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难为》作者：明月蓁蓁 文案： 慕珺璇穿越了，穿越成了打入冷宫的太子妃慕珺璇身上。 本以为会是宫心计，结果莫名其妙的和太子韩煜互换了身体。 当上了太子以为好日子来了，结果却卷入了一场皇室的战争。 慕珺璇只想说，这些都跟我没关系，快让我换回来吧。 内容标签： 灵魂转换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慕珺璇 ┃ 配角：韩煜 ┃ 其它：穿越，重生，灵魂互换 一句话简介：穿越女的悲催生活 第1章 “太子妃慕氏，谋害皇嗣。从今日起，罢黜太子妃头衔，移居寒香殿。”韩煜抱着苏青伊看着跪在地上的慕珺璇冷冷的说道。 “不，殿下，咳咳咳，不是妾身，真的，咳咳，不是妾身所为。殿下。”慕珺璇向前跪行了几步，死死的抓住韩煜的衣摆，却被韩煜一脚踢开。 慕珺璇吐出一口血，想要站起身，却被韩煜的护卫架起往冷宫的方向拖去。 “殿下，或许姐姐她不是故意的。”苏青伊靠在韩煜怀里虚弱的说道。 “青伊，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让那个贱人害死我们的孩子。” “可是殿下，姐姐她……” “好了，青伊。别替这个贱人求情了，孤扶你去休息吧。” 苏青伊为难看了一眼已经远去的慕珺璇，虚弱的靠在韩煜的怀里。在韩煜看不见的地方，嘴角扬起了一抹笑。 慕珺璇，这太子妃的位置本就该是我的。 寒香殿里，慕珺璇死命的拍打着大门。 “放我出去，咳咳咳，放我出去。韩煜，真的不是我，咳，不是我。我没有害死她的孩子。咳咳咳，韩煜，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咳咳。”说到后面声音已经低了下去，“你不是说，咳咳咳，这一生都会爱我护我吗？才三年，咳咳咳，你就忘了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到最后，慕珺璇无力的坐在门后。 “娘娘，吃点东西吧。您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奴婢求您，好歹吃一点吧。”碧荷端着一碗稀的连米都看不见的稀粥，手里还拿着一个发黑的馒头。 慕珺璇置若罔闻，口中只低低的念着，“不是我，咳咳，真的不是我。咳咳咳。”慕珺璇用手捂住嘴，再放下手时，手心里有一团血迹。 碧荷放下手中的东西，抓住慕珺璇的手，“娘娘。”又伸手试了试慕珺璇的额头，烫的很。碧荷转身去开门，“快开门，快开门啊，我家娘娘生病了。” “吵什么吵？进了冷宫还不安分。” “杜嬷嬷，我家娘娘生病了，求您去请个大夫吧。” 杜嬷嬷冷笑一声，“呦，碧荷姑娘，你以为这里还是太子妃娘娘的寝宫啊，老奴可没那个能耐。”说着就走了。 “碧荷。”坐在地上的慕珺璇叫了一声。 “娘娘，奴婢在这儿呢。” “碧荷，我没害她。” “奴婢知道，奴婢都知道。娘娘，太子殿下一定会来接娘娘回去的。娘娘。” “对，他会来的。会来的。”说着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 碧荷探了探，发现慕珺璇已经没有了呼吸。 抱着慕珺璇大喊，“娘娘，娘娘。” 慕珺璇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 脑子里有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慕珺璇闭着眼睛清理着脑子里的记忆。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一个悲情的姑娘。 慕珺璇想在睡一会儿，但是有人在她耳边不停的絮叨，哭喊着，“娘娘，您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娘娘，奴婢这就去找您，您等一等奴婢。” 慕珺璇微微睁开眼，就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撞向旁边的柱子。 碧荷本想撞向柱子，却撞在了什么软体上，结果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一看，见自家的太子妃正握着手在原地蹦哒。 “娘……娘。娘娘，您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您……” 慕珺璇在原地蹦哒了两圈，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昏暗，就要向后倒去。幸好碧荷及时接住了她。 “娘娘。”碧荷惊喜的叫了一声。 慕珺璇虚弱的抬起头，“碧荷是吧，有吃的吗？好饿。” “有，有，奴婢收了两个馒头，奴婢这就去给您拿。” 碧荷拿了两个很硬很硬的馒头，也不知道藏了多久的馒头，递给慕珺璇。 慕珺璇咬了半天，牙都咬疼了，才咬开一小块。 碧荷机灵的端来了一碗水，“娘娘，给。” 慕珺璇灌了一大口水。又把馒头放在水里泡着。 泡软了之后慕珺璇灌下了一大口水，把馒头吃了，打了个饱嗝。又躺回了床上，“碧荷啊，我睡会儿啊。” “嗯，娘娘您睡吧，奴婢守着您。” 好像睡了没一会儿，就被碧荷推醒了，“娘娘，娘娘，快醒醒，苏侧妃娘娘来了。” “谁来了？” “苏侧妃娘娘。” “哦。”慕珺璇翻了个身接着睡。 “姐姐，妹妹来看你了。”苏青伊袅娜的走了进来。 “哎呀，这地方好脏啊。” 慕珺璇躺在床上懒懒的回到，“嫌脏你别进来啊。” 苏青伊倒也没生气，反而走到慕珺璇的床前。“用帕子捂住口鼻，“姐姐的病还没有好转吗？要不要妹妹给姐姐传个太医啊。” 慕珺璇突然猛咳几声，苏青伊向后退了几步。 “啊，可能是什么会传染的疫病吧。” 苏青伊立刻后退了好几大步，丢了手中的手绢，“真是晦气。” 走到门口，忽然想起自己是干什么来的，转过身对着床上的慕珺璇说，“对了，忘了告诉姐姐，下个月，殿下就要册封我为太子妃了。” “是吗？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苏青伊看了慕珺璇一眼，还真让人丢了几两银子给慕珺璇，然后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出去。 “娘娘，她欺人太甚了。奴婢这就把这银子丢出去。” 慕珺璇阻止了碧荷，把银子收好，放在枕头底下，安心的睡过去。 一觉睡醒，两天就这么过去了。 慕珺璇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这个冷宫。怎么说呢，破，脏，还穷。唯一值钱的就是两天前苏青伊丢过来的十两银子。 志气又不能当饭吃，谁没事会和银子过不去。这不，用着银子，还吃上了一顿肉。 慕珺璇拍了拍碧荷的肩，“妹子，放宽心吧。” “娘娘。”碧荷眼中续满了泪水。 “哎，好了好了。”这妹子也牛，眼泪说来就来。比那些哭不出来用眼药水的明星牛多了。 看了看盘子里的最后一个腿，慕珺璇咬咬牙，递给了对面的小姑娘。 “娘娘不吃了吗？” 慕珺璇别开头，“嗯，我吃饱了。” “奴婢也吃饱了，那不如就留着下顿吃吧。” 慕珺璇看了看鸡腿，“也好。” 碧荷看了看收鸡腿的慕珺璇，“娘娘，太子殿下就要册封苏侧妃为太子妃了，您……” 慕珺璇回头看了碧荷一眼，“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娘娘，奴婢知道您心里难受，您想哭，就哭出来吧。” “姑娘，我真不难过。” “娘娘。” “哎呀，好了好了，我想出去走走，行不行？” 碧荷点了点头，“但您只能在寒玉殿中走走。” “没事，能散步就行。嗝，有点吃撑了。” “奴婢陪您。” “不用不用，又不会走丢了。” 虽然是冷宫，但是环境不错。草长的很茂盛，花开的很芳香。就是有些乱，可能是长年没人打理吧。 不过逛了几天，慕珺璇就觉得没兴趣了，来来回回那几个地方。 “碧荷，我们能出去逛逛吗？” “娘娘，太子殿下有令……”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不出去了还不行吗？”慕珺璇烦闷的躺回了床上，天天除了吃饭和在院子里瞎走，就是躺在床上。 碧荷天天看着慕珺璇，说什么她的身体不好，要她好好休息，躺的骨头都有发疼。 慕珺璇坐起身，对着门外喊了一声，“碧荷，你在不在？碧荷，你不在啊？” 等了一会儿，没人回应，“不在，就太好了。” 慕珺璇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向四周看了一圈，确定碧荷不在，才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 走到一块假山前，又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才鬼祟的绕到假山后面去。这几日也不都是在散步，顺便还打探了一下地形。 本来就是冷宫，而且这里地形偏僻，更加没什么人看守。好像附近还有食物的香气，应该是厨房吧。慕珺璇简单的判断了下，身手麻利的翻了出去。 这身手可不是吹的，以前她老把家里的钥匙弄丢，每次都是翻墙爬窗进去的。 慕珺璇嗅了嗅，鸡鸭鱼肉，很丰富啊。 慕珺璇很不客气的就进了人家的厨房。 刚走进去，一个管事嬷嬷就提个桶往她手里一塞，瞪了她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打水去。一会怠慢了太子殿下，有你们受的。” 慕珺璇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太子妃的头衔没了，自然不能穿什么好衣服，这一身还是碧荷的衣服。衣服穿很久了，所以很皱，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下等宫女的装扮，难怪了。 “小蹄子，发什么愣，还不赶紧去打水。” “是是是，嬷嬷，奴婢立刻就去。”慕珺璇连忙点头哈腰的应承着。 桂嬷嬷见她那么识相，原本要去拧她的手也收了回来，想了想又不甘心，又伸手在慕珺璇的胳膊上拧了一下。 看慕珺璇求饶的模样才满意的松了手。 慕珺璇打了桶水回来，找不到桂嬷嬷了，也不知道放哪里，就提着水桶在厨房里晃悠。 看见桌上有吃的，顺手拿两块。能装的装点带回去给碧荷，不能装的直接吃了。 桂嬷嬷又来了，不过就是站在门口嚎两嗓子，“太子殿下来了，快点把菜端上去。” 一个端菜小宫女不知道是太激动还是怎的，脚下拌了一下，直接扑倒了桂嬷嬷。 桂嬷嬷大发雷霆，把那小宫女拖出去打板子了。然后慕珺璇就替了那个小宫女的位置。 “嬷嬷我……” “行了行了，只要太子殿下高兴了，怜夫人那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慕珺璇叹了声，估计那个渣男太子看见她，你们家怜夫人准不好了。 第2章 慕珺璇端着菜进了屋子里，瞄了一眼渣男太子韩煜，立马底下头，想着把菜端上去就赶紧溜。却没成想到那个怜夫人给韩煜夹菜的时候不经意抬头看了她一眼，“啊”的一声把菜掉到了太子韩煜的衣服上。 韩煜皱眉看了怜夫人一眼，见她看着一个宫女，便也看向那个宫女，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宫女能让怜夫人吃惊成这样。 韩煜看着眼前的宫女，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仔细打量一番，这不是那个谋害皇嗣的慕氏吗？不过才半月未见，怎么成了这幅鬼样子。 “你是慕氏？”韩煜问道。 “哎，妾，呸，奴婢在。”慕珺璇乖顺的回到。 韩煜眯眼又打量了慕氏一番，这半月，连那娇纵的脾气也被打磨的不见了？ “谁准你出寒香殿的？” “奴婢在里面又冷又饿，所以出来找点吃的。” “那些奴才没有送吃的过去吗？” 慕珺璇想了想，果断摇了摇头，那些东西哪里能吃的下去。 韩煜许久没说话，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怜夫人虚挽着他，“殿下。” “好了，你回寒香殿吧。” “殿下。”怜夫人又叫了一声，“孤也该回去了。” 怜夫人恼怒的瞪了一眼慕珺璇。 韩煜从怜夫人处出来就直奔苏青伊的住处，苏青伊也在用膳，见韩煜的到来，很是高兴。忙站起身去搀扶韩煜。“殿下怎么过来了？还没用膳吧？如意，快去添副碗筷。” 如意刚要下去，韩煜就阻止了她，“不必了，青伊，孤问你，可是你令奴才不准送吃的去寒香殿的。” 苏青伊愣了一下，随即泪水盛漫眼眶，“是我又怎样？我虽说不相信姐姐害死了我的孩子，可是，可是只要我一想到是姐姐做的，我，我就……殿下，我真的不是故意那么对姐姐的，我只是……” “好了，孤知道了。委屈你了，别哭了，还有半月，你就是孤的太子妃了，孤可不想要一个苦着脸的太子妃。” 苏青伊一下子破涕而笑。 “殿下，你真坏。” “那爱妃可喜欢。” “妾身当然喜欢了。殿下，今晚留下来吧。” “不了，”韩煜看苏青伊皱起眉头，解释道，“江南水患未解，明日父皇那边还要交代。” “那殿下可不要太辛苦了。” “孤知道了。” 苏青伊看着离开的韩煜，想到寒香殿的慕珺璇，气的摔碎了最爱的青瓷瓶。 一旁的丫头见状，上前想要收拾地上的碎片，却被苏青伊踩住手，在碎片上狠狠的碾了几下，那丫头直呼，“娘娘饶命。” 苏青伊抬起那丫头的脸，那丫头竟与慕珺璇有那么几分相似，苏青伊更怒了，一巴掌呼上了丫头的脸，“贱人，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碾死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苏青伊的奶娘进来看见，连忙拉开苏青伊，“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苏青伊立马委屈道，“奶娘，这丫头打碎了我最喜欢的花瓶。” 丫头立马朝奶娘磕头，“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是娘娘自个儿……” 奶娘一巴掌打了过去，“娘娘说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来人啊，把这贱丫头拖出来杖毙。” 奶娘回过头捂住苏青伊的手，安慰道“小姐没事了。” “奶娘，要是殿下还对那个贱人上心怎么办？” “不会的，太子殿下已经将她打入冷宫了。再说了，镇国公要把府上的二小姐嫁给瑞王殿下，可见是放弃了那个小贱人了。如今这东宫便再没有可和小姐身份高的了。不久您就要封太子妃了，等太子殿下登基，您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 “可瑞王那边？” “小姐放心，这事相爷会解决的。” 苏青伊安心的点了点头。 …… 慕珺璇重入冷宫，怜夫人也失宠了 “娘娘，您说您怎么就跑出去了呢？” 慕珺璇躺在床上装死，心里还想着碧荷这丫头能不能看在吃了她带回来的东西吃的那么欢快的份上，能不能不要再啰嗦了。 事实证明，没用。 再寒香殿里又呆了十几天，慕珺璇估摸着那事差不多过去了，又活跃了起来。 准备从老地方翻出去。 这次刚爬上墙头，就看见了那个渣男中的战斗机，太子殿下。 慕珺璇本想悄悄的挪下去，韩煜不知道抽的什么风，竟然抬头向上看了一眼。 二人四目相对，慕珺璇最先反应过来，打了招呼，“哈啰，你好啊。” 韩煜皱了皱眉，“给孤滚下来。” “哎，我这就滚。” 慕珺璇想下来，结果脚下一个打滑，身子一歪，就掉了下来，直直砸向韩煜。 慕珺璇砸昏了韩煜，然后自己也昏了过去。 …… 大殿上，今日是苏青伊册封太子妃的日子，但是时辰到了，众人左等右等，也不见太子殿下的到来。 皇帝也等的不耐烦了，宣纸的太监站在一旁甚是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最难堪的就是苏青伊了，站在大殿中央，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 皇后看了看皇帝，又看向苏青伊，“陛下，要不要去找找太子殿下？” 皇帝捏了捏眉心，“杜全，去找找太子。” “喏。”杜全领了命立马就去太子的宫殿。可太子不在，连太子殿下的贴身太监福禄都不知道太子去哪里了。 最后，还是一个偷懒的小太监告诉自己相好的小宫女好像看见太子去了寒香殿附近。小宫女又告诉自己的领事姑姑，最后传到杜全耳中，去寒香殿附近找，找到了昏迷的韩煜和慕珺璇。 那苏侧妃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把太子带走的同时还不忘记指着昏迷的前太子妃说她行刺太子，将前太子妃关入大牢。 众人只好分两拨，一大拨人把韩煜抬回去，留下两个人把慕珺璇扔进大牢。 动静太大，找不到自家主子的碧荷一出来就看见两个侍卫抬着自家主子。可他们死活不放人，碧荷就跟着昏迷的慕珺璇一块进了大牢。 慕珺璇睁开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红着眼睛的苏青伊。 慕珺璇吓得连忙往后挪了挪。 苏青伊却笑着扑过来，“殿下，您终于醒了。” 慕珺璇脑子快速的转了一圈，这女的怎么忽然对她那么好，有什么目的？嘶，不对，刚才她叫的是什么，殿下，殿什么下？ 慕珺璇问，“什么殿下？” 一出口，声音变了，变成了男人的声音，还有点耳熟。 苏青伊见状小心的问道，“殿下就是您啊，殿下不记得了吗？那，那您还记得妾身是谁吗？” 苏青伊想伸手握住慕珺璇的手，被她躲开了。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了，苏青伊，苏侧妃吗？额，那个，能给我拿个镜子吗？” 慕珺璇觉得自己浑身都不对劲。 镜子放在面前，尼玛，这这这，这不是渣男太子的脸吗？伸手摸了摸脸，镜子里的人也伸手摸了摸脸。 慕珺璇伸手抓过苏青伊，“说，我是谁？” 苏青伊也被吓着了，“您，您当然是太子殿下了。殿，殿下，您不舒服吗？要不要传太医？” “不用了，不用传太医。我想静静。” “静静是谁？”苏青伊问。 “给我滚。” “喏，妾身这就退下。”苏青伊慌慌张张的就出去了。 慕珺璇又捡起在床上的镜子，照了照，韩煜的脸。 闭上眼睛，口中默念，“做梦做梦做梦。”再睁开眼，还他妈是韩煜的脸。 慕珺璇一下把镜子摔了。 脑子乱了一会儿平静下来，她变成韩煜了，那韩煜去哪里了？变成她了。 慕珺璇果断决定去寒玉殿找韩煜。 可寒香殿里一个人也没有，连碧荷都不见了。 慕珺璇出了寒香殿，随手抓住一个守值的护卫，我问你，寒香殿里的人呢？” “回太子殿下的话，里面的人被苏侧妃关进大牢了。” “关进大牢，好你个苏青伊。敢动我们家碧荷。你，带路。” 护卫有点懵，“带，带什么路？” 慕珺璇一脚踢过去，“带我去大牢。” “喏。” …… 大牢里，韩煜刚醒过来就听见号丧般的哭声，“娘娘啊娘娘，您不能丢下碧荷啊。娘娘，您走了，让碧荷怎么办啊，娘娘。” 韩煜伸手捏了捏眉心，怒斥一声，“闭嘴。” 话一出口，哭声止住了，他也愣住了。他的声音，怎么变了。而且身下也膈的很。 韩煜坐起身来，入眼的却是牢房，还有一个眼泪汪汪的丫头。谁那么大胆，居然敢把堂堂太子关进大牢。 还有，那丫头扑上来喊的什么，“娘娘。” 韩煜一脚踹开碧荷，怒斥道，“叫谁娘娘呢？” “干什么呢你？谁让你欺负我们家碧荷的？”慕珺璇一进牢门就看见“自己”一脚把碧荷踹开，立刻就愤怒了。 韩煜寻声望去，也看到“自己”站在牢门外。 韩煜站起身，走到慕珺璇对面，“妖妇，你敢施法害孤。” “你是不是眼瞎啊？是不是瞎？我害你我能到这来吗？” “不是你是谁？” “我他妈的怎么知道是谁啊？” “殿下，娘娘，你们……”一旁的碧荷弱弱的出声。 慕珺璇和韩煜同时看向她，吓的碧荷往角落里缩了又缩。见那两个主子还将自己看着，立马跪在地上，“殿下，娘娘，奴婢错了。” 韩煜依旧将她看着，慕珺璇却认怂了，对一旁的牢头说，“把门打开。” 牢头谄媚的开了门，还不忘记对慕珺璇说，“太子殿下您小心点脚下。” 慕珺璇走到碧荷面前，把人家小姑娘吓的那叫一个面无血色，“太子殿下，您就饶了奴婢吧。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好了别哭了。你，”慕珺璇随手指了一个狱中的守卫，“把她带出去。还有你们，都下去吧。” 第3章 牢里就剩下慕珺璇和韩煜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互相看着自己曾经的脸，都从心里生出一种极其边扭的感觉。 “当真不是你施的妖术？” “不是。”慕珺璇极其认真的回答。 “当真？” “当真。” “那，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慕珺璇耸了耸肩，“母鸡呀。” “你说什么？” “没什么。哎，那现在该怎么办？”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跟任何人说。” 慕珺璇赞同的点点头，又多嘴问了一句，“碧荷也不能吗？” “自然。” “那你要是跟你的爱妃，那个苏青伊说了怎么办？” “孤不会说，况且，说了青伊也不会相信。还有，你，不准用孤的身体去……” 慕珺璇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好心的替韩煜补上“不准去碰你的女人，对吧？放心吧，姐喜欢的是男人。” 话一说完，想了想自己现在的身份，一阵恶寒。 韩煜干咳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又说了句“别给孤惹事情。” 慕珺璇胡乱点头应下了，转身就向外走去。 韩煜抬头看了看她，“你去哪里？” “呵，是不是身体换了，你脑子也傻掉了，当然是回宫啊。” “孤跟你一起回去。” 慕珺璇怪异的看了韩煜一眼，“呵呵，太子殿下，你想出去啊，哈哈。好好笑啊。”说着，向门口叫了两声，“有没有人呐，快来人呐。” 那个牢头立马跑了进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喏，那个，太子妃，哦，不，前太子妃，替孤好好招待一下。孤过两天再来接人。” “喏。” “慕……你什么意思？”韩煜瞪向慕珺璇。 慕珺璇顶着韩煜的脸，一脸欠揍的表情，对着韩煜说，“当然是让高贵的太子——妃，尝一下牢狱之灾啰。” 说完甩了甩袖子就向外走，碧荷就站在大牢门口，看见慕珺璇出来，立马扑上来，“太子殿下，我家娘娘没有要行刺您，是苏侧妃栽赃陷害呀，太子殿下，求您明查。” 慕珺璇低头和碧荷对视，碧荷一下子没了声，连忙低下头，却听见头顶太子的声音传来，“你当真想救她？” “只要能救娘娘，奴婢万死不辞。” “好，好，好的很。小丫头，只要你将本太子服侍的舒服了，我就放了你家主子，如何？” 碧荷愣愣的看向“韩煜”，似是下定什么决心，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只要太子殿下放过我家娘娘，要奴婢干什么都行。” 慕珺璇忽然笑了起来，拍了拍碧荷的肩，揽住她“那就走吧，小美人儿。” 离宫门还有老远，韩煜的大太监福禄就急急跑过来，“太子殿下，苏侧妃娘娘已经等您许久了。” 慕珺璇“哦”了一声，绕过福禄，往寝宫的方向走去。 “太子殿下。”苏青伊穿着一身红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挡在慕珺璇的面前。 看在那十两银子的份上，慕珺璇不跟她计较。 “让开。” “殿下，您忘了吗？您说要在今日封妾身为太子妃的，可您让我今日成了众人口中的笑柄。” 慕珺璇眯眼打量了苏青伊一眼，“你这是在质问孤？” “妾身不敢。”苏青伊跪倒在地。 “那就给孤让开。” “殿下。”苏青伊抬头看向“韩煜”。 “滚！” 苏青伊咬了咬下唇，从地上起身离开了，走时，还不忘记回头看看“韩煜”。就见到韩煜正搂着一个丫头，看上去有些眼熟，那个不是慕珺璇身边的贴身丫头吗？ 慕珺璇，你要是知道自己的贴身丫头勾引了太子，怕是也不好受吧。 “侧妃娘娘。”苏青伊的丫头叫了一声。 “走，我们去大牢，见见前太子妃娘娘。” 大牢里，那牢头得了“太子殿下”的命令，要好好侍候这位“前太子妃”，那叫一个战战兢兢啊。太子殿下说要“好好照顾”，又说要来接人，这到底要怎么照顾，不管了，先好吃好喝的侍候着吧。 那苏侧妃点名要见前太子妃，还将他们都遣了出去。听说这苏侧妃很受太子殿下的喜欢，这前太子妃就是因为这苏侧妃丢了太子妃的位置。 算了，不管了。牢头退了出去，顺便遣人去给太子报信。得到的却是随她去。牢头更加确定这苏侧妃果然得宠。 再说这牢内，苏青伊站在韩煜的面前。 韩煜也同样看着苏青伊，“青……”却没再说下去。 苏青伊快步走向前方，给了韩煜一巴掌。韩煜愣了一下，从小到大，还没人这么打过他。苏青伊还想再打，却被韩煜捉住手腕。 韩煜还没说话，苏青伊先冲他喊到，“慕珺璇，你为什么不去死？你为什么不死在寒香殿？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今天做了多少的努力？我甚至打掉了自己的孩子，就在今天，我就要做太子妃了，差一点啊，你为什么要出来捣乱。” 韩煜眼中看不出是什么样的情绪。只是握着苏青伊的手劲松了不少。 “太子妃之位与你，就这般重要？”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做了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韩煜一下子松开苏青伊，转过身去，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苏青伊也不知道是哭是笑，竟然真的离开了。 韩煜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因为一个太子妃位，自己喜欢的女人竟然如此的不堪。 还有慕珺璇，这个女人，恐怕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吧。 这厢慕珺璇在太子寝宫里洗澡，碧荷本来要上前侍候的，但慕珺璇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体，啧啧，还是别祸害小姑娘了。 舒服，不愧是太子，这享受的。 碧荷站在床前，静静的站在那里。 慕珺璇咳嗽了一声，“别怕，别怕。以前你怎么侍候你的主子，现在就怎么侍候我就行了。哎，洗澡除外啊。”慕珺璇拍了拍床铺，“来，一起睡。” “殿下，您什么时候放了奴婢都主子？” “过两天就去把她接出来。” “真的吗？” “骗你干什么？来，睡这儿。” 碧荷乖乖的躺下，慕珺璇将她抱住。碧荷愣了一愣，太子殿下的睡觉习惯怎么和主子一样啊。从那次太子妃娘娘醒过来之后，就喜欢抱着她睡，也是和太子殿下一样的姿势。 碧荷想，这可能是太子和主子的心有灵犀吧。 第二天天还没亮，慕珺璇就被福禄从床上催了起来，“殿下，该起了。要上早朝了。” 慕珺璇微微睁开眼，嘟囔了一声，翻过身去对着墙睡了。 福禄看向床上的碧荷，碧荷看向太子殿下，这殿下连赖床的习惯都和娘娘一样呢。 “太子殿下，该上早朝了。” 慕珺璇抱着被子，“碧荷别吵，让我睡会儿。” 福禄着急啊，连忙又叫了几声，慕珺璇猛然清醒了过来，自己现在是太子啊。真命苦啊！这天都还没亮呢。 在碧荷和韩煜殿中奴才的服侍下，慕珺璇打着哈欠去上早朝。 路上还有不少大臣对着他见礼，慕珺璇边打哈欠边摆手示意。就跟领导莅临一样，不过是没有精神的领导。 文武百官也不敢上前打扰。 朝堂上，除了皇帝，就只有太子的位份最高，所以太子离皇帝最近。 但慕珺璇实在是支持不下去了，见没人注意，低下头就想打个盹。 这边有不少大臣上谏水患之事，皇帝不时的看向太子，见太子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就出声叫了他一声，“太子，此事你怎么看？” 没动静。 皇帝心里有些不悦，加重声音叫到，“太子。” 慕珺璇一惊，醒了，茫然的看着四周，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忽然想起来自己是太子，在上朝，又恭谨的站好。却见文武百官都盯着自己看，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摸了摸脸，啥也没有啊。那这些人在看什么？ “混账东西。”皇帝见一脸懵逼的“韩煜”，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旁边的奏折就向慕珺璇丢过去，出于下意识的反应，慕珺璇见有东西向自己飞过来，伸手就去抓，把奏折抓在了手里。 意识到奏折是从哪里来的，慕珺璇立马朝皇帝跪下。“父皇恕罪。” 太子这边的人当然要力挺太子，所以就站出来说话了，“启禀陛下，定是太子殿下为水患之事日夜操劳，才会如此？” 其他党的当然不能放过打击太子的机会，所以也站出来说话，“启禀陛下，即便如此，太子殿下也不应该，应该……”朝堂之上睡觉。那大臣也没好意思说出来，因为太子殿下好像又睡了。 皇帝看了太子一眼，不悦已经写在了脸上，却是又叫了一声，“太子，若是身体不适，回宫休息便是。”这是在偏袒啊。 慕珺璇强打精神，“父皇恕罪，儿臣其实这些日子一直在想着治理水患的方法。” “哦，那你说说，要怎么办？” “刚才方大人所说的从国库拨银子，儿臣并不认同，这灾银一但拨下去，难免下面的官员不会贪污。而且这灾银能不能到达灾民手中还很难说。” “所以太子的办法是什么？” “儿臣想亲自把灾银送往灾区。一来保证灾银能到灾民的手中，二来，也是代表父皇对百姓的关怀。” 皇帝看了看太子，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慕珺璇现在是彻底清醒了，后背还不断有冷汗冒出来。 第4章 这前往灾区的主意，还是慕珺璇昨天晚上从韩煜的案几上发现的。就记在那个奏折里。也不知道可不可行，反正韩煜有这样的打算，先用了再说。 思考了很久的皇帝终于点头同意太子去赈灾。 下了朝后，慕珺璇风风火火的冲到大牢里把韩煜给带了出来。 从大牢出来的韩煜坐在椅子上，皱眉看着慕珺璇，还是不怎么能面对眼前这张脸。 “喂喂喂，你倒是说话呀。”慕珺璇戳了戳韩煜。 “说什么？” “你说呢？赶紧的，我可不想去赈灾，万一要死在路上怎么办？你有那么多仇家。” 韩煜站起身走到慕珺璇面前，“现在该想的，不是让我们两个尽快换回各自的身体吗？” 慕珺璇一拍脑门，“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对对对，赶紧换回来。到时候你怎么样就不关我的事了。” 慕珺璇把韩煜拉到他们灵魂互换的那个地方，“我们就是在这里换的，当时是我从上面掉下来砸到了你。呐，我现在爬上去，你还站在那天的那个位置上。别动哈。”慕珺璇进入寒香殿，跑到那个假山后，爬上了墙头，看了看站在下面的没动弹的韩煜，“站好站好，我要跳了。” 韩煜站在那里看着慕珺璇。 “哦，对了，待会你小心点，别把我的脸弄坏了。要把我的脸弄坏了，我让你养我一辈子。” 韩煜不耐烦的说，“你到底跳不跳？” “跳跳跳，这不来了嘛。”说着就跳了下去，嘴里还喊着，“小心脸啊。” 慕珺璇趴在地上，头也不抬的问，“怎么样，换过来了吗？” 韩煜抬头看了一眼天，说“没有。” 慕珺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长叹一声，还真没有。 “为什么不行，是不是你站的位置不对？” “没有，孤上次就站在这里。” “确定吗？” “当然。” 慕珺璇看了看墙，又看了看韩煜，“你说，会不会是要你爬上墙跳下来才能换回来，毕竟上回是我这具身体爬上去的。 韩煜高冷道，“那就试试吧。” 慕珺璇撇撇嘴，却见韩煜纵身一跃跳上了墙上。慕珺璇觉得自己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还能这么这么这么的——女侠。好帅气啊！ “孤要跳了。” 慕珺璇看着“自己”花痴道，“跳吧跳吧，我接着你。” 韩煜直直向她砸过来。 慕珺璇眼前一黑，就不醒人事了。 醒过来的时候，碧荷守在身边。慕珺璇激动的抱住碧荷，“碧荷啊，我终于回来了。” “太，太子殿下。” 慕珺璇立刻停止嚎叫。太子，哦，对，还是韩煜的声音。还没变回来呢。 “碧荷，韩，呸，那个你家主子呢？” “我在这儿。”碧荷还没说话，韩煜已经出声了。 慕珺璇抬眼看去，只见“自己”正悠哉的喝着茶呢。慕珺璇悲愤的举起指头指向韩煜，“你，你……” 韩煜搁下茶杯，走到慕珺璇面前，对碧荷说，“你先下去吧。” 碧荷乖乖的退了下去。 韩煜顺势坐到床边，看了慕珺璇半晌，才开口，“好像，是换不回去了。” 慕珺璇躺在床上装死，听到这句，立马坐起来，“那怎么办？不能让我一直当男人吧。” 韩煜说，“你以为孤想当女人吗？”韩煜别过头，“现在你要想个办法恢复\'慕氏\'的太子妃身份。” 慕珺璇挑了挑眉，“那你的苏侧妃怎么办啊？” 韩煜黑了脸。 好吧，她就是故意的怎么了，她就知道那天苏青伊去牢里见“慕珺璇”不会说什么好话。哎呀，大渣渣，见识到心机女的真面目了吧。你让我不好过，我也不让你好受。 见韩煜半晌不说话，慕珺璇耸了耸肩，“你想办法，我来做。” 还没说两句，福禄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殿下，皇后娘娘让殿下去一趟永寿宫。” 这两个人对看了一眼，慕珺璇凑近韩煜道，“肯定是皇后要找你算账。怎么办啊？” 韩煜看了慕珺璇一眼，没吱声。 外边福禄又催，“太子殿下。” 慕珺璇狠狠地瞪了韩煜一眼，“你丫的给姐等着。”然后气呼呼的离开了。” 永寿宫 皇后高座上方。 “儿臣见过母后。”慕珺璇对这皇后行了一礼。 “起来吧。煜儿，母后找你前来是为青伊封妃之事。” 早知道了，慕珺璇在心里默默吐槽，进来就看见苏青伊站在一旁了。 上方皇后又道，“煜儿，封妃仪式虽未进行，但……” “母后，儿臣已经决定恢复慕氏的太子妃位。” “你说什么？”皇后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后又觉得不妥，“太子，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一旁的苏青伊失声道，“殿下。” “儿臣自然知道。” “你……”皇后气的指向太子，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今儿个怎么这么热闹啊？”瑞王韩烁从外面走了进来。 “皇兄也在这儿，臣弟见过皇兄。” “皇弟不必多礼。” “烁儿，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了？”上首的皇后已经起身走到韩烁面前。 慕珺璇挑了挑眉，这都是自个儿的儿子，怎么区别这么大呢？皇后和瑞王就这么把太子给丢在一边了。 “青伊见过烁哥哥。” “青伊表妹也在啊。”韩烁像是才发现苏青伊一般。慕珺璇鄙视的看了韩烁然后别过头去。 “母后，若是无事，儿臣先告退了。”慕珺璇对着正要拉家常的母子俩说道。 “太子，那青伊……” “母后，儿臣心意已决。” “好好好，你大了，本宫也管不了你了。好了，你下去吧。” “喏。”慕珺璇乖乖的退下了。 看着“韩煜”走了，一旁的苏青伊着急了，“姑母，那我怎么办？” 皇后看了她一眼，叹息了一声，“你先别急，那慕氏能不能恢复位份都还不一定呢？好了，你也回去吧。” 苏青伊纵然再不情愿，也只得向皇后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母后，你想让皇兄封青伊为太子妃？” “不知道太子是怎么想的，竟又不封妃了，简直胡闹。对了，烁儿，你怎么会过来？” “是今日朝堂上之事？” “朝堂上的事？是江南水患？”皇后冷哼了一声，“今儿个陆贵妃带着那几个妃子过来说要捐出自己的私房钱给那些江南的百姓。” “难怪今天父皇会夸了七弟。对了母后，你有没有觉得皇兄有点不对劲？” 皇后回想了一下刚才太子的神态，似乎并无不妥。遂摇了摇头。“太子怎么了？” “今日皇兄在朝堂之上居然睡着了。” “什么？太子一向守礼，怎么会当着百官的面这样。” 韩烁摇了摇头，“这个儿臣不知，但今日皇兄却提出要亲自去江南处理水患之事。” “亲去江南，陛下同意了吗？” “父皇已经同意了。”韩烁点了点头。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刚从关外回来，我们母子也有好长时间没见了。回来的这几日也不知道多来看看母后。” “母后，这不是来看您了吗。”说着，从袖中逃出一物递给皇后，“这是儿臣从关外带回来给母后的。关外的女子可都喜欢带着这个。” 皇后接过，脸上满是喜意，“母后这么大的年纪了，哪里能戴这个。” “在儿臣心中，母后永远都是最好看的。” “贫嘴。好了，别给本宫岔开话题。那镇国公府的二小姐，你看如何？” “母后，儿臣……” “又没看上？烁儿，你要知道，生在皇家，这已经是母后能给你的最大宽容了。要你娶青蓉，你不乐意，母后不逼你。你念着她，母后也管不了你，可你要知道，她已经嫁人了，如今，你该唤她一声嫂子。” “可她就是她，没有人能够取代她，哪怕是她的亲妹妹。” “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韩烁低下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一会儿抬起头，“母后，儿臣告退。” “你，好，你不答应，本宫就让陛下去赐婚。” 韩烁闭了闭眼，“好，我娶她。” 看着韩烁离去的背影，皇后捂住胸口，“烁儿，别怪母后心狠。” 一旁的老嬷嬷走过来扶住皇后，“娘娘，瑞王殿下一定会明白您是为他好。” “希望吧。” 这厢韩烁走出来，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东宫附近，摇摇头，想往回走，一抬头，却见到了那个人。 想要走，却挪不动脚。从她嫁给皇兄的那日起，他便自请去镇守漠北。可即使离她很远，他也一直在关注着她。之前他回京，想见见她，却听闻她谋害了苏青伊的孩子，被太子打入冷宫。 那时他只觉得荒谬之极，她怎么会那么做呢？若对象是苏青伊，那就更不可能了。对于这个青伊，他向来是不喜欢的，这个八岁就把比自己貌美庶妹的脸划花的表妹，他只觉得厌恶。 他走到那人面前，行了一礼，“皇嫂。” 韩煜看了看韩烁，这个弟弟从自己大婚那天之后就去了漠北，这几年也是战功赫赫了。 韩煜也还了一礼。韩煜见韩烁只是盯着自己不说话，便开口道“瑞王可有事？” 韩烁笑了笑，“没事，就不能和皇嫂说说话吗？” 韩煜有些不悦，“瑞王若无事，那孤……本宫就先回去了。” 第5章 路过韩煜身边时，韩烁忽然开了口，“皇兄他，对你可好？” 韩煜停下脚步，有些震惊，思索这韩烁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不知道自己和慕珺璇换了灵魂，所以这话必定不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莫不是，这慕氏在嫁给自己前，与韩烁就有了私情。 想到这，韩煜握住袖中的手，好个慕氏，真是好大的胆子。 见“慕珺璇”不说话，韩烁又轻声叫了一声，“阿璇。” 韩煜看了韩烁一眼，不要脸的说道，“太子殿下对我，自然是极好的。” 韩烁苦笑一声，“那便好。若是他……阿璇，其实我……” “瑞王殿下，本宫该回去了。”韩煜看都没看一眼，向东宫走去。 韩烁看着“慕珺璇”远去的背影，说了一声，“好。” 韩煜回了律政殿，慕珺璇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看见韩煜，无视了他脸上的怒意，“去哪了你，等你好久了。” 韩煜冷笑一声，没搭话。 慕珺璇只觉得这个太子脑子有病，还病得不轻。看了他一眼说，“那个，皇后那边我已经说过了，根据我的推测，皇后很快就会来找你的麻烦。要不，你先找个地儿躲躲。” 韩煜倒了杯茶，“孤是太子，为何要躲？” 慕珺璇翻了个白眼，“大哥，你现在不是太子了，你现在是妃，太子妃。你现在是我，我是你。难道你想暴露身份吗？我可告诉你哦，如果是这样，别说是太子了，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了。说不定，还会被烧死，死后身上还会弥漫着一股烤肉的味道。说不定连鬼……” “够了。” 慕珺璇果断闭嘴。 沉寂了一会儿，慕珺璇又忍不住了，“那个，问你个事哈？皇后，真是你亲娘吗？” “与你何干？” “本来是没什么关系的，但是，现在我是你啊，难道我不应该了解一下吗？免得我犯了什么不该犯了错误。” “不该犯的错误？”韩煜搁下茶杯，看向慕珺璇，“为了避免孤也犯什么不该犯的错误，不如，你也和孤说说你的事情吧。” 慕珺璇皱了一下眉，她的事？说出去还真怕把你吓死。“呃，我的事碧荷比较了解，你去问她吧。” “孤现在是你，如何去问自己的丫头？” “这倒也是哈。要我告诉你也行，不过，你得等我问完才能跟你说，而且是我先问你的，你先说。” 韩煜别过脸去，慕珺璇看着自己那张忧郁的脸，觉得一定有故事，只听韩煜道，“皇后并非孤的生母。孤的母亲，是父皇的元后。” 慕珺璇挑了挑眉，暗叹，原来皇后是小三上位啊。养着别人的儿子，难怪区别对待。慕珺璇等着韩煜的下文。 却见韩煜不说了，便催促道“怎么不说了，接着说啊。” 韩煜不动。 慕珺璇明白他的意思了，“你，说完了？” 高贵的太子点了点他高贵的头，哦，不对，点的是他的头。 要不是看在自己的脸的份上，慕珺璇早一巴掌呼下去了，这把他给惯的。 “该孤问了吧。” 慕珺璇点了点头。 “孤问你，你和瑞王，是不是有什么？” 瑞王？慕珺璇回忆了一下在永寿宫见到韩烁的场景，没什么啊。偷偷觑了一眼“自己”，难道这太子妃和瑞王有什么私情？ “怎么不说了？” “呃，我不知道。” “不知道？何为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呗，哪来的什么为什么。” 韩煜瞪了慕珺璇一眼，拿起杯子接着喝茶。喝了一会儿问，“何时出发？” “出发什么？出哪里啊？” 韩煜用力的握住杯子，目光死死的瞪着慕珺璇，“什么时候去江南？” “哦，我不知道啊。” “你……” 一甩袖，竟然走了。 慕珺璇和韩煜换了灵魂后，韩煜在寒香殿住了几日，极其主动的搬回了原来的太子妃的寝宫雪月楼。 慕珺璇撇了撇嘴，看来这太子妃有故事啊。慕珺璇甩了甩袖子。上床，睡觉。 刚躺上床，忽然想起还有奏折没批写。看着堆在案几上的折子，天呐，这皇帝就算是为了锻炼自己的亲儿子也不用这么狠吧。叹息了，对着门外喊了一声，“福禄——” “太子殿下，老奴在这儿呢。” “去把太子妃请过来。” 福禄多精明的一个人啊，瞬间明白过来，那苏侧妃娘娘怕是失宠了。立刻去雪月楼请了太子妃“慕珺璇”。 韩煜端坐上方，“找孤做什么？” 慕珺璇狗腿的说，“那啥，把那些折子批了呗。” 韩煜看了一眼桌上的奏折，冷哼一声，“孤现在可是太子妃，哪能干预政事。” 慕珺璇也不狗腿了，站到韩煜面前，俯视着他，“你是不是有毛病？能不能分清主次？啊，能不能？就算换了灵魂，你面子上是太子妃，里子里还是太子。你可别忘了，这江山未来可不是我的，你是太子，未来的皇帝，你不批，谁批啊。” 韩煜别过脸去，“你也别忘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韩煜的意思是提醒慕珺璇身后还有镇国公府，可慕珺璇早就听碧荷提起过之前那个慕珺璇被关好久镇国公府的人连屁都没放一个。 这种情况，不是镇国公府放弃了慕珺璇就是惧怕皇家的势力。但后者的可能性忒低了，这老国公是跟着先皇打江山的，地位自是不用说了，如今镇国公府的两个嫡子可都是边关有名的将领。而且听说镇国公要把二女儿嫁给瑞王。可见，他们是有放弃这个大女儿的打算了。 但慕珺璇想不明白的是，这太子甚得皇帝的器重，为什么镇国公府要放弃这么好的资源呢？ 慕珺璇打量了一番韩煜，莫不是镇国公知道了韩煜的生母不是现在的皇后？慕珺璇突然十分好奇韩煜的生母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慕珺璇集合自己所看过的宫斗小说绞尽脑汁的去幻想着韩煜的凄惨身世。 韩煜将慕珺璇许久不说话，轻咳一声来提醒她，却见她没反应，“慕珺璇。” 慕珺璇一下子回过神来，“干嘛？” “孤说的你可明白？” 明白什么？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慕珺璇笑着摆摆手，“关我屁事，我又不认识他们。” 韩煜眯眼看着她，“你刚才说什么？” 慕珺璇立马闭嘴，尼玛，差点露馅了。 “我是说，既然他们已经放弃我了，那他们的生死与我还有什么关系吗？” 韩煜直直的盯着慕珺璇许久，才开口道，“慕珺璇，你可真是孤见过最狠心的女人。” 狠心？慕珺璇死死的抓住旁边的东西，真怕自己一时冲动上去砍了韩煜，你他妈的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就说姐狠心，狠你奶奶个腿的心。 默念了几句不知者无罪，不与无知的人计较。淡定淡定，一定要淡定啊。 慕珺璇笑着对韩煜说，“对，没错，姐就是个狠心的女人。怎么样，你要咬我呀。” 韩煜淡定的看了一眼慕珺璇，然后走到案几前开始批阅奏折。在他心里，已经认为慕珺璇病的不轻了。都已经开始说起了胡话。 当然，看着韩煜批阅奏折，慕珺璇也不闲着，端了杯茶放到他旁边。韩煜觉得这个女人还没病入膏肓。刚要伸手去端茶，却被慕珺璇拍来手，“一边去，要喝自己倒，这杯是我的。”说这就着茶吃着点心，好不惬意。 韩煜默念，这个女人疯了，不能与个疯子计较，免得失了身份。 □□着，外面传来吵闹之声，苏青伊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滚开，我要见太子殿下，殿下，殿下，妾身知道您在里面，求您见见妾身。” 福禄小跑进来，头也不抬的跪在地上，“太子殿下，侧妃娘娘……” 韩煜看了一眼慕珺璇，慕珺璇咽下口中的糕点，喝了口茶，站起身坐到韩煜旁边，韩煜朝旁边挪了挪，坐到侧面。 慕珺璇看了看韩煜，用眼神问他该怎么办？韩煜看了看手上的奏折，写下最后一个阅字。把奏折放到一旁，安静的坐在那，不说话。 慕珺璇就瞪着他，好你个韩煜，给老娘等着。 “让她进来。” “诺。”福禄起身出去把苏青伊召进来。 苏青伊并不知道里面有两个人，梨花带雨的跑进来准备和韩煜哭诉一番，却没想到，“慕珺璇”也在。 苏青伊一时愣住，忘记自己前来的目的，指着慕珺璇大叫，“你怎么在这儿？” “慕珺璇”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苏青伊是个如此刁蛮任性，还善妒的女人。他韩煜可真是瞎了眼。 不自觉的看向旁边的“自己”，虽说这个女人好像有病，但也还是不错。不对，想到瑞王，韩煜觉得，女人真的都是一样的。 慕珺璇看向苏青伊，虽说换了身体，但这女的明显是对她不满意啊。“够了。”她怒喝一声，吓得苏青伊立马跪下。 “殿下，妾身，妾身其实……” “行了，你不用说了。回梨棠斋去吧。没有孤的命令不许出来。” 苏青伊的脸一瞬间变的惨白，期期艾艾的对着“韩煜”叫道，“殿下。” “还不快去。” 苏青伊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慕珺璇”，狠狠地瞪了一眼“慕珺璇”，道了一声“喏”，就退了下去 第6章 慕珺璇伸了个懒腰，“哎呀呀，舒服。“ 韩煜看了她一眼，拿着桌上的奏折接着批阅。慕珺璇见他不说话，觉得没意思。端着糕点又坐会了桌上，又过一会儿挪到床上，然后就睡着了。 韩煜见半天没动静，转头看去，那睡姿，那模样，这人当真是镇国公府教出来的嫡小姐吗？ 慕珺璇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迷糊的喊了一声，“妈，我饿了。”喊完后清醒了过来，才想起自己现在不在家里。 韩煜还在批奏折，慕珺璇抓了抓头发，想看时间，又没有表，看了一眼韩煜，犹豫了半天，“那个，几点，呸，什么时辰了？” 韩煜手不停的说，“大约未时了吧。” 慕珺璇摸了摸肚子，“有吃的吗？” 韩煜看了看那些被吃空的点心的空盘子，不说话。 那福禄又进来了，看了一眼“慕珺璇”，又看向坐在塌上的“韩煜”，对着“慕珺璇”行了一礼，再对着“韩煜”道，“殿下，怜夫人来了。” 慕珺璇咳了一声，从塌上站起来，“她来干什么？” “说是给殿下做了些点心。” 慕珺璇眼睛一亮，“快快快，让她进来。”慕珺璇又把韩煜挤到一边，那怜夫人走进来，看见“慕珺璇”，虽吃惊，却没有像苏青伊那样，而是笑盈盈的对着“韩煜”行了一礼，又对着“慕珺璇”道，“姐姐也在啊？” 韩煜淡淡的应了一声。 慕珺璇伸手示意她过去，“做了什么好吃的？” “婢妾做了些点心和羹汤。”说着把点心和羹汤端了出来，还看向“慕珺璇”，递了一碗给她，“姐姐，给。” 韩煜接过，道了声谢。 慕珺璇喝着羹汤，吃着点心，还不忘记对怜夫人说，“美人儿，下次别再做这些东西了啊。” 怜夫人忙问，“殿下不喜欢吗？” “不不不，是吃着不过瘾。” “那殿下喜欢吃什么？婢妾下回给您做。” “嗯，这就对了，多做点什么烧鸡啊，烤鸭啊，大鱼大肉的，别老整这些，我不爱吃太甜的东西。” “婢妾知道了。” 旁边的韩煜咳了一声，慕珺璇看了他一眼，对怜夫人说，“那什么，你先下去吧。” “喏。” 等怜夫人下去了，慕珺璇凑到韩煜旁边，“喂，你艳福不浅啊，这个怜夫人，长的真是，啧啧啧，那胸那腿那腰，不过就是脸蛋没有苏青伊长得好看。你别说哈，那个苏青伊除了脾气不好，人长的，啧，够好看。” 韩煜忽然站起身，转头对着慕珺璇说，“回去收拾下东西，明早出发。” “出发，去哪里？” “江南。” “哦。哎，不对，难道你也要去？不是，咱俩商量商量，要不你去，我就不去了呗。” 韩煜冷笑一身，头也不回的说，“哼，你想的美。” …… 慕珺璇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看着端坐看书的韩煜，“太子殿下，我们到哪里了？” “刚出京城。”韩煜翻了一页书道。 “哦，那我再睡会，到了你叫我。”慕珺璇钻进被子里接着说道。 马车上虽然宽敞，但是睡的不舒服，慕珺璇躺了一会，还是坐了起来。这个韩煜就是有病，一大早，天还没亮就把她叫了起来。还不让把碧荷带上，想到这几天身边没有了碧荷，就忍不住念叨起来，“碧荷啊，我们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这天杀的就把我们给活生生的拆散了。碧荷啊，你快回来，没有你，世界寸步难行，我在原……” “闭嘴。”韩煜实在是忍受不了慕珺璇用自己的脸做出那么，那么恶心的表情，还有唱那么难听的歌。 慕珺璇看了韩煜一眼，“不说话就不说话呗。那么凶干什么？” 马车一个颠簸，慕珺璇的头磕在了马车上，一下掀开帘子，对驾车的人说，“能不能小心点啊？” “殿下恕罪。”驾车的是韩煜的护卫展时。慕珺璇就是不承认自己是故意的怎么了。 韩煜也没什么反应，不过手里的书倒是放下了，倒了杯茶，还很好心的倒了一杯给慕珺璇。 “别以为这样我就好说话了。” 韩煜看向车外，“展时，走吧。” 展时看了一眼太子妃，又看了一眼太子，接着驾车去了。 慢悠悠的行了几日，慕珺璇终于憋不住了，“哎，我说大哥，现如今江南的情况怎么说也是大事吧，你这么不急不躁的真的好吗？” 韩煜放下手中的书，“只有孤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他们才能放心。” “他们，谁啊？哦，你的敌人，懂了懂了。但是，你好歹也是太子吧，这么不把人命放在眼里好吗？你走的越慢，死的人不是越多？” 韩煜诧异的看了慕珺璇一眼，他没想到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竟然会关心百姓的死活。 冲这这点，韩煜好心解释了一下，“我已经派秦淮过去了，等我们到了江南，秦淮的证据就收集的差不多了。” “哦，也是，太子亲自去，总要把证据销毁了。啧啧啧，哎，不对，现在我是太子，为什么护卫会听你这个前太子妃的，你不是还没恢复身份吗？” “即使孤有了太子妃的身份，他们也不会听孤的。” “那为什么？你，该不会把我们的事告诉他们了吧，哎，你这人怎么不受信用啊。” “孤当然没有说。只是孤有面金牌，加上孤的手谕，可以调动他们。” “金牌，哪呢？哪呢？”一听金牌，慕珺璇立马两眼放光。 “孤当然收好了。” “切”，慕珺璇鄙视这韩煜，至于吗，藏的那么深干什么。不过，还真想看看金牌的模样啊。 慕珺璇和韩煜终于在路上晃悠了几天，终于到了江南。 江南的官员带着百姓夹道欢迎，慕珺璇只在马车内看着就很激动，抓着韩煜的袖子，“还从来没那么多人欢迎过我呢。” 韩煜心道，你要不顶着我的脸，有你什么事。 “好了，下去吧。” “啊，下去？现在啊？可是我好激动啊。” “闭嘴。” 慕珺璇秒变严肃脸。 “展时。” “娘娘有和吩咐？“ “太子舟车劳顿，就不下车了，直接去驿站休息吧。” “不不不，别介，我还没……”在韩煜的怒视中，慕珺璇选择了闭嘴。 那些官员也是等得着急，也不知道这事做的符不符合太子殿下的心意，也好让他们能够揣测一下太子的为人，好拍马屁啊。 等了半天，只能来那个护卫的一句话，说太子累了，不下车，直接去驿站休息。 那刑道台对着展时笑道，“这位大人，麻烦告诉殿下，下官已经在府上收拾好了地方，毕竟驿站简陋，还请殿下能够，移步。” 展时看了一眼身后，“刑大人请等一下。” 展时又站在车门前转述刑道台的话，韩煜刚要说话，慕珺璇已经抢先开了口，“既然刑道台如此有心，那孤便却之不恭了。” 转头狠狠瞪向韩煜，“知己知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韩煜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孤也没说不去。” 慕珺璇觉得如果条件允许，请让她将面前这个人拍进墙里，抠也抠不下来的那种。 到了府上，那刑道台才知道，这一同前来的还有太子妃娘娘，心里有些认同这太子殿下并不是诚心想来的。 “殿下，娘娘，这边请。” 将他们二人带到住处，刑道台又说，“请殿下，娘娘稍做休息，待下官将晚饭备好，再来请二位。” 慕珺璇学着韩煜的眼神，淡淡的看了一眼刑道台，“孤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刑道台一退下，慕珺璇立马破功，“怎么样，怎么样，装的像吧。” 韩煜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刑森，元朔四年进士，历任御史台主事，校书郞，右拾遗。元朔七年升任江南道台，还是右相的门生。” “三年，啧啧啧，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也许吧。” 慕珺璇终于可以安稳的睡上一觉了，还没睡够，就被韩煜叫了起来。 “干什么呀？” “刑森让人来请了。” “干关我屁事。”慕珺璇翻过身去。 “起来。” 慕珺璇瞪了韩煜一眼，乖乖的从床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吧。” 因着太子妃在，所以那些官员的家眷也都出来作陪了。 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刑森是个很有眼力见的人，见太子殿下频频看向太子妃，便把隔在男女之间的那层屏风给撤了，连原本的找来伺候太子的女子都变成了跳舞的舞姬。 若太子殿下能看上，那自然的好。看不上，也没什么。 慕珺璇在这边把酒言欢，韩煜坐在一群女人身边被她们嘘寒问暖。 那刑森的妻子，一边热情的介绍这在座的各位家眷，一边给韩煜布菜。 慕珺璇这边，刑森和一众官员一个劲儿的敬酒，慕珺璇也只能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喝到实在想吐了，眼前的人都变成了两个三个了，好在，脑子还是有那么点的清明，但一时想不起来韩煜的名字，只得叫到，“爱妃，陪孤睡觉去。” 韩煜脸都要绿了，但看慕珺璇那副醉猫的样子，还是伸手过去扶住她。 “殿下，妾身扶您回去休息。” 刑森忙召了个小厮将这俩人送回房间。 第7章 韩煜把慕珺璇扶到床上，慕珺璇死抓着他的衣摆不放，嘴里嘟囔着一些他不太懂的话。 他伸手拍了拍慕珺璇的脸，“慕珺璇，慕珺璇醒醒。把手松开。” 慕珺璇一巴掌拍开韩煜的手，“妈，别弄我，我头痛。” 韩煜不太明白“妈”的意思，但听懂了她说的头疼。遂不再动她，但慕珺璇的手还攥着他的衣袖，没办法，只好和衣躺在旁边。 韩煜躺了一会后才知道攥衣服才是开始，觉得身上有点凉，往身上一摸，才发现被子没了。哪去了？抬头找了找，被子的一角被慕珺璇攥在手里，有一点搭在自己的腿上，大部分都安静的在地上躺着呢。 慕珺璇虽然松开了，但韩煜也没有下床的想法。本来嘛，就这一个房间，下了床，他睡哪去。 为了被子不再被踢下去，韩煜只好把“自己”紧紧抱住。他第一次发现，男人和女人这身体上的差距还挺大的。 慕珺璇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只觉得头疼的要命，这古代的酒可没什么假冒伪劣的，这酒后劲可真大。 想揉揉头，却发现手脚没法动弹。 睁开眼看见一张很熟悉的脸，很熟悉啊。慕珺璇就想，肯定在哪里见过这人，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而且，脸盘子还挺大的。 韩煜一睁眼就看见慕珺璇皱眉打量着他。就见她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忽然一副大彻大悟的表情，“哎呦我去，这是我自己的脸。” 韩煜真想一巴掌拍死她。 这边的慕珺璇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韩煜抱着，反应过来，一脚踢开没有防备的韩煜。然后快速的抓住被子盖住自己，悲愤的指着掉在地上的韩煜，“你你你，你这个禽兽对我做了什么？” 韩煜站起身，冷笑一声，“孤没有对你做什么。” “没有对你做什么，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 ”昨晚我扶你回来，你死活拉着我的袖子不放，我……”韩煜话还没说完，慕珺璇就接了下去，“所以你就禽兽的爬上了我的床。” “孤再说一遍，孤什么都没做。” 慕珺璇忽然放开被子，冲韩煜笑了笑，“开玩笑而已，那么认真干嘛。哎哎，别瞪我啊，真跟你开玩笑的。不过你可真够蠢的，我拉你袖子，你就不能把外套脱下来吗？去别地睡吗？” “别地儿？你想让孤睡哪？” 慕珺璇四处看了看，“那边的榻，你要是嫌太小，打地铺，随便打滚都行。” 韩煜回道，“那今晚你就睡榻或者地上吧。” 慕珺璇立马回道，“凭什么？” “那凭什么要孤睡地上？” 慕珺璇理所应当的回道，“因为我是女的啊。” 韩煜眯眼看了她一会儿，“你现在是男人。” 慕珺璇一噎，目光别过去，却不经意看到韩煜的衣服上面有血。看了看韩煜的脸，又看了看他的衣服，一想到一个男的……慕珺璇就忍不住。 韩煜见慕珺璇奇怪的目光，低头看向衣服，见到下面流血了。正奇怪自己没有受伤，哪里来的血？只听见慕珺璇憋着笑的声音说，“太子殿下，你大姨妈来了。” 韩煜似懂非懂的回，“孤流血与姨母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孤也没有姨母。” 慕珺璇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边笑边解释大姨妈是什么，韩煜黑着脸听完才知道，这“大姨妈”就是女人的葵水。 他一个男人居然来了葵水，简直就是…… 慕珺璇拍了拍他，好心对他说，“那个我也不知道你们这里大姨妈是怎么处理的，要不我让人给我找两个有经验的来帮你处理一下。” 韩煜本不想同意，可这葵水实在是止不住，万一……最后还是点了头。 慕珺璇实在是想笑，还以为这太子能的能上天了，没想到居然如此有趣，笑死她了。但她一笑，韩煜就瞪她，所以一出门等笑够了，慕珺璇才去找刑夫人帮忙。 刑夫人派了两个乖巧的丫头过来帮韩煜处理了葵水，就留下来侍候了。 韩煜把她们打发出去，自己拿本书在看。 慕珺璇拿书挡着脸，虽然没有笑出声来，但是拿书的手一直在抖。 “笑够了没有。” “没有。”慕珺璇诚实的回道。 韩煜起身想走，但一动，身下那葵水就不停的流，他又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东西，也只能乖乖坐着。 慕珺璇更想笑了，但她不敢，怕被韩煜打死。慕珺璇实在是憋不住了，对韩煜说，“那个谁，我出去一下哈。” 韩煜就这样黑着脸听着外面传来的那个不堪入耳的笑声。他第一次厌恶自己的声音。 慕珺璇笑了一会儿，觉得口渴，进来灌下了好几杯茶，看了看韩煜，没好意思再出去。 两人沉默了一会，慕珺璇问韩煜，“那个，呃，你之前不是说，等到了就差不多就能收集罪证了吗？你的人呢？” 韩煜向外看了看，“快来了。”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展时的声音，“殿下，人来了。” 韩煜看向慕珺璇，慕珺璇坐好，整了整衣服，“进来吧。” 展时进来时，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这两个人拜见了韩煜后，齐齐看向“慕珺璇”。 慕珺璇咳了一声，“但说无妨。” 秦淮向“慕珺璇”行了一礼，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韩煜”。 “太子殿下，这次水患的原因是因为堤坝坍塌导致的。” “父皇拨了十万两银子来修堤坝，如今却是因为堤坝坍塌导致江南百姓流离失所。孤倒想知道，那十万两有多少是用在堤坝的修建上的。”韩煜忽然出声。慕珺璇一脸惊悚的看向他，展时和秦淮也看向他。 韩煜抬头，见三人齐齐看向自己，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之前听太子殿下提到过。” 展时和秦淮又转头看向“韩煜”。 慕珺璇看着韩煜，见那两个人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哦是，我，呸，孤确实跟太子妃提到过。秦淮，你来了这么多天，有什么发现？”慕珺璇忙转移话题。 秦淮刚要行礼，慕珺璇又道，“别整这些虚的，我……孤给你一刻钟，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然后，你们俩一起混蛋。” 展时、秦淮互相看了一眼，秦淮回到，“属下自来到江南，就想办法进了道台府，发现这刑道台一直与右相大人有密切联系。” 慕珺璇瞄了一眼韩煜，正色道，“这刑森是右相的门生，学生与老师有联系，不奇怪吧。” “你是说，拨下来的银子，这刑森也有份。”韩煜也开了口。 秦淮在这两人之间看过来，看过去的，觉得今天的太子殿下很是奇怪。 “看什么看，接着说啊。” “喏。这江南的知府、知州、知县均和刑森有密切联系。” “也就是说，这江南的大小官员都是官官相护，一块贪污。嘶，那个谁，你说，那个右相，就是苏青伊她老爹，会不会也参与了。喂，你瞪我干啥？”慕珺璇见韩煜瞪着她，把脸又转了回去。 “展时秦淮，你们先下去吧。” 这两人一起看向“韩煜”。见“韩煜”点了点头，就下去了。 韩煜把手伸向慕珺璇，“拿来。” 慕珺璇乖乖的把手里的茶杯递给他。 韩煜皱了皱眉，把茶杯放在旁边，“秦淮给你的东西，拿来。” “你不早说。”慕珺璇把东西递给韩煜，然后凑过去一脸好奇的问，“这是什么东西？” 韩煜翻了翻手中的东西，“账本。” 慕珺璇摸着下巴，“我懂了，上面定是记载了贪污受贿之人的名单。拿来给我看看。”慕珺璇把手伸到韩煜面前。 韩煜把账本收了起来。握住她的手，慕珺璇本想挣脱，韩煜却在她手心里划了起来。 “哎，不是，我说，你丫几个意思啊？哦，我明白了，那个苏青伊她老爹真的贪污了，所以你要包庇他。是不是？”慕珺璇瞪了韩煜一眼，她的手心好痒啊。 韩煜皱眉，“你怎么那么多事？还有，这些事都是谁跟你说的？” “嗨，电视里不都那么演的吗？”慕珺璇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店肆？什么店肆里会演这种戏？”慕珺璇收回手站起身往外边走边说，“土包子，说了你也不懂。” 韩煜看向慕珺璇，“你去哪儿？” 慕珺璇回眸邪魅一笑，“去嫖。” “你……”韩煜是第一次经历那个，根本不敢有太大动作，就眼睁睁的看着慕珺璇离去。 慕珺璇说去嫖，果真往青楼的方向走去。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这青楼还能生意这么好，没有鬼就怪了。 慕珺璇就这么走了进去，里面还挺热闹的，吹拉弹唱，样样俱全。 有个穿大红衣衫的女子好像没有骨头一般的贴了过来。这长的吧，还行，就是身上的脂粉味浓了些。 “姑娘，其实在下有个很诚恳的建议，不知道姑娘要不要听？” “公子请说，奴家一切都听公子的。”说着还向慕珺璇抛了个媚眼。 “姑娘，你……”慕珺璇绕着那姑娘转了一圈，边转嘴里还“啧啧”叹道。 那姑娘硬生生被唬了一跳，摸了摸脸，“公子，奴家，可有什么不妥？” “大不妥啊！你，是不是很久都没生意了？” “公，公子如何得知的？” 慕珺璇神秘一笑。 第8章 那姑娘倒是个有眼色的，把慕珺璇带到了她的房间里。路上还被别的姑娘打趣，“呦，小桃红，还真找了个男人啊，啧啧，这脸倒是长的不错，是哪家的公子啊？”说着就要靠过来，被小桃红挡开，讥笑道，“水仙儿，你这刚送走了一个，又要来一个，这身子骨，吃的消吗？” 这两个人的对话把慕珺璇看的是一愣一愣的。 厉害啊！ 小桃红把慕珺璇带到房里，很恭敬的给慕珺璇倒了杯茶，“公子方才说……” 慕珺璇打断了她的话，“妹子，姐……呸，哥问你，你多大了？” 小桃红羞涩了一下，“奴家年纪大了。” “大了是多大？” “二十有二了，已经是个老女人了。” 慕珺璇差点没把嘴里的茶给喷出来，二十二，老女人。尼玛，她上辈子多少岁来着？二十六了吧都有。 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女人的脸，脂粉太厚，也看不太清楚。 “公子，公子。” 慕珺璇又将面前的人打量了一番，早知道就不嘴欠了。一进门就看见这姑娘一脸失意的现在一旁，猜想估计是没有客人愿意搭理她。 看这姑娘满脸希望的看着她，心里有点不好意思。但做人还是要有原则的，遂问道，“最近江南这里不太平，附近很多的店铺、酒楼都倒闭了，怎的这里还这么……热闹。” “嗨，这还不是因为我们妈妈上头有人嘛。” 慕珺璇凑过去，一脸好奇的问，“谁啊？” 小桃红看着慕珺璇，有些犹豫道，“这……” 慕珺璇笑了笑，坐正身子，“姑娘，这男人呢，对女人都有个新鲜度，过了新鲜时候，自然就不感兴趣了。” “这我当然知道，不过如今不是有公子吗？”小桃红向慕珺璇抛了个媚眼，看的慕珺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桃红说着就靠进慕珺璇的怀里，慕珺璇往旁边侧了侧，小桃红一下子倒在了桌上。 “我是不能照顾你的生意，但我能让楼下那些客人照顾你的生意。” “呦，客官，你可真会开玩笑。奴家有您不就够了嘛，再说了，就冲客官这容貌，奴家今天也值了。” “我说正经的。” “这地方还有人来找正经？客官可真不是一般人。” 小桃红又要扑过来，被慕珺璇仗着手长的优势把她脑袋按住。 “你真的不想要？” 小桃红意识到面前的公子哥不是在开玩笑，也有些正色道，“公子是官府的人？” “咳，不是。”慕珺璇面不改色道。 “奴家在青楼，自然会些察言观色的本事。公子怕是来查案的吧。”小桃红也不再是一副花痴样，一本正经的看着慕珺璇。 慕珺璇定定的看着小桃红，心道，这是遇到对手了。遂一脸淡然的坐在凳子上，倒了杯茶慢慢的喝。看的小桃红心里很是紧张。 慕珺璇看似淡定，心里把韩煜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秦淮那个账本上根本不是什么贪官污吏的名字，完全是故意说给外面的那两个名为服侍实际上是在监视的侍女听的。 那账上倒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这青楼就是账本里夹的纸上写的。 小桃红终于憋不住了，“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慕珺璇耸了耸肩，“姑娘不是猜到了吗？” “那公子想从奴家这里知道些什么事呢？” “你能告诉我什么呢？” “公子难道不知道，做什么事情都要有交易的吗？” “你想要什么？” 小桃红轻声笑道，“公子你能给奴家什么？” 尼玛，这他妈的什么意思？慕珺璇的内心已经暴走了，但面上还得维持着一副不屑的模样。否则这姐们儿准的坐地起价，要让韩煜知道自己把事情办砸了，身体上倒是不会受到什么伤害，但心灵上的伤害，那是逃不了的。 最后还是小桃红先妥协了，“奴家不求什么荣华富贵，只求一自由身。” 慕珺璇松了口气，这不就是赎身吗？反正钱也不是她的，随便花呗。 不过，嘶，慕珺璇眯眼打量着小桃红，“若是你随便找点什么东西来糊弄我，我不是太亏了吗？” “这个公子请放心，我小桃红在这里怎么说也有几年了，知道的事还是不少的。” “是吗，既然知道不少事，透露一两件不妨碍的，先说两件出来，我听听，觉得有用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小桃红心里也暗骂慕珺璇，觉得面前这个公子看着像个纨绔的公子，这也太难整了。 但最后小桃红还是妥协了，凑近慕珺璇，“公子可知，这惜花楼的客人也是分档次的。想我当初，可也是中上档的。” 慕珺璇心里默默吐槽，这是……还分三六九等的。 “公子。”小桃红叫了一声。 慕珺璇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下。一拍桌子，“好了，把你们这的妈妈叫来。” “公子这是应了奴家？”得到慕珺璇肯定的表情后，小桃红虽欢喜，却不动。 慕珺璇挑眉，“怎么，还有条件？” “是有一个，奴家若是赎了身，也没了去处……” 慕珺璇算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看上自己现在这张脸了。摸了摸下巴，觉得还行，反正亏的又不是她。遂就觉得下来了。 小桃红出来的时候卸了脸上的浓妆，穿了一身素衣，慕珺璇一看，倒也是个佳人儿。 带着小桃红在街上逛着，“对了，小桃红应该不是你的真名吧，你本名叫什么？” 小桃红目光闪了闪，轻笑道，“奴家出身低贱，就算有本名，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不过，奴家既然出了那楼子，也不能用那里的名字了，不妨公子替奴家取一个？” 慕珺璇打量了她一下，对于小桃红的隐瞒也没放在心上，谁还没两件说不得的事儿。不过取名字吗？她身边已经有了个碧荷，不过现在碧荷不在，还真有点想她。 碧荷生幽泉，慕珺璇一击手，就定下了，“你就叫幽泉吧，我叫你阿幽如何？” 小桃红，不对，阿幽对着慕珺璇拜了拜，算是应下了这个名字。 阿幽跟着慕珺璇来到道台府，有些诧异的看向慕珺璇，但是识相的没有去问什么。 慕珺璇把阿幽带到了韩煜面前，韩煜同样打量着阿幽。当着阿幽的面，她当然不能细说什么，只凑近韩煜，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给你找了个小妾，人长的还行，别嫌弃哈。” 韩煜瞪了慕珺璇一眼，慕珺璇别过头去假装没看见。 阿幽也在打量着韩煜，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的身份都不简单。联想到在惜花楼听到的一些传闻，遂跪下与面前的两个人道，“奴叩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慕珺璇挑了挑眉，韩煜则看向慕珺璇，看来这半天，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啊。他并不完全信任慕珺璇，所以找了个借口让展时跟了过去，但他现在不是太子韩煜了，所以很多事情知道的也没那么多了。 慕珺璇不去理会韩煜的目光，看向阿幽，“你倒是聪明。说说吧，惜花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桃红看了韩煜一眼，韩煜看了一眼慕珺璇。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儿，慕珺璇靠近韩煜，“那啥，要不你先出去逛逛？” 韩煜刚走出去，小桃红“扑通”一下跪在慕珺璇面前，“求殿下为民女申冤。” 慕珺璇被吓了一跳，心想这节奏变化的有点快。而且，里头的信息含量有点大。慕珺璇摸着下巴，“你有何冤情？与孤道来。” “太子殿下，民女原是这江南知州赵临超之女赵棠，三年前，父亲因为不愿与那刑森同流合污，全家而被陷害入狱。求太子殿下能为我父申冤。”小桃红，哦，不对，是赵棠重重的磕在地上。 慕珺璇眯着眼打量着她，似在分析她话中的真伪，“方才你既然说全家入狱，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赵棠似是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事，双目都变得通红，“那刑森丧心病狂，自然不可能放过民女，是父亲，父亲早知道他不会放过我们，早早地将我送到外祖父家里避难。可我没想到，刑森为了斩草除根，竟雇杀手杀了我外祖父一家。那日我和婢女出去买东西而躲过一劫。” “那你又是如何入了那惜花楼？” “父亲在世时，我曾听他提过，说是惜花楼的幕后老板就是那刑森，这江南一带的官员，十有□□都被他拿捏在手中。” 慕珺璇抬头看了看天，怎么说来着，一般敢玩的大的，那都是背后有人撑腰。那刑森是右相的学生，又与右相关系密切，谁替他撑腰，已经不言而喻了。嘶，但是，右相怎么说也是混迹朝堂多年的老狐狸了，不至于犯这么明显的错误来让人捉住把柄啊。 慕珺璇忽然猛拍了下脑袋，算了，这种死脑细胞的问题就留给韩煜去吧。 “好啊，这件事孤也不会听信你的一面之词，若你所说属实，孤会还你全家的清白，但若你有半句虚言，你可知道下场。” 赵棠依旧磕了一个响头，“民女所言句句属实，望殿下能够还民女的家人一个清白。” 如此反转却是不曾想到，但好歹慕珺璇还没跑题。“那你待在惜花楼的这些年，可曾发现什么？” “殿下，惜花楼这些年面上虽在揽客，私下里却将银子都转入了一个地方。” “哪里？” “民女无能，不知银子都去向。只有一次偷听到妈妈说过什么，等这批东西造完，那些人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赵棠的话，让慕珺璇陷入了沉思。 第9章 话说这边韩煜出去闲逛，逛到了刑府的后花园。忽然被人一下子从背后抱住了，捏了捏他的肩，把他身体扳过来，“哈，抓到了，来，让爷亲一个。” 说着就要嘟嘴亲过来，这样韩煜怎么能忍，一巴掌就要把人拍过去。却听后面有人喊，“少，少爷，您抓错人了。” 那人不信，低头嗅了嗅，摘下脸上的眼罩，看见韩煜看的呆住了。忽然傻笑，抬手去摸韩煜的脸，“小美人儿，你是哪家的？” 韩煜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呼开了前面的人。 那公子脸上挨了一巴掌，怒指向韩煜，“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小爷是谁吗？居然敢打我。” 韩煜很配合，“你是谁？孤……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那人冷笑一声，“告诉你，小爷我是这府上的大公子。”说完还猥琐的对韩煜笑了笑，“如何你能好好的伺候小爷，小爷我就原谅你，怎么样？” 韩煜一脸恶心的表情看着那人，“吾倒是不知，刑道台还有一个如此放荡的儿子。” 那人也未将韩煜的话放在心上，就向韩煜扑过去，“小美人儿，过来让爷亲亲。”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韩煜当机立断，一脚踢了过去。那人捂着肚子倒在地上，还不忘记对两旁已经呆住的家仆下命令，“愣着干什么，还不给小爷拿住她。” 仆人刚要上前，却听一声猛喝，“住手。” 刑道台疾步走了过来，在韩煜面前跪下，“小儿鲁莽，得罪了太子妃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韩煜冷笑一声，“刑大人，好家教啊。”轻撇了一旁的刑公子一眼，就离开了。 刑森见“慕珺璇”离开了，起身踹了自家儿子一脚，“混账东西，差点坏了老子的事。” 刑公子有点不甘心的就这么让“慕珺璇”离开，向他老爹又确认了一遍，“爹，她真的是太子妃？” “你说呢？我告诉你，最近太子和太子妃都住在府中，你给我收敛点，要是坏了老子的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韩煜气冲冲的回到房里，看见慕珺璇正优哉游哉的喝着茶吃着点心，心里的火由豆大点的火苗蹭蹭蹭的增长到大火焰。 慕珺璇咬着半块点心抬起头看着怒气冲冲的韩煜。把点心嚼了嚼，不好咽下去，又抓起桌上的茶杯猛的灌上一口水，长舒一口气，才看向韩煜，“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了？告诉我，我让展时收拾他去。“ 韩煜盯着慕珺璇看了好一会儿才把怒气平复了那么一小点，对这慕珺璇说起了花园里的事。 慕珺璇听了之后想笑，但又不敢当着韩煜的面笑，只好憋着，努力的憋着。在韩煜饱含怒气的目光中，果断的一拍桌子，“敢欺负我的女人，也太不把孤放在眼里了。展时，给孤滚出来。” “太子殿下。”展时出来了。 “你去把那个，那个……”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刑森的儿子叫什么，凑过去问韩煜，“那色胚叫什么？” 韩煜握紧拳头，“不知道。” 展时瞪了半天，没等到“韩煜”说那人什么，于是抬头叫了一声，“殿下？” ”把刑森的儿子给孤抓起来，往死了打，打死了算我的。” 展时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照着做了，那刑天朗被打的鬼哭狼嚎的，刑森带着其夫人跪在房门前求情，但是韩煜一直没开门。 刑夫人一直抹眼泪，却碍着在太子的面前，不好哭的太难看，只一下下的抽噎着。 时间差不多了，慕珺璇揽着韩煜走出了房门。 在外人看来似是太子在安慰太子妃，真实情况却是慕珺璇凑近韩煜，“喂，打的差不多了吧，再打下去人就要死了。” 韩煜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差不多了，让展时停手吧。” “好了展时，停下来吧。” 展时停了手，那刑天朗被打的不轻。刑夫人眼看着就要晕了过去，刑道台扶住了她。“多谢太子殿下开恩，谢太子妃娘娘。” 慕珺璇低下头去又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自己看着办。” 慕珺璇是真有一种想撕了韩煜的冲动，尼玛，这是过河拆桥，用她的手去报复别人。幼稚不，活该被调戏。要换成是她，当场就把那小子给废了，调戏太子妃，废了他已经很便宜他了。深呼吸过后，慕珺璇看向刑森，“刑大人，孤会搬回驿站去住。至于刑公子，在孤离开江南前都不要再露面了。” 刑森立马跪地谢恩。 慕珺璇带着韩煜收拾收拾东西去了驿馆。 慕珺璇悠闲的喝着茶水，韩煜皱眉思考着什么问题，本来是没什么的，但是，看韩煜那副模样，慕珺璇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我说大哥，你没事能别老皱着个眉吗？老子皱纹都要被你给皱出来了。” 韩煜思绪被打断，转头看向慕珺璇戳他的那根手指头，又皱起了眉头。 “看什么看？要不要我帮你剁了？哎呀，不行，我怕疼，等哪天我们换回来再说。这账我先记着了。” “你……” “你什么你？废话快说。” “那花楼女子与你说了什么？” 慕珺璇一下子凑到韩煜面前，“太子殿下，您想知道吗？呵呵，如果你真想知道，那不如，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韩煜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慕珺璇心疼的看着自己白嫩的小手，“你你你，你给我轻点，合着不是你的手，你不心疼是吧。我告诉你，如果我的身体有什么损伤，你你你……” “我养你一辈子。” “呸，谁要你养啊，你能不能活到当皇帝那天还不一定呢？” “那你到底说不说？” “说，为什么不说，姐才不废这脑子帮你想办法呢？” 慕珺璇把赵棠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韩煜，“你说说，那个右相是不是想要造反呢？” 韩煜抿唇也不说话，慕珺璇戳了戳他，“喂，我说，你想啥呢？” “那女子的话可信吗？会不会有人在背后指使她这么做呢？” 慕珺璇耸了耸肩，“这个就需要你去查证了，反正跟我没有关系。” “如何跟你没关系？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孤，若是孤出了什么事情，第一个死的可是你。” “你少威胁我。我死你也活不了，难不成你想当寡妇？” 韩煜深呼吸，然后看向慕珺璇，“你让展时去查一下。” “凭什么让我去？要去你去，我不去。” “若不是你我如今的身份，你以为你可以见到展时和秦淮。” “老子稀罕，你给我等着。”慕珺璇刚要起身去门外，展时就推门进来了。 “殿下，娘娘。” 慕珺璇立马对着展时招手，“来来来，过来，孤有话对你说。” “殿下有何吩咐？” “从现在开始，我的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你都要给我认认真真的听清楚，只准服从，不许反驳。” “是。” “从今天，哦不，是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跟着我，你呢……” “殿下，属下做错了什么，还请殿下责罚，请殿下不要将属下赶走。” “呸呸呸，谁说要赶你走了？听我把话说完行吗？我说，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跟着我，你呢，和那个叫什么秦淮的，从今天开始，必须无条件服从太子妃的命令。她说一你们不准说二，Understand？呸，听明白了吗？” 展时抬头看了看“韩煜”，又看向一旁正在喝茶的我太子妃“慕珺璇”。 “这，殿下，属下是负责保护您的安危的……” “你这是不服从命令。” “可殿下，至少让属下或者秦淮留下一个，否则属下宁愿抗命。” “嘿，我说你这个……” “展时，你就留在太子……太子身边，让秦淮跟着我。” 展时抬头看向“韩煜”，慕珺璇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就按照太子……妃的意思办吧。” “是。” 展时出去了，慕珺璇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直接靠在韩煜身上，“哥们，你真的，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太子，就是听着好听，这一天天的，破事真多。嘶——，韩煜，我忽然想起了一事。” “什么？” “哎，你说，我们一路上都没遇上刺客什么的，会不会在这驿站等着我们呢？啊？” “闭上你的嘴。” 慕珺璇送了韩煜一个白眼。这太子见天的搁着装深沉，也不知道深沉个什么玩意儿。 慕珺璇直接爬上床，被子一掀，朝里面一躺，完美，舒服。 一觉睡醒，天已经黑了，慕珺璇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见韩煜手里拿着本书，看的正入神呢。 “喂，那谁，我饿了。” “饭点已经过去了。” “靠，”慕珺璇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没给我留点吃的吗？” 韩煜也不应她，慕珺璇心里暗自把韩煜的祖宗问候了一遍，“有什么了不起的，孤是太子，孤饿了，要传膳。” 大模大样的走到门口，“展时，展帅哥，你在不在啊？” “殿下有何吩咐？” 展时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慕珺璇向后退了两步，掩嘴轻咳了一声，学着韩煜的模样装深沉，“去，给孤传膳。孤饿了。” “殿下稍等。” 慕珺璇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展时带着一个人进来了，那人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第10章 慕珺璇就眼巴巴的看着那个食盒，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从食盒里端了出来，那人恭敬的递给慕珺璇一双筷子，“殿下请用膳。” 慕珺璇笑着接过筷子，刚准备去夹她一直盯着的那块大肘子，就听见耳边一阵怒喝，“去死吧。” 慕珺璇下意识的寻着声音看过去，就见给她递筷子的那个人拿着匕首就向她挥过来，慕珺璇下意识的用手挡在前面，那匕首一下子把她握在手里的筷子砍成了两半。 慕珺璇盯着两只半截的筷子心疼的看了一会儿。 那人见没伤到人，只砍断了筷子，又要举匕首砍过来。 这时一旁的韩煜和展时都反应过来了，哪里能容他再来。韩煜一把拉过慕珺璇，展时趁机踹向那人。那人连连后退，稳住脚步后和展时打了起来。 慕珺璇被这一变故吓到了，直接就抱住韩煜，死活不撒手。 显然展时比较厉害，没几下就制度了那人。 韩煜把死拉着他不放的人扯开，对着被展时的剑指着的刺客道，“谁派你来的？” 那刺客忽然一阵抽搐，口吐鲜血。展时连忙放下剑，对这刺客检查一番。回过身来对着慕珺璇抱拳道，“殿下，此人已经服毒。” 慕珺璇回过神来，吞了口口水。“这菜不会也有毒吧？”说着好像想到了什么，从韩煜的头上拔下了一枚银钗，对着菜就是一通乱插，银钗没什么反应，慕珺璇将手中的钗子扔了，拿起那半截筷子就吃起来了，边吃还边吐槽，“就这还刺客呢，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直接在菜里面下毒这会我早死了。还那么麻烦早搞什么刺杀，你看，死了吧。” 韩煜瞬间黑了脸，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慕氏怎的这般不要脸呢，特别的能得寸进尺。再看看那吃相，简直把他的脸都丢光了。 韩煜半握拳靠在嘴边轻咳嗽了一声。没人理他，又咳了一声。慕珺璇很好心的招呼他，“过来一起吃啊。” “你……简直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辱谁的斯文了。我说你这人呵……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了。展时，把这尸体给孤处理了。” “是。” 展时把尸体拖出去处理了。 慕珺璇吃着大肘子吃的很欢快。 “你……没事吧？” 慕珺璇从大肘子上抬起头，“你问我？呵，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韩煜实在是不想和慕珺璇有什么交流。 憋了一会儿，忍不住抬头向那边看过去，才发现慕珺璇居然睡着了。 韩煜无奈的叹了声，拿过一旁的衣服盖在慕珺璇的身上。 水患之事，必须加紧解决，否则会有更多的百姓遭难。 韩煜又把到手的那些证据清理了一遍。 直接一手拍在了桌子上，慕珺璇一下子被吓醒，“大哥，你有毛病噻？” “展时。”韩煜向门外叫了一声。 “娘娘，有何吩咐？” 韩煜对着迷糊的慕珺璇耳语了什么，慕珺璇一下子睁大眼睛，“我去，你没毛病吧？” “先照办。” 慕珺璇把韩煜的话对展时重复了一遍，展时问，“殿下，现在就要去拿人吗？” “对，打他个错手不及。对吧，爱妃～” 韩煜掩嘴轻咳。 展时自觉的退了出去。 慕珺璇还是表示怀疑，“能行吗？” 韩煜不说话，慕珺璇丢了个白眼，趴下睡去了。一声惊雷忽然想起，慕珺璇又抬起头，“下雨了吗？” “下了好些时辰了。” 慕珺璇揉了揉胸口，“为什么总感觉心里有些别扭呢？” 天快亮的时候展时回来了，“殿下，已经捉拿邢森以及有关涉案的人。” 慕珺璇快速的瞄了一眼韩煜然后点了点头。 耳边又是一道惊雷，慕珺璇脑中飞快的划过什么，然后扯了扯韩煜的袖子，“水灾？那……你有对百姓做过什么吗？” “什么？”韩煜不太明白。 “我是说，发生水灾的那些百姓都在哪里？你没有对他们做安排吗？” “没有。”韩煜似是也想到了什么，皱眉答道。 一旁的展时有些蒙圈了。 “完了完了。死了死了。”慕珺璇一下子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脑子里不断的浮现出一些灾害后的事情，什么尸体啊，对，尸体。 既然是水灾，那些人的尸体泡在水里，这么些天了，万一……瘟疫。想到这，慕珺璇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 在医疗不发达的古代，随便一点小细菌就能令人死亡，更别说那么些人了。 这些天他们没有吃喝，想到“易子而食”，慕珺璇都想吐了。 天啊地啊，“展时，展时，你你，那个去买粮食，去买药，去……对，去派人处理那些死去百姓的尸体，还有还有，消毒消毒……” 一大串事情吩咐下来，展时都不知道该做哪一个。还是韩煜出马，把慕珺璇要做的事情吩咐清楚，有加派了些人手。 之前是他思虑的不够周全，只想着要怎样找出那些人贪污受贿的证据，却忘记了那些受苦的百姓。 想着那些百姓流离失所，韩煜便觉得心里愧疚。 一系列事情吩咐下去，慕珺璇一下子站起来，“你做什么去？”韩煜问。 “我去看看。还是先在城门那里设粥棚，先让他们有吃的。衣服，没有干净的衣服也不行。” “粮食倒还行，可衣服，一时半会也弄不出来。”韩煜也皱眉。 “对了。”慕珺璇一击掌，拉着韩煜嘀咕了一会儿，韩煜皱眉点头，也只有如此了。 第二天，慕珺璇带着展时去找当地的商户，这些商户手里大多都会有粮食，到了那里慕珺璇才发现自己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那些生意人，猴精猴精的，说自己没粮食还反过来向她哭穷。 他也不看看，嘴角上的油水还没擦干净呢。 连走了几家都是这样，要不是死死忍着，她老早上去把他们打一顿了。又不是白拿的，至于这样吗？ 好在当初韩煜是来赈灾的，银子倒是不少，可没有粮食。哦，不对，有粮食，但是死贵死贵的。 慕珺璇深呼吸一口气，赚钱没错，钱这个东西确实好，要不是现在这个身份，她早就去赚钱了。可是，发灾难财，他们就不怕那些死在灾难中的枉死冤魂大晚上来找他们吗？ 慕珺璇搞到城门口时，韩煜正站在城楼上看着那些被拦在门外的灾民，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那都是大晋的民，他身为大晋太子，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苦。 慕珺璇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现在要做的，就是怎么把这些灾民安抚好，怎么筹到粮食，找到衣服。” 韩煜盯着慕珺璇看了好一会儿，才重重的点头。 慕珺璇坐在屋里，现在没什么办法，刑森被下牢房之后，从他家里但是抄出了粮食和衣服，将那些东西暂时拿出抵一抵。 韩煜已经写了折子，让秦淮快马加鞭的送了回去，信上让隆庆帝再拨下粮食来。 可就算粮食拨了下来，等到了这里，又得饿死不少人。 慕珺璇猛的一拍桌子，“展时，去贴告示，将刑森一干人等，明日午时斩于集市。” 第二日，依旧是下起来大雨。 但刑森依旧是被推到了集市，可能是刑森当官的时候得罪了不少百姓，冒雨来围观的人还真是不少，还有周边的酒楼茶肆都坐了不少人。韩煜选了个正对着刑场那边的酒楼，目光却一直盯着那个坐在雨中的人。 为了达到苦情的效果，慕珺璇就这样露天的坐在雨幕里。 雨冻的她有些发抖，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让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的人去送死吧。 旁边的官员见太子都不撑伞，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在太子的面前撑伞，就苦哈哈的陪着太子淋雨。 那边被压着的刑森，嘴里还大叫着，“太子殿下，臣冤枉啊，殿下没有证据就将臣捉拿，实在是让众人寒心呐。” 慕珺璇撇了撇嘴角，寒谁的心了，没看见这么多百姓来看你被处斩吗？你看看人家忠臣被斩的时候，百姓又送酒又送饭的，再看看你，周围一脸看好戏的人，当姐是瞎的不是。 慕珺璇朗声回到，“那些犯人被处斩的时候不也喊着冤枉，可他们的罪行实在是罄竹难书。” 刑森话头被堵住。 从刑森被下牢后，什么话都没问出来，他儿子倒是受不住，招了一些，可那些，跟他老子半分干系也没有。 慕珺璇就这么和他耗着，这世上有一种人，你明明知道他有罪，知道他应该去死，可却苦于没有证据，只能让他逍遥法外。 那看时辰的小官吏，悄悄走到慕珺璇身旁，“殿下，午时到了。” 慕珺璇抓起斩首令，“斩。” 刑森瞪大双眼看着刽子手落下的刀，他到死都不敢相信，明明没有证据，他有把握太子不能拿他怎么样，可是，太子居然不按常理出牌，就这么……把他给斩了。 因为处斩时，四周有围着白布，慕珺璇并没有亲眼看见刑森的人头落地。慕珺璇站起身，走到百姓面前，向百姓行了一礼，朗声道，“吾乃大晋太子韩煜，此次奉皇命前来赈灾，可却查出此地道台刑森贪赃枉法，罔顾人伦道义，昨日，这刑森还曾派杀手欲置孤与死地，吾拿住他的罪证，将他今日斩于此处，也算还了大家往日在他压迫下所受的委屈。” “好，说的好。”有一些胆子大的，就开始捧场了。毕竟慕珺璇一开始那一礼把他们给惊呆了，那可是太子，就这么向他们行礼了。 “如今水患未除，吾心甚忧。望诸位能够助孤一臂之力。” 见众人不出声，慕珺璇又道，“如今门外灾民无数，聚集在一处，若生疾病，待雨停后，必定会发瘟疫。” 第11章 这时有人叫了起来，“太子殿下，可不能打开城门，放那些灾民进城呐，若是我们被感染了瘟疫该怎么办？” “吾未曾想过打开城门，毕竟如今不知灾民情况如何？” “那殿下想做什么？” 见时机到了，慕珺璇弯下腰，行下大礼，“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吾在此恳请各位，能够捐出家中旧物，哪怕是不要的碗筷，都可以，只要干净可用，皆是你们出的一份力。”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想到来看个热闹，还要捐东西。不过，想到那些灾民就在门外，万一他们进来，身上带着什么疾病，后果真是太不堪设想了。 慕珺璇瞧着，知道有效果，遂开始动摇人心了。 “外面那些灾民，是因为家乡遭难，才往这里逃，不然，谁愿意离开家乡，是因为他们的家没了，所以他们才不得不离开，在离开的时候，他们会失去亲人，谁也不愿意灾难发生，可这是天灾，没有谁能够敌过天灾。换在你们的角度想一下，若是你们流离失所，被人拒之门外，你们的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我不求你们能够出钱出粮，我只求你们能够把家里的一些旧衣旧物拿出来，为他们遮一遮风，挡一挡雨。你们想一想，那里面有老人有孩子，若是你们家里的老人孩子落得这般境地，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吗？” “且不说他们现在就在门外，他们当中就有人死去，他们死后，尸体得不到好的处理，尸体在雨中腐烂，最终受害的，还是你们，到时候的你们呢，受了影响，也得和他们一样，离开这里，也要向他们一样，被拒之门外绝望的等死吗？” 好吧，最后的话彻底打破了百姓的心里防线。 就听有人说，“太子殿下，我家里有娃穿旧的衣服，可以吗？” 慕珺璇笑道，“可以，我替城外的那些孩子谢谢你。” “太子殿下，我爹生前的旧衣裳可以吗？” “可以，能有穿的就好，那些虚的就不要去纠结了。” 韩煜盯着站在雨中的慕珺璇，虽然那是自己的身体，可是，他却觉得，那一刻，他的心，好像被什么拨动了。 淋了半天雨，收获倒是不小。 慕珺璇坐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的好好的，手里虔诚的捧着一碗药，是的，没错，她发烧了。 但她一点也不想去喝这碗苦的要人命的药。但面前韩煜目光灼灼的将她看着，她又不能找机会将药倒了。直好捏着鼻子将药给喝下去了。 她觉得，这是她的报应，谁让她道德绑架别人来着。 不过，即便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还会那么做的。没办法，说她圣母也好，白莲也罢，她始终是无法做到看着那么多的人死在城外。 衣服的事情解决了，还有粮食，那些屯粮的人……送他们两个字，呵呵。 慕珺璇视死如归的拍了一下韩煜的肩膀，“哥们，我可能要把你的名声给败坏了。” 韩煜轻笑了一声，“无妨。” 慕珺璇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展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田家铺子的田老板求见。” 屋里的两个人对看一眼，田家铺子是这里卖粮食的其中一家。田老板，他来干什么？ 慕珺璇不得不扯下亲爱的被子，坐好，“让他进来。” 田成义有些哆嗦，他不知道现在来见太子是不是正确的想法，但是都已经进来了，就只能赌一把了。 “草民田成义叩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田成义哆嗦的站起身。 “你来找孤，有何事？” “草民，草民是来把家中的旧衣交给殿下的。” 慕珺璇眯了眯眼，“这件事是由展护卫负责的，你将东西交给他便好了，来找孤，可是想让孤给你什么嘉奖？”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其实，其实草民此次前来，是有一事，只是，在草民说出这件事情之前，望殿下能够恕臣无罪。” 慕珺璇看了一眼韩煜，见韩煜点了点头，才说，“孤恕你无罪。” 田成义噗通一下子跪在地上，“太子殿下，草民有罪，上次殿下来借粮食，草民说家里没有粮食，是，是草民说谎了，草民家里囤积了粮食。” “哦，是吗？那你上回不说，怎的今日却来说了？” “草民那时受制于刑森，如今刑森已死，草民才来告罪，希望殿下能够饶恕草民欺瞒之罪。” 慕珺璇摸了摸要打喷嚏的鼻子，“你有多少囤积的粮食？” 田成义犹豫了一下，“两，两千石。” 慕珺璇接过韩煜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然后脑子慢吞吞的在算着两千石是多少斤粮食？ 一石等于六十千克，一千克等于两斤，那就是两万四千斤粮食。 慕珺璇对于多少粮食并没有什么概念。遂看向韩煜，拉了拉他的衣袖，“够吗？” 韩煜点了点头，看向田成义的目光有些不善，但还是没有什么行动。 “那你愿意出多少粮食？” “殿下若是要，草民愿意把全部的粮食都拿出来。” “好，很好。田成义，人如其名啊。田老板，我问你，这杭城里，还有多少人和你一样还有屯粮的？” 田成义面色一僵，慕珺璇冷笑，“田老板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么……跪着也要走下去。”慕珺璇目光沉沉的盯着田成义，田成义被吓的大气不敢出。 可太子说的不错，事已至此，他不得不说出来。 “有，有……” “展时，拿纸笔，让田老板写下来。” 慕珺璇和韩煜看着纸上的人名，想那时一个个的哭穷，呵，让就让他们哭去好了。 慕珺璇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展时，我们走。” 韩煜拦住她，“你还病着，休息会再去吧。” 慕珺璇抬头看向韩煜，“只有现在过去，才能更好的拿住他们。” 慕珺璇带着展时直接去了那几个商户家里，不由分说直接抓住他们带到城楼上。怎么说田成义也是主动贡献出他的粮食，所以慕珺璇不欲与他多加为难，只让他混在那群人里做做样子。 那群商人虽有些惧怕，却还是硬着脖子，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太子殿下，纵然您是太子殿下，可也不能这样没有任何缘由的抓我等良民吧。” 慕珺璇冷笑，士农工商，商处于末，可她生的时代不同，不会瞧不起这些商人，但是她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赚着没良心的钱的商人。 城楼上，慕珺璇看着城外那些难民，除了田成义，那些商人不明就里，只听见太子殿下冲着城下的百姓喊到，“城下的百姓们，吾乃大晋太子韩煜，吾实在愧对你们，不能为你等分忧解难，今日，明知这些商人手里有粮食，他们不愿意出粮，吾也无能，不能从他们手里取得粮食，今日，吾便将他们放出城，你们，便找他们要粮食。” 一听粮食，城外那些难民瞬间双眼冒光，粮食啊，他们要粮食，他们好饿，他们要吃饭。 他们迎着雨幕看向城楼，哪里立着几个人，饿的头晕眼花的他们却能够清楚的看到城楼上那些人的脸，忽略了那个清贵的男子，那些个商人，是他们，是他们高价卖粮食，是他们的黑心，让他们的家人饿死，那些人，该死！该死！ 已经有人吓的腿直抖，慕珺璇冲着田成义使了个眼色，田成义立马跪在地上，“殿下饶命，殿下饶命，草民有粮食。” 慕珺璇配合着眯眼看向他，“哦，是吗？” “是，是，草民知错了，愿意把粮食交出来。求殿下饶过草民一命。” “田成义！”方大同咬牙切齿的叫到。“你，你居然……” 田成义回头呸了一声，“命都要没了，还要粮食干什么？” 有人也反应过来了，立马跪下，“殿下，草民，也，也有粮食。” 还有几个人固执的，慕珺璇微微挑唇，看向展时，展时上前拖住他们就往城下去，到了城门那，发现有士兵正要准备开门，才发现太子并不是在说说，吓唬他们。 方大同虽吓的脸色发白，但还是硬挺着。其他几人早已经吓的腿脚发软，小便失禁。把他们扔进难民堆，难民不得把他们给活撕了。 “殿下，殿下，我有粮食，我有粮食啊。” “太子殿下，我有，我也有。” 一个个争先抢后，生怕说慢了，被扔出去。 慕珺璇看向方大同，根据调查回来的资料显示，这人背后好像有什么靠山，不过，那又如何？什么靠山能大过太子，能大过皇帝。 “把他，扔出去。” “你，你敢。” “我敢不敢，你待会不就知道了。” 士兵把城门开启一个人能通过的缝隙，将方大同扔了出去后便紧闭城门。 慕珺璇将他们带到城楼上观看下面的状况。 城下，方大同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听的上面几个人冷汗直冒，心想好险，幸好自己认错的及时，回去一定多拿出点粮食出来。 田成义默默地在后头站着，看着太子的脸色不太好，想着应该是淋雨生了病，极其有眼色的对这几位老板说，“李老板，赵老板，众位老板，我们还是先回去把粮食运出来交给殿下处理吧。” 众人一听，赶紧回去准备粮食，多多的准备，刚才的一幕，太可怕了。 人都走了，展时早就看出主子快称不下去了，刚要说话，就见主子直直向后倒去。 第12章 慕珺璇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见自己穿越了，穿越成了被贬冷宫的太子妃，可是没有过几天她和那个太子韩煜互相换了身体。然后还跟着韩煜一起到江南治理水患，她想，她好英勇哦，她一定要跟她的那些朋友们吹吹牛逼。 慕珺璇正想着要怎么跟朋友们吹牛的时候，忽然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一个个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盯着自己看。 慕珺璇忽然像发现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你和我长的好像哦。” 那人皱起了眉头，“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 “我？我是谁啊？” 那人眉头皱的更深了，“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慕珺璇忽然笑了起来，“我当然记得我是谁？我是你的太子妃啊，太子殿下。” 韩煜松了口气，瞪了她一眼。 “胡闹。” “哎呀，我这不是活跃一下气氛吗？不过说实话，有些事情我还真是忘记了。” “你忘记了什么？” “嗯，就是，我爹娘是谁？然后家里有什么人，我都不记得了。” 韩煜看了她一眼，然后说，“你是云国公慕显的女儿，你的母亲是太师言洛的幼女。你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大哥叫慕珺成，二哥叫慕珺嵘，你小弟叫慕珺淞。” “哦。”慕珺璇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又躺在了，“我还有些头疼。” “要不吃点东西再睡。” “好啊。”慕珺璇又坐了起来。 看着这碗……嗯，清粥，慕珺璇委婉的提了一下，“殿下，只有粥吗？”“粥”字咬的极重。 “大夫说你现在最好吃一些清淡的食物。” “可以不吃吗？” “可以，留着下一顿吃吧。” 慕珺璇心里把韩煜给踢了个十脚八脚的，最后又甩了个降龙十八掌。 端过粥，慢慢的喝着，忽然想起来，“嗯，那些，难民怎么样了？” “粥和衣服都发下去了，疫情也得到了控制。” 慕珺璇忽然想到，控制疫情，就要把那些死去的尸体焚烧，那些死去的人的亲人是怎么同意的？ 按捺不住好奇心的慕珺璇问了韩煜，韩煜面色有些奇怪，轻咳了一声，“你能要出粮食和衣服，孤就不能让那些灾民把疫情隔离吗？” 慕珺璇点了点头，把碗里的粥喝光，又躺床上去了。 等慕珺璇好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启程回京的日子了。 隆庆帝已经调了新的官员过来，没有证据，没法抓其他的人，也不知道谁与刑森有过来往，但慕珺璇所做的事情已经足够震慑那些人了。 至于田成义，虽然目的不纯，但好歹是投诚的第一个人，好处肯定是要给的。其他那些人，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皆都受了刑。 想到方大同的惨状，他们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 那些灾民的家乡也在重建当中，新官上任后，就交给新来的官员处理了。 坐在马车上，韩煜依旧看他的书，慕珺璇每回瞧见他的书上写的那些什么治国之道？什么天下之义？关键还是繁体字，看得她头晕眼花的。 韩煜放下书，看向她。慕珺璇一口糕卡在嘴里。韩煜提她拍着后背，“慢一些。” 慕珺璇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害的。 “你，看我干嘛？” 韩煜收回手，正色道，“回去后，去向父皇请罪，把在杭城所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禀告。” “为什么？我没做错什么。” 韩煜淡淡的撇了她一眼，好吧，去就去，谁让帝心难测呢？慕珺璇烦躁的扯了扯衣服，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当个太子真尼玛的难。 回到京城，两个人低调的回了皇宫，东宫里，侧妃苏青伊领着怜夫人、宋昭媛、张良娣、王采女在迎接太子大驾。 看那架势，慕珺璇有些忍不住了，戳了戳韩煜，“你说你怎么就能眼瞎看上那个苏青伊呢？还当太子妃，你看看那四个，那个不比她好看。哎，话说，除了怜夫人，其他三个我都不认识哎。” 话说这，已经走到他们面前了，只见那几个女人在苏青伊的带领下向慕珺璇跪拜，“嫔妾等恭迎太子殿下回宫。” 慕珺璇瞄了一眼韩煜，见他面色如常，轻咳了一声，“都起来吧，我……孤不在的时候，你们可都还好。” 这一问，那群女人可都炸开了，怜夫人可怜兮兮的搅着手里的帕子，“殿下不在，可想死奴家了。” 慕珺璇有种想吐的感觉。 旁边的韩煜重重的咳了一声，换了个身体，用太子妃的视角去看，这些女人，一个个的，原来那么过分。太子妃在这里，居然胆敢向太子爷眉目传情。 那群人像是刚看见太子妃一样，连忙又换了个方向跪下，“嫔妾等叩见太子妃娘娘。” “起来吧。”眼角撇见自己那张想要笑却又不敢笑的脸，狠狠地瞪了过去。慕珺璇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行了，孤累了，都退下吧。” 见太子要走，苏青伊不乐意了，从进门开始，太子就没有正眼瞧上她一眼，“殿下。” 见太子回过头，苏青伊立马娇羞道，“今夜是妾身的侍寝夜。” 慕珺璇想一头撞死算了，默默地瞄了韩煜一眼，她要把她女人睡了……呃，应该……嗯，不算给他戴绿帽子吧。呸，狠狠地唾弃了自己，就算她真是男人，苏青伊这种女人也不能要啊，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咳，孤舟车劳顿，今夜就算了吧。待会孤还要去父皇那里，你们都且散了吧。” 苏青伊有些不甘心，可是又不能怎么办，只能把这账算在太子妃慕珺璇的头上，狠狠地瞪了一眼太子妃，才发现太子妃身边跟了个眼生的丫头。 想到慕珺璇以前的那个丫头跟了太子，心里以为是慕珺璇发了火，从新给自己找了个丫头。慕珺璇，你也不过如此，让自己的丫头爬了太子殿下的床榻。 想到碧荷那个丫头，被主子弃了，说不定能够拉拢过来。 慕珺璇哪里会知道苏青伊内心戏，她直奔寝宫，她的碧荷在那里呢，虽然相处不就，她还是挺想她的。 碧荷，姐姐来找你了。 在寝宫找了一圈，没找到碧荷，随随手抓了个小太监问，“碧荷呢？我的碧荷哪里去了？” “太，太子殿下，殿下饶命啊，碧，碧荷姐姐，被，被苏侧妃娘娘罚，罚去浣衣局了。” “罚去浣衣局？好你个苏青伊，你有种啊，敢动我的人。” 转头看见韩煜，心里的火蹭蹭蹭往上冒，但又估计到院子里的人，还有个不知真相的阿幽，慕珺璇对这韩煜嘲讽道，“太子妃，这东宫是你掌管，孤沐浴后去见父皇，你给孤把碧荷给带回来。” 韩煜冲慕珺璇行了个礼，毕竟演戏要全套的嘛。 太子寝宫正殿里有个汤池，那里沐浴简直就是享受，慕珺璇念叨了这个汤池很久了，但现在却没什么心情去好好享受了。随便洗了洗，换上太子朝服，便去御书房见了隆庆帝。 一进御书房，慕珺璇便立马跪下，“儿臣前来向父皇请罪。” 隆庆帝眯眼看向下方跪着的太子，杭城发生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但是让文武百官的奏折上写出来和太子自己来请罪的性质是不同的，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没等隆庆开口，慕珺璇便把自己杭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没有证据就斩首了朝廷命官，还把百姓扔出城门，任由他被难民活活打死。 不过，有一点隆庆帝不否认，这样的效果确实能够很快控制那些难民成堆的往杭城里涌。 但是，总是做做样子给文武百官看的，所以，隆庆帝把手里的奏折一扔，“回去把《论语》给朕抄十遍，还有，你的那两个随从，叫什么秦淮给展时的，各给朕打三十大板。” 慕珺璇觉得不公平，凭什么她做错了事情要展时和秦淮来受苦，但也知道这就是皇权，而且隆庆帝已经很给面子的从轻处罚了。要是她出口争辩，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见太子退下了，隆庆帝看着韩煜的背影有些复杂，问旁边的大太监杜全，“你说，这孩子像谁呢？嗯？” 杜全早就修炼成精了，立马回道，“太子殿下殿下当然是像陛下您了，想当年，陛下您还是敬王的时候，那也是嫉恶如仇的呀，陛下可还记得那个宴王府的世子爷，当时横行霸道，令人头疼不已，是陛下，挥着鞭子把他教训了的。” 隆庆帝满意于杜全的这个答案。 慕珺璇回到东宫后，碧荷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看样子还是哭过了，两只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 “碧荷。” “奴婢叩见太子殿下。” “快快快，起来，几个月不见，你都瘦了，有没有好好吃饭。谁欺负你，你跟我说，我找她去。” “奴婢惶恐，奴婢不敢受殿下如此大恩。” 慕珺璇看了一圈，没看见韩煜，“太子……妃呢？” “娘娘在雪月楼。” 慕珺璇一脚踢开雪月楼的大门，就看见韩煜正坐在那里看书，慕珺璇心里那个气啊，用脚踢了一下韩煜面前的案几，“你爹让你把《论语》抄十遍。” “嗯。” 这时阿幽端着茶水走了过来，那原本已经哭的差不多的碧荷又红了眼睛，哀怨的盯着阿幽看。 这下慕珺璇明白过来了，感情这丫头是以为主子抛弃她了，想安慰她几句，又不知道如何说起，遂给韩煜使了个眼色，韩煜放下手里的书，“碧荷，从今日起，你就跟在太子身边侍候吧。” “娘娘。”碧荷噗通一声跪下了，慕珺璇一阵头疼，这丫头不仅眼泪多，心还很脆弱。 “你且先起来，若你表现的好，我再将你带在身边，若是……” “碧荷立马磕头，娘娘，奴婢一定好好表现。”说完又补充一句，“好好照顾太子殿下。” 好吧，碧荷的事情解决了。 第13章 可头疼的还在后面，隆庆帝让她抄的十遍《论语》，虽说不是她在抄，可她也不能顶着韩煜的身体跑出去玩吧。 忧桑的躺在榻上，“我说太子殿下，您能不能，抄快一丢丢咧。” 韩煜恍若未闻。 半晌抬起头来，“过来给孤研墨。” “啊？啥？研墨？我不会耶。” 韩煜看了她一眼，“过来。” 慕珺璇慢慢踱过去，不情不愿的拿起墨锭，在砚台里胡乱搅了两下，然后扔给韩煜，“好了。” 韩煜皱眉看了她一眼，只见韩煜拿起墨锭在砚台上磨了起来，“研墨时墨身要垂直，要重按轻转，先慢后快，尤其是不能急躁。若是研的快了，出来的墨汁粗，而且浓淡不匀。如果研墨时，听到沙沙的响声，说明这墨的质量不好，其中含有杂质或砂子。应及时剔除，否则损伤砚台。” 慕珺璇撇嘴，“谁敢给你用假冒伪劣产品。” “什么？” “没什么。” “你来试试。” 慕珺璇用手指向自己的鼻尖，有些不可思议，“你不都磨好了吗？” “快点。” 不敢反抗的慕珺璇只好去拿墨锭，刚要研，就有一双柔弱的小手抓住了她的大手，教她怎么研墨。 “会了吗？” 慕珺璇愣愣的点头。 韩煜这才松开她的手。 慕珺璇觉得自己的脸好烫啊，深呼吸两口，怎么忽然会那么热呢？对，一定是没有开窗户的原因。 “小姐，宫外递了帖子来，说是要拜见小姐。”碧荷小心的将帖子递上。 韩煜接过，是云国公府的拜贴。 慕珺璇也伸长了脖子去看，然后扭头看韩煜，一脸的“见还是不见”的表情。 “你先出去。” “是。”碧荷退下了。 “你如何看？” 慕珺璇冷哼一声，“落魄了不管我，得宠了又巴结上来，见什么见，当我傻的。” 韩煜一脸怪异的看着她，“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慕珺璇心里“咯噔”一下，怕韩煜看出破绽。 韩煜叹了一声，“之前不是说过了嘛，如今倒是性情大变，而且还前事不记。” 慕珺璇连忙道，“怎么可能，我当然都记得。” “哦，那说些云国公府的事来听听。” “我……好吧，其实，我……那还不都赖你吗？生病了还把我关进冷宫，我没死只是失忆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哎，刚才听你的意思，这云国公府，有内情啊。说来听听。” 韩煜说了，慕珺璇听的是心里的火蹭蹭蹭往上长。她就说嘛，这云国公府的人脑子瓦特了，原来是有人肚子里装了坏水呢。 这事怎么说呢，还得从云国公说起，云国公本是寒门学子，运气那是好的不要不要，一路登科。不过先皇在世的时候并不太受中用，后来云国公府的老太太病逝，云国公扶棺回乡，为母丁忧。 好巧不巧，就在那段时间先皇驾崩了，一时间皇位之战争夺激烈。 今上一路过关斩将，夺得皇位。登位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排除异己，所以，死的死，贬的贬。对朝堂是好一顿整顿，整顿完了却发现没有人用了。今上那个忧愁啊，正好，那时还不是云国公的云国公回来了。 今上一看，一拍大腿说了句，“好，就他了。” 这云国公也会做人，奉承今上奉承的那叫一个狗腿。 今上听得心里舒服啊，又见他能力出众，所以一路升到现在这个位置。 而这帖子，那也是有名头的。 德清郡王府的公子把云国公府的公子给打了。 这本不是大事。 毕竟是郡王公子嘛，皇家子嗣啊。这是云国公府的公子忍忍也就过去了。 但是，关键是人家不能忍啊，还找上门去找人说理，这一说理，问题来了，那个打人的，口气傲气的不得了的郡王公子……居然……是个庶子。 而且就是说理那天，出来接待的居然是那个庶子的亲娘，连个侧妃都不是的如夫人。而那个被打的公子却是个嫡出，你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把人家的嫡子打了，随便派出个如夫人就来应付，据说那德清郡王妃已经被逼得搬到寺庙里长住了。 隆庆帝听闻这事情后，大怒，怒德清郡王这个堂弟不争气，宠妾灭妻，亏他干的出来这个混账事。当下就把他抓起来关进大牢了。 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置那个混账，案前的奏折不要钱的堆成了座山，皆是说什么皇室子嗣本就少，千万不能再死人了，否则就什么什么的。 当然，这么说其中也有是对云国公不满的成份在里面，谁让那老小子得圣宠这么多年。 隆庆帝心里也有气，这群混账，皇室子嗣是少没错，但关德清郡王屁事，再怎么样，皇位将来也是他儿子他孙子的。 看着那一个个洗干净脖子往上凑的不要命的进谏的大臣，隆庆帝心里那个怒火，蹭蹭蹭的往上长，就在这个时候，事情又发酵了，那个被打的云国公府公子，根本不是云国公的儿子。 大臣们竖起耳朵，心想，“难不成是云国公的私生子。”正一个个摩拳擦掌的准备参上一本，那报信的小太监来了个大喘气，那个确实是嫡公子，是云国公弟弟的嫡公子。 这下热闹了。 要是云国公的嫡子，这是肯定不能这么算了，云国公的弟弟，哼，他算那根葱。 隆庆帝心里的怒火也只得熄灭了。但是德清郡王宠妾灭妻，必须给点惩罚。隆庆帝大手一挥，赏了他一块穷的不能再贫穷的封地，让他滚出京城了。 至于德清王妃，征求她的意见，将她和德清郡王一块打发去封地了，那个庶子，毕竟也有皇家血脉，打了十大板，跟着德清郡王一块滚蛋。至于庶子他娘，皇帝只有两个字，呵呵。谁让你自己撞上来的，反正没跟德清郡王一块滚，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但八成是没什么活着的希望了。 说到这里，慕珺璇摸着下巴，考虑到一个终点，这件事情从头到尾牵扯到的那个云国公，哪里去了？ 韩煜看着手里的书，淡淡道，“父皇有公事交派与他，打着游玩的名头，带着夫人一起去了。” “你不是说过我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的吗？” “你大哥镇守北境，已经三年没有回家了。你二哥游山玩水，五年没着家了。至于你小弟，在岳麓书院求学呢。” 慕珺璇默然，这一大家子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 “等一下，那云国公府的二小姐……是哪位？” “你二叔的女儿。” “靠，大爷的，我说呢。没事的时候想着坑我，有事的时候求我主持公道来了。我见，见他妹。” 韩煜看着暴走的“自己”，又低头看书去了。 “父皇已经给了惩罚了，或许见你，是有别的事情。”韩煜终于被面前走来走去的人弄烦了。 慕珺璇蓦然转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你信不信？” “那到底是见还是不见？” 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要不，那就……见吧。” 云国公的弟弟的夫人，慕珺璇的二婶，慕李氏。 韩煜坐在上方，慕珺璇坐在后面偷听。 “臣妇慕李氏叩见太子妃娘娘。” 慕珺璇直接翻了个白眼，她这便宜二婶是不是没有脑子啊。韩煜看着下方的妇人，他见过慕家的人，除了云国公一家人，这些个亲戚在他面前都老实的不能再老实了。想不到在慕珺璇的面前竟然又是这个样子的。 “慕李氏，你可知罪？” 慕李氏吓了一跳，在她印象里，慕珺璇一直是有些软弱的，对他们这些叔叔婶婶的，也是和声细语的说话，哪里这么严肃过。 所以说，这人啊，你要不对她狠点，她就当你是个包子。 慕李氏现在就是，她给慕珺璇行李，也不过是走个过场，毕竟她今天是有求于人的。但是却不能随便让人欺负。 慕李氏直起身，“我说阿璇呐，你这么凶干什么？婶婶我可是不经吓的。”说着自顾自的坐到了椅子上，喝了口茶，就开始教育起“慕珺璇”。 “你说说你，做这个太子妃有什么用？啊，你看看你弟弟都被人打成什么样了？那个德清郡王，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教的什么儿子，居然是个庶子，还敢打国公府的嫡公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哎，我跟你说，你也劝劝太子，把你弟弟送到岳麓书院去，将来学成归来，也好报效朝廷不是。还有你妹妹，那可是要嫁给瑞王的，瑞王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神不好，这世上能找到比你妹妹还好姑娘家吗？” 慕李氏端起茶杯一口气把茶水喝了，又开始说道，“你趁早跟太子说说，把这些事情都给我办了，还有啊，你那个庶妹，你看看，能不能让太子把她抬进府。随便当个什么小妾，我也算对的起她了。皇上也是，就把那个德清郡王这么赶出京城了，要我说，这都是便宜他了，要给我，我非得砍了他的头不可。”慕李氏一口气把话说完，又觉得口渴，可这里又没有丫头，她就看上了韩煜身边的茶水，直接走过去，端起杯子一口喝掉，顿觉得好多了。 慕李氏明显不是个会看颜色的，“慕珺璇”的脸已经黑掉了，身上明显带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偏偏慕李氏还不怕死的推了她一下，“我说话你听到了没？” 第14章 “啪”，韩煜一巴掌拍在了案几上，那巨大的响声把慕李氏吓了一大跳，慕李氏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害怕了，连忙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躲在后面偷听的慕珺璇也被这巴掌给拍回神了，连连叹到慕家居然有这么个奇葩，又想到自己柔弱无骨的小手这会该多疼啊。 “慕李氏，你好大的胆子。”韩煜冲着慕李氏怒喝一声，乡野村妇，简直就是个乡野村妇，没有脑子，胆子还不小。 “辱骂宗室，亵渎陛下，还胆敢称臣，孤倒是不知，云国公的弟弟，何时做了官。” 慕李氏眨巴眨巴她的小眼睛，“那个，咱们不是一家人吗？你爹可是个大官啊，让我们也沾点光不是。还有那个什么辱骂皇室，你不说我不说，谁又知道呢？”慕李氏还抱着侥幸，但韩煜能如她所愿吗？显然不能。 “本宫能放过你，太子殿下可不能，是吧，殿下。” 慕李氏的脸整个灰白一片，她没想到，太子居然在这里。 慕珺璇自然不能躲下去，整了整衣服走了出来。慕李氏登时坐在地上了。偷偷看了看韩煜的脸色，嗯，不太好。这事肯定不能善了，虽然她自己也没打算放过慕李氏。 倒霉催的慕李氏，没想到进一趟皇宫，就没能回的了家。 这边云国公的弟弟慕成一听说自个老婆得罪太子被关进牢里了，登时吓的就腿软做地上了。要是慕珺璇和韩煜看见，没准还能发现这夫妻将的姿势还一样呢。 慕成本身就怕老婆，慕李氏又强势惯了，慕成对她又爱又恨，爱的是她在自己身边还能给自己拿个主意，恨的是，慕李氏把他管的太严厉，这么多年，他跟慕李氏只有一儿一女。还有一个女儿是个庶出，她娘是他喝个半醉的时候借着酒胆把人给强要了的，生下孩子那天就血崩死了。 “爹，喝杯茶吧。”慕云端着茶走到案几旁，把茶杯端起来递给慕成。 慕云是庶出，慕李氏对她根本就不好。她一点也不喜欢慕李氏。 慕成接过茶，“云儿啊，爹该怎么办才好呢？” 慕云眼光微微一闪，她自然知道慕李氏想要把送给太子当妾的心思，不是她不想当太子的女人，是她不想去给人当靶子。 她隐约也知道太子和瑞王之间不怎么和睦，把慕珺瑶嫁过去就等于和太子对立了。 慕李氏果真是个蠢的。 “事以至此，父亲还是早做打算的好，毕竟母亲得罪的是太子，要是陛下怪罪下来，恐怕我们都得受牵连。女儿倒是不怕，就是父亲……” 话还没说完，慕成猛的一拍桌子，忽又抬头看向慕云，一挥手，“你先回去吧。” 慕成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一会儿，终于铺好纸，拿笔在上面写了休书两个字。 慕李氏在牢被吓得不轻，短短三天，人就瘦了一大圈，每天度日如年，还胆战心惊的，就怕自己什么时候被砍头。 这还不算，这天牢头扔了张纸给她。 慕李氏并不识字，拿起张看了半天，才开口，“大人，这，这是什么？” 女牢头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你男人给你的休书。” “啥？”慕李氏震惊了，慕成那个王八蛋休了她。他居然敢休了她，他怎么敢？ 慕李氏的手都在发抖。 这边慕珺璇时刻都在关注着牢里的动静，要不然慕成的休书怎么能送进去呢。 慕珺璇戳了戳韩煜，“把人放了吧。” 韩煜允了。 剩下的，就不关他们的事情了。 听说慕李氏出牢后，第一时间就是赶去他们那个家里找慕成算账。 而慕成，为了尽快撇清和慕李氏的关系，已经连新夫人都找好了。他想着，先把人抬进门，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慕珺瑶是不同意换个娘的，被慕成一巴掌呼回房里待着了。至于慕珺瑶她哥慕珺德被关起来反省思过去了，对这件事一点都不知情。 慕李氏回到家就见家里张灯结彩的，一问说要娶新夫人，慕李氏那个气啊，冲到慕成的面前就开始撕吧。慕成找的那个女人其实是他在醉红楼的相好，那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她已经知道了慕李氏被休的事了，所以这么关键的时刻当然不允许被人破坏，所以也加入了战斗。 慕李氏在牢里担惊受怕了几天，哪里能打的过着两个人，整个人被死死的按在地上。 这个时候，福禄就来了。 “太子殿下有旨。”福禄假装没看见面前的闹剧，自顾自的对慕成说，“慕二爷，接旨吧。” 众人这才连忙跪下。 “太子殿下有口谕，慕二爷要休妻，怕是不能了。” 慕李氏惊讶的抬起头，慕成和他那新夫人也傻了。 福禄抬头挺胸，“殿下说了，‘有所娶，无所归，不去；与更三年丧，不去；前贫贱，后富贵，不去’，所以，慕二爷，不能休妻。” 慕李氏忽然笑了起来，“慕成，你个丧良心的，你听到了没有，你不能休我。” “不过，殿下还说了，“慕二夫人德行有亏，所以必须要给点教训。所以，慕二爷的新夫人抬为平妻。” 福禄说完，不待他们反应，就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慕李氏最先反应过来，看着福禄离去的身影，没敢追上去。慕李氏心里是认为定然是慕珺璇那边吹了枕边风，不然，自己只怕死在牢里了。 感谢是没有的，慕李氏认为自己是她二婶，就她是应该的。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常氏，现在的那个平妻。 常氏也回过味来了，自己这是，被太子保了媒。顿时腰杆子就挺直了，这可是太子殿下亲自允许的。 第二天，宫里就来了教习嬷嬷，这教习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当年先皇后进宫之前就是她侍候的。这是太子赏给李氏的脸面，也是对她的折磨。 李氏被折磨的苦不堪言，常氏过来取笑她，也被方嬷嬷逮着和李氏一块。 “殿下说了，要老奴好好交交慕二夫人怎么行事？既然常夫人是平妻，那就一起吧。” 不管私底下还是明面上，常氏都不敢说皇家的坏话，只好苦哈哈的陪着李氏一起。心里埋怨自己多事，干嘛非要来看李氏的笑话。 这边慕珺璇也不好过，韩煜的那些个侧妃小妾，如狼似虎，每天眼巴巴的盯着她，让她去侍寝。 捏起瓜子磕了起来了一边忧桑的盯着窗外。韩煜看着这辣眼睛的一幕，终于忍受不了了。 “你无事可做吗？” “有啊，我一直在做事。” 韩煜上下看了她一眼，“磕瓜子。” “不是，我用脑子在思考。” “……” “哎，我们出去玩吧。” “荒唐。” “不去就不去，凶什么凶。”慕珺璇站起身，起身时被下摆绊住了，一下就扑进了韩煜的怀里。 两两相望，慕珺璇觉得自己的脸好烫，想要摸摸脸，却被韩煜一把拉住手。也不知道谁的嘴先碰上去的，听到尖叫声的时候，两个人正亲的难分难解。 同时尴尬的坐好，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慕珺璇深呼吸一口气，暗叹自己没出息。 “表哥。” 慕珺璇背着苏青伊翻了个白眼，然后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她嘴里“表哥”。 “啊？……啊，有事吗？” “你们，你们怎么对的起我。”说着，直接转身跑了出去。 慕珺璇直接愣住了。 戳了戳韩煜，“你的正……呸，嫡老婆，是我没错吧？” 得到韩煜肯定的答案，慕珺璇指着苏青伊刚才跑出去的地方，“那她是不是有毛病？” 韩煜没应声，慕珺璇撇嘴，还是小老婆好呗。 直接起身出去转悠了，却迎面撞上失魂落魄的阿幽。 “太子殿下。”阿幽毕竟曾经是大家闺秀，记忆教养也是极好的。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这是？我替你揍她去。” 阿幽勉强扯出一抹笑，“奴婢无事，谢殿下厚爱。” 人家不要帮忙，慕珺璇也不上赶着贴上去，耸了耸肩，走了。 这一个两个的，事真多。还是他们家碧荷最好。 慕珺璇从后面抱住碧荷，“碧荷啊碧荷，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碧荷被吓了一跳，“太，太子殿下。”碧荷有些慌，她怎么就会觉得太子殿下就好像在冷宫大病一场后醒来的小姐呢。 不会的不会的，碧荷甩掉脑子里的想法，战战兢兢的从“韩煜”怀里出来。 “奴婢去给殿下上茶。” “茶就算了，你把上次那个花茶给我，多放点蜂蜜。” 碧荷差点把手里拿着的青花瓶给摔了，花茶都是宫里的妃嫔美容养颜喝的，太子殿下怎么想喝这个了，放蜜，小姐也喜欢当蜜。 碧荷压下跳的飞快的小心脏，去给太子爷端……花茶。 慕珺璇翘着二郎腿哼着跑调的歌曲。 正哼的开心呢，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自她肩头滑过，在胸口绕了一圈，来到她的领口。 慕珺璇绷紧了神经，那人见“太子”没有反对，大胆的把手从慕珺璇的领口深进去，指尖刚深进去，手就被人按住了。 王采女娇声唤到，“殿下。” 慕珺璇的骨头都要酥了，但她毕竟不算个真正的男人，也只是感叹一下而已。 摸了摸王采女的小手，王采女立马娇羞起来了，一个转身坐到了慕珺璇的怀里，将手轻轻抽了出来，“殿下。”边说着边把衣服脱了。 慕珺璇盯着她前面的波涛汹涌，默默地捂住眼睛，心里不住的念叨，“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还是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看。 王采女趴了过来，慕珺璇直接举手投降了。 第15章 看着地上像死鱼一样的王采女，慕珺璇默默地将她身上的衣服拉好，然后转过身义正言辞的数落韩煜，“你说说你，把她打晕做什么，知不知道怜香惜玉怎么写，对个美人你怎么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好歹是你的女人啊。” 碧荷哆嗦的站在门口，纠结自己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她就去端杯花茶的功夫，怎么就这样了呢。而且她好像又听到了了不得的事情了。 “进来。”就听她家小姐冷喝一声，碧荷这才哆嗦的走出去。 慕珺璇一脚踢过去，“谁准你对我们家碧荷这么凶的。” 王采女被拖下去后，碧荷也被撵出去了。两个人相对无语。 “你，有事啊？”慕珺璇打破了沉寂。 “没事。” “你有毛病啊。” “没有。” 慕珺璇翻了个白眼，跟这人没法沟通。喝了茶水，慕珺璇一下子跳了起来，“要不，我们出去逛逛吧？” “你一个人去吧。”说完转身走了。 慕珺璇追过去，“哎，哥们，别这样，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嘛，大家一起乐一乐呗。” 韩煜怎么可能陪着慕珺璇乐，所以，她只好一个人去乐了。 逛了整个朱雀街，吃了喝了，还有玩乐。还没有想好玩什么和怎么玩，路过一家乐坊就被一个姑娘拉了进去，“这位爷，今日可是咱们仙音阁的妙舞姑娘献艺的日子，过来玩啊。” 慕珺璇被拉着就进去了。 在这里，有不同需求的划分，喜欢听音乐的有乐坊，喜欢跳舞的有舞坊，还有下棋和书画的都有专门的地方，慕珺璇连连赞叹，那种卖身的地方反而成了最低贱的了。毕竟能在这几种地方混的，那都是有手艺傍身的。 不过慕珺璇有一瞬间的思考，自己是怎么走到这边的。 当看到里面的情况时，那些思考已经被抛开了。这里有男有女，有钱的去包厢，没钱的坐大厅，看来这个妙舞姑娘还挺有能耐的。 慕珺璇大手一挥，那人立马把她带入包厢。还给她塞了一个号码牌。 包厢里有吃有喝，而且视野开阔。慕珺璇磕着瓜子，喝着茶，好不惬意。惬意到连自己来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下面的人坐不住了，有人喊，“妙舞姑娘呢？怎么还不出来？” 这时候就该有人出来撑场子了，仙音阁的管事站在楼上，恰好让所有人都能看见她，“各位，妙舞姑娘来了。” “哪呢？在哪里？” 只见大厅中央落下白纱，有一姑娘从天而降，依稀能看出怀里抱着个东西。 众人头伸的老长，想看看妙舞姑娘的真容，但四周立马出现四个轻灵的丫头，看那架势，就知道功夫不弱，守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挡住了想要掀开白纱的人。 铮铮之声从大厅中传来，整个楼立马安静下来。只听闻那白纱中传出的琴音。 琴为四艺之绝，八音之首。能把琴弹奏的如此悦耳动听的，还真是不多见，连她这种门外汉都听的如痴如醉。果真美妙之极！ 曲毕，一阵寂静后喝彩声顿时响起。 “各位，咱们还是按老规矩来。由妙舞姑娘抽号。” 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落地可闻得针声。不过一会儿，就听那管事说，“妙舞姑娘抽中的号为——二十七号。那位是二十七号？” 那些人忙拿起自己手里的号码牌，想看看自己是不是二十七号。 慕珺璇磕着瓜子，想着这号挺熟悉的，好像——她就是二十七号。 刚才牌子被她随手扔了，慕珺璇找了找，在桌子下面找到了。 管事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出来应，“看来这位客人不是很愿意，那我们让妙舞姑娘重新抽一个号。” “好。”下面有人应喝。 “等一下，我是二十七号。” 众人寻声望去，见到的是包厢，光听其音，不见其人。好在管事反应快，把妙舞姑娘请到了慕珺璇的包厢里。 此刻慕珺璇正趴在地上，刚才起来的时候头磕桌子上去了，正揉着头，听那管事说要换人，这怎么行？ 妙舞进来的时候就见桌子底下躲着个人，“公子？” 慕珺璇站起身，努力学着韩煜的姿态。“妙舞姑娘。” “公子是第一次到仙音阁？” “是，听闻妙舞姑娘一曲难求，恰赶上今日。” “今日公子可有什么想听的曲儿，可说与妙舞。” 慕珺璇抓了抓头，想听的曲儿，有是有，就怕你不会。古今音律也不一样啊。 也不对，有倒是有，那些词曲嘛。 慕珺璇无耻的盗用了前人的诗词编成的歌和妙舞姑娘相谈甚欢。 天快亮了，还意犹未尽。 但想到自己还要苦逼的帮韩煜去上朝，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打着哈欠还得生生忍住，终于可以回去睡觉了。 韩煜正在看书，慕珺璇就不懂了，那个连标点符号都没有的书看的头不疼吗？ 刚想一头往床上栽，就听韩煜冷声问，“昨晚你去哪了？” 慕珺璇翻了个身白眼，心里想，姐去哪里还要你管。面上还得老老实实的回他，“出去玩了。” “去哪玩了？” “仙音阁。” “身为太子，怎可去那种地方？若是让……” “停，打住，我去都去了，你还想怎样？顶多我下次不去了呗。”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 跟他沟通真难。当太子也难，得随时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防止让人抓住把柄。好在，念在结发妻子的份上，皇帝对太子还算宽容。 不过嘛，慕珺璇摸了摸下巴，凑到韩煜的身边，“哎，我说，你……” 韩煜把书卷了卷，一下子敲到慕珺璇的头上，“不早了，洗洗上朝去吧。” 慕珺璇洗完出来后才发现韩煜居然……躺在床上，呃，他不应该回房去睡嘛，难道……他昨晚是睡在这里的。 韩煜抬眼，见慕珺璇杵在那不动，盯着自己看，“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就看看，嘿嘿嘿，你还蛮好看的。” 外面的福禄刚才来叫她去上朝，慕珺璇走前回头，好像……看见“自己”的脸……红了。 是错觉吗？夸自己好看，韩煜脸红个什么劲儿啊？ 早朝上，一干臣子就驸马的人选展开了激烈的讨论，隆庆帝的长女，宣贵妃的女儿长仪公主年芳二八，正是大好年华，该选个夫君了。 当皇帝就这点不好，公主的夫君明明是家事，可是还得让大臣们来讨论。按理说，皇帝下个旨意，管你是谁，要你娶你就娶，屁话多就宰了你。 可隆庆帝是善于听取意见的好皇帝啊，让大臣推荐推荐，看看有什么好人选。 可用了韩煜的身体这么多天，慕珺璇自认还是有点了解隆庆帝的，这老小子就是只披着羊皮的狼，看似温和，实际比谁都奸诈。 这会子看似是让大臣在讨论婚事，实际上是在暗中观察这些人到底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那群讨论激烈的傻子们争的面红耳赤，都说自己推荐的人好，殊不知，自己把自己的前途给争没了，要是以后表现好，说不定给能在原来的位置上做到死，要是表现不好，俩字，呵呵。 看看左右两位丞相，跟看猴戏呢？ 有不少人精都做壁上观呢，还有关系好的，还能稍微提醒一下冲动的，关系不好的，还是俩字，呵呵。 慕珺璇的目光在下面巡视，不巧，正和瑞王韩烁对了个眼。 那个瑞王的目光，呃，怎么说呢，有点复杂……总之，三字，看不懂。 慕珺璇收回目光，悄咪咪的去观察隆庆帝，这老头目光不屑的盯着下面争吵的大臣，像看一群傻子。最后目光盯在了一个年轻的臣子身上，撕，经过韩煜的刻苦补习，慕珺璇已经把人认的滚瓜烂熟了，这个人，是去年的状元郎，现在的翰林编修。 翰林编修的官不大，这人来也就是凑个人数，平时也没他说话的份，此刻规矩的站在最后，仿佛这些都跟自己无关。 啧啧啧，好小子，这是入了皇帝的眼。慕珺璇暗叹道。 皇帝也没发表言论，手一抬，大总管服全立马上前，“各位大人，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大家伙都散了。 慕珺璇赶紧把这一重大发现说给韩煜听，他拧眉想了一会儿，“翰林编修，朱翰轩。倒是个人才，再过两人，怕就是能升官了。” 慕珺璇撇嘴，哪用再过几年，娶了公主立马就升官了。 “哎，这么说，长仪公主的夫君八成就是那小子了。” 韩煜把书一合，“揣测圣意，不妥。” 慕珺璇直接翻了个白眼。心里吐槽，老子还不想管呢，又不是我妹子。 话说回来，这皇帝老头好像还是蛮喜欢那些没有背景的大臣的，毕竟没有背景的好拿捏嘛，要不然便宜老爹也不能得宠那么多年。 慕珺璇摸着下巴，想着可能隆庆帝有很大的可能中意的是那个朱翰轩了。 慕珺璇也不管韩煜了，换身便服就出去转悠。 “殿下。” 千娇百媚的一声叫的她鸡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苏青伊如个幽灵般出现，模样十分的憔悴。 第16章 慕珺璇连忙摇头，好好一姑娘，怎的把自己整成这般德行。记得以前看过的一条新闻，那养在外面的和家里的一起打麻将，相处的还很好呢。慕珺璇琢磨着，要不给他们整个麻将玩玩。不过很快就否定了，自己也不会玩那个，别到时候再打起来就不好了。 苏青伊一下子扑进慕珺璇的怀里，“殿下，你是不是不要青伊了，青伊到底哪里做错了，殿下。” 这一声声，哀怨缠绵，慕珺璇拍了拍苏青伊的后背，“乖哦，乖哦，不哭了，姐……呸，哥哥给你糖吃。” 把手伸进袖子里掏了半天，勉强掏出……呃，一个瓜子，“只有这个了，将就磕一下吧。” 苏青伊不动，就哀怨的看着他，慕珺璇把瓜子壳剥了，喂进她的嘴里。 苏青伊脸色一红，“殿下，你好坏哦。”然后转身离开了。 慕珺璇一脸懵逼，她做了什么，就坏了，虽说女人了解女人，但她这个女人，是一点都不了解那些女人。 啧啧啧，女人啊女人啊。 慕珺璇反应过来，她现在，到底是男是女啊？ 毫无目标的向前走去，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就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 “翰轩哥，我早已配不上你，你又何苦……” “阿棠，你是我的未婚妻，何有配不配的上之说？再说，若非当年你不弃，我又岂能有现今的地位。阿棠，待我将此事禀明陛下，求陛下做主，将你嫁于我为妻。” “不，不，翰轩哥，你别冲动，陛下有意将长仪公主嫁于你，若你此刻去向陛下说明缘由，陛下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翰轩哥，你就当我死了吧，反正，我三年前就该死了，如今父亲大仇得报，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阿棠。” “我如今已经不是赵棠了。你走吧，不要外找我了，这里是皇宫，你别让人看见了。” 后面没了声音，慕珺璇等了一会儿，探头出去看，那翰林编修朱翰轩此刻失魂落魄的站在那，显的那么的失意。 慕珺璇叹了声，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个小桃红还有这样的纠葛。 可叹命运多舛啊。 慕珺璇思索了一下，欢快的回去和韩煜分享这个八卦了，在屋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韩煜在哪里，随手抓了个小宫女问了一下，才知道他洗澡去了。 急哄哄的冲到了澡堂，慕珺璇咽了下口水，那肤若凝脂，领如蝤蛴的……美人，居然是自己？慕珺璇啪的给了自己一巴掌，暗叹自己没出息，怎么能看自己看呆了呢。 韩煜扭头看向门口的慕珺璇，皱了下眉，又坐回汤池里，“把门关上。” “哦。”乖乖关了门。“嘿嘿嘿，没想到你的身材……呸，你没想到我的身材这么好吧。” “何事？” 慕珺璇一下子扑到韩煜面前，一脸严肃的说，“大事？” 然后把自己听到的一五一十的和韩煜说了，“你说，是不是大事？” 韩煜古怪的看了慕珺璇一眼，“这事有何好奇怪的？” “缘分呐，有缘千里来相会嘛，说明他们有缘嘛。”慕珺璇的脸都快凑到韩煜的脸上去了。 韩煜也没避开，有些愣怔的将她看着，直接在她头向前伸的时候，直接张嘴将她的嘴含住。 慕珺璇一下子就把要说的话吞进了肚子里。想要站起来，却被韩煜一下子拖进了汤池里。 慕珺璇喝了不少韩煜的洗澡水，被韩煜拎起来后趴在池子边使劲的吐，却被韩煜拉过来啃嘴。 眨巴眨巴眼睛，其实，她也是不太拒绝这事的，毕竟是太子正妃，这辈子就这一个男人了。况且，以前的身体也不是没做过什么，虽然以前那不是她。渐渐的回神，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干脆翻身将韩煜压翻身下。 韩煜皱了下眉，又将慕珺璇反压过来。 两个人就在池子边上滚过来滚过去，最后，还是韩煜以绝对力量压倒了慕珺璇。没办法，谁让人家会武功呢。 两个人就在池子里扑棱，慕珺璇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过来的初衷是来了八卦的。 后来，慕珺璇穿上衣服跑了，跑之前，还把韩煜的衣服拿走了。 她决定要用个古老的巫术对他进行诅咒。 慕珺璇蹲在角落里画圈圈，阿幽端着茶进来，放下后又准备悄悄的退出去。 慕珺璇叫住了她，阿幽回身行了一礼，“殿下。” 以绝对的目光看着她，看得阿幽很是紧张，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错。 “你跟朱翰林是什么关系？” “乓当”一声，茶托掉到了地上，阿幽立马跪在地上。慕珺璇一脸懵逼，她就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那么一下下而已，至于吗？ 不过，“老实交代，就算你不说，孤也能查出来的。” “殿下恕罪，奴婢与朱大人并无关系。” “哦，是吗？孤可是亲耳听见的，你还想说谎。嗯。” “奴婢与他先前是有过婚约，可是如今，奴婢已经与他再无瓜葛。” 慕珺璇摸着下巴，看着阿幽，啧啧啧，这几年，有故事。 按捺不住自己八卦之心的某人又不好意思直接问，谁还没点隐私不成。 慕珺璇暗戳戳的去找了韩煜，“哎，怎么找秦淮展时他们。” “做什么？” “查一些事情呗。”慕珺璇在韩煜耳边一阵耳语，韩煜听的眉头直皱，让慕珺璇吩咐秦淮去查查。慕珺璇撇了撇嘴，觉得这人怎么老是使唤秦淮跑腿，不是还有个展时吗？ 韩煜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也没说什么。慕珺璇最终也没让秦淮去跑腿。 经过几天的早朝，慕珺璇可以确定，皇帝是真的属意朱翰轩的。 难怪人家都说，这皇帝老儿是天下乱点鸳鸯谱的第一人。为什么呢？因为你不能反对啊，你一反对，那皇帝就得不高兴，你不高兴，那你就倒霉了。所以只能苦逼的接受。 一大早，隆庆帝就让太监大总管杜全宣了旨，让朱翰林尚长仪公主。 下了早朝，那些大臣不管怎么想的，都得堆出笑脸对他说一声恭喜。 那隆庆帝还乐呵呵的摸着自己的胡子，当自己成就的一桩好姻缘。 慕珺璇不用猜都知道那朱翰轩面上笑嘻嘻，心里…… 慕珺璇一下朝立马就奔向韩煜的怀抱，“恭喜恭喜，喜嫁妹啊。” 外人看来，太子扑进太子妃怀里，画面感太强。好在没有外人。韩煜一点也不介意了，因为他已经习惯了。 “父皇下旨了。” “嗯嗯。” “朱翰林和阿幽有关系，虽然是以前，但看那朱翰林还是对阿幽有情。长仪不是个眼中能容得沙子的人，若是让她知晓……” 慕珺璇赞同的点头，这倒是，女人嘛，还是公主，谁会心大到自己的未来夫君心里还想着别的女人，尤其还是前未婚妻这种有点分量的角色。 不过，慕珺璇偏头打量着韩煜，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机缘之下换了灵魂，他估计早就把自己弄死了。虽然这人与政事上很有想法。 隆庆十二年六月十四，翰林编修朱翰轩尚长仪公主。 隆庆帝赐长仪公主府。 慕珺璇私下问过阿幽可后悔，她摇头，说，“人这一生，有太过的过客，我只他生命中的其中一个罢了。” 韩煜倒是感叹于她的看开。 时间过得快，转眼间都快入冬了，慕珺璇窝在被子里不想起来。话说能在冬天的早晨麻溜的从被子里爬出来的，那都是干大事的人。 显然她就不属于那一种人。 可是她必须起来啊，这该死的早朝！ 屋里还好些，可一出门，北风那个吹啊！迎面撞上了也从屋子里出来的韩煜，要向皇后请安的韩煜。 半月前，皇后不知道抽的什么疯，说了一大堆的废话，最后来了一句，“本宫看太子妃的身子已经大好，若是不来请安，怕是会让人诟病。” 慕珺璇背地里翻了无数次白眼，这万恶的封建！ 好在，她只是去上朝，被皇后搓磨这种事情，就留给韩煜去做吧。在朝堂上，皇帝还是很罩着她这个“儿子”的。 皇后果然又找了各种理由刁难韩煜，慕珺璇暗搓搓的想，若是皇后知道她刁难的这个名义上的儿媳妇，其实就是她很想弄死的人，会怎么样。 不要问她是如何看出来皇后这么不喜欢韩煜的，因为她也不知道。 这只是女人的直觉。 韩煜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阴沉，看见慕珺璇，脸色更不好了。 刚才他在椒房殿，皇后当然不敢在明面上对身为“太子妃”的他过于苛刻，可却能搓磨他，谁让皇后有个“婆婆”的名号在。 韩煜倒是不在意，他母后早逝，苏氏本就不喜他，他也不求着苏氏喜他，可……可慕珺璇呢？他与韩烁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韩烁会对她如此关怀？上回韩烁莫名其妙的问话他心里没有多在意，可是刚才呢？韩烁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会劝母后不要在刁难于你，阿璇，你……” 你什么，他们两个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韩煜是能忍，可不代表他能忍受他的女人给他带绿帽子。 他回来的路上都在想着要怎么质问慕珺璇，可进门的那一刻，他醒转过来，不能那么便宜那个女人，现在他拿不出证据，那个女人那么会耍赖，她一定不会承认的。 可他现在是“太子妃”，“太子”的人，他肯定用不了的。他只能靠自己去找证据。 想到这他就憋屈，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如今他们对换了身体，他又不得不相信这世上或许真的有神明。 而且这事绝对不能让皇后知道，否则她一定会以造孽的罪名处死他们。 第17章 慕珺璇此刻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今日早朝，梁国来使臣。 这出使他国，说好听点叫亲切友好的交流，说难听点，就是刺探敌情来了。 梁国和大晋可不是表面上那么友好的。 可两方交战，不斩来使的道理谁都知道啊。 这来了使臣，还得笑脸相迎。皇帝身为一国之主，自然不能自降身份，可也不能让人觉得他慢待了使臣，所以这时候，一国的储君——太子，就要出场了。 慕珺璇身为“太子”，就得接受这个任务。 本来嘛，冬天起来就够折腾人的，现在还给她找了个导游的身份。 还有这梁国，都快过年了，还来出使，不回家过年吗？ 不过这可怪不到梁国人身上，本来嘛，他们早就要到了，贴子也早就递过来的，隆庆帝也下令让人准备着，结果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朝中上下一片愤慨，说这梁国目中无人，戏耍人玩。 隆庆帝不在意的摆手，来就来，不来拉倒。 其实他们不知道，梁国走到一半，出了事，被绊在半路了。这半路，还真是一半的路，若说他们回去吧，贴子已经递给人家了，可若说不回，他们又走不了。 最后随行的大臣想了个办法，派人去向梁帝个隆庆帝分别告示。 梁帝说，既然已经在半路了，那就在原地等等再过去吧。 隆庆帝压根什么都没有收到，因为那个倒霉的送信的被当成刺客给杀了。还一把火把尸身烧了个干净。 杂事且先按下不表，话说那梁国使者已经到了大晋帝都了。 梁国使者来访，皇帝自然不会去接待他们，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就落到了身为“太子”慕珺璇的头上。此次来访的是梁帝的小儿子和小女儿，梁帝的这双儿女是龙凤子，所以梁帝对他们格外的宠爱。 在大梁，双生子是吉祥的象征，龙凤子更是吉祥加福气。所以这对兄妹在梁国人眼里就是宝贝。但所谓十里不同乡，百里不同俗，更何况大晋和大梁是两个国家。 在大晋，双生子是不吉祥的象征。 如果有了双生子，那么往往都会弄死其中一个，要是龙凤子，那么死的往往都是女孩。 梁帝自以为自己派来两个最喜欢的孩子是莫大的诚意，可在晋国大臣的眼里，这活脱脱就是梁帝在挑衅他们的国威啊，在损他们的福气啊。 本着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份上，还是对梁国的皇子公主客客气气的。 慕珺璇招待了他们几日，想到这几日恶补的那些关于大晋的风土人情，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比高三复习的时候还要苦逼，但没办法，她还得走下去不是。 为了欢迎梁国使者，隆庆帝举办了国宴。 慕珺璇和韩煜坐在一块儿，“哎，我说，这几天你干嘛呢，我累死累活的是为了谁啊。你就不能给我个笑脸吗？” 韩煜依旧不理她。 慕珺璇“切”了一声，也转过头去。 宴会中央，梁国慧安公主主动要求献舞，大梁民风比较开放，那慧安公主穿的又露肚子又露大腿的，跳舞的时候还一直盯着太子的方向看。 这下大臣可就不乐意了，论国力，自然是晋国强盛，这大梁公主是摆明了要倒贴的呀。他们太子殿下那是龙章凤姿，哪里是你能肖像的对象。 那群大臣已经自动忽略他们的“太子”正色咪咪的盯着人家公主看呢。 韩煜掩袖轻咳了声，慕珺璇还在看，韩煜又咳了一声，慕珺璇回头，端了杯茶一饮而尽，接着去看美人去了。 韩煜环顾四周，伸过手，在慕珺璇的腰上狠狠地拧了一把。慕珺璇尖叫一声，却立马嘴里被堵了块糕点。 “殿下，这点心不错，您尝尝。”听韩煜的声音，慕珺璇感觉背脊有点发凉。 “呵呵呵呵，这……舞，跳的十分不错，爱妃，你觉得呢？”慕珺璇咬了一口糕点，把剩下的半块拿在手里。 “妾身觉得一般。” “哈哈哈哈，是，是一般。哈哈。”尼玛，被拧的地方好疼。 慕珺璇心里默念，保持形象，保持形象。吸气，吐气，端正坐姿。很好，完美。 维持不了三秒，原形毕露，暗搓搓的凑过去，“哎，这公主你喜欢不？要不要把她娶回东宫。” 韩煜睨了她一眼，“坐好。” 慕珺璇撇嘴，坐好就坐好呗。不过，虽然这货是个渣男，但皮相不错，迷倒万千美少女不在话下。 可韩煜现在的样子，还是算了吧。 啧，说回那慧安公主，转圈圈就算了，转着转着，转到了人家面前。执起慕珺璇的面前的酒壶，举过头顶，酒壶微微倾斜，酒液顺势而下，落在了慕珺璇的酒杯里。 放下酒杯，玉手端起酒杯，“太子殿下，请。” 这特么的是出使来了，还是相亲来了。 慕珺璇看韩煜看的眼都抽筋了，考虑到底是接还是不接。接吧，摆明了是同意这慧安公主了，不接吧，就是不给大梁的面子。 又是一双美手伸过来，结果慧安公主的酒，“殿下今日饮了不少酒了，公主这杯，酒由妾身替了可好。” 慧安公主纵然不满被人截胡，但毕竟人家才是正牌夫人。 “当然，太子与太子妃了真是伉俪情深啊。” “多谢公主。”韩煜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慕珺璇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赞。 这慧安公主可能是赖上“韩煜”了，国宴结束后，寻着各种各样的理由让“韩煜”带她出去。 不过嘛，这事还得真韩煜出马，美其名曰：男女授受不亲。这女女就更授受不亲了。 身为“太子妃”，韩煜每天都带着慧安公主在都城里瞎逛。还要忍受着这异国公主时不时的打听关于自己的兴趣爱好。 韩煜是能搪塞就搪塞，实在不行就厚着脸皮说，太子很好。难不成还要他一个男人和女人计较不成。显然是忘记了自己现在也是“女人”了。 韩煜实在是不想应付这个公主了，说实话，话多，又烦人。慕珺璇和她一比，好了不止一个档次。而且慧安公主老是炫耀自己的国家，话里话外的贬低慕珺璇这个太子妃，韩煜就不乐意了，他的妻子，就算有再多的不是，那也不是一个外人能够教训的。 当场对着慧安公主道，“公主已经在京都玩了几日，想必已经熟悉了，本宫就不奉陪了，告辞。” 气冲冲的回到东宫，却发现慕珺璇在呼呼大睡，忍了半天，还是没有叫醒她。 那对兄妹在大晋住了大半个月，才再次面见皇帝，说出了此次不仅是出使，还是为了来和亲的。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百官议论纷纷，心里都道这梁国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是他们的陛下英明，一句话让众臣安静了，“那，贵国是想让我大晋的公主嫁过去，还是让你们大梁的公主嫁过来。” 大臣们心里隐约有了猜测，这几日慧安公主一直缠着太子妃，听说还不时的打叹着关于太子殿下的消息，所以八成是这公主嫁过来。不过，这大梁公主的脸皮子实在是厚了些，而且，也明摆着不把他们大晋放在眼里，要和亲早不说，整日的围着太子妃转悠，想干嘛，先和太子联系上吗？ 那梁国小皇子恭敬的行了一礼，“陛下英明，慧安她看上了太子殿下，望能嫁与太子殿下为妻。” 朝堂上大臣的眼神顿时变了，果真，不要脸啊不要脸，为妻？呵，就她一个异国公主，她当了妻，置他们的太子妃为何地，置他们大晋的国威为何地？这梁国人，忒没有眼色了。 隆庆帝倒是平静，“太子，你如何看？” 目光齐刷刷的落到了“太子”的身上，慕珺璇淡定道，“谢公主厚爱，吾已有妻，怕圆不了公主的心了。还请公主另择良人，我大晋的好男儿还是不少的。” 这话听着舒心，还是太子殿下好啊。不过要娶这慧安公主，那还是算了吧。一个异国女子，一个对待不好，很容易挑起两国战争的，这烫手的山芋，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此事被当成任务派了下去，反正隆庆帝的意思是，“你们赶紧找一个合适的人赶紧把人娶了。” 可是谁合适，谁又愿意？ 这事得慢慢的来，慢慢的找。 抱着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的心态，这事进行的很缓慢。大晋的朝臣不遗余力的表达着自己对这对梁国兄妹的不喜欢，可人家不仅毫无所觉，那慧安公主还是乐此不疲的约着他们的太子妃出去玩。 众人心里不禁为太子妃捏一把汗，这可是打算勾搭未来储君的主儿，太子妃娘娘您一定要挺住。 话说朝中人在观望，东宫里可就有人直接行动了。在慧安公主邀请太子妃出去的时候，苏侧妃毛遂自荐要陪着公主一起玩，还表明自己与太子妃是好姐妹。 慕珺璇不知道韩煜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她这个旁观者是要吐了。好姐妹，塑料的吧。 看着欢欢喜喜出去的三个人，不禁摇头暗叹，三个女人一台戏，其中还有一个女儿身男儿心的内奸，不知道这戏唱不唱得起来。 有时候慕珺璇想干脆破罐子破摔，把慧安公主娶回来，大家没事在一起打打麻将，跳跳广场舞什么的，多有意思啊。 第18章 但这话被韩煜听见，狠狠地斥责了她。虽然韩煜听不懂打麻将和跳广场舞是什么意思，但大概能猜出是什么玩乐的东西。 慕珺璇当然不服气，她从一个美少女……咳咳，少妇，变成了一个提着心吊着胆，混迹朝堂，糊弄文武百官的假太子，她容易吗？ 她说什么了，不就畅想一下未来嘛。 要是没有互换身体这一茬，说不定她就这么干了，也说不定她早就去浪迹江湖了。 不过，皇宫不好混，江湖也不好混。毕竟这里不是现代，要混迹江湖，得有保障才行，像她这样，说不定哪天就被一刀砍死了。 这事有点危险。 可在皇宫里，也不好混，皇帝就不用说了，皇后说话，一句一个坑，就怕你不往里掉。而且，她忽然发现，那个原主慕珺璇好像与瑞王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再三与韩煜保证她与瑞王不熟，是，她确实和瑞王不熟，但原主跟瑞王熟不熟，那她就不能保证了。就是韩煜绿了，他也只能自认倒霉，谁让他现在是“太子妃”呢。 也不知道皇帝派的什么任务，这原主的父母到现在都没出现过，还有原主的三个哥哥，不过这样也好，不论是韩煜还是她，如今都不是原主本人，见了原主的亲人反而麻烦。 不过，不知道她是不是乌鸦嘴，刚刚祈祷完不要见原主的父母，碧荷就小跑过来禀报，“太子殿下，陛下让人来传您去御书房。” 这苦逼的太子啊，什么时候她才能当回太子妃啊。认命的去了御书房，陛下传唤，可不敢耽误，即使那人是她这个身体的亲爹。 到了御书房，除了皇帝，还有一个中年美大叔。慕珺璇还忍不住偷看了美大叔几眼。等她向皇帝行过礼后，中年美大叔也对她行了一礼。 “太子殿下。” 这人之前没见过，慕珺璇也不知道他是谁，只胡乱点头应了。 结果隆庆帝开口说话了，“慕卿，那梁国公主显然是看向太子了，怎么说你也算是太子的岳父，你觉得这事怎么办？” 晴天那个霹雳呀，这特么的是慕珺璇的亲老爹。哦买糕的，啥意思啊，不是说去查什么案子了吗？怎么回来了呢？怎么就回来了呢？大叔，是公款吗？如果是公款的话，为什么不带着夫人多玩一会儿呢？ “回陛下，此事哪里是臣能做主的，一切得看太子殿下是怎么想的。” 爹，亲爹，我是你闺女，虽然已经不是亲的了，但我还是你闺女，你不能坑我。 虽然很不想，但是皇帝的目光已经落到了他的身上，“回父皇，儿臣认为，不当娶。” “哦，倒是说说为何？” “那个……儿臣已有正妃，也不能委屈公主与儿臣做侧。” “可允许公主与太子妃平妻。” “父皇不可，儿臣是太子，一国储君，当为表率，若是有了平妻之位，让天下人怎么看我皇家。”这话说的小心，隆庆帝仔细的看着这个儿子，总觉得好像哪里变的不一样了。 先前他废太子妃，想立苏氏女为妻，他任由他胡闹，就是想找机会给他个教训，让他好好看看，他过的□□逸。明明知道有的危险，自以为避开那个最危险的苏妤就好了。却没有想到，所有的危险都是环环相扣的。 他的妻子是慕家女儿，也是因为慕显是他为这个儿子选的人，慕家三个儿子都是可用之才。 这段时间倒是变了很多，好像是从那次未完成的封妃吧。就不一样了，好像整个人都变了，变的有些小心翼翼的。不过好在他与慕氏的关系倒是近了，可又太近了，身为储君，不可以把心都放在儿女情长上。 待慕显退下后，隆庆帝又提点了几句，无非是与太子妃亲近可以，但是不要太过，女人不过是巩固地位的踏脚石罢了。 隆庆帝也不无担心，当初苏青伊所做之事，胆敢耍弄一国之君，用一些女人家常用的手段，他未曾放在眼中。女人要聪明，耍一些小手段讨男人的欢心也是正常的。可苏家近来愈加放肆，那苏妤在背后替韩烁招揽人心，真当他死了不成。 慕珺璇回到律政殿，满面哀愁，碧荷上了茶，轻声道，“殿下是担心娘娘吗？” “他？鬼才担心他，如今美人相伴，估计很是快活吧。” 正说着，就见韩煜走了进来，转眼间，就剩下两个人了。 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 “我……” “我……” “你先说。” “你先说。” 慕珺璇也不客气了，就把御书房里的事情说了。 韩煜听了倒是一脸平静，其实他倒是能明白隆庆帝是怎么想的，他身为太子，从出身就注定了他身份的尊贵。从小没吃过苦，也没有吃过亏，说实话，论阅历，他甚至比不上韩烁，至少韩烁有个在军营里当将军的舅舅，自小就在军营里历练。 互换灵魂这种事情听上去就不可思议，刚刚发生的时候，好长一段时间他都不能平静。他想，他肯定完了，父皇又怎么会接受这样一个他。所以，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败露。 跟慕珺璇的长时间接触，他发现他的妻子忽然变的陌生了，好像不认识一般，虽然有些烦，却不那么讨厌。 还有他的那些侧妃爱妾，原来女人之间的相处是这般的处处藏针。 他一心喜欢的女子背地里却做出谋划，手段不可谓不狠，跟在他面前的时候就是两个人。什么无辜的人都能利用。 慕珺璇却颠覆了他的感官，赈灾银一事，让他彻底的醒悟过来。他是储君，未来的天子，却连百姓疾苦都不知道，又怎么能治理好国家。 心静下来后，看到的问题就越多，他也学着去改正他的那些毛病。 慕珺璇戳了戳陷入沉思的韩煜，“咋了？傻了？” 韩煜淡淡的撇了她一眼，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起来，等他喝到嘴里的时候，慕珺璇才想起了，这杯子她用过了，刚要说话，韩煜已经放下杯子，先开了口，“慧安公主的事情，你不必担心了。” 慕珺璇挑眉，她担心？她有担心吗？你哪只眼睛看见她担心了？ “她与二弟一见倾心，此刻怕已经进宫禀告父皇了。” 二弟？慕珺璇拿起茶杯刚要喝，想到这杯子被韩煜喝过，赶紧放了下来。 “不是，这公主不是前两天才对你一见钟情吗？怎么对瑞王殿下钟情了？她这情可真够廉价的哈。” “许是苏后与梁国达成了什么交易。” “叛国啊？” “闭嘴。”韩煜瞪了她一眼。慕珺璇撇了撇嘴。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多了，采纳，定吉。婚期定在了腊月初八。 说实在的，是很赶，但没办法，谁让你们倒霉路上出了事，而且还赶上过年了呢？大家要过年，你们就委屈一下吧。这可不是大臣说的，是隆庆帝亲口说的。 话说这天，阳光正好，连下了三日的大雪终于停了。积雪都能到人小腿了，慕珺璇把能穿的都穿上了，身上还系了个大氅。怀里揣这个汤婆子，整个一冻死鬼投胎。 好在韩煜长的不错，这身行头还称的起来，不然脸就丢大了。 走过游廊，路过一处假山时，隐约有说话声传来，有一个是韩煜的，另一个是瑞王韩烁。 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不知不觉就凑过去偷听了。碧荷轻拉了她一下，慕珺璇回头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若是当年我不曾假报皇兄的名字，你如今，便该是我的妻。” 大新闻，大新闻呀。 慕珺璇稍稍凑近了些。只听见韩煜冷淡的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如今王爷也要娶妻了，该忘的就忘了吧。” “忘了？阿璇，你可知道我……” “王爷，莫逾越。”韩煜转身要走，韩烁却从身后一把抱住他。一旁的慕珺璇看的是心惊肉跳。身边的碧荷刚要叫出来，被她及时捂住嘴巴。对这碧荷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觉得不宜再看下去，左右韩煜也不能和自己的亲弟弟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拉着碧荷离开，走的远了，碧荷才小声的说，“殿下，小姐她其实……” 慕珺璇转念一想，觉得贴身丫头肯定掌握了小姐的不少秘密，遂阴恻恻的看着碧荷，“老实交代，你家小姐和韩烁是个什么关系？” 碧荷吓的立马跪下，“殿下，我家小姐是清白的，她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殿下的事。”说完，又觉得没什么说服力，因为他们刚才还目睹的一场戏。 但是，作为忠心的奴婢，必须维护自家主子啊。 慕珺璇蹲在她面前，“你且老实交代，你家小姐是怎么与瑞王相遇相知相识的。” 这是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但故事中的英雄就是害的美人受难的罪魁凶手。 话说那一日，国公夫人带着爱女去普清寺上香。在普清寺中慕珺璇遭人劫持，贼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威胁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吓坏了，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家里娇宠的不行，不管什么要求，只管答应了便是。还没等那贼人带着慕珺璇踏出寺门，就被赶过来的韩烁拿了下来。当场把人家姑娘抱紧怀里，四目相对，瞬间擦出火花。 第19章 可惜，英雄的脸上有面具。美人未得相见。 本来，太子也是来上香的，和瑞王一起。哥俩感情好嘛。 结果皇后就来那么一出，派人刺杀。瑞王知道了，肯定不能让她得逞。 不提两人是亲兄弟不说，如果太子死了，他和太子一起出来的，皇帝能放过他吗？遂戴上面具先把人给拦住。结果，碰到了国公夫人。 美人问名字的时候，为了保险起见，报了皇兄的名字。 韩烁本来想着，等过一段时间就上门提亲的。但是，他爹的动作比他快，直接把慕珺璇指给他哥做了太子妃。 美人成了他的嫂子，夫妻恩爱。 他不止一次的后悔，如果当初报了他自己的名字，会不会……毕竟当初皇帝赐婚之前还特意打探过未来儿媳妇有没有什么心上人之类的。听说没有之后，哦，也不是，身为皇帝的亲近之臣，怎么会不知道太子的名讳，就因为这样，皇帝才动了赐婚的念头，毕竟太子也老大不小了，一番打探，才放心大胆的赐了婚。 自古以来皇帝喜欢乱点鸳鸯谱，但他们韩家有祖训，不能乱赐婚，这鸳鸯谱乱点不得。韩家的天下，能够得来完全是捡便宜。 前朝末帝就尤为喜欢乱点鸳鸯谱，还自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大好事，成全了一对又一对的有情人，实际上，俩字，呵呵。 对他怨恨的人都在心里画圈圈可劲儿的诅咒着。 后来，皇帝的女儿看上了新科状元郎，怎奈状元郎早与丞相家的小姐订了亲。公主不依，偏要嫁状元郎。皇帝便给二人赐了婚，你不娶也得娶。哪里知道这状元郎是个硬骨头，为了不娶公主，金銮殿上一头撞死。 丞相家的小姐听闻噩耗，在家上吊了。 搞出这么一桩事来，丞相反了。他就那么一个宝贝女儿，就那么没了。丞相带头，很多人也跟着反了，那些人里最多的就是被皇帝赐过婚的了。不是爱人被拆散，就是夫妻二人根本就合不了。 闹的是轰轰烈烈，等事情平息后，他们才发现，已经改朝换代了。 韩家捡漏了。 可眼下好像除了俯首称臣已经没有别的法子了。因为前朝的人都被他们弄死了。想再把韩家弄死，他们已经没有法子了，因为，他们元气大伤了。所以，就称臣啰。 不过，韩家捡漏的那位皇帝吸取了教训，一定不能瞎给人赐婚，看看，他们前面一家就这么没的。就算真忍不住了，就问问，都有没有心上人什么的，万一呢？万一有个背景大的怎么办，就算没有背景大的，就是几家联手也够喝一壶的了。 好在云国公背景不大，他的儿媳妇心里也没人。也不能这么说，作为皇帝，掌控大局，普清寺的事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只是不知道韩烁当初报的是韩煜的名字。 这二人倒也情投意合，不过也只是瞬息，那苏氏女将太子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就让从后世的慕珺璇钻了空子。 慕珺璇伸了个懒腰，韩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坐在她的对面。 “吓我一跳，嘛呢你？” “我想了一下，觉得我们还是要去趟国公府。” “国公府，什么国公府？” 韩煜皱了下眉，“你家。” 慕珺璇差点把一口水喷出来，她家？云国公府。她能不去吗？虽然和韩煜换了身体，可是……韩煜还是那个韩煜，可她不是原来那个慕珺璇了。要是露馅了，可怎么办？ “能不去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吧，可以……不去的。”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太子殿下陪着太子妃娘娘回娘家，宫里自然是一番准备。 一路上慕珺璇都觉得变扭的很，韩煜直接握住她的手，紧张什么，要面对的人是我。 对哦，总之倒霉的也不是她。 因为太子要来，早先就通知了国公府准备了。之前已经见过国公了，但是没有单独说过话。这次，男人要和男人谈事情，女人自然也有女人的体己话要说。 韩煜也忽略了这一回事儿。 因为面对的是“太子”，国公说话文绉绉的，慕珺璇强打这精神听着。 韩煜就倒霉了，一进屋子，国公夫人就抱着她心肝宝贝的叫。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国公夫人，说着说着又开始抹眼睛，韩煜母亲早逝，和皇后都是虚与委蛇，哪里交过真心。 国公夫人把她当慕珺璇，自然是真心疼爱。韩煜一时招架不住。 “我可怜的孩子，我和你爹不在京城里的这段时间委屈你了。你二婶他们，我将他们赶回乡下去了，敢欺负我儿，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我也不跟他们计较，可没想到，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 “娘，我没事。” “还说没事儿，你看你都瘦了。阿璇啊，不是娘说你，趁着现在，赶紧和太子生个孩子，这个孩子可是长子嫡孙呐。就算以后有什么事情，有个孩子在身边也很好啊。” “男人的心啊，多变，尤其是皇家的男人，当年陛下对杜皇后……哎算了，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只要记住，要抓紧时间生个孩子。” 韩煜很想问问杜皇后的事情，可看国公夫人的样子，是不愿意提起的，只好作罢。 国公夫人拍拍她的手，“娘让厨房多做了几样你爱吃的。” “谢谢娘。” “客气什么。” 慕珺璇终于从国公的书房出来了，什么军事，什么粮草，她通通不想知道。 吃完饭终于可以走了，马车上，慕珺璇问韩煜，“你没露馅吧？” “没有。” “不会吧，这么容易就过关了？” “也不算是，国公夫人一直在说话，我找不到说话的机会。” 慕珺璇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把国公跟她说的话全都跟韩煜说了。韩煜听完一阵沉默，慕珺璇只好靠在车壁上看着他。 下车的时候，韩煜叫住她，“明天去找父皇请命去军营。” 慕珺璇愣了半天，“你没病吧？” 韩煜跟她分析了大半夜这其中所存在的利害，基本上是韩煜在讲，慕珺璇在睡。 韩煜连说辞都写好了，让她背下来，这是她每日里必修的功课。比上学那会儿还惨，上学那会儿也不用起那么早的。 要知道，早朝时，大臣必须午夜起床，穿越半个京城前往午门。寅时就得到午门外等候着，寅时，什么概念，凌晨三点，三点啊。 当午门城楼上的鼓敲响时，大臣就要排好队伍；到凌晨5点左右钟声响起时，宫门开启。 百官依次进入，过金水桥在广场整队。 官员中若有咳嗽、吐痰或步履不稳重的都会被负责纠察的御史记录下来，听候处理。 通常，皇帝驾临太和门或者太和殿，百官行一跪三叩头礼。四品以上的官员才有机会与皇上对话，大臣向皇帝报告政务，皇帝则提出问题或者做出答复。 虽然她现在是太子，住的肯定是比大臣要近，可还得早起啊。 最最关键的是，这皇帝也太勤快了，除了休沐和节假日还有特殊事情外，每天都要上朝。 而且十日一休，也就是每月初十、二十及月底也就是小月二十九，大月三十的时候休息。 当然工作的时候官吏也可以选择不在官衙居住，可以轮流值班。好在还有很多的节庆假期。放假最长的是新年和冬至，各放假七天，可以勉强的算做寒假。 至于其他的节庆，则休息一、三、五天不等。 慕珺璇略为统计了一下，一年中这样的假期有五十三天，此外还有特殊假期。 如“探亲假”，父母居住在三千里以外的，每隔三年有三十天的定省假；五百里以外的，每五年一次，十五天，当然这个天数是不包括路上时间在内的。古代交通有不便利，要是过了时间，就等着挨罚呗。 就是儿女婚礼也会额外给九天假。 当然作为一个孝顺的皇帝，更是强迫“丁忧”，文官放假三年，武官放假一百天。慕珺璇觉得不太公平，真的，武官才放假几个月。不过，这里也不能跟现代比，文管得守孝三年呢，三年不能穿颜色鲜艳的衣服，不能吃荤的东西。 这种强迫孝顺，还真是有点…… 当然了最最重要的是皇帝生辰是法定节庆日，这个必须得重视。 像慕珺璇这种没有探亲假的人，是不用期盼了。儿女婚礼，呵呵。 “丁忧”，如果皇帝驾崩了，估计全国百姓短时间内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吃肉了。 数啊数啊数，快点到节假日，快点休沐，要不然她小命就没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辛苦也是有回报的。比如俸禄，这个东西是很重要的。 俸禄当然也是有专门负责的官员派发的，一般由禄米、人力、职田、月杂给、常规实物待遇和特殊实物待遇几部分组成。 不过像太子是没有俸禄的，富有天下，不过皇子一旦开府封王，亲王，郡王等，都是有明确俸禄品衔的。 就如瑞王是二品亲王，有二百四十两呢。 当然，太子妃是正二品，是有俸禄的，比瑞王多二十两，二百六十两。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禄米啊，每年还有绫、罗、绵等东西，都是按品级制度发放的。当然还有各种福利补贴，名目繁多，计有茶酒钱、厨料钱、薪炭钱、马料钱，等等。 瓜果蔬菜都是按制度发放的。所以，辛苦一点是值得的。慕珺璇这么安慰自己，可是她欺骗的了自己的人，欺骗不了自己的心。 她是一个没有俸禄的人，白干活，还没有钱拿，让她没有动力。 虽然说国库未来是她的，可也只是未来不是吗？握在别人手里，太没有安全感了。 第20章 再怎么不甘心，也得去上朝啊。隆庆帝不喜欢别人迟到，哪怕是他亲儿子。 慕珺璇用韩煜教她的话去和隆庆帝说，隆庆帝思考了一下居然同意了。 慕珺璇拉着韩煜的袖子撒娇，“夫君，奴家可以不去吗？” 韩煜十分配合的捏着她的下巴，“不可以。” 军营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有个好的将领，打仗自然胜算很大。但是将领他再好，跟他有仇，他也不能给你好脸色。 他们要去的军营是苏皇后的亲弟弟的麾下，想当年，瑞王就是在这里磨练的。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只是太子。到了军营，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只找了几个人简单招待一下。苏将军连面都没有露过，只说太忙。 忙他奶奶个腿儿。 只陪着一群人喝茶，喝得她一动就能听见肚子里哐哐做响的水声。 虽然苏将军行军打仗方面挺在行的，但是也不能说他就没有脾气吧。他姐不喜欢太子，他也就不喜欢。 不想喝水，就出去逛呗。 慕珺璇戳了戳韩煜，“现在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 逛着逛着就逛到了放粮草，粮草官正在那里计算着什么，这事不能打断，不然就得从头再来。 慕珺璇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忽然指着一个正在拨算盘的官吏，“你这算错了。” 那人惊讶的抬起头，见是一位俊秀公子，有些不高兴。 太子又不是人人都认识的，毕竟这个年代可没什么网络传播。 慕珺璇指了算错的地方，他也没在意，只是说话有些冲，“你懂什么，这已经算了好几天了，都是这个结果，怎么会错？” 慕珺璇惊讶了，这么简单的算法怎么会错。然后又想起来，古代确实算数比较麻烦。 当然由于珠算盘运算方便、快速，几千年来一直是劳动人民普遍使用的计算工具，即使现代最先进的电子计算器也不能完全取代珠算盘的作用。 不过现代有很多算法较之与古代肯定是简便的。毕竟珠算在厉害它也算不了一些数学符号。 慕珺璇倒是对珠算感兴趣，以前她学的是会计，还专门学过珠算呢。 直接抽过算盘珠子，坐在旁边噼里啪啦的算了起来，就连旁边一直在算的人都停下来手里的工作。 慕珺璇用了方程式去算，又拨了算盘珠子对了一下。 就连韩煜都好奇了，慕珺璇问他，“你们这儿，就没有算术吗？” “那是什么东西？” 好吧，是她想多了。这里架空，有没有还真不好说。 慕珺璇大概看了一下他们的数据，又出去寻摸了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拿过了一块炭，捣鼓了一阵那些顺手在纸上写写画画的，一串儿奇怪的符号，最后得出一个数字，那些演算过程慕珺璇都给销毁了，万一呢？ 众人拿着演算结果，又是一阵忙活。最后得出的答案和慕珺璇的答案是一致的。 那些人敬佩的看着他们的“太子”，要是他们学会这些简易的算法，能省下多少的功夫啊。 韩煜看向慕珺璇的目光却是有些复杂，夫妻三载，虽说不上有多了解，可这些慕珺璇不应该会，她……究竟是谁？ 韩煜将疑惑闷在心里。 那些官吏中也有不相信的，不过现在知道面前的是他们的“太子”，不敢太过放肆，只是有疑惑，“殿下，下官日前得了一道题，百思不得其解，望殿下能为下官解惑。” 慕珺璇挑眉，“说来听听。” 那人也不矫情，当下拿了纸笔将题目写了下来。慕珺璇看见题目，差点喷了出来。 “此题从何处得来？” “有一南洋商人从南洋带来，下官好奇研究了……” “既然这位大人已经得出了答案，何必再来问孤？” “下，下官……” “不过既然你想让孤解，孤解给你看便是。” 说着便在纸上写出了答案：兔十四，鸡二十二。 没错，就是著名算数题鸡兔同笼。 鸡兔同笼不知数，三十六头笼中露。 数清脚共五十双，各有多少鸡和兔？ 不是说没有算术吗？怎么会变成南洋传过来的，南洋什么鬼？ 不过慕珺璇的答案倒是震惊了一干人等，太子殿下太牛了，看一眼就知道答案了。 他们倒是想要太子替他们解惑，可太子殿下只是打了个哈欠，说自己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韩煜作男装样，他们也只是以为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幕僚，就是有点小白脸了。 慕珺璇躺在榻上，韩煜坐在一边，犹豫了好久才开口，“你，究竟是谁？” 慕珺璇打哈欠打到一半顿住，闭上张开的嘴，“什么意思啊？” “你不是慕氏。”韩煜肯定的说道。 慕珺璇有些心虚，怕韩煜认出什么来。“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慕氏的身体里……”韩煜觉得不对，站起身走到慕珺璇面前，“难道是你施了妖法将你我二人的身体互换了？” “不不不，不是，越说越离谱了。我跟你说，我不是妖，我是人，活生生的人。”慕珺璇干脆破罐子破摔了，灵魂互换的事情都发生了，那她附身的事情也就不稀奇了。当然，仅仅限于韩煜这个人，毕竟他是当事人。于是就把事情与韩煜说了，但是隐瞒了她的来历。万一韩煜承受不住怎么办？ 虽说确实难以置信，但灵魂互换这种事情都发生了，慕珺璇借尸还魂的事情确实谈不上稀奇了。 韩煜消化了一下，“你是说，慕氏她……已经死了？” “昂，死了，要不然我怎么会出现在她身体里。” “她真的是因为那次的事情……” “对，就是因为你，她就是你害死的。”慕珺璇毫不客气的指责韩煜，慕氏的死，韩煜确实有责任。要不是他们两个互换了身体，说不定她就要玩宫斗了，就她的智商，不一定能活过两集，也就是个炮灰。 韩煜沉默了很久，久到慕珺璇以为他睡着了，韩煜忽然站了起来，“我出去走走。” 慕珺璇有点心虚，怕韩煜想不开，“那个，要不我跟你一块走走吧。”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静静？静静是谁？ 慕珺璇耸了耸肩，“那你想静静吧，我先睡了。” 翌日，慕珺璇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立在床边的韩煜，吓得从床上掉了下来，“我说大哥，你想我死能不能换个别的方式，吓死传出去不太好听。” “起来。” “起来就起来，你至于吗？”穿戴好并洗漱后，坐在韩煜对面。面前还摆放了不少吃食。 “国公已经证实了江南的官员所贪污的银两确实落入了苏震父子的手中，而且他们也确实在暗中打造兵器。” 慕珺璇愣了一下，这事儿她怎么不知道。好像那个国公爹是说过的吧。貌似有了点印象，嗯，说过的。 “啧，我说殿下，国公是你老丈人，这苏战成可也是你的老丈人，这么厚此薄彼的，不好吧？” 韩煜淡淡的瞅了她一眼，“你也不必如此吃味，虽然你已经不是……孤也会待你如初。” 吃味？啊呸，脸真大，你从哪里看出她吃味了。待她如初，怎么个如初，关进冷宫吃硬馒头。 当初啃的那个硬馒头到现在她还记忆犹新呢，还有苏青伊的十两银子。 “我看父皇的意思，是想让我收服苏家军。” 慕珺璇放下手里的馒头，“你爹脑子瓦特了？” “什么？”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会不会有点强人所难了，这将士那么容易被收买吗？开什么玩笑？再说了……你让我来，我也不成的呀。你把我看的太高了。” “若是以往，孤确实不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但是如今……孤觉得你可以。” 慕珺璇被韩煜夸的有点飘，但很快回过神来。“我说好了，就试试，不行别勉强我啊。” “也就是试试，毕竟都是大晋的子民，若是真打起来，自己人伤了自己人，岂不是让人笑话。” 慕珺璇撇嘴，笑话重要还是命重要。 “但是，我有个疑问，要怎么试啊？” “你自己看着办。” 慕珺璇，“……” 她看着办，万一被人砍了怎么办？不过好在之前她露的那一手计算能力是在这里出名了。那些官吏倒是想拜见太子，请教请教，可怎奈何身份低微，不知道太子会不会见自己，于是就每天到太子居住的帐篷前徘徊，哪怕看一眼太子也好。 不过他们的太子此刻正在后厨转悠。住了几天，老吃那么几样，总觉得乏味。 军中伙食还算可以，又不是打仗的时候，所以她弄点好吃的，也不算过分。 火头军的小头头是个比较胖的人，可能是因为这工作伙食好。别看人家胖，拎着勺子都能把人拍死，这个让慕珺璇很是敬佩。 尤其是这里的武功，实在是让她敬仰。她原本会点散打，放在这里都不够看的。 在厨房里转来转去的，让人很是讨厌。但她现在是“太子”，因此那些人敢怒不敢言，尤其大家伙以为“他”是来找茬的。一个不爽，把他们拖出去砍了怎么办。 而且太子又说了，让他们自己忙自己的。 慕珺璇虽然学的是会计，但家里做的却是餐饮行业。她爷爷原本就是个开小餐馆的，后来她老爸继承了爷爷的手艺，并发扬光大，最后分店一家接着一家开。 慕珺璇小时候也下过厨房，可爷爷觉得女孩子老被油烟熏不好，就不让她进厨房了。 最后还给她支招，让她学会计，以后回来管理家里的钱，爷爷的这个决定得到了全家人的支持。 第21章 在厨房里摸索出些食物，她虽然称不上什么厨神，但也是得了爷爷的真传。虽然她很少下过厨。 军营里的伙食跟皇宫里当然不能比，而且军营里都是男人，说话糙不说，偶尔还来上点荤段子。 因为太子在这里，他们还有的收敛。其实他们心里都觉得太子就是个小白脸儿。碍于身份的关系，众人也只是在私下里议论。 不过之前因为慕珺璇在粮草官那里的表现，粮草官对他是大加赞赏，说什么太子风姿绰约，什么什么聪慧过人，反正好话不要钱的往外说。 不过没有真正见识过的人自然不以为然，在他们心里，就是个小白脸儿。此刻他们心里的小白脸拿起菜刀，一阵切洗炒蒸煮。 条件有限，发挥自然也是有限，所以只是简单的炒了两个菜，烧了一锅汤。 命人将菜和汤端给韩煜，然后就没管了。 菜没剩下，锅里的汤倒是剩下不少，慕珺璇离开后，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就上去哄抢，味道还行，想不到小白脸儿太子居然还会做饭，要知道，君子远庖厨啊，像他们这些糙爷们，因为是行军打仗，自然不能用女人来做饭。 那些大酒楼的厨子，那也是有原因的。 可堂堂一国太子做饭，众人就有点想不通了。这是为什么呀？不过想不通也就不想了，管他为什么，他们觉得这太子也不是太小白脸了。 韩煜看着面前的饭菜，有些难以置信，“你做的？” “昂，放心吃吧，没毒。” 韩煜夹了一筷子尝了尝，还行。这几日吃的是大锅饭，跟这一比，面前这个显然是美味了。 “看不出来，你还真行啊。哎，你还会什么？” 慕珺璇瞪了韩煜一眼，“我会的多着呢，你呀，慢慢学着吧。” 吃饱喝足，韩煜放下筷子，“味道不错。” “切，还用你说，我可是深得我爷爷的真传。” “我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家人才能教出你这样的奇女子。” “做梦吧，做梦就知道了。”慕珺璇吃饱喝足了，伸了个懒腰，“睡觉去了。” 这时候偏偏有不长眼的来打搅，“殿下，刘英刘转运使大人求见。” 慕珺璇摆手，“见吧。”慕珺璇愣住了，她没说话啊，不是她说的？看向韩煜，“不是大哥你搞什么啊？” “管粮草的是户部，这兵器则是兵部掌管的，而这兵部侍郎是苏将军的妻弟。” 慕珺璇警戒的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听闻，这户部尚书与右相素有矛盾。” “你是怕户部少给粮食啊。” “那倒不会，行军打仗，粮草不可或缺，若是李全羿敢这么做，他也不会再这个位置上待这么久，父皇就不会放过他。” 正说着，刘转运使进来了，二人不说话了。 刘转运使只想请教殿下几个问题，却忽略了太子妃娘娘居然在这里。天知道，当他们知道那个小白脸儿就是太子妃的时候，有多震惊。 韩煜对着慕珺璇使了个眼色，然后出去了。 刘转运使觉得，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太子妃娘娘端庄识大体，实在是绝配。 慕珺璇困的要命，就给刘英背了九九乘法表。 刘英自然不敢让太子殿下手写出来，自己带了小本本，快速的记录了慕珺璇背的乘法表。 记完后快速浏览一遍，心下大惊，太子殿下真乃神人也，如此巨作若是能让天下人得阅，多少人可受益啊。 刚要说话，却见太子在塌上睡着了，刘英自己给太子找了理由，太子殿下日夜操劳，竟然如此不顾形象的睡着了。 刘英悄悄的离开了，回去后和那些同僚大肆吹捧太子殿下怎么怎么样，还拿出了乘法表，因为这里的人不懂什么乘法除法，所以慕珺璇背的时候是把乘给去点的，直接说，“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那些人看了之后也觉得太子殿下真乃神人也。如此简洁明了的法子，可受益匪浅也。 慢慢的，粮草官这边觉得太子殿下好，火头军那边也说太子好话。 军中大半将士都在传阅“太子殿下”的乘法口诀，简单好记。 他们也觉得太子殿下真乃神人也。 听闻消息的苏大将军苏坤是坐不住了，这不就出现了。 “启禀殿下，臣这几日都在处理边境事务，怠慢了殿下，还请殿下责罚。” 慕珺璇抬手，“哪里？边境多亏了有苏将军我大晋才能如此安宁，将军为边境之事奔劳，孤就是瞧着，也甚是心疼将军。” 苏坤有点懵，心道，这太子殿下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以前还一口一个舅舅的叫他呢？难怪姐姐会说这太子殿下近来变化极大。 “谢殿下关怀，臣愧不敢当。” “哎，将军说的哪里话？不过将军能来，是不是事情已经解决了，如若没有，可否告知与孤，孤说不定能帮上将军的忙呢？” “没，没了，已经解决了。” 苏坤觉得，太子真的是变了，直接就开口要插手军中之事。 慕珺璇撇了下嘴，自古以来，手握重拳者，除非行军打仗，不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要是帝王的猜忌再严重点，就是你在外打仗，一样会弄死你。 “孤近来读了一本奇书，书中讲了些军中之事，孤甚是好奇，就在将军的军中小试了一下，不知道是否打扰了将军？” “未曾，殿下所试的甚好，只是殿下所说的奇书，臣斗胆求殿下能赐与臣一观。” “哦，那书啊，可惜啊，那书，哎～前些个日子孤不小心将它掉入了水中，捞上来的时候，居然发现那书上的字迹都不见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那，臣斗胆一问，殿下那书从何得来？” “哎，此事说来太过蹊跷，将军可能不信？年前，太子妃整理了一下嫁妆，里面有些书籍，将之晒了晒，里面就有这本书。令人疑惑的是，太子妃说她的嫁妆里并无此书，你说奇怪不奇怪？” “是吗？那，那定是上天赐予的，是殿下的福气，亦是我大晋的福气。” 慕珺璇暗暗鄙视了苏坤，好大一顶帽子，这要是让隆庆帝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自古以来的皇帝，就算定下来储君，虽然储君优秀他很高兴，可当储君的名声超过他的时候，那他就会不高兴，这不高兴会发生什么事还不知道呢？ “孤哪里有那个福气，一切都是上天庇佑，父皇仁政，可惜，都怪孤，原本想着是将书看上一看，便将它献给父皇，可惜可惜，便是如今，孤就是想写下来都难，孤都还没看完呢？” “殿下……” “将军无事就先下去吧，孤一想到这儿，心就痛的无法呼吸。” 苏坤望着面前这个捂着胸口的人，有点怀疑这当真是太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其位谋其政，父皇此次亦有磨炼孤的想法，孤总是不能老待在这里，对了，听说将军练兵极其有道，不知道孤能否见识见识？” “这个……” “不行就算了，孤立刻启程回去像父皇复命便是，总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不，殿下，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意思是，殿下尽管看便是。臣这便带殿下前去。” 慕珺璇对着一旁的韩煜使了个眼色。 苏坤将他们带到校兵场，有不少将士在训练。慕珺璇瞧着觉得很有意思，可惜没有照相机，不然还能拍……不，直接录像啊。 直播也行，她就火了哈哈哈哈……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慕珺璇一下子回过神，“哦，都练的不错，将军很厉害呀。呵呵。” “谢殿下夸奖，这是臣应该做的。” 随便逛了逛，约摸了一下人数，校兵场不大，两两对练，耳边都是武器相撞的声音。 据苏坤所说，这些人五人为一伍，五伍为一两，五两为一卒，五卒为一旅，五旅为一师，五师为一军。 要打仗的时候，除了自愿报名参军想要闯出个功名的，人数不够的时候还会征兵，五户为一比，就是说五户人家各要送一名男丁，一比共要送五人，恰好组成一个伍，不论干什么事情，这五个人总是被分在一起。 还设中垒、屯骑、步兵、越骑、长水、胡骑、射声、虎贲等八校，每校兵数不等，少者七百人，多者一千二百人。统带一校的人称校尉。 像刚才他们看到的人就是属于步兵。 当然了，八校自然各有用处，但是人数不好统计。只大概知道苏坤收下有七万将士。 江南一案中所得的银子肯定不会用在这些将士的身上。假设一下，若是右相私下练兵，用那些银子买兵器…… “喂，你觉得我的假设可能吗？” “大约是吧，看军中的情形，也不好说。” “嘶，你是不是觉得这个苏坤是不知情的？我可真你说，我是绝对不相信他不知道。苏家没一个好人，尤其那个皇后，看我的眼神都能把我给活剥了，我就不明白了，她跟一孩子有什么深仇大恨？” 慕珺璇坚定的认为自己还是个宝宝。 第22章 “是因为我娘。”韩煜呢喃道。 “什么？” “没什么，对了，既然你这么厉害，你可有办法收服苏家军？” “大哥，你当我是什么人啊？收服苏家军，呵呵，别逗了，要是那么容易的收服一支军队，我还用在这里混。” “我相信你有办法。” 看着韩煜的眼神，慕珺璇只觉得自己无比的心虚。本来这也不是她的东西，还收服，开什么国际玩笑？真当她是什么历史名人啊？ 再说，老天爷也没赐给她金手指啊。哦，也不能这么说，坑爹的给了她一副男儿身。 可怜她一片女儿心了。 接下来几天慕珺璇都没有外出，军营里又传出太子殿下生病了的传言。 慕珺璇躺在床上哼哼，“哎呀，哎呀，哎呀呀。” 粮草官那边立刻就派人来了，看望太子殿下，慕珺璇没见，谁来都不见，军医前来诊断，也看不出任何毛病。 苏坤问了军医，军医也拿不准，明明脉象正常，太子却喊着这疼那疼的。他是军医，平日里最多的就是替那些士兵们包扎伤口，或者一些头疼脑热的，这太子殿下金贵，他还真不敢随意的下判断。 “好了，你先下去吧。” 苏坤思前想后的，还是提笔给皇后去了信，太子老是在这里待着也不是个事，打不得骂不得更管不得，还是让皇后想个办法把他弄回去。 皇后也不想让韩煜待在军营，这里可是她和她儿子的后盾，所以立马想了办法，去求了隆庆帝，最后把瑞王和惠安公主的婚事给定了下来，婚期就定在一月后。 太子身为兄长，必须得回来。 皇后理由用的牵强，但奈何朝中附和的人多，所以隆庆帝便把韩煜召了回来。 慕珺璇一听，也不装病了，立马从床上蹦起来，收拾东西就回去。 韩煜，“……” 瑞王大婚，排场那是仅次于当初的太子，毕竟是皇后的亲生儿子，但是，毕竟礼法再那里，无论皇后想怎么大办，那也越不过太子去。 慕珺璇是不知道韩煜当初的大婚是怎么热闹了，反正和他成婚的又不是她。 不过看瑞王这边的架势，只能叹一句，果然是帝王之家，手笔那叫一个大。 因为慧安公主非大晋人氏，所以就从驿馆出嫁，迎亲的队伍停在驿馆前，迎公主上花轿。 当然了，拜堂之前，还有一系列的动作呢。 有引赞和通赞二人。 引赞是陪新郎伫立于轿前迎新娘。 至于通赞是要在前面喊，“启轿，新人起。 ” 然后引赞就会说，“新郎搭躬。”意思是请新娘子出花轿。然后还要焚香，最后就是电视剧里面常见的三拜：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最后才进洞房。 慕珺璇看完的总结是这两人就是教他们怎么做礼仪的，以避免出错，就是按他们喊的来。 作为皇帝是不可能来的，皇后虽然是亲母，但是皇帝都不来，她不可能越过皇帝，所以太子要担当此大任，因为是代表的皇帝，所以他们夫妻二人就代表了高堂。 慕珺璇怎么想怎么美。 太子虽不用去招呼客人，但也要意思意思就离开，毕竟太子在这，客人们有点放不开。 慕珺璇回到东宫，越想越气，觉得自己当这太子，憋屈不说，还要做很多事，看到韩煜在一旁喝茶，就更来气了。 韩煜看了她一眼，喝了口茶，一本正经的道，“孤乃……” 慕珺璇直接把他的头给按了下去，尼玛，要不是想到是自己的身体，非得再踹上个几脚不可。 “姑奶奶不干了。” 说完就出去了。在街上逛了一圈最后去了花楼。 这里的姑娘热情的很，她本来就是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然后被好几只手硬给拽了进来，脂粉味扑鼻而来，各种香味杂在一起。 想起上回江南的花楼，跟这一比，差别太大。 好不容易适应了，周围围着几个姑娘，眼巴巴的望着她，就跟那恶狼见了吃食一般。 几个姑娘也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势在必得。 慕珺璇哪里知道她们花楼的规矩，在门口迎客的和在屋子里的，那是一个级别吗？ 显然不是，可看这位公子气度非凡，且面生的很，定是哪家的心中难耐的公子出门寻乐子，看他个愣头青的样子，她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都想要抢的先机，纷纷往慕珺璇身上扑，使劲往她身上扑，扯她的衣服。 慕珺璇杀出一条血路，“妈的，老子喜欢男人。” 众姑娘默了一默。 有个胆子大的姑娘，“公子，我们这……这隔壁就是象姑馆。 话音刚落，妈妈走了出来，站在二楼楼梯口，“各位，今日是咱们的雪吟姑娘，老规矩。” 底下一片喝彩之声。 慕珺璇不动，问了旁边刚才扯她扯的最凶的那个姑娘，那姑娘一脸泄气，但还是回了她的话，“看客人是新来的，必然不知道咱们这风花雪月楼里的四大头牌了。风吟花吟雪吟月吟，善琴棋书画，多少客人对她们趋之若鹜啊，哪里是我们这些人可以比的。” 慕珺璇不用仔细打量，这种肉眼可见的差别，更不用说细细比较了，那雪吟姑娘是天上皎皎明月，旁边这位就是沟渠里的淤泥了。 差别之大呀。 叹了一声，自顾自找个地方坐了。 点了那姑娘作陪，摸出二两银子给她，那姑娘陪她坐下磕瓜子，边给她讲这头牌，话说她们可都是卖身不卖艺的，老规矩就是出价可以竞得雪吟姑娘作陪，仅仅是陪吃陪喝陪聊天唱曲儿。 这雪吟姑娘善书，四大头牌一般都是被那些有这方面兴趣的客人包去了，秉烛夜谈，好不惬意。 当然，底下也抱着那么一丝希望的在竞价，或许说他们是在起哄，反正他们也没什么机会。 二楼的就文雅多了，直接主人下命令，小厮跑腿。 这里还有三楼，那就尊贵了，直接一句话下来，就能把人领走了。 那雪吟姑娘薄纱覆面，隐约可以看见那么点儿，令人遐想，此等美人若撩开那层纱，又是何等模样。 不过三楼一般不插手，可是今天不一样啊？三楼下了令把雪吟姑娘叫上去，妈妈不能违令，连忙向大家道歉，把雪吟姑娘领了上去。 不一会儿又下来把慕珺璇请了上去，妈妈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韩公子，贵客请您上去呢。” 慕珺璇只觉得此贵客不简单，可要跑了，左右瞄了一下，环境很不利于她。于是跟在妈妈身边。 待进门看见里面的人，慕珺璇立马跪了。 乖乖她老公公，哦不，现在应该是她老爹了。慕珺璇跪在地上，吓得头都不敢抬，平时吧就有点害怕这老爷子，这会儿就更怕了。 上头隆庆帝看“儿子”那怂样，心里头那火啊，是蹭蹭蹭的长，就差出嗓子眼把他给喷死了。 “怎么不说话？” 雪吟姑娘有眼色的停了琴音，退了出去，见过妻子打过来找男人的，还没见过儿子来嫖碰上老子的。 虽然心里好奇，但贵人的事，她也不敢过于探究，此人身份不凡，她隐约猜到了，还是先躲为妙，悄悄退了出去。 杜全退到一旁，他没有出去，也不能出去，他是大内总管，要是他朝门那一戳，谁不知道房间里是谁啊？不是他自信他脸大，是这京里没有瞒不住的事儿。 这样大家知道，但却不敢胡言乱语。 慕珺璇酝酿了一下，“父皇，儿臣其实，是来查案的。” “哦，是什么案子？” “具体的儿臣不太清楚，只是听闻了一些风声，所以才过来……” “太子亲自来查案，那要你的那些属下有何用？” “我，儿臣……” 有个精明且好像看透一切的老爹，感觉十分不好。慕珺璇低着头，心里也不大服气，自己还不是来嫖了，仗着自己是老子就了不起啊。 今天瑞王大婚，老爹老哥都跑来逛花楼，要是传出去…… 隆庆帝忽然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掷，慕珺璇头更低了，“听闻太子在苏家军中一番作为，倒令他们赞不绝口。” “这是儿臣应该的。” “又是帮他们查算粮草，又是记账的，听说太子还亲自动手做了饭，朕怎么不知道，朕的儿子有这般的能耐？” 慕珺璇感觉后背凉嗖嗖的，这……这要是暴露了，会不会被拖出去烧死啊？ 要不是因为和韩煜换了身体，这穿越的事情是怎么也不会吐露半个字的，就是韩煜那里，她也是半真半假的。 这皇帝可精着呢，他可不好糊弄。 早知道，早知道安心做他的太子就好了，跑出来干嘛，就算跑出来，抽风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隆庆帝见他不说话，心头憋着火呢，吐吐吞吞，畏畏缩缩的，哪里像他的儿子？亏的他尽心的培养，就养成这样，难道是他这个父亲当的太失败了？ 不，隆庆帝立马否决这个想法，肯定是这混账不争气，想他多伟大啊。这混账会做饭居然不第一个做给他这个老子吃，越看他越觉得心烦，干脆挥挥手，“滚滚滚，有多远给朕滚多远。” 慕珺璇如蒙大赦，立马磕了个头出去了。 一出花楼，长吁一口气，赶忙回去，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跑的太远了，光回去就挺累人的。 第23章 隆庆帝其实并没有怀疑韩煜，在他看来，他是帝王，是天子，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敢找他或者他的儿子。唯一需要防备的，就是中宫那个。 慕珺璇累的半死，一头扎进床上，韩煜放下手里的书，“去哪里了？” 该交代的还是要交代清楚的，免的以后两眼一抹黑。 韩煜听了，皱了皱眉，只说了一句，“以后别再去了。” 慕珺璇翻了个白眼，“你当我傻啊。” 韩煜想了想，补充道，“你不必担心，该解决的事情我都解决了。” 慕珺璇哼哼两声，觉得不对，“解决什么事情了？” 苏家的事情。 慕珺璇惊奇道，“你找到苏坤他爹私自造兵器的事了？” “咳，哪有那么容易，是苏坤的军队。” 隆庆帝想要卸权，可是哪里有那么容易的？没有实质性的把柄，而且他不是昏君，他是一个被百姓歌颂的好皇帝，这么突兀的事情，肯定会打草惊蛇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打散苏家军，重新编制。 可是……慕珺璇疑惑的看向韩煜。 韩煜示意她过去，慢慢吞吞的挪过去，韩煜拿笔在纸上画了三个圈儿，然后说，“甲想要乙的东西，乙想要丙的东西，而丙又刚好想要甲的东西。” 慕珺璇瞬间明白了，她记得以前高中上历史课的时候讲过以物换物，那个时候没有钱，都是谁想要什么东西就拿自己家的有的东西去换，但是他们家里又的又不一定就是人家想要的，那怎么办呢？ 就得跑去把人家想要的东西换过来，再去换自己想要的东西。 当时老师主要是强调了那个时候钱的重要性，因为有个统一的价格，会方便许多，可现在韩煜做的，不正是充当了钱的那个角色吗？ 等于他出面，把三家的东西拿过来，然后给需要的人，三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还都欠了韩煜的人情。 政治课的时候有个例题，就是这个，这货不愧是宫里长大的，这心眼子玩的……不对，那之前，“之前你让我收服苏家军？” “只是给他们看的罢了，就是个障眼法。之所以没跟你说，是……” “打住，我谢谢您，再见。” 慕珺璇一头扎回床上，亏她累死累活的帮他想办法呢，她心肠怎么就那么好呢？ …… 作为新婚夫妇，自然是要进宫和身为帝后的公公婆婆请安的。 刚睡醒的慕珺璇本来还有起床气的，一听见瑞王夫妻来了，脑子慢悠悠的转了一圈，比较了一番，觉得自己不算太亏，顿时平衡了。 好歹有人起的比自己早。 请安的时候自然是遇见了瑞王，韩烁的眼睛不着痕迹的看了“慕珺璇”几眼，见她毫无反应，不觉有些失望，或许，真是自己妄想了。 皇帝居然还开了尊口留他们吃饭。 其实慕珺璇一点也不想和他们一起吃，吃的不好不说，还吃不饱。可，没法子拒绝啊。 好在是早饭，没有占了太长时间。 刚放下碗筷，皇后就发言了，“太子成婚数载，至今膝下无子，可有想过要再纳几个？” 慕珺璇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据她所知，当年她，哦，原主和韩煜成亲一年，皇后以需要为皇家开枝散叶为理由，让韩煜纳了苏青伊为侧妃，为了不让人说闲话，还同时选了几名女子，都是各家的庶女。 如今，皇后又想的是哪一出？难道是要放弃苏青伊了。 默默看向韩煜，可没想到皇后一直盯着他看呢，又把矛头对准了太子妃“韩煜”，“怎么？是太子妃不乐意？” “母后严重了，儿臣怎会？一切全听母后的。” 慕珺璇心中暗骂韩煜：个小人，来着不拒啊。活该你生不出孩子。跟一个女人在一起久了，没有孩子，跟另一个女人有了孩子，就是那个女人有问题；可是，那么多女人呢？都没生出孩子，还不是你的问题。 不过看皇后的架势，应该是临时起意的，苏青伊的脾气她也算有了几分了解，回去就挑拨她们的关系。 面上还得笑，“母后安排便是。” 被忽视的隆庆帝，“烁儿也该好好努力的，如今朕的膝下就缺个小皇孙了。” 皇后顿时满面笑容，“是，烁儿和慧安可要好好努力，母后就等着抱孙子呢。” 慧安公主红着脸低下了头，昨儿个王爷喝多了酒，回房倒头就睡，他们现在还没有圆房呢。好在王爷今早上替她在皇后派来的嬷嬷面前全了脸面。 原本她看上的是太子，可是如今，她觉得她的选择没有错。 满面羞红的看着瑞王，满目的爱慕。 可惜，瑞王有些心不在焉。 慕珺璇看着，觉得果然还是老子厉害，一句话就转移了话题。 回到东宫，慕珺璇越想越气，她不能拿皇后怎么样吧，给她添堵总成了吧。 正好碧荷进来了，“碧荷，去，把那个苏侧妃给我叫来。” 碧荷刚转身，慕珺璇又叫住了她，“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过去吧。” 慕珺璇刚踏进梨棠斋，就见苏青伊独自一人，面色憔悴的坐在院子里。慕珺璇调整呼吸，嘴角扬起三分笑，“爱妃。” 苏青伊愣了一下，然后猛然回头，未语泪先流，“殿，殿下。” 说着立马扑进慕珺璇的怀里，“真的是殿下吗？” “当然是孤，不然你以为是谁？” “是殿下，是殿下，妾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当然不是做梦，不信的话你掐我一下。”慕珺璇把手伸到苏青伊面前，苏青伊佯装恼怒的推开了，“殿下，又取笑妾。” 慕珺璇把她抱进怀里，“是孤这段日子冷落了你，你莫要介怀。” 苏青伊靠在慕珺璇身上，“妾哪里敢恼怒殿下，妾只是妾，比不得太子妃的。” 慕珺璇是直接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叹了口气，“近日事情太多，倒是冷落了你，想来还是让皇后误会了。” “姑母？” “是啊，皇后以为你失了宠，正想着再帮我纳几房呢，孤……” “殿下，姑母果真这么说，那，那她有没有说是哪家的姑娘？” “这个孤倒是不知道，怎么？听青伊的意思，青伊知道？” “这，妾哪里会知道，殿下，妾近日里有些不舒服，妾想休息一下。” “不舒服，要不要传太医？” “已经传过了，太医叮嘱妾要好好休息。” “那青伊便好好休息，孤先回去了。” 慕珺璇离开后，苏青伊的大丫头走过来，“小姐，太子殿下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您怎么能让他走呢？要是殿下再被太子妃……” 苏青伊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丫头立马不敢说话了。 前些个日子父亲来信，说太子带着太子妃去了军营，太子如今在军营可谓名声大燥。 当初嫁给太子，家族便有了放弃她的意思，谁让她的姑母是继后，她的表哥瑞王也算是嫡子，可是立嫡立长，只要太子还活着，就轮不到瑞王什么事。 姑母进宫早，她幼时常常随母进宫拜见那时还是个贵妃的姑母，她羡慕被前呼后拥的姑母，羡慕她的权势。本来母亲看中的是瑞王表哥，可是她看中的是太子。 太子啊，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的太子啊。 她坚信，只要她笼络住太子，那慕珺璇又算的了什么，可是……差一点，就差一点，明明她已经要被封为太子妃了，殿下却忽然性情大变，尤其是对慕珺璇的态度天翻地覆。 苏青伊脑子里忽然闪出一个念头，但现在她暂且压下，要紧的是皇后那边，不管是谁，都不能分了太子殿下对她的宠爱。 匆忙就去拜见皇后，父亲信中不仅提到了太子，还替到了把那几个庶妹也弄进东宫来，那几个小贱蹄子也配伺候太子殿下。 慕珺璇出去后就躲了起来，看见苏青伊去了皇后处，才心满意足的离开。然后皇后就再没提过要给太子纳妃的事情。 而且苏青伊和皇后的关系也僵硬了许多，大概可能是看苏青伊如此维护太子，皇后心里也不爽了吧。毕竟她儿子也占着嫡子的名头呢。但谁让韩煜更为名正言顺呢。 想到韩煜，慕珺璇也憋了一肚子气，这孙子，平时看着像个无用的，关键时刻又聪明的不像话，还敢糊弄她。 慕珺璇怎么想怎么不爽。 春去夏来，夏去秋到，时间过的快，宫里又开始忙碌起来，这回是祭天大典。 这可是个重要的不能再重要的日子。 意味着国泰民安，百姓风调雨顺。 这么重要的日子当然由皇帝亲自来主持，礼部官员会先上奏折，处理好一应事物给隆庆帝过目，隆庆帝没有意见后就按规程办事。 祭天大典在京城郊外的相国寺举办。 相国寺的和尚有能耐，相国寺之名是□□亲手所书，虽然皇位是捡漏来的，但是之前相国寺的主持大师却亲口判言过□□乃贵人之相。 □□当时不明白，待登上九五之位，想起大师之言，才恍然大悟。所以特赐下相国寺乃大晋国寺，并且把祭天大典的位置选在相国寺。 每年祭天大典前后，相国寺都会闭门谢客，然后筹备大典一应事宜。 第24章 至于随同人员，都是皇帝亲自点的。 皇后身为正妻，只要无病无灾，肯定是要去了。太子和太子妃也要去，经过皇后的极力劝说，瑞王携瑞王妃同去。 至于车架，也有讲究。 慕珺璇只要跟着礼官的指示做就行了。 祭祀队伍以骑兵为前导，跟随在后面的仪仗，分别持高旗、大扇，画戟、长矛，旗面绘有龙虎、山河，长兵饰以豹尾、彩带，仪仗队身着五彩甲胄。 其后又有众多勇士背斧扛盾、带剑持棒，身着青、皂、红、赭诸色服饰，护卫圣驾及公卿百官前往相国寺。 场面可谓壮观。 当然，这不是最严重的，毕竟慕珺璇只是坐车，肯定要比那些走路的护卫要轻松，但是一大清早的起床，她困的眼睛都睁不开，只能靠在韩煜的肩头上睡，还得保持发型和衣服不乱。 这还不是最苦的，相国寺在山顶，寺门前有九百九十九层阶梯需要徒步爬上去。 若是在平时还可以差人抬轿子上去，可今日不同，今日是个大日子，便是当年的□□皇帝，逢祭天大典时也是一步一步走上去的，半点不带歇息的。 隆庆帝走的慢而有仪态，不过虽然慢，都是掐着点的。慕珺璇就不行了，远远望过去，简直能要人命哦。而且这阶梯建的悬，越往上越陡，冷不丁的往后瞧还有点吓人。 还有有韩煜在旁边顶着，不然真要死了。 慕珺璇抱着十分的希望，“喂，要不你们先上去，我坐这歇会儿，我保证，我很快就跟上去。” 韩煜瞪了她一眼。 慕珺璇拉着他的袖子，“到底行不行啊？” 韩煜凑近她，“不想被御史台弹劾你就老实点。” 慕珺璇瞬间老实了，御史台，专注搞事情啊，那群老家伙，自认为自己身居要职，任务重要，一听闻什么不好，不是弹劾这个，就是弹劾那个。反正只要有过，只要让他们知道，你就别想好过。 虽然隆庆帝早就对那群老家伙不满了，但是那就是个职业，吃力不讨好的职业，而且只要不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隆庆帝都得让他们在眼前晃荡。 本来不关慕珺璇什么事的，谁让她现在是“太子”呢，纵然隆庆帝罩着她，也架不住那群老家伙烦的。 好在终于爬上了山，只缓了那么一会儿，就要去准备了。 至夜三更，皇帝换上青衮龙服，头戴缀有二十四旒的平天宝冠，足踏朱鞋，由两位内侍扶至祭坛之前。坛高三层，共七十二级台阶，坛顶方圆三丈，坐北朝南设“昊天上帝”黄褥，一侧设“□□皇帝”黄褥，将祭天与祭祖并置。 坛下僧人云集，礼乐歌舞络绎不绝。 身为太子，慕珺璇现在皇帝下方，瑞王现在她的下方，至于太子妃和瑞王妃，就算来了，也是不能过来的，只能待在厢房里。为了表示诚意，韩煜去了佛堂礼佛。 换魂之事实在匪夷所思，使他不得不对着神佛产生敬意。 瑞王妃自然也一起去。 慧安公主如今倒是和瑞王伉俪情深，只是韩煜一想到瑞王此时还心系慕珺璇，心里就膈应。 这边，慕珺璇真的是双腿发颤，而且今天是冬至，有点冷。简直是在折磨人嘛。 太监特有的公鸭嗓扬长了声音在读祭文，“臣诚惶诚惧顿首告之于苍天上帝与四方神灵：自臣即位以来，尊先祖之遗训，恤百姓之苦……” 反正就是把能赞扬的神仙都赞扬一遍，再说什么自己的功德都乃是上天赐的吧啦吧啦的。 慕珺璇好不容易止住想要打出来的哈欠。 等到一切结束，皇帝还要携皇后在相国寺住上三日，用来祈福。文武百官当然也不敢离开。 这是□□时留下的规矩，不能不做啊。 慕珺璇差点就睡着了，太苦了，简直太苦了，她想要回家。 韩煜在佛前跪了一天，回来就见慕珺璇睡在榻上，睡的好生安稳。 他也没叫，自祭天大典第二日算起，每日除了吃饭时间，都要礼佛。就算是吃饭，也是吃素。 皇帝都吃素，谁敢顶风吃肉。 相国寺的了望大师，就是那位给□□算命的主持大师的高徒，如今的相国寺主持前来拜见，转头看到了正在一心一意念经的“韩煜”，愣了一下，赶紧念了声“阿弥陀佛”。 慕珺璇有点心虚，不是她瞎操心，穿越和换魂都有了，厉害的大师也有不是什么稀奇事。 了望大师却微微一笑，“殿下和娘娘倒是般配的很。” 慕珺璇呵呵笑。 跪了三天，跪的腿都麻了。 然后启程回宫。 冬至都到了，那么春节还会远吗？ 整个冬天就没闲下来过。 就是吃个年夜饭都要讲究的不得了。 以前慕珺璇最爱过年，因为过年就有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压岁钱拿。现在，呵呵，只祈祷这一年赶紧过去吧。 因为祭天大典是三年一次，今年倒是赶在了一块，自入冬以来就没歇息过。 年夜饭是下午四点左右开始的，但是中午的时候就开始上菜了。 先上的凉菜和点心。 皇帝一人一桌，旁边还备了桌子，上面放的是菜，皇帝要吃什么或者吃完了，就从那个桌子上取来。 鸡鸭鱼肉是少不了的，另外还有什么鹿肉、野猪肉羊肉……有很多慕珺璇见识浅薄，不认识，只是知道看起来好吃，不知道吃起来是不是也是好吃的。 当然，肉菜有了，甜品也要有，什么金丝燕窝，樱桃酒酿，红枣血燕、燕窝薏米甜汤、茯苓糕、碧粳粥、糖蒸酥酪、如意糕、合欢汤、吉祥果、珍珠翡翠汤圆、莲叶羹、梅花香饼、玫瑰酥…… 慕珺璇一个劲的盯着菜，口水都流出来了，眼里只有两个字，想吃。 时间拖的越长，她便越渴望吃。 为了吃，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隆庆帝，她的父皇。 既然是年夜饭，自然是一家团圆的，太子且不说，就是那些皇子，有妻的带妻，无妻的自己过来。 皇后身为嫡妻，自然要来，至于其他嫔妃，除了得到恩旨可以陪皇帝吃饭，其他的就自己开伙吧。 有幸得到隆庆帝的恩旨的有卢贵妃和淑妃还有一个言妃。 皇帝吃年夜饭的讲究很多，菜准备好后，随着鼓乐声，皇帝和妃嫔入座。太子和其他皇子携家眷给皇帝先祝贺才能入座。 然后就是太监们开始上汤，从皇帝开始，然后是皇后和后妃，再然后是太子。反正就是按等级来，送完一个再送第二个。 当然了，年夜饭的时候皇帝还会给自己喜欢的臣子赏菜，就比如慕珺璇的娘家，云国公府就得了一道翡翠芹香虾饺皇。 皇后的母家得了一道八宝野鸭。 慕珺璇喝着燕窝鸭腰汤，那个一个舒服，那叫一个美味。 不过，喝汤只是开始，等皇帝和大家都喝完了汤，底下的奏乐也挺了，开始了转宴，转宴就是将宴席上的各类膳品，从皇帝桌前开始，在陪桌上转一遍，意为全家共同享用。转宴之后摆酒宴，皇帝御桌分五路共四十品，后妃每桌十五品。 年夜饭时，皇帝喝酒也有规矩。在乐声中皇帝喝第一杯酒，后宫嫔妃和皇子们接着一一进酒。喝完酒之后进果茶，接着后妃起座，皇帝离席，祝颂之乐奏起，年夜饭结束。 慕珺璇是酒足饭饱了，回到东宫后直打嗝。由于吃的太多了，撑的都不想睡了，和韩煜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韩煜无奈，让人拿了些山楂给她吃，让她消消食，又带着她在院子里走走。 慕珺璇把自己裹的跟个熊似的，韩煜看不得自己的形象被毁成这样，把她身上碍眼的衣服扒了下来，给她披上一件厚披风。又塞了个汤婆子给她，慕珺璇怕冷，耍赖又拿了一个，裹紧披风，一边一个汤婆子，别提多美了。 走了两圈也不撑了，回去倒头就睡。 还是韩煜看不过眼，把她衣服都脱了，又把她放进被子里，最后才上床躺着。 那个谁说的，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寒梅凋敝，桃花打苞，春天终于来了。 慕珺璇兴奋的脱下了裹的厚厚的衣服，再院子里逛了两圈的后果是她感冒了。 裹着被子在房里装死，那些什么昭媛啊采女啊，尤其是那个苏青伊，巴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守在她身边。 韩煜就坐在一旁淡定的看着。 慕珺璇不由的暗道，这是个没良心的。 最后，将那个莺莺燕燕的都打发走了，碧荷捧着药碗，“殿下，喝了这碗药，睡上一觉发发汗就好了。” 慕珺璇坚定的摇头，她不喝药，她不喝药，她不喝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隆庆帝见太子病了，放了他几天假，还赏赐了不少好药材。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她不要喝药。 韩煜看了半天戏，起身从碧荷手里接过药碗，让她下去，待人都走了，把药递到慕珺璇面前，“喝吧。” “不喝。”坚定摇头。 “真不喝？” “不。” 韩煜端起药喝了一口，一把拉过慕珺璇，把药一口一口渡给她。 一口喂完了，接着第二口，第三口……慕珺璇忍不住了，“大哥我错了，我喝还不成嘛。” 拿过药碗，一口干了，就好似是什么穿肠毒药一般。 第25章 刚喝完，韩煜接过碗，递了个蜜饯给她，慕珺璇连忙接过塞进嘴里，含糊道，“想的还挺周到的。” “小时候，母后也这么……” 虽然韩煜没有说下去，但慕珺璇明白了，那个“母后”应该是元后。 于是她也开始沉默。 沉默着沉默着，她就睡着了。 春光乍暖，带着深深的困乏，慕珺璇上朝去了，现在她是一个游走于皇权中的女人……呃，男人。 一些事情已经能够应付自如，只是她与韩煜换了魂魄，有些事情难免逃不过大家的眼睛，他们不明白真相，只以为太子妃干预朝政，言官的奏折那是不要钱的往隆庆帝面前递。 更有甚者已经把这件事情上升到家教的问题上，也就是云国公教女无方。 慕珺璇只想说一句：放屁。 都是皇家的人了，云国公怎么敢教训当朝太子妃娘娘。 云国公赶紧表明立场，能凭借自己实力做官的都不是笨蛋，先是表明了一下自己对隆庆帝的衷心，然后夸奖自己女儿是多么的贤良淑德，绝对没有什么干预朝政之事，最后再夸奖隆庆帝。 这个罪名肯定不能认，他背后没什么家族，全靠自己和隆庆帝的宠爱。当然，也正是他没什么根基，隆庆帝才如此放心的器重他。 隆庆帝看了一圈他的臣子的嘴脸，最后落在他的儿子太子韩煜的脸上，“太子，你怎么说？” 说什么？当然是说自己的好话了。 “回禀父皇，太子妃并未干预政事，那些都是儿臣让她做的。” 当即就有人反驳，“殿下怎可让牝鸡司晨？难道殿下忘了前朝晏后之事？” 前朝晏后，美貌无双，还是太子妃时就把栗太子迷惑的七荤八素，竟然让她干预朝政之事，后来栗太子登基，晏后把持朝政，偏栗太子沉迷女色，任她胡乱作为。 最后的最后，这江山就到了韩家手里。 这人是在说大晋将灭啊，此话乃诛心之言。隆庆帝脸色顿时不好了。 慕珺璇恨不得撕了那人的嘴，多管闲事还啰嗦。前朝晏后，你怎么不直接说武则天呢，直接称帝了都，不比干预朝政厉害。 “孤这么做，自然也有孤的用意。父皇，儿臣后院之事皆为慕氏所掌，她进出儿臣的书房，自然也是得到儿臣的允许的，如林大人所言，若孤没记错，林大人如今是官运亨通，却有了抛弃糟糠之意，如今府中妾室横行，还欺压嫡子。对了，孤记得林大人的嫡子的双腿被废了，不知可是另有隐情。” 还不兴许她转移话题嘛。 林大人的脸绿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又变成了白，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晋规矩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别看隆庆帝这人平时乐呵呵的，但是触及他底线的事情那绝对是要倒霉的。 隆庆帝是嫡子，但却不是太子，先帝并未立太子。只因先帝宠信丽妃，爱屋及乌的宠爱丽妃之子，璃王。 若非有祖制压着和那些老臣的坚决反对，如今的帝位是谁的还不一定的。 隆庆帝最讨厌宠妾灭妻了，即便他不喜欢苏后，也从未让哪个妃子越过了她去，不过瑞王始终比不上太子罢了。毕竟继妻的孩子和嫡妻的孩子还是有区别的，至于区别有多大，那就看隆庆帝的心往哪里偏了。 “林卿，你还是摘了你头上的谢顶乌纱，回去好好整理内院吧。” “陛下，臣，臣错了。” “既然错了，就回去好好反省吧。”隆庆帝大手一挥，就是侍卫进来把林大人拖了出去。 林大人虽然内院事不分轻重，但是为人处事倒是不错，隆庆帝并未把话说死，只是让他回去反省，至于什么时候能回来，那就看他反省的结果了。 要是林大人脑袋不好使，那就不好意思了，管你什么才华，连自己女人都管不好，要他怎么相信你还能替皇帝办事。 下了朝，慕珺璇被隆庆帝留了下来，闹上那么一出，瞒过了别人，可瞒不过隆庆帝。 御书房里，慕珺璇乖乖的跪在那里，隆庆帝越看越觉得这儿子怎么看怎么不爽，“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居然让慕氏干政，你这太子不想当了是不是？” 慕珺璇很是无力，真正干政的人就在您眼前呢，可怜您的儿子啊。慕珺璇立马扑过去抱大腿，“父皇，儿臣错了，儿臣……儿臣只是听说母后在时时常于御书房内伴您左右，儿臣便想效仿父皇，谁能想到那群老家伙们……” “闭嘴，凭你们也配跟我和你娘比。” “是是是，这不是比不上就被人说了嘛。” 隆庆帝很是嫌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儿子”，忍住忍着没把他一脚踢开，“好了，起来吧。” “儿臣不敢。” “老子让你起来。” “哎。”慕珺璇立马麻溜儿的从地上爬起来。 隆庆帝嫌弃的看着脸已经糊了的儿子，“赶紧给老子滚。” “哎，这就滚。”慕珺璇麻溜儿的滚了。 且不说慕珺璇是如何滚的，这边林大人被拖出去，在宫门口跪着，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这人刚被隆庆帝罚，谁敢上去搭理他，都远远的避开了。 云国公走在最后，身为皇帝宠臣，自然很明白皇帝的话，走到林大人面前停下，叹了一声，“林大人，有空在这里哭，不如想着怎么找回圣心。” 林大人抬起头，看向云国公，他家底子厚，很是瞧不起慕显这样的寒门出身，不过现在也只有慕显能救他了。 “国公大人，以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也是惭愧，如今困难才知真情。” 慕显嘴角抽了抽，谁跟你见真情啊。他只是看一个都当爷爷的老头了，居然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着实恶心罢了。 想着陛下也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模样，不如早早打发他回去。 心里怎么想的，当然不能说出来，慕显咳了一声，“林大人，该清的清，各归各位，各司其职。” 都是当官的，还是管事的，林大人当即就明白了，陛下这是要他清理后院呢。林大人立马擦擦眼泪鼻涕，冲着慕显拱手，“多谢国公提点。”说完立马奔着家的方向跑。 陛下免了他的职位，却让他回去反省，这是给他机会呢，他得好好表现。 林大人一回家，就把那嘚瑟的不行的姨娘给发卖了出去，连带这姨娘生的儿子闺女也失了宠。林大人还亲自去佛堂将礼佛的夫人接了回来，他的嫡子也一并恢复了待遇。 那姨娘生的儿子女儿实在不敢相信从天堂堕入地狱的感觉，不服气的叫嚣。林大人直接一人赏了二十大板，好吧，都老实了。 原来嫡子嫡妻住的破院子也归了他们。 林夫人知晓了前因后果，只叹一声“陛下英明”，对于林大人的殷勤只冷眼相待，这个男人，她算是看透了。 林大人只忽视的妻子的冷脸，每日自顾自的表达自己的殷勤，却始终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妻子对他冷眼，儿子除了父亲的名头，竟然再无别的感情。 最后，林大人打听了云国公府，看看人家夫妻是如何相处的。 当然了，林大人所做的一切隆庆帝都知道，当他听到林大人在宫门口哭的时候，脑补出他的样子，登时觉得他的样子俊美非凡，连哭都跟别人不一样。 至于其他，他相信他的慕卿会帮他处理好。 林大人出不得家门，可他家的仆人能出来，见天儿的蹲在国公府守着，眼巴巴的等着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出来，他家老爷吩咐了，要看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是怎么相处的，回去要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这份工作轻松，而且整天就坐在国公府大门口，还能领月钱，小厮很乐意这么干，唯一不好的是，国公府守门的人不和他说话，让他颇为郁闷。 慕显也没想到那林大人是个这么没皮没脸的人物，可人家只是派人蹲在那儿，他又不能怎么样。正好最近闲，除了必要的出府，其他时候他都不出家门了。 隆庆帝听着护卫的回报，乐的在一旁看热闹。当然，也不能让他们闲着。 比如，给太子派一道旨意，让他去当钦差大臣，哦，还有带上太子妃。 隆庆帝是看了热闹了，慕珺璇是苦了，对着圣旨唉声叹气了半天，用胳膊肘捅了捅一旁淡定如斯的真正的太子殿下。 “怎么办？” “凉拌。” 韩煜出去的时候，慕珺璇对着他的背影猛呸一口，“凉拌你奶奶个腿儿。” 最终还是收拾收拾包袱走了。 慕珺璇很是不解，“当太子的不是应该在宫里帮皇帝批奏折什么的吗？怎么你老爹老是让你在外面跑呢？” 韩煜翻了翻手里的书，淡定道，“皇祖父在时，父皇并不受宠。丽妃视父皇为眼中钉，就在皇祖父身边挑拨他与父皇的关系，皇祖父不喜父皇，就经常派他出去，没想到父皇因祸得福，反而因为此了解民生疾苦。父皇等位后觉得身为皇子理应了解百姓的生活，所以……” 慕珺璇懂了，摇头叹息，有时逆境是能培养人成才的。丽妃若是知道隆庆帝如今有这样的功绩有她当初很大的功劳，不知道会不会气的活过来。 第26章 出来都出来的，就当出来游玩了。 行至勇安县附近时，路过一片树林，车子一下子停了下来。慕珺璇不防备，脑袋一下子磕到了车壁上。 慕珺璇很是恼怒的掀开车帘，想要问责车夫，结果却发现车夫死了，还看见了车前站着十几个黑衣人。慕珺璇脑袋一时间没有转过来，看了看天，有脑抽的说了一句，“喂，大白天穿夜行衣干什么？” 韩煜听出不对劲，连忙把她拉回去，挡在身后。 领头那人见此情景，冷嗤一声，“堂堂太子，居然躲在女人身后。” 慕珺璇在韩煜背后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什么叫躲在女人身后，你们懂什么？” 韩煜眯眼盯着那群人，“尔等是何人，既然知道车驾内是何人，竟然还敢来？” “便是知道又如何？今日我们劫的就是你。” 慕珺璇很是敏锐的抓住一个“劫”字，按电视剧的套路，若是杀手，一般是互相看一眼，确定对象，举起刀就砍过来，这群人……有很浓的匪气。 韩煜看了慕珺璇一眼，显然也发现了问题。 可是一群土匪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行踪的？ 二人还在思考这个问题，那群人已经冲了过来，韩煜把慕珺璇往车里推了推，自己挡住了来人的刀。 韩煜跳下车，还不忘记对慕珺璇说，“别出来。” 显然慕珺璇不是个听话的人，撩开帘子往外面看，韩煜虽然会武功，也很难招架那么多人，有一个甚至趁机跑到马车这边来。 砍到慕珺璇的时候被出其不意的慕珺璇反杀了。 慕珺璇抓着匕首不敢放，幸好自己学过一点，不然就惨了。 韩煜也受了伤，身上血迹斑斑的，慕珺璇也不下去，她那点功夫，要是被抓住了，韩煜就麻烦了。 不过他们的目标是太子，现在她就是太子，自然要转移目标。抓起套马的绳子，拿着马鞭抽了一下马屁股，马儿就跑了起来。 不过她没有骑过马，有点驾驭不住，马儿显的有点失控，想要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前方有个断崖，那马儿不知道是不是预知了危险，居然挣脱绳子跑了，车子由于惯性往前冲。 在马儿挣脱绳子的那一刻，慕珺璇被磕昏过去了，随着车子一起滚了下去。 看着连人带车的翻了下去，那群人也不打了，他们得了银子来杀人，要杀的人死了，另一个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有个瘦一点的人目光贪婪的盯着韩煜，“老大，要不然咱们把这小娘们儿带回去和弟兄们爽一爽。” 那老大显然是个有见识的，看了一眼半跪在地上用剑支撑着，有些愣神的“太子妃”，又瞪了一眼那个瘦子，“闭嘴，赶紧走。” 当朝太子人掉了下去，估计已经活不成了，若是把太子妃掳回去，万一出点什么事呢？ 他们要走，韩煜当然不能让，许是气极了，又和他们拼杀，最后除了那个老大受了伤跑了，其他人都死了。 韩煜眼前被血糊了，看什么都是红色的，踉跄着走到悬崖，却什么也看不见。 “阿璇，阿璇——”什么他的回声，什么也没有，连一声鸟叫都没有。 “啊——”凄厉的叫声回荡着。 韩煜醒过来的时候见自己躺在床上，房屋有些破败。轻轻一动，牵扯出了身上的伤口，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气。 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头花花白的老妪，手里端着一个缺了口的碗。 进门看见躺在床上的“姑娘”醒了，老妪这才加快步伐走过来，“姑娘，你醒了。来，把这药喝了。” 韩煜上下打量了一下老妪，回想起慕珺璇此刻还不知生死，想要去找她，猛的起身又跌了回去。 “姑娘，你怎么了？” “老人家，我……我夫君……我夫君，你可有看见她？” “夫君？夫人的夫君怎么了？老婆子是在崖边发现夫人的，身边并无他人。”老妪得知她有夫君，改了称呼。 韩煜哪里顾得了这些，一心想要找慕珺璇。 老妪见她如此固执，只好说，“姑娘还是喝了这药，先把身体养好，至于你的夫君，必然是有福之人。” 韩煜想了想，也只有这样了。他现在动一动浑身都疼。只希望慕氏没有事。韩煜也想让老妪帮忙找找的，可是老妪孤身一人，年龄又大，也毫无办法。 …… 慕珺璇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身上有什么东西压着，有些难受，直接伸手推开了。 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待在一片碎木头里。忆起之前的事，慕珺璇又蹦又跳的，才发现自己什么事都没有。 愣了半天，抬头看向天空，心里想着，“难道这就是穿越女的光环吗？” 好像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解释了。所以，老天还是厚爱她的。 嗯，不错。 可是，这里是什么地方？韩煜呢？ 旁边是条河，马车要是再滚上一圈，估计她就淹死了。想到韩煜那满身伤，流了那么多的血，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试着爬了几次也没爬上去。天色渐晚了，周围有没有栖身之所，慕珺璇干脆捡了几个大木板搭了一个简易的小屋子，勉强容的下她吧。 害怕有什么猛兽的，又捡了一个顺手的木头握在手里。 幸好马车里又吃的，虽然那些点心都碎的差不多了，不过有吃的就不错了。 就这小河边喝点水，慕珺璇睡不着，蹲在屋子前看星星。想着韩煜，又想着那些刺客，想着想着，忽然想到要是自己死在这里，那也太憋屈了。 往好处想想，要是自己死了，会不会回到现代？ 慕珺璇又想，她现代的身体是不是被这里的慕珺璇占了，那如果她回去了，那原主怎么办？做人要厚道。 又摇头否认，都要死了，厚道个鬼。 把马车的车帘子拿过来裹在身上，那些糕点小心的收起来。万一没人来救自己怎么办？ 入了夜有些冷，慕珺璇裹紧了被子窝在小棚子里就睡了。 这边韩煜也看着星星，想着以前许多许多的事情。 到最后，想如果慕珺璇死了怎么办？她死了难道就能换回来了吗？ 如果她死了，换不回来怎么办？他难道要一直用一个女人的身份活下去。 如果她死了，他又该怎么办？ 他有点舍不得她死，不是因为他的身体在她那，是因为他的心不愿意。 韩煜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能下床，能动的第一件事就是立马赶到勇安县城，勇安县城里，胡县令早就接到太子要来的消息，结果左等不来右等不来。 胡县令在家里着急着都吃不下饭，他虽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可也听闻了太子殿下之前处理江南贪污一案的事情，那一大活人啊，就直接推出城门让那些灾民给活撕了。 万一自己的那点事情要是让太子殿下发现，会不会……胡县令不敢想下去。 最后是师爷着急忙慌的跑过来，“老爷，老爷不好了。”师爷气喘吁吁的。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太子来了？” “不……是……不，也是……” “到底是什么？太子殿下来没来？” “太，太子没来。”胡县令松了口气，准备坐下来却听师爷道，“门外来了个女的，自称太子妃。” 胡县令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后赶紧爬起来，“走走走，快过去看看。” 师爷赶紧抓过胡县令，“老爷，得先验明正身啊。” “对对对，先验明正身。快，快升堂。” 击鼓升堂，胡县令穿戴好进大堂的时候，韩煜已经等在那里了。 见到胡县令，韩煜有些不高兴，所以语气自然不怎么好，“你就是勇安县的县令胡长立？” “正是，不知姑娘是……” 胡县令上下打量着韩煜，面前的“姑娘”虽身穿粗布麻衣，但周身气度不凡，他虽然是一方小小县官，但也见过京城里的大人物。但是太子殿下非小事，也只得小心谨慎。 “本宫乃东宫正妃。” “姑娘可知冒充太子妃的下场？” 韩煜没空跟他周旋，直接拿出身上的玉佩，这是当年韩煜和慕珺璇成亲的时候隆庆帝赏的令牌。 官方令牌上有官方印鉴，胡县令接过令牌，仔细看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师爷确定了之后立马跪在地上，“叩见太子妃娘娘。” “免了，胡县令，孤……本宫命你立刻派出府中捕快前往城外断崖搜寻太子殿下的下落。” 胡县令知道前因后果，吓的差点昏死过去，他脑袋有点浆糊了，只有一个念头，太子殿下坠崖了，在他的管理范围之内太子殿下被劫匪追的坠崖了。 还好师爷反应快，即使扶住了胡县令，在他耳边提醒道，“大人，先派人出去找。” 胡县令连忙吩咐人去崖下寻太子殿下。 这边韩煜又让胡县令写了加急奏折呈上京城。 慕珺璇在崖底待了三天，点心不多，早就吃完了，又四处转转找些野果子，她不敢走太远，怕有什么毒蛇猛兽的。 那些果子太酸了，酸的她牙都倒了。 她知道，凭她现在的身体，韩煜是不会放弃她的，可是韩煜这么久不来就是他出了什么事情。 第27章 正当她伤心时，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快快，那边找找。” “阿三，你带人去那边，搜仔细点。” 慕珺璇以为是那群刺客担心她没死，下来搜山了。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又听见有人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慕珺璇只以为是那群人用的障眼法。直到听见韩煜的声音，这么久了，她早就习惯了自己的声音了。 “韩……我在这儿。”慕珺璇努力的招手。 听见她的声音，韩煜连忙跑过来，见她无事，方才松了一口气。 慕珺璇见韩煜没事了，也放心了。 他们是放绳索下来的，自然也是用绳子上去的。 慕珺璇委屈巴巴的又不好表现出来，毕竟他现在不仅是个男人，还是当朝太子。 到了县令安排的屋子里，人都走了，她才忍不住抱着韩煜痛哭起来。她都要吓死了，以为自己就这么完了。 韩煜抱着她安慰一通。 …… 隆庆帝接到奏折，气的一巴掌拍在案桌上，吓的杜全一个机灵，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陛下。” 隆庆帝怎么也忍不下怒火，居然有人泄露了太子的行踪，他倒要看看，是谁？他身边的内鬼是谁？ 不过在此之前先派人把太子和太子妃先接回来。 查到最后的结果就是之前受伤的老大已经死了，死无对症。 至于内鬼，就是杜全带的小徒弟，查出来的时候杜全跪在隆庆帝面前请罪，隆庆帝拿杯子砸他，“是该治你的罪，老眼昏花了，找这么个东西当徒弟。” “是是是，奴才知错了。奴才也没想到这小子胆大包天。”居然敢泄露太子的行踪。 “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最可气的是，明明知道是谁干的，却什么证据都没有，好，真是好啊。 隆庆帝的愤怒值瞬间达到顶峰，然后又一点一点的熄灭。无奈的捏了捏眉心，“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杜全默默地退了出去。 内鬼是他手底下的人，陛下不降罪已经是宽恕了，但是他还是要清理一下身边人的，也是他走了眼，被那小子给迷惑了。 隆庆帝身边侍候的，除了杜全，其他全都换了。 慕珺璇在东宫养了两天照样活蹦乱跳的，人已经死了，没有办法追究了，但是幕后主使，有点棘手。 隆庆帝准许她修养，慕珺璇求之不得，整日里除了吃就是睡，知道被通知去参加一个活动，据说又是那位伟大的先祖爷留下来的。 她就不明白了，这先祖爷怎么就那么闲呢？ 据说先帝爷为了让子孙了解到百姓种田不易，也为了不让他的子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所以想去了一个办法，让他们去学习百姓的播种。 慕珺璇对于这种活动那是大大的嗤之以鼻，这说好听了叫关爱百姓，难听了叫作秀，不就跟那些大家闺秀一样吗？什么做的饭菜好吃啊，色香味俱全，其实呢？就是厨子做了装盘之前她们动手翻两下，就是他们做的。 估摸着这个什么忆苦思甜活动，一切都是打理好的，到时候他们到那里随便拿点种子撒下去，撒成个心形，等长出来了还是能变成直的。 不过这回慕珺璇是真猜错了，有官员打理是不错，是他们专门划出一块荒地出来，自己开垦，种子由皇家提供，还有好几种选择呢？ 不过种出来不论好坏，反正上面有名字，长出来以后谁种的送到谁家去，自己种的自己吃掉。 慕珺璇选了番薯，这玩意儿好啊，烤着吃蒸着吃炸着吃，那滋味儿，绝了。哦，还可以做成地瓜干。看看，多实惠。 因为要干农活，所以每个人穿的都很简便，要他们偷懒，那也是不行的，那些官员到时候会把他们的一言一行记录下来报给陛下，据说种的好的，陛下还有奖励。且不提奖励，那混的，以后日子指定不好过。 个个是卯足劲了干，只希望早点种好回帐篷里去歇。 慕珺璇干的忒有劲儿，又让她想起小时候跟着家人下地干活的时候了，这个时候，往往是小孩子最喜欢的时候了，地头长了野草，都是好吃的。 尤其是收获季节，收花生的时候，地上挖个洞，下面铺上一层花生藤，撒点刚收上来的花生，点火烧花生藤，烧的花生壳都黑了就可以把火灭了，把花生找出来吃了。吃的嘴上都是黑乎乎的也很开心。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儿，最近的大事就是新罗使臣来访的事。 新罗是大晋的附属国，平日里会给大晋进贡，只是这些年因为隆庆帝的仁政让他们有些膨胀，自认为已经可以独称一国，还很是自以为是的以为有了和大晋抗衡的实力。 就比如这次，新罗使臣事先递了折子过来的，但是隆庆帝也不是好惹的，在朝堂一提议，立刻得到了大臣的附和，觉得确实要给这个番邦小国一个教训，免得他太过膨胀。 接待他们自然是在金銮殿上，慕珺璇默默地站在一旁，这新罗人，真是……怎么说来着，慕珺璇忽然想起一个词语，夜郎自大。 挺适合他们的。 那个使臣从进了大殿，就一直用鼻孔朝着满殿的大臣，已经让诸位大臣很不满了，对着隆庆帝的时候就行了个半礼。 要说他们老老实实的，行了半礼，隆庆帝还能看在他们远道而来的路上，不计较了。可他们如今的态度，隆庆帝要是能忍，那他还做这个皇帝干什么？ 坐正上方，不怒自威，这是皇帝的威仪。 使臣吓了一跳，可是想到他这次来的目的，又是满心的自信。 想到这里，使臣恭敬的行了一记，“尊贵的大晋陛下，这是今年新罗的进贡。” 杜全接过新罗使臣手里贡品的名单呈给隆庆帝看，隆庆帝打开一看，好嘛，一个字也不认识。 隆庆帝的怒气连同前几天的一起爆发出来了，这个倒霉的新罗使臣给撞上了，“啪——，新罗这是什么意思，这贡单上写的都是什么东西？” 新罗使臣得意一笑，顺带行了一个他们的新罗礼，“尊贵的皇帝陛下，想不到您居然不认识我们新罗语？”语气里满是惊讶，还带了几分的嘲讽。 隆庆帝眯眼看着他们，忽然笑了，“新罗人写的都是汉字，怎么忽然就有了新罗语了？使臣莫不是拿不出贡品了，就想糊弄朕吧？” “哪里呢？皇帝陛下，这新罗语是我们的王发明的，我们新罗人都是要学会的，难……”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看大臣打断了，“荒唐，你新罗王发明的语言我们怎么会知道？” “这位大人，这您说的就不对了，大晋能人居多，怎么会连我们小小的新罗语都不认识呢？还是你们……根本就是草包？”说话的是使臣团里面的一员。 隆庆帝气的胸口上下气浮，他就不信了，他的大臣里面没有一个认识这什么鬼新罗语的。让杜全拿去给下面的大臣看，只要有人认出来，他就给这群孙子好看，他若不发威，还当他是蚯蚓不成。 可是大臣们都看过了，竟然没有一个认识的，顿时脸色都变了，这新罗小儿，欺人太甚。 贡单最后又回到了隆庆帝的手里。 新罗使臣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一般，信誓旦旦的对隆庆帝说，“陛下，既然没有一位大人能够认出这贡单上的礼品来，那在下是否代表大晋无能，这样的国家怎么能够接受我们的进贡呢？” 隆庆帝气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大晋就无人认出来你这新罗语？若是朕找到认出这字的人，你又当如何？” “若是陛下能够找出认出我新罗语的人，那这礼单上的贡品我们给，并且以后的贡品都不会少。” 慕珺璇直接翻了个白眼，刚才传了一圈，愣是没传到她这里，但不妨碍她瞄见啊。这使臣的口气也忒大了。 她看着使臣得意的脸，“不会少有什么用？若是有人能够看懂这些话，以后新罗的贡品必须要翻倍才行。”不出点血怎么行。 那使臣犹豫了一下，向身后一个人身上看了一眼，那人轻点了一下头，使臣才点头答应。 这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在场各位人精的眼。 “使臣大人，你说的话，有没有分量？” “我是代表王来的，自然是有的。” “可我不放心，要不然你写一份保证书吧。当然，为了公平起见，我们也会给你们写一份保证书的。”慕珺璇也同样偷看向隆庆帝，见隆庆帝轻点了头，才松了口气。 底下大臣一脸懵逼，太子这是要闹哪样？ 经过双方同意，写了这保证书。 慕珺璇接过那贡单，她能认识也得益于她家表妹，这新罗现代也有，只不过名字换了，但是人口不多，就爱拍一些狗血剧，把她表妹看的哭的稀里哗啦，她表妹学的是英语，还要选什么二外，毫不犹豫就选了新罗语。 为了提高自己的语言，天天拿她当陪练，把老师讲过的知识再讲一遍给她听。她都会了，她还在死纠结，一点也没有她学英语时的机灵。 “感谢表妹。”慕珺璇心中默念。 不过毕竟是古文了，她得花时间理解一下，底下大臣看太子拿着贡单发呆，以为太子装逼装过头了，不由的一阵失望，这下真栽了。 经过翻译，再连蒙带猜的，慕珺璇已经大概知道了这贡单上写的什么了。 第28章 看了那使臣一眼，还在洋洋自得。 慕珺璇叹了一声，她注定是来打脸的。希望一会儿他们还能有这表情。 “使臣大人，不知这两株千年老参和二十匹烟霞云锦在哪里？” 果不其然，那群人脸上的笑容没了，变成了不可思议，然后是震惊。 看他们的表情在场的大臣就知道了，他们的太子殿下说对了。 隆庆帝惊讶的看了“韩煜”一眼，但是很快的转过头去，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现在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时候。 文武百官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隆庆帝哈哈大笑，“是啊，朕也没看见什么老参还有烟霞云锦，莫不是你们新罗拿不出贡品，才想出这么馊主意吧。”说到后面语气已经变的严厉了。 新罗使臣怎么也不敢相信，大晋的太子居然认出了他们的新罗语，要知道他们这可是他们的王自己发明的，让他们学了好久的，并没有旁人知道，大晋太子是怎么知道？ 这是所有人心里的疑问，但是他们都很有眼色的不去提，反正说出来就好了，其他暂时不重要。 新罗使臣面色不好，但条约在那里，他们不得不认。 千年老参不说了，就说那烟霞云锦，千金难求，是用新罗一种特殊技艺产出了的，每年基本上都是进宫给了大晋，千金难求不说，得到烟霞云锦的，都是靠隆庆帝打赏的。 隆庆帝心情大好，当场称赞了太子，赏了一半的烟霞云锦给太子。 慕珺璇心情大好的带着烟霞云锦回了东宫，留隆庆帝还有几个地位比较高的大臣单方面虐新罗使臣，尽一切可能去压榨他们，他们就是欠，得给教训。 一踏进东宫，便觉得气氛不对，太安静了，情况不太对。 一进律政殿，便被屋子里的人吓到了，竟然都聚起了，那个苏青伊，怜夫人，还有上次被打晕后就没出现过的王采女，什么昭媛充仪的，反正她见过的没见过的，都出来了，尤其地上还跪着一个哭的好不伤心的女子，那女子怀里还抱着一只猫。 用眼色示意韩煜，询问他发生什么事了？韩煜沉着张脸，仿佛没有看见慕珺璇一般。 正要开口，苏青伊已经娓娓道来了。大概就是地上跪着的那个薛更衣的猫忽然跑进了太子妃的寝居，薛更衣为了找猫，大胆进入太子妃的寝居，本意是找猫，谁知道却发现了一个木偶，而且那个木偶上是太子的生辰八字。 薛更衣大惊之下只好向苏侧妃，就是苏青伊求助。 然后苏青伊召集了东宫所有的主子，把太子妃看管在律政殿等太子回来处置。 慕珺璇戳了戳韩煜，有些想笑，“怎么样？领略到了有人的残暴没有？” 韩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宫里向来忌讳这些，厌胜之术也向来是禁忌，这些人居然敢……韩煜把目光盯在慕珺璇身上，慕珺璇忽然觉得背后冷嗖嗖的。 轻咳了一声，看向薛更衣，此女存在感实在低，平时住在最边上的听雨坞，很少出来，韩煜又不喜欢请安那一套，所以大家平时很少聚在一起。 “薛更衣，你擅自进入太子妃寝居，可知罪？” 众女懵：她们说的是这个话题吗？ “殿下……”苏青伊有些着急的想要提醒太子事情的重点是木偶。宫中行厌胜之术是死罪。 “爱妃，莫要说话。”言语温柔，却不容拒绝。 慕珺璇走到上方坐下，学着韩煜平时的样儿，“慕氏，你如何说？” “若是妾身所为，任凭殿下处置。” 慕珺璇装模作样的点头，勾勾手，“把那东西拿上来。” 立马就有人把木偶递到了她面前，如今她当太子当的有些心得了，朝堂上的都是人精，这些人精家的亲戚也不是省油的灯，个个都打这主意呢？ 这个木偶……慕珺璇拿着木偶走了出去，说来也巧，这木偶身上的料子就是烟霞云锦，这烟霞云锦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在光的照耀下，那就不一样了，那木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孤记得，这烟霞云锦太子妃那里可没有。”上回新罗进贡的烟霞云锦韩煜可都给了宠爱的苏侧妃了。 “这事孤就不追究了。”众人松了一口气儿。 “不过……”目光一一扫过，将他们的表情收入眼底，“如果今后再有什么冲太子妃来的事情，你们，都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去吧。太子妃不会害孤。”至少身体没换回去之前，韩煜都不会对她动手，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呗！ 众人脸色都不好看，太子居然如此信任太子妃。 “哦，苏侧妃，把你的木偶拿回去吧。以后做事小心着点，这烟霞云锦金贵着呢。话又说回来了，今天父皇刚赏了孤十匹，本来想着让大家都分点的，如今看来是不用了，你们，从今日开始，没有孤的命令，就好好待在屋子里反省吧。太子妃，这烟霞云锦就都给你了。” 苏青伊脸色不好，其他人就更不好了，她们心里也明白，这事八成就是苏侧妃搞出来的，被太子点名批评，连带着她们也倒霉了，十匹云锦啊，都归太子妃了。 众人心里难免对苏侧妃有了意见，本来就是竞争关系，如今该仇视了。 “薛更衣，你留下。” 苏青伊听见太子要薛更衣留下，回头用眼神狠狠地警告了一下，薛更衣打了个哆嗦，抱着猫又跪了下去。 对着展时使了个眼色，展时默默地出去了。 身为太子，自然是有暗卫的，至少慕珺璇一直没用上，明面上只有展时和秦淮两人，暗卫啊，知道什么消息都方便，哦，除了隆庆帝那边，窥视皇帝可是死罪，亲儿子都不行。 慕珺璇蹲在薛更衣面前，“进宫几年了？” “回殿下，六，六年了。” “六年啊……这只猫可真可爱。”伸手就要去摸那只猫，薛更衣往后缩了缩，慕珺璇的手还是伸过去了，那猫叫了一声，然后一爪子下来，慕珺璇的手背上就多了一道爪印。 “小畜生可真是野啊。” “殿下恕罪。” “恕罪，恕什么罪？通奸之罪，怎么？孤头上戴了顶帽子你看着开不开心？嗯？” “殿下，妾……” 慕珺璇伸手把猫扯了出来，一把掼在地上，抽出一旁的剑直接把那猫给劈了。厉声道，“把人带进来。” 展时压着一个侍卫进来了。薛更衣看见那人，脸都白了。 慕珺璇指着那个侍卫，问薛更衣，“这个人，认识吗？” “不，不认识。” 又指着薛更衣问那个侍卫，“认识她吗？” “属下，属下不认识。” “不认识？真的不认识？” 两人都低着头不说话，慕珺璇轻笑了一声，“既然不认识，那……薛更衣你的贴身小衣为何会在他那里，还有，孤记得，当初你进东宫之时孤曾经赏过你一块玉如意，不知道那玉如意如今在哪里？” 薛更衣头都快贴到了地上，那侍卫也不是什么有担当的人，立马磕头认罪，“殿下饶命，殿下饶命，是她，是她勾引属下的，她说深宫寂寞，无人相陪，殿下饶命啊。” 薛更衣抬起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不敢相信那个对自己甜言蜜语的男人居然如此污蔑她。女人啊，可悲，即便如此，还是对男人抱有一丝的希望，希望他能好好的。 “是，是我勾引他的，请殿下恕罪。” 慕珺璇嗤笑一声，不过一个渣男罢了，罚了她，保全了她的性命，那个男人又会记得她几日，纵然有一天能够记起她，也不过嗤笑那个女人的傻笨而已。 “你们二人罪无可恕，孤就留你们一个全尸。” 薛更衣倒是无所谓，能和自己喜欢的男人一起死，也满足了。 那个侍卫却吓的半死，一个劲的求饶，慕珺璇冷笑，“你若是刚才有点骨气，孤说不得会成全你们，如今，让你们做一对鬼鸳鸯不好嘛，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 薛更衣自己喝了那杯酒，侍卫是被人压着喝的，死之前薛更衣看着那个侍卫，“李郎，只愿来生不遇。” 处理了一切，慕珺璇显的很是疲惫，原来是多开心啊，如今却成了这样，韩煜走到一旁坐下，慕珺璇冷哼一声，“你倒是无辜，在一旁看戏，怎么？你心爱的女人表现的不错吧，巫蛊之术，得亏咱俩换了，要不然以你的个性，我今天不得死啊。” 韩煜苦笑，黑历史，越抹越黑啊，索性不说话了。 两人一阵沉默，然后韩煜开口说话了，慕珺璇听完后简直恨不得一头撞死。 韩煜说，“下下个月父皇大寿，你想好送什么了吗？” 慕珺璇一脸生无可恋，“去年皇上不是没有大办吗？” “去年是去年，今年是父皇五十大寿。” “大哥，才五十就大寿了，是不是有点早了。” 韩煜扭头看向她，慕珺璇只觉得绝望，大寿啊，就是送礼呗，底下臣子绞尽脑汁的送东西，当然，既要让皇帝满意又不能越过几位皇子去，也是不容易。 身为皇子呢，还得想着怎么送贵重的礼物而又让皇帝高兴。 总之两个字，呵呵。 “我不管，你爹又不是我爹，我亲爹可没这么费劲。”想去年她亲爹过生日，她随便找了点好东西送回去，又带着韩煜走了一趟，才发现那个便宜爹，一喝醉了就拉着她说个没完没了的。 韩煜也好不到哪里去，被慕夫人拉着说了半天要两个人早点生个孩子的话。 要说隆庆帝的孙子辈，如今只有一个齐王膝下有个庶子，齐王是四皇子，母亲是丽嫔，位分不高，平日里算得上小透明。 第29章 不过依着慕珺璇的看法，越是透明的人往往越是最后的赢家，当然也不排除她确实只是个透明。 但都到了这个位置了，怎么说都有争一争的必要，臣子们不敢越过皇子送礼，皇子们可就没那么多的顾及了，有太子了又怎么样，谁是最后的赢家还不一定呢，梁国如今的帝王，那帝位来路不就不正嘛。 且不管心思如何，自己老爹过生日肯定还是要讨好的，去年是送了一块天然形成的鸡血石，今年既然要大办，那礼物的档次就得上去了。 不过，去年的礼物也是韩煜准备的，也没跟她说过啊，怎么今年专门替了一句。 感觉到慕珺璇的疑问，韩煜给出了答案，原来是衢州有个商队从南洋带回来一些稀罕的东西，因为没人见过，所以被称之为宝贝，把那些东西吹的天上有地下无的，价格都抬上去不少。 有心人见此就想着陛下的生辰要到了，把他进献给上司，上司再一层层的递上去，最后是太子一派的自然就到了太子手里，别的皇子的自然都到了他们手里，再借由他们的手献给皇帝，如果皇帝高兴了，得了嘉奖，再一层层的奖励下去。 当然，真正有心的人是直接找对自己有利的人，相比于给自己的上司，还不如找个机会直接给自己效忠的主子的利益来的直接。 因为如今的身份，所以韩煜就命令那些打探的暗卫，让他们把所有的事情写成书面递上来，毕竟他如今是太子妃，不好光明正大的去听消息。 那些消息呈上来后再由慕珺璇递到他这里，表面上是太子与太子妃恩爱两不移，实际上看那些东西的都是韩煜。只是有些消息韩煜会强迫着慕珺璇一起看，没办法，谁让她一看那些东西就犯困。 “前些年那个商队带了一些镜子回来，很是受到那些夫人小姐的追捧。” “镜子也能收到追捧？什么镜子？魔镜？” “就是可以把人照的很清楚的镜子，皇后那里有一面。” “哦。”那就不奇怪了，慕珺璇并没有进过皇后睡觉的地方，所以不知道很正常。不过，能把人照的很清楚的镜子，不会她以前照了二十多年了的那种吧。 “这是这次带回来的那些稀罕物。”韩煜从袖中掏出一张纸，纸上写着那些南洋物什的名单，什么钟表啊，镜子啊……还有宝石，被吹的最厉害的就是一个名为钻石的东西。 慕珺璇盯着钻石看了半天，钻石啊钻石，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男士一生只能定制一颗，啧啧啧。 韩煜见慕珺璇在发呆，戳了她两下没反应，还见她把手伸进嘴里咬。 “喂，发什么呆？” “殿下，这钻石，能搞……呸，找到嘛，不行就买呗，反正只要能拿到，干什么都行。” “那你吩咐展时去一趟便是。” “好嘞。” 当然了，听闻这个消息的并不只有东宫，其他人也都闻风而动，誓必要拿到这个东西，不过慕珺璇是为了给自己，哪个女人不爱首饰，更何况是钻石这种东西。其他人怎么想的，那她就不知道了。 不过钻石没来，韩煜倒是先拿来了一面镜子，是水银镜，国公夫人给的，给女儿用的。 慕珺璇照着镜子，看着镜子里很是帅气的脸，不由的花痴了一下，然后立马收起来，这镜子跟她用过的比确实是比较粗糙的了，不过在这里，算是好的了。 她现在一心想着她的钻石、钻石、钻石……好像她也不能带出去，不过没关系，可以先收藏。 皇后那边，自然是一心为自己的儿子考虑，也派人去找钻石，只希望能超过太子。 不过事情不是那么顺利，钻石就那么点，谁都想要，哪里分的过来，不过大家都不敢跟权利大的人抢就是了，尤其还是皇家的人。 那商户之家也是烦恼，本来是弄点新鲜大家都没有见过的东西回来，这样可以卖出好价钱，结果因为商队在海上行驶遇见了风险，如今回来却正逢皇帝大寿，都想着自己能送出新奇的东西，然后就政治了起来，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都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们不就是牺牲品嘛。万一他们争执起来，得罪了谁倒霉的都是他一个商户之家，谁让士农工商，商的地位最低呢。虽然说皇帝是位明君，并不限制商户的穿戴，可是没有后台，谁敢把东西穿戴出去。 下面怎么办的慕珺璇他们并不知道，身为太子，每天上朝听那些大臣拍马屁，顺便汇报汇报哪里有什么情况，除了太过正直的大臣，有些地方的灾难能往下压就往下压。 不过慕珺璇倒是觉得，身为整个皇权一把手，伟大的皇帝陛下，难道不能派船出海嘛，那些东西既然稀奇，别人能拿回来，他们也能拿回来。哦，顺便再把这里的东西销售到海外，多好。 隆庆帝听了这个建议，沉吟了一会儿，他其实心里觉得可以，甚至觉得很好，不能光是那那些人来赚他们的银子，也让他们赚赚别人的银子。 “众卿家觉得太子的主意如何？” 有眼色的自然看出来皇帝是赞同太子的主意的，而且这个方法对他们也有利不是。遂附和，“陛下，臣认为，太子殿下的主意甚好。” 隆庆帝是个行动派，既然决定要行动了，就开始准备了，当然，朝廷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不过幸好有先例再前，遂把那些出过海的人都召集到京城来，向他们仔细询问一些关于海外的事情。 出海并不容易，因为海上的灾难谁也没有办法预知。 隆庆帝的生辰快到了，大家都在忙，只是拨出一部分在做准备，之前那个出海回来的商队，那商家姓姚，是当地有名的富商，或者说姚家的商铺已经遍布全大晋了，就是大梁都有姚家的铺子。 一番调查，最后隆庆帝御笔一挥，封姚家为皇商。出海的事情和姚家合作，不过皇家拿大头就是。 姚家自然愿意，有了朝廷的保障，就是遇到海盗都没有那么可怕了。 很快就到了隆庆帝的生辰了，以为出海船只的事情是太子负责的，谁让主意是她出的呢，所以姚家拿回来的宝石就给了太子，还顺带着给了几颗钻石。 慕珺璇看着那些钻石，嘴都要咧到耳根了，钻石啊钻石。 其中有一颗大钻石是蓝色的，由姚家献给了隆庆帝，得，礼物重新准备呗，反正钻石已经吸引了隆庆帝的目光，其他人送什么，已经不在乎了。 不过，基于皇后说了两句挑拨的话，慕珺璇当然不会对她客气，尤其是后宫嫔妃们也都目光灼灼的盯着那颗钻石看，只盼望着陛下能够垂怜，让这蓝色的石头赐给她们。 皇后自然不乐意了，掩嘴道，“臣妾还当是什么稀罕物，原也不过就是块透明的石头，还比不上烁儿寻来的那块奇石，陛下那可是块天然形成的石头呢，是上天看陛下仁善，特赐下的奖励。” 皇帝饶有兴趣的问，“哦，是什么石头？”他对什么上天的奖励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奇石，自然形成的都有一种美，隆庆帝就爱那些自然形成的物什，比如什么珊瑚啊，石头啊一些的。 至于钻石，神秘面纱被揭开后，不过是一块带着色彩的透明石头，不过是物以稀为贵被人吹捧出来的东西。 既然皇帝问了，皇后便命人将石头抬了上来，一上来，大家眼睛就亮了起来，这个石头妙啊，自然形成了一个寿字，立马就有人拍马屁，“陛下，这是上天在夸奖您呢。” 其他人附和，“是啊，陛下仁德，上天贺寿啊。” 慕珺璇听的直翻白眼，不就一块破石头嘛，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多了去了，还差这一块，寿字，她眼瞎，她怎么就没看见呢。 皇后一转头叫看见太子在翻白眼，这两天她让人去打听了，都说太子整天该吃吃该喝喝，连准备礼物的意思都没有。 太子手里有钻石，不过都是一些碎钻，比不得陛下手里的那个蓝钻。 “不知太子准备了什么寿礼？不妨也拿出来，好让本宫开开眼。” 慕珺璇忍住了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心里暗自唾弃皇后，知道是后妈还那么嚣张，怕谁不知道你虐待前一个生的孩子啊。 隆庆帝也回过神了，太子最近一直没什么动静，他也好奇太子的礼物了。 慕珺璇这个时候自然要站起来，很是恭敬的对隆庆帝行了一礼，然后把自己对苏坤说过的话又对隆庆帝说了一遍，奇书啊，是什么样的奇书才能记载如此多的奇事，实在太过可惜了，竟然就这么毁了，众人无不哀叹，要是太子说的这本奇书能够面世，将会引起多么大的轰动，将会给他们带来多少的知识。众人目光灼灼的看向太子。 皇后也尴尬，本来是想为难太子的，结果却将他成了焦点，皇后不得不将众人的视线拉回来，“既然如此，那太子的寿礼是……” 慕珺璇自然不会如她所愿的出丑，击了三下手掌，只见一个宫女捧着一个东西走了过来。 第30章 众人伸长了脖子想看太子拿的究竟是什么东西，那宫女却直接走到太子的面前将东西递给太子，然后由太子将东西递到陛下面前。 太子亲自将东西呈上来，杜全也不好拦着，慕珺璇将东西直接放在隆庆帝面前。 隆庆帝看着面前的东西，白色的，上面有花有蜡烛，还写了字，“祝父皇生辰快乐！” “这是何物？” “回父皇，此乃甜点，是过生辰专吃的甜点。” “这点心也是奇书所写？” “回父皇，是的。” “如何吃？” “可以直接吃，不过吃之前要有个仪式。”慕珺璇将蛋糕上的蜡烛点燃，“父皇，可以许愿了，可以许三个愿望，前两个可以说出来，第三个只能自己知道。” 隆庆帝对这个新奇的仪式很是感兴趣，遂闭目合掌，“朕，一愿大晋安宁，二愿百姓安居乐业，三愿……”三愿什么没人知道。 隆庆帝睁开眼睛，慕珺璇很是恭敬道，“父皇，可以吹蜡烛了。 隆庆帝俯身把所有蜡烛都都吹灭，慕珺璇下意识拍手，“生日快乐。”底下一片寂静，呆了那么一瞬，底下的人立马拍马屁，“臣等祝陛下生辰快乐。” 挺上道的嘛！ 拔了蜡烛，慕珺璇给隆庆帝切了一块蛋糕，贴别切了一朵带花的。 隆庆帝拿筷子尝了一下，细细品味，觉得味道还不错。 不过就这么一点，还是他儿子亲手做的，其他人想尝……那是连门都没有儿。隆庆帝尝完，就让杜全收了起来，其他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第一次见这个叫“蛋糕”的东西，十分想尝尝。 韩煜什么表情都没有，他连一眼都没有看那个叫蛋糕的东西，不仅没看，甚至还想吐。昨日他吃了不少，因为慕珺璇做失败了不少，每做出来一个他就要尝尝，撑的他胃很是难受。 太子的礼物很是得隆庆帝的喜爱，隆庆帝一高兴，那自然是赏了。 然后就是云国公了，“慕卿，这奇书你是如何得来的？” 慕显刚听到太子的说法之后就一脸懵逼，什么奇书？他怎么不知道？ 不过不妨碍他回隆庆帝，“陛下，太子妃尚在闺阁之时就爱读那些新奇怪异之书，臣便为她搜罗，但具体是哪些书，臣也不太清楚。” 言外之意就是，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闺女爱看奇书，我找来就给她了，我连看都没看过。 隆庆帝也不问了，书都没了。问了也没用。 不过慕珺璇却忽然一拍手掌，“父皇，刚才儿臣想起来一件事情，关于钻石的是奇书里记载的。” 慕珺璇打着奇书的名义编出了一出凄惨而又悲伤的故事，最后手里拿着一颗碎钻，面向着月亮，“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它代表了无坚不摧的爱情，世间的男子会把钻石送给自己的一生所爱，它代表着最美的爱情。” 在场的女人无不动容，嫁人的已经不奢望什么一夫一妻了，但是期望着和夫君有爱情这没错吧，如果自己的夫君能送一颗钻石给自己，该有多好。 没嫁人的自然是希望自己能遇见一个如意郎君，能有和钻石一般无坚不摧的爱情。 慕珺璇偷看了一眼失神的皇后，别看皇后嘴上不屑，可她的表情还是出卖了她，她想得到钻石，尤其是隆庆帝的那颗蓝钻，慕珺璇撇了撇嘴，她敢保证，皇帝心里有白月光，皇后得靠边站。 因为隆庆帝的白月光就是韩煜的亲娘啊。 牛吹完了，自然该散场了。 钻石的价值被慕珺璇的一顿吹，被追捧到了一个很高的价格，以至于只要有钻石的出现，男人为了讨女人的欢心，都会出大价钱去买，使得国库也日益充盈。这些都是后话。 现在慕珺璇正跟着一群人讨论出海事宜。 最后敲定下来将船队人员分为五个部分。 分别为指挥部分、航海部分、外交贸易部分、后勤保障部分、军事护航部分。 指挥部分为整个船队的中枢，对航行、外交、贸易、作战等进行指挥决策。 钦差正使总兵的职位是当朝程阁老的孙子程褚。此人为武将，精通水上战术。 航海部分为航海业务、修船的、预测天气的等，从钦天监里面选的人，还有一些民间的手艺工人，愿意出海的，会给钱的。 外交贸易部分为外交礼仪的、进行贸易的、联络翻译的，从大学士里面选的人。 后勤保障部分为管理财务的、后勤供应的、起草文书的、医务人员等。 军事护航部分为负责航行安全和军事行动的。海上有海盗出没，所以护卫方面是不能少的。 编制基本是完善的、严密的，要确保人员安全的同时还要能够带回东西来。 当然，制定方案的同时还要造船，根据人数和大概要带的东西最后定了六十三艘航海船，最大的长四十四丈四尺，宽十八丈。船有四层，船上九桅可挂十二张帆，锚重有几千斤，要动用二百人才能启航，容纳千人不成问题。 船舶也分成了五类。 第一种类型叫“宝船”。这是主体船，其他都只是协助。 第二种叫“马船”。 第三种叫“粮船”，用于运粮。 第四种叫“坐船”，用来安排那些什么检测天气，修理船只的人居住的。 第五种叫“战船”，用于作战，陆地有打劫的，海上自然也有，他们熟悉地形，此陆地的匪徒要难对付。船越长十八丈，宽六丈八尺。 分工细致，种类也比较多。 可以说，这次出海，是报了决心的，为了打开海外这条路，隆庆帝还下令把这里的一些比较好保存的东西带到海外，看看能不能销售到海外。 一番忙碌，选了个黄道吉日，祭拜了海神。待一声开拔，船队渐行渐远，大家方才散去。 忙了那么多天，隆庆帝今日心情甚好，给大家放一天假，慕珺璇舒服的躺在床上，软乎乎的锦被，困意袭来，就这样睡了过去。 “殿下殿下，不好了。” 碧荷把她从睡梦中摇醒，慕珺璇眯着眼睛看了一下，“碧荷，你家殿下好的很。” 怕碧荷看出些什么，慕珺璇现在很少召见碧荷，让她当东宫里的一把手大丫头，主要负责□□那些不老实的丫头，每天就是挨个院子里巡查，发现不老实的，只管打，打的教她们听话为止。 还有那个韩煜身边的福禄，东宫里太监们的大头子，虽然说他本来就是一把手，但两个人互相帮忙嘛，减轻了不少负担。 反正不管侧妃侍妾的奴婢，都归他们管，找点事支出去，又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失宠了，所以，他们每天很忙。 很忙的碧荷如今很急，慕珺璇受不了的从床上做起来，“碧荷，谁不听你话了，往死了抽，抽死了算我的。” “不是的殿下，是是是，是冷宫里有位娘娘跑了出来，到了咱们东宫了。” 冷宫的？ 慕珺璇睡意去了大半。 这个冷宫可比当初慕珺璇待的那个冷宫冷多了。这可是真正的冷宫，皇帝亲自下令丢进去的。 只是冷宫的妃子怎么会跑到东宫来，守卫呢？都死了。 碧荷看她不动，“殿下？” 慕珺璇转念一想，不对啊，这事太子妃怎么不出面？ “太子妃呢？让她去管。”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让太子亲自出马吧，多跌份啊。 “娘娘，娘娘说，让您去。” “我美的她，让她去。” 太子和太子妃不发话，那些冷宫的宫女太监也不敢闯进东宫把疯掉的妃子捉回去。 慕珺璇是不想管，可是那疯妃也不安宁，在东宫里闹腾，她在屋子里都能听见。 关键唱歌唱的还挺乐呵的。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慕珺璇掀开被子走了出去，刚好遇见了向这边走过来的韩煜，慕珺璇一撇嘴，早知道他过来，她就不出来了。 现在回去也不现实，只好顺着声音过去。 东宫的侍卫和宫女围着那个女人，慕珺璇一脸不耐烦，这么多人还搞不定一个疯子，直接把人叉出去不就完了，“哎，我说你们，干什么吃的，不会把人丢出去吗？” 有个侍卫为难的转过头，“太子殿下，她她……” 众人默契的站在两边，刚好让出一条路，慕珺璇走过去，就见到一个女人，疯疯癫癫的，身上的衣服倒还好，只是头发乱的都打结了。 那个女人蹲在假山里面，慕珺璇有些牙疼，不知道这个女人是真疯还是假疯，还真是会选地方啊，这要是自己不出来，还真不好把她弄出来。 嘴里还在唱，“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慕珺璇直接蹲在她面前，“我说大姐，别唱了行嘛，虽然好听吧，你回家唱去吧。大姐。” 众人：“……” 好吧，他们必须得接受，太子殿下有时候有点不正常。 那个女人好似听见了慕珺璇在说话，转过头，一脸欣喜的看着她，“陛下，你是陛下，陛下，你可是来找妾身的，陛下，妾身知道错了，妾身再也不敢了。” 慕珺璇一脸懵逼的被个疯子抱着，怎么也掰不开她的手，直到隆庆帝的到来。 隆庆帝看见自个儿子被抱住脸就黑了，他今天和几位大臣在商议事情，等结束的时候就听杜全说东宫的福禄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召进来一问，才知道冷宫的佳嫔跑进了东宫。 隆庆帝这才匆忙的赶过来。 第31章 “都死了不成，赶紧把人给朕拉开。” 佳嫔被拉开了，慕珺璇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妈呀，差点被勒死。 佳嫔被拉开后，就我这失控了，“放开我，放开我，陛下，陛下，饶了妾身吧，我没有害皇后娘娘，我没有，陛下……” 隆庆帝的脸色一直不好，“把她给朕拖下去。” 佳嫔被捂住嘴带出去了。 隆庆帝开始算账了，“你们是怎么当值的？她是怎么进来的？” “回，回陛下，佳嫔是……是从狗洞钻进来的。” 隆庆帝缓了一口气，“冷宫的那群奴才呢，是怎么看着人的？” “奴才该死。”随着隆庆帝一起进来的奴才连忙跪地求饶。 “全部拖出去，杖毙。” 又是一片求饶之声。 慕珺璇已经挪到韩煜的身边了，用手戳了戳他，“什么情况？” 韩煜微微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慕珺璇叉着手看戏。 佳嫔被人拖了出去，隆庆帝要了两步，回头看了慕珺璇一眼，想说什么，最终还是转过身走了。 回头慕珺璇让人偷偷去打听才知道佳嫔已经死了，被吊死在冷宫里。 想想宫廷剧惯有的套路，肯定是隆庆帝让人做的，还做成佳嫔自尽的样子。可是，一个疯子，怎么去上吊，难不成是忽然清醒了？ 慕珺璇脑补了很多，也不知道哪一种是真相。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慕珺璇并未放在心上。谁还没进过冷宫不是。 倒是现下，御史台出来搞事情了，那些证据搞事情。 有人举报商贾之户陈家贩卖禁药。 本来嘛，一介商贾，哪里值得闹到陛下的面前，可是此案涉及到了礼部尚书秦怀里，谁让那陈家是他小妾的娘家。 秦大人宠妾灭妻可是早有耳闻，这次大理寺审案，秦大人被吹了耳边风，极力偏袒弟弟一家。 呵，听听，只有正妻之弟才叫妻弟，这秦大人可一点也不讲究。 隆庆帝倒是乐的看热闹，大理寺和礼部吵的是不可开交，他就趁机观察。 大理寺要处置陈家，秦尚书要证据。 从陈家搜出的的禁药加起来足足有两百斤。十斤就够呛，他还来个两百斤。陈家不知是得了谁的授意，咬死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定是有人把药放进去想陷害姐夫。 瞧瞧这一家子，隆庆帝是看的十分高兴。最后他们反应过来是在朝堂上，于是最后齐齐看向隆庆帝，嘴里说着请陛下做主。 隆庆帝笑了一下，转头看向慕珺璇，“右相，此事你怎么看？” 慕珺璇很囧，她真的很想替右相回上一句，陛下，此事背后一定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她已经停止不住脑补了。 隆庆帝：朕隐隐地感觉到这里有几股黑暗势力，他们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朕。 右相：陛下真乃神人也。 右相：陛下，后院发现一具无头男尸。 隆庆帝：以朕断定，此人已死 。 右相：陛下未到现场就已知此人已死，真乃神人也 。 “太子，太子？” 慕珺璇赶紧回神，“儿臣在。” “你觉得呢？” 慕珺璇沉吟了一会儿，“儿臣斗胆，可否让儿臣问上几句？” “准。” 慕珺璇看向大理寺丞，“齐大人，你因何断定陈家私卖禁药？” “半月前，有人击鼓鸣冤，状告陈家贩卖禁药。” “告状者乃是何人？” “陈东升的妻弟。” 这又是令一桩案子了，话说那陈东升，仗着自己的姐姐是礼部尚书的小妾，打着礼部尚书的名头，人家也愿意和他做生意，可这前提是商不与官斗。 陈东升的原配发妻打理家事，可是有人忽然就暴毙了，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陈东升也是个宠妾灭妻的，正室死了没到三个月，就把妾室扶正了。原配留下的孩子自然就是挡路石，那妾是想尽办法的除掉正室留下的孩子。 好在原配娘家警觉，提前把孩子带走了。 原配娘家也是当官的，可不过是个芝麻小官，官虽小，却明白官场中的弯弯绕绕，上头有礼部尚书，他们告不了。 可是陈家把原配娘家视为眼中钉，一定要除去他们。 父亲要接孩子回家，他们也不好拒绝，就这样，回家没过几天就出事了。 接到大外孙的死讯，他们再也坐不住了，硬闯进陈家，才发现孩子是中毒死的，死的那么明显，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硬是抢回了孩子，请了几个大夫，都说是死于断肠草。 断肠草是剧毒啊！ 陈家太狠。 那原配的弟弟还算聪明，先是不动声色，然后暗中查探，毕竟人手有限，查的慢，不过还是让他查到了一些证据。 就比如说，断肠草是毒药，想是这种东西，药店把关都是十分严格的，更别说这是禁药了。 就是□□，药店都不能卖超过一斤的量。 那么，他姐姐的孩子是怎么死于断肠草的。 陈家是做药材生意的，难道是从陈家拿的？ 这么一来，就清晰了。 他拿着一丝证据就将陈家告到了大理寺。 贩卖禁药是死罪，齐大人不敢耽误，而且之前太子也算做了个榜样，他派人直接去地方搜，打他个错手不及，这一搜不要紧，两百斤的量。 立马拿着证据到陈家拿人。 那陈东升虽说收了一番惊吓，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咬定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定是小舅子记恨他，所以污蔑他。 也正是好笑，用他们家的仓库污蔑他，真当他小舅子有多大能耐不成。 可他现在一口咬死了，又有礼部尚书偏袒他，非要拿出实际的证据，否则大理寺就是污蔑。 我污蔑你奶奶个腿儿。 齐大人直想喷他，明明找到了东西，还一口一个证据，要有证据，你现在还能再这里逼逼。 天下最烦的事儿就是你明知道他有罪，却苦于没有证据看着他逍遥法外。 齐大人把所有的希望压在隆庆帝身上，希望陛下一定要看清楚这货的真面目。结果隆庆帝先是问了右相，这看东西，惯会活稀泥，两年都不得罪，又问了太子。 慕珺璇了解了前因后果，看向礼部尚书。 “方大人，你那个……大舅子，还好嘛？” “回太子殿下，这齐大人尚未审问清楚就对他动了刑。” “哦，齐大人，那牢中所关押的犯人姓甚名谁？” “回殿下，犯人姓陈名东升。” “方大人，若孤没有记错，方大人的夫人不姓陈吧？” 一开始方大人还不明所以，这下明白了，太子这是在说他宠妾灭妻呢。 本来嘛，这是家事，大家虽然心里腹诽，可面上还是过的去的，如今太子直接点出来了，那就是大难堪。 “臣……” 慕珺璇心里清楚，在这里，女人，不管妻还是妾，都是男人的附属品，在他们眼里，男人花心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不过大多数人还是分的清的，妻是妻，而妾，只是个玩物。像方大人这样，把正妻挤到犄角旮旯的也是少数。 在方大人之前出名的就是那位德清郡王了，可是那位跟这位，虽然本质上相同，但是人家德清郡王好歹是皇室血脉，你方远同算个什么玩意儿？ 众人只管在一旁看热闹。 而妾所生的子女，慕珺璇也曾经听过一些，据说方大人妾所生的儿女，出门交际都打着嫡子女的名头，那庶子还好，男人一般只在意志趣相投，倒是那庶女，得亏会做人，但是明明是庶女却打着嫡女的名头，让知道真相的人恶心的不轻。 当年德清郡王的事闹的那么大，方远同居然一点记性都没有。 不能动姓方的，就从那宠妾那里下手，就比如说，是个魅惑人心的狐狸精。当初的德清郡王宠妾不就是这么没的。 方大人对她果然是真爱，听后连忙辩解。 慕珺璇微微一笑，“父皇，方大人果真是魔障了。” 隆庆帝很是配合，“父子”两个一唱一和的就把人家小妾给弄死了。 方大人已经吓傻了。 隆庆帝也不惯着他，直接把奏折扔到他脸上，对着他说给满朝官员听，“朕不管你们做什么，但都需谨记一点，你们是朕的臣，朕要是你们是为国尽心，不是来糊弄朕，证据？明摆着的事，当朕是瞎的吗？” 说到这里，方大人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在做什么，那是皇帝啊！ 隆庆帝看了他一眼，转过脸去继续说，“别把朕当三岁小孩糊弄，若是不想干了，有的是人来接替你们的位置，真当我大晋就只有你们这群油嘴滑舌的老东西了，要是活腻了，就给年轻后生们让个位置。” 这下是彻底安静了，还有小心眼的，记恨隆庆帝是没胆子的，直接把方大人给记恨上了。 有了大家好心的帮忙，陈东升被判斩首，陈府所有家产充公了。 至于礼部尚书方大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作妖的小妾死了，家里一瞬间安静下来了。正室一声不吭的收拾这小妾留下来的烂摊子。 方大人这才发现原配夫人的好，决心要和她好好过日子。 原配早已经死了心，要不是为了不耽误孩子，早把他给踹了。 方大人也不好过，给他下绊子的人多呢。 小心眼记仇的人哪里都不缺。慕珺璇躺在榻上，舒服的伸着懒腰，韩煜在一旁一直盯着她看。 慕珺璇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你为什么那么做？” “什么？方远同的事？我说大哥，你不会心疼那个女人吧？” 那个女人是谁？ 当然是方远同的小妾陈姨娘，因为狐狸精的名头，被活生生的烧死了，由于是大庭广众的，一时间京城里那些爱作妖的妾倒是安分许多。 陈姨娘的一双子女如今乖的像什么似的，毕竟他们的前途都掌握在正室的手里。 第32章 慕珺璇想了一下，“你觉得我太狠了？” 韩煜摇头，“不是，你做的不错。”或许有别的办法，但谁也不能保证别的办法就好。 陈东升原本就犯了错，贩卖禁药是死罪，可没有方远同作为靠山他也不敢闹这么大动静。 陈姨娘敢吹耳边风，那么贩卖禁药的事她肯定知情。作为同伙，只是让她以另一个名头死去。 至于方远同，让他闭门思过已经算轻的了，要不是查到这些事情只是借着他的名头进行，他本人毫不知情，隆庆帝早就把他从礼部尚书的位置上踹下去了。 不过以后如何，看他表现了。 现在这些已经不是大事了，如今最大的事情是科举。 三年一次的考试。 科举是大事，也是选拔人才的重要途径，相当于高考了。 想到自己要去当监考官，慕珺璇有点迷。 不过想想也无所谓了，监考官也不止他一个，考题也不是她出的。 她唯一做的，就是在考生考试的时候盯着，看谁作弊。 慕珺璇打着哈欠，百无聊赖的盯着那些奋笔疾书的考生，这些人哪里像现代那些高中生，参差不齐的，最小的好像是十六岁，最大的头发都白了。 昨天韩煜怕她出错，连夜给她恶补了一些知识，她现在上下眼皮在打架，悄摸摸的看了一眼四周的考生，又看了一眼巡考官。 想着自己眯一会儿，这一眯就睡过去了。睡到了收卷的时候。 一共要考九场，最后一场是殿试，也就是成绩最好的前二十名会上大殿上进行考核，当场批改钦点出状元榜眼探花。 本来是皆大欢喜的事情，结果坏菜了。 状元的文章是要贴出来供人观赏的，一来呢是让大家看看，状元的文采有多优秀，二来呢是让大家学习。 结果那些人就过来观赏啊，这一赏，就出问题了，有一个书生说那篇文章是他的。 据说文章内容和他所答是一模一样的，不过字不一样，名字是更不一样了。 这一番闹腾，有人觉得是那人没有中疯了，但那人的友人是和他朝夕相处的，他什么文采自然心里有数，觉得其中有猫腻，可是他们是寒门学子，而中举的那个人是世家之后。 巧合的是那天隆庆帝也在，他只是纯粹的想欣赏一下那些学子们的表情，说白了就是看个热闹。结果就看了那么一出。 按这学子所说，是他的考卷被替了。 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什么替换考卷，或者直接将考生的考卷换了，都是有的。 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姑息的，隆庆帝下令彻查，暗中彻查，可是查到的所以线索都直指东宫太子。 隆庆帝看着查到的结果，捏了捏眉心。 太子？太子监考之事是他临时起意，也就是说事先没有人知道太子会当监考官，包括太子本人。 状元虽然是他亲点的，可是最后一场考试却不是他监考的，批改考卷的官员把前十名的文章给他，然后他点出前三名的文章，最后对前三名进行考核，再钦点状元。 也就是说，他觉得好的那篇文章是被人动了手脚的。 隆庆帝最恨的，就是有人欺下瞒上，科举是选拔人才的重要途径，却被这些人搞的乌烟瘴气。 这次的状元是敬安侯府的小儿子。 敬安侯？隆庆帝思索了一番，敬安侯平时尤其的老实，怎么这次闹出了这般丑事？ 慕珺璇也知道大事不妙了，这就是针对她，哦，不，针对韩煜来的。 太子犯了如此大的错，可见那些老臣的反应了，尤其是御史台，已经准备好了搞事情。 果不其然，第二天上朝的时候那些听到风声的人立马上奏折弹劾太子。 科举是大事，太子在这件事情上犯错，那是不能被原谅了。 慕珺璇也觉得是犯错的人是不能被原谅的，毕竟要换现代那就是冒名顶替别人上大学，夺取了别人前途的事，缺了大德了。 可特么的这事儿真不是她干的。 不知道哪个孙子干这缺德事还让她顶锅，这事隆庆帝还真不好罩着，所以只能让慕珺璇自求多福。 慕珺璇无语望天，这事不是她的锅，太子这个身份更是和她没有半分关系，本来的她只要欢快的待在自己的寝居里喝茶打瞌睡，偶尔再和韩煜的姬妾过过招，可是如今呢？如今呢？ 老天爷，太子难为啊，快让她换回去吧。 老天爷听不见她的心声，所以她只能苦逼的接受御史台义愤填膺的指责，更有一货，骂的来劲了，居然指着他的鼻子骂她不配为太子。 慕珺璇气性也上来了，隆庆帝本来要说话的，结果就见慕珺璇把手里的隆庆帝给她看的折子甩到那大臣的脸上，不是要死嘛，大家同归于尽呗。 “刘大人，你口口声声说这件事是孤的责任，那么你可有何证据？” 刘大人也没想到被他骂的越来越怂的太子突然说话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此乃敬安侯之子林知言亲口所说。” 林知言便是新科状元郎，就是那个抄袭别人文章的人。隆庆帝当时得知此事后，便命人拿下了他，细细审问，那人受不住刑，就招了。说是他想给父亲挣面子，就，就贿赂了太子殿下。 这事不知道怎么泄露出去了，于是今天慕珺璇就倒霉了。 慕珺璇只想说，放屁！老子都没见过他。 可人家就一口咬定了是她。 “好，他说他贿赂了孤，那么是何时何地用何种方式贿赂了孤？” “太子殿下如此笃定，是否已将证据毁灭了。” 慕珺璇真的真的很想喷他一脸盐汽水。什么玩意儿？ “嗤，孤从来没收过他的东西，何来毁灭之说？” “殿下可有证据？” “那刘大人又有何证据？” “林知言亲口所说。” “他既然连人家的文章都可抄袭，攀咬孤又有何不可。他的证言算不得数。” “这……陛下……” 刘大人与慕珺璇说不通，只得求助隆庆帝。 隆庆帝目光在儿子和臣子之间巡视了一圈。深深觉得他儿子长进了，脸皮厚多了。 “罢，既然事情已经如此，那便由朕亲自来会一会这个状元郎。” 这是皇帝要亲自审问的节奏啊。 慕珺璇有把握隆庆帝会罩着她，毕竟如今她是他亲儿子。不过她总觉得这老头奇怪，对儿子太偏爱了，慕珺璇大约猜到是因为先皇后，白月光什么的，最惹人怜爱了。 就是不知道先皇后长的好不好看。 皇帝亲自主审，林知言一身囚衣跪在大殿中，敬安侯爷在一旁看着，心里着急但是却不敢随意乱动，他怕惹了陛下不高兴。 要问的话也都是那几句话，攀咬太子，后又否认，说到最后，其实林知言也不知道究竟在背后搞这一手的人是谁？因为他没有见过那个人，跟他接触的人也没有露过年，只是从话里话外的意思他自己推测出是太子的人。 敬安侯指着林知言半天说不出话来，“糊涂，糊涂啊！” 林知言看着敬安侯，“儿也不想的，儿只是不想再活在大哥的影子下，每次大哥做了什么事情，不论好坏，你总有话跟他说。可我呢，我也是你的儿子，做的好了，你说，要向你大哥看，做的不好，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也是你的儿子，你为什么从来不看看我？” 敬安侯哆嗦了下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长子和幼子都是嫡子，长子是世子，他关注的自然多，可没想到，忽略了小儿子，致使他干出这种事情。 敬安侯跪下，“陛下，老臣……” “行了，你也不必说了。既然做错了事，就要承担该承担的责任。” “是。” 最终林知言被判了流放。 至于这次的科举，之前的成绩全部作废，再重新考一次。也算是对所以考生一个交代。 但是对于考生来说，尤其是那些险险才榜上有名的人，这是噩耗。他们没作弊，因为作弊的人，他们要再次重考，这次不一定能考上。 可是因为这样的人是少数，毕竟还有大几千的人同意呢，少数服从多数，他们只能认命。 众生百态，慕珺璇现在高阁上看着那些考生进入考场，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辞，“考神啊考神，保佑这些可怜的孩子吧。” 其实要是换做她，告诉她高考分数不算数，要重新考，她也得崩溃，因为当初她也是险险的过了录取分数线的。 韩煜看了她一眼，无情的打断她，“别做梦了，这些学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总共就录取三百人。到时候哭的人多着呢。” 慕珺璇不稀嗒理他。 直到看到最后一个考生入场，他们才离开。 关于考生考试一事，也在朝堂上展开了一次激烈的争辩。 最后，隆庆帝话头一转，“太子，此时你觉得如何？” 慕珺璇向隆庆帝行了一礼，她觉得如何？她当然觉得……不好啊。可是让她怎么说，用金属探测仪吗？话说这里也没有手机啊。夹带小纸条，也够渗的，毕竟进考场是要把衣服扒光检查的。 那只能从考官身上入手了。 “回父皇，儿臣认为，学子人数太多，而且他们来自各个地方，也无法管理。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出卷者和考官身上着手。” “嗯，不错，接着说。” “儿臣认为，考试之前将出卷者和考官考官起来，不让他们与任何人接触。直到考生考完试再把他们放出来。” 隆庆帝还没说话，已经有人站了出来，“臣，认为此举不妥，若如太子所说，那与□□何异？” “庞大人此言差矣，这是为了以防万一啊。大人且想一想，即便是那出卷者不泄题，难保不会有人买通了他身边的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偷偷看啊。而且，好吃好喝的供着他，怎么就是□□了？难道庞大人觉得，为朝廷选拔优秀的人才，就不能吃点苦了？至于监考官嘛，也一样，为了防止有人提前贿赂，所以只好把他一块关起来了。” “臣不是这个意思，臣……”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只是……臣觉得，那些考生也不能不管，毕竟人数太多，难免会出现纰漏？而且老臣觉得搜检之际虽当严切，然至于解发袒衣，索及耳鼻，则过甚矣，岂待士之礼哉！” “孙大人所言极是，办法倒是有……不过……” “太子有何办法？” 慕珺璇看向隆庆帝，隆庆帝也看向她，“但说无妨。” “解发袒衣，确实不妥，儿臣认为，使就沐浴，官置衣为之更之，既可防滥，且不亏礼。” “只是通过考前洗澡并提供制式服装，既防作弊又不亏礼，真可谓有理有节。太子此法甚好。” 隆庆帝点了点头，“太子，可还有什么好法子？” 慕珺璇当然有，可是……她不能再说下去了。 不过，她不说，倒是有人说了，便是翰林院的朱翰林，哦，还是驸马爷。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隆庆帝一抬手，准了。 “陛下，臣也曾是万千学子中的其中一位，深知落榜生之苦，臣建议陛下允落榜生可查卷。” 这是个好办法，考卷上都有考官的评语，查阅试卷后，死也能死个明白了，而且可防止故意把优秀的试卷给评差了。 这次收获不少。 隆庆帝大手一挥，“尔等之意，朕会考虑的。” 等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具体的章程就颁布下来了。不少学子为此专门到皇宫门口给皇帝磕了三个响头。 第33章 下了朝，慕珺璇回东宫，伸了个懒腰，左右看了一圈，没看见碧荷。叫了两声，也没回应。倒是叫来了另一个宫女双儿，“回太子殿下，碧荷被苏侧妃叫走了。” 慕珺璇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听说碧荷被苏青伊带走后，慕珺璇火急火燎的赶过去，可惜碧荷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而且奄奄一息的。 慕珺璇将碧荷抱紧怀里，碧荷努力的凑近她的耳边，说了一句，慕珺璇忽然哭了。 碧荷说，“小姐，奴婢什么都没说。” 碧荷死了，可是她却不能惩罚那个凶手，不能替她报仇。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苏青伊禁足。 对他们来说，一个奴婢的命不算什么。可对她来说，碧荷是她来到这个世上第一个认识的人。 她很聪明，或许猜到了什么，可是这难道就是她该死的理由吗？可恨她的无能。 韩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面前。 慕珺璇闭上眼睛，“滚。” “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我会记得。你不让我动她……”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但是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皇后在谋划什么，我们并不知道。动了苏青伊，皇后必定有所警觉。若碧荷知道，定也不愿意你冒险。她至死都在护你。” 慕珺璇咬着下唇，忍着不落泪。 …… 皇后寿宴，为了给皇后面子自然是要大办的。文武百官也一家带口的，也是为了自己的前程。 慕珺璇看着韩煜，十分不耐烦道，“你这后娘事也忒多了，又不是整寿。” 韩煜摩挲着杯子没有说话，位置不同，看到的事情也不同，他用了慕珺璇的身体，看清了很多人。 之所以一直没有动苏青伊，是他看出了至少她对自己还是有几分真心的，但到底有几分，他没有把握。对此，也只是疏远了她。 “皇后和右相近来一直在谋划什么事，可惜他们太过于谨慎，我有预感，今日他们就会行动。阿璇，你……” “哎呀，知道了，你烦死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嘛，说不定我还能……” “还能什么？” “没什么。” 韩煜想问，外面却来人催他们入席。 帝后的下方就是太子和太子妃。 接着就是瑞王和慧安公主，这夫妻二人看起来，倒也没什么不对劲儿。 等人都到齐了，皇后才陪伴着皇帝出场。 众人起身朝拜，礼管再说一些冗长能让人睡着的废话，才落座。 虽然是继母，也担着娘的名头，慕珺璇和太子商量了一下，把礼物定了下来。毕竟，身为太子，肯定是要第一个送礼的。 接着就是皇后的亲儿子瑞王和亲儿媳妇慧安公主。 其他的皇子公主等送完了，又是一番赞美。 还有各家的小姐们献艺，热闹的不得了。 皇帝酒过三巡后找了个借口走了，身为寿星的皇后当然不能走。好在，皇后比起皇帝，没那么严肃。 一个舞姬在众伴舞下脱颖而出，众人不住的喝彩。许是受到鼓舞，那舞姬转圈圈，转着转着竟然转到了瑞王殿下面前，执起酒壶将酒倒进了瑞王的杯子里。众人看见，也只当不知，当初瑞王妃不就是用这招勾引太子的。 那慧安公主脸色铁青，却不言语。 那舞姬见瑞王不动，转了个圈到了太子面前，如法炮制，慕珺璇亦不动。 谁料，那舞姬那个转身，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握在手里，直直刺向皇后，脸上尽是狠辣，“妖后，去死吧。” 皇后没有防备，被匕首刺中，底下顿时慌乱了。韩煜离的近，将那女子一脚蹬开。慕珺璇也赶紧上前，扶住皇后。 瑞王夫妇也跑了过来。 那舞姬放声大笑，“妖后，你不得好死。”说完，便服毒自尽了。 皇后捂住流血的地方，硬撑着，“别慌，本宫没事。”说完，就晕了。 好在经过太医的抢救，皇后没什么大碍。 慕珺璇戳了戳韩煜，“皇后搞什么鬼？” 韩煜摇了摇头，现在他不怎么确定这是不是皇后的阴谋了。或许……是别人？ 国丈和国舅以父亲和兄长的身份请求隆庆帝彻查此事。 隆庆帝抬眼看了跪在下方的父子二人，“那便交给你们去查吧。朕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朕的皇宫里生事。” 慕珺璇又戳了戳韩煜，“我怎么觉得，是冲你来的。” 韩煜没说话，牵着她的手回到了东宫。又命令展时秦淮二人盯着国丈等人的一举一动。 他们确实在查，可查的悄无声息，连韩煜这边都得不到什么消息。 半个月后，国丈进宫，在皇后宫里待了许久，据说，屏退了左右。后来，皇后和国丈一起去了御书房。 皇后进去了，国丈一直在外面侯着。 …… 苏皇后跪在下首，行了个大礼，“陛下，妾身所言句句属实，太子确实非陛下亲生，乃是杜皇后与林景昱的孩子。” “住口。”隆庆帝一掌狠狠地拍在案几上，任谁听到自己宠了那么多年的孩子居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不生气。苏皇后这样想着。 “陛下。” “朕让你住口。”隆庆帝气的胸口发疼，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 “陛下。”苏皇后连忙上前，隆庆帝抬手制止她，靠在杜全的身上，“滚出去。” “陛下。” “滚。” 苏皇后见目的达到，满意的退了出去。 “陛下，您顺顺气。” 隆庆帝顺过气来，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许久，才开口，“杜全，你说，太子……真的不是我的孩子吗？” 杜全愣了一下，然后立马后退三步，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陛下，老奴有罪。” 隆庆帝眯起眼睛看向杜全，“哦，你有什么罪？” “当年老奴受过先皇后的恩惠……” “这个朕知道，她呀，一向与人为善。是个……善良过头的傻子。”隆庆帝闭了闭眼，手轻抬了一下，“你接着说。” “老奴其实……是先皇后派到陛下的身边的。” 隆庆帝异常的平静，“她让你来监视朕？” “不，不是，先皇后是让老奴来照顾陛下的。先皇后说，陛下脾气大，老发怒，容易伤身，让老奴在陛下身边多劝着些。” “呵呵，”隆庆帝忽然笑了起来，“杜全，所以你想说什么呢？” “陛下，老奴虽无凭证，但请陛下相信，太子殿下定是陛下亲生孩儿。” “呵，杜全，你真当朕老糊涂了不成，太子是谁的孩子，朕会不知道吗？你瞧瞧太子的样貌，觉得他像谁？朕会不知道谁是朕的孩子，谁又不是朕的孩子？苏妤那个女人，怕是日子过的太过安稳了。” “陛下。” 隆庆帝抬手，“下去吧。” 杜全退下去后，隆庆帝靠在椅子上，望着房梁发呆，许久，才喃喃出口，“阿嫣啊阿嫣，你口口声声说恨我，可又为什么把杜全派到我身边呢？为什么呢？你终究……还是喜欢我的，是吗？” …… “妤儿，陛下他，会信吗？”国丈不是那么自信。 苏妤停下脚步，看向前方的景色，“父亲，这么多年了，林景昱这个人，一直是陛下心里的一根刺。这根刺扎的不够深，女儿只不过将这根刺往深处扎而已。” “可是若是让陛下知道，其实……” “没有其实，父亲，他就是陛下的孩子，太子才是野种，是杜雪嫣和林景昱的野种。”说完，皇后转身离去。 国丈看着皇后的背影叹息，不知道当年那么做究竟是对是错。 如今，已然无退路。 宫里，太子不是陛下的孩子的谣言已然慢慢散开。就是民间也有了传言。 隆庆帝大怒，把皇后斥责了一顿。苏皇后不惧天颜，跪在御书房前请求陛下与太子滴血认亲。若太子是陛下的孩子，谣言不攻自破；若不是，也定然不能混淆皇室血脉。 隆庆帝冷笑这看向皇后，“好，验，朕验给你们看。” 召集了朝中几位元老大臣，和太子当众验血。 这么大阵仗，搞得慕珺璇有点紧张。可是韩煜长的和隆庆帝还挺像的，怎么就不是他儿子了。难道看不出来？ 为了公平起见，这碗水由龙图阁大学士准备的。 杜全把水端到了慕珺璇面前，慕珺璇看了一眼韩煜，拿起银针，朝手上扎了一下。血滴进了碗里。 其实吧，她很想告诉他们这种办法是不科学的，但四周的气氛实在太过于沉闷，她没敢说出来。 杜全又把碗端到隆庆帝面前，隆庆帝把血滴到里面后，目光一点点的沉下去。 慕珺璇暗道不好，结果就见隆庆帝举起那碗摔了下去，“来人，给朕把这个野种拿下。” 虽然没看到碗中的情形，看到隆庆帝的表情，慕珺璇也猜到了。 御林军很快就把慕珺璇拿下了，身为“太子妃”的韩煜自然躲不过去。 这可是皇家丑闻，皇帝戴了一顶绿帽子啊。不得不感慨一句先皇后真能耐。 不过，也有考虑大局的，就如慕显，但他现在身份尴尬，不过好在不止他一个人考虑大局，静安侯上前，“陛下，此事实在不宜张扬，不如就先把……把他们拘禁在东宫。” 静安侯没敢说太子，怕惹怒隆庆帝。 隆庆帝目光落在“太子”身上，似乎是在考虑，众人也不敢吭声。 杜全早就懵了，这不可能的。 最终，隆庆帝采取了静安侯的意见，先把他们关在东宫。整个东宫都被御林军包围了。 阿幽担心的看着吃喝依旧的二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传闻是真的？” “嗯，我们可能很快就没命了，阿幽，你怎么不逃命去？” 东宫里人人自危，有点关系的太监宫女都在想着能不能把自己弄出去。那些昭容采女的就更不用说了，恨不得自己从来没出现过。 “奴婢的命是殿下给的，奴婢自然是与殿下在一起。” “啧啧，又输了，你就不能让这我点吗？”对与围棋一知半解的，平时里靠耍赖的，可这回韩煜不让着她了。看得出来，韩煜的心情不是很好。 让阿幽下去后，慕珺璇抱住韩煜，“你别担心，这肯定是皇后的阴谋，那看女人多坏啊，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你爹一定会帮你平反的。” 一场由皇后被刺，然后太子被关禁闭。验血之事知道的人也就那日在场的几个人，所以就有人猜测行刺皇后的背后主谋是太子，可太子为什么要行刺皇后？ 这个时候强大的关系网就显现出来的，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甚至拐了十八弯的没什么关系的亲戚家的邻居都成了打听的对象。 明面上个个勤劳能干，私底下都聚在一起八卦呢。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可能会死，那要是很多人知道呢。更何况还是有心人让他们知道的。 最后，谣言里夹杂着真相，据说是因为太子不是陛下亲生的孩子的事情被皇后知道了，所以太子才要刺杀皇后。 有人当真，有人当笑话。 第34章 隆庆帝用手敲着桌子，“查到了？” “是，是从皇后娘娘的宫里传出来的，是个粗使宫女无意间听到的。” “无意间？好个无意间。好个苏妤，好个苏家，竟然敢把朕当箭使。朕倒要让你们看看，朕这支箭，最后究竟会射向谁。”隆庆帝连喝水用的杯子都摔了。 “好了，都下去吧。” 殿中就只有他一个人了，沉默了一会儿，隆庆帝站起身走向内室，转动了一个花瓶，书架自动移开了。 隆庆帝走了进去，伸手朝墙壁上按了一下，书架便自动合上了。 左转右拐的，来到一扇门前，用手有节奏的敲了几下，门便打开了。 皇宫内有地道，不过只有历代在位的皇帝才知道的。就算有人发现了，也不用担心，密道里只有一条出路通往城外，这是保命用的。不到万不得已，谁会说出来。 隆庆帝从他父亲那里得到了这个密道后，加以改良了后，其中有一条就是通往这里的。还在皇城里，不过也够偏僻的。 屋子里摆设不多，不过木头倒是多，还有很多木屑。 那些木头雕刻出来的小玩意儿倒是精巧，最显然的桌子上摆放了一尊女子雕像，雕的活灵活现，连隆庆帝都感叹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隆庆帝走过去拿起木雕，挑眉，“她是朕的女人，你还对她念念不忘？” 被问话的人手里还雕刻着东西，听闻这话，动作都没停，用嘴把木屑吹掉，“我是人，是人都有喜欢别人的权利，你虽然是帝王，可也掌控不了人心不是？我喜欢她，这是你改变不了的。” 隆庆帝冷哼一声，却没把手中的雕像放下，随意找个地方坐了。刚要坐下，那人却道，“哎哎哎，坐哪呢？别把我东西弄坏了。”说着拨开木屑，从里面抽出一张凳子，便旁边一放，手一拍，“坐这儿。” 隆庆帝虽然面上不满，但还是坐过去了。 那人又继续手里的活，“怎么有空来找我？你不是不想见到我吗？” “哼，你以为朕想见到你，现在朕的皇宫，朕的那个皇后，居然说，说朕的太子，是你林景昱的孩子。” 林景昱抬起头，“煜儿是我的孩子？那挺好的。” “我呸，美的你。当初我就不同意他取这个\'煜\'字，也不知道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这可不赖我，是你自己的作风问题。要不是你自己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的，嫣儿会那么生气吗？” “就算那样，你们两个也没必要闹上那么一出，啊，现在知道那件事的人，谁不说朕戴了顶绿帽子。” “可我们就是实在的兄妹情啊。虽然我很喜欢嫣儿，可她从来没有回应过我。再说了，是你先信誓旦旦的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自己做不到还怪别人怨你。” “你，哼，朕不跟你啰嗦。”说罢，起身从进来的地方离开，林景昱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连忙喊住他，“哎，你把我雕像拿走干什么？” 人早已经不见了。 林景昱叹了声，从箱子里有拿出一个神态不一样但容貌一样的雕像放在原来的位置上。 隆庆帝喜滋滋的那个雕像，小心的打开一个隔间，把雕像放了进去，细数一下，大概有二十几个吧。除了神态动作不一样。 不过隆庆帝内心再怎么欣喜在面上也是一副被戴了绿帽子的形象。只要一提到这个隆庆帝恨不得立刻废了苏氏。可是暂时还不行，当初的江南一案的银子如今已经有了下落，苏相私自招兵买马，显然是要造反，他们苏家……显然是活够了。 这边隆庆帝还在想对策，那边杜全却急忙来报，“陛下，陛下，不好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东宫，东宫出事了，太子……他们说太子畏罪自杀了。” “放他娘的屁。”隆庆帝直接爆粗口了，一脚踹在杜全身上，自己就往东宫去了。 因为太子被拘禁，里面的宫女太监都跑的差不多了，就是调出冷宫，也比在这个地方等死的好。 隆庆帝看了，连道了三声好。 韩煜有些发愣的站在床边，慕珺璇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喊人去请太医，那些守卫却不放人。最后，她就绝了气息。 隆庆帝进来时韩煜都没有发现，杜全本想通报被阻止了。 他的儿子，他和雪嫣的儿子，就这么被人害死了。 韩煜看见隆庆帝进来，叫了一声，“陛下。” 隆庆帝眼光都没给他一个，只看着躺在床上的“韩煜”，他实在不敢相信，他用尽心思培养出来的孩子就这么死了？ “都下去吧。” 杜全随着韩煜一起出去了，刚出门，韩煜看着刺眼的阳光觉得有些眩晕，努力摇了摇头，却还是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杜全看着晕倒的“太子妃”，也吓了一跳，“太子妃娘娘。” 太医奉隆庆帝的命令来给太子妃看病，隆庆帝只是下令关押太子，却并未褫夺太子封号。 只是因为这一次，大家心底都认定了太子已经失势了，毕竟太子只是个野种，皇帝也只是眷顾多年的父子之情而已。 太医号了脉，太子妃一切正常，脉象比她还要好，要不是双目紧闭，他都以为太子妃是装的。可是陛下就在东宫，他硬着头皮回答，“陛下，太子妃娘娘是因为伤心过度，所以才……臣这就开几贴药，让娘娘服下即可。“ 隆庆帝挥手让他下去，不过几个时辰，却仿佛老了许多。 隆庆帝愁什么，臣子们也默默地揣测着，太子且不提，如今朝中能耐的就只有瑞王了。 不少人已经向瑞王递出来诚意。尤其是太子一方的人，尤其着急，谁能想到如今太子会有这样的身世，都在说是太子知道了身世，畏罪自杀。 只希望陛下不要连累到他们。 隆庆帝已经三天不曾召见过臣子了，每日都去林景昱那里坐坐。走的时候就拿走一些东西，以慰藉自己受伤的心灵。 “这件事情，你怎么看？”隆庆帝拿着刻刀问。 “你的暗卫是干嘛用的？” “我这不是问问你的意见吗？” “我？我没意见。” 隆庆帝扔下刻刀，指着林景昱，“你别给脸不要脸。” 林景昱嗤笑一声，“我可比你有脸，某些人不是逛青楼被儿子抓了个现行吗？” “我去青楼，你这破屋子就在青楼的后面，你也好意思住这……”隆庆帝狐疑的看着林景昱，“你该不会金屋藏娇了吧，哎，没事，说出来，朕给你们赐婚。” 林景昱忍的手上青筋都出来了，实在没忍住，对着隆庆帝道，“快滚，儿子都死了，还笑的出来。” 隆庆帝被他气的一个倒仰，然后拂袖而去。 出了门，脸上的表情瞬间变的阴沉。“杜全，给朕滚进来。” 杜全麻溜的滚进去，“陛下。” 隆庆帝一个奏折扔出去，“几天了，还没查到什么吗？朕要你有何用？” “陛下，您也知道，御林军里面有大半都被皇后给收买了，这得慢慢摸索啊。” “摸索着屁，朕看你就是盼着朕早死，好伺候新主子。” “陛下，老奴哪敢呦，若陛下……老奴也不活了。” 隆庆帝这才好受了些，想起了莫名其妙昏迷的太子妃，“怎么样？太子妃醒了没有？” “今儿个早上刚醒过来，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一个劲儿的盯着床帏发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刺激了。” “哎，随她去吧。” …… 这边醒来的慕珺璇，那是真懵了，看着细嫩白皙的手，再看看镜子里水漉漉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唇，她这是，换回来了。 好久没用自己的身体了，总感觉哪里有些怪？ 忽然想到了韩煜，她换回来了，韩煜呢？他也换回去了吗？ 明面上太子现在非皇家血脉，所以他还没下葬，连棺椁都没有，就躺在屋子里。慕珺璇悄悄进去，对着韩煜的耳朵悄悄问，“喂，你换回来没有？” 没动静。 还是没动静。 慕珺璇叹息一声，干脆躺到他身边，开始抱怨，“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啊？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怎么就摊上你了呢？哎，说来也是我倒霉。” …… “如今东宫已经不是祸患了，只要烁儿能登位……秋娘，当年的那些人，你确定都处理干净了？” “小姐，是少爷亲自处理的，您就放心吧。”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你让哥哥再去看看，万一有什么落下的？一定要把痕迹处理干净。烁儿这件事情，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泄露出去。” “奴婢省得。不过娘娘，那……那个人？” 皇后皱眉，“他怎么了？” “听将军说，他好像还活着。” “什么？大哥不是把他处理了吗？怎么就活着了？他是怎么办事的？不知道留下他有多少的隐患吗？” “娘娘息怒，将军也是近日才想起了的，那人命大，被伤成那样还能逃了，将军当时想他受了重伤，又流了那么多血，肯定活不成了。可是，谁也没亲眼见过尸首不是？” “是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见到他的尸体，本宫这心，也放不下。这样，你派人去他老家打探打探，说不定会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快，此事绝不可以有纰漏。” “是。” 苏青伊失神的走了出去，又回到了东宫她住的地方，侍女小姿看她这样，有些担心，“娘娘，您怎么了，不是去见皇后娘娘了吗？” 苏青伊抬头，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她又不笨，自然知道这事情不能说出去。 可是……可是殿下该怎么办？ 说出去了，姑母怎么办？她苏家又怎么办？ 幼时母亲当她睡了，曾与贴身奶娘说过府里大小姐太不像话了，是要进宫的人，怎么能…… 她睡的迷迷糊糊的，听的也断断续续的，可是结合今天听到的，她忽然明白了。 她喜欢殿下，是真的喜欢，从小只要她想得到的东西都会去争去抢，那些庶妹们都不敢惹她。唯独太子殿下，慕珺璇是陛下亲自下旨赐给太子的正妃，她争不得。 她好不容易才让慕珺璇被废，差一点就被封太子妃了，可是最后一刻……她恨，她真的好恨。 一边是太子，一边是苏家的众人。 小姿叹道，“如今啊，就只有娘娘您和太子妃了，那些人东求西拜的想着怎么活命呢？” 苏青伊猛然想起，如今太子已经殒命了，所以她只能选择苏家了。 慕珺璇，对，还有她呢？为什么她还活着呢？是她害死了太子殿下，是她，她要活着，要杀了她。 “阿嚏——”慕珺璇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阿幽给她倒了杯水，“娘娘可是染了风寒？” 慕珺璇摸着鼻子，“许是有人念叨我呢。” 第35章 太子已经不是太子了，纵然死了也不应该占着太子的位置。所以那些言官就请谏，早日将太子下葬。 隆庆帝一副悲痛的样子，准了。 太子没了，身为太子妃的慕珺璇也要搬出东宫，隆庆帝特赦，准许她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慕珺璇收拾收拾东西，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眼东宫的方向，那里曾经有人陪伴过。 阿幽叫她，“娘娘，走吧。” 马车上，慕珺璇叹道，“我把碧荷带了进来，却没能把她带出去。” “娘娘，碧荷姑娘会知道您的心意的。” “但愿吧，也是我害了她。” 国公夫人看着瘦了不少的女儿很是心疼。 但是能够回家已经是极好的了。 宫里陛下可能是受了太多的打击，虽然没有明着说要封瑞王为太子，但是已经让瑞王开始处理政务了，朝堂里个个都是人精，看到这一动向，也渐渐的朝瑞王靠拢，太子非皇帝所出这种事情大家已经默认了。现在瑞王是继后所出，众人只祈祷别再出什么差子了，他们的心和身家性命都很是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变化 椒房殿中皇后也这么训导瑞王，让他万事小心，万不可出差错。按说陛下以前行事不说雷厉风行，但是一个男人摊上这种事情怎么一点表现都没有。 不过看隆庆帝放权给她儿子的这件事情上，皇后还是放了不少心的，至少他相信了太子并非那个女人和他的孩子。 至于没有连累其他人，也不过是老了，有了仁慈之心。 如此一来，皇后倒是放下了戒心。 不过隆庆帝的行事总让人捉摸不透，前两天还放权给瑞王，结果还没捂热，权利就被收了回去。 皇后自然坐不住了。 以看望生病母亲的名义求了陛下恩旨出宫了，至于和苏相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走的时候，苏皇后看着苏相，“父亲，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从你贪墨江南赈灾银子的时候，你就已经进来了，如今之计，唯有让烁儿上位，才可保我苏家上下安宁。” 苏相看着天，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所有事情都是她一手策划，他想脱身已经来不及了。叹了一声，“也罢。” 隆庆帝听了暗卫的情报，沉思了好久，挥手让人下去后忽然开始咳了起来，一阵一阵的，最后手拿开的时候掌心都有血。 将手握紧，冷笑一声，“苏妤，朕可真是小看了你。” …… 慕珺璇归家，便不再是太子妃了，慕氏族人这时候却闻风赶过来了。 虽然陛下恩准太子妃嫔归家，可是身为天家的人，是不能再嫁的。 这个时候，那些个平日里对太子妃巴结奉承的族人们可就没什么好脸了。 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太子死了是事实，慕珺璇已经不是他们见到就要叩拜的太子妃了，而他们，则是慕珺璇的长辈。 其中叫嚣的最严重的就是二房的李氏和常氏，这两个平日里掐的跟斗鸡眼似的，这个时候倒是团结的不得了。 言氏平日里都是一副贵夫人的样子，可对着这些个妯娌，这些年她早就和她们处出来了，这就是群没皮没脸的人。 她是太师府幼女，未出嫁前也是千娇万宠的，出嫁后夫君虽然也宠着，可是家里的事男人哪里会面面俱到，就这些个族人，就是平日里对他们太客气了。 她对他们客气不过是出于礼貌，他们倒是蹬鼻子上脸了。 像这些寒门子弟的家族，升官发财了，哪个不是沾了那个有出息的光，要说帮助，言氏只想说，呵呵。 当年族里的族长，他的孙子和慕显一起考试，明知道慕显的希望比他大，为了不丢脸，故意把慕显推进河里，让他错过了当年的考试，又等了三年。 慕显那时候孤儿寡母的，受尽了欺凌。要不是慕显的母亲用了点小手段，换了点银子让慕显上京赶考，只怕慕显都不能考了。 还好慕显争气，考中了状元，算是衣锦还乡了。可是他回家的时候，才发现那些族人把他的母亲和弟弟赶了出去。 虽然后来慕显找到了自己以乞讨为生的母亲和弟弟，带她上京享福，可是老人家的身体毕竟坏了，没多久就去世了。 老人家临终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和自己的丈夫葬在一起。 慕显扶着母亲的灵柩回到家里，那些族人却以此要挟，慕显为了母亲，不得不答应他们。虽然说的冠名堂皇，但是说白了就是要占便宜，无论族人怎么做，慕显都只能顺从。 慕显步步高升，他们也跟着沾光。 慕显对他们避让，他们认为慕显好欺负，慕珺璇一下子从太子妃的位置上跌下来，他们自然迫不及待的踩上一脚。 李氏敢这么嚣张，也是苏皇后露出口风，说慕府那个叫慕珺瑶的姑娘不错。 慕珺璇不是太子妃，她的女儿却要成了瑞王侧妃，常氏如今也不敢得罪她。 这还不算更过分的，有个伯娘辈分的，还说她家小孙子聪明可爱，慕珺璇膝下无子，要将那孩子过继给她，巴拉巴拉的一大堆，总结起来就是虽然她孙子过继给慕珺璇，但是还养在他们那，就是到时候别忘记把国公府的家产分一份给她孙子。 呵呵呵。 慕珺璇站在一旁听那群人逼叨。 “不劳大伯娘费心了，我的孩子自然就是我妹妹的孩子。” 慕珺璇顺着声音望过去，是一青衫男子，唔，怎么说呢，温润如玉都不为过。 更让慕珺璇眼前一亮的是帅哥后面还跟着两个帅哥。 三个帅哥走到慕珺璇面前站定，然后对着言氏恭敬的行礼，“母亲。” 言氏也很欣喜，“成儿，嵘儿，淞儿。” 三人点头，然后同时转头看向慕珺璇，脸上绽开笑容。 慕珺成慕珺嵘：“小妹。” 慕珺淞：“姐姐。” 慕珺璇无比自然的回应，顺便表现的泫然欲泣，“大哥二哥小弟，你们可算回来了，她们……她们……” 慕珺成拍了拍慕珺璇的肩，“放心，大哥在。” “二哥也在。” “姐，有我在，谁敢欺负你？”慕珺淞目光愤怒的看向那群女人。 一群人顿时连话都不敢说了，冷静下来才想起来自己过来的目的，不管怎么样，慕珺璇不能留在家里。 倒是李氏先开了口，这李氏所倚仗的，就是慕显对慕成的愧疚，当年因为慕显赶考的事儿，连累母亲和弟弟被赶出家门，慕显觉得一直亏欠于弟弟，所以一直纵容他们，包括让二房的慕珺瑶打着国公府二小姐的名头找亲事。 可是情分尚且有消散的一天，这愧疚用的好是趁手的，用的不好是要命的。 这些年慕成打着慕显的名头获了不少利，而且慕成还赌博，欠的银子都是国公府还的。 这些都且不表，就凭着二房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他的妻女，慕显也不能忍下去了。 那些族人，他给他们庄子田地，他们倒是飘了，可要想动他们也不难，就是名声上肯定有碍。 不过作为隆庆帝的一把刀，慕显要是断了那些牵扯，隆庆帝才能更信任他。 牵扯的多了，信任自然就少了。可为了这么些个吸血的蚂蟥得罪陛下，那才是得不偿失。 慕显当下写了折子递上去，说要和家族断绝关系，自立门户。 这一下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 要说起来，隆庆帝偏袒太子的事显而易见了，不过毕竟是亲儿子，推己及人，他们可以理解，可是你慕显凭什么，拍马屁吗？ 隆庆帝时常给慕显长脸可见得他有多宠爱这个臣子了，所以啊，他们羡慕嫉妒恨，还有，为了自己的利益，所以这次不仅御史台要搞他，那些平日里和他关系不好的更要搞他。 一时之间指责慕显的折子在隆庆帝的面前堆成了小山，隆庆帝翻都没翻那些折子，冷笑一声，“瞧瞧，朕的臣子们……” 慕显是明面上的一把刀，他们为了踩慕显一脚，却忘了握刀的主人是皇帝陛下。 杜全端着一碗药走进来，小心翼翼的道，“陛下，该喝药了。” 隆庆帝断过药一饮而尽，把碗随手扔在桌子上，“去，把这些折子，从哪里来的，送到哪里去。” “是。” 拿到自己折子的人，聪明的立马惊出一身冷汗，不怎么聪明了问了熟人也明白了。 慕显是隆庆帝那头的人，不属于任何皇子一派，在朝堂，除了支持太子的还能露出来一点，毕竟太子是未来的储君。 可是支持其他皇子的要是露出来，那就只能呵呵了。储君已立，你支持其他人，什么意思？想干什么？别说让隆庆帝知道会不会让他们活着，就说太子，万一让太子登基了，他们这些支持其他皇子的，会不会让新皇惦记上，那可就不好说了。 所以，得悄悄的来。 可是，这奏折已经把他们暴露了，弹劾慕显，不是跟他有仇的就的属于别的一派。 太子一派的不太可能，因为慕显是太子的老丈人啊，从他闺女嫁给太子当太子妃的那时起，慕显的身上就被打上了太子一派的烙印。 隆庆帝那边更不可能，毕竟慕显是皇帝的人，他们不可能窝里横，所以弹劾慕显的人就只能是他的仇人和政敌了。 仇人，什么仇？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可能。 所以，所谓的仇就是慕显做的事情了，可是慕显做的事情都是隆庆帝派给他的，所以他们的仇人是……不不不，那绝对不可能。 至于政敌，冷汗直流啊！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想明白了，这两天做人也都很低调，不要说什么法不责众，虽然人多，但是隆庆帝要是不爽了，找个理由就冲你开刀了。 唯一有恃无恐的就是御史台的人了，这是他们的工作，毕竟孝大于一切。就连隆庆帝都不会轻易说出不要孝顺的话来，毕竟孝已经刻在了人们的骨子里。 所以御史台的人该干嘛还是干嘛，羡慕的之前找事情的人眼都红了，现在才知道御史台的好处，可不好嘛，专注找事情。 其他人老实了，御史台的人依旧抓着这件事情不放。每日的朝堂上热闹的跟菜市场似的。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说，隆庆帝也不表态，就任由他们吵吵。 最后，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陛下，慕国公此举实在不符合伦理。”甚至有悖伦理，他没敢说，怎么说慕显也是陛下的人。 隆庆帝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卿以为，慕卿此举该如何处置？” 那人以为隆庆帝终于松动了，立马乘胜追击，“陛下，臣认为国公实在是不堪大任，请陛下……” 隆庆帝一个奏折扔到他的头上，砸的他额头直冒血，那人回过神，跪在地上不敢动。 隆庆帝压下涌上来的血，一挥手，杜全立马道，“退朝。”然后扶着隆庆帝走了。 到了殿内，挥退了那些宫女太监，隆庆帝一口血喷了出来，杜全立马跪下来扶着他，“陛下，奴才去找薛太医。” 隆庆帝勉强的点头。 第36章 慕家这边，不要脸的族人几乎都赖在这里不走了，要脸的，又没什么话语权。 双方对质着，倒是慕珺璇淡定的很，该吃吃，该喝喝。 就在这时，国公府又来人了。 慕氏宗族最有话语权的老太爷。 慕显把老太爷迎到上座，老太爷摆摆手，坐在了下方。 “州成，坐吧。” “是。”慕显也跟着坐在下方。 “这次的事情，我代那些不懂事的人向你道歉。” “老太爷，这使不得。若是您也来……” “不，你听我说下去。” 慕显乖乖听话。毕竟老太爷也是与他有恩的。 “之前你们母子被赶出去的事，是我的错。” “老太爷……” 老太爷示意他不要说话，当初慕显家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刚开始以为就是两家人的小打小闹，毕竟谁家没个矛盾的，结果呢，丁氏和慕成被人赶了出去，他连忙派人去找，可是那些个混账出去晃晃就回来交差，他知道他老了，可他还没傻，他们打的什么心思他一清二楚。 他亲自去找，可是去哪里找，他们孤儿寡母的又能去哪里？ 他心里一直愧疚着，直到慕显高中，找到了人，他才放下心。 后来发生的事，他根本有心无力。因为他的子孙，被利益蒙蔽了，早不顾什么亲情，供养他这个老头子，不过是为了面子上的好看。 可好歹，在外面，他们还有所顾及。 斟酌了许久，老太爷开口，“你……确定要脱离慕氏宗族？” “是的，我意已绝。” “好罢。我成全你。毕竟是我们对不起你。” “老太爷，您……” “脱离慕氏宗族，对你才好。只是……” “老太爷请说。” “能不能放过他们？” 慕显沉默了。他之所以敢做出脱离宗族的事，其实是因为有陛下在身后撑腰，他有把握陛下不会不管他，所以为了摆脱那些人。一旦跟他们没有关系了，那他自然不会让那些人好过。 老太爷显然也看清了这点，其实他心里明白，从慕显高中之时他就明白了，可是那些人不听他的了，认为他老了，只要好吃好喝的供着就行了。 慕显思考了一会儿，“好，只要他们不来招惹我，我定不动他们。” 老太爷点头，过多的要求他不能提，也没脸提。只希望这次过后那些人能醒一醒，自己努力上进吧，不然……他这快进黄土的人也帮不了他们了。 有些一个快百岁的老人亲自向陛下表述，他同意慕显脱离宗族的意愿。 这位老人在宗族里的地位很高，是现任族长的太爷爷，前前任族长。他以长辈的身份替所有人同意了慕显的要求。 隆庆帝当场批准了，这偏心眼儿也没谁了。 御史台和他们之前闹的，都成了一个笑话，毕竟你为别人的事闹成这样，结果人家家里的大家长出来发话了，也就是说关你屁事，要你多管闲事。 顿时管闲事的人脸色都不好了。可是这也是御史台的责任，既然人家自己解决了，他们也就消停了。 又是一年冬至，快过节了，自然也就热闹起来了。可这热闹下藏着什么就只有各人自己知道了。 家有家宴，国自然也有国宴。 文武百官要携带家眷进宫和皇帝一起吃个饭。 慕珺璇身为太子妃，虽然太子已死，但陛下仁慈，将她宣进了宫。 当初将东宫女眷放回家的时候众大臣就不同意，尤其是太子妃，纵然太子没了，但是放回家是什么道理。不过既然陛下开口了，还跟坚定这件事情，那他们也没办法。 慕珺璇随着慕夫人坐。不是太子妃了，自然也没人过来打招呼了。收到了都是各种各样幸灾乐祸的眼神。慕珺璇通通无视，捧高踩低这种事情哪里都不缺。 不过，转折点在皇后那儿。 酒过三巡，隆庆帝照例准备离开，皇后却叫住了他，“陛下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隆庆帝望着她也没说话，皇后也不着急，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他们身上，却不想皇后语出惊人，“陛下不是说觉得自己身体不好，准备禅位给瑞王吗？”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禅位？ 慕珺璇看向皇后，有看向隆庆帝，禅位，隆庆帝好好的，禅什么位？ 难道是因为韩煜的身世？ 那也不至于啊！ 隆庆帝却重头到尾的沉默。 这时候就有老臣跳出来指责皇后了。 皇后也怒视隆庆帝，他居然骗她，他居然敢骗她。昨日隆庆帝忽然找她，说什么自己身体不好，最近总是忘记很多事情，他说要把帝为禅让给瑞王。还说如果自己今天要是忘记了，要她记得提醒他。 如此简单的谎言，偏偏她就上当了。 皇后冷笑一声，“陛下既然如此绝情，那就别怪妾身了。” 杯子被狠狠的掷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 瞬间情况就变了。 四面八方的涌出了不少士兵，众人都慌了，隆庆帝倒是淡定，“苏妤，你想造反？” “陛下何出此言？不是陛下说的，要禅位吗？” “朕什么时候说过？” “陛下不记得没有关系，妾身记得就行。” 来参加宴会的大臣连带其家眷都被扣押。隆庆帝也被“请”到了养心殿。 皇后拿这空白圣旨，放到了隆庆帝面前。 “陛下只要将皇位禅让给烁儿，便可颐养天年了。” “你做的这些事，瑞王知不知道？” “烁儿不知道。” “哼，你以为朕会信你的话吗？” “陛下信不信，对妾身来说，要就无所谓了。陛下，还是快点写下这诏书吧。” “朕不会写的。” 苏皇后深吸了口气，又重袖中掏出一份圣旨，在隆庆帝面前慢慢展开，隆庆帝眼睛都瞪大了，“毒妇，你……” 苏皇后拿起玉玺，在圣旨上盖上了印章。 忽然，外面传来了喧哗声，瑞王带兵闯进了养心殿。 “烁儿，你……” “母后。”韩烁又看向隆庆帝，“父皇。” 隆庆帝盯着他，“今日之事，你究竟知不知道？” “儿臣知道。” 苏皇后惊讶的看向韩烁。 “那你，想要这个皇位？” 韩烁沉默了一会儿，“是。” “好，很好，你，真的很好。不过可惜了，你……没有这个资格。”隆庆帝抓起案上的砚台向韩烁砸过去。 “儿臣为何没有这个资格？就因为大哥是嫡长子而我不是吗？可大哥已经死了，我也是皇后的儿子，我也是嫡子。我为何没有这个资格？” 隆庆帝冷笑了一声，“皇后的儿子？是，你只是皇后的儿子。” 苏皇后忽然有些慌了，她觉得有些事情好像脱离了她的掌控。她必须阻止皇帝把话说下去。 “烁儿，快，快拿着这个圣旨出去。告诉外面那些大臣，告诉他们陛下要禅位。” “你以为他们会相信吗？”隆庆帝看着苏皇后，他居然这样的女人骗了那么多年，真真是……可笑。 “胜者为王，只要许诺他们足够的好处，自然有的是人为我们卖命。” 隆庆帝冷笑了一声，“所以，你指使人私吞赈灾银子，是拿去造兵器……还是拿去贿赂人？” “妾可不懂陛下在说什么？” 隆庆帝看向韩烁，“你的母亲倒是很疼你，可惜了，你不是朕的亲生孩儿。” 韩烁整个人都蒙了，“您说……什么？” “朕说……” “不，不，烁儿，别听他胡说八道，他都是为了太子。”韩烁绕过皇后，走到隆庆帝面前，“您刚才，说什么？” “你的亲身父亲，当年只是相府的的西席，不过害了他的，正是你的母亲。” 韩烁后退了两步，“母后，这，可是真的？” 事情再也没法隐藏下去，苏皇后干脆破罐子破摔，“是。” “如今，你可还想要这皇位？” 韩烁握紧了手里的剑，久久才出声，“想。” 隆庆帝笑了笑，“好，很好。朕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抓起桌上的杯子摔在地上。杯子碎裂之后，场面瞬间换了，走出来的一个人令苏皇后大吃一惊。 “韩煜？你没死？” 接着又出来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半边脸毁容的男人，完好的半边脸令她瞬间就想到了这个人是谁，“你，你也没死？” “苏妤，你可还有何话说？” 苏皇后跌坐在地上，完了，一切都完了。 皇后被废，苏家获罪，瑞王被贬。 经过皇后的贴身宫女招供，确定了皇后的很多罪行，残害皇嗣，害死杜皇后。包括当初的佳嫔，当初的佳嫔亲耳听见苏妤在先皇后病重的时候出言挑拨，气的先皇后病情加重，无力回天。 佳嫔胆子小，不敢暴露，生生的把自己吓出了问题。后来进了冷宫，就更疯了。 一切来的快，结束的也快。 韩煜恢复了太子的身份，慕珺璇自然也是太子妃了。之前闹着要分家的人这下是后悔了，尤其是慕成，现在来打感情牌，不过慕显一律不见。 慕珺璇托着腮看着看书的韩煜，韩煜被她看的不耐烦了，“你老盯着我看干什么？嘶～不会是觉得我长的好看吧？” 慕珺璇翻了个白眼儿，“我只是想，你会不会也不是皇帝亲身的，你的亲生父亲，是那个那个林……” “别胡说八道，有些事情你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在外面要记得谨言慎行。” “哎呀，我知道，我又不傻。” 苏家倒了，苏青伊也被废了。 其他的什么采女什么的也见不着了。 整个东宫就剩下太子和太子妃两个主子了。 …… 隆庆三十年，帝崩，太子即位，改年号为长元，史称长元帝。 据载，长元帝一生只有一妻，二人育有二儿一女。慕皇后此人，乃是世间奇女子，多有古怪观点，但实施起来却有很多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