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楼长和临时工by顽山六子 文章简介 想谈恋爱,要学会打直球。 攻:我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让我遇见这样的惊天小可爱。 受:老天开了什么眼,让我遇见这样的耀眼大帅逼。 两个只会打直球的少年的恋爱故事,恋爱来的太快就像暴风雪,半个月定了终身那种。 流水账甜文,副cp有,短小,可当睡前甜饼。 第一章 在暑假开始的前一天,许涤尘当上了楼长,不是住宅区的楼道长,是学校艺术楼的楼长。 明天就是暑假,学校里人已经走得差不多,偌大的校园里多少有点儿寂寥的意思。而此时的主干路树荫下,却坐了两个人,一个仰头望天一个垂目沉思,似乎完全没有被假期的喜悦感染到。 “其实吧,你摊上事儿头一个想起我这点儿,挺让我感动的。”被太阳烤了一天的马路牙子上,许涤尘掂着手里的一大串两斤沉的钥匙,面无表情地说。 听着许涤尘的嘲讽,坐在他身边儿的人忙低下为了显示忧愁而仰了半天的脑袋,摆着手不不不了半天,“这次不一样!好事儿!有报酬!好事儿我当然想着你了!” 说话这人名叫李司,比许涤尘大不了几岁,他的班导。 许涤尘不为所动,“给多长时间?” “时间、时间挺……挺富、富裕的……”说着这话李司的背明显僵住了,嘴上都开始不利索,“半、半个月呢。” 听他磕磕巴巴的说完,许涤尘突然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真觉得可乐还是怎么的,接着却甩了钥匙起身就走。 李司一怔,哭嚎着就追了上去,他边扑棱边哭,要不是碍于班导的身份可能都要当场跪下抱腿了,“江湖救急啊兄弟!!” 其实,李司口中的好事儿,明明白白的是个锅。这事儿的起因,是因为隔壁大学心血来潮弄了个涂鸦街,延续几千米的围墙和路面挺新奇,还挺壮观。他们学校校长一看那阵仗,在办公室溜达了两圈,下了定论,咱们不能输,咱们也要涂起来。 就这样,艺术楼最先拿来开刀。 他们学校的艺术楼一共五层,里里外外的墙加起来,可谓一个巨大的工程。不过工程大没什么,只要时间充足资金到位,一切都不是问题。实际上,资金和时间学校方面都做得极好,时间给了三个月,资金给得更是爽快,而且还特别叮嘱这项工程肥水不流外人田,美院嘛,最不缺的就是会画画的人,这钱就给本校的学生挣,只要到期完工,这个楼谁来画怎么画,学校都乐意。 如果事情按照正常规律发展,艺术楼的工程该已经进行了一大半,但事情没有按正常规律发展,唯一的岔子就出在,这事儿交给了李司负责。 因为李司把这事儿给忘了。 等他想起来的时候,也就是今天,学生已经欢天喜地走了大半。消息放学校论坛没人理,火急火燎印了广告到处贴没人看,找校外的工作室又没人接,求生心切下,只能开始哄骗起许涤尘。没成想这人完全不受金钱诱惑,他话没说两句就被识破了。 李司扑在许涤尘身上,愁得满脸褶子,“枉我平日那么照顾你!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要相信这种小事儿难不倒你!你有团队嘛!你有经验呀!关键是你很有能力啊!”见人不为所动,李司又郑重其事道:“而且又不止你们几个,我还会继续找人帮忙的!你相信我!我们的团队会壮大的!” 因为年龄没差多少,李司平时就没半点儿班导的样子,和学生打成一团关系一直挺和谐,尤其和许涤尘他们宿舍格外的好。许涤尘他们宿舍一共六人,大一下学期成立了个墙绘工作室,闲着没事儿了到处给人画画墙涂涂鸦,干着喜欢的事儿还挣着生活费,生活乐呵。 许涤尘是本地人,放不放暑假一个样儿,可巧的是,明儿就暑假,那五个人也都没走。 把人从身上抖下去,许涤尘思考起这件事儿的可行性,“我们六个人,五层楼,相当于半个月一人一层呗?” “不止六个不止六个,我说了嘛,肯定还能找到人。再说了就你们宿舍,翻翻通讯录还不能请过来百十号学妹学姐什么的?!特别是你!勾搭你的人多了去了吧?……这也算个时机了,手机给我!我找人!”李司一会儿一个脸,说完就伸着手等手机。 在外人看来,许涤尘挺招摇,长得好身材好不说,浑身还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气质,再加上他一笑,带点儿性感带点儿腼腆,让人腿不软都难。但事实上,在外看来闪耀又迷人的许涤尘,不仅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手机上异性的联系人,加上他妈都不超过十个。 除了画画,许涤尘不算个耐心很好的人,见人不搭理他,李司也怕自己再嘀咕下去他直接甩手走人,便趁热打铁,“行吧!……别的先不说,你们总不能跟钱过不去吧,你们要是把这个活儿接了,接下来两年的学费和生活费都出来了,半个月,咬咬牙坚持一下嘛……就这一次,我真在这儿求你了!” 其实李司知道,许涤尘不缺钱,但他不缺不代表其他人不缺。美院学习花费不低众所周知,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优渥的条件。而且他还知道,话说到这儿许涤尘都没明确拒绝他,其一是因为看自己有难确实不好不管,再者就是因为他宿舍的那伙儿小兄弟。许涤尘对待朋友,该说很仗义,却又不是莽撞帮衬,而是真心实意的付出和照顾,所以,来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他很自然地先考虑起他们。 李司啰嗦的间隙,许涤尘已经发了条儿消息在宿舍群里。一分钟,五人全有了答复。 “除了我们几个,班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我们找不到人,找人这事儿你来,我不管。”许涤尘斜着眼看李司,听着都心累,“还有,我不保证能完工啊。” 李司一愣,继而狂喜,“你、你这是答应了? 接过两斤沉的钥匙,许涤尘叹了口老气。 “你真是我从教多年来最优秀的学生!”李司如释重负,看着许涤尘的眼睛都闪着光,“最后,老师再给你一条忠告,再开学你就大三啦,大三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找到女朋友的机率只有学弟们的百分之十啊!没有恋爱的大学算什么大学!你抓点儿紧行不行?……” “明儿开工。”许涤尘不耐烦地打断他,按着脑门儿把人推开,“赶紧找人去吧你。”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许涤尘走远的背影,李司原地唉声叹气,“……我看是没戏了。” 做着班导操着老母亲的心。 第二章 第二天,宿舍六人带着工具扛着梯子进艺术楼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 暑假开始,艺术楼里空无一人。艺术楼内部是U字结构,一楼的大厅平时多用于作品展览的场地。站在空旷寂静的大厅,听着自己说话的回音,六人还有些兴奋起来。 “现在这楼可是咱们的了,想怎么造怎么造,开party都没人管!”其中一人揽上许涤尘,贼兮兮地挑着眉,“是吧楼长?” 说话这人名叫杜心,脑瓜子好使,又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主儿,做事儿就没吃亏的时候,因为自来熟又爱社交,宿舍的工作事宜多半都是他在处理。 此话一出,剩下四个人齐齐毕恭毕敬地朝许涤尘鞠了个躬,又齐声道:“楼长好!楼长辛苦啦!” 许涤尘先一脚踹开杜心,笑着骂了几声滚,接着几个人便打闹成一团,等再想起工作的时候就真的中午了。 “哥儿几个,咱们先分配一下工作呗。”大厅堆了一地的工具,杜心砸吧着嘴往楼上瞅,“是一起一层一层往上走,还是分开一层一人啊?” “就咱们几个,凑一起还能画画吗。”许涤尘坐在梯子上,哼笑一声,“还是分开吧。” 他这话说的没毛病,这六个人凑一起,就甭指望有安静的时候。 “成,听楼长的。咱这楼可是没电梯的啊,愿意爬半个月的五楼的,举个手,上光荣榜。”杜心嬉笑着,还不忘补一句,“先说了啊,我可不乐意。” 意料之中的,没人争抢光荣榜。不过无妨,这六个人,别的不会,就会抓阄儿。 他们写了六张纸条,分别是0到5,抽到0的人跟1一起呆在一楼,完工了就依次往上支援。这工作安排看似定得随意,却体现着他们几个人的相处模式,工作量就这些不会变,他们之间又是知根知底的信任,都知道没人会干出偷懒的事儿来。 结果一出后,五个人又冲许涤尘鞠上了躬,“楼长辛苦啦!楼长光荣!楼长五楼请!” 许涤尘能怎么办,阄是自己抓的,只能认栽。艺术楼里空间复杂,他们几个互相能看见的时候只有在最外层的走廊上,一想到看不着人怪寂寞的,几人便都默契的决定先画最外的走廊区域,还左右两边分配好,这样互相都能看见人。 扛着梯子和颜料上了五楼后,许涤尘摸出手机给李司打了过去。他想问问人找得怎么样了,再是这种时候,来一个是一个,李司虽然办事儿不靠谱,但画个墙总不会出什么岔子。 结果刚扬着声调叫了声老师,那边儿就把电话挂了。半分钟后,他收到了条消息,一条夹杂着许多颜文字的、李司发来的消息。 消息里李司说他马上要出发去培训,不能到场给他们加油打气实在为师有愧,之后他还说了一堆,在许涤尘眼里只最后一句有用。说是他还真找着了个帮手,正往他们这边儿来。 ……暑假培训?许涤尘心里好笑,刚把手机装回兜儿里,便看见一个男生走进了大厅。 栗色头发白衬衫,细胳膊细腿儿高鼻梁。该说清秀,又该说漂亮。 看着这人,许涤尘忽然拧着眉头定住了,心口像是漏了一口气儿,又像堵进了什么东西。此时的他还不明白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后续他总结出来了,就像一条沉寂在深海百无聊赖的鱼,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气泡,然后气泡破了,里面蹦出从未见过的珍珠,之后,深海便有了光。 “哟,小帅哥,放假了还往这儿走,是有事儿?”杜心趴在三楼率先搭了话,他一出声,其他人也凑上栏杆。 许涤尘回了神儿,便听那人开口。 “李老师让我来找……那个、许涤尘是?” 杜心一惊,探着身子朝楼上喊,“涤尘!我们还有救兵啊?” 许涤尘胳膊搭上栏杆,收了那莫名的情绪,冲楼下的人抬了抬下巴,“我是。” 站在大厅的男生笑着,“李老师说来找你就行。我叫夏迁,开学大二。”他仰着头,说完挨个看了看一层趴一个的脑袋们,看他们跟看假山底下的猴儿似得,更乐了。 “夏天?这名字热啊!”杜心率先开口。 “迁,见异思迁的迁。”他这名字说十次得有八个人听错,夏迁早就习惯了。 这人说话有种特别的语气,听着特别舒服。夏迁空着手来的,垂头看着他的笑脸,许涤尘又说:“上来吧,东西先用我的。” 结果许涤尘这么一说,杜心又不乐意了,“诶诶诶我说,人家刚来你就让人家住五楼啊?工具谁没有啊?”说着他低头又看夏迁,特别不正经,“来吧,来学长这儿,省得他们欺负你。” 没等许涤尘开口,其他几人倒骂了出来,瞬时开始了争抢学弟的口水仗,一时把走廊的栏杆拍得邦邦响。 许涤尘没掺和,他默默继续打量着夏迁,却发现那人揣着笑也在看自己。 后来,争执不下,还是抓阄儿。 不偏不倚,夏迁抓到了5。 第三章 等夏迁爬上五楼,许涤尘已经把工具分了出来。 “我没画过墙,有什么要求吗。”夏迁问。 人站到面前后,许涤尘指了指对面,意指那边儿他负责。就近看,夏迁看着更精致了,从里到外透露着一种干净的气质,让人话到嘴边儿就不自觉温柔些,“跟平时画画一样,没什么要求,想画什么画什么,别太限制级就行……再、李司还跟你说什么了。” “李老师说我的工钱等他回来单独结。”夏迁说话时,目光一转不转地看着许涤尘。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听他这么说许涤尘还有点儿诧异,看来李司是准备把这笔工程款全留给他们六个。 “去哪儿我不知道,就知道他要去参加啤酒节。” 果然,许涤尘一叹,接着又勾着嘴对夏迁笑了笑,“咱们就半个月时间……你知道吧。” 夏迁抿着嘴点了点头,看着怪乖巧。 “那就成,这段儿时间要麻烦你了,有事儿跟我说就行。”例行客套完,许涤尘又悄悄扫了扫夏迁,“梯子你先用我的,明儿再给你找一个。”许涤尘185还多,多数人在他面前都是矮子,夏迁已经挺高挑,比他还是矮上一小截儿。 “我之前见过你。”扶过梯子,夏迁突然说了一句。 “那挺巧啊。” “前段儿时间的期末作品展上。”夏迁的眸色比常人浅很多,像在阳光下的琥珀,“抄着兜儿,谁都不理,特别凶。” 许涤尘本以为这只是个常有的套近乎,没成想还是真的,他怔了怔,回忆起那天的事儿来。作品展前一天,整个宿舍打了通宵的游戏,第二天又一大早爬起来,六个人个个穿着睡衣顶着黑眼圈参加的展览,一个穿着睡衣的人,能凶到哪儿去。 夏迁的双眸像是会吸人,许涤尘看着他就忍不住勾嘴角,“不是我不理,那天压根儿就没人看我也没人跟我说话啊,你也没吧?你的话,见一次可不好忘。” 事实上,展览那天许涤尘站在最角落的地方哈欠连天,来看展的人经过他面前也被他的黑脸给吓得远远的,是根本不敢上前搭话。但他不自知。 “我在看你,但我没敢靠近。”夏迁微微眯着笑眼,说着跟表情不符的话,“我怕你凶我。” 许涤尘好笑,“现在呢,不怕了?” 夏迁伸手去抬梯子,侧头的同时半个下唇含进了嘴里,默默躲开了这个话题。 “我送你过去,你拿着颜料就行。”看着他的小胳膊小腿儿许涤尘不由说出了口。 “我自己可以。”把梯子扛上肩膀,夏迁头也不回地拎着东西走了。 大厅中央,他们用箱子搭了个简易的桌子,吃饭都下楼来,吃完再各自回工作岗位。经过一顿外卖午饭和一顿外卖晚饭,夏迁便和六人熟络起来,几个人对这个外貌乖巧又出众的学弟印象也都很好。 只七个人的楼里,寂静里又藏着点儿热闹,几人时不时闹两句,也不无聊。而且空旷的楼里,回音效果特别好,大半天的时间里,手机没电了两个,他们听完摇滚听爵士,听完爵士听民谣,听得来劲儿了还跟着扭,画个墙真跟开派对似得。 不过愉快归愉快,在墙上画比在纸上画的消耗大的多,画两三个小时就胳膊酸脖子疼,这时候,休息时间就成了串门儿时间,楼下几个也不嫌上下楼累了,满楼蹿着视察成果。 许涤尘站得高,他们画什么都看得差不多,懒得往下走。夏迁也安静,休息时只在他那条走廊上溜达着敲腰按脖子。 天黑之后,艺术楼里亮起了灯光。民谣也换成了鬼故事,故事听到十一点多,还是杜心先打头儿。 “咱们什么时候下班儿啊楼长?脖子不行啊!再画可就真折了!” 许涤尘一画就忘了时间,抬手按了按后颈,发了话,“行,先回吧。” 两分钟,五个人就蹿没了影儿。 画画的人多数有个毛病,某个部分不画完停笔就不舒服,许涤尘也这样,等他画到舒服了,已经快十二点。涮了笔转身,才发现对面,和他隔着空的夏迁也没走,正探头探脑往他这边看。 “怎么还没走。”许涤尘一惊,又笑出来,“太敬业了吧也。” 夏迁耸耸肩,歪了歪嘴,“你不也没走吗。” “我得留下关灯拉闸不是。”靠上栏杆往楼下瞅了瞅,许涤尘砸吧着嘴,“别说,少了那几个**,这么大个地儿还真有点儿渗人。” “你害怕啦?” 夏迁那表情看着还挺期待,许涤尘啧了一声,“可能吗,你先下吧,我把闸拉了。” “电闸在五楼?”夏迁嘟囔一句,“……什么反人类设计。” 许涤尘笑了一声。 “你手机没电了吧,拉了闸你摸黑下去吗?”夏迁眼睛转了两圈儿,“你等我!”撂了话后扭头就跑。 许涤尘看着他跑过走廊进了教学区,心想这小家伙观察还挺仔细,没两分钟,人就出现在了他这边的走廊。 夏迁气喘吁吁的,“我手机有电,一起下去。” 他跑了一路,刘海都跑成了中分,许涤尘鬼使神差地抬手拨了拨他的刘海,说了句让夏迁脸都塌了的话,“闸门在你那边儿。” “操。”夏迁捂着嘴低骂一声。 许涤尘失笑,“长得这么乖,没成想也会说脏话啊。” “操操操。”见许涤尘的笑得愈发开心,夏迁瘪瘪嘴头撇到一边,小声嘀咕着,“还有更脏的呢,你听不听。” “以后吧,不急。”不知道为什么,从他这句话中,许涤尘竟听出了些勾人的味道。 第四章 电闸拉下后,整栋楼瞬时陷入黑暗,沉寂的巨大空间中,只楼梯上有一束移动的光亮。 两人并肩下了两层楼,许涤尘先找了个话题。 “宿舍都封楼了吧,你住哪儿呢。” “东门宾馆。” “李司那抠门儿,食宿补吗。” “没说。” 许涤尘一问,夏迁就一答。光亮照在地上,黑暗中他们互相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偶尔肩膀碰到就隔开些距离,又因黑暗中看不清楼梯再靠回来。 “饿吗。”许涤尘又问。 “饿啊。” “去吃个宵夜?”他俩认识了一天不到,许涤尘却也不觉得说这话突兀。 夏迁顿了顿,“好。” 这时他们已经出了大门,就在夏迁话音落下的那刹那,左右两边儿突然冲出来五个黑影,随着砰砰几声,彩带和亮片簌簌落下,吹得许涤尘满身,杜心咧着嘴举了个点着二十支蜡烛的蛋糕,递到了许涤尘面前。 五人齐声欢呼,“斯普如碍子!生日快乐小老弟!!” 这五个傻逼的出现惊吓大于惊喜,还让许涤尘忽略了夏迁说那句“好”时上扬的语调。他呸掉嘴里的纸片,把被烛光映照着的脸挨着个看了看,神色深沉起来,“你们几个没回家,就是打算给我过个生日?” “不然呢!”杜心端着蛋糕晃了晃,“等什么呢,吹啊!我们都在门口站半个小时了!” 除了许涤尘,剩下五个人的生日都在在校期间过的,只他的生日在暑假期间,今年就差两天,这五个人一琢磨怎么也得一起过一个,就都没回家。十一点多的时候杜心开口发牢骚,剩下四个人就默契跟风,结果左等右等不见人出来,蜡烛吹了又点,点了再吹,所幸是许涤尘在蜡烛折腾完之前出来了。 一口气吹灭了二十支蜡烛,许涤尘笑着,“谢了兄弟们。”接着他又转头看向夏迁,“你吃甜的吗。” 夏迁不明所以,还是点头。 “听见没!”看着虎视眈眈盯着蛋糕的几人,许涤尘先行阻止,“先留一块出来,学弟还饿着呢。”结果他话说完,趁着大家切蛋糕给夏迁的间隙,撒腿就跑没了影儿。他们六个都不喜欢吃甜的,他深知这蛋糕就是用来打他的。 几人一见许涤尘跑了,一人抓了一把奶油抬腿就追,杜心把面目全非的蛋糕往夏迁手里一塞,“跟上啊学弟,哥哥带你撸串儿去,今儿许涤尘掏钱,甭客气!” 一行人在空无一人的校园里飞快地跑着,又吵又闹又笑,直到每个人身上都沾了奶油才停止打闹。夏迁一口蛋糕没吃上,还被他们闹出了一身汗,从围栏翻出学校找了个路边摊坐下,才有功夫喘口气。 七个人点了一堆东西,拼了两个桌子才放下。吃外卖的时候大家都各吃各的,聚到一起就谁也不顾谁了,许涤尘最清楚他们这点儿,细心的把吃的都先分了一下份儿给夏迁后才放开了喝酒。 七个男生聚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喝不够的酒,酒过三巡,醉了一半。夏迁只喝了两瓶啤的,还挺清醒,帮许涤尘杜心搀着剩下的人往回走。 路上夏迁才知道,原来这六人打大一下学期就不住校,而是全搬去了许涤尘家。许涤尘的房子就在学校东门边儿上的小区,为了上学方便父母给买的,他觉得自己住着无聊,商量了其他五人,达成一致后把他家当了宿舍。 “其实,要不然你搬我们那儿住着吧。”许涤尘喝得已经犯迷糊,快走学校东门时突然盯着夏迁说:“省得花钱了,也方便。” “好啊。” 许涤尘没想到这人会应得这么干脆,舔了舔嘴有点儿愣住。 “今天就算了,明天吧。” “好,好,都行……”在晚上,夏迁的眼睛格外好看,许涤尘口齿不清地直点头,“这样吧,明儿早,先把东西搬过去,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说话的时间勾肩搭背的一伙儿人已经走到了宾馆门口,他看向夏迁又冒出笑意,“说好了啊,明儿早来接你。” 夏迁抿着嘴点头,眸中闪着光,像在憋着窃喜,“明儿见。” 等夏迁进了门,许涤尘才反应过来,他们他妈的没留联系方式啊,不过转瞬他又释然,反正宾馆就在这儿不会跑,明天开工之前早点儿先来接他就行了,这么想着,还莫名有点儿期待起来。 结果第二天,七点的闹钟响到十点,只吵醒了许涤尘,另外五个依旧跟死了一样睡着。瞧着表,许涤尘浑身都烦,尤其脑袋嗡嗡的疼,也懒得叫那些人了,洗漱完套上衣服就直奔东门的宾馆,里外找了一圈儿没见人,又抬腿跑去了艺术楼。 果不其然,台阶上,夏迁坐在那儿已经不知道晒了多久的太阳,身边两个一大一小的行李箱。昨天的彩带和亮片他们忘了收,夏迁没事儿干,按颜色把它们分了出来,在脚边堆了几小堆儿。 “起、起晚了……”看见夏迁后许涤尘更磕巴,最后认错般地吐了一句,“不该喝酒。” 夏迁倒是没什么所谓的样子,只是静静看着许涤尘不说话。 许涤尘被他看的发毛,目光往下压了压,才发现地上还搁着六人份儿的早餐,已经凉得透透儿的了。这一发现,更让他说不出话来。 夏迁盘起腿,从裤兜儿里抽出手机,点了两下递到许涤尘面前。 看着面前的二维码,许涤尘急忙掏出手机加了他。夏迁这种反应,让他莫名觉得这人好像有点儿委屈,“你这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你联系不到我啊。”夏迁撇撇嘴,“现在能了,下次你没影儿没音儿三个小时我就可以生气了。” “你也、太可爱点儿了吧。”这话许涤尘说得走心。 许涤尘想先把夏迁的东西送回家里,夏迁嫌来回走着麻烦,坚持晚上一起。两人把门口的东西收拾完,一左一右爬上楼梯,剩下五人才一人顶一个鸡窝头陆续报道。 第五章 夏迁的行李放在大厅,有眼尖的看见了,再一问知道学弟要搬去和他们住着,纷纷表示了热烈欢迎和对许涤尘纳新的赞赏。 毕竟是专业的,昨天的大半天加上今天一个上午,两人楼层的走廊差不多完成百分之八十,估计下午就可以进行里面的区域。这个上午许涤尘的心思却有点儿飘,他时不时就不自觉回头看对面的夏迁,也不多看,瞧一眼就转回来,过不了多久就再看一眼。 到了下午,几乎同一时间,许涤尘和夏迁都画完了走廊的区域。 隔着半空,许涤尘胳膊搭在栏杆上,看夏迁收拾东西准备往里面搬,一想着他们之间要隔上不知道几堵墙,心里莫名的还不太舒服。 “休息会儿吧,没那么赶。”许涤尘冲下去说。 “先把东西搬进去。”夏迁似有似无地朝这边看了看。 四楼的宋觉远听见许涤尘的话,仰面探出身子来,“我能休息会儿吗宝贝儿?” “滚。”许涤尘简洁明了。 “妈的!”宋觉远缩回去,嘴上愤恨,“双标狗!” 没一会儿夏迁就消失在走廊,许涤尘敲敲栏杆示意楼下的几人,自己也搬着东西去了走廊后的教学区。把要画的区域溜达了一遍后,坐在窗框上把夏迁拉近了宿舍群。 窗后就是天台,他翻出去走到天台边上,摸出兜儿里的烟盒点了一根儿。太阳快要下山,眼前风景不错,手机震了几下,因为新人的加入其他几个人扯了几句,夏迁倒是没说话。 抽完烟,许涤尘把手机扔上窗台,继续工作。 没出一个小时,夏迁拎着东西搬着梯子绕过来了。 “你要用梯子吧。”把梯子放在许涤尘身边,夏迁定定地看着他。 “没事儿,我不……”话锋一转,许涤尘冒出意味不明的笑意,“用也成。” “那我要和你呆在这边儿。”夏迁转转眼睛,略显尴尬的小动作多起来,“省得来回跑。” 至此,一份还不算特别清晰的共识,在两人间滋生出来。 因为夏迁要搬进宿舍,今天他们收工早些。许涤尘的家住顶楼,三室一厅两卫加个阁楼,他们到家门口的时候,刚过十点。 杜心蹿在最前面,刚到门口就冲里面大叫,“吉祥大爷,我们回来啦!” 开了门进去,一只几个月大的德国牧羊犬先迎了出来,吐着舌头撒了欢儿地摇尾巴,它围着每个人转了一圈儿才发现多了个人,用鼻子顶了顶夏迁的小腿后又摇着尾巴乐呵起来。 许涤尘把夏迁的大箱子搁在电视柜边儿上,“你跟我一间吧,住阁楼。” “你这话说得有问题啊。”不出意外的,杜心又不乐意了,他揽着夏迁的肩膀往里走,“小迁迁可是客人!住哪儿不得让人家自主选择啊!”他揽着人挨着个房间的看,“学弟甭客气,看好哪间就说,学长们给你让地儿!” 他们现在的格局是两人一间,宋觉远兼职做做游戏主播,有时候一直播就到后半夜,就自己住着一间,阁楼大家都懒得爬,许涤尘就也自己住着。不过这几人,虽然个是个的床,大多时候都乱蹿着睡,六个人玩儿累了挤一间睡也常有。 有模有样地把楼下转了一圈儿,夏迁下了结论,“我要住阁楼。” 阁楼的空间很大,还是被许涤尘的东西填了大半,画框和工具随处可见,两面书架上堆满了画集和素材,矮墙那面开了一扇梯形的窗。虽然乱了点儿,倒是合夏迁的眼缘儿。 因为买床搬进来太麻烦,他们几个都睡床垫儿,许涤尘的床垫儿底下还压着一个,正好给夏迁用。等他跑上跑下的给夏迁找了干净的床单被子枕头回来时,却发看见那人正蹲在墙角摸他的画。 “别看了,瞎画着玩儿的。”许涤尘有点儿不好意思,挪开画架和几摞书,把夏迁的床垫往外推了推,“不早了,下去洗澡吧。” 夏迁应了一声起身,从行李箱翻出衣服后才说,“我喜欢你的画。” 许涤尘一笑,“喜欢送你了。” 夏迁没再说话,夹着衣服一蹦一跳地下楼洗澡去了。 等两人关灯躺下,已经快要十二点。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许涤尘还有些不自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又怕吵着夏迁,还得放轻动作。又躺了一会儿,他渐渐有了睡意,却听身旁有了动静。 夏迁起了身,刚在黑暗中摸索着走了几步,就传来碰撞声和一声极低的闷哼。 许涤尘起身问了一声,见夏迁没反应,忙开了灯。 屋子中间,夏迁弯着腰扶着桌子,一脚抬着,身边的画架倒在一边,他背对着许涤尘虚着声音道:“撞、撞到脚了……” 许涤尘没忍住乐出了声,“你摸着黑干吗去啊。” “……拿东西。”夏迁脚落了地,“不抱着东西我睡不着。” 许涤尘探身看他,才发现他的小脚趾蹭掉了一层皮,原本漂亮干净的皮肤渐渐有血珠冒出来。他突然就没了笑,让夏迁去床边坐着,自己翻出药来给他喷上。 药剂的刺激让夏迁又白着脸倒吸一口气。 “开个灯又不费事儿,再别摸着黑瞎跑。”看着他的伤口叹口气,许涤尘又说:“你要抱什么,再给你找个枕头行吗。” “我的箱子本来就画架旁边儿,你给挪开的吧。”夏迁有点儿哀怨的意思。 许涤尘一噎,确实是他。 “我不要枕头,我自己有。”夏迁一瘸一拐的,从他的箱子里抱出一只双腿过分修长的小羊肖恩。 两人再次躺下,许涤尘又没了丁点儿睡意。 几分钟后,夏迁那边发出微弱的光亮,似乎是戳了戳手机屏幕。紧接着,许涤尘便觉出自己的被子被掀开,有人钻了进来。他诧异地回头,夏迁的脸近在咫尺,连他干净的气息,都很清晰。 许涤尘自然地往里挪了些,声音略哑,“……怎么了。” “有人和你说过吗。”夏迁又往他身边靠了靠,他的一只手压在枕头上,开口呢喃,“你的声音特别好听,让人炸掉的那种好听。” 听着他带着魅惑的口吻,看着他轻轻张合的双唇,许涤尘不自觉地咽起口水。 夏迁突然贴近许涤尘的耳边,热气也传来,“许涤尘,生日快乐,我是最后一个吧。” 说来也怪,夏迁管其他人都是学长学长的叫,只有许涤尘,是全名。不过许涤尘不在意,甚至觉得全名比学长好听得多。 第六章 时间飞快的过了一个礼拜,夏迁和六人的关系愈发的好,尤其和许涤尘。一天的时间,他们几乎二十四小时呆在一起,就连睡觉,都是一个屋子。 悄无声息的,许涤尘看向夏迁的神色也在渐渐改变,因为被第一印象的影响,许涤尘一直觉得夏迁该是个安静乖巧的男生,但经过朝夕的相处他发现,其实并不完全。夏迁的骨子里带着一种高傲,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因为他自己不喜欢,而在强压着,所以他经常笑,让自己看起来温和。 但不得不说,许涤尘觉得他们很契合,像有种与生俱来的默契。自从夏迁出现后,他和剩下几人的相处交流都变少了,他也意识到了,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因为发现了天台的景色,之后几人吃完饭就都喜欢上来喘口气。这天也是,晚上吃完饭,一串儿人坐在天台边儿上吹风。这段儿时间他们的工作进行的挺顺利,不出意外,工期内完工不是什么难事儿,人也放松了些。 “等这次画完,咱们就在这儿烧烤怎么样!在这儿喝一宿!”宋觉远挨着夏迁坐在最右边儿,他摸出烟盒儿,点了一根儿后长叹一声,“也算没白在这关半个月!” “被人看见等着开除啊?”坐在最中间儿的杜心堵了一句。 “大哥,你看学校里除了我们还有谁,留校的也都是要考研的,人家会出来瞎晃悠吗?监控都放假了好吗?” “也是,整天看着一堵墙,我他妈上下嘴唇都要长一起了!”杜心先隔着身边儿的杨思乌往左边瞅了瞅,也叹了一声,“你俩我不指望啊。”说着他又转向右边,隔着许涤尘去揉夏迁的脑袋,“小迁迁,跟学长走吧?就两天,下去陪我两天就成!” 工作进行到现在,各个楼层都画到了里层,一楼和五楼都是两个人还好说,剩下的就整天守着墙说话,再怎么热爱画画,自己呆着也是寂寞的。 “滚。”许涤尘挡开杜心的胳膊。 杜心不死心,转而去搂身边儿的许涤尘,“那你下来,陪陪兄弟嘛。”他话没说完,就感觉到一只冰凉的小手儿在扣自己的手,他收回胳膊,隔着许涤尘看扣着自己的夏迁,不禁笑道:“你扣我干吗?你俩这誓死不分开的战斗友谊很高昂啊?” 夏迁脸侧在一边儿,也不说话,他对于这些人挪揄他和许涤尘的话从来不恼也不气。 “诶,对了迁迁。”坐在最左边儿,不被杜心指望之一的袁暖突然问道:“你家哪儿的啊。” 他要看夏迁,身子就探出去大半,倒把他身边儿不被杜心指望之二的人吓了一跳。柳林泉连忙搂上他的腰,低声训他,“你就不能注意点儿,你再栽下去,我是跟着跳还是不跳啊?” 他压低的声音还是被大家伙儿给听了个清楚,一排人顿时嘘声一片。夏迁有点儿明白又有点儿不明白,只能眨巴着眼看许涤尘。 “得得得,小迁迁你甭理那俩狗子。”杜心怕那两人再害羞,先扯回了话题,“我也不知道诶,你家哪儿的啊?” “我是本地人,隔壁区的。” 他是本地人这事儿,连许涤尘也不知道。他们都以为夏迁是想利用暑假挣点儿零花钱,其实不然,夏迁是为了找个借口不去找他爸妈。 夏迁的父母常年呆在缅甸的森林里研究昆虫,另一个家就安在了那儿,都是夏迁放了假往他们那边儿跑。夏迁特别招蚊子喜欢,去了几次,次次被蚊子咬成个桃子,今年他说什么也不想去了,又找不着理由,正愁着呢,就在学校的电线杆儿上看见了李司虚假传销一样的招聘广告,随后,他就出现在了艺术楼,这六个人的面前。 他是这么想的,少挨半个月的咬也是少挨,大不了画墙的工作结束后他再给自己找些别的事儿干。 晚间休息时间结束,各回各楼层,杜心没骗到人下来陪他十分失望,一路唉声叹气地回了他的三楼。袁暖吃饱了懒得动,被柳林泉扛着下了一楼。 入夜起了点儿风,温度适宜。 “喝什么,我去买。”今天轮到许涤尘买喝的,他问完夏迁,给群里发了条消息。没半分钟,纷纷回了过来。 “我也要去。”夏迁立马撂了笔。 “不嫌远吗。” 夏迁直摇头,跟着许涤尘出了艺术楼。今晚月朗星明,两人并排走着,影子碰在一起。 “你们刚才嘘什么呢。”夏迁和许涤尘隔着半步的距离,“学长他们……” “你说袁暖和林泉?”许涤尘点点头,“是一对儿。” 夏迁哦了一声,他们这六个人互相关系都很好,但那俩人明显不太一样,果然,“怎么在一起的?” “也是缘分吧,世界上那么多人,考到一个学校,分到一个宿舍,一个宿舍六个人,偏偏就他们俩看对了眼儿。” 见夏迁似乎感兴趣,许涤尘就讲了讲,“他俩刚开始就跟仇家一样,互看不爽,属他们俩打架吵架最凶,怎么着都合不来,就在我们以为宿舍要完的时候,人俩就好了,好得谁都融不进去。不过虽然好了,却也挺坎坷的,前后闹得轰轰烈烈没少见血。”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有些歧义,他咳了两声,“……不是指床上啊,是袁暖这人,倔得很,爱就爱了呗,偷摸儿的自己乐不行吗,他就不,他喜欢谁爱谁,就得全世界都知道,他不受那委屈,更不让柳林泉委屈,为了他食也绝了腕子也割了,就为光明正大和他在一起。林泉也是,家里人不同意就死死咬牙顶着,被揍得没个人形了也不松口……好在,苦尽甘来了。” 夏迁看着许涤尘的表情,那是种真心实意的欣慰,是为朋友而流露的情绪。有天早上洗漱的时候他无意识地看到过,袁暖手腕间有两条挺长的伤疤,平时都是被表带遮住的。 “就像你误打误撞来这儿画墙一样,也是缘分吧。”许涤尘手抄在兜儿里,慢悠悠地走着,“直到现在我都觉得,遇见你,是特神奇一事儿,要是你走路不东张西望,没看见那广告,我是不是就遇不见你了?”说着他顿了顿,“……我说,一直在我那儿住着吧,别搬走了,行吗。” 夏迁特别喜欢他微微抿着薄唇的侧脸,看着他,总觉得有些情绪要憋不住了。 第七章 晚上一行人回了宿舍,吉祥例行挨着个儿围着转了一圈儿以示欢迎。抬着胳膊站了一天,他们个个腰酸背疼,可回了家,又跟满电了一样,凑在大屏幕前看起了电影。 宋觉远大半个礼拜没开过直播,只怕再不上线粉丝都以为他猝死了,就没跟他们凑热闹。夏迁也不感兴趣,正好趁他们看电影的时间去洗澡,洗完澡回了房间,却发现许涤尘也上来了,坐在地上整理他乱七八糟的画集。 因为夏迁撞伤了脚,许涤尘才意识到自己房间的糟乱,以前自己住着不管怎么着吧,现在房间不是他一人的,再乱下去于心不安。他没时间一下子整理完,就每天收拾一些,先整理从门到床的区域。 夏迁心里有点儿介意,却从没有打断过,今天看着许涤尘忙活的样子,却没忍住。他在许涤尘身边坐下,随手翻着一本画集,“我喜欢乱糟糟的房间。” “你这是什么喜好?”许涤尘手上不停,“有时候不注意按钉儿都在地上扔着,万一你哪天没看着踩到了再赖上我,我拿什么赔?” 夏迁把书吧嗒一合,“原来是怕我赖上你啊。” 许涤尘笑了笑,“巴不得你赖上我呢。”夏迁身上是他的沐浴露的味道,未干的发梢冒着水珠,刘海凌乱地散在额前,他抬手拨了拨他的头发,“我先下去洗澡,你快睡啊。” “因为顾忌我而改变你的生活习惯。”夏迁抓着手腕拉下许涤尘的手,样子认真,“你会不会不舒服。” “想什么呢,我还怕你跟我住着不舒服呢。” 夏迁垂着头搓着小腿儿,“……我想你随意一点,就像他们一样,别把我当外人。” “我没把你当外人……”许涤尘一愣,心里起了点儿变化,他歪头仔细去看夏迁的神色,“我整理房间,是、是怕你晚上起来的时候再撞着什么,没有跟你客气的意思,真没把你当外人……” 夏迁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了,猛地抬起头看许涤尘,“是这样啊。” 许涤尘被他的情绪变化逗笑了,又督促了一遍快睡觉,下楼洗澡去了。 而他这一洗澡,洗到凌晨三点都没回来。 三点左右,夏迁被呼噜声吵醒,迷糊间他看了看旁边的床,许涤尘不在,睡在他旁边儿的是吉祥,蜷成一团呼噜打得山响。 吉祥一般都睡在楼下,不知道今天怎么会跑上来。又看了看许涤尘的空床,夏迁起身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客厅里,大屏幕上播放着电影的片尾,一大串儿外国名字在黑幕上滚动。至于许涤尘,和另外五个人横七竖八地睡在地上沙发上,本该在直播的宋觉远也在,周遭全是饮料瓶和膨化食品的包装袋。 他们每个都睡得死死的,夏迁悄悄关了投影仪,站着打量他们半天也没有转醒的迹象,便慢慢蹲到了许涤尘身边。 许涤尘微微扬着头睡着,下颚线到脖颈延展出一条完美性感的线条,夏迁看着他,长睫毛颤了又颤,后伸手抓着他的胳膊轻轻晃了晃,这几下没能叫醒许涤尘,却让他转向了他。 夏迁轻轻趴在了许涤尘旁边,从额角到下颚,含着笑意静静地看着他。他试探着轻声地叫许涤尘的名字,几不可闻的声音被黑夜吞,没起任何波澜。一个吻落在许涤尘的下巴后,夏迁起身回了阁楼。 临走还把杨思乌脑袋底下的抱枕拽出来塞到了许涤尘脑袋下。 第二天起来,只杨思乌一个人落了枕。许涤尘觉得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对夏迁有了非分之想,非分到过不了审。 到了晚上收工的时候,来了一场暴雨,仗着朝气蓬勃,一行人连跑带追雨也不躲,湿淋淋地回了家,便分波三三两两的去冲澡。杜心非拉着夏迁坦诚相见,被许涤尘给拦了下来,虽然夏迁没明说,但他凭直觉觉得夏迁肯定不喜欢和别人一起洗澡。 本以为一个热水澡就不存在的问题,却在第二天早上苏醒,在中午爆发。七个人里,一早醒来就宋觉远觉得不舒服,脑袋昏沉还流鼻涕,结果中午一顿饭吃饭,剩下六个人也开始有了症状。随后,一个人去医院开了七份儿药,拎着塑料袋挨层楼分了,开始了七人吃药的生活。 七个人吃什么都没味儿地熬了两天,药不停感冒却不见好,每天除了画画就是擦鼻涕,每人裤兜儿里都插一卷儿卫生纸,大大影响了工作进度。 因为病着,体力也差点儿意思,这天八点,许涤尘就开始督促着夏迁收工具。 夏迁囊着鼻子,“……也太早了吧。” “不早,他们也走,一起回。”这几天,看着夏迁边流着鼻涕边画画,许涤尘就莫名窝心,其他人也这样他就没觉得怎么样,可夏迁,看着就是心疼。他这么想着,也这么说了,“不过我不心疼他们,就心疼你。” “心疼我?”夏迁一怔。 “不然呢。”许涤尘按了按脖子,转身走了,“我去个厕所,回来就走。” 教学区的厕所在走廊尽头,走廊里漆黑一片,走一段儿就要按开一个开关照着,回来再一个一个关上。走过几个门按了几个灯后,许涤尘发现身后的光亮在渐渐消失,是夏迁跟了上来,一个个关上了灯。 第八章 许涤尘没觉得夏迁的行为怪异,只觉得慢慢靠近自己的人有些不一样。没等夏迁伸手,他先替他关上了就近的灯。 “玩儿什么呢。” 夏迁不说话,抿着嘴站定在许涤尘面前。 “不怕撞到脚啊。”许涤尘的口吻格外的温柔。 “……许涤尘。”夏迁深深地看着许涤尘,没有一丝光亮的走廊里,他的双眸深刻起来,目光在许涤尘的脸上慢慢挪着,先是鼻尖,然后是双唇。他吸了吸鼻子,盯着许涤尘的双唇缓缓地靠近。 两人越靠越近,近到能交换呼吸和心跳,夏迁吻上许涤尘的同时,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许涤尘一愣,随后却意外的发现,夏迁的气息让他觉得即舒服又兴奋,他回吻着怀里的人,浅尝即止后是深入的试探,唇舌缱绻间,夏迁主动吻住许涤尘的气势已经化在了他的轻喘中。许涤尘环着他的腰,渐渐的,深入的亲吻也已经不能满足他心中的感受,他随着自己的意识,双手滑进夏迁的t恤中胡乱抚摸起来。 夏迁被他亲得浑身发软,已经有了些窒息感却不愿意松开许涤尘,只能环着他的脖子承受这缠绵的吻,并时不时发出失控的轻哼。 一吻结束,两人胸口都起伏的厉害,夏迁依旧趴在许涤尘的怀里,他抬头用鼻尖蹭着他的下巴,沙哑着声音又低声叫他,“……许涤尘。” “嗯?”许涤尘满含笑意,抬起他的下巴看他,意识到他的双唇是因为自己的亲吻而变得通红心就胀得难受。 “许涤尘……”夏迁喃喃地又叫一遍。 “我在啊。”许涤尘觉出夏迁似乎是有话想说,但他怕他开口是对这个吻的后悔和恶意,为了阻止,便再次吻上了他的唇。这次的吻很轻,像是安抚。 回抱着许涤尘,双唇分开后,夏迁沉默了许久才说了一句,“……交叉感染,我们完了。” 许涤尘轻笑一声,“要不要回家?” 夏迁在他怀中点了点头。 灯再次亮起,两人都不由的一阵恍惚。 之后,七个人的感冒毫无预兆都好了起来,病好之后,整个宿舍都发现,许涤尘和夏迁之间的氛围不一样了。耐心不怎么好的许涤尘变得特别温柔,而夏迁却不怎么笑了。 在大家等着后续发展的时候,又一个事故插了进来。 二楼的杨思乌,在夏迁之前,是这几个人里最小的,眼睛鼻子嘴长得都一般,但凑在一起,就是一副让人稀罕的长相。刚开始哥几个都呜呜呜呜的叫他,后来索性就改成了哭哭,他这人平时就迷迷糊糊的,中午吃饭也不知道又哪根儿筋搭错了,愣是有楼梯不走,生生从二楼走廊跳了下来。 楼下和楼上的几人都还未反应,便听见噗通一声和后续的惨叫。瘫在地上的杨思乌咿呀哇呀地乱叫,哪儿哪儿都动不了。几人一看不好,慌忙就把人送去了医院。 按理说,一个活力四射的小伙子,从二楼跳下来该没什么大事儿,但杨思乌倒霉就倒霉在材质上,他本来落地挺稳的,奈何脚下的大理石溜滑,一个蹴溜儿就往后仰了过去,他又条件反射的两个胳膊肘撑地,简直就是个绝版倒霉蛋儿。 这种情况下,少一个劳动力都是天大挫折,几人齐齐祈祷起来,只要右手没事儿,坏哪儿都成。 结果检查一出,特别幸运,两条胳膊都断了。 打完石膏绷带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泛黑,杨思乌走在最后面头都不抬,一是憋屈二是内疚。谁都知道,这次的工作多紧张,他不仅断了胳膊还耽误大家大半天时间,心里实在是苦。 走在前面几人都发现了杨思乌的低沉,互相一交换眼神,便串通了心思,这种时候,嘴子杜心最有用处。 杜心慢了两步,就站到了杨思乌身边儿,他先情绪饱满地叹了口气,“饿不饿,哥哥一会儿喂你吃饭啊?” 听他这么说,杨思乌更低沉了。 “哭啦?”杜心嗨呀一声笑起来,想搂他也没敢,只能在人头顶揉了揉,“你是不知道啊,这几天把我累的,多亏你,缓过劲儿来了。”看着身边人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杜心知道不能再逗他了,“怎么了拉着个小脸儿,还真当个事儿了?至于吗,没人怪你怎么还自己自责起来了,你就想吧,我们要是更在意工期,让你自己来医院得了,用得着六个人左右陪着吗,六个人啊,把人家大夫都吓着了,寻思哪个社会大哥来就医呢,那么大排场。” 杨思乌脸上表情缓和了些,可还是愁苦,“……可、可咱们画不完怎么办啊?” 杜心又想搂他,反应过来又在头顶揉了揉,“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许涤尘呢怕什么,有事儿他扛着,天塌下来高个儿顶着没听过?” 许涤尘走在前面,听着杜心的话都气笑了。走着走着,身边儿夏迁突然拽了拽他,“前面有个石锅鱼。” 从杨思乌摔下来到现在他们连口水都没喝过,看见石锅鱼双眼放光也是应该的。 几人风风火火地进了店,又眼大肚子小的点了一桌子,纷纷决定权当今天休息了,吃完就回家,管他什么墙不墙的。 第九章 虽然想是这么想,饭吃完八点刚过,剩下的五人还是灰溜溜地往学校走。 杨思乌被杜心喂了一顿饭后状态更差了,跟着去只怕会哭出来,便让袁暖陪着他先回家,省得有什么事儿想打电话叫救护车都没手指头。 马上到学校东门,许涤尘却被一个女生给叫住。 女生高高瘦瘦的黑短发,笑起来俩梨涡,看着率性又可爱,开口还是一副小烟嗓儿。 “学长!一年了!也太不巧了,才碰上你!” 面前的女生许涤尘有点儿印象,应该跟夏迁一级的,他给她们班当过一段儿时间班助。他和女孩没什么交集,对她有印象是因为他俩一个小区,好像只隔着几栋,住这么近却从来没碰上,是挺不巧的。 “放假了还往学校跑?”许涤尘随口问了一句。 “哪儿啊,就出来散个步。”女孩笑起来,“平时想遇遇不见,随便一溜达还就碰上了,这就是缘分吧?” 许涤尘刚想说话,就感觉从背后伸过来一只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夏迁站在许涤尘后边,被他挡了大半,是怎么听这个缘分怎么不爽。 见许涤尘好像在偷笑,女孩笑着递过手机,“加个微信吧,以后一起出来玩儿。” 毫无意外的,许涤尘又挨了一下掐,这次他在夏迁收回手之前抓住了他的手腕,死抓着不松手。他冲女孩笑笑,“算了吧,有人不大乐意。” 身后夏迁挣了两下就放弃了,听他这么说轻轻嘁了一声。 女孩探头看了看藏在许涤尘身后的人,瞬时被惊艳到,随后便了然道:“明白明白,我女朋友也不喜欢我随便给人微信,都一样,小醋缸。” 目送着女孩走远,许涤尘转头瞅了瞅夏迁,扭头就把人拉到了两栋楼之间的转角,他一直没松开他的手腕,又借着身高的优势压住他,靠得极近的和他说话,“你掐我干吗,小醋缸?” 夏迁也诚实,“想掐。” 许涤尘的笑意明显,“那我是不是得掐回来?” 夏迁侧着腰往许涤尘身上凑,“掐。” 他这么一挺,纤细的腰线显露无疑,看得许涤尘一阵悸动,他抬手就搂过夏迁,温热的气息全吞吐在他耳边,“哪儿舍得啊。” 被许涤尘紧紧地抱着,夏迁不自觉的牵上他的衣角,只觉得浑身燥热。可接下来,他却用力推开了许涤尘,头也不回地往艺术楼走了。 停在原地的许涤尘不得不懵,琢磨了片刻却也想不出自己做错了什么,便当那小家伙是害羞了,急忙跟了上去。 第二天,断着两条胳膊的杨思乌跟着部队一起去了工作楼,他这个劳动力废了,自己呆家里那些人还不放心,他干脆给他们省省心,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呆着。 从昨天晚上开始,许涤尘就觉出夏迁有些不对劲儿,倒不是太明显,但好像是在生闷气。他试探着问了几次,夏迁次次都否定,但就是他这种斩钉截铁否定的气势,让许涤尘更确定肯定有事儿。 因为之前的集体感冒状态不好,工期明显慢了很多,再加上杨思乌跳楼事件,时间更是紧张。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袁暖和柳林泉差不多快画完一楼的时候视察了一遍成品,不察还好,这一察,察出彩蛋来了。 从教学区最末尾的教室后门出去,还有个百十来平的天桥外墙,没层都有,之前没一个人发现。 毫无预兆地又压了近五百平的工程上来,七个人心都凉了,想说就当没看见吧,个个良心又都过不去。 加上今天,离工期结束还有四天时间,一楼和五楼都是两人速度快不少,差不多都完成了百分之七十,但加上二三四楼和彩蛋,怎么算都是悬。 于是当天晚上,许涤尘就开始了熬夜赶工,以前赶作业的时候他经常几天几天地熬,多少习惯些。但陪他熬着的夏迁显然受不住,两点左右就站不住脚了,但他非是在过道儿缩着打瞌睡也得陪着他,让许涤尘又心疼又窝心。 许涤尘自然不舍得让夏迁睡大理石地上,刚想把人抱起来,人就醒了,晃了晃脑袋就去摸笔。 许涤尘拉过他到处乱摸的手,“不画了。回家了。” 他这么一说,本还迷糊的夏迁眼睛蹭得亮了,却是因为委屈,“……你又迁就我呢是不是。” “什么叫迁就你,我又不是铁打的,我也累啊。”许涤尘把人从地上拉起来,“胳膊都没知觉了,熬不了,走了。” 之后许涤尘牵着不知在想什么的夏迁,穿过教学区,走到对面走廊拉了闸门。 闸拉下的一瞬间,一声清晰的骂声回荡在了整个楼区。两秒后,杜心举着手机趴上了二楼走廊,鬼哭狼嚎的,“大哥!我他妈还在啊!大半夜一个人画墙就够吓人了,你他妈还闹这么一出儿?!你想吓死谁啊?” 左右一问,原来杜心怕杨思乌觉得自己拖了大家后腿在抑郁了,偷偷在这儿帮他补进度的。今天一整天,断了胳膊的杨思乌腿变得更勤快了,也不知道哪儿找了一个斜跨的布包儿,挂在脖子上,四五趟地往外跑着给他们买喝的。 “你们回去别说漏嘴啊,我骗他说我出去蹦迪呢。”杜心晃了晃手机,催五楼的两人把闸拉起来。 “你估计,咱们不加班是画不完吧?” 杜心一叹,“加班都不一定能啊。” “这样吧,明儿把咱们的折叠床搬过来几个,轮流熬一下吧。”许涤尘隔着黑暗的空间看着二楼的那一小片有光的区域,“今儿就算了,你自己呆着不嫌瘆得慌啊?” 杜心也已经熬得两眼发花了,也没多争,三人一起回宿舍了。 第十章 六个人,三三一轮,熬大夜的第一天,要巧不巧,就是杜心、许涤尘和夏迁。 熬一个夜,抛开可忽略不计的打盹儿时间,每个人得连轴转三十多个小时,一个夜熬下来,人不仅阴沉,还暴躁。因为密集的工作任务,连吃饭喝水都顾不上,就更别说交流了。 他们加班的这天,天刚蒙蒙亮,许涤尘和夏迁两个紧赶慢赶把五楼画的差不多,许涤尘便趁夏迁眯着的间隙出来透口气。正巧,刚走到大门口,就见杜心坐在台阶上抽烟,背影都沧桑了几度。 悄无声息地在他旁边儿坐下,杜心也不反应也不搭话,只递了烟盒给许涤尘,抽完自己那根儿又一言不发的顶着俩黑眼圈儿进楼了。 许涤尘抽完烟回去的时候夏迁已经醒了,从头到尾睡了还没有十分钟时间。夏迁和杜心算是几个人里手最快的,五楼就差他手底下这个门框区域就彻彻底底完工。 看着他强打精神的样子,许涤尘就止不住窝心,他默默看了夏迁片刻后站到他身后,侧头在他脖子上轻轻亲了一口,“再睡一会儿吧,这块儿我来。” 夏迁顿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来,微微垂着目光,长睫毛轻颤着,“抱。”说着他搂上许涤尘的脖子,窝在他怀里后又抵着他往后走了几步,直到许涤尘压上身后的窗台才停下,“……抱一会儿。” 他们的体力都快透支,分不出精神想别的,许涤尘轻抚着他背,倒是突然很安心。 “……五楼完工我们就去二楼帮杨思乌……一楼、后天,估计他们也就画完了,倒时候他们上去帮杜心和宋觉远……能画完的……”夏迁窝在许涤尘的怀里小声嘀咕着,他手里一直握着根儿笔没松手,等他最后一个字儿含糊地说完,笔落下来掉在了窗台上,也睡了过去。 许涤尘抱着夏迁半坐在窗台上,一心只想让他多睡一会儿。 好容易熬着时针又转了一圈儿,三人回家,鞋都没脱就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吉祥打呼噜都没能吵醒。杨思乌看在眼里心里干着急,看着他们也是止不住地心疼,却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跑跑腿儿买个早饭。 就这样,三个换三个的倒了三四天,六个人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各个蓬头垢面腰都直不起来,饭吃不好水喝不下,双眼遍布血丝,要是再断个胳膊瘸个腿儿什么的,就真跟丧尸一样了。 精神在极度紧张和低迷下,烟成了他们的唯一慰藉,消耗量极速增长,之前还讲讲文明,抽烟都到大门口抽,后来哪儿都不去了,人在哪儿烟头就在哪儿,弄得整个艺术楼乌烟瘴气,跟个废弃的化工楼似得。 到了工期的最后一天,每个人都没回宿舍,最后一夜,都打算把命撂这儿了。他们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把艺术楼的灯开了大半,灯火通明的艺术楼里音乐声彻夜未消,直到第二天早上画完整栋楼的最后一笔,太阳升起来的那一瞬,艺术楼里才安静了下来。 重新聚集在一起的七个人姿势各异地围坐在大厅,每张脸都枯槁失神,每个灵魂都出了窍。 这个时候,李司的手机又能打通了,许涤尘对着手机就说了两个字儿,完了。 不出半个小时,李司就慌里慌张地赶了过来,楼上楼下一看,发现许涤尘的完了并不是他所理解的完了,而是圆满又完美的完结了的完了。 看着明显已经失去交流能力的几人,李司激动的几乎跪下,他和面无表情的几人挨着个儿握了握手,慷慨激昂地感谢起他们,“你们都是神仙啊!契约精神在你们身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体现!整整五层楼,没有一点儿的偷工减料!没有一丝的偷懒耍滑!你们简直就是我此生最大的骄傲啊!何止是我,简直是咱们学校!咱们学校建校以来最大的骄傲!老师以你们为荣!老师真是没有白费心思,呕心沥血,废寝忘食,舍我为你们的栽培你们啊!” 李司叽里咕噜的一大串儿中,他们都只听到了一个“寝”字。 犹如漂浮灵魂一般地回了宿舍后,几人沾上枕头就昏了过去,他们这一睡,睡到当夜快十二点。醒来的时候杨思乌已经订好了外卖,喝到水吃到饭,这才真切的感觉活了过来。 至于后续,他们这边的到账非常爽快,夏迁另算的那份儿也是,然而经过这几天,几人对金钱的概念都淡薄了,估计还得沾几天烟火气,才能再次感受到金钱的美好。 这几天元气大伤,几个人胳膊腿儿都还酸着,谁都不想再赶着长途颠簸,于是又都不约而同地延缓了几天了回家时间。杨思乌胳膊太麻烦,他和杜心两人家邻省,送他回家的任务就委派了杜心。 七人整天除了吃就是玩儿,看电影打游戏,连门都不怎么出,几天下来又朝气蓬勃了回来。 这几天许涤尘一直默默观察着夏迁,他像是生闷气反应的原因,却一直无解。 又一天早上,却听到了夏迁父母打来的电话。 第十一章 许涤尘进阁楼的的时候电话已经进行到尾声,他没听到多少内容,却能猜个差不多。等夏迁挂了电话,他才靠着他坐在了床边儿。 “爸妈催你过去?” 夏迁的神色有些阴沉,扣着手机想着什么,顿了顿他突然转头看向许涤尘,“你怎么想?” “……我?”许涤尘被他问得有些懵,“……爸妈应该挺想你吧,怎么说也小半年没见了。” “我们可能要一个月见不到。”夏迁说得分外认真。 听他这么说许涤尘心里咯噔一声,工期快结束之前他就想过他们要各奔东西这事儿,但想归想,事实被直白地说出来,冲击力还是更大。 夏迁追问着,“你想我去吗。” “当然是不想。”许涤尘叹口气,“但你不能以我的想法为基准,只要你愿意,我们就有很多时间。” 夏迁扑闪两下眼睛,阴沉的神色一扫而光,却还是强压着想勾起的嘴角,装着镇定地问,“什么意思。” “等你回来我告诉你。”手搁在夏迁头顶揉了揉,许涤尘就下了楼。 因为宋觉远的提议,七个人一直惦记着在艺术楼天台来个露天烧烤。明后几人就陆续走了,一商量,便把这事儿定在了今天晚上。 六个人抓阄儿,抓出许涤尘和杜心两个劳动力,去超市采买食材和炭火。 一向许涤尘去哪儿都跟着的夏迁这次到是意外地没跟着,等两人出了门,便溜溜达达凑到了沙发上袁暖边儿上坐着。 袁暖坐在沙发拐角,抬头就能看见屋里和宋觉远一起打游戏的柳林泉,还有一边儿看热闹插嘴的杨思乌。大夏天的,他手上,却正和一团青灰色的毛线纠缠。 夏迁坐下后先蔫儿了吧唧地叫了声学长,看了看他手上又问:“你干吗呢。” 夏迁单独找他说话少有,袁暖一听这声儿就觉出有事儿,悄悄瞄了夏迁一眼后下巴朝屋里一挑,“那傻逼,大夏天的非要条围巾,给他买一条还不愿意。” 夏迁哦了一声,“是快七夕了。” 袁暖一惊,“还一个多月呢吧?” “富余点儿时间给你,多贴心。”夏迁什么都明白似得。 “贴心?贴心让我买一条不就行了?”被人点醒才明白过来男朋友这是拐着弯儿要七夕礼物,袁暖心里好笑,扫扫夏迁又反应过来,“找我有事儿?” “有。”夏迁也不扭捏,盯着袁暖就问了出来,“你怎么知道的学长喜欢你啊?” 袁暖懵了几秒钟,分析起夏迁的语气,“……你这是在质问我?还是想知道他怎么表示的?” “表示!”夏迁瞪了眼,“他怎么表示的?” 袁暖看着面前表情一会儿一变的小学弟,止不住地乐,“跪着说喜欢我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我接受他,下一秒就要断气儿了一样。” “反、反正……就是……就是说了喜欢你,对吧?”夏迁头垂到一边,又跟撒了气儿似得。 “说出来,是表达喜欢最直接的方式,我们俩都是这样的人,憋不住。”话锋一转,袁暖扔了手里的毛线团儿探头去看夏迁,“你问我这个干吗?……该不是对哪家小姑娘有意思了吧?” 夏迁突然抬起头,非常悲壮,“要是亲都亲过了,也不表明态度,那样应该就、就是玩玩吧!” “许涤尘亲了你?!”这次倒是换袁暖变了脸,他本来想勾勾夏迁的话,没成想自己一激动秃噜了嘴。说完他便急忙朝屋里那几人看了看,他声音不小,好在他们又吵又闹玩儿得正开心,把他的声音盖了过去。 “……你怎么知道是他!” 袁暖特别不想说一句我是过来人这种俗气台词,可这种时候就这句最简单明了,“……我也算是过来人,你俩那点儿小动作,也就这群傻逼看不出来……不过我没跟别人说过啊,这点儿你不用担心。” 夏迁叹口气,“……我先亲的他。” “……行、行啊迁迁,没看出来,将来能有出息。”袁暖又是一惊,转而问道:“所以呢,他没表明态度?你以为他是玩玩?” 夏迁点了头。 “你呢,你喜欢他?和他说过吗?” “没说……但是很明显啊,你都看出来了。” “可我又不代表许涤尘。”袁暖想了想,自然而然地先为兄弟说起话,“其实有很多人,陌生人也好,我们同班的同学也好,甚至许涤尘身边一些并不了解他的人,都被他的外表给糊弄了,他这个人吧……对感情的事情不会糊弄,更不会说去玩儿弄谁,他只是不太细腻,有时候又有自己的想法,可能他没有给你一个明确的回复,但我很确定他是一个有担当的人。” 夏迁默默听着,心里跟着辗转。 “你呢,也没口头表达,为什么,害怕吗。” “害怕。”夏迁直言道。 袁暖看着夏迁,语重心长的,“在我看来,你特别好,好到让人嫉妒,不光长相,是从里到外,是你整个人,从你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我就觉得,你就像个小王子,没人能忽视你,再美好再特别的东西给你,都不为过。”袁暖笑着,“不过我明白,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天王老子都会觉得自己不够好。” 抿了抿嘴,夏迁看向袁暖,“你和学长,有想过毕业后会怎么样吗。” 袁暖耸耸肩,目光下意识地就落在了屋内人的身上,眼底满是笑意,“不是他跟我回家,就是我跟他回家,反正有他的地方就是家喽。”说着袁暖转回头,“我虽然不知道许涤尘在想什么,但我能看出来他对你越来越上心,许涤尘不是个复杂的人。”说着袁暖一顿,夏迁能和他说这些,让他也坦言,“你俩,你和我,认识的时间都太短了,半个多月而已,我了解、信任许涤尘,但你,说实话我不敢咬定。” 夏迁没再说话,他觉得袁暖说得很对,他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他不敢咬定很正常,但唯一不符的是,那么多想着许涤尘的日日夜夜,可不止是半个多月而已。 第十二章 等着盼着到了天黑,七个人便抬着炉子搬着食材翻进了学校。 夜晚的学校更是一个人不见,四下寂静又空旷,艺术楼的天台都成了自家后院儿。 五楼天台上,他们还扛来了两盏写生灯,把他们的活动区域照得通亮。七个人凑在一起,在哪儿都像在菜市场,他们又笑又闹,吃得开心了开始嚎歌,歌唱够了又围了一圈儿吹牛逼。 杨思乌一顿户外烧烤吃下来全靠杜心喂,杜心喂他一口就逗几句,看着就欠揍,而剩下几个就跟商量好了一样,眼瞧着杨思乌都要被杜心逗哭了也不帮他,就杵在一边儿坏笑。 因为吃完还要收拾善后,他们带来的酒不多,正好控制在每个人都醉点儿又不断片儿的范围。 夏迁喝得比上次多了点儿,话也明显多了,点着名儿的批评许涤尘,词儿一套一套的,就是不说为什么哪儿做错了。其他人听着可乐,附和着一起批评许涤尘,纷纷揣测起表里不一的人渣是怎么欺负学弟的。 别人听着是乐,可许涤尘懵得很,奈何夏迁就是不说,弄得他心里又惊又痒。 明儿他们追车的追车赶飞机的赶飞机,都得早起,便收敛着没闹太久,但等一群人收了狼藉,扛灯的抗灯,拎着炉子的拎炉子,东歪西倒地翻出学校回家时,还是已经过了十二点。 抓着阄儿洗完澡,袁暖去冰箱里拿喝的,一瞅冰箱,还剩了几根萝卜和一大包排骨,接下来这房子得空一个多月,东西可不能浪费。 袁暖看了几眼萝卜,又看了几眼排骨,堆上案板哐当哐当地切了,做了个萝卜炖排骨出来。 等着袁暖的间隙柳林泉开了投影仪找了个电影看,声儿一传出来,本准备睡觉的几个也不睡了,围着茶几在地上坐了一圈儿,等着夜宵的间隙觉得无聊,又把柜子里最后的一桶泡面给泡了,五人一人一口,味儿还没吃出来,面碗就见了底。 至于为什么是五个,因为夏迁没搀和,洗完澡就上了阁楼没出来过,说是要定机票。 听他那么说许涤尘心里自然失落,却也没办法,总不能让人家不去找父母。 一群人吃完一锅萝卜排骨又看完电影之后,已经凌晨过两点,收了客厅,便各回各屋睡觉去了。 这个时间,估计夏迁早就勾着小羊肖恩睡了,许涤尘蹑手蹑脚地上了楼,却发现屋里有亮光,桌边的落地灯开着。 而桌边低矮的沙发椅里,夏迁蜷着双腿趴着,下巴搭在椅背上睡得正熟,身边儿还挤着窝成球的吉祥。昏黄的灯光映着阁楼,也映着夏迁的睡颜。他的一只手垂在外面,手上还握着手机。 许涤尘先轻轻接过了快掉到地上的手机,他看了看那手机停留的界面,是某订票的软件,看来是还没买好票。 熟睡的夏迁完全没有感知到有人靠近,这是许涤尘第一仔细地端详他的睡脸,安安静静毫无杂质,像块儿牛奶果冻,让人想舔一舔,又让人想咬一口。看着他,许涤尘心里不由地愉悦,他缓缓蹲在了他面前。 然后吻了上去。 夏迁的唇很软,还有些不易察觉的温热酒气,许涤尘轻轻吻着他,双唇相贴,伸出舌尖忍不住探入。 没过两秒夏迁就醒了过来,微怔着看着许涤尘没任何反应。 结束这个注定被发现的偷吻,许涤尘声音又低又温柔,“我抱你去床上睡。” 夏迁嗯了一声,默默伸手揽过许涤尘的脖子又顺势从沙发椅里起身,被抱着去了床上。 许涤尘刚将夏迁放到床上,身下的人却突然发力,抓着他的衣领将拽到了床上,随后夏迁一个翻身,便跨在了许涤尘身上。 许涤尘一惊,转而失笑,“怎么了。” 夏迁垂着头,“我有话和你说。” “说。”许涤尘还是温柔,顺手牵过夏迁垂在他身侧的手,轻轻地捏弄,“我听着呢。” “我要走了,你就没话要和我说?”夏迁的头垂得更低了,似乎在和自己较着劲儿。 “有。”许涤尘看着夏迁的神色深沉,“等你回来说,免得……” “……我不想等,你不说就我先说。”夏迁突然打断许涤尘,声线微抖,“……我、一靠近你就兴奋,浑身发软,快要炸掉了。”说着他缓缓扬起下巴,他俯视着许涤尘,薄唇微张,像是低喃又像质问,“你说,怎么办啊。” 夏迁的眼中带着些困倦和迷离,却格外的勾人,他没有任何动作,却散发着许涤尘能感应到的情欲。许涤尘被这样的夏迁深深地震慑且迷惑住,被夏迁压着的腰腹,更是隐隐有热流上蹿,加速着心跳。 “……你说啊,怎么办?”夏迁抽出被许涤尘握着的手,压在了他的胸口,再一次低喃着问着。 许涤尘嗓音哑了大半,眼神也迷离起来,“浑身发软?” “……我快要炸了。” 夏迁话音刚落,许涤尘一个翻身便把人压在了身下,他双手撑在夏迁肩膀两侧,垂头看他的眼神中是深沉的欲望,他低声询问,却更像引诱,“那你想怎么办?” “我想你上我。” 此话一出,许涤尘猛地愣住了,他本以夏迁终于愿意说自己到底哪儿惹到他了,却怎么都没想到,是这么些勾人的话。 回了神儿后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吻上夏迁,吻得又急又凶,像要把人吞了一般,他疯狂地吸允着夏迁的气息,双唇缠绵的间隙,他抬着身下人的屁股一把拽下了裤子,听着夏迁隐隐传来的轻喘,他更是把持不住,双唇渐渐由下巴移到脖颈,他的亲吻带着明显的占有欲,带动着两人的情绪和欲念。 感觉到夏迁的双腿渐渐缠了上来,许涤尘一只手顺着衣摆摸进了内裤,另一只手停留在夏迁的脸上,他的抚摸不像他的亲吻,是温柔又小心的。 下一瞬,许涤尘却停下来动作,因为触手的一片湿润。 抬头去看,悄无声息中,夏迁哭了。 而许涤尘能看出来,那绝对不是一种愉悦的情绪。 作者有话说 应该没什么敏感词汇叭 心焦…… 第十三章 见人哭了,许涤尘作乱的手急忙规矩起来,却显得无措,他说不出话,只能愣愣地看着夏迁。 “继续,我要。”夏迁胡乱地蹭掉了脸上的泪,伸手去抱许涤尘。 压低自己让夏迁抱着,许涤尘心疼地吻上他的额角轻轻问着,“为什么哭……” 夏迁不回答,只带着哭腔再次重复,“我要!” 许涤尘被他逗笑了,他抱着夏迁的后腰让他坐了起来,夏迁明显怕坐起来后他们的更进一步的亲密行为就会停止,挣了几下没挣过,泪就冒得更凶了,抬手环住许涤尘,脑袋埋在他的颈间干脆专心哭了起来。 许涤尘一叹,揉着他的后脑勺小心地询问,“我、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惹你不开心了。” 夏迁窝在许涤尘身上直摇头。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不太开心?……又为什么哭啊?” 夏迁呜了一声把脑袋埋得更深了,“……因为我不够好!” “……谁说你不好!你特别好!”许涤尘听他这么说突然急了,感情这人是在自己跟自己置气?这又为什么? 夏迁抽抽鼻子,“……我好吗?” “特别好!” 夏迁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眼角通红,“……那你为什么不说你喜欢我?!” 他突如其来赌着气的质问,让许涤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许涤尘的呆愣又被夏迁理解成了躲避的沉默,“……还是因为我不够好,我性格古怪,其实我不开朗也不活泼……我、我还很小气,我其实不喜欢热闹,我不温柔也不够聪明……我只是想让你喜欢我……” 许涤尘盯着面前的人,又听见他说。 “我喜欢你,许涤尘,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都是骗你的,第一、第一次见你不是在期末展上,是在开学的第一天,是我进大学的第一天,见到你的第一眼,哪儿哪儿都亮了……”说着说着夏迁倒是上了脾气,抬手捶着许涤尘凶他,“光是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啊!” 许涤尘怎么都不会想到,在新生开学的第一天,无意出现在操场的自己会被注意到,而这一注意,就是一年,还是让他毫无知觉的一年。 暗恋的味道,酸总是多过甜,夏迁冒个不停的泪,就是这一年的酸和委屈。许涤尘体会不到这一年里夏迁的感受,却明显的感知到自己现在的感觉,是心疼,和溢满胸腔的兴奋。 “谁说我不喜欢你的?”许涤尘掰过夏迁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神色正经严肃。 夏迁抿着嘴不说话,明显还在闷气。 “就算,就算你古怪,不开朗不聪明,那又怎么样,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没有人比你更好,有了你就没有别人,你可以是所有,但没有人是你。”许涤尘一字一顿,“你是我的,最好的。” “你没有说过,我只是想确定……” 感觉到他的委屈,许涤尘伸手抱住夏迁,“之前我不知道你早就注意过我,我觉得……觉得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即使我确定了自己对你的感情,但我怕说出来……会让你觉得轻浮,怕你以为我对我们之间的感情并不重视,所以我才想等等,我以为……”他一叹,“是我错了,你真的特别好,让我不能放手的好,是我错了,和我在一起吧,好不好?” 夏迁从许涤尘怀中溜出来,两手扒着他的脸,执着地问道:“那你喜不喜欢我!我要听!” “我都说到这儿了。”许涤尘突然勾唇笑起来,转而扑上夏迁将他压在了身下,他一手抚着夏迁的脸,另一只手继续起不安分的行为,他伏夏迁耳边,磁性的嗓音低沉诱导,“喜欢不一定要说出来,别的方式,也能让你感觉到。” 夏迁的轻颤,许涤尘的抚摸,分不清彼此的鼻息和轻喘,两副身体的交缠,肌肤与肌肤的接触,无一不阐明着两人相互的爱意。最私密的弱点和撞击的力度,在温热和契合中融化,成了将要持续一夜的旖旎。 “……感觉到了吗。”许涤尘每说一个字便深顶一下,撞出身下人破碎的呻吟才觉得满意。 两人满身是汗,却始终难舍难分,夏迁的双腿紧紧缠着许涤尘精壮的腰,开口声音又哑又软,却在骂人,“你、你大爷啊……不要了……” 许涤尘笑得流氓,“不成,我得负责让你感觉到。” …… 第二天,趁人还没走的清晨,许涤尘和夏迁就火速确定且公布了情侣关系,把那五人吓得直想改签留下来听完八卦再走。 第三天的时候,虽然不想,迫于父母的压力,夏迁还是坐着飞机一溜烟儿去了缅甸,开始了刚恋爱就异地的苦鸳鸳生活。 分开的日子里,夏迁天天视频给许涤尘数自己今天又被蚊子咬了多少个包,还时不时发个稀奇昆虫的照片给他看看,共同欣赏。而许涤尘,天天开着视频让夏迁云遛吉祥,他们之间差着一个多小时的时差,他就从不在夏迁之前睡觉。 可即使他们常视频,那种抓心挠胆的想念还是不能被缓解,隔靴搔痒,只会愈发思念。 第十四章 隔着千山万水好容易熬了快一个月,夏迁没预先告知就偷偷飞了回来,他知道许涤尘今天会去学校,便也拉着箱子直奔学校。 要巧不巧,两人正好在艺术楼外面撞上了。 笔直的垂柳路上,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夏迁就撒手扔了箱子,然后跑了一路跳进许涤尘怀里。 实实在在的抱到了日思夜想的的小同学,许涤尘一瞬间还没能反应过来,直到夏迁在他脑门儿上吧唧了一口,他才真切的激动起来。 “我太想你了,太想你了……太想你了。”夏迁死死抱着许涤尘,脸贴在他耳边不停地低声重复。 “肯定没我想你想得那么多。”这个时间,已经有不少返校的人,但许涤尘一点儿都不在意,他箍着夏迁的屁股,让人像个树袋熊一样扒着他,根本不嫌累。 又死死搂了一会儿,夏迁才从许涤尘身上跳下来,两人一看对方就憋不住笑,等笑得差不多了,才想起来还立在道边儿的行李箱。 “怎么不让我去接你?”两人拉过箱子,许涤尘问夏迁。 “我想让你知道。”夏迁琥珀色的瞳中闪着光,耳尖却红了起来,“不管什么时候在哪里,我永远都在靠近你的路上。” 听他这么说许涤尘真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心中一遍又一遍的满足于,眼前这个美好的少年是他的,只是他一个人的。 又经过艺术楼的时候,夏迁拉着许涤尘进了大门。 这里面,是他们半个月的成果,是足以在人生落上印记的经历,是他们七个人的值得纪念的结晶,五层楼风格各异,每层都精彩得无可挑剔。 可只有五楼,藏着夏迁的秘密。 爬上五楼,夏迁拉着许涤尘来到他画的那片走廊区域。 “这里。”夏迁在墙画上划了个范围,“仔细看。” 许涤尘依言仔细看了看,心里再次被夏迁烘热了。在整个大图案中,藏着他们俩的名字,不突兀很融合。 “我怕你看出来。”夏迁笑起来,走了两步又指了指另一处,“就把他们几个的名字也写上了,事实证明,你观察力也不怎么样啊。” 太肉麻的话许涤尘也说不出来,他搂过夏迁,轻抚着他柔软的发,“明儿我就找颜料把他们的名字都涂上。” 实际上许涤尘并没有把另几个人的名字都涂了,毕竟,那五个人,不仅对他来说,对夏迁,他知道,也是重要的朋友。 两天之内,剩下的人也陆陆续续都报了道,特产堆满了客厅,塞满了零食柜,空了一个多月的冰箱又填满了可乐。 宋觉远换了个利落的发型,一改网瘾少年的颓然样貌,袁暖织好了围巾,柳林泉终于练出了两块腹肌,而杜心,又非常热心的去接已经拆了石膏的杨思乌回学校,一切好像多少变了点儿,却又好像没变,不管怎么样,反正宿舍又闹腾且和谐起来。 平淡且充足的过了几天,临睡前许涤尘突然和夏迁说明天出去吃。 夏迁没多想,只以为许涤尘是吃够了吃了好多天还没吃完的那些特产。 结果第二天一看才知道,这个出去吃是去吃许涤尘亲姐姐的酒席。 许涤尘不遮不掩,以男朋友的名义带着夏迁参加了婚礼。他这一举动让夏迁很是意外,全程下来又惊又恐,话都没敢多说几句,更别说在长辈面前好好表现了。 婚礼结束,夏迁才反应过来,对自己的表现悔得肠子都青了。 许涤尘忙着送客,等会场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兴高采烈的来找他。 “是不是完了。”夏迁抓着许涤尘的袖口耷拉着脑袋。 他们俩来的时候都穿着t恤牛仔裤,来了之后许涤尘就换了衣服,一身笔挺的西服衬着长腿帅脸别提多好看了,在场的小姑娘没一个目光能从他身上挪开,但夏迁就没心思看他。 许涤尘这事儿做的是有些唐突,所以他明白夏迁为什么不安,“你要的是我,不是他们。”说着说着他笑了,“再说了,他们很喜欢你,都说我撞大运了。他们对你太好奇,我怕一股脑涌上来再吓着你把他们堵回去了,我等你准备好。” “真的?”夏迁火速开心起来。 “骗你干吗。”许涤尘也笑。 “其实。”夏迁牵着许涤尘的一根手指搓了搓,“我有事儿没跟你说……” “什么?” “就、就是你这个寒假,有没有时间啊……” “怎么了?” “其实,我、我也和我爸妈说了……他们想见见你。”夏迁盯着许涤尘,嘴角止不住上扬,“你和我去缅甸,我介绍那儿的蚊子给你认识啊。” 这次,换许涤尘变得十足激动,他根本不顾别人的目光,紧紧把夏迁抱进了怀里,“为什么不早说?” “我怕你没准备好,也怕你……” 许涤尘没让他说下去,“别说这个寒假了,我这辈子的时间,都是你的。” 至此,许涤尘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袁暖和柳林泉谈个恋爱豁出命也要昭告天下,因为真的爱一个人,藏不住。 真的爱一个,就是想要全世界都知道。 作者有话说 夏迁和许涤尘的内容到此结束,后面还有部分杜心和杨思乌的,请继续看下去呀大宝贝们!!晚安~~ 第十五章 毕业后,因各忙各的,本大家用心经营的工作室,不声不响地不了了之了。 袁暖和柳林泉因为去谁家的问题争执不下,最后索性就留在了这儿,大学期间两人都攒了些钱,凑钱付了一套首付,房子虽然不大,好歹是两人自己的家。 另外许涤尘和夏迁,两人天南海北的玩儿了大半年后,许涤尘就回了自家的公司帮忙,自然还是带着夏迁。 还有杜心,没人想到,这小子毕业之后竟然留在这儿从了商,加上家里各地都有点儿关系网,短短两三年,就赚得盆丰钵满,为了方便,他在市里租了套小公寓,却也经常往宿舍跑。 原本挤着七人的宿舍渐渐萧条起来,房子许涤尘用不着也不想租出去,就这么留着。这么算来,宿舍的常驻人员,就只剩杨思乌和宋觉远。 朝朝暮暮一同生活了四年,分别虽然难捱,但每个人都要继续生活,好在大家都还在一个城市,隔上十天半个月,这几个人就聚一聚,宿舍变成了据点儿,宿舍的门钥匙也永远都在钥匙环上拴着。 这几年中,大家多多少少都起了变化,却除了杨思乌。 许涤尘和夏迁搬走后,阁楼空出来给杨思乌做了画室。大家都是美院出去的,却只有杨思乌,埋着头一直画画,接稿卖画,他似乎什么都不想要,每天都开心,纯粹的让人嫉妒。 天色渐渐发黑,画架前的男生专心致志,都没有意识到光线暗了下来。天气已经入秋,他光着一双脚丫盘腿坐在地上,周遭散落着各色颜料和纸笔。 ————“哭哭,那小子不在啊?” 听见楼梯间传来脚步声音,杨思乌探着脖子朝门口看去,几秒钟后,杜心拎着一个纸袋子出现在门口。 “今天、周五了吗?”杨思乌看着杜心走向自己,一般周末杜心都会回来。 杜心应了一声,用脚踢开几管颜料腾出了一小块儿地方,坐下后把袋子往杨思乌怀里塞,“宋觉远没说去哪儿了?就把你一人儿留在家里?……怎么不打电话让我回来陪你。” “我三岁啊还用人陪!”杨思乌一撇嘴,随着香气打开袋子,里面全是他爱吃的。 杜心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大呼小叫地打电话跟我说害怕,让我赶快回来陪他,一口一个哥叫的那个惨啊。”他压近杨思乌,“谁啊?” “能、能一样吗!”杨思乌慌忙挡开越靠越近的的杜心,“那天打雷!” 他们两个,闹了几年,模样就没变过。 杜心笑了笑,也不逗他了,起身脱了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一撇眼又看见杨思乌屁股底下什么都没垫,突然就冒了火。他不轻不重的在人屁股上踢了一脚,“跟你说多少遍了垫着东西坐!长点儿记性行不行?成天肚子疼的是不是你?”他转身从桌底掏出个厚坐垫儿,扔到杨思乌脚边,“今天又在屋儿里坐了一天啊?” 杨思乌一心吃着东西,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工作上,杨思乌没什么压力,生活上,他又没有什么追求,和现代社会实在脱节,三四天不出门儿都是常态,天天在屋儿里捂得都快没色儿了。 “中午吃的什么?” 听杜心问他,杨思乌明显一顿,然后偷摸儿地瞄了身边人一眼。 他心虚的表情被杜心撞了个正着,他抬手想削他,手落在他后脑勺就变成了乱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不跟你说了每天按时按点儿吃饭吗,我他妈是真怕您哪天一个不注意就仙逝了,能不能给我省点儿心啊祖宗。” “……以前也没觉得你啰嗦啊,怎么越来越像我妈了。”杨思乌也没敢大声,边吃东西边嘀咕。 杜心被他一顶,也觉得自己是有点儿唠叨,砸吧砸吧嘴拎着外套下去洗澡了。等他洗完澡换了衣服上来,杨思乌已经吃完了东西,伸着懒腰在屋儿里溜达。 “哭哭,你来,跟你商量个事儿。”在书架前靠着,杜心冲人招了招手。 杨思乌挨着他靠着。 “你明儿晚上跟我出去一趟呗。”杜心看着身边的人,“我一朋友办了个晚会,请了些圈儿里有些名气的画手和出版商,目的也就是让大家互相认识认识,也算给新人创造个机会,我听还有好几个咱学校的学姐学长什么的,反正我也要去,你跟我一起呗?” “不去。”杨思乌不假思索回绝道。 杨思乌本来就是不喜欢见生人的性格,虽然他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庞大世界,可杜心总是想着把他拉到外面的世界来,“你不能总在家面呆着吧,知道的明白你是追求艺术,不知道的都以为你自闭了呢。多接触一下人不是坏事儿,而且大家都是画画的,也是个互相学习的机会嘛,就当陪我,行吗?”见人还是迟疑,杜心挠着他的腰闹起来,“去不去,不去我不松手啊。” 杨思乌痒得不行,先磕巴着求了饶,“要、要是……” 杜心知道他想说什么,“要是没意思,咱们就回来。” 第十六章 第二天快十点,杜心才带着哈欠连天的杨思乌去了市中心的一家宴会酒店。他们去的时候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形形色色的人大概能分出两种类型,就是杜心嘴里的画手和出版商。 这次晚宴的目的奔着商业利益来,餐食准备的不算不走心,酒水倒是齐全。杨思乌跟着杜心在大厅溜达了一圈儿,遇着个人杜心都要打个招呼扯上两句,他在旁边不自在,便自己会场里溜达着找饮料喝,遇人搭话只含糊地应两句就走开,就跟来蹭喝的一样。 杨思乌虽然走开了,杜心的目光却一直跟着他,也不知道担心什么。在会场寒嘘一圈儿下来,几十杯酒就下了肚,杜心酒量一直很好,上学那会儿就是,六个人倒五个,他就是扛人回家的那个。又一杯酒下肚后,回头去看,刚刚还在桌边转悠的人就没有了,他心里一揪,急忙四下找起人来。 谁知身后,杨思乌自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他直奔杜心,靠上人后就死死抓着他的胳膊不松手,“……杜、杜心,我不舒服,我们回去吧。”可能因为跑动,他胸口起伏得厉害,两颊也微微发红。 “……怎么了?”杜心抬手摸他的脑门儿,还真有点儿烫手。 “我好像喝了不该喝的东西……”拉下杜心的手使劲儿抓着,杨思乌拧着眉直摇头,“有人说、说想看看我的画……他给我酒、我喝了。” 听他支支吾吾地说完,杜心心里顿时就明白过来,瞬时火气蹭蹭上冒,他在名利场上的垃圾事儿多的去了,没成还想脏到这里来了,好在是杨思乌及时跑到自己这边儿来了,要是他被别人弄走,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杜心把杨思乌半搂进自己怀里,狠厉地扫过四周,恶狠狠地开口,“谁给得酒。” 杨思乌依旧死死揽着杜心的胳膊,身体都开始轻颤,“……别管了。”他隐忍着喘了一声,“我们走吧,我难受。” 杜心紧咬着后牙,半扶半抱着杨思乌下了电梯。 杨思乌一路轻颤,面色越来越红,秋季的天气里,额间却有汗珠滑下来。离杜心的车不到百米距离时,杨思乌突然挣开杜心蹲了下去,他埋在自己膝头,气息越来越急促,难耐的低吟已经控制不住,轻轻地从喉间发了出来。 感觉到杜心躬身想要扶自己,杨思乌急忙出声阻止,嗓音哑得不像话,“……你、你别动我,我难受,我、我自己呆一会儿。” 这种时候哪是自己呆一会儿就能解决的,看他这样杜心也有点儿无措,也顾不上杨思乌的挣扎,环着腰把人拽了起来,怕弄疼他也不敢太粗暴,“坚持一下,先上车。” 被杜心一碰,杨思乌只觉得全身更燥热了,同时,蚀骨的酥痒似乎也得到了宣泄口,他紧紧趴在杜心身上,不可自制地磨蹭起他,唇间的轻哼就像一只发情的小猫。 杜心被他这种反应激得浑身一怔,“……你别、别蹭啊!” 以为自己是被他嫌弃了,杨思乌死咬着自己的嘴和他隔开了些距离,“……那你把我放树边儿上,我蹭树。” 杜心眸中一黯,拽松领带,拦腰扛起杨思乌,大步朝停车场去了,把人塞进副驾驶又系好安全带,猛踩上油门就蹿了出去。好在时间已经快午夜,路上不怎么堵车,用不了十分钟,就能开回他租住的公寓。 路上杨思乌哼个不停,夹着双腿扭个没完。杜心被他哼得满头是汗,心里更是又急又燥,这样的杨思乌在旁边,他实在做不到专心开车,他时不时瞥身边儿人一眼,看着他满面潮红,春意难耐的样子,下腹热流直蹿。 “杜、杜心……”杨思乌的双手在座位两边抓来抓去,却一点儿都缓解不了身上的欲望,他可怜兮兮地望着杜心,声音都变得软糯,“我、我能不能在你车上撸一发啊……我忍不住了,太、太难受了……”不等身边人回答,他便将手探入了裤子里,但又被安全带禁锢着动作,他毫无作用地挣了两下,颤抖着去按按钮。 “乖,马上就到了。”身旁已经有呻吟传来,暧昧的气息充斥在狭小的空间,杜心只觉得自己也要失去控制,说的话也不知道是安慰杨思乌还是在安慰自己,“马上……” 杨思乌难耐地抚摸自己,只几下就释放了出来。这之后,他恢复了两秒的清明,随之而来的确是更深刻磨人的空虚。 “我、我要……我要下车,停车!” “你这个样子,下去找死吗!”杜心的眼睛已经通红,身下更是被杨思乌勾得生疼,开口都是咬牙切齿的。他心里强压着自己,脚下猛踩油门儿,两分钟后,终于结束了这段不长却煎熬的路程。 停进停车场,杜心下车猛地将杨思乌抱了出来塞进后座,自己也挤了进去。 杨思乌等不了,他更等不了。 第十七章 被杜心压在身下,杨思乌又是一喘,“……杜心,我难受。” 杜心望着已经有些失神的杨思乌,眼中的欲望浓得化不开,他利落地扒下杨思乌的裤子,明明刚抒发过的下身已经挺得老高。 杜心心里痛骂,也不知道是哪个畜生,用得药一看就力度不小,看来还真是想往死里玩儿杨思乌,他都他妈不舍得多欺负,整天小心着宝贝着的小孩儿,倒被别的傻逼打上了主意。 越这么想着杜心眼中的神色越黯,抚上杨思乌下身的同时闷头亲了上去。 最敏感的要害被人握住,杨思乌先是一个激灵,又感觉到一双带着温热酒气的唇在自己嘴上辗转吸允,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挣了两下便搂住杜心回应起来。 唇齿交缠间,呼吸都变得旖旎,杜心手上的动作不停,不出片刻,杨思乌在他手中又释放了一次,却还是没有软下去的趋势。 “哭哭……”杜心小声地叫着杨思乌。 杨思乌双眼迷离,抓着杜心的手往自己身上贴,哑着声音还是念叨难受。 杜心看着他这样,即窝心又兴奋,又低头吻了吻他后,下滑着脑袋含住了他依旧精神的小朋友。 谁知,全程都挺配合的人却突然挣动起来,像是打挺的鲤鱼,卯着劲儿在后座上折腾起来,“不要、不要嘴……要摸的、用手……还有后面、里面……杜心、你帮帮我……” 把杨思乌又亲又摸的,杜心早就憋到快要炸了,他也听话,手替上的同时,半抬起杨思乌纤细的腰,去探那最私密的地方。 杜心本并没想着动他,虽然已经被他撩到了极致,却总不想乘人之危,只打算互相打打手枪缓解一下药性就好,让他偷着乐的是杨思乌自己发话了,最重要的,他也忍不住了。 感觉到身后有湿软的东西顶了进来,杨思乌突然死死咬住了唇,在身前被抚摸的快感下,身后奇异又酥麻的感觉竟然让他止不住地想呻吟。 杜心头埋在杨思乌腿间认真地做着扩展,感觉到差不多后又压住杨思乌吻上了他。他仔细地亲吻,温柔地安抚,“哭哭,我要进去了……”他说着流氓话,却分外真挚,他抚着杨思乌的脸,“行吗。” 感觉到有硕大的东西想挤入自己,杨思乌本能地抵抗起来,杜心憋了一身汗,紧紧将杨思乌两条又长又白的腿卡在身体两侧,找了个间隙,慢慢挤了进去。 “乖,忍一下。”杜心咬着牙憋着气,就怕自己一个忍不住。 杨思乌以搂上他的脖子作为回答。 一旦进入,就是再也挣脱不开的深渊,杨思乌的嘴中发出的每一个音节每一个若有似无的转音,都像是杜心的**剂,流入血液,融化在心腔。而杨思乌,适应了体内的炙热后,就变成了一汪水,杜心的每一次冲撞和顶弄,缓解着他的痒麻却堆积着他的快感,带给他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和突破。 “难受要说。”杜心扯出杨思乌咬在嘴里的手腕,贴在他耳边沙哑着诱导他,“舒服也要说。” 杨思乌想收紧腿,却被杜心坏心眼儿地压着,他撒娇般地亲着杜心的嘴角和脸颊,“别、别压着我,有点儿酸……别压……” 杜心一笑,“先说舒不舒服。” “……舒、舒服。” 杨思乌的神色一直有些迷离,只有轻喘和身体的反应证实着他意识的存在。不知为什么,杜心特别怕他明儿早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哭哭,我是谁。”话音刚落,他便故意的深顶一下,“谁在**。” 杨思乌压着他的脑袋靠近自己,双唇贴在他的下巴上低喃,“杜、杜心……”随后,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杨思乌一遍遍轻声叫着杜心的名字,却感觉到身下的撞击愈发狂乱起来。 从大学到现在,他们认识快七年,杜心总以为自己最爱逗杨思乌是因为他好玩儿,而杨思乌躺在他身下因他而满足的当下,他才真正弄懂自己。 他和任何一个幼稚的小男生一样,捉弄自己喜欢的人只为引起他的注意。他想让杨思乌在意他,因为他在意着他。 用了七年,他才理清自己对他的感情,说出去该够那群家伙笑七年的。 事实证明,杜心确实多虑了,杨思乌第二天在他床上醒来的时候,不仅什么都记得,还差点儿把他捶死。 “你是不是人啊!”这句话,杨思乌翻来覆去说了十遍还多,“兄弟你也上!” 看杨思乌对于和自己发生关系这事儿没真的心生隔阂,杜心稍稍放下心来,嬉皮笑脸地去抱他,“你自己蹭着扭着说难受的,我能怎么办,我心疼你啊,当然不能看着你遭罪是不是?” “你把我揍清醒不就行了!”杨思乌把脸皱成了一颗丑橘,抱着头有些崩溃的模样,“说到底都怪你!非拉我去……不对,都怪给我酒喝的大猪头!” “是!都是我不对!我也是猪头!”听他这么说杜心还有些后怕,他揽着腰把人按在自己怀里,自然而言地想到以后,“……哭哭,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杨思乌不明所以,塌在他怀里没动,“想要画画。” “除了画画呢。” 杨思乌想了想,“……没了,现在想在这个城市画画,过几年可能想回我的城市画画,再过几年可能想去别的城市画画,只要是画画。” 杜心心里叹了又叹,不知道自己怎么看上这么个死脑筋,“和我在一起画画呢?” “没想过。” 他回答得太过快速且直白,几乎把杜心憋出内伤,他抚着杨思乌的背诱导,“你讨厌我吗。” 杨思乌突然支开身,“为什么要讨厌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你喜欢我吗。” 杨思乌像是被烫了一下,他抽出被杜心握住的手腕,“哪、哪种喜欢……” “恋人。” 支吾半天,杨思乌转身就往床下跑,“我、我要回去了!” 昨晚激烈得过了头,杨思乌是第一次,昨晚挺下来全靠着药性。他脚刚踩到地上,人一软整个就瘫在了床角,杜心没伤着他,可耐不住酸疼,刚呲牙咧嘴地扶着床站起身,杜心又搂了上来,脸色却不太好。 “我也要回去,一起。” 回程两人一言不发,杜心深沉的可怕,就像变了个人,反观杨思乌倒像是做错了什么事儿的样子,小心翼翼心里烦乱。进门的时候宋觉远也在,刚想着好了,来人一起斗地主了,杜心却招呼都不打一声的走了。 作者有话说 还在看文的大宝贝们晚安呀~~ 第十八章 眼再瞎,宋觉远都能看出两人间是出了什么事儿。抓心挠胆地憋了一个礼拜,期间杜心一直没出现,他才忍不住问了杨思乌。 杨思乌十分实诚,前前后后什么都说了。 “真的,哭哭,要是我。”阁楼地板上,宋觉远和杨思乌盘着腿对坐着,咽了咽口水,“睡了那事儿,我会省掉。” “可、可是真的睡了啊,又不能当没发生。”杨思乌还有点儿委屈,扣着一旁的画架头都不抬。 “所以呢,你俩的矛盾在哪儿?你想让他赔钱?” “……他问我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宋觉远没憋住笑,扑哧一声格外突兀,没成想杜心那小子也有栽了的一天。见杨思乌脸阴了些他急忙收住笑,“咳……所以现在,决定权在你对吧?” 杨思乌迟疑着,“可能吧……” “这样,作为你们的床外人,我给你点儿建议。”当知道杜心看上杨思乌后,宋觉远其实一点儿都不意外,结合着杨思乌这几天蔫儿了吧唧的表现,他甚至觉得这事儿很有戏,“首先是你,从咱们上学那会儿开始,你遇见什么事儿,需要什么意见,第一个想起来的都是杜心,这没错吧。” “因为我们一房间啊……”杨思乌不服。 “那说现在,就咱俩住一起了,有事儿你还是先想杜心,这你不能不承认吧。所以说啊,你对杜心是有依赖的,而且依赖这个东西,不受距离影响,咱们几个人里,哪个不比杜心靠谱,但你就是选了他,因为什么,你自己想想。” 杨思乌自己琢磨着,说不出什么。 宋觉远就继续,“再说杜心,宿舍那么多人,就喜欢抓着你逗,你见他对谁像对你那样了。毕业了,有家不回留在这儿从头打拼,你觉得他是个志向远大的人?现在,他在市里工作,也不是没地儿住,还隔三差五坚持开一两个小时的车回来,这一开可是快三年啊,难道你以为他是回来跟我打游戏的?” “他、他可能只是挺喜欢咱们在一起的时候?” 宋觉远翻起白眼,“你就别跟我犟了行不行,我也不是马后炮儿啊,现在想想,咱们上学那会儿,那小子做的奇怪的事儿就不少,要是说是因为喜欢你,就一点儿都不奇怪了。” “……那我、该怎么办啊。” 宋觉远砸吧砸吧嘴,“当然了,这些就只是我看到的,其中到底是什么感情,还得你们自己处理。别到时候说是我把你说弯的。” “……但他好像生气了。” “他那应该是害怕才对吧,害怕又难过,因为没得到你的回应。你我就不说了,脑子里整天就装着颜料了,就说杜心,他那么一个溜精八怪的主儿,喜欢一人喜欢好几年却不自知,应该也挺憋屈的吧?”宋觉远觉得自己干着知心姐姐的活儿,操着老妈子的心,“哭哭,你跟我说,这几天,你惦记他吗。” “惦、惦记啊。”杨思乌脸一丧,“怎么能不惦记。” 宋觉远哀叹一声,“我觉得啊,咱们这个宿舍就像个宠物收留站,袁暖和柳林泉吧,内部消化了,夏迁领走了许涤尘,你嘛,也马上要被杜坏心眼儿领走了,然后就剩我一人儿,可真是够我尴尬的了。” 其实宋觉远说了这么一堆,杨思乌真的没怎么听进去,他摸过手机,也不犹豫,给杜心发了条消息,也没什么内容,就是他的名字。 当天晚上,消失好几天的杜心就出现了,却烂醉如泥。 开门的是宋觉远,见了酒气冲天的人不由一愣,随后伸手搀住他,“卧槽兄弟,你这是喝了多少。”他不得不吃惊,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他就没见杜心醉过。 杜心路都走不稳,还一个劲儿地扒拉宋觉远的手,嘴里念叨着我要找哭哭。 “你要是今晚住这儿,我就出去了,给你俩腾地方好好谈?”宋觉远心里好笑,也不打算留下来看热闹。 奈何杜心心思很稳定,一心扑着杨思乌,什么都没听进去。 把人送到阁楼楼梯口,宋觉远就没再上去,目送着杜心的背影心里还直给他加油,然后摸过手机和钥匙出门了。 杨思乌一直没收到杜心的消息,胡思乱想间,就听见楼梯间传来异动。那声音很大,像是什么东西滚落了。他试探地叫了声宋觉远,刚走到门口,就见杜心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本挺拔的西装皱皱巴巴缩成一团,松垮的领带也歪在一边儿。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一醉倒就死沉的人拖回楼下的房间,又给他脱了鞋子换完衣服,杨思乌几乎要背过气去。看着睡熟的人,他说不出什么感受,只觉得落空了几天的心突然又涨满了。 “哭哭……”忽然地,杜心伸出胳膊胡乱抓着。 听杜心叫自己,杨思乌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伸手过去握住了他。他这一握,杜心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杜心拉着杨思乌的手到自己脸边,轻轻吻了一下后将脸埋进了枕头一些,含糊着说:“哭哭……我好想你……”说着说着,又这样睡了过去。 第十九章 杨思乌第二天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人影。他直觉杜心还在,从床上扑腾起来径直去了阁楼。 八点多的光景,阳光透过阁楼的矮窗照在木地板上,坐在窗下的人,衬衫挽到手肘,专注地画着一幅画。 杨思乌一直觉得,把头发全都梳到后面的发型不适合杜心,想要装成熟的意图太过明显。 此时的杜心坐在阳光下,刘海散在额前,周身散发着无可比拟的灵气,英俊的脸庞专注而认真,这样子,就如初见时浑身傲气的少年一样,时光流逝几年,似乎也没有改变什么。 杜心在美术方面的天赋,是被所有人认同的,不管老师还是朝夕相处的他们,他确实可以称之为天才,也仗着这点儿,不少懵懂少女被他骗的跟在屁股后面跑。但事实上,最可恨的是杜心并不在意甚至是不稀罕这种让他人嫉妒的天赋,吊儿郎当的把它扔在了一边,不用功也不理睬。 感觉到余光中有个小影子在晃动,杜心抬头就看见了在趴在楼梯口探头探脑的杨思乌。 “……醒啦,早饭我放客厅了,应该还没凉,快去吃。” 杨思乌应了一声,却走过去坐在了他旁边。坐下的第一件事,是端详起他的画。 “五点多醒了睡不着,寻思上来看看你的画,结果一看这窗外风景还挺好,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好好看看。”杜心在一旁说着,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一天不练就手生真不是乱说的,算是废了。” 杨思乌看着他的画,有些技法,确实是生疏了,但从这幅不大的风景上,他还是看到了杜心当年的画风。他的画从不细腻,但那种张力和表现力,不是所有人都能学来的。 “我要是有你一半儿的天赋,做梦都能笑醒。”杜心的作画工具只有一把刮刀,杨思乌接过他手里的刮刀,在右下角写了个日期,“送我吧,你以前的画没一张留下来。” “那等我好好画一张给你,这张也太……”杜心挠挠头,伸手想拿过来。 “不要不要!”杨思乌扭着身子躲开他,“就这张!” 杜心笑了笑,没再跟他争。 “之前柳林泉就说过,等咱们毕业了,以你的性格,不会再从事这个行业了,那时候我们都不信,结果,还真被他说中了。” “你们不会拿我赌钱了吧?” 杨思乌直点头,“赌啦,我输了二十呢,柳林泉那狗,拿钱全给袁暖买暖宝宝了。” 杜心笑起来,“人家疼媳妇儿,干吗骂人家狗啊。” “谁叫他赢我的钱。”说着说着杨思乌目光闪了闪,又在膝盖上搓了两下,才再开口,“其实……你肯定不知道,我之前特别嫉妒你来着,性格好,又有才华。” “然后呢,现在不嫉妒了?” “因为相处之后就发现你这人不怎么样啊,也没什么好嫉妒的。”杨思乌自己倒把自己说乐了。 杜心一叹,“怎么说呢,从小到大,有太多人夸过我了,我就像是在表扬里泡大的,但我这人就这样,我自己没认准,谁逼我都不管用。人要是想弄出点儿名堂来,天赋这东西,说好听点儿是个路基,说得难听就是个屁,天赋可有可无,但有样东西是真的不能少,这样东西我没有。”他看向杨思乌,格外认真,“但你有。” 杨思乌挠挠膝盖,“我怎么觉得你在拐着弯儿说我是笨鸟?” “哭哭。”杜心突然拉过他的一只手,就只是握在手里,“这几年我见过太多脏事儿了,但你,永远是我心里最纯粹干净的一片儿,起初我以为我每个礼拜往这儿跑几回,我来看看你这桃花源里的人就能不迷失的那么厉害,我以为我把你当灯塔呢。直到那天之后,我才明白,我就只是想你,我放不下你,我把你当归宿呢。我也特别特别后悔,为什么非就、非就……非就抱了你之后才明白过来,我不是先性才爱,我是早就爱了而不自知……”说着说着他结巴起来,看着是紧张,“但我也不敢……我知道我那天吓着你了,我不敢再吓你,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吗?” 听着这些话,杨思乌的脑袋几乎空白一片,只能感受到杜心想把他自己剖析给自己的急切和焦虑。 “你昨天给我发的信息,就只是我的名字,但你的声音自己就在脑袋里响起来了,响了一路……哭哭,我不想逼你……但是你不讨厌我的话,能不能别一下子否定我?或许、或许我们可以呢?” “你酒驾?!”杨思乌的重点一向抓得好。 杜心欲哭无泪,“啊,酒驾了……” “杜心……”杨思乌拧了拧眉头,把自己另一只手也搭上杜心的手,“你有没有想过,我脑子也不算灵光,或、或许……或许我也早就喜欢你了我、我自己没发现呢。” 杜心明显愣住了,“哭哭……” 杨思乌似乎给自己鼓了把劲儿,他微微起身,伸着胳膊抱住了杜心。 “你给我点儿时间,用不了太久,你等等我,我肯定能想清楚的……” 就这么几句不知方向的话,杜心都觉得自己像是把这辈子的庆幸都用完了,就算一丝希望,都是让他放不开的光。 第二十章 从他们上次探讨之后,杜心四天都没见着杨思乌了。 最近事情多是其一,再一个,他不想给那小同学一丁点儿的压力,他想让他静静的想,不管最后结果是好是坏。 当然了,好,那皆大欢喜,坏,杜心自己也说了,他没认准的,谁逼都没用,但他认准了的,就没那么容易放手。 十月中旬的时间,空气里的冷已经带点儿攻击性,今天又下了些雨,天灰蒙蒙的,让人心情也低迷。 高层大厦里,杜心正等着和合作方谈点儿事情,咖啡喝了几杯,人也没等出来。他今天就这一个安排,对方倒是忙,他就做了个好人来了人家的地盘儿,结果仗着熟识,对方开起会来没完没了,就这么晾着他。 看着窗外阴沉的天气,看着缩小的行人,反正最近的杜心,是不管看什么,脑神经转不过一个弯儿,就自然而然地接到了杨思乌身上。 天儿越来越凉了,也不知道那迷糊蛋记不记得屁股底下垫坐垫儿。 然后杜心收到了条儿消息。 要巧不巧,杨思乌发的,就一句。 “我在你公司楼下。” 杜心看了消息后愣了两秒,拔腿冲下了楼,踩着油门儿就往回赶,压根儿就不记得今天到这儿来喝咖啡是为了什么了。 路程时间缩了快一半儿,停好下了车,杜心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路边儿的杨思乌。不是因为什么矫情的原因,而是在匆忙浑浊的这个街道上,他最特别,干净得都有些奇怪。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杜心离着他几步的时候,杨思乌发现了他。 几天没见,杜心发现自己还紧张上了,但看着这人脸上就兜不住笑,“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接你去啊。” 杨思乌笑着,“怕你忙嘛。” 他说话间杜心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然后眉头一皱,抬手就在杨思乌头顶揉起来,“这么冷不知道到多穿点儿?成天感冒的是不是你?”说完就想把他往车那边儿拉。 “我不冷不冷……”杨思乌扯住杜心,“不上车。” “怎么了?”其实打知道杨思乌在公司楼下等他的时候,杜心就开始期待了,一直强压着就是了,“……你今天来、什么事儿?” “宋觉远没在家……”杨思乌挠了挠耳后,眼睛乱转,“今天又过节,就剩咱俩了,就想、想请你吃个饭嘛……” 他话说完,杜心立马把日历过了一遍,没有特殊节日也不是谁谁的生日。 “什么节?” “……重、重阳节。”杨思乌咽了咽口水。 杜心没忍住噗嗤一声乐了,看着杨思乌的神色不知不觉地深邃起来,他嘴角还是含笑,“直接说想我,我更开心。” 杨思乌抬眼瞄了杜心一下,“吃不吃?” “这都送到门口儿了,有理由不吃吗。”杜心也不顾及,抓起杨思乌的手又往车边儿走。 “咱们走着去吧,我……”杨思乌话到嘴边儿,后半句就改了,“我卫星运动好几天都没破百了……” 他说什么,杜心当然都听。 后来,两人走着找了家快餐店,人不管怎么成长,爱吃垃圾食品的钢铁定律都无法撼动。 等他们吃饱喝足,天儿黑得也透彻了,杨思乌的卫星运动依旧没破百,便提议去附近的公园走走。大秋天的,杨思乌只穿了件儿卫衣,再卫衣里面套了件格子衬衫。晚秋的风一吹,就缩着脖子上下牙乱磕。 但配上杜心的西装外套,牙就老实了,不仅暖和还时尚。 外套给了杨思乌,杜心也冷,但冷归冷,贴心不能少,气氛得到位。 公园里有个挺大的人工湖,有桥有水绕着大半个公园,顺着这路径,十米一路灯,该照亮的都照不亮。白天下过雨,让整个公园的草地都是湿润的,两个人顺着人工湖走,空气里全是草植的气息。 “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走着走着,杜心没忍住问了出来。刚刚这人就只低头吃饭,他又不敢催。 “我我我想和你一起走走……”其实这是早要说的后半句。 “然……”话没说完,随着身边突然的一声卧槽,杜心猛地蹿了过去。他一把抱住差点儿因为脚滑掉进人工湖的杨思乌,心跳都停了,静了半天才吐出来一句,“……你吓死我了。” 杜心怕,杨思乌更害怕,要是刚刚没被他揽回来,这个温度掉水里,想想牙又开始打颤。看着杜心脸色迟迟紧绷,杨思乌突然笑了,转而贴进他怀里,“抱着不冷” 杜心一怔,眨巴眨巴眼儿试探着,“那……哭哭,抱着不冷就别松开了行吗?”他舔了舔唇,又紧张起来,“我知道你有话和我说,你要是害羞,我不讲究那一句两句话,如果你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你点个头就行。好吗。” 杨思乌窝在杜心颈间闷了一会儿,“不行,得说。” “……那、那你说。” 杨思乌开口十分认真,“我这几天都在好好想,一直在想,好好想了好几天……想了你好几天。” 杜心听着这话,暗中,他变得有些失神。 “我真的想你,可是杜心,我什么都不会……”杨思乌音调一转,有了些委屈,“我虽然那样说你……但你还是特别的好,你聪明又有才气,长的也好朋友也多,可我、我什么都不会……” 他这么一说,杜心什么都明白过来,是什么让这小同志纠结了这么些天。认识这么久以来,他一直都是个轻浮的纨绔子弟人设,他没给杨思乌安定性。 “你想会什么,我都教你,你想会的我不会,我就去学,我们一起学。”杜心缓缓垂头,用鼻尖若有似无地轻蹭着杨思乌的脸颊,难得的深沉却格外性感,“哭哭,人生不算长,每次和你分开我都不舍得,我想和你在一起,干什么都在一起,学你想学的,学我想学的,最重要的是,一起学完这个人生。” 杨思乌抬头看向杜心,毫无杂质的眼睛似乎闪着光,“那我努力跟上你,你别嫌弃我行吗。” “从今以后,只有你嫌弃我的份儿。”杜心紧紧搂住杨思乌,笑了。他现在可以说,哭哭,他的哭哭,只属于他的哭哭,他永远不知道他有多好。他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让他知道,他有多好,他们在一起,可以有多好。 和许涤尘和夏迁那对儿现充一样,这两人也在确定关系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宣布了恋人关系。晚上七个人就聚齐了,还在他们大学时常吃的那个路边摊儿。又笑又闹,时光,似乎不曾改变他们。 看着三对儿情侣,只让宋觉远觉得这个世界好残忍。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真的好短啊。 不知不觉毕业一年多了,满打满算,几个隔得远的小同志们也快两年不见了,很是想念。 但谁能想到呢,想着想着她们竟然写出了这篇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机会看到。 最后,祝陪伴我四年的小同志们前途似锦,荣华富贵,祝看到这里的大宝贝们晚安,一夜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