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一笑,甘坠轮回 作者: 宋玉悲 简介: 她是鲤鱼公主琉璃, 他是龙宫太子景御, 为了化身成龙,她潜入他的寝殿欲偷龙珠. 为了惩罚她,他把她关在宫殿为奴 她因为爱他,被人羞辱; 因为爱他,被剥鳞抽筋。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若初vip2019-01-28完结 https:/www.ruochu.com/book/118818 第1章 公主琉璃 太湖洞庭山三样宝:春茶,秋橘,金鲤鱼。 琉璃是一条金鲤鱼,作为鱼族最美丽的公主,容貌生的那叫一个倾国倾城。因为出生的时候漫天晚霞灿如琉璃,鱼族上下一致认为只有“琉璃“这个名字最适合她。 太湖的金鲤鱼需一百年才能修得人身,琉璃鱼生的头九十九个秋天,都是在临水的橘树下摇着尾巴度过的。 她最抵挡不过的,就是秋天时散发着橘香的橘子了。 这一天,琉璃悠哉悠哉的吐着泡泡,摇曳着尾巴又游到了洞庭山,对着满树黄灿灿的金橘垂涎yù 滴,她深深嗅了嗅,只嗅到满鼻的橘香。 几个孩童结伴来到洞庭山,一个个剥了橘子大快朵颐。 琉璃这才知道原来橘子是要剥皮的。 其中一个小少年道:“你们看,那里有条鲤鱼,一直在盯着我们看。” “它是不是也想吃橘子啊?” “啊?鲤鱼也会想吃橘子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 叼住孩童投喂过来的橘瓣,甘甜的滋味在口中漫开,琉璃满足的眯了眯眼睛。 “快看,它喜欢吃橘子。” “那再喂它。” 一连吃了好几瓣橘子,琉璃才心满意足的甩着尾巴离开。 鼓着腮帮细数她还需多久才能化形成人。 秋去秋又来。 这一年秋天,琉璃鱼生满百年,她的体内不负所望的结出了一枚小小的豆大灵珠。 有了灵珠,她便能脱胎换骨,幻化人形。 细密的鱼鳞变成一套织金的罗裙,衣料如水一般轻柔,冰凉凉的遮住她光滑的肌肤,窈窕有致的身段。 琉璃觉得,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也终于可以不用眼巴巴的看着金橘,靠香味来解馋了。 她手脚并用的爬上洞庭山,对于忽然多出的一双手,一对足,琉璃摆用起来格外的灵巧,黄灿灿的金橘吸引了她的全部心神,张开嘴就咬,猛然间被橘皮那又涩又酸又苦的怪味呛的秀眉紧皱,这才想起金橘是要剥皮的。 回想那些孩童剥皮时的动作,琉璃有样学样,熟悉的甘甜滋味终于舌尖弥漫开来,琉璃觉得,鱼生最满足的事莫过于此了! 就在琉璃满足喟叹时,葑山寺的钟声响起,悠远的回dàng 在洞庭山上空,石径上,一道着素白锦袍,如远汀闲鹤一般站在风中,衬着四周落花如雪,俊美堪比谪仙的男子乍然出现。 他走到眼里除了橘子再无旁物的少女身旁,慢悠悠开口,声音清冽有如山泉,“你这小妖,原来爱吃橘子啊!” 这是琉璃和龙太子景御第一次相遇。 琉璃先是一惊,待看到男子眼眸里的温和后,才放松下来,好心的掰了半个橘子递给他,“给你!很甜的,你也吃吃看。” 少女的手,纤细匀长,腕骨秀薄,起落灵巧如蝶,也让那金黄的橘瓣看起来格外美味。 他本不爱吃橘,目光扫向她极为不舍的眼神上,不禁莞尔,破天荒的,拈起橘瓣放进了嘴里,“嗯,确实很甜。” 琉璃有些雀跃,有一种找到知音的快乐。 她一边吃橘子一边问:“你是什么妖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男子神秘一笑,并未回答。 第2章 百岁生辰 对于这只小妖,他印象颇深,数十年前路过洞庭山,恰好也是秋天,一尾金鲤鱼隐在湖畔,对了一树金橘虎视眈眈,那神态灵秀中不谙世事的纯粹。 就这样在他心里落了个模糊的影子。 又一年秋,如去年般再次看到了对着岸上金橘虎视眈眈的那尾金鲤鱼。 此后,每一年秋,景御总是有意或无意的经过洞庭山。 直至这一年她化形。 从一尾小金鲤变成秀美少女。 秋阳暖洋洋的洒在二人身上,如披了一层镀了柔光的金色纱衣。 一滴橘汁从倾倾朱红的唇瓣溢出,景御喉间动了动,觉得那滴橘汁定然甘美无比,微俯下身,用舌尖舔去她唇边淌下的橘汁。 景御眼睛微微一眯:这滋味,比预想的更为甘美。 湿濡的舌尖擦过皮肤,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在那处皮肤上漫开,琉璃眨了眨眼,不明所以的看向景御,然后把手里拨好的另一半橘子递给他,“这半个我也让你吃好了。” 景御飒然一笑,“你这小妖,倒也大方。” 琉璃微赧,实话实说道:“满树都是,不差这半个。” “……”景御唇畔的笑略微有些顿,这是他头一次体会到既无奈又莞尔的情绪。 颇为新鲜。 “小妖,你可有了名字?” “大家都叫我琉璃。” “琉璃……”将这两个字在舌尖绕了一圈,景御微笑道:“我名景御。” 此后数月,洞庭山的金橘树下,常常可见着金织罗裙的美丽少女身边伴有一位白衣素袍翩然若仙的年轻男子。 时而拌几句嘴,时而逗逗趣儿,男子最爱做的事便是趁少女不备舔食她唇边的橘汁,而少女往往都会掰一瓣橘瓣送与男子分享。 无忧光yīn ,韶华在无声无息中一寸一寸折去。 作为水族的公主,金鲤鱼又是鱼族最珍贵的种族,自然琉璃这个公主也是贵无可贵的公主。 在她百岁后的第一个生辰,族人们载歌载舞,用带着蹼的手脚舞着鱼人自创的舞蹈,拿出在她出生时便酿上的世上最甜美的橘子酒。 这是采集了洞庭山最清冽的山泉而酿,经过百年酝酿,香醇的让琉璃垂涎三尺。 “母后,好香。”琉璃深深一嗅,就想端起来先品尝一口。 “你啊,还是这么贪嘴。”琉璃的母亲,鱼族的王后爱怜的抚摸着女儿嫩滑如水豆腐般的肌肤,然后为她梳理如海藻般浓密的长发,手巧的为女儿将三千青丝挽成美丽的发髻,在上面装点着璀璨无比的珍珠。 她的女儿是鱼族最美丽的公主,理当夺目。 过了一百零一岁生辰,琉璃就正式成年了。 这天,琉璃骑着龟爷爷在鱼族领地四处游晃。王后站在殿门前翘首以盼,一见女儿回来,便数落道:“你啊,还跟个孩子似的,成天往外跑。快进来,母后有话和你说。”转头又对老龟道:“公主大了,该静下来了,你也别老依着她闹。” 老龟缩缩脖子,看了眼撅着嘴的公主,冲她眨了一下眼睛,对王后应道:“是,王后。” 回到寝殿,王后拿出华丽的衣裳精美的饰品为女儿装扮。 “母后,您这是做什么?”望着忙碌的母亲,琉璃不解的问。 第3章 龙宫赴宴 “小璃,前些时候母后不是同你说过今天龙太子千岁宴吗,母后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你去给龙王和龙太子敬酒。”琉璃的美,美在柔若无骨,美在艳阳下的耀眼光芒,也美在清月下的婉丽脱俗。王后打量着装扮好的女儿,目露满意。 拉过女儿的手,在她耳边低语着鲤鱼一族有一个古老而神圣的秘密,“鲤鱼获得龙太子的龙珠,一遇风雷便可化龙。” “所以琉璃你给龙太子敬酒之后就……” 王后用温柔而委婉的话语嘱咐着女儿如此这般…… 龙宫大宴并不常见,太湖的盛事上次还是一百年前,何况这次和龙太子的千岁大宴并在一起办。八方来客汇集龙宫,奇珍异宝堆砌出小山般高,每一件拿到人间皆可换取千顷良田。 来客有头带长钳或长须,微弓着身走路的虾族;有忽扇着壳的贝族;有半身人形半身鱼的鱼族;也有如琉璃这边褪去鱼身化作人形的鱼精。 总之太湖稍有头脸的族类全来到了龙宫。 琉璃的美貌频频引得一众精怪对她侧目,一贝族少年扇着两片壳在她身边游来游去。他眨着晶晶亮的眼睛看着琉璃,好奇地问;“喂!你是哪个族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是第一次来龙宫吗?” 少年长得很干净,只在腰间系了条布,遮住他的私密部位。赤luǒ 的上身可见丝绸般光滑的肌肤,双腿匀称修长。 琉璃第一次和外族接触,自是不可能见过他。但她知道贝族想褪壳化人条件苛刻,远没有金鲤鱼一族来的容易。这贝族少年看着年纪和她相当,却很有可能大了她不知道多少岁。 思及今日要去完成母亲交代于她的任务,琉璃无心闲谈,露出一抹浅笑,说:“嗯!是第一次来。” 贝族少年道:“龙宫我来过多次,还算熟悉,要不我带你四处看看?” 琉璃温言婉拒。 见她虽面带微笑,神色却有几分疏离,贝族少年扇了两下壳,不再开口说话,站在琉璃不远的位置等着宴席开始,眼睛还不时往琉璃身上瞟。 丝竹声声,仿佛仙音般从龙宫深处传来。随着乐声响起,一群美貌的少年男女来到大殿,载歌载舞。更有美貌侍女移着莲步端来美酒美果。 龙王龙后携龙太子现身大殿。龙后说了什么琉璃没听清,她望着身穿华丽锦袍,头戴冕旒,一串串玉珠垂坠着遮去大半张脸看不清容貌的龙太子,她捏了捏袖中的酒袋,眼前恍惚出现那站在风中远汀闲鹤一般的男子,景御。 “如果我去敬了这杯酒,景御他可会生气?”琉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种认知,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如果她为了偷龙太子的龙珠故意去讨好别的男人,景御该是会生气的。 她还想在明年秋橘黄灿灿的时候和他一起去吃呢! 可哪条鲤鱼不想跃龙门,与族人的理想比起来,她的这些私心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尤其是母亲的教导还犹在耳边。 第4章 初见龙王龙后 琉璃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拧眉沉思。一抬眸就见隔了一石台的贝族少年举着果酒冲她咧着嘴笑,琉璃觉得这小妖可能是傻的,不然怎么会笑的这么傻乎乎,还莫名其妙。 琉璃转回头,不再看他。但不过一会儿,脸颊上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琉璃看到脚边多出的一枚小果,大致猜到了是谁掷来的,她朝贝族少年看去,对方正冲她挤眼呢。 琉璃本来心情就不平顺,哪里忍得下,俏脸一寒,朝他恶狠狠瞪去,顺手将那枚小果反掷回去。可惜准头太差,掷在了贝族少年唯一的遮挡布上,而位置恰好是正中心那个点。 贝族少年脸腾地一下红了,有些窘迫的看了看自己被砸的地方。 不就被砸了一下嘛,有什么好脸红的?真是够莫名其妙的。琉璃哼了一声,不再看他。 二人中间坐的是虾族,大钳子夹起白玉酒盅悠哉悠哉的品,把两旁的你来我往的美人当作了下酒菜。 “那小妖是金鲤鱼一族的吧?有点意思。”一直关注着宴中众人的龙后视线放在琉璃身上,悄声对龙王道。 龙王顺着龙后的视线看过去。一个身材纤瘦的少女静静的坐着,长发如海藻般披散在身上,素白的肌肤泛着莹润的光泽,口脂鲜艳yù 滴,双眉之间贴有一尾鱼形钿花,柔弱中透着娇艳,真真是美人我见勘怜。 美貌远胜当年金鲤鱼一族的公主。 龙王点了点头,“容貌还算过得去。” 龙后也不过是随口一说,没再接这个话题,转而看向身侧端着酒盅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龙太子,亲自提珊瑚雕成的酒瓶给他斟上,道:“我儿千岁大宴,理当高兴,为何我儿神思不属,闷闷不乐?” 听到龙后的话,龙太子轻轻摇晃着盅内的酒水,冕旒玉珠遮挡的黑色瞳眸粼光乍裂,在眼睑内一折一dàng 。他一敛袍袖,将一盅酒饮尽,薄唇轻扬,“哪回大宴不是大同小异,难道母后要儿子稀罕的傻乐不成?” 龙后剥了粒多汁的浆果递到龙太子唇边,见他吃了才又道:“你看那桌的小妖直盯着你瞧,定是被我儿风采所慑,我儿至今连个侧妃也未立,我看她模样也算拔尖,不若母亲做主将她纳了来,也好过我儿日日形单影只。” 龙太子视线顺着龙后所说的方向看去,那只小妖在旁边的虾妖说话,在他看过去时只能看到她大半个侧脑。 龙太子心不在焉的收回视线,举起手中精美绝伦的红珊瑚酒杯,淡淡道:“不过尔尔。” 龙后剥了一颗果仁喂给龙王,瞥了眼龙太子,“难不成我儿还想娶个天仙?” 天上的仙女眼光可高着呢,哪里肯委身在一个小小的太湖。不过凭她儿子的龙章凤彩相貌,真能勾搭来一个仙女也说不准。 冕旒下,龙太子的黑瞳里隐隐有雾流动,没接龙后的玩笑话,搁下酒杯道:“此宴甚是无趣,儿先告退。母后尽兴就好。” 说罢,站起身走了。 龙后明白自己这儿子认准的事是无法更改的,遂也没劝,由他去了。 第5章 潜入寝宫 下方,琉璃和旁边的虾族说话完,回过头才发现上首坐着的龙太子不见了。视线搜寻,俊挺的身影撩起珠帘,从容而去。 思及王后的叮嘱,必须等到他独自一人再敬酒,天赐良机。琉璃悄悄将袖中的酒注入杯中,快步朝龙太子离开的方向追去。路过龙王龙后的位置,屈膝行礼,“金鲤鱼琉璃来贺龙太子千岁,敬酒一杯。特请龙王万岁和龙后娘娘恩准。” 龙王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大手一挥,准了。 耽误了些时间,琉璃跟不上龙太子,问侍立的婢女龙太子寝宫的方位,琉璃端稳酒杯抬步朝寝宫方向走去。 水幕隔绝在龙宫上方,投下的光影浮动如水湄,琉璃金瓦下,宫殿华贵富丽。 琉璃捏紧手中的酒杯,深吸一口气,扣响了门。 “进。” 清冷的声音自殿内传来。琉璃推门而入。 菱形格子的窗扉透出柔和的光,男子盘膝坐在这光影下,黑色长袍绣着金色飞龙,冕旒垂下的珠帘折射出闪耀的光芒,叫人看不清他的面容。琉璃亦不敢看,匆匆掠过一眼便低下头,小步走上前,举杯跪地,“金鲤鱼一族琉璃来向殿下恭贺千秋,敬佳酿一杯,还望殿下莫嫌弃。” 耳熟的声音……龙太子睁开眼,看向眼前这个打断他冥想的小妖,漾着金色波纹的长裙迤逦拖地,小小的脸架子上眉眼如画,一身雪肤莹润透亮,仿如一支春日里绽放的梨花。 真的是她。 薄唇轻启:“承!” 琉璃心内一喜,微微颤抖的手指却表露出她此刻的紧张。实际上,琉璃紧张的手心冒汗,脚都立不稳了。如果此时能有洞庭山的金橘来润润嗓就好了,琉璃幻想着,拖着王后为其准备的华丽长裙上前一步给龙太子举杯敬酒。 男子如修竹般接过她手中的酒盏,一饮而尽。 自始至终琉璃都不敢抬起头,想到王后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脸烧的厉害,哪里还能抬头去看。 而正是这番心理,让她错过了上方男子看向她时的柔和之色。 酒水入喉的霎时,龙太子感到强烈的睡意袭来,眼皮如有千斤重。 这小妖,给他下药。 有心想质问一句,只是话未来得及出口,人便向后昏睡了过去。 听到动静,琉璃吸进去的那口气终于呼出来了。指尖一点,在空中变出一卷布倏地向下铺开,遮住龙太子的上半身及头。 “莫怪我啊,我也是bī 不得已的。大不了入秋我送你一筐金橘好了。” 在琉璃的心里,再没有比金橘更珍贵的东西了。 为了快点速战速决,琉璃摒弃一切矜持,掀了龙太子的袍摆,露出他的肚脐。 再往下是他的裤子. 母后有告诉过她是什么………. 琉璃慌忙将目光移开不敢,忍着羞意,琉璃运起术法,默念“起“,龙太子的身子迅速飘在空中,琉璃旋即跟着飞到半空,低头看下去,他精壮又光滑的身子完全暴露在琉璃的目光之下。 单纯的鱼生里第一次见到男人的身体,不由看的愣住了,双颊就有些俏红。 第6章 他醒了 王后说,龙宫里的王族都有一颗龙珠,而龙太子的龙珠在满千岁这一年积攒的精华最盛,大补,龙珠很小,一般都是藏着肚子里,她只需把龙珠偷出来,再用法术把龙珠上的精华偷一点就行。可问题是,他的肚脐眼那么小,如何拿出龙珠呢? 金鲤鱼王后给女儿的秘药乃一次偶然机会所得。一个痴恋上仙却求而不得心生怨恨的花妖研制成的,此秘药药性强烈可任其摆布,但不会害人性命。 但有一点王后失算了,她绝对没想到,龙太子曾在上古密洞得一秘技,可在任何状态下魂魄离体。也就是说。别人对他的龙体做了什么他可以看到。 一旁,琉璃看不到的地方,龙太子面色沉郁的盯着她施法掀起他的衣裳,双眼热切的看着他的身体。 然后-- 仿佛是经历了激烈的挣扎,她开始慢慢的飘过去靠近他的肚子。 她要做什么。昭然若揭。 初见她,洞庭山下一尾金鲤随波游曳。到她幻化人形,纯净美好的如一张未经描绘的白纸。 却原来如白纸的人,是他。 依稀记得他还是小龙时一次父王醉酒时和他说起过,在他过千岁大宴的那天。当年金鲤鱼族的公主,现今金鲤鱼族的王后,就曾给他敬过酒。那酒加了药,会失人知觉并行为不受控制。后来若非被人打断,便叫鲤鱼族偷去了千岁龙珠的精华。 父王偷偷告诉过他,龙族的千岁龙珠精华是金鲤鱼一族化龙的关键。 他本想等晚些时候去金鲤鱼族中拜访,向她表明身份及心意,她如愿意,他愿将龙珠的精华赠于她一些。 谁知,她竟和她母亲一样,以此等下作来谋取,要知道,龙珠是每个龙族最宝贵和神秘的宝物,修炼千年才得此一颗,如若遗失或被窃取龙珠精气,又得从头修炼,尤其是千岁之年的龙珠,达到赢满状态,此时利用龙珠来修炼可获得更长寿的生命和更高的修为。自古以来就有无数的妖魔想要窃取龙珠或瓜分龙珠精气以求升天位列仙班,所以,龙族的王族都把龙珠藏在自己身体里,龙在珠在,珠灭龙灭。 而从她的种种迹象来看,分明没有认出他是谁。 有多喜欢,就有多失望。 还有一种如同逆鳞被触犯的愤怒,无处宣泄的愤怒。他珍藏在心的小妖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妖女。龙太子透明的魂魄脸上一片扭曲,眼神如刀的盯着跨在他龙体上,利用法术想要将他的龙珠从身体里吸出的琉璃。 感觉到似有道目光在窥视着她,如芒在背般。可整个太子寢殿除了她和龙太子再无第三人。四下里环顾一圈,没看出什么异状,琉璃便不再分心,专心于眼下的正事。 王后说,吸龙珠的时候首先要用自己体力的百年鱼丹去yòu 惑龙珠,所谓鱼找鱼,虾找虾,不是一类不成家。百年鱼丹也可以令修炼者修为大增,这龙珠也不例外,现在龙太子不省人事,龙珠遇到宝物控制不住自然会破体而出。 只是琉璃活到一百岁从未取出过鱼丹,如今要吐出来。琉璃的身体深处一股撕裂般的疼痛蔓延开来,而且越来越疼,疼的她倒吸气,不禁有了放弃的念头,但九十步都走了,只剩下十步了,难道真就放弃不成? 族人们期盼的目光浮现在眼前,她做了深呼吸,猛的一吸气再吐气,全身一下子大放异彩隐约有浮光围绕在她全身。不出片刻那光芒越来越亮,整个人,哦不,整个鱼被包围在一片圣洁的白色光芒中,接着光芒范围慢慢的缩小变成jǐ 蛋大小的一束,光源的源头有一颗透明的如桂圆般大小的红色珠子,琉璃知道,那就是在她从出生便有却从未见过的鱼丹了。疼痛轻了很多,可是仍然有一些不适,琉璃娇躯一阵轻颤。牙关紧紧咬着,为了族人的理想,只有忍痛继续吐出鱼丹。 琉璃娇柔无力地仰头,luǒ 露的肌肤染上一层胭脂色,珍珠点缀的满头长发在半空中飘散。玉首微微抬起,双目半阖,忍受痛苦。 终于,鱼丹被顺利的吸出来了。 琉璃不敢多看,连忙将鱼单放到龙太子的肚脐眼。放好之后她开始做法吸出龙珠,手指不断的掐动,嘴里念着母后教给她的口诀,心里不断祈祷龙珠快点出来,因为要她一直面对陌生男人的luǒ 体,还是八块腹肌的魅惑luǒ 体,她实在是害羞的很。 但也不知怎么回事,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琉璃的感觉没有错,就在她的旁边,龙太子目色沉沉地盯着她,内里酝酿着一场暴风雪,向她倾覆而去。 少顷,龙太子右手掐诀,狂风忽然呼啸卷动四周,吹舞起琉璃背后的长发。琉璃悚然一惊,不知为何会突然发生这种异状,正在作法的手指也忘记动了。 而此时,龙太子的肚脐眼晃动了一下,一下子把她的鱼丹吸进了体内。 “啊?”不自觉的,琉璃发出一声惊呼。她的鱼丹!没有鱼丹她就没有法力了! 她的心一下子掉到了谷底,整个被吓的抖动不已, “怎?.怎么回事?”意识到这个问题,琉璃惊到傻了,睁着一双美目呆看着昏迷中的龙太子缓缓掀开盖在脸上的方布,冕旒下的寒眸对视着她。 冕旒的珠串向两边分开,龙太子的脸清晰无比引入琉璃的眼帘。 怎么会是他? 怎么能是他! 琉璃瞳孔倏然紧缩成一个点,不可置信地看着视线里这张谪仙般俊秀的脸。 如玉如琢,赏心悦目,分明是和她相识于洞庭山上橘林下的景御! 景御是龙太子。 龙太子是景御。 未等琉璃在这两个问题里思索明白,景御一把托住她的腰飞腾而起,再将她掷出,一条捆妖绳紧接着从手里飞出,将琉璃绑了起来。 捆妖绳乃上古神物,有自己的神识和法力。它的灵魄与修行者共体,能轻易发现和躲开眼线,一般的小妖小魔根本逃脱不开,何况是毫无防备、失了鱼丹等同凡人的琉璃。 琉璃像濒死的鱼不停的挣扎,捆妖绳反而绑的越紧。 溜进人家房里偷东西,不害臊的看了人家身体,如今正主现身,她终于明白刚刚被人窥视的缘由是什么了,原来打从一开始,她踏入房里的所作所为早已全部落人他的眼里。 琉璃羞窘的恨不能将脸深埋起来再不见人才好,可捆妖绳将她牢牢的束缚,根本就无法活动丝毫,手脚亦被束缚的动弹不得,悬挂在景御身前。 想开口辩解一二,景御却比她快一步的将方才给他这脸上遮的那块方布塞在琉璃的嘴里,阻了她的一切话语。而他脸上满是她不曾见过的冰冷神色。 景御长身玉立,自有一种玉山将顷的风姿。只是长袍飘动间隐约能看到他的精壮身子,他本就长的高,如今他浮在空中挡住光线四周都yīn 影,显得那样的气势bī 人,他上前一步一把搂住她。 琉璃紧张的不得了,一动也不敢动,他的身子紧紧贴着她的身子,温热的呼吸近距离的打在她的锁骨间,很痒,可是她不敢动也不敢看向他,只好闭上眼睛,屏住呼吸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须臾,一声轻“嗤“传入耳里。从这嗤声里,琉璃听出了轻慢、讥讽之意。 琉璃蓦地抬眸注视他,看清他眼底冷漠中隐含的鄙夷,琉璃心中有一闪而逝的痛意。重新闭上眼不再看他。 “你这小妖,为了化龙当真豁的出去。”景御眸底闪过一丝气恼,但面上波澜不惊,散漫地道。 见琉璃毫无反应,心下愈加不快,弯唇道:“本殿是个良善人,你我又总归相识一场。只是潜入我的宫殿偷龙珠,你可知,你的罪行有多大?” 随着景御的话音一落,琉璃也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反应,她知道,其罪当诛?. 他这样说,想必也会这样发落,丝毫未留一丝情面。 之前琉璃一直忍着身上的疼痛,此时景御的话却比身上的痛还要痛上百倍,让她痛上加痛,如一根根针直往她心口剌的厉害,疼痛难忍。 心知景御生气了,但她也是事出有因啊,为何不让她出言解释? 何况他,他都吃过她那么多橘子,怎么着也该网开一面啊!(傻孩子,你偷人家的东西,还偷的是人家最贵最好的东西,这是橘子能解决的事吗?) 在她心里一直认为景御是多么好脾气的一个人,又那般好相貌,九天之上的上仙也不过如此了。却原来美脾气的人凶起来如此可怕? 说不清心里的五味杂陈,索性就把眼睛一闭,不去看他了。 空旷的寝殿中,有着倾城之貌的少女不知犯了何事被绑着,一名头戴冕旒,俊美如谪仙的男子搂着她,从背后看不出来他们在做什么,可之后琉璃自知她正在遭受百年鱼生从未遭遇过的事,她很疼很疼,可是她喊不出来? 第7章 羞辱 景御似是在发泄怒气,动作毫无怜惜。 而少女似乎放弃了所有抵抗,一声不发的任他玩弄。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宠幸她她就得受着,景御烦躁的想。 “莫不是本殿的技术不行,才叫你摆出一副死鱼样?”她的不理不睬让景御有种被无视了的恼火,却也更加激起了他的暴虐yù 。 景御去掉琉璃嘴里塞着的方布,bī 着她回答。 她的身体被捆妖绳捆住的身体上面被摩擦起一块块於痕,看上去惨不忍睹?. 时间过了很久,景御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而琉璃自始至终紧要牙关,以至于嘴唇咬破了都不肯发出任何声音。 “为何不说话?说话!” 景御粗鲁的捏住她的下巴掰过来对着自己。却见她嘴唇都咬出血仍然闭眼不看她,火气变的更大,额头青筋毕露显示他正在极力隐忍,就差动手打她了。 琉璃脸颊的肉微微抖动,“无话可说。” 一开口。声音哑的如沙石堵着喉咙,异常干哑。 一种失望的情绪在景御心头蔓延开来,他皱起墨染般的双眉,脑中不自控地想起琉璃蒙住他脸之后的大胆行径。心底不自抑地冒起酸气。”为了龙珠,你是不是可以做任何事情?包括去碰陌生男人的身子?” 非是他心胸狭窄的要吃这种干醋,但在他看来这已经关乎到了品性,还有背叛? 不可轻易原谅! 在琉璃的百年鱼生里,没有说谎的概念,自然是实话实说。 “是。” “想要本殿的龙珠千岁精气?” “是。” “为了龙珠你是不是可以随便嫁人?” “是。” 一声声是如同一击击重锤落在景御心上,也锤去他对她的最后一丝怜惜。 全身晃dàng ,琉璃恍惚间觉得全身几乎融化,她的心头却愈发的悲凉?. 这是她的劫难,避无可避。 “叫啊!为什么不叫!” 景御虽说没有过任何的女人,但龙宫里多的是奇珍异宝,龙族先祖传下来的房中术卷册更是不少,闲来无事时曾翻阅过一些,他不相信这小妖还是没有感觉。 不是琉璃没感觉,她是不想叫,认为叫出声来实在太难为情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韧劲,生生将要脱口而出的叫声憋回了嗓子里。 可是他非和她作对似的,使出浑身解数不停的撩拨,似乎不把她bī 到绝境不罢休?. 龙宫大宴没有个三天三夜不会停歇。 龙王龙后负手闲闲地走在精美绝伦的游廊上,龙后看向龙太子的寝宫方向,“如没看错,给太子敬酒的小妖是金鲤鱼一族王后之女吧?” 龙王挑了挑眉,从迎面而过的领头侍女端着的盘中取过一杯酒,不置可否的“嗯“了下。 龙后道:“进去这么久,也不知磨蹭什么,还不见出来。” 龙王捋了把长长的龙须,笑的心知肚明。”自然是有事要办。” 龙后回过味儿,也跟着笑了起来,“方才还装着看不上人家,和我端着架子。没想到那小妖一去找他。比谁都刹不住。你看这,大宴都将结束了,太子寝宫的门仍不见打开。” 龙王一本正经道:“我汤鳌之子,自是威风堂堂,岂是声色犬马之人?怕是有别的事吧?” 他们这儿子表面上温柔和善,实际上并非如此。如果他动了怒,就算他们夫妇俩也未必能辖制的住。 一把搂过龙后,“孩子大了管不了啦。不若爱妻陪本王去过咱两的二人世界?” 龙后媚眼斜飞,柔若无骨的歪在龙王肩上,龙王抱起她飞往别处。 夫妻二人刚离开不久,一名侍女急匆匆赶过来。西海龙王携龙女大驾光临,可自家的太子寝宫外设着结界,几天不见人,就连龙王和龙后也跑的没了影儿,没个待客的主人家。如何说的过去! 侍女对着下方用大钳子“咔嚓咔嚓“修剪着廊下奇花异草的虾族道:“可曾见到陛下和娘娘?” 虾族继续手中的修剪,“见到了又如何?” “还望告知。” “自是办正事去了。” “是何正事?” “关门造龙。” ? 龙太子寝宫,绑着雨雨的捆妖绳是解去了,可三天三夜的不停承宠早已令她疲惫不堪。 凝脂般的肌肤上布满了被牙齿啃噬出来的齿痕。有的泛青,有的泛紫,有的破皮,让原本透亮白嫩的肤色变得惨不忍睹。 “不是想要龙珠吗?你现在来拿。” 景御浓眉高挑。华美的脸上露出一个冷笑来。 龙榻上他长袍大敞开,结实的胸膛下,就是龙珠藏身的小腹 琉璃一怔,要她拿龙珠?这是真的吗? 见她犹豫,景御嘴角微抿,冷冷道:“不想要?既如此,也罢,你滚吧!永远不要出现在本殿面前!”(啊呸,傲娇小色龙还赶起了鱼,就不担心以后追妻火葬场?QAQ) 一听这话,琉璃脸色一白。 如果她现在走,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的可怕琉璃算是真正领教了,真的完全不顾忌以前吃她橘子的情分啊!也和她认识的那个人,判若两人。 思及这三天三夜所承受的,琉璃不禁打了个寒颤。纤弱的小脸愈加苍白了。只那一双眼睛里水光润润,似盛着无尽春水。 琉璃咬着下唇,鼓起勇气将自己的条件提出来,“别赶我?.我想?.我想要?.” 一句话磕磕绊绊说完,低垂下头不敢看人了。 景御嗤笑,“要什么?要男人?不知廉耻!” 目光停留在她因为紧张而紧紧攥起的手,不由想到它起落灵巧如蝶地剥着金黄的橘瓣喂他时的情景,脸上嗤笑一收,轻咳一声,徐徐说道:“然,本殿说过本殿是个良善人,既你开口了。便应了你罢,来吧。” “是,殿下!” 琉璃连忙起身跪坐到景御的两腿之间,眼睛注视着他的小腹这么近距离的看,尽管两人有了肌肤之亲,琉璃还是羞的满脸通红。 鲤鱼跃龙门,必先得龙珠。 这是她的使命,没的选择。 可是现在这样,她实在无法专心施法。 见她只盯着看,迟迟不肯动作,景御一皱,“因何不开始?” 他问的直接,她也不想拐弯直接回答到,“你影响我施法了。” 这个理由景御较为顺耳,面上神色有所缓和。手指虚空一抓,一件衣服飞入他手中,将衣服遮好下身道:“可以了吧。” 他竟然,他竟然是真的想让她拿龙珠么? 既然是如此,为何还非要百般折辱自己? 一想到那些画面,琉璃耳根子都红透了,垂着眼皮眼神无处安放。 “你施法拿龙珠是你的事,但是本殿下要不要破你法术,是本殿下的事。”景御把琉璃捞进怀里,咬着她耳朵逐字逐句的说道。 琉璃心霎时凉了半截,她虽然是鲤鱼族的公主,可她毕竟只有百岁修为,何以跟龙族相比?何况还是千岁太子?与他斗法无异于jǐ 蛋碰石头毫无胜算可言,一招不慎还有可能伤到自己的肉身,多可怕。 她有些丧气,忍不住低声道:“你,你怎么这般不讲道理。” 景御的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琉璃的秀发,动作温柔对待珍宝。水湄般的光影自菱形格子的窗扉透入,柔和地,绵绵地投在两人的脸上,身上,仿佛打上了一层柔光。郎才女貌,低低喁语,宛若一对情浓似蜜的眷侣。 但这只是表现-- 景御舌尖温温柔柔地舔着琉璃的耳垂,口息直往她耳朵里扑,“敢来偷本殿的龙珠,就要做好丢掉小命的准备?.” 这人,一会儿温柔,一会儿yīn 沉,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在琉璃浅浅的心事里,这个人是特别的,一年又一年的秋季,和他踩着山花走遍洞庭山上的七十二座山。一起看浩瀚迂回的洞庭湖上渔帆点点,芦叶青青,水天一色,鸥鹭翔飞。 她笑,他笑。 他笑,她笑。 岁月无忧! 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深。无可阻,却已无可言。或许,洞庭山上那一段美好时光也该埋葬了。 放弃抵抗吧,她是惹不起了,适当的妥协和放弃或许会更好。而这是唯一出路。 第8章 西海龙公主敖紫贞 琉璃深呼吸一口气,睁开双眼看着景御,自甘认命,柔弱的声音回dàng 在寝殿中: “琉璃知道自己犯下大错,不敢求殿下宽恕,殿下想要如何处置琉璃,琉璃都毫无怨言,只求殿下不要殃及鲤鱼一族,放过我的母后和族人,任何责罚,琉璃都愿意接受。” 景御双眸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儿,此时的琉璃,通身无一件蔽体之衣,肤色布满青青紫紫,海藻般的黑发铺散在脑后,上面王后点缀的珍珠散了,不知滚向两何处。 眉目低敛,楚楚弱质。分外让人可怜。 但若细看,会发现她的表情中有一种认命的平静。 好似他如何惩罚她,都做了迎接的准备。 这个认知让他好不容易消失的火气又冒出来了。 本来,经过三天三夜的发泄,景御的火气早就无影无踪。当初那样做,一是想惩罚她吓吓她。二是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把她摁在身下把她弄到求饶。 若非怕她承受不住,他又何必还未尽兴就憋着苦苦忍耐。其实到现在,他的理智也回笼了没想过真的要她的命,但她敢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要她拿龙珠也只是想让她看看。叫她张长记性:龙珠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得手,搞不好修为散尽,连小命也保不住! 就是吓一吓她,这好彻底断了她这个念头,可是她这副自己犯错还不知悔改的样子,真真让他火冒三丈!他敢保证,如果这次放她走,她下次还会想办法去找别的龙珠偷龙珠,到了那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样会饶过这个胆大包天的小鱼妖。 她是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景御气极,知错不改,不可恕也! 他盯着神色平静的琉璃,咬牙切齿道:“你说,本殿该如何惩罚于你?” 琉璃低下头,声音弱弱的,“只求不牵连到鱼族和母后?.” 事实上,洞庭湖的各个水族虽然各守一方,但龙宫独大,统领着各个族群,不然怎会有那么多虾族蟹族甘愿做龙族的兵将。金鲤鱼一族却要独立一些,传说上古时期金鲤鱼族的先祖成功偷得龙珠吸走精气,成功化作龙身,嫁给当时的龙王,成就一段佳话。 所以龙族对金鲤鱼族多了几分宽慈,这也是王后的底气所在。 但这次琉璃偷取龙珠被发现,惹得景御大怒,不仅夺了她的鱼丹,还反复玩弄了她的人身,这些惩罚还没有让他消气,现在问她如何罚,现在她什么都没有就剩一条命?. 她素来胆小怕事,要不是王后的耳提面命及使命使然,断不敢做出投龙珠一事。 她今年才满百岁,按照人类的算法,她在鲤鱼一族里面也就十几岁的年纪,她还年轻,外面的世界她还没有看够,那满树的甘甜橘子也没有吃够,尤其是母后,她想承欢母后钱膝下几百年,几千年。她不想早早死去留下母后一个人孤独在世?. 越想,琉璃便越害怕,忍不住发起抖来。 知道怕了?景御目光沉沉。 “无知小妖。” 他穿戴好,衣冠楚楚的俯瞰着跪伏在他脚边的金鲤鱼族的公主,一字一句道:“金鲤鱼一族琉璃,冒犯本殿下在先。罚其于龙宫为婢,期限?一年。” 听闻此言,琉璃猛地抬眼看他,戴着冕旒的他有着俊美无俦的容貌,宛如天宫高高在上的谪仙。微微的晃动冕旒珠串,折射出令她刺目的光芒。 琉璃不敢再看下去,深知,这人绝非温柔的谪仙,而是一条恶龙,万不可被他的表象迷惑,忙低回头,“是。金鲤鱼琉璃甘愿受罚。” 时间一天天过去,依然不见女儿归来,金鲤鱼王后不免心焦起来,亲自游往龙宫。 到的龙宫却被告知龙王夫妇远赴西海做客,不在宫内。问龙太子及女儿下落,亦是不知去向。 王后失望而归。 ? 过了春茶飘香的时节,天气逐渐转热。 不过外界的气候变化于琉璃无甚影响。 此时,她正襟端坐,双手捧着一本书册看的聚精会神,口中念念有词。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两情若是长久时?. 也不知为何,自从景御离开以后,琉璃总是会莫名会的想他。打坐难以入定,干什么都心神不宁,脑海中总也不由自主的回放景御决定那日罚他为婢的场景。 一字一句,一举一动,清晰的就如发生在昨日。 这座寝殿是龙太子的专属寝宫,里面都是他的物品。 有龙宫里的豪华摆设。有景御在外游历带回来的物什,还有他从小到大看的书,用的衣服饰品,哪哪都是他的气息,他的味道连躲都躲不开。 就像现在,她就读了一本他看过的书,里面的诗句到底什么意思她并不是完全读得懂,可是她就是想到他了,愈来愈难以自控,琉璃不明白是怎么了,有时候琉璃会以为是被那条恶龙施了什么术法?.(小声哔哔:鱼啊鱼,这就是传说中的相思病啊!) 在琉璃被罚为婢的那天起,景御便不知所踪,离开前下了命令:不准踏出他的寝宫半步,否则另加惩罚,还在寝宫门口加了一道禁制。 名为婢,实为囚。 琉璃没有法力想逃走也枉然,所幸有龙寝殿里留下的书册堆积如山,琉璃识字可以看看书打发时间,而且琉璃熬得住寂寞不是个多事的人,一个人呆在龙太子寝宫里不知不觉就过了三个月。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很孤独,会想母后。想龟爷爷了,想洞庭湖里的一切?. 山岚深处的葑山寺秀竹郁郁,芳草青青,一派幽静。 大殿内佛音声声,闻之能净化心头烦躁,杂念,归于平静。 蒲团上盘坐一人,月白色的袍服,头系紫玉冠,腰系玄色腰封,贵气迫人,从头到脚都无可挑剔。 他双目微闭,沐浴在佛音里。 主持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身静,心不静,施主又何必执着于此。自观自在,守本真心。” 是了,他在此三月有余,哪一天心静下来过? 满脑子装的都是她。只因太过在意。所以她犯了错他才痛心到无法接受,以至于以那样粗暴的方式来惩处于她,却是过了。 冷静下来,景御忽然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仓皇落跑. 飞到金陵城连降几场大雨,弄的百姓叫苦连天,幸而及时收住雨才没有酿成大祸。 景御悻悻来到洞庭山。 春共山中采,香宜竹里煎。 山花烂漫,茶山上采茶女唱着欢乐的山歌,山雾缭绕,欢声笑语,一片春意盎然之景。 但在景御的眼里,没有金橘,没有金鲤鱼对金橘虎视眈眈的垂涎,洞庭山就已失去了对他的吸引。 而这欢声笑语太过喧闹,听的他闹心。 焦躁无比,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嘴里念起口诀,突然间狂风大作,漫天雨幕。 “啊!下雨了。” “刚还有太阳的,怎么说下雨就下雨了?” “老天爷要变脸,能咋办。” 让景御失望的是,那些采茶女并未因风雨而离开。 景御颇觉意兴阑珊。 俊美至极的面庞淡淡的,端凝地静立在山尖,从头到尾未置一词。少顷,长袍飞扬,来到了洞庭山以东的葑山寺。 日日聆听佛音。 可说到底也只是听,而未能入心,于心境无任何助益。 此时听得方丈之言,幡然悔悟。 对着来音方向遥遥一拜,“谢大师指点。” ? 敖紫贞是西海龙王最宠爱的小女儿,尊贵的西海三公主,因西海势力庞大四处征战,整个西海的水族都崇尚武力,故这位三公主从小到大便是舞枪弄棒,横行霸道,加上顶上有三位哥哥撑腰,更加肆无忌惮,除了西海,她对所有的水族都嗤之以鼻。 此次一同随西海龙王来赴太湖龙王大宴,途中西海龙王有言透露,想将她嫁给洞庭山太湖龙太子汤景御。小小一个太湖敖紫贞根本看不入眼,但龙太子汤景御与她有过一面之缘,那姿容却是万里挑一的。 敖紫贞犹豫了,纵然身份贵重想要什么便有什么,但是这婚姻大事,父王和母后却看的很严,除非是父王母后认可的人,否则第一个反对的人就是她的三个哥哥。 也罢,既然现在父王和自己都看上了汤景御,那不妨先看看情况再说。 如此,西海龙王邀请太湖龙王夫妇回西海做客时,敖紫贞便借故留了下来。 留是留下来了,可左等右等等不来太湖龙太子,敖紫贞卯着一股劲非要等到他回来不可。 这一等便是三个月。 一日,得了敖紫贞不少好处的龙宫侍女偷偷跑来报告:太子殿下寝宫里藏有女人,外人不得窥探,护的紧. 敖紫贞挑了挑眉,来了兴趣。招呼了十多名龙宫侍女,一众人浩浩dàng dàng 去往龙太子的寝宫。 第9章 拔她的鱼鳞! 她虽不怎么中意太湖,但她中意他,她中意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 换言之,这龙太子有一半可能会是她未来夫婿。既有一半可能,金屋藏娇这种事,她决不允许发生! 寝宫外数道无形禁制加持,将寝宫罩护住。但这禁制不算高深,当初景御设下禁制只为防道行浅的琉璃离开,琉璃仅百岁鱼生,要破阵自然难。 敖紫贞破它却不在话下。 寝宫内,琉璃坐在小几旁,单手支腮,几上书册打开着,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很显然在昏昏yù 睡,忽听的数月未有动静的寢门开了,琉璃瞌睡跑了大半。回头,并非是她以为的那个人,而是一名陌生女子,领着十数龙宫侍女浩浩dàng dàng 闯了进来。为首女子腰背较为壮实,脸略有些长,浓眉长眼。颇有点女生男相之感。 素味平生,琉璃自问并未有得罪她的地方,吃不准来意,斟酌着道:“这位姐姐所来何事?” 少女明眸如波,唇如春樱,自有一股娇软之色。尤其是那双湿漉漉无辜的鹿眼,最是能叫男子心dàng 神驰。 敖紫贞看的刺眼睛,虽然她对此类娇娇滴滴的女妖嗤之以鼻,但因为自身容貌的关系,又对此类女妖深恶痛绝,何况她还和可能是她未来夫婿的男子有挂噶,以上种种,在她看来,简直就是罪无可恕,务必要剥皮抽筋方能出得了胸中那股恶气。敖紫贞道:“乱攀什么亲戚,谁是你姐姐?不过湖里一条小小鲤鱼精,也敢叫本公主姐姐,真叫人贻笑大方!” 琉璃呆了一呆。 来路上,敖紫贞已经向侍女打听到了琉璃的底细,是以开口即能说出她的本体。 身后其他侍女的嗤笑声响起,这让敖紫贞大感脸上有光,还yù 再开口奚落几句,目光触及几桌上打开的书册。 这是一本刚从柜子里面翻出来的《西厢记》,琉璃看的这一章,正好有写闺阁情趣: 春至人间花弄色,将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 琉璃心知要糟,再藏已然来不及,果然,一来就恣意肆为的女子弯腰拿起书册翻了翻,然后丢给身后侍女传阅。敖紫贞上下打量琉璃一番,语含轻蔑,“本公主当此妖在刻苦钻研什么呢,哪知是在看这些下作的东西,好不知廉耻!尔等说,如此妖该叫怎的称呼?” 敖紫贞转头看向身后的众侍女。 “我知道!在人间应该叫dàng 妇!” “sāo 货。” “哈哈贱人?” “真不要脸!呸!” 饱含嘲弄的嗤笑一声声传入琉璃耳中,让她如坠冰窟,脸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她虽是小小的鲤鱼精,可也是一族公主,从小到大母后就把她捧在手心里养着,锦衣玉食,花团锦簇待遇极好,族里其他子民也是很喜欢她的,看到她别说骂了,欢喜还来不及呢! 今日,今日竟被一群不认识的人羞辱。她不懂,她真的不懂她们为什么要这样. 敖紫贞一直留意着琉璃的神色变化,见她一副被大风摧残的小白花模样,心里一嗤,憋在胸口的那股子邪火总算发泄出不少。 忽见琉璃跑向寝宫门口,敖紫贞见状连忙命令众侍女。”快!拦住她!” 琉璃不过百年妖力何况还失了鱼丹,如何敌得过十数个比她强的侍女,不过几下功夫就已被擒。这明显带了私怨的行为让琉璃大为不解,“我从未见过你,又不曾得罪过你,为何处处针对我?” 敖紫贞重重一哼,“你宿在龙太子的寝宫就已罪大恶极!” 原来根源在这里. 琉璃说不出的委屈,这一趟敬酒,诸事不顺。先是中途龙太子莫名其妙醒转,然后发现是她认识的人,接着对她百般折辱,再然后囚了她。现在人却不知去了何处,龙珠更是遥遥无期。现今又突然跑出来个女人对她一再羞辱,看样子,还不知要怎生对她。 琉璃被压的跪在地上,上方响来敖紫贞的声音。 “本公主要一片一片拔掉她的鱼鳞,让她再敢猖狂!” 听闻此言,恐惧如潮水般将琉璃淹没,身子颤抖,她不想死,更不想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至于龙珠,早已歇了肖想的心思。 就在琉璃满心恐惧之时,一道清冷至极。凌厉如刀的男音至上空传来,“尔敢!” 随着声音落下,一修长伟岸的男子衣袂飘飘自上空飞落而下。他穿一身竹青色绢袍,头系紫玉冠,腰系玄色腰封,俊美的宛若九天上仙。 却是龙太子景御。 侍女一见太子出现。个个吓得噤若寒蝉,被他的眼神一一扫过,背上沁出了冷汗。哪里还敢再压跪着琉璃。 景御上下细看了一番琉璃,见她未曾受伤,一颗心总算安回原处,脸色也有所缓转。转过头。一双仿佛聚拢了满天繁星的星目里全是冰煞寒意,盯着敖紫贞,“敢动她一鳞,我抽你一筋。若不信,不妨一试。” 他静立于琉璃身前,十足十的保护者姿态。 景御的及时出现无异于将她从黑暗的地狱攥出,重返光明。琉璃心里缓缓流过一股暖流。 可细想想,今日之祸的源头不正是他? 琉璃心内一滞,那股暖流噶然而止。沉默的立在景御身后,不言不语。 景御转头看向琉璃,眉头一松,温言道:“你且先进去,我稍后就来。” 对待两女的前后态度判若两人。 敖紫贞仿佛被人当面扇了一个耳光,脸上火辣辣的,从小到大,她走到哪里不是众星捧月般的夺目,如今居然败给了一只小小鲤鱼精!忍无可忍厉声呛声道:“堂堂龙太子也不过如此,耽迷美色,真没出息!” 一想到若非他早回来一步,琉璃不知要遭受怎样的炼狱之苦,景御恨不能将敖紫贞挫骨扬灰。 死死瞪着敖紫贞,“本殿如何,何须你来置喙!” 敖紫贞见他黑眸怒得异常明亮,粉红唇色竟生出几分艳色。心口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因他严厉而生出的一点怵意也散了去,有心想说几句和软话来缓解气氛一二,可思及他对那小妖的诸般维护,以及对她的恶言恶语,百般不屑,嫉意灼烧起来,怎么也压制不住,想她天之娇女,何曾受过这般冷遇。 敖紫贞冷哼一声,站在原地和景御对峙起来。 二人对话琉璃懒得再听下去,转身走回寝宫里。门一关,隔绝掉外头的声音。 捡起落在地上的书册,拍了拍上头并不存在的灰,轻轻一掷,书册稳稳地chā 入架子上的一排书册之内。 少顷,琉璃叹口气,坐在地上发起呆。 景御入内。就见琉璃垮着脸,神情有些怏怏,心里蓦地一揪,涩意涌动,走近前一步,抱住她,轻声轻语的哄着,“别怕,此类事往后断不会再有。” 她虽纯善,却也是有脾气的。这场风波显见得是因他而起,这会儿又来装什么好人,之前种种恶行一并冲入脑海,琉璃心中憋着火,怎肯再同他亲近。 双肩一斜,从他怀中挣出,不接此话茬,转而道:“既殿下已回,还请殿下给小婢另外安排居所。或怜小婢受惊之苦,免去余下半年的罚。” 琉璃乌亮的眼珠被睫毛覆盖,以景御这个方位看去,只能看到她颤颤抖动如蝶翼的长睫。神情娴静,凝脂般的肌肤在柔柔光线下如明珠美玉。景御看的一痴,收不回视线,却在听到她的话语后心里隐隐发闷。相识至今,她何曾用这般拒人千里态度对待过他? 景御没认为是他有哪里不对,只在心里把西海公主又一次攥出来狠狠骂了一遍。 “难道你不想要龙珠了?” 景御拿出他最大的筹码。 “要不起。”琉璃淡漠地道。(“一对3““要不起“) 此番前来偷龙珠,生出多少事端,她怎敢再有妄想。 景御心头一刺,双眉凝在一处,“本殿给你,你就要得起。” 琉璃抿着嘴,未置一词。 “难道你不顾族人的希望了?” 寝宫外光影变得灰蒙,景御大部分的脸庞都掩映在半明半暗中柔光里,眸色深深。 低垂着眼的琉璃能感觉到他在睇着她,那目光异常浓郁,想忽略都不能。听他说到族人,;琉璃倏地抬眸看向他,对上他的深深眸色,又倏地低回头,凄惶一笑,“命该如此,又能如何?” 她来偷他龙珠,他生气,没控制住脾气反复玩弄了她一遍又一遍,是,这是他的不对,可若不是她的动机不纯,他又怎会那般待她?归根到底起因在于她。再则,西海龙女找她麻烦这事他毫不知情,怎能将这罪也绑到他身上,好不讲道理。 景御凝着眉,亦沉默下来。 明明她有错在先,怎就成了他的千错万错? 可看着她郁郁寡欢,他心里委实不好受。如果能让她笑颜如花,别说给借她龙珠吸精气,就是把龙珠送给她,龙筋拔给她都愿意。 第10章 敖紫贞逼婚 事到如今,他怎能不明白,他的软肋是什么,对她而言,一个微笑回应,或是一句对他的软言回应。 届时,他所有的脾气便将不复存在。 那头,敖紫贞回到西海大大告了景御一状,龙王夫妇替儿子笑脸赔罪,赶回太湖叫了景御过去问话。 也不知一家三口谈了什么,反正之后龙王夫妇对琉璃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多提。 在琉璃这边,景御不提免了她的罚,也不再提龙珠,琉璃的住处依旧是他的寝宫。但可以自由出入龙宫,倒是不像之前一样只能窝在寝宫,自由有了,琉璃还是走不了。她没有鱼丹就没有法力,没有法力还如何冲破龙宫的结界? 因着她看的书册被西海龙女丢给龙宫侍女传阅,虽那一众侍女都被景御发落了,到底难为情,故而仍一直窝在太子的寝宫里不出门半步。 说来也奇,这龙太子前几个月是跑的不见踪影。后几个月却又哪里也不去,整日待在寝宫里要么冥想,要么翻翻书籍,只不出去。 龙太子冥想时琉璃有时也会跟着冥想,提高妖力左右不会有错。龙太子冥想醒来,琉璃会递茶倒水。做一个本分的小婢。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琉璃想着,届时服役期一到,便啪啪屁股走人。 没错,琉璃将这次一年之期的惩处当成了服役,如此一来,心理上会好过一些。 盘膝打坐,琉璃进入入定状态。 往常入定和睡觉无异,在冥想中淬炼体内的修为试图重新结出灵珠,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琉璃成功结出了灵珠,原只绿豆大的灵珠也长到了黄豆大小,灵珠修满一年变可以进阶为鱼丹。 但今日的冥想却和往常有些不同。 意识飘飘dàng dàng ,来到一座起伏大山,远处苍茫碧翠。飞到山脚,琉璃目露迷惘,此地和洞庭山大同小异,却只她一人,而且她之前分明在冥想。 突然,一声龙啸自天际传来,哄亮入耳。 琉璃抬头,只见上空一条白色飞龙腾在云雾中,须发长飘,英姿勃勃。少顷,它俯冲而下,叉开五爪,直奔琉璃而来。 眼看不过不过半尺一遥,琉璃疾步后退,却避无可避,被它一下捞入爪中。电光火石间,琉璃想到一个可能。 “殿下?” 白龙不做声,爪子抓紧她翻滚在汹涌澎湃的碧涛之上,穿梭于险峻的山峰之间,然后腾云驾雾,飞向天空。 耳边风声呼啸,扬起琉璃的青丝,宛若最上等的乌缎,飘飘扬扬。她被这自由翱翔的龙姿震撼到了。 自由自在,翱翔天空,一啸震千山。 “如何?” 一直沉默的白龙说话了。 果然是他! “不过尔尔。” 她昧着良心怼他一句。 猜测得到证实,琉璃反倒不慌不忙了,思索着他此举的目的。很快就想通其中关节,无非就是让她看到龙的威风堂堂,以重新拾起对龙珠的兴致。 真真是讽刺。最初她想尽办法死乞白赖也要弄到他的龙珠借来一用,他高高在上,连施恩者都算不上。眼下她不提了,他又上赶着给她。 琉璃绽唇一笑。 被她一怼,景御错愕之余,又添一份委屈。沉默下来。 龙身飞冲向下,带她回到最初的山脚湖畔。 某龙的幻境弄的真挺像那么回事,只是可惜满树的金橘既无橘香,也不能食。 一落地,琉璃便从他龙爪里挣出,走到橘树前想捏捏黄灿灿的金橘,结果手一抓,是空了。 琉璃回头看他。 景御从本体白龙化作人形,摸了摸鼻头,厚着脸皮干巴巴解释一句,想挽回点龙颜,“等再修炼若干年。届时本殿定能在幻境里划出实物。” 琉璃点头,“嗯“了声。 景御心下一松,将琉璃拉出他的识海。 寝宫内两人同时睁开眼。 他走近她,试探性的伸手搂住她。琉璃目光看向前方,却是没有拒绝,默许的态度。 景御心下大喜,僵持这许久,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嗓音晦涩难明,“爱之深,责之切。我行事虽暴烈了些,到底情有可原。你我都掀过这一页,可好?”细听之下他这话有狡辩成分在内,景御清咳一声,补充道:“反正全在我,我向你赔不是。” 说罢,目露忐忑的盯着琉璃。捕捉她的细微表情。 他素来心高气傲,像这样诚心诚意的给人赔不是,可是头一回。 若真不原谅,琉璃又怎会和他周旋至今。自从她恢复些许法力以后,中途她曾回去见了一次王后,王后说:女子该矫情时还得矫情。这样男子才会珍视。 是以几个月以来一直和景御淡漠相对,所幸他亦无逾举之为,却原来是在酝酿着大动作。想到之前被他那样对待,在她鱼生里最重要的时刻,他竟那般的.琉璃眼泪直如断线珠子一般,止也止不住,泪目望着他,哽声道:“什么爱之深,责之切,我听不懂。” 转了身去,不再看他。 “我对你倾之慕之,如此可能听懂?” 男子泠泠如山泉的嗓音,和他的呼吸一并卷入她耳中,热热的,痒痒的,让她的心为之一dàng ,似被春风吹皱一池春水,漾起圈圈涟漪。 忽然,琉璃感觉到景御含了她的耳垂,轻轻啄吮。一怔,复而明白是他的嘴唇,羞恼莫名,却抵不过那一阵阵传来的异样感,一时竟忘了推开他。 闻着她身上馥郁如兰的幽香。景御渐渐无法自持,将她掰过身来,含住了她的唇,温存无限的细细品尝。 琉璃不自觉闭上眼睛,被这份炽热所淹没。 她的不反抗叫景御愈发得寸进尺,恨不得索取她的每一个角落。 这不是他头一次吻她,可比起那次不堪回首的粗暴来,这次无疑是温柔而缱绻的。 只暗恨一句,这混蛋! 琉璃颤着身,任睫毛上积蓄的晶莹泪珠沿着腮边滚滚而落。 察觉到有凉凉的水滑过脸颊,景御心房蓦地一揪,宛若有只手在无形之中擭着他的心脏拧转,低头轻轻吻去她的泪珠,这一次比先前还要来的温柔。 仿佛春风拂面,说不出的暖人心扉。 趁琉璃被吻的晕晕乎乎的时候,景御暗施法力将鱼丹从腹中渡到了琉璃的嘴里,一个用力,琉璃快速的吞回肚子里。鱼丹一回本体。琉璃全身都暖洋洋的,感觉到全身经脉有一股力量在四处游走?. 只是她还来不及细细品味,紧要关头,一声突兀的声音自寝宫外传来,“殿下,陛下和娘娘要殿下您速速去前殿商议要事。” 箭在弦上,却硬生生被人攥住,这滋味儿,不是一般的不好受。 景御努力控制情绪胸口不住起伏,道:“且叫他们稍等片刻,本殿随后就来。” 传话侍女听得太子殿下声音不如往日清澈,隐隐透着丝暗哑,疑窦丛生,太子殿下在寝宫内做什么呢?不过眼下没时间细究,提声催促他:“王后有言,要殿下立即前去。” 恁地聒噪,景御刚低下头细啄琉璃,又遭催促,恨不能将那打断他好事的聒噪侍女踹的远远的。 “既有事,你便去吧!日子还长着,耽误不了什么。”琉璃身子往边上一别,将景御往外推了一推。她也知道她难受,到底怕龙后会因此对她更不喜。 起身蹲坐在他身前,体贴的给他整理衣袍。 她想到的景御自也想到了,总归于她不妥。遂不再坚持,还有就是时间太仓促的话做那事不能尽兴,也罢,来日方长。 唉,尝过她的妙处后,他汤景御是早不复从前的清心寡yù ,难逃色令智昏变成一条大色龙咯。 寝宫门打开的一瞬,候于门外的侍女视线不经意瞥见内里情形。宽阔的寝宫里,金鲤鱼族的公主乌发如瀑披洒,有些湿意,黏在鬓边,显见得刚才出了不少汗,脸色透着桃花般的粉红,嘴唇也嫣红如樱,浑然一副承受君恩的模样儿。 侍女转而看向亲自关门的太子殿下身上,有了明悟。 进到龙宫主殿,不单单龙王龙后,西海龙王及他的龙女敖紫贞也在,更有一排虾兵蟹将环立左右,气氛滞重紧张。 敖紫贞回去后越想越不甘心,脑中不停回放当日他亮如皓星的双眸,然后有什么东西渐渐在胸膛里蠢蠢yù 动,起了嫁他的念头,念头一起一发而不可收拾。 至于那条小鲤鱼的安置,她就大发一次善心,将她遣回鲤鱼族也就是了。当然,前提条件是她要识相。 有了这念头,敖紫贞一刻没耽误,拖着西海龙王来到太湖说是商议婚事,实则bī 婚。 听完龙后悄声在他耳边不带赘述的简略讲了一遍西海龙王父女此行的目的。景御霍地双目一冷,通身寒气四溢。 他生平最恨遭他人bī 迫。别说他已有了倾慕之女不可能娶敖紫贞为妻,便是没有,亦不会娶她。 景御声音朗朗,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要我娶她,断无可能!” 第11章 被抓走了 这话敖紫贞听了极不痛快,可这次放聪明了,用了迂回的手段,抱着西海龙王胳膊摇晃,“父王?” 她面容粗犷,偏做出一副小女儿家撒娇的小样子,在场的多数人都不忍直视,少数人自然是西海众人。 “此事汤弟的意思呢?”西海龙王精于世故,直接去问太湖龙王的意思,见他沉吟不语,接着道:“不瞒汤弟,东海敖广势大非一年两年,稳压西海一头,如今鄱阳湖龙王将爱女嫁入东海,给敖广第三子做妾,亦势必稳压太湖一头啊?.” 话说到关键处,停了下来。但龙王不是傻子,岂能听不出里头的深意。 景御嘴唇紧抿。静立一旁,不置一词。 龙后看看丈夫,又看看儿子,目露隐忧。 敖紫贞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鄱阳湖接近东海,属东海龙王管辖。太湖虽面积大上它一筹,但偏安一隅。远不如鄱阳湖势大,有什么好比较的,不过都是掌管一方的兴云降雨罢了。但多年来鄱阳湖龙王对他的打压太湖龙王却深记在心,一日不曾忘,他沉吟,看看儿子的脸色。一时间有些举棋不定。 殿外的珍珠垂帘旁,琉璃心情沉重,她和景御情意绵绵,两心相许,这西海熬闰之女敖紫贞又来横chā 一脚,此女性情暴虐,若她嫁与景御为侧妃,焉能有她的立足之地? 此间种种,由不得她不沉重。 琉璃咬着下唇,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全没有个主意。 正yù 听龙王会作何回答,一众侍女袅娜娉婷的端着美酒佳肴而来,琉璃只得打消继续偷听下去的打算,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琉璃快速隐入yīn 影里,飞往龙宫上方隔幕。 回头看一眼玉砌雕阑,飞阁流丹的龙宫,琉璃眼中一涩,缓缓的向上游去。 在琉璃飞出龙宫的一瞬,原本静坐的景御心房忽然一跳,莫名悸动了一下,往她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并没有看到什么。 夏去秋来,又到了洞庭山上金橘飘香的季节。 对金橘的渴望如一根看不见的丝线不停拉扯着琉璃,难以平静,让她无暇先回族内去见王后,直奔洞庭山而去。 “喂!” 游到一半,似有人唤她。 琉璃侧目看,少年扇着两片蚌壳朝她游来。琉璃记得他,为人挺热忱,不过性子有些跳脱,不够稳重。记得当时他拿果子掷她,她反掷回去却掷到了他的腹下。当时她懵懂无知不觉着有什么,现今想起才知是多么的莽撞,更好笑的是她当时还对他的脸红嗤之以鼻。 琉璃心里别扭,本不愿多加理会,但二人距离已是不远,却是无法装作没看见,只好停步回头看他,“有事?” 贝族少年自看出了自己的不受欢迎,但龙宫大宴一别,她的音容笑貌总不时闪现在脑海,眼下得以相见。只盼着能和她多说几句也是好的,觍着脸道:“没什么事,对了,上次看你去给太子殿下敬酒,后来为何迟迟不见归?” 她先是一怔,断没有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但这问题无疑踩到了琉璃的痛脚。出于做贼心虚,总觉得他这话里另有一层意思。因为太过突兀,琉璃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默了默,没好气的反问一句,“贝族的男子是否都如你这般饶舌?” “自然不是。” “哼!” 看到自己一句话将对方顶的全没了伶俐,琉璃颇为得意,不过她也懒得和他多加歪缠,腿上蓄力,奋力向洞庭山的方向游。 贝族行动迟缓是出了名的,哪里能追的上鲤鱼的灵活矫健。只得急声喊住她,“喂,你去哪?” 想到阔别一年的甘美金橘,琉璃心情明快不少,转头,笑吟吟道:“去我想去的地方。” 少女乌发如海藻,弯眉明眸,娇唇浅笑,当真美若天人。贝族少年定定地望着她,眼中爱恋不掩。忽地,他想起一件事,出言提醒。”近来有不少传闻,外界并不太平,不少鱼族、贝族、虾族遭到网捕,你若外出,一定要多加小心。” “哪里听来的谗言。”对贝族少年的话,琉璃压根儿不信。想她外出过多少年,哪次不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喂,你可有了意中人?” “有啊,我敬酒的那一位?.” 头顶是明媚的阳光,透射在水中形成金灿灿的一片,被水波碾做几段。复而又dàng ,dàng 而又复,阳光晕满洞庭湖湖面。 琉璃满足的叹息一声,遥望向不远处的洞庭山。 枝头树梢挂满橘子,如成串成串的小灯笼,将树枝压弯了腰。树下孩童嬉戏玩闹。 过去多年,当初给琉璃尚是鱼身时投喂过橘瓣的孩童早已娶妻生子,如今站在橘树下嬉闹的是他们的子嗣。 让人不得不感叹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稚童无忧无虑的笑声传入耳中,琉璃烦郁的心情也跟着轻松不少。心血来潮,琉璃从人身倏地化作鱼身,摇摆着鱼尾,游到山湖畔摆尾吹泡泡,鱼戏浅水,快活无边。 一名稚童发现了她,张着色满了橘瓣的嘴巴,含混道:“快看,那条鱼好好笑。” 有同伴被他的话吸引,微湖畔边看去。 水草交杂的湖畔,一条鱼体表面色彩鲜艳、花色似锦的金鲤鱼不时把嘴露出水面,吹起泡泡,轻摆尾巴。一双鱼眼极为明亮,滴溜溜的,好似也在看着他们。 “好漂亮的鱼。” 越来越多的人过来围观。他们的身后,老者提着chā 着一柄穿着竹竿的网兜,往湖中吐泡泡的金鲤鱼一捞。 ? 普通的农家小院侧间,放着一架荆棘编制的笼子。 笼子里,琉璃手脚被捆绑住,身上只着一件破烂的粗布衣服遮体,她环抱着双膝,眼底一片灰寂。原本白皙如梨花的雪肤上布满红紫交错的鞭痕,每一道都极为触目惊心,旧痕未好又添新痕。 这时门开了,一名干瘦老妪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根荆棘藤做成的藤鞭,打开笼子,藤鞭啪啪啪往琉璃身上招呼,口中念念有词,“哭,快哭,小贱人。连老头子都勾引,看我老婆子不打死你。快,快给我哭。” 琉璃本yù 忍着不哭,但打在身上的藤鞭仿佛将皮肤打的绽裂了开,疼的无以复加。 眼泪违背心意,一颗又一颗往下落。 琉璃的眼泪一落下,老妪便立马伸手去接。 晶莹的泪珠变成一颗颗色泽鲜明,璀璨夺目的珍珠,滚在老妪手心。 老妪贪婪的把珍珠收入怀中,藤鞭挥的更加卖力,“哭,快给老娘哭?” 老妪藤鞭似特意挥的刁钻,专往琉璃伤口处挥。 良久良久,直到琉璃再流不出眼泪,方不甘罢手,走到门边啐了一口,然后“嘭“的关了门。 破败的窗口一阵风起,琉璃忍不住一颤,瑟缩着团紧身子。 两月前,琉璃被老者捕了带回家来,磨刀霍霍的把她开膛破肚剐了吃。琉璃吓得不轻,变回人身求老者放她一条生路。 老者活的年头长,是听说过太湖有山精海怪的一些传闻,并不怕。 见她貌美,老者色yù 熏心,非但不肯将放琉璃,将生着老年斑的手伸向了他,幸而老妪及时出现老者未得逞,才免了一遭琉璃被糟蹋的危机。 但琉璃的眉睫之祸却将来自老妪。 老妪不怪自家男人色yù 熏心,反怪琉璃生了一副狐媚样勾的她男人坏了心,拿起藤鞭鞭打她。 琉璃受不住疼,又突逢巨变,眼泪簌簌往下坠,掉到地上却变成了上等的珍珠。 自此,琉璃的炼狱生涯开始了。 短短一个月,老夫妻俩添置了新衣新被,修缮祖坟,置田买地,出手前所未有的阔绰。 ?. 龙宫,景御静坐在寝宫中间,一动不动,近些时日不知为何总是心绪不宁,难以入定。 景御侧头静静看着光影浮动的窗棂。他身上穿着一件绣白龙腾飞的宝蓝色长袍,半个身子笼罩在yīn 影里,脑中思绪早已脱离身体,飘到了不知哪里。 薄唇轻轻喃出一句,“你这小妖,却是能跑。” 细细算来,她离开龙宫已一月有余。 那一天,敖闰和他女儿敖紫贞来bī 婚,他就知她尾随在后,在帘外偷听。大概只听了前半段,后面他的凛然拒婚未听全便已离开,他心急的yù 要追去,怎奈身为龙太子亦无法肆意行事。 为了和西海保持友好,龙宫设宴款待敖闰父女,龙太子需得作陪。 心内暗忖,她才化形不久,本就是爱玩的年纪,在宫内拘了她大半年,他想着由她玩上一些时日也好。 乍一分开,一天两天可以,时间一久,景御便坐不住了,想她想得慌,即便入定,她的娇笑,她的莺声燕啭,她的雪肤花貌,不时翻搅着他的神经。 不得一刻安宁。思念之深、渴望之强烈,直如浩瀚而来的巨型海浪,将他覆没. 第12章 一场梦 景御先是去了金鲤鱼族,结果王后也不知女儿去向,又去了洞庭山,找遍七十二座山,全无收获。 回宫后便派出虾兵蟹将去搜寻,两个月过去,一点音讯也无。 景御只当她气性大,故意躲着他便放任他去散心,自己整日窝在房里生闷气,恹恹的毫无生气。 一日,龙后扣门,端了一晚她亲手熬制的醉梦汤。这些天来儿子的一举一动龙后皆看在眼里,见他终日没个笑模样,一门心思放在了那条鲤鱼身上,梦寐不忘的。偏那鲤鱼矫情,躲着不见人。心里怜惜儿子,故而熬了这醉梦汤来。 醉梦汤,说是汤更像是酒。顾名思义,醉了入梦。且还有一个寻常汤酒没有的好处,便是饮下这醉梦汤能一梦心中的最渴望的事情,并体验极为真实。 可以假乱真。 汤盅放下,龙后步出太子寝宫,体贴的将门关上。吩咐下去:今日不得扰殿下休憩。 景御不忍拂了龙后好意,再一个,想她委实想得狠了,有此法可稍作缓解,心下是乐意的。 执过杯,一饮而尽。 汤水入腹,不过少顷,景御闭上眼,再睁眼时,已不是身处寝宫,而是到了山花遍野,莺声呖呖,金橘挂满树的山野。 景御走到树下,树下铺着一张织锦毯,少女容貌柔美侬丽,赫然是琉璃的样子。 她闭目躺在毯上,身着白纱裙,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脸上不施粉黛却香鬓云发,娇小的身子藏在衣衫下随着浅浅的呼吸上下伏动,不堪盈盈一握的小腰之下是一双修长玉腿,整个人笼罩柔和的光线下美的如梦如幻。 景御看的专注,眸色愈加深深,眸子里涌动着黑色的暗潮,她的美好如漩涡一般将他牢牢吸引住。 明知此地是他意想出来的幻境,而她亦非真实,仍不可抗拒的被她吸引。 快步走至她身前,伏身下去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角,他的声音暗哑而低沉,“妖儿,我慕你渴你多时矣,你终于回来了!” 说罢,景御的耳后可疑的起了异色。 可想到此地是他的幻镜,景御的底气便足足的。 “你要龙珠罢?我给你。” “在外面这么久,你有没有想过我?.” “我从见到你时。就喜欢的紧?” 他不管不顾的在幻境里对着她表白,全然没有往日的沉着,就像一个刚刚恋爱血气方刚的毛孩。 “啊?” 琉璃已然惊醒,睁开了紧闭的明眸,娇羞地看着他。轻唤一声:“御郎--” 这一声“御郎“尾音迤逦,悠扬圆转。恰如撒了糖,裹了蜜的甜浆,直把景御的一颗龙心泡的甜软难言。 明知这一幕仅是他的意想,仍雀跃的无以复加。 清削的下颌贴着她的下颌,笔挺的鼻梁贴着她的鼻侧,薄唇在她的脸颊唇瓣轻轻沾染,温柔而缱绻。 上回想温存时,中途被打断,本想着事后再回来补上。谁知她跑的了无音讯,一憋就是一月有余。这叫刚开荤的色龙怎一个好忍。 想得慌了,景御便把之前的每一个细节都细细回想,慢慢回味,确实是回味无穷,却也越发想得慌了。 如今娇体在怀,温热柔软,宛若真实,怎还愿藏着掖着。 第一次他全不知轻重,又因心里存了气。让她狠受了一番罪。此后便一再告诫自己要克制一二,以免又伤到她。只是如今却非真实之体,他没有着意去压制,本性暴露无遗。 荆棘藤编制的笼子里,琉璃蜷缩着身子。似睡非睡,意识迷迷糊糊间被一股巨力拉扯,再睁眼便已来到一处清风送拂,金橘飘香的地方,景御的脸在她眼前放大。眸色深深,脸上尽然不同寻常的痴迷神色。 她心中大骇,分明被一对坏心肠的老夫妇所囚,为何无缘无故来到了这里,且还在这光天化日之下?. 心中纳闷,开口想问出疑惑,并央他来救她出囚笼,可无论琉璃怎生努力,她想说的话皆无法宣之于口。 更怪异的是,她分明没有任何动作,可这身体却另有意识一般,竟主动用手臂缠了景御的脖子,配合着他的动作, 梦里浑浑噩噩,梦外水深火热,怎是一个怪字了得! 在景御的眼瞳里,琉璃看到了自己的脸,脸上绽开的笑明媚灿烂,却是那么的奔放。 眼下发生的事委实太过匪夷所思,超出了琉璃的想象范围。想不出个所以然。琉璃将此事归结为精神郁郁才做的一个幻梦。 想法离真实情况有点接近。因为她精神状态萎靡虚弱,而景御的意识在全力的想着她,不知怎的竟将她的魂魄吸入进他想象出的这副身体里,yīn 差阳错之下生受了一番他的生猛。 自然,对此景御并不知情,否则,少不得生出怜意,不舍下了力气。但现下他不知情,又是兴致正浓的时候,自然随心所yù ,不必顾忌。 左右是个梦,也别拘着了,权当作一次发泄,琉璃如是想着。 梦里清晰的听到那番旖旎,琉璃听的羞窘不已。可想到只是梦境倒也没觉着多难为情,瞄一下景御的神色,便暗暗松了口气。 昏昏沉沉里,琉璃贪婪地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时光,真实的混不似梦境,此刻琉璃做不了思考,只一味纵情其中,可也许正是因为太过思念,激发了琉璃内心最本能的想法。 ? 老妪开门进来,笼子里关着的人儿紧蜷着身体,不断有呓语从口中溢出。 老妪上了年纪,耳朵不好使,不大听的清这鲤鱼精口中在呓语些什么。 但是看琉璃的样子,作为过来人,老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啐了一句“sāo 蹄子“,褶子密布的老脸全是寡淡之色。 视线往上,小妖身形完美,肌肤胜雪。便是年轻时候,她也没有这等好身材,老妪穿入衣襟摸了摸自己身前,想起自家男人还不死心,总想方设法想支开她,怕就惦记着这两块肉。 老妪yīn 恻恻地盯着,打开笼子上的锁,将手伸到琉璃身上,揪住一块肉狠狠的拧了下去。 “啊!” 剧痛传来,沉浸在幻境中的琉璃猝不及防下被这剧痛一击,魂体立时脱离这似真似幻的地方,回归到她的身体里。 没有花香!没有金橘!更没有龙太子景御。 不过春梦一场! 破陋的窗外不时有雪花随着风漏飘进来,让这间囚室更显凄凉。 透过窗,依稀可见树枝上积了厚厚一层雪,和这洁白干净的雪相比,人心是多么的黑暗肮脏。 “小婊子,哭,给老娘快点哭。” 见琉璃醒转,老妪手下的拧动愈加重了,直将琉璃皮肤拧的红彤彤一片。 琉璃疼的恨不能立时晕过去才好,想不通为什么有的人可以坏到这种程度。 也不知为何,身在这个笼子里,她半点法力也施展不出,逃脱无门。 挤出几滴眼泪,应付了贪婪的老妪。琉璃瞥见自己身上满身伤痕的人体,心里发苦。 不知道长此以往她能不能还流的出眼泪,届时她又该沦落到什么境地? 遥想那天贝族少年对她好言提醒,她却当成耳旁风,如今想想,落到这般境地,实属咎由自取。 “唉?” 琉璃一声叹息。 琉璃的意识一离开,景御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也没了劲头。 他刚将琉璃的女体翻过来,耳边传来一阵阵的喧嚷声,他知道龙后端来醉梦汤给他饮,定吩咐了不叫底下人扰他,眼下喧嚷起来也不知为了何事。 本就没了心思再摆弄下去,立刻挥手将女体化为不见,出了幻境。 睁开眼睛,依旧是冷冰冰,毫无人气的宽阔宫殿。景御定了定神,打开门,语气淡淡:“何事喧哗?” 第13章 你终于来了 虾兵钳了一个扇着双贝的少年走到景御面前,“禀殿下,这个小妖非要见您,说有事相告。” 景御挑眉看了一眼,是个河蚌精。 挥手示意虾兵放开河蚌精,尔后朝他轻抬下巴,“说。” 这只河蚌精正是那天和琉璃半路相遇的贝族少年。因心里惦念琉璃,便一路沿着她游过的痕迹跟随了过去,一路跟到洞庭山下,却再也没有她的踪迹了。 彼时心内已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他不愿就此离去,化作本体河蚌潜在山边湖畔的石洞里探听外界人类的交谈。 打探消息的过程凶险万分,几次人类在湖畔撒网捕鱼,差点把他也摸了去。苍天不负有心人,如此惊心动魄过了月余,终于让他得到了一丝线索。 是个声音老迈的老者在对边上的人吹嘘,吹他如今的富庶,如今的逝大,许是一时没把住嘴。漏了出来,说他上月在此地捞到一条金鲤鱼精,模样儿顶顶标致,一哭那眼泪就变成了珍珠,老值钱了。 大概是意识到说漏嘴了,那吹嘘之人立时改了口风打了个哈哈掩盖过去。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正是这句话让贝壳精猜到琉璃是在老者的手里。 金鲤鱼,眼泪可变珍珠的,除了金鲤鱼族的公主,不做他想。 他火急火燎,想马上去救公主于水火。奈何法力低微,至今仍未能化形。但金鲤鱼一族居所素来神秘,不被旁人所知晓。想到那天她说的意中人,故而贝族少年直接来找龙太子。 听完河蚌精的一番讲述,景御眼底仿佛有万丈寒气,让周围的精怪为之一冷。 景御对贝族少年颔首,“多谢告知,这份人情本殿承了。” 难怪无论如何也寻她不见,原来是被人类捕了。那小妖娇滴滴的,胆子小的可怜,定然恐惧万分。偏是那般模样,落入jiān 诈的人类手中,不知又有什么遭遇。 想到她现在可能的遭遇,景御心肝一阵乱跳,胸口怒火炽烈汹涌。 龙有逆鳞,拔之,便要承受来自它的雷霆之怒。 “可知具体方位?” “?不知。” 不做任何赘述,景御化作龙体,一声长吟,向龙宫外飞冲而出。 即便景御已经飞远,清肃的龙吟依然宫殿上方回dàng ,响彻八方。 龙王龙后对视一眼,心里同时闪过一抹担忧。 贝族少年见龙太子脸上担忧痛恨不似作伪,已然明白他和她是两情相悦。贝族少年清秀的眉宇间有着释然,声音几不可闻:“你能救出她就好。” 双贝轻轻扇动,游曳而去。 虾兵看着他背影,莫名觉得有些落寞,摇了摇头,拾起一旁的长戟,回到站岗地,屹立不动。 ? 没有预兆的,天空突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我好像看见龙了。” “是要天降祥瑞了吗?” “缺心眼儿,这分明是有大祸将至。” 村民议论这突来的异状。 点篙在糊中的,忙碌在田野的,外出在路上的,纷纷赶往家中。 太湖周边大大小小村落数不胜数,想要在其中一户人家找到被刻意藏匿的人,并不简单。 事实上,一个月前,这些村落景御并非没有找过,只是感应不到琉璃的气息。这才作的罢。连着飞过两圈,仍然捕捉不到琉璃的气息,他眺望江渚,焦躁的再难保持镇定,取了琉璃曾用过的耳坠,用秘术寻找。 如此费尽心力。才有了一丝微弱的指引。 “快点给老娘哭。” “贱人,哭,再不哭,老娘今天打死你。” 刻毒的话语,挥舞的藤鞭,荆棘的刺笼,满身伤痕却流不出眼泪的笼中少女。 景御目呲yù 裂。 预想过琉璃可能遭受的,但当亲眼目睹,犹如天地倾轧过他心头,痛的yù 要爆体而出,对人类的恨意更如一簇小小的火苗被风吹的迅速燃起,直到滔天。 这才有了这场暴雨狂风。 荆棘笼外贴有禁锢法力一道符。景御一把撕开,小心翼翼的抱出浑身是伤的琉璃。 琉璃泪目盈盈地凝着他,一眨不眨,她好怕是个梦,跟上次一样,一不留神他就不见了。 她已经没有眼泪了,痛过太多次了,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 老者想到用烙铁来烙她bī 她哭出来,那通红的铁此刻正在屋里的烧着。 “你来了,你真的来了?” 在她穷途末路最为绝望的时候,她的殿下来救她了。 多日不曾开口,嗓子仿佛卡了一把沙子。哑的厉害。 “有我在,莫怕。” 他的声音沉稳低醇,在她耳畔低低缭绕,奇异的抚平了她的不安。伸出双臂用力环住他的脖颈,脸埋入他胸膛,紧紧依偎。 他伸出颤抖的手一下一下轻拍着琉璃后背。如在安抚一个饱受惊吓的孩子。 目光触及她手臂的伤痕,不止手臂,小腿,手脚,脖子,但凡是露出来的地方都有掐痕。鞭痕或者是青紫,怀里的人儿满身伤痕奄奄一息。 景御目光一厉,宛若看两只蝼蚁一般的目光看着地上磕头不止的老夫妇。 “上仙,小人错了,再不敢了,求上仙饶了小人这一回。”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一见到景御的现身,老夫妻俩就有了种油然而生的惧意,连对视都不敢,只因仅那一双眼睛仿佛能将他们撕成碎片,足以让他们心惊胆战,匍匐在地。 “老妇人罪该万死,求上仙饶命。” 老妪匍在地上,抖如筛糠,她也不知道来的是仙还是妖,恭敬着总不会有错。但老妪显然低估了景御的怒气。 大雨滂沱,宛若倾盆,庄稼淹死,房屋坍塌,村民无不哀戚。但尽管身外之物尽毁,性命却无攸。 景御谨记出宫前龙王用传音大法在他耳边叮嘱的一句话:罪不及无辜,万不可平添杀孽!我尔切记!切记! 故只毁财,不伤命! 但无辜之人不包括那对老夫妻在内。 他把罪魁祸首拎到一众神情悲苦的村民面前,说了身份,又讲明原委。 “丧良心的。我呸,老娘就说你这抠搜的老货怎么突然舍得花钱了,敢情是在赚害人钱。害老娘无家可归,老娘饶不了你。” 精干妇人吐了老妪一口唾沫,揪起头发就招呼上了。 忽降天灾,却被告知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村民如何还能忍。满腔愤懑全都往罪魁祸首的老夫妻俩身上发泄。不过一会就鼻青脸肿,奄奄一息了。 景御抱着包裹在他的披风里包的严严实实,除了眼睛连脚趾头都藏起来的琉璃冷眼旁观,待差不多了,才出声制止。 “留一口气,本殿另有他用。” 村民大多是农耕过活,靠天吃饭,也有不少是渔民,靠湖吃饭,村里设有龙王庙,年年供奉。最不愿得罪的便是龙王爷,既然龙太子殿下发话了,哪怕心里再不甘亦不敢不听。 “你想怎么出气?”景御低声问着怀里异常沉默的琉璃,温温的口吻,不难听出他的呵护之意。 琉璃心地虽良善,却不是那等受人迫害后见其可怜就会轻轻放过的人,想到这一个月来的地狱煎熬,小脸从他怀里转出,冷冷一瞥地上像两条死狗的老夫妻俩。 “以其身,还其道。” 太湖湖面上,一个方形荆棘编制的笼子里蜷缩着两个人,两人衣衫简陋的,身体皮脂下垂,显得老迈而丑陋。 许是被藤刺扎的疼了,垂着干扁两团肉的老妪总挤向挨着她的老者,老者不肯相让,两人不住推挤。但笼子就那么点大,推来推去,不免都落下了满身被藤刺划拉出的伤口,用密密麻麻来形容也不为过。 奇怪的是,这个笼子载着两个人的重量飘浮在湖面三天了仍不见下沉。 “好不要脸,这么老了还光身子。” “那叫为老不尊。” “不要脸。” “嗯,不要脸。” 几只开了灵智的苍鹭飞在空中,姿态优美,不紧不慢,对着湖面上困在荆棘笼中的赤luǒ 二老吱吱喳喳。 有鸟屎精准无比的从笼子空隙中落下,砸在二老头上。 飘浮近半个月,老者和他妻子才在极度寒冷饥饿中死去。 贪婪的人永远也料不到,他的这次贪婪会不会将他拉进绝地深渊。 为此次被捕,时间耽误,被景御找到救回已是来年的春。千岁龙珠的精华再无可得。琉璃垂头丧气的回到族中,王后笑颜安慰女儿,慈爱的抚摸她瓷白手臂上未退尽的伤痕,“不管是鱼是龙,我的女儿快乐最是重要。” 景御在送回琉璃的当天,单独找了王后商议和琉璃的婚事。 鱼龙自愿相爱相结,从古至未有先例。 女儿的命为他所救,对女儿一片眷眷之心,本身又长得龙章凤姿,琼枝美树,实属难得,王后心内已是同意了七分,还有三分是她的顾虑。 “不知龙王龙后会否应允?” 景御道:“自然是允的。” 石山旁,琉璃红着脸偷听,偷眼瞧着说要娶她的男子,当时他的眼睛里,闪耀着如同太阳般的光芒,坚定不移,直叫人一寸芳心如小鹿乱撞。 他会娶她,意料之外却又意料之中,凭的是女子的一种狡黠直觉。 第14章 上门提亲 王后走后,琉璃面门拂过一缕淡淡衣风,他人就从那边走到了她面前。 默默对望,眼中均似藏了千言万语。半晌,他搂了她,将她的脸压在自己胸口,“这次我自作主张了。” “嗯!” “不怪我?”未免夜长梦多,把她揽入自己羽翼,天天看着,才能放心,故救出她时景御就了今日打算,没有直言相告,原想给她一个惊喜,可见她并非想象中的欢喜,又不免惴惴。 她发怒也好,悲伤也好,快乐也好,都能让他心绪波动。想他一方太子。情绪全被人牵引着,说出去怕都没人相信。 “嗯!”不知为何,琉璃有种难以解释的直觉,她必须选择景御,无从捉摸的一种直觉。 景御心下一松,“我的妖儿真好。” “你是如何说服龙后同意娶我这条小鱼儿的?”琉璃好奇道。 景御不自然的轻轻咳了咳。”本殿自有妙计。” 得,还摆起了官腔! 琉璃眨了眨眼,猜着里面大概另有文章,想不问吧,又委实好奇,讨好的蹭蹭他脖颈。”殿下博览群书、学贯古今,智计非凡,愿一闻殿下不世之妙计。” 一大堆夸赞词不要钱的甩到他身上。 纤纤有致的娇体柔曼如丝的附贴着他,吐气如兰,娇声细语,那呵出的热气窜入毛孔,脖颈痒痒的,痒入心扉,下方无法言说的地方比脑子更快的迅速有了反应。景御呼出一口气,神色愈加不自然了,再次咳了咳,耳根渐渐红起来,尔后目光凝肃,声音朗朗,“本殿同母后说,如不能娶琉璃为妻,本殿便绞了头发去葑山寺做和尚。” 这?琉璃嘴巴张的老大,诧异极了,万没想到会是这个说法。一颗心如泡在咸水里,又酸又胀,深为感动。 但感动的同时,止不住想笑,景御的这一计已然属于一哭二闹三上吊里的二闹了,而这似乎是女人才会做的,想他堂堂龙太子,居然以闹来达到目的,怎么想都叫人忍俊不禁。 琉璃伏在他胸前,肩膀抖动。 莫非是感动哭了?想起琉璃被老乞婆殴打日日以泪洗面,景御心蓦地一疼,想也没想就捧起她的脸,低头yù 吻去她的泪珠。 一张脸笑靥如花,哪里又有半分哭模样,景御稍稍一想就知她因何而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再三不语,耳根火烫。却是臊的。 恼羞成怒,一把抱起琉璃反过身,大掌噼噼啪啪落在她臀上,“小没良心的,也不想想都是为了谁。敢笑话你夫君,为夫要罚。” 好端端的招了一顿罚,琉璃倍觉委屈,龇了龇牙。恼声道:“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才没有良心。” “我如何对你了?”又连着几下噼噼啪啪。 想她都一百岁了,还被人按着打屁股,这口气如何能忍! 小鱼妖瞬间变的张牙舞爪似野猫朝后面挠,可惜手短脚短硬是连片衣角都挠不到,气的腮帮子鼓鼓的霎是可爱。 景御见她不服气。又按着连拍几下,一边拍一边bī 着琉璃认输。 但琉璃自认一身气节,怎么能轻易屈服在他的yín 威之下,轻轻挣扎几下以示抗议,嘴里哼哼道:“我没良心,找你的敖紫贞去啊。” 女人总是爱翻旧账,这件事情他早就对她解释过了,怎又提起。不过他父王去宠了侍妾,他母后就会作天作地好几天才肯罢休。相比之下,琉璃的这点小脾气,根本算不了什么。何况她吃醋,只能说明在意他。 景御如饮了蜜。甜到了心里,从身后抱过去哄着她,“什么紫贞红贞的,就会浑说。我找你,只找你。” 男子清冽的气息变得滚烫,呼在她耳侧,琉璃不禁轻颤。 此地随时有族人游来,要是被族人发现她与男子在此这般,羞也羞死了。也只有他这脸皮厚的都不长胡须的人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她可没那么厚的脸皮。 “公主。” “公主。” 呼喊声由远及近,向着山岩这边走来。 是她的族人。 琉璃心里一慌,飞快回头看了眼身后已经开始从大腿往上动作的景御。神情专注,镇定自若,手里的动作不紧不慢,琉璃吓的要死,连喘气都是小心翼翼。 随着呼喊声越来越近,琉璃心不由自主提了起来。手肘向后,捅了捅他,斥道:“不可乱来。” 这一声斥绵中带柔,尾音柔中带嗲,不见一丝威力,反向情浓时向着爱侣撒娇祈欢的小女人之态。 景御别有深意的低语道:“已经乱来了!” 仙姿玉色的娇人儿做出这般yù 拒还迎的模样。景御是爱极了,哪里是他幻境里想出的假模假样,统统都是真实的。 含春的媚眼,嘟起来的粉唇,这一切皆使他迷醉! 哪怕她要星星他都不给月亮,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唯命是从! 但唯独这件事,不能让! 应当他说什么是什么。 认识她许久,他所有的情爱都倾注在她一人身上,想他汤景御贵为太湖龙族太子,却并非浪dàng 公子,一直以来都是发乎情,止乎礼,除去第一次不受控制带了情绪,之后的日子也被这些糟心事磨灭了兴致,不是她不睬他便是叫旁人打断,喝醉梦汤是最畅美的一次,却因为想着是假的,总觉得怪怪的,少了点真实感。 时日越久,脑子里的臆想就越是绮丽。他喜欢她,越想要她,无可厚非,如果不想,那才叫奇怪了。 下意识的舔了下唇瓣。喉头干燥不已,唯有动手方能解了这从魂儿里干起的燥。 眼看唤声愈加近了,琉璃紧张的要命,这种随时可能叫人发现的场景由不得她不紧张,可身后那人却好似混没有将她族人的即将到来放在心上,动作反而越发频繁。 水底都有回音的,一圈圈dàng 漾开来,从这声音来看,她的族人定然能听到,琉璃羞怯的不行,委实不愿族人看到她这副奔放的模样。 被身后的人气的不行,说句话都困难,勉强转过头拿一双色厉内荏的水眸瞪着他。 “你?快停手?.” 见她羞的狠了,景御有些不忍,收起了逗弄下去的心思,坦言相告,“我设了结界,别人看不到我们。” 琉璃一噎。起初看到族人往这边走。琉璃紧张的屏住呼吸,但见他们丝毫不觉她就在他们眼前,才慢慢放松下来。如今知道原委再也无法理直气壮的斥责他了,也无暇分心管他只盯着四周紧张的要命。 琉璃心绪复杂,当初千方百计要去偷到他的龙珠,却被发现,以为来日方长再慢慢跟他说,想必借一下下应该不难,又因一场恶灾生生磋磨掉了时光,如今他的龙珠唾手可得,却已不是她当初想要的千岁龙珠了。 谈不上有多痛苦,只是唏嘘于命运的捉弄罢了。 琉璃哂笑,怎么她也变成有了不如意之事就责怪命运而不去找自身原因的那种人。 鱼生百年,其实琉璃并没有觉得做一条鲤鱼有什么不好,唯一愧疚的,是叫族人失望了。 转过来想想,龙珠没偷来,却偷来了他的爱,何尝不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没找到公主,金鲤鱼精回去禀了王后,不多久,龙太子景御携了他们的久找不见的公主入殿来。龙太子貌比谪仙,英英玉立,公主倾城之姿,娇美动人,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般配,真真一对璧人儿。 从王后的口风里,金鲤鱼精们也知道了这位龙太子将是他们公主的夫婿,对他恭恭敬敬,极为客气。 无法跃成龙门,有个龙太子做女婿也能得到点慰藉。 王后是过来人,见女儿步伐虚软,面颊泛着桃花,眼波水汪汪的,仿佛眨一眨眼便能眨出水儿来,眼角眉梢都是满满的春情,分明是被狠狠疼爱了一番的样? 方才族人找不见女儿,应是被龙太子拐到哪里去下了手。 王后将视线投注到龙太子身上,那灿星般明亮的眸中熠熠闪闪,正看着他身旁低眉顺目的少女,不掩饰的温柔,仿佛他的世界里所有的景色都不及他旁边的少女,让他无心他顾。 王后看在眼里,异常欣慰,什么都比不上女儿的性福重要,只盼他们小夫妻恩恩爱爱,和和美美,她这一辈子就什么也不求了。 第15章 剔鳞挖心 ? 龙太子大婚,载歌载舞,钟鼓曲乐,八方来客聚集龙宫,鱼女、虾女为来客奉上最美味的珍馐,水晶宫里热闹非凡。 一早,琉璃就在王后的巧手下以最美丽的姿容被景御接入龙宫。 琉璃和景御牵着手一同给龙王龙后敬酒,龙族的婚礼没有人类那般繁琐,琉璃一趟下来倒也不觉得累。 西海龙王敖闰坐于宾客之首,和龙王举了举杯,没了当日的咄咄bī 人,神色一如往常的温和。 龙女敖紫贞坐在父亲身侧,盯着那默契十足,不时脉脉相视的一对新人,眼底光芒隐隐闪烁。 琉璃面向宾客举杯,一眼便看到了西海龙王旁边坐着的敖紫贞,心里有些堵,紫贞见她看来。眉头朝她扬了一扬,似另有深意。 琉璃秀气的眉头微微一蹙,心头有一闪而过的不安,快的无法捕捉。定了定神,牵着景御的手走向宾客中的贝族少年。 “你之琉璃的恩情,琉璃不敢忘。更无以为报,特敬薄酒一杯。他日若有求,必会相帮。”琉璃听景御说起过这只河蚌精为她所做的事,十分感动,只是最近一直忙于大婚,未能有时间好好谢他。现下见了,自然要言谢一番。 景御也向他举了杯,双目含笑,带了感激之意。 贝族少年望着眼前一双俪人,心中那最后一丝奢想也被切断,断成两截,压下心头的惆怅,端起酒杯起身,各碰了一下琉璃和景御酒杯,道了句“客气了“然后仰头饮尽。 这在这时,一只虾兵快步跑了进来,恭敬道:“禀陛下,长庚星来传天帝旨意。”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长庚星的名号天上人间谁人不知?那可是专门传达玉帝命令的特使。他的地位仅次三清之下,一身法力深不可测,只是他平素低调不张扬,无人见过他与他人斗法。 他来此,必然有事。 曲乐停歇,舞者悄然退下。 喧闹的大殿内仿佛被突然按下了静音键,落针可闻。龙王率先回过神,领了龙后亲自出殿迎接,琉璃和景御对视一眼,也跟了出来。 不知为何,琉璃心里陡然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这预感来的突然又莫名其妙,回想起方才熬紫贞的神情,琉璃心头突突的慌乱起来,景御察觉到她的不安,捏了捏她手心,安抚着她。 琉璃的不安非但没有被安抚下去,反而团结在胸口,越结越大,她转头,恰对上敖紫贞看过来的目光,后者朝她努嘴一笑,眼中闪烁着得意之芒。待要仔细琢磨其中深意,人已被景御牵着出了大殿,琉璃只得作罢。 长庚星白发冉须,身穿白色长袍,仙风道骨,见到龙王等人态度也颇为客气,手执拂尘道:“天帝接到密告。汤敖之子汤景御顽劣不堪,无端作恶,连续降雨,令方圆百姓苦遭暴雨侵害,家园尽毁,更皆两条人命加身。按律当诛。但念其父兴云降雨从无怠慢,故免去死罪。抽龙筋两条,以示惩戒。” 长庚星徐徐说完,却如平静的湖面突然砸下一块巨石,浪花四起。 龙筋对龙的重要性在场之人没有不知的,一时间纷纷将目光投向龙太子汤景御,纷杂声不绝。 龙王眉头皱起,脸色极为难看。龙后脸上血色退尽,哪里还有方才的喜气洋洋,拉着儿子跪下,琉璃也跪了下去。龙后道:“我儿年少不懂事,方铸成大错。只是那死去的两个人类却是蛇蝎心肠?” 龙后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期盼着能减了儿子这抽筋酷刑。 龙太子景御始终一语不发,仿佛即将要抽去的,不是他的筋。只因他知道,天帝旨意极难更改,若能以两根筋的代价为琉璃报仇,他认。 刚在听到长庚星的那句接到密告,联想起敖紫贞眼底那抹诡异的得意,琉璃心头忽然如雨夜里划过夜空的闪电,骤然间变得亮堂无比。 告密之人,十有八九是敖紫贞。 而且。之前她被关在笼子里的那张符,怕也是她暗中做的手脚。 如果可以,琉璃恨不能啖她肉,饮她血,然而她什么也做不了。确切来说,真正要怪的是她自己。世间讲究因果,她yù 偷龙珠跃龙门,鲤鱼飞升上仙,这本就有违天道,如今这报应来了,天庭下旨。谁也帮不了她,这就是她的劫数啊! 琉璃以额触地,最虔诚的姿态,声音清绵,字字清晰,“种种事端皆由小妖而起,与汤景御无干。寻果找因,罪在小妖,小妖愿一力承担。剔鳞挖心,绝无二话。只求恕去汤景御之罪。” “琉璃,住口。”景御的语调前所未有的严厉,朝长庚星慢慢伏下头颅,“汤景御领罚,还请仙翁执行。” 琉璃泪眼婆娑,万没想到当初的一时兴起会引发今日这般恶果,脑子里如个乱线团子,千头万绪,理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只悔恨充斥了她整个内心,但再悔恨也于事无补,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自己担下这个错。 由汤景御来受这个罚,她不忍心,也没那个脸。琉璃一声声哭求,“不可。求仙翁高抬贵手,罪责由小妖承担。” 任凭景御再如何训斥于她,都无动于衷。 她肤色苍白,一身大红喜服掩盖不了的白,身形纤弱,便如一支随了水纹波动的芙蕖,娇美怜弱,我见犹怜。 护住他,这,已是她唯一想法。 ? 毛家村在一座环形山坳中间,面朝洞庭背朝山,山竹成林,风掠过,连绵起伏的竹叶宛如绿色海浪。 环境清幽,很是宜居。 村里新来了一对年轻夫妇,在最靠山脚的那一块地上围墙起房,安居下来。 对这外来夫妻委实貌美异常,村人总忍不住去偷瞧。妇人看了眼酸心涩。清早的小溪畔总能听到类似于这样的对话,语气无不酸溜溜。 胖脸妇人道:“那女人,美是美,可也太懒了,从没见她早起过,自己能走能跳的,吃饭还要她男人喂。除开那张脸,也不知道那俊相公看上她啥了。” 另一妇人接腔,“这有啥,昨天我还看见,俊相公给她洗脚来着。” “啧啧啧?” 在这些天蒙亮就要做一堆家务事,还要出地干男人一样的活计,当半个男人使的妇人们眼里,只要嫁给不打媳妇的汉子就是顶顶好的了,却没想到还有夫妻是那样相处的,如果是以前,打死她们也不信,现在信是信了,但个个心里发酸,同是女人,怎就她这般好命? 至夜,胖脸妇人等到归家的丈夫,挨过去道:“当家的,今天你给我洗脚吧?” 男人累了一天,厌烦的挥挥手,“你得失心疯了吧。” “什么失心疯,新搬来的汤相公就天天给他媳妇儿洗脚,我嫁给你好几年,里里外外cāo 持,叫你洗个脚还不肯了。” “你要有他媳妇儿一半好看,别说洗脚,洗什么我都没二话。” 另一户人家,也是上演类似的戏码。 男人不耐烦的说:“要我喂你吃饭,你自己没手啊?” 女人小声嘀咕:“新搬来那家相公就会喂他媳妇儿吃饭。” 男人一拍桌子,“他好,你去跟他啊?看他要不要你,也不看看自己老树皮一样的老脸,要老子喂饭,老子喂你拳头,吃不吃?” 女人脸一白,低下头,再不敢说话了。 虫鸣咻咻,夜静山岚。 曲折的山道上方,石砖垒砌的围墙,从石砖平整光滑的颜色来看便显然是新砌的,屋舍是新木建造,木香缭绕不散。 院子里,整齐栽种着十来棵金橘树,正值秋季,满树黄澄澄的小灯笼似的金橘迎着夜风在枝头轻摇,给这阒寂的添了份生机。 木窗内烛光影动,透出男女交缠的剪影。 琉璃额角香汗滚落,没入鬓发. 她二人正是被村人闲话的外来人。 那天长庚星见她和景御恰逢新婚,生了恻隐之心,一甩拂尘道:“天帝之命不可违,然,念其情可原,本翁另想了个法子,不知你可愿意?” 问的是琉璃。 她自然没有不愿意的。 “剔去鱼鳞,拔去妖骨,成为没有法力,仅百年之寿的人类,你也愿意吗?” 她眉目决绝:“愿意。” 景御双目血红,想阻止却苦于被龙后所束缚,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剔鳞拔骨,承受剧痛仍咬着牙,不发出一声哀叫。 他恨不能以身相代,却什么也做什么,哪怕一句安慰也给不了。 酷刑后,琉璃虚弱的朝他绽唇一笑,抬手想去触摸他,想拂去他满身的悲凉之气。 “我没事,只是有点疼?” 其实,很疼? 第16章 大结局 谁也没料到好好的婚礼变成如今这样,龙后抹了抹眼角,撤去束在儿子身上的术法。 一得自由,景御抱起琉璃,撇下一众宾客头也不回地走了。 经琉璃要求,找了这么一个宁静的小山村隐居。 王后来看过女儿几次,不得不面对女儿已成凡人的事实,私下里不知抹了多少泪。 景御爱她怜她,对她如珠似宝,只差捧在手心里时时呵气了。 这也就有了那些眼红的妇人看到后拿去说嘴了。 刚到这里的时候,琉璃浑身是血,气若游丝。整个人毫无生机就剩一口气吊着,一向高高在上从没有掉过泪的景御,那一刻,双眼通红眼眶里蓄满了泪水。越来越多再也兜不住,一滴泪快速落在地上上变成了夜明珠,咕噜咕噜滚向远处? 他紧紧的握着琉璃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皱眉看着她疼的颤抖却什么都做不了。他的妖儿,他那好么好的妖儿? 从前在书册里看过很多人间为爱殉情的故事,如梁山伯祝英台,看完以后嗤之以鼻:怎么会有人为了另一个人去死呢?又不是生生父母,真是愚蠢的人类! 可如今,看着苦苦挣扎在生死边缘的琉璃,他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如果妖儿死了,他势必成魔!先杀了敖紫贞那个贱人!再屠尽西海所有龙族为他的妖儿陪葬!纵使天雷加身地火焚烧让他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他都绝无二话! 妖儿,他的妖儿,没有她在的世间,纵使长命千年、万年,又有何趣? 几个月后,经过景御细细调养,琉璃的身上的伤慢慢好起来,只是,那场剥皮抽筋的酷刑彻底伤了根本,她这个身子,恐怕再不能有子嗣了?. 他知道她伤心地紧,常常看见她坐在橘子树下面发呆,有时伤心处还会落泪?. 看着她日复一日的憔悴下去,他心里的恨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恨不得立刻冲到西海龙宫将那敖紫贞千刀万剐! 可他不能去! 他害怕杀了那个贱人他要逃不过天道惩罚,再不能见她,不能陪着她,护着她?. 那日,无论他怎么哄着她求着她,她都不想吃饭,坐在窗边只顾着看着外面的天发呆。景御所有的情绪都崩到了极致,他当着她的面将自己的龙珠取了出来交到她手里,郁郁寡欢对所有东西都没有兴趣的琉璃,终于有了反应。不知他是何意,琉璃疑惑的看着他:“景,你取龙珠出来做什么?” 景御苦笑一声:“妖儿都不要我了,我还要这龙珠做什么!我要这龙太子的身份做什么!妖儿,你且等着我怎么为你报仇,在这里等着我。” 说完,他一把搂过琉璃狠狠的吻了过去,唇齿间是那样的深情缱绻。似是告别也似是怜惜,许久许久,他的唇离开了她,一步一步后退往外走去,那双眼睛,满满的痛惜和不舍。 琉璃莫名感到一阵恐慌,她深深的看着他,往日里那灿若星辰的眼睛。不知何时布满了血丝,一向有洁癖的景御衣服皱巴巴,为她做饭那双手上不住地沾到了什么变的乌漆乌漆的毫无形象可言!老天!她都做了什么啊!她只顾着自己伤心,忘了她的殿下。比她更悲痛! 她开始恐慌!虽然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可是她知道,她再不醒过来,她真的要失去她的殿下了! 她不管不顾慌忙冲过去抱紧景御,抱的紧紧的生怕他一撒手就不见了。脸上的泪水一行行,嘴里喃喃有语“对不起?.对不起?.” 同样紧紧搂着她的景御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唇边带着一抹笑,他知道,他的妖儿回来了?. 没关系,没关系,你活着就好?. 景御从前面搂住了她,亲吻她的唇角。 “妖儿?” 自从她振作以后开始配合景御的照顾,平日里的神采也早已恢复过来,又变成从前那个爱笑,爱吃橘子,也爱戏弄景御的妖儿了。 景御也回到了从前大色龙的本龙了,整日粘着琉璃。 琉璃红了脸“不要?今日累了?.” “是,娘子大人,咱们睡觉。”不管是床上还是床下,景御都是一个听娘子话的乖妻奴。就算娘子说他是条虫。他也会乖乖的承认他就是条虫。 无他,只因他想宠她,没原则没条件的宠她。 她想唾弃自己两声,然后嘴角却诚实地勾起一边来。嗯,她确实是喜欢他这样宠着她? 窗外夜色渐渐浓郁,琉璃闭着眼睛慢慢的进入梦境,景御抱着她,她的手软软搭在他身上,沉沉睡去。 他在她额边印下一吻,“好梦!” 从鱼变成人,除去过程痛苦了点之外,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满院金橘供她随时取用,有喜爱的男子和她两情相悦,朝朝暮暮。她很知足了。 怕她闷着,景御会夜里化作龙形驮着她遨游四海,翱翔天空。也会在白日和她去人类的繁都品尝人间美味,哪里有好吃的,哪里有好玩的,他打听来,尔后带她去吃去玩。 毛家村的村人极少能见到那一对夫妻的身影了,新建的院舍总是门户紧闭,村人看那一宅院舍时仿佛隔着雾锁烟迷,看不真切。顺有闲汉起了贼心,偷翻上墙想顺点东西去换了钱买酒吃,可不知怎的,人还没踏近墙边,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拉住,进了一处满是荒芜的沙地,没有尽头,第七天闲汉被村人发现躺在山脚的泥路上,气息奄奄,瘦的人都脱相了。有人问起他失踪七天的经历,他都会变得鸦默雀静。 再没有村人敢随意靠近那间院舍半步,不管好的坏的,对那对夫妻的闲言碎语突然一下子没了,到了山脚便绕道而行,看向院舍时个个极为敬畏。 无忧的生活总是过得好快,白驹过隙,不过转眼而已。 他年轻依旧,她已白发苍苍。 琉璃时常在想,对着她这张老脸,俊美如他,依然可以抱她那般紧密。回首过往那些跌跌撞撞的日子,唯一声嗟叹。 苦涩也好,感动也罢,都在丰满的记忆里占据着一角,让人生不至于干枯。 窗外浓烈的骄阳逐渐西斜,琉璃的思绪也慢慢陷入昏沉,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住了她,那种熟悉的独属于景御的体息飘入鼻腔,“妖儿!”他的声音很好听,只是太过惆怅和忧伤。 她努力睁开眼,又努力对他牵唇一笑,“我?现在一定特别难看?” “不会,我看着好看,特别好看。天天都看不够。” “妖儿,我想每天每天都看到你。” “在我心里,你的美无可取代。” 听着爱人一句又一句酸掉牙的情话,琉璃嘴角勾着小弧度,睡着了。 再,没有醒来。 ? 【这半个橘子,让你吃好了。】 【你这小妖,倒也大方。】 【小妖,你可有了名字?】 【大家唤我琉璃。】 不知是谁的呜咽在阒寥的深夜里徘徊-- 这个故事写到这里就完了,没有写敖紫贞的下场是因为我坚信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敖紫贞也会有她的劫数,她会有什么下场,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