去,她一个和亲公主哪能住在王府。 “那住在东宫就合规矩了!”盛明渊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笑也陡然消失。 仙仙身子微微一颤,愣的说不出话,颇有种夜不归宿被师父训斥的感觉。柏皓默声将花牡丹押走,各侍从也相继退下,只留仙仙盛悦盛明渊三人。 气氛很是奇怪,盛悦疑惑问道:“皇叔,这你怎么知道?” 盛明渊沉着脸不说话,仙仙心中委屈,这一来她住在东宫又怎样,怎么也轮不到盛明渊管,二来她住在东宫的那几天过的是相当苦逼,天天都是抄《礼记》,顿顿都是馒头就咸菜。 死一般的沉默,仙仙不说话,盛明渊也不说话。盛悦忍不住又道:“那皇叔,你是不是也知道,仙仙被皇兄罚着在东宫抄了五日的《礼记》,还被罚着不准吃肉,顿顿只给仙仙馒头咸菜吃,所以,你今日才让厨子做了那么多好吃的来安慰一下仙仙的?” 盛明渊的脸色缓了些,淡淡道:“早些歇息,客房给你们备下了。”说罢,转身离开偏厅,厅外进来四个侍女,说是来引仙仙和盛悦去客房。 盛悦想了想,无谓道:“皇叔既然这么做,定是往宫里头传了话了,我们就安心住着。”她儿时也常住在王府,这王府无异于她第二个家。 仙仙心不在焉没应声,果然,花牡丹是个大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在下棋,虽然棋盘不大(争取有一天能写出大盘棋的文),有些情节并没有那么表面(还有更深的东西在里面待揭开)。 日常努力自我鞭笞中,明日见(づ ̄ 3 ̄)づ ☆、清君亦难断9 盛明渊将仙仙盛悦安在了两间相隔稍远的客房,两人虽是不解,亦是道安随着侍女分别前往自己的房间休息。 然而,今夜仙仙无心睡眠,索性走到到了窗前,明月皎洁,心中却思绪万千,她怕是真的会死在大恒了。 她相信盛明渊说的是真的,那也是她想确定的事情,可是这答案突然摆在了她眼前,她却犹豫了,想揭开所有,却又不敢进一步窥探,到底怎么样做才是正确的,才不会伤害到人。 “要是师父在,该多好。”仙仙不禁道,师父绝对可以告诉她正确的做法。 “仙仙,本王真的很好奇,你的师父究竟是怎样的人。”背后冷不然响起盛明渊的声音。 仙仙疑惑转身,盛明渊正缓缓朝自己走来,有些不自在,皱眉问道:“王爷,怎么还未休息?”大恒竟这般开化? 盛明渊为回答,走到窗前,立在仙仙身旁,月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尤为落寞。 默了会,盛明渊轻声道:“仙仙,和我说说你师父吧。” 仙仙一顿,淡声回道:“我师父就是个普通人,没什么可说的。”其实,师父的人生十分精彩,细说起来,说上一年都不乏味。 盛明渊坚持道:“可是,我想听。” 仙仙侧了侧身子,抬头看着盛明渊,默了许久,开口道:“我师父是非常厉害的人。” 盛明渊又轻声问道:“他对你怎么样?” 仙仙垂眸苦笑,言语之中有些苦涩:“疼爱我、教导我,我想要的,都会给我,可以让我耍小性子,有什么事都会为我扛着。”这辈子,她还有机会见到师父吗? 盛明渊认真道:“我也可以。” 你想要的一切,我也可以给你,我也会宠你,疼你,纵容你的一切,无理取闹我也乐得接受。 仙仙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我只要一个师父,就不拜王爷为师了。” 盛明渊侧身看着仙仙,笑得很是落寞:“你觉得王府怎么样?” 仙仙想了想道:“很好,又大又漂亮,花草好看,饭菜也很好吃。” 盛明渊看着仙仙,眼底藏着期待:“你觉得王府缺点什么?” 仙仙沉思片刻,而后认真道:“在我看来是什么也不缺了,天下珍宝,这王府内应有尽有。” “是吗。”盛明渊失望,他并不认可这个回答。 仙仙又道:“王爷要是想再添些什么的话,我改日让青羽差人送两棵修罗果来,那是我从修罗带来的,倒是没在王府见到,就送给王爷当个盆栽吧。”修罗果是修罗皇室的珍宝,也是拿得出手的礼物了。 盛明渊眸子亮了,难掩欢喜:“仙仙,修罗果你也舍得送出?” “这有什么舍不舍得的,王爷要是喜欢,我宫里头的修罗果,你尽管拔去。”仙仙轻笑出声,她难道能抠得连几棵小果树都不舍得吗。 盛明渊笑道:“不用你差人送来,我让人跟着你回去领。” “行。”仙仙点头,倒也是省事了。 “既然收你的修罗果,那我得回赠一些,礼尚往来才是君子之道。”盛明渊又道,看着仙仙的眼底满是温柔。 “不用回赠了,我也不是君子。”仙仙笑道,全然未察觉盛明渊不同以往的温柔;“我是淑女,淑女不求礼。” “但,我是君子。”盛明渊认真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礼他是必赠的,又问道:“你可有想要的东西? 仙仙半身撑在窗台上,双手托腮,摇头道:“没有,我什么都不缺,也没什么收藏爱好。” 盛明渊伸手摸了摸仙仙的头道:“那我就随便选个东西赠与你,你到时候尽管收着就是。” 仙仙微愣,抬头看盛明渊,此情此景,颇像师父与她一起谈笑风生般,她功课做的好,师父便会欣慰摸她的脑袋。 盛明渊对上仙仙的视线,笑得很温柔。好一会儿,盛明渊才收回自己的手,轻声问道:“那花牡丹的事,你还想管吗?”毕竟这才是她今日来此的目的。 “我……不知道。”仙仙很犹豫。 “罢了,今日便早些歇息。”盛明渊柔声道,心中却暗道:既然不知道,那便由我来为你做决定。 仙仙乖巧地点了点头,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把盛明渊当成了她那可爱的师父。 盛明渊转身轻轻离去,踏出房门之时,回眸向仙仙笑了笑。 仙仙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再见。因着花牡丹的事,仙仙想了半宿才睡着,第二天也没人叫她起床,以至于,当她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晌午。 仙仙倒是不急着起床,躺在床上,看着床顶发呆,青羽也未来扰她。 突然砰的一声,房门被狠狠地踹开,景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 仙仙滞了片刻,待反应回来忙拉起被子蒙住脸装死,不是说要过两三日才回来,怎么今天就回来了?还是直接来这睿王府了,怎么办,都直接踹门了,看起来这盛景又是碰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了,等等,她衣服都还没穿呢。 盛景没好气地直接将被子掀开,坐在床边,狠狠瞪着仙仙,仙仙面如土色,双手捂脸,曲着身子,别过头不敢看盛景,盛景俯身掰开仙仙的双手,冷声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仙仙被迫看着盛景,盛景的脸不过离她二十公分的样子,仙仙的脸腾的一下红透了,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她觉得这样很尴尬,然盛景竟半分尴尬的样子都没有。 “仙仙!”盛悦的一边叫一边跑着进了仙仙的房间,她必须得告诉仙仙,皇兄来了,而且是怒气冲冲的来了! 一踏进房门,她看到仙仙躺在床上,而她的皇兄此刻正俯身想要吻仙仙,盛悦的脸腾地红了,逃也似的跑了,跑了没几步还不忘跑回来把房门关上再跑,暗道:糟糕,又坏皇兄好事了! 仙仙猛地抬手将盛景的脸用力往后推,起身拉过被子缩进床角,道:“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盛景坐正,一声冷哼:“看来你是不想我回来。” 仙仙摇头忙道:“没有没有,只是你怎么在这?” 盛景伸手拉过仙仙,声音越发冷了:“是你为什么在这!” 仙仙被盛景这么一拉,不由又凑近了盛景的脸,比刚才还要近,才十公分的样子,仙仙的脸更红了,大气不敢出,更别说回答盛景的话了。 “没话说了?”盛景厉声道,目不转睛地看着仙仙。 顿了顿,仙仙抬起另一只手,覆上盛景的脸,身子向后靠,支吾道:“有什么话能不能待会说?你好歹让我先把衣服穿好,你们这不是男女授受不亲吗?” 盛景松开抓着仙仙的手,又将仙仙的手从脸上拿开,看着仙仙冷声道:“我是你的夫君,何来授受不亲!” 未婚夫不等于夫君,这盛景怎么就拎不清?半晌,仙仙崩溃点了点头道:“行行行,你说的都对,但是,请你现在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你还没回答,为什么来睿王府?”盛景不起身出去,倒是又追问仙仙。 仙仙一顿,心虚道:“悦悦想看花牡丹,我陪悦悦来的。” 悦悦,你就原谅我吧,这都是你皇兄逼我的。 盛景不信,审视地看着仙仙。仙仙忙道:“真的,你可以问悦悦。” “看个花牡丹用得着住在睿王府!”盛景又是一记冷哼,再说,花牡丹应该被收押在天牢。 仙仙已经要招架不住了,耐着性子解释道:“悦悦说很久没有在睿王府住过了,所以,昨天就留宿睿王府了,这个你也可以去找悦悦考证。” 仙仙已经被盛景吓的,基本什么事都往盛悦身上推了,不过事情的经过也差不多是这样,她也没说什么谎。 见盛景久久不语,仙仙又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盛景逼近仙仙,挑眉冷哼:“嗯?” 仙仙吓得不由自主地往后靠去,‘乓’的一声,脑袋一不留神就撞上了床柱,仙仙一声吃痛,赶紧摸着被撞的地方。 “你……笨手笨脚。”盛景无奈,拉过仙仙,替仙仙揉着后脑勺,脸上的怒气已被心疼取代。 “我……”仙仙苦着张脸说不出话,什么笨手笨脚,明明就是被你吓得。 盛景替仙仙揉着脑袋上的大包,无奈道:“洗漱好,我们回宫。” 说完,盛景又替仙仙揉了好一会儿后脑勺才起身离去,仙仙松了口气,抬手揉了揉脑袋,真的疼。 回了东宫,仙仙不用盛景说,自觉坐到了书案前,提笔继续抄《礼记》,盛景这家伙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让她抄书,拖盛景的福,她现在的笔迹与令狐仙仙的笔迹几乎无异。 默默写了许久的字,仙仙突然停笔,侧身看向一旁看书的盛景,小声唤道:“盛景。” 盛景抬眸看仙仙,温声道:“饿了?” 仙仙摇了摇头,起身坐到盛景身旁,又四处张望了一番,确认无人后,凑到盛景面前。 盛景脸不由微微发红,他虽故作镇定,可身体却不由缓缓向仙仙倾去。 仙仙小声问道:“你可知魏夫子为何要扮做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魏夫子的设定一直都是男扮女装,不知道有没有小可爱早就发现了,他与盛景是好朋友。 明日见,么么哒(づ ̄ 3 ̄)づ ☆、清君亦难断10 盛景闻言顿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奇道:“你何时知晓的?” 看盛景这般反应,仙仙当下确定盛景果然是早已知晓此事,盛景虽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她也不好说什么,只道:“刚确认的。” 盛景皱眉,刚确认?睿王府?花牡丹?轻声问道:“皇叔也知晓了?” 仙仙点了点头,未做隐瞒:“此事便是王爷与我说的,花牡丹亦知晓,但花牡丹被王爷押着,倒是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 蓦地,盛景像是想起了什么,眯眼看向仙仙,审问道:“你说刚确认的,那你可是早起疑心了?” 仙仙有些心虚,半晌,点了点头,盛景这家伙,她问了一个问题都还没回答,他倒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了,亏大发了。 盛景压着心里头的那股子喜悦,温声问道:“所以,你那日与魏夫人说会娶魏兰洛,是想试探魏夫人是否知晓兰洛为男子这事?而后又在我与兰洛面前说起,是想看我是否知晓此事?” 仙仙抬眸翻了盛景一眼,点了点头,她想知道的老半天不回答,尽瞎问些别的。 “那便好。”盛景心里顿时舒服不少。 仙仙皱了皱鼻子,叹声道:“好什么好,整个魏府都当夫子是女子,而那魏夫人,竟不知自己的孩子是为男儿身,我看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夫子莫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你既知道夫子是男子,那可知道他有什么苦衷?” 盛景微垂眼帘,摇头道:“虽知兰洛为男子,但这其中缘故,我并不知晓。” 仙仙不信,又道:“你居然不知道?” 盛景点头,认真道:“我真的不知道。” 仙仙长叹了口气,言语之中满是担忧:“我总觉得夫子是有委屈的。”那日在清园之时,魏兰洛并不开心。 盛景并不否认,道:“这是魏府的家事,我们就当做不知道此事便好,兰洛隐瞒身份这件事,若是公之于众,怕是会有杀身之祸。” 默了许久,仙仙点了点头,首先,魏兰洛以女子身份入勤思殿授课就是犯了欺君之罪。 青羽看着仙仙,忍不住摇头,公主捧着那杯茶靠在软垫上已经一个时辰了,呆愣愣的一言不发,杯中的茶早已凉透,却不曾唤她更换茶水,不知公主到底在想些什么,自打前几日从东宫回来,公主就跟丢了魂似的。 仙仙叹了口气,放下了茶杯。 青羽有了精神,想来公主终于回神了。 但是,仙仙放下茶杯后,却依旧不言语,反倒起身躺回床上,抱着被子望着床顶发呆。 青羽懵了,公主今日又要发一整天呆? 仙仙又是一阵叹息,翻了个身子,哀嚎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烦啊!” 她就是觉得魏兰洛是需要被帮助的,盛景说当不知道,可她心里难受。 殿外传来盛悦的“啊啊”大叫,只见盛悦直接踹门进了影仙宫,毫无半分公主的样子,冲到仙仙面前。 青羽更懵了,怎么今日两位公主都叫得那么凄惨? 仙仙本来还郁闷着,见盛悦这般瞬间懵逼,盛悦鬼叫什么? 未待仙仙开口,盛悦就抓住仙仙的肩膀,大声道:“魏夫子!魏夫子!” 仙仙被盛悦抓的前后摇摆,赶忙扶着盛悦的手,蹙眉问道:“别激动,夫子怎么了?” “被赐婚了!”盛悦非常激动地说道:“胡族首领阿西烈来求亲,父皇要把魏兰洛封为魏城公主,与胡族和亲。” 仙仙瞪目,惊道:“胡族阿西烈?”这阿西烈新婚之夜要是发现,自己娶了个男子,那画面不敢想象。仔细一想,仙仙又觉得不对劲,忙追问道:“怎么会让魏兰洛去和亲?”大恒公主不少,再者贵族少女也多,怎么就挑了魏兰洛! 盛悦摇头,道:“这是阿西烈自己要求的,所以,父皇将册封魏夫子为魏城公主。” 仙仙深吸了口凉气,无力的瘫倒在床上,阿西烈自己要求的,这要怎么整才好? 盛悦急得将仙仙拽起:“我虽不喜皇兄与魏夫子过于亲近,但与魏夫子几年师生情谊,亦不忍看到魏夫子远嫁胡族。我们先去魏府看看魏夫子有何打算。” “皇上下旨了吗?”仙仙起身,又追问道,保险起见,还是先不要告诉盛悦,魏兰洛是男子的事。 盛悦摇头,不安道:“尚未,一月后的晚宴会正式下旨赐婚,这消息是母后那听到的,但是夫子应该是知道了。” 仙仙盛悦火急火燎地赶去魏府,魏兰洛呆坐着花园中的石桌前,盛悦提裙跑了过去,她看得出来,魏兰洛是不开心的。 盛悦只顾着跑并不看路,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有颗珍珠,直接踩上,猛地向魏兰洛扑了过去。 仙仙僵住了,看着盛悦就这么直接把魏兰洛扑倒在地,心下感慨:以盛悦那个摔法,要把坐在石凳上的魏兰洛扑倒也实在不容易。 魏兰洛脸上的忧愁瞬间被无奈和尴尬取代,看着趴在身上的还未回神的盛悦,没好气道:“昭华公主,你能不能起来?” 盛悦眨巴着大眼,趴在魏兰洛胸口,盯着魏兰洛的脸微微愣住了,魏兰洛的额美貌她是承认的,但这么近看魏兰洛,她觉得魏兰洛又好看了不少。 “昭华公主!”见盛悦看着自己发愣,魏兰洛又重声道。 盛悦这才起身,尴尬道:“我不是故意的。” 说罢,盛悦赶紧爬了起来,魏兰洛也随之起身理了理衣服。 仙仙缓缓朝二人走过去,捡起路上的珍珠,尬笑道:“这个珍珠看起来还不错哈……” 魏兰洛努力使面色看起来正常化,冷冷地看着仙仙与盛悦无奈道:“二位公主,今日来魏府何事?” 仙仙将手中的珍珠放到园中的石桌上,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盛悦还有点不好意思:“夫子,我们是来看你的。”这么一摔,她是没一点事,但魏兰洛被她当成了肉垫,不知魏兰洛伤着没? 魏兰洛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自己便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仙仙拉着盛悦坐下,温声问道:“夫子,和亲之事?” 魏兰洛为仙仙盛悦二人倒茶,并未回答。 “夫子,你真的愿意嫁到胡族吗?”盛悦小声问道,离开自己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乡,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习性,这哪里是一般女子能接受的,更何况,那胡族与大恒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仙仙默叹,这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这完全就是不可能啊!让魏兰洛一个男子以女子的身份嫁到胡族,行不通啊。 半晌,魏兰洛眉间带着一丝自嘲,冷冷道:“愿不愿意又如何。” 仙仙垂眸,小声问道。“夫子?你可有什么对策?” 魏兰洛摇了摇头,他能有什么对策,若真的和亲胡族,也只能…… “据悦悦说,是胡族首领阿西烈要求夫子作为和亲公主的,这阿西烈夫子可见过?”仙仙又道,难不成,是魏兰洛出府时,被阿西烈遇见了,然后这阿西烈被魏兰洛的美貌迷住了? 魏兰洛又摇了摇头,近一月,他都不曾出府,怎可能遇见才来大恒的阿西烈。 “魏夫人知道了吗?”仙仙又道,魏夫人知不知道也很关键。 魏兰洛神情复杂,停了一会儿:“家母已经知道了。” “那魏夫人怎么说?”仙仙急道。 魏兰洛一脸凝重,半晌缓缓开口道:“家母不希望兰洛和亲胡族。” “我不会让你和亲胡族的。” 仙仙一愣,这是盛景的声音,不由转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听到盛景犹如表达心意般的话,盛悦懵了,皇兄这话难道是表白魏兰洛?她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仙仙,但是仙仙除了看起来有点惊讶和尴尬外,并没有什么其他情绪,难道仙仙不该震怒吗? 盛悦又不禁看向盛景,只见盛景大步朝着她们这走来,面上满是着急与担忧,皇兄与魏兰洛果然有情! 盛景径直走到仙仙旁边坐下,看向魏兰洛道:“这件事颇为奇怪,但是无论出于何种原因,我绝对不允许将你作为和亲公主嫁与阿西烈。” 盛悦炸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盛景,这么赤|裸裸地表明心意,这么不考虑仙仙的心情,她不能忍! 盛悦瞪了眼盛景,重声道:“皇兄,你说话是不是要注意点?” 说罢,盛悦又偷偷看向仙仙,然仙仙居然却平静的很,面上全无恼怒之色,仙仙果然呆的无药可救的,如此看来,还是让魏兰洛和亲去吧。 盛景白了一眼盛悦,并不理会盛悦,他知道盛悦的意思,但是他知道仙仙不会误会他与魏兰洛。 “殿下,兰洛明白。”魏兰洛点头道,他的身份盛景是知道的,盛景自然知道不能将他当做女子嫁到胡族。 盛悦炸了,崩溃地看着盛景与魏兰洛,这是互表心意!她忍不住去掐仙仙的手,眼睛冲着仙仙不断使眼色,心中暗吼:仙仙,你说话啊!他们当着你的面谈情说爱,你难道不该拿出正宫的样子来吗!咱们不管魏兰洛了,直接把魏兰洛嫁到胡族得了!绝对不能让魏兰洛撼动你的太子妃之位!赶紧的,你赶紧发飙! 仙仙吃痛的缩回手,翻了一眼朝她挤眉弄眼的盛悦,盛悦这是做甚?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见,么么哒(づ ̄ 3 ̄)づ ☆、清君亦难断11 见仙仙一脸茫然地看自己,盛悦没好气又瞪了一眼仙仙,这个时候还呆什么! 仙仙蹙眉不解:“悦悦,你怎的了?” “我……”盛悦急但却说不出话来,半晌只好无奈摇头道无事,她没辙了。 盛景语气不容拒绝:“事关紧急,我需要知道所有的事情。” 魏兰洛沉默了,低头不语。 盛景又道:“以前,只是你个人的私事,我不好窥探,但现在已是大恒的国事,我必须知道。” 仙仙闻言抬头看向盛景,她知道,盛景是要知道魏兰洛为什么要扮成女子的原因。 盛悦听得一头雾水,她难道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 魏兰洛很是为难的样子,但是却不作回答。 盛景又道:“我们去房间谈。” 盛悦惊得瞪大了双眼,去房间谈!皇兄到底想干什么? 仙仙举手,忙道:“我也去。” 闻言,盛悦略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仙仙总算是有点心肝了。顿了顿,她道:“我也去。”多一个人多一双眼睛,帮仙仙才是重点。 “你不能去!” “你不能去!” 盛景与仙仙几乎同时对着盛悦道。 盛悦皱起眉,疑惑道:“我为什么不能去?” 魏兰洛面有难色,踌躇片刻后,低声道:“兰洛并没有什么话要与殿下说。”。 盛景面有薄怒:“魏兰洛,你……” “夫子,坦白从宽。”仙仙无奈道,坦白从宽,抗拒直接挂,这魏兰洛明明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的。 正在魏兰洛的不松口之际,魏夫人缓缓走了过来。 “洛儿。”魏夫人上前直接抱着魏兰洛,哭了出来。 见此,盛景仙仙三人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魏夫人与魏兰洛二人。 过了许久,魏兰洛安抚好魏夫人,对着盛景等人轻声道:“家母身体不好,殿下请回吧。” 盛景面有怒色,正欲开口,却被仙仙制止了,仙仙点了点头:“夫子,我们改日再来拜访。”说罢,她拉着盛景起身。 盛悦从到到尾都处于懵圈状态,见此也只好随仙仙盛景起身,与魏兰洛道了个别。 三人走出魏府,面上神色各异。 半晌,仙仙出声道:“魏夫人才是关键。” 盛景点了点头:“应是如此。” 盛悦越发懵了,看着盛景仙仙不解道:“你们在说什么?” 仙仙看了看盛悦,也是盛悦还不知道魏兰洛是男子,自然是听不懂她与盛景的话了,蓦地,她又看向盛景,想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盛景摇了摇头,示意暂时不要和盛悦说这件事,仙仙领悟,点了点头。 盛悦炸了,闷声不悦道:“你们到底打什么哑谜呢!” 仙仙为难地看着盛悦,顿了顿道:“没有,就是觉得今日魏夫人情绪不好,我们先回去。” 盛悦杏眼微眯,半信半疑:“真的是因为这样?” 仙仙点头:“自然是这样。” 盛悦紧盯着仙仙盛景二人许久,她不信!仙仙浅笑,伸手拉过盛悦回马车。 . 阿西烈作揖笑道,伸手请盛景入座:“见过太子殿下!”听到阿尼说大恒太子盛景来访,他是极其惊讶的,说到底,他们不过是归顺大恒的众多部落之一,盛景怎么会来拜访自己? 阿西烈随意扫了一眼盛景一行,盛景穿得是简单的便装,带了两名侍卫一名小厮,这来者是善是恶,还不好说。 盛景回了个礼,入了座,面上并无太多表情。 仙仙一身小厮扮相规规矩矩地立在盛景身后,央求了盛景许久,盛景才答应带她来的,只不过,却要她扮作小厮。 仙仙虽是垂眸乖乖站在盛景身后,却忍不住偷偷抬头,细细打量阿西烈,这阿西烈看着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典型的胡人长相,浓密的褐色卷发及金褐色眼瞳是其标志性特征,不但没有仙仙所想像的大胡子和黝黑皮肤,相反的,这阿西烈脸上白净,并未蓄须。 “国宴前,父皇让孤来看看阿西烈族长,不知阿西烈族长在这驿馆住的可还习惯?”盛景面无表情,不痛不痒地说着极为老气的客套话。 仙仙嘴角微抽,用这个表情这个语调来讲客套话,要不是盛景是太子,这阿西烈估计直接上刀砍人了。 阿西烈并无不悦,反而笑道:“谢谢殿下与皇上的关心,大恒很好,阿西烈住的很开心,殿下只管叫我阿西烈便可。” 盛景点了点头,又道:“阿西烈,你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去,胡族乃大恒挚友。” 仙仙暗暗翻了个白眼,盛景还真是不客气,阿西烈让盛景直接叫名字就好,那也就是客套话,而且就盛景这态度,实在看不出是什么挚友关系,充其量就是当胡族为臣子。 阿西烈作揖豪爽道:“阿西烈不会客气的。” 盛景这才微微笑了一下,向阿西烈道:“如此甚好。” 盛景又随意地问了些不痛不痒样的小问题,之后,盛景又似不经意地说道:“孤知道你此行是来大恒求亲,似已有属意的女子。” 仙仙暗嗤了声,平时不是挺直接的,怎么在这绕弯子,明明就知道阿西烈是想娶魏兰洛,直接问干嘛要娶魏兰洛不是省事。 阿西烈笑道:“阿西烈已属意魏询之女魏兰洛。” “阿西烈,为何属意魏兰洛?”盛景又道。 阿西烈咯咯笑道:“阿西烈早已听闻,魏兰洛才貌双全,是大恒难得的才女,若是嫁到我族,必定会为我族带来不可估量的发展。” 盛景缓声道:“虽是如此,但并不是没有比魏兰洛的家世、学问、容貌更出色的女子。” 阿西烈故作不解:“殿下的意思是?” 盛景直言道:“何不考虑其她名门贵女或皇室公主。” 阿西烈笑了笑,态度恭敬:“阿西烈并不考虑其他人选。” 盛景又道:“阿西烈,你为何执着于魏兰洛?” “非阿西烈执着于魏兰洛,倒是殿下为何要阿西烈选其她女子?还是说殿下早已属意魏兰洛?阿西烈这是横刀夺爱了?”阿西烈反问道,目光不似刚才的敬畏,现下多了一丝疑惑。 盛景依旧面无表情,冷声道:“孤对魏兰洛并无男女之情,只是觉得魏兰洛并非最佳和亲人选。” 阿西烈认真道:“我既已钟意魏兰洛,便不会考虑其他人选,更何况,阿西烈觉得魏兰洛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仙仙忍不住道:“就算是一见钟情非魏兰洛不可,可你这见都没见过,就这般说,是不是显得有些虚伪了?”还没见就来个非卿不娶,着实假了些。 阿西烈闻声看了一眼仙仙,脸色有些不好看,这个过分女子化的白净小厮,想必就是宫中宦官,竟敢这般顶撞他。 未待阿西烈开口,盛景就道:“退下,不可无理。” 仙仙将还想说得话吞回了肚里,郁闷地往后退了几步。 盛景抬眸,冷声道:“看来阿西烈心意已决。” 阿西烈点头,露出一个官方友好微笑:“是的,殿下。” 顿了顿,盛景起身道:“孤还有政务,今日到此。” 阿西烈起身行礼,恭敬地送盛景一行出殿。 待盛景一行走后,阿西烈身旁的侍者担忧道:“族长,这大恒太子都为这魏兰洛上门,再执意娶魏兰洛是否会对您不利?” 阿西烈摆手,走到书桌旁,拿起桌上的画卷,缓缓展开,画上是一名身着蓝衣的冷面美人。看着画上的人许久,他猛地合起画卷,冷声道:“不,我必娶魏兰洛。” 马车内,盛景仙仙二人面对面而坐。 仙仙双手托腮撑在马车内的小几上,面带担忧,阿西烈一口一个只娶魏兰洛,盛景劝说都没用。她忍不住看向盛景小声问道:“你觉得阿西烈怎么样?” 盛景看着仙仙,叹声道:“甚是奇怪。” 仙仙无奈道:“那我们怎么办?” 盛景垂眸沉思,手指忍不住轻叩桌面,顿了会儿道:“先查查这阿西烈来大恒后,做过些什么,见过些什么人,说不定能有线索。” 仙仙点了点头,停了一会,仙仙不死心的建议道:“要不,我们再去魏府逛逛?” 盛景摇了摇头:“去也是无用功,那魏家母子,怕都是有病的。” 仙仙微愣,待回神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说魏兰洛,魏夫人是真的有病。 听到仙仙笑得颇欢,盛景嘴角忍不住上扬,柔声道:“怎么,有问题?” 仙仙抿唇笑道:“没有,我觉得你这形容的颇为贴切。” 盛景扑哧一笑,挪到仙仙身旁,轻轻环抱住仙仙,下巴抵在仙仙额上,温声道:“虽说魏家母子有病,但魏大人是个聪明人,待魏大人回来,我们再去魏府。” 仙仙有些不自在,试图挣脱开,说话就说话,抱着算什么事,她又不是暖炉,现在也不是大冷天。 盛景却抱的越发紧了,仙仙欲开口,盛景打断道:“你不要说话,安安静静的就好。” 仙仙眼角一抽,她又没吵。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见,么么哒 ☆、清君亦难断12 蹲在花丛半个时辰,盛悦的耐心早被磨完了,遣杏仁去打探却迟迟不回,仙仙与皇兄与魏兰洛之间有事瞒着她,架不住心里的好奇,只好拖着杏仁来了魏府,墙是翻进来了,可路就找不到了。 默默数到五百,她忍不住从花丛里爬了出来,魏府后院人少灯少,黑乎乎的一片,兜兜转转看到透着烛光的屋子,她轻轻走过去,透过窗缝朝里窥看,但窗户缝太小,实在看不清楚,她忍不住将窗户稍稍推开一些,屋内的人正在换衣,卷发蓝衣正是魏兰洛。 正想直接进去逼问,只见魏兰洛脱下最后一件中衣,她不禁眯眼,夫子不穿肚兜? 魏兰洛将中衣随手丢在一旁,从柜中取出睡袍,盛悦想看得更清楚了,轻轻将窗又推开了些,吱呀一声,窗户直接朝里敞开了,魏兰洛闻声警惕看向窗户,与盛悦四目相对,盛悦杏眼圆瞪手胡乱指着,看着魏兰洛,说不出话。 魏兰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未穿上睡袍,忙将睡袍穿好,上前将偷窥的蒙面人直接拽入房内,一把扯下蒙面人的面巾。看到盛悦那张还带着震惊的小脸时,他惊地说不出话。 盛悦挣脱魏兰洛的手,尴尬笑着,安慰道:“没关系,起码你脸好看,弥补了身材上的不足。”但胸平成这样的确实少见。说罢,她不客气的直接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魏兰洛面色铁青,耳尖微微发红,为什么盛悦大半夜穿成这样来魏府?顿了许久,他冷声道:“公主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啪嗒’一声,盛悦手中的茶杯直直摔在了地上,碎成了渣,她僵着脖子缓缓别过脸看魏兰洛。 魏兰洛皱眉不解:“怎么了?” 盛悦默声不语,顿了许久起身立在魏兰洛的面前,紧紧盯着魏兰洛,像是鼓起很大勇气似的,猛地扒开魏兰洛的睡袍。 魏兰洛脸腾的红了,正欲开口训斥,蓦地,他意识到,他刚才说话之时并没有压着嗓子装作女声,他刚才所说的那两句话都是用他原本的声音说的。 盛悦的脸发烫,魏兰洛胸平成这样,魏兰洛不穿肚兜,魏兰洛奇怪的声音,那是因为魏兰洛是个男子。她红着脸转身,魏兰洛慌乱穿好衣袍,两人久久未语。 默了许久,盛悦小声道:“夫子,我先回去了。”说罢,疯了似的跑出房。 魏兰洛跌坐在桌前,原本红着的脸现下煞白,呆坐了许久,他垂下眸子,起身将门关了。 未过两刻钟,又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魏兰洛心神不宁起身开了门,盛悦低头立在门外,扭捏着身子,半晌,她小声道:“夫子,杏仁还在魏府,我找不到了。” 魏兰洛脸上红一块白一块,想把盛悦丢进湖里。 “啪嗒”一声,殿门被一脚踹开,仙仙眼皮子都没掀,捧着茶淡定坐着,能踹她门的不是盛景就是盛悦。 残暴的两兄妹。 盛悦慌乱地跑进来,坐下猛地灌了两杯茶,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紧紧盯着仙仙,认真道:“仙仙,我喜欢魏夫子!” ‘噗’的一声,仙仙刚喝的茶悉数喷在了盛悦脸上,她连连咳了好几声,忙掏出帕子给盛悦擦脸,蹙眉惊道:“大清早的,你要不要这么刺激?” 魏兰洛有毒啊,她与盛景去找阿西烈,阿西烈口口声声非魏兰洛不娶,今天一大早,盛悦又跑来说喜欢魏兰洛,人见人爱,男女通吃? 盛悦嫌弃地擦净脸,将帕子丢到一旁,解释道:“魏夫子是男子!”末地,她眯眼拷问道:“你是不是早知晓了?” 仙仙有些心虚,摇了摇头道:“刚知道的,你怎么知道的。”她还是比较好奇盛悦是怎么知道的,盛景肯定不会说,花牡丹和盛明渊也不可能。 盛悦有些有点不好意思道:“我昨夜去魏府查探时发现的。” 仙仙单手托腮撑着小几上,挑眉八卦道:“那什么,你是不是偷看魏兰洛洗澡了?” 盛悦刷的羞红了脸,瞪着仙仙道:“你当我是你吗,天天耍流氓。” 仙仙不满撇嘴,什么叫她天天耍流氓。 盛悦支支吾吾:“我就是……不下心……”顿了顿,她鼓起勇气道:“看到……夫子换衣服了。” 仙仙冲盛悦坏笑,这比偷看洗澡好些。 盛悦长叹了口气,皱眉闷声道:“可夫子要去和亲,这如何是好?” 仙仙挑眉,淡淡道:“男子能送去和亲吗?” 盛悦摇头:“自然是不能。” “盛景不会让魏兰洛去和亲的。”仙仙又道,盛景正在想办法,只是情况不乐观。 盛悦这才松了口气。 仙仙又补充道:“只是,难办。” 盛悦才放松的心又揪了起来,忙道:“难办什么?” “怎么用人替换魏兰洛去和亲。”仙仙无奈道。 盛悦笑道:“这好办,我去和父皇母后说。” 仙仙蹙眉问道:“说什么?” 盛悦面有羞意,坦然道:“就说我喜欢夫子,让父皇赐婚我与夫子,这样一来,自然会另择人选和亲。” 仙仙长叹了口气,忧道:“你父皇母后不知魏兰洛是男子,魏兰洛这是犯了欺君之罪,到时,别说赐婚,怕是直接赐死魏兰洛了。”更何况,魏兰洛的家世背景配不上身为大恒嫡公主的盛悦。 “那怎么办?”盛悦急道。 仙仙摇头,她不知道。 得闻魏大人回府,仙仙等人忙赶去魏府。盛明渊早早到了魏府,只见他指尖轻扣桌面,垂眸深思,一旁的魏大人眉头紧锁,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忧色。 见到盛景仙仙的到访,魏大人先是起身行了礼,盛景免了礼,与仙仙在一旁坐下。 不待盛明渊开口,盛景先问道:“皇叔是为兰洛之事来的?” 盛明渊点头,端起茶盏轻轻抿了口。 盛景脸色不是很好,直接道:“魏大人,话不多说,实话实说就可。” 魏大人刚过不惑之年,一身褐色常服,典型的儒雅书生,从他身上还看的到几分魏兰洛的影子,他连连叹了几口气,低声道:“这事不怪庭生。” 庭生?仙仙心中默默念了遍,这才是夫子的名字? 停了会儿,魏大人解释道:“兰洛是庭生的姐姐,庭生他现在是以兰洛的身份活着。” 仙仙蹙眉,那真的魏兰洛去哪了? “爹!”魏兰洛突然出现在门口,或者说,是魏庭生。 盛悦跟着魏庭生身后,她本是与仙仙和盛景一同来的,但是却独身跑去找魏庭生。其中缘由仙仙是知道的,盛景虽有疑惑,但是也未多想。 “庭生,你来了。”魏大人见到魏庭生,轻声唤道,脸上是藏不住的担忧与心疼,其中更是夹杂着浓浓的愧疚。 魏庭生惨白着一张脸,看着魏大人不语。 魏大人神色痛苦,唤魏庭生坐下,缓声道。“庭生,这件事本来就是错的。” 魏庭生坐下不语,盛悦默默坐在了魏庭生身旁,视线从未离开过魏庭生。 魏大人哽咽道:“八年前,我从忻州调任恒都,遂举家迁至恒都,但是并不顺利,我们遇上了百年一遇的暴风雨,兰洛为救夫人葬身恒海,夫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整个人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意识也越来越不清晰,渐渐的不记得任何人,每日只捧着兰洛的牌位自言自语。” 他看向魏庭生,眼底是心疼、是愧疚、是自责,半晌,他痛苦道:“后来,不知怎的,夫人将庭生认作了兰洛,庭生为了夫人的身体,也就开始假扮兰洛,久而久之,夫人的身体慢慢好了起来,只不过,却越发依赖于庭生,或者说,是依赖于庭生假扮的兰洛。” 魏庭生低头垂眸沉默着。 但是仙仙看得出,放弃自己的身份活着的魏兰庭,其实很痛苦。 她忍不住道:“夫子以自己姐姐的身份活了八年?”她的声音虽是平静的,但在场的人却都听得出其中的愤怒。 纵使是悲剧使然,但是魏庭生的痛苦,身为生生父母怎可能感受不到!她没有父母,但若她的父母这般对她,她宁愿不曾拥有。 魏大人点头,愧疚道:“这是我的错,我不该默许庭生这么做。” “是兰洛自愿的,不怪爹。”魏庭生急道,说完,他愣住了,他刚才又自称‘兰洛’了。 八年了,他早就忘记了自己。 盛悦看着魏庭生,下意识地伸手握住魏庭生的手,魏庭生顿了一下,将手抽回,别过头不看盛悦。 仙仙深深吸了口气,压着怒火,冷声道:“魏夫人有了兰洛身体就好了,夫子不见了,魏夫人不难受?夫子放弃自己的身份,魏大人也不替他难受?” 都是自己的孩子,为何只记得失去的那个,而不珍惜身边的,人就是这般矛盾不堪。 魏大人愧疚不语,夫人忘记了庭生,他也时常忘记庭生的存在,那次事件后,除了个别心腹,余下的仆从皆一一遣散,到恒都后,新的府苑新的仆从,知道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 半晌,他红着眼眶,再次哽咽道:“一切都是我的错。” 一直沉默的盛景,嗤了声,怒道:“现在承认错误又有何用,魏大人觉得庭生可以作为公主去和亲吗!” 魏大人摇头,痛苦道:“自然是不能!” 盛明渊冷笑,端起面前的茶盏:“国宴之时,皇上会册封魏夫子为魏城公主,魏大人,可有良策?” 魏大人面色煞白,说不出话。 突然,魏夫人跌跌撞撞地走进来,一脸的失魂落魄。 众人看到魏夫人皆是惊讶不已,魏夫人径直走向魏庭生,盛悦下意识起身站到魏庭生面前。 魏夫人猛地将盛悦推到一边,魏庭生眼角红了,起身看着魏夫人不语。她笑着抚上魏庭生的脸,温声唤道:“洛儿,我的洛儿。” 本是那般好看的一张脸,仙仙此刻却觉得比獠牙鬼怪更瘆人。 作者有话要说:1.一见钟情虽说是土了些,但是盛悦是颜控,可以理解 2.仙仙很生气和她自己的成长有一定关系,前文对仙仙的现世身份提的不多,她是孤儿,只有师父,所以对魏庭生受到这样的待遇会很愤怒,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明日见,么么哒(づ ̄ 3 ̄)づ ☆、清君亦难断13 半晌,魏大人上前,低声道:“夫人,这是庭生。” 魏夫人抚着魏庭生的手顿了一下,旋即冷声道:“我只知道这是我的洛儿。” 魏庭生微微低下头,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般,一颗接一颗,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仙仙起身走到魏夫人身旁,嘲讽出声:“你明明都听到了,为什么还要装作不知道!” 魏夫人眼底的寒意不断加重,厉声道:“你是魏府的客人,我尊称你一声公主,可你并不能插手我魏府家事!”她将魏庭生拉到仙仙面前,大声吼道:“告诉她,你是魏兰洛!你是我的洛儿!” 半晌,魏庭生麻木道:“庆宁公主,我叫魏兰洛。” “你听到了吗!我说过了!这是我的洛儿!你听到没有!”魏夫人大笑道,那极好看的脸此刻无比狰狞。 “啪”的一声,仙仙抬手狠狠给了魏夫人一个巴掌。她瞪着魏夫人,压着愤怒,咬牙道:“为什么,夫子难道就不能只是他自己!” 魏夫人红了眼睛,抬手想要打仙仙,却被魏庭生抓住了手,气得她抬起另一只手,一巴掌打到了魏庭生脸上。 魏庭生低着头,哽咽道:“娘,这是公主,您不能这样做。” 盛景上前将仙仙拉到身后,若不是刚才魏庭生拦住了魏夫人,此时魏夫人的脑袋可以直接落地了。 盛明渊欲起身,看盛景冲到了仙仙身旁,顿了顿,又坐回了位置:“看来魏夫人病入膏肓,已是无药可救,柏远,将魏夫人押入天牢。” 柏远领命,上前擒住魏夫人。 魏大人跪下求情:“王爷恕罪!” 盛明渊抬眸看了一眼魏大人,冷声道:“魏大人,你是想一起去天牢?” 魏大人又朝盛明渊叩首,毫不犹豫道:“下官愿意陪夫人一起去。” 魏庭生亦跪下,道:“我愿意替家母去天牢。” 仙仙斜了眼魏夫人,闷声道:“王爷,天牢并不能治病,何必让魏夫人去占地。” 魏夫人朝仙仙怒声道。“我还用不着你来求情!” 仙仙嗤了声:“我不是给你求情。” 盛明渊颔首,朝柏远摆手,柏远会意,退回到盛明渊身边。 魏夫人站直身子,冷哼道:“兰洛是我的女儿,就算让她去和亲,我也愿意。” 仙仙气得黑了脸:“魏兰洛早就死了,你是想要你儿子去和亲吗!” 魏夫人冷笑:“我没有儿子。” “你!”仙仙气的说不出话。 盛景沉声道:“魏夫人,你是要庭生去死吗?” 魏夫人冷声道:“为大恒江山去和亲,太子殿下难道不该嘉奖我魏府。” 盛悦瞪着魏夫人,怒声道:“你个不要脸的毒妇。” 魏夫人瞥了盛悦一眼,不理会,昂着下巴,一脸的冷漠。 仙仙指着魏庭生颤声道:“魏兰洛死了八年,你念了她八年,那魏庭生消失了八年,你就不曾想起魏庭生吗?” “我说了,我只有洛儿一个孩子。”魏夫人又道,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将这么伤人的话说出。 仙仙越发愤怒:“如果当年死的是魏庭生呢!” 魏夫人面不改色:“我只有洛儿一个孩子。” 仙仙看着面前的魏夫人,气不打一出来,拉起跪在一旁的魏庭生,推到魏夫人面前:“这张脸,难道是魏兰洛吗?你好好看看,这是魏兰洛吗!” 魏夫人看着魏庭生不语,这张跟洛儿长得相差无几的脸,应是洛儿的模样。 “你为你的女儿哭泣,却忘记你的儿子,为了你,你的儿子放弃自己的身份以女子的身份活了八年,你却口口声声说,你没有儿子,你的心沉到海里了吗!”仙仙的声音越发愤怒,根本冷静不下来。 魏夫人冷漠道:“你一个外人懂什么。” 仙仙厉声:“我一个外人都觉得魏庭生可悲!” 魏庭生退到一旁,扶起魏大人不语。 盛明渊起身走到仙仙身旁,道:“仙仙,与她多言白费口舌。”旋即瞟了一眼魏夫人,冷声道:“魏夫人不如城西静园休养几年。” 魏庭生滞了片刻,继而跪下求道:“睿王开恩,请让家母在自家清园休养。” 盛悦是知道城西静园的,顿了顿,她建议道:“不如随了夫子,就让魏夫人在清园呆着。” 盛明渊默了片刻,看向仙仙,问道:“仙仙,你觉得呢?” 仙仙皱眉,留魏夫人在清园还不是折腾魏庭生,城西静园听起来不错,让魏夫人去清醒清醒也好,便点头道:“我觉得王爷此法可行。” 盛明渊点了点头,吩咐道:“柏远安排两个人送魏夫人去城西静园。” 魏夫人一脸无畏,睿王的人架起魏夫人离去。 盛悦郁闷地看了一眼盛明渊,然后走到仙仙身旁无奈道:“仙仙,你怎么也同意让魏夫人去静园呢?” 仙仙淡声道:“让她去冷静一下不也挺好。” 盛悦叹声:“去冷静?怕是能彻底疯了!”她虽不喜魏夫人,但送魏夫人去城西静园,魏庭生心中肯定难受。 仙仙不解,疑惑看向盛景盛明渊二人。 盛景知道仙仙应该是不知道城西静园是什么地方,解释道:“城西静园是疯人院。” 仙仙嘴角微抽,半晌,有些尴尬道:“也颇为合适,后面再接回来就是了。” 魏庭生神情复杂看着仙仙许久不语,城西静园,里面住的皆是些神志异常之人,入了城西静园之人,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四年,皆无故身亡,既然是睿王送去的,那又怎能接回来。 ‘扑通’一声,魏大人对着盛景等人跪下,沙哑道:“这件事是我对不起庭生,才闹出这样的乌龙错事,请太子殿下、睿王殿下帮帮魏家,帮帮庭生。” 盛悦一慌,忙劝道:“魏大人,赶紧起来,你放心,这事皇叔和皇兄会解决的!” 盛景停了一会儿,扶起魏大人道:“魏大人,这事,会尽量解决的。” 仙仙忙劝道:“圣旨还没下,总有机会的,夫子这事,太子和王爷肯定会尽力帮忙的。” 盛明渊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淡淡道:“嗯,本王不会坐视不理。” 听了众人的话语,魏大人脸色稍微好了一些,看着一旁的魏庭生,眼底全是愧疚。 影仙宫内,盛悦一脸愁容,坐在仙仙对面,不住的唉声叹气。 仙仙虽也为魏庭生的事伤神,但是也耐不住盛悦的叹气连击还不带停的,终于忍不住劝道:“放宽心些。” 盛悦摇头,闷声道:“再半个月就是国宴了,到时候,夫子可怎么办!” 仙仙无奈道:“等盛景和王爷的消息。” 她虽是这么说,但她心里也没底,先前她也是见过阿西烈的,阿西烈对魏兰洛志在必得,也不知这次盛景和盛明渊一起出马,能不能劝这阿西烈改变主意,这要是实在不行,是不是只能和恒帝说实话了?可说实话,魏庭生就真的不一定能活下来了。 青羽缓缓走进来道:“公主,昭华公主,太子殿下派人来请两位去东宫。” 盛悦忙起身,仙仙亦是跟着盛悦小跑着往东宫去。 盛景盛明渊二人端坐在殿内沉默不语,见仙仙盛悦二人进来,盛景盛明渊二人不由看向仙仙。 盛悦着急问道:“怎么样?皇叔皇兄?” 盛景两人皆是无奈摇头。 盛明渊无奈道:“阿西烈的始终坚持要魏兰洛。” 仙仙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意外,但还是不免失望。 盛悦气道:“这个阿西烈真混蛋!” 盛明渊又补充道:“此外,魏夫人不见了。” 仙仙蹙眉疑道:“跑了?”那个疯婆子,难道还自己逃跑了? 盛明渊摇头:“被人带走的。” 盛悦越发生气,本就恼火,这魏夫人又出这档子破事,不由闷声道:“是谁救走那疯婆子的?” “魏府的人吗?”仙仙忙道,魏大人看起来真的很爱魏夫人,而魏庭生也是真的很孝顺,真怕这两父子又干蠢事。 盛明渊又摇头道:“不是。”魏府一直都在他的监视之下,并没有什么异常。 想了想,仙仙又道:“王爷,那可知道是谁动的手吗?” 盛明渊滞了一瞬,而后摇头淡声道:“不知。”不出意外,应该是那人动的手,只是,他不能说。 默了许久,仙仙突然疑惑道:“说来,魏夫人,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虽说这魏夫人实在让人憎恶,但是不能否认那样的美貌,以及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必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能有的。 盛景一愣,随后摇了摇头,虽然与魏庭生是好友,但是魏府之内的事,他未曾了解过。 盛明渊垂眸,摇头不语。 “现在都这样了,还管那疯婆子做什么。”盛悦着急道,当务之急,应该是想着怎么救魏庭生。 仙仙摇头,肯定道:“魏夫人的身份也很重要。” 阿西烈对魏兰洛的执着实在怪异,而魏夫人突然被带走也是相当奇怪。 盛景颔首,他同意仙仙的看法。 盛明渊唇角微微上扬,她真的很聪明。 仙仙起身,急道:“我们去魏府!”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见,么么哒(づ ̄ 3 ̄)づ ☆、清君亦难断14 见到仙仙等人来府中,魏大人便知有事。未待魏大人开口,仙仙忙问道:“魏大人,魏夫人是什么人?” 魏大人略一踌躇,能是什么人,自然是他的夫人。 “魏大人,仙仙的意思是,魏夫人的身份,魏夫人是谁家的女儿?”盛景解释道。 魏大人垂眸沉思片刻,而后道:“夫人是孤儿。” 仙仙诧异出声:“不可能吧!”看魏夫人的气质做派怎么可能是孤儿。 魏大人又道:“微臣遇见夫人之时,夫人确实是孤身一人。” 仙仙急道:“孤身一人也不代表是孤儿,魏夫人可说过她之前的事?” 魏大人摇头,无奈道:“夫人说以前的事她都不记得了。” 仙仙叹了声,又是失忆这破梗,这梗是不是真的还很难说。 盛明渊开口问道:“那魏夫人可有什么东西时一直随身带着的?” 魏大人想了想又道:“也没有,微臣当年遇见夫人之时,夫人与一般难民无异,并没有带什么东西。” 仙仙皱眉,真看不出魏夫人还当过难民,默了会儿,她又激动道:“名字呢?魏夫人总有名字吧!” 魏大人愕然,又摇了摇头,无奈道:“夫人叫夏雅,但这是微臣后来给她取的,夫人并不记得她以前的名字。” 仙仙语塞,魏夫人就是一黑户,长得好看是了不起,什么都是未解,还是有人娶她爱她。 盛明渊淡淡道:“魏大人,可否让我们去魏夫人房间查看一番?” 魏大人自是明白盛明渊的意思,随即点头。 几人到了清园魏夫人的房间之时,发现魏庭生与盛悦二人就坐在屋内,魏庭生应是有心事,呆坐不语。 盛悦看着魏庭生出神,脸上除了担忧,还夹着不易察觉的爱慕之情。她发现仙仙等人的到来,忙将魏庭生唤回神。 盛景看了眼盛悦,不解道:“你在这做什么?”一进魏府就跑,他都不知道盛悦到底怎么了。 盛悦尴尬地笑了笑,支支吾吾道:“我担心夫子,所以就直接过来找夫子了。” 仙仙赶紧上前道:“赶紧找找有没有什么能揭开魏夫人身份的线索,悦悦你也帮忙一起找。” 盛悦点头,几人将清园细细翻查了一番,却并没有任何收获。 仙仙不死心地在墙上地上各种敲敲打打,连花盆里的盆栽都拔起来查看,却始终没有任何发现,她没想到什么都找不到,魏夫人的房间很大,但家具物件摆得不多,桌上虽有写着的纸张,但只是普通的诗词抄写。 盛明渊默声看着仙仙,双唇微启,想说些什么,一阵纠结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盛景轻轻抚着仙仙的肩膀,安慰道:“我们还有时间。” 仙仙垂眸不语,只是时间不多了。 盛明渊眼底划过一丝落寞,淡声道:“既然魏府无所获,今日还是回去吧。” 仙仙摇头走到木塌旁坐下,扶额不语,心里烦到不行,有病的魏夫人、失踪的魏夫人、毫无所知的魏夫人,她最讨厌这样的什么线索都没有的事情,不解开她就闷得慌。她无力道:“我不想回宫。” 盛景无奈,坐到仙仙身旁,柔声道:“我陪你出去走走,解解闷。” 仙仙抬起小脸,摇头叹声:“我不想动。” 盛景耐心道:“我陪你去吃点东西。” 仙仙提不起兴趣,郁闷道:“吃多了脑子转不了,走走就行了。” 盛明渊抬眸朝仙仙那看去,她与盛景所说的明明只是简单的话语,可在他眼中却是扎眼的很,默了良久,他起身,低沉道:“本王还有事,先回府了。” 仙仙强笑朝盛明渊道别,盛明渊略一颔首,转身出了清园,房内几人各有忧色,静的吓人。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仙仙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起去追盛明渊,听到仙仙追出来的声音,盛明渊心中涟漪微动,暗暗缓下步子等仙仙,待仙仙跑到跟前,他期待地看向仙仙。 仙仙喘了口气,忙问道:“王爷,忘了问你,那静园可留着什么线索吗?可有仔细查看过?” 盛明渊眸中刚腾起喜悦之情倏地散去,他别过头淡淡道:“静园,干净着呢。” 说罢,未待仙仙言语,他领着侍从大步流星地离去。 仙仙蹙眉愣在原地,她问的不是卫生状况啊! 一连好几日,魏夫人之事皆是毫无进展,盛景每日都忙着此事却全无进展,仙仙一个脑袋比两个大,一时因为魏夫人,二是因为盛悦整日找各种借口去魏府看魏庭生,还硬要拽她同去,去了还要求她闪一边,不准打扰。 看到仙仙盛悦二人向自己走来,原本面带愁容的魏庭生,随即换上无奈与烦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令狐仙仙与盛悦天天打着关心他的理由来魏府,令狐仙仙还好,来了就是吃吃喝喝四处溜达,这盛悦偏偏拼了命地往他身边凑,问些重复的白痴问题。 盛悦奔向魏庭生,甜笑道:“夫子!” 魏庭生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躲开了盛悦。 仙仙跟在盛悦身后,尴尬出声:“夫子,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去吃饭了。” 魏庭生没好气地瞟了一眼仙仙,点了点头,她还真拿魏府当酒楼了。 仙仙回了一个礼貌性的微笑,领着青羽去偏厅等饭,托盛悦的福,这魏府她也是逛熟了,杏仁相当有眼力见的跟着仙仙跑了,就留魏庭生与盛悦二人留在院中。 盛悦坐到魏庭生身旁,笑得娇美:“夫子,你这几天还好吧?” 魏庭生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一点,昨日盛悦也是这么问他的,前日也是,她的难道只有这一句?半晌,他点了点头。 盛悦笑得很欢,顿了顿道:“夫子,那刘夫子讲课我听得不明白,你可以教教我吗?” 魏庭生垂眸,无奈点头。 盛悦忙从袖袋里掏出《礼记》,嗲声嗲气地问道:“夫子,这第十二篇我不明白。” 魏庭生暗暗翻了个白眼:“公主,你昨日问过第十二篇了。” 盛悦嘴角一抽,支吾道:“是第十三篇,刚才记错了。” 魏庭生抬眸像是看着白痴一般,默了片刻,无奈道:“公主,第十三篇你前日问过了。” 盛悦懵了,为什么这些事她都完全没有映像? “公主,若是无事,庭生就先告辞了。”魏庭生又道,听起来没什么耐心。不等盛悦回答,他便起身离去。 盛悦不满撇嘴,起身追上魏庭生,跟在魏庭生身后不语。 仙仙打了个饱嗝,懒洋洋地说道:“走,饭后散步。” 青羽点头,跟着仙仙出了魏府,这几日,公主每日与昭华公主来魏府,一来就是吃饭,吃完饭就是出去逛,逛至酉时便回魏府找昭华公主,跟着公主这么胡吃海塞了好几天,她这小肚子都明显了许多。默了会儿,她轻声问道:“公主,你说昭华公主这样能行吗?” 仙仙双手环抱于胸前,沉思许久,不确定道:“死缠烂打约莫也是可行的。” 青羽微微蹙眉,她觉得魏庭生有些怕昭华公主。 仙仙长叹了口气,盛悦怎么追魏庭生她倒是不担心,虽说盛景安排下面的人调查魏夫人一事,并且还在努力做阿西烈的思想工作,但却迟迟没有好消息,她就是想查也没人手没办法,盛明渊吧,自那次魏府一别,也没见过,她也不敢去找盛明渊,盛明渊此前说过不会不管,但是真的不知道,这盛明渊真的有在管吗? 蓦地看到阿西烈领着一行侍从迎面而来,穿的那般夸张且极具异域风情的胡族服饰,阿西烈一行简直是人群中最打眼的存在,仙仙一急,忙转身拿起一只风筝,背对着阿西烈。 阿西烈领着一行人浩浩汤汤地从仙仙身旁走过,周围的人看到阿西烈等人,无一不是好奇地打量观察阿西烈等人,恒都之中的人或多或少都是听到胡族首领来大恒求亲之事,看到器宇轩昂的阿西烈,都知道这绝非普通人。 待阿西烈从身旁走过,仙仙顿舒一口气,让青羽给了风筝摊的老板一块银子,拿着手上的大蝴蝶准备走。 然而,阿西烈却不知怎的站在仙仙面前,正用审视地目光看着仙仙。 仙仙直接无视阿西烈,转身往反方向走,却被阿西烈的随从拦住去路。 青羽气急,瞪着拦路的胡人呵斥道:“大胆!还不快让开。” 那拦路的胡人却纹丝不动,想来也是只听阿西烈的命令。 仙仙捏着手中的风筝,转身看向阿西烈,不豫道:“这位大哥,有事吗?” 阿西烈听到仙仙开口,他确定这便是那日驿馆顶撞他的宦官,细细将面前的少女打量了遍,穿的虽是极其简单的丁香色衣裙,但用料上乘,剪裁极佳,长发挽了个单髻,除了一只紫罗兰玉簪外便再无装饰,但能与盛景出入驿馆的,绝不可能是普通人。 仙仙没好气地翻了阿西烈一眼,冷声道:“在大恒,这般拦着一个女子,还这般盯着陌生女子看,是极其失礼的行为。” 阿西烈不以为然道:“我又不是大恒人。”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见,么么哒(づ ̄ 3 ̄)づ ☆、清君亦难断15 仙仙不耐地翻了阿西烈一眼,冷漠出声:“常言道入乡随俗,麻烦你让一让。” 阿西烈唇角微微上扬,没有半分要让开的意思。 仙仙嘴角扯了扯,越发没耐心,她甚后悔,只带了一个不会功夫的青羽出来。 青羽气得不轻,大声喝道:“你知道你拦的是什么人吗!这般无礼!” 阿西烈不以为然,淡笑道:“敢问姑娘是什么人?” 青羽气急:“你你,放肆!” 仙仙拦下青羽,深深呼了口气,将手中的风筝丢向阿西烈,阿西烈一愣,下意识接住了风筝。 她伸手解下青羽腰间的钱袋,掏出一块银子,丢给身后的风筝摊老板,从风筝摊上抽出一根粗木棍,而后将手中剩下的银钱往空中一撒,一时间银钱飞散在四周,引得四周的百姓涌上前来哄抢。 阿西烈等人慌了神,不敢对涌上来的大恒百姓动手,仙仙乘乱,使出大意刀法,将拦路的胡人劈开,拉着青羽狂跑。 阿西烈被挤在人群中,看着仙仙狂奔而去的身影,脸色青黑说不出话。 气喘吁吁跑回了魏府,青羽缓了几口气,不解问道:“公主,为何不直接用身份将那胡人逼退?” 仙仙吐了口气,闷声道:“适才围看的百姓那么多,我若是将身份说出,岂不是要引起更大的混乱。” 青羽踌躇片刻,点了点头,公主说的有道理。 见仙仙回来,魏府小厮忙上前告知,盛悦让其回来后去书房寻,仙仙也未多言,领着青羽就往书房去。 魏府布局复杂,因最近常来魏府,她便向魏兰庭要了份魏府的平面图,常去的地方,总是要记在心上更方便,带青羽到了书房外,见房门掩着,她抬手轻敲了两下,许久未见回音,她只当是盛悦魏庭生两人未听见,推门而入。 宽敞整洁的书房,摆了两面墙的书籍,内有几盆不知名的花草散着淡淡幽香。 青羽看着空无一人的书房,不解道:“公主,昭华公主和魏夫子怎不在?” 仙仙摇头,在一旁的书案坐下了,淡声道:“悦悦既说了书房寻她,我们便在这等着。” 窗外吹进一阵清风,将案上的一叠宣纸吹落在地,仙仙青羽两人忙弯腰一一捡起,青羽捏着张宣纸,突然道:“公主,这诗是什么意思?” 仙仙接过青羽手中的宣纸,将纸上的诗句轻声念出:“谢公最小偏怜女,自嫁黔娄百事乖。顾我无衣搜荩箧,泥他沽酒拔金钗。野蔬充膳甘长藿,落叶添薪仰古槐。今日俸钱过十万,与君营奠复营斋。” 青羽听完又道:“上头好几个字,青羽都不识得,但青羽看着这诗意思像是不大好。” 仙仙将那写着诗的纸张同其他纸张收拾好了,放回案上,才道:“倒不是说意思不好,只是元微之的悼亡诗听着悲伤些。” 好端端的,魏庭生怎么会写这样的悼亡诗? 青羽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公主说什么那应就是什么。 久久未见盛悦来,仙仙随手从书架上抽了本书,半瘫在太师椅上翻看起来。 青羽坐在一旁双手托腮,看着墙上的美人图发呆,默了许久,她忍不住道:“公主,青羽看魏夫子穿胡服更好看。” 仙仙抬眸顺着青羽的目光看去,墙上挂着幅长约三尺的美人图,画上美人穿着绣有复杂图腾的青色胡服,头戴镶嵌各色宝石的宝冠,长发打卷随意披散着,眉眼精致浅笑盈盈。 她起身到走到画前,这应就是魏兰洛了,果真与魏庭生极为相似,若是魏兰洛还活着,魏庭生必定会有不一样的人生,魏大人与魏夫人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情况。 蓦地,看到画卷底下的小字与印章,‘爱妻雅雅’魏询印,仙仙蹙眉思了片刻,又将画上美人细细看了遍,这是魏大人画的?画上的美人是魏夫人? 见仙仙一直默在美人图前,青羽不解道:“公主,这画不好吗?” 仙仙摇了摇头,淡声道:“画的很好,魏家果真多出才子。” 耳中传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仙仙转身看去,只见魏询穿着身褐色常服,有点茫然地看着她。 她冲魏询微微一笑,轻声道:“魏大人也是来寻夫子?” 魏询这才回过神来,忙向仙仙行李,而后回道:“微臣只是来书房寻几本书。看了眼仙仙旁的青羽,他稍顿片刻,又道:“公主是来此寻兰洛的?” 仙仙点头道:“悦儿让我来书房寻她与夫子,只是不知怎的,悦儿与夫子皆不在此,我也只好在此等了。” 魏询抬眸看仙仙,半晌道:“公主应是走错书房了,昭华公主所言书房应是西院兰洛的书房,此处是微臣的书房。” 仙仙错愕,忙致歉道:“还请魏大人见谅,我并非故意闯进来,既是如此,我便先去寻夫子了。” 说罢,仙仙拉着青羽出了书房,魏询站在原地,看着墙上的美人图出神。 待仙仙到西院的书房之时,魏庭生正执着书卷发呆,盛悦面前铺着一卷诗文,目光却始终落在魏庭生身上,她左手轻握成拳,放在唇边轻轻咳了两声。 魏庭生闻声抬眸看向仙仙,起身行礼,盛悦这才回神,朝仙仙道:“你回来了?” 仙仙点头,上前同魏庭生道:“夫子要宽心些,莫多想。” 魏庭生面带愁虑,眸间之色有些复杂,半晌,他点了点头。 杏仁从院外走来,急促道:“公主,阿西烈来了,说是要见魏夫子。” 盛悦面色不豫,冷声道:“让魏大人把阿西烈打发出去,夫子不见他。” 杏仁有些为难,又道:“公主,魏大人已经往前厅去了,但这阿西烈哪里是魏大人可以随意打发的。” 说到底阿西烈是一族之长,魏大人虽是三品官员,但哪有赶人走的道理。 盛悦皱眉,起身愤愤道:“那我去把他打发了。” 见盛悦这模样,仙仙忙制止道:“还是我去吧,你与夫子在这等着,不要出来。”她真怕盛悦一冲动,把事都抖干净了。 阿西烈端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有模有样地学着大恒人品茶。 魏询坐在一旁,颇为无奈,见到仙仙领着青羽进来,他倏地松了口气。 阿西烈眯眼看向仙仙,似笑非笑道:“怎么?姑娘难道是魏兰洛不成?” 仙仙瞟了一眼阿西烈,不做回答,魏大人忙跪下行礼道:“微臣参见公主。” 阿西烈一怔,这小丫头居然是公主。他起身朝仙仙行了个胡礼,笑道:“见过公主。” 仙仙缓缓开口道:“魏大人免礼。”语罢,翻了眼阿西烈,冷冷道:“阿西烈族长客气,我受不起你的礼。” 阿西烈笑道:“未曾想姑娘是公主,方才多有得罪。” 仙仙睨了眼阿西烈,就算她不是公主,阿西烈行径的也是极为失礼。她也懒得与阿西烈客气,只道:“阿西烈族长,夫子身体不适,无法见你。” 阿西烈皱眉默了片刻,而后又道:“敢问魏姑娘是什么病?” 仙仙眼皮子微掀瞟了阿西烈一眼,冷漠道:“心病。” 阿西烈笑了笑,像是无事的人般,又问道:“公主与魏姑娘可是闺中密友?” 仙仙懒得看阿西烈,垂眸冷声道:“夫子是我的老师,我自然是敬着夫子的。”稍一停顿,她嘲讽出声:“我可不像某人那般虚伪,口口声声说什么就是非某人不娶,弄得好像有多大的感情似的,明明连见都没见过。” 说完,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茶。 阿西烈浅笑,坦然出声:“公主对我成见颇深。” 仙仙放下茶杯,轻嗤了声,扬声道:“阿西烈族长,何必多言,你且先回去,夫子现在与你并无婚约,你这样贸然前来不妥当,你虽说不是大恒人,但入乡随俗这个理我也同你说过。” 阿西烈看着仙仙笑而不语,仙仙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魏询坐在一旁好生尴尬,可又不好插话,他故作镇定伸手去端那茶盏,心下道:今日若是庆宁公主不在,他是真的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阿西烈微微颔首,朗声道:“我改日再来登门拜访。”他起身对仙仙魏询行了个胡礼,转身朝门口去,身后的侍从跟在其后。 仙仙舒了口气,总算要走了。 他步子走的很慢,停在了门口,背对着仙仙,又道:“公主,我心悦魏姑娘,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他的声音坦然而决绝,不容拒绝。说完,他带着随从大步流星离去。 仙仙看着阿西烈远去的身影,绝对不会放弃?她真想看看阿西烈知道‘魏兰洛’是男子时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诗句:“谢公最小偏怜女,自嫁黔娄百事乖。顾我无衣搜荩箧,泥他沽酒拔金钗。野蔬充膳甘长藿,落叶添薪仰古槐。今日俸钱过十万,与君营奠复营斋。”取自唐·元稹《遣悲怀·其一》 ☆、清君亦难断16 刚进影仙宫宫门,小宫女便迎上同仙仙说,盛景已在殿内等她多时。 仙仙应声往殿内去,盛景来寻她,她倒是不意外,多半是来说魏庭生那事,她正好也想同他说阿西烈去魏府的事。 盛景倚在罗汉塌的软垫上,微微垂眸,指尖非常有规律地轻扣小几,看得出,他心情并不轻松。 仙仙深吸了口气,走到盛景对面坐下,盛景抬眸看仙仙,神色有些复杂,她端起宫女端上的茶,轻轻抿了口,同盛景道:“阿西烈今日去魏府了。” 盛景眉间微微一蹙,滞了片刻,开口道:“庭生可见了他?” 仙仙摇头,叹了口气:“我把他打发回去了,只是,他那模样,是绝无商量的余地了。” 盛景垂下眸子,点了点头,阿西烈的态度,从一开始就坚决得很。 默了许久,他无奈出声:“仙仙,十日后,父皇将下诏册封庭生为魏城公主。” 仙仙抬眸看盛景,刚拿起的龙须糕一直抓在手里,久久未语。 魏庭生的路只剩两条,自揭男儿身,犯欺君之罪死;而或以魏兰洛的身份和亲胡族,可这…… 不是办法。 盛景未对盛悦谈及此事,仙仙也不敢将此说出,盛悦是知道恒帝有此打算的,但盛悦一直都对恒帝收回此意抱有希望,而今盛景这般说,她知道,此事再无可逆。 盛悦还是不死心日日往魏府跑,她几番想将此事说出,到最后还是将话都咽下肚子,这日盛悦又黏在魏庭生旁,她拒了魏府的午膳,领着青羽出了魏府。 兜转进了天心阁,要了个临窗小雅间,随意点了些菜,仙仙单手撑着脑袋,看着河对岸发呆。 青羽默声坐在一旁,不敢言语,她晓得公主烦着呢。 ‘吱呀’一声,雅间的门开了。她诧异地朝门口望去,没想到菜这么快就上了。 然而出现在门口的并不是天心阁的侍从小厮们,而是睿王盛明渊,她一个抖擞,忙离开位置,跪在一旁向盛明渊行礼。 听到青羽的行礼叩拜声,仙仙回神,别过脸往盛明渊那看去,起身向他福了福身子,道:“王爷好。” 盛明渊嘴角微微上扬免了二人的礼,择了个位置坐下,轻声问道:“有几日不见了,你最近可好。” 仙仙努力翘了翘嘴角,坐下道:“还行,王爷还会来这用膳?” 盛明渊温声道:“倒也不是,天心阁是本王闲来无事时做的小本生意,见你来了,就过来打个招呼。” 仙仙有点懵,自带超级后花园的酒楼是小本生意?这天心阁她也来过多次,在恒都绝对是第一号的酒楼,半晌,她道:“王爷可用过膳了?” 盛明渊摇了摇头,仙仙笑道:“我点了很多菜,王爷要不一块吃?” 盛明渊含笑点头,他正有此意,末地又道:“你最近往魏府跑得颇为勤快。” 仙仙点头,并不否认:“我与悦悦担心夫子,就忍不住去看夫子来着。” 盛明渊又道:“听闻前几日阿西烈去了魏府?” 仙仙顿了片刻,而后点头,盛明渊好像都知道。 蓦地,盛明渊从怀里掏出一只紫檀小木盒,放到仙仙面前,温声道:“这是你赠予本王修罗果的回礼。” 仙仙抬眸看盛明渊正欲拒绝,却见盛明渊那不容拒绝的模样,稍滞片刻,轻声道谢将木盒大方收起,塞进了怀里,古人都喜欢礼尚往来吧。 盛明渊微顿,轻声问道:“你不看一下是什么吗?” 仙仙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轻声道:“当面拆礼物,不好,我回去再拆开。” 不消多时,菜肴陆续上齐,只是除了仙仙点的菜外,还多了几个菜,以及一碗葱花小馄饨。 盛明渊将那小馄饨端到仙仙面前,温声道:“天心阁的馄饨极好吃,你尝尝看。” 仙仙微微出神,轻声道谢,舀起一只小馄饨,入口鲜香,味道极佳。 盛明渊嘴角上扬,稍顿片刻,开口道:“柏远就在门外,你随柏远去用午膳。” 他指的是青羽。 仙仙抬眸看青羽,点了点头,青羽会意领旨退下。 纠结良久,盛明渊有些紧张道:“仙仙,你对魏庭生可有什么想法?” 仙仙刚好把馄饨吃完,放下碗道:“就是不想让夫子去和亲,王爷也知道,夫子一个男子怎么能和亲呢。” 更何况,盛悦喜欢魏庭生。 盛明渊一顿,轻咳了两声,又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仙仙皱眉不解道:“那什么意思?” 盛明渊语塞,脸微微红了,挣扎许久,又道:“你是不是对魏庭生有意思?” “有意思?”仙仙不解地重复了一遍,蓦地理解了盛明渊所说的‘意思’,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对夫子没意思,对夫子有意思的不是我,王爷不要误会!” 盛明渊怎会觉得她对魏庭生有意思?这误会可大了,若是盛悦也这般认为那还得了! “哦,不是你?”盛明渊很满意这个答案,笑得颇为开心,照她的意思,对魏庭生有意思的是自家那个疯侄女。 仙仙连连点头:“嗯嗯,不是我。”说罢,她执筷夹了块如意卷压压惊。 盛明渊展颜,停了一会儿,柔声道:“刚得的消息,魏夫人在阿西烈那里。” ‘啪’的一声,仙仙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难以置信地看向盛明渊。 阿西烈不仅要魏庭生,居然连魏夫人也不放过! 阿西烈劫走魏夫人,阿西烈执意要魏夫人,果然,魏夫人是关键,他忙让人把消息传给盛景,随后与盛明渊前往阿西烈所在驿馆。 待仙仙盛明渊到达驿馆,盛景亦是刚好赶来。 阿西烈听到盛景等人再次来访,便知来者不善,无奈只得笑着迎客。 阿西烈朝那走来的几位看去,一个太子一个王爷,还有一个不好说话的公主,他笑了笑,上前大方行了礼,迎盛景三人落座,仙仙在盛景身旁坐下,却紧紧盯着阿西烈,不知道到底怎么说,套话拐弯抹角的也烦,直接问吧,阿西烈否认也拿他没辙。 阿西烈笑道:“不知几位贵客来此有何事?” 盛明渊垂眸笑了一下,而后抬眸朝阿西烈笑道:“来向阿西烈族长要个人。” 盛明渊虽是笑着的,可仙仙听得出,他这并不是商量的语气。 阿西烈脸上的笑滞了一瞬,但很快恢复正常,笑呵呵道:“我这可有什么人入了王爷的眼?” 盛明渊朝门外看去,声音陡然冷了下来:“这人不是来了吗。” 柏远柏皓两人架着一身胡服的魏夫人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每晚21:00没更文的话,会在文案说明原因(多半是卡了——【捂脸.jpg】) 明日见,么么哒(づ ̄ 3 ̄)づ ☆、清君亦难断17 阿西烈陡然黑了脸,道:“王爷,意欲何为?” 盛明渊胎膜冷眼瞥了一眼阿西烈,冷漠出声:“应是阿西烈意欲何为,怎么还拐走大恒三品诰命夫人。” 魏夫人瞪着仙仙几人,怒声道:“又是你们这几个管闲事的。”说罢,她挣扎了几下,盛明渊朝柏远柏皓微微点了点头,两人便松开魏夫人。 她拍了拍被弄皱的衣袖,鼻腔内不屑哼了声,阿西烈忙过去,扶着魏夫人入了座。 仙仙讥道:“魏夫人,这些日子过得不错?”看来不是被阿西烈强行带走的,明明就是自己乐意的。 魏夫人睨了仙仙一眼,并未出声。 阿西烈正声道:“几位怕是有误会,这是我失踪多年的姑姑,阿娜莉,此次来大恒,寻得了姑姑,自然是要带着姑姑一起回胡族,何来顺拐一说。” 仙仙一怔,阿西烈姑姑?胡族公主?那魏庭生岂不是阿西烈表弟。 盛明渊抬眸看魏夫人,沉思许久,而后同阿西烈道:“虽说魏夫人是你姑姑,但她也是大恒的三品诰命夫人,这般暗地带走不合情理。” 阿西烈怒目,不满道:“你们将我姑姑送去那疯人院,又合了哪个情?哪个理?” 仙仙忍不住插话道:“那是因为魏夫人需要去冷静。” 阿西烈挑眉,厉声:“将人送到疯人院冷静,怕也是只有你们大恒做得出了。” 仙仙翻了魏夫人一眼,没好气道:“那让儿子以女儿的身份活着,怕也是只有你们胡族之人做得出了!” 阿西烈面色如常,像是早已知道了般。 盛景皱眉,以为阿西烈没有理解,解释道:“阿西烈,魏兰洛早就死了,现在魏府那个魏兰洛是魏庭生假扮的,为的就是你身旁这个姑姑,此外,魏庭生是男子。” 魏夫人情绪激动,将面前的茶盏摔落在地大声道:“闭嘴!” 阿西烈看向魏夫人,半晌轻轻拍了拍魏夫人的肩膀,淡声道:“我此来大恒,一是为了寻姑姑回去,二来,庭生即是我姑姑血脉,自然也该带回去。” 顿了顿,他又道:“你们阻止我娶魏兰洛是因为怕他身份曝光的话,大可不必担心这个问题,我会安静地带着带着庭生和姑姑回胡族,大恒与胡族亦能签订百年盟约。” 仙仙蹙眉急道:“什么担心不担心,你根本没问过夫子,他愿不愿意!” 阿西烈不以为然:“只要姑姑想就够了,庭生来我胡族就是我胡族的王子,我保他一生荣华富贵。” 仙仙嗤道:“一生富贵?你是想让他一生都作为魏兰洛活着吗?” 阿西烈看着仙仙,没有回答。 盛景又道:“按理说,孤的目标就是让魏庭生的身份不影响我们两国情谊,现下阿西烈,你既然如此承诺,孤应不再管这件事,但是,魏庭生也是孤的好友,孤不能让他的命运就这样一直被人安排,若是让他一生都作为女子活着,孤于心不忍。” 阿西烈又道:“我并没有说,让他一生作为女子活着。” 仙仙努力压着愤怒道:“那就是以女子的身份先活着,直到魏夫人接受事实,再恢复男子身份吗?” 阿西烈不回答,算是默认。 仙仙又道:“阿西烈,魏夫人是你姑姑,魏庭生也是你表弟,怎么就只顾着姑姑的感受,不顾着表弟的想法呢。” 阿西烈回道:“自然是我与姑姑更亲了。” 仙仙大声道:“你……反正魏庭生不能去胡族!” 就算可以让魏庭生的身份不败露,那也不能让魏庭生去胡族,要不然悦悦怎么办! 阿西烈一顿,又道:“这件事,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了。” 仙仙一急,站起来道:“但是,魏庭生的恋人,在大恒,他怎么能去胡族!” 虽说盛悦和魏庭生还没成,但是,是迟早的事。 魏夫人一怔,抬眸看着仙仙,说不出话。阿西烈恍了一瞬,皱眉不语。 盛明渊会意笑而不语,盛景懵了,看着仙仙陷入沉思,为何这么说? 半晌,阿西烈试探性地问道:“可是夺了公主所爱?” “对!”仙仙不假思索地肯定道,夺得还是大恒第一公主所爱,这魏庭生要是去了胡族,悦悦岂不是要哭死。 盛景这下不淡定了,伸手捏住仙仙的手,看着仙仙想寻求答案,仙仙顾不上盛景,甩开他的手,又朝魏夫人道:“魏夫人,请你们问问夫子,他愿不愿意。” 一直沉默着的魏夫人,神色突然微微动了,她抬眸看仙仙,淡淡道:“即便如此,我还是得带庭生回草原,公主莫要再说了,情爱皆为苦难,何必让庭生卷入。” 更何况,作为修罗的和亲公主,与庭生又怎会有可能。 仙仙一愣,魏夫人给她的感觉突然变了,魏夫人的声音平静,但是夹杂着几分苦楚。 半晌,她认真道:“魏夫人,不管情爱是否为苦难,不管结局如何,给夫子一个选择的机会,他也许是愿意的。” 魏夫人起身,正声道:“有些选择从一开始就是痛苦的,公主,勿多言。” 说罢,她转身欲离去,耳际的绿松石耳环掉了下来,滚到仙仙脚边,魏夫人一愣,伸手抚在右耳垂上,仙仙弯腰将那耳环捡起,走至魏夫人身旁。 她恳求道:“夫人,请再考虑一次。” 魏夫人看着仙仙,垂眸不语,半晌伸手去取仙仙掌中的耳环。 看到魏夫人那光洁如玉的耳垂,仙仙睁大眼,猛地合起手掌,魏夫人蹙眉看向仙仙,眸中透着不解。 仙仙的目光凝在魏夫人那耳垂上,许久后,她低声道:“夫人,那日魏府所言可是真的?仙仙可误会了你?” 魏夫人一顿,侧过身避开了仙仙的目光,淡漠道:“公主在说什么?” 仙仙深吸了口气,不再说什么,绕到魏夫人面前,将手中的耳环放到魏夫人手中。 她记得,魏夫人总是佩戴着大而华丽的耳环。 刚好将整个耳垂遮住的耳环。 魏夫人呼吸一滞,看着手中的耳环久久未言。 仙仙微微低头,踌躇了片刻道:“夫人不愿说,仙仙不敢逼迫,但仙仙总会知道的。” “那日,是仙仙无礼,先给夫人赔个不是。” 说罢,她转身朝外走去,盛景盛明渊两人一愣,亦起身跟上。 魏夫人紧握着手中的耳环,看着仙仙离去的身影久久未言。 阿西烈起身走到魏夫人旁,良久后道:“姑姑,这真的值得吗?所有骂名皆由你来承受。” 魏夫人将那耳环戴上,平静道:“阿西烈,情爱从来只道愿不愿意。” 何来,值不值得一说。 盛景疾步追上仙仙,一把拽住仙仙,刚才她竟在众人面前承认喜欢魏庭生。 他咬牙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仙仙蹙眉疑惑看向盛景,她刚才说了很多,盛景指的是什么? 未听到回答,盛景猛地吸了口气,压着怒气道:“你死了这条心,你与他绝无可能!” 仙仙愈发疑惑,蹙眉道:“你说什么?”停了一瞬,她又接着道;“算了都不重要,你现在先同我去魏府一趟,我……” 盛景猛地甩开她的手,提声打断她的话:“我还有事。”说罢,拂袖而去。 仙仙愣在原地,一如既往,莫名其妙就生气。 盛明渊上前,轻声唤道:“仙仙,你觉得此事可有蹊跷?” 仙仙回神,抬眸看他,点了点头:“魏夫人不一样,这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盛明渊颔首,含笑道:“你若想去魏府?本王陪你去。” 仙仙微微一笑,淡淡道:“也好。” 盛明渊对于仙仙这种入夜后偷偷潜入魏府的提议并不意外,夜色沉沉,魏府内一片寂静,就连灯火都少的可怜,见魏询书房终于熄了灯火,魏询缓步出了书房。 仙仙蹑手蹑脚往书房去,盛明渊紧跟在旁,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做。 推开书房,反手将门掩了,仙仙掏出袖里的火折子吹亮了,借着火光往上次挂着美人图的墙去,但那美人图早已不知去向,而是换了幅山水图。 仙仙一怔,伸手去掀那山水图,可下面却只是空荡荡的白墙,盛明渊不解,小声问道:“仙仙,这图怎么了吗?” 仙仙蹙眉,闷声道:“上次我来这,这里挂的是魏夫人的画像,现在却不见了,魏大人好像在瞒着我们。” 盛明渊垂眸,思了片刻,问道:“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 仙仙点头,道:“画上魏夫人与阿西烈那的魏夫人不一样。”起初她只当古人丹青人像与真人有几分不似是正常的,可那画与魏庭生都能有九分相似了,为何却只似魏夫人六分? 今日驿馆见到的魏夫人,右耳垂光洁如玉,而那画上的魏夫人,右耳垂上有一颗红豆大小的朱砂痣。 盛明渊并不意外,阿西烈称魏夫人为阿娜莉,可据他得到的消息,魏夫人应是名为阿泽雅雅。 深吸了口气,仙仙转身朝书案去,将岸上的宣纸一一翻了遍,果不其然,写有元微之《遣悲怀》的那张宣纸不见了。 仙仙不死心,走至后面的书架,一一翻开,她总能找到证据的。 盛明渊默声不语,上前一起翻查。 ‘嚯’的一声,不知是碰触到了架上何物,只见书架慢慢移开,仙仙怔了。 是个密室。 作者有话要说:嗯。。。。。。。 额。。。。。。。 明日见,么么哒(づ ̄ 3 ̄)づ ☆、清君亦难断18 盛明渊拿过桌上的烛台点燃,看向仙仙,仙仙点头,两人借着烛光进了密室。 密室正中那面墙挂着两幅美人图,美人图前的桌案上点着两盏长明灯,此外还摆着两个灵位。 仙仙上前,借着烛光看那两幅美人图,青衣胡服的美人图是前几日她在书房见到的魏夫人画像,另一幅粉衣长裙的妙龄女子,长得与魏兰庭几乎一模一样,应该就是魏兰洛。 仙仙放低烛台,看桌上的灵位,爱妻阿泽雅雅之灵位,爱女魏兰洛之灵位。 阿西烈唤他那的魏夫人为阿娜莉,真正的魏夫人确实已经去世了,这事,魏庭生估计也不知道。 盛明渊垂眸,默了良久,轻声道:“仙仙,我们去问魏询。” 仙仙抬眸看他,点了点头,突然听到“嚯嚯”之声,仙仙一惊,忙拉着盛明渊往门那跑去。 门外站着的魏询,冷漠地看着那朝他跑来的仙仙盛明渊二人。 用盛氏的命祭奠他的妻女,他这套下的不亏,只不过,没想到来的是盛明渊,而非盛景。 仙仙猛地扑上去,然还是晚了一瞬,门紧紧关上了,她脑中只留下魏询那张阴冷的脸。 盛明渊将仙仙拉到身后,猛地一掌劈向那门,然门却半分不动。他握拳收回,是他大意了。 两人呆呆看着那门许久,末地,仙仙长叹了声,靠着密室门坐下,垂眸无奈道:“魏询是故意的,我看这密室,也是他让我们进来的,他才是只老狐狸。” 盛明渊颔首,蹲下身子在她旁坐下了,并不着急,温声道:“柏远柏皓会来的,他若是还会开门,本王必能擒住他,他若是不开门,那我们多等等也可以。” 仙仙嗯了声,别过脸同盛明渊道:“只是,魏询怎么敢这么做,难道想来个鱼死网破不成,盛景曾说过魏询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应该是个疯子。” 末的,她转头看向密室正中的那两幅美人图,叹声道:“那阿娜莉是个可怜人。” 盛明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落在那两幅美人图上,点了点头。 顿了顿,仙仙有点担心道:“王爷,你说盛景要多久才会来找我们?” 盛明渊垂眸摇了摇头,慢慢道:“不知。” 仙仙喃喃道:“肚子怪饿的。”说完,她解下腰间系的锦袋,托到盛明渊面前。 盛明渊眉眼微动,是蜜渍杨梅,他抬手拈了颗缓缓放入嘴中,很甜。 仙仙蹙眉盯盛明渊的手,手掌那有丝丝血痕,是擦伤的,应是刚才那一掌劈在门上所上的,她一顿,忙从袖里掏出来帕子递给盛明渊,温声道:“你手有伤口,包扎一下。” 盛明渊眼底暖意骤起,点了点头,接过那帕子,往手上绕了两圈,仙仙放下锦袋,伸手将那帕子打了个结。 盛明渊的目光始终落在仙仙身上,与她一起困在这里,他是高兴的。 系了个可爱的蝴蝶结,仙仙托着盛明渊的手掌翻看了两遍,满意地笑了,收回手拿起锦袋,从里头取了颗杨梅干塞进嘴里,扫了几眼密室内的花草,道:“许是魏夫人喜欢花草,这魏询才在这儿放了那么多花。” 盛明渊点头,温声道:“魏夫人是胡族先代首领阿克川的长女,阿克川王后早年曾在江南地区游历过,所以喜欢这些,想来阿泽雅雅应该也是受其母影响。” 仙仙歪着脑袋看向盛明渊,诧异道:“王爷,你都知道?” 盛明渊微顿,并不隐瞒:“大恒与这些番邦一直都是有联系的。” 仙仙微微眯眼,有联系?她听着倒觉得不是联系,反而像是有密探间谍,默了会儿,她问道:“那现在魏夫人阿娜莉呢?” 盛明渊缓缓道:“阿克川的小女儿,胡族第一美人,早年曾来大恒学习,二十三年前突然失踪。” 稍一停顿,他接着道:“阿泽雅雅下嫁于魏询,婚后夫妻恩爱,魏询早年仕途不顺,阿泽雅雅与其也是患难夫妻,然,待魏询仕途开始有起色后,阿泽雅雅身体就开始出现问题,据密报记录,本是病入膏肓的一个人,后来不知怎的就好了。” 仙仙不解道:“魏大人当年不过一小官,你们为何记得那么清楚?难道是因为魏夫人身份原因?” 盛明渊点头,又道:“仙仙,大恒建国千年为万邦归顺,这是有原因的。” 仙仙瞪目,封建君主专|制国家竟能千年不倒,她还真是小看大恒了。深吸了口气,她同盛明渊道:“我先睡会儿,醒了我们可能就出去了。” 盛明渊含笑点头,仙仙回之一笑,往旁边挪了挪,侧身躺下了。 盛明渊唇角忍不住上扬,靠在一旁的墙上,目光温柔地落在仙仙身上,这样也好。 盛景坐在书案前,脸黑的吓人,他抬眸看向一旁伺候的小扣子,冷声道:“庆宁公主来了吗?” 小扣子一哆嗦,忙跪下颤声道:“回殿下,今日未见庆宁公主。” 盛景闷声吐了口气,猛地起身朝外走去,两日了,她都未来寻他,难道又去魏府了! 见盛景气冲冲地进了影仙宫,青羽心里一个咯噔,太子殿下定是来寻公主,然公主还未回来。 未见到仙仙,盛景抬眸冷冷看着青羽,漠声问道:“你们公主呢!” 青羽浑身一颤,忙跪下回道:“公主有事出去了。” “有事?”盛景嗤了声,森冷道:“她有什么事?去哪里了?” 青羽不住摇头,颤声回道:“奴婢不知。” 盛景蹲下眯眼冷哼,道:“她不是去哪都带着你,你怎会不知道!” 青羽叩首,吓的几乎说不出话,盛景又是一声冷哼,青羽忙道:“公主两日前出去了,像是去寻魏夫子了。” 盛景眸中冷意渐浓,拂袖而去。 长松颠颠撞撞地跑进正厅,气喘吁吁道:“老爷,太子殿下来了!” 魏询面色如常,起身整了整衣袍,淡淡道:“走,去迎太子殿下。” 长松摇头,顺了口气,又道:“老爷,太子殿下已经往大小姐那去了。” 魏询皱眉,默声不语。 见他不回答,长松又道:“老爷,看太子殿下脸色不好,那模样像是寻大小姐麻烦来的,您要不要赶紧去看看?” 魏询一愣,疾步出了正厅往后院去。 ‘砰’的一声,房门被猛地踹开,魏庭生一怔,朝门口看去,盛景黑着张脸走了进来。 他皱眉不解,正欲开口,盛景就冷声道:“令狐仙仙呢!” 魏庭生当下将盛景的怒气猜了大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摇头道:“殿下找错地方了,庆宁公主不在我这。” 盛悦端着盘芙蓉糕,从外头进来,见盛景这般模样,不解道:“皇兄,你怎么了?” 盛景看了一眼盛悦,并未回答,朝魏庭生道:“她不在?她可来找你了?” 魏庭生又好笑又好气,起身拍了拍盛景的肩膀,道:“你紧张什么,庆宁公主并未来寻过我,你的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吗,我与庆宁公主至多也就是师生。” 盛景面色缓和了些,蓦地想到那日仙仙在阿西烈与魏夫人前说的话,才舒展的眉又紧紧皱起,她那日口口声声说阿西烈夺了她所爱,难道那只是她情急之下随口应的? 了解了大概,盛悦忙上前劝道:“皇兄,你乱想什么呢,我这两日一直同夫子在一起,仙仙真没来过。” “你?”盛景皱眉看盛悦,他这疯妹妹一直同庭生在一起。那日仙仙说庭生的恋人在大恒,那日阿西烈问仙仙是不是夺了公主所爱,那仙仙说的那个公主。 许是自己的妹妹。 豁然想通,盛景心里顿时舒畅了,还好,只是他曲解意思。 魏询急急忙忙从外走来,朝盛景行礼,恭敬道:“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 盛景一摆手免了礼,道:“无事。”末的,他转头朝盛悦道:“仙仙可与你说了,她去哪里了?”那日从驿馆出来,她是想叫他陪着来魏府的。 盛悦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糕点放在了一旁,道:“我这两日并未见着仙仙。” 魏询抬眸偷偷看了眼盛景,旋即微微垂眸,立在一旁。 盛景疑惑看向魏询,问道:“魏大人,庆宁公主这两日可来寻过你?” 魏询微微低头,道:“回殿下,这两日微臣并未见到庆宁公主。” 叶玄匆忙从外赶来,一同来的还有柏远,叶玄向盛景行了礼,柏远在其后,朝盛景行礼道:“太子殿下,王爷不见了。” 盛景微微蹙眉,问道:“皇叔?” 柏远点头,又道:“两日前,王爷同庆宁公主说要来魏府,然两日未归,臣斗胆请太子殿下下令搜查魏府。” 盛景瞳孔微扩,滞了一瞬,两日未见仙仙,皇叔失踪两日,末地,他看向一旁的魏询,魏询或许也不值得信任,他漠声道:“魏大人,可否。” 魏询坦然道:“微臣未曾做些不光明的事,殿下若是对魏府有怀疑,自然可以搜查魏府。” 盛景看着魏询许久,转身朝叶将柏远道:“搜查魏府。”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见 ☆、清君亦难断19 里外彻底搜查了一番,并无所获,叶玄疾步入厅,躬身朝盛景行礼道:“殿下,未有异常,里外一干人等皆已查问,都道未曾见到王爷与庆宁公主。” 盛景双手紧握成拳负于身后,沉着张脸,皱眉深思,以仙仙的性子,她既说要来魏府,那便肯定会来,然魏府却都道未曾见到,他抬眼看向魏询,难道仙仙真的没有来? 魏庭生微微垂眸,复而抬眸看向盛景,事情严重了。 盛悦蹙眉上前,担心道:“皇兄,仙仙是不是去阿西烈那了?” 盛景一顿,抬眸看她。 柏远听罢,上前朝盛景行礼道:“殿下,驿馆之外,王爷早就派了暗哨守着,王爷与庆宁公主自那日从驿馆出来,便来了魏府,臣认为王爷与庆宁公主定还在魏府!” 盛景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深吸了口气,转身一把拎过魏询的衣领,按在门上,门啪啪直响,他伸手拔出叶玄手中佩剑抵在魏询喉间,厉声道:“魏询,你是个聪明人,仙仙与皇叔当真不在这?” 魏询一时间有些喘不上气,脸憋的通红,转而变得煞白,双手紧紧抓在身后的门上,斜眼看了看抵在脖颈的利剑,艰难摇了摇头,撞上了剑口,脖颈划出一道血痕,渗出点点血珠来。 魏庭生瞪目,急促上前握住那剑,将那剑移开魏询脖颈,本就是吹刀断发的利剑,他的手不住流血,滴落在地,他急道:“殿下,定是有误会,我魏府绝对不会做出此等不敬之事,王爷与庆宁公主可能是在别处。” 盛悦慌了,赶紧上前抓着盛景的衣袖,劝道:“皇兄,你快放开,夫子的手流血了,仙仙定没有事的!” 魏询咽了口气,艰难出声:“殿……殿下,微臣冤枉。” 盛景怒目瞪着魏询,直接松开衣领紧紧扼住魏询脖颈,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仿佛下一秒,魏询的脖子就会被他拧断,他森冷咬牙道:“魏询,你当真是冤枉吗!” 她当真不在这吗! 魏询喘不过气来,脸色逐渐变的青黑。 魏庭生一手抓着那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求道:“殿下,这其中必是有误会,请你冷静。” 盛悦看魏庭生这般,红了眼框,拉着盛景的袖子,急道:“皇兄,你冷静一下,在这发火有何用,赶紧派人去寻仙仙与皇叔才是。” 盛景脸色黑青,红了眼,手上的力道却未松开半分,魏询被扼得直翻白眼。 “殿下!”魏兰庭咚咚磕了几个头,哀求道:“殿下,求您冷静冷静,听魏府解释。” 盛悦吸了吸鼻子,呜声唤道:“皇兄。” 盛景唇角微动,忽地松开魏询,魏询猛地瘫倒在地,喘着气。垂眸看了眼一旁的魏庭生,他缓缓松开剑柄,扬声命令道:“叶玄,将魏府重新搜查一遍,把那个清园给我拆了!” “还有。”他稍一停顿,又重声道:“叶将,你去把魏夫人带回来。” “也把阿西烈‘请过来’!” 叶玄叶将不敢迟疑,忙领命退了下去,柏远上前擒住魏询,魏询微微低头,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盛景,等你找到,那也是两具尸体了。 身上的寒意越发重了,眼前的事物越发模糊,已逐渐看不清楚,浑身上下使不出力气,盛明渊努力提了口气,温声问道:“仙仙,你冷吗?” 仙仙抱膝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不冷。”她就是饿,整整两日未食,她已经有些使不上力,为什么盛景还没有来?他找不到吗?魏询是想饿死她与盛明渊吗? 不会的,她才不要被饿死。 盛明渊苦涩笑了笑,说话越发艰难:“怎么会不冷呢。”分明是如至冰窟般的寒冷,努力调整了下呼吸,他抬手吃力地将大氅脱下,吸了吸鼻子,往身旁的兰草香那靠了靠,他看不清她了,但是她身上的兰草香还是没变,很温暖的感觉。 他提力将大氅披到仙仙身上,声若细蚊,却温柔至极:“冷就要说,别撑着,再等等,我们就快出去了。” 仙仙一愣,朝盛明渊看去,那双灰色的眸子还是好看的很,可是好像蒙了层雾水般,有些模糊,忽地看到盛明渊那缠绕着帕子的手掌,帕子上渗出的鲜血早已凝固了,但却是如墨的黑色,她忙伸手拉过盛明渊那只受伤的手,触及他腕间之时,彻骨的寒冷由指尖传过来。 盛明渊问她冷不冷,盛明渊以为她冷,其实是盛明渊他很冷,所以才会有她也很冷的错觉,她吸了吸鼻子,一把扯下身上的暗红大氅,将盛明渊包裹起来。 盛明渊艰难伸手去扯那大氅,想再将大氅给仙仙披上。 仙仙伸手握住他的手,大声道:“别动了,我不冷,我的手是热的。” 掌尖传来的温暖,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他贪恋这温暖,他努力睁大眼睛,想将面前的人再好好看清楚,可是,看不清了,眼前只是一片黑暗。 仙仙低头看着那被染黑的帕子,将外衫脱下,披到盛明渊身上,将盛明渊团团裹起,沙哑出声:“多久了?你冷多久了?为什么不早点说?” 他的眼睛里映不出她的模样,他的身体冷到吓人,他的声音那般无力。 魏询那个混蛋之所以敢把她与盛明渊关在这,根本就不会怕盛景找到她们,在盛景找到她们前,她们可能就死了,魏询想要的,是她和盛明渊的命。 盛明渊努力翘了翘嘴角,温声安慰道:“你没事就好。”掌间传来的温暖让他知道,她没事,只要她没事就好。 仙仙吸了吸鼻子,抽噎道:“是不是门有问题,你是不是中毒了?盛明渊,你别说话了,我……我们会出去的。” 一滴温热的水滴滴到掌上,盛明渊一愣,抬手在空中来回摸了几遍,最后抚上仙仙的脸,将仙仙眼角的泪揩去,低声道:“仙仙,我没事的,是我连累你,是我走错棋了。” 仙仙猛地将盛明渊的手抓回,用外衫将他的手严严实实包裹起来,艰难道:“你别安慰我了,都是我让你陪我来的。” 盛明渊微微摇头,温声道:“你还记得,那日你与悦儿一起来王府看花牡丹时,我曾问你,你还想不想管花牡丹的事。” 仙仙一顿,淡声道:“记得,我说我不知道。”他问她想不想管花牡丹的事,其实是问她,想不想管魏庭生的事。 盛明渊点了点头,温声道:“所以,我替你做了决定,我让人把魏夫人的消息传给了阿西烈,我让阿西烈起了求娶魏兰洛之心,魏夫人失踪,我也早就知道是阿西烈动的手,这一切我都知道,或者说,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只是,我没想到,魏夫人并不是那个魏夫人,魏询也并不是我所知道的那个魏询,让你陷入这样的危险之中,是我的……” 他的声音越发低了,仙仙很害怕,她怕下一秒盛明渊就会闭上眼睛,她出声打断他:“谢谢你,我求你别说话了,我们会出去的。” 盛明渊吃力道:“不,我想说,有些事,不说就再也没机会了,仙仙,我后悔了,我当时应该应下的。” 他努力抬起眸子,可太沉了,抬不动,他出声道:“仙仙,如果我能活着,如果我们可以出去,你愿……” 愿意做我的王妃吗? 话还没说完,盛明渊闭眼朝仙仙栽去,仙仙瞳孔骤缩,抱住盛明渊,声音发颤:“你不要吓我,盛明渊,你不要吓我,我们会出去的,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盛明渊没有应声,仙仙僵着身子不敢动,默了良久,她伸手去探盛明渊的鼻息,微弱地几乎等于没有,她心一纠,将盛明渊扶到一旁躺下,拿过旁边桌案前的蒲团,垫在盛明渊头下,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你不会死的。” 她起身走至门前,抬脚狠狠踹向那石门。 大声喊道:“魏询,魏询,你开门,只要你现在放我与王爷出去,可以放过你!魏询,你快开门!” 暴怒带着恳求的声音在密室回荡,她抬脚一脚一脚狠狠踹着那石门,却丝毫没有任何回音。 “再不开门,我就把魏夫人、魏兰洛的灵牌和画像都烧了,让她们死了都不安宁!” “……” “我求求你,你开门,我不追究你的责任,你开门……” “……” “是我错了,我不该窥探你魏府之事,魏询,你开门,我求求你,开开门……” “……” “我求求你,开门……” 回应她的始终只有她踹门的声音,她扶着墙缓缓瘫下,鼻子一酸,眼泪划过面颊,她可以死,可是盛明渊不应该死,他不能死。 末地,她抬手朝那门上的锋利处狠狠一划,掌中划出一道两寸余长的口子,慢慢渗出血来,她起身走回盛明渊旁蹲下,替盛明渊掖好外衫,握住他那冰冷的手,想将手中仅剩的温暖给他。 如果要死,那就一起死。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见 ☆、清君亦难断20 还未进书房,就远远见着魏询瘫坐在地,狼狈至极,阿娜莉心里一纠,疾步朝魏询跑去,待至跟前,蹲下看到魏询脖颈的伤痕,转头朝盛景怒道:“殿下,意欲何为!” 叶玄带着人不由分说便将她与阿西烈带来,她知晓定又是有什么事情,然,却不曾想,魏询竟会如此狼狈。 阿西烈疾步踏进书房,看了眼一旁的阿娜莉及魏询,皱眉朝盛景道:“殿下有何事?” 盛景嗤了声,从一旁拿了把佩剑,丢在了阿娜莉身旁,冷声道:“何为?两日前,睿王与庆宁公主入了魏府便失了踪影。” 阿娜莉眉间微蹙,低头看魏询,魏询脸上那极微的一抹讽刺被她收在眼底。 她垂眸默声,他真的做了些什么。 魏庭生从外缓步走来,抬眸看向阿娜莉,眉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上前道安:“娘,您最近可好” 阿娜莉唇间微动,欲言又止,忽地看到他掌中包裹的厚重纱巾,忙拉过他手,蹙眉心疼道:“你手怎么了?” 魏庭生垂眸摇了摇头,轻声道:“娘,我没事。” 魏询抬眼看阿娜莉,复而垂眸,默声不语。 盛景抬眸翻了一眼阿娜莉魏询两人,漠声道:“阿娜莉,魏询这条命就在你手里了。” 魏庭生一怔,阿娜莉?他出声问道:“娘,你?” 阿娜莉神色有些复杂,怜爱地替他将额间的碎发理了理,温声道:“庭生,我带你回胡族。” 魏庭生看着阿娜莉,唇间微动说不出话,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说完,阿娜莉起身同盛景道:“殿下,若庆宁公主与睿王当真是在魏府失踪的,我定将他们寻出,但是,我要你放过我魏府一干人。” 盛景哼了声,眼皮子微掀,冷声道:“你现在还与孤谈条件!” 阿娜莉面不改色,坚持道:“庆宁公主与睿王的性命就握在殿下手中了,殿下若是执意不允臣妇,也许再过一个时辰,或是两个时辰,殿下就可为二位准备后事了。” 魏庭生眼神呆滞,抬头看着与盛景谈判的阿娜莉,他发现他听不懂。 他魏府难道真的做了些什么? 魏询起身,猛地拽过阿娜莉,呵道:“你在胡说什么!” 阿娜莉苦笑,像是自嘲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嘉文,都过去了,你该放下姐姐和洛儿了,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 魏询气得浑身发颤,甩开阿娜莉,嘶吼道:“闭嘴!你闭嘴!” 柏远见此忙上前将魏询制住,阿娜莉吐了口浊气,朝盛景道:“殿下,庆宁公主与睿王定不会因无水粮而死,在那之前,他们会吸食过多毒气而亡,绞心兰,殿下可曾听过?” 见盛景皱眉未语,她知道盛景是未听过的,她接着道:“绞心兰的花香带毒,闻者会逐渐失去意识,双目不能视,最后因全身体寒而亡,据殿下所说,庆宁公主与睿王已经失踪两日有余,据臣妇所知,至多三日,中毒者必亡。” 魏询红了眼,大吼道:“阿娜莉,你闭嘴!你闭嘴!” 盛景双眼蓦地瞪大,手上青筋暴起,怒声道:“你!” 魏庭生浑身颤抖,他不敢相信,魏府真的做了这样不光明的事。 阿娜莉冷笑道:“殿下,有时间在这生气,还不早点做决定,我要你放了魏府!” 盛景煞白了脸,怒道:“孤都答应了。”他斜了眼魏询,接着道:“也放了他,现在马上把庆宁公主与睿王交出来!” 阿娜莉朝盛景跪下,叩了三首,道:“臣妇谢殿下,庆宁公主与睿王现下便在嘉文书房内的密室,只需将正东面书架上的麒麟首取下,便可入内,取密室内的绞心兰根叶便可解毒。” 盛景转身急道:“传御医!”说罢,带着叶玄等人往魏询书房去。 石门好像在动?仙仙微微睁开眼,她是出现幻觉了吗?她握紧盛明渊的手,俯身低声道:“盛明渊,你能不能应我声?我觉得冷了。” 盛明渊眼睫微微颤了颤,可他睁不开眼睛,她在叫他?他已经死了吗? 盛景疾步冲击密室,看到蹲坐在地的仙仙以及躺在一旁的盛明渊,他一慌,险些摔倒,猛地上前揽过仙仙。 仙仙一滞,伸手拉了拉盛景的衣角,闭眼低声呢喃道:“幻觉?” 柏远等人随之入内,柏皓拔起一棵绞心兰,取其根叶折下,放入盛明渊口中,盛景忙取了根叶,未待仙仙反应过来,就塞进了仙仙口中。 仙仙哇地一声将那根叶吐出,连连吐舌:“什么东西那么苦?” 盛景皱眉,又取了新的塞进仙仙口中,忙道:“仙仙,解药不能吐掉!” 仙仙苦的直冒眼泪,抬眸看盛景,伸手往盛景脸上狠狠捏了下,盛景吃痛闷哼了声,她惊喜道:“真的是你?” 盛景不住点头,抱着仙仙不撒手,往她脖颈蹭了蹭,自责道:“没事了,是我不对。” 仙仙含着绞心兰一边抹眼泪一边道:“还活着真好。”蓦地想到盛明渊,她猛地将盛景推开,朝一旁看去,却早已没了盛明渊的身影,盛景一滞,忙抱起仙仙往外疾步去,他竟忘了,这还有毒花,应将仙仙先带出去才是。 两三日未食,她确实脚下发软,安分缩在盛景怀里,她将口中的绞心兰吞下,因那解药太苦,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缓了好一会儿,她道:“王爷呢?” 盛景温声道:“刚才柏远带皇叔出去了,御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怕,没事了。” 她与盛明渊既能出来,那就说明魏询已经败露,她低声问道:“那魏询呢?” 盛景默了片刻,道:“在庭生书房,与阿娜莉等人在一起,你别管这些,先看御医。” 他直接抱着仙仙到了魏府客房,叶玄领着王御医赶紧赶来,盛景一摆手,示意王御医别行礼了,赶紧为仙仙诊治。 王御医忙垂首应是,取出一块方巾放在仙仙腕间,盛景接过一旁的侍女递来的蜜饯,挑了颗大的喂给仙仙,仙仙张口将那蜜饯咬了,盛景又命人端了盆温水来,托起仙仙那只划伤的手,轻轻擦拭。 王御医神情复杂,忽而抬眸看仙仙,忽而朝旁边的盛景看看,老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盛景忽地抬眸看王御医,急道:“怎么了?公主身体如何了?” 王御医忙起身,恭敬道:“殿下,公主身体甚好,只是因许久未进食,身子虚了点,其它并无异样。” 他听人来唤时,是说这庆宁公主中了绞心兰之毒,可这公主却并未中毒,好的很呐,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盛景舒了口气,只当是绞心兰的根叶起了作用,顿了顿,又道:“你再好好看看,给公主开些去余毒的药。” 仙仙听到药两个字,头腰的跟拨浪鼓似的,忙道:“不用了,我不用吃药了!” 王御医有些为难,却不敢有所隐瞒:“殿下,公主并未中毒,无需再用药了,公主现在应该先进些好克化的吃食,再好好休息几日便可。” 盛景微愣,重复道:“未中毒?” 王御医垂首,应道:“公主确实未中毒。” 盛景沉吟片刻,摆了摆手,让王御医退下了,连连低语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仙仙绕过盛景,又取了颗蜜饯往嘴里塞,盛景展颜,取过备好的金疮药与纱巾替仙仙包扎好。 仙仙举着那个包的跟个猪蹄似的手,嫌弃道:“你包成这样,我还怎么拿筷子?”再说,不过一道浅口子,用得着包成这样吗? 盛景宠溺道:“怕什么,我在你还怕吃不到东西?” 仙仙抬眸看他,翻了个白眼:“那你倒是给我叫些吃的来。”还在这废什么话,她不开口是真的想饿死她吗! 盛景眼角一抽,忙唤人备些清淡好克化的膳食来。 用完膳,仙仙从叶玄那听到消息,说是盛明渊虽中了毒,但好在及时,好好调养便会康复,她这才展颜笑了,蓦地想到魏询,她又道:“你怎么知道我与王爷在密室?” 盛景便将事都给她说了,听罢,她急道:“那阿娜莉呢?” 盛景点点戳了戳她额头,道:“你还管他们做什么,魏询实在可恶。且不说我已答应了阿娜莉,看在庭生的面上,我也会给魏询一条生路,只是,想不想活就看他自己了。” 仙仙垂眸点了点头,用过膳食,她已经使得上气了,缓了缓,她起身道:“我们去看看魏夫人。” 盛景撇了撇嘴,看她的样子是不用他抱了。 魏询披头散发闭眼倚在一旁的柱上,阿娜莉神情苦涩静静跪坐在一旁,魏庭生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盛悦坐在一旁,静静看着魏庭生,她不知道她能说什么。 忽地见仙仙与盛景进来,盛悦一喜,忙上前道:“仙仙,你可还好?” 仙仙含笑点头:“都好。”说完她朝阿娜莉看去,事情的始末在她看到密室后,她已经知晓了大概,阿娜莉才是魏府最可怜的人。 顿了顿,她上前同阿娜莉道:“魏夫人,谢谢你。” 阿娜莉微微低头,道:“望殿下遵守与臣妇的约定。” 盛景点了点头,淡声道:“既允了你,便不悔。” 阿娜莉又一叩首,扶起已经昏过去的魏询,朝一旁的阿西烈道:“阿西烈,过来帮我扶嘉文。” 阿西烈上前,直接将魏询背起,往外走去。 阿娜莉转头看魏庭生,又道:“庭生,与我回草原,可好?” 盛悦紧张地看向魏庭生。 ☆、清君亦难断21 仙仙几人立在密室的门外,密室内的绞心兰已经被处理干净了,魏庭生跪在阿泽雅雅与魏兰洛的灵位前,一语不发。 纠结良久,她朝身旁的盛悦微微点了点头,盛悦会意,同仙仙盛景离开。 魏庭生现在只想静静。 阿娜莉的话她并不意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的应是魏庭生,谁能猜到那被他唤了二十几年娘亲的人却是他的姨母,从一开始,魏询就在说谎,接受不了魏兰洛死的人是魏询,可怜的是阿娜莉,是魏庭生。 接受不了自己发妻离世而接受阿娜莉作为替身陪着,接受不了魏兰洛死去,而让魏庭生以魏兰洛的身份活下去。 魏询才是那个最懦弱的人。 走出魏府,仙仙停了步子,回过头看了看身后魏府两个大字,魏庭生拒绝了同阿娜莉去胡族,但以后这个魏府就只剩下魏庭生了。 盛景牵过仙仙,朝她笑了笑,温声道:“我们回宫。” 她点头应好,与盛景上了马车。 盛悦顿了顿,赶紧跟上去,刚掀开车帘,就见盛景略微不满地瞥了自己一眼,盛悦有些发慌,小心道:“皇兄,还有什么不妥吗?” 盛景眸子微敛,摇头道:“没事。”说完,又从一盘择了块龙须糕递到仙仙嘴边,仙仙张嘴咬了口。 他这妹妹怎么就这么不机灵,为何还要与他和仙仙挤一辆马车。 盛悦松了口气,朝仙仙那只裹成猪蹄般的手看去,轻轻咳了两声,蹙眉问道:“仙仙,你手严重吗?” 仙仙把嘴里的龙须糕吞下,举起那缠成猪蹄的爪子,淡声道:“不严重,就刮了道口子。” 盛悦吸了口冷气,不严重还裹成那样?偷偷朝盛景那瞄了一眼,心下明了了,这是皇兄故意的。 仙仙又道:“盛景,有点干,给我倒杯水。” 盛景忙点头应好,倒了杯茶,确定水温适宜后递到仙仙嘴边,仙仙满意地将那水喝了。 盛悦瞪目,身子微微往后倾,嘴角狂抽,暗道:这是什么情况?她那皇兄怎么跟只猫似的?仙仙怎么跟个三岁小孩似的? 仙仙暗自偷乐,总算是能使唤盛景回儿了,往日里她没可没少被盛景整,现在趁着盛景对她心怀愧疚,正是她作天作地的大好机会,饭来张口也还不错。 想到这,她咧嘴笑了,盛景含笑温声道:“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又道:“无事,我要吃合意酥。” 盛景忙将手里的龙须糕放下,取了块合意酥小心翼翼喂仙仙,看着小媳妇般的盛景,盛悦扶额别过脸,甚是没眼看。 但,她也想与夫子这般。 连着作了几日,仙仙也不敢太过分,生怕盛景回头想起来,会作回去,便将掌心的纱巾给拆了,其实那道口子也浅,只要不裹成猪蹄子,她自己用饭用水也没压力,但她就是想作作,毕竟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使唤盛景。 盛景刚理完政事便赶到了影仙宫,掐着时间,刚好用午膳,见仙仙倚在罗汉塌上拆纱巾,忙上前坐到仙仙身旁拉过仙仙的手,唤人取了新的药膏与纱巾。 盛悦瞥了眼仙仙掌中几乎都看不到痕迹的口子,深吸了口气,默默端起茶杯抿了口,好压压惊。 她皇兄脑子有坑。 仙仙有点发虚,这几日的纱巾和药都是盛景给她换的,她这伤口早没问题了,盛景怎么现在还当成大事一般,难道,盛景恢复智商了?觉得她这几日使唤他,现在准备装死整整她? 想到这,她忙抽回手,正声道:“不用包扎了,连皮都好了,不碍事了。” 盛景恋恋不舍又将手抓回,指着仙仙掌中的一丝小破皮,认真道:“这还没好呢,别闹了,我再给你换个药,留下疤不好看。” 盛悦险些将口中的茶喷出,瞪大眼睛朝仙仙掌中看去,掌根那的小破皮揭了不就完事了,哪用的着再用药包扎。 长叹了口气,她暗道,皇兄是脑子没了。 仙仙倒吸了口凉气,再次将手抽回,藏进了袖子,喏喏道:“盛景,你别吓我,我知道我几日作的过分了些,但我现在不想作了,你可不能作回去啊!” 盛景闷声吐了口气,他掐着点来,是还想喂饭来着,她现在纱巾都给拆了,他还找什么理由喂饭。 盛悦轻轻咳了两声,将对方发愣的两人唤回神,她道:“皇兄,你来的正是时候,我与仙仙本是想去寻你的,我听皇奶奶说了,皇叔现在身体已经恢复大半了,今日正好去看看皇叔。” 盛景的目光始终落在仙仙身上,听盛悦这么说,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同仙仙温声道:“你午膳想吃写什么?我陪你用完午膳再去看皇叔。” 盛悦眼角一抽,别过脸不说话了,手伸到塌上小几,摸起自己的茶杯抿了口茶,吐了口气。 皇兄此刻是嫌她碍眼,只是没明说,她还是别说话招嫌了,让仙仙与皇兄说吧。 仙仙眉间微微蹙了下,轻声道:“因要去看王爷,所以我与悦悦已用过午膳了,你还没用午膳吗?” 盛景嘴抿成了条直线,看起来有些委屈,明明这几日都是他陪着用膳的,今日竟然不等他。 仙仙见盛景面色有些不对劲,又问道:“怎了?” 盛景默了片刻,微微低下头,有些委屈道:“无事,我用过午膳了,走吧,我们现在去看皇叔。” 盛景话音刚落,肚子就很不给面子的响了起来,咕咕直叫,他微微红了脸,转过头不敢看仙仙,尴尬解释道:“许是吃了不克化的东西,所以才这般。” 今日政务稍多,早上未用膳就开始处理,他从早上到现在还未进过食。 盛悦撇嘴小声“切”声,翻了个白眼,皇兄的智商直线下降,就看仙仙什么时候开窍了。 仙仙一顿,想了想,道:“我还没吃饱,想再吃顿午膳。”说罢,她忙唤青羽传膳,而后她笑道:“反正,王爷那也不急。” 盛景顿觉心里暖暖的,抬眸看着仙仙,伸手握住她的手,咧嘴笑了。仙仙惊恐地张大眼睛,为何,盛景笑得像只二哈般? 盛悦麻利下了塌,同二人道:“我先回悦华宫,一个时辰后再过来寻你们。” 说罢,不待二人回答,便一溜烟走了,盛景欣慰吐了口气,他这妹妹总算是聪明些了。 知道盛景会嫌弃自己与他和仙仙同乘车,便十分识趣地说要单独乘马车,然却被仙仙拽着上了同辆马车,看着皇兄那张哀怨的脸,盛悦别过脸,长叹了口气。 她这是命不好,她与夫子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却要天天挨他皇兄的白眼,好在,仙仙这个呆木头没开窍,要不然,她这日子还怎么过,蓦地,她滞了一瞬,她这么想实在不厚道,她怎么能庆幸仙仙没开窍呢!她应该希望的是,仙仙早日与皇兄通心意才对! 盛明渊倚在软垫上,眼睛上还蒙着白纱,御医道,他这运气尚好,眼睛也能恢复,只不过需要时间调养,听到柏远来报,说是仙仙等人来看他,他嘴角忍不住上翘,吸了吸鼻子,旁边小几放着的都是她喜欢的糕点蜜饯,甜糯的气息一如她给人的感觉。 见到盛明渊,仙仙等人忙同他问安,随后落了坐,盛明渊对面的位置由盛景仙仙坐了,盛悦大方坐在了盛明渊旁,了解到盛明渊并无大碍,不日便将痊愈,几人松了口气。 盛景这几日喂饭喂成了习惯,非常自然地从小几上拣了颗蜜渍杨梅递到仙仙嘴边,仙仙想也没想,张口吃了。 立在一旁的柏远一顿,眉间几不可见的蹙了下,心中暗道:好在王爷还看不到。 盛悦抬眸看了眼对面的二人,耸了耸肩,皇兄真把仙仙还不会动手吃饭的三岁小孩了。 仙仙突然开口道:“王爷,既然夫子这事也过去,我想向你要花牡丹。” 盛明渊含笑温声道:“仙仙要花牡丹做什么?” 突然想起之前同盛景开的玩笑,仙仙噗嗤一笑,认真道:“花牡丹长的好看,我想要回去给盛景当小妾,王……” 话还没说完,盛景拣了块芙蓉糕塞进仙仙嘴里,不满地翻了仙仙一眼,仙仙赔笑,将口中的芙蓉糕取下,喝了口茶,讪讪道:“开个玩笑,你别那么严肃。” 盛悦低头偷乐,暗道:皇兄这苦头还有的吃。 盛明渊微微摇头,笑道:“仙仙真喜欢开玩笑,只是……”他停下,突然有些为难。 仙仙忙道:“只是什么?” 顿了顿,他接着道:“只是花牡丹逃走了,没办法将她给你了。”他自然知道仙仙要花牡丹不过是想放花牡丹一命,只是,他还不能让花牡丹见到仙仙,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听盛明渊说花牡丹逃走了,仙仙非但不失望,反而还松了口气,她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盛明渊点头,又道:“我这几日都闷得慌,你们留下陪我用个晚膳可好?” 盛悦忙替仙仙盛景一块应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见。 ☆、心悦佳人兮1 这日,仙仙穿着绛紫色软纱长裙,懒洋洋地倚靠在软垫上,执着一把丁香色团扇,时不时地捡起一颗葡萄往嘴里送,想来,这古代公主的生活确实是惬意,若是每日这么悠闲自在,倒还真能乐不思蜀。 ‘嘭’的一声,门又被狠狠踹开,仙仙面色如常,盛景忙着呢,来踹门的肯定是盛悦。 果不其然,盛悦苦着张脸径直走到仙仙旁边坐下,看着小桌上的葡萄,双手开工一个接一个的塞进了嘴里,吃着吃着,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仙仙忙挥手让殿内的宫人退下,温声问道:“怎么了?” 盛悦皱着鼻子抽抽搭搭道:“我今日去见夫子,夫子直接说了个他有事,就让下人把我送出去了,你说气不气人,午膳都不留我吃!” 仙仙一顿,魏夫人那事也才过去月余,魏庭生心情不好也很正常,想了想,劝慰道:“缓缓吧。” 盛悦抬眸看她,嘤嘤个不停,看着可怜,她忙安慰道:“过几日我陪你去魏府,就算是耍无赖,我也要让夫子陪你用膳。” 盛悦小鸡啄米似的拼命点头,感激道:“还是你待我好,不像皇兄都不理我。” 仙仙一顿,像是不经意般的,问道:“最近你皇兄在忙什么呢?整日不见影。” 盛悦眯眼,笑嘿嘿道:“怎么,你想皇兄了?” 仙仙手执团扇轻轻敲了盛悦一下道:“我就是好奇。” 盛悦抿唇笑了笑,道:“母后说,颍州那里好像有点什么事,皇兄近来就忙于颍州事务。” “颍州?”仙仙不禁重复了一遍。 盛悦点头嗯了几声,随后又道:“晚膳我就在你这吃了。” 仙仙回神,点了点头,两人又唠了些趣事,蓦地,青羽领着东宫的小扣子进了殿。 小扣子跪下行礼,恭敬道:“庆宁公主,殿下让你去东宫用晚膳,” 仙仙点头,摆手让小扣子起了,道:“我知道了,我整理一下就过去。”说罢,她转头朝盛悦道:“那悦悦你便同我去东宫用晚膳吧。” 闻言,小扣子偷偷看向仙仙,正欲开口告知殿下只让她一人去,便听到盛悦慌道:“不了不了,我回悦华宫去。” 想起皇兄每次哀怨的眼神,她就瘆得慌,怎么还敢去一同用膳。说罢忙唤了杏仁,回了悦华宫。 仙仙无奈,带着青羽跟着小扣子去了东宫,方才盛悦明明说了晚膳同她一起用的。 一踏进东宫,便看到盛景坐在餐桌前,守着一大桌的菜肴却未动筷,看起来颇有愁绪,仙仙蹙眉,缓缓往盛景走去。 盛景抬头露出一个浅笑,朝着仙仙勾了勾手指,示意仙仙坐到身旁,随即,令宫内众宫人退下。 未待仙仙开口,盛景便道:“这几日,你可做了什么?” 仙仙以为盛景是说她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连连摆手,道:“没有,我什么都没做,每日除了上课就是回影仙宫待着呢。” 盛景噗嗤一笑,轻轻抓住仙仙胡乱挥舞的手,看着仙仙道:“你紧张什么?难道以为,我把你叫过来是要训斥你吗?” 仙仙脸微微红了,抽回手,不好意思道:“没呢。” 盛景又道:“我就是让你过来陪我用个晚膳而已。” 仙仙点头:“那就好,吃饭这事我在行。” 说罢,她提筷,夹了一只虾仁,正欲往嘴里送,顿了顿,一转,将虾仁放到了盛景碗里,笑道:“你吃。” 盛景满意地笑了,提筷夹起虾仁,往仙仙嘴边送去,仙仙想都没想,张口将递到嘴边的虾仁咬了下去。 嚼了两下,她一怔,她已经习惯盛景喂饭了。 盛景温声笑道:“明日,我要启程去颍州,视察颍州。” 仙仙点了点头:“好。” 盛景又道:“可能要去两个月。” 仙仙点头,笑得颇欢。 盛景眯眼,问道:“听到我去颍州,你很开心?” 仙仙不解看向盛景,道:“你是去办正事,这是为江山百姓做事,我自然为你感到开心。”这难道还要不开心? 盛景抿唇笑了笑,又夹了一块鱼糕送到仙仙嘴边,仙仙乖巧得咬下鱼糕,吃得津津有味。 他宠溺道:“把你一个人留在恒都,我有点不放心。” 仙仙吞下嘴里的鱼糕,笑道:“你放心,恒都安全着呢,再说,我每日都在宫里待着能有什么危险。” 她想,盛景应该是为之前魏询将她与盛明渊关起来那事还心有余悸。 盛景看着仙仙若有所思,默了许久点头嗯了声,夹起片烤鸭喂仙仙,仙仙张口就吃,习惯了盛景的各种喂食。 蓦地,盛景夹起一只贝球往仙仙嘴边送,看着贝球,仙仙笑弯了眼,早早地张着嘴等着贝球送进来。 盛景筷锋一转,猛地吻上了仙仙的唇,左手紧紧扶着仙仙的肩。 仙仙瞪着眼,大气不敢出。 * 坤怡宫内,仙仙捧着装满葡萄的琉璃碗,一个接一个地往嘴里送,一脸心不在焉,对于太后的各种问话不是点头就是嗯啊嗯,全无心思。 太后轻咳了几声,笑呵呵道:“仙仙,今日景儿去颍州,你怎么不去送送景儿?” 仙仙回神,木木地将琉璃碗放下,顿了顿尴尬道:“我……我昨日和殿下道了别了。” 是啊,道了别了,还被盛景吃了豆腐,未婚夫吃自己的豆腐,她也不能说出去,心里好慌,盛景这个人,真的是不好琢磨,有时候吧,又觉得人挺好的,有时候脾气又臭到不行,昨日更是一反常态。 太后又笑道:“那今日也该去为景儿送行啊,仙仙,你难道不担心景儿吗?” 仙仙想了想,轻声道:“他身边人多着呢,没什么好担心的。” “哀家不是这个意思。”太后忍不住嗤嗤笑道。 听太后这般说,她不解地看向太后,还能是什么意思?。 太后轻叹了声,又道:“仙仙,景儿此去颍州,你就不怕,他从颍州带个姑娘回来?” 仙仙眼角微抽,太后想的未免太多了些,那盛景又不是去选妃的,怎么会带姑娘回来。 “嗯?仙仙?”见仙仙不语,太后忍不住再次轻唤仙仙。 仙仙笑道:“太后,这我能怎么办,殿下要是想带,就是带十个八个的,我也是没话说啊。” 太后叹气,一脸恨铁不成钢道:“你就不想跟着景儿去颍州?好看着他?” 又不是去游山玩水的,她跟着干嘛去,便道:“不想。” 太后无奈道:“唉,你这孩子,真是块呆木头!” 仙仙一脸的小委屈,她哪里呆了,她明明就是聪明着呢。 太后又道:“自己的男人不看好,以后看你怎么哭!” “我相信殿下!”仙仙赔笑道,倒没什么相信不相信的,盛景又不是她的私有物品,他有自由啊。 太后无奈,抬手轻轻戳了一下仙仙的脑门:“傻丫头!” 仙仙抬头,看着太后一脸傻笑。 “罢了,今日你就先回去吧,哀家也想歇歇。”太后又道,似乎有一丝疲意。 仙仙起身行礼:“那仙仙就先回去了。” 太后点了点头,轻轻摆手,末的又道:“注意安全。” 仙仙一怔,突然之间和她说这句话,也不知道太后说的是什么意思,倒也没细究,只是点头道是,便领着青羽退了下去。 她倒不急着回影仙宫,悠着步子去了悦华宫,晚膳将至,她也懒得回去一人吃着,倒不如去盛悦那蹭个饭,打发打发时间。 刚踏进悦华宫,便看到满地的废纸张,上头画得到全是魏庭生,仙仙咂舌,捡起一张细看,画的有七八分相似,倒是下了功夫,只不过,这得画多久才能画这么一屋子。 盛悦抬头看了眼仙仙,道:“你今日怎么不去送皇兄?” 听盛悦这般问,仙仙不由有些不自在,太后这才问了一遍,这盛悦现在又问一遍,便随口道:“我昨夜里头没睡好,今日睡过头了。” “睡过头?”盛悦显然是不相信的,“我看皇兄今日一直等着你,你倒是没心没肺,一句睡过头就搪塞过去了。” “真的。”仙仙认真道,“能不能传膳了?我是来你这用膳的,现在饿的厉害。”说罢,她摸了摸自己瘪的厉害的肚子,显得有点郁闷。 盛悦无奈看向仙仙:“行行行,就知道吃,我这就让杏仁传膳。” 说罢,她便唤来杏仁,吩咐了下去。 晚膳丰富,菜肴可口,盛悦却没什么心思,只是胡乱吃了几口,便又继续去画魏庭生的画像,奇怪的是仙仙,说着饿,想吃饭,不知怎的,竟有些食不知味,放着一大桌的菜,却只拣了两块银鱼,也就早早地下了桌,盛悦笑着打趣了她几句,她也没说什么,跟盛悦道了个别,便回了影仙宫。 “这一点也不像我!”仙仙抱着软枕,闷声道,觉得饿想吃东西,但放着一大堆美食在自己面前,却又没胃口,难不成,她这是大姨妈要来了? 青羽立在一旁,小声道:“公主,是不是想太子殿下了?” 仙仙一惊,忙否认道:“我想他干嘛,再说,他这不也是刚走吗。” 青羽嬉笑道:“哦哦哦。” 仙仙丢了个白眼给青羽,青羽识趣地停止了偷笑。 说来今日太后说的话又不禁浮现在仙仙面前,但她总觉得,这事吧,是不会发生的,她相信盛景不是那种花心大萝卜,但是吧,像盛景这样的男子,长得好,有钱还有权,肯定一大把年亲轻小姑娘往盛景身上扑,万一盛景要是没把持住,岂不是……,不对不对,这种事不会发生的。 见仙仙抱着软枕发呆,青羽又忍不住道:“公主,你今日明明早早就醒了,怎么还说是睡过头,才没去送太子殿下的呢?” 仙仙挑眉,重声道:“你是不是觉得你家公主脾气太好了?” 青羽吓得一个哆嗦,赶忙行了个礼退出了殿。 是夜,仙仙虽说晚膳没吃几口,倒是也没有胃口吃宵夜,早早地梳洗一番,便躺上床准备休息,无奈,怎么睡都睡不着,眼睛一闭上,盛景就出现在眼前,仙仙觉得自己大概是着了魔怔了。 翻来覆去,仙仙实在睡不着,便起身欲倒杯水,谁知,仙仙刚到桌前,颈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来不及转身细看,便沉沉昏睡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见 ☆、心悦佳人兮2 “我还以为是哪个混蛋,没想到居然是你干的。”仙仙一睁眼看到面前的盛景,气得抓起身旁的软枕丢向盛景。 半夜起来喝水被敲晕,她本着还纳闷,谁这么大胆敢进皇宫行凶,不曾想,居然是盛景这混蛋,她与盛景现在显然是在马车上。 盛景接下软枕,温声道:“我怕直接说带你去颍州你不会同意。” 他接着道:“我的本意是给你下点蒙汗药,谁知,你昨夜居然没吃宵夜,这没办法,只好敲晕了。” 仙仙翻了个白眼,叹道:“你,算了,你就这个样。” “过来,我看看。”盛景拉过仙仙,细细查看,一道清晰的淤青在后颈,仙仙的肤色本就比一般人白上许多,这么一看,显得十分醒目。 拿出药膏为仙仙涂抹,他心疼道:“早知不该让碧落去带你的,她实在是个不知轻重的。” 仙仙一怔,抬头道:“你说碧落?” 碧落是太后身边的暗卫,之前还拿着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疯丫头,这么说来,这是太后肯定也是知道的,所以,太后昨天那句‘注意安全’是这个意思?感情她这次是被祖孙两人合着算计了。 盛景知道了仙仙的意思,点了点头,又道:“这次,皇奶奶让碧落随身跟着你,好保护你。” 仙仙哼了几声,没好气地看着盛景。 盛景全然不在意,又道:“你昨日为何不来送我?” 仙仙拍掉盛景为自己擦药的那只手,挪到一边道:“睡过头了。”他倒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还好意思问为什么。 盛景自然地移到仙仙身旁,温声道:“真的?” 仙仙没有回答盛景,顿了顿又道:“你不是昨日早上就走了?为何还折回来?” “昨日早上走的是太子,夜里走的只是普通商贾。”盛景回道。 仙仙不解道:“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去颍州?” 盛景面色稍凝:“颍州有猫腻。” 十日后,仙仙一行到了颍州,盛景直接带着她入了颍州知府顾兆的府邸。 听叶玄说,假太子还要半个月到,仙仙听着心中不免吐槽,那怕是一边玩一边悠哉地往颍州来,应该是盛景授意的。 用过晚膳,好好泡了个澡后,仙仙蹦上床,抱着被子,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第二日待她醒来,盛景早就没了影,懒洋洋地起了床,洗漱穿戴完毕,想着也无趣,唤来碧落同她去外头逛逛。 颍州城繁华,遇着许多新鲜小玩意,仙仙也是一样一样的都买了下来,堆在碧落怀中,盒子一个个垒得老高,那碧落从小习武,力气也是大的很,仙仙买的小玩意虽然早就堆得比她还高了,但是碧落面不改色,像个没事的人似的,顶多就是觉得,视线有点挡,帮仙仙付钱时有些不方便而已。 仙仙看着碧落,终于觉得带着碧落来也是有个好处的,毕竟青羽就就不可能抱得动那么多东西。 * “世子,这是府里新进来的丫头们,您看看,哪些个合您心意,您挑了去。”一个扭着肥屁股的,梳着油腻发髻的老妈子一脸谄媚地对着堂上坐着的少年道。 堂上坐的华服少年,一脸不耐烦地瞥了一眼面前的老妈子,老妈子身上那廉价香粉熏得他头疼得厉害,厌恶道:“你离我远点,难不成挑几个丫头的事也要我亲自来?” “是是是,世子说的是!”老妈子尴尬地退了往后退了几步,又道:“只是夫人说,让世子挑几个丫头留着跟前伺候。” “行了,我这也不缺人,都带下去吧。”那少年愈发不悦道。 老妈子不依不饶,又谄笑地建议道:“世子,这些小姑娘都水灵的很,您好歹挑上一两个,老奴也好向夫人交待啊。” 那少年郎越发不满,脸色越发臭,这明摆着,是不挑都不行了,少年昂着下巴,把玩着手中的一块玉珏,从头到尾不曾看过那些个少女一眼,一脸傲慢道:“你们哪个想留在我这里伺候的?” 昨日还哭哭闹闹的少女们,现下见了那少年郎,都兴奋雀跃地举手,连连推荐自己,这个道自己茶泡得好,那个说自己针线活一绝,心中都想着,都是卖身为奴的命了,遇到个好主子还能过得好些,留在这少爷面前当差,起码不用去做粗活累活,再者,听着那老妈子的意思,这留在这少爷跟前当差,并不是说只能当个丫鬟,混的好,往后说不定能当上半个主子,更何况这少年长得那么好看,就是看着也开心。 少年被这些少女的声音吵得越发烦乱,一脸不耐烦地扫了一眼堂下的少女们,女人啊,就是吵得很。 仙仙缩在角落里,一脸漠然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自己是与碧落在逛街的,走着走着,碧落不见了,然后,路边的一个乞丐阿婆带着一个小男孩,说祖孙两肚子饿了好几天了,让她请着吃点东西,她想也没想就同意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再醒来就是现在这幅光景,她这是被拐了。 她好歹也是一国公主,未来的大恒太子妃,没想到,居然被卖来当奴婢,那杀千刀的老太婆,自己坑蒙拐骗就算了,竟然还带坏小孩子,等她逃出去,一定得让盛景把那老太婆抓到天牢去,关到死为止! 越想越生气,她忍不住吼道:“老太婆!你给我等着。” 一时间,吵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厅内众人齐齐看向仙仙,仙仙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忙低下头,挪到身旁的少女后。 堂上的少年也是被仙仙这一声怒吼吓了一跳,不由看向那躲在别人身后的少女,貌似这丫头方才也没有争着推荐自己,穿着一件脏兮兮的浅紫色衣裙,头发乱糟糟的遮住了大半的脸,脸上也是满脸的泥污,旁的女孩子大都擦干净了脸,顺了头发,只有这个仿佛是从……乱葬岗挖回来的。 “你这小丫头片子,没规没矩的,瞎嚷嚷什么呢!来福,把这个拉到厨房当杂工去!”那油腻的老妈子上前将仙仙拽出,恶狠狠道,她显然是把仙仙骂的老太婆当成了自己,现在在世子面前,她不敢拿仙仙怎么样,待会进了厨房还不是随她怎么收拾。 “行了,就你手上这个了。”少年懒洋洋道,指了指被抓着的仙仙,示意仙仙过来,眉头不禁一皱,说好的都水灵着呢? 仙仙顿了顿,这要是在厨房应该好逃,这要是在府里的少爷跟前怕是没那么容易逃出去,刚才那老妈子称面前的少年为世子,她小声道:“世子,我手脚笨,去厨房正合适。”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老妈子瞪了一眼仙仙道,随即又一脸狗腿地向那少年道:“世子,我看着这丫头忒笨,还脏臭成这样,实在不能留在您面前伺候,免得污了您眼睛,这样的丫头本不该带到您面前,估计是那来财偷懒,将这丫头也一块并了进来,您还是挑过几个吧,这其他小丫头都水灵得很。” “哪那么多废话,留下手上的,其余赶紧带走,吵得我心烦。”少年不耐烦道。 “是是是!世子说的是!”老妈子连声赔不是,忙叫人将余下的女孩子带走了,走前还不忘狠狠瞪了一眼仙仙,示意仙仙规矩安分些。 仙仙回瞪了老妈子一眼,又看了看面前的少年,少年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稍显稚嫩的脸看起来冷漠异常,倒没什么这个年龄的天真烂漫,蓦地想到盛景,嗯,估计这个年代的人都早熟的很。 少年郎起身缓步走到仙仙身旁,顿时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少年郎皱眉连着退了好几步,捏着鼻子,苦着脸嫌弃道:“怎么?你是他们从坟里挖出来的?” 看起来脏乱,闻起来就更糟糕了,早知道该挑个看起来干净些的丫头。 仙仙低着头,没答话,什么叫坟里挖出来的,她现在这模样还不都是人贩子整的。 少年蹙眉,不耐道:“春儿,赶紧把这个臭丫头带下去洗干净,往后这院子里的花就让这臭丫头看着。” 一名粉衫的少女,应了声是,便示意仙仙跟着她走。 两人还未出门,那少年又道:“你以后就叫|春花。” 仙仙微愣,转过身子看着那少年,春花?村花?嘴角微微抽搐了好几下,好歹没叫她翠花,如花。 春儿带她去了间空房,又指了指放在一旁的青衫道:“衣服放那了。”随后又叮嘱了好几句,才走了出去。 仙仙看了看屋子,虽说是奴婢,可是也不算太差,房间干净整洁明亮,而且还给热水洗澡,想着凭她的聪明才智,这边扮几天小丫鬟就差不多了,到时候再找个机会逃出去。 褪去脏衣服,将自己没入热水中,几日的不清爽,顿时一扫而光。 盛明渊手中执着一柄玉扇,沉着张脸在书房来回踱步,仙仙已经失踪了半月有余,明着说是去行宫休养了,可行宫之中却并无仙仙的踪迹,想来这其中是有猫腻。 柏远从书房外走进来,看到一脸不快的盛明渊,忙道:“王爷,查到了,庆宁公主是与太子殿下去了颍州。” 盛明渊的脸又黑了几分,他这个皇侄儿去颍州都要带着仙仙去。 默了一会儿,他沉声道:“去颍州!”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过好几次这样的新闻,老人家谎称自己没钱肚子饿,找小姑娘请吃饭,然后把小姑娘骗到偏僻处,弄晕带走(人贩子,坏蛋),若是遇见这样的,绝对要睁大眼看清楚,不要理(不理保平安,绝对不能跟着走),女孩子在外要好好保护自己 明日见 ☆、心悦佳人兮3 第二日早早地被喊了起来,连着拔了一个时辰的草,仙仙抬头生无可恋地瞟了一眼头顶的艳阳,这才巳正三刻,太阳却大得和正午似的。 闷声将一块青色的粗布料子包在了头上,好挡挡太阳,实在是蹲不住了,只好直接坐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拔草,去厨房还不用晒太阳吧? 身穿玄色锦袍的宋鹤卿懒洋洋地靠在太师椅上,怀里抱着一只异瞳肥猫,这是只极其漂亮的白猫,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两只漂亮的眼睛,一只如同宝石般的蓝瞳,一只则是璀璨耀眼的金瞳。 “喵呜——” 黑衣黑发的少年抱着纯白的肥猫,看着就是一副美画,可是,屋内的郭夫子,却气的牙痒痒,这诚安侯家的小世子,生性玩劣、性子懒散、脾气古怪,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子,可这侯爷夫人偏偏就是要这小世子好好习书,现在明明是在上课,但那宋鹤卿却是一直抱着只白猫,自顾自的戏耍。 许久没听到郭夫子的声音,宋鹤卿慵懒地抬起头扫了一眼郭夫子,道:“今日的课若是上完了,夫子你就回去吧。” 郭夫子点头,随后收拾完东西走了。 见郭夫子离去,宋鹤卿又抚着怀中的肥猫道:“雪球,你说我们该寻个什么乐子才好呢?” 宋鹤卿抱着雪球,起身离了太师椅,天气热的厉害,他也懒得出去,宋鹤卿走到窗前,往窗外看了看,只见一个青布团子背对着自己坐在树底下,左一下右一下的拔草,宋鹤卿不禁冷哼,看来,这儿的懒家伙多着呢。 待看清那杂草的模样,宋鹤卿瞪大了双眼,那青布团子拔完了树下那一堆杂草,挪了个位置继续拔草,不,那拔的分明是他的莹蛇草,还一手一把,跟拔韭菜似的,宋鹤卿手一松,雪球便跳下窗台跑了,宋鹤卿气得爬上窗子,跳了下去,怒气匆匆地走向青布团子,他倒要看看哪个丫头这么不知死活。 仙仙早已被太阳晒昏,死气沉沉的垂着脑袋,手上机械地动作着,嘴里念念有词:“左—右—左—右……” “你竟敢拔我的莹蛇草!”身后传来宋鹤卿的声音。 仙仙一怔,回神看了看自己手上刚拔下的‘杂草’,好像真得和别的杂草长得有点不一样…… 见那青布团子始终没个动静,宋鹤卿又不耐烦道:“转过来,我倒要看看哪个不知死活的敢拔我的莹蛇草!” 仙仙更慌了,愣了许久不敢动。 宋鹤卿愈发不满:“怎么,我的话不好使?” 仙仙咬了咬牙,默默起身,却并不转身面对宋鹤卿,心想,反正这世子也没看到自己的脸,只要现在没被逮个正着,回头来个死不认账就行了,再说,自己的跑步速度,她还是相当自信的,打定主意,仙仙背对着宋鹤卿猛地向前跑去。 见罪魁祸首拔腿就跑,宋鹤卿微愣,随后回神厉声道:“你居然还敢跑!你当……” 宋鹤卿话还没说完,只听“嘭”的一声,那逃跑的青衫丫头,猛地栽进了芍药丛里,生生将芍药丛压出了个人形。 宋鹤卿快步走到仙仙面前,忍笑:“我看你还怎么跑。” 仙仙趴在花丛里,双拳紧握,无声地锤在地上,她为什么在这关键时刻摔倒! “还磨蹭什么?腿折了?”宋鹤卿又道。 “没。”仙仙努力挤出这么一个字,默默爬了起来。 这芍药丛才刚浇过水,土还湿润着,仙仙这么一摔,身上的粗布青衫又沾满泥土,仙仙不满地瞥了一眼一旁的西瓜皮,到底是哪个混蛋乱丢垃圾。 “抬头。”宋鹤卿扬声道,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丫头胆子这么大。 仙仙咬牙,顿了会儿,咬牙抬头看着宋鹤卿。 看着面前满脸淤泥的脏丫头,宋鹤卿皱眉,默默退了两步。 仙仙抬手用脏兮兮的手摸了摸脸,揭下一块泥巴。 宋鹤卿嫌弃地问道:“你叫什么?” 仙仙微愣,半晌道:“春花。” 宋鹤卿眉头微皱,原来是昨日新来的脏丫头,他不由又将仙仙从头到尾扫了一眼,这还真是,每此次看着都是从坟里挖起来的一样。 “你把我的莹蛇草都给我好好种回去,少一棵打一大板。”宋鹤卿重声道。 仙仙偷偷瞪了一眼宋鹤卿,难道他还知道那长得跟韭菜差不多得莹蛇草有几颗不成? 见宋鹤卿看着自己,她低下头道好。 她现在这身上脏的厉害,难道不该让她回去好好洗洗?唉,想来也是不可能,她现在又不是什么公主,就是个小丫鬟,还是粗使丫鬟,好想回影仙宫待着。 “五百六十八棵,种回去了,我回来点。”宋鹤卿幽幽道。 仙仙惊得就差掉下巴了,他真知道有几棵? “怎么,难道你以为我连自己的宝贝有多少都不知道,想糊弄我?”宋鹤卿又道,一道阴厉的目光扫向仙仙。 仙仙摆手:“没有,那种好了,我就去叫你回来验收。” 宋鹤卿轻哼,随后点头,他总觉得这个丫头不一样,与他说话之时,身上未带半分卑躬屈膝的谄媚之意,反倒像是与他平起平坐之人。 仙仙看着二十米开外,堆在一起的莹蛇草,要凑不到五百八十六棵,那能一棵掰成几棵来种吗? 一只肥硕的白猫正懒散地走到莹蛇草旁,嗅了嗅莹蛇草,轻轻喵了好几声,一脸享受的小模样,随后竟去撕咬那地上的莹蛇草。 仙仙一惊,使出五十米冲刺的爆发力,飞奔至肥猫旁,一急,直接拎起肥猫往后丢去,乖乖,什么猫还吃草。 宋鹤卿惊得忙伸手接猫,脚下一个不稳,狠狠摔在了刚刚仙仙摔倒的地方,雪球就这么轻轻落在了宋鹤卿背上,‘喵呜’了几声,还未等宋鹤卿爬起来,便灵活地窜走了。 听到宋鹤卿摔倒地声音,仙仙转身看着宋鹤卿,扯平了。 宋鹤卿抬头瞪了一眼仙仙:“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过来扶我起来!” “哦。”仙仙压着笑意应道,随后快步走到宋鹤卿旁边,将宋鹤卿拉了起来。 经这么一摔,宋鹤卿也同仙仙一般,脏得很,他狠狠瞪了一眼仙仙:“再笑,我罚你三天不准吃饭。” 他又呵斥道。“你居然敢丢我的雪球!你知不知道一百个你也换不来一只雪球!” 仙仙愕然,半晌摇了摇头,这大恒的人命这么不值钱? “你!”见仙仙一脸茫然,宋鹤卿气的说不出话,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泥污,不满道:“等我沐浴完回来,这莹蛇草要是数不对,我就把你埋了当莹蛇草的肥料!” 仙仙嘴角微微抽,点头应好。 沐浴换了一身新袍的宋鹤卿,执着一柄玉扇悠哉悠哉地向仙仙走来。 仙仙依旧是一声满是污泥的青布粗衫,脸上的淤泥早已经被晒干,成了灰白的泥渍,跟个难民似的! 一见宋鹤卿,仙仙指着那一排绿油油地莹蛇草,道:“你数数看,五百八十六棵,一棵不少。” 宋鹤卿眯眼,意味深长道:“你数过了?” 仙仙微愣,点了点头,能不数吗,她翻遍杂草堆,死活也没凑到五百八十六棵,算起来,她起码分苗分了两百来棵莹蛇草出来种,分苗种的能不能活就不好说了。 宋鹤卿吩咐身旁的两小厮细细数了一遍莹蛇草,小厮数完便恭敬道:“世子,整五百八十六棵。” “我不过随便诌了个数,你还真让它成了五百八十六棵。”宋鹤卿执扇半掩着,让人看不清此时的表情,声音又不带任何情绪。仙仙的心咯噔一声,面上的笑保持的有点艰难。她道:“世子,是你说的,你自己的宝贝,你都记着呢。” 宋鹤卿收扇双手环抱在身前,冷笑道:“骗你的!” 骗你的!骗你的!骗你的!这三个大字在仙仙的脑中久久散不去。 叶玄轻声进房,盛景腾地起身,忙道:“可有什么消息?” 叶玄一顿,微微抬头看盛景,他的脸色苍白,十分憔悴,又瞧了眼桌上见到未动一筷的吃食,心下有些不忍,却不得不将那个坏消息告诉他:“殿下,还未查得公主的下落。” 盛景眸中的希望悉数退去,重重瘫坐回凳,沉默许久,叶玄听他道:“让顾兆再加派四队人马,把颍州翻了,也得把仙仙找回来。” 说罢,他起身又道:“你与叶将随我出去找。” 叶玄皱眉,立在原地着没动,盛景不豫,重声道:“怎么,敢违抗命令吗!” 叶玄摇头,跪下,劝道:“殿下,您先用些膳食,您两日水米未进,身子怎受的住,公主若是知晓,定会心疼。” 叶将听他自嘲般地轻笑了声,默了片刻,他喃喃道:“她不在,我没胃口。” 碧落一直跪在门外,见盛景出来,她起身上前,正欲开口,盛景斜了她一眼,森冷道:“滚。” 碧落身子一僵,又听他道:“待找回仙仙,你自己去寻皇奶奶领罪。” 说罢,盛景拂袖而去,碧落朝着那远去的身影跪下,叩了三首,起身出了顾府。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见 ☆、心悦佳人兮4 被罚跪了一个时辰的祠堂,宋鹤卿一脸的不爽快,冲着跟在身后的仆从道:“行了,都该干嘛干嘛去。” 天气本就闷的厉害,心里还烦的紧,身后跟着的这群人,又吵得紧,宋鹤卿极其不耐烦的将跟着的人打发去。 “春儿去把我的钓竿取到荷塘来。”宋鹤卿又补上一句,这样的天气,不如去荷塘钓鱼,倒是凉快些。 身后的春儿忙应声退下,宋鹤卿一人则悠哉悠哉地往荷塘走去。 待宋鹤卿近了荷塘,看到那荷塘边蹲坐着一青衫团子,手里貌似还抓着一片荷叶,身旁两侧,一面堆着不少荷叶梗,一面则堆着还带着荷叶的长梗。 宋鹤卿皱眉,轻声走向前,倒是要看看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仙仙麻利撕下片荷叶塞进嘴里,因为那破草,宋鹤卿不给她饭吃,没法子她只好自己找些能吃的,虽说塘底还挺多鱼和王八,可是即使她抓的到,也没法生吃。 宋鹤卿轻声走到仙仙身后,伸出玉扇敲上仙仙的头,仙仙一急,抬手将头上的玉扇打掉,微微侧身,将身后的人用力一拽,直接丢下了荷塘,还没看清来着何人,撩起一片荷叶挡着脸,飞快地跑了。 宋鹤卿还未反应过来,就这么生生被丢下了荷塘,扑通扑通:“救命……来人……救我……” 仙仙才跑出几步,听到那被她丢下的人这么呼救,愣在原地,转身看向荷塘里呼救的人,居然是宋鹤卿,脑子瞬间炸开,这园子里种荷花的塘还能深到淹死人吗?那宋鹤卿不会水吗? “救命啊!救命啊!——”仙仙丢掉荷叶,大声呼喊道。 听到这么大的动静,周围马上来了不少丫鬟小厮,见到宋鹤卿落水,都吓得煞白了脸,喊人的喊人,找杆子找杆子。 宋鹤卿在塘里拼命地挣扎,身旁的荷梗被打折了不少。 仙仙看到乱成一团的丫鬟小厮,竟没一个跳下去捞宋鹤卿的,心下一急,直接冲进了水里,游向宋鹤卿,丫的,这大恒的人难道都不会水吗,要不是自己把宋鹤卿丢下去的,她也懒得跳水捞宋鹤卿。 看到仙仙跳水去救宋鹤卿,岸边的丫鬟小厮们总算是稍稍安静了一些。 宋鹤卿扑棱扑棱地,看到一个穿着青衫的少女向自己游过来,那是一个从未见过但是又极其好看的女孩子,慢慢的宋鹤卿整个人缓缓沉了下去,仙仙大惊,忙加快速度向宋鹤卿游去。 越发多的人聚集在了塘边,看到仙仙拖着宋鹤卿划向岸,忙上来两个小厮,将宋鹤卿拉了上来,又有两个小丫鬟上前将仙仙从水里拉起来。 仙仙胡乱擦了一把脸,心跳得厉害,她刚才差一点就害死了一个人。 “世子世子——”春儿夏儿两人跪在宋鹤卿面前,不停地呼叫,宋鹤卿就是不睁眼,蓦地一个小厮上前探了探宋鹤卿的鼻息,一脸惊恐地收回手,瘫坐在地:“世子没有气息了!大夫!大夫!赶紧叫大夫!” 侯府的嫡小姐宋云卿闻声忙赶过来。 蓦地,宋鹤卿坐起来,朝仙仙喷了一脸的水,仙仙傻眼,嘴角微微抽,他故意的? “哥哥!”宋云卿惊喜地蹲在宋鹤卿面前,总算是破涕为笑。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来福领着大夫赶了过来。 大夫给宋鹤卿摸了脉,好在没什么事,便让人将宋鹤卿扶回房间,宋鹤卿末地还看了仙仙一眼。 知道是仙仙救了哥哥,宋云卿向仙仙连声道谢,道完谢后宋云卿便跟上大夫随宋鹤卿离去。 周遭剩下的丫鬟小厮们看着仙仙,小声讨论着。 仙仙扫了一眼周围的丫鬟小厮,缓缓离去,洗干净换身衣服才好。 翌日一大早,仙仙呆坐在鹤园的大树下,看着宋鹤卿的房门发呆,听其他丫鬟小厮说,宋鹤卿并没有什么事,只要再调理几天就可以痊愈,也不知道宋鹤卿有没有发现是她将他推下荷塘的,万一知道那怎么办? 想的太过投入的仙仙并没有发现身旁来了人。 春儿看了一眼仙仙,面无表情,冷声道:“春花,世子让你进去。” 在春儿看来,这春花本身就是长得极其漂亮,根本就不像一个丫鬟,现在这春花又救了世子,以后肯定是要大翻身了,当上主子了。 仙仙回神,看来一眼春儿,点头道:“嗯,好。” 仙仙起身整了整衣服,走到宋鹤卿的房间,纠结了会儿,推门入了。 宋鹤卿身上穿着白色的衣袍,倚靠在软塌上,见仙仙进来,抬眸看了一眼仙仙:“坐下吧。” 仙仙心中有愧意,不敢看宋鹤卿,挑了个远一点的位置,背对着宋鹤卿坐下。 宋鹤卿见仙仙坐在了房内的桌边,不由皱眉:“谁让你坐那了,坐到这边来。” 宋鹤卿指了指他对面的软塌道。 仙仙轻轻应了声,抬眸看了宋鹤卿一眼,内心挣扎了一番,起身坐到了宋鹤卿对面。 仙仙垂着脑袋不敢看宋鹤卿,现在还不知道宋鹤卿到底有没有发现就是自己将他丢下水的,她心里十分忐忑。 宋鹤卿挑眉看着仙仙:“有什么想说的?” 仙仙一愣,忙摇头。 “为什么不敢看我?”宋鹤卿又道。 仙仙忙解释道:“我……那个……” 支支吾吾了半天,仙仙也没说出个下文。 宋鹤卿不免觉得好笑:“行了,别说了。” 仙仙听到这,微微抬头看了看宋鹤卿。 宋鹤卿细细看着仙仙,想来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春花的模样,倒是个极漂亮的丫鬟,甚至比自家素有颍州第一美人的妹妹还要好看几分。 “我记得,是你昨日救了我。”宋鹤卿又缓声道,目光一直落在仙仙身上。 仙仙有些不好意思道:“世子不必放在心上。” “当然不可能放在心上。”宋鹤卿打断仙仙的话,随后又看着仙仙幽幽道:“我还记得是你把我丢下水的。” 仙仙一口气没上来,连咳了好几声,真记得啊! “你现在怎么不解释解释?”宋鹤卿又道。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仙仙挤出这么一句,随后又道:“对不起。” 看着仙仙一脸的愧疚,宋鹤卿冷哼道:“你个臭丫头,看你把我捞起来的份上,我就不跟计较了,以后,你要是敢再动什么歪心思,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自从把宋鹤卿从水里捞起来,仙仙就一跃成为鹤园第一等的大丫鬟,别说干什么粗活了,就是连端个茶水切个果子的事也用不着她动手,天天只要站在宋鹤卿身旁当个摆设花瓶就可以了。 宋鹤卿现在也叫仙仙一块吃饭,他吃的又少,每日的餐食也基本都是仙仙解决的,虽说他一开始看到仙仙的食量也被吓了一跳,不过过了一两日,他倒是也习惯了。 “好吃!”仙仙放下海碗,一脸的满足,这三天的吃吃喝喝总算把前面饿的肚子给补偿回去了。 宋鹤卿看了看一点汤都不剩的海碗,不禁咋舌,中午才解决一桌子,现在又这么一大海碗馄饨下去,这丫头是他有史以来见过的吃的最多的人,可是不管吃多少,这丫头总能再塞点什么,就像根本吃不饱似的想了想,他道:“对了,春花,你进府前的名字叫什么?” 仙仙又撩了个梨子啃了,想也不想就道:“就叫|春花。” “真的?”宋鹤卿半信半疑。 仙仙点头,反正也就让宋鹤卿这么叫几天了。 宋鹤卿轻轻哦了一声,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厉害,随便取的名字竟然还真是春花本名 “那你是被谁卖进来的?你爹娘?”宋鹤卿又道,府里的丫鬟小厮多半都是被父母长辈卖进来的,见仙仙啃梨子啃的那么欢,不禁也拣了个梨子一块吃起来。 仙仙摇了摇头:“不是,我就是路上走着走着就被拐进来了。” “被拐?你家在哪?”宋鹤卿微愣。 仙仙顿了顿,又道:“忻州城。” 忻州城是魏庭生的故乡,虽说不知道在哪,可是除了恒都颍州,这忻州也是她唯一知道的地了。 “他们从这么远的地方把你拐到这?”宋鹤卿惊讶道。 仙仙一愣,忙道:“不是,我老家是忻州的,但是家里落了难,就来投奔颍州的亲戚,可是没想到,刚到颍州城就被拐了,世子,我看这颍州城的人贩子也太猖狂了些,得治!” “哦哦,原来是这样,确实猖狂!是得好好治治。”宋鹤卿点头,他突然觉得这人贩子这次倒是猖狂对了。 仙仙眼睛一亮,建议道:“世子,我娘说,我家在颍州城的亲戚是富豪之家,要不然,你让我出去找我家亲戚,到时候,我再带着钱财回来,好好感谢你,要不然你帮我报个官也成。” 她尝试过了,像她这样的内院丫鬟根本就不能单独出府,半夜爬墙这事也不靠谱,主要是诚安候府的墙太高了,她爬不过去。 宋鹤卿脸色一僵,放下手中的梨子:“我诚安侯府就是颍州最好的人家,你就不用想着投奔什么亲戚了,好好待在这就是了。” 稍一停顿,他又道:“你都被拐这么久了,还没找你,肯定就是懒得管你,这样的亲人还要来做什么,但是我诚安侯府就不一样了,你待着这儿,有我罩着你,你在府里横着走都成。” 仙仙咬着梨子没应声,当她螃蟹呢? 宋鹤卿认真道:“你说你刚到颍州城就被拐了,应该还没逛过颍州城,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颍州城,颍州城繁华得很,我告诉你,像我这么好脾气的人可是基本没了,你可得好好珍惜。” 仙仙忙点头应好,能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见 ☆、心悦佳人兮5 叶将脸色有些凝重,躬身劝道:“殿下,小扣子一行后日抵达颍州,现在如果再加派四队人马,怕是动作太大。” 盛景抬眼看他,沉声道:“若不是还有所顾忌,这颍州城早就被我掀了,你听令行事就是,还不用你来说道我。” 他知道,仙仙的失踪确实是让他方寸大乱,也知道,这样下去,可能会出大错,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只有不断地增加搜寻仙仙的人马,他才能让自己的安心一点。 可是,究竟是他小看了这颍州城,还是顾兆实在太无用,搜寻至此,竟一点仙仙的消息都未带回,仙仙一定是平安无事的,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停了一会儿,叶将又道:“殿下,御驾一行另附消息,睿王一行追上御驾一行,现在正同行往颍州赶来。” 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呈到盛景面前:“这是睿王给殿下的书信。” 盛景皱眉,取过信函。 “王爷,后日就能抵达颍州城。”柏皓行礼道。 盛明渊握着玉扇,指尖轻扣玉扇,他们一路快马加鞭赶上太子御驾一行,却发现,这根本就是盛景的设下的障眼法,太子御驾一行根本是虚设,盛景早就抵达了颍州,根据探子来报,这颍州城怕是要掀起一阵大风浪。 “柏远可还有消息传回?”盛明渊道。 柏皓颔首道:“王爷书信已经交到太子手中,此外,颍州传来,庆宁公主已经失踪十日,尚未有踪迹。” “什么!”盛明渊震怒,失踪十日,盛景这是在做什么! 见此,柏皓忙道:“柏远现在已经将人手安排于追查公主消息,相信很快就会找回公主。” ‘啪嗒’一声,盛明渊手中的玉扇生生断成了两截。 仙仙看着张灯结彩的颍州城不解道:“这颍州城是不是什么庆典?” 宋鹤卿点头:“再过几日就是颍州的贺神典。” 他把玩手中的纸扇,继续道:“贺神典时每家每户都会制作各型各色的神灯,青年未婚男女还会带上颍州的特色神面。这么说你可能不是很理解,你就当是颍州多过一次上元节吧。此外每年还会选出品性才貌最佳的女子扮演胥媞女神祈福,这是颍州所特有的民俗。” “胥媞女神?”仙仙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她从未听过这个女神的|名字。 宋鹤卿解释道:“胥媞女神是保姻缘的女神。” “保姻缘的难道不是月老?”仙仙纳闷道。 “颍州百姓自古以来皆是信仰胥媞女神的,我们这里并没有什么月老祠。”宋鹤卿耐心解释道,末的又添了一句:“今年的胥媞女神由云儿扮演。” 仙仙点了点头,宋云卿长得倒是好看。 顿了一会儿,宋鹤卿突然问道:“你说我,每日只知道玩乐,根本就无心仕途,这样好吗?” 仙仙想都不想,脱口而出:“挺好的。” 听罢,宋鹤卿的脸又拉了下来,执扇敲了一下仙仙的头:“好什么好啊,你不是该劝我好好习书才对嘛。” 仙仙摸着脑门,闷声道:“难道你还喜欢习书吗?” 听侯府的人说,宋鹤卿平均每两个月气跑一个夫子,这谁还敢劝他读书啊。 宋鹤卿微愣:“我不喜欢。” “你自己都不喜欢,那我为什么要劝你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呢。”仙仙缓声道,这宋鹤卿以后承爵不就好了,再说,诚安侯府阔得很,足够宋鹤卿败了,生来就是富二代加贵二代,还用得着奋斗啥子,即使败得完家财,也败不掉世袭的爵位。 宋鹤卿看着仙仙认同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倒是高兴了不少,笑道:“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等贺神典到了,我再带你出来好好见识见识。” * 仙仙坐在书房外间,捧着葡萄吃个不停,书房内传来郭夫子的读书声,说来这个郭夫子,脾气硬、学识硬、人更硬,像是跟宋鹤卿杠上了一般,都说宋鹤卿平均两个月气跑一个夫子,但这郭夫子硬是撑了半年,还坚持阵地。 蓦地,郭夫子停了声,仙仙好奇地往书房里头探了探,果不其然,宋鹤卿又抱着雪球打起了盹,主宠双双打着呼噜好不惬意,郭夫子手执书册立在一旁,气得吹胡子瞪眼,扬起书册就想打宋鹤卿,可是迟迟不敢下手,最后气得将书册往边上一丢,敲好砸了个花瓶,笔筒“啪嗒”一声落地,碎成了渣。 “啊,下课了?”宋鹤卿猛地颤了一下,睁眼道,雪球一惊,跳出宋鹤卿的怀,喵呜几声爬出了窗。 郭夫子脸都绿了,指着宋鹤卿:“你……你……” 郭夫子你了老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宋鹤卿一脸懵圈,趴在桌上看着郭夫子,爱理不理的样子。 春儿突然走到仙仙跟前,冷着脸道:“春花,琴儿姐说,夫人要见你,现在就在外头院子等着你呢。” 春儿是知道的,夫人差琴儿过来,指名叫|春花过去是什么意思,她觊觎这个位置三年了,居然被一个才来几天的丫鬟抢了先,心下的气是怎么都消不下。 仙仙眨巴着大眼看了看春儿,起身道:“好的,我这就去。” 难道是因为她救了宋鹤卿,这夫人要赏她? 黎娴轻摇团扇,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小丫头,生的一副如此好模样的丫头,她还是头一回见到,真不想承认比云儿都还标志了几分,只是看着没规矩了些,见着她也不行礼。看着鹤儿的样子,约莫也是喜欢这丫头的,况且这丫头还救了鹤儿。 “你救鹤儿事我都听云儿说过了,你倒是个机灵的丫头。”黎娴道,语调不快不慢,面无表情,让仙仙摸不着头脑。 仙仙有点胆怯,看着夫人摸不着头脑,宋鹤卿是她丢下去的的这件事,夫人应该是不知道的,便道:“谢谢夫人夸奖。” “你叫|春花?”黎娴又问道。 “是的,夫人。”仙仙恭敬道。 “倒是可惜了这副好样貌,竟起了个这般俗气的名字。”黎娴又道,想来也是个贫苦人家的女子,上不得什么台面。 仙仙嘴角一抽,这名字是你儿子取的。 黎娴又唤来琴儿,琴儿手中托了个不大不小的锦盒,黎娴让琴儿将锦盒递给了仙仙。 仙仙不解,看着黎娴道:“夫人,这?” “打开看看。”黎娴缓声道,浑身上下透着贵妇人的气势。 仙仙闻言,缓缓开了锦盒,是一盒子的珠翠珍宝。 “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救了鹤儿,鹤儿现下也十分看重你,你这也该好好拾掇拾掇自己,别失了鹤儿的颜面。”黎娴又道,说话间还有点嫌弃地看了一眼仙仙头上的木簪,这府里头三等以上的丫鬟,都没有这么寒酸的。 原来是嫌她寒酸丢脸,这诚安侯府还真是阔气,为这破事还送一匣子珠翠给她,估计也是因为她还救了宋鹤卿,一并赏赐吧,但是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她每天吃宋鹤卿的也够多了,再拿这夫人的,岂不是落人口实,拒了估计也是惹夫人不高兴,思量再三,仙仙从锦盒里头拣了支珍珠簪子,余下的合起放回桌上, “谢谢夫人,但拿着这么多的珠宝首饰不合适,春花拿这支就够了,余下的还请夫人收回。”仙仙落落大方地回道。 黎娴挑眉看了一眼仙仙手中的珠簪,不过只是嵌了个珍珠的小簪子,这小丫头倒是不贪心。 “品性尚可,把你放在鹤儿身旁我倒是放心,鹤儿顽劣,你平日里头也该多劝劝鹤儿,考取功名才是正经事。”黎娴又道,眼底却是有了些许的赞赏,她这儿子她是知道的,打从鹤儿十四岁开始,她都不知道往里头塞了多少人了,鹤儿就是没看上一个,也不听劝,春花这丫头倒是不一般。 劝宋鹤卿念书考功名,还不如劝她少吃点,宋鹤卿那家伙哪是听劝的,再说哪有让她一个小丫鬟劝的道理,但这些话仙仙也只敢心里吐槽一番,面上还是笑道:“春花记下了。” 黎娴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便让琴儿带着仙仙出了房。 一出黎娴的房间,仙仙顿时松了口气,看了看手中的珠簪,随手插上了头上的发髻上。 “春花?”身后响起一声温柔好听的女声,仙仙转身一看,是侯府小姐宋云卿,便同她笑了笑。 宋云卿笑而很温柔,瞥到了仙仙头上的珠钗,心下也是明白了娘的意思:“娘可对你说了些什么?” “夫人没说什么,就是让我好好跟着世子。”仙仙想了想道,那夫人的意思约莫就是这个吧。 宋云卿又道:“你跟在哥哥身边,我也欢喜。” 仙仙有点不解,怎么她一个丫鬟,现在竟有这么大脸了,夫人说放心,小姐说欢喜,她这还真是人见人爱了,一时间仙仙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微笑不语。 “那你先回去吧,我去见见我娘。”宋云卿柔声道。 仙仙点头应好,待宋云卿进了屋,便一溜烟回了鹤园。 回了鹤园,发现郭夫子已经离开,宋鹤卿正躺在软塌上逗猫,见仙仙回来,宋鹤卿向仙仙勾了勾手指,让仙仙坐到旁边来,仙仙会意,坐到宋鹤卿对面,一坐下,便拣了块芙蓉糕。 雪球‘喵呜’一声,跳到了仙仙怀里,仙仙下意识腾出手抱住了雪球,雪球十分欢喜地往仙仙身上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便乖巧地趴在仙仙怀里。 “它倒是挺喜欢你。”宋鹤卿笑道。 仙仙低头往雪球身上蹭了蹭,得意道:“我也喜欢它。” 宋鹤卿唇角忍不住上扬,喜欢雪球也就相当于喜欢他,瞟到仙仙头上戴了支珠簪,方才春儿又说,是娘把仙仙叫去了,心下猜到几分:“你头上的簪子,可是娘给你的?” 仙仙闻声,取了头上的簪,放到小几上,点了点头。 “怎么就赏了这么个小簪子?”宋鹤卿拿来珠簪,有点不满意道。 仙仙不以为然,一把撸猫一边道:“夫人赏了一匣子,我不好意拿,就挑了支。” 宋鹤卿有些害羞道:“尽管拿着就是,还矜持什么。” 仙仙摇头,正色道:“虽然是我把你救上来的,可毕竟是我把你丢下水的,这赏赐我还真是不好意思要。” 宋鹤卿顿了顿,又道:“以后我给你买就是了,你这衣服也太寒酸了点,我让人给你做几套好的去。” 仙仙忙道:“不用不用,这就行了,别的什么我都不要,你别在伙食上苛待我就成了。” 宋鹤卿扑哧一笑:“就知道吃。”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个非常好的日子,再过三小时就双十一了,大家加油 明日见 ☆、心悦佳人兮6 夜色渐浓,华灯如昼,男女老少皆是盛装打扮,共同欢庆这一年一度的贺神典。街上的年轻男女大多戴着祈求姻缘的神面,手执一盏神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 仙仙穿着一身新的紫色长裙,上头绣了不少丁香花,头上少见地插了两只紫色花簪。 宋鹤卿从身旁的面具摊上,挑了两个神面,递了一个给仙仙,温声道:“来,戴上。” 仙仙接过神面,却不急着戴上,问道:“胥媞女神什么时候出来?” “再过两刻钟,胥媞女神就该出来了。”宋鹤卿道:“我们先去河边放神灯。” 仙仙摇头道:“放灯有什么好玩的,我们还是先去吃一顿。” 宋鹤卿抿唇不满,沉默片刻,他道:“你有钱吃啊?” 仙仙眨了眨眼,认真道:“你不是有吗?” 宋鹤卿昂着下巴,闷声道。“那是我的钱,不是你的,要吃东西,你自己付钱去,我要去放神灯。” 仙仙翻了个白眼,暗暗吐了口气。 “你先和我去放神灯,待会时间差不多了回来看胥媞女神,看完女神,我带你去一品楼吃夜宵。”宋鹤卿慢慢道,说话时不禁偷偷看向仙仙。 仙仙抓着那神面,倚在一旁没吭声,他忙解释道:“一品楼可是颍州一绝,每日的夜宵千缇酥鸭可是限量供应的,要不是本世子面子大,你可是没机会吃的。” 宋鹤卿身后的来禄来福等人赶紧附和道:“春花姑娘,那千缇酥鸭可是颍州顶顶好的绝味啊!” 仙仙抬眸,思量片刻,道:“那我们赶紧放灯去。” 待到河边,宋鹤卿递了一只神灯给仙仙,来禄则是赶紧吩咐后头的小厮摆好桌案纸笔。 宋鹤卿小声道:“春花,你有什么心愿可以写好了,放在神灯里面,可以成真的。” 仙仙接过灯,想了想,这神灯顺着河水飘而已,哪能实现什么心愿,都是自己骗自己的,不过一看宋鹤卿那么兴奋虔诚的样子,她也不好泼冷水,便点头道好。 宋鹤卿自己先是执笔洋洋洒洒写了小半页纸张,折好放进了身旁的神灯中。 仙仙走到桌案前,想了会儿,却未想到可以写些什么,最后,终于执笔写下‘愿师父安康’几个字,她现在不能在师父身旁尽孝道,只希望师父可以一生安康,一辈子开开心心。 宋鹤卿偷偷看了看仙仙所写,忍不住提醒道:“春花,这贺神典的神灯心愿,只有写姻缘之事才能成真,你写这些旁的事没有用的。” 仙仙赶紧收起纸张,抬眸翻了宋鹤卿一眼,略有不满:“你怎么能偷看呢。” “我不是偷看。”宋鹤卿赶紧道,“我不小心看到的,你还有师父?” 仙仙垂眸,顿了会儿,点头道:“嗯,我以前的师父,放灯吧,放完赶回去看胥媞女神。” 宋鹤卿欲言又止,他本想再劝她写个求姻缘的,但见她全无心思,只好点头应好,唤来禄来福等人收拾好东西在旁边等着,不必跟着他去放神灯,来禄等人自是应了,收拾好东西去一旁侯着。 宋鹤卿与仙仙二人至河边,缓缓蹲下,将手中的神灯放入手中,神灯随着水波,缓缓飘走。 “春花,你猜我许了什么愿?”宋鹤卿道,看着仙仙,似乎想说些什么。 仙仙摇头,淡声回道:“这个怎么能猜,愿望不是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宋鹤卿有点失落,默了会儿嗯了声。 他起身,脚下一个不稳,差点往河里倒去,仙仙一惊,赶紧伸手拉住宋鹤卿。 宋鹤卿松了口气,稳住身子,转头看着仙仙久久不语,仙仙被盯的发毛,蓦地宋鹤卿缓缓倾向仙仙,仙仙瞪着眼睛看着宋鹤卿,她怎么觉得宋鹤卿这架势,是想吻她。 她伸出一指抵住宋鹤卿的额头,宋鹤卿羞红了脸,看着仙仙说不出话,他这是被拒绝了。 仙仙轻咳了两声,认真道:“我娘说了,这样的事只有夫君能做,你是要娶我为妻吗?” 宋鹤卿一怔,低头小声道:“我不能娶你为妻。” 仙仙松了口气:“那就好。” 宋鹤卿抬头,又认真道:“可是,我会让你成为我最宠爱的姬妾。” 仙仙傻眼,这宋鹤卿脑袋瓜里到底是想了些什么,难以置信道:“你骗我的吧?” 宋鹤卿忙摇头,重声道:“我是认真的!” 仙仙奔溃,摆手连声道:“不不不,你骗我吧!你就骗我吧!我喜欢你骗我!” 宋鹤卿瞪目,仿佛遭受了偌大的打击,失望地看着仙仙。 两人僵持了许久,最后还是宋鹤卿起身,拂袖而去。 仙仙僵在原地,诚安侯府是不能再待了,刚好可以趁今天这个机会离开,打定主意,她起身做了几个深呼吸,正欲择个路走开,来禄却领着两个小厮跑到了仙仙面前。 “春花姑娘,世子说,让我们先送您回侯府。”来禄恭敬道。 仙仙忙道:“不用了,回去的路我记着呢,我自己回去就成了,你们自己玩闹去吧。” “不行,春花姑娘,我们必须把您好好的送回去。”来禄又道。 仙仙蹙眉,又道:“别,我自己回去就成,你们送我回去,我不自在。” “春花姑娘,您就别为难我们几个小的了,您要是有个什么事,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来禄为难道,他是看出来了,世子与春花是闹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他们这要是不把春花安全送回府,他们就别想有好果子吃。 仙仙漠然,看着来禄等人久久不语,无奈的点了点头。 宋鹤卿躲在繁灯之后,眼巴巴地看着仙仙离去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到才垂下眼眸,一张脸又苦涩又委屈,明明就是她先动手的,明明就是她勾引他的,明明知道娘已经默许了的,明明就是—— 应该与他在一起的。 见世子一直发愣,来福等人也不敢说话,在后头默默看着,也不知道春花与世子究竟是在做些什么,刚才还高高兴兴的,转眼就变了脸。 宋鹤卿终于开了口:“走,去一品楼。” 来福小声建议道:“世子,胥媞女神就要登场了,是不是看看完再去一品楼?” 宋鹤卿一个白眼丢了过去,冷道:“去一品楼。” 来福一个哆嗦,也不敢再说什么,忙让人前头开路,真不知,那春花到底做了些什么,让世子这般恼怒。 第二日早上,仙仙赖在床上不想起来,直到来禄来找仙仙,道是宋鹤卿唤她。 仙仙硬着头皮去了,本想着找到机会就走,后来觉得日子过的尚可,多玩几天也是可以的,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待着也太尴尬了些。 进了房,见宋鹤卿正坐在桌前,已经备好了一桌的好菜,仙仙摸了摸肚子,确实也是到了用午膳的时辰。 宋鹤卿如同往日一般向仙仙招手,像是没事的人一般,唤道:“春花,赶紧过来吃饭。” 仙仙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挑了离宋鹤卿最远的位置坐下。 宋鹤卿微顿,他晓得仙仙是想与他保持距离,他默默将面前的千缇酥鸭换到了仙仙面前,又道:“昨晚回来太晚了,见你睡了,也就没叫你起来吃这酥鸭,早饭也没见你起来,只好留着午饭吃了。” 昨晚的他端着酥鸭在她门前站了许久,还是没敢敲门叫她起来吃。 仙仙看了看面前的酥鸭,而后又抬眸看了看宋鹤卿,终是没举筷。 见仙仙这么拘束,宋鹤卿不免难受,只是面上依旧装作没事的人一般,举筷给仙仙夹了一块酥鸭:“尝尝。” 仙仙有些勉强的笑道:“我昨日吃的太多,这会子肚子里头不舒服,倒是吃不下什么油腻之物了。” 说罢,她另取了个碗,给自己盛了碗汤,三下两下喝尽便放下碗道:“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仙仙起身就想往外跑,宋鹤卿脸色一僵,起身下了桌。 叶玄入门向盛景行礼,喜道:“殿下,公主找到了,现在正在诚安侯府。” 盛景狂喜,阴沉了半个月的脸总算是有了笑意:“你随我去诚安侯府,马上去接仙仙回来。” 说罢,盛景起身,叶玄面上带了担忧,劝道:“殿下,夜深了,还是明日再去吧,属下已经派人去侯府保护公主了,之前由顾大人那派出的人马,属下也已通知顾大人召回了,若是动作过大,怕是功亏一篑。” 盛景又拉下脸,顿了许久,沉声道:“你说的也对在诚安侯府确实有些棘手。” “殿下,先派人探明更保万无一失。”叶玄又道。 盛景面色凝重,默了许久,终于点头应好。 盛明渊皱眉,起身惊道:“仙仙在诚安侯府,还在宋焱之子身边。” 柏远点头,又道:“柏皓已经偷偷去了诚安侯府护在公主身旁,请王爷不必担心。” 盛明渊点头:“诚安侯府,皇侄儿也不敢动作太大。” 柏远垂首,动作大了,岂不前功尽弃。 沉吟片刻,盛明渊抬眸又道:“明日去诚安侯府。”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个剁手的好日子O(∩_∩)O,双十一过了还有双十二 明日见 ☆、心悦佳人兮7 翌日一大早,仙仙便醒了,洗漱穿戴好后又躺回床上发呆,挣扎了许久起身胡乱吃了些糕点。荷塘旁有个避暑乘凉的亭子,仙仙饭后总喜欢往那走,散步消食,离亭子还有些远,她看到,亭中已经坐了三人,旁边还站着不少伺候的人。 除了宋家兄妹,还有一人亦是她十分熟悉的人,仙仙愣在原地,直到宋鹤卿招手将唤仙仙过去,仙仙才回神走向亭中众人。 半个月不见,盛景消瘦了不少,穿着一身白色锦袍,白袍上是挑染的墨竹,墨发用玉带束起,手执一柄檀木纸扇,看到仙仙,眼底露出不易察觉的欣喜。 宋鹤卿看着仙仙,开口问道:“你吃过饭没有?” 仙仙看了看盛景,又迎上宋鹤卿的目光,点了点头:“嗯,算是吃了。” 宋鹤卿不解道:“算是吃了?这是什么个说法?” “吃东西吃饱了,但是没吃饭。”仙仙解释道。 普通的两句话,在盛景听来却有些不知味,身后的叶玄叶将额头不禁微微冒出细汗,公主这是在作死吗?别人不知道殿下的脾气,难道公主还不知道? 在外人看来,宋鹤卿对一个丫鬟这般,肯定都不是极其不解的,宋云卿不由解释道:“顾公子,春花是我哥哥的救命恩人,哥哥待春花自是不一样的。” 盛景挑眉,看向仙仙,救命恩人?春花? 他绷着脸装作无所谓道:“哦,原是如此” 听宋云卿叫盛景顾公子,仙仙当下明了,盛景给自己诌了个身份入侯府。 “难不成我不在,你都不吃饭了吗?别天天杂七杂八的东西吃那么多,饭得好好吃,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宋鹤卿又道,言语间颇为宠溺。 听到宋鹤卿的话,盛景身后的叶玄叶将手心不由冒汗,似乎有些颤抖,心中暗道,这世子能不能别说话了。 盛景脸拉的老长,端起杯盏轻轻抿了一口,一个不稳,杯盖掉落在地,支离破碎,众人不由看向盛景,宋云卿忙让人给盛景换了杯茶。 仙仙朝盛景看去,他怎这么不小心? 宋鹤卿伸手自然地拉着仙仙的衣袖入了座,仙仙身子微僵,还是坐下了。 “春花毕竟是哥哥的救命恩人,还请顾公子别介意。”宋云卿又道,一般丫鬟是不能与主客同桌的,但是春花确实是不一样的,她生怕顾公子会生气。 盛景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微微摇头:“顾某怎会介意。” 听盛景介意两字咬的颇重,宋云卿想,顾公子还是有点介意的。 宋鹤卿心思全程在仙仙身上,又道:“你是出来找我的?” 仙仙摇头,回道:“不是,我就是有点积食,出来散步消食的。” “你去取碗山楂汤来。”宋鹤卿向身后的丫鬟吩咐道,身后的小丫鬟忙应了下去。 盛景的脸更黑了,一个不稳,新的茶盏又不小心摔下了地,仙仙嘴角微抽,他是多不喜欢诚安侯府的茶具? 宋云卿关心道:“顾公子,可是茶太烫了。”看来顾公子真是介意的很。 盛景回神,点头道:“是顾某失礼了。” 宋云卿掩面笑道:“哪里是顾公子失礼,这是我的疏忽,梅儿,让人再换杯茶来,切记,不可太烫。” 梅儿应声退了下去,去取山楂汤的小丫鬟则刚好端了山楂汤回来,宋鹤卿接过山楂汤,放在仙仙面前,让仙仙赶紧喝了。 仙仙看着山楂汤微微出神,以前她也时常吃撑,盛景都会让人给她备着山楂汤。 见仙仙发愣,宋鹤卿温声道:“我喂你?” 盛景的脸愈发黑了,压着怒气不说话,身后的叶玄叶将此时最大的愿望就是,要是没来这侯府该多好。 仙仙抬眸无奈看了宋鹤卿一眼,摇头端起碗一饮而尽:“我先回鹤园。”反正盛景已经知道她在诚安候府了,肯定会来接她走,只是,他现在应是有什么事,所以不方便露出身份。 宋鹤卿有些可惜,点了点头:“好。” 仙仙点头,又看了一眼盛景,还未出亭,只见盛明渊带着柏远柏皓缓缓走来。她不好直接走,只好退到一旁,没想到盛明渊也来了颍州。 宋家兄妹赶紧起身向盛明渊行礼,盛景亦是做样子向盛明渊行了礼。 仙仙一顿,盛明渊没藏着身份?只得往后退了退,朝盛明渊行礼。 盛明渊道了免礼坐下了,温声笑道:“本王看侯府颇为雅致,本想随意逛逛,未料,竟在这儿见到宋世子、宋小姐,还有顾公子。” 仙仙蹙眉,盛明渊也知道盛景现在用的身份,他们两个有事? 盛明渊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而后像是不经意地提起般:“本王刚到颍州,身边也没带什么伶俐的人伺候,这丫鬟看着倒是颇为合本王的心意,不如将这丫鬟赠与本王。” 盛明渊说这话时一直看着仙仙,他口中的丫鬟自然指的是仙仙,一时间,亭内众人皆看向仙仙。 宋鹤卿脸色一变,道:“王爷,这丫鬟手脚笨的很,不会伺候人,况且,这丫鬟是我屋里头的人。我现在就让人去挑过几个机灵的,给王爷送去。” 宋鹤卿语毕,宋云卿不由红了脸,看着仙仙的眼神更亲切了几分,盛景盛明渊两人的脸一个比一个黑,叶将叶玄柏远柏皓四人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偏偏仙仙像是没事的人一般。 一阵死一般的沉默,仙仙有点懵。 默了许久,盛明渊努力缓了缓脸色,又道:“无妨,本王就看上这个丫鬟了。” 仙仙想,跟盛明渊回去也差不多,正欲谢恩,宋鹤卿又道:“王爷是君子,必定不会夺人所爱,还是请另选几个丫鬟。” 仙仙嘴角一抽,什么叫夺人所爱,她和宋鹤卿哪有什么爱。 “若本王就是要夺人所爱呢!”盛明渊重声道,颇为不满。 宋鹤卿咬牙,扬声道:“春花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不能把春花送给王爷!” ‘啪嗒’一声,盛景手中的新盏再次落地碎成了渣,一脸崩溃地看向仙仙,盛明渊一口水噎地连连咳了好几声,难以置信地看向仙仙。 仙仙瞪目看着宋鹤卿,崩溃道:“你胡说什么!”他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宋鹤卿起身,正色道:“我没有胡说,春花,你不用瞒我了,这事沈大夫已经告诉我了,我会待你和孩子好的。” 仙仙倒吸了口冷气,没想到宋鹤卿还是个戏精,盛明渊腾地起身,走到仙仙旁,睥了眼宋鹤卿,重声道:“宋世子慎言!仙仙是本王未过门的王妃,与你有何干系。” 仙仙嘴角狂抽,到嘴的话又全吞了下去,这又是什么跟什么? 他微微低头深情地看着仙仙,柔声道:“是本王不对,不该凶你,你不要生气了,同我回去好不好?” 仙仙微微蹙眉,抬头看盛明渊,不知该说什么,她现在的身份是逃跑王妃? 他继续道:“我心中只有你一人,我的眼里只能看到你,我与睿王府都是你的,待回了恒都,我马上就向母后说明详情,风风光光地娶你入王府,这一生,我只娶你一人。” 仙仙面上微抽,难道是盛景和他商量好了的?让他开口要她回去? “你愿意与我回去吗?做我的王妃吗。”盛明渊又柔声道,眼底满是柔情。 仙仙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先离开诚安候府再说吧。 宋鹤卿看着仙仙,一句话噎在喉间说不出来,王妃?仙仙? 盛景咬牙翻了眼仙仙,他虽知道皇叔是在做戏,可她就这么应了,他心里还是不舒服。 盛明渊笑意愈浓,转身朝宋鹤卿道:“本王带自己的王妃回去,你可有意见?” 宋鹤卿失魂落魄看着仙仙道,低声道:“即是王妃,怎敢有意见。” 仙仙自知自己骗人,也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瞒你的。” 宋鹤卿盯着仙仙说不出话,宋云卿抿唇叹气,难怪春花一个丫鬟可以长成这般模样,她抬头看宋鹤卿,她哥哥要怎么办才好。 盛明渊便道:“仙仙,我们先回去吧。” 仙仙点了点头,又向宋鹤卿道了个别。 盛明渊前脚刚走,盛景后脚便找了个借口走了。 小丫鬟扶着仙仙上了马车,盛明渊正欲上车,盛景却快步至前伸手拦住盛明渊,直接掀帘进了马车,盛明渊皱眉,缓了片刻亦上了车。 仙仙刚坐下,就见盛景上了马车,笑道:“盛景,你……” 盛景压着怒气,直接打断了仙仙的话:“跟我回顾府。” 仙仙一顿,暗暗吸了口凉气,他的声音听着像是心情不好?他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现在和他回去,怕是没好果子吃,还是去盛明渊那过几天安生日子的好,想道这,她小声道:“我看你刚才在侯府用了个假身份,我跟你走怕是不合适,要不我同王爷去行宫待着,你办完事,再接我回去。” 盛明渊正好进车,听到这句话,正声道:“仙仙说的没错,你的身份不好曝光,仙仙还是先与本王回行宫。” 盛景只当没听见,重声道:“皇叔,送我与仙仙回顾府。” * 叶玄叶将很识趣地关上房门出去了,仙仙抱着软枕低头坐在一旁,心里七上八下没个底,按理说,她被拐了半个月,盛景找到她应该得高兴一下吧,想到这,她微微抬眸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盛景,盛景黑着张脸瞪着她,她忙低头,躲过盛景的视线。 可是,盛景脸色怎么能那么难看! 盛景起身跨过小几,直接坐到仙仙旁,仙仙一个激灵,忙往后躲了些,他闷哼一声:“你为何与那宋鹤卿拉拉扯扯。” 仙仙轻啊了声,抬头不解道:“我哪有与宋鹤卿拉拉扯扯?” 盛景拉着张脸,酸溜溜道:“你当我瞎吗?今日你在诚安候府与那宋鹤卿眉来眼去的,我是看不到吗!” 仙仙嘴角狂抽,扶额撑到一旁的小几,缓了老半天抬头朝盛景认真道:“盛景,你可能真的瞎了!” 年纪轻轻就瞎了,她一点都不想可怜他。 盛景气得两腮鼓囊囊的,愤愤道:“你与他那般气我,现在居然还说我瞎!” 仙仙看盛景这个模样,摇头长叹道:“这真的是你瞎了,我和宋鹤卿也就做了半个月主仆罢了,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有,你这样都能看出我和他拉拉扯扯、眉来眼去,你说你这不是瞎是什么?” 盛景憋着脸,说不出话,仙仙闷声吐了口气,接着道:“我还没说你呢,要不是你把我拐来颍州,我怎么会碰到这种倒霉事,你不和我道歉就罢了,现在还拿些莫名其妙的事来凶我。” 盛景慌了,忙道:“这事是我不对,可是那宋鹤卿说你是他房里人,还说你有他孩子了,你就不解释一下吗?”他的声音越发委屈了,说完,他伸手去拉仙仙的手,他又道:“仙仙,你解释一下好不好?” 仙仙一怔,抬眸看他,无奈道:“我是他的大丫鬟,可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什么有孩子都是他胡说的。” 盛景握紧她的手,她又点了点头,认真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盛景松了口气,揽仙仙入怀,低声问道:“那我晚上能同你一起睡吗?” 仙仙深吸一口气,扬手狠狠拍了盛景一脑瓜子,咬牙怒道:“滚!”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见,么么哒 ☆、心悦佳人兮8 盛景轻叹了声,脱靴上了罗汉塌,塌上铺了层软被,仙仙还十分贴心地让侍女给他拿了两枕头,他抬眸朝一旁的拔步床看去,仙仙将一旁的纱幔解了,倚在软枕上,借着烛光翻手上的书册。 盛景略微心塞地抱起一个软枕,软磨硬泡总算是让仙仙同意同房睡了,但却把他打发到一旁的的塌上,抬脚敲了两下身下的罗汉塌,铺了软被倒是不硬。 忽地,仙仙捧着那书册掩面笑了两声,盛景一顿,默了片刻起身穿好靴子,走到仙仙旁,蹲下问道:“仙仙,什么这么好笑?” 被盛景挡了光线,仙仙蹙眉伸手将盛景往旁边推了推,这才抬眸看他一眼,道:“笑笑君的含笑九十九则,你要是想看,隔壁书房还有好几册,自己去取。” 盛景被推到一旁有些委屈,唇抿成了条直线,半天说不出话,仙仙瞧盛景这模样,想了想,她道:“要不,我唤碧落给你取?” 盛景抬眸看她,旋即垂下眸子摇头道:“不必。” 仙仙皱眉,有些嫌弃道:“不必你就回去躺着,你蹲这儿影响我看书了。” 盛景一口老血憋在喉间,影响她看书?又睥了眼她手中的笑话本子,半晌,他起身郁闷地回了一旁的罗汉塌。 仙仙的好心情没被盛景影响到,翻身直接躺下了,执着那书册时不时笑几声,盛景一手抱着软枕一手支着下巴,郁闷地瞧着躺在拔步床上的仙仙,默了许久,忍不住开口道:“仙仙,我能不能同你一起看?” 久久没传来回音,盛景不死心,轻咳了两声,又道:“仙仙,我能不能同你一起看?” 仙仙这才反应过来,眼皮子微掀瞅了盛景一眼,半晌嗯了声,盛景欣喜起身,仙仙摆手阻止道:“你别动,就那坐着,你那光线好。”说话间,她起身披了件外衫,缓步走到罗汉塌旁,指了指搬到塌尾的小几,吩咐道:“把小几挪过来。” 盛景乖巧点头,将那小几挪到了塌中,仙仙踏上罗汉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好,将那书册摆在小几上,拍了两下书册,大方地同盛景道:“看吧。” 盛景抿唇偷笑,点头应好,仙仙顺手抱过个软枕,支着下巴看书,半盏茶的功夫过去,她抬起眼皮朝盛景看了眼,示意盛景翻页,盛景一怔,忙翻了页。 侧身看着一旁认真看书的少女,盛景心情大好,吸了吸鼻子,入鼻是淡淡的兰草香,忍不住往她身旁靠了些,见她没拒绝,他抬起手,缓慢地朝一旁的细肩上搭去,眼看就要碰到了,仙仙忽地笑了起来,抬手在小几上连连拍了好几下,盛景一怔,慌忙收回手。 笑了好一会儿,仙仙眼角挂着泪珠,抬眸看盛景,疑道:“不好笑吗?” 盛景一慌,忙点头道:“好香。” 仙仙蹙眉,愈发不解:“香?” 这才意识到自己回错了话,他忙解释道:“是好笑。” 仙仙狐疑地瞧他,不是太相信:“你这个表情,看着不像是觉得这笑话本子好笑。” 盛景一时语噎,挤出个不大自然的笑,指着书册上的字,道:“真的好笑,我很喜欢。” 仙仙又看了他会儿,点了点头,自己伸手翻了页,低头看着书道:“好笑你就笑出来,别这么闷。” 末的,她又补充道:“半盏茶翻一页,你莫忘了。” 盛景点头应好,老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为何像做贼般?她是他的太子妃,抱抱又怎么了?又不是没抱过,他怕什么呢?再说,亲也亲过了。 想到这,他深吸了口气,伸手一把揽过仙仙的肩,恰好也是半盏茶的功夫,便又翻了页。 仙仙转头看搭在肩上的手,一时有些发懵,还没发作,就听他理直气壮道:“你穿的单薄,我怕你着凉,我抱着你,你也暖和些。” 仙仙嘴角狂抽,抬手狠狠将他手拍掉,嗔他一眼:“七月的天,你怕我着凉?” 盛景一僵,老半天憋出句:“现在的天确实容易着凉。” 仙仙双手交叉环抱于胸下,静静地看着盛景,没吭声。 盛景脸微微发红,又支吾解释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连着好几年都是七月之时着凉得风寒。” 仙仙翻了个白眼轻轻哦了声,心中暗道:这盛景真是什么胡话都能说出来了。默了片刻,她伸手将小几上的书册收了:“既然如此,我回床上躺着,你要是怕着凉,我让人再给你加床被子。” 说完,她起身就要回拔步床去,盛景一急,忙伸手将仙仙拽入怀中,抱着不愿撒手。 他小声道:“我不怕着凉,我就怕你又会不见了。” 仙仙一顿,伸手拍了拍盛景的后背,柔声安慰道:“不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jpg】卡文了,今天只写到这么多,我【面壁.jpg】,心也跟着双十一飘走了,明天会飘回来吧 明日见 ☆、心悦佳人兮9 看着呈大字型躺在罗汉塌上的仙仙,碧落蹙眉在一旁默了老半天,才上前轻轻唤道:“公主,公主?” 仙仙轻轻“嗯”了声,随后又在原地打了两个滚,这才微微睁开眼,缓了半晌才爬起来坐好,看了眼身下垫的软被,想起昨夜与盛景看书瞎聊的晚了,不知怎的就在罗汉塌睡着了,伸了个懒腰,她开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碧落拖着长腔嗯了一声,回道:“再一刻钟便是未正。”能睡到这个点还不醒的,她也是头一次见。 仙仙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眼角挂着两滴泪珠,起身下了罗汉塌,碧落又道:“公主,殿下出去处理政事了,此外,睿王来看你了,正在大厅候着呢。” 她“哦”了声算是回话了,顿了半晌,她才反应过来,问道:“王爷?” 碧落点头,又道:“睿王爷来了。”若不是王爷来了,她也不会来叫公主起身。 仙仙忙唤侍女进来为她梳洗,待梳洗完毕,同碧落一起去大厅见盛明渊。 盛明渊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上捧着一杯茶,却久久不曾饮一口,面上藏着不易察觉的愁思,那双好看的灰色眸子里透着丝丝迷雾,着暗红色刺绣锦袍,头上带着金冠,一如既往的贵气逼人。 仙仙入了大厅,向盛明渊行了个礼,随后入了坐,碧落默默立在一旁,侍女忙为仙仙上了杯茶,仙仙不忘吩咐再来两盘糕点果子。 未待盛明渊开口,她微笑道:“王爷来得不巧,盛景已经出去了。” 盛明渊微微颔首,淡声回道:“本王是来找你的,与盛景无关。” 找她做啥子,她不解道:“王爷找我何事?” 盛明渊略微心酸地笑了一下,又道:“本王不能来看你?” 仙仙摇头,而后认真道:“说来王爷是长辈,就算看,也该是我去看王爷才对。” 她笑的真诚,盛明渊听到这话,忽地乱了心,缓了缓他道:“你这个性子,这么闷在顾府定是无趣极了,本王今日有时间,带你出去逛逛,解解闷。” 仙仙正想回好,突然想到昨晚盛景同她说外头不安全,只好拒绝道:“不敢劳烦王爷。” “本王不觉得劳烦。”盛明渊又道,如此说来,仙仙再拒绝倒显得不领情了。 仙仙有些为难,默了片刻,又道:“王爷,我懒得出去了。” 盛明渊笑了笑,又道:“如果是本王希望你陪本王去看看颍州城呢?本王来颍州许久,倒是还没有逛过颍州城。” 仙仙认真道:“王爷,我也没怎么逛过颍州城,对这颍州城也不甚了解,王爷还是寻个熟悉颍州城的人带着吧。” 盛明渊微微垂眸,端起茶盏轻轻抿了口,又道:“你莫不是还在怕,出去会被人贩子拐?你放心,与本王一起出去,绝对没有人动得了你。” 仙仙抿唇苦想,她确实不想闷在顾府,见仙仙还在犹豫,盛明渊轻叹了声,又道:“枉本王当你是亲妹子一般,现如今连陪本王逛逛都不愿意了。” 听盛明渊这么说,仙仙忙摆手道:“不是这样的,我自然是愿意的。” 盛明渊这才展颜笑了:“马车已在外头候着了。” 用过晚膳已是戌时,华灯初上,月儿高挂,颍州城的繁华,仙仙是见识过的,但是却并不是让她欢喜的。 盛明渊接过一旁老妇人手上贩卖的花束递给仙仙,仙仙伸手接了。他道:“可惜没与你一起看颍州的贺神典,那般盛事,定是十分有趣。” 仙仙把玩手中的花束,不以为然道:“其实就是元宵灯会差不多了,我虽没有看过恒都的元宵灯会,但我想恒都的花灯肯定比这颍州的要好,王爷不必觉得可惜。” “寓意不同,可不是。”盛明渊缓缓道,言中尽露可惜之意。 说罢,他睥了一眼一直紧紧黏在仙仙身旁的碧落,柏远柏皓会意,上前欲拉开碧落,碧落反而抓住仙仙的手臂不松开,像个孩子一般。 盛明渊不悦:“放肆。” 仙仙看了看碧落紧紧抓着的手,笑着解释道:“无碍,碧落只是担心我罢了。” 她之前就是与碧落逛街时被拐的,碧落现在这么紧张,应该就是因为之前的的事,想到这,她不由挽住了碧落的臂弯,两人更亲密了些。 盛明渊看着碧落,眼底划过一丝不满,末地又道:“这丫头虽笨,倒是护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更多的时候是盛明渊问一句,仙仙便回一句。 碧落像块狗皮膏药般挂在仙仙身上,盛明渊看着身旁的仙仙,几番欲言又止。 旁的一家酒楼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仙仙不由多看了一眼,竟是‘一品楼’,宋鹤卿之前说过的颍州一绝,千缇酥鸭。 盛明渊亦是看了看一品楼,笑道:“说来这颍州一品楼的千缇酥鸭颇负盛名,今日倒是个机会,不如去尝尝看。” 仙仙看着一品楼,想了许久道:“不了吧,晚上吃的太过油腻,我怕对肠胃不好。” “这千缇酥鸭是夜宵专供,定不是油腻之物,仙仙,你晚膳吃的不多,应该饿了。”盛明渊又劝道,对吃的说不,可不是她的风格。 仙仙似是被说动了,内心一番挣扎,又坚持道:“我不想吃,我想吃馄饨,我们去吃馄饨。” “馄饨?”盛明渊有点不确定,旋即点头道:“你倒是到哪都念着馄饨。” 仙仙微笑,又抬头看了一眼一品楼的匾额,万一在里面碰到宋鹤卿,会尴尬。 盛明渊略一踌躇,建议道:“行宫里头的御厨做的馄饨好吃,不如直接回行宫。” 仙仙蹙眉暗想,行宫的御厨,手艺定是好的,但去吃馄饨似乎有些麻烦。 见仙仙有些犹豫,盛明渊又道:“行宫离这不远,盛景晚些时候也会来行宫,到时,你随他一起回顾府就可以了。” 仙仙这才点头道好。 这是仙仙第一次来行宫,盛明渊将她安排在这偏殿后就走了,说是来吃馄饨的,倒是半天不见馄饨端上来,她晚膳吃的少,现在倒是饿的厉害,有些无奈地拣盘子里的糕点,可是多食了几块,却被腻的不想再动,此刻她只想吃些咸口的。 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有黑影在门外一闪而过,碧落皱眉,难不成这还有刺客?仙仙还没开口,碧落就一个飞身追出去了。 仙仙嘴角微抽,碧落的速度还真快,外头不是有侍卫守着,她急什么? 不消多时,盛明渊端着一盆馄饨回来了,将馄饨放到仙仙面前,朝仙仙浅笑。 仙仙低头看了看面前的馄饨,汤里头飘着点点油花,又加了些葱花肉丝,抬头冲他露出个感谢的笑,盛明渊真的是个很细心的人,知道自己吃东西向来只要大碗。 仙仙拿起勺子转了两下,轻轻舀了一口往嘴里送去。 许是还烫的厉害,仙仙刚送了一口进嘴里,直捂嘴,胡乱咬了几口便吞了下去,盛明渊赶紧给仙仙倒了杯冷水,仙仙接过茶杯一口闷了。 “你吃东西怎么总是这么急,烫坏了怎么办。”盛明渊似是责备,却透着心疼。 仙仙有点不好意思:“我习惯了,也没想到还这么烫。” 盛明渊忍不住笑了,似有期待,温声问道:“好吃吗?” 仙仙又尝了一口道,这才道:“还凑合吧。” 说实话,盛明渊说行宫的馄饨好吃,她还是抱了比较高的期待值的,她又接着点评道:“这馄饨馅过少了,皮却厚了些,汤头香浓,可是忘了放盐,馄饨里头的肉馅倒是咸了点。” 说完,她抬头认真道:“王爷,行宫里的厨子也得定期考核才对。” 盛明渊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仙仙用勺子将一只馄饨搅开了,伴着汤头吃了,这么吃倒是咸淡正好,找到了好办法,仙仙便一口接一口地吃着,仙仙觉得她真是好养活。 沉默了许久,盛明渊突然道:“这是本王做的。” 仙仙惊的将刚送入口中的猛地吞了下去,又慌乱地找水喝,盛明渊忙又倒了杯水递给仙仙。 缓了许久,仙仙难以置信地看着盛明渊,他又重复道:“你没听错,这就是本王做的。” 仙仙瞪圆了眼,一个王爷下厨了?做甚呢? 盛明渊轻叹了声,可惜道:“本王第一次下厨,味道竟只是还凑合。” 想起刚才自己的那一番点评,仙仙尴尬安慰道:“不是,第一次做到这种程度很厉害了。” 盛明渊唇角勾了勾,取过仙仙手中的勺子,舀了一只馄饨送进嘴里,细细嚼了几下吞了下去,淡声道:“确实不好吃。” 仙仙怔了,盛明渊拿她的勺子吃馄饨?她和盛明渊虽然熟,但是,他也不该这样,越发觉得尴尬,她抢回勺子丢进碗里,起身道:“我去寻碧落。” 她步子才迈出一步,却被盛明渊拽住:“仙仙,我有话和你说。” 说罢,他睥了一眼殿内伺候的众侍女,侍女们会意退了出去顺手将门带上了,仙仙想抽回手,却挣脱不了盛明渊的力道。 她有些恼:“王爷,你逾矩了!” 盛明渊猛地提高音量喝道:“你与盛景同室而眠就不是逾矩吗!” 仙仙瞠目,转头看他:“你监视我?” 盛明渊置若罔闻,眸子微敛,腕间微微加了力,直接将仙仙拽进了怀里,他紧紧拥住仙仙,认真道:“我那日在诚安候府说的话,全是认真的,仙仙,我心悦你。” 那日在诚安候府的话? 她黑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继续愉快地胡诌了 明日见 ☆、心悦佳人兮10 双手被禁锢住,仙仙压着怒火,喝道:“放开。” 盛明渊拥着她的手未放分毫,低下头将下颌抵在她肩上,垂眸温声道:“仙仙,你愿意做我的王妃吗?” 仙仙抬脚狠狠踩了他一脚,怒道:“我是盛景的太子妃。” 盛明渊吃痛微微皱眉,却不理会仙仙的抗拒,又道:“只要你愿意,你就是睿王妃。” “我不愿意。”仙仙挣扎道,盛明渊的脸色沉了下来:“难道我还比不过盛景?” 仙仙恼火的厉害:“你先松开我,有话好好说。” 盛明渊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恨不得将仙仙揉进骨血之中,仙仙微微发颤,他道:“我现在就与你好好说话,你是不是对盛景动心了?” 仙仙吃痛地哼了声,盛明渊这是要她的命。 许是发现自己太用力了,盛明渊一怔,微微松开了点,仙仙趁机赶紧猛地将盛明渊推开,往殿外跑去,他伸手拽回仙仙,冷声道:“殿外都是我的人。” 仙仙狠狠抽回了手,往后退了几步,怒道:“皇叔,请自重。” “皇叔?”盛明渊阴森森地干笑了几声,又道:“我不同意!” 仙仙浑身一个激灵,抬眸去看盛明渊,眼中除了崩溃更多的是害怕,她一直觉得盛明渊是个挺好说话的人,是长辈,但是今日的盛明渊却与她认识的那个他完全不一样。 盛明渊猛地逼近仙仙,拽起她的手腕,认真道:“仙仙,我心悦你,我要你当我的王妃。” 仙仙身子止不住地发颤,她崩溃道:“我只当你是长辈是朋友,你别胡闹了,待会盛景来了,会误会的。” “你当我胡闹?”盛明渊沉下脸,“盛景不会来的,我何曾怕过他误会,我就是要让他知道。” 盛明渊仿佛没什么理智了,说的话让仙仙越发害怕。她重声提醒道:“我与盛景是两国联姻,盛景也是你嫡亲的侄子。” 盛明渊略微自我嘲讽地笑了笑:“仙仙,这话不需要你提醒我。” 略一停顿,他接着道:“你还记得,我们在顾府密室时,我说的话吗?我后悔了,我当初不该拒绝与你的婚约,你本是我的王妃,是我错了。” “大恒修罗的联姻,本是你与我。” 仙仙皱眉深吸了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那盛景是被踢出来救急的? 他再次将仙仙拥入怀中,低声哀求道:“仙仙,不要拒绝我。” 她垂眸将盛明渊推开,正声道:“盛明渊,我不……” 盛明渊心里越发慌了,他打断道:“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吓到了,仙仙,七日,你先考虑七日,七日后,我再去寻你要答案。” 仙仙拒绝的干脆:“不用考虑,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愿意。” 盛明渊的脸忽地黑了,他伸手一把将仙仙抵在墙上,捏住仙仙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仙仙,你不该这样的。” 仙仙全身紧绷着,惊恐地看着盛明渊,这才是神经病,盛氏多出神经病吗? 眼看盛明渊又想做些什么,她赶紧道:“我考虑,你先放开我。” 盛明渊可以感觉到她的害怕,她的害怕让他分外恼火,他没有依着她的话,反而有些委屈道:“你不该这样怕我。” 仙仙垂下眸子没应声,盛明渊忽地将她松开,又道:“仙仙,七日。” 仙仙忙向后退了两步,不敢抬头看盛明渊。 两人沉默着,谁都不说话,仙仙心里发毛,只想赶紧走。盛明渊的目光始终落在仙仙身上,蓦地,他将柏远唤了进来,吩咐道:“送仙仙回顾府。” 柏远垂首躬身领了旨意,又朝仙仙恭敬地行了礼,仙仙脸色难看,疾步出了殿。 回去的时候,仙仙整个人都是呆滞的,碧落问了几句,她只是嗯一声,当是回话了,但她却浑然不知碧落究竟问了她什么。 回了顾府,洗漱完仙仙便上床歇着,昨日觉得有趣的笑话本子也丢在一旁,看着床顶发呆。 盛景一回顾府便往仙仙那去,见门关上了,伸手去推那门,才知门已经阀上了,默了会儿,他正欲敲门,碧落壮着胆,上前道:“殿下,公主已经歇下了。” 盛景听完这话,杵在原地许久没吭声,歇下了?她歇下了?今天连笑话本子都不同他看了!像是受到了偌大的打击,他迟迟不肯离去,忽地,他转身朝窗子那去,碧落忙叫住他:“殿下,公主命人将窗子都封好了。” 盛景的步子僵在原地,许久才回头,不满地翻了碧落一眼:“你为何不拦着?” 碧落有点懵,拦什么? 盛景这才想起,碧落是个没什么脑子,轻叹了声,不再与她多言,朝自己的房间去。 一夜无眠,翌日仙仙艰难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好又爬了回去,吩咐碧落将门关好,别让人来扰她。 盛景本早早起了,想陪着仙仙用膳,听碧落这么说,脸登时拉了下来,别让人打扰她?这除了他,谁还敢来寻她?这不就是说不准他去打扰吗? 闷声吐了几口气,盛景在仙仙门口站了小半天,郁闷回了房,整个人都提不上精神,便唤了顾兆,将手上的事交待于他。 一连几日,仙仙都是这个模样,盛景一日比一日沉默,叶玄立在一旁,心中暗道:殿下跟个怨妇似的。 这日盛景越想越闷,猛地搁下笔,又将那写了小半页的宣纸揉成团丢了,叶玄面色微微一变,垂眸扫了一眼地上数不清的废纸团,殿下这几日都待在这书房,看书看着看着就把书丢到窗外,写字吧每每写个半页就搁笔揉了。 默了许久,叶玄小心翼翼问道:“殿下可要传晚膳了?” 盛景摇了摇头,吐了口气,半晌抬眸看他,问道:“仙仙那怎样了?” 叶玄皱眉,几番欲言又止,盛景长叹了声,纳闷道:“叶玄,我做错了什么吗?” 若是前几日同房,他也没做什么不规矩的事,仙仙怎就突然不理他了,这几日她都将自己关在房中,也不同他一起用膳。 叶玄微微垂首,认真道:“殿下不曾有错。” 盛景叹了声,又道:“那仙仙为何不理我?” 叶玄揪着张脸,眉都拧到了一处,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好道:“臣不知道。” 盛景翻他一眼,有些不满:“那你想想,怎样才能让仙仙主动来理我?” 叶玄的脸揪得更紧了,老半天挤出一句:“殿下若是病了,公主应该就会来照顾殿下。” 盛景默了片刻,忽地抬头赞赏道:“你说的对,快去告诉仙仙,我病了。”略一踌躇,他又吩咐道:“去给我煎碗药,记住,我着凉了,得了风寒。” 说罢,他忙回房去,换了身睡袍躺床上去,将被子盖好,满心欢喜地等仙仙来照顾他。 蓦地,听到外间传来仙仙的声音:“可看过大夫了?” 叶玄有些不自然,低声回道:“回公主,看过了,说是殿下着凉了。”怕仙仙还要发问,他又赶忙道:“臣去看看殿下的药好了没,公主先去看看殿下吧。” 仙仙点头,叶玄如释重负,忙退了出去,她微微叹了声,朝里间走去,原来七月真是容易着凉。 听到仙仙进来,盛景赶紧闭眼假寐,额上突然覆上一只软绵绵的手,他呼吸窒了一瞬,听她纳闷道:“说是风寒发热,这摸着不烫啊。” 盛景心下着急,赶忙睁开眼,仙仙微微蹙眉,见他想起身,忙扶着他起身坐好,他掩面轻轻咳了两声,声音发虚:“仙仙,你怎么来了?” 仙仙伸手替他掖好被子,细声道:“叶玄说你病了,我过来看看。”说完,她又伸出两指去探盛景的鼻息。 盛景微微红了脸,瞅着仙仙不放,半晌,仙仙收回两指,淡淡道:“气息是有些热。” 略一停顿,她又叮嘱道:“现在天虽热,但不要贪凉,房里别放太多冰块降温,衣服也要穿好。” 盛景点头,目光始终落在仙仙身上,不禁将手伸出被子将仙仙的手拉回被子里,仙仙一怔,抬眸看他,见他脸上有些病态的潮红,便又道:“喝完药盖着被子捂身汗就好了。” 盛景嘴角含笑,乖巧点头,心道:叶玄的办法果然不错,以后没事可以时不时病一下。 默了会儿,仙仙又道:“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盛景见她想抽回手起身回去,死死抓着她手不放,急道:“还有事,我药还没喝。” 叶玄刚好带着端着药碗的侍女进了房,见此,忙将药托到仙仙面前,仙仙抽被抓到被子里的手,端过那药,朝盛景道:“把手伸出来。” 盛景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解道:“伸出来做什么?” 仙仙吹了吹药,抬眼看他:“喝药。” 盛景这才明白,仙仙是要他自己把药喝了,看她完全没有喂自己喝药的意思,他闷声道:“我不伸,你喂我。” 仙仙睨他一眼,又道:“你又不是小孩子,自己喝。” 盛景不乐意,坚持道:“你喂我,不然我不喝。” 仙仙蹙眉看他,端着那药碗没有动作。 他有些受不了了,但想着自己现在生病了,只好朝一旁的叶玄偷偷使眼色,叶玄会意,忙劝道:“公主,殿下病的厉害,您就喂喂殿下吧。” 说完,他默默在心里补了句,殿下现在简直就是个神经病,病入膏肓的那种。 盛景满心期待地看着仙仙,面上带着浅笑。 仙仙呼了口气,又将那药吹凉了些,将里头的药勺取出搁在一旁,微微起身,伸手捏住盛景的下巴,盛景瞪目微微张开嘴,下一瞬,叶玄就见仙仙将那碗药往盛景嘴里灌去。 他默默吸了口凉气,公主不一般,喂个药跟灌人毒|药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盛景哭丧着脸:仙,你知道这药多苦吗?你忍心这么灌我? 仙仙认真脸:长痛不如短痛,喝药一口闷最好。 明日见(づ ̄ 3 ̄)づ ☆、心悦佳人兮11 仙仙微微蹙着眉,手上托着个冰袋,这是刚换好的,喂盛景喝完药后,他两刻钟没理她了,她唤了好几声,要给他敷冰袋,盛景就是不吭声,背对着她面朝墙侧身躺着。 时不时能听到盛景稍重些的呼吸声,抽一下缓一下的,仙仙想,盛景烧的难受,人一生病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就不喜欢理人。 盛景拉着张脸,大热天盖着这厚重的棉被,没病都能闷出病来,想到方才仙仙灌他药,他气得咬牙,坚持不理仙仙。 仙仙轻叹了声,再次温声唤道:“盛景,我知道你没睡,你能不能仰躺着,我给你敷个冰袋?” 盛景深吸了口气,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哼了声,没理。 仙仙抿唇,微微垂眸看着盛景的后背默了半盏茶的功夫,只好将冰袋搁在了一旁,伸手将盛景的被子拉了拉,把盛景的脑袋也盖进被子里。 眼前忽地黑了,盛景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仙仙起身的声音,心里的委屈登时上来了,他猛地将被子拉开,拽回仙仙:“你想闷死我?” 仙仙跌坐在床边上,与盛景四目相对,她真诚道:“没有,蒙着被子更快发汗,我是为你好,谁让你都不愿意敷冰袋呢。” 盛景垂下眸子提了口气,顿了顿,又抬眸看她:“你要气死我?” 仙仙有点懵,盛景难道烧糊涂了,开口闭口都是死,她不禁伸手去探盛景的额头,触肤之处确实比方才更烫了些,她忙将盛景按回床上,将被子给他盖严实了,这才道:“你别闹了,我气你做什么。” 低头见盛景委屈巴巴地一张脸,她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太难受了?我再叫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盛景微微别过脸,委屈道:“那药那么苦,你却那样灌我。” 仙仙一怔,赶忙解释道:“我就是知道药苦,才觉得一口闷痛苦少,我是为你好。” 稍一停顿,她又道:“再说,我刚才给你拿蜜饯,你不是也不肯吃吗。” 怎么这会子,还埋怨起她了。 盛景看着床顶没吭声。 轻叹了声,仙仙安慰道:“我以后不那样了,你想怎么喝,我就怎么喂,行吗?” 闻言,盛景微微将视线移到仙仙身上,见盛景脸色缓了些,她拿过一旁的冰袋,哄道:“现在先乖乖敷冰袋。” 说完这话,她怔了一下,莫名有种哄小孩的感觉,盛景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了。 盛景掀了掀眼皮子,半晌,他道:“你亲亲我,我就听话。” “啊?”仙仙以为自己听岔了,他撇嘴重复道:“亲我,我就听话。” 仙仙腾地红了脸,杵在那十分尴尬,盛景不依不饶,又道:“亲我。” 仙仙低头不去看盛景,手上来回捏着那冰袋,脸逐渐红成了猪肝色。 老半天没等到仙仙亲他,盛景半躬起身子剧烈咳了两声,仙仙一慌,赶紧替他拍了拍后背。 挣扎一番,仙仙俯身飞快地在盛景脸上碰了下,而后将手里的冰袋覆在盛景额上,低声道:“可以听话了吧。” 盛景起身揽仙仙入怀,低头在仙仙唇上点了下,慢慢道:“我不想听话。” * 侍女打开妆匣,仙仙随意扫了眼,挑了支仙鹤步摇,侍女垂首恭敬地将那步摇为仙仙簪上,坐在镜前默了会,她才起身唤来青羽:“殿下的药好了吗?” 碧落微微垂首,回道:“公主,殿下一早就与顾大人出去了,殿下说了,将事情处理完便回来,让您别担心。” 仙仙站在原地,老半天才轻轻哦了声,前日还发热的盛景,这才歇了一日便又赶出去了,她想,盛景以后会是个勤政的好皇帝。 思量了片刻,她抬眸道:“殿下早上出去时,身体可好了?” 碧落声音轻快:“公主放心,殿下已大好。” 说话间,外头进来个未曾见过的侍女,仙仙略带疑惑地瞧那侍女一眼,那侍女捧着个雕花檀盒,朝仙仙行礼道:“参见庆宁公主,王爷让奴婢将此物交与公主。” 听到王爷二字,仙仙脸上瞬间失了颜色,明日就是第七日了,沉默了许久,她不自然道:“无功不受禄,你把东西带回去。” 那侍女垂首,未听仙仙的吩咐,将檀盒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缓缓退了出去。 碧落不解地看向仙仙,仙仙僵着脸将众人屏退出去,坐在案旁低头看着檀盒,呆坐了许久,微微抬手将那檀盒开了,里头是一卷画卷,看着那画卷又沉默了许久,她才将那画卷展开。 画上是穿着紫色宫装的女子,挽着单髻,仅饰了一支紫玉簪,耳上坠着水滴形的紫玉耳坠,腰间系香袋朱佩,女子凤眸微垂、浅笑盈盈、略带娇羞地捧着一花束,身后是万千春色。 画卷左下侧是盛明渊的印章与签字,右上角提着两句诗:心悦佳人兮,欲与共此生。 她猛地合上画卷,丢在一旁,盛明渊的话不断地在耳边响起,不管是那日诚安候府的‘戏言’,还是行宫内的胡话,怎么都散不去,盛明渊才是最不好惹的那个人。 想了许久,仙仙起身捡起丢在一旁的画卷,烧了。缓步至于书案,提笔写了两句,封好后,唤人将信函送给盛明渊。 次日一早,碧落进屋时看到倚在罗汉塌上的仙仙,憔悴的很,早上公主梳洗完也未传膳,昨日公主更是将自己关在房中一日,她不免担忧,然外面还有等着回话的人,她只好道:“公主,王爷身边的近身影卫来了,说是请您去行宫。” 仙仙一怔,她明明已经写信与盛明渊说清楚了,默了许久,她垂下眸子,冷声道:“我身子不适,回了。” 碧落躬身应下,退了出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有两个侍女闯了进来,其中一个便是昨日送画的,她朝仙仙恭敬道:“庆宁公主,王爷有请。” 仙仙瞪红了眼,喝道:“放肆。” 那侍女却面色如常,接着道:“公主,马车已在府外候着了。” 仙仙怒而起身,斥道:“出去。” 侍女却并不在意,只是继续道:“王爷在行宫等公主,公主若不愿去,王爷便来顾府。” 仙仙冷眼看着那侍女,这是在威胁她,她的一举一动盛明渊都知道,顾府之内,亦不知有多少盛明渊的人,她想问盛景,他是如何看盛明渊的,可这几日盛景身体不适,她不好问,说到底,她本就不属于这里。 深吸了口气,仙仙转身出了房,侍女会意忙跟了上去。 侍女将仙仙引到听雨亭外的石桥便退了下去,隔着湖水,她看到盛明渊在亭内烹茶,呆站了许久,她终是走了过去。 仙仙进了听雨亭,直接道:“我给王爷的信说的很清楚了。” 盛明渊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抬头看仙仙,淡声道:“坐下吧。” 仙仙皱眉,没有坐下的意思,盛明渊再次道:“仙仙,要本王来让你坐下吗?” 仙仙咬牙,择了个离盛明渊最远的位置,盛明渊眉间苦涩,为仙仙沏了杯茶,是上好的龙井。 仙仙呆坐着,杯中的茶冷了一杯又一杯,盛明渊不厌其烦地为仙仙更换新茶,但始终未开口。 终究还是仙仙忍不住了:“我不喜欢你,不能嫁给你。” 盛明渊倒茶的动作僵住了,茶水不停地从小茶盏中溢出,桌上都是滚烫的茶水,沿着桌案流在了盛明渊的衣袍上。 那茶水滚烫,就这么洒在衣上,终是会烫伤人,仙仙忍不住去接盛明渊手中的茶壶,手却被盛明渊反手抓住,茶壶‘啪嗒’一声落了地。 仙仙压着心中的怒气,抽回手。 盛明渊低声怒吼道:“本王送你的画,你就当成烫手山芋般,烧的干干净净!”她做的事,他都知道的,她与盛景的种种,他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可他多想不知道。 仙仙躲开盛明渊的视线,道:“留着不好。” “为何待本王就这般无情?”盛明渊的声音不似往常的清朗,嘶哑中带着无奈带着苦楚。 仙仙抿唇,淡声道:“王爷,我只是遵从本心。”缓了缓,她接着道:“王爷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吧,也许还有烫伤。” 盛明渊嗤了声,自嘲道:“那你又何必再关心本王。” “朋友之间的关心再正常不过。”仙仙的声音淡淡的,盛明渊听着却如万千根针扎在心上,一下一下的直到把他的心扎烂。 “本王不需要,这朋友间的关心。” 仙仙垂眸:“我以后会注意的。” 盛明渊的目光始终落在仙仙身上,蓦地,他起身走到仙仙身旁,将仙仙拽起,直接打横拦腰抱起。 仙仙瞪目,呵斥道:“你干什么?放开!” 盛明渊并不理会仙仙,直接抱着仙仙跳入了湖中,仙仙懵了,挣扎地出了水面,但是盛明渊却显得越发不对劲,都未挣扎就直直沉入了湖底,仙仙大惊,难道盛明渊不会游泳? 猛地吸了一大口气,她潜入水底,盛明渊宛如睡着了一般,缓缓往湖底沉去,她不由加快速度向盛明渊游去,待游到盛明渊身旁,伸手去拉盛明渊。 然而在她碰到盛明渊的那一瞬,他忽地睁开了眼,反手抱住仙仙。 水里的动作本就不利落,她本就不是盛明渊的对手,盛明渊抱着仙仙不松手,看仙仙要憋不过气了,他才带着仙仙游向水面,一个飞身,抱着仙仙出了水。 仙仙吃力推开盛明渊,瘫坐在地,愤怒道:“你骗我。” 盛明渊似有些得意:“你说你不喜欢我,可是你不是照样义无反顾地来救我了吗,仙仙,你只是没发现而已。” “你是喜欢我的。” “你个疯子,疯子!”仙仙有气无力,声音越来越低,几日的寝食不安,昨夜又是一宿未眠,早上也未曾饮食,经这么一折腾,她终于扛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年度狗血大剧就要上演了,我要放飞自我,愉快地胡诌。 明日见,么么哒(づ ̄ 3 ̄)づ ☆、心悦佳人兮12 还是熟悉的庄园,还是可爱的雪团,师父在园内的餐桌旁摆放,仙仙微愣,她这是又做梦了? 贺千鸿拍了拍桌上的大瓷盆,朝她道:“快过来吃饭,师父煮了你最喜欢的紫菜鲜肉小馄饨,给你用盆装着呢。” 仙仙咧嘴笑了,忙过去坐下,雪团亦是跟着仙仙到了桌前。 贺千鸿仔细打量了仙仙番,心疼道。“你说你天天吃那么多,怎么还瘦了呢?” 仙仙抬眸看贺千鸿,笑着拿起勺子舀馄饨,一口一口吃的很开心。 贺千鸿伸手宠溺的摸了摸仙仙头道:“你这孩子,真是掉馄饨坑里了。” 仙仙笑盈盈道:“还不是师父做的馄饨太好吃了。” 贺千鸿又道:“那你就该一直留在师父身边。” 仙仙蹙眉不解道:“师父,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难道她不是一直在师父身边? 好像不是,她是在做梦。 贺千鸿长叹了口气:“你已经很久不在师父身边了。” 仙仙舀馄饨的手突然僵住,她抬眸看贺千鸿。 贺千鸿扬声道:“仙仙,你什么回家?” 仙仙垂下眸子,什么时候回家? 贺千鸿的眼神突然变得忧伤:“你是不是不回家了?你是不是不回家了?……” 贺千鸿的一直重复着,仙仙摇头痛苦道:“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仙仙猛地睁开眼道,一旁的盛明渊赶紧握住仙仙的手,他想仙仙应是做了噩梦,忙安慰道:“仙仙,别怕,本王在这里!” 仙仙终于清醒了几分,抽回手,扫了一眼四周,还在行宫内。 盛明渊一顿,神色哀伤,端过身旁的参汤,温声道:“先喝碗汤” 仙仙没应,往被子里缩了缩,她看到盛明渊的衣服还是今早的那套,也就是是说,跳水后他并未换过衣服,一直守在自己的床前,而自己身上的衣服却是换过了。 “我的衣服谁换的?” 盛明渊还端着参汤僵着,低声道:“侍女换的。” “碧落呢?我要见她。”仙仙又道,却不看盛明渊。 “我让柏皓叫她进来,你先把参汤喝了。”盛明渊柔声道,腾出一只手想扶仙仙起身,却被仙仙拒绝。 仙仙冷着声:“碧落会照顾我的。” “你还在生气?”盛明渊小声问道。 仙仙没有回答,侧身背对着盛明渊,闭眼佯装假寐。 盛明渊在旁坐了许久,看着仙仙欲言又止,几次想伸手触碰仙仙却都停在了半空中,终是放下汤碗,为仙仙掖了掖被子,出了房。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碧落匆忙进了屋,轻唤仙仙,仙仙微微起了身,碧落赶紧往她身后垫了个软枕,扶着她坐起。 仙仙还是虚弱的很,轻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公主,再过两刻钟就是酉时了。” “好,去给我拿套干净的衣服,我们回顾府。”仙仙掀开被子,就想起身。 碧落赶紧将被子盖回仙仙身上道:“公主,你先躺着,我找来衣服你再起身。” 说罢,碧落又端起一旁的参汤,舀了一勺到仙仙的嘴边道:“御医说,公主这几日休息的不好,又不曾进什么食,现在又不小心落了水,还是得先喝碗参汤才有气力。” 仙仙点了点头,张口将面前的汤喝了,又嫌麻烦,只让碧落喂了一口,就自己接过碗一口喝了。 见仙仙喝完了参汤,碧落才起身去翻找衣服,不消一会儿,便找了套紫色的衣裙,仙仙让碧落将衣裙放下先出去等她,待碧落出了房,仙仙便自己将衣服换好了,又在铜镜前随意取了根簪子挽了个发。 许是体力还未恢复,就这么些小动作,仙仙便累的有些眩晕的感觉,不得不又坐下歇了一会儿,随后出了房。 碧落正等在房外,看到仙仙忙上前扶着,柏皓恭敬地对仙仙行礼:“公主,马车已经备好。” 仙仙睨他一眼,点了点头。 盛明渊一直坐在听雨亭,身上还是今早穿的那身,柏皓将仙仙回去的事简单回报,盛明渊没应一句。 沉默许久,盛明渊突然道:“柏皓,本王错了吗?” 柏皓垂首:“王爷做事向来谨慎周到,不曾出错。” 像是自我嘲讽般的,盛明渊轻嗤了声:“可是这次本王伤了她。” 柏皓不敢多言,听他又道:“于她而言,本王的心意都是负担。” “王爷,公主只是还未认识到自己的心。”柏皓安慰道,他不明白为何会有女子拒绝王爷的心意。 盛明渊阖目:“下去吧,本王想静静。”他何曾不是这么想的,可是仙仙一再的拒绝,却是真的从未给他过机会,她的话那般决绝,可是他却终究不舍更不愿放弃这段感情。 柏皓想开口劝盛明渊更换干净衣服,却始终没敢说出口,只得默声退了下去。 那日之后,仙仙便未再见过盛明渊,调养了几日,身子大好了,盛景刚好将颍州事务处理干净,回了顾府。 也是这日,她才知道,盛景与盛明渊此来颍州为的事查贪污受贿一事,以诚安候府为首的贪污人员大小官员二十七位,罪轻些的罢官杖刑,重的抄家,再重的便是抄家问斩,而诚安候府作为其中的祸首,抄家问斩诛三族。 听到抄家问斩诛三族之时,她的脸色登时煞白,也就是说,宋鹤卿与宋云卿也将被斩首,盛景见她脸色不对,问道:“你在担心宋家?” 仙仙摇了摇头,旋即又点了点头:“诚安候贪污受贿,与其子女有何干系?”她与宋鹤卿宋云卿间虽相处不久,但她知道,宋家兄妹并非恶人。 忽地想到宋鹤卿,盛景有些不开心,但还是耐心道:“父母犯错,子女怎能无过,诚安候府的骄奢生活,他们也一直享受着,你真当他们就不知情吗?” 仙仙身子微颤,宋鹤卿那个纨绔子肯定是不知道的,他没什么脑子,经常耍些小孩子脾气,恶习一大堆,虽是如此,但她却并未见他苛责打骂过下人,宋鹤卿其实是个心善之人,只是个宠坏的小孩。 宋云卿温柔善良,况且才十五岁而已,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他们哪里懂得他们父母所做之事呢。 她忍不住道:“就不能对宋家兄妹从轻发落吗?” 盛景摇了摇头,又道:“后面的事情由顾兆来处理,你勿多想。” 沉默许久,仙仙点了点头,她管不了。 翌日一早,盛景便带着仙仙去了行宫,以太子御驾回恒都,虽看到盛明渊尴尬的很,可因着宋家姐妹的事情,仙仙心中烦闷多过尴尬。 直到恒都将至,盛景告诉她,对宋家兄妹酌情处理,免了死罪,流放边关,她心情才好起来。 中秋将至,太子御驾不到十日便回了恒都,仙仙本就是盛景偷偷带去的,于恒宫而言,仙仙只是去了恒都近郊的别宫避暑学习去了,所以她没有随太子御驾一行接受朝臣的接风,而是由碧落带着一队禁军直接回了恒宫。 一路舟车劳顿,仙仙也乏的很,去坤怡宫见过太后,便回了影仙宫,她只想赶紧泡个温泉好好休息休息。 哪知,她前脚刚进影仙宫的门,后脚盛悦就飞奔而来,盛悦不满地囔囔道:“你个坏家伙,突然就闹失踪也不留个信儿。” 仙仙一时很是尴尬,当时去颍州自己都很意外,但见盛悦这般关心她,她忙道:“悦悦,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事出突然。” 盛悦蹙眉,抓着仙仙的双臂,将仙仙绕了个圈,仔细查看了一番,消瘦了不少,又质问道:“快说,这两个月你去哪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仙仙轻叹了声,不想隐瞒,直接道:“与你皇兄去了颍州。” 盛悦忽地笑起来,道:“皇兄待你真好,连去颍州都要带着你。” 仙仙看她一眼,也不想再争论些什么,便直径往罗汉塌去,抱着软枕倚在一旁。想起魏庭生,她文道:“你与夫子如何了?” 盛悦同她坐在了罗汉塌上,听她这么说,如同挨了一盆冷水般,趴在桌上,极其郁闷道:“毫无进展。” 仙仙有些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夫子就是个闷葫芦,你别太难过。” 听她这么说,盛悦倏地抬头看她,认真道:“你不也是个闷葫芦。” 仙仙蹙眉翻她一眼,盛悦也没在意,继续道:“前几日我听母后说,你与皇兄的婚事已经在安排了,再过不久,你就是皇兄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了。” 仙仙滞了一瞬,微微低头没吭声,盛悦不解:“你不欢喜?” 仙仙还是沉默着,她欢喜吗?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真的会在这大恒呆一辈子?见她沉着张脸,盛悦忙道:“仙仙,你不能不欢喜,皇兄若是知道了会不开心的,你可别同我说,你不喜欢皇兄。” 仙仙终于抬头看她,唇齿微动,还是没说出一个字,盛悦急道:“皇兄那性子你也知道,他若是喜欢你,那他就要你也喜欢他,要不然,我真不知道皇兄会做出什么事来。” 仙仙长叹了声,抚额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见,么么哒 ☆、心悦佳人兮13 中秋这日,盛景早早就来影仙宫寻仙仙,仙仙晓得,这是来带她一同去正华殿参加晚宴,中秋晚宴,大恒各贵族世家、三品以上的官员皆会被邀请至宫内参加,今日她不敢太随意,也认真收拾了番,盛景见她这般,嘴角笑意更甚。 盛悦早早就到了正华殿,见盛景与仙仙同来,松了口气,前几日见仙仙那模样,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待仙仙入座,盛悦便挪到仙仙旁,小声道:“你今日真好看。” 仙仙同她笑了笑,忽地看到坐在对面的盛明渊一直看着她,她心里不安,忙低下头。 盛悦絮絮叨叨说个没停,盛景微微皱眉看她一眼,盛悦识趣挪回了自己的案前,盛景浅笑,给仙仙夹了满满一碗的菜肴,温声道:“别怕,我在。” 仙仙点了点头,她知道盛景的意思是,让她不用在意,怎么吃都行。 不消多时,太后恒帝恒后三人到了,歌舞上、宴席开。 歌舞虽好,但她却无半分心思,不出意外的话,今日恒帝必定会宣布她与盛景的婚事,果不其然,晚宴接近尾声之时,恒帝轻轻拍了几下,殿内便安静了下来,殿内众人齐齐看向恒帝。 恒帝笑道::“今日中秋佳节,朕有喜事要告予众卿,庆宁公主孝期已过,朕决定将太子与庆宁公主的婚期定于来年二月六日。” 恒帝话音刚落,殿内众人皆起身跪拜恭贺,又朝着盛景仙仙跪拜行礼祝福。 仙仙一怔,不到六个月了,蓦地,盛景紧紧握住她的手,她微微侧身看了看盛景。 他看起来很欢喜。 待众人行礼祝福完后,恒帝又道:“敬国公世子竹凌云才思敏捷、文武双全、品行纯良是为良配,朕今命尔竹凌云为昭华公主驸马,择日成婚。”恒帝的声音字正腔圆、铿锵有力,有人欢喜有人忧,更多的人是无所谓。 这欢喜的是敬国公,这忧的是—— 盛悦腾地起身,难以置信地看向恒帝,与此同时,赐婚中的另一主角竹凌云煞白了脸。 盛景微愣,这事他还真不知道,他朝盛悦看一眼,示意盛悦莫做傻事。 “臣叩谢圣恩。”敬国公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竹凌云面色不大好看,随敬国公谢了恩。 仙仙看向盛景寻答案,盛景摇头道:“此事我并不知情。”他若是知情,又怎会不阻止,他抬头看了眼竹凌云,同仙仙小声道:“敬国公世子也不情愿。” 仙仙朝竹凌云看去,两人都不情愿,倒是好事。 晚宴散,盛悦气势汹汹地往殿外去,乘竹凌云落单,将袖中藏着的玉碗砸到竹凌云前,阻了竹凌云的去路,竹凌云被吓了一跳,抬眸看那顶着张臭脸的而来的盛悦,还未开口,就听盛悦厌恶道:“你,马上去求父皇取消婚约。” 竹凌云皱眉,这个昭华公主他也是见过几次的,但这么个脾气他还真不知道,没好气道:“为何不是公主去求。” 你以为我就想娶你吗?这句话他没说出口。 仙仙本悄悄跟在盛悦后头,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忙上前阻在两人间,劝道:“你们别冲动。” 竹凌云一顿,将仙仙打量了番,认出是修罗的庆宁公主,忙躬身向仙仙行了个礼,仙仙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 盛悦恼火地很:“你个大花包。” 竹凌云本就委屈,又听盛悦这么说他,也顾不上尊卑,不服道:“你说谁花包呢!” 仙仙闻言,将面前的竹凌云仔细打量了一番,其实盛悦说的也没错,竹凌云确实是个‘张扬耀眼’的花包,身穿五色泼墨锦袍,左右手各戴了两只宝石戒指,头上束发的金冠大的有点吓人,最后,她的目光落在竹凌云脖颈的那条大金链子。 这到底是哪门子的审美? 顿了好一会儿,仙仙意识到自己这般打量人不好,便轻咳了几声,朝竹凌云道:“我看世子也不喜这婚事,何必委屈自己呢。” 竹凌云大方认了,让他娶盛悦着实委屈,仙仙继续道:“悦悦的驸马,品行自然是要一等一的男子,你二人都不欢喜,不如你多做些荒唐事,传到皇上耳中,皇上估计就把你们这婚事给取消了。” 竹凌云嘴角狂抽,老半天才缓过来:“庆宁公主,你是要家父把臣打死吗?” 让他做荒唐事?他爹可不是吃素的,真要做些个有辱家门的事,就算打不死他也得打残他的腿。 “你这话是不是夸张了?”仙仙不相信道,世家子弟多纨绔,闹腾一下也还好吧。 盛悦赶紧道:“你做个小小牺牲,我们便皆大欢喜。” 竹凌云看她一眼,认真道:“我们敬国公府世代英豪,绝不允许子孙后辈胡作非为,不如昭华公主牺牲一下,做些荒唐事,家父必定会冒死求皇上取消这婚事。” 盛悦不满地睥了眼竹凌云,忽地道:“你不是喜欢那闵首辅的独女闵欣容吗?” 竹凌云一怔,脸腾地红了,仙仙瞪圆了眼,惊讶看向盛悦,她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盛悦又讥笑道:“你还当你这事是个秘密不成?” 竹凌云发懵,这事连他爹娘都不知道,自然是个秘密,还没来得及辩,只听盛悦又道:“只要你去请求父皇取消我们的婚约,我便帮你抱得美人归。” 竹凌云眸中一喜,但很快又黯了下去,他心悦闵欣容两年,都未抱得美人,盛悦就这么一句话,他又怎会相信,见他这样,盛悦又道:“你若愿意与我合作,明日巳时登科楼见。” 盛悦信誓旦旦的模样,让他微微动摇,也许盛悦真的能帮她,想了许久,他终于道好。 盛悦脸色这才好些,挽着仙仙疾步离去,仙仙也未多想,同盛悦又聊了几句便回了影仙宫,哪知一进影仙宫,便看见盛景在罗汉塌坐着,晚宴结束后,他便被恒帝唤走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到了她这。 盛景见着仙仙,嘴角忍不住上扬,往身旁拍了拍,示意仙仙坐过去,仙仙顿了顿,还是从了盛景的意。 刚坐下便被盛景揽入怀中,她背靠着盛景的胸膛,身子微僵,听他道:“我原本是想下月就大婚的。” 仙仙呼吸一窒,他又可惜道:“奈何下月没有好日子,挑来挑去,才选了明年二月。” 仙仙轻轻嗯了声,她是庆幸的。 盛景将下颌抵在仙仙肩上,默了片刻,他紧张问道:“你不欢喜吗?”在正华殿时,父皇宣布他二人婚事之时,她的反应太过冷淡了。 仙仙微微垂下眸,又想起盛悦的话,语噎在喉,不知该说些什么,久久未听到回答,盛景拥着仙仙的手又紧了些,声音微沉:“告诉我,你欢喜。” 仙仙的心登时提了起来,低头道:“我欢喜的。” 盛景却高兴不起来,他听到了她话中藏着的犹豫。盛景突然的沉默让她越发不安,半晌,她又听盛景道:“你只能与我在一起。” “好。” 怀中女子的回答的干脆,盛景这才微微舒了口气,想了想,她小声道:“盛景,悦悦与夫子,你可支持?” 盛景点头,温声道:“庭生是良配,竹凌云与悦悦都不喜这婚事,那这婚事必定是成不了的。” 听他这么说,她知道盛景会管这件事,便将明日盛悦与竹凌云相约之事与他说了,亦同他道,明日她也会陪盛悦同去,盛景点头道好,但他明日还有政事无法陪她去,叮嘱她多带些人去。 翌日,当仙仙与盛悦到登科楼之时,竹凌云已经在杏林厅候着了,到了地,仙仙便自顾自的点了吃食,倚在一旁看着,她本就是个陪同的。 盛悦与竹凌云聊得颇为顺利,就此达成了合作意向,竹凌云同盛悦保证,只要盛悦助他得了闵欣容的心,就一定会想办法让把他们这婚约搅黄,盛悦心情大好,也同竹凌云保证,届时,她一定会拦着敬国公,绝对不会让敬国公打断他的腿。 与竹凌云别后,回去之时见着卖馄饨的摊子,仙仙忍不住拉着盛悦坐下,盛悦还是嫌弃扭捏了很久,馄饨刚上,就见盛明渊从不远处往这来,盛悦忙同盛明渊打招呼,仙仙全程低着头,盛悦他们不知道她与盛明渊之间的事,她也不好说。 盛明渊倒是不推辞,坐到了仙仙身旁,仙仙的尴尬不由又添了几分。 “昨晚没和皇叔好好聊聊,说来,皇叔不是也去了颍州吗,皇叔,你在颍州可听得了什么趣事?”盛悦问道。 盛明渊看了看一直埋头吃馄饨的仙仙,淡淡道:“并无趣事,。” 盛悦轻轻‘哦’了一声,有些可惜。 仙仙端起碗将剩下的馄饨直接吞了,都不带嚼的,起身牵起盛悦的手道:“我们先回宫吧,王爷再见。” 盛悦还懵着,往日仙仙吃这馄饨都是五六碗打底的,今日怎么吃一碗就不愿吃了,她虽不解,但还是点头应好。 盛明渊却叫住二人,道:“本王也想吃馄饨,你们何不再坐会儿。” “即是如此,我们便再坐会吧。”说罢,盛悦又拉着仙仙坐下,仙仙无奈。 卖馄饨的老板给盛明渊端了碗馄饨上来,盛明渊舀起馄饨,用极慢的速度吃起来。 这馄饨在盛明渊吃起来,苦涩的很。 仙仙本想,一碗馄饨最多也就是两刻钟的事,可是,盛明渊却一碗又一碗,硬是吃了五碗馄饨下去,盛悦觉得事情不对,忙劝道:“皇叔,你别吃了,你又不是仙仙,撑坏了怎么办。” 身后的柏远柏皓两人巴巴地看向仙仙,希望仙仙赶紧制止盛明渊。 盛明渊苦笑:“无碍,这馄饨本王吃的甚好。” 说罢,又唤老板再来一碗,仙仙起身,漠声道:“王爷,我与悦悦先走了。” 不待盛明渊回答,拉着不解的盛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明日见,么么哒 ☆、心悦佳人兮14 每年的八月二十六,鸠延寺会举办庙会盛宴,届时不少达官贵人皆会前往,求子求财求福求姻缘者众多,除此还有赏菊大会,鸠延寺内种了上百种菊花,更有墨荷、玉翎管、墨牡丹、羞女四大名菊。 寺内会挑四大名菊进行拍卖,价高者得,所得善款捐赠与孤苦百姓,如此行善积德提升威望之举,亦是受到不少人的追捧。 仙仙一身绛紫色锦袍,长发用一根玉带束起,看着就是个俊俏的公子哥。 本是盛悦同竹凌云约好,今日陪竹凌云来鸠延寺‘偶遇’闵欣容的,奈何盛悦突然得到消息,说是魏府来了漂亮的表妹,盛悦心里害怕,便央着她来赴约,自己去魏府会那表妹去了。 想着赏菊吃花糕也不错,她便同意了。 如此俊俏的公子,惹得不少姑娘掩面偷看,仙仙倒是没发觉,手上把玩着扇子,来回踱步等着竹凌云赴约。 蓦地,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跑到仙仙面前,往仙仙怀里一塞,未等仙仙反应过来,便又羞答答的跑开了,仙仙一脸懵逼,看了看怀中被塞之物,竟是块题了诗的帕子。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仙仙展开帕子轻轻读了一遍。 身后的叶将青羽抿唇偷笑点了点头,那塞给仙仙帕子的姑娘就站在不远处的古树下,见仙仙看向自己,那姑娘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仙仙十分勉强地朝那姑娘笑了笑,那姑娘见此羞的跑开了,旁还有不少姑娘小姐也一直看着仙仙,见到有人送香帕,仙仙还朝那人笑,又有不少女子壮胆上前往仙仙怀里塞帕子香囊,仙仙一时无措,这些个姑娘都十分害羞,一塞就跑了,都不容拒绝。 仙仙怀里实在拿不了了,便将那些帕子香囊交给叶将青羽,又让叶将唤来两个隐在附近的侍卫到跟前挡着大胆的姑娘们,她实在是招架不住,叶将忍笑应下了。 竹凌云姗姗来迟,因上次登科楼,被盛悦数落了遍他的衣着穿搭,所以今日竹凌云穿戴的简单华贵,倒是有了几分正常世家公子的模样。 盛悦事先同他通过信,他知道来的是仙仙,但见着男装打扮的仙仙,竹凌云还是怔了一瞬,仙仙的男装不仅没有半分女子气,反而由内而外透着一股清冷挂的英气,比他见过的男子都好看。 然仙仙看到竹凌云身后带了两个小厮外加八个彪形大汉后,这脸上就挂不住了,她蹙眉沉声道:“你带这么多人来,太显眼了。”虽然她带的更多,但都隐在了四周。 竹凌云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道:“今日鸠延寺人多,怕不安全。” 看到叶将青羽满怀香帕香囊,他又道:“公……公子,你这为何这么多香帕香囊?”他本想唤公主,想想还是改口叫了公子。 仙仙有些尴尬,看他一眼,只道:“让你这些护卫散在附近就好,跟在身后,太吓人了,我们是来追姑娘的,不是来抢姑娘的。” 竹凌云觉得仙仙说的有理,忙让那些护卫散在四处,只留阿发阿喜近身伺候。 仙仙与竹凌云往鸠延寺里头走去,问道:“闵欣容还要多久到?” 竹凌云一提到闵欣容,脸上的笑就藏不住了:“估摸着还要两刻钟到,我们现在先去候着。” 仙仙点了点头,突然,一个穿着浅黄色衣裙的女子从人群中跳出,十分突兀地倒向仙仙,口中发出一声‘哎呦’。 仙仙惊得瞪大了眼,往后退了一步,叶将赶紧伸出手中的剑抵住就要倒向仙仙的女子,女子被叶将挡了,面上有些恼色,但很快一个转身从另一个方向往仙仙倒去,与其说是倒,不如说是扑来的更直接。 仙仙身旁忽地伸出一只手,拉过仙仙避开了那女子,那女子扑了空,重重跌在地,那女子的仆从忙跑过去扶起那女子。 仙仙面带三分土色,虽说大恒开化,但这也太夸张了些,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碰瓷的,待她缓过来才发现,助自己避开那女子的人竟是盛明渊,她一惊,赶紧退了几步,与盛明渊保持距离。 前几日的尴尬又浮现在脑海里。 盛明渊神情苦涩,淡声道:“没想到能遇见你。”他承认,他又说谎了,他是知道仙仙今日要来鸠延寺,他才来的。 仙仙尴尬点头,并未与他言语。 那边竹凌云看着那女子仆从眼熟的很,便带着阿发阿喜走过去查看,当看到那一身灰扑扑的女子抬起头时,竹凌云先是大惊,而后大笑。 那女子一见到竹凌云,先是一愣,而后狠狠踩了一脚竹凌云,怒声道:“笑什么笑!” 竹凌云吸了口凉气,吃痛道:“你说我笑什么,我说哪家的女子这么胆大,原来是妹妹啊。” 今日竹闻雨穿的颇为温婉贤淑,竹凌云还真没认出来;而在竹闻雨看来,今日竹凌云的装扮较往日相差太多,她也没发现,但一想自己哥哥同那紫衣公子一块,那两人应是朋友,想到这儿,竹闻雨面上不禁浮出一丝喜色。 听竹凌云唤那女子为妹妹,仙仙微微蹙眉。竹闻雨忙擦了擦脸,挤开盛明渊朝他行了个礼,而后走到仙仙跟前,盛明渊皱眉不悦,碍于仙仙,不好发作,竹凌云本是一惊,但见盛明渊未发怒,暗暗松了口气。 竹闻雨娇滴滴道:“原来是哥哥的朋友,我方才被石子绊了一下,失礼了,请公子莫见怪,我叫竹闻雨,十五岁,尚未婚配!” 尚未婚配几字咬得颇重,明眼人都看得出这竹闻雨是什么意思。 仙仙勉强笑了笑,竹闻雨接着道:“不知公子怎么称呼?家住哪里?今岁几许?可有娶妻?” 仙仙皱眉,查户口? 竹凌云赶紧上前拉开竹闻雨,急道:“不得无礼,令公子的事你别多问,不管怎么样,她都娶不了你。” 竹闻雨狠狠瞪了一眼竹凌云,又转过头向仙仙笑道:“我哥脑子不好使,公子不用理会。” 竹凌云脑子不好使,仙仙是认同的,想起方才竹闻雨的一连串问题,她轻轻咳了两声道:“还未回答竹姑娘的问题,在下令宣,今岁十八,已有未婚……妻。”顿了顿,她将未婚夫改成了未婚妻。 竹闻雨如同遭了莫大的打击,僵在原地,紧抿着唇说不出话,已有未婚妻。转眸一想,还未成婚就还有希望,遂又有了精神。 仙仙见此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竹闻雨笑了笑,毕竟她现在以男子身份方便些,实在不好当众解释,便小声与竹凌云说,让他晚些回去后与竹闻雨解释。 竹凌云点头,又同竹闻雨道:“你先回去,晚上我再与你说。” 竹闻雨一听,又不高兴了:“我才刚来,回去做什么。” 末的,她又向仙仙道:“能不能让闻雨与令公子一起参加这赏菊大会?” 仙仙顿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蓦地,一个着一身浅芽色长裙的少女向仙仙等人走来,仙仙看了看那女子,挽了个简单的发髻,髻上左右各插一支点翠步摇,带着点翠华胜,看着像个新芽似的,长得也算得上是难得的佳人了,杏仁大眼,看着水灵水灵的,似笑非笑,透着一股子媚态。 只见那女子在盛明渊面前止了步,向盛明渊福了福身子,柔声道:“欣容见过王爷,王爷万福。” 盛明渊皱眉有些不耐烦,柏皓见此上前将闵欣容隔开,冷声呵斥道:“你是谁。” 仙仙看得出那自称欣容的女子尴尬了,只见她红着脸柔声解释道:“家父闵殊,有幸见过王爷几面。” 盛明渊免了礼,并不看闵欣容。 仙仙暗喜,闵欣容自己送上门来了,她不禁偷偷看向竹凌云,果然竹凌云红着脸上前同闵欣容说:“欣容,这么巧,不如你与我一起参加赏菊大会?” 闵欣容微有难色,朝旁边的侍女偷偷使了个眼色。 闵欣容旁的侍女佳儿会意,忙道:“竹世子,您直接唤小姐闺名,让人听去了,怕是会引起误会。” 竹凌云尴尬,垂下脑袋,低声道:“不好意思,闵姑娘。” 竹闻雨越过青羽往仙仙靠了靠:“令公子,赏菊大会快开始了,我们赶紧去吧。” 仙仙点了点头,竹闻雨一喜直接伸手挽上仙仙的臂弯,仙仙皱眉,这竹闻雨未免太大胆了吧,都说了自己有未婚妻了,怎么还这个模样,面上不禁露出难色,向竹凌云看过去,示意竹凌云解围,哪知竹凌云眼珠子都恨不得挂在闵欣容身上,根本顾不上仙仙的求救。 盛明渊睥竹闻雨一眼,冷声道:“方才令公子说了,他已有未婚妻了,你这般不合体统。”说罢,他手中的折扇抵在了竹闻雨挽上仙仙的那只手。 竹闻雨脸色微僵,耐于盛明渊的身份,只好不舍地松开仙仙,仙仙顿时松了口气。 “令公子、竹世子,本王恰巧要参加赏菊大会,可否一起?”盛明渊说这话时却是看着仙仙的。 仙仙正想开口拒绝,竹凌云忙兴道:“这是微臣的福气。”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诗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取自《诗经·卫风》《淇奥》 明日见,么么哒 ☆、心悦佳人兮15 原本并未应声的闵欣容竟也跟着同去,仙仙虽觉得甚好,但仔细一想,又觉可惜,本是想偶遇闵欣容,制造闵欣容与竹凌云独处,但如今却多了几只大灯泡。 位置早早就安排好了,仙仙等人的座位就在第一排,只不过,八仙桌,一面背对着展台不好坐,余下三面坐五人,倒是不知怎么坐才好。 这正对展台的位置最好,自然是留给盛明渊的,竹闻雨忙占了左面的位置,向仙仙招手,让仙仙招手坐到身旁,仙仙尴尬,盛明渊见此道:“男女有别,两位姑娘同坐吧,令公子,你与本王同坐。” 闵欣容点头坐到了竹闻雨身边,竹闻雨又气又拿盛明渊没法子,只好点头应了。 仙仙拒绝道:“竹世子与王爷同坐吧。”说罢,她坐到了右面的位置,又向竹凌云使了个眼色,竹凌云会意,坐到了盛明渊旁,他右面便是闵欣容。 糕点热茶刚上,竹闻雨就默默蹭到了仙仙身旁的位置,仙仙皱眉。盛明渊扫了一眼竹闻雨,但竹闻雨这般蹭过去,倒是使仙仙没法子,坐得离他近了些,他便没再开口阻止。 不消多时,宾客皆已落座,不少人看到盛明渊都过来与盛明渊行礼问安,后来盛明渊实在烦了,便让人在旁围了堵人墙,那些人也就没法上前。 赏菊拍卖会开始了,僧人抱着一盆粉色的菊花入了展台,将华盆放在了正中的桌子上,这就是今日的要拍的第一盆菊花,名唤——羞女。 仙仙本就是个陪跑的,对这些拍卖没兴趣,也就只顾着吃吃喝喝了,鸠延寺的菊花糕好吃,她心想可带些回去给盛景盛悦尝尝。台下不时有叫价者,盛明渊看着也是无意,一直默默品茶,目光始终落在仙仙身上,被仙仙发现了一两次,仙仙越发觉得尴尬,不由躲闪看向展台。 闵欣容面上淡淡的,不笑不语,不时转头看向盛明渊,坐在盛明渊身边的竹凌云以为闵欣容是在看自己,脸不禁微红,又想着这欣容总是不时看向自己,应是对自己有些意思,而且看闵欣容一会看自己一会看展台上的花,心想应是闵欣容喜欢这花,希望自己可以买下送她,便顺着叫价,接道:“一千两。” 仙仙闻声瞥了一眼竹凌云,纨绔子弟有钱。 “一千一百两。” “一千二百两。” “……” “三千两。”争这盆羞女的人不少,竹凌云突然高声,直接将价格抬到了三千两。 一时间再无跟拍的人,主持的僧人道:“三千两一次,三千两二次,三千两三次!今日的羞女便由这位施主得了。”说罢指了指竹凌云。 仙仙吐了吐舌,一盆花三千两,敬国公家底颇厚。 “接下来是,珍品墨牡丹。”说罢,又有僧人抱着一盆红色的菊花上了台,仙仙歪着脑袋看着那盆菊花,这是一盆叫‘牡丹’的菊花,长得确实大气。 “起拍五百两。”僧人高声宣布道。 “一千两。”僧人话音刚落,闵欣容便道。惹的仙仙忍不住看了闵欣容一眼,一桌子都是有钱人。 这墨牡丹比方才的羞女似乎更得人喜欢,很快便叫到了三千五百两。 “五千两。”闵欣容志在必得,直接叫到了五千两。 果不其然,闵欣容以五千两得了这盆墨牡丹,仙仙再次感慨,大恒二代们的零用钱到底有多少? “令公子,你喜欢吗?我也给你拍盆可好?”竹闻雨讨好道。 仙仙摇了摇头,懒得应声。 而后的玉翎管亦是拍得了五千两。 僧人将一盆紫红色的菊花抱上了展台,另一名住持的僧人高声道:“接下来是今日最后一件拍品,墨荷,起拍一千两。” “两千两。”一位老太太直接将价格翻了一倍。 “两千五百两。” “三千五百两。” “五千两。” “六千两。” “……” 价格越听越离谱,最后到了一万两,仙仙不由咂舌,这些土豪啊,眼看出价一万两的那位老爷就要得了,只见盛明渊突然报了个数,一时间院内鸦雀无声,齐齐看向盛明渊。 刚才盛明渊报的是黄金三万两。 仙仙面色如常,嘴角咬着菊花糕。 闵欣容眼中微露惊讶之色,她虽知盛明渊一向出手阔绰,但是这般碾压众人的财力,还是让她着实惊了一番。 一共四盆名菊,仙仙这一桌就拍了三盆,待拍卖结束后,鸠延寺住持亲自出来致谢各位慷慨解囊拍得名菊的人,并留这几位施主在寺内用晚斋,且做说明,得到善款帮助的人也会挑选代表来参加晚斋,向各位施主道谢。 那拍得玉翎管的老先生最快应下了,闵欣容看向盛明渊,柔声道:“王爷的善心,那些贫困百姓必定铭记于心,王爷若是能参加这晚斋,众人定是欢喜。” 盛明渊并不理会闵欣容,看向仙仙温声道:“不如令公子与竹姑娘也一并参加?” 竹闻雨抓着仙仙的衣袖兴奋道:“好啊好啊!” 眉梢一挑,仙仙轻轻拍掉竹闻雨的手:“我还有事,就不参加了,更何况,我也并非是拍得名菊的善人。” 竹闻雨撇嘴道:“你还有事什么事?是不是善人又有什么关系,一块热闹不也好吗。” 仙仙唇角微微勾起,认真道:“这的菊花糕不错,我想带些回去给我未婚妻尝尝。” 竹闻雨的脸倏地黑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仙仙又唤来青羽叶将,向众人道别,走前还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竹凌云,竹凌云会意,郑重点了点头。 竹闻雨气的直跺脚,拉着自己的丫鬟婆子走了,她倒是想看看这令公子的未婚妻是哪家的姑娘,让他这般挂心。 “王爷、闵姑娘我们随大师去吧。”竹凌云难掩兴奋道,这又是个好机会。 盛明渊手执玉扇,眼神冷漠:“本王还有事,就不参加了。” 说罢,盛明渊转身离去,原先护在周围的侍卫忽地散开跟着走了,闵欣容一脸失落,紧抿双唇说不出话。竹凌云见此更乐了,正欲开口,闵欣容却一语未发,直接领了丫鬟疾步走了。 竹凌云发懵,看着闵欣容离去的背影,默了许久,无心参加晚斋,带着随从走了。 鸠延寺住持神色微变,四善人走了三个,这晚斋……还如何进行。 闵欣容快步追着盛明渊,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跑了,见到闵欣容追上来,盛明渊的侍卫赶紧拦住了闵欣容,盛明渊的步子始终没有停下,闵欣容无奈朝盛明渊离去背影大声道:“王爷,欣容只是想将这墨牡丹赠与王爷,并没有冒犯之意。” 然而盛明渊的步子没有一丝的犹豫,并不理睬闵欣容,眼底满是厌恶之色。 柏皓行至闵欣容前,不耐地打量了闵欣容一眼,厉声道:“闵姑娘未免太放肆了。” 说罢,柏皓转身而去,原本拦着闵欣容的侍卫也随之而去,闵欣容瘫坐在原地,清纯好看的脸此刻显得狰狞无比,眼神透着丝丝凉意,佳儿微微一颤,轻轻扶起闵欣容,小声道:“小姐,我们回府吧。” 闵欣容眼神阴冷,狠狠瞪了一眼佳儿,佳儿身子发颤,忙跪了下去。 竹闻雨命车夫跟着令宣的马车,想要追上令宣,一来想看看令宣的未婚妻是哪家的姑娘,二来也想看看令宣是哪家的公子,不消一盏茶的功夫,马车陡然停止,竹闻雨一个踉跄差点撞上马车梁,竹闻雨身旁的侍女小玉气得掀帘,责备道:“怎么回事,你这车怎么驾的,伤着小姐可怎么办!” 然而一掀开车帘子,小玉就懵了,看着面前的景象半天说不出话,小玉突然没了动静,竹闻雨疑惑探出身子查看,当她看到车前立着五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时,眉头不禁拧成了麻花。 待叶将回禀,已经将那竹闻雨拦下后,仙仙不由松了口气,这竹闻雨也实在是太疯狂了些,不知今晚竹凌云回去告诉那竹闻雨,她是女子之时,那竹闻雨又该是怎么个模样。 待回了宫,仙仙命宫女送了两份菊花糕去悦华宫,又让青羽包好两份菊花糕,换回了宫装去东宫。 待至东宫,发现盛景因政务还未归,仙仙便在书房等着,随意找了本书卷打发时间。她看着看着不禁打起了瞌睡,最后趴在桌上睡着了。 盛景会见完伊桑使臣回来,已是亥时二刻,一进东宫便有宫人来报,说是仙仙来了,正在书房等着,盛景心内一暖,忙快步走向书房,待至书房外,看仙仙趴在桌上睡着了,便屏退了众宫人,蹑手蹑脚地入了书房,轻轻坐到仙仙身旁。 仙仙趴在桌上安静极了,睫毛时不时微微轻颤,蓦地仙仙嘴角突然弯起,似是做了美梦。盛景轻轻趴在桌上,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不由往仙仙的脸凑了凑,仙仙突然睁开眼,看到眼前盛景,连耳根子都红了,忙爬起来往后挪了挪。 盛景甚是可惜,听她问道:“你回来了。” 盛景点头,温声道:“饿了吗?” 仙仙摇头,将一旁的食盒拎过来,打开道:“我今日去鸠延寺,那的菊花糕好吃,带了些回来,你尝尝看。” 说罢,她拣了块白色的菊花糕递给盛景,盛景却并未伸手接,只是微微张开嘴,她微微蹙眉,这意思是想‘饭来张口’?手都不想动,顿了会儿,她认输,将菊花糕递到盛景嘴边。 盛景眼里含笑,咬了一小口菊花糕,嗯,甘甜得很。 见盛景还挺喜欢这菊花糕,她继续道:“我想着你同夫子交好,能不能把夫子约出来,帮帮悦悦。” 盛景伸手将仙仙揽进怀里,点头应好,而后又道:“听叶将说,今日鸠延寺颇为热闹。” 仙仙有些拘谨,轻轻嗯了声。 顿了顿,像是不经意般,盛景又道:“皇叔也去了?” 听盛景提道盛明渊,仙仙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轻轻嗯了声:“可惜你今日没去,确实有趣。” 听叶将说了竹闻雨的事,他不由笑道:“你为何穿男装?那敬国公的幺女像是看上你了。” 仙仙皱眉道:“我与竹凌云说了,让他回去同他妹妹解释。” 稍一停顿,她继续道:“我陪竹凌云去追那闵家姑娘,穿着女装在竹凌云旁晃悠,保不齐那闵家姑娘会误会。” 盛景笑了声:“就你鬼机灵。” 又与盛景聊了好一会儿,她想回影仙宫去,盛景不依,又抓着她聊了许久,知道恒帝唤他去光大殿,他才不舍地同仙仙道别。 刚踏进影仙宫,仙仙便看到桌上摆了盆不该放着的‘墨荷’,青羽愕然,这是睿王今日才拍得的墨荷,这转眼就送到了公主这里,这岂不是……,想来睿王对公主上心的有些过头了。 默了许久,仙仙疲声道:“把这花送到悦华宫去,跟悦悦说,是睿王托我把这花给她带回来的。” 青羽有些犹豫:“公主,这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公主不想收,那何不送回去呢? 仙仙约莫也知道青羽在想些什么,无奈道:“送回去那人也不会收回的。” 青羽会意,回道:“青羽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逻辑服务于剧情 墨荷花语:血的思念 明日见,么么哒 ☆、心悦佳人兮16 大恒重阳有登高的风俗,虽说百姓已经不太注重这点了,但世家贵族及文人雅客还是十分重视这重阳登高之风的,黎砻山是恒都近郊的第一高峰,景色颇好。 仙仙立在山脚下,看着那些坐着小轿‘登高’的贵族雅客,嘴角忍不住抽了几下,这算哪门子的登高? 为便登高,她今日穿的的窄袖裙摆大的黛紫色常服,柔顺的墨发编了两麻花辫搭在胸前,左右各簪了几只茱萸果,脚下蹬着祥云浮纹锦靴。身旁的盛景一身银白色劲装,较之繁杂华丽的宫装朝服,简单修身的劲装将他衬的更加修长挺拔,宽肩窄腰,玉冠束发,人如美玉,仙仙没忍住多瞧了他几眼,盛景发觉,眼角笑意更甚。 盛悦同往日一般,朱翠华服一件不少,妆容精致,娇羞的像朵清水芙蓉,魏庭生蓝衫白靴,神情有些冷淡。 仙仙蹙了蹙眉,她觉得盛悦并不是来登高的,果不其然,盛悦那同魏庭生又说了几句,便有侍卫抬着小轿候在了二人不远处,盛悦又朝她打了个招呼,便坐上了小轿。 盛景低头看她,她晓得盛景的意思,便摇头道:“登高嘛,还是自己登吧。”她这身衣服也不是白选的,更何况,她见盛景这身衣服也极适合登高。 想起怀里的香囊,她抿唇想了想,将那香囊掏出递给盛景,怕盛景多想,她解释道:“前几日同悦悦一起做香囊,料子剩的多,就顺便给你做了个。” 盛景看了看那香囊,同她腰间的一样,压着笑意将那紫色香囊收了,放到鼻尖嗅了嗅,闻到一股淡淡的茱萸香,香囊简单,但上面的浮纹都是完整的,必定是仔细剪裁缝制的,他知道,这定不是顺便给他做的,想到这,他唇角忍不住上扬,将那香囊配在了腰间。 从旁传来一阵脚步声,一身暗红色劲装的盛明渊朝二人走来,仙仙眉间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盛景见到盛明渊,面色如常,同他问安,道:“皇叔今日也有雅兴?” 仙仙只得装模作样同他问了个安,而后便不再看他。突然看到盛明渊腰间系的香袋同他与仙仙的一样,盛景皱眉压低了声,在仙仙耳边道:“料子剩了那么多?” 难道,她那话并假,真是用剩的料子顺便给他做的? 还做了不止一个。 仙仙顺着盛景的目光看去,落在了盛明渊腰间的紫色香囊,颜色暗纹大小皆一致,她微微一怔,低声道:“就剩了你这一个。” 盛明渊装作不知二人的疑惑,温声道:“同行可否?” 盛景笑了笑,有些歉意道:“不了,皇叔,我想同仙仙走走。”说完,他又同盛明渊寒暄了几句,十分自然地牵过仙仙的手,登高去。 仙仙顿舒了口气。 盛明渊眸内的笑意倏地散去,伸手抚了抚腰间的香囊,总会是他的。 待仙仙二人登上山顶之时,盛悦与魏庭生早就在听风亭歇着了,仙仙拉住盛景,不急着过去,弯着身子往离听风亭不远的山石后躲去,盛景微微摇头,宠溺地笑了笑,同仙仙一块躲在了山石后。 盛悦有些羞,装作看山下的风景,时不时偷偷看魏庭生,手里捏着个蓝色的香囊,心砰砰砰跳的很快,却不知该怎么将香囊送给魏庭生。 魏庭生看着山色出神,丝毫没有发现身旁女子爱慕的模样。 仙仙有些急,歪了歪头,刚好靠在盛景肩上,小声道:“他们干坐着吗?” 盛景心里一暖,又朝仙仙那倾了些,勾唇笑道:“我们看着就是了。” 盛悦内心挣扎了许久,终于将那香囊放到魏庭生面前,低头支吾道:“夫子,我见你未配茱萸,我这刚好还有一个。” 魏庭生闻声转头看她,旋即移开目光,淡声道:“庭生不能收。” 像是被扔进了冰天雪地间,盛悦僵在原地,沉默许久才伸手将那香囊收回。 仙仙一急,往盛景肩上轻轻拍了一下:“夫子他?” 盛景沉默片刻,同她道:“应是悦悦与竹凌云有婚约在身的缘故,庭生才这般冷淡。” 盛悦端起面前的茶杯,低头抿茶,不敢再出声,仙仙长叹了口气,拉着盛景出去,见两人来了,盛悦努力缓了缓,脸色却还是难看,眼眶红红的。 仙仙轻咳了几声,在盛悦旁落了坐,看看盛悦又看看魏庭生,抿着唇不知道说什么,她偏过头去看盛景,盛景微微耸肩,表示他也没法子。 正在两人犯难时,盛明渊从不远处往听风亭径直走来,应该是该登上山顶,右手执扇搭于左掌间,看似漫不经心,他步子走的很慢,眸子像是蒙着层雾。 只一眼,仙仙便知,他在看自己。 盛悦努力弯了弯嘴角,同盛明渊问安,盛明渊含笑点了点头,自然地落了坐,他这一坐,仙仙顿感不自在,她欲拉着盛景离开,却想不到合适的托词。 仙仙将视线移到亭外,忽地瞧见从小轿下来的闵欣容,紧跟其后的还有竹凌云。 仙仙眨了眨眼,想起方才盛景同她说魏庭生许是因为盛悦的婚约,才这般冷淡,便同盛景低声商量了几句,而后命人将闵欣容与竹凌云二人请了过来。 她得让魏庭生知道,竹凌云喜欢的是闵欣容。 侍从上前告知庆宁公主相邀,闵欣容先是一怔,而后欣喜,她本是只能远远看着盛明渊,如此一来,她亦能在盛明渊旁了。竹凌云听此皱眉,明明是他与欣容独处的大好的机会,为何那庆宁公主却这般做。 亭内的石桌不大,也不好再坐下二人,仙仙命侍从在亭外摆了两张小案,闵欣容同竹凌云向亭内几人行了礼,便在亭外的小案前坐下了。 魏庭生知晓竹凌云是盛悦的未婚夫,不由多瞧了他几眼,见竹凌云那眼珠子恨不得挂在闵欣容身上,他脸色忽地拉了下来。 盛悦神情恹恹地翻了竹凌云一眼,她与竹凌云虽是盟友,但她现在真是不想见他,然仙仙葫芦里打的什么主意,她摸不透。 闵欣容端坐于案前,微微抬头去看亭内的盛明渊,心下欢喜,她知道盛明渊回来黎砻山,特意穿了绯红色的衣裙,头上未饰朱钗,仅簪着几只红菊,薄妆红唇,他应该会喜欢。 她又扫了一眼亭内坐的其他几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仙仙身上,这个庆宁公主,眼熟的很,却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仙仙伸手取了块龙须糕,打量着亭外的两人,眉间微蹙,暗道:人是叫过来了,怎么办就不知道了。 那闵欣容突然起身又朝亭内几人行礼,声音软糯:“欣容带了琴来,不如让欣容抚一曲,为几位贵人助兴。” 他最喜琴音,定是喜欢。 仙仙停了动作,看了眼亭内众人,魏庭生神色淡淡,盛悦眉带忧愁,盛明渊冷着张脸,盛景正看着自己傻笑,完全没人理闵欣容,轻叹了声,她点头称好,示意闵欣容随意。 很快便有小厮将琴案摆好,一看便知早有准备,闵欣容跪坐于琴案前,抬手抚上琴弦,琴声悠扬婉转。 仙仙听盛悦弹过琴,现听着闵欣容的琴,觉得好听是好听,但总觉得掺了些别的东西,显得拖沓了些。 一曲必,闵欣容起身行礼,仙仙礼貌性地拍了拍掌,闵欣容稍一停顿,又道:“欣容献丑了,王爷一曲横江大恒无人能比,今日好景好时,欣容斗胆,王爷可否抚琴一曲?” 盛明渊微微偏头睥她一眼,灰眸内寒意四起,随后将视线移开,他面色不耐并未理会闵欣容,自顾自地端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 一时间气氛分外尴尬,闵欣容还僵在那里,盛明渊刚才那一眼,森冷而不耐,她觉得后背似乎有千万只虫子在撕咬她,她恨不得找个洞躲起来。 仙仙只当盛明渊是个极其温柔的人,可他这样的举动,她着实吓了一跳,她虽想给闵欣容解围,但却不合适。 盛悦有些诧异,她知道盛明渊虽不爱管闲事不爱理会人,但也不是那么不给人面子的,半晌,她轻咳了两声:“闵姑娘,皇叔向来不喜在外抚琴。” 而后,盛悦又说了几句夸赞之词,闵欣容强颜欢笑,福身行礼,而后坐回自己的案前,点头不语,手紧紧攥着裙摆。 盛景像是未被这些影响,他转头同仙仙道:“我给你抚琴可好?” 仙仙抬头看他,想了想道:“回去再听,现在不急。” 盛景点头勾唇,伸手牵过仙仙的手,又同其他几人道:“我与仙仙去走走。” 说罢,他牵仙仙起身,仙仙跟着盛景出了亭,路过闵欣容竹凌云二人案前时,她礼貌性地朝二人微微一笑。 闵欣容抬头看仙仙,越发觉得这个庆宁公主眼熟。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盛明渊亦起身大步离开,闵欣容偷偷看着盛明渊,蓦地,她看到盛明渊腰间的紫色香囊。 与那庆宁公主腰间的一样。 她煞白了脸,巧合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见,(づ ̄ 3 ̄)づ ☆、心悦佳人兮17 见闵欣容脸色不好,竹凌云忙上前,殷勤问道:“闵姑娘,你是不是身子不大舒服?” 闵欣容脸色惨白,半晌,她抬头看了眼竹凌云,摇头起身离去。竹凌云一急,忙跟上。 见竹凌云那般模样,魏庭生忍不住去看盛悦的反应,刚一偏头就撞上盛悦的视线,盛悦脸微红,忙别过脸,魏庭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继续沉默着。 离开听风亭,仙仙顿舒了口气,蹦跳着上了面前的山石,蹲下吹了吹山石,便席地而坐,盛景蹲下在她旁边坐下,取过仙仙的一根麻花辫在手中把玩。 仙仙看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任着他玩头发就是了,忽地,盛景伸手揽过仙仙,仙仙身子微微一倾,便倚在了盛景肩上,便听他道:“我有件事想问你。” 他口气随意,但仙仙却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她不缓缓抬头看她轻轻点了点头,盛景酝酿了一会儿,有些紧张道:“你觉得我与庭生、宋鹤卿三人间,谁最好?” 仙仙腾地坐直身子,眼角微抽,惊讶地看他,莫名觉得这话有些耳熟,以前看过的段子突然在脑海里轮了遍:我和你前女友谁好看?我和你前女友谁的身材好?我和你妈掉水里,你先救谁?你会爱我多久?结婚房子加我名吗?婚后工资卡上交吗?孩子跟谁姓? 她猛地摇了摇头,将脑中这些残暴的段子抛了,太可怕了。盛景皱眉,似有不悦:“这般简单的问题,你却如此纠结?” 仙仙呼吸一窒,忙道:“你最好,和谁比都是你最好。” 盛景有些不信,见她紧张,又道:“那与皇叔比呢?” 仙仙翻他一眼:“皇叔是长辈,这怎么比?” 听她也唤盛明渊为皇叔,盛景忽然笑了,仙仙撇嘴嘟囔道:“你这都跟谁学的?问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照着段子来,该问的应该是她才对。 盛景笑的颇欢,又揽过仙仙说了许多话,简直是把从小到大的事同仙仙说了个遍,几岁学了什么,得了什么奖励,以后要做什么,仙仙嘴角含笑,觉得旁边坐了个小傻子。 回去之时,盛悦非常知趣地独自乘了辆马车,她晓得,要是同皇兄与仙仙一起,会挨皇兄的白眼。 九月十六是盛明渊的生辰,仙仙听到时有些懵,思来想去,面上得客套工作还是得做的,便吩咐青羽拣一份贵重的珍宝出来,到时候送去睿王府,她便不去了。 可是待十六这日,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筑兰却早早来了影仙宫,带了一套艳色的宫装及整套的朱钗宝冠。 筑兰向仙仙福了福身,笑盈盈道:“庆宁公主,这是娘娘命奴婢送来的,娘娘说今日睿王生辰,届时恒都贵胄皆在,公主穿得华贵庄重才显皇家威严。” 恒后这是嫌弃她平时穿得太寒酸了?今日怕她给皇室丢脸,所以特地把她的宫装首饰都备好了。 筑兰送完宫装便回了,青羽看了看那带着华美刺绣的黛紫色外衫及茜色的底裙,坠着宝珠饰有凤凰牡丹的宝冠,紫色缎面绣花鞋,皆是最高品级,也只有大恒的皇后、嫡公主才能佩戴,现下赐给自家公主,可见对公主的重视程度。 仙仙看了一眼那比她脸还大的宝冠,白了脸,这得多重? 蓦地,东宫来了人,告知仙仙贺礼由东宫备下了,盛景一个时辰后在正华门等她。 仙仙点了点头,心道:盛景想的倒是细。 又歇了一刻钟,她才命青羽替她梳洗更衣,茜色的底裙有些艳,她的肤色白,倒是显得更为娇艳,黛紫色的外衫上的刺绣复杂而精美,对于她来说,这衣服的重量也是有些过了,当青羽为她梳好发髻,戴上宝冠后,她顿觉脑袋被压低了三分。 为何她要遭这罪? 然而还没完,青羽又在髻上插了两支凤凰吐穗的步摇,余下的长发则用一根茜色的绣着凤凰牡丹的发带系好。 青羽打开桌上的各色胭脂水粉,想为她上妆,她忙止住了青羽,因着宝冠太重,衣服厚重,她有些艰难道:“别上妆了,点个唇便好。” 恒后的安排她没法子拒绝,恒后赐赏的东西她也必须戴,可是这妆她总能自己做决定。 青羽抿唇笑道:“公主生的好看,即便只是点个唇,也是最美的。” 仙仙没有气力应话,叹了口气。 另一个时常为仙仙更衣礼妆的宫女取来一只茜色香包及一块红色玉佩,为仙仙系在腰间。 一番整装完毕,仙仙仿佛少了半条命,一想到恒后盛悦每日的盛装,她吸了口凉气,她不想日日遭罪。 见时间差不多了,她便就带着青羽等人往正门去,盛景立在宝马雕车前,着明黄色底衫,白色刺金蟒袍,玉冠束发,白色刺金长靴,腰系香袋白玉,翩然若神人。 仙仙微微顿了顿,嗯,好看。 仙仙缓步向盛景走去,对上了盛景那双深邃的眸子,盛景的眼睛生的好看,内眼角尖而较内陷,外眼角细而略弯,眼尾长而上挑,此时含着笑,真的跟片桃花瓣似的,会勾人。 盛景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忽地想到今天是皇叔生辰,她穿的这般隆重好看做甚?想到这,他微微眯了眼,道:“为什么穿成这样?” 仙仙有些艰难地吐了口气,道:“皇后娘娘命人送来的,说是如此才能显得皇家威严。” 盛景松了口气,伸手牵过仙仙,上了马车。 盛悦早早地就去了睿王府,今日的盛悦亦是盛装出席,每次这种大日子,恒后都会替盛悦先准备好宫装首饰。 桃红色底裙配以绣着牡丹彩蝶的粉色外衫,牡丹彩蝶宝冠,琉璃斑彩蝴蝶步摇,额前点牡丹花钿,略施粉黛,石榴红的口脂,显得盛悦分外动人。 她执着百花团扇,单手托腮隔着层层纱幔看着院内的宾客发呆,仙仙还未到,皇叔虽不喜热闹,可是宾客至此还是得去见见的。 当盛景扶着仙仙踏入睿王府之时,众人不由安静下来,朝二人行礼叩拜,有些人是见过盛景仙仙二人的,有些还是头一回见到盛景以及仙仙。 他们本以为像昭华公主那般美貌的女子已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美人,但是见着这未来的太子妃,修罗的庆宁公主更是美得不真实,天上的仙女也是比得的。 盛景并未多意,他早就习惯了这些,仙仙有些疲意,两人身前有十六宫人开道,身后依序跟着十六名宫人,待回过神来。 盛明渊一身赫赤色蟒袍立在廊下,目光透过众人落在了仙仙身上,唇角含着苦涩笑,今日的她很美。 可是,还不属于他。 蓦地,他看到仙仙腰间所饰之物,眼底一团喜色浓浓化开。 盛景与仙仙已到了盛明渊面前,两人向盛明渊说了些祝福的话,仙仙便去寻盛悦了,她就是个打酱油的。 青羽便扶着仙仙到了盛悦面前,她眼前一亮,往日的仙仙都是怎么简单怎么来,今日这身装扮华贵逼人,雪肤红唇乌发,美得不真实。 未待盛悦开口,仙仙便吁了口气:“可把我累坏了。” 盛悦不解:“怎么累了?” 仙仙让青羽给她倒了杯水,抿了口水才缓缓道:“这二十几斤的宝冠,十几斤的宫装,你说呢?” 盛悦扑哧一声,笑道:“好看得很,怎的,今日也晓得注重身份了?” 仙仙眼皮子微掀,看了她一眼:“皇后娘娘特地备的。” 盛悦点了点头,这么说,她倒是明白了。 仙仙扶着宝冠喘着气,想着,今日也别想好好吃饭了,只想着这生辰宴赶紧过去,她只想回宫把这些都拆了,好好歇着。她闷声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盛悦团扇轻摇,嗤笑道:“才刚来就想回去?” 仙仙抢过盛悦手中的团扇,扇了扇风,长叹了口气:“我本就不想来。” 盛悦皱眉:“你虽是又懒又怕麻烦,可这是皇叔的生辰,皇叔待你也好,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我……”仙仙接不下话了,末的,又道:“穿成这样实在辛苦。” 顿了顿,盛悦又道:“那便宴席过后吧,现在皇奶奶、父皇母后还未到呢,你也不能先回去。” 仙仙无奈,想了想,问道:“夫子未来?” 盛悦摇头撇嘴道:“夫子一非勋贵,二非重臣,怎么可能来。” 仙仙点了点头,也是。 两人又聊了几句,外头突然传道,太后几人来了,仙仙盛悦赶紧起身整理了一番,往外头去。 太后穿着暗红色的宫装,笑得很温柔,拉着盛明渊说话。 盛明渊面带浅笑,时不时点头,轻轻应一声。 与盛明渊说了好些话后,太后又招手让盛景仙仙盛悦三人到了跟前。 三人行了礼,她牵过仙仙,她这孙媳妇她也是满意喜欢的很。 她将仙仙细细看了一遍,今日盛装的仙仙比往日更娇美了许多,蓦地,看到仙仙腰间系的红色玉佩,她脸上的笑陡然消失了,愣了片刻后,又十分勉强地笑了笑,微微侧身看了一眼一旁的盛明渊。 盛明渊笑意不减,面色如常。 太后微微一滞,那双灰白分明的眸子像极了先帝,像是在与她说。 正如你所见。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见,么么哒 ☆、心悦佳人兮18 太后松开仙仙的手,转身缓缓入了座,默了会,淡淡道:“你们先退下吧,哀家与渊儿说说话。” 说罢,她抬眸看了看仙仙,仙仙微微一怔,为何看她? 恒帝恒后闻言退了出去,盛景行完礼便牵着仙仙出去,盛悦随之跟上。 太后指了指身旁的位置,冷声道:“坐下。” 盛明渊在太后旁坐下了,不等太后开口,便道:“一切如母后所见,儿臣是认真的。” 太后瞠目怒道:“糊涂!仙仙是景儿的太子妃,你这么做,有悖伦常!” 盛明渊自嘲地笑了声,认真道:“仙仙本就是与儿臣联姻,让皇兄改一下又何妨。” 太后气得猛地一掌拍在了桌上,桌上露出了一道深深的缝隙,起身怒声道:“你说的轻巧简单,当初不愿意娶仙仙的是你,现在说要娶的又是你,景儿就这么好欺负?” 盛明渊微微垂眸,起身重重跪了下去,向她叩了三首,声音坦然:“儿臣知道此事是儿臣的不对,然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望母后成全,儿臣别无所求,荣华富贵皆为浮云,唯得一心人是儿臣心之所向。” 太后偏过头不看盛明渊,沉默了许久,猛地扬声道:“仙仙与景儿两情相悦,即使哀家同意,仙仙与景儿又怎肯。” 盛明渊微微抬眸,那双灰色的眸子有那么一瞬间的黯淡,但很快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他声音清冷却又认真无比:“仙仙并未接受景儿,儿臣会待仙仙好的。” 太后怒意愈甚:“你难道看不出来,景儿有多在意仙仙吗!你现在说出这些话来,可有当景儿是你的侄儿?可对得起你皇兄!” 盛明渊面色不改,重声道:“景儿是儿臣的侄儿,可儿臣从未将仙仙当做是儿臣的侄媳儿!” 太后脸色越发难看,她微微低头看跪在面前的盛明渊,他与君奕宛若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双灰白分明的眸子更是像极了君奕。 深吸了口气,她声音微微缓了点:“渊儿,天下好姑娘多的是,仙仙与你无缘。” 盛明渊并不听,再次道:“儿臣眼中,只看得到仙仙,旁的女子皆是浑浊不堪,这是儿臣第一次想娶妻成家,也将是唯一一次。” 末的,他又补充道:“母后若是为难,儿臣自会向皇兄禀明。” 太后转身一掌劈在茶案,那红木雕花桌硬生生被劈成了两半,她愤怒道:“胡闹!那玉佩只有你与哀家知晓意义,现在还无人发现,你赶紧取回来才是,仙仙,她并非是你的良配。” 盛明渊嗤了声,认真道:“并不是只有儿臣与母后才知道那玉佩的含义。” 太后愕然:“此话何意?” 盛明渊笑了:“儿臣既将玉佩赠了仙仙,仙仙怎会不知。” 太后怔在原地,今日,仙仙佩了那玉。 盛明渊又向太后重重磕了三个头,随后起身,眼中坚定:“儿臣心之所向,是不会放弃的。” 说罢,他转身离去,太后看着盛明渊那稍显落寞却又坚定无比的身影—— 像极了君奕。 盛悦轻摇团扇,稍显八卦地小声道:“我看皇奶奶估计又是向皇叔逼婚了。” 仙仙垂眸未语,心中暗道:逼吧。 盛景发现仙仙的微微不自在,并未接盛悦的话,向仙仙道:“怎了?” 仙仙抬眸看盛景,道:“想回宫歇着。” 盛景伸手为仙仙理了理额发,仙仙有一瞬间的恍神,微微向后倾了些,他没有在意,柔声道:“再坚持会儿便好。” 叶玄忽然上前,向盛景行礼道:“殿下,三皇子等邀您过去小坐。” 盛景微微点了点头,向仙仙盛悦二人道:“我去会儿。” 仙仙点头,没有多说话,盛氏这辈的皇族,她熟络的只有盛悦与盛景,一想到以后盛景的那些兄弟姐妹都成了她的叔伯姑子,她还是有点怕的。 盛悦笑道:“知道了,皇兄。” 待盛景走后,盛悦起身道:“走吧,去鹤贤亭坐坐,这实在是闷得慌,那清静些。” 仙仙点头,伸出手,青羽赶紧上前扶着仙仙,仙仙有些艰难地起了身,这衣服她真是再也不想穿了,走一步都得歇一步。 在仙仙与盛悦入鹤贤亭之时,闵欣容刚好立在湖的另一侧,竹闻雨坐在园中的石桌处,看到仙仙与盛悦更是移不开眼,宫装华服,凤冠宝珠,不难知道这是两位公主,可是为何,那紫色宫装的女子与令公子那般相似? 仙仙盛悦入了坐,盛悦便吩咐侍女将四周悬挂的纱幔珠帘放了下来,让众侍从退到亭外候着,只留杏仁青羽伺候,仙仙这才舒了口气。 盛悦执扇,掩面笑道:“若不是你今日穿成这样,怕不是得溜到哪去藏着。” 仙仙呵呵道:“少挖苦我。” 说罢,她端过面前的葡萄,一颗一颗塞起来,不多时,一名侍女托着一碗馄饨进入亭子,向她行礼道:“公主,您的馄饨。” 仙仙一怔,停住了吃葡萄的动作。 盛悦命人接过馄饨放到仙仙面前,让那侍女退下了,只当这是仙仙自己命人做的,打趣道:“你真是到哪都不忘馄饨。” 仙仙微微低头,半晌“嗯”了一声,并没说什么,她知道肯定是盛明渊让人备的,多说无益。 “让我进去!我想进去!”帘外传来少女的吵闹声,仙仙皱眉,这是竹闻雨的声音。 她轻叹了声,挥了挥手,让竹闻雨进来了。 竹闻雨瞪眼看着仙仙不说话,真的,太像了。 盛悦有些不悦,这么大胆放肆的女孩子不多见了,这竹闻雨还真是胆子肥的很,语气不悦:“为何喧哗?” 竹闻雨却不理会盛悦,只是直直看着仙仙。 杏仁怒声道:“大胆,这可是昭华公主与庆宁公主,容不得你放肆!” 竹闻雨惊愕,昭华公主?是哥哥的未婚妻,庆宁公主,是未来的太子妃。 仙仙眼皮子微掀,朝竹闻雨摆了摆手,示意竹闻雨坐下,无奈道:“竹姑娘,回去告诉你哥,让他多补补脑子,记性太差了些。” 看到竹闻雨这样子,她就知道,肯定是竹凌云未与竹闻雨解释清楚,这竹闻雨本就是个泼辣直接的性子,这番举动肯定是来确认她的身份的,或者说,确认性别。 竹闻雨咬唇坐了下来,依旧瞅着仙仙不放,人有相似?可未免太相似。 仙仙让人给竹闻雨上了杯茶,淡声道:“吾名令狐仙仙,封号庆宁,那日情急以令宣之名同游,望竹姑娘勿恼。” 仙仙语毕,竹闻雨泪就刷拉拉落了下来,最后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女的,令公子是女的!是女的! “喂,你哭啥呢!”仙仙有些慌了,忙伸手去捂竹闻雨的嘴,整的好像她欺负小孩子似的,这可不隔音啊! 竹闻雨一张小脸皱巴巴地,呜呜咽咽地瞅着仙仙,伸手抓住仙仙的手。 仙仙皱眉道:“别哭啊!” 说罢,松了手,她手一松开,竹闻雨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忙又捂住竹闻雨,崩溃道:“都说别哭了,你再这样,我就把你丢湖里喂鱼!” 竹闻雨很是委屈,半晌点了点头,仙仙这才松了手。 盛悦让人给竹闻雨递了块帕子,竹闻雨接过帕子,直接将帕子塞进了嘴里,呜呜咽咽个没停。 盛悦蹙眉傻眼,竹家的人脑子是不是都有问题? 仙仙将面前的馄饨放到竹闻雨面前,将竹闻雨嘴里的帕子扯了出来,半命令道:“吃。” 竹闻雨委屈的很,几乎想将脸埋进馄饨碗里,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时不时抬头看仙仙,她第一次喜欢的人,居然是个女的! 仙仙见竹闻雨这般模样,只好道:“慢点吃。” 竹闻雨连着塞了好几口馄饨,她就不慢。 仙仙又道:“你若是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回去问你哥哥便好。” 竹闻雨抬头看仙仙,抿唇不语。 盛悦见此不由道:“你还委屈什么,仙仙把她最喜欢的馄饨都给你了。” 最喜欢的?竹闻雨眨巴着大眼,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仙仙忍不住想拿块帕子遮了。 “长平伯府师之然求见两位公主!” 帘外传来一声温柔的女声,从纱幔看出去,隐隐看到一个少女被挡在了外头。 师之然满脸的担忧,她不过离开一盏茶的功夫,闻雨便不见了,忽而听到闻雨的哭声,知道闻雨是在这层层纱幔围着的亭内,又看到连着亭子的汉白玉长廊上站着不少侍从侍女,便知这亭内之人应是身份极贵之人。 竹闻雨微顿:“然姐姐?” 即是竹闻雨认识的人,仙仙让人放了行。 师之然疾步走了进来,看到竹闻雨坐在那吃馄饨,悬着的那颗心总算落了下来,可是看到这般景象又疑惑得很。 看着亭中另外两位宫装的年轻女子,师之然知道定是两位公主无疑了。忙行礼道:“臣女师之然,参见两位公主。” 盛悦微微点头,道:“免礼。” 仙仙淡淡道:“我只是与竹姑娘有些误会罢了,师姑娘请放心。” 师之然微微抬眸,悄悄看了仙仙一眼,这样的美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知道自己的失礼,忙道:“是之然与闻雨失礼了。” 仙仙浅笑:“无心之过,不用在意。” 师之然又福了福身,垂首道:“不敢打扰两位公主,之然先带闻雨回去。” 仙仙盛悦点了点头,竹闻雨还抱着馄饨碗,有些不乐意。 师之然忙牵起竹闻雨,就想往外拽,见着竹闻雨脸上的泪痕,从袖里掏出块帕子,替竹闻雨擦尽了脸,又向仙仙盛悦二人福身,便拉着竹闻雨出去了。 师之然走后,盛悦不由感慨道:“这师之然心悦竹凌云,对他妹子也是紧张的很。” 仙仙惊讶道:“这八卦你又是哪听来的?” 盛悦笑了声,有些得意:“拜托皇叔给我查的。” 仙仙蹙眉,似乎所有事都瞒不过盛明渊。 蓦地,外头又传来一阵行礼跪拜之声,侍女掀开纱幔,盛明渊缓步进了亭。 作者有话要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出自明·汤显祖《牡丹亭》题记 更新时间都是晚九点,其他时间显示更新都是捉虫,勿理。 明日见,么么哒 ☆、心悦佳人兮19 盛明渊换了身暗红的蟒袍,脚下踩着玄色锦靴,手上的红玉扳指显得有些清冷的距离感,看到仙仙,他眼底露出喜色。 仙仙微微扫了一眼盛明渊,他的额上有些红肿,像是撞到了。 见到盛明渊,盛悦的眸子一下就亮了起来,坏笑道:“皇叔,你方才又被皇奶奶逼婚了吧?” 盛明渊苦笑落了座,看到他先前吩咐给仙仙煮的那碗馄饨还剩了半碗。他柔声问道:“不吃完吗?” 盛悦咯咯笑道:“这馄饨不是仙仙吃的,是方才哭闹的竹家小姐吃的。” 盛明渊脸色微沉,点了点头,命身后的侍女便将那碗收掉了。 发现盛明渊额上的红肿,盛悦打趣道:“怎的,皇叔今日生辰开心,多食了酒,这是撞墙上去了?” 盛明渊抬眸看了看仙仙,又看向盛悦,自嘲道:“不小心罢了,悦儿莫取笑了。” 仙仙微微低头,自顾自的吃起来葡萄,穿这么一身衣服,行动不便,也没地方可去,哪都是人。 见仙仙不停地吃葡萄,盛悦劝道:“少吃些,待会开宴还要与父皇母后同席呢。” 仙仙淡淡道:“无妨,有些饿了,先垫垫肚子。” 盛明渊忙道:“本王让人再给你做碗馄饨来。” 仙仙眼皮子都没掀,冷声道:“不用,吃太多不好。” 盛悦放下手中的团扇,抢过仙仙手中装着葡萄的琉璃盘,道:“你也知道吃太多不好啊。” 仙仙神情复杂看了一眼盛悦,没有说话,将盛悦放在桌上的团扇拿起了,挡着盛明渊时不时望过来的目光。 盛悦挑眉:“这么喜欢我的扇子,回头我让杏仁给你送个十把八把的。” 仙仙点头,嗯了一声,她哪里是喜欢 ,只是尴尬,自己不好走,又不好赶盛明渊走。 盛悦嘻笑道:“皇叔,今日这恒都里有头面的姑娘可都来了,皇叔可有心仪的?让侄女去会会。” 盛明渊无奈摇头,抬眸笑道:“本王今日邀了魏庭生来,刚才还在芍园那见着了,身边可围着不少贵家千金。” 盛悦惊得起了身:“什么!夫子也来了?” 盛明渊又笑道:“本王甚是欣赏魏庭生,所以特邀来的。” 见盛明渊十分认真的模样,盛悦相信魏庭生应该是真的来了,一想到盛明渊说魏庭生身边围着很多贵家千金,盛悦气冲冲地往外走,她倒要看看是谁敢打她夫子的主意! 仙仙想抓住盛悦的手落了空,此刻正悬在半空中,顿了会儿,她收回手,缓缓起了身,道:“我去看看悦悦。” 没走两步,像是踩到了颗圆润的珠子,仙仙脚底一划险些摔倒,盛明渊一惊,赶紧伸手扶住仙仙,仙仙这下更尴尬了,站好连连退了好几步。 青羽看了看盛明渊,睿王的心思,她早已知晓了。 盛明渊眸色微伤,道:“本王去看,你在这等着。”他知道,仙仙哪里是想去看悦儿与魏庭生,她不过是怕与他相处罢了,隆重华美的宫装加上那奢美至极的宝冠将她衬的比往日更娇媚,但看她今日总是一脸疲意的模样,应是有些吃不消。 仙仙别过脸不看盛明渊。 闵欣容立在湖边,从盛明渊进入鹤贤亭她便一直看着那亭子,虽看的不真切,可是她刚才似乎看到层层纱幔间,有个女子滑倒,然后一个身材高大之人将那女子揽进了怀里,应是庆宁公主与睿王无疑。 她一直觉得庆宁公主非常地眼熟,蓦地想到鸠延寺的赏菊宴,那个分外受睿王青睐的紫袍公子,又想到那日睿王的种种怪异之举,黎砻山之时,睿王与庆宁公主佩戴了一样的香囊。 只见盛明渊从纱幔中走出,又回头看着纱幔之内许久,才不舍地离开。 闵欣容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对庆宁公主有意? 她忍不住往盛明渊那走去,朝盛明渊福了福身,柔声道:“欣容见过王爷,王爷万福,恭祝王爷生辰,愿王爷日日欢喜,万事顺心。” 盛明渊只当没看到闵欣容,眼皮子都没掀,大步走了。 闵欣容咬着唇僵在原地,转头看向湖中小亭,眼神狠厉。 仙仙瘫坐在石凳上,盛明渊一走,整个人都自在了。 青羽蹲下身子,在地上查看了许久,拣着一颗蓝色的琉璃珠,应该就是这亭中珠帘上落下的,眉头微蹙,掀开纱幔珠帘将这琉璃珠丢下了湖。 缓了好一会儿,仙仙有气无力道:“青羽,你去找叶玄,让他把盛景给我叫过来,就说我不舒服。” 青羽应是,忙撩开纱幔出去了。 仙仙想了想,又命在外伺候的侍女去取些糕点果子来,离开席还有约莫还有半个时辰,现在也只能靠吃打发时间了。 侍女端了葡萄糕点进来,仙仙闻到一股略微有些浓郁的香气,不由多看了眼前的侍女几眼,面前的侍女虽是一身王府的侍女服,但是却掩不住那婀娜的好身材,那侍女微微抬了头,冲仙仙一笑,难掩娇媚。 仙仙一愣,待回神挥手让后面立着的侍女退下了。 看了看面前的花牡丹,仙仙并未觉得害怕,与其说害怕不如说好奇的很。 她指了指旁的位置,朱唇轻启:“牡丹姑娘,请坐。” 花牡丹也不客气,就往仙仙旁坐下了,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干净了。 仙仙抬眸又将花牡丹打量了一番,身材依旧火辣,妆是淡了许多,但依旧一副好颜色。 想到之前自己向盛明渊要花牡丹,盛明渊说花牡丹逃跑了,这会花牡丹却又出现在王府之中,她不由奇道:“你怎么在这儿?不怕把小命丢了?” 花牡丹抿唇笑了,妩媚万分,娇笑道:“一直没机会谢谢仙仙公主的救命之恩,想着今日睿王生辰,公主必定是会来的,人多也安全,就想着混进来见见仙仙公主。” 仙仙疑惑的很:“牡丹姑娘,我并没救你,你要是想活得久,还是赶紧出去吧,就你这般的,穿成这样也打眼的很。” 再朴素的粗布衣衫也掩不住花牡丹举手投足间所流露出来的风情,更何况,花牡丹身上的香有些重了。 花牡丹又笑道:“若非公主,王爷又岂会放牡丹一命,牡丹虽不是什么好人,可也是有恩必报之人。” 仙仙蹙眉,有些不悦:“你不是自己逃出去的?” 花牡丹顿了顿,那日盛明渊负手立于她面前,清冷的宛如玉人,一双灰色的眸子里透着的寒意让她至今想起仍不由发颤。 盛明渊对她说,他既答应了仙仙留她一命,便要她从此以后在恒都消失。 她知道盛明渊是什么意思,她是想走的,可是这恩说什么也得报一下,就一直等着机会,今日好不容易才见到了这仙仙公主。 “我怎么可能逃得出去。”末的,她从怀中掏出一个檀木小盒,双手托到了仙仙面前,恭敬道:“牡丹也没什么可送给公主,只有这幻神香还算拿的出手,就留给公主,说不定以后用的上。” 仙仙伸手将花牡丹的手推回了,这东西她怎么可能用得上,淡声道:“你若要谢,就谢王爷。再说,这是你自己宝贝,我不能收,相识一场,我只劝你一句,沉迷赌博百害无益,你以后还是莫沾了。” 想到花牡丹那个逢赌必输的衰气,仙仙觉得这么倒霉的人不多见,迟早得死在赌桌上。 花牡丹尴尬地笑了笑,将那木盒放到仙仙面前,道:“公主说的是,我已经努力控制自己了,最近赌的都很小,相信再过个十几二十年就能戒了。” 仙仙眼角微微抽了几下,二十年…… 花牡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起身朝仙仙磕头,道:“今日见到公主,报了这恩,我便要离开恒都了,公主以后多保重。” 仙仙一惊,赶紧起身将花牡丹扶起,她这个救命恩人真的当得很虚,她什么都没做。 花牡丹知道仙仙是个极好说话的人,但是仙仙这般扶她,不嫌弃她还对她说这么多良言,让她感动不已。 蓦地,花牡丹看到仙仙腰间的那块红色玉佩,是她曾经在睿王府偷的那块,说来,其实她偷听到了睿王的话,她是知道这玉的含义,睿王心系仙仙公主已久,她是知道的,见仙仙又这样佩戴在了身上。 她笑道:“牡丹祝公主与王爷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仙仙面色大变,皱眉厉声:“牡丹姑娘,我是修罗的庆宁公主,是未来的太子妃。” 花牡丹懵了,庆宁公主?太子妃?愣了好一会儿,她指着仙仙腰间的玉佩,支吾道:“可是,公主佩戴了睿王爷的玉佩。” 睿王爷的玉佩?仙仙大惊,顺着花牡丹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腰间所系的红色玉佩,她将那玉佩取下了,这明明是早上为她更衣的宫女给她配上的,怎么会是盛明渊的。 见仙仙疑惑的模样,略一踌躇,花牡丹低声道:“这是牡丹当日在王府窃取的,牡丹不会认错的。” 仙仙愕然,花牡丹当时偷的玉佩,卖了三万两黄金的玉佩,让盛明渊盛怒的玉佩。 花牡丹又小声道:“牡丹之前不小心听到,这玉佩是未来睿王妃的。” 睿王妃?蓦地又想起方才太后看她时有些怪异的眼神,这说明,太后知道的,恒帝恒后盛景他们看着面色如常,而应该不知道。 仙仙神色复杂,半晌道:“牡丹姑娘,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误会。” 花牡丹默了许久,又鼓起勇气道:“牡丹知道,睿王爷喜欢仙仙公主很久了,那日我偷偷潜入王府,看到睿王爷一直在画仙仙公主的画像,整间书房都挂满了仙仙公主的画像,一幅一幅,各种神态都有,就算是再怎么不懂的人,一看也知道,若非情深,怎会这般呢,公主……” “牡丹姑娘,慎言!”仙仙打断了花牡丹的话。 花牡丹微急,她觉得王爷与公主也般配的很,又道:“可是……” 仙仙的语气冷的有些瘆人:“再不走,我就叫人了。” 花牡丹不禁打了个寒颤,公主不喜?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见,么么哒 ☆、心悦佳人兮20 仙仙长叹了一口气,将玉佩塞进了袖袋里,太后应该已经有疑心了,方才屏退众人,只留盛明渊,可能十之八九就是与她和玉佩有关,她明明已经非常努力地避开盛明渊,也与盛明渊把话说清楚了,可是为什么就是有那么多问题跑出来。 桌上的檀木小盒映入眼帘,她眉梢微挑,花牡丹的幻神香没带走。顿了顿,她将那小木盒收进了袖袋。 青羽有些不识路,绕了许久才寻到叶玄,知道青羽来意,叶玄赶紧带青羽去见盛景。 盛景把玩着手中的小酒杯,看着几个哥哥弟弟也是无趣的很,却又走不开,当叶玄领着青羽过来,说仙仙不舒服,让自己过去时,盛景腾地起身,连客套的说辞也没说,就匆忙往鹤贤亭去了。 她今日一直都看着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待至鹤贤亭,盛景猛地掀开纱幔,急道:“仙仙。” 仙仙单手托腮像是在想些什么,盛景突然这么一叫唤,她不由微微一惊。 盛景坐到仙仙身旁,拉过仙仙的手,柔声道:“青羽说你不舒服,怎么了?我先带你回宫休息。” 回宫?宴席即开,好端端地就回宫,恒后会不会不满?太后会不会多想? 想到这,她摇头道:“没有,我就是看你这么久没过来寻我,所以才让青羽去叫你。” 盛景眉梢带喜,乐道:“原来是想我。” 仙仙有些无奈,扯了扯嘴角道:“多想,快开席了,走吧。” 说罢仙仙起了身,盛景的手本就拉着仙仙,如此一来,倒像是仙仙拉起了盛景,盛景唇角微微上扬,牵着仙仙出了鹤贤亭,往前厅去。 盛悦风风火火地赶去勺园见魏庭生,却没见着魏庭生的影,只留了一些不住叹气的大家闺秀,盛悦听了几句,约莫就是说刚才见到的那个蓝衫公子究竟是谁家的,那般俊俏好看之类的话语。 盛悦想,她们所说的蓝衫公子定是魏庭生了,便唤杏仁想去别处再寻,但是走来走去也没见到魏庭生,倒是不少贵妇贵女见着盛悦,不免殷勤一番,盛悦甚感烦闷,杏仁见开席时间差不多了,便劝说盛悦回前厅。 待盛悦到了前厅时,看到仙仙与盛景已经在主桌坐下了,便缓步走上前坐到了仙仙旁。 不消多时,盛明渊与恒帝恒后也入了桌,虽说今日是盛明渊的生辰,他脸上微微带着些笑,可是细看,却不难发现,他的笑是微微带苦的。 约莫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太后终于出现了,款款入了坐,神情略带异色,太后像是不经意般,又看了仙仙一眼,仙仙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并无表情波动,只是微微垂眸。 由此,宴席便开了。 恒帝恒后分别说了些祝福的话,盛悦人比较活泼,也说了不少,盛景则是说了些十分官方的贺词,仙仙照着盛景依葫芦画瓢地说了两句,太后一反常态并未说什么。 宴席开了没多久,太后便说自己有些不适,早早地回了宫,恒帝恒后送太后走后,依旧留在席间,如此,仙仙也不好借故离席,盛悦虽一门心思想去找魏庭生,但是这种情况之下也不敢大动作,心不在焉留在席间。 袖袋里的那块玉佩,让仙仙觉得如同藏着块烙铁,浑身不自在,也没什么心思吃东西,一直扒着碗里的那块樱桃肉,那肉却始终不见少。 盛景只当是仙仙身子不舒服的很,又强撑着不敢说,便向恒帝恒后道:“父皇母后,儿臣许是刚才与几位皇兄皇弟多喝了几杯酒,现在有些晕了,想早些回宫歇一歇。” 盛景的脸确实有些微红,看着有些酒上头的模样。 恒帝颔首:“今日是你皇叔的生辰,你与你皇叔说吧。” 盛景回了声是,便朝盛明渊拱了拱手,说了几句客套的话语,盛明渊也只是客套地回了几句。 盛景起了身,牵起了仙仙,道:“父皇母后,那我就先带仙仙回宫了。” 仙仙眼底一阵欣喜,关键时刻,盛景还挺靠谱。 恒帝恒后自是没意见的,盛明渊眸子微沉,闷声饮了一杯酒。 一上回宫的马车,仙仙整个人就舒了口气,盛景见此,忍不住刮了一下仙仙的鼻子,笑道:“说回宫就这么高兴。” 仙仙顶着那二十斤的宝冠重重地点了点头:“回宫我才能把这身衣服脱了,把这宝冠给摘了。” 盛景凑到仙仙面前,眼底的笑意都要溢满整张脸,伸手揉了揉仙仙的脸,道:“你最近瘦了,多吃点,肉肉的好。” 仙仙撇嘴拍掉盛景的手,盛景身上微微有些酒香,却挺好闻的,她有那么一瞬的恍神,盛景好像有点可爱? 盛景却厚着脸皮,又将手覆上了仙仙的脸,轻轻捏了捏,温声道:“还不准我捏了?” 仙仙嘴角微扯,他应该没喝多吧?总不能耍酒疯? 盛景又笑了笑,将仙仙拉近怀里,很是憧憬道:“我们以后生个女儿,要长得像你,养的白白胖胖的,肯定特别招人喜欢。” 仙仙一怔,从盛景怀里挤出来,掩面连连咳了好几声,生女儿?她今年才十八岁,搁二十一世纪的中国,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但是,她就要与盛景成婚了。 看到仙仙这个样子,盛景微微皱眉,半晌道:“你不欢喜吗?” 欢喜?她知道盛景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她总不能跟盛景说,她真的不欢喜吧,在大恒混了那么久,让她接受结婚已经十分艰难,生孩子岂不是要命。 她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大恒虽然是较为开放的地方,可思想终究与现代大不相同。 盛景像是有些生气了,声音有些低沉,再一次问道:“你不欢喜吗?” 仙仙微微仰头看着盛景,他看起来有些难受有些害怕,半晌,她小声道:“我……我听说,生孩子特别吓人特别疼,所以,我怕。” 所以,我真的欢喜不起来。 听到仙仙这么回答,盛景顿了片刻,随后松了口气,她的犹豫是这个原因,还好。 他又将仙仙搂进怀里,柔声道:“有我呢,你不用怕。” 仙仙缩在盛景的怀里,她已经懒得挣扎了,一张小脸有些委屈,心道:你生我就不怕了。 末地,又听他道:“反正,你只能同我生孩子。” 仙仙吸了口凉气,翻着眼皮看着在那傻笑的盛景,心道:还是不说话了吧。 回宫后,仙仙就将早上为她取来玉佩香囊的宫女盘问了一遍,得知这玉佩是从她的玉石匣里放着的,挑选配饰时,那宫女觉得甚是配皇后赐的宫装,便将那玉佩取出来了。 因见仙仙问起,那宫女便将那装着玉佩的紫檀木盒一块取了出来,呈到了仙仙面前,仙仙接过木盒,细细看了一遍,想起这是盛明渊之前因修罗果而赠给她的回礼,那次她收了就随手放了,也未打开看过,没想到居然是那么重要的东西,仙仙有些头疼,将那红色玉佩放回了檀木盒,命青羽找个做事稳当的人,将这紫檀木盒送到睿王府去,就当是她补给睿王的生辰礼。 仙仙打开花牡丹赠的幻神香看了看,里头放了三根约莫三寸长的香,看到香下垫了张浅杏色纸笺,仙仙有些疑惑,将那纸笺打开,上头是几行蝇头小楷,仙仙微惊,这是幻神香的配方和解药。 她又将那纸笺看了两遍,便将那纸笺烧了,丢进了香炉里,花牡丹也太大方了些。 仙仙夜里心烦,直至三更都未睡着,正欲起身,床幔却忽然被掀开。 她一怔,抬眸看去,只见盛明渊一手掀幔,一手执着块泛着红色光泽的玉佩,沉着脸看她。 “谁准许你将玉佩还给本王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见,么么哒 ☆、与汝长相守1 仙仙腾地起了身,抱着被子缩进了床角,正欲开口喊人,盛明渊嗤了声:“你要是想喊人来,本王让殿外的小宫女帮你喊,本王深夜出现在你的寝殿,这若让人知道,你觉得会怎样?” 仙仙咬牙看着他,那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他苦笑又道:“本王觉得这般似乎也不错。” 仙仙呼吸一窒,低声急道:“盛明渊,你冷静一点!” 听她这么说,盛明渊眸子黯了下来,默了片刻,他将床幔挂好,坐到床边,转头直直看着她,忽地伸手抓过她的手,将手中的玉佩塞进她手里,沉声道:“本王送出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 仙仙身子微颤,想缩回手却被他钳制着,她努力镇定下来,深吸了口气,随后抬头看他,目光坚定:“我喜欢盛景,很喜欢很喜欢,我只会嫁给他,除了他,我什么都不想要。” 盛明渊脸色发青,只听她又道:“我原先并不知道这玉佩的意义,现知道了,就没有收的道理,你若执意要将此当成修罗果的回礼,那你便把修罗果还我。” “皇叔,我想与盛景好好的。” 盛明渊红了眼,一把拽过仙仙,怒声道:“盛景盛景,你真以为他就能护着你了吗!” 温热的气息吐在脸颊上,仙仙心里咯噔一声,大气不敢出,许是觉得自己语气重了,盛明渊面色缓了缓,低声道:“仙仙,别再惹本王生气了。” 仙仙全身僵硬,她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她怕她会刺激到盛明渊,她更怕盛明渊一冲动真的做些更可怕的事出来,那门外的小宫女恐怕就是他的人。 可是这又算什么?她明明与盛明渊说清楚了,为何盛明渊却如此偏执,她当初觉得盛明渊人好绝对是她瞎了。 盛明渊接着道:“以后本王送你的东西,你都得收着,你把墨荷送给悦儿的事,本王就不与你计较了。” 半晌,仙仙艰难点了点头,小声道:“我困了,我想休息了。” 盛明渊这才松开她扶着她躺下,为她盖好被子,温声道:“不日,本王便娶你入王府,你要乖乖的,知道吗?” 明明是那么温柔的声音,仙仙听着却心底发毛,她闭上眼,轻轻嗯了声。 盛明渊这才微微展眉,看着她许久才起身,将那床幔放好后悄声离开。 听到盛明渊离开的声音,仙仙顿舒了口气,起身抱着被子,看着手里那块红玉佩,异常清醒。 翌日一早,仙仙握着那玉佩毅然走进了坤怡宫,将那玉佩放到太后面前,朝太后跪了下去。 太后沉声屏退众人,仙仙这才抬头道:“太后,王爷昨夜夜闯影仙宫,将这玉佩给了仙仙,还请太后将此玉佩还给王爷。” 太后瞪目,渊儿竟做出这种事!见仙仙眼底有层淡淡的青圈,心想仙仙估计是彻夜未眠。 沉默许久,她长叹了声,扶仙仙起身,无奈道:“哀家知道你想说什么,可哀家又能怎么办。” 仙仙垂下眸子,太后苦笑,接着道:“昨日渊儿生辰,他跪着求哀家成全他与你,头都磕破了,你可知哀家有多心疼。” 仙仙一怔,太后深吸了口气,继续道:“渊儿像极了先皇,哀家总是觉得对他亏欠良多,这是第一次他与哀家说,他心中有了喜欢的姑娘,第一次与哀家说,他想成家。” 仙仙听着,但是没有说话。 太后抬眸看了仙仙一眼,又道:“与其是这么个清冷性子,哀家倒希望他是个风流多情的,渊儿随了先皇的模样便罢了,可偏又随了先皇的性子,这才是最苦的。” 仙仙低着头,回道:“王爷会遇到一个好姑娘的。” 太后不语,这句话她亦曾对先皇说过。想了一夜,她的心其实是偏向了渊儿,她想,如果仙仙愿意,她真的会让这联姻再改一下,这事虽大,可是并不是没有办法变通的。 仙仙又扑通一声跪下了:“仙仙喜欢盛景,想要与盛景好好的。” 太后垂下眸子,转身朝内殿去:“玉佩留下,你回去吧。” 仙仙松了口气,叩谢过后才退了出去,虽得了太后的话,可她心里还是不安,想了想,她直接去了东宫。 盛景下朝回来,得知仙仙在书房等他,忙疾步赶到书房,坐到她身旁,还未开口,仙仙抓着他手道:“盛景,我们下个月就成婚吧!” 盛景一怔,待反应过来又惊又喜,然大婚事宜并没有安排好,他就是想也不能,只得摇头道:“还未准备好,下月不能大婚。” 仙仙叹气,旋即又道:“要不,我先搬到东宫来?” 盛景脸微微红了,满心喜悦却不解:“你怎么突然这么着急了?”先前他与她说大婚说孩子,她还很犹豫。 仙仙蹙眉:“不可以吗?” 盛景赶紧摇头,旋即又点头,最后把自己搞糊涂了,忙揽仙仙入怀,温声解释道:“你我还未成婚,你若现在搬到东宫,我怕旁人说你的闲话。”他倒没有关系。 仙仙又长叹了声,盛景思来想去,觉得她突然这般,甚是古怪,便轻声问道:“怎么了?可是碰到什么事了?” 仙仙一顿,又往盛景怀里凑了些,将脑袋埋在他的胸膛,吸了吸鼻子,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喃喃道:“最近总做噩梦,怪吓人的。” 感觉到怀中女子的依赖,他心下高兴,将她拥的更紧了些,正欲安慰她,却又听她道:“我觉得你甚是辟邪。” 甚是辟邪?辟邪!都说长得凶狠的神兽鬼怪才是辟邪的,他长得与凶狠有半分沾边?他愣了好半天,小声问道:“仙仙,我与丑不沾边吧?” “啊?”仙仙疑惑出声,仰起头看他,盛景低头,再次紧张道:“你难道觉得我长得不好看?” 仙仙这才明白了盛景的意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忙道:“好看,我说你辟邪不是说你丑,你想哪去了。” 再说,她黎砻山时,不是说了,他最好看吗。 盛景松了口气,揉了揉仙仙的脑袋,将仙仙摁回怀里,语气轻松喜悦:“那便好。” 蓦地,从外传来盛悦着急的声音:“皇兄,仙仙是不是在你这?” 人还没看到,就先听到了盛悦的声,仙仙从盛景怀里探出脑袋,便见盛悦风风火火地赶了进来。 盛悦刚踏进东宫书房,便挨了盛景一记白眼,她倒吸了口凉气,见盛景正抱着仙仙,晓得是她坏了皇兄与仙仙的甜蜜,一时间竟有些不敢说话了。 盛景怀里还抱着仙仙,瞧了盛悦一眼,微露不满:“何事这么慌乱?” 盛悦不敢上前,攥着帕子立在入门处,冲仙仙眨眼。 仙仙会意,老半天才反应过来,盛景还抱着自己,没人也就罢了,盛悦站在这,她登时羞了起来,忙从盛景怀里挤出来,同盛景道:“你先忙你的,我与悦悦说说话。” 盛景只当盛悦不在,拉着仙仙,闷闷道:“不行,我还想抱抱。” 仙仙拍了拍他,哄道:“乖啊,晚上再抱。” 盛景听得发懵,晚上再抱是什么意思?半晌,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盛悦僵在那,听到这话,神情古怪地扯了扯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盛悦扶额: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狗粮,我的心好累 明日见(づ ̄ 3 ̄)づ ☆、与汝长相守2 仙仙本以为盛悦那么急着找她是有什么大事情,结果却是想让她把魏庭生的表妹阿西娅支开,好在阿西娅是个性子爽快健谈的姑娘,这边她刚同阿西娅从笙霓轩买完胭脂,听阿西娅说甚是喜欢大恒的山水画,便同她去聊生阁看看。 然两人还未踏进聊生阁,里头便传来一阵争吵声,仙仙本换家画坊看,但她却听到那其中一名女子的声音是竹闻雨。 仙仙不禁拉住阿西娅在门外站着,往聊生阁里头看去。 一声杏黄色长裙的竹闻雨,正抱着一卷画不撒手,声音听起来十分不满,且夹杂着一丝委屈。 “这画明明是我先看上的,你凭什么和我抢!” 佳儿笑得不友好,大声道:“竹小姐,这画,我们小姐已经付钱了,自然是我们家小姐的。” 那说话的女子丫鬟打扮,语气却放肆无礼的很,仙仙朝那说话的丫鬟旁看了看,旁边站着的是闵欣容。 竹闻雨恼了,怒声道:“这画明明还在我手里,你却说什么付了银子,你这分明是故意和我抢!” 佳儿皮笑肉不笑:“谁先付银子就是谁的。” “是我先看上的!”竹闻雨又气又急,她进聊生阁时闵欣容都还没来,她瞧这画喜欢得很,就看着有些出神了,待她想去付银子,这闵欣容却来夺画,还说已经付银子了。 佳儿壮着胆子,又朝竹闻雨靠了些,想将那画夺了。 竹闻雨单手抱住画卷,一把将佳儿推开,朝闵欣容厉声道:“我可不是我那个傻哥哥,任你欺负侮辱,想抢我的,做你的白日梦去。” 闵欣容微微挑眉,冷漠出声:“竹小姐,是你抱着我的东西不放。” 竹闻雨哼了声,从怀里掏了张银票塞给了一旁站着的掌柜:“这画就是我的!” 掌柜拿着那银票,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闵家大小姐他得罪不起,可没想到,这另一位竟是敬国公府的大小姐,他这也得罪不起啊! 闵欣容面上的怒色添了不少,朝身旁的佳儿几人示意,那几个丫鬟小厮便上前欲抢竹闻雨手中抱着的画。 竹闻雨被堵住了路,抱着画不撒手,她想不明白,怎么哥哥会看上这种表里不一的坏女人。 仙仙朝叶将比了个手势,叶将会意,快步上前,将那几个咄咄逼人的丫鬟小厮呵开了。 竹闻雨一看到叶将,眉间舒展开来,是令宣身边的侍卫,忙朝外头看去,竹闻雨欣喜,正欲唤令公子,却想起,令宣是令狐仙仙,是女子,脸上刚起的喜色便又消失的一干二净。 闵欣容看向仙仙,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恨意,朝仙仙恭敬地行了礼:“参加庆宁公主,公主万福。” 画坊内的掌柜伙计一听,赶紧跪下向仙仙行礼,仙仙眉头微蹙,好在画坊内除了掌柜伙计就闵欣容竹闻雨几人了,便免了礼。 竹闻雨躲到仙仙身后,指了指闵欣容,委屈道:“她要抢我画!” 仙仙回头看了眼竹闻雨,又看了看一直面无表情的闵欣容,都说对方抢。 仙仙朝那掌柜道:“掌柜说说,谁抢谁的?” 掌柜不敢隐瞒却也不好直说,只得道:“竹小姐看着这画喜欢就一直看着,闵小姐也喜欢这画,便付了银子了。” 仙仙又道:“说清楚些,谁先进来的?谁先看到这画的?” 掌柜低头,小声道:“是竹小姐。” 仙仙点了点头,又朝掌柜道:“那掌柜将钱退还给闵小姐。” 掌柜连连点头,忙让伙计去取了银子,仙仙取过竹闻雨手中的画展开看了看,交给掌柜:“把画包起来,这画归我了。” 众人有些懵,齐齐看向仙仙。 仙仙眼皮子微掀,口气随意:“不就是抢嘛,我又不是没抢过别人东西,这画我看着喜欢,我就抢了,左右不过是抢竹小姐的还是闵小姐。” 叶将青羽瞅着对方不说话,本以为公主是清官判案,没想到是半路截胡。 竹闻雨委屈巴巴说不出话,掌柜忙躬身接过画卷,转过身,朝架子上拿了个檀木盒装了。 闵欣容眼底划过一抹狠厉,抢?你令狐仙仙抢的何止是区区一幅画。 她压下心里的种种不满,朝仙仙微微一笑:“不扰公主雅兴,欣容先退下了。” 仙仙扫了一眼闵欣容点了点头,让青羽接了掌柜递过来的画。 待闵欣容走后,竹闻雨凑到掌柜跟前,朝掌柜伸手,闷声道:“把银票还我!” 仙仙摇头笑了笑,取过青羽怀里的画卷,放到竹闻雨伸出的那只手,道:“你买人家画不给钱?” 竹闻雨瞪大了眼,看看画又看看仙仙,明明是你说要抢的。 知道竹闻雨在想什么,仙仙解释道:“你们俩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小姐,掌柜谁也不好得罪,我要是刚才把画判给你了,万一闵欣容恼了回头找掌柜麻烦,这掌柜还怎么做生意?但是我抢的就不一样了,难不成,闵欣容还敢和我叫板不成。” 那掌柜听罢,忙又朝仙仙行了一礼以作感谢,他是真的哪个都不好得罪。 竹闻雨喜道:“我就说嘛,你怎么会抢我的画呢!” 仙仙有些不解:“看闵欣容也不是那么无礼傲慢的人,怎么还这么和你闹呢?” 竹闻雨嗤了一声:“她那都是装的,就我哥那傻子被耍得团团转。” 见竹闻雨那模样,应是十分不喜闵欣容,默了会儿,仙仙道:“你怎么一个人出来?” 竹闻雨抱着檀木盒,低声道:“我爹不准我出来,我是偷跑出来的,自然是没法子带人出来了。” 仙仙认真劝道:“赶紧回府去,你一个小丫头出来不安全。” 竹闻雨低着头不说话,半晌,抬眸看着仙仙道:“我一个小丫头出来不安全,那以后是不是穿着男装出来就安全了?” 仙仙有些尴尬,她听得出来,这话是有几分问责自己的,缓了缓道:“也不是这个意思,我穿男装是图个方便,惹了些误会,我也有些愧意。” 竹闻雨又不说话了,阿西娅听得一头雾水,叶将青羽是晓得的,默默往后挪了两步。 默了好一会儿,竹闻雨闷闷道:“那你请我吃饭,我饿了。” 仙仙叹了口气道:“登科楼。” 竹闻雨点头:“哪儿都成。” 她本来就是要带阿西娅用膳的,加竹闻雨一个不多,热闹些也好,待到了登科楼,竹闻雨将菜单的都点了个遍,以至于一桌都放不下,掌柜不由叫人又在雅间加摆了一桌。 仙仙看着两桌菜肴,端了个碗镇定地吃了起来,眉都没挑一下,阿西娅脸色铁青额头微微冒汗。 竹闻雨抓着筷子,也不用碗,见着什么菜喜欢就直接端哪盘,看了看仙仙,不满地撇嘴,将那菜狠狠往嘴里塞,哥哥眼瞎,看错人,她眼瞎,分不清男女。 见阿西娅一直杵在一旁,仙仙朝她招手:“再发呆,菜都冷了,都是大恒的特色好菜,赶紧过来尝尝。” 阿西娅僵着点了点头,扫了两张桌子,择了个位置坐下了,大恒人吃法怎么比她们胡族还豪放得很?她们虽喜欢大块肉大口酒,可从没有过这种想撑死的吃法! 竹闻雨死撑着扒了九盘菜后,终于停了下来,她真的真的吃不下去了,竹闻雨一手撑在桌上支撑着身子,一手捂着嘴,撑到想吐,微微别过脸看了看仙仙,仙仙也放下碗,直接端盘吃,可是,仙仙身旁分明已经叠了十几只盘子了,竹闻雨瞪大双眼,看着面不改色的仙仙放下手中刚解决的八宝丸子,又伸手端了盘醉虾。 她承认她是难受,她是不开心,她就想狠狠敲仙仙一笔,虽然她知道这些对仙仙来说根本什么都不算,可她就是想这么做,可再看看仙仙这一盘接一盘的模样,蓦地,她想起鸠延寺赏菊大会之时,仙仙一盘接一盘吃糕点时的模样…… 阿西娅双手抚着肚子,不停地打嗝,七盘是极限了,再吃,往后五日都不用吃了,她侧身看了看竹闻雨,竹闻雨看起来与自己一般模样,再看看仙仙,阿西娅惊得张大了嘴,默默数了数仙仙身旁的盘子,整整十八盘,不,是十九盘了,不,仙仙又伸向了第二十盘…… 就在阿西娅与竹闻雨两人活见鬼的表情中,仙仙悠哉悠哉地解决了剩下的所有菜,吃罢,又唤小二上了三碗山楂汤,登科楼的小二见到叠得老高的光盘,看着雅间坐着的三人,百思不得其解,那些菜是藏哪里去了? 阿西娅与竹闻雨看着仙仙久久说不出一句话,仙仙端起面前的山楂汤,一口一口喝干净了。 半晌,竹闻雨端起山楂汤,小口小口啜着,阿西娅见此也端起自己那碗山楂汤,勉强喝了半碗下去。 出了登科楼,竹闻雨立在仙仙面前许久,最后抱着木盒头也不回地走了。 魏庭生看着被青羽搀扶回来的阿西娅,一头雾水,经阿西娅解释,知道这是撑成这个样子的后,魏庭生的眉头就没再展开,跟着令狐仙仙,再怎么正常的人都会变得很奇怪。 盛悦喜滋滋地与仙仙说了下午,魏庭生对她笑了几次,为她添了几次茶,仙仙听一句便点一下头。 待回了影仙宫,仙仙将今日从笙霓轩买回的口脂一一摆开,命人在罗汉塌上的小几上摆了面铜镜,对着铜镜试了起来,古人的口脂虽比不得现代的丰富固色,但全天然的东西却是极好的。 盛景进来时,仙仙正在试最后一只梅子色的口脂,他唇角翘了翘,坐到了仙仙身旁,顺手拿起了一只口脂瞧了瞧,心里想着,仙仙白日说的晚上再抱,正纠结该怎么开口,忽地,仙仙指着刚涂上的口脂,问道:“好看吗?” 盛景非常郑重地点了点头,无比认真道:“好看!” 仙仙笑了笑,拈了些梅子色的口脂,攀着盛景的肩,微微起身,将那梅子色口脂涂在了盛景唇上。 盛景身子微僵,眸中全是仙仙坏笑的模样,任仙仙为他涂抹口脂,仙仙将那口脂轻轻匀开,待涂好口脂,仙仙忍不住笑了出来,转过身子,将铜镜托到盛景面前笑道:“好不好看?” 盛景却不看铜镜,只是伸手将那铜镜接下了,看着仙仙,柔声道:“好看,怎么看都好看。” 仙仙脸上浮出一层红晕,比涂了胭脂还要俏上三分,又将盛景手中的铜镜取了,托到盛景面前,低声道:“我是说,你看看你自己,好看不好看。” 盛景嘴角上扬,接过那铜镜放在了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仙仙,轻声问道:“你觉得好看吗?” 仙仙有些不好意思。 顿了许久,盛景听到身旁的女子温柔清甜的声音—— “有点娘。” ☆、与汝长相守3 盛景一怔,旋即圈住仙仙,低头吻了上去,似是要将被她说成“娘”的口脂染到她唇上去。 仙仙脑子有些懵,手无措地拉着盛景的衣袖,过了许久,盛景才松开她,沉声道:“还敢说我‘娘’吗?” 仙仙满脸通红,摇了摇头,甚是后悔说了那话。 盛景不满,拖着长腔嗯了声,仙仙缩了缩脖子,小声道:“你不娘,你好看。” 盛景低头将额抵在仙仙眉间,喃喃道:“既然我好看,你为何从不吻我?” 仙仙脸越发红了,伸手去推盛景,微微别过脸:“我有吻过你啊。” 盛景皱眉,在颍州之时,仙仙确实在他的要求下吻过他的脸颊,可那又算什么吻!他轻叹了声,将仙仙圈回怀里,揉着她的脑袋,有些郁闷道:“你不愿,那便由我来。” 仙仙抿唇,她也不是不愿意,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盛景低头蹭着她,在她耳边低声问道:“仙仙,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默了片刻,仙仙淡声道无。 这事他还是不知道的好,更何况,太后既应了她,必定会妥善解决问题。 忽地,一抹碧色影子从窗外翻进来,仙仙一怔,转头看去,只见碧落翻了个跟头,稳稳落在殿中,旋即躬身半跪着,她抬头刚好与仙仙视线相撞,懵懵眨了眨眼。 仙仙反应过来,猛地推开盛景,挪到一旁坐好,蹙眉不自然道:“你翻窗进来做甚?” 晓得自己扰了仙仙与盛景的甜蜜,碧落脸微红,半晌,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太后说,以后公主便是碧落的主子,碧落是来保护公主的。” 仙仙一顿,随后晓得了太后的意思。 盛景被推在一旁还有些懵,待回过神来,他不满翻碧落一眼,这么个神经大条的冒失鬼来保护仙仙? 他拒绝! 然还未待他开口,仙仙便应了下来,他疑惑看仙仙,仙仙却同他道:“天晚了,你回东宫吧。” 盛景微微垂眸,不过亥时,他还不想回去,说好的晚上抱,也就抱了那么一会儿,仙仙看他不情愿,抿唇笑了笑,命碧落先退下,凑上前抱了抱盛景,温声哄道:“早些回去休息,明日再见。”说罢,她捧起盛景的脸,在他唇上轻轻点了下。 盛景腾地红了脸,又抱住她吻了会儿,这才满足应好。待盛景回去,仙仙又唤青羽碧落进来,让青羽让人将罗汉塌收拾整理好,又同碧落道:“从今日起,你就睡这了。” 碧落躬身应好,稍一停顿,她抬头问道:“公主,若是有贼人,是不是格杀勿论?” 仙仙皱眉,太后虽将碧落给她,但应该没有说盛明渊那事,她不好明说,只好摇头道:“凡事冷静,看清楚再说。” 碧落垂首应是。 青羽甚是不解,这宫里怎会有贼人?想了想,她忍不住问道:“公主真要让碧落歇在您寝殿里?”这是不合规矩的,哪有侍卫歇在主子寝殿的道理,说来,公主也不知怎的,今日一早醒来就有些精神恍惚,像是一夜未歇的模样。 仙仙点头,想了想又道:“不如你同我寝,我近日总做噩梦,一个人有些怕。” 青羽一怔,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连摆手,惶恐道:“公主,青羽不敢!”这简直比让碧落睡罗汉塌更没有规矩,哪有奴婢与公主的同寝的。 仙仙轻叹了声,拍了拍她肩,无奈笑道:“瞧你吓的,我不过随口说说。”其实她是认真的,只是见青羽那样,她也不好强求了,想起早上吩咐的事,她又问道:“我让你清整影仙宫,可整出什么了?” 青羽舒了口气,忙把今日的的成果同仙仙禀了遍,她已经将形迹可疑的宫女公公都发出去了,如今宫里头的都是仙仙入宫之时就伺候的老人,且都是些清白规矩的。 仙仙听罢松了口气,命人伺候洗漱好便上床躺着,透过床幔,看到罗汉塌上躺着碧落,心里总算安心些,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盛明渊始终黑沉着脸看那桌上的檀木盒,柏远额上冒汗,王爷已经保持这个动作一个时辰了。 忽地,盛明渊嗤了声,抬手将放在一旁的暗红色的书折子打开,上头写的不多,却很详细,卯正起身,辰正入坤怡宫…… 看到盛景戌时入影仙宫亥时一刻离影仙宫时,他猛地合上书折子丢到了地上,她只会哄他骗他,昨晚才说好,今日就翻了脸,竟还去了母后宫里。 盛明渊自嘲地笑了。 她还以为就她那几个宫女便能将影仙宫的暗人找出来了,她到底是太天真了些。 他眼尾一挑,伸手将桌上的檀木盒开了,将盒中那块红玉佩捏在手里,他送了两次的玉佩又回到了他手里。 她不敢还,却让母后还。 柏远立在一旁,不敢出声,他知道王爷是疯魔了。 安静过了一月,也没再见到盛明渊,仙仙的心总算是放松了些,或许她早去寻太后,也没后头这些烦心事了。 这日刚用完早膳,盛悦便冲了进来,一边走到罗汉塌前坐下一边同她道:“仙仙,竹凌云闹出事了!” 仙仙疑惑看盛悦,盛悦抿了口茶,接着道:“前日敬国公夫人同长平伯夫人一道去正罗山祈福,竹凌云与师之然也一同去了,本是好事,然路上遇刺,虽没出人命,但慌乱之中,竹凌云与那师之然失踪了,昨日两人才被寻回来。” 盛悦挑了挑眉,继续道:“现在敬国公世子与长平伯嫡女彻夜未归,衣衫不整被人寻回的事已经传遍恒都了。” 仙仙微微低头,不管两人有没有发生什么,这么一闹,这师之然的清白是没了,她听着盛悦的语气,盛悦是开心的,盛悦又道:“师之然确实是个好姑娘,就看竹凌云怎么想的了。” “这事,父皇母后都知道了,也不是他二人的错,父皇也不会怪罪。” 默了许久,仙仙抬头问道:“可竹凌云心心念念闵欣容,这师之然就算嫁给竹凌云,怕是也不会幸福。” 盛悦认真道:“闵欣容的心思根本不在竹凌云身上,更何况,就竹凌云那个花包,若不是师之然喜欢他,我还替师之然抱不平呢,真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说罢,她面露惋惜,但转瞬又满脸笑意。 想了许久,仙仙忍不住道:“悦悦,你这是不是高兴的早了,你与竹凌云的婚约还未取消,更何况,就算没了竹凌云,也还有其他的世家公子。”怎么才能落到魏庭生头上还是个问题。 闻言,盛悦笑出了泪,拉着仙仙兴奋道:“一早我就去母后那哭了!过不了多久,我与竹凌云的婚约就没了。” 仙仙扯了扯嘴角,有些不解,盛悦开心道:“母后也觉得那竹凌云不妥当,如今的世家子弟,母后也未见着出色的,暂时不会再为我择驸马了,母后说了,来年科举,为我择个状元郎做驸马。” 仙仙蹙眉讶道:“你应了?” 盛悦有些害羞,捂嘴咯咯笑了起来,许久才道:“自然要应下!夫子肯定是状元郎!八月乡试夫子就是解元,来年会试定是会元,只待殿试父皇钦点夫子为状元郎!这么一来,夫子就是三元及第的大才子,母后自然也满意!” 仙仙支着下巴想了许久,觉得盛悦说的也对,如此盛悦与魏庭生之间倒是稳了,魏庭生虽未直说他是否喜欢盛悦,但她听阿西娅说过,魏庭生很是很紧张盛悦。 忽地,盛悦又喜滋滋道:“再过半月便是瞿山冬狩,我已经拜托皇兄邀夫子一块去了,到时候……”说到这,她又停了下来,只是一直咯咯笑着,仙仙眼角微抽,无奈看她。 仙仙忽然起身整了整裙摆,转头朝盛悦道:“你就瞎乐吧,我去东宫看看。” 盛悦抿唇看着她,忍不住地坏笑,连连点头道好。 佳儿小心翼翼地为闵欣容梳头,想着刚才小姐吩咐与安排,她忍不住小声道:“小姐,那令狐仙仙是太子的未婚妻,您还怕她抢王爷?” 闻声,闵欣容睁开眼,目光微微上移,停在了铜镜中的佳儿身上,冷冷嗤了声:“你懂什么,还未成婚,一切皆有可能,他若想要,必是会得到手的。令狐仙仙不死,王爷心里便会一直惦记着她” 佳儿一哆嗦,险些扯下闵欣容的几根长发,闵欣容不悦,又睥她一眼,她缩了缩肩,还是壮着胆子道:“可那令狐仙仙若是死了,王爷却永远将她放在心底怎么办?” 闵欣容轻哼了声,讥笑道:“我不怕王爷惦记死人,我只怕他念着活人。” “我要让令狐仙仙,死在瞿山猎场。” 作者有话要说:嗯—— 本文预计十日内完结啦 明日见,么么么 ☆、与汝长相守4 仙仙双手环抱于胸下,低头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左脚将石子踢到右边,右脚又马上将石子踢回左边,一身紫色常服,长发分成两股编了两只麻花辫搭在胸前,左右各簪了一只珍珠缀成的花簪。 她停了下来,长叹了口气,她又不会骑射,盛景拉她来这瞿山做什么。 皇族男子同贵族世家男子大都去狩猎了,有些骑射好的贵族小姐也一同去了,但更多的是,不懂骑射,只是来这凑个热闹的。但,盛悦一早便粘着魏庭生跑了,盛景同她说,他很快便回来,可是算了算,她都等了两个时辰了。 闷声吐了口气,她转头朝身后的碧落唤了声,心道,还是回房待着吧。 她与盛悦住在倚山苑,回去从花园穿回去倒是近路,只不过花园那总是有不少贵族妇女和小姐,从那回去,不免要撞上些,但绕路又要花费不少时间,想了许久,她还是决定走花园。 她虽走的是僻静小道,可还是听到了不少争吵之声,顿了顿,她停下步子,透过一旁的藤蔓看去。 几个打扮贵气的女子正围在一处,为首穿着妃色罗裙的女子正执着一方绣帕,咯咯笑道:“然妹妹真是好本事,还能与昭华公主抢驸马。” 周围的几个女子听此无一不是笑着附和,离几人稍远些的师之然,面无半分血色,气得身子微微发颤,良久,她抬眼朝几人道:“你们莫要胡说了,我与表哥是清白的!” 像是听到了莫大的笑话,那妃衣女子笑的眼泪都快溢出框:“然妹妹真是会说笑。” 师之然身后的翠儿气得咬牙,她忍不住道:“郑小姐,你一口一句妹妹地唤我家小姐,说的话做的事,可有半分对得起我家小姐!” 郑洛忽地冷了脸,翻了眼翠儿,笑得瘆人:“然妹妹,你家奴才都这么不懂规矩吗!主子说话,哪有奴才插话的理。” 她一声讥笑,又道:“果不其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无半分规矩,不知廉耻!” 师之然伸手拦住欲上前的翠儿,脸色苍白,她垂下眸子,搭着翠儿的手,想要直接离开,郑洛见此,忙快步上前,拦住师之然,她又道:“然妹妹,先别回去啊,同姐姐们多说会儿话,我们都还想同你取取经呢!” 她面色不善,语气嘲讽。 仙仙蹙眉,她不明白,那妃衣女子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师之然。 她正欲出去,只见竹闻雨突然疾步走来,一把将郑洛推开:“郑洛,你这是做什么!” 郑洛不理竹闻雨,冷眼看向师之然,嗤了声:“怎么,还没过门,闻雨妹妹便这么护着你了,然妹妹果真好本事。” 竹闻雨翻了个白眼,讥道:“别一口一个妹妹,郑洛,我与你,然姐姐与你,可没什么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我哥。”稍一停顿,她哼了声:“别说我哥了,我都看不上你,长得丑就不说了,身无三两肉,竹竿似的。” 郑洛羞红了脸,老半天才挤出一句:“你胡说,我没有。” 竹闻雨猛地扬声:“谁胡说了,你塞给我哥的情诗我都能背下来了,你那诗虽写的又臭又肉麻,看着都羞人!” 郑洛脸色越发难看,方才与郑洛一块的女子上前,嘲讽出声:“竹闻雨,别以为你是敬国公府的小姐,就可以这么欺负人了,你自己那点破事还没数干净呢,怎么还好意思说阿洛。” 竹闻雨翻她一眼:“宋瑶,我能有什么破事!你别信口开河。” 宋瑶掩面笑了笑,嗤道:“鸠延寺赏菊大会,我可看的清清楚楚,你见那紫衣公子生的好看,就拼命往人身上凑,怎么,这会儿不敢承认了?” 竹闻雨煞白了脸,宋瑶接着道:“也不知那紫衣公子是哪家的公子,生的真真俊俏,不过……”她话锋一转:“竹闻雨,那紫衣公子怕是没看不上你吧!” 竹闻雨微微发颤,气得说不出话。 “哦。”仙仙拖着长腔,绕过藤蔓往争吵的几人走去,她抬眸翻了眼宋瑶,扯了扯嘴角,冷漠出声:“照宋姑娘这么说,定是看清楚那紫衣公子的面容了。” 宋瑶蹙眉转头看向仙仙,没好气道:“你又是谁!” 碧落持剑往宋瑶膝上一打,下一瞬,宋瑶便跪在了仙仙面前,竹闻雨与师之然忙朝仙仙行礼,刚才还语气嚣张的几名女子大惊,忙跪下行礼。 仙仙免了竹闻雨师之然二人的礼,蹲下来冷冷看着宋瑶:“宋姑娘,抬头看看。” 宋瑶拼命摇头,连声称不敢,仙仙喝了声,宋瑶一怔,咬牙抬头看仙仙,待看清仙仙面容,她瞪目僵在原地。 仙仙唇角一勾,笑得瘆人:“宋姑娘,本公主,生的俊俏?” 宋瑶不住摇头,颤声道:“臣女并无冒犯公主之意!” 仙仙微微低头,轻笑出声:“宋姑娘,你这是何意啊,我又没说你冒犯我了,只是想告诉你,我同闻雨是好友,那日鸠延寺,还是我邀闻雨同行的,我不过是图个方便着了男装,不曾想让宋姑娘误会了。” 宋瑶伏地,颤声回道:“公主恕罪,臣女眼拙!” 她的父亲不过是三品武将,这次也是皇上破例允她父亲来的,她父亲本是想着她能在冬狩时觅得一个世家公子为夫婿,才求了名额带她来,她本想与信安候的嫡女郑洛交好,以谋得更好的机会,方才她敢出言嘲讽竹闻雨,也是因郑洛的缘故,虽说郑洛身份低了竹闻雨,但郑洛的姑母乃是当今郑妃,自是不怕竹闻雨的。 但,面前的庆宁公主乃是修罗的嫡长公主,修罗可是唯一能与大恒抗衡的大国,更何况,这庆宁公主还是未来的太子妃,她听闻,太子甚是喜欢这公主。 “眼拙?我看你是瞎了!”仙仙起身嗤道。 宋瑶连连应是:“是臣女眼瞎!” 仙仙挑眉扫了眼余下几名跪着的贵女,拍了拍手,不耐道:“都起来吧,有事没事的,瞎嚼舌根有什么好的。” 那几名女子连声应是,忙起身离开,竹闻雨师之然二人脸色这才慢慢恢复过来,竹闻雨感谢地看向仙仙。 想了想,仙仙上前同师之然道:“她们那些话你不必理会,悦……”顿了顿,她改了口:“昭华公主并不恼你。”悦悦高兴还来不及呢。 师之然低着眉,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仙仙叹了声,又道:“你若喜欢便去争取。” 竹闻雨认同点头,轻轻握住师之然的手,温声道:“然姐姐,我希望你当我嫂嫂。” 师之然微微抬头,旋即又低下头去,神情微微苦涩。 仙仙晓得师之然是为何如此,又与二人说了几句,便同碧落回了倚山苑,刚踏进倚山苑,便见身着骑装的盛景像是抱着什么东西,在园中古树下的石桌前坐着。 仙仙嘴角不禁上扬,朝碧落摆了摆手,悄声上前,正欲吓盛景一挑,盛景忽地抬头看她,拉她坐了下来,仙仙撇嘴,暗道可惜。 想了想,她不解问道:“怎么来这了?这人多,若是让人看见怕是影响不好。”亏她还特地去外头等他,没想到他却到了这。 盛景无谓摇头道:“怕什么,这只有你和悦悦,旁人不知道的,再说,我来看我的太子妃,有谁敢说!” 仙仙抿唇,刚才花园里头的那些贵女就很喜欢说。 他接着神秘道:“你猜我给你带什么了?” 仙仙微微躬身朝盛景怀里窥去,盛景扑哧一笑,将怀里那只毛茸茸的小家伙塞进仙仙怀里,宠溺道:“真是拿你没办法,都说让你猜了,你光看不猜的。” 手里忽然多了个软软暖暖的东西,仙仙心头一暖,将手里的小东西托到眼前,是只软糯的白色小奶猫。 盛景笑道:“可喜欢?” 仙仙点头,眼底盈满笑意。 盛景接着道:“我捡到的,小小软软,给你养正好。” 那掌中的小猫突然轻轻叫了两声,仙仙手一抖,差点将那小猫掉到地上,盛景忙伸出手托住仙仙的手,温声道:“不怕,它不咬人,喂它喝些牛乳便好。” 仙仙松了口气,想到盛景居然会捡只猫送她,又忍不住笑了出来,盛景忽然道:“就叫雪团吧。” 仙仙一顿,抬眸看他,盛景笑道:“听悦悦说,你以前养过一只叫雪团的小狗,现在那小狗不见了,而这小猫雪白软糯,叫雪团也挺好。” 仙仙小声道:“你知道雪团是狗?”所以盛景是知道,她之前醉酒时把他当成狗了? 盛景含笑点头道:“我不生气。” 仙仙垂眸笑了笑,将那小奶猫捧到怀中,盛景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两人一猫,很是和谐。 盛景将下颌抵在仙仙肩上,柔声道:“今日是冬狩第一日,我必须同父皇臣子一同去,但明日开始,便可由我自己来安排了,我明日教你骑马可好?” 仙仙轻轻嗯了声,低声回道:“都好。” 作者有话要说:嗯,本来我是想让盛景捡只狐狸送仙仙的,但是,一百度,狐狸居然在2-5月生产,那到11月肯定是只大狐狸了,不好驯养了,所以,改成奶猫了。 明日见,么么么 ☆、与汝长相守5 学了几日,仙仙总算是能自己上马了,一开始盛景说要教她骑马,她本是懒得学的,但又不忍弗了他的意,才应了好,不过这几日下来,她发现骑马确实是个趣事。 身下名唤白凤的马温顺可人,全身雪白无一丝杂色,最让仙仙欢喜的是,这白凤也是个贪食的,她拿根玉米,白凤就能喜滋滋跟着她走好远。 她俯下身,抚着白凤,语气宠溺:“乖,回去给你玉米吃。”说罢,她又轻轻拍了拍白凤,白凤轻轻叫了声,盛景骑着一匹略微高大些的白马,紧跟在后,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 突然又传来一阵马蹄声,盛景回头看去,盛明渊骑着匹枣红色骏马奔驰而来,身后还跟着盛悦魏庭生等人。 盛悦拉住缰绳,朝仙仙挥手,兴奋地唤她,仙仙小心翼翼拉着缰绳转了头,脸上的笑容在看上盛明渊时滞了瞬,但很快恢复正常,她同盛悦聊了两句。 自她进坤怡宫与太后说了盛明渊的不规矩之事后,她已有月余没见到盛明渊,她听盛悦说,盛明渊并未来瞿山猎场时是庆幸的。 可为何他又来了? 在马场学了几日,盛景见她学的差不多了,才带她来后山熟悉熟悉,这一片地势平坦宽阔,非常适合初学者练习,但盛明渊突然来了,她便有些不自在,她想了想,朝盛景道:“差不多了,今日先回去吧。” 盛景点了点头,正欲朝白凤打手势,白凤却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疯了似向前冲去,慌乱中仙仙紧紧攥住缰绳,盛明渊陡然白了脸,小腿狠狠敲了两下马肚追上去,盛景猛地抽了一鞭子,身下的骏马便疯了似的追上去。 仙仙的脑子一片空白,潜意识告诉她,绝对不能被白凤甩下去,她紧紧攥着那缰绳,俯下身嘴里不住地叫白凤停下,可白凤却像是疯了般,丝毫不理会她,耳边是呼呼的风声,除此之后,她什么都听不到。 隐于林木后的黑衣人,从容地拉开弓,弓上搭着的那只羽箭泛着幽幽蓝光,从后山到这儿的路只一条,马儿受了惊,必定是往这来的,他只需拉好弓在这待着那位命值十万金的公主即可。 不过是个弱女子,一刀子便能取了命,可偏偏那雇主硬是要他用这折磨人的蓝鸩,还不准他一箭致命,他这几日一直偷偷看着那公主,真真一个难得的美人,想到那样的美人竟要被折磨几日才能七窍流血死去,他心里竟起了丝同情之心。 蓝鸩之毒,绞心之痛,哪是人能受住的。 是狂奔而来的马蹄声,他心里暗暗数了数,捏准时间,嗖的一声,羽箭便朝那声响处飞去。 待靠近仙仙,盛明渊弃了马,飞身朝仙仙去,白凤惊的怪,定是有人动了手脚,他不指望能令白凤停下,碰到仙仙的那一刻,他将仙仙护在怀中,欲弃了白凤,下一瞬,一支羽箭穿过右臂,他吃痛揽住仙仙跌下马,怕仙仙会伤着,他下意识地将仙仙团团裹住,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右臂的羽箭扎得他痛吸了几口凉气。 黑衣人一怔,旋即怒目看盛明渊二人,蓝鸩仅一支,他对自己的箭术向来自信,但他没想到那着暗红色骑装的男子竟会这般不要命,他嗤了声,中了蓝鸩哪还有命。 半晌,仙仙才缓过神来,从盛明渊怀里钻出,入目便是盛明渊毫无血色的脸,他眉间有隐不去的痛色,仙仙慌了神,轻轻扶着盛明渊往坐起,盛明渊咬唇费力地靠在山石上。 盛明渊的右臂一直在不停流血,暗红色的骑装,生生染成了黑色,仙仙衣上染了大片的血,她语无伦次:“我……我去……叫人……” 盛明渊唇上无半分血色,他抓着仙仙的手,唇齿微动,却未言一字。 公主未死,任务便不算成功,还好有二手准备,黑衣人吹了声暗哨,十几道执着长剑的黑影从四周飞身而来,齐齐向那狼狈的二人围去。 罢了,给这美人一个痛快。 看到逐渐逼近的黑衣人,盛明渊将仙仙护在身后,伸手去拔右臂的羽箭。 仙仙听到他吃痛的闷哼声,下一瞬,便见盛明渊将那羽箭向离二人最近的黑衣人掷去,正中喉间,黑衣人呜咽一声倒了下去。 盛明渊上前捡起黑衣人手中的长剑,退回到仙仙身旁,温声安慰道:“仙仙,别怕。” 仙仙咬着唇,目光一直落在盛明渊那只流血的右臂上,她怎能不怕。 余下的黑衣人并没有因同伴的丧命而胆怯,像是说好了般,众人一块向盛明渊与仙仙扑去,盛明渊伤了右臂,左手执剑,背挺的笔直,森冷地睥了眼四周的黑衣人。 黑衣人怔了一瞬,但很快回神攻了上去,仙仙别过脸,下意识地闭上眼,听到一声又一声的呜咽惨叫之声,以及刀剑刺破血肉的声音。 又听到了马的嘶鸣声,盛景急唤了声仙仙,取下马上挂着的佩剑,飞身向黑衣人的二人杀去。 听到盛景的声音,她忽地安心了,她睁开眼看去,盛景白色的骑装已经染了不少鲜血,像开了朵朵红梅。 叶将柏远等人姗姗来迟,但他们一来便是完全不一样的局面,碧落的脑子总是慢半拍,跳下马,她便奔到仙仙旁,护着仙仙往旁边去,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十数名黑衣人便被斩杀,叶将柏远各擒住一名活口,挑断了其手筋脚筋。 盛景将手中的剑丢给叶玄,疾步走至仙仙旁,将还在微微发颤的仙仙揽进怀里,仙仙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她知道不是盛景的,缓了缓,攀住盛景,却说不出话。 柏皓扶起突然半跪下去的盛明渊,急唤道:“王爷!” 仙仙一怔,想起方才盛明渊中了箭伤,且抱着她跳马,定是伤的不轻。 盛明渊抬起头,摆了摆手,扶着柏皓欲起身,然下一瞬,他吐出一口黑血,旋即阖目往前倾去,柏皓瞬间失了血色,伸手扶住盛明渊。 盛明渊躺在拔步床里,脸色白中泛着青灰,哪怕御医已经为盛明渊用了大量的止痛药物,他的眉间还是痛苦地紧蹙着,像是陷入了无尽的梦魇,实在不忍看他醒着痛苦,御医替他扎针,使他处于昏迷之中,哪怕只能减轻一点的痛苦。 仙仙将头埋在两膝间,瘫坐在脚踏上,手上攥着衣袖一遍一遍又一遍,御医的话不断在她脑海里响起。 王爷中的毒凶狠霸道,微臣实在不知是为何物,如今只能用药减轻王爷的痛苦,只是,若无解药,王爷怕是熬不过三日。 忽地,一滴接一滴的泪掉在脚踏上,很快便湿了一片,那些人要杀的是她,盛明渊是替她中的毒箭。 她宁愿毒箭穿心而死,也不愿看别人因她而死。 柏皓瞪着仙仙,气得险些将一口银牙咬碎,握着剑柄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恨不得将这令狐仙仙杀了,王爷明明待她那般好,她却次次伤害王爷,而今又害得王爷中无名剧毒。 王爷若是熬不过去,他死也要让这令狐仙仙陪葬! 房门被推开,仙仙回神抬头看去,身着万寿凤袍的太后急促进房,一抹异常冰冷的视线在她身上停了片刻,她一怔,胡乱擦了把脸,起身离开脚踏。 太后不再理会她,坐到床边,将盛明渊的手紧紧握在掌间,冷漠出声:“出去。” 仙仙知道太后指的是自己,她吸了吸鼻子,低头缓步出了房,在门外蹲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接一颗。 太后这才转头看了眼柏皓,柏皓会意,上前躬身道:“太后,活抓的两名刺客,已经由太子殿下去审了。” 只是,还未问出半句话。 太后垂眸不再发问,转过身子抬手抚了抚盛明渊紧蹙的眉头,旋即俯身轻轻匍在盛明渊身上,握着盛明渊冰冷的手,低声痛道:“渊儿,何苦。” 闵殊一把将踏出门槛的闵欣容拽回,闵欣容不堪力,重重跌倒在地,手里紧紧攥着她从天命阁花万金取得的解药。 闵殊冷哼,双手负于身后,冷漠看着闵欣容:“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闵欣容匍匐到闵殊脚边,抱着闵殊的腿哭求道:“爹,你就让我去吧,我求求你了!” 她哭的无力,眼泪很快便将闵殊的衣摆打湿,闵殊皱眉,腿一用力,将闵欣容踢开,怒声斥道:“是我太纵着你了,你要去杀那令狐仙仙,我睁一眼闭一眼也就罢了。你现在,不是去救盛明渊,而是将闵家置于死地,你正当你拿着这解药去救盛明渊,他就能感激涕零,他日娶你入王府?你这分明是将自己谋刺之举公之于众!” 闵欣容哭花了妆,拼命摇头,她呜呜咽咽道:“爹,我只说这是我们闵家的家传灵药解百毒,必定不会替闵家惹上麻烦!我求求你,让我去吧!” “今日就算是杀了你,我也不能让你把闵家送上刑场,给我安分待着!”闵殊又一怒喝,转身出了房,旋即,房门被重重关上,传来封锁之声。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见,么么么 ☆、与汝长相守6 那活捉的两名刺客虽被挑断了手筋脚筋,然却审不出半句有用的消息,不过一夜,毒发身亡,盛景知,这是行刺前就服了毒|药的死士。 他步子沉得厉害,皇叔为救仙仙深中剧毒,而不管是御医还是刺杀一事,皆无从下手,皇叔那般舍命相救,又是…… 进了明月苑,看到仙仙双手抱膝蹲在房门外,他垂下眸子,旋即抬眸加快步子往仙仙那去,他知道,仙仙必是自责。 他又何尝不自责。 盛景蹲下身子,轻轻揽过仙仙,伸手揩去她脸上的残泪,低声道:“你先回去歇歇,皇叔”他踌躇片刻,才接着道:“会没事的。” 她脸色苍白,眼下有一圈淡青色,必是一夜未眠,而他亦是审了一夜死士。 却未得半分有价值的信息。 仙仙抬头看他,唇瓣无半分血色,才被揩去的眼泪又溢出了框,她伸手抓住盛景的袖摆,几番欲言又止,最后才道:“那两人……” 盛景知她问的什么,他垂下眸子,紧紧握住仙仙的手,却说不出话,仙仙晓得了盛景的意思,她无力瘫了下去,眼泪掉的越发厉害。 身后的门忽地开了,碎荷突然出来,同二人福了福身,旋即看向仙仙,语气冷淡:“庆宁公主,太后请你进去。” 仙仙怔怔点了点头,艰难起了身,蹲了一夜,腿早已麻痹,她腿不支力,下一瞬便往门倾去,盛景急忙扶住她,欲与仙仙一同进房,碎荷面露为难:“殿下,太后道只许公主进去。” 盛景皱眉,面有恼怒之色,仙仙点头,拦下盛景,擦了擦脸,同碎荷进去。 太后背倚床架,握着盛明渊的手,眼神空洞,仙仙站在五步开外,垂首等着她发言。 不知过了多久,太后冷声命众人退下,随后命仙仙上前。 仙仙依令上前,太后漠声:“跪下。” 仙仙低着头跪了下去,又是一阵沉默,忽地,太后命她抬起头,她抬头对上太后那双猩红的眸子,只听太后道:“渊儿若是熬不过去,你可愿随渊儿去。” 仙仙一怔,旋即叩首道:“仙仙愿意。” “好,你过来陪渊儿,他定是希望你守在他身旁的。”太后接着说道,随后起身离开拔步床。 仙仙艰难起身,垂首上前,坐到盛明渊床旁,看着脸色逐渐变成青黑的盛明渊,他紧蹙着的眉让她知道,他还在。 她咬唇努力让眼泪不掉下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盛景忙上前,只见太后一人出了房,随后她将房门再次关上,她冷冷看了眼盛景,漠声道:“可问出什么了?” 盛景垂下眸子,无力答道:“那两人毒发身亡了。” 太后眸间杀意四起,掩在宽大绣袍内的手紧握成拳。 盛景抬眸,还是道:“皇奶奶,仙仙她……”太后抬眸看他一眼,冷声打断他的话:“她愿意陪渊儿去。” 盛景猛地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看太后,他自然知道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后接着道:“渊儿这般待她,她难道不该以命去抵这份情!” 柏皓等人都明白太后的话,唯有盛景忽然听不明白了,太后看他一眼,继续道:“总之,她这条命是渊儿的。” 盛景瞪目,压着心中的怒气:“皇奶奶,皇叔虽是为救仙仙中剧毒,但,仙仙是孙儿的未婚妻,您不能这么做!” 太后未同他辩,只是朝一旁的柏皓等人示意,柏皓会意,上前‘请’盛景离去。 仙仙一夜未回,青羽央着碧落带她到了明月苑,刚进院便听到那般吓人的话,她不由软了腿,太后竟要公主陪葬! 盛明渊中毒这事,皇上已经命人压下了,这一日,御医一拨又一拨地进明月苑,而后又都面带颤色的离开,无一不是道‘微臣无能’。 盛景不依,执剑与柏皓相对,太后眼神冷得吓人,抽出袖中的匕首插在门上,喝道:“再吵,哀家便让她先去!” 青羽被吓得险些瘫倒在地,忙急促跑上前去,跪在太后面前,额头紧紧贴在冰冷的汉白玉上,语带嘤咛:“太后开恩!王爷不会去的!求太后让奴婢见见公主!” 说罢,她连连磕了十数个头,额都破了,太后冷喝:“滚,有哀家在,谁也别想再见令狐仙仙。” 青羽抬头,不住摇头道:“奴婢知道王爷中了毒,公主可以救王爷的,太后,求您让奴婢见见公主!求您了!” 像是突然抓住了根救命稻草,太后绷着的脸突然缓了下来,她蹙眉疑惑看跪在地上的青衣女婢,青羽攀上那万寿凤袍裙,再次恳求道:“只求太后让奴婢见见公主,王爷定会平安!” 在场的皆是太后与盛明渊的亲信之人,听到青羽这话,心中忽然起了一丝希望,但很快却又散去,都道无名剧毒,令狐仙仙又有何法。 知道自己还不被信任,青羽又忙道:“公主先前落了水,忘了不少事情,所以不知自己身怀时芳珠。” 时芳珠?众人怔而不解地看青羽,青羽继续道:“奴婢虽不知王爷所中何毒,但公主所佩的护身项链中,有修罗先帝所藏的时芳珠,佩之避百毒,服之解百毒。” “时芳珠是修罗皇室至宝,定可以救王爷!求太后让奴婢去见见公主!” 她话音刚落,只听门猛地打开,仙仙眼角噙泪,手中握着条坠着雕花的紫玉小珠项链,她颤声急道:“如何打开这项链!” 服下时芳珠,盛明渊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太后屏退众人,让仙仙一人在这守着盛明渊。 盛景握剑站在院中,即便是再怎么蠢笨的人,经此也明白了。 皇叔心悦仙仙。 可他,不会放手。 太后严令封了这消息,她定要查出是何人胆敢伤及她的渊儿。 直到盛明渊睁开眸子,仙仙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她制止住想要起身的盛明渊,轻声道:“我去叫太后和御医来,你不要动。” 盛明渊却抓住她的手,摇了摇头,还是挣扎着起了身,仙仙抿唇扶他坐了起来,拿过一旁的枕头,替他垫在腰后,而后微微起身,怕盛明渊多想,她道:“我给你倒杯水。” 知道她不是要走,盛明渊这才点了点头,仙仙很快倒了杯温度适宜的水递到盛明渊唇边,喂他喝了下去。 盛明渊喝完水,伸手将仙仙的手重新握回掌中,看着她,欲言又止。仙仙低头,良久道:“谢谢。” 盛明渊露出浅笑,倾身靠在她身上,贪恋地抱住她,嗅着她身上的兰草香,低声道:“你与母后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她说愿意陪他一同去。 仙仙忍不住发颤,眼泪便又像断线的珠子般落下,她呜声道:“对不起。” 盛明渊身子微僵,她这声对不起又是何意…… 两人沉默了许久,忽地,房门被推开,太后缓步进了房,仙仙一怔,轻轻扶盛明渊靠在软枕上,欲起身离去,盛明渊却抓着她手不依,太后看她一眼,语气缓了不少:“你便这么坐着,外头你不用管。” 仙仙低着头轻轻应了声,太后上前,微微蹲下身轻声唤了声:“渊儿” 盛明渊知道太后还在担心,便温声安慰道:“儿臣没事,母后不用担心。” 太后颔首,伸手将他额角的碎发整了整,又道:“还是要让御医看看才好。” 盛明渊略一停顿,点了点头。 太后起身,半是命令半是叮嘱:“仙仙,你就在这好好照顾渊儿。” 仙仙点头低声应好,随后太后出房召了御医,御医看过道盛明渊无碍,只需再喝几副静心安神的药后,太后便同御医出了房。 盛明渊嘴角始终噙着笑,温柔地看着仙仙,仙仙低下头不知该如何面对盛明渊。 “我……”支吾半天,她只说出个我字。 盛明渊眉间微微蹙了下,温声道:“你不要自责,为你,我什么都愿意。” ‘啪嗒’一声,一滴温热的泪珠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她呜声不止:“不值当,盛明渊,我不要你这么做。” “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停地道对不起,盛明渊的心突然提了起来,他摇头将仙仙揽入怀中,言语之中带着哀求:“我不要对不起,仙仙,我只要你,只要你。” “你知道药苦,如果没有你,我要怎么喝得下去。” 仙仙一怔,低声道:“我让人给你备袋糖,你若觉得苦,吃颗便可去苦味。” 盛明渊摇头:“如果不是你给的糖,我宁愿不要。” 仙仙哑着声道:“该给你糖的人不是我,我手里的这颗糖,到你手里,只会比药苦上千万倍。” “对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盛景才看到那紧闭的房门缓缓打开,仙仙垂首从里头出来,轻轻将那门带上,盛景松开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仙仙抬头看去,见是盛景,微微一顿,而后朝他抿唇笑了笑。 盛景疾步上前,低头看着她,欲言又止,仙仙伸手牵过他的手,抬头温声道:“我们走吧。” 所有的疑问与不安瞬间消散,他反手握住她,点头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21:00双更完结,谢谢支持,么么么 ☆、与汝长相守7 门吱呀一声开了,盛明渊惊喜看去,待看到那万寿凤袍,眸子又瞬间黯了下去。 他自嘲地笑了笑,他还在期待什么,都是不可能的。 太后顿了许久,才缓步走至床前坐下,开口道:“你若想要,哀家就将她给你。”说罢,她握住盛明渊的手,她承认,她向来偏爱盛明渊些。 盛明渊一怔,沉默着。 太后眉间是掩不住的心疼:“渊儿,哀家要你好好的。” 盛明渊这才回了神,他垂下眸子,将眸中银辉掩下,苦涩出声:“母后,儿臣的事便由儿臣自己处理吧。” 太后心下一揪,紧紧握住他的手,许久才轻轻应了声好,想起方才见到的闵欣容,她眸内倏地起了杀意,将袖中的药瓶取出:“闵殊的独女将这药送来了,称是闵家的家传灵药,可解百毒。” 那闵欣容虽然极力保持着镇定,但她看得出,闵欣容是逃出来的,虽对渊儿有心,可是敢下毒手伤到渊儿的人,她恨不得千刀万剐。 盛明渊猛地抬眼看那药瓶,太后接着道:“哀家让御医看过了,是不是解百毒的灵药不好说,但确实可解你身上的毒。” “闵家世代入仕为臣,哀家未曾听说闵家出过精通歧黄之术的能人医者。” “闵殊那般心计谋略的人,倒是生了个蠢笨的女儿。” 盛明渊怒不可遏地看着那药瓶,原来,是他连累了仙仙。 太后看着他,继续道:“皇上忌惮闵家已久,对闵殊怨词颇多,是时候清一清了,这事,便交由你处理吧。” 盛明渊将那药瓶收入掌中,颔首冷声:“儿臣定会处理干净。” 十二月六日,权倾朝野的闵家因谋逆行刺之罪被诛九族;敬国公世子多次行事荒唐,恒帝不满,于十二月十二日下旨取消昭华公主与其的婚约。 仙仙接过青羽递过来的温牛乳,将雪团抱上小几,支着下巴看雪团在那舔牛乳。 青羽将换好的铜手炉递给仙仙,仙仙伸手接了,抱在怀中,天气冷,房内地龙虽烧的暖,可她的手却还是冻的厉害。 年关将至,盛景政事多了起来,好在雪团黏她,她倒也不无聊。 许是太闷了,她唤青羽将窗子开了开,昨天夜里一场大雪下到现在,殿外积了厚厚的一层雪,青羽怕她着寒气,小声劝道:“公主,风大,还是将窗子关上吧。” 仙仙摇了摇头,看着外头飘舞的雪花,笑道:“再让我看会儿。” 蓦地,一个小宫女折了两只红梅进了殿,青羽有些恼地看过去,这般不知规矩,未经召唤就随意进了殿。 仙仙看了看那红梅,随意问道:“怎折了红梅回来?” 那小宫女忙跪下行礼道:“回公主,奴婢见梅林的红梅开的好,便擅自做主,折了两枝回来,插在寝殿里,公主看着应是欢喜。” 昨晚得的最后一个命令,便是折红梅两枝给公主插瓶,今日之后,她便不再属于影仙宫,该回睿王府了。 仙仙微顿,看了那小宫女许久,而后点了点头,淡声道:“将梅花插好,你便退下吧。” 那小宫女垂首应好,将那两枝红梅插进床边高架上的花瓶里,随后悄声退了下去,青羽趁此,忙将窗子关严实了。 外头又传来阵求见声,是皇后宫里的大宫女筑兰带着生辰礼来了,仙仙一怔,这才想起,今日是令狐仙仙的生辰,恰好也是她的生辰。 筑兰走后不久,盛悦便来了影仙宫,伴着风雪,一进殿取了斗篷便凑到罗汉塌前,捧着热茶喝了两口,才重新将手炉抱进怀里,而后命杏仁将锦盒呈上来,同她道:“仙仙,十八岁生辰快乐!” 仙仙笑着点头,命青羽将锦盒收起,听盛悦接着道:“皇兄送了什么贺礼给你?” 喝完牛乳,雪团跳进仙仙怀里,仙仙将它轻轻抱住,她两日没见着盛景,只得无奈道:“你皇兄忙着呢。” 盛悦低了声,又同她道:“多的我就不说了,反正,是秘密。”其实应该说是惊喜,母后本是要在宫里为仙仙摆生辰宴的,但却被皇兄否了,皇兄道仙仙这次的生辰便由他来给仙仙庆祝,让她们不用费心了。 见盛悦神秘兮兮的,她也约莫能猜到几分。 盛悦又与仙仙聊了些其他趣事,直到小扣子来请仙仙去东宫,盛悦才同她告别,仙仙起身,命青羽将她的斗篷取来,小扣子便忙命人呈上只锦盒,恭敬道:“殿下说,这凤凰百锦最配公主。” 仙仙疑惑将那锦盒打开,里头是件簇新的绣着金线凤凰牡丹的紫色斗篷,帽檐缀着狐白裘,软实暖和,青羽上前将那斗篷取出,为仙仙披上。 冬日的夜总是来得早些,东宫内华灯无数,她见盛景一身白袍立在廊下,宫人都悄声退了下去,她顿了顿,朝他走去,刚走几步,盛景已经迈着大步来到她身旁。 盛景牵过仙仙的手,下一瞬,一个温热的玉环便套进她的腕间,她微微低头一看,是只帝王紫的玉镯。 盛景将她的手捂在掌中,低下头温声道:“我想把最好的都给你,可你才是最好的,这些俗物哪及你半分,你不要嫌弃才好。” 仙仙看着他痴痴笑了两声,他接着道:“从此以后,我是你的,东宫也是你的,你是绝对跑不掉了。” 仙仙低下头,许久才抬头看他,有些犹豫道:“盛景,你有没有想过,我并不是令狐仙仙。” 盛景紧张道:“今日可是你生辰?” 仙仙微顿,而后点头道是。 盛景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脑袋,仙仙不解看他,他将她揽进怀,温声笑道:“那便好,于我而言,你是我的仙仙,旁的都不重要。” 踌躇片刻,他小声问道:“你原本就叫仙仙吗?” 仙仙靠在他怀里,轻轻嗯了声:“我叫贺仙仙。” 盛景宠溺道:“更好听。” 仙仙抬头看他,疑惑道:“你不惊讶?” 盛景低下头在她唇上轻轻碰了碰,溺声道:“惊讶什么,我早知你并非修罗令狐仙仙了,你不说,我便不问。” 仙仙惊讶眨了眨眼,他唇角忍不住上扬,接着道:“令狐仙仙可不会玩骨牌,也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更没有什么师父,我见你写的字比令狐仙仙的字好多了,你不必模仿令狐仙仙的字。” 他忽然严肃起来:“先前总听你说,你要回家,你以后可不能这么说了,你若是回家了,我怕我找不到。” 仙仙抿唇看着他,而后郑重点了点头,认真道:“我不想回家了。” 盛景长舒了口气:“那便好。” 默了片刻,他小声试探地问道:“你能同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吗?我想听听。” 仙仙没应声,他忙紧张道:“你若不愿意便不说了,我也不是很好奇。”他只是想了解她的一切。 仙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抚了抚盛景的面颊,将她的曾经一一说与盛景听,盛景听得一怔一怔,最后他紧紧拥住仙仙,他感谢老天爷将仙仙带到他身边。 万千朵烟花突然在空中绽放开来,仙仙从盛景怀里钻出,看那烟火出了神,盛景温声道:“喜欢吗?” 仙仙点头:“都喜欢。” ☆、结局章 上元刚过,宫中还是一片节日的喜庆,殿外一宫女恭敬进了殿,将手中的信函交于仙仙,看着上头的几个字,仙仙微微一怔。 犹豫再三,她还是将信函拆了,上头不过几个字,约她未正梅林一见,落款是盛明渊。 自瞿山猎场回来,她与盛明渊就未再见过。 看出仙仙的为难,青羽上前,欲将她手中的信函收去,仙仙抬眸,沉默许久起了身,命青羽取了斗篷来,带着碧落青羽去了梅林。 盛明渊坐在倚梅亭中,桌上摆了几盘糕点,以及两坛梅子酿,看她缓步而来,唇角不禁微微翘了翘,眼底藏着不能露出的喜悦。 仙仙同他问了安,随后落了坐。 盛明渊微微低头,为她斟了杯梅子酿,沉默许久,才开口道:“本王今日是来与你辞别的。” 仙仙一怔,抬眸看他,他笑了笑,接着道:“不对,本王今日进宫是来看母后的,顺便来与你辞别。” 仙仙垂下眸子轻轻嗯了声,他嘴角划过苦笑,但很快将此藏起:“皇上派本王出使长夏国,明日动身,所以,你与景儿的大婚,本王就不参加了。” 仙仙应了声好,听他继续说:“出使之事来的突然,本王还未准备贺礼。”稍一停顿,他低声又道:“罢了,贺礼本王就不送了。” “祝福的话,说多了也没什么意义,本王也不说了。” 仙仙始终低着头,盛明渊的这些话她都应了声好。 蓦地,盛明渊起了身,抱起桌上的两坛梅子酿,背对着仙仙,哑着声道:“本王不与你多说了,母后还等着梅子酿呢。” 青羽偷偷抬头看了眼,她见盛明渊眼眶红的厉害。 “皇叔,一路平安。” 盛明渊一僵,并未应声,大步离去。 * 仙仙伸手摸身下的龙凤百子被时脑子还是懵的,今日是她与盛景的大婚,头上盖着红盖头,视线受限,她只能看到她大红的婚服下摆,她微微侧了侧脑袋,看了眼身旁的盛景,不,她看不到盛景的面容,只看到他的大红婚服,嬷嬷还在说吉祥话,她听得有些懵。 忽地,嬷嬷停了下来,将玉如意呈到盛景面前,盛景满心欢喜,执玉如意小心翼翼地将仙仙头上的盖头挑开。 眼前豁地明亮,她抬眸有点懵地冲他眨了眨眼,盛景忍不住笑了声,嬷嬷上前接过玉如意,又呈上一把小金剪,盛景郑重剪下一缕黑发,而后将金剪递给仙仙,仙仙紧张剪下一缕长发,嬷嬷上前接过金剪,旋即,盛景将他手中的黑发递给仙仙,仙仙紧张地将两缕黑发用红绳绑在一起,从此以后他们便是结发夫妻。 她又看着手中绑好的黑发许久,心中暖暖的,嬷嬷上前将其收了,又说了好些吉祥话,而后,宫女端上两只用红绳连在一起的瓢,嬷嬷喜悦道:“请太子殿下、太子妃同饮合卺酒。” 入口是甜甜的桂花酿,她喝的出,这桂花酿并不会醉人,她听嬷嬷说过,合卺酒一喝,便代表夫妻二人从此合为一体永不分离。 喝完合卺酒,嬷嬷又接着说吉祥话,仙仙暗想,这吉祥话到底有多少?好像怎么都说不完似的,她也没听到一句重复的,忽地手一暖,她微微低头朝身旁看去,盛景握着她的手藏到了宽大的袖子里。 她不知道听了多久的吉祥话,嬷嬷与宫女们终于退了下去,她猛地松了口气,盛景忍笑,温声问道:“可累了?” 仙仙摇了摇头,未待她开口,盛景就将她想说的话给说出来了:“我知道,你饿了。” 说罢,盛景牵她至于外间的桌前,满桌的菜肴还是热的。 陪着仙仙用完膳,盛景才出了殿去招呼宾客,而后青羽并着六个小宫女入了殿,伺候仙仙洗漱更衣,摘下那二十几斤的凤凰宝冠,脱下那复杂厚重的婚服,仙仙顿觉身上一轻,她懒得再梳发髻,长发随意披散着,待换上红色的寝衣,她舒服伸了个懒腰,跳上一旁的罗汉塌,命青羽将她先前藏的笑话本子取出,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盛景回来见仙仙倚在罗汉塌看书时,先是微微一怔,而后笑着去洗漱换了寝衣,其实他这几日也看了好些画册,第一次嘛,他还是会紧张的,但他没想到仙仙也那么‘好学’! 殿内的宫女都轻声退了出去,盛景红着脸悄声靠近仙仙,仙仙全然未觉,依旧认真看着手中的书册,盛景坐到她身旁,伸手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身子突然一倾,仙仙才回神发现盛景回来了,她抬眸看了看盛景,凑近他闻了闻,蹙眉道:“喝这么多?” 盛景没应声,低头吻住她,老半天才不舍松开她,正欲抱她去拔步床里休息,却被仙仙一把推开,她扬起手里的书册,急道:“我不困,我书还没看完呢!” 盛景欲同她道,这些书不用看了,他都看过了,忽地瞟到仙仙手上那本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含笑九十九则之六》,他猛地睁大眼,仙仙看的竟然不是春宫图册! 他郁闷委屈地看着仙仙,难道他的洞房花烛夜要与仙仙一同看一夜的笑话本子? 仙仙从他怀里挤出来,从一旁的软垫下抽出十来本书册,喜滋滋地同他道:“全套都有!” 盛景瞪目,崩溃看她。 见他十分委屈地点了点头,仙仙想了想,安慰道:“改日我再寻一套来,送你收藏。” 盛景心塞地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觉得靠着盛景暖和,她还是缩回了盛景怀里,继续翻她的笑话本子,盛景只得拥着她,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处,却并没有去看笑话本子,他哪有心情看那破笑话本子。 他一定要把这什么破书给禁了! 不知过了多久,仙仙将手中的笑话本子收了,别过脸,看着抵在她肩上的盛景:“困了,睡觉。” 盛景一时发懵,这个睡觉是哪个意思? 见他还愣着,仙仙有些不好意思,凑上去亲了他一下,旋即垂下眸子,盛景回过神,惊喜将她抱起。 放下百子床幔,盛景伏在她耳边,柔声道:“别怕。” 仙仙勾住他的脖子,认真道:“盛景,你以后要是不听话,我就打断你的腿。” “好。” 盛景唇角忍不住勾起,又在她脖颈处蹭了蹭,低声笑道:“你以后要是敢看旁的男子,我就把你关起来。” “成。”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大婚礼节是百度大杂烩出来的,勿究 本文到此完结了,种成一颗小树很开心,写到了喜欢的字数,所以不会写番外了,明日不见,希望能在新文见,么么么 连载新文《再世荣华(重生)》求收,么么么 【文案如下】 刚登上皇位就被毒死了,当了七年阿飘,看着顾钊除朝中异己、逼幼帝禅位、登九五之位、成盛世明君 谷梁洵:…… 一朝重生,她只想护住重要的人,报该报的仇,没忍住借了几次蛇精病的手,然,借着借着把自己搭了进去 谷梁洵:顾钊,我什么都不要,只要…… 顾钊黑脸:要谁?我把他脑袋拧下来给你 谷梁洵:…… 表里不一病娇大权臣x女扮男装心机小皇帝 女主长得好看,特别招“断袖”喜欢 【小剧场】 顾钊要当皇帝了,谷梁洵麻利收拾好东西准备逃 顾钊掐着她下巴,沉声道:不要命了? 谷梁洵瑟瑟发抖,喏喏道:……要 顾钊拥她入怀,再次警告:敢跑,打断你的腿 甜文1V1,结局HE,保证不坑 全文架空,不给考据,逻辑服务于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