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中俏楚》作者:叹空 文案:闵禄从小就母,没事就爱穿条薄到不行的裤子再配条彩色内裤到处窜。七天七个色,骚的不要不要的,看到他的街坊都调笑他是彩虹少年——亏得彩虹不知道有人抢它名讳,不然肯定下凡弄死他。 一:1vs1,一个可控范围的沙雕文,非娘受! 主CP:攻脸0心受VS受脸大丁攻,美攻X帅受。 副CP:俩肌肉男,làng子受X医生攻。 二:文案爆笑向纯属娱你一乐,内容以实际为主 三:含少量悬疑成份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甜文 市井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闵禄,菅晖 ┃ 配角:王老师,闵大宝,等 ┃ 其它:爆笑,无厘头 第一章 闵禄一直觉得自己娘里娘气的性格是从他妈肚子里带出来的。 一次和他妈的争吵中闵禄嘴一瓢把这个想法说了,他妈王老师当时没吭声,转头却将闵禄偷偷买的粉色小短裤扔了。 这条小短裤是闵禄存了两个月的零花钱准备夏天穿给暗恋对象看的,王老师这决绝一扔,扔掉的不仅是闵禄忍着不吃辣条的嘴,还扔掉了他那一颗纯洁剔透的少男之心。 知道短裤丢掉的当天下午闵禄开始绝食抗议,本来不准备管他的王老师在看到自家儿子对着语文书抹泪后软了心,她悄悄跑去街头的批发市场买了一套粉色衣裤放进之前闵禄藏短裤的地方,等第二天闵禄发现了,她才警告似的告诉他不许穿到学校丢她的脸。 闵禄小学时王老师是他的教导主任,闵禄初中了王老师还是他的教导主任,可以这么说,闵禄的九年义务教育阶段都是在他妈眼皮子底下进行的。 这种被监视的状态一直持续到闵禄考上别区的高中,出了他妈的监控范围的闵禄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上学之后一直被王老师压抑天性的他开始在高中宿舍中寻求释放。初夏有事没事就穿个半透不透的雪纺小裤子在各个宿舍里窜,到了冬天又往别人的被窝里钻。 好在那会儿闵禄是人畜无害包子脸,而大多数男孩子都很纯洁没有歪心思,因而闵禄才成为那一届学生中睡过最多chuáng铺的学生。 上了大学的闵禄懂的更多了,一早明白自己性向的他想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但奈何他仍逃不脱王老师的盯梢,闵禄的两门专业课老师都是他妈的老同学,每当闵禄有点蠢蠢欲动的苗头这两位老师就会报告给王老师,得到消息的王老师则会第一时间联系远在它市的闵禄。 王老师打电话来并不会命令闵禄做什么,她只会对他摆事实讲道理,告知他在外地谈对象的不靠谱因素有哪些,每当她说完闵禄也熄了找男友的心思。 毕竟他妈说的都挺对,第一他没出柜,第二他毕业是要回家工作的,异地恋不可取,第三……他的模样自大学之后就变了。 原先包子脸肉嘟嘟像他爸的闵禄自高三毕业之后越来越像他那个有着冷硬面部轮廓、高挺鼻子、薄薄嘴唇的妈。 上高中时能对心仪之人做的事大学之后一个都不能做,原因是他一靠近,别人就觉得他是来抢自己风头或女友的。所以大学里别说勾搭喜欢的男生了,闵禄那四年都在想法设法拒绝追他的女孩和与他相同属性的0。 因此闵禄毕业之后二话没说直接回了家,回乡找工作期间他便在他爸闵大宝学校旁边的包子铺帮忙。 他爸闵大宝是个娃娃脸大叔,年近五十的他乍一看比刚刚大学毕业的闵禄还要年轻一点。闵禄帮忙卖包子的这些天总是听到买包子的学生叫自己叔叔,叫他爸哥哥,听得多了他开始搞不懂为什么小时候长得像闵大宝的自己只几年时间就变成了他妈的翻版,这根本不符合他一直以来对自己人设定位嘛! 很快,闵禄听了几天别人叫他“叔叔”后心态崩了一半,本来模样就有点凶的他脸一黑就更凶了,几天下来包子铺的生意肉眼可见的差了下来,知道真相的闵大宝气的一脚把儿子踹到老婆面前,让她搞定这个不孝儿子。 王老师一早便知道闵禄在他爸那儿gān不了多久,于是她问了问闵禄对工作的想法,最后给了他两条路走,要么去做电话客服,要么去家政公司上班。 闵禄怎么说也是个市场营销专业毕业的大学生,先不论他学到多少实用知识,但至少做家政这事儿跟他不搭吧?于是乎他毅然决然的去做电话客服。 只是电话客服没做到两个月闵禄又辞职了,这次gān不下去的原因是老板换人了,工作内容从处理客户的反馈变成忽悠老年人买保健品。闵禄gān了一个星期实在是gān不下去,和主管说了一声就直接走了。 王老师觉得他做的挺对,而且她也很满意儿子这几个月来对自己安排的顺从,因而她想了想,还是把儿子丢到了老公那儿。 闵大宝看到这个儿子包子脸就不由自主的皱在了一起,闵禄见他爸小脸如此可爱忍不住手贱捏了一下,后果可想而知,闵禄被闵大宝狠狠踢了一脚,踢完之后让他继续gān收银。 哪知闵禄没安生几天又出了事。 但这件事闵禄完全是躺枪,主要问题出在王老师身上。 王老师这人按网上比较洋气的说法是——攻,非常攻。她剪个短发丢进男人堆里没有违和感不说模样还得拔头筹,可就是这么一个绝世人儿,她却成了不苟言笑、威武霸气、整天和小屁孩斗智斗勇的初中部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这份工作不好做,但王老师不是雏儿,她做这行太久了,久到很多事情在她的下意识里就有解决方法。 可这事儿不行,她十几年的职业生涯中只听过没碰过,所以她冲动了。 王老师停职接受调查的消息是过来买包子的初一语文老师陈老师说的,得知消息后最慌的是闵大宝,他急的团团转却不敢问打电话问老婆具体发生了什么,最后思来想去只有请儿子回家问问。 闵禄接了他爸的任务直接回家找他妈,见到坐在书房一脸平静备课的王老师之后,闵禄一下子忘了他爸说的“记得看你妈看脸色再问”这个提醒。 闵禄坐到他妈面前开口问:“妈,陈老师说你出事了,你出啥事儿了?” 王老师抬头看了他一眼:“没事儿。” 闵禄知道她不愿意说学校里的事,他也不追问,站起身道:“那我问陈老师去。” “闵禄!”王老师急了,她拍了一下电脑桌喊他,“坐下。” 闵禄对他妈挑挑眉,接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这个事的起因在两天前。 上初中的女孩们大多数都不会记得自己的例假来临时间,有的时候忽略了就会不小心沾到裤子上,如果被调皮捣蛋的小子们看到总会被嘲笑一番。 王老师注意到这个情况便提前准备了几条校服裤留在自己办公室内,私底下还和几个班主任通过气,让他们告知弄到身上的学生到她那儿换裤子。 前天初二三班的男班主任小陶跑来说班上有个女孩来例假弄了不少血在身上,王老师知道后直接带她去洗手间换,换的时候她发现女孩例假中有很多暗褐色血块,她问了女孩几句女孩便开始嚷着肚子疼,王老师见她有晕厥的前兆赶紧和她的班主任带她去医院检查,结果这一检查不得了。 女孩怀孕了。 第二章 闵禄听完惊了,他扒扒手指算了一下那女孩的年龄,怒骂:“这哪个畜生gān的?” 王老师叹口气:“学校初三的一个学生。” . 那女孩不规则出血是因为吃了药,据她所说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她很害怕就和男朋友说了,没几天她男朋友就给了她药,给的时候告诉她吃了就没事了。 女孩说这话时的脸既苍白又惊恐,搞得王老师心里跟针扎了似的疼,她扶着女孩躺下,等她睡着了便想着和陶老师商量接下来的事。 陶老师正在门口等她,看她来了第一句话就是:“我联系那男孩的家长了,他们说很快就来。” 听了这话王老师脸立刻不好看了,她问:“不是说好了先通知女孩的家长吗?” 陶老师闻言表情僵了一下:“我这不想着早点解决问题嘛?” 王老师见他神色不对,心下起了疑,她指着病房问:“那你联系她父母了吗?联系校长了吗?” 陶老师撇过脸,没说话。 后来王老师才听说女孩的那个小男朋友家在市教育局有点人脉,之前带毕业班失败被降职的陶老师也不知道从哪里晓得的这层关系,出了这事儿后他第一反应不是联系女孩监护人而是跨过学校直接找那小子的父母想让女孩个人单方面和他们私下解决这件事。 王老师虽然主张不闹大但不代表她可以接受陶老师这种欺上瞒下的做法,当时她就给校长打电话说了这事。 校长听了这件事后也大为光火,可奈何她目前在外地开会,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于是她将事情先jiāo与王老师处理,告诉她自己明天赶最早的一班飞机回来。 王老师即速应了校长给的任务,和校长说完她便从陶老师那儿要来了女孩家长的电话,不过她这头刚和女孩的爸爸说上两句话,那小子的父母便来了。 男孩的父母见到陶老师的时候满脸堆着笑,他们忙问女孩的病房在哪里,说是想把买的补品送给她。陶老师一见他们对自己这般态度哪还记得方才王老师yīn沉的脸,他赶紧领着这对夫妇走进女孩所在的病房。 王老师一看急了,她匆匆用几句话将女孩的事情通知给她的父亲,然后快步走进病房,才进去王老师便听陶老师跟刚醒还有些懵懂的女孩说:“蒋超的父母来看你了。” 女孩的眼睛倏地睁大,她卷着被子往chuáng内缩了缩,然后不安的看向站在门口的王老师。 王老师蹙着眉对她点点头,接着掏出手机打开了摄像功能。 蒋超的父母认错态度非常好,他们先把没来的儿子骂了一通,跟着就开始谈曝光女孩打胎的事情,把女孩吓得瑟瑟发抖后又软言细语的说可以给她十五万的赔偿款。 他们说话的期间陶老师像个老鼠似的到处窜,一会儿帮蒋超说话,一会儿给女孩出谋划策说可以换区转校。王老师则不吭声的冷眼旁观,直到女孩的父亲给她打电话说到了。 女孩的父亲是位外卖员,王老师看他穿着工作服满头大汗的站在医院门口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特别不舒服,等她和他说了女孩的情况,这位父亲的眼睛立马就红了。 “孩子还小,事情不惊动别人能私下解决是最好的。”王老师道。 女孩的父亲点点头,接着跟随王老师去了女儿的病房。 双方家人谈事情的时候王老师一直默默听着,这一次会面蒋超的家长姿态摆的非常低,女孩的父亲骂了几句也只有听了他们补偿的安排。 “事情都解决了那您怎么被停职了?”闵禄不解道。 王老师:“因为我隔天问出蒋超的堕胎药是他父母给的。” 闵禄皱眉。 “我一直猜不出蒋超的堕胎药是从哪里来的,后来问出是他妈给的我就发觉这件事不简单。” “涉及未成年都不那么简单了,更别说成年人了。”王老师道。 当时问出堕胎药由来的王老师立刻告知了校长,校长听完想了想,半晌后对王老师说这件事她来处理。 只是她处理的结果很粗bào,王老师直接被劝回家休息。 “妈,”听完所有事的闵禄心有戚戚然,“你不要哭哦。” 王老师朝他翻了个白眼:“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怕什么。” 闵禄抿嘴瞧着他妈“假装坚qiáng”的模样,心里思忖自己得赶快找份工作补贴家里。 王老师就这么闲在了家里,两天后渐渐有些待不住的她决定去老公的包子铺帮忙。 闵大宝看到老婆进店就禁不住的发怵,但他不敢直说,只有鼓着腮帮子瞅着自己唯二的两个家人“祸害”他的店。 “都九点了怎么还在外面晃?”王老师严肃脸,“四个包子一吃中午还吃不吃饭了?” 学生:“……” “叫我叔叔?你怎么不叫我爸?”闵禄嘴贱,“快喊爸。” 学生:“欸。” 闵禄:“……日。” 后面捏包子的闵大宝:“……” 这几天的生意在王老师加盟后越加每况愈下,究其原因是王老师在这个片区内的名声如雷贯耳,街上挑十个人有七个人是她的学生不说,另外三个哪怕不是也指定听过她的名字。 自从王老师坐镇店内,经常买包子的小客人们都不敢来了,这么多年一直靠脸哄他们的闵大宝郁闷了,他这一郁闷就见天儿的找闵禄的茬,搞得闵禄烦得不行。 今天闵路终于忍不了他爸的臭唠叨,他一摔抹布,吼:“爸!你再这样我就出去上班了啊!” 闵大宝才不怕他,他也吼:“那你去啊!看别人要不要你!” “妈!”闵禄高声喊,“那家家政公司还要不要人了!” 站在收银台的王老师听到家政公司这四个字忽的一惊,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的她脱下围裙说了句出去一下就跑了。 她一走闵禄更硬气了,非说是闵大宝把他妈气跑的。 闵大宝这两天因为生意不好迁怒妻儿心里本来就有点愧疚,听儿子这么说瞬间紧张了,他当即追了出去,出去的时候身上还穿着印满小熊□□的围裙。 闵禄看他们一前一后跑了还没搞清楚状况,他双眼无神的眺望了一会儿远方,然后转身把闵大宝没捏完的包子捏完了。 一个多小时后闵大宝独自一人回来了,闵禄见他满脸喜气知道这事儿大概是搞定了,因而他兴冲冲的拉他爸过来看他做的包子。 闵大宝因老婆的事情终于解决了心情还不错,直至他看到儿子捏的歪七八扭的包子才冷了脸,闵禄见他爸的包子脸都难看成生煎了,突然双手冰凉。 那一天闵禄吃了四十八个萝卜丝馅儿的包子,当天吃完没多久他就开始疯狂放屁。 闵禄怎么都没想到他爸会这么狠,他觉得自己人设又崩了,毕竟没有哪一个小仙子会一分钟放十二个屁的。 第三章 夜里,由于吃太多包子而胃不舒服的闵禄在chuáng上辗转反侧了很久终于睡着,只是睡了没多久他又被人推醒,睁眼一瞧发现推他的人是他爸闵大宝。 闵禄不想搭理他,所以他翻了个身脸朝墙权当没看到。闵大宝见他不理自己也不生气,给了儿子屁股一巴掌,让他起来吃药。 闵大宝对闵禄很少这么温柔,因而得了便宜会卖乖的闵禄哼唧一声坐起来就着他爹的手把药吃了,吃完立刻倒头就睡,沉入深眠之前听他爸说了句:“也没让你一次性都吃了啊。” 闵禄在心里呸呸呸三声,然后彻底睡死。 再次睁眼是早上六点多,闵禄忍着下腹的躁动赤脚往洗手间里奔,那速度快的把要去铺子上工的闵大宝吓了一跳,他过去拍拍门问闵禄怎么了,闵禄咬着牙回他:“没事。” “不行就去医院看看,”闵大宝道,“我去铺子里了,你有事情找你妈。” 闵禄这时候已经拉虚脱了,他有气无力的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忙去吧。” 闵大宝听到闵禄软绵绵的声音不太放心,他回到自己房里把王老师叫了起来,嘱咐她多注意儿子才离开家。闵禄出来时王老师已经洗漱穿戴好,她瞧着闵禄发白的脸色决定立刻去医院。 “快点换衣服。”王老师催他。 闵禄不想去,他撅着嘴一脸抵触:“能不去嘛?我怕拉你车上。” 这话把王老师恶心坏了,她扯着闵禄的耳朵bī他穿外套,待他弄好了赶忙开车带他往街口的附属医院赶。到医院排号时闵禄又上了两趟厕所,等号排到了,他也拉到走不动道了。 检查很简单,医生问了闵禄几句就确定了病因,说他是受凉导致的腹泻,给他开了两瓶水就打发他去jiāo钱拿水。 闵禄挂水的时候觉得有点渴就让他妈去楼下倒杯热水给他喝,王老师应了声就走了,没两分钟,她带着水和一个人过来了。 闵禄起初迷迷瞪瞪的只以为那人是路过的,直到他妈开口让他叫那人哥哥他才睁开眼睛看清楚面前这人的长相。 闵禄的第一反应是想剥了这人的脸安自己脸上,第二反应是这人绝壁整过容,还是个同属性的姐妹。 王老师见他一声不吭的看着自己学生不撒眼,眉头一皱刚要开口让他礼貌点就见菅晖抬手摸了一下闵禄的头。 “有脏东西。”菅晖解释。 闵禄被皮相迷惑的双眼瞬间清明,他睁大眼:“你说我是脏东西?” 菅晖闻言有些讶异,他摊开手给闵禄看掌心的东西:“怎么会。” 闵禄低下眉,接着看到这人手心里的一片白色羽毛。 “估计是从窗口飞进来落你头上的,”菅晖笑了笑,“闵禄是吗?我叫菅晖,是王老师之前的学生。” 王老师适时的插话进来:“还是帮你妈回学校的大功臣。” 此言一出菅晖急忙回身摆手:“老师您太客气了,我就帮了一点小忙而已,主要是您教育的好。” “别这么说,”王老师谦虚,“不是你在后面帮我,我也没那么快回去。” 他们师徒两个就这么无视掉闵禄开始你来我往的客气,闵禄在一旁听得一脸茫然只想喝水。眼瞅着他妈手里的开水没了热乎气,他不满的跺了跺脚。闵禄这边刚有动作菅晖就看了过来,仿佛是猜到他的意思,只见菅晖径直拿过王老师手中的杯子递到闵禄嘴边想喂他喝水,但闵禄非常不解风情,他瞥了菅晖一眼把杯子接过来放到了身边的小桌子上。 “你不喝?”王老师问他。 闵禄一扭脸:“冷了不想喝。” 他做作的表情王老师理都不想理,倒是旁边的菅晖拿起杯子要下楼帮他重新倒水。 王老师哪会让他做这事儿,当即抢过杯子拉着菅晖走了。 没多久换了杯热水的王老师回来了,这回那个菅晖没跟着,闵禄看了他妈身后好几眼,确定那人真不在才接过水杯。 “怎么不喝?”王老师问。 闵禄:“太烫了。” 他说完王老师没忍住伸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挂完水回家的路上闵禄耐不住对菅晖的好奇问了一嘴。 他妈显然对菅晖的印象非常好,说起他满眼都是笑:“这孩子不错,从小成绩就拔尖儿,现在还是个公司老总,模样又俊,又礼貌,几乎挑不出缺点。” 闵禄越听脸越古怪,他道:“模样俊?你不觉得他很娘吗?” 他话音刚落王老师一个眼刀就飞了过来:“你有什么资格说他娘?” 闵禄被他妈的话伤到了,他气急败坏的揪着自己的脸模仿起菅晖的长相:“你看啊,他那个下巴那么尖,双眼皮那么深,还有内眼角,我的天啊,他怎么敢割的这么明显的。” 此话一出王老师也发觉菅晖如今的模样和小时候有点区别,但她对这种事不如常人那般敏感,只对儿子说这是他人兴趣爱好,外人不要随意置喙。说完看闵禄不太服又警告了一句:“人家有钱想gān嘛就gān嘛,你这张脸想整还整不了呢。” 闵禄听了这话立刻萎了。 曾几何时,刚进入大学校园的他也有过微调的冲动,甚至还付诸实践去了几家整形医院咨询过,可咨询的结果都大相径庭,无非说他这个样子已经是中上等了,qiáng整的话不仅要花很多钱,还有很大可能性会毁容。当时听了医生的话闵禄是有点忐忑的,但他又不甘心直接放弃,于是在这种不屈不挠的jīng神下他隐晦的问医生能不能通过吃药改变自己面部肌肉轮廓,医生起初不明白他的意思,后来看到闵禄穿着懂了点,他当即拿出两瓶雌性激素给闵禄,告诉他吃三个月就有效果。 那时候的闵禄捧着药瓶子像抓住了什么奇珍异宝,他按照医生的指导吃了一个疗程,刚开始没什么感觉,半个月后闵禄发现自己的胸变大了点,一个多个月后胸跟气球似的鼓成了A罩杯。 察觉出身体不对劲的闵禄差点吓到尿裤子,他是女气,可他只是想改一下脸没准备变成真正的女孩啊。惊恐之下,他给远在老家的亲妈王老师打了求救电话,以为他出什么事的王老师听他在电话里哭的那么惨也吓得不清,等赶往学校得知他做的傻事后是又好气又好笑,笑完了带他去医院做检查,检查结束王老师很认真的找闵禄谈了一次。 王老师当时的话闵禄已记不太全,她大概意思是,模样这种东西是父母给的,对比那些只能靠后天花钱花时间才能改变的人,闵禄这种小时候可爱无敌、现在的英俊帅气的长相已经太受上天垂涎了,现如今他不懂得珍惜,以后弄偏门害得终归是他自己。 自知理亏的闵禄被王老师这番话说的抬不起头来,之后他再也没想过改变自己的相貌,顶多看到那些个美的、靓的、合心意的总会有种把对方的脸扯下来为自己所用的丑恶念头。 到家后一夜没睡好的闵禄直接进屋睡觉,睡到下午两点左右听到客厅有笑声,他揉揉惺忪的双眼走了出去,在看到端坐在客厅的菅晖后一下子清醒了。 “醒了?”坐在沙发上的王老师道,“快来,给你看个东西。” 闵禄茫茫然的走过去,接着看到了他妈手里的照片。 “这是菅晖初中时候的样子,”王老师指着照片中一位清秀俊俏的少年道,“和现在是不是一模一样?” 闵禄看看照片,又看看坐在那儿微笑的菅晖,心里大吼:哪里像了! 照片里的男孩秀气jīng致,让人看到心情就好上几分,而坐在他家里的这个男人气势bī人,虽然在笑但整个人都散发着迷惑人心的妖孽气质! 和他站在一起,闵禄都觉得自己和他隔着好几个段位。 但亲妈都这么说了闵禄也不能驳她面子质疑什么,他胡乱点点头,然后说自己头疼想回房继续睡觉。王老师见他气色还不是很好便挥挥手准了,闵禄松了口气的同时朝菅晖那儿看了一眼,紧跟着他看见了菅晖瞧他的眼神。 这眼神说不上的怪异,惊艳中带着点讨好,讨好里又有些羡慕。 闵禄大惊:这妖孽不会看上我了吧! 第四章 这个脑dòng一冒出来就收不住了,闵禄带着满脑袋胡思乱想回房时因为没注意到门框膝盖还撞了一下。这动静弄的不轻,惹得王老师和菅晖齐齐回头看。 “哈哈。”随着闵禄的gān笑声,门砰的一下被他关上。 看着紧闭的房门,王老师将面前的草莓往菅晖那头推了推,她道: “这小子从小到大没人看着就不行。” 菅晖不置可否的勾勾唇,然后拿起一颗草莓塞进了嘴里。 房间里的捂着膝盖无声嗷嗷的闵禄这会儿睡意全无,他坐在chuáng上对着自己被撞红的地方chuī了口气,接着掏出电脑桌下的镜子开始自怨自艾。 “都怪我爸妈把我生的太英俊,”闵禄摸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道,“谁能想到这副皮囊下是个纯0呢?” “我都快被自己迷住了。”闵禄做了个总结。 十几分钟后客厅的说话声渐渐小了,闵禄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感觉那人是走了才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往外瞧。 王老师正在看电视,见他支棱个脑袋晃悠问他药吃了没有,闵禄说吃了,而后走过去一屁股坐他妈身边,问:“那人来gān嘛的?” 王老师看电视的眼睛动都没动:“哪个人?” “就那个菅晖。” 王老师用余光扫了他一眼:“上午在医院碰到他是偶然,他是去给他爸拿药的。下午是我想请他吃饭,但人家没空,就说抽个空上来坐坐。” 闵禄想想菅晖那一身看起来就挺贵的西服和包包心里有点酸:“哟,他这么忙啊。” “是啊,”王老师关掉电视站起身,“菅晖的公司是他自己慢慢弄大的,别看他现在有条不紊的,前期苦着呢。” 闵禄努嘴听着,他总觉得他妈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点对比的意思,如此一想,再看看自己目前的境遇,闵禄心里莫名有点烦,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听到叮铃哐啷的钥匙声才缓过神来。 “你去哪儿?”他问。 王老师打开门:“回学校看看,你要是饿了就点外卖,不过别吃太荤的。” 闵禄比了个OK,目送他妈离开又在客厅坐了几分钟才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王老师就神清气慡的抓着公文包回学校上班了,闵禄站在包子铺的收银台里盯着他妈进学校时洒脱飘逸的背影暗暗下决心明天就去找工作。 闵禄不是啃老的人,他大一开始便知道利用闲暇时间去做兼职,至今用的钱三分之二是当初自己存的,另外的三分之一才是父母给的。 可钱这种东西不经用,闵禄现在吃家里的用家里的不觉得什么,但万一以后想做点别的事压力就大了,父母本就不易,他总不能一直跟着他们后面转吧。 思及此,闵禄捏紧了拳头又磨了磨后槽牙。 他身后捏包子的闵大宝霍地一抬头:“铺子里有老鼠!?” 闵禄:“……” 找工作这件事不容易,快速遇到综合指数高的工作单位就跟闵禄走在路上遇到真命天子的概率差不多。 闵禄在连续发了一个多星期的简历后疯魔了,他这些日子整天盯着手机、电脑,一有面试的通知就套上大四实习时候买的西装跑出去,那奔头十足的样子让闵大宝都对他和颜悦色不少。 可结果还是不尽人意,像闵禄这种没什么经验,学校又是普通二本的应届毕业生找工作时并不吃香——面试成功的实习工资还不如他在自家包子铺做收银来的多,工资高的人家又看不上他。 总之闵禄现在是越着急越找不到好的,最后只能在家躺尸,哪里都不想去。 王老师把他最近一系列的行为全都看在了眼里,她恨铁不成钢之余也在想如何保全儿子的面子帮他渡过这次“挫败”。 . 闵禄已经在家躺了三四天了,就在他以为自己身上要长蘑菇的时候来了个电话让他去面试。 打电话过来的小姐姐说他们HR是在逛某个招聘网站时无意中发现的简历,然后说他们很满意闵禄的条件,希望他能尽快的过来面试。 闵禄接到这个电话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他问:“你们那儿是做什么的?” “您面试的岗位是文员呢。” 闵禄打了个哈欠:“我的意思是你们公司是做什么的,保险、贷款还是信用卡?” 小姐姐轻轻笑了声:“您误会了,我们是全民服务公司。” 闵禄怔了怔:“全民服务?” “就是家政公司,”小姐姐道,“您主要负责公司部分会员的信息留存、整理和简单售后,如果你这边做得好,还有提成拿的。” 一听工作合自己胃口闵禄立刻翻身从chuáng上爬起来,他先对那头的小姐姐道了谢,紧跟着问了公司具体地址后赶忙换了件荧光绿的外套准备出门。 闵禄要走时闵大宝正好在家,当时他正低头拖地,余光猛的瞥到个绿呼呼的东西从身边飘过去还惊了一把,转头去看眼睛差点被闪瞎。 闵大宝按着太阳xué问闵禄:“你gān嘛去?” 闵禄吊儿郎当回答:“面试。” “面试就穿成这样?”闵大宝差点一脚飞过去,“换了!” 闵禄哪会理他爸,喊了句不换就跑了,闵大宝追了两步没追上,跑到阳台上指着楼下闵禄绿油油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来。 闵禄骑上小电驴时的心情是十分雀跃的,他待业在家的那些天一直反思自己找不到工作的原因,想了许多方面最终认为是当时面试的廉价西服掩盖住他本身的光芒。所以早前他就决定了,要是再有面试他一定要穿上自己的“战袍”,让那些人看到最真实、最闪亮的自己。 进家政公司前闵禄发了条朋友圈,内容是:“我觉得我今天一定行。”配图是他身穿绿色外套的自拍。 十秒后王老师点了个赞顺带评论了一个微信自带的微笑表情。 主动联系闵禄的这家公司名字叫日晖好帮手家政服务公司,公司有两层,面积不大但门面清慡gān净,给闵禄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许是HR给前台的妹子看过闵禄的照片,闵禄刚进去她便起身带着闵禄去了休息室,他落座后前台的妹子微笑着让他稍等片刻,说很快就有人过来接待他。 闵禄抿唇点头,他在妹子走后自来熟的从饮水机旁拿了个一次性杯子倒了杯水边喝边等,坐了大约十分钟,见休息室的门仍没有被打开迹象的闵禄逐渐有点不耐烦了,他站起来走到门口拉开门想看看外面的情况,谁料门刚被拉开就看到一个男人抬着手立在门口。 菅晖的举止表明了他也正要开门,只是目光所及一片绿色让他大脑恍惚了几秒,等反应过来他才发现自己和闵禄对视了许久,场面一时有些冷嗖嗖的。 闵禄不知道菅晖不动的原因,他现在就一句话要说:“你……是不是打美白针了?” 菅晖一愣,回他:“你衣服好亮。” . 三分钟后两个人隔着一个椅子相对而坐,菅晖怕自己的眼睛被晃出毛病摸出副眼镜架在鼻梁上,他的这个行为得到闵禄一个白眼。 坐定后菅晖清清嗓子打算说话,岂知闵禄举手抢先道:“我能先问你个问题吗?” 菅晖颔首示意他说。 “这场面试是不是你授意的?” 菅晖迟疑了一瞬点头:“是。” “那跟我妈有关系吗?”闵禄再道。 菅晖又点了点头。 闵禄得到这个答案以后丝毫没有犹豫的起身要走,菅晖不自觉地伸手拦了一下,这一伸手手指恰好戳到闵禄极有弹性的肚子上。 闵禄当时脸就红了。 菅晖面色正常的收回手,道:“虽然你这场面试是老师促成的,但说到底成不成功还是看你本人,我不会因为老师的关系而放水的。” 闵禄低头看他,菅晖接着道:“而且老师找我也是担心你,你不该这样冲动。” 菅晖的这几句话说的极轻,闵禄很快就发觉自己是真的莽撞了。 他知道自己最近因为工作的事心情有些急躁,也知道他妈为了不给他压力私下里做了很多。其实他也不清楚刚刚是怎么了,他一瞧见菅晖潜意识里就串起他妈之前给他二选一的那份家政公司的工作,心里一计较便头脑一热的想走了,这会儿反应过来才觉察自己站在那儿很久了。 菅晖见闵禄表情有些纠结,立马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要坐下谈谈吗?” 闵禄即刻就坡下驴的坐回刚刚位置。 “说实话,我还是挺满意你的专业的,”菅晖道,“今天叫你过来也是想和你单独见个面,谈一下公司未来的发展和你对薪资的想法。” 闵禄愣愣点了下头。 “我们这儿……” 接下来的时间里都是菅晖一人在侃侃而谈,闵禄视线一直追着才堪堪能跟得上他说的内容。 他一边皱眉听着一边发散思维感叹菅晖的长相实在是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 俩人一个说着公司的当下、未来,一个撑着下巴看说话的那个人,气氛相当和谐,直到菅晖来电话了这种和谐氛围才被打破。 菅晖按下拒绝的按钮看向闵禄:“你看你什么时候过来签合同。” 闵禄虽说现在双目呆滞,但头脑还是清醒的,他道:“呃,不应该过了实习期再签合同嘛?” 闻言菅晖脸上绽开一个笑:“也行,那你什么时候来上班呢?” 闵禄犹疑了一下道:“下个星期一?” “好,那就下个星期,”菅晖说着往门口走,打开门的时候他突然回头说了句,“衣服很好看。” 闵禄一怔,脸又红了。 离开家政公司很久,心还在咚咚咚乱跳的闵禄内心还是乌七八糟的翻腾,他回忆着方才菅晖高谈阔论无意识勾人的样子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咽完了他想:对不起了姐妹,如果我不是纯0说不定还有可能会为你含泪做个1,但我就是个纯0,还是那种一周要贴三次臀膜的jīng致0…… 第五章 为了庆祝面试圆满成功,当天晚上闵禄给自己贴了两片特水润的臀膜滋补了一下,但由于房内没有穿衣镜看不清屁股,闵禄怼了半天也没怼整齐,最终只有用臀膜剩下的jīng华液往没敷到的地方抹了抹,边抹边喟叹自己的屁股蛋子真是又滑又白又翘又迷人。 敷了二十分钟左右心情放松的闵禄玩了会儿手机便睡下了,第二天起来上厕所的时候他觉得左边屁股有点疼,用手一摸——长了颗大痘痘。 闵禄生怕是自己的手出现了幻觉,立即高声喊他妈过来帮他看看。 王老师正在写教案,听到儿子的声音以为是洗手间手纸没了,她随手抓了包餐巾纸走了进去,结果一进洗手间就见她一米八还多点的儿子穿着个huáng色三角内裤勾着脖子、撅着屁股对着她扭啊扭。 王老师:“……” 闵禄晃着腚:“妈、妈、妈,快帮我看看这儿是不是有个痘?” 王老师一脸的嫌弃,不过她还是凑过去看了一下那颗红通通的痘:“是有个,你是不是最近吃太多上火的东西了,晚上让你爸弄个jú花脑蛋汤喝喝。”说完抬手给了闵禄屁股一巴掌,打得他连连惨叫。 听到惨叫声的闵大宝举了个锅铲围观,看到闵禄捂着屁股,蹬着拖鞋回房时他没忍住伸脚轻踹了一下。 闵禄转头憋屈的看了一眼他爸,然后快步的回房关门。 他一走闵大宝就乐了,王老师扭脸看他:“挺逗?” 闵大宝点点头又摇摇头:“蠢多一点,还好你一直看着,不然就被人骗了。” 王老师浅浅的笑了下,露出个小梨涡:“没有你在背后支持,我也没那么轻松的盯着。” 闵大宝被媳妇儿突如其来的夸赞弄的略微有点不自然,他攥紧手里的锅铲,然后用极快的速度亲了王老师一口,亲完直接跑回厨房关上了门。 王老师先看了看儿子紧闭房门的卧室,而后看了看同样关着门的厨房,最后带着无奈的笑去书房继续备课。 闵禄屁股上的痘直到周一去实习仍没消掉,擅于从别人身上找原因的他觉得是他爸给他吃的去火蔬菜有问题,上班前他在微信上对着他爸嘀咕了两句,没多久他爸就回复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衣柜很显然是闵禄卧室里的,闵禄不懂他爸无端端给他发个衣柜图gān嘛,刚要问又来了几张照片。 闵禄瞧见照片里的臀膜包装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以迅雷之速将他爸拉黑,成功阻挡了他爸对他的嘲讽。 其实闵禄清楚自己的那颗痘消不掉的主要原因是当初的臀膜jīng华液补的太过,可心里明白不代表嘴上能承认,毕竟小仙子不会出错的。 家政公司的实习期是半个月,闵禄上班第一天没见到菅晖,带他的是一个即将离职的大姐。 大姐人不错,她直接将自己这几年整理好的客户资料给了闵禄,给的时候也没藏私,只说这大半资料本身就是公司的,她现在多给一点就当还公司这几年的人情了。 “虽说我们老板有点那什么,但他人不错。”大姐道。 闵禄不曾想第一天上班就听到了菅晖的八卦,他眼珠子转了转问:“老板他怎么了?” 大姐姓杨,看得出来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她道:“你面试的时候看到菅总没?” 闵禄点头:“就是他面试的我。” “那你一定感觉到他的问题了吧,”说着大姐指指脸,“菅总他长得不赖,可他总觉得自己的脸达不到他的审美要求,有事没事就捣鼓自己那张脸,我刚来上班他是多正常的一个人啊,现在都有点神经质了。” 闵禄听得直皱眉:“这是心理问题吧。” 杨大姐忙不迭地点头:“我们都觉得是心理问题。” “那就没人让他去看看?”闵禄奇怪,“我看你们对他的评价都挺高啊,这劝诫的话应该不难说吧。” “说了没用啊,”杨大姐的声音低了下来,“大家都认为菅总这样和他家里有关系。” 闵禄听到这儿觉得这个八卦有点过头开始不想听了,他抓抓头把话题转到工作上,杨大姐是个人jīng,看出闵禄回避的态度也就继续介绍客户资料。 学习新物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吃饭休息的时间。杨大姐从一楼帮闵禄带了份盒饭上来,给他的时候告诉他每天的中饭有人会定时送到一楼,他直接去取就行。等闵禄应声她突然来了句:“我看菅总对你挺有信心的。” 捧着盒饭的闵禄啊了一声。 “他前两天让我把能jiāo接的东西都jiāo接给你,一开始我还有点不放心把资料一股脑儿都给一个新人,今天看了你的工作进度发觉还不错,菅总的眼光不差。” 听到夸奖闵禄第一反应就是咧嘴笑,笑完了他又开始嘀咕菅晖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对了,”饭吃到一半杨大姐又道,“这份工作总体来说压力不大,但你手底下的工作人员出了问题你是要过去协调的。” 闵禄了解的点点头,上午杨大姐已经解释过“工作人员”的组成,对于出外勤他没有异议。 据杨大姐今天所介绍的,现如今大部分家政公司类型分为三种,三种划分为:服务型、中介型和会员制。 服务型简而言之是自产自销,中介型是帮客户与家政服务人员构建桥梁再从中收取中介费,会员制是给更有钱的一些客户介绍、挑选更好、更贵的家政服务。 菅晖这个公司是三者为一体的,除了拥有一批自己的家政人员外公司做的最多是中介服务。闵禄的这份工作主要负责的是个别会员和管理不同年龄、性别、脾性、地方的家政服务员们。 这批人鱼龙混杂什么都有,闵禄既要帮助他们与主顾搭桥,也要协助他们顺顺利利的完成工作。 这个工作说起来麻烦繁琐但实施并不难,因为各个家政公司之间都有联系,只要服务人员敢因为个人原因导致的工作问题而闹事,那他闹事的同时便意味着家政服务行业就此与他告别。 所以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没有哪个人会自毁前程的。 闵禄是个极外放、很爱与人打jiāo道的人,得知需要出外勤后他想都没想的同意了,毕竟杨大姐也说了,外勤次数到达一定数量是会给补贴的,这种有钱的事不做是傻蛋。 一天的时间足够闵禄搞清楚大半的工作内容,下班之前他已将手底下的客户信息重新归类,弄完了他和杨大姐一起下班。 杨大姐住的地方和闵禄要同一段路,两个人一道回家的路上有说有笑的,闵禄从和杨大姐的聊天里知道了她离职的原因是怀了二胎,杨大姐则得知闵禄单身后热络的想为他介绍对象。 闵禄没想到我国女士聊什么都能把话题转到结婚生子上面,他连忙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不劳杨大姐操心。 杨大姐听他说有暗恋的对象有点吃惊:“你这么帅那个女孩都看不中你?” 闵禄打着哈哈说是呀。 “那我劝你还是尽快放弃吧,”杨大姐用过来人的口气道,“那女孩要么不是心有所属要么就是真看不上你,你趁早换目标吧,不然你一江chūn水向东流不说纠缠的时间长了人姑娘还对你有意见。” 杨大姐的这两句让闵禄高看她不少,他嗯了一声,问她:“你生完宝宝还回来吗?” “不知道呢,”提到这个杨大姐叹了口气,“这二胎我是不想要的,但我老公和双方父母都想生,我算是被bī才无奈妥协的吧。” 闵禄见她语气有些烦躁也不再问,两个人于下个路口分开,闵禄透过后视镜看着杨大姐离开的方向,心里甜丝丝的。 他想:这个杨大姐人很好呢,明天我要带点好吃的谢谢她。 第六章 闵禄到家的时候时间才过六点半,他刚进门就感觉家里怪怪的,站在那儿想了半分钟才找出怪在哪儿。 平常这个点他爸在铺子里卖包子,他妈则在学校里守着学生,他俩同时在家的日子从闵禄儿时起便少之又少。而今天也不知道刮的什么风,他爸他妈竟都在家。 布菜的王老师见他回来了,指着洗手间让他去洗手准备一会儿吃饭。 面对这个场景闵禄的大脑空白了两秒,等王老师又催了句他才兴奋的跑去洗手间洗手。洗完出来闵大宝正好端着红烧排骨路过,见到闵禄傻乎乎挡路便从口袋里掏出枚小番茄塞他嘴里。 小番茄很甜,汁水也很多,闵禄吃了一个不满足还想再吃几个,但见闵大宝没再给自己的意思他就直接上手去掏,结果啥都没找到不说还被闵大宝抽了一下。 “没了,就一个。” “你怎么这么抠啊,”闵禄不高兴了,“就不能多买一点吗?” 闵禄这话刚撂地儿闵大宝就对他眯起了眼,闵禄下意识地感觉不妙,他赶紧捂住耳朵表示自己不想听,但闵大宝偏不如他意,只听他大喊:“这是我在菜场地上捡的!” 把他话听得清清楚楚的闵禄:“……” 闵大宝又喊:“而且没有洗!” 闵禄立马扭头告状:“妈!” 得到儿子的求救信号,王老师用筷子敲敲碗:“好了,吃饭。” 五分钟后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旁准备用餐。 倒饮料的时候闵禄问:“你俩怎么今天这么早下班?” 王老师看了一眼身旁的老公,道:“你爸说你今天第一天上班,庆祝一下。” 闵禄立马目光炯炯的转到他爹身上。 闵大宝在他的视线中淡定的给媳妇儿挑了块肉厚骨小的排骨,等王老师吃进嘴里扭头给闵禄碗里放了块骨头大肉少的,然后问:“今天工作顺利吗?” 闵禄看着碗里的排骨表情由晴转yīn:“顺利,带我的大姐人很好。” “那你准备gān多久?”闵大宝又问。 闻言闵禄放下筷子严肃道:“爸,我才gān了一天你就问我未来的发展,你不觉得这么问很不礼貌吗?” 闵大宝一噎,他撇过脸向媳妇儿发she求助眼神,但被王老师故意无视了。 闵禄见他妈不管这事儿,气焰突然嚣张起来,他不管不顾的夹起三大块肉码在碗上,啃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爸,态度非常的恶劣,看得闵大宝一脸不慡。 不过不慡归不慡,两个人还是挺在意这次不多的同桌吃饭机会的,他们俩就这么在餐桌上无声的用眼神对弈,等到王老师吃完饭了才收回齐齐视线。 “行了,”王老师对闵禄道,“你爸问这个问题还不是因为你没个定性?” 接着她又把问题移向闵大宝:“还有你也是,饭桌上问这个不是找架吵吗?我是儿子也跟你急。” 说完她便抓着空碗去了厨房。 她一走俩父子立刻活泛起来,闵大宝给闵禄夹了一大筷青菜,闵禄从排骨里挑出块大生姜丢进他爸碗里。 闵大宝:“……” 就在他们闹得正欢之时王老师正偷偷趴在门框上瞄他们。 注意到她小动作的闵家父子暗暗地对视了一眼。 闵禄的妈妈有个只有他们才知道的小爱好——她喜欢看家人拌嘴。 王老师一直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无论在学校还是家中她总是一副“我很严谨”的模样,一开始只有三分真,久而久之被自己弄的人设框住,三分真变成了九分真。 她这种类型的人有爱好还好些,没有只能是自己把自己憋死,王老师就是在快憋死的时候遇到了闵大宝。 闵大宝是当时王老师实习学校门口饭馆的白案帮厨,起初两个人并没jiāo集,还是王老师同事和闵大宝老板谈起恋爱二人才搭上话的。 两个人的jiāo往始于相对欢脱一些的闵大宝,他的闯入给王老师的生活带来了很多不同的色彩。渐渐的,王老师也喜欢上这个比自己矮一厘米、脸比自己嫩很多、没啥文化的男孩,在感情稳定后她还毅然决然的跟着闵大宝回了他的家乡。 她喜欢看人斗嘴这事儿是闵大宝无意间发现的,有一次他和小包子脸闵禄吵架,余光匆匆瞥见王老师眉眼含笑的偷看,不仅偷看还偷看的很起劲,连那个谈恋爱时都不曾露过几次的小梨涡也出来了。 起初闵大宝认为是自己看错了,直到第二天他又和闵禄小包子争吵才确定自家老婆是真的很喜欢看他们的热闹。于是乎为了讨老婆欢心的他动不动就撩拨儿子一下,也不管闵禄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好在闵禄继承了王老师的大脑,上初中时他也察觉出他妈这个不为人知的小爱好,带着报复他爸和哄他妈的心思,闵禄走上了和他爸相爱相杀的道路。 这么多年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斗嘴,每每看到王老师笑开的梨涡父子俩都会相互比个耶,同时耶只要一比,二人就能领会到他们吵架的时候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生气。 这回也是,父子俩在餐桌上夹过对方最讨厌的食物后在餐桌下握手和好,等王老师乐完回来两个人已然收拾好桌子。 晚饭的碗筷是闵禄洗的,洗完之后他坐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刚玩了没多久他爸拎了个餐盒袋出来。 他将袋子递给儿子:“这个给你。” 闵禄嘴上问他爸里面放的什么,手下却特别快的将袋子打开。 打开的瞬间闵禄愣了,他看着饭盒中排的整整齐齐、洗的gāngān净净的水果鼻头立刻酸了,闵禄抬头仰望他爸,而后尖叫着抱住了闵大宝。 站着的闵大宝要比站着的闵禄矮上半个头,搭上他的娃娃脸,靠在儿子怀里的他莫名有点小鸟依人的味道,闵大宝任由儿子抱着自己腻歪,直至实在受不了了才一脚踢开他。 踢开他的同时闵大宝把餐盒袋也带走了,在闵禄不解的眼神中他道:“水果是明天给你带到公司分的,我怕你今晚就给吃了,明天再还你。” 听了这话闵禄又生气又开心,他瘪着嘴道:“可我现在就想吃。” 闵大宝回头看他,两秒后无奈的指指厨房:“冰箱里有。” 闵禄哟吼一声跳进厨房,完全忽略他爸提示的:“少吃点,会拉肚子。” 事实证明闵禄的肚子远比屁股要结实的多得多,吃完饭又吃了一大盘水果沙拉的他第二天活蹦乱跳的上班去了,到了公司才发现他爸替他准备的水果忘了拿。 闵禄察觉这件事的第一反应是先给了自己脑门一巴掌,打完他就开始想象昨天他爸帮他洗水果时的心情,想着想着心碎了一半。 可打卡的时间迫在眉睫,闵禄再心疼也不能回家取,他转身盯着来时的路看了好一会儿,最终顶着个被自己拍红的脑门进了公司大门。 殊不知他心心念念的餐盒袋已经在来的路上,再有五分钟就能与他相见。 第七章 闵禄打完卡回到工作位第一件事是叹了一口气,坐在对面比他早来一点的杨大姐凑过去关心道:“怎么愁眉苦脸的,出什么事了?” 闵禄觉得忘带东西这事儿说出来挺丢脸的,他摇摇头说没事,心里却想着中午点外卖给大家加个餐意思一下。 日晖好帮手家政服务公司里的员工并不多,除了一楼的一个前台,就只有包括闵禄在内的五个员工。昨天一天闵禄都跟着杨大姐没怎么接触过别的同事,他便想着借午饭的时间和其他人联络一下感情。 早上的工作量不多,闵禄等待电脑开机的间隔去休息室倒了杯水,回工作位看到了许久未见的菅晖。 闵禄感觉菅晖比上次面试时瘦了点、黑了点,正在腹诽美白针是不是失效了就看到菅晖手上拎着的餐盒袋。 “来的路上碰到了叔叔,”菅晖把袋子递给他,“他让我把这个给你。” 闵禄闻言伸手接过袋子,接的时候一边想着他爸什么时候和菅晖这么熟了,一边呲着牙对菅晖道谢。 面对闵禄灿烂如阳光的笑容菅晖仅仅点了点头,他看了眼手表,然后面向众人道:“十点会议室开会。” 说完转身离开。 他一走杨大姐转着椅子朝闵禄那儿靠了过去,闵禄猜到她想问什么,他截住话头如实回答:“他是我妈以前的学生。” “这样啊,”杨大姐得到想要的答案又转着圈圈回去了,回到电脑前她提醒闵禄,“一会儿记得带本子和笔,没有的话去一楼找小仙拿。” 她所说的小仙是之前那个接待过闵禄的前台妹子,大名叫肖娴,听杨大姐说她第一次来应聘时说自己名肖娴,字小仙女,还要求上班之后大家都叫她小仙女,只是这个称呼在叫了一段时间后就被更短小的“小仙”二字取代,对比小仙还发出过抗议,但都被无视了。 多亏杨大姐的提醒,闵禄还真没在抽屉里找着本子,于是他跟杨大姐打了声招呼跑去一楼找小仙,小仙正在吃话梅,看他来了热情的给了他两颗,闵禄说了句谢谢把话梅塞进了口袋,然后问她:“有本子吗?” 小仙嘴里含着东西,她含含糊糊的说了句“有呢。”就低下头从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沓笔记本递给闵禄:“你自己挑。” 小仙给的这堆本子图案众多,把只喜欢素色的闵禄看得是眼花缭乱,他拨开上面几本花花绿绿的,从中找出本印着小熊图案的笔记本。 挑好之后闵禄把剩下的本子整理好jiāo给小仙,说了句走了就跑上了楼,小仙在他离开后喜滋滋的从那堆本子里找出和闵禄方才选的一样的放在了自己的工位上。 距离菅晖定的开会时间还有四十分钟,趁着这个较宽裕的时间闵禄先熟悉了一下手下几个家政服务人员的领头人和一些长期与公司合作会员的纸质资料,在翻阅的时候闵禄看到个和菅晖同姓的会员。 此人叫菅宗政,51岁,本地人,留的地址是当地一个较偏远的山林别墅。 可能是闵禄先入为主,在看到这个稀有姓氏时他总觉得这两人有关系,为了确认自己心中的想法,他学着刚刚杨大姐转椅的方法朝她那儿挪去,但因为技术不到位,他的椅子并没有按照既定的方向奔,眼看着偏离轨道的闵禄要撞到杨大姐的办公桌了,椅子突然被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菅晖拦住了。 菅晖倚在椅子上笑着问:“你这是在玩办公椅竞速赛?” 此话一出闵禄唰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他这个动作直接把半个身子都靠在椅子上的菅晖弄了个趔趄。 闵禄看因为自己原因害菅晖丢脸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抬起手在菅晖肩上拂了拂,然后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菅晖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接着面向盯着自己的众人:“把手上东西先放放,现在就开会吧。” 二楼大办公室的几人闻言都抓着本子和笔起身,闵禄也忙将椅子推到电脑面前跟着他们去了会议室。 公司的会议室不大,里面除了一个可容下十人坐的长桌外就只有椅子了。最先进去的菅晖坐在桌子最前面,待五人坐好,他直切主题。 “有几件事要说一下,”菅晖看向坐在身边的杨大姐,“你手头上的东西全jiāo接了?” 杨大姐点点头:“差不多都jiāo接了。” 菅晖嗯了一声又看向杨大姐边上的闵禄:“能接受得了工作任务吗?不能我可以让别人帮你分一点压力,等你上手了再给你。” 闵禄知道菅晖的意思是帮他减轻负担,但他哪敢上班第二天就让周围同事操心本不属于自己的工作啊,他急忙摇头:“不用不用,我可以的。” 菅晖颔首:“有需要帮忙的就说,大家都很好相处。” 闵禄咧开嘴先对着他笑了一下,接着转头把这个笑送给会议室内的所有人,收到他八颗牙的其余四人都对他报以友善的微笑,一时间室内气氛很是不错。 菅晖很满意这样的氛围,他拍拍手将五人的注意吸引到自己身上,而后他道:“菅董那儿又要人帮忙了,这次谁去?” 他话音刚落闵禄对面长相秀气的女孩举起了手,菅晖对她摇头让她把手放下:“这次在工地,女孩子不适合。” 说完他看向其他三位男士:“这次的工资乘以三,但相应的环境也会辛苦些,你们谁愿意去?” 杨大姐看看对面有些犹豫的同事,开口道:“这次gān什么?抬水泥还是砌墙头?” 菅晖摇头:“就跟在后面拍拍照、写写稿子。任务不难,只是环境不好,需要跟工人们一起住。” 本来听的一头雾水的闵禄听到这儿抓到点脉络,他望了眼杨大姐,问:“是工地吗?” 菅晖:“是,位置在东岳区。” 闵禄心里盘算了一下地理位置,然后举手:“我去吧。” 菅晖有些惊讶:“你去?” “嗯,”闵禄点头,“这地方就和我家隔两条街,我晚上可以回家睡。” 菅晖皱眉思索了一阵,继而道:“行,就你去。从明天九点算,一共是四天,你的工作我会jiāo给杨大姐完成,回头我把地址和要求发给你,等你回来我再把钱结给你。” 闵禄抿嘴应下。 之后的时间菅晖将几件比较小的事提了提,结束会议前他还特意留了几分钟让大家欢迎闵禄。 闵禄一脸乖巧的跟他们做了自我介绍,介绍完在掌声中散了会。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午饭时,平常只坐在一楼大厅吃饭的小仙捧着饭盒上了二楼,她先给杨大姐打了声招呼,接着踩着小碎步走到了闵禄的身边。 闵禄不知道她想gān什么,他盯着小仙看了会儿,问:“你有事?” 小仙被他看得有点羞赧,她往闵禄那头再靠了靠,跟着用声如蚊蚋的音调问闵禄:“听说你没女朋友?” 此话一出闵禄立刻抬头看对面的杨大姐,在看到拼命扒饭的杨大姐后他轻微的点了点头:“是没女朋友。” 小仙闻言更害羞了:“那你觉得我咋样?” 闵禄语气真诚:“还不错。” 小仙:“那,那我们……” 闵禄不用猜也知道小仙要说什么,他及时打断:“你是小仙女对吧?” 小仙愣了愣:“我那是开玩笑的。” 闵禄摆手:“你知道我是什么吗?” 小仙呆呆的回:“你是什么?” “我是小仙子。”闵禄一脸认真。 小仙被闵禄莫名其妙的话搞得脑袋当机了两秒,但很快她反应过来:“那我们俩正般配啊!” “不不不,”闵禄头摇的跟拨làng鼓似的,“小仙女是不会和小仙子在一起的,小仙女只喜欢凡间生产的特色男人。” 小仙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她问:“你想说什么啊?” 闵禄做羞涩状:“我想说,小仙子和小仙女一样,都只喜欢凡间、特色的男人。” 第八章 闵禄自认为已经把话说的够清楚了,说完也没管小仙的反应直接躲进了休息室,出来时小仙已经下楼,杨大姐正伏案休息。 闵禄回座位时椅子发出了细微的声响,本就没睡的杨大姐听到动静立即抬头,她望了闵禄几秒,忽然道:“小闵,刚才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上班小仙问我你有没有女朋友,我看她好像对你挺有意思的就想撮合一把说了没有,可我忘了问你意见了,搞得这么尴尬,对不起啊。” 闵禄连连摇头:“没事的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现在没那方面的意思,等我有了我再跟你说你看行不?” 杨大姐哪会说不行,之前吃饭的时候她把闵禄说的话听得是清清楚楚,当时她就想抽自己嘴吧子了。 人孩子不愿意说的事硬是被她bī得说出来,还好公司都是年轻人不歧视这个,万一有歧视的她不是把闵禄往火坑里推吗? 想到这儿杨大姐唏嘘不已,她本着愧疚的心把抽屉里的小零食分享给闵禄,闵禄笑眯眯的接过,再将他爸准备的水果分给了周围的同事。 一般会在公司午休的只有杨大姐,其他几个年轻人都会玩玩游戏或者看看视频来打发时间,这会儿正闲着没事,见有水果吃几个人便围在了一起说说话。 起初聊一些八卦,接着也不知道是谁提起了今天上午的会议内容,然后闵禄就听杨大姐对他解释:“你明天要去的工地就是菅总他爸公司负责的。” 闵禄在开会时就猜到了,他问:“他爸那儿很缺人?” “不缺,”说话的是那个在会议室里最先举手的小姑娘,“菅总爸爸做工程的老有钱了,他哪会缺人啊。” 她说完另一个同事跟着补充:“菅总让我们过去帮忙实际上是为了给我们弄点补贴,你也知道我们的工资是跟着提成走的,底薪也就三千块,一年到头真正能忙到钱的也就那几个月,大家如果不想着法儿的赚钱这日子真的要过不下去了。” 闵禄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想说之前来应聘菅晖跟他说工资一个月加奖金怎么着也有四五千啊,怎么到你这儿就变成要去工地搬砖了? “你别听他瞎说,”杨大姐适时的出声,“他家有一对双胞胎,因为老婆要照顾孩子不能工作所以着急些。其实我们这儿工资可以了,菅总那儿有什么外快都想着我们,大家都挺感激他的。” 她一说完几个人频频点头,其中那个小姑娘头点的最凶,等到午休时间结束众人散开,闵禄给杨大姐发微信问那女孩是不是喜欢菅晖,发过去的第一时间他得到杨大姐一个嫌弃的眼神。 “你别把什么事都想到情情爱爱上好不好?”杨大姐回复道,“前年王思思的爸爸得了肺癌是菅总主动借的钱,菅总借的时候不仅免了她的利息,还说这钱不着急,让她有钱了再还。起先这事儿谁都不知道,是思思父亲过世她回公司主动提的,她说一辈子都不会背叛菅总,让我们做个见证。” 闵禄盯着杨大姐的话发了一小会儿的呆,很快对面又发来了几条微信过来:“这两年最拼的就是思思,平时上班她来得最早,有需要加班她也第一时间留下,旁人有个请假她还会把那人工作拿来做完,这丫头又坚qiáng又固执。之前她跟我关系最好,以后我走了,你帮姐看着点她呗。” “也不用你gān嘛,就是提醒她吃饭喝水就行,这丫头总是忙到忘记吃东西。” 看完微信的闵禄昂头注视着对面,在杨大姐看过来时他郑重且严肃的点了点头。 杨大姐立刻笑了。 下班前闵禄收到了菅晖发来的工地地址和工作要求,他看到上面的要求去找了那位有着双胞胎儿女的同事。 同事看他把地址给自己第一反应是讶异,他一瞬间就明白了闵禄的意思。 他笑着将写着地址的小纸条还给闵禄,而后道:“我中午那是哭穷,你别放在心上啊。” 闵禄盯着他洗到发白的外套和裤子摇头执意要把这四天三倍工资的工作jiāo给他,这位名为蒋讯辉的同事哪会同意,他和闵禄推来推去了很久,直到蒋讯辉工位旁的王思思开口打断他们的推拒。 “小闵你就收着吧,蒋哥他家离这个工地远,他晚上要回去帮嫂子带孩子,住那儿不方便。” “对对对,”蒋讯辉附和,“而且你刚工作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看这个工作的压力也不大,你好好gān,别给菅总丢脸。” 他们都这么说了闵禄哪有硬塞的道理,他点点头,说了句会的便转身回自己的位子准备收拾东西下班。 下班时蒋讯辉路过闵禄身边递给他一杯珍珠奶茶,给的时候生怕闵禄不收重复了好几遍这杯奶茶是中午那些水果的回礼。 闵禄抓着温热的奶茶目送着蒋讯辉离开,就刚刚这一霎那,他觉得这份工作比他大学实习和电话客服都好太多了,不但同事友爱,连老板也是个好人。 现在的闵禄为之前自己不了解菅晖而对他产生的嘲讽感到羞愧,他思忖着以后要多对菅晖笑笑,接着和杨大姐一道骑车回家。 回家后闵禄把新工作告诉了他爸,闵大宝得知他才上了两天班就被派去工地有些不放心,在闵禄打保票的情况下他还是决定明天陪闵禄过去看看。 当时闵禄只觉得他爸是大惊小怪,等晚上十一点多他起来上卫生间路过父母卧室门口听到他爸妈说话的内容才知道闵大宝对他担心。 “我现在真后悔小时候打他少了。”闵大宝道。 王老师估计还在备课,她声音懒洋洋的:“你想打也打不了了,禄禄现在可是我们家的第一胖胖。” 听了他妈的话闵禄低头瞅了眼自己的小肚腩,心里有些不服气。 “他胖有什么用!”闵大宝声音提高又降低,“从小到大他就没吃过苦,你看他那细皮嫩肉的样子,工地是他能去的地方吗?那里钢筋水泥那么多,万一被砸到怎么办?” “你就不能指望点好?”王老师道,“禄禄他只去几天,而且晚上还回来睡,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就是不放心!”闵大宝气呼呼的,“那个菅晖也是,让个职场新人去工地gān什么?假如闵禄出事了他能赔个完整的儿子给我吗?” 王老师叹了口气,彻底没话跟自家这个脑袋锈逗的老公说了。 “不行,”房内传来下chuáng声,闵大宝接着道,“我去看看闵禄睡没睡,没睡就让他把工作辞了。” 听他这么说王老师也急了:“他才上班几天你就让他辞?你说他在家能gān嘛?” “在包子铺收钱,跟我学手艺都行,”闵大宝道,“不然我老闵家的包子铺以后传给谁?” 王老师还是想替儿子据理力争一下:“他是学包子的料吗?你看他也没对这行感兴趣过啊。” “饭都吃不上了还能对什么感兴趣,闵禄是吃我做的包子长大的,不管他未来怎样我都会养他,但这份工作我必须让他辞了!”说完把门打开看到了泪眼婆娑的闵禄。 “你哭个屁!”气愤不已的闵大宝看到他直接抬脚踢了他小腿一下,刚踢完他便被儿子熊抱住。 “爸……”闵禄带着哭腔哼唧,闵大宝见他声音可怜巴巴的以为他受欺负了,急忙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爸说!” “没人欺负我,”闵禄抽抽嗒嗒的,“公司里的同事都对我很好,今天还请我喝奶茶吃小零食呢。” 闵大宝闻言没好气的道:“给你这几个东西就是对你好了?那你不看看你老子我这些年对你是怎么样的。” “我当然知道你对我和我妈都特别特别特别好,可我还是要替菅晖解释一下,”闵禄放开闵大宝正经道,“工地的活儿我是主动去的他没bī我,这次的工作每天工资乘以三倍,我主要希望拿到钱带你和妈去看电影、吃牛排,你之前说最后一次进电影院还是有我的前一年,我想借着这个机会我们一家三口能一起出去走走逛逛。” 闵禄这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引人落泪,闵大宝差点就相信了。 “那为什么你拿第一份工资的时候没想起我和你妈很久没看电影呢?”闵大宝问。 闵禄:“……” 闵禄:“哎呀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呢,我去睡觉啦晚安老爸老妈!” 说完刺溜一下跑进自己卧室关门落锁。 第九章 闵大宝第二天五点多就起来了,起来后他没去铺子里上工,直接做了早饭等闵禄醒。 八点十分闵禄的闹钟响了,他按掉翻了个身继续睡,大约又睡了五分钟还没重新进入梦乡的他被他爹的无影脚踹醒。 迷迷糊糊的刷牙洗脸又迷迷糊糊的被喂了牛奶包子,坐上小电驴的后座闵禄还是觉着困,他靠在他爸的背上小憩,恍惚中感觉他爸的后背没有小时候那么宽大伟岸了。 也不知道是他长高了还是他爸瘦了。 工地确实离闵禄的家很近,父子俩用了十一分钟就到了地方,刚下车还没进去就听身后传来汽车的喇叭声,两个人一转头瞧见了坐在车里的菅晖。 菅晖见到闵大宝并不意外,他下车和他打了个招呼便领着二人进了工地。 这个工地已经封顶,顶上用红绸写着“封顶大吉”四个大字,地上摊着许多钢筋水泥混凝土,显得有些脏乱。 闵大宝进入工地后脸一直拉着,闵禄倒和他相反,从进了工地大门他就开始笑,他身边的菅晖实在搞不懂这里有什么好乐的,想要问就见闵禄的视线四处游移,霎时间他心中起了疑。 他顺着闵禄的目光在四周寻找,起初除了建筑材料和工人什么都没看到,直到闵禄的眼睛对着某个地方发出诡异的光,他才找出闵禄看的人。 那是个光着膀子的少年,luǒ/露在外小麦色皮肤展示着他健康的身体,一双笔直修长的腿轻盈的跳跃在各个水泥砂浆之间,偶尔有几个泥点子落在裤子上他也不在意的随手拍拍。许是察觉出落在身上的视线,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抬起英俊的小脸对着闵禄的方位笑了一下。 这个笑青涩且青chūn,一下子击中了闵禄蠢蠢欲动的心脏。 闵禄当下就决定今晚不回去睡了,决定以后他便催着他爸走,搞得观察环境的闵大宝满头雾水。 “你一个人行吗?”闵大宝不放心的问。 闵禄的眼睛正滴溜溜的围着那个少年转,闻言胡乱的点点头:“肯定行啊,我就拍点照写点文案而已,没什么不行的。” 闵大宝还想问他点别的,可看他说话的时候目光飘忽不定,立马知道了闵禄心中有鬼。他扭过头一眼从人群中找出那个被闵禄瞧上的少年郎,看到后自知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的闵大宝不慡的哼了一声,哼完一字不说的走人了。 菅晖见闵大宝离开想着送一送,但刚走了几步他就被一道声音叫住,同时听到声音的闵大宝和他一块儿回头,然后他看到了和菅晖有四分相像的中年男人。 闵大宝看到男人脸以后脑袋里嗖地一下冒出个小小的身影,他皱皱眉将视线挪回菅晖身上,紧跟着像确定什么似的朝着大门而去。 菅宗政看到儿子西装笔挺的模样啧了一声,走过去拍了他一下扭脸看向还在犯花痴的闵禄。 菅晖看闵禄还没回过神赶紧gān咳一声提醒他,等闵禄魂魄归位他才开口给俩人做了简单的介绍。 “个子挺高,长得也不错,”菅宗政面上带笑的拍了拍闵禄的肩膀表示满意,而后对他道,“走吧,这几天你就跟着我。” 说完gān净利落的抬脚走人,闵禄看他几步就跑远了赶紧跟上。在和大老板走至拐角处时闵禄突然见他转头对菅晖挥挥手做了个“开车注意安全”的嘴形。 这头的菅晖嘴角微微扬了扬,他对着父亲点点头掏出钥匙往工地外走,走到那个少年身边时他驻足又多看了两眼,得到少年一个糖度满分的笑。 菅晖也礼貌的回了个笑,笑完他加快脚步离开了工地。 出了大门准备拿车的菅晖看到了还未离开的闵大宝,他奇怪的走过去问自己有什么可以帮忙的,结果听闵大宝反问他:“你小时候是不是来过我们家?” 菅晖一愣:“是。” 得到回答的闵大宝拍拍自己的胸口:“你摘掉眼镜我差点没认出来,我当年还给你送过好多包子你记得不?” 此话一出菅晖就笑了,他颔首:“当然记得,只是后来搬家离得远了就没再吃过,但我还记得叔叔您做的包子味道很好。” 厨师听到别人对自己所做食物的夸奖都会高兴,闵大宝也不例外,他当即大手一挥:“那你以后想吃就说,我让闵禄带给你。” 菅晖点头同意:“好啊。” 之后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菅晖看时间不早了便提议送闵大宝回家,还不知道儿子今晚不回来的闵大宝正思忖着是把小电驴留给闵禄还是自己现在骑回家晚上来接他,此刻听了菅晖的话他登时决定让儿子自己骑车回家。 菅晖的车子是顶配辉腾,外观普通但里面很奢华,闵大宝一坐进去就忍不住摸了把靠背和方向盘。 等菅晖发动车子往闵禄家开时闵大宝突然问:“你把脸上的东西拿掉了?” 菅晖这回没有惊讶,他点头:“拿掉了。” “拿掉了好,拿掉了好,”闵大宝有些唏嘘,“拿掉了gān净,那玩意儿本就不该长在脸上。” 菅晖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半晌后回道:“是啊。” 闵禄这一上午真的就跟在大老板后面穷转悠了,虽说不累吧,但总给他一种怪异的感觉,这段时间他甚至话都不敢多说,就怕菅董问他事情。 好在菅董是个安静的人,这一上午他一直在巡视工地施工进度,有时他要帮忙便让闵禄去休息,闵禄这半天时间里几乎就是这里跑跑那里跑跑,实事一个没做,连那个笑容灿烂的小少年都没见到,搞得他有点郁郁寡欢。 不过工地里能安慰到闵禄的帅哥也有不少个,其中就包括菅董。 之前他第一次见菅晖就知道他爸妈模样肯定不会差,今日一见果然不出他所料。菅晖还是蛮像他爸的,就是一点,菅董的脸有点歪。 这件事是闵禄无意间发现的,当时他去空调室里找东西,找到之后想jiāo给菅董时恰好和准备进门的他肩对肩的撞上,这一撞让闵禄看出点不同来。 然而闵禄目前也没什么心情想菅董脸,现在的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惊鸿几瞥的小哥哥,可是无论他怎么变着法儿的去初见的地方晃悠,也再没看到那个少年。 时间就这么到了饭点,闵禄领了给菅董打饭的任务去了工地旁边临时搭建的食堂排队,到了食堂他不淡定了,那个他寻了好几遍的小哥就隔着一个人站在他前面。 小哥哥的个头在一众工人里算是拔尖的,闵禄寻摸到他后就不肯撒眼了,等他把菅董的饭送去休息室他立马端着碗和这个小哥套近乎。 小哥哥很腼腆,腼腆到闵禄和他的整个儿聊天过程彻底崩掉。起先挺有兴趣的闵禄在这段谈话结束立刻萎了,但不久后得知这小哥哥只有十八岁的他心又活泛起来。 毕竟模样这么对他胃口的小láng狗可不多见,他不能因为聊不来就轻易放弃。 想到这儿闵禄的眼睛禁不住的往少年的下三路瞧,在发现那地方有点儿平坦后他决定这四天找个时间亲眼看一看。 他想,万一小哥哥的小兄弟他不满意,那他就算了。 下午六点多菅董让改稿的闵禄回家休息,闵禄都已经准备留宿了哪里会走,可他不太想让菅董知道他今天不回去,于是他道:“我这儿还有一点点就好了,菅董你先回去吧。” 菅宗政今天要和儿子吃饭,见闵禄不走他也不再催,说了句骑车注意安全就抓着钥匙头也不回的走了。 菅董一走闵禄立刻关掉电脑出门,他的目光先围着周边转了一圈,在看到不远处那个瘦高身影后他一蹦一跳的跑了过去。 “刘伟,”闵禄拍了下男孩的肩,“你晚上住哪儿?” 刘伟闻声回头:“就那边的活动板房里,大家都住那儿。” 听了这话闵禄眯起了眼:“那我能去你那儿看看吗?” 刘伟年纪小,光用肉眼他还瞧不出闵禄的心思,因而闵禄这么提了他也就信了,说了句跟我来就引láng入了室。 只是这只láng在进入这间屋子没几秒就跑了出去。 刘伟脸红的彷佛要滴血,他跟在捂着鼻子的闵禄身后解释自己房间里味道大是因为他最近汗出的太多。 闵禄扶着墙喘了好一会儿气,等平复了呼吸他扭头道:“你去把门窗打开透一会儿气呗。” 刘伟怔了怔:“你还要进来?” 闵禄点头:“我刚刚看你chuáng旁还有个空chuáng,正好我今天不回去,你收拾收拾我晚上睡这儿。” 刘伟听到这话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的回去收拾了。等房间味道散了一半,时间也过了七点,期间闵禄给他爸打电话说不回去的时候收到两句脏话,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闵禄才想起来他没带换洗的衣服。 当晚闵禄为自己不过脑的决定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现在的他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闻着刘伟的臭脚、躺在脏兮兮的木板chuáng上辗转反侧。起初还准备忍过今晚的他在被蚊子叮了七八个包后崩溃了,他从chuáng上坐起来疯狂抓痒,动静大到把刘伟吵醒了。 刘伟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他问:“你怎么不睡?” “有蚊子!”闵禄恨恨道,“为什么十月份了还有蚊子?” “因为我们房子旁边就是垃圾处理地,”刘伟道,“我chuáng脚有蚊香,你把点上快点睡吧。” 闵禄闻言赶紧下chuáng找蚊香,可在他看到落了一层厚厚灰的蚊香后完全熄了要点的想法。 此时的闵禄疯狂想回家,可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闵禄怕自己贸贸然的留下又贸贸然的回去会让父母休息不好,最终还是决意留下来。 时间就这么从十点变成十一点,闵禄在收集到十个蚊子包后实在受不了的去门口chuī风,chuī了没一会儿他手机忽地响了。 闵禄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思考接还是不接,正想着,电话被挂断,挂断的同时,几米开外的工地大门口传来开门声,闵禄表情惊悚的盯着门口,心想这么晚了谁还会进工地。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来人是谁了,只见菅晖模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对着傻愣愣站在那儿喂蚊子的闵禄招手:“快出来。” 第十章 看到菅晖立在那儿对自己说话,闵禄一时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抓了抓屁股上的包,带着不确定往门口走。 菅晖看他走的如此慢忍不住上前拉了他一把,闵禄措不及防之下被他扯到停在外面的车子旁,正欲开口问他怎么了就被一个绿油油的东西砸中。 闵禄惊讶:“风油jīng?” 菅晖嗯了一声:“自己擦还是我帮你擦?” 闵禄闻言看看风油jīng又看看菅晖,然后把风油jīng递还给他。 一分钟后的辉腾车内:闵禄的衬衫脱一半留一半的背对菅晖,菅晖则一脸严肃的帮他擦后背上被蚊子咬出来的包。 风油jīng碰到被抓破皮的蚊子包时清凉而微辣,闵禄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哆嗦完又觉得慡。 就这么既慡又疼了几分钟菅晖把风油jīng还给了闵禄。 闵禄:“?” “你下面是不是也被咬了?”菅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自然、双目平静,“你去后面擦,我送你回去。” 说着越过闵禄弓身将车门打开让他换座位。 闵禄被他一系列操作弄的是猝不及防,在后座给屁股抹过风油jīng之后还想问问他怎么来了,可和之前一样,他啥都没问出口车子已经停到了他家楼下。 车停好后菅晖头都没回,说了句快上楼吧就等着闵禄离开,闵禄茫茫然的说了句谢谢开门下车,这头他的双脚刚刚落地那边的车子已经开走。 闵禄直到掏钥匙开门仍不知道菅晖送他回家的原因,不过很快他也没了探究的心思,因为他进屋第一眼就看到他爸坐在沙发上打瞌睡。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闵大宝就醒了,他扭头看向门口,见是闵禄回来了松了一口气。 松完气的同时闵大宝瞅着面前这个神情困倦萎靡的儿子,也没了打骂的心思,他将茶几上放置的温牛奶递给闵禄,说了句快点睡吧就要回房。 走到门口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过几天回公司上班好好谢谢菅总,人一句话没说的去帮我接你了,你老总是真的不错。” 闵禄一下子抓到了重点:“是你让他去接我的?” “不然呢?”闵大宝挖苦他,“你有什么面子让人家大晚上的开豪车接送?”说完也不等闵禄的回复直接回了卧室关了门。 他走后闵禄捧起杯子思考起人生,思考着思考着他脑袋一个大漂移转到刚刚他爸手中的东西上,起初他以为是餐巾纸,但第二天看到他爸手上缠着的纱布以后才知道他受了伤。 面对儿子灼热的视线闵大宝安慰道:“切菜切的,伤口很小不碍事。” 闵禄听了这话直冒火,他想问既然是小伤口为什么要用那么大块的纱布包,但看到他爸吃消炎药的样子闵禄还是选择安静的吃完早饭。 因为小电驴昨晚没骑回来,今天早上由王老师开车送闵禄上班,出门前闵大宝问闵禄晚上回不回来,闵禄说了个回便跟着他妈下了楼。 路上闵禄问他妈闵大宝受伤的情况,王老师说昨天下午店里接了张三百个包子的急单,闵大宝嫌切菜的机器太慢就直接上手切了,哪晓得用了这么多年刀的老厨师这次出了糗,一刀下去差点把几根手指给切没了。 王老师道:“食指缝了几针,其他的都还好,就是单子跑掉、人又受了伤他有点郁闷。” 闵禄听了这话心情down了好几个点,到工地之前一句话也没说,下车的时候跟王老师说了句拜拜就进去了,没注意到他妈随着他一起下了车。 王老师跟着他的主要原因还是闵大宝昨天跟他说闵禄在工地有情况,她早之前就猜到闵禄换了新工作之后会不安分,但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有新的目标。 昨天在医院陪闵大宝缝针的时候两个人商量过了,闵禄马上二十五了,也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之前不给他找对象是怕他这种跳脱的性格会沾上圈子里不好的风气,如今看来,儿子应付人时大多数都是聪明的。既然这样,他们大可以对闵禄放手,倘若他未来真能找出一个人品、性格都不错的,他们也算放心了。 是的,早在王老师将闵禄那条粉色短裤丢掉时她便察觉出自家儿子的特殊之处,这么多年她一直拘着闵禄不是望子成龙,纯粹的是怕闵禄不学好。 自我感觉良好的闵禄还以为这些年来都是他隐藏的好,殊不知他爸妈早就把他藏在chuáng底下的猛男杂志找出来了。 王老师和闵大宝拥有着同样的慧眼,在看到刘伟的第一时间她就知道这人是儿子的“猎物”。 心中有了些数的王老师看到人没有停留的直接走了,到了学校她给在家休息的老公发了条微信:放心,成不了,你好好养伤。 刘伟并不知道闵禄昨晚回家了,看到他从门口进来奇怪的问了句,得到闵禄不咸不淡的一句出去吃早饭了。 刘伟不疑有他,对他笑了笑继续gān活。 接下来的三天闵禄没有在工地留过宿,其主要原因是他不想再让父母担心,另外的是刘伟和他一样都属于没几天就要走的短期工,闵禄算过了,làng费时间在刘伟身上不值得,因而他决然的放弃了之前的念头。 不过还有个根本的原因是刘伟那儿很短,特别的短,闵禄用肉眼观察过,确定他还没自己长。 这可就真没意思了,一个直男,除了脸什么都没有,那还要来gān嘛?总不能放家里看吧,况且要看帅哥闵禄gān嘛放着自己不看自己去看一个rǔ臭未gān的小崽子? 想通了之后闵禄把这几天的所有重心都放在了菅董给的工作上,菅董见他工作热情如此高涨还旁敲侧击的问闵禄愿不愿意跟着他gān。闵禄这两天这么努力就是想着早点搞完回去呢,哪里会留下,因而他面对菅董的问题只笑不语,他一笑菅董就明白了意思,之后再也没说过此类的问题。 四天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闵禄走之前菅董叫了几个人做陪吃散伙饭,其中就有刘伟。 刘伟的辞职时间是这个月中旬,满打满算也只有五天了,因此菅董的这顿饭送的不仅是闵禄还有他。 当晚刘伟喝的醉醺醺的,他趴在菅董的肩膀上哭,边哭边嚷嚷,说谢谢菅董给他工作的机会,谢谢他帮助自己重回校园。 闵禄在一旁默默听着刘伟说自己的人生有多不幸,不知不觉也喝了几两白酒,等刘伟醉睡着了他的腿也软了。 他一醉苦的是别人,菅晖赶到饭店看到的就是摊成烂泥的闵禄,他蹙眉轻拍醉鬼的脸唤他名字:“闵禄,闵禄?” “醉了,”坐在主位的菅董道,“你送他回去吧。” “那你呢?”菅晖不放心的凑到他爸身边闻了闻,“给你叫个代驾?” 菅董扶着额角点头:“你叫吧。” 饭店门口就有代驾,菅晖把他爸和几个喝醉的工人弄上车后又回去搀闵禄,闵禄这会儿处于喝完酒的亢奋期,被菅晖弄起来时脚下踩下S步,嘴里还不停的瞎念叨。 要不是菅晖力气大稳得住,绝对能被这丫带偏走错道。 上车时候闵禄仍不配合,菅晖咬着牙将闵禄塞进车内,塞进去后没忍住的给了他屁股一下,这一下力道有点大,刚打下去就得到闵禄一声惨叫。 听他叫的这么惨菅晖吓了一跳,他忙俯身帮闵禄揉屁股,刚揉没几下突听闵禄喊:“继续!慡!” 菅晖:“……” 估摸着是在饭店时候闹累了,送他回家的路上闵禄异常安静,上楼时也挺听话,就是扒着菅晖不撒手,把菅晖烦得够呛。 这边王老师还琢磨闵禄怎么还没回来,可等开门瞧见烂醉如泥、一身酒气的闵禄时又恨不得他不回来。她赶忙叫来闵大宝过来抬人,但闵大宝手没拆线,看到扭的跟泥鳅似的儿子实在无从下手,最后还是菅晖用公主抱把闵禄抱进的卧室。 “喝点水再走吧,”王老师倒了杯水递给他道,“禄禄这些天麻烦你了。” 菅晖接过水喝了一口,而后说:“不麻烦,我爸一直夸他,说他做事认真负责,不怕苦不怕累。” 王老师听到最后一句话就知道菅晖这是客气之言了,当即她没再说闵禄的事转了别的话题。 接着菅晖陪王老师又说了会儿才走,走之前他送了王老师一张美容卡,说是别人给的但家里人用不着就顺手给王老师。 王老师平时也不做美容,她下意识的想拒绝,但是菅晖执意要给,这一来二争之下二人决定用包子换美容卡。 菅晖走之前带了两大袋包子走,王老师送他出门,转身时捕捉到闵禄房间的呜咽声。 她眉头一皱赶紧过去,走到门口看见闵禄抱着闵大宝的胳膊嘀咕:“爸爸,我好幸福哦。” 闵大宝难得的有耐心,他用毛巾擦掉闵禄脸上的污渍,边擦边问:“你有过不幸福?” “我有时候会觉得不幸福的,”闵禄含糊道,“我想改,可我改不过来,但是我又不想爸爸妈妈担心,就只有一直压一直压……” 闵大宝手一顿,问:“那你现在还压吗?” 闵禄疯狂摇头:“不压了,早就不压了。” 闵大宝轻轻笑了一下,他揉了一把儿子的头,将被子替他掖好,和王老师一起走了出去。 “他应该感觉出来了。”闵大宝道。 王老师:“什么?” “当年你告诉我他可能喜欢男人,”闵大宝看向身边的媳妇儿,“我那会儿接受不了,曾经因为一点小事打过他。” “哦……”王老师声音拖的长长的,“怎么,现在后悔了?” “的确后悔了,”闵大宝点头承认,“你说那时候我在苦恼的同时他是不是更苦恼啊?” 王老师老神在在的回他:“可能吧。” 闵大宝咂咂嘴一脸后怕:“还好儿子够坚qiáng,万一当年真想不开出啥事儿,我估计我能从十八楼跳下去。” 王老师双眼含笑的听他自我批评,听到最后不由得轻笑出声。 闵大宝被她笑的害羞,裹着被子关了灯说要睡了,结果被王老师一个生扑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这边的两个人在玩大人的游戏,另一边的闵禄正留着哈喇子睡大觉。 明天他的境况是可以预料到的,除了收到宿醉的头疼、满屋的酒臭气还有屁股上的巴掌印外他不会有今晚的记忆。 第十一章 闵禄凌晨四点被自己的呼噜声吵醒,醒的时候还被这声音惊了一下,在chuáng上僵硬了许久才下chuáng去洗澡。 洗完澡他左脚绊右脚的回房间把窗户打开散酒气,接着大头朝下倒进被窝里又睡了过去。 半夜爱gān净的下场是重感冒,吃早饭的时候闵禄一直在吸溜鼻涕,惹得闵大宝一直拿眼瞪他。 去公司前闵大宝看闵禄满脸病容忍不住开口道:“你要不行就休息一天,公司也不缺你这个劳动力。” 闵禄闻言用餐巾纸擦了一把鼻子摇头:“爸,不要轻易对一个男人说不行。” 说完把餐巾纸丢进门口的垃圾桶里背着小包走了,留下闵大宝一人思考自己儿子是否是男人这个问题。 闵禄这副样子去公司别人想不看出他不舒服都难,做在他对面的杨大姐瞧着他被口罩遮住的大半张脸足有半分多钟,然后问:“你要不要今天请个假回家休息?” 闵禄摇头:“不用,我没事。” 杨大姐不知道他“没事”二字是从哪儿得出的,但他这么说自己也不能qiáng迫什么,最后只有在闵禄疯狂咳嗽的时候给了他两个梨以表心意。 闵禄回到岗位的第一件事便是把杨大姐之前帮他做的工作任务jiāo接过来,jiāo接的时候他离杨大姐有八丈远,生怕把感冒传给对方。 那幅坐立不安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好笑。 上午的工作就在闵禄的吸鼻涕和咳嗽中度过,吃完午饭没多久他连声招呼都没打的陡然出外勤去了,本来以为闵禄在休息室休息的杨大姐在收到闵禄的微信以后才知道他已经走了。 闵禄这头刚离开,消失一上午的菅晖来了,他看着闵禄空着的位子问杨大姐:“他人呢?” “说是出外勤了。” “出外勤?”菅晖不明就里的重复,“你让他出的?” 杨大姐被这话问迷糊了:“没有啊,我也是刚知道的。” 随着她的话菅晖揪起了眉头,他问:“他一个新人出什么外勤?” 杨大姐一愣:“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他挺急的,我看他吃完饭就走了。” 菅晖这下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坐到闵禄未关的电脑前点了几下鼠标,几分钟后他突然道:“给闵禄打电话,他被人忽悠了。” 此话一出杨大姐赶紧给闵禄拨了号,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那边的闵禄刚齉里齉气的喂了一声,这头的菅晖就把杨大姐手机的拿了过来。 “你在哪儿?” 闵禄看了看周围:“我在紫金大厦旁边。” 菅晖见他还在市区心里松了口气,他道:“现在立刻回来。” 菅晖说这话的时候口气非常qiáng硬,闵禄讷讷地哦了一声挂了电话。 一刻钟后闵禄骑着小电驴回来了,在门口等他的小仙和杨大姐看到他来立刻上前迎接,闵禄被她们簇拥着上了楼,到达二楼瞧到了站在他座位旁的菅晖。 菅晖看到闵禄回来后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杨大姐在他走后忙把闵禄按在了椅子上,接着点开闵禄电脑的桌面打开一张写着位置的聊天记录问他:“这个人什么时候跟你联系的?” 闵禄凑过去看了眼,道:“好像是前天吧。” “给你打电话还是发的微信?” “先打的电话后加的微信,”闵禄道,“一个女的,说是她们有一个小团队,想……” “想跟我们公司合作,希望你能过去跟她们谈一下中介费的问题。”杨大姐接过他的话茬道。 闵禄点头:“你怎么知道?” 杨大姐闻言让他等一下,接着叫来了王思思。 菅晖在闵禄回来之前把解释的任务jiāo给了她们两个,王思思早在闵禄上楼时就蓄势待发了,这会儿听到动静匆匆跑了过来。 “你到哪儿了?”王思思一改之前闷闷的性格兴冲冲的问他。 闵禄:“紫金大厦啊……” “哎哟,”王思思的脸猛地拉了下来,“那还是我最惨。” 闵禄一脸懵的看着她们:“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说她被人忽悠的事,”杨大姐戳了一下王思思的脑袋瓜子对闵禄解释道,“我之前跟你说过,家政服务人员他们私下有很多工作群,有活儿群主和管理员喊一声,谁接到了就是谁的,他们再从中收取份子钱。” 闵禄点点头表示自己记得。 “可这种方式并不能带来多少工作量,于是在这种接不到活的情况下,更多的服务人员选择跟大的公司合作,毕竟公司里的规章制度更完善,虽说收取的中介费高一点,但工作量稳定,每个月还有适当的贴补,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闵禄又点点头。 “不过我们公司的人越多,那种线上群组接活的就会越少,久而久之家政工作群基本就成了空群,那些群主、管理啊便没了收入来源,这一没收入他们就开始眼红别人,有事没事的给公司打电话找麻烦,后来直接演变成骗人出去,好在去的地方都不远,要不然出了问题我们可付不起。” 闵禄听到这儿好像明白点什么,他问:“那我今天是被人骗了?” “是的是的!”王思思抢答道,“但你这次回来了我上次没回得来。” “你那是活该,”杨大姐斜着眼看她,“当时我让你回来你偏不肯,后来到郊区才知道害怕,要不是你是我带的第一个徒弟我才不会去接你呢。” 王思思听了这话朝杨大姐飞了吻,飞完就跑回工位gān活去了。 闵禄还坐在那儿想自己是被骗的经历,杨大姐见他表情纠结便又说了几句。 “你别多想了,这事儿归根究底还是我忘了提醒你,以后你查清楚点就好,吃一堑,长一智嘛。” 闻言闵禄撇了下嘴:“我们就不能报警吗?” “报不了,”隔着两个位子的蒋讯辉搭腔道,“他们就是打电话骚扰而已,别的他们也没做。” “可下次他们要做怎么办?”闵禄问,“我们总不可能一直防着他们吧。” 蒋讯辉耸耸肩,他想说除了这样确实没别的办法,然而话没出口,菅晖从办公室出来了,蒋讯辉立刻鹌鹑似的缩起脖子工作。 办公室忽地安静下来,闵禄茫茫然的回头,而后和菅晖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菅晖和他对视了几秒,之后淡定自若的挪开视线对着杨大姐道:“一会儿有警察来调查,你配合一下他们的工作。” 此话一出杨大姐神情一凛:“谁报的警?” “我,”菅晖淡淡的道,“这帮家伙最近给各家公司都打过骚扰电话,上当的人不少,前几天有个新人被他们骗的出外勤让车撞了,这下几个公司都说不忍了。刚才我们商讨过决定同时报警,好让警察并案调查。” 得知消息最兴奋的是王思思,她直接拍桌叫了声:“好!” 闵禄也有点兴奋,毕竟今天他是带病出外勤的,本来一腔热血准备挥洒出去,哪知道出了这档子事。 此刻事情落定闵禄感觉自己有些累了,他趴回位子上准备休息一会儿再继续上班,岂料刚趴下他就被人拉了起来。 杨大姐惊讶的看着菅总半搂着闵禄下楼,她追了两步问:“菅总你去哪儿?” 菅晖撂下几个字:“送他回家。” 第十二章 闵禄只是头晕,路还是能走的,所以在菅晖碰到他腰上的痒痒肉时他忍不住的扭了扭,他一扭菅晖习惯性的上手抽了一下,抽的位置正中闵禄左边的屁股蛋子。 霎那间两个人都定住了,要不是目睹全过程的杨大姐gān咳一声提醒一下,两个人准得站到天荒地老。 最后二人还是各走各的谁也没碰谁,直到车库取车时闵禄才开口拒绝菅晖送他回家的提议。 “真不要我送?”菅晖问。 “不用了,”闵禄道,“就是感个冒,还没那么弱。” 菅晖点头说好,随之坐进驾驶位踩下油门离开了公司。 闵禄措不及防之下吸了一鼻子的尾气,他打了个喷嚏,嘀嘀咕咕的骑车回家。 到家时才一点四十,闵禄估计了一下父母回来的时间决定先去自己房间休息。 再睁眼天已经黑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饭菜香,闵禄撑着困倦的身子下chuáng开门,看到了他爸忙碌的身影。 见闵禄睡醒了,闵大宝对他道:“你妈今天晚点回来,她让我们先吃。” 闵禄有气无力的嗯了声。 这顿饭是照着闵禄身体来的,少油少盐少糖,本就没啥胃口的闵禄看到这几道菜也失去了兴趣,他意思性的吃了小半碗,接着又躺回chuáng上开始睡觉。 睡了没一会儿闵禄感觉有人进来喂他吃药,起初以为是他爸喂的,后来闵禄闻到他妈身上的洗发露味道才知道他妈回来了。 “妈……”闵禄挣扎着睁开一只眼和王老师打招呼,王老师抚了一把他的头发,轻声道:“睡吧禄禄。” 闵禄安心的发出个哼哼,而后沉沉睡去。 闵禄睡过去之后家里并不安生,他半夜咳了好几次,搞得隔壁屋的闵大宝也睡不好,总想起来看看他的状况。 但闵大宝考虑到自己起来会吵醒上了一天课的王老师,思前想后,最终他还是悄声抱了chuáng被子躺到了客厅沙发上,闵禄那一有动静他就过去给他喂秋梨膏止咳。 就这么折腾了一夜,隔天起来闵禄感觉身子轻松不少,虽然还在咳嗽、流鼻涕,但身体状态整体比昨天好多了。 闵大宝瞧闵禄离开家时走路一颠一颠的就知道没事了,他打了个哈欠,去卧室补眠。 随后的几天闵禄与手底下的工作人员们见了一面,紧接着根据杨大姐的意见重新安排了领班岗位,再和他们确定了公司的规章制度和工作机制后闵禄正式上岗。同时,他这边一上岗,杨大姐也要离开公司了。 杨大姐离开的前一天是菅晖在闵禄入职以来第一次在公司待了一整天,这天本来说是下班去吃散伙饭的,但杨大姐的这胎不稳,她的家人不许她出去乱跑,最后没办法只有中午的时候叫了一桌好菜放进会议室大家一起吃。 这顿饭众人的情绪都不高,菅晖陪了一会儿也走了,他走后杨大姐开始吆喝大家吃菜,她先把几块肉夹进闵禄碗里,接着又给王思思的夹了一筷子。 王思思盯着碗里那块油光发亮的五花肉,然后哭了。 王思思是真的伤心,她哭的妆都花了,模样很是láng狈。杨大姐见状是又想笑又想哭,她起初调侃了王思思几句,谁知没调侃完自己也哭了。 她俩这一哭公司的几人眼圈都红红的,包括只和杨大姐待了没几天的闵禄。 闵禄是看到别人哭自己也想哭的那类人,当初毕业时他就差点哭死在宿舍里,不过闵禄又有点没心没肺,哭过就算了,几天之后他还是条好汉。 所以面对这个场景闵禄觉得自己该找个安静的地方抹把泪,不然这顿午饭自己就别想吃饱了。 带着满满的愁绪,闵禄去了公司的洗手间,推开门,拐个弯儿,映入闵禄眼帘的第一个画面是菅晖把他那只鸟放回裆里。 闵禄的倏地瞪大,他在心里怒吼:“!!!卧槽这么大的嘛!” 吼完他又怀疑自己看错了,想再探一探究竟菅晖已经出去了。 菅晖前脚刚走,闵禄后脚就仰天无声长啸,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进来,早点进来就能看仔细了,不然谁也不知道他何时能看到第二次。 闵禄回会议室时大家的负面情绪全都不见了,王思思正坐在椅子上摸着杨大姐的肚子小声说些什么,另外两个男同事则大谈育儿经,见到闵禄来了还提醒他现在产后抑郁特别多,以后有了孩子千万不能忘记老婆云云。 闵禄面带笑容的点头应允,然后捧起自己的碗跑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外面的大办公室空无一人,闵禄端着冷掉的饭在自己的位置听了一会儿会议室里的声音,半晌后他叹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才叹到一半就有人叫他:“闵禄,把杨姐桌上的文件送进来。” 闵禄说了句OK,起身把文件送进了菅晖的办公室内。 菅晖的办公室闵禄是第三次进,次次进去都是送文件,每次送完菅晖都会对他说声谢谢,今天也没例外,得到谢谢的闵禄扭头欲走突被菅晖叫住。 “等一下。” 闵禄疑惑的回头,问:“咋了?” 坐在老板椅上的菅晖没说话,他就这么和闵禄对望,一秒、两秒、三秒,他的脸染上一层薄红。 闵禄:“???” 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菅晖终于开口了,他问闵禄:“我的脸是不是自然多了?” 闻言闵禄一怔,下意识地打量起菅晖的脸。 其实早在几天前闵禄就感觉菅晖变了点,刚开始是黑了瘦了,跟着是脸小了,下巴不尖了。 这回要不是菅晖自爆,他还真没发现区别。 发现闵禄眯起眼睛认真观察自己的脸,菅晖问:“要凑近看吗?” 闵禄摇摇头:“不用,现在确实自然多了,你gān嘛了?” “玻尿酸的维持期结束了而已,”菅晖捏了捏下巴道,“我就想找个人问问要不要重新打。” “不不不不不,”闻言闵禄连说了五个不字,“你现在这样就很好,不用再打了。” 菅晖不放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可杨姐他们说之前好看。” “他们懂啥啊,”闵禄生怕他想不开又折腾自己的脸急忙道,“假面早就不流行了,现在就你这种自然小清新的才受大家欢迎。” 菅晖抿嘴想了自己的脸:“我属于小清新?” 闵禄面对他那张脸一噎,他找补道:“你是女王范的小清新。” 菅晖歪头:“女王?” 看菅晖听不懂自己的话,闵禄慌了,他现在满脑袋都是不能再让菅晖霍霍自己,于是他大跨步走向办公桌,在菅晖惊讶的目光中伸手摸了把他滑不溜秋的脸,而后竖起大拇指夸奖:“你现在就特别好,我很喜欢,请继续保持!” 菅晖被摸的有点没缓过神,他愣愣地看着闵禄,接着抚上自己方才被闵禄碰过的脸。 他这个动作把周围氛围搞得怪怪的,闵禄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说:“那个,没事我就出去了哈。” 菅晖放下摸脸的手点点头。 闵禄得到批准立即走人,打开门出去后他又回过头诚恳的对菅晖道:“菅总,你这样真的很好了,别再弄了。” 菅晖抬眼望向闵禄,闵禄对他鼓励一笑后甩头走人。 他走后菅晖独自坐了会儿,坐了大概十分钟他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第十三章 菅晖离开办公室是为了在会议室说几句话。 出去后他叫上了闵禄,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会议室时里面热络的气氛陡然消散,杨大姐看向他,问:“怎么了菅总?” 菅晖的目光在几个人的脸上转了一圈,而后他敲敲左手手腕上的表盘道:“准备开会。” 他话音刚落王思思即刻把桌上的打包盒一股脑的塞进垃圾袋里,很快刚刚吃饭的几个人都行动起来,不出五分钟,会议桌上油渍、剩菜统统消失,几个人相同一致抓着本子和笔端坐在椅子上等待菅晖发表讲话。 “四年前,我拿着我爸给的第一桶金开了这家公司,那会儿我刚刚大学毕业,除了有一笔钱之外门路和人手都没有,是我的学姐杨芳听闻我的事情后跑过来帮我,这一帮就帮了四年。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她就没有这个公司,我想对杨芳说声;谢谢你杨姐,日后你愿意回来,我随时欢迎。” 说完他弯腰对着杨大姐行了一礼,把杨大姐弄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一礼终了,会议结束。杨大姐追在菅晖后面去办公室和他谈事情,出来时已经快到下班时间,闵禄瞧她脚步轻快知道肯定有好事,于是他特八婆的贴到杨大姐面前问菅晖是不是给她涨工资了。 杨大姐慡朗一笑:“你猜。” 闵禄噫了一声道:“不说也没事,那我问你个问题呗。” 杨大姐正在收拾桌上的东西,闻言点头:“问吧。” “就那啥,为什么菅总创业初期不让他爸帮忙找关系啊?” 此话一出杨大姐抬起头看他:“你真想知道?” 闵禄看她表情有点严肃小心翼翼的问:“这不会涉及公司机密吧?” 杨大姐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她摇头一脸戏谑:“那倒没有,不过你真想知道我晚上再发给你吧,现在人多不好说。” 说完她把手边收拾出来的两个箱子推给闵禄,闵禄心有灵犀的将箱子抱起,接着帮她送楼下。 四年的东西收拾完之后也只有两小箱,今天杨大姐没有骑车过来,她叫了辆出租车,两个人拿着东西下楼时出租车正巧到楼下。 闵禄把箱子放在后备箱后和杨大姐拥抱了一下,抱完杨大姐对他道:“希望你能快点找到心中的白马王子。” 闵禄一愣,倏尔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自己的电脑屏保。 闵禄的电脑屏保是一位微博画手大大画的白马与王子,闵禄特别喜欢这张图片,手机、电脑和微信头像都是这个。 本来挺小的一件事突然被杨大姐提起,闵禄莫名的竟有点害羞,他慌乱的点点头,说了句别忘了给我发微信就回了公司。 一楼的小仙正准备下班,看到闵禄随手打了个招呼便要走,闵禄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叫住小仙:“今天你不锁门?” “今天菅总锁,”小仙对他挥挥手,“我回去啦。” 闵禄笑着对她颔颔首:“注意安全。” 小仙:“好~” 闵禄返身上楼时大办公室的同事恰好陆续下班,他们挨个和闵禄说了再见,然后与同行的对方道别,再各奔东西。 此时此刻公司里就剩闵禄和菅晖了,闵禄回家前先看了眼经理办公室的方向,见没有动静便背包走人,走到一楼最后一级台阶时他忽地听到二楼有声音,他想都没想的止住脚步,抬头往上看。 如他所料,不出十秒菅晖出现在了楼梯口。 菅晖不知道闵禄还没走,眼神和他对上时双方都愣了愣,但很快菅晖开口问:“还没走呢?” 闵禄:“马上就走。” 菅晖点头:“好,再见。” 闵禄:“再见。” 闵禄骑上小电驴的时候菅晖正在关门,他歪着脸对着后视镜看了几秒,因为太专注差点撞上路边绿化带。 回家时闵大宝和王老师还没回来,闵禄从冰箱里拿了个果冻坐在沙发上吃,一边吃一边盯着微信界面,等待杨大姐给他发信息。但是吃晚饭之前微信除了关注的公众号发了推送外并没有响过。 洗完澡杨大姐还没找自己,闵禄瞅着聊天框严重怀疑她是忘了。因而他抱着杨大姐还没休息的心理发了个“在吗?”。 刚发过去聊天框上就出现了“聊天输入中”,杨大姐输入了大概三分钟才发了一小段话。 杨芳:菅晖不让他爸帮忙的主要原因我不太好细说,反正那会儿菅董正准备结婚。 闵禄把“菅董正准备结婚”这七个字在嘴里反复咀嚼了几遍,而后他回复了一句话。 禄禄:那菅总的妈妈呢? 杨芳:菅晖高中她就过世了。 闵禄一时语塞。 好在没语塞多久杨芳又回了一句话:菅董因为别的原因最后也没结成婚,他现在和菅总一样都是光杆司令,你要有那方面的意思我认为你可以尝试一下。 杨芳:毕竟青chūn不等人嘛。 闵禄:??? 和杨大姐解释自己对菅家父子并没有兴趣这件事费了闵禄好一番口舌,结束对话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二十三点,闵禄顶着黑眼圈暗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和菅晖保持距离。 可天总是不遂人愿的,就在闵禄决定看清楚菅晖下面大小就远离他的时候菅晖主动靠近了。 第一次是在午休时间,菅晖将闵禄叫进了办公室后锁上了门,紧接着在闵禄一头雾水的神色下给他看颧骨处的小凸起。 闵禄:“这是痘吧?” 菅晖用怀疑的目光注视他:“痘不都是红色的吗?我这是肉色的啊。” 闵禄被他质疑心里很不高兴,但他还是问:“你最近是不是做美容了?” “是啊,”菅晖一脸惊奇,“你怎么知道的?” 闵禄露出个霸总般的笑:“不是过敏,就是给你做美容用的器具不gān净,你且看看,指不定过几天就消失了。” 菅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伸手想再碰了碰那颗凸起,但还没摸到闵禄就一巴掌打了上来:“手脏,别老乱摸,容易感染。” 菅晖这下彻底信了,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闵禄,直把闵禄看得后背发凉。 回答完菅晖问题的闵禄随意找了个理由回了办公位,刚坐下没多久他忽觉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闵禄似有所感朝一个方向看去,接着发现菅晖正站在窗户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瞅自己。 这幅场景如果换成晚上肯定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往后的两天菅晖时不时会把闵禄叫进办公室提问,闵禄的心态也逐渐从一开始的抗拒变得有些得意洋洋起来。 他把自己的护肤小妙招和经常用的牌子统统推荐给了菅晖,每当看到菅晖因为一个未知的东西露出呆呆的表情时,闵禄的虚荣心都会爆棚。 几天下来两个人相处的非常融洽,闵禄心底俨然把菅晖当成了可以分享爱用物的小姐妹了,直到闵禄向菅晖推荐了臀膜和唧唧油。 第十四章 (捉虫) 唧唧油,顾名思义就是给jī涂得油,它既可以让jī变大变长,还可以使其在运动时保持傲人的时间与硬度,甚至可以在男士自摸自家养的jī时给其带来浑身发颤的效果。 简而言之就一句话:东西贼好,谁用谁知道。 但,闵禄没用过。 闵禄不用的原因有三:一,他怀疑商家的广告有欺诈成分在里面,实物说不定没那么好。二,他怕产品内的东西对身体有害。三,他舍不得买。 这款唧唧油产于泰国,定价是50毫升,998元。 严格来说这东西的价格和让男人重振“不倒雄风”比起来并不贵,可它的份量给闵禄这类没有性生活的人使用就不大合算,加之闵禄怕里面有不好的东西会上瘾不敢尝试,导致这款油他收藏在购物车里已有半年,没事就看看别人的评价过gān瘾,从来没有下过单。 事实证明这款油的质量还不错,售卖的一年内累计评价超过一千二,其中900多的好评,几十的中评与十几差评,中差评的评价无非是效果无用或是使用者有轻微过敏反应,面对这些评价店家的处理速度极快,该退款的退款,该赔偿的赔偿,过后在店铺上贴了个硕大的红字,上书:“体质易敏者慎用!” 这次给菅晖推荐的理由是闵禄知道他不是过敏体质,且他有钱。 菅晖盯着手机屏幕已经有一会儿了,保姆阿姨在他面前放了杯牛奶,而后轻声道:“小晖啊,我下班了哦。” 菅晖闻声急忙把手机锁屏放在桌上,他点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阿姨应声说了句好便转身离开。 防盗门关上后菅晖才再次将手机打开,他重新点开闵禄发来的链接看了一遍,然后回了个问号过去。 那边的闵禄秒回:“看了吗?看了吗?” 菅晖思索了两秒把那个唧唧油截图给闵禄:“是这个吗?” 闵禄发了个嗯嗯的猫咪表情包过去。 菅晖瞧着这个表情包片刻,突然有点尴尬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裆部,看完之后他撤回了上一条的图片。 闵禄收到菅晖撤回信息的消息时反应很大,他觉得自己贸贸然发链接过去的做法有点过头了。 毕竟菅晖怎么说也是他老板,就算自己把他当成姐妹,他仍是老板。再者他并不清楚菅晖的感情生活,万一人家有对象他发这个过去不是多此一举吗?而且菅晖那么大,他也不需要这种可以变大变qiáng的唧唧油吧。 这场自我检讨持续了十多分钟,检讨完的闵禄痛定思痛,第二天带了一包臀膜去了公司。 菅晖在杨大姐走后没再迟到早退过,午饭也都是在公司办公室吃,他这个作息给了闵禄可趁之机,吃完午饭后的他借着大家都在休息的时候偷偷把臀膜带进了菅晖办公室。 菅晖听脚步声就知道是闵禄来了,他把饭盒推到一边对着来人浅浅笑了笑。 闵禄一时不备被他的笑容闪了一下,这一闪差点让他分不清东南西北,好在他及时的掐了一把大腿并暗暗告诉自己:姐妹磨X,天打雷劈。 坐在老板椅上的菅晖见闵禄表情jīng彩缤纷没忍住笑了,笑完他问:“吃过了?” “昂,”闵禄道,“你呢?” 菅晖指着饭盒:“我也吃过了。” 说完二人都沉默下来,菅晖倒没不自在,这几天他和闵禄呆久了知道这家伙在极个别时间大脑会短路,所以在闵禄进入冥想状态后他按部就班的进行手头上的事,直至闵禄丢了个东西在桌上他才停下手中的工作。 “这个你收好,”闵禄用地下党接头般的口吻道,“晚上我发视频告诉你怎么用。”说着不等菅晖反应一下子窜出了门。 他走后菅晖好奇的把盒子扯开,看到臀膜包装上的模特屁股后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他匆忙将臀膜收进抽屉,喝了口水平复完心情开始好奇闵禄晚上要发谁的视频教自己贴这玩意儿。 是他的?还是普通教学视频? 想到这儿菅晖莫名其妙的对着空气笑了。 今天是周五大家都约好踩着点走,下班时间一到闵禄第一个冲到一楼打卡走人,紧跟其后的是菅晖。 两个人在公司门口互相说了拜拜就各自回家。 闵禄到家做的第一件事是确定爸妈回没回来,确定没回来后他奔去洗手间洗澡,洗完了立刻回自己的房间准备录视频。 没错,闵禄决定牺牲自己录视频给小姐妹看,因为他觉得官方的教学视频拍的非常垃圾,不如他以身作则来教菅晖如何将自己的腚贴的又白又滑又翘。 架相机在房间的时候闵禄都被自己的奉献jīng神弄哭了,他笑着说:为了姐妹的幸福我什么都愿意做,谁让我的屁股天生如此翘呢? 就在闵禄带着猥琐表情对自己的屁股蛋子作妖时菅晖已经吃好了饭坐在书房和他爸菅宗政开视频会议。 会只开到一半,菅宗政忽然抱起一个胖娃娃问菅晖道:“你看他像不像小时候的你?” 菅晖还在笑的脸瞬间冷了七分,他冷眼盯着那个胖乎乎看不出五官小孩:“不像。” “哪里不像了?”菅宗政不高兴了,“我觉得挺像的。” 面对父亲的qiáng词夺理菅晖一般都不会给什么好脸色,他直言不讳地问:“按照您这意思我也不是您亲生的?” 此言一出菅宗政一把捂住那个胖娃娃的耳朵,他不高兴的说:“我们不是讲好了以后不提这件事吗?” “合着我不提这件事就不是事实?”菅晖越说越气,“再说这件事的话头是你挑起来的,你自己瞎说八道还怪我咄咄bī人?” 见儿子是真生气了菅宗政赶紧让人把胖娃娃抱走,娃娃一走他先对着摄像头叹了一口气,然后道:“对不住了儿子,刚刚是我口不择言,但我说那些不是为了让你回来和我们一起住吗?毕竟他现在也姓菅了,老爷子都认他了,现在我和你爷爷就想着三世同堂呢。” 菅晖冷哼:“你们想三世同堂还不简单?爷爷、你和那个小崽子如今不就是三世同堂吗?” 菅晖这话说的有点过火,菅宗政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小晖,他是你弟弟。” “弟弟?”菅晖嘲讽一笑,“小三在外面背着你生的野种也是弟弟?爸,你爱出轨、爱戴绿帽子、爱把别人的小孩当儿子那是你自己的事,可你别想让我和他扯上什么关系,我嫌脏。” 说完他直接关掉了摄像头。 这边刚结束通话那头的手机便响了,菅晖以为是他爸发的冷着脸想关机,结果一打开发现是闵禄。 闵禄发了三分钟的小视频过来,视频中的他穿着四角内裤费劲吧啦的给菅晖演示如何贴好臀膜。 “这玩意儿不能天天贴,”闵禄对着摄像头道,“天天贴会长痘,它和面膜差不多,一个星期两三次就行了,贴完之后效果显著。”说到这儿他扯起内裤露出一瓣屁股蛋子,而后以一种快准狠的速度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着实不轻,闵禄差点叫出声,不过他还是咬牙忍住了,一边顶着红通通的屁股一边咧着嘴问菅晖:“看,有弹性吧?” 菅晖笑了,笑的停不下来,笑的把外面打扫卫生的保姆阿姨都吓了一跳。 保姆阿姨谨慎的靠近书房门口,然后小心翼翼的问:“小晖?你没事吧?” 菅晖摇摇头说没事,接着他低头给闵禄发了五个字:“嗯,很有弹性。” 第十五章 闵禄没想到菅晖看视频的速度这么快,得到夸奖的他喜滋滋地回了三个么么哒的表情包过去,过了几秒收到对方一句语音。 菅晖:“明天你有时间吗?” 闵禄听了这个问题估摸菅晖有约自己出去的意思,他思忖了一会儿回道:“明天带我爸妈去看电影,你要来吗?” 菅晖:“不了,你们去看吧。” 禄禄:“那你明天gān嘛呀?” 菅晖:“想去钓鱼。” 菅晖的语音发过去好长时间闵禄才回了一条信息。 禄禄:“你后天去行吗?后天我带我爸过来陪你钓。” 已经躺到chuáng上的菅晖盯着消息看了好几遍,少顷,他回了一个字:“好。” 闵大宝和王老师今天回家很晚,闵禄真正吃上晚饭时间已将近九点半。还好他之前吃零食垫了肚子,不然现在准得饿死。 菅晖说钓鱼的时候闵大宝正好到家,闵禄一看见他就想起他妈之前说过他爸很喜欢钓鱼之类的活动,于是他顺水推舟问闵大宝愿不愿意去。 闵大宝是想去,但他更想赚钱。否则他明天看电影,后天去钓鱼,包子铺还开不开了。 闵禄见他犹豫不决便猜到他爸心里的想法,因而他道:“看电影和吃牛排又用不了十二个小时,你看完回去要是想去店里就去呗。钓鱼也一样钓不了一天啊,而且你不是一直跟我妈嚷嚷要去野生水塘看看嘛,正好有这个机会你还不抓紧?” 闵禄这人特别能叨叨,几句话把厨房忙碌的闵大宝弄的不堪其扰,说了句好好好才把他赶了出去。 得到老爸同意的闵禄赶紧发消息给菅晖,谁知手机因为之前剪视频刚好没电了,结果又等了几分钟才开得了机给菅晖发消息。 菅晖的答复使得闵禄心情颇佳的吃了一顿晚饭,吃完饭、洗完碗后他陪着父母看了会儿电视便回了卧室睡觉。 隔天一家三口久违的睡了个懒觉,闵大宝起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他站在厨房门口思索了一阵决定抛弃早饭直接做午饭吃,午饭做罢他依次叫醒妻儿,三人把桌上的饭菜吃的光光后歇息了一会儿起身去影院。 路上闵大宝把明天陪菅晖钓鱼的事和王老师提了句,王老师对此没什么意见,只告诉他出去记得把衣服穿好,别感冒了。 闵大宝应允下来,接着他道:“菅晖脸上的东西什么时候拿的你知道吗?” 王老师对这个话题一时没有准备神情凝固了一秒,闵大宝以为她不记得了提醒道:“他右边脸上以前不是……” “我知道,”王老师打断他的话,“那是增生,遗传下来的。” “对对对,”闵大宝点头,“他把割掉了?” 王老师瞥了他一眼没正面回答:“你都没看到还问那么多gān什么?” 被媳妇儿这么一冲闵大宝立马不吭声了,他这厢不问了闵禄却记了下来,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妈的后脑勺,直到车停到地下车库三人坐上电梯他才开口问。 “妈,菅晖脸上怎么了?” “怎么了?”王老师面带疑惑的反问,“你不知道吗?” 闵禄啊了一声:“妈你这是正常疑问句还是在挖苦我?” 王老师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不巧电梯停下,门打开后进来了几个人。有外人在场肯定不好讨论别人隐私,于是王老师和闵禄都没说话。 到了电影院闵禄迫不及待的去取电影票,取完发现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二十分钟,趁着这个时间闵禄打发完闵大宝后赶紧把他妈拉到休息区问话, “妈,我听你刚刚那意思我是知道菅晖脸上有那什么增生的?” 王老师看他还在纠结这个有点没好气:“那不然呢?真当我没事挖苦你啊?” “可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啊,”闵禄双手捧住腮帮子满脸的迷糊,“我之前见过菅晖吗?” 王老师:“当然见过了。” 闵禄闻言苦恼的抓抓头发:“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呢,难道是我失过忆?”说到这儿闵禄一脸的不可置信,他用一种惶恐的语气问王老师:“妈,你们不会对我和菅晖做过什么吧?其实我和菅晖是一对……” “啪——”王老师的巴掌清脆地盖到了某人喋喋不休的嘴上。闵禄抬手摸了摸,苦着脸撒娇:“妈咪,你就说吧,我真想不起来了。” 王老师被他缠的实在没办法了,她道:“其实这事儿也不能怪你记忆力不好,到底你和菅晖只见过一面,没有印象也是应该的。” 闵禄嘟起嘴:“就见过一面你还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王老师听了这话剜了他一眼:“那是人家的隐私,我们能随意拿出来指指点点吗?” “可这也是我经历过的事啊!”闵禄企图qiáng词夺理让他妈把真相说出来,“我都忘记了,你说出来让我怀念一下不行吗?” 王老师有些无奈,她道:“看完电影再说吧。”说着拿着票起身去工作台检票。 闵禄这次买的电影票是合家欢的喜剧电影,剧情和笑点都千篇一律没什么意思,加上他心里有事,吵吵闹闹的电影不适合他现在的心境,因而闵禄看了一半都不到就睡着了。 闵大宝是真没话说他,电影院这么吵他能安稳睡觉也是厉害,不过后来离场闵大宝就知道闵禄其实也并没那么刚,因为他睡着之前给自己带了耳塞和眼罩,当时电影厅内太暗闵大宝没看出来,等结束他就发现了。 出了厅,他忍不住对闵禄开启嘲讽:“你来电影院准备的东西还挺齐全啊,怎么不说给我和你妈带一套?” 闵禄无视掉他爸话里的意思,丢下一句:“我怕我给你带十套你也睡不着。”就跑了。 看完电影距离吃午饭的时间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为了能尽快的吃上牛排,闵禄特意看电影之前没买任何东西。 牛排店是全国连锁,味道算不上美味但平时吃吃也还行。闵大宝三人落座后各点了一份套餐,等餐的过程中王老师说起了闵禄和菅晖的一面之缘。 那时候菅晖初三,闵禄只有五年级,他俩在一个学校但因为学区不同并没任何jiāo集,唯一称得上有关联的是王老师既是闵禄的亲妈也是菅晖的教导主任。 菅晖打小长相就俏,因为模样他得到了不少优待,老师、同学、家长就没有不喜欢他的。时间一长,明白自己有天生优势的菅晖开始以脸为中心,学习成绩慢慢下降。 初二下学期的末尾菅晖的成绩在班上中下游徘徊,王老师作为他的数学老师找他谈过几次,可菅晖都是表面上乖巧听话,实则背地里不当一回事的略过了。 那会儿王老师就发现菅晖脸上出现奇怪的凸起,当初她以为是男孩青chūn期的痘痘也没在意,直到初三上半年菅晖的凸起越来越大才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菅晖右脸的肿块已经从绿豆大小变成红枣大小了,并且那个肿块还有变大的趋势。 这块莫名出现的东西使众人哗然,也让菅晖一下从偶像变成了丑八怪,敏感的少年人很快看出了周围人指手画脚的原因,他第一时间向家人求助。 菅宗政知道这事儿的第一反应是没有反应,他告诉菅晖脸上的东西他小时候也有过,让他不必担心总会消失的。 而菅晖的妈妈那会儿身体不太好,她想带儿子去医院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求助于丈夫,他又说没事,无奈之下她只好安慰儿子脸上的东西不会对他本人造成伤害之类的车轱辘话。 菅晖信了,因为他不信不行,不信他连出门的勇气都没有。 可信是没有用的,菅晖脸上的东西并没有如他所期望的变小或消失。这个肿块越来越大了,不仅如此,它又长了一块出来。 第十六章 脸上的增生给菅晖带来的后续打击是致命的,从脸上出现凸起开始他便如惊弓之鸟般害怕听到别人的关心和议论,哪怕他们的话题中心不是自己他也会本能的感到惊慌和排斥。 顶着这两块东西和巨大压力的菅晖成绩是一落千丈,初一还全班前五的他在初三毕业班中成了个吊车尾的。越来越差的成绩和越来越多的评头论足像有人在菅晖的伤口上拼命撒盐,在这种环境下他变得愈发的孤僻,逐渐他喜欢低头、不说话、躲在角落里。 菅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爱笑的大男孩了,他怯懦、自卑,成了别人口里的笑话和谈资。 在菅晖最痛苦、压抑的时候王老师正在别的学校进行了为期半个月的教师编制考试培训,培训回来的她刚好赶上菅晖的班主任找他谈话。 谈话的内容千篇一律,无非是告诉菅晖今年很重要,再不抓紧可能中专都上不了等等劝学的话。 那个时候菅晖留着很长的刘海,王老师听他班主任提了名字才发现这个跟木头似的站在那儿的人是菅晖。 王老师不清楚她走的半个月里菅晖身上发生过什么,但作为教导主任的她在看到菅晖那个能遮住半张脸的刘海时习惯性的上前掀开了。 王老师那时没太反应过来,等她明白刘海对菅晖的意义后菅晖已经发狂了。 他拍开了王老师的手,接着捂住自己的刘海躲到了办公桌底下,最后在所有老师惊讶的目光中伸手用力挖向脸上那两块凸起的部分。 血出来的时候王老师已经冲了过去,她抱住了挣扎不停的菅晖,吼着让办公室的同事赶紧打120。 后来把菅晖送到医院王老师从他班主任那里得知菅晖这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他在厕所就有过一次自残行为,那时候班上同学在上体育课,他趁着自由活动的时间跑进厕所意图用刀片割掉增生的凸起,好在他割第一下时有人进去及时制止了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校长决定劝退他,”菅晖的班主任如此道,“他的心理已经不适合与正常的学生在一起上课了。” 王老师听了班主任的话没吭声,她透过玻璃窗看着这个和自己儿子年龄相仿的少年,而后道:“先留着他吧,我去和校长说。” 故事讲到这儿闵禄才稍稍有了点印象,他咬了咬嘴唇道:“原来你教我说的那些话是给他听的。” 王老师点点头:“你当时属知了的,我怕我不教你,你能把天聊死。” 闵禄闻言吐了吐舌头:“知了哪有我可爱啊。” 闻言王老师对他翻了个白眼。 菅晖和闵禄的初相识是王老师给他做心理辅导后的一个星期,那会儿的菅晖心情已经平复很多,他还听从了王老师的建议把刘海修剪了一些。 王老师带菅晖回家的念头源于闵大宝和闵禄,当时她也没想别的,就觉得让菅晖来自己家中看看父子俩的包子脸放松一下心情好像也不错。 菅晖这孩子敏感多疑,为防闵禄不过脑会说出伤人的话,王老师特意耳提面命的教他如何和菅晖聊天。 菅晖到的那天中午闵大宝在家弄了一桌好菜,他被王老师领进家时闵大宝和闵禄脸上的笑容动都没动,他们拉着菅晖的手上了饭桌,然后四人特别和睦的用完了这餐饭。 饭毕闵禄按着他妈的要求带着菅晖去自己房间参观,随之他“不经意”的拿出他妈专门为菅晖买的美容杂志给他看。 闵禄用手掌抵着自己的小包子脸一板一眼地对菅晖道:“哥哥,这个人之前是个麻子脸,但她后面做了整形和美容后变得好漂亮的。” 菅晖看着他所说的杂志页面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闵禄可闵禄有话说,只看他又翻了几页对菅晖道:“哥哥,还有这个,这个人小时候被开水烫到脸上留了好大一块疤,后来用激光把疤都去掉了,现在老美了。” 此话一出菅晖终于开口:“我的脸也可以去掉吗?” “可以呀!”闵禄立马道,“你就是有点痘痘和痘印而已,说不定今天去掉明天就没有了。”说着上手轻轻摸了下菅晖的增生位置。 闵禄手上来的时候菅晖的身子没动,但脸部肌肉抽了一下。这一抽把闵禄吓了一跳,他赶忙踮起脚对菅晖的脸chuī了chuī,边chuī边说:“不痛不痛。” 菅晖任由他对自己的脸喷口水,待闵禄不chuī了他问道:“什么感觉?” “有点硬硬的,”闵禄皱着小眉头说,“我觉得还是不要去疤了。” 菅晖:“为什么?” 闵禄一脸天真:“因为你会痛啊。” 菅晖一怔。 他站在那沉默的时候闵禄已经塞了一包东西在他手里,菅晖抬手一看,发现是一包印着各式动画片主人翁的口罩。 “这个是我背着爸妈偷偷买的,”闵禄小声道,“送给你啦。” 菅晖抿了一下嘴,然后他揉了把闵禄毛茸茸的脑袋,道:“谢谢。” 闵禄回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不用谢!” 菅晖走时闵大宝给他带了很多吃的回家,搞得菅晖很不好意思,离开的时候脸红通通的。 这是菅晖第一次到王老师家,也是他少年时期最后一次。之后菅晖上完了初三的上学期,下学期开学王老师便没见过菅晖,不过二人私下仍有联系,菅晖高二时要做面部修复手术还是王老师第一个知道的。 “他说他非常感谢我。”王老师道。 闵禄偏过头:“谢谢你开解他?” 王老师摇头:“是谢谢我私下找他爸妈。” “你私下里找过他爸妈?” 王老师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盯着儿子:“对啊,人家孩子都自残了还不和他家长讲吗?” 闵禄做恍然大悟状:“哦,是这样啊。” “总之他家也蛮复杂的,”王老师叹了口气,“我去家访过几次,每次去都只有他妈在家,后来我听菅晖的意思是那做手术的钱是他妈偷偷给的,因为他爸一直觉得脸上的增生不算事儿,所以菅晖以这个理由几乎从他爸那儿要不到什么钱,后来我想菅晖那会儿会有那么大的压力也有一部分来自家庭吧。” 听到这儿闵禄突然有点生气,他问:“菅晖脸上的增生是遗传吗?” 王老师:“是吧,据说他们家男丁在青chūn期都会长。” 闵禄打了个响指:“我终于知道菅宗政的脸为什么是歪的了。” “啊?”王老师一脸莫名。 “菅宗政是菅晖的爸爸,”闵禄道,“前段时间我不是在工地帮菅宗政的忙嘛,那会儿无意中发现他的脸有点歪。以前还没觉得怎样,现在前后剧情一对上可不就是他活该吗?你看菅晖多聪明,趁早把脸给掰正,弄完还是绝世美男一个。” 王老师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之后从一直无声无息听八卦的闵大宝那儿接过已经切好的牛排开吃。 吃到一半她忽然道:“今天跟你说的你别去问菅晖啊,这种东西已经称得上是黑历史了,我看他现在这么好心里很为他开心,你别给我找不自在。” 王老师的这句威胁闵禄完全不在意,毕竟自己嘴上没瓢这件事从小到大受害最多的是他本人,于是他高贵冷艳的呵呵一声表示鄙夷,才呵完他的脚尖一阵剧痛,闵禄低头,发现是他妈用她的高跟鞋踩自己。 闵禄的眼泪水一下子飙了出来,他磨着后槽牙问:“……我是您亲生的吗?” 王老师指指自己的脸:“你说呢?” 第十七章 吃完饭之后王老师先把闵大宝送回了包子铺,回家的路上王老师对闵禄说了这么一段话。 “其实‘设身处地替别人想’这句话通常是被第三人称说出来的,事件中心的两人或几人一般不会推己及人,就算听话做了心里也不一定服气。因为鞭子打不到自己身上是感觉不出痛的,第三人称嘴上说让你们互相理解,实际上给别人的只有雪上加霜。与其一直劝别人,不如做点更有用的事。就比如我在知道菅晖的父亲对他不上心、母亲身体不好无能为力后就没再找过他们,而是用别的方法帮菅晖走出来,不然我认了死理,非让他们父子为对方想只会把矛盾最大化,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不会做,省点时间我都可以用在开导菅晖身上了。” 闵禄被这大串话弄的云里雾里的,他抓抓头发问:“会不会太绝对了?” 王老师睨了他一眼,又道:“确实有些绝对,所以现在的我认为我当时对菅晖做的应该算‘在其位、谋其事’。” 闵禄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我帮助菅晖是因为我既是他的教导主任,也是他的数学老师。那如果我是菅晖父亲的朋友或下属呢?我可能就会变成刚才所说的第三人称,我不在乎菅晖的痛苦,也不在乎菅晖爸爸的想法,只会为了个人身份说些对自己有益的话,”王老师扭头盯着闵禄,“同理可证,要是我是个跟菅晖和他爸爸都不熟副课老师,你猜我会做什么?” 闵禄由于这句话陷入沉思,接着王老师拍了他一下:“别想了,下车。” 直到晚饭时间闵禄都还在想他妈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他有好几个设想,一会儿觉得他妈如此正义一定会帮助菅晖,一会儿又觉得他妈这人有些不爱搭理人,等她发现菅晖出事了指不定还得想一下出事的那人是谁。 就这么想啊想的闵禄吃完了饭,洗完了澡,入睡前他霍地睁开了眼。 菅晖如今有钱有颜脾气好为什么还要拘泥那些绝对不可能再发生的事啊?而且最最可笑的是闵禄竟然认真为当年的他苦恼了这么久。 想到这儿闵禄不高兴的努起嘴,他翻了个身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蚕蛹宝宝,然后闭眼睡觉。 第二天第一个起来的是王老师,此刻的她穿着一身运动衣站在自己车旁准备去上形体课,刚要坐进车内忽听有人叫她名字,王老师扭头,看到了带着渔夫帽一脸笑容向她走来的菅晖。 菅晖小跑到王老师身旁,问:“王老师,您要出去?” 王老师点头:“嗯,去上健身课,你是来接他们爷俩的?” 菅晖颔首:“是,我怕他们过去不方便就顺路来接了。” 闻言王老师笑了:“顺路?你这路怕是顺了半个市吧。” 被戳破菅晖也不尴尬,他眨了眨眼对王老师道:“有钱,十几公里算什么,我几十公里都能来。” 王老师对他这副模样是无话可讲,她弯腰坐进车内扣好安全带后道:“行吧,你去楼上直接敲门,现在我先生起了,但禄禄还没有,你帮我喊他去。” 菅晖比了个OK目送王老师离开,待车子消失他立刻跑进了单元楼。 闵大宝说是起晚了其实目前也不过八点四十不到,刷过牙的他悄悄去闵禄卧室偷看了一眼,见他睡的正香没舍得叫他,转了个身去整理自己的钓鱼包了。 门铃响的时候他还以为是王老师,打开一看见是菅晖他的包子脸登时多了几道褶。 “你怎么来了?”闵大宝有点欣喜的迎他进门,“禄禄还说坐公jiāo车和你汇合呢。” 菅晖:“公jiāo车没有直达要走路不方便,正好我今天起得早,就想着顺路接你们过去。” 听了这话闵大宝点头道谢,他给菅晖倒了杯水,然后问他吃没吃过早饭,听菅晖说吃过了他道:“昨晚闵禄又不知道玩了多久手机,现在还没醒呢,我去叫他起来。”说完就预备扯着嗓子喊人,菅晖见状连忙拉住他:“我去吧,突然叫,他会吓到的。” 闵大宝一惊,他把嘴抿成一条线对菅晖点点头,而后盯着他去了儿子的卧室。 闵禄此时睡的正香,梦里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刚认的“小姐妹”蹲在chuáng边瞅着他的后脑勺发呆呢。 盯着这个后脑勺菅晖用了两三分钟时间,等发现自己这个动作很傻之后他才轻轻拍了拍闵禄身上的被子。 “闵禄?闵禄?” 闵禄没有反应。 菅晖继续:“你再不醒我就掀你被子了啊。” 闵禄仍没动静。 菅晖眉头一紧,抬手作势要扯被子,就在这时闵禄的手机猛地放起了《最炫名族风》,菅晖姿势一僵,还没有下一步行动闵禄就醒了。 闵禄揉了一把眼角的眼屎:“菅总?” 菅晖看他表情自然没有被自己吓到的迹象便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即道:“我接你们去钓鱼。” 闵禄闻言愣了一下,接着掀开被子窜出了门,之后他用五分钟时间完成了刷牙洗脸上厕所等一系列清晨必做的事。 三人上车时闵大宝给闵禄带了一块面包和一盒奶,路上闵禄生怕把菅晖的车子弄脏很是谨慎的把它们塞进了嘴里,那蠢蠢的样子让另外两人笑了好久。 半个小时左右他们终于到达了菅晖说的农庄,下车后闵禄禁不住对着田埂喊:“这里的空气也太好了吧!” 不过话音未落他便闻到了浓浓的大粪味,这味道不仅把他恶心到了,还把听了他的话而深呼吸的闵大宝恶心的够呛,恶心完了他立马追在闵禄后面说要抽他。 停好车的菅晖被这对在田间你追我赶的父子逗到不行,他哼着小调不紧不慢的跟在二人身后,接着在他们走错方向的时候及时叫住了他们。 踢了闵禄一脚的闵大宝此刻心情好多了,他跟着菅晖的脚步观望四周,在看到一片茂密的果园后不禁感叹:“早就听说这里山清水秀,此次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啊。” 菅晖闻声回头:“我认识这儿的老板,您要是喜欢下次再来。” 闵大宝这人就钓鱼、做菜两个爱好,听了这话借坡下驴的应了,应完还说中午要给菅晖做饭吃。菅晖尝过闵大宝的手艺知道还不错,于是他也不推辞,只说钓完鱼会和大厨借厨房。 二人边走边谈天,走在最前面的闵禄被他们的乌guī速度弄的着急了,他挥着胳膊让他俩快点不要掉队,不过还没喊完胳膊突然被身后人抓住了。 闵禄诧异的一扭头,随后看到了许久未见的菅宗政,一时间闵禄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菅宗政瞧闵禄表情怪异,问:“见到我没反应?” 闵禄昨天刚听了他对菅晖做的事,今天哪里想搭理他,可他毕竟是老板的爹,最后唯有小声叫了句:“菅董好。” 菅宗政没察觉什么,他嗯了一声松开了手,接着他对几步开外的菅晖招手:“小晖快,我带你弟弟来看你了。” 此言一出闵禄的脸像探照灯头似的来回转动,他一会儿看看身边的菅宗政,一会儿眺望不远处的菅晖。 菅晖的神情早在菅宗政出现时就变了,闵大宝作为靠他最近的人明显感觉出他身上发出的低气压。他不由得往边上走了两步,接着便和左顾右盼的自家儿子视线对上了。 闵禄对他发she探究的目光:“发生了什么?” 闵大宝摇头表示不知道。 闵禄:“菅晖竟然有弟弟?” 闵大宝还是摇头。 得到两个摇头,闵禄的目光瞬间变成责怪:“要你有啥用,怎么只会摇头?” 闵大宝:“……” 心有灵犀的两父子最终以闵大宝一个飞踢结束目光jiāo谈。 而在他们两个闹得时候菅宗政已经面带微笑的搂上了菅晖的肩。 第十八章 菅晖的力气不如他爹,被钳制住的他动弹不得只能被迫与菅宗政上演父慈子孝,他望着前方越跑越远的闵家父子,脸上满是不耐烦。 闵大宝和闵禄与身后两人拉开距离后就不跑了,他们一面偷偷观察后面的情况一面jiāo头接耳地嘀嘀咕咕。 闵大宝:“看起来他们两个关系不是很好啊。” 闵禄回头瞄了一眼点头:“好像是。” 闵大宝:“那我们俩要不要回家?” 闵禄疑惑:“回家gān嘛?” 闵大宝一脸认真:“他俩都那样了,我们外人在场不太好吧。” 听了这话闵禄频频摇头:“爸,这你就不懂了。我们在场他们才闹不了呢,你想想啊,他俩都是大老板,在我们两个小职工面前闹不是特别没面子?” 闵大宝偏着头想了想:“也对,那我们两耳不闻别家事,自己玩自己的,玩完就走。” 闵禄点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父子俩一拍即合,确定此行的目标后大步跟着标示农庄位置的指示牌走,逐渐和后面的菅晖、菅宗政拉开距离。 二人就这么走了十来分钟才终于到了目的地。 农庄很大,据之前菅晖介绍说这家农庄的老板是菅宗政的朋友,闵禄本来以为老板得是个和菅董差不多大的中年人,谁知见了面发现是个三十出头的青年人。 老板姓肖,人很健谈、热情,闵大宝父子刚到农庄大门口他便迎上来嘘寒问暖。 “累了吧,”肖老板笑着问闵禄,“快进大厅喝点果茶休息一下。” 闵禄确实累了,根据指示牌的他们路过了农田、果林、家禽基地才到了最里面接待游客的农庄,这一路最少一千米,把他们累的直哈啦气。 闵大宝用袖口擦了擦闵禄脑门上的汗,问在前面领路的肖老板:“你们这儿不能开车进来能骑车吗?” 肖老板回头:“能啊,我们农庄后头有自行车,你们一会儿做个登记就能骑走。” 话落,他推开农庄一楼的大门将闵禄父子安排落座。 闵禄的屁股刚接触到沙发立刻伸直了腿瘫了,他双眼发直,等待着肖老板送传说中自己家果园采摘、晾晒的新鲜水果茶上来。 水果茶很快上桌,闵禄要上手拿被闵大宝截胡,他先试了试温度,确定不是冰的才递给闵禄。 拿到果茶的第一秒闵禄就急不可耐的灌了一大口进嘴,紧跟着他对肖老板竖了个大拇指:“名副其实,好喝。” 肖老板慡朗大笑,他道:“喜欢的话离开时我送你几袋,你好回家和父母、弟弟分着喝。” 闵禄、闵大宝:“???” 待闵禄向肖老板解释清楚他们的真实关系,肖老板先弯腰道了个歉,然后他摸着自己糙脸问闵大宝:“哥哥你是如何保养的?” “其实我也没保养过,”闵大宝不好意思的抿了口果茶,“我爱人说我这是天生丽质。” 此话一出闵禄清楚的看到肖老板的嘴角抽了一抽。 在三人喝完果茶后不久菅晖和菅宗政终于姗姗来迟,肖老板瞧见他们二人立刻快走几步上前迎接,就在他与菅晖客套完转向菅宗政时,菅晖趁着他爸和肖老板说话的时间走到闵禄身边道:“我们下午两点回去你们看行吗?” 闵大宝在外是个很识趣的人,听了这话当即点头说好,而闵禄当初说来也是为了陪他爸和菅晖,所以他对在农庄待多久并没有执念,于是乎父子俩齐齐点头说好。 见二人同意,菅晖赶忙乘热打铁,他对闵家父子道:“那我带你们去后面的野塘吧,听说里面鱼虾都有,禄禄你不是说最爱吃龙虾嘛?我教你抓啊?” 闵禄一听这个顿时来了兴趣,他迫不及待的拽着闵大宝和菅晖出门,路过菅宗政身边时谁都没和他打招呼。 三人出去后先去前台登记拿车,不过拿了三辆车菅晖才说自己不会骑,最后没办法只能由闵禄带着菅晖。 路上骑的最快的是闵大宝,等闵禄喘着粗气到了野塘他已经戴上遮阳帽、架起了鱼竿准备等鱼上钩了,闵禄将车骑过去还被他瞪了一眼。 “边儿去,别打扰我钓鱼。” 被驱赶的闵禄很不高兴,正要想嚷嚷两句就被菅晖拉走了。 他对闵禄道:“他们在塘里钓,我们去田里抓龙虾。” “田里?”闵禄望着眼前那片看不到尽头的农田有点打突,“田里好抓吗?” “好抓。”菅晖把自己的渔夫帽盖在了闵禄的头上,而后他自然的拉起闵禄的手,牵着他往田间的小路而去。 俩人说话时闵大宝一直用余光默默关注他们动向,看菅晖牵手牵的那么自然心里不由得怀疑他对自己儿子的用心,可瞧瞧闵禄乐呵呵的样子他又觉得自家儿子的用心更值得怀疑一些。 就在胡思乱想之际塘面上的浮标突然抖动起来,闵大宝一个激灵赶紧收线,再无暇顾及别的。 农庄后面的田地种的菜都比较杂,听菅晖说这里的地是村民家的,平时不怎么被打理也没什么人会来,因此这里龙虾特别多,有的时候还能遇到螃蟹。 闵禄闻言很是心动,他问:“那我们不打招呼的抓龙虾会不会被打啊。” 话一出口菅晖回头,他认真的道:“会哦,所以我们要速战速决,不能被发现。” 闵禄一怔。 见他表情纠结菅晖倏地笑了,他刮了一下闵禄的脸,道:“你放心吧,这里我常来,不会有事的。” 闵禄对他吓自己这事儿表示了鄙视,鄙视完跑到菅晖前面找龙虾dòng去了。 十月份是吃龙虾最后的日子,再晚几天龙虾就该躲的躲,该死的死,要想吃紧实的肉就得花大钱了。而且这个夏天闵禄因为忙着毕业的事情没有心思吃小龙虾,感觉吃了大亏的他今天怎么也得多弄点带走。 因而闵禄卯足劲儿在田与田相隔的水沟里找dòng,事实证明龙虾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这边闵禄瞪着龙虾dòng手足无措,那头菅晖已经一手泥的抓了好几只龙虾上来了。 闵禄回头时猛地看到菅晖把一只龙虾活拆了,他大惊,以为菅晖要生吃龙虾肉,哪知他把龙虾肉剥出来后绑在了一根有绳子的树枝上,接着菅晖走到闵禄身边jiāo给了他。 闵禄抓着树枝有些懵:“这是?” “拿它去龙虾dòng里钓龙虾,”菅晖道,“用完了跟我说,我去给你找田jī。” “田jī是什么?”闵禄问。 听了问话菅晖唇角一勾,只见他弯腰用手在旁边的田地里拨了拨,然后像抓住什么似的陡然起身。 接着他张开手掌给闵禄看:“就这个。” 菅晖手心里是一只比硬币大些的灰色青蛙,菅晖展开手的瞬间它一忽儿跳进了菜地里消失了。 菅晖眉眼带笑的收回手,他道:“你先玩着,我去借篓子装虾。” 说完轻拍一下闵禄的脑袋往野塘那边跑去。 他再回来时带了两个篓子和一大瓶水果茶,闵禄问他茶是从哪儿来的,菅晖说肖老板送过来的。 “每人都有,”菅晖道,“不过他带的瓶子都太大了,我怕我们喝不完就拿了一瓶。” 闵禄点点头,他拿过篓子蹲在田边钓龙虾,不远处的菅晖则一边钓一边用手抓,把手上弄的脏兮兮后又喊闵禄喂他喝水。 闵禄刚刚领会到钓虾的乐趣就被菅晖打搅了,他郁闷的把树枝扔在地上,跨过两个田跑到菅晖身边。 “哇,你抓那么多呢?”闵禄欣喜道,“怎么抓的?” 菅晖抹了把脸上的汗,道:“就双管齐下啊,一边拿吃的引诱,一边用手抓。”说着给闵禄看被龙虾夹出的伤口。 闵禄瞧见伤口立刻蹙眉想拽他去消毒,但菅晖不愿意,说什么都要把两个篓子装满了再回去。 闵禄觉得今天的菅晖有点傻,他问:“你又不是吃不起小龙虾gān嘛还要受这罪啊。” “这不是想给你带回家嘛,”菅晖随意道,“行了,我手不疼,你赶快喂口水给我,我快渴死了。” 因为第一句话呆立住的闵禄忙不迭的喂他喝水。 喝完了水菅晖继续手上的活,半小时后他连带着闵禄的篓子一起抓满了才和闵禄向野塘走去。 塘边现在钓鱼的人很多,闵禄走到闵大宝身边得知他还想玩一会儿后二人决定先回农庄休息。 回去还是由闵禄骑车带菅晖,不过和去时不同,去的时候菅晖身上gān净整洁,回时袖口、裤脚都是泥点子不说双手拎着虾篓的表情还特别傻。 他这幅模样把肖老板也看乐了,一边说他很久没这样疯玩过了,一边带他去楼上洗澡。 他走后闵禄去洗手间洗了个手又坐在大厅里休息,休息了没一会儿他忽然看到农庄外面几棵硕果累累的柚子树。 闵禄只吃过柚子还没见过树,因而发现树后想都没想的出去观摩,岂料刚出门还没走几步就被迎面而来一个只顾着玩游戏机不看路的胖萝卜头撞上了,小萝卜头因为惯性摔了个大屁股蹲儿,他愣了一秒,而后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还抓着游戏机戳啊戳,把看到全过程的闵禄搞得很茫然。 小胖子哭了好一会儿见没人理他就自己爬起来了,闵禄瞧他没事正要走,突被一女人叫住。 那人非常没有礼貌,指着闵禄的鼻子不分青红皂白地问他为什么欺负小孩。 闵禄不想与这个女人争吵,他指着农庄门口正对他们的摄像头道:“别不了解情况含血喷人。” 那妇女哪懂闵禄的意思,她以为闵禄是在挑衅自己,二话没说直接开骂。 闵禄也不是省油的灯,听到这女人嘴里不gān不净的话心里早已酝酿了几百句准备回怼,他在妇女上手推自己时打算爆发,可他还没开口,他爸就出现了。 闵大宝如神兵降世,他骑着自行车一个漂移挡在闵禄面前,在妇女伸手想第二次对闵禄出手时直接一脚把她踹翻在地,接着踩着轮子要往她身上轧。 那妇女被踹到地上时蒙了几秒,直到车子碰到自己的胳膊才失声尖叫,闵大宝一个急刹下车又踹了她两脚,随后在女人喊叫声中掏出钱包丢了几张红票子在女人身上。 闵大宝打人时一句话都没说,但路过那胖小孩身边推了他一下。 这一下很轻,小孩身子都没动一下,被推了后他呆呆地抬头看了一眼,接着没事儿人似的继续玩游戏。 “这哪家的胖小孩?”闵大宝问闵禄,“他眼睛呢?我怎么没看到他眼睛?” 闵禄被自家老爸一连串酷炫的行动惊得不轻,他讷讷的道:“我也没瞧到。” 听了这话闵大宝直摇头:“啧,这小孩比起你小时候差远了。” 闵禄傻乎乎的点头:“我也觉得。” 闵大宝看他一脸老实样有点闹心,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农庄里走。 走的时候闵大宝恨铁不成钢的大门:“以后遇到这种事能qiáng硬点不?你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哦,我忘了你不是。”说完松开了手往吧台走去。 留下一脸奇怪的闵禄:“我不是什么?爸你说清楚啊!” 第十九章 闵禄的追问被闵大宝选择性无视掉,他去前台jiāo单子还车,等签完字回头想找闵禄,发现闵禄一动不动的盯着外面,闵大宝随着他的视线一起看向门口,之后瞧到了正和女人说话的菅宗政。 父子俩目光一同对准门口时,抱着小胖子的菅宗政刚好转头和他们对视上。这突然的一对视把闵禄吓了一跳,他蹒跚着步子走到闵大宝身边,希望得到爸爸的鼓励。 可闵大宝在闵禄手碰上自己胳膊的时候往前跨了一步躲开了,闵禄一脸受伤的看着自家老爸:“爸……” 这声叫唤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但闵大宝就是不理他,被冷落的闵禄有点生气,他站直了身子想要告诉他得多注意自己的身心健康,结果他还没出声闵大宝就先一步迈着大步出去了。 闵大宝出去只是单纯觉得菅宗政看他们父子的眼神让他不舒服,且出去时他已经有了和这男的打一架的心理建设。 不过打架之前他得把话说清楚了。 菅宗政看着眼前这个比上自己矮一点的男人内心感叹了句真年轻,然后就听这个年轻的大叔用语言先发制人:“一,是这个女人先动的手,我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她骂我儿子并用手推搡。” 菅宗政没吭声,他晃了下头示意闵大宝继续。 “二,人是我打的,我也赔过钱了,你……” “你赔什么钱,”一旁的女人粗着嗓子质问,“你这几张破钱能gān个屁!” “那你不要还给我好了,”闵大宝不紧不慢的说,“正好我儿子的jīng神损失你还得赔呢。” “赔?我赔个大头鬼!”女人说完扬起手把钱摔在了闵大宝的脸上,粉红色纸团悬空飞了一会儿恰好碰到闵大宝的脸,随之只看他闷哼一声直接倒地。 顷刻间空气好像凝固了几秒,砸闵大宝的女人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接着反应过来也摊在地上撒泼。 闵大宝可不管她做什么,现在的他只想专心做一个碰瓷的。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厅里的闵禄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爹躺在地上装死,他想过去看看又怕自己会打破他爸做的局,一时间闵禄进退两难。就这么过了几分钟,他看闵大宝还没起身的意思决意出去跟菅宗政低个头将他爸打人的事晃dàng过去。 不过闵禄的想法永远跟不上实际动作,他这边才想出道歉的话,那头的菅宗政已经服了软,他走过去用脚碰了碰闵大宝的小腿,然后说:“行了,起来吧,地上不热啊。” 闵大宝两眼一翻从地上爬了起来。 见他起来了菅宗政道:“这事儿算了。”说罢带着小胖子和女人往农庄门口走去。 看他们走远了闵大宝赶忙把地上散落的钞票捡起来揣兜里,扭头看到跑出来的闵禄他岔开话题问:“回家给你做蒜泥龙虾?” 闵禄顺从地跟着他爸的思路走:“想吃咸蛋huáng焗的。” 闵大宝正在拍身上沾到的灰,闻言他道:“你怎么这么麻烦?” 闵禄扁起嘴瞅着他一言不发,被他眼神注视的闵大宝最害怕闵禄这个样子,他举手投降:“行,给你做。” 见老爸同意了,闵禄开始得寸进尺:“再做个十三香的呗。” 闵大宝不想再惯他,说了句没有就走进大厅,闵禄紧跟其后:“爸!我妈喜欢吃十三香的!” 闵大宝扭头瞪他:“你妈她不能吃龙……” “我也喜欢吃十三香的,”头发带水的菅晖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他走到闵禄身边,笑着问闵大宝,“今晚能去叔叔家吃饭吗?” 闵大宝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按了下太阳xué:“行啊,小晖你下午跟我们一起回家吧。” 菅晖颔首说好,而后在闵禄兴奋欢呼时掐了他一把。 由于下午闵大宝回去要掌勺,所以为了省点力气农庄的这顿午饭仍由厨房大厨制作。 在农庄吃东西就在一个新鲜,按照三个人的挑剔标准,农庄做的这些菜并不多好吃,不过jī汤汤底透亮、蔬菜鲜甜慡口、猪肉肥而不腻,再加上周边宜人的环境,农庄给人的总体印象还是不错的。 吃完饭没多久三人便离开了,离开前肖老板送了五箱水果和一台烘gān机给闵禄,另外还赠了他农庄水果茶的配方,态度可谓是好到爆炸。 东西太多,闵禄父子不好意思收,他们和肖老板推拒一阵,最终拿了两箱水果、一台烘gān机给了三百块钱。 “其实你们不用那么客气,”路上菅晖开口道,“他是卖我爸的人情,之前他们农庄的工程就是我爸帮忙弄的。” 他说话的时候闵禄已经睡着了,唯有闵大宝听了个真切。 闵大宝脸上表情淡淡的,他道:“你们是你们,我们是我们,还是得分清楚一些。” 菅晖看了眼后视镜,轻轻嗯了一声。 到家后闵大宝去菜场买菜,闵禄回自己房间继续睡,睡了没一会儿身边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了他,于是闵禄眯眼嘟囔了一句:“你也上来。” 随后伸手一拉把菅晖拽到chuáng上紧紧抱住。 菅晖本来是想坐在闵禄的电脑桌边趴一会儿的,被弄上chuáng后反应了半分多钟才放松下来真正睡着。 王老师和闵大宝回家时便瞧见二人搂着对方睡觉,他们对视一眼,转身去了厨房。 夫妻俩一个择菜一个洗锅,洗到一半王老师忽然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啊,菅晖和禄禄能在一起是不是也挺好的?毕竟菅晖知根知底,这些年也一直忙创业也没听说有对象啥的。” 此话一出闵大宝不置可否,他道:“先确定他有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再说吧,别不喜欢男人还害了他和禄禄。” 王老师嗯了一声表示同意,接下来的时间里夫妻俩边做菜边把晚上要问菅晖的话敲定了。 但是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再好也料不到会有突发事件。 菅晖在晚饭前的半个小时接到电话急匆匆的走了,走的时候都没来得及和闵禄打招呼。 闵禄醒来没摸到身边人还愣了一会儿,和父母确定菅晖走了他坐在椅子上神伤了片刻,只是闵禄这神伤没持续多久就在看到一桌子好菜之后把菅晖忘到了九霄云外。 之后的日子闵禄突然忙碌起来,他已经连续出了两天的外勤,不停歇的他再也没时间偷跑进菅晖的办公室与他分享最近找到的新玩意儿,最多是时不时地在微信上和他插科打诨几句聊表对小姐妹的思念之情。 当然公司内部不单单是闵禄一个人忙,这个季度是家政服务的旺季,整个公司都在为了工资拉业务、督促手下的工作人员抢单。对比他们的冗忙,闵禄还稍微好一些,他没有其他同事那么大的生活压力,业务这方面只需要维系杨大姐给的那些个会员客户就行,而平时多盯着点底下人不犯错便好。 今天闵禄出来就是替请假的三小队领班分发家政任务,这几天他骑着小车到处窜,不知不觉已经凭着相貌和人品打进了员工内部,喜欢他的家政阿姨们都亲切的唤他:“小闵队长。” 闵禄起初不明白“队长”的含义,后来问了才知道他手底下的人有个名号——向钱看努力赚梦之队。 这名字是杨大姐起的,一开始她是队长,现在换了闵禄,自然他就上位成了队长。 闵禄心里虽然觉得这个土爆了的队伍名字不适合他这种小仙子人设,但看着家政阿姨们为了这个名字拼搏的样子他觉得自己也没必要那么矫情。 任务下达后就没闵禄什么事儿了,他和几个相熟的阿姨说了拜拜就跨上车要走,小电驴才拉满他又被人叫住。 闵禄将车调头,看到了一个脸略微有些面生的阿姨。 阿姨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她把身边的女孩往前拽了拽,然后问:“小闵队长,这是我老家的侄女,来了这儿快一个月了还没找到工作,你看看能不能把她挂到你的名下做个兼职什么的?” 闵禄被叫住自己时就猜到这个阿姨有求于自己,他打量了一番女孩,问:“你多大了?” 女孩面对生人还有些紧张,她小声道:“十,十九。” 听到这个年纪闵禄有点难以置信,他不确定的问:“你要来做家政?” 女孩张了张嘴正要回答突然被那个阿姨抢过话茬:“就做家政,她年纪还小,跟着我放心些。” 闵禄揪起眉头:“你这意思是她跟你一起工作?你愿意把钱分给她?” 此话一出阿姨的脸拉了下来,她语气不太好的道:“小闵,你要是同意我就让她跟你走,要是不同意我就去找蒋队长。” 闵禄被她这个不yīn不阳的调调弄笑了,他摇摇头给了女孩一张自己的名片:“我建议你去奶茶店这些地方去找找工作,家政这个活儿很苦,你刚开始肯定学不了东西也赚不了多少钱,既然这样还不如去别的地方看看顺便学学新技能。如果以后真找不到别的工作你又考虑清楚了,那我再让人培训你。” 闵禄这话说的中肯,这女孩还不到二十,模样也很小巧可爱,根本不必来赚家政这份辛苦钱。 许是他这几句絮叨的话驳了那个阿姨的面子,女孩接过闵禄的名片后阿姨便扯着她走了,走的时候还骂了女孩一句:“死丫头”。 闵禄不清楚这个阿姨对侄女的恶意从何而来,他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心里希望女孩能找到一份好的工作。 这件事只是他工作中一个极小的插曲,管理着近百个工作人员的闵禄很快把这个女孩忘了个gān净。同时,听了极多奉承的他渐渐有些飘飘然了,他开始有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错觉。 这种错觉让他踩着浮云升上了天,可是没多久现实就让他摔了个大跟头。 半个月后,那个只见过一次的女孩给他打了电话。 第二十章 女孩打电话的时间卡在闵禄下班前的五分钟,电话中她哽咽着说自己被人跟踪了,现在的她躲在公园的公共厕所里不敢回家。 起初闵禄没听出这个打电话的声音,后来听她称芳姨是她姑姑才想起这么一号人。 闵禄对这个芳姨的印象颇深,颇深的理由是她在闵禄拒绝她侄女做家政后的没几天不吭一声的跑到蒋讯辉的手底下接任务去了。 闵禄不是无脑傻白甜,他不会因为突如其来的求助就什么都不思考的往前冲。在他知道这女孩不联系自己亲人反而联系他这个陌生男人后他便提高了警惕。 闵禄先确定了女孩目前的状况,得知她暂时安全以后问:“你为什么不找你姑姑却找我?” 女孩那头沉默了片刻,接着她发出巨大的抽噎声:“我姑姑……她在上班。” 女孩提起她姑姑时说话吞吞吐吐的,对她所说的一切都持困惑态度的闵禄见她语焉不详便放下电话找了还没有下班的蒋讯辉询问情况。 问的时候闵禄留了个心眼,他没跟蒋讯辉说女孩求助于自己的事,只问了芳姐今天的工作内容,蒋讯辉没怀疑什么,他随手打开电脑桌上的今日班次给闵禄看。 “我记得李芳今天没有任务,”蒋讯辉道,“你问她gān什么?” 闵禄打了个哈哈,扯了句手底下的人想请李芳帮忙代班就转身欲走,走了没两步蒋讯辉在他身后突然道:“今天恐怕换不了班了,李芳说要带侄女去相亲呢。” 闵禄猛地一转头:“相亲?相什么亲?” “说是想给她找个本地男朋友,”蒋讯辉耸肩道,“如今来这儿的外地妞儿哪个不想找本地的?我看那女孩土里土气的,估计寻摸不到好的。” 他这番话说的闵禄眉头紧皱,他不愉的啧了一下嘴,接着回到工位拿上手机去了菅晖办公室。 菅晖正在收拾桌上的文件,见闵禄来了从抽屉里掏了袋芒果gān给他,闵禄摆手说不吃,他对着电话道:“跟踪你的是谁?那个相亲对象?” 那头女孩抽了一声气,她唔了一下说:“可能吧,我不知道。” “那你怎么确定是跟踪你的?”闵禄快被这女孩支支吾吾的态度急死了,他加重语气问,“你最好说清楚了,不然我不会帮你。” 见闵禄立场坚定,女孩又哭了,她哑着嗓子求闵禄救救她,闵禄听得头疼,他看了看外面渐黑的天色又看了看放下手中文件盯着自己的菅晖,最终仍是问了女孩地址,并且告诉她自己很快就来。 他手机一挂断菅晖忙问:“什么情况?你朋友?” 闵禄说了句不是,紧接着他把芳姨和她侄女与自己的恩怨大致说了下,说完他道:“既然都打电话给我这个外人了,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啊。” 菅晖点头:“去看一看吧,不看你估计一晚上甭想睡好。” 闵禄闻言立马抱住他的胳膊撒娇:“可不,还是你懂我。” 闵禄和菅晖个子差不多,闵禄这一腻歪差点把他拽倒了,还好这些天菅晖已习惯闵禄的忽然袭击,在他腻了差不多后菅晖抬手把他撕了下来。 去公园的路上闵禄坐的是菅晖的车,因此他们很快就到了女孩说的位置,只是两个人在把整个公园的男女厕所都转了一遍后并没看到她的身影。 找寻无果后蹲在厕所门口的闵禄看着标牌心里猛地起了个想法,他问身边站着的男人:“菅总你想不想上厕所?” 菅晖没意识到闵禄这句话的含义,他蹙眉摇头,分析道:“现在有三个可能,一是那女的在耍你,二是她已经被人接走,回家了,三是她出了什么事。” 他分析完闵禄的念头立刻没了,他匆忙拿出手机给女孩打电话,可一连打了五个,那头都没人接听。 闵禄满脸慌张的看向菅晖,菅晖则冷静的对他点点头,随后掏出手机给蒋讯辉打了电话。 菅晖要来李芳的号码后没着急打,他把号码发给了王思思,让她联系李芳。 十分钟后王思思的电话打来,她告诉菅晖那个名叫张同敏的女孩已经回到了家,现在正在和家人吃晚饭。 得知女孩安全,闵禄的轻松要比被耍后的恼怒多,但总归还是有点生气的。菅晖看闵禄瘪着嘴好笑的揉了一下他的脑袋瓜,接着他提议请闵禄吃饭。 闵禄现在还不饿,他蹲在地上丧了三秒,然后贱兮兮的问菅晖想不想上厕所。 菅晖不太明白他老纠结上厕所这个问题gān什么,他下意识的要拒绝又瞧到闵禄期待的眼神,最后他还是点头说去。 听了这话闵禄勾着菅晖的脖子一脸兴奋:“那我们一起去!” 十几秒后男厕所里发生了如下的对话。 “次拉——”拉裤链的声音。 闵禄惊叹:“哇,菅总你真的好大。” “次拉——”裤链被飞速拉上,闵禄语带谴责:“大家都是姐妹,你为什么不能给我多看一会儿?” 菅晖被他的话气的脸都红了,他一言不发的瞥了眼闵禄后离开了厕所,闵禄被他看的浑身发毛,他思忖着菅晖不会走了吧,而后脱下裤子赶紧尿尿。 尿刚撒了两滴门口传来脚步声,闵禄扭头看了一眼,发现菅晖正站在拐角口盯着自己。 菅晖看闵禄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先瞅了下闵禄的小兄弟,紧接着又瞅了下。 闵禄被他看得再也尿不出来,他难受的扭扭屁股拉上了裤子,过后察觉出菅晖对自己的裆部冷笑了一声。 闵禄:“……” 事实证明菅晖也是个小气吧啦的人,他在闵禄出厕所后踹了他屁股一脚,然后才带着他去吃晚饭。 王老师得知他俩在约会心里还挺高兴,对闵禄说了句迟点回来不要紧就挂了电话。 王老师的本意是想让菅晖和闵禄多呆一会儿,可她忘了自己儿子的脑回路异于常人,她这边刚挂了电话还没三分钟,家门口就传来了开门声。 进门的闵禄脸上带着得逞的笑,他指着他爸妈问:“你俩是不是藏什么好吃的了?” 王老师特别茫然:“什么好吃的?” “嘿,还想骗我?”闵禄说着往厨房跑,在冰箱找到一块巧克力蛋糕后他的笑已经咧到了耳后根,“我就说有好吃的吧,你们别想骗到我!” 王老师听完他这句话的刹那脸黑如锅底,她不敢相信的问:“你这么快回来就怕我们偷吃东西?” 闵禄无辜点头:“对呀。” “那菅晖呢?你们两个不是去吃饭看电影了吗?” 闵禄没感觉出他妈的不对劲,他坦然道:“这不是去电影院正好路过家嘛,我就想回来看看你们。” 王老师一喜:“你这意思是菅晖没走?他人呢?怎么不上来?” “他走了啊,”闵禄道,“我跟他说回到家会不想出去,他就走了。” 王老师此时此刻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自己这个烂泥糊不上墙的儿子,她沉沉的叹了口气,然后捂着心口靠在了闵大宝身上。 闵大宝抱着难得主动的老婆不撒手,他横了一眼依旧拎不清状况的闵禄:“吃完赶紧滚去洗澡。” 闵禄哦了一句,哒哒哒的跑进自己卧室吃蛋糕去了。 他一走王老师便坐了起来,她带着点不慡的对闵大宝道:“早知道他情商这么低我当年就不该盯他那么紧。” 闵大宝模棱两可的颔颔首,王老师又道:“不如我们替他出柜?这样他会不会提高点EQ?” 她这话一出口闵大宝转头和她相互对望,夫妻俩看了差不多一分钟,王老师耸拉下脸:“好吧,不会。” 就在他们操心儿子大事的时候,闵禄正和菅晖视频。 菅晖还在路上,他接了视频看到吃蛋糕的闵禄登时笑了。 “怎么,还真有好吃的?” “是啊,”吃了蛋糕的闵禄美到冒泡泡,“这家的蛋糕我和我爸都很喜欢,下次带给你吃啊。” “行,”菅晖应下,“你给我吃蛋糕我就给你带好吃的。” 闵禄歪了下脑袋:“是保姆阿姨做的吗?” 菅晖摇头,他摸了下摄像头,接着道:“我自己做的。” “哇!”闵禄很给面子的发出惊叹,“请我吃什么?” “龙虾好不好?”菅晖问。 闵禄这下是真激动了,他呲着牙花欢呼:“特别好!” 之后二人约定明天中午于办公室碰头,接着又聊了几句才挂了视频。 第二天菅晖和闵禄都空着手去了公司,俩人见面时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中午吃饭的时候,闵禄搬出个十寸蛋糕,菅晖变出个四斤多重的澳洲龙虾。 闵禄当时就傻了,他看着澳龙怀疑是自己在做梦,直到掐了一下大腿才确定这是真的。 菅晖也有些惊讶闵禄买的蛋糕尺寸,后来听他说是大家一起吃的才了然。 “对不起啊,”闵禄罕见的扭捏了一下,“我以为你带的小龙虾,想着和同事一起分呢。” “没事,”菅晖把蛋糕拿到自己面前,“他们没看到我们拿东西进办公室,今天我们先吃独食,明天重新给他们点。” 闻言闵禄抓抓头发:“蛋糕你一个人吃会不会太大了?” 菅晖摇头:“吃不完我可以带回家。” 他都这么说了闵禄自然不会再有什么意见,他兴高采烈的同意了吃独食的这个想法,而后和菅晖分食了这只大龙虾和里面的配菜。只是龙虾吃完后他俩都塞不下那个蛋糕了,最终这个蛋糕由菅晖带回家吃了三天。 第二十一章 吃完十寸大蛋糕的菅晖浑身都甜甜的,这种甜味使本来就挺黏他的闵禄更黏了。 几天下来被闵禄东嗅西嗅扰到不行的菅晖索性丢了个瓶子给他,告诉他自己身上的味道来自这个。 “太妃糖味的香水?”闵禄闻了闻瓶口,表情略显痴呆,“原来你最近身上的味道都来自这个?” 菅晖嗯了一声:“送你了,拿走吧。” 闵禄抓着瓶子看了菅晖几秒,接着似有所悟的走出了办公室。 之后的一个星期,闵禄除工作需要再也没因为私事进过菅晖的办公室,就连在网上聊天也很少了。 菅晖的心情陡然从一开始的如释重负变成些许烦闷,好几次他路过闵禄工位看到他抓着香水瓶子一脸沉思的样子就手痒痒的想给他后脑勺一巴掌。 不过菅晖暂且忍住了,他没在大办公室揍闵禄,而是在下午时分把他拎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进行了说教。 闵禄听到菅晖问他最近为什么不理自己的时候表情特别无辜:“你不是很忙吗?” 菅晖皱眉:“我最近都不去医美了,怎么会忙?” 听了他的话闵禄敲敲香水瓶子没支声。 菅晖见他不搭理自己也就不搭理他,两人就这么隔着办公桌坐着,一个看着对方,一个盯着香水瓶子。 也不知道过了几分钟,菅晖开口问:“你没擦这个香水?” 闵禄晃晃脑袋,闷闷的说没有。 “为什么不擦?” “因为味道不对,”闵禄依旧低着头,他道,“不是你身上的味道。” 菅晖被他这句话弄得jī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可我的确是擦了这个香水身上才甜甜的,不信你可以过来闻闻。” 闵禄可怜兮兮的抬头问:“真的能闻吗?” 菅晖大方的张开手臂:“来吧。” 然后闵禄就扑了过去。 菅晖身上的确有太妃糖甜甜的味道,不过他的味道里面还有一点沐浴露的香气,这两个不同的气息掺在一起格外好闻,让闵禄一接触就有点恍惚。 如今这么一扑二人很快便和好如初,菅晖之后给闵禄带了自己平常用的那款沐浴露,沐浴露一到手闵禄也终于用了那瓶香水,现在两个人身上的味道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越来越有连体婴儿的架势。 他们两人间的互动,公司里的女性同胞们一直在关注着,在关注了两个多星期之后小仙最先忍不住了。 她利用菅晖不在的一天午休时间拉着王思思和闵禄去一楼开茶话会,三个人刚坐下,小仙就大剌剌的问闵禄,他与菅晖的关系。 听了这个问题闵禄还没觉得怎么王思思先扶额叹气了,她瞪了小仙一眼,随之恨恨地喝了一口奶茶。 两位女孩的举止状态闵禄尽收眼底,他从容一笑:“小仙啊,你进入了一个盲区晓得伐?” 小仙不解的问他:“什么盲区?” “就比如我呀,”闵禄翘起一个做作的兰花指,“你在知道我性取向后是不是在心里给我弄了个人设?是不是觉得我和谁走得近就是和他有一腿?” 小仙忽闪着眼睛反问:“难道不是嘛?” “当然不是了,”闵禄话锋一转,严肃的说,“我和菅总是普通的姐妹情,他把我当妹妹我把他当姐姐,我们两个就是好姐妹而已。” 此话一出王思思噗嗤一下把口里的珍珠喷了出来,她涨红着脸驳斥闵禄的话:“菅总是直男好不好,什么姐姐妹妹的,你能别把你们那儿的身份套在菅总身上吗?还有你知不知道菅总陪你玩儿那是扶贫啊?” 闵禄一惊:“菅晖是直男?” “对啊,人家有未婚妻的!”王思思气愤地道,“麻烦你以后离菅总远一点,一个男人动不动就撒娇你也不觉得恶心!” 王思思的话说的很不客气,把小仙和闵禄都吓得一愣一愣的,不过很快小仙反应了过来,她骤然站起问王思思:“菅总是直男这事儿他跟你说了?” “没有!”王思思梗着脖子回她,“可他跟杨姐说的时候我听到了。” “他既然只跟杨姐说就代表菅总并不在乎我们的想法,”小仙愤而拍桌,“你在二楼知道的应该比我多,难道是闵禄整天跟着菅总吗?菅总就没主动找过他?你不要因为菅总是你男神就往别人身上泼脏水好吧?同性恋怎么了?同性恋就不能jiāo男性朋友了?你谈恋爱怎么没说离职去尼姑庵上班啊!?” 小仙这段话可谓是口若悬河、妙语连珠,把王思思怼的一时无法反驳,最后只有撂下一句你等着掩面离场。 她一走小仙就泄了气,她抹了一下眼角对闵禄道:“前几天她在我这儿已经说过你了,我想有什么事不能主动问啊,在背后议论算什么,所以今天我就把她也拉下来了,”说完小仙眼圈都红了,“你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啊,主要我听她说你恶心就生气。” 闵禄见她这幅模样那叫一个感动啊,他主动环住小仙的脖子安慰了两句,同时在心里感叹今天这个场景恐怕就是现实版的“唯粉”与“西皮粉”大战。 想到这儿闵禄不由得舒了口气,他决定尽快问清楚菅晖的性取向,倘若对方真是快结婚的直男,那他得赶紧摆正位置,尽可能的避免闹出不必要的误会。 隔天闵禄到公司时菅晖已经到了,他想了想决定中午再问他性向的事,但是终究有人比他快,王思思在上午jiāo报告的时候就开门见山的问了菅晖,不光问了,还偷偷录音传给了小仙和闵禄。 录音内容有三点,菅晖没否认自己有未婚妻、菅晖说自己和闵禄没朋友之外的关系、菅晖表示闵禄曾帮过自己一个很大的忙,对他好是在还他人情。 小仙听完录音就哭了,她想:妈的为什么老娘要站真人西皮啊,这下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闵禄倒没别的感受,他回想了很多这两个月自己与菅晖相处的过程,发现菅晖确实没表明过性向,一直都是他自己想当然。 这回好了,既然姐妹不是姐妹,那就好好上班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菅晖大约是猜到了什么,在王思思问过之后他就开始有意的疏远闵禄,那疏远的刻意性一楼的小仙都感觉到了。于是这场唯粉和西皮粉的战争,王思思完胜。 就这么到了年底,公司做完年报后开始抓各个人的业务,闵禄几人又开始东奔西走,脚步不停的到处转。 此时的他正在杨大姐介绍的会员家里签chūn节前大扫除的单子。 这位会员是个单亲妈妈,她有两个孩子,老家也不在这儿,这次签完单她直接将钥匙给了闵禄,并告诉他自己明天就出国了,让他一个月至少来搞四次卫生,且每弄完得和她视频通话一次。 会员客户都是上帝,况且这位上帝每年在公司还花了不少钱。闵禄面带微笑地应了好,而后揣着钥匙和合同离开了客户家。 十二月份的温度已经很低了,裹得严严实实地闵禄刚一出门就被一阵寒风chuī的抖了抖,他跺跺脚,快速跨上小电驴打算走人,结果手机响了。 来电的是刚刚那位会员,她告诉闵禄自己为她介绍了个新客户,问他现在在哪儿,能不能回头。 闵禄在客户说完就知道她打电话给自己是看在杨大姐的面子,这种事用脚趾头想想也不会拒绝,所以他快速车钥匙拔了下来,又回头去了会员的家中。 有钱的会员介绍的也不是穷的,新来的美女看到闵禄后直接给了他两幢别墅的钥匙,随后签了三年的现金合作单子。 背着几万块离开的闵禄仍有点不敢信这么顺利,他一回到公司就赶紧辨别钞票的真伪,确定是真的后闵禄又算了算自己的提成,算出来的数字让他喜不自胜,冲进菅晖办公室就说要请他吃饭。 菅晖当前正和王思思算账,看闵禄毛毛躁躁的闯进来两个人同时皱起眉。 闵禄闹了个大红脸,他吐吐舌头道:“啊,我不知道你们在忙,不好意思哈。”说完匆匆退了出去,他走了以后王思思忍不住道:“门都不敲,一点礼貌都没有。” 菅晖闻言抬眼望了她一眼,然后道:“你最近话是不是有点多了。” 王思思努了一下嘴,不甘心的继续做手上的事。 现金由两个人查验过放进了会议室里的保险箱等着入账,闵禄弄完之后去二楼和小仙聊了一会儿天,等六点一到他直接打卡下班。 他走的时候只和小仙道了别,以至于六点零一分出办公室的菅晖没找到他,是去楼下看了考勤才知道闵禄已经走了。 “他最近都踩点下班?”菅晖问小仙。 小仙因为录音的事憋了好久的气了,听了这话她轻哼一声:“可不,他不但踩点下班有时候还不打卡呢,就看前天,他晚上十点才回去,走的时候给我发微信说就不打卡了,帮菅总省点加班费。” 菅晖查看考勤卡的手一顿:“他最近这么忙?” “嗯,”小仙道,“他爸腰要做手术,他想多赚点钱贴补家里。” 她说完菅晖便反身离开了,离开时带走了闵禄的考勤卡。 闵禄私下真的有太久没和菅晖聊过天了,现在和他关系最好的是每天致力帮他介绍男朋友的小仙。小仙跟他的属性差不多,两个都是个八卦的人,跟她在一起闵禄就没无聊过,整天乐呵呵的。 回家的路上,闵禄脑袋有点空,到了楼下他将车放入车库准备上楼时手机响了。 来电是个陌生号码,闵禄划屏接起:“喂你好,我是日晖好帮手的闵……” “喂,闵队长是吗!?”电话里的女人声音压的很低,她对闵禄道,“求求你救救我,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闵禄几乎是第一时间听出这个人的声音,他问:“是张同敏吗?” “是,我是,”女人的哭腔很重,“我被人抓住了,你能来带我走吗?” 第二十二章 张同敏说话的时候闵禄脑袋想的是那个耳熟能详、脍炙人口的《láng来了》故事,他舔舔唇,然后对着电话道:“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可以的!你帮得了我!”张同敏急切的说道,“求求你了,我好不容易才偷到手机的。” 她的声音里透着绝望,可闵禄不想再给她任何信任,他轻轻掐了一下自己的食指关节,说了句抱歉挂断电话。 挂了电话的闵禄在楼道口发了会儿呆,一直到窗口的冷风灌进他的脖子他才抿了抿嘴往自己家楼层走去。 走到家门口的闵禄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开门的同时他抓在手上的手机发出叮的一声短信提醒,闵禄低头,就手打开了短信。 闵大宝看着儿子站在门口没动静奇怪的问了句杵在那儿gān嘛,他说话声音挺大的,但闵禄好似没听到一样,没给他任何反应。 闵大宝觉得不对劲便走过去拍了他一下,这一拍让闵禄的三魂七魄立刻归位,他看了一眼闵大宝,接着没说一个字的跑了。 此刻的天已经黑透,闵禄跑到小区门口打了一辆车,上车之后说了方位就开始催司机快一点。 张同敏给的地址离闵禄家不远,到了之后闵禄先打了110,确定就近的派出所位置才大着胆子踏入张同敏所在的小区。 走到小区里面闵禄发现才发现自己是两眼一抹黑,这大晚上的他既不了解小区有几个分苑,更不知道张同敏所说藏身的绿化带在哪里,就这么闭眼瞎找只会让他消耗热量和体力。 可人不得不找,在闵禄绕着小区走了两圈之后,他决定去门口问问物业。赶巧,他刚到门口警察就给他来电话了。 打电话给他的警察说自己在小区门口,让闵禄出来接应一下。 警察到了以后闵禄悬着心是放下了一半,他小跑着去门口,随后在门口见到了出警的两位警察。 两位警察都姓陈,他们在看过闵禄提供的照片后神情有些古怪,其中一个年纪大一些的警察问他:“你跟这个女孩很熟?她为什么给你发这种照片?” 闵禄知道这是常规问话,他一面跟着警察们进小区一面解释自己和张同敏的关系,在他说到张同敏曾经向自己求救后那位老陈警察不淡定了。 “当时你为什么不报警?” 现在的闵禄也意识到之前自己的做法不太稳妥,他在警察叔叔责怪的目光下讪笑一声,不敢说话了。 老陈警察也知道这种事怪不得别人,接着他也没再说什么,划分了一下范围后便让小陈和闵禄分三头寻找张同敏所说的藏身之地。 警察和闵禄分开没多久他又慌了,他时不时的打开手机里张同敏的照片看一下,越看心越凉。 张同敏给他发的照片是一张自拍,照片里的她穿着带有暗褐色血污的睡衣,脖子和手腕上都是青紫和伤痕,据她发来的短信所说,她已经被人囚禁了快两个月,期间被多人qiáng/jian猥亵、殴打nüè待。 闵禄从小到大从未遇过这类事,如今冷不丁的看到这种惨不忍睹的照片他一下子就找不到北了,不过还好他的脑袋转的快,他第一时间通知警方给张同敏带来了很大的救助希望。 闵禄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又围着小区跑了一圈,只是他和那两位警察都汇合了还未和张同敏再建立联系,闵禄给她打电话发信息对方都没回应。 “她不会又被抓了吧,”小陈警察道,“如果她又被抓了我们寻找起来就很麻烦了。” 老陈警察闻言环视一圈周遭,而后道:“请求支援吧。” 他们请求支援时闵禄在一边缩着脖子直跺脚,过了片刻,他颤着声音问需不需要自己再陪他们等一会儿,得到了两位警察的反对。 老陈警察说:“你回去吧,有结果了我们通知你来警局配合调查。” 闵禄吸了吸鼻子说好,过后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走到小区十五栋时闵禄又给张同敏发了信息,他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报警,让她适当时候可以出现,别一味的躲着。 信息发出之后张同敏很快回了一句话:“我不信警察,我只想让你来。” 她这句话让闵禄眉头深深皱起,他打下几个字:“你是不是看到警察了?” 张同敏:“是,有警察在我不会出来的。” 接着她又发了一条过来:“我报过警,他们没来。” 闵禄看完这条信息立即回头望向不远处那两个警察,在这一须臾,他认为自己还不能走。 “你在哪里看到的警察?”闵禄问她。 “一栋高层的绿化带里,边上有两棵很大的树,我看到的警察有点胖。” 闵禄快速挑出信息里“胖”这个关键字,确定了张同敏看到的警察是小陈,而小陈刚才是从东南角来的。 “你等我。” 闵禄打完这三个字极速往东南角跑,到了后他用极轻的声音呼唤张同敏的名字。 刚叫了两句闵禄忽觉身后有动静,他一个扭头向后看,并没看到其他人,闵禄心中生疑,想往那头走两步时离他几步远的草丛里传来细微的动静,闵禄紧张兮兮的回头,瞧见了赤着脚的张同敏。 张同敏现在特别láng狈,脸上的伤口和黑眼圈要比照片中严重许多,闵禄突然看见她险些被吓到惨号,好在他及时的捂住了嘴。 相对闵禄的害怕,张同敏要惊喜的多,她在看到闵禄后眼泪就扑簌簌的落,说的话也都是支离破碎的听不清楚。 闵禄见她这幅模样内心涌起一阵悲伤,他难以想象这两个月女孩身上经历的一切,他明白自己帮不了她太多,现在就是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顺便请王老师介绍个认识的警察处理这种事。 闵禄在心底把下一步盘算了一下,接着他脱下羽绒服给冻得发抖的女孩披上,然后搂着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往门口走。 破风声、脚步声和咒骂声是从身后传来的,当时闵禄已经冷到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以至于在刀落在他头上和肩上时没感觉出太大的疼痛。 时间大概是静止了,闵禄立在哪儿好一会儿才被惊声尖叫的张同敏推开,被推开的同时闵禄好像听到刀子扎进肉里的扑哧声音,他费劲的转过脸,恰好看到女孩被刺中胸口倒地的一瞬间。 女孩一倒闵禄才感觉到头上有液体流下来,他哆嗦着手摸了一下后脑勺,借着月光和灯光,闵禄看到了一手掌的血,血中还带着一些碎肉和头发。 持着刀人的面目在昏huáng的路灯下并不清楚,他在张同敏倒地后将视线转到了站在那儿的闵禄身上。 闵禄能察觉出凶手往自己这儿走了几步,可不知为何,径直走向他的凶手突然又跑开了,闵禄盯着他离开的方向,最终在撕心裂肺的惊恐和疼痛中摔倒在地。 警察找到两人的时候闵禄和张同敏的身子已经凉透了,闵禄的手机就在他身边,屏幕上显示着有十几个未接电话,来电人的名字上写的是:爸爸、妈妈。 警察用闵禄的手机打电话告知闵大宝他儿子进医院时闵大宝差点抽了过去,还是王老师冷静的接过电话问清楚了闵禄的状况家里才没有乱套。 二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下了张病危通知书,闵大宝看到单子眼泪就下来了,打算签字的时候看到性别女又把眼泪憋了回去。 张同敏死于心脏破裂,她上救护车时还有微弱的呼吸,在休克前告诉随行的警察她的姑妈李芳是害她的人之一。 而闵禄虽没有生命危险,但他的情况也不乐观,他不仅后脑勺被刀掀翻了一块肉,肩膀处也被刀砍到见骨。 他浑身都是血的被医生推出手术室时王老师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夫妻两个站在病房外失声痛哭了一会儿才堪堪收住眼泪走进病房照顾儿子。 同行陪伴他们的两位陈姓警察满脸肃穆,二人在确定闵禄生命无大碍后和过来接手案子的刑警支队副队长进行了jiāo接。 此时时间不过八点一刻,菅晖正一人在办公室加班,今晚的月亮挺大,月光透过玻璃把他的后背照得亮堂堂的,菅晖回首望了一眼月亮,然后用手机拍下来传给了闵禄。 第二十三章 受伤的第一夜闵禄过的很不好,麻药之后的疼痛迫使他必须醒着面对这一切,在闵禄睁眼看到天花板时他的眼角不由自主的淌下两行泪。 眼泪顺着脸颊打在枕头上印出两个小小的水迹,他喉咙管抽噎了一声,坐在chuáng边发愣的王老师立马跑出门叫人。 没多久护士带着值班医生来了,几个人给他量血压、测体温,弄完之后又固定留置针给他挂水。 挂水的途中护士告诉王老师其中两瓶水会让患者感到血管疼,让她在挂水时不停地帮闵禄轻抚血管。 王老师应了下来,她在护士走后蹲到了chuáng边寻找闵禄手腕上的血管,找到后她一边轻揉一边抬眼看儿子,而后她发现闵禄也在看着自己。 闵禄伤的是右边的后脑,躺在chuáng上时头只能朝着左边,恰好左边这个方向使得他能在朦朦胧胧中能瞧见他妈的脸,闲来无事闵禄就这么盯着,结果看到他妈在哭。 据说,那年顺产生闵禄疼成那样王老师都没掉一滴泪,可今天却哭成这样。王老师是很少哭的,一来是她心智成熟稳重,二来是闵大宝一直很宠她。这两个方面使她养成了遇事冷静、稳妥的性子,这回闵禄是第一次瞅见他妈这幅模样,他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像是要在他妈脸上瞧出朵花。 打完热水回来的闵大宝一进病房便望见满面苍白的儿子和默默流眼泪的媳妇儿互相对看,眼前这个场面忽地让他的心脏火烧火燎的疼,他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走进去帮闵禄擦身子。 闵禄最严重的伤在肩膀,手术室里医生缝针时没办法给他换病号服,就只能把他的血衣剪了,此时的他半个身子都裹着血,看得人鼻头发酸。 夫妻俩就这么一个帮闵禄擦身子,一个帮闵禄揉血管,期间谁都没有说话,直到病房里充满了闵禄血液的腥味,王老师才撇过脸捂嘴呜咽了一声。这声呜咽太轻,要不是病房足够安静也听不出来。 闵禄发飘的视线又定回王老师身上,他泪眼婆娑的顶着浑身疼痛用挂水的那只手对着他妈比了个“耶”的姿势。 王老师动了动嘴唇终究没说一字,她右手紧捏chuáng单,左手也对儿子比了个“耶”。 今夜的闵大宝一家注定非常辛苦,闵禄睡不到半个小时就会被疼醒,疼醒的他不受控制的狂躁、痛哭,每当这时闵大宝和王老师便一左一右的悄声哄着他,闹了有一夜,三个人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上午菅晖迟了十分钟到公司,上了二楼他发现有两个工位空着,他看了看时间问王思思:“闵禄和蒋讯辉呢?” “闵禄我不知道,蒋讯辉打电话让我跟你说他要请两天假。” 菅晖蹙起眉:“蒋讯辉请假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王思思摇头:“这我不清楚。” 菅晖神情黯了一些,他提高音量对着剩余三人道:“以后请假不跟我说的都算旷工,超过三天直接走人。”说完冷着脸走进办公室。 进入办公室的菅晖对着桌上放着的考勤卡看了有一分多钟才在今天的时间上写了旷工二字,写完之后他掏出手机给闵禄打了个电话,可对面提示关机。 菅晖抓着手机有点不敢相信,他又拨了两次,无一例外,听筒那儿传来的都是关机的提示。 菅晖没由来的慌起来,他怕是因为昨天的事情让闵禄不高兴了,不过这个想法转瞬即逝,菅晖不认为闵禄是个小气的人,既然他没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在办公室踱了好几圈的菅晖打算再给王老师拨电话问问。 王老师手机没关机,但是她向学校请过假之后就把手机静音了,因此一心全都扑在儿子身上的王老师并没接到菅晖的电话和微信。 菅晖就这么和闵禄断了联络,这一早上他都在紧张中度过,好在他的着急没持续多久。上午十一点多,小仙急吼吼的跑上来说来了两个警察。 菅晖不能骗自己,他在听闻有警察来时心里特别怕他们是来找闵禄的。 然而他想多了,警察找的人蒋讯辉,问询的过程中他们没和菅晖透露太多,只告诉他蒋讯辉与一起绑架案有关,让菅晖有他的消息及时的通知他们,接着经过同意把蒋讯辉的电脑带走了。 警察拆电脑是当着众人的面拆的,对一切八卦敏感的小仙当即就想把这个事儿告诉闵禄,可她找了一圈才想起来今天还没和闵禄联系上。 感到奇怪的她赶紧给闵禄打了电话,没多久手机被一个陌生人接听,那人说自己是闵禄的爸爸,闵禄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让她明天再打来。 小仙听闵大宝的口吻以为闵禄是感冒咳嗽了,她说了句祝闵禄早日康复就想挂电话,不过在她按下挂断的前一秒闵大宝又说话了。 “你是禄禄同事吧?闵禄最近都不能上班了,你能帮我给他请个假吗?” 小仙怔了一秒:“那个,叔叔不好意思哈,我们老板说了要请假直接跟他说,不许我们带说。” “这样啊,”闵大宝道,“那我打电话跟他说吧,谢谢你了。” 小仙道了句不客气才收了线,她回到自己的前台对着手机琢磨了一下,越琢磨越觉得哪里不对,就在她心想要不要再打个电话问问闵禄情况时,菅晖三步并一步的从楼上飞了下来。 真的是飞,好几米的台阶他用三步就下来了,冲出公司大门的速度快得惊人。 小仙是个脑dòng比天大的人,她脑袋瓜转了一圈就把菅晖的失态和闵禄爸爸的电话放到了一起,她沉下心思考了一下,决定再打个电话问问。 等小仙问清楚菅晖已经到了医院,路上他差点闯了红灯,幸亏他牢记jiāo通法规,才在紧要关头刹住了车。 到了医院他先和闵大宝碰了面,紧跟着带着他去找与菅宗政相熟的医生换好一点的病房,等一切处理好了他才随着闵大宝去见闵禄。 闵禄此刻正在睡觉,王老师撑着下巴陪在他身边,听到进门的动静她转头看了一眼。 菅晖和她互相点了点头就当打过招呼了,他的目光投向闵禄露在外面的脸上,随后退出了门外。 菅晖去急诊楼楼下的花坛边点了一根烟,刚抽上闵大宝坐到了他的身边。 菅晖把烟盒递给闵大宝被他拒绝:“禄禄闻不得烟味。” 菅晖颔首收回,同时也把自己夹着的烟灭了,他问闵大宝:“谁gān的知道吗?” 闵大宝摇头:“不知道,警察说现在在侦查阶段,有情况会跟我们说。” 菅晖心不在焉的动了动脖子,接着道:“醒了记得给他换病房,新的病房设备要好一点。” 闵大宝说了句好,问:“你要回去了?” 菅晖:“嗯,下午我再来。”说完起身离开。 闵禄这一觉没睡多久,醒来时还没来得及问他妈张同敏的事儿就被两个护工抬到担架上推到单人病房,等他想起来问的时候护士又给他挂水、吃药,真正弄完了他也睡着了。 再次睁眼身边是菅晖、小仙和王思思,三个人表情各异,小仙是泫然欲泣,王思思是担心和焦虑为一体,而菅晖脸上则没什么表情。 三人见他醒了赶紧把闵大宝和王老师叫进来,这么多人面带忧伤的把闵禄的病chuáng团团围住让他紧绷起神经,闵禄不安的看向四周,最后还是菅晖发现他喘不过来气了抬手把王思思和小仙扔到了门口才让神经松快下来。 病房只剩下三个探病的和一个病人,闵禄松下来后瞅着他老妈:“我姥爷……” “没告诉他们,”王老师道,“不让他们担心,先不告诉。” 闵禄对他妈点点头看向菅晖:“你来啦?” 菅晖瞪了他一眼:“我不来能行吗?” 闵禄傻呵呵地笑了笑:“老板,我这能算工伤吗?” 菅晖皱眉:“好好休息,没事乱想什么呢?” “我就是没事才乱想啊,”闵禄贼兮兮地对他道,“我想假如昨天是你见义勇为,那凶手砍你的时候会不会把你的假体给打出来啊。” 此话一出王老师恨不得给他脑袋一巴掌,可看到儿子头上包的纱布她又舍不得,最后只好不好意思的对菅晖道:“抱歉啊菅晖,他脑袋受伤了,说话有点不过脑,你别跟他计较。” 菅晖表情淡淡的,他对王老师勾勾唇角扭脸对闵禄道:“我的头和肩都没假体谢谢,”随之他又补充,“并且我会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才会帮助别人,倘若自己都保护不了,那我绝对不会做见义勇为这件事。” 闵禄闻言有点不服,他昂着头反驳:“当时发生了什么你又不知道,我怎么来得及保全自己啊。” “如果你给我打电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菅晖直视他的眼睛,“我一定一定会保护你的。” 这句堪称表白的话让在场所有人的脑袋像被狗舔过的盆一样的空白、gān净,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菅晖也有些难为情,他不自在的摸了下鼻子,找补道:“我练过自由搏击。” 闵大宝和王老师:“哦~” “我真的练过!”菅晖提高声音重复。 小仙从门口冒出脑袋,笑着喊:“听到啦,我们都信啦!” 菅晖:“……” 第二十四章 说错话的后果是不敢继续说话,一直到探病结束菅晖都没再开口,王老师送他们下楼后状似不经意的拍了一下菅晖的后背,把心思飘忽的他弄了个踉跄。 菅晖往前冲了一小步就被眼疾手快的王老师拉住,二人并排行走后王老师道:“你重新招个人吧。” 菅晖偏头看她:“什么意思?” “我不想让禄禄继续gān了,”王老师停下脚步一脸正色,“你别瞎想,我的意思是闵禄的伤最少休息一个月,但这一个月我们没资格让你等他,既然这样,不如你赶紧招人,尽可能的把公司损失降到最低。” 王老师这番话说的挺恳切,菅晖也实打实的听进去了,但从各方面来看,他暂时不想放弃闵禄这个能为公司创收的新鲜血液。 思忖片刻他道:“没事的老师,我可以等他到过完年。” 王老师啊了一声,不太懂菅晖的意思。 菅晖解释:“距离过年也不过一个多月,我等闵禄两个月,让他伤好了再回来。” 菅晖讲这话的时候言辞笃定,配上他那张想忽视都难的脸,王老师突然有种掉进玛丽苏电视剧里的错觉,她gān咳一声,道:“这事儿你得想清楚了,不要因小失大。” 菅晖点了点头,他稍息立正、字正腔圆的对着王老师表示没有问题。 王老师见菅晖做动作时眼带戏谑没忍住又拍了他一下,菅晖这回有了准备,他假意扇动双手向前扑腾两下,接着站稳后对王老师一挥手:“老师,再见。” 王老师笑着回答:“你注意安全!” . 警察来的要比想象中慢一点,在闵禄住院三天之后,四名警察来到了他的病房。 来的警察中有两位陈姓民警以探望为主,另外两位是市局刑侦支队派来问话的。闵禄见了两名刑警才知道张同敏已经死了,且据他们话里的意思,如果当时不是民警小陈听到张同敏的叫声跑过来,他铁定也死了。 做笔录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刑警们离开后两名民警坐了下来,他们一人手里抓个橘子围在病chuáng前陪闵家三口聊天。 说起前几天晚上的事小陈还在后怕,他道:“还好那天天冷血流的慢,不然你真的会出事。” 老陈也搭腔:“你当时晕了不知道,那时候你流的血比那个姑娘多多了,哎,”他叹了口气,“那姑娘挺惨,走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 闵禄闻言手不受控制的抖了两下,闵大宝见状连忙用自己的手包住儿子的手。 看着父子俩的互动,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老陈立刻给了自己一下:“我这张嘴哦,不该跟你说这个的,对不起对不起。” 闵禄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想到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在我面前……”说到这儿他再也说不下去了,王老师出声安慰:“那就不要想了。” “可我想知道真相,”闵禄抽回放在他爸手心的手有些执拗地道,“我想知道为什么。” 病房里突然的安静下来,良久,闵大宝道:“我也想知道。” 闵禄望向他爸。 “我想知道怎么的我儿子就成这样了,他是去做好事的,虽说做法有点不过脑,但他不该得到这样的结果啊,”闵大宝盯着大小陈认真的请求,“麻烦你们给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讨个公道了。” 说罢起身鞠了一躬。 他这一做法让闵禄眼圈一下子热了起来,他用小拇指勾住闵大宝的食指,就像他小时候走在街上非要牵着他爸的手一样。 闵大宝捏了捏他的小拇指,回了他一个苦笑。 闵禄知道他爸做这些花里胡哨的事是带有失望情绪的,他住院的这三天没有人过来给他们一家一个合理的解释,闵大宝夫妻除了守着儿子不知道该做什么,他们既怕被无视,也怕凶手会上门报复,要不是今天刑警上门问笔录闵禄真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最了解他们现在的心情恐怕就是大小陈这种基层民警了,他们此次留下没走的原因就是想要调节病人及其家属的情绪。于是他们在收到闵大宝的请求以后给了肯定的答复,老陈告诉闵大宝,结果一出来警方便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希望他们放心,好好地休息。 先不管老陈的话是真是假,至少他说的起了安慰剂的作用,当晚一家三口在病房中睡了第一个长达七个小时的觉。 刑事案件的破案速度很快,其实有警察去医院给闵禄做笔录时案情就处理的差不多了,只是那会儿报告什么的都没写,也没办法告知闵禄太多。 闵禄一家真正知道细节是一个星期后,他们从两个渠道获得了消息,一个是大小陈,一个是菅晖。 菅晖的消息比较具体,听说是用了菅宗政的面子才弄到的,大小陈的就差一点,毕竟他们只是社区民警,让他们做更多有点勉qiáng了。 被抓的共有四人,李芳及她的丈夫huáng俊、蒋讯辉涉及组织、bī迫他人卖/yín。涉嫌杀害张同敏、故意伤害闵禄的凶手是一个叫杨勇的三十六岁男人。 “这件案子说简单也简单,”视频通话中的菅晖如是说,“李芳利用蒋讯辉手上的会员名单选择嫖/客,选中后bī迫张同敏与其发生关系,再由huáng俊上门以qiáng/jian为由收取封口费。” 闵禄瞪着眼睛:“这不是仙人跳吗?” “没错,就是仙人跳,”菅晖道,“他们利用张同敏做过好几起了,之前一直得手,哪知道最近一次在杨勇手上翻了船。” 杨勇是被别的会员介绍到菅晖公司的,他只在去年三月初进行过一次基础家政清扫,地址留的是介绍他来的那个会员的私人住宅地址,也就是因为这个假的豪宅地址害得张同敏丢了一条命。 “杨勇是个混混,当初介绍他做家政的欠他个人情,杨勇的纪录上留他的他家的地址这事他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闵禄点了点头,问:“所以这个杨勇要杀我们的理由是什么?” “杨勇之前也gān过仙人跳,他在李芳老公上门后就知道套路了,他为了反拿好处把张同敏扣下来了,但是扣下来以后李芳仍不肯给钱,再加上张同敏总想跑,杨勇就叫了他的那群狐朋狗友来……”菅晖说到这儿顿了几秒,“后来张同敏在杨勇出门后偷偷跑了,再后来她给你打电话,你找到了她,接着被杨勇发现,他一气之下有了灭口的想法,用随身携带的水果刀捅了张同敏。” “张同敏是被水果刀捅的?”闵禄问他,“那我呢?” “你是被菜刀砍的,警方怀疑他是回家之后发现张同敏不见了随手从厨房拿的刀。” 闵禄哦了一声沉默了,菅晖见他情绪不高想说点别的逗他开心,可还没出口闵禄又道:“我的号码张同敏是怎么记住的?” 菅晖没想到闵禄会问这个,他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张同敏的父母不肯来,是我和王思思帮她找人入得殓,换衣服的时候那人从她身上找出一张你的名片,我猜测你把名片给她之后她一直没丢,所以才会给你打电话求助。” 他的这段话让闵禄安静了很久,菅晖估计他心里有些自责,便想着断开视频给闵禄一个平和的环境自我消化一下。 哪知道他挂了视频通话没两分钟闵禄又拨了过来,菅晖接通后他还是不讲话,再挂断再拨,一连四次后菅晖怒了。 他顶着下巴上两颗痘痘瞪着摄像头里的闵禄问他气死自己能得到什么,闵禄沉着稳重的和他对视了几秒,然后主动把视频挂了。 坐在办公室加班的菅晖被闵禄的操作弄得火气更旺,他气哼哼地又把视频拨了过去,这回闵禄接的很快,他委屈巴巴的看着菅晖,在菅晖受不了之前他说:“病房里就我一个,好无聊哦。” 菅晖就猜到他是闲的,他呼出一口浊气道:“你不是后天就出院了吗?再忍两天呗。” “可我忍不住了。”闵禄对着镜头嘟嘴。 “那我下午来看你?”菅晖提议,“给你带吃的?” 闵禄的眼睛瞬间亮了,他拼命眨眼表达激动:“我想吃油炸大jī腿!” 菅晖点头:“知道了,等我问过老师就带给你。” 一听这个闵禄着急了:“欸欸欸,你别问她啊,问她我肯定没得吃了。” “那你就忍着,”菅晖抬眼对他狡黠一笑,“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挂掉视频休息,二,安静的陪我工作。” 闵禄想都没想的选择了二。 选择二的原因无它,都是最近闵禄不能玩太久手机、不能看太多电视、不能吃大荤、不能大幅度运动闹的。要不是病房人流量大,闵禄一定要在这里打个飞机、贴点臀膜休闲一下。 原本之前他爸妈陪着还好过一点,但最近他身体稳定之后他妈要上班养家,他爸去盲人按摩店给腰按摩,闲着没事做的闵禄只有骚扰菅晖。 可菅晖也忙啊,现在的他为了上个星期答应王老师的话一人要做三个人的工作,之前的美容养颜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不然他也不会顶着两颗煞风景的痘痘坚持上班了。 选择二以后闵禄就安静了,他从斜躺变成侧卧,盯着手机大概有五分钟,睡着了。 菅晖几乎是马上发现闵禄睡着了,他本想着挂断让他好好睡,结果瞧着他这张脸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因此就这么打了两个小时的视频通话,直到闵大宝按摩回来才结束。 第二十五章 晚上六点四十分左右菅晖如约带着jī汤来探望闵禄,闵禄看到汤的瞬间脸就绿了,接下来任由菅晖如何劝,他都不肯动口。最后这锅jī汤被闵大宝、王老师、菅晖三人分食。 他们吃的时候闵禄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刚开始谁都没理他,还是菅晖发现他咽口水才用自己勺子舀了一块肉汤给他,闵禄吃下肚后坐上chuáng上嘿嘿傻笑,被他爸呲了一下。 “小晖你别理他,他就是贱的,我每天想这法儿的给他炖补汤他怎么都不愿意喝,问他想吃什么他说想吃荤油炒青菜,你瞅瞅他这点出息。” 闵禄不高兴他爸这么诋毁自己,他回呛道:“还不是你不肯给我做荤腥大点的菜啊,我现在顿顿喝汤都快喝吐了好嘛。” “每天的粥和汤是不一样的吧?”闵大宝皱起包子脸问他,“你就为自己想,也不想想你老子我每天跑来跑去腰吃不吃的消,我……”说到这儿闵大宝说不下去了,他放下碗未留一字的跑离病房。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把所有人都惊到了,王老师把最后一口汤咽下肚起身出去找人,留下相看两无言的闵禄和菅晖。 大约过了五分钟,菅晖问:“叔叔这是怎么了?” 闵禄吸吸鼻子:“发神经呢。” 菅晖见他说话带着鼻音便拿了餐巾纸替他擦鼻子,擦完了看见闵禄从chuáng上爬了起来。 “你gān嘛去?”菅晖叫他。 “啊?”闵禄呆呆的扭头看他,“我去看看我爸是不是真生气了。” 听了他的话菅晖上手把他拉了回来,他道:“有老师就行,你别过去添乱了。” 菅晖说完见闵禄抠着手指看起来有点郁闷的样子,便把手边的汤碗递给他:“还喝吗?” 闵禄摇摇头又点点头:“你喂我我就喝。” 菅晖无奈了,他拍拍身边的椅子让闵禄坐好,然后一口一口的把汤给他喂了下去。 闵禄嘴上说着不喝不喝,其实喝了三碗,喝完后菅晖笑着说他是“闵禄的嘴,骗人的鬼”,才说完就被闵禄用脚踹了一下脸。 菅晖捂着被踢疼的脸手开始痒痒,他借着坐的姿势抓住了闵禄的脚丫子咯吱了一下,闵禄被这一下弄的哈哈直乐,笑的差点把伤口给搞崩了。 闵大宝夫妻俩回来时闵禄正在chuáng上躺尸,他听到开门的动静陡然坐了起来,等看到父母那两张熟悉的脸时,闵禄的眼神变得犀利不少。 闵大宝被他眯眯眼瞧得不太自在,他撇开目光对着菅晖道:“小晖我送你下去?” 菅晖刚刚和闵禄在空调房里闹了一会儿有点热就脱了外套,闻言他拿起衣服:“对,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闵大宝颔颔首,他忙不迭地推着菅晖就要出门,还没走出两步突听身后的传来一道声音:“慢着!” 菅晖和闵大宝齐齐回头,闵大宝问:“怎么了?” “怎么了!?”闵禄怒拍被子,“你说怎么了?你们背着我做了什么会不知道?” 此话一出闵大宝的目光登时变得躲躲闪闪起来,他看看王老师又看看菅晖,最后挺着腰板回答:“不知道。” “说谎!”闵禄说出两个字时牙齿都在打颤,他双眼含着热泪环视了周围的人,而后战栗着声音道,“爸爸、妈妈、晖晖,你们以为我没让我看到事情就不存在了是吗?是,我确实没看到,可我闻到了!” 此言一出三人皆哗然,菅晖不敢相信的瞪着他:“你闻到了?” “是的!”闵禄的左眼角抑制不住的流下一滴泪,他直视着菅晖的眼,对他道,“晖晖,刚刚我在和你逢场作戏你看不出来吗?你挠我痒痒的时候我的笑容有多苦涩你瞧不见吗?我实在是不懂,对我做出这种事的你,怎么还能那般和我嬉笑打闹!” 闵禄的这段控诉传出了窗外,他心里的痛云朵知道、月亮知道、鸟儿知道、冷空气也知道,但病房里的其他三人不知道。 闵禄抬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他轻启嘴唇吐出几个字:“是huáng山区那家的牛肉锅贴吗?” 菅晖、闵大宝夫妻咬着牙点了头。 “呵,”闵禄冷笑,“还有好味来的孜然炸jī腿和公司大门向右一百一十米的杨氏炸串儿和炒饭!” 闵大宝惊讶于儿子的鼻子,他全部承认之后感叹:“你属狗的?” 闵禄冷酷的回答:“我属你的。” 闻言闵大宝脸立马拉了下来,因为闵禄的真实属相是猪。 不过闵大宝就算被儿子骂猪也没对他做出点什么,到底是今天背着闵禄吃独食这事儿更不要脸点,闵大宝也只有收下儿子对自己的嘲讽。 但显然最近闲得蛋疼的闵禄今天是不会放弃这大好的飙戏机会的,只看他眼神灼灼的怒视菅晖,问:“东西是你带来的?” 菅晖嗯了一声。 “藏在哪儿了?” 菅晖:“护士站。” 闵禄双眉倒竖:“你用什么方法和我爸妈达成共识的?” 菅晖摆摆手里的手机,意思是微信。 看到他这个动作闵禄都气笑了:“合着你们仨背着我还有个微信群?”说完伸出手要看菅晖的手机。 菅晖没有抵抗,乖乖的把手机递了过去,拿过手机的闵禄在翻看几页聊天记录后嗓音从敦实的男中音变成了太监音,他yīn阳怪气的问:“你们还准备去吃火锅!?” 菅晖态度很好,他微笑道:“只是有计划,还没确定时间。” “为什么不带我!” “带你可以,但你不能吃啊,”菅晖语气越发的好了,“你现在受伤不能乱吃东西,带你去光看着岂不是更难受?那不如就不告诉你。毕竟无知的人,往往是最快乐的。” 闵禄听完这段解释后黑人问号脸,他问他妈:“他是不是骂我呢?” 一旁围观的王老师摇头:“没有,你听错了。” 闵禄皱眉点点头,随后呸了一声:“他就是骂我!菅晖你过来!看我抓不花你的脸!” 一听闵禄要和自己的脸过不去,菅晖撒腿就跑,跑出急诊住院部的大门后他弯腰爆出一串大笑,惹得路人纷纷侧目而视。 菅晖跑的没影儿了闵禄也没了继续演戏的兴致,他撅着嘴坐在chuáng上有点恹恹的不想理人,闵大宝和王老师看他这幅模样蓦地一人一边亲了闵禄一口。 “有没有孜然味?”王老师问他。 闵禄板着脸把两边脸颊上的油花擦gān净,擦完他一边挥开爸妈一边嗷嗷叫:“走走走,不许拿我的脸当纸巾用!” 言了赶紧将头埋立马被窝里不出来了。 隔天一早闵禄在父母离开后拖着被削掉八厘米肉的脑袋去外面散步,散步的同时给菅晖打了个视频通话。 菅晖这次接的很慢,在闵禄按掉取消的前一秒他才接听,接听了以后说了句在面试便按了静音让闵禄看哑剧。 闵禄只被人面试过还没面试过别人,为了能更好的观察,他裹着大棉袄跑去了急诊科后的车库坐着看戏。 闵禄发来视频邀请时闵禄恰好送走一位女生,补上的一位是男士,进入会议室后他正襟危坐的等待菅晖问话。 就在闵禄辨认他们口型之时,他忽然发觉公司里根本就没有HR,从头至尾招聘的只有菅晖而已。 所以面试前他接到小仙的那个电话明显就是个幌子,什么觉得简历很好,都是假的。 闵禄抠了一下鼻子:“呵,男人。” 由于听不到他们的对话,百无聊赖的闵禄就开始研究起屏幕上二人的脸。 菅晖一如既往的美,下巴上的痘并没让他的美貌减少,反而把痘带美了三分。 坐在他对面这个男人年纪大概比闵禄大一两岁,容貌中等偏下,虽说长相不是闵禄喜欢的类型,但从他被西装包裹下身材来看,这是个有着好几块肌肉的举铁人士。 闵禄瞧着瞧着就把脸怼到了镜头上,菅晖无意间瞥见闵禄对眼儿的样子差点笑出声,好在他收得快,应聘的男人也就看到一点他上翘的嘴角。 和男人jiāo谈了几句菅晖对他大致还挺满意的,他问:“金浩先生,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呢?” 金浩还沉浸在菅晖刚刚的笑容中,冷不防听到这个问题他还没来得及做表情,只能咋咋唬唬的说:“随时,随时。” “那就星期一吧,”菅晖微笑着伸出手,“欢迎你的加入。” 这边忙完了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菅晖关闭静音时闵禄正对着车库的一辆SUV纵情高歌《青藏高原》,这歌声犹如魔音穿耳,菅晖一个哆嗦又点开了静音。 等闵禄唱完菅晖才把静音关了,他问闵禄:“发视频给我gān嘛?” 闵禄听到手机发出声音才反应过来面试已结束,他啧啧两下嘴道:“无聊呗,不然我找你能gān嘛。” 听了这话菅晖斜了他一眼:“方才那个面试过了,以后你来他就是你同事了。” “他过了?”闵禄很惊讶,“他都没发现我俩在视频就过了?” 菅晖听了这话露出个“你怕是个傻子的”表情:“我的手机贴的是防偷窥膜,他那边看不到的,难道你就没发现我的膜不一样吗?” 闵禄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是哦,我说总看见你对着黑屏的手机戳啥呢,原来膜是防偷窥的。” 菅晖对他翻了个白眼:“行了,既然没事要么安静陪我工作,要么挂断你玩别的去。” “我今天自己玩自己的!”闵禄道,“但我挂之前要跟你说个事。” 菅晖点头:“说。” “我感觉那男的对你有不轨的心思。”闵禄道。 菅晖:“啊?” 闵禄无视掉对面人的茫然,继续道:“你一个漂亮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倘若被欺负了赶紧告诉我妈,不要姑息养jian啊!” 第二十六章 闵禄说“不要姑息养jian”这句话时表情十分的做作和欠揍,菅晖下意识的把他这话当成了昨天没给他带jī腿的报复,他笑了笑,说了句知道了就一带而过。 哪知道没几天闵禄一语成谶,新来的这个同事的确对自己的态度不一般。 其实人菅晖是想着等过完年再慢慢招的,但闵禄的医生说闵禄自住院后手总会不受控的抖,查过很多项目却查不出病因,最终猜测闵禄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医生的建议很简单,他说闵禄的症状很轻微,只需要多陪伴、多说些开心的事就能慢慢恢复。 闵大宝夫妇听过之后决心多陪陪儿子,可后来察觉出闵禄更喜欢跟同龄的菅晖聊天,王老师这才厚着脸皮征求了菅晖同意让他们没事儿时多说说话、聊聊天。如此一来,医院的担子轻了不少,他们才将生活逐渐的恢复原状,这也是菅晖在短短几天就与闵大宝一家相处甚笃的根本源由。 既然答应王老师多陪闵禄,那菅晖就不能光说不做,思考过后他认为自己得隔三差五的探望闵禄,哪怕忙碌让他亲眼看不了,那也需得和闵禄网络聊一会儿,说起来闵禄能从父母那儿拿到手机还多亏了菅晖。 因而介于公司和闵禄这两个方面,菅晖决定早些招人,哪料出他成了湾仔码头,招的一两个都是基佬。 金浩被发现是GAY这事并不是偶然,他在上岗的第三天便对菅晖表达了爱慕之情,若不是他当时的举动吓到了菅晖,其实这人做的一切还挺有风度的。 金浩是经常混圈的,他和闵禄不同,他太懂男人与男人之间的那种感觉,很会抓住机会从中获利,他见到菅晖的第一面就俏上了,紧接着在不确定菅晖型号的情况下他以样貌为主,把菅晖想象成了0。光想象还不够,因为金浩本人是0.5偏1只做0,他还为自己愿意为菅晖做1而自我感动了三秒钟。 确定目标以后金浩有了以下的计划。 第一天,他给公司除菅晖外的所有人带了早餐和咖啡,得到公司百分之九十的好感以后在单独请教菅晖问题时突然请罪说自己忘记给他带早饭了,接着进一步表明中午会单独请菅晖吃饭。 菅晖一头雾水之下为了给金浩面子赴约了,第二天本着还人情的态度他在午饭时间回请了金浩一顿大的,不仅如此,他下班还送车子坏掉的金浩回了家。 金浩到家后礼貌性的请菅晖上楼喝水,不过当晚菅晖有事就没去,被拒绝的金浩也没有别的举动,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手机壳告诉菅晖是自己多买的一个,然后不给菅晖反驳的机会,东西一放就下车走了。 第三天,也就是他主动出击的这天。他看到菅晖套上了和自己同款的手机壳,在这种烟雾/弹下他以为这是菅晖的示好,殊不知这是菅晖打算反送给闵禄的,套着只是为了能在视频的时候给闵禄看。 金浩不知道的是菅晖从不用手机壳,在他这种有钱人眼里,手机属于得经常换的消耗品,根本没必要用壳子套着,毕竟套着不能保证手机不会坏。 会错意的金浩当时就决意告白了,他在洗手间给自己喷了点香水,在不知道菅晖和闵禄视频的前提下敲门走进了办公室。 防窥屏的膜给了闵禄最大的防护作用,他用自己灵敏的耳朵和锐利的眼睛观看了金浩被拒的全过程,也更加确定了菅晖是个纯种直男的事实。 不过金浩并不相信菅晖回绝自己的理由,GAY的雷达已经让他嗅出了菅晖身上的气味,被拒绝后他表现的落落大方,说了句抱歉就转身离开。 门一关上闵禄就叫开了,他先对菅晖表达了同情,然后道:“我看岔眼了,这小子不错啊。” 菅晖皱眉:“不错?” “他没硬上弓也没恶心你啊,”闵禄道,“你不知道有些人会做很恶心的事吗?比如在你杯子里加XX,在你下班的路上伏击你,更过分的还有qiángX的。” 菅晖的眉头随着闵禄的话越揪越紧,挂断视频后,他打电话给了相熟的监控系统公司,让他们在自己办公室装两个摄像头。 为了不让金浩怀疑,摄像头是在所有人下班之后装的,工人装的时候菅晖就撑着下巴看屏幕上的闵禄啃苹果。 “你就是钱烧的慌,”闵禄笑他,“我跟你开个玩笑你就有那么大的反应,那以后我可不敢和你开玩笑了。” 菅晖没搭腔,他的姿势由撑下巴变成趴着,闵禄嘴巴巴巴说了一会儿发觉菅晖状态不对,问他:“你不舒服?” 菅晖唔了一声:“有点头疼。” 闵禄是知道菅晖最近的工作量的,闻言他忙问:“吃药了吗?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菅晖摇摇头:“没发烧,就是头有点疼,问题不大。” “那就是昨晚上没睡好,”闵禄给他下了结论,“你今天不要开车回家了,我怕你路上头晕看不清会闯红绿灯。” 菅晖颔首:“好。” 闵禄见他有糊弄的嫌疑又道:“明天要是还不舒服就去医院哈!我过来陪你。” 菅晖笑了,他重重一点头:“行。” 但很快菅晖便食言了,他没听闵禄的建议仍是自己开车回的家,回家后看到了停在车库门口的阿斯顿马丁。 看到跑车的霎时菅晖的头疼就更剧烈了,他qiáng忍着回头的冲动打开门进了别墅。 一楼的厨房传来饭菜的香味,从整体摆设来看家具什么的没有乱,但二楼有菅晖很不喜欢的小孩吵闹声,他用力把外套和包丢在了沙发上,带着怒火上了二楼。 菅宗政正陪着他的便宜儿子在客房玩游戏机,菅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菅晖回来了。 菅宗政没注意到菅晖难看的脸色,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你怎么把主卧的门锁起来了,这是防阿姨还是防我们啊?” “我防狗。”菅晖答。 听了这话菅宗政没做什么反应,他道:“以后别锁了,肉肉想玩你的滑板都玩不了。” “你那么有钱为什么不给他买几百个?”菅晖问,“能不能不要整天盯着我的东西?” “什么叫做‘整天盯着’?那些东西现在你又不玩,给你弟弟玩玩怎么了?” 菅晖听到“弟弟”二字的时候攥起了拳头,他双眼发红的盯着他爸,bī着他爸把刚刚说的话收回:“你要留着也行,我给肉肉买新的。” 菅晖闻言松开拳头,他转身要走,菅宗政又道:“你不吃饭?” 菅晖没理他,直接的回了主卧。 菅晖回房后没睡,他看着手机上闵禄发给自己的表情包发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敲响。 菅晖知道门口的是保姆阿姨,他起身走过去开门,问:“怎么了阿姨?” “小晖啊,”阿姨欲言又止,“不是我嚼舌根哦,肉肉他把你妈一楼台子上的照片给剪了,后来你爸换了张新的,我想这旧的和新的差别挺大,怕你发现以后会生气就和你提个醒。” 此话一出菅晖险些向后栽倒,他扶着门框稳了稳神,然后迈着大步下了楼。 一楼的菅宗政和肉肉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脚步声后一大一小同时转头,在瞧见苍白着脸的菅晖时他们俩一起站了起来。 “你饿了吧?”菅宗政不着痕迹地挡在肉肉面前,他面上带着三分防卫七分笑,问,“肉肉把菜吃完了,我让阿姨给你下个面条?” 菅晖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烫,他轻轻喊了声:“爸。” 他这个字说的飘忽忽的,菅宗政看他状态不对没敢搭话。 “爸。”菅晖又重复了这个字。 菅宗政这才嗯了一声:“怎么了?不喜欢面条可以喝粥?或者我找人给你打包……” “我曾经做过亲子鉴定。” 菅宗政的面色yīn沉下来:“你什么意思?” “按理说我们两个这么像我不该质疑这个,”菅晖道,“可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菅宗政疑惑:“我怎么对你了?” 他的表情不似作伪,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二十几年来他做过什么。 “我给你吃,给你穿,还给你钱,”菅宗政奇怪的盯着他,“你的意思是我对你不好?” “你也给他吃、穿、钱,”菅晖红着眼道,“你还给了他时间、陪伴!你给他你能给的一切,你给我什么了?他一个,他一个……” “菅晖!”菅宗政大吼,“你敢!” “我怎么不敢!?”菅晖也冲他吼道,“他一个杂种!一个小三和外人生的杂种!你跟个香饽饽一样的养着、供着,你把我放在哪里!把我妈放在哪里!” 说罢菅晖的头一阵眩晕,他勉qiáng支着身体靠在沙发边,随后看着他愤怒的亲生父亲走过来对他挥起了拳头。 拳头最后停在了菅晖的太阳xué处,菅宗政惊愕的表情收都收不住,他不懂说出那么多伤人话的菅晖怎么还有脸哭,他又不是才几岁大的肉肉。 “爸,”菅晖哽咽着喊他,“你信不信我弄死他?” 菅宗政的神情变得有些凶狠:“你敢!” 菅晖向后退了一步,他咪了咪眼,冷漠的说:“你看我敢不敢。” 第二十七章 菅宗政带肉肉走时的背影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但获得阶段性胜利的菅晖心情并没好多少,他晃了几步瘫到沙发上,头落在垫子上的时候鼻血从鼻腔里流了出来。 仰着头的菅晖被咽进喉咙里的血腥味刺激的够呛,他起身把血水吐出来时刚好被下楼的保姆阿姨看到了。 以为他吐血的阿姨发现垃圾桶里的血时那叫一个激动啊,她赶忙给家庭医生打电话,让他快点来看看。 等医生来的时间里阿姨给菅晖披了毯子喂了水,十足十的将他当成了重病人士。 医生来得挺快,进屋时他头上顶着少许雪花,嘴里嘀咕天越来越冷了,脚下飞速跑到沙发边拿出随身箱内的温度计给菅晖测体温。 “发烧了,”医生抖抖身上的雪水道,“一会儿给你开药,你这几天多喝水。” 菅晖哼了一声当作应答。 边上的阿姨看他无jīng打采的样子有点担心,她对医生道:“刚刚小晖还吐血了。” “吐血?!”医生惊了,“你又和人打架了?伤在哪儿?”说着就要扒菅晖的衣服查看,不过他的手刚上来便被菅晖一个摆手挥开:“没,就是鼻子里的毛细血管破裂,老毛病了。” “哎哟我去,吓我一跳,”医生拍着胸口道,“不过你鼻子这事儿可大可小,没事用热气熏熏知道不?” “知道了梅儿,”菅晖用手掐了一把医生的脸,“吃了吗?没吃吃点?” “行啊,”熊梅梅一屁股坐他腿上,“我要吃红烧肉、红烧排骨、红烧蹄膀。” 闭眼的菅晖睁开一只眼:“你都这样了还吃肉呢?” “我哪样了?”熊梅梅不高兴的露出他健壮的肱二头肌,“我这是肌肉不是肥肉好不啦。” “我管你鸭肉jī肉,”菅晖抽出腿踢了他一下,“起开。” 熊梅梅不想起,可是菅晖哪会理他,直接抬脚把他踹了下去。 菅晖从沙发上起来后对阿姨道:“冰箱里有肉就给他弄个红烧肉,没有你就看着做。” 阿姨应了声好,问:“我弄点粥给你喝喝?” 菅晖摇头拒绝:“不用,我不饿,你一会儿拿药和水上来就行。” 阿姨说了句好,而后和熊梅梅目送他上楼,等他的背影消失不见,熊梅梅扭头问阿姨:“菅宗政又带那个小家伙来了?” 保姆阿姨叹口气点头:“可不,我都不懂他什么意思。” 熊梅梅耸肩:“他脑壳有dòng,我们普通人不懂很正常,您还是安心给我做红烧肉吧。” 说完推着阿姨往厨房走去。 菅晖上楼没多久闵禄的电话就来了,其实早在一小时前闵禄就已经拨了好几个视频通话过来,只是始终打不通他才换做打电话,说来也巧,才打第一通那边就接了。 “喂。” “喂。” 说完这个字电话两端的两个人都不吭声了,沉默了好几秒,闵禄噼里啪啦的一顿问:“你现在头还疼吗?有没有吃饭吃药?有没有盖好被子?” 闵禄这些问题的中心都围绕着菅晖的身体,多的他一句没问,他这种关心让菅晖很受用,这会儿他不想qiáng撑了,他如实地说自己有点发烧,目前没胃口不想东西。 “那你记得吃药,”闵禄道,“明天我来看你好不好?” 菅晖闻言唇角上扬了一秒,他问:“你不是说伤口掉头发不乐意出来吗?” “是啊,”闵禄语气很轻快,“可我想你了,想看看你。” 菅晖笑了,道:“说这话你就不觉得违心?什么想看看我,你不是天天都能和我视频吗?” 菅晖这话的调侃意味太重,闵禄哼唧一声:“你说的啊,那我不来了。” “来来来,”菅晖说,“正好我也想看看你的头秃成什么样儿了。” 听了此话闵禄把后槽牙磨的咯吱响,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问:“菅!晖!你还是人吗?” 菅晖回答:“不是,我是小仙子。” 闵禄:“……” 那天,闵禄和菅晖在这种欢乐与活泼的气氛中聊了一个多小时。 起初闵禄知道他不舒服没想和他多聊,但是每当他说了挂电话菅晖总会又提起一个新话题,就这么一拖再拖,本来可以五分钟结束的电话硬是被他延长成一个小时。 “我有点困了,”临近十点多时候闵禄噙着泪对话筒说,“晖晖你还不休息啊。” 菅晖看了看时间,发觉时间不早后说了句马上睡便准备挂断,结果手一滑按到了免提键,然后就把闵禄最后带着睡意的小奶音听了个结结实实。 “晚安么么哒!” 闵禄的声音从墙壁撞到天花板再撞到地板,菅晖怔了怔,然后意义不明的笑了:“好,么么哒。” 结束通话之后菅晖拿起手边已经冷透了的水吞了药,接着他关灯靠在枕头上等待睡意来临。 这次的睡意来的极慢,当然也有可能是菅晖不太想睡。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思考一个问题:是不是每天和闵禄视频聊天已经让他养成了习惯,不然他为什么会觉得不聊够了就浑身不对劲呢? 有时候他一人在家就愿意和闵禄视频,哪怕双方都各做各事事没时间说话,他也愿意在空闲时候看一眼屏幕里或坐或站或躺的闵禄。 这么一想就很难说清楚是谁在陪谁了,菅晖盯着黑乎乎的房间看了一会儿,随后闭上眼翻了个身。 隔天菅晖照旧迟到了,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给闵禄打了个电话让他晚一点去,但闵禄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让他快点来,路上注意安全。 昨晚在菅晖家里睡的熊梅梅见他形色匆匆的还追出去两步问他吃不吃早饭,只是他慢了一步,到门口时菅晖已经开车走了,留给熊梅梅的唯有尾气。 菅晖到公司时闵禄已经和金浩称兄道弟的勾搭到了一起,菅晖才迈上二楼就看到闵禄绘声绘色的对金浩说自己的伤是被刀砍的,再得到金浩一个既惊讶又亢奋的抱抱后他又扒着金浩要说别的,若不是菅晖手伸的快,估计金浩就得趁着这个机会亲上去了。 闵禄被菅晖揽在怀里时还挺兴奋,他看清来人后一把抱住了菅晖的胳膊,带着灿烂的笑问:“头还疼不疼啊。” 菅晖满脸的霸道总裁高冷范儿,他忽略掉闵禄的问题,在扫了一眼金浩以后带着闵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此时闵禄受伤的肩膀还不能大幅度动作,不过这点点困难挡不住他妖冶的身姿,进入办公室的他一个下蹲、瞬移就坐到了椅子上,他在菅晖问他话前笑嘻嘻地说:“你放心吧,我问清楚了,金浩对你够不成威胁啦。” 菅晖听了这话心里有点不得劲,他问:“什么意思?” “我跟他说你是直男了,”闵禄道,“他说他知道了,以后不会缠着你,会好好上班的。” 菅晖越听越奇怪,他不确定的问:“就这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你们说了这么多?” “对啊,”闵禄咧开嘴笑的更欢了,“他说跟我一见如故,还说晚上要请我吃饭。” 菅晖挑起一边眉毛:“你同意了?” “嗯,”闵禄道,“我让他等我好了教我健身,他说行。” 此话一出菅晖内心就一句话:完了,家里的白菜要跟别家的猪跑了。 . 菅晖百分百肯定金浩这家伙换了目标瞧上闵禄了,他瞪着面前还在笑的闵禄,然后一把将他头上戴的鸭舌帽拿了下来。 闵禄原先的长碎发剃成了板寸,长相本就具有攻击性的他这么一剪英俊指数直bī五颗星,气质也从刚进公司的学生范儿变成了孤傲清高,莫不是他身穿浅绿色羽绒服还咧嘴傻笑,换套正式点的衣服绝对可以代替菅晖坐上总经理这个位置。 被摘掉帽子的闵禄没做任何抵抗动作,他站起来原地转了个圈,问:“是不是特别帅?” 菅晖被他脑袋后面的伤口晃了一下眼,问:“谁给你剪的?” “我爸,”闵禄道:“帅不帅?” 菅晖点点头:“帅。” 闵禄嘿嘿一笑:“我不是告诉你我后面伤口那里有一大块都秃了嘛,昨晚我想既然都秃了,不如gān脆剪短点算了。没剪之前我爸妈说肯定不好看,哪知道这么帅,”说着闵禄打了个响指在下巴上比了个八,“你说我能直接出道不?” 菅晖:“不能。” 闵禄嘴巴一嘟:“为什么?” 菅晖看了一眼他的肚子,而后回答:“因为你太膘。” 这话很伤闵禄的心了,有小肚腩这事儿他也不想的,可有了总不能把它割掉吧,毕竟这不单单是肉,还是妈妈的爱和爸爸的菜啊。 菅晖见听完自己的话心情明显蔫儿了的闵禄莫名有点开心,他从抽屉里掏出一小袋大白兔奶糖给他,接着道:“你回去吧。” 抓着糖的闵禄有点茫然:“我回哪儿?” “回家啊,”菅晖绕到他身边把他拉了起来,“你身体没好透别出来乱逛,万一出点事老师得怪我没看好你了。” 闵禄一听也是,乖乖的跟着菅晖出了门,走到金浩工位时他极其主动道了别,甚至在菅晖牵着自己往楼下去时他还依依不舍的说了句:“记得微信联系我哦。” 菅晖闻声眼带胁迫的回头,发现正“含情脉脉”对望的二人时他心里那一个恶寒,他一把搂过闵禄的腰,心里暗暗决定明天就把金浩转到菅宗的政公司。 第二十八章 闵禄在快到家的时候才如梦初醒般的扭头问身边人:“你怎么跟我一起回来了?” 菅晖听见问话以后脸上没什么大的表情,他老神在在的说:“好久没看老师和闵叔了,想看看他们。” 闵禄哦了一声又反应过来:“可他们都不在家啊。” 菅晖闻言斜了一眼闵禄:“是吗?” “对啊,”闵禄抓抓脑门一脸郁结,“我妈学校马上要期末了她要盯着,我爸的包子铺里又来了好多过年的订单也很忙,最近几天他们都脚不沾地的,晚上回家还要忙我的饭菜,我说点外卖他们又不肯,昨天我听我爸偷偷跟我妈说他腰疼的都直不起来了,心里特别难受。” 说到这儿闵禄眼圈儿都有点红了,他清楚父母都是犟脾气的人,越说不让他们gān什么他们越要这样做,结果就是王老师为学生忙的觉不够睡,闵大宝做包子到半夜腰疼的直呼气。 闵禄说那段话的本意是和菅晖闲扯,哪知他上了心,在接近闵禄家的时候他猛地转了方向盘往反方向走,闵禄被这一情况搞得一头雾水,问菅晖去哪儿他也不说,直到车子停在电器城的停车场闵禄才弄清楚他的意思。 菅晖的目的太明了不过,闵禄当时慌的一批,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无心吐槽让菅晖以为自己图他什么,说到底他说那么多只是把菅晖当成了能说话的哥哥,根本没有想从他身上得益好处。 菅晖见闵禄抓着车门不肯出来轻声软语的哄了一阵,奈何闵禄也是个犟脾气,说不去就不去,任由菅晖怎么劝他都不动一下。 “你看这样行不行,”菅晖道,“我们就去看看,你不是也说很久没出来了吗?这回我们就随意逛逛,你说不买我就不动,你看行吗?” 这话的姿态放得很低,闵禄最终还是不情愿的下车了,在和菅晖乘电梯的时候他又问了一遍:“真的就随便看看哦?” 菅晖抬手摸了摸他戴的鸭舌帽,肯定道:“就随便看看。” 闵禄和菅晖所处的电器城是市里最大的一家,里面的东西小到卡通迷你插座,大到商用烤箱是应有尽有。闵禄在里面呆了不到二十分钟眼就花了,呆到三十分钟之后他发觉菅晖不见了,打电话问他在哪儿,他说在收银台。 闵禄去收银台找他时菅晖刚好结完帐,闵禄耸拉着眼过去问他:“不是说听我的只看不买吗?” 菅晖:“我没用钱买。” 闵禄奇怪:“不用钱用什么?” “别人给的购物卡,”菅晖从口袋里掏了张卡片出来,“进来的时候才想起来之前有人送了八千额度的卡给我。” 闵禄瞧着他手心里粉色的卡片表情很是惊诧:“有这么巧?” “不巧,”菅晖摇头,“像我这种有钱人时不时有人送东西来不奇怪,奇怪的是我竟然能记住还带在了身上。” 此话一出闵禄立刻对他翻了个白眼,得到白眼的菅晖回了他一个标准的八颗牙齿微笑。 离开电器城时买的四样东西由工作人员送到了地下车库,放进后车厢后闵禄才发觉自己没看到实物,但东西都放好了他也不能拿出来看,结果只能坐进副驾驶座抢了菅晖手里的购物小票猛瞧。 “咖啡机、脚底按摩器、腰部按摩仪、酸奶机,你买这么多gān嘛?”闵禄做了个惊恐的表情,“不会都给我吧,我不要!” 菅晖瞥了他一眼:“你想的挺美,这里面没有一个是给你的。” 闵禄哦了一声安稳坐好,到家后他道了一声谢准备下车。哪知他刚下车菅晖也同他一道下了车,不仅如此,他还把后车厢的箱子拿了出来。 “来搭把手。”菅晖叫他。 闵禄不肯来,他插着腰质问菅晖:“不是不给我吗?为什么要拿下来?” “谁说给你了?”菅晖道,“咖啡机和酸奶机是给我朋友的,按摩仪是给老师和闵叔的,这里面确实没有给你的东西。” 闵禄一听他这话就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这样一来他更不愿意拿东西了,因而他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看他要上楼菅晖也不bī他,但他提高声音解释:“东西是卡买的只能换不能退,你不要我也只能放在家里落灰,最后还是个扔,你想想好是收了还是由我扔了。” 闵禄背对着他停下脚步,菅晖感觉他上钩了开始数数道:“1、2、3……” “来了来了。”闵禄颠颠的跑过去再颠颠的弯腰拿东西,只是他刚拎起箱子菅晖蓦地一手接过了。 “肩膀还伤着,还是我来拿吧。”菅晖说着拿起两个纸箱往楼道走,把闵禄留在了身后。 被菅晖故意丢在那儿的闵禄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后面往上走,等菅晖上去了他还在楼梯口晃dàng。过了好几分钟他终于上来掏钥匙打开门,不过由于掏钥匙的动作过于缓慢,被等不及的菅晖踢了一下屁股。 按摩仪放进去后菅晖说了句出去一下就走了,闵禄本以为他不会回来,哪晓得半小时不到菅晖拎着一堆菜敲响了门。 后面的剧情发展闵禄完全预料不到,菅晖提着菜直接进了厨房,做饭时他也没有喊闵禄帮忙,闵禄在门口走了好几圈,最后一次去看时在桌上发现了三菜一汤。 菅晖给闵禄添了一碗饭,道:“闵叔说他中午不回来,让我们先吃。” 闵禄一脸呆滞:“你给他打过电话了?” “嗯,买菜时候打的,他知道我在就不赶回来给你做饭了。” 闵禄觉着这话的意思怪怪的,他抬起头问:“你不上班了?” “今天我休息一天,”菅晖给他夹了一筷清炒上海青,“吃吧,吃完饭半个小时吃药再午睡。” 闵禄点点头应下,突然问:“你头还疼吗?” 菅晖一愣,继而摇头:“早就不疼了。” 闵禄点点头,接着坑头把菅晖夹给自己的菜全吃了。 吃完饭的碗是菅晖洗的,洗完他盯着闵禄把药吃了,随后他把卧室的空调打开照顾着闵禄睡觉,等他睡下菅晖关上门走了出去。 大概是昨晚发烧的缘故,今天的菅晖在忙碌一阵后忽地感觉有些累,本来要走的他思忖后决定在闵禄家的沙发上小憩片刻再走。 菅晖此刻的鼻腔里全是闵禄家中独有的“家”的气息,耳朵旁有些风声和楼下行人走过石阶的动静,菅晖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缓缓的闭上眼,五分钟后,在他入睡的前一秒,他听到旁边卧室传来开门声。 菅晖睁开困倦的眼,随之看到了站在他身边的闵禄。闵禄身上穿着huáng澄澄的睡衣,乍一看还有点刺眼,菅晖皱皱眉,问他:“你不冷?” 闵禄也同样皱着眉,他反问:“你也不冷?” 这句话过后气氛凉了一会儿,很快闵禄便不由分说的把菅晖扯了起来,接着也不管菅晖愿不愿意,径直地把他压到了chuáng上,然后自己也爬了上去。 菅晖在被窝里不自在的动动胳膊:“我……” 闵禄qiáng制性的用被子把他裹住:“我要睡了,你别乱动。” 菅晖越来越不自在了,他据理力争:“你……” 闵禄大咧咧的捂住他的嘴,顺便把腿架到了菅晖的大腿上:“我俩又不是第一次睡,你有什么好害羞的。” 菅晖:“……” 今天的午觉注定要载入菅晖的脑海,因为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穿着一整套西装睡在chuáng上,也是他第一次和一个人如此亲密的贴着睡。 这一觉意外的暖和,睡到最后二人都把被子蹬了,两个人就那么一人朝左一人朝右的缠着腿睡。动作难度之高,估计也只有睡着的闵禄和菅晖做的出来。 三点多闵大宝回家看到的就是这幅上半身正常,□□犹如八爪鱼的睡姿,他蹙着眉叹了一句làng费电,而后找出遥控器把空调关了再把被子给二人盖好。 被子落到身上的时候菅晖醒了一秒,他看见闵大宝后想起来,不过被闵大宝又按了下去。 闵大宝用gān燥的大手抚了抚菅晖的额头,感觉了一下温度后出去拿了退烧药和一杯温水。 菅晖晕乎乎的被闵大宝扶起来吃药,吃完后他听闵大宝说:“安心睡吧。” 菅晖晃了晃混沌状态下的脑袋,随后靠着闵禄的颈窝睡着了。 得知家里有三个病号的王老师今天没有加班,回家的她第一件事是去闵禄的卧室看两个小孩的情况,感觉菅晖的体温偏高以后她走出去洗了一块温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菅晖这回睡的很沉没有醒,王老师坐在chuáng边看了他和闵禄一会儿后出去查看起自家老公的腰。 闵大宝的腰一到冬天就不好,据医生说他这个状况过年后需要动刀,王老师早就知道这关要过,她检查完以后回了自己卧室拿膏药给闵大宝粘上。 闵大宝趴在沙发上任凭媳妇儿霍霍,被按摩一会儿后他抬头发现头顶上有两个大箱子,他揉揉眼睛问王老师:“那是什么?” 王老师也才看到,她走过去把箱子拿到眼前:“按摩仪?” 闵大宝坐起身:“谁买的?” 王老师抿嘴想了想:“百分之九十九是菅晖买的。” 闵大宝了然的点头:“那就是他了。” 王老师盯着这两个箱子呼出口气:“这小子……” 第二十九章 由于药效和发烧并驾齐驱,这次最早醒的是闵禄。 闵禄一睁眼就瞧见脸红扑扑的菅晖和他头上那块毛巾,他怔了一下,然后想也没想的把脸贴到了菅晖的额上试温度。当感觉出比自己高一些的温度后,他赶紧下chuáng去找他爸妈。 今天的饭菜由王老师负责、闵大宝监督,闵禄闯进去时两个人正拉着手说悄悄话,看到他来夫妻俩立即分开。 “gān啥玩意儿?”闵大宝唬他,“厨房重地,闲人莫进!” “你当我想进来呢!”闵禄嫌弃的瞅了他爸一眼对他妈道,“菅晖发烧了!” “我们知道。”王老师先把锅铲递给老公,而后和闵禄回了他的房间。 王老师将手放在菅晖的额头上,试探了一下温度后道:“还行,比我回来的时候低了点。” “低了嘛?”闵禄蹲下身瞅着闭着眼均匀呼吸的菅晖,“我感觉还是很高。” “是低了,”王老师拿起边上的棉袄外套给闵禄套上,“咱们出去让他休息,今晚就别让他回去了,他跟你睡。” 闵禄嗯了一声乖乖的穿上衣服,和王老师出门时回头看了好几眼。 他们走后菅晖慢慢的睁开眼,他看了看只露了一条缝隙的门,之后用脸摩挲了几下闵禄的枕头再次闭上眼。 菅晖这晚发了很多汗,凌晨三点醒来时穿在最里面的衬衫都湿了,他难受的掀开被子,起chuáng时惊动了身边的闵禄。 闵禄感觉到动静以后迷迷瞪瞪的打开了chuáng头灯,他抱着被子菅晖问:“你gān嘛去?” 菅晖嗓子很gān,他哑着声音道:“热,想喝水。” “我屋里有热水壶,”闵禄指着电脑桌下,“你自己倒水喝。” 菅晖依言找到了水瓶给自己倒了水,一连喝了两杯后他坐在电脑桌前发起了呆,闵禄见他没动静了以为他脑袋烧糊涂了,于是急忙下chuáng对着菅晖来了个“脸咚”。 与菅晖的头相比,闵禄的脸要暖和一些,菅晖挺着脊梁感受了一把他脸上的温度,倏然想起小时候他妈也对他这样过。 “终于不烧了,”闵禄把下巴搁在菅晖的肩膀上磨了磨,“我困死了。” 菅晖抬起胳膊在他的后脑勺上轻抚了一下:“那去睡。” 闵禄嗯了一声站好:“那你也赶快来睡,”说着转身从衣柜里拿了套和自己身上同款不同色的睡衣出来,“明天白天再洗澡吧,先穿我这个。” 菅晖接过睡衣后又发了一会儿呆,穿的时候动作也十分拖沓,闵禄见他这样急了,gān脆自己上手帮菅晖把他的外套和裤子扒了。 闵禄扒到一半摸到菅晖的胸肌时突然贱兮兮的笑了,菅晖在这笑声中快速的把睡衣换好。和闵禄上chuáng时他俩一人盖着被子的一边,片刻后,闵禄转了半个圈搂住了菅晖的腰。 菅晖的身体瞬间僵硬了,感觉出他僵硬的闵禄拍拍他的胸口安慰:“互相取暖,你别有心理负担。”边说边又贴近了菅晖一些。 菅晖被闵禄靠的那半边身体滚热,他别扭的动了动腰,几分钟以后,他和闵禄再度陷入睡眠中。 闵禄和菅晖的体型除闵禄微胖一些外基本相当,这也就意味着这两个人抱在一起睡并不会舒服。 但事无绝对,闵禄也不曾想自己能从男人的怀里醒来。 出于身高的原因,以往闵禄睡别人chuáng上,不是他抱着那个人,就是把那个人踹下chuáng,他从未如此小鸟依人的贴着一个男人睡一夜。 第一次经历这个的闵禄又害羞又兴奋,有一刹那他希望菅晖是他的人,以后可以天天抱着睡。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他丢掉,掰弯直男最后不得善终的故事他没听过一千次也听过八百次,作为一个曾经体验过的人来说,闵禄绝对不能重蹈覆辙。直男他总归是要陪他的爱人睡的,自己一个纯GAY,还是不要破坏人家感情的好。 思及此,他将头埋在了菅晖的胸前嗅了口他身上甜甜的味道,接着不带一丝留恋的下chuáng洗漱。 他走后闭着眼的菅晖把手覆在了刚刚闵禄碰到的位置上,他皱了皱眉,最终没有睁开眼。 闵禄起来时父母已经离开了,桌上留的粥的温度这时吃正正好,闵禄吸溜吸溜喝了一碗,盛第二碗时菅晖起来了。 许是昨晚和今早发生的事情让菅晖大脑没转过弯来,他和闵禄打过招呼后推拒了吃早饭的邀请,匆匆洗了把脸就拿着包走了。闵禄没有过多挽留,他把菅晖送至门口回去继续喝粥,喝完第二碗的时候他左手食指指甲忽然掐了一下手心,微小的疼痛让闵禄打消了喝第三个碗的冲动,他放下筷子,盯着手心里淡淡的痕迹发了一会儿愣,随后起来把碗拿进厨房洗了。 坐进驾驶座的菅晖没着急开车,他用手狠狠抹了一把脸,接着打开公文包打算拿手机看时间。 公文包被打开时菅晖怔了三秒,他拿起包中的一沓钞票,接着又看到一沓。 手机提示响起,菅晖打开发现是闵大宝发来的微信。 “小晖啊,你的心意我们懂,但以后还是别买了,你王老师说下次再买就不让你进门。另,两千块钱也不知道够不够,你先收着吧。” 菅晖看到微信的时候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他把那两沓钱整理到一起,忽地从钱里找出一张纸条。 “亲爱的老板您好,首先感谢您对我父母的关心和帮助,但我深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晚餐和自助,这东西你替我选好了我已经很高兴了,不过该谁的就是谁的,钱我还是要还给你滴。PS:因为没有零钱,我多给了11块钱,还望老板用支付宝还我,谢谢啦。” 菅晖:“……” 闵禄的11块钱临了菅晖还是没还给他,闵禄也不介意,和菅晖视频时他也没催过,两个人就这么不尴不尬的每日一次视频的聊着,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日一次变成三日一次,三日一次变成一周一次,再后来两个人就没视频过,除了偶尔的朋友圈点赞再没太多jiāo集。 除夕前的一天,菅晖带着他爸给他织的大红色围巾欢天喜地的出门逛街,离家时闵大宝不放心的问他要不要自己陪着,得到闵禄一句不需要。 “我朋友来接我。” “你朋友?”闵大宝不解,“你朋友不都在外地嘛?莫非是菅晖?” “不是菅晖,”闵禄道,“新认识的朋友,要我陪他买年货。” “这时候买什么年货啊,”闵大宝嘀咕了一句,“把帽子戴上,路上注意安全,回家时间不许超过八点,晚了我和你妈一起去接你。” 闵禄嬉皮笑脸的点着头,走的时候要给他爸一个亲亲,被他爸嫌恶地推开。 金浩的车就停在闵禄家的小区门口,闵禄一出去就看到了,他咧着嘴跑过去打招呼:“小仙,浩哥。” 小仙回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她往后挪了挪屁股把闵禄拉了后座。 待他坐稳后小仙拿他打趣:“这帽子和围巾真闪,人群中就你最亮眼。” “是吗?”闵禄笑嘻嘻的摸摸围巾,“我爸织的,我和我妈各一个。” “你爸手真巧。”驾驶座的金浩插话道。 闵禄很喜欢听别人夸他爸妈,他道:“我爸的手是很巧,我小时候的玩具都是他做的。” 小仙搭茬:“那你妈呢?” 闵禄回答:“我妈是老师,她没时间管我的。” “不像,”金浩道,“我感觉你就是那种在父爱母爱包围中长大的小孩,浑身都冒着糖味儿。” 闵禄哈哈笑着否认:“没有啦,我爸妈对我很严厉的。” 金浩随着一起哈哈两声,只是这次他没接话。 小仙没察觉出金浩的不对劲,她大剌剌的问:“浩哥你今年不回家过年吗?” 金浩:“嗯,不回。” “那你爸妈不会想你吗?我之前上学放假迟一个星期回去我爸妈就跟催命符一样的催我了。” “啊,”金浩短促的叫了声,“我没说过吗?” 闵禄疑惑:“说过啥?” 金浩看了一眼后视镜,他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点,道:“我没有父母。” 去超市的路上三个人的话少之又少,小仙一直给闵禄塞零食吃,到达超市时后座的他俩已经饱了。 “啊!我要吃草莓圣代!”小仙指着不远处的肯德基道,“你们陪我去买呗?” 闵禄看了眼肯德基问金浩:“你吃什么吗?” 金浩摇头:“我不吃,你们去吧,我先去里面买东西。” “那也行,”小仙道,“等我们买好了给你打电话汇合哈。” 金浩颔首说好,然后他跟着人群走进了超市。 圣代不需要等太长时间,两个人很快就买完出来了,上楼之后闵禄给金浩打了电话,第一个没打通,第二个快结束了金浩才接起。 说清楚自己的位置后小仙和闵禄往金浩那儿而去,只是到了地方两个人都傻眼了,小仙瞪着购物车里的一堆酒问:“你过年就喝这个?” “嗯,”金浩道,“每年如此,习惯了。” 这回小仙长了心眼,她之后没问太多,拉着闵禄在零食区走了一圈后便推着小车独自行动了。 落在后面的金浩和闵禄并排行走,两个人时不时的说一句话,气氛不热络也不冷清。 “我看到我pào/友了。”金浩陡然道。 闵禄闻言一惊:“在哪儿?” “和一个男人走过去了,”金浩笑着说,“去年过年是他陪我过的,今年看来他有人陪了。” 听了这话闵禄有点不舒服,他问:“难道你每年过年都喝一堆酒然后找人过夜?” 金浩撇嘴:“是啊。” 闵禄:“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金浩的视线涣散,他的眼睛随着前方来来往往的人群转动,“像我这种人,除了找人陪,不然没人会陪我的。” 第三十章 金浩的话里透着些闵禄不懂的沧桑意味,对此感到陌生的他没再继续这个问题,待小仙买完零食便相携离开超市。 小仙和金浩住的小区位置相邻,所以三人简单的吃完饭后同路的两人决定先把闵禄送回家。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的氛围略显沉闷,不过小仙用几个冷笑话就把气氛弄热了一些,车子到闵禄家小区时三个人眼睛都带着笑。 “我先回家啦,”闵禄道,“浩哥再见,小仙再见。” 金浩和小仙一同转头对他挥手告别,车子启动时小仙忽地咦了一声:“我好像看到菅总了。” “菅总?”金浩回头,“看错了吧?” “没有啊,车牌xxxx就是他的车啊,”说着小仙又看了眼,“欸?不见了。” “估计是看错了。”金浩道。 “可能吧,”小仙把车窗拉上,她对着手心哈了一口气,问金浩:“浩哥你明天要不要来我家吃年夜饭?” 金浩闻言摇摇头:“谢了,不过我明天有事去不了。” 小仙从金浩的话里听出点敷衍,她想再劝又觉得是自己唐突了。毕竟跟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同事回家过年这种事听起来总有点怪怪的味道,先不说金浩的想法,单论她跟她爸妈解释起来就很麻烦,说不定等金浩过来他还要被盘问一番,这样一来,好事变成了坏事,还不如安安稳稳的各过各的。 盘算到这儿小仙也灭了心思,她道:“那等你忙完了叫上闵禄我们三个去吃火锅吧,正好我家那里一家新开的火锅店,我爸说味道挺好。” “行啊,”金浩这次回答得慡快,“等你们拜完年我们就去。” “好!” 这边两人计划好了过年计划,那头的闵禄还没回家。他和小仙道别后跑去小区门口商店买了三包QQ糖,出门预备吃时隐约看到了菅晖的车,他奇怪的歪了歪头,在塞了一颗葡萄味软糖进嘴以后被好奇心驱使着走过去一探究竟。 只是他刚往那走了两步车子便猛地往前开了一段,闵禄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他嘴里的糖一个不注意滑进了喉管,拍着胸口咳了好几下才把糖吐出来。 这么一来闵禄立马没了看车的想法,他返身回到大门口,在听到身后车子的引擎声时他扭头大吼:“菅!晖!” 向前行驶的车子停住了,闵禄见自己的吼声震住了对方,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但当他看到驾驶座的人时闵禄的大脑一下子懵了。 “你……” 菅晖知道自己此时的样子一定丑爆了,他先是用手挡住脸,发现挡不住后直接把车窗摇了上去,闵禄看他关车窗生怕他跑了赶忙伸手拦住上摇的车窗,车窗最终在夹到闵禄手之前停下,菅晖捂着半边脸嘶着凉气道:“我就过来看一眼,你快回去吧。” “回什么,”闵禄将糖塞进口袋绕了一圈坐进副驾驶座,“先去医院啊!” 菅晖原来想走的计划被闵禄一屁股打断,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如何办,只能道:“就是皮外伤,我处理过了。” “处理个屁,”闵禄口吐芬芳,“你丫的额角还流血呢!” 说罢他撸起袖子一脸的怒不可遏:“你不是说你练过吗?怎么被人打成这样?谁打的?你爸还是那个小猪崽子?” 他话一出口菅晖双手捂脸,仅留着两只眼睛看着闵禄:“我说是我自己摔得你信吗?” 听了这话闵禄的一脸嫌弃:“如果你现在没成猪头了我肯定信。” . 出于菅晖怎么都不肯去医院这个原因,闵禄唯有带他回自己家简单清理一下。 闵大宝和王老师瞧到模样惨不忍睹的菅晖时第一表情都是震惊,震惊过后王老师小跑着找出医药箱,一边训,一边帮菅晖消毒、擦药。 双氧水碰到伤口时把菅晖疼的直抽抽,王老师瞅着他实在可怜给换了碘伏,换的时候忍不住的啐他:“疼死你算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啊,会打架怎么不再狠一点?gān脆连头都不要好了。” “我真不是打架,”菅晖碰了一下受伤的嘴角,“我就是……” “就是什么?”王老师锋利的视线像刀片般割向菅晖的脸,“说啊。” 王老师说完这句话的同时闵大宝父子也对他投来犀利的眼神,菅晖在这六道目光下低下了头:“行吧,我确实跟人打架了。” 此话一出闵大宝和闵禄作鸟shòu散,一个去卧室玩手机一个回厨房做饭,留下受伤的菅晖和帮他处理伤口的王老师。 菅晖承认自己打架后是准备接受周围三人谴责的,哪知道他说了之后三个人恢复如常行动不说,好像连一点探究他打架原因的意思都没有。 这回换菅晖不淡定了,他在王老师要给自己贴创口贴时移了一下脸,然后他问:“老师,你不问问我……” “你不是小孩了,要说会说的。”王老师打断他道。 菅晖瞬间没了话,他点点头随王老师捣鼓自己的脸,几分钟后,他顶着三张创口贴走进了闵禄的卧室,看见趴在chuáng上的闵禄后他出其不备的躺到了闵禄的身上。 闵禄被压的差点把胃呕出来,他用胳膊肘顶了顶菅晖没顶开,只能道:“我肩膀疼。” 这话一出菅晖立刻从他身上滚下去,他把脸贴在被子上没出声,见他没动静,闵禄用手指头戳戳他的发旋儿:“你抑郁了?” 菅晖闷闷应了一声:“是啊。” 闵禄扭着屁股与他一起埋在被子里,他问:“要跟我说说吗?” “跟你说说?”菅晖重复。 “你不愿意我不qiáng求你啊,”闵禄道,“我对别人的隐私兴趣不大。” 菅晖撑着手臂从chuáng上下来,他拉了拉毛衣下摆对闵禄道:“既然兴趣不大我就先不告诉你了。” 闵禄皱眉:“那你什么时候告诉我?” “晚上睡觉的时候。” 闵禄:“欸?” 当晚菅晖再次留宿,时隔一个月二人又睡在了一起,洗完澡的菅晖穿着闵禄的睡衣站在chuáng尾表情沉郁,闵禄靠在chuáng头拍拍身边的位置呼唤他:“来呀来呀。” 菅晖又看了眼双人chuáng上的两个被窝,随后不情愿的钻进自己的那个。 他一上chuáng,闵禄便拿起chuáng头的薯片咔吱咔吱的啃起来。 “说吧。”他道。 菅晖这会儿正纠结gān嘛各睡各的呢,一时间没懂闵禄的意思,他问:“说什么?” 闵禄斜着眼瞅他那张青中带肿的脸:“不是你说的睡觉时候告诉我你怎么被揍的吗?忘了?” 菅晖张着嘴:“啊,想起来了。” 闵禄抬抬下巴,掏出一把瓜子道:“那说啊。” “我今天去我爷爷家拜年了。” 闵禄点头:“嗯,然后呢?” “我原先打算拜年的时候说今年年夜饭就不在家吃了,哪知道我刚进大门,那个姓肉的找来两个保镖对我一顿锤,要不是保姆看到叫来了我爷爷,我估计真要jiāo代在那儿了。” “一顿捶?”闵禄伸着头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脸又摸摸他的胸口,“可你身上没有伤啊。” “这才叫狠呢,”菅晖险些潸然泪下,他摸着自己的脸对闵禄道,“他们知道我最爱惜这张脸,所以给了我好几巴掌,把我脸都抽肿了。” 闵禄又凑近一点:“他们就照着一边脸打的?” 菅晖闻言眼睛一瞪:“你不信我还是怎么?” 看菅晖不高兴了闵禄连连表示没有,他在菅晖冷脸不理他的时候把手里剥的瓜子仁全给了他。 菅晖把瓜子仁都吃了,又揉了一把闵禄的脸才表示原谅他对自己的大不敬。 不过事实如他描述的那样吗?不尽然。 真实的情况远没有菅晖说的那么惨,的确有人打他了,但那人只打了一下他就故意一脚踩空摔到了楼梯下,起来后他不仅狠揍那人了一顿,揍完了他又把他爸那个宝贝到不行的“假”私生子脱了裤子抽了几下,抽完了直接扔到了地上随他哭。 菅晖离开老宅之前那里已然闹成了一锅粥,可由于他脸上的伤看起来太过严重,再加上那个私生子伤的轻,因而他走时没有人敢拦他。 走之前他还跑到他爷爷房里来了一把“恶人先告状”,告状时他昂着肿脸全程眼含热泪,在爷爷着急询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他却一个字不说的转身走了。 这场仗从外人视角来看菅晖输的极惨,他那张脸没有一两个月是好不透的,可又有谁知道真正的赢家是破了相的菅晖呢? 他起初被保镖打一巴掌摔下去时是惯性大于故意,等反应过来了他站在楼梯下直接当着两个保镖和肉肉的面抽了自己好几巴掌,在清楚老宅没有摄像头的情况下,他把自残归于私生子行凶,用自己的脸换来了此次大乱的最终胜利。 至于为什么菅晖要闹这一出,时间要回溯到上个月他威胁他爸要做掉肉肉那时候。 菅宗政回家后觉得盛怒之下的菅晖可能真能做出杀人这事儿,于是他回去就找了两个贴身保镖给肉肉,保镖来的时候他还下了命令——倘若菅晖单独靠近肉肉一米范围,必须将他隔开。他要硬闯,可以动用武力小惩。 闵禄是从自家保姆阿姨那儿听来了的这个消息,他刚开始感觉这事儿很荒谬,因为很少有这种父亲会对亲生儿子做这种事,后来他就释然了,他爸既然这么对他,那他必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往后的日子菅晖没再回家也没找过他爸,直到今天,他才爆发。 今天是私生子肉肉生日的前一天。 说来好笑,肉肉的官方生日是大年三十,可菅家大部分人都知道他这个生日是假的,除夕夜这个生日是那个小三和他爸为了让老爷子不得不承认这个“假孙子”改的,这个小家伙的真实生日在秋天。 这样一来事情就大发了,菅家最注重的就是除夕夜和大年初一,每每遇到撞上这两个日子的人,菅家人都会热情款待。 如去年的除夕夜那晚,肉肉就成了家里的贵客,来家中吃年夜饭的客人、亲戚为了和菅宗政套点关系都得客气的称他为“小孙孙”,而真正的孙子菅晖被全程无视,只有他的爷爷安慰他,让他不用担心。 如今好了,他爷爷也松口承认了这个孙子,承认后的半年来他爷爷都没敢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去看自己。 现在的菅家早已经不是当年,它早就没了能为菅晖遮风挡雨的能力。 既然没有,他也不qiáng求,经过这次一役菅晖想好了,以后过年他都要回去,他得把老宅搅得天翻地覆,不然他浑身不得劲。 我不慡,你们也别想舒服。 第三十一章 菅晖一觉睡到八点半,起来路过饭厅时看到了正在吃早饭的闵大宝夫妇,他先望望他们,再看看自己,笑了。 王老师和闵大宝在家穿的都是睡衣,见菅晖傻不愣登的笑,问:“怎么了?” 菅晖指指他们的衣服,又指指自己的:“亲子装?” “你说这个,”王老师点头,“禄禄两件我和他爸各一件。” 闵大宝闻言插嘴:“当时买的时候就觉得你老师偏心闵禄,现在由你分担我舒坦多了。” 王老师抬手抽了他一下:“禄禄喜欢多买两件怎么了?” 闵大宝不服气:“我也喜欢,你怎么不说给我多买两件回来?” 王老师:“我不是也只有一件吗?” 闵大宝:“所以我那时候也没qiáng求你买啊。” 夫妻俩就这么无视掉周围人一来一回的斗嘴,菅晖看了一会儿支着竖起来的头发去浴室洗漱,刷牙到一半忽觉身边有人,他侧眼观望,发现是王老师。 王老师双手环胸慵懒地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刷牙,待菅晖漱口她道:“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菅晖怔了怔:“被人打了。” “被人打了?”王老师走上前认真查看一番后拉起菅晖的手印在他脸上几道比较清楚的伤痕上:“还想骗我?你当我是闵禄?分不清被打和自己打自己的区别?” 菅晖噗嗤乐了,他放下手,问:“你怎么知道的?” 王老师听他问这个,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被人打的巴掌印不是这样的,还有你那会儿折腾脸的事情我又不是不知道。” 菅晖偏过头回想了一下王老师说的事,脸上的笑稍稍收敛了些。 增生刚出来的时候菅晖还没变态到用刀片割脸的程度,起初他是妄想用抽打把脸上凸起打平的。 那时候菅晖对自己的脸是真狠,他每每都能用手将脸打成一颊肿胀、嘴角破裂。 王老师原本不知道这件事,后来一次学校进了小偷,校长和几位老师检查走廊摄像头时才看到菅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那会儿菅晖已经转校,王老师见他几次出现在录像中害怕这事儿与他有关立即要求调看他的行动轨迹。 偷盗当然和他无关,但真相也不那么让人好过,录像证明菅晖好几天都藏在室内体育室里自抽嘴巴。 他经历过的事情和心理压力只有王老师清楚,在听到身边几个老师对菅晖举动的议论声后,王老师离开了监控室。离开的她回到办公室中向校领导起草了一份“关注青少年心理健康”的申请。 申请被驳回,因为王老师希望有一个心理专业的医生作为学校的校外辅导员辅导学生,可那时候吃都吃不太好,谁会管这种jīng神层面的东西,但是鉴于校长本人也对菅晖那段监控录像产生了影响,最终学校还是请了位社区民警做辅导员。 “你昨天一进来我就知道你是自己抽的,”王老师道,“下次别做这种蠢事了。” 菅晖闻言顺了把刘海,他轻轻嗯了一声:“下次我只抽他们,不抽自己。” 王老师:“……” 看王老师对自己话无语凝噎的模样,菅晖露齿一笑,王老师瞧他的欢实样儿拍了他一下:“今天在家吃饭吧。” 这句话是祈使句不是问句,说完王老师没等菅晖回答便离开浴室,出去时她催促:“快把脸洗了,一会儿早饭要冷了。” 菅晖高声应了好,然后扭头对着镜子收拾起自己的脸。 就在他与闵家人“合家欢”之时,好不容易有睡懒觉机会的熊梅梅惨了,他作为已知的菅晖唯一亲近的朋友,在大年三十的早上接到了菅晖爷爷和爸爸的电话。 第一通电话是菅宗政打开的,他对熊梅梅的态度很不客气,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菅晖是不是在你那儿!” 熊梅梅对这个叔叔一直无感,正逢他被吵醒没心情跟他废话,说了句菅晖是谁就把这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就在他预备睡回笼觉时,菅晖的爷爷又给他打来了电话。 老爷子的说话腔调比菅宗政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他先和熊梅梅聊了几句题外话,随后把昨天的事大概说了一说。 “他走的时候那张脸都没法儿看了,”老爷子叹息一声,“我就想问问他现在还好吗?” 熊梅梅一听这事儿关乎菅晖的脸,立即问:“他怎么样了?” “我也不清楚,他手机关机联系不上,”老爷子道,“你这意思他没跟你在一起?” “没有,”熊梅梅实话实说,“他从头到尾就没有联系过我。” 此话一出老爷子泄气拍桌,这头的熊梅梅隐约从听筒中听到传来摔东西的声音,为防波及自己,他对电话道:“爷爷,我还有事,先挂了啊。” “好,小晖联系你麻烦知会我一声。” 熊梅梅:“一定一定。” 收线以后熊梅梅的睡意一点儿也没了,他打了个哈欠从chuáng上下来,刷牙洗脸结束给远在大洋彼岸的亲人发了新年祝福短信。 全部发完后他拿着菅晖家的钥匙出了门。 菅晖家没有人,保姆阿姨也早就回家过年,现在家里除了几包方便面外一无所有,熊梅梅瞧着冷锅冷灶心里有种悲凉之感,他裹进外套,又揣着钥匙走了。 . 往年三十晚上的饭菜闵大宝都要忙一天,今年也不例外。知道他腰不好的菅晖想帮忙,但被闵大宝以“脸上会溅到油”这个理由拒绝了,菅晖不想吃白食打算据理力争几句,刚说一个字又被王老师踢出了厨房,这下爹不疼娘不爱的菅晖只能回闵禄那儿寻求安慰。 他进卧室时闵禄正趴在枕头上发拜年信息,见菅晖过来了他挥舞着爪子让他快点过来。 “怎么了?”菅晖上前问。 “问你个问题呗,”闵禄小声道,“如果你之前的暗恋对象主动跟你打招呼你要不要回复啊?” 菅晖惊讶:“谁的暗恋对象?你的?” “以前的,很久很久以前的,”闵禄急道,“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菅晖收起脸上的表情,严肃的说:“拉黑他。” 闵禄:“啊?” “你想啊,”菅晖对面露不解的闵禄循循以诱之,“他是不是和你互加了微信之后就没说过话。” 闵禄点头。 “那就对了,”菅晖打了个响指,“这人有很大可能是来要结婚份子钱的。” 闵禄被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怀疑的问:“会吗?” “怎么不会,来要小孩百露、周岁的份子钱都有可能的,”菅晖郑重的说道,“不信你先不要拉黑,看看他怎么说。” “失业人员”闵禄被他这话吓的胆儿都颤了起来,他盯着微信聊天界面好一会儿,刚要拉黑却收到对面的一条语音。 闵禄想了想,终是打定主意点开了语音。 “对不起。”那男人的声音浑厚,还带着点沙沙的磁性,一旁的菅晖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我始终想和你说这三个字,可过去这么多年仍没有鼓起勇气,此刻我就趁着这个日子对你道歉,希望你能接受。” 男人的话到这一段落后又连发了两条,菅晖还准备再听突见闵禄把这人拉黑了。 “你语音还没听完。”菅晖提醒。 “不用听了,”闵禄将手机丢到一边,“我想起来我为什么不喜欢他了。” 菅晖瞧着他的脸色直觉这个故事不太美好,他咳嗽一声:“我去外面看……” “你要不要听?”闵禄问他。 菅晖愣住:“可以听?”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闵禄不在意的道,“事情都过去七八年了,我早就不难过了。” 菅晖见他这副样子心里无故有些不慡,他依言贴着chuáng边坐下,听闵禄讲述过去。 这个男人叫岑月,名字好听,模样不赖,曾是闵禄高中时候的同桌。 闵禄的高中是人生重要转折点之一,那个时期的他考上了别区的高中,为了能脱离父母的掌控,他申请住校且一个月仅回家两次。 闵大宝刚开始不同意他这样,后来见他成绩中上、老师评价不错,他就和王老师商量了一下决定暂时给闵禄一年的喘息时间。 父母的松懈让闵禄起先略感不适,不过很快这种不适就在找到喜欢的人后消失了。 闵禄听说每个gay都会在某个阶段喜欢上一个直男,他大概算了算,好像自己在每个阶段喜欢的都是直男。 可能是从没有在身边发现和自己同样的人,也可能是直男身上有种吸引力吸引着他,总之闵禄一直在和直男死磕的路上,即使默默呆着不被那人注意,他也能熬着。 岑月就是闵禄第N个暗恋对象之一,也是他高中三年唯一喜欢过的人。 岑月这人成绩和脾气都好,作为中央空调存在的他对于自己这个娃娃脸同桌根本没有脾气,他不仅带领着闵禄成绩进步,还老与他同进同出,形影不离。 他对闵禄的态度一直有些暧昧和模糊,闵禄有时候觉得他喜欢自己,有时候又觉得他仅把自己当作弟弟。 在这种感觉中他想告白又不太敢,就这么拖了一个学期,岑月突然不爱搭理他了。 他的改变让闵禄无所适从,他开始跟在岑月后面做小尾巴,开始没话找话。 “太卑微了,”闵禄道,“想起那时候的自己就想给他两巴掌。” “所以他为什么不理你?”菅晖问。 “没什么为什么,”闵禄摊手,“那丫和我初中的暗恋对象认识,他们赌我是不是喜欢男的,岑月赌不喜欢,那人赌喜欢,结果我让岑月输了两百块钱,他就不高兴搭理我了。” 菅晖抽了抽嘴角:“你不是没告白吗?怎么让他们知道的?” “那个……”闵禄欲言又止,“我之前毕业时在我初中暗恋对象的同学录上写过情书,我自己都忘了,也不知道岑月从哪里找来的,总之他们一对笔迹就看出来了。” 菅晖:“……” “后来我就没敢给人写情书,我想未来遇到真正喜欢的再写也不迟,”说着闵禄顿了顿又道:“另外,经你这么一说我严重怀疑这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是来要两百块钱的。那我得快刀斩乱麻,不能让他得逞!” 菅晖:“……” 第三十二章 闵大宝一直觉得他们一家三口的亲缘关系很淡薄。 理由很简单,他父母早逝,18岁未到就离乡做学徒,爱人王老师虽亲人健在但因为有个弟弟她从未受过父母喜爱,儿子脾气好从小到大却没一个能jiāo心的朋友。 闵禄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天天求着爸爸妈妈生弟弟妹妹,可王老师对二胎有yīn影拒不接受这个提议,以致被闵禄烦的不行时她想过用结扎以绝后患。 不过闵大宝在知晓媳妇儿的想法后先背着她去医院做了输jīng管结扎手术,回来的时候夹着裆走路还被不懂事的闵禄嘲笑过。 总之,这么多年里闵大宝一家心中就只有对方,几十年来的年夜饭从来都是三个人吃,这还是第一次变成四个。 闵大宝这顿年夜饭足足做了十一道菜,开饭前闵禄bī着他说贺词,哪知闵大宝端着酒杯站了半天嘴里也没蹦出几个字,最后还是王老师接过话茬替他解了围。 饭桌上气氛挺不错,除了开头闵禄的捣乱外,四个人有说有笑宛如一家人。 食至中旬被亲爹报复而喝了三小杯白酒的闵禄双颊绯红,年夜饭结束之前他已经有了醺醺然的意思,整个人软绵绵的贴在菅晖身上,跟劈成两半的蚯蚓似得闹腾。 闵大宝被他黏人的劲劲儿样弄的眼睛疼,走过去想把闵禄扛到卧室休息,结果发觉同样喝了不少酒的他个子与力气根本动不了儿子半分。 “你都成猪了!”闵大宝戳着闵禄的脸骂,“小时候多好,一提后脖领就提起来了。” 被戳中脸的闵禄嘟起嘴不高兴的打开他爸的手,然后他无厘头的发出一声狗叫:“汪!” 闵大宝被这声狗叫吓得下盘不稳,差点摔倒,他哆嗦着嘴唇回呛:“汪汪!” 闵禄:“汪汪汪!” 父子俩借酒吵嘴时王老师和菅晖在一旁袖手旁观,等他们吵到口gān坐下来中场歇息的时候,王老师与菅晖二人已经吃完了两包碧根果。 因为两个醉鬼的原因,今年的chūn晚开场王老师是看不到了。闵禄被菅晖背上chuáng时已经睡着,王老师打了盆温水帮儿子擦脸擦手,弄完了又着急忙慌的替老公擦,几趟忙下来她累的直喘气。 伺候完两父子王老师和菅晖坐到了沙发面前看chūn晚,chūn晚已经播了三分之一了,此刻放的是歌舞节目,几十个男男女女穿着花花绿绿的表演服在舞台上又蹦又跳,好一幅欢乐气息。 “挺没意思的,”王老师指着电视机评论,“小品、唱歌都没之前有意思了。” 菅晖很少看chūn晚,闻言他应和:“是。” 王老师嗯了声和他继续看,再看了片刻她问:“你今晚不回去了?” 菅晖没太懂她的意思,他开口:“您……” “我没别的想法啊,”王老师起身走进厨房,不一会儿她拿了两个紫色玻璃罐出来,“你叔叔喝的那个白酒实在难喝,我的蓝莓果酒他又不喜欢,所以想问问你不回去的话能不能陪我喝会儿?” 菅晖大脑有一秒的迟钝,接着他点头:“好。” 半小时后,菅晖仰面朝天、双眼发直,王老师双目清明,端着小杯继续浅酌。四十分钟后,菅晖歪头睡了过去,王老师在吐槽一通小品后见菅晖睡着了把他扶进了闵禄的房里。 菅晖毕竟是个和自家没太大关系的成年男人,王老师只帮他把被子盖好就回到沙发处继续搭着零食喝小酒。家中四人醉了仨儿一下子安静不少,王老师调低电视音量,倚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难得的享受了一下一人世界。 闵禄是被外面的烟花吵醒的,他烦躁的挪了挪昏沉的脑袋,随后感觉嘴上刮到一个粘乎乎、软绵绵、热烘烘的东西。 他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尝出甜味以后他不由得往那个地方又凑了凑,再品到糖味后他更近了些,但还没等他吃出更多的甜,他倏地被人拉开了。 王老师这回进来是为了把红包塞在他俩枕头底下,哪曾想一进去就瞅见她儿子一脸陶醉的逮着菅晖的嘴啜。在她及时把闵禄扯开时,他还撅着个嘴往菅晖那里寻,王老师对恃醉而流氓的儿子实在是束手无策,最后唯有把闵禄的睡姿翻转过来让他朝着窗户睡。 闵禄是真的醉的不轻,被迫做了那么大个动作都没醒,王老师离开前看了看菅晖那张被闵禄舔得发亮的嘴,扶着额走了出去。 她不知道的是她刚走没多久闵禄又不自觉地翻转过来,他在醉酒的状态下凭着不屈不挠的jīng神再度找到那个甜甜软软的东西,这次闵禄□□的速度很快,他利用几秒的时间把甜味吃光光,然后在他妈偷摸进来前回到了原来的睡姿。 闵禄这次的行动瞒过了所有人,第二次进来的王老师见他们睡姿稳定就安心回去睡觉了,完全不知自家儿子对客人又做了什么。 菅晖第二天起来察觉嘴唇起皮这事儿暂且不提,他大年初一在闵家待到了中午才提着两大袋吃的回家,回家打开门之后他一眼瞧到了如死狗一般躺在他家沙发上的熊梅梅。 熊梅梅,中印英三国混血,长相英俊潇洒帅气但比菅晖差点,原来是菅晖的高中同学,大学毕业以后无意间在工作中遇上成为了朋友,是个肌肉猛1,爱好是健身和啪啪啪。 熊梅梅的家人分布在国外的各个地区,因为分布太广他没办法同时去看他们,于是他就哪个都不看,乖乖的在国内呆着,顺便省飞机票的钱。 往年过年他都跟着菅晖混,哪知道今年菅晖把他忘了个gān净,可怜的他只有去酒吧玩了一夜,第二天从酒店醒来被一双细嫩、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手锁了喉。 “OK.fine.我承认我男女不忌,可我绝对不可能大过年叫jī啊,”熊梅梅气愤地说,“你知道她跟我要多少钱吗?她跟我要1888,说她一个女孩家家过年加班不容易,让我一天算三天的付。” 菅晖皱着眉看他:“你给了?” “我当然没有!”熊梅梅顶了下胯,“上没上我还不知道吗?我那会儿喝成傻/bī了都,jī能□□来就有鬼了,而且,而且……” 菅晖此时离熊梅梅已有八米远,他提高声音问:“说啊,而且什么?” “而且我被人拉进厕所隔间里给……” 熊梅梅的欲言又止给了菅晖很大的想象空间,他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你也不嫌脏,请你马上滚!” “没有!他就给我口了而已,我没动他!”熊梅梅急忙解释,“原来是想约的,他屁股很大很翘我很喜欢,但我后来没找到他,就算了。” “你最好是算了,”菅晖冷漠的说道,“你没给钱人家怎么让你走的?” “所以我没走咯,”熊梅梅耸肩,“我报警了。” 菅晖:“……” 熊梅梅低下头,语气悔恨不已:“警察认定我嫖/娼,最后我在派出所过得年,还罚了两千块钱。” . 大年初二的中午,小仙、金浩和闵禄碰头在火锅店,到了才知道这家店是小仙爸爸开的。 火锅的味道和价位都极好,要不是离闵禄家略远他一定得隔三差五的来吃一次,吃饭中小仙嘴一直没停,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和闵禄说起了蒋讯辉的事情。 张同敏的那件案子中蒋讯辉完全是被拉下水的,本来李芳不提他也没人会找他,谁知李芳丧心病狂,把先偷客户资料,后送礼这个真事变成了先送礼,得到蒋讯辉授意后才拿资料的假口供。 要不是至始至终蒋讯辉的老婆都相信他,帮他找律师四处打点,蒋讯辉指定得坐牢。 “他想回来上班,”小仙道,“前几天问我公司招没招到人,我说招到了。” 闵禄塞了块冬瓜进嘴,他哈着气说:“他怎么说?” “没怎么说,我让他去找菅总,不知道菅总还会不会让他回来。” 闵禄点点头,继续吃自己的。 片刻后,小仙又道:“不过我觉得菅总会要他的,就算不要他也会帮他的忙。” 金浩这时候插话:“为什么?” “他人好呗,”闵禄替小仙回答道,“蒋讯辉家里有一对双胞胎,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正需要用钱,我想菅总怎么着也得拉他一把。” 金浩抓着筷子若有所思:“这么乐于奉献?” “不是乐于奉献,”小仙摆手道,“菅总这个人是有办法帮你就帮,没办法他也不能硬帮不是?不过我们老板确实乐于助人。” 闵禄一边夹菜一边猛点头,金浩看看他,又看看小仙,心里打定了个主意。 . “卧槽!”熊梅梅抓着手机的手疯狂颤抖,他对在二楼处理工作的菅晖大吼,“菅晖!有人威胁老子!” 菅晖这一天多被这个外国佬吵得头痛欲裂,他在熊梅梅震天的声音中毫不迟疑的关上了门并反锁,但很快,在一阵上楼声中他的门被拍响了。 “Baby.你这次得救我,我不想再花钱了,baby.听到我说话吗?” 书房内的菅晖不堪其扰,他拉着脸打开门,问:“又怎么了?” “你看!”熊梅梅愤愤的把手机举给他看,“这人威胁我!” 手机贴的太近使得菅晖变成了对眼儿,他后退了半步定睛一看。 咦?这人的微信名和头像怎么那么眼熟? 第三十三章 菅晖没想到熊梅梅的一次酒吧事件能牵扯出后面那么多事。 在他几眼认出“威胁”熊梅梅的人后菅晖用自己的账号联系了金浩,金浩得知他在放假期间想单独与自己见面有点惊讶,但为了给老板留下好感,他同意了。 菅晖:“甜星咖啡馆认识吗?宗泽路上的那家。” “Sweet Star Coffee?”金浩回复,“认识。” 菅晖:“好,明天上午十点那里不见不散。” 金浩:“OK。” 菅晖给金浩发微信时熊梅梅就在他身边抓耳挠腮的围观,他见好友如此客人的对待这个威胁自己的陌生人,熊梅梅表示很生气。 他问:“gān嘛要见面啊,直接让他把照片删掉不就行了?” 菅晖的食指敲击了一下办公桌面,道:“我很奇怪你是怎么从一张照片里断定这人威胁你的。” 熊梅梅闻言正色回答:“他偷拍我还不能证明吗?” “可他除了把照片发给你没说别的。” “呃,”熊梅梅打了个嗝,“那你说他为什么偷拍我?因为我帅?” 他这个不着调的样子得到菅晖一记白眼,翻完白眼以后他走出了书房,留下不停叨叨的熊梅梅一人郁闷。 与他同一时期郁闷的还有闵禄,他是万万没想到删掉了岑月的微信后还能和他扯上关系。 和另一个高中同班同学相遇在自家小区门口,当时闵禄正骑着小电驴准备给他爸包子铺送白萝卜,他那个同学则在小区门口等人上车。 闵禄的长相虽有变化,但因为眉眼和之前相差不大还是挺好认,只是这位老同学认出了他,闵禄却不记得面前这个神情兴奋喊住自己的胖男人是哪位。 “我是贾鹏,”老同猛地一拍了闵禄的肩膀,“认不出我了!?” 他拍的地方刚巧是闵禄受伤的那块,巴掌上来时他半边身子立刻麻了,但为了不让同学心里别扭,闵禄忍着麻疼对他露出个标准假笑:“记得啊,上学时候你坐在我斜后面。” “昂,”贾鹏从怀里拿了包烟递给闵禄,被拒绝后他自己点烟抽了一口,将烟雾吐在闵禄脸上后他露出一口huáng牙。 闵禄皱眉挪了点位置,在看到贾鹏不愉的眼神后他意思的客套了一下:“你在这儿等人?” “嗯,我借钱买了辆车做网上司机生意,怎么着,看你这身打扮混得挺不错?不考虑带兄弟一起吃吃肉?” 贾鹏说话时候的肢体和语言都透露着一种流里流气的味道,闵禄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更不想和他多说什么,此刻的闵禄只想快点把萝卜送给他爸然后回家睡觉。 但良好的素质告诉他在这种情况下不能聊不到一分钟就跑,于是他硬着头皮说:“我混得不好,现在失业在家呢。” “看不出来啊。”贾鹏伸手又想拍闵禄肩膀,不过这回被闵禄闪开了。 贾鹏的手僵硬的悬在半空,接着他搓了搓手指头,笑着问:“你这一身衣服不像是没钱啊,难道你被包了?”说着他看了看小区的名字:“混得好像确实不怎么样,这是个老小区吧?” 闵禄磨了磨牙,他道:“我现在和我爸妈住。” “那就是没女朋友咯?我说你整天和爸妈在一起能行吗?不赶紧找个女朋友快活快活?哦,我想起来了,岑月说你喜欢男的,”贾鹏话锋陡然一转,他神态讥讽,“不奇怪不奇怪,像你们这种人表面没对象其实私底下有多少谁知道,说不定下楼打个酱油都能碰到一堆pào……” “你知道我最烦哪种人吧?”闵禄突然打断他。 被迫止住话头的贾鹏有些不悦,他问:“你烦哪种?” “就烦你这种不熟装熟,还他妈给脸不要脸的,”闵禄满脸的嫌恶,“说完了没,说完了给我滚。” 此话一出贾鹏脸都绿了,他指着闵禄想说什么,可碍于网上订单的乘客到了车前不能再多聊,只能甩下句:“你给我初八等着。”就跑了。 “我等你妈。”闵禄对着他的背影竖了个中指。 事后闵禄很担心贾鹏会来报复自己,去包子铺的路上特别紧张,不过等他回去了也没瞧见后面有车跟着,安心之后他拿出手机给顺风车打了个投诉电话。 电话接通了,接线员的态度很好,不过由于他不是贾鹏车的乘客,这通电话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闵禄挂了电话以后心情down到了谷底,他默默地把贾鹏和背后说闲话的岑月骂了一通,而后把这事儿丢到了脑后。 谁知道第二天清早一个陌生来电再次扰乱了他的心情。 来电人是岑月,来电理由是他初八结婚。 闵禄听到他问:“我初八结婚你愿不愿意来”的时候笑出了声,笑完了他抑扬顿挫的回了三个字:“不愿意。” “为什么?”那边的岑月受到打击好像不小,“我人生唯一一次结婚你都不来参加吗?” “你那么肯定这是你人生唯一一次结婚啊?”闵禄笑的更开怀了,“你就不怕立flag?” 岑月:“闵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呢?” 这头的闵禄酷酷一笑:“那我换个方式跟你说话行吗?” 岑月直觉他不会说什么好话,刚要说不来就算了,就听听筒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他身边的贾鹏在岑月放下电话后开始嘲讽:“他个垃圾玩意儿真把自己当东西了,这个被ca屁……” “行了,”岑月打断他骂人的话,“你能不能不给我添乱了。” “是我给你添乱吗?贾鹏把烟蒂丢在了地上,“我知道那小子住址,回头给他点教训尝尝。” 岑月皱眉:“你别冲动。” “没有冲动,”贾鹏撇嘴笑,“他走路不看路,被车撞了不怪我吧。” “贾鹏!” “放心,”贾鹏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往自己车的方向走,“我有分寸。” 闵禄挂了电话就后悔了,他应该去的,至少把那名义上欠的两百块钱还了,这样他才能和这段不美好的暗恋彻底说拜拜。 于是闵禄想了半个多小时,最终回了个电话给岑月,告诉他,自己初八一定来。 . 能看出金浩很在意这场会面,他和菅晖打招呼的时候状态不错,嘴角始终带着若有似无的笑,穿戴也修身整洁,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不像熊梅梅说的那种人。 菅晖和他简单寒暄完直切主题,他拿出手机指着熊梅梅的名字说:“这个人是我的朋友,他说你昨天给他发照片了。” 金浩脸上的表情有一秒钟的惊愕,他本来以为菅晖找他来是谈辞职的事的,没想到竟是为了这个。 他承认:“对,是我给他发的。” 菅晖:“能问问原因吗?” 金浩抿了抿唇,犹豫的道:“那天晚上他和我在一个酒吧喝酒,后来我在洗手间……” 菅晖揪起眉头:“是你?” “什么?”金浩一愣。 菅晖用手做了个不那么雅观的手势:“是你和他在洗手间里……” “不是,”金浩摇头,“和他在洗手间里的是我那天晚上的伴儿,我和这位先生当时穿的衣服是同色,他喝多认错人了。” 经他这么一说菅晖才发现金浩今天穿的衣服颜色和躲在他车里不敢出来的熊梅梅穿的衣服颜色仍是同色,他gān咳一声:“这是个乌龙。” 金浩笑了笑:“是,但我终归有点不慡。” 菅晖点点头:“能理解,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拍他和别人进酒店的照片gān什么?” “没什么,”金浩道,“他从洗手间里出来后我确实在酒吧里跟了他一会儿,可我看到他出门叫计程车就没管他了。后来我开车回家的路上碰巧又看到他,那会儿他被一个女人扶进了酒店,我见他东倒西歪的样子很蠢,就顺手用手机拍了。” 金浩说完继续道:“第二天我听我酒吧的朋友说他嫖/娼进局子了起了点疑心,就想着发照片问问他有没有印象和女的去开房,毕竟他当时那副德行不像还能□□来的样子。” 金浩的说法有理有据,不卑不亢,菅晖颔首:“那你为什么不多说一点呢。” 金浩朝外歪了下头:“因为我还来不及说他就把我拉黑了。” 误会解开以后菅晖一个电话把熊梅梅叫了进来,金浩是第一次完完全全的看清楚熊梅梅的长相,看完了他的神色不自然了几秒,之后没待多久,和菅晖说自己有事便走了。 他走后菅晖向熊梅梅解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熊梅梅听完之后咂嘴摇头:“你看到了吗?” 菅晖不解:“什么?” “我和他身形相似,除了我高他一点。” 菅晖:“所以?” “所以他那个伴儿绝对不是看错人那么简单,”熊梅梅猥琐一笑,“不管看脸还是看身材,任谁选都会选我吧。你都不知道那小子有多主动,把我推进隔间就蹲下身给我……哎哟,慡的我呀……” 菅晖闻言脸一沉:“你真是活该蹲局子。” 熊梅梅看他不高兴了赶紧捂嘴不语,菅晖瞥他一眼,问:“现在事情解释清楚了,你准备怎么办?” “不怎么办,”熊梅梅没骨头似的靠在椅子上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又没少块肉,怕个球。” 菅晖对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轻哼一声:“我觉得你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 熊梅梅没反应过来:“检查什么?” 菅晖起身:“性/病和HIV。” 第三十四章 对于菅晖的恫吓与嘲讽,熊梅梅是照单全收。可收下不代表他会付诸行动,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三尺的梅梅熊同志左耳进右耳出,接下来的日子里他继续吃吃、喝喝、玩玩,很快,作息严重不规律的他遭到了反噬。 感冒、发烧、流鼻涕。 恶心、喉痛、拉便血。 总而言之,làng了一夜的熊梅梅在踏进菅晖别墅没多久便晕睡在地毯上,菅晖见他小脸煞白一副快归西的样子很是心痛,于是他怀着沉痛的心情给熊梅梅盖了块白色的毛绒毯子,为了在这寒冷的冬季给他多一点的温暖,菅晖还好心的把白毯从头盖到脚。 接着他打了120。 医生冲进别墅看到躺在地上的“尸体”时全都惊了,等他们手忙脚乱的将熊梅梅抬上担架,才发现他还活着。 “这个人jiāo给你们了,”菅晖对着随行的医生道,“他口袋里有卡,没有密码,你们随便用。” 医生不知道说话的人和病人的真正关系,他问:“你不跟上来吗?” “我还有事,”菅晖道,“你们先去医院,我会找人照顾他的。”说完面带微笑的送走了救护车。 熊梅梅去医院的半途中就醒了,作为医生的他明白自己就是普通感冒,后来医院的抽血化验报告也证明了他的所想。 感冒发烧听着不严重但难熬,尤其最近这几天熊梅梅喝了太多的酒,头孢类型的消炎药还不能用,此时的他只能吃点普通感冒药缓解一下症状。 用完药,躺在走廊病chuáng上的熊梅梅忽地觉得自己好冷、好累、好空虚,他可怜巴巴地掏出手机给菅晖打了一通电话,希望他能过来陪陪脆弱的自己。 电话一拨出便被接通,熊梅梅可怜巴巴的问菅晖在哪儿,菅晖答:“在去我老师家的路上。” “你不是刚去过嘛!”熊梅梅怒道,“我难道没有那个老师重要吗?” 菅晖那头沉默了几秒,而后他问:“你确定要听实话?” 熊梅梅:“……” “行了,”菅晖道,“既然能吼我,问题就不大,那我不来看你了。” “别别别!”熊梅梅声音低了八度,“你来吧,我一个人好孤单哦。” “真要我来?”菅晖问。 熊梅梅哼唧:“嗯。” “我没空。” 熊梅梅压着声音骂:“那你说个P!” 菅晖:“虽然我没空,但我请人来陪你了,看看时间估计他快到了,你一会儿出去接一下。” “卧槽,我病成这样了你还让我去接……” 不等他说完,菅晖直截了当的按下挂断,熊梅梅的话就那么卡在嗓子眼是上不去也下不来,他颓然的躺回chuáng上,暗暗问自己为什么想不开和菅晖这个没良心的做朋友。 好在他这话没给菅晖听到,不然菅晖肯定得抽他两个大嘴巴子让他清醒清醒。熊梅梅这几天整个人làng飞了,白天在菅晖家里睡觉玩游戏,晚上准时准点的跑去酒吧、迪厅、夜店寻找猎物挥洒自己的子孙和汗水。菅晖每每闻到他身上的肉腥味儿就犯恶心,几次三番让他别玩那么猛他都不听,要不是这次熊梅梅自食恶果提前阵亡,菅晖真的要把他赶出别墅随他作了。 . 金浩在护士的帮助下准确无误的找到了睡在走廊病chuáng的熊梅梅,吃过感冒药的熊梅梅目前处于倦怠期,他双眼僵直的瞧着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紧跟着视线里冒出个陌生男人。 毋庸置疑,熊梅梅没认出金浩。 金浩的长相在熊梅梅这儿就是个路人,按照他的审美,金浩是屁股不翘也不大,练的肌肉也十分敷衍,鼻子、嘴巴、皮肤都不怎么好,唯一能让人多看几眼的只有他那双清亮而脉脉的眼睛,但可惜是内双。 熊梅梅起初给金浩一眼都欠奉,等发现这人一直盯着自己,才想起来他是之前在咖啡店里的男人。 见熊梅梅认出自己了,金浩和他打了声招呼:“您好。” 熊梅梅对一切不好看的生物口气都不太好,他问:“你怎么来了?” “不是我要求来的,”金浩答,“原本是思思来的,可她在乡下过年一时半会儿赶不及,菅总就让我来看看。” 熊梅梅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你会照顾人吗?” “当然,”金浩道,“就算不会,我也会在菅总给的报酬下好好gān的。” 熊梅梅奇怪地看着他:“什么报酬?” 金浩:“菅总答应给我一天算三天的工资,他说你在医院多久我就照顾你多久。” 熊梅梅差点被这个转述感动到掉下两滴猫尿,他喃喃的说:“没想到菅晖对我这么……” 这个“好”字未出口,金浩又道:“菅总说这个钱由你给我。” 熊梅梅:“操。” 接下来的时间里,熊梅梅为了把付出的三倍工资花完,对金浩是“百般凌/rǔ”。他一会儿让金浩开车去三公里的地方买糖水,一会儿让他打热水给自己洗脸洗手泡脚,总之他用起金浩来是一点儿压力也没有,特别的心安理得。 几趟忙下来金浩额上冒出密密的汗,见他如此熊梅梅终于良心发现的不折腾人家了,他捧着糖水问金浩:“你脾气这么好的?” 金浩:“可能是因为我照顾过比你脾气还大的人吧。” 熊梅梅被这么一说有点好奇了:“你之前做过护工?” 金浩摇头:“没,我照顾过我爷爷,和我父母。” 熊梅梅瞪眼:“他们怎么了?” “车祸,”金浩弯了弯眼睛,“我在病chuáng边前后脚送走了我的爷爷,爸爸、妈妈,现在我又在病chuáng边照顾起了你。” 这段话在此时说出来还挺恐怖的,熊梅梅捧着糖水的手微微颤抖,他惊恐的看着金浩,生怕他说出“我也要送走你”这种话。 好在金浩说完就沉默了,之后的半个小时里他一直很安静,等到中午了他才开口问熊梅梅还想吃什么。 熊梅梅早吃饱了,他看出金浩有走的意思,忙说:“有事你先去忙吧。” “好,那我下午再来看你。” “不用不用,”熊梅梅拒绝道,“小感冒,一会儿我就回去了。” 金浩看了他一眼说了句知道了便离开了,他走后熊梅梅焦虑得不行,他想打电话给菅晖说道说道,可等他掏出手机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菅晖去闵禄家是王老师牵的头,他原以为就是普通吃顿饭,哪知去了才知道今天是闵大宝的农历生日。 生日虽小,但王老师和闵禄该准备的东西是一样不缺,只是三个人过生日终究热闹不起来,因而便邀请了菅晖来凑个热闹。 生日的常规步骤就那么多,值得一说的是闵禄给闵大宝做的长寿面。 这碗长寿面是闵禄查阅了两个厨房app才做出来的,但由于第一次做味道略差,闵大宝意思性的夹了一筷进碗里就不动了。 之后那一碗面就这么孤零零的摆在桌边,菅晖盯它看了好几眼,最后趁着身边人不注意把碗端到了自己面前。 等闵禄发现自己那碗上不了台面的面被菅晖吃了一半后他那叫一个激动啊,他不顾爸妈还在身边直接勾住菅晖的脖子对着他的脸来了个么么哒。 菅晖当时嘴里正拖着面条,被亲到的时候面条啪叽一声落进了碗里,汤水不偏不倚的飞溅到闵禄的嘴角边。闵禄不在意的将那一滴汤汁舔进嘴里,接着他皱皱眉:“好咸。” 菅晖有点懵的抓着碗,一直到闵禄递给他一块蛋糕才回过神。 接过蛋糕的时候他身边的闵禄小声说:“吃完蛋糕我有事找你。” 菅晖唔了一声把蛋糕几口吃进嘴里,而后他和闵禄去了卧室。 闵禄找菅晖没别的,他想请菅晖陪自己去后天的婚礼。 菅晖听到这个请求二话没说的同意了,然后他问自己需不需要准备红包。 “不用,”闵禄头摇的像拨làng鼓,“出两百块得了,到时候我们吃几口菜就走,不沾他的光。” 菅晖抿嘴一笑,表示知道了。 “你那个朋友没事吧?”闵禄突然问。 菅晖一怔:“什么朋友?” “就你在群里说的那个住院的朋友啊,你不是让金浩去照顾了?” 此言一出菅晖才想起来还有熊梅梅这号人,他摇头:“没事,他壮实着呢。” 而此时,他口里那个壮实的熊梅梅正站在医院门口彷徨无措。 用银行卡付完医药费的他发现自己身上既没带菅晖家的钥匙,也没带自己家的。如今的熊梅梅没有现金付不了车费、钥匙没带回不了家、记不住号码又联系不上人,他真正意义上成为了举目无亲的小白菜。 小白菜就这么在医院晃dàng了十来分钟想跟旁人借充电器打电话,可奈何没人带充电器不说,更没人有时间搭理他。熊梅梅抑郁了,他问问天,问问大地,最终决定撑着病躯走回去。 然后,金浩出现了。 “你手机怎么关机了?”金浩问他。 这话把熊梅梅委屈坏了:“你怎么才来啊?” “菅总联系不上你,让我来医院看看你有没有回去,”金浩抬手替他把不知道何时飞到头上的羽绒毛拿开,“你手机没电了?” “是啊,”熊梅梅一屁股坐到了台阶上,“我困死了。” 金浩蹙眉拉他起来,他问:“我送你回去?” 熊梅梅摇头:“回不了,我没带钥匙。” “那我送你去菅总家?”金浩提议。 “他是不是在他老师家呢?”熊梅梅看着他问道,“那他不到晚上是不会回来的。” 金浩和他对视半晌,随后拨通了菅晖的电话。待他把这边的事情简单的说了说,那边的菅晖也犯了难,他说自己要晚点回去,现在还管不了熊梅梅。 “不如你帮我再照顾他一阵?回头你把你家地址给我,我去接他。” 闻言金浩有些犹豫,他因为受不了外人身上的味道很少带人回家,平时约也都是去宾馆和酒店。 现在,他看着熊梅梅褶皱的外套和上面不知名的污渍,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 “他走了以后我会请会员专用的家政服务人员上门彻底打扫。”菅晖道。 金浩一咬牙:“好,我带他回家。” 第三十五章 对比起金浩的不乐意,熊梅梅显得主动多了。 一听到金浩要带自己回家,他迅速地搭上了金浩的肩,在感觉出怀里人轻微的抵抗后熊梅梅腆着个胖脸搂上了他的腰。 金浩被这个不要脸的外国佬弄得没了脾气,他不得已的带着这个累赘上车回家。 闵禄在菅晖挂了电话以后陷入了深深地忧虑之中,菅晖瞧他神情怪异,问:“怎么这个表情?” 闵禄踌躇了几秒道:“你那个朋友帅不帅?是直男还是弯的?” 此言一出菅晖脑里的警铃大作,他狐疑地盯着闵禄:“你问这个做什么?” 闵禄注意到菅晖脸上防备的表情,解释道:“金浩追过你也追过我,你不怕他追你那个朋友?” “他追过你?”菅晖抓到话里的重点,“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闵禄愣了愣,接着回想道:“过年前,他跟我告白来着。” 菅晖观察着他的脸色,问:“你没同意吧?” 闵禄噗嗤一下乐了:“不可能同意的,我早看出来他是姐妹了。” 菅晖听了这话默默思忖你怎么把谁都当作姐妹,想完之后不放心的又问:“你确定吗?” “这有什么确定不确定的,”闵禄漫不经心的说,“我不喜欢他这款,就算要找个0,我也得找我喜欢的。” 菅晖舔了下gān燥的嘴唇,问:“你喜欢什么样子的0?” 闵禄认真的想了想:“你这样的或者可爱一点的。” 菅晖闻言眉眼不自觉带了笑意:“是吗?” “不过……”闵禄沉吟片刻接着道,“找0的想法得等我老了再说,现在我还是得物色一个喜欢的1。” 菅晖眉头一皱,蓦地想结束这个话题。 可他想结束闵禄还不想,他不管菅晖越来越黯淡的脸色一股脑地把自己对未来男友的幻想全说了,然后做了个总结:“像这么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小男孩,要找对象还不是是分分钟的事情,你甭担心哈,以后要是遇到喜欢的那个人,一定第一个跟你说,到时候你得帮我好好参谋参谋。” 菅晖被这话弄的心里很不得劲,他一言不发的朝外走,闵禄问他gān什么去,他说回家。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啊,”闵禄冲着他的背影喊,“后天晚上五点,香宜渔港门口见!” 菅晖背对着他挥挥手,随后和闵大宝夫妇简单打过招呼抓着钥匙离开了。 他走后全程竖着耳朵听他们两个聊天内容的王老师戳了一□□边的闵大宝,盯着电视看的闵大宝一把捉住她的手,问:“怎么了?” 王老师低着声音:“他们两个……” “管不了那么多,”闵大宝截住话头,“都是成年人了,不能什么事都靠别人。” 王老师想想也是,于是她放下心中的念头陪着丈夫看电视。 . 金浩租的房子是一室一厅,他和房东签了三年的合同,装修是简装。 熊梅梅刚进门就看出这人的生活格调过得比自己好上几倍,他环顾着房内的布置与陈设,突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金浩换了鞋后听没有动静扭头看了一眼,见熊梅梅站在玄关处呆愣愣的,走过去给他拿了双拖鞋。 “要洗澡吗?”金浩问。 熊梅梅挠挠头:“想洗,但没衣服穿啊。” “先穿我的吧,”金浩指着自己卧室里的衣柜说,“你挑件能穿的。” 瞧金浩态度友好,熊梅梅之前的拘谨感消失了一半,他走进卧室拉开衣柜,然后在看到衣柜内摆放的各色衣服后他不动了,门口的金浩察觉出熊梅梅的怪异,走过去问:“怎么了?” “真的不可思议,”熊梅梅转身对金浩做了个夸张的表情,“你的衣服有一半以上都和我是同款,另一半不是同款的也有一半是同色系。” 闻言金浩神情淡淡的:“不奇怪,之前我们已经撞过两次衫了。” 听了这话,熊梅梅激动的心情略微收了一些,但他还是有点兴奋,看向金浩的眼神也热烈了不少。 在他心目里,能和他有一样审美的,都可以划到朋友的范畴。 熊梅梅最后选择了一件小鹿刺绣图案的毛衣,毛衣整体是橙色暖调,穿起来显得整个人jīng神不少。 套上新衣服的熊梅梅迫不及待的想把这样打扮的自己秀给金浩看,他跑进浴室,在瞧到金浩收拾自己的脏衣服时脸脚下一顿。 听到拖沓鞋子的声音,金浩偏过头看向门口。 很显然,自己这件衣服在熊梅梅身上得到了最大的价值,他看了一会儿笑着问:“你也有类似的衣服?” “没有,所以想试试,”熊梅梅花蝴蝶似的转了个圈,“好看吗?” 金浩点头:“你这个模样想穿东西不好看很难。” “是吗?”熊梅梅意味不明问他,“你觉得我好看?” 他这话在这个空间里听起来着实暧昧,替他搓衣服的金浩似有所感的盯着他。 熊梅梅不得不承认金浩的这双眼睛让他整个人变得魅力十足,他被这双眼睛注视的时候心里麻麻痒痒的很,在目光下,熊梅梅朝金浩那儿bī近了几步。 金浩没动,他的眼神和表情都没什么变化,一直到自己的嘴唇靠上了熊梅梅的鼻尖,他才道:“你外套上有酒渍和灰。” 熊梅梅嗓子有点紧,他嗯了一声。 金浩继续说:“可能需要泡一泡才能洗得掉。” 熊梅梅笑了,一面笑一面用手把玩金浩的耳垂:“需要多久才能洗得掉呢?” 金浩抬眼看熊梅梅,视野里只一他:“那要看你有多久了。” 金浩话音刚落熊梅梅便将他抱起,二人激烈的吻在一处,趁着换气的空档,熊梅梅边色/气满满的捏着金浩的屁股,边在他的耳边模糊低语:“你的屁股比想象中的有弹性。” 金浩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下他的嘴角:“你嘴唇也比想象中软。” . 菅晖满腹心事的回到家很久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接某位外国友人,他忙不迭的给熊梅梅打了个电话,对面显示关机。 菅晖又给金浩拨了电话,虽说他的手机没关机,但连打了三个都没人接,菅晖顿觉奇怪,刚打算继续打,金浩将电话回了过来。 此时已经天已经快黑了,金浩早把熊梅梅的衣服洗好晾到了阳台准备去超市买菜,手机铃声响起时在阳台没听到,等听到了菅晖已经挂了。 盯着来电显示,金浩看了眼卧室方向,他下意识的摸了下脖子上的吻痕,随之回拨过去。 “菅总,您到了?” “还没,”菅晖道,“他人呢?” “睡着了。” 菅晖大惊:“睡着了?” 金浩:“是,你要到了我就叫醒他。” “别,他最近不喝酒就睡不着觉,现在能睡着也好,你先让他睡着吧,等他醒了我再来接他。” 金浩说了句好,放下手机没多久他猛地被人从后搂住,搂住他的那个人用沙哑的声音问:“是菅晖?” 金浩嗯了一声转身和他贴着,他说:“既然醒了,那我让他来接你。” “不要。”熊梅梅说着把手伸进金浩衣摆下方,在胸口处□□几下后他不发一言的抱起金浩,陷入chuáng榻时金浩脑袋里就一句话——老娘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这边见过没几次面的两个人已经搞在了一起,那头菅晖在算账的时候还分神想着接熊梅梅。 在一直没接到金浩的电话后,他六点左右主动给他打了电话,这回电话接的挺快,不过听电话的不是金浩,是熊梅梅。 “我今天不回来了!”熊梅梅元气满满的对电话喊,“金浩说给我做吃的,我夜里就在他这里睡了。” 菅晖和熊梅梅相处多年,他深知这家伙的脾气和性格,也还记得前段时间他是怎么骂金浩的,所以现在的他实在不信一顿饭就能把这个外国佬打发了,他问:“你烧退了?” “退了,”熊梅梅嘿嘿笑道,“现在身体特别好。” “哦,”菅晖道,“你是不是和他睡了?” 熊梅梅笑声戛然而止,他看着走在前面买菜的金浩对着话筒悄声说:“你就不能委婉点吗?怎么比我这个老外还开放。” “我对你还委婉个屁!”菅晖骂他,“你属泰迪的?怎么到哪里都能发情?” “我不属泰迪,我属孙悟空,”熊梅梅回答,“金浩人非常nice,和他在一起我的感冒好了大半,所以我决定多和他在一起,说不定还能增qiáng免疫力。” 菅晖闻言冷笑不已,他说了句“滚蛋”便把电话挂断,熊梅梅瞧着黑屏的手机努努嘴,他追上前面的金浩,在捏了他屁股一下后说想吃肥牛卷。 金浩依言拿了两袋肥牛卷放进购物车,然后在熊梅梅要亲自己时躲开了。 熊梅梅深谙中国人含蓄的性格,他无所谓的耸肩跟了上去,结账时抓了三盒TT丢在收银台上。 熊梅梅回头解释:“你家套有点小,买大两号的。” 金浩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第三十六章 隔天一早菅晖收到了熊梅梅发来的微信语音,他说自己第一次晚上不喝酒也睡的很好,认为金浩这颗“药”既有效又好吃,所以暂时不回来了,让菅晖一个人照顾好自己。 伴随语音的是一张金浩枕着脑袋睡觉的照片,照片中的熊梅梅还用手在他耳边比了个“二”。 菅晖听完语音没着急回复,他先打开熊梅梅的朋友圈查看,如他所料,这丫几分钟前于朋友圈也发了照片,并在问照片里的人是谁的评论下回复:“他是我的新爱人。 ” 了解熊梅梅的人都知道,他口中的爱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把每个和自己上过chuáng的人都称为爱人,还自诩是个能记住所有露水情缘的情圣。 菅晖置喙不了熊梅梅的私事,但他总觉得金浩是被自己拉下水的,思来想去他给金浩发了条信息,大意问他怎么样。 金浩过了一个小时才回复他的微信,回复的内容很简洁,就一个系统自带的OK,再没别的。 他这么回答就证明心中有数,菅晖看完信息便把手机扔到一边去卧室挑明天参加婚礼的衣服。 隔天下午四点五十三分,菅晖到达目的地酒店。他将车停好以后坐在一楼等闵禄,等待的时间里他的视线聚焦在门口位置的结婚照片上。 这张照片里的小夫妻俩男帅女美很是相配,可菅晖总觉得新娘哪里怪怪的,心有疑虑的他起身走近照片细看,然后在新娘的婚纱下看到了没有Pgān净的轮椅痕迹。 菅晖看了几遍才笃定自己眼没花,正当他思考新娘腿是受伤还是怎么时,他的脖子里伸进来一只冰凉的手。 菅晖一个激灵抓住这只作怪的手,扭头看去发现手属于闵禄。 看见闵禄的穿着,菅晖皱眉问:“怎么就穿这么一点?” 闵禄已经冻得回复不了他任何内容了,他把手缩进菅晖的呢子大衣里捂了会儿,等稍微回了点温才道:“我得用风度艳压全场!” 菅晖没忍住给了他一个脑瓜崩:“艳压全场就只穿破dòng裤?你怎么不穿连衣裙出来?” “我穿连衣裙不好看,”闵禄抻着腿给菅晖瞧,“而且裙子比裤子透风多了,我又不傻。” 菅晖很难也不想理解他的脑回路,他在闵禄说完以后直接拉着他往洗手间走,走进最里面的隔间时他把闵禄推了进去,接着在闵禄惊恐又兴奋的表情中抬手裤子将皮带解开。 闵禄:“哇哇哇,你要gān什么!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人!” 菅晖没理他,可手上动作不停。 闵禄:“咱们不能换个地方吗?这里人太多啦!” 菅晖:“……” 菅晖脱下了外面的西装裤,紧跟着脱下毛线裤,最后他穿着秋裤把毛线裤递给了闵禄。 闵禄瞧着这条灰色毛线裤黑人问号脸,他先看看菅晖,又看看裤子,问:“你穿这么多裤子gān什么?” 菅晖一脸理所当然:“冷啊。” “可你为什么穿三条裤子腿还这么瘦啊!”闵禄质问道,“还有你让我直接穿毛线裤嘛!不怕我扎腿吗?!” 菅晖一想也是,随后他闵禄谴责的目光下弯腰把最里面的秋裤脱下来扔给了他。 与毛线裤同一颜色的秋裤还带着菅晖的体温,闵禄将它抱在怀里时脑袋里很空、很安静。 在他愣神的时候菅晖已经把毛线裤和西装裤重新穿好,见闵禄不动他踢了一脚让他快点换上。 闵禄不情愿的穿上了闵禄的秋裤,穿上以后他瞅着破dòng内露出的灰色布料有点欲哭无泪。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隔间时菅晖发现闵禄的裤子没穿好,他叫住闵禄帮他整理,整理到一半,他们旁边的隔间门开了。 菅晖和闵禄没看那人只一同往旁边侧了侧身让他走,结果这人不动不说,还站在一旁围观起来。 闵禄不自在的看了一眼那人,而后蹙起眉:“贾鹏。” 贾鹏坏笑着对他招手:“玩着呢?” 这三个字的恶意劈头盖脸的砸向闵禄,闵禄忍着抽他的冲动,拉着菅晖的手出了洗手间。 在他们的身后,贾鹏的嘲讽声不绝:“真他娘的恶心,要上chuáng回家啊,躲在厕所里是多喜欢野/战啊……” 闵禄面无表情的听着,直到上了电梯他才做了个呕吐的动作:“跟这种人做同学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菅晖没出声,他把二人相握的手松开想与他保持一些距离,谁知闵禄的手感觉到他的意图以后紧追而来,握得比之前更紧以后他道:“从此刻开始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菅晖:“啊?” “啊个屁,”闵禄抱上他的胳膊一脸严肃,“晖晖,答应我这一次以后我还你三次。” 此约定一出菅晖几乎没有思考的直接同意下来,他熟稔搂住闵禄的腰,在电梯提示到达四楼后,将唇贴在了闵禄的左边脸颊上。 他亲上来的同时电梯门缓缓打开,站在四楼大厅门口接待客人的主家们一脸的茫然。 “闵禄?”岑月的声音从门口飘进电梯,他在闵禄反应菅晖这个亲吻的过程中一步上前把他拉出电梯,闵禄一时不查被拽了出去,而后一头撞到岑月的怀里。 “你真的来啦!”岑月圈着闵禄的肩膀,语气诡异般的高昂,他在众人或奇怪、或惊疑、或不悦的眼神中牵着闵禄往另一台电梯走,闵禄被岑月莫名的举动弄的有些慌乱,他在电梯门关闭前大喊了一声菅晖的名字。随之,电梯门被一只胳膊隔开,菅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菅晖张开手臂对闵禄说:“禄禄过来。” 闵禄想也没想的冲出门,在抱紧菅晖的腰之后他将头埋进了菅晖的大衣里嘤嘤嘤起来。 “闵禄,”岑月顶着所有人的视线在电梯里唤他,“我只是想和你叙叙旧,你别紧张啊。” “叙旧?”抱着闵禄的菅晖嘴角带着讥诮的笑,“既然是叙旧那不介意我旁听吧?” 岑月尴尬的一点头:“当然不介意。” “那就叙叙吧,”菅晖说着和闵禄走进电梯。 电梯往二楼而去,走到二楼咖啡厅后岑月迫不及待的问闵禄能不能和他单独聊聊。 闵禄今天给自己的人设是:娇弱小白花0,给菅晖的人设是绝世大猛男1。 虽说两个人的人设对应他们的脸极有违和感,但不妨碍闵禄接下来游刃有余、jīng湛绝伦的表演。 “老公,”闵禄怯怯地问身边的菅晖,“我能去吗?” 菅晖太能get闵禄的戏jīng本性了,他闻言捏了捏闵禄的脸:“去吧,我就坐在旁边陪着你。” 闵禄嗯了一声和岑月坐到了靠窗的位置,菅晖则找了个离他们不远又不近的位置坐下。 谁都不知道,在这落座前后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闵禄已经打了三页腹稿,只等着给岑月下套呢。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岑月这家伙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还没等闵禄坐稳,他就单刀直入的问:“你能借我五十万吗?” 第三十七章 岑月这句话之后闵禄怀疑是自己耳屎太多阻碍了听力,他沉默了一秒钟才问对面的人:“我可能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 岑月眼睛一亮,他赶忙重复:“能借我50万救救急吗?20万也行,最好别低于15万。” 闵禄这下确定自己没听错了,他沉吟片刻问:“什么时候还?” 他的语气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使得岑月无缘的相信他能帮助自己,于是他许下诺言说:“三年之内我肯定还清。” 闵禄点点头:“我能问原因吗?毕竟不是小钱。” 岑月一滞,面上透露着少许抗拒。闵禄知道他在考虑也不催促,眼睛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大概几秒后,岑月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你看看这个。”岑月点开相册后将手机递给闵禄,闵禄拿过手机简单看了看,而后他问:“什么意思?” “这是这三年来的医药费清单,”岑月苦笑着说,“我是实在没办法了,他们告诉我不结婚就给钱,选择结婚我就不能离婚,永远只能和她绑在一起。” 岑月虽说的不直白但闵禄瞧出了点眉目,他道:“这里的‘她’是你今天那个结婚对象?” “是,”岑月点头,“我不喜欢她,更不想和她结婚,可我还不起钱,我一想到以后要和她过一辈子就觉得人生无望,要不是从贾鹏那儿知道你目前过的不错,我一定不会开这个口。” 闵禄现在听到“贾鹏”二字就会生理、心理双重不适,他忍着想走的冲动问岑月:“你怎么会欠她那么多钱?” “不是我欠的,”岑月语无伦次的说,“不能算是我欠的,她是被贾鹏撞成那样的,我只是还我爸的人情,我……” 随后闵禄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清楚了贾鹏与岑月家狗血且乱七八糟的爱恨情仇。 贾鹏和岑月的朋友关系是高中毕业后开始的,当时岑月在外地上大学,一次偶然情况下没有考上大学的贾鹏在路边救了他那个中暑倒地的鳏夫老爸,贾鹏把老人送进医院后联系了岑月,确定二人曾是同班同学后,二人成了朋友。 岑月上的是国内一本,成绩和能力都不错,可他的大学离老家太远,独留近七十岁的父亲在家中他实在不放心,出过一次晕倒事件后岑月便不时的有意联系贾鹏,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替自己照顾老父。 岑月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贾鹏的确是个看重兄弟义气的人,岑月在外地上学的几年里岑父都由贾鹏看护,岑月也知道自己做事不太地道,所以明里暗里的给了贾鹏不少好处,可他家境不太好,能给的东西有限,亏得贾鹏心大并不在意。 兄弟二人一来二往这样过其实也不错,待岑月工作后再还贾鹏就是,但上天就是会出那么多考验。 岑月研究生考试前期他突然接到父亲的电话,他说贾鹏晚上骑摩托车太快撞到了人,现在伤者在医院生死未卜,贾鹏也被抓了,岑父很慌乱,要求岑月立刻回来一趟。 知道这件事以后岑月不想回去,原因在于他过两天就要考试,这种事情除了给他带来困扰和压力以外没有任何正面影响。可岑父十分坚持的让他回来,说什么被贾鹏照顾这么久他觉得自己或儿子得还他一些东西。 那时岑月听了父亲的话觉得很可笑,贾鹏帮家中忙是真,不过贾鹏也没把自己当成外人,缺钱了哪次不是跟他或者岑父要,能给的他们都给了,这回给不了,只能看他自个儿的造化。 带着这个想法岑月挂断了父亲的电话继续备考,考试结束的当天他再联系家中才得知他爸把房子卖了帮贾鹏还款,只是受害人双腿大血管损伤没有办法缝合只能截肢,因此卖房的钱不够还需要更多。 岑月得知房子没了匆忙坐高铁回家,可终究是迟了,他的父亲如今和贾鹏一起住在医院,日日夜夜的和受害者家属因为钱的事扯皮。 岑月到医院时他们恰好在讨论受害者未来的生活,那会儿贾鹏说自己要娶那个女孩,但是他的长相实在愧对观众,受害者及其家属都没同意,后来模样和前景都姣好的岑月出现了,岑父便把儿子推了出去。 没错,当时情况很复杂,岑月去的时候贾鹏并没想到这层,是岑月的父亲将岑月打包赠送给了他们。 “那你之后怎么同意了?”闵禄抿了口热可可问,“你不亲口同意没人能威胁到你吧。” “对,”岑月低头搅着手中的咖啡回答,“我爸说只是权宜之计,他给我留了二十万,让我和那女的假结婚以后就离婚,这样我能拿着钱可以gān别的事。” 说完他顿了顿:“我因为他的话同意了,女方的家人也答应我结婚以后不会再问我们要多余的钱,接着她装完假肢以后我们领了结婚证,再后来我爸死了。” 岑父死在一个小姐的身上,死因是马上风,死的时候那东西还在小姐的身子插着。 岑月说起这件事时表情过于淡定了,他对闵禄道:“我给我爸奔丧的时候贾鹏把那二十万拿走买了车,过了半年我才从他嘴里知道当时带我爸找小姐的是他,而且他俩不止一次的找过小姐,那次出车祸就是他带我爸去的路上太着急撞到的人。” 听完这个故事后闵禄的脸色很迷茫,迷茫过后他道:“你现在就打算借钱还给你名义上的老婆,以后呢,以后你怎么办?” “不知道,”岑月满眼的彷徨,“我想给她留一点钱,希望她以后可以……” “等一下,”闵禄忽地指着他身后问,“那是你老婆吗?” 岑月惊讶的回头,在看到轮椅上的女人后他神色慌张的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轮椅上的女人长相秀气温婉,无论怎么看配岑月都是刚刚好的。 “开宴了,”女人柔柔的说,“你还不来?” 岑月闻言看看女人又看看闵禄,接着他对女人道:“你先过去,我五分钟就到。” 女人点点头,说了句好便离开。她走后岑月有点láng狈的对闵禄笑笑,闵禄也对他咧嘴,而后他问:“你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此言一出岑月突觉浑身发凉,他捏了捏拳头思考该如何圆过去,奈何他之后的话闵禄都不想听了。 “你的遭遇我很同情,”闵禄道,“大家都是男人,我不信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既然做了你就得认,别想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他的话岑月觉得自己非常难堪,他恨女人的不请自来,恨父亲、贾鹏推他入的火坑,乃至恨闵禄不给他面子说的这番话。 可他还想争取,他不想将来的几十年都和那种残疾女人过,更不想再和贾鹏有什么关系,所以他咬着牙对闵禄道:“我可以和你在一起。” 闵禄悚然一惊:“你说什么?” “你以前不是喜欢我吗?”岑月道,“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只要你愿意借我钱。” “哦,”闵禄目光凉凉的,“然后你再和我分手,重蹈你现在老婆的覆辙?嘿,别逗了,我看上去很像傻/bī吗?” 岑月还欲再说,但闵禄是真的不想听了,他丢下一张五十纸币放在桌上,走过岑月身边时让他看自己的裤子。 “我不知道你和贾鹏是怎么看出我过得好的,我跟他说我已经失业在家两个月了他不信,这次为了让你们信,我特意穿了都是dòng的裤子来跟你们哭个穷,”说完他对岑月挥手道别,“红包就不给了,我想你也不会向我要的,那祝你新婚快乐,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闵禄打了个弯,消失在门口。 坐在他们不远处听完全部内容的菅晖见他忘了自己跑了眉毛挑的老高,他等了一会儿看闵禄还没回头的迹象也站起身打算撤,走之前他把口袋里的红包递给了岑月。 菅晖:“新婚快乐。” 他离开以后岑月打开红包从里面拿出了两百块钱。 菅晖下到一楼大厅看到了坐在门口嚼口香糖的闵禄,闵禄瞧见他来了几步蹦了过去,菅晖怕他摔倒牵住了闵禄的手,走出门后他问:“没吃到酒席也这么开心?” 闵禄笑眯眯的:“没给钱吃不到就吃不到咯。” “那亏了,”菅晖道,“我给了他红包。” 闵禄:“……” 问清楚给了多少以后闵禄想把这两百还给菅晖,但菅晖不肯要,两个人推拒了一会儿后就此结束这个话题。 分开之前菅晖提议送闵禄和他的小电驴回去,可是闵禄怕自己三千不到的小电驴把他两百多万的豪车给弄脏了,任凭菅晖怎么劝也不愿意,最后菅晖妥协了,闵禄还是骑他的小电驴回家,他则在旁边护送。 事实证明用油的终归是比用电的快,菅晖快到闵禄家了他还没跟上来,久等不来之下菅晖开始有些担心,待他预备调头找人时,透过镜子看到了悠哉悠哉骑过来的闵禄。 闵禄带着的口罩把他半张脸都挡住了,骑过菅晖车边时他按了两下喇叭示威。 菅晖微笑摇头,他打着方向盘不紧不慢的跟在闵禄旁边,而后在红灯时停在了停止线后。 过年期间晚上路上的人和车都极少,闵禄在非机动车道直接右拐走人,菅晖还得等半分钟的红灯,半分钟在红灯里不算什么,但在肇事者眼里却能做很多事。 在菅晖没准备之前,一辆停在直行的车突然拐弯开到右侧非机动车道,然后它猛踩油门往菅晖的盲区而去,菅晖当时心跳直击两百八,他猛地加速打弯,紧跟着在前方五十米左右的位置看到了倒地不起的闵禄。 第三十八章 菅晖跳下车的时候差点崴到脚,在他慌乱的跑到闵禄身边想要查看他的情况时,闵禄自己爬起来了。 闵禄站稳后还有点懵,菅晖看他这幅模样不放心地摸摸他的脑袋和胳膊,确认没事后喘了声粗气问:“怎么好好摔倒了?” 闵禄皱眉,他瞅着地上的小电驴有些不肯定的说:“我好像被车撞了?” 菅晖闻言立刻扭头看非机动车道,然后他道:“我等红灯的时候看到一辆奥拓过去了,行车记录仪应该有拍到,一会儿我回去看看。” 闵禄点头:“好。” 虽说这一摔有惊无险,但闵禄的胳膊还是有点疼,菅晖见他右胳膊抬不高很是担心,接下来的路他怎么都不许闵禄自己骑车了。 将小电驴放进后备箱以后菅晖异常的唠叨,他不停的给闵禄科普jiāo通安全知识,那正经八百的模样宛如一个另一个闵大宝。 菅晖说到一半发现闵禄不出声的楞楞盯着自己,他gān咳一声:“我说什么你听进去了吗?” 闵禄摇头:“我觉得你有点不对劲。” 菅晖以为他的意思是自己话太多,刚要说明一下原因却听闵禄又道:“你怎么这么紧张啊,我要以为你喜欢我了。” 这句话给菅晖的感觉无疑是当头棒喝,他大脑猛地空白了,嘴巴开开合合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好在闵禄继续自顾自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但好歹也是个男人嘛,摔一下不碍事的啦。” 菅晖不知道闵禄现在的话是说给谁听的,总之接下来他没敢多说什么,生怕自己说多错多。 送闵禄回家以后菅晖拒绝了他让自己上楼坐坐的提议,和闵禄道了别就迅速的离开了。 闵禄这下是真的觉得菅晖不对劲了,待他把车推入车库,拿着钥匙上楼时他忽然一个激灵:“菅晖不会真对我有意思吧?” 此想法一出闵禄即刻自我否决了:“不可能不可能,人家有未婚妻的,我不能因为别人对自己好就把事情想龌蹉了,这样太不要脸了。” 想罢他哒哒哒跑上楼回了家。 另一边,到家的菅晖在家门口捡到了几天没见的梅梅熊同志,这位外国友人在离开菅晖家的两天后jīng神面貌非一般的好,黑眼圈和脸上的痘痘都变淡了,衣服也没有一丝褶皱,站在那儿的时候端端正正的,完全没了之前那种站没站相的姿势。 “Wow.我亲爱的朋友你终于回来了,”熊梅梅提着袋子对菅晖打招呼,“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等你好久。” 菅晖说了句手机没电了再审视了他一圈:“你看起来状态不错。” “是很不错,”熊梅梅跟着他一道进了别墅,坐到沙发上后他在茶几上打开了带来的两个饭盒,“这是浩给你准备的晚饭,有牛肉和jī翅,味道一级棒。” 菅晖看了一眼:“我一会儿吃,替我向他说声谢谢。” “好,”熊梅梅站起身,“那我拿两件衣服就回家了。” 菅晖乍然听到这句话有点摸不着头脑:“拿衣服回家?” “是的,”熊梅梅转头帅气一笑,“我决定和浩正式jiāo往同居了。” 听了这话菅晖并不觉得怪异,他从抽屉里把家中的备用钥匙递给熊梅梅,但被他回绝。 “浩给我一种家的感觉,我觉得我能跟他jiāo往很长一段时间,这把钥匙说不定用不上了。” “你也讲是‘说不定了’,”菅晖把钥匙硬塞给他,“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感觉,不过我不想大半夜帮你开门,你还是把钥匙收好,OK?” 熊梅梅听了他的话后无奈的收下钥匙,他把放在菅晖家中的衣服整理完,离开之时他对菅晖说了句:“我的感觉哪怕只是瞬间也是有的,不像你谁都不爱,只爱自己。” 他的这句话遭受了菅晖的一记狠踢,金浩在小区门口接到熊梅梅时看到他屁股上的灰色脚印问道:“你惹菅总了?” “怎么可能,”熊梅梅委屈脸,“是他先暗示我们不长久的,我说他不爱别人只能算陈述事实。” 金浩无视掉前一句话问后一句:“菅总不是有未婚妻吗?他不爱对方?” “什么未婚妻?”熊梅梅不明就里的瞧着男友,“据我所知他还没谈过恋爱。” 金浩疑惑了:“那他的未婚妻传闻从哪里来的?” 熊梅梅思考了一会儿后回答:“啊,我想起来了,几年前他的朋友要为他介绍女朋友他不愿意就找我帮忙想理由,我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是说自己有未婚妻,二是出柜说自己喜欢男人。” “所以他选择了一,”金浩道,“那看来菅总是真的喜欢女人了。” 熊梅梅不甚在意的倾身吻了他一下:“无所谓,他单身一辈子也不奇怪。” 金浩接受了他这个吻,还在熊梅梅离开后勾着他的脖颈加深了这个亲吻,二人吻完以后坐在位置上喘了片刻,随后副驾驶座的熊梅梅擦了擦嘴角的涎水对金浩调笑道:“两个月后你的新男友一定会比我还爱你。” 金浩眸光闪了闪:“你也是。” 熊梅梅摆摆手:“我和你分手以后我不会继续找男朋友。” 金浩抿了抿嘴,问:“为什么?” 熊梅梅整理了措辞回答:“一段长时间的感情会让我感到疲惫,因此我需要用不同人的身体让我对性和爱保持一定的新鲜感,所以才有了我们现在两个月的恋爱期保鲜期。” 金浩:“你的意思是和我分手后要继续之前的生活?” 熊梅梅点头:“是的,在我没找到愿意为ta停下来的人之前,我需要那种醉生梦死的生活,因为它会让我很快乐。” “好,”金浩轻声道,“祝你永远快乐。” 熊梅梅闻言又吻了他一下:“谢谢你,我的爱人。” . 菅晖从行车记录仪中调取了那辆差点撞到闵禄的奥拓车视频,他把视频发给闵禄时得到了他的三个感叹号。 “!!!” “这车是贾鹏的!” 菅晖在酒店洗手间里听到闵禄说过这个人的名字,如今看了他的回复脑袋里陡然绷紧了一根弦。 他对闵禄道:“我来搞定,你最近别出门,等我通知。” 睡在chuáng上的闵禄对菅晖发来的这段话产生了好奇,正当他想问问要怎么搞定贾鹏时微信群提示有新消息。 金浩:“菅总的未婚妻是假消息,小仙你可以放心了。(微笑)” 小仙女女女:“我靠!你怎么知道的?” 金浩:“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菅总没有未婚妻,他还是单身。” 小仙女女女:(跪下表情包)、(谢谢表情包) 二人的聊天内容就这么几段,闵禄看到以后莫名的开始慌乱,他私戳了金浩,问他群里的话是否属实。 金浩:“我现任chuáng伴是菅总的朋友,这话是他说的。” 闵禄把这句话看了五遍,在确定是自己想的那样后他回复:“就是菅总那个在医院里的朋友?” 金浩:“嗯。” 闵禄:(甘拜下风表情包) 闵禄并不会对金浩的“见一个爱一个”有什么想法,他从初中起就明白了圈内的一些规则,也知道在大社会的压制下总是要用一些方法来放松身心,上chuáng、约、在昏暗的房间里感受一个并不熟悉的肉体带给自己的欢乐与欢/愉,这些和吃吃喝喝玩玩本质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在闵禄的思想里,只要不报复社会,他不会批判任何一种行为。但闵禄理解却不开放,他能接受这种放任自流的解压方式在别人身上,可他不能接受出现在自己身上,倒不是觉得恶心,他只是怕自己一旦失守会变得毫无底线。他太明白自己的性格了,为了防止这种自杀性的行径发生,他得找一个稳定的男友把住自己。 不过目前他还没碰到一个能入眼的,他知道、认识的男性要么和他属性相同,要么是直男。 闵禄马上就25岁了,从周边环境来看,他再不找男朋友可能要成为老处男了。 闵禄就带着这个想法入了梦,可能是金浩的话弄的,也可能是身边就那么一个高分男人,当晚闵禄便梦见他和菅晖在一起了。梦里菅晖对他特别好,比现在还要好一点,chuáng上不仅姿势任选而且技术非常好,还会在结束以后喂他吃草莓布丁。 梦中的闵禄很幸福,梦外的闵禄哈喇子直流,早上醒来的时候他还企图继续入梦,但是入梦失败,闵禄第二个梦是他爸举着锅铲抽他屁股,他被吓醒睁开眼恰好看到他爸抓着锅铲站在chuáng前看着他,二人四目相对时都被对方惊到了。 “爸!你gān嘛啊!” “我还问你gān嘛呢?”闵大宝嫌弃的睨着他,“我一个小时前进来你口水都嘀到枕头上了,前五分钟进来又听你在喊我名字,是做梦梦到我做好吃的给你了还是咋的?” 听了闵大宝的吐槽闵禄不自然的咽了一下口水,他道:“是,我做梦梦见你做佛跳墙了。” 闵大宝先是不解,接着恍然大悟,之后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闵禄见他走的潇洒还以为他爸晚上真的要做佛跳墙,结果很失望,他爸不仅没做,往后的几天都没在家开火,只说铺子很忙让闵禄吃冰箱里的包子。 几天后,吃了好多包子的闵禄被菅晖接走吃饭,同时他也从菅晖那儿知道了贾鹏的动向。 第三十九章 本来二人很早之前就约见面了,但王老师前几天回老家看爸妈,独留老公、儿子在家中感受冷清萧瑟。其实她走就走吧,闵禄照常赴约就是,可每每在他打算出门时闵大宝就会对他提起自己晚年的生活,他说他的儿孙福很薄,估计以后孩子承欢膝下可能很低,他现在就希望闵禄能多陪陪自己,别让他独自凄凉。 闵禄因为性向的原因很怕他爸谈这个,为了让他爸安心他在家陪了闵大宝好几天,谁知道当初不让闵禄出门的闵大宝先抛弃了他,把他丢在家里后闵大宝毫无心理负担的回铺子加班,被遗忘的闵禄看他老爸忙到顾不上自己也不在家傻呆着了,直接一个电话过去约菅晖出来吃饭。 二人见面的时间隔得太长,闵禄那个有关菅晖的chūn梦早就忘了差不多了。可事情坏就坏在这顿饭是他请的自助,自助餐厅里的大厅桌上摆了不少炒菜与甜品,好死不死的菅晖拿了两个草莓布丁过来。 看到草莓布丁的一瞬间闵禄表演了个节目——一秒脸红,菅晖丝毫不知他的羞赧从何而来,他自然舀了一勺布丁给闵禄,闵禄在忸怩中仰脖把粉嫩的布丁含进了嘴里。 等布丁在嘴里融化,闵禄嬉皮笑脸的把前几天他那个梦说了,他的本意是想当个笑话讲给菅晖听,哪料说完之后自己的脸更红不说,连菅晖也不好意思起来。 两个人一个顶着红脸蛋低头吃布丁,一个昂着头看餐厅里的灯具布置,在闵禄吃完之前二人都没说话。 闵禄利用低头的时间把脸上的热度bī退了八分,少倾他才抬头问菅晖有关于贾鹏的事。 菅晖听见问话把一直抬着的头摆正,他捏了捏后脖道:“贾鹏身上有好几个违章记录,我找人把他的驾驶证吊销了,在他没工作以后找了个人跟着他,他目前在看守所等待开庭。” 菅晖的话掐头去尾说的不太清楚,闵禄云里雾里的问:“你的意思是他被抓了?” 菅晖点头。 “不就是吊销驾驶证吗?怎么被抓了?” 菅晖:“他前天晚上抢劫了一位40岁左右的大妈,被路人见义勇为了。” 闵禄惊讶:“哇,真是个烂人,我倒要看看这回岑月要怎么帮他。” 菅晖不想和闵禄谈及这个人,因而他不置可否的把自己面前的草莓布丁吃了。 吃完饭想多和菅晖待一会儿的闵禄拉着他的胳膊绕着餐厅旁边的公园散步消食,两个人有话没话的走了一段路,回头拿车的时候闵禄终于把盘踞在心里很久的问题问了。 “我听金浩说他和你朋友在一起了。” 菅晖颔首:“嗯,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 “他们挺好的哦?”闵禄问。 “应该挺好的吧,”菅晖道,“他最近没和我聊过,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哦……”闵禄拖长了音调回答,“你朋友说你没有对象啊。” 菅晖闻言扭头瞧着眼神飘忽的闵禄,几秒后他承认:“我已经奔三了,一直没有女朋友说不过去,所以就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闵禄刻意的不去想他拿“女朋友”三个字举例的具体想法,他问:“为什么不找呢?你这样的想找一个好看的很简单吧。” “是很简单,”菅晖说,“但还没遇到,等遇到再说吧。” 菅晖回复闵禄的答案给他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回去的路上他看了菅晖好几眼,在肯定菅晖没懂自己的意思后他尝试性的又问:“就那个我的梦,你听了有什么感觉啊?” “啊,”菅晖短促的叫了一声,“我去买个口香糖,你等我一下。”说着开门下了车。 菅晖岔开话题的技巧并不高明,看出他意思的闵禄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装听不懂弄得很不慡,他在菅晖上车后始终冷着脸,等到了家也没支声的上了楼。 回到卧室闵禄外套一脱把自己摔进了被窝里,裹紧被子以后他在枕头底下尖叫了两声。 他不是完全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此时的他脑袋都是岑月结婚那天菅晖突如其来的那个吻,一想到这个浅浅的吻他只觉得心脏一收一紧很是酸麻肿胀,让他不由得捶了一下chuáng侧发泄情绪,发完了他又摸着发疼的手暗骂自己得了失心疯。 菅晖自闵禄上楼后在车内坐了很久,大约过了二十来分钟他下车上了楼。 敲响闵禄家的门后过了有一分多钟闵禄才来开门,开门的闵禄睡眼惺忪、毛衣起球,他呆呆的看着菅晖,问他怎么回来了。 “我……”刚说了一个字菅晖就顿住了,他盯着闵禄的脸,在门内人问话前道,“公司的假要结束了,我来提醒你大年初十一上班。” 闵禄:“就这个?” 菅晖轻轻的嗯了一声:“就这个。” “你可以的,”闵禄对他竖了个大拇指,“扰我睡觉就为了这个事,手机不会用可以捐给有用的人好吗?” 菅晖:“我……” 不等他说完,闵禄砰的一下把门摔上了。 防盗门停在菅晖脸前的时候让他心里涌起一股挫败感,他失落转身,看到了站在几步开外的闵大宝。 闵大宝手里拎着菜,他这么早回来是想给儿子做佛跳墙,谁知道还没进家门就看到了这出。 闵大宝的年纪在这儿,通过两个小辈的言行举止,他不难猜出之中发生了什么。 两分钟后,闵大宝提着菜坐进了菅晖的豪车内。 闵大宝不是闵禄,他买的jī鸭鱼肉就算把菅晖的车弄脏他也赔得起,因而他把菜丢在车上,问:“你知道禄禄喜欢男人吗?” 这是个没有迂回的直球,是个令菅晖没反应过来的直球,在他没找出恰当的方式回答之前,闵大宝一挥手继续道:“倘若你不知道我也让你知道了,我有话就直说,我希望从今天开始别没事有事的找闵禄,当然,我也不会让闵禄再找你。” 菅晖皱眉:“叔叔,我们是朋友,你不能……” “什么朋友?”闵大宝问他,“你会和喜欢你的男人做朋友?” 菅晖表情一凛,不再说话。 “你不是看不出来闵禄对你有意思吧?我告诉你啊菅晖,我们家禄禄心思单纯,脑袋里面有点什么事都挂脸上,你别恶心他还吊着他,不然别说禄禄今天把门拍你脸上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用jī爪戳瞎你眼睛?” 闵大宝目光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怒火,菅晖瞧着他生气的模样猛地想起第一次见到闵禄时他的小包子脸。 菅晖眼皮一跳,应道:“我不会再来找闵禄。” 闵大宝的眉头紧紧地拧成一个疙瘩,他既失望又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拿着菜走人。 闵大宝这锅佛跳墙的汤煨了好几个小时,等吃上这顿晚饭时间已经不早。 闵禄上桌的时候抱着小熊□□,闵大宝见他眼泡肿得老高还以为他哭了,待他仔细检查过后才知道他是睡多了。 热汤的热气chuī得人昏昏欲睡,闵禄喝了两碗汤忽对他爸道:“爸,以后包子铺你准备给谁继承啊?” 闵大宝闻言用筷子敲他的碗边:“什么意思啊,巴望着你老子死呢?” “没有,”闵禄有气无力的说,“我想你做饭这么好吃,不留下传人太可惜了。” 听了这话闵大宝点头:“是啊,要么你跟我学?” “行啊。”闵禄道。 闵大宝:“什么?” “我说行,”闵禄一口气gān掉第三碗汤,放下碗后他道,“您给我两天时间休整,我大后天跟您守包子铺。” 闵大宝像看个稀奇珍宝似的盯了他一会儿,片刻后他应下:“好!” 闵禄在家两天,这两天里他关掉手机也不出门,就拼命的看电影,什么《断背山》、《天使鲍比》、《蓝宇》等国内外各类的悲剧同性电影,直把自己看到肝肠寸断、痛哭流涕。 第二天傍晚,哭完了的闵禄躺到chuáng上捂着胸口发呆,发呆结束他打开手机查看各类消息,在看到菅晖的头像后他紧张回了个颜文字过去——“对方已开启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好友。” 闵禄收到这个红色感叹号以后肿眼泡里汪着两大滴泪,他瘪着嘴点开别人的消息,在看到金浩和小仙问他为什么不回来上班时他发了两个问号过去。 小仙女女女:“禄禄禄禄禄禄禄禄!菅总说你不会回来了!为什么啊!” 看着这个消息闵禄一时间竟没找到能回复的话,他的指尖停在屏幕上没动,而后手机铃声响了。 那头的金浩松了一大口气,他问闵禄为什么关机两天,闵禄结结巴巴的说自己不舒服。 “我听你的声音不对劲啊,”金浩担心的问,“是身体怎么了吗,方便和我说吗?” 金浩的语气温柔极了,闵禄听到之后鼻子一酸有点想哭,他吸着鼻子说:“菅晖把我微信拉黑了。” 金浩一愣,他看了眼身边的熊梅梅走到阳台上问:“为什么?” “我不知道,”闵禄扯着嗓子说,“前两天我让他不用手机就把捐给有需要的人,之后他就把我拉黑了。” 金浩被这话弄得一头雾水,他放轻声调问:“你怎么说起让他捐手机了?” 闵禄也知道自己表达的不清楚,于是他擦掉眼泪,一五一十地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说给了金浩,金浩一直安静的听着,在听到闵禄说自己浑身难受,尤其心里很难受时问:“你是不是喜欢菅总?” 闵禄拖着鼻涕:“啊?” “你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吗?”金浩奇怪的问他。 “我知道的,”闵禄小声的说,“我感觉我是有点喜欢他来着。” “那知道你在gān嘛?”金浩大为不解,“你在家里难受、伤心,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我告诉了呀,”闵禄小声辩解,“我问他对我的那个梦有什么看法,他没回复,我想这个就是拒绝我了吧。” 金浩从他这句话中便能听出闵禄是个心中有数的人,可他实在疑惑为什么明明有数还要伤心呢?难道不应该被拒绝后重新找个目标进发吗?像他这样,不用真心对待爱情,这样就能免受伤害。 金浩并不知道闵禄是个未经世事的处男,但不妨碍他给这个对感情迷惘的人说些好听的、能激励的话。 “我给你两条建议,你听不听?” 闵禄乖乖的回答:“听。” “一,被拒绝就拒绝,下一个更乖。二,迎难而上,谁都看得出来菅总只对你特殊,你不试试岂不亏了?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让我的chuáng伴帮你问问看他是不是对感情有什么yīn影。好了,路给你了,你选什么?” “我选……” “别着急告诉我,”金浩道,“未来很长,现在能陪着你的以后不一定会陪着你。所以你要想好了,走哪条路。” 第四十章 闵禄在金浩这句提醒以后沉下心思考了一阵,两分钟过后他对着电话郑重地说:“浩哥,我之前的感情都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暗恋,这回我想试试。” 金浩早推测出闵禄会这么选择,作为普通朋友的他对闵禄这种想法当然是支持的,但他是有过类似的经历过来人,金浩觉得拥有前车之鉴的自己有必要和闵禄掰开、揉碎了好好说说。 “你现在对菅总的喜欢有多少?比好感多一些还是比喜欢多一些?” 闵禄不懂他的意思,他问:“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金浩道,“比好感多一些不能算喜欢,比喜欢多一些代表你有想了解关于他一切兴趣。” 闵禄闻言悄悄嘀咕了一句,然后说:“应该是喜欢吧。” “好,”金浩怅然的笑了笑,“就算你是喜欢,你现在想追他吗?” 闵禄唔了声当作回答。 “既然要追求人,那付出的东西可多了。首先你要有足够的时间和资本,追的时候你还必须把一大半心思都放在那人身上,最后不管那人同意与否,你会发现你之前的喜欢都慢慢变成了执念,执念深了之后便越来越放不下对方,等到你想和这段感情剥离时,才发现脱身比想象中更难。” 金浩的话说的很实,但闵禄觉得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因为他没有产生任何的带入感。 可他懂金浩的意思,于是闵禄在一番忖量后把自己的想法表达了一下。 “我就想试试,哪怕没结果我也想试试,”闵禄说,“一个人在家乱想的时间太难熬了,我想伸头缩头都是一刀,那还不如让痛苦来的快一些呢。” 金浩一怔:“你不追了?” “不追了,”闵禄道,“我上门直接问他去,你不是怕我付出太多得不偿失嘛?那我就不付出了,横竖我现在就只是喜欢他,想忘掉也简单。倘若他真对我没那方面的意思,我潇洒走人就好,这样果断的方式总比在家胡思乱想、患得患失要好吧。” 闵禄的话里带着点金浩从未拥有的无畏和超脱,金浩对此很是钦佩与羡慕。 曾经他也有过和闵禄相像的冲动,只是那次的结局让他输的一败涂地,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信劳什子的爱情。 金浩认为闵禄有一半几率会成功,毕竟他不是还向往爱情的闵禄,那个人也不是会为别人着想的菅晖。 挂断电话以后金浩在阳台站了很久,直至醒来的熊梅梅在他肩上披了件外套。 熊梅梅是个很体贴的chuáng伴,自他和金浩在一起的第一天他便和过去的生活暂时说了拜拜,有人叫他吃饭、喝酒熊梅梅是一概不去,而今的他仅会吃金浩做的饭菜,并且无论在饭前或是饭后皆会夸奖金浩的手艺,夸完以后还会主动洗碗。 假如他不是占领着一大片草原,金浩是真想和他好好过日子,可是…… 金浩将头靠在熊梅梅肩上,他用额头轻轻摩挲着熊梅梅冒出少许胡须的下巴,而后闭上了眼。 当年的金浩对着老天发过誓了,这辈子,若非先遇到用真心对他的人,不然他不会再动心了。 很显然,嘴上跑火车、心有花花肠的熊梅梅并不是金浩的那位Mr. right. 尽情享受倒数的欢愉吧,金浩想,下一刻在哪张chuáng上醒来仍未知呢。 . 闵禄言出必行,两天休息时间一结束他就跑到包子铺里学东西了,闵大宝原先以为他说着玩的,看他上手了也没仔细的教,哪料闵禄前天的话是认真的,他不单根据闵大宝所教的依葫芦画瓢的包成功了,还一连包了好几种味道,闵大宝在惊讶之余察觉出儿子的不对劲,他不动声色的盯了闵禄几天,不出所料,初十一那天闵禄跑到铺子里说自己要去公司一趟。 他说的时候闵大宝正在混馅儿,听了这话他头都没抬:“去哪儿gān嘛?收拾东西?” “对,”闵禄回答的gān脆,“我有好多东西放在公司呢,想着今天把它们拿回来。” “那去吧,”闵大宝道,“路上注意安全。” 闵禄欸了一声转身跨上车离开,他走时的背影有些慌张,闵大宝看了一会儿,摇摇头继续做手上的事。 闵禄去公司之前给金浩发过消息,确定菅晖在他才过来的,发消息的时候他还立下军令状,说菅晖哪怕在自己告白以后有了点拒绝的苗头,他立马走人。 “你很刚,我很喜欢,”金浩回复他,“我chuáng伴说菅总没有感情yīn影,他让我对你说一声加油,盼望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闵禄看了消息以后回了个么么哒的表情包,没用多久时间他到了公司。 小仙在闵禄进来的时候正看小说,听到脚步声抬头瞧见是他诧异极了,她放下手机跑过去抱住他的腰想喊二楼的金浩下来,闵禄看出苗头一把将她的嘴捂住。 “别吵他们工作,”闵禄小声说,“我自己去楼上找浩哥。” 小仙点点头回到自己的位置,等目送闵禄上楼她才继续看小说。 闵禄的此次来访除了金浩无一人知晓,闵禄上楼时二楼的所有人都看了过来,闵禄收到他们的目光后自然的与他们打了招呼,而后他走到菅晖的办公室门口,轻叩了三声。 “进。” 闵禄深呼吸了三下,然后提着最后一口气走了进去。 办公室内的菅晖不在办公桌前,闵禄进门时他正斜靠在沙发上假寐,当听到关门的动静后他伸手虚晃的指了指茶几:“东西放那儿吧。” “放什么?”闵禄问他。 菅晖倏地睁开眼,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闵禄,脸色有些发白。 闵禄一瞅见他的表情就有种想走的感觉,但他想自己来都来了不能什么都不说,于是咬咬牙贴着菅晖坐到了沙发上,并在菅晖要起身时拉住了他的衣角。 “坐着,”闵禄道,“我有事问你。” 菅晖迟疑了片刻,接着坐回原位。 他坐下以后两个人突然都静止了,菅晖等着闵禄的下文,闵禄则在想昨天打的告白腹稿,这一想足足想了五分钟,久的菅晖又要睡着了。 “那个……咳!” 半晌之后闵禄终于开口,不过他出师未捷身先死,才说了两个字就被自己口水呛的直咳嗽,菅晖见状赶紧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我……我……”闵禄咳嗽到停不下来,他的脸因为着急涨成了猪肝色,菅晖瞧他表情痛苦匆匆倒了水给他喝,几口水下肚的闵禄咳嗽减弱,他生无可恋的坐在沙发上,心里痛骂自己gān什么都不行。 “好点没有?”菅晖问。 闵禄没jīng打采的应他:“好多了。” 菅晖闻言看着他的神色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闵禄听了这话有点生气:“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菅晖摇头:“那你坐一会儿,我去忙别的。” 说完他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开始忙碌 闵禄瞧他忽然日理万机的模样有憋屈也发不出来,他盯了菅晖很久很久,直到眼睛看酸了他才出声喊了菅晖的名字。 菅晖抬头:“怎么了?” 闵禄对他招手:“你过来一下。” 菅晖依言走到茶几对面,问:“是腿麻了还是肚子饿了?” 他站的位置刚刚好,闵禄在他问自己问题时一下扯住菅晖的领带将他拉到自己面前,随后闵禄一手抓紧领带,一手按住菅晖的后脑勺和他结结实实来了个嘴对嘴的吻。 这个吻撞到了牙chuáng混上了铁锈味,闵禄尝到味道后立马做了逃兵,他错开脸想结束这个吻,结果他刚移动一下菅晖便两只手固定住了脑袋。 亲之前菅晖眯着眼说:“你先开始的,别想后悔。” 第四十一章 菅总从来没谈过恋爱,准确点说,在他近三十年的人生里,暂时没有出现能让他移不开眼的女人,用他之前的话来说:第一印象比有趣的灵魂重要多了,可有自己的模样做对比,不论什么美女在他面前都得逊色两分。 菅晖这话不是自负,如果说脸上没生增生的他清秀俊雅,那去除增生,不时医美的菅晖就有让人望而却步的压力。他过于漂亮的脸使得女性同胞们自动放弃追求,加之菅晖除了公司、家和医美机构外不喜欢社jiāo,以至于他都快三十了感情史还完全空白。 菅晖怎么都没想到第一个向自己告白的是闵禄,更没想到在以后自己真能和他发生点什么。 菅晖的私下生活很简单,家里除了一个偶尔来的熊梅梅之外只有一个朝九晚六的保姆阿姨,大多数时候别墅里仅他一个人活动,菅晖也想过养只宠物陪自己,但他太怕再经历生离死别的场景,于是他放弃了养猫狗的想法改为养熊梅梅。 熊梅梅并不好养,做朋友都不及格更别说做宠物了,他不止一次的要拉菅晖进他的朋友圈,并在菅晖表示不愿意以后拍胸脯保证一定会让他拥有这辈子最难忘的回忆,菅晖被他磨得不行勉为其难的去了一次泳池派对,不过他待了不到半小时就跑了,原因是熊梅梅这个傻/bī看到美女就忘记后面还有人,不熟悉路唯有跟着他的菅晖一时不察便看到了他和一男一女调情的场面。 那副画面辣眼睛到让菅晖不敢细想,总之回去就发短信和梅梅熊绝jiāo了,当时熊梅梅正在飙三人的车没收到信息,第二天中午看到以后哭着跑到菅晖家忏悔,忏悔的同时顺便立誓自己绝不再带菅晖去那种不正经的地方。 菅晖信了,一个星期后他听了熊梅梅的鬼话跟他去了一个号称很正经的酒会,当搂着怀里的大胸美女时,菅晖罕见的硬了。 他在酒会楼上找到正做活塞运动的熊某人,接着用自己坚硬的拳头把某人彻底打软,至此以后菅晖对熊梅梅的一切活动敬谢不敏,哪怕熊梅梅再怎么保证他都不信了。 对比起死皮赖脸缠着自己的熊梅梅同志,菅晖觉得能和闵禄成为朋友命中注定要多一些。 闵禄实在太像王老师了,菅晖总会控制不住的想和他亲近一些,谁知把握不好度亲近过了头了,搞得二人境遇都很尴尬。 拉黑闵禄是菅晖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因为从拉黑他的第一秒钟,菅晖便开始焦虑不安。 他和闵大宝在车内谈完后回家想了很久,他觉得自己不会喜欢上闵禄,也不想闵禄喜欢他,想完以后他决定用拉黑这个解决方案。 菅晖的想法天真的可笑,他认为拉黑了就切断了联系,拉黑了就能让闵禄放弃萌芽的喜欢。 可菅晖为了断掉闵禄对自己的惦记想了挺多,唯独他忘了他本人的思量。菅晖拉黑的太过决绝,不仅把闵禄删除了,连工作群都解散重开,为了做到不留一点余地,菅晖还把闵禄的电话号码删除阻拦一条龙。 他的一系列行为在后续发展中出现各种麻烦,最大的麻烦就是熊梅梅初十晚上跑过来硬要和他谈心。 菅晖这个时候已经烦到不行,他和从前的闵禄一样不明白胸腔里不停跳脱的那玩意儿叫悸动,他仍觉得安静不下来的心里是对闵禄的愧疚。 熊梅梅秉着常年的花心、随便、风流、老司机,一眼便看出好友在焦灼什么,他按照男友的要求bī着菅晖和自己促膝长谈的俩小时,谈话主要内容是——二十八岁的菅晖对一个男孩有了感觉,这感觉的近义词叫喜欢。 “Look at me.”熊梅梅说,“你有想亲他的冲动吗?” 菅晖闻言不禁回忆起初八那天在电梯里自己下意识做的事情,思想游离了一瞬,没吭声。 熊梅梅以为他不为所动有点着急,他问:“你想和他在一起吗?是那种想和他黏在一起的感觉。” 菅晖踌躇的点了下头:“跟他在一起很舒服,可我觉得这是因为他像我老师的缘故。” “那你想亲你老师吗?”熊梅梅做了个OMG的表情,“拜托哥们,你都上嘴了为什么还不能承认自己的心呢?” 菅晖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熊梅梅:“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不懂你在纠结什么?性别?年龄?钞票?” “我不知道,”菅晖恍惚的说,“我没接触过,我不懂。” 他连用了三个“我”,讲话的语气给人一种茫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 熊梅梅知道让他一下子改变很难,况且他也不能把话讲的太死,万一菅晖真的接受不了,他总不可能用刀架在他脖子上bī他就范吧? “你会理解的,”熊梅梅说,“很快就会理解了。” 他说的没错,一夜未睡好的菅晖第二天到了公司瞌睡连连,作为老板的他理所当然的选择睡一会儿,不过菅晖还没睡着就听到了敲门声,他本以为是王思思来送报表的,哪料进来的人是昨夜自己想了很久的闵禄。 菅晖看到他来无疑是紧张的,他想回应闵禄的话,又怕自己回应的不好,在这种矛盾的心情中菅晖倒了杯水递给狂咳不止的闵禄,而后回到老板椅上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 之后的发展在意料之外,闵禄比菅晖想象中还要大胆,只是他踏出第一步就慌了,反倒是还没彻底弄清自己心意的菅晖反客为主地重新堵上闵禄的唇。 双唇相贴时他心里就一个念头——人生苦短,何妨一试?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亲呢的事,亲完以后都脸红起来,菅晖这会儿已经踢开茶几半个身子都靠在了闵禄身上,二人就保持这个动作躺了会儿,一分钟后闵禄忍不住的又啄了一口菅晖的脸,他用气音问:“你都亲我了,那我们这算在一起了吗?” 菅晖点头:“算吧。” “好快哦,”闵禄莫名娇羞起来,“没想到告白那么简单,早知道这样我以前就不暗恋别人直接告白了,指不定现在都谈了好几个男朋友了呢。” 菅晖:“???” 第四十二章 闵禄这话说的实在是不合时宜,菅晖当时就上嘴咬了他脖子一口。闵禄突然被啃吓的左躲右闪差点摔地上,可他躲的愈厉害,菅晖就更想继续,就在他俩“搏斗”期间,闵禄的视线不经意的门缝瞧见半张脸。 他一下子不敢动了,菅晖瞧闵禄惊恐地盯着门口也回头看,在看到那半张脸后他立马起身准备打开门,只是不等他过去,门就被外面的人推开。 门口的金浩拽着王思思的手腕把她拉走,走的时候还贴心的将门关好,并对坐在那儿的闵禄眨了一下右眼。 办公室门被关上后闵禄放松许多,他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谁呢。” 听了这话的菅晖转身坐回闵禄身边,他把头靠在了闵禄的肩上,右手煞有介事地也帮着他拍拍胸口。 闵禄用下巴颏蹭蹭他的头发,问:“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嗯,”菅晖说,“但现在我又睡不着。” 闵禄奇怪:“为啥?” 菅晖回了两个字:“激动。” 闵禄秒懂,因为此刻他的心情和菅晖差不多,二人就这么在沙发上坐了片刻,之后菅晖仍是撑不住的小睡了一会儿。 闵禄这天待到下午四点多才离开,不过在菅晖的办公室里的两个人除了睡觉啥都没gān,外面大办公室的金浩见他们两个没动静悄摸着进去看了看,看他们睡着了还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闵禄走的时候是金浩送他出的门,从下楼到出门闵禄发现金浩一直用一种促狭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一开始他还忍着,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才双颊绯红打了他一下。 金浩大笑一声准备回公司,还没走,闵禄叫住他:“这次的事谢谢你啊。” 金浩勾唇:“倘若他对你没意思我再怎么帮忙也没用,所以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争取的,没必要对我说谢谢。” 闵禄摇头:“事情不能这么算,要是没有你和你男友,我和菅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一起呢,或许一辈子都没可能。” 金浩闻言笑意渐深,他随意的摆摆手返身回公司,闵禄目送他上楼后和前台的小仙说了拜拜骑车回家。 金浩回去没多久便被菅晖叫进办公室,这是二人自那次照顾熊梅梅风波后第一次面对面的jiāo流,菅晖没说别的,就说了过两天带上熊梅梅一起吃个饭。 金浩并不讶异这件事情,他点点头正要走又听菅晖说:“那个,梅儿他……” “我俩挺好,”金浩道,“跟他在一起我挺开心的。” 菅晖一噎,几秒钟后他咽下心里的话颔首道:“开心就好,活着就是为了开心。” “可不是嘛。”金浩回了他一个微笑。 闵禄离开后没回家而是去了闵大宝的包子铺,他的表情从落寞的离开再到喜气洋洋的回来对比太qiáng烈,闵大宝想装没看到都难。 他心里叹了句“糟心玩意儿”把手里的馅儿心丢给了闵禄让他攉,闵禄弄了几分钟带着馅儿盆走到了闵大宝身边,接着在他爹嫌弃的眼神中谄媚一笑。 “爸……我想过几年再接手你的店,你看行不?” 闵大宝斜眼盯着他:“什么意思?” 闵禄低着头紧张的回答:“我想去晖晖那儿继续上班。” 闵大宝听了这话没支声,随后伸腿踹了闵禄一脚就不理他了。他不理闵禄,闵禄不能不理他爸,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卖萌打滚求抚摸,把他爹扰到不得不开口让他滚蛋。 “那我明天就回公司上班啦!”闵禄滚蛋前对他爸喊道。 闵大宝重重哼了一声,说了句懒得管你便挥手让他快走。 闵禄咧着嘴对他爸飞了个吻才哼着小曲儿回了家。 晚上菅晖和他视频的时候把后天约吃饭的事情说了,闵禄本就对熊梅梅这个人感兴趣,知道他是混血更是雀跃了,非要菅晖说一说熊梅梅的故事。 “没什么好说的,”菅晖道,“梅梅他妈是中国人,他爸和爷爷是印度的,他奶奶是英国人。” 闵禄听完之后立刻想起了电影中载歌载舞的印度人,他眨巴眨巴眼睛问:“他皮肤是不是很黑?” 菅晖回忆了一下:“不黑也不白,正常huáng种人的色吧。” “那他更像他妈妈吗?” 菅晖晃晃脑袋:“他模样更像他奶奶。” 熊梅梅在中国出生,出生的前两个星期他的生父撇下妻儿跑回了他的国家,至此他成为了半个“遗腹子”。 熊梅梅在上初中前日子过得并不顺心,他因为混印度血的原因在学校并不受老师和同学的喜欢,加之他的母亲为了生计照顾不了他那么多,在初一时他一直都是个过于安静、腼腆的人。 母子俩的生活转折时期在熊梅梅的初一下学期,那个远在英国的奶奶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找到了他们,她说她和熊梅梅的母亲有着同样的经历,只是那个男人跑的时候带走了她襁褓中儿子。 她说假如当时她能qiáng硬的留下儿子,那她身上的悲剧就不会在熊母身上重演。 熊妈妈的警惕心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早已厚如石板,她并不相信面前这个妇人的话,直到这个妇人拿出了熊梅梅生父的死亡证明、身份证件和一段视频。 熊奶奶说熊梅梅的父亲于三个月前死于癌症,死之前他说自己在中国还有一对妻儿,希望父亲能帮忙看看他们。 他的父亲这么多年因为赌博早已穷困潦倒,为了完成儿子最后的心愿他把熊梅梅母子曾经的地址给了熊奶奶,所以熊奶奶才顺藤摸瓜的找了过来。 熊梅梅的母亲在看完死亡证明后很久没开口说话,她不说话的时候熊梅梅便和那个自称他奶奶的人开始jiāo流。 熊母的英文不错,因为儿子是混血的关系她也尽可能的使用双语和他jiāo流,虽说上不起外国语学院,但熊梅梅的jiāo流水平还是不错的。 他用两天的时间和自己的奶奶达成了共识,半个月后他带着母亲和奶奶去了英国。 “梅梅是转校生,”菅晖道,“他来学校时轰动还挺大的,那时候他长高了也长开了,还有一口流利的英伦腔调,学校三分之二的女生都对他有好感。” “听起来他很帅啊,”闵禄作搓手状,“有照片吗?” 菅晖闻言从手机里找出一张毕业照发给他:“班上就他一个混血,能找出来吗?” “能能能,”收到照片的闵禄兴奋说,“晖晖你高中时候好嫩哦!” 菅晖奇怪:“不是看梅梅吗?” “啊,那是因为我满心满眼都是你啊,”闵禄对菅晖抛了个媚眼道,“梅梅真的蛮帅的,我好期待和他的会面哦。” “别期待,”菅晖道,“你越期待越失望,还是放宽心的好。” 闵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里越发盼望能见到这位外国友人。 第二天清晨闵禄起chuáng没多久门就被敲响,闵禄知道门口肯定不是有钥匙的父母,他打开猫眼一看,瞧见了提着早饭的菅晖。 没有什么事比一大早见到喜欢的人还开心了,闵禄打开门后一下扑到了菅晖身上,他用自己乱糟糟的脑袋摩擦着他的外套大衣,然后像只大犬一样在菅晖的脖子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权当还昨天被咬的仇。 菅晖任他折腾自己,等闵禄闹完了他才半搂着不撒手的闵禄到餐桌上吃饭。 二人在餐桌上你一口我一口的互相盯着对方的脸下饭,吃完以后菅晖把之前买的草莓口香糖分享给了闵禄,待二人嚼完,他们尝试了第二次接吻。 和喜欢的人接吻的感觉很好,菅晖这个时候才深刻体会到熊梅梅那天话的意思。 分神想的同时他情不自禁地将这个吻加得更深,很快,他感觉裤子发紧,某个从一进门就不安稳的东西已经biu了起来。 第四十三章 晨勃常有,但在新男友面前biu起暂时还不能有。菅晖察觉出下/身的异样以后及时收嘴,接着见时间不早就带着闵禄离开了家。 二人一同进公司时昨晚就知道闵禄要回来的小仙立刻站起来喊早上好,闵禄呲牙笑着送了她两袋糖。 糖是闵禄昨天在家门口商店买的水果软糖,他今天带了很多,目的就是给大家发一发,添一添喜气。 小仙算是个dòng察力比较qiáng的人,她虽不清楚闵禄和菅晖的具体发展,不过可以从他们眉眼神情中看出那么一点端倪,于是收了软糖的她把抽屉里的火锅底料拿出来送给了闵禄。 “你之前不是说路太远不方便经常来吃嘛,我从店里拿了两包底料给你,以后自己在家吃就好啦。” 这个礼物极度务实,闵禄很喜欢,他连说了两个谢谢,随之打保票说中午请她喝奶茶。 小仙嘻嘻一笑,对他挥挥手坐下整理要发出去的快递。 上了二楼大家看到闵禄都没什么惊讶,就连王思思都没做出什么奇怪的表情,就是闵禄派发糖的过程中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和平时对他的态度截然不同。 后来进了菅晖的办公室他才知道昨天下午菅晖找王思思解释过之前的乌龙“未婚妻”,也表明了态度,还希望王思思即使不祝福也别给他们使绊子。 闵禄看了菅晖给她发的微信,发现他的语气还是蛮差的,可能是昨天也被王思思的那半张脸吓到了。 中午的时候闵禄给全公司的人点了奶茶,其中唯独给了小仙两杯,闵禄的本意是不能让小仙吃亏,谁知小仙一手捧着一杯奶茶边喝边说闵禄是想让她变胖。 闵禄觉得自己很无辜,下午茶的时间里他继续给小仙投喂了蛋huáng苏和巧克力,小仙怒斥他居心不良,然后照单全收。 下午四点左右菅晖接到个电话要出去一趟,他走之前让闵禄等自己来接他,闵禄乖乖应了,只是没多久他也接到个电话。 来电人说自己是朋友介绍来的,知道家政公司上班了希望他们能帮自己把家打扫一下。只是他目前在国外,父母换房子后他也没回来看过并不清楚里面情况,想让家政公司去他家看过之后把报价单给他。 这张单子来的凑巧,闵禄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开门红,因此他收到地址后便决定立刻动身。 此时差不多也到了下班时间,金浩见他要走便拿过地址看了一眼,知道这个小区在自己回家的路上后说送闵禄过去。 “听起来是个有钱人,”闵禄系上安全带时兴奋的说,“不知道推荐他中档的服务他会不会要呢。” 金浩笑着对他说可以试试,而后打开音响,听着轻音乐而去。 二人到了小区的时候闵禄颇感惊讶,他盯着小区内的老墙旧瓦不敢相信自己猜错了。 金浩和他的反应差不多,平时路过他也不觉得这个小区门口有什么,哪料进来之后的环境竟然如此恶劣。 小区里的道路不平整,车子行驶在上面时闵禄被颠的很不舒服,他问:“浩哥,老人住这里不太好吧?” 金浩点头:“垃圾都成堆了,青壮年住这儿都够呛。” 闵禄闻言瘪起了嘴,心里默默地把那个儿子拉入了黑名单。 两位老人住在小区边缘位置,因为住宅边的牌子掉落,金浩和闵禄费了很长时间才找到地方。找到时天已经黑透,闵禄进入楼道按了按楼梯灯发现坏了赶紧打开手机手电筒照明。 老人住在四楼,二人走到三楼的时候金浩眉头一拧:“不对劲。” 绷着神经的闵禄被他的话惊了一跳,他屏住呼吸问:“怎么了!?” 金浩动动鼻子:“你闻闻空气里的味道。” 此话一出闵禄用力嗅了一口,在闻出味道以后他脸色大变:“煤气?是煤气泄漏?” 金浩来不及回应他,他顺着味道往楼上走,紧跟着他停在了401的位置。 闵禄跟着他上去,在看到401的门牌后他声音都抖了:“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金浩神色凝重地将脸贴到了防盗门上,在确定味道就是从这里出来的以后他二话不说直接上腿踹门。 第一下没踹开,第二下报完警的闵禄和他一起踹,两个成年男人的力气不容小觑,二人踹完之后感觉整栋楼都颤抖起来。 闵禄紧张的要死,他和金浩对视了一眼,然后没抱太多希望的他们在第三下中撞开了防盗门。 防盗门一开里面便传出股股难闻恶心的煤气气味,二人进去后不清楚布置也不清楚老人是否在家,闵禄潜意识中找寻门口的客厅开关,在按下以后他浑身的毛都炸开了,因为他想起来,煤气泄漏以后电话、电灯及一切电器都不能打开。 菅晖回公司看到公司门关了还觉得奇怪,打电话给闵禄听到他关机的提示便给小仙回了个,从小仙那儿得知闵禄和金浩跑外勤了菅晖还暗自笑他工作积极,哪里知道半个小时前的闵禄距离死亡就差一点点。 熊梅梅来电的时候菅晖正打算给金浩打电话,他按下接听键没一会儿脸变得煞白,随后踩下油门往医院而去。 闵禄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熊梅梅,他看着熊梅梅抱着金浩轻声安慰,生理和心理都难受到不行。 一个多小时前,按下开关的电灯并没有亮,闵禄放松之余赶忙拿着手机开窗透气,另一头的金浩则摸黑在厨房中找到两个昏死过去的老人。 待闵禄和金浩把老人们抬出门没多久他俩便开始产生不同程度的一氧化碳中毒症状,先是金浩晕眩呕吐,接着是头一歪不省人事,闵禄症状比起他要轻很多,他捂着发闷的胸口扯着嗓子叫金浩,金浩的反应很微弱,就在闵禄以为他不行了时,警察和120到了。 上了救护车的闵禄吸了会儿氧便恢复正常,除了身体还有些不适,外加担心金浩外他没什么问题。 金浩的问题大一些,不过经过急救以后他的症状减轻许多,也醒了。 金浩醒的第一时间就找闵禄,看到闵禄以后问他联没联系菅晖。 闵禄吧嗒吧嗒的掉眼泪,他说:“我们的手机都不知道掉哪儿了,我记不住他们电话。” 金浩没说什么,他叫来护士报了个号码让闵禄去联系,没多久接到电话的熊梅梅赶到了。 熊梅梅脸上的紧张和害怕做不了伪,当时病房里还有好几个病人家属,他找到病恹恹的金浩后径直跑上前对着他的唇来了一个吻,接着搂住金浩的脖子说一些听不太清的英文。 闵禄坐在一边盯了一会儿,此时劫后余生的他才觉察到害怕,他手忙脚乱的走到护士站借电话,可现在的他不敢给知道号码的父母打,也想不到菅晖的电话号码,他准备去问熊梅梅,但病房里的他们正在互相安慰,自己跑过去打岔实在是不会看脸色,就在纠结之时他感觉出身后刮过一阵风,他回头,看到了顶着一头乱发、着急忙慌寻人的菅晖。 菅晖没瞧到站在护士站旁边的闵禄,他直接冲进病房,没几秒他又冲了出来,在看见离他几步远的闵禄时,他做了个特别特别丑的表情。 那表情里含着大难不死的庆幸和激动,他快步跑到闵禄面前,而后伸手紧紧的抱住他。 第四十四章 被菅晖抱住以后闵禄才彻底安了心,他软着身体靠在菅晖身上,接着他被菅晖带到了门口。 外面冷冽的空气让二人活蹦乱跳的心沉淀不少,他们携手坐进车子后座,然后闵禄牢牢扣住了菅晖的腰。 在拥抱的时间里两个人的话都很少,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菅晖的手机响了。 熊梅梅说金浩要留院观察一夜,让他们先回去。 闵禄这才想起已经快八点了,自己还没和闵大宝联系。 借来了菅晖的手机闵禄想给他爸打个电话,不料始终打不通他手机的闵大宝竟主动打给了菅晖。 闵禄忙不迭地按下接听,而后被闵大宝的大嗓门吓到了。 “我儿子呢!”闵大宝怒气冲冲的问,“他电话我一直打不通,你把他拐到哪里去了?” 闵禄听得出来他爸话里的担心更重一些,他急忙说:“爸,我在外面吃饭呢。” 闵大宝忽然听到儿子声音愣了一下,接着更加怒不可遏的问他:“哪家饭店这么好吃让你都忘记自己亲爹了!?” “没有没有,”闵禄解释,“我手机被人偷了,一时着急忘了和你说了。” “手机丢了我再买就是,”闵大宝一听事出有因暂时放过了他,“不过支付宝、银行卡、身份证什么的挺麻烦,明天我带你去弄。” 闵禄被他爸的话感动到不行,他当即决定回家。 到家后菅晖想跟上去,闵禄怕他被闵大宝骂就没让。 开门的时候闵大宝在吃蒸蛋,闵禄闻到味道馋的不行,拿过勺子就舀了满满的一勺进嘴。 被抢了晚饭的闵大宝不高兴的问:“你不是在外面吃过了吗?” 闵禄理直气壮:“我怕你担心没吃饱就回来了。” 闵大宝闻言没话反驳,他去厨房给自己重新弄了份,蒸的时候问儿子:“听你那意思菅晖也没吃饱?” 闵禄知道他爸是刀子嘴豆腐心,本着给男友刷好感的意思,他应道:“他比我能吃多了,我没吃饱他肯定也没啊。” 闵大宝听出儿子话里的深层意思,他不慡的说:“他家不是有保姆吗?回家吃好了。” “他保姆还没上班呢!”闵禄给他爸划重点,“他回家只有饿肚子啦!” 闵大宝哼了一声:“当减肥吧,晚上不吃又饿不死。” 他的话一出闵禄便知道他爸对菅晖的印象不太好了,他叹了口气把嫩滑的jī蛋塞入口中,接着听厨房里的闵大宝说:“啧,jī蛋打多了。闵禄,菅晖回去了?” 闵禄立马明白他爸的话,他跑去阳台看楼下,在发现菅晖的车后赶紧给他打电话让他上楼。 两分钟后菅晖面带微笑的出现在闵禄家门口,闵大宝看到他仍旧没好气,但叫菅晖上楼吃蒸蛋的时候他用微波炉打了几个包子。 三个人简单的吃完了晚饭,而后菅晖说起了闵大宝腰的事情。 知道这小子是关心自己,闵大宝也直言不讳:“暂时保守治疗,现在铺里正忙,我做完手术没半年开不了店,我又没有徒弟,又想把这个店撑下去,所以还是保守治疗。” 菅晖和闵禄听了他的话都沉默了,半晌后闵禄问:“我妈知道吗?” 闵大宝摇头:“还没和她说。” “那你和她说过了再决定吧,”闵禄道,“钱赚不完,但我爸和我妈的丈夫就一个。” 菅晖吃完饭就走了,闵禄把他送到楼下后两个人没做太过越矩的动作,只是临走前闵禄弯腰抱了一下菅晖,菅晖将唇贴在了他的耳后。 当天夜里没有手机的闵禄因为煤气泄漏的事情辗转反侧了许久才迷迷糊糊睡着,第二天早上他被他爸叫醒,说菅晖来接他去银行挂失卡了。 然而正当二人快到银行时,熊梅梅打来电话说他们的手机掉在了老人的家中,此时已被警察送到了医院。 于是这二人又转道去了医院。 进了医院见了熊梅梅和金浩,闵禄才得知金浩已经做过笔录,且老人中的其中一个已经离世,另一位还在ICU里,情况并不乐观。 闵禄不曾想自己第一天上班就遇到了这种事,他伤心之余想起了那个伪孝的儿子,当时就准备给他打电话。 不过他打之前被菅晖阻止,菅晖让他等等,随后他去找警察问了些情况,没多久菅晖回来说老人的儿子在赶回国的路上,闵禄现在想联系也联系不到。 闵禄听闻之后一下子熄了火,接着一行四人整理一番于上午十一点左右离开了医院。 金浩身体好多了可状态还是不佳,熊梅梅不放心他就道别了另外二人带着金浩回家,闵禄看这两个人相依相偎的背影心里直冒粉色泡泡,对着菅晖直夸熊梅梅人帅还专一。 菅晖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一年至少约几次三P的熊梅梅专一,他总觉得骂熊梅梅花心、滥/jiāo等贬义词他本人都不会有什么反映。 听完闵禄话的菅晖没觉得他眼神不好,毕竟闵禄也才见过他两面,话还没说上几句,不过菅晖觉得自己有必要对男友提提熊梅梅的事情。 他问闵禄:“我跟你说过梅梅身上有印度人的血脉吧?” 闵禄点头:“说过,他还有四分之一中国的和四分之一英国的。” “对,”菅晖道,“我不以偏概全,可的确,熊梅梅的父辈人品都不怎么样。” 闵禄又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 “梅梅也很担心自己会变成他们那样,所以他想出了一个‘以毒攻毒’的办法,与其自己变成他们那样,不如主动成为。” 许是血液里流淌的是他们的基因,在英国上学的那段时间熊梅梅发觉自己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蠢蠢欲动,他16岁那年和来学校实习女老师发生了关系,之后和另外班上的男生有了一次很美妙的互撸经历,熊梅梅也是在那次发觉男人的舌头比女人的更能让他快乐,从此他走上了男女不忌的不归路。 熊梅梅至今只谈过两次恋爱,一次是他和菅晖的高中同班女同学,一次是金浩。 熊梅梅和他的生父一样偏爱中国人,离开英国的一切之后他决定好好谈场恋爱,他想如果能一直坚持到最后那最好,至少他打败了父辈的留给他的东西。 可惜他失败了,这个女孩他很喜欢,可在一起还不到一学期他就腻味了,原先他以为是自己没有碰她的缘故,后来发现是自己的爱情保质期过了。 对熊梅梅来说是保质期,对旁人他就是渣。 熊梅梅承认自己渣,他可以用一分钟爱上跟他上过chuáng的男人女人,也可以用一秒钟对他们失去兴趣,至今为止,他所有感情中没有失败的也只有菅晖的友情了,到底他还是个过年都不想回英国看他妈妈的不孝子。 听完菅晖说的话闵禄感觉自己的三观碎了,他不可置信的问:“那浩哥算什么?” 菅晖思索了一会儿,回答:“大概算他放/dàng生活中的调剂品吧。” 第四十五章 两位老人终究没救回来。 这个消息是菅晖三天后告诉闵禄的,他说老人是自杀,自杀原因不明。老人们的儿子目前还在国内办父母的丧事,不日将回美国。 闵禄得知消息以后和金浩觉着闷得慌就找金浩探讨了一下,金浩说当时他在厨房找到老人家的时候就猜出他们的用意了。 “他们为什么自杀呢?”闵禄皱眉问,“菅总说儿子对他们挺好的,每个月都按时汇款,他们两人加起来每月也有小一万的养老钱,那为什么想不开呢?” 金浩摇头说不清楚,之后问:“他儿子应该是独子吧?” 闵禄一怔,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说……” 金浩:“这就是独生子女的最大弊端了,钱能买很多东西,唯独买不来亲情。两位孤寡年事已高,独子又长居国外,老人们常年守在一个环境里心理容易产生问题。他们报喜不报忧,孩子也查证不了,再加上老人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如此恶性循环,就会变成这样的结果。” 金浩这番解释让闵禄陷入了良久的沉思,下班时他告别了金浩跑进了菅晖的办公室。 闵禄推开门的第一秒菅晖就知道他有事找自己,于是他放下手中的事情,等着闵禄开口。 闵禄正在整理心里的小九九,等确定二楼大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他才期期艾艾的趴到了菅晖的对面。 菅晖好整以暇的和他对视,等待他即将蓬勃而出地戏瘾。 “菅晖。”闵禄喊他。 菅晖点头,他微微向前挪了挪座位,准备随时接住闵禄的剧本。 “我小时候很想要个弟弟妹妹陪我,但我妈不肯生,我爸为了支持我妈偷偷去医院做了结扎。” 菅晖愣了一下,他感觉这次剧本有些奇怪,一时间没分清闵禄说真的还是假的。 “我马上二十五了,你说我以后要是和你在一起,那我们家是不是就绝后了?我要是也不在家我爸妈会不会像医院那两个老人一样想不开啊?” 闻言菅晖眉头一皱,问:“你为什么要想这么远的事情?” “哪里远了?”闵禄脸上愁云惨淡的,“我爸妈也都四五十了,他们现在这个年纪不都指望着抱孙子吗?” “抱孙子?”菅晖觉得哪里不对,“老师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闵禄没懂他的意思:“没有啊,我就未雨绸缪一下,”说着他揪了下自己的腮帮子,“要么我gān脆出柜吧?出柜了以后再领养两个小孩给我爸妈带,让他们有点事做就不会乱想了。” 菅晖这回终于发现问题出在哪了,合着闵禄还没出柜呢?那闵大宝之前在车里跟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菅晖弄不太懂之间的关系,他试探性的问:“你没出过柜?” 闵禄坦然回答:“没有啊,出柜这种事不是小孩过家家,我怎么可能随便说出来啊,”言罢他问菅晖,“你觉得我等我妈回来再出柜行吗?” 菅晖扯了扯嘴角,几秒后他点头:“只要你出柜前告诉我,一切都行。” 闵禄嘻嘻一笑同意了,接着他隔着办公桌亲了菅晖一下,而后出门收拾东西打算下班。 . 熊梅梅目前就职于一家小型私立医院,主要给几家合作单位进行人员体检,因为工作压力较轻,所以熊梅梅至今还没上班。 金浩回家时他正和母亲进行视频聊天,当时熊梅梅是反身坐在chuáng尾看的手机,金浩探头进去时一不小心入了镜。虽说只现了半秒不到的痕迹,但还是被眼尖的熊母发现了。 “这就是你借住地方的房东?”熊母用英文问,“我需不需要和他打个招呼?” “稍等,我去问问。”熊梅梅说着下chuáng,在厨房找到人时他问金浩愿不愿意和自己的妈妈说说话,被拒绝之后他对着手机耸了耸肩:“对不起了老妈,现在已经不早了,浩要做饭给我吃,他没时间和你聊天。” “好吧,等他有时间再说。”熊母应道。 熊梅梅离开厨房的时候金浩突然听到熊母在打探自己是否有女朋友,他闻声立马停下手里的动作想要知道熊梅梅的回答。 “他还没有。” “你们两个竟然都没女朋友,”熊母惊讶的问,“为什么不早点成家立业?你和他年纪都不小了吧。” “也没有多大好吗?”熊梅梅笑着说道,“妈妈,请你别再纠结别人的问题了,如果真的想让我早点结婚,那你得加油。” 熊母不解:“我需要加油什么?” “加油帮我找个合适的妻子啊,”熊梅梅说,“我喜欢中国人的样貌和英国人的温柔,妈妈请你按照这个要求帮我找一个知性的……” 他接下来的话被水声打散,金浩没再继续听下去,他低头认真的洗着芹菜,心想今天包个芹菜猪肉饺子。 十几分钟后结束视频通话的熊梅梅再一次走进厨房,他像以前那样环住金浩的腰,然后在他脸上落下一吻:“今天吃饺子?” 金浩嗯了一声:“你上次说喜欢。” “我的确很喜欢,”熊梅梅道,“你做的一切我都喜欢。” 此话一出金浩偏过头亲了下他的嘴角,他回应:“谢谢。” 当晚熊梅梅吃了三十六个饺子,吃完饭的他挺着肚子坐在沙发上动弹不得,金浩瞧他大腹便便的模样觉得好笑,喂他吃下消食片后将桌上的碗筷收拾gān净。全部弄完他在熊梅梅的身边坐下,没过多久突听旁边的熊梅梅对他说对不起。 金浩扭脸看他,示意他说出道歉的理由。 “我母亲的那个视频电话,”熊梅梅欲言又止,“Sorry.我妈妈心脏和血压都不好,她还不知道我的事情,我也不想让她觉得我继承了那些人的血统,总之,抱歉。” 金浩听完这段话挑起一边眉毛,片刻后他勾唇一笑:“不用抱歉,你没做错什么,从一开始你就给了我定位,我有自知之明不会越逾。” 金浩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和无所谓,熊梅梅不太喜欢他此刻的说话方式。他想多解释一些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解释的途径,最后唯有安静的躺在沙发上等待胃里的食物消化。 这天夜里二人第一次没有进行某一项他们都极爱的睡前运动,隔日一早金浩醒来时,熊梅梅已经走了。 菅晖下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熊梅梅委实震惊了几秒,他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头,问:“你怎么在这儿?” “晖,”熊梅梅望着菅晖,“我要和金浩分手。” 第四十六章 “哦。” 菅晖听了他的话脸上没有丝毫变化,他冷淡的回复了熊梅梅,回复完他拿起钥匙打算出门,熊梅梅见他没劝自己的意思心塞得不行,他拦住菅晖,问他:“你还有别的话说吗?” “说什么?”菅晖蹙眉问他,“你是成年人,为自己做的事、说的话负责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熊梅梅在他说完这两句话之后忽地安静了,他发觉自己有点不舒服,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是哪里不舒服。 菅晖看熊梅梅沉默不语知道他在思考人生,见状他看看时间即刻出了门。 留下的熊梅梅就菅晖那段成年人言论想了半天,最终他决定把答应金浩的时间消耗掉再提分手。 就在熊梅梅掰着手指头过日子时,王老师回来了。 闵禄在下班前一个小时接到了他妈的电话,电话里的王老师让闵禄今晚带菅晖回家吃饭,说她从老家带了许多特产,要给他分一分。 知道老妈回家了的闵禄立马通知了菅晖,菅晖点头以后问他今天要不要行动。 “行动啥?”闵禄茫然的问他。 菅晖:“……” “哦哦,想起来了,”闵禄道,“看情况呗,我妈要是太累就下次说。” 菅晖自昨夜理清楚闵大宝前些日子对自己说的话后就决意对闵禄出柜的事情听之任之了,闵禄的性格跳脱,作为父母的王老师和闵大宝是世上最深知他脾性的两人,哪怕这么多年来他们对闵禄的性向不完全知道,那也一定能看出些什么。 菅晖思绪通顺之后便不纠结于是否出柜这个问题了,他想闵禄就算不出柜,大家也能这么过下去。 但说是这么说,想也是这么想,菅晖的私心里还是希望闵禄能重新将自己介绍给家人,他想他以后去闵家时身上贴的标签不再是“王老师的学生”而是“闵禄的男友”。 大约是菅晖脑补的太多,闵禄还在场他就一脸痴呆的魂飞天外,不知他心思的闵禄伸出食指戳戳他的脸,问他怎么了。 “chūn天gān燥,”菅晖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有点犯困,一会儿喝点水就行。” 闵禄哦了一声:“我那儿有橙子味的泡腾片你喝不喝?” 菅晖:“喝,拿去吧。” 下午六点整闵禄和菅晖一道打卡走人,走之前闵禄看到金浩问他来不来,金浩说家中有事去不了,让他们好好吃饭。 二人回家路上用了一刻钟时间,闵禄打开门便闻到火锅的香味,他直接冲进厨房,紧跟着看到他爸正用高汤吊小仙家的火锅底料,那香味从厨房飘到全家各个角落,闵禄口水都快滴到领口上了。 不过火锅还没弄好,闵禄只有擦gān净口水趁着这个时间去他爸妈的卧室找王老师,王老师此时正坐在chuáng边整理衣服,闵禄一看到她就欢呼一声扑了过去。 王老师有一段时间没见儿子了,心里也是想念的很,她由着闵禄腻了会儿自己,然后问:“听你爸说你和菅晖吵架了?” 闵禄不懂他妈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客厅,发现菅晖低头看手机对他妈摇头:“没有啊,我俩闹着玩呢。” “没吵就好,”王老师说,“但是吵了也没事,反正菅晖现在就一个人,到时候我和你爸帮你打回来好了。” 闵禄:“??” 菅晖发觉自己在闵家的定位有些奇异,好像他每次来这儿都是为了吃饭,而且自己除了起初会带礼上门,之后就没带过,不仅如此他还时不时地从闵禄家揣点东西走。 想到这儿菅晖已然预料到今天晚上自己离开前一定拎着大包小包的场景,事实上他想的没错,最先吃完饭的王老师把要送给菅晖的东西用几个袋子装好了,等他们一下桌便拉着菅晖告诉他哪些得放冰箱的,哪些得尽早吃的,说到一半,厨房里洗碗的闵大宝和闵禄突然叫她进去。 菅晖从这个位置看不到厨房内的场景,不过按照他的推测,闵禄应该不会在狭小的厨房里出柜。 谁知他猜错了,闵禄的脑回路不是一般人能懂的,他在陪闵大宝洗碗的时候猝不及防的把柜出了,但是他没有说和菅晖在谈恋爱,只说自己初中就发觉自己的性向和别人不同,现在说出来是想让父母了解自己,闵禄说完见自家亲爹没有反应,gān脆双膝着地提议闵大宝打他几下消消气。 好几年前就做好心理准备的闵大宝哪会生气,此刻的他别说打人了,脑子还没转过弯呢。 闵大宝有点懵圈,他和儿子互瞪几眼,最后叫来了媳妇儿,让她来处理这件事。 闵禄在这个时间点出柜除却他自己谁都不知道,早些年便有心理准备的王老师乍一看他跪在那儿也有点愣,等到她明白怎么一回事了,赶紧出去送菅晖出门。 菅晖不想走,他想留下来陪闵禄,可显然闵家人有话要说并不想留他旁听。 菅晖无奈之下唯有拿着几包吃的下楼,到楼下后他坐进车内等了一段时间,期间给闵禄发了无数条信息,可闵禄都没回。 楼上,闵禄的家。 在菅晖离开后,一家三口的场地从厨房换到了客厅,闵禄移了位置还想跪,被王老师制止住。 王老师让他站好,接着问他:“你把你跟你爸说的话再说给我听听。” 闵禄睨着父母的脸色,忐忑不安地重复:“我告诉老爸,我在初中就知道自己不正常了。” 王老师平静的点点头:“嗯,怎么个不正常法?” 闵禄眼神飘忽不定,他掐着手指,声如蚊蚋地说:“我,我喜欢男的……” 听他说完王老师的表情从木然到漠然,闵禄看到她的脸色,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十分钟也可能只有一分半,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闵禄背后已经有了细细密密的汗。 “我挺后悔的。”王老师道。 闵禄闻言惶恐的看向她,接着他听他妈说:“我挺后悔我没有早知道,假如我早知道了,我应该会告诉你,同性恋在这个大环境中不过是属于小概率事件,并不是不正常的现象。” 听了这话的闵禄一时失了声,他微微张大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我没有在你迷茫的时候正确的引导你,仅想用‘监视’的方式控制你,是我不对,”王老师又道,“你上大学以后我就发现自己做错了,但那会儿你是第一次出那么远的门,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才让我之前的同学看着你,希望你不要为此记恨妈妈。” 闵禄胡乱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记恨她。 这时始终没说话的闵大宝蓦地说道:“我和你妈不是合格的父母,既然你愿意说了,那打今天开始,以后要有想说的就继续和我们说,我们就你一个儿子,你没什么不能说的,为你的爸妈想法很简单,你好,我们就好。” 第四十七章 闵大宝极少在儿子面前讲明自己的想法,他从小到大对闵禄的玩笑打骂要多过jiāo心,加上他为家中生计每日起早贪黑,自打闵禄上学以后,他就对这个儿子采取放养政策了。 他的想法很简单,闵禄上学有王老师看着就行,自己不需要管教太多可以安心卖包子。可他没考虑到王老师一个人在学校要盯多少个孩子,即使闵禄是她亲生儿子,她也腾不了多少时间来看着他。 时间一长,工作压力越大,王老师对闵禄的态度变得还不如对自己的学生,即使不打骂,她仍是用了笨办法,她会在闵禄放学后把他拴在身边,倘若闵禄离开她超过三米,王老师就会急躁。 发现闵禄性向时王老师刚任职教导主任没多久,她那时的想法是带儿子去医院做全身检查,后来因为学校繁琐的工作太多让她延误了一些日子,再后来她无意中看到了有关同性恋的资料,接着抱着了解的心态她查询了很多同性恋心理方面的书籍。 尽管王老师外表严谨认真,可骨子里她是个较为开放的人,不然她也不会在工作不稳定时跟着没文化没钱的穷小子闵大宝背井离乡二十多年。 在接触到关于同性恋的信息以后,王老师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了解一下他们的事,但因为那时候条件限制查不到太多,几番周折之下王老师去拜访了几位心理医生,之后闵禄初三毕业那年,她在医生的建议下把儿子的情况告诉了闵大宝。 对于闵禄喜欢男孩这件事,闵大宝的情绪能用震怒来形容,他起初觉得媳妇儿是说笑,等看清王老师的表情后他一言不发的脱下鞋子往闵禄的小房间而去。 察觉出丈夫要做什么的王老师赶紧抱住闵大宝的腰让他冷静,而后对他解释了很多。只是她说的那么多闵大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的脑袋里就一个想法:闵家要绝后了。 王老师告知丈夫这件事之前就确信丈夫接受不了这件事,可她太了解闵大宝了,知道他这个人承认某件事需要时间,所以她才选择在闵禄最关键的中考时间说这事,为的就是bī闵大宝“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实际情况如王老师所想那般发展,闵大宝为了不给儿子中考压力决定忍下火气,不过他嘴上同意了,私下却在王老师看不到的地方揪着闵禄小辫子狠抽了他几顿,打完了还不许他回家告状。 后来闵禄报考其它区的高中,闵大宝曾怀疑他有记恨自己的成分在里面。 至于闵大宝后面是怎么想开的,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可能是时间冲淡了怒火,也可能是就闵禄这么一个儿子,实在不忍心做的太过火。总之那个一家三口都很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现在的闵大宝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如今闵家人终于把这个多年来的心结解开,三人都轻松不少,王老师在谈完以后还兴冲冲地跑进厨房说要给丈夫、儿子烤布丁吃,她刚去怕她被烤箱烫伤的闵大宝也走了,留下的闵禄见父母都离开了赶忙跑去房间关上门和菅晖视频。 连接视频的声音响了三下被接起,闵禄看着屏幕里的男人几秒,而后打开卧室门对着厨房喊了句自己出去一下便跑了。 闵禄前脚出门闵大宝后脚就走到阳台找东西,在瞧见菅晖的车后他走进厨房直叹气。 打jī蛋的王老师听到丈夫的叹气声莞尔一笑,她劝闵大宝:“菅晖是我从小看到大知根知底的,你就放心吧。” 闵大宝听完摆摆手:“我没有不放心,就是自家养的白菜被猪拱了,心里憋得慌。” 王老师被他这哀怨腔调逗笑了,她点了点头,任闵大宝在身边唉声叹气的抒发感情。 菅晖一直在闵禄家楼下没走,他怕情况有变,因而想等到闵禄回复自己再走,不曾想他好不容易接到了闵禄发来的视频又被对方挂断,等他欲打回去,闵禄转眼却到了自己身边。 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的闵禄嗷呜一声对着菅晖的脸亲了三声带响的,菅晖待他亲完擦着脸上的口水问他事情怎么样了。 闵禄回他:“非常顺利,我爱我爸妈!”随后把大概跟他说了说。 菅晖听完和他一起笑起来,笑完了他问:“明天来我家吃饭?” 闵禄一愣,过后点头:“就我们两个?” 菅晖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他揉了把闵禄的脑袋,说:“还有金浩、梅梅以及我家的阿姨,否则这么多人的饭菜我做不过来啊。” 听了这话闵禄努了努嘴,他说了句好吧又小jī啄米似的亲了下菅晖,菅晖勾着他的肩膀,随他用嘴在自己脸上涂鸦,二人之后虽然没说那么多话,但气氛还是很到位的。 目前正在热恋期,又在这天出柜的闵禄终于真正意义上的如释重负了,在离父母最近的地方也不忌惮做一些亲密的举动,较于闵禄的直白与gān脆,始终循规蹈矩的菅晖要害羞一些,他在回应闵禄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车外,因为不专心,还被闵禄隔着衬衣捏了把胸尖。 两个人在车厢内卿卿我我了许久,在菅晖的一再催促下闵禄才不情不愿的下车目送他离开,车子打弯后他回头,看到了捧着布丁的父母。 闵大宝不大好看的脸色映得王老师喜气洋洋的,她遗憾的看着菅晖远去的车灯感叹:“这么快就走了,菅晖没赶上布丁的趟啊,”而后她话锋一转问闵禄,“说说吧,还想瞒着我们呢?” 第二天在菅晖家中金浩无不感慨地问:“你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完成了出柜和介绍男友?这也太猛了吧,真的没挨揍吗?” “没有!”闵禄一脸的洋洋自得,他拍着金浩的肩让他趁热打铁的和熊梅梅说。 金浩不解:“说什么?” “出柜啊!”闵禄兴奋道,“他可是外国人,出柜比我们拥有更多的成功性,你现在让他出柜以后能省很多事呢。” 金浩的表情立马从揶揄变成不屑:“算了吧,我不想为难他。” “这有什么的?”闵禄道,“他人呢?在楼上不?我去跟他说。” “他不在,”金浩拉住他的手阻止他上楼找人的动作,“他工作没完成,要晚点才能来。” 闵禄被金浩大力拽到沙发上,摔到抱枕上时他灵光一闪,问:“你不会和熊梅梅闹矛盾了吧?” “没,”金浩重复的说,“还没呢,可我感觉快了。” 金浩说的没错,熊梅梅今天对外说得是工作未完成,实际上他是来见相亲对象的。 熊母的关系网比熊梅梅想象中要广一点,不出一星期她就寻到了各个方面都满足儿子要求的女孩。 女孩叫陈丽娜,二十六岁,英籍华人,祖上是苏州人,爷爷那辈去的英国,后来陈丽娜自称热爱中国文化回了家乡。现在是个小老板,开了两家不大不小的咖啡店,她在里面做西点师傅,偶尔开课教人做小蛋糕。 熊梅梅和陈丽娜的初见便在女方的咖啡店里,会面的时间只用了十三分钟,走的时候熊梅梅用八折的价格买了一个六寸的巧克力蛋糕带走。 如此短的相亲时间注定二人无缘无份,倒不是女方没看上他,而是熊梅梅全程都盯着展示柜里的巧克力蛋糕发呆,陈丽娜不出意料的觉察到他的视线,接着礼貌性的问他想不想试吃。 熊梅梅拒绝的迅速,他说自己不喜欢吃甜品,只是朋友喜欢。 “我最近让他不高兴了,”熊梅梅说,“他爱吃这个,我想买个回去哄哄他。” 这话听得人挺抓耳的,陈丽娜一下子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于是她起身将那个蛋糕拿出来打算送给熊梅梅,包装前她问:“需要插个牌子之类的吗?” 熊梅梅思考一秒,点头:“写个‘晖晖,我错了’吧。” 另一边,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得到一个赔罪蛋糕的菅晖正和闵禄讨论阿姨今天该做甜豆腐脑还是咸豆腐脑。 第四十八章 金浩一副从容派头的围观了他俩的口味之争,连在厨房炖汤的阿姨听到声音都忍不住抓了把瓜子走到门口凑热闹,凑到一半知道他们争吵的原因赶紧劝和,说自己可以调一甜一咸任凭他们选择。 阿姨既然这么说了闵禄和菅晖对视一眼便不再讨论,二人安静了片刻,没一会儿又肩挨肩的勾搭到一起,独身一人坐在他们旁边的金浩面对此情此景顿觉自己是个五百瓦的电灯泡,于是他看了眼厨房方向,对两人说了句去帮阿姨的忙就走了。 金浩一走,闵禄有点肆无忌惮起来,他把下巴搭到菅晖肩头看他微博上的内容,发现是萌宠视频后饶有兴趣地陪他看了会儿,看完他问菅晖想不想养宠物。 菅晖实话实说:“想。” 闵禄咧嘴一笑,没吭声,过了会儿两个人接着看下一个宠物短视频。因为在家里手机外放的声音有点大,所以他们都没注意到拎着蛋糕进门的熊梅梅。 同样没发现他的还有阿姨和金浩,厨房里的一老一少正在商量摆盘的事情,熊梅梅带蛋糕拐进厨房时恰好和转身拿东西的金浩面对面撞上。 事发突然,熊梅梅紧急之下一手即时改变蛋糕的位置防止金浩碰坏它,一手则快速搂上金浩的腰对着他的额头来了个轻吻。 熊梅梅亲金浩的时候阿姨是背后朝向他们的并没看到熊梅梅的骚操作,等回头了他们两人已经分开各做各事,熊梅梅将蛋糕放进冰箱,金浩把橱柜里的盘子递给了阿姨。 熊梅梅放完蛋糕以后和阿姨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走时还不怀好意的捏了下金浩的屁股。 这不轻不重的一下在现下环境中显得既暧昧又刺激,可奈何金浩神经敏锐,熊梅梅和他已经好久没这么亲密过了,今天做这些小动作让他不得不怀疑其中有猫腻。 想到这儿,金浩视线不由自主的飘向客厅,当看到外面三人在谈笑风生后他又收回视线专心的帮阿姨备菜。 几人这次来菅晖家吃的是午饭,饭菜弄好后时间刚好十一点四十,闵禄因为晃了一个上午有点不好意思忙了一上午的金浩继续做事,因而他接下上菜摆桌的工作,与金浩来往于厨房、餐厅之间,让菅晖和熊梅梅这哥俩聊天。 瞧着闵禄和金浩来来回回的背影,熊梅梅对着菅晖挑眉一笑:“你昨晚说闵禄和父母把你们的事说清楚了?” “嗯,”菅晖注意到他不怀好意的眼神,换了个话题问,“你今天相亲怎么样?” “不怎么样,”熊梅梅脸色一僵,下意识的反击回去,“既然闵禄都出柜了,你决定什么时候跟你爸说?” 菅晖闻言从容不迫的回复:“等你什么时候对金浩说分手,我就什么时候对我爸说实话。” 熊梅梅鄙夷:“我怕我说了之后你不敢。” 菅晖冷笑:“你别操心我,多想想该怎么对你的‘爱人’提分手吧,我看你双眼发红,是不是迫不及待的想回之前的yín/窝了。” 他话音刚落熊梅梅还没张嘴回呛,那边的金浩便喊他们来吃饭,憋着一口气的熊梅梅最终只能带着被菅晖捅穿的心脏坐在金浩的身边。 今日家中有客,阿姨不便一同吃饭,于是等四人上桌她就回厨房吃自己的。 这次饭菜口味尤为的好,菅晖尤其喜欢今天的新菜:蜜汁叉烧肉和烤鸭汤,他连喝了两碗汤后直夸阿姨的汤弄得好喝。 他夸完,熊梅梅不高兴了,他放下筷子纠正道:“什么阿姨啊,这是浩做的。” 菅晖佯装惊讶:“哦?我说阿姨今天的口味怎么变了呢。”说罢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熊梅梅不喜欢菅晖这副膈应自己的做作表情,他伸手把汤搬到自己面前,然后对菅晖吐吐舌头以做挑衅。 面对熊梅梅的没事找事菅晖很处之泰然的把他无视了,他喝完汤放下碗对金浩提议:“下次能去你家吃饭吗?” 金浩看了眼啃猪蹄的闵禄,道:“行啊,记得带闵禄一起来。” 听了这话闵禄抬起头眼睛放光:“那我可以点菜吗?” 金浩点头:“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都可以点。” 很快,有了话题的三个人熟络的聊了起来。 闵禄这人因为父亲是厨师不用动手的缘故只会吃不会做,菅晖有保姆阿姨,平时会做普通家常菜但手艺一般。金浩就厉害了,他八大菜系会做一半不说还会简单的白案和烘焙。 “你好厉害哦,”闵禄无不羡慕的盯着金浩,“我能点个烤猪脑吗?我爸他一直不肯给我弄,说太恶心。” “可以啊,”金浩说,“我也挺喜欢吃猪脑的。” 菅晖也附和:“我没吃过,不过听起来不错。”说完他看向熊梅梅等待他的回答。 熊梅梅察觉到目光心里很想说yes,可他不吃一切稀奇古怪的东西,什么jī爪、jī杂、猪脑、猪大肠他都不吃,所以他在其他三人的目光下摇头:“Sorry.我不吃。” 见他确实不愿意,闵禄摇头晃脑的给他台阶下:“没事,以后你就看我们吃好啦。” 菅晖笑着颔首给闵禄和金浩分别夹了大虾,然后在桌下准确无误的踢了熊梅梅一脚。 吃完饭金浩和闵禄在厨房洗碗说话,菅晖与熊梅梅一道去了别墅外的小花圃边抽烟。 熊梅梅蹲在地上连抽了三四口才停下,菅晖扇了扇飘到面前的二手烟问他:“你到底怎么想的?” 熊梅梅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但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此他摇头,说不知道。 “你得知道,”菅晖也蹲下身对他说,“你觉得金浩配得上你吗?” 熊梅梅皱眉:“是我配不上他,他……很好,可我就是喜欢不起来。” “那你还说他是你的爱人,”菅晖对他的前后态度嗤之以鼻,“你刚开始跟我说的什么你还记得吗?我看你是不记得了,那我劝你不想定下来就不要霍霍别人,就当为以后积点德吧。” “我起初是爱的,”熊梅梅企图为自己平反,“你知道我,恋爱的保质期对我来说很短,能在这个时间不出轨已经是我的极限,再让我做更多我肯定做不到。而且我那个答应浩的三个月期限可能要食言了,我太想跑了,但我因为今天的相亲已经有了背叛他的感觉,我不想再伤害他,我太纠结了。” 熊梅梅这套说辞菅晖是信的,因为作为一个常年片叶不沾身的làng子,现如今熊梅梅能为这个谈了不到两个月的男朋友如此伤神实属不易。可这么多年,菅晖就算再了解他的恋爱观,仍苟同不了其中的一丝一毫。 “既然做不到就走,”菅晖说,“让金浩及时止损,别耽误他。” 熊梅梅将烟蒂丢进垃圾桶里,而后嗯了一声站起身。 第四十九章 闵禄觉得自家男友在厨房窗口那儿和熊梅梅谈分手这事儿是故意的,其看热闹的司马昭之心,惹得闵禄这个路人十分的不齿,当时他就打算拿jī蛋砸他们两个了,幸好金浩眼疾手快的从他手里抢过“凶器”,不然呈现给大家的一定是jī飞蛋打的画面。 “太贱了,”闵禄愤愤的批评外面两个男人,“做1的都这么渣嘛?!” 金浩虽然为闵禄替自己抱不平而感到高兴,但他没懂闵禄的逻辑在哪里。 “菅总哪里渣了?”他问。 “你没听出来他那些话是想bī你俩分手?” 闵禄这话说的急切,金浩没忍住笑了,他说:“哪有什么bī不bī的,我又不喜欢他,分就分好了。” “不喜欢?”闵禄一脸呆滞,“不喜欢你为什么还和他在一起?就算是玩玩也会有点好感吧?” “你说对了,我还就是和他玩玩,你也知道现在这个圈子0多1少,梅梅在人品方面分数不高,但在某个方面是满分。”金浩说着伸出舌头骚气的舔了舔唇。 闵禄被他这幅德行打击到了,因为自他从菅晖那里知道熊梅梅的情况以后一直潜意识里给金浩的人设是苦情小白花零,谁知道他是个làng受? 许是闵禄的表情太过丰富、jīng彩,金浩抬手刮了下他的鼻子道:“你别被我的观念吓到了,这个圈子还是有真爱的,就是类似我这种人比较多而已。” 闵禄多少了解过圈内常态,他点点头,问:“你不想找个稳定的对象吗?像我和晖晖这样的。” “想啊,”金浩笑着说,“但是缘分这种东西光凭想象是没有用的,我不是你,别人也不是菅总,况且我年纪慢慢大了,也没那么多硬性要求,如今只想有个人陪我过年就好了。” 金浩说话时笑容满面,但闵禄听着听着总为他感觉不值,他不知道这个感觉出在哪里,明明金浩已经说了自己不喜欢熊梅梅。 闵禄想:如果菅晖这么对自己,那他一定得回家告诉爸妈让他们来揍这个渣男。 想完他一愣,他忘记了一个重点,金浩没有家人。也是这个时候闵禄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姐妹”并没有多少了解。 金浩不懂说话说的好好的闵禄怎么就抱上自己了,他挣了几下没挣开,最后唯有任他抱着。 闵禄这会儿正垂头丧气的纠结金浩这么些年独自一人生活的场景。 一方面他感觉得到金浩本人似乎不在意这些,另一方面他又觉得金浩既给人亲切又给人疏离,亲切的是他跟所有的同事和客户关系都不错,疏离是和他关系比较好的小仙和闵禄竟一次都没踏入过他的生活圈。 闵禄认为这样不行,他没什么朋友,可想和金浩做朋友的念头是真真儿,而且金浩曾经帮过他和菅晖,他觉得自己怎么着也得和他成为好朋友,让他开心一些。 于是他对金浩道:“以后过年我和晖晖陪你。” 金浩一怔,接着笑着点头:“好。” . 熊梅梅准备等大家睡完午觉再提分手的事,不料他才躺到chuáng上金浩就摸进他的客房,在一个不留神间熊梅梅便被他攻略城池,缴械投降。 一个多月的耳鬓厮磨让两个人在chuáng上无比的契合,只是这里终究是别人家二人均放不太开,他们没做到最后,在互相爆发后终止了动作。 躺在chuáng上的熊梅梅有那么一瞬间不想和金浩分手了,他觉得金浩除了性别和脸以外很适合成为他的终身伴侣,只是目前他还没准备停下来,而金浩也没有整容和变性的打算。 熊梅梅都不清楚自己这个傻bī的想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就在他暗自骂自己一上chuáng大脑就不够用时,他听靠在chuáng头的金浩说:“我们分手吧。” 熊梅梅:“……” “将来是当陌路人还是当朋友、pào/友我都无所谓,”金浩说,“你要愿意的话,等你结婚了我还可以做你和你妻子的伴郎。” 熊梅梅:“……” 金浩说话的时候目光始终追随着天花板上的一粒小黑点,他放下语速,缓缓的说:“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谢谢你的陪伴,希望你能早些遇到能让你主动停下的人,毕竟一直漂泊也挺累的。” 一直安静听他声音的熊梅梅要开口回答时嗓子突然发gān,他想咳嗽,又感觉此时咳嗽太破气氛,所以忍耐之下他仅回复了一个好字。 金浩闻声睨了他一眼,随后俯身在熊梅梅的额头、鼻尖、嘴唇和下巴上各落下一个吻。 “再见。”他这么对熊梅梅说。 三月初的chūn天,熊梅梅结束了他人生中的第二段恋情,他于第二天从金浩的家里收拾出衣物离开,第三天去酒吧喝酒至凌晨,第四天中午在菅晖家的地毯上醒来,第五天钓到一个身材火辣、面容姣好的美女上chuáng,第六天带了个伪娘和第五天那个美女玩三劈,第七天在陌生的环境里睁开眼,撑着疲惫的身体回了那个没有人等他的家。 在家呆了一天以后他觉得好累好孤单,于是去了菅晖的别墅让保姆阿姨给他做红烧肉吃。 菅晖回家看到他并不意外,他把手里的烤鸭放在熊梅梅面前去楼上换衣服,下楼时发现熊梅梅已经把烤鸭啃光了。 见菅晖下楼,熊梅梅急忙问:“你们去金浩家了?” 菅晖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熊梅梅指着烤鸭的骨头说:“这是他家小区门口烤鸭店的味道。” 菅晖嗯了一声,接着要去厨房拿东西,路过熊梅梅身边时他忽听这人嘀咕了一句什么,菅晖回头,就见他楞楞地盯着桌子发愣。 “你说话了?”菅晖问熊梅梅。 熊梅梅摇头:“没,我没说话。” . 闵禄是征求过菅晖同意才留下来陪金浩的。 金浩家的布置是闵禄很喜欢的小清新薄荷绿风格,对比起他家的老装潢和菅晖家价值不菲的装修,他更喜欢金浩家的氛围。 闵禄在菅晖回家之后就抱着一只小狗抱枕不撒手,他吃下金浩剥给自己的一颗巧克力问:“浩浩你谈过几个男朋友?” 金浩以为他是随意问的,便也随意答道:“实实在在谈过六个,419大概有二十个左右。” 闵禄听完呆了一秒,然后他特别光火的说自己吃大亏了。 金浩奇怪,问他:“你吃什么亏?” “哎呀,”闵禄顶着红扑扑的脸道,“我和菅晖在我爸妈那儿盖过章就得争取过一辈子啊,那你说我要是和他一直在一起不就只能和他一个人啪啪啪嘛?” 闻言金浩长长的哦了一声:“你俩上过chuáng了?” 此话一出闵禄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他好半天才不好意思的说没有。 “chuáng还没上呢?”金浩吃惊的问,“你俩有一个月了没?” “没呢,还差几天,”闵禄道,“我想等到三个月后感情稳定了再说。” 金浩对他的话感到无语,他问:“万一三个月后你发现他不行却有了感情不舍得分手怎么办?我们基佬看中的可是下面啊。” 事关男友下半/身和自己的下半生,闵禄非常严肃的表示菅晖那里很大,他不会不行的。 “地方大不代表一定会舒服啊,”金浩苦口婆心地劝他,“据我所知你和菅总之前都没有谈过恋爱,如果以后你俩情到浓时想那啥了,请问你们都不懂,那怎么办?” 闵禄:“我看过片儿啊,知道所有流程。” “行吧。”见自己说不通金浩也不多说,但是他忠告闵禄——无论润滑多好,啪啪次数再多,承受方在前戏后的几分钟左右总会疼的。 闵禄对他的话一知半解的很,他想:要是真不舒服为什么还会1少0多呢? 不过他们俩都没经验这事儿确实挺烦的,闵禄扒了扒手指头,决定满一个月半月了和菅晖尝试一下。 第五十章 两个人讨论过菅晖的下半/身后又聊了感情生活,闵禄尤其喜欢听金浩说他曾经那些个风月往事,以至听完都不想走了。他想住下,但金浩不想留。他以曾经做过1这个原因拒绝了闵禄,金浩告诉闵禄他家只有一张双人chuáng,假如闵禄要住,他得和自己睡一起,只是晚上黑灯瞎火的,自己要是一不注意把他当作别人吃了希望菅晖不要怪他。 金浩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带点俏皮和认真,闵禄自然不相信这个模样的他会对自己做什么,不过他还是配合得带着惊恐的表情跑出了门,然后在楼下等金浩送自己回家。 到家以后的闵禄让金浩等一会儿,紧接着他上楼拿了一大包吃的下来要送给金浩。 金浩不想要,之后听闵禄说家里吃不完那么多才收下,离开闵禄家之前他把放在车内未拆封的润滑油给了闵禄,而后在闵禄羞涩的笑容中心情极好的离开了。 闵禄回家的时候父母还没回来,他走进卧室扑到chuáng上躺了一会儿,过后掏出手机给菅晖发了视频邀请。 那边视频接得快可画面有延迟,闵禄看了屏幕半天才确定菅晖脸上是不正常的红晕而不是画面跳帧,他问:“你gān嘛了?” 菅晖先是打了个小小的嗝,随即含含糊糊的说:“喝了点酒。” 闵禄有点不解:“大下午的在家喝酒?” “熊梅梅要喝的,”菅晖一手揉着太阳xué,一手比了个酒杯的大小,“他心情不好让我陪一下,我就意思意思喝了一小杯。” 闵禄听他和熊梅梅一起喝倒也没觉得不妥,他知道菅晖对自己能喝多少酒心里有数,于是提醒了一句适可而止就要挂电话,谁知还没点下挂断,菅晖的侧面忽然冒出来的一个头,然后这个头准确无误的对着菅晖的脸来了一下。 菅晖大概是因为喝酒脑袋没转过弯来,他被熊梅梅结结实实的亲完之后恍惚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对方对自己做了什么,他无措看向手机,发现闵禄正瞪圆了眼睛盯着他。 菅晖想对他解释一句,但话未出口,熊梅梅又凑了过来,他毛茸茸的脑袋挡住一半的摄像头,从闵禄的方向来看熊梅梅这次是亲在了菅晖的嘴上,并且菅晖还没拒绝。 事实上熊梅梅亲在了菅晖的鼻梁处,只碰了一下就被菅晖推开了。 不知情况的闵禄面对这副场景一时没控制住情绪,他怒吼一声,接着火急火燎的抓起钥匙和钱包冲下楼。 出租车二十分钟左右到了别墅区,闵禄在门卫处签完到便匆匆跑了进去。他一路跑的很急,在快到菅晖的家门的位置,他看到坐在门口台阶上头一点一点的菅晖。 菅晖坐在外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十分钟以前红白掺着喝的熊梅梅彻底断片歇菜,喝的还没他一半多的菅晖闻着家里的味道直犯恶心,出门透了会儿气想起来自己惹闵禄不高兴了,于是他想去闵禄家看看,结果刚走出别墅记起来自己喝了酒不能开车,所以他又坐回台阶想出门办法,不过没想出答案之前他就睡着了。 闵禄听完他的说明是哭笑不得,他问菅晖为什么不给自己打电话,菅晖说:“喝糊涂,忘记了,不过我没酒驾,很遵守jiāo通法规。” 闵禄被乖乖解释自己行为的菅晖萌得不行,他揉了一把菅晖的脸,然后扶着他回了家。 闵禄一进门就瞧见熊梅梅仰着头睡在沙发边,闵禄嫌弃的瞪了他一眼,问菅晖:“他又犯什么病了?” 菅晖摇摇头又点点头,他整个人贴着闵禄,带着点孩子气的说:“我想吃金浩做得饭菜了。” 闵禄一脸茫然:“你不是刚吃过吗?” “不是,不是,”菅晖抬起脑袋指着那边不省人事的熊梅梅说,“那是他的话,我才不想金浩。”说完他头一偏,又靠在了闵禄肩头上。 闵禄听完菅晖的话目带复杂的看着熊梅梅,看了没多久他感觉耳朵有点痒,扭脸寻找发现是菅晖一边对他耳朵chuī气一边亲他的耳垂,菅晖这个动作让闵禄莫名害臊,他拍了一下菅晖的脑袋,之后红着耳朵将他带上了二楼卧室。 扶喝醉的人上楼不是简单的事,菅晖上chuáng以后闵禄已经累的直喘气,他瞅了不清醒的菅晖几秒,而后去卫生间洗了块毛巾帮他擦脸、擦手,帮他收拾完了闵禄又陪他呆了会儿才下楼去找熊梅梅。 闵禄想问熊梅梅一些事,可他喝的太多睡的太死,闵禄怎么叫他都不醒,最后闵禄没办法只能拍了个他睡觉的小视频给金浩,发送成功后他对着熊梅梅哼了一声上楼了。 金浩收到视频时正收拾冰箱,现在家里就剩他一个人,冰箱里原有的食材他一时半会儿吃不完坏了许多,原先还有不挑食的熊梅梅帮忙消灭,如今làng费了不少。 视频的定格画面显示的是熊梅梅的脸,金浩本来是不想点开的,可看着那张脸他有些控制不住手,待他清醒时,这个不足十秒的小视频已经被他翻来覆去看了三遍。 熊梅梅的黑眼圈、眼袋、痘痘以及褶皱的衣服都昭示着他恢复了之前的生活,金浩觉得他过得不太好,因为酒这种东西通常在压力大的时候才会被人主动接受。 “你在想什么?”金浩自言自语的说,“想你昨晚的chuáng伴?想你那个不知道在哪儿的未来老婆?还是想你明天在哪儿过夜?抑或是在想我?” 说到这儿金浩自嘲的笑了,他摸了摸视频中那张萎靡又英俊的脸,随后将这个视频从记录中删除。 熊梅梅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撑着沉重且晕乎的头看向有说话声音的餐桌方向,他盯了一会儿,道:“我也想吃。” 菅晖一听到熊梅梅的声音便朝他的位置扔了个勺子,看见他躲开后骂道:“你下次再喝酒就别想进门,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熊梅梅早不记得自己喝醉后gān过的事,但见菅晖生气了他赶忙捡起勺子漾着谄媚的笑坐到了闵禄身边。 闵禄瞧见他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对他,他先让阿姨端了碗jī蛋羹出来,替他淋了芝麻油以后便不再管他。 他不冷不热的态度妨碍不了熊梅梅的食欲,他吃了一碗jī蛋羹没饱,还想再吃就被阿姨拉进了厨房,阿姨告诉他菅晖今天是真生气了,让他这几天多注意点,要么就别来了。 “我不过来能去哪里?”熊梅梅可怜兮兮的问。 阿姨和他认识的久,很久之前就不吃他撒娇这套了,她冷酷无情地说:“你不是女朋友多的嘛?去她们家凑合一下呗。” 熊梅梅不愿意:“她们不会做饭只会点外卖,我不想吃外卖。” “你毛病还挺多,”阿姨吐槽,“要真的不想吃就自己做啊,你不是有家吗?” 听了这话熊梅梅表情一僵,他喃喃重复:“是的,我有家。” 阿姨没听出他的伤chūn悲秋,她提议:“你要真不想吃我帮你找一个手艺好的大姐行不行?以后你就不用大老远跑过来吃饭了。” 阿姨这话乍一听是赶熊梅梅的意思,不过熊梅梅知道阿姨是关心自己,毕竟他这几年来作息不规律,饭也从没好好吃过。 不。 熊梅梅反驳了自己的话。 他有好好吃过饭,一个多星期前,他还过着早中晚三餐稳定的生活。 第五十一章 熊梅梅和阿姨说话的时候没关门,闵禄凭借自己机敏的耳力把他们说的听了七八成,他小声的把内容转述给菅晖,得到菅晖一个点头。 之后没多久熊梅梅抓着一包饼gān出来了,他坐回原来的位置,视线接触到闵禄和菅晖的后他小心翼翼的把饼gān推到了他们面前。 菅晖斜了他一眼把饼gān推回去,接着他问:“你什么时候走?” “暂时不着急嘛,”熊梅梅厚着脸皮道,“我现在有个想法想问问你们的意见,问完我就走。” 菅晖直觉这个想法有问题不太想听,可又怕自己不听熊梅梅会不达目的不罢休,思考一番他应下来:“说。” “你们说我让金浩去我家做饭他会同意吗?” 闵禄、菅晖:“……” “给工资的,而且一天做一顿就行。”熊梅梅说话时的兴头很足,他眨着眼睛等待他们的回答,半分钟后没得到任何回复的熊梅梅被菅晖踢出了别墅。 熊梅梅出门后闵禄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之中,菅晖回来时瞥见他的脸色不太好,问他怎么了。 闵禄揪着眉头,似乎不那么确定的说:“熊梅梅是不是喜欢浩哥?” 菅晖怔了怔,继而摇头:“没有吧。” 闵禄不解,他询问菅晖为什么如此笃定,得到菅晖如下回答:“梅梅他经常这样。” 闵禄黑人问号脸:“经常哪样?” 菅晖:“和某人在一起久一点后再分手会有一段时间的不适应,他和我都觉得是过渡期,过几天就能好。” “过几天是几天?”闵禄又问。 菅晖这次不大肯定了,他迟疑的说:“三至四天?或者一周也有可能。” “行吧,”闵禄点头,“你知道他现在几天了吗?第八天了。” 菅晖:“可能是……” “停停停,”闵禄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你是不是想说他和浩哥在一起时间算长了,所以过渡期要长一点?” 菅晖颔首表示自己就想说这个。 闵禄这下真的被菅晖这种只认死理的立场气到了,他站起来叉腰怒问:“你为什么就不能往他喜欢金浩身上想一想呢?!” “因为梅梅没喜欢过人啊,”菅晖有些无辜的回他,“你真觉得在第二天就去酒吧约/pào的熊梅梅是喜欢金浩?” 闵禄懵了,他是第一次知晓这件事,霎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回应。 菅晖看到他的脸色变化不再多言,他走到闵禄身边捏了捏他的手,接着轻叹了一口气。 下午五点多,闵禄打车回了家,走进家门便瞧见王老师在摆碗筷,他有气无力的打了个招呼,而后回了自己卧室。 儿子的状态被王老师看在眼里,她望了一眼卧室方向,随后进入厨房和闵大宝嘀咕了一阵。 十分钟后闵家开饭,今天菜的味道很好,可闵禄的兴致不高只吃了小半碗就不肯再吃了,闵大宝在他逗留桌边的时候一直瞄着他的神色,等他和王老师全部吃完收拾好桌面,夫妻二人一同去了闵禄的房间。 此时的闵禄正坐在电脑前发呆,父母走到他背后他才发现。 看见儿子无jīng打采的模样王老师突然犹豫起来,她扯了扯丈夫的衣摆让他跟自己出去,谁知闵大宝把她的手甩开不说还翘着二郎腿坐到了闵禄的chuáng上。 “问你个事,”闵大宝直截了当的道,“你今天gān嘛去了?” 闵禄没懂他的意思,他实话实说道:“去菅晖家了。” “去他家gān嘛了?”闵大宝又问。 闵禄这才察觉出点不对来,他晃了晃还有些迟钝的大脑,道:“你们要说什么?” 王老师:“我们就想问问你……” 闵大宝:“你和菅晖睡过了?” 夫妻俩异口异声的话把此次二人的目的说清楚了,王老师看看丈夫又看看儿子,然后找了个借口出去,留他们爷俩谈心。 闵禄觉得他爸妈误会了什么,他憋着笑说没有,闵禄这二字一出闵大宝松了一口气,他变魔术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沓纸,随即把纸递给闵禄。 闵禄先是一头雾水的看了几行,很快,他明白了爸妈支支吾吾的原因。 闵禄现如今是笑里带着点感动,他把这一沓纸郑重的放在胸口,然后对他爸说:“我会好好看的。” 闵大宝闻言舒出一口气,他像完成任务一样站起身,走的时候说:“还好你没让我逐条逐条的跟你说。” 闵禄咧嘴笑:“要么您还是给我解释解释呗。” 闵大宝表情一变,他呸了一声,匆匆离开了闵禄的卧室。 他走后闵禄打开了那些纸张,纸张有小部分黑色水笔写出来的和大部分打印出来的组成,闵禄一字一句的看下来,看了很久。 看完以后他挑出几张纸发给了金浩,随即,金浩发了视频请求过来。 “这是什么?”金浩问。 “我爸妈给我准备的同性恋生存指南,”闵禄道,“涵盖了很多,什么心理、生理,适合居住的城市还有性病与艾滋病的防护和治疗。” 听完闵禄的解说金浩是叹为观止,他让闵禄把所有的内容都发给自己,他要研究一下。 闵禄发给他本就有想让他看看的心思,此刻他一说立马拍照发过去。发照片的同时他推测,文章的所有文档内容都是他妈弄的,另外从纸张的磨损程度来看,他妈写这些东西肯定不是近一两年的事,最少也有五六年了。 “你父母真好。”金浩感叹。 闵禄也觉得他爸妈极好,可嘴上还是吐槽他爹的不作为:“这都是我妈弄的,我爸就把它送给我看而已,你说说他这种人真是……” 闵禄的话说到一半停住,金浩疑惑的喊他:“怎么了?卡住了?” “没,没有,”闵禄结结巴巴地说,“我刚刚翻到一张我爸给的存折。” 金浩啊了一声。 闵禄仍有些没缓过神,他讷讷地说:“他给我留了个纸条,说未来他们走了我要是被周围人嘲笑的话,就用这笔钱去一个包容性大的城市生活。” 金浩很有些羡慕他有这么一对开明的父母,另外也替闵禄高兴,他问:“成都?” 闵禄嗯了一声:“是。” “那挺好,我也想未来去成都定居,到时候我们一起啊。” 闵禄同意了,接着他对着屏幕那头的金浩撒了会儿矫,被金浩一句嫌弃的“找菅晖去”提醒了件重要的事情。 闵禄睨着金浩在台灯下忽明忽暗的脸,问他:“跟你说件熊梅梅的事听不听?” “不听,”金浩拒绝的gān脆,“行了,时间不早我要睡觉了,晚安。”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视频。 闵禄盯着通话时间那一栏再次陷入了和今天下午一样的沉思中。 他想:金浩这种不愿意的态度,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熊梅梅呢? 第五十二章 那份由父母jīng心制作的资料被闵禄慎重其事的锁进了柜子,放好后他想去了父母的卧室表达一下感谢,却不料扑了个空,在他和金浩视频的时候闵大宝和王老师早已手拉手下楼遛弯儿了。 闵禄给他们打电话才知道他俩接下来还要去小公园跳广场舞,不知道父母有这等爱好的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收了收满腔的感动,反身回卧室玩手机。 梅梅熊同志在离开菅晖家的几小时后又回去了,清楚他尿性的菅晖给他开门的时候狠剜了他一眼,接着才把他放进来。 二人吃完晚饭之后闲着没事搭着花生米喝了两罐没有度数的菠萝啤,他们先看了两场实况足球,随后以电视机做背景音乐开始放空大脑。 两人安静了大概十几分钟,菅晖开口问身边人:“你今天没活动?” 熊梅梅懒懒的嗯了一声:“累了。” 菅晖笑:“不容易,你也会感觉累。” 熊梅梅这会儿已经在似睡非睡的边缘了,他哼了哼权当回答。 他不想说话,但菅晖想,他侧头看了一眼闭着眼的好友,然后漫不经意的说:“闵禄今天问了我一个问题。” 熊梅梅明显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他打了个哈欠,问:“什么?” “他问我:熊梅梅是不是喜欢金浩。” 此言一出熊梅梅睁开一只眼,他撇过脸盯着菅晖,问他:“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不喜欢。” “然后?” 菅晖目光沉沉:“我把你第二天就找人约的事告诉他了,估计这会儿金浩也知道了。” 熊梅梅这回两只眼睛是一起睁开了,他不可置信的用手指着菅晖,不过指了半天嘴里也没蹦出一个字。 菅晖面对他的瞪视特别坦然,他换了个躺姿,心里暗想:活该,谁让你差点惹得我和闵禄吵架。 在熊梅梅指着菅晖快两分钟后,他还是爆发了,他跳起来蹬了菅晖一脚,紧跟着对他进行了人身攻击:“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个大老爷们这么能bībī呢?你是不是还告诉他别的了?我去相亲的事儿你说没说?” 菅晖闻言恍然大悟的点了下头,他掏出手机当着熊梅梅的面给男友发了条语音,大概内容是熊梅梅在未和金浩分手前便暗地里去相亲了,让闵禄找个时间跟金浩提一下。 熊梅梅此刻是真的炸了,他抢过菅晖的手机撤回了消息,而后在闵禄回复时第一时间点开了语音。 闵禄的话里充满了对熊梅梅的鄙夷,他说:“这算个屁的秘密,我和浩哥早就知道了。” 熊梅梅:“……” 眼看熊梅梅要爆炸了,菅晖赶紧出言安慰:“你不是不喜欢他吗?现在这么激动gān什么?况且你的事儿也不是捂住耳朵就能当作听不见的?你的人品我还不门清儿?你在我这没必要摆谱。” 菅晖连用了四个反问,熊梅梅被怼得哑口无言,他无力的坐回沙发用手抓了两把头,之后喃喃的问:“我这是怎么了?” 菅晖耸肩摊手:“你问我,我问谁去?” 熊梅梅皱起眉思索了几秒,发觉想不通后决定回家继续安静一会儿,他抓起外套出门时菅晖问他是不是去酒吧,得到熊梅梅两个中指。 熊梅梅是真的累了,这些天不停歇的“运动”让他这个làng里白条渐渐有点力不从心,他猜测是年龄上来熬不了夜的缘故,所以想着歇一段时间再说。 向的士司机报了地址后他头枕在手臂上闭上了眼,十分钟左右车子打表的声音传来,觉察不对劲的熊梅梅睁开眼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方才和司机师傅报的地址是金浩家。 这就有点惨了,熊梅梅此时调头不是下车也不是,他瞅了眼司机,司机同样疑惑的看着他。 “能手机扫码付款吗?”熊梅梅说。 扫完码,下了车,熊梅梅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孤身游dàng在金浩家的小区里,昏huáng的灯光根本照不了多大的地方,熊梅梅站在楼下的时候想:还好他六点就下班了,不需要摸着黑上楼。 熊梅梅十一点前叫车回了自己的家,他回家后直接蒙头就睡,完全不深究自己下意识里去金浩那儿的原因,他按照菅晖所说的样子——捂住了耳朵,当作今晚的一切从没发生过。 菅晖报复完熊梅梅以后神清气慡,他和闵禄短暂的聊了一会儿天,而后关灯睡觉,第二天菅晖被小孩的叫喊声吵醒,他扯下耳塞和眼罩仔细的听了一阵,接着冷着脸下了chuáng。 不出他所想,菅宗政与小胖子正坐在餐厅里吃饭,第一个瞧见他下来的是阿姨,阿姨一脸的尴尬,她上前送了杯温水给菅晖,继而小声的说他们已经到了有十分钟了。 菅晖点了点头,他走到餐桌主位边盯着这对不速之客,刚要说话,被他爸截胡:“听说你谈恋爱了?和一个男人?” 菅晖蹙起眉:“谁告诉你的?” “你别管谁告诉我的,我这次来就是告诉你,玩可以,但不许认真,别找个男媳妇回家给人看笑话。” “‘找个男媳妇回家’?回哪个家?”菅晖嗤笑,“如果你来就是为了说这种废话,那我劝你免开金口。” 菅宗政实在不慡自己的种用这种态度对自己,他抬手欲拍桌发泄一下情绪,可手还没落下便被菅晖接住:“我这桌挺贵的,您别给我弄坏了。” 菅宗政被这话气的不轻,他在菅晖说完用另外一只手疯狂拍打桌面,结果大理石餐桌丝毫未伤,他的手倒肿成了猪蹄。 隔壁的小胖见自己的便宜老爸疼的脸都白了立马过去亲亲抱抱chuīchuī,把一旁围观的阿姨和菅晖恶心的起了一身jī皮疙瘩。 被便宜儿子安慰过后的菅宗政神色并没有好上多少,他喝了几口水平复了点心情,然后用豪门杰克苏的方式威胁了菅晖。 “你信不信我让你的家政公司开不下去?” 对于菅宗政这句话,菅晖是毫不在意,他坐到主位上随手拿了个包子开吃,吃的同时抽空对他爸说了两个字:“不信。” 菅宗政怒火中烧:“那我们走着瞧!”说着便要带着大胖儿子离开,不过他们来的时候轻松,走就没那么简单了。 菅晖先在他们之前起身,随后将门口的电子门重置密码锁上,最后面带微笑的转身对他爸道:“别走着瞧了,现在就把话说清楚吧。” 第五十三章 菅晖早在和闵禄确定关系的第二天就准备好迎接他爸接下来的一系列的破坏,为了解决这些破坏,他还想了几个办法,只是之后证明了那几个办法的可行率不高,为此着急的菅晖那几天头发大把大把的掉。 最后他想,算了,去他妈的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爸始终是他爸,不让他知道也不现实,于是本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念头,菅晖终于在家里的等来了菅宗政。 菅宗政自然不清楚儿子在算计自己,原先打算离开的他被菅晖一激马上便与他针锋相对起来,他用冷漠的语气说:“好啊,你要敢和他玩真的,以后菅家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你别想有继承权,我就算把钱扔给要饭的也不会给你。” 菅晖一摊手:“可以啊,不过你敢吗?”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而后指着瞪着自己的小胖子道,“还是你说的‘要饭的’是指他?” 此刻的菅宗政和小胖子愤怒的表情如出一辙,从站在中间位置的阿姨来看,边上那一大一小更像是亲父子。 正当菅宗政思索怎么批判菅晖这种不尊老爱幼的行为时,一直扒着他腿的小胖子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他大叫着冲向菅晖,接着在肉胳膊快打到菅晖的时候被眼疾手快的保姆阿姨抱了起来。 阿姨皮笑肉不笑的对着菅宗政颔颔首,而后在小胖子挣扎时敲了一下他的头:“听话。” 小胖子那种纨绔的个性哪会听一个佣人的话,他肥胖的小身子反抗的越加剧烈,就在阿姨快吃不消他身体重量要松手之时,菅晖大手一挥将他搂入怀中。 他对小胖子从来不会客气,不轻不重的给了小胖屁股一巴掌后把他丢给了阿姨,紧跟着他让阿姨把这小胖子锁到楼上,等他们谈完事再放他出来。 他说完以后菅宗政大骂他是绑架,并吓唬阿姨敢把小胖一个人关着明天就让她一家都不好过。 阿姨闻言略有些担心的看向菅晖,菅晖这时候也正看着她,他对着阿姨轻轻点了下头,阿姨立刻意会,她双手抱起嗷嗷叫的小胖子,疾步上了楼。 听到二楼门被关上的声音菅晖没骨头似的仰躺在沙发上,他对着几步之远的菅宗政道:“倘若我同意了,你怎么能确信我在你们死后能安安稳稳的找个女人结婚生子呢?” 菅宗政不懂他说这话的意义何在,担心小胖子的他目前想不了那么多,他心不在焉的回答:“你当我明天就死了?我肯定得看到你结婚生子才会把公司给你。” “呵,”菅晖笑了,“如意算盘打得挺好,你就这么相信我想要你那个公司?” “我当然信,”菅宗政昂着头口气坚定,“公司内有你妈妈和外公、外婆的心血,我不信你会放弃它,也不信你不贪。” 菅晖点头:“我是挺贪的。” 听了这话的菅宗政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他坐到儿子身边想拍拍这个年轻人的肩,他的手刚碰到菅晖,菅晖道:“我曾经贪心地希望能得到父母、亲人的关注,但你们没给。” 菅宗政一怔。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多年如此恨你是因为我妈?”菅晖摇头,“你错了,大错特错。假若把我的恨分成十等份,我妈的份额也不过占到一而已,你在外面包小三的时候我妈对我不比你好到哪里去。我一直用她病了来解释她做的一些事,后来我发现我仅仅猜对了一半,她不止是病了、脑袋糊涂了,她还不想死,她想变得正常能和你争斗把公司夺过来,只是之后都她发现自己的体力实在做不到了,于是开始天天在我耳边说:‘你无论用什么方式都得把公司拿到手,那是我们叶家的东西,不能让给别人’,你觉得这话熟悉吗?是不是和你刚刚说的差不多?我以为在我妈解脱后再也不用听到了,谁知道你又来说。” 菅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我好不容易出来了,你觉得我是蠢还是傻想要你那个公司?” 菅宗政是第一次听儿子说自己的内心,他大惊之余竟然有些害怕面前这个人。 “你怎么这么说你母亲?”菅宗政咬牙切齿的问菅晖,“她是为了你好。” “是哦,我妈在我因为脸最痛苦的时候为我灌输这些是为了我好,”菅晖噗嗤一乐,“所以她死了你立刻以给我创业第一桶金这个条件带着小三和野种登堂入室,随后小三死了你再和野种到我这儿插手我的生活和爱情。爸,你有时间关心我的事,为什么没时间考虑一下自己是不是克妻啊?” 菅晖的话在菅宗政耳里变得刻薄不已,他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喉咙口也有想涌出什么东西的感觉,他这副láng狈的样子实在少见,菅宗政为了不让儿子看出端倪,忍着呕吐的冲动站起身想带小胖走。 在他踏上第一级台阶时,身后的菅晖再次开口,他语气温和,不似方才的咄咄bī人,他告诉菅宗政:“让我和他分手也不是不行。” 菅宗政回头:“你又憋什么坏水?” 菅晖灿然一笑,他说:“你把那个野种丢进福利院……” 菅宗政低吼打断他:“你做梦!” “行吧,”菅晖无所谓的撇了撇嘴,“要么你把他给我养,我答应你好好对他,但不许你以后再见他。” 菅晖说完后赌菅宗政不会同意这个提议,一如他所料,非常后悔今天没带保镖来的菅宗政对这个儿子已经失去了耐性,他说:“你真以为我唯有你一个亲生儿子?只要我愿意,我随时都可以有几个、十几个儿子。” 菅晖在他放完厥词后做了个请的动作,他让阿姨把小胖子送下来,在门口按密码的时候他对他爸说:“祝你的小蝌蚪活跃率百分之百,早点能生出一个能接替你的儿子。” 言罢,菅晖摔上了门。 菅晖也曾想过用另类的手段把他爸的公司搞垮,后来他觉得自己对那行没兴趣,让他花几年、十几年的时间破坏一个根基很深的大公司,倒不如关上门过自己小日子来的快活。 另外在他心里不承认的某个角落,他还是想留给父亲一个稳定老年生活。 不过这个稳定生活里,从来都没有他的存在。 至此,这对貌合神离几十年的父子关系宣告瓦解。 菅晖和菅宗政的矛盾没有波及到闵禄,他一如往常的上班打卡,然后往迟到两个多小时并且打不通电话的菅晖办公室里送了两杯咖啡,在送了第三杯的时候菅晖终于来了,闵禄想给他信任,因而他没问菅晖为什么不接电话也没问他迟到这么久gān嘛去了。 他在办公室内和菅晖短暂的接了一个吻,然后告诉他距离公司五百米的地方开了家会员制的日本料理,金浩昨天和朋友吃过了,说那里的料理师傅在三文鱼寿司上放蛋huáng酱,不但手艺差,味道也就一般般。 闵禄惟妙惟肖的向男友重演今天上午金浩的动作和表情:“浩哥还说当时要不是给小奶狗面子一定走了。” 菅晖抓住话里的重点,他问:“什么小奶狗?” “十九岁的小奶狗哦,”闵禄兴冲冲的给他看金浩朋友圈里的照片,“个子有一八五,模样好不说还是985的学生。” 菅晖听完这段夸夸其谈以后有点酸,他问:“你怎么这么清楚?他是追你还是追金浩啊?” “追浩哥啊!”闵禄道,“我有你了他追我,我也不会同意的啊。” 菅晖还是酸酸的:“你这意思是没有我一定追?” “那不废话吗?”闵禄一脸的理所当然,“天菜小奶狗诶,比你和熊梅梅都优秀好不好?我不追就是个瓜蛋。” 菅晖:“……” 菅晖不想没事给自己找堵了,他问:“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我怎么之前没听金浩提起过?” 闵禄歪头整理了下语言,接着对菅晖解说了金浩和小奶狗的相遇过程。 第五十四章 金浩与小奶狗易腾信的相识没那么多弯弯绕,他是金浩VIP客户的侄子,一个月前这家的下水道被一个新手家政阿姨弄堵塞,金浩接到求助电话查了距离后便带着工具箱去帮忙疏通下水道,进门便是易腾信给他开的。 据易腾信所说他对金浩是一见钟情,本来想加过微信先聊聊再说,谁知当时金浩走的急微信没加着。 易腾信之后有点不甘心,他从家政阿姨那儿弄来了金浩的手机号码,接着利用号码在网上寻到了金浩留下的痕迹。 金浩头一次被人这么追求,他好奇之余更多的是觉得有意思,他没有答应易腾信的告白,但告诉他可以从朋友开始做起,两个人做了大概一个月的朋友,易腾信再告白,金浩又一次拒绝,这次拒绝的理由有点狠,他说自己和易腾信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不搭,其中最大的问题是金浩不喜欢比自己小的。 易腾信听了这个原因后有点难过,他想纠缠金浩几天等他妥协,然而想得好结束得快。就在昨天,两人吃了一顿很难吃的料理后金浩对易腾信说:“jiāo往是不可能的,可如果你想和我约一pào,可以。” 金浩这话一出易腾信立马蔫了,他知道自己和这个大哥哥没有可能了,因而在吃过饭后和金浩合了张影做留念就江湖再见了。 菅晖觉得这个故事有点迷,他问闵禄:“金浩为什么不同意?” 闵禄拍了他一下:“注意审题啊菅晖同志,浩哥他不喜欢年纪比他小的。” 菅晖表情愈加迷惑了:“那你觉得熊梅梅的生理年龄大就是心理年龄大了?你看他快三十了心理年龄才18,那个小奶狗听你刚才的描述挺聪明的,万一他能和金浩合得来呢?” 闵禄咂摸了一下嘴:“虽然我同意你的看法,不过浩哥有自己的考量我们就别乱说了。” 菅晖也没准备乱说,他拍了一下闵禄的腰给了他两包巧克力威化饼gān让他出去工作,接过威化饼gān的闵禄点了点头乖巧的打算走人,只是还没走两步又被菅晖扯了回去。 “我发现一个问题啊,”菅晖道,“金浩比你大一岁多你就整天喊他哥,我比你大三岁多怎么没听你叫我哥哥?” 闵禄起先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了一弯腰对着菅晖的脸亲了一口,亲完了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喊了句:“老公。” 这声“老公”可比哥哥二字生猛多了,菅晖表情顿时带了点害羞,结果闵禄接下来的话让他耳根都红透了。 “我叫金浩是浩哥嘛,你要想听我叫你哥哥,等以后我俩单独在一起我喊给你听。” 菅晖:“……” 闵禄调戏完菅晖自己也燥得慌,他趁着菅晖愣神的功夫钻了个空子跑了,出门以后把其中一包威化分享给了金浩。 金浩拿过威化后对闵禄抛了个媚眼,收到媚眼的闵禄登时被勾引,他趴在金浩身上扭啊扭,扭了有一分多钟,在金浩“要不要去洗手间来一发”的邀请中,闵禄被出门倒水的菅晖拖进了办公室欺负了一通。 被欺负惨了的闵禄顶着一锁骨的掐痕拒绝了菅晖想请自己吃午饭的赔罪,他哭唧唧的拉着金浩去外面吃面条,然后碰上了和同学一道来吃面条的易腾信。 易腾信的学校离公司不远,几个人在这里碰上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两个人碰上之后都没发现对方,还是闵禄问金浩那个人是不是易腾信才确定了。 “长得真不错,”闵禄暗搓搓的点评,点评完还有点后悔,“要是我没和晖晖在一起多好。” 金浩瞥了他一眼:“那你可以跟他分手再追他。” 闵禄闻言急忙摇头,边摇边说:“我就是过过嘴瘾,你别当真啊。” 金浩:“过嘴瘾也得看场合和人,如果你不喜欢菅晖就分手换别人,如果喜欢就好好过,不然菅晖听到这话会怎么想?” 金浩说的挺严肃的,把闵禄都听的呆住了,好半晌他才说:“我下次会注意的。” 金浩嗯了一声就当回应了。 吃面的时候两个人都没说话,闵禄是察觉出金浩状态不对不太敢搭腔,金浩则是想事情没时间聊天,等两个人吃完了回公司金浩才对闵禄道:“我刚刚是不是有点凶?” 闵禄见他开口了赶紧摆手说没有。 金浩有点过意不去,他道:“对不起啊,我是因为前男友总在我面前说看上谁谁谁才那么有带入感。” “真没有,”闵禄急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嘛,我换位思考一下菅晖在我面前说别人也会吃醋啊,所以你别在意,将来继续指导我。” 金浩说了句好后和闵禄一起走进公司,下午上班的时候金浩的情绪一直不高,闵禄看到之后有些担心,在上班的前半个小时,他拉着金浩去了菅晖的办公室。 菅晖这会儿正玩斗地主,听到动静赶紧切换到桌面,等看清是谁后他打开抽屉丢了几包零食给他们,顺手又点开游戏。 金浩看了眼菅晖,而后用眼神示意闵禄想gān嘛,闵禄拆开零食递给他,接着问:“你中午说的那个前男友是熊梅梅吗?” 打斗地主的菅晖闻声竖起了耳朵,他换了个姿势,眼睛在电脑屏幕和沙发那头来回切换。 金浩乍一听问他这个还回忆了几秒,想起来后他笑了:“不是,这个前男友是我初恋。” “初恋啊,”闵禄感叹,“那过去好些年了吧?” “也没有,二十岁时候的事,”金浩道,“我和他大学在一起的,后来因为性格不合就分了手,一年前他结婚了。” 闵禄惊讶:“还会有人和你性格不合?你多和善啊,饭菜做得好,又会修东西又会玩游戏,我是单身的……呃,反正我觉得你很好。” “我也没那么好,至少长得不好,”金浩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我以前和人约,好几次人家看到我的脸就跑了。” 闵禄听完这话整个儿脸都皱起来了,他扭脸问一旁偷听的菅晖:“你觉得浩哥不好看吗?” 菅晖抬头一脸无辜:“啥?” 闵禄翻了个白眼,转头不再理菅晖,他对着金浩道:“浩哥,你真的特别好,虽说长得不是很帅,但你身材匀称,穿衣服好看啊。” “这也是我后天改变的,”金浩说,“前期我真的又丑又土,之后遇到那谁才变的。” 闵禄立刻心领神会:“上次在你家你说过,那个直男!” 金浩颔首:“既然说过我就不再说了,反正我目前很满意自己的生活,缺性了就约一下,缺爱了就找你和小仙说说话,我蛮知足的了。” 此话一出闵禄心里酸酸的,往日他是不了解金浩,以为他笑就是真的笑。现在了解了,知道他是因为近亲意外过世、外戚不想养他才学会了乐观向上,同时也知道了他一直想有个家。 闵禄瘪了瘪嘴,他问金浩:“你为什么不接受小奶狗呢?” 金浩抬头看了闵禄一眼,他想说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随后他瞧见了闵禄眼底更深层的担忧。 金浩觉得自己有必要对这个单纯的朋友说清楚一点,免得他往后乱点鸳鸯谱,他道:“我在十四岁的时候来回奔波着照顾我爷爷和父母,那段时间身心都很累。小易年轻、jīng力旺盛、帅气、可爱,同样的,他经历的事情太少、太浅,有时候需要别人帮助、关心,我作为普通朋友给予他适当的建议是可以的,但我一旦成了他的爱人,我就会不可抑制的关注他更多,那时候我将进入一个‘为你好’的误区,渐渐地,他会觉得我烦,管得太多,像他另一个爸,从而我们两个会心累,相互误解,分开,在làng费时间里不得善终。这些事我都能预料到,既然能预料,我为何还要陷进去呢?” 闵禄:“可你不试试怎么就肯定呢?” “我半年前试过,我和年轻的孩子确实不合适,”金浩道,“之前我骗了你,我喜欢熊梅梅。相同的,我也能预料出我和他不会在一起。我贪恋他给我的温情,和可以安心依靠的臂膀。即使他在和我分手后飞快的找了别人,我仍然会感谢他曾经给我带来的一切,但是我和他依旧不合适。” 说到这儿金浩松了口气,他说:“就这样吧,过去的总会过去,盲目的一头扎进去挣扎的不是爱,是蠢。” 第五十五章 金浩的话在闵禄看来冷静的吓人,他难以从自己成长轨迹和人际jiāo往中体会到金浩之前的生活。就在这一前提下,闵禄突然对金浩有了点恻隐之心,他想以后要和金浩做很好的朋友,希望能用自己的友情在他的世界占一点份额。 闵禄这种小学生jiāo朋友的想法在大多数人看来有些可笑,但闵禄是认真的。他因为小时的天性被压制过了头,导致在异地上大学时并没闲心jiāo知心朋友,所以他很在意目前在公司中得到的友谊,菅晖另说,闵禄如今最在意的朋友一个是家里有矿的真正小仙女小仙,另一个是有些极多故事,喜欢对谁都笑但永远敞不开心扉的浩哥。 今天浩哥对他大谈内心所想,让闵禄觉得自己得做些什么抚慰抚慰他受伤的心灵,于是在下班的最后半分钟,闵禄拉着金浩去楼下打卡,顺便通知小仙下班一起出去吃饭。 在他们出门打卡时,金浩回头看了一眼菅晖,菅晖觉察到视线抬头与他互望一眼,不过这一眼很快被关紧的门隔开,金浩收回目光,跟随闵禄一起下楼。 办公室的菅晖猜测金浩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拿起倒扣在桌面的手机看了一眼,接着在上面点了两下后将录音文件保存下来。 菅晖没打算发给熊梅梅,因为他还拿不准金浩的意思,按照他的推断,金浩在他面前光明正大的告白熊梅梅可能是一时的情绪爆发,也可能是想透过自己的嘴告诉熊梅梅什么。 如果是后者,菅晖把那段话发给了熊梅梅,那按照这位渣男的尿性,听到录音的他大概会做两件事:一笑置之或làng子回头。 但是一笑置之和làng子回头这两个反应都是对金浩感情的不尊重。 菅晖太了解熊梅梅了,他知道熊梅梅如今对金浩的不忘怀是对比了从前放/làng生活的新鲜,他兴许今天làng子回头会感觉稳定、舒服,可转眼他便也极快的腻烦、浮躁。 菅晖对今天金浩说的话感触颇深,对爱情相对保守的他私心里希望金浩以后别再和自己的渣友再有什么瓜葛,之前过往的情啊爱的就当它是云烟,散了就散了。 可菅晖还不清楚金浩具体的意思,他沉吟片刻,最终把这个问题丢回给金浩。 在和金浩一起去车库拿车时,他拦住对方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自己录了音。 “我知道,”金浩说,“熊梅梅怎么说?” “我还没发给他,”菅晖如实道,“录音这事儿不太道德,我想经过你同意在处置。” 金浩很满意他的自知之明,他想了想,道:“前几天晚上我看到他在我家楼下晃悠,形单影只的挺可怜,那会儿我在想他是无意识走错路了,还是被鬼打墙走不出来了。” 菅晖眉头一皱,他问:“你的意思是?” “发给他吧,”金浩道,“那话说给他也说给我,希望他别被几天不一样日子鬼打墙了,他既然早已明确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那就别把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当了真。” 菅晖没想到自己和金浩的想法不谋而合,他打了个响指说了解,接着打开车门叫闵禄过来,谁知闵禄过来以后说他们姐妹三个要出去逛街。 菅晖:“我带你们过去?” 闵禄头摇的像拨làng鼓:“不用不用,浩哥带我们过去,你直接回家就行了。” 菅晖哪料到自己就这么被男友抛弃了,他顿时拉下脸佯装不高兴,闵禄瞅着他脸色安慰了两句,而后在小仙的催促下慌乱的亲了菅晖一口便跑了。 菅晖:“……” 被男友无情丢掉的菅晖在车旁边思考了一下人生,随后他想起了录音的事给熊梅梅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到最后才被接起,这头的菅晖还没开口,那头的熊梅梅先叫了开来。 “晖!救命!” 他说完以后连呛了几声,菅晖心头一紧,忙问他怎么了。 “我,咳,在做饭。” 菅晖:“……” 菅晖一头雾水的去了熊梅梅的家,刚进门他就闻到一股很浓的糊味,在找到始作俑者问清楚情况后菅晖忍不住抬手给了他两下。 “你锅里有没有水都不知道就敢上灶?怎么没把你烧死?” 熊梅梅被训得委屈巴巴,他垂着头辩解:“我又不傻,锅里肯定有水的啊,就是我出门买菜的时候忘记了而已。” 菅晖闻言彻底没话说了,他狠狠剜了熊梅梅一眼,然后打开抽油烟机和窗户透气,等屋内的味道散了差不多了,他让熊梅梅把菜择了,自己一会儿帮他炒菜。 熊梅梅一听他说这个立马不愿意了,说什么都要亲力亲为,菅晖劝了几句他也不听,之后没办法的菅晖只能站在一边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熊梅梅的这一顿饭可谓是与九九八十一难不相上下,菅晖让他做一菜一汤意思一下就行了,可他偏不,他硬是要弄三菜一汤外加一个糖水jī蛋。 菅晖对他的不自量力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他在两个小时之后被熊梅梅押到了餐桌边,试吃菜前菅晖给闵禄发了条微信,他告诉自己那个没心没肺的小男友:自己被熊梅梅挟持了,希望闵禄能来解救他。 不过他发这条微信的时候闵禄正和小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吃烧烤,并没第一时间看到信息,等他看到了已为时晚矣。 菅晖本着这么多年对熊梅梅的兄弟情吃了糖水jī蛋和青椒肉丝,糖水jī蛋就是糖水和水煮蛋的混合物,味道中规中矩,但青椒肉丝咸的一bī吊糟,菅晖嚼了两口就吐了。 熊梅梅不信自己的菜有这么难吃,他夹了一筷子进嘴,含了几秒以后,他冲进了洗手间。 看着熊梅梅屁滚尿流撒欢跑的样子,菅晖坐在餐桌前无情的嘲笑了一通。 几分钟后桌上的饭菜消失了,沙发上多了两个等待外卖的男子。 菅晖撑着下巴问熊梅梅:“你今晚没活动?” “嗯,”熊梅梅应道,“最近有点累,想休息休息再说。” 菅晖哦了一声接着问:“怎么想起来做饭了?” “单纯想试试。”熊梅梅说。 菅晖这次没再追问,他拿出手机,想把下午录的音放给熊梅梅听,只是手刚点到播放,菅晖忽听熊梅梅道:“我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做出和浩一样的味道。” 菅晖赶忙把录音暂停,他转头问了熊梅梅一个他想了很久的问题:“你到底对金浩什么感情?喜欢?或者只是新鲜?” 熊梅梅一怔,然后他抿嘴挑了下眉毛,他反问菅晖:“你觉得我这种人配谈喜欢吗?” 第五十六章 菅晖觉得熊梅梅这话很耳熟,他默然一瞬,问:“你哪种人?” 熊梅梅偏头看他:“什么?” “你是外星人还是快不行的病人?就问你喜不喜欢哪那么多话?犯人都有资格说喜欢,你是私生活混乱又不是道德败坏,为什么不配?” 熊梅梅:“……” 瞅着熊梅梅诧异的脸,菅晖又问了一遍:“你到底喜不喜欢金浩?” 这回熊梅梅没那么快回答,他斟酌了几秒,说:“我不知道。” 听了这话菅晖立马露出嫌弃的神色:“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确定?” “不知道。”熊梅梅说。 他说完两个人都在没开口,场面大约安静了五六分钟,门铃响了。 菅晖起身去开门,接过外卖之后叫熊梅梅来吃饭。吃饭用了二十分钟,期间二人的话都很少,吃完以后熊梅梅想收拾桌子,被菅晖拦住。 “给你听个东西。”他说。 金浩的话录进手机里也就十来分钟,但熊梅梅颠三倒四的听了近一个小时,一旁的菅晖就这么不厌其烦的陪他听了这么长时间,等他听够了问熊梅梅:“能采访一下你现在的感想吗?” 熊梅梅循声看了一眼菅晖,接着伸手拍了一下胸口:“这儿憋的慌。” 闵禄收到菅晖的微信后毫不在意的回了句:我马上来救你。 之后便继续逛吃逛吃。 约莫是感受到闵禄的随意,往后的三个小时菅晖都没联系他,直到闵禄回家他爹闵大宝顺口问他为什么最近看不到菅晖了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收到菅晖的消息 得知二人很久没说话的闵大宝在客厅教育起自家儿子:“有矛盾得马上解决,不然日积月累有你受的。” 闵禄听完这话不由得看了一眼他妈,接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回到卧室闵禄迫不及待的联系了菅晖,头两遍没打通,打到第三遍那头才接起。 “刚刚在洗澡没听到,”菅晖说,“找我什么事?” 闵禄原先还没怎么,见菅晖问他什么事心里立刻不得劲了,他先在chuáng上来回滚了两圈,而后抱着被子问菅晖:“我没事就不能找你哇?” 菅晖:“当然能找,就是想问你有什么事。” 闵禄努努嘴,自知理亏的凑近话筒小声说:“我想你了。” 屏幕这头的菅晖没听清:“啊?你说什么?” 闵禄赌气:“没什么,我挂了。” 菅晖不懂他怎么一会儿一个样,他忙喊住闵禄,告诉他自己有事情跟他商量。 闵禄以为来者不善,他面上一凛,赶紧坐起来,一脸严肃的看着手机:“你要说什么?” 菅晖没注意到他紧张的表情与动作,他自顾自的说:“我今天问了熊梅梅一个问题。” 此话一出闵禄的神色立刻变了,他又将枕头抱起,老神在在的问菅晖:“你问他啥了?” “我问他喜不喜欢金浩。” 闵禄:“他说什么?” “他说他不知道。” “哟吼,”闵禄发出感叹,“你俩不愧为兄弟,说的话都一摸一样。” 菅晖闻言一头雾水,几秒后他想起来自己貌似曾经也和熊梅梅说过类似的,闵禄之所以会知道大概是从金浩那儿得知的。 思及此,菅晖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我是没谈过恋爱真不知道,梅梅都不知道谈过几个了,他不知道才不正常。” 闵禄对着急洗白自己的菅晖做了个鬼脸,随后他道:“你怎么好好的问他这个了?” 菅晖皱皱眉,继而谨慎地说:“我在考虑金浩与梅梅是不是还有可能。” 话一出口闵禄的表情再次变了,他提高音量对菅晖道:“你从哪里来的这个想法?今天浩哥的话还没听清楚?他说过他和熊梅梅没可能了,你让熊梅梅找别人祸祸吧。” 对于男友激动的情绪,菅晖报以理解的态度,可纵观今天的两位主角,对好友还有三分信任的菅晖认为这二人仍有机会在一起,他尝试性地问闵禄:“万一他俩互相喜欢呢?既然互相喜欢那我们不能阻拦他们吧?” 闵禄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他反呛菅晖:“熊梅梅的人品怎样你说给我听过,你觉得他的喜欢能坚持多久?浩哥和熊梅梅不一样,他想找的是能过一辈子的伴儿,不是给他患得患失感觉的情人。” “但梅梅没有什么大错,你不能一棒子把他打死吧?”菅晖语气也生硬起来,“从最早在一起他们就是有协议的,结束是金浩说的,之后梅梅也没再联系过他。按照你的说法,熊梅梅是渣男,那他真那么渣,金浩为什么还要喜欢他?” 菅晖的口气算不上好,他说完就后悔了。 他觉得自己为这件事与闵禄争论实在不值得,因为不管是他站在熊梅梅的这边,还是闵禄站在金浩那儿,从感情上来看都无可厚非。但若是为了赢对方把感情弄破裂了,那真的是得不偿失。 这边的闵禄自菅晖说完就沉默了,视频虽没挂,但屏幕上早就没了他的身影。菅晖有些担心,他喊了几声闵禄的名字,在没得到回答后开始自我批评,批评到一半闵禄的脸出现在手机上。 画面中的他左手举手机,右手抓了一包肉脯,盯着手机的双眼异常明亮无辜。 闵禄:“我去我爸妈那儿拿零嘴,你说啥了?” 菅晖:“……” 菅晖不会自找没趣,他见闵禄神色无异便说再也不管熊梅梅的事,让他们哪凉快哪呆着去。 闵禄瞧自己的装傻充愣起了效果也立即表示自己同样不会管金浩的事情,他对着菅晖一阵撒娇,几分钟后两个人恢复亲昵说起了私房小夜话。 至于那俩话题中心的人,菅晖和闵禄都有意的忘记了。 之后的时间过的很快,转眼立夏就到了,四月份做完手术的闵大宝已经能下地,包子铺在他能自主行动后重新开门,只是这次闵大宝没有插手工作,他招了三个学徒帮忙,自己就在一边监督、教授。虽然生意相较之前少了三分之一,但闵大宝觉得提前过上退休的生活挺不赖。 王老师最近一直忙着中考的事情,她已经一连好几天备课备到半夜了,闵大宝心疼媳妇儿,每每在她忙碌时都会弄碗甜汤或者补汤给她喝,从而使得体重53公斤的王老师涨到了56公斤。现在王老师天天嚷着要减肥,不过她意志不坚定,一到夜宵时间就会自动忘记减肥这件事。 闵禄是全程目睹他妈变胖的,变胖之后的王老师模样可爱许多,闵禄现在没事就爱问他妈减肥的事,就是问完之后总会被一顿bào锤。 今天是周六,好不容易有了休息时间可以和丈夫过二人世界的王老师一大早便着急忙慌的把儿子送到了菅晖家,闵禄迷迷糊糊的在车上睡着了,二十分钟后,他被亲妈无情的丢在了菅晖家门口。 闵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车的,反正他刚到别墅外面就被人半抱着进去了,闵禄靠在那人怀里,闻着他身上陌生又熟悉的香水味,然后一个激灵醒了。 第五十七章 抱着闵禄的是熊梅梅,在闵禄看清来人的脸后他立时离对方三米远,并且不客气的大声询问:“怎么是你,菅晖呢?” 熊梅梅指指别墅:“里面。”说完先走了进去。 闵禄带着起chuáng气跟在他后面一起进去,随即看到了客厅里散落的三大一小行李箱。 闵禄这会儿是彻底醒了,他上前摸了摸行李箱,接着在一楼喊菅晖,没人回应后他打算上楼找人。熊梅梅见他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没忍住开口:“我刚骗你的,菅晖去买早饭了,他一会儿就回来。” “买早饭?”闵禄不解的看着他,“为什么不点外卖?” “因为我想吃他家门口的小笼包,点外卖来不及。”熊梅梅道。 闵禄疑惑的转了转眼珠,他走到熊梅梅身边坐定,而后装作若无其事的问:“菅晖这是准备出去?没听他说啊。” 他此话一出熊梅梅便咧嘴笑了,他说:“他没想走,是我要走。” 菅晖提着麻团和小笼包回来时熊梅梅和闵禄已经加上了微信,两个人正非常和谐的讨论着英国的风貌,把菅晖看的稀里糊涂。 “你俩gān嘛呢?”他问。 闵禄一听到菅晖声音立马哒哒哒跑到他身边接过早饭,随后狗腿子似的叫熊梅梅来吃,全程无视了早餐提供者菅晖同志。 菅晖不知道他俩葫芦里卖了什么药,正要问闵禄时,熊梅梅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接听,嗯嗯两声后放下手里的小笼包对菅晖摊开胳膊:“我要走了,来抱一抱。” 菅晖没动,他颇为无奈的问:“不吃点再走?那你让我跑来跑去gān嘛?” “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哪知道车子这么快就到了,”熊梅梅笑着说,“要真不抱我就走了啊,你别后悔哦。” 菅晖啧了一声,他上前走了两步,将大块头熊梅梅搂进怀中。 闵禄抓着麻团瞪着眼睛盯着他们拥抱完相携着搬行李出门,他随二人走到门口,然后目送菅晖送熊梅梅到小区门口。 闵禄看了大概有五秒钟,紧跟着他拿出手机迅速给金浩拨了电话。 金浩还在睡觉,他慵懒的问闵禄一大早找他gān嘛。 闵禄听他这个调调就莫名的心急,他慌里慌张的说:“你快点起来!熊梅梅要走了!” 金浩愣了一秒:“什么?” “他要走啦!回英国!东西全部搬走了!” 闵禄说完便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叮铃咣啷的声音,他吓了一跳,扯着嗓子问金浩怎么了。 “什么时候的飞机?”金浩冷静的问,“我看我能不能赶得上。” “他说起飞时间是十点十分,”闵禄都快急死了,“不过你家离机场远,估计你到了他都候机厅了。” “没事,我现在就去。”说着金浩挂断了电话。 闵禄瞧着变黑的手机屏幕急的团团转,以至于都没看到菅晖走到他身边。 菅晖瞅他这副样子心中奇怪,他拍了一下直跺脚的闵禄,问他:“你冷?” “我冷个屁!”闵禄不慡的打开他的手,“熊梅梅要走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是不是我今天不来你就不想说了?” 菅晖有点懵:“我也是一个小时前才知道他要回去的。” 闵禄闻言也懵了:“他连你也没说?” “是啊,”菅晖道,“我要送他去机场他还不肯,说受不了离别的场面。” 闵禄眉头紧锁:“他为什么要回去?不是说喜欢中国吗?” 菅晖听了这话先奇怪的反问他:“刚刚你们聊那么开心他没告诉你回国的理由?” 闵禄摇头:“我当时就想着岔开话题问起飞时间,别的都忘问了。” 菅晖勾起嘴角嘲嘲一笑,随后因为这个贱贱的表情被闵禄拧了一下肉。 “他回去相亲,”菅晖边揉着胳膊边解释说,“他妈说她那里有几个合适的人选,问梅梅愿不愿意回国,梅梅想了想觉得能相中的话在英国陪他妈也挺好,就走了。” 闵禄听了这话不再问了,他茫茫然的走进别墅,坐上沙发上后对菅晖说:“你觉得浩哥能追上飞机吗?” 他的话一出口菅晖立马明白闵禄套熊梅梅话的用意,他疑惑的问:“你不是不想他们在一起吗?gān嘛现在撮合他俩见面。” 闵禄表情有些讷讷的,他昂着头问菅晖:“他们这个算……生离了吧。” . 佛说众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yīn炽盛。 生离不算苦中最苦的,可它在某些时候会让人很痛。 机场离金浩的家有五十多公里,一路上他恨不得车子有八条腿,在紧赶慢赶以后,金浩终于在十点之前到达目的地。 他在机场门口漫无目的晃了一分钟,之后跑到服务台问飞往爱丁堡的航班。 在问清楚最近一班于九点四十五飞起飞且没有十点十分的飞机时金浩手脚冰凉,他目无焦距的看了一眼玻璃外的停机场,然后对服务台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现实早就教会我们它往往比电视剧残忍,你不是主角,它当然不会让你拥有一个Surprise. 金浩回去以后关掉手机将自己裹进被子里,闵禄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打通,在他忍不住要上门时,菅晖对他说:“算了。” 闵禄扭头看他。 “算了吧。”菅晖又说了一遍。 闵禄听完这句话后抽了下鼻子嚎出声,他抱着菅晖问为什么事情会这么发展,而后颠三倒四的说熊梅梅和金浩在一起的时候如何如何般配。 “我不是不想让他们在一起,”闵禄难过的说,“我好久没在浩哥面前说过梅梅的坏话了,甚至上个星期,你跟我说梅梅很久没出去玩过还想他们会不会再在一起,谁知道我才有这个念头他们就彻底拜拜了!” 菅晖闻言也有点难受,他也动过让熊梅梅追回金浩的想法,可这小子认死理,铁了心认为自己的基因会让他喜新厌旧、朝秦暮楚。他在菅晖几次明里暗里的询问中装作听不懂,乃至不愿意继续听下去竟想要一声不吭的离开。 要不是这小子还记得他们这么多年的情谊走之前看一眼自己,恐怕菅晖得等他到了爱丁堡才知道他早已走了。 因为此次回国风波,闵禄越来越担心手机关机的金浩,他在下午三点左右又给金浩拨了电话,听完“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后他不管不顾的要去金浩家找人。 菅晖知晓他的想法也跟着一同前往,二人到达金浩家拍了有一分钟的门,在久拍都没得到回应之下,闵禄再次给金浩打了个电话。 这个电话打通却被挂断,闵禄吃惊之余打算继续砸门,这时,听到短信提示的菅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信息,只一眼他就愣了。 信息预览上有这么一句话:“只要你敢,我就敢。” 来信人的备注是浩。 而此刻放在菅晖手机的这张电话卡,是熊梅梅上车前jiāo给他保存的。 第五十八章 菅晖收到这条短信的第一个想法是:金浩不是看开了吗? 随后他想起自己去年还曾奢望得到菅宗政的关注后瞬间想通金浩这种前后矛盾的做法。 有些时候能看开不代表做得到,毕竟感情这玩意儿不是几句“我能”、“我可以”就能说清的。 菅晖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而后他用熊梅梅的电话卡回复了一条:“开门,我是菅晖。” 信息发出去不到十秒,门内传来一道咔嚓声,紧接着门被打开,穿着家居服的金浩站在门口盯着菅晖和闵禄。 菅晖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熊梅梅把电话卡给自己的动机,只是他还没开口金浩就打断了他将要出口的话:“留下吃晚饭?想吃什么?家常小炒行吗?那你们进去坐,我去买菜。” 说完他没给二人反应的时间直接拐进旁边的电梯,闵禄看了一眼菅晖,然后在他默认的眼神下追着电梯而去。 闵禄本以为没坐成一趟电梯是追不上金浩了,不料他下到负一楼恰好瞧见金浩站在楼道口发呆。 闵禄潜意识的停下脚步没有上前,他安静的陪了金浩一会儿,等对方有动作了他才走过去和他并排走出楼道。 金浩歪头瞧了眼闵禄,忽地挑眉笑了。 闵禄不懂他笑什么,但也傻乎乎的呲了一下牙。 金浩见他呆呆地没忍住逗了一句:“靓仔,考不考虑和哥哥试试?” 闵禄特单纯的问:“试啥?” “试好玩的,”金浩笑道,“我也做过1,底下不小,技术也不赖,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闵禄听了这话愣了几秒,随后莫名的茅塞顿开,他一把抱住金浩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问他:“可以吗?” 金浩直觉哪里不对,他连忙道:“我就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啊。” “晚了。”闵禄猥琐一乐,随即拽着闵禄上了车。 去菜场的路上金浩才明白闵禄的意思,原来他和菅晖谈了几个月了别说chuáng上输出了,就连互慰都没有。所以这丫觉得金浩既做过0又gān过0,肯定有很多经验分享给他,因而就想请金浩帮他参谋参谋。 金浩略微有点茫然,他问:“你确定我的约/pào经验对你有参考价值?” 闵禄眨巴一下眼:“有啊,只要是chuáng上经验都有用。” 听了他的话金浩无奈扶额:“行吧,那你等我回去了用文档发给你。” 闵禄即刻应下:“好!” 买菜的过程中两人都没提熊梅梅的事,之后回去做饭菅晖也没提,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将这餐饭吃完,然后聊了些有的没的便离开了。 离开时金浩向菅晖请了两天的假,他说父亲的忌日快到了要回老家扫墓,菅晖同意了,还问他两天够不够。 “够。”金浩说。 上车后菅晖想先送闵禄回家,不料半途中闵禄打了个电话回去才得知父母去隔壁市泡温泉了,明天才能回来。闵大宝怕儿子害怕还无意识的建议闵禄不愿意回家一个人睡的话可以在菅晖家凑合一宿。 闵大宝和闵禄说这件事时已经准备好接受儿子的bào吼指责了,谁知道这小子听完之后不仅一点反应都没有,还语带着小雀跃的让他们吃好玩好。 这就非常有问题了,闵大宝挂完电话把谈话内容复述给了王老师,王老师闻言问了丈夫一个问题。 “他是不是快过生日了?” 闵大宝点头:“昂,九月七号过虚25岁生日。” “那没事,”王老师道,“不是小于20岁你就随便他造吧。” . 闵禄觉得今天父母出去玩是天意,他得利用这个机会快刀斩乱麻的把菅晖拿下。 因此他回了菅晖家后马上联系了金浩,让他快点把文档发过来。 金浩刚刚洗完碗坐到电脑前,收到微信后快马加鞭的写了几个注意事项给闵禄,其中最重要的前期清理工作还用了加粗黑体字表明出来。 闵禄看到灌/肠二字后整个人都斯巴达了,他反反复复地把金浩发过来的内容看了两遍,然后发现今天什么都没准备的他肯定完成不了任务。 闵禄bào躁的问金浩:“你们约之前要准备那么多吗!” “是啊,”金浩回复,“做同性恋不容易,不仅不被人理解,□□还麻烦。” 闵禄:“……” 清楚今天做不成的闵禄彻底心如止水了,晚上八点他便乖乖的去了客房,玩手机玩到十点左右头一歪睡着了。 而菅晖在忙到十点后回卧室没见到闵禄又去客房找他,找到人以后他也挤上了chuáng。 闵禄迷迷糊糊的感觉身边有人,但在人极困的时候没办法辨别太多,加上这人衣服上熟悉的味道,于是闵禄翻了个身继续睡。 菅晖也没有打扰他的意思,他在闵禄翻身以后抬头亲了他脸颊一口,而后左手搭在他的腰侧睡了过去。 睡至半夜三点,菅晖旁边传来咚的一声闷响,他皱着眉起身拉灯,发现闵禄不见了,正当他打算下chuáng找人时,chuáng头处冒出一个脑袋。 闵禄半眯着眼睛打量了菅晖一会儿,随即没事儿人似的爬上了chuáng。不过这回闵禄不敢再睡边上,他往菅晖那头靠了靠,直到二人贴的严丝合缝了才哼唧一声继续睡。 菅晖被他的动作弄得睡意少了两分,他没好气的啃了一口闵禄的脸,然后和他头挨着头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闵禄完全不记得凌晨他摔下chuáng这件事,在发现膝盖处有青紫时他还奇怪的跑去问菅晖怎么回事,在听闻自己做了什么后他仍是没想起来。 中午午睡时两个人都睡回了chuáng比较大的主卧,临睡前闵禄带有挑衅意思的捏了把菅晖的下面,得到菅晖不客气的一巴掌。 “快睡。”菅晖警告道。 被打的闵禄不高兴的瘪瘪嘴,他心里默默感叹了句真大,接着闭上眼假寐。但可能是天气回温的原因,闵禄入睡了十来分钟都没睡着,他不甘心的bī自己睡,结果是越想睡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烦躁,在这般折腾之下,起先还有一丝睡意的闵禄完全醒了,他一屁股坐起来,而后视线和身边的菅晖jiāo汇。 菅晖与他对看两秒,问:“你想gān嘛?” 大约是他被吵醒的缘故,菅晖这时候的声音磁性中带着点不耐,听在闵禄耳朵里性感的不行,闵禄一下子就被男友“魅惑”的调调击中,他嗷了一嗓子直接扑了上去。 第五十九章 这天中午,菅晖身体力行的给闵禄说了个法棍面包与小猪奶huáng包的故事。 传说,奶huáng包是生煎包和豆沙包生出来的崽崽,奶huáng包打小身上就是该白的白,该huáng的huáng。后来他长大了,一次偶然,遇到了童年曾见过的法棍小哥哥。 法棍是豆沙包的学生,人如其名,又硬又长的他起初看不上软软糯糯的卡通奶huáng包,可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和奶huáng包呆久了他也就慢慢喜欢上了。 法棍和奶huáng包在一起还是在周围朋友——葱油花卷和红糖馒头的撺掇下才确定的恋爱关系。 两种食物在一起的日子里感情一直很好,谈了近四个月的恋爱后,体内有着huáng色夹心的奶huáng包决定在一个风轻云淡的日子把自己的夹心献给爱人。 法棍,虽然他的名字出自法国这个làng漫之都,但其实他身上的所有配料都产于国内,较之外表可爱、内心狂野的男友,有着làng漫名字的法棍显得含蓄多了。 面对法棍委婉羞臊的性格,小猪奶huáng包想献出自己夹心的愿望越发qiáng烈起来。 因而在那天中午,被欲/望包围的奶huáng包终于再次发酵!他一个轱辘坐到法棍身上,先是上下其手把法棍全身摸了个遍,接着用自己浑圆挺翘的包子背面摩挲着法棍朝外翻开,带着微微焦色的美丽割口。 在他的举动下,法棍忍耐了許久的神经也断了线,他不可控制的用自己的小法棍戳了一下奶huáng包的屁股,随后他和奶huáng包的小嘴击了个掌,击完掌以后法棍在奶huáng包的要求下摸了他好一会儿,直到奶huáng包吐出了一小口奶huáng才完事。 这个故事未完待续,但菅晖说到此处已经有点累了,他揽着大汗淋漓的闵禄闭上了眼,不出几分钟,二人前后睡着。 菅晖再次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墙上装饰钟提示他的时间,他一惊,忙拿出手机看是不是有未接来电,结果一瞧,的确有。 闵大宝和王老师起初是想回家时顺道来接儿子,不过到了菅晖小区门口他们才发觉不清楚具体门牌位置,使得两个人在进不去小区又联系不到菅晖和闵禄的情况下回去了,待闵禄醒来才得知父母今天来了又走的事情。 菅晖给了闵禄两个选择:“我是送你回家还是你今天住这儿?” 闵禄没完全醒,他打了个哈欠满眼含泪的撒娇道:“我不想走,可在你这儿没衣服换。” 菅晖也不太想让他走,他上前捏了下闵禄的腮帮子,随后起身去衣柜里一通乱翻,在翻出一件白色衬衫后闵禄登时醒了。他一把抢过菅晖手里的衬衫,继而当场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将这件换了上去,边换脑内边YY小说、电视里那种穿大号衬衫诱惑男友的戏码。 奇迹般地,此次闵禄的脑dòng竟和菅晖的想法撞到了一起,菅晖拿出衬衫的用意就在于此,他在闵禄换衣服时便一瞬不瞬的盯着,闵禄则在他的目光下有些害羞的穿上了这件属于菅晖的衬衫。 众所周知穿衬衫的三个步骤:套胳膊,系扣子,整理褶皱。 套胳膊这步闵禄一切OK,但在扣扣子这里出现了问题,看起来挺大的衬衫腰部居然如此修身,即使闵禄吸着肚子硬扣上了,肚子那儿仍是鼓出来一块。 闵禄:“……” 闵禄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小胖子,于是他状似天真的问:“我是怀孕了吗?” 菅晖:“……” 当晚,任凭菅晖怎么威bī利诱闵禄也没张口吃一口东西,就连水也仅喝了三口,他说自己要么死要么瘦,从今往后他只吃绿叶菜,肉一点儿都不会碰。 菅晖闻言及其后悔自己下午的小心思,闵禄虽说有肉可实际不胖。不但不胖,手感还好,这也是菅晖为什么硬是要和他一起睡觉的原因。 试想一个体温冬暖夏凉、手感超棒、模样英俊的人和你睡一张chuáng,你会不会觉得晚上做的梦都冒着粉色泡泡呢? 但是这一切都止步于此,菅晖只和闵禄睡过那么两次这家伙就又回去了,回去就回去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睡一起,可哪知道闵禄这次减肥的想法那么坚定。 闵禄回家以后马上给了他爸一张减肥食谱,接着让他爸按照上面的内容做饭。 早上王老师与闵大宝吃肉包子,他蔬菜汁配一小块gān面包。中午全公司的人吃一大荤一小荤两蔬菜的盒饭,他吃一个半苹果。晚上家里标配三菜一汤,他吃一根huáng瓜。夜宵闵大宝给王老师做了一锅爱心甜汤,叫做运动的儿子来喝一碗,被闵禄严辞拒绝。 闵大宝不知道他因为什么想减肥,但左不过和菅晖有关,因此他悄悄的联系了菅晖,问他怎么一回事。 菅晖在得知闵禄在家的所作所为后也不确定他减肥是否和前一天有关了,他把昨天的事向闵大宝大概说了一些。闵大宝了解部分状况以后安静了片刻,一分钟后他给菅晖回了条信息:“那没事,不出三天就恢复正常了。” 菅晖盯着信息,总觉得事情不如闵大宝说的那么乐观。 如菅晖所想,闵禄这次的减肥计划空前绝后的久,十多天后的周末他顶着发白的脸跑到了菅晖的家重新试了那件衬衫,当看到衬衫套上后明显的大了两圈,闵禄激动之下当时忍不住叫了肯德基外卖,吃饱喝足后还兴致盎然的提起了“法棍与奶huáng包”的故事,只是这个故事听到一半就听不下去了。 其主要原因是:奶huáng包太疼了没办法再听。 那晚奶huáng包对法棍说:“你太大了!别动!让我缓缓!” 法棍一边轻戳一边说:“好,我不动。” 奶huáng包不傻,他在察觉出法棍要硬破后便目光凶狠的瞪向身后:“你敢!” 法棍很无辜:“都倒那么多油了,应该没事的。” 奶huáng包用“你逗我呢”的表情看着他:“有没有事你心里没点b数嘛?那玩意儿有多大你自己没量过?” 法棍听了这话有点害羞,他说:“量过,17.8。” 奶huáng包:“……” 2019年6月中旬,奶huáng包因为太疼放弃了被法棍疯狂输出的念头。从此之后的半个月里,他开始bī迫法棍减肥,企图让对方缩水三分之一,使自己能好受一些。不过由于此方法无任何科学依据以致收效甚微,所以奶huáng包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会给小法棍套上黑色衣服,妄想从视觉上感受到“黑色显瘦”这四字的深层含义。 第六十章 短暂的假期很快结束,王老师马上进入了忙碌模式,中考前一天她一如前几年那样没有睡好,早上六点便提前到达考场检查本校学生的准考证与文具是否准备齐全。 确定无误以后王老师赶紧飞奔去监考别校考场,监考完又督促自己学生的饮食、休息和考试心态。 中考三天忙下来,先前王老师被养出来的肉消失一半,把拼命减肥最后只瘦六斤没两天又反弹回来的闵禄羡慕的不行。 面对儿子的调侃,王老师匆匆一笑便转身走人,她这一举动使得闵禄一头雾水,眼看着老妈越走越快,身影即将消失,闵禄忙不迭的大喊:“妈!汤!” 王老师脚步一顿,她有些呆呆的回头,发觉自己手上空无一物后赶紧返回接过汤壶。 闵禄怕他妈改卷改糊涂了,忙问:“老妈你还好吧?” 王老师听了这话皱起眉:“我很好,谁让你一见面就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就是着急回去弄卷子而已。” 闵禄知道自己的话不小心触到他妈的雷区了,他吐吐舌头打算告辞,不料一直想走的王老师这回不走了,她郑重的对闵禄说:“中考对于所有考生、家长来说都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倘若我状态不好,那我一定不会硬扛着上。否则成绩出了差池,我负得起责任也对不起他们。” 说完这番话王老师头也不回的走了,闵禄盯着他妈的背影眼神转为崇拜,他想,他亲爱的妈妈真的是位很出色的园丁。 中考改卷用了三天半,之后学校放了所有改卷老师两天的假。放假本身是件开心的事,不过放假的头一天夜里王老师的淋巴突然肿成馒头大小,第二天早上去医院检查说是细菌感染需要消炎止痛。 消炎药的作用很大,两天假期结束王老师除了嗓子略带嘶哑声外已经好了一半,她回学校帮各个班主任老师把学生的毕业证与成绩单整理好,而后通知她所教班级中考试不及格的几位进行补考。当天她和所有老师忙到晚上十点,第二天早上九点整学校进行了初三全体学生的离校大会。 王老师作为年级教导主任和三个班的数学老师在大会中第二个发言,发言结束她面带欣慰的听完了初三年级十二个班学生代表的演说稿,大会结束她先回了自己办公室,然后在校门口一一送别自己的学生。 送别的场景并不感人,绝大部分学生推车离开时脸上都带着笑,他们稚气未脱的脸上或咧着嘴或大声说话,对比起门口神情中透着严肃,心里有着感叹的老师们,他们要更乐观些。 王老师经历过不下十次这种场面,她习以为常之余会想:离开的这么多孩子里,未来还能再见到几个呢? 如此忙忙碌碌几个月,送走了毕业季的孩子们王老师再忙一段时间便也放暑假了,她已经和丈夫、儿子商量过暑假安排,决定旅游一圈后回来参加教师培训。 晚上七点二十三分,王老师与门卫师傅打过招呼后去车库拿车,上车时她给闵禄发了微信,问他这次旅游菅晖有没有时间一同前往。 发完这条微信她将车缓缓开出车库,经过学校外的绿荫小道车子向右打弯,行驶不到两米,王老师倏地看见前方五米左右有一块不明的黑色物体。 王老师起先以为是垃圾袋,往前凑了一点又感觉是个人,她心中生疑便下车查看。 在距离这团物体只有半米后,王老师确定这是个人,而且是穿着本校夏季校服的学生。王老师大骇之下当即弯腰扶起此人,随后,她借着路灯看到这个男孩衣服上的污迹与少数血迹。 男孩身上的痕迹让王老师既愤怒又担心,她尝试着把晕倒的男孩唤醒,接着半抱起他准备将他送去医院,就在二人转身想要回车时,王老师恍惚从自己车内的驾驶位上看到几张人脸,她以为自己眼花又定睛看了一遍,而后她见到了自己的学生。 桀骜而无畏的少年们今年还不满十八岁,他们仗着有父母撑腰敢于尝试很多事。 比如撞残一个曾经以老师身份惩罚过他们的老师,又比如撞死一个多管闲事,让他们出洋相的同窗。 . 传达室的老师傅自这所学校成立便一直在这儿工作,今天,他站在老师们身边陪他们送走了新一批的毕业生。 晚上七点三十五分,确定学校师生走完以后老师傅带着手电筒挨个将学校走廊的灯关掉,回传达室前他用盆接了水想带回去擦身。 此刻整所学校除却非机动车车库边有几盏路灯亮着外唯有传达室还亮着灯,老师傅打了个哈欠,用遥控器把电子大门锁紧,紧跟着他走进传达室。 传达室内只有老师傅一人所以异常安静,他看了看天色准备把侧边靠外的小门也锁上,琐前他习惯性的瞧了眼对面黑乎乎的小道,然后老花眼的他看到一道黑影向他跑来。 男孩身上都是灰与褐色的血,他口齿不清的把前几分钟发生的事说给老师傅听,奈何被吓坏的他说了半天也说不到重点,手忙脚乱中gān脆拉着传达室的师傅去找晕倒在马路边的王老师。 十几分钟前,王老师为帮男孩躲开疾驰而过的车,头撞到了路边的电线杆上,车内的三人发觉他们躲开了不死心的下车用携带的棒球棍对着二人挥打,王老师下意识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棍棒带来的大部分伤害,等到那三人打够了开车离开,王老师才软下身子,不省人事。 七点四十八分,救护车带走了男孩与王老师,八点十分左右,得到消息的学校校长、老师和闵家父子冲进医院,同时,接到报警电话的警察们也迅速赶到。 通过男孩的笔录,警察们不到一小时便抓到了行凶的三个人,为首的名叫蒋超,他表示自己打人的动机是王老师之前向他父母告过自己的状。 警察问他王老师告过他什么,他却不说了。 王老师胳膊、小腿处均有不同程度的骨折,额头在撞击时肿了一个血包,脑袋也有轻微脑震dàng。 医生对校长和闵家父子说伤者浑身都有伤,且他们下手极狠,骨折的那几下力道如果打到脑袋,王老师可能就不在了。 闵大宝和闵禄听完医生的话脸色yīn的吓人,校长在一旁想让他们冷静也不敢开口。 父子俩人在王老师打石膏时面对嫌疑人家长堪称谄媚的态度,他们一个余光都没给。 菅晖赶来后也没多说别的,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堂而皇之的问闵禄:“以打不死人为前提,你能把那几个崽子打成什么样?” 第六十一章 他说这话的时候包括民警在内的几个人都在,闵禄目光扫了周围一圈,然后对菅晖摇头:“不了,打人犯法。” “犯法?”不等菅晖开口闵大宝先憋不住了,他指着站在不远处的家长问,“怎么,王老师教过你打人犯法,没教过他们吗?还是说这东西老师教了没用,得家长教才行?那我看这做家长的不行啊,只会生不会教,不然这三个小畜生能做出这种事情?” 闵大宝骂起人来从不给对方留情面,被他指着鼻子说的两个家长想走过来反驳一二却被身边人制止。 闵禄在他爹骂人的时候一直冷眼观察现场各个人的脸色,等闵大宝说完了他轻轻捏了一下菅晖的手。 菅晖察觉闵禄有话要说,他偏过将耳朵贴了过去,随即他听闵禄道:“那个蒋超我知道,家里在教育局有点关系,我看这事定多赔钱再没有下文了。” 菅晖挑起左边眉毛,他同样捏捏闵禄的手,接着说:“你不用担心,我弄不了他们也有别人弄他,王老师可不只有我这一个学生。” 闵禄自然懂他的意思,但他心里有别的计较,于是他小声地说:“我的意思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妈好了你陪我套麻袋打他们一顿好了。我妈以后还得在教育局底下工作,明面上不好闹得太难看。” 菅晖闻言了然的点点头:“我懂了。” 闵禄见他答应慡快,稍稍放下心来,他转头想安慰他爸几句,可还没说话身边的菅晖又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你十年不晚,我从早到晚,回头我陪你去打人,不过现在不能吃亏。” 言罢,菅晖掏出手机向外而去,把他话听的清清楚楚的闵家父子面面相觑,待他身影远去,闵大宝禁不住竖起大拇指:“这个儿婿真不错!” 由于事发突然,天色也晚,民警在暂时调解不能的情况下让几方家属明天上午去派出所进行协商。 民警态度不错,但闵大宝听完很不舒服,他问警察:“明天一大早去派出所?你是觉得我老婆住院不用人照顾是吧?” 民警有点尴尬,他指着闵禄说:“留您的儿子照顾一会儿也可以。” “他照顾我不放心,”闵大宝大手一挥,“明天协商不了,你等我老婆……” “协商什么?”菅晖从侧面走出来盯着这位民警同志,“他们已经涉嫌故意伤害,我们不调解,你让他们等着上法庭吧。” 民警有些为难,他劝菅晖:“他们都不满18岁,你告他们又làng费钱又làng费时间,不如让他们家长多赔钱算了,毕竟都是孩子嘛。” 此话一出,菅晖如沐chūn风般一笑,然后他对民警说:“钱和时间我一样不缺,您说他们16岁了还是小孩,那我找个14岁以下的捅他们一人一刀行不行?” 民警:“……” 知道民警做双方调解也不容易,菅晖也不和他作对,他拍了一下警察的肩膀,说:“这事儿我已经找人帮忙,您回去歇着吧。” 民警见他语气温和、态度坚决只能点点头道好,与同事离开前他提了一嘴:“我刚听他们打电话说是也找好人了,你们留心一些。” 菅晖点头:“好,谢谢。” 民警走后没多久校长和几位老师也走了,走之前校长拉着闵禄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大意是夸王老师是个好老师,年底会给她发奖金和奖状,还说明天有时间会来看望王老师。 闵禄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他视线时不时飘向病房和菅晖那里,等到校长几人都走了他忙跑过去问菅晖与警察说了什么。 “你甭管,”闵大宝道,“这事儿菅晖说他解决,你先进去看看你妈。” 闵禄皱眉点头,三人前后脚走进病房时王老师早已醒了,她恹恹的盯着门口,看到家人进来眼睛里才有了点光彩。 “那孩子没事吧?”王老师问他们。 “没事,”闵禄蹲在chuáng头抓着他妈的手说,“衣服上的血是鼻血,身上有点软组织挫伤,已经被家里人接走了。” “那就好,”王老师说,“我看他躺在地上还以为他不行了,把我给吓得。” 闵大宝闻言很没好气:“你也差点把我们吓死了。” “是呀是呀,”闵禄赶紧戳他爸的底,“学校打电话来的时候我爸正蹲马桶上,他一听你出事了屁股都没擦直接拎裤子站起来了。” 听了这话,王老师看丈夫的表情变得嫌弃起来,她问:“呦~你恶不恶心?” 闵禄:“对哦,老爸你恶不恶心?” 闵大宝险些被这对母子气的七窍生烟,他一拍大腿,怒骂:“你听这臭小子瞎说,我没大出来擦什么?擦空气啊!” 他这个解释一出口王老师表情更是一言难尽,她瞪了丈夫一眼:“看不擦屁股把你能的,要不要我夸你省纸?” 闵大宝被老婆怼的没话说,他看身边的闵禄乐得直抽抽,一气之下抬手抽了他一下。 被抽的闵禄懵了一秒便不甘示弱的回打回去,他一上手闵大宝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不多时,两个人就这么一来一回的互殴起来。 王老师看场面有些失控赶忙对打得起兴的俩父子道:“我饿了。” 闵大宝听了这话再次打了闵禄一下:“还不给你妈买吃的去。” 闵禄哼了一声起身拉菅晖陪自己一起,不料王老师临走前叫住他们:“菅晖留下,你们去买。” 三人收到指令互看对方一眼,表示都没有异议后他们互换了位置,闵大宝和闵禄出门买吃的,菅晖留了下来。 王老师在他们走后对站在门口的菅晖招手,菅晖不解的走了过去,然后问:“老师?” “我要告那三个学生。”王老师道。 菅晖一愣,而后哑然失笑:“师徒所见略同,我已经联系了罗其松,他说明天过来了解情况。” 听到往日的学生名字,王老师幽幽叹了一口气:“同样都是我的学生,有的可以去高位,有的只能做寄生生物。” “这跟是不是您学生无关,”菅晖说,“本性与家教如此,您一个老师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好了。” 王老师听完不置可否,她看了一眼菅晖,道:“麻烦你了。” 菅晖微笑摇头:“您是我的老师又是我爱人的妈妈,怎么会麻烦。” 王老师眸光一闪,与菅晖相视一笑。 第六十二章 菅晖最近一直莫名有种感觉——自己好像被王老师排斥了。 他的这种感觉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自打他和闵禄在一起三个月后王老师和闵大宝的立场似乎产生了偏移了,原先瞧不上他的闵大宝时不时的会发信息关心他的生活状态,与他关系很好的王老师则从三天两头联系变成半个多月仅说过一句话。 这种相处模式让和王老师亦师亦友亦家人的菅晖很不习惯,在多年的相处中他已然把王老师当作了自己最信任的长辈,也是这种在多年的相处中,菅晖很快察觉王老师对自己的细微变化。 菅晖也曾问过闵禄的看法,但他没看不出什么,不仅没看出,还说菅晖纯粹是想多了,他妈最近就是比较忙顾及不到那么多而已。 菅晖在不想给自己太大压力的前提下接受了这个说法,他告诉自己的确是他想太多了,之后就放空大脑不再想这些。直至今日,王老师在病chuáng上默认了他那句“爱人的妈妈”,他才有了点真实感觉。 菅晖是个在王老师面前很难隐瞒住情绪的人,他藏着私心说出那句话后王老师便一眼看出他神情中的小窃喜,王老师勾唇一笑,对菅晖说:“我最近事情杂,很忙,有很久没看到你了吧。” 菅晖点头:“快两个星期了。” “那没错了,”王老师笑着说,“考试前我还问大宝是不是你很久没过来吃饭了,今天下午我也让禄禄通知你暑假一起出去玩。不过因为我的事发生的急,禄禄大概忘记告诉你了。” 菅晖愣了愣,他颔颔首:“应该是忘了。” “他没告诉就由我来说吧,”王老师道,“远的地方我这个情况估摸是去不了了,到时候我们一家四口就在周边转转吧。” 王老师这两句话说得很自然,菅晖隐约间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他微张着嘴,不敢置信的发出一个单音节:“啊?” 王老师看了他一眼,继续说:“假如天气太热不去也行,暑假出去玩就是跟风,不想被挤死、晒死还是好好在家里chuī空调、吃西瓜比较好。我主张在家休息,大宝和禄禄比较想出去,你的想法呢?” 菅晖没说话,他脑袋有点晕,觉得好像明白了王老师的意思,又好像没有。 王老师看到菅晖眼神里的不安与不解,她抿了下嘴,索性把话说开了:“你和禄禄在一起,我不需要任何的缓冲期,但让你成为我们的家人需要。我了解你所有的情况,所以想了很久该在什么时候将话挑明告诉你,之前中考阶段太忙我忘记照顾到你的感受是我的错,要不是禄禄告诉我你最近的心情不太好,我可能就顺其自然不准备说了。” 菅晖咽了下口水,他不确定的问:“说什么?” “换称呼啊,”王老师道,“你要不习惯就先叫阿姨,等未来慢慢好了你再改口。” 王老师说完以后菅晖一直狂跳的心脏忽地安静了,他没想到此前一直想的的事就这么顺利解决了,不相信之余他也赶紧改变称呼:“阿姨。” 王老师听到他对自己的这个称谓略感失望,她道:“那我只有希望今年过年能收到两个儿子的红包。” 菅晖有些羞赧,他红着耳朵尖轻轻嗯了一声,随后低下头帮王老师掖了掖被角。 没心没肺的闵家父子于十多分钟后提着四份馄饨回来,他们对病房里发生过的事一无所知,在闵禄拉着菅晖去外面吃后,闵大宝优先伺候起自家媳妇儿,等她吃完了他才蹲在墙角呼啦呼啦的吃掉自己那份馄饨。 此刻的馄饨皮已经被汤泡烂了,闵大宝一边嫌弃一边吃得gāngān净净,吃完以后他发现王老师用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盯着自己,他一怔,问:“你哪里不舒服?” 王老师嘶了一声:“浑身不舒服。” 闵大宝立刻担心起来,他走到门口想让闵禄找医生过来瞅瞅,可还没出门便被媳妇儿叫住。 王老师让他别急,接着问他:“你对菅晖有什么意见吗?” 此言一出闵大宝眉毛一竖:“我哪有什么意见?是不是刚刚菅晖跟你告状了?告什么了他?” “没有,”王老师无奈的说,“我的意思是,你对菅晖这孩子有没有什么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闵大宝奇怪的问她,“要有看法也该是闵禄有,我这个老丈人要有什么看法?” 说到这儿他的包子脸笑大了一圈:“你都不知道闵禄这小子路上跟我说了什么,他说下半年要搬到菅晖那儿住,为了补偿我们会每个月给我们钱让我们好好过二人世界。我听完就一个想法,恨不得你马上退休咱俩去环游世界,你跟我谈对象那会儿不是说想去日本嘛?还有吃那个泰国本土榴莲、菠萝蜜,等你退下来了我们过去吃个够本,吃吐为止!” 闵大宝说这段长篇大论的时候嘴咧到了耳后根,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是真开心。王老师一边心里甜滋滋的一边哭笑不得,她问:“我还在病chuáng上呢,你能别勾引我吗?” 闵大宝闻声赶紧收住笑容,没一会儿他凑到媳妇耳朵说:“苦了大半辈子就想你和禄禄未来能好好的,谁知道禄禄好了你却不好了。” 王老师愣怔几秒,继而用额头摩挲了一下丈夫的头发:“我们一家人都在,那就没那么糟。” 老夫妻俩在病房内短暂的温存,外面的小夫夫也没闲着,菅晖确定了几个有门路的同学明天回来看望王老师的时间,而后和闵禄说了王老师对这事的看法。 闵禄对这种事情接触的不多,他的想法简单,觉得王老师和菅晖都说告了他肯定没二话的支持,不过他担心此事会麻烦菅晖,怕他为自己的家事分心太多。 菅晖目前还不好意思把病房里和王老师的谈话内容告诉闵禄,他颇为隐晦地表示:“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分的那么清。” “不行不行,”闵禄正色道,“你和我、我妈是一家人,和我爸不是。” 菅晖问号脸:“为什么?” 闵禄愤怒的说:“因为我才知道我爸给我的存折是张空头存折,不但需要他本人身份证还要等十年才能取款!最重要的是他利用这个做幌子骗了我未来一年的工资!” 第六十三章 闵禄说完这话腮帮子鼓的老大,馄饨也丢在一边不肯吃了,菅晖看着他这副样子想笑又不敢笑,唯有哄着说给他涨工资,让他别生气。 闵禄吐槽归吐槽,但心里是不想被菅晖另眼看待招人议论的,因而他说了句不要又把一旁的馄饨拿回手上继续吃,吃东西的时候脸颊像小包子一样的很可爱。 菅晖趁着此刻走廊没人靠过去亲了他一口,接着对闵禄说:“王思思手头上有的客户资料等她下个月离职了给你们几个分分,过几天我把VIP的资料挑出来先给你打打眼。” 闵禄一愣:“她辞职了?” “嗯,”菅晖点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被我爸挖到他那里工作,工资涨了两倍,我还挺支持她的。” 闵禄唔了一声没再多问,随后的时间两个人一直在外面呆着,直到闵大宝出来叫他们俩回家闵禄才说他来守夜。 闵大宝不同意,菅晖倒是支持闵禄,他说:“闵叔你腰还没好透,不如我和闵禄留下来照看吧。” 如果是闵禄说这话闵大宝肯定不会理,可菅晖都这么说了闵大宝不能驳他面子,于是他拉着闵禄到病房说了几句话,一分多钟后闵禄一人出来,他径直走到菅晖旁边拉着他出了医院的门。 二人走到地下车库闵禄忽地想起一件事,他问:“你明天是不是还要一大早的过来接人?那咱俩都别回去了,在周边宾馆里开个房吧。” 菅晖点头同意下来,半晌后两个人在医院不远处找了家最贵的商务酒店入住。 隔天菅晖七点多就醒了,他洗漱完叫醒闵禄,而后和他一起去医院看王老师。 他们到的时候王老师还在休息,闵大宝说她昨夜没睡好此刻在补觉,让两个小的出去买点早饭回来。 菅晖怕出去后同学会来没人照应就点了外卖,外卖到的时候昨天几个联系的同学前后脚差不多一个时间到。他们先进病房看了王老师,出来后直嚷着肚子饿,菅晖无奈之下把买的早饭全给了这帮蝗虫,等他们吃完了菅晖赶紧问他们处理眼下这件事的最好方法。 今天来的几个人里除了有两个是菅晖的高中同学并不认识王老师,另几个都是王老师的学生,他们七嘴八舌的解答让菅晖这个不是很懂法律的人脸上风轻云淡心里却是茫茫然,听到最后他完全不想听了,把事情全权jiāo给自己初中两年的同桌罗其松后便搂着闵禄去肯德基吃帕尼尼了。 等餐时闵禄耐不住性子的告诉菅晖自己认识罗其松,说他成绩和脾气都好,那年自己班上好几个女生都暗恋过他。 他的话一出口菅晖的心思立马活泛起来,他起初不动声色地拿起餐盘和闵禄找了个位置坐下,接着才很随意的问:“听刚刚那话的意思是你也暗恋过他?” 正在喝牛奶的闵禄没听明白他这句话,几秒后他才不确定的点头:“可能吧,我初中那年暗恋的人太多了,忘记了。” 菅晖:“……” “闵禄暗恋过多少人”这个话题只有姐妹茶话会时聊才有意思,在现在这种时候谈论显然不合时宜。 菅晖不想给大家找不痛快,他暗暗告诉自己:闵禄整个人都是我的,我再纠结以前的事情没有意思。 反复想了两遍后,菅晖释然了。 吃完回去时王老师的病房外面挤了很多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同学群被通知来的王老师学生。他们人多,但极有素质和集体感,进病房的人数控制在八个人、五分钟。 菅晖他们回去时里面的人已经走了五批了。 闵禄担心他妈这样接待人会累,他在师哥师姐师妹师弟们轮岗的时候钻进去看了一眼他妈,当他看到他妈脸上的笑后他疑惑的眨了两下眼。 “妈,你不累啊?” “不累,”王老师笑着说,“我现在可有面儿了,陈老师说他生病时候也就三五个人来看他,我这有三五十个了吧?你有没有帮我数数?” 闵禄:“……?” 闵禄虽然觉得他妈此种攀比心理要不得,可之后还是认命的出门帮他妈统计来访人数。在告诉她来了六十三个人且未来几天都有人来探望后,王老师早已笑的见牙不见眼。 这场车轮战进行到午饭前,在王老师露出少许疲惫之色时闵大宝就谢绝外人进来了,知道情况后的学生们都很有眼力见儿的留下鲜花、水果离开了,最后唯独只剩罗其松没走。 罗其松全家都在事业单位工作,他留下来主要是想了解情况,他跟菅晖、闵大宝夫妻俩谈完以后打算找许久未见的闵禄说说话,结果才和小学弟讲了一句菅晖就跑过去宣誓主权了。 罗其松是个有老婆有孩子的直男,乍闻同窗和小时候的学弟在一起了很是惊讶了一阵,惊讶完就变得默默的不说话,下午离开时菅晖送他出去,上车前罗其松很是感慨的说:“我昨天听你说老师的事只以为你是为了老师,不曾想你为了一家。” 菅晖心安理得的颔首承认了,随后用推的把罗其松赶走。 往后的日子里来了很多学生、学生家长、老师,王老师每天都很高兴过,不过从头至尾王老师的父母与弟弟一直没来,闵大宝与闵禄都打电话告知过,他们总说会来,但就是定不下时间。 出院前闵大宝收拾东西的时候没忍住骂了两句丈母娘被王老师听到了,搞得心情始终不错的王老师倏地哭了。 王老师极少哭也极少笑,这些日子她笑够了哭一哭也挺好,就是这一哭便停不下来急坏了家里的三个大男人,内心较为细腻的闵禄得知自家老妈难过的□□后泪眼汪汪的打电话骂了舅舅一通,骂完以后还威胁说以后的正月里必剪头。 这通电话把闵禄他舅气的够呛,但他还是没来,既没来也没给王老师打过慰问电话,好像没这个姐姐一样。 后来回家路上王老师才讲了实话,她说过年时父母找她借钱给孙子买房,她不愿意父母就和她大吵了一架,王老师一个人骂不过几个人,因此一气之下她直接走了,走了以后怕家里的丈夫、儿子起疑,就住在了闺蜜家里。 王老师讲明事情时脸上有一种了然的神色,闵大宝看到后心疼的要命,他在王老师前他没说一个字,背过身才跳脚大骂:“当年我们结婚生子他们一个人没来,现在好了,姓王的那个畜生十几年前的婚房钱还没给我们,这回还敢来要他儿子的钱,真当有个□□可以为所欲为了?!” 骂完了他再将矛头转向了重男轻女的丈母娘和老丈人,菅晖和闵禄都冷着脸听他骂,等他骂完了三个人一起坐在了沙发上发呆。 第六十四章 闵大宝心情不佳,闵禄和菅晖都不大敢说话,三个人排排坐了几分钟,闵大宝猛地一起身说在菜场订了新鲜筒子骨,要去拿。 他走之前问菅晖能不能开车送他去,菅晖同意了。 他俩走后闵禄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接着他轻手轻脚地挪到他爸妈卧室门口推开门偷偷看了一眼。 chuáng上的王老师闭着眼正休息,闵禄盯了片刻拉上门。之后他回到沙发上扒拉手机,大约过了五分钟突听房内的王老师叫他名字。 chuáng上的王老师眼神清明,显然没有睡意,她瞧着自己儿子,示意他坐在chuáng上。 闵禄瞧了眼chuáng畔蹲到了地上,他笑眼弯弯的问:“gān啥呀?睡不着想和我唠嗑?” 王老师特稀罕他这会儿的乖乖仔模样,她呼噜了一把儿子的头发,问:“你爸呢?” 闵禄:“和菅晖买菜去了。” “哦,”王老师应道,“这几天你和菅晖帮我看着你爸,别让他冲过去打人。” 闵禄听这话的意思好像他爸从前打过人似的,他嘿嘿一笑说好。 王老师见他答得漫不经心赶紧提醒:“你别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当年你满月我们抱着你回老家,你爸待了没半天打了人就跑了。” 闵路表情一凛,义正辞严的问:“哎哟我去,我爸不会是通缉犯什么的吧,怎么能打完人就跑呢!” 王老师迟疑了一下,不确定的说:“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没事现在就没事吧,而且打得是你舅,据我所知他没报警。” 闵禄一听打得是自己那个没本事的舅,表情立刻从严肃变成了嫌弃:“那没事,回头我见到他也得揍他。” 王老师闻言对比了一下自家儿子和弟弟的身高体型,而后欣慰的说:“你比你爸胖,还比你爸高,铁定打得过。” 王老师此话一出闵禄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刚要细想他妈让他跪安。 闵禄点点头趿拉着拖鞋走出去,几秒后反应过来的他拍门:“我哪里胖了!妈你不许诽谤!我不胖!” . 菅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菜场会在乡下,好在路是水泥路挺好走,不然菅晖的车在这个下雨天必定要成大花脸。 闵大宝这回在乡下买了十多斤现杀带肉筒骨肉,提着肉离开时借了两个蛇皮袋垫在后车厢。 车上闵大宝状态不错,和菅晖说他之前学徒的经历,知道他喜欢动手后还说要教菅晖做饭。 “其实你俩以后自己过日子一人一天的做饭、洗碗蛮好,不过禄禄动手能力差,你多学一点对自己的肠胃好。” 菅晖笑着应允,并承诺他自己会对闵禄好。 闵大宝打了个哈欠:“好不好这种事我和他妈管不了那么多,不是有句话叫冷暖自知嘛,以后闵禄对你不好了我替你抽他,不过你对他不好,我就要打断你腿了,”闵大宝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当然,万一闵禄真犯了大错你也可以让你家里人来打断他的腿,我再护犊子也不会阻止的,说不定还能帮你们递棍子。” 菅晖闻言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应,他gān笑一声换了个比较轻快的话题与闵大宝聊起来。 车行至半途,雨下的更大,狂风卷着bào雨噼里啪啦的砸在车上。闵大宝看着车窗玻璃外的天色唏嘘感叹着天气,抱怨没说上几句,他的手机响了。 “肯定是禄禄。”闵大宝二话不说的将电话接起,他先说了个喂字,随后把手机从耳边拿下看了眼界面,等看清了来电是谁他不咸不淡的说:“嗯,出院了。” 菅晖侧头瞧了一眼闵大宝,发觉他脸色不好后把头转了过来。 雨太大,菅晖只能听见闵大宝断断续续的回复:“嗯,在家休养,不清楚,嗯,你们来吧,住宾馆,家里太小没位置。” 短暂的通话结束,闵大宝将手机扔在台子上,接着没好气的骂了句脏话:“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来准没好事。” 菅晖蹙起眉,问:“怎么了?” “你王老师的吸血鬼爸妈要来了。”闵大宝说。 二人于一刻钟后回到了小区,上楼前闵大宝让菅晖别把闵禄外公外婆要来的消息告知家中的母子,菅晖应允下来。 “我们一家三口都不喜欢那边的人,”闵大宝道,“今天出院头一天别给他们闹不自在了。” 菅晖理解的颔首,继而跟着闵大宝上楼。他们到家的时候闵禄和王老师都睡着了,闵大宝和菅晖分别进主客卧看了看,然后一起去厨房做饭。 今天的风雨让最近一直持续拔高的温度chuī散了些许,闵大宝此刻的心情与这yīn雨不停的天气差不了多少,他幽幽叹了口气,片刻后将橱柜上的砂锅拿出,打算煮筒骨汤。 菅晖这次依旧打下手,他将葱姜蒜准备好,在闵大宝弄虾仁jī蛋羹的时候把手边快手的空心菜和木须肉炒了。 炒完以后菅晖还想继续,闵大宝却不让了,他道:“这汤还有一段时间,你把菜用盘子盖起来去闵禄房里睡一会儿。” 菅晖点点头把菜盖好,片刻后洗过手的他抱上了闵禄的腰。 闵禄的房里窗户是拉着的,房里晦暗不明特别适合睡觉。菅晖搂住闵禄没多久困意如cháo水般向他袭来,他闭上眼,几分钟后就睡着了。 被闵大宝叫醒时天色还没黑透,菅晖伸了个懒腰把身边的闵禄也叫醒,闵禄睁开眼迷蒙了一阵,待看清chuáng头的人以后他一把贴了过去。 “不想起。”闵禄嘟囔道。 “吃饭了,”菅晖催他,“闵叔忙了好久,我也炒了两个菜。” 闵禄还是不想起,他像只被踩了一脚的蚯蚓一样在chuáng上扭啊扭,直到屁股扭到了菅晖身上才不高不兴的起chuáng了。 闵大宝叫开饭但本人却在自己卧室,菅晖悄摸过去看了眼,发现闵大宝正在喂王老师吃饭,一边吃还一边小声说些什么。 他们房间没开大灯,唯有王老师那头开了盏huáng澄澄的台灯,菅晖驻足观望了一阵,突然觉得自己以后说不定也能像这样被照顾或者照顾别人。 “看啥呢,”闵禄叫他,“还不来吃饭。” “来了。”菅晖回头坐到闵禄对面。 闵禄给他夹了一筷子肉,开始嘀嘀咕咕方才做的梦。 “你知道我为啥不想起不?”闵禄贼兮兮的问他。 菅晖勾着笑看他:“为什么?” “我做了个梦,”闵禄小声的说,“我梦见我变成七十岁的小老头,夏天想吃雪糕你死都不让,我一不高兴就大闹,后来你被吵得没办法说弄冰西瓜汁给我喝。本来西瓜汁想放五分钟速冻的,结果咱俩一个午觉睡过去起来西瓜汁已经变成冰棒了。” 菅晖觉得这个故事有点可爱,他问:“然后呢?” “然后你还不给我吃呗,一直说过了中午再喝冷的对老年人肠胃不好,所以我妥协了,你答应我明天中午再喝冰西瓜汁,但是还没等到明天就醒了,”闵禄委屈极了,“到头来我啥都没捞着!” 菅晖听完他的梦除了哭笑不得外更多的是内心的充盈,为了满足闵禄这个简单的愿望,他答应道:“晚上不下雨了我们就去买西瓜冻西瓜汁喝。” 闵禄闻言高兴起来,他又夹了一大筷肉丝给菅晖,紧跟着没心没肺的咧嘴对他笑。 主卧室的闵大宝夫妻俩全程目睹饭桌上这对小夫夫的互动,二人看了好一会儿,一同想起了年轻时候他们发生过的故事。 “真好。”王老师轻声说。 闵大宝嗯了一声,接着把温热的骨汤喂进王老师口里。 第六十五章 王老师的案子菅晖给了罗其松百分之百的金钱支持,但是据他几次的来电内容貌似情况不太好,权衡利弊之下罗其松打电话来建议菅晖和解。 菅晖不想和解,他问罗其松情况不好在哪里,罗其松说伤人的三个人里有两个不满十六。 “两个有背景的连夜改了年纪,”罗其松道,“仅有一个叫陈晨的刚满一个多月。” 菅晖语气平平:“那就搞那个陈晨。” “嗯,”罗其松闻言支吾起来,“这个陈晨我猜测是他们留给你当pào灰的,他们知道你不缺钱也有人,所以想让你借着这个小子出出气。我查过陈晨,家里条件一般,有一个上小学的弟弟,打人的事情他父母知道以后很生气,打了他好几顿,今天见他的时候都鼻青脸肿的。” 菅晖皱眉:“你什么意思?让我放过他?” 罗其松沉默了,因为他确有所想。在他处理这件事的几天中,罗其松明里暗里受到了不小的阻拦,昨天他想了半夜,决定劝说菅晖不要继续耗时间和钱在此处。 菅晖知道罗其松尽力了,可面对他的退堂鼓心里还是极不舒服,他想说你不帮我还有别的办法,但话刚要出口他陡然想起一事。 “那个叫陈晨和他的家人知不知道他被那些人放弃了?” 罗其松:“我还没说。” “那就告诉他们,”菅晖道,“做错事就得接受惩罚,你跟他们好好谈谈。” . 王老师父母这次的行动速度很快,闵大宝第二天才通知给妻儿,第三天上午八点他们就到了。 由于闵大宝和闵禄不会开车,所以这次接人就jiāo给了菅晖。去火车站的路上闵大宝嘱咐菅晖那一家人素质不高,万一损坏车内的什么由他全权负责。 菅晖看出闵大宝此时的压力,为了宽慰对方,他嘴上答应心里没把这事儿当事儿。 谁知才在火车站门口看到这一家六口,其中一对抱着婴儿的中年男女看到车子就嚷嚷开了,他们说辉腾位置太小不够坐,说完了那个女的又道:“也不知道包个好一点的车子,弄辆大众寒碜谁呢。” 闵大宝被这话呕得够呛,他冲上前准备扯着这两个人的眼皮让他们看清楚些,可还没走几步便被菅晖拦住了。 穿着休闲衬衫的菅晖对着那五个大人、一个小孩微微一笑,而后他道:“一会儿有辆五菱之光来接你们去宾馆,那个容量大,随便躺着站着都行。” 说完他拉着闵大宝回到车内,打算离开时从头到尾一直扯着嗓门的中年妇女问身边的儿子:“跟着你姑父的那人是包车司机吗?” 闵禄表弟煞有介事地点头:“是,你没看到他穿着工作服吗?” 身着五位数衬衣,脚蹬9999元鞋的菅晖:“?” 菅晖和闵大宝到了宾馆的十几分钟后坐着面包车的这一大家子才到,他们先咋咋唬唬的挤到收银台登记身份证,再得知闵大宝没有订房间且不想付押金后他们的脸都不好看了。 其中神色最不好看的是年纪最大的王老师他爸,他顶着周围人或异样或奇怪的目光,走到闵大宝身边用命令的语气让他付钱。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如此对待的闵大宝眉头紧蹙,大约过了一分钟,本着地主之谊的闵大宝耐着火气帮他们把钱付了。不料前脚刚付钱,后脚王老师的爹就一脸自得的对小儿子说:“我说了吧,你姐他们最听我的,”言罢将视线移到闵大宝身上,“闵禄呢?他怎么不来?” “他照顾王老师。”菅晖插话。 “哦,”王老师的爹一点头,“他不来就你们gān吧,快把行李箱弄上楼然后带我们去吃饭。” 老爷子趾高气昂的话惹得菅晖很不快,他盯着行李箱和这几人发呆,随后被那个中年大妈推了一下:“愣着gān什么?搬啊。” 菅晖和闵大宝面色不善的将行李推进电梯,待把东西送进客房后闵大宝道:“一会儿我带他们吃饭,你回去。” 菅晖不放心闵大宝一人接待那几个刺头,便说陪着一起,不过仍被拒绝:“他们好歹算我亲戚,我带他们去逛逛是理所当然。” 菅晖不解:“他们不是打着看王老师的旗号来的吗?为什么不去家里看老师?” 闵禄冷哼一声:“你也说是‘打着旗号’来得了。” 菅晖一愣,而后点了点头:“我一会儿就回去。” 菅晖走时无一人与他打招呼,他也无所谓,回家后把事情给老师和闵禄说了一说,接着在二人淡定的眼神下喝了杯豆奶。 “之后他们会用没有来过这里为由让我爸领着他们逛街。”闵禄说。 王老师:“今天逛完了明天一定会继续让你爸作陪,不仅花着他的钱还要气死他的人。” 闵禄点头:“我爸要么忍不了bào打他们再被群殴,要么忍气吞声直到他们到家里来探望我妈。” 菅晖:“最后以探望和‘我是你爸’做借口来借钱给孙子买房。” “嗯……” 菅晖的话一说完王老师母子二人齐齐点头,王老师夸奖:“晖晖越来越像自己家人了。” 闵禄闻言先翘起了尾巴,他靠在菅晖身上笑眯眯的说:“可不是,我们晖晖也会听一反三了呢。” 菅晖搂住他的肩,与他相视而笑。 下午五点,闵大宝空着口袋和肚子回来了,到家的他第一件事是就着榨菜喝了两碗粥,等胃部的灼伤感慢慢消失他才对着闵禄细数今天的糟心事。 “他们拿我当提款机了,”闵大宝说,“去商业城一人选了件衣服,路过婴儿用品店还让我买两套衣服给那个小不点,我不愿意你外公就直勾勾的盯着我,我差点忍不住抽他了。” 闵禄听的直磨牙,他不高兴的问:“都买了?” “买了,”闵大宝道,“可我一分钱没付。” 闵禄疑惑:“啊?” “我走前把叔叔的钱包和手机一并拿走了,”菅晖笑说,“我猜闵叔是在付账前才说手机和钱都没了。” 听了他的话闵大宝竖起大拇指:“对,我是这么说的,但我还是被坑了,”闵大宝愤愤地说,“你舅舅付了钱衣服的钱以后心里不平衡把我拉去宾馆斗地主。” 闵禄心里一咯噔:“你输了多少?” “输了三把,”闵大宝道,“之后我连赢十二把,不过他们耍赖不给钱也不给吃的直接把我赶走了。” 闵禄:“……” 晚上一家四口吃饭的时候闵大宝给自己和两个小的倒了小半杯酒,随后举起杯子与他们碰了一下:“来,庆祝我们家面对外来物种首战告捷!” 第六十六章 可能是他们看出闵家三口的嫌恶,王老师的父母在之后的日子里只找过他们两次,一次是要求见闵禄一面,一次还是要见闵禄。 这事儿说来也巧,毕竟闵禄从小到大与他妈娘家那里就相jiāo极少,他和他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在大马路上碰到都不能认出对方,谁知道他们见过一次不行还要再见。 闵禄头一次是让菅晖送他去宾馆的,第二次是自己骑车去的,到了以后他外公正坐在一楼大厅等着,看见闵禄来了也没个好脸色。 “你哥说你谈对象了。”老头道。 闵禄一头雾水,他问:“我哥是……哦,想起来是谁了。是啊,我谈对象了。” “是谁?”老头又问。 “我老板。”闵禄大剌剌的说。 “女老板?”老头表情略有不屑,“你倒是能把你的皮相发挥到极致。” 老头话里的□□味让人想忽略都难,闵禄心想你放什么屁呢,脸上却笑吟吟的:“对呀,人家上赶着包养我我能怎么办?不像表哥他想找老板包也没人看得上。” 老头没想到闵禄跟他妈一样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他瞪了这个不讨喜的外孙一眼,问:“那女老板是上回送你来的那个?” 闵禄闻言偏头对号入座了一下:“短发,穿白色蕾丝边短袖的?” “对,”老头说,“开黑色奔驰。” 闵禄一听奔驰就知道他们在说谁了,自打上次火车站接人被说辉腾很low以后,菅晖就一直不慡,他回去的下午就去4S店买了辆大奔代步。至于蕾丝荷叶边短袖,其实本是闵禄去年买给自己穿的,但奈何他当时又胖又黑套不上就一直收着,前几日收拾衣柜看到了就送给了又白又瘦的菅晖,并一哭二闹的bī着他换上。 一想起菅晖穿上衣服前那副不情不愿的模样闵禄嘴角就止不住上扬,他看了眼一脸探究的外公,颔首说:“是他。” “她做什么的?” “家政公司。”闵禄回答。 老头眼睛一亮,忙不迭的问:“是个好营生,她多大了?和你谈了多久?为什么上次不和你一起进来看我?” 闵禄有些茫然,他挠挠头:“外公,你有话就直说,问这么多搞得好像我们很熟的样子。” 老头被这话一堵面上不太好看,他语气又冷下几分,问:“你知道你哥哥他有小孩了吧。” “啊,上次那个是他小孩?”闵禄贱兮兮的说,“在哪里生的?怎么黑成那样? ” 老头:“……” 老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小辈顶嘴肺里已然气炸想发飙,但他还没达到此次目的暂时只能摁下火气和这嘴贱的小崽子周旋。 刺头外公吃瘪的样子闵禄看到眼里,乐在心内。他暗暗咧嘴笑了一会儿,而后道:“我还要上班呢,外公没事我就走了。” “我有事!”老头子拽着闵禄的衣服不让他走,“你哥哥孩子出来了婚还没结,你嫂嫂说没有房子就不领结婚证不办婚礼。你是我孙子,老家有难你得帮。” 闵禄早就猜出这老东西找自己不安好心,他心里骂骂咧咧,嘴上却软了语气:“我也想帮啊,可我才大学毕业一年多,也没有存款。” “没有存款不要紧,你爸妈……” 见他觊觎自家的存款,闵禄忙打断他将说的话:“我爸年后做的手术现在还没好透,我妈您也知道,官司没打现在只能花自己的工资休养,他们也没钱,昨天我还听他们说想借着外公外婆舅舅哥哥都在身边的这个机会,借两万块钱周转呢。” 闵禄说的凄凄惨惨戚戚,但老爷子一个字都不信,他道:“跟我们借什么?你那个女朋友不是老板吗?为什么不向她借!” “向他借?”此话一出闵禄露出个凄苦悲伤的微笑,“您难道不知道无商不jian吗?我前段时间才知道他看上的不单是我肉体还有我的能力!晚上,他把我吃gān抹净,白天还让我免费给公司打白工,给我张假存折诓骗说会给我奖金给我分红,可我gān了半年多了除了拿两千块钱的底薪其他一个子都没看着!” 闵禄说这话的时候状态太过真实,老爷子不禁信了几分,他半信半疑的问:“我看你这机灵地样子不像这么傻啊。” 闵禄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他问:“外公您是过来人,您难道没听过‘爱让人受尽委屈’这首歌吗?” 老爷子:“……” 最后闵禄是带着泪唱着歌离开的,老头子目送他走出大门,继而飞快转身上楼与家人商量对策。 闵禄骑上车后立马把歌从《暧昧》换成了《得意的笑》,到了公司发现菅晖出去了便绘声绘色的和金浩、小仙聊完这事儿,之后上班时间他的歌又换成了《好运来》。 闵禄这次凭一己之力搞定了最难缠的外公心里别提有多美了,他在四人家庭群里把自己的丰功伟绩说给父母、男友听,随后收到了三个一摸一样的大拇指表情包。 接着王老师说:“这场车轮战也该轮到我了。” 如她所料,她的亲生父母和弟弟,在临走的前一天终于屈尊降贵的来了,当时家里所有人都上班了只剩王老师一人,来的时候也没通知,王老师从猫眼里看到他们还愣了一下。 他们过来就一个理由:要钱。这次王老师的父亲全程没开口,所有的话都由他弟弟和她妈来说,他们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见王老师没反应再以父母年纪大了需要养老钱为由要钱。 王老师始终没过多表情,她等这家人说完了才指着门口说:“走吧。” “什么走?走哪里?”王老师的爸爸开口问,“去银行提钱还是赶你亲爹亲妈走?” “你这不是很清楚吗?”王老师抬眼看自己的父亲,“我让你们滚。” 此话一出老头子想也没想的一个巴掌呼了过去,王老师一时不备,脸瞬间被打到另一面。她维持着这个动作没有动,大约过了几秒,待脸上火辣辣的开始疼时,她听到她妈冷漠的话:“既然你想做铁公jī、白眼láng我们也没话可说,但你好歹把这几天房费、车票的账给报了吧,另外我们来一次不容易,你什么特产都不给我们买,我们回老家很丢人的。” “是吗?”王老师淡淡的说道,“那妈,你去我房间把我的钱包拿来,我给你们钱。” 王母听后脸上有了点笑模样,她匆匆走进主卧,好一会儿她才出来:“你给个五千吧,你侄孙出生你又没来,多给一点当红包了。” “我没那么多,”王老师把钱包打开给他们看,“只有两千,爱要不要。” 王母有些为难,她看了眼自家男人,然后不情不愿的接过钱:“行吧,先这样,等你赔偿款下来再汇给我们好了。” 这时一旁的王老师弟弟说话了:“妈,那可不仅是五千了,得一万打底才行。” “对对对,到时候你侄子结婚你也得意思一下,不然你这个做姑姑的脸上多难看呀。” 听了他们的话王老师自嘲一笑,她对着自己血浓于水的亲人点了点头:“好,一万打底,一定汇给你们。” 第六十七章 王老师的家人最终从王老师家里拿走两千块钱以及菅晖很久以前送的一个多功能烤箱。 王母出门时又提醒一遍汇钱的事,再得到王老师的点头她才一脸意犹未尽的离开。 王老师自他们走后便在沙发上静坐,直到等眼盯前方盯酸了才拄着拐杖回了卧室。 下午两点多,在上班的闵家父子前后接到社区警察的来电,民警说他们家被人入室盗窃,需要他们赶紧回家协助调查。 父子俩收到通知立即赶回家,菅晖在闵禄骑车回去的路上正好和他碰上,瞧着日头高照他又着急忙慌的模样也没敢喊他,仅是掉过头跟着他一起回了家。 开车终究要比骑车快一点,菅晖停好车后在楼梯口等了几分钟才与一脸惊讶的闵禄一同上去。 到了家门口才知道闵大宝早已回来,此时的他正陪着老婆录笔录。 “钻戒是我和我爱人二十年结婚纪念日买的,有两万多,这是□□,这是证书。” 警察接过检查了一遍,而后道:“人我们已经拦下来了,但你确定他们的举动是‘偷’?” 王老师听到这句话皱了皱眉,她反问:“不问自取即为盗,房内的摄像头已经证明了全过程,你为何还要怀疑?” 警察自知自己的话不够严谨,可他还是问了一嘴:“那你为什么会在自己房里装摄像头?还有钻戒为什么不收起来反而摆在能被人随手拿走的地方?” 这个问题一出,王老师笑了:“摄像头是去年装的,你不信,我有□□和购买记录。至于戒指,这是我家,我愿意放在家中哪里是我的事吧。” 两名警察闻言脸上或多或少露出了点困惑的表情,显露这种表情也不能怪他们,都是王老师只用寥寥几句话便将“自己母亲偷东西”的事情描述的绘声绘色,搞得警察不得不多担心些旁的。 儿女告父母不是没有,但毕竟他们是一家人,现如今恨成这般,可能明天又那般,为防之后会生事端,成了自己的锅,他们必须问清楚了。 据王老师提供的录像表明,王母去主卧chuáng头柜拿钱包时顺手偷走了同样摆在抽屉中价值两万八千的戒指,之后十分钟左右,王老师在放钱包时发现了戒指丢失,继而报警。 待笔录签过字,警察们站起来问:“人已经带到警局了,你们谁跟着去一趟?” 此话一出,在玄关处和菅晖听完全部的闵禄举手:“我!” “我陪你一起。”菅晖道。 四人下楼时两名警察走在前面,闵禄和菅晖断后,后面的闵禄下楼时禁不住捏着菅晖的手无声尖叫,菅晖看他翘起尾巴得意的样子用手指轻轻磨了下他的手心。 七月初已是盛夏时节,下午三四点太阳正大,晒到人身上又热又痒。闵禄二人在到楼下以后便对警察说开车跟着警车后面走,警察同意后四人分开拿车。 菅晖的车停在了另一栋楼前面,他上车后联系了认识的律师,接着才开车驶出小区。 只是到了门口他们本以为早走的警车竟然还在,菅晖路过随意看了一眼就听身边的闵禄喊:“陈阿姨!” 与警察说话的陈阿姨一扭头,看到是闵禄后立马招手让他过去。 闵禄说了句下去瞅瞅就下车了,留菅晖一人坐在车内等着他们。 闵禄起初以为警察找陈阿姨有事,等走近了才知道是陈阿姨看到警车特意拦的。 “楼上的水滴到窗台上到处都是,我们家小孩的chuáng上湿的没法儿睡了,你们能不能管管啊?” 警察此刻有大案子在身暂时管不了这种小事,他有点无奈的问陈阿姨:“您没先和楼上商量商量?” “怎么没商量啊!”陈阿姨急了,“我们可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没事谁会求助警察啊,这不是连续敲了几天的门都没用嘛!” 两个警察对看一眼不太想去,闵禄看出他们的想法打了个圆场:“同志,阿姨家很近就在后面一栋,你们去看一眼就行,反正都来了。” 警察们考虑了几秒,然后点头:“行,我们去看一眼。” 菅晖眼看着闵禄和那几个人说了几句话就越走越远,他疑惑之下按了两下喇叭,随之看见闵禄受惊般的转身。 急不择途跑回来的闵禄有点慌,他急吼吼的认错:“对不起,对不起,看个热闹把你给忘了。” 菅晖冷漠脸:“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你今天早退算旷工。” 闵禄:“……” 闵禄竟不知菅晖会如此狠心的对待自己,他撒泼打滚了一阵见菅晖不肯收回成命,便求他陪自己去陈阿姨家看热闹。菅晖不太想去,但他又抵不住闵禄的卖萌耍赖,于是只有停好车跟上前面几人。 陈阿姨的家离大门口很近,走了不到五分钟便到了。陈阿姨先领着他们去自己家看了漏水的窗台,而后带着他们上了楼。 陈阿姨说的没错,楼上房门紧闭,任由门外人警察如何拍打叫喊都没有动静。 敲门敲的满头大汗的警察问陈阿姨:“您知道他是买的房子还是租的房子吗?” “这我哪里清楚啊,”陈阿姨说,“这个和以前住的平房不一样,大家只能算楼上下,不能算邻居,知道的事当然就没有那么多了。” 警察听了这话有点泄气,在久拍无应的情况下,他先记下小区名、门牌号以及陈阿姨的电话号码,接着告诉陈阿姨回去查到户主姓名就通知对方,让她耐心等两天。 陈阿姨连连道谢,下楼后到自己家里拿了四根冰棍塞给他们解暑才送他们离开。 警察们忙活半个多小时终于可以去派出所备案了,菅晖和闵禄上车后先打开空调解暑,然后菅晖不确定的问:“你说我们敲门的声音那么大,为什么那家的隔壁没反应啊?” 闵禄一愣,随后说:“是不是不在家?” “可我看到猫眼里有影子闪过,”菅晖说,“之前几个人堵在楼道没地方站我就贴着对门站着的,转头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猫眼里闪了一下,我猜测应该是有人的。那既然有人,为什么不出来问问情况呢?” 他的话一出闵禄憋笑道:“不是每个人都八卦好吧?再说大中午这么热有病才出来呢,而且你有可能眼花看错了。” 见闵禄不相信自己,菅晖又道:“那我闻到有点臭味你怎么解释?” “臭味?”闵禄嫌弃的凑过去闻了闻菅晖身上的味道,“大夏天的几个人挤在一起不臭才奇怪吧?你看你这么香不也臭了。” 菅晖:“……” 闵禄如此一说,菅晖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所以楼道里的猜想很快被他抛之脑后,现在的他得和闵禄快点到派出所见那个被调查的外婆。 第六十八章 菅晖和闵禄一进派出所便看到堆在门口的三个行李箱,踏入大门,入眼的就是那几个离开不过一个来小时的老家亲戚。 同时,在他们看到对方的时候对方也看到了他们。闵禄他那个身qiáng体壮、嗓门高的外公一瞧见闵禄就挥着胳膊冲过来打他,要不是警察和菅晖反应速度隔开他们,闵禄铁定会被他外公的指甲刮花脸。 闵禄还没来开嘲讽就险些被伤心里实在不慡,他呸了一口:“偷到自己女儿家也好意思,活该你们被抓!” 闵禄的话听在耳里很是刺耳,这次不仅他外公要抽他,其他人也想,只是他表哥母子需要照顾小孩,所以真正帮老头的也只有闵禄他舅。 此时,闵禄的舅舅和外公想打闵禄的念头空前的一致,父子俩人一个利用大动作纠缠住警察与菅晖,一个包抄到闵禄身后,想踢闵禄两脚来灭灭心里的火。 可闵禄哪是坐以待毙的人,如果说闵禄在这种时候还会给年纪大点的外公一点面子,那他舅舅那家的面子他是一分都不想给的。他在他舅过来时就已经跟猴儿似的窜到了边上,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在他舅舅胳膊上掐了好几下,这几下闵禄用了吃奶的力,他表示不求受伤面积大,只求疼的他舅嗷嗷叫。 报完仇的闵禄在他舅舅与自己鱼死网破前再次躲到了菅晖身后,他对着外公和舅舅吐了吐舌头,把他们两个气到几欲吐血后及时收住表情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 不过他想停下其他人却不想,就在派出所闹得一团糟之际,菅晖请的律师到了。 律师来了之后王老师父亲那家人更是安定不下来,他瞧自己碰不到闵禄一根汗毛gān脆坐在地上大骂女儿孙子不孝,边骂边指着闵禄的鼻子让他给自己钱找律师。 闵禄这会儿哪有功夫理他,他撇下哭天抢地的亲人们扭头跟着和警察、律师一道进办公区处理今天的事情了。 律师来之前就已经听菅晖说过大概,了解更多后他打了个保票,说事情都jiāo给他,他一定会处理好。 这事儿本就不难办,菅晖放心离开前对律师道:“我们家里人的意思是适当的惩戒一下,不要太过也不能太轻,当然东西该还的还是要还的。” 律师了然的点头:“明白。” 上车后闵禄没懂他话里的意思,他问菅晖:“是不是我妈又私下联系你了?” 菅晖用余光瞥了他一眼,随即承认:“阿姨说她要想和家里断绝关系,这次的事情就不能太过分,免得他们狗急跳墙。” 闵禄忽地听闻断绝关系这四字一时惊讶的都说不出话,他期期艾艾片刻才道:“早该断了,我宁愿孤身一人也不愿意身边都是吸血虫,不过不能让他们坐牢有点不慡。” 见闵禄情绪不高,菅晖安慰他:“你要想我可以让人拖的久一点。” 闵禄起初没说话,进小区了他才说:“我妈都说算了那就算了吧,好歹也有血缘关系,他们做的绝我们不能把事情做绝。” . 接下来的几天,菅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解决了此事,总之,王老师的父母不但委托律师把钻戒拿了回来,还把之前欠的钱一并还了回来。 钱jiāo到王老师手上时她淡淡说了句谢谢便把东西随手丢给闵禄让他放进主卧的chuáng头柜。 闵禄依言将钱放好,出去后律师已经走了。 此时家中只有王老师和闵禄二人,闵禄看看他妈的脸色,然后小心翼翼的问:“妈,我能请教你个问题吗?” 王老师拿眼睨他:“说。” “那个,你是故意的吗?” 王老师疑惑:“我故意什么?” “就是,那个钻戒……” “这个啊,”王老师打断他的话,“我怎么会故意?你把我想的太复杂了。” 听了这话闵禄立马舒出一口气,他咧着嘴想跟他妈转换个轻松的话题,谁知王老师又开口了:“他们是我的亲人,我再怎么样也做不出这种事。” 闵禄:“……”为什么莫名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在解决完老家亲戚后的一个星期左右,王老师被打案也有了大致的解决方向。 王老师从一开始的坚决不和解变成了模棱两可的可以考虑,接着又从考虑变成了私下解决。 历经半个多月的拉锯战在王老师的松口下有了实质性的进展,欣喜之余也有一两个家长对原告的突然退步提出了质疑,只是这个质疑还没说完就被激动不已的其他家长无视了。 私下解决方案由两方律师互相起草,两方都很明白对方想要什么,一个敢要,一个愿望给,大家都皆大欢喜。 签署协议的那天王老师一家出动,家长们也不吝啬,当时就把钱给了她,给完了还说了好一番鼓励的话。 面对他们态度,王老师不卑不亢的照单全收,回到家她留菅晖陪自己聊天,让闵家父子去买菜,闵禄虽有不解但还是跟着他爸去了,回来后便见男友和自家老妈眉头紧蹙低声说着什么话。 “你俩gān嘛呢?”闵禄随口一问。 菅晖看了他一眼,答:“你不用知道。” 听了这话闵禄翻了个白眼。 菅晖和王老师做了什么事闵禄和闵大宝是一年后才知道的,那时候闵禄已经和菅晖恩恩爱爱的搬到了一起,乍闻那个人的名字还觉得奇怪。 菅晖抖了抖标着“上级派人调查某某谁”的报纸对闵禄道:“你记得陈晨吗?” 闵禄茫然的摇头:“他谁?” “一个很重要的人。” 随后菅晖将怎么放过陈晨,又如何指导他从那些人家里找出贪污挪用公款资料的细节说了一通。闵禄听了半个多小时哈欠连天,菅晖看他兴致缺缺便去厨房做饭了。 当晚云雨之后闵禄问菅晖:“为什么人家电视剧里的总裁一个小拇指就能将坏蛋打趴,你却费劲吧啦的用一年多才搞定一个人?” 菅晖也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个老板如此弱jī,但做1的男人输人不输阵,他对闵禄道:“因为我享受亲自动手的乐趣。” 闵禄眯起眼睛:“那下次不要脐橙好不好?” “不好,”菅晖拍了一下他浑圆饱满的臀,“亲自动手又不是亲自动腰,你还是继续骑我吧。” 闵禄:“?” 第六十九章 事情好像一夜间都迎刃而解了,闵大宝术后恢复良好,晚上没事就推着腿脚不便的王老师出去遛弯,闵禄则安安稳稳的上自己的班,不过现今天热生意不佳,公司的人已经决定分批请假陪家人出去玩了。 最先休息的是金浩,他请了十天的假,请完假的隔天通知完闵禄便直接飞走了。 晚上吃饭时闵禄把金浩去国外玩的消息告诉给菅晖,菅晖听完以后表面没什么反应,吃完饭立马躲去洗手间给熊梅梅发了个“在吗?”。 熊梅梅那头是中午,信息回复的很快。 “在,正好想告诉你一件事,”熊梅梅说,“我要订婚了。” 菅晖惊闻这个消息脱口而出一句脏话,他想要再问多一点,熊梅梅却推辞说自己正在外面吃饭,下午再和菅晖联系。 菅晖无语了三秒又平复心情三秒,这才做好心理建设的拉门出去,接着他便看到了贴在墙上的闵禄。 闵禄假装自己没有在偷听,他凑到菅晖身边黏了一会儿,然后睁眼说瞎话:“我爸妈出去看人跳舞了,刚她发微信说今天挺凉快的,让我们也出去走走消消食。” 说着不等菅晖回答就拉着他的衣服往外走。 但是刚出门闵禄就后悔了,原因在于今天实在太热了,中午吃饭他还冲着菅晖嚷嚷想进冰箱睡觉,结果晚上为了掩饰没偷听到一个字的小秘密把自己给坑了。 可脚都踏出门了闵禄也唯有qiáng颜欢笑的继续,下楼后他怕热先离着菅晖一两米走,接着两个人相距越来越远,眼看菅晖的身影即将消失不见,闵禄赶紧呼哧带喘的让他等等自己。 菅晖心里有事儿,听到闵禄叫他才知道自己把闵禄丢下了,于是他立马回头找闵禄道歉。 闵禄不爱矫情,起初被丢下的那一点生气也在菅晖主动牵上他手的时候散掉了,他用热烘烘的胳膊顶了菅晖一下,随后撞进他同样热烘烘的怀里。 小区隔壁有个极小的花园,因为太小,跳广场舞的大妈和喜欢打闹的小孩都不愿意进去玩,因而想过二人世界的闵禄和菅晖一合计准备去那里休息一会儿。 两个人刚开始是坐在石凳上的,结果坐了不到两分钟便被蚊子咬了三四口,紧跟着二人与蚊子恶战了五分多钟,战况未果后俩人起身围着小花园逛dàng起来。 逛了一圈左右,菅晖撂了颗炸弹:“梅儿说他要订婚了。” 闵禄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才确定此事是真的:“你不是说他前段时间问过浩哥的动向吗?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 “我也不知道他脑袋里塞了什么东西,”菅晖提起这个也是一肚子火,“说话半半拉拉,就没见过这么墨迹的人。” 闵禄认同的点点头:“还好浩哥去泰国没办法知道这事儿。” 菅晖一愣:“他去泰国gān嘛?” “玩啊,搞艳遇啊!”闵禄道,“他说他好久没和人上chuáng底下都结网了。” 菅晖:“……” 有关熊梅梅的话题他们只聊了这么多,在闵禄再一次被蚊子叮了几个包后,两个人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闵禄接到他爸的电话,他爸让他们去陈阿姨那儿看看。 “老陈说什么楼上楼下的事,她说你知道,你们就过去瞧瞧吧。” 闵禄估摸是楼上漏水的事情,他道了句好和菅晖拐弯去了陈阿姨家。 此刻也不过九点出头,闵禄才敲响陈阿姨家的门,门就开了。屋内的陈阿姨一脸焦急的拉他俩进屋,嘴里忙不迭的问:“你们有上次那个警察的电话吗?” 闵禄:“您没有?” “没有啊!”陈阿姨急的一脑门汗,“当时他们说联系我,可我压根儿就没接到过电话,你们看看这下怎么弄,楼上滴得水都臭了,我小孙子闻到味道吐的一塌糊涂。打电话告诉儿子,他说是什么细菌感染,现在已经开车把他送去医院了。” 陈阿姨如今想想小孙子发白的脸是后怕极了,她拽着闵禄的衣服请求他联系之前的警察再次上楼看看。 闵禄很想帮忙,但是那个警察的电话号码他并不知道,不过为了宽慰陈阿姨,他打算先问问菅晖,倘若他也不知道,那就只有报警解决了。 只是当前菅晖早不在闵禄身边了,他在闵禄和陈阿姨说话时就去了小孩的卧室查看,他先在窗台上站了一会儿,随即打开窗户沾了一点水放在鼻尖嗅了嗅,继而他蹙起眉。 这味道很淡却熟悉,与那年盛夏,他妈死在家中后chuáng单沾上的味道相似。 这个念头有点可怕,菅晖将头伸出窗外望了眼楼上紧闭的玻璃窗户,心中很是忐忑。 就在他把事情往不好的方向思考时,他的肩膀忽地被人拍了一下。 “你gān嘛呢?”他身后的闵禄疑惑的问他。 菅晖盯着他的脸沉吟了半晌,然后说:“报警吧。” 这次仍是来了两个警察,他们问了一下前因后果后在菅晖所描述有奇怪味道的窗口闻了一会儿,接着准备上楼瞧瞧。 大约是大家的神情有些紧张,其中一个警察打趣道:“之前我接过一个案子,说是楼下传了好几天的臭味,以为是尸体,结果是猫厕所放在窗口主家忘记收拾了。” 他说完以后所有人的脸色都gāngān巴巴的,闵禄怕他会感觉难堪,回应说:“哈哈,可能这次是狗屎没收拾。” 众人:“……” 闵禄:“……” 这一趴非常的尴尬,闵禄说完就低头抠手指玩了,靠着他最近的菅晖单手环住他的腰,随后低声说:“没事。” 这次的事情多多少少带有一丝诡异,因而感到不放心的菅晖在报警后便找人查了楼上户主的资料。在警察来的前三分钟,他收到了户主的电话号码,可正当他和闵禄满心期待的打算给对方打电话时,那边却提示: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因此这回闵禄他们是带着对户主的疑问和楼上未知事物的胆怯上去的。 反观陈阿姨,因为害怕,她拒绝了上楼的邀请,可是独自留在家里的她在所有人出去后又越想越浑身发寒,于是她趁着几个人都在楼上的功夫把自己家门一锁,跑了。 跑之前她没忘打电话通知闵大宝,说闵禄在她家,而自己先去医院看孙子,看完很快回来。 闵大宝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听闻陈阿姨家出事还问了两句,殊不知他的儿子儿婿此时正经历何事。 第七十章 门敲不开,人找不到,还引起群众恐慌了,那只有撬门这一个法子解决了。 两个警察在门口嘀咕一阵,随后其中一人打电话向上面汇报了一下,接着没多久来了个开锁工。 如今做开锁这行的都要在公安局挂个档案,来的这个就住在闵禄家小区隔壁,根据地址找上门时见到两个警察也不惊讶,打了个招呼便开始撬门。 小区的这种老式门很结实并不好撬,在目前这种高温之下几人忍受了十来分钟都有点吃不消。尤其闵禄特别能招蚊子,他擦擦脑门的汗一脸苦哈哈的拽了拽菅晖的衣服:“我们先回去好不?” 菅晖正要同意,却听开锁的工人问:“这什么味儿啊。” 菅晖抬眼望去,发现开锁工已在把手处开了个口子,此时的他正一手伸在里面,一手在鼻尖挥啊挥。 身边的警察听到他的话顿觉不对,他凑过去闻了闻,继而皱眉招呼同事:“老杨,你来闻闻。” 老杨没应声,他弯下腰动了动鼻子,而后催促开锁工快些行动。 两名警察的行为太过怪异,脑dòng开出天际的闵禄当时汗毛就竖起来了,他紧张兮兮的看着男友,想走的想法溢于言表。 菅晖不是什么杀伐决断、翻手为风雨的总裁,他除了有点钱、长得帅外没什么特别的,所以面对此情此景他也打起了退堂鼓。 不过现如今他们想走警察也不让了,两名警察不是雏儿,杀人放火的案子也接触过几起,因而在感觉事态不对前他们制止住菅晖二人离开的脚步。 “你们说上次我们所里来人看过是吧?”老杨问菅晖。 菅晖点点头:“前段时间也是我们陪着来的。” “那你们就在这儿呆会儿吧,”老杨道,“不准走也不许进去,事后还需要你们配合调查。” 闵禄这会儿是真怕了,他贴着菅晖站着,还不知道陈阿姨去医院的他小声问:“那我们可以去楼下呆会儿吗?” 警察想了想同意了,只是他这边刚说完那边开锁工便扣着门上被撬出来的dòng把门给打开了。他这一下很突然,使得几个人都没准备好。屋内喷涌而出的异味甚重,离得最近且没有任何遮挡物的开锁工呕一下吐出几小时前吃的晚饭。 呕吐的酸味夹着臭味让闵禄几乎要崩溃,他把头埋在菅晖肩膀上,身子时不时打一下颤。 同时,盯着黑dòngdòng,彷佛能吞噬一切的屋子,菅晖与两位警察确定了一件事:这里面一定死了什么。 哪怕不是人,也会是动物,不然这种腐烂变质的臭味一般食物发不出来。 警察老杨没着急进去,他先打电话请求了支援,然后下楼从车里拿了手套、口罩和脚套。 这回他没有为难菅晖二人,说了句让他们去楼下等着后和同事换上了手套和脚套,接着打开了携带的qiáng光手电筒。 大灯亮起来时照的整个楼层犹如白昼,也照出了被撬门声、说话声吵出来围观的其他住户的脑袋。 五人因为太过专注都没察觉到身边有这么多人,此时看着这一张张或好奇或关心的脸,他们心中一惊,不由得后退一步。 “怎么了这是。”一个从楼下上来的大爷问了一嘴。 “没事。”菅晖回答。 “没事这么吵啊,还让不让人睡了,”大爷说着走到了闵禄几步处的台阶上,“哎哟,这什么味儿啊。” 言罢,也不知道他是没防人之心还是纯粹的看热闹,竟探头探脑的想先进去看看。 他的一动作吓了警察一跳,老杨急忙把老人推给闵禄让他送大爷下楼。 大爷哪里乐意,嘴里一边说着味道太大熏脑仁儿疼,一边驻足在门口往里看。 老人这一站楼里听到动静的所有人动了,他们一个个的凑过来就想瞧上一眼,其心大程度让闵禄恐慌的不行。 他想,这下完了,如今只有两个警察,他们要进去看情况那外面就没人挡着了。 想到这儿,闵禄瞅了眼身旁拖家带口的十几个人,随之不安的对菅晖提议:“我们等其他警察来了再走吧。” 菅晖颔颔首,对门内的两名警察说了声后将门关上,而后用身子挡住防盗门。 菅晖的一挡让所有人都来了兴致,靠他最近的老大爷问他们是不是便衣警察,还问这里面是死人了还是抓贼。 菅晖有点尴尬,他打着哈哈说还不清楚,接着又听楼上趴着栏杆的人问:“这里面没动静,怕是死人了吧。” “死人了不怕,只要不是凶杀案这楼层就还能住人,”大爷道,“真出了凶杀案肯定得把对门和楼上下都吓摊了。” 大爷的一席话提醒了菅晖一件事,他揪着眉头看向没有一点儿动静的对门,问大爷:“叔,这对门住人了吗?” 大爷回头:“住了吧,我们这栋楼是满员的。” “是住了,”一阿姨也道,“是对情侣还是夫妻来着,上午我还看到他俩买菜呢。” 菅晖一怔,他又看了眼对门,想说些什么又怕引起恐慌,最后唯有闭嘴不言。 而此刻的闵禄已经想起不久前车中菅晖对自己说的话,他打了个激灵,然后眼睛一瞬不瞬的瞪着那扇门。 直到眼睛都瞪出重影了闵禄也没从门上看出点什么,他舒了一口气安慰自己是他太过紧张了,刚想瞧一眼身边的男友改善一下心情,突地听到一声不大不小的开门声。 闵禄张大了眼循声望向对面,发现对门露出来一条不大不小的缝,借着楼道里的灯,他在门缝里看到了一只眼睛。 同一时间,门内的两个警察还有些茫然无措。他们进去后按了墙壁上的灯发现打不开,透过电筒,他们看到了屋内地面上腥臭的水,也听到了冰箱发动的声音。 这种未知的场面需要一点时间缓冲一下,老杨抓着电筒与同事在这间毛坯房的客厅位置站了片刻,接着挪了挪随身录像的方向,一前一后走进离他们最近左边第一间房。 这套房子没有任何装修,就是最简单的两室半一厅的毛坯房,他们进去的第一间房如外面一样空无一物,两位警察对视了一眼,返身去了味道最重也是最小的那间卧室。 最小的那间卧室正对的是陈阿姨家小孙子的房间,里面的水最多,同时电流声也是那里发出来的。 二人立在门口,没人踏出第一步,过了半分钟,老杨指着那台冰柜问:“既然当初猜测是空调漏水,那有没有观察过这家外围有没有空调外机?” 同事愣了愣:“我们来的时候黑灯瞎火的怎么观察?” “那就是了,”带着一次性口罩的老杨用灯晃了晃冰柜下面滴答滴水的地方,“漏水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空调,是冰柜。” 同事咽了下口水,不自然地问:“里面会是什么?” “不知道,”老杨回答,“咱们做个心理准备,场面可能不太好看。” 第七十一章 不太好看其实是种较为委婉的说法,但在这种时刻互相加个油打个气还是挺重要的,老杨和同事双双把视线落在冰柜处,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这半间卧室里的水已经聚成小凹形状,老杨不慎踩进里面的时候溅出不少在裤腿,他低头沾了点水在指尖,闻着淡淡的臭味,老杨心中不好的猜想越发qiáng烈。 冰柜由同事打开,打开时一阵寒气扑面而来,老杨挥开白色的雾气将电筒对向冰柜中央,随后他们看到一个睡在冰柜中的人型物体。 老杨并不能确定这个东西是人还是什么,因为这个物体还没有宽度一米五的冰柜大,他皱眉用手拨了拨,接着摸到一个粘稠的,有些许弹性,类似人体器官的部分。 到如今老杨不敢动了,他只是个社区民警,现下这种情形得由法医和刑警处理。思及此,他将冰柜关上,打算再打个电话请求增援。 正当他掏出手机联系领导时,老杨的同事大着胆子去别的房间查看了一番,洗手间、主卧、次卧除去地面已经的一点水痕外没有任何东西,他放下心之余顺手推开了紧闭着的厨房。 倘若说冰柜里冻成块儿看不出具体模样的东西让人视觉刺激较轻,那厨房里给的冲击就不小了。 泛huáng的墙壁上零星散落着gān涸的血点,地面上凝固的黑中透红的污迹,哪怕血腥味早已在之前的若gān时间里散了大半,但那种铁锈里带着腥气的味道仍让人作呕。 门口的警察向前走了一步,然后目光聚焦在水池下面的一个鼓鼓囊囊的黑包上。 人在适当的时候怂一点是一种自我保护,他当即后退一步高声让老杨过来。 老杨这头还在打电话,循着声音路过门口忽然听到外面有熙熙攘攘的的喧哗声,他蹙起眉推开门,发现门口挤成一团,与他们同期上来的那个模样俊俏的小伙子正青筋bào起的对着人群吼些什么,而另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已经不见了身影。 至于为什么不见,还得将时间追溯到闵禄看到那只眼睛的后一秒。 当时闵禄被吓的三魂少了七魄,他慌乱中握住菅晖的手,可还没来得及对他说点什么,门又被合上。而这时,闻讯而来看热闹的人愈来愈多了,他们对着守住防盗门的菅晖和闵禄指指点点,时不时还跟刚刚那个大爷似的问两句。 闵禄此刻正紧张的看着对面无暇顾及其他,于是面对父老乡亲们好奇问题的只剩菅晖一人。 也正是因为要应付这么多人,菅晖才没在第一时间发觉出闵禄的不对劲,同样地,他也没能在闵禄冲出去时及时拉住他。 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闵禄犹如脱缰的野狗般飞扑出去,然后于惊叫与惨嚎声中他用自己六分瘦、四分肥的身材压制住想趁着人多偷偷溜走的男人。 男人被突如其来的一个泰山压□□的无力挣扎,他哀痛了几声,随后不动了。 他不动了闵禄可不敢松懈,此时的他无法思考自己是从哪儿来的力量制止这个人的,他只知道那一刻身体比大脑快,等耳边传来菅晖的呼唤,他才打摆子似的直抽抽。 没多久闵禄被菅晖抱起按在了怀里,也在这时,闵禄听到了很多脚步声和说话声。他想抬头看看怎么一回事却被菅晖制止住,闵禄不服,两个人一抬一按重复两个来回,最终还是闵禄屈服了。 被抱着向前走时,闵禄低声问菅晖听:“我们去哪里?” “警察来了,他们在疏散我们下楼。” “哦,”闵禄应道,“那男的呢?” “早被警察拷了送警车里了。” 闵禄闻言小小的舒出一口气,他双臂紧紧环住男友的腰,将自己脸上的汗全抹在对方的衣服上,接着美滋滋的问菅晖:“我刚刚是不是很厉害?” 听了这个问题菅晖低头看了眼他鼻头的一个蚊子包,而后妥协的点头:“是。” 群众疏散以后就是痕检和法医的活儿,老杨和同事由于是第一个进现场的也留下来帮忙。 这会人多他们就不像之前那么怵了,重新穿戴好防护措施,他们在痕检收集完后便与市刑警队一齐将冰柜抬到了楼下卡车上。 抬完再次上楼刚好和厨房里那包黑色袋子打了个照面。 过来支援他们的刑警支队支队长拎着那包东西的时候一脸的严肃,他看到老杨二人以后先对着他们摇摇头,随后把场地留给痕检,再留了几个人守着现场。 其实场地就那么大,没多少东西可以收集,但是市痕检科的几位还是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凌晨两点多,收集完毕,此户房子被暂时封锁。 次日上午,凶杀案先在小区中小范围流传,接着大半个片区的都知道了,更有甚者在下午搞到了内部消息。 “听说死人了?”晚饭时,才听到一点风声的王老师疑惑地问儿子,“昨晚吗?哪家老人?” “不是喜丧,”闵禄打了个哈欠,“也不是意外。” 王老师被他的话弄糊涂了,正要再问一边的菅晖说:“是凶杀案,死了一个小孩和一个大人。” 说到这儿菅晖就不再说了,现在是吃饭时间,他不好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所有的尸检结果,只能说个大概让王老师了解一下情况。 王老师没闵禄那么八卦,不过还是问了一嘴:“死了谁?我认识吗?” “应该不认识,”菅晖道,“死了一对外乡人,是不是父女还不确定。” 王老师点点头,紧跟着没再多问。 又过了一天,警察在公众平台上发了一张蓝底白字的图片,大致意思是在某某小区发现两具尸体,经过排查和证人证词已经锁定嫌疑人为此屋房东。 闵禄看到这张图片后奇怪了半天,他指着证人那两个字问菅晖:“谁是证人?” “就那个被你压到肋骨断裂的男的,”菅晖道,“嫌疑人分尸时他从猫眼里瞧见对方买工具了,后来被嫌疑人发现他被bī迫用自己的账号买了个冰柜装小孩的尸体。” “分尸?”闵禄吞了吞口水,“有这么恐怖吗?” “有,”菅晖说,“听罗其松说当初要不是因为黑包里装不了两个人的肉骨,他也不会想起来买冰柜冻小孩。” 闵禄嫌恶的问:“杀人动机呢?” 菅晖摇头:“不知道,但据里面传出来的消息,那嫌疑人有两套房,除了出事的那套他还是对门那男人的房东。那男的为了一个月一千块钱的房租,一直在帮嫌疑人盯着对面的动静,现在警方打算控告他协助他人犯罪。” 第七十二章 这起凶杀案在有证人的情况下于48小时内告破,不过由于当时看到的人挺多,它着实在小区内发酵了一阵。陈阿姨两天后从医院回来得知案件发生在自家楼上,隔天就搬了家,走前去闵禄的家送了点东西以表感谢。 那天菅晖、闵禄都在上班,在家的只有闵家夫妇,听闻陈阿姨要走都挺惋惜的,说了几句闲话后聊起了这件案子。 王老师因为最近的案子在家没出去过,她不了解经过就没多谈,倒是闵大宝从菅晖那儿知道了点前因后果。 案子是冬天发生的,嫌疑人和两个被害人从头至尾都不认识,于是此案被定性为激情杀人。 “去年年底那男的带个小姑娘去租房,房东带他们看房的时候发现男人六十多岁,女孩才五岁便好奇问他们是什么关系,结果男的说他们是父女。” “老来得子?”陈阿姨问。 “不清楚,”闵大宝道,“房东脑袋有点病,一听说租客是父女两个相依为命心里就不对劲了,他随身带了把小刀,在别人没反应过来前捅了对方。” 王老师闻言眉头紧皱:“小姑娘呢?” “小姑娘看她爸死了扯着嗓子叫,房东怕她吵到旁人上手捂着她口鼻,结果憋死了。” 闵大宝的话一出陈阿姨和王老师脸上都露出愤愤的神情,三个人发表了一番凶手丧尽天良等言论后陈阿姨告辞了。 她走了以后王老师多嘴问了句那房东脑袋有什么病,闵大宝回答:“好像是他姑娘在七八岁的时候被人杀了,死的挺惨的,后来他jīng神就不正常了。” 王老师点点头,接着便不再问。 几个星期后罗其松上门找菅晖商量事,商量完以后两个人不免俗的谈起这件案子。 “案子在我们院里判的,嫌疑人有病,死不了刑,现在在医院关着呢。” 菅晖挑起一边眉毛,表情奇怪:“杀了两个人还不能死刑。” “他杀人的时候是发病阶段,”罗其松道,“而且我查过,他女儿的jian/杀案凶手到如今也没抓到,他这病也算是十几年里的潜移默化吧,平时没多大事,一旦看到不对称的年龄关系就会发病。” 菅晖觉得他对此案的态度有些微妙,他问:“你同情他?” 罗其松大方颔首:“我是人,会同情很正常,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 菅晖:“什么事?” “被杀的那个小姑娘和被分尸的男人没有血缘关系。” 这件案子已经过了快一个月,嫌疑人虽然伏法,但被害人的亲属并没有找到,公安局对比了全国失踪人口库和DNA库都没找到符合条件的信息,最后唯有在网络上进行大范围的调查,至于案件是何时结束的,这都是后话,反正半年多以后大家都淡忘了这件事。 八月份中旬,公司的轮休终于轮到了闵禄,老板菅晖在他休息的第二天便利用职务之便随着他一起休假,两个人回到家和家人合计了一下,决定利用这个时间去拜拜神佛。 “我们一家最近一年是不是犯太岁啊,”闵禄指着自己道,“我又被砍,又目睹凶案现场,老妈差点失业还被打,老爸腰做完手术生意也少了,晖晖……晖晖好像没什么事哦。” 菅晖见他把自己排除在外有些不甘心,他想了几秒回答:“我爷爷生病了算吗?” 闵禄:“啥?” 菅晖爷爷生病这事儿菅晖也是上个星期才知道,他不告诉闵禄的原因很简单——不希望他为自己都不在意的事劳心。 不怪菅晖对亲人冷情冷意,主要原因出在他爷爷生病住院纯是他爸闹的。 菅宗政在菅晖出柜结束就回家狠狠的闹了一通,闹完后瞒着老爷子把名下三分之二的财产都转到了便宜儿子名下,还发誓不给菅晖一分一厘。 半个月前他察觉便宜儿子账上不对劲,可因为孩子太小他也没注意,谁知前不久冒出个孩子的亲生父亲,说什么都要把便宜儿子带走。 这事儿的动静不小,菅宗政顾着钱和面子哪里愿意放人,接下来的日子他自己全天候陪着不说还三申五令让保镖盯着小胖子。不料几天后工地出了点事他去解决,回来才知道老爷子在他走后没多久便欢欣鼓舞的把假孙子打包送到他亲爹身边了。 得知消息的菅宗政差点急到心肌梗塞,他紧急通知银行冻结他的所有账户,只是冻结的略晚,一半的钱早就划到了别人那儿。 菅老爷子知道这事儿直接倒了,上救护车时他问儿子为什么不早点把钱转回来。 菅宗政说了三个字:“我忘了。” 菅老爷子年纪大了,这一病就没站起来,菅宗政打电话给菅晖的时候整个人蔫蔫的,他让菅晖来医院看看他爷爷,菅晖没去。 一个星期后,眼见老爷子快不行了,菅宗政又打了几个电话给菅晖。 “晖晖,咱们两个的事别牵扯到你爷爷,你爷爷从小到大对你都是很好的啊。” 菅晖没吭声,转天带着闵禄去了,不过到病房外他是一个人进的。 菅老爷子瘦了很多,可在看到菅晖以后jīng神气好了不少,他抓着菅晖的手靠在枕头上眯眼笑,然后问他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菅晖说,“您呢?” 菅老爷子摇头:“不太好,晚上睡觉感觉随时会撅过去。” 菅晖扯了扯嘴角:“别多想,会好的。” 老爷子听了这话再次摇头:“应该不会好了,前天晚上我做梦梦到了你奶奶还有你妈,她们告诉我大限将至,让我嘱咐你好好对你爸。” “是吗?”菅晖笑意渐深,“就没让他好好对我?” 菅老爷子一怔,随后拍拍他的手:“你爸是浑了点,但他毕竟是你爸,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别跟他怄气了。” 此话一出,菅晖撇着嘴嘲讽一笑,他抽回放在爷爷手心里的手,起身打算离开。 “我听说你谈了个朋友,”老爷子突然道,“你只要答应我以后善待你爸爸,我就不让他管你,不仅不管还把钱全给你,日后你要做什么我们都不会阻止。” 背对着他的菅晖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声音很闷:“爷爷,我爸还不到六十岁,他根本不需要我照顾。就算需要,你又怎么知道我能照顾好他呢?所以我建议他把钱给疗养院,相信他们一定会照顾的比我好上一百倍。” 说完他不等老爷子的劝说,拉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第七十三章 闵禄权当自己没看见菅晖出来时的脸色,他跟着菅晖出了医院,上了车,而后回家吃饭。 结果闵禄回到家没看见人才知道他爹妈去酒店吃陈阿姨孙子的十岁生日酒了。 家里没人做饭,菅晖便用冰箱里有的食材做了简单的两菜一汤糊弄糊弄,二人吃完后他陪闵禄呆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只是他走了没多久闵禄也出去了,到了目的地的他给闵大宝发了条今晚不回来的微信后抬步走进别墅。 闵禄知道菅晖家的密码也有钥匙,他进去后把菅晖随意丢在地上的外套捡了起来,而后轻手轻脚的上了楼。 菅晖今天心情不佳,他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脱衣洗澡,温水随着莲蓬头冲洗在皮肤上时使得他整个人放松了不少,菅晖对着水流缓缓舒出一口气,蓦地,他听到了脚步声。 菅晖正愁火气没处发,他拉开玻璃门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万一外面是个小毛贼他就直接开打,岂知拳头都捏好了,浴室外面站的却是冲他傻兮兮笑的闵禄。 闵禄一见到赤身luǒ体的菅晖就血气上涌到不知今夕是何年,他嗷嗷两声冲了过去,冲过去的同时还顺手脱光衣服,只穿了件贴身小内裤, 面对一头栽进自己怀里的闵禄,菅晖无奈了,他先抱着闵禄失了会儿神,然后吻了一口闵禄的额头,道:“别闹了,赶快洗澡。” 闵禄是开过荤的,这么简单的亲亲脑门儿哪里能满足他汹涌澎湃的欲望,他又腻了会儿菅晖,看他真的不愿意在浴室来一发以后把手心里藏着的润滑油扔出了门。 闵禄这次不请自来就是奔着舍己为人来的,前段时间他和菅晖终于在chuáng上找准了适合他们的正确姿势,那一次闵禄差一点点就被菅晖戳she了,但由于上次时间准备的不充分没有做完,所以闵禄最近总想脚踏实地的和他gān一场。 于是脑袋里都是huáng色废料的闵禄在察觉男友情绪不对后就想着用献身搏他一笑,哪知道菅晖根本不领情。 菅晖收拾完浴室里的脏衣服回到主卧发现闵禄不在,他站在门口看了看chuáng铺,随后转身去了客卧。 客卧的空调开着很低,穿着薄荷绿色小内裤的闵禄不怕冷的露了半个屁股正对门口,菅晖瞧着好笑,他盯了片刻,接着走过去拍了一下闵禄。 闵禄的半个屁股蛋子被空调chuī得冰冰凉凉的,打起来时一颤一颤地狂刷存在感,导致菅晖打了一下没忍住又打了一下,直至打了第三下闵禄顶着粉嫩嫩的屁股回头瞪他他才收手做投降状。 “你怎么又睡这儿了,”菅晖一副恶人先告状的嘴脸,“客卧没人,阿姨一个星期才打扫一回,你跑过来睡也不怕得皮肤病。” 闵禄一听可能会得皮肤病当即就想爬起来,但爬到一半发觉这样有点丢人,所以他梗着脖子道:“你管我!我愿意!” 菅晖一时不防被他的嗓门震了一下耳膜,他揉了揉鼓胀的耳朵,起身打算离开。 菅晖:“你不睡过去我就走了。” 闵禄:“……” 菅晖看他不为所动,重复道:“我真走了哦。” “走走走!”闵禄磨着后槽牙说,“搞得谁稀罕你一样。” 说完他一扭头,又用屁股对着门口。 菅晖这下没辙了,他瞅着闵禄被自己打得粉嫩嫩的屁股蛋子几秒,然后打开门又关上。 听到关门的动静,背对门口的闵禄撅起嘴一脸不慡,他维持着这个姿势好几分钟,突然地觉得屁股冷了,于是他想要换个位置重新晾屁股,不料翻过身的时候冷不丁的看到站在门口对他笑的菅晖。 菅晖内心一面念叨自己的男友是什么超级无敌大宝贝,一面嘴上不留情的说:“活该,让你làng费电,冷了吧?” 听了这话,闵禄危险的眯起眼,他屁股挪了挪让出个位置给菅晖,等菅晖上chuáng后一个饿láng扑食将他扑在身下。 菅晖眉眼含笑的被闵禄压着,他双手垫在脑后,在闵禄酝酿下一步行动时问:“这次你在上面?” 闵禄一惊,他观察了一□□位立马从菅晖身上滚下来,滚下来的时候还拽着菅晖的胳膊企图让他压在自己身上。 菅晖岂会那般如闵禄的心意,他借着闵禄的力道再次把他拉到自己身上,随后用胯顶了一下闵禄:“自己动。” 这三个字被此刻旖旎的气氛弄得异常好听,闵禄轻轻哼唧一声,随后听话地用自己的屁股对准方位揉啊揉。 呼吸声纠缠着布料摩挲声,就在两个人即将擦枪走火时,闵禄痛呼着瘫在菅晖身上。 菅晖吓了一跳,他顶着肿胀的大兄弟擦了把闵禄头上的汗,问:“怎么了?” 闵禄委屈巴巴:“抽,抽筋了。” 菅晖:“……” 替闵禄揉小腿上的筋就用了好几分钟,等他不疼了二人也没了兴致。接下来两个人就躺在chuáng上盖着被子纯聊天,闵禄说他妈准备去上班了,菅晖说公司前两个月亏损挺多,希望闵禄未来继续努力为公司创收。 闵禄听完以后很无语,他问:“菅晖同志你难道就没点别的好聊的?还能不能把工作和生活分开了?” 菅晖闻言感觉自己无辜极了,他歪过头对闵禄道:“我也想分啊,可我生活就这么无趣,熊梅梅离开后重心就只有你了,总不能让我当着你面说你什么吧。” “为什么不可以当我面说我?”闵禄不服气,“我那么多优点,你随便挑一个说说不行吗?” 菅晖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问:“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说?” 闵禄点头如捣蒜:“对,现在立刻马上说。” 菅晖扶额:“你让我组织一下语言。” 菅晖这一组织就组织了半个多小时,在闵禄昏昏欲睡之际,菅晖终于开口了,他说:“我很喜欢你。” 这话对闵禄的杀伤力有点大,他一个激灵睡意没了七八分。 “你说啥?”闵禄问。 “我说我喜欢你,”菅晖道,“虽然暂时没达到‘我爱你’,但我觉得不久会达到的。” 闵禄神情略呆,他想要说什么回应却煞风景的打了个嗝,菅晖被他这蠢样逗笑,他再次开口:“这个世界像我这种又傻钱有多的老板很少,你得好好把握。” 闵禄忍了两秒,然后没忍住:“你可真不要脸。” 菅晖乐了:“这个世界如此合我心意的活宝仅你一个,我会好好珍惜你的。” 闵禄一听也乐了,他捏着菅晖的脸,道:“矫情。” 第七十四章 王老师上班前一家四口去了无锡拜了灵山大佛,摸了佛脚许了心诚则灵的愿望,四人没有多呆直接回了家。 之后的日子恢复了正常,值得一提的有两件,一是菅晖的爷爷身体好了许多,二是金浩辞职了。 金浩辞职于中秋节前夕,走的那天公司门前桂花香味刚刚飘出来,闵禄抓着他的手哭唧唧的让他没事多给自己打电话。 金浩还是以前那番笑模样,他当着菅晖的面亲了闵禄一口,而后信誓旦旦的说好,结果这一去一年多都没主动联系过闵禄。 他走后菅晖又招了两个刚毕业的新人,一男一女,闵禄作为老员工被要求带女孩实习。 闵禄觉得菅晖不让自己带男生完全是因为那男的长得挺帅,他白天没说啥,晚上回家在chuáng上bī着菅晖承认吃醋。 菅晖是个头可断血可流,尊严不能丢的好男儿,他一面说着没有,一面疯狂给闵禄穿小鞋,bī得闵禄不到一个星期就把女孩带出来了。 女孩也给面儿,出师之后天天围着闵禄叫师父,没事就帮闵禄捏腰捶腿、端茶送水。不怎么来二楼的小仙都看到过他俩粘在一起好几次,她把这事儿告诉给了菅晖,没想到菅晖面对女性同胞时的心还挺大,说什么没关系,闵禄不喜欢女人。 小仙不明白不喜欢女人和别人对闵禄动手动脚有什么必要联系,见自己说了几遍都没用也不管了,见天坐在前台磕自己的瓜子。 菅晖不在意,闵禄却在意起来了,因为他今天发觉小徒弟偷偷用自己的杯子倒水喝。 晚上闵禄心慌慌的把事情告知给菅晖,但菅晖只冷淡的说了个“哦”。 “哦?”闵禄瞪着眼睛看他,“你就‘哦’?” 菅晖抬头瞟他:“不然呢?你又不喜欢女的。” 闵禄怒了:“不喜欢女的我的杯子就可以随便被人用吗?” 菅晖闻言皱起眉:“你喊什么?人家就不能是不小心喝错的吗?你要不想就换一个带锁的好了。” 闵禄被他的言论惊呆了,他啪的一下摔了筷子,上楼把自己行李一收就走了。 王老师和闵大宝几乎和闵禄前后脚到家,三个人站在楼梯口面面相觑了三秒才进屋。 闵禄没想把自己和菅晖的矛盾跟父母解释,他只道菅晖出差,一个人在家孤单便进了自己房间休息。王老师和闵大宝互看一眼对方,给菅晖打了个电话。 菅晖早就料到岳父岳母会来电话,他早早等在手机边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通,说完了闵家夫妇还挺理解他的。 “禄禄就是不懂事,”闵大宝道,“明天我就让他回去,你放心吧。” 说完看了眼闵禄卧室的门,一脸的嫌弃。 睡在chuáng上的闵禄撅着嘴把外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高声喊了句:“我不走!”然后把头埋进枕头里装睡。 听到动静的王老师瞅了眼自家老公,随后莞尔一笑。 闵禄第二天怕被父母赶走很早就起来上班去了,他先在肯德基里坐了两个小时,时间差不多了才走进公司。 负责开门的小仙看见他有点奇怪,问他:“这么早就来了?菅总呢?” 闵禄一大早听到这个名字很是生气,撂下一句不知道就哒哒哒上楼了。盯着他的背影小仙咂摸出点不对来,她跟着闵禄后头一起上去,接着在卫生间门口找到了他。 “你俩吵架了?”小仙问。 闵禄唔了一声吐槽起来:“前段时间我刚和他说谈那么久恋爱都没认真吵过架呢,结果昨天就跟我吵起来了。” 小仙不解:“为了什么呢?” “就那个新人……”而后闵禄把昨天的所见与吵架内容说给小仙听,本来以为能收到好友的同仇敌忾,结果小仙思考片刻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事儿里你俩都有错?” 闵禄一愣:“我错哪儿了?” “你错在把你那个小徒弟看得太松了啊,”小仙道,“你还记得之前我追你的时候做的事吗?” 闵禄呆住:“你追过我?” 小仙闻言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你不记得我也不怪你,毕竟我追了一天就放弃了,但我们这么熟了,对你的性向我也有了解,那我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越矩的事?” 闵禄皱皱鼻子,好像懂了她的意思:“你是说……” 小仙拍了他胳膊一下:“别人不知道你的性向和感情生活对你殷勤并没有没错,你又没拒绝不是?可你没拒绝也没大错,因为你根本没把小徒弟当回事儿。那后果就显而易见了,别人对你好,你毫无心理压力的照单全收,那她会怎么想?肯定想自己有机会呗,接下来肯定对你更加关心。” 小仙这一解析吓了闵禄一跳,他看看周围悄声问:“那我不是误会菅晖了?到底他也没把小徒弟当回事啊。” 小仙耸肩摊手:“也不能说菅总没错吧,小徒弟的举动我几天前就告诉他了,但他没在意。” “那是他相信我,”闵禄拍着胸脯追悔莫及,“我真的太作了,晖晖每天那么累我还无理取闹,一会儿他们都来了我就把这事儿解决掉。” 小仙被他的话搞得云里雾里,想提醒闵禄别自我批评过了头,随后听到了菅晖的声音。 “闵禄你进来一下。”菅晖道。 闵禄听到声音眼睛一亮,而后撒欢似的跑了过去:“来了!” 办公室内,菅晖和闵禄一坐一站的看着对方,半晌后菅晖从随身的包里掏出大大小小几个瓶子。 “你昨晚没吃,今天给你带来了。” “别啊,”闵禄走过去把各种保健品放回他的包里,“别麻烦了,今晚我就回家了。” “回家?”菅晖蹙眉,“回哪个家?” 闵禄眨巴眨巴眼睛:“当然是我们两个的家。” “哦,”菅晖态度及其冷淡,“下次说我家,不然搞不清楚又要闹矛盾。” 闵禄怔了怔:“闹什么矛盾?当初不是你说也是我家的吗?” “是,”菅晖抹了一把脸,“可真正意义上来说闵叔家才是你家,我家不是。” 闵禄被他的思维逻辑弄得有点混乱,他想了一会儿索性不想,转身拉开门看了眼大办公室的工位,接着走出去又走进来。 菅晖没懂他要做什么,他把电脑打开开始做事,没一会儿他再次听到开门声,一抬头看见了那个新人。 女孩年龄二十出头,模样俊俏艳丽,配上她那副羞里带怯的表情与闵禄站在一起倒是挺相配。 菅晖瞧见来人先眯了眯眼睛,然后问闵禄:“叫她进来gān什么?” “叫进来自然是有事的,”闵禄说,继而指着菅晖对女孩道,“看见他没?” 女孩疑惑的点点头:“看得见。” 闵禄颔首,接着走到菅晖旁边弯腰来了个带水声的猝不及防的吻,吻完以后他起身擦gān净嘴角的水渍:“现在知道我俩啥关系了不?” 女孩此时已然震惊到无语了,只见她呆立当场,随后呜咽一声跑出办公室。 她走后闵禄咧着嘴沾沾自喜了很久,看着菅晖的脸上写着满满的“夸我”二字,然而菅晖并没理他,把他赶出办公室后给场外应援打了电话。 “妈,完蛋了。我太喜欢他了,做不到那么狠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王老师露出一个孺子不可教的目光,她说:“这个想法可是你提出来的,现在你第一个放弃,你说你是不是没用?” “我是没用,”菅晖认的极快,“我就和他吵不起架,每次都是吵不到两句他就主动解决问题来找我了。” 王老师当然明白菅晖对自家傻儿子的感情,看他如此也不为难他:“那你不见他好了,明天下午再回来。” 菅晖一听立马同意下来,当天下午便抱着电脑离开了公司。 他走的时候避开了闵禄,闵禄还不知道男友跑了,等他进办公室找人才知道菅晖走了。 闵禄起初没当回事儿,毕竟菅晖在公司来来回回也是常有的事。于是他和对方发了个等他下班的消息就继续工作,岂知等到下班也没看到人。 闵禄打了好几个电话提示关机后心想这人是不是先回家了,因而先打车回了别墅,可是进去找了一圈仍没看到菅晖。 闵禄这下急了,他给父母打电话得到的还是没回来的消息,他坐在沙发上想了会儿,又联系了认识的菅晖的朋友,不过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当夜闵禄没有回去,第二天早上没睡好的他脸都没洗直接去了公司,只是等到中午十二点多,还是没有菅晖的消息。 闵禄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了,他跑下楼找小仙商量,只是小仙被菅晖打过预防针,现在的她能听不能说,看着闵禄急到快报警的样子仅能劝他少安毋躁。 “说不定他晚上就回来了,”小仙道,“你先别着急啊,要是他晚上还没回来我陪你去报警。” 闵禄应了,他浑浑噩噩的上楼,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踩空滑了一跤,于是在接下来的三分钟里,公司的所有人都看到闵禄坐在台阶上吧嗒吧嗒的掉眼泪,也不知道其中缘由是摔疼了还是担心菅晖。 小仙把公司的实时监控分享给了菅晖,菅晖看到闵禄的一举一动心一抽一抽的,好几次他就想奔出去把事情说清楚了。 但他想,闵家夫妇不同意,他俩兴奋表示儿子的感情生活太过顺风顺水,这样下去没有点小坎坷可不行,所以两个人一人一边压着菅晖不让他去。 下班时分,公司的同事都向闵禄承诺吃完饭就帮忙找人,闵禄挨个的道完谢,紧跟着接到了父母的电话。 “你来家吃饭吗?”闵大宝问,“不来就不做你的了。” “不做吧,”闵禄哑着嗓子说,“我一会儿回菅晖那儿洗完澡,之后要去警局,没时间吃。” “那好吧。”闵大宝说完挂断了电话。 而此刻,公司的所有人和闵家夫妇都在别墅里准备着惊喜,菅晖紧张的捏着拳头问小仙自己现在OK不OK。 小仙有点一言难尽,她点点头又摇摇头:“菅总,我觉得禄禄不会开心的。” 菅晖愣怔一秒,过后耸下肩膀:“我也这么认为。” “所以我建议你马上去讲清楚了,”小仙道,“禄禄今天都哭了,你真的要把这种惊喜摆在惊吓之上吗?” 菅晖闻言脸上的神情瞬间从茫然到明朗,他匆忙的脱下外套抓起钥匙上了车,然后用了十来分钟赶回了公司。 闵禄此刻正站在办公室窗边发呆着,他不想回去洗澡了,现在的他脑袋里塞了满满的脑dòng,一会儿是菅晖出车祸死了,一会儿是菅晖不要自己了。 想一个闵禄身子就抖一下,直到时间差不多了他下楼准备去报警。 锁门的时候闵禄对了好几次锁眼,等对齐了眼睛也花了,他揉了一把眼睛想转身拿车,接着被两道灯光糊了一脸,视线范围除了能看见光外没有任何东西。 闵禄赶忙伸手挡眼睛,然后他听到了菅晖的声音。 菅晖一丝不苟的头发已经飞了,整个人急呼呼的完全没了此前在别墅时的作风,他喊了闵禄的名字以后用了三十秒时间把事情说了一遍,说完了忙不迭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想给你个难忘的生日礼物,但好像搞烂了,你要骂我打我都没关系,只希望你别生气。” 闵禄大脑有些懵,他听完了所有事情以后捏了捏菅晖的胳膊和手,确定他无碍了推开了菅晖。 菅晖的表情当时就僵住了,他讷讷的看着闵禄:“禄禄,我真的错了,你……” “别说了,”闵禄道,“你能这么对我就代表根本没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们分手吧。” 说完他不管菅晖的反应跨上小电驴就要走,菅晖哪会让他跑,他快步追上小电驴然后张开手臂挡在了闵禄面前。 “禄禄!我真的错了!” “啪——”话没说完小电驴的大灯准确无误的打在他脸上,坐在车上的闵禄收起方才的决绝,洋洋得意地看着菅晖:“怎么,后悔了?” 菅晖瞧到他的脸色提着的心放了一半,他点头:“对,后悔死了。” 闵禄努了努嘴:“哼,我不管你,今天我就要和你分手。” 菅晖睨着他的神情,随后点头:“好,今天分手,明天和好。” 闵禄没反驳他这话,他擦了擦眼角,不高兴的表示自己腿疼,菅晖闻言立刻上前给他揉腿。 “真的疼死我了,”闵禄道,“新买的鞋子好滑,我差点从楼上滚下来。” 菅晖听完很担心:“鞋别穿了,去医院吧。” “怎么能不穿?”闵禄瞪他,“这鞋你三万八买的才穿过一次,我怎么也得穿三万八千天才可以。” 菅晖:“?” 给闵禄揉完腿后菅晖提议回别墅过生日,可闵禄怎么都不同意,他让菅晖骑车带他回父母的家,上楼的时候还让菅晖背自己。 菅晖自知有愧,无一不从,回到家以后他是气喘吁吁,闵禄则一派悠然自得。 闵禄去洗澡时菅晖紧急联系了别墅那边,告知他们情况以后把闵家的防盗门反锁,随后厚着脸皮去了浴室。 接下来…… “你哪位啊!我不认识你,你gān嘛摸我屁股!” “……” “天啦噜,qiáng/jian啊,谁来救救我这个可怜可爱弱小美丽的我!” “……” “我告诉你啊!我是宁死不屈的,你别以为下面大我就喜欢,我的纯洁之身可是要留给我老公的!” “……” “卧槽,你从哪里学的?好慡!快!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 “……” 两个小时后的chuáng上,闵禄咬着被子,一脸悲痛(饜足?):“哦不,我不纯洁了,我背叛了我的老公。” 菅晖:“……” 闵禄哭了几秒,突然翻身到菅晖身上,他舔了一下嘴唇,面带猥琐的说:“既然背叛,那就背叛到底好了,来吧宝贝!” 菅晖:“!!!” 这晚颤抖着大腿的菅晖才懂得什么叫: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第七十五章 番外(一)他非钟无艳 人的感情在某一阶段后会变得很复杂,一方面希望对方懂事,一方面又觉得对方太过懂事,让他感觉枯燥。 金浩就是典型的懂事过头的人,约莫是他前二十几年的人生经历太过崎岖,小时候的大大咧咧脾性渐渐被现实消磨,让他逢人便六分笑的模样,起先还有点假,慢慢地,嘴角的弧度就那么挺着,久而久之越来越完美,成了金浩最表面的铠甲。 金浩的第一段恋爱有点失败,其实总的来说,无论是哪个同性恋,当你的另一半是个直男,那这场恋爱的失败率就有百分之三十。 金浩后来过上风花雪月的日子后觉得自己那会儿真的很缺爱,否则他也不会铁了心想跟那个人过一辈子。 金浩的故事和每个恋直的同志没有什么太大不同,如果硬要挑一个不一样出来,应该是那个人对金浩的态度还不错。 金浩性格自卑、敏感、犟、不服输。在家人过世的第二个星期他把老家的房子卖掉以供自己生活,之后到了大学开始兼两份职养自己,本来是个很励志的故事:少年郎无依无靠仍发奋图qiáng,成绩名列前茅无一不叹其未来可期。 谁让他遇见了他。 金浩的第一任并不是特别的渣,曾几何时他也与金浩承诺过会永远和他在一起,只是时间是只猛shòu,它不仅能带走爱,也能带来恨。 初恋模样中等,身材中等,比起金浩以后的chuáng伴,他唯一称得上给颜值加分的唯有身上的青chūn和朝气。 大学时他是金浩的邻舍,大一的时候金浩忙着工作和他没什么jiāo集,真正有jiāo集的时间在大二上学期。 两个人的相遇有些戏剧性,金浩那天下班回学校突逢雷bào,避雨期间啥好与他在图书馆的门前撞上。那男的见到金浩第一时间脸上就绽开一个大大的笑,他脱□□上的短袖问金浩要不要和自己冲回宿舍。 如今金浩回想起那一夜心里酸涩竟比甜蜜多,因为当时他抖开衣服以后雨仍旧淋透了全身,于是男孩gān脆把衣服盖在了金浩的头上搂着他跑回了宿舍。 短袖是大红色的,盖在头上时像极了嫁娶用的红盖头。 二人在这一夜之后莫名产生了点革命友谊,男孩时不时会找金浩吃饭、打篮球,俨然把他当做了朋友。 实话说金浩起初并不适应,因为要赚钱他不太与人亲密,结果冒出这么一个没皮没脸的贴着他,算算他从烦躁到喜欢,好像也就一个来月的时间。 太缺爱了,真的太缺爱了。 金浩心想,别人对你有一点好感就感激涕零的要命,真是没有安全感。 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是大二下学期的开学,男孩听了金浩的告白后想了一个暑假,从老家回来晒成黑皮的他找到了金浩,然后大声的回应了他的告白。 可以在一起,但在一起的初心不单纯。 他在暑假时与高中时候的女同桌告白了,女同桌礼貌的拒绝了他后他想了一个多月打算和金浩试试。 他给金浩的理由是和他在一起的感官很好,殊不知这些很好的感官是金浩迎合出来的。 他是直男,未来总归要和女性结婚生子的,与金浩在一起一半为了试试,一半为了满足好友的愿望。 还挺伟大。 分手后得知他想法金浩如是道。 他们俩的这段感情据外人看来很儿戏,可他们坚持了两年多,直至大学毕业二人还未分手。 分手前的一个月男孩还给金浩画了蓝图,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与他过接下来的日子,可没过多久,他就开始冷bào力。 他说没意思,工作没意思,生活没意思,金浩也没意思。 他不想在一成不变在公司上班,不想来回出租屋两点一线的活着,不想再吃金浩做的饭菜,甚至不想看到金浩平平无奇、毫无特色的脸。 金浩听闻他的想法时很难过,他试图告诉对方全世界有一半的人都过着这样的生活,但他听不进去。 之后长达两个月的冷bào力让金浩心惊,男友开始不发信息,不打电话,不回家,往往饭做出来到第二天早上都没被动过。 金浩等了他一段时间,后来发现自己等不到了。 反应过来的金浩速度很快,他利用半天打包完东西,上了去外地的火车才通知对方自己走了。可能是自己的决绝让他紧张,男孩联系了他好一段时间,见他真的要放过自己了才发了一大段自我剖白给金浩,随后正式分手。 金浩看完他的长短信就把电话卡掰碎丢了。 到闵禄所在的城市时金浩已经在外漂泊了许久,他把一车厢行李jīng简到三个行李箱,随后看到菅晖公司的招聘启事、入职、离开。 金浩在这座城市呆的时间最久,离开前他也想了很多,他想留又不想留,挣扎了几天他猛然发觉如若留下自己便和上一段感情一样。 等一个不知何时回来的人,从折磨自己得到还有生命存息的错觉,既然都是折磨,何不短痛呢? 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中去,放下感情先潇洒一阵,之后可能找一个喜欢的男人过一段时间,也可能修身养性,接着换个城市,重蹈覆辙、翻来覆去。 金浩在新的城市修整了一个来月,见了几个人后看了这个地方的风景,吃了当地的美食。好在他目前的存款值得他放松很久,所以在几个姐妹的邀请下,素了大半年的他决定开荤。 对于金浩来说,性是个很愉悦的东西,他在chuáng上很随意,做1做0都能接受,不过在得知他做过一的时候,当地的小姐妹们鬼哭láng嚎的想他和鼓个掌。 “别了吧,”金浩有些尴尬,“我不是特别想上你们。” 众姐妹:“……” 金浩被抓花脸以后哭丧着脸妥协了,他答应姐妹们只要在这里开过一次荤,他就选个人去酒店做一。 同志们的性生活来源一个是手机app,另一个是灯红酒绿的夜生活。金浩应邀去了一个酒吧的三周年纪念活动,当时有场cosplay,金浩戴了金丝边眼镜打扮成老师和小姐妹去了场地,结果一进去就被人山人海挤出了门外。 金浩:“……” 眼看挤不进去又与朋友们挤散,金浩推了推眼镜回了家。 第二天吃饱喝足的小姐妹们打电话问金浩在哪个小婊砸的chuáng上,金浩说在自己的。 小姐妹们刚要惊呼金浩带人回家这件事,就听对方说:“昨天我被挤出来就没再进去过。” 小姐妹们:“?” 小姐妹们不是很懂他的操作,第二天拉着他又去了新的场子,不过只呆了几分钟他们就出来了,原因是酒吧有人打架。 第三天,音乐太吵,金浩偷溜走了。 第四天,清吧,很清静,包括环境、酒水和客人一样都很清静。 第五天,相中了,可对方是个五大三粗的假1,脱下衣服时候的肌肉块和□□的jī儿对金浩的冲击太大,金浩没让对方碰自己就走了。 第六天,心灰意冷的几个姐妹相聚一堂在金浩家吃了顿火锅。 第七天,其中一个模样最可人的小姐妹认真的告诉金浩,自己想追他。 第七十六章 番外(二)他非钟无艳 熊梅梅的订婚从夏天拖到秋天,最后在冬天确定时间。 有好几次他都想撂挑子不gān了,可一看到他奶奶与妈妈那两张殷切的脸,他根本无法说放弃。 熊梅梅明白自己妈养大他有多不容易,他得知恩、懂恩,况且他也快三十了,再不成家立业怕是会被家里的两个女人念叨死。 他想:算了,反正都要做的,遇到合适的,就结吧。 熊梅梅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些欠考虑,但他想过了,既然定下,他便打算和从前的日子说拜拜,好好地生活,争取早日完成家中长辈所愿。 只是在没遇到合适的之前,一个自称是他初中同学的华裔女人找上了他。 女人名叫周兰,出生在英国,六岁那年回到中国由爷爷奶奶带到十二岁再举家返回英国。她来找熊梅梅的目的性很qiáng,她说她的爷爷奶奶都患了重病,如今唯一的希望是早日看到她成婚,只是周兰因为特殊原因从小患有恐男症,她为了爷爷奶奶尝试了几次与男□□往都未成功,所以在听闻熊梅梅回国后她立马想到了这个曾经有过同性恋传闻的同学。 熊梅梅听完周兰的话盯着她半晌,问:“你有没有试过和女人在一起?” “当然,”周兰回答的很gān脆,“她们都很迷人,但我仍是喜欢不来,我想我大概是无性恋吧。” 熊梅梅努着嘴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可我不能同意。” 周兰皱了皱眉,她眼中划过一瞬的不快,继而颔首:“OK,这是你的自由。”说完转身离开。 周兰走后熊梅梅就将她抛诸脑后,接着他开始了长达半个多月的相亲之旅。 熊梅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些日子无论相亲对象是胸大、胸小,模样如何他都没怎么正眼瞧过,唯一一个想继续见面的没看上他。 那个女孩拒绝熊梅梅的理由略带敷衍,她说自己配不上熊梅梅。 潜在意思是熊梅梅模样花心,她怕自己婚后会把控不住他。 熊梅梅觉得自己很冤枉,他头次见面还没和那女孩说上几句话怎么就被下定论了?难道是他为当天相亲而穿的huáng色外套不好看吗? 女孩的话让熊梅梅颓废了一天,过后他开始让他妈帮他约相亲,他妈心里奇怪但还是帮他约了几个,结果这家伙态度消极,本来对他印象颇好的女孩们见他吊儿郎当的都不再联系了。 终于有一天,熊妈爆发了,她问熊梅梅:“你这些天的种种行为很不正常,你想做什么?” 熊梅梅闻言愣了几秒,随后说:“想结婚。” 那天晚上他主动联系了周兰,问她还需不需要一个假新郎。 . 追金浩的那个小男孩只有二十一岁,小半个月前他志得意满的告诉金浩他喜欢他,小半个月后追求失败的他铩羽而归。 回到姐妹团体时大家都很好奇拥有如此美貌的他为什么没有追到金浩,男孩说了一句话:“他不喜欢年纪比他小的。” “不喜欢年纪小的?”团体中的另一个0惊呼,“小鲜肉多讨喜啊,他为什么不喜欢?” “个人喜好不同吧,”男孩道,“而且我能感觉得到,他有喜欢的人。” 金浩有喜欢的人。 这件事像风一样chuī遍了姐妹们存在过的八卦之地,群体中几乎一半的人都知道了那个新来的,长相普通、眼睛贼好看、总喜欢笑的男人有一个无法宣之于口的暗恋对象。 那个喜欢金浩的男孩不曾想自己的猜测成了谈资,惊讶以后他帮金浩想了个婉转动人、相爱之人不能在一起的小故事,故事流传后,金浩在这座城市的某一领域突然变得抢手起来。 每个人都想采撷这朵别人开在别家盆里的喇叭花,金浩起初还会为那些个优质男心动过,不过当他知道那些人对自己的兴趣在哪里后,统统的敬谢不敏。 因为这个他还把那个传谣言的小伙子叫出来骂了一通,骂完了的第三天他收起行囊离开这座短暂停留过的城市。 下一站金浩还没准备去哪里,他买了张站点看得顺眼的票,在动车停下以后进入了另一座陌生的城市。 . 熊妈不太满意周兰,她觉得周兰和熊梅梅的感情虎头蛇尾,虽说是初中同学,但往后的十几年里他们并没有jiāo集,那怎么能慌里慌张的结婚呢? 熊梅梅早就猜到他妈会对自己的结婚存疑,他用了三天时间宽慰她,而后与周兰分摊了订婚所需的费用。 每一位女人在穿上属于自己的那套婚纱时都是最美丽的,周兰也是,她用一万多英镑选了套婚纱,穿上的时候拉着熊梅梅拍了张自拍。 熊梅梅把这张自拍发给了好友和母亲,得到了一致好评。 熊妈好像在看到这张图片后表示他们很相配,好似无形中对周兰也满意起来,菅晖则说了句恭喜,然后问他何时订婚。 “冬天,”熊梅梅说,“初雪下来的时候就是我和她的订婚仪式。” 菅晖说好,他会带着爱人一同赴约。 因为订婚的事情很杂,为了分担事物熊梅梅和周兰相处的时间越发久了。立冬时的一次深夜,熊梅梅整理宾客名单太晚留宿于周兰的家,他记得周兰的恐男症本不想留下,可耐不住周兰的挽留。 周兰家仅有一张大chuáng,熊梅梅主动睡在了客厅沙发上。半夜,他忽然觉得身上一暖,睁眼一看,发现穿着睡衣的周兰趴在了他的身上。 “我们真的登记吧,”周兰说,“这些日子的jiāo往让我感觉很安心,我想这样和你过一辈子。” . 金浩觉得自己是年纪大了,最近他想停下的心思越来越重,那些个灯红酒绿好像离他愈来愈远,他不再像上一个城市一样试图抱团取暖,想着出去潇洒快活。 他在家的时间加倍的长,一个人的时候他会看部电影或者看本书。在不出去应酬的情况下,金浩的笑也少了。 他在这里停了一个多月,城市落雪的第一天,他接到了闵禄的来电。 第七十七章 番外(三)他非钟无艳 金浩有个不大好的习惯——离开一座城市后就不太会主动联系原先那个地方的人。 其实他刚到隔壁市就换掉了手机号,给闵禄发去新号码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最后怕自己以后会回去看看,还是把号码给了他。 闵禄打电话来没别的,他问金浩为什么不联系自己,搞得他很担心。 金浩笑,说自己好好的,他为何无端会担心。闵禄停顿几秒回答:昨夜做了个噩梦,梦见金浩重病无人照顾。 “想太多,”金浩道,“我可以打120去医院,死不了的。” 闵禄闻言沉默了,金浩听着电话那头他轻浅的呼吸声,没忍住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少顷,闵禄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上个星期菅晖发了三天高烧,但现在已经好了,就是那会儿在医院吃药挂水都没用搞得我有点怕。” 金浩嗯了一声,示意闵禄继续说。 “他半夜发烧身上烫的吓人,去医院打了退烧针以后没多久又烧起来了,那会儿太晚我又不敢吵家里人睡觉,只能先陪他抽血化验,”闵禄道,“医生说菅晖是细菌感染,病后我问他最近几天去哪里感染的,他也说不上来。” “他瘦了好多,”闵禄又道,“那几天吃不下东西一直在喝粥,手指缝里都褪了皮,所以我最近我和我爸学做菜,想让他吃好点。” “学会了?”金浩问。 “会做红烧肉和水煮鱼了,”闵禄兴奋的说,“虽然就两个,但他和我爸都说我有天赋!” “真好,”金浩由衷感叹,“弄得我今天也想吃水煮鱼了。” 听了他的话闵禄立马提议:“那你来我这儿我做给你吃啊!让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不了,”金浩谢绝,“我来的话得过一夜,可我家的狗和猫就没人照顾了。” “啊?你养宠物了?” “对,”金浩说,“之前不想养是怕被拴住脚步,现在养了发现,我要走它们是拴不住我的,因为我可以带它们一起走。” 金浩不在混夜场之后进入了一段瓶颈期,看书和看电影都没办法让他心静。于是他去当地论坛逛了逛想看看有什么比较好玩的场子,结果看到一篇有偿领养贴。 帖子主人说自家老婆怀孕,880转让一只6个月大的huáng白色边牧。 本来是匆匆扫一眼就过去的帖子,但闲着没事的金浩又往下拉了几页。 主人说狗子因为性格原因被人退回来两次,现在包含狗粮和笼子特价660就出,金浩看了狗粮的牌子查了一下价钱,发现比狗贵后加了主人的微信。 主人很热情,他告诉金浩狗子是只好狗子,就是不爱说话和动弹,平时偶尔拆拆家,聪明还是很聪明的。 之后他发来了两个视频,隔天金浩就把狗子领回了家。去原主人家时发生了件小插曲,狗子是刚发现怀孕的女主人养到大的,被金浩带走时女主人留下他的微信以后泪眼汪汪的恳求他好好照顾狗子,说狗子这段时间因为送养的事情过的并不好。 金浩一一应下后把狗子带回了家。 第一天,狗子还不太适应新环境断断续续哼了一宿,第二天,金浩见它不吵不闹的呆在笼子里有点吃惊,为了测试它的拆家本领他将它放出去了一天。接着经过摄像头所拍摄的画面,狗子自他离家后除了每隔几个小时会起来喝口水,其余时间都躺在门口等人。 然后让人诧异的事情来了,在金浩进门的前半分钟,狗子会若无其事的回到客厅装作自己从来没在门口呆过。 这件事情让金浩很不解,他不觉得自己和狗子短短两天就建立了这样可以等待的感情,因而他联系了前女主人。 前女主人也不确定狗子这样的具体原因,她猜测还是和以前退回两次有关。 “可能那两次都是别人一回家就把它带走吓的。”女主人说。 狗子原名叫豆豆,是个小丫头。金浩给它改名狗子,改的时候解释原因是贱名好养活。 六个多月的狗子哪懂这句话,它歪了下头,而后舔了舔新主人的手掌。 十天以后,狗子和金浩混熟了开始小范围的拆家,不过金浩训过几次它马上不敢了。 猫来的过程和狗子差不多,它是个一岁的橘色英短小伙子,原本是做种猫用的,但几次都配不上种怀疑它不孕不育,所以宠物店把它咔嚓后低价卖给了金浩。 如今金浩是猫狗双全的人,他已经很久没想过出去玩的事了,每天不是逗猫就是遛狗,人生好不快活。 得知他生活美满的闵禄很是欣慰、羡慕,他也想养猫养狗,可他前段时间悲哀地发现自己对狗毛过敏。 当晚,闵禄把金浩这段时间的事情说给了菅晖听,菅晖听完心情也不错,随后问闵禄:“梅梅的事情告诉他了吗?” “没有,”闵禄道,“我看他过得挺好的,不想说。” 菅晖颔首,然后扭头亲了一□□边的男友。 . 熊梅梅几天后答应了周兰的问题,周兰很高兴,出乎意料的高兴,她忙前忙后的处理婚礼的事情,还想把订婚宴变成结婚宴。 熊梅梅拒绝了,他说自己还没从假订婚中反应过来,希望周兰别bī自己这么紧。 周兰闻言哪敢再提,她点头应是,而后继续忙碌。 闵禄和菅晖是订婚前两天到的英国,到的当天熊梅梅接待了他们。 闵禄惊讶于熊梅梅的改变,去酒店的路上他看了熊梅梅好几眼,最后问他:“你吸毒了?” 熊梅梅愣了一下:“没有。” “那你怎么这么瘦?”闵禄比了比自己和他的个子,“是不是忙订婚忙的?” “也不是,”熊梅梅说,“别管我了,菅晖是不是胖了?半个多月前还瘦到一阵风就能chuī跑,现在胖了一圈。” 一旁的菅晖点头:“禄禄做的饭好吃。” 闵禄听到男友夸自己尾巴立刻竖了起来,他勾住菅晖的小拇指,腻腻歪歪的说:“也没有多好,是你给我面子啦。” 熊梅梅:“……” 熊梅梅回去前和菅晖在酒店隔壁咖啡店聊了一会儿,菅晖进房间后闵禄不解的问他:“这家酒店挺豪华的啊,来参加订婚的亲属都住这儿吗?” 菅晖摇头:“我自费进来的,回头看完戏在这儿玩一玩。” 闵禄:“啊?看什么戏?” 菅晖再次摇摇头,只笑不语。 之后任由闵禄哀求菅晖就是不说看什么,不过这个问题也没藏多久,两天后的订婚仪式开始,闵禄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熊梅梅留下一笔钱跑路了,是的,他不是骗钱,他是丢钱。 订婚宴现场除闵禄和菅晖外无一男方亲属,订婚的大幕上写着一句加粗的中文——兰,你这个恶心的骗婚犯。 第七十八章 番外(四)他非钟无艳 或许是从前祖母与妈妈被男人骗婚的事情让家人变成惊弓之鸟,熊梅梅从记事起潜意识中便认为自己会成为类似他父辈的那种人。虽然不想给自己洗白什么,但他变得如今那般不负责任的模样,的确有他们的原因在里面。 因而在熊梅梅有成家的念头后,他每日两次的提醒自己要懂得承担和接受,所以一开始他才会拒绝周兰的假订婚提议。 他是真想变好的,奈何老天不给他机会。一连几个月的相亲让他和家人皆倍感疲惫,熊梅梅的心态渐渐从“着急证明自己”变成“无所谓”,为了让家人安心,几天后他同意了周兰的建议。在他的想法里,他和周兰只是对外有名份,对内他们是不相gān的,是以他才会把订婚中的准备工作分得那么清楚。 察觉周兰不对的时间是那天半夜她趴在自己身上请求真结婚的时候。 熊梅梅当时脑袋懵了几秒,在与周兰打过哈哈以后他才想起来自己未曾查过她的底细,一直以来都是听周兰说,熊梅梅才发现自己竟从未怀疑过她分毫。 发觉不对后熊梅梅紧急联系了之前的几个同学,得知大家都对这个周兰没有印象后熊梅梅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他怀疑周兰是个骗子,根本不是自己的同学。只是念头一出很快被人推翻,熊梅梅初中的后桌同学表示班上有周兰这人,但她颇为内向、腼腆不爱说话,所以大家都对她没印象。 这就有鬼了,熊梅梅再自恋也不会有周兰能暗恋自己十多年的想法,因此他对周兰是恨自己还是爱自己展开了一番回想。 熊梅梅不是欺软怕硬的人,他在英国期间除了作风不太好外从未对无辜的同学实施过bào力,于是他将周兰可能是来报复自己这件事抛诸脑后。 可既不是爱、恨那还会有什么呢?如今证据不足,熊梅梅总不能无缘无故的终止二人的合作,但不终止熊梅梅又觉得前方有个坑在等着自己,思量半天后他决定先拖时间,具体的事宜等以后再说。 事情的转折出在熊梅梅可爱的祖母身上,确定订婚日子的当天祖母带着周兰买衣服,途中二人一道去了洗手间,回来后祖母隐晦的问熊梅梅是否和周兰生米煮成熟饭。 熊梅梅很惊讶,忙说没有。见多识广的祖母看着孙子莫名其妙的神情当即明白他被骗了,与儿媳妇商量过后于第二天将猜测的情况告知他。 得知自己险些喜当爹后熊梅梅一时不知自己是该悲伤、欣慰还是生气,两位长辈见他表情怪异以为他在难过,轮番安慰一阵以后问他该怎么办。 熊梅梅能怎么办,当然是确定周兰怀孕以后和她say拜拜,因而三个人一合计决定由不被她设防的祖母行动。 两天后,祖母手中的验孕棒和化验报告证明了周兰怀孕的事实,周兰怀孕已有三月之久,她是有预谋的瞒着熊梅梅等人,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熊母知道之后bào怒异常,她根本没想过被骗婚这件事又在儿子身上发生,当时她便想去找周兰理论。 但是计划还没实施她就有了另一个想法。 订婚当天男方家人无一到场就是熊母的另一个想法,原先她钱都不想给的,还是熊梅梅本着不想欠人情将婚礼的一部分钱转给了周兰,随后在妈妈的示意下离开了英国。 上飞机前祖母和妈妈拉着熊梅梅说了一会儿话,妈妈告诉他结不结婚都行,她这辈子的愿望就是熊梅梅活得恣意自由,然后还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找一个男人也行。 熊梅梅当时没说话,到了中国才给妈妈打电话说自己的确比较喜欢男人。 熊母不太惊讶,她说:只要在道德与法律范畴内,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另外,我爱你,我的儿子。 之后的很长时间里熊妈妈的这句话始终在熊梅梅脑海里盘桓,一次带爱人回国他问她当时得知自己是同志时的心情。熊母很淡定,她说熊梅梅的祖母和一位女士jiāo往已久,只是没告诉他而已。 熊梅梅呆了,问妈妈细节,熊母不愿说,她反问:“英国难道只允许男同志存在吗?爱就是爱,问那么清楚做什么?” . 熊梅梅回到国内以后才知道闵禄和菅晖还没回来,无家可归的他打算去菅晖的别墅暂住,结果刚说了想法就遭到闵禄的反对。 闵禄说自己和菅晖的爱巢不欢迎熊梅梅,让他走远点。熊梅梅听完很受伤,他准备说自己不会乱动家具也不会乱喝酒,但闵禄直接挂断电话。 十分钟后孤苦无依预备去宾馆凑合的熊梅梅同志收到了闵禄的短信,短信中寥寥几句话外附了个地址。 “浩浩新家的地址,要想就去,不想就不去,去的话你得想清楚了,别被我知道你又耍他,否则我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会一刀sa了你!” . 闵禄问自己地址时金浩就有一种错觉,给的那会儿他抱着狗子的头想了片刻,最终给了闵禄对门那间无租客的地址。 金浩给的时候心里毫无波澜,给完后开始紧张,他在房里来回踱步,半是期待半是嫌弃的等着未知的人或事。 他等了两天,两天里并无人联系他,等到第三天的时候他烦了,不想等了,烦躁的他决定过几天就带着猫和狗子离开这座城市。 约莫还是抱了点希望,他又等了两天,确定真的不会来人了,金浩着手起临走前的准备,他去宠物店买了两个给家中宠物用的航空箱,回去的路上他想这次要去远一点的地方过年,他决意抛弃脑中莫名的憧憬,逃的远远的。 狗子的航空箱很大,金浩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拖上楼,回到家以后他面对客厅内未收的行李直皱眉头。 将碍事的猫和狗关起来,金浩弯腰整理起东西,懒癌发作的他在狗子哼唧闹着要出来玩的时候唠叨它只会制造垃圾与捣乱,唠叨完他认命的收拾狗子铺在地上的玩具。 在客厅差不多弄了一个小时左右,金浩突然听到门口有敲门声,起初声音太小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再次听到他才靠近猫眼查看。 被敲响门的是对面,敲门的人背着双肩包背对着金浩的屋子。金浩瞧见来人心中一惊,他不可置信的盯着那人的身影,内心的激动和怀疑登到了顶峰。 门口的人敲了很久的门也不见里面有动静后他掏出手机确定了一遍地址,确定无误,他打了个电话。 听筒里的那个号码一如往常的关机中,这让他不得不承认号码的主人已经放弃了它,无论他充再多的话费进去那人也不会开机了。 熊梅梅很丧气,他不懂闵禄为什么只给他金浩地址却不给新号码,他一遍一遍的敲着门,企图让里面不存在的人出来。 金浩同他一起等了一刻多钟,他在纠结要不要出去。 熊梅梅最终还是累了,他将背包放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上去,而后他看到了对门的门牌。熊梅梅眼睛一亮,他一个起身跳了起来,先是轻轻叩了下门,在听到狗叫声后加重了力道。 门几分钟以后被敲开,熊梅梅“你好”二字还卡在喉咙,忽看见心中所思的那人。 “你怎么……” 问题刚要出口,熊梅梅便被不知从何地冒出来的边牧扑倒了。 . 闵禄说熊梅梅太jī贼了,晚到那么久不说还装可怜让金浩收留他,如果他是金浩肯定让他哪凉快去哪呆着。 金浩闻言笑眯眯的,他说:“他来得太快我还觉得他不真实呢,现在来得时机不早也不晚,刚刚好。” 闵禄听完直咂舌,说金浩妥协的太快,没意思。 听了他的话金浩双眼一眯,没有解释。 两人正式和好是半年以后,熊梅梅同志献上了自己的雏jú才得到了金浩的原谅,那一次的体验双方都很不好,他们一同表示以后还是由熊梅梅主攻。 闵禄在知道他们同在屋檐下做舍友半年多才在一起后仍是觉得他们太快了,菅晖不解他对快的定义,因为他和闵禄在一起没多久闵禄就已经勾引过自己了,抱着疑问,他请教了闵禄一个问题:“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闵禄说:“当然是担心熊梅梅的人品了,他太不让人放心,我老是怕他再一次丢下浩哥跑了。” 菅晖听了以后直摇头,当晚他拉着闵禄和熊梅梅、金浩视频了一个小时。 视频结束菅晖问闵禄感觉到什么,闵禄想了想说:“浩哥是不是有点作?” “那不叫作,”菅晖说,“你难道没发现自己有时候也会这样吗?” 闵禄一个愣怔:“有吗?” 菅晖不怀好意的一笑,没有挑明。 他的一笑可把闵禄郁闷坏了,一直到小半个月金浩来看他,他才搞清楚菅晖的意思。 金浩的铠甲丢了,他的喜怒哀乐在脸上明显很多,心事好似也少了些,小仙说他这样好看多了也真实了,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金浩说是。 “果然如此,”小仙作深沉模样,“你们一个两个都谈恋爱了,独留我一只单身狗。” 金浩当天在菅晖家的别墅里住了一晚,闵禄本来是和他睡的,不料入睡前在医院加班的熊梅梅电话轰炸他好几十分钟,闵禄忍了一会儿实在吃不消他俩的小夜话,于是马不停蹄的躲回了菅晖那儿。 第二天上午十点闵禄被菅晖叫醒,告诉他熊梅梅来了,闵禄翻了个身说知道了,然后又睡了过去。 中午时分闵禄终于睡饱了,他问菅晖,金浩去哪儿了,菅晖说回去了。 “梅梅早上来就是接走他的。” 闵禄听完有点生气:“熊梅梅看得也太紧了吧,在我家他有什么不放心的?” 菅晖挑眉:“你真以为金浩来看你的啊?梅梅说前天他俩吵架了,金浩是来离家出走的。” 此话一出闵禄一头雾水:“可我看他俩昨晚打电话挺浓情蜜意的啊。” “那是金浩聪明,有技巧,不管谁对谁错金浩总能让对方心甘情愿的低头,”菅晖道,“梅梅虽说糊里糊涂的但还是被他吃得死死的,前几天还说这回和金浩同居有不同的感觉。之前是想的起来就亲一口,现在是随时都想亲一口。” 闵禄嫌弃:“这不就是贱吗?” 菅晖挑起嘴角,他很想说自己也是这么对他的,但考虑到未来的生命大和谐菅晖还是闭嘴了。 有时候,做个小笨蛋是件很幸福的事,跟着聪明的另一半的思路走,不会有太多负担。 至于聪明的那一方,谁又知道他们是不是自得其乐呢? 第七十九章 番外父母爱情故事 王一一和闵大宝两个人都是对方的初恋,当闵大宝在人群中匆匆看了一眼王一一后,娃娃脸的他便决定和王老师过上一辈子。 说起来也是闵大宝不知羞耻,二十几岁的他硬是顶了张十七八的嫩脸和人家王老师搭上了话,知道自己文化程度不高配不上对方又见天儿的给人家送吃的,被拒绝了也不灰心,消失了一阵后又冒出头来。 得,文化不高心眼儿挺多,还会欲擒故纵这套把戏。 王老师这人有点闷,答应闵大宝谈恋爱前一直不觉得自己和爱这个玩意儿没啥关系,谁知立了个flag,她成了她们班上最早谈恋爱、结婚生子的之一。 王老师是毕业两年后怀的闵禄,怀孕的前期她告诉闵大宝这么早生孩子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工作,假如未来工作忙的话她可能顾不到家里。 闵大宝自然答应,那段日子他满心满眼的都是老婆和未出世的孩子,并没深究过王老师热爱工作的心。 . 闵禄出生后的一个月王老师和闵大宝大吵了一架,□□是闵大宝发现闵禄与自己一样也是个娃娃脸。 王老师在他“质问”自己的时候有点茫然,在了解闵大宝的纠结以后她觉得这件事很荒唐,当时的她还不知其中“猫腻”,她向丈夫解释:儿子本身就是个娃娃,有娃娃脸并不奇怪。 这个解释没有错漏,但闵大宝心情仍不是太好。一天喂过奶,他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突然向媳妇儿说明自己之前的问题。 他说:“我全家都是婴儿肥,婴儿肥生婴儿肥,无穷无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我现在就巴望着我们的儿子能像你多一点,让我们闵家打破基因的束缚。” 是的,没错,就是这句话使得王老师勃然大怒。或许闵大宝说这句话的时候内心并没什么小九九,可在王老师看来,他的话异常过分,好像他们结婚就是为了生个非娃娃脸的小孩,而不是因为爱。 哺rǔ期的时候经历这种事对妈妈与宝宝的打击都很大,王老师发过脾气后的当天晚上母rǔ少了一半,饿得闵禄是嗷嗷的哭。 他一哭夫妻俩都心疼的要命,但王老师的奶水不够,闵禄又不肯喝米汤,最后没法儿闵大宝大半夜上门向邻村小卖铺里的老板要了点奶粉。 奶粉不如母rǔ,可能还不如米汤,闵禄喝了几口便不愿再喝。 闵禄睡着后王老师看着怀里的儿子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闵大宝瞧见时闵禄的襁褓已经湿了一角。 闵大宝是没文化,可他不笨。他自打媳妇儿发过火后就反省自己是怎么让她生气了,可惜脑袋没转过来弯,什么都没想出来。 不过这不妨碍闵大宝认错,他在王老师抹眼泪的时候单膝跪地道歉,其态度之诚恳让王老师忍俊不禁,大约哄了几分钟,王老师就不哭了。 但是不哭是不哭了,训斥还是要的,她问闵大宝说那句话的原因,闵大宝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说过的话,经媳妇儿一提醒他才明白是自己的表达有问题。 “我不是不爱你,”闵大宝着急忙慌的解释说,“我是想让小孩长成你这样,不对,怎么和之前的意思一样了,我是说想有个像你的小孩,因为我……” 闵大宝笨嘴拙舌的样子过于可爱,王老师内心还剩的几缕气也消失不见了。 . 二十多年后,躺在沙发上的王老师忽地感叹说:“禄禄还真是越来越像我了。” 闵大宝嗤笑一声:“他那个臭小子,有多久没回家了?” “三天吧。”王老师道。 “三天?也不知道回家看看,他心里还有没有我们两个?” 此话一出王老师扭头看他:“不是你嫌他碍事让他去菅晖那儿的吗?” 闵大宝:“……” . 王老师是五十六岁那年退下来的,退下来的第一个月闵大宝便迫不及待的拉她上了游轮。 两个人在游轮上看了大山大河大海,旅行结束回来后统统晒成了碳。 闵大宝无所谓,但王老师不高兴了,回家后怎么都不愿意再出去,不仅不去,私下里还和闵禄、菅晖一起去美容。 闵大宝这下可不愿意了,他好不容易熬到媳妇儿退休,怎么才过了半个月的二人世界又被儿子抢走了? 盛怒之下他给了闵禄一笔钱,让他爱到哪儿玩去哪玩儿,只要不抢他老婆就行。 闵禄很有眼力见儿,拿了钱以后把就他妈拉黑了,闵大宝很满意,他先把王老师扣在家里,接着求她陪自己出去旅行。 王老师就没见过比自己儿子还会撒娇的人,可怕的是她竟然很吃这套,于是被老娃娃脸蛊惑的她毅然决然的去马达加斯加晒太阳。 . 他俩七十岁大寿那年,闵禄已经四十出头了,他和菅晖几年前领养了两个活泼可爱的女儿,一个叫闵欢欢,一个叫菅菲菲。 闵大宝终于熬到娃娃脸消失的那天,他的腰和腿都不行了,寿宴当天是被爱人推着上的主桌。 王老师头发早已花白,菅晖建议她染她不愿意,说白头白头,好不容易白头了不能背着老伴儿偷偷焗油。 . 闵大宝没撑过八十岁大寿,临走前他拽着王老师的胳膊说自己舍不得她,王老师神情淡淡的,她摸了摸丈夫稀疏的头发,对他说自己很快来找他。 王老师比闵大宝小个几岁,她七十九岁那年有了老年痴呆的前兆,闵禄和菅晖怕她走丢一直轮流陪着她,节假日的时候换菲菲和欢欢来守着她。 王老师是八十一岁走的,她走的那天菅晖的生父菅宗政前来吊唁。 自菅晖爷爷过世后菅晖时不时的会回去看看菅宗政,两人之间生疏的紧,没太多话说,每次都是吃了饭就分道扬镳。这回他蹒跚着过来参加葬礼的时候菅晖才发觉他的父亲已经老的不能再老了。 葬礼结束菅晖送父亲回家,路上菅宗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醒来他对菅晖说:“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 菅晖没吭声。 有些东西之前想要要不到,现在不想要了要了也没什么用。 菅晖回去时女儿们正陪闵禄聊天,闵禄状态不佳,看到菅晖以后难得的在家人面前伸出手要了个抱抱。 菅晖立马上前搂住了他,然后用下巴摩挲他的头顶,问:“还好吗?” 闵禄声音闷闷的,他实话实说:“不好。” 菅晖沉默了,他挥手让女儿们出去,随后将手放在闵禄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 “放假我们去梅梅那儿看看?”他问。 闵禄没同意也没拒绝,他安静的靠在菅晖怀里,像睡着一样,片刻后他动了动脑袋:“不去了,年纪大了,不想动。” 菅晖笑了,他垂头吻了下他的发顶,说:“那你说个想去的。” “哪里都不想去,”闵禄道,“就让我在你们身边待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