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楔子(修) 慕氏丽都酒店是慕氏国际酒店旗下在这座城市最新的五星级酒店。站在酒店内透过落地观景窗一览壮丽而璀璨的城市夜景,真是让人迷醉。而此刻,酒店最华丽的宴会厅内,正举行着一个盛大豪华的晚宴。 今天是慕氏集团总裁慕云天独女慕云回国的日子。而慕云天在此举行这个盛大的晚宴,就是要把这个掌上明珠介绍给上流社会。 在众人好奇、羡慕等不同的眼光下,慕云天牵着一个穿着红色晚礼服的年轻女子走了出来。 女子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有着精致小巧的五官,身材姣好,真是瘦一分,嫌瘦,胖一分,嫌胖。那身酒红色的吊带晚礼服更是显现除了她姣好的身段。在场的众位男士响起了一阵惊艳的叫好声。 慕云今年二十六岁,刚刚结束MBA的学位研修,回国准备接手丽都酒店。因为慕云是慕云天唯一的子嗣,自然而然就成了丽都酒店唯一的继承人。 就像所有的欢迎酒会一样,今天的酒会亦是稀松平常。无非是美酒佳肴,俊男美女,八卦横飞??????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醉生梦死是有钱人的特权。 在领着慕云认识了各位主要人物之后,慕云天终于挑了一位自己相中的青年才俊陪爱女滑入了舞池,跳今天的第一支舞。 直到这样一曲接一曲的跳的慕云想发飙。才在一曲结束之后,慕云便借口上洗手间而逃之夭夭。想到从今往后,就要开始这样无趣的生活,慕云就是一阵头疼。又或许是刚才酒喝多了,有些头晕。丽都酒店的继承人,那是多少人羡慕而不可得的身份。可是,慕云却想不顾一切的逃离。但是,因为父亲的期待,她硬是让自己忍受了这些。 慕云给自己端了杯果汁,走到凉台上呼吸者新鲜空气,注视着那妖娆的夜景,有些走神。 突然,一个英俊的男人走到了慕云身边,声音低沉而磁性:“慕小姐,有幸和你共赏这美丽的夜景吗?” 男人有着好看的眉毛,吸引人的瞳眸以及薄而性感的嘴唇。光看着那双眼睛,就会将女人的心吸进去一样。 慕云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真是夭寿哦!这男人没事干吗长得如此祸水? “在下任风,是——” “既然是来欣赏夜景的,何必说些煞风景的话呢?”不知道为什么,光看着任风那双春意盎然的桃花眼,慕云就下意识的想要远离他。这个男人太过于危险,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不论任风本身的危险性,以他外露的风流姿态就可以让他身边的女人苦不堪言了。 任风摸了摸鼻子,有些意外慕云的拒绝,却聪明地不再出声,而是静静地站在了慕云的身侧,仿佛也迷上了窗外的景色。 慕云也将视线调回了窗外,她对这种祸水般的男人不是很感兴趣。早在宴会之前,父亲就告诉了她不少事情和不少人,详细地说明了哪些男人是可以可以交往的,那些人应该保持距离。而父亲交代需要保持距离的人中就包括这个任风。 任风今年二十八岁,是典型的富二代花花公子。据说,他换女人的速度比女人换衣服还要快。有钱又有一张祸水般的面孔就是他玩女人的条件。 慕云还记得当初父亲说到此人时,自己所下的第一个判断:一个靠着钱和脸蛋骗女人的男人,定是肤浅之极的。向任风这种二世祖是慕云最躲避不及的人物吧! 任风看着眼前的慕云,唇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刚才他与好友打赌,要在今晚将慕云拐上他的床,赌资是五百万。虽然,出师不利碰了个软钉子,可是没关系!在他任风的猎艳史上还没有失败两个字呢! 慕云饮尽手中的果汁,打算回大厅。 “慕小姐——” 因为任风的叫唤,慕云愣了一下。不知道,任风叫住她是为了什么事。虽然她不想与任风大交道。但是,初回国接受家族事业,也不好随便得罪人家。 就在这时,一个狠戾的声音在耳际响起:“任风,你去死吧!” 慕云只听到一声巨响,然后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失去了知觉,仿佛全身的皮肤都放在火炉中炙烤一样。 渐渐地慕云感觉自己好像飞了起来,然后轻飘飘地像某个方向飘去,直到落在了一个阴森森的殿堂里。 “堂下女鬼可是慕云?”庄严地位子上坐着一个长相颇为恐怖阴森的人。其实,那个人并不是长的很恐怖,可是那个阴森森的背景加深了这个感觉。 我是慕云,可是女鬼—— 慕云呆呆地抬起头,上首一块牌匾上写着三个烫金大字:阎罗殿! 阎—罗—殿—— 那么问话的就是传说中的阎罗王?她竟然见到了传说中的阎罗王,这是不是代表她—— “我死了?”慕云看着阎罗王,呆呆地问。话语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她才二十六岁而已,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掉了。她可是慕家三代单传的独生女啊! “是的!”阎罗王虽然长得有些阴森,但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说话的语气颇为温和。 “为什么?”慕云迷惑地问。既然,她这么短命,应该不是没有原因的吧?人说要死也四个明白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所以,当慕云直到自己阳寿已尽,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她为什么死的。 阎罗王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所指何事。 “我是问我为什么会死?”慕云又问了一遍。 “咳~嗯~这个??????”阎罗王身旁一个白净书生模样的人,过分苍白的脸上漾起了一抹红晕,“抱歉,因为在下的失误!才会导致鬼差抓错认!” 抓错人?竟然是个乌龙事件!也就是说,她是枉死的! “那为什么不送我回去,改正这个错误?” “这个??????”看着堂上人的脸色,慕云知道似乎还有其他问题。 果不其然,那个书生模样的人,有些愧疚的说:“你的身体在那场爆炸中已经被毁掉了!” 也就是她回不去了!她好可怜啊!才二十六岁,竟然就无辜枉死了,且是死无全尸。呜~爸爸肯定伤心死了! 思及此,慕云更加伤心的要命,泪眼婆娑地望着阎罗王:“那么,请问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这个枉死鬼?” “我们打算让你重新投胎!”阎罗王平静地说,“因为任风惹下的风流债引来情杀,才会让你枉死!所以——” “所以什么——”慕云紧张地问。就知道那个任风碰不得,果然是祸水唉! “你会投胎到任风前世所在的地方,让任风补偿你!” 补偿?补偿有个屁用!可是,那个阎罗王就想会读心术一样知道了慕云的想法。 “那个,作为我们工作失误的补偿,我们可以在你投胎之前,满足你一个愿望!” “我不要喝孟婆汤!” “什么?”阎罗王疑惑的问。 “我说我不要喝孟婆汤!” “为什么?”这次阎罗王终于相信不是自己听错了。一般人都会要求投个好人家,可是这个女鬼的要求竟然是不要喝孟婆汤。 “因为,我不想重复前世的蠢事!”慕云恨恨地说。如果当初,她离任风远远地哪里会捞得个枉死的下场。所以,再投胎,她一定要远离所有的祸水。 “好吧!”阎罗王挥挥手说,“但是,你不可以让人知道你来自另一个世界!” “明白了!”慕云裳很上道的点点头。她当然不会傻乎乎地告诉别人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了。不然的话,那些人一定会把她当做神经病的。 从另一个从面上来说,她这是转世投胎,又不是穿越。总体来说,不能算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 “杨主薄,这是你工作失误惹来的麻烦,就请你送她去投胎吧!”阎罗王挥挥手,示意此事到此为止。 “属下明白!”杨主薄亦是很上道的回答。 “杨主薄大人,你要送我去哪里投胎啊?”一路走来尽是阴森可怖的景象,慕云抱着胳膊,寻找着话茬。 “放心吧!上头说你生前该享的富贵还没有享尽,所以决定让你投个好人家。来生亦是衣食无忧。”杨主薄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 “可是——”慕云裳还没问出个所以然的时候,杨主薄突然在她身后推了一把,让她一头栽了下去。 “把她送走了?”阎罗王突然从杨主薄身后冒了出来。 “嗯~”杨主薄点点头。 “那么你也该上路了!”阎罗王说。 “我一定要去吗?”杨主薄心不甘情不愿地问。 “是!任风因为自己惹下的风流债连累慕云枉死,所以他要用一生来还这笔情债。但是,你工作失误也是导致慕云枉死的直接原因。所以,你必须还她一条命。” 杨主薄哭丧着脸,哀怨地望着阎罗王期盼他可以中途改变主意。可是,阎罗王却抬起一只脚,毫不留情地将他踢了下去。 “嘿嘿~总算把这个罗嗦的家伙送走了!我的耳朵可以安静好一阵子了!”阎罗王兴高采烈地回去了。 转世为人(修) 作者有话要说: 美女们、帅哥们: 俗话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要是大家看着喜欢,偶尔也吼两声,撒撒花吧! 就当是抚慰一下冰烟脆弱的心灵,增加一下冰烟继续的动力······ 慕云没有想到自己会投胎到皇室,且是一个女尊的世界。 在这个女尊的世界里一共有傲之、云隐和莫岱三个国家。傲之国在西北方,其国民风彪悍,盛产玉器;云隐国在南方,物庶民丰,农业发达;莫岱国在东北方,以盛产铁器出名。 这三个国家实力均是一般,可以说是势均力敌,互成犄角之势。因为这种平衡,三国之间保持着这种诡异的和平。已经有近百年没有发生过大的争端和战争了。 其中,云隐国的现任皇帝是慕心清,慕心清有一名皇夫,四名贵君,侍君无数。与皇夫习忆枫育有皇太女慕云霓,另有贵君与之生下二皇女慕云平,三皇女慕云芡。另外就是和贵君和侍君们生下三名皇子。 今日,整个皇宫都有些慌乱。尤其是皇夫习忆枫居住的乾熙宫更是乱成了一团。可是,忙成一团的乾熙宫宫人眉心却挂着一丝喜气。原因无他,就是在云隐国女帝慕心清已经四十五岁,连最小的皇子都已经十岁的时候,女皇陛下即将生下第七个子嗣,也是与皇夫习忆枫所生的第二个嫡系子嗣。 云隐国的大皇女和二皇女一向不和。原来,因为慕云霓嫡长女的身份和皇夫习忆枫不可动摇的地位,皇太女慕云霓是强势的一方。可是,近年来,三皇女慕云芡与慕云平越走越近,大有合力对付慕云霓的态势。慕云霓因此心中不安,生怕有一天被慕云平占了先机。 乾熙宫的院落中阳光明媚,宫中熙熙攘攘几步走动的人也丝毫没有影响到院中盛开的花朵。那些花恣意地释放出自己的美丽,用自己的方式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慕云霓穿着一袭绣着百凤图的明黄色朝服走进了乾熙宫,因为最近女皇陛下无法上朝的关系,皇太女代行母职摄政。 “奴婢见过皇太女殿下!”宫女们猛然看见慕云霓到来,便急急忙忙地跪了下去。 慕云霓挥挥手,示意他们起身。英挺的眉间透着淡淡的担忧,却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喜悦。 习忆枫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看见慕云霓到来微微舒了口气:“霓儿也过来了!” “母亲怎么样了?”慕云霓紧张地望着习忆枫问。 “稳婆说,还有一会儿呢!”习忆枫紧皱着眉头。女皇陛下毕竟已经四十五岁的高龄产子,要是因为他的一意孤行出个好歹,恐怕—— 他心中清楚,如果不是自己的央求,女皇陛下是不会生下这个孩子的。以现在云隐皇室大皇女和二皇女水火不容的态势来看,多子嗣对于云隐皇室乃至云隐国都未必是件好事。可是,女皇陛下因着对他的宠爱,还是决定生下了这个孩子。 习忆枫和慕云霓只得在外面耐心的等待,渐渐地心清浮躁起来,这种等待真是让人难以忍受。 慕云霓看着乾熙宫中茂盛的花草,想起来前几日父君与自己的谈话,不禁偷偷瞄了父君一眼: “云霓,你虽然是你母亲的嫡长女,且已被立为皇太女。但是二皇女慕云平和三皇女慕云芡早已结为一党,要与你争这皇位。你不免势单力薄!”皇夫叹息道,“只盼这次陛下能为你生个妹妹,好助你一臂之力。” “父君!”慕云霓一阵心酸。如果不是为了她,父君怎么会冒着这样的风险央求母亲再生一女呢! 慕云霓仰头看着天空,心下默道:“请上天赐云霓一个妹妹吧!” “云霓,想要一个妹妹?”习忆枫笑问道,其实他心中又何尝不希望女皇陛下可以生下皇女?如此一来,他正宫之位便是稳固异常,嫡系势力也会大增。 慕云霓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情不自禁地将心中愿望说了出来。 习忆枫脑中一道灵光闪过,轻声道:“现在,云平和云芡为了与你争夺储君的位子,水火不容。云霓不怕再多个妹妹来抢你的储君的位子吗?” 慕云霓脸色一僵:“如果,母亲生下皇女,慕云霓将这皇太女的位子送给她又何妨?” 她宁愿将这皇位送给同父的妹妹,也决不肯让那两个人得到。 “云霓真是这么想的?”习忆枫不放心地问道。 原来,希望陛下此次可以生下皇女巩固自己和长女的位子。但是,现在小皇女真的就要降生了,他心中又开始担心了。他怕有一天小皇女也会和慕云平一样要争着大好的天下啊!为人父母,总是最见不得自己的孩子自相残杀的。 “既然父君问起,云霓也就实话实说了。要是母亲生下妹妹,那就是云霓唯一的同胞妹妹。可是,云平和云芡想要争这皇位,休想!” 在习忆枫说话之前,已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和宫人以及稳婆的报喜声。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陛下生下了一位尊贵的小皇女。”稳婆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 习忆枫和慕云霓快步走进了产房,从稳婆手中接过了小皇女。小皇女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刚出生的小婴儿,肌肤还没有完全的舒展开来,皱巴巴,红彤彤的煞是难看。 可是在习忆枫抱过她的时候,这个小皇女却奇异地睁开了眼睛,好奇地看着慕心清。 “枫儿!”微弱地呼唤声,让习忆枫急匆匆地将小皇女递给了一旁的慕云霓,快步走向了床边。 慕云霓接过手中的小皇女,不禁笑了。天随人愿,上天竟然真的送了她一个妹妹。思及此,不禁抱着小皇女笑了。其实,她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但是太皇女的女儿怎么比得上现任皇帝的女儿呢。 这也是习忆枫千方百计想要慕心清生下这个小皇女借以扩大慕云霓势力的原因。因为,小皇女一旦封王,那么就大大地扩充了太皇女的势力。但是,太皇女的女儿却只能等到太皇女成为这个国家的主宰时,才有机会封王。 可是,令她惊奇地是,看见她笑小皇女竟然也对着她笑了起来。随着那个笑容,原来就皱巴巴的小脸更是皱成了一团。可是慕云霓却觉得可爱的不得了。 “哇~”慕云霓惊叹了一声,“她竟然对着我笑唉!她竟然会笑了??????” 惊叹声中是止不住的惊讶。初生的婴儿能够睁开眼睛看人已是惊奇。可是,怀中的小婴儿却已经知道对人微笑了。这怎能让慕云霓不惊讶呢! “让我看看!”习忆枫急忙凑了过去,果见小皇女笑嘻嘻地看着他们,不禁也跟着眉开眼笑了。 “母亲看看!”过了片刻,慕云霓终于想起了躺在床上的女皇陛下。连忙将小皇女送到了慕心清床前。 慕心清看着小婴儿可爱的笑脸,心中亦是欣慰不已。她很庆信自己生下了这个孩子。那般可爱的小生命是她没有意料到的。 那种铺天盖地而来的喜悦超过了以往任何一个皇子皇女出生所带来的喜悦。就仿佛希望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 “妹妹真的太可爱了!”慕云霓不住的赞叹道。 躺在床上的慕心清看着慕云霓高兴地样子,受到了她的感染,不禁脱口而出道:“云霓,这是你唯一的胞妹。朕就给一个特权!” “一个特权?”慕云霓有些疑惑。 “朕把小皇女的命名权交给云霓!”这可是任何人都没有享有国的特权啊! 闻言,慕云霓心中一阵狂喜,连声道:“谢母亲!谢谢母亲赏赐!” 慕云霓注视着怀中的小皇女,视线瞥过一旁习忆枫的衣摆,思忖片刻道:“云??????云裳??????就叫慕云裳,可好?” “慕云裳?”慕心清想了一下,爽快的说,“那就叫慕云裳便是了!” 慕云裳!原来,我此生叫慕云裳啊!云想衣裳花想容,很有诗情画意的名字啊!怀中的小婴儿听到这些,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没错了,慕云霓手中的小皇女就是因为枉死而转世投胎的慕云。 婴儿自然容易困倦些,慕云裳小皇女沉沉地进入了梦想。见小皇女睡的香甜,慕云霓将她放在了母亲的身侧休息。 不知道这位小皇女的诞生会给这个充满了皇储斗争的国家带来怎样的冲击。慕心清失神地看着陷入沉睡的小女儿忍不住想到。 云隐国的储君之争—— 或者这是一个属于慕云——慕云裳的新舞台。 无论如何,慕云裳的诞生不可否认会在这个女尊的世界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至于,慕云裳会怎样的长袖善舞,游走在权利的边缘,就是她十几年后的事情了。 而杨主薄—— 可怜杨主薄被阎罗王一脚踹下去投胎,却因为途中出了差错,错投了人家。到了距离慕云裳出生还有十年的时空,成了一个贫困人家的儿子。 因而天生丽质,身段妖娆,竟被父母卖到了云隐国京师有名的红艳楼,成了红艳楼的当红花魁。 因此开始了他悲催的一生,直至为了慕云裳无辜枉死。也算是弥补了自己工作失误,因而导致慕云枉死的罪过吧。 不过,由此可见,阎罗王的惩罚不是一般的简单。或许是命运捉弄,杨主薄注定有此一劫。 作者有话要说: 美女们、帅哥们: 俗话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要是大家看着喜欢,偶尔也吼两声,撒撒花吧! 就当是抚慰一下冰烟脆弱的心灵,增加一下冰烟继续的动力······ 小皇女(修) 傍晚时分,夏风一阵阵地吹过,拂去了白日里的炎热和烦躁。晚风习习,倒是身上清爽了不少。 御花园中那些官员的家眷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谈天说地,热闹非凡。宫装的少男少女在人丛中穿梭:鲜艳的衣服,随风摇曳的裙摆,隔着十几步就可以闻到的浓郁香气??????莫不透着张扬的喜气。 今日是云隐国小皇女慕云裳百啐,女帝慕心清大肆宴请百官庆贺小皇女百岁之喜。就连傲之和莫岱的国君都亲自派来了使臣,送来了贺礼。 御花园荷花池畔的凉亭四周挂着飘逸的薄纱。原因无他,女皇担心夜晚的蚊虫会叮咬到可爱的小皇女。虽然,御花园的各个角落里早已点上了宫中御制的熏香,驱逐蚊虫。 虽然,只是百啐的小皇女,已经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婴儿。小脸上的肌肤已经渐渐舒展开来,完全没有了前几日那皱巴巴的丑样。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的东张西望,肌肤白里透红,红嫩的小嘴娇艳欲滴,仿佛染上了晨间的露水。 “云平(云芡)参见父君!”慕云平和慕云芡走到习忆枫面前行了宫礼,脸上挂着不明思议的笑容。 “原来是二皇女、三皇女,两位皇女请坐吧!”习忆枫满面春风的看着向两人。 “哇~小妹妹好可爱啊!”慕云芡走到照顾小皇女的宫人面前,注视着怀里的小皇女微笑道。 “父君,不介意让云平抱抱妹妹吧?”慕云平也上前道。 现在御花园中人声鼎沸,凉亭中亦站满了不少照顾小皇女的宫人,料想无事。 习忆枫应允了一声,示意一旁的宫人将小皇女抱给二皇女慕云平。这时,一个宫人走了过来:“皇夫殿下,陛下请您过去一下!” 习忆枫点点头,转而对二皇女、三皇女道:“陛下召见,本宫先失陪了!” “夫君殿下请自便!”慕云平连忙道。 瞬间,凉亭里只剩下了三位皇女和照顾小皇女的数名宫人。 “你们也下去吧!本宫和三皇妹要和小七联络联络感情!”慕云平淡漠地命令道。薄利的嘴唇挑起了一抹冷笑,看着怀中的小皇女,琉璃色的眼眸有不明的意味闪过。 宫人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但接收到二皇女凌厉的眼神,只得领命告退了。 慕云裳转动着两只灵动的大眼睛,看着慕云平和慕云芡,有些疑惑。自从她醒来以后,想要说话的时候,才发现发出的都是婴儿的啼哭声。这才想起自己现在还是个小婴儿。从那以后,慕云裳也就懒得开口了。 这几日她见过最多的就是她的父君,也从这知道自己投胎到了一个女尊的世界。其次就是慕心清和慕云霓,其他的例如照顾伺候她的宫女内侍。 这两位皇女,嗯~应该也是她的姐姐吧?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们,但是刚才那位慕云平姐姐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不怀好意啊! “二皇姐,这小丫头留着她,终究是个祸害!”慕云芡看着小皇女恨恨地说。 “三皇妹,这么心急干啥?这么个小丫头,能成什么气候!”慕云平不屑道。 原来是皇室斗争啊!慕云裳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还是前世比较好,虽然父亲慕云天也是富甲一方。但是,慕云身为慕家独女,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豪门恩怨。 可是,投胎到了这个女尊世界,才做个小婴儿就要经历这种权力之争。也许,在成长的道路上还会充满了艰险呢。搞不好就像那电视上演的什么杀手,刺客,毒药一股脑儿出现在她的身边呢! 云隐国的小皇女,看来不是那么好做的。慕云裳的脑袋滴溜溜地转悠着,还是赶紧给自己找个大靠山才好。而适合做她的大靠山的莫过于女帝慕心清和皇太女慕云霓。虽然,她不知道慕云霓与慕云平和慕云芡有什么不同,但是以目前的形式看,慕云霓应该是她可以依靠的。 慕云芡冷冷一笑道:“我听二姐的!不过,这世上意外的事多着呢,谁知道这小丫头能不能平安长大!” 话语中不明的意味让慕云裳小小的得瑟了一下。她现在不过是无法自主的小婴儿,若是这两个女人要对她下手,她可真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的。 只盼望,只盼望她伟大的母亲,女皇陛下能够时刻考虑到她这个小女儿的安危,时刻保她平安才好啊! “三皇妹明白就好!”慕云平长长地指甲在小婴儿粉嫩的小脸上留下了一条细细的血痕。 慕云裳忍住疼,装出一脸傻笑。 “你看这丫头,真是傻!还冲着我们笑呢!”慕云芡看着小皇女不屑地说。 你们两个小贱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看将来你姑奶奶怎么收拾你!慕云裳心里恨得牙痒痒。哼哼~等我长大了,就没你们的好日子过了。嘿嘿~慕云裳心中小小地幻想了一下自己将来将这两大姐踩在脚下的得以样。 慕云平却玩得兴起,指甲换了个方向,又划了下去。直到小皇女的脸上出现数道不轻不重的指痕。 “姐姐——”慕云裳原来是想用哭声引来亭子外的慕云霓。却不料竟然发出了声音。 瞬间,慕云平和慕云芡都愣愣地盯着小皇女,不知如何反应。 “父君可在亭子里?”慕云霓笑望着凉亭外的宫人问。 宫人上前道:“启禀皇太女殿下,皇夫殿下被皇上叫走了!现在只有二皇女和三皇女陪着小皇女在里面。” “什么?”慕云霓心中一紧,快步走向了凉亭,亭中传来的那声“姐姐”让慕云霓着实愣了一下。 “姐姐,疼!”婴儿的啼哭声唤醒了慕云霓。慕云霓疾步走进凉亭,抢过了慕云平手中的妹妹。 “姐姐,虫虫咬!”小婴儿可怜巴巴地望着慕云霓。 慕云霓看着小皇女脸上的指甲痕,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虽说,小皇女百啐开口说话,颇令人惊奇。但是,应该还不至于聪明到可以把被抓伤说成被被虫子咬了吧? 一旁的慕云芡一脸的错愕。那个出生不过百日的小皇女竟然开口说话了。竟然还说她是虫子? 不过,因为小皇女百啐之日开口说话,三岁识字等等“英明神武”的英雄事件,慕心清对这个小皇女愈加疼爱有加。似乎巴不得把天下的好东西都交到这个小皇女的身上。 这般得天独厚的宠爱自然而然也为慕云裳找了许多的麻烦。各种各样的意外在小皇女身上可说是层出不穷。女帝慕心清为此事伤透了脑筋。 好在这个小皇女虽然从小就麻烦不断,不是食物中毒,就是爬树摔下了,却每每是有惊无险。 可是自从五岁的一次中毒之后,天资聪颖的小皇女突然性情大变。不是捉弄太皇女亲自为她挑选的老师,就是躲在房中睡大觉不肯去上课。 想要她习武,她却嫌累,每每跑去珍宝阁倒弄一些乱七八糟东西,弄得慕心清头疼不已。 顽皮偷懒的小皇女虽然让女帝无奈,可是却没有因此断绝对她的宠爱。或许也真是如此,小皇女才会得寸进尺,越发的胡闹。 还记得慕云裳七岁的时候,慕心清与她的一次对话: “裳儿,你的姐姐哪个不是文武双全的?身为云隐国的七皇女怎么可以如此贪图享乐?” “将来继承皇位的是大皇姐,为国效力有二皇姐和三皇姐。我是最小的那个,母亲生我就是来享乐的。”慕云裳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 当时就气得慕心清在她粉嫩的脸上狠狠地捏了两把,自己又心疼不已。 “母亲,好疼啊!”慕云裳泪眼汪汪地望着慕心清,让慕心清不由地升起了一股罪恶感。 “那你要不要去书苑上课,要不要去武场习武?”慕心清竭力遏制着自己的罪恶感。 “不要!”斩钉截铁的回答让慕心清一阵气结,“那些老头上课好无聊!去练武场好累的,每次都弄得人家一身是汗,臭烘烘地回来。” “那你想干什么?” “反正母亲是皇帝,将来皇姐当皇帝。我只要开开心心做我的小皇女就好了!” “小小年纪就贪图享乐!”慕心清无奈地叹气。这个小皇女和她的几位皇姐皇兄真是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嗯~”慕云裳点点头,丝毫不以之为耻。 “朕生你小来不是让你做败家子的。普通人家的子嗣不思长进,败得不过是一个家。你身为皇女如此贪图享乐,到时遭殃的可是一个国家。” “才不会呢!”慕云裳老神在在,一脸臭屁地回答,“只有皇帝才能败掉一个国家。我只是一个皇女,就算将来母亲裂土封王,我也只是一地之主。不会让整个国家遭殃的。” 每次质疑慕云裳的学习和生活,小小年纪的她总是有一大堆的歪理来应对女皇和皇夫殿下的询问。 久而久之,女皇陛下也就放弃了对小皇女的教育,由着她自己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是,令人惊讶地是自那以后,小皇女出的意外也少了。 皇女落水(修) 除却偶尔的“意外”,慕云裳的成长过程还是比较顺利的。总之一句话,小皇女的生活是吃得好穿的好睡得好。 十一月的天,即使地处偏南方的云隐国,也下起了小雪。慕云裳穿着北面莫岱国使者送来的白狐裘小披风,头上插着宫中巧匠精心制作的金步摇,腰际悬挂着西边傲之国特产玉石雕琢的玉佩。 整个云隐国的贵族都知道,他们云隐国的七皇女慕云裳,不是最精致的食物不吃,不是最精美的衣服不穿,不是最名贵的佩饰不用?????? 可是没办法,女帝中年得女,七皇女是女帝和皇夫殿下的心头肉。无论是傲之和莫岱送来的礼品还是各州郡送来的贡品,最好的向来是留给七皇女的。 有时候,干脆就让慕云裳挑完了再做其他安排。皇宫的珍宝库成了小皇女玩乐的地方。而那个地方原来只有女帝慕心清才可以随意进出,其他人都需要得到女帝的允许才能进去。 对于此事皇太女自然没有意见,二皇女谋的是天下自然也不将这些放在心上。只是三皇女时常去女帝那里闹性子,让女皇慕心清头疼不已。 夜间刚下了一场小雪,一大清早起来,慕云裳开心地在御花园的小径上蹦蹦跳跳地想要去珍宝阁找个好玩的玩意儿来打发时间。小孩子总是要不怕冷些的,何况慕云裳穿得严实,到不觉得冷。 “主子,您小心点!夜里刚下过雪,地上滑着呢!”一旁的宫女从灵紧张地看着小皇女道。 “没事啦!”慕云裳不悦地嘟起了唇瓣,不喜欢心情愉悦的时候有人在耳朵边上不停的说教。灵动漂亮的眸子闪闪发光突然欣喜地看向了一旁的俊美少年。 美少年大约十四五岁,是慕云裳的贴身侍卫,叫苍青阳。是月前,女皇陛下新送来的。至于原来的侍卫,因为慕云裳一个“看不顺眼”就被女皇发配到边疆去了。 苍青阳看着慕云裳滴溜溜地大眼睛,心中一阵发毛。这几日,他实在是太清楚新主子的性子了!自己至于高高在上的七皇女就像是一件好玩的不得了的玩具。所以,苍青阳总是能离她多远就离她多远。 “青阳,人家走不动了!你背我!”慕云裳娇滴滴看着苍青阳撒娇道。 苍青阳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然后紧抿着嘴唇,打算漠视她的无理要求。她的撒娇对象应该是那比她更加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而不是他这个小小的侍卫。 “青阳!”慕云裳上前抱住苍青阳的大腿,耍赖地说道,“娘亲说了,青阳得听我的!” 八岁的慕云裳站在苍青阳面前,明显矮了一大截。可是,小小的人儿却让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手足无措了。 “大胆奴才,七皇女让你死,你也得照着做。竟然敢违背主子的命令,难道七皇女年纪小就可以任由你们这群奴才欺负吗?”三皇女慕云芡冷笑着从前面走了过来。一阵指责吓得从灵等宫女慌忙跪在了地上,心中惶恐不安。唯恐三皇女将此事奏报女皇陛下,受到苍青阳的牵连。 “原来是三皇姐啊!皇姐也来逛御花园啊?”慕云裳扬起粉嫩的小脸蛋,一脸天真无邪地模样。 看着那张粉嫩的小脸蛋,慕云芡心中一股怒气扬起,脸上却挂上了一抹璀璨的笑容:“今天天气不错,七妹和皇姐一起走走?” 众人情不自禁地仰起头望向了天空。天空一片灰蒙蒙,还飘着小雪,这叫做天气不错? “嗯!”慕云裳点点头,蹦跶蹦跶地跟着慕云芡走到了荷花池畔。 荷花池的荷花已经枯死,枯败的荷叶已经被宫人清理干净,池面上结起了一层薄冰。 “皇姐,这荷花池的荷花都枯死了!有什么好玩的?”慕云裳嘟着粉嫩地唇瓣疑惑地望着慕云芡。 “本宫听宫女们说,荷花池结冰了!所以,就过来看看!” “哦!”慕云裳蹲在荷花池边,探出了小手,“真的结冰了呢!不过,冰层很薄呢!要是结的厚一点,才好玩呢。” “咱们云隐地处偏南,冰再怎么结的厚,也不能让你到冰层上去玩吧!” “那么,我们捉条鱼上来在御花园里烤来吃好不好?”她早就肖想从荷花池里捉条鱼上来烤了。只不过,今日才提出来了而已。 慕云芡愣了一下:“在御花园里烤鱼?” 也真亏她想得出这等主意。说话间,慕云裳又将手往池子里探了探,想要看看荷花池里到底有没有鱼。 “主子,快上来吧!小心着凉了!”从灵焦声催促道。生怕小皇女出了个万一,她就会像慕云裳的前几任贴身婢女一般被女皇陛下赐三尺白绫。 “是啊!七皇妹可不要着凉呢!”慕云芡微笑道。 “嗯!”慕云裳站起身,却一个趔趄摔进了荷花池。薄冰承受不住小小的身子,应声而裂。 “救命,青阳~”在遇到危险的第一瞬间,慕云裳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以为可以依靠的人。 慕云芡从容地站直了身体,心下冷笑道:今个,可不是本宫动的手脚。虽然知道很快就有人会拼死下去救主,但是能够让这个小丫头吃些苦头也是好的。 “主子,主子!救命啊~”从灵凄厉地呼叫声,霎时引来了御花园里的宫人和侍卫。 “还不快下去救人!”慕云芡淡漠地命令着身旁的宫女侍卫。 苍青阳走到池边之前,已经有一个黑色的身影跳入荷花池,将慕云裳从荷花池里捞了出来。池水并不是很深,只是对于小小的慕云裳还是存在着一定的危险。 黑衣人抱着慕云裳越上岸,一缕发丝挂在脸上,冰冷的水珠顺着发丝流下。他手中的慕云裳早已冻得脸色发白,嘴唇发紫,牙齿打战。白狐裘披风上沾满了荷花池里的淤泥,一张小脸也是脏兮兮的。 “主子~”从灵急匆匆地跑向了慕云裳。 黑衣人冷冷地瞪了从灵和苍青阳一眼:“还不送小主子回去换衣服!” “诺!”从灵急忙在前面带路。 “把主子交给我!”苍青阳冷声道。 黑衣人看看苍青阳,再看看自己湿漉漉的衣服,决定将小皇女交给他。毕竟苍青阳才是七皇女的贴身侍卫,他却只是一个—— “不~不要!”慕云裳紧紧地抓着黑衣人衣襟,洁白的贝齿上下打战,看着苍青阳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她无法理解苍青阳那个充满犹豫的眼神,她不要相信他。 黑衣人看着她虚弱的模样,心中一紧,施展轻功轻车熟路的奔向了小皇女的寝宫。 从灵给慕云裳换完衣服,女帝慕心清和太皇夫习忆枫也赶到了慕云裳的寝宫。 抱慕云裳回来的那个黑衣人和苍青阳跪在寝宫外等候着女皇的发落。黑衣人依旧是一身湿衣,已经冻得瑟瑟发抖。 “妾身先进去看看云裳!”习忆枫看了黑衣人一眼,向慕心清微微一欠身走进了寝宫。 慕心清冷冷地看着跪着的两个人,最后犀利地目光落在了黑衣人的身上:“你是暗卫!”是肯定句,没有丝毫地疑问。 “属下暗阁二首领青云座下叶从寒!”黑衣人的声音带着颤抖,却没有惧意。 “先回去换衣服,再过来!”慕心清淡淡地吩咐完,也转身走进了内室。 “谢陛下!”有些意外,慕心清竟然没有立刻处罚。身为暗卫,违反暗阁的规矩那可是要当堂判死的。 暗阁直属于女皇陛下,负责保护皇室成员以及皇宫的安全。此外,就是负责完成女皇陛下交代的一些不足以为外人道的事情。 安危虽然要保护皇室成员的安全,但是为了保护暗阁的隐蔽性。除非关键时刻,暗卫是不允许私自现身人前的。 今日,七皇女落水虽然凶险,但是她身边有诸多的侍卫和宫女实在是不需要安慰插手此事。 可是,当那个小小的身子踩到池边的冰,因而滑到摔进荷花池的时候,他就那么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女皇陛下一走进寝宫就看见慕云裳缩在锦被中瑟瑟发抖,皇夫习忆枫接受了从灵的工作为她擦拭湿淋淋的长发。室内已有手脚利索的宫女送来了碳炉,让房内暖和起来。 女皇陛下一看到小女儿可怜巴巴的样子,心疼地不得了,连忙上前将她揽入怀里,用手搓着她的脸颊和手臂为她取暖。 “娘??????娘亲!”慕云裳得寸进尺,小小的身子整个缩进了女皇陛下温暖的怀里。 “好端端的,怎么又掉到荷花池里呢?”慕心清低声斥责道。 “和??????和皇姐去荷花池捉鱼来烤!” “没自个儿为了池子里的鱼已是万幸了!想要吃鱼,让人知会御膳房一声便是了。怎么容得你这般胡闹!”女皇为之气结,“这个云芡是怎么做姐姐的,明知道你少不更事,也不注意些。净由着你胡来,看朕回去怎么收拾她!” 贴身暗卫(修) 女皇陛下原来想要亲自陪在小皇女身边照顾的,习忆枫好劝歹劝才让女皇陛下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天寒地冻的,女皇陛下还要起来上早朝。若是夜里留在这里照顾小皇女,难保不会成为下一个病倒的。 因为风寒入体,晚间慕云裳发起了高烧。女皇陛下虽然自己回寝宫休息了,却令太医院派了太医轮流守在小皇女的寝宫,不得松懈。 习忆枫亲自给慕云裳喂了药,又和从灵守在床前,生怕这娇贵的小皇女有个万一。要是慕云裳出个好歹,当时在御花园的人除了慕云芡之外,都是要人头落地的。 慕云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父君,云裳想要喝水!”慕云裳舔舔因为发烧而有些干裂的嘴唇,墨色的眸子有些茫然。 习忆枫惊喜地看着慕云裳,喜道:“裳儿醒了?从灵,快拿水过来!” 慕云裳自个儿坐起身,靠在床上,接过了从灵端来温水,咕噜噜地喝完了杯子中的水,随手将空杯递给了一旁的从灵。 眨了眨眼睛,让墨色的眸子恢复了些许的清明:“父君,那个人呢?” “哪个人?”习忆枫不解地问。他方才急着进来查看慕云裳的情形,也没怎么注意到叶从寒。现在,慕云裳这么没头没脑的问一句,习忆枫自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就是那个人啊!”慕云裳咬着唇瓣,不悦地看着习忆枫。 习忆枫闻言依旧是一脸的茫然。 “主子是说那个跪在外面的暗卫吧?”从灵很快就明白了小主子的意思。自小跟在慕云裳身边,从灵对于自家小主子的心情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他为什么跪在外面?”慕云裳不解地问。 “小主子落水,陛下很生气,所以就罚苍侍卫和那个暗卫跪在外面,直到主子清醒!”从灵如实禀告。 “从灵!”对于从灵的多嘴,习忆枫有些不悦,伸手摸摸慕云裳的额头,“裳儿才刚醒呢,烧还没退!快去把药端过来,裳儿喝了药,再好好睡一觉!” “父君,那个救我的人是暗卫?”慕云裳好奇地问。之前她只听大皇姐和女皇陛下私下谈论过暗卫的事情,却从未见过暗卫。 习忆枫点点头:“你啊,老是出状况。总有一天本宫会被你吓死的。今天幸好那个暗卫看见,及时救了你!” “那娘亲为什么让他跪在外面?” “这个??????你刚被救回来的时候,都??????陛下气坏了!要不是你皇姐劝着,早把他们送天牢了!” “父君把他叫进来吧!”慕云裳理所当然地“下达”指令。 习忆枫看着慕云裳,叹了口气,妥协道:“从灵,去把那个暗卫叫进来吧!” “诺!”从灵走到房外,叶从寒和苍青阳已经在慕云裳的房间外跪了一整天了。苍青阳倒没什么,可是叶从寒和慕云裳一样侵染了冰水,又在冰冷的地上跪了许久,脸色已是苍白如纸。 从灵走到叶从寒身旁道:“主子叫你进去!” 叶从寒站起身,一阵晕眩袭来,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从灵吓得尖叫了一声:“你——” “我没事!”叶从寒的嗓子有些哑,拍拍发麻的腿,挣扎着站起身,随从灵走进了慕云裳的房间,然后在离床榻一丈外停下了脚步。 “你叫什么名字?”慕云裳看着他,急切地问。 叶从寒愣了一下,才道:“属下叶从寒!” “你是不是不舒服?”慕云裳看着他苍白的脸庞,关心地问。 “主子放心,属下没事!” “父君,你快去找个太医来给他看看!”慕云裳看着习忆枫,急切地说。 “主子莫急!太医就在侧室侯着呢!” “这样啊!”慕云裳想了想道,“从灵,你把他带到侧室去养病!” “这个??????如果,主子没有其他吩咐,从寒该回暗阁领罚了!”叶从寒的声音平静无波。 “我不许!” “可是——” “从灵,带他去侧室,没有我的允许,他那里也不许去。”慕云裳打断了叶从寒的话,果断的下令。 “裳儿,暗卫不是普通的侍卫,不是你想留下就可以留下的!”习忆枫厉声道。 暗卫只听从暗阁的命令,而暗阁是女皇才可以调动的。无论,慕心清怎么宠爱慕云裳,纵容不得她随意破坏祖宗定下来的规矩的。 “就是一个暗卫嘛!人家明日自己去和娘亲说——” “裳儿想和娘亲说什么?”慕心清笑盈盈地自外面走了进来。慕心清回了寝宫始终放不下爱女,听到女官过来禀告说七皇女的高烧退下来了。便披上衣服,急匆匆的赶过来亲自看了才能放心。 “娘亲!”慕云裳爱娇地抱住了女帝的脖子,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 “皇上,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习忆枫站起身,惊讶地问。 “朕不放心裳儿!”慕心清微笑着将慕云裳塞回了被窝,柔声问道,“裳儿有没有老老实实喝药啊?” “娘亲!”慕云裳从锦被中探出一个小脑袋,“你把从寒送给裳儿好不好?” “不是前几日,你才跟我要了苍青阳吗?” “我把苍青阳还给你!”慕云裳毫不犹豫地说。 “朕什么时候收回过送给裳儿的东西?”慕心清怜爱地摸着她粉红的脸颊说。 “那娘亲把从寒送给人家嘛!”慕云裳翘起了粉嫩的唇瓣,“不就是一个侍卫吗?娘亲就把他给了裳儿好不好?” “你啊!”慕心清看着小女儿一脸祈求的模样顿时兵败如山倒,想了想道,“朕明日让暗阁再挑个人送过来,和叶从寒一起送给裳儿,做裳儿的贴身暗卫可好?” “皇上,这暗卫怎么可以派给裳儿?”习忆枫急切地问。 慕心清对慕云裳的过度宠爱早已惹来了无数妒忌的目光,现在又为了慕云裳坏了暗阁的规矩,岂不让慕云裳再次走到了风尖浪口上? “暗卫的职责本来就是保护皇室成员的。”慕心清答应爱女的话从来是不打折扣的。既然话已经说出了口,自然不能轻易收回。 “可是——” 慕心清以眼神制止了习忆枫未完的话语,转而看着叶从寒道:“七皇女既然喜欢你,你就留在她身边吧!” “诺!” 慕云裳开心地笑了:“从灵,快点带他去看御医!” “诺!”从灵闻言立即带着叶从寒前往偏殿侧室。 “他不过是风寒入体,喝点姜汤也就是了。何必还要看御医呢?”慕心清将她的一双小手强行塞回了锦被,好奇地问。 “他是我的人!”慕云裳一脸认真地说。 “对对对!你的都是宝贝,时候不早了,快点睡吧!”习忆枫催促道。 习忆枫实在是太熟悉自己的宝贝女儿了。只要属于她的人和物就只有她可以欺负,可以损坏。要是其他人胆敢逾越一步,慕云裳是绝对不会给对方好果子吃的。 “娘亲陪我睡!”慕云裳拉着慕心清的袖子不肯放手。 “父君陪你不好吗?娘亲明日还要早朝呢!” 慕云裳不理会习忆枫的话,只是眼巴巴地望着慕心清。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慕心清,让她心中一阵不舍。 “枫儿回去休息吧!朕留下来陪着裳儿就可以了!”慕心清微笑着将慕云裳推到了床榻内侧,脱去外衣躺倒了她的身边,“今晚,娘陪你睡!” 慕云裳顺势钻进了慕心清的怀里,理所当然的将女皇陛下的手臂当成了自己的枕头。 “皇上!”习忆枫目瞪口呆看着母女两,有些手足无措。 皇室每个皇子皇女生下来就会被交给奶娘和宫中女官抚养。从未有那个皇子皇女能够让女皇陛下亲自照顾的。 “枫儿下去吧!” “臣妾告退!”习忆枫无可奈何地退了出去。 凌元风 慕云裳早上醒来的时候,女帝已经去上朝了。 “主子睡醒了吗?”从灵守在床前问。 “嗯!”慕云裳揉揉眼睛,“帮我更衣,我要去看从寒!” “主子,他不过是皇上赏下来的侍卫,哪里值得主子亲自去看他啊!”从灵一边帮她穿衣服,一边发着牢骚。 “我喜欢!”慕云裳一蹦一跳地走进了侧殿,还没走近侧殿已经大声叫唤起来,“从寒,叶从寒??????” 叶从寒因为侵染了风寒,又在冰冷的地上跪了一天,凭借着练武的强健体魄才撑下来。 昨晚,慕云裳允他在偏殿休息,他便再也撑不住疲倦的身子。脱去外裳,躺到床上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哪知早上醒来竟然就发起了高烧,昏昏沉沉间听见慕云裳的叫唤,只得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公主殿下!” 说话间,慕云裳已经闯进了房间。叶从寒匆忙间只是拉紧了衣襟,想要下床行礼却一个头晕跌下床来。 “你没事吧?”慕云裳上前抱住他的身体想要将他扶到床上,却是徒劳无功。 “公主殿下?”慕云裳的动作将叶从寒和跟在慕云裳后面的从灵吓白了脸。 “殿下,男女授受不亲啊!”从灵惊叫道。 “嗯——”慕云裳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叶侍卫云英未嫁,主子这么做会坏了人家的名节的!”从灵一脸认真的说。 “我会坏了他的名节?”慕云裳的额际掉下三根黑线,这是个什么世界啊? 慕云裳站起身,朝着门外喊道:“苍青阳!” 苍青阳以人们难以意料的速度出现在了室内:“属下参见主子!” “把他扶到床上去!” “是!”苍青阳上前将叶从寒扶到了床上,又从容地退了下去。 慕云裳上前给叶从寒盖上了被子,伸手摸了摸叶从寒的亵衣:“你的衣服都湿了,快换掉吧!” “主??????主子!”叶从寒看着慕云裳摸着自己衣襟的小手,脸上出现了一抹可疑的红云。 发现他的羞涩,慕云裳只得讪讪地收回了手:“我只是小孩子嘛!给我摸一下又怎么样啊?” “可是主子是皇女殿下!”从灵微笑道,“这事情传出去,不仅损了叶侍卫的名节,别人也会说主子闲话的。” 慕云裳嘟嘟囔囔了半响,忽然爬到床上,跪在叶从寒面前,抱住他的头,狠狠地亲了一下:“那么这样呢?” 从灵看着慕云裳脸上那抹得意的神色,一脸的无奈。她到底跟了个什么样的主子? 一旁的苍青阳却铁青了一张脸,从他被女皇陛下挑中送到七皇女身边,他就知道这个小主子没事的时候,喜欢捉弄身边的人。所以每次都躲得远远的,可是现在有人转移了慕云裳的注意力,他却没有丝毫的欢喜。 “好了!”慕云裳跳下床,“从灵,你去把我的药煎好了给从寒喝下去。” “那时御医开给主子的!” “我已经好了!”慕云裳挥挥手,“反正,都是差不多的病,给他喝也会有用的吧?”说着还看看一旁一言不发的苍青阳,似乎想要找到与自己相同的意见。 “御医看给主子的药里,有几味是只有皇室成员才能用的名贵药材。还是,属下去找个御医来给叶侍卫看看吧!”苍青阳冷声道。 “苍青阳,你站到外面去!”慕云裳忽然懊恼地遣退了苍青阳。 “诺!”苍青阳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主子,苍侍卫又怎么惹到你了?”从灵疑惑地问。 “我讨厌他那冷冰冰的说话语气!”慕云裳一脸的不高兴,“快点去煎药!” “从灵这就去了。” 从灵刚走一会儿,门外便响起了一个阴冷的声音:“属下凌元风参见公主殿下!” “进来吧!”慕云裳的语气依旧是老大不高兴的,“是娘亲派你来的?” 一个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飘进了内室,单膝跪在慕云裳面前。 慕云裳走到了凌元风面前:“你把头抬起来,本宫不喜欢低头看人!” 凌元风果真抬起了头,这个凌元风即使跪在地上却与八岁的慕云裳等高了。那是张轮廓分明的脸,可能是因为长期呆在阴暗中,那张脸有些苍白。 慕云裳伸出手,摸摸凌元风的脸蛋,好奇道:“暗阁里的暗卫个个都长的这么帅吗?” “主子是说叶侍卫吗?”凌元风任由那双柔嫩的小手在脸上乱摸,同时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自己的小主子。 “是啊!从寒很好看呢!”慕云裳丝毫不避讳的话语让凌元风愣了一下,“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样的人呢?” 见慕云裳自称我而非本宫,凌元风有些意外:“主子是指哪方面呢?” “除了娘亲和皇姐,你是第一个敢这么看着我的!” 凌元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合适,匆匆低下了头:“属下失礼了!” “没事啦!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慕云裳挥挥手,又走回了床前。 凌元风迅速隐身于黑暗之中。 “哎呀!我都忘了!”慕云裳惊叫着跳了起来,“凌元风?” “主子有什么吩咐?” 慕云裳嘟着一张嫩唇,看着床上昏睡的叶从寒:“他的衣服都湿了,你帮他换换吧!” 凌元风好半响没反应过来:“主子,属下是暗卫!” “哦!”慕云裳微微一笑,“这次就帮帮忙啦!下次,我会注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美女们、帅哥们: 俗话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要是大家看着喜欢,偶尔也吼两声,撒撒花吧! 就当是抚慰一下冰烟脆弱的心灵,增加一下冰烟继续的动力······ 端亲王 快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开始张灯结彩,就连皇宫中亦是喜气洋洋,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节日的喜气。 慕云裳穿着厚厚的棉衣,身上还裹着漂亮的白狐裘披风,手中捧着暖炉,悠闲地躺在铺着坐垫的贵妃椅上,一脸地惬意。 从灵跪坐在旁边,拿着一个精致的小榔头剥着核桃。 “剥快点啦!”慕云裳不耐烦地催促道。 “主子要不自己剥剥看?”从灵不高兴地看着她。她敢这么和慕云裳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从她八岁开始跟随在四岁的慕云裳身边,她就知道这个小主子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慕云裳咬着手指道:“要是以前,我那需要你给我剥啊!” “以前?以前谁给主子剥啊?” 慕云裳这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这个当然是皇姐给我剥啦!” “太皇女还会给主子剥核桃吗?”从灵好奇地问。 “嗯~嗯~”慕云裳企图转移从灵的注意力,“那个苍青阳呢?” “主子是问苍侍卫啊?” “那你以为我问谁?”慕云裳不以为然地看着从灵道。 “主子最近不是喜欢追着叶侍卫跑吗?奴婢还以为你把苍侍卫忘了呢!” “你这是什么话啊?” “主子不要忘了!当初苍侍卫可是主子和女皇陛下求了很久,陛下才送给您的。”从灵的语气里有些为苍青阳抱不屈的样子。 “那又怎么样?” “主子!”从灵扔下了手中的小锤子,“主子怎么可以说出那么不负责任的话?” “不负责任?”慕云裳无语,“那怎么才叫做负责任啊?难道要我娶她?” “奴婢??????奴婢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啦!主子怎么可以开这种玩笑?苍侍卫已经十五岁了,比主子整整大了七岁。先撇开身份不说,女皇陛下是绝不会允许主子娶一个比自己大的男人的。” “从灵太认真了!”慕云裳嘟着唇,“人家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主子不要随便开这种玩笑!这可以有损苍侍卫的名声的。”从灵一脸认真。 “你前几天还说我坏了从寒的名节呢!我不过是个八岁的小孩子,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坏了那么多男人的名声啊?” 黑暗中传来一阵可疑的笑声。 “凌元风,不许笑!”慕云裳看着笑声传出来的地方,老大不高兴地嘟起了唇瓣。 依旧是不可抑制的笑声。 “师兄不要笑了!”另一边传来了叶从寒的压抑的声音。 慕云裳从贵妃椅上爬起来,跑向了叶从寒:“从寒!” 暗影下,依稀可以看见叶从寒脸上那抹可疑的红云。 “主子,从寒是暗卫!”叶从寒脸上是浓浓的无奈。 “好无聊哦!”慕云裳只得放弃让叶从寒陪她玩的念想,讪讪地走开了。 “奴婢参见七皇女殿下!”一个男侍站在门外恭恭敬敬道,“皇上请七皇女殿下明天早上去龙泽殿早朝!” “什么啊?”慕云裳老大不乐意了,“早朝?我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要我这么早起床!讨厌!” “主子!”从灵哀怨地看了她一眼,暗处的凌元风和叶从寒亦是一惊。这个七皇女说起话来还这是口无遮拦。 “好啦好啦!”慕云裳笑眯眯地走到男侍面前,“回去告诉母亲大人,我会按时到的!” “诺!” 慕云裳想了一整天也没想明白女皇陛下叫她一个小孩子一起上朝是何用意。闷闷不乐地吃过晚饭,在从灵的伺候下洗漱之后,早早地爬上了床。 可是,躺在床上却是久久无法入睡。 “从寒!从寒,从寒??????” 站在暗处的叶从寒终于忍受不了魔音穿耳,主动站了出来。反正现在深更半夜的,就连凌元风也先去休息了,不会有人看见的。 “主子快点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从寒陪我好不好?” “属下会一直陪着主子的!”叶从寒认真的承诺。 “我要你陪我睡!” “什??????什么?”叶从寒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个人睡觉很冷!”慕云裳一脸认真,“娘亲都不陪我!” 女皇陛下有这么多侍君,自然不能每天陪着女儿了。叶从寒看着慕云裳一脸无语。 “从寒~人家只是小孩子嘛!又不会非礼你!” 从寒掀开纱帐,跪坐在床前轻声道:“那属下就守在床前好不好?” “不好!”一只冰冷的小手拉住了叶从寒,“人家就要你陪我睡!” 叶从寒愣了一下,有些讶然于那只小手过低的温度:“主子的手怎么这么冷?属下让人再那个碳炉进来可好!” “不要!在密封的屋子里放太多的碳炉会一氧化碳中毒的。” “一氧化碳中毒?”叶从寒有些不明白。 “你不明白就算了!”慕云裳叹了口气,“现在脱鞋上床!” 听到这样命令的语气,叶从寒有些意外。虽然身为暗卫他可以拒绝慕云裳的无理要求,但是他却着了魔般顺着慕云裳的意思脱去外衫和鞋子,在慕云裳身边躺了下来。 慕云裳冰冷娇小的身子缩进了叶从寒的怀里,汲取温暖。叶从寒伸手环住她小小的身子,心中升起了一抹一样的情绪。 慕云裳是被从灵叫醒的,她醒来的时候,叶从寒已经不在了。 在从灵的帮助下穿戴整齐,早有女皇派来的女官前来接七皇女早朝。 天色还没有大明,龙泽殿里站满了文武大臣,当然也包括其他三位皇女。 所有人对于慕云裳的出现都有些意外,但是这些人早已懂得如何保护自己,所以都聪明地选择了闭嘴。 “朕想诸位大人一定很意外为什么今天七皇女也会出现在龙泽殿吧?”女皇开门见山道。 右相魏青云首先站了出来:“按照惯例,皇女中除了继承皇位的太皇女之外,都是要列土封王的。但是,因为七皇女年幼,此事迟迟未办!今日,陛下要七皇女殿下前来早朝。莫非是要处理此事?” “还是魏卿了解朕的意思!”女皇陛下微笑道。 “那么,皇上的意思——”魏青云试探着问。 慕心清微一点头,一个内侍女官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册封二皇女慕云平为廉亲王,居平州;册封三皇女慕云芡为暮亲王,居青州;册封七皇女慕云裳端亲王,居云州。”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慕云平和慕云芡一脸的不甘愿。 端亲王?慕云裳气呼呼地看着那张明黄色的圣旨:端亲王?娘亲这绝对是讽刺!想要她做个端端正正的端亲王是不可能的。 “皇儿请起!按照我朝惯例,三位皇女须有一位留下来辅佐未来的皇帝。三位皇女中,云裳尚且年幼,就让端亲王慕云裳留守京城吧!” “皇上英明!”众臣迫不及待地表示拥护。太皇女慕云霓和七皇女慕云裳是都是皇夫习忆枫所生,皇上此举显然是偏向了皇夫习忆枫一脉。众臣怎敢在这个时候得罪皇上和太皇女殿下呢? 下了早朝,慕云裳一脸不快的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主子为什么不高兴?”从灵好奇地问。 慕云裳没有回答,只是说:“收拾东西,我们搬家!” “搬家?” “娘亲赐了一座端亲王府给我!所以,我不能继续住在宫里了!”慕云裳吼道。 “主子就是为了这个不高兴?”从灵问。 “其实主子已经很好了,不过是离开皇宫搬到端亲王府而已!二皇女和三皇女可是被责令三日内离开京城的。”苍青阳安慰道。 “也对啊!”慕云裳突然看着所有人道:“告诉你们,在端亲王府就是本宫最大!你们只有听话的才可以跟我去,知道了吗?” “是,主子!” 从寒的婚事 端亲王爷的生活可以称得上是悠闲自在的,当然是除却女皇陛下和皇夫习忆枫甄选派来的师父。 自从慕云裳被封为端亲王搬到了端亲王府之后,女帝和习忆枫就竞相往王府送来文武师父教授文功武略。慕云裳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啊! 本以为身为云隐国的七皇女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当个逍遥王爷。可惜,她似乎想的有些简单了。 这六年来,慕云裳长高了不少。十四岁的慕云裳,已是个娉娉袅袅的美丽少女。在习忆枫的魔鬼训练下,慕云裳的举手投足间无不带着皇室该有的优雅和贵气。虽然,慕云裳私底下的某些举止总是会让从灵歇斯底里。 “王爷,兵部侍郎叶雨涵求见!”王府的总管莫萱疾步走进了回廊,禀告道。 “叶雨涵?”慕云裳回过身,脸上带着一抹困惑,“他来找我有什么事?” “奴才不知!王爷是见还是不见啊?”莫萱耐着性子问。 “那就见吧!”慕云裳顿了一下,“就让她到观荷亭吧!” 叶雨涵跟随莫萱到了观荷亭,远远就看到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少女立于亭中,风姿卓绝。心下暗暗叹了口气:难道这就是三弟迟迟不肯离开暗阁的原因? “微臣叶雨涵参见王爷!” “叶侍郎请起!”慕云裳优雅地在石凳上坐下,“叶侍郎请坐!” “谢王爷赐坐!” “叶侍郎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对于慕云裳的开门见山,叶雨涵有些意外:“既然王爷这么说,那微臣就直言吧!微臣此来是为了舍弟叶从寒的婚事。” “叶从寒?”慕云裳有些意外,“原来叶侍郎是从寒的姐姐!可是,既然是为了从寒的婚事为什么不让他自己来和本王谈呢?” 叶从寒脸有难色:“就是他自己迟迟不肯提起,微臣才冒昧前来相求的。” “从寒虽然是本王身边的暗卫,可是他隶属暗阁。叶侍郎应该去找暗阁二首领青云才是!” “实不相瞒,微臣已经见过二首领了。其实,在暗阁中,只要完成一定的任务,就可以离开暗阁自行婚配。” “是从寒没有完成任务吗?”慕云裳的话听不出任何情绪。 “不!”叶雨涵连忙解释道,“青云首领的意思是从寒三年前就可以离开暗阁了!” “那叶侍郎的意思——”慕云裳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那是她身为云隐七皇女的标志之一。 “如果,王爷可以亲自和从寒说这件事——”叶雨涵试探性的看着慕云裳。 “叶侍郎不必试探本王的意思!”慕云裳微微一笑,“本王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 “那么,王爷的意思是——” “从寒想要嫁人是他的事,何必征求本王的意见!”慕云裳冷声道。她讨厌这种充满着试探的谈话。 “多谢王爷成全!”叶雨涵施施然的站起身,慢条斯理道,“从寒,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叶从寒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凄凉,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他周身所有的力气。 “那么,还不和王爷辞行!”叶雨涵的声音不重却是命令的语气。 叶从寒看着慕云裳,却是一言不发。两人对视许久,最终慕云裳粉嫩的唇瓣扬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但不知从寒要嫁的是那户人家啊?从寒毕竟是从我端亲王府走出去的人,本王该为他备份嫁妆。” “多谢王爷!只是从寒已经二十岁了,寻常人家的公子早已有孩子了。” 慕云裳的脸上终于现出了一丝不耐烦,这个叶雨涵还真够啰嗦的。本来她还觉得有些愧疚,可是那没完没了的废话让她将心中唯一的愧疚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本王问的是从寒要嫁那户人家!”慕云裳冷笑道。 “把三弟嫁给寻常人家,微臣又舍不得;可是门当户对的人家,以从寒这个年龄就只能嫁人为妾了!” 慕云裳眼中的杀气一闪而过,唇角微微扬起:“本王到不知道谁有这种福气,娶我端亲王府的人做妾。” 叶雨涵犹豫了一下:“兵部侍郎王晴!” 王晴?那个都快四十岁了的欧巴桑?慕云裳不仅轻笑出声,那笑容是这样的魅惑人心,就连同为女子的叶雨涵也为之失神。 “那么日子也选好了?” “下月十四!” “嗯!”慕云裳墨色的眼眸有意无意地瞟过叶从寒,“从寒觉得如何?” “王爷——”叶雨涵有些疑惑慕云裳的问题。 “本王要听到从寒亲口答应,本王可不许我端亲王府的人受任何委屈。” “从寒没有异议!”叶从寒语带苦涩地回答。 “没有异议?”慕云裳笑了,“叶侍郎,本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叶侍郎成全。” “王爷请讲!” “从寒跟随我多年,本王希望他可以从端亲王府出嫁!至于嫁妆,自有王府准备。” “这个——” “怎么啦?叶侍郎有难处!”慕云裳墨色地眼眸紧紧盯着叶雨涵。让叶雨涵感到了一股难以言语的压迫感,心下一冷。 是她太大意了,即使慕云裳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女。但她是云隐国七皇女,女帝亲封的端亲王爷。作为皇女,她天生就没有天真的权利。 看来,她是捋虎须了。这个端亲王爷,还是少惹为妙。 “叶侍郎!” “微臣失礼了!既然王爷这么说,微臣遵命便是!”叶雨涵诚惶诚恳道。 “从寒,自今日起,你就搬到凌云阁安心准备嫁人吧!”慕云裳意味深长地看着叶从寒道。 作者有话要说: 美女们、帅哥们: 俗话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要是大家看着喜欢,偶尔也吼两声,撒撒花吧! 就当是抚慰一下冰烟脆弱的心灵,增加一下冰烟继续的动力······ 叶文函 因为慕云裳的一声令下,整个端亲王府都为叶从寒的婚事忙碌起来。从灵是忙着准备叶从寒的嫁妆,莫萱则是安排婚礼要具备的东西。 叶从寒面无表情的坐在凌云阁园中的藤椅上,仿佛一株植物一样动也没有动一下。 “他这样已经多久了?”高耸的树冠中,慕云裳和凌元风隐匿其中。 “从你给他准备准备嫁妆开始啊!”凌元风无不讽刺地说。 “和我说话,不用这么带着刺吧?”慕云裳讪笑道。 “好!”凌元风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到底要如何处理他?” “恩~这个??????本王要好好想想!” “好好想想?恐怕在叶雨涵上门之后,你已经有了对策了吧?” “对策?我要有什么对策?从寒跟了我那么多年,现在他要嫁人了,我当然要帮他办的妥妥帖帖了!”慕云裳笑的颇为诡异。 “我现在发现,你真的很可怕!” “这个??????”慕云裳微笑着看向凌元风,“你现在才发现吗?” 凌元风摸摸鼻子,认命地说:“主子,有什么事吩咐吧!” “听说,前几天暮亲王给兵部侍郎王晴送来了大批的贺礼?” “只是听说吗?”凌元风质疑道。早在两年前,慕云裳已经在女帝和太皇女的默许下组织起了自己的情报网。暮亲王慕云芡自以为自己做的不着痕迹,可有如何逃得过慕云裳的眼睛。 现在的京城恐怕是一只苍蝇飞进来也是无法逃过太皇女和她端亲王的眼线吧! “元风想要嫁人吗?”慕云裳忽然问。 “王爷早就知道元风的心意了,不是吗?” “知道是知道!但总归希望你亲自说出来。”慕云裳摘下一片绿叶,轻轻地扔下去。绿衣飘落在叶从寒面前,他却依旧没有丝毫的反应。 “元风这一辈子都不想嫁人!” “但总归是要离开暗阁的不是吗?”慕云裳担心的看了一眼叶从寒,“他这样子,不会有问题吧?” “有什么问题?不过是认命罢了!这点我比他幸运,我是个孤儿,自然不会有人逼我嫁人。” “那也要能比你就范才行啊!”慕云裳的语气中满是讽刺,“帮我去一趟莫岱!” “莫岱?”凌元风有些意外。 “傲之国来去需要半个月,时间太紧张了!所以,就只好选择莫岱国了。我让你去莫岱国,是带一封信给莫岱国的太皇女莫惜红。” “莫岱的太皇女莫惜红?”凌元风愣了一下,“王爷什么时候联系上她的?” “现在不正要联系她吗?”慕云裳淡笑道,“只要你办妥了这件事,我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凌元风暗下苦笑,她真的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吗? “王爷,王爷??????”莫萱的呼唤声有远而进。 “看来,又有人找上门了!”凌元风同情地看着慕云裳。看来这个端亲王做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慕云裳和凌元风施展轻功,离开了凌云阁。 “王爷,校书郎罗伊选正夫叶文函求见。” “罗伊选正夫?”慕云裳挫败的抚额道,“莫总管,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改明儿,就连街头的乞丐也要来拜见端亲王了。” “王爷息怒!罗伊选虽然只是东宫的校书郎,但是她的正夫叶文函却是叶侍郎的弟弟,叶侍卫的兄长。” “是吗?那么他来是为了——” “因为,叶侍卫就要嫁人了!”莫萱小心翼翼地看着慕云裳阴晴不定的脸色,“按照我们云隐国的惯例,会有一位族中的已婚男子教授叶侍卫一些??????一些??????嗯~” “这么吞吞吐吐,可不像是莫总管的作风!”慕云裳讽笑道,“不过是件小事,你直接带他去凌云阁就是了!” “可是,他坚持要见王爷一面!” “哦?”慕云裳脸上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那还不快请!” 慕云裳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让莫萱有些意外。不过作为端亲王府的总管,她非常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诺!” 看着莫萱的的背影,慕云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心下默道:“先是姐姐,再是哥哥!本王倒要看看这叶家的人玩的是什么把戏!” “奴家叶文函参见王爷千岁!” “罗正君请起!” “谢王爷!”叶文函探起头,让慕云裳愕然。原因无他,这个叶文函竟然有这一张和叶从寒一模一样的脸。 “罗正君和从寒是孪生子?”慕云裳好奇地问。 “正是!” “本王听莫总管说,你要见本王。不知罗正君有何事?”慕云裳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这叶文函虽与叶从寒有一张相同的脸,但是却也不难区别。这个叶文函比叶从寒多了一丝阴柔,还与大多数云隐的男子一样涂着胭脂水粉,身上带着浓郁的香味。 与此同时,叶文函亦是暗下打量着慕云裳。如丝的秀发由一顶精致的紫金玉冠束起,一缕长发有意无意地散落在粉颊上,衬得肌肤愈发晶莹如玉。墨黑的眼眸炯炯有神,一张小嘴粉嫩娇艳如盛开的红梅花瓣。最吸引人的却不是那张丽颜,而是她身上那股让人情不自禁想要亲近的气质。 “姐姐说,王爷亲自为舍弟操劳婚事,一定要奴家当面致谢!”叶文函盈盈一拜道。 “罗正君不必客气!”慕云裳微微有些不耐,“本王听说这几日从寒心情不好,大概是大婚前有些紧张吧。罗正君就去凌云阁劝劝从寒吧!” “奴家告退!” 婚变 五月十四,兵部侍郎王晴迎娶叶从寒过门的日子。相比于端亲王府张灯结彩的喜庆,王晴的侍郎府就要冷清许多人。毕竟,对于王晴来说只是娶妾而已。 一早起来,王晴就换了一身喜气的衣服接待宾客。 “侍郎大人,太皇女殿下和兵部尚书达奚大人来了!”总管的话才说完,太皇女慕云霓和兵部尚书达奚琪已经带着一队禁卫军走了进来。 “微臣参见太皇女殿下,尚书大人!” 慕云霓对一旁的达奚琪使了个眼色。达奚琪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这个太皇女是要她唱黑脸啊。 “这个,兵部侍郎王晴勾结外国,意图谋反,还不快拿下!”达奚琪一声令下,禁卫军立时上前,擒住了王晴。 “太皇女殿下,微臣冤枉啊!微臣冤枉啊??????” 慕云霓看着王晴那狼狈的模样,心下有些同情。可是,谁让她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呢?当然,她不说破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这个王晴与暮亲王慕云芡走的太近,她是慕云芡按在京城的一名眼线。留着她,对于自己继承皇位始终是个祸害。 “太皇女殿下,要和微臣一起去向皇上复命吗?”达奚琪笑问。 “不了!”慕云霓叹了口气,“本宫要去一趟端亲王府!” “如此微臣先行告退了!” “达奚大人请便!”慕云霓微笑道。她是该去一趟端亲王府了,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能够让那个人玩的那么大。 一旁的达奚琪却暗暗下定了决心,宁愿得罪任何人,也绝不能惹到恰某某。 “参见太皇女殿!”虽然,慕云霓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端亲王府了。但是,慕云霓这个时候,出现在端亲王府就很奇怪了。所以,门口的守卫看到慕云霓不禁愣了一下。 “你们王爷可在府中?”慕云霓微笑道。 “在!属下这就前去通报!” “不必了!本宫自己去找。” “诺!” 慕云霓径自走进了慕云裳居住的云蝶轩,就看见苍青阳守在房门前。 “苍侍卫,你家王爷呢?” “王爷还没有起床!”苍青阳据实以报。 “什么?”慕云霓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都快用午膳了,竟然还没有起床?” “王爷最近心情不好,所以昨晚就多喝了几杯!” “这家伙!好的不学,净学坏的!小小年纪就学会酗酒了。本宫看再过几年,就连色也学会了。” “色?主子恐怕早就学会了吧!”从灵端着热水,微笑着走了出来,“奴婢参见太皇女殿下!” 闻言,慕云霓也忍不住笑了。也对啊,要不是为了那个“色”字,她怎么会心情不佳呢? “是皇姐来了!”慕云裳沙哑而低沉的声音从房中传来,“从灵给我更衣!” “是!” 从灵端着热水走进了房间,慕云霓也随即跟了进去。 “指控兵部侍郎王晴叛国通敌的罪证是你找来的?”慕云霓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 “确切地说,是我制造的。”慕云裳毫不讳言,“皇姐该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为何不可?” “那个王晴早已是黄姐的眼中钉肉中刺。小妹帮你除掉她,皇姐不高兴吗?” “你真的是为了本宫才这么做的?” “不可否认,小妹这么做是有私心的。”慕云裳点点头,“皇姐早晚是要除掉王晴的。小妹不想从寒受到牵连,所以只好提前下手了。” “那当初为什么不直接要叶从寒推掉这门亲事?” “这门婚事推掉了,叶雨涵马上就会找到另一个结盟的对象。” “所以,你就给他按个克妻的罪名,让人不敢去叶府提亲?”慕云霓目瞪口呆地看着慕云裳。 “皇姐,这话太难听了吧?我这顶多是叫做一箭双雕!”慕云裳大言不惭。 “可是,你知不知道叶从寒已经二十岁了?而且,以他的身份家世即使是作为你的侧君也是不够格的。” “皇姐多虑了!我才十四岁而已,哪有这么多心思啊?何况,我有说过,要娶从寒吗?” “你不想娶他?”慕云霓有些意外。 “皇姐放心吧!小妹从来没想过要娶叶从寒。” “那你——” “我已经习惯他在身边了!” “就这样?” “就这样啊!”慕云裳面色不变。 “你最好记住今天说过的话!”慕云霓认真地说。 “皇姐此话怎讲?” “娘亲和父君是绝不会让你随随便便娶个人进王府的。”慕云霓意味深长地说。 “总而言之,一句话:本王的正君是娘亲和父君说了算,对吧?”慕云裳一脸的无所谓,“但是,一两个侧君,侍君,小妹还是有选择权的不是吗?” “你能这么想,本宫也就放心了!” 罪证之来 “皇姐不如留在王府用膳如何?”慕云裳笑意盈盈地看着慕云霓。除掉了王晴这个心腹大患,她的心情瞬间大好。 “如果皇妹亲自下厨的话!”慕云霓道。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个出身高贵的皇妹什么时候学的一手好厨艺。 “今天我心情好!就满足你。”慕云裳爽快的答应了。前世她是酒店大亨的女儿,因为从小被养刁的嘴,出国念书后,就自己学习做菜。没想到,转世投胎之后,竟然还没有把手艺落下。 姐妹两说笑着走出了房间,莫萱正指挥着仆役们将那些夸张的红色去掉。 “既然,知道没婚事可办,为什么还要让人把王府装点成这样?”慕云霓抱怨道。 “皇姐,演戏总得演的逼真点,才能骗过观众啊!”慕云裳哀怨地看了慕云霓一眼。 “是吗?”慕云霓很怀疑,“我看你是要试探一下某人的心意吧?” “试探?本王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慕云裳讪笑道。 “王爷,王爷??????出事了!”叶文函站在云蝶轩门口大叫。人在云蝶轩门口却被拦住了。 “放他进来吧!” 叶文函跌跌撞撞地跑进了云蝶轩:“从寒??????从寒寻短了!” “什么?”慕云裳顿时脑中一片空白,心中的凉意逐渐扩散,仿佛整个人都泡在了冰水中。 “皇妹??????皇妹!”慕云霓在她的手上狠狠地捏了一下,才让她回过神来。 “麻烦皇姐请个御医过来!”慕云裳展开轻功,疾步跑向了凌云阁。 凌云阁,叶从寒躺在床上,刺目的红色染红了白色的亵衣。慕云裳紧咬着唇瓣跑到叶从寒面前,他的左手上那个触目惊心的伤口让慕云裳的心跳为之停顿。机关算尽,却始终漏掉了一点——叶从寒竟然自杀了! “苍青阳!”慕云裳咬牙切齿道,“给他止血!” “诺!”苍青阳快速上前,为叶从寒止血,包扎伤口。 “死了没?”慕云裳烟眉紧皱,一脸的不耐烦。可是,苍青阳却是心中一震:看来叶从寒在主子心中已经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暗卫了。 “一息尚存!失血过多,怕是??????” “该死!”慕云裳猛然一甩衣袖,冷声道,“御医怎么还没有到?” “王爷,御医来了!”莫总管领着御医,一脸的热汗。 “还不叫他进去!” 御医看着慕云裳阴暗的脸色,不禁缩了一下脖子。没想到温文儒雅的端亲王发起火来是如此恐怖! “微臣参见王爷!” 慕云裳一双墨色的眼眸紧紧盯着御医,沉声道,“要是他死了,你也不必出端王府了!” “诺!”御医连忙上前为叶从寒诊治。 “主子要去哪里?”莫萱好奇的看着慕云裳。不明白这个时候,王爷回去哪里。 “你就好好地守在这里!”慕云裳没有回答莫萱的话,“苍青阳,杵在那里做什么呢?你是谁的侍卫!” 闻言,苍青阳一个箭步走到了慕云裳面前,一张英俊的脸看不出任何情绪。 慕云裳带着苍青阳信步出了端王府,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天牢门口。 “主子来这里做什么?”苍青阳终于忍不住问。 “看看王晴!”慕云裳看着门口那两个暗黑色的小篆,一脸的茫然。 这样的慕云裳让苍青阳忍不住心痛。跟在她身边多年,他以为她永远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端亲王爷,女帝和太皇女最疼爱的小公主。她就像他心中的神,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她,却又怕被她的光华说灼伤。 “那主子不进去吗?”苍青阳小心翼翼地问。 “你在门口等我!” “可是——” “天牢防守森严,不会有事!”慕云裳飞快的说完,便径自走进了天牢。 “什么人敢擅闯天牢?” 慕云裳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墨黑色的玉牌,上面刻着一个端字。 “微臣参见端亲王爷!” “王晴关在哪里?”典狱长顿了一下,低头道,“王爷这边请!” 身为天牢的典狱长,林子天早已成精了。进退得体是她的生存之道。在这天牢中关的不是坐下大案的歹徒,就是犯错的达官贵人。最难处理的莫过于这些贵人,因为他们大多都有过硬的靠山。 慕云裳却不禁多看了林子天一眼:这个典狱长绝非常人!这是她做了两辈子人才有的直觉。 “典狱长出去吧!本王有些话要和王侍郎私下谈谈。” “是!” “我是冤枉的!我是??????”王晴似乎还没有从今晨的剧变中缓过神来。 “本王知道你是冤枉的!” 清凉的声音让王晴犹如雨后逢甘露,她急切地抬起头:“你??????你是谁?” 因为慕云裳尚未成年,所以并不理朝政。六年前那次封王,不要说慕云裳尚且年幼,那时的王晴还不是兵部侍郎,自然机会见到这个尊贵的七皇女。 “慕云裳!”慕云裳答得干脆利落。 “端亲王?王爷,微臣是冤枉的。你的侍卫是微臣的小妾,咱们??????咱们是自己人呐!王爷救我。” “王侍郎和暮亲王才是自己人吧?”慕云裳冷笑道。 “王爷?”王晴一脸的茫然,“是??????是你?” 她早该明白的!能够收买莫岱国的太皇女栽赃嫁祸,在云隐国除了太皇女也就是眼前这个端亲王爷了。 她一向与暮亲王亲近,平王和暮亲王自然没有理由除掉她。可是,这个与太皇女一父所出的七皇女—— “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 慕云裳一脸的茫然:“我想找个人说说,可是告诉别人又怕泄露出去。但是,告诉你——” 慕云裳咯咯地笑了。那个笑容看起来是那么残忍,却意外地糅合着一抹稚气。这么奇怪的两种气质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告诉我这个马上就要死的人却是最安全的。”王晴凄然一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惹上这个瘟神。 “你知道通敌叛国的下场吗?”慕云裳蹲在隔着阑珊蹲在王晴面前轻声问道。 “凌迟,诛九族!”王晴颓然的看着地面。心中万分后悔,为何自己当初要介入这场皇储之争。 慕云裳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无绝宫的离魂散,你知道无绝宫吧?” “多谢王爷成全!” “本王向来不喜欢累及无辜,你的子女,本王会派人送他们离开京城的。” 慕云裳站起身,拍了拍衣服,表情漠然地走出了天牢。 作者有话要说: 美女们、帅哥们: 俗话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要是大家看着喜欢,偶尔也吼两声,撒撒花吧! 就当是抚慰一下冰烟脆弱的心灵,增加一下冰烟继续的动力······ 禁足 慕云裳站在凌云阁的门口,却迟迟不肯迈步。 “主子怎么啦?”苍青阳看着慕云裳迟疑不定的表情,有些好奇。 “你说从寒为什么寻短?” “这个??????属下不知!” “如果,他是因为王晴下狱自杀的。”慕云裳苦笑了一声,“倒是现在死了干净!” “可是,属下更相信叶侍卫自杀是为了主子!”苍青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涩意。 “是吗?”慕云裳不是很确定。 “王爷,是王爷来了!”叶文函脸上带着兴奋地笑容,笑意盈盈地站在慕云裳面前。 “他醒了?”慕云裳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沉声问道。 “是啊!御医说,幸好发现的早,否则??????否则??????”叶文函说着红了一双眼睛。 慕云裳如同吞了一只苍蝇,心中一阵恶心。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张一模一样的脸。可是,这个叶文函总是能够挑起她心底的那么厌恶。 “那就好!”慕云裳松了一口气,“青阳,你去把莫总管叫来。” “主子找我!”莫萱笑意盈盈地从慕云裳身后走了出来。 对于如此及时出现的莫萱,慕云裳嘲讽地笑笑:“本王有时候想莫总管是不是有□术的。每次一提到你的名字,眨眼间便到了眼前。” “主子是嫌人家出现的过于及时吗?”莫萱一脸无辜。 看着平日里中规中矩的莫萱流露出这样的表情,慕云裳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什么时候,莫萱也学会贫嘴了?” “咳嗯~王爷可有事情吩咐?”莫萱清清嗓子问。 “你安排个伶俐的人儿去凌云阁——” 觉察到慕云裳的犹豫,莫萱迅速地接下了她的话:“奴婢马上安排专人到凌云阁照顾叶侍卫。” 仿佛被人看穿了心事,慕云裳的小脸一红,旋即低下头,掩藏自己的狼狈,恨恨道:“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他离开凌云阁!” “禁足?”对于这样的命令,莫萱有些意外,“就算王爷允许,恐怕现在叶侍卫也是无法自己走出凌云阁的。” “多嘴!”慕云裳白了她一眼,继而看了一旁的叶文函一眼,“罗正君——” 对于慕云裳突如其来的注视,叶文函紧张地捏着自己的衣角,紧紧地咬着唇瓣。她在看着我,她终于看我了??????无边的狂喜涌进心头,叶文函的脸迅速充血泛红。 “罗正君没事?”看着叶文函那一脸娇羞的笑容,慕云裳有些疑惑。但是这不是她关心的内容。 “妾身??????妾身没事!” “这就好!既然从寒已经没事了,罗正君还是早些回府的好。否则,罗大人就该跑来与本王要人了!” “这??????从寒的情绪不太好,妾身担心??????担心??????” “罗正君,你这是在指责本王虐待叶从寒吗?”慕云裳冷笑道。 不知为何,这个叶文函看她的眼神老是让她觉得这个人是另有目的。而这个目的不外乎与她和端亲王府有关。 “妾身不敢!” “罗正君,最近端亲王府不是很太平,本王就不送了!” 如此直白的逐客令让叶文函白了一张脸,一双多情的眼睛含着泪水,却始终没有哭出声来:“妾身告辞了!只是妾身可以时常来看望从寒吗?” 慕云裳饶有深意地看了叶文函一眼:“罗正君请便!罗正君下次来直接到凌云阁便是,不必通告本王!” “妾身谢过王爷!” 望着叶文函远去的背影,莫萱疑惑的看着慕云裳,若有所思道:“王爷似乎不太喜欢这个叶文函!” “本王只是不喜欢别有用心的人!” “原来如此!”莫萱恍然大悟,拢了拢额际散落的发丝,“王爷不进去看看叶侍卫?” “不了!”慕云裳不耐的挥挥手,“本王有些累了,想回云蝶轩休息。” “可是,叶侍卫——” “他不是没死吗?”慕云裳有些不耐烦。 “属下是想这个时候,叶侍卫会想见王爷的。”莫萱轻声道。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有些过度冷漠的端亲王让她有些陌生。看来,叶从寒寻短之事对她是个不小的打击。只是不知道这个打击带给端亲王的是什么样的改变。 而叶从寒也就此被禁足了,这样的禁足令直到一年后才被解除。而禁足令解除的原因却是慕云裳将他逐出了王府。 无宁楼 “我真的是越来越不明白你了!”凌元风叹了口气,“明明很关心他,可为什么每次去看他都选在他睡着的时候?” “你有意见?”慕云裳慵懒地躺在贵妃椅上,一脸的倦容,这个端亲王爷还真不是人当的。实在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几位皇姐可以为一个皇位争得要死要活,还连累她没好日子过。 “他很想见你!” “是吗?”慕云裳疲惫的闭上眼睛,“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叶文函吗?” “不是说他别有用心吗?” “是!可是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慕云裳叹了口气,“我讨厌哭哭啼啼的男人!” “扑哧!”凌元风忍不住心意,“我还以为女人都喜欢梨花带雨的男人!” “还梨花带雨?”慕云裳难掩心底的厌恶,“如果让我每天对着这样一个男人,还不如杀了我比较痛快!” “我一直知道自己遇上了一个特别的主子,却不知道主子的审美观也有异于其他人。” 这就是有异于人了?慕云裳苦笑道。她这是投胎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 “说实话,我比较欣赏元风这样可以保护我的男人,而不是时时刻刻需要我的庇护的男人。” “可惜,我却不是主子心里想要的那个人!”凌元风轻嘘了口气,“主子想要借此机会让从寒变得坚强。可是有没有想过可能会弄巧成拙?” “会吗?”慕云裳墨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凌元风问。 “主子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凌元风反问道。 “这个——不急!” 不急?凌元风注视着她的表情,真的不急吗?那她为何一副很累的样子?凌元风看着她疲惫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 “元风啊~”慕云裳突然换了一个表情,纤长地手指慢条斯理地摸着手上的玉扳指,“本王已经吩咐暗阁将你除名了!” 凌元风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下文。 “原来打算交给你办的那件事,皇姐说暂时要缓缓!”慕云裳顿了一下,“所以——” “所以,主子要另外派个差事给我。”凌元风聪慧地接上了下文。 “难道你要一直都这么善解人意吗?这样会让我离不开你的??????”后面的话,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凌元风避而不答:“主子想要我做什么?” “过几天,京城会有一家无宁楼开张。我打算派你去那里做楼主。”慕云裳说的云淡风轻。 “主子想要我做些什么?”凌元风望着慕云裳问,“该不会让我帮你豢养死士吧?” “豢养死士?好主意!不过,我对做生意更有兴趣!” “做生意?”凌元风一脸不齿与之为伍的样子,“元风可没有这方面的才华!” “我知道啊!”慕云裳斜倚着身子,单手支着下颌,“可是,目前我身边很缺人手,就烦你委屈一阵子吧!” “主子很缺银子使唤?”凌元风奇道。 “我自是不缺银子,缺银子的是皇姐!”慕云裳叹了口气,“争夺皇位所需要的不外乎是军队和银两。” “可是——”凌元风嗤笑道,“主子不会打算用这个无宁楼来解决太皇女的军费问题吧?” “在元风眼中,慕云裳是这么天真的人吗?” “那么主子的意思是——” “你说,一个可以吃到宫中御膳的无宁楼会吸引到什么客人?”慕云裳期盼的看着凌元风。 “主子的意思——”凌元风恍然大悟,“可是,主子人在京城想要笼络这些人,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因为,我不想有一日,二皇姐和三皇姐用我对付王晴的方法对付我的人。” “主子的意思是笼络人心,却要避过暮亲王和平王的眼线?” 慕云裳点点头:“你明白就好!为了避免嫌疑,近期我会离开京城。” “在主子回来的时候,元风定会让主子见到一个自己满意的无宁楼。” “为了减轻元风的负担,我还为元风挑了一个掌柜。”慕云裳拍拍手,从屏风后,娉娉袅袅地走出了一个艳丽的美人。 “奴婢丹朱见过凌公子!”美人轻启朱唇,声音如涓涓溪水,悦耳动听。 凌元风目瞪口呆地看着丹朱:真是夭寿哦!她竟然把红艳楼的前任头牌公子赎了出来。 “看着元风的这眼神,我就知道着五万两银子花的值了!”慕云裳接过丹朱适时端来的茶水,惬意地呷了一口,“这么善解人意的人儿——要不是为了皇姐的江山和本王未来的荣华富贵,我还真舍不得让他出去抛头露面呢!” 丹朱跪坐在她的身旁,接过茶杯嫣然一笑道:“主子莫再那奴婢寻开心了!” 凌元风以手扶额,叹道:“你到底还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慕云裳躺回贵妃椅上,闭眼道:“你下去吧,我有些倦了!” 丹朱取过旁边的毯子盖在她身上,狐媚地眼瞟向了一旁的凌元风:“凌公子,我们是否出去商谈细节,以免打扰了主子歇息?” 凌元风点点头。 前任花魁 所谓饱暖思□,因为这一“名言”,无论是哪朝哪代都会有妓子这一特殊的职业存在。而红艳楼就是京城最大的一家青楼,据说云隐国的官员十有七八都到过红艳楼。至于剩下的两三个一般是因为以下原因无法前去“见识”一番:一种是“夫管严”;一种是洁身自爱的君子;身下的那一个是什么原因,大家心知肚明吧! 这天慕云裳穿了一件紫色撒花长裙,甩去所有的尾巴,一个人信步在热闹的朱雀大街溜达。为了防止被人认出了,她还特意戴上了面纱。身为云隐国的七皇女,高贵的端亲王,慕云裳在京城自然是个“名人”。 还在,这云隐国的男子出门大多要用面纱等遮起面容。其中不乏女子戴着面纱,所以慕云裳走在大街上才不致于引人瞩目。可是,她那优雅高贵的气质依然吸引了不少少年公子的目光。 瞧着那些个小公子一个个娇羞却大胆地向着自己抛媚眼,慕云裳胃里一阵不适。投胎转世十四年,她前世根深蒂固的审美观念还是让她有些无法消受眼前的景色。 平日在府中,她也从不喜接近侍卫和暗卫意外的人。那些个侍卫和暗卫自然是没法子想这些平常人家的公子一样涂脂抹粉,可这却成了慕云裳肯让他们接近的原因。 大概是皇家的伙食比较好吧!十四岁的慕云裳已经有了挺拔的身姿,按身段来看,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猜出她的真实年龄的。也难怪哪些小公子会对她抛媚眼了。 慕云裳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朱雀街的人越来越少,白日繁华的街道,此时却有些凄凉。朱雀街的尽头,慕云裳晃悠悠地到了另一番天地。灯红酒绿,热闹非凡,各家楼前站着一个个穿红戴绿,涂脂抹粉的公子迎接客人,二楼的窗前亦站着不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妓子。 原来竟然走到了花街!慕云裳轻叹了口气,准备打道回府。对于出来寻欢作乐的人来说,这个时间还早,所以这街上的花楼虽然已经开门迎客,街上的人却不是很多。 慕云裳转身要走,突然一个公子跑过来扯住了她的手臂:“小姐既然来了,就进来玩玩嘛!一回生二回熟,小姐下次来就不会不好意思了。” 感情这人是将她当做第一次出来逛青楼却不好意思进门的人了?慕云裳心中一阵好笑。 “小姐定是备着家人偷偷跑出来的吧!”那妓子一脸明白的意思,“小姐来了就该尽兴!奴家又不会去小姐家中告状,没什么好担心的。” 告状?慕云裳墨黑的眼眸扬起了一抹兴味。她还真好奇这世上是否有人敢去女帝面前告她端亲王的状。 慕云裳不动声色地甩开了他,避开了几步:“你是哪家的公子,如此热情?” “奴家是红艳楼的。”那男子指指街头的青楼道。那楼前挂满了大红灯笼,门前站着六七个中性的美男迎接客人。门前写着红艳楼三个大字的牌匾华丽而艳俗。 “本——我听说,这红艳楼是京城第一大的青楼,难道就是想你这等货色?” 慕云裳直白的话没有让那迎客的男子有丝毫的难堪,狐媚的眼扫过慕云裳腰际的钱袋:“小姐只要有钱,自可去楼中见识一下楼中的花魁公子。” “花魁公子?”慕云裳淡淡一笑,“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小姐真的要见花魁公子?”那人愣了一下。 “怎么,你们的花魁公子不见人吗?”狭长地凤眼瞟过他的脸。那妓子微微一颤,这样的眼神—— “或者说,你们的花魁公子有什么规矩?”前世看电视小说,其中的花魁不外乎都有些比较特别的“规矩”。 “这倒没有!”那妓子顿了一下,“只是爹爹立下规矩,要付五十两的进门费,才可以见花魁。” “原来如此!”慕云裳从因带着取出一锭黄金,“这个可够见花魁一面啊?” “够得!够得!小姐这面请!”那妓子忙不迭地将慕云裳带进楼中,请她进了雅间。 慕云裳在雅间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就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看来这就是红艳楼的老鸨了。 “听下人说,小姐相见我家花魁?”老鸨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一脸的谄媚。 慕云裳一双墨色的眼眸慵懒地瞄过老鸨,淡淡道:“鸨父该不会说什么不方便之类的话吧?” “不敢!不敢!”老鸨连忙道。没有谁会拒绝一个出手便是五十两黄金的客人。 “那么还不请你家的花魁公子进来?”云淡风轻的话,却带着绝对的权威。 老鸨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心下暗道:此人虽然年纪轻轻,但气势不凡,这样的气质不是一般的官家子弟就可以拥有的。 “只是现在时辰尚早,花魁公子还没有起床梳洗呢!”老鸨忙不迭的指挥着下人送来了精致的点心和美酒,“要不我先找两个公子来伺候小姐?” “也好!只是让你家公子动作快些,我不喜欢等人。” “明白明白!”老鸨刚要出去招人,一个红衣男子却突兀地闯入进来。 “爹爹,既然初南还没有起床梳洗,何不让奴家先来伺候这位小姐呢?”红衣男子柔声道,那声音如涓涓溪水,悦耳动听。 “你的动作到快!”老鸨冷笑道,然后谄媚地对着慕云裳一笑,“这位丹朱公子也是我们红艳楼的花魁——” 慕云裳冷笑:“这楼中到底有几位花魁公子啊?” “小姐无怒!爹爹是想说奴家是前任花魁。”红衣男子笑着走到了慕云裳面前,“让奴家伺候小姐可好?” “你叫什么名字?”慕云裳挥挥手,示意鸨父离开。 “奴家丹朱!” “刚才你说自己是前任花魁?” “是!”丹朱笑的很柔顺。 “走了半天,我的脚有些酸了呢!”慕云裳忽然道。 丹朱往前走了几步,跪坐在慕云裳:“那就让奴家为小姐解乏吧!” 慕云裳修长的手指轻佻地勾起他的下颌,丹朱毫不抗拒,一双带水的秋眸神情款款地看着她。 肤若凝脂,气若幽兰,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以这个世界的审美观来看是个绝美的人儿。 慕云裳松开他,重新倚回了椅子:“你看所有的女人都是这种眼神吗?” 丹朱柔声道:“小姐,丹朱是个妓子!” “只是个妓子吗?”慕云裳执起他的一缕发丝,嗅了嗅。那动作充满了无边的诱惑。 丹朱没有做声,伸手脱去慕云裳的鞋子,为她按摩脚底。可是,但那只绣着金凤的明黄色鞋子从裙底现出时,丹朱的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怎么啦?”慕云裳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是我有脚臭吗?红艳楼的前任花魁该不会如此脆弱吧!” “小姐真爱说笑!”丹朱小心翼翼地将脱下的绣鞋放在一旁,认真地为她按摩脚底。 “我的腿也很酸啊”慕云裳戏谑地看着丹朱道。丹朱仅仅是对着他露出一个娇媚地笑容,然后将按摩的位置由脚底换到了小腿肚。 慕云裳闭上眼睛,尽情地享受着这堪称五星级的按摩服务。 “扣扣??????” “进来吧!” 老鸨领着一个轻纱掩面怀抱琵琶的年轻公子走了进来:“小姐,初南公子来了!” 那年轻公子走进雅间,不屑地看了一眼跪坐在慕云裳身旁的丹朱。虽然只是一瞬间,可是慕云裳还是看见了。看来这位花魁公子很不屑丹朱的行为呢!有趣,实在是有趣!她倒是有些好奇,同为妓子的初南有什么立场来轻视丹朱。 “初南公子都是戴着面纱见客的吗?”慕云裳虽然是在问老鸨,眼神却落在了初南身上。初南?好名字,为什么不干脆叫处男呢? 老鸨谄媚地笑着:“小姐见谅!我们初南公子是个清倌,这个——” “算了!”慕云裳厌恶地看了老鸨一眼,这个老鸨那一脸的假笑,她实在是受不了了,从钱袋中取出一锭黄金愣了过去,“鸨父出去吧!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好!好!不打扰小姐,不打扰小姐快活了!”老鸨笑着退了出去。 “妾身愿为小姐弹奏一曲!”初南款款落座,自行拨弄起了琵琶。 慕云裳的左脚在丹朱的要上踢了一下:“你们红艳楼,清倌也能做花魁?” “有些女人不就喜欢这个吗?”丹朱微笑道。 “就是说,我的百两黄金只能听你们的清倌花魁弹曲琵琶?” “小姐不嫌弃!妾身可以伺候小姐啊。”丹朱的话娇媚而性感。 弹奏着琵琶的初南不禁嫌恶地看了他一眼。 “你和花魁公子有嫌隙?按理说,你是前任花魁,他抢了你的位子,该你仇视他才对。可是——”慕云裳别有深意的看了丹朱一眼,“或者是,你藏得比较深?” 丹朱脸色不变,将头微微靠近了慕云裳的腿,柔声道:“丹朱年老色衰,即使没有初南公子,也会有其他人夺走花魁的位子。至于,初南公子不喜欢丹朱,并不是因为我们有嫌隙,而是因为初南公子是清倌!” “年老色衰?你几岁了?”慕云裳好奇地问。 “奴家已经二十八了!”丹朱叹了口气,“我们做妓子的运气好的可以被人赎回去做妾;运气不好的??????”那下场不言而喻。 “我赎你吧!”慕云裳忽然道。 “小姐莫拿丹朱开玩笑!”丹朱看着身旁那双明黄色的绣鞋苦笑道。如果,她只是一般的官家小姐,未尝不可以是他的良人。但是,她却是自己永远都高攀不上的人。 “我从来不拿这种事开玩笑!”慕云裳认真地看着丹朱,“但是,有件事我必须和你说清楚。” 丹朱愣愣地看着慕云裳,知道她是认真的:“小姐有什么条件?” “我从来不养废人!” “丹朱明白了!” 慕云裳自己去过一旁的鞋子穿好,缓缓地站起身:“你可以挑十个手脚伶俐会伺候人的公子与你一起走。” “谢小姐!” “记住,这十个人必须能够完全服从你的命令!”慕云裳狡黠地看了丹朱一眼,“明日,我的总管回来赎人!” “可是——” 慕云裳顿下了脚步,看着犹豫不决的丹朱,知道他是在计算此事的有效性,微微一笑:“你很聪明!而我喜欢聪明的男人!” “那么,小姐就请给丹朱一个承诺吧!” 慕云裳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那是块墨绿色的玉牌,一面刻着一个端字,另一面雕刻着一只展翅金凤。 “端亲王?”虽然,看到那双鞋,他心中已经有了七分明白。可是握着手中质感通透的玉牌,丹朱还是有些惊诧。谁也没想到,权势显赫的端亲王会出现在红艳楼。更没想到显贵的端亲王会看上他这个过气的前任花魁。 “王爷,王爷请带初南一起离开这里吧!”弹奏琵琶的初南公子忽然扔下琵琶,跪在了慕云裳面前。 慕云裳和丹朱俱是一愣。 “初南公子不是清倌吗?” “只要能够从良,初南不在乎做妾!”初南公子紧咬着唇瓣道。 又是这副泫而欲泣的表情!慕云裳皱皱眉头,以手扶额道:“我不缺美人!” “但是,丹朱——” “因为丹朱是个可用之人!”慕云裳说完,毫不留恋地走出了雅间。 告别京城 这是皇室的茶话会吗?本来慕云裳是到乾熙宫想父君告别的,却不想遇到了刚刚下朝的女帝。所以,原本只想和皇夫交代一下便溜之大吉的慕云裳就这样被女帝堵在了乾熙宫喝茶。 “裳儿怎么忽然想去云州?”慕心清好奇地问。虽然,三个年长的皇女为了争斗皇位明争暗斗,让她颇为头痛。但却也因此,让她对这三个女儿的心思相当清楚。唯独这个小女儿做事情每每出人意表,总是让她摸不著边际。 “没什么!只是想要到自己的封地去看看。” “裳儿!”慕心清认真地看着慕云裳,“你大皇姐和二皇姐之间的矛盾越来越严重。朕收到密报平王和暮王已经私下在平州和青州招兵买马了。老实告诉朕,你是否也会卷进这场斗争?” “娘亲!”慕云裳站起身望着乾熙宫那些开的争奇斗艳的鲜花,“我有选择吗?” 虽然,早已认识到皇室的残忍,但是看着眼前的慕云裳,慕心清还是一阵心痛。她的裳儿才十四岁,却也无法逃离这场权势之争。 慕心清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交给她。 “娘亲?”慕云裳看着如朕亲临四个字,有一瞬间的失神。她知道金牌的另一面是免死两个字。她的娘亲,这个国家最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想要保护她! “你的皇姐们已经长大了!可是,朕不想裳儿也卷入其中。”慕心清柔声道。不管怎么样,她不想这个最小的女儿卷入这场残酷的争斗。 “不!请娘亲原谅!”慕云裳认真的看着慕心清,“裳儿不能退缩!因为,裳儿和娘亲一样,也有想要保护的人。” “裳儿?” “在娘亲眼中,无论大皇姐胜出还是二皇姐胜出都是一般。可是,裳儿不一样!裳儿要帮助大皇姐坐上皇位。” “你——” “娘亲有没有想过,一旦大皇姐失败,父君该如何自处?”慕云裳叹道。 确实,她没有想这么多!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旦平王慕云平打败了太皇女慕云霓,那么皇夫习忆枫还能在乾熙宫安享晚年吗? “裳儿会记得娘亲今日送我免死金牌的情谊。将来可以的话,裳儿定会劝大皇姐留平王和暮王性命。” “裳儿就不怕你大皇姐兵败?” “大皇姐不会失败!”慕云裳微笑道。因为,她决不允许自己赌输。 “好!”慕心清轻嘘了口气。或许是她多心了,她的小女儿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自己甚至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了。 “裳儿!”习忆枫端着亲手做好的糕点走了出来,“过来吃糕点吧!” “谢父君!”慕云裳微笑的看着习忆枫。 “裳儿这两年回宫的时间是越少了,现在还要去云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习忆枫说着便红了眼眶。 “枫儿别哭了!你不记得裳儿讨厌眼泪吗?要是你哭了,这孩子愈发不肯回宫啦!”慕心清调笑道。 “皇上!”习忆有些不好意思,揩去眼角的泪水,“裳儿快吃啊!这点心都是刚做好的。” “恩!” “是不是父君做的点心不如裳儿自己做的好吃啊?”习忆枫一脸期盼地望着慕云裳。 慕云裳拍拍手上的糕点碎屑,嫣然一笑道:“怎么会呢?父君做的点心比宫中的御厨做的都要好吃!” “只是,你去了云州,就吃不到了!”习忆枫叹气道。 “父君,裳儿也就是去随便走走!又不是不回来了!”慕云裳有些头疼的拍拍额头。父君什么都好,就是太啰嗦!这也是近年她鲜少进宫的原因。 “你出门都打算带些什么人啊?”习忆枫絮絮叨叨地问。 “有从灵和青阳跟着就好了!” “你让青云将叶从寒和凌元风从暗阁除名,难道——” “他们两个,我另有安排!” “既然这样,皇上——”习忆枫眼巴巴地望着慕心清,“裳儿身边缺人使唤,皇上可以挑两个得力的给他嘛!” “不用了!父君!”慕云裳断然回绝。这次去云州,有些事情她并不想太多的人知道。 “裳儿,云州与莫岱国接界。你既然去云州,有机会的话可以适当搞好两国之间的关系。”慕心清适时地提醒道。 “只怕裳儿年幼,没有这个能力!” “是吗?朕还以为裳儿和莫岱国的太皇女很熟呢!”慕心清意有所指。 “娘亲,裳儿那点小算盘怎么瞒得过娘亲的法眼呢?”慕云裳讪笑道。 当天,慕云裳留在了乾熙宫陪女帝和皇夫用膳。回到自己的王府后,边收拾行李,准备出门。第二日,天还没有亮,慕云裳就带着从灵和苍青阳离开了京城。 开张大吉 一大早,京城的百姓就奔走相告无宁楼的开张,三三两两地跑向朱雀大街的中心看热闹。 霹雳啪啦的鞭炮声响起,看热闹的人也将无宁楼为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无宁楼的开张可以吸引如此多的看客不外乎三个原因:一,请来了当朝右相魏青云剪彩,这魏青云是出了名的清廉和刚正。要什么样的人才能有面子请得动魏丞相。 二是聘用了京城第一青楼红艳楼的前任花魁丹朱公子为掌柜,无宁楼的跑堂和小二也多是原来红艳楼的公子,其中亦不乏红艳楼的红牌。这让看客都暗下惊奇无宁楼的主人是什么样的人干挖红艳楼的脚。 第三便是这无宁楼的主人。没有人知道无宁楼的主人是谁!只知道是个黑纱掩面的男人,除了无宁楼中的人没有人知道他长得什么模样。 而今日是无宁楼开张的日子,无宁楼的楼主却丝毫没有现身的意思。看客们等了许久,才看见无宁楼的掌柜丹朱公子一袭红衣从楼上缓步走了下来。 “是丹朱公子啊!”楼外,一群女人早已口水直流。 丹朱款款走到楼前,扬声道:“今日,无宁楼开张大吉,有幸请到魏大人前来。奴家待我家主人谢过大人!大人请上座!” 丹朱微一使以眼色,立即有个红艳楼的前任红牌公子上前,领着魏青云前往雅座。 “为了庆贺无宁楼开张大吉,凡是拿到楼主请柬的贵客今日都可以免费享用无宁楼的一切。其他客人亦可以得到无宁楼精制的糕点和美酒。” 丹朱一语完毕,那些有钱人便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无宁楼。没钱没事的便作鸟兽散,热闹已经看完了,自然该散场了。 众人进了无宁楼,就看见原来红艳楼仅次于花魁初南的红牌公子绿松巧笑倩兮地站在楼梯下:“诸位拿请柬的贵客请上二楼雅座。” “是绿松公子耶!”众色女又流了一地口水。 绿松脸上的笑容不变:“诸位楼上请!” 魏青云在小二的带领下,走进了一间雅座,里面站着另一个俊秀的少年。 少年见到魏青云进入包间,手脚利索的上前,为她拉开了椅子,倒上了茶水:“客人请用茶!” 魏青云暗下打量着雅间,一张四方桌,四张凳子倒是整齐。一边放着一个精致的屏风,屏风后是一张小几和两张椅子,小几上铺着一张白色的桌布,上面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和一个青瓷花瓶,花瓶中插着几支百合花。 “无宁楼的雅间都是这般摆设吗?”魏青云好奇地问。 “不是!”小倌快速地回答,“这是为带女眷的客人准备的雅间。此外,楼中还有专门为两人准备的雅间,和宴请较多客人的包间。” “哦~”魏青云还想问什么,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端着托帕,走了进来。 小倌将托盘的点心一一摆到了桌子上:“这是楼主亲自为客人准备的点心:五鲜小笼包,银丝卷,龙凤酥,琼脂羹。” 没想到堂堂端亲王竟然还有这种雅兴!魏青云心中感叹,却没敢说出口。接过小倌递来的银筷,夹了一个小笼包放进嘴里,轻咬了一口,一股鲜嫩的汁液流进嘴里,仿佛一瞬间激活了所有的味蕾。 “这包子——” “客人没烫着吧?”小倌小心翼翼地问。 “我只是想说,这包子很好吃!” 闻言,小倌微微一笑,对送菜上来的少女点点头道:“准备一份,等会儿送去相府,给魏正君尝尝。” “这怎么行呢?” “客人放心,这是楼主吩咐的。小的们只是照办而已。” “如此多谢!”魏青云说着又尝了尝其他几样点心。这些点心外形看起来倒是普普通通,可是到了嘴中却是样样可口。 小倌耐心地伺候魏青云品尝点心,隔了一会儿,刚才那个少女陆陆续续地送来了美酒佳肴。 小倌手脚伶俐的为魏青云斟上了美酒:“这是京城第一酿酒师连师傅精心酿制的醉相思,请客人试用!” 连师傅?半年前,坊间传闻连师傅失踪了。却没想到是被人雪藏了起来。 “这菜又有什么亮点?”魏青云好奇地问。 小倌指着其中一盘散发着异味的豆腐道:“这是炸臭豆腐,旁边的是清蒸石斑鱼,四季豆炒梅干菜??????” “这些菜——”魏青云有些疑惑。 “我们楼主说,客人吃惯了精致的食物,偶尔试试民间的家常菜也是好的。” 这些是民间的家常菜吗?魏青云怀疑地想。而且,堂堂端亲王爷真的知道民间菜肴的味道? 但是不可否认,端亲王爷亲自为他安排的这桌菜肴却是能够令人食指大动。 端王封地 慕云裳是个懒人,所以她宁愿选择坐马车,而舍弃了骑马。一路上欣赏美景,搜罗各种美食特产倒是玩的颇为开心。 “以前,奴婢总是觉得主子没有小孩子该有的样子!”从灵叹了口气道,“可是,自从出了京城,奴婢发现原来主子还是个孩子。” 慕云裳淡淡一笑,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主子,云州府到了!”苍青阳在马车外禀告。此次出门,慕云裳没有多带随从,因此,苍青阳自然而然就成了那位驾车的车夫。 “是吗?”慕云裳倾身掀开轿帘,原来已经在云州府的城门口了。 云州临近云隐和莫岱两国的边境,故而此处的商旅往来频繁,热闹繁华丝毫不逊与京城。 “从灵,我们下车走走吧!” “可是,主子——”从灵看到慕云裳一脸的兴味,终是无法阻止,只得依从。 “青阳,你把马车驾回端王府。” “是!主子。”苍青阳面无表情的应道。 看着苍青阳驾车离开的背影,慕云裳忍不住叹了口气。 “主子怎么啦?”对于慕云裳的神情,从灵有些疑惑。 “青阳什么都好,就是太不像人了!” “这??????这是什么话吗?”从灵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苍侍卫不是人难道是神啊!” “他自然也不是神,他是奴才,一个十足十的奴才!” “奴婢也是奴才!”从灵讪笑道。 “当你至少有人的情绪。比如说,本王刚才的话,就让你不高兴了!但是,同样的话被青阳听见,他绝对不会有任何表情的。”慕云裳抱怨道,“这么多年,他一直是那个要死不活的表情,本王真是受够了!” “依奴婢看,叶侍卫也不见得就比苍侍卫表情丰富啊!” “这你就错了!”慕云裳俊俏的脸上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从寒只要你稍微逗弄逗弄,就什么表情都有了!” “尤其是主子调戏人家的时候吧!”从灵不客气的说。 “怎么,都被你看见了?”慕云裳摸摸鼻子,耳后出现一抹可疑的红色。 “可是,主子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理叶侍卫?”从灵疑惑地看着慕云裳,“凌侍卫你给了一个妥当的安排,苍侍卫跟着来了云州。可是,叶侍卫??????叶侍卫却被禁足了!” “怎么啦?你这是为他叫屈吗?” “奴婢不敢!” “你那里是不敢啊!你是不屑跟我说。”慕云裳嗤笑道。 两个人走到城门口及时被人拦了下来:“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 “其他人进云州府都不需进行盘问,为何偏偏要拦着我们呢?”慕云裳含笑看着守城的士兵。 “你们是从京城来的?”守城的士兵看着一脸粉尘的主仆问。 “京城来的如何,不是京城来的又如何?” “州府大人严令,从京城来的人都要严格盘问。” 慕云裳在笑,可是身旁的从灵却从从她的笑声中听出了其中的不悦。 “如果我没记错,着云州该是端亲王的封地吧?”慕云裳不动声色地笑笑。 一个队长模样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跋扈的笑容:“云州是端亲王爷的封地。可是,端亲王年幼,且远在京城。这云州城实际上是州府大人说了算。” “这边是我们常说的,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吗?”慕云裳冷笑道,墨黑色地眼眸竟现出杀意。 如若不是此番为了皇姐征兵来到云州,还不知道自己的封底已经被鹊巢鸠占了。 “你说什么?竟然——” 从灵啪的一巴掌拍了过去:“住嘴,主子没问话,也敢多嘴!” “你——”那小队长想要反击,却被慕云裳那凌厉的眼神惊慑住了。 “我要见你们将军!”慕云裳盯着那队长一字一顿的说。如果,皇姐给她的情报无误的话,那么云州府端亲王军的大将路千山是绝对效忠与她的。 “你——”慕云裳敛起迫人的杀意,心中有些惊异。以前有人告诉她,杀人是会上瘾的,可是她不信。但是,自从王晴自尽与天牢之后,她开始相信了。因为,她的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被人挑起杀人的念头。 “我们大将军岂是你想见就见的!”那小队长吐了口口水,看着慕云裳的眼神忽然有些畏惧。 慕云裳忽然笑了:“好,我不去见她!” “主子?”从灵不解的看着慕云裳。她家的主子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更不是一个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慕云裳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让给一旁的士兵:“拿着这块令牌,让路将军到端王府来见我!” 然后,慕云裳当着守城士兵的面,带着从灵大摇大摆的进城了。 “端??????端亲王!”士兵看着手中的令牌,下的跪在了地上。 端亲王军 因为心中不快,慕云裳没有在外面多加逗留,而是带着从灵直接回到了云州的端亲王府。 王府中,先行的苍青阳已经打点了一切。慕云裳和从灵刚走进王府,便看见莫薰领着王府的所有仆役列队迎候。 “欢迎王爷回府!”莫薰脸上带着和煦地笑容。莫薰是莫萱的妹妹,原来亦是在京城端亲王府。一年前,慕云裳将她调到云州的王府为总管,莫薰欣然接受。 “莫总管起来吧!”看到莫薰脸上的笑容,慕云裳紧绷着的一张俏脸总算是放松了不少。 “谢王爷!” “看到莫薰的笑脸,本王总算有种回家的感觉了!” “王爷真爱说笑!”莫薰也笑了,看来一年没见,她家的小主子性格丝毫未变,“主子旅途劳顿,是否稍事歇息?” “也好!劳烦莫薰带路!”慕云裳墨黑的眼眸瞟过莫薰身后的仆役,“王府的仆役——” 莫薰心领神会:“按照王爷的吩咐,王府的仆役都是属下亲自挑选的。” “这就好!”慕云裳放心的笑笑,“莫薰办事一向稳当。即是你亲自挑选的人,本王也就放心了!” “谢王爷信任!” 莫薰说着,便带领慕云裳到了主子居住的云蝶轩。为了让慕云裳住着舒适,莫薰尽量将王府中的格局布置的与京城的王府一般。 “莫薰,另外派两个婢女过来伺候就是了!让从灵也下去休息吧!” “是的,王爷!” 漫步进了云蝶轩,慕云裳骤然转身看向了一旁的莫薰。 “王爷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如果,路千山路将军来了,就直接让她到云蝶轩吧!” “诺!” 慕云裳简单的梳洗之后,便回房休憩了。 一觉醒来已是日落西山,素白的玉手掀开红纱账,看着床前伺候的婢女,慕云裳露出了一抹慵懒的笑容:“现在什么时辰了?” “启禀王爷,已是酉时!” “这么晚了?”慕云裳揉了揉额头,“路将军还没有来吗?” “路将军未时就到了!可是,大将军不许奴婢打搅了王爷休息,执意在外等待!” “胡闹!”慕云裳气恼地从床上坐起,自行穿上了鞋袜,“将军现在人呢?” “路将军还侯在园中。” “这个莫薰怎么如此不知事?”慕云裳匆匆披上外衣,走到了园中。果见一个五十多岁,身披甲胄的精壮女人领着几名副将模样的女人站在园中。 “属下路千山参加王爷!”看见慕云裳从房中走出,路千山急忙率领副将跪了下去,“殿下千岁千千岁!” “路将军请起!”慕云裳急忙扶住了路千山,“婢女无知,让路将军久候了!” “属下不敢!”路千山站起身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端亲王,有些意外。眼前的端亲王与她想象中的端亲王相差太多。 几年前,暮亲王路过云州,慕云芡嚣张跋扈的样子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影响。她以为端亲王虽不可能不慕云芡一般,应该也有三分相像的。可是,眼前的慕云裳却是个娇弱惹人怜惜的少女。那因为匆匆自房中奔出而不及束起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更是增添了两分娇媚。 “将军,里面请!”慕云裳墨色的眼眸瞟过一旁的婢女,“还不快上茶!” “诺!” 路千山回身看着身后的几位副将道:“王爷,请允许属下为您介绍军中的几位副将。这位是古孙玉,古孙将军;古孙将军身旁是华平凡花将军;还有便是军中谋士季连隼!” 慕云裳微一颔首,脸上挂着一抹和煦地笑容:“本王在京城时,曾听闻路将军的公子路明杰智谋百出,有听闻路将军的女儿路听荷武艺超群。今日怎没有过来啊?” 路千山心中骇然:“犬子是男人,根据军中惯例是不允担任军职的。小女还缺乏历练,亦不堪重用!若是,王爷欲加传唤,属下派人唤来便是!” “这就不必了!”慕云裳示意众人落座,“本王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两人客套之后,慕云裳向路千山询问了一下军中近况。这路千山是个坦诚之人,慕云裳很容易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慕云裳看看窗外的天色,微笑道:“竟然这么晚了!本王真是虑事不周啊。想必各位都累了吧?” 其余四人都笑了,这个端亲王似乎比她们想象中的好相处。 这时,莫薰适时的走了进来:“启禀王爷,晚膳已经准备妥当了!” 众人这才知道,慕云裳刚才唤来婢女是为了传令王府总管准备晚膳。 “诸位将军,请正厅用膳!”慕云裳站起身道,“容本王回去换件衣服!” “诺!”众人这才想起慕云裳起床之后,还没有梳洗更衣,不禁都相视而笑。这样随性而为的主子倒是她们之前没有意料到的。 四人随着莫薰到了正厅,慕云裳的贴身婢女已经指挥王府婢女端来了餐前点心。 “诸位将军,请用点心。王爷随后便到!” 四人相继落座,看着眼前这些怪异的点心,面面相觑。 见此情景,从灵亲自上前为路千山夹了一个春卷:“将军请用!” “还是等王爷到了,在用膳吧!”路千山犹豫了一下说。 “将军千万不要客气!下午之事,王爷已经不愉。再让将军相侯,少晚些,王爷就该责罚奴婢了!” 路千山只得拿起筷子道:“那么末将僭越了!” 其余三人看见路千山动筷,才放心地拿起筷子。 从灵又和其她婢女为四人盛了琼脂羹:“诸位将军切莫拘谨!王爷向来不喜这些繁文缛节,诸位要是饿着肚子相侯,只会惹得她不高兴呢!” 四人闻言不禁笑了。这是什么样的主子带出什么样的奴婢啊!大概也就这有端亲王那般率性而为的主子才能教出眼前这般放肆的奴婢吧!一一尝过了王府婢女送来的点心,慕云裳也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让诸位将军久候了!”一顶精致的玉冠束起了乌黑的长发,月白色的便服,腰际悬挂着一块碧绿通透的玉佩,风姿卓越。 众人眼前一亮,看来她们的小主子拥有多个不同的面目。傍晚所见是个慵懒娇媚,率性而为的小主子。而现在站在眼前的已是那个高贵典雅的端亲王爷,女帝最心爱的七皇女千岁。 “王爷客气了!” “莫薰,命人传膳!” “诺!” 禁足之苦 如往常一样,叶从寒早早地起身练剑。也许,凌师兄说的对,她不喜欢太软弱的男人。一味的逃避,只会离她愈来愈远。所以,在他醒来之后,就开始积极配合治疗,认真的吃饭,恢复体力。 “王爷已经到云州了?”院外传来了莫萱的声音。 “算算时间,早该到了!”答话的是凌元风,“现在才到,定是主子贪玩在路上耽搁了!” “主子早到的话,才让我奇怪呢!”莫萱笑道。 “对了!从寒怎么样了?” “你说叶侍卫?身体是好了!只是,主子??????”莫萱犹豫道,“凌公子不如劝劝主子,就解除了叶侍卫的禁足吧!主子向来肯听你的话。” 凌元风笑了:“主子哪会听我的话啊!就算是皇夫殿下的话,她也是阳奉阴违的。” 这话倒是不错!闻言,莫萱也笑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 叶从寒呆呆的立在原地,一脸的漠然。她,她竟然离开京城了? “叶公子,叶公子??????”凌云阁的小侍连声催促,叶从寒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小侍只得大着胆子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叶公子!” “什么事?”叶从寒回过神来,心灰意冷的看着侍从。 “丹朱公子前来拜见!” “丹朱公子?”叶从寒这才发现,小侍的身后站着一个风情万种的青衣公子。 “奴家丹朱,见过叶公子!”丹朱多情的凤眸掠过叶从寒的精瘦的身体,暗暗惊异。他出身青楼,见过的美人是何其多。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长相清秀俊朗,但远远说不少绝色。却不知为何能够得到她的另眼相待。 “丹朱公子为何而来?”能够进得王府的人,必定不是普通的人物。眼前的丹朱公子美则美矣,却一眼可以看出绝非良家子。 丹朱叹了口气,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本是凌元风的差事,可是那家伙滑的和泥鳅一般。” 叶从寒面无表情的等待着下文。 看着叶从寒毫无反应,丹朱只得讪讪地收起了玩笑之意:“奴家是带了王爷的礼物来给叶公子的。” “王爷——”叶从寒迟疑了一下,“她是不是出京了?” 丹朱扬起纤纤素手拢了拢散落的发丝,娇媚的眼睛看着叶从寒:“叶公子,王爷是个胸怀大志之人。您想要留在她身边,就该清楚自己的地位。不该问的绝对不要问!” 叶从寒神情恍惚,好像自从姐姐上门与她说起自己的婚事之后,她的所有态度都改变了。以前,她是那样的依赖自己,可说是寸步不离。 “叶公子不要难过了!毕竟,您在王爷心中还是有地位的。否则,王爷临行前,也不会交代凌公子为您送来这些个东西不是吗?”丹朱微笑着打开了身旁侍从手中的锦盒,里面放着一把宝剑和一本武功秘笈。 叶从寒看着锦盒中的东西,无神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疑惑。 “奴家听凌公子说,这宝剑可是王爷的贴身之物。这本武功秘笈也是王爷出门前亲自从万宝阁中找来的。”丹朱由衷地笑道,“奴家可没有看见过王爷对那家公子有过如此心思啊!” 叶从寒终于接过了侍从手中的锦盒:“我以前怎么没在王府见过你?” “叶公子没见过奴家那是正常的。奴家是月前,被王爷从红艳楼赎出来的。” 红艳楼?她竟然去了红艳楼,就在她命令整个王府准备的他的婚事的时候!红艳楼三个字就像一根针一样刺进了叶从寒的心中。 “叶公子切莫误会!”丹朱见他脸色有异,连忙道,“王爷赎奴家回来是给凌公子帮忙的。” “凌师兄?”叶从寒一愣。没想到,凌元风也离开暗阁了。被禁足的这一个月,真是恍如隔世啊!只是—— “那王爷离开京城,是谁在旁保护?”叶从寒急切地问。 “听凌公子说,王爷这次离京只带了一个婢女和一个侍卫。” “什么?”叶从寒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叶公子不必担心,早上凌公子接到云州送来的消息,王爷已经安然到达云州了。云州是王爷的封地,自有端亲王军保护王爷。” “丹朱,不过是让你送个东西,怎么要如此之久?”凌元风爽朗的笑声在院中响起。 “凌师兄,好久不见!”叶从寒紧紧地盯着凌元风,试图从他的神情中看出蛛丝马迹。 “额~从寒,好久不见啊!”因为慕云裳的禁足令,凌元风看见叶从寒竟然有些惭愧。如果,他肯认真为之求情,也许慕云裳会解除叶从寒的禁足。可是—— “听说,凌师兄已经离开暗阁了?” “是啊!王爷去暗阁为你除名之时,顺道让总管将我也除名了!” “真的只是顺道?” 凌元风尴尬地笑笑:“有些事情,没有王爷的吩咐,我是不便说的。” 从几何起,她竟然有了如此多不便被他只晓得秘密。 “从寒!”凌元风压低了声音,“我只能告诉你,有些事情主子不让你知道,只是不希望让你陷入危险之中。她的苦心,你能够明白吗?” 叶从寒没有回话。 “你知道吗?在你受伤昏迷的那段时间里,王爷每天晚上都会来看望你。只是——” “只是不想被我知道罢了!”叶从寒释然地笑了。 “你知道?”凌元风惊诧道。 “凌师兄,你我都是练武之人。也该明白,即使在昏睡中也不该是直觉全无的。何况??????何况,她又是我最熟悉的人。” “你知道就好!”凌元风仰头看着天空,喃喃自语道,“她虽然是尊贵的王爷。可是,她承担的也远远比我们多。你想要站在她的身边,就不可以拖累她!” 叶从寒惊诧地看着凌元风,原来最懂她的心的人竟然是元风。 叶从寒不禁站直了身体:“我会变强,直到可以保护自己。可以保护她!” 路氏兄妹 午后,阳光明媚,虽是五月初的天气,却有些炎热。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在院中练剑,脸上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滴落,她却没有腾出手去擦一下。 走廊的阴凉处,一个戴着面纱的男子坐在阑珊处,兴味地看着女子练剑。他的身旁站着身着便服的端亲王军大将军路千山。此刻,路千山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院中练剑的少女,脸上渐渐有了赞许之意。 “听荷的这套剑法是练得越来越娴熟了!”路千山赞扬道。 “妹妹本是个武痴,终日练剑也不觉得累。自然是练得娴熟了!”一旁地路明杰含笑道,“母亲,昨日去见王爷,为何迟归,还喝的酩酊大醉?” “王爷留我等用了晚膳!”路千山讪笑道,“我昨日才知,端亲王竟是海量。与我同去王府的几位副将莫不是与我一般被王府仆役送回府的。” “可是,母亲不是说王爷只有十四岁吗?”路明杰有些疑惑。 “是啊!或许是,这皇室之人都较普通人早熟吧!”路千山道。 “孩儿听府中总管说,今晨王爷派人为母亲送来了醒酒汤?” “明杰,你有什么事何不直说呢?”路千山斜眼看着长子问。她的一双儿女一个善文一个善武,可以说是她的骄傲。可是,有时候,有个太过聪明的儿子,也是件很累的事。就像眼前,这个儿子必定又是在打他不该打的主意。 “母亲,想太多了!”路明杰淡淡地说。 “启禀将军,端亲王来了!”府中管事疾步请来禀告。 “还不快请!”路千山连忙道。 “将军!”慕云裳银龙般的笑声在院中响起,“恕云裳不请自来了!” “属下参加殿下!”路千山的脸上亦扬起了一抹笑容,“端亲王光临寒舍,是属下的荣幸!” 慕云裳一身绿色的衣裙,长发用一根碧玉的簪子束起,腰际依旧悬着昨日所配的玉佩。简单的衣饰穿在她身上,却带着雍容儒雅的高贵气质。 “明杰,听荷还不快过来参见端亲王!” 路千山话音未落,路听荷已经翩然落在了慕云裳面前:“路听荷见过端亲王殿下!” “路小姐请起吧!”慕云裳墨黑地眸子轻轻眨了眨,“路小姐好轻功啊!” “谢王爷!”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端亲王爷,路听荷由衷地想要亲近。 “路明杰参见端亲王殿下!”路明杰缓缓自路千山身后走了出来。 “早就听闻路公子才智过人,今日一见是本王之幸。”慕云裳微笑道,“今日本王过府,只是拜访。过多的礼节反而拂了本王的此行的用意。诸位无须多礼!” “谢王爷!请王爷正堂续话!”路千山看向一旁的总管,“还不快令人奉茶!” “是!” “王爷初到云州,昨日属下听王府总管提起王府中只有王爷从京中带来的一名侍卫。王爷看是否需要属下从军中挑选健者调往王府?” “如此,就有劳路将军了!”慕云裳欣然接受。 “王爷!” “怎么啦?”对于路千山的迟疑,慕云裳有些奇怪。 “王爷为何如此信任属下?”路千山认真地看着慕云裳,一字一句地问。路千山是个武人,一个心中藏不住疙瘩的武人。所以,她直接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身后的路明杰听见母亲的话亦是一惊。虽然,他也好奇端亲王爷为何如此信任路家。虽然路家世代是效命与端亲王军,可是将王府的侍卫交与路家负责—— 慕云裳见此,也认真地看着路千山:“本王敢如此信任路将军,自然是事前已对路将军做过一番了解的。” 如此坦然的话,让路千山释然地笑了。 “哈哈~王爷,里面请!” “将军客气了!”慕云裳脸上的笑容不减,“其实,本王此来,与将军另有要事相商。” 路千山会意:“你们都下去吧!我与王爷有要事相商。” “是!” “路将军!”慕云裳捋了捋散落的刘海,“路公子和路小姐就留下吧!” “这——” “本王想要和将军商量之事,便是关于路公子和路小姐的。” “那好!”路千山点头应允,“你们也进来吧!” 闻言,路听荷清秀的脸庞上扬起了一抹笑容。母亲总是嫌她缺乏经验,做事莽撞,今日可算是有她大展拳脚的机会了。 一旁的路明杰虽然戴着面纱,可挺起呼吸吐纳,亦是颇为激动。 慕云裳和路千山依礼就坐,路明杰和路听荷亦遵从吩咐,在下首落座。 “听王爷话中之意,是要和属下谈论明杰和听荷的事情?” 慕云裳点点头:“将军也知道,本王这次到云州府,只带了一名侍卫和一个婢女。身边实在是缺乏可用之人。” 路千山眼前忽然开朗:“王爷的意思是——” “路公子和路小姐一个能文一个能武。本王想要开口向将军要人,只是怕将军不允!” 路千山轻笑出声:“承蒙王爷看得起他们,属下何来不允?只是,这件事还要征询他们自己的意见。这两个孩子自小就颇有主见,让王爷见笑了!” “有主见的人将来才好独当一面!”慕云裳轻啜了口清茶,“而且这毕竟关系着他们的前途,问问也是应该的。何况,本王最不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强人所难!” “我愿意!”路听荷迫不及待地回答。 “还没问你话呢,急什么?”路千山叱责道,“小女一向心急,王爷见笑了!” “路小姐率性而为的性子和本王很投缘。” “是王爷抬爱!” “母亲,孩儿也愿意去王府效命!”一直静默不语的路明杰突然出声道。 路千山和路听荷不禁诧异地看向了他,倒是一旁的慕云裳依旧是神色不变。 “大哥,小妹还是第一次听见你这么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呢!真是有点习惯不了!”路听荷微笑着搔搔头。 “其实,在王爷过府之前,明杰正欲和母亲商量此事!”路明杰微笑道,“明杰很久之前就听人说,端亲王用人,只论才能,不论男女,明杰一直很是倾慕。今日明杰有此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如此说来,路将军是允了!”慕云裳笑道。虽是意料之中,但真正达到了目的,慕云裳心中的一块石头才总算落地了。 “小儿年少不更事,还望王爷多多包涵!” “将军客气了!”慕云裳起身道,“既然如此,本王就告辞了!明日,本王就派总管过来接人了!” “王爷不必客气,等他们收拾妥当。属下自当亲自送他们过府。”路千山诚恳地回答。 慕云裳点头应允。她们彼此都明白,自此路氏家族的兴衰便全寄托于端亲王一身。只是将价码压在这个年少的端亲王身上,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谁的封地(一) 隔日,路千山就亲自送了路明杰和路听荷过府。依照慕云裳的吩咐,路听荷和路明杰分别居住在了云蝶轩右侧的诺云阁和玟云阁。 “主子为什么不让明杰住在右侧的凌云阁,而让他住在离云蝶轩较远的玟云阁呢?”路听荷好奇地问。 “额~这个——”从灵尴尬地笑笑,“路公子云英未嫁,主子大概是坏了路公子的名节吧!” 虽然,从灵说的很含蓄,但是路听荷和路明杰还是觉察到这其中定有其他原因。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见王爷?”路明杰聪明的转移了话题。 “王爷一般要到巳时才会起床梳洗。两位可以先回自己的住处稍事整理。” “巳时?”路听荷愕然。她自三岁开始习武,就养成了卯时起床的习惯,无论是严寒酷暑。一般人在辰时也早已梳洗,用完早膳了。 “主子喜欢懒床!”从灵微笑道,“以前还有叶侍卫和凌侍卫唤她起床。可现在在云州,没有人可以在巳时之前将主子从床上拉起来。” “叶侍卫,凌侍卫?”路听荷有些疑惑。 “他们现在在京城,相信两位以后会有机会见到他们。”从灵说道。 “这两位侍卫是男人?”路明杰的话让路听荷和从灵都愣了一下。 “路公子怎么知道?”从灵惊奇地问。 一旁的路听荷亦是一脸愕然:“大哥怎么这么清楚?” “早就听说,端亲王身边美男如云。既然是对王爷有着不一般影响的人想必是两位俊俏的公子吧!” “原来在明杰眼中,本王还是个色鬼啊?”慕云裳戏谑的声音响起。 “王爷?” “从灵,见到本王不必像见了鬼一样吧?” “奴婢只是好奇今个王爷怎么起的这么早!” “不是见鬼就好!”慕云裳今日换了一身蓝色的裙子,素白的手上拿着面纱。 “王爷要出门?”路听荷看着慕云裳手中的面纱问。 “本王来云州已经有些天了。想趁着今日的天气好在城中逛逛。”慕云裳扬扬手中的面纱道。 “属下对云州城比较熟悉,不如属下陪王爷到处走走。”路明杰柔声道。 “我也要去!”路听荷连忙道。 “也好!”慕云裳点点,“你们先回自己的院落放下行李吧!” “诺!” 路听荷和路明杰匆匆回到自己的住处就放下行李,前往正厅汇合慕云裳。 三人相携走出了王府,一路上路明杰耐心地为慕云裳解说云州的风土人情。三人有说有笑的逛着,不知不觉竟然到了晌午。 “我们找个地方喝茶,再吃东西吧!”慕云裳顿住了脚步,墨黑的眸子期盼地望着路明杰,“明杰一定有好去处可以介绍吧?” “明杰知道这前面不远有家茶楼,那边的茶虽然不及宫中的贡品,可是环境却颇为幽静。” “可是,哥哥??????”路听荷的反对意见因为路明杰那个凌厉的眼神而胎死腹中。 “我觉得有些奇怪啊!”慕云裳若有所思地看着路听荷,“听荷武功这么好,为什么如此惧怕明杰?” “因为??????”高昂地声音骤然减弱,“因为大哥真的很恐怖啊!” “明杰,用在听荷身上的那些手段,有朝一日该不会用在我身上吧!”慕云裳玩笑道。 “属下不敢!” “救命啊!救命??????”一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年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扑入了慕云裳的怀里。 “现在是什么情况啊?”慕云裳一脸莫名其面地看着躲在自己怀中颤抖的小美男。 “主子好魅力啊!竟然可以吸引人家如此大胆的投怀送抱?”路听荷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一脸的艳羡。 另一边,路明杰羞涩地撇开了头。因为有个开明的母亲,他才能够比其他人家的儿子拥有更多的自由。可是眼前的情景依旧让他有些刺激。 慕云裳使劲地推开那个小公子,脸上挂上了一抹不耐。虽然在这个世界,这种事情对于女人来说是种艳福。但是,慕云裳却觉得这是种非礼,就是非礼!思及此,慕云裳厌恶地拍拍衣服。 “小姐,救救我!”那小公子又想扑上来,却被慕云裳闪开了。小公子扑了空,却撞上了身旁的路听荷。 “唉~你冷静点!冷静点!”路听荷手忙脚乱地扶起了小公子。看来这位路家的大小姐也不是很擅长解决艳遇问题。 慕云裳和路明杰见此情景不禁都大笑出来。 “大哥,你们这样子看热闹很不道德哎!”路听荷一脸狼狈地抱怨道。 “你们是什么人?敢抢我家小姐看上的公子!”突兀的□来的声音,让三人有一阵子的慌神。刚才投怀送抱的小公子更是惧怕的躲到了路听荷身后。 慕云裳愕然:怎么哪个时代都有强抢美女(美男),霸王硬上弓的事情发生啊? 街头一个二十多岁的健壮女人领着一群恶奴站在他们面前,嚣张跋扈地看着三人。 慕云裳厌恶的皱皱眉头:“既然,那位小公子是你的人就带走吧!” “主子——”路听荷有些意外地看着慕云裳。 “听荷,既然那是人家的公子,我们莫要多管闲事!”慕云裳面无表情地说。 “是!”路听荷心不甘情不愿地闪到了一旁。 “我们走吧!” “等一下!”那个女人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三人。 “我现在肚子饿了,心情不好!”慕云裳墨黑色的眸子瞟过她健壮的身材,“所以,不要惹我!” “你——”女人气恼的看着慕云裳,脸上现出一抹狠厉之色。 “你是什么人,敢如此无礼?知不知道,我们主人是州府大人的小姐!” “州府大人的小姐算个什么东西啊?”路听荷不高兴地嘀咕道。 “我告诉你,我母亲就是云州府的州府,我哥哥是暮亲王正君——” “暮亲王正君?”显然,暮亲王三个字挑起了慕云裳的兴味。 “对啊!现在知道怕了吧?”一旁的恶奴傲然地以手中的刀指向了慕云裳。 “听荷,难道你不知道有人用刀指着你的主子,你该怎么做吗?”慕云裳动作优雅地抚摸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慢条斯理地说。 “听荷明白!”剑光一闪,那个恶奴甚至来不及惊呼一声,已经没有了呼吸。 “剑够快,我很喜欢!”轻松的语气就像是在讨论今日的天气。 “你??????你是路听荷?” “是啊!”路听荷嬉笑着收剑入鞘立在了慕云裳身侧,仿佛刚才杀人的是另一个人。 “路听荷,你竟敢??????竟敢???????”那个女人愤怒地看着路听荷,“我会让我母亲过府拜会!” “听荷,这人是谁?竟然有资格前往将军府诘责路将军?”慕云裳仿佛刚才没有听到那女子的“自我介绍”般,顾自看着路听荷问。 “启禀主子,这是州府大人王彬的小姐王凤玉。州府大人的妹妹就是月前在天牢畏罪自杀的兵部侍郎王晴。” “王晴的姐姐?”难怪她到了云州府这么多天,王晴迟迟没有过府拜访。她云州府最高的行政长官与她有着杀妹之仇,更是暮亲王慕云芡的姻亲。看来她的麻烦事铁定不小的。 既然是个障碍,那么就只好除掉了!慕云裳望着天空,深深地吸了口气。心中有些隐隐地担忧,真是害怕有朝一日自己会变成那个连自己都无法接受的人。 “主子?”路明杰疑惑地看着慕云裳,有些意外她的失神。 慕云裳理了理衣领,正色道:“王小姐,转告令堂,慕云裳明日自当亲自上门谢罪!” “慕云裳?”王凤玉惊愕地看着慕云裳。这个未成年的少女就是母亲每日挂在嘴巴上的端亲王慕云裳? 谁的封地(二) 第二天,慕云裳提出了要出城射猎。 “可是,主子不是说要去州府大人府上拜访吗?”路听荷搔搔头问。她自然知道,慕云裳不会去给王彬道歉。不要说慕云裳是有意要杀杀王凤玉的威风,就从她是堂堂端亲王,掌握着整个云州生杀大权的人来说,杀死州府大人府中一个胆敢无礼犯上的恶奴,根本就无需慕云裳放在心上。 “王爷这么说,是要王斌亲自到王府拜访啊!”路明杰敲敲少根筋的妹妹。 “为什么王爷不能去州府大人府中,王爷不也是去过我们将军府吗?”路听荷不懂。 “听荷,你这少根筋的脑子,本王将来怎么干把大事托付给你?”慕云裳亦是一脸的苦恼。 “没关系,没关系!”路听荷吐吐舌头,“反正,大哥很聪明啊!” 慕云裳不禁苦笑着摇摇头:这个世界里可以让她倾心信任的人实在太少,可以让她信任又具有才能的人就更少了。 “主子有什么烦恼的事情?”路明杰微笑道。 慕云裳轻叹了口气:“没什么!只是想身边可以多几个像明杰这般人物就好了!” “相信主子一定可以找到的!”路明杰由衷地说。 “本王说出城狩猎,你们准备的如何了?” “启禀王爷,一切都以准备妥当。”莫薰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却始终没有问出口,“属下已经吩咐马夫将马牵过来了!” “那么走吧!”慕云裳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莫薰,如果王州府来了,就让她改日再过来。” “诺!”心中的疑惑得到解决,莫薰心中的一块石头顿时落地。 慕云裳和路明杰兄妹骑马到了城门口才发现路千山和季连隼仗剑立于马前。 “属下参见王爷!” “路将军,季连将军免礼!”慕云裳揭开脸上的面纱,扬起了一抹和煦的笑容,“此次出门怕是需要好几天,军中事宜可安排妥当?” “属下已留古孙将军和华将军镇守军中,我们此行快去快回。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这样,本王就放心了!”慕云裳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母亲不是去狩猎吗?为什么——” “听荷,不该问的不要问!”路明杰轻轻说了一句,立即跟了上去。 “王爷,云苍山或许可以满足王爷的要求。我们先去那边看看如何?” “嗯~”慕云裳点点头。 “云苍山中的那个山谷比较开阔,离云州城不过四十里,但是位置比较隐蔽。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个山谷依靠的莫云山山峰就是与莫岱国的国界。母亲是怕在那里练兵会引起什么误会,从而引来两国的争端。”路明杰解释道。 莫岱国?慕云裳脸上扬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这个无妨!本王欠过莫惜红一个人情,倒是可以利用!” “主子欠莫惜红一个人情,可是为什么却说要以此让莫岱国默许主子在云苍山练兵啊?”路听荷听了半天才知道慕云裳欲择一适合的地方练兵。 “正因为本王欠她一个人情,所以她必定会希望本王可以在这场皇室内斗中活下来。” 好奇怪的逻辑哦!路听荷一脸的懵懂。 “这么说吧,听荷!”慕云裳微笑道,“假设,季连将军欠你千两黄金,但是季连将军与人决斗,且势均力敌。你是希望谁能够胜出呢?” “当然是季连将军啦!”路听荷不假思索地说,“要是季连将军死了,我找谁讨要那千两黄金啊?” 路千山闻言不禁大笑起来:“还是王爷厉害啊!季连隼虽然是军中的谋士,明杰更可以说是才智过人。但是,他们俩也从来无法如此容易让听荷明白自己的意思。” “母亲,主子的意思是莫惜红帮了主子第一次,就已注定莫岱国会站在主子这一边了?哇哇哇??????政治好深奥哦!”路听荷一脸崇拜地注视着慕云裳,“主子真是太聪明了!” “听荷,你这么看着本王。本王会怀疑你的性向哦!”慕云裳说完,便低头沉思起来,任由马儿缓下了脚程。 “王爷是怕这个人情不好还吧?”趁着其他几人跑在了前面,路明杰低声道。 “这个人情说好还便好还,说不好还也不好还!” “主子的意思是——” “本王听说,莫惜红有个胞弟,已经十八岁了却迟迟没有出嫁。据消息说,莫惜红是要为这个唯一的胞弟寻个门当户对的皇女。” “可是,据明杰所知:目前傲之和云隐皇室之中并没有适婚的皇女。”路明杰惊诧地看着慕云裳,“主子虽然再有两年就成年了,可是那个莫岱国的二皇子不是比王爷整整大了四岁吗?” “明杰错了,本王已经成年了!”慕云裳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按照云隐国的惯例,皇女要成年之后才能封王。当年,娘亲为了平衡大皇姐和二皇姐的势力,就提前给本王行了冠礼,让本王与二皇姐和三皇姐一起封王。” “所以,王爷一旦提出在云苍山练兵,莫惜红就会顺势提出联姻?” “莫惜红的算盘打得固然好!可是——” “可是,王爷却是心甘情愿被设计的。否则,当初就不会去招惹莫惜红了!”路明杰叹息道,“只怕到时候,莫惜红还得出兵协助王爷吧!” “不到万不得已,本王是不会让莫岱国的军队进入云州的。”慕云裳叹了口气,“引狼容易,驱狼难啊!” “既然王爷看的如此透彻,明杰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文武之争 慕云裳一行在云苍山及其附近仔细勘察了地形,风餐露宿地在云苍山度过了四日。直到采集到了所有需要的资料,慕云裳才交代路千山准备回云州城。 “王爷不与末将一起回云州城?”路千山好奇地问。 慕云裳坐在溪边,将手中的布巾浸湿,慢条斯理地整理仪容。那优雅闲适的样子就仿佛是在她的端亲王府。 拧了拧手中的布巾,慕云裳才回过身,望着路千山道:“既然,已经到了边境,本王便顺便去趟莫岱国,见见莫惜红。云州城的事就交付给路将军了!至于征兵的事,这几日本王与明杰已经商量了相关的细节。只是明杰经验尚且,此事还要有劳季连将军和军中大将支持。” “可是,没有王爷在,州府大人会签发征兵令吗?”路千山疑惑的问。身为端亲王军的最高将领,她只有统兵之权,却无征兵的职权。 “关于这一点,回云州城之后,明杰会将相关细节告诉你的。”慕云裳粉嫩的唇瓣勾起一抹优美的弧度,“至于,听荷就让她跟随本王身边吧!” “王爷只带荷儿一个人去莫岱国,末将真是不放心啊!” 孤身去莫岱国的危险,慕云裳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路将军放心,本王一定将听荷给你安全的带回云州。” “王爷说笑了。如能为王爷而死,是听荷的荣幸。”路千山说的诚恳。 慕云裳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毕竟路家世代效忠端亲王军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慕云裳站起身,眺望莫云山山峰,神思有些恍惚:“路将军,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启程吧。” “诺!” “路将军!” 突如其来的呼唤让路千山骤然顿住了脚步,甚至为之心跳一滞。这样森冷的声音,让她有些意外。自她见到慕云裳以来,她看见过慕云裳不同的面貌,不同的说话语调。但是,从未见过她如此严肃,清冷的样子。 “如果,王斌有什么异动,路将军知道怎么做吧?” “全凭王爷吩咐!” 慕云裳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神情淡然。 “末将明白了!” 路千山带着季连隼和路明杰返回云州,一路上四人皆是心事重重。 “明杰!”在离云州城不到十里的时候,路千山终是没有忍住心中的疑惑,“王爷是不是私下交代了你什么?” “母亲在端亲王军军中多年,对于这些规矩该是最清楚的,不是明杰不信任母亲。而是王爷说,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有人都只要知道自己所要履行的职责部分就可以了。” “如此说是——” “王爷的意思是母亲只需要在端亲王军中挑选适合的军官,全力支援新军训练就行了。” “也罢!”路千山心中清楚,自己知道的越多也未必是件好事,况且还有季连隼在场。 三人一路默默无语,到了城门口就见华平凡一脸焦急的站在城门口。 “端亲王军什么时候需要花将军亲自守城门了?”季连隼调侃道。 “季连将军说笑了!”华平凡酷着一张脸道,“你们出城去逍遥快活,可苦了我和古孙将军了!” “是不是军中除了什么事?”路千山沉声问。 “也不知道为何,似乎有人知道了王爷和将军不在承重的消息。军中有两位校尉试图发动军变,引起军中哗变。” “镇下来了?”路千山沉静地问。 “镇下来了!”华平凡郁闷,要是此事没镇下来,她还有命站在这里吗? “详情如何?” “昨晚,他们试图在指挥帐杀死末将和古孙将军从而达到控制端亲王军的目的。除了那两个校尉手下的两个团,还有武林中的杀手。所以??????所以??????” “所以如何?”路千山皱皱眉头道。 “古孙将军受了重伤,哪些混在叛军中的杀手全部咬舌自尽。叛乱的两个团,除当场伏诛的,共俘获四百余人。叛乱的两个校尉也在俘虏之列。” “幕后主使可曾查清?” “没有,不过末将想在云州可以买通军中校尉的人不多!” “明杰,你觉得这两个校尉该如何处理?” “母亲,此次兵变的幕后主谋,你我心知肚明。而主子杀机已动,这两个校尉是留不得了!” “明杰的意思是——” “虽然,孩儿跟在王爷身边不久,对王爷说不上了解。但是——”路明杰压低了声音道,“孩儿注意到了王爷的一个小动作!” “一个小动作?”路千山有些疑惑。 路明杰有些晃神,声音已有些不同以往的清冷:“王爷每次想要杀人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抚摸她的戴在拇指上的玉扳指。” “王爷手上的玉扳指?”路千山猛然想起了慕云裳提起王斌时的神态动作,“王爷想要杀王州府?” “所以,在王爷回云州前,我们必须杀鸡儆猴。让王斌不敢轻举妄动。” 路明杰在城门口便于路千山等人分道扬镳,径自回王府了。路千山和季连隼、华平凡刚到将军府门口,便看见王斌一身华服负手立于门前。 “王州府?州府大人到来,真是蓬荜生辉啊!”路千山上前打招呼道。 “本州听闻昨夜军中哗变,路将军却不在军中。不知路将军对于自己擅离职守有何解释?”王斌脸上挂着虚伪地笑容。 “州府大人意思是——” “你我一文一武镇守云州多年,实在没必要互相拆台吧?” “州府大人,千山是个武人!不懂这些咬文嚼字的玩意儿。州府大人有话还是直说的好!” “本州希望在王爷会云州府之前,可以将哗变的军士暂时羁押。”王斌开门见山道。 “这个肯怕无法如州府大人所愿了!”路千山微笑道。 “如此说来,路将军是不肯给本州这个面子了?” “既是端亲王军哗变,那么这件事自有端亲王府来决断吧!” “据本州所知,慕云裳此时并不在云州城中。” “王州府放肆了!端亲王名讳岂是你我能够直呼的?”路千山厉声道。 “路将军,你我皆是镇守世代镇守云州的。难道,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将云州城交给那个还未成年的黄毛丫头?” “云州本来便是端亲王的封地。” “那要是端亲王永远都不能回云州了呢?”王斌沉声道。 “王州府这是什么意思?” “本州言尽于此,望路将军三思而行。”语毕,王斌甩袖而去。 莫岱之行(一) 莫岱国的太皇女莫惜红是个三十多岁的强壮女人,说她是个强壮的女人,只怕是见过她的人都不会否认。 虽然在这个女尊的世界,大多数女人都长的比较强壮,男人长的清秀。但是莫惜红六尺的身高,一百斤(一斤=16两)的体重还是颇为彪悍。最可怕的是莫惜红那超出一般女人的体重长的不是脂肪而是肌肉。 华丽而不失朴实的锦衣遮住了喷张的肌肉,莫惜红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边报。 “启禀殿下,宫门口的守卫禀告有个云隐国的使者求见殿下。这是使者送上的信物!”宫人恭恭敬敬地呈上了一只碧体通透的玉扳指。 莹润的触感让莫惜红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来的可比本宫预料的快多了啊!” “殿下是见还是不见?”宫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莫惜红的表情。 “请使者先到驿馆歇息,记得关照下去。万万不可怠慢了本宫的贵客!”莫惜红有意无意地加重了贵客两个字的语气。 “奴婢明白了!” “来人,本宫要更衣去凤阁!” “诺!” 莫惜红换了一袭青衣,带着两个宫人缓步走向了凤阁。 “殿下,太皇女殿下来了!” “这个时候,皇姐怎么回来凤阁?”贵妃椅上的人臻首微抬,俊美的脸上,一双妖媚的眸子如夜空的星光般吸引人。肤如凝脂,吹弹可破,如丝绸之光滑,芦苇之柔韧。 “这个时候是什么时候?本宫为何不能此事来凤阁呢?”说话间,一脸笑意的莫惜红已经步态优雅地走进了凤阁。 “任风见过太皇女殿下!” “好啦,风儿!你我乃亲姐弟,何来如此多的繁文缛节?”莫惜红满面春风的笑道。 “皇姐今日遇到了什么喜事,这般高兴?”莫任风好奇地问。 “还记得本宫前些日子跟你提的那位云隐国七皇女吗?” “皇姐是说云隐国女帝慕心清的小女儿慕云裳?”莫任风微微一笑,“皇姐,臣弟上次就说过了。不要说,慕云裳只有十四岁,就算她已成年,云隐国的女帝和太皇女舍得让她们这位娇贵的小皇女娶一个年华渐失的正君吗?” “风儿是我莫岱国唯一的皇子,怎么就配不上她们的小皇女了?”莫惜红冷哼道,“要不是本宫一直没有为你找到合适的妻主,本宫才不会挑中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呢!” “臣弟还一直以为皇姐很欣赏她呢!” “本宫确实欣赏她的手段!”莫惜红直言不讳,“这个慕云裳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像她这个年龄所能做出的。” “云隐国不像我们莫岱国这般,娘亲只有你我一女一子。慕云裳虽然深得慕心清的宠爱,但她恐怕也是无法逃离云隐国大皇女和二皇女之间的斗争吧!”莫任风微笑道。 “这些都不是本宫的考虑范围。”莫惜红冷哼道,“本宫只在意风儿怎么看她!” “皇姐不是已经看中她了吗?”莫任风疑惑地问。 “咱们挑的是风儿的妻主,当然得风儿看中了才行!”莫惜红看着唯一的弟弟,脸上挂着一抹宠溺的笑容。 “臣弟先先谢过皇姐了!”莫任风真诚地说。 “本宫让人将慕云裳安置在了驿馆,暂时没有去见她。”莫惜红从绣袋中取出了慕云裳作为信物送来的玉扳指交给莫任风,“今晚,风儿就带着这件信物去相相你未来的妻主吧!” 莫任风接过莫惜红手中的玉扳指,妖媚的眸子透着一股莫名的情绪。晶莹剔透的修长手指抚摸着手中的玉扳指,思绪渐渐远离了意识。 “风儿?”见他许久没有反应,莫惜红忍不住唤了一声。 “啊——皇姐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莫任风竟然醒觉,一脸无辜地望着莫惜红。 “风儿喜欢这个玉扳指?”莫惜红脸上挂着温文儒雅地笑容,关切地望着莫任风。 莫任风诚实地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玉扳指让我有种莫名的感觉。甚至,很想亲近它的主人!” “只要风儿喜欢,不要说是一只玉扳指了。就算是慕云裳那也是属于风儿的。”莫惜红的话中带着绝对的自信。 “可是,皇姐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莫任风慢条斯理地说,“如果,慕云裳是个难以控制的人,怕是会让皇姐不安;如果,她是个很容易控制的人,只怕又不是咱们可以轻易看上的。” “还没嫁过去,这心就向着别人了?”莫惜红轻笑道,“你是怕本宫将来与她反目成仇,杀了你的妻主吧!” “皇姐就别拿臣弟寻开心了!” “呵呵~”莫惜红突然认真地看着莫任风道,“傲之、云隐和莫岱三国之间的平衡是不可能轻易打破的。所以,本宫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那么慕云裳呢?”莫任风忽然问,“如果,慕云裳有君临天下的野心呢?” “那么,本宫就助她坐上云隐的帝位!”莫惜红这话说的没有丝毫地犹豫。或许,她心心念念要为唯一的弟弟找个门当户对的妻主,就是希望将来莫任风可以凤仪天下吧! 莫岱之行(二) 作者有话要说: 美女们、帅哥们: 俗话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要是大家看着喜欢,偶尔也吼两声,撒撒花吧! 就当是抚慰一下冰烟脆弱的心灵,增加一下冰烟继续的动力······ 入夜不久,莫任风在外面批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大大的帽子遮住了头,准备暗入驿馆见慕云裳。 莫任风到驿馆的时候,慕云裳正在沐浴。 “公子,这就是使者居住的房间。”馆呈恭恭敬敬地将莫任风领到了慕云裳的门前。 莫任风低着头,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赏给馆呈:“你下去吧!” “诺!” 路听荷仗剑站在门前,厉声喝问道:“来者何人?” 莫任风没有抬头,优雅地伸出右手,大拇指上戴着慕云裳的那个玉扳指。 “主子正在沐浴,请公子稍等!”路听荷随即扬声道,“主子,莫岱国使者来了!” “请客人请来吧!”慕云裳慵懒地声音自房中传出。 路听荷这才放心地推开了房门:“公子请进!” 莫任风跟着路听荷走进了房间,慕云裳穿着白色的亵衣,外面披着一件月白色的袍子,披散着湿漉漉地长发自屏风后面缓步走了出来。 莫任风进来房间却并不急着解下身上的披风。 “听荷去外面守着!”慕云裳一手取过挂在屏风之上的布巾包起了湿漉漉的长发。 “诺!”路听荷推出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 “虽然时值盛夏,但是湿发不擦干的话,还是容易受凉的!”莫任风解下身上的斗篷,挂在一旁的架子上,神色自然地走到了慕云裳身边,动作自然地为她擦拭湿发。 这般突兀的动作,莫任风却做得颇为自然。倒是慕云裳身体一僵,有些意外莫任风的举动。 “是你家主子让你来的?”慕云裳不动声色地问。 莫任风知道她误会了,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顿:“若是奴家说,太皇女殿下已经将奴家送给了王爷。王爷是要还是不要呢?” 这话问的这般直接,倒是让慕云裳有些意外。慕云裳走到桌边喝了口清茶,不动声色地让长发脱离了莫任风的“掌控”,淡笑道:“那该看太皇女殿下是真送还是假送了!” “自然是真的!”莫任风不假思索地回答。 “唔~”慕云裳在桌前坐下,装作认真思考的模样,良久才道:“即使太皇女殿下舍得送给本王。恐怕没有三媒九聘,本王也是无法将皇子殿下带回云州的不是吗?” 莫任风一愣:“你知道我是谁?” “呵呵~”慕云裳微微一笑道,“本王原来也没有想的太多。只是自你进来之后的言行举止令本王有些意外。你敢在本王面前这般行事只有两个可能:太皇女殿下没有告诉你,本王的身份;或者,你本人在莫岱国有着不同一般的身份。而本王想,你该是后者。若你只是太皇女殿下送来的美男,绝不会在意在听荷的面前泄露真容。” “即使,王爷知道我在莫岱国有着不一般的地位,又如何能够晓得我是皇子呢?” “敢夜探驿馆来见本王的,难道还会是太皇女的夫君吗?”慕云裳一脸地忍俊不禁。 “如来如此!”莫任风亦步亦趋地跟到了慕云裳身旁,在她的腿边跪坐了下去。一双皓腕有意无意地搁在了慕云裳的腿上,因为感觉到慕云裳身体的僵硬,愉悦地笑了。 “皇子殿下觉得很好笑吗?”慕云裳想要推开他却没有成功,莫任风像蛇一般缠了上去。 “王爷不喜欢奴家?”莫任风将整个身体倚在了慕云裳的腿上,抬起一张俊脸,以最魅惑人心的角度微微抬起,一脸无辜地望着慕云裳。 慕云裳想要推开他的手,却在看清他的脸而中途改道,直接伸向了那张俊美却更带着三分邪气地脸蛋:“你——” 莫任风看着神情复杂地慕云裳,有些疑惑。只见慕云裳的脸上一会儿带着惊讶,一会儿又是喜悦,一会儿又是生气??????千百种表情在她的脸上闪过,直到回归最终的沉默。 “任风!”慕云裳生气地捏着手中的脸蛋。莫岱国的二皇子竟然就是前世连累他无辜丧命的任风。死命地捏着手中的脸蛋,直到嫩白的肌肤显出指痕,慕云裳回想起前尘往事和阎罗王的话,终于慢慢释然。眼前的莫岱国二皇子是任风的前世,自然也不知道那一世的任风的所作所为。 “抱歉!”慕云裳歉然地松开施暴的双手,讪笑道,“皇子殿下实在是长得太像本王的一位故人啦!” “王爷的故人还正好和我同名?”莫任风不动声色地站起身,在慕云裳的对面坐下。 “呵呵~确实!不过,皇子殿下姓莫,本王的那位故友却是姓任的。”慕云裳有些赧然,毕竟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些失礼。虽然,眼前的这位皇子殿下似乎也不大懂得礼为何物。 “如此,将来有机会我倒是想见见这位任公子。”莫任风认真地说,心中却燃起了一阵妒火。 “他??????他已经过世了!”慕云裳潸然道。看着眼前的莫任风,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的前世,不知道她死后,父亲该是如何的伤心。 莫任风不动声色地将她的伤心看在眼中,心中犹如火焚。看来,那个任公子对慕云裳来说,一定是颇为重要的人物。否则,说起那位任公子时,她怎会如此伤心。 作者有话要说: 美女们、帅哥们: 俗话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要是大家看着喜欢,偶尔也吼两声,撒撒花吧! 就当是抚慰一下冰烟脆弱的心灵,增加一下冰烟继续的动力······ 莫岱之行(三) 慕云裳蓦然回首,这才惊觉道莫任风一直注视着自己,不禁羞涩地举起衣袖作势拭去眼角的泪水,掩饰自己的失态。 “皇子殿下夤夜来访,可是带来了太皇女殿下的口讯?” “皇姐难道比我更吸引人吗?”莫任风一脸不悦,唇角却带着笑意。 “殿下,莫要误会!”慕云裳优雅地站起身,伸手推开了窗户,倚在了窗棂旁,“本王此次离开云州尚未告知娘亲。所以,需得速来速回!” “原来如此!”莫任风理解地点点头,“既然,王爷赶着回云州。有什么事和我说也是一般的。” 慕云裳眺望窗外,却没有言语。 莫任风知她心中疑惑,只得道:“既然,皇姐遣我来见王爷。我就可以代替皇姐答应王爷所求之事。” “如此甚好!”慕云裳心中清澈。今次,莫惜红避而不见定是有些举棋不定。遣莫任风来商谈,一则此事关系到他的婚事;另一方面,怕是目前还不想让人将她看成与自己是同一阵营的吧! 唯今之计,自己所图之事怕是要着落在眼前这个邪魅男子身上了。慕云裳心下叹了口气,脸上却挂上了一抹商人式的笑容:“本王听说,贵国有意扩大与我云隐国之间的贸易往来?” “娘亲和皇姐确有此意,只是莫岱只与云隐的云州、青州两州接壤。暮亲王是个贪图眼前之利的人,为了增加青州的税收,六年之内竟然将过境之税增加了三倍。多年来,王爷远居京城,云州州府王斌一向追随暮亲王行事。以致两国边境贸易梗阻不同,云隐国精致的锦缎,让我国求之不得。”莫任风据实相告。 “皇子殿下认为云州出产的云缎比之云隐国其他地方出产的锦缎如何?” “那是千金难求的极品!” “若是本王允许云缎以现在五成的价格进入莫岱,不知皇子意下如何?” “看来王爷所求之事必不简单!” “殿下错了!”慕云裳微微一笑,“本王所求之事至于贵过不过是举手之劳。” “王爷请明示!” “本王希望贵国十年之内不可侦察,插手莫云山山峰另一边的事!”慕云裳意味深长地说。 “莫云山另一边的云苍山本事王爷属地,王爷何必多此一举?”莫任风不解。 “殿下只要将本王的原话转告女帝和太皇女殿下,她们会明白的。” “如此,莫任风自当据实转告!” “只要贵国允诺此事,本王不但承诺兑现云缎的部分,还愿意在平等协商的基础上,双方废除过境之税,促进两国的贸易。” “王爷此话当真?”要知道这云隐国地处东南,物产丰富,商业之茂盛远胜莫岱国。士农工商,虽然商排在了末尾,但是所为无商不活。一个国家的强盛却也离不开发达的商业贸易。 “本王从来就不是信口开河之人!”慕云裳解下外袍上的玉佩道,“本王留下此玉佩为证,待本王回到云州后,贵国可择日派遣使者前往云州商谈相关细节。” “那么王爷打算什么时候回云州呢?”莫任风妖媚地眼看着慕云裳衣领微敞而□在空气中的优美锁骨,带着无限地挑逗和期盼。 慕云裳拢了拢衣领:“只要太皇女给个凭信,本王明天但返回云州。” “王爷这么急着回云州,莫是云州有什么相好的公子?”虽是试探之语,但至于一个男子,尤其是自小受宫廷礼节教育的莫任风此话问的大胆,却带着一丝紧张。 “皇子殿下真会说笑!”慕云裳嘴角无力地抽搐了一下,“本王回云州是希望可以在贵国的使者到来之前,为双方关于边境贸易协议的签订扫清障碍罢了!” “若真如此?” 慕云裳额际显出三条黑线,这个莫任风要是进了端亲王府,她的将来堪忧啊! “殿下若是不信,何不与本王一道回云州看看?” 莫任风脸上一红,低声道:“将来我定要去看看王爷治下的云州城是何等的旺盛。” “到时,云裳定当清扫庭院,备下美酒佳肴,迎接殿下凤驾!”慕云裳诚恳地说。 “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莫任风取出玉扳指,“这是王爷的玉扳指?” 慕云裳看见那只玉扳指以一方白色丝巾包裹着,知他甚是喜欢:“殿下喜欢这只扳指本该赠予殿下,只是父君有言在先:这只玉扳指只能赠予将来的端亲王正君。” “王爷不是还未婚配吗?”莫任风紧咬着唇瓣,“在此之前,这只玉扳指可否让风暂时保管。” 慕云裳一脸为难地看着莫任风。 “下次见到王爷,风定当将扳指完整归还!”莫任风生怕她不肯,急忙说道。 慕云裳定定地看着他:“殿下要是喜欢,就此留下它,意未尝不可!” 闻言,莫任风心中狂喜:“多谢王爷割爱,本宫告辞!” “听荷,代本王送送客人。” “诺!” 玉扳指(一) 听完莫任风的转述,莫惜红挑挑眉道:“也就是皇弟为了一只玉扳指把自己的终身给卖了?” “皇??????皇姐说什么呢?”莫任风微赧,“臣弟只是和端亲王借了这只玉扳指把玩几日罢了!” “只是借来赏玩几日的?”莫惜红唇角微扬,“那么,本宫遣使者去云州的时候,正好让她们将这只玉扳指送回给它的主人!” “这扳指是王爷亲自交给臣弟的,当有臣弟亲自归还!”莫任风沉下了一张俊脸,硬声道。 “哈哈~”姐弟俩的谈话让一旁的女帝笑开了怀,“朕倒是好奇这位端亲王是何许人也,能够让两位皇儿如此挂心!” “皇姐娘亲今日可是找咱们了解与云隐的边境贸易的。”莫任风眼珠一转,迅速地切换话题。 “说道边境贸易——”莫惜红脸色一正,“这慕云裳可不是傻子,为何肯给出如此好的条件?” “皇儿难道也没有看出她的用心吗?”女帝别有深意地看着莫惜红道。 “以儿臣的看法,这端亲王该是急于扩展自己的势力,所以才会急力拉拢我们莫岱吧!”莫任风臆测道。 “要是你们都是这般看的,那么就未免太小看了这位小王爷了!”女帝叹了口气,“风儿所说虽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以朕来看,这个端亲王不是个会做亏本买卖的人。” “自从云隐国分封王位以来,云隐国出产到我国的锦缎价格几乎涨到了原来的三倍。慕云裳自愿将价格削减一半,价格还是远胜于前。”思及此,莫惜红皱起了英挺的眉。 “云隐国的锦缎天下无双,傲之国的玉晶莹剔透,品质一流,那么我们莫岱国出产的是何物呢?慕云裳又为何提出两国共同减免关税?”女帝微笑着提醒。 “是铁!”莫惜红豁然开朗,“慕云裳想要扩充实力,就需要大量的铁锻造兵器!” “如此说来,儿臣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莫任风轻咬着粉色的唇瓣,涩然道,“她还提及了云苍山。若一切如母后所想,端亲王新军已经着手训练了!她会提到云苍山,大概是为了避免与我们发生不必要的摩擦吧!” “好个一箭三雕啊!照会我们云苍山练兵之事,避免事后摩擦,表面是信任,实则将我们纳入了她的阵营;向莫岱大量出售锦缎换取起兵的军饷;让莫岱的铁大量流入云州,壮大端亲王军的实力。”女帝微微叹息道,“这位小王爷如此费尽心思,难道也想争天下?” “若是如此,娘亲,我们何不扶植一个将来的云隐国女帝?”莫惜红笑道,“反正,我们家风儿也看上人家那位俏王爷了,不是吗?” “此计好是好,只是——”女帝迟疑了一下,“这个慕云裳毕竟还是年轻,朕怕是不靠谱啊!” “那么,我们就做个试验!” “做个试验?”莫任风紧张地看着莫惜红,不知皇姐要出什么招数。 “风儿莫要着急,本宫可没想害她!” “那么皇姐的意思是?”莫任风眼巴巴地看着自家姐姐,手心已是冷汗直流。 “云州的州府王斌是暮亲王的丈母娘——”莫惜红卖个关子,“这慕云裳初到云州,还未站稳脚跟,就私离封地。你说,暮亲王和王斌会让她活着回到云州吗?” “暮亲王要杀她?”莫任风紧张地一颗心仿佛要从嘴里跳出来般,“可是,端亲王军的大将军路千山不是拥护她的吗?” “这王斌在云州经营多年,难道还会拖不住路千山吗?只要王斌能够拖住路千山,暮亲王要杀死一个私离封地的小王爷,岂非易如反掌?” “可??????可路听荷跟在她身边啊!路小姐可是云州第一高手。”莫任风不服气地说。 “只是云州第一高手!”莫惜红淡笑道,“而且,难道皇弟没听说过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吗?” “既然如此,我们就以此事来验证这个慕云裳有没有争天下的能力!”女帝顾自做下了决定,“只要慕云裳能够活着回到云州,并且剪除心怀异心之人。朕就派遣使者前往云州商谈两国边境贸易之事。” “娘亲!”莫任风骤然站起身,看着女帝。 “风儿,此事关系到我国的利益,不得草率!朕希望你能够明白!” “娘亲,无论王爷有没有争天下的能力——”莫任风紧咬着唇瓣,沉默半响才道,“我??????我都想她活着。” 只有她活着,我才能够有机会啊!莫任风死命地抓着手中的玉扳指心下想道。 莫惜红心下一阵:“皇弟如此心慌意乱,倒不如去天宁寺为端亲王祈福,希望她可以平安地回云州!” “谢皇姐,风儿会去的!” 莫任风回到凤阁,果然沐浴更衣,前往天宁寺吃斋念佛为慕云裳祈福。直到接到慕云裳遇刺伤重的消息。 玉扳指(二) “那是主子最喜欢的玉扳指,就这么送人了?” “嗯~” “那可是主子最最喜欢的玉扳指啊!” “是啊!” ?????? “那是主子最钟爱的玉扳指啊!”路听荷第234次说。 “知道了,听荷!”慕云裳揉揉因为赶路而有些酸痛的脖子,疲倦地小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不耐烦。可是,因为面纱遮住脸的同时,也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所以粗神经的路听荷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不耐烦。 “主子怎么舍得将自己的钟爱之物随手送给了那个什么二皇子嘛!”路听荷抱怨道。 “听荷,难道你母亲没有交过你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道理吗?何况是区区一只玉扳指!”慕云裳说着伸出了右手,拇指上赫然套着那个她每日戴的玉扳指,“最重要的是本王钟爱的玉扳指根本不是一只,而是一对!” “啊——”路听荷注视着她手上的玉扳指一会儿,傻兮兮地笑笑,然后哦了一声,终于不再纠缠与玉扳指的问题。 “可是,主子那个云缎以半价给她们,我们不是很吃亏吗?”路听荷继续不耻下问。 “临行之前,本王询问过明杰。明杰告诉过本王,因为王斌和暮亲王联手增加关税的原因,出售到莫岱国的锦缎价格是咱们云隐国内售价的四倍。” “也就是说,即使将价钱减半,我们也不会亏本啊!”路听荷后知后觉的点点头,“主子真聪明!” “还有另外一点,今年因为关税不断上涨,运抵莫岱的锦缎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常人的接受范围,因而光咱们云州一州就积压了几千万匹的锦缎,其中不乏极品的云缎。今年,边境贩私增加也离不开这一原因。”慕云裳思忖道,“趁此时机,可以顺势解决边境的贩私问题。” 路听荷一双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慕云裳,脸上满是崇拜之色:“为什么主子和大哥做事情,总是有很多好处?” “总是有很多好处?”慕云裳有些不解。 “就是明明只做了一件事,却可以得到不止一个好处啊!”路听荷立即解释道。 “你要是肯动脑子——” “不要不要!”路听荷仿佛是听见一件颇为恐怖的事情,双手捂住了耳朵,“我最讨厌动脑筋了!” “你啊!”慕云裳叹笑道,“不肯动脑筋的话,你就只好一辈子都做本王的贴身侍卫了!” “做主子的贴身侍卫很好啊!”路听荷不假思索地回答。 跟在王爷身边总是可以看到许多形形□的东西,吃到许多以前吃不到的美食。就像前几日在云苍山时,王爷教她烤的鱼,那真是一个叫香啊!想着想着,路听荷发现自己有些饿了。 “听荷不想和你母亲一样做大将军吗?”慕云裳奇道。 “我将来才不要变得跟母亲一样忙呢!做大将军很累的。”路听荷老老实实地回答,同时忍不住摸了摸饿扁了的肚皮。 慕云裳但笑不语。看来,她端亲王新军的大将军还得另觅他人啊! “主子,我肚子饿了!”路听荷可怜兮兮地看着慕云裳。 “听到了!”慕云裳道。 “听到了?”路听荷不解直到下一刻—— “咕咕咕——” “哈哈??????”慕云裳看着路听荷因为羞涩而充血变红的俏脸,很不客气的大笑起来。 “主子!”哀怨地声音随着风远远地送出。树梢上的鸟儿似乎也被她们融洽地气氛所感染,唧唧喳喳地叫着。 “本王记得再往前走几里,有条小溪。我们到了那里再休息,吃点干粮可好?” “还要走啊?”路听荷老大不情愿地问了句。 “咱们的水喝完了,要是在这里歇下来,吃干粮。待会儿会渴的受不了!” “这样啊!”路听荷突然眼前一亮,“那我们从林子里走的话,要是运气好不就可以抓只兔子烤吗?” “要是你能抓到的话!” 得到了慕云裳的允许,路听荷解下了马上的弓箭,率先进了路旁的树林。两人因此阴错阳差地避开了暮亲王和王斌派出的杀手的第一次设伏。 “听荷,捉不住兔子无妨,你可别捉条蛇来啊!”慕云裳说笑着,尾随其后,进了树林。 “主子莫小瞧了属下,今日属下定要捉只兔子给主子做晚饭!”路听荷气鼓鼓地说。 “时值盛夏,又是黄昏,林中虫蛇定是不少。你还是小心些的好!”慕云裳自衣袋中取出了一瓶药水涂抹与衣物上,以驱虫子。 “知道了!”路听荷漫应了一声。 ?????? “老大,主子让我等伪装成土匪,在标靶的必经之路上等候,我们已经整整等了三天了。会不会信息有误啊?” 那个被称之老大的人不耐地皱皱眉,恼人的酷暑让人有些倦怠:“白鸽堂的消息一向正确,绝无出错的道理!我们再等等吧!” “再等下去,我们等到标靶之前,会被蚊子吸血而死!”属下一人苦笑道。 “或许是那人孩子心性,在路上玩儿,耽搁了行程?”先前问话的人,臆测道。不过这次,倒是被他猜中了。只是慕云裳两人不是耽搁了路程,而是绕道林中,迷路进了山里。 十二煞星 两人走进树林,越往深处走,林中的灌木草丛也越来越茂密。路边的林子只有大树和稀疏的草丛,显然是被人处理过的。但是,进了林子深处,杂草和灌木丛也逐渐茂盛起来。 “哇!真的有兔子哎!”路听荷看着眼前的灰兔窜出矮树丛,兴奋地拉满了弓,追了上去。 “你别走丢了!”慕云裳一阵无力。好在这林子地势平坦,马儿能够胜利通过。否则—— 慕云裳叹了口气,这林子里的暑气还未散去,真是炎热不堪。而且因为接近傍晚,蚊虫渐多,虽然抹了药水,但是那蚊子的嗡嗡声着实令人厌恶。 而且,这是古代的树林子哎!慕云裳突然汗毛直竖,脑中忆起前段日子在苍云山视察地形,露宿野外时,晚间听见的狼嚎声。 “听荷,不要走深了!会迷路的。”慕云裳催动身下的骏马追了上去。 路听荷一箭射中了兔子,快速上前,拎起了猎得的兔子,献宝般跑了回来:“我就说,今晚可以开开荤的吧!” “不过猎得了只兔子,有必要如此高兴吗?”慕云裳翻身下马,叹了口气,“你可知道你追这只兔子跑了多少路?” 路听荷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向了主子。 “听荷还记得出林子的路吗?”慕云裳一脸无奈地以手抚额。其实,进林子不久,她就发现她们前进的方向偏离了道路,可是为了不让听荷走掉,只得跟了进来。 路听荷羞涩地吐吐舌头:“刚才忙着追兔子,没怎么注意!” 慕云裳抽出马上的弯刀,劈去四周的草丛,打算稍事休息,却陡然一惊。 “主子怎么啦?” “别动!”慕云裳的神色骤然变得有些奇怪,声音带着一丝莫名的寒意。 看着慕云裳严肃的表情,路听荷也不敢动了。可是,两人一静下来,突然一股莫名的寒意直窜心房,路听荷因为耳际嗖嗖的声音,身体突然变得僵硬起来。 一条绿林蛇盘在离地面不到两米的树枝上,嘶嘶地吐着信子。慕云裳右手执刀,戒备地看着那条绿林蛇,左手却探入了怀里,摸出了一根银针。 突然,路听荷忍不住微微侧了侧身子,那绿林蛇瞧准了机会,突施袭击。千钧一发间,慕云裳手中的银针激射而出,那蛇被一针打中了七寸,直挺挺地落在了下来。同时,慕云裳一个旋身,右手的弯刀同时劈出,将那条绿林蛇劈成了两半。 利落的身后让一旁的路听荷看傻了眼,虽然她知道慕云裳亦是从小习武,但是这个日上三竿才肯起床的小王爷如何会有如此漂亮的暗器功夫? 慕云裳俊秀的眉微微皱起:“刚才为什么乱动?” “额~这个刚才有只蚊子叮了我一下!”路听荷愣愣地回答。 慕云裳还刀入鞘,粉嫩的唇瓣勾起一抹优美的弧度,有些愉悦也有些无奈:这个路听荷什么都好,可是就是神经粗!但是这个粗神经却也让她有些莫名的喜爱。 “主子,这个蛇——” “是绿林蛇!”慕云裳微笑道,“把它捡起来吧!蛇羹可是世间美味啊!” “什??????什么?”路听荷目瞪口呆地望着地上还在扭动的两截断蛇,神情疑惑地看着慕云裳。 “我说,今天晚上有蛇羹吃了!”慕云裳又说了一遍。 “恶??????”路听荷跑到一旁,大吐特吐。 “怎么吐了,该不是刚才跑得这么急,有些中暑了吧?”慕云裳“关心”地望着她道。 我不要吃蛇!路听荷在心中呐喊,却只能靠在一旁的树上,吐得稀里糊涂。 “那么,就是不想吃蛇羹了!”慕云裳仿佛这才发现,路听荷吐的真实原因,脸上挂着一抹幸灾乐祸地笑容。 “主子??????”路听荷迟疑了一下,“你是故意的?” 慕云裳摇摇头,在一旁的灌木丛中拔起一根藤蔓,绑起了那两节断蛇:“我们往前面走,看看能不能找到水源!” “主子??????是认真的!”路听荷提起手中的兔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在她的身后。 “本来,还想休息一下再走的!不过,还是找个地方一边煮蛇羹,一边休息吧!”慕云裳自言自语道。 虽然,太阳已经下山了,热气还没有消散。可是,路听荷却感到了一股直达心底的凉意。 两人牵了马,走了五六里地,才听到潺潺地流水声。 “听荷,你把蛇和兔子拿到溪中清理干净,本王来整理营地!”慕云裳将马牵到溪边,方便它饮水吃草。 “什么?”路听荷惊愕地看着慕云裳提在手上的死蛇,忍不住搓了搓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 “你不敢啊?”慕云裳有些疑惑。如果说,路听荷不敢吃蛇羹,她是相信的。可是,应该不至于洗剥都不敢吧? “我不要吃蛇羹!”路听荷惊恐地大叫。 慕云裳不自觉地挑了挑眉:“我什么时候,叫你吃了?” “那王爷的意思是——”路听荷眼巴巴地望着自家主子。 “你不是还有兔子可以烤吗?”慕云裳看看天色将晚,加重了语气,“或者,你先去捡些柴禾过来,再处理它们吧?” “诺!”路听荷连忙放下手中的兔子去,欢天喜地地去捡柴禾了。 慕云裳看着她那开心劲,一脸的莫名其妙。如果,她没有记错,她的意思是先捡柴禾,在处理兔子和蛇吧?说到底,她还是需要处理那条蛇的啊! 一脸无奈地摇摇头,慕云裳在溪边整平了一片草地,从马上取下一块羊皮毯子铺在地上,搭起简单的炉灶,准备煮蛇羹烤兔子,然后在四周撒上了硫磺粉。 慕云裳撒硫磺粉的时候,路听荷也背着柴禾回来了:“主子为什么撒硫磺粉啊?” “当然是为了防止蛇鼠虫蚁之类的啦!”慕云裳理所当然的回答,“快些把火点起来,天都黑了!” “天黑了又怎么样?”路听荷蹲下身来,取出身上的火折子准备点火,“我们又不是没有在外面露宿过。” “嗯哼~”慕云裳墨黑的眼眸有意无意地瞟过她的脸,“那么,你今晚是否决定整晚为本王守夜呢?” “哦!”路听荷点点头。这个自然是她守夜了,怎不能让她们家尊贵的王爷千岁熬夜吧? 慕云裳在羊皮毯子上躺了下来,仰望着天空,淡淡地笑了。这个听荷还真的是很可爱啊!赶了一天的路,再守一夜,明日不用赶路了? 迷迷糊糊间,慕云裳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睁开眼睛,看见路听荷手中的兔子肉已经烤的差不多了。 慕云裳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坐起身道:“听荷,本王的蛇羹呢?” “额~那个??????”路听荷一脸愧疚地看着她,“属下一不小心烤焦了!” “烤焦了?”慕云裳愣了一下,“我要吃的是蛇羹,不是烤蛇肉!你怎么就烤焦了?” “呵呵~”路听荷搔搔头,一脸傻笑地望着慕云裳,明显是想要赖皮啊! “算了!”慕云裳沉着一张俏脸,起身到溪边洗漱。这几天不是为了赶路昼夜奔波,就是风餐露宿,实在是累极了!她现在只想回到自己的端亲王府,回到那张铺着以上好的羽绒和云缎制成的锦被的大床上睡上三天三夜。 两人就着溪水,一边吃着烤肉,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王爷,其实那蛇是被我扔掉的!”路听荷放下手中的兔肉,突然认真地望着慕云裳。 “我知道!” “你知道?” “嗯!”慕云裳点点头,“快点吃你的兔肉吧!” “主子是不是不高兴啊?”路听荷紧张地看着她,“那我重新去捉一条来,好不?” “不用了!明天还赶路呢!”慕云裳微不可见得皱了皱眉,“你有没有听见很奇怪的声音?” “很奇怪的声音?”路听荷看了看周围,“应该是风声和水声吧!” 慕云裳没有回答,拿起兔肉又咬了两口,“好像是碰铃的声音!还有脚步声,野兽的脚步声!” 路听荷侧耳倾听,顿时脸色大变:“是狼群!” 这时,一旁的马匹也不安起来。 “主子,我们快走!”路听荷紧张的站起身。 “来不及了!”慕云裳也施施然地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抽出了弯刀,“听荷,把火烧得旺些!” 路听荷在火堆中加入了柴禾,让火烧得旺些,四周点点幽光,让人毛骨森然。碰铃的声音也越来越接近她们,已是清晰可闻。 “来的可是十二煞星之天狼星?”慕云裳的声音随风送出,甚至盖过了碰铃的声音,狼群瞬间出现了一阵骚动。 “端亲王好耳力,正是天狼星!”狂妄地笑声中,碰铃的声音却越来越响,“王爷,我的这群小家伙已经多日未曾进食,就有劳王爷舍弃肉身,与它们果腹了!” “王爷,擒贼先擒王,我们杀了狼王,必能驱退狼群!”路听荷长剑出鞘,全神戒备地注意着狼群的动向。 薄唇扬起一抹冷笑,慕云裳一手卷起了衣袖:“天狼星以碰铃驱狼,他就是狼王!本王为你开道,由你斩杀天狼星如何?” “王爷,天狼星武功泛泛,但是狼群已经饿了数日,相当凶险!”路听荷紧张地张大了眼睛。如果,让王爷涉险,就算她们平安返回云州,母亲也会扒她一身皮的。 “本王的轻功不如你,你可以更快得手!”轻抿了一下薄唇,慕云裳已近闪进了狼群中,弯刀闪过,腥臭的狼血喷洒而出。瞬间已有数匹恶狼倒下,就在狼群要将她包围的时候,慕云裳一个鹞子翻身,又返回了火堆旁。 “现在知道那个更危险了吗?”慕云裳抹去脸上的血迹,“看来本王毕竟还是缺乏实战练习啊!” 路听荷看着倒下的恶狼,所有的创口都在咽喉。而这世上只有专职的杀手才会有这种刀法。她们高贵的端亲王殿下怎么会有如此手段? “习武不过是用来强身和杀人的。既然,要用来杀人何不学些杀的快些的功夫?”仿佛知道了路听荷的想法,慕云裳微笑着解释道。 杀的快些的功夫?路听荷冷不防的打了个冷战。还好这是她家主子,不是敌人! 前路险阻 “听荷,杀了天狼星,本王赐你千夫长!”只有立下大功,才能授予她实权而不授人话柄。 “诺!”足下轻点,路听荷仗剑闯入了狼群朝着天狼星杀去。 “哈哈??????”墨黑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寒光,慕云裳深吸了一口气,手执弯刀再次杀进了狼群。狼群渐渐有些失控,恶狼不能上前咬噬两人,竟然开始进食自己同伴的尸体,场景残忍异常。 果然是恶狼啊!慕云裳心下一惊,心知不得恋战。这群恶狼亦是饥饿异常,即使杀了天狼星,怕是也不能轻易喝退狼群的。好在溪边就是溪边不远就是树林,只要进来树林,她们就可以凭借自身的轻功踏树而行,避开狼群。 只是她的轻功远不及路听荷,无法如路听荷一般踏着狼身杀出狼群的包围。慕云裳走出不到十丈,便改变了主意,再次杀回了火堆旁。 只是刚才为了加大火势,驱散狼群,柴禾已经快要燃尽了。慕云裳轻喘了口气,自怀里掏出一只瓷瓶和一包白色的粉末,将瓶中的丹药吞服了,白色的粉末倒进了火堆,火堆中顿时冒起了彩色的烟雾,四散开来。 狼群顿时嗷嗷直叫,陆续倒了下去。尤其是那些接近火堆的饿狼,已然失去了行动能力。虽然,服了丹药,但是那些彩色的烟雾却依旧呛人,慕云裳自怀中取出方巾蒙住了脸。慢条斯理地自狼群的包围中走了出去,偶尔看见几匹饿狼挣扎着扑上来,也被慕云裳一刀了结了。 等路听荷杀了天狼星,反身相救她家主子时,看到的便是这般情景。 “王爷!” “快些走吧!”慕云裳换刀入鞘,“既然天狼星会出现在这里,十二煞星的其他人必定还在附近。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我们的马——” 慕云裳轻叹了口气:“被饿狼吃了!” “那怎么办啊?” “当然是找个镇甸,买些代步的脚力!”慕云裳声音骤冷,“怕是怕回家的路不好走啊!” “王爷的意思——” 慕云裳揉了揉酸疼的脖子,没有说话。心中却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曹子建的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十二煞星自三年前在青州失去踪迹后,今日出现在云州境内,绝非偶然。慕云芡怕是已经等不住了,就如她如此急于建立自己的势力一样。 是她太心急了,才会让自己陷入这般危险的境地。只是事到如今,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只盼老天能够允她安全返回云州城。 两个人安静地走在路上,却不言语。好在今晚是十二,有月光照着,两人又是习武之人,走夜路倒是不成问题。 突然,一阵煽动翅膀的声音响起,一只纯白色的金丝鸽露在了离慕云裳不远的树冠上。如不是那只鸽子的颜色,路听荷是绝对不会注意到它的。 在路听荷做出反应之前,慕云裳却一个纵声跃上树,捉住了那只鸽子。确切地说,这只鸽子似乎也没有防备她的意思,就像慕云裳本来就是它的主人一般。 慕云裳解下绑在鸽子腿上的小竹筒,取出里面的纸条,上面只有六个字:十二煞星,危险! 慕云裳一脸无奈的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多喜欢放马后炮的人呢?” “主子说谁啊?” “当然是指送信示警之人!”慕云裳说着话的时候,简直是用鼻子哼的。 “哦!”路听荷答应了一声,却不在言语。 慕云裳自怀中取出一支炭笔在原来的纸条背面写上急援两字,重新封好小竹筒,绑回到金丝鸽的腿上,放飞了鸽子。 “主子,这金丝鸽是飞回云州的吗?”路听荷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心中的疑惑。 “不是!”慕云裳叹了口气道,“听荷,云州城,现在没有人能够来救我们了!” “可是,母亲和哥哥不是——”突然一道灵光闪过,“杀手是王斌和暮亲王派来的,而母亲和哥哥必然也被王斌拖住了!或者是,他们已经遭到了毒手。” “我们的听荷好像开窍了呢!”慕云裳淡讽道。 路听荷仿佛丝毫没有听明白慕云裳的讽刺,反而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只金丝鸽上面:“那只金丝鸽会飞到哪里去?” “无绝宫!”慕云裳微笑道,“现在,除了无绝宫宫主,怕是没人能够援助与我了!” “无绝宫?”路听荷愣了一下。 无绝宫是江湖上最神秘的组织,它的势力遍及三国,但是没有人知道无绝宫的所在位置。无绝宫有世界上最厉害的毒药和丹药,但是无绝宫的毒药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得到的。无绝宫还有世界上最严密的情报网,三国之内没有无绝宫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无绝宫更神秘的,那么便是无绝宫主。没有人知道无绝宫主的真实身份,自然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容貌、年龄等。唯一传于世人知晓的信息便是:无绝宫宫主是个女人。 可是—— 路听荷疑惑地看向了自家王爷。 “无绝宫主是本王的朋友!”慕云裳淡笑道。说到绝宫主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顿时柔和了不少,像多了一丝暖意。这话并不是说,慕云裳原来太过冷漠,而是说她此时此刻的表情比平时多了一丝真诚。也许,这是她自己也未曾意识到的。 闻言,路听荷吐了吐舌头。她们家王爷可真是了不起呢!竟然是那个三国中最神秘的无绝宫宫主的朋友。 “只我们能够活着回云州城,你就会有机会见到她的!”仿佛猜透了她的想法一般,慕云裳突然回身说道。 “谢谢王爷!”路听荷高兴地回答,“那么,王爷刚才用来对付那个狼群的毒药也是出自无绝宫吗?” “那个——”墨黑色的眼眸染上了少许的冷意,“那是本王亲自配置的!” “王爷??????”路听荷打了个寒噤,不知道为什么此次随王爷出门,总是感觉她和在王府的时候有些不一样。或者说,眼前的慕云裳才是端亲王的真实面目。 “听荷在害怕?”慕云裳低沉地笑了,“本王的那些手段只会用在敌人身上。” “属下明白!”路听荷加快了脚步跟上了前面的慕云裳,“可是,王爷为什么会调制毒药呢?” “你会这么问,是因为你觉得用毒是下三滥,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慕云裳的声音里骤然渗入了一丝悲凉,“可是,听荷!无论是用毒药、用刀还是用剑,最终的目的都是杀人。这世上有很多事情,过程比结果更重要。但是,杀人这件事,结果却远比过程重要!” “不是很明白!”路听荷回答道。 慕云裳汗然。 两个人赶了一夜的路,天快亮的时候,才看见一个镇甸。 “终于可以坐下来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了!”路听荷兴奋地叫道。 “听荷,你最近的警觉性差了很多啊!”慕云裳扬声道,“来的是十二煞星的那两位?” 路边的林子里闪出了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多岁,又矮又胖,脸上带着福态的笑容;女的身穿一身色彩斑斓的石榴裙,半边脸白半边脸黑,不知道是因为她奇怪的脸上奇怪的肤色,还是其他原因,总之那个女人的表情就如死人一样冷漠。 “老七天鹫星,老八天蛇星!”回话的是那个半边脸白半边脸黑的女人。她说话的时候,似乎连嘴唇都没有动一下,整个人越发像僵尸一般阴冷。 “嗯,那么负责截断后路的那三位就该是排名第九和第十一十二的那三位吧?” 回话的天蛇星点点头:“我们十二人一向分为两组行动,因为老十天狼星要驱赶狼群的关系,只能与我们分开行动。” “话说你这位天蛇星,名字还真是起的好呢!”慕云裳轻笑道,“看到你的第一眼,本王就想到了银环蛇!就是那种一截白一截黑的蛇,不知道你见过没有?” “你——”天狼星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白色的那半边脸肌肉微微颤动,可是黑色的半边脸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慕云裳顿了一下,墨黑色的眼眸凌厉地看着天狼星,“你那黑色的半边脸该是黑了某种神经性的蛇毒,才导致那半边脸瘫痪的吧?” “那与你有何干系?”天狼星恨恨地看着她。 “本王的意思是不知道你是否介意,我让你你白色的那边脸也变成黑色的那半边脸一样!” “我很介意!”天蛇星说着话的时候,简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八妹,莫与她闲话,完成任务,我们便可前往云州与大哥他们会和了!” “如此说来,十二煞星的其他六位就是在云州城了!” “很快,云州的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的端亲王私离封地,被劫匪杀死。” “如此一来,云州实际上就会落入暮亲王手中!”慕云裳喟叹了一声。一阵尖锐的长啸声想起来,让她墨色的眼眸染上些许的暖意。慕云裳取出怀中的响箭,趁着他们没有注意,将响箭放上了天。 “她有后援!”天鹫星大叫一声,举起手中的流星锤率先攻向了慕云裳。 路听荷仗剑上前,一招雪拥蓝桥,两人立时斗成了一团。几乎是同一时间,慕云裳暗扣与左手上的三只银针射向了天蛇星。身后负责断后的三人对望一眼,冲向了慕云裳,加入了战局。 ?????? 正当七人打得难解难分之时,一个蒙面女子率领数骑眨眼睛已经到了眼前。瞬间形式逆转,那赶来的数骑似乎每个人武功都在十二煞星之上。 拢了拢散落的发丝,慕云裳微笑的望着蒙面女子:“好快的速度!我以为你会晚点到。” “我偶然路过云州,听到手下人报告说,十二煞星出现在云州和莫岱边境,担心他们对你不利。所以,就带着追风八骑等在了你回云州必过的离龙镇等你!” “原来如此!”慕云裳点点头。难怪她可以来的如此之快! “据我所知,暮亲王的人已经大量潜进云州城。现在王斌和路千山相持不下,他们都在等你的消息。”蒙面女子低声道,“一旦你出了意外,忠于你的端亲王军恐怕也要全军为你殉葬了。” 慕云裳深吸了一口气:“我需要立即赶回云州城!请无双将你的追风八骑借我四骑,再给我两匹快马可好?” “追风八骑,你都带走吧!”蒙面女子爽快地答应了。 “只要四骑就可以了!”慕云裳道,“你身边也是缺不了人的!” “这倒无妨!离龙镇还有我的人。” “如此,我就不客气了!”慕云裳微笑道,“我们先回离龙镇,在那里分手!” “不需要我和你一起走?”蒙面女子淡笑道。虽然知道答案,但是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了。毕竟,这个世上慕云裳是唯一一个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她可以坦诚以待的人。 “不用了!需要的时候,我会开口的。”慕云裳接过追风八骑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几乎是同一时间,数支羽箭破空而来。听到利器破空的声音,慕云裳弯下身,整个人紧紧地贴在了马背上,险险地避过了。刚要转身迎敌的时候,一支没羽箭后发先至,穿肩而过。慕云裳重伤之下,跌下马来。 “王爷!”路听荷发出一身尖叫,追风八骑已如离弦之箭,追了出去。 “云裳!”蒙面女子紧张地上前扶起了慕云裳。 “是二皇姐帐下的神箭钱益。”慕云裳紧咬着牙关,“二皇姐是想要坐收渔利啊!此时,云州城必是凶险异常,我必须马上赶回去。” “你伤的的很重哎!”蒙面女子不悦地抱怨道,“难道云州城比你的命还要重要吗?” “云州城自然不如我的命值钱!”慕云裳苦笑道,豆大的汗水自额际滑落,“但是正如你所说,我一旦死在外面,整个端亲王军都是要为我殉葬的。” “可是你的伤?” “把箭露在外面的部分剪断,先止血,回云州城!” “你——”看到如此的慕云裳,她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指鹿为马 天还朦朦亮的时候,云州的百姓就听到了街道上传了了嘈杂地的脚步声和呵斥声。早上起床,准备开始一天的营生之时,赫然发现街道上站满了衙役和军队。谁也不知道到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乌云笼罩了整个云州城的天空。 云州府衙,文武官员按列入朝。云州州府王斌和端亲王军大将军路千山分立左右,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站在下阕的文武官员看着面无表情的州府王斌和脸色铁青的大将军,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一个侍从模样的人匆匆忙忙从外面走了进来,在王斌的耳际说了些什么。王斌唇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却瞬间消逝。转向文武官员和路千山的时候,脸上已是一脸哀戚之情:“本王受到离龙镇府衙的报告,端亲王返回云州城的途中在离龙镇附近被莫岱国的刺客所杀。” “什么?”路千山愤怒地看着王斌,“王斌,你竟敢以下犯上刺杀王爷?” “路将军何出此言?”王斌森冷的目光紧紧盯着路千山,“纵容王爷私离封地的是路将军您。随王爷出行的是路将军您的千金。总是王爷遭遇不测,第一个该追究责任的该是路将军您吧?” “路千山护主不力,自当自裁谢罪。但是,谋害王爷的罪魁祸首,也别想逍遥法外。” “离龙镇李大人已经查明刺杀王爷的凶手就是莫岱国的。”王斌一脸沉痛地看着下阕的文武官员,“但是,云州不可一日无主。王爷遇刺之事,上报陛下,来去需要数日。我们可以就近请青州暮亲王主持大局为王爷报仇雪恨。” “云州事物自有云州文武官员处理,请暮亲王主持岂非越俎代庖了?”路千山紧紧地捏着拳头,“在陛下的圣旨下达之前,端亲王军必将誓死保卫云州,不让莫岱国南下。” “哼~”王斌冷哼了一声,“路将军犯下如此大罪,竟然还妄想执掌端亲王军吗?来人,把这护主不力的奴才拿下。” “末将身为端亲王军将领,除了女皇陛下和端亲王无人可以断我生死!”路千山斥退了妄图上前擒拿与她的两名衙役,脸上带着决然之色。 “端亲王遇刺,云州城就是本州最大。还不快快拿下此贼?”王斌一挥手,两名衙役顿时勇气倍增,拿着铁链再次走向了路千山。 “我看你们谁敢!”门外传来一声暴喝,众人猝然回过头,却见一人如一只白色的大鹏鸟飞进了大堂,持剑站在了路千山身前。 “路听荷,你保护王爷不力,竟然还敢回云州!”王斌看着眼前之人,立时大骇。望向门外,却没有见到那个人,才放下心来。 “听荷保护不力,自有王爷处置,还轮不到王大人多话。”路听荷眼色一暗,厉声道,“王爷回府,诸位大人还不快快跪迎!” “大家莫要听她胡说。端亲王已在离龙镇遇刺身亡了!”王斌大叫道。 一时间,诸位大臣将信将疑,难以抉择地看着两人,谁也不知道该信谁的。大堂之上顿时一片寂静,静的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见。 “端亲王殿下驾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高扬的唱礼声,让众人都眼巴巴地望向了州衙的门口,却是各怀心思。 两个穿着黑色劲装的蒙脸黑衣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分立左右。她们背上背着弓箭,手上拿着一柄两尺长,两寸宽的玄铁剑。 随后,四个白衣美男抬着一顶黑色的软轿走了进来。软轿后面两个与领路女子一般打扮的黑衣女子。 软轿上一个红衣美男正襟危坐,他的身上斜倚着一个女子白衣女子。白衣女子穿着月白色的金丝绣边云缎群,披着绣着浴火凤凰图案的大红色披风。一双墨色地水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 “末将见过端亲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路千山等人率先跪了下去。 “她是假的,她是假的慕云裳!”王斌激动地大叫起来。其实,她并没有见过慕云裳,但是暮云亲王即已传书与她便绝无失手的可能。 “大胆奴才,竟敢直呼王爷名讳!”站在前面左手的黑衣女子,玄铁剑出鞘,一进一退间,却已削掉了王斌的指向慕云裳的两根手指。 文武官员将视线从疼的在地上打滚的王斌身上转到慕云裳身上时,那黑衣女子已经还剑入鞘,站在原地,就仿佛她一直站在那里没有离开过一般。 “那个慕云裳是假的,她与路千山是一伙的??????”王斌大叫道。然后,便看见六个着装怪异的人从正堂后面走出来扶起了王斌。 “把那个假冒端亲王的狂妄之徒捉起来!”王斌见自己的援兵已到,仿佛断指之处也不那么痛了。 虽然,慕云裳到云州已有月余,但是云州官吏见过慕云裳庐山真面目的却也只有路千山等数人。一时间,众人真假莫辨,不禁手足无措。 慕云裳微微闭了一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望向众人的时候,墨色的眼眸已是一片冰冷。素白的手指下意识地抚摸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本王以前看到一本叫做《史记?秦始皇本纪》的书,上面记载了一个事情:赵高欲为乱,恐群臣不听,乃先设验,持鹿献于二世,曰:‘马也。’二世笑曰:‘丞相误邪?谓鹿为马。’问左右,左右或言马以阿顺赵高。或言鹿者,高因阴中诸言鹿者以法。后群臣皆畏高。故事说的是有个叫赵高的权臣想要造反,但是生怕其他的大臣不肯同流合污,便想法试验其他大臣的心意。他将一头鹿献给他们的皇帝,并告诉皇帝这是一匹马。皇帝就说:丞相,你错了!这是鹿不是马。赵高就问其他大臣这是鹿还是马啊?大臣们有的说是马,有的为了谄媚与赵高便说这是鹿。赵高就用毒计除掉了那些说是马的大臣,以此铲除异己。” 堂下众人心中忐忑不安,不知此为何意,胆小之人已经开始颤抖。 不动神色地观察着堂下个人的神色,慕云裳缓缓伸出了右手,露出了手上的玉扳指:“陛下请赐端亲王信物,不知道可不可以证明本王的身份呢?” “端亲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又有几人跪了下去。 “你们不要相信她!那是贼人刺杀王爷之后,抢来的。”王斌躲在六煞星之后叫嚣道。 “若是本王没看走眼的话,州府大人身前那六位便是十二煞星的上组吧!”慕云裳轻叹了口气,“本王听闻,十二煞星亲如兄弟。只是本王出现在此,难道诸位都不但心你们的其他六位兄弟?” 六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齐刷刷地看向了他们的老大天虎星。 “莫慌,我们十二煞星岂是这么容易对付的。”天虎星一脸暴戾地看着慕云裳,“倒是端亲王爷,脸色苍白,坐在软轿上迟迟不肯起身,怕是受了重创吧?” 因为过度失血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嘲讽地笑容。慕云裳举起右手,解开了红色的披风,接近左肩的地方,已经被鲜血然后。想是止血之后,因为赶路引起伤口崩裂,再次出血。 天虎星一愣,似乎没有料到慕云裳会自爆其短。慕云裳墨色地眼眸瞟过在场的每个人脸上,最终在王斌脸上定格:“王州府,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王斌愤恨地看着慕云裳,脸上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杀!” “诺!”天虎星答应了一声,却不意一个踉跄几乎一头栽倒在地上,“有毒,快撤!” 六煞星对视一眼,动作整齐一致地跃上屋顶,逃之夭夭。 “不许追!”慕云裳的声音不重,却让想要追出去的路听荷停下了脚步。 “可是,主子——”路听荷望向慕云裳一脸的不情愿。 “迷药放多了,恐怕早就被他们发现了!”慕云裳轻叹了口气,“那些人晚些处置也无妨。现在,最重要的是清理门户。” 众人这才发现自己脚步虚软,怕是慕云裳进堂之时,已经悄无声息地下了迷香。 “诺!” 慕云裳墨色的眼眸染上了些许的疲惫,整个人几乎瘫在了身旁美男的身上:“还有人质疑本王的身份吗?” 刚才六煞星虽然拆穿了慕云裳受伤之事(貌似是慕云裳根本无意隐瞒事实。)但同时也变相地承认了她的身份。 本来将信将疑的大臣都齐齐地跪了下去:“下官参见王爷千岁!” 见还有少数王斌的死党站立在王斌身侧,妄图负隅顽抗。路听荷恨恨道:“来人,把这些以下犯上的贼人关进大牢!” “不必了!”慕云裳眼皮都没有动一下,“除了王斌,就地枭首示众!” 云淡风轻的话,仿佛就是谈论今日的天气一般自然。下一刻,却是血溅当堂,站立的官员全部头颅落地,喷洒出来了鲜血,染红了州府衙门的地面。跪在堂下的人汗湿重裳。 “王爷,那个王斌如何处置?” “先带回王府大牢!” “诺!” “将解药分给众位大人。” “诺” “谢王爷赐药!”众人口中称谢,都情不自禁地抹了把冷汗。 “路千山,季连隼!” “末将在!” “命尔等查抄王斌府第,府中众人暂押州府大牢。” “诺!” “古孙玉、华平凡!” “末将在!” “命尔等查抄其他叛乱官员,不得有误!” “诺!” “路听荷,将这些贼人的首级悬于东门,以示惩戒!” “诺!” 云州城东门正对青州,北门对着莫岱,南门对着京城。将首级悬于东门,其中用意,不难估计。 作者有话要说: 美女们、帅哥们: 俗话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要是大家看着喜欢,偶尔也吼两声,撒撒花吧! 就当是抚慰一下冰烟脆弱的心灵,增加一下冰烟继续的动力······ 留言以五字以上为宜啊! 赠送的美男 追风四骑护送慕云裳回王府的路上,她已经陷入了昏迷。同坐在软轿上的美男解下软轿四侧的纱帘,遮住了轿中景色。修长的指动作娴熟地剪开了慕云裳的衣物,露出了肩头的伤口。 因为天气炎热,加上断箭未曾取出,急于赶路,伤口没有处理好。不过是一天一夜的光景,伤口却已化脓,血水不断从伤口涌出。 红衣美男终于皱了皱眉头,自怀中取出一个青色的小瓷瓶,从中倒出一颗白色的药丸,塞入了慕云裳的嘴里,又给她灌了口水。或者是因为强烈的求生意志,慕云裳就着水吞下了药丸。 “这是无绝宫镇宫之宝,固气丸。她连镇宫之宝都给你用上了,你可切莫让她失望啊!”红衣男子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告诉昏迷中的慕云裳。无绝宫的固气丸,据说一共只有两颗。只要伤者还有一口气在,这固气丸便能让病人吊住那口气,有足够的体力应对病魔。 “希望你可以挺过拔箭之苦!”红衣男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动作利落的将伤药倒在了慕云裳的伤口,然后拉上了她的衣襟。做完这一切才扬声道:“龙云,你先去王府吩咐总管准备热水、纱布等拔箭需要准备的东西。” “诺!”黑衣蒙面的龙云答应了一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直奔了端亲王府。 龙云没有敲门,也没有因为端亲王府紧闭的大门而缓下脚步。就在端亲王府的侍卫以为她要撞上去的时候,龙云双手一拍,端亲王府的朱漆大门应声而落。 “什么人,竟敢擅闯王府?” 力气出鞘的声音让龙云挑了挑眉:“你们王爷中了冷箭,快请附中莫总管准备拔箭所需的东西,在王爷居住的云蝶轩相侯。” “你是什么人?” “还不快去!诺是耽误了王爷的伤情,你们谁也担待不起!”森冷的声音让侍卫们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不知道是因为相信了龙云的话,又或是摄于龙云可怕的气势,终于有个士兵快步前往莫熏居住的院落请莫总管准备一切事宜。 护送慕云裳的软轿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云蝶轩。陆明杰和莫熏已经准备好一切,等在云蝶轩。 红衣男子走下软轿,小心翼翼地抱起了昏迷的慕云裳走进了她的寝室,将她安置在床上。 “大夫马上赶到!”莫熏恭敬地看着红衣男子道。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但是既然他们会护送王爷回来,必定是没有恶意的。 红衣男子这才解下脸上的蒙巾,露出了一张倾国倾城的俊脸:“劳烦莫总管了!不过,你们只需留下一人帮忙,其他人都出去。” “公子的意思是——”莫熏惊疑地看着红衣美男。虽然感觉到他们没有恶意,但是她又如何能够轻易将自家主子的姓名交托到一个陌生公子手上。 “如果,连我家公子都救不了。那只能说,王爷已经是回天乏力了。”看到了莫熏的犹豫,一旁的龙云忍不住嘀咕道。 “龙云,不得无礼!” “是!”闻言,龙云悻悻地退下了。 “莫总管,若连邪医纳兰都没有办法。恐怕云州城的大夫也是无能为力的。”一旁的路明杰关心的望着床上的人儿道。 “路公子的意识是他是邪医纳兰妙之?”莫熏心中是止不住的惊讶,谁能想到名动天下的邪医纳兰妙之竟然会是个年轻俊美的公子呢? “莫总管请在外间候着,就由明杰为纳兰公子打下手吧!” 莫熏点点头,多日的相处,她早已对路明杰敬佩有加。有他在场,了是无妨。 “如此,有劳两位公子!”莫熏做了个揖,退出了内室。 “劳烦路公子将王爷的外裳褪下!”纳兰妙之伸手在脸盆中净手,取了干净的手巾搽干了手上的水珠。取出拔箭用的匕首拿到灯台前消毒。 路明杰走到床前,深吸了一口气,才动手出去慕云裳的外衣露出了里面的青色抹胸。 “钱乙的没羽箭箭头比较小,又是穿肩而过,反而容易拔箭。只是——”纳兰妙之顿了一下,“断箭可能被骨头卡住了。如此,王爷就必须多吃些苦头了!” “明杰明白!”路明杰认真地看着纳兰妙之,“要明杰怎么做,请纳兰公子吩咐吧!” “你先把王爷扶起来,靠在你的胸口。然后,将这千年人参的参片含在她的嘴中。 “诺!”路明杰依言,脱去鞋袜盘坐到床上,将慕云裳扶靠在他的身上。然后将纳兰妙之递过来的参片放进慕云裳的嘴里。 “双手捉住她的身体,防止她疼醒后挣扎!” 路明杰看着慕云裳光裸的背犹豫了一下,终于伸出手,一手抱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右肩,将她禁锢在怀中。如此一来,慕云裳几乎整个人贴在了她的身上。柔软地胸部紧贴着他的胸膛,少女的幽香传入鼻中,让路明杰心神一荡,却在望向她左肩血淋淋地伤口,镇静了下来。 纳兰妙之用手中匕首小心翼翼地刮去创口腐坏的血肉,挂完后面是前面。那血肉模糊的样子让路明杰差点没当场晕厥过去。但是,他知道现在自己不能晕过去。 正如纳兰妙之预料的那样,断箭被骨头卡住了。这就意味着拔箭需要更多的力气,可是断箭却缺乏受力点。 昏迷中的慕云裳,紧紧地皱着俊秀的眉,豆大的汗珠如雨水般从额际滑落。看的路明杰心如刀绞,恨不得能够自己代她受过。 纳兰妙之思索再三,从桌上取来纱布,折成两块,将大量的止血伤药倒在了纱布上。 “明杰,用纱布堵住前面的伤口,防止把箭后鲜血喷出。”纳兰妙之冷静地吩咐。 “诺!” 纳兰妙之仔细地擦去她背上的血迹,露出了一段箭身。然后,一手协助路明杰固定住慕云裳的身体,一手拿着倒好伤药的纱布备用,倾身上前,以牙咬住箭身,用力的拔了出来。 鲜血喷涌而出,飞溅在纳兰妙之的脸上,他却不为所动。执纱布的手迅速地摁住了伤口,制止了狂涌而出的鲜血。 “是无绝宫的云白散?”路明杰惊讶地问。 “你也知道云白散?”纳兰妙之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除了无绝宫的云白散,在下实在想不出世间还有什么伤药能够如此快速的止血。”路明杰认真地说。没想到,邪医纳兰妙之竟然是无绝宫的人。难怪其一身医术,如此出神入化。 纳兰妙之没有回话,只是认真地为慕云裳包扎伤口。 “路公子,我写个药方,你找个人去抓药按我写明的方法熬药。”纳兰妙之的声音平静无波,“这熬药的火候会重要,火太大太小都会影响药效。” “明杰明白!明杰会亲自办理。” “王爷的伤需要我贴身护理,麻烦你转告莫总管为我安排一下追风四骑和四位侍从。” “应该的!”路明杰答应道,“明杰会让王爷的贴身婢女前来伺候,想必纳兰公子也有些累了。有从灵在,公子可以在塌上或者侧房稍事休息!” “如此有劳了!”纳兰妙之欣然接受。 路明杰和纳兰妙之轮流在床前守了两天两夜,慕云裳才幽幽转醒。因为照着纳兰妙之的吩咐,从灵一只用湿巾为慕云裳擦拭身体,再加上他们不断地喂食药汤和开水,慕云裳倒是没有严重的脱水现象。而让纳兰妙之惊奇的是,慕云裳虽然一直在昏迷中,却能够配合他们喂药。 “快把药端过来,给王爷喂下去!” 慕云裳苦涩地笑笑,却是全身无力,任由从灵将苦涩地药水灌入她的嘴里。 “王爷刚刚醒来,还需要好好休息!你们先下去。”纳兰妙之俨然亦是这端亲王府的半个主人。可是,慕云裳心中却是雪亮:这个男人只是习惯于发号施令罢了! “诺!”众人立时退出了慕云裳的寝室,房中顿时只剩下了纳兰妙之和慕云裳。 “追风四骑——”慕云裳声音沙哑地问。 “我已经让他们先回去了!”仿佛知道她想说什么,纳兰妙之回答道。 苍白的脸上染上了少许的笑意:“那么,你——” “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人了!”纳兰妙之快速地说。 闻言,慕云裳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你不是开玩笑吧?” “妙之从来不开玩笑。”纳兰妙之语气决绝地说,“宫主说将我送给王爷做侍君!” 慕云裳愕然,愣愣道:“若我真收了你,明日怕就要身首异处了!” “王爷真爱说笑!难道妙之是毒蛇猛兽吗?” “妙之自然不是什么毒蛇猛兽,可是,无双却比毒蛇猛兽更可怕!”慕云裳微笑道。 听到无双的时候,纳兰妙之的眼睛闪了一下:“是她请口说,将我送给你的。” “这个死丫头!”慕云裳心中却是清楚,无双是笃定自己不会动她的人,所以才如此大方地说将纳兰妙之赠予她。 “你真的要留在端亲王府?”慕云裳低声问。 纳兰妙之迟疑了一会儿才道:“至少要等王爷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才行。” “这个——” “如果,王爷实在讨厌妙之。妙之现在就走!”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慕云裳激动地挣扎了一下,不料却牵动了伤口,痛的呲牙裂齿。 “不要乱动,伤口崩裂了!”纳兰妙之急忙长起身为她重新上药包扎。应为肩膀上的伤,锦被下的娇躯紧着一件青色的抹胸。可是,纳兰妙之却是神色自若,没有丝毫的反应。目光也绝不落在伤口之外的地方。 “妙之是本王的救命恩人。只要妙之喜欢,想在王府住多久都不是问题。”慕云裳看着他的侧脸,认真地说。 纳兰妙之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暮然回首啊!突然发现,寒和元风被冷落许久了啊! 谁惜之 云州的奏折送到宫中的时候,女帝慕心清和太皇女慕云霓正在御书房议事。 慕心清身边的侍从女官,拿着手中奏折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向御书房的时候,一个踉跄,狠狠地摔在了慕心清的书桌前。 “出了什么事?”慕心清站起身,浓眉紧皱。能够让侍从女官如此惊慌失措的必定不是什么小事。所以,慕心清也没有心情计较侍从女官的失礼。 “陛??????陛下,端亲王遇刺!”侍从女官跪坐起身,以膝盖快速移到了慕心清身前,递上了手中的奏折。 慕心清连忙接过奏折,动作粗鲁地撕开了套封。 “娘亲,到底事态发展如何?”慕云霓亦紧张地站起身,望着女帝手中的奏折问,“云裳怎么会遇刺呢?” “云州州府王斌勾结贼人刺杀云裳。裳儿自奏折发出之时,还在昏迷中,未曾脱离危险。” “什么?”慕云霓气愤地一拍桌子,“这个王斌竟然敢谋害七皇妹,定当诛其九族。” 女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慕云霓愤怒的表情,微微眯起了凤眸:“云霓,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王斌该是已故兵部侍郎王晴的姐姐,也是云芡的亲家吧?” 慕云霓愣了一下,才点头道:“娘亲记得没错,王斌确是三皇妹的亲家。” “你安插了这么多人在云芡身边,难道就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动?”慕心清问这话的时候,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让人无法猜透她的想法。 “娘亲,若是儿臣发现三皇妹有什么不该有的举动。儿臣早就向七皇妹示警了,又何来行刺一事?”慕云霓没有出口否认自己安插人手在慕云芡身边的事。因为,她心中清楚此事必然是瞒不过女帝的。就如她和女帝也很清楚,慕云芡和慕云平也会在她身边按人一样。 “这几年,你们三人都互派暗探监视对方的一举一动。但也没有搞过如此大手脚的暗杀行动,朕也就随着你们了。可是,裳儿才十四岁,你们怎么就如此下的了手。裳儿毕竟还是太小了,根本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慕云裳看着慕云霓,意味深长地说。 “娘亲放心,儿臣定不然此等事情发生。”慕云霓虔诚地望着慕心清承诺道,“何况,七皇妹遇险也不是头一遭了。她哪次不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娘亲也不要太担心了,儿臣相信七皇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思及慕云裳的成长过程,慕心清心情却更加沉重了。三个大皇女都已经长大成人,可以自保。唯有裳儿年幼,每每成为此刻的目标。她想要保护这个惹人疼爱的小女儿,却常常力不从心。 “裳儿遇刺的事情,就暂时不要告诉你父君了!”慕心清叹了口气,“你把此事通告端亲王府,然后收拾行囊替朕去一趟云州吧!” “儿臣明白!” “带两个能干的太医,珍宝库的药材可以任意取用!”慕心清不自觉地加重了语气,“要是朕的裳儿出个好歹,他们也就不必回京城了!” “诺!” “你再给朕好好瞧瞧,云州的那些人是怎么办事的。连自家主子也保护不好!”这话,大有要大开杀戒的意味。 “诺!”慕云霓恭恭敬敬地跪安,拜退了。 看着那个离去的身影,慕心清忍不住在心中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裳儿啊裳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相助的是怎样的一条豺狼? 说到头,云芡和云裳不过是云霓和云平争夺皇位的两颗棋子啊!云芡或许不明白其中关系,可是自从与慕云裳的那次谈话之后,她就知道慕云裳比谁都清楚自己的位置。可是,即使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样的一个地位,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栽了进去。只是为了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 接到慕云裳遇刺病危的消息,端亲王府顿时陷入了一阵哀戚当中。莫萱遣了个小厮去无宁楼给凌元风报信。 凌元风因为刚出门,不在楼中,小厮便将莫萱的话转告了丹朱。丹朱仿佛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愣愣地站在了原地。 “丹朱公子,丹朱公子??????”小厮见他半晌没有回话,不禁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小的还赶着回去给总管大人回话呢!” “我立即派人去找凌公子回来!”丹朱回到道。 “如此,小的先回去了!” 丹朱叫了人去找凌元风,然后浑身便仿佛被抽去了魂魄般坐在了椅子上。凌元风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便看见他一脸的失魂落魄的模样。 “这么急着找我回来,可是王府出了什么事?”凌元风皱眉道。他实在想不通有什么事,可以让那个八面玲珑的丹朱公子这般失魂落魄。 “王爷,王爷??????” “王爷出了什么事?”闻言,凌元风一颗心被提到了喉咙口。 “王爷受伤了!”丹朱看着凌元风可怕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说。 凌元风松了口气:“伤的可重?” “不是很清楚,只是说传消息回来的时候,王爷还没有醒过来!”丹朱吸了口气,“凌公子,王爷——” “你想去云州看望王爷?”凌元风顾自打断了他的话,“可是,你可曾想过以什么身份去?” “我——” “现在她的床前必然挤满了人。”凌元风轻笑道,笑声中带着无尽的落寞,“说到想去云州的人——他想必比任何人都希望现在就可以飞到王爷身边吧?” “凌公子是说寒公子?”丹朱好奇地问。他知道在慕云裳很小的时候,叶从寒和凌元风就跟随在她身边。那个叶从寒似乎还一直很是爱慕慕云裳,而慕云裳对待叶从寒似乎也很特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慕云裳去云州的时候,不仅没有带他同行,还将他禁足在凌云阁。 “想必王爷此时最想见也是他吧!”凌元风叹气道,“丹朱,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是为她打理好无宁楼。” “丹朱明白了!”丹朱眼神一黯。她是个不拘世俗礼节的人,可以将他与其他人一视同仁。可是,其他人未必如此。自己出身青楼,若是此时前往云州探视,恐怕是为她惹来不少的闲言碎语。 “丹朱,我并没有其他意思——” “丹朱知道!”俊美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明媚的笑容,“刚才,王府的小厮来时甚急!想必,莫总管有什么事急着和公子商量。公子还是快回王府一趟的好!” “如此,元风先回去了!” 凌元风回到王府的时候,莫萱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 “凌公子,太皇女的车驾在一个时辰后,从北门出发。我们不可同时离开京城,只是不知道你我和人与太皇女同去云州?” “元风目前的身份实在不宜与太皇女殿下同去云州,还是有劳莫总管跑这一趟了!” 莫萱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我走后,王府一切事物就有劳凌公子了!” 凌元风点头应允了,然后看了看凌云阁的方向,低声道:“王爷受伤的事,可曾传进凌云阁?” “其他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吗?从寒平日里,沉默寡言,但和王爷搭上关系的事——”莫萱无奈地摇摇头,“我暂时没有告诉他。但是,王府人多嘴杂,终是纸包不住火啊!” 唇角微微翘起,凌元风俊秀的脸上染上了些许的笑意:“或许,让他去搅搅这潭死水,也未必是坏事。从来没有人可以知道王爷对从寒到底是什么态度,我可一直好奇着呢!” “凌公子?”莫萱惊疑地挑挑眉,“公子切莫忘了!王爷下的禁足令可还未解除。咱们都是更随王爷身边多年的人,该知道忤逆王爷是什么下场!” “总该有些意外吧?”凌元风说着话的时候,似乎带着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凌公子,可切莫玩火!”莫萱说道。却只看见凌元风走进凌云阁的背影。 莫萱摇摇头,打算准备前往北门会和太皇女殿下。却不料凌云阁传来了凌元风的惊呼声。 莫萱快步走向凌云阁,凌元风手中拿着一封墨迹未干的信自园中奔了出来:“出了什么事?” “他已经上路了!”凌元风言简意赅地回答,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 “为什么我觉得你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莫萱皱眉道。总是觉得今天的凌元风有些不同往日。 “莫总管还是快些上路吧!”凌元风毫不避讳地大笑,“要是从寒先于你们达到云州城,那个??????嘿嘿~可能真的就要出大乱子了!” 莫萱明白,他要自己先于叶从寒赶到云州,是为了不让叶从寒先于太皇女见到慕云裳。可是,叶从寒单人出行,想要赶在携队出行的太皇女前面简直是太容易了。 任风的心痛 莫任风在天宁寺吃斋的第十二天,莫惜红就派了宫人前往寺中请他回宫。 “皇姐为什么急着要本宫回去?”莫任风不动声色地看着前来传信的宫人问。心中隐隐地不安,总觉得是出了什么大事。否则,莫惜红不会在这个时候派人请他回宫。 “额~太皇女殿下说,也许皇子殿下会愿意代替她出使一趟云隐国,商谈两国的边境贸易。”宫人按照出门前,太皇女殿下交代的说辞回答道。 “让本宫出使云隐国?”莫任风有些意外。虽然,母亲和皇姐给了他许多这个世界男儿所没有的自由,但是出使云隐这么大的事,会让他出面?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殿下回宫见到太皇女殿下不就明白了吗?”传话的宫人紧抿着唇瓣回答。二皇子殿下为了云隐国的七皇女慕云裳在天宁寺吃斋念佛,其对慕云裳的心意已是举朝皆知。可是,为什么通知二皇子,慕云裳遇刺的人会是她呢? “本宫这就回宫!”莫任风起身道。而在莫惜红派了的人到达天宁寺的同时,莫任风的随从早已收拾妥当了随身的行李。 莫任风原来打算回凤阁换过衣服,再去东宫见莫惜红的。却不料莫惜红已经一脸忧色地等在了凤阁。 “皇姐如此着急寻臣弟回宫,可是有什么急事?”莫任风一见到莫惜红便开门见山的问。 “慕云裳遇刺了!”莫惜红的话出奇的言简意赅,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 莫任风呆若木鸡,仿佛全世界都静止了一半。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不言。 “额~”莫惜红想了一下自己的措辞才缓缓开口道,“云隐国那边传来的信息,慕云裳已经脱离危险。” “那么,皇姐的意思?”莫任风问这话的时候,没有抬头。平静地语气下掩藏了太多的埋怨和自责。事前,皇姐和母亲就知道慕云裳回云州的途中会有危险。母亲和皇姐明明知道他钟情于慕云裳,却仍旧不肯出手相救。可是,另一方面他有埋怨自己,埋怨自己为何甘心听从母亲和皇姐的安排。 多年来,姐弟两早已养成了良好的默契。虽然,莫任风将那丝埋怨之意埋得很深,但是莫惜红仍旧听出了他未尽的语意。 莫惜红严肃地脸上,不禁漾起了一抹苦笑:“风儿这是在埋怨皇姐没有相助你的心上人吗?” “臣弟不敢!”莫任风微微迟疑了一下,“皇姐,还要袖手旁观吗?” “不会了!”莫惜红语气坚决地说。 对于莫惜红坚定地语气,莫任风反而有些不适应了。莫惜红为人精明,绝不为他人做嫁衣。可是,是什么让她改变了主意,如此坚决的倒向了慕云裳呢? “那个该死的慕云芡,竟然妄图将刺杀之事,嫁祸到本宫身上!”莫惜红咬牙切齿地说。 原来如此!莫任风不禁露齿一笑,心下释然。 “那么皇姐和母亲的意思是我们该怎么做?”莫任风脸上挂上了些许的笑意,似乎对这样的状况很满意。 “风儿,听说九月的云州城,开满了桂花,香飘数里。不知道风儿有没有兴趣到云州城赏桂花呢?” 莫任风出神地望着远方,所以看不见莫惜红脸上的表情。 “难道风儿不想借此机会亲近她,与她培养感情吗?”莫惜红诱惑道,“她的身边,美男如云,虽然她将玉扳指留给你。但风儿须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 莫任风心跳加速,莫惜红的话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难以拒绝的诱惑。无论他与慕云裳是如何的门当户对,即便是两厢情悦,相隔千里,又如何保证她不会变心呢? 觉察到了莫任风的犹豫,莫惜红决定再加把火,柔声道:“本宫可听说,她受伤的时候,有人送了个绝色美男床前伺候的。” “皇姐说?”心中冒起一股无名的怒气,“她不是受伤了吗?是什么人如此不安好心,在这个时候把人往她房中送。这不是??????这不是??????” 说着,莫任风白皙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可以的红云。 “据说,那个美男是个艺术超然的大夫。但是,美色当前,世间有几个人把持得住?”莫惜红唇角微扬,似乎说服他这个聪明的弟弟也不是那么难,“若是,那么个美人儿搁在本宫身边——” “皇姐莫要胡说!她??????她不是这般肤浅的女子!”莫任风涨红了一张俊脸。 “皇弟这么说可真是伤透了本宫的心啊!”莫惜红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原来在风儿眼中,本宫是个肤浅的女子啊?”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莫任风窘迫地低着头,仿佛说什么都是错的。 “好了!本宫也不闹你了。只是,云州你是去还是不去?” “我去!我去!”莫任风迫不及待的说。生怕莫惜红在下一刻就会反悔。 “唉~可真是儿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莫惜红感慨道,“去云州的使团,本宫已经打点妥当了。看望病人这种事,自然是越快越好。风儿说是吧?” “臣弟马上出发!” 这会儿轮到莫惜红惊愕地说不出话来了。她的意思是使团最好明日一早就能起程。可是,莫任风竟然说马上出发? “这个——我说,皇弟。那个——”莫惜红期期艾艾了半天硬是没有说出重点。 “皇姐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莫任风问话的时候,已经示意手下的宫人前去收拾去云州的行囊了。 “就算风儿现在可以出发,可是其他的随从官员——” “臣弟可以先行出发。皇姐着副使带领使团随后跟来便是了!”莫任风皱眉道。他的皇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婆婆妈妈了? “风儿毕竟是去探望病人的。”莫惜红说得颇为含蓄,“本宫的意思是风儿何不去讨教一下太医,带些适合为病人进补的珍贵药材去云州?” 接触到莫任风疑惑的眼神,莫惜红讪讪道:“虽然,端亲王府不会缺少疗伤的珍贵药材,但是本宫的意思是,风儿轻自准备的话会比较有诚意不是吗?” “皇姐说得对,是臣弟疏忽了!”莫任风受教地点点头,“臣弟以前就听说王爷喜欢各色的美食。她上次来莫岱国,行程过于匆忙,必定没有仔细品尝过国都的美食。臣弟就带几个手艺好的厨子过去好了!” 莫惜红汗然,她怎么从来不知道皇弟如此细心啊!唉~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有异性没人性。莫惜红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然后又觉得这个动作不是很雅观,又悻悻地放下了手。 “皇姐还有事吗?”莫任风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风儿,有些话本宫说了,你莫要生气!”莫惜红婉约地说,“那个慕云裳不是一个会轻易交出真心的人。若是,你真的爱上了她,那么就该千方百计的让她爱上你!” 莫任风抚摸着手上的玉扳指,有些失神。 “风儿此次去云州,何不将生米煮成熟饭?”发现他的失神,莫惜红忍不住就想逗弄他一下。这个弟弟和她与母亲一样太过精明,实在难有这般戏弄他的机会。 “皇姐说什么呢?”莫任风又羞又恼地看着自家皇姐,白皙的肌肤几乎是从额头红到了脚趾头。 “只要风儿能够将生米煮成熟饭,我们就不怕慕云裳不娶你。除非,慕心清想要两国刀兵相见!”莫惜红自信满满地说。 “皇姐莫要胡说了!”虽然矢口否认了莫惜红的提议,但是莫名的莫任风心底竟然有了些期待。他真的可以这样做吗? “风儿对本宫的意见还是很心动的!”莫惜红径自做了结论,然后在莫任风反应过来之前,大笑着溜之大吉了。 她的弟弟长大了呢!莫惜红心情愉悦地想。虽然那是她的弟弟,但是她竟然和母亲一样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喜悦。呵呵~ 莫任风坐在走廊上,靠着栏杆,神情温柔地抚摸着手上的玉扳指开始失神。 只是那一晚的谈话,那个率性而为的小女子就这样俘获了他的心。每每想起那张秀丽的笑脸,那双如黑宝石般的墨色眼眸,心中就有甜丝丝的。想到皇姐说道她遇刺的时候,一张俊美的脸蛋顿时笑意全无。慑人的狠戾取代了原来温柔的表情:那个胆敢伤害裳儿的人,他定要让她万劫不复! 皇姐说是慕云芡刺杀云裳嫁祸莫岱国,那么—— 莫任风忽然心中一紧,她会因此误认为刺客是莫岱国派出的吗?不会的!莫任风用力的拍拍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道:“她是那么聪明的女子,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骗过她的眼睛的。” 可是这样的喃喃自语却仿佛只是一种自我安慰,让莫任风心中难以抑制的涌起了一股不安。如果,她真的误会刺客是莫岱国派出的,会不会因此记恨他? 她身受重伤,又在气头上,而慕云芡毕竟与她是姐妹。若是,她因此相信了慕云芡制造的假象—— 莫任风烦躁的站起身,在走廊上不断地踱步,妄图甩掉心中的烦躁和不安,却只是徒劳。 谁先到的 这日,叶从寒正如往日般,在凌云轩修炼慕云裳留下的剑谱,突然听到凌云轩外哭声震天。然后,就是王府总管莫萱压抑的斥责声。 但是,他并未当回事。知道两个凌云轩的小厮低声交谈着进了凌云轩,却在看见他时,缄默不语。叶从寒突然意识到定是王府中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在端亲王府多年,但是身为暗卫,他鲜少与他人打交道。后来虽然脱离了暗阁,但是因为慕云裳离京之前的禁足令,他依旧少与他人往来。 王府里出了事,又不想让他知道,只能是与慕云裳有关的。思及此,叶从寒只觉得全身冰冷。 叶从寒跟在慕云裳身边多年,心中非常清楚她的周边充满了各种的危机与陷阱。而如今她前往远离京城,却只带了苍青阳和从灵两人同行—— 叶从寒越想越心惊,不假思索,手中的长剑便架在了其中一个小厮的脖子上。 “叶??????叶公子??????”小厮紧张地看着脖子上泛着冷光的长剑,生怕叶从寒一个失手为他的脖子坐下什么记号。 “王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叶从寒眼神凌厉地看着两名小厮,低声质问道。 “今早,宫中传来消息说??????说,王爷在云州遇刺,生死不明!”小厮回答的时候,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哭腔。伺候叶公子这么久,从来不知道原来他可以有如此骇然的眼神。 叶从寒立即收起长剑,奔向了门口,两名小厮顿时神情萎靡的倒在了地上。 那个被叶从寒用剑指过的小厮长吁了口气:“太???????太可怕了!”似乎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我都快尿裤子——”另一个小厮刚要出口附和同伴,却长着嘴巴没了下文,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 叶从寒刚刚走出凌云轩就立即折了回来。想起慕云裳离京前的禁令,他决定返回来给莫萱留封信,说明自己的去除。 跟在慕云裳身边多年,可以说对她的性子了如指掌。除去那件事,他一直没有弄明白她的心意之外。他至今仍不明白当初,慕云裳为何会如此积极为他操办婚事。虽然,府中留传是慕云裳设计害死了王晴。 若是,一旦他从凌云阁失踪,无论慕云裳生死如何。按照她之前立下的规矩,这莫萱和凌云阁的仆役怕是都脱不了干系。至于他——私离凌云阁,违背端亲王的禁令,只有一个字——死!还记得三年前,有个侍女违背慕云裳的禁令私入书房,血溅当场的情景。那时候,慕云裳脸上的狠戾之色是他今生都不想再看见的。 可是,他是那样渴望见到她。哪怕是死在她的手上,已是在所不惜。 若是她伤重不治,他愿意生死相随。若是,她为了自己违背了禁足令而欲之罪与他的话,他愿意领罪,只要能看见她平安无恙。 心中打定了主意,却没有了原来的不安。叶从寒伸手,快如闪电地点了两个小厮的穴道。然后,回到房间给莫萱留了一封书信,希望可以让其他人为他违背禁令之事脱离关系。 深深地望了一眼,这个他居住了两个多月的院子,叶从寒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舍。这凌云阁本该是端亲王王夫的住处,慕云裳却破例赐给了他。但,他只怕是再也不能回到这里了。 薄唇勾起一抹凄然地笑容,叶从寒一人一剑,决绝地奔向了云州。 叶从寒单骑出京,本该赶在太皇女慕云霓一行之前到达云州。只因心中挂念慕云裳的伤势,错投了路径,而落在了慕云霓他们后面,晚了两日才到云州。 慕云霓赶到云州的时候,慕云裳已经能够下地活动了。 走进云蝶轩,路上准备好的千百句慰问的话语都在看见扶着慕云裳出来的溜达的红衣美男时候,哽在了喉头。 慕云霓一双眼睛惊艳地注视着慕云裳身边的红衣美男道:“裳儿好艳福啊!” 慕云裳微微一笑道:“皇姐怎么有时间到云州来?” “还不是为了你!”慕云霓嗔怪地看了一眼妹妹,“听说你在云州遇刺,娘亲课担心死了。” “是裳儿不孝,让娘亲和父君受惊了!”慕云裳示意纳兰妙之将自己扶到了一旁的石凳上,“皇姐请坐吧!臣妹有些倦了,可没力气陪皇姐站着。” “你手上的事,娘亲说先瞒着父君,以免父君在宫中穷担心。本宫带了两个太医过了,先让她们检查一下皇妹的伤势如何?” “不必了!府中不缺好大夫。”慕云裳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皇妹口中的好大夫是指眼前这位美人吗?”慕云霓已有所指地看着站在慕云裳身侧的红衣美男。 觉察到慕云霓看着纳兰妙之热烈地眼神,慕云裳心中警铃大作,随即微微一笑道:“哦~皇姐是说妙儿啊?臣妹刚到云州,朋友见臣妹身边缺少可心的人儿,便送了妙儿给臣妹做侍君。若不是,怕人说闲话,臣妹便将他送给皇姐了。” 言下之意,纳兰妙之已经是她的人啦。若是,慕云霓再觊觎纳兰妙之,那边是乱伦。 精明如慕云霓怎会没有听出慕云裳的未尽之意。只得讪讪地笑笑:“本宫只是惊讶世间竟有这般角色的美人,绝无其他意思!” “皇姐的东宫美人如云,怎会看得上臣妹府上的小侍呢?是臣妹小心眼了!”慕云裳顺着慕云霓的语意道。 “裳儿,本宫怎么觉得多日不见,我们似乎生疏了不少!”慕云霓皱眉道。以前的慕云裳绝不会用这般防备地语气与她说话。如若不是眼前的这位侍君是裳儿心爱之人,便是有什么事,让裳儿改变了。 “皇姐多心了!”慕云裳墨色地眼眸突然暗了下来,“皇姐可知道射伤臣妹的刺客是谁派出的?” “送往京城的奏折上不是说,刺客是受了云州州府王斌的只是吗?”慕云霓“惊讶”地望着慕云裳,“难道是另有内情?” 受了王斌指使?慕云裳不禁笑了,甚至笑得眼泪直流。 “王爷小心!伤口裂开了。”一旁地纳兰妙之惊呼道,然后歉意地看向了一旁的慕云霓,“太皇女殿下,我家王爷有些累了!请允许奴家送王爷回房休息。” 慕云霓点点头,看着慕云裳肩头慢慢晕染看来的血迹,脸上挂着浓浓地担忧:“皇妹的伤真的没有大碍?” “殿下放心,王爷的伤只要重新上药包扎,便无大碍了!”纳兰妙之柔声道。 “皇姐,恕臣妹不能相陪了!莫熏回代臣妹安排一切。”慕云裳低声道。她的声音不重,却能够让慕云霓听清楚。只是那话语间透露出的伤心和凄然让慕云霓有了一瞬间的失神。其实,两人心知肚明,那王斌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至于真正的幕后主使,也不过是暂时不便说破罢了。 纳兰妙之扶着她在床上躺好,然后取来伤药和纱布为她换药。看着手中换下来的纱布,纳兰妙之仍不住叹了口气:“王爷一直是个好病人,为何今日这般激动,竟至伤口崩裂?” 慕云裳只是注视着床顶的纱帐,却没有说话。 纳兰妙之细心地为她掖好被子,打算出去让她好好休息。 “妙之!”慕云裳突然看口道,“陪我一会儿!” 纳兰妙之犹豫了一会儿,看到她可怜兮兮地模样,心中一软,脱去外衫躺在了她的身侧。 慕云裳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仍有泪水宣泄而出。 纳兰妙之身体为之一僵,却听见了她带着鼻音的呢喃:“从寒??????” 从寒?漂亮的唇瓣勾起了一抹优美地弧度。他心中突然对慕云裳口中的那个从寒生起了些许的性味。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男子竟然能够让这个性情乖张的端亲王如此牵肠挂肚。 就在纳兰妙之昏昏沉沉快要睡着之际,门外传来了低低的敲门声。纳兰妙之小心地为慕云裳盖好被子,走出门口,便看见总管莫熏领着一个与她自己长得五分相似的三十多岁女子站在门口。 “纳兰公子,这位是京城王府的总管,家姐莫萱!”莫熏恭恭敬敬地向着纳兰妙之行了一礼。 一旁地莫萱连忙举手作揖道:“莫萱见过纳兰公子!”语气亦是恭恭敬敬。她浦到云州,妹妹就告诉他,眼前这位美艳绝伦的纳兰公子不仅是王爷的救命恩人,更有可能会成为将来的端亲王侧君。是个无论如何都不好得罪的人。 “不知两位总管联袂来见奴家所谓何事?”纳兰妙之绝美的脸上扬起了一抹艳丽的笑容。 莫熏微微颔首,却对着莫萱道:“姐姐,如今王府在王爷面前说得上话的莫过于路公子和纳兰公子。路公子因公事出城,不在府中。姐姐有事,不妨拜托纳兰公子吧!” “此事本不该劳烦纳兰公子。但是,舍妹说纳兰公子是王爷的人,那自然就不是外人了。”莫萱见纳兰妙之没有出声反驳,才放心地说出下文,“因为,莫萱看管不严,被王爷禁足的叶公子私离京城,想必不日就到云州。王爷对违背禁令的人,向来是深恶痛绝。所以——” “莫总管想要奴家为你求情?”纳兰妙之淡笑道。 莫萱脸上一红道:“莫萱看管不严,最多不过受些皮肉之苦。只是,叶公子违背禁令,那是死罪。到时,希望纳兰公子可以看在莫萱姐妹的面子上为叶公子求个情。” “叶公子是总管什么人,总管如此关心他的生死?”纳兰妙之奇道。 “莫萱与叶公子绝无私交。只是,叶公子在王爷年幼之时就跟随王爷,更是数次救了王爷的性命。王爷对叶公子也是另眼相待,很是特别。莫萱来求纳兰公子,只是怕王爷一时气急杀了叶公子,事后却后悔。”莫萱急忙解释道,“莫萱实在是见不得王爷伤心啊!” “原来如此!”纳兰妙之恍然大悟,“不知道这位叶公子叫什么名字?” “叶从寒!” “叶从寒?从寒!”纳兰妙之兴味盎然地望向了房中的慕云裳。心下暗笑道: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将有场好戏看? “纳兰公子?”看着纳兰妙之诡异地笑容,莫萱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这个纳兰妙之怎么看着有些古怪啊? “莫总管放心,奴家定当尽力而为!” 皇子与侍卫 慕云霓到云州的第二日,便丢下女皇陛下让她送来的补品药材匆匆赶回了京城。 而慕云霓离开云州的第二日,莫岱国二皇子莫任风也带着浩浩荡荡地使团到达了云州。好在莫萱还留在云州,才能够让莫熏腾出手来安置使团。 将莫岱国使团安置在与王府一街之隔的驿馆,莫任风就仅带着两名随从以探病之名强行住进了端亲王府的凌云阁。而慕云裳似乎也默许了这位莫岱国二皇子逾越的行为。 事实上,在与慕云霓商谈当日,慕云裳伤口崩裂就发起了高烧。第二日还强撑着病体,装作一副伤势渐愈地模样送慕云霓回京。当莫任风来到端亲王府的时候,慕云裳刚退了烧,躺在场上休息。 莫任风一进王府,就挤掉了原来属于从灵的工作。而纳兰妙之除了必要的换药和诊脉也被莫任风隔绝在了慕云裳的房间外。 纳兰妙之出众的容貌和王府众人对待纳兰的态度都让莫任风产生了严重的危机感。 “裳儿是不是渴了,我给你倒水啊!”看见躺在床上的慕云裳微微坐正了身子,莫任风立即道。 “额~这个——皇子殿下——” “裳儿还是叫我风吧!皇子殿下,那是外人的称呼。”莫任风微笑着接话道。 慕云裳无语。 “裳儿刚才想说什么?”见她缄默不语,莫任风体贴地问,“裳儿有话就直说吧!你我之间,不必这么生分!” “本王的意思是殿下连日赶路,想必是累了!还是快些去休息吧!”慕云裳讪笑道,总是觉得今次见到莫任风,他的态度大异于前。 “裳儿这是在心疼奴家吗?”莫任风趁机偎向了她的身体,“奴家自幼习武,身子骨没有那么差!” “是吗?”慕云裳只觉得眼前一只乌鸦飞过。虽然,她是云隐国的七皇女,身份尊贵的端亲王。但是,应该还没有高贵到让莫岱国的皇子殿下亲自伺候吧? 慕云裳正在绞尽脑汁,想找个说辞让莫任风乖乖地回凌云阁的时候,纳兰妙之却闯了进来。 纳兰妙之勾魂地凤眸只是微微瞥了一眼,几乎整个人贴在慕云裳身上的莫任风,随即调开了视线:“王爷,莫总管让我转告您,叶公子到了!” “从寒?”慕云裳愣了一下,随即皱了皱眉头。 “叶公子是谁?”莫任风立即醋意盎然地看向了慕云裳。这个叶从寒到底是何许人,会让他们选在这个时候进来禀告。 “不过是本王的一个小小侍卫,殿下不必放在心上。”慕云裳突然舒张了眉头,靠在了床头,闭目不语。 “王爷,莫总管还问,叶公子违反禁足令之事,该如何处置?”纳兰妙之不紧不慢地问。 慕云裳睁开眼,狠狠地瞪了他一下,凌厉的眼神仿佛说:你是故意的。 纳兰妙之报以微笑,他确实是故意在莫任风在场的情况下提出此事的。为了看好戏,他有意让眼前这位对慕云裳有着强烈独占意愿的莫岱国皇子知道还有一个对慕云裳意义非凡的侍卫叶从寒的存在。 “裳儿?”看着慕云裳和纳兰妙之眉目传情,莫任风心中颇为不满,不禁在慕云裳的腰上轻轻捏了一下。 慕云裳没料到他会做出如此动作,看见纳兰妙之嘲笑的眼神,不禁俏脸一红。 “王爷还没有告诉妙之,如何处置叶公子呢?”纳兰妙之吃定了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发飙。 慕云裳挑了挑眉道:“先拖下去打五十大板,再继续禁足!” “继续禁足?”纳兰妙之脸上挂着一丝兴味,有意要火上浇油,“是送回京城端亲王府的凌云阁呢,还是云州端亲王府的凌云阁?妙之听说,皇子殿下已经在隔壁的凌云阁住下了。” 莫任风当然知道端亲王府的凌云阁是给未来的端亲王王夫居住的院落。他就是知道这点才会选择住在凌云阁的,目的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莫任风将会成为未来的端亲王王夫。可是,听他们谈话,竟然有人比他更早就住过凌云阁了。 “皇子殿下是本王的贵客。凌云阁当然是继续给客人住了。明杰居住的玟云阁还有空房,你就让他住那吧!” “既然这位叶公子原来是住在凌云阁的,王爷和不让他继续住在凌云阁呢?”莫任风眼波流转,“奴家见王爷的云蝶轩空房亦有不少。奴家搬了过来给王爷做伴岂不更好?” 好一招以退为进又能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高招啊!纳兰妙之心中暗贺。这个莫岱国的二皇子可不像一般娇生惯养的贵公子。精明如慕云裳怕也是棋逢对手了! 慕云裳汗然:“殿下说笑了!从寒不过是王府的一个小小侍卫,哪能与本王的贵客相提并论?” “若那叶从寒是一个小小侍卫才能够让王爷直呼其名的,那么风也宁愿自己只是王爷身边的一个小侍卫。”莫任风一脸委屈地望着慕云裳。 “也愿意和他一般领五十大板?” “那是王爷心疼他!”莫任风挑眉道,“诺是王爷真的恼他违背了王爷的禁令,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从寒数次就本王于危难中,本王岂是绝情之人吗?” “他是侍卫,保护王爷是应该的。”莫任风直视着慕云裳道,“一个侍卫如果保护不了自己的主子,他也不能活!” 看到慕云裳沉下了一张俏脸,莫任风语气一转:“既然,我们家裳儿心存仁义,那么就绕他一命又何妨?” “既然如此,那么妙之这就转告莫总管依王爷之意处理叶公子了!” 虽然,受了五十大板的叶从寒被送进了玟云阁养伤。但是,莫任风还是任性地搬进了云蝶轩。占据一个未来端亲王正君的住处显然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来的诱人。 但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莫任风搬进了云蝶轩,原来为了方便看护病人住在云蝶轩侧室的邪医纳兰妙之只好搬出了云蝶轩住在了凌云阁。 趁着慕云裳喝完药午睡,莫任风打算带着两个侍从前往玟云阁探查“敌情”。因为玟云阁的主人路明杰外出为慕云裳办事,所以玟云阁现在只住了阁中仆役和叶从寒。 在玟云阁仆役的带领下,莫任风走进了玟云阁的一件偏房,一个人趴卧在场上,青色的长衫满是尘土和血迹,自然是刚刚受了杖刑的叶从寒,只是床前站立的年轻男子却不知是谁。 注意到莫任风探视的目光,苍青阳立即放下了手中的药瓶,跪拜道:“属下端亲王座前侍卫苍青阳,见过莫岱国二皇子殿下。同袍叶从寒重伤在身不能全礼还望殿下赎罪。” “你也是王爷的侍卫?”莫任风微微一笑,“王爷座前的侍卫果然是一个赛过一个啊!” 莫任风钟情他们家王爷之事,整个王府无人不知,苍青阳自然也不意外。苍青阳略一迟疑道:“承蒙殿下夸奖,属下等惶恐之至!” “苍侍卫请起吧!”莫任风微笑道,“你在跪下去,要是让王爷知道了,该责怪本宫以客欺主了!” “属下不敢!”苍青阳站起身,低着头侧身一旁。 “叶公子伤势如何?” “他急于赶路,本是疲惫,又受了杖刑——”苍青阳见莫任风脸色不愉,连忙道,“好在都是皮外伤,上了药养几天就没事了!” “这些奴才也真是的,王爷说打五十大板,还真打啊!把叶公子达成这般模样,要是让王爷看见了岂不心痛万分?”莫任风示意苍青阳递过刚刚放在桌上的伤药,吩咐随从道,“你们去提些热水来,好让叶公子擦拭身体,换身干净的衣服。这些奴才,下手可真够狠的!” “殿下,那不过是个王府侍卫。何劳殿下亲自为他伤药?”随行的侍从不悦地嘟起了唇瓣。他们家殿下爷什么时候对人这般卑躬屈膝了?就是他们的女帝、皇夫殿下和太皇女殿下也没有被皇子殿下如此伺候。一个端亲王慕云裳已是意外,现在还来个什么受了杖刑的王府侍卫。 “本宫的话,你们也不听了?” 接收到莫任风凌厉的眼神,两名侍从只得口中称诺,连忙跑去端热水了。 “上次,从寒自杀差点死掉的时候,王爷急的差点没把前往王府诊脉的太医活埋了。王爷自己还在病重,叶公子受杖刑昏过去的事,就暂时不要告诉王爷了吧?”苍青阳迟疑了片刻,才建议道。 “你说这位叶公子曾今自杀?不知所谓何事,以致行此极端?”莫任风不动声色地侦查敌情。 “叶从寒是京中叶侍郎的弟弟,前些日子叶侍郎为叶从寒寻了一门亲事,将叶从寒许配给兵部侍郎王晴,叶从寒因此寻短。” 兵部侍郎王晴?莫任风脑中灵光闪过,忆起了自己初次与皇姐谈起慕云裳时的情景: “风儿,那云隐国的七皇女慕云裳竟然派她的贴身暗卫凌元风送了一封信给我,让我帮他构陷云隐国兵部侍郎王晴通敌叛国,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云隐国七皇女慕云裳时云隐国最年轻尊贵的王爷,王晴因何得罪于她,让这位还未成年的七皇女如此急于除掉她?” “本宫的探子回报说,是因为王晴与暮亲王过往甚密。因此开罪了他们的太皇女和七皇女殿下。” “可是,总不至于如何急着下手吧?” “看来,这慕云裳是有她自己的考量在里面的。只是所谓何事,我们暂且不知!” 现在回想起来,慕云裳如此急于除掉王晴,应该是为了当掉叶从寒迫在眉睫的婚事了! 这个王晴也真是该死!不仅因为与暮亲王往来甚米,触怒了太皇女慕云霓,更是企图抢端亲王慕云裳的人。如此不识时务,也该是她要大难临头啊! 挑拨 莫任风前往玟云阁看完叶从寒的伤势之后,邪医纳兰妙之竟然也出现在了玟云阁。 “纳兰公子怎么回到这里来?”苍青阳一脸惊讶地看着那个身着红衣的角色美男步态优雅地走进玟云阁。 “奴家来看看叶公子的伤势!”纳兰妙之漂亮的丹凤眼微微挑起,“王爷听说叶公子受完杖刑竟然晕了过去,可好生心疼啊!可是,这杖刑是王爷亲自下的命令,王爷心中气恼,为了面子却只能跟自己生气,看得奴家着实心疼。奴家来看看叶公子的伤势,一是希望叶公子可以早日康复,二是想为王爷找个台阶下罢了!” “如此,就多些纳兰公子了!”苍青阳将信将疑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纳兰妙之前来玟云阁为叶从寒看诊是另有原因。 “那么,就请苍侍卫带奴家前往叶公子的房间吧!”纳兰妙之柔声道。他当然不是简单的好心想要为叶从寒诊治了。只是,一个病恹恹的叶从寒如何与莫岱国那位尊贵的皇子殿下争宠呢?他希望叶从寒早日康复的真实原因其实是可以看这位叶侍卫和那位二皇子为了慕云裳如何吃醋。而且,他也想知道叶从寒这位侍卫和莫任风那位尊贵的皇子殿下那个在慕云裳心中占据更大的位置。只是,这样子,他会不会是贪心了点呢? “纳兰公子,纳兰公子??????”苍青阳催促了数声才见纳兰妙之茫然地抬起头。 “纳兰公子,这就是叶公子休息的房间!”苍青阳推开房门,恭恭敬敬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多谢苍侍卫带路!”纳兰妙之妖媚的眼眸轻轻转动,眼波流转,带着无限的诱惑。即使是同为男人的苍青阳也不禁为之失神。 叶从寒趴睡在床上,脏污的衣物已经被换掉了。因为九月底的云州城还有些炎热,为了防止伤口发炎,莫任风仅让他穿着一袭中衣睡在上面。 纳兰妙之仔细检查了叶从寒的伤势,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这个莫岱国的二皇子真是不简单啊!竟然在给叶从寒涂抹伤药的时候,趁机加了些东西。那些东西虽然无碍于性命,却能够让叶从寒的伤恢复的慢些。 这个莫任风不介意被人说三道四,也要厚着脸皮住进云蝶轩,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意思相当明显。可是,叶从寒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难免会妨碍他的计划。若是,叶从寒因为伤势难愈出不了玟云阁,自然就不会打扰到他与慕云裳培养感情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不想随了莫任风的心意。于是着手清楚了莫任风为叶从寒所上的伤药,换上了自己配置的药。 “纳兰公子这是何意?”苍青阳好奇地问。 “奴家的药难道不如王府的好吗?”纳兰妙之一脸无辜地回望着苍青阳。 “纳兰公子是名动江湖的邪医,您的药自然是一般的伤药可以相比的。”苍青阳微笑道。 “既然如此,苍侍卫还问什么呢?”纳兰妙之嘟起了娇嫩的唇瓣,娇柔地看着苍青阳。 “是青阳失言了!”苍青阳立即道。 这日,莫任风正陪着慕云裳在云蝶轩的院子里喝茶聊天。苍青阳前来汇报说,叶从寒的伤势大好,已经可以下床,只是想要到云蝶轩见她。 慕云裳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清茶,神情惬意地望了一眼苍青阳,却没有说话。 “王爷?”苍青阳迟疑了一下,轻唤了一声。 慕云裳聚精会神的看着莫任风煮茶,仿佛没有听到苍青阳的话:“皇子殿下怎么会煮茶呢?” 一双凤眸娇媚地看着慕云裳,风情万种地起身为慕云裳斟茶:“若是王爷喜欢,风愿意每日为裳儿煮茶!” “额~那倒是不必了!”慕云裳谢敬不敏,“本王并不喜欢喝茶!” “这样子啊——”莫任风一脸的失落,看着慕云裳的凤眸中染上了一层雾气。 “咳咳??????”慕云裳飞快的转过来身体,看向了依旧跪在地上的苍青阳,“你刚才说,从寒想要见本王?” “是!” “那就带他过来吧!”慕云裳整了整衣服,敛去了脸上的笑容。清秀的脸上毫无表情,更看不出任何情绪。 “怎么啦?王爷是不是生风的气了?”莫任风一脸委屈地望着她。 看到莫任风那一脸泫而欲泣的模样,烦躁地站起身,俊秀的眉毛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王爷,怎么啦?”莫任风紧张地站起身,却不知道为了何事惹她不高兴了。 粉嫩的唇瓣微微扬起,慕云裳伸手捋了捋散落的发丝:“想起来,本王都快月余没有走出过云蝶轩了。不如就去看看从寒,顺便出去走走吧!” “王??????王爷?”莫任风错愕地看着慕云裳,不知道为何她会有这样突如其来的转变。 “殿下陪着本王在院里做了一天,想必是累了。不如就先回房休息吧!”慕云裳的声音不重,确是颇为客气。说的话客客气气,语气却是想对自己的手下下命令一般。 “我??????”莫任风想说自己不累,可是看见慕云裳淡漠地眼神却将未尽的话语咽了回去。 “殿下在此休息,若是有事尽管吩咐下人去办便是!”慕云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带着苍青阳径自离开了云蝶轩往玟云阁去了。 莫任风望着慕云裳渐渐远去的背影,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失神。慕云裳这样的态度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 “皇子殿下踢到铁板了呢!”戏谑地声音自屋顶传来,让莫任风本能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纳兰妙之一身红衣,斜倚在屋顶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握着一只白玉葫芦,醉眼迷离地看着下面。 “你一直在那里偷看?”莫任风眯着眼睛,神情危险地看着纳兰妙之,竟然没有发现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屋顶上的。 “从你们坐进亭中开始,奴家就在这喝酒了!”似看穿了莫任风的心思,纳兰妙之相当老实地交代道。 “你——”莫任风暗中捏住了袖中的袖箭,蓄势待发。 而纳兰妙之却似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惬意地喝了口酒:“皇子殿下可知道自己因何惹得王爷不高兴?” “你知道?”莫任风有一瞬间的疑惑,藏于衣袖间的袖箭又收了回去。 “殿下去见过叶从寒,可知道他当初为何会被王爷禁足?”纳兰妙之一双水眸春意盎然地望着莫任风,其中风情更胜于莫任风。 纳兰妙之容貌确实胜于莫任风,但是纳兰妙之比之莫任风更具魅力确是因为身上的那股难以言语的气质。不同于莫任风举手投足间优雅的皇家风范,纳兰妙之从骨子里透出一股邪气和神秘。 莫任风静默不语,等着他说下文。 “奴家听说,这位叶公子跟王爷那可是青梅竹马啊!”纳兰妙之是存心要挑起莫任风心中的妒意,“王爷幼时冬日落水,无人相救,几乎死掉。但是叶公子身为暗卫却不惜违背暗阁的条例现身相救。如不是,他所救的是女皇陛下最钟爱的小皇女,恐怕早被暗阁处决了。再后来,叶从寒不肯嫁给兵部侍郎王晴竟至寻短。王爷罚他禁足却未言明原因。别人不明白,聪明如皇子殿下还会想不通吗?王爷那是恼他不自爱,不相信自己啊!” 莫任风依旧没有说话,尖锐的指尖深深地刺进了自己的掌心。 “可这位叶公子却也奇了。”纳兰妙之又喝了口酒润润嗓子,“受了这般委屈,却毫无怨言。知道王爷受了伤,明知私自前来云州的下场,已经是如飞蛾扑火般的来了。王爷打了他五十棍,他也不恼,也不撒娇,却一味想着王爷的伤是否痊愈。” “这与本宫何干?”莫任风冷哼道。 “叶从寒无论受了什么委屈,也绝不会找王爷哭诉,更莫说是撒娇了!可是,这样的叶从寒却更加让王爷心疼,让王爷怜惜!”纳兰妙之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他只不过是个奴才,有什么资格向王爷撒娇!”莫任风不屑地冷笑道。 纳兰妙之看着莫任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可是,那也要王爷将他当成奴才啊!” “你什么意思?”莫任风不悦地看着他。 “奴家可没什么意思!”纳兰妙之一脸无辜,仿佛不知道莫任风所指何事。 “哼!” “不过,有件事奴家得告诉殿下!”纳兰妙之小小地卖了个关子,“王爷不喜欢别人对着他撒娇。尤其,不喜欢男人在她面前哭。她对男人的眼泪可以说是极端的厌恶。” 这就是他惹慕云裳不高兴的原因?莫任风愕然。可是,他出门前父君明明就是教他要不失时机地撒撒娇之类的啊!他的一举一动可是完全依照父君出门前所教的。 看到莫任风将信将疑地表情,纳兰妙之随性地笑笑:“皇子殿下不相信地话,权当奴家什么也没说过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纳兰先是积极地为叶从寒疗伤,其后又不动声色地暗示莫任风如何获得慕云裳的真心。 如此大费周章,可见他想见慕云裳为难的样子之愿望是何等的强烈啊! 如隔三秋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多更此章以答谢绻美人的长评。 顺便在此感谢所有支持小冰的GGMM! 慕云裳走进玟云阁,却见叶从寒的房门紧闭。 “从寒人呢?”慕云裳轻声问。 “禀告王爷,刚才有云蝶轩的小厮前来说,王爷允了公子前往云蝶轩相见。所以,叶公子正在沐浴更衣。” “他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些繁文缛节了?”慕云裳冷哼道,“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这——这是总管大人吩咐的。”小厮胆战心惊地看着慕云裳阴沉的脸色,“总管大人说,王爷的伤口愈合缓慢。所以,让叶公子沐浴更衣之后才能前往云蝶轩,以免他将外面沾染的晦气带进云蝶轩。” 慕云裳愕然。这说的是什么和什么啊? “王爷是否先往正堂休息?”小厮小心翼翼地看着慕云裳,小声建议道。他刚才好像看见王爷在笑?王爷刚才走进玟云阁的时候,脸色就不是很好。可是,她现在竟然在笑?小厮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看花了眼。 “不必了!”柔嫩的唇瓣微启,“你们都出去吧!本王有些话要与从寒私下说。” “王爷伤势刚刚有了起色,让您在此久候。若是,总管知道了,定会责罚。”小厮紧张地说。 慕云裳听了,不觉好笑:“本王什么时候说,自己要在这里等了?” “那么,王爷的意思是?” “你们下去吧!”慕云裳敛去了脸上的笑容,肃然道。 “是??????是!”见慕云裳变了脸色,小厮连忙退出了玟云阁。 看着小厮跑出了玟云阁,慕云裳才放心地推门而入。 “谁?”叶从寒紧张地转过身,却看见慕云裳大大咧咧地推门而入,不仅红了一张脸,“王??????王爷?” 慕云裳大大方方地在浴桶边上椅子上坐下:“好久不见啊!听青阳说,你想要见我?” “王??????王爷!”叶从寒看着慕云裳,脸红的娇艳欲滴,仿佛有血珠要破肤而出。 慕云裳单手支着头,一双墨黑地眼眸毫不避讳地看着叶从寒□在外的肌肤,若有所思道:“你以前不是这么叫我的?” “主??????主子!” 慕云裳突然站起身,素手抚上了叶从寒光滑的裸背。叶从寒只觉得肩头一凉,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小手在他的背上一阵乱摸,慕云裳满意的点点头:“嗯,不错啊!伤口都已经结痂了!” “主??????主子!”叶从寒声音发颤,语带哽咽。她的心中还想着他呢!想到这里,叶从寒心中只感觉暖暖的,仿佛从受过的千般委屈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又或是,他从来就没有觉得委屈。无论慕云裳对他做了什么,他都甘之如饴。 慕云裳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心情大好。站起身揉了揉左肩,她的伤口也开始结痂了,痒痒地很想去抓一下。 “你洗好没?”慕云裳走到床前,躺了下来,“我有些累了!给我摧摧腿。” “诺!”叶从寒快速站起身,突然想起自己没穿衣服,重新缩回了浴桶。 “躲什么躲?”慕云裳不悦地嘟起了唇瓣,“早晚啊,你会心甘情愿的给我看光光的。” “主??????主子!”这次,叶从寒已经是从脸上红到脚底了。 “快点吧!”慕云裳催促道,“你什么时候这般婆婆妈妈了?” “我——” 墨色的眼眸注视这床幔,慕云裳轻轻地笑了,笑声中带着无比的愉悦:“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同床共枕。怎么两三个月没有见面,寒寒就这般生分了?” 同??????同床共枕?叶从寒无语。从慕云裳八岁,叶从寒跟在她的身边起,慕云裳就巧言骗他每晚给她暖被窝。这么多年了,除了凌元风竟然没有人发现这件事。而凌元风却是个守口如瓶之人,因为他们都清楚,即使这是慕云裳的意思。如果此事被女帝或者是太皇女知道,叶从寒的逾越行为是要处死的。 “嗯~寒寒好久没给人家暖被窝了,还真是不习惯呢!”慕云裳语带暧昧地说。 而叶从寒早已趁机穿好了衣服,跪坐在床前,细心地为她按揉着腿。 “人家又不是走了很多路,不用按腿啦!”慕云裳直直肩膀,“今儿在院中坐的久了,肩膀很是酸痛。” 按摩的手从腿上转移到了肩膀,却不慎按到了她的伤口,让她闷哼了一声。 “主子,我是不是弄到你的伤口了?”叶从寒关切地问。 “还好!”慕云裳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你把外衫脱了躺倒床上来。” “可是——” “怎么啦?从寒好像越来越不听话了呢!”慕云裳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让人无法猜透她的心情。 “从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是白天,怎可??????怎可——” “白天怎么了?”慕云裳轻笑道,“本王又不是想要宠幸与你!” “主??????主子!”叶从寒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王爷好像变得不一样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此次见到慕云裳,总觉得她说话变得比以前轻浮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不长的一段日子竟然让她产生了如此之大的变化。 “怎么不一样了?”慕云裳的笑声渐渐大了,笑到最后,疑似眼泪的水珠从眼角滑落下来。 “是什么人让主子如此伤心?” “伤心?”慕云裳不自觉地重复着他的话,心中的悲伤一点点的扩大,漫无边际的传播开来。 迟疑了一会儿,叶从寒终于咬牙说出了心中的疑惑:“这次刺杀王爷的主谋可是三皇女?” 慕云裳默然不语。 叶从寒以为自己猜对了,忍不住安慰道:“反正,三皇女已经不是第一次对主子动手了,主子又何必为了她伤心难过呢?” “这次,出手的是二皇姐!”慕云裳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自讽,“二皇姐已经忍了很多年了。现在,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呢!” “二皇女和三皇女本来就是一伙的。主子早就知道的,不是吗?”叶从寒猜想她心中伤心地定是另有其事。 “从寒,无论是大皇姐还是二皇姐登上帝位,她们都不会放过我的。” “主子多虑了!太皇女殿下一直对主子宠爱有加,怎么会忍心伤害主子呢?”叶从寒不明白。 “那是因为,本王对她还有利用价值!”慕云裳叹息道。不知道为什么,在叶从寒面前,她不想隐瞒太多。或许是带着面具的生活实在是太累了,她希望不用对每个人都时时提防。 “主子既然说,刺客是二皇女派出的,主子又因何怀疑太皇女殿下?” “当初离开京城的时候,我答应皇姐为她牵制住三皇姐。可是,大皇姐却在明知二皇姐和三皇姐同时派出刺客的时候,按兵不动。” “或许是主子误会了太皇女殿下呢?”叶从寒有些不敢相信那个一向对慕云裳宠爱有加的太皇女会做出此事。 “但愿吧!”慕云裳低声道,“可是,我还是该为自己留条后路的好!” 狡兔尚且三窟,何况是她慕云裳呢?小心些总是不会错的。 “主子,我会永远陪着你的。”叶从寒低声道。 “永远?”慕云裳低低地呢喃,“若是,有一天我为了自己要杀了你呢?” 叶从寒愣了一下,才低声道:“我的命本来就是王爷的。” “我的?”慕云裳不觉得好笑,“我早就告诉你,当初不是我救了你,而是你救了我。” “不!当初从寒违背了暗阁的规矩,本该处死的。是主子向陛下要了从寒,从寒才能活到今天。”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违背暗阁的规矩呢?”慕云裳不觉好笑。不知道自己该说是从寒傻还是—— 叶从寒默然无语。当初,他为什么会不顾一切地跳下荷花池去救小皇女呢? 其实,当时隐匿在御花园的暗卫不下十人。跟随在三皇女和七皇女身边的侍卫更是多不胜数。而且,当时他甚至看到苍青阳准备下水救人了。可是,想起那个身披白狐裘披风,环佩轻响、唇红齿白的小女孩,他就那么不顾一切地跳下了荷花池。 慕云裳就这样靠在他的怀里,竟然真的睡着了。这段日子,她被身上的伤痛折磨,又或是心中之事让她每每彻夜难眠。她是该好好地睡一觉了。 叶从寒看着怀中如因而般的睡颜,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裳儿,就算是死,从寒亦不会离开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多更此章以答谢绻美人的长评。 顺便在此感谢所有支持小冰的GGMM! 爱之伤之 一早起来,莫任风特意选了一件慕云裳喜欢的流彩飞花蹙金翚翟袆衣,梳妆打扮了一番,决定前往慕云裳房中邀她共同出游。既然,她能够前往玟云阁探视叶从寒,那么与他坐软轿出游应该也不成问题。 “王爷可曾起床了?”到了云州月余,莫任风多多少少有些清楚慕云裳的生活习惯。 “王爷昨晚不曾回云蝶轩!”小厮回答的倒是颇为老实。 “王爷没有回云蝶轩?”莫任风呆若木鸡,仿佛在大冬天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对啊!王爷昨日宿在了叶公子房中。”小厮自动回答了莫任风的疑惑。 “她??????”莫任风紧紧地抓着衣角,脸上一片惨白。 “这么早,殿下站在本王房前做什么?”慕云裳微笑着站在莫任风背后,雅静的脸上似乎什么事也不知道。 莫任风茫然地回过身,看见慕云裳眉目含笑地望着他。 “怎么啦?”慕云裳看着他失神落魄地样子,有些讶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王爷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我的气吗?”莫任风紧咬着唇瓣,紧张地看着慕云裳墨色的眼眸。 “好端端的,本王怎么会和殿下生气呢?殿下多虑了!”慕云裳不觉好笑,上前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本王还未梳洗。如果殿下不介意的话,殿下可愿意在外室稍坐。今日风和日丽,正适合出游呢!” “王爷愿意和我一起出游?”苍白的脸上立时有一抹红色晕染开来。 “前几日,因为本王的伤一直没有好。都没有招待皇子殿下游离一下云州,真是怠慢了殿下了。”慕云裳慢条斯理地说,“本王已经吩咐总管备下软轿了!” “王爷——”莫任风犹豫了一下,才道,“听说王爷昨晚宿在了玟云阁?” “是哪个狗奴才打本王的小报告?”慕云裳声色不变,脸上依旧挂着淡淡地微笑。 “没有!刚才我过来的时候,那个小厮随口说的。”莫任风连忙道。生怕被误会自己检视她的一举一动。 慕云裳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手,墨色地眼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坦然道:“本王在哪儿与从寒说话,有些累了。便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却没想到就一觉睡到天亮了。” “那么,那么王爷没有??????没有??????”莫任风紧张地看着慕云裳,脸色却越来越红。 “没有什么?”慕云裳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可是处于高度紧张中的莫任风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说话的语气,反而坚定了自己的决定:“我??????我只是想知道王爷昨晚是否宠幸了叶公子!” 慕云裳浑身一僵,显然没料到他竟然真的问出了口。随即开怀大笑,笑得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 因为她转世投胎之后,并没有丧失前世的记忆。也就是说,她的心智远不止十四岁。但是,她的身体确实真真实实只有十四岁啊!转念想到古人的早婚,也就释然了。想唐朝长孙皇后也是十三岁就嫁给李世民了。但是,十四岁—— “哇哈哈哈??????” “这很好笑吗?”莫任风沉下了一张俊脸。他可丝毫不觉得这个问题好笑。 莫岱国盛行早婚,云隐国女子十六岁成年娶亲。但是,莫岱国女子一般十二三岁就会娶亲。更有甚至,父母在孩子还是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已经为他们决定了亲事。他的大皇姐十四岁的时候,已经有了第一个小世女。 如果,现在慕云裳告诉他她早就宠幸过叶从寒,他也不会意外的。否则,皇姐就不会教他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生米煮成熟饭之类的话了。 “不好笑!”看他脸色不大好,慕云裳亦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她可不想惹得这位莫岱国尊贵的皇子殿下哭着跑回莫岱。因为,那表示接下来该哭的就是她了。 可是莫任风的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 “殿下是吃醋了吗?”慕云裳低声笑道,“本王只不过是和你开个小小的玩笑,真——” “裳儿莫再说,我相信你!”莫任风伸出捂住了那张菱形的小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是多么的唐突,不仅仓促地将手缩了回去,局促不安的看着慕云裳,生怕她就此甩袖而去。 慕云裳却什么也没说,径自走向了内室。 “裳儿——”莫任风突然出声唤住了慕云裳,“对于纳兰公子他们,裳儿一向直呼其名。可是,可是——” “殿下是尊贵的皇子殿下,本王不过是不想失了礼数。如是殿下不喜欢,本王以后也像唤他们一般唤殿下的名字可好?” “好,好!”莫任风连忙答应道,生怕慕云裳反悔似的。 见到此景,慕云裳不禁心下好笑。只是—— 慕云裳微微皱了皱眉头,情况似乎有些失控呢。她以为自己娶莫任风只是权益之计,两人不过互相利用罢了。最初想要吸引莫任风的目光,只是不想他另投他人,却没想过他会爱上自己。可是,看现在莫任风的种种表现似乎不仅仅是受她吸引而已。反而像是对她颇为倾心。 抬起头,看到挂在床前的弯刀,慕云裳墨色的眼眸不禁一黯,突然想起了不久前与凌元风的一段对话: “元风想要嫁人吗?”慕云裳忽然问。 “王爷早就知道元风的心意了,不是吗?” “知道是知道!但总归希望你亲自说出来。” “元风这一辈子都不想嫁人!” ?????? 慕云裳淡笑道,“只要你办妥了这件事,我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凌元风暗下苦笑,她真的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吗? 凌元风想要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她一直都知道,之所以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不过是不想承认罢了。或许,凌元风也知道她的心思。只是,那个心比天高的男人,即使是死也不会愿意得到她的怜惜的,那是他的自尊。她给不起凌元风想要的,所以只得成全他做他自己,做那个自尊的有些孤傲的凌元风。 可是,莫任风—— 或许,前世是他连累她无辜而死。可是,经过了那么多年,她的心中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恨意。 只怕,今生的她注定是要欠他的,因为莫任风想要的她亦给不起。她不想伤害任何人,只想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可是,不知不觉中,再被别人伤害的同时,自己也在伤害着身边的人。 “王爷有心事吗?”莫任风见她低头不语,连忙上前低声询问道。 “本王没事!”慕云裳淡淡一笑,“风殿下请回避下,容本王换件衣服。” “我??????我就在这里等。”莫任风坚持道。 “好吧!”慕云裳无可奈何,只得依从。 前来伺候的从灵已经取来了杨柳枝,端来热水服侍慕云裳梳洗。 “王爷,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不必了!”慕云裳自行从衣柜中取出一件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在屏风后换上,腰际悬挂着那块嫌少离身的玉佩,长发以一根鎏金穿花戏珠步摇。行动之间袅袅婷婷,显得娇媚风流而不失端庄。 “裳儿穿这身衣服可真好看呢!”莫任风由衷地赞赏道。 慕云裳不置可否,却突然解下了腰际的玉佩,系在了莫任风的身上。 “啊——”一旁的从灵惊叫了一声,“这可是主子心爱之物。当初,主子可是求了陛下许久,陛下才将玉佩赐给主子的呢!” “本王只是觉得这玉佩更配风殿下罢了!”慕云裳神态自若,仿佛自己所做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罢了! 一旁地莫任风听到从灵的话,确是另一番感受。她对自己到底是不一样的。思及此,莫任风只觉得心中甜丝丝的,全身轻飘飘地,好像要飞起来一般。 一边的慕云裳确是另有想法:莫任风,既然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那么,就给予你别人所得不到的宠爱吧!如果可以,她并不像利用莫任风的感情,以此取得自己想要的筹码。 “王爷,我们今日去哪里逛呢?”莫任风大胆的上前,挽着慕云裳的手臂问。 “风殿下想去哪,本王就陪你去哪!” “真的?”莫任风欣喜地问。 慕云裳不禁失笑。不知道为什么,和莫任风在一起的时候,常常会让她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个想要讨主人欢心的小狮子狗。 “风想去哪呢?”慕云裳柔声道。 “本来想与王爷出城走走的,但是,王爷的伤还没有痊愈。不如,我们就到城中各处走走可好?” “好啊!”慕云裳微笑着叹息道,“说实在的,本王自到了云州之后不是为了公事四处奔波,就是躺在床上养病。这云州城倒没有怎么逛过。” 两人说笑着,刚到了正堂,却见路明见神色匆忙的自外面疾步而来。 “属下,参见王爷!” “明杰,行色匆匆,可是有什么急事要办?”慕云裳神色坦然地望着风尘仆仆的下属问。 “禀告王爷,暮亲王世女来了!” “她来云州做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慕云裳意外的挑挑眉。 “应该是为了王斌之事。王爷受伤后,王斌就被囚禁在王府地牢。她是暮小王爷的外婆,小王爷为她未来,也是人之常情。” 慕云裳皱了皱眉:“就告诉她,本王的伤势迟迟不见好,还躺在床上休息,暂不见客!” “可是——” “小阿姨怎么这般无情?”晴朗的声音中竟然带着些许的撒娇意味,“人家来到云州,怎么一杯茶也舍不得请我喝啊!” “暮亲王府不缺茶喝!”慕云裳神色不变的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少女。 进来的少女正是路明杰口中所称的暮小王爷,暮亲王世女慕琪茗。这慕琪茗虽然称慕云裳为小阿姨,却整整比慕云裳大了三岁。已经十七岁了,却迟迟没有定下亲事。这因为这位暮小王爷眼光高于顶,一直没有看得上的公子。弄得暮亲王对她的婚事甚是头疼。 慕琪茗与慕云裳年龄相仿,可说是幼时的玩伴。但是,年岁少长,因为暮亲王的有意隔离,加上宫中诸多礼节,两人便慢慢疏远了。 “小阿姨!”慕琪茗突然正色道,“琪茗可以发誓,母亲和外婆派出刺客刺杀小阿姨的事,琪茗确实不知情。” “琪茗——”慕云裳骤然出声唤住了慕琪茗转身对莫任风道,“风不如先到院中转转!” 慕云裳要他回避的讯息如此明确,聪明如莫任风又怎么会听不明白?看来,她现在还不希望自己过早的卷入云隐国的皇室斗争啊! 莫任风心下暗叹了口气,微微一福道:“奴家告退!” “你们也都下去吧!” “诺!” 路明杰刚要转身离开,却不料慕云裳突然道:“明杰留下!” 路明杰虽然不解,但还是听话的停下了脚步。 “小阿姨,刚才出去的那位公子是小阿姨的侍君吗?”慕琪茗看着莫任风离去的背影,好奇地问。 “那是莫岱国的二皇子殿下!”慕云裳轻抿了下薄唇道。即使她不说实话,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也会很快知道真相的。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告诉她,免得她为了探知这秘密搞得端亲王府鸡飞狗跳。 “莫岱国的二皇子?”慕琪茗咧嘴一笑,“听说莫岱国的那位皇子殿下很是清高的。怎么在小阿姨面前,这般柔顺?” “咳~嗯~你特意跑到云州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像是想到了什么,慕云裳连忙补充道,“如是让我放过王斌之类的话,就免了!” “我知道小阿姨不会放过王斌的。”慕琪茗淡笑道。仿佛她们讨论的是件于她无关痛痒的话。 醋桶打翻 “你知道?”慕云裳本能的接下了她的话茬。 “对啊!”慕琪茗回答的毫不犹豫,“王斌竟然敢刺杀自己的主子,实在是罪无可恕!就算是小阿姨肯放过她,祖母也不会放过她啊!” “那你来我这做什么?”慕云裳神情冷淡。 “那个??????”慕琪茗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低到像是自言自语,如果不是慕云裳耳力甚佳,恐怕也听不清楚,“有一件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六年了。但是,琪茗一直放在心中,很想找小阿姨问个清楚。” 慕云裳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你想知道为什么从娘亲封王之后,我就不见你了?” “对啊!”慕琪茗一脸的委屈,“我让从灵转告你,自己离开京城的日子。原来以为,你至少回来送行!可是??????可是,我一直等到天黑你都没出现!” “我??????”慕云裳的话突然哽在了喉咙口,什么也说不出来。 “小阿姨也知道,藩王未经传召不得入宫。我虽然是暮亲王世女,但是没有祖母的允许,亦是不敢擅自进京的。”慕琪茗突然笑道,“一个多月前,我听说小阿姨到了云州,就一直很想过来找你问个明白。所以,这次就借口外婆的事情来了。” “你母亲并不希望我们走的太近!”慕云裳意味深长地说。 慕琪茗明显地愣了一下,半响才试探性地问:“当年,小阿姨突然拒绝见我,与我母亲有关?” 慕云裳没有说话,确是默认了。 “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慕琪茗气愤地低嚷。 为什么?慕云裳的思绪又回到了六年前,女帝封王的那个早上。 那天早上因为早早的被人从被窝中挖了起来,一下早朝,慕云裳就打着哈欠,往自己的寝宫走去,想要回到自己温暖的床上睡个回笼觉,却被刚刚受封为暮亲王的慕云芡拦住了去路。 “七皇妹留步!”清冷的早上,慕云芡的声音却远远低于那个早晨的气温。 “三皇姐有什么事吗?”慕云裳哈欠连天的回身,一脸茫然的看着慕云芡。 “本王希望七皇妹以后可以离我家琪茗远些!”慕云芡咬牙切齿地看着慕云裳道,“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每天和琪茗在干些什么!” 干些什么?不就是昨儿一不小心放了把火,烧到了大半个御膳房吗?有必要这般大惊小怪吗? “哦~”心里那般想着,慕云裳却慢应了一声,点点头。 “火烧御膳房对于娘亲最心爱的七皇女来说,可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我家琪茗只是母亲众多孙女中的一个,可没有七皇妹这般好命!”慕云芡冷哼道,“好在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七皇妹好自为之吧!” “小阿姨,小阿姨,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慕琪茗老大不高兴的瞪着慕云裳。 慕云裳懒懒地看了她一眼:“那么多年前的事情,本王怎么记得?或许是,当时本王碰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望了你们出京的时间错过了。这种小事,也要劳你整整记了六年,甚至特意跑到云州来质问我。” “小阿姨,你变了!”慕琪茗一脸的伤心,“你以前不是这样和我说话的。” “那本王以前是怎么和你说话的?”慕云裳轻笑道,笑声中带着淡淡的落寞。 “小阿姨,还在为母亲和外婆派人刺杀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也不愿意见到琪茗吗?”慕琪茗恍然大悟。 “琪茗——”慕云裳顿了一下,一脸认真的看着慕琪茗,“射伤我的刺客并不是你母亲的人。” “小阿姨不必安慰琪茗。”慕琪茗眼神黯然地低下了头,“其实,琪茗一直都知道母亲想要杀小阿姨。可是,琪茗一直想要装作不知道,是琪茗的错。该发生的事,总是会发生的。不会因为琪茗不去知道,就不发生了。” “射伤我的是一直没羽箭!”慕云裳缓缓道,“琪茗可知道这没羽箭是谁专用的?” “神射钱乙?”慕琪茗心中一惊,“钱乙是二姨慕云平的人!二阿姨也想要杀小阿姨?” “二皇姐和三皇姐本来就是站在同一战壕的不是吗?”慕云裳自嘲的笑笑,“我的命很值钱呢!竟然劳驾两位皇姐同时派出刺客刺杀。” “小阿姨莫要乱开玩笑了!”慕琪茗嘟囔道,“这个玩笑一点不好笑!” “本王只不过是陈诉一个事实,怎么就成了开玩笑了?”慕云裳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 两个人正在争论不休的时候,却见从灵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王爷,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慕云裳神情自若地望着惊慌失措的婢女。仿佛天塌下来,也与她无关。 “二皇子??????二皇子殿下和叶从寒在院子里打起来了!”从灵深吸了口气,吞了口口水说。 “打起来了?”慕云裳依旧是一脸的淡漠,“你可知是为了什么事情?” “奴??????奴婢不知道!”从灵这么回答,心中却忍不住道:二皇子殿下和叶从寒回答起来,当然是因为王爷您了! “谁占上风啊?”慕云裳云淡风轻地问。 “额~叶从寒的武功比二皇子好。但是二皇子殿下是王爷的贵客,叶公子也不敢上他啊!所以??????所以,他们现在平分秋色,谁也无法占得上风。” “哦~”慕云裳漫应了一声,“知道了!” 知道了?就这样! “小阿姨,他们其中还有位莫岱国皇子殿下。若是??????若是,你的那位叶公子伤了人家尊贵的皇子殿下,可是会为云州惹来灾祸的。”慕琪茗仍不住提醒道。 “放心吧!从寒不会伤了莫任风的。”慕云裳轻声道。 “可要是皇子殿下伤了叶公子呢?”从灵试探性地问。 慕云裳顿了一下,随即笑了:“堂堂男子汉,受点伤又怎么啦?” “那要是皇子殿下杀了叶公子呢?”慕琪茗问道。虽然,她不知道叶从寒与慕云裳是什么关系。但是,听从灵话中之意,这位叶公子对于小阿姨一定有不一样的意义。 “那么,只能怪他自己学艺不精了!”慕云裳忍不住皱了皱眉。 “王爷这般说,让人听了可不心寒?”纳兰妙之一身红衣,风情万种地自外面走了进来。 看见坐在慕云裳对面的慕琪茗才装模作样的微微一福:“奴家见过王爷和小王爷!” “有纳兰公子在,他们想要闹出人命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不是吗?纳兰公子!”慕云裳嘲讽道。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纳兰妙之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慕云裳。仿佛莫任风和叶从寒打成一团与他毫无关系。 “本王只不过是称赞纳兰公子的医术天下无双罢了!” “多谢王爷夸奖!”对于自己的医术,纳兰妙之一向是颇为自负的。 “只是,本王很好奇啊!”慕云裳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你那么千方百计的要他们打起来,不在场观看战事,怎么跑到这里来与本王闲聊了?” “原来,奴家的那点小把戏根本没有瞒过王爷啊!”纳兰妙之讪笑道。 “从寒一直很压抑自己的情绪,你这么一闹,也许能够让他变得更加大胆自信也不一定。至于莫任风——”慕云裳墨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算计,“这位莫岱国的皇子殿下,过于心高气傲。也确实需要找人来磨磨他的菱角。” “王爷可真是洞若观火啊!”纳兰妙之叹息道。 “就请妙之转告他们,要打架无妨,只是得照着本王的规矩来。”慕云裳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第一,不许闹出人命;第二,不许损害王府之物;第三,不得殃及池鱼。谁要是违背了其中之一,就麻烦他立即离开王府!” 纳兰妙之看着眼前悠闲自在的慕云裳,默然无语。这个女人若不是冷血的,就是城府太深。否则,怎能这般无动于衷? “妙之啊!你难道没有听见本王的话吗?”慕云裳微笑着看向纳兰妙之,纳兰妙之却觉得那笑容有些不怀好意。 “听见了!”纳兰妙之回神,有些不放心地问,“你真的不担心他们受伤?” “他们不是小孩子了,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慕云裳云淡风轻地回答,似乎真的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如此,我就代王爷走一趟,转达王爷的命令吧!”纳兰妙之应道。看来像知道慕云裳的心意,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 伤痕累累 “额~小阿姨,你真的不去看看?”慕琪茗坐卧不安地看着慕云裳。真不知道为什么小阿姨竟然还有闲情逸致陪她喝茶聊天。 慕云裳忍不住叹了口气:“怎么这般办没完没了啊?本王还有许多正事要做的。” “小阿姨,别说一山不容二虎了。就是一个笼子里同时关进两只雄鸟也会争斗不休。何况,小阿姨你这王府里住着这么多美男啊!”慕琪茗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你也知道是住着啦!”慕云裳淡笑道,“又没有娶回家的。” “如果,小阿姨把他们全部娶回家。呵呵~那么你的端亲王府可就热闹了!”慕琪茗笑道。 慕云裳无语。 “小阿姨,人家日夜赶路真的很累啊!你是不是该带我去休息一下。” “好吧!”慕云裳站起身,虽然她的伤已经大好。但是,久坐之后还会容易疲惫。伤口好的快,可是大量的失血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补回来的。 走到院中,却见莫任风和叶从寒正打的火热。可是,慕云裳却仿佛没看到一样,带着慕琪茗向王府的客轩走去。 “王爷!”一旁的纳兰妙之看见慕云裳顾自离去,不觉哀怨地叫了一声。 慕云裳仿若未闻,可是酣斗中的两个人却听见了。莫任风眼波流装,招式一滞,叶从寒不及收手,手中的长剑一偏却仍在莫任风的右臂留下了一条三四寸长的剑痕。 莫任风一个转身,跌进了慕云裳的怀里。却不料慕云裳受伤失血过多,体力还没有恢复。虽然,他撞过去的力道不大,可是慕云裳依旧退后了几步,才堪堪地站住了。 慕云裳伸手拦住他的腰,淡笑道:“好玩吗?” “王爷!”莫任风趁势依偎在她的身上,一脸的哀怨。 慕云裳刚要笑他几句,却在看见他手臂上的伤痕骤然色变。 “王爷,怎么了?”莫任风明知故问。 “你受伤了!”慕云裳脸上挂着浓浓的担心,声音却是从未有过的清冷。 可是,正处于计谋得逞的得意中的莫任风只顾着看着他那一脸的关心,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说话的语气。 叶从寒一脸愧疚地站在离慕云裳不到四尺的地方,听候发落。 “从寒,你伤了王子殿下呢!”慕云裳声音冷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叶从寒膝盖一曲,跪了下去:“从寒愿意自裁谢罪!” 说完,手中的长剑毫不迟疑地往脖子上抹了下去,动作快的让人意想不到。 他说话的时候,慕云裳便觉不妙。迅如闪电的上前,却只能伸出手握住了长剑。长剑划过,在慕云裳的掌心割开了深深的伤口。 “王爷!”纳兰妙之疾步上前想要为她检查伤口,却被推开了。 “玩够了吗?”慕云裳皱了皱眉,一双眸色地眼眸凌厉地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叶从寒,“你就只有自杀的勇气吗?” “我??????”叶从寒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专心致志地看着慕云裳不断滴着血的手掌。 “王爷,还是先让奴家为你包扎吧!”纳兰妙之关心的看着慕云裳。他不过想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绝对没有想过事情会搞成这样。 慕云裳却握了握受伤的左掌,不动声色的将手掌匿于衣袖中。右手松开莫任风,一巴掌掴了下去。慕云裳虽然体力还未恢复,但毕竟是习武之人,加上盛怒之中,没有留情。叶从寒亦没有运功相抗,这一巴掌掴下去,叶从寒半边脸立时高高肿了起来。 莫任风和纳兰妙之看着叶从寒脸上那鲜红的五个指印,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主子,你的伤——” “给我住嘴!”慕云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他关到地牢去!” “王爷!”莫任风讶然地看着慕云裳。这并不是他想要的啊?他只是嫉妒叶从寒。对,就是嫉妒!想他莫任风好歹是莫岱国高高在上的二皇子殿下,可是却每每因为这个叶从寒——他不过是想要留住慕云裳的目光罢了!并不是真的想要伤害谁。 “本王如此处理,风殿下可是满意?”慕云裳一双墨色的眼眸冷淡地看着听他,让莫任风心底一颤。 他不想她用这种眼神看自己!莫任风有些惊慌失措:“王爷,我——” “如果,殿下不满意!本王现在就让人将他推出东门斩首示众。”慕云裳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犹豫。 “不要!”莫任风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声音,“请王爷不要处决叶侍卫。我们??????我们刚才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对,就是玩笑!” 他是莫岱国的二皇子,从小便看惯了杀伐。叶从寒对他而言不过是个见过几次面的小人物。何况,这个叶从寒的存在可能会危及到他和慕云裳的关系。他会为叶从寒求情自然不是为了叶从寒,而是他在害怕。不知道为什么,慕云裳的那个眼神让他直觉的知道,一旦叶从寒这样死去,他和慕云裳直接也就结束了。 “只是玩笑?”慕云裳冷笑道。 “嗯~真的是玩笑!所以,请王爷放了叶公子吧!” “即使是开玩笑,伤了风殿下,那也是大罪。”慕云裳一字一顿道,“青阳,送他去地牢!” “诺!”原来在一旁观看的苍青阳只得无奈的上前,押送叶从寒去地牢。 叶从寒只是紧紧地看着慕云裳那只还在流血的衣袖,神情木讷地被苍青阳带走了。 “王爷?”莫任风想要抓住慕云裳的手,查看她的伤势,“你的伤口还是快点上药吧!” 慕云裳甩开了他伸过来的手臂:“本王这般处理,殿下可满意了?” “风全部都听王爷的吩咐,只求王爷快些让我看看伤口。”莫任风紧张地看着那只已经被血水染红的衣袖,漂亮的凤眸染上了一层雾气,却更加楚楚动人。 可是,慕云裳却不为所动,右手从腰间取出一块丝巾覆于伤口,简单的打个结:“妙之,为风殿下包扎伤口,送他回房!” “诺!”纳兰妙之取出怀中的伤药,“不过在此之前,奴家还是先为王爷伤药吧!” “不必了!”慕云裳神情冷淡的回绝了,转身微笑着看向一旁的慕琪茗,“琪茗,本王亲自引你去客轩休息。” “多谢小阿姨!”慕琪茗愣愣地跟上了慕云裳,走出几步,终于忍不住问道:“小阿姨伤口不疼吗?” “疼?”慕云裳不觉好笑,“你在自己受伤割一刀,就知道疼不疼了!” “琪茗记得小阿姨以前最怕疼了。轻轻撞到一下,就会哭好久的。”慕琪茗嘀咕道。 以前?慕云裳愣了一下。以前的慕云裳是怎么样的呢?不知不觉中,她似乎真的变了许多呢! “小阿姨,小阿姨??????”慕琪茗将白嫩的小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怎么又走神了?” “不用晃来晃去的,我听到你的话了。”慕云裳淡笑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特变容易赶到疲惫。或许是因为心吧,她的心累了,好像一直以来信赖的东西倒塌了。 “小阿姨,那个叶从寒对你很重要吧?”慕琪茗低声道。 “怎么说?” “如果不是这样,小阿姨怎么会鲁莽的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挡那一剑。”慕琪茗叹气道,“我们自小在宫中长大,不容易相信别人。所以,也从来不会轻易表露自己跌感情。因为暴露自己的感情,就等于暴露了自己的弱点。可是,小阿姨你这样是不是太辛苦了?” “辛苦?” “小阿姨不是很喜欢那个叶从寒吗?可是,你把他关进地牢,难道都不会心疼吗?”慕琪茗好奇地问。 “琪茗,我现在没有办法保护他!”慕云裳叹了口气,“我有太多的顾虑!” “所以——”慕琪茗迟疑了一下,“小阿姨在二皇子开口之前,将叶从寒下狱。这样,二皇子就没有借口对付叶从寒了。” 慕云裳没有回答,像是默认了。 “可是,小阿姨你这样做真的是很——” “很小人,对吧?”慕云裳淡笑道。 慕琪茗点点头,更没想到的是下一句—— “本王原就不是什么君子!”慕云裳的话说的颇为直白,“或者说,我们慕氏有所谓的君子吗?” “小阿姨,你这话被祖母听见了可是大不敬呢!”慕琪茗娇声道。 “那也要有人将我的话转告给娘亲啊!”慕云裳冷笑道。 “为什么你总是这般自信?” 自信?她真的自信吗? “琪茗,你是急着回青州的还是打算在云州逗留一段日子的?”慕云裳突然问。 “应该是在云州留一段日子吧!”慕琪茗随口答应道。 “那么,你就住在客轩,我让莫总管拨两个侍从给你。其他的事,你自己处理。” 知也不知 “皇子殿下,请让奴家送您回房包扎吧!”纳兰妙之话说的恭敬,声音却有些清冷。 莫任风呆呆的站在原地,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皇子殿下——”纳兰妙之轻叹了口气,“云隐皇室子嗣甚多,宫斗远胜于莫岱国。王爷自小在宫中长大,这宫里人的手段,她见的还少吗?殿下真的觉得你的那点小心思可以瞒过她?” “你的意思?”莫任风愣了一下,纳兰妙之这话显然是知道刚才他是故意受伤的。但是,慕云裳也看到了吗? “这王府里,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过王爷。”纳兰妙之冷笑道。 这府里就没有瞒得过王爷的?莫任风心中一凉。那么,刚才她没有拆穿他又是为何? “王爷不说破,不过是不想让殿下难堪罢了!”纳兰妙之手脚利落的为他包扎伤口。看来这个端亲王府还真是需要有个好大夫在王府常住啊。因为,王府三天两头有人受伤嘛! “哼~” “皇子殿下不喜欢听,奴家不说便是了!”纳兰妙之一脸的无所谓,“只是王爷——” “王爷怎样?”莫任风紧张地看着纳兰妙之,冷汗从额际滴落。 “皇子殿下可还记得您争夺王爷的筹码?” 莫任风点点头,这个他自然知道。慕云裳就是为了拉拢莫岱国,才会找上他。她看上是他在莫岱国的地位和实力。 “要是王爷发现殿下不但不能给她帮忙,反而尽添麻烦。你说,王爷会怎么做?”纳兰妙之说的云淡风轻,却是着实给莫任风下了一记猛药。 莫任风只觉得全身发冷。其实,这些他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他一直不想承认罢了。他总是希望自己在慕云裳的心中是不一样的。 “伤口包扎好了!殿下近日切莫让伤口沾水。否则,留下什么疤痕可就不好了!”说到这个,纳兰妙之突然想到了慕云裳离去之时还流着血的手掌。 “也不知道王爷有没有好好处理自己的伤口!”莫任风低声叹气道。 “她会好好处理才怪呢!”纳兰妙之突然愤慨地站起身,“奴家还是去看看吧!要是王爷出了什么事,她又该不高兴了!” “他是谁啊?”莫任风狐疑地看着纳兰妙之。难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男人也在私恋这慕云裳? “殿下多疑了,此她非彼他。奴家说的那个人是我家主子,王爷的生死之交。” “王爷的生死之交?”莫任风心中生起了一抹性味。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成为云隐国端亲王的生死之交。这个纳兰妙之说他家主子是慕云裳的生死之交,那么那个将纳兰妙之送进端亲王府的就是王爷那位神秘的生死之交了。 “殿下可莫要再乱吃飞醋了!”看着他眼中的哀怨,纳兰妙之就知道他又想歪了,“主子让奴家留在王爷身边,是要奴家为王爷调理身体的。” “哼~” “奴家给殿下一个建议,但是殿下听与不听就是殿下的事情了。”纳兰妙之诡异地笑笑。今日,若不是他的玩笑开过了,也不会造成这般境地。那么现在就让他帮慕云裳一把吧! “你倒是说给本宫听听看!”莫任风一脸的不在乎,心里却紧张的要命。 “殿下带上我给你的伤药前去为王爷处理伤口。趁着与王爷独处的时候,向王爷坦承一切。”纳兰妙之建议道,“刚才王爷没有当面拆穿,所以你向她坦承一切,王爷也不会公布出来,给你难堪的。” “本宫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王爷的到真心啊!”纳兰妙之轻笑道,“殿下难道还没看清楚吗?您的对手不是叶公子,而是王爷啊!” “你胡说些什么?”莫任风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王爷她是云隐国女帝最心爱的七皇女,即使殿下贵为莫岱国皇子。难道,您会认为王爷只会娶你一个吗?”纳兰妙之笑声中带着淡淡的讽刺。 “为什么不可以?”莫任风气恼地白了他一眼,苍白的脸上染上了些许的红晕,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气恼纳兰妙之的话。 “如果,王爷这么说,那么就算是纳兰多嘴了。”纳兰妙之嘲讽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嘲笑他的愚昧无知。 “如果,本宫说是如果,王爷将来会娶其他侧君。纳兰公子的意思是——”莫任风心不甘情不愿的看着纳兰妙之,争取他的意见。 “想要得到王爷,最重要是获得王爷的心啊!”纳兰妙之循循引诱,“只要王爷爱你,无论将来她有多少侍君。皇子殿下在王爷心中都是独一无二的。” “那么要怎样才可以让??????让王爷爱上我呢?”莫任风认真的看着纳兰妙之。 纳兰妙之柔美的唇瓣微微扬起,总算是扯到正题上了呢! “纳兰公子?” “殿下可知道王爷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什么?”莫任风顺着他的话急切地追问道。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落入他人彀中。 “是一个得力的助手!”纳兰妙之顿了一下,有意要掉他的胃口,“如今,二皇女和三皇女对她都是欲除之而后快。就连她亲生的胞姐太皇女慕云霓亦存在着一种坐上观虎斗的态度。如果,在这个时候,殿下可以相助王爷,那对王爷可说是雪中送炭啊!” “那最多也就成为王爷的左右手罢了!”莫任风叹气道,她要的是慕云裳独一无二的宠爱,却不是一个端亲王贤内助的虚名。 “殿下错了!”纳兰妙之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殿下在这个时候,相助王爷,王爷就会对殿下产生依赖。殿下能够让王爷依赖你,离不开你,再让王爷爱上你岂不是易如反掌?” 莫任风闻言,怦然心动。 “不过——” “不过什么?”莫任风急切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殿下想要王爷依赖您,就必须先学会坦诚。如果,你不能对王爷坦诚以待,王爷是不会信任你的。”纳兰妙之微笑道,“她本就是个多疑的人!” 莫任风松开了他的手,一脸沉思的走向了云蝶轩。纳兰妙之却知道他已经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莫任风回到云蝶轩的时候,就看见慕云裳躺在在迎春花架下的贵妃椅上休憩。 莫任风悄悄潜退了侍从,在慕云裳身旁跪坐下来,轻手轻脚地拉出了藏匿于衣袖中的左手。而慕云裳似乎也睡熟了,丝毫没有放抗他的动作。 解开包扎在手掌上的丝巾,就看到一条两寸多长,深可见骨的剑痕。血已经止住了,但是伤口应为没有仔细处理的关系,有些血肉模糊。莫任风只觉得有人用针刺进了自己的心脏一般,愣愣地看着那道伤口。 如不是他任意妄为,裳儿就不会受伤了。莫任风这么想着,一滴温热的泪水就这样滴在了慕云裳的掌心。 慕云裳睁开眼睛就是看见莫任风跪坐在她面前,对着她受伤的手掌流泪。那泪水仿佛灼伤了她的手掌,让她猝然抽出了被莫任风握着的手掌。 “王爷明知道叶公子是被我陷害的,为什么不揭穿我?”莫任风见她醒来,一双犹带着泪珠的凤眸认真的看着让她。 慕云裳墨色的眼眸闪过一丝茫然,旋即恢复了原来的清明,扬唇一笑:“从寒不过是本王的小小侍卫。本王怎么可以为了他让本王的贵客难看呢?” “可是,王爷当时明明很生气!” “生气?呵呵~”慕云裳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略一思索道,“本王不喜欢风做出这种伤害自己的动作。” “王爷!”莫任风感动的看着慕云裳,“是风不好!不该为了小事乱吃飞醋,还害得王爷受伤!” 慕云裳这般待他,他实在不该吃叶从寒的醋。莫任风如此想着,心中便暗暗下了决心。 “嗯~”慕云裳随口答应了一声,“从寒跟在本王身边多年,是少数可以让本王信任的人。风以后可以不再为难他吗?” 莫任风点点头,转而认真地看着慕云裳那双墨色的水眸问:“那么,王爷可相信风?” “如是,本王不相信你,又怎么会允许你搬到云蝶轩呢?” 闻言,莫任风欣喜若狂。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娇嗔地看着慕云裳道:“王爷是如何知道,是风设计叶公子刺伤自己的?” “从寒本不是鲁莽之人。如不是你设计他,他怎么敢刺伤你?”慕云裳轻声道。说到底,她是太了解叶从寒了。 “王爷就这般相信他?”莫任风不悦的拉下脸。 “本王是信任他!”慕云裳毫不避讳地说,“不过,肯定了本王猜测的确是风你啊!” “我?”莫任风惊奇地指向了自己的鼻子。 “风是莫岱国的二皇子,尊贵无比。如今被本王府中一个小小侍卫所伤,以常理该异常生气才对。 “可是,你落入本王怀中的时候,却毫无怒气,甚至有一抹得意之色从脸上闪过。”慕云裳淡笑道,“你说本王可曾说错?” “没有!”莫任风老老实实地回答。也许真如纳兰妙之所言,这端亲王府中的事情,就没有可以瞒过慕云裳的。 “那么,王爷明日是否寻个名目将叶公子释放了?”既然,确定了慕云裳的心意,继续折磨叶从寒,只会让慕云裳远离自己。 再说,叶从寒既然是慕云裳的心腹之人,他何不趁此机会做个顺水人情,也算是变着样的在慕云裳面前认错吧!如果,这样可以得到慕云裳的真心相待,他不介意失个小小的面子。 “本王的命令其实朝令夕改的。”慕云裳冷哼道,“不过,既然风殿下求情。本王明日就寻个名目,送他回京城吧!” “真的?”莫任风高兴地看着慕云裳。这样正是他最期待的处理结果。即使,慕云裳的话合情合理,但是对于叶从寒,他始终有个小小的心结。叶从寒的存在会让他不安。 “如是,你不乐意就算了!” “我乐意,我乐意!”莫任风急忙道。 暗影中,纳兰妙之唇角微微翘起:这个女人和他家主子还真不愧是莫逆之交。就连哄男人的方式也是如此的想象。可怜精明如莫任风遇到了慕云裳也只能成为成为一个平凡的愚昧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说到慕云裳是否真的信任莫任风,答案不言而喻了! 如果她信任莫任风,那么回答莫任风的问题自然就不需要思考了。 州府大人 转眼间,已经是十月了。莫任风因为慕云裳的关系,巴不得可以一直留在云州。但是,与他同行的使团却早已焦躁不安,多次遣人来王府相询端亲王何事可以开启关于边境贸易的谈判。 但是,那些人都被慕云裳让莫熏以自己身体尚未康复为由回绝了。而住在王府的莫任风竟然也是听之任之,没有给慕云裳拆台。 这天,慕云裳难得起了个早,在莫任风还没有起床的时候,便让莫熏派遣府中小厮请来了端亲王军的诸位将领与路氏兄妹到自己的书房议事。 “末将等参见王爷!” “诸位将军请坐!”慕云裳一挥手道,“奉茶!” “诺!”莫萱应允了一声,指挥小厮们倒上了热茶,旋即鱼贯而出。 “谢王爷!”众人依主次落座。 “一大清早的将诸位从被窝里挖起来,本王真是于心不忍啊!”慕云裳微笑道,“只是,时间紧迫。稍晚些,本王还要约见云州府的各郡的官员和城中乡绅商贾,不得如此!” “王爷客气了!”众人嘴中说着客套话,心中却是颇为疑惑。端亲王要会见各郡官吏很正常,见城中乡绅也是平常之事。可是,为什么还要会见地位低下的商贾呢?所谓士农工商,商贾尚且要排在农民之后,何劳端亲王亲自接见? “王斌下狱,其党羽被剪除之后,云中州府和其他官职多有空缺。适逢多事之秋,如此众多官职的空缺,实在是不利于云州的长治久安。” “王爷英明,末将等任凭王爷吩咐。” “所以,本王想要在你们当中选出一人,执掌州府大印。”慕云裳慢条斯理地注视着众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的脸色,“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末将等惶恐!末将等都是武将出生,有何德何能执掌州府大印?” “武将如何?”慕云裳淡笑道,“王斌不是武将,可是——” 微微叹了口气,慕云裳一脸愁苦的模样:“本王也知道你们擅长舞刀弄剑,突然要你们起舞从文有些强人所难。但是,在云州,本王可信任的人也就是在座的诸位将军了!” “谢王爷信赖!” “本王心中原有一人选,只恐其太过年轻,难以服众。” “末将等听从王爷之命,全力辅助新州府。”众人立即回答道。 慕云裳优雅地站起身,依旧紧皱着眉头:“本来在本王心中的第一人选是季连将军,季连将军不仅原是军中智囊,才智过人。但是,本王的新军训练在即,实在离不开季连将军这般文武双全之人。” “承蒙王爷错爱!”季连隼连忙道,“末将愿意为新军肝脑涂地。” “季连将军言过了!”慕云裳淡笑道,“本王可舍不得将军肝脑涂地。” “王爷说笑!”路千山微笑道,“季连将军的意思是她愿意全力为王爷训练新军。” “路将军太紧张了!”慕云裳轻笑道,“本王自然之道季连将军忠心可嘉!” “谢王爷!”季连隼小心翼翼地看着慕云裳,“但不知王爷心中的适合之人是谁呢?” “本王很中意明杰!”慕云裳直言不讳,“但是,此事还有赖诸位在云州文武面前保举。” “王爷?”站立一旁的路明杰讶然失措。 “明杰?”路千山亦是大惊,“可是王爷,小儿可是男人啊?” “男人又如何呢?”慕云裳轻笑道,“谁让本王中意之人就是个男人呢?” 路千山无语。她一直知道这个端亲王喜欢率性而为,但是让一个年轻的男人担任州府大任,是否过于儿戏呢? “路将军有意见?”看到一旁的路千山默然不语,慕云裳关切地问道。可是,路千山却觉得那声音里充满了危险。好像她敢提出方对意见,就是后果自负。 “没!”路千山连忙道,“末将愿为王爷小犬马之劳!” “嗯~”慕云裳满意地点点头,“路将军是明杰的母亲,想要避嫌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此事还要劳烦华将军和季连将军牵个头。” “末将遵命!” “王爷!”一旁的路听荷双眼放光,“你将州府大印交给了哥哥,那么答应听荷的千夫长呢?” “你就这点出息啊!”慕云裳淡笑道。 路听荷顽皮的吐吐舌头。 “保护王爷不力,没治你的罪,就是天大的恩惠了。还想要什么封赏!”路千山不悦的斥责道。 “路将军就不要责怪听荷了!”慕云裳的目光骤然变冷,“本王遇刺之事实在不是听荷保护不力,只是刺客过于狡猾,而本王又疏于防范,才会有此一劫。” “但是王爷重伤而回,听荷却全身而退。末将真是诚惶诚恐啊!”回想此事,路千山依旧是一身冷汗。如是当日端亲王不治身亡,又或是王爷是小肚鸡肠之人,她路家恐怕早已被诛九族了。 “路将军不必自责了!”慕云裳轻笑道,笑声中带着无比的愉悦,“路家为我云州劳心劳力,本王岂会不知道。” “承蒙王爷看得起!” “听荷,你也不必过于心!”慕云裳墨黑的眼眸落在了路听荷哀怨的小脸上,“明杰接手州府之后,新军训练的将领便有些紧张。但是,你经验不足,又行事急躁,还不能独当一面。本王派你跟随在季连将军身边历练一番,你可愿意?” “愿意!”路听荷高兴的差点没有跳起来。 “季连将军,本王可就将听荷托付与你了!”慕云裳别有深意的看这季连隼,“本王很期待季连将军可以给本王塑造一个怎样的新军大将呢!” “诺!” “听荷,还不快谢过王爷!”路千山向着路听荷使了个眼色。 “属下谢王爷恩典。” “听荷不必客气,只是——”慕云裳顿了一下,“你可切莫让本王失望啊!” “属下遵命!” “既然如此——”慕云裳看了看门外的天色,“就请诸位和本王一起前往州府,召集文武官员商议新立州府,填补衙门空缺之事吧!” “诺!”众人齐齐地站起身,“末将等先行告退!” 路明杰故意缓下脚步,落在了后面。 “明杰,本王让你拟订一份提任的名单,可曾弄好了?”慕云裳似乎只是在问今天的天气如何。 “奔波数日,总算是小有收获了。”路明杰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恭恭敬敬地奉到慕云裳面前,“这是属下拟定的名单,请王爷过目。” “不必了!你办事本王还会信不过吗?”慕云裳摆摆手,示意他将名单收好,“稍后,你将按名单上的人提任他们填补各府衙的空缺。” “诺!” “王斌虽然还关在地牢,但是各州府中必然还有她的党羽匿于其中。当日,本王只是以武力压制了她们,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王爷的意思是——” “你上任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查清楚州府衙门包括各郡县那些人是王斌的同党。”慕云裳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玉扳指,“到时候将名单交给本王便是了!” “王爷为什么不让属下直接处理她们?” “你初掌州府,又是个年轻的男子,本容易让人怀疑你的能力。这时候,若让你直接处理这些余孽怕是不利于你执掌州府。” “是王爷设想周到!”路明杰心中感动,“可是,王爷查处那些余孽要如何处理呢?” “本王也不是赶尽杀绝之人,只要她们安分守己,本王会给她们留条生路的。”言下之意,若是这些人胆敢有什么异动,必不会手下留情。 “王爷,新军训练在即,但是因为原来的军械府为王斌所控制,新军所需的军械尚未打造完毕。王斌被俘后,属下催促军械府日夜赶工,还是有些捉襟见肘。这可如何处理?” “军械制造不可操之过急,新军不是数月练成。”慕云裳自信满满地说,“本王早已让京城京中军械府打造了数万军队所需的军械,不日即可运达云州。” “原来,王爷早有准备!”路明杰惊喜的看着慕云裳,“倒是属下操之过急了!” “军械质量关乎军队的战斗力,明杰勒令军械府赶工的同时,也要加大对质量的检验。” “诺!”路明杰迟疑了一下,才道,“只是突然之间,打造如此多的兵器,铁石耗费巨大。属下担心——” “这时,不出一月,即可解决!明杰不必忧虑。” “王爷的意思是——” “莫岱国的使团不是还住在云州的驿馆之中吗?”慕云裳提醒道。 “哦~属下倒是望了这一层了!”路明杰恍然大悟,“王爷招待皇子殿下多时,可派上用场了!” “嗯~”慕云裳不置可否,似乎默认了路明杰的话。 “可是王爷,为何让我下帖给云州商贾大户,要亲自宴请他们呢?” “明杰训练一支军队除了招兵,锻造兵器之外还需要什么呢?” “钱粮!”路明杰不假思索地回答,“属下似乎明白王爷的意思了!可是,俗话说无商不奸,那些商贾又如何能够同意向王爷提供前两训练新军呢?” “目前,云州商贾最盼望的是何事啊?” “属下只知道,很多大商户都希望州府降低关税,能够让云州的货物远销莫岱和傲之国。” “士农工商,他们还希望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 “所以,王爷亲自宴请他们,藉此提高他们的社会地位,让他们对王爷感恩戴德?” “明杰真聪明,一点就通!”慕云裳毫不避讳的称赞道。 两国边贸 慕云裳召集云州文武,欲立路明杰为新任云州州府。以华平凡、古孙玉等人保荐,慕云裳做顺水推舟之举。 其中不乏反对之声,理由不外乎路明杰年轻识浅,且是男儿之身云云。可是,所有反对的声音都被端亲王那阴鹫的表情给吓退了。 月前,慕云裳身受重伤之时,吓退六大煞星,血洗州府衙门的场景还是历历在目。所以,那些反对的官员一见到慕云裳那双眸色的眼眸突出的寒意,顿时鸦雀无声,抑或随声附和,称赞端亲王识人之明。 听到这些阿语奉承之言,慕云裳只觉好笑,却还要装出一脸严肃的表情,脸上的肌肉都快要僵硬了。 “既然诸位大人没有异议,此事且如此处置!”慕云裳神色不变,唇角微扬,“本王今晚欲在王府设宴款待云州商贾大户,请长史和商监司一同赴宴相陪。” “王爷,宴请商贾何劳长史大人作陪呢?”一旁的商监司上前道。 “本王看是商监司不想去吧?”慕云裳冷笑道,“监司大人的面子可比本王大多了!” “下官不敢!”这位商监司竟然是不坑不卑,似乎并不害怕,“下官只是想商贾之流不过是市井小民,怎能劳烦王爷千金之躯亲自宴请?” “商监司!监司大人自重身份是件好事。不过——”慕云裳站起身,缓步踱到商监司身侧,“这个世界上每个社会阶层的存在都会有它特定的作用。” “那么王爷的意思是?”商监司不解。 “朝廷历来重农轻商,不过是忌惮这些商贾财大气粗,有朝一日可能图谋不轨。”慕云裳轻笑道,“但若是这些商贾有助于我们充盈府库,那又该另当别论了!” “可是,那些商贾又如何肯这么做呢?”商监司忧愁地苦了一张脸,“下官久与这些人打交道,深知无商不奸的道理。王爷此计甚妙,但是实行起来却颇有困难。” “商人只要有利可图,自会趋之若鹜。”慕云裳脸上依旧是慢慢地自信,“相比诸位大人已经知道,莫岱国的使者已经在驿馆等待月余。本王有意取消两国的边税,扩大两国的边境贸易。” “取消了边税,岂不是不利于府库增收?望王爷定当三思而后行啊!” “所以,本王才要商监司陪同本王宴请各大商贾大户啊!”慕云裳淡笑道。 商监司已经是摸不着边际。 “本王有些倦了!”慕云裳脸上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众位大人还有什么疑惑,就请路州府为你们解惑吧!” “下官遵命!”路明杰拱手作揖,弯腰相送。 “恭送王爷千岁!”众文武大臣齐声道。 目送慕云裳离开州府衙门,路明杰便毫不客气的坐上了州府衙门的高座:“依王爷吩咐,今日本州有三件事要与众位大人商议。一是刚才王爷与商监司谈及的边境贸易,王爷有意在与莫岱国接壤的潜龙镇设立商事府,由商事府处理与莫岱国的一切贸易。二是填补州府各衙门和各郡县的官员空缺一事,本州和王爷初步拟定了一份名单,需要和众位大人商议。三是发布征兵令,训练端亲王新军之事。各州郡官员要确保将州府征兵布告发布各郡县,确保征兵一事顺利进行。” 顿时,堂下官吏议论纷纷,惶恐不安,端亲王的这些大刀阔斧之举不知是何用心。 “众位大人可有什么疑惑?”路明杰镇定自若地看着堂下表情各异的官员,暗下记住他们的反映,企图从中找出王斌余孽。 “州府大人,但不知成立商事府之事,具体该如何实施?”商监司上前问道。 “王爷之意,商监司熟悉边境贸易之事,可有商监司挑选得力的官员成立商事府。今晚,王爷设宴,宴请云州商贾,从中挑选适合的人选,向商事府提供货源。商事府负责与莫岱国进行交易,而从莫岱国运抵的货物则由商事府分发给可信的商户发售。其中利润,商事府与各大商户五五分成。” “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收取关税,反而要如此大费周章的成立商事府呢?” “边关贸易进过商事府,那么两国的贸易之事便牢牢的掌握在了商事府手中。”路明杰顿了一下,“本州这么说,商监司可明白王爷其中用意?” “下官愚昧,不知王爷有此惊世之才!”商监司退居一旁,心下胆寒,冷汗直流。通过商事府将两国边贸掌握在手中,一方面可以达到控制商贾,且充盈府库。另一方面,莫岱国运抵云州的铁器等战争需要的物资,恐怕王爷也会控制在手中,禁止这些东西流出云州了。 “商事府之事,责任重大。且有大笔钱银过手,随商监司提领商事府的官员必须忠心可靠。”路明杰一双眼睛严厉地看着商监司,“商监司可听明白了?” “下官听明白了!下官定当不负王爷和州府大人的信赖。”商监司心下明白,路明杰此意是端亲王信任她,才会将商事府交由她处理。一旦她胆敢有异心,恐怕就会想王斌一般万劫不复。 云州长史上前道:“月前,前州府王斌意图不轨,王斌党羽多已伏法。各衙门和郡县官职因此多有空缺,此事已经严重影响了官府的公事。既然,州府大人和王爷已经初步商定了填补空缺的官员名单,何不趁此机会,将名单拿出来与众位同僚一起商议?” “本州正有此意!”路明杰取出身上的名单,交付各文物官员传阅。 名单上的人名或是籍籍无名,或是刚正不阿,或是忠于端亲王正统。唯一的共同点是这些人与前州府王斌少有牵扯。 众人心下明白,端亲王是真的要接受自己的封地了。那些与王斌曾今交往过密的官员,不禁忐忑不安,生怕端亲王下一刻便会除掉她们。 路明杰幽幽地看了一下堂下诸人,淡笑道:“众位大人何必如此紧张?王爷向来用人识明,只要诸位大人肯效忠于端亲王和云州自由你们的出头之日。如是之前,有什么不得体的举动,也不必惶恐不安。王爷并非小肚鸡肠之人,只要那人肯痛改前非,王爷定会摒弃前嫌。” “谢州府大人教诲!” “云州新乱刚平,形势还不太稳定。此时,各位同僚更该同心协力,勤于政事,不要让敌人有可趁之机。” “下官等领命!” “下官军械府监造彭云有事禀告!”彭云上前道,“日前,王爷吩咐下官监造新军兵器,可是云州城铁矿石严重缺乏。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知此事该如何处理?” “彭监造不必心急!待商监司将商事府筹备完毕,王爷与莫岱国使者达成协议之事。莫岱国的铁矿石即可源源不尽地运抵云州府。” “可是,州府大人,近年来云州并无战事。王爷为何要私下扩充军队?此事如若让女皇陛下得知可会为云州招来灭顶之灾的。”一名性情耿直的官员终于忍不住上前相阻。 “青州多年来一直在招兵买马,李大人可曾看到女帝下令诘责?”路明杰冷笑道,“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等到战事发生之时,在扩充军队,还来得及吗?” “州府大人的意思是云隐今年将会出现大规模的战事?”李大人无所畏惧的看着路明杰,“那么,端亲王训练新军的举动是女皇陛下默许的,抑或是陛下亲自授意王爷这般行事的?” “王爷是女皇陛下最钟爱的皇女,即使如此陛下将壮大云隐之事交托给王爷,又有何不可?” “依下官之见,是太皇女殿下授意王爷如此行事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李大人如此说,本州无话可答。太皇女殿下是未来的云隐国君主,如是太皇女殿下授意,女皇陛下默许的,此事又怎么会为我云州招来什么灭顶之灾?” “州府大人当真是巧舌如簧啊!难怪王爷这般赏识州府大人!”李大人冷笑道。 路明杰心知她还是介意自己一个年轻男子占据云州州府一职。没准还怀疑他是用身体取悦了端亲王,才有此一步青天的机遇。可是—— 路明杰依旧是笑脸迎人,毫无难堪不悦之意:“承蒙李大人抬举!王爷用人唯能,不拘一格。只要李大人有惊世的才华,王爷自会提携李大人。” “你——”李大人暗恼。知道路明杰是嘲笑她,心中无才,才会屈居下首。 “好了,李大人。近日各衙门公事繁忙,诸位要是没有其他事情,就各回各衙,处理手中公务吧!” “诺!” 路明杰信步走出州衙,望着街上繁华的景致,心下叹然,似乎有种风雨欲来之势。只怕二皇女和三皇女不会对王爷训练新军之事听之任之的。只是,暂时还不知道她们的下一步举动罢了。 想必王爷也是心知肚明,才会如此急躁,数事并举吧! 王爷的宴会 慕云裳大肆宴请了云州的商贾大户,那些人自然是受惊若宠。所谓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是所有社会阶层中最低的。朝廷规定,商人不得乘坐马车上街,不得穿上等的丝质衣物。他们贩卖世界上最精美的物品,却不得享用这些。 可是,现在这些有钱却社会地位低下的商人竟然成了云隐国女帝最心爱的皇女堂堂端亲王的座上宾。那是云州的商贾乃至整个云隐国甚至包括傲之国和莫岱国的商贾都不曾有过的礼遇。 云隐国列土分封的王爷在其封地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也就是在云州,慕云裳的话就等同于女皇陛下。 月明星稀的夜晚,凉风习习。十月的夜晚,天高气爽很适合赴宴。云州的商贾大户手中拿着端亲王府送出的精致请帖,三三两两地走进了端亲王府。这些客人都是云州城的商号主人和乡绅士族,还有远道而来的其他郡县的大商贾。 王府的正厅大堂,端亲王慕云裳已经令人设下了四桌宴席,摆上了精致的糕点和四大冷盘。那些糕点和冷盘很多是一般人没有见过的,更莫说是吃过的了。 慕云裳身穿银纹绣百蝶度花裙,一头柔顺亮丽的青丝仅用一条白色的缎带束起,耳朵上带着镶嵌着蓝宝石的银色流苏耳环。负手立在主位,看着府中婢女小厮忙忙碌碌地穿梭往来,脸上带着淡淡地笑容。 到了酉时三刻,宴请的宾客已经全部列席。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没有人会放弃或者迟到。 “承蒙各位当家不弃,前来赴宴。诸位请坐!”慕云裳优雅的一挥手示意众人入座,暗下对一旁的莫熏使了个眼色。 收到了慕云裳的暗示,莫熏依旧是经年不变的表情看向身边的小厮:“通知厨房上菜吧!” “诺!” 不一会儿,就见数名身穿青衣的俊美小厮端着精致的菜肴进来。小厮们俊美的面容和菜肴浓郁香味都让人陶醉不已。 “请商监司为本王的贵客斟酒!”慕云裳微笑着示意道,“这是京城第一酿酒师连师傅亲自酿制的醉相思,可是本王差人六百里加急送来的。” 众人听到慕云裳请商监司亲自斟酒,更有京城第一酿酒师连师傅亲自酿制的美酒,滴酒未沾,却都有了三分醉意。 “谢王爷款待!” “本王初到云州,诸多大事还望各位鼎力支持。在此,本王先敬各位一杯,先饮为敬!”慕云裳站起身,脸上带着无尽的喜悦之色,左手端起金樽,右袖遮住酒樽一饮而尽。 “早闻端亲王身形随和,不拘小节且礼贤下士。今日一见,果是不同凡响。”众人站起身回敬,在座诸子皆是乡绅商贾,见多识广,这溜须拍马之词说起来亦是顺口的很。 “全来诸位当家抬举,本王在此谢过!”墨色的眼眸在全场巡视一周,慕云裳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本王请了教坊歌舞伎以歌舞相娱。今晚,万望大家尽兴!” 慕云裳轻轻地拍拍手,莫熏掀开一侧地布幔,就看见十几名俊美男子或着舞衣,或执长箫媚态百生地站在布幔后。 “谢王爷!” 明灯烛火,歌舞升平,一副何乐融融的模样。酒过三巡,所有人都有两三分醉意。这些人究竟商场,个个酒量非凡,可是今日却有些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这时,一个身穿白色布衣,蒙住脸的年轻男子步态优雅的走到了慕云裳面前:“草民子车君浩斗胆,想敬王爷一杯!” “子车公子请!”慕云裳纤纤玉指端着那亮丽的金樽相互映衬分外诱人。几杯美酒下肚,慕云裳苍白的脸上因为酒意而有些白里透红。 “王爷请!”子车君浩端起酒杯,一手掀开蒙面巾,一饮而尽。 慕云裳饮尽了樽中美酒,脸上显出些许的性味:“子车公子晚上睡觉也带着面巾吗?” “王爷见笑了!”子车君浩黑色的眼睛闪闪发亮,带着浓浓的笑意,“只因君浩身为男儿之身,在外行走多有不便。故此以蒙面巾蒙着面目,实为避人闲言碎语,万般无奈之举。” “子车公子,在本王府中无需这般拘谨。”慕云裳淡笑道,“如是本王是个轻视男儿之人,王府的请柬又如何会送到公子手中?” “王爷如此说,倒是草民多虑了!”闻言,子车君浩动作利落地拉下脸蒙面巾,没有丝毫的犹豫。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端是个绝色的美人。即使是站在莫任风和纳兰妙之身边亦是毫不逊色。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慕云裳不自觉地吟出了《饮中八仙歌》,“观君之风采,即使是饮中八仙中的崔宗之也不过如此吧!” “崔宗之?”子车君浩有些意外地看着慕云裳,“那是什么人?” “额~”慕云裳汗然,骤然思及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人知道《饮中八仙歌》,自然也没人知道崔宗之是谁了。 “本王只是想以公子风姿,这身布衣真是屈就了!”慕云裳淡笑道。 “我朝明文规定,商人不得着丝绸衣物上街。王爷也知道的,不是吗?” “所谓无商不活,商人贩卖各地特产,繁荣了百姓的生活。如此条令真是不近人情!”慕云裳墨色的眼眸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的俊美男子。 “那么,以王爷的意思——” “如是本王废除所有对商人的不平等律令,不知子车公子意下如何?” “王爷英明,草民代云州商贾谢过王爷厚爱。” “这位是新任的云州州府路明杰路大人。”慕云裳指了指身侧坐着的路明杰,“明杰,本王与子车公子所言,你可听清楚了?” “下官挺清楚了!”路明杰点点头,“下官明日即移文各郡县,废除禁止商贾乘坐马车,着丝绸衣物的律令。” “草民见过州府大人!”子车君浩探究地看着路明杰,“今日,草民一进云州城就听城中百姓议论纷纷。说,王爷让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做了州府。原来谣言竟然是真的。” “在这云州只要是有一技之长且忠于本王的,无论其是男是女,出生如何,本王绝对会给他一个适合的舞台。”慕云裳一双墨色的眼眸毫不避讳地看着子车君浩俊美的脸蛋。 子车君浩脸色一红:“王爷的意思是——” “本王听说,在我们云州最精美的云锻和绣品皆出自子车公子手中的落云坊和绣云坊?” 子车君浩点点头:“王爷对云州的商事很了解。” “是落云坊和绣云坊的名气大!”慕云裳轻笑道,“本王有意在潜龙镇设立商事府,唯确一名熟知商事之人,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承蒙王爷抬爱!”子车君浩见慕云裳如此直爽,亦不拐弯抹角了,“只是在商言商,君浩是商人,却不愿做亏本的买卖!” “本王明白!”慕云裳点头道,“落云坊和绣云坊经由商事府售往莫岱国的货物,其中利润五五分成。” “五五分?”子车君浩不禁笑了,“王爷不是商人,却比商人更加黑心啊!” 闻言,慕云裳也不着恼:“公子也说在商言商,商人都是唯利是图的不是吗?” “王爷怎么如此自信?”子车君浩微笑道,“就好像笃定了君浩一定会答应一样。” “因为本王知道君浩是聪明人。”自从前人州府王斌与暮亲王勾结,疯狂的增加商税,云州与莫岱国的交易几乎到达了停滞状态。慕云裳虽然要求利润均分,但只要经营得当,其中利润亦是惊人的。 “与王爷合作,对我有何好处?” “目前运往莫岱国的货物多为走私,数量不大且不说,商户面临的风险亦是惊人的。你我都清楚,以现在的律法,走私过十金即可判死。这几年,云州的商户货物多有积压,而你落云坊和绣云坊却一枝独秀,这不是没有原因的吧?” “王爷这是威胁吗?” “公子要这么想,本王也无话可说!”慕云裳轻抿了一口酒,“只是与本王合作,落云坊和绣云坊就此就会得到官府的保护,对公子来说亦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不是吗?” “王爷此言倒是在理!”子车君浩微笑道,“只是此时关系重大,恐怕王爷要容我回家与家母商议之后再作答复!” “这是应该的,本王两日之后等你答复!” “王爷似乎已经知道君浩的答案了!”子车君浩看着慕云裳自信满满地表情,忍不住道。 “公子错了!”慕云裳淡笑道,“本王自信,倒不是因为确信公子的答案。而是,这云州城的商户大多已经和本王的商事府白纸黑字的签订了合约,大局已定。” “原来如此!”子车君浩心下一惊。怕是这位端亲王为了增加谈判的筹码,早已和云州城中的小商户达成协议。如此一来,那些大商户在想搞出什么动作,只怕大局已定,孤掌难鸣,自然大事难成。 若是,端亲王一开始便找上他们这些大的商户,商人都动的待价而沽的道理,恐怕不是肯轻易就范的。 但那些小商户,本就是势力微弱,加上端亲王的权威置于其上,想让他们就范,可就简单多了。小商户力量虽小,可加在一起亦不容小视。何况后面还有云州之主端亲王的势力掺杂其中。 且听端亲王未尽的话意,若是子车家族不肯就范,王爷就会追究子车家走私之事,将这个家族从云州抹去,再扶植终于自己的力量。 越往下想,越是心惊。子车君浩再看向慕云裳之时,已经不那么轻松了。现在终于明白为何母亲总是教导他,民不与官斗了。确实是民不与官斗啊,尤其不可与端亲王这样的皇室贵胄交恶。 一席酒宴,众人皆尽兴而归,似乎没有人知道端亲王和子车君浩的谈话。 王府地牢 宴会散去已经是二更左右,慕云裳带着九分醉意,步履蹒跚的走向了王府的地牢。王府的地牢在王府后院深处,慕云裳走在小径上,夜风吹过,酒也醒了三分。 “王爷这是要去哪里?”路明杰好奇地问。 “明杰,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玟云阁休息吧!”慕云裳突然想起了什么,一双墨色的眼眸望向了跟在身后的路明杰,“等过几天空些,本王让莫总管差人将你的东西搬往州府衙门。算来这几天,州府衙门后面的州府府邸应该已经清空了。那所宅子就送给你吧!” “王爷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路明杰有些意外,心中似有什么堵在了胸口,“若是王爷想要将玟云阁赏赐给叶公子,明杰换个院子便是了!” 慕云裳看着他变得铁青的俊脸,不禁失笑:“你想到哪去了?” “王爷难道不是想要明杰搬出王府,好眼不见为净啊!”路明杰一脸的委屈。 “你现在是州府大人,再住在王府实在是不方便你办公啊!”慕云裳淡笑道,“而且,你堂堂州府长久住在王府,会被人说闲话的。” “王府离州府衙门并不远,而且,王爷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目光?” “本王是不在乎!”慕云裳直言道,“但是,你不一样。本王费尽心机将你推上州府之位,若是此时,传出什么不利于你的谣言,对于你坐稳州府之位绝对是个危险。” “可是,我不在乎!”路明杰几乎是喃喃自语。 “但是本王在乎!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本王可不想让王斌之事重演。”慕云裳冷笑道。 “是明杰错了!”路明杰恍然醒悟,“明杰,明日就令人收拾一切!” 慕云裳点点头,望着夜空,声音中透露出一股飘渺之意:“明杰回去休息吧!本王想要随便走走。” “王爷伤势初愈,晚上有喝了不少酒——”路明杰犹豫了一下,望着慕云裳的眼眸中透露着浓浓的关心。 “本王又不出府,有何好担心的?”慕云裳不在意的挥挥袖子,缓步走向了后院。 路明杰站在原地,思索再三,终于决定回玟云阁休息。明日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处理,而办好她交代的每件事情就是他留在她身边的理由。 慕云裳走到后院的地牢入口,地牢的牢头仔细地核对了地牢,还是有些意外。意外尊贵的端亲王竟然会在这个时辰出现在王府的地牢。 在慕云裳到达云州之前,端亲王府已经多时不曾有主子入住。因此,端亲王府的地牢亦是空着多年。可是,月前前州府王斌犯上作乱,王斌及其部分家眷就被关进了王府的地牢。 王府地牢的狱卒和牢头都是慕云裳重伤之时,大将军路千山暂代州府之职,从云州牢狱中调过来的。 王府的地牢因为年久失修,一打开牢门就有一股霉味和湿气扑鼻而来。慕云裳不禁皱了皱眉头,素白的手优雅地提起了裙裾,顺着潮湿的台阶,顺阶而下。 “王爷缓步,待属下唤人在地上铺上干草,免得脏了王爷的裙子。” “不用了!这么晚了,无需叨唠别人的美梦。”慕云裳放下了手中的裙裾,任由长长地裙裾拖曳在潮湿的地面上。 “这牢房可真需要好好修葺一番了!”慕云裳似在喃喃自语,又似在对牢头说,“这么重的霉味,能住人吗?” “王爷心中仁慈,那些被关进牢房的人都是犯了大错和大罪之人。王爷何必想这么多呢?”牢头不以为然地说。 “那些犯人,本王自然不在乎。可是狱卒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岂不是有碍健康?” “谢王爷体恤属下!” “再者,这年久失修的牢房对那些想要劫狱和越狱的人也是便利的。”说到这里,慕云裳立时有了打算,“明日本王就吩咐莫总管拨五千两银子给你,你可要为本王好生处理此事!” “属下定不负王爷所托!” 慕云裳冷眼看着牢房中关中的王府家眷,心下如打翻了调味罐,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不知道是否有一日,她也会如这些人一样身陷牢狱之中。 夜已有些深了,那些人蜷缩在干草丛中已经进入了梦想。不知道在梦中,他们有没有摆脱家破人亡的噩梦。 “叶从寒关在哪里?”慕云裳突然问。 牢头突然愣了一下,才想起几日前王爷的贴身侍卫苍青阳亲自送来的那个年轻公子。原来,她以为慕云裳深夜到地牢来是想夜深王斌,没想到是来见那个俊美公子的。好在苍侍卫离去之时,交代她好生照顾,否则—— “怎么啦?”看到牢头失神,慕云裳有些意外,脸色骤然一沉,“该不是这里的狱卒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吧?” “没有,绝对没有!”牢头之差没有对天发誓了。 “那就好!要是有人敢动本王的人,就该知道自己是否承担得起那个后果。”慕云裳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就烦牢头带路吧!” 牢头战战兢兢地将慕云裳领到了关押叶从寒的牢房前,依着慕云裳的吩咐打开了牢房,退了出去。 叶从寒盘膝坐在干草丛中,闭目养息。一身白色的中衣染上了些许的污渍,丧乱的发丝上甚至还挂着几根稻草。 看到他这狼狈的模样,慕云裳忍不住笑了。叶从寒睁开眼睛就看见慕云裳笑容可掬地看着自己,眸子中带着一丝茫然。 “王??????王爷?”叶从寒一双眼眸专心致志地看着慕云裳闪闪发亮。嘴角带着幸福的笑容,她竟然亲自来地牢看他呢! 慕云裳走到叶从寒面前,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的干草丛上,靠在了叶从寒的怀里。 叶从寒愣了一下,下一刻手却自觉地揽住了那柔软的身体。淡淡地少女幽香和迷人的酒味窜入鼻子里,不禁让她心神一荡。 叶从寒缓缓地低下头,吻上了那粉嫩的唇瓣,而慕云裳也没有放抗的意思,反而反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离开那诱人的唇瓣,气息有些紊乱,脸贴着那柔嫩的脸颊,轻轻地磨赠着,带着浓浓的不舍。浓浓的不舍?叶从寒心情复杂地看着慕云裳,从她进来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了他想做什么。 “王爷喝了酒?”叶从寒低声问道。 “嗯!”慕云裳漫应了一声,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那个皇子???????”叶从寒犹豫了一下,“似乎很喜欢王爷!” 慕云裳没有回答,带着七分醉意的眸子醉眼迷离地看着叶从寒,娇俏地嘟起了唇瓣,带着少女的骄纵语气:“叫我裳儿!” 叶从寒一双黑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慕云裳,没有丝毫地犹豫:“裳儿!” “嗯~”慕云裳满意地点点头,“从寒真听话!” 柔嫩的小手探入他的衣襟,抚摸着那肌理分明的肌肤,而叶从寒也任由她上下其手。过了一会儿,慕云裳干脆伸手解开了他的衣襟,细细地啃咬着他优美的锁骨,整个人紧紧地贴在了他身上。 “嗯~”叶从寒忍不住呻吟了一声,一双消瘦的手按住了慕云裳的肩膀,“裳儿?” “亲一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慕云裳低低的笑了,一双手人就赖皮的抱着他不放。 “裳儿来这里找从寒不是有事情说吗?” “等一下说也可以啊!”慕云裳轻笑道,“现在还很早呢!” “嗯~”叶从寒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从寒是想用沉默来表示放抗吗?”慕云裳坐起身,纤纤玉手细细地梳理着自己凌乱的长发,脸上带着妩媚的笑容。 “我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叶从寒加重了语气,有些恼怒地看着慕云裳,“你明明知道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哦!”慕云裳毫无愧色,笑嘻嘻地看着叶从寒,修长的手指轻浮地勾起他的下巴,冒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的从寒真是越来越帅了!可真怕让人拐走了呢。” “王爷!”叶从寒俊脸一红,有些着恼地拍开了她的手,“王爷休要胡言!” 慕云裳讪讪地收回了手,恨恨道:“想也没人敢抢本王的人。否则,定当让她想王晴一般死无葬身之地!” 闻言,叶从寒心中竟然是甜丝丝的。只要知道她心中留下一个角落给自己,即使是有朝一日死在她手上,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看着他脸上那带着些许凄凉之意的笑容,慕云裳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怒火:“你是不是认为我这么晚来找你,是来杀你的?” 叶从寒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慕云裳突然倾身在他的左肩狠狠地咬了一口,甚至留下了鲜血。叶从寒仅仅是闷哼了一声,依旧没有出声。 “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般不堪的吗?” “不——”叶从寒本能地回答,“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裳儿不是一直暗示我,也许有一天??????也许有一天??????” “也许有一天,我会亲自杀了你!”慕云裳顾自接下了他的话,“你可真是实际的很呢!” 叶从寒默然不语。 “又哑巴了?”慕云裳用力地在他的腰上拧了一下,“最讨厌你这一脸认命的表情了!” 叶从寒还是没说话。 “你明日会京城好不好?”慕云裳的声音突然柔了下了,掺杂着商量的意味,“和莫萱一起回去!” 叶从寒看着慕云裳墨黑色的眼眸,知道她是认真的。想问她是不是那个莫岱国皇子的意思,出口的却是:“裳儿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回京城后,你可以选择去无宁楼帮忙,也可以继续呆在凌云轩。”慕云裳看着叶从寒的眼中多了一丝怜惜之意。怨只怨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投错了人家,才会有今日这般情景。 “从寒愿意在凌云阁等裳儿回家!” “也好!”慕云裳优雅地站起身拍去衣裙上的草屑,“总有一天——” 几乎脱口而出的话乍然而止,慕云裳自嘲地摇摇头:慕云裳啊慕云裳,你何时变得这般周多顾忌了? “裳儿什么都不必说了!也不要因为我的事烦恼。裳儿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从寒永远不会成为裳儿的累赘。”说到最后,叶从寒已经是低低的呢喃。 同枕而眠 王府宴会之后,莫任风已经有几日不曾见过慕云裳了。虽然,他就住在慕云裳的云蝶轩。 慕云裳安排了人与他带来的莫岱国使团商议商事,却没有亲自出现。为了不授人话柄,他也将谈判之事全权交托给了随他而来的的商事专官。而慕云裳派出来云隐国谈判的人却是让他颇为意外,他一直想当面问问慕云裳这件事,可是慕云裳却迟迟没有出现。就仿佛有几日不曾回过云蝶轩一般。而询问云蝶轩的小厮,小厮却说慕云裳每晚都回云蝶轩休息。 慕云裳派出的谈判副使是云州府的商监司,而主使官竟然是个没有官职的商家之子——云州最大的云缎商户子车家的主事子车君浩。 自宴会之后,谈判之始,他已经整整半个多月没见过慕云裳了。天气渐渐转冷,两国的谈判也接近尾声,傍晚他收到了太皇女莫惜红催促他会莫岱国的信件。 用过晚膳,沐浴更衣之后,莫任风便遣退下人随从,独自守在了慕云裳的房中。 一直到了快三更的时候,才听见慕云裳回来的声音。 “青阳,累了一天了,你回去休息吧!”慕云裳的声音中带着淡淡地倦意,“府中有路将军亲自挑选的护卫训练,安全无虞!” 自从她的伤势痊愈之后,路听荷便被送到军中与所有的新军一起接受训练。所以,苍青阳又重新担负起了贴身护卫的职责。 “属下去叫从灵过来伺候吧!” “不用了!”慕云裳揉了揉酸涩的颈项,“你唤小厮给本王端些热水来就可以了!” “诺!”苍青阳闻言退了下去。 慕云裳推门而入,摸索到桌案上的火折子,点燃了油灯。赫然发现床前坐着一人,不禁吓了一跳。 “风??????风殿下?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莫任风抬起头,一脸哀怨地看着慕云裳:“风已经好几日不曾见到裳儿了!” “这个??????”慕云裳讪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最近俗务缠身,实在是很忙,还望风殿下谅解。” “什么事需要裳儿亲力亲为?裳儿不是有很多能干的属下吗?”莫任风翘起嘴唇,“风前几天还听说,裳儿网罗了商家之子子车君浩。那位子车公子可是个长袖善舞的主!” “说到底本王才是云州之主,不是吗?”慕云裳微笑道,“有些事情,总是不放心交给他人代办的。” 莫任风不语。 慕云裳上前几步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单手已在桌子上支着脑袋,慵懒地看着莫任风:“风殿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 莫任风欲言又止,在慕云裳几乎睡着的时候,才又恼又恨地说:“皇姐催促我回莫岱。” “那很好啊!”慕云裳昏昏欲睡地回答,“你出来亦有不短的时间,是该回去了!” “你——”莫任风一阵气恼。不知道是气她的不解风情,还是气自己不争气。 “还有两个月就是春节了,你总的赶回去与家人一起过节吧?而且入冬下雪之后,回莫岱国的官道会很难走的。”慕云裳已经是哈欠连天,真想上前将莫任风从她的床上就下来,好能够让她躺上去。 “你??????我??????”莫任风涨红了一张脸,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爷,热水端来了!”门外响起了小厮的敲门声。 “嗯~”慕云裳顿时惊醒,将莫任风推进床榻的内侧,放下了床幔,才缓声道:“端进来吧!” “诺!”小厮将装着热水的木桶放在桌前,“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你下去休息吧!” “诺!”小厮答应了一声,退出房间,随手关上了房门。 慕云裳取过手巾放在脸盆中,拿起木勺舀了热水,准备洗脸,当热毛巾敷在脸上之时,慕云裳才赫然想起被她藏在床上的莫任风:“殿下下来吧!” 莫任风一手勾起床幔,然后脱下鞋子扔到了床下,满脸红晕地躺在床上,一双凤眸妩媚地看着慕云裳:“刚才王爷为何将风藏于床上?” “已经三更了!被人看见殿下在本王的房间,那总是不大好的。”慕云裳淡淡地回答。 “怎么不好了?”莫任风气恼地撅着嘴,一双凤眸认真地看着慕云裳。 “风殿下毕竟是云英未嫁的公子,要是有什么闲语碎语传出去对殿下可不是一件好事!” “王爷什么时候,也注意这些繁文缛节了?”莫任风干脆拉过了锦被盖在身上。 “对本王重要的人,本王才会在乎!”慕云裳动作自如的洗脸,“殿下今晚该不会是想要睡在这里吧?” “有何不可!” 慕云裳换了脸盆和热水准备洗脚,甚至没有看他一眼:“风殿下,若是喜欢本王的床榻,让给你也无妨。只是,本王认床,看来今晚又要失眠了!” “呵呵~”莫任风不禁失笑,“那么让风此后王爷可好?”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慕云裳肃然道,“本王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风什么时候说过不让王爷睡觉了?”莫任风动作迅速地翻身下床,随意的套上鞋子,走到慕云裳面前,捉住了她的脚。 “你做什么?”对于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慕云裳有些摸不着边际。 “奴家伺候王爷洗脚!”莫任风对她抛了个媚眼,动作轻柔地退下了她的鞋袜。 而慕云裳则是错愕地看着他,一脸无福消受的模样。这家伙怎么突然开始自称奴家了。府中有个喜欢矫揉造作装柔弱的纳兰妙之已经够让她郁闷了。现在,莫任风竟然也玩起了这一套。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过度震惊,她就任着他为所欲为了。 莫任风握着手中雪白的天足,心中有股奇异的感觉填的他的心口满满的。 “风殿下,你这样子??????不大好吧!”慕云裳顺势将脚伸进热水中,“殿下还是快些回房休息吧!” “不要!”莫任风断然回绝。 慕云裳头疼的以手抚额,为什么老天要这般折磨她啊?她现在正的很怀念她那温暖柔软的床榻啊! “王爷想什么这般入神?”莫任风细细地按摩着她泡在热水中的双脚,直到水凉了才找来干净的布巾为她擦拭。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那么,奴家抱裳儿回床上休息可好?”慕云裳刚要拒绝,莫任风却骤然将她横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慕云裳干脆顺势躺进了被窝,盖上了锦被,闭目假寐:“殿下也早些回去安歇吧!” “奴家说过,奴家今晚伺候王爷!”莫任风爬到床上,躺到了她的身边。 一股麝香的味道传入鼻孔,顿时让慕云裳睡意全无,情绪有些紊乱:“风殿下到底想做什么?” “奴家只是想要伺候王爷!”莫任风一脸的无辜。 慕云裳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然后一脸挫败的闭上了眼睛。那个精明妩媚的莫任风变了,变得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而这个变化却是她一手造成的。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或呢? 莫任风侧躺在她的身边,一脸期待地望着她。不料半刻钟之后,却听到了慕云裳均匀的呼吸声,俨然已经进入了梦乡。 看来她是真的累了!竟然连外衣都没脱,就进入了梦乡。莫任风伸手搂住那细致的柳腰,紧挨着她的身体,竟然也缓缓进入了梦想。 早晨,慕云裳一睁开眼睛就见莫任风一张放大的俊脸呈现在她的眼前,不禁皱了皱眉:“昨晚,你真的没有回房?” “奴家说要伺候王爷的。”莫任风一脸的固执。 慕云裳不禁头疼的揉了揉额头,好死不死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王爷今晨约了古孙将军和季连将军议事,是否起床梳洗?” “吩咐浴房准备热水,本王要沐浴更衣!” “诺!”听到慕云裳的吩咐,从灵重新退了下去。 “风殿下还是快些回自己的房间吧!” “奴家——”莫任风还没发表意见,门外又想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王爷,皇子殿下的随从今晨来报,说殿下昨夜无故失踪了!”门外,莫熏急切地叫道。 “知道了!莫总管下去吧!”慕云裳干脆拉起被子蒙住了脑袋。 相对于慕云裳的镇定自若,莫熏可就心急多了:“王爷,是莫岱国的王子殿下丢了!要是殿下除了什么意外,我们可怎么向人家莫岱国交代啊!” “莫总管下去吧!本王自有分寸。” “可是王爷——” “下去!”最后一句,慕云裳几乎是喉出来的。哀怨地眸子看着眼前神情悠哉的男人,仿佛在说:看你惹出来的好事! “奴家也没想会是这般样子!”莫任风的语气满是无辜,唇角却带着浓浓的笑意。 “嗯哼~还不快回房?”慕云裳冷声道,“难道真的要你母亲的使者来跟本王要人,你才肯回去啊!” “奴家这就回房!”莫任风穿上鞋子,大大方方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慕云裳甚至来不及叫住他,便眼睁睁的看着他这般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门外不意外的响起了一片抽气声,慕云裳只觉得头顶一只乌鸦飞过。她的人生啊??????真是欲哭无泪的说。 离别 十月末,天气骤然转冷,一场大雨让天气中平添了几分萧瑟之意。雨后,莫任风穿着一件云雁细锦衣,外面披着缎绣氅衣,坐在院中。手上的书卷从打开的时候起,就一直在那个位置,动也没有动一下。 “奴家听说,风殿下过几日就要回莫岱国了?”纳兰妙之一身红衣,鲜红似火。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将一身红衣如此张扬,却又魅惑人心! 莫任风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殿下这是和谁在生闷气呢?”纳兰妙之在莫任风面前的凳子上坐下,又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惬意地喝了一口,“皇子殿下的茶确实不是一般人家的可以相比的。” “难道,王爷都没好茶给你喝?”莫任风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王爷不喜欢喝茶,亦不懂茶道。这王府自然没什么好茶可喝!”纳兰妙之叹了口气。 “王府中用来招待贵客的茶可不是什么凡品。”莫任风淡笑道。 “俗话说,什么样的主子带出什么样的奴才。王爷不懂茶,这府中的奴才也不懂得茶道。茶叶再好,泡出来的茶也是凡品。” “纳兰公子就不怕王爷听到这话吗?” “听到了又如何?”纳兰妙之轻笑道,“王爷才懒得为这些小事斤斤计较呢!” “你似乎很了解王爷?”莫任风嫉妒地看着纳兰妙之,心里酸酸的。 “有些人只能做知己,却不能□人。”纳兰妙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一旦你了解一个人就想了解自己一样。你就会不屑于爱她,她也不会爱你!” 莫任风愕然,有些不明白的他所说的话。 “有朝一日殿下会明白妙之的话!”纳兰妙之轻啜了一口清茶,那个有朝一日应该是很久以后吧? “纳兰公子对王爷??????”莫任风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本宫是说,纳兰公子是否另有心上人?如果,公子觉得本宫问得唐突,就当本宫什么都没说好了!” “殿下是想问,为什么王爷对外宣称奴家是王爷的侍君吧?”纳兰妙之神色不变,“妙之是我家主子送给王爷的。王爷说奴家是她的侍君,不过是给奴家一个可以留在王府却不招人闲话的名份罢了。” “那么贵主人为什么会舍得将你送给王爷?”莫任风很怀疑。这般尤物有几个人舍得拱手送人啊? 纳兰妙之默然无语。想起那个女人,不知道是恼她的无情,抑或是伤心自己爱了不该爱的人。 “抱歉!本宫不是有意提起纳兰公子的伤心事!”莫任风虽然这么说,脸上却毫无愧疚之意。 “伤心事?”纳兰妙之不禁笑了笑,似乎莫任风说的是件很好笑的事情。 “纳兰公子觉得很好笑吗?”莫任风不觉沉下了脸。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纳兰妙之总是让他有些不安。这个男人太过于聪明,似乎看清了一切,没什么事情可以瞒过他。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裸地站在他面前,没有丝毫的秘密。 “人说莫岱国的皇子莫任风精明聪慧,绝不亚于其姐。依奴家看,倒是言过其实了!”纳兰妙之施施然地站起身,“王爷最喜欢的便是聪明人了。从路明杰到子车君浩,他们那个不是聪慧异常?就算是路听荷,苍青阳那也是凭借一身武功才能留在王爷身边的。” “那么你呢?”莫任风冷笑道。 “我?”纳兰妙之指了指自己,一脸的傲然,“我是名震江湖的邪医纳兰妙之!” “本宫或许没有路明杰的聪明,子车公子的善辩,但是我有你们所没有的权势。”思索再三,莫任风傲然地站起身,脸上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好像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又回来了呢!”纳兰妙之嘴角微扬,带着淡淡地讽刺之意。 莫任风紧咬着唇瓣,并不回话。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石桌,向着自己的心事。 就在纳兰妙之打算离开之际,莫任风突然站了起来:“本宫要回莫岱!马上!” “马上?”纳兰妙之闻言,情不自禁地摇摇头,走出了云蝶轩。 然后,就看见莫任风疾步回房指挥随从收拾行李。 纳兰妙之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不禁拍了拍脑袋:“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去通知王爷啊?” “妙之,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啊?”慕云裳正从院外走进来,好奇地看着纳兰妙之。 “王??????王爷!”纳兰妙之如梦初醒,“那个——皇子殿下说,他要马上回莫岱国!” “哦!那很好啊!”慕云裳随口应了一声,“这几天,天气转凉了许多,你该加件衣服了!” “王爷,皇子殿下要回莫岱国!”纳兰妙之又提醒了一遍。 “听到了!”慕云裳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纳兰妙之,“本王又不是重听,有必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重申吗?” “王爷当然不是重听了!”纳兰妙之用力地踱着脚,“奴家只是觉得王爷的反映很让人不能接受啊!” “风殿下已经出来两个多月了!想必他的母亲和父君都是对他思念万分的。”慕云裳一脸的理所当然,“对了,妙之你也出来很久了!要不要回无绝宫看看无双啊?” “我为什么去看她!”纳兰妙之白皙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可疑的红云,“是她随随便便把我送人的。” “有件事,本王想还是应该跟你说一下的。”慕云裳顿了一下,“妙之虽然是个聪明的男人,但是太不了解无双。无双的性子可以说是这世上最犟的。如果,你不主动回去找她,她是绝对不会来接你回去的,亦不会让其他人来接你。” “王爷不是说,随便我在王府住到什么时候的吗?”纳兰妙之脸色不佳,似乎慕云裳触到了他的禁忌。 “端亲王府不差你一口饭!”慕云裳说完,径自走进了莫任风的房间。 “王爷,你怎么来了?”莫任风惊喜地看着慕云裳,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出现了。 “本王一回云蝶轩就听说风殿下要回莫岱。是出了什么事,殿下要如此仓促地回莫岱?”慕云裳笑问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莫任风亦是笑脸相迎,脸上还带着一层神秘的光环。 “既然这样,本王就让莫总管为殿下准备一下吧!”慕云裳墨色的眸子看着莫任风,“昨日,本王让君浩准备了百匹上好的云缎和云州的特产若干,打算谨献给贵国的女皇陛下。就劳烦风殿下顺道一起带回去吧!” “承蒙王爷盛情厚意!”莫任风微微一福道,“我就代母亲谢过王爷了!” “这般多礼,可不似风殿下的做派!”慕云裳调笑道,“收拾行李之事,交给随从和王府的仆役便是了!趁着现在雨停了,风殿下不如随本王一起出去走走?” “王爷这算是邀请吗?” “自然!”慕云裳落落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企图。 “如是早知道,王爷晓得我回莫岱的消息,就会邀我一同出游。我该早些准备回去。” “风殿下真爱说笑。只是云州初平,本王一直忙于俗物,未尽地主之谊真是万分抱歉。待殿下下次来云州,云州局势已定,本王定当招待殿下好好游历一番。” “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莫任风一双凤眸温柔似水的看着慕云裳,“希望我下次来云州的时候,可以常伴王爷左右。” 直白的话,让慕云裳也红了脸,有一瞬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王爷的脸怎么这么红啊?难道是昨晚没盖好被子,受了风寒?”莫任风明知故问。原来,在慕云裳面前,他也可以偶尔占占上风的。 “看来本王府中的花匠甚是称职,虽然早上才下过大雨,但是园中的菊花却还是开的这般旺盛。” 凤眸飘过院中那些被暴雨打得花瓣半落的菊花,莫任风不觉好笑。同时,心中竟然是暖暖的。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不知所措的慕云裳是让他如此心动。 想起那个在莫岱国驿站的夜晚,那个自信满满地少女是如何的光芒四射。是的,一开始他就知道慕云裳找上自己是有目的的。否则,一整正常的女子怎么会随随便便去招惹一个未曾大婚的皇子呢?尤其,是这个皇子还是她没有见过的,并不熟悉的。 莫任风突然上前,握住了慕云裳的手:“王爷不是说要带我出去走走吗?” “嗯~好!”慕云裳恍然醒悟,“那么走吧!” 没想到,才送走叶从寒几日,莫任风竟然突然要求回莫岱国。 “早知道我这么快就要回莫岱了。当初实在不该央求王爷将叶公子送回京城!”莫任风叹息道。 “呵呵~”慕云裳轻轻地笑了,“即使,你没有要求,本王也会送他回京城的。” “为什么?” “父君和大皇姐不喜欢从寒与我有什么事情!”慕云裳仰望着天空,“如果,本王将他留在身边,父君一定会设法除掉从寒。” “所以,你对叶公子一直是若即若离?”莫任风忍不住问,“其实,王爷很喜欢叶公子吧?” “喜欢?”慕云裳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其实,本王也不是很清楚。还记得八岁那年冬天,本王不慎掉进了荷花池,当时青阳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是从寒毅然跳下荷花池救了我。 “所以——” “不知道,好像从那个时候起,我就习惯他在我身边。”慕云裳细细回忆着过往,有些失神,“也许就是这样吧!当他姐姐到王府说从寒嫁人的事情,我很生气。气得想要杀掉他姐姐,但是我不能这么做,因为那样只能让从寒离开我。” “所以,王晴就成了王爷的出气筒?” “既然本王不高兴,那总得找个人来承担我的怒气!”慕云裳修长的手指拨弄着散落的发丝,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既然王晴是大皇姐的眼中钉,又惹到了本王身上。也是他活该当炮灰了!” “炮灰?”莫任风不是很明白。 “额~本王刚才又说这个吗?”慕云裳一脸无辜,企图赖皮。 “我明明听得很清楚!”莫任风指指自己的耳朵,一脸的认真。 “嗯~哼~”慕云裳哼哼哈哈企图蒙混过关,走在了前面。 “王爷不想说,便算了!” 雪中送炭 这是慕云裳到达云州后的第一个冬天,却持续下了一场云州数十年未见的大雪。临近春节,雪灾却造成了无数的房屋倒塌,灾民无处容身,大量地涌入云州城。 慕云裳上折京城,因为青州亦遭受了百年一遇的雪灾。京城只得向青州和云州各拨了二十万两白银,就再无其他了。 精致的香炉中燃烧着御用的龙涎香,加上放在房中取暖用的碳炉,房中烟雾缭绕,香气怡人。 慕云裳穿着做工细致的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披着妆缎狐肷褶子大氅,窝在垫着白虎皮的贵妃椅上。素白的玉手抱着小暖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爷,子车公子来了!”从灵打开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慕云裳慵懒地抬起头,一双墨色的眼眸淡然地看着从灵:“他人呢?” “就在外面候着!” “外面这么冷,还不快叫他进来。” “诺!” 下一刻,一身白衣的子车君浩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边解下白色的狐裘披风抖去上面的雪花,一边嚷嚷道:“外面的雪可是越下越大了!恐怕还会有更多的民房被压倒。” 慕云裳昏昏欲睡地看着他:“这狐裘披风果然很适合君浩啊!” “还要多谢王爷厚赠!”子车君浩微笑道。 这件狐裘披风是傲之国的侍者送来的,但是因为慕云裳一句:“子车公子很适合这件狐裘披风!”于是,这件狐裘披风就这样成了子车君浩的所有物。至于,傲之国为什么会派遣使者赠送厚礼给慕云裳。当然是因为傲之国的女皇眼红,慕云裳给莫岱国的利益,也想分一杯羹了。 不过,慕云裳倒也大方,几乎没有怎么考虑就同意了使者的要求。而傲之国女皇的要求也不过是想要得到和云州扩大贸易往来。使者留下傲之国送来的大量珠宝玉器便兴高采烈的回国复命去了。 只是不知道这桩买卖到底是谁得益更多。想起此事,慕云裳柔嫩的唇角微微扬起。 “君浩,这边坐吧!”素白的手指指了指身旁的椅子,然后将手的小暖炉递给他,“你从外面进来,一定很冷吧!那这个暖暖手。” “诺!”子车君浩在她身旁坐下,“不知道王爷这么急着将我从离龙镇找回来所为何事?” “你回来的路上也该知道了吧?” 子车君浩点点头:“不过,王爷不是已经将端亲王军和新军都派出去赈灾了吗?” “军队不过是帮忙修葺危房,搭建帐篷和维护秩序。” “抚慰民心自然有州府大人为王爷分忧,王爷还有什么要心烦的。” “君浩!那些灾民是人,是人就要吃饭!” “可是,王爷不是让端亲王军将那些无家可归之人聚集在一起,送衣派粥吗?” “为了训练新军,州府的府库并不充盈。京城调拨的二十万两白银就像是杯水车薪啊!” “所以,王爷的意思是——” 慕云裳墨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狡诈之意:“本王给云州的商贾富户都送了请柬,请他们捐赠衣物钱粮。只是,尚缺一个带头的人。” “所以,王爷就相中了子车家?” “子车家族是我云州首富,又是云州有名的名门望户。如果,君浩肯带个头,相信那些人也就没话说了。” “而且,这件事我是非答应不可的吧?”子车君浩淡笑道。 “君浩是明白人,跟你说话,真是一点都不费力!”慕云裳淡笑道。不知道是不是手上少了暖炉的关系,慕云裳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将手缩进了衣袖中。 “只是,有一点我很不明白!”子车君浩黑色的眸子炯炯有神地看着慕云裳慵懒的神情,“青州暮亲王收到朝廷的二十万两赈灾银据说全部用于扩建军队。可是,王爷却这般??????” “君浩想说本王做了笔亏本买卖吗?”慕云裳墨色地眸子微微挑起,“君浩是商人,也是个聪明人。你觉得本王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吗?” “王爷的意思是?” “呵呵~”慕云裳淡淡地笑了,“君浩可是到军队是怎么来的?” “还请王爷指教!” “军队的士兵来自百姓,军队依靠百姓交纳的赋税养活。只有百姓越多,士兵也越多,可以供养的军队自然也越多了!” “可是,暮亲王没有这么做,也不见得她就招募不到王爷这般多的军队啊?” “如果,本王说的是如果,君浩是军中的士兵,你的家人冻死街头,君浩还会为本王冲锋陷阵吗?” “原来,王爷要的是人心啊!” “人心尤可为啊!”慕云裳粉嫩的唇瓣带着自信的笑容。 “可是,我听说青州的大量灾民涌进云州,却被王爷的军队禁止越境。”子车君浩好奇地看着她,“不知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呢?” “本王又不是施粥派衣的大善人,青州的灾民关本王什么事?”慕云裳说的云淡风轻。 “说实话,我真的被王爷搞糊涂了!”子车君浩疑惑的摇摇头。 咚咚咚—— “王爷,路州府求见!” “让他进来吧!” “诺!”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路明杰一手接去外面的披风,一手关上了门。 “下官参见王爷!” “明杰请坐吧!” 路明杰走到火炉旁,隔着火炉坐在慕云裳身侧:“原来,子车公子也在啊!” “王爷六百里加急叫我回来,我能不会来吗?”两人谈话间竟似兄弟见一样。 因为,慕云裳不喜欢浪费时间于那些繁文缛节。手下的人慢慢地也习惯了这种“无礼”的交流方式。故而,子车君浩虽然是商家之子,见到了路明杰也丝毫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 “明杰有什么事?” “下官今晨收到急报,昨夜青州大量灾民冲过关卡,涌进了云州境内。” “嗯~”慕云裳漫应了一声,“都快过年了呢!” “王爷似乎并不意外这个消息?”子车君浩淡笑道。 “和你说了这么久的话,本王可有些口渴了!”慕云裳扬声道:“从灵,再端个火炉过来煮茶。” “诺!”不一会儿,从灵便指挥小厮们端来了火炉和泉水等物,便带着小厮们退了出去。 慕云裳素白的手指指了指路明杰示意他煮茶。 “诺!”路明杰轻挽衣袖,着手煮茶。 “本王不喜欢喝茶,不过明杰倒是很擅长茶道。希望君浩喜欢。”慕云裳道笑道。 “王爷客气了!”子车君浩对着路明杰点点头,“劳烦路州府了!” “子车公子不必客气!”路明杰微微一笑,手下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滞。 慕云裳斜倚在贵妃椅上,一双妙目一瞬不瞬地看着路明杰煮茶。那悠闲地神情让子车君浩摸不着头脑。 “王爷?”子车君浩嘴唇煽动了几下,“灾民涌进云州的事?” “哦~要不是君浩提醒,本王都该忘记了!”慕云裳微眯着一双墨色的美眸,“这么多灾民涌进云州,如不妥善处理,恐怕会生出民变的。” “那么,王爷的意思是——”路明杰终于抬起了头,看向了慕云裳。 “让听荷带三千新军前往边境协助季连大人,派粥救济灾民。”慕云裳的语气里带着淡淡地无奈和疲惫,“君浩,刚才与你说的这件事怕是无法拖延了。” “我明白了!”子车君浩应了一声,“君浩回去和家母商量一下具体的捐赠数目。” 慕云裳轻轻地敲着手指,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好像根本不关心子车家族捐赠的数目。 “王爷,云翳郡望族子言家的主事送了帖子给王爷!”从灵在外面叫道。 “这么冷的天气,王爷却似乎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子车君浩笑着走到门前为慕云裳取了帖子过来。 帖子外面套着一个素色的信封,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端亲王亲启! “打开吧!”慕云裳昏昏沉沉的样子,却又非常清楚身旁发生的每件事,“但不知云翳郡的子言家族是何来头?” “云翳子言家是云州最大的地主。因为,王爷上次宴请的都是商贾,所以并没有子言家的人到宴。”子车君浩打开信封,取出了里面精致的帖子,“子言家的主事说,近日听闻王爷为了赈济灾民之事茶不香饭不思,愿为王爷分忧。” 闻言,慕云裳一脸的意外。 “子言家愿意送给王爷万担白米以解王爷燃眉之急。” “条件呢?”慕云裳轻声问。 “子言家的当家希望王爷可以将她的千金留在王爷身边听用 。”子车君浩亦是一脸愕然。这个子车家的主事该不会是脑壳坏掉了?送出万担白米,竟然只是为了能够将她的千金送到王府。 “虽然,云翳郡与云州城相隔数十里,但是云翳子言家的千金小姐刁蛮任性在整个云州都很有名的。” “原来是让本王□她家的刁蛮女啊!”慕云裳恍然大悟。 “那么,王爷的意思是——” “明杰,代本王写个帖子,让她年后送她家小姐到王府。另遣派一个校尉率部千往云翳运送那万担白米赈灾。” “诺!” 新春之喜 因为子言家族的万担大米,加上子车家族五十万两白银以及其他商贾大户的捐赠,云州顺利渡过了这次的雪灾。 除夕之夜,街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云州之主,端亲王慕云裳却缩在被窝里不肯起床。 “王爷,自从云州开始下雪,你就再也没有出过王府的大门了。今天是除夕夜,难道还不肯起床吗?” 帐幔之内,慕云裳只是将被子往头上拉了一寸,独自嘀咕道:“要是从寒在该有多好啊!一个人睡真的很冷啊!” “王爷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慕云裳讪讪道,掀开被子起床。房中放置了取暖的碳炉,倒也不觉得冷。 慕云裳慵懒地从床上伸出一双雪白的天足,从灵取来靴子鞋袜为她穿上:“院中积雪甚深,还是穿靴子吧!” “嗯~”慕云裳应允了一声,“虽然城中多有积雪,但是冬季毕竟是天干物燥,让衙门发下通告防止失火。” “王爷是让奴婢去吗?” “额~”慕云裳愣了一下,“还是让青阳去吧!” “诺!”门外的苍青阳听到吩咐,立即走了出去。 “他一直在外面?”慕云裳惊奇地问。 “是啊!”从灵随口答道,“王爷今天还是不出府门?” “除夕?”慕云裳一手摸着下巴,细细地思考了一会儿,才认真的说,“就到街上走走吧!” 从灵取了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和云丝披风给她。慕云裳穿上锦袄,自己系上了云丝披风:“本王一个人出去走走,你不用跟着。” “可是,王爷——” “放心吧!本王不过就在附近走走。”慕云裳前往正厅用过了早膳,施施然地上街了。 街道上的积雪被城中百姓以及驻守云州城的士兵清扫干净了。可是,天空却又飘起了小雪。一些小孩在雪花中追逐,天真烂漫。慕云裳就这样站在街头,听着爆竹声,看着孩子们嬉闹。 慕云裳信步走在雪中,细细地雪花落在黑色的无私上,黑白相映,分外好看。突然,一个小男孩莽莽撞撞地撞在了慕云裳的身上,慕云裳条件反射,伸手拉他的一只手。不料因为小男孩跑的过快,巨大的惯性,让小男孩的小手瞬时脱臼。慕云裳只听到一声细碎的声响,打个小男孩跌坐在她的脚上,放声大哭。 “哇~”惊天动地的哭声立即引来了一群大人围观。 “哎呀,怎么一个大人欺负小孩子啊!” “就是啊!” “这大过年的——” ?????? 一群人围着慕云裳指手画脚,不禁让慕云裳哭笑不得。正当慕云裳不知道如何处理的时候,小男孩的父母走了出来。 “是你弄伤我儿子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双手叉腰,一脸凶相的看着慕云裳。 “抱歉!”慕云裳看了不觉好笑,弯腰将孩子抱了起来,四五岁的小男孩抱在怀里已经是略显沉重,加上臃肿的棉衣,慕云裳抱着竟然有些吃力。 “你是什么人?你可知道我家妻主可是在端亲王府当差的。”男人一脸骄傲地说。 “你家妻主在端亲王府当差,和你儿子的伤有什么关系?”慕云裳失笑道,将手中的孩子交给了男人。 男人脸色一变,气恼地瞪着慕云裳:“谁不知道端亲王是我们云州之主,爱民如子,执法严谨。要是你伤了我儿子的事情被王爷知道。哼~王爷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爱民如子,执法严谨?慕云裳心下好笑。爱民如子?呵呵~让人全力赈济灾民,不过是太清楚自己的荣华富贵所依何人。执法严谨?那就更好笑了!除掉前州府王斌不过是为了私仇,而这个前州府又刚好似乎不是很得民心罢了! “你笑什么笑?” “这位大叔,今日好歹是除夕夜,没必要这般斤斤计较吧!”慕云裳敛去脸上的笑容,“贵府小公子的伤确实是受我所累。这样吧,先到贵府,让我为小公子接骨。然后,容我回府派人送银两和药材到府上为小公子调理可好?” “你——你竟然敢叫我大叔?”那男人一脸恼怒,放下小孩,就要上前与慕云裳扭打。 慕云裳往后闪了几步,堪堪闪过了那只伸过来的爪子,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大叔,不必这么激动吧?” “你——” “敢问大叔的妻主是端亲王府的哪位啊?” “我家妻主是王爷的厨娘!”男人理直气壮地回答。 “厨娘?竟然是厨娘!”慕云裳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想起端亲王厨房那个胖胖的厨娘,再看眼前这个猴脸瘦嘴的男人,着实是忍俊不禁啊! 难道是老天爷见她在此,缺乏娱乐活动,故而闹这么一出为她庆贺新春? “厨娘怎么啦?我家妻主可是端亲王府的厨娘。” “端亲王府的厨娘呢!”慕云裳伸手接住漫天飞舞的雪花,那细碎的雪花落入掌心,立时融化成雪水。 “权势真的很诱人的。”暗暗地低喃,慕云裳的脸上却越来越迷茫。今天是除夕,过了除夕她就十五了。她真的要为了权势,为了端亲王的位子出卖的自己的婚姻吗? “王爷!”疾驶而过的铁骑骤然在慕云裳面前停了下来,马上的黑衣骑士翻身下马,跪在了地上,“末将可找到王爷了!” 黑衣骑士抹了抹脸上的汗水,隆冬的季节竟然弄得满头大汗,看来来人是真的找的很着急啊! “古孙将军?”慕云裳看到古孙玉,有些意外。 “军中将领在营中设宴,希望王爷可以赏光。”古孙玉温文儒雅地笑笑,“刚才末将前往王府,听说完也出门了。王爷可让末将好找啊!” 一丝笑意浮上嘴角,慕云裳微笑道:“若是知道本王知道古孙将军要来,岂敢到处乱跑啊!” “王爷说笑了!” “王爷?王爷??????”没想到眼前之人竟然就是云州之主,端亲王慕云裳。 “王爷恕罪!小人??????小人??????” “大叔不必这么认真!”慕云裳墨色地眼眸扫过卑微地跪伏在地上的男人,“本王有事在身,就请大叔为小公子请个大夫。本王稍后让人送银两和药材到贵府邸。” “王爷饶命,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慕云裳无奈地拍了拍额头:“这些人色厉内荏也不必表现的如此明显吧!” “王爷似乎很苦恼?”古孙玉黝黑的脸庞上也是笑意盎然。 “嗯哼~”慕云裳闷哼了一声,“本王走了一会,觉得有些累了!不知道古孙将军介不介意将你的马让给本王骑呢?” “是末将的荣幸!”古孙玉声色不变,丝毫不介意慕云裳的有意刁难。 慕云裳翻身上马,一甩马鞭绝尘而去。古孙玉微微一笑,亦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到了端亲王府门前,竟然是门庭若市。慕云裳不禁有些好奇:“不知诸位挤在本王府门前所谓何事啊?” “恭贺王爷新春之喜!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拜年也该是明天吧!诸位该不会来早了吧?”慕云裳坐在马上,淡笑道。 “我家主人在家中设宴,希望王爷赏光!”众人上前,七舌八嘴地说。 “诸位~诸位!”慕云裳头疼的压下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今日是除夕,大家不是该留在家里与亲人团聚的啊?” “我家主人说,王爷独自一人留在云州过年??????”众人上前,又是一阵七嘴八舌。 “诸位还是回府去吧!王爷已经答应末将到军中,和诸位将军一起用晚膳了!”古孙玉跑到王府门前,已是一身大汗。 因为,除夕夜的一场争执,慕云裳整个春节就悲剧了。从大年初一开始,就有不断的拜帖和礼物送来。为了招待客人,端亲王府的宴席从大年初一一直摆到元宵节前后。 慕云裳的酒也从初一醉到了元宵,好在纳兰妙之精心配置的醒酒药方让她免于承受宿醉的头痛。 这天早上起来,慕云裳信步走到后院,发现后门竟然也挤满了人,热闹非凡。 “这是,怎么回事?”慕云裳头痛的以手扶额,似乎昨晚的酒仍旧没有醒。 一名厨房的小厮疾步走到了慕云裳身边:“自从王爷吩咐,把王府多余的食物送给需要的人,。这些人就经常等在这里了。” “本王不是吩咐你们送去给住在附近寺庙的灾民吗?” “可是,王爷那里离王府还有好长一段路呢!”小厮轻声抱怨道。 “就是说,你们嫌路远偷懒了!”慕云裳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手上的玉扳指,雪白的脸颊上挂上了薄怒,“所以,就把端亲王府搞得像州府施粥的粥棚一样。” “王爷?”小厮不明白,反正都是要赏赐给那些乞丐灾民的,在那里给不都一样吗? “苍青阳!”唤人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阴冷之意。 “王爷有什么吩咐?”苍青阳依旧是那一成不变的神情。 “告诉莫熏,在办理此事的人,给我重打五十大板!” “可是,王爷——”苍青阳顿了一下,“今天可是元宵佳节啊!” “没听到本王的吩咐吗?”慕云裳墨色的眼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本王最讨厌的就是有人阴奉阳违!” “诺!” 子言芷 元宵节后的第二天,子言家族的主事子言泷就把她的千金子言芷送到了端亲王府。 那子言家族的主事见到慕云裳态度恭敬地让慕云裳吃不消,倒是那位千金小姐不屑地眼神让慕云裳颇感意外。 “草民早就听闻王爷能够化腐朽为神奇。草民这个女儿刁蛮任性,着实让人头疼。草民将她送到王爷府上,希望王爷可以好好磨练她。”子言泷领着子言芷恭恭敬敬地跪在下首道。 化腐朽为神奇?慕云裳真是忍俊不禁啊,而她也确实笑了出来。她自己在夫君眼中还是个“腐朽”呢! “子言先生请坐!” “谢王爷!”子言泷站起身在一旁坐下,子言芷站在母亲身旁,虽不言语,但是俏丽的小脸上却是一脸的不情愿。 慕云裳只装作没看见她的无礼态度,动作优雅地端起了茶杯,轻啜了口花茶:“先生请用茶!” “诺!”子言泷也不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就这样和慕云裳饮起了茶。 一旁的子言芷却已是站的腰酸腿疼,就在她仍不住要开口抱怨的时候。慕云裳放下手中的茶杯,墨色的眼眸带着浓浓地笑意,却没有笑出声:“不知小姐今年贵庚?” “过了年,已是十八了,却是一事无成!活脱脱的一个二世祖。”子言泷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才十八而已!”一旁的子言芷嘀咕道。在她原来的那个世界,十八岁才是个高中生呢!子言泷没有听到女儿的话,但是耳目甚佳的慕云裳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十八不小了!本王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学习处理政事。至十四岁已经亲掌云州了。”慕云裳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肩膀。虽然她顺利的执掌了云州,可是其中的艰辛又岂是辛苦二字能够诉尽的。 子言芷偷偷地看了一眼老成持重的慕云裳,缩在母亲身后做了个鬼脸。 “小姐可曾习武?”慕云裳突然问。 “芷儿不曾习武!”子言泷叹道,“要是早些让她习武,也不至于??????也不至于??????” 慕云裳单手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等待着下文。 “去年芷儿顽皮,想要爬墙溜出去玩。却不料从院墙上摔下了,把脑子摔坏了。醒来之后,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从墙上摔下来?”慕云裳再也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 “这很好笑吗?”子言芷一脸不服气的瞪视着慕云裳。 “本王只是想贵府的院墙一定是相当的高!”慕云裳没有丝毫的收敛,反而笑得愈加张狂,“哈哈~” “王爷说笑了!”子言泷讪讪然地抹了抹汗水。这个端亲王还真的是很不一般。 “咳嗯~”慕云裳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下月起,本王会常驻军营,亲自监督新军的训练。只要子言先生舍得,而小姐又吃得起这个苦。不如就先送她去军中磨练一番,也好顺便调养一下身子。不知先生和小姐意下如何?” “但凭王爷吩咐!”子言泷对慕云裳倒是信任的很。 “什么要我去参加军训?”子言芷豁然从子言泷身后跳了出来,一根手指无礼地指着慕云裳,“你??????你??????你神经病啊!” “芷儿,不得无礼!”子言泷急忙站起身,拉下了女儿的手。 “先生放心吧!”慕云裳轻笑道,“难不成本王还会对一个小孩子生气吗?” “你说我是小孩子?你才是小孩子呢!”接触到母亲骇人的眼神,子言芷后面那句话轻的就像是自言自语。 慕云裳脸上依旧是和煦儒雅的笑容,墨色地眼眸有意无意地自她脸上飘过。那种近乎轻视的眼神让子言芷差点没再次跳出来与她理论。 “子言小姐——”慕云裳慢条斯理地喝着桂花茶,“一个人是不是小孩子,不是仅仅根据年龄来判断的。” 子言芷不解,但是看向慕云裳的眼神依旧是桀骜不驯。 慕云裳却是但笑不语。 “歪!你为什么不说了?我怎么就小孩子了!”激动之下,子言芷似乎又忘了母亲的警告。 “莫萱!” “奴才在!” “送子言小姐去诺云阁吧!”慕云裳思忖道,“反正,听荷一直嫌她的诺云阁太过冷清。本王看,这个子言小姐一定不会让爱热闹的听荷失望的。” “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我是唧唧喳喳像小麻雀?”子言芷老大不乐意地嘟着嘴唇。 “看来——”慕云裳特意拖长了后面的字音,“再去军营之前,本王该找个人好好教你规矩。否则,以你这性子,到了营中难免是要吃苦头的。” 回视着慕云裳墨色的瞳眸,冷不禁地打了个寒噤。虽然,她的眼中是慢慢的笑意,但是她却觉得自己前途堪忧。 “一切有劳王爷了!”子言泷诚恳地说。 慕云裳点点头:“本王打算先送子言小姐前往军营接受三个月的训练。然后,她可以选择留在本王身边;或者,前往离龙镇到商事府中学习。” “谢王爷厚爱!”子言泷闻言大喜。 纵观之,眼前跟随过端亲王的人现在那个不是身居要职。即使,不能跟随在端亲王身边,前往商事府学习,那对于芷儿将来接手家族大业也是受益匪浅的。 子言芷随慕云裳前往军营,与一般士兵一样接受训练,当真是痛苦非常。不要说,初到军营,还是一月下旬,天气依旧寒冷非常。每天早早地被人从被窝中挖起来不说,但是那可怕的训练量已经让子言芷胆寒。 而她最不服气的是,慕云裳却每每睡到日上三竿,悠闲地用过早膳才开始巡视军营。 因为例行检查的还有其他将军和校尉,慕云裳的工作可说是轻松异常。大多数时候,慕云裳在午后会呆在帅帐中喝着侍女泡的热茶,悠闲地批阅公文。 而且,慕云裳在军中的行动亦是不受限制的。谁让人家是云州之主,堂堂端亲王呢?每次看到慕云裳从自己眼前晃过,子言芷就恨得牙痒痒。更可恨的是,慕云裳明明看到了她的不满,却当做没看见。 三个月的特别训练之后,子言芷就被慕云裳送到了离龙镇的商事府跟随在子车君浩身边学习商事。而慕云裳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将子言芷这个大麻烦扔给了子车君浩。 开春之后,路明杰移文各郡县,要求各郡县发放赈灾银两帮助无家可归之人重建房舍。另一方面,慕云裳将名下良田分配给了从青州涌来的灾民,并责令各地主富户将家中多余的粮种借给那些人,令他们秋后加倍偿还。 一场数十年的不见的大雪也并不是全是坏处。土地经过数月的冰冻,藏在地下的虫卵多被冻死,田间的害虫因此少了不少。粮农亦因此取得了一个大丰收。 如此,慕云裳文有州府路明杰劝课农桑,兴修水利,发展农业;以子车君浩的为首的商事府在极大地程度上活跃了云州的商业,凭借着云州地处三国边境的优越地理位置和慕云裳的全力支持,商事府成为了云州成为三国商业中心的标志。 武有路千山和古孙玉等诸位将军尽心劳力,训练新军,云州的军事实力亦是持续加强。 而随着这些事情步入正轨,慕云裳似乎又逐渐恢复到了京城中那个无所事事,懒惰成性的王爷生活。 灼人的热气吹过,慕云裳慵懒地躺在贵妃椅上,惬意地喝着王府厨娘精心调制的酸梅汤,昏昏欲睡。 “又是夏天了呢!”慕云裳眯着眼睛,脑海中闪过那疼彻心骨的疼痛。柔弱无骨的小手抚摸着肩头的旧伤,“既然,现在还动不了二皇姐。那么这一箭就只好着落在钱乙身上了!” “王爷还没忘记报仇的是啊?”调侃地声音响起,一个红色的身影飘过,犹如眼前闪过一片红云。 “不知不觉似乎说出口了!”慕云裳淡笑道。但淡漠的语气中似乎根本不在乎被纳兰妙之偷听道。 “那么奴家只得祝王爷早日大仇得报了!”纳兰妙之轻笑道。那笑声中却带了些许的落寞。 “有什么事情不开心吗?” “怎么会呢?”纳兰妙之赫然惊醒,嘴角似讽非讽地看着慕云裳,“奴家只是想提醒王爷,可要担心了!再受伤可没人救你。” “你要走了?”只是一句话,慕云裳却听出了他的来意。 “嗯~”纳兰妙之点点头,在王府的这一年时间超乎他想象的令他怀念。 “决定回去找她?” 纳兰妙之苦笑着摇摇头:“如果,她想见我,不会这么久都不闻不问的。甚是因为我在王府的关系,她连你都不见了!” “我和无双都是出名的懒人,典型的无事不登三宝殿。没有事是不会找上对方的。”慕云裳仿佛在陈诉一个事实。可是,看她的表情,却带着少有的温暖之意。 钱乙下落 夏末,灼热的阳光下,一个黑衣骑士骑着快马,飞速地奔向京城。远远地看见一个茶棚,骑士不待马匹停稳,便翻身下马:“小二,大碗茶!” “马上来!” “那些水喂我的马!”黑衣骑士掏出银两银子抛在了桌子上,“要快些!我急着赶路。” “好类!”老板看见银子,立马眉开眼笑地为黑衣骑士倒了茶,小二手脚利落的拎了一桶水给马饮用。 黑衣骑士一直海饮了三大碗凉茶,才仿佛顺过气来,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客官这么拼命赶路是去京城吗?”老板看着黑衣骑士较好的面容,忍不住问道。不知道是哪户人家舍得这么一个俊秀的公子大热天的如此赶路。 黑衣骑士点点头,快些的话,应该可以在城门关上之前,达到京城。 路边树上知了的叫声让路人越发觉得烦躁,炎热不堪。老板拧了条湿毛巾给黑衣骑士:“客官还是在这休息一会儿。现在,日当正午,很容易中暑的。就算是忍受得了,那马也吃不消如此狂奔啊?” “多谢老板厚意!只是在下领了主人严令需在今天赶到京城。”黑衣骑士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和手臂,望着那热的几乎要冒烟的官道,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瞧公子这般人物,就知道贵主人是个不得了的人物了。”老板像是个健谈的人,总是不断地寻找着话题。 “嗯~”黑衣骑士俊秀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容,显然老板的话在很大程度上取悦了他。 京城无宁楼,午后,丹朱坐在藤椅上喝着凉茶,享受着难得的悠闲。微眯着眼睛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绿松端着一盘糕点,轻手轻脚的走进了房间,在丹朱的身侧坐下。 “绿松,你有什么事吗?”丹朱笑问道。早在他进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是谁进来了。 “难得空闲,所以就想找哥哥聊聊。”绿松微笑道。那笑容是这样的真诚,脱离了贱籍,他再也不用过那种强颜欢笑的日子了。仿佛走在街上的脚步也苍劲有力了不少。 “绿松,这一年来过得可好?”丹朱突然问。 绿松咧嘴一笑:“绿松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这样的自由,这样的生活在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啊!” “那就好!”丹朱放心地点点头。绿松等人是在他的说动下离开红艳楼的,他自然希望他们可以过得比以前更好。 “说来,还要多谢丹朱哥哥呢!”绿松一双黑眸闪动着激动的神情,“若不是,哥哥代主人选择了我等,绿松怎有今日的生活?” “那是主人的恩德,不是我!”丹朱轻笑道。 “说起来,昨日我在绸布庄遇到了初南公子。”绿松表情突然变得沉重了起来,“他好像就变了一个人一般。” “哦?”丹朱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句,却没有追问下去。 “我记得以前,他看见我们总是一脸不屑。那时,初南公子看见我们就好像看见一件肮脏的垃圾。”绿松回忆起过往,脸上一闪过一丝难堪,“可是,昨日初南公子看我的眼神却充满了羡慕。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成为一个被初南公子所羡慕的人物。” “说起此事,我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那时主人没有看上风华正茂的初南公子。反而,选择为我这样一个可以说是人老珠黄的人赎身。” “因为,王爷要的是一个能干的属下,而不是一朵需要精心浇灌的鲜花。”凌元风含笑站在门口。 “楼主?”丹朱愕然地站起身,“楼主怎么有这个闲暇出现在这里?” “我收到了王爷的飞鸽传书,让我们注意一个人。”凌元风薄唇微微扬起,“此事,需要一个能干的人来处理。” “既然,楼主个哥哥有事情商量,绿松就先行告退了。”绿松站起身,对着凌元风微微一福。虽然,丹朱告诉过他,他们的主子是端亲王慕云裳。但是,在这无宁楼,凌元风代表的就是慕云裳。他代表着端亲王在无宁楼绝对的权威。 “绿松不必回避!”凌元风缓缓地开了口,“你也不是什么外人。” 丹朱脑筋一转,迅速地明白了凌元风的意思。这一年来,他与凌元风早已形成了某种默契,一个简单的手势和眼神也能够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 “绿松就坐下吧!”丹朱微笑道。 凌元风进了门,随手关上了门:“过几日,平王和暮亲王包括主人都会回京面圣,与女皇陛下共度中秋佳节。到时候,另外两位王爷为数不少的随从,必然会有人前来无宁楼。” “那么主人的意思是——” “王爷,让我们注意平王身边,一个叫钱乙的人。”凌元风莫测高深地看着绿松,“丹朱是掌柜,私下接近客人,难免让人觉得过于刻意。” “所以,主人是要绿松去接近这位客人吗?”在红艳楼多年的生活早已让绿松学会了察言观色。 “王爷说,无论我们用什么法子,务必要弄清楚这个钱乙的弱点。”凌元风轻笑道,“在钱乙面前,万万不能泄露无宁楼与王爷的关系。” “这位钱乙可是得罪了咱家主子?”绿松好奇地问。 黑色的眸子沉了下来,凌元风的声音里带着骇人的杀气:“这个钱乙和我们王爷结的梁子可大了!” “难道——”一道灵光闪过,丹朱求证性地望着凌元风,“这个钱乙就是去年在离龙镇伏击王爷的神射?” 凌元风点点头:“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这个钱乙对王爷相当重要,你们切莫自作主张。” “奴家明白!”丹朱眼波流转,心思却已在另一件事上,“刚才,凌公子可是说王爷要回京城?” “嗯~”凌元风点点头,俊逸的脸上挂上了一丝担忧,“丹朱,上次左太傅在楼中喝醉酒说的那件事。你可求证清楚了?” “那左太傅是个出了名的老狐狸。上次若不是喝多了,必定不会说露嘴的。”丹朱一脸为难,“不过,奴家倒是听说,那左太傅家的公子可是俊美非常啊!人人都说,左公子是咱们云隐国的第一美男子呢!” “问题不是这个!”凌元风皱了皱眉,“如果,左太傅所说的那件事是真的,王爷恐怕就麻烦了!” “王爷是走桃花运吧!”丹朱掩嘴笑道。 “是桃花劫,还桃花运呢!”凌元风叹息道,“别人不知道内情,也就罢了!可是,你还不清楚吗?那莫岱国的二皇子还等着王爷呢!而王爷私下,也早就许了皇子殿下端亲王正君的位子。” “那岂不是两男争一女?”绿松睁大了眼睛,看着凌元风奇道。 “若只是简单的两男争一女也就罢了。偏偏这两位男主角一个是莫岱国的皇子殿下,一个是权倾朝野的太傅之子。”凌元风开始担心慕云裳的前途了,“何况,王爷的心早已落在了另一人的身上。” “凌公子的意思是还不止两男在抢呢!”绿松露出了越发惊奇地神情。对于端亲王的好奇心逐渐加重,虽然,无宁楼的真正主人是端亲王。但是,整个无宁楼中真正见过慕云裳的也就是凌元风和丹朱而已。 “要是撇去身份地位不说,这世上受她吸引的人可少啊!”凌元风叹了口气,眼底有一闪而过的落寞,“一个聪明的人实在不该爱上王爷!因为,王爷最爱的人永远是他自己。” “可是,刚才凌公子还说王爷另有所爱呢!”绿松撅着嘴道。 “是啊!可是,即使是她所爱的那个人。王爷不是照样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三番两次的牺牲他。”警觉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凌元风骤然停下了话语,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 “凌公子可是说叶公子?”丹朱心领神会,“叶公子在云州的事,奴家听莫总管说过。可是,奴家倒觉得事实未必像我们听到的那样。” 凌元风没有回答,黑色的眼眸却认真地看着丹朱。 “按莫总管的说法,叶公子在云州吃尽了苦头,即使,他不记恨王爷,也应该会是心情郁闷。可是,叶公子刚回来的时候,奴家前往凌云阁探视。叶公子却是脱胎换骨一般,整个人变得神采奕奕。不再像奴家初见他那样患得患失,抑郁寡欢了。” 凌元风薄唇微微勾起:“王爷刚为你赎身那会儿,正值从寒寻短不久,心情自然不是很好。其实,在那以前从寒虽然话少,但绝非那种喜欢暗自感伤之人。” “奴家知道,叶公子寻短其实是为了王爷。” “这件事在端亲王府是心照不宣的。”凌元风叹息道。 七月下旬,慕心情传旨平州、青州和云州,宣召慕云平、慕云芡和慕云裳速回京城共度中秋佳节。 而平王慕云平竟然真的带了心腹爱将钱乙同行,并且先于其他两位王爷到了京城。 而离京城最近的端亲王慕云裳反而是姗姗来迟,最后一个到达京城。而慕云裳回京城所携带的晃晃荡荡的朝拜队伍亦是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 想当日,端亲王只带着一名婢女和一个贴身侍卫,只身前往云州。时隔一年,回京城朝见女帝,竟然带了如此浩大的朝觐队伍,不得不让人叹为观止啊。 三王回朝觐见女皇陛下,所带随从亦是不少,其中不乏各州的文武官员随行。 而这个钱乙身为平王心腹爱将,平日里得到的赏赐不少,因此也如凌元风所料一般,到了无宁楼这个京城达官显贵最喜欢的消费场所。无宁楼有京城最好的美酒,有宫中御厨也未必做得出来的美食佳肴,有俊俏乖巧的小倌?????? 无论是喜欢美酒抑或是享受美食,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达官显贵都喜欢上无宁楼花销一番。 而钱乙一进无宁楼,就在丹朱的亲自安排下,由绿松亲自带人招待,将她伺候的服服帖帖。而绿松也顺利完成了凌元风交代的工作。 “你是说这个钱乙——”对于下面的两个字,凌元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 “对啊!这个钱乙贪杯好色,就跟大多数上妓院的人一样。”绿松轻笑道。回想起钱乙那色迷迷的眼神,让他甚是不快。 贪杯好色,可真是在普通不过的弱点了。而这点恐怕也是最好利用的了。 “真是辛苦绿松了!等见了王爷,我一定要王爷好好赏赐你。”凌元风微笑道。 “绿松的命是主人的,完成主人交代的事是绿松的本分。”绿松真诚地回答。如果不是端亲王,他和那些哥哥们至今还在红艳楼过着那种迎来送往的生活呢。 突来的消息 慕云裳此次进京,带了出京城时一起前往京城的婢女从灵和侍卫苍青阳。此外便是子言芷和子车君浩,以及随行携带的云州特产和准备上贡的贡品。 豪华宽敞的马车上,慕云裳悠闲地喝着冰镇的酸梅汤,享受着从灵的服务,惬意无比。 子车君浩一身白色的冰丝蝉衣,手持黑色扇面粉色牡丹的小扇,坐在慕云裳的身侧,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马车虽然豪华,但是在烈阳的炙烤下,马车中亦是炎热异常。可是,坐在一旁的子车君浩却是全身冰凉,仿佛周遭的高温与他并无关系。 子言芷坐在下首,烦躁的拉着自己的衣物,大声嚷嚷道:“热死了!热死了!热??????” “你一直这么叫,就不热了吗?”慕云裳轻笑道。一双墨色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子言芷。 子言芷瞪了她一眼,闭上了嘴巴。 “你这个态度在京城里真是让人担心呐!”慕云裳一脸“担忧”的望着她,“本王还是派人送你回云州比较好!” “歪!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是你自己答应带我到京城见识见识的。” 慕云裳一脸头痛地看着她:“本王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你母亲将你送到王府,肯花上万担白米的代价。早知道你这个脾性,别说是万担大米了,就是十万担,本王也要考虑考虑再决定。” “你——”子言芷葱白的小手愤怒地指着慕云裳。半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无疑是鸡蛋碰石头,又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呵呵~”慕云裳突然话锋一转,“本王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如果,你还要这么喳喳呼呼的还是会自己的马车上去吧!” “你说谁喳喳呼呼呢?”子言芷立即恢复到气鼓鼓的模样。 “王爷——”驾车的苍青阳掀开了车帘,“丹朱公子求见!” “让他上车吧!”慕云裳敛去了脸上的笑容,“从灵,这车上人太多了,空气都混浊了。你到后面的车上去吧!” “诺!”从灵盈盈一福,放下手中的扇子,下了马车。 而后,上来的是一个一身红衣的公子。 “哇哇哇~帅哥啊!帅哥啊!”子言芷惊叫道。 丹朱困惑地看着坐在位子下面的子言芷,报以微笑,然后娇媚地看向了慕云裳:“奴家见过王爷!”声音亦是娇媚动听,宛如黄莺。 慕云裳点点头。 丹朱轻轻一转身,跪坐在了慕云裳脚边,拿起从灵留下的扇子为慕云裳扇风。 “跑到路上来接本王,可是有什么事吗?”慕云裳端起酸梅汤,用自己的被子倒了一杯给他解渴。 娇媚的眼巡视般地从子车君浩和子言芷身上掠过,欲言又止。 “君浩不是外人,没什么好顾虑的。”慕云裳柔声道。她身侧的子车君浩亦是对他报以微笑。 “歪~你怎么没提到我?”一旁的子言芷好奇地问。 “有事就说吧!”慕云裳继续忽略她的存在。 “凌公子说这件事最好能够在王爷回京之前,告知王爷。但是,又怕信上说不清楚。故而让奴家出京在此等候王爷。” “嗯~”慕云裳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这件事是关系到王爷大婚的。”丹朱小心翼翼地看了慕云裳一眼,“月前,左太傅在无宁楼喝醉了酒。绿松听到她说,皇夫殿下允诺她将左公子赐婚给王爷,使其成为端亲王正夫。 慕云裳浑身一僵:“你该不会是和本王开玩笑吧?” “左太傅公子是云隐国的第一美男子,又刚好与王爷同岁。就算是皇夫殿下有此安排,也是再正常不过了。”一旁的子车君浩徐徐开口道。 “君浩也知道这位左公子?”慕云裳好奇道。 “因为家族的生意,君浩多次到过京城。王爷虽然长居京城,但王府特别是王爷面前,自然不像市井那般消息流通了。”子车君浩长长地睫毛微微下垂,掩去眼底幸灾乐祸的笑容,“王爷可是艳福不浅呢!” “喝~犯了桃花劫吧!”慕云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心下暗道:别以为我没看见你那幸灾乐祸的笑容。 “呵呵~”跪在下首的丹朱掩嘴而笑,“王爷怎么和凌公子说的是一般的话!” “因为,他了解我!”慕云裳轻叹了一口气,“元风是本王真正的知己。从本王八岁起,他跟随在本王身边起,就一直很了解本王。” “那么,王爷打算怎么办?”子车君浩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正襟危坐地看着慕云裳,“要是此事是真的,莫岱国那边恐怕不是可以轻易打发的吧?” 主持商事府,掌管云州与莫岱国的商贸往来。子车君浩对于慕云裳和莫岱皇室的微妙关系可是清清楚楚啊。 “哈哈哈~”子言芷抱着肚子大笑,“以前别人告诉我端亲王很好色,我还不相信。可是——哇哈哈哈~” “有这么好笑吗?”墨色的眼眸轻轻地看了她一眼,慕云裳俊秀的眉毛微微皱了皱。她现在很烦好不好?为什么还要忍受这些家伙的冷嘲热讽。 子言芷好不容易止住了大笑:“可不可以教教我,怎们样才能像你这样容易走桃花运啊?” “很简单啊!”慕云裳墨色的眼眸几不可见的眨了一下,“只要你成为端亲王就可以!” “什么叫做只要!”子言芷叹息道,“我明明不可能成为端亲王啊!” “你还真的很可爱呢!”慕云裳轻笑道。这个刁蛮女的脑子和她的肠子一样都是直的,一路通到底,有什么就说什么。 “人家本来就很可爱啊!”子言芷大言不惭。 一句话,让在场的三人顿时大笑起来。这个子言家的大小姐还真是简单的可以。 大笑之后,忧愁再次爬上了慕云裳较好的脸蛋:“左太傅的话到底有多少可行度?” “如果,此事是真的。王爷一进京,恐怕左公子就会找上门的。”丹朱柔情似水地看着慕云裳,“为了以防万一,奴家临行前打听了关于左公子的事情。听说,左太傅曾今答应过左公子,他的婚事必须经过左公子的首肯。” “这样子的话,就好办多了!”慕云裳淡笑道,脑中已有主意。 “王爷,万事莫要过火才好!”子车君浩皱了皱眉头,提醒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有些隐隐的不安。 “本王自有分寸!”慕云裳笑得很自信。一个坚持要自己看上了才肯同意亲事的人定然是相信爱情的。当他明白在端亲王身上得不到他想要的,他应该也不会强求了。 “但愿吧!”只有子车君浩明白,其实眼前这个看似老成持重的端亲王经常会做出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情。 慕云裳眼光一转,看着跪坐在脚边的丹朱,脸上兴起了一抹性味:“丹朱啊!做了好些天的马车,本王可是浑身酸痛啊!” “那么,奴家为王爷锤锤腿可好!”丹朱上道的回答。 慕云裳满意地点点头。因为天气炎热,加之马车上铺着竹席。慕云裳赤着一双雪白的天足,此时却大大咧咧地从裙裾下伸了出来,架在丹朱的腿上。 丹朱轻卷衣袖,修长的手指抚上那雪白的小腿,轻轻地揉捏着。子车君浩若有所思地看着那聚精会神地为慕云裳按摩的丹朱,俊脸上充满了探究。 心下不禁揣测:这个丹朱不是与王爷关系匪浅,就是非良家子弟。在云州,出来抛头露面的公子虽不在少数,一如州府路明杰还有他自己。但是,他们毕竟是为了自己的家族和抱负。 而这个丹朱却完全不同。在有旁人在场的情况下,他竟然如此大胆地与一个女子亲近。 “君浩在想什么?”慕云裳好奇地望着失神的子车君浩。 “我在想丹朱公子——”赫然想到自己说了什么,子车君浩俊脸微赧。 “想丹朱?”慕云裳一脸的不解。 “这位公子所想之事,也许奴家知道!”丹朱不疾不徐地说,“公子是否想问丹朱非良家之子?” 子车君浩窘迫地看着他。 “丹朱出身京城红艳楼,是王爷为奴家赎身的。”丹朱回答的不坑不卑。 “那不就是牛郎,好赞的职业——”子言芷的声音在慕云裳凌厉的眼神下消失在喉咙底。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子车君浩一脸歉意。 “没什么好道歉的。”丹朱真诚的回答,“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丹朱也从来没想过要把以前的事掩藏起来。” “嗯~”慕云裳赞许的点点头,“本王的眼光一向是很好的。看到丹朱这么勇敢,真是让我欣慰。” “丹朱有今日,全靠王爷栽培!”丹朱淡笑道,“丹朱和无宁楼的诸位都视王爷为再生父母!” “再生父母?”慕云裳大吃一惊,刚要下口的一口酸梅汤就这么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 一旁的子车君浩立即体贴地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而丹朱则手忙脚乱的取来布巾擦拭打湿的衣服和竹席。 “哈哈~”慕云裳笑得前仰后翻,连眼泪都笑出来了,“没想到,本王竟然还有这种潜质!哈哈~” 皇夫的试探 慕云裳一行刚到端亲王府就见到皇夫殿下的内侍站在王府正堂等候了。 “奴才参见王爷千岁!”那内侍恭恭敬敬地福了一福,“殿下令奴婢在此等候。请王爷回府后,立即前往乾熙宫相见!” “这么急?”慕云裳微微一愣,挥手示意莫萱安排随行众人休息。 “王爷离京一年多了,殿下甚是思念。还是请王爷快随奴才进宫,以免殿下挂心。” “知道了!你先坐下喝杯茶吃些糕点,容本王回去换件衣裳。” “诺!” 慕云裳从容不迫地回到云蝶轩,做了简单的梳洗,又令从灵拿了件得体的衣物换上。 “王爷,刚才那位内侍不是说殿下等的很着急吗?您怎么还是不紧不慢的?” “急事缓办!急忙忙的可容易出错了。”慕云裳慢悠悠地穿着衣服。 “王爷心里才不是这么想的呢!”从灵低声道。 临出门前,慕云裳突然又折了回来,在凳子上坐下:“本王还是换双鞋子吧!” 从灵无奈,只得从鞋柜中取出一双白色金丝绣鞋给她换上。 慕云裳一手摸着下巴,墨色的眸子看着认真为她穿戴鞋袜的从灵:“从灵还想跟在本王身边很多年了呢!” “是!”从灵随口应了一声。 “待本王过几天空下来的时候,给从灵寻一门亲事可好?”墨色的眸子染上了些许的笑意,慕云裳似真非真地问。 “王爷切莫取笑奴婢了!”从灵神态不变。 “本王就把青阳许配给你可好?你们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了!”慕云裳说着,漂亮的眸子若有所思地飘向门外。 “王爷,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啊!”从灵抬起头,一脸认真的看着慕云裳。 “从灵这是什么意思?”慕云裳不解。 “王爷难道忘了叶公子的教训吗?”从灵淡笑道,“王爷在京城的名声本来就不大好。要是府中再出一次侍卫自杀事件,王爷就更该名声扫地了。” “呵呵~”慕云裳讪笑着站起身,“本王该进宫!” 从灵知道她是想要转移话题,也不拆穿:“王爷还是快些吧,莫让殿下等急了!” 慕云裳走出房门,便看见苍青阳如雕像般站在门口,忍不住调笑道:“青阳该不会被人点了穴道吧?” 苍青阳没有回答,只是往后退了一步,给她让出了路。 “你随本王进宫吧!” “诺!”苍青阳表情庄重地应了一声,跟上了慕云裳的脚步。 “你刚才听到本王对从灵说的话了?”慕云裳换下了脚步,一脸好奇地问。 苍青阳默然无语,算是默认了。 “那你觉得本王的提议好不好?”慕云裳追问道。 苍青阳依旧没有回答,回视着慕云裳的眼神却带着极力隐忍的愤怒。似乎是在表达着慕云裳对他的婚事擅自做主的不悦。 “你不说话,是不是就代表承认了本王的提议?”慕云裳一改常态,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青阳只是个奴才,一切但凭王爷做主!”苍青阳恨恨地回答。 “哈哈~青阳是害羞了呢!”慕云裳有意曲解他的意思,故意说道。 可这一次,苍青阳却是哑巴吃秤砣,铁了心了!只是紧抿着嘴唇,不言不语。 而慕云裳也非常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顾自前往前厅。那个内侍还中规中矩的站在原地等候着慕云裳。 “王爷的衣服换好了?”内侍问,语气中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或者,对于一个内侍来说,等待至于他是最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慕云裳点点头,脸上挂着一贯的和煦笑容。 出了王府,早有习忆枫遣来的软轿:“王爷请上轿!” 慕云裳思忖了一秒钟,弯腰上了软轿。进来乾熙宫,老老远就看见皇夫习忆枫和太皇女慕云霓以及另一人坐在凉亭中说话。 那个人虽然背对着门口,慕云裳却觉得那个背影颇为熟悉。慕云裳心下不禁落下了一个疑惑。 “云裳见过父君,大皇姐!”慕云裳站在凉亭外,单膝跪了下去。 “裳儿快起来吧!”习忆枫站起身唤了慕云裳走进凉亭,“快见过左太傅大人。” 慕云裳走进凉亭,才看清另一人竟然是左太傅。这个左太傅是太皇女慕云霓的老师,慕云裳与她也有几面之缘。印象中,这个左太傅是个说话威严,不苟言笑的老太太。 可是,今日见到她,竟然发现她脸上挂着难得一见的笑容。而且,那笑容也是颇为真诚的,不见丝毫的虚伪。只是—— 慕云裳不禁打了个冷战,她竟然觉得左太傅看她的眼神很奇怪,似乎对她充满了欣赏和算计。欣赏和算计?一个人的脸上竟然还能够同时出现这两种神情,真是令人佩服。 “云裳见过太傅大人!”慕云裳心中满是狐疑,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因此而消失。这个左太傅不仅是太皇女慕云霓的老师,也是权倾朝野的实力派大臣。她年轻时,还是女帝慕心清的伴读。云隐国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其门生遍布朝野,着实不容小看。 “端亲王客气了!”左太傅起身回礼。 “七皇妹,一年不见,可长高了不少呢!”太皇女慕云霓再一旁微笑道。 “是啊!我们的裳儿是真的长大了!”习忆枫一脸的感慨。 慕云裳看着父君和大皇姐一唱一和,也不插话,静待着下文。 “裳儿,今年百花节的时候,本宫邀请了各位大臣的家眷入宫赏花。遇到了左太傅家的小公子,那可真是谪仙下凡,俊美非凡啊!”习忆枫一边说着一边暗暗观察着慕云裳的表情。 奈何,慕云裳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丝毫没有明白他的暗示。 “对啊!左太傅的小公子那可真是仙子下凡啊!”慕云霓一脸艳羡的模样,“要不是太傅坚持要为公子寻一位年龄相当又美丽聪慧的妻主——” “大皇姐家的茗奕不是已过十八了吗?”慕云裳眉开眼笑的看着慕云霓,“这么一位俊俏的公子嫁给咱们未来的太皇女也是配得上的。” “本宫也想啊!可是,左太傅和左公子都瞧不上茗奕。”慕云霓不动声色的挡了回去。 “连茗奕也瞧不上?”慕云裳眯起了一双墨色的眸子,“那么,左公子该不是是看上母亲了吧?” 习忆枫闻言,“噗”的一声,将口中的茶水吐了出来,“裳儿休要胡言乱语。” 一旁的内侍急忙递上丝巾给皇夫殿下擦拭。 慕云裳一脸无辜的望着父姐:“那么,父君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本宫什么意思,你还会听不出来吗?”习忆枫脸色一沉,嗔怪地看着小女儿。这个小女儿有多么精明,他又不是不清楚。 “听是听出来了!”慕云裳神色一变,露出了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只是云裳听说左太傅晚年得子,对这位小公子是宠爱有加。父君最是了解女儿性子的了,裳儿是只没有脚的小鸟。没打算为了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 “下官是听明白王爷的意思了!”左太傅微笑道,“下官固然希望小儿能够得到一段良缘。但是,王爷是云州之主,千金之躯,娶几房侧君也是应该的。” 左太傅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想她家的小儿子不仅与慕云裳同龄,且是云隐第一美男子,她就不信还有什么人能够和她的儿子争宠。 “裳儿啊,左公子可是咱们云隐国的第一美男子。你若是不把握机会,让左公子被其他人抢走了,可不要伤心啊!” “听父君这么说,裳儿就更担心了!”慕云裳叹息道,“裳儿身为云州之主,母亲亲封的端亲王已经令许多人眼红了。要是再娶个云隐第一美男,不知道这右边的肩膀又该添个窟窿了。” “皇妹乱七八糟的说什么呢?”太皇女嗔怪道,在习忆枫看见的地方拼命使着眼色。 “裳儿刚才说什么?”习忆枫惊异的问道。 慕云裳询问地看了慕云霓一眼,四眼相视之下,她才明白到习忆枫对她遇刺一事并不知情。 “裳儿没说什么!婚姻大事但凭父母做主。”慕云裳话锋一转,“只是裳儿年纪尚幼,此事不必操之过急!” “裳儿说的也有道理!此事还需先禀告你母亲一声。”习忆枫满意地点点头。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仿佛此事已成定局。 “裳儿初回京城,一定是累了。这婚事等过了中秋佳节,母亲也有了空闲,咱们再请左太傅和左公子一起进宫商量此事可好?”慕云霓看出了慕云裳的不耐烦,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话惹恼了左太傅。 “云霓说的有道理!”习忆枫柔声道,“裳儿今晚留在乾熙宫歇息可好?” “这有违定制,且未曾告知母亲。裳儿还是回王府休息吧!”慕云裳婉言拒绝了。初回京城,必然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处理。留在宫中休息,怕是多有不便。 “裳儿是真的长大了,变得守规矩了呢!”习忆枫也不生气,反而甚是放心。 第一美男 天朗气清,早上起来,天气还不甚炎热。明日便是中秋佳节,难得回一趟京城,慕云裳特意起了个早,决定亲自去街上买些材料做月饼以孝敬女皇陛下和皇夫殿下。 人家说皇室难得有亲情,但是不可否认,女帝和皇夫对她这个小女儿还是宠爱有加的。 刚刚走到王府门口,就看见子车君浩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 “君浩是再次等候本王吗?” “难得拜托了那个小魔女的纠缠,听说王爷要上街,不介意带上君浩吧?”子车君浩低声道。 “不介意!”慕云裳将原来打算自己戴的纱笠递给子车君浩,“虽然带着个美男上街很有面子。但是,本王没有兴趣引起交通堵塞。” 子车君浩笑着接过纱笠戴好,主动挽着了慕云裳的手。而慕云裳也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 两人走到朱雀大街的时候,街上已经逐渐热闹起来。 “这京城可比云州热闹多了!”子车君浩叹道,“我听说附近的无宁楼,楼中的美酒佳肴胜过皇宫御膳。不知道,王爷有没有兴趣陪我去试试?” “别说你不知道本王与无宁楼的关系。”慕云裳冷笑道。这个子车君浩什么都好,就是过于狡诈,奸猾的如同狐狸。 “本来是不知道!不过王爷没有隐瞒的意思,所以知道一些。”子车君浩难得老实的回答。 “呵呵~”墨色地眸子漫无目的地在街上巡视,最后目光落在了一个蓝色的身影上。那是个清瘦的少年,穿着一身合体的丝质蓝衫,从背后看去,只觉得单薄的令人怜惜。 突然一辆马车经过,隔开了慕云裳的视线。马车的一侧就那么好巧不巧的从少年身上擦了过去。少年就像他的背影一样羸弱。被马车一带,一个翻身摔在了路边,马车夫一甩马鞭,绝尘而去。 “王爷?”子车君浩也注意到了摔在地上的少年,脸上闪过一丝不忍。那个少年摔在路边,而路人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少年的衣服和小腿眼中擦伤,此时正汨汨的流着鲜血。 “那是平王府的马车!”慕云裳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在理智做出判断之前,人已经松开了子车君浩的手走到了少年面前。 少年蒙着面,一双瞳眸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望着慕云裳。他的头发就像是上好的绸缎黑亮柔顺,光洁的额头白皙饱满。尤其是那双泛着雾气的水眸更是将人的心都吸了下去。 虽然看不见面纱下的绝世之姿,但是光看着面纱外面的那部分就知道这少年绝对是个清秀的小公子了。 慕云裳掏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递给他,柔声问道:“你的腿没事吧?” 少年接过瓷瓶,乱七八糟的倒在伤口上,慕云裳皱了皱眉,夺过了他手中的金创药,取出丝巾擦去伤口周围的污渍,在伤口上均匀的抹上金创药。 “哎呀~” “会有些痛,忍一下就好了!”慕云裳的心智年龄远胜于她的身体年龄。看着眼前的少年就像是看着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弟弟。可是她忘了,在这个世界像这般十五六岁的少年已经到了情笃初开,嫁人生子的年龄。 少年一双剪水秋瞳羞涩地看着她认真的为自己处理伤口,面纱下的粉颊已是娇红如火。 随后追过来的子车君浩看在眼中,却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丝巾递给慕云裳帮少年包扎伤口。 “你的腿还能走吗?”慕云裳关心的问。她并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只是看到这个少年实在是惹人怜惜,而伤人的又是平王府的马车,才会忍不住出手。 “我——”少年为难地看着慕云裳,水色的瞳眸透着哀求之意。 “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慕云裳叹息道。就当她难得发一次善心,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少年点点头,露骨的喜悦取代了眼中如雾般的水汽。 “还真是个孩子呢!”慕云裳心中想到,伸手扶他起身,一阵风吹过,吹散了少年脸上的蒙巾。 少年有着精致如瓷的肌肤,高挺俊秀的鼻梁,娇艳欲滴的唇瓣。美丽的脸庞让慕云裳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前世日本漫画中所看到的极品小受。 “主子!”子车君浩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角,才让她回过神来。 觉察到慕云裳的失态,少年却不着恼,带着些许羞涩的脸上竟然透露出淡淡的得意之色。子车君浩见了不禁暗暗留心了。 “好个俊秀的少年!我自诩府上美人如云,可是亦没有这般绝色啊!”慕云裳毫不保留的赞叹道。虽然美则美矣,却不是她喜欢的类型。这个少年过于羸弱,不符合慕云裳欣赏男子的一贯准则。不过,人总是追求美好的东西的,看看还是很养眼的。 “小姐过誉了!”少年娇艳如花地回视着慕云裳,心中如小鹿乱撞。慕云裳并非绝色,但是她身上却有一种让人亲不自禁的想要亲近的气质。而眼前的少年似乎也受到了她的吸引。 “主子,别忘了风公子!”子车君浩适时的提醒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公子不想他的外表那般简单。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慕云裳嗔怪的望了他一眼,“难道我真的有那么不堪吗?” 子车君浩没有回答,漂亮的瞳眸似乎在说:你就是这样的人。 慕云裳讪讪地松开少年:“君浩扶他回去吧!” “诺!”子车君浩依言上前扶住了少年,少年眼底有一闪而过的不悦,却很快消失在眼底。 “公子家住哪里?”慕云裳问。 “在朝圣街!”少年垂下长长地睫毛,柔声道。 “朝圣街!”慕云裳较好的嘴唇微微扬起。朝圣街与端亲王府所在的凤栖街只有一街之隔。凤栖街住的大多是王亲贵胄,而朝凤街住的多是达官显贵。住在朝圣街,这少年多半是那位躬亲大臣府中的小公子了。 子车君浩扶着小公子走在前面,慕云裳跟在身后。三人刚走到朝圣街街口,就看见一群仆役婢女拥了上来。 “公子,你可回来了!” “主人可担心死了!” “哎呀,公子怎么受伤了?” ?????? 子车君浩和慕云裳闪至一边,正打算离开。突然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挡住了两人的前面:“奴才见过端亲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认识我?”慕云裳愣了一下。 “王爷说笑了!王爷之名,这京城中谁人不识,谁人不知。”那人笑道,“奴才谢王爷送我家公子回来。改日,家主人定当亲自上门答谢。” “不必了!”看着那人闪闪发光的眼神,慕云裳突然冷不防的打了个寒颤。那种感觉好像是被人算计了一样,让慕云裳有种想要转身逃跑的感觉。 “王爷客气了!” “本王还有事在身,就先行告退了!”慕云裳微一点头,转身就走。 “王爷——”丝毫不理会背后的叫喊声,慕云裳几乎是落荒而逃。 “王爷这是怎么啦?” “起风了,怕是要小雨了呢!”慕云裳王顾左右而言他,而子车君浩也没有拆穿她的意思。两人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公子觉得这端亲王怎么样啊?”管事模样的人回过头,望着少年,笑着问。 “还不错!”少年不再是一副羸弱的模样,绝美的脸上带着高高在上的尊贵。 “公子去试探王爷,怎么会受伤呢?”管事关心地问,“若是主人知道了,就该责罚小的们了。” “不过是出了点意外!”小公子风淡云轻的回答,“让人去查查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谁!” “诺!”一旁已经有人领命而去。 “小主子现在还不该去关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管事平板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端亲王府出美男,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可是,那些人与小主子相比毕竟是庸脂俗粉。小主子的当务之急是要皇夫殿下为您定下这门亲事。王府的那些人虽然长期留在王府多时,但是他们都没有名分。” 少年剪水般的秋瞳疑惑地看着管事:“娄希的意思是——” “等公子成了端亲王正夫,那些人还能算个什么东西。” “可是,我听说那个莫岱国的皇子殿下和王爷也有不同一般的关系。”少年皱起了俊秀的眉。 “只要公子和王爷的婚事定下了,那莫岱国的皇子还有什么危险?难道莫岱国的女皇舍得爱子做人家的侧君吗?” “公子聪慧过人,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还需要娄希一一点明吗?” 少年点点头,明白了他的当务之急是稳住可以做主端亲王婚事的皇夫殿下。至于慕云裳,只要他进了王府还怕争不过王府中的那些庸脂俗粉吗?思及此,少年的脸上扬起了明媚的笑容。那笑容就想春雪初融,迎春花开,暖进了每个人的心。 中秋佳节 天还没有黑的时候,天空却已出现一轮明月。恍惚间,竟然有些分不清即将落下的太阳和那刚刚升起的月亮。 慕云裳走到院中,闻着空气中淡淡的桂花香,心情格外的愉悦。王府的仆役疾步走动着,准备着晚饭。 女帝戌时设宴,宴请群臣共赏月色。因为,慕云裳也要进宫饮宴,就吩咐府中早些开席,陪府中众人先饮一杯。 “丹朱1慕云裳忽然回过身含笑地望向一旁摆放糕点盘子的丹朱,“今天是中秋佳节,你去凌云阁把从寒唤来吧1 “诺1闻言,丹朱高兴的跑向了凌云阁生怕慕云裳反悔似的。自从云州回来之后,叶从寒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出过凌云阁了。王爷回京后也没有去过凌云阁,而叶从寒如老僧入定般也没有出来。两人就隔着一道墙,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因为难得慕云裳回京城陪众人过节,王府从总管莫萱起至府中洒扫的仆役都换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而叶从寒走出凌云阁却仍是平日里贯穿的一身黑衣。 “属下见过王爷1 慕云裳拉过他的手,牵着他走到了子车君浩面前:“从寒,这位是子车公子。” “从寒见过子车公子1叶从寒拱手作揖。 “原来这位就是叶公子啊1子车君浩一手抚摸着下巴,打量着叶从寒,“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那么君浩想象中的叶从寒该是什么样子的呢?”慕云裳笑问。 子车君浩却没有回答。 子言芷突然插到了三人中间,哇呀呀的大叫道:“又是一个帅哥啊!不得了了不得了了1 “什么不得了了?”叶从寒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慕云裳身边会出现这样一个奇奇怪怪的女孩子。 “老狐狸身边有那么多帅哥,总有一天会打起来的。”子言芷吐吐舌头,然后又自言自语道,“老狐狸长得又不漂亮,怎么身边就有这么多的美男呢?” “谁是老狐狸?”叶从寒脸色一沉,俊脸上满是不高兴。 “慕云裳是老狐狸,子车君浩是小狐狸。”子言芷一本正紧的回答。这两个人老是变着法子欺负她,而她偏偏就是一直处于弱势,无反手之力。 “叶公子不用放在身上,芷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1子车君浩笑道。 “你说谁是小孩子呢1子言芷听了他的话,老大不高兴。这两个大小狐狸总是把她当做没长大的小孩子。 “我们先过去喝一杯吧1慕云裳再次将子言芷忽略不计,“天黑之前,本王就该进宫了1 “老狐狸,你带我去皇宫见识见识吧1闻言,子言芷的口水都快掉下了来。 “为了你的小命,你还是乖乖的留在王府与君浩他们一起赏月比较好。”慕云裳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喜欢帅哥吗?难得今天元风、丹朱他们也会留在王府过节。只要你有本事哄得他们以身相许,本王就为你做主。” 子言芷俏脸一红,啐了一口:“谁和你一样好色了!小小年纪就喜欢乱搞1 “你休要胡说!王爷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呢1叶从寒着恼地看着她,同时心下也为慕云裳鸣不平。外人都道端亲王府美男如云,端亲王慕云裳也必定是个好色之徒。可谁知道,慕云裳有难言之隐,根本就是守身如玉的处子。 “从寒,不过是句玩笑的话,何必如此认真。”慕云裳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或者说,她根本不在乎自己在外面的名声如何。 “王爷,陛下派了轿子过来接您,已经在外面候着了1莫萱的声音陡然插了进来。 “这么快?”慕云裳有些意外,“不是说戌时开宴吗?” “想是陛下想早些见到王爷吧1莫萱依旧是一脸的中规中矩。 “莫萱,今天可是中秋佳节!没必要板着一张脸吧1慕云裳说着松开了叶从寒的手,“看来本王是不能与你们一起吃饭了!今日大家手上的事暂且放下,可以尽情狂欢。” “谢王爷1 慕云裳刚走到御花园就看见太皇女慕云霓和左太傅在观鱼亭前谈笑。 “臣妹见过大皇姐。” “是七皇妹来了1慕云霓今日笑得特变灿烂,“父君已经等你好一会儿了。他让你到了就去知秋亭相见。” “诺1慕云裳收回了刚要跨进观鱼亭的脚,转身走向了知秋亭。 到了知秋亭,发现女帝慕心清和慕云霓的长女慕茗奕竟然也在常 “儿臣参见母亲,父君1 “裳儿请起1慕心清拉过慕云裳在自己身侧坐下,“你父君刚与朕说起你的事呢1 “我的事?”慕云裳愣了一下,看到慕茗奕带着三分憎恨七分羡慕的表情,有些失神。 因为,慕茗奕一直认为慕云裳分享了慕云霓对她的宠爱,所以素来不喜欢慕云裳。可是,像今日这般正大光明的厌恶的眼光却又让慕云裳有些意外。毕竟,现在还有女皇和皇夫殿下在常 “你父君与朕提起了你的婚事。”慕心清顿了一下,“真是觉得那位左公子还不错。但是,真觉得还是应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皇上,裳儿当然不会有意见了1习忆枫在一旁微笑道,“裳儿说过了,此事任由臣妾与皇上做主。” “裳儿是这么说的?”慕心清却坚持要慕云裳的回答。 慕云裳趁势依偎在了慕心清的身上:“母亲,裳儿才十五呢!茗奕不是还没娶正室吗?不如,让茗奕先娶吧1 “裳儿又胡闹了1习忆枫不悦地沉下了脸,“哪有侄女先娶,阿姨后娶的?再说了,茗奕虽然没有正室,但是早有数房侍君。你那府上那些人,本宫可不喜欢。名不正言不顺的,就这么留在王府也不知羞耻。” 这会儿轮到慕云裳不悦了,整个人靠在女皇身上,默然无语。 “你看看你,说你两句,就闹性子!这么靠在陛下身上成何体统?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 “好了,大过节的,你就别责怪裳儿了1慕心清一脸的宠溺,“王府上那些人,虽然不怎么守规矩,但是对裳儿倒是忠心的很。要是裳儿喜欢,等大婚之后,随便给他们一个名份便是了。” “陛下,裳儿就是被你宠得这般没规矩的。”习忆枫不满地嗔怪道。 “好了,父君殿下,这皇宫中处处都是规矩。难道在裳儿自己的王府,还没有着些许的自由吗?” “你就是自由惯了1习忆枫愤愤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回京城之后,慕云裳总觉得习忆枫似乎变了不少,就好像被某人洗脑了一般。 “对了,裳儿!今日那左公子也随左太傅进宫赴宴了。不如,你亲自去见见可好?”慕心清见父女俩越说越僵,连忙转移话题。 “不需要1慕云裳一口回绝,“裳儿难得回宫,还是留下来陪母亲说说话吧1 “真的不去?朕可听说,那左公子可是咱们云隐国的第一美男子,多少达官显贵前去求情被拒门外啊1 “那是因为那些达官显贵还不够显贵1慕云裳低声道,“再说,正如父君所言,儿臣府上多的是美男,早就审美疲劳了。” “左公子雍容华贵其实一般的庸脂俗粉可以相比的?”习忆枫淡笑道。 “莫岱国的二皇子也是庸脂俗粉?” “你还敢说呢!那个什么二皇子,云英未嫁的竟然如此不知廉耻的前往王府小祝依本宫看,那莫岱国的皇子殿下也不过尔尔。”习忆枫冷笑道,“也幸好那是在云州。若是发生在京城,这可就成了皇室丑闻了。” “那毕竟是他国皇子,忆枫切莫胡言。”慕心清皱了皱眉。不知为何,今日习忆枫说话如此刻保 “让我不说也行!但是,那个什么莫岱国的二皇子是绝对不能成为端亲王王夫的。” “若是,裳儿与他情投意合呢?” “那也不行1习忆枫一口回绝。 “可是,要是莫岱国的女皇提起此事,只怕是朕也不好拒绝的。”慕心清聪明地给自己留了个余地。在感情上,她还是站在女儿这边的。 习忆枫抬起头,一脸泫而欲泣的表情:“裳儿是臣妾十月怀胎所生。难道现如今,连她的婚事臣妾也说不上话了吗?” “额~” “裳儿也没说不答应啊1慕云裳连忙道,“父君,今日是中秋节,还是赏月重要。二皇姐和三皇姐也是难得回京,不如等过了中秋节,母亲空闲下来。再请母亲为裳儿的婚事做主可好?”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习忆枫脸色骤变。那变脸的速度让慕心清和慕云裳都有些反映不及。 “是啊!是我自己说的。”慕云裳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么赏月吧1习忆枫满意地点点头,向一旁的慕茗奕使了个眼色,“茗奕,你小阿姨就不会京,怕是生疏了。你就带她四处走走吧1 “诺1慕茗奕站起身,不大情愿的回答。 原来是他 皓魄当空宝镜升,云间仙籁寂无声;平分秋色一轮满,长伴云衢千里明;狡兔空从弦外落,妖蟆休向眼前生;灵槎拟约同携手,更待银河彻底清。 望着天空那一轮明月,慕云裳不饮也自醉,何况,在宴会上已经喝了十几杯。好美的夜空啊!如果没有那鼎沸的人声,坐在花丛下,闻着淡淡的花香,欣赏着月色,倒是人生一大快事。 “公子,你瞧那人好生没规矩,竟然坐在地上。”突然一个小厮高声道。 “娄洋,休得胡言!”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低声斥责道。 慕云裳却仿佛没听到主仆的谈话,干脆斜倚在了花树下闭目养神,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小姐,夜深露重,坐在地上可莫着凉了!”那声音低沉悦耳,却有些耳熟。 慕云裳回过头,醉眼迷离地看着他。 “王爷?”来人一脸惊奇地看着慕云裳。 “你认识我?”慕云裳扶着树干,踉踉跄跄地站起身,一双墨色的眼眸毫无焦距。 “王爷喝醉了!”来人看着她有些蹒跚的脚步,渐渐了然于心,“你的随从呢?” 慕云裳走到荷花池畔,蹲下身子,取了丝巾沾湿,随意地敷在了眼睛上。 “王爷小心呢!”来人急忙拉住了她的衣襟,生怕她酒醉之时,跌下池塘。 取下脸上的湿巾,慕云裳的眼中已经恢复了些许的清明,看向来人,不禁微微一惊:“原来是你?你是随母亲进宫赴宴的?” 原来来人正是前日在街上遇到的少年。 “我——” “藤忻,我们该回府了!”这时,左太傅突然走了过来,“原来,端亲王也在这里啊?微臣参见王爷千岁!” “左太傅客气了!”慕云裳伸手用力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借问一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子时了,王爷!”左太傅答道,“王爷怎么会和小儿在一起?” “左公子?”慕云裳有一瞬间的晃神,“哪位啊?” “原来王爷还不知道!”左太傅淡笑道,“王爷身旁这位就是我家小儿左藤忻。” 原来竟然是他! 墨色的眼眸似醉非醉地看了他一眼,脸色骤然沉了下来。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她竟然也有被人算计的一天。 “藤忻见过王爷!”左藤忻微微一福,娇嫩的唇瓣微微扬起,带着魅惑人心的笑容。 可是,刺客的慕云裳显然没有欣赏美色的心情,她的心中满是被人算计的懊恼。 “王爷怎么了?”对于慕云裳不佳的脸色,左太傅和左藤忻都是一脸的疑惑。 “没什么!看来本王真是喝多了!”慕云裳挥挥手,装作步履蹒跚的样子走了几步,“本王先行告辞!” “王爷慢走!”左太傅心中满是疑惑,却没有问出口。 “母亲,王爷这是怎么啦?”左藤忻讶然地望着左太傅,希望母亲可以为自己解惑。 “外面传言,王爷生来性情古怪,也未必是空穴来风的。”左太傅叹息道。 “母亲的意思是孩儿刚才有什么举动犯了王爷的禁忌?” 左太傅若有所思地看着慕云裳离去的背影:“未必是你犯了王爷的禁忌,而是因为她知道了你是我的儿子。” “孩儿不是很明白!”左藤忻一脸无辜的模样,让左太傅心中一阵怜惜。这个儿子可以说是晚年得子,她一直钟爱有加。现如今她听了皇夫和太皇女殿下之言,好心想要将儿子许配给端亲王。要是这个端亲王不识时务,她不介意让她明白她这个太傅在云隐国的势力。 离开左氏母子的视线,慕云裳的步伐也变得稳健起来,脸上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小阿姨,原来你在这里啊!”慕琪茗一蹦一跳的走到了,慕云裳面前,“刚才我与母亲前去觐见祖母的时候,听皇夫殿下说,小阿姨要择日成亲了。” 闻言,慕云裳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小阿姨,我可听说你要娶的是咱们云隐国的第一美男啊。”慕琪茗丝毫没有意识到慕云裳的不悦,“我听说啊,茗奕一直很喜欢那位左公子呢!可是,左太傅始终觉得茗奕不够稳重,难成大器。不肯把儿子许配给她。” 先前慕茗奕那一脸的嫉妒原来是为了那位左公子啊!慕云裳脸色稍缓,只是还有些不明白。既然,慕茗奕喜欢那位左公子,为何父君和大皇姐还要一力促成她与左藤忻。 左藤忻!初次见面,她还以为那是个单纯的官家少年,却不料—— 墨色的眸子骤然一黯,那个左藤忻恐怕不如他的外表那般单纯。或许,昨天的那场偶遇也是他特意安排的。 “小阿姨,你好像不是很高兴啊!”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吗?”慕云裳撇过头,反问道。 “小阿姨要娶第一美男啊!”慕琪茗嚷嚷道,“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本王身边不缺美男!”慕云裳一甩袖,恨恨地离开了。 “小阿姨生气了?很难得啊!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能够惹得狡猾如狐狸的小阿姨生气??????”慕琪茗自言自语道。 慕云裳回到王府就病倒了,大家都说她是因为在宫中喝醉了酒,受了凉。可是,子车君浩却明白她的病是自己气出来的。她一向精明,从来都是自己算计别人,却不料今日竟然为他人所设计。 又或者,她真是是喝醉之后,受了地上的凉气。慕云裳不禁病倒了,而且旧伤复发,一病不起。太医院的太医在端亲王府一字排开,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想出救治的法子。 “云霓,那个鬼丫头该不是为了逃避婚事,装病吧?”习忆枫紧皱着眉头问。 “不大像,太医说是旧伤复发——” “旧伤复发?”习忆枫狐疑地望着慕云霓,“裳儿什么时候受过伤了?” “那个??????父君,去年皇妹在途经离龙镇的时候,被人暗箭所伤,几乎殒命。母亲怕父君担心,故而吩咐女儿瞒下了此事。”慕云霓讪笑道,“儿与母亲一直怀疑是二皇妹手下的钱乙所为。但是,苦无证据,难以将钱乙治罪。” “那个慕云平,本宫绝饶不了她!”习忆枫恨恨道。 “只是女儿还不是很明白。小皇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旧伤复发?”慕云霓思索道,“难道真的是为了逃避婚事?”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件婚事就该提前!”习忆枫道。 “提前?”慕云霓有些意外,“可是王府传来消息说,小皇妹已经卧床不起了!” “所以,才要给她冲喜啊!”习忆枫一脸的理所当然。 “但是,母亲未必会同意的。”慕云霓理所当然地回答,“而且,女儿也觉得现在不是时候!” “怎么不行了!”习忆枫恼怒地拍拍桌子。 “我们当日提出,让裳儿迎娶左公子,是为了拉拢左太傅。可是,现在裳儿重病不起,左太傅对左公子宠爱有加,又怎么肯在这个时候让他们成亲呢?” “你是说,左太傅怕裳儿会——”想到这个可能,习忆枫脸上满是愤怒,“她敢!” “女儿只是以常人之理,揣测左太傅的心意。”慕云霓思忖道。 “你是不是后悔了?”习忆枫突然紧紧地盯着慕云霓问。 “父君此言何意?” “本宫知道,茗奕也一直很倾慕左公子。你是不是后悔帮助本宫撮合左公子和云裳的婚事了?” “父君,女儿绝无此意!”慕云裳急忙表明心意,“父君不要忘了,当初就是女儿提议父君想左太傅提亲的。” “嗯!”习忆枫点点头,“你没有那么想就好。自从云裳到云州后,她所做的一些事情却是让你很忌惮。但是,先不论现在你还需要云裳的帮助,就算是大功告成了。她毕竟是你的胞妹,本宫希望你不要伤她性命。” “父君多虑了!女儿一向疼爱裳儿胜过茗奕,又怎么会对她不利呢?” “其实,现在讨论这些都是多余的。刚才,太医院来报,裳儿什么时候能醒还是个问题呢。”习忆枫叹息道。 “父君不必过于悲伤!上次,裳儿伤得那么重,都能恢复良好。相信这一次,裳儿也能够逢凶化吉的。” 嗯!”习忆枫低声道,“本宫有些累了,想去歇息一会儿。你有空,就代本宫去端亲王府看看云裳吧!” “儿臣告退!”慕云霓站起身,走出了乾熙宫。 “殿下是要回东宫吗?”随从问道。 “去端亲王府!”慕云霓回答道,“不管怎么说,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殿下的意思是——” “如果,七皇妹一病不起——”慕云霓暗自思忖道,她该想个法子应对才是。想必慕云裳重病的消息传出,平王和暮亲王一定在家中乐翻天了。 不药而愈 端亲王府,府中的人依旧各司其职忙碌着自己的工作,却小心地不发出任何声音。 苍青阳站在慕云裳的门外,就像一尊雕像一样,不语不动,脸上亦没有什么表情。黑色的瞳眸没有丝毫的生气,看着御医和仆役在房中进进出出。 子言芷有些好奇,故意在门口走了几个来回,而苍青阳却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还是没有反应。确定不会得到苍青阳任何响应,子言芷值得失望地放弃了。 走进内室,就看见叶从寒坐在床前:“哇!又是一尊雕像啊!” 而出乎意外的是,叶从寒竟然回过头看着她:“子言小姐有什么事吗?” 子言芷吐了吐舌头,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我只是听说你守着老狐狸好几天没吃饭了。所以,才端了粥给你的。” “谢谢!”漂亮的瞳眸淡淡地看着子言芷,“不过我不需要!” “是那个叫凌元风的男人叫我拿给你的。”子言芷认真地回视着他,特意压低了声音,“我听凌元风说,其实老狐狸很喜欢你。要是她看到你这样子回心疼的。” “师兄?”叶从寒沙哑着嗓子问,“他回府里了?” “是啊!”子言芷疑惑地搔搔头,“那个凌元风好奇怪哦!他明明很想进来看看老狐狸的,却又不肯进房。” “这样!”叶从寒了然于胸,心中明白凌元风的意思。或者说,他和慕云裳、凌元风都是相互了解对方的。可是,却为了保持现在的平衡,谁也不肯言明罢了。 那个子言芷走到床前,小心翼翼地看着床上之人一眼:慕云裳紧闭着眼,因为昏迷多时,久未进食,原本粉嫩可亲的唇瓣因为脱水而干裂,脸色苍白如纸。 “哇~”子言芷一脸的惊奇,突然拿手在慕云裳的脸上蹭了一下,“不是擦粉啊!” “当然不是擦粉了!”干涩暗哑的声音让子言芷想见了鬼一般,急退了几步。 抬起头,才发现慕云裳墨色的眼眸闪闪发光地看着她。 “你??????你没有昏迷?” 墨色的眸子透出些许笑意:“那天从宫中回来,确实受了风寒,以致旧伤复发,整整昏迷了两天。” “那么,你为什么还继续装作昏迷不醒啊?”子言芷气呼呼地看着她,“亏我们还担心了这么久!” “抱歉!”慕云裳虽然说着道歉的话,脸上却毫无愧色,“太多的人知道了,就容易穿帮。所以,我醒来的事情只有从寒一个人知道。” “哼哼~”子言芷连续冷哼了几声,表示自己的不满,“你还没说,自己为什么装病呢!” “病不是装出来的,但是装作昏迷未醒却是为了等一个人。” “等谁啊?”子言芷好奇地问。 “是莫岱国的二皇子莫任风。”叶从寒代为回答。 “还记得我们进京之前,丹朱传信说,父君有意让我迎娶做太傅之子的事吗?”慕云裳轻笑道,“为了以防万一,我就飞鸽传书给莫任风,请他到京城。” “果然是老狐狸啊,老谋胜算!”子言芷闷闷道,“既然你重病之事是装的,为什么这个傻瓜还滴水不进守在这里啊?” “王爷的病是真没好!”叶从寒一脸认真的回答,“而且,我不想让人看出破绽,那会让王爷功亏一篑的。” “算算时间,莫任风也该到京城了!从寒,你把桌子上的粥吃了吧!” “王爷为了瞒过太医们,也许久未曾进食了!你先吃点吧。”叶从寒将慕云裳扶了起来,一手端过来桌子上的白粥,喂她喝粥。 “子言,麻烦你出去告诉他们一声,就说我已经醒了。” “就这样?” “就这样!”慕云裳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叶从寒的服务,一口白粥入口,才发现自己真好饿。心中突然想起中秋节的那个晚上,慕云裳突然间又没了胃口。 “王爷怎么了?”叶从寒有些意外慕云裳突然的变脸。犹记得那日,慕云裳深夜出宫回府。他在门口等她回来,她的脸上亦是这样的表情。 那晚,他陪着她走进云蝶轩,慕云裳就突然口吐鲜血,一头栽倒在地,昏迷不醒。 他不知道到慕云裳在宫中遇到了什么事。但是,他晓得那件事就成了慕云裳的心病。 看着子言芷走出房间,慕云裳突然仰头望着叶从寒,墨色的瞳眸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我传书给莫任风,让他来京城,你会不会生气啊?” 叶从寒摇摇头:“他很爱你,所以不会伤害你!” “那你不担心他再对你下手吗?”慕云裳小小的好奇了一下。 “那是因为他太爱你了!”叶从寒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落寞,“但是,我知道他伤害天下人也不会伤害王爷。” “那么,那个左公子呢?”慕云裳好奇地望着他。 “那个左藤忻——”叶从寒叹息了一声,“我不是很明白他对王爷的心态。但是,传闻他是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无论他是为了什么目的嫁给王爷,恐怕王府都会不得安宁了。”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更该小心提防着他了。”慕云裳叹了口气。终日算计别人,总有一日会被别人算计的。想到这里,慕云裳稍稍有些释怀。 “他??????那日在皇宫里,王爷是不是遇到左藤忻了?”叶从寒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因此惹得她不高兴。 慕云裳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他对王爷做了什么?”想起慕云裳那日回府后的反常,叶从寒只觉得又难以抑制的怒气要破体而出。他不能忍受任何人做出伤害裳儿的举动。 “也没什么!不过是认识了一下,打了个招呼。”不知道为什么慕云裳不想再提起关于左藤忻的任何事。 或许这样对于左藤忻是不公平的。犹记得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好像是邻家的小弟弟,一个没有长大的少年。但是,那天在宫中遇到他,然后说他就是左藤忻,她的心就开始自然而然的排斥他了。 她对于那种充满目的试探让她从心里充满了厌恶。也许说到底,她还是不甘心自己被设计的事。 “左藤忻会武功吗?”慕云裳忽然想起了一个自己原来没注意到的问题。 “不是很清楚!但是,没有人见过他用武功。”叶从寒老老实实地回答。 “他或许会武功!”轻轻地吁了口气,眼角有一丝冷光闪过,“其实,那天我看见他被马车刮伤——我当时只是当他是个小孩子,却没料到这么多。” “他是小孩子?”叶从寒不解,“他可比王爷还要大半岁呢!” “对啊!可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他那可爱的外貌,我被彻底地欺骗了。” “其实,王爷是个心软的人。” “哼哼~偶尔吧!”慕云裳斜偎在叶从寒的怀里,“寒,不要让那个左藤忻伤害到你。” “嗯~”叶从寒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你的那件事情——”慕云裳犹豫了一会儿,终究化为一声悠远叹息,没有说出口。因为,即是说出口,她知道他不会改变主意。这是她的从寒啊,永远属于她的从寒,从他将匕首划伤了自己的手腕,从他濒临在死亡边缘,梦呓般地喊着她的名字,她就知道她的从寒,再也不会离开自己了。 因为知道这一点,她就这么放任自己对他为所欲为,甚至用几近于残忍的方式对待他,也对待自己。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怀疑自己这么做是对抑或是错。 素白的手攀上了他的颈项,墨色的眸子染上了些许的妩媚:“如果不是因为——嗯~我一定把从寒收为己有!” 白皙的肌肤出现了一抹可疑的红晕,因为慕云裳暧昧的话语。叶从寒干脆掀开了锦被,躺在了她的身侧。 “我的从寒好像变得大胆起来了!”慕云裳梦呓般地说道,缓缓地进入了梦乡。 仔细地看着那带着三分憔悴睡颜,叶从寒心中的决心却是更加坚定。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原来从来就瞒不过她。虽然,他也从未想过要瞒着她,但也没想过要告诉她真相。因为,没必要事事都告诉她,徒增她的烦恼。 叶从寒温柔地抚摸着那柔嫩的脸颊,倾身在那有些干涩的嘴唇上轻轻地允吻。他的裳儿呵~ “首领,主人有事召唤。”黑暗中低低的传唤声,让叶从寒脸色微变。 她会在这个时候找上自己,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吧? “知道了!你先回去,我稍后就过去。”叶从寒低声回复道。 “诺!” 什么重要 虽然已经进入秋季,凤阁的花草却依旧争奇斗艳。美丽的玉手伸向一旁的挂花树,折下了一支,凑到鼻尖,轻轻地嗅着,带着满足的喟叹。犹记得,他还记得她身上那淡淡地幽香像极了着挂花的味道,却不是着桂花的味道。 “奴婢见过太皇女殿下!”身侧的两个侍从惊见太皇女莫惜红快速地朝这边走来,急急忙忙地下跪行礼。 “起来吧!”莫惜红面若寒霜,似乎不大高兴,“你们都下去吧!不用在这里伺候了。” “诺!” 直到所有的侍从都告退了,莫任风才回过头,脸上带着淡淡地笑容,“是什么人招惹了皇姐,惹得皇姐如此不悦!” 莫惜红走到他的身畔,也伸手折了一枝桂花,嗅了嗅却在下一刻将之抛在了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皇姐?”莫任风有些意外莫惜红的失态。 “那个端亲王真是可恶,太可恶了!” “端亲王?她远在云州,怎么会惹到皇姐呢?” “你还说!”莫惜红愤怒地看着莫任风,“本宫接到云隐国的消息,云隐国的左太傅有意将独子许配给端亲王。慕云裳已经离开云州前往京城成亲了。” 莫任风有一瞬间的晃神,她回京城成亲? “亏你还对他一心一意,想要帮助她稳固势力。现在知道了吧,无论你对她多用心,她只是想利用你罢了。人家说狡兔死,走狗烹。这狡兔还没死呢,她就急不可耐地想要甩掉你了!” “皇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莫任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是徒劳无功,“那个左太傅在云隐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为什么会把儿子嫁给云裳?” “慕云裳是云隐国最年轻富贵的王爷。”莫惜红冷哼道,“聪明的人都知道将儿子嫁给端亲王的好处。” “可是,云裳又为什么会答应这门亲事呢?”莫任风固执地看着莫惜红。 “这个??????”莫惜红愣了一下,“听探子的汇报说是习忆枫和慕云霓想要拉拢左太傅,有意让左公子嫁入皇室。无奈,这个左公子却不肯屈身于慕云霓的女儿慕茗奕。所以,慕云霓和习忆枫就将主意打到了慕云裳的身上。” “也就是说那是她父姐的意思,而不是云裳的意思!”莫任风本能地位慕云裳辨析道。 “这有什么区别呢?”莫惜红冷哼道。不过,脸色已经没有原来那般难看了。 “只要不是出于她的本意,我就不会怪她!” “那你的意思是你要看着她娶别的男人?” “自然不会!”凤眸中闪过莫名的光彩,“臣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 莫惜红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弟弟:“自从云州回来之后,你似乎变了不少?” 莫任风没有回答,修长的手指拨弄着手中的桂枝,想着自己的心事。 “风?” “皇姐,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莫任风顿了一下,“以前皇姐还有我自己都认为将来找一个只娶我一个,而我爱她的女子,我就可以得到幸福。” “难道不是这样吗?”莫惜红冷哼道,“本宫的每个侍君不都希望本宫只有他一个。” “我以前也这么想,所以我耍手段排挤她身边的人。”莫任风苦笑道,“可是,后来我才明白,我该做的不是排挤他身边别的男人,而是得到她的真心。” 莫惜红皱了皱眉:“本宫不是很明白!” “皇姐也没有必要明白!”莫任风轻笑道。 “启禀皇子殿下,有云隐国的六百里加急给您!”亭子外传来了随从的禀告声。 莫任风抬头看着莫惜红,眼中满是迷茫之色。 莫惜红也愣了一下:“拿进来吧!” “诺!” 莫任风接过信件,封面上那熟悉的字体让一股莫名的暖意从心头流过。 “是慕云裳?” “嗯~”莫任风拆开信封,打开花笺,自己有些凌乱,似乎写的很匆忙。他不知道的是这封信是慕云裳在动荡的马车上写的,因而有些凌乱。 “这么难看的字实在不像是出自一个王爷之手。”莫惜红淡笑道。 “王爷说,她写的字只要别人认识就可以了,她不是书法家。”莫任风淡笑道。 “不肯静下心来练字才是真相吧?”莫惜红也笑了。 “呵呵~在大多数事情上,她是个急功近利的人。”莫任风噙着幸福的笑容道。 “信上写了什么让皇弟如此高兴?”莫惜红好奇地问。 “她说,习忆枫有意让她迎娶左太傅之子。” “那你还这么高兴?”莫惜红怀疑弟弟的脑袋是不是秀逗了。不禁伸手在他的头上敲了几下。 “王爷希望我们可以去一趟云隐!”莫任风脸上的笑容不变。 闻言,莫惜红也笑了:“她是希望我们把婚事搅黄!” “皇姐现在明白臣弟为什么说,她父姐的意思和她的意思是不一样的了吧?” “瞧你美的!”莫惜红淡讽道,“真是儿大不中留啊!” “皇姐,你说什么呢?” “不过,既然我们要去云隐国都——”莫惜红脸色一正,“就该趁此机会,把你们的婚事定下来。” “这样——”莫任风犹豫了一下,“母亲的意思是?” “母亲自然不会有意见。今日可以出来一个什么左公子,明日再出一个什么右公子怎么办?未免夜长梦多,我们还是将此事定下来的好!” “既然如此,臣弟听从皇姐的安排。”莫任风白皙的肌肤上有一抹可疑的红云晕染开来。 “如此说来,此事就这么决定了!”莫惜红站起身,“以端亲王发出的六百里加急来看,我们必须加快速度。” “诺!” 商定了方案,莫惜红前往承德殿见过莫岱国女皇,带着和亲的国书和莫任风快马加鞭前往云隐。 端亲王正君 一阵秋风吹过,云蝶轩的院子里落下了片片半黄的落叶。王府的小厮拿着扫把勤奋地打扫着庭院,生怕总管看见地上的落叶责备他们。 早晨起来,坐在铜镜前梳妆,从灵细细地梳理着为她黑亮的长发,让后手脚利落的盘发,插上了一只镶嵌着红宝石的金步摇。 慕云裳注视着铜镜中略显苍白消瘦的脸颊,打开梳妆盒取出了一盒胭脂。 “王爷不是不喜欢用胭脂吗?”从灵好奇地问。 “嗯~”慕云裳漫应了一声,“稍后要进宫向母亲问安。” 从灵释然地笑笑,打开全新的胭脂盒为慕云裳上妆。 “不要太红了,只要看起来不那么苍白即可!” “诺!” 苍白的脸因为抹了胭脂而有了些许的红润,一袭红色古烟纹碧霞罗裙确让本已消瘦不堪的身形显得越加单薄。 “王爷还是换件衣服吧!”从灵犹豫了一会儿才委婉的建议道。 “不用了!这件就很好。”慕云裳脸上挂着暧昧不明的笑容。 “王爷不用早膳?”从灵好奇地看着慕云裳走出房门。看她的样子似乎没用吃早膳的意愿。 “这会儿进宫,母亲差不多刚下早朝,正好可以一起用膳。”慕云裳理所当然地回答。 “可是——”从灵想说,女皇陛下并没有遣人传话,但是想到自家主子之前的行径也就无语了。在慕云裳眼中根本就没有规矩二字,而女皇陛下也丝毫没有纠正她的意愿。 慕云裳走到院中,夜间凋落的枯叶已经被府中小厮打扫干净了。 “王爷!”院中的小厮看见慕云裳慌忙行礼,心下却是惊疑不定。没想到久病的主子竟然已经康复到可以出来走动了。 “备下软轿,本王要进宫面圣!” “诺!” 慕云裳刚到宫门口就遇到了慕心清身边的的侍从女官:“女婢见过端亲王!陛下在御花园等候王爷。” 慕云裳错愕地看了她一眼:“母亲知道本王要进宫?” “陛下吩咐女婢前往王府,传唤王爷。竟不料王爷已经到了!”侍从女官简简单单地一句话,就说明了她在此出现的原因。 “御花园还有其他人?”慕云裳试探性地问。 “皇夫殿下和几位贵君都在,此外还有太皇女和其他两位王爷。”侍从女官答道。 “应该还不止吧?”依旧是试探性地问话。 侍从女官愣了一下,宫人们对于慕云裳的认识依旧停留在那个宫中顽皮贪玩的小皇女身上。可是,今天她所见识到的慕云裳却异常的精明。可是,皇夫殿下交代过—— “怎么啦?本王的问题让你很难回答吗?”慕云裳脸上堆满了笑容,墨色的眼眸却带着凌驾于万人之上的气势。 “奴婢不敢!”侍从女官紧张地跪坐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本王猜是左太傅和左公子也在吧?”葱白的手指抚摸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慕云裳气定神闲地问。料想只有这母子两人也在宫中,父君怕她不肯进宫,因而让侍从女官瞒着她。 “王爷英明!”侍从女官战战兢兢地回答,“此外还有莫岱国的使者。” “嗯~”慕云裳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那我们就走吧!可莫要母亲和贵客久等了。” “诺!”侍从女官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如得了什么大赦一般。 到了御花园中,便见皇室众人和该到场的人员都已就位,优美的唇瓣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慕云裳心中有说不出的愉悦。 “儿臣参见母亲,父君!”慕云裳墨色地眼眸在全场巡视了一周,优雅地行礼。 “皇儿请起,赐座!”众目睽睽之下,慕心清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宠爱七皇女的意思。 “谢母亲赐座!”慕云裳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墨色地目光状似无意地飘过客座,略过莫惜红,最终落在了莫任风身上。 而莫任风亦毫不避讳,一双漂亮地凤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慕云裳。一年不见,她似乎又消瘦了不少,难道前几日并非装病,而是真的病倒了? 另一侧,左藤忻似乎也注意到了两人间的眉目传情,不禁暗咬银牙,心中愤愤,却拘于礼法和场合,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裳儿,这两位是莫岱国的太皇女殿下和二皇子殿下。莫岱国的使者此次前来,意在联姻,不知你意下如何?” “联姻之事涉及两国邦交,应有母亲做主!”慕云裳不动声色地将问题踢了回去。 “母亲!”太皇女慕云霓缓缓站起身,“儿臣长女茗奕还未婚配,既然莫岱国陛下有意联姻,茗奕与二皇子殿下亦是年龄相当,可谓天作之合!” “不知殿下觉得如何?”慕心清神色泰然地将问题丢给了莫惜红。 莫惜红站起身作揖道:“母亲只有舍弟一位皇子,欲为他觅得一门当户对的亲事。贵国七皇女亦是尚未婚配,且居于云州与我莫岱国甚近。母亲因为甚为中意,国书之上也是白字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女皇陛下如此推脱,本宫设想贵国是不是无此诚意呢?” “太皇女殿下切莫误会了!”习忆枫好整以暇地望着自信满满地莫惜红,“两个月前,本宫已经代替七皇女到敝国左太傅府中提亲。七皇女虽未大婚,但已有婚约在身。” “原来如此!可是,端亲王在云州的时候,却将钟爱的玉扳指送给了舍弟作为定情信物。”莫惜红一脸了解地意思,突然执起莫任风手,意味深长地看向了一旁的慕云裳,“端亲王殿下,本宫可有说错?” “嗯~”慕云裳不知可否地漫应了一声。 习忆枫看了一眼,旋即知道那确实是慕云裳的东西。那对玉扳指有一对,一只在慕云裳身上,而另外一只应该在未来的端亲王王夫身上。 “裳儿,你怎如此乱来?竟然与人私定终身!”习忆枫气愤地看着慕云裳,脸色发白。 “嗳~皇夫何必生气!裳儿不过是年少轻狂罢了!”慕心清一脸了解地模样让习忆枫硬生生地将心中的不满咽了回去,“纵观我云隐国历史,有哪位王爷是只有一名夫君的?既然如此僵持不下,何不让二皇子殿下和左公子平起平坐,共侍一妻。” 莫任风和左公子俱是脸色一变,不过瞬间,心中已经是百转千回。 “陛下,本宫已经答应了左太傅让裳儿娶左公子为正君,岂可食言?婚姻大事,本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可容她胡来?” “这个~”慕心清微微一笑,“皇子殿下从莫岱国千里迢迢来到云隐,岂可让人家受委屈!” 留意到习忆枫的咄咄逼人,慕心清的为难,以及其他不善的目光。莫任风心思一转,优雅地跪在了慕心清面前。 “既然,王爷已经定下亲事,奴家本不该??????”莫任风摆出了衰兵政策,一脸委屈地说,“只是,奴家与王爷情投意合,万望陛下成全。即使,以左公子为长,奴家亦无怨言。” “没想到皇子殿下如此深明大义!”慕心清大喜,已有所指地望着左藤忻道,“如此,左公子可愿意?” 女皇陛下亲准端亲王迎娶侧君,自然没有人敢发表意见。慕心清争取左藤忻地意见是希望其自然退步,让出正君之位。毕竟,莫任风是莫岱国的皇子,让他屈居侧君之位,岂不委屈了? 左藤忻又岂会不明白女皇陛下的意思?只是,他向来不喜欢委屈自己,现在让他与人共侍一妻亦是百般不愿,又怎么肯主动让出端亲王正夫的位子?还在这位皇子殿下还算上道,知道什么是先来后到,肯退而求其次。 “陛下旨意,奴家不敢违背!”这话说得不甘不愿,却也不得罪人。 “如此——”慕心清笑着望向一旁伺候的钦天监,“就选个黄道吉日,让他们择日成亲吧!” 钦天监领命上前:“启禀陛下,下月初五便是黄道吉日。再晚些便要新年之后了。” “那么就定在下月初五吧!”慕心清一言敲定了主意,才貌似征求意见地看向习忆枫,“皇夫意下如何?” “臣妾没有异议!” “那么,朕即刻拟旨责令礼部准备一切。”充满笑意的眼眸望向了一旁的慕云裳,“裳儿意下如何?” “儿臣任凭母亲吩咐!”慕云裳讪讪地回答。真没想到那个像小刺猬一样的莫任风竟然肯让步让左藤忻进门,还大方的让出了正夫的位置。真是—— 慕云裳仰望天空,深深地叹了口气:难道,她以后就要任由那些莫名其妙的男人进驻她的王府吗?想到以前看父君与其他几位贵君争宠之事,慕云裳感到一阵恶寒。 直到回到驿馆,莫惜红才惊奇地看着莫任风,诘责道:“风弟,你疯了吗?如此轻易将正夫之位让给那个左公子!你可是母亲的掌上明珠,我莫岱国的皇子,怎能与人做小?” “皇姐熟读兵书,难道不知道以退为进的道理吗?”莫任风轻笑道,“一般人,臣弟自然不肯做小,但是那个人是端亲王!” “哼~” “今日之事,看得出女帝和王爷都很为难。而且在座的皇室成员似乎没有人愿意臣弟嫁入王府。如此拖下去,臣弟在云隐国势单力薄,其实那左公子的对手。” 闻言,莫惜红脸色稍缓。 “再者,今日臣弟退了一步,不禁让王爷好做,也让女皇陛下有个好台阶下。女皇陛下是云隐国的皇帝陛下,王爷是臣弟未来的妻主。只要抓住了她们的心,何惧一个左公子?端亲王正夫说到底不过是个虚名!” “呵呵~原来如此!”莫惜红终于释然,“无论如何,本宫希望风弟可以记住:本宫和母亲永远是你的靠山。” “臣弟明白!”莫任风淡笑道。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人说皇室无情,可是在他们莫岱国,这个子嗣甚少的国家。皇室成员反而得到了平常人家的亲情。 作者有话要说:哇啦啦!主角配角,正面人物,反面人物已经统统上场。慕云裳后院起火,身处“水深火热”中,请看卷三!O(∩_∩)O哈哈~ 新婚之夜 十一月初五,端亲王迎娶王府和侧君的日子。京城的百姓争相告知:左太傅爱子和莫岱国二皇子同嫁七皇女,且与同一天成亲。一大早起来,驿馆和太傅府通往端亲王府必经的朝圣街和凤栖街人头攒动,挤满了观礼的人潮。 左公子和二皇子殿下入王府自然是坐轿子的,但是迎亲的端亲王骑马。百姓争相涌向街头,不过是想看看这位可以坐享齐人之福的端亲王到底是长的何种模样。 可是,百姓们等来了左公子的轿子和皇子殿下的轿子,却始终不见端亲王出来相迎。 两顶轿子几乎是同时到达端亲王府的,按照事先约定的尊卑,左公子的花轿先入王府,皇子殿下的轿子才能入府。 两名小侍扶着两位新郎下了轿子,却惊见叶从寒一身喜服站在府门前相迎。 莫任风隔着红色的薄纱,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有一瞬间的错愕。左藤忻却气恼地扯下了红纱,仇恨地看着叶从寒:“这是怎么回事?” 叶从寒只是苦涩地笑笑,却没有回答。虽然知道,她有朝一日会娶王府、侧君,但是亲眼目睹又是另一回事。何况现在,他是代她同时迎娶正君和侧君。 端亲王府总管莫萱姗姗而来:“王爷昨夜偶然风寒,卧床不起。如果找个女子来代替王爷拜堂,担心会占了两位主子的便宜。叶公子是王爷的贴身侍卫,亦是王爷最信任的人。所以王爷,让叶公子代她迎娶左正君和风侧君。”天知道,她说这些话是花了多少的自制力才让自己没有笑出来的。 她又病了?莫任风心下坦然,看来她的身体是需要好好调理的。 “如此,有劳叶公子!”莫任风微微一福,表示愿意配合慕云裳的安排,将这出闹剧演完。 “这成何体统?你们怎么可以让本宫和一个男人拜堂成亲?”左藤忻恼怒地诘责道。 “那么,左正君的意思是要奴婢去将王爷叫出来吗?”莫萱冷笑道。在这个端亲王府,除了王爷之外没有人可以对她如此无礼。这是王爷给她的权利,谁也不能任意剥夺。 “好你个奴才——” “左正君!”莫任风的声音不重,刚好可以传到左藤忻的耳中,“王爷受了风寒,就不该再出来吹风了。叶公子是王爷贴身之人,王爷让他代替自己拜堂,自然有王爷的道理。” “王爷说了,如果两位不愿意叶公子代替她拜堂,可以坐轿子回府,等王爷身体康复再行迎娶。”莫萱顿了一下,“只是钦天监说,除了今天,适合迎娶的日子要过了新年才有了。” “奴家愿意和叶公子拜堂!”莫任风柔声道。 看来事情都在王爷的预料之中呢!莫萱心情大好,唇角微扬:“那么左正君的意思——” “奴家愿意!”左藤忻无奈地回答。如果他现在后退,岂不是让莫任风窃据了端亲王王夫的位子? “如此,请叶公子引两位主子进府。”莫萱高声道。 然后,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叶从寒领着两位新郎进了王府,在礼官的主持下,一切按照皇室婚礼的程序办理。 礼毕,左藤忻被送往了端亲王正君居住的凌云阁,而顾忌侧君莫任风的尊贵出身,慕云裳只得让出了自己居住的云蝶轩。 左藤忻一进凌云阁,只留下了自己的随从,遣退了其他伺候之人。叶从寒正好亲自送莫任风前往云蝶轩。 “王爷——”莫任风犹豫了一下,“真的病了?” “这个自然,王爷再爱玩,难道还会那这种婚姻大事开玩笑吗?”叶从寒回答道。 “王爷将云蝶轩作为新房,给了我。她自己住在何处?”莫任风紧张地问。 “王爷在诺云阁休息!” “本宫换过衣服,可否与叶公子前往诺云阁探视?”莫任风低声问道。 “这个自然!只是王爷不想被人打搅,风侧君一个人过去即可。”叶从寒紧抿着唇瓣,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莫任风在屏风后换了便服:“有劳叶公子带路!” “诺!”叶从寒一偏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莫任风穿过小门,到了诺云阁。 诺云阁很安静,甚至让人觉得这样一个安静的地方与今日大办喜事的端亲王府有些格格不入。院子里一个小厮也没有,只有主卧室有些微弱的灯火。 莫任风可以放轻了脚步,走到门口时,竟然听到了男人的说笑声,不禁微微愣了一下。 “风侧君,王爷就在里面,请进吧!”叶从寒上前推开了房门。两人走进内室,就看见慕云裳斜倚在贵妃椅上,身旁坐着一男一女,男的英俊,女的俊俏。 “王爷,风侧君来了!”叶从寒的声音不重,刚好可以让她挺清楚。 子车君浩站起身,微笑道:“风侧君请坐!” “谢谢!”莫任风不客气地坐在了原来属于子车君浩的位子。 慕云裳斜倚在贵妃椅上,墨色地眼眸似睁非睁,神色淡定一如他们初次见面。 莫任风含情脉脉地看着躺在贵妃椅上的人儿,千言万语却哽在喉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哇咧咧~帅哥啊!”子言芷惊叫道,“听说,那个什么左正君更是惊艳非凡。唔~真是好奇咧!” 慕云裳皱了皱眉,轻轻地笑了:“这简单!你换上本王的衣服,代替本王进洞房,就可以一饱眼福了。” “老狐狸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子言芷狐疑地看着她,丝毫没发现慕云裳充满了戏弄意味的眼神。 “反正,美男至于本王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小芷喜欢的话,本王成全你又何妨!”戏弄之意消失,慕云裳墨色的瞳眸中满是落寞之情。 “你该不会是??????不行吧?”子言芷犹豫了一下问。 慕云裳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本王一不是男人,而不是石女,何来此说啊?” “那你说什么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子言芷低声嘟囔道,声音渐渐消失在喉咙底。 “你莫要胡说八道!”叶从寒恨恨地盯着子言芷,不知道为什么他与子言芷就是有些不对盘,“王爷不是不行,只是不能!” 这么说,似乎有些越描越黑的趋势。 “这有什么区别啊!”子言芷脸红脖子粗地争辩道。 “当然有区别!”叶从寒杀气腾腾地望着子言芷,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一般。 “我怎么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子言芷又不放弃此问题的争辩。 子车君浩手足无措地看着两人毫不避讳的争辩慕云裳的“能力”问题,白皙的脸颊上出现了一抹可疑的红晕。这两个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口无遮拦。 慕云裳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小芷,时间不早了。你和君浩先回房休息吧!” “哼~”子言芷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粗鲁地拉过一旁的子车君浩,“我们走啦!” “王爷,君浩告退!”子车君浩敛袖作揖,被子言芷拽出来房间。 “寒,你做事一向冷静,为何和芷就不能和平相处呢?”慕云裳好奇地问。 “谁让她嘴巴那么坏!”叶从寒似乎还在为子言芷的出言不逊而生气。 “王爷,先前总管大人说,王爷病了?”莫任风不甘被漠视,不失时机地插话道。 “哪能说病就病啊!”慕云裳毫无避讳的意思,“不过是不想去凌云阁罢了!” 对于慕云裳的坦白,莫任风一时竟然有些适应不了。在他的人之当中,慕云裳从来都不是一个随意将自己的秘密暴露在别人面前的。可是,现在她却毫无隐瞒之意,这是否代表他在慕云裳心中是不一样的? “那么王爷也不愿意回云蝶轩吗?”莫任风妩媚地望着慕云裳,眼中尽是挑逗之意。 慕云裳堪堪地避过了他火热的目光:“风可知道,为何你在这里,寒也寸步不利的跟在我身边?” 莫任风回视她身旁缄默不语的叶从寒,俊美地脸上满是疑惑之意。 叶从寒没有回答他的疑惑,从怀中取出一本书交给他。莫任风接过书,顿时了然于心:“王爷练了这上面的武功?” “这也是为什么王爷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的原因。”叶从寒脸色稍缓,“此事涉及王爷的安危,希望风侧君尽力隐瞒。” “本宫明白了!”莫任风释然地点点头,“如此,叶公子切莫轻易离开王爷身边,左正君可不是省油的灯。” 莫任风心中明白,虽然自己已经是名正言顺的端亲王侧君。但是,如此也无法时时刻刻守在慕云裳身边。倒是叶从寒可以籍着贴身护卫的名义时刻守卫一旁。 除了自己之外,这个叶从寒显然是他可以相信的人之一。他相信叶从寒并不是从自己的角度,而是他知道叶从寒绝对不会伤害慕云裳,也不会让慕云裳受到伤害。 “左正君?”慕云裳轻轻地笑了。那个第一个让她知道被设计的感觉之人,她该怎么回报他呢? 凌云阁,左藤忻坐在新房中,心中百传千回。昨日,母亲还说在宫中碰到了她,怎么今日就病了呢? “小主子,也已经深了。还是让奴才伺候您更衣歇息吧!”娄希上前道。 “不用了,你和娄洋先下去休息吧!”左藤忻低声道。 悦耳的嗓音中带着淡淡的哀愁,让娄希一阵心疼。从左藤忻一出生起,娄希就在身边伺候。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对左藤忻的疼爱远胜于自己的儿子娄洋。今天是小主子的大喜之日,奈何,那位端亲王竟然这般—— “还是让奴才陪着小主子吧!” “不用了,王爷今晚是不会过来的。”左藤忻幽幽地舒了口气,不知道自己是在坚持什么。 既然,她是病了,在康复之前是不会出现在凌云阁。只是不知道她这是身体上的病,还是心上的病。若是心上的病,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康复了。 初次交锋 “小主子,总管来问主子是前往饭厅用膳,还是留在房中用膳。”娄希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问。 娄洋正在伺候左藤忻梳洗,左藤忻一脸兴致缺缺地模样:“还是让他们送到房中吧!” “娄希虽然是奴才,但是还想提醒小主子一句。”娄希思忖道,“主子还是去饭厅用膳的好!” “为什么?”左藤忻歪着头,好奇地问。 “主子不去,要是风侧君去了呢?”娄希压低了声音,“若是让风侧君占了先风,府中的仆役回误以为风侧君才是王府中当家作主的。” 左藤忻点点头,顿时了然,他都差点忘了莫任风的存在。 看到左藤忻默然不语,娄希知道他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洋儿,快些给主子梳好头发,前往正厅用膳。” “知道了,父亲!”娄洋自小就更随在左藤忻身边,可以说是亲如兄弟。可是他们毕竟一个是主子,一个是奴仆,一直以来都是紧守礼教罢了! 左藤忻在娄希的带领下走向了饭厅,娄希一早起来就将王府摸了个半熟。穿过长长的回廊,左藤忻进了饭厅,就看见饭厅中间摆了一张长长地饭桌。 “王爷认为一个人吃饭很无聊,所以希望属下一起吃。但是一张桌子坐不下那么多人,故而换了长桌。”一旁地莫萱见他露出疑惑之意,赶紧上前解释道。 可是,左藤忻意外的不是那张长长地桌子,而是桌子上那个大快朵颐的少女。桌上的少女正是子言芷,因为子车君浩他们早已吃过早点开始自己一天的生活。而子言芷因为赖床的关系,才会在饭厅碰上左藤忻。 那六道实在是太难让人忽视了,子言芷吞下口中的食物,一脸迷茫地看着进来的主仆三人,旋即笑着招呼道:“帅哥坐啊,王府厨师的手艺很好哦!没想到在这里也可以吃到那么棒的豆腐脑。” 下一刻,她又埋首与眼前的美食,不再注意刚进门的主仆三人。虽然她喜欢看帅哥,但是美食之前,帅哥实在算不得什么。 “你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主人还没上桌,就自己先吃起来了。”娄希生气地吼道。 “你说什么呀?”子言芷一脸疑惑,“乱七八糟的真搞不懂!” 闻言,娄希涨红了一张脸:“你这大胆奴才,难道没听到我的话吗?” “我又不是聋子!”子言芷脸色一变,“啪”的一声扔下了筷子,“你这个死老头,嘴巴给我放干净些!” 左藤忻脸色一变:“王爷平日里就是这没□下人的吗?看来,本宫该为王爷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这些奴才。” “奴才奴才,开口奴才,闭口奴才!难怪老狐狸不喜欢你。”后面那句纯粹是自言自语。 “你——”左藤忻一扬手,就在这巴掌快要落在子言芷脸上的时候,突然一只优美漂亮的手臂伸过来,架住了他的手。 “不知道小芷做了什么惹得左正君如此生气?”莫任风松开左藤忻,退后一步问。俊美的脸上带着淡淡地笑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左藤忻讪讪地收回了手臂,恢复了他优雅地神态:“原来是风侧君啊!风侧君也来饭厅用膳?” “已经用过了。刚才前往诺云阁看望王爷,王爷说想用些白粥,所以,就过来取了。”莫任风说完,转身吩咐随从前往厨房,取来粥品。 左藤忻愕然,没想到自己还是失了先机。 “左正君要一起过去吗?”莫任风笑问,“哦——左正君还没用早膳啊?那还是先用过早膳吧!要是饿着了,王爷可是会心疼的。” “哇哈哈~”一旁的子言芷忍不住捧腹大笑。到底是莫岱国的二皇子啊,阴谋论学的比这个什么左太傅公子好多了。 “臭丫头,笑什么笑,信不信现在就把你拉出去打二十大板?”娄希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我就偏不信了!”子言芷站直身体,冷睨了他一眼,“在这府中,除了老狐狸,谁也别想动我。” “风侧君也看见了?这婢子如此无礼,可不是本宫寻事!”左藤忻冷笑道,一使眼色,示意一旁的娄洋给她一些教训。 “我还是劝左正君莫要如此的好!”莫任风脸上笑意不减,“一来,王爷从来就不把小芷当做奴婢;二来,难道左正君还看不出来吗?小芷这性子是王爷一手惯出来的。” “老狐狸才不会惯我呢!”子言芷嘀咕道,飞快的走出了饭堂,还回头对娄希和娄洋做了个鬼脸,“臭老头,想要教训你姑奶奶我,下辈子吧!” “左正君切莫和她一般见识。王爷身体不好,你我也不好用这些琐事让她徒增烦恼吧?”莫任风说话的时候,随从已经取来了他需要的白粥,“本宫就先去诺云阁了,左正君慢用!” 左藤忻只觉得心中说不出的烦躁,早已没有了吃早饭的欲望,气呼呼地走出了饭厅。 “小主子,小主子??????”娄希和娄洋急忙追了出去。 出了饭厅,左藤忻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脚下的步伐也慢了下来,等着娄希和娄洋追上来。 “小主子总归年轻,远不如那风侧君精明。”娄希叹息道。 “哼~” “风侧君那是收买人心啊!”娄希又道,“不过,小主子才是王爷的正室。只要小主子拿出主子的气势,还会怕那些人吗?” “本宫也知道你说得对!”左藤忻突然脚步一转,“去诺云阁,马上!” 主仆三人转向了诺云阁,走到诺云阁,阁楼前的庭院没有任何人影,整个诺云阁也安静的有些诡异。 “你们在这里候着,本宫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 “可是,小主子——” “放心吧!有王爷在,那个风侧君也不敢怎么样。”左藤忻脸上是慢慢地自信,他不相信有人可以逃脱他的魅力,即使是那个特立独行的端亲王。 “诺。” 左藤忻放缓了脚步,轻轻地推开了门,却觉得脖子一凉,顿时心惊。缓缓地回过头,只见一个黑衣蒙面的侍卫,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你可知道本宫是什么人?”左藤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饶是再大胆的人,被人用剑指着脖子总是会害怕的。除非,那个人本来就想死,或者是不怕死。左藤忻自然不想死,也不是不怕死的那个。 “因为知道,所以你的头还在脖子上。”黑衣侍卫回答道。他的声音很冷,没有丝毫的感情包含在其中。 “你是谁?”左藤忻将头往后偏了一下,生怕那凌厉的剑锋一不小心划开自己白嫩的脖子。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不喜欢别人随随便便走近她的房间。”黑衣侍卫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你不敢杀我!”左藤忻忽然笑了,笑声中带着无比的愉悦。 蒙面的侍卫剑眉微皱,有些恼怒与他的不识时务:“在这端亲王府,除了王爷,没有我不敢杀的人。” 因为这是王爷赋予他的权利。谁都知道云隐国的七皇女慕云裳是个懒人。但是,她需要自己学习武功以此在关键时刻保护自己的安全。 在这个问题上,慕云裳走了捷径,选择了炼制毒药来修炼内功。慕云裳的内功修炼到了紧要关头,因为服毒练功的原因,身体也比平时虚弱。而她的身体在功成之日才能恢复健康。但是,在这紧要关头,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毒药反噬,进入五脏六腑,便会对她造成致命的打击。所以,他被调来贴身护卫,只听命与王爷一人。 “你敢!本宫可是端亲王王夫,你杀了我,王爷不会放过你的。”左藤忻喉头一紧,仿佛脖子上的利器下一瞬间就会划开他的喉咙。 “王爷身边不缺男人,王府的男主人也不会缺少能够胜任之人。”蒙面侍卫轻笑道。 “我只是想要见王爷。” “王爷刚吃完药,睡下了!” “可是,风侧君来过不是吗?”左藤忻试探性地问。 “风侧君是个懂规矩的主人。”黑衣人赞道,“他进来之前会先通报,而不是向左正君这般偷偷摸摸地闯进来。” “那么,现在你去通报一声吧!”左藤忻站直了身体,整整衣服,派去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 “左正君,难道没听清楚吗?王爷吃了药,睡下了!”重复了刚才的回答。 “风侧君不在里面吗?” “风侧君服侍王爷用过早膳,已经回去了。”黑衣人淡讽道,“左正君不相信地话,可以去云蝶轩看看。” “你——”左藤忻从来没遇到过如此软硬不吃的奴才,心中懊恼不已,“总有一天,我会让王爷好好教训你的。” “属下等着呢!” “哼~”左藤忻一甩袖,愤然退了出去。急匆匆地赶来见慕云裳,人没见到,却碰了一鼻子灰。 直到左藤忻消失在诺云阁中,慕云裳才缓步从内室走了出来。 “王爷?”叶从寒有些惊讶,“您不是睡下了吗?” “左公子进来的时候,就醒了!”慕云裳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躺的我腰都酸了。从寒,过来给我捏捏吧!” “王爷,他现在是您的正君殿下。”叶从寒摘下蒙巾,露出了那张清秀的俊颜,“王爷,难道打算一直这么避开他吗?” “他是左太傅的爱子,此次竟然让任风屈居其下,必是傲气逼人。先让他吃几次闭门羹,不过是想削削他的锐气。”慕云裳轻叹了一口气,“再说,现在本王也没有精力面对他。” 叶从寒心疼地看着她,她的毒功正修炼到了关键处。却在这个时候让她成亲,而且一娶就是两个,难免有些疲于应付。 心意难定 已经是第七天了!左藤忻终于达到了爆发的临界点。他嫁进端亲王府整整七天,慕云裳从来没有来过凌云阁,也不许他进入自己的房间。 “小主子——”娄希犹豫了一下,“小主子细想一下,可是哪里惹得王爷不高兴了。故而有意刁难?” “上次在宫中,我们连话都没说上,怎么惹她生气啊?”左藤忻紧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却始终不知道症结所在。 “那么,上次王爷送主子回府的时候呢?”娄希试探性地问。 “当初,她并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左藤忻回答道。 “也许问题就出在这里。”娄希一脸过来人的表情,“王爷是个自负甚高,精于权谋之人。也许正因为如此,她觉得当初公子是可以接近她的。” 左藤忻脸上露出了忧郁之色。当初,他只是想见见那个自己将要嫁的人而已,并没有多做他想。 “奴婢从灵参见左正君。”门外传来了慕云裳贴身女婢的声音让谋划中的两人吓了一跳。 “有事吗?”隔着房门,左藤忻紧张地问。 “王爷请殿下去饭厅用膳。”从灵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没有谄媚之意,也没有傲视他人的意思。 左藤忻叹了口气,在王府的这段日子,他渐渐明白为什么那日会看见子言芷那般没规矩的坐在桌上自己先吃早饭。因为,一般权贵大户人家的规矩在这端亲王府根本就不存在。 “王夫殿下?” “容本宫换件衣服。”左藤忻回答道。 “诺!”从灵应了一声,“王爷还等着回复,奴婢先行告退了!” “嗯~你下去吧!” “小主子,难得王爷出了诺云阁,还请小主子一起用膳。小主子定要好好打扮一番,不要被那风侧君盖过了风头。” “嗯~”左藤忻漫不经心地答应着。心中却仍不住开始揣测慕云裳态度忽变的原因。 娄希高兴地翻箱倒柜想找一件能够让主人锦上添花的衣服和配饰。作为一个奴才,他在王府的地位权势可以说完全取决自家主子受宠的程度。 “洋儿,洋儿??????” “父亲有何吩咐?”娄洋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满是迷茫之色。 “上次,太傅送给公子的傲之国奇香你收在哪里了?还不快拿出来!”娄希催促道。 “就在梳妆盒里。”娄洋从梳妆盒里取出傲之国奇香,父子两手忙脚乱的帮左藤忻换过衣服,梳妆打扮。 “那个什么什么正君什么速度啊?我都快饿死了。老狐狸,我们不可以自己先吃吗?”等的百无聊赖的子言芷拿起面前的筷子气恼地敲着空碗。 慕云裳眉头微皱:“小芷,本王是不是对你太过纵容了?” 子言芷闻言吐吐舌头,坐正了身体,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她知道这老狐狸平时好说话,但一旦真的生起气来可是非常可怕的。 “不过这左公子到底干什么呢?这么磨蹭!”慕云裳眉头皱得越加厉害了。 “王爷怎么还叫左公子呢?”莫任风坐在慕云裳的右侧,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虽然,因为某些原因,慕云裳从来不让他在诺云阁留宿,也不肯踏入云蝶轩一步。可是,与那位一直被拒之门外的左正君相比,他是相当幸福的。 慕云裳没有说话,但是脸色却越来越难看。长这么大,就没人让她这般等候的。就连她尊贵无比的母亲也没有做过这等行径。 门前的小厮掀起门帘,一阵冷风吹进来,夹杂着浓郁的香风。慕云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莫任风连忙取出丝巾递给她,脸上满是怜惜之意:“这般揉鼻子等会儿鼻子都被你揉红了。” “哈欠!”又是一个响亮的喷嚏让在座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慕云裳。 “王爷,你该不会是又着凉了吧?”子车君浩狐疑地看着她。 “不是!只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香气香的如此呛鼻。”慕云裳说完,就看见左藤忻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 “王??????王爷!”左藤忻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特意拿出来母亲送给他的傲之国奇香是用来取悦于她,却不料适得其反。 “到这边坐吧!”慕云裳神态自若地指指右侧的座位,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莫萱,吩咐厨房上菜吧!” “诺!” 左藤忻在慕云裳身侧坐下,莫萱指挥下人陆续将厨房精心准备的菜肴端了上来。 “哇哇~今天的才好丰富啊!是什么特殊日子啊,难道是有人过生日?”一看到美食,子言芷立时本色毕露。 “小芷,你再不收敛一下。本王明日就去宫里找个老嬷嬷教你规矩。”淡粉色的唇瓣微微扬起,墨色的眸子里带着淡淡的戏弄之意。可惜,子言芷压根没有发现慕云裳的本意,即可吓得乖乖地不敢多言了。 “小芷,不要说我没告诉你。少说多吃不会总不会错的。”子车君浩淡笑道。长久以来,他已经习惯称为捉弄子言芷的帮凶了。因为,看着子言芷那张称得上是百变的小脸是件分外令人开心的事情。 子言芷死死地瞪着他,却是敢怒不敢言。 慕云裳亲自端过莫萱送来的青瓷酒壶为左藤忻斟上了美酒:“这是无宁楼有名的百花酿,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谢王爷!”左藤忻娇羞妩媚地看着慕云裳,眼中的万种风情让另一边同为男人的莫任风都眼赤耳红。 慕云裳换过另一个白玉酒壶为自己和莫任风斟上:“难得本王今日有此闲暇,就陪两位好好喝一杯吧!” “王爷??????为什么会用不同的酒壶为我和风侧君倒酒?”其实,左藤忻介意地是慕云裳与莫任风喝的是同一壶酒。 “风的酒量好,这醉相思给他喝也无妨。本王不知道你酒量如何,怕你喝醉了,故而让人拿来了百花酿。”慕云裳轻呷了一口美酒。 “醉相思?”听到酒名就让人仍不住嫉妒起来,“藤忻以前还在太傅府的时候,就听说过。京中传言,这酒是天下第一酿酒师连师傅所酿,而酒的名字却是某位达官贵人所起。此事在京中早已传为美谈。藤忻仰慕已久,不知道今日可否与王爷共享美酒。” “传为美谈?”慕云裳不禁露齿一笑。当初,因为叶从寒自裁不久,她又要赶着前往云州,心绪不宁。正巧连师傅刚好酿成美酒,她喝的酩酊大醉,醒来之后,便将此酒命名为醉相思。醉相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相思之苦最是折磨人的。 “王爷?”莫任风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袖,“王爷怎么走神了?” “没什么!”慕云裳敛去了多余的情绪,露出了一脸的淡漠,“既然,左??????” 慕云裳愣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称呼他。不能叫左公子,也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叫他左正君,那该叫什么好呢? “王爷怎么了?”现在,就连左藤忻也发现她有些不对劲了。 慕云裳一囧,脸上浮现淡淡地红晕,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因为人。伸手执起左藤忻的酒杯倒空,再为他重新倒上与自己杯中一样的醉相思。 “谢王爷!” “左??????王夫客气了。”慕云裳因为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左公子,神色骤变。连忙低头喝了口酒掩饰自己的失态。 “王爷喝酒之前,先吃点菜吧。”莫任风拿起银筷为慕云裳夹了菜,眉目含情地望着慕云裳。 看着这左右两侧的眼波攻势,慕云裳真是食不知味。难道她以后每天都要生活在这样的水深火热中吗? “王爷要是累了,就先回房休息吧!”子车君浩不失时机地插话道。看得出来,这个精明无比,行事干练的端亲王对处理这种两男争宠的局面还是有些难以把握。 “王爷是不是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啊?”左藤忻一脸关切。 “月前,王爷风寒侵体,以至于旧伤复发。因为,再留在诺云阁静养的。”莫任风解释道。 “风侧君怎么如此清楚?”左藤忻狐疑地问。 “小弟只是知道王爷曾今受过重伤罢了!”其实,在他嫁进王府的那一天他就知道什么旧伤复发不过是巧言托词。 慕云裳的旧伤在邪医纳兰妙之的精心护理下,早已痊愈。慕云裳病的严重事实上是因为风寒如体,以至于体内的毒素渗入筋脉。 “王爷怎么受的伤?”左藤忻紧张地问。 “都是过去的事了,无需多言!”慕云裳的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左藤忻的问话让她想起了离龙镇外的那一箭。 “不报这一箭之仇,慕云裳誓不为人!”气愤之下,掌心一紧,手中的白瓷酒杯应声而裂,细碎的瓷片插入掌心,却丝毫没有觉察道。 “王爷!”身边的人吓了一跳。莫任风紧张地拉过她的手掌,细心地挑出刺入掌心的瓷片。 一旁的左藤忻脸色惨白,显然也受到不少的惊吓。 “好了,王爷!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还生气呢?看你把左正君吓得。”莫任风半真半假地嗔怪道,“从灵,去取些金创药过来。” “诺!” 慕云裳脸色稍缓,墨色地眼眸扫过左藤忻煞白的脸色:“坐吧!刚才是本王失态了。” “王爷的手——”左藤忻看着慕云裳血肉模糊的手掌,心中亦是一脸惊诧。 “无妨!上了药就没事了。”慕云裳意兴阑珊地回答。 “王爷,纳兰公子可是离开王府了。你不可再这般鲁莽行事了!”子车君浩暗笑道。 “君浩,你回去收拾东西,马上给我回云州。” 子车君浩立时缄默不语。他是第一次看见慕云裳如此变脸,盛气逼人。 “歪~老狐狸,你怎么了?”子言芷疑惑地望着慕云裳。这老狐狸向来都是笑眯眯地,今日怎么这么大的反应?虽然,她有时候会对自己发火,但从来不会这么对待子车君浩啊。 “你可以收拾东西和君浩一起走。”慕云裳冷声道。 “好!我即可收拾东西,准备会云州。”子车君浩突然起身道。 “嗯~”慕云裳点点头,径自走出了饭厅。 慕云裳一走,其他人也没了吃饭的心思。左藤忻和莫任风几乎是同时走出了饭厅。 “左正君留步!” “风侧君有什么事吗?”左藤忻面无表情地看着莫任风。 “也许这不应该犹我来说,但是王爷她是真的很讨厌男人涂脂抹粉。”莫任风说完,嗖的一声消失不见了。 左藤忻站在原地愣愣失神,那么他今晚做的一切岂不是画蛇添足了? 利刃 夜已经深了,因为阴沉的天气,月亮娇羞地躲在了乌云之后。淡淡的光线照在地面上,视线不是那么良好。 幸好子车君浩自小习武,视力甚佳,不需要任何灯火,也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进了诺云阁。 “王爷,他来了!”叶从寒低声说道。声音轻柔,生怕惊吓到昏昏欲睡的人。 “来了?”慕云裳睁开似睡非睡的眸子,“让他进来吧!” 叶从寒将房门拉开一条细缝,容子车君浩闪身进入。 “王爷!” “嗯~”慕云裳点点头,纤长的手指随意地指了指对面的位子,“坐吧!” “王爷这么急着让我回云州,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交待?” “你知道了?”慕云裳有些意外,望着子车君浩的黑眸着闪动着莫名的光彩。 “王爷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可是今晚却因为君浩的一句话就恼羞成怒了。”子车君浩微笑道,“君浩回到自己的房间想了很久。王爷应该有什么事要交待我回去办理,但是又不想其他人提前侦知自己的意图,故而借题发挥的吧?” 言下之意,即使没有慕云裳在饭厅失态,子车君浩说出那句话,慕云裳也会找个理由将子车君浩打发回云州。 慕云裳没有承认,亦没有矢口否认:“快要入冬了!昨日,本王收到明杰的快报说,有人越过商事府走私到莫岱国和傲之国的边境。” “这种小事,商监司就可以处理。”子车君浩疑惑地问,“王爷实在没有必要让我特意回云州一趟。” “商事方面,君浩一直跟在本王身边处理。也该知道本王的手段。”慕云裳是自信满满地笑,笑声中带着一丝世故和凄凉。如此不同的两种情绪融合在一起,显得格外的诡异。 子车君浩当然明白,就是太明白了,所以平日里在她面前如何行事,却绝不敢逾越她的底线。慕云裳无论如何的开明,如何的宽厚,她的身上却依旧有着皇室成员自小被教育的理念: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子车君浩非常庆幸自己当初坚定立场,站在了她的身边。不仅仅是获得了商业上的利益,也保存了子车家族。因为,一个不能与端亲王共进退的子车家族是不被允许继续存在的。 “我也很好奇是什么人敢在王爷的治下行此事。”子车君浩忖度道,“难道是他们知道王爷不在云州,故而抱了侥幸之意?” “仅仅如此,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墨色的眼眸一黯,“本王担心的事,此事幕后另有主使。” “会是她吗?”子车君浩试探性地问,“暮亲王一直很眼红云州边境繁盛的贸易往来,不是吗?” 在商业手段方面,慕云裳远不如他。但是,据他所知,慕云裳到云州之前就与太皇女组建了一个强大的情报网。虽然,后来她将那个情报网完全交给了太皇女慕云霓,但是自己却另组了无宁楼。且还不说,那个据点遍及三国的无绝宫还与她有着莫名的关系。 “即使是她,也是有人在一边出谋划策的。”慕云裳眼中满是鄙夷,“在本王的几位皇姐中,三皇姐可以说是那唯一一个有胸无脑的白痴了!” 要不是慕云芡是个有勇无谋的主,自己也不能次次安全脱险。以前,三皇姐可没少对她下手。至于慕云平就要狡猾多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向来是让慕云芡打头阵的。如此,即使是事败,也有慕云芡做替罪羊,而不牵连到她自己身上。思及此,慕云裳轻叹了一口气,或许自己至于大皇姐,就像是三皇姐对二皇姐的作用一般吧? “那么,王爷的意思是怀疑此事的幕后主使是平王?” “不清楚!”慕云裳突然觉得莫名的烦躁,“你去查清楚,再回报给本王。” “可是,这件事情路州府也能办理啊?”子车君浩嘀咕道。他还是觉得慕云裳让他回云州的目的不是那么简单。 “明杰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慕云裳想也不想的打消了他的念头,“而且,你比明杰更熟悉那些商户,想要查清楚是什么人出货给走私的人应该比较简单吧?” “我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子车君浩闷闷地说,每当他提出一个问题,慕云裳就会有千百个答案等着回答。 “回到云州后,你带着本王的信函先去见听荷,她会调一队军士给你。” 子车君浩挑了挑眉:“有这个必要吗?” “本王说有必要就有必要。”慕云裳墨色的黑眸冷冷的看着他,补充道,“这是命令!” “君浩明白了!”子车君浩收起桌子上的信函,“君浩告退!” 慕云裳点点头。 “王爷要休息了吗?”叶从寒关上门,回头望着那个突然变得很清醒的人。 已经三更天了,平日里应该正在睡梦中的人,却是意外的清醒。一双墨色的眸子山上发亮,精神好的让人不安。 “唔~很久没见丹朱了!”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叶从寒半响没有反应过来。 “王爷想见他,我立即去寻他过来。”叶从寒认真的应道。 “寒,何时变得这般说风便是雨了?”慕云裳站起身,指了指脸盆,“端热水过来,我要梳洗睡了。” “诺!”叶从寒取了热水让她梳洗,一如往日在她上床安歇后,一旁打坐保护。 一觉睡到天亮,慕云裳依旧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可是她是端亲王,王府的主人,府中也没有人敢强迫她起床。 “王爷该起床了!”叶从寒低声道。 “还早!”慕云裳缩在被窝里,懒懒地咕哝道。 “已经午时三刻了。再不起来吃点东西,会饿坏的。”叶从寒干脆掀开被子,一阵冷风袭来让床上的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 “寒,你是不是欠揍啊!”慕云裳嘟嘟囔囔地坐起身,“给我穿衣服。” “王爷平时不是喜欢自己动手的吗?”对于她的要求,叶从寒有些奇怪。可是,生怕她着凉连忙取来衣服给她穿上。 “我就是想要从寒伺候!”慕云裳理直气壮的回答。 叶从寒无语。 慕云裳穿戴整齐,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我们先去无宁楼用点心,在去红艳楼逛逛。” “什么?红、艳、楼——”叶从寒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如果,不是知道她练的武功无法动□,他一定会和外人一样认为端亲王是个好色之徒。 “嗯~我记得上次去红艳楼是前往云州之前吧!”慕云裳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你不陪我去,我只好另外找人陪了。” “红艳楼鱼龙混杂,王爷现在实在是不方便去那种地方,徒惹事端。更何况在外人眼中,王爷与两位王夫殿下正是新婚燕尔。”叶从寒不放弃地劝诫道。 可是,慕云裳丝毫没有听进去的意思。 叶从寒无法劝服她,值得取了宝剑随行护驾。两人到了无宁楼用过点心,又进暗室与凌元风和丹朱了解了无宁楼的状况。 “正如王爷所料,这钱乙随平王进京之后,就经常在红艳楼流连忘返。”凌元风顿了顿,望着慕云裳问,“王爷准备怎么下手?” “那钱乙在红艳楼可有什么相好的公子?”慕云裳单手支着下巴,兴味盎然地问。 “钱乙每次前去红艳楼必然要去红艳楼的头牌公子初南公子那里听曲子。不过,初南公子是个清倌,所以钱乙每次都是在楠齐公子那里过夜的。” “唔~”慕云裳歪着脑袋,细细地思索,“初南公子,好熟的名字啊!” “王爷忘了?”丹朱掩嘴笑道,“王爷当初第一次到红艳楼,叫的是哪位公子啊?” “哦?就是那个‘处男’公子啊!”慕云裳笑道,“那个红艳楼的老鸨还真是好说话咧!本王还以为当初那个什么初南公子弄个什么‘清倌’是为了吊人胃口。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他还是守身如玉啊!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王爷可惜什么?”丹朱好奇地问。 “一个守身如玉的头牌有什么利用价值啊?”慕云裳反问道。 “王爷的意思——” “本王有什么意思吗?”慕云裳一脸不在状态的模样,让另两人一脸汗然。 “王爷该不会是想利用初南公子来收买钱乙吧?”凌元风不确定的问。他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总觉得慕云裳现在要做的事不是他所能接受的。 “你为什么觉得本王是想要收买钱乙呢?”慕云裳一双墨色的眸子认真地看着他,似乎想要看清他脸上的每个毛孔一般。 “王爷想要杀他有千百种方法,唯独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跟随王爷这么多年,还不知道王爷现在几乎手无缚鸡之力吗?”凌元风淡笑道,“可是王爷现在却不惜涉险,亲自接近钱乙,属下不得不做此设想。” “钱乙不过是把利刃。当初,二皇姐用这把利刃上了我;现如今,我利用这把利刃去对付她,不是对她最好的报复吗?”慕云裳墨色的眸子里闪动着冷光。 流连红艳楼 “公子,公子??????”娄洋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凌云阁,“王爷??????王爷又去红艳楼了!” “什么?”左藤忻手中的茶杯骤然落地,心中愤恨难消。他嫁进王府月余,慕云裳从未踏进凌云阁一步,现在竟然流连红艳楼,让他颜面何从。 “主子不必如此惊慌!”娄希镇定地说,“奴才日间看到风侧君倒是悠闲地很,丝毫不以为意。主子应该像风侧君学着点。” “哼~难道本宫就该和那风侧君一般没有主见吗?”左藤忻心中越想越生气。 “小主子,不是奴才说什么。王爷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小主子有时候就该学学那风侧君该低头的时候就要低头。” “难道本宫对她低头,她就不会去红艳楼了吗?”左藤忻声音里满是伤心和失望,“何况,她连相处的机会也不给我,说起低头,从何谈起?” “那么,王爷是做大事的人,许是逢场作戏呢?”娄希安慰道。 “就算是逢场作戏,也不至于流连红艳楼十几天啊?现在满京城的人都在说,红艳楼的初南公子迷住了七皇女殿下。所有人都知道,端亲王成了红艳楼头牌的初南公子的入幕之宾。” “先别说小主子了,就算是那风侧君也丝毫不逊色与那什么初南公子。自从小主子和风侧君进府之后,王爷没有在你们任何一个房中留宿,现在却流连红艳楼。小主子可想过其中的原因?” “还能有什么原因啊?不就是家花不如野花香嘛!”一旁地娄洋嘀咕道。 “娄洋,你给我闭嘴!”娄希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怜惜地看着左藤忻,“小主子可千万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我觉得娄洋说的很有道理!”左藤忻紧咬着唇瓣说道。 “小主子何不去找风侧君商量一下呢?”娄希灵机一动,献上一计。 “他?”眉头微皱,左藤忻有些为难。 “平日里,小主子该防着他,不要让他盖过了风头。但是有了外敌,你们就该联合起来,一致对外。”娄希答道,“现在,只有你们联手将王爷心拉回来,才能有机会各自竞争啊!” “唔~可是,我担心风侧君不肯。” “奴才不这么认为。”娄希应道,“想必此时,风侧君和小主子一样对于王爷夜宿于外甚是不安。这个时候,他没有必要拒绝一个盟友。” “好!”思索再三,左藤忻终于下了决心。 主仆三人到了云蝶轩,莫任风正兴致良好的地在院中煮茶。 “原来是左正君!正君请坐。”素白的玉手执起青瓷茶碗,斟上了清茶,“正君请用!” 左藤忻气恼地在他对面坐下:“风侧君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品茶?” “天气转寒,煮茶相饮以御寒气。”莫任风柔笑道,“左正君可觉得有何不妥?” “自然没有!”看着莫任风脸上的和煦地笑容,硬是生不出起来了。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左正君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莫任风云淡风轻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地问。 “王爷连日流连红艳楼之事,想必风侧君已有所耳闻吧?”左藤忻不答反问。 “呵呵~”莫任风轻笑出声,“王爷不是小孩子,做事自有分寸!这些个小事何劳我们忧心呢?” “风侧君不介意?”左藤忻对于他的答案有些意外。 “王爷是我们的妻主大人,只有我们听她的份,哪里轮得到我们对王爷指手画脚啊?”莫任风笑得妩媚动人,似乎真的不介意慕云裳的去向。 “可是,现在坊间传言你我??????”左藤忻突然愣然无语。想到那些事情,心中如鱼刺在喉,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左正君,你我都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夫君,有必要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留言吗?”莫任风专注地手中的茶勺,细细地舀着炉上的茶水。 “风侧君的意思是要听之任之了?”左藤忻气得脸不白了。这个风侧君简直是油水不进,难道他真的如此不在乎端亲王的行踪吗? “王爷不想回府许是我们伺候的不好吧!”莫任风脸色不变,“唔~王爷身体不好,改日应找王府的厨娘探讨一下炖汤之法。我听从灵说,王爷可喜欢喝汤了。” 脸上的甜蜜之意让左藤忻额际现出三条黑线,这个莫任风真是没药救的啦! “不知道王爷喜欢喝什么汤呢?”莫任风单手支着下巴,似乎正在思索和厨娘学炖个什么汤给慕云裳。 “本宫告退了!”左藤忻站起身,一甩衣袖走出了云蝶轩,“那个莫任风一定是疯了!” “公子,现在怎么办啊?”娄洋紧张地问。 “我们去红艳楼!”左藤忻咬牙切齿地回答。 “去??????去红艳楼?”娄洋被吓坏了,“那种污秽之处岂是公子这样的身份可以去的?” “王爷都可以去,我为什么不能去啊!”左藤忻冷声道。 “可是,公子——” 左藤忻回到凌云阁换了衣服,带着娄洋坐轿前往红艳楼。 “哎呦~这是哪家公子啊?找人都找到红艳楼来了!”红艳楼的老鸨绣扇半掩,巧笑倩兮地望着头戴纱帽的左藤忻主仆。 “我找初南公子!”左藤忻冷声道。 “找初南公子?”老鸨上下打量着左藤忻,“端亲王府的正君殿下是太傅府的公子,侧君殿下更是莫岱国的皇子。这两位都是大家子弟,定然不会到这风月之地。不知道公子是哪位找人找到这里了?” “你——”一旁的娄洋想要上前与之理论,却被左藤忻制止了。 左藤忻从怀中掏出一锭黄金递给老鸨:“老鸨只要告诉我初南公子的房间在哪里便可!” 老鸨看着那锭黄金,眼睛都直了:“初南公子的房间就在楼上左侧第三间。” “真是见钱眼开呢!”娄洋不屑地啐道。 “这样不是更好吗?”左藤忻轻笑道,“这事情上最容易解决的问题就是用钱可以解决的。” 缓步走上楼梯,左藤忻仪态万千的模样让红艳楼的女客都看直了眼,呆呆地看着他上了楼。 走到初南公子的门前,就看见苍青阳一身青衣如雕像般立在门口。说他像雕像般丝毫不假,苍青阳立在门口一动不动,对周遭莺莺燕燕和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声音充耳不闻。 “本宫要进去!”左藤忻眼神凌厉地瞪视着苍青阳命令道。 苍青阳横剑门前:“抱歉!正君殿下,没有王爷的命令,属下不能让任何人进去。” “走开!左藤忻陡然发难,强行推门而入。苍青阳却不敢真的对他动手。 左藤忻闯进门,屋内云雾缭绕,桌上燃烧着上好的檀香木。初南公子一袭单薄的纱衣,坐在里床榻五步之遥的地方含情脉脉地望着慕云裳弹着琵琶。 慕云裳斜倚在床上,星眸微闭,胸前的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了胸前白皙的肌肤,引人无限遐想。可是令人意外的是,慕云裳和初南公子中间的床头立着一个黑衣男子。 此刻,黑衣男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突然闯进来的左藤忻。一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似乎随时都会抽出长剑指向他。 “青阳,你做事情真是越来越不牢靠了!”慕云裳没有睁开眼睛,轻轻地喟叹了一声。 “王爷!”苍青阳站立一旁,脸上满是愧疚之意。 “把门关上吧!难道还要人看本王的笑话。”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慕云裳却觉察到了门口那些充满探究之意的眼神。 “诺!”苍青阳连忙关上了房门。 “王爷,你已经许久不曾回府了!”左藤忻走到床前,想要去碰床上的人儿。 长剑骤然出鞘,隔开了想要上前的人:“左正君止步!” “你——”左藤忻暗恼在心,悻悻地在离床不远的地方坐下,且不着痕迹地隔开了身后初南公子的视线。 慕云裳星眸微睁,声音分外的妩媚:“忻怎么想到这里来找本王呢?” 那声“忻”让左藤忻所有的愤怒顿时消失殆尽:“王爷已经许久没有回王府了。” “过来!”慕云裳的声音里似乎带着无尽地诱惑,让左藤忻情不自禁地走到了坐在了她身侧。 “唔~忻似乎瘦了不少!”慕云裳的话就像甘泉一般流进了左藤忻心头。 左藤忻委屈地望着慕云裳:“王爷宁愿来红艳楼也不肯回来见人家。” “那么,忻知道本王来寻初南公子是为了什么事?” 左藤忻将手搁在了慕云裳的腰际,而慕云裳似乎也没有拒绝的意思。见此,左藤忻大喜,一脸羞涩地望着慕云裳:“反正,初南公子能做的事情,我也能做。” “做是能做,可是本王舍不得啊!”慕云裳突然伸手将他揽入怀中,一手挑开他的衣襟,修长的手指在他的胸膛上轻抚。 “王爷——”左藤忻一双翦水秋瞳柔情似水地望着慕云裳,粉嫩的唇瓣娇艳欲滴,“我愿意为王爷做任何事!” “唔~”慕云裳突然坐起身,脸色一愣,“再怎么说,你也是本王的正君。本王怎么会舍你去伺候自己的敌人呢?” “王爷的意思是——”左藤忻愣愣地望着她骤然变冷的小脸,眉宇间满是不解之意。 慕云裳坐起身,双脚从床上落下,叶从寒即刻蹲下身子为她穿上绣鞋。 “王爷!”左藤忻忐忑不安地自床上站起来,不知道慕云裳因何而阴晴不定。 “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慕云裳神色淡然。 “王爷这是为何?”左藤忻一双眼睛蒙上了水雾,看着慕云裳的眼神带着无尽的委屈。 “本王本是声名狼藉之人,也不怕人家说长道短。不过,你确定你母亲左太傅大人也不介意你到这风月之地来?” “我——”一脸欲语还休的样子让慕云裳心下一软。 “本王让青阳送你回府可好?” “我只想跟在王爷身边。”左藤忻亦步亦趋地靠了上去。 “正君殿下还是回府吧!”叶从寒突然出语相劝,“王爷办完了手上的事自然会回王府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你就可以寸步不离的守在王爷身边?”左藤忻嫉妒地看着叶从寒。看着那双眼睛,他就知道眼前的男人就是前些天在诺云阁用剑指着他的黑衣蒙面人。 “忻,你失态了!”慕云裳依旧是云淡风轻地语气,“青阳,送他回去。” “诺!” “我不要!” 慕云裳向一旁的叶从寒使了个眼色,叶从寒领命,左掌快如闪电地劈出。左藤忻柔柔地软了下去,苍青阳上前接住他的身体,将他扛了出去。 美男计 “钱小姐,我们初南公子有请!”老鸨谄媚地看着钱乙笑道。 “哦~”钱乙有些意外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因为连着十几日,初南公子都被一个权贵包下。而这位权贵据说已成了初南公子的入幕之宾。 “钱小姐若是不愿意,我这就去——” “我去,我去!”钱乙忙不迭站起身,跟着老鸨到了初南公子的房门前。 房中传来阵阵琵琶声,让钱乙欣喜地推门而入。 初南公子仅着一袭单薄的纱衣,妙曼的身躯若隐若现。素手抱着琵琶,性味盎然地弹奏着。 “初南公子?”钱乙走进房,反手关上了房门,欣喜地向初南公子走去。 “钱小姐!”初南放下手中的琵琶,盈盈一福,“小姐请坐!” 桌上已经备好了精心准备的美酒佳肴,初南公子亲自斟酒送到了她的手上。 钱乙顺势捉住了他的执酒杯的手:“公子的手好嫩啊!” 初南只觉得一阵恶心,却只得将不满压在心底,不着痕迹地将手抽了回来:“小姐,请!” 素手执起白瓷的酒杯,交相呼应,分外好看。房间里燃着不知名的香,让人思维慢慢地变得迷糊。 “公子的肌肤好嫩啊!”钱乙依着本能贴上他的身体,一手揽住了他的腰。 初南反手拦住她的脖子,端起酒杯凑到了她的唇边。难得今日初南公子如此豪放,钱乙心花怒放,爽快地喝下了酒。 初南公子虽然是个清倌,但是毕竟出身青楼,对于媚术还是有一定的心得的。不着痕迹地劝着酒,钱乙早已被他迷得气晕八素。加上钱乙对他早已垂涎良久,钱乙这般来者不拒的喝法,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钱小姐,奴家扶你上床可好?”初南公子附在她的耳边,吐气如兰。 “好,只要有公子陪着,做什么都好!”钱乙醉眼迷离地抱着初南,一双手不安分地在他的身上摸索。温热地身体紧紧地贴着他,顺势滚到了床上。 一个男人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在初南公子的协助下脱掉钱乙的衣物,替代初南公子与之燕好。 “王爷,她醉死过去了!”叶从寒面无表情地说。 两人走进房内,房中弥漫着一股□的味道。 “恶~”也不知道是床上的味道还是桌子上已经燃尽的熏香的味道,慕云裳差点没吐出来。 “王爷怎么啦?”叶从寒关心的问。 “这味道很恶心!”慕云裳掏出丝巾捂住了鼻子,“把香炉拿出去!” 床上的男人迅速地下床穿上衣物,端着香炉走了出去。然后,初南公子代替那人躺到了钱乙身边。 “唔~”慕云裳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一脸的不耐烦,“这个钱乙真的是个神射?一身肥瞟,实在不像是个武人!” “王爷!”叶从寒好笑地看着她。这个时候,她竟然想到这些有的没有的。 “把她弄醒,不管用什么方法!”慕云裳伸过手,叶从寒体贴地倒了一杯水给她。 初南依言按了钱乙的人中穴却没有任何反应,见此,慕云裳站起身,端过桌子上的酒壶往钱乙的脸上浇了下去。 “好酒!”钱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因为映入眼帘的俏丽容颜而大惊失色。怎么一觉睡醒,初南公子变成女人了。 “唔~”慕云裳站在床前,一手抚摸着下巴,毫不避讳地看着钱乙□在锦被外的身体,“看来你的记忆和你的箭术成反比。” “端??????端亲王?”钱乙目瞪口呆地看着床前的身影。她知道端亲王不会放过自己的仇敌。 但是,这次她随平王回到京城,端亲王迟迟没有行动。以至于,她以为慕云裳根本不知道那一箭是谁射出的。或者,慕云裳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毕竟此事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而端亲王丝毫没有追究此事的意思。 虽然,没羽箭是她的独有的用箭。但是,慕云裳可以将有企图造反的前任云州知府在押不审,也可能短期之内不对她采取行动。 “嗯!”慕云裳满意地点点头,“你总算是记起本王了!” “王爷有什么事,可以等我穿上衣服吗?”钱乙强作镇定。 “不好!”慕云裳摇摇头,对着她露齿一笑,“这样子和你说话,让本王觉得自己有绝对的优越感。” 坦率的回答让钱乙黑了一张脸,坐起身扯过锦被盖住自己,强自保持镇定,想要取得“平等”的对话权。 “王爷想要和我说什么?” “你很喜欢初南公子?”慕云裳转过身,背对着她,“不用否认!老鸨告诉过我,你曾今数次想要为初南公子赎身。不过,初南公子没有答应,你与老鸨价格也没有谈拢。” “王爷到底想说什么?” “初南公子可是这红艳楼的头牌,且是个清倌。”慕云裳又道。 “王爷的意思是——” “虽然,你是二皇姐的心腹爱将。可应该还不至于一掷千金,为初南公子赎身吧?” 钱乙默然不语。 “你爱慕初南公子,却无法成为初南公子的入幕之宾。一定很郁结吧?”慕云裳轻笑道,“今日得偿所愿有什么感受?” 钱乙低头看着缩在自己怀里的初南公子,内中一荡。初南公子一双眸子喊着莫名的雾气,如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看着她。 “王爷是要我谢你成全之恩吗?” “这就不必了!”慕云裳淡笑道,“初南公子一直想要从良。要是你能够为他赎身,他自然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 钱乙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这端亲王心中做何谋划。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这端亲王慕云裳是出了名的刁赞。她要对付一个人总是有千百种方法。 “钱小姐是聪明人,本王这么说。你可明白了?” “王爷不找我报那一箭之仇?”钱乙迟疑了一下问。既然,端亲王会找上她,必然是已经确定当初那个射伤她的凶手就是自己了。 “你错了!”墨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瞪着她,“本王找上你就是为了报那一剑之仇。” “我不明白!”既然是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就问个清楚了。 “你不过是射伤我的弓,而二皇姐才是那个将箭头对准我的人。”慕云裳回答道。 “王爷想要让我背叛平王?” “背叛?钱小姐严重了!”慕云裳大笑道,“我查过,你和大皇姐不过是合作关系。你我也只是简单的合作关系。” “王爷不是想让我为你刺杀平王吧?” “唔~本王可是个重情义的人。怎么会做弑姐之人呢?”慕云裳一脸委屈地样子,“本王与二皇姐可是姐妹情深的。” “王爷不用这么虚伪吧?”钱乙汗然。 “钱小姐是二皇姐的心腹爱将,本王又恰巧知道你对初南公子甚为爱慕。所以,想要成人之美罢了!” “王爷重点!”钱乙不耐烦地叫道。 “怎么啦?担心被二皇姐知道你和本王见过面吗?”慕云裳道,“在红艳楼,你我只是嫖客,不会有人知道这次会面。” 叶从寒在一旁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就没见过有人说自己是嫖客还这么得意的。 “王爷!”如果不是衣服被人拿走,钱乙早就不顾一切的走人了。可是,现在被慕云裳这么没完没了的戏弄下去,她恨不得裸着身体就跑出房间去。 “本王帮初南公子赎身,然后会找个适当的地方安置他。”慕云裳依旧不肯说出重点。 “王爷,天快亮了!”叶从寒提醒道。 “知道了!”慕云裳抓过桌子上的衣物扔给钱乙,“钱小姐可以走了!” 钱乙拿着自己的衣服,一脸的错愕。不知道端亲王买什么关子。 “本王说,你可以走了!” 钱乙穿上衣服,飞一般地跑了出去。初南公子也穿上衣服,退了出去。 “王爷就这么让他走了?”叶从寒错愕地看着她。 “对啊!”慕云裳爽快地点点头。 “那王爷花了这么长时间到底想要做什么?”叶从寒也是被她弄得云里雾里。 “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本王包了初南公子十几天,甚至为他流连红艳楼。如果,二皇姐知道钱乙成了初南公子的入幕之宾会作何反应?” 现在,叶从寒是彻底无语了。 “那么,王爷为什么还要为初南公子赎身?” “因为整个红艳楼的人都知道钱乙迷恋初南公子啊!”慕云裳理所当然地回答,“而现在初南公子就是我与钱乙秘密相会的重要人证。本王当然要好好保护初南公子了。再者,为初南公子赎身,也是他为我设计钱乙的报酬。” “这个初南公子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叶从寒感慨道。 “本王也觉得花这么多银子赎一个花瓶回去很不值啊!”慕云裳回答道,“但是,那个钱乙值啊!我是想留着这个初南公子,也许在我与二皇姐的恩怨了解之后,我希望可以利用这个初南公子能够为我留下这把好弓。” “她不是一个会忠于自己主子的人。”叶从寒担忧地问。 “可是,她对我来说只是一把好弓。从没想过她会是个忠诚的属下,可以信任的伙伴。” 雨露均沾(一) 走出红艳楼,已是东方吐白,街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走过。大多是早上起来谋生活的。 慕云裳带着叶从寒回到王府,才进府就看见太皇女慕云霓负手立在院中。 “大皇姐?”慕云裳脸上满是惊讶,“这个时候,您不是应该在上早朝吗?” “没什么大事!早朝早就散了。”慕云霓脸上挂着惯有的微笑,“至于本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啦?”慕云裳奇怪于她突然地停顿,“大皇姐今天很奇怪啊!” 慕云霓唇角微微勾起,不怀好意地笑道:“父君让本宫转告你:嗯~这个要注意雨露均沾,才能让府上安安稳稳的。” “唔~很含蓄地说法!”慕云裳明白的笑笑,“只是不知道大皇姐何事空到连小妹的房中事都要插手了?” “本来呢,你要宠幸哪房夫君不是本宫该管的的事情。可是,你的两房夫君都是出身不凡。”慕云霓拼命地憋住笑,“现在,坊间都说左公子不得宠,这门婚事是父君一力促成的。他老人家自然会过问啦!” “皇姐确定是左正君失宠,不是风侧君?”慕云裳歪着头看着她。 “你还开玩笑!玩过头了,小心后院起火!”慕云霓警告道。 “大皇姐,你可记得我离开京城之前和你说过的话?”慕云裳突然抬起头,墨色的的眸子认真地看着慕云霓。 “皇妹和本宫说过那么多的话,本宫怎么知道皇妹指的是那句啊?”慕云霓一脸莫宰羊的样子非常的惹人厌。 可是慕云裳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抵赖一样,并不生气。 “我曾今告诉过大皇姐,在我满十七岁之前是不会娶亲的。”慕云裳平静地陈诉道。 “可是,你现在已经娶了,而且一娶就是两个。”慕云霓笑得前仰后翻。 “所以,只能让他们暂时做做摆设了!”慕云裳也是一脸的无辜。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何不妥。 “你是认真的?”慕云霓问道。 “大皇姐,难道我连这点隐私的自由都没有啊!”慕云裳轻叹了一声,不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既然你想说,本宫就先走了!”慕云霓脸上笑容不减,“不过,本宫不管你玩什么,希望不要再有人因为你的房中事到父君或者本宫这里告状。” “尽量!”慕云裳一脸无所谓地模样,让慕云霓为之气结,“大皇姐慢走,小妹不送了!” “皇妹不用客气!”慕云霓转身回宫向习忆枫交差去了。要不是为了顺道看看七皇妹的笑话,她岂会为父君跑腿? “王爷回去休息吧!”叶从寒低声道。看她已经一夜没睡了,回到王府还要接受太皇女殿下的“兴师问罪”。 “去凌云阁!”慕云裳沉声道。她相信莫任风绝对不是一个多嘴的人,那么告状一定就是—— 两人刚进凌云阁就看见娄洋兴冲冲地冲进屋去:“公子,公子!王爷来了,王爷来了!” 慕云裳一脸郁结,现在是什么状况? “王爷?”左藤忻欣喜地从房中奔了出来,脸上挂着浓浓的喜悦之色。 慕云裳略一点头,径自走进了内室,解下披风。娄希立时上前接过披风挂在了屏风上。 “让去厨房让他们送早膳过来吧!”慕云裳理所当然地吩咐道。 “诺!”叶从寒应了一声。 “寒!”慕云裳好笑地看着他,“凌云阁没人的吗?要你去传早膳。” 叶从寒一愣,除了她去云州的那段日子,他一直贴身跟在身边。尤其是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性去执行她的每个吩咐了。 “奴才去传膳吧!”娄希接了话,疾步出去。 “寒,下去休息吧!”慕云裳低声道,“陪我在外面跑了一夜,也该累了!” “可是——” “放心吧!在王府里那有什么危险啊?要是你不放心,就换青阳过来吧!”慕云裳双手支着下巴,一脸昏昏欲睡的样子。 “那么,王爷用过早膳,就好好休息!”叶从寒知道自己无法说法她,只得交代了一声,前去交代青阳过来换班。 左藤忻上前倒了一杯热水给她,柔声道:“王爷,您晚上没睡好?” “嗯~”慕云裳揉了揉眼睛,“给本王拧块毛巾擦擦脸吧!” 一旁伺候的娄洋立时拧了毛巾送过来,左藤忻拿过毛巾亲自送到了她的手中。 “最近,本王久未回府,不知道忻每天做些什么事消遣啊?”慕云裳将毛巾敷于脸上,低声问道。因为,毛巾盖在脸上的关系,左藤忻看不见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 “有时候会去云蝶轩,找风侧君喝喝茶。昨日,父君宣了我和风侧君进宫相陪。”左藤忻贴上她的身体,双手扶上她的双肩,轻轻地按捏。 “那留在凌云阁的时候做些什么?”慕云裳似乎很享受他的周到服务。 “也就看看书,画画画而已。偶尔,娄希会陪我下棋!”左藤忻据实以告。 “就这样?”慕云裳突然取下脸上的毛巾,反手拦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左藤忻干脆顺势坐在了她的腿上,“你身边那个奴才还会下棋?嗯~忻是个好主子呢!连下人都这般高素质。” “王爷!”左藤忻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仿佛以往受的什么委屈都是无所谓的。纤细优美的双手顺势攀上了慕云裳的颈项。 “唔~”慕云裳轻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男人的身体也可以这般柔软。” 真是个极品小受啊!慕云裳心中叹道。可是,这话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而且,这种极品小受美则美矣,却是带刺的。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喜欢这种类型啊! “王爷!”左藤忻娇滴滴地叫了一声,一双秋瞳迷上了盈盈雾气,柔顺地将头靠在她的胸前。 “王爷,早膳送来了。” “端进来吧!”慕云裳扬声回答道。又重新恢复到了进门时的冷淡。 左藤忻脸色骤变,埋汰地瞪了一眼刚进门的娄希。娄希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家主子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 看着那些不知所措的人,慕云裳将左藤忻安置在一边的椅子上。然后,自己动手为自己舀了一碗白粥,取过托盘上的银匙,慢慢地喝着碗中的白粥。 “王爷!”左藤忻眼巴巴地看着慕云裳。 “忻也饿了吗?”慕云裳放下手中的银匙,为她盛了一碗白粥。 “我已经用过早膳了!”左藤忻气恼地回答。心中呕的要死,气恼她的不解风情。 “那就好!”慕云裳站起身,取过一侧的手巾擦擦嘴。迷迷糊糊地走进内室,慕云裳放下床前的帐幔,脱鞋躺到了床上。 “王爷!”左藤忻追进内室,看见慕云裳和衣躺在了床上。 “本王有些累了,想要在这里小憩一会儿。你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 “我只想陪着王爷!”左藤忻反身关上房门,脱去外衣躺在了慕云裳身侧。 或许真的累了,慕云裳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左藤忻大着胆子将手环上她纤细的腰身,却只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倾身吻着她柔嫩的脸颊,轻巧地解开她的衣襟,但手指触及中衣时,却觉得腰间一麻。 慕云裳翻了个身,将他往外面推了推。恬静的脸上一片安详,似乎正睡得香甜。 左藤忻看着眼前睡的香甜的小脸,心中郁结不已。难道,睡着的人也能够点别人的穴道吗?而该死的他,却拉不下脸来叫外面的人进来给他解穴。 直到日薄西山,慕云裳才睡醒了。然后,就看见左藤忻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瞠目看着她。 “忻,睡觉的姿势可真奇怪啊!”慕云裳轻笑道,仿佛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爷点了人家的穴道!”左藤忻哀怨地望着她。 “嗯~”慕云裳疑惑地揉了揉额头,“本王好像做了个梦,梦见有人偷袭于我。至于点了你的穴道,抱歉!本王实在是没什么印象了!” 左藤忻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慕云裳坐起身,系好衣袋,顺便给他解穴:“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去用晚膳吧!” “那么,王爷今晚留在凌云阁好不好?”左藤忻不失时机的上前搂住她的腰,不许她下床。 “本王都睡了一天了,该回书房处理公事!”慕云裳拉下腰间的手,弯腰穿上鞋子。 “我??????” “穿上衣服,陪本王前去用膳好不好?”慕云裳突然回过身温柔地看着他。 “王爷说起,我才想起自己还没用午膳呢!”左藤忻连忙下床跟了过去。 走出房间,就看见苍青阳一动不动的守在门口。慕云裳附耳对他交代了几句,苍青阳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王爷让苍侍卫去做什么?”左藤忻好奇地问。 “没什么!就是让他将本王放在书房的信函即可送往云州。”慕云裳风淡云轻的回答,“早上回府的时候,有些倦了!险些忘了正事!” 雨露均沾(二)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府中的小厮已经点起了灯。 慕云裳一改先前的态度,主动牵着左藤忻前往饭厅用膳。体贴入微的样子让身后的娄希暗喜在心。 “王爷陪我回凌云阁好不好?”左藤忻眉目含情地望着她。 又是这种眼神!慕云裳心中一阵哀叹。为什么这家伙每每用这种眼神看着她?而且每次接触到他这个眼神,就让她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罪恶感。仿佛是她糟蹋了祖国的幼苗。 “王爷!”云蝶轩莫任风的侍从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风主子不慎掉入了荷花池。” 掉进荷花池,搞得太大了吧?她不过是想要他装病而已,怎么就掉进荷花池了。 “青阳,去请大夫!”慕云裳回身给左藤忻一个歉意地笑容,自嘲地笑笑,“本王得去看看风怎么样了!要是他有个万一,莫惜红可就要杀过来了!” “奴家陪王爷一起过去看看风侧君吧!”左藤忻连忙道。 “唔~你也累了一天了,还是回去凌云阁休息吧!” “我只是随王爷去看看,只要看到风侧君无碍,就回凌云阁。” “那好吧!”慕云裳转身直奔云蝶轩。 一进云蝶轩,就看见云蝶轩的下人忙成了一团。有的忙着去厨房煮姜汤,有的忙着烧热水?????? 慕云裳心下暗喜,这个莫任风弄得还真是很逼真啊!不过,也幸好他演得逼真。不然的话,左藤忻一跟过来不久露馅了吗? “王爷——”苍青阳迅速迎了上来,“风侧君落水了!” 看到苍青阳的脸色不对,慕云裳才觉得有些不对劲。难道是莫任风真的掉进了水池? 脸色一变,慕云裳几个起落已经飘然进入了云蝶轩的主卧房。莫任风坐在床上,在侍从的帮助下,颤抖着穿上干的衣服。 “我来吧!”慕云裳抢步上前,拿过一旁的衣服,协助任风穿上。或许,人终是不能做亏心事的。就好比她利用了莫任风的身份,以至于现在对他总是有克制不住的内疚。 穿上中衣,莫任风顺势滚进了被窝。房中早有小厮端来了烧红的碳炉。十一月底的天气,京城亦是寒冷非凡。在这种温度下,掉进水池恐怕也是不好受的。毕竟,她也有过冬日落水的悲惨经历。 看着莫任风缩在被窝中直发抖,慕云裳突然就眼红了。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寒冷的早晨,从寒那么不顾一切地跳进荷花池救她。那该需要怎样的勇气呢? “王爷,怎么啦?”莫任风虽然冷得厉害,却也发现了慕云裳的不对劲,“我没事,王爷不用担心!” “嗯~”慕云裳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窗外。刚才走进云蝶轩的时候,就看见叶从寒站在窗前了。 她还记得当初,叶从寒送她回到她的寝宫,还一身湿淋淋地跪在寝宫外等候母亲的处罚。那般的哭出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是熬不住的。 只是那时候,她自己也迷迷糊糊的,根本不能了解他的痛苦。现在想起来,竟然是抑制不住的心疼。 又过了片刻,下人端了姜汤过来。慕云裳亲自喂他喝下姜汤,和衣躺在了他的身边。 “你们都下去吧!”慕云裳吩咐道,下人们陆续退了下去。 “我不是让你装病吗,为什么会掉到水池里?”慕云裳附在他的耳边柔声问道。 “这真的是个意外!”莫任风一脸的无辜。 “怎么就会这么凑巧啊!”慕云裳嘀咕道。 “不过,王爷让我装病好不去凌云阁。但是,这种法子终不是长久之计啊!”莫任风低声道。 “不过是一时之计!”慕云裳轻笑道,“本王下次可以有别的法子抵赖啊!” “听说,今日太皇女殿下跑来向王爷兴师问罪了?”莫任风贴着她柔软的身体,仿佛身体也热了不少。 “那就要问,昨日你和那位左公子进宫给父君问安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慕云裳轻轻地笑了。 房中只在床前的桌子上点着一盏光线微弱的油灯。慕云裳又背对着灯火,莫任风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是,暗影中听到她的笑声似乎还是很愉悦的。左藤忻搞的那些小动作并没有引起她太多的注意力。 “我只能管住自己的嘴巴,却不能控制他要说什么。”莫任风轻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能够明白左正君的心态。他也只是想要得到王爷的宠爱罢了!” 如果,他不知道到慕云裳的难处,他或许也会想做左藤忻一般行事。只是,他会做的更加隐晦一些罢了。 “只要他不要逾越本王的底线,本王会当他小孩子闹闹别扭而已,不会放在心上的。” “王爷,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莫任风仍不住争辩道,“他是一个已经嫁了人的男人了。如果,王爷继续把他当做小孩子对待,难保不会搞出什么状况来的。” “哦?”慕云裳突然玩心大起,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一只手不安分地在他的脸上磨蹭着,“那么,风侧君是不是小孩子呢?” 莫任风俊脸微赧,恶声恶气地警告道:“王爷切莫玩火!” “这么小气干吗?不过是摸摸小脸,有必要这么激动吗?”慕云裳变本加厉,干脆把手探进了他的衣襟。 “慕云裳!”莫任风急忙抓住了那只使坏的小手,脸上又怒又恼。这女人,明明知道自己不会伤害她。竟然紧抓着这一点为所欲为,简直是当他死人。 “真的生气了?”慕云裳悻悻地缩回了手,“我家从寒可比你可爱多了。无论怎么逗他都没关系!” “你当我和叶侍卫一般好欺负吗?”莫任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没有人喜欢被人挑起□,在中途喊停的啊!他莫任风又不是有自虐倾向。 “我的寒,随便我怎么亲,怎么抱,都不会生气哦!”慕云裳得意地说,“你这么小气,吃个小小的豆腐都不行!怎么做人家夫君的啊?” 门外传来了重重的抽气声。莫任风甚至可以想象门外之人必定是已经从头红到脚趾头了。 “那王爷新婚燕尔之际,抛下我自己跑到红艳楼去逍遥快活。那里有一点身为人家妻主的自觉性啊!”虽然知道她去红艳楼不是玩乐——她想玩也玩不了嘛!但是,莫任风就是忍不住要臭她,没道理一直让她占上风啊! “唔~说得有道理,本王这样是不对的!”慕云裳诚恳认错的模样让莫任风有些意外。她明明不需要认错,为什么会这么干脆地承认不是错误的错误? “下次,本王自己出去玩的时候,会记得为你和左正君殿下分别物色一个美女暖床的。” 闻言,莫任风差点没气的吐血。有哪家的妻主会帮助自己的夫君爬墙的? “脸色不用这么难看吧?本王不过是看个玩笑!”慕云裳嬉笑道,“本王可舍不得把自己的宝贝随随便便送人哦!不过——” “不过什么?”莫任风紧张地问。她说不会随随便的的把他们送人,那要是不是随随便便的就有可能了? “我觉得自己好可怜!”墨色的眼眸突然黯淡了下了,慕云裳几乎将整个脑袋都埋进了锦被中。 “裳儿怎么啦?”莫任风可以放软了声音。虽然是一闪而过,但他还是注意到了那抹受伤的眼神。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烦恼能够让这个向来自信满满,诡计多端的人儿如此烦恼。 “一个都应付不了,还让我一下子娶两个。将来,可怎么收场啊!”慕云裳闷闷地说。 “原来,裳儿烦恼地是这个?”莫任风有些意外,“那左公子好歹也是云隐国的第一美男子。王爷既然去了也没什么吃亏的啊?或者,王爷还是喜欢叶侍卫多一点?” 躲在被子里的人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动一下。 虽然不大情愿,但是—— “王爷实在喜欢叶侍卫,将来大可将他收房,何必如此苦恼呢?”莫任风轻声道,声音里是淡淡地忧愁。 他不想与别人分享自己的妻主,但是谁让他的妻主是如此的不平凡呢?左藤忻凭借着背后的政治势力,强势介入,他无话可说。但是,叶从寒却是一直跟随在她身边的人,他也无力阻止。自己主动提起,总比将来被强迫接受的好。 “风侧君好大方哦!”慕云裳大笑道,笑声中充满了无奈和疲惫,“简直和大皇姐所说的什么雨露均沾同出一辙嘛!” “王爷不喜欢!” “不喜欢,非常不喜欢!”慕云裳突然抬起头,用从未有过的认真注视着眼前的男人,“管他是什么云隐第一美男,还是身份尊贵到无以加复。强迫塞到本王手中的就是不被期许的,本王永远都不会接受别人的安排。” 莫任风心头一紧:“那么我呢?我是王爷期许的那个人吗?” “风殿下啊——”慕云裳故意拖长了声音,脸上的神情变得轻松,在他的额际亲了一下,“风要乖乖的哦!永远——” 后面两个字几乎消失在喉咙底,但是莫任风还是听到了。对于她模棱两可的答案,心中隐隐地不安。 “可以相信的人是那么少!”似诉说自己的无奈,又似在梦呓之中。慕云裳的声音很轻,每一个字却重重地敲进了他的心里。 今天的她似乎有些奇怪,却不知道奇怪在那里。她的话是表明她不相信他,还是暗示自己要成为那个可以让她相信的人。 莫任风为她盖上被子,穿上外衣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门外。毫不意外地看见叶从寒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 “风侧君?”叶从寒有些意外。意外这个时候,莫任风竟然会起床走到门外。 “晚上风大,风侧君又刚刚落水,要是再吹了寒风,可是会着凉的。” “习武之人,哪有这般娇贵?”莫任风淡笑道。 叶从寒默认无语。 “叶侍卫,本宫可以问你一件事吗?”莫任风突然转身看着叶从寒问道。 “风侧君可以问问看,但属下不一定知道。” “王爷是不是曾今有落水的经历?”莫任风问得直接,让叶从寒有些晃神。他这么问不是没有根据的,他不会忘记慕云裳初知他落水时脸上那个怪异的表情。 “王爷八岁的时候,在一个寒冷的早晨不慎落水,还因此得了风寒。”叶从寒据实以告。 “那么,当时救王爷上来的就是叶侍卫吧?”莫任风突然想起与慕云裳的某此对话。只是当时,慕云裳说得轻描淡写,又一笔带过,他就没放在心上。 叶从寒迟疑了一下,才答道:“是!” 风雨欲来 天色一片灰蒙蒙地似乎又会有一场大雪。池塘里已经结了厚厚的冰层,万物萧条。 因为,时隔六年,才召回个藩王回京觐见。各藩王属地离京城都有不远的距离,就算是最近的云州,骑快马一个来回也需要十日左右。女帝特下旨意,允许各藩王留在京城年后再回属地。 “王爷的脸色不大好,可是担心云州再发雪灾?”莫任风走近倚栏观景的人儿,体贴地为她披上了大氅。去年云州那场百年一遇的雪灾,他在莫岱国已有所耳闻。而且,也知道她处事妥当,并没有让天灾酿成人祸。 “自然不是!”慕云裳脸上忧色不减,“如果再发雪灾,云州早有急报送来。何况,今秋大丰收,云州百姓想要平安过冬,并没什么困难。” “那么王爷在担心什么?” “君浩回云州多时,却迟迟不见回报!本王总觉得心中不安。”慕云裳轻叹了一口气,“许是本王多心了!” “既然,王爷心中不安,何不派人回云州一探究竟呢?”莫任风劝解道,“再过半个月就要过新年了,王爷也不想放个心结在心中过节吧?” “不需要了!谅也没什么大事。”慕云裳起身笑笑,“些许小事,自有明杰可以处理!” 萧条的官道上,一骑单骑没命的在路上逛奔。为了赶时间,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有离开马背了。因为,上官嘱咐身上的信函一定要亲手交到主人手上,他不敢稍怠。除了换马如厕,吃睡都是在马背上。 因为,他知道只要稍稍慢了一步,云州将会血流成河。 路明杰几乎是一路小跑,走向将军府的。不待下人通报,他已将推门而入了。正厅里不只是母亲,所有端亲王军的大将均已到场。 “末将等见过州府大人!”众人见路明杰匆匆而来,心下了解,看来此事已经有人上报与他了。 路明杰微一抬手,示意众人免礼。视线直直地望向坐在上首沉默不语的路千山:“母亲也得到消息了?” 路千山点点头,示意自己依然了解内情。 “那么,母亲为何不快快增兵俩州边界?”路明杰心急地问。 日前,路听荷和子车君浩追拿走私的商贩,岂料在云州与青州的边境为青州兵所伏。路听荷战死,子车君浩被擒。如今,青州已经陈兵十万在俩州边境,战事一触即发。 “岂不说,只有王爷能够调动大军。”路千山沉声道,“刚刚接到线报,傲之国的军队已有所异动。一旦我们增兵青州边界,傲之国趁虚而入可如何是好?” “难道听荷就白白死了吗?”路明杰心中悲痛。她与听荷自小一起长大,感情甚好。现在,妹妹枉死,他怎么不了了之。 “听荷与子车君浩被设伏的地点,正好处于两州交界处。那一带在上任端亲王和暮亲王手中就是存在争议的。因为,存在争议,被搁置另议,也不好说是属于青州或是云州的。青州军在那里设伏,明摆着是事先安排好的。恐怕那些逃逸的走私商贩也是刻意将他们引到争议区的。”季连隼沉声道。 “青州军早有防备,而且只怕已经和傲之国达成协议,想要左右夹攻。云州的形势已经是万分紧急,如果我们鲁莽行事,导致云州失陷,该如何向王爷交代?”唯一的爱女身亡,她心中的悲痛可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可是,她不仅是路听荷的母亲,更是端亲王军的统帅。岂可为了女儿之仇因公忘私? “难道,我们坐以待毙,青州军就不会有所行动吗?”路明杰高声道,“青州早已陈兵十万在两州边界。母亲想他们肯按兵不动吗?” “不要说了!我已经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在王爷的命令下达之前,端亲王军和新军只可坐守,不许进攻!”路千山深吸了一口气,“诸位将军立时回到营中坐镇,严防青州军和傲之国进犯。” “诺!”众位将领领命而去。 “母亲,王爷远在京城,就算是驿卒快马加鞭,日夜赶路,一个来回也需要五六天才能又回来啊!”路明杰心急如焚,“在这几日内,如何是好?而且,小妹虽然身死,但是王爷的心腹爱将子车公子还在青州军手中。要是——” “我们路家深的王爷信任,若是王爷不肯为听荷报此大仇,亦无所怨言。”路千山心中愤慨,“只是,那暮亲王甚为可恨!只要我路家还有一人在,必然要找她报此血海深仇。” 驿卒达到京城的时候,亦是半夜。因为城门关闭,不得不在城下休息了一宿。 城门辰时开启,驿卒马不停蹄的赶完端亲王府。因为近日一直心绪不宁,慕云裳难得起了个早,刚用过早膳,想要进宫向母亲和父君请安的时候,就看见莫萱领着驿卒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王爷,云州急件!”莫萱大叫着。 “王爷,云州告急!”驿卒跑到慕云裳面前,双手交过密函,便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他怎么样了?” 一旁的叶从寒上前探过鼻息:“应该是过度疲劳,晕过去。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莫萱,送他去休息吧!” “诺!”莫萱答应了一声,找来了附近的小厮将驿卒抬下去休息。 慕云裳撕开封口,素手一抖,展开了里面的信笺。只看了数行,便觉得全身冰冷。如同被人十二月的日子,被人至于冰冷的水中。 “王爷,发生了什么事?”叶从寒看着她惨白的脸颊,关心地问。 “也没什么!”慕云裳将手中的信笺揉成了一团,指关节微微泛白。叶从寒心知她是在抑制心中的怒气,却不敢出言相劝。也许,这个时候,她正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过了半响,心情似乎平静了不少。慕云裳深吸了口气:“莫萱,备下轿子,本王稍后要去一趟暮亲王府。” “王爷要去暮亲王府?”莫萱脸上写满了惊诧。这段亲王和暮亲王虽然是姐妹,但是平日里素无往来。为何这时,王爷突然回想起去王府拜见暮亲王。 “嗯~”慕云裳冷声应道。 “诺!”莫萱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安排了。 慕云裳反身,快步走回了书房。因为气温低,水已结冰,便吩咐叶从寒将水放在火炉上烧热,再砚墨书写。 几乎不待字迹干透,就吩咐叶从寒从府中派遣一名可靠地驿卒送回云州。另一封信,却是让叶从寒亲自送到了京城的一处书斋之中。叶从寒心中不解,却也依言而行了。 “王爷让从寒去送信,那么等下谁陪王爷去暮亲王府?”叶从寒担忧地问。 “还有青阳在我身边,你就放心的去吧!”慕云裳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诺!”叶从寒似乎还有些不放心,“王爷现在的身体不比以往。一切都该小心行事!” 目送叶从寒出去送信,慕云裳也招了苍青阳前往暮亲王府。 慕云芡似乎早就知道她会上门兴师问罪。甚至已经安排好了茶点等着她享用。虽然,她很清楚现在的慕云裳万万不可能有享用糕点的心清。 “原来是七皇妹啊!稀客稀客,皇妹屋里请!”慕云芡脸上挂着虚伪的客套,热情地招待道。 “三皇姐客气了!”慕云裳不客气地随她进了门,在她对面落座。 “皇妹今日有什么前来可有什么事情?”慕云芡明知故问。 “三皇姐,既然你我是姐妹,云裳也就不和你卖关子了。云裳今日前来,也算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慕云裳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小妹收到线报,说是青州军在边界捉走了我手下的子车君浩。不知三皇姐是否清楚此事?” “哎呦~说到这个,本王倒是想起来了。昨日本王收到青州的急报,说是皇妹属下有一队士兵,竟然越界进入了青州境内。他们不明所以,以为是敌军入侵。造成这等误会,是本王御下不严。” “既然是误会,三皇姐不介意把人还给小妹吧?”慕云裳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当然不介意!”慕云芡突然语气一转,“不过,青州军擅自动手是不该,但路听荷和子车君浩也不该擅自进入青州境内吧?” “不过是两州争议区,三皇姐说越境就过了!”慕云裳心中愤恨,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灿烂,“但是,云裳是做妹妹,实在不该冒犯姐姐,属下做事是有欠缺妥当。只是,不知道三皇姐是什么意思?” “子车君浩做错了事,青州军将其暂押。现在亲自上门要人,本王也不好意思出口拒绝的。”慕云芡顿了顿,“本王的姻亲,云州前州府王斌年前得罪了七皇妹。全家被七皇妹关押在王府大牢。为了此事,本王的正君可没少跟我闹啊!” 得罪?说的倒是轻巧。但想到此事生气,难免中了对方的圈套。 慕云裳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玉扳指,淡笑道:“小妹还以为何等大事让三皇姐如此忧心呢!些许小事罢了!小妹这就亲自写下书函,送往云州,让他们将王大人送回青州。三皇姐意下如何?” “既然这样,本王也会让青州军释放子车公子,并将其随行人员送回。”慕云芡志得意满地笑了,“但,此次青州军劳师动众——七皇妹啊!人说人穷志短——” “小妹明白!”慕云裳心中呕的要死,却偏偏要故作大方,“小妹会让路州府准备十万两白银送往边境慰劳青州军的。” 一旦慕云芡出口勒索,就不是十万两能够解决的了。所以慕云裳,抢先一步插话,堵住了她的嘴。 “七皇妹果然是个明白人。难怪二皇姐一直对你称赞有加。”慕云芡心中亦是呕的要死。她本是要开口索要五十万两军费的,没想到被这丫头抢先开了口。 “小妹会让王大人骑快马转回青州,一旦子车君浩及其大队人马回到云州境内。想必王大人的家眷和十万两的慰劳款,青州军也可以适时的接受了!”慕云裳轻笑道,“小妹迫不及待的要回去处理此事,先行告辞了。 慕云芡听得怒火中烧,心知她不信任自己,却什么话都让她说尽了。以至于自己没有什么话可以辩驳。 “七皇妹慢走!” “三皇姐就不必送了!”慕云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刚走出大厅,就看见慕琪茗兴冲冲地跑来:“小阿姨,真的是你啊?下人们说你过府拜访,我还不相信呢!咦?小阿姨这就走了?二姨也在啊!何不一起用过午膳再回去呢?” 原来,慕云平也在!看来这次是她亲爱的二皇姐在身后出谋划策啊。就说,那个白痴的慕云芡何时变得这般聪明了。 “什么话都让你说尽了!”慕云裳轻笑道,“本王有些倦了,想回去休息。你有空可以到府上来坐坐。” “谢阿姨!” 一直到慕云裳的身影消失在暮亲王府。平王慕云平才施施然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二皇姐可听清楚了?”慕云芡淡笑道。 慕云平点点头:“这个死丫头真是越来越沉得住气了!本以为她会为了与子车君浩同行的路听荷和三百军士与你理论。没想到对于路听荷之死只字不提,只想你要回子车君浩。” “不过是三百军士,她又怎么会放在心上?”慕云芡好奇地问。 “三百军士是不算什么!但是,这丫头对云州路家相当倚重。路千山掌管端亲王军,路明杰贵为云州州府。那死在青州军手上的路听荷也是她亲自培养,一手提拔的青年将军。”慕云平的眼中充满了深思,“依她的性子,不可能对路听荷的死不闻不问啊?” “这样子不好吗?” 慕云平瞪了她一眼,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忘了本王吩咐你一定要杀死路听荷的本意是什么了?” “要路千山兴师报仇,我们趁势与傲之国联手,削弱云裳的实力。”慕云芡干脆地回答道。 “要是云裳不想为路听荷报仇,而且能够镇住路千山和路明杰呢?” “最起码,我可以救回王斌一家。王斌在云州威望身高,还是有一定的利用价值的。何况,还拿到了云裳的十万两军费。” “你可真是容易满足啊!”慕云平冷叱道。 我非君子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周一到周四考试的关系,周二、周三会停更两天。周四恢复日更,周末加更周二和周三的内容。 希望大家不要因此抛弃冰冰哦! 四周的山林覆着皑皑白雪,一点黑色的身影在雪地中移动。移动的速度很快,雪地里留下浅浅的脚印,显示了那人有着一流的轻功。 走到半山腰中,一个黑漆漆地洞口前,里面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声音:“松竹梅与禾!” 声音从洞中传出,悠远而诡异。仿佛是地狱之音,而非出自人口中。 黑衣人洞口站定,高声回道:“笑论染指处 !” 洞中转来了吱呀的声音,让后有一丝微弱的光线传出。黑衣人毫不犹豫的钻进洞里,摸索着石壁往前走。大约走了一刻钟,前面才有亮光传出,依然穿过了山腹。 除了山腹是个空旷的山谷,山谷中建了三三两两的建筑。中心点的那幢建筑尤其宏伟大气。外面正值隆冬时节,可是这个山谷中却是百花齐发,犹如春天提前到来了。 一个蓝衣侍卫站在出口,沉声道:“有什么事?” “云隐国传来了无忧令和端亲王的亲笔信件,速转宫主。” 蓝衣侍卫接过信件和令牌,转身走进了一旁的高大建筑。 设计精巧的假山下,一个俏丽的少女坐在池水边,赤着一双雪足正玩得起劲。池水中冒起大量的水汽,似乎是温泉水。 一旁一个绝色的红衣男子倚在一旁,拿着一个精致的小锤子,细心地剥着盘子里的核桃。 少女一边玩水,时不时地回身取过剥好的核桃肉放进嘴里,一派的惬意和悠闲。 “宫主,有云隐国送来的急件!” “哦?”少女抬起头,小脸上露出一丝兴味,难道有什么好玩的找上门了。 “把信拿过来吧!”一旁的红衣美男代为吩咐。 “诺!”蓝衣侍卫将手中的令牌和信件交给红衣美男,即可退了出去。 “是慕云裳吧?”少女没有回头,却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封信。戏水的少女正是无绝宫主洛无双,而一旁的红衣美男自然是洛无双的红颜知己——邪医纳兰妙之啦! “宫主似乎早就猜到端亲王会找上门?”纳兰妙之好奇地问。 “早上刚好受到边境快报,四皇姐瞒着母亲暗动大军,想要与暮亲王分一杯羹。”洛无双其实是傲之国女帝洛音容的女儿。只是,因为因缘巧合流落民间,成为无绝宫的主人。 “宫主的意思是?” “那个洛无成简直就是白痴!”洛无双一脸不屑,“她当慕云裳时吃素的。” “可是,四皇女和暮亲王联手左右夹攻,还是有一定的成功机会的。”纳兰妙之忍不住出声道。 “那慕云裳精明的要死,她写信给我,让我劝母亲退兵,不过是不想让双方难看罢了!”洛无双拍打着水花,笑道。 “宫主怎么知道,端亲王是要宫主劝陛下退兵?” “因为,我们都太了解对方了!”洛无双轻叹道。她就是算准了自己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才这么自信自己照着她的意思处理此事吧? “虽然,端亲王训练了新军,但到底那些新军没什么作战经验。怎么能够抵御傲之国和青州兵的左右夹击?”纳兰妙之仍旧不明白。他的医术世间无双,但是智谋远不及洛无双和慕云裳。 “如果,我是慕云裳——”洛无双忖度道,“我会让莫岱国太皇女莫惜红领兵攻袭青州,然后,自己倾云州之力抵御傲之国的侵略。且不说莫惜红与慕云裳已经结成姻亲,光是青州的诱惑就早已让莫惜红心动不已。” “慕云裳会甘心让属于云隐国的青州被莫岱国吞并?虽然,她们已经结成姻亲,但是舍弃整个青州——” “四皇姐长途跋涉,哪里是端亲王军的对手?同理,莫惜红想要攻下青州,必然也不易成。如是,慕云裳在傲之国这边得手,反身对付莫惜红呢?” “她为什么不自己对付青州军呢?” “傲之国和莫岱国一向邦交甚好,莫惜红不会轻易与母亲撕破脸。但是,让莫惜红进军青州,她就可以宣称自己是为了帮助她的姻亲。”洛无双顿了一下,“而慕云裳不亲自对青州动手,她就可以上报朝廷,灭掉慕云芡的是莫岱国,而非她慕云裳。她慕云裳实为为朝廷收复青州的功臣,而青州也会顺势落入她得到掌控。” “话是没错,但是宫主别忘了。她们的身后还有平王虎视眈眈呢!” “那你也别忘了,云隐国还有一位老谋深算的太皇女呢!” “可是,莫岱国和傲之国有一方倾举国之力南侵呢?那不是无论云州,青州都要失陷了?” “千百年来,三国一直保持着现在的平衡。大家都希望有自己来打破这种平衡,而不是其他两国。无论是莫岱国还是傲之国,都怕自己先动手,另一方会坐收渔翁之利。这种担忧便导致了,他们任何一方都不会出全力。” “可是,宫主的势力遍布三国,为什么不协助傲之国一统天下呢?” “你傻了?”洛无双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我闲着没事干吗?帮他们一统天下!等她们一统天下,下个要收拾的人就是我了!” 她洛无双才不要幼时被追杀的历史重演类!虽然那些人和她有着血缘关系,但是她对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早没了感情。 洛无双穿上鞋子,写了密函给自己的母亲——傲之国的女皇陛下。权衡利弊,劝母亲勒令四皇女退兵。傲之国四皇女洛无成接到女帝洛音容的圣旨,只得讪讪地退兵回到了自己的属地。 另一边,路明杰也受到了慕云裳的密函,释放王斌。并且将王斌的家眷协同十万两白银运往边境。 “你是说,王爷让我亲自押送王斌的家眷和十万两白银,前往两国边境?”路千山有些意外这样的命令。 “对啊!”路明杰半是赌气地回到道。 “那么我就亲自走一趟吧!”路千山叹气道,“也好顺便接回荷儿的尸体。” “母亲放心!今日之仇,孩儿定当加倍偿还与慕云芡。”路明杰咬牙切齿道。 “你有这个心就好!” 路千山押送王斌家眷和十万两白银到了边境,青州军也压着子车君浩以及路听荷等三百军士的尸体到了预定地点。他们将交接的地方定在了争议区,也正是当初子车君浩和路听荷被伏击的地方。 青州军由暮亲王的正君和王斌亲自督阵。王斌的脸上挂着顺利的微笑:慕云裳,你就算是捉了我一家老小又如何?现在还不是要乖乖的放了我们。王斌越想越得意,越想越笑得开心。 “王大人,按照约定,我们已经先放了大人。现在,先奉上王爷答应酬谢青州军的十万两白银。至于,贵府宝眷要子车公子和云州军士们的尸体运过来,才能放行!请你们先将子车公子和尸体放到中间的开阔地。” 两州的交界处时两个谷口,谷口中间就是存在争议的一偏开阔地。 “好吧!”王斌不甘愿地答应了。但是,看见云州军士依约将白银送了过来,顿时放松了警惕。军士们放下手中的银车,拉起了青州军放在开阔地的运送尸体的大车,往回走。 子车君浩的脸色有些苍白,身上伤痕累累,似乎经受了不少的虐待。一名军士上前扶着他,步履蹒跚的向前走。 “现在可以释放我的家眷了吧?”王斌隔着谷口大喊。一旁的暮亲王正君早已让人前去接受那十万两白银。 待到所有人退回谷口,路千山才让手下的人将王斌的家眷放出谷口。 “将军,王爷有密函给你!”一旁的季连隼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封密函交给路千山。 “什么密函,要现在这个时候交给我?”路千山疑惑地打开了信函,脸色顿时大变。 “弓弩手!”路千山一挥手,立时有一对蓄势待发的弓弩手涌上了谷口。 “在!” “射杀所有人,不留活口!” 弓弦阵阵,连续不断地哀嚎声想起。不消片刻,王斌的数十家眷就倒在了血泊中。 “路千山,你这个言而无信的畜生!”王斌声嘶力竭地高喊。如果不是一旁的暮亲王正君拉住她,便要越出谷口,与路千山决一死战。 “我家王爷说了,暮亲王换她一个活人,三百尸体。她便还暮亲王一个活人,数十尸体。至于剩下的尸体——”路千山的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寒意,“王爷稍后奉上,还会加上利息!” “慕云裳,我与你势不两立!” “势不两立?”路千山狂傲地笑了,“你不配!” 路千山突然觉得甚为解气,一扫连日来的郁闷。心中的恨意却借助火势越烧越旺。望着运送女儿尸体的大车,眼泪却流不出来。她知道慕云裳让她亲自射杀王斌的家眷是要告诉她,自己不会忘记听荷的死。 “只是,王爷为什么要季连将军在最后时刻将密函交给路将军?”莫任风喝着上好的花茶,不接地问道。 “路将军是个直性子的人。若是她早知道我有意不放王斌的家眷活着回去,怕会露出破绽。要是那样的话,本王的君浩可就回不来了!”慕云裳闭着眼睛,轻声为他解惑。 “计是好计!只是王爷这么做未免欠缺光彩,是非君子所为!”莫任风低声埋汰道。 “君子?哈哈哈~哈哈~~”慕云裳笑得眼泪都快要丢下来了,“我被来就不是什么君子!只是一个奸诈成性的小女子罢了!” “哪有人说自己奸诈的?”莫任风不赞同的摇摇头。 “唔~要是你知道本王的后招,恐怕就要说我卑鄙了!”慕云裳墨色的眼眸闪闪发亮,透着诡异的气息。 “后招?王爷说爱了听听啊?”莫任风一脸的好奇。一旁的叶从寒亦是拉长了耳朵。 “不告诉你!嘻嘻??????”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周一到周四考试的关系,周二、周三会停更两天。周四恢复日更,周末加更周二和周三的内容。 希望大家不要因此抛弃冰冰哦! 还有后招 年初,女皇陛下就颁下旨意,各藩王在元宵节之后各自返回封地。新年刚过,端亲王府的人已经急着收拾东西。慕云裳刚从宫中觐见女帝出来,便看见府中一片混乱的景象。 “本王不过出去了小半天,怎么府中就跟着了贼一般啊!”慕云裳好奇地看着忙进忙出的仆役。 “王爷,你可真闲呢!”莫任风嗔怪道,“没看到大家都在急着收拾回云州的行李吗?” “不过是初八而已,需要这么着急吗?”慕云裳在椅子上坐下,墨色地眼眸中带着淡淡笑意。 “可是王爷此去云州,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该带的东西就该带齐了。”莫任风一边回答她的提问,一边指挥下人们收拾行囊。 “京城有的东西难道云州就买不到啊!”慕云裳不觉好笑,“而且,现在雪还没有开始融化,带着这么多的东西恐怕不好走吧?” “东西是买得到!可是,王爷什么都喜欢用最好的。府中有现成的,何必花那么多银子呢!”莫任风轻瞟了她一眼,似乎再说她:我们这般大张旗鼓的收拾东西还不是为了你! 慕云裳无语。 “而且,王爷用的大多是各地的贡品和其他国家送来的重礼。这些东西可不是随便哪里都能够买到的。”莫任风补充道。 “呵~竟会说我!”慕云裳低声嘀咕道,却不敢多言。 慕云芡领着人气势汹汹地走到端亲王府。 莫萱接到门前侍卫禀告,前往大门迎接时,慕云芡已经冲到了二堂。 “暮亲王,请正厅奉茶!奴婢这就去请我家王爷出来。”莫萱上前拦住了慕云芡走向后院的步伐。 “不用了!”慕云芡气愤地推开莫萱,快步走向后院。 “慕云裳在哪里?”看着岔路口,有数条小径通往不同的方向。慕云芡粗鲁地退了一把身后的莫萱。 莫萱一个踉跄,退后了三四步才总算稳住了脚步。然后不坑不卑地上前作揖道:“暮亲王还是到正厅或是二堂相侯吧!” 慕云芡冷冷一笑:“本王到了自己皇妹的府上也有着诸多的规矩吗?” “这毕竟是端亲王府的后院,奴婢只是怕暮亲王进去的不是时候。”莫萱的语气依旧是不坑不卑。她的主子是端亲王而不是眼前的暮亲王,她也不需要对慕云芡过分谦卑。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慕云芡挑了挑眉,“本王倒是要好好问问七皇妹,她是怎么□下人的。” “暮亲王,王爷请你到云蝶轩相见!”在这气氛僵硬的时候,从灵适时地插了进来,解救了莫萱的危机。 莫萱感激地望了她一眼,从灵报以笑容。旋即侧身在一条小径前:“暮亲王这边请!” 慕云芡快步走向了云蝶轩,一进云蝶轩的门前就看见慕云裳坐在干枯的葡萄架下。莫任风坐在她的身侧,风情万种地靠在她的怀里,把玩着她垂落在胸前的发丝。 “慕云裳!” “原来是三皇姐来了?请坐啊!”慕云裳慵懒地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慕云芡,纤长地食指随意地指了指一侧的凳子。 “你不是答应还回王斌和她的家眷吗?”慕云芡恼怒地看着慕云裳。 “哦?原来是为了王斌的事啊!”慕云裳了然地点点头,端起石桌上的热茶,轻啜了一口,“难道路千山没有照着本王的吩咐照办吗?本王可是让她亲自护送王斌的家眷前往青州的。” “可是路千山却在边境射杀了王家的所有家眷。”慕云芡咬牙切齿地看着慕云裳,“如果不是你的吩咐,她路千山会有这个胆子?” “唔~三皇姐这么说,可让小妹我伤心了!”慕云裳一脸哀怨,心中却笑翻了天,“小妹听说王斌的儿子是三皇姐的正君殿下,那么王家的人就是三皇姐的亲戚。三皇姐的亲戚岂不就是小妹的亲戚。唔~既然是亲戚,小妹怎么会下毒手呢?” “七皇妹身为堂堂端亲王做的出来就该能够承认!” “小妹远在京城,对云州的事真的不是那么了解!不像三皇姐回京城还有正君坐镇青州!”慕云裳拍了拍莫任风的脸颊,“我的风侧君啊,你可要跟我三皇姐家的王正君好好学着点!” “王爷——”莫任风媚眼一挑,“这个协助王爷掌管王府的应该是左正君。奴家只要伺候好王爷就可以了!” “嗯!”慕云裳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抬头望向了犹自站在面前的慕云芡,“三皇姐,你说路千山会不会是因为爱女的死,移恨与王斌。所以,这么才会不顾本王的命令射杀王家的家眷呢?” “你——” “本王前几日听说青州爆出疫症,不知道是真是假?”慕云裳将莫任风推到一边,示意从灵等人离开。 慕云芡一愣,半响没反应过来。她今早收到青州的急报,不仅说了路千山射杀王家家眷的之事,还提及了青州军中爆发大规模的疫症。只是慕云裳怎么会这么快得到消息? “本王听说青州疫症,凡是得了此症的人全身痒痛难耐。患者会因为痒痛,搔抓自己的身体,直到血肉模糊为止。最奇异的是这些人即使抓的自己皮开肉绽,深可见骨也无法克制自己的疯狂举止。” 慕云芡心中一沉,不明白慕云裳为什么回如此了解这次疫症,甚至比她还清楚疫症的详情。心中隐隐有不详的预感,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七皇妹似乎比本王还要了解青州的事!” “云州与青州比邻而居,要是青州爆发疫症,很快就会传染到云州。小妹当然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件事情了。”慕云裳理直气壮地说,丝毫没有可疑之处。 “但是不知道七皇妹对此次疫症有什么看法?”慕云芡突然抑制住了暴躁地情绪,在慕云裳面前坐下。 “唔~三皇姐是在试探小妹吗?”慕云裳笑道,脸上的神态不变。 “七皇妹善于用毒,也精通解毒之道。而且,江湖传言,七皇妹和名动江湖的邪医纳兰公子关系匪浅。本王想或许七皇妹能够想到解决疫症的方法。”慕云芡不动声色地说。声音平静的让人猜不透她的真实想法。 “纳兰的行踪飘忽不定,本王也不一定能够找到他。不过——”慕云裳有些苦恼又似乎有些难为情。 “不过什么?”慕云芡紧张的问。 青州的雪灾她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死的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可是,这次疫症是从青州军中爆发出来的。疫症一旦持续扩大,很可能就会影响到青州军的战斗力。 “本王以前看过某本医书上提到过这些症状。”慕云裳“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自己到底在何处看到过类似的的症状,“唔~好像想起来了!” “皇妹的意思是——” “本王知道无绝宫有一味丹药可解此症状。不过,这味丹药每颗价值逾十金。” “十金?”慕云芡目瞪口呆地看着怡然自得的慕云裳。一颗药丸十金,青州军中感染疫症的已将有五千多人。那岂不是要五十多万两? 慕云芡心念一动:“就不能买几颗回来,让太医配置药方吗?” “三皇姐!所谓是药三分毒,提炼毒药和解药除了配方,还要讲究一定的分量和次序。”慕云裳慢悠悠地说道,“太医或许可以弄清楚配置解药需要什么药材,但是你确定太医们也可以知道药方配置的次序和分量吗?” “七皇妹的意思是一定要买无绝宫的丹药才能解决问题了?” “小妹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办法!”慕云裳镇静地回答,“而且,小妹介意三皇姐可要快些了。一旦疫情持续扩大,三皇姐要解决疫症可就不是五十几万那两可以解决的了。” “七皇妹言之有理,但是这个无绝宫素来行事隐蔽。本王要怎样才能联系到无绝宫呢?找不到无绝宫所在,本王要如何与他们协议购买这么大量的丹药?” “二皇姐的人脉广阔,情报网络可说是无孔不入。或许,大皇姐知道无绝宫的所在。” “七皇妹言之有理!” “事有轻重缓急,疫症之事刻不容缓。小妹就不留三皇姐不再府上用膳了。” “那么,本王就告辞了!”慕云芡转身离开。直到她回到自己府上,才暮然想起自己竟然忘记了前往端亲王府的目的。她不是要去找慕云裳还王家一个公道吗? “王爷,青州真的爆发了疫症?”莫任风疑惑地看着慕云裳。 “自然不是疫症!”慕云裳笑得越来越开心,越笑越大声,“青州军不过是中毒了!” “中毒?”莫任风思忖了片刻,“我都不知道我家王爷已经有本事在青州军中下毒了!” “毒却是我让人下的,但也是青州军自己将将毒药带进军中。”慕云裳柔柔额头。 “自己带进军中——”脑中一道灵光闪过,莫任风恍然大悟,“是那十万两银子?” “慕云芡杀了我的人,还要讹我十万两银子。你当我是傻子吗?这么心甘情愿的吃这种暗亏?她杀我的人,我就让她加倍偿还。拿走我的十万两银子,他也该加倍偿还。所以,我就在银子上涂了无色无味的毒药。”慕云裳摸了摸下巴,“无绝宫在青州的分堂会出面收钱,五五分成,本王也不吃亏啊!” “这就是王爷的后招?”莫任风哑然失笑,“王爷明明出身皇室,受到正统的皇家教养。你怎么净用一些小人路数?” “风也出身皇室,难道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最卑鄙的手段出自哪里吗?”慕云裳冷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唔~冰冰称诺今天恢复日更。因为下午考试才结束,所以更得有些晚,希望大家谅解! 至于周二周三落下的两章,冰冰也会抽空补上滴! 漫漫路途 正月十六,三位藩王在太皇女慕云霓的亲自护送下,离开京城前赴各自的封地。其中,端亲王慕云裳携带新娶的两位王夫前往云州。浩浩荡荡的马车队伍几乎盖过了平王和暮亲王车队的总和。 除去装载随身行李的马车,慕云裳一个人坐了回京城时所乘的马车,莫任风和左藤忻也分别被安排了一辆马车。 至于为什么三人分乘三辆马车,慕云裳也是经过详细考量的。如果,让莫任风和左藤忻与她同乘一辆马车,她必然不得安生。 若是,让莫任风与她同马车,左藤忻肯定不依;同理,她与左藤忻共乘亦然。然,莫任风和左藤忻同乘,又怕他们互掐起来。思前想后,慕云裳决定干脆一人一辆马车。 “王爷,我们已经到驿站了!”从灵低声叫道。 慕云裳从昏昏欲睡中清醒过来,掀开一边的车帘,已是日薄西山了。 “驿站安排妥当了?” “本来,苍侍卫已经先我们一步到驿站处理一切。但是,刚才苍侍卫回报,驿站的客房不够了。”从灵汇报道,“奴婢想是不是让随性的侍卫们在驿站的后院搭好营地休息?” “不用来,连日里赶路大家必定是又累又乏。房间不够,就让大家挤一挤吧!外面的天气还很冷,若是有人受了寒气,岂不让耽误了行程!”慕云裳轻笑道。 “王爷该下车了!”莫任风站在马车旁掀开了轿帘站在她的面前。左藤忻面无表情立在莫任风身后,眼神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唔~”慕云裳下了马车随两人进来客栈。 “房间稍后就收拾好,请两位殿下稍候!”苍青阳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禀告道。之所以没有和慕云裳说,却是因为看到从灵站在她的身侧,想必已经向她禀告过了。 “那就先在大堂做一会儿吧!”慕云裳顾自下了决定。 娄洋赶忙掏出一块布巾擦了擦凳子,请左藤忻坐下。 “擦什么擦?越擦越脏!”慕云裳轻声嗤笑道。 娄希掏出另一块丝巾铺在了凳子上,“殿下请坐吧!” 左藤忻犹豫地看了慕云裳一眼,不知所措地捏着衣角。娄希看了心疼万分,却知道这里没有自己说话的份。 “让你坐就坐,干吗用那小媳妇般的眼神看着本王?”慕云裳一冷,一撩衣摆在另一张凳子上坐下了。 其实,她也不是讨厌左藤忻,只是受不了那是不是就充满水汽的眼神。虽然,在这个世界大多数男人脂粉气都太浓。可是,好在环绕在她身边的男人如路明杰,凌元风,叶从寒诸人都不喜欢涂脂抹粉,无事装柔弱。 “左正君切勿生气,王爷说话素来是这般口无遮拦的。”莫任风在也在一旁坐下,笑意盈盈道。 “风侧君说笑了!我怎么敢和王爷生气呢!”左藤忻心中愤然。 他生气倒不是为了慕云裳的那句话,而是因为莫任风那句安慰之言。无论是男人和女人,自己心上人说了什么未必很在意,但是那个情敌说的话就不一样了。 “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闹脾气!”慕云裳烟眉微皱,“等一下让青阳先送你回房去休息!这正堂中也没生个火,可别着凉了。” “赶了一天路想必也累了。我陪王爷回房安歇可好?”左藤忻心思一转,眼神妩媚地看着慕云裳。 “坐了一日马车,本王想到四处走走!”慕云裳心中烦躁不已。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心浮气躁,右眼皮一直乱跳。心中惶恐不安,坐卧不宁。 “那么,我陪王爷出去走走可好?”左藤忻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不知道为什么慕云裳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与他单独相处。 “也带着你的随从吗?”慕云裳一挑眉,看向一旁的娄希和娄洋。她心知这父子两是左藤忻的心腹随从。但是,这父子两在王府中所作所为却不敢苟同。 娄洋与娄希固然是对左藤忻忠心耿耿,但是忠心的对象却不是她慕云裳。平日里,她对府中众人诸多放纵,因为王府中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无论做什么,首先考虑到的是她这位端亲王能够接受与否。但是,这娄家父子却是一心一意想着他们家主子。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进了王府,便是王府中人。而端亲王府真正的主人可是她端亲王慕云裳。 “王爷不喜欢他们跟着,我便让他们留在驿站便是了!”左藤忻只当是慕云裳答应他同行了。 “也罢!”慕云裳倒真的没有出言拒绝,“娄希,你给忻儿取件大氅过来,免得你家主子受凉。至于驿站之事,风就留在这边处理吧!有什么吩咐交代从灵去做便是。青阳留在驿站保护风侧君!” “诺!”苍青阳答应了一声。 “那么,王爷身边——”左藤忻急忙问道。却见一个黑衣人如幽灵般出现在了慕云裳身后。又是他? 左藤忻心中讶然,虽然他那日黑巾蒙面。但是,光看着那双有神的眼睛和那熟悉的身形。他已经知道眼前的黑衣人就是那日在诺云阁对他长剑相向的蒙面人。 “王爷,自我嫁入王府,这位侍卫大人便时时刻刻在王爷身边保护。我却还不知道这位侍卫的名字呢?”左藤忻好奇地望着她身后的黑衣人。 “你不需要知道他是谁!”慕云裳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厉声警告道,“王府的侍卫包括苍青阳在内,你都可以使唤。但是本王身边的人不是你该过问的。” “王爷莫要生气!左正君不过是好奇罢了。”莫任风抚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对于慕云裳的怒气,莫任风有些意外。上次,他到云州的时候,可没见到慕云裳这般紧张叶从寒的事。为何现在问都不让问? “风,本王不是让你去带着从灵去安排众人的住宿吗?”慕云裳嘴角微挑,要他回避的意思颇为明显。 “诺!”莫任风顺从地离开了正堂。 “我们走吧!”莫任风一离开正堂,慕云裳脸色一转已是阳光明媚。她上前执起左藤忻的手,往门口走去,叶从寒更随在身边保护。 看着慕云裳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速度,左藤忻有些懵懂出神。任由慕云裳牵着他走出了驿站,心中忐忑不安,却忍不住频频回身看着跟随其后的叶从寒。 “忻,本王可不是随随便便带别人出来散步的。”慕云裳轻声调笑道,“忻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岂不让人扫兴?” “对不起,我失神了!”左藤忻歉意地回答。 “忻,不必如此介怀!”慕云裳轻笑道,“唔~忻身边的娄希和娄洋是什么时候开始跟随在忻身边的?” “王爷为什么突然问起此事?”左藤忻对她突如其来的问题,愣愣不知所措。 “没什么!”慕云裳不甚为意地摆摆手,“本王只是觉得忻与娄家父子不像一般的主仆那般。本王就好奇忻和娄家父子为何会有这般深厚的感情呢?” “原来如此!”左藤忻恍然大悟,“娄希原来是家父的陪嫁,自我出生起便在身边伺候。娄洋与我一起长大,故而感情甚好。” “这就难怪了!”慕云裳一脸了然地模样让左藤忻心中安然。 “王爷,人家早就听说在王爷的治理下,云州的繁华丝毫不逊于京城。咱们到了云州,王爷可要随我到处走走。”左藤忻顺势要求道。 “好是好,不过,本王离开云州半年了,回到王府定有许多是要处理。”慕云裳略一思索道,“风曾经在云州住过几个月,可以让他先陪你到处走走。” “风侧君?”左藤忻心中不悦,脸上却堆起来千娇百媚的笑容,“王爷离开京城半年,也没出什么乱子。想必是云州官吏个个尽忠职守。王爷要处理公事,也不必忙于一时啊!” “忻进王府也有几个月了,又有娄家父子忠心耿耿。难道,你真的不知道王府中的传言和市井流言吗?” “王爷也说了那是流言了!”左藤忻一脸天真的样子。 这个左藤忻不知是怎么回事,算计她和争风吃醋的时候,看他聪明无比。可是,到了关乎王府大事他倒是显得天真烂漫了。大概是从小养在深闺之中,只学会了争风吃醋的本事吧! “市井流言未必就是空穴来风!”慕云裳意味深长地说。 “那么王爷的意思是——” “忻久居京城,也该知道大皇姐和二皇姐的关系如何了?”慕云裳毫无避讳的意思,“本王与三皇姐分别是大皇姐和二皇姐的胞妹,关系亦是势同水火。这不过是朝廷秘而不宣的公开秘密罢了!忻嫁入王府之前,难道左太傅没有和你说过其中的利害关系吗?” “王爷说笑了!这些皇室秘闻我怎么会知道。”左藤忻惶恐道。 “忻以前可以不知道,但你现在是本王正君,就该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我明白了!”左藤忻心中一念闪过,“可是,我听府中人提起,暮亲王世女时常来王府走动的啊!” “慕琪茗?”慕云裳大笑起来,“那个小丫头是个例外!是暮亲王府的例外,也是咱们端亲王府的例外客人。” “王爷的意思——” “这些事你知道便好了,你只要管好王府中的工作!”慕云裳四两拔千斤又将问题压了下去,“只是有件事,忻要弄清楚。” “王爷请将!” “风侧君虽然是位侧君,但是毕竟出身皇室,难免有些骄纵之气。忻是王府的男主人,有时候就该多担待一些。”慕云裳墨色地眸子几不可见的闪了闪。 “我明白了!”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回驿站吧!否则,从灵他们该出来相寻了。”慕云裳柔声道。 “王爷,今晚王爷可否——” “唔~最近一直忙着赶路,还是早些安歇的好!”慕云裳适时地堵住了他后面半句话。 “王爷——” “走吧!”慕云裳顾自往回走去,左藤忻只得讪讪地将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可是看着慕云裳离开的背影,心中的疑惑却是一点点的上升。虽然,他嫁进王府多时,慕云裳偶有留宿凌云阁,却没有碰他分毫,也不让他过分靠近她。 但是,她偶有留宿云蝶轩,次数略多于去凌云阁。每次用早膳的时候,看见莫任风脸上明媚的笑容,他就嫉妒的想要杀人。 大多数时候,慕云裳一个人睡在诺云阁。可是—— 左藤忻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叶从寒,心中越发狐疑。慕云裳虽然少去凌云阁和云蝶轩,但是这个叶从寒却时时刻刻更随在慕云裳身侧。而且,刚才慕云裳在驿站正堂的反应也是令他分外不解。 悼念听荷 夜里,慕云裳依旧是一个人安歇,叶从寒随身侍奉。 早起,莫任风和左藤忻坐在桌前,等待着慕云裳出来用早膳。可是,当下人们备好早点,慕云裳依旧没有出现在正堂之中。 “两位主子,早膳已经送来了。请两位主子用膳!”从灵将热粥端上餐桌道。 “王爷为什么还不下来用膳?等一下不是还要赶路吗?”莫任风好奇地问。 “禀告风侧君,昨晚云州传来急件。王爷已经带着叶侍卫连夜赶回云州了!” “云州出了什么事?”莫任风奇道。 “唔~”从灵犹豫了一下,“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风侧君应该知道年前,路小将军阵亡的事吧?” “路听荷的事,本宫确是听说过。王爷为此还伤心了好几天,为此茶饭不思呢!”莫任风脸色变得沉重,“从王爷到云州之时,听荷就跟随在王爷身侧。当日,王爷被十二煞星追杀,亦是路听荷拼死相救。” “风侧君说得不错,王爷待路家兄妹亲密无间。路听荷惨死,王爷心中抑郁不快也是正常的。如不是为了这个,也不是让路将军射杀了王斌家眷。”从灵顿了一下,“只是——” “只是什么?” “那个王斌毕竟不是杀死路听荷的主谋和凶手。王爷杀了她的家眷也不过是解一时之气。” “据我说知,当日伏击路听荷和子车君浩的人是暮亲王正君亲自率领的青州军。”莫任风若有所思,“而暮亲王正君却是王斌的儿子。王斌曾今试图对王爷不利,王爷一直押在牢中未作处理。王爷的心思总是让人摸不透啊!” “那么王爷急着赶回云州是为了什么事?”左藤忻突然插话道。 “云州来报,昨日清晨子车公子突然吐血昏迷。大夫疑是子车公子被俘期间,被下了毒蛊。因为毒蛊种在体内很难发现,就连中蛊的人自己也无法发觉。” “你的意思是,子车君浩被人下蛊,却到昨日才蛊毒发作?” “诺!王爷接到消息,心急如焚,便带着叶侍卫连夜赶回云州了!”从灵道。 “若是子车君浩再出个什么差错,王爷必然会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我们还是早些回云州,以便出什么岔子。”莫任风听完亦是心急如焚。 云州现在只剩下一个中蛊昏迷的子车君浩,和一个充满仇恨的路明杰。若是,慕云裳失去理智,谁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慕云裳赶回云州的时候,子车君浩已经醒了。 “君浩怎么样了?”慕云裳站在门口,望着子言芷问。 “他——”子言芷泪眼汪汪地看着慕云裳,“那些混蛋真不是人。君浩回来的时候,就是满身伤痕。养了这月余,才见好转。谁知道??????谁知道他们还下了蛊!” 慕云裳心中叹了口气。虽然在回复京城的奏报上,路明杰也提到了子车君浩受伤的事。她当时只当子车君浩最多不过受了些皮肉之苦。没想到他们竟然连蛊毒也用上了。 “老狐狸,那个听荷死了!”子言芷抽噎着望着慕云裳,“路州府每天都沉着一张脸,大家都好可怕!” “乱七八糟的说什么呢?”慕云裳强作欢笑,推开了眼前的大路障,“你下去休息吧!我会照顾君浩。” “老狐狸照顾人?”子言芷一脸不相信。这只老狐狸懒得要死,从来都是别人伺候她,什么时候她伺候过别人? “连小芷都能照顾人,为什么本王不行呢?”慕云裳反问道。 “嘿嘿~好像是哦!”子言芷傻兮兮地笑了。 慕云裳走进内室,房中燃了碳炉,空气有些沉闷。 子车君浩躺在床榻之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窝深陷,亦是消瘦不堪。 “不只是什么蛊毒竟然拿能够让人两天之内消瘦至此。”慕云裳轻叹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的一角,解开了他的衣襟。白皙的胸膛上布满了横竖长短不等的伤痕,却已经结痂。左胸口有一条三寸长,寸余宽的黑线隐约可见。 “王爷?”睡梦中,子车君浩因为胸口的冰冷惊醒了过来。 “你醒了?”慕云裳不紧不慢,神色自如的为他拉上衣襟,盖好了被子。 “按照行程,王爷不是应该后天才能够到达云州吗?”虽然,蛊毒发作之时,痛苦难耐。但是,他还没有迷失神志,清楚地知道自己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情。 “唔~本王急着回来,就连夜赶路了!”慕云裳含糊其辞。 “王爷是为了君浩吗?”子车君浩虚弱地看着她,心中却有一股暖意滑过。这个女人真是奇怪的紧!有时候看她冷酷无情,但是有时候却觉得她比任何一个人都充满人性。 慕云裳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本王已经失去了一个路听荷了,不想在失去一个子车君浩。” “其实,王爷是个很心软的人!”子车君浩淡笑道。 “心软?”慕云裳也笑了,“本王确是常常心软,但是对象却不是任何阿猫阿狗都可以的。” “比如说呢?” “只要是本王的人,哪怕是被针扎一下,本王都会心疼的。”慕云裳认真地回答。 子车君浩淡淡一笑,却没有误解她的意思。他知道慕云裳话中所指并非男女关系,而是那个人至于她的意义。 “王爷,路小姐——”子车君浩的话消失在喉咙底。当他将路小姐三个字说出口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因为,慕云裳那张突然变得铁青的脸,以及充满杀气的眸子。 “已经一个月了,王爷的心情还没有恢复吗?”子车君浩轻笑道。绞尽脑汁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 “本王确是很想杀人!”慕云裳顿了一下,“但是,本王还不至于为此失去了理智。那么多年都忍下来了,本王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王爷是说?” 慕云裳站起身,整了整衣摆,缓缓道:“本王八岁之前与其他皇子皇女一般生活在宫中。自小便是意外频出,母亲还为此特意破例送了两名暗卫于我身边。” “王爷初到云州不久,就遭了暗算。君浩可以想象王爷之前便遇到过不少类似的问题。”子车君浩叹息道。 他的母亲是子车家族的族长,因为母亲只有他一个儿子没有女儿。家族中其他人便想自己的女儿可以成为下任族长和接受子车家族的财产。是母亲力排众议,亲自□他成为一个出色的商人。 他可以称雄商界甚至得到云州之主端亲王的赏识,其中的艰辛亦非常人所知的。 “但是,本王宁愿母亲误会是我自己贪玩好事发生意外,都不指证另有幕后主使。君浩可知道本王因何如此?” “捉蛇打七寸,一旦打蛇不成,反被蛇咬——王爷隐忍多年,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彻底打倒对手?” “嗯!”慕云裳有些头疼地揉了揉人中穴,“只是不知道路将军和明杰能否明白本王的意思!” “王爷不必烦恼!昨日,路州府前来探望的时候,情绪已经觉得稳定不少了。听荷丧期为过,想必路州府和路将军暂时不会有所行动的。” “路千山和路明杰在云州可以说是本王的左膀右臂。这母子两人一文一武,加上武艺超群的听荷。本王的云州可说是固若金汤啊!” “相信王爷的云州现在依然是固若金汤的。”子车君浩安慰道。 “听荷日渐成熟,本王原想让她升任新军的副统帅。现在,想必是要另外找人来做了!” “想必王爷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无宁楼,丹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本王打算让凌元风执掌新军。新军之事事关重大,本王只能交给自己信任之人。” “凌元风?是那个人!”子车君浩响起了当日在无宁楼见到的那个男人,心中顿觉放心。那个男人却是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只是,他是男子,恐怕多有不便” “万事开头难!既然本王能够提携一个男的州府大人,为何不能任命一个男的军中统帅呢?”慕云裳神态不变。 “君浩倒是忘了,王爷从来不在乎所用之人是男是女。” “嗯~”慕云裳不置可否,“你身上的蛊毒不是什么难解的种类。本王稍后为你配置药物将你体内的蛊虫驱引出身体。” “王爷是不是要去路府?” “本王一回云州就来这里了!听荷为了本王交托的差事殉职,本王总觉得心中不安。” “路将军和路州府都是明事理的人,他们不会怪罪王爷的。” 慕云裳没有回答,拿过进房时放在屏风上的屏风转身离开了王府。 “从寒,你去唤莫熏找两个手脚利索的小厮过来照顾君浩。然后准备好祭品随本王出城祭奠听荷。” “诺!”叶从寒应了一声,迅速离开了。 院中的积雪还没有融解,但是小径上的雪却被扫的干干净净。慕云裳有意走到一旁的积雪上,雪因为有些结冰,踩在上面吱吱作响。 走到府门外的时候,叶从寒已经准备好了一切,随时等待出发。 “王爷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叶从寒看着她心不在焉地踩着积雪的,有些意外。 路听荷死后,她一直很伤心,甚至想要当时就返回云州。可是,现在准备去路听荷坟前祭奠,却这般漫不经心。 “本王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慕云裳情绪低落地看着叶从寒。只有在他的身边,她才敢毫无保留的表现出自己的真正心情。 骑马到了城外,白雪皑皑的山坡上,一座新坟孤零零地坐落在哪里。慕云裳愣愣地看着那座新坟,泪水愣愣地流了下来。 一条鲜活的生命竟然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了。不知道听荷是不是也与她上辈子一般是枉死的呢?否则,她一个年轻女孩子怎么会这么死了?如果要死,也该死她这个心狠手辣,诡计百出的人才对啊!慕云裳自嘲地笑笑,脸上的泪水却流得更急了。 “王爷,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城吧。”叶从寒迟疑了一下,终于忍不住上前唤道。 后院起火 天色刚有些灰蒙蒙地亮光,左藤忻特意起了个大早,前往诺云阁找慕云裳。自从他们回到云州已经有三天了,他却一直没有见过慕云裳。 “左正君?”对于左藤忻这么早就出现在诺云阁之中,从灵有些意外。不过,她只是王爷的婢女,不应该过问主子们的事情。 “王爷可在房中?”左藤忻断定了慕云裳还在睡梦中,却仍是问了一遍。 “王爷——”从灵顿了一下,“其实,这几日,王爷一直没有回诺云阁。” “没有回诺云阁?那就是在云蝶轩了!” “王爷也没有去过云蝶轩!”从灵据实以告。 “那么王爷到底去哪里了?”左藤忻气恼地问。 “王爷??????王爷这几日???????”从灵犹豫了一下,“王爷与子车公子在地牢!” “地牢?”左藤忻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家尊贵的端亲王有好好的院子不肯住,竟然和别的男人住在地牢里! “王爷说要亲自为子车公子解蛊,需要一个僻静之处。故而??????故而就选在了地牢。”从灵也觉得她家主子思维异于常人。 王府那么大,找个僻静之所有什么困难?可是王爷偏偏就选在了那幽暗湿冷的地牢。 “那么,本宫去地牢看看!”左藤忻刚转身想去地牢,却看见叶从寒抱着一个人疾步走进了诺云阁。 “左正君?”叶从寒看见左藤忻堵在房门口,有一瞬间的失神,旋即道,“正君殿下请让开,属下要送王爷回房休息!” “王爷怎么啦?”左藤忻紧张地问,却也让旁边让了让。 从灵早已机警地上前推开房门,整理好床铺。叶从寒解开披风,将慕云裳放到床上,为她盖好了被子。 “王爷,怎么啦?”左藤忻迅速上前,将叶从寒挤到了一旁,守在了床前。 “左正君不必担心!王爷只是有些乏了,累的睡着了而已。”叶从寒的声音平静无波。 “你是怎么照顾王爷的?竟然能够让王爷受累到如此地步!”左藤忻厉声责问道。 “王爷需要好好休息!请左正君不要过于激动。”叶从寒刻意压低了声音,“因为子车公子所中的蛊毒已有一些时日。所以,在解蛊毒的过程中,王爷都花费了一些时间。” “王爷还会解蛊毒?”左藤忻讶然地问。一双秋眸天真无邪地望着叶从寒,紧抿着粉嫩的唇瓣。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过分的关注,让叶从寒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他两眼。 “左正君已是王府的男主人,属下不敢多瞒。王爷本王略通于毒术和蛊毒之流,对解毒和解蛊也有一定的心得。”叶从寒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看着左藤忻的脸色。 “本宫早就听说王爷精通用毒,没想到王爷还懂得蛊毒之术。”左藤忻说得有些言不由衷,“那么,子车公子的蛊毒可解了?” “是的!子车公子再休息几日便可恢复健康了。”叶从寒道,“苍侍卫已经亲自送他回房。” “那个子车公子??????”左藤忻特意顿了一下,才试探性地问,“王爷似乎对他颇为重视!竟然亲自为他解蛊,以至于自己累的昏倒。” “在云州,有三个人是王爷最信任的。一个是州府路明杰,一个是已故的路听荷,再者就是子车公子。”叶从寒低声道,“路小姐死后,王爷一直很伤心。上次在驿站之中,王爷知道子车公子身中蛊毒,心急万分。因此,才会仅带着属下连夜赶回云州。” 左藤忻心中一紧,他知道慕云裳因为路听荷的死一直很伤心。但是,路听荷毕竟是个女子,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可是,这个子车君浩却是个男子,而且还是个美男子。如今,慕云裳为了他这般紧张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过,左正君不必介怀!子车公子对王爷来说只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朋友和助手。”叶从寒看他脸色不佳,连忙解释道。 “你是这么想的?”左藤忻怀疑地看着叶从寒,“本宫听他们说,你在王爷很小的时候,就跟在王爷身边了。那么,王爷心中有什么人,你可知道?” “左正君说笑了!王爷是主子,从寒只是一个侍卫,又怎么会知道王爷的想法呢?”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左藤忻冷声道。看着叶从寒的眼神中染上了一层恨意。床上的女子是他的妻主,可是她却碰都不肯碰他一下。他这个堂堂正正的端亲王王夫还不如眼前的一个侍卫,能够时时刻刻守在她的身边。 “吵什么?”慕云裳睁开眼睛,一脸不高兴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 “王爷,你醒了?”左藤忻迅速地趴到床头,一双漂亮的水眸纯净无邪地看着慕云裳。 “就算是死人也被你们从坟头里吵醒了!”慕云裳打了个哈欠,“从寒,有没有送君浩回房休息?” “苍侍卫已经亲自护送子车公子回去休息了!”叶从寒回答道,“王爷才睡了一个时辰,还是好好休息吧!属下和左正君这就离开。” “不!我要留在这里伺候王爷!”左藤忻连忙叫道。 “本王现在只需要好好睡一觉,需要什么伺候?”慕云裳老大不高兴地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晚膳之前,除了关于君浩的消息,任何人都不许来诺云阁。” “诺!”叶从寒上前拉起左藤忻,硬是把他拽了出去。 “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左藤忻气恼地拍掉了叶从寒的手,却没有成功。 “属下职责所在,左正君请回凌云阁吧!王爷现在需要休息,等她休息够了,自然会到凌云阁看望左正君的。”叶从寒将他拖出诺云阁,面无表情地说道。 “哼~”左藤忻一甩衣袖,想要回凌云阁,却中途改变了主意,前往子车君浩居住的玟云阁。 “忻殿下?”看见左藤忻走进玟云阁,众人都有些意外,“殿下是来——” “本宫听说子车公子病了,所以过来看看。本宫初到云州,所识得的人并不多,但是子车公子算是比较熟悉的一个了!”左藤忻微笑道。 “殿下这边请!”小厮领着左藤忻向子车君浩的房间走去,低声嘀咕道,“今天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赶来看完子车公子!” “出了本宫,还有其他人来看子车公子?”左藤忻紧张地问。 “是风殿下和路州府!”小厮诚实地回答。 “风侧君和路州府也来了?”左藤忻有些意外。 “是啊!路州府和子车公子向来交好。路州府以前还是住在我们玟云阁的呢!”小厮得意地说。 “路州府以前住在诺云阁?”左藤忻有些意外。 “对啊!路州府和我们家王爷感情可好了。有一次,王爷受了伤,一直是路州府和纳兰公子不分日夜地在王爷身边照顾的。”小厮如数家珍地说着他所知道的王府秘辛。 “是吗?”左藤忻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进了房间,就看见莫任风和一个器宇轩昂的青衣男子站在外间说话。 “是左正君来了?”莫任风笑意盈盈地看着左藤忻,“左正君请容我介绍,这位是云州州府,王爷的心腹爱将路明杰路州府。路州府,这位就是王爷的左正君。” “下官见过左正君殿下!”路明杰敛袖作揖,脸上挂着官家惯有的笑容。 “路州府客气了!”左藤忻脸上亦是虚伪的笑容,“路州府怎么会这么早过了探视子车公子?” “子车公子与下官同为王爷办事,日子长了,自然交情也就深了。今日正好府衙之中没有什么重要公事处理,就过来探视一下他的伤势。” “本宫听说,路州府与王爷也是交情匪浅?”左藤忻淡笑道,“而且,在王爷受伤期间,更是衣不解带地在旁伺候!” 路明杰脸色一变:“左正君客气了!身为人臣下属,下官为王爷分忧是应该的。” “王爷受伤,自有婢女奴才伺候。路州府,有些时候还是安于本分的好!”左藤忻有意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左正君!”莫任风提高了声音,“左正君严重了!路州府忠心王爷,当初云州初定,路州府不过怕云州城中有叛党余孽。所以,才不敢假他人之手,坚持亲自照顾王爷的伤势。何况,当时还有纳兰公子一直在旁照顾。” “风侧君,本宫和路州府说几句而已。风侧君何必如此激动?” “路州府毕竟是王爷的心腹爱将!左正君这般说,岂不驳了王爷的面子?”莫任风认真地说。 “风侧君,虽然出身尊贵,是莫岱国的皇子殿下。但是,现在只不过是王爷的侧君殿下,王府之中还轮不到你做主!”左藤忻一句话将莫任风气得脸都白了。 这个左藤忻真是一点自知之名也没有!当日,他不过不想让慕云裳为难,才退而求其次。现在这个左藤忻竟然藉此要挟于他。 “既然,左正君说起了尊卑秩序。哼~这王府中恐怕还轮不到左正君做主吧?王爷她平日虽然放纵我等,但是触到了她的底线,恐怕就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了。” ?????? 路明杰看着两位王夫殿下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不仅有些好笑,心中也开始同情慕云裳的处境。夹在这两个男人之中,想不不是那么容易啊!他不过是趁着难得的空闲,前来看看子车君浩的伤势如何。何时,才能够回到府衙处理商事,竟然也被这左正君一顿抢白。 媚药之毒 天气逐渐转暖,已是春暖花开时节。慕云裳除了前往玟云阁探视子车君浩的伤势,从不到凌云阁或是云蝶轩。 每日不是前往军营与路千山等军中诸将了解营务,便是去州府衙门监督各府衙的工作。只有偶然几天会在饭厅陪同左藤忻和莫任风一起用膳。 “小主子,王爷说她卯时就过来。”娄希脸上挂着洋洋喜气,似乎得了什么天大的赏赐一般。 一旁的左藤忻却有些坐卧难安:“这是这个法子真的可行吗?” “小主子已经忍得够久了!难道要一直这么忍气吞声地过一辈子吗?只要,王爷宠幸了小主子,让王爷生下属于小主子的端亲王世女。才能巩固小主子在王府的地位啊!小主子也不想让那个风侧君占了先机吧?” “我只是想王爷不来凌云阁许是有什么苦衷的。不然的话,她怎么会连云蝶轩也不去呢?” “苦衷?”娄希微笑道,“小主子不要这般天真了!奴才到了云州之后,才听王府的奴婢说,那个什么风侧君与王爷早有苟且之事。王爷不去云蝶轩,但是风侧君却常常去诺云阁啊!” “你说??????你说真的?”左藤忻紧紧地捉着衣襟问道。 “还有那个跟随在王爷身边的黑衣侍卫。”娄希眼神变得幽深,“谁都看得出来,王爷与他关系匪浅啊!” “只是我们这样做,王爷会不高兴的。”左藤忻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小主子,不要再犹豫了!”娄希催促道,“难道,小主子想要被王爷冷落一辈子吗?” “我——” “公子,公子??????王爷来了!”娄洋惶惶张张地走进房间。 慕云裳随后走了进来:“唔~难道本王是什么毒蛇猛兽吗?” “王爷说笑了!只是王爷许久不来凌云阁,他们太高兴了而已。”左藤忻欣喜地看着慕云裳,却在因紧跟其后的叶从寒而微微一愣,“王爷的这位侍卫还真是忠心可嘉!” “呵~”慕云裳轻轻地笑了,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叶从寒,“寒,你也累了一天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诺!”叶从寒犹豫了一下,“是否让苍侍卫过来值夜?” “不用了!王府中另有卫士值夜,最近云州城中也还算太平无需这般谨慎。” “诺!”叶从寒闻言退了出去。 “忻现在不生气了吧?”慕云裳笑着在桌前坐下,“唔~准备了许多好菜呢!看来忻是很费了一番心思的。” “小主子,为了等王爷过来用膳,已经忙了一整天了呢!”娄希赶忙说道。 “是吗?”慕云裳墨色地眼眸微微转动,然后落在了左藤忻娇羞带笑的脸上。 左藤忻低着头,一双秋瞳偷偷地看着慕云裳。白色的肌肤因为羞涩带着一层粉红之色,分外地妖娆动人。 “既然已经准备了酒菜,就先坐下来用晚膳吧!不然的话,菜都该凉了。”慕云裳拉出一旁地椅子,为他摆好了碗筷。 左藤忻依言在她身边坐下,素白的玉手执起一旁的酒壶为各自倒了一杯美酒。一边的娄希和娄洋已经适时地退了出去,还体贴地带上了房门。 “奴家??????奴家可以先敬王爷一杯吗?”左藤忻端起酒杯,声音里带着淡淡地颤音。 慕云裳顺势捉住了他的手,墨色的眸子带着疑惑:“你怎么这么紧张?酒都快洒出来了?” “我??????王爷许久没有来过凌云阁了。今天王爷肯过来陪我用晚膳,我是太高兴了!”左藤忻连忙道。 慕云裳愣了一下,有些歉意地看着左藤忻:“唔~听荷死后,王爷心中一直不是很爽利。最近又因为君浩的伤势和云州州防忙碌。倒是忽视了你们。” “那么,王爷今晚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左藤忻顺势要求道。 “嗯~”慕云裳随意地应了一句,心中苦不堪言。 “那么,王爷先陪我饮一杯!”难的慕云裳今日这般顺着他的意思,左藤忻不禁心花怒放。 “好!”慕云裳端起酒杯,先饮了一杯。 左藤忻一双秋瞳动情地看着她,整个身体都偎进了她的怀里。慕云裳奇异地没有拒绝他。 “唔~忻也喜欢这醉相思吗?”慕云裳轻笑道。然后接着斟酒的动作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王爷喜欢的,奴家也喜欢。”左藤忻一手不著痕迹地环上了她纤细地腰肢,右手将自己的酒杯凑到了慕云裳的唇边。 慕云裳没有拒绝,轻呷了一口。左藤忻将剩下的半杯酒送进了自己的口中。 看着那犹自站着三分酒液的粉嫩唇瓣,一股奇异地感觉子脑海中升起。慕云裳拍了拍头,心中有些诧异。她的酒量一向不错,可是今日却才喝了一杯多就已经头晕了。 “唔~空腹喝酒果然不是什么好习惯!还是应该先吃菜的。”慕云裳没有做其他想法,拿起面前的筷子,夹了块豆腐放进嘴里。 “王爷再喝一杯嘛!”左藤忻央求道,“春寒料峭,王爷刚从外面先喝两杯暖暖身子。” “好!”慕云裳端起身旁地酒杯与他饮下了第二杯。 两人又如此饮了数杯,左藤忻已经带了三分醉意。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慕云裳,将自己的唇瓣送了过去。 慕云裳脑中清醒如昔,却觉得头疼地厉害。只觉得心中有股气乱窜,心中叫苦不迭。难道是近日练功过于急躁,走火入魔了? “王爷怎么啦?” “本王有些不舒服,想要上床歇息!”慕云裳站起身,只觉得天旋地转。那股乱窜地气流迅速往胸口靠拢,骤然心痛难忍。紧紧地捂住胸口,疼的整个上身缩成了一团。 “王爷,你怎么了?”左藤忻心慌不已。这样的情景似乎与他和娄希预想的有些不一样。 娄希明明说过,王爷喝了壶中的酒会面红耳赤,春潮涌动,进而宠幸与他。可是看慕云裳的情景却像是患了什么急症。 不过是片刻地功夫,慕云裳脸上已经是苍白一片,豆大的汗珠自额际滑落。 “不是走火入魔!”慕云裳低声呢喃道。因为胸口痛疼难忍,声音也有些干涩暗哑。 “王爷说什么?”左藤忻紧张地问,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然后高声叫道,“娄希,娄希??????快去叫大夫过来!” “扶本王到床上!” 左藤忻扶起她向内室走去,才刚跨出第一步,慕云裳却骤然吐出一口黑血,载到在地。 “王爷!”凄厉地叫声很快将附近巡视的侍卫叫了进来。 房门被人粗鲁地踢开,叶从寒几步走到慕云裳身前。只见她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如纸,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叶从寒搭上慕云裳的脉搏,脉象凌乱,且变得微弱,顿时大惊失色。 “王爷怎么会这样?”左藤忻泪眼迷离地叶从寒。他从来像现在这般感激叶从寒寸步不离的守在慕云裳身边。 叶从寒心中也是万分庆幸,自己因为怕慕云裳被左藤忻勾引,一直难以自持,伤害了自己,从而违背了她的命令,偷偷地守在了外面。 “你给王爷吃了什么?”叶从寒一双黑色的眼睛凌厉地看着左藤忻,似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王爷只是喝了几杯酒,吃了些菜啊!”左藤忻一脸无辜。 娄希告诉过他,酒中只是放了一些弄够让人产生□的媚药,并不会伤害身体。但是,他为了得到自己妻主的宠幸,竟然用上了媚药。这种事情怎么能够让叶从寒一个侍卫知道呢? 叶从寒站起身,取出银针试探酒菜,并没有发现被下毒。但是,娄希所下的是上等的媚药,没有毒性,银针根本试探不出。只是,叶从寒此事心绪意乱,没有想到这一层。或者说,他没有想到会有男人为了争宠,竟对自己的妻主下媚药。 他反身抱起慕云裳,几个纵身已经消失在凌云阁。 “你要带王爷去哪里?”左藤忻追到院中,哪里还有叶从寒或者慕云裳的影子? 叶从寒抱着慕云裳直接闯进了莫任风的房间。莫任风嫁到端亲王府仅带了两个不懂武功的随从。王府中的卫士自然也不会阻拦叶从寒。所以,叶从寒闯进莫任风的房间,莫任风只穿着一袭亵衣从床上起来。刚要取下床前的宝剑,却因为看清是叶从寒而愣了一下。 “出了什么事?”莫任风看着叶从寒将慕云裳放在自己的床上,连忙追问道,“王爷怎么啦?” “王爷中了毒!府中只有你我的内功修为最高。”叶从寒喘了一口气,“我们联手,也许可以将毒逼出来。” “好!”莫任风没有多问。两人一左一右,以掌抵住慕云裳的背,缓缓将自己的真气输入她的体内,却是石沉大海,丝毫不见反应。 “怎么会这样?”莫任风惊讶地问,“是什么毒,竟然这般厉害?” “我也不知道!”叶从寒亦是讶然,“王爷的毒似乎已经渗透到了五脏六腑,并且逐渐在心脏积聚。” “可??????可怎么办好!”莫任风心急如焚,“要是听荷没死,再加上苍侍卫和子车君浩,凭我们五人的功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只是,听荷已经不在了,子车君浩也去了离龙镇。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两人心急如焚之际,慕云裳却缓缓睁开了眼睛,又吐出一口黑血,再次昏迷不醒。 “风侧君!”叶从寒已经慢慢地冷静了下来,“我想并非是王爷所中之毒又走到了五脏六腑,而是王爷身上本来就全身是毒。王爷应该是被人下了某种与她体内毒素相克之物,从而引起了毒游走到心脏。” “王爷在哪里中的毒?”莫任风问道。 “在凌云阁!但是属下试过那些饭菜,并没有毒。” “如果饭菜没有毒,王爷又确是在凌云阁毒发。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莫任风眼中杀气闪过,“有人给王爷下了媚药!” “媚药?” “叶侍卫深得王爷宠爱自然不知,独守空闺的寂寞!可是,那左正君不知道王爷不近男色的真实原因。难耐闺房寂寞,谁也不知道他会使出什么龌龊手段。”莫任风冷静地分析道。 “你是说,媚药是他下的?”叶从寒按住了腰际的剑柄,“我去杀了他,为王爷报仇!” “你不要冲动!这件事还是留着王爷行了处理的好!现在最重要的是王爷,我们要想办法为王爷去毒。” “王爷的那本毒经上会不会有解决之法?” “你一直跟在王爷身边,知道她把毒经收藏在何处吗?” “毒经就在我身上!”叶从寒急忙掏出怀里的那本毒经交给莫任风。 “王爷对你倒是信任的紧!” “王爷向来不喜欢自己带着这些东西。”叶从寒解释道。 病危 叶从寒守在床前,焦急地看着她,却是无能为力。即使在昏迷中,慕云裳还是紧咬着唇瓣似乎在忍耐着莫名的痛苦。眉头也因为这莫名的噬心之痛而皱成了一团。 灯下,莫任风紧张地翻阅着手中的毒经,冷汗渐渐从脸上滴落。不过是初春时节,他竟然也能汗湿重衫。 当翻到最后一页,莫任风的脸上已经是彻底的绝望。一双凤眸失魂地看着床上气息渐弱的人儿,仿佛已经被人勾走了魂魄。 “怎么啦?”叶从寒回身看到他骇人的模样,心中恐惧不已。不好的预感再也克制不住,如巨浪般涌上心头。 “根据这本毒经所说,此书应该还有下册!而下册的药经才记录了解毒之法。” 闻言,叶从寒如遭雷劈,亦是一脸的绝望。 “风侧君,风侧君??????”门外响起了莫熏焦急的叫唤声。 “莫总管,出了何事?”莫任风站起身走到门前问道,手却搁在胸前没有开门的意思。 “刚才凌云阁的下人来报,说是左正君昏倒在地,王爷不知所踪。故而,属下前来禀报,望风侧君裁决。” “王爷失踪的事,还有什么人知道?”莫任风沉声道。 “因为,凌云阁的人怀疑王爷是被人掳走的。所以,属下已经通知路州府四处查找了。” “告诉他,不用找了!王爷就在本宫房中。”莫任风沉思了一会儿道,“派人盯着凌云阁,不需任何人离开!尤其是左正君的两名随侍。” 毕竟,左藤忻才是端亲王正君。他身为侧君,于情于理都没有资格拘禁左藤忻。但是,左藤忻一个鲜少出门的娇公子,没人照顾,定然无法逃离王府。所以,他就让莫熏看住了最有可能协助他逃离王府的娄氏父子。 虽然,他心中清楚左藤忻是不会离开王府的。但是,以防万一,他还是做了。毕竟对端亲王下药,导致王爷生命垂危,这是诛九族的罪。 “诺!”莫熏虽然有些疑惑,但是还是照办了。 “或许??????”叶从寒思前想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决绝的看向了莫任风,“我曾经听王爷说过,无绝宫擅长解毒和用毒。无绝宫主与王爷一向交好,我可以去无绝宫请无绝宫主为王爷解毒。” “无绝宫的邪医纳兰妙之曾经在王府住过一年之久。他即使名动江湖的邪医,又出身无绝宫,想必会有解毒之法。”莫任风微忖道,“可是你要如何知道无绝宫所在?” “我听王爷说过,云州的潜龙镇有无绝宫的联络点。我骑快马去那里将消息传递到无绝宫。”叶从寒回头担忧地看着慕云裳,“但往返间,需耗时不少。在无绝宫主到来之前,希望??????” 莫任风了解地点点头:“在你回来之前,本宫会寸步不离的守在王爷身边。不让他人有机可趁,伤害到王爷。” “属下告退!”叶从寒微一弯腰,然后迅速消失在了莫任风的视线之中。 莫任风坐在床前,凤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床上那张憔悴的容颜。情不自禁地地伸手抚摸着她苍白地脸颊,心中复杂不已。 “风侧君,路州府求见!” 路明杰? “让他进来吧!” 既然,慕云裳如此信任他,想必自有她的道理。而路明杰身为云州的州府,这件事还是不要瞒着他的比较好。 路明杰走进房内,就看见莫任风坐在床前一动也不动。 “下官参见风侧君!”路明杰敛手为礼,“今早,莫总管让人通知我,说王爷失踪了。但是,后来又说王爷实在云蝶轩。不知道——” “王爷被人下了媚药!”莫任风简单地回答。 “被下了媚药?”路明杰下意识地重复了他的话,“可是——” “路州府想要问是什么人敢对王爷下药?”莫任风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然,到州府报信的人说,王爷在凌云阁失踪。想必这媚药也是在那里被人所下!”路明杰低声道,“只是下官不明白,王爷被下的是媚药。最多不过??????” 毕竟是自己的主子,又是如此隐晦之事,路明杰不禁有些难以启齿。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让莫任风明白了他的意思。 “王爷的身体禁不得这媚药!”莫任风叹息道,“媚药之于常人许是没有什么,要是到了王爷身上却成了要命的毒药。” “那么,王爷现在——” “我和叶侍卫曾经想过用内力帮她将毒逼出来。但是,王爷本身就是全身毒??????” “云州城也不乏精于解毒的大夫,下官把他们找来。或许,能够解王爷的毒!” “不!王爷身上的毒有整整三十八种,其中解毒的药物也不乏毒药。我们不清楚解毒的顺序和药量的控制,鲁莽行事,情势殊难预料!”莫任风冷静地分析道。 “难道等着王爷毒发身亡吗?” “叶侍卫已经前往无绝宫,请无绝宫主或是纳兰公子了!”莫任风语气中有些不确定,“只是此去潜龙镇,往返需要一日路程。若是,无绝宫主和纳兰公子都不在潜龙镇。等消息传回无绝宫,在从无绝宫到云州,怕是不止一日的路程。” “最重要的是谁也不知道无绝宫到底在什么地方。”路明杰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叶侍卫跟随王爷多年,也许他知道无绝宫所在也不一定。”莫任风依旧抱着殷切地希望。 慕云裳努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但是,因为体内毒气奔腾难抑,视线也有些模糊不清。 “寒——” “王爷,从寒去找纳兰妙之了!”莫任风以为她的意思还没有恢复清明,低声解释道。 “风?”慕云裳的声音低压暗沉,“娄氏父子呢?” “我已经让莫熏将他们软禁在凌云阁了!” “那对恶奴,本王要活剐了他们!”慕云裳身体虚弱,心中却充满了愤恨,“要是本王不幸丧命——呵呵~本王钟爱的左正君就让他永远陪着本王吧!” “王爷?”莫任风见她留下遗言,心中愈发焦急。泪水无声地滑落,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哭什么?”慕云裳轻笑着抹去了他脸上的泪水,“本王还没死呢!” “王爷不会死的!”莫任风急忙道,“叶侍卫一定会找来纳兰妙之为王爷解毒的。” “没有人比我自己更熟悉自己身上的毒,他们下了烈性的媚药。本来我体内的三十八种毒药相生相克,但是媚药改变了这种平衡。只有将身上的毒一一除去,才能保住性命。” “那么,王爷知道怎么解毒?” “但是,本王现在没有精力为自己配制解药。”慕云裳的语气中满是无奈,“无绝宫到云州需要三天的路程,怕是等不到了!” “既然王爷知道解毒的方子,和不找个精通医术的大夫配制解药。”莫任风忙问道。 慕云裳没有说话,她现在连自己身边的人都看不清楚,胸口的痛疼却一阵强过一阵。 突然,一阵强烈地痉挛,整个人都痛苦地缩成了一团。黑血不断从嘴角溢出,吓坏了在场的两个男人。 “王爷!” 慕云裳气促地喘着气,仿佛就要窒息一般,看得莫任风心痛如绞。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抓着床单,指关节泛白。 “王爷——”两人苍白着一张脸,都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够减轻她的痛苦。 过了片刻,抽搐渐渐减缓,原本粉嫩的唇瓣因为脱水而干涸皲裂。墨色的眸子也失去了那神采飞扬的色彩。 路明杰从桌子上倒了温水递给莫任风,莫任风将水杯递到唇边,勉强喂了几口。 “风侧君,左正君来了!”门外传来了莫熏的传唤声。 莫任风和路明杰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如何处理是好! “让他进来吧!”慕云裳轻叹了一口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既然,眼睛看不见还是闭着眼睛的好。只有节省体力才能应对下一次痉挛。 左藤忻进了内室,急忙向床前扑去。却在距离床前三步左右被莫任风制止了。 “王爷现在很虚弱,左正君还是不要太靠近的好!”莫任风含蓄地说道。 “那么王爷——”左藤忻一脸愧疚之色,“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我不该——” “左正君不必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王爷明察秋毫,知道这一切定然是正君殿下的人恣意妄为。正君殿下是世家子弟,怎么会懂得这些龌龊手段?”莫任风善解人意地说道,“王爷已经下令处死娄家父子,并没有怪罪正君殿下之意。” “处死娄希和娄洋?” “对王爷下毒,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杀了他们两个算是王爷格外开恩了!” “王爷!”左藤忻屈膝跪在了床前,“娄希从小就跟在我身边,与我情同父子。希望王爷网开一面,请王爷饶他不死!” “左正君还是回去吧!”路明杰心生不忍,但是看着慕云裳虚弱地模样也没了这种同情,“王爷决定的事,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即使是我吗?” “就算是女皇陛下来了,也是如此!” 解毒 开春之后,白昼渐渐变长,天亮的时间也渐渐早了。东方吐白之时,一黑一红两骑快速地进入了云州城。 慕云裳中毒的第三天清晨,叶从寒总算是带着纳兰妙之总算是赶回了端亲王府。 王府中静得可怕!这样子的情景让纳兰妙之想起了自己前一次前来王府的情景。只是,这一次的情形只怕比上一次更可怕。 两人一路上畅通无阻的到了云蝶轩,却见子车君浩和也在云蝶轩相侯。苍青阳守在云蝶轩的主卧室前面,而莫任风守在内室。 “纳兰公子来了!里面请吧!”子车君浩迎上前来,为他推开了房门。“风侧君已经等得心焦万分了!” 叶从寒跟着纳兰妙之进了内室,莫任风还是穿着他离开时的衣服。仅仅是在外面加了一件外衣。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肩上,带着颓废的诱惑。 “纳兰公子到了!”莫任风惊喜地站起身,让到了一旁,以方便纳兰妙之上前把脉。 “风侧君,房中空气沉闷,不利于病人康复。你去将门窗打开通风。今日天气晴朗,不用担心病人会着凉。”纳兰妙之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绝对的权威。 莫任风亲自过去推开了窗户,这才发现窗外已是春光明媚。窗下的迎春花开的清丽动人,带着勃勃的生机。 带着些许凉意的春风吹进室内,却让人变得清醒了许多。 子车君浩缓步走到莫任风身侧,低声道:“风侧君已经多日未曾进食了!既然现在纳兰公子已经赶到,治病解毒之事有帮不上忙。风侧君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去做个简单的洗漱,吃点东西。” 莫任风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想把所有的新鲜空气都吸进肺里一般。 “风侧君也不想王爷醒了之后,看见你这样憔悴的模样吧?” “嗯~那么,这里的事情你要好好处理,本宫去梳洗换下衣服。”莫任风应允道。 纳兰妙之在床前,为慕云裳把脉,又仔细查看了各种症状。 “王爷的毒可能解?”叶从寒紧张地问。 “嗯~”纳兰妙之低头思忖道,“毒已经走入经脉,服用解药的同时还要用内力帮王爷打开各处经脉,并铺以金针之术。” “那边是有救的?”叶从寒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是——”纳兰妙之回身看着叶从寒,“你也知道,王爷一直用这些毒药的相生相克之法帮助自己修炼内功。在她功成之前,解毒的话,就此武功就废了。” 叶从寒和一旁地子车君浩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慕云裳昏迷未醒,但是这种事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为她做主。 “没有办法既能保住王爷的武功,又能够救她性命吗?”三人对视良久,子车君浩出口问道。 “没有!”纳兰妙之答得干脆利落。 叶从寒看着床上憔悴不已的人儿,咬了咬牙道:“不管怎么说,现在能够保住王爷的性命才是当务之急!” “唔~还算是个聪明人!”纳兰妙之轻笑道。 子车君浩和叶从寒毫不客气地赏了他一个大白眼。 “我只不过是想说,你们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纳兰妙之神态不变,“不解毒王爷会死,即使武功再好有什么用?解毒,虽然废了武功,但是她贵为王爷,身边不乏武功高深之人保护。而且,王爷是个懒人,她未必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可是,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武功废了,那便是废人无疑。此事,对王爷的打击绝对小不了!”子车君浩叹息道。他是个男人,为了家族生意,游走各地。自小,母亲就请了武林高手传授他武功。他太清楚武功至于习武之人的意义了。 “但是,王爷并不是一般的习武之人!”纳兰妙之轻笑道,“习武对于王爷来说只是她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 “纳兰公子似乎对王爷很了解!”子车君浩好奇地望着眼前美艳的红衣男子。 “唔~我不是了解王爷,而是知道王爷为什么练这么内功。”一脸的莫测高深,纳兰妙之依旧是惯有的神秘。 “诚如纳兰公子所说,王爷是个懒人。王爷曾说自己是个急功近利的人,修炼这门毒功是为了捷径。”叶从寒老老实实地说道。 “王爷还真是诚实地可爱!”纳兰妙之取出随身的丹丸,塞进慕云裳的嘴里。然后会端了一旁小厮备好的温水灌入她的嘴里。 水从嘴角流了出来,似乎有些难以下咽。纳兰妙之推起她的身体,在颈后轻轻一拍,然后再次灌下了温水。慕云裳困难地吞下了药丸,却被灌入喉咙的水呛得一阵猛咳。 “王爷脱水很严重,难道她昏迷之后你们都没有给她喂过水吗?”纳兰妙之望着子车君浩询问道。 “王爷一直昏迷,水很难灌进去。风侧君用热水为她擦拭身体,然后用干净的丝巾擦拭嘴唇。” 纳兰妙之走到桌前,铺开了宣纸,拿起了一旁的毛笔。子车君浩上前为他磨墨。 “我写下药方和煎熬的方法,你派人照着方子熬药。”纳兰妙之思忖道,“王爷身上之毒有三十八种之多,要解毒耗时不短。我刚才给王爷所服的丹药是用来凝神固气的。至于让你们所熬的药物也是帮助王爷恢复体力的。只有让王爷恢复体力,才能应付接下来的解毒过程。” “我明白了!”子车君浩去过药方,走到门前唤了慕云裳的贴身婢女从灵亲自前往药铺抓药,再拿到厨房煎熬。 “现在,我要帮王爷施针,请闲杂人等回避!”纳兰妙之命令道。 “纳兰公子确定不需要人帮忙吗?”莫任风已经换好了衣服回到了内室。经过一番洗漱,他的气色看起来也好了不少。 “此处只有叶侍卫内力最为深厚,他留下来就可以了!”纳兰妙之微笑道。 “那么,本宫在外室等待。纳兰公子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传唤。” “如此最好!” 莫任风和子车君浩只得退出了内室。 “将王爷扶起来,脱去她的外衣。” “施针一定要脱去衣服吗?”叶从寒疑惑道,“属下以前看那些御医为王爷诊治向来都是隔衣施针的。” “隔衣施针自然也可以。但是因为看不清楚王爷的穴位,扎错了穴道,因为送了王爷性命。纳兰一介草民,可担待不起!” “从寒明白了!”叶从寒上前,将慕云裳扶起,然后褪去了她上身的衣物,上身仅着一件红色的抹胸。 纳兰妙之取出金针,依着一定的顺序和深浅将金针扎进慕云裳头上和背上的穴道。过了片刻,取出的金针都染上了一层黑色。 “只是听说过银针遇毒变黑,没想到金针也可以!”叶从寒轻叹道。 “并不是金针可以验毒,而是王爷身上之毒过于厉害,让金针发生了一些变化。”纳兰妙之一边取下慕云裳身上的金针,一边解释道。 当最后一枚金针被□的时候,纳兰妙之突然转过了慕云裳的身体,让她对着床下。几乎同一时间,慕云裳哇地一声吐出几口黑血。黑血吐在地上,木质的地面冒起一股黑烟,地面上留下了一个不小的空洞。 “怎么会这样?”叶从寒忧心如焚地看着慕云裳。 “血中有毒,要是人占到了这毒,怕是大罗金仙也是救不了的。”纳兰妙之说得轻巧。 “那么,上次王爷也有吐血!” “毒发初期,,王爷体内的毒只是因为相互制约的关系被破坏,从未相互冲撞。但是,经过这几日,这些毒药已经开始融会贯通,成为更厉害的毒了!” “不是很明白!” “如是你明白的话,就不用匆匆忙忙地跑到无绝宫求援了!” “那么王爷身上的毒是不是解了?” “这么心急做什么?我不是说过,解王爷身上的毒需要一个较长的过程吗?”纳兰妙之收好自己的金针,“因为部分毒素被强制逼出体内,王爷现在很虚弱。你可以运功为她护住心脉,以防她不能承受这些。” “诺!”叶从寒赶紧双膝盘坐,聚精会神的为慕云裳运功抵御体内的毒素。 此后数日,纳兰妙之每天为慕云裳施针排毒,再以药物辅助。叶从寒,莫任风等人则轮流守在床前为她运功御毒。 慕云裳一直到昏迷的第五天,才逐渐清醒过来。但是,视线却一直模糊不清。纳兰妙之安慰说,只要她身上的毒素排清了,视力也就恢复了。 只是她清醒之后,纳兰妙之再也不用和莫任风他们一起想办法将药汤灌进她的嘴里。慕云裳时个非常配合的病人,清醒地时候,她都会自觉配合喝药。但是,余毒未清之前,她已经会感到那噬心之痛。还有不合时宜的痉挛,每每让她痛苦地将才喝下了药汁悉数吐出。 这样子反复的折磨让她很快变得消瘦不堪。好在随着解毒时间的推进,身上毒素的减少,痉挛和那噬心之痛的次数都有所减少。 只是经过这些,慕云裳对那娄氏父子亦是恨之入骨。莫任风事后查过她所中的媚药,那是一种流传于江湖中人的媚药。想莫任风一介官家子弟也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东西。这些媚药想必是那娄家父子带进王府的。 虽然她心中没有左藤忻的存在,但是左藤忻毕竟是左太傅的独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可以看在父君和皇姐的面子上放过他。但是,那娄氏父子,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慕云裳清醒后的数日,莫任风才告诉她,因为左藤忻以死相逼。他和莫熏不敢强行处理,只得将娄家父子暂押在王府地牢之中。 处置结果(一) 随着余毒排清,慕云裳的视力也像纳兰妙之所说一般,渐渐恢复正常。但是,缠绵病榻月余,慕云裳的身体亦是虚弱不堪。加上武功净废,纳兰妙之离去之前,特意嘱咐她要好好调养。并且留下了为她调养身体的药方。 四月的阳光倒不是很热,坐在缠绕着迎春花藤的花架之下,斑驳的阳光通过花枝洒在人的身上,暖洋洋地让人昏昏欲睡。 随着慕云裳身体的康复,子车君浩已经前往潜龙镇公干。路明杰忙于政务之余,时常过府看完。平时,莫任风会陪着她聊聊天,或是想今日这般坐在院子中晒晒太阳。 “王爷,你打算怎么处理娄家父子?” “既然,本王已经没事了!就先留下他们的小命吧!”慕云裳云淡风轻地回答。语气平淡的让人以为她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 “王爷打算放过他们?” “放过他们?”慕云裳好看的唇角微微扬起,“风,何时见过本王对伤害自己的人这般仁慈了?” “那王爷不是说,要留下他们的小命吗?” “王斌,本王也曾经留了她许久啊!”慕云裳淡笑道,“而且,你不记得纳兰离开之前所说的话了?” “纳兰公子说了什么?” “寒,告诉他!”慕云裳端起石桌上的花茶,轻啜了一口。似乎不屑于为莫任风解释这个问题,而将风向转向了一旁的叶从寒。 叶从寒犹豫了一下道:“纳兰公子说:王爷的身体还很虚弱,不宜过度操劳!” 身体虚弱,不宜过度操劳?这就是娄家父子得以苟且偷生的原因?莫任风哑然失笑。是他误会了!他家的妻主从来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那左正君怎么办?”莫任风突然想起了那张以泪洗面的俊脸。那可是云隐国的第一美男子啊,也就只有他家的妻主会把这么一朵娇贵的牡丹花看得连根草都不如吧? 如果,左藤忻不是当朝左太傅的爱子,恐怕慕云裳早就将他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他怎么啦?”慕云裳轻叹了一口气。对于左藤忻的所作所为,她有些无可奈何。毕竟,左藤忻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得到她的宠爱。而且,左藤忻并不知晓那些媚药可能会置她于死地。 “自从王爷中毒以后,左正君一直以泪洗面。王爷清醒之后,他心中愧疚不敢前来探视。但是,莫总管告诉我说,左正君每日都会询问王爷的恢复情况。”莫任风实话实说。不知道为什么,他愿意在慕云裳面前说实话。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那个左藤忻对他根本不存在任何危险。 “就让他再伤心几天吧!本王现在没心情去哄小朋友。” “他是王爷的正君殿下,怎么会是小朋友呢?”莫任风失笑道,“王爷就是一直把他当做小孩子。所以才会没有想到他会对王爷下媚药的吗?” “或许是吧!只是,本王亲爱的风侧君殿下——”慕云裳装作恼怒地看了他一眼,“被人下了媚药又不是什么光彩之事。风殿下有必要一直提醒本王自己所做过的蠢事吗?” “任风不敢!”莫任风笑着弯下腰,亦真非真地道歉。 又过了数日,慕云裳的体力已经渐渐恢复了不少。路明杰过府探望之时,提及了羁押待处决的娄氏父子。 慕云裳脸上带着娇俏动人的笑容,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既然,明杰提起此事,本王今日也好解决了此事!” “那么,王爷打算如何处理那对父子?” “莫熏!” “属下在!” “你去讲娄家父子放出地牢,让他们与左藤忻见最后一面吧!既然是情同父子、兄弟,本王然他们见见这最后一面。也好显得本王是个仁慈的主子!寒,你说是不是?”语尽,慕云裳还不忘征求身边人的决定。 “诺!”莫熏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王爷本来就仁慈心软!”路明杰低声道,“如同当日,若是早日处决了那王斌,也不至于她现在还在外面逍遥快活!” “明杰还在记恨着那件事呢!”慕云裳轻叹道,“听荷的事迟早是要做个处理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看目前的情势,已经无需忍耐十年了!” “下官不敢!只是觉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路明杰脸色微暗,“这娄家父子手段卑鄙,魅惑主子。若是,王爷不早做处理,那日那左正君来求,王爷一时手软放过他们。岂不是留虎为患?” “明杰,在你心中,本王就是这般昏聩之人吗?”慕云裳轻笑道。 “路州府放心吧!王爷从来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初衷!”叶从寒认真地说。 “呵~说得好像本王没有什么人情味一般!”慕云裳站起身,懒懒地伸了个懒腰。 “王爷,若是被皇夫殿下看到这般模样,一定会被你气死的!”叶从寒突然说。 慕云裳愣了一下,突然拍了拍脑袋:“唔~你说起父君殿下??????本王倒是想起来了!好像自从本王离开京城到云州之后,父君殿下好像不如以前一般疼爱本王了!” “王爷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王爷虽然不喜欢左正君,但是皇夫殿下却是因为疼爱王爷才一意要将左正君许给王爷的。慕茗奕殿下可是求了皇夫殿下许久的。” “慕茗奕求了父君许久,你怎么知道啊?”慕云裳无心的一句问话却让叶从寒脸色骤变。 “属下也是听宫里的人说的。” “本王不过随便问一句,你何必这般上心呢?”慕云裳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唔~本王不喜欢你冷着一张脸!” “叶侍卫平日里也是这副冷冰冰的面孔。至少属下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不开心!”路明杰微笑道。 “会吗?”慕云裳一脸惊诧,“本王倒是觉得没什么!只是我家的从寒确是很少笑哦!” “那是因为王爷已经习惯他冷冰冰的样子了!” “本宫看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才是真的!”莫任风脸色不善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什么人惹得本王的风侧君这般不开心啊!说出来,本王定要好好教训他们。”慕云裳心知肚明,却依旧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 “王爷,你就饶了我吧!那是您的正君殿下,不是我的。”莫任风哀叹道,“王爷借口身体不适,闭门谢客!可是,这个左正君是一天三次往我云蝶轩跑啊!我是实在吃不消了。” “放心吧!本王今日就将此事做个彻底的了断。以后,左正君都不会找你求情了!”慕云裳转身看向了一旁的路明杰,“明杰跟本王走一趟,将那父子带走。本王可不想府中留下什么血腥味。没准将来府中还会传说,多少年多少年之前啊,那个哪房的侍从被本王迫害致死!唉~到时候,本王就是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王爷,您的想象力可真是让人惊叹啊!”路明杰叹息道。 “其实是王爷是不喜欢自己动手杀人。”莫任风一语道破,“她见了血腥,晚上会做噩梦!” “王爷会做噩梦?”路明杰挑了挑眉,“这倒是新鲜!” 他还记得妹妹与王爷从莫岱国返回云州的时候,提到了她与慕云裳遇到天狼星的事情。听荷说过,她至死都不会忘记那日慕云裳对天狼星所驱狼群所做的事。虽然,但是只是为了保命的一阵手段,可是那般雷霆的手段并不是人人都能够做到的。 再者,就是当初慕云裳身中重伤,在州府下令将附逆之人就地处决。但是,鲜血染红了整个州府衙门,当时在场之人回想此事,依旧是胆战心惊。 “人家说,恶有恶报,善有善报!虽然本王做了很多好事,但也做了许多为人所不齿的事情。本王也怕死后会下地狱的啊!”慕云裳一脸认真地说。 “呵~王爷说出这话,有几个人会相信啊!”路明杰不以为然。 “风也要跟本王去凌云阁?”慕云裳侧身看着莫任风,不安好心地看着身侧的莫任风。 “我还是免了!我可没有兴趣为王爷承受左正君的怨气。路州府不住在王府倒是无妨,但是我却免不了时时要与左正君见面。左正君无法跟王爷生气,必然会把怒气发到其他人身上的。” “没有娄家父子为他出谋划策,谅他也做不出什么大事来。那点小风小浪,风还不能按下去吗?” “我又不是太闲了!” “那就算了!”慕云裳突然抓住了莫任风的手,认真地看着他,“本王到现在还不是很明白!当初,你为什么会在母亲和父君面前退让,平白的把正君之位让给了左藤忻?” 莫任风错愕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会说起这件事情。或许,她早就想问了,只是因为某些原因隐忍不语罢了! “你不想回答就算了!”慕云裳松开了他的手。 “王爷——”莫任风叫了一声,声音几不可闻,“因为,我怕自己不能留在王爷身边。” 处置结果(二) “奴才参见主子!”娄希和娄洋一见到左藤忻就屈膝跪了下去。 几日不见,却恍如隔世。虽然,端亲王府的地牢在慕云裳的责令下,不会随意动刑。但是,娄家父子一直跟随在左藤忻身边伺候,何曾受过这般的苦楚?几日下来,已经是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了! “王爷放你们出来了?”左藤忻大喜过望。王爷心中毕竟还是有他的地位的。 “莫总管说,是王爷让我们来见主子的,其他什么都没提。”娄洋心中疑惑。他们害得王爷几乎送掉了性命,照理说,王爷没有理由这般轻而易举的放过他们啊? “回来就好!”左藤忻心中欣喜,只当是多日的哀求终于让慕云裳心软了,并无他想。 “这次,能够逃过一劫,总算是托了主子之福。”娄希诚恳地说道。 “忻主子,王爷和路州府来了!”门外的小厮高声传报道。 “王爷来了,为什么路州府也跟了过来?”左藤忻心中疑惑,“你们先下去梳洗吧!本宫先去见王爷。” “诺!” 左藤忻走到门口,就看见慕云裳一袭紫绡翠纹长裙,脸上带着明媚动人的微笑与路明杰相携走进了凌云阁。 “奴家见过王爷!”左藤忻笑意盈盈地一福。 “在本王面前就不要奴家奴家的啦!听得我心烦。”慕云裳嫌恶地摇摇头。 “谢王爷!” “娄希和娄洋回来了?”慕云裳径自走到屋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回来了,谢王爷——” “先不要谢本王!”慕云裳示意路明杰自己身旁落座,“既然,你们已经见过面了。就唤他们出来吧!” “奴家——我已经先让他们下去梳洗了!他们从地牢出来,身上已是脏污不堪。” “洗洗干净也好,或者再让他们吃顿好的吧!”慕云裳大方地说。 “我已经吩咐过下人啦!”左藤忻心中更加欣喜,对于慕云裳的善解人意。 “明杰就再等一会儿吧!” “路州府跟王爷来凌云阁有什么事情吗?”左藤忻疑惑地问。 “本王的王府可是个干干净净的地方,这种处决犯人的事自然不能在王府进行了。”慕云裳理所当然地回答,“反正,州府衙门冤鬼和死得其所得的恶鬼一大堆,也不差多这两个。” “王爷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左藤忻紧张地捂着胸口,生怕慕云裳说出那个让他无法接受的结局。 “本王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慕云裳墨色的眼眸飘过左藤忻的身上,最后落在了甫进门的父子身上。 “奴才见过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用行此大礼!”慕云裳不耐烦地摆摆手。她可没有这么多的感情可以浪费在着莫名其妙的两个人身上。 “奴才谢过王爷不杀之恩!” “本王什么时候说过不杀你们了?”慕云裳哑然失笑,“左正君说他与娄希情同父子,既然是情同父子,本王也不是什么不通情理的人。这最后一面总是应该让你们见见的。” “王爷!”左藤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爷饶命啊!求王爷放过他们,求王爷??????” “跪什么跪?动不动就下跪,你以为本王就这么容易心软!因为,这两个狗奴才,本王身中剧毒。你不怕本王一命呜呼,却千方百计为这两个狗奴才求情。本王不与你计较,你就真的不当一回事了?”慕云裳气愤地摔下来茶杯。 白瓷的茶杯摔在地上,惊得众人心惊肉跳。 “王爷,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他们吧!求您了??????”左藤忻心慌地磕着头,知道头破血流也好无所觉。 “你这是再逼本王!”墨色的眸子骤然变得深沉。慕云裳轻轻地磨蹭着手上的扳指,让一旁的路明杰心惊。 “王爷稍安!难道您望了,纳兰公子特意交代过。王爷身体还很虚弱,切勿动怒!” “明杰放心吧!本王还犯不着为这两个奴才生气。” “王爷明白就好!”路明杰口中答应着,心中却明白她已经动了杀意。不是要杀娄家父子,而是左藤忻。说到底,左藤忻也是皇夫殿下亲自为王爷挑选的端亲王王夫。 更遑论现在平州平王和青州暮亲王蠢蠢欲动,此事杀了左藤忻对云州和皇太女一派是百害而无一利。 “忻,本王已经吩咐莫熏给你找两个手脚利索的侍从了。”慕云裳低头看着慕云裳。 “我只要娄希!”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这么不明所以。本王私下将他们处死,没有上报给母亲,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慕云裳冷笑道,“你知道如是母亲知道此事,他们会是什么下场吗?” “左正君就不必在求了!若是此事传到女皇陛下耳中,那么娄希和娄洋不是凌迟就是诛九族。”路明杰低声道。 “你——”左藤忻愤恨地望着路明杰,“就是你!见不得本宫好过,百般唆使王爷对娄希和娄洋下次此毒手的。” “到底是谁对谁下毒手啊!”慕云裳厉声道,“不要本王给你几分颜色,你就给我开起染坊来了!” “我??????我不敢!” “不敢就给本王回房,好好地闭门思过!” “王爷,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求王爷放过他们。”左藤忻抱住慕云裳的大腿,苦苦相求,“我知道王爷对风侧君宠爱有加!我可以将正君王夫的位子交给风侧君啊!” “主子,奴才犯下大罪,本是该死,怎么能够再让主子为我们受过呢?”娄希哀泣道。 “本王的正室王夫其实你说怎么决定就怎么决定的?呵呵~真是没想到对于此事,你比本王还有决定权。”慕云裳脸色阴沉地可怕,“本王默许了你进府的事,不过是看在父君和大皇姐的面子上。别以为可以在这里对本王指手画脚。” “王爷说得对!王爷的正室王夫是关系到皇室名声的大事,岂可随意变更?娄希自然赴死,只是希望王爷看在小主子和奴才伺候了主子一辈子的份上,能够放过我的儿子。” “你还没资格跟本王求情!” “王爷,媚药是奴才一个人坐下的。与小主子和我儿子无关!” “或是与你儿子无关吧!”慕云裳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可是,养虎为患的事情,本王不会做第二次!本王不想王晴和王斌的事情重演,就要斩草除根。” 娄希突然出手一掌拍向了慕云裳,高声道:“洋儿快走!” 慕云裳虽然内功尽失,但是招式却仍旧牢记于心。她迅速地往后一仰,顺势将脚下的左藤忻踢了出去。她在赌,赌娄希不会对左藤忻下毒手。而且,就算是左藤忻死在了娄希身上,与她也无甚损失。但是后,左藤忻的死就可以完全归结在他自己御下不严身上。 娄希来不及收手,一掌打在了左藤忻的背上。却在左藤忻几乎被他一掌拍飞的同时反手抱住了他。 “没想到,你会武功!倒是本王疏忽了。”慕云裳抽出随身的弯刀,弯刀泛着碜人的冷光。 “小主子,你没事吧?”娄希紧张地望着怀中的左藤忻,“奴才不是故意要伤害小主子的。” “我知道!但是,你也不该伤害王爷!” “我只是??????我只是不希望洋儿与我一起死!”娄希苦涩地笑道,“小主子一心想着王爷,但是王爷却可以毫不犹豫的把你当做盾牌。” 左藤忻擦去嘴角的血渍,眼神幽暗地看着仗刀而立的慕云裳。 “娄希,即使你现在要用忻威胁本王,也是没有用的。”慕云裳素白的纤手抚摸着锋利的刀锋,“身为端亲王,本王绝不会因为任何事,任何人都不会手软。无论,你挟持的是什么人。” “奴才从来没有想过要挟持小主子!”娄希将左藤忻推到了一边,“奴才只是希望王爷以后可以善待小主子。” “呵呵~好动人的主仆情深!”慕云裳转身看向门外。叶从寒单手提着娄洋走了进来。 “王爷,娄洋企图逃逸,属下已经将他捉回来了!”叶从寒将他扔在地上。 娄洋被他制住了大穴,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望着慕云裳的眼神却充满了仇恨。 “洋儿!”娄希看着倒在地上的儿子,心中绝望到了几点。 “刚看着他的眼神,本王就知道他逃走之后会做些什么!”刀光闪过,慕云裳一刀挑开了他脖子上的大动脉,鲜血喷涌而出。 “王爷?”路明杰脸色一变。她不是再三重申不要让自己的王府染上鲜血吗?怎么会突然改变初衷的? “洋儿!”娄希飞扑道娄洋身边,慕云裳堪堪地闪到了叶从寒身后。 “本王不想再看到他们!” “诺!”叶从寒手中长剑出鞘,院子中顿时又多了一具尸体。 “明杰,让人将尸体扔到城外的乱葬岗。本王没那没多余的钱安葬这两个胆大妄为的家伙。”慕云裳说完,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凌云阁。 “诺!”路明杰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家主子一旦发起狠了,还真是让人心寒。 回身看到一脸呆滞的左藤忻,路明杰有些心生不忍:“左正君,死人没什么好看的。您还是回房休息吧!下官会交代莫总管让她找个大夫过来为殿下查看伤势的。” “不必了!”左藤忻摇了摇头,“只是劳烦路州府看在本宫的面子上,能够厚葬他们。” “可是,王爷——” “路州府,死者为大。难道,本宫央你这点小事,你也办不了吗?” “下官告退!”路明杰有些懊恼自己的多事。虽然,王爷对他很是信任。但是,从来没有人敢对王爷的命令打个折扣啊!即使,是他路明杰也没有这个胆子。 乱从中起 四月底,平王起兵一路攻克数州。云州起兵驰援京城之际,青州军深入云州百里,云州城告危。 花园里百花争艳,花香袭人。慕云裳随意地坐在花丛中,沐浴着阳光闻着沁人的花香,自斟自酌,已有了三分醉意。 “王爷,我们遍寻不着,原来你在这里啊!”路明杰心急如焚地跑到慕云裳身侧,眉头已经皱成了一团。 “这么愁眉苦脸的,谁惹得到你了?”慕云裳轻笑道。 “青州军已经兵临城下了,王爷还是这般悠闲!”路明杰一脸哀怨地看着她。 “古孙玉和季连隼率领十万大军前往京城,算算时日。也该到京城了吧?” “十二万端亲王军,王爷派了十万驰援京师。现在云州只剩下两万端亲王军,其他十万军队都是新军。这些新军虽然训练良久,但是从未经历过真实的战争。” “本王知道!”慕云裳点点头。 “那么王爷如何让这十二万军队迎战那如狼似虎的二十万青州军?” “很难!”慕云裳老老实实地回答,“所以,本王让路千山放弃抵抗,任由青州军长驱直入。” 路明杰心中一片冰冷:“王爷是打算放弃云州城了?” “明杰玩笑了!云州城不是还没有陷落吗?”慕云裳拍了拍身旁的草丛,“你站了那么久累不累,要不要坐一会儿?” “王爷!”路明杰上前扯着慕云裳就往外面走。 “唉~唉~你做什么?”慕云裳站起身,甩开他的手,不悦地理了理衣服,“又不是火烧屁股了?急什么!” “王爷难道不知道什么是军情如火吗?”路明杰恨铁不成钢地瞪视着她。 “你也说了,青州军是如狼似虎。而我们的新军却是没有经过战火磨砺的小绵羊。不避其锋芒,不过是徒增伤亡。” “所以,王爷才下令军队放弃抵抗,撤回云州城的?”路明杰心中一亮,“只是据守孤城,未免过于冒险,且非长久之策!” “云州城城高墙厚,易守难攻。最重要的是本王只要,青州军多则一月,长则三月必然就会撤军!”慕云裳随手折了一朵蔷薇花,“唔~今年的蔷薇花似乎开的特别漂亮。” “王爷现在还有心情看蔷薇!”路明杰又好气又好笑。 “为什么没有心情呢?”慕云裳轻笑道,“生死由命成败在天!成功了依旧是永华富贵,高高在上的端亲王爷;失败了,不过是孑然一身,漂泊江湖罢了!” “漂泊江湖,王爷想得倒好!没听过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吗?”路明杰冷哼道,“一旦兵败,王爷可就有杀身之祸了!” “但凡向本王这样子的出身都是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史上多有本王这样子的人兵败而死,是因为他们不能承认失败,不能放弃自己的自尊。可是,本王没有这样的自尊。一旦,云州城破,我会第一个跑的无影无踪。”慕云裳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让路明杰错愕不已。 “那么,王爷说青州军短则一个月,长则三个月就会退军,又是为什么?” “作为云州的州府,你认为近年云州民意如何?”慕云裳突然别有深意地地看着他问。 “自从前年,王爷开仓赈灾,去年又大量减免税赋。百姓对王爷一直是很拥戴的。” “本王听说,青州军长驱百里,一路烧杀掳掠!”慕云裳轻笑道,“以战养战,确是可以占一时的优势。只怕是众怒难犯啊!”慕云裳喟然长叹道。 “王爷,拣重点的讲!”路明杰拼命的耐着性子问。 “本王曾今问过母亲,暗阁是如何训练暗卫的。能够让暗卫们个个武艺高强,练就一身超群的武艺。”慕云裳轻叹了一口气,“母亲告诉我,训练十个人只有一个人能够成为暗卫。因为,在训练中不断地有人被淘汰,而淘汰的方式就是死亡。” “王爷说这些有何关系?” “暗阁的暗卫直接受命于皇帝,即使是大皇姐身为皇太女也是不能调动的。”慕云裳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可是,本王八岁的时候,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母亲却将两个暗卫送给了本王。他们就是叶从寒和凌元风。” 路明杰不耐烦的挑了挑眉头,对于主子一味的跑题有些不耐烦,却也无可奈何。 一瓣一瓣的撕开手中的蔷薇花,直到地上铺满了蔷薇花瓣,慕云裳才终于决定放过他:“本王令凌元风挑选了军中千名兵士,分批进入青州城,袭杀青州衙署。而叶从寒也会亲率高手攻袭暮亲王府。” “难怪这几天下官不曾看到叶侍卫跟随在王爷身边保护。只是青州军虽然倾巢出动,但是攻袭王府是何等大事?岂是轻易能够做成的?” “确是不容易,但是本王有内应的话,可就是另当别论了!” “王爷有内应?”路明杰狐疑地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样的内应能够帮助王爷捉住暮亲王的家眷?” “慕琪茗!” “慕琪茗是暮亲王的世女,如何肯相助王爷?” “她不能不帮本王!”慕云裳笑的得意。 “下官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样的理由能够让暮亲王世女背叛自己的母亲相助王爷!”路明杰摇了摇头,“再者,王爷就不怕暮亲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唔~说的也对哦!明杰以后出行的时候,可要小心些!”慕云裳煞有其事地说道。 “王爷应该担心的是王府中的两位王夫殿下。而且,王爷被废了武功,还是不要这么一个人暴露在这空旷之地的好!” “风的武功很好,而且他懂得自保,没什么好担心的。”慕云裳神态不变。 “那么,忻主子呢?” “那么,本王就该感谢三皇姐的一番苦心了!”慕云裳低声自语道,“那可为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呢!” 路明杰莫名的凉意自脚底窜起:“王爷命人大举攻袭青州各衙署,不免会造成大量无辜的伤亡。” “什么是无辜伤亡!难道那些决战沙场的士兵就不无辜吗?既然是战争就必然会有伤亡,谈不上无辜不无辜。”慕云裳轻轻弹了弹衣袖,眼神幽暗地望着青州方向,“而且,他们的死要怨也只能怨他们的主子侵入了我的云州。” “王爷做事情一向不喜欢累及无辜。为何这次行事这般——” “残忍!”慕云裳顺口就接下了他的话,“如果一定要在两个无辜的人终选一个死。本王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那个与我无关的人。青州虽然也是云隐治下,但是与云州百姓相比,本王自然是保云州。” “但是,王爷这么做只不过是死更多无辜之人!”路明杰叹息道。 “如果,明杰这么想,那么就是这样子吧!”慕云裳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路明杰默然无语。 晴天一道雷,片刻工夫,天上已经是乌云密布。震耳欲聋的雷声让静默中的两人都有些意外。 “这天气变得可真快啊!”慕云裳提起了衣袖转身往屋内走去,“快下雨了,我们回屋去吧!” “王爷——”路明杰脸色凝重地望着她的背影,“王爷难道真的这般放心凌公子他们?” 慕云裳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如果,本王不相信他们就没有人可以相信了!” 云州城城高墙厚,端亲王军又做了完全的准备。青州军攻城数月却没有讨到丝毫的便宜。 平王叛军与京城禁军在京城之外五十里的平原地带决一死战,正当两军杀得难分难解之时,云州援军到达。 古孙玉和季连隼率军到达,却没有急于加入战场。而是命令十万端亲王军就地安营扎寨,起火做饭。 “启禀古孙将军,皇太女的使者到了!” 古孙玉和季连隼对视了一眼,相视而笑。 “我现在是不得不佩服我们家王爷了!”季连隼轻笑道。 “一切全在王爷的意料中。”古孙玉思忖道,“虽然,目前一切顺利,但是我总觉得云州城难免太过凶险。若是置王爷与危难之中,难免心中不安!” “只望此次能够迅速平定叛乱,回援云州。王爷心思缜密,定能够得到化险为夷。” 两人见过了慕云霓的使者,然后将慕云裳的信函转交给使者。请使者将端亲王的信函转交给皇太女和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唔~昨天考试,考完试就和同学吃去吃吃晚饭逛逛街,回来的比较晚。 两日没写,竟然有些不知从何写起。写到凌晨两点,断网了,无法上传。杯具~~~~~~ 中午起床,看看不满意啊!又重写!纠结~~~~~~~~ 战火蔓延 平王叛军与京城禁军的战事一直僵持不下。驰援京城的十万端亲王军却迟迟没有加入战场。 慕云平心中忐忑,一旦云州援兵加入战场,就会打退她些少的优势。禁军看到云州的援兵之后,士气大振,在这个时候,一旦端亲王军加入战场,那么平王的叛军势必难撑大局。 可是,云州的大军却在两军交战地点的十里之外安营扎寨,迟迟没有动静。端亲王军这般坐山观虎斗的态势让慕云平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 到了五月中旬,坐卧难安的人变成了京城的女帝慕心清和皇太女慕云霓。 “云霓,你可知道云州的援军为何迟迟不动手?”慕心清脸上平静,心中却是心情复杂。 慕云裳是她最小的女儿,也是她最为疼爱的小皇女。可是,她现在的做法和心思却让她这个身为母亲的人百思不得其解。 “七皇妹的信上说,援军会在最适当的时机加入战争!”慕云霓心中亦是不安。不知道这个小皇妹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 如果说,慕云裳是想要趁火打劫,那么就不该这么早将端亲王军调离云州。因为将这十万军队留在云州先行打退进犯云州的青州军不是更重要吗? 若是说,慕云裳不顾自己的安危,调遣十万军队驰援京城。可是,现在这十万军队却为何迟迟没有动手? “朕让你写信给带军的古孙玉和季连隼,她们可说了什么?” “古孙将军说,她们既然是奉了端亲王的军令援助京师。便会一直等候端亲王的命令行事。”慕云霓回答道。 “这些王军常年在各藩王的治理下,只知道效忠于他们的王爷。却不记得朕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了。”慕心清冷笑道,“还有裳儿,也真亏朕对她疼爱有加!今日竟然做出这般事情。” “儿臣虽然也是颇为不解,但或许实情并非像我们所想。如果,七皇妹真的无心出兵相助,也不会将十万端亲王军调离云州置自己于危险之中。” “云州的情形如何?”慕心清气归气,对这个小女儿硬是狠不下心来不管。 “青州军已经兵临城下。探子回报小皇妹紧闭城门,据守城池。”慕云霓紧锁着眉头,“云州城虽然城高墙厚,但是长久下去终非好事。进犯云州的青州军有二十万之众,云州只有十二万军。其中十万还是没有经过战火洗礼的新兵。” “真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 “母亲可还记得,信使第一次去见古孙玉带回来的那封信?”慕云霓心中一亮。 “你是说,云裳要求平定叛乱之后,青州之事交由她全权处理?”慕心清亦是心中一亮,“难道是说,因为真没有答应她这个要求,她才迟迟没有动手?” “还记得裳儿六岁的时候,为了和母亲要一个傲之国进贡的玉石坠子吗?” “朕当然记得!”慕心清叹了一口气,“当时,朕将这个坠子赐给了朝中一位大臣。可是,裳儿就威胁那位大臣,若不把玉石坠子送给她,她就那位大臣灭族。最后,坠子总是会到她的手上的。” “对啊!最后吓得那位大人连忙将玉石坠子送给了裳儿。可是,那位大人又怕自己将母亲赐下的东西拱手让人,因为辞官告老了。”慕云霓思忖道,“其实,儿臣一直在想当初那位大人如果不肯让出坠子,裳儿会不会真的寻机灭她九族。” “当时,朕只当她小孩子心性。从小被朕宠坏了,才这么任意妄为。如今想起来,或许那才是你七皇妹的真正性子。” “既然,母亲也这么认为,我们何不就允了她的意思?”慕云霓试探道。如果,她的这位七皇妹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之人,那么她—— “这孩子,也当真是任意妄为了。”慕心清叹息道,“就算朕答应将青州之事交由她全权处理又如何?现在青州军在云州已经是绝对的优势,她能不能逃过一劫还是个问题呢!” “母亲的意思是允了七皇妹的主意?” “你就写封信告诉古孙玉就说,朕允了她家主子的条件!”慕心清无奈地摆摆手。 “皇上,皇上??????”一个侍从女官跌跌撞撞地从外面跑了进来,“皇上大喜啊!” “大喜?”慕心清狐疑地与慕云霓对视了一眼。平王叛军都快要兵临城下了,她还有什么喜事可言? “到底什么事,起身说清楚!”慕云霓喝令道。 侍从女官依旧跪在地上,“前方探马来报,昨夜平王手下爱将钱乙刺杀平王,与端亲王军里应外合破了叛军。现在,平王的世女已经带着残部败逃回平州了。” “哦?”慕心清有些意外地看着侍从女官,“消息可靠吗?” “茗奕殿下率领禁军追缴叛军,端亲王军的季连将军和钱乙已经在宫门外候旨。” “还不快宣!”慕心清催促道,心中一块大石轰然落地。 “宣古孙将军觐见!宣钱将军觐见!” 须臾,古孙玉一身戎装带着钱乙走进了大殿。 “末将古孙玉(钱乙)参见女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位爱卿平身!” “谢陛下!” “古孙将军一直声称要等待最佳时机,这个最佳时机就是钱将军为内应?”慕心清笑问道。 “启禀圣上,末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适当时机。只是王爷吩咐,见到叛军中有响箭升空,便是破敌之时。” “响箭?”钱乙心中疑惑不解。 “难道响箭不是钱将军刺杀平王成功之后,让人通知末将的吗?”对于钱乙的失态,古孙玉有些意外。看钱乙的语气神态,响箭似乎不是她放的。 “响箭不是末将所放!”钱乙心中疑惑,“末将只是收到端亲王的密函,让末将伺机刺杀平王,平定叛乱。” 慕心清和慕云霓面面相觑,当然都不知道这到底谁怎么回事。 “看来知道真相的就只有我们的端亲王了!哈哈哈~”慕心清大笑道,“古孙将军,你们帮助朕平定了叛军,朕一定要好好赏赐众军。只是为何,与将军同来的季连将军没有进宫面圣?” “启禀皇上,平王的叛乱虽已平定,但是云州之围未解。季连将军已经率军星夜回援云州。”古孙玉歉意道,“只因军情紧急,未曾先行禀告皇上,还望皇上原宥!” “你们一心为国平乱,朕又怎么会生气呢?”慕心清笑道,“现在,京城之围已解。朕立即让皇太女亲率十万大军与你共援云州。” “陛下宽心!王爷交代只要端亲王军回援云州即可。无需惊动禁军劳师动众。” “端亲王是这么说的?”慕心清讶然。 “既然,七皇妹这么说,母亲就不必坚持了!七皇妹计谋百出,连平王都不是她的对手。何况是,那个有勇无谋的暮亲王呢?”慕云霓淡笑道。 “话虽如此!但是,你七皇妹毕竟是年轻识浅,朕还是担心啊!”端亲王军大破平王叛军,已经完全消除了慕心清对于慕云裳的疑虑。 “七皇妹虽然年轻,但是处事稳当。”慕云霓低笑道,“她既然可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她亲自对付慕云芡是不会成问题的。” “云霓,你对你七皇妹果然这般有信心?”慕心清微笑道。 “不是儿臣对七皇妹信心百倍。只是七皇妹做事确实让人颇为放心。”慕云霓语带保留地说。 慕心清又问了古孙玉和钱乙一些问题,然后就让他们离开了皇宫。古孙玉和女帝辞行之后,便带着钱乙和随行的骑兵启程追赶季连隼,回援云州向慕云裳复命。 天色已经暗了,慕心清却已经徘回在御花园中,迟迟没有回去休息。 “女婢参见皇夫殿下!” 习忆枫挥挥手,示意众人噤声,然后缓步走到了慕心清身边:“陛下,平王的叛乱已经被平定了!可是,陛下却似乎还有心事?” 慕心清回身看着习忆枫,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原来是枫过来了?唔~朕平日繁忙,裳儿在你身边的时间比较长。应该也比朕跟了解裳儿。” “原来陛下是在为裳儿伤脑筋啊!裳儿此次帮助陛下击退叛军,陛下应该高兴才是,怎么会这般忧心忡忡呢!” “朕不是忧心忡忡,而是奇怪为什么裳儿派了钱乙刺杀平王,约会古孙玉里应外合放下响箭的人却是另有其人。” “裳儿从小鬼主意就多,臣妾可不知道她玩什么把戏。陛下想知道,下次直接问她不就成了!” “说的也是!” 一直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古孙玉问起此事。慕云裳轻描淡写地说道:“那个钱乙能背叛平王,又怎么会没有可能背叛本王呢?这么多年,平王和暮亲王在我军中埋下了不少钉子。而不例外的是本王也在平王和暮亲王身边按了人。本王就命令按在平王身边的人在平王死后发响箭通知你!” “王爷不让钱乙通知末将,是怕钱乙将王爷的计划全盘告诉平王。而平王也会反过来设下陷进对付我们。” 慕云裳点点头:“本王按在平王身边的人虽然没有能力刺杀平王,但是知道平王的死讯还是在其能力范围之内的。” 暮亲王世女 “琪茗给外婆,父亲请安!”慕琪茗走到王斌和暮亲王正君面前微微福了一福。 “小钧(暮亲王正君的小名)啊!”王斌感慨道,“你看看我们家琪茗多能干啊!王爷领兵出征,她留守在青州。将咱们青州的政务安排的是井井有条啊!” “多亏了外婆在身边指点!”慕琪茗谦卑地回答,“早前,琪茗收到了云州传来的捷报。捷报上说,母亲一路势如破竹,已经将云州城紧紧围住。孩儿特意吩咐下人备下了酒菜,请外婆和父亲一起庆祝大捷。” “现在就准备庆祝了?”暮亲王正君有些意外。这孩子先前不是反对她母亲出兵云州的吗?若不是如此,慕云芡也不会将她留守青州啊! “母亲英明神武,想必不日即可凯旋而归!我们难道不应该为母亲和青州军的将士们好好庆贺一番吗?” “话虽如此!”王斌也有些不解,“只是你母亲出兵前,你不是还因为阻止王爷出兵而大吵大闹吗?” “母亲率军二十万出兵云州,但是云州守军有二十二万。孩儿是担心母亲不占优势啊!”慕琪茗神态自若,“可谁想到那端亲王如此傻气。竟然,在云州危困之时,分兵援助京城。” “是啊!我们也没想到那慕云裳会做出这种傻事!”暮亲王正君叹息了一声,“这端亲王一向诡计百出,这次不仅傻傻的分兵援助京师,陷自己与危险之中。还没有向她的姻亲莫岱国求援,真是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王斌冷笑道,“也幸好如此,咱们王爷才能够这般长驱直入,直抵云州城下。等王爷活捉了端亲王,我定要拿她向上人头祭奠我的爱女!” “母亲莫急!王爷定然会让母亲心想事成的。”暮亲王正君连声安慰道。 “外婆,父亲,酒菜已经备下。请往前厅用膳吧!孩儿还邀请了府衙的各位大人呢!” “那么就走吧!端亲王迟早会被王爷所败。我们提前庆祝一下也没有什么关系。”三人说说笑笑,到了前厅,果见到青州从州府以下的以为重要官员都已经到了王府。 那些官员看到王斌和暮亲王正君便上前问好打招呼,免不了一番阿谀奉承。其语不过是暮亲王何等的英明神武,精于用兵,打得云州落花流水之类的。 “诸位大人请!”慕琪茗身为暮亲王长女,备位小王爷。一声令下,诸人连忙依序入座。 “小王爷请!” “给诸位大人斟酒!”慕琪茗命令着下人,自己亲自执起白玉酒壶为王斌和暮亲王正君斟上了美酒。 一旁的侍女们手脚利落的为诸位客人斟上美酒,陆续有飘着迷人香气的精致菜肴被端上桌。 “琪茗,这酒香醇浓烈,不像是我们青州所处啊?”暮亲王正君奇道。 “这是攻陷云州各郡的青州军将军们遣人送回来的。”慕琪茗笑道,“既然,咱们是青州军大捷,那云州的美酒来喝是罪适合不过的啦!” “小王爷说的有理!小王爷英明!”众人连声叫好,奉承之话络绎不绝。 “早就听说云州端亲王喜欢美酒。看来,她也只会跟着那个什么天下第一酿酒师的连师傅学学酿酒而已。”座上一人高声道。 “那个什么端亲王就是被女皇陛下宠坏了!如不是她贪杯好色,岂会如此不堪一击啊!”另一人附和道。 阴暗中,一个人紧紧按着腰际的剑柄,仿佛手中的长剑随时都可以锵然出鞘。他全身的肌肉紧绷中,努力滴压抑着胸中怒气。 “听说,那个什么端亲王正君可是咱们云隐国的第一美人啊!”一人眼睛发光的望着手中的酒杯,似乎从那个酒杯中就可以看到云隐国第一美男的样子了。 “岂止是咱们云隐国的第一美男啊,据说端亲王府上还有莫岱国的皇子殿下啊!那细皮嫩肉的金枝玉叶抱在怀里可真是——”猥琐的声音里夹杂着垂涎的口水声。 慕琪茗心下冷笑。她家的小阿姨她实在是太了解!小阿姨是绝对不会让这些色狼有机会染指她的男人的。而这些人竟然敢当着她垂涎她的小姨夫们,实在太不将她慕琪茗放在眼中。如此想着,心中的罪恶感似乎也消失了不少。 “你们急什么?等我们王爷攻陷云州城,将那什么第一美男,什么皇子殿下统统带回青州。没准王爷一高兴,就赏给你们了!”王斌心中暗笑。好你个慕云裳,令人杀我全家。等我家王爷破了你云州城,你府上的那些美男,我总是能够抢到一两个的。 慕琪茗回过头,看向了王斌,“外婆说的是!小王数次到过端亲王府,王府中确是是美人如云。所以,众位大人不必心急,等母亲回来论功行赏,少不了诸位的好处。” 见到小王爷都这样说了,在座的众人不禁越发地说得兴起。推杯助盏,酒过三巡,已是歪歪扭扭地倒了一片。 倒是暮亲王正君为了他的正君王夫风范没有多喝,还保持着三分清醒。 “今日,大家怎么醉得这么快?”暮亲王正君惊讶地问。 “孩儿早就听说云州的美酒后劲大,果是名不虚传!”慕琪茗说完,一头栽倒在地,手上的酒杯应声而落。 “琪茗!”暮亲王正君大惊,“这孩子怎么喝这么多!来人,快扶小王爷下去休息!” “诺!”随着答应声响起,一群黑衣人迅捷无比的涌进了大厅,杀掉侍卫和婢女,挟持了诸位宾客。 “你们什么人?”暮亲王正君强自保持着镇定,个身体却抖得厉害。他出身官宦之家,嫁入王府也一直是锦衣玉食。现在,陡然被人用一把锋利的宝剑指着脖子,心中难免害怕。 “我们是什么人,等你到了云州自然就知道了!”叶从寒冷声命令部下道,“将这些人全部用绳子捆好,放到马车上带回云州。” “诺!”黑衣人纷纷取出携带的绳索将在座的诸人一一捆好,扛到了门外备好的马车。 暮亲王正君见此心中大为惊讶。虽然,大家都喝了很多酒,但也不可能这般任人摆布,乖乖的等着别人来绑啊? 仿佛看穿了他心中的疑惑,叶从寒好心地解释道:“王夫殿下不必惊讶,他们中了王爷亲自调配的软骨散。即使不用绳索捆绑也是无力逃走的。绑上绳索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 “你们是端亲王的人?”暮亲王正君大感意外,“你们这么多人混入青州怎么能够没备发现呢?” “当然是因为内应了!” “内应?是谁?到底是谁!”暮亲王正君声嘶力竭地喊道。 “自然是王斌王大人了!你以为我家王爷如此好心,肯放王大人回青州?那是,王大人答应到青州作为内应,王爷才饶他不死的。” “你胡说!你胡说!母亲不会这么做的,她不会!” “她自然会!”叶从寒冷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是王斌这种人呢!” “但是慕云裳杀死了王家所有人!” “不过是苦肉计罢了!”叶从寒踢了踢地上烂醉如泥的王斌,“不过,我不得不承认,王大人的这招苦肉计真是用的好啊!” 看着叶从寒,再看看地上酩酊大醉的王斌,暮亲王正君的疑惑却一点点加深:“如果说,母亲是为了活命答应端亲王以为内应。可是,她已经平安回到青州,慕云裳确是与她有杀女之仇。她有必要继续帮助端亲王对付自己的儿子和外孙女吗?” “我家主子精通用毒,王夫殿下确定王斌回云州的时候,身上没有多出些什么?”叶从寒单手提起暮亲王正君将他扔到了一辆马车上。 “你??????你怎么这般粗鲁?好歹我也是暮亲王正君!” “正君殿下多多包涵!咱们急着赶路,多有得罪了!”叶从寒抱拳道。说着道歉的话,脸上却毫无歉意可言。 “我家小王爷呢?”暮亲王正君突然有些惊慌失措,“你把琪茗怎么样了?” “小王爷不仅仅是暮亲王的世女,也是我家王爷的外甥女。我们会好好照顾的,王夫殿下宽心吧!” “最好如此,要是你们胆敢伤害琪茗。我家王爷定然会让整个云州陪葬的。”暮亲王正君恶狠狠地撂下了狠话。 叶从寒没有答话,转身下了马车,几辆马车一路向云州而去。 “叶侍卫!”慕琪茗负手而立,站在叶从寒身后,脸色凝重。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叶从寒转身看着慕琪茗,脸上满是感激之情。 “希望你一路上可以好好对待他们!”慕琪茗认真地交代道。 “王爷早有交代!只是为了他们不起疑心,还要委屈殿下装作中了软骨散的样子,坐马车去云州。” “我明白!”慕琪茗脸色稍缓,“叶侍卫也忙了一整天了,不用一直照顾我。” “殿下对云州的大恩大德,属下无以为报!” “叶侍卫客气了!正如小阿姨信上所说,我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小阿姨云州的危险,也是为了青州,为了我云隐国的百姓!”慕琪茗感慨道。 “无论如何,属下都应该替我家王爷和殿下说一声谢谢!” 云州之危 春困秋乏夏打盹,五月的天气确实异常的炎热。烈日的照耀下,除了那些傲然的太阳花,院中的植物都有些嫣了。人也开始变得爱困无力,尤其是一些特别懒惰的人。 “今年的夏天似乎来得特别早!”莫任风感慨地扇动中手中的纸扇,胸口的衣襟微微拉开,露出了一片白皙诱人的胸膛。 偏偏诱人就是视而不见,弄得他意兴阑珊。 “王爷,我再和你说话呢!” “听见了!”慕云裳随口应道。 “王爷在想什么呢?”莫任风奇道。 “青州军将云州城团团围住,总不是什么好事情!”慕云裳昏昏欲睡地回答道。 “王爷终于开始担心战事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没将这些放在心上呢!” “怎么可能不上心?”慕云裳睁开眼睛白了他一眼,“这可是深切地关系到本王未来的荣华富贵啊!” “荣华富贵?”莫任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还以为王爷担心自己的小命呢!” “我的小命不是那么容易丢掉的!”慕云裳舒张了一下身体,“唔~肩膀好酸啊,我揉揉!” “王爷什么都没干,怎么就肩膀酸了?”莫任风娇嗔地白了她一眼,却依言为她按捏肩膀。 “就是什么都没干,所以才会肩膀酸啊!”慕云裳回答的理所当然。 “要说这天底下谁最无赖,大概也就是我们家王爷了!”路明杰含笑从外面走了进来。 “明杰这么高兴,可是有什么好消息传来?”慕云裳继续闭目养神。 路明杰笑意盈盈地望着她,然后又瞧了瞧她身侧的莫任风。过了片刻,才开口道:“昨夜,华将军率军出城偷袭,破敌五千,凯旋而归!” “我不是说过据守城池,等候时机吗?怎么这般沉不住气!” 满心的欢喜被泼了一盆冷水,路明杰有些不高兴:“但不知王爷所谓的时机是什么时候?云州已经被围了一个多月了!在这样子下去可如何是好?” “就快了!” 慕云裳依旧是一脸的闲适,“那些战死的将士,尸体可曾处理妥当?” “按照王爷的吩咐,尸体焚毁,伤亡名单记录在册,以便日后对其家人进行抚恤。” “那就好!不仅仅是我的士兵的尸体要焚化,敌军的士兵尸体也要尽量焚化。”慕云裳皱了皱眉头,“只是现在青州军据守城下,战死的尸体除了部分就地掩埋,其他都露天堆放始终是个祸害!” “王爷的意思下官不大明白!下官不知道王爷为何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们焚化所有的尸体。” “现在,天气渐渐变得炎热,尸体腐烂极快。如果不尽快处理这些尸体,一旦尸体大量腐败,不禁散发出阵阵恶臭,还会带来瘟疫。”慕云裳眉头皱得越发厉害,“青州军随时都可以撤出云州境内,但是我们无处可退。一旦云州爆发瘟疫,那就是灭顶之灾!” “所以,王也才让我们焚化尸体的?”路明杰豁然开朗,“下官愚钝,竟然没有想明白王爷心之所虑。” “至于云州的危困,你也不用太过忧心了!本王收到季连将军的飞鸽传书,平王的叛乱已经被平定了。驰援京城的军队不日即可回援云州。到时候,里应外合定然可以击退青州军。” “王爷神机妙算,下官算是服了!”路明杰轻笑道。 “只是季连将军如此往返奔袭,不免劳累。本王就让他们在云州路上稍作休整,以免被人以逸待劳。” “我倒是没想到平王竟然这般不堪一击!”莫任风感慨道,“难怪我建议你向皇姐求援,你也不肯!” “不是不肯,是没有必要!”慕云裳回答的轻巧,“再者,一旦莫岱国动兵,难保傲之国可以做到隔岸观火。云隐国的内乱没有必要让它延伸为三个国家的战争。战争并不是什么好事,生灵涂炭非君子所为。” “王爷这会儿倒是成了君子呢!”莫任风刮了刮她的鼻子取笑道。 “偶尔做做君子,也没什么不好的!”慕云裳回答的坦荡。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慕云裳千算万算没有料到,当天夜晚驻守城门的守将认为形势不利于云州竟然看门将暮亲王引进了云州城。 好在路千山治军甚严,早有防备。青州军一进云州城就与守城的端亲王军展开了巷战。 自从慕云裳到云州之后,对百姓甚为宽厚,颇得百姓爱戴。路明杰做了云州州府之后,也是事必躬亲,劝课农桑,轻徭薄赋,以致云州城军民一心。 再者,青州军侵入云州一个多月,以战养战,多有杀掠。不少百姓住在城外的亲眷被杀,早已对青州军恨之入骨。青州军所到之处,百姓们拿起家中可用的武器自发帮助端亲王军对付敌人。 “王爷,暮亲王亲率卫队朝着王府而来了!”华平凡带着一队士兵赶到了端亲王府。 “唔!”慕云裳拿过一旁的剪刀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灯盏内的灯蕊,“这个时候,你不该到王府来的。” “王府侍卫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毕竟人单势薄。”华平凡急声道,“路将军不放心王爷的安全,所以特意派了末将过来。” “没有这个需要!”慕云裳轻叹道,“你还是出去相助路将军剿灭乱军吧!” “王爷!”对于她的固执己见,华平凡有些莫可奈何。 “王爷,府中一切已经按照王爷的吩咐布置妥当了!”莫熏走到慕云裳面前看到华平凡有些意外,“原来,华将军也赶过来?” “既然已经布置停当,就千万不要让华将军带来的那些将士进府,免得误伤!”慕云裳放下手中的剪刀,侧目看向了一旁的华平凡,“莫熏,你亲自送华将军出府,免得误触了府中的机关。” “王爷?”华平凡有些疑惑地看着主仆两人的对话,如坠云里雾里。 “华将军,你回去转告路将军,全心全意对付入侵的敌人。不必分心照顾本王。” “启禀王爷,凌公子返回云州了!”从灵领着凌元风过来。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慕云裳问得有些漫不经心,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凌元风一身黑衣,脸上满是血迹,散落的发丝带着三分妖娆邪佞。手中的长剑犹自滴着鲜血。 “一切正如主子所料!从寒在后面善后,因为担心主子的安全,就由我先回来复命。” “你受伤了?”慕云裳斜眼看着他问道。 “回城的时候遇到青州军攻城,所以受了些伤。不过,属下顺便协助守城官兵将城门关上了。”凌元风顿了一些,忍不住开口问道,“王爷怎么会让青州军攻破城门呢?” “城门不是被人攻破的,而是让叛徒打开的。”慕云裳轻叹了一口气,“世上最难料的莫过于人心了!本王用尽心机,却没料到被人反过来摆了一道。” “那么,属下刚才看见府中侍卫——” “先不谈这些!”慕云裳截断了他的话,“城门的情形如何?” “属下回来的时候,青州军已经有过半拥进了城中。好在路将军派了立即增援城门,才能关上城门将小半的青州军关在门外,减轻了城中守军的压力。” “城门被打开,再关上毕竟是万分艰辛的人物吧?”慕云裳轻笑道,眼中带着淡淡的赞许,“只是城中守军大多是新兵,现在最需要的是向华将军这样的将领带着他们冲锋陷阵。你就不必陪着本王耗在这里了!” “王爷,属下听说暮亲王已经亲自率领亲兵冲过路将军设置的重重关卡向王府而来了。”凌元风思索道,“王爷何不将华将军和府外的亲兵留下?” “不用了!本王与三皇姐数月不见,很是想念,不如就趁着今晚天气凉爽好好叙叙旧吧!”慕云裳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脸上带着淡淡地兴味,“莫萱,吩咐厨房,给本王备桌酒菜招待三皇姐。” “诺!”莫萱领命而去。 “华将军也可以告退了!” “诺!”华平凡跟着莫熏走了出去。 “云州城祸福一线之间,王爷怎么还是这般自信满满?”凌元风大为不解。 慕云裳走到门外,看向了从灵:“去把左正君接到云蝶轩。” “诺!” “王爷,暮亲王很快就会杀到王府了!”凌元风催促道。他家的主子怎么永远都是这样不紧不慢的? “走吧!我们也去云蝶轩。”慕云裳取过干净的布巾随手为凌元风包好了手臂上的伤口,“到了云蝶轩,再让风给你好好包扎一下。” “一点小伤,岂敢劳烦风主子!”凌元风淡漠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慕云裳低头为她包扎伤口的神情,心清有些复杂。 “什么主子不主子的?在本王眼中,你们都是一样的。”慕云裳淡笑道。 莫名地暖意流入心底,凌元风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变得火热。 难解围困 云州城中杀声震天,端亲王府却宁静的让人不安,暗夜中的虫鸣声格外的刺耳。 为了不成为刺客的目标,慕云裳特意让下人们熄灭了灯火。 “唉~” “王爷为何叹气?”凌元风讶然地问。自他认识慕云裳起,他从来没有为任何事情垂头丧气过。现在竟然开始叹气? “本王只是感慨!”慕云裳轻叹了一口气,“本王一直告诉自己不过是废了武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明明知道暗处埋伏了不少人手,甚至还有刺客。本王却一点也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难免有些郁结。” “王爷宽心!属下会一直在身边保护,寸步不离的。”凌元风低声道,“而且,没有意外的话,寒也快要到了!” “唔~他要不能早点回来,就该为本王收尸了!”慕云裳轻笑道,“算算,三皇姐也该到了啊!” “王爷莫要胡说!”凌元风虽然知道她开玩笑,但是对于她丝毫不知道避讳的言语还是有些胆战心惊。 “无论是季连隼还是从寒可以赶回来,对解决云州城的围困都是非常有利的。”慕云裳取下头上的发簪,任由乌黑亮丽的长发散落在肩头。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云蝶轩。 莫任风早已收到消息,在院子里等待多时。 “青州军已经进城了,想必已经有不少刺客混进城来。你站在这么空旷的院子里,是很不安全的。”慕云裳轻笑道。 “王爷没了武功,不也一点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莫任风含笑道。 “本王有元风在身旁伺候!” “苍侍卫呢?”莫任风好奇地问。 按理说,苍青阳才是慕云裳的贴身护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很长一段时间叶从寒几乎完全取代了苍青阳的工作。现在云州围困之时,凌元风应该去军中效力。可是,慕云裳却将他留在了身边,苍青阳却不见踪影。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不方便让他知道罢了!”慕云裳回答的轻描淡写,像是刻意避开了这个话题。 “不方便令苍侍卫知道的事情是让侍卫们在府中做的事情吗?”莫任风轻笑道,“几个时辰以前,侍卫们就在云蝶轩忙里忙外的。竟然没有一个人告诉我到底是做什么事情。” “侍卫们只是在府中布阵,本王没有想过让青州军长驱直入。最重要的是,本王想要求证一件事情。” “王爷想要求证什么?”莫任风好奇地问。 “等一下,你自然就知道了!”慕云裳与他并肩走进了内室,“元风,从灵不会武功,你亲自去一趟凌云阁把左藤忻接过来。” “属下明白了!” “王爷,为什么要把他接过来?”莫任风挑了挑眉。慕云裳不是不喜欢左藤忻吗? “他现在还不能死!”慕云裳低声道。 “在云蝶轩和凌云阁有什么不同吗?” 慕云裳走到窗前的贵妃椅,躺了上去:“风知不知道,云蝶轩原来是本王的住处?” “知道!王爷说把凌云阁给了左正君,怕我不高兴。所以,就让出了自己的云蝶轩。”莫任风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这和王爷今晚的安排有什么关系吗?” “云蝶轩既然是本王的住处,自然是有许多好玩的东西了!”慕云裳轻笑道。 过来片刻,凌元风已经拎着左藤忻出现在了云蝶轩。 莫任风端了杯凉茶给慕云裳,慕云裳却没有接受:“元风,带忻主子去密室。” “诺!” 凌元风依言,带着左藤忻进了内室的密室。 “王爷,王爷??????”莫熏满身是血地自外面跑了进来,“暮亲王已经杀进王府,直奔云蝶轩而来了。 “嗯~”慕云裳漫应了一声,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莫熏的话。 “怎么会这么快?”莫任风心中一紧,哀怨地看着慕云裳,“我在就说,写信给大皇姐,让她助一臂之力。” “嗯~现在埋汰本王,有什么用呢!”慕云裳慢悠悠地站起身,“三皇姐比本王预料的来得更快些。” “王爷,快走吧!”莫熏催促道。青州军与王府侍卫的搏斗声已经近在耳边了。 慕云裳带着莫任风进了内室,打开密室的门,躲进了密室。 密室的布置简单的让人有些意外。密室进去一丈五尺见方,丈余高。密室中仅仅放了一丈四方的桌子和四条凳子。桌子上放着一个香炉,香炉中燃烧着上等的檀香。 慕云裳牵着莫任风在桌前坐下,取过一旁的木条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香炉,嘴角竟然挂着淡淡的笑意。 莫任风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刚才明明我明明看见凌侍卫带着左正君进了密室的。为何现在却只见到凌侍卫?” 凌元风与慕云裳相视而笑,却什么也没有说。 莫任风还想问什么,却听到了密室石门开启的声音:“王爷??????” “嗯~”慕云裳点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也听到了。纤细的手取下腰间的玉佩扔进了香炉。 “王爷?”莫任风有些意外于她的举动。是笃定自己不会有危险,还是已经绝望,自暴自弃之后的决定? “三皇姐,密室狭窄,进不了几个人的。”慕云裳突然高声道。 “反正,七皇妹已经废了武功,多几个人少几个人进来有什么区别吗?”慕云芡得意的声音自密室外传来。 “三皇姐,不如把帮助你收买守城门的将士,领你进王府密室的大功臣一起带进来,咱们坐下好好聊聊吧!”慕云裳神情淡定的看着洞开的石门,“可惜,这密室里也没有美酒佳肴!不然的话,小妹一定陪你好好喝两杯。” “你确实应该好好吃一顿,免得到了黄泉路上还要做饿死鬼!”慕云芡一身甲胄,手上的长刀还滴着血珠。 她的身后跟着数名属下的高手侍卫,还有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苍青阳。 “青阳是二皇姐的人?”慕云裳问着苍青阳,眼睛却看着慕云芡。 苍青阳身子微微一颤,却马上恢复了原来的面无表情。一双乌黑的瞳眸紧紧盯着慕云裳,表情复杂。 “二皇姐与本王商定大计之后,曾今告诉过本王。她有一名得力干将隐藏在七皇妹身边已经有八年多了。本王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七皇妹信任有加的贴身侍卫。” “贴身侍卫不错,但是信任有加却提不上。”慕云裳轻笑道,“本王对苍侍卫的信任自八年前落入荷花池就已经消失殆尽了。” 苍青阳浑身颤抖,看着她的眼中蓄满了绝望。 “既然,七皇妹知道苍侍卫不值得信任。为什么还会让他知道自己藏身的密室?” “很简单啊!”慕云裳轻轻地拨弄着香炉里的香灰,“本王只是想和三皇姐坐下来好好谈谈!” “你故意让人引我到密室?”慕云芡心中一惊,旋即放松地笑了,“若果真如此,皇妹为什么还会在王府中布阵,企图抵抗?” “三皇姐是个多疑的人,要是让你太容易到了密室。你定然不会中计的。” “三皇妹下一句该不会是说,青州军也是你有意放进城来的吧?”慕云芡冷哼道。 “本王还没有傻到要引狼入室!”慕云裳摇了摇头,“苍青阳能够收买城门守将,打开城门,确实在本王意料之外。” “七皇妹总算还够诚实!”慕云芡撩起袍摆在慕云裳对面落座。 慕云裳习惯性的摸摸手上的扳指,几乎是刹那间,凌元风迅如闪电的一掌拍在一旁的石壁上。密室的石门轰然关闭,隔绝了里外的天地。 “七皇妹,你——” “这扇石门重达千金,就是聚集密室中所有高手的功力也是无法打开的。” “你——你竟然想要和本王同归于尽?那么,在本王困死在此处之前,也一定要先杀了你!”手中的长刀豁然向慕云裳刺了过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莫任风抱着慕云裳急退了散步,贴在了墙壁上。凌元风手中长剑送出,挡开了那一刀:“暮亲王,密室狭窄实在不适合在此处动手。” “哼~”慕云芡讪讪地将手中的刀收回了刀鞘。在这个狭窄的密室里,有莫任风和凌元风在场,她也难讨到便宜。 “三皇姐,还是坐下来休息一下吧!”慕云裳老神在在地看了慕云芡一眼,丝毫没有身在绝境中的烦恼 计中计 “谋中谋,计中计,你计谋我去,我计谋你来!”慕云裳低声轻吟,然后笑了。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嚣张。 “呵呵~哈哈??????”慕云裳嚣张的笑声终于引来了慕云芡的侧目。 慕云芡,慕云裳皆是在宫中接受过皇女应该接受的严格教育。慕云裳这般大笑已经丝毫没有了身为云隐国七皇女的姿仪。可是,慕云裳却丝毫不以为意,仍旧是不停的笑,直到笑得眼泪都留了下来。 “有这么好笑吗?”慕云芡生气地吼道。和慕云裳一起困在这个密室中已经超过两个时辰。再过个把时辰,青州军不见了统军的主帅必然会大乱。虽然,随她进入王府的人会发现她被困王府密室。但—— 慕云芡懊恼地看着那扇紧紧关闭着的石门。是她轻敌了,她急于向慕云裳炫耀自己的胜利,却忘了狗急跳墙的道理。 她应该想到慕云裳在绝境中会做出什么样的疯狂举动,可是她仍旧小看了她。在她的心中,慕云裳依旧是当年御花园里那个可以被她牵着鼻子走的小女孩。 “三皇姐!”慕云裳突然正襟危坐,满脸认真的看着慕云芡,“你说,你这么拼命帮助二皇姐夺取天下,对你有什么好处?” 慕云芡愣了一下,刚要驳回她话,却慕云裳墨色地眸子锐利地看着她,让她恍然失神。 “三皇姐已经是权势显贵的暮亲王了!”慕云裳墨色的眸子如刀子一样锋利地看着慕云芡,语气缓慢的让人坐卧难安,“难道,二皇姐会把女皇的位子让给你不成?无论,你多么努力,付出多少。赢了,你依旧是暮亲王,输了你会一无所有。怎么想怎么都吃亏啊!” 慕云芡心中一震,她曾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从她有自己的思想起,她就知道自己要帮助二皇姐打倒那个嫡出的皇太女,获得自己的一席之地。可是她从未想过,她与皇太女不是同一个父亲,和慕云平也不是同一个父亲啊?就算是她与慕云平一父所出,慕云平真的愿意与她坐拥天下吗? “人云: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自古那个坐上帝位的皇帝不是如此?莫说,你与二皇姐并非一父所出。就算是小妹和皇太女身为嫡亲姐妹。大皇姐功成之日,想必就是云裳殒命之时了!” 慕云芡震惊地看着慕云裳,她曾来没想过这个一直被她和二皇姐认为是最容易消灭的小妹竟然已经将问题看得如此透彻。好似她活了三十几年还不如眼前这个十六岁的妹妹。 “既然,七皇妹知道大皇姐的手段为什么还要帮她夺天下?”慕云芡狐疑地看着她,希望从她的脸上看到蛛丝马迹。 “唔~这确实是个问题啊!谁让咱们皇太女殿下是我的嫡亲姐姐呢!人总是偏心的啊!既然要选择靠边站,没道理我要选择只有一半相同血缘的二皇姐啊!”慕云裳回答的理直气壮。 “果真如此,你又为什么不顾自己的安危,调兵驰援京师?”慕云芡哼道。心中已经有五分信任她的话语。 “实话说,小妹不想三皇姐这般能征善战。但是,论阴谋诡计,三皇姐却是不及我万一的。”慕云裳丝毫不以为耻,“这也是为什么三皇姐能够攻下我的云州,自己却沦为我的阶下之囚。” “谁是你的阶下囚了!现在,顶多是势均力敌罢了!” “是吗?”慕云裳笑得诡异,“三皇姐何不运气试试?” 慕云芡暗暗运气,发现自己全身无力,内力尽失,心中暗中叫苦。慕云裳挑出香炉中的玉佩:“我在玉佩上抹了软骨散!玉佩遇热,药性就随着檀香散发到了空气里。”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也用!” “三皇姐,你口中的下三滥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用了!”慕云裳慵懒地倚在桌子上,慕云芡的话对于她是不痛不痒,“我是个重结果的人,至于过程嘛——可以忽略不计咯!” 慕云芡只气自己再一次中了她的计谋。 “即使,本王内力尽失又如何?反正大家都出不去!” “三皇姐此言差矣!要是这密室没有办法出去,我们在密室这么久早就闷死了。既然,空气可以流通,三皇姐就该明白,密室另有出口了。” “那你——” “唉~”慕云裳轻叹了一口气,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惋惜,“要不是把三皇姐困在这里多时,怎么能够让软骨散的药性侵入你的身体?要不是把三皇姐困在这里,我的新军如何能够肃清进入城中的青州兵?” “难道你以为困住本王,青州军就可以反败为胜吗?做梦!” “这可不是做梦!”慕云裳竖起中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云州军与青州军不同。云州军的统帅工作,小妹一直全权交托给路将军和其他几位将军的。但是青州军却是以三皇姐为直接统帅。一个统帅失踪的青州军,三皇姐确定能够抵抗路将军的反攻吗?” 大量的冷汗从慕云芡的额头滑落下来,很快就湿透了她的铠甲。 “三军不可一日无帅啊!”慕云裳“语重心长”的话,如雪上加霜,让慕云芡越发如坐针毡。 “其实——”慕云裳偷偷地看了一眼慕云芡苍白的脸颊,“本王昨日已经收到京师的快报!二皇姐被手下得力干将钱乙刺杀,平王叛军已经败退平州了。” “七皇妹,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慕云芡深吸了一口气。一片混乱之后,冷静下来,竟然慢慢看破了慕云裳的策略。 “小妹只是相劝三皇姐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慕云裳轻轻地笑了,“既然,三皇姐这么说,小妹干脆也就开门见山了。” “七皇妹请说!” “二皇姐败局已定,势难挽回,三皇姐还需早日为自己寻条出路。云州的援军不日即可到达,但是你我都明白,即使云州援军已到,青州军新败。但是云州想要驱逐青州军却也不易。” “算你明白!” “小妹一直都是个明白人!”慕云裳开怀笑道,“咱们两家继续斗下去,只会让大皇姐坐收渔利罢了!” “你想要握手言和?” “算是吧!”慕云裳的眼神有些恍惚,“人总是自私的,我也想要为自己留条后路。” “如果,二皇姐真的败了,京城的禁军和云州援军回攻云州,青州军根本没有胜算!”慕云芡怀疑地说。说到底,她还是不相信二皇姐败了,而且败得是如此之快! “我没有请求莫岱援助,自然也不会让禁军干涉云州和青州的争端。”慕云裳的眼中闪过一丝冷然,“既然我是云州之主,这云州就不许其他人染指!而且,我也不想消灭青州军。” “哈哈~”慕云芡张狂的笑了,目光如炬地看着慕云裳,“原来,你是想将我青州军收为己用!你想要天下!” “天下?呵呵~天下太大,而我的心太小!我确是想要将青州军收为己用,却是为了防止大皇姐他日反目的。”慕云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落寞。如果可以,她也不会选择如此。 “你真的不想谋天下?” “人家说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以三皇姐对云裳的了解,云裳会是个做女皇吗?” “确实不适合!”慕云芡应道。慕云裳喜欢享受,为人闲散。若真得让她做了云隐国的女帝,怕不是一件好事。 “我只想和三皇姐立下盟誓,若他日大皇姐入侵云州,青州要全力相助。如果,青州遇袭,云州也是如此!” “你不怕我反悔?” 慕云裳笑了,她的笑是一贯的自信。似乎,她一直都是自信的。 “我相信琪茗,而且云州一亡。三皇姐认为你的青州能够独善其身吗?” “就算你肯放过我,起兵相随平王谋反。母亲和皇太女肯放过我吗?” “我已经奏请母亲将青州之事全权交由我处理。”慕云裳轻顿了一下,“我会奏请母亲,让琪茗世袭暮亲王爵位,将你囚禁在王府中。这是免你一死的唯一办法。” “琪茗与你感情甚好,你肯相助琪茗留下暮亲王爵位亦是很好了。为何还要留下我的性命?难道你不怕我施以报复?” “我答应过母亲,将来有机会会保下你和二皇姐的性命。但是,二皇姐野心太大,况且不杀她难以平定叛乱。所以,我收买了她的心腹爱将钱乙刺杀她。但是——”慕云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不仅是我的三皇姐也是琪茗的母亲。我不想有什么事情破坏我与琪茗之间的情谊。这不仅仅是我答应母亲的事情,也是我和琪茗只见的默契。” “原来,二皇姐是你杀得!”慕云芡喃喃自语道,“二皇姐机关算尽,定然没想到自己会死在她最看不上眼的小妹手上吧?” “三皇姐是允了我的意思?” “你把我囚在端亲王府,难道不会觉得芒刺在背?” “谁说我要把你囚在自己府上了?”慕云裳摸了摸头发,“你自然是囚在青州的暮亲王府了!我可没那么多钱粮供养你这个尊贵的暮亲王。” “囚在暮亲王府?” “算了!这些琐事,还是过几日让琪茗跟你说吧!”慕云裳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只是有件事情我必须先和你说清楚!” “什么事?”慕云芡心中一紧,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王斌和苍青阳必须交给我处理!”慕云裳咬牙切齿道,“胆敢背叛本王,就该知道自己能够承受什么样的结果。” 一旁的苍青阳脸上血色顿失,惨白如纸。 慕云芡看了一眼苍青阳:“他是二皇姐的人,二皇姐既然死了,我也没必要这么小气。至于,王斌却是我的婆婆,把她交给你我脸面何存?” “呵呵~要是王斌自己落在我的手中呢?” “任凭你处置!” “希望三皇姐记得自己的话!”慕云裳意味深长地说道。 云州役 当天际出现第一道曙光的时候,整个云州城却被烟雾缭绕。路边不时可以看到未曾燃尽的火把,和在战火中变得破败不堪的民房。 街上到处都是尸体和呻吟不止的伤者,有入侵的青州军,有奋起反抗的云州军,更多的是誓死保卫家园的云州城百姓。 幸存者在街上哭泣中寻找自己的亲人,昔日繁华的云州城几乎化为废墟。端亲王军在青州军统帅失踪的情况下终于获得了胜利。 十万新军伤亡惨重,伤者不计其数。可是,那些幸存的士兵独一成为将来能够支撑起端亲王军的使命。战火的洗礼让他们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士兵。 端亲王府的密室另一头是通往州府衙门的。慕云裳令凌元风打开密室暗门,密室里面是另一个密室。而失踪的端亲王正君左藤忻就躲在里面。 慕云裳随意地看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示意莫任风和凌元风押起慕云芡和苍青阳打开密室内的通道,一步步向出口走去。 左藤忻也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跟着慕云裳走。他不知大慕云裳要去哪里,也不知道云州是败了还是胜了。他只知道他要跟着他的妻主走,而他的妻主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端亲王慕云裳。 在别人眼中,端亲王慕云裳或许是平易近人的,可是至于他,慕云裳却像仙女般高高在上,不可触及。 狭窄的暗道仅容的两个人并肩通过。凌元风领着内功尽失的苍青阳走在最前面,慕云裳和左藤忻走在中间,身后跟着莫任风和慕云芡,还有慕云芡的三四名随行将军及其侍卫。 密道的出口就在州衙后院的假山中。当州衙的衙役看见他们的尊贵的王爷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从假山中走出来,那种惊讶是毕生难忘的。 慕云裳优雅地从假山中走了出来,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物:“路州府在府中的话,就让他过来见本王!” 那语气,那姿态就仿佛是在自己的王府中优雅的散步。丝毫没有困窘,狼狈的意思。 衙役们长大了嘴巴愣愣地看着慕云裳,半响之后,终于有人率先反映了过来:“启禀王爷,凌晨的战役结束,州府大人就带着一队卫兵直奔王府而去了!” “嗯~”慕云裳修长的五指梳理着自己散落的发丝,墨色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扫过眼前的衙役,望着渐渐明亮的天空。 过了片刻,终于低下了仰望天空的头颅,脸上恬静如常:“把本王的几位贵客安顿在府衙中,好生看守。如是出了岔子,为你是问!” 那锐利的眸子直视着眼前的捕头,捕头心中一阵颤抖,双手抱拳道:“属下誓死效忠王爷!” “元风,你留在王府中保护忻和暮亲王。”保护暮亲王是句托词,实质却是要将慕云芡暂时软禁起来。 “诺!”凌元风应允了一句,“只是——” “本王和风到城中走走,有事情与明杰和路将军相商。” “王爷要见路将军和州府大人让小的们跑一趟便是了。现在,云州城中还有不少青州军余孽,王爷和风侧君殿下这般出去,属下等实在不放心!” “无妨!你挑两个身手矫健的衙役随本王走一趟便是。人不必太多,三四个足矣!” “这??????”捕头还有些犹豫。 “照着王爷的意思办就是了!”凌元风当机立断。 捕头看着凌元风镇定的脸色终于点了点头,从身后挑出四名好手随慕云裳出去。 街上到处是断壁残亘,青石砖地面已经被血水染成了赭红色,血肉模糊的尸体随处可见。荒凉的街道上偶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叫声让人揪心。三三两两的端亲王军出现在街道上开始将死难者的尸体聚集到一处。碰到一两个负隅顽抗的青州军又免不得一阵血腥的厮杀。 一夜未眠,又水米未进,加上街道上扑鼻而来的血腥味。慕云裳走出了半条街,终于伏在街边的墙壁前呕吐起来。她仪态尽失的蹲在街墙下吐得一塌糊涂。 莫任风赶紧上前扶起她,取过丝巾擦去她唇角的呕吐物。慕云裳站起身虚弱地依靠在他的身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泪水一滴一滴无声的滑落。 她机关算尽,用尽了心计却仍旧没有算到有人会打开城门投降。她隐约知道王府中有内奸,却因为自己的犹如寡断,造成了今日之祸。如果不是她的过度自信,如果不是她一意孤行,昔日繁华的云州城怎至生灵涂炭? 她怨自己错算了人心,却有苦说不出。她没有打算过,让青州军进城与王军决战。但是,她却不得不装作自己有意让青州军入城。 “王爷,不要太伤心了!至少云州还在我们手中不是吗?”莫任风低声安慰道。 “房子烧掉了,或者整个云州城都毁于战火又如何?什么样的房子,什么样的城市不能用双手重建?我叹息的只是那些逝去的生命。今日之后,又有多少父母痛失子女;多少孩子痛失父母,成为无依无靠的孤儿?” 莫任风愕然。或许,他对她根本不想自己自信的那般了解。他以为云州至于她是一份属于自己不可侵犯的财产。可是,现在的慕云裳已经融进了云州。融进云州的不仅仅是慕云裳这个人,还有她的感情。所以,慕云裳为云州的百姓伤心。 一个面对狼群可以临危不乱的女子,却在看见她治下子民的遭遇而潸然泪下,乃至自责不已。 突然,墙脚下具尸体直挺挺地向着慕云裳扑来过来。莫任风心中焦急,暗叫不妙,慕云裳却已身子一矮,腰际的弯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向袭击者的腹部横切了过去。 手起刀落,慕云裳往后退了一步,弯刀拔出,刺客即时血溅三步。莫任风愕然无语。他不明白废掉武功的慕云裳为什么反应却比他还快了一步。 “终究不如以往了!”慕云裳站直身体,松绿色的纱裙被刺客喷溅出来的鲜血染上了一朵朵艳丽的梅花。 “以往如何?”莫任风忍不住问道。 “以往本王不是让这些肮脏的血溅到身上!”慕云裳厌恶的拍了拍衣服,刚才的柔弱仿佛不曾出现在身上。 跟随在身后的衙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又揉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看错了。 “风,你刚才是不是想要将我推开,迎上那一刀?”慕云裳突然回身看着莫任风。一阵晨风吹过,扬起了她墨黑的长发。娇俏的小脸上挂着几滴血珠平添了几分妖娆。 莫任风看着她迎风飞扬的黑发,默然无语。 “那是一种愚蠢的举动!”慕云裳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像刚才那种情况,你就该发动比刺客更凶猛的攻击。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守。” 听着她轻松的语气,莫任风却止不住心中的痛。到底是怎样的生长环境,才能够让她悟出这样的道理? “我只是怕他伤了王爷!”莫任风的声音几不可闻,慕云裳却听得真切。不禁抬起头,认真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今日才认识莫任风一般。 当第一道阳光突破乌云的层层障碍,映射在慕云裳手中犹带着血迹的弯刀。那把弯刀竟然发出了一道妖异打得绿光。 “王爷的刀上淬了剧毒?”莫任风紧张的看着她。要是刀上果真淬了剧毒,那个刺客的血溅到她身上,她岂不是也会中毒? “我是想过在刀上淬毒!”慕云裳老老实实的回答,然后耸了耸肩道,“不过,怕误伤了自己,所以就放弃了这个计划!” “那么,王爷的刀为何会出现这么妖异的绿光。” 慕云裳笑而不语。她的佩刀是母亲亲赠的宝刀,削铁如泥。因为浴血之后在阳光下会发出妖异的绿光,而被世人称为绿光。只是宝刀绿光已经失传多时,莫任风一时不曾想起罢了。 莫任风灵光一闪,低笑道:“原来,王爷手中是名闻天下的绿光啊!” “可惜这把绿光落在我的手上终究是大材小用了!”慕云裳淡笑道。 “不!这世上除了王爷就再也无人配得上这把宝刀了。”莫任风由心地赞叹道。 阳光照射着大地,街道上的血腥味越发的浓郁。不断有百姓自动加入了王军清理战场的工作,许多人伏在墙脚像慕云裳刚才那般将胃里的食物吐得一干二净。没有进食的人开始呕酸水,却更加的痛苦。 战争的伤痛需要多久的时间去抚平呢?慕云裳单手扶着额头,认真地思索着。 “末将参见王爷,王爷平安脱险,实乃我云州之幸,百姓之福。”路千山满脸惊喜地跪在慕云裳身前,他的身后跪着十数名军中将领。每个人身上都是血污不堪,其中不乏受了许多伤的。 “华将军受了伤,不在营中休息上街作甚?”慕云裳低声道质问道。 华平凡眼中蓄着泪水:“自末将昨日离开王府,王爷就失去了讯息。末将心中不安,今晨战役一结束就和路将军一起寻找王爷的下落。总算是苍天不负有心人??????” “一个将军当着众人面这般大哭,成何体统?”慕云裳轻笑道。 没想到跪在地上的众人皆低声啜泣起来,而且哭声越来越大。就连街上打扫战场的士兵也加入了嚎哭的行列。 “哭什么哭?只要云州的人没有死绝,我们就可以重建云州城,重建云州军。”慕云裳脸上带着决绝。因为,她心中清楚现在自己是这些饱受战火摧残之人的唯一支柱。 只有她站起来,只要她没有被打倒,云州定能恢复往日的繁华。 “一切但凭王爷吩咐!”路千山的声如洪钟,“只要王爷一声令下,末将立即重整兵马出城与青州军决一死战。” “不必了!”慕云裳迎风而立,脸上已经风干的血珠映着那张俊秀的脸孔有了三分凌驾万人之上的气势,“你们带人继续打扫战场,治理伤者,将尸体火化。通知路州府阻止城中百姓以担水冲洗街道上的血迹。” “可是,城外的青州军——” “青州军的统帅已在本王掌握之中,你们何惧之有?”慕云裳张狂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将士,“只要本王在的一天,谁都休想占我云州。” “王爷千岁千千岁!” “王爷千岁千千岁!” ?????? 街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事,城外尚有青州军十二万。但是云州军民却是心情激愤,仿佛已经将入侵的青州军驱逐出了云州的土地。 解围困 过了两日,古孙玉快马赶上了季连隼,数日行军终于到了云州城下。两军在城下对峙,却因为没有上官的将令始终没有动手。 慕云裳站在城墙上,墨色的眸子冷然地看着城下对峙的两军。她站在那个位子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却仿佛动都没有动一下。 “王爷?”路千山终于忍不住上前了一步,“现在,古孙将军和季连将军援军已到。何不让末将率领城中士兵出城里应外合,将青州军一举歼灭?” “没那么容易!”慕云裳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城中新军刚受新创,援军数日行军已是疲惫不堪。城外的青州军以逸待劳,我们很难讨到便宜。” “可是——” “不忙!”慕云裳轻轻地笑了,脸上带着诡异地笑容,“让探马出城转告古孙玉和季连隼就地安营扎寨。” “如是,青州军对援军发动进攻,可如何是好?” “那又如何?”慕云裳挑了挑眉,“到时候,你出城相救便是了!” 路千山无语。 到了正午时分,阳光变得猛烈起来。城外几乎没有遮蔽物,营地也是炎热异常,城下对峙的两军都是苦不堪言。 慕云裳突然低叹了一声:“这天气真是热得难受啊!要是现在有碗酸梅汤喝就好了!” 路千山愕然。她陪着慕云裳在城头晒了这么久的太阳竟然只换来这么一句话?其实,她一声戎马,晒半天的太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尊贵无比的王爷也要站在城头晒太阳。 “不等了不等了!”慕云裳不耐烦地摆摆手,“本王还是回去弄碗酸梅汤喝的好!” 路千山闻言哭笑不得,有谁强迫他们尊贵的王爷站在城墙上等人吗?等一下——等人?原来,她在城墙上站了一个上午是在等人!那么,是什么样的人值得他们尊贵的王爷亲自来等呢? 路千山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的时候,慕云裳已经撩起裙摆,走下了城头。 “王爷,暮亲王有事找您!”一名衙役刚走到城门前,就看见慕云裳从城楼上走下来,急急忙忙地跪了下去。 “三皇姐找我?”慕云裳一手扶额,略略思索了一会儿,“就说本王这会儿睡着了,晚些再过去!” “可是——” “怎么啦?难不成是三皇姐嫌你们伺候的不好?”墨色的眸子淡淡地望着跪在地下的衙役,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让那衙役吓得气也喘不过来。 “属下不敢!” “不敢就好!回去告诉你们州府大人,除了让暮亲王走出州府衙门,做什么都由着她。好酒好菜招待着,时候到了,本王自会亲自处置的。” “诺!” 慕云裳回到端亲王府,果然喝了一碗酸梅汤便心安理得的回诺云阁休息了。路明杰派了衙役请慕云裳不得,只得亲自前往王府相请。 慕云芡毕竟还是云隐国的三皇女殿下,陛下亲封的暮亲王爵位。慕云裳将她软禁在州府衙门,却声名不将她最为囚犯对待。所以,暮亲王的要求,路明杰身为云州州府自然有些难以拒绝。 端亲王府已经修葺一新,如果不是苗圃中翻新的痕迹,几乎看不出这里在几日前经过一场战斗的残酷战斗。 几日前的那场战争,伤亡最为惨重的便是王府的护卫队。王府两百多人的护卫队包括卫队长伤亡过半。幸存下来的不过,而又受伤不重的不过二十人。 如今,尸体已经被抬走焚化,伤者已经送去救治。血迹已被冲洗干净,庭院中被破坏的植被花卉都已经种上了新的花卉树木。 依着慕云裳的吩咐,莫熏在偏厅为战死的王府侍卫设下了灵堂。因为,那晚莫熏也受了伤,灵堂是在左藤忻的指挥下设立的。也只有这一次,左藤忻才真正感觉到他是堂堂正正的端亲王正君。 “莫总管不在吗?”路明杰有些好奇地张望着。往常他一进王府,还没走到正厅,莫熏就会出现在他面前的。可是,今日他已经在厅中坐下,府中下人已经奉上了香茗,莫熏却仍旧没有出现。 “王爷吩咐莫熏留在自己院里养伤,府中事物由忻主子全权处理。”一旁的奴婢回答道。 左藤忻毕竟是大家之子,让他操持王府的正常事务还是游刃有余的。 “那么王夫殿下人在何处?” “或许在凌云阁或许在偏殿吧!” 模棱两可的答案让路明杰轻轻挑了挑眉,转身走到了偏厅。偏厅中除了燃烧的香烛和随风翻飞的白色帷幕。高高的神案上放着一百多个牌位,牌位上朱砂书写的姓名特别的引人注目。 神案下跪着一个披麻戴孝的男人,却是苍青阳。他跪在神案下,面无表情,身子动也没有动一下。若不是那微弱的呼吸声,路明杰定然会以为跪在那里的是个死人。 路明杰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们家王爷还是原来的那个脾性。对于背叛自己的人绝不会轻易放过。就像当初王斌背叛了云州,慕云裳便将她关在王府的地牢不闻不问,任由王斌在牢中担惊受怕。后来不得已为了救子车君浩,放了王斌,却执意在王斌面前射杀了她所有的家眷。 “原来是路州府来了!”凌元风依旧是一身黑色的装束。虽然,脱离暗阁多年,但是他却还没有改变着装的颜色。 “明杰想要见王爷,不知道凌公子是否可以代为通传一声?”路明杰含笑回视着凌元风。虽然,他与凌元风见得不多,但是这个男人可以在最危险的时刻留在王爷身边保护,想必是王爷极其信任之人。 “如果,路州府是为了暮亲王而来,我看州府大人要白跑一趟了。”凌元风脸上的笑容儒雅和煦,牲畜无害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出身暗阁之人。 “可是,王爷说了什么?”路明杰好奇地问。 “王爷没有说什么!”凌元风眸光一转,“但是,我知道在从寒回云州之前,王爷是不会去见暮亲王的。” “我不是很明白!” “王爷是个多疑的人。她与暮亲王商定让暮亲王带青州军撤出云州,并立下盟约。可是这种城下之盟,王爷对于它的可靠性定是有相当多的疑虑。” “那么,王爷为何还要和暮亲王定下这样子的盟约?” “所以王爷在等,等一个让暮亲王不得不遵守这个盟约的人。”凌元风轻笑道。 “而那个人就是从寒?”路明杰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云州最危困的时候,王爷身边那个可说是寸步不离的男人却失去了踪迹。 凌元风点点头。 “那么,王爷打算怎么处置他?”路明杰指了指跪在灵位前的苍青阳。 “他?”凌元风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王爷现在哪有这许多的时间来处置他!” “其实,王爷是个心软的人,他毕竟跟在王爷身边多年。或许王爷一时心血来潮——” “路州府不必从我这里探听王爷的口风。”凌元风若有所指地看了路明杰一眼,“该下狠手的时候,王爷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你是说王爷会杀了他?” “杀了他,对他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凌元风看着那个恍如没了灵魂的人,“你以为王爷会成全他吗?” 慕云裳一觉睡醒已经是午夜时分了。她睁开眼睛就看见叶从寒站在床前愣然地看着她。 “回来了?” “嗯!” 一个是多此一问,一个却答得诚恳。 “人都安顿好了?” “依照王爷的吩咐,除了小王爷带回云州城,其他人等皆囚禁在云苍山的营地。” “这件事没有告诉别人吧?” “没有王爷的吩咐,寒怎么敢说与其他人知道?”叶从寒犹豫了一下道,“寒刚回来的时候,听凌师兄说,苍侍卫是隐匿在府中的内奸?” “府中的内奸又岂止他一个?只不过,他是第一个被揪出来的人罢了!”慕云裳脸色顿时冷了下了。她心中太清楚自己身边的内奸实不止一个苍青阳。 苍青阳是二皇姐的人,却这次却跟三皇姐接了头。那么剩下的内奸是二皇姐和三皇姐安排的可能性就少了许多。而且,二皇姐一死,她的人除非矢志为之复仇,否则,实在是不足为惧! 她心中所想的是,这府中必有一名以上是大皇姐的人。如果府中没有大皇姐的人,大皇姐不会对她这般知根知底。只是可惜,她曾来没有完全信任任何一个人。她身边所有人都只知道她一个方面的秘密,绝对没有全部。 或许,府中还有父君抑或是母亲的人? 慕云裳突然觉得一阵头痛,却不知道在头痛什么。 盟约 一片片的乌云滚滚而来,很快就笼罩了整个云州城的上空,似乎很快就会有一阵倾盆大雨落下。闷雷阵阵让屋内的人越发的烦躁不安。 慕云芡站在房中来回踱着步子,烦躁不安地走动着几乎要将地砖磨穿。 三天了已经三天了!慕云裳将她留在州府衙门整整三天不闻不问,仿佛已经忘记了那天在密室里和她谈起的事情。 “暮亲王殿下,王爷和小王爷求见?”门外传来了路明杰的敲门声,“我家王爷请暮亲王正厅叙话!” 她终于来了!慕云芡心中大喜,刚要推门而出的时候却愣了一下:小王爷?她可不知道云州有什么小王爷。就算慕云裳真的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生下子嗣也不过是个奶娃娃,怎么可能与她一起过来呢? “暮亲王殿下!”门外已经响起了路明杰的催促声。 管他什么小王爷,见了不就知道了吗!慕云芡这般想着,便推开房门随路明杰前往正厅相见慕云裳。 慕云芡一进大厅,就看见慕云裳慵懒地坐在椅子上,单手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想要见七皇妹一面,可当真是困难重重啊!”慕云芡淡讽道。 “三皇姐莫恼!云州正值多事之秋,小妹实在是苦于□乏术呢!”慕云裳笑得恣意,“何况,小妹这不带着贵客上门给三皇姐赔罪了吗?” 慕云芡视线一转,这才发现慕云裳的对面还坐着一个人。 慕琪茗连忙上前行礼道:“女儿给母亲请安!如今见到母亲平安无事,女儿心中真是万分欣喜。” “全赖你有个手段高明的小阿姨!”慕云芡冷哼道。 慕琪茗愕然,旋即脑子一转:“琪茗再次谢过小阿姨救母之恩。” 慕琪茗此意是要提醒母亲,她的性命仍旧掌握在慕云裳手中。此刻,实在是不易搞僵了与慕云裳的关系。 “琪茗就不必谢来谢去了!还不扶你母亲坐下。”慕云裳确是丝毫不以为意。慕云芡好说也是云隐国三皇女,高高在上的暮亲王。现在却成了自己妹子的阶下囚,心中难免愤愤不平。所以,慕云裳也不曾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慕云芡在慕云裳对面的椅子上落座,心中仍旧是忿忿不平。转头看着慕琪茗高声质问道:“本王让你镇守青州,你怎么跑到云州来了?难道不知道现在青州和云州仍旧在交战当中吗?” “女儿惭愧!女儿不是自己跑到云州的,而是小阿姨派了府中高手侍卫将我请来劝劝母亲签署盟约的。” 慕琪茗说是请,可是慕云芡听在耳中,却是慕云裳派人将她掠来的。 “慕云裳,带兵进入云州的是本王,与小辈无关。你何必将琪茗牵扯其中?” “三皇姐何必如此激动?不过是请了琪茗到云州做客数日罢了。她以前又不是没有到过云州。”慕云裳回答的轻描淡写。 “你想要挟持琪茗逼我就范,休想!”慕云芡心中愤怒不已。 “三皇姐,你当真是误会小妹了。”慕云裳一脸无辜,“我一没有用毒药控制琪茗,二没有用绳子困她来云州,怎么说是挟持呢?” 慕云芡看她说得真切,不禁看向了一旁的慕琪茗:“她说的可是实话?” “小阿姨却是没有撒谎。”慕琪茗喘了一口气,“只是外婆与小阿姨的手下里应外合,俘获了父亲和青州一干官吏。” “王斌?!本王待她不薄,她竟然如此回报本王。” 慕云裳端起一边的茶杯,清啜了一口香茗,悠然道:“王斌本就是个势利小人,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三皇姐又何必如此生气呢?” “本王还没问你用什么手段,让王斌甘心出卖本王呢!” “无非就是功名利禄罢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是吗?”放下茶杯,慕云裳一脸的悠闲,“小妹请了琪茗和姐夫过来也是事出无奈啊!” “你想要怎么样?” “只要皇姐与我签下盟约,带着青州军秋毫无犯的退回青州地界。本王自然会派人将姐夫和琪茗护送回青州的。” “该不会像上次一样送回一具具的尸体吧?”慕云芡冷笑道。她这个小皇妹可没什么良好的信誉啊! “三皇姐说笑了!就是上天借我天大的胆子,云裳也不该对姐夫不敬啊!”慕云裳示意一旁的路明杰取出了两份盟约,“三皇姐看完要是没什么意见,就签了吧!” “盟约为什么有两份?”慕琪茗狐疑地问。 “小妹要上奏京城让琪茗世袭暮亲王爵位,自然应当奉上云州和青州的停战盟书为证。至于另一份盟约的内容却是背着母亲和大皇姐签下的。这份盟书如是让母亲看到或许没什么,要是大皇姐看到了,麻烦可就大了。” “慕云霓有你这么一个胞妹,不知道是她的幸或是不幸!” “自然是幸了!”慕云裳大言不惭,“若是没有我,或许三皇姐和二皇姐早就会师京城,助二皇姐登上帝位了吧?” 慕云芡心中郁结不已。当日,与二皇姐盟誓要平了云州,攻下京城。可是,没想到二皇姐功败垂成,落得个身首异处。自己也要黯然退场,带着残兵败将退回青州。 回想此事,慕云芡一双黑色的瞳眸认真的看着慕云裳,似乎想要看穿那个小小的脑袋中到底装了什么。小小年纪竟然能够取得如此辉煌的战绩。 虽然慕云裳的手段称不上光彩,但是成者王侯败者寇,又有谁会注意到她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取得胜利呢? 轻轻叹了一口气,慕云芡心中是说不出的复杂。 “母亲?”慕琪茗推了推慕云芡,拉回了她的思绪。 “琪茗对盟约上的条款可有什么意见?”慕云芡低声问道。 “其实,小阿姨立下的条款并无不妥。几乎没有改变青州目前的局势。只是——” “只是什么?”慕云芡对于女儿吞吞吐吐的模样有些不高兴。 “让母亲退位,终生不得离开暮亲王府。女儿心中有些过意不去。若是女儿接受了这样的条件岂非不孝至极?” “傻孩子!”慕云芡爱怜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本王随平王起兵叛乱已是死罪。按照云隐国的律法那是要凌迟处死,收回封地和爵位的。现在能够保住性命,并将爵位传递与你已是万幸了。” “三皇姐能够这么想是青州之幸,也是云隐之幸!”慕云裳拍手道,“来人!本王要设宴与三皇姐共饮三杯,庆祝这场战争的结束。” “七皇妹还是稍候吧!待本王签完了盟约再与你喝酒也不晚。”慕云芡突然觉得心中释然,人也轻松了不少。 “那好!” “下官命厨房准备酒菜!”路明杰应承道。临去之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慕琪茗,心中满是苦涩和心酸。 青州与云州结下盟约,就是表示听荷的仇再也无法报了。或许在那次与慕云裳的谈话中,他的心就乱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找谁为听荷报仇。是暮亲王王夫,抑或是暮亲王? 慕云芡提起笔,深吸了口气,在盟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盖上了印章。 “三皇姐,既然我们结下盟约。我便顺道与你说上一门亲事如?”慕云裳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慕琪茗,笑问道。 “我们之间有什么亲事好说的?再说,本王答应与你结盟是为了青州不落入他人之手,可不表示本王愿意与你握手言和。” “三皇姐何必拒绝的如此之快呢?你家琪茗已经二十岁了,难道你一点也不心急吗?”慕云裳也不着恼,只是笑着循循善诱。 “琪茗的婚事!”慕云芡冷哼了一声,语气却缓和了不少,“多年来,本宫让人给她看过多少人家的公子,可是她却一个也看上。” “那些庸脂俗粉如何入得了琪茗的眼啊!”慕云裳不怀好意地瞟了一眼慕琪茗,“琪茗不愿意,还不是三皇姐没有找对人!” “那你有什么好人选?”慕云芡突然有些心动。早就听说七皇妹身边美男如云,且各有特点。没准她还真的有适合的人选也不一样。 如果真如此,不但了却了自己的一桩心事,慕云裳在母亲面前必然也会为琪茗说些好话。毕竟不可否认,在一众儿女中,母亲对这个小女儿的宠爱是有目共睹的。 “小妹也不想被人说是乱点鸳鸯谱,不如让琪茗自己挑一个如何?”慕云裳轻笑道,“若是门当户对,便去了回去做暮亲王王夫。若是门不当户不对也无妨,琪茗身为备身小王爷多要一两个侍君也是不过分的。” “就像小阿姨这般左拥右抱?”慕琪茗轻笑道。 “唉~多年来,本王一直身体不好,这身边的人儿也顶多是养眼的。不过,本王近来身体亦是大好,左拥右抱又有何不可?”慕云裳轻笑道,认真地思索道,“唔~其实,本王一直很中意明杰的。不知道路将军舍不舍得将儿子嫁于本王为侍。” “七皇妹地位显贵,今日之后更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那个人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嫁进端亲王府。路将军自然是舍得的了!”慕云芡虽不知她为何突然提起要纳路明杰,却顺着她的语意说了。 “小阿姨,你身边已经有不少贴心之人了!”慕琪茗连忙道,“明杰,明杰??????” “琪茗,慎言啊慎言!”慕云裳轻笑道,“你怎么可以直呼我家路路的名字呢!” “小阿姨~”慕琪茗恼怒地瞪视着她。明知道慕云裳是故意作弄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慕云芡会心一笑,心中豁然明朗。 噩梦 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同理,青州已不可一日无主。慕云芡率军离开青州已有数月,她留在青州的主持州政的王夫和世女及几位忠臣都被慕云裳“盛情邀请”到云州做客。 故而,盟约一签署,慕云芡就提出了回青州的事情。 “唔~”慕云裳悠闲地扇着扇子,“要是三皇姐信得过小妹,可带青州军先回青州。至于青州府的各位大人,小妹也会即日差人护送回青州的。倒是,琪茗和姐夫,小妹希望他们可以留下来,等商定好了琪茗的婚事再走也是不迟的。” “现在不是本王信不过七皇妹,而是七皇妹信不过本王。”慕云芡不情愿地说。两人心知肚明,慕云裳必然是放着她中途返回,所以才留下一手的。 “三皇姐真爱说笑。本来应该三皇姐留下来商讨琪茗的婚事的。可是,三皇姐却说青州府事务繁忙,亟待你回青州处理。那么,只好委屈姐夫留下来商量婚事了。”慕云裳轻笑道,“自古以来,儿女婚事都是父母操办的。小妹的婚事那还不是父君一手操办的。” 慕云芡叹了口气,打算结束这个问题的讨论。或者,她已经接受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不要和慕云裳争辩什么。因为,最终她还是不得不妥协,慕云裳这个人看起来好说话,但事实上一旦是她决定的事情就没有人可以改变了。 慕云裳此人有两个特点:特点一,她有一颗外红内黑的心,看起来牲畜无害,实在害人匪浅;特点二,就是她那三寸不烂之舌,死的也可以说成活的。尤其是,她被废了武功之后,这两大特点就更加凸显出来了。 “三皇姐想要什么时候启程都不是问题。只是——”慕云裳一派温柔可亲的笑容让慕云芡心中隐隐不安,“三皇姐可以提前通知一声,也好让小妹为你践行啊!三皇姐此次回了青州,除非小妹亲去青州探望。有生之年怕是再无相会之日了。” “本王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七皇妹是如此重情义之人呢?”慕云芡挑了挑眉,讽刺道。 “那是我们姐妹相处时间太短,相互不够了解啊!”慕云裳大言不惭。 晚上,慕云裳陪着慕云芡和慕琪茗用过晚膳之后,就早早地回到诺云阁歇息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娄氏父子的死让左藤忻成长了,又或是没了娄氏父子出谋划策,左藤忻无法兴风作浪。总之,左藤忻最近都变得特变安静,也贤惠地做好了身为端亲王王夫该做的所有事情。没有慕云裳的召见,他也不再主动来烦她。这样子的改变让慕云裳欣慰极了。 有时候,男人是需要□的。尤其是,像她这样身边有数个男人的。想要除去诸多烦恼,就要御夫有术。 慕云裳躺在床上,思索着怎么解决身边众人的终身问题。虽然从母亲到皇姐,都习惯有三夫四侍。但是,慕云裳自问没有同时拥有数个男人的福分。 所以,当她听到王府密探报告路明杰与慕琪茗关系暧昧,便有心撮合。路明杰是她最信任的左右手,慕琪茗也是她一直比较信任的人。而且,琪茗虽然心思简单但是用情专一,绝对会是明杰的好归宿。路明杰跟了她这么久,她应该给他一个好归宿。 或许是真的累了,慕云裳想着想着便陷入了梦乡。 浓密的树林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偶尔从远处传来的狼嚎声不禁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夜色加深,林中渐渐升起了雾气。不过片刻,迷雾就笼罩了整个树林。浓郁的雾气让数步意外的人都有些看不清楚了。 “听荷,你在哪里?为什么本王看不见你!”慕云裳紧张地叫道。 “王爷,我们中了埋伏!”路听荷的声音里满是痛苦。 慕云裳疾步走到了她的身边,因为浓雾视线有些模糊不清。路听荷痛苦的依靠在一颗大树上,身上插满了羽箭。血染红了她的衣服,还不断地从伤口中流出来,就像是永远也流不完一样。 “听荷,你怎么样了?”慕云裳扶起她,想要为她包扎伤口。但是她的伤口实在是太多了,让慕云裳有些无从下手。 “怎??????怎么办?”慕云裳手足无措的看着她。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也可以这么的无助。 “我??????我要死了!”路听荷的脸孔突然扭曲起来,雪水从她的眼眶和鼻孔中流出来。 “王爷,救我!王爷救我!王爷???????”路听荷骤然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 “我??????”慕云裳看着眼前恐怖的情景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却仿佛被自己的打算吓到了,“不!我不可以!我不可以丢下听荷。 她喃喃自语着,过了片刻感觉到路听荷捉着她的手不见了。一低头,哪里还有路听荷的影子。 “听荷,听荷??????” “慕云裳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啊?哈哈~”慕云平嚣张地笑声直冲耳膜。 “原来是二皇姐啊?我当是谁呢!”慕云裳站起身,回身看着慕云平一身锦衣冷眼看着她。 “慕云裳,今日就让你四个明白!”慕云平血红的眼中带着浓郁的杀气,让慕云裳精神一下子紧张起来。 环顾四周,林中的浓雾骤然不见了,自己却置身在离龙镇外。墨色的眸子微微闪了闪,数名弓箭手已将拉满了弓将箭头对准了她的心脏。 “二皇姐许还不知道吧!”慕云裳轻狂地笑了,“你的心腹爱将已经被我收买了!” 同一时间,一直黑色的没羽箭射入了慕云平的身体,一箭穿心。慕云平至死都不知道为什么。她缓缓地倒在地上,怒目圆睁,似乎在愤慨上天的不公平。 慕云裳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上的望着她:“二皇姐一直想杀我,没想到最终却是自食恶果了不是吗?呵呵~” “你会有报应的!” “呵呵~报应?二皇姐真爱说笑!要是二皇姐也相信报应,怎么会一次次派人暗杀我?你从来不当我是你的小皇妹,我又何必顾忌什么姐妹情谊。” 慕云平依旧是双目圆睁,却已没了气息。 慕云裳突然有些失落,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是弄桌酒菜庆祝胜利,抑或是抱头痛哭一场,发泄长久以来的隐忍? 然后锥心的疼痛让她整个人都委顿地倒在了地上。鲜红的血争先恐后的从心口冒出来。慕云裳心中一震,回头看见钱乙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 “你——” “既然,钱乙可以被端亲王收买,那又为什么不能被其他人收买呢?”钱乙的脸渐渐地变得模糊。 “王爷,王爷醒醒!”叶从寒拼命地摇着她的身体,却只见到她痛苦地捂着胸口,汗如雨下。 “王爷??????” 慕云裳茫然地睁开墨色的眸子,看着叶从寒仍旧不甚清醒。 “王爷可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从灵拧过毛巾为慕云裳抹去脸上的汗水,笑着问道。 “嗯~”慕云裳轻应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凉凉的毛巾让她恢复了些许的意思。墨色的眸子突然变得清明了许多,渐渐转成了幽暗。 “王爷在想什么?”叶从寒好奇地问。 慕云裳的睡眠一向很好,为什么今晨却做起了噩梦?而且,看她刚才睡梦中表情似乎梦中的情形让她颇为害怕和不安。 “没什么!”慕云裳似乎没有再次提起噩梦的意思。 叶从寒从来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尤其是慕云裳不想说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加以追问的。 “王爷,路将军一早就到了王府了。她说,是王爷让她今晨到王府中来的商谈要事的。”从灵不失时宜的说。 “你让人请她正堂奉茶,本王随后便到。” “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看到从灵离开,慕云裳墨色的眸子突然直直的看着叶从寒一字一顿道:“钱乙可还在京城?” 叶从寒愣了一下道:“照着王爷的吩咐,送她去了初南公子居住的别院,应该还在京城。” “这个人留着始终是个祸害!”慕云裳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王爷是想杀了他?” 慕云裳略一思索道:“这事还是再搁锻日子吧!等手上的事处理完了在处理也不迟!” “好!”叶从寒应了一声。心中却是隐隐的担忧:她心软了!或许,她从来就不适合做个无情之人。 嫁还是娶 慕云裳和路千山以及暮亲王王夫在正厅里商谈了许久。商谈期间将所有的婢女奴仆都赶出了,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看见他们从正厅里出来的时候,路千山脸上阳光明媚,暮亲王王夫却是一脸的挫败。 “既然如此,就烦请路将军回府操办一切。有什么需要的话,跟本王知会一声,本王自会让人办理。” “千山谢过王爷!”路千山笑容满面的回道,“千山娶媳妇,府中自有管事处理,千山也会亲自操办一切。王爷只要准备好到府上喝酒便是了!” “如此甚好!”慕云裳点了点头,转身望向一旁的暮亲王王夫:“这几天,姐夫也可以想一想要为琪茗准备些什么。本王会交代风协助姐夫采办彩礼的一应事物的。” “那就多谢皇妹费心了!”暮亲王王夫的脸色依旧不是甚好。那张铁青的脸让一旁的路千山笑得越发阳光明媚了。 “还有十日便是选好的日子,时间紧迫,千山就先行回府准备婚礼的所需了。” “路将军请便!”慕云裳温婉如水,墨色的眸子里也是一片安详和煦。 “千山告辞!”路千山特意看了一眼,加重了语气,“亲家,我可就先行回府了!” “嗯~”暮亲王王夫不甚高兴的地低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姐夫想必也是累了!云裳差人送姐夫回房休息吧!”慕云裳和颜悦色道。那般谦虚的态度到让一旁的婢女仆役吃了一惊。他家主子一向是飞扬跋扈的,何曾用这般谦卑的语气与人说话了? 暮亲王王夫点了点头,神情恍惚的随侍从回客轩休息了。 “王爷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将那眼高于顶的暮亲王王夫正的如此垂头丧气?”莫任风突然自身后跳了出来,一脸好奇地看着慕云裳。 “本王又不是什么恶劣的顽童,哪有这诸多的时间去戏弄他人!”慕云裳一脸坦然地面对着他的疑问,“倒是你突然从本王身后窜出来,可把我吓着了。” “这世界上那有人可以吓到王爷啊!”莫任风哀怨地白了她一眼,“我刚才听到路将军说她要娶媳妇是怎么会事?王爷不是令她将儿子嫁给暮亲王世女吗?” 慕云裳抬手狠狠地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你那只耳朵听见,还是那只眼睛看到是本王命令路将军将女儿嫁给三皇姐的?” “难道不是吗?大家都这么说!”莫任风摸了摸脑袋,有些无辜。 “大家这么说,你就行了?”慕云裳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本王像是那种乱点鸳鸯谱的人吗?” “像——”接触到她狠戾的目光,莫任风很狗腿的转了风向,“王爷英明神武,怎么会做乱点鸳鸯谱的事情呢!只是,王爷——我刚才却是听见路将军说她要娶媳妇啊!” “你也没听错!”慕云裳得意地笑了,“因为,我们商定先将琪茗嫁到路家,生下的第一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要姓路,过继给听荷,继承路家的香火。” 莫任风终于明白暮亲王王夫那张结满了寒霜的脸所为何事:“慕琪茗好说也是暮亲王世女,而且王爷不是要保举慕琪茗成为世袭暮亲王爵位吗?” “这个好像没有矛盾吧?”慕云裳有些讶然与莫任风天马行空式的问题。 “当然是很矛盾了!慕琪茗将会是地位尊贵的暮亲王。历代皇室王爷那个不是三夫四侍的?你已经昨日,你已经当着大家的面让小王爷发誓今生只娶路公子一人。现在更过分的是竟然让小王爷入赘到路家。” “过分?”慕云裳眯起了墨色的眼睛,“风,这个词用的可不是很恰当哦!” “王爷难道不过分吗?王爷虽然是小王爷的长辈,但是小王爷上有父母不说,就算是女皇陛下和皇夫殿下也不会允许王爷如此越簪行事的。” “本王什么时候有过逾越的行为了?这门婚事是三皇姐亲口应允的。婚礼的细节适合他们双方家长共同商讨的。本王不过是负责出点子并从中撮合罢了!何来越簪之说?”慕云裳毫无愧色,大义凌然的样子让莫任风几乎相信了她的狡辩。 “那为何,暮亲王正君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 “他要是心甘情愿的,本王就要不爽了!”慕云裳直言不讳,“再者,让他爽快了,路千山能答应这门亲事吗?要让路千山欣然接受这门婚事,自然需要暮亲王府低低头啦!” 莫任风当真有些不知道说她些什么好了。婚姻大事怎么到了她的嘴里倒像是成了儿戏。 “让小王爷入赘路家亦是阻碍万千,王爷竟然还异想天开的要小王爷与路公子的长女姓路。那可是皇室血脉,女皇陛下定然不会容得你乱来的。” “皇室血脉太多了,多的需要杀戮来解决皇室争端。但是路家数代效忠云州,效忠皇室。没道理皇室这般小家子气,要路家绝了香火。” “王爷却是好心,只怕因此给自己找来无穷的麻烦!”莫任风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要是本王不弹尽竭虑的为路家延续香火,平息路将军的怒气。”慕云裳轻叹了一口气,“即使表面上云州和青州签下了盟约,但是骨子里终归是不和的。如此这般,到了关键的时刻往往成其祸害。” “王爷是怕路将军对路小姐之死依旧是怀恨在心?” “你说呢?杀女之仇其实说放下就放下的?本王虽然可以命令路将军放弃报仇,但是事事还是要让人心服口服才是。要是明杰的这门亲事可以让路千山忘却仇恨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王爷把什么东西都想的这般透彻,也难怪——”莫任风看着她日渐单薄的身体,眼中满是怜惜之意。她就是想得太多,顾忌太多,才让自己日见一日的消瘦下来的。 “高处不胜寒,想的不多,我就该落得和二皇姐一般的下场了!”说到慕云平,慕云裳身体陡然一阵,猛然忆起夜里的那个梦,心中有些不安,却极力地克制了那股不安。 “王爷想什么,这般入神?”莫任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拉回了她的思绪。 “没什么!”慕云裳清淡地回答,“想是夜里没睡好,有些困倦了!” “我今早听从灵说,王爷早晚做了噩梦?” “那丫头又到处胡说去了!”慕云裳轻笑道。莫任风知她有意回避这个问题,只得放弃追问。 回京诏令 六月初十,端亲王府一早起来便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整个云州城的百姓地疯狂地向端亲王府涌去。因为,今天是端亲王慕云裳嫁侄女的日子。 大家都知道端亲王是礼教为粪土,但是没想到她会惊世骇俗到将侄女嫁人。是嫁不是娶,若是一般人家倒是无妨。但是故事的主角一方是云州将军府,新郎更是云州的州府大人。而新娘是女皇陛下的亲孙女,这就非同一般了。尤其当这门亲事做媒的是女皇陛下最宠爱的七皇女,事情就有些混乱了。 全云州的百姓都都在嫁娶必经的路上,又想看婚礼热闹场面的;有想要看这场被外人视为闹剧的婚礼该如何收场的;有幸灾乐祸想要看暮亲王小王爷笑话的?????? 大家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情拥堵在街道上,等着看热闹。 “王爷,外面已经是被围得水泄不通了!你怎么还这般悠闲?”莫任风凉凉地看了她一眼问道。 慕云裳没有回答,依旧闭目假寐。 “小王爷的花轿过会儿可如何送出府去?”莫任风再追问道。 慕云裳轻轻翻了个身,还是没有回答。 “王爷——”莫任风突然凑到慕云裳面前,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堪堪地望着慕云裳,“王爷,今晚留在云蝶轩可好?” 慕云裳浑身一震,陡然睁开了眼睛。惹得莫任风哈哈大笑,笑完之后,却觉得心中落寞万分。 “王爷,小王爷不必给王爷送来了一份信笺。”门外适时地想起了从灵的声音。 “还不拿进来!”慕云裳忙不迭地应了一声,想要打破自己窘迫的境地。 从灵从外面推门而入,看见莫任风暧昧地倚在慕云裳身边,脸上一红,放下慕琪茗的信笺,匆匆忙忙地退了出去。 “王爷休息吧!我先回云蝶轩了。”莫任风站起身,心情低落的走出了诺云阁。 慕云裳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娶了左藤忻,娶了莫任风。可是,这两个人却都不是她所爱得到。若是,左藤忻是父君强加与她的,那么莫任风呢? 莫任风可是她亲手将之拉近自己的生活之中的,她又该如何对待他,才算是公平的? 端亲王府还是挤满了人,可是大家翘首以待却迟迟不见迎亲的队伍出现在王府门前。大家都以为婚礼被取消的的时候,突然街头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声音。 “新郎到云州行馆接新娘子了!”不知道是谁一声高喊,全城的百姓便向行馆的方向涌去。 “这世上还真是有看不完的热闹呢!”坐在端亲王府的围墙上,凌元风看着四散而去的人群轻笑道。 叶从寒坐在他的身边,认真地看着手中宝剑上的花纹,似乎没有听见凌元风的搭话。 “从寒,师兄没有欠你钱吧?” 叶从寒缓缓地抬起头,认真地看了他:“没有!” 凌元风为之气结:“你这是什么态度啊?真是受不了你!以前在暗阁少言寡语,那是为了安全。可是,我们已经离开暗阁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般模样?” 离开暗阁?叶从寒仰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凌元风突然心中一动,狐疑地凝视着叶从寒:“从寒,你该不会做了某些不该做的吧?” “当然没有!”叶从寒矢口否决。他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应该做的。 “那就好!王爷有时候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是一旦有人背叛了她,那个人无论是谁,必然是万劫不复的。”凌元风叹气道,“看看苍青阳,那边是最好的例子!” 凌元风指的是慕云裳对于苍青阳的最后惩罚。慕云裳将云州役战死的侍卫和士兵统一安葬在了云州城外的小山坡上。然后在那里命人盖了一间小茅屋,给苍青阳居住。 苍青阳被废掉了武功,白天便在士兵的押解下打扫陵园,晚上便抄写经文,超度亡魂。 “那种生活,定然是生不如死的!”思及此,凌元风打了个寒噤。如是他,倒是宁愿选择一死。 “其实——”叶从寒犹豫了一下,“王爷曾今很喜欢苍青阳!” 凌元风一愣,却什么也没有说。 “可是,后来苍青阳却开始和王爷保持距离。”叶从寒低声道,“王爷一直把他当做一个可以信赖的哥哥。但是,苍青阳辜负了这种信任,因为他想要的是王爷给不起的。” “这就是苍青阳背叛王爷的原因?” “也许是吧!”叶从寒叹了一口气道。 “那么,从寒为什么突然告诉我这些?”凌元风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小小疑心。 “我是说,王爷处置苍青阳并不一定是为了惩罚他,或许是想要保他一命。” “你把王爷想得太善良了!或许就是她的善良造就了她的残忍。”凌元风低低地笑了,“如是单单背叛了王爷或许无妨。但是,你别忘了苍青阳的背叛给端亲王府带来了多大的伤害?王爷轻易放过了暮亲王,一则是为了履行对女皇陛下的诺言,以全母女之情和姐妹之情;二则为了云州和青州的大局着想。但是,对于苍青阳却没有着诸般的顾虑。王爷心中的闷气总是需要个把人来承受的。” 叶从寒默然不语,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底还是隐隐希望慕云裳还是当年御花园中初遇的那个对人毫无防备,天真无邪的小皇女。 或许是因为心底隐隐地不安吧!虽然,他自认为自己没有背叛的行为,但是这种事只怕也是不容易说清楚的。谁有知道慕云裳是怎么定义“背叛”这两个字的含义的呢! 慕云裳曾今说过,这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便是凌师兄。自小凌师兄就是最快领会她的意思的那个人。所以,他旁敲侧击地想要了解慕云裳的一些心思。 其实,他对自己对慕云裳也算是知之甚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慕云裳第一次离开京城到云州时所产生的一些变化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也让慕云裳在他心中蒙上了一层面纱。 慕琪茗大婚第二天一早,女皇陛下的圣旨便到了端亲王府。女皇陛下还特意派了皇太女慕云霓的长女慕茗奕陪同侍从女官前来宣旨。 那侍从女官与慕茗奕一般的嚣张跋扈,对王府众人指手画脚。大有端亲王府也要随着平王府一般写入史册的态势。 慕云裳本也是个极度嚣张的人,这次却是一反常态不言不语,任由慕茗奕和那名宣旨的侍从女官在云州城中横冲直撞。 女皇陛下旨意让慕云裳携王夫回京探亲。并附旨要暮亲王卑微小王爷慕琪茗及其新婚的王夫一同回京。 “小阿姨,你这云州城与我们京城可真是没法比的。”慕茗奕一脸嚣张地领着随从从外面走了进来。 慕云裳轻啜了口香茗,神情惬意地叹了口气:“云州本是穷乡僻壤之地,怎么能够与京城相比!” “我说皇祖母也真是的,既然对小阿姨疼爱有加,何不让小阿姨在京中常住呢?那样小阿姨也能够侍奉皇祖母左右,让皇祖母享受天伦之乐了!” “这是你母亲的意思?”慕云裳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见的晃了一下,脸上神态如常。 “娘亲说,这几年小阿姨为了咱们云隐国的天下,可谓费尽心血。也该让小阿姨恢复以往的惬意生活了。”慕茗奕大大咧咧的将刚买来的东西扔在桌子上,在慕云裳对面落座。 却不知道,慕云裳的心中已经动过千百种,其中包括扣押她在云州,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小阿姨说需要时间收拾东西,已经三天了!到底有多少东西要收拾啊?这种鬼地方,我可呆不住了!” 云州不久前刚遭受了战争的创伤,百废待兴,繁华气象亦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恢复的。可是,街道上战争的痕迹已经被清理,以至于慕茗奕认为云州本就是这般萧条的。 “云州前不久还有战事,局势还不稳定。圣旨来的甚是突然,依茗奕的意思。娘亲有意让本王回京常住,本王自要好好交代他们办事,打理好行囊。况且,琪茗还在新婚之中,难道不能给她些许时间吗?” “小阿姨还说呢!琪茗的那门婚事可是让皇祖母生了好大一场气啊。” “是吗?”慕云裳神情淡薄,并不以之为意。 “人家说小阿姨天生反骨,喜欢做些出格的事情,倒是果真不假!”慕茗奕已有所指。 “茗奕,本王有时候处事却是有欠妥当!”慕云裳笑道,“但天生反骨之类的话,可是不能随便乱说的。那可关系到本王的性命呢!” “你——”慕茗奕愤愤地走了出去。 慕云裳望着她的背影,脸色顿时变得深沉:慕茗奕,必要时本王连自己的二皇姐也下的了手,难不成还会在乎你这样一个目无尊长的侄女吗? 回京之行 虽然,慕云裳拖拖拉拉,搪塞多日,但过了六月下旬,仍旧不得不收拾好行囊,随慕茗奕进京面圣。 早上起来,天空中便是艳阳高照。长长地护卫队和马车从官道上驰过,扬起了漫天飞舞的灰尘。 慕云裳慵懒地倚在马车壁上,闷闷不乐的样子让随行的叶从寒和莫任风等人都有些意外。 “王爷以前也经常坐马车出行,怎么这次这般不济?”莫任风好奇地问。 “哼~”慕云裳冷哼了一声却没有答话。 “王爷出门前,明明心情很好的啊!”叶从寒一脸的疑惑。 日当中午,马车中更是闷热异常。慕云裳的衣物已经被汗水侵泡的湿淋淋了。汗湿的衣物紧紧地贴在身上着实不舒服,尤其是看看坐在一边的叶从寒和莫任风一声干爽的样子,越发的心中不悦。 “路上似乎没有人惹得王爷生气吧?”莫任风不确定地看着叶从寒。 叶从寒也是一脸的茫然。 “虽然,那个慕茗奕指手画脚的着实令人生厌。但是,王爷在云州能够容忍她这么久,没道理在回京的路上才爆发出来了啊!”莫任风妄自揣测道。 慕云裳突然狠狠地将身旁的茶杯掷到了地上:“让他们找个地方落脚!” “可是,王爷咱们才敢了一个多时辰的路程!”莫任风据实相告。 “太阳这么大,你们想要热死本王吗?”慕云裳冷声道。 少见慕云裳这般发火,莫任风愕然。倒是叶从寒急忙钻出马车,让人找地方落脚休息了。好在往前十里就有个小镇,叶从寒让人骑了快马到前面的镇子上包下了客栈,以供众人休息。 “才走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要休息,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城啊?”慕茗奕高声嚷道。 “太阳那么大,马车中更是闷热不堪。小阿姨身子素来不好,我们休息一下也是应该的。”慕琪茗微笑道。 “本宫还要赶着回宫交旨的。在云州已经耽误了许多天,这般一天走五十里的速度,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到京城啊!” “本王这副残败的身子可经不起马车这般折腾。”慕云裳冷笑道,“要赶路也行,自明日起,本王要改坐轿了!” “你——”慕茗奕愤恨地以手指着她的鼻子。 “茗奕,难道你的父母师傅没叫过你长幼有序吗?这般用手指着本王岂不让人笑话!” 慕茗奕心中一凛,这几日慕云裳温和的态度几乎让她忘记了母亲的嘱咐。她的小阿姨慕云裳云隐国的七皇女殿下手段之毒辣在云隐国绝不输于任何人。 她虽然是皇太女的长女,未来的储君。但是,慕云裳确是女皇陛下嫡女,而且是慕心清最疼爱的女儿。在云隐过,慕云裳的地位丝毫不逊与自己。更遑论,慕云裳不久之前还在平定两万叛乱中立下了不世功勋。 若是,慕云裳无法控制自己的野心。凭借她目前在云隐国一呼百应的态势,女皇陛下会废长立幼也不无可能。 “小阿姨莫要生气了,姐姐也只是心急回京复旨罢了!”慕琪茗见形势不对,连忙上前抚慰道。心中亦是万分不解,不知道一向温文儒雅的慕云裳今日怎么会这般意气用事,刻意挑衅慕茗奕。 “马车颠簸了许久,本王有些倦了。”慕云裳冷然地脸上突然扬起了一抹明媚的笑容,“唔~身体疲倦,脑子便有些不受控制。乱发脾气,茗奕可莫要放在心上。” 说完,慕云裳便丢下众人,大摇大摆地回房梳洗歇息去了。 “这不是——”对于慕云裳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吃的行为,慕茗奕是有气不能出,以致心情愤懑。仿佛身边每个人都是有仇一般。 “王爷素来任意妄为,说过的话下刻边忘得一干二净了。你可切莫放在心上。”后面下车的左藤忻见慕茗奕心中不悦,连忙上前安慰道。 看到左藤忻,慕茗奕心中又是一痛。时至今日,对于昔日青梅竹马成为自己的小姨父,她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尤其,在云州和回京的路上,看到慕云裳对他的冷淡,和他是不是流露出来的哀伤忧愁,慕茗奕是说不出的心疼。 “本宫怎么敢和小阿姨生气呢!”慕茗奕心中依旧不悦,对着左藤忻说话的语气却是温柔了不少。 “那便是了!外面炎热,我们还是进去休息吧!”左藤忻柔声道,“前端日子王爷生了场大病,身子大不如前。自然禁不起这马车的颠簸和炎热的天气。稍后让他们去寻个软轿,到了傍晚再赶路也就是了。六月天黑的晚,也不怕看不见。” “那也要看她肯不肯上路!”慕茗奕说着却与左藤忻一起进了客栈。 为了安全,整个客栈已经被他们包了下来。客栈中除了掌柜和伙计便没有其他外人了。 慕云裳已经回房休息,那名京中前来传旨的侍从女官已经坐在了当堂的主位上。慕琪茗看了心中不悦,可有慕云裳在,且青州之事尚未明朗不易得罪京中之人,她也不好说什么。便与路明杰相携回房了。 掌柜看来客出手不凡,贵气逼人,连忙谄媚的上前为之端茶递水。连跑堂的伙计都被晾在了一旁,无事可做。 侍从女官见了慕茗奕进来,连忙闪身一旁,将位子让与她,低声笑道:“下官早闻七皇女娇贵,今日果得一见。” “还不是皇祖母娇宠出来的。”慕茗奕冷笑道。 “下官见那端亲王王夫真是人比花娇,不愧是咱们云隐国的第一美男子。可惜嫁了七皇女那般不解风情的妻主。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那侍从女官注视着左藤忻离开正堂的背影,故意高声道。 左藤忻迟疑了一下,却加快了脚步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还不是皇夫殿下偏心自己的女儿。”自从习忆枫与母亲一意要将左藤忻许配给慕云裳,她私下便不再称呼习忆枫为皇祖父了。 “其实,他日皇长孙女登临大位,这些美男子还不是手到擒来。”侍从女官低声头笑道,“下官在云州听闻七皇女其实有难言之隐。她的两位王夫还是处子之身呢!” “此话当真?”慕茗奕心中大悦。 “自然是真的了!”侍从女官掩嘴偷笑道。 这侍从女官久在宫中,变得什么能耐没有。但是对于溜须拍马,打听他人的隐私之类倒是颇有所能。 “哼~难怪当初,皇夫殿下说要将藤忻许配于她,她却诸多推搪。然是不行啊!”慕茗奕心中暗下惊喜。 慕云裳沐浴过后,仅着一身单衣,任由仍旧滴着水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缓步走到窗口推开窗户,有微风吹进屋内,却带着滚滚热气。 之前,她所作的一切都是经过长期规划,深思熟虑的。两王的叛乱是被平定了,但是她的心中却失去了原来的方向有些焦虑不安。 原想解决了青州之事,便可以坐下来好好思索一下如何安排身边的众人。却没想到女皇陛下突然下诏令她速返京城。 侍从女官和慕茗奕那嚣张跋扈的姿态都令她心中隐隐不安。虽然,她看透了许多东西,但是有些事情一旦真的要变成现实。那又必然是另外一阵感受了。 慕茗奕的话语与行为已经让她隐隐觉察到京城的变化了。只是她迟迟不肯相信罢了。她帮助母亲平定叛乱,原是惊天之功。可是,慕茗奕对她却比之前还要不恭不敬,怎能让她心中不安。 慕茗奕是大皇姐的长女,在大多数时候,她的行为都会透漏出大皇姐下一步的行动。 “王爷,怎么头发也不擦干了?要是着凉了可如何是好?”叶从寒进了房中见慕云裳一动不动的立在窗前,长发犹自滴着水珠。连忙拿起一旁的布巾为她擦拭湿发。 “也许??????”慕云裳自嘲地笑了笑,“也许,我再也不能回云州了!” “王爷怎么会这么想呢?”叶从寒听得胆战心惊,“陛下对王爷宠爱有加,断然不会做出伤害王爷的事情的。” “娘亲自然不会,可是谁又能够保证他人也是这么想的?”慕云裳低声叹道。 “王爷是担心皇太女?” “皇姐如是怕我威胁到她的地位,顶多将我软禁在京城。但是,慕茗奕却是个心狠手辣,做事必定斩草除根的人。” 当初,慕云裳收买钱乙刺杀平王,旨在以最小的损失解除京城之围。平王兵败,她便调回端亲王军便是有意放过平王府的其他无辜之人。 岂料慕茗奕率军一直追着平王残部到了平州,不但让平王府鸡犬不留,还纵容手下士兵在平州城任意烧抢,以泄私愤。平州城因此是很遍野,整个平州亦是饿殍满地。时有不少平州百姓逃难至有在战争中的云州和青州。 想起这件事慕云裳心中便是又气又愤。思即自己也算是半个瞳眸,更是心中愧疚。大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我而死的伤心。 作者有话要说:PS:因为,明日冰冰就会回家。上网不便,更新将由存稿箱完成,时有更新不规律。留言回复不及时。希望大家见谅。飞舞一文还有二十到三十章完成。无意外,将在八月十号完稿。意味着八月十号回贴出后续所有章节。但是各章上传时间不稳定! 夜半刺客 出门在外,定然不如在王府有侍卫层层守卫那么安全。加上慕云裳武功尽失,莫任风和叶从寒便约定了分上半夜和下半夜守在她身边。 守上半夜的人回去以后,还能小睡一会儿。但是守下半夜的人因为上半夜不容易入睡,加之后半夜守夜自然会辛苦些。莫任风毕竟是慕云裳的侧君殿下,守下半夜的人物自然而然落在了叶从寒身上。 到了后半夜,天气渐渐凉爽下来,屋内也就不那么闷热了。慕云裳用了一碗燕窝甜汤便躺下睡了。叶从寒盘膝坐在床前,随身的宝剑放在身侧。到了二更的时候,屋顶上便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叶从寒紧张地握住了身边的长剑,伺机而动,随时准备对付来防之人。可是,屋顶上的人逗留了片刻便走了。想是一些不登大雅之堂的飞贼罢了,便又松开了手中的宝剑。 如此坐着到了三更,屋顶上再次响起了有人走过的声音。这次来的人声音小了许多,也不同于之前想要图财的飞贼。如是,为什么能够听到,大概是因为这次来的不止一人,而是十几人的关系吧! 这些人必然是绝顶的高手,才能够在集体行动中如此隐蔽。 叶从寒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看看慕云裳依旧睡得香甜,脸上闪过一丝柔情。眼睛防备性的掠过四周,全身的肌肉紧绷着。仿佛下一刻便会向箭簇一般急速攻击来犯的敌人。 可是屋顶上的人停留了片刻,竟然也离开了。叶从寒暗松了口气,如果那些刺客此时冲进屋中,屋内狭窄,他也不敢确定能够保慕云裳的完全。 叶从寒刚要回到刚才的位子上继续打坐,隔壁却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叶从寒看了看慕云裳,搬了椅子在床前守着。他只关心慕云裳的安全,至于其他人等和他毫无关系。慕云裳失去了武功,若是他此时离开,一旦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际,当追悔莫及。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叶从寒神情为之一紧:“是谁?” “是我,莫任风!”门外传来了莫任风焦急的声音。 叶从寒给他开了门,莫任风手持长剑闯进了房间:“客栈来了大批刺客,王爷没事吧?” 叶从寒闪身让他进门,莫任风见慕云裳翻了个身抱着枕头继续睡,不禁哑然失笑。 “外面打得火热,王爷倒是睡得着!”莫任风见她无事,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不禁低声调笑道。 “外面打得火热,关本王什么事啊?”慕云裳低声呢喃,却还紧闭着眼睛,不肯起来看看事态的发展。 “王爷真是一点也不担心!”莫任风轻叹道。 “你既然这么担心为什么不出去帮忙?” 莫任风走到床前,想要将她从床上拉起来:“那些人与我非亲非故,我何必趟那浑水呢?我只关心王爷的安危,只要王爷平安,那什么皇太女的长女与我何干?” “可是,我只担心自己的安危!”慕云裳睁开眼睛一脸的认真,“虽然,外面那些人多与我有着不一般的关系。但是,比起本王自己的性命——嗯~真是没什么可比性啊!” 叶从寒和莫任风不禁愕然。他们一直知道慕云裳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坦然地说出自己的小算盘。 “那么,琪茗和路公子呢?”叶从寒突然想起了住在对面的慕琪茗和路明杰。 “放心吧!本王早就交代过琪茗,一路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只要躲在一旁,保护好自己的王夫就可以了。”慕云裳说得轻巧。 叶从寒却听出了弦外之音:“王爷知道路上会发生意外?” 难怪当初,他与莫任风商量值夜的事情,慕云裳在一旁没有出言反对。 “本王又不是能掐会算,哪里知道这许多事情?不过是,防范于未然罢了!” “那么,慕茗奕呢?她是女皇陛下的奉旨钦差,要是路上出了什么岔子,王爷可是很难脱离关系的。”莫任风就事论事。 “茗奕的那些随行侍卫都是大皇姐亲自训练的。你当大皇姐都是养白痴的?”慕云裳是笃定了慕茗奕安全无虞。 倒是她自己到了京城,还不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呢! 话虽这么说,但是门外的打斗声却越来越激烈,而且渐渐地朝着这边传来。 “糟了!”慕云裳蓦然从床上做了起来,穿着雪白的中衣便赤足跑了出去。 刚走到走廊上,便看见一个黑衣蒙面人挟持着左藤忻到了长廊的窗口,企图逃逸。 “你们要是再往前靠前一步,我就杀了这个男人。”黑衣蒙面人的声音低沉而磁性。 慕茗奕虽然占了上风,但是左藤忻被挟持,不禁有些投鼠忌器。 “主子,天下男子何其多?何必舍不得一个已嫁了被人的男子!”慕茗奕身边的侍卫队长,说着便拿起弓箭想要射杀黑衣刺客。 黑衣人手中软剑往下一压,在左藤忻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伤口,鲜血顺着锁骨往下流。 “不要!”慕茗奕大叫了一声,拍掉了侍卫长手上的弓箭。 “算你识相!”黑衣人冷笑了一声,“现在,让我的人全部离开。” “除非你放了他!”慕茗奕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做这种不利于己的事情。 双方便有些僵持住了。 “你们在玩什么?这么热闹!”慕云裳赤着一双雪白的天足走到慕茗奕和黑衣蒙面人之间。 叶从寒和莫任风急忙闪身到了她的两侧,以防有变,造成不可挽回之事。 黑衣人见慕云裳披散着长发,只穿了一声雪白的中衣,脚上甚至没有穿鞋子,皱了皱眉:“早闻端亲王放荡不羁,今日一见果是如此!” 慕云裳知道她指的是自己如此不修边幅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倒也不闹:“若是你睡到一半,房子着火了。你是立刻逃命还是穿戴整齐在逃命?” “现在并没有着火!”言下之意,你完全可以穿上外衣,最起码该穿上鞋子。 “你没听说过救人如救火吗?”慕云裳轻笑道,“何况你挟持的可是本王的正室王夫啊!” 身侧的莫任风和叶从寒俱是一震,都不明白慕云裳突如其来的改变是因为什么。因为,他们心底都清楚慕云裳不是一个会为了救别人而陷自己与危险中的人。 “原来这位俊俏的公子是端亲王的人啊?我还以为他是慕茗奕的新宠呢!”黑衣门面人低声笑了。似乎对自己随手捉来做人质的人这个显贵的身份感到满意。 “本王身边虽然有很多人,但是这位王夫却是最俊美的一个。本王自然舍不得他香消玉殒了!”慕云裳半真半假的叹息道。 “你想要救他?” “这个自然!”慕云裳不假思索的回答,“难道,我不应该救他吗?” “那你想要怎么救?我听闻王爷已经被仇家废掉了武功,不是吗?”黑衣人似乎对慕云裳的事特变清楚。 “所以,我觉得我应该用个温和点的方法。”慕云裳不以为意,“我让他们放了你的同伴,你放了本王的王夫,再挟持本王离开岂不更好?” “王爷愿意做我的人质,随我离开?”黑衣刺客有些意外。以他对端亲王的了解,此人自私自利,向来优先考虑自己的安全。是什么原因,让她肯用自己的交换左藤忻呢? 左藤忻闻言,心中大为震动:“王爷,不可!当初,如不是藤忻一念之差,害得王爷武功尽废,王爷现如今也不会如此束手无策。一切都是藤忻自作自受,王爷切莫为了我深陷险境。” “过去的事便是过去的,何必耿耿于怀!”慕云裳柔声道,“本王不是也一怒之下,杀了你最喜欢的随从?” 夫妻情深的表演,让一旁的慕茗奕黑了半张脸。莫任风和叶从寒亦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慕云裳这突入起来的转变是为了什么。 “王爷??????”左藤忻已经是泣不成声,暗自咬牙便想了解了自己的性命。 黑衣刺客立即发现了他的意图,剑锋一偏,一记手刀打在他的颈侧。左藤忻没什么武功,受此重击,立即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他没事吧?”慕云裳声音一转,恢复了初时的平静无波。 “不过是晕过去了!但不知道王爷是否还愿意做我的人质。”黑衣刺客轻笑道。 “只要你放了他,本王自然会履行诺言。”慕云裳拍了拍手,身后的侍卫接到一旁慕茗奕的允许,退到一旁任由那些刺客自行离去。 刺客们扶起自己受伤的同伴,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慕云裳也信守诺言,走到了黑衣刺客面前,交换左藤忻。 慕云裳一走近,黑衣刺客仿佛怕她反悔,立时点了她的穴道,一手抱住她,足点窗棂,借力越出窗外。 “放箭!”侍卫队长高声叫了一声,几乎同一刻。慕琪茗从对面的放箭冲出,飞脚踢落了侍卫们手中的弓箭。 “大胆奴才!竟然敢对端亲王放箭,活得不耐烦了?”慕琪茗高声质问道。 心中却想,这慕茗奕的心思亦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刺客挟持左藤忻的时候,她瞻前顾后,不肯令人放箭。当人质变成慕云裳时,却是肆无忌惮。 “大胆奴才,本宫什么时候让你们放箭了?”慕茗奕反手一巴掌摔在侍卫队长脸上,“若是七皇女有个万一,你们谁都别想活着回京!” “是!” 说话间,黑衣刺客扛着慕云裳兔起鹘落,几个起落已经消失在了众人眼中。莫任风和叶从寒对视了一眼迅速追了出去。 刺客的轻功颇为高强,虽然带着一个人,但是一直与叶从寒和莫任风保持着十几步的距离。 也是叶从寒和莫任风紧张慕云裳的安危,不敢鲁莽上前,威胁到慕云裳性命。 露网之鱼 黑衣刺客挟持着慕云裳一口气奔出数十里,才总算停下来稍作休息。他一停下来,莫任风和叶从寒也在数十步之外停了下来。 “放我下来吧!”慕云裳语气平静地说,“跑了那么远,你该舒一口气了!” “要是跑的够远,这两个人怎么会追到这里!”黑衣人冷笑道。 “他们两个不过是想要确定我的安全,并不是追不你的人。”慕云裳轻笑道,“而且你这么扛着我即使你不累,我还觉得不舒服呢!” “你可以选择吗?” “我当然可以选择!”慕云裳不急不缓地回答,“就像刚才由我选择是否做你的人之一样,现在我也可以选择不继续做人质。” 黑衣人刚想要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却觉得腰间后腰被什么东西顶住了。 “虽然我内力尽失,但是手上拿的却是削铁如泥的绿光。想要伤你,却是举手间。” 刚才事态紧急,黑衣人根本就没有想到慕云裳身上是否带着兵器。慕云裳所用的弯刀绿光虽然名震天下,但其实是一把不必匕首大多少的弯刀,便于随身佩带。 黑衣人浑身一僵,旋即强笑道:“你刚才不言不语一刀砍过来,或许还有几分胜算与我拼个同归于尽。但是现在,你已经伤不了我了。” “同归于尽虽然不失为拜托你的挟持的一种方式,”慕云裳轻松地话语却让身后的两个男人同时倒抽了一口气,“但是,我还不想死。至于,还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你也同样不想死不是吗?” 黑衣人心中一荡,却依言将慕云裳放在了地上。 “唔~被人挟持可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啊!”慕云裳感慨地理顺自己变得有些皱皱的衣物。 赤脚踩在草丛中到不觉得硌脚,只是—— “这附近应该没有蛇虫吧?”慕云裳四处张望了一下,生怕有什么不速之客接近自己。 “堂堂的端亲王难道还会怕蛇吗?”黑衣人冷笑道。 “端亲王难道就不是人吗?”慕云裳轻笑道。 夜空中,她的笑容显得格外的悦耳动听。那样天真娇俏的笑容似乎是属于一个不解世事,天性闪亮的少女所有的。可是,却这般地突兀的出现在慕云裳的身上,却又该死的自然。 “你为什么要救我?”黑衣人突然认真的看着慕云裳问。 他所了解的慕云裳实在不是一个会舍弃自己的性命就自己的其中一个王夫。左藤忻虽然是是云隐国的第一美男子,但是天下美人又何其之多。身边美人如云的慕云裳又怎么会为了这样一个男人牺牲自己?唯一的解释是,她想救的不是自己。 莫任风和叶从寒对视了一眼,终于明白了今晚慕云裳的反常是为了那桩。但是—— 见慕云裳没有回答,黑衣人轻轻地笑了:“你想要用我杀慕茗奕?” “为什么会这么想?”慕云裳拢了拢被夜风吹乱的长发,露出了一张娇俏的脸蛋,“慕茗奕可是我的亲侄女!” “但是,她也是想要杀你的人。”黑衣人得意地笑了,似乎对于自己看透慕云裳的心思非常之满意,“刚才,若不是暮小王爷阻止,也许她已经趁机杀了你了!” “或许,你看到了许多,但是你却不了解慕云裳。”慕云裳神情有些落寞地摇了摇头,“至亲骨肉相互残杀已是不幸,利用自己的侄儿杀自己的侄女,慕云裳还没有这么不堪。” 黑衣人一愣,却没有说话。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慕云裳可以一眼看穿他的身份。 “早在半个月前,我就收到了朋友的飞鸽传书。说二皇姐在民间有个私生子,武艺高强,因为自小没有生养在王府,所以逃过了那场杀戮。”慕云裳娓娓叙述道,“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平王府还有露网之鱼。而且,这个人一定会找上我或者慕茗奕报仇的。” “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救我?”黑衣人眼神复杂地看着慕云裳。眼前这个人是他的至亲之人,也是杀母仇人,还是救他性命的人。他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她才是正确的。 “你能够逃过平王府的灭门之祸,是上天仁慈要为二皇姐留下一条血脉。报仇不过是让自己陷进地狱的举动,实在不是一个聪明之人应该做的。” “你劝我不要报仇,不过是为了自己。” “或许吧!”慕云裳坦然承认道,“但其中不乏是为你着想。刺杀你也试过了,你的武功虽然高强,但是慕茗奕的侍卫队也不是省油的灯。至于我——” 慕云裳轻轻地笑了:“你当我都是养了一群白痴吗?” 黑衣人哑口无言。 “坏人自有坏人魔,慕茗奕坐下的一切,自然有一天要承受自己种下的苦果。就算是我亦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既然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为何还要助纣为虐?” “助纣为虐?”慕云裳挑了挑眉,“难道任由你母亲攻陷京城,弑君篡位就是对的?你母亲又有多少次预置我于死地?我不过是比她多了些许智谋,些许运气,才能死在她之后罢了!” “母亲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野心配上了性命,但是平王府的其他人呢?他们是何其无辜啊!” “那是在我意料之外的,也是在我能力之外的。”无奈从慕云裳的脸上滑过,“正如正常斗争,平王府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实在没有必要再加上你!” “这就是你救我的原因?” 慕云裳落寞地笑笑:“有些人做了坏事,总是希望做两件好事来安慰自己。你就当我想要偶尔做件好事为自己广积善缘吧!” “即使有一天,我会杀了你为母亲报仇?” “是!”慕云裳抬起头,墨色的眼眸认真地看着他,“不过,你要杀我的话,还要勤练武功才好!最起码,要打的过他们两个,你才有杀我的希望。” 黑衣人抬眼望了望身后的莫任风和叶从寒,释然地笑了:“总是会有这么一天的。” 在莫任风和叶从寒有行动之前,黑衣人突然脚底一滑,如离弦之箭一般迅速向后面退去。 “王爷真的要放走他?”莫任风依旧有些不相信。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何况,他还是本王的亲侄儿。”慕云裳低声道。说来也是好笑,她的侄儿侄女虽多,却大多年长于他。她这个做人阿姨的人,倒是年纪更轻一些。 “那么,王爷回去之后要如何解释?”莫任风担心地问。 “除了娘亲,有谁能够让本王解释的?”慕云裳冷声道,“那个慕茗奕,她还受不起!” 莫任风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他倒是差点望了,他家王爷可是云隐国地位最尊贵的王爷。除了女皇陛下,还有谁能够承受的起端亲王的解释? 夜空中星光闪闪,树林中雾气渐渐变得浓郁,不一会儿,就湿了慕云裳的长发和中衣。 “天快亮了!”慕云裳低头看着自己依旧赤着的双脚,在这种湿凉的清纯光着脚走在满是雾气的树林里可不是一件妙事。 墨色的眸子看着莫任风和叶从寒,唇角微微地勾起。 “王爷,我们是不是该会客栈了?”叶从寒试探性地问。 “难得摆脱了慕茗奕,我为什么要回去?”慕云裳挑了挑眉,“到前面找个村庄落脚吧!” “可是,他们一定会派人来找的啊!”莫任风急声道。 “放心吧!慕茗奕急着回京交差,她一定会编个适当的理由搪塞过去。” “可是,王爷——”叶从寒看着她赤着的双脚和仅着中衣的身子,欲言又止。 “过来!”慕云裳勾了勾手指,示意叶从寒走过去。 叶从寒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走到了她的面前:“王爷有什么吩咐?” “本王没穿鞋子,难道你要我自己走?”慕云裳理所当然地让叶从寒背着自己走,然后,视线落在了莫任风的腰际。 莫任风本能地后退了两步,想要避开她的视线,却失败了。 “风,你腰际的那块玉佩所值不菲吧?”慕云裳地问话让莫任风夸下了一张俊脸。 他就知道刚才那个眼神必然是在打他的主意,可是该死的他却没有拒绝的机会。 “这是傲之国送给我母亲的礼品,自然是珍品啊!”莫任风没好气地回答。 “你也知道,我们的行李都在客栈,出来的时候也不记得带些什么——” “所以,你就想要当掉母亲送给我的玉佩,不是吗?” “还是风最贴心啊!”慕云裳满足地喟叹了一声,“有你们两个在我身边,真是万金不换的!” 莫任风心中大喜,看到一旁沉默不语的叶从寒,心却凉了下来。在渐渐细想,心中又是大喜。 从一心一意要做那个她心目中的唯一,到只求她心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莫任风的心态已经改变了太多太多了。 三个人默默地走在拂晓前的树林中,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再也没有打破这种平静。 三人同行 三人在附近找来个村庄休息,村里人热情。没有当掉莫任风的玉佩已经有好心的乡亲送来了女子的衣服和鞋袜。 只是这种僻静的乡村想要买马和马车却遇到了难处。慕云裳是个十足的懒人,莫任风虽然不懒但是他是个娇生惯养的皇子。 所以,慕云裳让叶从寒带了莫任风的玉佩去附近的城镇当了好换些银两,购买脚力和回京的盘缠。 叶从寒从附近的镇甸返回村庄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夕阳西下。慕云裳和莫任风也收拾好了行囊,准备上路。 说是行囊,其实也没什么。他们出来时匆忙,什么都来不及带。小村庄的人见他们要离开,争相送来了路上吃的鸡蛋,烙饼的食物。慕云裳也没有拒绝,让莫任风带了些路上吃。 “你到镇上可听说了什么消息?”慕云裳趁着莫任风忙住与那些热情的村民告别,低声问道。 “正如王爷所料,慕茗奕留下部分护卫调动附近官府的衙差搜寻王爷的下落。其他人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叶从寒亦是压低了声音,“王爷是否要晚些回京?” “晚些回京?”慕云裳轻轻地笑了,“本王要马上回去,而且要赶在慕茗奕之前到达京城。” 慕茗奕虽然急着回京城,但是人多行程自然也就慢了。慕云山三人轻装简行,想要赶在慕茗奕之前到达京城却非难事。 慕云裳牵过叶从寒手中缰绳,突然叹了口气。 “王爷,怎么啦?”叶从寒关心的问。 “没什么,只是以前常听人说,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废了武功等同于成了废人,本王确是不以为然。但是现如今才发现,一个习武之人废了武功,却是有许多的不便之处。”慕云裳望马兴叹。 叶从寒笑着上前扶她上马,心中却是隐隐地不安。直觉的她叹气不是因为自己所说的那样。或许,她已经知道了什么? “等等我!”莫任风手忙脚乱的挤出人群,连忙翻身上了自己的马,生怕被慕云裳丢下。 三人骑着马,奔出数里,慕云裳突然转身看着身侧的莫任风:“风,你可知道为什么这个村庄的人对我们如此热情?” “为什么?”莫任风虽然觉得慕云裳问的突然,也知道她问的不怀好意,但是抵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因为,那些村姑从来没有见过像我们风殿下这般俊美飘逸的男子啊!”慕云裳掩嘴笑道。 银铃般的笑声一点点驱散了叶从寒心中的不安。 莫任风却也不着恼:“王爷此言差矣!刚才很多大婶都偷偷地问我,王爷是否娶亲。她们是想将自己的儿子嫁给王爷这般贵气的大家小姐,盼儿子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 “嫁给王爷未必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也许是凤凰变成鸡!”慕云裳自嘲道。 莫任风心中一紧:“王爷为何最近常说这种丧气话?” “丧气话?呵呵~”慕云裳的声音低得几乎自言自语,若不是莫任风和叶从寒耳力甚佳,根本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本王只是困惑,困惑自己这么汲汲经营是为了什么?没有称霸天下的雄心,却也不甘屈居人下。” 夜已经深了,左藤忻却依旧难以成眠,回想往事,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慕云裳已经失踪三天了,因为他的坚持,他们在慕云裳失踪的方圆百里搜索了三天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就连前去追踪的莫任风和叶从寒也一去无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富有节奏的敲门声。 左藤忻轻轻地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么晚了是什么人找来。 “小姨父,茗奕有事求见,请小姨父开门。” 左藤忻犹豫了一下才道:“殿下可是找到了王爷?” “没有!” “夜已深了,男女有别。如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殿下还是明日再来吧!” “可是,茗奕要和小姨父说的事情正是关于小阿姨的事情。” “王爷有消息了?”左藤忻心急如焚的上前打开房门 “目前还没有小阿姨的消息,不过刚才本宫收到了京中急召,让我等尽早回京。”慕茗奕闪身进房,悄然掩上了房门。 左藤忻心中失望,却无可奈何。慕云裳固然冷落了他,但是慕云裳不在的日子,他这个端亲王正君却是越发的一文不值了。 见左藤忻心神恍惚,慕茗奕心中不悦,却隐忍不语:“小姨父不必担心,小阿姨向来机智聪慧。必然能够顺利脱险。也许是她不知道我们还在原地等候,已经先行回京复命了。” “真的吗?” “小姨父嫁进王府多时,难道对于小阿姨的能耐还不知道吗?”慕茗奕脸上带着笑容,心中却是懊恼不已。 眼看着慕云裳一次次脱离险境,她的心中便愤愤不平,却一直被母亲压制着不敢有所行动。 也许在母亲眼中,她永远都不及慕云裳的。所以,母亲宁愿选择慕云裳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也不信任自己的女儿。 “那边好!”左藤忻吁了口气,“夜已经深了!殿下还是早先回房安歇吧!” “这几日都忙着找小阿姨和刺客的下落,忙碌不堪。难得今晚有暇,茗奕想请你小酌一番,不知道小姨夫是否赏脸?” “男女有别,殿下想喝酒还是改日吧!” “既然小姨父不肯赏光,那就算了!”慕茗奕脸上挂着儒雅淡然的神情。似乎并没有将左藤忻的拒绝放在心上。 回京途中,连续数月,慕茗奕都在深夜前去左藤忻房中求见。初时,左藤忻以男女有别不易深夜相见为由拒绝。到了后来,他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到了京城,慕茗奕亲自护送左藤忻前往端亲王府。且时常前往王府探视左藤忻。而慕云裳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迟迟没有消息。 京中已经盛传,端亲王慕云裳为了救自己的王夫被刺客杀害了。女皇陛下派出了数支军队查找却一直没有下落。 “王爷,女皇陛下已经将悬赏提升到万两黄金了。”叶从寒低声道,“只要提供有关王爷的消息,就可以到官府领取纹银百两。” “唔~母亲这次为了找我可是下了血本的。”慕云裳低笑道。 “王爷,知道皇上找的这么急,为何不进宫面圣?” “本王有些事情想不通,等本王想通了自然会进宫见娘亲的。”慕云裳神情有些落寞。 “与其说王爷有事情没有相通,不如说王爷在逃避姐妹相残吧?”莫任风一语道破天机。 慕云裳回身看着莫任风,唇角微微扬起。墨色的眸子带着淡淡的光彩,让莫任风有些意外。 “最让我为难的并不是与大皇姐之间的矛盾。而是——”异样的眼神已有所指的看着在场的两人,让莫任风和叶从寒俱是一阵。 外面翻天覆地地寻找关于端亲王慕云裳的消息,却不料慕云裳已经带着莫任风和叶从寒悄然回到京城。 回京 这日,慕云裳刚一起床就听见了别院外传来了嘈杂的人声。 慕云裳正要询问叶从寒和莫任风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见慕云霓爽朗的声音从室外传来进来。 “七皇妹真的要本宫亲自服侍你更衣梳洗才愿意随本宫进宫面见母亲和父君殿下吗?” 慕云裳身着青衣走出房门笑意盈盈地倚在门口,似乎并不意外慕云霓为何会出现在自己藏身的别院。 见到慕云裳神态自若,慕云霓倒是有些意外了:“裳儿似乎并不意外本宫找到你的藏身之处?” “这京城是皇姐的京城,小妹躲的一时难道还躲得了一世吗?”慕云裳轻笑道。 “裳儿这话是承认自己有意躲藏起来了?” “唔~小妹不过是闲着无聊和娘亲与皇姐开个玩笑罢了。还要请大皇姐不要放在心上。” “本宫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裳儿欺骗娘亲那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啊!” “大皇姐严重了!娘亲虽贵为一国之君,可是也是裳儿的慈母。只要大皇姐不说,娘亲自然也不会追究了。” “裳儿是捉住了娘亲溺爱你的优势,加以利用了!”慕云霓叹气道。 “利用这话说得严重了。裳儿只是因为长时间不在娘亲身边,想要知道娘亲对裳儿是不是依旧宠爱如初。”慕云裳面不改色。 “那么,裳儿现在和本宫一起进宫面圣?” “好啊!”慕云裳回答的颇为干脆。 “听说,裳儿回京的路上只有风侧君和叶侍卫跟随一旁?” “裳儿以为皇姐会问裳儿是怎么脱险的呢?”慕云裳翘起来嘴唇,撒娇道。 “小皇妹向来诡计多端,那些个刺客怎么会事皇妹的对手呢?”慕云霓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再者,以本宫对小皇妹的了解,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顺利脱身,小皇妹是绝对不会为了左藤忻以身涉嫌的。” “大皇姐这话说的可不对了!忻是个少见的美男子,且是小妹的王夫。小妹救他那是理所当然的啊!”慕云裳睁眼说瞎话的态度让慕云霓无可奈何。 “裳儿何事变得这般油嘴滑舌了?”慕云霓有些意外,似乎许久不见的慕云裳有些变了。可是,她却看不出变化在哪里。这种难以掌控的感觉让她心中隐隐不安。 “裳儿以为皇姐会夸奖裳儿长大了呢!”慕云裳煞有其事的说道,“要是皇姐不介意的话,可以先送我回王府换件衣服再进宫面圣吗?” “既然,小七妹是历劫归来,还是这样进宫比较符合小皇妹现在的境遇。”慕云霓语带保留。 “既然这样,那好吧!”慕云裳倒没有多加拒绝。 慕云裳带了莫任风和叶从寒跟着慕云裳进宫去了。端亲王被平王余孽绑架在京城已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但是,此事不仅关系到政局稳定,更是关乎皇室声誉的大事。所以,慕云裳回宫之事也没有大张旗鼓的张扬。 “儿臣见过娘亲!”御书房里,慕云裳规规矩矩的行礼。 莫任风和叶从寒以及亲自送慕云裳回宫的皇太女慕云霓都被传旨的太监拦在了御书房之外。 “裳儿快起来吧!数月不见,裳儿似乎变得懂规矩了!”慕心清叹息道,“不过,你这段时间果然是吃了不少苦头,黑了也瘦了!” “黑了瘦了?”慕云裳伸出手臂看了看,“嗯~却是黑了一些,但是没怎么瘦嘛!” 慕云裳施施然地站起身,低声道:“娘亲急着找裳儿回来所为何事啊?” “你被刺客所掳,朕找人亲自找你回来,难道有错吗?”慕心清闻言心中不悦。 “娘亲已经摒退了所有人,有必要在裳儿面前遮遮掩掩吗。其实,裳儿的行踪一直在娘亲的掌握之中不是吗?”慕云裳轻笑道。 “裳儿这话什么意思?”慕心清心中不相信慕云裳会知道自己的私下安排。而且,慕云裳向来计谋百出,慕心清自然要防备她是用诈术了。 “娘亲敢说,从寒不是你安排在我身边的吗?”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慕心清有些惊讶。没想到慕云裳真的知道了真相。 “从寒什么时候开始效忠与娘亲,裳儿就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从寒是娘亲放在我身边的人了。”慕云裳坦然回答道。 “是叶从寒告诉你的?”慕心清只能这么想。 “他没有告诉我。”慕云裳轻笑道,“但其实,娘亲应该可以猜到,他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裳儿的啊!” “对啊!真早该想到的。像裳儿这么精于算计的人总么可能被身边的人所蒙蔽呢!” “那也不一定!苍青阳就骗了我很久。”慕云裳直言不讳。 “既然你知道,叶从寒已经将你的行踪随时传递给我,为什么还要将他带在身边,并且任由他禀报你的行踪?”慕心清心中不解。 “因为我知道娘亲不会伤害我啊!”慕云裳见御书房没有外人,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本性,自己找了椅子在慕心清面前坐下,“要是连自己的亲身娘亲都无法信任,那做人就太过于悲哀了。” 慕心清心中一震,慕云裳的话一语击中其要害。是啊!就算她贵为女皇又是如何,身边却连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也没有。 “裳儿身边有可以信任的人吗?”慕心清突然问道。 “有啊!”慕云裳不假思索地回答,“娘亲就是裳儿可以信任的人啊!” “但是,朕却派了探子在你身边。”慕心清低声道。 “裳儿知道,娘亲是为了裳儿好。若不是母亲的帮助,从寒又岂能轻易制服暮亲王府的家眷和青州个州政长官。” “看来,你大皇姐说的没错!”慕心清轻叹道,“这世上却是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过裳儿的。” “如是果真如此便好了!”慕云裳轻叹道,“裳儿愿为母亲分忧,只是——” “只是什么?”慕心清心急的问道。 “茗奕虽然难以控制,但是大皇姐却又治国之才,而非云裳所能想比。” “裳儿过谦了!裳儿并非缺乏治国之才,只是懒惰成性,懒于争这天下吧?” “高处不胜寒,裳儿从未想过要成为孤家寡人。”慕云裳回答的坦诚之极。 “当初,朕劝你不要卷入你诸位皇姐之间的争斗,可是你偏偏不听。现在想要全身而退恐怕是艰难之际。” “如果,裳儿只是自己想要全身而退又有何难?只是母子之情难以割舍,茗奕心中全无孝义可言。裳儿不忍娘亲受制于小人啊。” 慕心清愕然。 “裳儿幼时,蒙大皇姐和父君多番照顾,才能在宫廷斗争中存活下来。因此,裳儿远赴云州,协助大皇姐对付二皇姐和三皇姐。母亲对裳儿生育养育并重,裳儿又怎能独善其身呢?” “朕也想过,你可能心怀疑虑,拒绝回京。只是没想到,你会为了朕回京城来。” “娘亲催促急切,想必是因为父君吧?” 慕心清点点头:“茗奕回报说,你在途中为平王余孽所劫。你父君心急如焚,一日三催啊!朕无可奈何,只好使人向你皇姐暗中透露你的下落接你回宫了。” “依娘亲之言,大皇姐还不知道从寒是娘亲的暗探?”慕云裳有些惊异。 “怎么啦?” “要真的是这样,还真是可惜了。”慕云裳墨色的眸子含着一丝戏谑,“要不,娘亲让人把这个消息暗中透露给大皇姐或者茗奕可好?” 慕心清虽然不解但是依旧点了点头。因为,她心中清楚,既然慕云裳动了这个念头,她不做,慕云裳自己也会做。既然如此,何不就给了爱女这个面子呢。 侍君风波 “不是去拜见父君殿下吗?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慕云裳惬意地躺在贵妃椅上随口问道。 虽然莫任风和左藤忻一进门,慕云裳就发现了左藤忻的脸色不对。可是,慕云裳聪明的视而不见。 “父君殿下,心中高兴,便留我们在宫中浅酌了几杯。”莫任风轻笑道,“王爷用过晚膳了吗?” “还没有,饭菜已经备下,等你们回来呢!”慕云裳随口答道。 “王爷是千金之躯,怎么能纡尊降贵等候我们呢?”莫任风出身宫廷,虽然性格迥然,但是宫中礼教却是谨记在心的。 看见莫任风和左藤忻回来,一旁伺候的从灵早已出去让人传膳。 “不知父君为了什么事情这么高兴?”慕云裳心中疑惑。 慕云裳这次回宫,不知道是谁在皇夫殿下面前进谗。点名慕云裳脱险之后,避开圣旨,不欲回宫,以致皇夫殿下给了慕云裳一顿训斥。 慕云裳心中不悦,数天不再进宫请安。父女俩谁都不想先低头。但是,习忆枫心中清楚,慕云裳从未为女皇陛下溺爱,性子倔强异常。想要低头,却拉不下脸来,只好一道懿旨,慕云裳的王夫和侧君宣进宫中。也算是给了慕云裳一个台阶下。 “还不是风殿下巧舌如簧,哄得夫君殿下高兴了。”左藤忻心中不悦。 “本王倒是不知道风有此口才啊!”慕云裳顿感兴趣,“不知道风和说了些什么,让父君如此高兴啊?” “哦~我只是和夫君说,王爷成亲多时快又一年,却迟迟没有子嗣。应该多为王爷那几房侧室才好。” 慕云裳闻言大惊失色,眼前两位已经让她如处水深火热之中。再增加几个岂不让她的生活雪上加霜? “夫君说,王爷要求一向颇高,甄选侧君还需要些时日。我就和夫君说,府中叶侍卫向来深得王爷的心,请升为侍君。父君不禁答应了此事,还在宫中挑选了两个姿色出众的小侍赐给王爷呢!” 慕云裳闻言不禁一手扶额,头疼不已。 “王爷怎么啦?”左藤忻见慕云裳神色有异,不仅关心地上前询问道。 “忻主子放心,我想王爷只是太高兴了而已。”莫任风一手揽住慕云裳的纤腰,笑道。 “你这不是添乱吗?本王什么时候说要立从寒为侍君了?”慕云裳用力地拍开了莫任风不规矩的手有些恼怒。 “王爷难道不想将叶公子永远留在身边?” “想是想!”慕云裳坦言道,“只是,本王以前允诺过大皇姐绝不娶从寒过门的。” “但现在是父君殿下赐下恩旨也不算是王爷违背承诺啊!”莫任风不以为然。 “你是唯恐天下不乱,明知——”慕云裳叹了口气,这一叹气却让左藤忻心存疑虑。 “我只是心疼王爷,想要了却王爷的心事罢了!”莫任风低语道。 “要是风真的这么好心,那么父君赐下的小侍和为本王择日甄选侍君又是怎么回事?” “若不是如此,以叶侍卫的年纪和身份,父君殿下怎么会轻易松口?”莫任风振振有词。 慕云裳一脚将莫任风踢下贵妃椅,施施然地占了起来:“既然,这些小侍是你为本王招惹进府的,就交给你好好□吧!” “什么?”莫任风愕然。 左藤忻正要幸灾乐祸,慕云裳接下来的话语却让他为之一愣:“忻是王府的男主人,应该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吧?” “忻知道了!忻和风侧君定当好好为王爷处理家务,不让王爷烦心。” 第二天一大早,慕云裳还没有起床,慕云霓就跑到王府问罪来了。 “请皇太女稍后,女婢这就派人去请王爷出来。莫萱疾步跟上慕云霓的脚步,想要阻止慕云霓闯进内室。 慕云霓一把推开莫萱:“本宫与小七妹何来这么多的规矩?” “奴婢越簪,殿下息怒!”闻言,莫萱只得退后。 慕云裳一脚踢开慕云裳的房门,就看见慕云裳鬓发散乱,一脸愕然地看着普进门的慕云霓。 “大皇姐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慕云裳实在想不到什么事可以让一向沉稳的大皇姐做出如此失态的举动。 慕云霓原望可以“捉奸在床”,没想到慕云裳的床上却没有她想象中的男人。就连王府中那两个名正言顺的端亲王夫君也没有与慕云裳同宿一床。 不愧是久经大场面的人,慕云霓很快恢复了镇定:“昨日,父君赐下小侍,皇妹没有宠幸新人?” “大皇姐一早跑到王府就是为了了解小妹的房中之乐?”慕云裳若无旁人的起身洗漱。 慕云霓气冲冲地在一旁坐下:“你可知道什么叫做言而有信?” “当然知道!”慕云裳将热毛巾敷在脸上,“云裳什么时候做出过食言而肥的事情吗?” 慕云霓皱着眉头,一脸烦恼地看着七皇女慕云裳:“那你可记得多年前自己是怎么答应本宫的?” “绝不会娶叶从寒!”慕云裳回答的干脆利落。虽然慕云霓的问题问的没头没脑,但是慕云裳却想到了慕云霓口中所闻何事。 “那么皇妹这是在做什么?” “我只是答应不娶他,可没说过不要他!”慕云裳冲着皇太女甜甜一笑,“原来,我是想要嫁给他的!可是,怕皇姐不肯!” 这个——慕云霓狂汗。难道,她的小皇妹不惊世骇俗就不行吗? 在慕云霓说话之前,慕云裳又道:“何况父君只是赐他侍君之名,总不算坏了规矩吧?” 听到慕云裳的话,慕云霓怒气稍解:“那你应该也知道父君传下懿旨,在全城为你挑选侧君的事了?” “咳~”慕云裳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什么?父君殿下的行动力也太强了吧?” “看来你并不知道!”慕云霓有些幸灾乐祸。 “昨晚,藤忻和任风从宫中回来,却是提起过此事。本想今日进宫向父君殿下回绝此事。没想到父君的办事效率如此之高。” 夜深人静,凌云阁的主人却迟迟无法入睡,倚在窗前思念的却是那个只有一墙之隔的人。 就在这时,一抹黑色的人影却趁着月色潜入了凌云阁。 “忻儿!”低沉而压抑的声音让左藤忻为之一振 。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左藤忻只是惊诧她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却忽略了来人暧昧的称呼。 “很快就会有大量的新人进入王府了,难道忻儿不怕他们危险到你的位子?” 左藤忻默然不语。 “我得到一个消息可以帮你在她面前立下大功。如此一来,她自然不好对你过于冷落了。” “什么消息?”左藤忻心急地问道。 来人将一张纸交给了左藤忻,从那张纸的外观来看,似乎是从那本书抑或是账本上撕下来的。 左藤忻看过上面的内容,心中欢喜无限。 黑衣人见他神情欣喜,一抹诡异的笑容从唇边漾开。可是,过度惊喜的左藤忻却没有发现。 甄选侧君 皇夫殿下颁下懿旨公开为端亲王挑选侧君人选,整个京城为之沸腾。 前次,因为外交和内部操纵,端亲王正君与侧君之位被左太傅爱子和莫岱国皇子所得。按照云隐国皇室的管理,慕云裳身为端亲王可以有一名正君,四名侧君,八名侍君,已经无数的小侍。 而现在,端亲王只有正夫一名,侧君和侍君各一名。尚有三个侧君名额和七个侍君名额。入选端亲王侧君人选就可以与莫岱国的皇子殿下平起平坐。就算不济能得个侍君的位子,以端亲王如今在云隐国的地位,那也是荣华富贵,一生享之不尽的。 所以,一听到皇夫殿下要为端亲王甄选侧君和侍君。京中有未出阁的公子之家莫不翘首以待。家家争相聘请画师为自家公子画肖像,以待皇室的甄选。 端亲王府更是车水马龙,各大贵族大户争相送礼给王府的诸位小主,只望他们能在慕云裳面前为自己的儿子美言几句。 “主子,户部侍郎差人送来了千年人参,希望主子能够向王爷引荐她家公子。” “出去!”左藤忻冷声道。 为什么?为什么他非要与人分享自己的妻主?以他左藤忻的出生和才貌难道无法匹配王爷吗?与莫任风共侍一妻已经让他难以忍受。现在竟然还要让他看着一个个新人被送进王府。 他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他要反击。将那些与他争夺慕云裳的人一个个的赶出王府。 现在,慕云裳基本上已经不能出门了。没走五步就有一个打扮妖艳的小美男倒在身上,真是让她有些无福消受了。 “王爷,风侧君来了。”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忙着和父君一起甄选新人吗?”慕云裳无不讽刺地说。 这个莫任风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对这次为她甄选新侧君的事情积极主动的让她憋气。哄得父君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父君殿下让我将画像送过来给王爷挑选。”莫任风轻笑着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的两名小厮抱着成堆的画像跟随在后。 他绝对是故意!这是一种报复,报复她的无情。慕云裳气闷地瞪着莫任风,也不知道是气莫任风,还是气自己的无奈。 “把画像呈上来吧!”莫任风指挥着身后的小厮。 “不用了!”慕云裳对他身后的画像视而不见,“看着那些毫无生气的画像怎么比得过真人呢?” “那么王爷的意思是?” “既然是要为本王甄选侧君——”慕云裳心思突转,墨色的眸子染上了些许的笑意,“不如,选个日子,将诸位公子宣进父君宫中。由本王和父君一起挑选吧!” 莫任风神色不变:“既然这样,我这就回宫向父君殿下交旨了。” 不出三日,习忆枫果然挑选了一个阳关明媚的日子将诸位公子招进乾熙宫与慕云裳共同挑选。 秋日,乾熙宫的鲜花依旧开得鲜艳。可是,那些经过精心打扮的小公子却娇艳过花。在宫中女官的指挥下,诸位小公子排成排,列成列,等候着皇夫殿下和端亲王凤驾。 习忆枫牵着慕云裳的手率先走了进来,连女皇慕心清和皇太女慕云霓以及慕琪茗和慕茗奕也赶来看热闹了。 “恭贺皇上万岁万万岁!恭贺皇夫千岁千千岁,恭贺??????” “好了好了!再恭贺下去,就该天黑了。还是快些开始吧!”慕心清摆了摆手道。 “谢皇上!” “裳儿,既然是你挑选侧君和侍君,就由你做主了!”慕心清微笑道。 “那么,女儿就不客气了!”慕云裳微微一笑,转身笑望着台下。 端亲王刺平王,退青州军,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如今看见那传说中如天神般的端亲王竟然是个年轻娇俏的少女,台下的诸位公子不仅为之倾心。个个面含羞涩,眼泛桃花,心中祈祷自己可以脱颖而出,常伴王爷左右。 “你们都是自愿参选的?”慕云裳声音轻柔却随风送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是!”众家公子齐声答道。 “大家都知道此次,皇夫殿下不仅为本王挑选侧君,同时也甄选侍君。那么是否无论成为侧君还是侍君,你们都毫无怨言?” “全凭王爷安排!”又是异口同声。 “不要说做侍君了,就是进王府为小侍,奴家也是愿意的。”其中一人柔声道。而他的话很快得到了诸位公子的赞同。 慕云裳打了个寒噤,一想到这么多小公子一天到晚围绕在身旁,就是一身冷汗。 “裳儿,你看看这些公子是多么善解人意啊!”习忆枫满意地点点头。 “是啊!”慕云裳言不由衷地点头。 “那么,裳儿还不开始挑选!”习忆枫催促道。 “那好!”慕云裳拍了拍手,就看见左藤忻,莫任风和叶从寒从身后闪身而出。 为首的左藤忻一身盛装,眉目含情,丝毫不愧为云隐国第一美男的称号;莫任风一身青衣,英姿飒爽亦是耀眼夺目;随后是叶从寒一身黑衣,手持宝剑,面若寒霜,虽然不比左藤忻和莫任风的俊美,但是一身英气别有一番味道。 “七皇妹这是什么意思?”慕云霓率先将疑惑提了出来。 “一个个挑选未免太过麻烦,本王太累,诸位公子也辛苦。不如这样——”慕云裳指了指身侧的三人,“只要场下诸位公子有哪位自认俊美胜过本王的正君,或者文采谋虑可比风侧君,又或者武功能够在叶侍君手下过百招。本王就将他纳入王府。” 场下众人不免面面相觑:左藤忻是云隐国的第一美男子,云隐国哪里还有公子能够胜过他?莫任风虽未莫岱国皇子,却以文采谋略闻名诸国,尤其是一般人可比的?叶从寒原是端亲王贴身侍卫,武功想要胜过他何其容易? “裳儿这不是为难他们吗?”习忆枫率先出声反驳。 “有吗?儿臣怎么不知道!”慕云裳轻笑道。 眼看甄选端亲王侧君之事要陷入僵局,慕心清适时地站了起来:“裳儿,选夫君非比挑选宝物一定要一件胜过一件。朕看诸位公子各有长短,你该取其长,而非定要在某方面胜过忻儿他们。” “呵~”慕云裳讪笑道。没想到她亲爱的娘亲大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拆台。看来怕端亲王没有继承人的不仅仅是她亲爱的父君大人,还有她尊爱的母亲。 “既然娘亲殿下发话了。嗯~就这样吧!”慕云裳低笑道,“反正本王身边不缺能干的公子,就挑几个能够让本王闲暇之余解乏的小主子吧!” “王爷请!”习忆枫身边的侍从早已机灵的上前,引了慕云裳下台甄选新人。 慕云裳才走到诸公子面前,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风,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这年头~真是!慕云裳颇为无奈。 见慕云裳走近,各位公子都认真摆出了自认为最美的姿态。有的以折扇掩面,却偷偷地窥视着慕云裳,有的装作清高,却被眼神出卖了。慕云裳见了不觉心下好笑。 走过第一排,末尾的一个让慕云裳不禁大惊出色。 那公子穿着一袭鲜红色的罗衫,手执深紫色团扇,脸上的粉涂了半斤,鲜红的胭脂擦得那脸颊如同猴屁股,不知道他在身上倒了多少香水,香的已经有些令人作呕。 慕云裳见了不禁笑得前翻后仰:“这是哪家公子,真??????真真是太有才华了。” 虽然,不明白慕云裳是喜是怒,但是一旁的侍从女官还是认真地翻起了名册。真不明白,明明经过了皇夫殿下和风侧君的初选,怎么还会有这种人混在其中滥竽充数。 “不用翻了,让他自己回答吧!”慕云裳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墨色的眸子淡淡地看着眼前装画的比京剧演员还可怕的小公子。浓厚的妆容让人无法看出他的实际年龄。 “奴家户部夏侍郎长子夏以丹。”不出所料,他的声音与那张刻意被自己丑化的脸一样矫揉造作。 “芳龄几何啊?” “双十年华!” “唔~年纪不小了呢!”慕云裳若有所思道。 “家母爱怜,不忍将奴家下嫁普通人家,故而迟迟未曾婚嫁。” 慕云裳心中明白。想来是那夏侍郎贪图富贵,一心要将儿子嫁入皇室,故而滞留至今。适逢皇夫下诏为端亲王甄选侧君,岂能错过机会。 “承蒙夏侍郎抬爱,本王焉能负起美意。”慕云裳轻笑道。 “王爷的意思是?” “先勾上了,至于是侧君还是侍君,就交给父君决断吧!”慕云裳笑得灿烂。心中却是冷笑,这点道行也想玩弄本王与股掌。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我就不是慕云裳。 “诺!”女官疑惑,却还是依言在名册上勾上了夏以丹。心中想到这端亲王的眼光果真是异于常人啊。 闻言,夏以丹却是呆若木鸡。他——他竟然入选了? 就这样,慕云裳又挑了几个,走到后面便看见一个俊秀的公子,不坑不卑的回视着她。这公子穿着一身真丝制作款式却平常可见的青衣,脸上不施粉黛,目光清澈。 就算慕云裳墨色的眼睛毫不避讳地看着他,他也没有躲开慕云裳的目光。 “这倒是有趣!”慕云裳笑道。 “禀告王爷,这位是左太傅的侄子,左正君的表弟严思嬝。”女官未曾翻录名册,却报出了严公子的家事。 “淹死鸟?”慕云裳笑绝。这名字起的真是绝妙。 “是严思嬝!”女官不厌其烦地重复道。 “也勾上吧!”慕云裳的笑容让人看不清她的真实意思,“忻儿到了云州一直思乡情切,要是有个亲人陪在身边也免得他一直郁郁寡欢。” “那是王爷体贴左正君。”女官忙不迭地附和道。 “既然人选已定,就将名册呈递娘亲御览吧!”慕云裳拍拍手,仿佛解决了一件难决之事。 “诺!” 慕心清只是随手翻了翻,就将名册扔给了习忆枫。这种事情她一向是交给习忆枫处理的。慕云裳心中也明白,让女官将名册呈给慕心清,不过是处于对女皇陛下的尊敬罢了。 习忆枫征询了慕云裳的意见,点出了侧君和侍君人选。夏以丹被点为侍君,严思嬝点为侧君。端亲王甄选侍君以此落幕,几家欢乐几家愁却非慕云裳所能掌控。 家法伺候 端亲王的懒名在十年前就已经传遍整个京城的。但是,没想到端亲王对待自己的人生大事一样是懒的让人无语。 前一年,端亲王将正君和侧君同一天引进了王府,现在竟然又将三名侧君同一日娶过门。至于刚立的叶侍君和其他几位侍君干脆一顶花轿抬进王府,将姓名登入皇室籍册就了事了。就连就连宴客等礼俗都一改免去了。 女皇陛下和皇夫殿下对端亲王一向溺爱,竟也就由得她去了。 三位侧君身着嫁衣依礼拜见了左藤忻和莫任风,述了名份等级。 “恭喜王爷了!”左藤忻不咸不淡地说道。 慕云裳端起面前的酒樽,小酌了一口,对于左藤忻的话有些莫可奈何。 “唔~我们的正君殿下可吃醋了呢!”莫任风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的煽风点火。 慕云裳警告性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管好自己的嘴巴。 “时候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慕云裳低声道。 “王爷今晚要在何处安歇?”莫萱此言一出,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了慕云裳。 当初,左藤忻和莫任风同一日进门,左藤忻为正君,莫任风为侧君,容易选择,慕云裳尚且借口身染风寒躲过了两难的选择。其后,慕云裳亦未曾宠信两人中的任何一人。但此事自然不足以外人道。 今日三位侧君一起进门,三人等级相同,可说是三难的选择了。慕云裳的选择可以说是决定日后众位侧君身份地位的风向标。 “就到舒云院吧!”舒云院是严思嬝的院落。 莫任风愕然不语,她以为慕云裳回想往常拒绝他和左藤忻一样拒绝三位新侧君的。 “忻儿,你说这样可好?”宠幸左藤忻的表弟还要征询左正君的意思,明摆着是告诉众位新人,左藤忻在这端亲王府的地位。 “但凭王爷做主喜欢!”左藤忻柔声道。虽然生气,但毕竟是大家之子,不想再其他人面前失了颜面。 “嗯~”慕云裳满意地点点头,唤来门外静候的王府侍从领了各家主子回自己的院落。 慕云裳牵过严思嬝的手走出几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回过头才看见叶从寒仍旧站在原地。 “愣在那里做什么?”慕云裳轻笑道,“还不跟上。” 莫任风不禁掩嘴偷笑道:“王爷当真全没了规矩。这新房里要人伺候也该是你的婢女,再不济也该找个其他奴才。难不成还让叶侍君去新房伺候。” “本王本就是个没规矩的人!”慕云裳冷声道,忽然想起自己的语气过于苛责,微笑道,“习惯了!没个侍卫在身边总觉得不自在。新的侍卫又怕照顾不周,还是将从寒留在身边的好。” 说的是新侍卫照顾不周,可是大家心知肚明。苍青阳的背叛已经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难道叶从寒就是可以信任的人吗?”左藤忻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却没有将话说出口。今天这个时候确实不适合将此事说出口。 “王爷,平州和青州的叛乱都被王爷平定了。如今天下太平了,王爷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严思嬝的声音清浚如昔,听不出悲喜。 慕云裳低沉地笑了:“本王一向胆小如鼠,又结怨甚多。谁能肯定不会有刺客铤而走险,刺杀本王呢?” 众人默然无语。这个端亲王口无遮拦的性子看来是永远都不会改了。 “奴家恭送王爷!” 慕云裳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够享齐人之福。只是不晓得自己有多大的福气。 舒云院严思嬝卧室的桌子上早已有小厮摆上了糕点小菜美酒。 “呵~本王到了今日才知道原来王府是这么大的。”慕云裳解下外衣挂在床头,坐在床上,抬起了双脚。 严思嬝看着她的动作有些不解。 “难道你在家之时,父亲没有教你怎么伺候自己的妻主?”慕云裳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 “思嬝明白了!”严思嬝上前为慕云裳脱鞋。 “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就算是本王的正君殿下也知道为本王脱鞋要跪下。” 严思嬝一愣,骤然站起身,桀骜不驯地望着慕云裳:“若是王爷只是想娶个奴才,王府多的是奴才。何必让皇夫殿下颁下懿旨甄选侧君呢!” “唔~义正言辞,倒是本王的不对了!只是——”慕云裳目光一冷,“你母亲也在朝廷供职,你长居京城,对本王的性子也该小有了解吧?就算你原来不知道,你背后的那个人也应该跟你说过。” “王爷说什么,奴家不明白!” “不明白没关系,本王这么跟你说吧!”慕云裳想了一会儿道,“娘亲有四个女儿和三个儿子,但是本王因为是娘亲最小的孩子,所得到的宠爱也远胜于皇姐皇兄他们。宫中有什么好东西,一向是先给本王的。就算是大皇姐贵为皇太女也没有得到过这个荣宠的。” “陛下宠溺王爷,那是众所诸知。但不知王爷究竟想说什么?”严思嬝心中隐隐不安。 “本王要说的是,王府的奴才虽多,本王用着却不称心。本王用的东西一向是最好的,本王的奴才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做的。”慕云裳恶劣地回答道。 “你——” “你什么你?难道你不知道用手指着本王是大不敬之罪吗?”慕云裳轻笑道,“你千方百计嫁进王府,难不成是为了到王府的地牢游览一番?” “皇夫殿下懿旨各府都要送适龄未嫁的公子入宫以供王爷选择。成为王爷的侧君更是王爷和皇夫殿下钦点的。何来奴家千方百计之说。” “几乎所有参选的公子多多少少都有涂脂抹粉,可是唯独你没有。众家公子那个不是盛装而来,你却是一袭青衣。自愿参选的公子都是费尽心思讨好本王,不愿进王府的便对本王敬而远之抑或恶意丑化自己,唯有你不显山露水。” “王爷就凭这个断定奴家居心不良?那奴家可真是冤枉死了,奴家生来就是现在这个性子。” “也好!既然,你是这个性子,在王府里吃了什么亏,就不要说是本王虐待了你。本王欣赏你的个性,但是不代表弄够容忍。忻儿虽然是你的表兄,但是身为正君是万万不能失了公道的。要是他不能做个称职的主子,自然有风侧君接手。本王的话,你可都听明白了吧?” “奴家明白了!” “既然明白了,本王就送你一个见面礼。”慕云裳打了个响指,就见一个美男从外面走了出来。 “以丹,教教严侧君应该怎么伺候自己的妻主!”慕云裳淡漠地瞟了一眼普进门的男人。 原来,进来的竟然是前几日已经被接进王府的夏以丹。进府当日,夏以丹原来想要一死一些情郎的。却没料到进府之前,就被慕云裳的贴身婢女搜走了匕首。 他心中忐忑不安的等着慕云裳的到来,却不料慕云裳到了他的房中,并没有做任何越簪之时。只是他却提心吊胆了好几天。 他心中已有心上人,只是母亲看不上对方的家事,硬要他参选。于是他才想起了那个蹩脚的主意,避免自己屏雀中选。昨日,慕云裳私下,坦言了自己挑中他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夏以丹那拙劣的手段让尊贵的端亲王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夏以丹进来的时候看了严思嬝一眼,便端来小厮准备好的热水在慕云裳身前跪下,为她脱去鞋袜。 慕云裳双脚伸进盆里,夏以丹立刻起身端来温水与她漱口,又拧了热毛巾给她擦脸。随后,才蹲下身为她洗脚。 “本王倦了,想要安歇了!”慕云裳低声道。 “诺!”夏以丹为她拉过被子,放下了帐子。 “小丹儿,再教教严侧君,我端亲王府伺候主子不周的家法。” “这??????”夏以丹犹豫了一下,在床前跪了下来。 “本王是让他跪,不是让你跪!”慕云裳清脆的声音自帐中传出。 “奴家不敢!” “本王准你如何称呼的?” 夏以丹举起右手,毫不犹豫地打了自己一巴掌:“我说错了!只是严公子是侧君殿下,以丹只是侍君。岂敢对严侧君指手划脚?” “由本王做靠山,你怕什么?” “我明白了!”夏以丹站起身,柔声道,“严侧君,王爷立下规矩,此后王爷不周,就要跪到王爷满意为止。自称奴家要自掌嘴巴,王爷不喜欢这个称呼。” 严思嬝只能在依言在床脚跪下心中却充满了疑惑:为什么主子没有告诉过他,端亲王府有这个规矩? “你在奇怪为什么你的主子没有提前告诉你这些?”慕云裳的话让严思嬝呆若木鸡。这个端亲王真的和传说中一样能够看透别人的心事吗? “这规矩你家主子自然是不会知道的。因为规矩是我今天早上才定下的。” 内奸风波 一早,鼎沸的人声就搅扰了慕云裳的好梦。才坐起身,从灵已经掀开了帐子,准备伺候她洗漱了。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慕云裳懊恼地揉揉眼睛,“一大早就早外面熙熙攘攘的干什么?这里是端亲王府不是菜市场!” “菜市场?”从灵失笑道,“王爷到过菜市场吗?” “也许是上辈子到过啊!”慕云裳半开玩笑的说。就算是上辈子,那也是不可能的。上辈子她是酒店大亨的独生女,哪里会去什么菜市场啊! 慕云裳下了床才发现严思嬝依旧跪着,便大发慈悲,让他起来。许是跪的太久,血脉不通,导致腿脚酸麻,竟有些站不起来了。 “自己坐着揉一揉自然就好了!”慕云裳说的云淡风轻。似乎他对这种事情已经颇有心得,就好像他自己有这种经历一般。可是她贵为端亲王,女皇陛下的爱女,谁能让她跪啊!就算是女皇陛下那也是舍不得的。 “从灵,让他们全在正厅等吧!这小小的舒云院可容不下这么多人。”慕云裳漱完口,一面拧起毛巾一面吩咐道。 其实,这些小事她一向喜欢自己来做,婢女最多为她寻来要穿的衣物,端来洗漱的热水。昨日,不过是她想要找严思嬝的麻烦罢了。她讨厌别人设计她,把她当做白痴一样蒙骗。 “诺!”从灵应了一声,出去吩咐他们。 到了正厅,左藤忻领着侧君,侍君以及小侍们依次落座。见了慕云裳进门起身见礼。 慕云裳点了点头示意众人入座,一旁的莫萱早已差人送来了早点。 “王爷是否让他们撤下去,晚些再用?”莫萱看着厅中各怀心事的主子,忍不住上前问道。 “又不是天塌下来了!”慕云裳斜睨了她一眼,莫萱知趣的退到了旁边。 慕云裳取过银箸,目光不曾转向众人:“全都到齐了呢!却不知什么大事一大早起来弄这么大动静?” “王爷,是??????”一时七嘴八舌,厅中嘈杂不已。 慕云裳猛的一拍桌子:“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你们一起说,是让本王听谁的。” 一时室内寂静无声,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 慕云裳墨色的眸子掠过神情阴鹫的左藤忻,落在莫任风脸上:“过来!” 莫任风走到慕云裳面前,一脸的困惑:“其实,我还什么都不知道!还没起床,就有小厮来通知我说,左正君有事传唤。” 慕云裳点点头,虽然莫任风有时空闲着无聊喜欢找找她的麻烦。但是,他一向有分寸不会触动她的底线。府中的人也十分清楚她的性子知道她有起床气,若无大事是不敢吵醒她的。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慕云裳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左藤忻身上。 “王爷前先日子在王府里发现内奸,却知道府中还有钉子没有拔清啊?” 慕云裳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既然是为了内奸的事就该私下说。现在弄得这么大张旗鼓不是明显要让她难看吗?这个左藤忻真是越活跃回去了。 “你说王府中还有内奸,可有什么证据?”慕云裳不动声色。 她向来不喜欢这种不明不白的感觉。在了解事情的始末之前,除非有必要她是不会表达自己的意思的。 左藤忻上前呈上了所谓的证据。 “这东西是哪里来的?”慕云裳不置可否的将东西扔在了一边,“要是本王没有记错的话,你并没有回过太傅府,太傅府的人也没来过王府和你传递消息。” 一句话就堵住了左藤忻的嘴。 “我??????” “让人都散了吧!堂堂端亲王府的正君殿下不要做出什么让大家耻笑的话。”慕云裳顺手接过从灵送来的清茶,却扔在了一旁。 一大早吵得她无法睡觉,现在还让她连食欲也没了。 慕云裳后面的这句话却让左藤忻有些失控,一时涨红了一张俊脸:“王爷该不会因为对象是叶侍君,想要包庇他吧?” 慕云裳不自觉的摸了摸手上的玉扳指,手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 “王爷??????”莫任风看她神情不对,不禁有些担心。 “你们都出去吧!”慕云裳挥了挥手,示意闲杂人等退出去。 “他们不许走!新人进府,王爷就该让他们知道王府的规矩。进了端亲王府心中所想就只能是王府。”左藤忻大有孤注一掷的意思。 “既然进来王府,就该守王爷的规矩!王爷让你们下去,就都下去吧!”莫任风毕竟出生皇室,声音不重却让人不能忽视,自有一股不怒而威。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 “看来是该好好立立规矩了!”慕云裳拍了拍手,立时有一队卫兵冲了进来。 “王爷有何吩咐?” “自从本王大病一场,精力大不如前了。只是,承蒙母亲和父君垂爱,偏要赐下这许多的王夫。本王着实无法管教,就劳烦你们了。” 慕云裳不过使了个眼色,侍卫长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侍卫长一挥手,侍卫们就将闲杂人等拖了出去。只留下了左藤忻,叶从寒两位事主和站在慕云裳身侧的莫任风。 “莫萱,你们也下去吧!” “诺!” 见众人都已离开,叶从寒才上前道:“王爷早就知道了?” 莫任风和左藤忻对视了一眼,却有些意外。 慕云裳坦然道:“你到的那个镇甸只是一个小镇子,能够买到马匹已实属不易。但是,你带回来的却是高头骏马,这代表着什么?” “其实,王爷发现我的身份应该在更早的时候吧?”叶从寒黑色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慕云裳。 “既然你我心知肚明,今日事已揭穿。你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吗?” “从寒愿意一死以谢王爷。”叶从寒一语说罢,一手抽出了随身的佩剑。 慕云裳骤然立起身,莫任风本来全身心思都在慕云裳身上。她这一动作立马让莫任风明白了她的心意。后发先至,一掌击落了叶从寒的佩剑。 本来叶从寒的武功在莫任风之下,但是他毫无防备,竟然让莫任风一掌就夺了兵刃。 慕云裳气急的冲过去,一巴掌狠狠地摔在了叶从寒的脸上。 “王爷?”莫任风讶然地望着慕云裳,却不知道为了什么事生气如斯地步。 可是,叶从寒却很快明白了为什么生气。因为,他上次自残之时,慕云裳就生了好大的气。他的云裳最是讨厌人一遇到事情就一死了之了。 “你给我滚!滚得远远地,永远都不要让我看见你!” “王爷这是想放过他吗?”左藤忻冷声道。 “你给我住嘴!”慕云裳厉声道。 莫任风恍然失神,他曾来没有看到慕云裳这么失控。这样的慕云裳竟然让他感到胸口有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王府里也没有什么属于你的东西,自然没什么好收拾的。你走吧!” 叶从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知道她是认真:“从寒拜别王爷!” “带上你的剑!”只一句话莫任风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意。 莫任风身份尊贵,自然没有在身上携带银两的习惯,便随手解下腰际的玉佩递给了叶从寒:“带在路上以作盘缠吧!” 前次,慕云裳和莫任风他们回京的路上,慕云裳让叶从寒拿了他的玉佩去当。这是回京后慕云裳亲自从府库中寻来送给他的。 “从寒谢过殿下赏赐!只是从寒并不需要。”叶从寒从怀着掏出了另一块玉佩,“只是王爷上次让我典当的,现在原物奉还。” 莫任风默然无语,接过玉佩,经历一旁。心中终于明白,慕云裳和叶从寒之间是容不得别人进入的。 看着叶从寒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慕云裳才回过了身。心情也平复了许多,墨色的眸子注视着左藤忻,让左藤忻心中隐隐不安。 “你跟慕茗奕有多久了?” “王爷什么意思?” “叶从寒是内奸的事情,是本王让娘亲有意泄露给慕茗奕的。从寒确是是别人安插在王府的探子,但是他的主人是娘亲,不是平王。” 闻言,左藤忻脸上已经是毫无血色。 “一般人只要骗了本王一次,本王就不会让他留在世上。可是却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你可知道为什么?” 左藤忻抬头望着她,心中不解。 “自本王出生起,虽然生性懒散。但是,想要办的事情,莫有不成功的。未有两样事,本王一直处理不好。一个是家人,出身皇室,随时血肉至亲,可是利益矛盾太多,想要摆平其中关系实在是太过困难。”慕云裳顿了顿,“另一件事情便是感情。本王小的时候,有次落水几乎死掉,那个时候从寒出现在面前。理不清自己的感情,却一心要将他留在身边,却没有理会过他的意思。其后,为了自己难以开口的目的,你和风也嫁进了王府。” “所以,王爷觉得愧对了我和左正君。才会一次次容忍我的任性,才会??????” “这里也没什么外人,本王就实话说了吧!”慕云裳眼神一黯,“慕茗奕虽然是大皇姐的女儿,但是她自小就恨我入骨。到了今天这田地我们两个怕是不能共存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两面讨好的事情。你若是听明白了,就早做决断吧!” 心意突变 已经深秋了,中午的太阳却还是有些猛烈。倒不是晒得人很热,而是让人觉得那太阳离人很近似的,有些耀眼。昼夜的温差也变大了,早上穿的衣服觉得冷,这会儿却有些热了。 左藤忻走出正厅,打算迎接他人的异样眼光,可是院子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就连洒扫的奴仆也完成了自己的职责,离开了庭院。 “王爷,侍卫们带走的人会??????”莫任风好奇地问。 “不过是打十下板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慕云裳舒了口气,“这几日,总闹腾个没完,弄得人什么心情也没有。若没什么安排,就陪我去城外走走吧!” “王爷,这会儿似乎心也变得硬了呢!”莫任风不觉好笑。出了正厅,吩咐莫萱让人备马。 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身冲着慕云裳一笑道:“王爷想要骑马还是乘马车呢?” “骑马吧!” “也好!” 连续几日,王府中的气氛都压抑的让人难以忍受。 这日下午,莫任风陪着慕云裳在亭子里喝茶。府中本来便压抑了数日,慕云裳坐了一个下午却是一言不发,却让莫任风终于失去了耐心。 “王爷,这府里怎么安静的这么诡异啊?” “该走的走了,该自省的自省去了。剩下的也忙着养伤,府中自然安静了!”慕云裳终于开了金口。 “王爷若是想着从寒,找他回来就是了。反正,王爷是不会在意别人怎么说的。” “也没什么!”慕云裳轻笑道,“他走也走不远的,丹朱回去找他。” “原来王爷早有安排啊!”莫任风恍然大悟,“那为什么王爷还这么不高兴啊?” “这京城里的气氛是越来越不对了!”慕云裳有些懒散地叹了口气,“真想一走了之什么也不管了。” “人家都说王爷是无情之人,这世上也没什么能够让王爷挂心的。可又有谁知道王爷的其实是牵挂太多呢?” “王爷,王爷??????”莫萱疾步进了云蝶轩,见了慕云裳心中大喜过望。 “什么事这么着急?”慕云裳不紧不慢的问。 “京兆尹有急事向王爷回报。” “京兆尹有事也该去找娘亲或者大皇姐,为什么来找本王?” “因为,京兆尹说此事关系到端亲王府,故而皇太女殿下让她来向王爷说一声。” “如此,让她进来吧!” 过了片刻,京兆尹便被人领了进来:“下官参见王爷!” “起来吧!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慕云裳轻啜了一口清茶,“是什么事能够牵扯到本王身上?” “王爷可知道东宫校书郎罗伊选?”京兆尹谨慎地问道。 慕云裳眼中有片刻的迷茫,过了片刻才道:“那是谁啊?” 京兆尹的额际显出三条黑线,她就知道王爷肯定不会知道这些的。 “王爷府上有位叶侍君,那罗伊选便是叶侍君双胞胎兄长叶文函的妻主。” “哦~”慕云裳总算是记起了这回事。只是她对叶从寒的姐姐和兄长向来没有什么好印象,故而没有放在心头。 见慕云裳说的淡漠,莫任风但是心急了:“是不是那罗伊选府中除了什么事?” “昨日,罗府惨遭灭门惨祸,府中上下无一幸免。因为,府中叶侍君在前几日到过罗府——” “你该不会是告诉罗府的命案是本王让人做的吧?”慕云裳失笑道。 “王爷误会了!”京兆尹连忙道。就算是真的慕云裳派人灭了罗府,她一个小小的京兆尹哪里敢上门质问啊。 “那是为了什么事?”慕云裳倒有些疑惑了。 “下官接到里长报告,派人除了公差。在罗府的后院,发现了昏迷倒地的叶侍君。”京兆尹顿了一下道,“叶侍君的脚筋,手筋均被人挑断了。” 莫任风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慕云裳手一抖撞翻了一旁的茶壶,嫩白的手臂顿时红了一片。 “人呢!” “京兆尹已经将人送回来了!属下不知道王爷的意思,就让下人们先将人安排在了客轩中。” 慕云裳和莫任风疾步走到客轩,他们进了房门就看见叶从寒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 “从寒??????”慕云裳的声音微微发抖,脸色发白。 她不敢相信躺在床上的人竟然就是那个前几日才完好无缺的离开端亲王府的叶从寒。 “可曾请了大夫诊治?”慕云裳颤声问道。 “送回府前,皇太女已经让御医看过了。性命可保,但是叶侍君恐怕从此以后——”回答的人是送叶从寒回王府的京兆尹。 “可知道凶手是谁?” “暂无线索!”京兆尹答得倒是干脆。 “那么,叶文函呢?”慕云裳突然问道。床上的人突然动了一下,却又没了动静。 “凶手行凶后,在主屋纵火。叶文函和罗伊选都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了!” “那你们怎么判断被焚毁的尸体就是罗伊选和叶文函?” 京兆尹迟疑了一下:“因为,两具尸体都在罗府主人的卧室中被发现。” “就这样?” “下官??????下官??????” “下去吧!” “诺!” 直到莫萱送京兆尹离开,莫任风才问出什么疑惑:“王爷,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也没什么!”嘴上没说什么,怀疑的种子却在心底发了芽。 半响之后,慕云裳才低声道:“派个人照顾从寒!” “要送回原来的院子吗?” “不必了!”慕云裳的声音陡然拔高,却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清了清嗓子道,“他伤得重,搬来搬去也不好!” “那么,王爷是否要留下来?”莫任风想问她是否想要留下来亲自照顾叶从寒,却陡然发现她又失神了。 “本王有些累了,想要好好休息一下。”慕云裳转身走出了客轩。 “王爷——”莫任风跟着她,想要送她回去,却不料慕云裳转身进了云蝶轩。 “王爷要到云蝶轩?”莫任风期期艾艾道。 “难道本王不能留在云蝶轩吗?”慕云裳回首看了他一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王府里可没有王爷不能呆的地方。”莫任风讪笑道。看得出她现在心情不是很好,还是不要惹她生气的好。 慕云裳回了卧室想要小睡一会儿,到了傍晚莫萱让人来通知说叶从寒不好了。莫任风没有惊动慕云裳就让人去请御医,自己跑到客轩去照顾了。 回到云蝶轩,已经是一更天了。打开房门,就有浓郁的酒味扑鼻而来。 “王爷——”莫任风惊诧的看见慕云裳坐在地上,已经喝得烂醉如泥。 慕云裳原来酒量甚好,但是心情不好,加上喝了满坛子的烈酒,已经有些神志不清。 “王爷,王爷这样坐在地上着凉了可怎么办?”莫任风走过去,想要将她抱到床上。 慕云裳睁开眼睛,迷蒙地看了他一眼:“原来是风啊!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找你喝酒也找不到。” 后半句倒像是撒娇的语气,让莫任风心中一颤。 “王爷为了什么事情伤心?” “从寒死了!从寒死了你知不知道?”慕云裳囔囔自语,豆大的泪水从脸上滑落下来,“他不要我了,从寒不要云裳了!” 不知是谁到她耳边乱说,莫任风心中气闷却柔声安慰道:“王爷放心吧!太医已经看过叶侍君了,叶侍君不会有大碍的。” “不是,从寒不要我了!从寒死了??????”慕云裳顾自道。 “王爷到床上休息好不好?” “你不要离开我!”慕云裳突然张开双手,紧紧地搂住了莫任风的脖子。 “我不是叶从寒,我是任风啊!”莫任风低声道。 “我知道!”慕云裳娇憨地笑笑,“我不要风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王爷的。” “是裳儿,是不要离开裳儿。” “风不会离开裳儿的。”事实证明,对于喝醉酒的人是完全没有道理可讲的。 “你发誓!”慕云裳松开他的鼻子,郑重其事地说。 “我发誓,我发誓!”莫任风连声道。 “嗯~这样才乖嘛!”慕云裳满意的打了个酒嗝,喂在莫任风怀里,沉沉进入了梦乡。 莫任风低叹了一声,将她放在床上,吩咐侍从送来了热水,为慕云裳擦脸洗脚。 云裳的心意 卯时刚过,莫萱就过来说客轩的叶从寒已经醒了,问王爷是否要过去探视。莫任风看慕云裳睡的正香,便让他们好生照顾,等王爷醒了在说。 莫任风回了莫萱,回到房中却见慕云裳靠在枕头上,静默的看着他。 “吵了王爷美梦?”莫任风轻声道,“王爷是不是要再睡一会儿?” “让从灵准备衣服,本王要进宫一趟。” “叶侍君已经醒了,莫总管刚才过来问王爷是不是去看看。”莫任风连忙说道。 慕云裳的眼睛几不可见的眨了眨,神情有些淡漠:“本王刚才听见了!让人去打热水梳洗更衣吧。” “王爷不去看看?”莫任风心中诧异。慕云裳并不像是不关心叶从寒的生死,要是不关心,昨天就不会那么伤心了。但是,要说叶从寒至于慕云裳是很重要的,她现在的反应却有些奇怪。 “风从前不是一个多事的人。”慕云裳的一句话堵住了莫任风所有的问题,“你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就随本宫进宫去见见父君殿下吧!” “那么,叶侍君——” “本王养了那么多人,都是吃白饭的吗?”慕云裳有些不耐烦的制止了他未尽的话语。 过了片刻,从灵已经从慕云裳的院子里取来了衣裙。莫任风见她最近神情有些不对,生怕她进宫得罪了人,便连忙换了衣服随她进宫。 虽然,女皇陛下对这位七皇女宠爱有加,随着平王和暮亲王的叛乱被平息,慕云裳在云隐国的地位越发显耀。但是,现在处于非常时期,无论得罪了谁对端亲王府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莫任风最害怕的就是慕云裳心情不佳得罪了女皇陛下或者是皇夫殿下。 “王爷不是要去乾熙宫请安吗?” “你去乾熙宫走一遭就是了。本王去了乾熙宫,父君殿下免不了又是一阵唠叨。”慕云裳嘀咕道,“要不是他是我老爹,这种唠叨的男人,我真是受不了呢!” “王爷这话要是让他人听见,去父君哪里告上一状,可有得你受了。” “这世上除了慕茗奕没有人会去父君殿下那里告这种状的。”慕云裳轻笑道,“本王有些事情要和娘亲商谈,你就不用亦步亦趋的跟着了。” 见慕云裳识破了自己的心思,莫任风不禁脸上一红。 到了乾熙宫,习忆枫便像慕云裳猜测的一样唠唠叨叨起来,其中内容不外乎是端亲王什么时候才能够生下自己的王位继承人之类。 快要告别的时候,习忆枫才想起往常都是左藤忻和莫任风一起入宫请安的,或者也是与慕云裳三个人一起来的。今儿,竟然是一个人来的,不免有些好奇。 “今个,忻儿怎么没有一起过来?”习忆枫好奇地问。 “王爷今早心血来潮起来早,拉了我就进宫了。”莫任风轻笑道,“而且,这几天正君殿下心情不好,鲜少出门。” “你啊!我倒是看明白为什么裳儿为什么这么看中你了。”习忆枫轻笑道,“眼中除了裳儿便什么都不是了!” “父君取笑了!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父君还不知道吗?” “本宫也晓得,云裳不喜欢你们在外面说起王府里的事情。但是,当着夫君的面也不能说吗?” “儿臣不敢!”莫任风连忙道。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习忆枫笑道,“我看只要云裳一句话,你就没有什么不敢做的。云裳罚了藤忻在凌云阁闭门思过,你当本宫当真一无所知?” “既然,父君殿下知道,何必问儿臣呢?”莫任风低声道。 “本宫明白,你心中想着藤忻是本宫为裳儿选的人。裳儿惩治了藤忻难免让本宫难做。要你们真的这么想就错了,人既然进了王府,关起门来,那边是裳儿的私事了。本宫总不能为了这点小事为难自己的女儿吧?” “若是王爷知道父君殿下的想法,也就放心了!” “你这是替她说话呢!那孩子越大越管不住了。就算是陛下的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的,本宫的话她就更听不进去了。” “王爷年轻自然不想皇太女殿下那般稳重。再者,人家常说,要自己做了父母才明白父母难为。过个三五年,王爷有了自己的孩子,自然也就明白父君殿下的良苦用心了。” 平时与左藤忻一同进宫,习忆枫到喜欢与左藤忻说说话,倒觉得没什么。这会儿,他一个人进了宫,终于领教到了习忆枫的高强功力。难怪,慕云裳这么害怕到乾熙宫来。 “若是父君殿下没有别的吩咐,儿臣就先行告辞了!” “坐着吧!你现在走了,云裳从陛下那里出来,一溜烟的就回王府。本宫让人去陛下那里给她传个话,让她过来接你。” “就怕王爷没这个心情!”莫任风叹了口气。 “还在为了那个叶从寒?”习忆枫脸色不愉,“以前,云霓就告诉本宫,那是个祸害。本宫想不过就是个侍卫,便没放在心上。哪知道他竟然能闹腾出这么多的事情来的。” “叶侍君保护王爷向来是不遗余力的——” “讨主子欢心也是不遗余力的。” 莫任风无语,既然成见已经有了,怎么辩解也是没有用的。 慕云裳琢磨着这个时候,女皇陛下该是没有散朝的,便决定到御书房等待。 “王爷,陛下还没有下朝。没有陛下的允许,奴婢不能让王爷进御书房的。” “本王不过离开京城几年,这天都不一样了。”慕云裳冷笑了一声,伸手推开了一旁的女官,抬脚踢开了御书房的门。 “王爷,你??????” “什么事呢?吵吵嚷嚷的。”身后传来了慕心清贴身女官的训斥声。 “启禀总管,端亲王闯进了书房。” “你这奴才,王爷的大驾也是你可以拦的?”女官说了一声,转身弯腰道,“陛下,是端亲王来了。” “想到了!这世上除了裳儿还有谁敢这么没规没距。”慕心清朗声笑道。 “可是,王爷一脚踹开了御书房的门!”守门的女官上前道,这可是大不敬的举动。 此事原本倒没什么,本女官这样特意提出来,倒是像有了另一层意思,心中便有些不痛快。 但跟在慕心清身边的女官自然更懂得主子的心意,连忙扯开了话题:“却不知道什么人惹到了王爷,让王爷这么心急火燎的进宫找陛下呢!” “你倒是知道云裳的心意了!”慕心清笑道。 “哪个孩子在外面吃了亏,不是回家找自己的母亲。奴婢想王爷那也是一样的。” 慕心清点点头,快步进了书房就看见慕云裳负手立在书桌前。就连她进了书房竟然也没有发现。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慕云裳回过身,也不忙着行礼。目光看向了慕心清身后的随从:“你们都出去吧!本王有些事情要和陛下私下商量。” 见下面的人没了动静,女皇陛下才开口道:“你们都下去吧!” “诺!” “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郑重其事?” “从寒可回过暗阁报到?” “叶从寒?昨个,云霓不是让京兆尹将人给你送回府去了?”慕心清笑道,“这会儿怎么又跑到朕这儿要人来了?” “娘亲是这么想的?” “这事,你大皇姐已经跟朕提过了。” “那么,将人送回来是娘亲的意思还是大皇姐的意思?”慕云裳问道。 “你在怀疑什么?” “如果,儿臣说从寒死了,娘亲能够明白吗?” 慕心清心中一紧:“你是怀疑你大皇姐?” “若这件事真的是宫里的人参与,儿臣也只能想到大皇姐了。茗奕想不出这样的局。” “裳儿,你和你大皇姐的感情一向甚好。现在,因为一个慕茗奕真的要这样相互猜测吗?” “如是,那个慕茗奕是一般人,一刀杀了也就了事了。可是,她是大皇姐的长女,未来的皇储。 “你的意思是?” “现在杀了她只会恶化我和大皇姐之间的关系。儿臣要杀她必要坐实了她的罪证。”慕云裳叹了一口气,“只是我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你是担心慕茗奕的野心太大了!” “娘亲心中清明,难道真的以为茗奕恨我仅仅是因为我夺走了属于她的宠爱?她要谋得是天下,儿臣不怕她狠,只怕她是大智若愚。” “你不是一向瞧不起茗奕吗?” “以前是!但要是从寒的事情真的是慕茗奕在背后设计,我就该对她刮目相看了!” “你怎么断定叶从寒死了?他们不是将叶从寒送到府上了。”慕心清越听越糊涂。 “娘亲还是不知道的好,这样子戏也做的像一些。” 决断或计策 不知不觉已经是深秋了,早上才洒扫过的院子,到了傍晚又是一地的落叶。好在慕云裳自己便是个颇为懒散的人,对于这些个小事从不放在心上。 入了秋,天黑的也早了。严思嬝踏着满地的落叶前往凌云阁,似乎有意避开其他人的视线。 “主子,是严主子求见呢!” “不见!”左藤忻一口拒绝了。 “表哥这是做什么?连我也不见了!”说话间严思嬝已经闯进了凌云阁。 “你找我有什么事?”左藤忻听舒云院的下人说起,严思嬝刚进府那晚的事情,寻思着他可能是为了慕云裳的事情而来的。 “思嬝有些话想要和表哥私下说说,不知道表哥这里是否方便?” 左藤忻思量了一会儿,便让侍从们退下去了。 “这里也没什么外人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左藤忻神情淡漠。 严思嬝见四下没了别人,才压低声音道:“主子说,进了王府有什么事情就跟表哥商量。” “主子?”左藤忻迟疑了一下,想起了慕云裳的话,“你是慕茗奕的人?” “主子对表哥一心一意,王爷却是个薄情的人。表哥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你想要我做什么?”左藤忻不冷不热的问道。 “端亲王本身没有什么危险,可怕的是她身边的那些人。关于无宁楼庞大的情报网和云州的军队才是主子的心头大患。” “你错了!王爷的可怕之处并不是她手下的无宁楼和端亲王军。”左藤忻轻笑道,“而是,什么人都会不由自主的为她献出一切。” “也包括表哥吗?”严思嬝谨慎地问。 “要是你想要活命,就忘了你的主子!”左藤忻轻叹道,“这王府里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过王爷的。” “是吗?”严思嬝不置可否。 “这世上每个人都自以为自己是最聪明的,总把别人当做笨蛋。”左藤忻笑言,声音里却有些落寞。之前,他也相信自己是最聪明的,对与慕云裳的心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表哥说的可是我?” “我说的是慕茗奕,她想要的是王爷的地位和权势。要不是为了这些,早就对王爷下手了。王府里自然也就没了现在的宁静。可是,难道以王爷的才智,真的会不明白她的心思吗?” “表哥是想要背弃主子吗?” “她从来就不是我的主子!”左藤忻咬牙切齿的说道。当初,他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慕茗奕说要帮他除掉叶从寒和莫任风,他就傻傻的相信了。 可是,事后仔细想想,若是他真的在慕茗奕的帮助下对付叶从寒和莫任风。成功了,不过是得罪了慕云裳。失败了,也会给慕茗奕留下自己的把柄,因此沦为慕茗奕对付慕云裳的工具。这慕茗奕打得可是一石二鸟的主意啊! “要是这么说,表哥是要和慕云裳同穴而眠了?” “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表哥能够好好想想。”严思嬝临行前嘱咐道。 左藤忻刚想唤了侍从进屋伺候,却听到帐幔后面传来了一声巨响。莫任风一身狼狈的从帐幔后走了出来。 “风侧君?” “王爷是故意的!”莫任风一脸哀怨的望着帐幔后。 慕云裳施施然的从帐幔后走了出来:“抱歉,本王一时失手,撞翻了花瓶。” “那为什么花瓶就会那么巧的掉在我的脚上?”莫任风也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的。 是她说要进来看看严思嬝找左藤忻为了什么事情,不明白为什么又要暴露他们的行踪。 “王爷和风侧君怎么会在这里?”左藤忻虽然想到了,但是还是问了出来。 “王爷还是自己和左正君说吧!”没道理好人慕云裳做,坏事他来做吧? “刚才本王听到汇报说,严思嬝鬼鬼祟祟的往你这边来的。我就想看看他能说出些什么来。” “那么,我们的话王爷都听到了?” “听到了!”慕云裳回答的干脆利落。 “那么,王爷也知道了他是什么人?” “在他进府之前,本王就很清楚这一点。”慕云裳低笑道,“他本是慕茗奕的相好,买通了宫中女官企图蒙混过关。” “那么王爷的意思?” “父君要给本王甄选侍君,免不得有些人要动心思。本王不过是让他们得偿所愿罢了。”慕云裳轻笑道,“一开始,娘亲就吩咐了女官无论什么人用什么手段参选,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 “所以,严思嬝进宫本就在王爷的预料之内?” “本王喜欢他,像他这样的白痴,慕茗奕身边再多几个,就越发好了。” 左藤忻和莫任风默默无语。 “这些天,你可想好了吗?” 左藤忻愣了一会儿,才明白她所指何事:“没什么好想的。既然,藤忻进了王府,那边是王府的人。不会再做其他想法。” “去告诉严思嬝,你有事情要和慕茗奕单独谈谈。” “王爷的意思是?” “慕茗奕对你的心思,你心中也是清楚地。你要见她,他不回不来的。” “可是——” “告诉她,凌云阁不适合见面,让她在舒云院等你!”慕云裳顾自下了决定,“你只要把消息传出去就可以了。本王又不是让你真的去见她。” “那为什么要让我去,王爷随便找个随从,冒充我的意思就可以了。” “你以为严思嬝真的那么傻啊?” “藤忻明白了!” 过了两日,左藤忻果然按着慕云裳的吩咐让严思嬝约了慕茗奕来。而慕茗奕竟然真的亲自来了。 “这慕茗奕还真是色胆包天啊!”莫任风感叹道。 若真是为了王府的消息,严思嬝能够将左藤忻约见的消息传递出去,其他消息自然也不是问题。慕茗奕亲自前来,是为了见左藤忻吧。 “王爷不亲自去看看自己导演的好戏?” “不用了!本王可不想打草惊蛇。”慕云裳唇角微微扬起,“本王现在回去好好睡一觉,明早起来看戏就行了!” “王爷不怕她跑了?” “那也要她跑得了啊!以你所下的药量,只怕到了明早他们还是意欲未尽呢!” 慕茗奕到了舒云院见左藤忻迟迟没有出现,不仅有些焦急。 “主子,莫急!表哥临时有事被慕云裳叫去了。主子先喝杯茶,看看时间,表哥也改过来了。” 慕茗奕依言坐下来边喝茶边等,不知道是等的久了还是其他原因,身子渐渐地热了起来。 “奇怪,今儿屋子里怎么这么热呢?”严思嬝奇道。 “是不是关着门,屋子里不通风啊?”慕茗奕按了按头,渐渐发现自己把眼前的严思嬝看成了左藤忻。 “主子怎么啦?” “藤忻你来了?” “主子,我是思嬝啊!” “藤忻,你可想死本宫了!”慕茗奕一把搂过严思嬝。真可谓是红纱帐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折腾了一夜,慕茗奕睁开眼睛已经是日上三竿了。陡然想起自己所处之地,浑身汗毛都竖起了来。 她被慕云裳设计了!想到这个认知,慕茗奕掀开红纱帐,毫不意外的看见慕云裳巧笑倩兮地坐在椅子上望着她。 “慕云裳——” “我说茗奕,你要到王府做客,本王难道还会拒绝不成?何必半夜三更的翻墙而入呢!” “你喜欢严公子,说一声。小阿姨自然会亲自送到你府上的。何必弄这么大的动静啊!不是让本王和你母亲难堪吗?难不成真的是妻如妾妾不如偷吗?” “小阿姨到底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叶从寒在哪里?” “叶从寒不是送回小阿姨府上了吗?”慕茗奕口气不甚好听。 “明人不说暗话,京兆尹送回来的并不是叶从寒。本王派人去看过了,客轩中的人并没有练武。挑断的手筋脚筋不过是为了遮人耳目,掩盖送回王府的人不是叶从寒这件事。” 慕茗奕有些诧异。 见慕茗奕的神情不像是假的,慕云裳想了想道:“你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 “不知道!” “那本王就信你一次!”慕云裳站起身道,“为了东宫的声誉,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慕茗奕点点头。 慕云裳走出舒云院就看见莫任风和莫萱紧张的站在门口等着:“严侧君得了急症,诊治不及。你去准备一下后事吧!” “诺!”莫萱轻叹了一口气,领命去了。 “王爷杀了他?” “是他自己往刀口上撞,可不关本王的事情。”慕云裳说的云淡风轻。 “王爷的心似乎变狠了!”莫任风忖度道。 “本王的心一直没变。既然,严思嬝一心记挂着他的主子,现在为了他自己的主子死也是幸福的。” “王爷这话说得真是讽刺!” 失踪的从寒 昏暗的油灯下,守灵的小厮已经开始打盹。突然,棺木中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响声。小厮顿时转醒四处察看了一会儿,终于确定声音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诈??????诈尸?”小厮骤然转醒,“大事不好了!诈尸了,诈尸了??????” 慕云裳刚脱了外衣准备休息,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慌乱的脚步声。 “王爷,莫总管似乎有什么急事!”莫任风轻叹道。 正说着,门外已经传来了莫萱的声音:“王爷,舒云院的小厮回报说,那个??????” “什么事吞吞吐吐的?” “守灵的小厮说,严侧君的尸首,诈尸了!” “你这奴才当真胡说八道起来了!定是那小厮在守灵的时候打起盹来,听到点细微的响动就胡说八道了!”慕云裳训斥道,“你是堂堂大总管是怎么管人的?” “可是,属下真的听到棺中传来响动。”莫萱迟疑了一下,“属下听前辈们说,病死的人都会有怨气。是不是??????是不是??????” “过会儿,你就该告诉本王,严思嬝的僵尸跑出舒云院了!”慕云裳冷笑道,“叫两个人把棺材钉严实了!就是当真尸变了也便给我端亲王闹出笑话来。” “诺!” “王爷,难道是当真发生了尸变?” “那个慕茗奕倒是越活越回去了。想是慕茗奕动手的时候,一时将他掐晕了过去,只当死了。到了棺中收殓,搬动尸体,吐出来胸口那股气,转醒过来了。” “那怎么办?” 慕云裳附耳在莫任风身边嘱咐了几句道:“这事,你亲自去办,越少人知道越好。就连莫萱也不要告诉。” “但愿那严思嬝不会白费了王爷一番心思。” “没什么白费不白费的,能够逃过这一劫也算是他的命不该绝。”慕云裳轻叹道,“你将他送出城去,与他些盘缠。让他不要再进京城了,否则别说本王不放过他,就连他的主子也会再次下手的。”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莫任风犹豫了一下,“难道,他出了京城,王爷就不怕有人认出来了?” “严思嬝怎么说也是大户公子,这些所谓的大家公子大多没有出过京城,哪里会有这么多人能够认将出来?” “那倒是!” 处理了严思嬝的事情,慕云裳的心思又回到了叶从寒身上。原来,她以为时候主谋是慕茗奕,所以断定叶从寒已经死了。但若是,其实幕后另有他人,那个主使者就很有可能留下叶从寒的性命以便事后能够要挟于她。 “只是谋划此事的到底是什么人呢?难道是——” “大白天的王爷怎么又发起呆来了?”莫任风扯了扯她的衣襟,才让她回过神来。 “你还记得上次在回京路上行刺的人吗?” “你是说平王之子?” “叶从寒怎么样了?”慕云裳突然道。 “叶侍君?伤倒是好多了,只是??????只是下午莫总管还来禀告说,他想见王爷呢!” “你觉得从寒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叶侍君从前就是个话少的人。这次受伤回来,话就更少了。” “除了这个,你可发现这个叶从寒与之前的叶从寒有什么区别?” “王爷的话,我怎么不是很明白呢?”莫任风听的是云里雾里。 “出府的叶从寒是个武功高手,可是现在却连行动都不方便了!” “那是因为叶侍君受了重伤啊!” 慕云裳笑而不语。 “王爷要去看看他吗?” “晚上去!”慕云裳思忖了片刻,“让厨房炖好了鸡汤,本王亲自送过去。” 莫任风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再问下去。因为他知道自己再问下去,慕云裳也不会告诉他半个字的。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慕云裳才想起来去客轩的事情。特意换了家常便服前往客轩,莫任风心中好奇也追了过去。 到了客轩外面,厨房的人早已听从吩咐,送来了王府厨娘精心炖制的人参鸡汤。 慕云裳掀开侍女端着的食盅盖子,自怀中取出一小包白色的粉末倒如鸡汤,取过汤匙搅拌均匀,便随手扔掉了手中的废纸,亲自端过来盘子。 “你们都下去吧!” “诺!” 莫任风跟在身后想要与她一起进屋,却被慕云裳拦下了:“你在外面等着,接到了本王的暗示再进来。” “风明白了!” 慕云裳一脚踢开房门,又遣走了房中伺候的小厮,然后将托盘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 “王爷,王爷终于肯来看看从寒了!”叶从寒激动的热泪肆流。 “怎么哭起来了?”慕云裳取过汤匙将鸡汤舀到了白瓷碗中,“听说你晚饭都没有吃,本王让他们送了些鸡汤过来,你多少喝点吧!” “谢王爷!” 慕云裳一手扶起叶从寒,叶从寒也顺势躺进了慕云裳的怀里,张嘴喝下了慕云裳亲自喂下的鸡汤。 “鸡汤好喝吗?” “只要是王爷喂得,就算是毒药也是甘之如饴的。”叶从寒无限娇羞的靠在慕云裳怀里。 “是吗?”慕云裳宠溺的笑笑,“本王再为你盛一碗可好?” “好!”叶从寒闻言自是无限的欢心。没想到今日能够得到王爷这样的宠爱,就算是死也甘愿了。 那人毕竟不如他的手段,在王爷身边多年才蒙恩宠,得了个侍君的名份。凭着他的手段,到时候那什么天下第一美男,莫岱国的皇子殿下也休想与他争宠。 慕云裳又喂他喝了一碗鸡汤。 “王爷自己也喝点吧?”叶从寒柔声道。 “本王就算了!”慕云裳站起身,手腕一松。手中的白瓷碗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瓷裂声。 “王爷怎么啦?” “手腕打滑而已!”慕云裳神情淡漠地回答。 不明白为什么慕云裳的态度突变,叶从寒还是柔声道:“王爷小心不要踩了碎片,去换个人进来收拾打扫一下吧!” 虽然不想要人进来破坏他与慕云裳独处的机会,但是也不想地上的碎片伤了慕云裳。 “王爷,出了什么事?”说话间莫任风已经心急的闯了进来。 “没什么事,就不小心摔了一个碗而已。”慕云裳提起裙摆在凳子上坐下。 “王爷,为什么做这么远?”叶从寒好奇地问。 慕云裳却没有回答:“从寒可困了?” “我已经在床上躺了数日,怎么会困呢?”叶从寒这么说着,脸上却起困倦之色,打起了哈欠。 “你是困了!”慕云裳的声音低沉对于叶从寒却形成了难以言喻的魅惑感和压迫感。 “王爷,为什么我的头这么晕!” 莫任风不可思议的看着叶从寒逐渐变得迷茫的双眼,心中满是不解,却只是站立一旁,等着慕云裳的下一步行动。 “叶从寒在哪里?”慕云裳墨色的眸子注视着他的双眼,缓缓问道。 “我??????我就是叶从寒啊!” “叶从寒在哪里?”慕云裳有重复了自己的问题。 “叶??????叶从寒??????”叶从寒眼中的清明之色逐渐消失殆尽。 “叶从寒在哪里?”慕云裳这样重复问了数次。 对方终于缓缓道:“在断崖下!” 慕云裳心中明白,京城方圆百里只有离北门十里之处有一处断崖。那断崖深不见底,从崖顶摔下去,无论武功多么高强,多半是粉身碎骨的。 “你怎么将他退下断崖?” “我在他的茶中下来蒙汗药,用马车运出城外,将他扔下了断崖。”“叶从寒”招供道。 “可有同谋?” “我家妻主罗伊选与我一道做的。” “那么罗伊选也是你杀得!” “我不能让人知道我是假的叶从寒。” “王爷?”莫任风惊讶的看着慕云裳,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慕云裳站起身,脸上的神色静默的一度让莫任风有些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把外面的侍卫叫进来吧!”慕云裳低声道。 也许早已想到了这个结局,所以慕云裳也没有过多的情绪表露出来。可是,这样的慕云裳却让莫任风喘喘不安。 “王爷在鸡汤里下了什么东西,能够让他老老实实的承认自己的罪行?” “不过是些能够让人晃神并产生幻觉的药物罢了!” 机关算尽 京城端亲王府的地牢已经许久被曾关过犯人了。地牢中幽暗潮湿不说,还结满了秘密麻麻的蜘蛛网。 叶文函醒过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躺在冰凉的地上,如同置身噩梦。脏污的水渍已经湿透了单薄的衣物,叶文函颤抖地挪动了一下身子,身体传来了阵阵剧痛,才明白自己果然并非身处梦中。 “醒了?”栏栅外想起了侍卫冷漠的询问声。 “我这是在哪里?”难道是王爷得罪了什么人,仇人将他擒来威胁王爷? “这里是端亲王府的大牢!”侍卫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波动,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端亲王府的大牢?叶文函心中一片迷茫,难道是—— “王爷说了,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说出来。王爷会酌情考虑,满足你的。” “我要见王爷!”叶文函已是心慌意乱,现在的情形是他始料未及的。 “王爷岂是你随便见得!” 心中惊恐至极,反而慢慢冷静了下来:“就当是我临别的心愿,想见王爷一命也不成吗?” “你等着,我去禀告王爷!” 地牢中阴暗不能分辨昼夜,叶文函等的几乎要失去耐心之事,才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叶文函行动不便,就连地牢的锁链都免了。进来了两个侍卫一脚踢开牢门,一在手一在脚将他抬将出去。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你不是想要见王爷吗?我们这就抬你去。”一名侍卫道。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他想过千百种说辞,但是那一种都不是完美的可以骗过慕云裳的。 出了地牢,仰望着天空才发现,已经是日落时分了。金黄的晚霞映满了半边天,分外的好看。慕云裳站在假山前,一身金丝彩绣棉衣裙格外的应景。 “你要见本王有什么事吗?”慕云裳淡漠地问。为什么会答应见他一面的?许是,她心中还是期盼着昨晚叶文函所说为虚。或许,她还是抱着一丝叶从寒仍旧活着的期望吧! “王爷为何将我投入地牢?” 看着这张与叶从寒一模一样的脸,她的心中亦是百味杂成。叶文函与叶从寒是孪生兄弟,相貌一般。可是,慕云裳却能够一眼分别出他们来。 京兆尹初时将叶文函送进王府,她心中慌乱倒没注意。事后细看才觉事情可疑,故而找来人来求证。因为,她不明白为什么整个罗府的人都死了。在罗府做客的叶从寒却受了重伤活了下来。 “你的罪难道自己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还望王爷明示!”叶文函认真地观察着慕云裳的神情,希望从中可以得到一些有利于自己的信息。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慕云裳突然问。 “我?我是叶从寒啊!” “既然你是叶从寒自然就没错了!”慕云裳冷笑道,“你私交平王叛逆,本王逐你出府,本是想给你一条活路。未想你竟然又会王府来了。难道当真当我端亲王府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王爷真的要杀从寒?”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他对弟弟旁敲侧击,才确定王爷对从寒的心意。可是—— “本王总不能为了你一个人坏了我端亲王府的规矩!”慕云裳神情坚定。 “可是??????”叶文函紧咬着唇瓣,思忖了片刻,“王爷要杀的是叶从寒,我可是叶文函。” “可是京兆尹却说,叶文函已经死了。送进王府的是叶从寒。” “我真的是叶文函!”叶文函心急道。 “既然你是叶文函,那么为什么要冒充自己的弟弟?” “我??????他们将我当成从寒送进王府。我醒了后,见了王爷???????见了王爷??????文函心中仰慕王爷,才出此下策冒充从寒的。” “是吗?” “文函听说府中的人都已经死了,文函手脚不便生怕就此孤苦无依。还望王爷原宥!” “那么,你冒充从寒,就不怕正主回来戳穿了你?” “他已经死了,如何指证与我?”叶文函脱口而出。惊觉失言,却已经为时已晚。 “王爷在套我的话!”叶文函苦笑的看着她。终究还是太过看轻了她。 “本王不想成为第二个罗伊选。”慕云裳微一弹指,“你想见本王,人已经见到了!” “机关算尽,最终不过是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叶文函心知性命难保,竟也不再求饶。 “抬下去吧!”慕云裳挥了挥手,不带丝毫的留恋。 回了院子,莫任风已经让人安排好了晚膳。见慕云裳回来,从灵急忙端来温水让她洗手。 “王爷去见叶文函,结果如何?” “吃晚膳的时间,且莫说些个让人倒胃口的事情。”慕云裳接过干净的手巾,擦了手坐下用膳。 “诺!”莫任风依言坐下来,不再提起叶文函的事情。 “王爷回京城之后,除了皇宫哪里也没去过?”莫任风突然道,如此深居简出实在不是慕云裳的风格。 “嗯~”慕云裳漫应了一声,却有些心不在焉。 “这次回京城,王爷一直都不是很高兴。又快要入冬了,我们和不与陛下辞行回云州呢?” 慕云裳却没有马上回应他的提议,似乎一门心思都在眼前的饭碗之中。 “王爷,我们回云州好不好?”莫任风以为她没听清楚,故而重复了一次。 “这话切莫再说!” “王爷难道不想回去吗?”莫任风奇道。 “你要是觉得无聊,本王就让人先送你回云州。”慕云裳低声道。 “王爷,明明知道我不会一个人回去的!”莫任风埋汰道。 “那么,就不要再提此事!能够回云州的时候,本王自会告诉你的。” “王爷,丹朱公子求见!” “丹朱?这个时候,他怎么会过来?”慕云裳有些讶然,莫不是无宁楼出了什么娄子? “让他进来吧!” 丹朱进了屋子,一如既往地穿着鲜红如血的衣物。 “属下见过王爷!” “这么晚了过了,有什么事吗?” “初南公子今日送了件东西到无宁楼。属下想,这或许对王爷有用,所以才急着过来找王爷禀告的。” “他怎么会跑到无宁楼去了?”慕云裳思忖道,“记得本王告诉过你,将初南公子送给钱乙就不要再与他往来了。” “属下谨遵主子的吩咐,并没有将初南列入无宁楼的籍册。”丹朱迟疑了一下,“正是如此,属下才对初南送来之物多有质疑,不敢妄下判断。特来请王爷裁决。” 圣旨出京 初南送到无宁楼的信函竟然是揭发钱乙暗通慕茗奕的,也难怪丹朱见了难以决断了。 慕云裳站起身给自己盛了一碗鸡汤,不紧不慢的喝着,慢条斯理的动作让一旁的莫任风干着急。 “当日王爷武功高强,尚且在潜龙镇外被钱乙一箭射中左肩;如今,王爷功力俱失,叶侍君又不在王爷身边,钱乙已经是个巨大的危险了。” “若是他没有此等效用,那慕茗奕又岂会费尽心思收买她!”慕云裳轻笑道,“好了丹朱,那初南和钱乙都是小人物,不必太过挂心。你应该注意的是慕茗奕和她身边的人。” “王爷真的不怕钱乙暗施偷袭吗?”丹朱好奇地问。 虽然,他不知道钱乙的武功到底如何,但是钱乙曾经一箭射伤慕云裳和成功刺杀平王的事情却是有目共睹的。 慕云裳想着心事,手上一滑,瓷制的汤匙应声而落,惊到了他人也将慕云裳自己下了一跳。 “王爷在想什么这么出神?”莫任风嗔怪道。 “琪茗和明杰都还在京城吧?” “暮小王爷与王爷一般没有收到返回封地的圣旨。”莫任风轻笑道,“王爷不是让我转告他们,无事少出府门,也不要频繁进宫,出入端亲王府吗?” 慕云裳低叹了一声:“还是明日本王进宫走一趟,希望娘亲能够给我这个面子吧!” “王爷的意思是——” “本王暂时无法离开京城,三皇姐被囚禁于自己府中。若是,本王与经年累月不回封地,后果不可预见。云州和青州地处边境,一旦邻国见机渗入也是件麻烦。就算边境安宁,青州和云州的权利被架空,本王和琪茗失去了这倒护身符,一旦天崩,何来我们的活路。” “王爷难道担心皇太女?” “父君和大皇姐并非不疼爱本王,只是他们都是耳根子软的人。慕茗奕又是个极尽能辨善道的人。”慕云裳轻叹道,“再者,慕茗奕在京城根基一身,除非本王决心将东宫连根拔起,否则必定是麻烦不断。” 整个晚上,慕云裳躺在床上都是转辗反侧,难以成眠。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总觉得心跳的特别快,好像隐隐在担心什么。却迟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没有想清楚。 第二日,慕云裳果然去了皇宫,向女皇陛下求了道密旨。 “裳儿为什么不让朕派人宣旨,而要求一道密旨去呢?” “要是儿臣没有猜错的话,娘亲下了明旨让琪茗回青州。琪茗恐怕未出京城,就被找回来了!” “谁敢有这个胆子?” “娘亲心中清明,应该可以明白!”慕云裳轻笑道,“只怕到时候,娘亲不但不会制她违抗圣旨之罪,还要赞扬她办事得力呢!” “你当真当真这么糊涂?” “儿臣不是说娘亲糊涂,而是她必定会找让人娘亲无可辩驳的理由将琪茗留下来的。” “好了娘亲,虽然是密旨,但是宫中本无秘密,恐怕儿臣才走出皇宫,消息马上就泄露除去了!” “依朕看,你是没有事情就不愿意在宫中多呆一刻的。”女皇陛下轻笑道,“只是你这次回京突然变得深居简出起来,到让朕有些意外。” “深居简出?儿臣倒没想过!前几年,儿臣虽然胡作非为,做的不过是些许小事。可是,近几年为了不同的目的,屡动杀机。得罪的人多,仇家也多了。”慕云裳低声道,“如今被废了武功,自然该越发的小心才是!” “裳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朕心中明白你忌惮茗奕甚深。但是,以你的聪慧智谋难道还会斗不过她吗?”女皇笑言,“何况,茗奕行事固然嚣张狂妄,但是有你大皇姐压着,到不易出什么乱子的。” “二皇姐和三皇姐也是娘亲的女儿!”慕云裳意味深长的说道。 慕心清哑然失笑。既然,慕云平和慕云芡会为了皇位起兵造反。难保慕茗奕等不及祖母母亲百年之后再登大宝! “娘亲没有其他吩咐,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嗯!”慕心清点点头。 慕云裳出了宫门,就有王府的马车等候在旁。马车旁还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想是皇宫的卫士一时没有发现乞丐。 “这个东西也敢到王宫门口?看片刻之后,卫士们不打断你的腿!”慕云裳呵斥了一声。 那乞丐见了慕云裳一身华服又从皇宫出来想必富贵非常。竟然跪到了慕云裳脚下:“大人行行好吧!大人??????” “你这厮,竟然说本王是大人!真是该死!”慕云裳提交将那乞丐一脚踢了出去。 那乞丐就地一打滚,站起身一溜烟的跑掉了。 “臭东西,弄脏了本王的鞋子!”慕云裳恨恨地上了马车,车夫一扬马鞭,马车便飞一般的向暮亲王府奔去。 慕云裳到了暮亲王府也不等管事的通报就直奔慕琪茗居住的主院。在院中逗留了片刻,慕云裳才一离开。暮亲王府中的仆役便忙碌起来,开始收拾行李。 直到中午时分,才有数辆马车驾里王府直奔城门而去。马车到了城门口竟然就像慕云裳预料一般被人拦了下来。 慕云裳正在自己府上喝着热茶,享受着这宁谧的午后。慕茗奕却带着大队的人马闯进了王府。 “王爷,属下怎么也拦不住殿下。只得??????只得??????”莫萱期期艾艾道。 “是茗奕啊?你向来嫌少到本王府上,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小坐?”慕云裳故作惊讶地问道。 腰间的长刀骤然出鞘,指着慕云裳质问道:“你说,慕琪茗被你藏到哪里去了?” “茗奕,你的母亲虽然是皇太女。但是,这样用刀指着本王,岂非一点教养也没有了!难道你母亲没有告诉过你什么是长幼尊卑吗?”慕云裳不为所动,似乎笃定了慕茗奕不会真的下手。 “慕云裳,不要在这里和本宫假惺惺的。今天你要是不交出慕琪茗,就别想见明天的太阳。” “唔~好大的口气啊!本王倒是很感兴趣,你要如何让本王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被笃定了本宫现在不敢把你怎么样。要是你继续这种不合作的态度,本宫就先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你来王府,你母亲可知道?” “这个不用你管!” “我没必要把慕琪茗藏起来,她已将带着我向娘亲求来的圣旨回青州了。” “你不可能把圣旨交到她手上,本宫派人监视了你和慕琪茗,你出皇宫之后并没有见过她。” “你派去城门口拦截的人不是扑了空吗?”慕云裳轻笑道。 “你——你是故意的!” “其实,慕琪茗在本王那里圣旨之前已经离开王府。圣旨是本王派人追上她,再交到她手上的。” 慕茗奕仔细一想,才恍然大悟:“是那个乞丐!是皇宫门口的那个乞丐!本宫就奇怪了,为什么宫门口突然会冒出个胆大妄为的乞丐呢!” “哼~小阿姨为了那个慕琪茗倒是费尽心思了!”慕茗奕冷笑道,“小阿姨难道望了与我母亲的关系吗?现在竟然帮着外人来打击东宫的势力。” “你没有立场指责本王。”慕云裳的眸子一黯,“若是你现在带人离开,本王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但你要是再这般咄咄逼人,就不要怪本王一状告到陛下那里去了!” 慕茗奕愤恨异常,但是想到现在闹翻了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只得带着属下悻悻离开了王府。 “东西送过去了?”来人站在暗影中,掩藏了自己的行藏,似乎并不像暴露自己的身份。 “送过去了!”灯下的人脸上带着娇羞的笑容,“主子什么时候接奴家进府啊?” “不急!等除去了慕云裳,自然让你得偿心愿!” “谢主子恩宠!” 丹朱之死 又过了数天,丹朱再次接到了初南汇报关于钱乙和慕茗奕再次接触的信息。 过来报告的是绿松,慕云裳却不想理会。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的不想去理会这件事情。她对钱乙不过是做了一件有利于双方的交易,并不想把她列入端亲王府的籍册中。钱乙作何选择远非她所能够控制的。 不过慕云裳还是决定去无宁楼一趟,想要将此事交代清楚。不想无宁楼再在钱乙身上分神。 慕云裳也没惊动其他人,只是叫了府中的侍卫长两个人随着绿松回无宁楼去了。 到了无宁楼丹朱却不在楼中,无宁楼的管事转告说,丹朱有事出去了。 “到底是什么事?去了哪里?”慕云裳追问道。 “属下也不清楚。楼主接到了一封信函,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那么那封信函他带在身上了?” “没有,楼主说要是绿管事回来了,就把信函交给他。” “拿过来!” “这个??????”管事想了想,忆起端亲王才是无宁楼的真正主子,连忙将信函交给了慕云裳。 钱乙与慕茗奕谋划刺杀王爷,速来亲商细节。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慕云裳皱起了眉头:“知道这是谁送过来的吗?” 虽然猜了个十成十,处于谨慎,慕云裳还是问了一遍。 “不清楚,是一个小厮送过来的。” “丹朱可曾带了人同行?” “楼主是一个人去的。” “当初,本王让你们准备了一处僻静之处给初南,你可知道在何处?” “南街落锦坊进去第三家便是了!” 慕云裳转身带了侍卫长直奔南街落锦坊而去。到了落锦坊初南的住处,只见大门虚掩着,并没有关着。 “王爷,属下先进去看看吧!” 慕云裳点点头,侍卫长率先进了宅院。院子里一片寂静,里屋中传来了细碎的交谈声。 慕云裳刚要走进院子,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只是心中担忧丹朱的安危一时没有放在心上,闪身进了院子。 慕云裳仅仅一个眼神,就已经让侍卫长明白了她的意思。 “屋里有交谈声,其中一个像是丹朱公子!” 慕云裳点了点头,干脆上前一把推开了房门,就看见昏暗的油灯下丹朱和初南面对面坐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王爷?”对于慕云裳的到来,丹朱有些意外,“王爷怎么会到这里来?” 一旁的初南望着慕云裳的眼神竟然有些奇怪,竟是爱恨交织一般。 “本王不能来这里吗?”慕云裳淡笑道,“只是闲暇之下,想要找钱乙谈些事情。” “王爷怕是来晚了!”丹朱脸色有些奇怪。 “难道钱乙出门去了!” “王爷这边请吧!”丹朱应了慕云裳进了内室。 钱乙身上穿着仅穿着亵衣斜倚在床前,脸色发青,眼珠翻起,已是死去多时了。 慕云裳用丝巾包着手仔细检查了钱乙的尸体,突然脑中一道灵光闪过。 就在这千钧一发间,一道光线耀过眼睛,慕云裳反射性地退出了一步,手才按到刀柄上,对方的刀锋已经直逼而来。就在慕云裳想要侧身避开要害,承受着一刀的时候,一个鲜红如火的身影扑来过了。 利刃刺穿丹朱的身体,还是划破了慕云裳的前襟。下一刻,在外室听到响动的侍卫长也赶到了内室。 刺客一时被侍卫长堵在了内室,而刺杀慕云裳显然已经失去了最佳时机。 那刺客眼眸一黯,拔出刺入丹朱身体的长刀,同时抓过身旁的初南掷响了侍卫长闪身逃出了屋子。侍卫长反射性的将手中长刀劈了过去。这一刀用尽了全力,初南几乎被劈成了两半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气绝了。 “不要追了!”慕云裳厉声制止了侍卫长企图追上去的脚步。 那一刀依然刺穿了丹朱的肺部,大量的鲜血狂涌而出。慕云裳拉过脱下外套按住两边的伤口却是无济于事。 丹朱颤抖着嘴唇却说不话来,一双水漾的眸子恋恋不舍地看着慕云裳,神采一点点消失。 侍卫长跑进内室,检查了丹朱的伤势,却也是无法相救:“王爷,丹朱公子不仅被刺伤了肺叶,血脉也割断了,怕是没得救了。” 慕云裳愣然失神,却说不出话来。豆大的泪水吧嗒吧嗒的掉落下来,为什么她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开她,为什么? 丹朱看着她的泪水,竟然觉得心中甜甜的。对于他来说,慕云裳是可望而不可得的,能够这样死在她的怀里未尝不是属于他的幸福。丹朱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身体逐渐变得冰冷。 “王爷,此处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些回府吧!”侍卫长催促道。 慕云裳点点头,侍卫长上前抱起丹朱的尸体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慕云裳站直身体,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在床上。眼光掠过钱乙的尸体,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 她一直对是否留住钱乙而犹豫不决,可是现在钱乙虽然死在别人的手上,却也算是因她而死吧!随着初南的死,钱乙是否真的勾结慕茗奕的真心也将永远淹没了。 走出内室,看见初南几乎被劈成两截的尸体,慕云裳几乎要把晚饭也吐出来了。不禁加快了脚步,急欲离开这里。 回到王府中,慕云裳吩咐了莫萱不许任何人泄露关于丹朱的死讯。也不许泄露丹朱与端亲王府的关系。 躺在床上,慕云裳心中依旧想着丹朱的死,想着今晚的事情。却始终理不开头绪,或者丹朱的死蒙蔽了她的理智。 就在慕云裳几乎要睡着的时候,突然那道瞬间出现刺杀又瞬间逃走的黑影闯入了脑海。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黑衣刺客的身形总是让她有种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曾今在哪里见过。 但是在哪里见过呢?慕云裳接近所思的想着那个黑影的事情,却是力不从心。那个身影总是模模糊糊的让人怎么也看不清楚。 莫任风躺在床上也是转辗反侧无法入睡:晚上,他知道慕云裳半夜出府的事,便在府中等待。到了深夜,慕云裳和府中的侍卫长才返回王府。而返回王府的时候,慕云裳一身白色金边的裙子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而侍卫长更是背着丹朱的尸体返回王府的。 那种怵目惊心的情景让他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他心中忐忑不安,才慢慢意识到原来危险就像是慕云裳所说一般一点点的接近端亲王府。 第二天一早,京兆尹就带着衙署的衙役堂而皇之的上端亲王府里来了。 “王爷,京兆尹求见!”莫萱前来叫人的时候,慕云裳还缩在被窝里不肯起床。 “莫萱,你难道全然忘了本王的规矩吗?” “可是,王爷,京兆尹说有件命案要王爷协助调查!” “查案查到端亲王府来了!还真当自己是不畏强权的包公了!”慕云裳低哝道,“你让府中的侍卫将他逐出王府也就是了!” “王爷,这样子不好吧!” “除非他拿了娘亲的圣旨,否则你再让他进王府的话,总管也就不用当了!” “诺!” 慕云裳再次进入了梦乡。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想这样子继续睡下去,什么也不想理会,什么也不想去管,只要这么躺在床上。 可是,她睡得并不舒服,梦中不时飘过钱乙脸色发青的死状,丹朱浑身是血的躺在她的怀里,还有初南那几乎被劈成两半的尸体。 明亮锋利的刀锋耀得眼睛一黯,慕云裳陡然惊醒,已经是一身冷汗。 “从灵,从灵??????” “王爷有什么吩咐?” “准备热水,本王要沐浴。”慕云裳吩咐道。 慕云裳刚准备沐浴,便听到了门外再次想起了敲门声。 “这个莫萱这是越火越回去了!”慕云裳拿过一旁的花瓶狠狠的掷了出去,“天塌下来也不关本王的事!” “王爷,皇太女殿下来了!” “大皇姐也不见!”慕云裳厉声道。她这是招谁惹谁了,躲在自己府中,祸事也会找上门来。 “是什么人惹得七皇妹这般生气,告诉本宫。本宫为你出气!”慕云霓含笑的声音自门外传来进来。 “大皇姐有事还是改天来吧!云裳今天没心情。” “若不是娘亲亲自吩咐,本宫也不至于亲自走这一趟!”慕云霓轻笑道。 “大皇姐是打着娘亲的旗号上府了!”慕云裳心中叹了口气,推开了房门。 “终于肯出来见本宫了?” 慕云裳身上除了亵衣就只穿了中衣中裤,明明休息了整夜却像是严重睡眠不足。一张脸毫无血色,眼睛也有些浮肿。 “七皇妹还是穿上外衣吧!”慕云霓含蓄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这个小皇妹还真是一点规矩礼节也没有,不过,若是她变成一个谨守礼节中规中矩的皇女,也就不是那个慕云裳了。 “大皇姐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慕云裳开门见山的说道。 “京兆尹有些事情想要询问小皇妹,但是生怕皇妹不肯配合。便去求见了娘亲,正好本宫在身边就陪京兆尹走一遭了!” “那厮有什么事就直接问吧!少跟本王说些有的没有的。” “小皇妹今个是吃了火药了!”慕云霓笑道。 “既然京兆尹大人有事询问,那么就快问吧!” “下官不敢!昨夜,南街落锦坊发生命案,有人曾今看见王爷案发之时在附近出入。敢问王爷昨夜可有到过落锦坊?” “没有!本王昨夜一直在王府中。” “那么,王府中的卫士可有人到过落锦坊?” “昨晚,本王没有派过任何侍卫离开王府办事。但是轮休卫士的行程,你可以去问侍卫长。” “王爷真的没有到过落锦坊?” “你在质疑本王的话吗?” “下官不敢!下官再问王爷,昨日府中可有人身亡?” “没有!” “但是,下官从城门士兵那里了解到昨夜有人持王爷的令牌叫开城门,抬了尸体出城安葬。” “昨天夜里下葬的人就是昨日死的吗?”慕云裳轻笑道,“本王府中有个下人前些日子因病暴毙,他的家乡有个习俗,就是死人要晚上下葬。大人还有其他疑问吗?” “但是,下官令人起出棺木,仵作验尸说死者是昨晚死的,而且死因是被人用刀刺穿肺叶,失血过多而死。” 慕云裳下意识的磨蹭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却陡然想起昨晚睡前已经摘下来放在梳妆台上了。 “王爷是否可以对此作个交代。”京兆尹见慕云霓没有加以阻止,接着逼问道。 “你把棺木起出来了?” “是!”京兆尹一脸的神气活现。 “现在棺木在哪里?” “就在王府外面!”为了预防端亲王抵赖,他特意让属下的衙役们将尸体带了回来。 “莫萱派几个人,将棺木抬回去好好安葬!若是发生类似的事情,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吧?” “属下明白!” 云裳的交代 “王爷,现在那具尸体已经是落锦坊的命案的证据了!” “落锦坊命案的证据?”慕云裳哑然失笑。 这一笑,脸色也显得有些红润了。京兆尹竟然有些失神,不知道慕云裳为何在这个情形下还能笑得出来。 “现如今,本王这个端亲王的地位可算是一日千落了!连个小小的京兆尹都不将本王放在眼中了。” “王爷多心了!下官只是秉公执法。” “好个秉公执法!好!好!好!”慕云裳拍手大笑,一连说了三个好,让在场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那么,敢问京兆尹大人,未经苦主家人同意,擅自开棺可是什么罪?” “王爷不必威胁下官,死者丹朱原是红艳楼的妓子,三年前被王爷看中为他赎身。他何来的家人?” “大人也知道是本王为他赎身,那么就该知道他是本王的什么人了吧?”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本王也没有这许多的时间与你争辩。本王只是告诉你,丹朱是得了急症暴毙的。至于落锦坊,本王没有去过,王府的侍卫也没有去过。” “王爷这是光明正大的威胁下官?” “本王就是威胁你了,你若是个聪明人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慕云裳落落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意图。 “王爷不必加以恫吓,今日本王若是不给个交代。下官是不会离开端亲王府的。” “看来今天京兆尹大人是一定要让本王给个交代了!” “希望王爷不要为难下官!” “那么,本王就给你一个交代吧!”慕云裳突然扬起左手打了个响指,食指指着京兆尹。 在京兆尹作出反应之前,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射入了京兆尹的胸口。 慕云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抬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慕云裳。 慕云裳眼神一转:“还不抓刺客!” “诺!”侍卫长应允了一声,顿时整个王府一片嘈杂,整个府中高喊着抓刺客的声音此起彼伏。 “云裳,你——” “臣妹知道大皇姐想要说什么。不过,本王不喜欢京兆尹对臣妹说话的那个语气。” “你??????你这样做让本宫回去怎么交代,怎么向天下人解释?”慕云霓简直是气得语无伦次了。 “解释什么?”慕云裳神色不变,“大皇姐身为皇太女有需要向被人解释一个京兆尹的死因吗?” “是本宫带着他进了你的王府,现在他横死当场,你让本宫怎么堵住悠悠众口?” “何必要大皇姐费神去堵住悠悠众口啊?唉,臣妹被人刺杀也不是第一次了。实在是不需要这么遮遮掩掩的了。”慕云裳叹息道,“京兆尹为了救臣妹而死实在是??????臣妹一定会派人抚恤她的家人。” “你早就算计好了?”慕云霓恍然大悟,“你知道京兆尹在再次返回王府,你也早就动了杀心?” “臣妹给过他机会,但是他自己不知道把握!”慕云裳弹了弹自己的衣服,“大皇姐要是没事就回去向娘亲复命吧!” 慕云霓重重的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她也只得选择与慕云裳狼狈为奸了。谁叫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是她的胞妹,娘亲最疼爱的小女儿呢! “七皇妹要本宫和你一起背着这个黑锅,总得把事实告诉本宫。让本宫知道自己到底为了什么弄得和你狼狈为奸。”慕云霓犹自不甘愿地说道。 “大皇姐还是不知道的好!” “裳儿,你以前从来不会有事瞒着本宫的。”慕云霓若有所思。难道真的如茗奕所说,她的七皇妹已经变了。 “那么,大皇姐想知道什么?想知道落锦坊的命案凶手是不是王府的人,抑或就是云裳本人?” “那个丹朱到底是怎么死的?” “为了救臣妹而死。”这次,慕云裳没有加以隐瞒。 “你每天在王府逍遥自在,就算有刺客也会有侍卫保护。为何需要一个不懂武功的人来救?” “茗奕难道没有告诉大皇姐臣妹昨晚去了落锦坊吗?” “你怎么知道茗奕和本宫说过这些?”慕云霓脱口而出才想起,慕茗奕告诉她这些的时候,曾经说过这些事不要透露给慕云裳的。 “茗奕是不是交代了皇姐不能透露这个消息是她告诉你的?”慕云裳轻笑道。本来她只是试探一下,却不料竟然被她不幸言中了。 “你好像把什么事情都猜到了!” “昨晚,臣妹赶到落锦坊的时候,钱乙已经中毒死了。臣妹检查钱乙尸体的时候,有个黑衣人突然出来行刺。”慕云裳顿了顿,“臣妹只觉得那道黑影颇为熟悉,但是转辗一夜始终想不起那个人是谁。但是,现在大皇姐解答了臣妹的疑惑。” “你是说,茗奕?” “臣妹可没有这么说!”慕云裳低声道,“臣妹只是说大皇姐的话让我想起那个刺客有可能是谁,但并没有说那个人就是茗奕啊!” “你倒是和本宫玩起心机来了!”慕云霓淡笑道,心中却是无可奈何。 她与慕云裳心知肚明,刺杀的刺客就是茗奕。但是,既然七皇妹看在她的面子上有意大事化了小事化无,她也就承了这份情了。 “大皇姐,臣妹府中还有事情有待处置,就不陪大皇姐了。” “既然,七皇妹有事要忙,本宫就先行回宫了。”慕云霓转身离去。 “小妹不送了!” “呼~”慕云裳吐了口气,转身进了偏室沐浴换了衣服。再回到院子里的时候,京兆尹的尸体已经被拖走了,地上的血迹也已被清理干净。 王府中的所有人开始各司其职,恢复了原来的秩序。井井有条的样子就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 莫任风走进院子看见慕云裳正悠然自得的躺在院子里晒太阳,不禁有些好奇。 “我刚才听到府中喊着抓刺客,可是却有侍卫不让人出各自的院子。但不知王爷在做些什么?” “不过是死了个人,需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吗?这京城里那天不死几个。” “京城里每天都有人死是不假,可是要是有人死在端亲王府可就是件大事了。尤其,这个人是死于非命,且还是跑到王府来文案的京兆尹。” “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慕云裳轻笑道。不知道莫任风什么时候开始,说话也喜欢这般拐弯抹角了。 “王爷为什么要瞒下此事,如果这件事真的与慕茗奕有关,拆穿了对王爷也没什么麻烦啊!” “要是我无法证明此事与慕茗奕有关呢?要是证明了,慕茗奕狗急跳墙杀人灭口呢?”慕云裳道,“那时,不过是更多的人死于非命。” “所以,王爷就射杀了京兆尹?”莫任风低叹道,“可惜了他为官耿直,却捞得个死于非命。” “为官耿直?你当他真的是不畏强权,连端亲王府也敢闯啊?”慕云裳笑道,“他不过是仗着背后之人,才敢这般任意妄为罢了!” 此心彼心 嫁进端亲王府不过数日的严思嬝无故而终,虽然端亲王府对外宣称严思嬝暴病而亡,但是却难以取信于人。 京兆尹到王府问案却遇刺身亡,但是王府护卫重重又岂能轻易遇刺。而且,就这么巧王府中谁也没有死,遇刺的偏偏就只有这个敢上端亲王府问案的京兆尹。 因此,端亲王慕云裳就越发的声名狼藉。大家心知肚明,杀死京兆尹就是慕云裳指使的。京兆尹在京中官评良好,却惨死端亲王府,京城中人对慕云裳都是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慕云裳站在云蝶轩的院子里,心中却是一片茫然。她有时候想想自己因何将自己弄到这般田地,却始终寻寻觅觅找不到想要的答案。 院子外面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隐藏在暗处的侍卫蠢蠢欲动。慕云裳摆摆手制止了他们,来人能够躲过府中巡逻的护卫想必是个武功不错的练家子。 又过了片刻,那人终于按耐不住冲来出来。长刀指着慕云裳的背,声音里带着些颤抖。 “你??????你就是端亲王慕云裳?” “本王就是慕云裳,阁下夤夜来访不知道所谓何事?”慕云裳慢悠悠地转过身,对于距离胸口不到十寸的长刀视而不见。 “我??????你??????我??????” “到底是你还是我?”慕云裳淡笑道。墨色的眸子瞟过她手中的刀子不觉好笑。这人武功可以,但是脑子却简单的很。 能够躲过府中明哨,证明她武功不错。但是却不知道想端亲王府这样的地方往往会设有暗哨。前来王府寻衅,带的竟然是一把钝刀。此人不是自忖武功高强就是毫无实际对战经验。 看来人说话带着颤音,想是后者随手拿了平时练习刀法所用的未曾开刃的到就莽莽撞撞的闯进了端亲王府。 “以??????你把以丹藏在哪里了?” “你是来找夏以丹的?”慕云裳访问道。 “是!要不是你强抢??????强抢他进府,他已经是我的夫君了!”来人说话的时候,眼中充满了痛苦。 “天大的笑话,皇夫殿下亲下懿旨将夏以丹赐给本王做侍君。夏府当家亲自以轿子将夏以丹送入王府。何来本王强抢之说?”慕云裳冷笑道。 “你??????信口雌黄!以丹是我的恋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嫁入王府为侍君。”那人期期艾艾道。 “瞧你那样子,真是一点出息也没有!”慕云裳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那夏以丹是什么眼光竟然会看上你!” “我??????” 慕云裳拍了拍手,召出了隐藏在暗处的侍卫:“去将夏以丹找来!” “诺!”侍卫领命而去。 慕云裳施施然的走到石凳面前落座,墨色的眸子随意的瞥过一旁的石凳示意来人坐下。 脑中一道灵光闪过,慕云裳转身看着那人问道:“你是姓张吧?” 处世为人还是谨慎些的好。否则,弄错了对象可就要闹笑话了。问问清楚,免得找来其他的麻烦。 “我是姓张,张英!”那人迟疑了一下才道。 那就是没错了!确定了对象,慕云裳不再说话,静候着夏以丹的到来。 夏以丹身为侍君,住处自然里云蝶轩有些距离。但前去唤人的侍卫轻功出色,去的倒是很快。过了片刻,夏以丹才忐忑不安的随着侍卫到了云蝶轩。 “以丹!” “英儿!” 两人迟迟的看着对方,谁也没有率先上前。 慕云裳不由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两个家伙真的是有够恶心的。那情意绵绵的眼神真不知道让慕云裳笑他们不切实际还是深表同情。 “你们要互诉衷肠,本王是没有意见的。不过——”慕云裳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难以言喻的诡异,“过了明日巳时,王府的人就会全面通缉你们。本王的话,你们可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夏以丹回过神来,随口应了一句。 慕云裳随手掏出几张银票扔在了地上,只是一个眼神已经让一旁的侍卫明白了她的意思。 云州一役后,苍青阳事发,王府中侍卫死伤惨重。慕云裳亲自在端州军中挑选了家世清白,武功出色的军士由凌元风亲手训练。慕云裳回到京城,就用云州的侍卫更换了府中原来的侍卫。这些人长期跟在她的身边,早已形成了默契。 “谢王爷!” 慕云裳却没有答应,转身回房。夏以丹捡起地上的银票与张英一起随着侍卫出府。 慕云裳进了内室取过一旁的火折子点燃了油灯,坐在一旁静静地失神。莫任风似乎睡得很熟,丝毫没有发现慕云裳进屋。 想到张英和夏以丹的眼神,慕云裳心情有些复杂。 “王爷?你怎么这么晚还没有安歇?”莫任风揉揉眼睛有些讶异。 慕云裳笑了笑却没有答话。 “王爷还在想着叶侍君吧?”莫任风猜测道。 慕云裳想了想突然道:“如果,我不要这么自信从寒有自保的能力。从寒也许就不会死在叶文函那样的小人手上了。” “王爷多虑了!王爷又怎会想到那叶文函竟然心狠手辣如斯。为了荣华富贵竟然杀死胞弟谋害妻主,自残身体。这样的心计与手段实非我们所能预料到的。” “从寒想必对那叶文函相当信任。否则,也不会一离开王府就去投靠他。” “可是,叶侍君却所信非人!”莫任风起身想要安慰她,却不知从何说起。 过了第二天早上,府中就有下人禀告说是西苑的夏侍君无故失踪。大家不敢前去告诉慕云裳,莫萱只好私下派人寻找。查遍府中最后竟然查出夏以丹最后在府中出现是被慕云裳招到云蝶轩。 思虑再三,莫萱终于决定前去询问慕云裳。 “王爷可知道夏侍君的下落?”莫萱熟知自家主子的性格,也不闲话,开门见山的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知道!”慕云裳答得干脆利落。 “今日西苑下人回报说,夏侍君无故失踪了。属下询问了府中的守卫,侍卫们说夏侍君最后是出现在王爷的云蝶轩。”莫萱道,“王爷难道不知道夏侍君失踪的事情?” “不过是个侍君失踪了,你派些人手在府中找一找就是了。” “可是——” “可是什么?”慕云裳神色不变。 “属下不敢稍瞒!府中下人传言,夏侍君是与人私奔了!” “呵呵~”慕云裳不禁失笑。看来这府中的人消息倒是颇为灵通。 “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恐怕不利于王爷的声誉。”莫萱担忧道。 “本王在这方面本来就没什么好名声。若是你怀疑夏以丹真的是与人私奔了,找几个机灵的侍卫出府沿着各京畿要道追查就是了。” “诺!”莫萱得到了慕云裳的允许,便出去安排府中侍卫追查夏以丹的下落。 “夏以丹是王爷放走的吧?”莫任风微笑道。 “是啊!夏以丹本王留之无用,又费钱粮,实在没有必要强留他在府中。”慕云裳轻笑道。 “王爷既然有成人之美,为何不能只说呢?”莫任风心中不解。 “夏以丹是父君赐下的侍君,本王转身就送给了一个无名小辈。岂不是不把父君殿下放在心上?” “王爷想的太多了!”对于慕云裳的话,莫任风有些意外,“王爷一向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如此束手束脚实在不像是王爷往日的行事风格。” 慕云裳眼光一转,伸手将莫任风揽入怀中,笑道:“本王有你在身边,那些个花花草草还看得上眼吗?” “只怕是王爷死了心,才不将旁人放在心上的。” 释然 庭院中花团锦簇却没有人有心情欣赏。原因无他,因为三天后就是端亲王慕云裳二十岁的生辰。 女皇陛下和皇夫殿下在数天前已经派人送来了无数的贺礼。慕云裳性情乖戾,平日里京中权贵想要巴结也是无从下手。这次,趁着女皇陛下降下恩宠,那些达官显贵们莫不各显其能,卯足了劲想要讨好慕云裳。 一时间,端亲王府变得门庭若市,府中的下人们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就连那些平日里鲜少可以见到慕云裳的侧君侍君们也是忙碌异常。那些脑子动得快的莫不找寻各样的关系,希望能够证明自己与端亲王的关系匪浅。王府中的那些个小主子自然也就成了大家争夺的对象。 慕云裳初回京城之时,京中盛传慕茗奕与慕云裳不和,皇太女忌惮端亲王的危险到自己的地位。大家便携着观望态度,京中鲜少有人敢主动前去巴结慕云裳。 但是,女皇陛下不顾祖制将封在云州的端亲王长留京城,百般宠爱。皇太女和端亲王之间的关系也不见恶化,众人见气氛和顺自然也就不担心了。 此次,女皇陛下和皇夫殿下都有为端亲王隆重庆祝二十岁生辰的意思,京中权贵自然不会放弃这样的大好良机。不说,巴结上权势熏天的端亲王对自己大有裨益。就算是女皇陛下见了众人对端亲王尊重有加也是欢心的。 “这是什么世道啊?府中各人都已经忙得人仰马翻了,王爷竟然一个人躲在这边清闲无比。”莫任风抱怨道。 “你很忙吗?”慕云裳有些好奇,“其他人忙着接待亲戚朋友,本王并不意外。但是,你的家人都在莫岱,你又有什么好忙的?” “还不是你,明明知道府中这几天忙碌。竟然还在这个时候,允了左正君回太傅府探亲。” “左太傅病了,藤忻是她最钟爱的儿子。于情于理,本王都没有拒绝的道理。”慕云裳脸色有些凝重。说道左太傅的病,她便想到了大皇姐。 自从她杀了京兆尹,大皇姐回府后将慕茗奕私下训斥了一顿。慕茗奕就变得出人意料的安分起来。这样的结果自然是慕云裳乐于见到的。她本来就是个特变懒的人,能够不操心的事情绝对不会多操心的。 既然,慕茗奕能够改掉那样嚣张跋扈的性格,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毕竟她是云隐国未来的皇储殿下。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是慕云裳相信大皇姐能够压得住她就是一件好事。 但年前大皇姐生了一场大病之后,身体便大不如前。宫中太医三天两头往东宫跑,各种补药变着法子的往那送,可是慕云霓的身体始终不见好转。 “王爷又在想皇太女的病了?”莫任风聪慧的猜到了慕云裳的顾虑,“生死有命,何况皇太女已经熬过了一个冬天,想来不至于——总之,王爷也不要太过担心了!” “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慕云裳心思一转,墨色的眸子落在了莫任风身上。 莫任风今日着了一件金丝绣边的月白色袍子,腰间束着玉带,衬着俊秀挺拔的身形越发丰神俊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阳光的关系,慕云裳突然觉得今天的莫任风特别的好看。 觉察到慕云裳的失神,莫任风不觉好笑。她精明无比的王爷殿下似乎对出神有种莫名的习惯,且不分场合。已经对慕云裳的失神习以为常的莫任风自然没有想到让慕云裳失神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王爷怎么又走神了?”莫任风在她的身侧坐下,望着她墨色的眸子问道。 慕云裳没有回答,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想要看清楚眼前这个多年来默默陪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心里竟然是甜丝丝的。 “慕云裳,其实你是何其的幸福。”放下手臂,慕云裳闭上眼睛,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从叶从寒到莫任风,哪一个不是一心一意陪在她身边的。虽然,从寒不在了,但是任风却一直在她的身边不是吗?她又何必庸人自扰,想着一些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呢? 听到慕云裳近似低喃的话语,莫任风有一瞬间的错愕。那种感觉,似乎他已经走进了她的心里。阳光透过葡萄架洒在慕云裳的脸上,让那张红润的小脸镀上了一层金黄色,却格外的诱惑人心。 莫任风情不自禁地倾身向前想要吻上那柔嫩的唇瓣,却不料慕云裳突然睁开了眼睛。墨色的眼睛带着淡淡的笑意让莫任风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莫任风进退两难的时候,慕云裳突然一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轻轻地吻上了他冰凉的唇瓣。 柔软的身体紧紧地贴着莫任风的胸膛,慕云裳干脆伸出另一只保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莫任风的眼睛有些迷乱,双手反抱住慕云裳,似乎希望将她整个人揉进自己的身体。薄而漂亮的唇瓣顺着她纤细的下巴一路向下直到锁骨。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打断了两人的亲热,莫任风顿时如梦初醒,慌乱的拉高了慕云裳滑落的衣襟。 慕云裳皱了皱眉,脸色不愉的望着来人,让随后跟来的从灵白了一张脸。 进来的是慕云裳三年前娶得侧君连棋,此事他正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发丝凌乱的两人,一手捂着嘴巴,样子甚是夸张滑稽。 “进府三年,该守的规矩难道还学不会吗?”慕云裳沉声道。 连棋一脸泫而欲泣的表情,伤心地模样让见者莫不心软。能被皇夫殿下钦点进府的小公子,那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大家都说,王爷是不能才冷落府中侍君的。可是,可是——王爷怎么可以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风侧君?” 听到连棋的指控,一旁的从灵慌乱的跪在了地上:“王爷恕罪,奴婢实在没有想到连主子会突然闯进来!请王爷恕罪!” “从灵,你做事是越来越不牢靠了!”慕云裳看都没有看一眼一旁的连棋,墨色的眸子瞟过跪在地上的从灵,“叫两个人把他送回去!” “诺!” “我??????我不要回去!今晚,我要留在云蝶轩。”连棋宣告道。本来府中下人和侍君私下盛传王爷不能人道。皇夫殿下宁愿让人认为端亲王好色也不愿意让此事传出去损害了皇室名誉,因此才赐下这许多的小公子给端亲王的。现在知道外面所传的都是谣言,连棋自然不肯放弃这等机会。 “出去!”慕云裳的声音冷淡的听出任何情绪。但是,从灵却知道这是主子发怒前征兆,心中不禁胆战心惊。 “王爷,王爷就让连棋留下来陪您吧!”连棋大着胆子要求道。 虽然三年来,王爷未曾宠幸与他,但是王爷对他也是一直多家放任的。连棋一厢情愿的认为这是慕云裳对他的另眼相待。却不知道,府中众人只要不触及慕云裳的底线,慕云裳就不会加以管治。 这里连棋平日里在府中嚣张霸道,他人都不敢得罪于他。左藤忻和莫任风见他不得宠与慕云裳,自不肯自降身份教训与他。连棋便认为自己在王府中的地位是比其他侧君侍君更高一等的。 “本王对你这样的残花败柳没有没有兴趣。”慕云裳理了理头发,冷声道,“自己出去,不要让本王叫侍卫过来。” “王??????王爷!”连棋犹自不舍得放弃大好的机会。他不相信,不相信慕云裳会知道他做的事情。若不是大家都认为王爷不能近男色,他也不会去招惹府中的婢女。 “出去!” 从灵见情形不对,忙起身半拉半扯的将连棋拖出了云蝶轩。 “这府里似乎真的没有事情可以瞒过王爷!”莫任风若有所思道。他对与连棋私通府中婢女的事早有耳闻。但是,慕云裳的性格实在不是能够用一般人的想法去揣测的,他也就因此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慕云裳转过身,已经换上了一张笑脸:“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既然本王给不起他们想要,没道理不让他们另寻欢爱。只要他们不要招惹本王,本王乐得轻松自在。” “王爷只是这样想的?” “嗯~再者,本王会云州之时,总不能将他们全部呆在身边的。”慕云裳低声道。 莫任风讶然地望了她一眼:三年来,他以为慕云裳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没想到她从来没有忘记回云州的事情。 “那么,王爷打算什么时候走?”莫任风试探性地问。 “看看大皇姐的身体状况吧!” 莫任风终于明白为什么慕云裳对皇太女的身体状况一日三问了。一旦皇太女薨,慕云裳就会借势离开京城返回云州。至于返回云州之后,慕云裳回做些什么,众人就不得而知了。 柔嫩的掌心覆上莫任风的手掌,十指相扣,带着莫名的暖意。莫任风低头看着慕云裳,突然意识到现在的慕云裳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慕云裳了。 因为现在的慕云裳已经是个能够放弃过往的人,她的眼睛再往前看,关心的不再是逝去的人或物。 迟来的洞房 用过午膳,小憩了一会儿,慕云裳的心情突然变得格外舒畅。想到今日是自己二十岁的生辰,左藤忻不在府中,外人免不得又是一阵揣测。 难的今日心情好,慕云裳决定亲自去一趟太傅府将左藤忻接回王府。慕云裳穿了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碧玉簪子簪好了头发便出门了。 莫萱早已令人备下了软轿,亲自引路前往太傅府。 难得心情好出趟门,慕云裳也不希望带了太多的人坏了自己的兴致。除了轿夫就只带了莫萱和两名侍卫。 到了太傅府,莫萱前去叫门,守门的奴才见了来人便以为又是那个不知名的人家前来太傅府巴结,态度甚是不好。 莫萱气得厉害,想她身为端亲王府的大总管何时受过这般气啊?今日若不是主子不想惊动外人,也犯不着她一个大总管亲自上前叫门。 当下,莫萱厉声道:“端亲王来了,还不快些接驾!” 那人一听顿时慌了神,虽说太傅府的公子嫁了端亲王。可当初,慕云裳装病硬是没有陪着左藤忻回门。其后,也往往是左太傅前往王府拜谒,或者左藤忻独自回府探亲。 倒不是慕云裳太过目中无人,只是她身在皇贵胄,左太傅是臣子,自然不需要向一般人家的媳妇,对夫君的父母谦卑多礼。算来,慕云裳这次是第一次亲自到太傅府看望左太傅,顺便接回自己的正君了。 不一会儿,左太傅的长女佐藤英便领着府中众人慌慌张张地前来迎接慕云裳。 “下官惶恐,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望王爷恕罪!” “姐姐客气了,你是藤忻的姐姐便是本王的姐姐。大家都是亲戚,姐姐只当是亲戚上门,一切如常,那些个俗礼就免了。” “下官不敢!”佐藤英请了慕云裳正堂奉茶,再为她一一引见了太傅府的众位主子。 “爹爹不在吗?”见过了府中个人,慕云裳突然问道。 佐藤英一时没有意会过来,想到慕云裳问的是左太傅的正夫,她和左藤忻的父亲,不禁受宠若惊。慕云裳身为皇女,能被她让她这般称呼父母的只有女皇陛下和皇夫殿下。今日慕云裳肯纡尊降贵叫她父亲一声爹爹那边是给足了左府的面子。 佐藤英上前道:“父亲和小弟在照顾母亲!” “那么就容姐姐引路,带本王前去看看母亲吧!”慕云裳为笑道,“本王从府中带了些补品过来,不知道对母亲的病是否有所帮助。” “王爷有心了!上次王爷让王太医过来的时候,已经送来了很多珍贵药材。”佐藤英连忙道,“母亲服过太医开的方子,身体已经大好!” “如此就好!”慕云裳含笑和佐藤英进来左太傅的卧室。 正如佐藤英所说,左太傅的身体已经大好。如今已经可以起身说会儿话了。见了慕云裳来了,众人免不得又是一阵寒暄。 “王爷今日是来接忻儿回王府的?”左太傅不动声色的问。自从她生病后,左藤忻就回了太傅府,一个多月,慕云裳除了让人送来补品药材,从未让人来接左藤忻回府。 她对左藤忻旁敲侧击问了爱子在王府的生活,左藤忻也往往是三言两语带过。忆及外面关于儿子不得妻主喜爱的传言,左太傅一直是忧心忡忡。现在见慕云裳亲自过来,左太傅心中的一块石头才总算落地了。 “母亲身体不适,云裳本不该在这个时候接他回府。只是,明日府中宾客众多,陛下和父君殿下也会亲临王府。忻儿是王府的主子,少不得要回去应酬一番。过了这几日,母亲若思念忻儿,他在回府探视亦无不可。” “忻儿如今已经是端亲王府的人了,怎么能够老往娘家跑呢?再说我的身体亦是大好,忻儿合该回府的。” 慕云裳和左太傅又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两人都有些累了。一个是久病初愈,一个是不喜应酬。过了片刻,慕云裳以府中事物繁忙为由起身告辞,左太傅也没有强加挽留嘱咐女儿亲自送慕云裳和左藤忻出府。 左藤忻坐在床前愣愣出神,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忻儿,在府中住了些日子不想回家了?”慕云裳上前牵起他的手低笑道,“你是生气本王早来了还是晚来了?” 左藤忻抬头看着那双含笑的墨色瞳眸,有些失神。直到听见慕云裳悦耳的笑声才恍然回神,俊脸红了一片。 慕云裳突然倾身在他的额际吻了一下:“原来,我的忻儿是这般害羞呢!” 左藤忻心中顿时一片茫然,任由慕云裳带着他向父母姐姐辞行。除了府门坐上轿子,左藤忻的脑子才渐渐恢复了正常。想起慕云裳突然起来的吻,心中有些小小的喜悦。无论,慕云裳是出自真心抑或只是想要做给父母看得,他的心中仍是满满的幸福。 回了王府,慕云裳便让莫萱送了左藤忻回凌云阁了。因为,第二天女皇陛下和皇夫殿下都要驾临王府陪慕云裳过着二十岁的生辰。府中什么事也马虎不得,下人们开始做着各式的准备以及检查府中可还缺了什么,也好补齐。 慕云裳吃过晚饭,看了会儿书,就早早的沐浴睡觉了。 第二日,女皇陛下携同皇夫殿下亲临王府陪爱女过生日。这可是云隐国史上第一个获此殊荣的皇女。 就连身体孱弱的皇太女慕云霓也亲自到端亲王府贺寿。宴席摆了两百桌,竟然还是拥挤不堪。 慕云裳少不得喝了些酒,最后还是在女皇陛下的暗示下,众人才肯散了宴席。 送了女皇陛下和皇夫殿下等人出府,已经是一更天了。慕云裳早早地大发了大家回去洗漱休息,就连从灵也被遣了下去。 许是酒喝得多了,慕云裳的脚步有些凌乱。走了几步便靠着一棵坐了下去,仰望着满天繁星,想着过往。 今日府中宾客众多,大家都有些累了。让人准备了沐浴的热水,莫任风便让大家都各自回去休息了。 独自一个人泡在热水中,用布巾擦拭着身体,竟然有了浓浓的睡意。 慕云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云蝶轩。反正走到云蝶轩的时候,她就这么不受控制的走了进去。 莫任风的房间里还透着灯光,显示着房间的主人并没有上床休息。漂亮的唇瓣勾起了一个优美的弧度,慕云裳可以放松了手脚进了内室。 令她惊讶的是房中并没有莫任风的踪影,皱了皱眉看到挂在屏风上的衣服才释然的笑笑。 走到屏风后,果见莫任风躺在浴桶中已然睡着,不觉莞尔。 莫任风靠在浴桶上,黑色的长发用青色的缎带束起。脸上还挂着细碎的水珠,手上还拿着手巾,白皙却坚实的胸膛在水中若隐若现。实在没有预料到进来会看到这样一幅美男沐浴图。 慕云裳上前试了试水温,水已经冰凉了。他怕是在里面泡了有一会儿了。本想叫他起来,免得受凉。可是看着他那紧闭着的凤眸,长长的睫毛,慕云裳突然改变了主意。 墨色的眸子带着三分戏谑,三分邪气,俯身吻上了那两片漂亮的薄唇。 莫任风微微动了动身子,梦呓了一声,又沉沉地睡了过去。见此,慕云裳有些气恼,顺着他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一口。 莫任风恼怒地睁开眼睛,刚要发火,就见慕云裳似笑非笑地站在面前,墨色的眸子闪动着莫名的光彩。 “王爷?” “起来!”慕云裳简洁说道。 莫任风轻应了一声,想要起身,才想到自己□着身体,不禁有些赧然:“王爷是否可以把衣服递给我?” “好啊!”慕云裳答应了一声,取过屏风上的衣服扔了过去。莫任风不及反应,衣物便落在了水中。 “王爷?”莫任风不解为什么她突然会有这么孩子气的举动。 “快点上来了!”慕云裳不耐烦地催促道。 “可是,衣服湿了!”莫任风很无奈。细细看着慕云裳红润的脸颊,向来她是喝多了酒今天才回这般反常吧! “你要上床睡觉,又不是出门。没衣服会怎么样!”慕云裳转身从屏风后走了出去。 过了片刻,莫任风无奈起身擦干了身体,将布巾围在腰上。正要从柜子里找干净亵衣穿上,才发现慕云裳坐在床上,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不错哦!小风风的身材真好!”慕云裳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他,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 莫任风突然有些懊恼,因为根据以往的经历,慕云裳每次喝了点小酒精神就会特别的好。好在慕云裳并没有散酒疯的习惯,非则的话那绝对是已超可怕的灾难。 “王爷,我有些累了!”莫任风叹了口气,“不要寻我开心好不好?” “你过来!”慕云裳踹掉自己的鞋子,指了指床头道,“你的衣服在这里呢!” 莫任风这才发现,慕云裳已经为他取出了衣服放在床前。走到床前刚要取过衣物回屏风后穿上,却突然被慕云裳保住了腰。 莫任风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慕云裳顺势压在了床上。 “王??????王爷??????”她该不会真的喝醉了吧?印象中,她的酒量一向甚好,就算真的喝醉了也是能够保持清醒的意识的。 慕云裳咯咯地笑了,看着莫任风惊慌的小样心里便小小的邪恶了一下。低下头轻轻地啃咬着他精致的锁骨,然后顺着下巴吻上了他的唇瓣。 “王爷,我是任风啊!”莫任风试探着问。 他知道叶从寒在慕云裳心中的地位,他迟迟没有主动求欢就是希望慕云裳可以真心对她。可是,当慕云裳真的躺在他床上,他又有些不安了。他害怕,害怕慕云裳是因为太思念叶从寒,才会抱他的。 “你可真罗嗦呢!”慕云裳轻轻地笑了,“我还没这么糊涂呢!” 闻言,莫任风松了口气,便任由她为所欲为了。 亲热了一般,慕云裳起身扯下帐幔,脱去了散乱的外衣。 回身见莫任风脸色红红地望着自己,这才想起了羞涩。虽然,她这世投胎在了一个女尊的世间,可是前世的记忆却在脑中根深蒂固。想到自己竟然对一个男人主动便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这个男人是自己明媒正娶的。 可是,莫任风的欲望已经被她挑起,望着自己心爱的女子,便顾不得父君的教诲,反身将慕云裳压在了身下。温热地大掌急切地除去她身上的衣物,自己身上的布巾早已不知散乱在何处。 掌下柔嫩的肌肤让他有些不能自给,莫任风的呼吸急促了几分。唇瓣热切地吻着身下的人儿,两具年轻的躯体紧紧地贴合在一起,互相磨蹭着。 桌子上的油灯因为灯油快要燃尽,灯蕊变长,室内变得亮了一些。旺顺的火苗做了最后的挣扎,最后还是还了一室的黑暗。可是,这已经影响不了帐内的缠绵情意。 作者有话要说:PS:这个算是冰冰第一次写床戏吧! 冰冰崇尚朦胧美,太直白就~~~~~~(咋就不明说了!) 若是,大家觉得不够HIGE可不要那砖头砸我啊!我很脆弱滴! 王爷失踪了 已是日上三竿了,却迟迟不见主子传唤伺候,从灵不觉有些意外。 “从灵,王爷还没有起床吗?”莫萱好奇地问。 昨日府中大宴宾客,大家都是劳累非常。在主子的默许下,个个都睡到辰时才起床。慕云裳虽然常常晚起,却鲜少不吃午膳。 “奴婢去看看吧!”从灵敲了敲门,却没有得到回应。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却见床上被褥叠的整整齐齐,丝毫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王??????王爷不见了!”从灵惊慌失措的跑出了卧室。 “昨晚,你没有送王爷回卧房?” “王爷不许奴婢送,一个人回的后院。”从灵脑子一转,猛的跳了起来,“王爷昨晚喝了好些酒该不会在回房的路上睡着了吧?” 也难免从灵要这么想,因为慕云裳却是有过的类似的前科。在去年的夏天,慕云裳去宫中赴宴。喝了些酒,经过御花园竟然就靠在花丛下睡了一夜。 闻言,莫萱立即让府中仆役私下寻找,却都是空手而归。 “难道是王爷失踪了?”从灵疑惑地问,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若是,王爷有个万一,最先倒霉的肯定是他们这些个下人。 “大家先不要乱了手脚,许是王爷在那位主子那里过的夜,望了知会小人。”莫萱竭力保持着冷静。 “可是,王爷从来没有——”从灵顿了一下,愣住了。 这几年慕云裳却是不曾在任何一位王夫的房中过夜,可是以前却偶尔会留在莫任风或者左藤忻房中。只是时间久远,她竟然有些忘了。 “那就去诸位主子那里找找吧!”莫萱道。 “总管大人,我想我们还是先去风侧君那边看看吧!”从灵话未说完,莫萱却已了然于心。 平日里,王爷那个也不亲近倒是没什么。可是,现在这般大动静寻找王爷的下落。若是王爷真的失踪了,这就不是件小事。若是,王爷昨个真的留宿在那位主子那里,还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情呢! 莫萱留下其他人继续在其他地方寻找,自己带着从灵去了云蝶轩。 “风殿下,莫萱求见!”莫萱见云蝶轩主卧室的门关着,只当莫任风还未起身。 莫任风正在梳洗听见莫萱的求见便随便答应了一声,打开了房门:“莫总管有什么事情吗?” “刚才,从灵来报王爷不见了!属下想问问殿下是否知道王爷的下落。”事态紧急,莫萱边开门见山的问了。 莫任风愣了一下,白皙的脸上飞过一片可疑的红晕,低声道:“王爷正在房里!” “王爷在房里?”莫萱不觉莞尔。只怪众人小题大做,闹出了什么王爷失踪的闹剧,连忙赔笑道,“属下鲁莽,望殿下赎罪!” “嗯~若是莫总管有什么事情找王爷,本宫这就去唤醒王爷。” “府中并无大事,不必惊动王爷。属下只是想知道王爷安好!”莫萱连声道,“属下告退!” 莫任风回到房中就看见慕云裳整个人趴在床沿,半条被子已经落在了地上不觉失笑。 “王爷,已经午时了,快些起来用膳吧!”莫任风将她往床的内侧推了推。 慕云裳翻了个身,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有些不高兴了。 “你睡得什么破枕头,睡的我脖子疼。”慕云裳低声抱怨道。 莫任风看了看枕头,才想起来自己昨日望了给她换枕头。夏日里,众人都换了木枕或者昂贵的玉枕。唯独慕云裳特别讨厌这种有棱有角的枕头。 慕云裳突然咧嘴笑了笑,拉了莫任风在床边坐下,整个脑袋搁在了他的腿上:“快点!快点!” “快点什么?”莫任风心中一紧,怪不会是她家王爷初尝荤腥,欲罢不能了吧? “快点给我揉揉脖子!”慕云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以表示对他反应迟钝的不满。 莫任风这才知道自己意会错了他的意思,心中竟然有些说不出的失望。双手却不由自主地在她的脖子和肩膀上轻轻地按揉着。 昏昏欲睡见,慕云裳突然道:“让从灵备好了热水,我要沐浴。” 莫任风应了一声,便唤了从灵去准备。 云蝶轩原来是慕云裳的住处,卧房后本有专门沐浴的房间。昨夜他不过是贪图方便,才会在房中匆匆洗了洗。 想来府中的下人都知道夏日慕云裳有早起沐浴的习惯。今日虽然起的有些晚了,热水也是备好的。过了片刻,从灵便来告知说热水衣服都准备好了。 “王爷,王爷该去沐浴了!”莫任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却没有反应。没想到这么快又睡熟了!莫任风取过床前的披风抱住那娇小的身躯,走到了卧室后的浴室。 平日里,除非慕云裳传唤,婢女们是不用进浴房伺候的。所以,准备好了沐浴的所需,婢女们便退到了门外等候传唤。 卧室中另有暗门可以进入浴房,自然也就不需要往外面进浴房了。莫任风弯腰试了试水温正好,便解开披风将慕云裳放进了浴池。可是一到了水里,慕云裳却迅速的惊醒了。莫任风这才想起她对水存在某种难以言明的恐惧感,倒没有被吓到。 “王爷是不是吓到了?”莫任风低声问道。 慕云裳摇了摇头顺着池壁游到另一头,水中有个位子可以坐下了边泡澡便洗头发。不冷不热的水温让昏睡的人也清醒了不少。 慕云裳靠在赤壁上,将长发放入洗头的小凹槽里。莫任风拿起一旁的小勺子舀了温水淋在头发上,脏水会顺着设计好的沟渠流出去。 慕云裳仰起头看着他好看的侧脸有些失神。 “王爷怎么啦?”发现慕云裳一直注视着自己,莫任风不禁问道。 “风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慕云裳突然问道。 当然记得!那样美好的夜晚又怎么能够让人轻易忘记呢?只要可以这样留在她的身边,这样拥有她,其他的事情至于他已经不重要了。 莫任风纤细优美的手指顺着她的额,轻轻地点在了她的唇上。似乎一切都美好的不得了。 “风,如果我说我们上辈子就见过,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慕云裳突然问道。 她骤然想起了前世第一次看到任风的情景,那时候她直觉的认为眼前的男人是个祸水。可是,今生他却成了那个陪在她身边,在适当的时候给予她帮助的人。 “是吗?那么,风上辈子是什么样的人?” “风上辈子也是个漂亮的男人!”泡在热水里仿佛洗净了所有的疲惫,慕云裳满足地喟叹了一声,“但是,我只喜欢这辈子的风。” “所以这辈子的风嫁给了你啊!” “风会一辈子陪着我吗?”慕云裳认真地看着莫任风问。 对于慕云裳的问题,莫任风有些意外。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认真的回视着她:“风这辈子除了王爷的身边,那里也不会去了。” 或许,她骨子里害怕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自己吧!听荷,从寒,丹朱那些在她心中占据着不同位子的人一个个的离开在她心中或许已经慢下了恐惧的种子。 难熬的冬 入秋后,左太傅的病情又加重了。左藤忻要回家探视母亲,慕云裳允了,还特意让莫萱送他回去。 因为皇太女的身体每况愈下,女皇陛下便时常召了慕云裳进宫议事。慕云裳不想理会,但是看着大皇姐那样的虚弱,便不好一口回绝了,生活变得忙碌了不少。 西风吹来,京城的气温一下子降下了不少。大家都翻箱倒柜的找出来夹袄穿上。慕云裳本来就是个怕冷的人,从灵已经找出了保暖的大氅,以方便慕云裳随时出门。 “王爷今日可要进宫?”莫任风见慕云裳站在窗口发呆,便上前问道。 “嗯?”慕云裳回头茫然地看着他,显然是没有听清楚他的话。 “王爷今日要进宫面圣吗?”莫任风又问了一边。 “没什么大事,就留在府里吧!”慕云裳靠在她的胸口,汲取着他的体温,仿佛这样子可以让自己的身体变得温暖起来。 自从散功之后,每逢冬天,慕云裳就会手脚冰凉,身体自然也比不得以前了。还在这几年留在京城,生活还算舒适,经过调养已经好了许多。可是,每逢冬日手脚冰凉的体质却怎么也拗不过来了。 莫任风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揉搓着她的手,希望可以让她觉得温暖些。 “我吩咐厨房炖了补汤,多少和一点吧!”虽然知道她不喜欢喝那些东西,但是莫任风还是让人准备了。多少喝一点总是能够让她增强一些御寒的能力。 慕云裳没有回答,看着窗外灰蒙蒙地天空,脸上有些担忧。莫任风知道她心中不快,也不吵她,只是在一边静静地陪着。 到了午间,天空竟然飘下了细碎的雪花。轻柔的雪花就像三月的柳絮随风摇摆,煞是好看。 一会儿,厨房端来了炖好的补汤,慕云裳才喝了一口,就有宫中的女官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下官见过端亲王,千岁爷吉祥如意!”女官许是路上走得急了,说话的时候喘的厉害。 “是不是宫里出来什么事情?”看着情形慕云裳已经了解了七八分。 “皇太女殿下病危已经陷入昏迷,太医们束手无策!女皇陛下宣召千岁爷即刻进宫。” 慕云裳猛然站起身,脸色变得铁青。过了片刻,才渐渐缓和下来。想想也许这是预想中的结果。太医们早就说过,大皇姐的身子能撑得过这个冬天也许还能渐渐好起来;但是也可能撑不过这个冬天。 “从灵,去把王爷的大氅取来!” “诺!”从灵应了一声,回房取来了慕云裳的妆缎狐肷褶子大氅。 莫任风接过大氅,亲自为她披上:“既然这样,王爷还是快些进宫吧!此刻,母皇必然是伤心万分,总要有个人能够去处理一下的。” 慕云裳深吸了一口气,希望能够让自己冷静一些。虽然,近年来她与大皇姐生分了不少。但是,幼年女皇陛下公务繁忙,更多时间陪着她的却是大皇姐。可以说,她对大皇姐的尊重并不要亚于母亲和父君。 “皇太女到底怎么样了?”慕心清冷声质问道。 两名太医面面相觑却是没有人能够理出个头绪上前答话。 “一群没用的东西,给朕拖出去砍了!”慕心清怒道。这些人平日里说起来头头是道,当真有事的时候每一个派得上用场的。 “诺!”立即有四名侍卫上前拖着两名御医往外走去。 “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撕心裂肺的求饶声越来越远,却没有让慕心清的心里稍微舒服些。 也是那两名太医命不该绝,老远的看见慕云裳就大声的呼救起来:“王爷,王爷救命啊!” 侍卫们拖着太医从慕云裳身边经过的时候,那两名太医便不顾一切地扑来过去。慕云裳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两步,对于这样的场景是难言的厌恶。 “这是怎么回事?” 侍卫们一见是端亲王,赶忙行礼道:“回禀殿下,皇太女昏迷不醒。太医们救治不力,陛下下令推出宫门斩首示众。” 慕云裳一听之下,顿时了然于心。想是母皇心中不悦,心急之下迁怒他人了。 “既然皇太女还在昏迷中,这两人是太医院的佼佼者,就先留下吧!” “可是,陛下——” “本王这就去见母皇,你们可放心了?” 若是一般人,侍卫们或许会毫不犹豫的执行女皇陛下的命令。可是,端亲王—— “既然你们不乐意,那就拖下去吧!也省的本王多费口舌。”慕云裳脸色一冷,毫不犹豫的向东宫走去。 “王爷满足,属下等愿意等陛下的新指令。”领头的侍卫连忙道。 自从皇太女病重之后,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就是皇太女的长女慕茗奕和端亲王慕云裳了。大家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得罪端亲王。 “那就和本王一起回去吧!” “诺!” “儿臣见过母亲,父君!” “裳儿起来吧!”慕心清连忙道。 一旁的习忆枫更是上前一把保住了慕云裳,轻轻啜泣道:“裳儿,你可来了!你大皇姐??????你大皇姐怕是不行了!” “父君不要太过担心了!也许事情根本没有这么严重,让云裳先去看看皇姐的病情吧!” “嗯~你就进去看看吧!”慕云裳进了内室,慕茗奕正在床前伺候。 “小阿姨!”慕茗奕的声音有点沙哑,对慕云裳的态度也是格外的温顺。 慕云裳点了点头,在床前坐下,认真的为慕云霓把脉。 “母亲的情况如何?”慕茗奕关心的问。 慕云裳摇了摇头,站起了身,脑中就像被层层浓雾笼罩着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之前慕云霓身体每况愈下的时候,慕云裳就为她把过脉。 当时的脉象与现在竟然是一模一样。既不像是重病的人,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望着慕云裳的背影,慕茗奕的唇角微微扬起,脸上有着诡异的笑容,令人莫名的心寒。 “茗奕曾经听说,几年前小阿姨在云州身受重伤是那名震江湖的邪医纳兰公子现身相救的。如今太医束手无策,可否劳烦小阿姨找找纳兰公子?” “你是说纳兰妙之?”慕云裳顿了一下,“本王不是没有想过他,只是——” 早在第一次她给大皇姐把脉的时候就想到过纳兰妙之。可是,数次传信给无双,都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只是什么?难道小阿姨不愿意吗?”慕茗奕低眉顺眼道,“茗奕以前年轻不懂事,对小阿姨多有得罪。但是,事关母亲的性命,希望小阿姨不要因为茗奕的不懂事而袖手旁观啊!” “茗奕,此时这里也没什么外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何必这么拐弯抹角呢?你说着不舒服,我听着也不好受。”慕云裳冷笑道。 “小阿姨这说的是什么话!茗奕所说得的多是肺腑之言。”慕茗奕依旧是一脸的柔顺,似乎慕云裳的话一点也没有影响到她的情绪。 “茗奕,不论你抱的是何种态度。有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够记住:若是你想坐稳这个江山,事成之后,你背后那个人留不得。”慕云裳轻笑道,“你可以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也可以当我是挑拨离间。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记在心上。”慕云裳说完不待慕茗奕做任何回复,已经离开了寝宫。 慕云裳的话就仿佛在慕茗奕的胸口狠狠地划了一刀。她生平最狠的就是慕云裳智谋远胜自己,所以当遇到那个人之后,才会如鱼得水。现在慕云裳竟然用这样的语气教她做事,她自然是憋了一肚子气。 只是没想到慕云裳竟然会知道她的身边有人出谋划策。就是不知道慕云裳是自己猜出来的还是根本就在自己身边安排了眼线。 天气变冷 皇太女的情况一直没有好转,还在也没有恶化。女皇陛下让太医院派了太医轮班守在东宫,便回去了。 外面的血下的更大了,才傍晚而已,天色却已经是入夜了一般。随行的宫女一个递上了袖炉,另一个则撑开了纸伞。 “王爷稍等!”小径的另一头,一个女官一手撑着纸伞,一手提着裙裾几本而来,“陛下请王爷到中宫说话。” 慕云裳点点头,转身往中宫而去。刚才在东宫,母亲什么话也没说。现在,却私下让她到中宫去,怕是有什么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事情要说。 “母皇在哪里?” “陛下在寝宫等候。” 慕云裳愣了一下,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这般神秘。进了内室就看见女皇陛下坐在火炉旁烤着火。 “快坐下来烤烤火吧!外面的雪真是越下越大了。”慕心清柔声道。 “嗯~”慕云裳应了一声在女皇陛下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你大皇姐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慕云裳回答的干脆利落,倒是让慕心清愣了好一会儿。 慕心清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娘亲找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见慕心清不说话,慕云裳只得主动开口了。 “你大皇姐到底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天?” “不知道!”慕云裳想了一会儿,“若是,大皇姐的病是有人背后捣鬼,恐怕是很难熬过这个夏天了。” “你的意思是云霓的病是有人做了手脚?” “我不知道!但是从脉象来看,大皇姐不像是病了,也不像是中毒。就是这样子,才让人心中忐忑不安。” “难道是巫蛊之术?” “这种东西只是道听途说,到底有没有这种事情没有人知道。”慕云裳语气中有些挫败,“我让人遍查宫中书籍文档以及民间的书册都没有什么收获。” “如果这件事情你都不能理出个头绪,想来也真的是没办法了。”慕心清忧心冲冲道。 “母亲担忧的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 “要是你大皇姐真的过不了这个冬天,你有没有想过后事?”慕心清不得声色的看着慕云裳道,“朕年纪大了,怕也是熬不了多久的。这储君的位子总得有个人来做。” “茗奕也大了,这几年跟在大皇姐身边学了不少。母亲也就不要太过担心了。” “朕有四个女儿,你二皇姐和大皇姐不争气就不说了。现在,你大皇姐有这样子,你就是云隐国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了。”慕心清慢条斯理道。 慕云裳却像是冬日的早晨被人当头淋了一盆冰水,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 “你怎么啦?”慕心清疑惑地望了她一眼。 “本来,女儿什么都不应该瞒着母亲的。但是,这件事说出来了,怕母亲不相信。”慕云裳犹豫了一下道。 “若是朕连你都信不过,那还有谁是可以相信的。”慕心清轻笑道,“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大皇姐要是不行了,怕是儿臣也难以——” “裳儿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慕心清奇道。 “大皇姐要是真的得了什么不知名的怪病倒也罢了!只怕是有人打着一箭双雕的主意。”慕云裳语带保留,“儿臣希望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母亲可以给云裳一个辩解的机会。” 慕心清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 “儿臣已经离开云州多时了,现在看大皇姐病的不轻,一时怕也是不能回去看看的。”慕云裳柔声道,“儿臣想要派人回云州看看,怕是离开多时,府邸都要荒废了。” “让人回去看看也是无妨的。”慕心清轻笑道,“只是朕看那莫家姐妹对你倒是很是忠心,一个为你长居京城,一个留守云州。府上的事情无一不是帮你处理的妥妥当当的。” “莫萱和莫熏自然是没话说的,这也是母亲疼爱,给女儿安排了两个好帮手。”慕云裳感激地看了一眼女皇陛下。 人家都说,皇家多为无情人。她的母亲君临天下,唯独对自己这个小女儿疼爱有加。身在皇室,她却是十个幸运儿不是吗? “你从小就是个聪明的孩子,就算是你大皇姐那也是不如你的。若是,你在早生个十年,这天下毫无疑问会是你的。”慕心清道,“或者说,现在你也可以成为那个人。” “母亲不用再说了!若是,儿臣真的有这个意思,就不会安安分分地留在京城三年。” 慕心清看着小女儿心情有些复杂。皇太女要是真的驾鹤西去,新的储君人选必然会被提上台面。 慕茗奕是慕云霓的长女,以她继承储君之位自然是顺理成章的。可是,慕云裳身为七皇女可以说是目前云隐国唯一一个可以继位的皇女了。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两人继承储君之位都是名正言顺的。但有两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问题也就出来了。一旦她不早日做出抉择,恐怕朝中党派之争难免就要兴起。 从私心来说,她还是希望慕云裳可以继承皇位的。只是,慕云裳似乎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兴趣,而慕茗奕更不是个省油的灯。 “母亲要是没有其他吩咐,儿臣就先回去了!” “现在你大皇姐弄成这样,朕这里也没个得力的人。你回府收拾收拾,吩咐一下,就搬进宫中住吧!” “这??????恐怕不符合祖宗定下的规矩吧?”慕云裳犹豫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守规矩了!”慕心清轻斥道。 “倒是儿臣拘泥了!”慕云裳也不觉自嘲地笑了笑。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畏手畏脚的,做事情多了这许多的顾虑。 “天色已经有些黑了,让宫女那个宫灯送你回去吧!”慕心清想了想又道,“明日早些进宫吧啊!你大皇姐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 “儿臣晓得了!儿臣告退!” 慕云裳出了寝宫,外面已经积起了深及脚踝的落雪。没想到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就下的这么大。好在雪已经停了,只是这样的晚上确实异常的寒冷。女官已经传了轿撵护送慕云裳回府。 虽然入夜不久,街上已经是渺无人烟了。众人都急着躲进被窝让夜晚不再那么难熬。 慕云裳回到王府,见府中依旧是灯火通明不觉有些意外。进了府门,竟然是莫任风亲自迎接的。 “风?这么冷的天不在屋子里烤火,怎么在这里等着。”慕云裳有些意外,碰到他的手冷得就像冰柱一样。 “王爷一整天没回来,我有些不放心!”莫任风见她一脸的心疼,不觉心里暖暖的,“也不是很冷,过一会儿进屋烤烤火也就是了!” 慕云裳将手上的暖炉递给一旁的莫萱,牵过他的人认真的搓了搓:“在外面冻了那么久,一进屋就烤火,手会生冻疮的。” “这天底下可有什么王爷不知道的事情吗?”莫任风轻笑道。 “这世上什么事情都好懂,唯一让人看不懂的便是人心。”慕云裳说着,脑海中不时闪过大皇姐昏迷时的面容和慕茗奕的话语。 “王爷是不是有心事?”莫任风见她脸色不大好,便忍不住问道。 自从皇太女病倒,慕云裳就一直忧心忡忡的。可是今日慕云裳从宫中回来,心思似乎更重了。 “我今日向母亲求了一道旨意,让人回云州看看。你今晚收拾收拾明天就带他们回云州去吧!” “王爷为什么突然让我回云州?”莫任风心中有些不安。 “藤忻还在太傅府,要是他愿意,就带他一起走。要是不愿意,就让他暂时留在太傅府吧!有太傅府的庇护,他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王爷是说——” “本王什么也没说,本王只是想让人回云州看看。顺便代本王去祭奠一下听荷,本王已经太久没回去了。” “府中的侍君们除了我和左正君都没有去过云州,让他们回去看看也是应该的。王爷何不让莫总管护送呢,莫总管也正好顺道去探望一下她的妹妹。” “本王明日要搬去宫中小住几日,你趁着这时候去云州走走吧!”慕云裳低头道,“这样子,本王做起事情来也省的束手束脚的。” “不管王爷怎么说,风是不会离开王爷的。”莫任风坚持道。 看着那双闪亮的瞳眸,慕云裳叹了口气。某些时候,莫任风是个固执的人,慕云裳知道自己无法说服他。 “莫萱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慕云裳柔声道,“收拾几件简单的行礼就可以了,不要带太多的东西。轻装简行,早去早回。” 莫萱愣了一下,才道:“属下明白了!” “萱,为了本王莫熏已经离开多年了。不如,你就顺道带着家人去云州探亲吧!” “属下明白!属下谢谢王爷信任。”莫萱心中清楚,慕云裳是因为彻底地相信自己,才会让她带着家人去云州的。 “对了!这些年本王已经习惯从灵在身边伺候了。明日进宫,就让从灵随本王进宫吧!你去交代一声。” “诺!” 百口莫辩 凌晨,天才蒙蒙亮的时候,宫中来接慕云裳的轿撵已经候在府外了。 “王爷还是起来吧,不要让人家等久了!”莫任风穿戴整齐坐在床前催促道。 慕云裳躺在床上,双手垫在头下,一双墨色的眸子愣愣地望着帐顶有些神游天外。她有太多的事情没有想明白,也许在进宫之前不能明白这个问题,她就无法活着离开皇宫了。 她想了许久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大皇姐的病来的这么突然,来的这么奇怪,为什么她不能查出病因。更奇怪的是她最近一直联系不上无双。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感到隐隐不安。 “王爷,这大冷的天让人家在外面等。要是冻伤了,总不是太好的。”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慕云裳突然问道。 “进宫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想来宫里已经安排妥当了。”莫任风轻笑道。 “那么去云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好了!按照王爷的吩咐,城门一开就出城去。”莫任风应道,“王爷这么安排,可是宫中出了什么变故?” “没什么!”没有确定的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徒增别人的烦恼。 只是昨夜辗转反侧,脑海中想的都是母亲所说的事情。她以为只要她呆在自己府中,对外面的事情不闻不问,或许就能够偷得一片清闲。 可是,她却忘了有的时候,你不找麻烦,麻烦却会主动找上你。而慕茗奕就是个非常能够找麻烦的人。 莫任风叹了口气,没有再问。既然她不想说,那又何必追根究底呢?反正,他已经准备好与慕云裳同生死了。 外面已经来人催了好几次,慕云裳只得起身带着莫任风和从灵进宫去了。 “女皇陛下说了,王爷以前居住的清韵宫一直为王爷留着。昨夜,陛下已经命令宫人连夜打扫出来了。请王爷和风殿下清韵宫休息。” “既然是清韵宫,你们下去吧!本王自己过去就可以了!”慕云裳挥挥手道。 “诺!” 慕云裳才到清韵宫,慕茗奕就已经追来了。 “恭喜小阿姨重回清韵宫!”慕茗奕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笑容却没有触及眼底。 “说什么重回不重回呢?母亲这几天不大高兴,本王回宫小住几日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有何必这般伤心呢?”慕云裳冷笑道。 “我也没说什么!”慕茗奕听她这么说,心中也是不大高兴的,“我母亲醒了,说有些话想要对小阿姨说。” “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就快点过去吧!”慕云裳转身看了莫任风一眼,“你留在这里收拾一下东西,有空就去父君哪里走走。” “好!”莫任风应了一声,目送慕云裳离开清韵宫。 “我今早听说,小阿姨将府中的家眷都送去云州了?” “本王许久没有回云州了,就让他们替本王回去看看。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昨天本王已经和母亲说过了。” “这大冷的天,小阿姨怎么就想到让人回云州探亲的。”慕茗奕不动声色地问道。 “你也知道几年前,云州发生了一场大雪灾。今年冬天,雪下得特别早,有这么冷,心中就有些不踏实。”慕云裳的回答无懈可击。 “茗奕曾今听母亲说,当年小阿姨就是顺着那场雪灾夺得人心的。小阿姨精于谋略,怕是对如何得人心也是轻车熟路的吧?” “如是本王真的擅长夺人心,本王在京城又为何会声名狼藉呢?” “那就要问小阿姨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了!”慕茗奕意有所指。 两人刚到东宫,就看见太医和宫人们乱成了一团。 “出了什么事?”慕云裳急声问道。 “皇太女刚刚吐血了!”一个宫人冲出来道,“殿下相见王爷,王爷还是快点进去吧!太医说,皇太女刚才清醒怕是回光返照,许是不行了!” 慕云裳疾步进了内室,皇太女已经是弥留之际。见了慕云裳有些激动,想要握住慕云裳的手却始终使不上力。 “有没有通知陛下?”慕云裳厉声道。 “下臣已经让人去通知女皇陛下和皇夫殿下了。” “云??????云??????”慕云霓死死地看着慕云裳,血水不断地从唇角溢出。 慕云裳小心地将耳朵贴了过去,想要听清楚皇太女想要说些什么。 “小??????小心??????”慕云霓瞳孔一点点的放大,眼珠渐渐地浑浊起来。口中断断续续地想要说什么却有些力不从心。 “小心?”慕云裳又凑进了些,希望可以听明白点。 突然,慕茗奕一把推了慕云裳,扑到了床前:“母亲,母亲你怎么样了?母亲??????” 慕云裳狼狈地跌倒在地上,一手撑着地面站起身小心地站到了旁边。 慕云霓双目圆睁已然气绝,眼眶里鼻孔里竟然也渗出了血水。大皇姐到底想要告诉她什么,又为了什么死不瞑目? 而且,大皇姐的死状为什么这么像中毒?一切一切的问题都让她难以明白。脑海中的迷雾也越来越深,仿佛将人困在了迷宫之中。 很快东宫就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哭声,不论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每个人都哭的那么撕心裂肺。 看着大皇姐那怒目圆睁的死状,慕云裳的心就像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没想到那个人竟然可以残忍如斯!这一箭双雕之计实在是用的太过毒辣了。 慕云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清韵宫的,莫任风见她脸色不是很好,令人端了参汤来,她也没有喝,只是愣愣地出神。 莫任风叹了口气,只得端起参汤为她。而后,又端来热水为她洗脸服侍她睡下。 到了半夜慕云裳突然惊醒过来,坐在床上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莫任风只是轻轻地拥着她,任由她嚎啕大哭。他从来没有见她如此伤心,这样毫无形象的大哭。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慕云裳突然又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包围清韵宫,不需任何人离开。违令者杀无赦!”清韵宫外面传来了禁军将领命令手下士兵的声音。 “王爷,王爷快醒醒!”莫任风焦急地推了推慕云裳。 “不过是禁卫军包围清韵宫的声音,有什么好急的。”慕云裳似喃喃自语,又像是梦呓一般。 莫任风心下一沉:“王爷早就料到了!” “二皇姐死了,三皇姐被软禁在青州府中。云隐国便只剩下大皇姐和我两位皇女。如今,大皇姐中毒身亡,我自然就是幕后第一嫌疑人了。” “王爷既然知道是圈套,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往里面跳?”莫任风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心里是止不住的心疼。 “我想知道是什么人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对付大皇姐。”慕云裳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即使是死,我也要拉他一起下地狱!” “王爷莫要想太多了!不要说毒害皇太女是别人设计的,就算是真的王爷杀了皇太女也没有人敢动王爷的。”莫任风说着连自己的不相信的话语。 凶手既然有意谋害云隐国大皇女以嫁祸七皇女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自然是抱了孤注一掷的决心的。 禁军包围了清韵宫却一直没有采取下一步的行动,依旧是好酒好菜往里面送。除了自由,慕云裳依旧是那个尊贵的端亲王。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天,到了皇太女头七的晚上。慕茗奕突然领着数人闯进了清韵宫。 慕茗奕到的时候,慕云裳已经是喝的半醉。看到慕茗奕的到来,她似乎也不是很紧张。倒是她身边的莫任风紧绷着整个身体,似乎随时都准备着与人相搏。 “风,不要这么紧张!你一个人又打不过她们一群人。”慕云裳轻轻地笑了。那笑声里带着淡淡的哀伤,淡淡的嘲讽。 “小阿姨,为母亲奉药的王太医已经招供了。是小阿姨趁着我母亲生病的机会买通太医下毒的。”慕茗奕的脸上满是志得意满。 “好烂的嫁祸之术!”慕云裳轻啜了一口美酒。就是好酒进了嘴里却是难以言喻的苦涩。就如那并不高明的栽赃之术却依旧管用。 大皇姐身为皇太女,云隐国的皇储。按照宫中惯例,她的饮食都是要经过严格的检验,由试毒者试吃。皇太女的药方更是要经过多名太医确认,并且验证无毒才能送给皇太女饮用。试问买通一个太医又怎么会有机会在皇太女的药中下毒? 事到如今,那王太医怕是已经不再人世了。说起来是粗浅易懂的道理,到了这里她却是百口莫辩。只是慕云裳似乎也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在我死前,我想问一个问题。”慕云裳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慕茗奕,“三年来在你背后的那个人是谁?” “现在这些还重要吗?” “就算是我想死个明白!”慕云裳泰然道,“虽然,我们一直不喜欢对方。但是就当你对我这个小阿姨最后的尊重,我希望你可以解开我的这个疑惑。” “我想不到理由拒绝你!”慕茗奕拍了拍手。 一个身穿大红色官袍的人缓缓从宫门外走了进来。那悠闲地姿态就像是在自己的庭院中散步。脸上挂着淡淡自信的笑容却是对慕云裳莫大的讽刺。 “慕云裳自认为聪明一世,却没料到竟然会落在了你的手上。”慕云裳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恐怕这样的结果,大皇姐也是没有预料到的吧!” 得利渔翁 “他知道这件事情吗?”慕云裳轻笑道。在真相揭开的一瞬间,慕云裳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傻的人。 那人想了一会儿才道:“他只不知道并不知道,我会给他最好的安排!” “最好的的安排!”慕云裳的话,突然觉得非常的好笑。 “小阿姨觉得很好笑吗?”看着她的笑容,慕茗奕觉得分外的刺眼。 “呵呵~”慕云裳心里竟然有些同情他们。可是,又有什么资格去同情别人呢? “小阿姨!”一个墨绿色的小瓷瓶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这是王太医交出来的毒药,希望你好自为之!” 慕茗奕说完,率领众人快步离去。确是这清韵宫也没有值得他们留恋的地方。 “外面的禁军还没有撤走?”莫任风有些奇怪。 “要撤走也不是现在撤走啊!”慕云裳不觉好笑,“不过,到了明日,他们也就不用守在这里了。 “王爷,这是什么东西?”莫任风想了想,“难道皇太女殿下中的就是这小瓷瓶中的毒药?” 慕云裳点了点头,随手将小瓷瓶纳入手中。轻轻地抚摸着瓶身,脸色顿时大变。 “王爷怎么了?”莫任风紧张地问。 慕云裳倒过瓶子,瓶子的底端印着一个小小的朱红色的印记。看着那个朱红色的印记,慕云裳几乎昏厥过去。 “王爷,你到底是怎么了?”几乎是一刹那,慕云裳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豆大的冷汗从脸上滑落下来,仿佛得了什么急症一般。 莫任风见她不说话,只得扶她上床休息。到了晚膳时间,御膳房送来了丰盛的菜肴。 “王爷还是吃一些吧!”莫任风柔声劝道。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菜肴这么丰盛?”慕云裳突然问,“今日是皇太女头七,那个人敢这么大摆筵席?” “风心里明白,只是不相信她们真的会这么做!” “本王从小就在清韵宫中长大的,直到八岁那年赐下王府。本王才离开清韵宫,没想到这么多年,这里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 “那是陛下疼爱王爷,才会让人经常打扫清韵宫。”莫任风低声道。 菜肴丰盛,慕云裳却是食不下咽,两人相坐无语。 直到二更时分,清韵宫突然燃起了大火。火势从寝宫迅速向外蔓延,夜风中夹杂着噼里啪啦梁柱燃烧的声音。当守在外面的禁军的时候,火势已经蔓延寝宫外。 冬季本来就是个干燥的季节,加上西北风助势。真可谓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只是片刻的功夫,火势就有些难以控制了。 “走水了!走水了??????”一时间,禁卫军和附近的宫人都忙着端盆拎桶打水救火。 宫室设计本来就有预防火灾等灾难,火势一时倒不容易蔓延出清韵宫。加上宫中园林设计多有荷花池和渠道河流,就近打水救火倒不是难事。 “娘亲身体才刚好些怎么在这里吹风啊?”左藤忻好奇地看着母亲站在院落中眺望着皇宫的方向。 “我刚刚听到宫中有人来报,说是清韵宫失火了!” “清韵宫失火?据我所知,清韵宫已经多年没有住人了!怎么好端端的会突然失火呢?”左藤忻奇道。 “天干物燥,宫人不小心火烛引起大火也是正常的。”左太傅说着,心中却赞叹慕茗奕处事越发的老当了。 他们以端亲王谋害皇太女殿下的罪名赐死慕云裳,若是此事留下什么破绽,难免要授人话柄。纵火焚尸,事后自然也是查无凭证的。清韵宫着火,他们只要诏告天下,端亲王畏罪自焚,就早也没有人能够与慕茗奕争这储君的位子了。 “那么,母亲为什么这么关心清韵宫的火势?” 左太傅愣了一下,小心地看着左藤忻道:“如果,我告诉你今晚慕云裳就住在清韵宫呢?” “母亲的意思——”左藤忻神色冷然地看了看左太傅,泪水不可抑制地从眼眶中涌出。 “王爷怕是难逃此劫了!就算是今日清韵宫中大火,没有烧死,王爷也是无法逃出升天的。谋害皇太女这样一顶大帽子扣在头上,她不想死也是不行的。” “母亲怎么会知道这些?”左藤忻有些疑惑,母亲不是一直久病在床吗?为何还会对宫中之事如此了解? “忻儿,当年母亲是在不应该听从皇夫殿下和皇太女的话将你许配给慕云裳。”左太傅叹了口气道,“现在母亲想要弥补这个过错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原谅我。” “母亲在胡说些什么?嫁给王爷是忻儿心甘情愿的。” “忻儿这般善解人意,那慕云裳不懂得珍惜是她的损失。”左太傅轻笑道,“茗奕已经答应了我,等她荣登大宝,她会立你为皇夫。” “母亲在说什么?”左藤忻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忻儿既然已经嫁入王府——” “忻儿不要再说了!茗奕早已全部告诉我了,那慕云裳根本就没有碰过你。如今你依旧是清白之身,过了明日所有与慕云裳有关的人都活不了。只要母亲为你改换身份,你还是可以嫁入宫中的。” “是你!王爷的死与你一定有关系对不对?”左藤忻愣然地看着左太傅。他不是愚笨之人,母亲若不是参与了慕茗奕的阴谋,怎么会对这件事情如此清楚? “忻儿,你要记住!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左太傅咬牙道。 “母亲一直在装病是吗?”左藤忻问道。 母亲的病情一直是反复不定,他也想过有些不对劲。可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母亲,他从来没想过要怀疑于她。 “只有这样才能将你留在府中,不被慕云裳所牵连。”左太傅的话婉转地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王爷真的死了吗?” “如果你真的要能明白才会死心,我可以告诉你。”左太傅心想或许快刀斩乱麻的方式更能够让他接受眼前的事实,“在清韵宫着火之前,她就已经被赐了毒药。清韵宫的火灾也是有人蓄意点的。” “忻儿有些累了,想要下去休息!”左藤忻说完匆匆地回房了。 左太傅看着儿子匆匆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机关算尽,还不是为了你能够坐拥乾熙宫!” 当火势得到控制,禁军进入清韵宫搜索却只发现几具烧焦的尸体。仵作检验之后却发现火场中的尸体都是先被利器杀死之后纵火烧尸。 “还有其他的什么发现吗?”慕茗奕不耐烦地问道。这个慕云裳死了都不让人省心,竟然想到纵火焚尸。 “死者是主人安排在清韵宫的女官和宫人,没有发现端亲王和风侧君的尸体。”禁军首领颤声道。 “这是什么意思?”慕茗奕脸色一沉。 “死者中并没有端亲王和风侧君,他们??????他们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你不是说清韵宫被围得铁桶一般吗?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还不快派人搜,本宫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诺!” 逃出生天 夜色中,四个身穿夜行衣的人从容地从一座小院子的假山后钻了出来。而假山旁边正有十几个人在等待,那是几个人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背上背着羽箭,手上拿着骑兵专用的缨枪。 “属下参加王爷!” “时间紧迫,这些虚礼就免了!”听声音竟然是那个应该烧死在清韵宫的慕云裳,“无宁楼的人都撤出京城了吗?” “按照王爷的吩咐,都已经离开京城,或者就地蛰伏。”领队的人回答道。 “马匹准备好了?”慕云裳确认了一边。 “按照王爷的吩咐,备下的都是千里挑一的快马!”那人想了想道,“王爷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是否即刻出发?” “不忙!”慕云裳想了想道,“准备好一切,随时出发即可!” “诺!” “主人,我们这是要回云州吗?”从灵紧张地问。 “不回云州难道本王真的要坐以待毙,等着慕茗奕来杀我吗?”慕云裳的语气突然冷了冷。 “可是,现在城门紧闭,我们也出不去啊!” “从灵从来都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今日怎么这么罗嗦?这可不像你往日的处事风格。”慕云裳意有所指的说道。 “是从灵多话了!”从灵立在一旁,不再言语。 “从灵,或许有一件事情你一定不知道。早在三年前,苍青阳事发的时候,本王就发现了你的秘密。”慕云裳负手道,“可是本王确是一直隐忍不语。直到两年前,本王终于忍不住与大皇姐说起了这件事。” 从灵浑身一震,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慕云裳。 “本王幼年时,常有以往发生,大皇姐往往能够在很快的速度赶到。本王一直很奇怪,却也一直没有说出口。”慕云裳望着无边的夜色,平静地叙述道,“当本王和大皇姐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大皇姐也坦然承认了。你比本王大几岁,从小就擅长察言观色。大皇姐最早将你安排在本王身边是为了保护本王,不是吗?” “原来王爷早就知道了!”从灵叹了口气。当初,皇太女从数百个孩子里挑中了她做慕云裳的婢女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是,你的作用在本王前往云州之后却发生了变化。大皇姐一方面对本王疼爱有加,另一方面随着本王年龄渐长,她开始变得不安。虽然她曾经说过,她不介意本王有朝一日与她争夺王位。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她的心里却是矛盾的。所以,在知道二皇姐派人刺杀本王的时候,她选择了作壁上观。”慕云裳缓缓叙述道,“从那时候起,你从灵也就从一个保护本王的人变成了一个检视我的人。” “从灵在王爷身边多年,早该明白这世上没什么事情瞒得过王爷的。”从灵低叹道,“只是王爷恐怕也没想到,此时此刻追兵恐怕已经赶到了!” “不用异想天开了!刚才王爷让我断后,其实就是为了封死密道。”凌元风冷声道。 原来是凌元风带着助燃物从密道潜进清韵宫,在清韵宫纵火后,从密道中撤离。 “但是,王爷忘了一件事情。”从灵道,“王爷小的时候,总是喜欢从这条密道溜出宫来玩。” “所以你就将密道的出口告诉了慕茗奕。”慕云裳叹了一口气,“你是大皇姐放在本王身边的人,何时开始听命于慕茗奕的?” “自从皇太女病重,殿下就接管了东宫的所有事情。”从灵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半年前,殿下找上了我,让我报告王爷的一举一动。” “若是,本王说大皇姐的死与慕茗奕有关,你还会对她这样死心塌地吗?” “王爷不用挑拨离间,殿下是皇太女长女,迟早是要继承大统的,有什么必要谋害自己的母亲。” “呵呵~”慕云裳突然笑了,“那么,我们拭目以待吧!” “王爷,有官兵朝着这边来了!”在屋顶巡哨的黑衣人跳下屋顶,通知敌人的动态。 “我们走吧!”慕云裳拍了拍手,凌元风已经将马牵到了她的面前,扶她上马。 骑在马上,慕云裳居高临下地望着从灵道:“本王很想看看你的新主人如何赏赐于你!不过,本王是没有这个眼福了。哈哈~” “王爷,快些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走吧!”慕云裳一声令下,十几匹快马快速地离开小院直奔东门而去。只留下从灵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慕云裳一行离开小院片刻,慕茗奕才赶到。虽然,从灵提前告诉过她关于清韵宫暗道的事情,但是她太过于笃定慕云裳在宫人的监视下无法进入密道。 其实,慕茗奕安排在清韵宫的宫人武艺高强,不是莫任风一个人能够对付的。但是她却没有想到慕云裳已经秘密召回了凌元风。气急之下,她让人从密道追踪,秘道出口被人堵死,她才想到到出口堵人。 “慕云裳人呢?”慕茗奕倨傲地望着从灵。 “启禀主人,端亲王率人向东门而去!”从灵上前道。 慕茗奕点点头,向旁边的护卫使了个脸色。那护卫手中长枪往前一送,从灵顿时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主??????主人?” “慕云裳已经是瓮中之鳖,留着你已经没有用了!”慕茗奕一甩马鞭,直追东门而去。 慕云裳率人到了东门,凌元风短啸了一声,守门地将官顿时指挥将士们打开城门。 “属下已经等候王爷多时,陛下让属下转告王爷:一切小心!” 慕云裳点了点头,初进宫的时候,慕云裳也有些奇怪的是为什么母亲让她住在清韵宫。现在回想起来,母亲这么做并不仅仅是因为她幼时住在清韵宫,而是母亲知道清韵宫的密道。 京城的城门沉重无比,要数名士兵同时动手才能打开。听着那沉重的城门开启的声音,慕云裳心中的石头也稍稍落地。 回头看看那远处的皇宫,心中竟有些不舍。这次离开,怕是有生之年都不会回到这里了。 “杀!杀??????”突然,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从四面响起。 刹那间,他们已经被重兵包围。 “没想到慕茗奕竟然这么快就追到了!”慕云裳有些意外,难道她终究是算错了慕茗奕吗? “来的不是慕茗奕,而是我!”左太傅施施然地从众军中走了出来,“我听到宫中传来端亲王失踪的消息就知道你会选择东门出城。所以就率人在这里等着你了!” “藤忻他好吗?”慕云裳问道。 “不劳你费心!如果,你早早的善待忻儿,今日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以前,本王对藤忻存在着偏见。因为那是你和父君硬塞给我的人。可是到了后来——”慕云裳顿了一下道“本王或许不爱他,但是一直很尊敬他。你呢?你是否了解过他,尝试过尊重他的选择?” “我不需要了解他,我会为他做出最好的安排。”左太傅倨傲地望着慕云裳,“我的儿子就应该住在乾熙宫,享用着这世上最美好的一切。” “希望你给他的是他想要的!”慕云裳冷笑道。 “如果你是个是识时务的,就该束手就擒!”左太傅道,“我可没那么多时间与你罗嗦。” “束手就擒?你当本王有这么傻吗!”不用慕云裳说话,手下的卫队已经集结成作战队形,准备殊死搏斗,护送慕云裳出城。 就在这时,城门上亮起了火光,众人抬头一看却见城墙上站满了弓箭手。一个人站在墙头,一双瞳眸在暗夜中闪着亮光。 “王爷带人出城,由我断后!”城门上的声音让慕云裳产生了一瞬间的错觉。 “从寒?” “王爷快走吧!”众人催马向城外而去。 左太傅想要追赶却被城墙上的弓弩手阻止了。一时间箭如雨下,城门下响起了一片哀嚎之声。 城门外等着的是无双和她的追风八骑。 “我应该说谢谢吗?”慕云裳问道。 “你是要谢我救了你的情郎还是谢我救了你?”无双淡笑道。 “或者,我还应该谢谢你让我落得如今这个地步?” 无双想了一会儿,才道:“我是不会说对不起的,但是我事前并不知道她们会嫁祸给你。” “纳兰呢?” “毒药是他调制的,虽然是经过我的同意才卖给左太傅的。用在慕云霓身上也是我们预料之内。但是利用你与无绝宫的关系嫁祸于你始终觉得有愧。” “呵~如果他有愧的话,就不会对于我的传信置之不理了!”慕云裳的笑声里满是凄凉。 当她看到瓷瓶下那个红色的印记,当她知道无双和纳兰妙之卷入这件事情,她的心中又岂止是凄凉二字所能够形容的。 “他没有回复你是因为,这种毒药根本就没有解药。”无双道,“你还是快走吧!慕茗奕很快就要追来了。” “那你呢?” “你往东,我往北。大致能够为你引开部分追兵。”无双想了想道,“以你的谨慎恐怕我是多此一举了!但是,这是我最后能够回报你的。叶从寒也就此还给你!” “再见!” “再见!”此时再见,空难再见了! 两人互望了一眼,各自率人往走上了自己的归途。 过了片刻城墙上的弓弩手也顺着云梯而下,追自己的主人而去。而叶从寒也骑马追上了慕云裳一起回云州。 风的心事 风的心事 顾及身后的追兵,慕云裳一行是马不停蹄地往云州方向而去。众人一路狂奔直到了云州地界,才松了一口气。路千山早已率领军队在地界上迎接,只要慕茗奕敢率人越境抓人就会兵戎相见。 “末将参见王爷,王爷千秋!”路千山见慕云裳平安归来,心中的一块石头也总算是安然落地。 “路将军免礼吧!云州是否一切安好?”慕云裳下了马,已是一脸疲态。 “一切尽在王爷的预料之中,王爷旅途劳顿,是否在驿馆休息一晚,再回云州城?”路千山询问道。 “想那慕茗奕不至愚昧至此!她若是现在挑起战端不过是自寻死路。”慕云裳想了想,“不过,以防万一,让季连将军领兵五万驻守在云州界,其他人可以撤军回防。” “撤军回防?”路千山心中不明白,现在他们除了要防备京城的借故征剿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路将军!”慕云裳轻叹了一口气,“傲之国要变天了!” “傲之国?” 慕云裳点了点头。无双韬光隐晦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天吧!只是她曾经说过,在傲之国现任女皇驾崩之前,她都不会动手,却不料这一天竟然会提前。 “那么,傲之女皇子嗣甚多,虽然早立储君。但是,各位皇女实力相当,内廷斗争远胜我国。王爷认为谁更有机会一登九五?” “本王只能告诉你,那个人绝对不是现在傲之皇宫中浮出水面的那个人。”慕云裳淡淡地笑了。 若是傲之国争端一起,岂不是更加无法危险到云州?可是,王爷为什么会—— “时间已经不在了,王爷还是早回驿馆休息吧!”华平凡上前道。 慕云裳点了点头,回身却见莫任风不见了。 “风呢?” “回禀王爷,风主子身体不适。见王爷与路将军商讨公事不便打扰就先回房休息了!” “身体不舒服?”慕云裳有些疑惑。莫任风的身体一向甚好,今日赶路虽然有些急了,但也不至于因此累倒吧? “王爷放心吧!风主子并无大碍,只要休息一夜应该就没有事情了。” “知道了!”慕云裳应了一声,墨色的眸子露在了身后的叶从寒身上,“你跟本王过来,本王有话问你!” “诺!” 叶从寒心中明白,她的心中一定有千百个疑惑要问自己。只是近日里一直忙着赶路,没有时间罢了! 两人进了房间,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王爷,该用晚膳了,是否让人送到房中?”门外传来了凌元风的询问声。自从从灵死后,他们一路奔波无暇安排新的婢女伺候。熟悉慕云裳生活习惯的凌元风就只得担起了伺候她的人物。 “不必了!”慕云裳顿了顿道,“隔壁可曾送过去了?” “送是送过去,只是风主子没什么胃口又让人给撤掉了!”凌元风据实以告。自从他们除了京城,他就发现莫任风有些不对劲。可是因为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周全,一直没有多加关注。 慕云裳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这一路上,莫任风都不着痕迹地与她保持着距离,她心中又何尝不知呢?只是—— “从寒是不是让王爷为难了?”见她默默不语,叶从寒终于忍不住问。 “你既然没有死,为什么迟迟不回京城找我?” “我——”叶从寒想要辩解,可是千言万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先下去休息吧!其他事情回云州之后再说。” “诺!” 感情偏偏是这般奇怪,明明有许多的话想要说。可是当那个你想要倾诉的人到了面前,任何语言都变得这般的贫乏无力了。 慕云裳站在自己房中有发了一会儿呆,才推开房门就看见凌元风依旧站在门前。 “元风?” “王爷奔波了好几天,难的能够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再为了些有的没有的费心劳神了,我去端些王爷喜欢的菜肴过来,王爷多少吃一些可好?” “也罢!你就送到隔壁吧,本王已经许久没有坐下来陪他吃顿饭了!”思及此,慕云裳心中有些愧疚。数月来,她一直想着自己的处境,想着大皇姐的病,却太过忽略了身边的人。 “诺!” 慕云裳轻手轻脚的推开莫任风的房间,房中一片漆黑,并没有点灯。好在这驿站中房间的布置均是一般,慕云裳凭借着记忆顺着墙壁望内室走去,摸到桌子上的火折子点燃了油灯。 莫任风面朝内,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 “看来是真的累了!”慕云裳脸上闪过疼惜之色。放下手中的火折子在床前坐下,静静地看着露在被子外的乌发。 莫任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翻了个身。慕云裳拨开他脸上的发丝,胸口一窒: 睡梦中莫任风紧皱着眉头,一张脸苍白如纸。慕云裳伸手抚上他的身体,便感到他的身体如同火烧一般的炽热,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薄汗。 似乎感觉到了慕云裳的触摸,莫任风的身体微微颤抖,他努力滴张开了眼睛。平日里那双黑亮的瞳眸此时却是一片赤红之色。 “风!”慕云裳紧张地喊了一声,将他揽入了怀里,“元风,凌元风!快传军医!凌元风??????” 慕云裳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背,希望他可以好受些,却不料莫任风似乎越加的痛苦。单薄的身子紧紧地蜷成了一团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减轻自己的痛苦。 他的手紧紧地抓着床栏,痛苦地低吟:“不!我不可以!我不可以这么做???????” “风,你怎么啦?你到底怎么了?”慕云裳已经是惊慌失措。心中有止不住的惶恐在蔓延,害怕!害怕那种失去她的感觉,就像当初骤然收到叶从寒的死讯一样。 “不要管我!走开!快走开!”莫任风一把推开了慕云裳,一边忍受着剧烈的痛苦,一边似乎还在拼命地控制着自己的意志,用力地用自己的头撞击着床柱,直到头破血流也没有停下来。 凌元风冲进房内顿时发现了莫任风的失常,急忙上前制住了他,以防止他继续伤害自己。可是穴道一点下去,莫任风身体却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吐出一口鲜血跌下床来。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慕云裳见他昏死过去,急火攻心也跟着晕了过去。 凌元风将莫任风扶上床,又将慕云裳送回房间。门外的侍卫早已听到声音请来了军医。 “王爷和风侧君到底如何?”闻讯赶到的路千山紧张地问。 “王爷已经已经怀有身孕,加上连日奔波,动了胎气。只要好好调养,料是无妨。倒是风殿下——”军医深叹了一口气,“恕我所学有限,实在是不知道病因为何!”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依末将看,当务之急是让王爷养好身体。然后,快速护送风殿下回云州,遍请名医总是会有解决之道的。”季连隼建议道。 “看来目前也只能按季连将军所说的处理了。”凌元风应道,“王爷让季连将军驻守此地,烦请季连将军多多担待。我和叶侍君分别照顾风侧君和王爷。” “那么,我去准备回云州的一切事宜。”路千山道。 到了夜里,莫任风就醒了!他是被不可言喻的疼痛惊醒的。别人触摸他的身体,只觉得他身上炽热如火,却不知道他只觉得透彻心骨的冷。 身上的皮肤就像被烈火焚烧一样的痛苦,身体却冷得直发抖。这样内冷外热的折磨还不算,只要他一想到慕云裳,胸口就想被人用钉子钉进去一样的痛。 “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但是只有吃点东西,才能保持体力回云州。你也不想王爷为你担心不是吗?”凌元风端了参汤想要喂他喝几口。 莫任风的视线有些模糊,脑子却是清楚的:“刚才,王爷可曾受伤了?” 他依稀记得自己昏迷前似乎推了慕云裳一把。 “王爷没事,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凌元风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军医为你诊断过,可是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莫任风只觉得心中一片苦涩,他心中明白自己的病是没得治了。因为那唯一的治疗方法是他无法做到的事情。 “不要??????不要让王爷来看我!”莫任风迟疑了一下,“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凌元风虽然不解其意,但是依旧点了点头。舀起碗中的参汤喂他,虽然莫任风极度配合着他的喂食。但是,不多久喂下去的东西就吐了出来。就这样反反复复地折腾着直到回了云州,莫任风的情况却一直没有好转。 一路上,莫任风都很少说话,即使说话也只是问问慕云裳的近况,却不肯与她见面。凌元风发现他经常一个人愣愣失神,似乎有什么心事。而这件心事也许就是与他的病有关,但是无论凌元风如何旁敲侧击,莫任风却始终隐忍不言。 没有胜者 慕茗奕赶到东门的时候,左太傅正在收拾残兵准备追击。 “太傅且慢!”慕茗奕出声叫住了左太傅。 左太傅回身看着慕茗奕:“殿下为何叫住我?再不追,让慕云裳逃回云州,岂不是放虎归山?” “追击慕云裳的事情交给王统领就可以了,我们现在应该想想怎么对付宫中的那两个老家伙。”慕茗奕冷笑道,“慕心清私下帮助慕云裳逃离京城,真当本宫什么都不知道吗?” “殿下此言差异!京中禁军多为我们所掌握,女皇陛下手下已经没几个忠心的将领了。但是,慕云裳一旦逃回云州,她手握云州兵权,青州为她马首是瞻。后果不堪设想!” “那也要她能够活着回云州!”慕茗奕狂傲地笑,不可一世地睥睨着脚下的土地,“她当真以为本宫会笨的不在她的必经之路上设伏吗?本宫只不过是想要她死在心爱之人的手上。” “看来殿下早就另有安排了!”左太傅暗中留了个心眼,看来慕茗奕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容易控制。 慕茗奕一边命令王统领出城追击,一边指挥余下的侍卫回府:“明日是家母入土为安的日子,本宫就不相陪了!” “殿下好走!”左太傅漫应了一声,带着自己的人回府。 府中人见左太傅带着家中卫士出府,联想到近日京中形势不稳,心中担忧,都在正厅候着。 众人见了左太傅安然回来,都送了一口气。左太傅环视了一下四周,却发现左藤忻并不在,不觉有些失望。 “藤忻呢?” “弟弟今天似乎不是很开心,整个晚上都没有出房门。”左小姐据实以告。 “我去看看!”左太傅闻言,心中有些不舒服。想起慕云裳那个笑容,心中竟然有些隐隐的不安。 过了片刻,太傅府中便想起了左太傅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府中众人闻声赶到,均是大惊失色。 只见左藤忻一身白色素衣悬于梁上,双目圆睁,舌头外伸,脸色紫青。左手掌心有一道怵目惊心的伤口,鲜血顺着衣服往下流了一地。看地上的血迹已经凝固,向来死去已经有一会儿了。 左太傅委顿地坐在地上,双目痴呆地望着悬挂在房梁上的爱子,仿佛被鬼差勾走了魂魄。 “还不快把人放下来!”左小姐一声暴喝,众人方才如梦初醒。立马有会武功的人跃上房梁,割开白绫将左藤忻的尸体放了下来。 立时有手脚利落的婢女上前将左太傅扶回房间,出去寻找大夫。房内先是想起了左父小声的哭泣,然后慢慢地传染开来,直到发展为惊动四邻的嚎啕大哭。 左小姐噙着泪水,指挥仆役们准备弟弟的后事。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左藤忻压在用镇尺压在窗前书桌上的血书:生不同寝,愿结伴黄泉路!傍边还放着一封留给左太傅的诀别信。 想来是左藤忻从母亲处闻得慕云裳的“死讯”留下遗书,并割开手掌写下血书,才上吊自尽的。 第二天,左太傅醒来之后,左小姐将左藤忻的遗书交给母亲。左太傅看完遗书,竟然疯了。 慕茗奕闻听左藤忻自杀的消息到左府的时候,左府的人已经将左藤忻入殓。 慕茗奕站在棺木上方,居高临下的望着那个躺在里面的人,不免有些惋惜。一个人身前无论多么美丽,吊死之后都不是那么好看的。 “他死之前,可说过什么?”慕茗奕伸手摸着那冰冷的尸体,神情平静地问。 “留下了一封信!”左小姐迟疑了一会儿,将那封遗书递给了慕茗奕。 慕茗奕展开信笺,看着遗书的内容,却是越看越生气。她不相信也不甘心,不甘心左藤忻宁愿选择那个有名无实的妻主,也不肯和她在一起。 慕茗奕离开左府的时候,心中充满了愤恨。她想要江山,也想要这个青梅竹马的男人。为了能够早日得到他,他不惜勾结左太傅和无绝宫毒害自己的母亲嫁祸慕云裳。可是,左藤忻却选择了死亡,她也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慕茗奕走出左府,望着那巍峨的皇宫,脸上满是决绝:“左藤忻,本宫一定要走进中宫,让你看到我慕茗奕远胜慕云裳。只可惜,你再也没有机会与本宫一起坐拥这大好的江山了!” 莫任风的病情一直不见起色,端亲王府遍请名医均是无功而返。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每次慕云裳一接近他,他就会痛苦不堪,口吐鲜血直至晕死过去。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几次以后,慕云裳只能在他昏睡的时候才敢去看他。只是说来奇怪,只要不被莫任风发现慕云裳的接近,他的痛苦就会减轻不少。 慕云裳写信给莫惜红求救,莫惜红收到信后立即带着莫岱国内最好的御医和大夫赶到云州。但是人就没有人能够知道莫任风所患何病。 他们回到云州之后,慕云裳思及左藤忻是再也不会回云州了。因此,也就让莫任风搬进了凌云阁。 “姐姐看过风了?”慕云裳守在凌云阁外紧张地问。因为,莫任风醒着的时候,她根本不敢进凌云阁一步。 莫惜红点点头:“你有了身孕,就该多休息!风的事情也不要太过担心了。御医们虽然还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当暂时还不会危及性命。” “看到他这样子,我又如何能够不担心呢!”慕云裳叹了口气,“姐姐若是不急着回莫岱,就留下来住几天吧!” “风病成这样子,我又怎么能够不管不问呢!”莫惜红与慕云裳并排走回了云蝶轩。 “实在没有办法,我也只能找那个冤家了!”慕云裳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只是,我们已经情意两清。现在找她帮忙,只怕不是那么容易了!” “你是说邪医纳兰妙之?” “没有那个人的首肯,纳兰妙之是绝对不会出手帮忙的。”慕云裳轻笑道,“现在请她帮忙,免不得要欠她一个大大的人情。” “早就听说你和无绝宫主关系非同一般,原来是真有其事啊!”莫惜红稍一细想已经知道了慕云裳所指何人,“无绝宫主再神秘也就是个江湖人物,她的人情难道以我们两个的势力还无法还清吗?” “她的人情没有姐姐想的那般好还!”慕云裳淡笑道。 “哦?” “因为,她要谋的是天下!”对着莫惜红,她也不需要过多的遮掩。既然,无双已经开始行动,以莫惜红的情报网她很快就会知道无双的真正身份。 莫惜红思忖了一下:“我莫岱国绝对没有一个人有谋夺天下的实力。据本宫所指,云隐国目前势力最为雄厚的就是你和慕茗奕。自然也没有这样一个可以能够与你相交且能够谋夺天下的人。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傲之国的储位之争尚不明朗了。” “大皇姐所言非虚!无绝宫主就是傲之国女皇流落在外那个传言中已经死于十几年前宫廷内乱的皇女。”慕云裳轻笑道,“她十多年前在宫廷内乱中被手下护送出傲之国,流落于云隐。” “而你却救了她!”莫惜红轻笑道,“难怪,无绝宫主回三番两次救你!” “但是,这次她却为了自己的目的让纳兰妙之调制了无绝宫特有的毒药以供慕茗奕毒害我大皇姐嫁祸与我。” “因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你与无绝宫关系匪浅。”莫惜红轻笑道,“用无绝宫的毒药毒害慕云霓再嫁祸给你,确实是一条好计。” “或许,无双所要谋划的并不仅仅是一个傲之国!”思及此,慕云裳几不可见的挑了挑眉。 “你的意思是?” “只要我一天还是端亲王,她就无法一统天下。”慕云裳顿时恍然大悟,“因为我知道她太多的事情,对于她来说,慕茗奕远比我好对付。” “她的野心真的有这么大?”莫惜红不相信,“虽然无绝宫的势力遍布天下,但是傲之国的兵力已经牢牢掌握在其他几位皇女手中。” “那么,姐姐可以拭目以待!”慕云裳并没有明说。 傲之国的兵力表面上控制在几位皇女手上,可是暗地里那些人早就认定了洛无双才是他们的主人。因为,洛无双已经搞定了那个傲之国那个冷冰冰的大将军。 “有一件事情,本宫一直想不明白!”莫惜红认真地看着慕云裳,“你为什么宁愿这样狼狈的逃离京城,也不愿意拥兵自立?” “姐姐认为我应该这么做吗?” “如果我是你,我会这么做!”莫惜红道。 “可惜,我不是你!”慕云裳低笑道。 “那倒是!”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出结局,然后修文。开新文,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冰哦! 后记 慕云裳最终还是飞鸽传书给无绝宫,寻求帮助。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无双什么也没说就带着纳兰妙之赶到了云州。 纳兰妙之去凌云阁为莫任风诊脉,而无双则到了云蝶轩看望慕云裳。 “你不去看看他吗?”无双一走进云蝶轩就看见慕云裳在葡萄藤下晒太阳。 “对于纳兰的医术,我还是比较信得过的。”慕云裳语气不是很好,“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可能调制出让我无法事些侦知毒药。” “你还在跟我生气呢!”无双可能也觉得自己理亏在先,倒不是很生气,“我知道我这样子做很对不起你。可不论你相信与否,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死。” “我明白!”慕云裳点点头,“否则,那日你就不会出现在京城了!” “没想到你还愿意相信你!” “我只是相信事实!”慕云裳低叹了一声,“或者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你希望我和慕茗奕可以继续斗下去!” “云隐国内乱确是对我有益,但是我并不想让你死。”无双认真地看着她,“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可是现在,我不知道那是我的荣幸还是不幸!”慕云裳自嘲地笑笑。 “云裳,这不是你的性格!或者,我真的有这么让你失望吗?”无双无奈地笑笑。 “只是无奈!”慕云裳叹了口气,“无奈我们为什么要站在对立的一面。无双,权势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你无心于皇位,可不是也牢牢地握住兵权不放吗?” “我生在皇室,从小养尊处优,就有这个义务保护皇室和这个国家的稳定。放弃兵权我可以全身而退,但是慕茗奕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她为了铲除异己一定会血洗皇室的。”慕云裳顿了一下,“最重要的是我一直都知道你的野心不是吗?” “呵呵~原来竟然是因为我!”无双叹了口气,“你是怕我有一天重权在握,发兵南下。慕茗奕目光短浅自然不是我的对手,你怕云隐就此沦落为傲之国的附属国。” “难道不是这样吗?” “你想的没有错,我确实有这个打算。”无双爽快的承认了,“但是,只要你一天还是云隐国的端亲王,我就没有南侵的机会不是吗?” “无双,我知道你有野心有抱负!你想要傲之国的皇位那是你的事情,我甚至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但是,你想要打云隐的主意,我不会置之不理的。” “那我就开诚布公地和你说清楚,傲之国的皇位我是势在必得的。至于一统天下,我会考虑你的意见。” “云隐国的情况确实不是很好!但是,你要稳定傲之国的乱象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慕云裳神情不变,“在你有能力南下之前,我会用和平的方式结束云隐目前的混乱。” “谁知道呢?也许吧!”无双并不是很在意。 “就算我只我有云州和青州的军队,你也不是那么容易得手的。”慕云裳望了望洛无双的身后,“你可别忘了,莫岱国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会任由你为所欲为吗?” “我倒忘了!莫惜红和你可是关系匪浅!”洛无双有些释然,笑了笑道,“但是被我找到机会,我还是会一统天下的。” 纳兰妙之前去为莫任风诊治的时候,莫任风正好醒着。大冷的天气,他却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靠在床头。现在的莫任风外界的温度对他来说已经全无影响。 纳兰妙之在床前的凳子上落座,一抬头望见他那双赤红的眼睛便呆了一下。许是发现了纳兰妙之的异常反应,莫任风那双透着妖异红光的眼睛闪过了一道意味不明的光彩。 那光彩竟然让纳兰妙之不可抑制地打了个寒噤。他仔细地观察了莫任风的脸色和舌苔,让后为他把脉。时间越长,眉头却皱得越紧了。 “难道纳兰公子也不知道我得的到底是什么病?”莫任风似乎并不紧张纳兰妙之的诊治结果。 “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相信!”纳兰妙之忖度道,“你应该是被人设计,中了禁——” 纳兰妙之觉察到透彻骨髓的杀气,急速往后掠去。可是,莫任风的速度却更快,原来伸在外面让纳兰妙之切脉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扣住了纳兰妙之的脉门。 这样的速度这样的武功实在不像是一个久病之人所能够有的。 “你早就知道自己中了禁咒?”纳兰妙之恍然大悟。 莫任风猛烈地咳了几声,扣住纳兰妙之的手却是没有丝毫的放松:“你数次救过王爷的性命,我并不想杀你!” “但是,我必须为你保守这个秘密是不是?”纳兰妙之了然于胸,“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瞒着她。除非——” 除非解咒之法与慕云裳有着切身关系! “你有心爱之人吗?”莫任风低声问道。 纳兰妙之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即使,那个人心中没有他,他还是死心塌地的爱上了她。 “那么,你就该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对方给你下了禁咒中最高的死咒?”纳兰妙之心中一寒。禁咒之术过于阴险,已经失传近百年了。没想到如今竟然再次出现。 莫任风点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推测。 “如果给你下咒的人目标是端亲王,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操控你杀了王爷?”纳兰妙之疑惑地问道,“我在古书记载中看过,施咒之人是可以操控被施咒之人的。” “因为我杀了他!”莫任风轻声道。 “原来如此,真是可惜了!禁咒只要按照禁语完成任务或者施咒者每人才可以解除。”纳兰妙之轻叹了一口气,“我的禁咒之术的了解只是些许皮毛,怕是帮不了你的忙的。” “我知道!”莫任风神情不变,对这样的结果早就预料到了,“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不要泄露这件事情,让王爷认为我得了不治之症即可!” “被施了禁咒的人,一旦动情将痛苦不堪。我这里有些药物可以控制你的情绪,减轻你的痛苦。只有保持心境空明,你才能够撑得下去。” “谢谢!” “但是,你确切能够撑多久,我也不清楚。” “我明白!”莫任风眼神黯了黯,“我只是希望可以亲眼看看我们的孩子!” 那天,当凌元风告诉他王爷怀孕的消息,他着实高兴了很久。只是一想到那些本来唾手可得的幸福,胸口便是疼痛难忍,吐血不止。他只得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去想慕云裳才能这样坚持下去。 那人给他下的禁咒只有他亲手杀了慕云裳才可以解除。可是,他又怎么下得了手呢? 总归要死,何必让慕云裳知道真相,徒增她的愧疚和困扰。他宁愿这样静静地死去,只要能够看到她幸福。 “我答应你,绝不泄露这个秘密。” 莫任风想要放开他,却有些不放心:“我要你用心爱之人起誓。” 纳兰妙之愣了一下,本想要拒绝。可是看到莫任风那坚定地眼神,却愣住了:“纳兰妙之再次起誓,若是将莫任风的秘密泄露出去,就让??????就让我永远不能得到心爱之人。” “哼~你倒是精明的很!”莫任风冷笑了一声。 “你一心一意为王爷着想,就应该理解我不能用无双的性命起誓。” “或许吧!”莫任风松开他的手腕,靠着床柱用力的喘息。 “我下去看方子,你好好休息!” 莫任风点了点头。 纳兰妙之回到云蝶轩,告诉慕云裳莫任风所患的是不治之症。他也只能帮忙缓解病痛却无力相救时,慕云裳就当着无双的面狠狠地苦了一场。 醒来却后却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事实,可是心情却是一直不大好。过了数日,莫惜红和洛无双、纳兰妙之也各自打道回府了。 左藤忻的死讯传到云州,慕云裳却是仿若未闻。她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承受更多的打击了。只觉得心灰意冷,找了路千山将那些有名无实的侍君送出府去,嫁给了军中女将以及云州的官宦士族之家。 莫任风服了纳兰妙之的药,状况稍微好了些,至少吐血的次数减少了。知道慕云裳为了他的身体食难下咽,竟然翻过了些条子安慰她。 慕云裳望着那些比往日凌乱了不少的字迹,心情有些复杂。想想那个每每只能在睡梦中相见的人,想想自己的孩子,她也只能自我安慰让自己想开些。 到了年底,京中传来消息,慕茗奕被立为储君。又过了一段日子京中传来慕茗奕行事越加乖张想要废君自立的消息。 第二年初,慕云裳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到东宫。没有人知道信中写了什么,慕茗奕却莫名的安分了起来。从此开始深居简出,大有韬光养晦,静待时机的意图。 “王爷给慕茗奕的心中到底写了些什么,竟然能够让她这般安分?”凌元风好奇地问。 慕云裳笑而不语,并不回答。其实,她的信并没有些什么可怕的东西。只是告诉慕茗奕如若她有僭越行为,就回引莫岱国兵力,倾云州青州两州之力攻打京师。 慕茗奕虽然没有远见,但也不是不自量力之徒。量及自己实力不及云州青州协同莫岱的兵力,自然也不敢异动了。所以,她选择了蛰伏待机,积蓄力量。以待自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王位,再起兵征伐。 天气渐渐回暖,莫任风的身体却是一日不如一日。到了六月底,慕云裳即将临盆之际,莫任风突然私下叫了叶从寒过去相见。 “从寒见过风侧君!” “叶侍君也是王爷名正言顺的夫侍,不必这般多礼,请坐吧!” “诺!” “王爷是个外强内柔之人,性子又别扭。当初,叶文函说起你落下悬崖身亡的消息,王爷伤心了好久。”莫任风不舍道,“我的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只希望在我死后,你可以陪在他的身边,好好照顾她。” “从寒明白,从寒本来就是为了王爷而活着的。”叶从寒认真地回答。 当初他摔落悬崖九死一生,被洛无双所救。纳兰妙之整整治了他两年多,身体才逐渐康复。再见慕云裳一面,就是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强烈意志。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莫任风叹了一口气,“你太安静了,而对于感情王爷其实一直是那个站在被动位置的人。你不能等着她主动,只能自己上前站到他的身边去。” “可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君。” “在王爷,身份从来就不是问题。” “从寒明白了!从寒一定会陪着王爷走出阴影,让王爷幸福的。” 作者有话要说:想了很久还是给出了这样一个未尽的结局。 写结局真的是件痛苦的事情~~~~~~ 所以,我决定把最后的想象空间留给诸位了。 但是也许,当我写洛无双的时候,会给出一个最终的交代的。那是后话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