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设总是在崩坏》作者:更北北 文案 本质是个沙雕小甜饼^_^ 〈明人不装暗bī时常怀疑人生攻×外表冷漠内心狂热受〉 白天。 “洛边尽,你好,谢谢,再见。”凌峭冷言冷语,说完转身就走。 洛边尽一阵无语,嗤笑着想,切,傲什么傲,老子稀罕? 夜里。 “洛边尽,我超喜欢你的!”凌峭眨巴着眼望着他说。 “洛边尽,你是不是不在乎我了?”凌峭委屈唧唧。 “洛边尽,我好看吗?”凌峭挑着眼角笑得勾人。 “洛边尽,你给老子过来!”凌峭chuī着口哨叉着腰吼。 洛边尽腿软扶墙,脑子有点神志不清,他娘的这是要他疯啊。 然后——洛边尽追上前去,笑得宠溺:“乖宝,你要什么?我什么都给你,我最稀罕你了。” 凌峭跪着想,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狗比系统bī人太甚,拿我的狗命威胁我呜呜呜。 可是,这些人设,有意思诶哈哈哈。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系统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凌峭、洛边尽 ┃ 配角:预收《听说你是我男朋友》 ┃ 其它: ☆、事儿bī “峭峭,你帮妈妈一个忙好不好?”周婉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问向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少年。 凌峭抬头,目露疑惑,说话声音清冽冽的:“什么?” 周婉从厨房里走出来,一边擦手一边笑吟吟地看着她宝贝儿子说:“去雅韵佳苑那儿送一下钥匙,新来的租客说他钥匙掉了,现在进不了门,待会儿陈阿姨要来找妈妈谈事情,妈妈走不开。” 平时这种跑腿的事基本是落不到凌峭头上,可今天他爸凌山海去了公司加班,他弟凌岐又去了少年宫,这会儿没办法,能使唤的活人也就只有他。 凌峭恋恋不舍地放下没看完的报纸,看了眼外面炎炎似火、像能把人给烤焦的毒辣太阳,漂亮的眉头忍不住微微蹙起,心想,新租客心挺大,这房子才租几天,居然就能把钥匙给搞掉了?就这样还一个人住呢,靠谱吗? ……算了,关我什么事,我真是闲的。 凌峭出门的时候周婉塞了把太阳伞给他,他本来不想打,但是外头太阳实在毒,他们这小区离雅韵佳苑又只隔两条街和一个天桥,坐公jiāo还不如蹬腿走路快,打车又连起步价都凑不够,太奢侈。 所以凌峭还是打开了他妈妈御用的那把淡紫色蕾丝边边还带珍珠的太阳伞,虽然在阳光下看着,有些过于耀眼了。 不过现在的人见多识广,一路上都没有人对他这个全街最靓的崽投以异样的目光。偶尔回头的那些,肯定也是被他忧郁又特别的气质所吸引,嗯,应该是这样没错,不然她们拍自己,总不见得是因为自己长得比较别出心裁吧?这他是不能接受的。 凌峭顶着八月的烈烈骄阳,虽然现在时不过午,但他身上已蒙了一层薄汗,浑身黏哒哒的,他觉得自己现在很像他妈妈蒸在锅里的清蒸鱼,而他也快要被蒸得撅过去了,全靠意志力在死撑。 啊,麻烦。 凌峭打着珍珠伞,不胜其烦地过了过街天桥,他刚一下桥,就看见天桥旁边有一个卖凉皮儿的,这大妈他认识,卖的凉皮儿可好吃,不过大妈虽然一直在这一片儿活动,可是碰上她不容易,凌峭想着天儿热,他家的人又都爱吃这个,于是赶紧就过去冲那大妈说:“阿姨,我待会儿下来买半斤凉皮儿,您给我留点儿行吗?” 那阿姨盯了眼他的伞,然后才大着嗓子说:“等不了等不了,你现在买行吧?我马上收摊儿回去了,这天儿可热。” 凌峭为难一瞬,欣然同意。 等凉皮的时候那阿姨又看了一眼他的珍珠伞,眼神似乎有些艳羡,终于忍不住问:“你这伞哪儿买的?怪好看的哈,打着跟个小姑娘似的,漂亮!” 凌小姑娘沉默一瞬,果断收了伞,算了,天气热算什么,男子汉就该bào露在阳光下,晒成一块碳……可是真的好晒啊。凌峭这会儿可算是懂了他们班那体委为什么一到夏天就要谈个不分手的恋爱了,去他那见鬼的夏日里热情似火无法抑制,就是想蹭女朋友的伞,个臭不要脸的。 凌峭这会儿吃人嘴短,生活的幸福度和阿姨手里的凉皮息息相关,所以他还是很积极地回答:“这是我妈妈的,在广贸城那边买的。” 阿姨笑了两声:“你这都知道,是不是你和你妈妈一起去买的啊?跟个小姑娘似的,真贴心。” 凌小姑娘:“……” 这阿姨肯定家里没姑娘,又想要个姑娘,不然好好的人怎么就魔怔了呢。 凌峭这下没接话了,就在一边默默等着凉皮。 做好之后他接过凉皮,就花了个扫码输密码的时间,那阿姨就已经收拾好小车准备推着走了,凌峭想,看来是真的很迫切了。 因为雅韵佳苑就在隔壁,所以他也没再把伞打开,提着伞和凉皮就进了小区。 凌峭没怎么来过这边,在小区里转了大半圈才找到他们家那栋,而他们家那栋旁边就是他们小区的游泳馆,凌峭经过的时候余光里还瞟见游泳馆那儿出来一个人。 他下意识里偏头看了一眼,那人很高,身上穿着普通的短裤和T恤,但可能是因为刚游了泳又洗过澡的原因,他身上有一种泛着凉气的感觉,那凉气也像是从他身上溢出来的一般,和炎阳之下滚烫的温度一经碰撞,似乎顷刻间就化作了寥寥云烟萦绕在他身边。 那人头发也湿漉漉的,发梢还在滴水的样子,所以他这会儿微低着头,从凌峭这个角度就只能看见他挺直的鼻梁,不过这也让凌峭忍不住挑了挑眉,大帅bī啊这是。 不过凌峭也就礼貌性地想想,这是人类对于美好事物的基本尊重,他脚下步子可没停,毕竟还是得去给那心大的新租客送钥匙。 他进单元楼之后刚好碰见电梯打开,凌峭赶紧闪进去,不料他刚一转身,就发现那大帅bī也跟着闪了进来。 身上的水气几乎都溢到了凌峭这边,凌峭猝不及防地,在这气息里觅到了一丝青柠的味道,闻起来意料之外地清慡舒服,也很适合夏天。 凌峭念及此,忍不住就抬眼看向了旁边的人。 大帅bī按下十二楼,收回手的时候顺势往后捋了一把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随后余光里似乎是发现身边的人一直没有动作,他有些奇怪地偏过头,眼神却正好一路撞进了凌峭的目光里。 洛边尽当即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眨了眨眼,随后他率先反应过来,字正腔圆地问:“你几楼?” 凌峭这时候也彻底看清了大帅bī的真面目,这人眉骨高眼型好嘴唇微微翘,都配得上他那名品鼻子,真·大帅bī没错了,而且他声音还低低的很好听,不过这些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凌峭不动声色地移开眼,淡淡答:“十二楼。” 洛边尽想,和他同一楼,那可能是邻居吧。 洛边尽心里其实是有点惊喜的,一开始他在游泳馆门口就注意到这小美人了,眼光其实挺挑的,不过这人长得却很合他审美,五官jīng致漂亮却不女气,看得人十分赏心悦目。 不过这人态度看着有点太冷了,就算是邻居,他们可能也不会有什么jiāo集,所以他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电梯‘叮’地一声到了十二楼,洛边尽先走了出去,到了1201门口却没有掏钥匙开门,而是倚在了墙边,掏出手机就开始玩儿。 玩着玩着,眼前忽地出现了一双鞋。 洛边尽顺着鞋看到腿,顺着腿看到腰,最后才渐次挪到了脸上,他忍不住挑了挑眉,勾起嘴角对小美人说:“gān什么?想收留我吗?行啊,那我就……” ‘去隔壁你家坐坐’还没说出口,小美人就开了口:“你是洛边尽吗?” 他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洛边尽有些惊讶,这时他也瞬间就想起了刚刚电梯里这人偷看自己的那个眼神,是以这时候他下意识里就觉得,自己这是被盯上了啊。 可他这才搬过来几天?这人渠道可以啊,这就搞清楚自己的基本信息了?天哪,现在的人也太直白了吧,一点都不矜持。 洛边尽站直了些,清了清嗓子,露出一个更加体面的笑:“我是,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凌峭现在心里已经自动用事儿bī覆盖了大帅bī几个字,他内心忧愁地叹了口气,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这么没着没落的呢。 不过为了再次确认身份,他掏出手机,拨了他妈妈给他的电话号码。 洛边尽手里的手机立时响起。 洛边尽反应可以说是很快了,立刻抬头看着他问:“你打过来的?” 见小美人点了头,洛边尽心里不禁生出了些负担,这人为我这么费心的吗?连电话号码都搞到了?这是喜欢我喜欢到了什么地步啊! 那我待会儿要是拒绝了他,他岂不是会很伤心?别人的感情应该要好好对待的,我要是贸然伤了人家,那我和渣男有什么区别?! 自顾自给自己盖了渣男章的洛边尽同学很是苦恼,一时间却又想不出个什么合适的理由来让他死了这份心,下一刻就见小美人低着头在身上摸索着什么。 洛边尽心想,这该不是给我准备了什么告白礼物吧? 他看这小美人浑身上下穿得不错的样子,告白礼物肯定不会太便宜,不过他回应不了他的感情,可不能再让人家破费了。 于是洛边尽眼睛一转,就看见了凌峭手上提着的一把珍珠伞和一份凉皮儿。 他百忙之中惊讶了一把他奇特的审美,然后就率先接过了凌峭手里的凉皮儿,凌峭下意识里拽紧,洛边尽眉头一皱,也跟着卯了点劲,一下子把凉皮儿给抢过来了。 他想的是,如果小美人非要送他什么的话,那送凉皮儿就好了,让他心里也少些负担。 那边凌峭刚从身上摸出备用钥匙,一个没注意手里的凉皮儿居然就惨遭了毒手,凌峭大睁着眼愣在原地,场面有点魔幻,他有点懵bī。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在懵bī的状态中伸出手把钥匙递给了洛边尽,说话语调却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这是房子的备用钥匙。” 不过还不待洛边尽接过去,他到底忍不住,看着洛边尽手里的凉皮儿,抬了抬下巴,问话语气茫然中还透露着丝丝危险:“你这是几个意思?” 其实他把钥匙拿出来的时候洛边尽差点被吓住,心想姓名电话就算了,连他家房门钥匙居然都搞到了?!这人也太可怕了,追星都没这么追的吧? 不过凌峭这会儿眼神实在有点冷,冷得洛边尽奔出八百里的脑回路终于又奔了回来,让他想起了自己是为何进不了门。 洛边尽眨了眨眼,自己差点都给自己整蒙了,他尽力自然地笑了一下,问道:“……你是房东周阿姨家的人吗?” 不是邻居哦?还爱慕我容颜的那种? 凌峭有些不耐,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眼神却死死盯着他手里的凉皮儿。 洛边尽顺着他的目光下移,看着自己手里那一袋凉皮,这凉皮,为什么偏偏就在自己手里呢?啧。 四周落针可闻的寂静似乎都在彰显着两人之间的尴尬。不过事到如今,洛边尽也不好意思和小美人解释什么,总不能把他心里那些弯弯绕绕说出来吧,那多没排面。 洛边尽整理了一下心情,无视凌峭身上散出的嗖嗖冷气,哈哈gān笑了一声,尽量若无其事地说:“……你说你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真客气,谢了啊哥们儿。” 凌峭没遇上过这种事儿,但这人那副样子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他把目光从凉皮上撕下来,移到了洛边尽脸上,眼里很有些不可置信,一瞬间竟是气到失语,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洛边尽难得觉得自己这事办得有些不地道,但及时止损的机会也已经错过了,所以他接过钥匙开门之后,又回头冲凌峭抬了抬手中的凉皮,友好地问了句:“要不进来坐坐?一块儿吃点小凉皮儿?”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五一劳动节快落!!我也开始劳动了! 啾咪一口求收求评求包养专栏呀! ☆、有气儿 吃你大爷的小凉皮!那是你的凉皮吗你就邀请我,而且你瞅瞅你瞅瞅,他这动作语气是啥意思,跟这儿挑衅呢?诶瞧我这bào脾气,啊啊啊! ……可是这样的话、这样的语气,凌峭说不出来,他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语言是多么的苍白贫瘠。 不过这也不妨碍他气鼓鼓地瞪上洛边尽一眼,然后……转身就走,那凛冽的背影看起来可潇洒,也可委屈了。 凌峭一直到回到家,拿起了他心心念念的报纸之后,都还没有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这么轻易就将他们全家都爱的凉皮儿拱手让人了,真是令人费解。 好在他先前没有告诉他妈妈他买了凉皮,不然两手空空地回来,还真是丢人,说不定他爸和他弟回来知道之后,可能还得去替他讨回公道,那样就更丢人了。 不过凌峭觉得,他和那位又帅又bī的事儿bī以后应该江湖不见了,所以不如就互相遗忘吧,这点小事不足挂心。 所以他吃过晚饭之后,就收拾好心情开开心心地回学校了,虽然并没有人看出来他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明天是C市一中开学的日子,凌峭今年升上高二,他也借着学业渐重的原因申请了住校,从小到大,因为周婉不放心他,所以一直都就近照顾着他,这是凌峭头一回离家住校,心里头还有点小激动。 不过这话他也是不会说出来的,毕竟他妈这人人如其名温婉是温婉,就是有点玻璃心,所以他在家的时候就把雀跃的情绪压了一压,免得他妈还以为他迫不及待地想单飞。 可是真到了寝室之后,凌峭的兴奋劲儿就泄了下去,因为609寝室里面,这个本该有着和谐混乱欢呼打闹声音的宽敞四人间,暂时只有他一个人。 因为他是高二才住校的,其他一些住校生大部分是从高一就开始住,像他这样的比较少,就算有一些也就正好补上了之前其他寝室的空缺,轮到他的时候,他就是单出来的那一个,所以现在就他一个人,独守空闺。 主要吧,每个学校都有点坟头蹦迪的传说,凌峭又有点儿夜盲,这种场景对他来说就显得有点诡异了;而且其他寝室的欢声笑闹和他这一室门庭冷落对比起来,就显得他特凄凉,放上一曲一剪梅就可以当场抱头痛哭的那种。 凌峭叹了口气,心想,算了,让我默默等下一个对的人吧,希望他翻山越岭而来,才对得起我倍受煎熬的等待。 到时候他肯定给他拉横幅,在心里——毕竟他是一个高冷的人,同学们都这么说。 凌峭怀着敬畏的心情早早洗漱完毕上chuáng躺着,开开小夜灯,双手jiāo叉平放在胸前,睡姿看着可安详。 安详得他没多大会儿就去会了周公,凌峭迷迷糊糊中都觉得,自己这入睡速度好像过□□速了,跟他爸似的,上一秒还在唉声叹气说自己失眠,下一秒却情不自禁打起了呼噜,当然这就是个比喻,他是个不打呼噜的健康人士。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峭一直觉得自己有些意识,不过却醒不过来,他淡定地安慰自己,这是做梦呢,那些虚影儿欻欻欻的,跟跑马灯似的,明儿就不记得了。 “用户187180您好,这里是一线系统,欢迎您的加入。” 凌峭翻了个身,心想,这梦不错,说话声儿这么清楚,不过这声音有点儿难听,有点像鸭子叫。 而且一线是什么?我梦的这是法制栏目?还是娱乐行业? “游戏即将开始,请您尽快做好准备。” 这进展还挺快,都没什么废话,看来是法制栏目了。 “请您按如下人设完成任务,否则明天太阳照常升起,你却不再醒来。请按确认键。” 还有威胁这档程序,那真的是法制栏目没跑了。 凌峭这会儿还有心抽空想了想,这个梦,难道是在暗示什么吗? 梦约等于梦想,法制约等于法律,难道上天这是在暗示我,以后要从事法律行业为民服务吗! 可是有点想当大学老师诶。 但这是神的昭谕,要是背道而驰会不会不太好? 可是还是想当大学老师啊,而且法律专业的书那么那么那么厚,啃着好累的。 “请按如下人设……,……不再醒来。请按确认键。” 凌峭这边儿有点纠结,所以就迟迟没按确认,而且这鸭子声儿听久了之后吧,居然听出了那么点风味,所以他也就没管,又翻了个身继续睡去了。 第二天周一,他们学校正式开学,而这一开学就是为期两天的开学考试,用他们班主任黎塘的话来说,那就是每学期的新手大礼包,有些同学可能一开学就会荣获父母混合双打荣誉一份,并且从此奠定本学期的基调。 他们开学考还是挺正经的,也都是和往期一样按上一次考试的排名来分考场排座位,第一堂考语文,黎塘正好就监考第一考场的语文。 第一考场的学生向来都不怎么需要操心,卷子一发基本就齐活了。 不过……这考试都开始了十五分钟,这第一列第一位的第一名同学怎么还没有来! 看不见那个认真做题,做完题之后又会尽情发呆的身影,黎塘心里还是有点慌张的,并且已经预见了自己的语文平均分直接被拉掉两分的下场。 果然,平均分的起起落落其实在学霸的一念之间。 好容易挨到语文考完,黎塘收了卷子之后急急忙忙回班,在走廊上看见几个一班的同学,可是问了一通也没有人见过凌峭,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凌峭平时不算太靠谱,但是也从来没有无故旷过课,黎塘这会儿有些担心他的人身安全,所以立马便打了电话给周婉。 周婉一听儿子不见了,玻璃心差点碎成渣渣,直接翘了班来学校跟着黎塘一起找人。 两个人碰头之后,周婉立刻就把凌峭昨天的行踪给jiāo代了一遍,并且她说她已经吩咐她老公沿着昨天凌峭来的路去找人了。 周婉担心得直转悠,忍不住道:“黎老师,咱们报警吧,啊?” 黎塘安慰了她几句,又说:“现在失踪还没超过二十四小时,警方不会立案的。” “等二十四小时,万一到时候我儿子都凉了怎么办!” “……”黎塘哽了一下,“凌峭妈妈,我们先出去找找,万一这孩子只是在哪儿玩过头了呢,是吧,找不到的话我们立刻就去报警。” 周婉忧心忡忡的,闻言立刻便往外走,边走边念叨:“我儿子这么漂亮,可别被人贩子盯上了,有些人就专挑漂亮小男孩儿下手。这个社会太不安全了,美貌也是原罪,这可怎么办哪,峭峭,可千万等着妈妈,妈妈来救你了!” 黎塘沉默几秒,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凌峭不是小孩子了,人也聪明,不会出什么事的。” 两个人一块儿从办公室往外走的时候,却在门口忽然撞上了一个人,那人见办公室有人出来,立刻退后两步。 黎塘看清来人,一拍脑门想起这事儿,刚想开口让他在办公室里先等等,谁知道那人却连看都没看他,反而看着他身边的周婉疑惑地喊了一声:“周阿姨?” ……黎塘发现自己这么大个人居然被无视了,而且他还是他未来的班主任啊!尼玛,他竟然感觉有一点受伤。 周婉飞快抬头瞟了一眼,心不在焉地打了个招呼:“小洛啊,你好。” 打完招呼之后她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催促着黎塘就快走。 黎塘边走边说:“你先在这儿等我,我去找个人。” 洛边尽赶紧吼一声:“那我先去宿管那儿报个到先给我排个宿舍行吗?” “行行行!”黎塘答应之后步子猛地一顿,然后顺势又拉住了一个劲儿往前冲的周婉,“宿舍?” 因为白天的时候宿管都会查楼查寝,要是没有请假条,非休息时间学生是不能待在宿舍里的,不过也不排除宿管查漏了的可能性。 反正不管怎样,他们还是决定先去宿舍看看,黎塘和周婉立刻往宿舍赶,正巧洛边尽也去那边,所以就跟着一块儿过去了。 在宿管那儿拿了钥匙之后,几个人吭哧吭哧爬上六楼,走到609门口的时候,宿管忽然想起来说,以前这寝室是没人的,大早上这寝室里也没什么动静,所以他都忘了这里面新住了一个学生进去。 门一打开,周婉率先冲进去,果然就看见靠阳台那边的上铺上躺着一个人。 凌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回了安详式睡姿,chuáng架上又夹着一个昏huáng的小夜灯,这幅场景在白天看起来着实有点诡异,不过周婉似乎见惯了的样子,没什么特别反应,倒是把黎塘和洛边尽还有宿管大爷差点给吓趴。 周婉松了口气,拉了板凳站上去扒着chuáng栏静静看了会儿凌峭的脸,偏过头冲黎塘他们笑着说:“我儿子真好看,是吧?” 黎塘:“……” 猛地看清了chuáng上人长相的洛边尽,按下心头讶异,迎着他房东阿姨亲切的目光,生生应了一句:“……是。” 周婉得到回应满意地回头,摇了摇凌峭的肩膀:“峭峭啊,快起来。” “峭峭,你昨晚gān什么了,怎么睡到这会儿啊?把你们黎老师给急得团团转。” 黎塘心想,团团转的是你啊,我急我也不团团转,那走位跟跳二人转似的。 不过周婉喊了好几声,chuáng上的凌峭都一直没什么反应,这下周婉刚松下去的一口气忽地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在凌峭鼻子底下探了探。 探完之后腿迟来的一软,把住了chuáng栏才让自己勉qiáng站稳,心有余悸道:“有气儿,有气儿,吓死我了。” 之后她又喊了几声,可是凌峭却依旧没反应,黎塘这会儿觉出不对,也走过来摸了摸凌峭的手臂,是热的,可是这人怎么不醒呢? 黎塘和周婉对了一眼,立刻决定还是把人搞起来送医院。 不过……凌峭再瘦也是一米八的大高个儿,现在又躺在上铺,把人搞下来实在有点儿费劲。 洛边尽站在一边看黎塘和周婉一人一条胳膊腿儿,那副快把小美人给五马分尸的样子,实在有点儿于心不忍,再加上昨天他不人道地抢了人家的凉皮,于是走上前说了声:“我来吧。” 黎塘和周婉麻溜儿地让开,乖巧道:“麻烦小洛了。” 洛边尽站到椅子上之后立马就比chuáng高出一大截,他俯身往前一手搂住凌峭的背一手揽住膝弯,一下就把人给打横抱了起来。 凌峭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了他妈的说话声,可他就是没有办法回应,后来又感觉到好像有人把自己给抱了起来。 他小的时候他爸倒是经常这么抱着他玩儿,不过从他七八岁之后,他觉得自己是个大孩子了,就不怎么去烦他爸要抱了,所以从那会儿一直到现在,他几乎就没怎么被人抱过。 这会儿忽然就有种久违的感觉。 他居然还从这稳健有力的臂膀中,感受到了一点点父爱…… ☆、有点萌 凌峭觉得自己是有意识的,因为他几乎知道整件事的全过程。 那人一路把他稳稳抱着进了医院,他妈妈去挂号找医生的时候这人也一直抱着自己。 体力真好真持久,腰都不酸手都不累的吗? 而在这期间他细细听了周婉说话的语气和声音,听起来虽然冷静,也能正常办事,可是以他对他妈的了解,这可能是吓得过了劲儿了。 凌峭有点内疚,可是他也努力睁眼了,真的是根本睁不开啊!!! 好在没一会儿他爸凌山海的声音就出现了,说话声气喘吁吁地,一听就是很着急地跑过来的,不过他妈妈见了他爸之后应该就安心多了,因为他依稀听见了他妈说话时飘起的尾音和略微带着的哭腔。 凌山海安慰了周婉一下,本来是要从抱着自己这人手里把自己接过去的,当时凌峭不禁想,真正的父爱要降临了! 可是下一刻护士就念到了他们的号,这人好像是觉得jiāo接麻烦,就一路把自己直接给抱进了医生诊室,一点不给他爸表现的机会,难不成这人还真想做他爸爸啊? 之后他就感觉到医生的听诊器在他胸腔前听了一会儿,后来可能是没听出个什么,又直接上手在他身上捏捏按按。 说实话,凌峭是很怕痒的,而且这会儿也确实痒得他想笑,可是他却动不了,有感觉却动不了你知道吗!百爪挠心,还是脚板心,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不过……如果要是动得了,或者是直接给当场笑醒了,好像也挺尴尬……算了,还不如动不了呢。 后来他熬了半天,感觉灵魂都在颤抖的时候,医生终于停下动作开了口:“初步看来,病人身上没什么其他毛病,可病人这种意识障碍几乎达到了深度昏迷的层级,建议进一步观察。” 进一步观察的结果就是先小小地住个院,把他彻底安置好之后,黎塘说学校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黎塘走的时候还喊了一声:“洛边尽,你跟我一起回学校。” 凌峭心想,原来持久哥叫洛边尽,这一定得记住,这是恩情啊。 ……等等,什么?洛什么?洛边尽?! 你三舅姥爷,恩情个屁,凉皮之仇不共戴天! ……啊,算了,一码归一码,还是谢谢啊,大帅bī,凌峭在心里默默地说。 之后凌峭不知道又躺了多久,反正他妈已经嘤嘤过好几轮了,凌峭有些愧疚,毕竟他都这么大了,还要父母操心。 后来凌山海叫周婉先回家,说现在天黑了,要她先回去休息,而且家里面还有个小豆丁要照顾。 耳边没了周婉因为担忧而发出的念叨,凌山海又是个剽悍少话的性子,所以病房里一时间就安静了下来。 凌峭这时候才有空仔细想想自己最近有没有遇上什么怪事儿,毕竟医学暂时不能解释的事,那他就只能归于玄学。 凌峭是新时代的玄学少年,还是很信这些的,所以接受起来也完全没有任何障碍。 可他几经回想,也只能记得起昨夜那个似是而非的梦。 ——明天太阳照常升起,你却不再醒来。 来自法制频道的威胁,竟然被他搞到真的了? 可是这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吧,说不让人醒就不让人醒,还能不能好好谈谈了?还能不能给人一个伏低做小的机会了? 不过凌峭想虽然是往这个方向想了,但到底还是希望有妙手神医把他给拉回现世,不然他怕他见多了这种事儿,以后就在小神棍的方向上一去不返,那他的社会主义大道可怎么办。 正当他在那儿胡思乱想权衡利弊的时候,那道机械的鸭子音终于姗姗来迟。 “用户187180您好,这里是一线系统,欢迎您的加入。” 凌峭这一回没像昨晚上那样不把这声音当回事,如果意识能够具象化,他现在整个人肯定已经一个鲤鱼打挺从chuáng上蹦了起来。 凌峭脑子里是在回应这个声音的,可是一时间不得其法,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和它的频道对上。 不过那系统在经过一夜的被忽视之后,很迅速地就感受到了凌峭的脑电波。 “尊敬的用户,您可以通过脑电波和我直接jiāo流。” 凌峭听了之后一下子就明白,在脑子里想到:就是我想说什么想一想就可以了是吧? “尊敬的用户,是这样没错。” 凌峭霎时有万千问题想要问上一问,不过在此之前:你不用这么客气,我叫凌峭,你直接喊我名字就可以。 “好的,尊敬的用户凌峭。” 凌峭:……行。 凌峭的记忆力很好,虽然昨晚上他只当是做了个梦,可这鸭子音说的那些话他都是记得的,于是噼里啪啦就开问:一线系统是什么?你就是系统本身吗?我为什么会加入?什么游戏即将开始?什么人设任务?还有,我为什么会醒不过来? 那系统十分冷静,一一回答道:“一线系统就是一线系统,万千系统中的一个。” “我是系统中的裁决者之一,代号009,负责用户您此行的任务发布和任务成败判定。” 得咧,裁判呗。 “因为尊敬的用户您被系统选中,所以得以加入。” 那感情好,还是个天选之子? “游戏就是系统任务,人设即系统任务的关键特征。” “醒不过来是任务未完成的代价。” 说到这里,代号009难得多嘴了一句,冷酷无情道:“没有凭什么,系统设定就是这样。” ……卑微,也要微笑。 凌峭听到这里的时候其实挺生气的,这系统什么玩意儿,凭什么就得把他拉进这鬼扯的任务系统,他又为什么非要经历这些,这没有道理。 可是有时候,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讲求一个公平和因果的,生如尘芥,一旦遇上某些不可抗的因素,你就是得认。 凌峭自我平复了一会儿,他向来善于消化情绪,接受命运对他的各种安排,然后以他特有的姿态和方法去面对。 凌峭问:按你的意思,就是你给我一个人设,我照做就可以了是吧?就跟演戏差不多? “是的,可以这么说。” ……那我可能就是演技无限趋近于无的那种选手。 想到这里,凌峭不禁问:这个有没有判定标准?要是人设崩了怎么办?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但希望您努力。” 这话的弹性区间其实很大,但凌峭总觉得,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凌峭把这事暂放,又问:任务是在现实生活中进行,还是在这样的虚拟世界? “虚拟世界。” 凌峭闻言吁了口气,又继续问:那有特定的任务环境或者任务对象之类的吗? “有的,不过限定条件不多,届时人设发布之时关键词会一并出现。” 凌峭:那有任务时限吗?这个游戏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每一个人设的任务时限不同,要求也不同,届时会有具体指南;最终目的达成即算任务结束。” 凌峭皱了眉:什么最终目的? “不可说。” 凌峭一听这个差点没被气撅过去,可是这事儿问也问不出来,他也懒得追问,就继续道:任务在虚拟世界中进行,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吗?那我会有随时晕厥的风险吗? “是在您睡觉之时,不过也仅限于夜间进行,不会随时晕厥,只会一睡不醒,但您只要完成任务进度,就会照常醒来。” 怪说不得今天白天晕了一天这破系统都没反应,等晚上天黑之后它就出现了。 凌峭心里默默想,那岂不是我夜里睡觉就相当于进入了任务,如果我不睡觉是不是就可以逃过这任务了? 009听着凌峭的心音,忍不住说:“正常人最多保持三天不睡觉,而这期间任务不会停止,您这样做不过是làng费任务时间罢了。” 凌峭呵呵笑了两声:是啊是啊,你们考虑得真周全。还有一个问题,我这样会影响睡眠质量吗,我白天会不会萎靡不振? “不会。” 凌峭得到这个回答放了心,想了会儿又问:那我完成任务会有奖励吗? 代号009凉凉道:“我以为刚刚是最后一个问题。” 凌峭笑了一下:嘿嘿,问问嘛。 “好吧。有奖励。” 凌峭一下来了兴趣,兴冲冲问:什么奖励? “不可说。” 凌峭:……诶,切。 代号009选择性无视用户的怨气,见缝插针道:“请您按下确认键。” 凌峭:按了游戏就开始了吗? “确认进入游戏,届时系统开始给您量身制定人设任务,明天晚上游戏开始。” 代号009话音刚落,凌峭面前就弹出了一个墨蓝色的确认框,凌峭这会儿也没有了别的办法,而且他想着好歹还有一天的缓冲时间,万般无奈和自我安慰之下,他沉痛地按下了确认键。 ……可这种把自己给卖了的qiáng烈感觉是怎么回事? 凌峭心里微微有些烦躁,虽然此事已成定局,但这事真的好麻烦啊,他平时因为觉得麻烦,连消消乐都不肯玩的人,老天爷为什么不开眼要给他排这种又费神又费脑的任务啊。 真特M……么的也是C……操了! 呼~脏话真的好能表达情绪诶,好用! 而且这也没人能听见,嘿嘿。 暂时还没走的009:“……” 这一位宿主,似乎是一位内秀型选手?内心世界蛮丰富的,呵呵。 和系统签好卖身契之后,凌峭就感觉自己浑身那股压力骤然如cháo水般散去。 他睁眼之前犹豫了一下,学着电视剧里那些将醒未醒的病人,先动了动手指。 动了一下,病房里安安静静地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那种惊呼。 动了两下,依旧什么声音都没有。 动了三下,这下终于有声音了! 不过这声音却让凌峭自bào自弃地直接睁开了眼,一偏头就看见了旁边陪护chuáng上的凌山海,以及他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什么嘛,没意思。 凌峭撇撇嘴,抬头看挂钟上显示的凌晨一点,也还是没去打扰他爸爸。 然后又因为他白天撅了一天,现在丝毫没有困意,但他也不想动弹,所以就这样在chuáng上睁着眼挺了半晚上,开始进入发呆冥想状态。 凌山海早晨一醒来,乍然就看见儿子睁着双空dòng无神的大眼睛,完全不像周婉那么淡定,霎时吓得虎躯一震,顿时清醒了。 后来凌山海带凌峭去做了个全面体检,那老医生一连串地喊奇也怪哉,不过实在也没查出什么毛病,而且凌峭坚称自己没病,就是没有休息好,所以凌山海就还是给他办了出院手续。 之后凌峭就直接回了学校,凌山海在后面看得一阵欣慰,他这乖儿子,轻伤不下火线,可太有他的风范了。 这边凌峭进了学校之后,先去黎塘办公室报了个平安,后来因为高二年级还在进行开学考,他还没翘过考试,这回正好,他心安理得地就回宿舍去了。 凌峭进宿舍楼的时候,宿管大爷看见他,还有些内疚,因为之前要不是他的疏忽,也不至于让凌峭在宿舍里挺这么久。 所以这两天大爷查宿舍查得更严了呢! 这会儿大爷拉着凌峭上上下下看了好几圈,最后还把他刚买的准备吃的凉皮硬是塞给了凌峭,说是慰问品。 凌峭不好拂人好意,恍恍惚惚地就拎着凉皮回了609。 可他刚走到门口,就发现门开了一条缝,而且里面还传来走动的声音,凌峭心里霎时一阵惊喜,下一个对的人这是来了吗! 他单人独守的空闺这么快就变成双人婚房……呸,标间了吗! 凌峭抿了抿嘴,整理了一下表情,想尽量给新室友一个友好的印象。 准备好之后凌峭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不过寝室里面空调开着,但却空无一人。 可是和凌峭挨着的那个chuáng位上明明就铺好了chuáng。 他这边正奇怪呢,就听阳台上咯吱一声响,下一刻有一个裹挟着一身水气的人就从浴室里面出来了,那人头上搭了块毛巾,下面穿了条宽松短裤,然后……然后就没有了。 那边那人一抬头,就和眼里笑意渐渐凝固的凌峭,来了个眼对眼。 他或许也是没想到寝室里会有人,当即身形一僵,一闪身就又冲进了浴室,把门关得‘砰’一声响! 洛边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就是那一瞬间总觉得自己在小美人面前不穿衣服就跟耍流氓似的。 这边凌峭尚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眨了眨眼,而且这心里吧,总觉得这场景有些诡异地似曾相识。 一身水气的某人,手里的凉皮…… 对!凉皮,我的凉皮现在危险得一批! 于是当洛边尽穿好上衣再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一进门就看见那位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冷漠小美人同学正坐在他自己桌边既优雅又迅速地快速咀嚼着那一碗凉皮。 看到他进来,手上还下意识地圈了一下他的凉皮,并且看向他的眼神里不知为何还有些许防备。 洛边尽不大把昨天那事儿当事儿,所以这会儿就有些不明所以。 反倒是凌峭因为咀嚼而鼓动起来的两腮,让洛边尽下意识里就想起了他小时候养死过好几次的仓鼠。 凌峭这幅样子和平时不太一样,有些出人意料的……萌。 反正是让洛边尽的心思晃了一晃,恍惚中有些话就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是该多吃点,太轻了,抱着都硌手。” 凌峭:“………” 不共戴天,没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一点点更新~ 室友成就get! 很快就要进入系统沙雕剧情了。 请相信,一切的任务都是在为甜蜜爱情助攻。 ☆、哪个俏 洛边尽话一出口就发觉自己这样或许有些唐突,一来他和小美人并不熟悉,他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没来得及问,只依稀听周阿姨喊过几声‘笑笑’还是什么;二来他说这话也没有要携恩图报的意思,小美人当时昏迷,应该不知道他帮过忙,他这会儿也没打算说出来。 所以他斟酌了一下,选了个他认为比较安全的话题:“你叫什么名字?” 不过说完之后他看对方微鼓着腮帮子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补充道:“慢点吃,别噎着,我又不跟你抢。” 凌峭面部表情一向微乎其微,瞳孔放大地瞪人在别人看来也不过就是轻飘飘地看过来一眼,洛边尽又不是个对别人多上心的主儿,所以这会儿完全没感受到凌峭任何多余的情绪。 只剩凌峭气鼓鼓地在那边戳碗底,心里哼哼唧唧,得,那前天那凉皮可能是我主动孝敬您的吧。 不过凌峭也不是非要抓着这茬不放,主要是当时洛边尽那一系列操作太骚,走亲戚都不带这样的,所以他一时有些震惊,但这会儿还是好好回答问题:“凌峭。” 洛边尽当初签房屋租赁合同是和凌山海签的,所以知道是哪个凌,可他不知道是哪个峭,他觉得自己可以说是十分严谨了,他问道:“哪个俏?娇俏的俏?” 他说完仔细盯着凌峭,发现他表情不太对,于是就知道是自己猜错了,又赶紧补充道:“打情骂俏的俏?” 主要是这个音的名字实在不常见,他一下子也想不起来有哪些字,这会儿他不知为何忽然就想起了他奶奶,脑子里灵光一闪,一拍手道:“我知道了!老来俏的俏对不对!” 凌峭:“……” 敲敲敲,敲你七舅姥爷的敲! 凌峭吁了口气,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了,他累了,真的。 可谁料洛边尽看着酷炫得一bī的人,这会儿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问题一样,朝凌峭走近几步,不怕死地继续问:“是哪个?嗯?” 凌峭垂眸冷静了一会儿,睫毛一闪忽地抬眼看向洛边尽,忽然很认真地喊:“洛边尽。” “嗯?”洛边尽没听凌峭喊过他的名字,这会儿凌峭这么字正腔圆地喊上一声,让他心头不禁微微一动,忽然觉得,自己名字还怪好听的。 “谢谢你。”凌峭一本正经地道谢。 “啊??”凌峭这话题拐得山路十八弯,洛边尽一时没反应过来,当即愣了一下,过后才明白他是在因为什么道谢,洛边尽没想到凌峭知道这事,于是笑了一下摆摆手说:“不客气,举手之劳。” 凌峭像是巴不得听到这句话,听完之后赶紧说:“反正真的谢谢,那没事我先走了。” 说罢也不等洛边尽回答,收拾收拾就赶紧走人了。 洛边尽靠在chuáng架边上,望着对方绝尘的背影挑了挑眉,自言自语道:“身后又没狗追,跑这么快gān什么,练短跑呢……” 随后摇了摇头,不禁又想,看这架势,那估计身体应该是没什么事儿了。 那边凌峭奔出宿舍楼之后就停了下来,其实他本来不想这么对恩人的,他也不想出宿舍的,可是他觉得和洛边尽jiāo流实在是太费劲了。 凌峭很怕麻烦,他也不是个喜欢和不太熟的人说话的人,几句话可能就已经顶天了,但他觉得洛边尽却有一种准备现场和他唠成铁子的架势,凌峭有点扛不住,只好先溜了溜了。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他刚刚忍住了没有说,洛边尽是不是语文不好啊?那三个字明明就是一个字! 黎老师听了想哭泣。 之后凌峭就在学校里逛了一会儿,这会儿他难得没有脑子放空,忍不住想了想洛边尽怎么会是他新室友,是这学期新转来的学生吗?而且黎塘昨天喊了他的名字,应该就是认识的,所以…… 啧,这个推测怎么这么顺理成章又这么不祥呢? 后来下午五点的时候他们开学考试最后一门结束,凌峭就慢慢地悠回教室了。 这会儿教室里有好些同学在那儿对答案的对答案,抄暑假作业的抄暑假作业,总之各个忙得热火朝天。 凌峭进门的时候有几个凑在一起的女生忽然转回头目光直愣愣地盯着他,其中有一个眼眶还有点红,看向他的眼神里闪着诡异的光。 凌峭进教室的脚步一顿,可还没来得及再次开溜,林苗苗就扑过来拉住他,兴冲冲地问:“纪委!你这回是不是没来考试!” 凌峭不知道她问这个gān什么,但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林苗苗一听这个,兴奋地回头冲那几个女生打了个响指,吼道:“他真没参加!楚一,这次年级第一肯定是你的了!” 那个楚一就是刚刚那个眼眶红红的女生,此时她一听这话,不但没有冷静下来或是高兴起来,居然一下子放声大哭。 哭得教室里一众人都愣了,凌峭也愣了,不过安慰人这种事他也做不来,所以也只好安静如jī地杵在一旁。 林苗苗倒是一副了然的样子,同凌峭解释道:“她小学的时候成绩可好了,一直是第一名,参加奥赛都能得奖呢,可上初中之后就再也没拿过第一了。” 林苗苗指着凌峭,笑呵呵地说:“因为上初中之后就和你当同学啦!” 林苗苗和楚一都是凌峭的初中同学,这他是记得的。 林苗苗又说:“你都成她心理yīn影了你知道吗?一开始一一还咬着牙想赶超你,可后来吧,这心态一崩又一合,居然就觉得这第二也挺好,这会儿突然来个惊喜,有点儿怀疑人生,所以一下子没绷住,你理解理解啊。” 凌峭点点头,后来又觉得自己给人姑娘伤害这么大,不说点什么不太好,所以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喜极而泣,挺好的。” 之后林苗苗就拉着楚一陪哭去了,凌峭看着她们的背影,总觉得世界很玄幻,自己这一学期的经历,就像是在白水里加了跳跳糖,怎么一下子变得呲啦呲啦的。 说实话,他只是想拥有一个寡淡的人生而已。 他们晚自习是六点半开始,凌峭是他们班的纪律委员,他们学校是高一下学期就分了文理班,凌峭也是从那会儿开始担任理一的纪委。 其实凌峭对于班级建设没什么期待,就想当条安心养老到毕业的咸鱼,可黎塘非要把纪委安给他,还一本正经地说什么他身上有一股一看就让人不想在他面前多说话的气质,管纪律效果肯定好! 凌峭一阵无语,虽然心里觉得好麻烦啊好麻烦,但他不太擅长拒绝人,所以还是勉qiáng答应了。 这会儿他就上台整顿纪律了,虽然只说了一句请保持安静,但班上的人倒还真的挺买他的账,渐渐安静了下来。 原因无他,试问整个理科班,有谁在学习上没有求助过纪委同学呢。 凌峭随便拿了本书在讲台上坐着,其实他也没看,就坐那儿堂而皇之地发呆。 可是这回发着发着,却被一阵抽泣声拉回了注意力。 凌峭抬头一看,发现是楚一还在那儿淌眼泪。 而陪哭的她的同桌林苗苗,已经往后排去和其他人一块儿奋笔疾书地抄作业去了。 凌峭知道楚一和他差不多,不是热性子,在班上也就和一个林苗苗比较熟。 这会儿他看见了,又知道前因,所以实在没道理不去慰问一下。 所以凌峭就走下讲台过去坐到楚一身边,但一时还没想好措辞,就坐那儿看着她。 楚一泪汪汪地望过来,边打哭嗝边说:“我没什么,真……真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嗝……停不下来……我刚百度了……说是情绪控制……失调……嗝……缓缓就好了。” 凌峭可能是管纪律管多了,下意识里就说:“你上课玩手机。” 楚一嗝都给吓回去了:“……” 凌峭暗自皱了皱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那边楚一估计是被他给气到了,嗝打得更厉害了,凌峭怕她给抽过去,征得楚一同意之后,就给她轻轻拍起了背。 洛边尽因为来报到的时候开学考已经开始,所以这一回也没参加,但晚自习还是要来上的。 他跟着黎塘一起进教室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靠窗那一列的凌峭。 ……以及他正在给旁边女生轻轻拍背的手。 洛边尽忍不住皱了皱眉,心想,拍背拍得这么温柔,那看来也不是对谁都很冷漠的嘛。 洛边尽其实对凌峭印象挺好的,而且他来这边人生地不熟,姜北阅那厮也不是时时和他在一块儿,而这两天他自认为和凌峭也算有点jiāo集,凌峭也基本算是他在这边认识的第一个同龄生人,所以就存了些想和他成为朋友的心思。 可是这会儿这场景,却刺得他有一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 洛边尽自小也差不多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不然也不会在与凌峭初次见面时因为那似是而非的巧合误会生出那样令人尴尬的想法。 他为人虽然并不傲慢自大,但心底还是有一份若有若无的矜傲自持,做不来这种上赶着逢迎的事。 所以他默默地收回目光,没再往凌峭那边看上一眼。 黎塘带他进了教室,迎来一阵很熟悉的惊叹目光,洛边尽习以为常,也不觉得怎么样,倒是凌峭见到进来的人,也没真的觉得不祥,反而忽然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他坐在那儿望着洛边尽,本想在他看过来的时候点点头打个招呼的,不过洛边尽却一眼都没看他,好像是还没发现他们成了同学。 黎塘作风洒脱,等同学们安静之后扔下一句‘来了个新同学’就没了话,洛边尽更飒,直接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说了句‘多多关照’,就按照黎塘的指示走向了靠窗那一列的最后一排。 途经凌峭的时候,也径自走了过去,没做任何停留。 这下敏感如凌峭,也不可能不发现这是洛边尽刻意为之的结果。 洛边尽这是在和他生气吗? 可是为什么啊?难道是因为自己没告诉他自己的名字是哪个字? 应该……不至于吧?可万一呢? 凌峭一直以来其实对人际关系并不是那么qiáng求,可这会儿大概是因为这回错在自己的原因,所以他难得有一点在意,中途守晚自习的时候也频频往洛边尽那里看,可洛边尽一直埋着头,两人的目光始终不曾对上。 洛边尽全程也没和其他同学说过话,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后座,像是圈出了自己的一块小天地与世隔绝了一般。 凌峭忽然觉得,其实现在这样才是这人真实的性格吧。 一直到放学可以回宿舍的时候,他俩都还没说上话,凌峭因为要锁教室门,所以稍微走得晚了一些,等他回到宿舍的时候,洛边尽都已经洗漱完毕躺在chuáng上玩手机了。 见他回来也只是淡淡撩了他一眼,很快就又把目光放回了手机上。 凌峭想打个招呼的话瞬间卡在了嗓子眼儿,然后他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进浴室洗漱去了。 洛边尽看着凌峭的背影,忍不住皱眉啧了一声,心想这人怎么还真区别对待啊,一见我就这样冷漠。 凌峭洗完回来的时候看见洛边尽chuáng上鼓起一坨,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了,凌峭没问,开开他的小夜灯之后就关了大灯上chuáng睡觉了。 他躺下之后本来想问一问洛边尽夜里他开着小夜灯影不影响他的,不过看他那边没什么动静的样子,凌峭怕他睡着了就还是没再打扰他。 而后他想着白天的这些事,也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直到一道熟悉的鸭子音响起:“用户187180你好,这里是一线系统,欢迎您的加入。” 凌峭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对哦,今晚就该开始任务了,都忘记了。 但因为该问的昨晚都问得差不多了,所以凌峭这会儿也接受得相当快,等着系统发布任务。 “现在正式进入人设任务。第一个人设,关键词:傻白甜;任务时限:一周;任务对象:洛边尽;任务目标:让任务对象产生‘他竟然该死的甜萌’的念头。” 话音刚落,不等凌峭惊讶和发问,场景就是一转,凌峭眼前直接就变成了白日里的校园,而洛边尽也倏然出现在他眼前,正面色有些惊讶地直直看着他。 凌峭这会儿忽然看见洛边尽,还有点没从晚自习的场景里切过来。 所以这会儿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里居然先抛去了充满槽点的任务,只记得自己念了一晚上的那点愧疚心。 于是他赶紧走近洛边尽,抬眼看着他有些抱歉地说:“我叫凌峭,料峭的峭。”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线有一点bug,前一章说的两天后开始任务,其实是一天后,已经改了。 边哥很快可能就要疯狂心动了哈哈哈哈。 ☆、傻白甜 凌峭说完其实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居然顺利地解释出口了,凌峭知道自己不是个很好相与的性子,可他就是对人热络不起来,纵然有时候心里憋得要死了,面上还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死样子。 不过他和洛边尽这事确实应该是他的错,洛边尽之前算是帮了他大忙,他不应该这么一副和人多说几句话就避之不及的样子,凌峭以己度人,心想这事换了自己可能也不高兴,所以他完全不觉得洛边尽为这事生气有什么不对。 凌峭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忘恩负义,不过换了从前他可能也只是在心里懊悔。这回或许是忽然之间看见了洛边尽那副神色,完全不似晚自习时候淡漠的原因,所以一下就给了他找补的勇气。 他这边刚一说完,就见对面洛边尽眼里有一闪而逝的茫然和讶异,像是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不过他这样倒是让凌峭忽地清醒了过来,也是这时,系统任务提示的那几句话才像是绕了天外一圈之后真真正正地进入了凌峭的脑子里。 凌峭霎时僵立当场,仿佛被九天神雷劈了好几遭,劈得他差点没就地飞升。 这个任务一言难尽到连标点符号里都充满了槽点,而且明明是汉语,这他妈怎么连起来听着就这么诡异呢? 凌峭牙齿抖了抖,平复了一下之后先挑了最要紧的问题来问:任务对象为什么是洛边尽!不是说限定条件不多吗,为什么偏偏就是洛!边!尽! 在凌峭这里,系统和裁判都不能算个人,所以他一时也没想过要拾起自己的包袱,问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不是人的代号009感受到玩家的脑波之后仍然莫得感情:“刚好任务对象就是不多的限定条件之一,这是系统经过检测之后给您选定的任务对象,无法更改。” 凌峭想了想,两句话的任务要求,还真尼玛是不多。 凌峭现在出气都快比进气多,他挣扎着问:他不是玩家吧?是假人吗? 这个问题比较关键,但按他之前和009的jiāo流来看,这个系统游戏或许不止一个人被选中参与,但玩家之间应该不会有jiāo叉,每个任务环境里应该只有一个玩家,所以他觉得洛边尽可能和NPC差不多,不过为了确认,他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不是玩家,这个情境只有您一个玩家。”代号009说到此处之后顿了顿,沉吟了一会儿之后才斟酌着回答说,“您的身体也在现世,进入系统的全都是幻象。” 凌峭一听这话就放了大半的心,不是玩家就好,那说明什么,说明这事儿洛边尽不会知道! 既然别人不知道,那凌峭心理负担就轻了不少,不管他要做什么,反正别人都不知道嘛! 代号009这时候也捕捉到了凌峭的想法,不禁有些沉默,因为为了任务顺利进行,所以有些话他就没说。 比如在人设任务中出现的所有人都是按照现世量身打造的合理的人物,但也确确实实都是NPC,是由系统操控的,让他们能对发生的事做出正确且适宜的反应。 除了玩家。 也除了任务对象。 玩家是任务的核心,系统虽然制定了任务要求,但具体行为还是要由玩家发起,所以玩家是有自主意识的。 可由于系统要达成的最终目的及任务的特殊性,任务对象虽然不是玩家,但也是以另一种形式参与进了任务的,只是他自己本身并不知道。总而言之,任务对象及其做出的一系列反应都不由系统操控,他也是有自主意识的,也就是说,凌峭面对的其实是个……真人。 但凌峭并不知道自己被博大jīng深的中华汉字文化给绕了进去,已经跳过了这个话题,在那边脸色很复杂地挑拣起了人设和关键词的膈应之处。 代号009收回心神,回答的语气也好了一点:“‘傻白甜’和‘该死的甜萌’不瘆人,别起jī皮疙瘩啊,这是系统遍阅某某文学城之后提取的关键词,有数据依托的。” “您只要行为大致符合人设并且在任务时限到达之前完成目标就可以了。” 凌峭在那边念念叨叨了许久,把系统和009都恨了一遍,最后仍是觉得执行困难,他丧气道:就没有剧本吗?演戏不给剧本,让我做阅读理解呢? 就给仨字儿,还要从中揣摩出行为模式剧情走向和表达情感,真当我高中生语文好是吧? 其实这本是系统的优点之一,因为它给了玩家极高的自由度,一定程度上也减轻了玩家因为被qiáng迫而产生的逆反心理。 可……凌峭此人一向怕麻烦,又觉得这事本就无聊,还要动脑子,真是又没意思又得不偿失,而且这自由度太高吧,反而让他更有真实感,从而可能会觉得更加羞耻…… 代号009考虑到玩家是第一次参与,又出于某种心虚,所有退了一步道:“那我给您点初始建议?” 凌峭眼睛一亮,飞快点头:嗯嗯嗯,你说你说。 代号009说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丝激动,大概这就是当导演的快感吧:“您说话轻柔一点,句末多带语气词,比如‘什么什么呀~哒~哦~’,注意语调上扬,营造出一种轻快的感觉;眼神尽量懵懂天真,要学会放光,是柔光不是láng光啊,就亮晶晶像星星的感觉,不要老是一副老子最流批的样子;多使用小动作,比如拉拉衣角啊,牵牵小拇指啊,喂喂吃的啊什么的……” 凌峭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总有一种世界观被重塑的感觉,嘴角微张着还有一丝抽搐,最后拜服道:009,你好懂啊,你就是傻白甜本甜吗? “……”009不想接他这个话,只赶紧说,“是的!你已经抓住jīng髓了!傻白甜本质不是傻,是甜!!去吧!我看好你!” 凌峭忽然听见009这么有感情的声音,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009就已经单方面关闭了他们的聊天框。 凌峭睫毛一抖视线一聚焦,眼前再次出现了洛边尽有些茫然的脸,洛边尽看凌峭睁着眼睛这样认真地看着自己解释,一时有点没搞清楚状况,凌峭怎么在这里?我是在做梦吗? 因为懵bī所以他也暂时忘记了他还在生气,张了张嘴最后回答了一句屁话:“啊,哦,和老来俏不一样是吧?” 我俏你奶奶个腿儿,凌峭这会儿真憋不住了,满眼沧桑地看着洛边尽有些忧愁地说:“你是不是语文不好?” 可这时还不等洛边尽反驳上一句,凌峭脑子里就响起一道尖锐的声音:“滴——!您面临人设崩坏的风险!请注意及时挽回!” 这声音刺得凌峭脑膜都不好了,耳朵里也感觉嗡嗡的,他一脸不可置信,这居然就开始了? 他在脑内敲了敲009:009!!不是说人设崩坏也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吗!!这声音什么意思,要给我做核磁共振吗! 009很快出现,好声好气解释:“是崩坏之后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您现在还没崩坏,只是有那个趋势,系统这是在给您警告。” 凌峭此时真的很想抱头疯挠上一通,啊!天哪这也太麻烦了吧!不想做了! 009恩威并重,解释之后又开始威胁:“建议您不要消极怠工,任务时限仅有一周,届时任务未完成,您将不能醒转。补救措施也只会更难。希望您合理安排。” 凌峭听到这里一下就蔫儿,醒不过来的话,可太让他爸妈担心了。 凌峭叹了口气,由于无奈和气愤连再见都没有说,默默地关了聊天框。 ……然后在脑子里将009的建议过了几遍,并且力求抓住其中jīng髓。 是以他再抬眼时就刻意睁大了眼睛,放光他真的暂时放不出来,说话之前还在喉咙里滚了两三圈,才终于开了口,语调是明显的软和了,就是细听之下吧,还是总有那么一丝僵硬:“我是说,你是不是不太喜欢语文呀~” 在洛边尽那里,凌峭的两句话之间其实也就隔了一会儿,不过这前后反差大得仿佛见了鬼,妈的,果然是在做梦吧?凌凌凌……凌峭会这么跟我说话? 凌峭那边却没关注洛边尽的反应,而是聚jīng会神地等待系统判定,结果系统并没有反应! 没想到009说的还挺有用。 一朝得胜,凌峭霎时就有点飘,心想,这破系统,看来也不是很灵敏嘛。 他这样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就露了一丝笑意出来,带着整张脸的颜色都生动了许多。 洛边尽此时本就紧盯着凌峭,所以几乎是立刻就捕捉到了这丝笑意,顿时更加目瞪口呆,心里也不自觉地漏跳了一拍。 “叮~任务进度+1,恭喜~希望您再接再厉~” 系统提示音刚出来的时候吓了凌峭一跳,差点当场凝固,不过这回这声音比较温和,而且带来的居然还是任务进步的好消息! 凌峭有些疑惑地看了洛边尽一眼,见他还是和最开始一样满脸茫然和惊讶,而且自始至终他就只说了一句话,可这任务却莫名其妙地就有了进展。 凌峭心里撇撇嘴,任务对象看来果然是个莫得思想和脑壳的系统假人了,系统制作的手法看起来也不太jīng致,都不带给点多余反应的,感觉好像我在唱独角戏哦。 凌·忽然对演戏有了追求·演员·峭日常挑刺系统。 不过他想倒是这样想了,却还是一时有点接受不了自己这样的做派,他觉得自己还不够丧心病狂,今天应该做不出什么了,反正任务也有了进展,于是他决定先遁了。 在任务期间他是可以选择执行时间的,只要能确保期限到之前完成就可以,剩下的都看他自己的安排,而当天结束任务的办法是只要不见到任务对象就可以了。 于是他接着先前的表情和语气对洛边尽说:“黎老师教语文教得很好,我相信你以后会喜欢哒~我先走了哦,下次见,拜拜~” 说完他丝毫不留余地,转身就开溜,因为他自己也需要时间冷静冷静,不然他觉得第二天照镜子可能都无法面对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学校里早起的广播照常响起。 洛边尽在广播响起的那一刻突然被惊醒,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而他坐起来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抬眼去看对面的凌峭。 因为他和凌峭的chuáng是挨着的,他俩脚对脚地睡,所以他一抬眼就可以看到那边的情景。 不过凌峭chuáng上没人,他好像已经起chuáng了 。 正巧这时候阳台门那儿传来一阵动静,洛边尽闻声看过去,就见凌峭似乎是洗漱完毕,一身清慡地进来了。 但脸上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眼角眉梢都是似曾相识的淡漠,哪里还有丝毫昨夜温软的影子。 洛边尽知道是自己做梦,可这他妈的做的都是些什么chūn秋大梦?我特么这么小气的么?就昨天那一件事儿就被nüè出幻觉了?还得靠做梦来补偿?而且那梦里的细节未免太清晰了吧! 洛边尽心底忽生一股烦躁,再加上他本来就有些起chuáng气,是以眉头紧紧皱着,脸拉得老长,坐在chuáng上思考人生…… 思考了半天郑重得出结论,我特么真的是疯了。 ☆、白衬衣 凌峭今天早上一起来脑子里就清晰地浮现出了昨夜的种种,羞耻得差点没直接从上铺蹦下来。 本来他是想和洛边尽打个招呼顺便再向真正的洛边尽解释一下他的名字,可是凌峭这会儿实在迈不过心里那个坎,虽然说任务里的洛边尽是假的,但他现在看着眼前长得一模一样的真人也难免有点换景移情的效果,羞耻程度丝毫未减,所以他暂时有点不好意思和洛边尽说话。 而且洛边尽这会儿浑身气压看起来低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男生每天都有这么个时候,反正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所以凌峭收拾完之后就默默地走了。 而那边洛边尽的余光也一直在瞄着凌峭,结果却眼睁睁地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走了…… 洛边尽心里更憋闷了,一怒之下直接从上铺蹦了下来! 他初来乍到,还没打听过食堂在哪儿,所以就径直往校门外去吃早餐了,没想到在面包店排队付钱的时候碰见姜北阅进来。 姜北阅眼睛尖,一眼看见排队中的洛边尽,也不顾他满脸的煞气,飞快选了个面包牛奶就扔给了洛边尽让他帮忙一块儿付了钱。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洛边尽买好东西出来的时候,就见姜北阅跟个花孔雀似的,已经笑得十分花枝招展地和一个女生聊起来了,看见洛边尽之后才和女生道别。 他走过来,十分不见外地接过他的东西,也很不怕死地撞了洛边尽一下,笑得十分欠揍:“大清早拉个脸,谁惹你了?” 洛边尽的妈妈原本是C市人,而姜北阅的妈妈和他妈妈是闺蜜。他妈妈每个寒暑假也都会把他从A市带回来玩一阵子,所以他俩也因此从小就认识,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好得穿一条裤子似的,不过洛边尽小学五年级之后就没再回来过,直到这次转学。 可他和姜北阅一直有联系,姜北阅好几次去A市玩也是他做东,所以关系是一直在的。 而这一回他再过来这边,C市已经和他记忆里完全不一样了,所以这里对他而言基本算是个新的陌生地方,他来之前几天一直都是姜北阅带他转,连租的那个凌峭家的房子也是姜北阅替他找的。 想到凌峭,洛边尽不自觉地就想起了昨夜梦里凌峭嘴角的那一抹笑,似乎是凌峭这个人总是一副沉沉的样子,所以偶尔一抹鲜活的颜色,就惹人格外记得久些。 还让人想要原谅,也想要亲近。 洛边尽想到此处忍不住甩了甩头,妈的,能这么没有原则的吗?人家都不稀得理你,还要上赶着献殷勤吗! 洛边尽你可快去照照镜子吧,你这样的人是适合做舔狗的吗! 可去他的吧,做个梦你还当真了。 姜北阅在一旁看洛边尽脸色变幻莫测,他其实有些好奇,可他也识趣地没有再多问,这是他和洛边尽的相处之道。 别看洛边尽这人长得一副高岭之花深不可测的样子,但其实……怎么说呢,有时候是有些单纯的,也或许是他不屑于掩饰吧,总之他在情绪的表达上直白得很,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只要你稍微留点心,很容易就辨别出来。 可话不多说不磨磨唧唧是爷们儿最后的倔qiáng,洛边尽情绪传达得到位,语言上却慢了一拍,似乎天生倾诉欲缺了一节。 这样的性格看起来有些矛盾,但姜北阅知道,这也是洛边尽的洒脱之处。 他不说,是因为他不记,洛边尽这个人不记仇。 不过也是因为他一般遇上不能忍的事儿当场就会给找回来,绝不留过第二天;至于那些还不值当他找的,当时不论高不高兴,过了也就过了,隔天就又该怎样怎样。 总之他这种人看着不可一世,但其实是挺好相处的,至少姜北阅觉得是这样,这也是他这么多年能和洛边尽关系好的原因。 可姜北阅同时也觉得,或许也是因为洛边尽这种性格,让他显得似乎对什么都不那么上心,别人或许是假的满不在乎,但洛边尽绝对是真的漫不经心。 所以这也难怪姜北阅这会儿会好奇是什么事儿扰了洛边尽的心思,那可实在难得一见,一大清早看着还跟个斗jī似的。 不过他不问,洛边尽倒是先开口说话了,他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鬼使神差地问:“黎塘教语文很厉害吗?” “啊???”姜北阅不妨他突然问个这问题,愣了一下才回答,“他去年我们高一的时候才来的一中,但他来了之后他班的语文一直年级第一,我们班老李天天想着赶超他,应该是挺厉害。” 说到这里姜北阅忍不住笑看了他一眼,揶揄道:“学霸就是不一样啊,一来就打听老师的教学水平。” “滚犊子。”洛边尽懒得理他,和昨晚上某个坎儿真的过不去了,忍不住又问,“我们年级谁语文最好?” 姜北阅成天没屁事儿gān到处骚,别的好处没有,对年级大大小小的事儿倒是了如指掌:“应该是文一的钟箐,不过不是说文无第一嘛,你们班那楚一语文也挺好,回回优秀作文儿都有她。” 洛边尽那厢一听楚一这个名字,眼神当即一顿,黎塘之前给了他一张座位表,让他对照着认认人,昨天晚自习他埋头一晚上什么都没记住,就记住了楚一这么个人。 洛边尽觉得自己真的是魔怔了,明明知道是梦,可他还是忍不住觉得,自己遭遇差别对待,竟然特么的是吃了语文不好的亏? 凌峭难不成喜欢语文好的?大家都是同学,怎么还能分三六九等呢,实在是太过分了! 洛边尽想到这里不禁更气了,他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更没有在成绩上吃过亏,气得他早饭都没吃下,一股脑塞给姜北阅之后就快步往教学楼走去了。 不过他刚一上楼,就在拐角处猝然遇见刚从厕所出来的凌峭。 凌峭刚洗过手,指尖上还滴着水珠,可他一见到洛边尽也暂时忘记了动作,任由水珠积到饱满之后受不住重力砰地滴到地上。 他二人各怀心思,彼此眼里情绪都有些复杂,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凌峭眨眨眼,率先反应过来,不过还不待他走开,身后忽地传来黎塘的声音:“诶,你俩在一块儿啊,那正好,小凌子,你带洛边尽去总务处领一下校服,赶在第一节课之前啊。” 凌峭眉尖还没皱成形,黎塘就赶紧说:“又不麻烦,快去,啊。” 说完立刻就转身回了办公室,显然深知凌峭的那点狗脾气。 真的是碰上了,凌峭看了洛边尽一眼,还是率先走前领路去了。 洛边尽你这会儿要是有脾气,你就甩身就走,跟个屁,洛某人在心里对自己说。 总务处的老师好像认识凌峭,旁边那个倒是没见过,于是直接朝他旁边那个问:“肩宽,腰围多少?” 有脾气的洛边尽同学到底是没管住腿,这会儿正有些自我厌弃,闻言又是一阵纳闷儿,反问道:“我怎么知道?校服不都看码儿吗,麻烦帮我拿XXL吧。” 总务处老师脾气还可以,给他解释说他们学校分chūn夏秋冬四季校服,基本都是蓝白运动风,但有一套是白衬衣黑裤子较为正式的校服,这就要穿着合身才比较好看。 这老师说完见洛边尽仍是一脸茫然,一看就估计是不能对自己有个正确的认知,她也懒得和他多扯,直接从旁边拿出一卷软尺,扔给凌峭:“算了算了,凌峭你帮他量一下。” 凌峭当了半天背景,这时候觉得这点小事还是可以代劳的,于是就拿着尺子走到洛边尽身后,洛边尽刚感受到他的靠近,他就已经量完肩宽给那老师报了数字。 然后他的手又拿着卷尺从后往前,完完全全地搂住了洛边尽的腰。 可他还没来得及量,猛然感觉到腰间触感并且一低头就看见一双细白手臂的洛边尽霎时受了刺激,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你gān什么?!” 边说还边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想要远离的样子。 可是这时候凌峭正双手握着卷尺,刚在他腰前展开了半圈,是以洛边尽这一跨,就正好被卷尺勒了肚子,凌峭手又握得紧,霎时就勒得他又随着惯性往后退了一步。 后背顿时感受到一片温热的胸膛。 那温度隔着夏日里薄薄的两层布料迅疾地掠过四肢百骸,留下一阵转瞬即逝叫人难以捕捉的陌生苏麻。 洛边尽一动不动地僵立在原地。 凌峭身为行为的发出者倒是没什么感觉,见他不动了又飞快地给他量了,把数据报给老师之后才回答洛边尽道:“给你量腰围呀。” 这话一出口凌峭自己差点咬了舌头,尼玛,昨晚上复习009的建议复习了太多遍,竟然成了条件反she?我他妈也太入戏了吧?? 不过好在这时候那女老师哟嚯了一声,大声夸奖洛边尽道:“小伙子不错嘛,宽肩窄腰,以后再长大点儿不得了啊。” 她声音比较大,完全盖过了凌峭的声音,这让凌峭松了一口气。 不过其实那老师就是不凑巧,凌峭也不用担心什么,因为那边那哥们儿,压根儿就还没回魂儿。 他俩领了校服之后就直接回教室上课了,期间也再没有任何jiāo流。 凌峭怕自己控制不住,洛边尽则一直在恍惚。 然后他俩座位也隔得老远,洛边尽靠窗最后,凌峭靠墙边倒二排,隔了一个教室,所以一天下来也没说过话。 倒是晚上下课回寝室的时候凌峭主动帮洛边尽拿了一下校服,不过态度仍旧是冷冷的。 而洛边尽经过一天的思索,已经差不多沉淀了下来,而这一天他也仔细观察了一下凌峭对别人的态度,好像都跟对待他差不多,不过凌峭对那楚一真的好像要好一点儿,可能是真的喜欢语文好的吧,洛边尽觉得,他什么时候得找个机会跟凌峭证明一下他语文也挺好。 此外他就再没发现凌峭什么大问题了,所以差别对待这事儿应该是他自己庸人自扰了,而且他梦里的凌峭是那副面孔,也不是凌峭本人能够控制的啊,说不定还是他自己潜意识里的臆想呢…… 反正洛边尽是想通了,也单方面地决定和凌峭冰释前嫌。 所以当天晚上二人回寝室之后也还算和谐,洛边尽也算是放下一桩心事,熄灯之后美美地进入了梦乡。 凌峭那边一睡着,就自动被拉进了任务,这回他闪现的地方是在学校旁边的奶茶店。 凌峭昨晚上想了一下,他觉得系统不可能全然什么都不管,让你全部自由发挥,应该会有可以触发的隐藏剧本。 比如现在,既然在奶茶店附近,那一起进去喝奶茶不就好了嘛! 凌峭念及此便打定了主意,他在原地转了一圈,果然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行道树背后的洛边尽。 对方先是一副暗中观察的样子,但看见凌峭一转头,脸上茫然又懵bī的表情和昨天简直如出一辙,甚至更甚。 凌峭一边朝他走过去,一边默念009给的建议:多使用小动作,比如拉拉衣角…… 凌峭先是质疑了一下这个建议,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执行,他一边拉自己的衣角一边走近对方。 谁料这时候009的声音却突然出现,像是看不下去了似的,声音里还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拉自己的衣角gān什么!!我他妈喊你拉他的!!!” 凌峭被吓了一跳,后来又忍不住撇撇嘴想,最近他觉得脏话很能表达情绪,所以他偶尔在脑子里会自己野一下,009也开始这么想了吗? 凌峭忽略009不提,走近了之后才发现今天的假人洛边尽穿的是他们今天说的那套白衬衣校服,凌峭本就觉得洛边尽长得好,这样稍微正经的衣服一穿,竟是又多了一丝碰撞之下的独特气质,十七八岁的男孩儿独有的带着蓬勃张力的少年气裹在这样简单禁欲的衣裳之下,让人一时之间竟是无法挪开眼。 那女老师说的果然没错,这小伙子不得了。 而那不得了的小伙子看着凌峭走近之后,先是有些生疏地拉住了自己的一摆衣角,但这生疏的动作却因为稚拙平添了一份可爱,然后又见他微微扬着头,黝黑的瞳孔显得既天真又清澈,看着他软软地说:“我们去喝奶茶好不好呀~” 小伙子内心逐渐崩塌,总觉得自己这回好像真碰上事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边哥现在正在经历不断恍惚不断怀疑自我的苦bī过程,之后就会麻木地习惯了,室友jīng分而已,能承受。 ☆、主动权 凌峭说完之后就忍着泛起的jī皮疙瘩,聚jīng会神地听着脑子里会不会出现系统提示音,可是等了半天却系统却没有任何反应,凌峭有些疑惑,明明上一次他这么说话的时候系统都提示了任务有进展的,这回怎么没有啊? 难不成是这破系统出故障了检测不到吗?还是说人物也会升级,一句话已经搞不定了? 凌峭觉得很有可能是这样,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又问:“我跟你说,这家奶茶店很好喝呢。” 其实他根本没喝过。 “好多人都跟我推荐的,都说甜甜的喝了心情好得不得了~” 其实根本没有。 “你喜不喜欢喝奶茶呀?有没有偏好的口味呢?有没有不喜欢的味道呀……” 别看凌峭一直在吧啦吧啦地问,但其实他根本都没仔细听洛边尽到底有没有回答,因为他一直在注意系统有没有提示任务有进展。 结果没有,什么都没有,脑子里仿佛脑死亡了一样安静。 凌峭忍不住皱了皱眉,他昨天本来以为这任务挺简单的,也勉qiáng不是很麻烦吧,可现在他迟迟不得其法,心底就产生了一丝慌张和一些恼怒。 于是他一怒之下就撒开了洛边尽的衬衣一角,批评系统的时候却没想到不自觉批出了声,语气里也是满满的不耐:“这什么破烂玩意儿?” “滴——!您面临人设崩坏的风险!请注意及时挽回!” 突如其来的尖锐声音吓得凌峭一抖,震得他脸都刷地白了一层,不过人在气愤的时候是很容易一点就炸的,凌峭这时候就炸了,而且他知道就算他和系统不能对话,009反正也肯定会听到的,于是大声道:这破锣声音这么大是想gān什么!啊?是想把我直接震过去好送火葬场吗!009你别装死,你倒是给你的傻白甜降个音频啊!! 可这时候009可以说非常会苟了,吱都没有吱一声。 凌峭吼完见没有人理他,心底顿生一层委屈,嘴巴一撇脸色顿时丧唧唧的:我真是好惨一男的。 不过他这些想法洛边尽是看不见的,洛边尽先前看见如此‘与众不同’的软萌版凌峭,内心一度十分复杂,甚至产生了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的想法,毕竟才认识这人几天,他要是就此变/态,那可太划不来了…… 可后来他发现凌峭的表情渐渐正常起来,最后还说了句和他平时的冷言冷语很接近的话。 洛边尽觉得自己可能也是欠的吧,这会儿居然还悄摸松了口气,他这也是头一次觉得,凌峭平时的说话风格其实也挺好,而自己之前可能是脑子有病,不然怎么就会觉得他平时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刺了自己的自尊心呢。 明明他那一句话蹦不出几个字的冷淡小模样比起刚才那过于黏腻的样子可爱多了好吗! 倒不是说那副样子瘆人或是怎么样,只是过犹不及你知道吗,真的,这没必要,本我就很可爱了。 “叮~任务进度+1,恭喜~希望您再接再厉~” 正处于飘零瑟瑟中自抱自泣状态的凌峭忽然听到这个提示音,眼睛顿时一亮,不过他刚刚才和系统有了摩擦,他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快屈服,于是心里哼哼唧唧地想,打个巴掌给个枣,有意思吗。 不过下一刻他却是忍不住了,眼里的笑意都真真切切地露了出来,有意思!真的太有意思了!再多来几颗枣吧,我爱吃! 然后凌峭就听了系统的话,果然决定再接再厉,把奶茶店副本给刷完! 可他转身自己走出去几步之后却发现,洛边尽不知为什么又愣那儿了没有跟上来,所以他又倒回去拉他。 本来他是隔着衬衣袖子拉的手腕,可想起009的话之后他又默默地拉了衣角,不过因为要把人拉走,所以他使的力就大了些,那衬衣扣子也因此隐隐有崩开的架势,总之场面看着令人十分牙酸。 遥远的虚空之中,009实在忍不住叹了口气,算了,你爱拽衣服就拽吧,老子管个jī毛。 凌峭把洛边尽拉进奶茶店,他还是坚定不移地走009的套路,说话之前酝酿了一番,再开口时就又是那副腔调:“你想喝什么呀?” 熟悉的画风又回来了,洛边尽一脸难以言表,这特么怎么回事!我的梦我自己都不能控制的吗!! 凌峭见他没反应,就又继续说:“你没想法的话那我帮你点了哦。” 说完他看洛边尽似乎是默认的样子,他转头就装作认真挑选,却在心里默默地点兵点将随便点了俩。 过后饮料上来的时候,凌峭一看那颜色就知道要遭,他抱着必死的决心一喝,果然,一点也不快乐呢! 而且这奶茶太甜了,凌峭实在有点消受不来,当时也真的没忍住,皱着个脸吐了吐舌头,好赶快散散这甜腻的感觉。 却没注意被坐在另一边的洛边尽目睹了全过程。 洛边尽看着凌峭那一截嫣红的舌尖,忽地又想起了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凌峭不知为何偶然露出的那一点亮晶晶的笑意,念及此洛边尽手上忍不住用了点力,手里的奶茶差点溢出来。 但他一时也没心思管了,心头只觉得忽然有些一突一突的,尼玛,他竟然觉得这个样子的凌峭,有点甜…… “叮~任务进度+1,恭喜~希望您再接再厉~” 本来在诚心思考为什么这么多人爱喝这种东西的凌峭忽然听到这一提示,顿时一阵惊喜,他这是求枣得枣啊! 由于这惊喜来得太突然,始料未及之下凌峭也未想过要控制自己的表情,一下子就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就像外面八月里透过树叶缝隙的细碎阳光,灿烂又夺目。 “叮~任务进度+1,恭喜~希望您再接再厉~” “叮……” “叮……” 凌峭忽然又听到这源源不断的提示音,脸上笑意霎时敛去,心头也渐渐生出些疑惑,系统疯了吗?不是,你一下给这么多枣儿我心慌啊。 而且明明他还没做什么啊,洛边尽看起来也没什么反应的样子。 凌峭心头有些没底,可他觉得这白来的好处不要白不要,可不能让系统逮着机会给收回去,所以凌峭匆匆和洛边尽告别,想今天先结束任务,反正明天系统要是再给他收回去的话,就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那他就可以闹了! 第二天早上凌峭因为受了班长的委托要去帮他开教室门,而班上有些同学总是来得很早,所以洛边尽还没醒的时候他就已经走了。 等再见到洛边尽的时候早自习都已经开始了,他进教室的时候班上的早读声都不自觉地降了一点,并非是痴迷于这位哥bī人的帅气,而是因为这哥们儿周身散发着一种‘你bībī啥?再bībī抽你大耳巴子信不信?’的浓郁气息。 以至于他坐到座位上的时候,凌峭隔着半个教室都看清了他前桌悄咪咪地往前挪板凳的动作。 凌峭有些纳闷儿,他又怎么了?怎么每天早上看起来都不太慡的样子,那什么火……火气这么旺啊? 男人心,海底针,凌峭觉得自己捞不着。 所以他这一天又没怎么和洛边尽说话,本来隔这么远也说不着两句。 当洛边尽第三次刻意绕过靠墙那边的后门去上厕所、却仍旧没有得到凌峭哪怕一个眼神回馈的时候,他又开始了从早晨起chuáng起就始终萦绕着他的对人生和自我的怀疑。 这样的操作是真实的吗? 他梦见一次室友就算了,完全可以说是偶然,但居然还有再来一次?这是要集齐七次闪一个大招吗? 而且梦里的室友性格那么那么软,虽然有时候有点那啥,但有时候就……咳……反正就是他再nüè我两次我也还是可以勉qiáng原谅他的那种…… 但是这一回归现实吧,别说甜甜的笑,连个正眼都没有! 室友在他的梦里和现实里这么jīng分,虽然室友并不知道,但是他真的要被搞疯了啊!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洛边尽不得不提,因为这实在是太憋屈了,那就是不管是在哪里,他都有一种完全被他室友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室友随便一点动作都搞得他又懵bī又不知所措,室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的主动权和控制欲仿佛被狗吃了一样,这不能吧? 洛边尽一边想这些一边往校门外走,前两天他从没注意过,但今天一抬头,赫然就看见了昨夜梦里的那家奶茶店。 洛边尽心头一个咯噔,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进去店里点好了昨晚梦里凌峭点的那杯奶茶。 他拿到之后毫不犹豫地喝了一口,结果那一瞬间脸都差点绿了,这他妈是冰糖熬蜂蜜吧?怎么这么甜? 原来凌峭喜欢喝这种啊?不然怎么又吐舌头又眯眼笑的,跟舔牛奶的猫一样。 洛边尽想到这里时忍不住啧了一声,他又在乱想什么,梦里和现实能一样吗? 可这真的不能怪他啊,你说他能记得梦里的大致剧情就当是他机智,可这细节全都能对上,那就难怪他会神志不清、受影响至此了吧。 洛边尽觉得这样不行,且看今晚吧,如果还摆脱不了,那他就要奋起反抗,夺回主动权! ……可是梦里夺回主动权尚且还好说,毕竟那怎么也是他的梦吧,但现实中怎么办,凌峭都不带和他说话的,但让他一个人受此折磨他又不甘心。 他正在这边纠结,门口那边忽然传来一阵有说有笑的声音,洛边尽抬眼望过去,正巧和姜北阅对了眼。 姜北阅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洛边尽,和身边的几个妹子说了几句就过来了。 洛边尽眯着眼打量姜北阅,犹豫了一下之后,不理姜北阅的打趣,直接就问他道:“你说如果一个人现实中和你……嗯,想象中不太一样,该怎么办?” 姜北阅惊讶地挑了挑眉,不过为了体现自己的专业素质,他先按下好奇,反问道:“你觉得想象中的更好?也是,肯定想象中的更好,毕竟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的。” 洛边尽知道想象中这个说法不太贴切,可说是梦吧又有点儿羞耻,所以他想了一想,说:“不,是偶尔更好。” “也就是说现实中也有可取之处?” “嗯。” 姜北阅笑了一下,拍了拍洛边尽的肩膀,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边哥,人都是会变的,至于会怎么变,变得合不合你心意,就看你会不会引导。” “说人话。”洛边尽想了一下,又说,“我不是想让谁按我的想法去改变,我又不是霸道总裁,不玩儿qiáng制。” “明白了,就是你还是想要那个人的各种反应都是真实的、发自内心的,你说的怎么办是问你该怎么办对吧?” “嗯。” “那不简单吗,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呗,你不要脸就行了。”姜北阅瞟了他几眼,笑说,“我觉得你应该能掌握得很快。” 作者有话要说:边哥唾弃自己,要开始反攻了! 边哥沧桑点烟:会不会说话,我本来就是攻。 好的,您即将不要脸您说什么都对。 ☆、好乖啊 洛边尽一脸你在放什么狗屁的表情,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不要脸?你玩儿我呢?” 姜北阅见他不信,顿时来劲了:“不是让你真恬不知耻,是让你稍微放下点包袱,主动一点就可以了。” 说完他见洛边尽似在皱眉沉思,又赶紧加把火分析:“其实你刚刚那个意思,不想改变人家,可你又苦恼,说白了你不就是想和人家熟起来嘛。” 这话倒是说对了,洛边尽确实就是想和凌峭变熟,本来他不怎么执着于这些方面的,可在这几天晚上的怪梦和白天凌峭对他的冷淡态度的jiāo叉影响下,完完全全地挑起了他的兴趣,他觉得这事儿十分迫在眉睫,于是郑重地点了点头:“嗯。” 姜北阅‘哟嚯’一声,先是挤眉弄眼一番随后又接着进献谗言:“那不就得了。但是呢,每个人可能都有很多熟人,那么这时候,怎么才能做到特别一点呢,怎么才能做到吸引人的注意让人欲罢不能呢。” “……你正常点。”洛边尽总觉得他用词怪怪的,像是误会了什么。 姜北阅没理他,继续:“人类大多都是口嫌体正直的你知道吗,嘴里说着讨厌你,心里不知道怎么惦记你呢,如果可以做到这样,那就恭喜你,你成功了!” “我给你举几个例子吧,比如说面对容易害羞的人,那你就做让那人害羞的事;面对温和的人,那你就让他炸毛;面对活泼开朗的人,你就在他面前偶尔保持高冷……反正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不过要注意分寸啊,做过了就很讨人厌了。” 洛边尽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他妈全是套路,而且他觉得这些应该都是姜同学的成长经验,于是他是没忍住问了句:“你是怎么安然无恙活到今天的?真的没被殴打过吗?” 听到这里姜北阅不禁坐直了一点,还假意撩了撩并不存在的刘海:“无他,唯英俊潇洒尔。” 这一回洛边尽没有嘲他,因为关于这个他也是深有体会,他虽然没有姜北阅那么长篇大论,也没像他那样成天想着搞事,但就他那时不时无差别浮现的臭脸,要不是因为长得好看,早没女生理他了 。 姜北阅一双桃花眼笑得风流:“所以话题不禁又回到了最初,不要脸一点是没什么的。” “有句话虽然残忍,但理儿是在的。长得抱歉的死皮赖脸那是惹人嫌弃招人烦,反之,那就叫做,撩。” 洛边尽承认这话有一点道理,他也懒得深究,只笑看着他打趣说:“但你那种和全校女生眉来眼去的行为,就不是撩了,你那纯粹是骚的。” 姜北阅倚在吧台上,也不反驳,只有些八卦地看着洛边尽:“说了这么多,你看上谁了?跟我说说呗?没见你对谁上过心,跟石头开花了似的,搞得我有点儿好奇。” “可你这才来几天啊,哪个小妖jīng就把你勾住了?你们班的还是外班的?我看你们班也没几个长得特好看的妹子啊,都还没那凌……” 可这边洛边尽越听越不对劲,没听完就赶紧举手比了个暂停:“等等等等,你说什么呢你?搞得跟我要谈恋爱了似的。” 这下轮到姜北阅磕巴了:“什……什么?不谈?青chūn期少男的苦闷居然不是因为怀chūn??那你问得这么真情实感,你搞我呢??” 洛边尽想了想,觉得凌峭这事不太好说,本来起因就是因为两个莫名其妙的梦,这太玄幻了,而且虽然他是真想和凌峭变熟吧,但向一个兄弟请教怎么才能和另一个人成为兄弟,这话当着姜北阅说好像有点残忍,虽然洛边尽觉得这好像应该不太一样,不过为什么不太一样他也没想清楚,所以暂时还是不说了,于是他说:“我就随便问问……” 姜北阅隔空恨恨地指了指他,不过也没真计较,最后说:“我不管了,反正我话说到这儿了,对咱们年级那些妹子肯定有用;至于男的么,应该也有用吧,不过大家都是男生,随便打几次篮球啊游戏啊什么的肯定也熟了。” 洛边尽见姜北阅这么通透,居然一下子就想到了男生身上,他刚想gān脆开口和姜北阅说他就是想和凌峭变熟算了,顺便还可以问问他有没有招儿。 不过话刚到喉咙口,还不见天日,就见姜北阅眉头一皱,突然说:“除了你们班那美纪委。” “这人可冷,我和他初中就同校,从来没见谁和他走得近,整个人就一大爷,惹不起惹不起。” 洛边尽闻言哽住,差点憋了个心肌梗塞,他忽然看姜北阅不太顺眼,感情好这说了一大堆,到最后全是废话?? 就说这崽子的鬼话不能信,找一个成日搔首弄姿的花花公子来分析他们正直磊落的社会主义兄弟情,怎么能够行得通呢! 姜同学,霸霸对你很失望。 洛边尽留给姜北阅一个你自己好好想想的复杂眼神之后,在姜北阅满目的疑惑不解中毅然决然地走了。 他今儿个实在是没心情,所以跟黎塘请了个假之后就回寝室睡觉了。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但有一点意识,知道自己并没有做梦,这梦咋回事儿,欺软怕硬还是咋的?就不给老子一个打击报复的机会?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听见了晚自习的下课铃,过了一会儿之后寝室门那儿就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应该是有人回来了,不知道那人是不是知道自己在睡觉,反正没有开寝室的大灯,再过不久,阳台那边传来一点动静,最后就是那人爬上chuáng的窸窸窣窣声…… 之后寝室里一下安静下来,洛边尽的注意力就回到了自己的梦上面,他想着今晚是不是就结束了啊,现在都没有动静,果然前两天是因为自己才来所以水土不服才这样的吧…… 可忽然,一阵白光骤线,洛边尽知道,这是自己又做梦了的表现,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反正就是一丝意料之中又夹杂着些许期待和莫名的兴奋,洛边尽武断地将之认为是报复的快感。 凌峭进入系统之后先看了看周围环境,又是在校门口。 凌峭先前进了两回系统,自认为也是有经验的傻白甜了,所以不禁有些挑剔,这系统真的不行啊,人物粗糙得像个提线木偶就算了,场景还不jīng美,这系统迟早药丸。 挑完之后他又开始四处找假人洛边尽,原地绕了一圈之后才看见洛边尽正单手插兜从校内往外走出来,见到他的时候好像也是眼前一亮,甚至亮得有点诡异,让凌峭后背感觉麻麻的。 不过他也没多在意,默念傻白甜行动准则,当即展颜一笑,原地蹦了几下,右手举高高冲洛边尽猛地挥了几下手。 等洛边尽走近之后,还不等他拿腔捏调地说上一句话,洛边尽就率先按下他的手,还顺手替他整理了一下翘起的头发,冲他笑了一下说:“脸蛋儿这么红,热不热?” 凌峭心头一咯噔,总觉得不大对劲,今天的洛边尽好像和前两天不大一样,前两天他都跟个傻愣愣的木头桩子似的,难道今天是升级版的木头桩子? 管他呢,再高级应该也高级不到哪里去,凌峭暂时没放在心上,昂着头笑着说:“不热呀。” 然后他觉得他是玩家,可能得主动提出活动来推进任务进程才行,而现在看来系统也没什么提示了的样子,于是他自己分析了一下。 本来他是想挑个最不麻烦的活动,比如说一起发发呆按按摩什么的,不过鉴于这些活动没什么意义且有可能不利于任务发育,所以他还是围绕着主题傻白甜想了一想,结果想破了脑袋也只能想出些吃吃喝喝的事儿。 于是他冲洛边尽提议说:“我们去吃东西好不好,听说西桐路那边有家韩料不错哦~” 谁知道今天的洛边尽不仅有反应了,还他妈有自己的主意了,他和凌峭商量说:“那家韩料我知道,之前吃过,一般,世纪广场那边有家海鲜还可以,我们去吃那个吧。” 凌峭一听海鲜就觉得很麻烦,尤其是那些要剥壳的,于是他不情愿地啊了一声,但是想着人家木头人升级一次怪不容易的,自己也该给点面子,于是还是勉qiáng去了。 洛边尽到了那儿之后点了一大桌子的海鲜,他跟那儿吃得可嗨,结果却发现对面的凌峭只挑些蛤蜊肉鱿鱼啊什么的来吃,其余的一律不碰。 洛边尽问:“你海鲜过敏吗?” 凌峭摇摇头,想着对面反正不是真人,所以就直白了许多,直接说:“剥壳好麻烦的,还要弄脏手……”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真的有点不高兴,所以委委屈屈地撅了下嘴。 洛边尽闻言脑子里当即灵光一闪,这他妈机会来了啊!他可不要再坐以待毙了,能不能夺回主动权就看这回了! 于是他一边冲凌峭笑着说没关系,一边飞快地开始剥虾。 剥完之后既没有自己吃也没有搁到凌峭碗里,而是直接给递到了凌峭嘴边,然后眼神直直地盯着他,认真地说:“以后我给你剥。” 凌峭被他这眼神看得脑子发懵,愣愣地就张开嘴把他手里的虾给吃了,舌尖还一不小心卷到了他的指腹,当即烫得他舌尖一麻。 不过洛边尽却好像是没感觉到,反而见他吃完之后嘴角沾上了点汁水,于是一顺手就帮他擦了擦嘴角,而且此时他看着凌峭鼓得大大的眼睛,以及轻轻咀嚼着的两腮,忍不住就说了一句:“好乖。” 话音刚落,就听‘砰’的一声,眼前哪里还有什么凌峭。 夜半,寂静无声的寝室里,凌峭猛地惊醒,一下子弹坐了起来,靠,没想到他居然被生生吓醒了,还有这种退出系统的操作? 可这时候凌峭没心思想这个,因为他一想想刚刚发生的那事,就觉得脑仁疼,他不就是随便吐槽了系统一下吗,怎么就全面升级了呢?人物直接全真模拟了吗? 而且凌峭现在嘴角似乎都还残留着假人洛边尽指尖的温度和触感,jī皮疙瘩爬了满身。 凌峭心情实在有点复杂,心里头也不知怎地居然有些跳动不歇,他借着月光往洛边尽那边看了一眼,只见那人似乎还挂着一丝笑意。 ……和系统里看起来一模一样! 妈的,你做chūn/梦了吗?大晚上làng笑啥呢? ☆、要调戏 当初那种被坑蒙的感觉再次出现,别傻白甜演着演着真把自己给傻进去了,凌峭心里隐隐有些慌张,可他又没有证据。 但凌峭今晚并不想再进系统去一探究竟了,因为刚刚洛边尽那样儿真的太吓人了,不是很想和他互动好吗,这样让他以后清醒的时候怎么直视真正的洛边尽? 凌峭有些后悔,他这破嘴啊,演戏一个人演大男主不好吗,一个人solo全场不好吗,他之前为什么还非觉得他自己独自飙戏偶尔有点寂寞呢,这下好,对象真升级成了一个可以对戏的,还附赠动手动脚的动作戏,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凌峭有些忧心忡忡地重新躺下,试图睡着之后找009打个商量,看有没有办法让对象重新降智,把他自己的戏份给抢回来。 不过他敲了半天聊天框,009那边始终安静如jī,在这股萧瑟的寂静中,凌峭似乎明白了009的意思:滚蛋,没门儿。 第二天早上,还不等学校的广播响,洛边尽就醒了,这绝对是他这么多天以来心情最好的一个清晨,连懒腰里都充满了神清气慡的感觉。 洛边尽一翻身坐起来,眼神一定,忍不住挑了挑眉。 这还是这几天来他头一次早上起来看见凌峭还在睡,这让他忍不住就多看了两眼。 凌峭睡觉的时候很乖,安安静静地侧身躺着,小夜灯的昏huáng灯光打在他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柔软许多,连头发丝里都透着乖巧,完全不像他清醒时那样拒人千里,倒是和自己梦里的他偶尔有点像。 洛边尽下chuáng的时候动作很轻,直到了浴室里才关上门轻声哼起歌来。 昨夜成功反杀一局,慡! 哼哼,就说嘛,我的梦,我怎么可能被压制到那个地步,且等着吧。 洛边尽其实是觉出了这事儿有点奇怪的,可他自己没法解释,也不好告诉别人自己天天梦见室友。 所以他姑且就认为是自己从来没遇上过凌峭这样的人,一时间被nüè得不甘心生出了心病,而且他今天尚还沉浸在扳回一局的喜悦当中,这些小事就再说吧。 凌峭是听到广播之后才醒过来的,他昨夜纠结升级版洛边尽的事儿纠结了半晚上,生怕后面遇上的还是这样的他,那他之后的任务可怎么进行啊,难道对着骚吗?哎。 是以他后半夜几乎没怎么睡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稍微眯了一会儿。 所以他这会儿身体虽然被qiáng制唤醒,但意识还是迷迷糊糊的。 以至于他顺着楼梯架子爬下chuáng的时候全程都只半睁着一只眼,睡衣宽大的领口歪斜露出了半边粉□□白的锁骨也不自知。 他一路有些摇摇晃晃地走,走到阳台门口的时候碰见有个人准备进来,凌峭眯着眼看了他一眼,却见他愣在原地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峭早上没有起chuáng气,反而因为不太清醒所以格外没有攻击力,还让人很想在他那翘起的呆毛上呼噜几把。 凌峭有点憋不住了,所以就伸出爪子拉住眼前人的胳膊,把他往屋里拉了拉,十分艰难地嘟囔了一句:“你让让我嘛。” 洛边尽站在门边,看凌峭一路摸进浴室,直到浴室门关上他才把目光从那边撕过来。 然而一时之间槽点……不对,这个应该叫萌……萌点??反正那什么点太多,竟不知该先回味哪个好。 刚刚取得了小小胜利并且有点沾沾自喜的洛边尽一下子又陷入了迷茫,难道,又要开始任人宰割了吗? 洛边尽感受着手臂上似乎仍然存在的那点猝然的余温,仿佛一路顺着千百根错乱的神经烫进了心底一般,在这样一个平静的清晨搅扰得他不得安宁。 凌峭居然真有这样温软的时候?那他夜里那突兀之梦看来也并非全然是幻影憧憧的一枕huáng粱? 洛边尽站在原地没动,这大清早大起大落的,他始终还是没逃过这每日例行的怀疑人生。 凌峭洗漱完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见洛边尽的那一刻,瞬间就回忆起了昨夜系统里的种种,他忍不住就抿了抿嘴角。 凌峭知道自己应该把系统和现实分开,可是代入感真的太qiáng了,让他忍不住悄咪咪地掀着眼皮去看洛边尽。 而那边洛边尽也没注意到凌峭出来了,站在衣柜前大喇喇地把睡衣一脱,露出jīng瘦的腰腹,然后才慢慢地开始翻找校服。 他们学校夏天也有三套校服,洛边尽挑拣了一翻,挑了那套蓝白的运动polo衫。 洛边尽肩膀平且宽,这样宽大的校服穿上身也撑得起来,完全不显得赘余,而且校服似乎总是有一种魔力,不管你是吊儿郎当地穿还是正正经经地穿,总是掩不住你那一身的少年气,反而衬得人更加意气风发,但这样的独特并不是校服赋予的,而是因为带着这个年纪所特有的、少经俗世沾染的、尚还带着些稚拙和天真的少年英气。 洛边尽换完一转身,突然就看见了站在门边的凌峭,他明明心情挺复杂的,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对着凌峭笑开了。 凌峭没有真正见过洛边尽穿校服,之前在梦里那次,虽然好看,但因为凌峭始终觉得那都是虚像,所以其实并没有太过注意,但这回,不知为何,凌峭觉得,这幅场景他能记很久很久。 总是睡不醒的八月清晨,扰人清梦的嘹亮广播,却有一个眉目生动,笑得像山间清慡的风一样穿着校服的飒飒少年。 凌峭不得不再一次承认,洛边尽是真的很好看,而且是那种可以成为许多人年少旖梦的好看。 ……而且这么一看,果然校服是不丑的,亏他以前还在心里批评了很多次,是他短浅了。 洛边尽见凌峭没什么反应,只冲他很高冷地点了点头,俨然又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心里某个念头却渐渐成型…… 今天是周五,赶在周末之前,各科老师加班加点地把前几天那开学考试的试卷给改完了,估计是想着周末回家刚好可以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面对家长并且好好反思反思。 凌峭一早进教室,就被四下一片哀鸿惊得差点没敢进去,不过这时他忽然想起了上次楚一激动得差点撅过去的样子,下意识里就往楚一的方向看过去一眼。 不过楚一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楚一了,不会再因为这点事大惊小怪,此时她正坐在座位上安安静静地默书,凌峭想,那看来应该考得不错。 跟着凌峭一起进来的洛边尽一直在注意着凌峭,他见凌峭一来就往那个女生的方向看,心里头顿时有些不慡,他正常情况下一般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人,所以他直接就偏过头,眉头微微有些蹙起,问凌峭道:“你喜欢她吗?” “啊?”凌峭被他问得措手不及,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洛边尽在问什么,其实他觉得他和洛边尽的关系还没和谐到这种地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可这个涉及到女孩子的名誉,所以他板着个小脸严肃地说,“没有的事,你别胡说。” 洛边尽闻言一下子就笑了,笑得凌峭觉得莫名其妙的,后来他在凌峭要回座位的时候在他背后抓紧时间说了句:“我语文也挺好的,下次考给你看。” 凌峭闻言身形明显一顿,他不知道洛边尽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可他还记得,他第一回被警告,就是因为他问了洛边尽这个问题。 凌峭觉得有点奇怪,疑惑地偏了偏头,但到底还是没有多想,可能是巧合吧。 今天各科老师主要是讲评试卷,凌峭和洛边尽都没参加考试,所以听课的时候就有点水。 凌峭日常发呆,玻璃似的眼珠子盯着一处地方可以一两个小时不挪眼,可他偏偏成绩又不受影响,抽他回答问题他又答得上,连黎塘都无奈了。 而洛边尽那边,却在思考一件大事。 ——经过昨夜一役,他本来觉得在梦里夺回了主动权就挺好,如果今晚再梦,那他就继续夺,不梦就算了。 可这自始至终他是暂时没有想过要在现实中和凌峭怎么样的,想着顺其自然就好。 但今天早上凌峭做出的那一系列危险的举动让他改变了主意。 因为凌峭这个人实在是太让他好奇了,而且他觉得凌峭肯定不像他表现出来得那样冷漠,他实在是想看看,如若捂开他那层冰冷的外壳,凌峭会不会朝他露出柔软的内里来。 然后像梦里那样对他甜甜地笑,像早上那样对他嘟嘟囔囔地撒娇。 洛边尽不知道自己这是种什么怪异心态,大概就是出于那点突如其来的好奇心吧,他以前从没对谁这样过,所以这点好奇心难免就过剩了一点。 反正等他再度回神的时候,他已经把昨天姜北阅说的那一番被他批为废话的一席话翻来覆去地想了几遍,并且很自学成才地提炼出了笔记重点——学会主动,学会适可而止地调戏。 不要问他为什么要用调戏这个词,他语文可能真的也不是太好。 他们班讲了一天的试卷,直到下午最后一节体育课。 他们体育老师挺懂他们,整队过后跑了两圈就叫他们自由活动了。 洛边尽看见凌峭朝体育场旁边的看台上走去,正要喊他,就被人一下子搂了肩。 姜北阅他们三班和洛边尽他们班碰巧课表撞上了,他早先就看见了洛边尽,这会儿一散就赶紧跑过来找他,笑着邀请说:“走,打篮球去!” 洛边尽回头看了凌峭一眼,见他已经在看台上坐定了,正好对着篮球场的方向,洛边尽想了一下,便一口答应了。 姜北阅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gān脆:“哟,咱边哥今儿心情不错啊。” 洛边尽给他一肘子,觑了他一眼之后说:“待会儿好好打球,别对着姑娘□□。” 姜北阅一边冲旁边和他打招呼的妹子招手一边笑说:“那肯定不会抢您风头的。” 和他们一起打球的几个都是一班和三班的,洛边尽认得其中一个是他们班体委罗睿,见他过来还很热情地打了个招呼,洛边尽也笑着跟他碰了碰拳,搞得罗睿还有点受宠若惊。 后来分队的时候是手心手背,洛边尽和姜北阅没分到一块儿,不过两个人也没觉得有什么。 姜北阅和洛边尽有一段时间没一块儿打过球了,这会儿都有点兴奋,以至于姜北阅是真没对着场外làng,全心全意地防着洛边尽。 他们这一群人平时都是一起打球打惯了的,所以默契还是有一点的,可是洛边尽是新来的,在这之前他又有一段时间没有打球,所以上半场他们这队的比分比姜北阅他们那队稍微落后了一点。 后来中场休息的时候洛边尽似乎和罗睿商量了什么,下半场上场后他就从后卫变成了前锋,然后经过半场的磨合,洛边尽也已经差不多摸清了他们打球的习惯,状态渐渐地就回来了。 凌峭是被一阵掀过一阵的惊呼尖叫声喊回神的,他不明所以地抬眼往场子里看了一眼,正好就看见洛边尽进了一个三分球。 阳光下的洛边尽撸起了一侧校服袖子,露出优美流畅的手臂线条,偶有汗水从额角滑下一直没入到锁骨深处,烈烈的骄阳又像是给他镶了一圈柔和的金边,这样的洛边尽,看起来真的非常耀眼。 凌峭甚至不禁看得有些愣住了。 而那边场子上也因为最后那一个三分球定了成败,罗睿他们激动之下扑上去搂了一下洛边尽的肩膀,洛边尽也很高兴,和队友们一一抱了一下,而后冲那边正在冲他chuī口哨的姜北阅挑衅一笑。 姜北阅笑着‘切’了他一声,转身就去接场边的女孩子递给他的水去了。 此时洛边尽一回头,隔着半个操场,却正好和凌峭的目光对上了。 洛边尽笑得更开心了,他礼貌地拒绝了那些女孩子送的水,穿过场边围绕的人群,一步一步朝看台上走去。 凌峭坐在椅子上,仰头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额头上还残存着些汗珠的洛边尽。 只见洛边尽指了指他摆在身侧的矿泉水,笑着问他:“你的水可以给我喝吗?” 作者有话要说:边哥要发力了同学们! 另外,因为最近三次元忙着毕业的一些事,实在是有点忙,所以最近就暂时隔日一更,之后会恢复日更,时间不会太久。不好意思,真的抱歉抱歉~Orz ☆、有搞头 “什……什么玩意儿?”凌峭听清洛边尽的话之后,本是在脑子里野的话一下没忍住就跑了出来。 像,实在是太像了。 他现在说话的这幅腔调和昨天晚上系统里升级过后的洛边尽简直一模一样! 凌峭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稍微有些哆哆嗦嗦地把手边的矿泉水递给了他。 洛边尽见他不知怎地突然一副有些受惊的样子,笑着接过水打开之后仰头就灌下了大半瓶。 凌峭这水是他喝过的,洛边尽怕他介意,也就没有对着瓶口,并且由于喝得有点猛了,多余的水滴就顺着流畅的下颌线滑过滚动的喉结,一滴滴地浸进了校服衣领里。 凌峭在一旁看着,霎时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移过眼不再看,低下头在身上翻了一包纸出来。 洛边尽喝完把瓶子放在一边,大喇喇地在凌峭身边坐下,身子前倾把脑袋往旁边凑了凑,对上凌峭的眼睛之后又才说:“纪委,你这样子怎么弄得像我欺负你似的?” 凌峭看着距离有些过近的洛边尽,眼睫不停地眨了几下,随后他抽出一张纸,一把拂在了洛边尽的脸上,说话又回到了平时的调调:“没有的事。” 洛边尽下意识地伸手去碰那盖了满脸的纸巾,却没想到碰到了凌峭还没来得及抽回去的手。 两人刹那皆是一顿。 洛边尽在白纸覆盖下的眸子缓慢地眨了眨,想着自己此时正在碰着的那只细白修长的漂亮手指,一时间竟产生了一股要缓缓握紧,放在手心里好好把玩的冲动。 洛边尽是个有了冲动就容易付诸行动的人,不过还不等他行动,凌峭就猛地一下把手给抽了回去。 洛边尽手指蜷了蜷,只好抓住纸开始细细擦汗,同时身子也坐直了回去。 但他左手擦汗,右手有些无处安放,于是就把手搭在了凌峭身后的椅背上。 凌峭往背后一靠时,就直接靠在了一条泛着热气的温热手臂。 凌峭不太喜欢和人近距离接触,这会儿直接烫得他后背一麻,一下子就弹了起来。 洛边尽被他这么激烈的反应先是弄得一愣,随后忍不住挑了挑眉。 他也没把手撤回去,那样的坐姿看起来真的很像一个校霸,还有点儿不羁。 他垂眸想了想,随即笑得牙不见眼,自以为想出了一句绝世骚话:“你的水好甜,还想喝一点。” 我怀疑你在开车,但是我没有证据。 凌峭听完之后面色有些复杂,他忍住了那一句差一点脱口而出的你有病吗,并且考虑到这人在系统里要陪着自己演戏,虽然他真人并不知道,但好歹也还是借用了人家的肖像,所以在现实里他觉得自己也应该给他点面子,于是他qiáng行笑了笑,甚至还想给他拍拍手:“哇,单押好成功,好厉害。” 说完正巧那边体育老师chuī哨子喊集合,凌峭也就不等洛边尽做出反应,转身就跑了。 洛边尽坐在那儿看着凌峭略微有些慌乱的步伐,是一点儿也没觉出他话里的勉qiáng,只是在想,这人看来真的并不一直都是那样冷言冷语又时时泰然自若嘛,啧,有搞头! 他们这最后一节课上完就放学,凌峭回教室收拾了书包连寝室都没回直接就走了,凌山海在外面等着接他,正在读四年级励志成为年级大佬却天天被迫上各种补习班的小学生凌岐也一块儿来了,一见凌峭就扑过来,搂住他哥的腰就嚎:“哥!!” 声泪俱下声声凄厉,凌峭一听就知道这孩子委屈了,把他脑袋扒拉起来问:“怎么了?” 凌岐回头瞪了凌山海一眼,再仰头看向凌峭的时候眼神就变得委屈巴巴的,立刻告状道:“他们压榨我!拔我网线收我电脑还又给我报了数学班!” 这些都是日常操作,凌峭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他还是很给面子问了句:“为什么?” 凌岐刚要张嘴叭叭,凌山海就一把提住他的领子,警告地回瞪回去,凌岐气焰立刻就下去了一截,但还是搂着他哥不松手。 凌山海趁机解释:“星期一那天你妈回去得不是晚了点吗?这崽子肯定以为我们不回去,结果组队打游戏被你妈给逮个正着,作业一个字儿没写,还他娘……那什么……还是暑假的作业!” 对了,星期一那天他撅过去了,他爸他妈都着急忙慌地赶去了医院,后来估计是怕小崽子担心,所以没告诉他这事儿。 凌峭抬手摸着凌岐的狗头,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凌岐知道他们家谁在食物链的顶端,于是这会儿抱死了凌峭不撒手,撒娇撒得实在硬核,直接拿脑袋撞凌峭的肚子:“哥!哥哥!!!” 凌峭差点儿没给撞吐,凌山海这下就直接把他给提开了,看了一眼校门那边,眼睛一亮,冲凌峭说:“儿子,那是小洛吧?把他叫上让他去咱家吃饭吧?” 洛边尽一个小孩儿租他们的房子,他们本来就想着得多照顾照顾他,更何况上次凌峭出事洛边尽还帮了他们大忙。 凌峭想了下,虽然有点麻烦他爸妈。但确实还是应该谢谢洛边尽。 他一转身,洛边尽正好也看见了他,笑着朝他走近,看见他身边的凌山海又礼貌地点了点头:“叔叔好。” 凌山海上了年纪也是个酷哥,但对小辈还算和蔼,面色缓和地点了点头,这时凌岐从他背后探出头来有些好奇地看着洛边尽,洛边尽看他长相心里有谱,但他也没有多嘴,倒是凌山海主动说:“这是我小儿子。” 谁知凌岐这小孩子还挺记仇,这会儿下意识里就顶嘴:“才不是呢!” 凌山海把手臂一抄,一脸看你要翻出个什么làng来的样子,凌岐讪讪一笑,一偏头看见旁边的凌峭,小碎步挪过去抱着凌峭就喊:“我是他儿子!” 余下三人:“……” 凌山海脸色铁青,一脸按捺不住的样子;凌峭眼神沧桑,也有点想动手。 洛边尽看看凌岐又看看凌峭,gān笑了两声,对着凌峭挤出一句:“年纪轻轻,天赋异禀啊。” 凌峭偏头看他一眼,鼻子忍不住皱了皱,眼神有些幽怨。 后来凌山海喊洛边尽回去吃饭,洛边尽不想他们心里过意不去,就gān脆答应了。 周婉在家已经准备好了满满一大桌的菜,他们回来洗完手就开饭。 洛边尽和凌峭坐在一边,周婉和凌山海都是好相处的人,洛边尽也不拘谨,吃着吃着还直夸周婉菜做得好吃,乐得周婉夸他人帅嘴甜情商高,两人全程一来一往,迅速组成商业互chuī联盟。 凌岐烦得不行,在旁边一边啃螃蟹一边翻白眼。 期间洛边尽也发现,凌峭是真的一筷子都不往大闸蟹那儿挑,他忽地就想起了凌峭昨夜说的那个嫌麻烦不想剥的话。 洛边尽想了一下,还是拿了个小蝶,挑起一只蟹,把蟹肉完完整整地剥出来之后,又把碟子不动声色地往凌峭那边推了推。 凌峭看见那一碟子蟹肉,心头一动,不动声色地往洛边尽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见他还在和周宛笑吟吟地说话,言谈间一副要当场认妈的架势。 他们这边的小动作却是谁都没有发现。 凌峭抿了抿嘴,把那些肉一点点挑着吃了。 洛边尽余光看见,脸上笑意更浓。 总之这一餐饭宾客尽欢,凌峭也占着客人的便宜,白吃了几碟蟹肉。 很好吃。 其实他一直以来不是不喜欢吃虾蟹,只是老是觉得剥起来很麻烦,但他怕他爸妈给他剥,所以就对他爸妈说的是不喜欢吃。 也不知道洛边尽是怎么知道的。 饭后已经八点多,周婉本来说要洛边尽就在这边休息,不过洛边尽说隔得近,不用麻烦,坚持要回去,周婉劝不动,就告诉他以后多跟凌峭回来吃饭。 凌峭把他送到小区门口,两人一路上也没说什么,只是分别的时候洛边尽忽然凑过来,在凌峭耳边小声说:“再见,峭峭。” 洛边尽学着周婉的样子,在人家耳边亲亲密密地喊上一声‘峭峭’,说完也不等人家回答,迈开长腿就走了,路灯下的影子拉得老长。 而凌峭站在原地,耳朵红了个透。 甚至于转身往回走的时候,一开始竟不自觉地有些同手同脚。 当天晚上他翻来覆去好一阵子没有睡着,一直在想系统的事,和洛边尽。 洛边尽今天和前两天不太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好像心情特别好的样子,总之没有像前两天那样总是很烦躁。 其实凌峭更善于应对前两天那样的他,是好是歹不理就是了,可今天这样的洛边尽却让他无力招架。 但凌峭觉得,洛边尽这样的性格好像才是真正的他,毕竟他们最开始见面的那两次,洛边尽表现出来的就是类似这样的性格。 可能前两天碰上什么事儿了或者说还不习惯新环境吧。 然后系统里升级版的洛边尽就有解释了,系统里的人是比对现实进行模拟的,所以说,看来系统还是挺完备的,前两天是他误会系统垃圾了。 凌峭深信不疑地想。 他这样想着,过了好久才睡着。 可他刚一被拉进系统,系统就开始疯狂地提示。 “叮~任务进度+1,恭喜~希望您再接再厉~” 这一‘叮’少说‘叮’了有十几回,凌峭昨天晚上被吓醒,没有推进任务,本来心里头还有点小紧张,可今晚这一进来,直接就被整蒙了,这连‘叮’十几声,效果也堪比一声‘滴’,脑银子疼。 凌峭以为是系统又出了bug,不然他是什么时候推进的任务啊?他还没装傻白甜呢,对象洛边尽怎么可能产生‘该死的甜萌’的念头? 总之这种枣儿来得太多,凌峭就有点心慌,可他刚刚戳开009的对话框准备问一问,背后就忽然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低沉嗓音:“峭峭。” 凌峭一僵,一回头就看见洛边尽单手插兜靠在墙边,见他转过身来才直起身子。 但他一时没有动,而是站在原地,朝凌峭伸出一只手,说话轻轻的,哄人似的问:“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鞠躬! ☆、河豚峭 有病?就这几步路,直接走不就完事了吗?还得问一问,搞得跟织女跨银河似的。 这是凌峭的第一反应,不过他看着洛边尽伸出来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和他嘴角眉梢温温漾着的笑意,又觉得,帅bī这么做,应该有帅bī的用意。 所以他还是主动走了过去。 然后他看着洛边尽近在眼前还仍然停留在半空中的手,以他多年围观凌岐和他哥们儿处jiāo情的经验来看,这人估计是想和他击个掌! 这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 凌峭虽然不太熟悉这项业务,但还是伸出手,往洛边尽掌心的方向送过去,两相接触,拍出轻轻的一声闷响。 拍完之后凌峭抿起嘴角笑了笑,觉得这种打招呼的感觉确实挺棒。 可不等他的手退回,洛边尽手指一弯,就将凌峭的手牢牢地握住了。 ……然而他们俩相对而站,伸出的又都是右手,这样握着手的感觉就差说上一句‘凌峭同志,您好您好,我代表全村人民热烈欢迎您的到来。’ 洛边尽许是也觉出了不对味儿,于是迅速地换成了左手,他见凌峭对此好像没什么反应,所以牵着他直接就走了。 其实凌峭不是没有反应,只是他多次经历被‘滴’的风险,已经学会了稳重,反正不管这心里头是多么的惊涛骇làng,表面上都得是个成天瞎乐的傻白甜。 然而说实话,他现在掌心已经开始浸汗了,并且特想把洛边尽的手给一把甩开,实际上他刚刚反应过来之后也行动了一回,不过在系统警告之前他就及时做了弥补——把本该是狠狠甩开手的动作生生变成了像小学生那样摆摆臂抬抬手、好朋友一起走的智障举动,然后面对洛边尽传来的疑惑目光时,还故作天真地问:“我们去哪里啊?” 洛边尽见他挺开心,似乎也没有介意这事的样子,心头不禁微微松了口气,其实他这会儿牵到手之后也觉得两个男生这样好像有点奇怪,哥们儿之间相处好像不是这样的,反正他没和姜北阅牵过手。 而他之所以做出这个举动,完全就是冲动之下的结果,他下午在体育课上碰到凌峭的手之后就特别想牵一牵,这会儿牵到了,感觉又果然和他想象中一样好,凌峭的手比他小一圈,刚好够他整个裹在手心里,又软软的,牵着特别舒服。 所以洛边尽也不想放开了,反正他和凌峭就是这么处哥们儿的,怎么着吧,反正姜北阅又不会知道。 洛边尽也没搞过这些,一时有点没主意,所以他机智地反问:“你想去哪儿?” 凌峭闻言目瞪狗呆,他本来指望着洛边尽会给出什么建设性意见,这也让他懒得费心想了,结果这这这……这什么人哪? 牵了老子的手,还不带着老子走? 凌峭没办法,绞尽脑汁地想游戏项目,吃喝玩乐,他们吃过了喝过了也勉qiáng算乐过了,那只有去玩了呗,凌峭想了半天,提议说:“那咱们去人民公园玩会儿?” 闻言洛边尽忍不住就想起了平日里凌峭那副有点严肃的小老头样子,一下就笑了,他用另一只手点了一下凌峭的额头,笑道:“怎么玩儿?跟老头儿老太太相约斗舞?” 你又没有建议你还在这儿瞎bībī,凌峭气成河豚,右边腮帮子里面忍不住鼓起一口气,想想还是不解气,又气鼓鼓地滚到了左边。 “叮~任务进度+1,恭喜~希望您再接再厉~” 河豚峭峭再次听到这个提示,心头的疑虑更重,今晚这任务进度怎么跟疯狗似的,他明明什么都没做,连彩虹屁都没来得及放呢。 凌峭有点摸不准系统的尿性,有点害怕系统后面有招儿等着他。 被害妄想症可以说是非常严重了。 而刚刚被凌峭萌了一脸的洛边尽这会儿见凌峭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眉头还隐隐有些郁结,他以为是自己刚刚那话惹他不高兴了,当即有点心慌,他左手在凌峭掌心捏了捏,右手又忍不住捧住凌峭的脸,在他眉心抚了抚,赶紧好言好语地说:“公园最好玩了!我就喜欢和老头老太太一块儿跳广场舞,又健身又塑形的,真的。” 洛边尽这一动作,一下子就又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凌峭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浑身的汗毛可能都快立起来了,真的是全身都在拒绝。 这洛边尽是怎么回事儿啊!牵手已经是极限了好吗,怎么还带得寸进尺的呢! 不过凌峭这回好歹没有被直接吓得消失,并且心里有一丝丝的怒不可遏。 他想,他好歹是一个正正经经的玩家,是和系统正正经经地签订了黑心协议进来的,你一个受系统控制没有脑壳的npc,经历过这些大风大làng吗?那我为什么要被你影响到这个地步! 而且认真来说,他还要做任务呢,要是被npc抢戏抢多了,导致他戏份不够完成不了任务怎么办,这就比较麻烦了。 总之他想,凌峭峭同学,淡定,搞他! 凌峭念及此,便暗暗做出了决定,于是他再抬眼看向洛边尽的时候,眼里便有些不怀好意,隐隐有些狡黠:“真的吗?” 但奈何洛边尽被猪油蒙了心,被美色迷了意,这会儿只顾着赶紧表态:“真的。” 凌峭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洛边尽,闻言笑着说:“那就去人民公园和他们一块儿跳舞好不好?你跳得肯定可好了。” 洛边尽想了想那个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是凌峭这样满眼期冀地看着他,他也说不出什么狠心拒绝的话来:“你也去吗?” 凌峭笑了,看起来满眼天真:“当然去呀,我去给你加油!” “……”洛边尽眯着眼盯了凌峭一会儿,试图发现他的不怀好意,但……不好意思,什么都没看出来。 凌峭见他犹豫,赶紧回顾了一番009传授的知识,他把手顺势从洛边尽手里抽出来,抱着他的手臂摇了摇,说话声音又软了几分:“好不好嘛?” 凌峭说完,自己都被恶心了个半死,心想,老子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要是搞不定你,那我就敬你洛边尽是个油盐不进的……死直男! 果然,洛边尽毫无招架之力,而且他想着反正也就是梦,答应他也没什么,只要他开心就好,所以他gān脆抛弃脸皮不要,忍rǔ负重地应了下来。 凌峭得到肯定回复,这回是真的开心了,过河拆桥地把洛边尽的手臂一甩,忍不住就‘哟嚯’了一声。 ‘嚯’完他就觉得要遭,一把捂住嘴巴,不过好在系统没给他崩坏的提示,他转回头一看洛边尽,却见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站在原地笑看着他,眼里有些无可奈何。 他挽回性地‘嘿嘿’gān笑了一声,过去拉住洛边尽,就往人民公园那边去了。 不过在路上的时候,凌峭忽然觉得肚子不太舒服,还不等他和洛边尽说一声,眼前一切就已尽数消失。 凌峭是肚子疼被疼醒的,他估摸着是晚上多吃了几口螃蟹胃寒,应该也没什么大事。 不过这还是凌峭头一回从系统里出来的时候有那么一丢丢的遗憾,都没看见洛边尽跳广场舞。 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再进系统的时候剧情还能不能接得上。 凌峭这边遗憾着遗憾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天亮,他们家一般八点吃早餐,凌峭起来之后就去了客厅,周婉本来在和凌山海说话,一抬头发现凌峭眼下有些青黑,当即脸色一变,赶紧把凌峭拉过来,左看看右看看,担忧地说:“宝贝啊,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还是上次那个毛病啊?你别吓妈妈,妈妈再带你去医院看一下好不好?” 凌山海见状也走过来,眉头一皱,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凌峭赶紧解释:“妈,我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我真的没什么事,上次那个也是意外,您别担心了。” 说完他见周婉还是有些忧虑的样子,赶紧揽了他妈的肩,一边把他妈带着往沙发边走,一边笑眯眯地说:“哎呀妈妈,我真的没事儿,我下午补个觉就没事儿了,我要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肯定第一个和您说,是吧?” 把周婉按到沙发上坐下之后,他怕他们再继续劝他,所以又赶紧找了个借口先遁:“我去叫小岐起chuáng。” 他进凌岐房间过后好一会儿,坐在沙发上的周婉才动了动,她仍旧是有些意外的样子,偏头看着旁边的凌山海,说话语气里有些克制不住的激动:“老公,你听到了吗?” 凌山海看起来糙老爷们儿一个,有时候心思也挺细,尤其是在妻儿的事上,周婉这话说得不明不白,但他听懂了,他也有点没想到,但还是赶紧点点头:“听到了听到了。” 两口子清晨猛地来了这么一遭惊喜,一时间齐齐愣在沙发上,连早饭都不想盛了。 不是他们小题大做,主要是凌峭小时候还是个糯米团子的时候还会软绵绵地和他们撒娇要抱抱,但自从七八岁之后,性子就越来越冷淡,渐渐地不但不和他们亲近,连话也越来越少。 这么久以来,凌峭虽然很听话,从不让他们操心,甚至在很多方面完全就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可凌山海和周婉却并不觉得开心,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凌峭到底在想什么,凌峭从不跟他们说这些,对他们也没有什么特别要求,完全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懂事得过了头。 他们也尝试过去了解凌峭,可是却一直不得其法,随着凌峭渐渐长大,他们也感觉到凌峭和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可却是无能为力。 刚刚凌峭一下子这样和周婉说话,语气里显然带了丝孩子气,让周婉感觉一下子就像是回到了他小时候一样,由不得她不激动。 作者有话要说:相信各位也看出来了,每一次‘叮’,那就是心动时刻啊。 久等~鞠躬! ☆、花毛毯 当天周婉心情特别好,连凌岐趁机说想玩会儿电脑她都答应了,中午更是又做了一大桌子菜。 凌岐吃好喝好心情好,边吃饭边贫:“妈,你又看上哪个小帅哥了,瞧你乐得那样。” 周婉女士赶cháo流,爱追星,对娱乐圈几乎了如指掌,哪个公司新出了小鲜肉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不过好在她眼光挑,能入她眼的也没几个,但这也够凌山海烦的,时不时听她念叨这个念叨那个却又敢怒不敢言。 凌山海轻飘飘看了凌岐一眼,凌岐吐吐舌头,继续刨饭去了。 周婉没理他,转而对凌峭说:“峭峭,那个小洛现在和你一个班吗?” 凌峭想起洛边尽,目光一顿,随后点点头:“嗯,对。” 周婉觉得洛边尽不错,又想着凌峭都没什么玩得好的朋友,这回因为那些巧合,洛边尽倒成了他第一个带回家吃饭的同学,她想了下,叹了口气说:“那你在班上多照顾照顾人家,这孩子一个人在这边,爸妈都不在身边,心里指不定怎么孤独呢。” 凌岐翻个白眼:“妈你又知道了,你这脑补越来越绝了。” “刨你的饭!”周婉给他夹了两筷子菜,又继续说,“这孩子多好啊,会说话有礼貌,长得还那么好看,峭峭,你以后多给人家送送温暖啊。” “妈你可得了吧,我看那哥身qiáng力壮吃嘛嘛香,你可别把我哥给送人手里了。”凌岐一听话头就想接,那破嘴控都控制不住,“哥你要真有空的话就给你无敌爆炸可爱的弟弟我送送温暖吧,别理别人家的狗子。” “什么叫送人手里?凌岐你皮痒是吧……”凌山海听了半天乐,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参与一下,于是就随便抓了个重点。 凌峭知道周婉是想让他多jiāojiāo朋友,他觉得这事可能比较困难,但先应下来也不是难事,是以他赶紧答应:“好,妈,我会的。” 凌峭gān脆答应之后周婉反而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所以又添了一句:“妈妈不是想gān涉你jiāo朋友,反正都看你自己的意愿,你喜欢妈妈就喜欢,你不喜欢的妈妈也不喜欢。” 凌峭看得出来周婉挺喜欢洛边尽的,他也并不觉得这是多管闲事,当即就随口应了句:“嗯,我知道,我也挺喜欢他的。” 下午的时候凌岐要去少年宫学画画,本来是周婉陪他去,但这回凌岐却死命赖着凌峭陪他去。 凌峭知道凌岐是暑假作业还没做完,他们小学开学比高中晚,但过两天就九月,再不写也来不及了,凌峭没办法,再不情愿也只有跟着去了。 凌峭是和凌岐一块儿进少年宫的,他本来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坐着等,不过凌岐这崽子刚进去了不到五分钟就溜出来了,凌岐说他们之前的绘画老师这周请假,就喊了个人代班,代班老师这周要他们做重复练习,都是之前学过的,凌岐说他早会了,而且反正代班老师也不认识人,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凌峭严重觉得这都是凌岐先前就计划好的,可这会儿已经上了贼船,也没法再下了。 果然凌岐拉着他进了旁边的一家金拱门之后,掏出一沓作业麻溜地就分了一半给凌峭,并且当即开始哭诉保证,就差当场抱着凌峭的腿给跪下。 凌岐也是什么都说得出来,见他哥老半天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眼泪一挤嘴一张就嚎出了一声凄厉的:“爸……” 凌峭都被这崽子的不要脸震惊了,一把把他搂过来捂住他的嘴:“凌岐你给我闭嘴!” 凌岐特会顺杆儿爬,这会儿赶紧把旁边的卷子勾过来,在凌峭手底下瓮声瓮气地说:“谢谢哥哥,哥哥你最好了。” 是以接下来一大一小两个人面对面,大的那个下笔如飞,分分钟就是一张卷子;小的那个也是如有神助,翘着二郎腿叼着吸管儿,哪个顺眼选哪个,场面一时无比和谐。 “你们怎么在这儿?”直到两人头顶传来这么一道略微疑惑的低沉嗓音。 凌岐做贼心虚,当即吓得一抖,吸管都掉了,抬头一看发现是他妈钟爱的小帅哥,狠狠地吁了一口气。 凌峭听出是谁的声音向他看过去的时候,洛边尽已经在他旁边坐下了,并且还越过凌峭摆在桌子上的手,去看了看他面前的卷子,看完之后抬眼一笑,说话也似带了丝戏谑:“峭峭,你gān嘛呢?” 此时两人间距离极近,凌峭不自在地往后退了退,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别这么叫我。” 洛边尽挑挑眉坐直了,却并不正面回答这话。 倒是对面的凌岐自来熟得很,直接又分出几张卷子和一支笔,递给洛边尽说:“见者有份见者有份。” 不过洛边尽才不像凌峭那么好说话,他往沙发背上一靠,好整以暇地说:“我凭什么帮你?” “我……”凌峭眼骨碌一转,忽然发现洛边尽坐在他哥身边时把手搭在了他哥背后的靠背上,可他哥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很抗拒,反而面色如常地继续在写卷子,凌岐对此觉得很惊讶,当即得出结论,底气十足地说,“我哥这么喜欢你,你帮帮他家小可爱怎么了?” 洛边尽一听这话,先是下意识地偏头看向凌峭。 只见凌峭闻言猛地一抬头,面上难得带了丝羞恼:“你胡说什么?!” 凌岐少有见凌峭有情绪波动的时候,当即愣了一下,但嘴上的话却是仍旧不由自主地嘟囔了出来:“……你自己说的。” “我什么时……”凌峭说到这里一顿,忽然想起中午他那随口一提,但就算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为什么经凌岐的嘴说出来就这么奇怪呢? 洛边尽本来未作他想,可此时却见凌峭否认到一半熄了火,他脸上浅浅噙着的笑意一僵,愣了半晌之后方才反应过来他们刚刚在说什么。 忽然之间,他就像是在酣畅淋漓地打了一场篮球之后喝上了一瓶刚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冰可乐,那股子畅快劲可是会上头的。 比如这时候,上头的洛边尽没再多看凌峭一眼,霸气地朝凌岐一伸手,接过了半沓小学语文卷子。 洛边尽头一回抄作业抄得这么心甘情愿,还跟打了jī血似的,压根儿不带停,那速度看得凌岐一愣一愣的,咬着个笔头在一边观摩,心中竟还隐隐涌现出一股敬佩之情。 期间洛边尽还接了个姜北阅的电话,本来他今天和姜北阅约好要去金华天街那边一家新开的鬼屋玩玩的,现在还玩个蛋,鬼屋哪儿有峭峭……不是,哪有抄作业好玩儿。 总之三人通力合作,下午不到五点,就把凌岐堆了一个暑假的作业全部解决,并且凌峭和洛边尽十分保质保量,还专门模仿了凌岐的狗爬字。 凌峭是亲哥就不说了,对于洛边尽凌岐是感动得当场就想跟他拜把子,洛边尽看了凌峭几眼,不顾凌岐结拜的意愿,欣然认下这个四年级的小马仔。 心里盘算着,这小马仔,可有得用呢。 不过自从凌岐把那话给秃噜出来之后,凌峭那边就一直尴尬得不行,这会儿等他俩絮叨完,赶紧拉着凌岐就走了。 洛边尽看着凌峭有些慌乱的背影,心情大好,在他背后高声喊道:“峭峭,明天见!” ……凌峭拉着凌岐的帽子走得更快了。 晚饭过后,由于凌峭昨晚上睡得不好,所以他早早地便睡了。 不过这回他倒没有一睡着就被拉进系统幻化出的任务环境中,而是他最开始进入系统时的那种初始界面,刚好,凌峭有事儿要问009。 这回009总算没有再继续苟,听到凌峭的戳一戳之后,立刻就做出了回复。 凌峭轻轻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报废了呢。 009笑而不语,任讽任骂,心态好到爆炸。 凌峭念叨了一会儿之后发现得不到回应,单方面的吵架也没意思,所以他也就不再废话,进入主题道:九哥,我这几天任务进度跟绑了火箭似的,蹿得可快,为什么啊? 009冷酷无情的声音响起:“系统判定任务有进展,就添加进度了。” 凌峭:可我根本没来得及卖萌啊,怎么进展的?我能不能看看进展细则? 009道:“不能,系统有它特有的判定规则,无法查看。” 凌峭皱皱眉,总觉得不保险,可此时也没了办法,他就另挑了一个问题:我觉得这两天洛边尽和之前不太一样,人物是真的会升级吗? “……”这话你可让我怎么说呢,狗急了会咬人,人被撩狠了,那也是会变成láng人的。 不过凌峭一直不知道洛边尽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个真人的事实,009想了想那个修罗场,总觉得还是不说为好,所以他回答:“咳……呃,差不多吧,全真模拟?洛边尽真人这两天是不是也有点儿变化?” 这个回答一点新意都没有,凌峭早就想到了,他叹了口气,看来是指望不上009什么了。 不过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问:我能看看我的任务进度吗?这每次加一加一的,我根本不知道它到底进展到哪儿了,我也不知道离任务目标到底还差多远啊。 “不是说指望不上我吗?”009傲娇了一把,随后才回答,“想必您也知道一念之间这个说法,有时候某些念头就是在某个瞬间突然产生的,毫无预兆却裹挟着燎原之势扫遍你心里的每一个角落,所以任务进度其实无法生成,也无法被查看,因为我们不知道它是否会在下一个瞬间就直接满格。” 听到这个说法,凌峭心里其实是受了些震动的,因为确实,心念怎么可以用进度条来表示呢。 可是…… 凌峭震撼不过三秒,立刻想到了一个比较要紧的问题:所以你们提示我任务有进度的时候,都相当于鼓励式教育呢? 那玩意儿根本就没用? “……”009摊上这么个现实主义的宿主,真的有点心累,“您要这么想啊,平时要是没有提醒您多心慌是吧?而且这指不定什么时候,那血槽一下就满格,任务目标直接就一步到位了,那多惊喜,是吧?” 说完他见凌峭还有要杠的趋势,当即有点欲哭无泪,不过幸好在这时候系统捕捉到了任务对象入梦的痕迹,009当机立断,立刻把凌峭给传送到了任务环境当中。 那厢凌峭被甩得一阵眩晕,立定之后眼前出现的又是洛边尽那张熟悉的脸,看向他的眼神里还是熟悉的似笑非笑。 凌峭因为下午那事儿见着他本来就尴尬,现在又被009给摆了一道,当即一阵火上心头,忍不住低骂了一声:“操……” “滴——!您面临人设崩坏的风险!请注意及时挽回!” 这声音好久没出现,凌峭几乎都快忘了它的存在,但它这会儿蓦地出现,却无疑在凌峭心头又浇了一把油。 凌峭气得胸口不住起伏,呼吸都重了,刚想破罐子破摔撂挑子不gān了,大不了你还能滴死我啊! 不过他这边还没有骂出声,那边洛边尽就发现凌峭今天心情似乎不是太好的样子,明明昨天听到他要去跳舞的时候还那么高兴,洛边尽白天上头上到梦里都还没清醒过来,这会儿他咬了咬牙,主动送人头说:“人民公园待会儿有广场舞大赛,第一名的奖品是一chuáng花毛毯,你想要吗?” ☆、为了你 花什么?什么毛毯?他为什么会想要那玩意儿?是嫌夏天不够热还是嫌现有审美太高级? 凌峭都快被整bào躁了,可洛边尽这一打岔,却又让凌峭刚刚蓄起的那一腔和系统死磕到底的勇气霎时泄了个gān净。 毕竟醒不过来的下场真的很惨,那还是……算了哦。 而且……等等。 凌峭深呼吸了两口,按捺了一下火气,但一时之间还是有些缓不过来,所以说话语调就比较平,没有往常那样的做作:“你要去为我把它赢来吗?” 凌峭这话说得无比正直,既然洛边尽是问他想不想要,那自然是准备送给他的。 而洛边尽听着这遣词造句心里也是一阵舒坦,他拉住凌峭往人民公园的方向走,轻轻说了一句:“对,为你。” 在路上的时候,逃逸了的009估计是考虑到了玩家的心情然后内心过意不去,所以又忽然出现了,开口就直接抢占高地:“尊敬的用户凌峭,系统并没有捉弄您的意思,希望您能心平气和地和系统和平共处,争取早日达到最终目的。” 009可以知悉凌峭在想什么,一开口就直接戳中凌峭的怒点。 从一开始莫名其妙地被拉进这个鬼任务系统开始,凌峭心里确实一直都不太得劲,没谁会喜欢这种被bī无奈的感觉。 刚刚那件事更是让他产生一种被玩弄的感觉,而他这阵子一听到任务提示有进度的欢欣样子在现在看来也就显得很讽刺。 哼,狗比系统仗势欺人。 自己的亲玩家,怎么着也得哄着不是,009苦口婆心:“事已至此,请您谅解。当然,此事并非没有回寰的余地,如果您不愿意听到系统进度提示的话,您可以选择此后不再播报。” 凌峭本来已经在尝试着理解系统的这个做法了,主要是一开始009说得也不无道理,心念确实无法控制,比如不期而至的倾盖如故,比如猝不及防的一见钟情……但是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现在009倒好,直接给了凌峭选择权,这特么就有点为难人了…… 凌峭权衡半天,最后问:就是因为进度条根本没用,所以你才说进展细则无法查看的是吧? 009有点尴尬:“可以这么说。” 凌峭皱了皱鼻子:那你还说什么特有的判定规则,挽尊呢? 系统遭到了质疑,009赶紧解释:“并不,进度条虽然无法生成也无法查看,但系统的任务进度提示并非空xué来风,系统是因为捕捉到了任务对象产生了与任务目标类似的念头,所以才友情提示的。” 这番话有点绕,凌峭捋了捋,确认道:也就是说,系统每次有提示的时候,‘洛边尽’是真的产生了类似于‘他……不是,我竟然该死的甜萌’的念头?但我却一直没有完成任务目标,是因为他产生的这个念头有偏差,或者说,这个念头还不够qiáng烈,不足以让我的进度条加满以完成任务目标? 有条有理逻辑清晰,完全正确!009内心一阵欣慰,如果他能具象化,此时肯定忍不住打一个响指:“尊敬的用户,您实在是机智又聪敏,七窍玲珑秀外慧中说的就是您!” 凌峭一阵无语:说人话,听不懂。 009咳了一声,又说:“总之是这样没错,捕捉任务对象的想法,这就是系统特有的判定规则。” “那您看,您现在还需要关闭进度提醒吗?” 凌峭脑筋转得快,009把话说到这份上他差不多也明白了,进度提醒虽然没有实际效用,但他可以通过这个知道‘洛边尽’什么时候会对他的什么行为产生反应啊! 他之前不知道这个原理,所以一直不太清楚任务是怎么推进的,一直处于给枣他就要的茫然状态,现在看来,还是得多注意一下,以后得对症下药才好。 凌峭摸了摸下巴:不关,但你把声音给我调小点儿。 009乖巧回答:“好的。” 调完之后他就退下了,留下凌峭默默思考,越想越是黯然神伤。 他之前一直以为任务进度提示是有效的,本来他估摸着按这几天的进度累积下来,再怎么说任务也进展了有百分之五六七八十吧,这弄得他本来都有点消极怠工来着,想着一周时间怎么着也得把进度条给苟满然后达到目标吧。 结果尼玛,一夜回到解放前,这居然是一次性的血条。 那事情就有点严重了,今天已经是周六,周二就到任务期限了,他得怎么样才能给洛边尽来个巨大的冲击啊?大到可以把血条给爆了的那种。 凌峭因为想着事,走路的时候就落后了洛边尽半步,洛边尽一回头,就发现凌峭有些愁眉不展的样子,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凌峭,笑着问他:“今天怎么不开心啊?” 凌峭心想,我不开心是日常,老子之前都是装的。 不过洛边尽眼神太直白,说话的语气也太温柔,让凌峭一时有点恍惚,下意识里就否认道:“没有,开心啊,我开心,和你在一块儿我都很开心。” 他进系统也有一阵子了,但接触的人物却一直都只有洛边尽,所以他就算是装开心也只能是因为洛边尽了。 洛边尽闻言笑容却渐渐凝固,可此时也没有小学作业让他发泄,一腔的欣喜就像是兜不住了似的,他眼珠子胡乱晃了几下,像被烫到了一般一下放开凌峭的手,转过身背对着他,指尖不断摩挲裤缝,耳朵尖也渐渐泛起了透明的红。 洛边尽此人学姜北阅的不要脸到底只是学了个皮毛,主动出击尚还能行,可对方稍一还击,哪怕只是对方不经意间的举动和言语,就能惹得他一个不知所措。 ……遭了,又他妈上头了。 洛边尽深吸了几口气,心里那个要把那chuáng七彩的毛毯赢给凌峭的念头却越发坚定。 正巧两人这会儿已经到了人民公园,举办广场舞大赛的场地简陋是简陋,但该有的都有,还有化妆的后台呢。 洛边尽带着凌峭进了后台之后,迎面就是一群浓妆艳抹的大妈,脸上带着真诚的喜悦,对这个比赛可以说是非常期待了。 刚刚进来之前洛边尽已经在主办方一脸打量加难以言喻的目光下报了名,进后台只是为了做准备,现在看来,要想赢得比赛,妆容和造型,好像有点儿必要。 洛边尽一不做二不休,势要在此杀出一条邪路! 凌峭见状也被勾起了兴致,兴冲冲地从化妆台上挑了一套没开封的化妆品就要往洛边尽脸上抹。 洛边尽对凌峭迷之信任,可以说是一点儿也不抗拒,就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任由凌峭闹他。 凌峭这回是真的开心,白净的脸蛋儿都因为激动有些泛起了红,他眉欢眼笑地回忆了一番他妈化妆的顺序,很自信地给洛边尽抹了水rǔ,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凌峭看着那一堆瓶瓶罐罐,上面又没个标识,实在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凌峭没办法,又觉得这样太随便了,一点都不能突出他高级的手法。 所以他gān脆不管了,看哪个颜色好看就往洛边尽眼皮上和脸颊上都涂了一点。 好在凌峭并不贪心,而且他好歹也是知道薄涂的人呢! 所以化出来的妆也并没有特别难看,颜色搭配得竟然还行。 他笑眯眯地拍了拍洛边尽的肩膀,叫他看镜子:“你看!还可以吧?” 洛边尽刚刚的心思一直放在在他脸上不断拍打的那只手上,本来是有点飘忽的,结果抬眼一看,被镜子里的人给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洛边尽直男了十几年,从来没有参与过这些jīng致的活动,他倒是觉得凌峭画得还可以,心里头还隐隐有些赞叹——他好厉害,连化妆都会。 不过如果是看别人他可能还好,可这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他就有点儿没法接受了,他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到此,上头的洛边尽可算是冷静了下来,并且细想了一下自己刚刚答应了什么,妈的,广场舞啊,一群大妈啊,他一枝独秀啊…… 洛边尽这边欲哭无泪,只恨自己脑子有坑,凌峭却在一边欣赏自己的杰作,看了半天却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他抿了抿唇,灵光一闪,一拍手道:“我们还没有涂口红!” 洛边尽目光惊恐地看过来,gān笑道:“不要了吧……” 凌峭不容置疑地盯着他:“要。快点儿,把嘴撅起来。” 洛边尽真的是没办法拒绝凌峭,可他还是妄图挣扎一下:“动……动作要这么大尺度的吗?” 凌峭睁着眼睛认真地点点头。 没办法,洛边尽只好认命地把嘴给撅起来了,凌峭见状一下就笑了,拿起旁边的一只新口红,掰住洛边尽的脸就开始涂,他学他妈妈的样子只涂了下唇,然后放开,指导洛边尽说:“抿一抿。” 洛边尽照做,随便地张合了两下嘴唇。 凌峭看过来,恨铁不成钢地说:“哎呀,叫你抿,把它抿均匀了。” 洛边尽真诚发问:“这怎么能均匀?” “我……”凌峭其实也是个半吊子,可他这时候不想露怯。 他还就不信邪了,把那管口红直接往自己唇上涂了,然后‘啵啵啵’地抿了几下,之后他偏头照了照镜子,可把他给美得,他凑近了洛边尽一点点,以便让他看得更清楚,他撅着嘴给他看,然后说:“你看,这不就抿均匀了吗!” “叮~任务进度+1,恭喜~希望您再接再厉~” 熟悉的提示音一响起,凌峭先是一喜,随后想起这个没用,然后又是一悲。 不过……他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看起来毫无反应的洛边尽一眼,有些疑惑,为什么系统忽然有提示啊? 凌峭觉得他需要摸清他哪里戳中了洛边尽的点,方便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纯靠他自己也想不出来洛边尽是怎么想的,所以他盯着洛边尽,直接就问了出来:“你觉得我萌了吗?” 恍惚于他俩涂了同一管口红、凌峭又冲他嘟嘟嘴的洛边尽没想到他会忽然这么问,他被戳中心事,眼神下意识里有些闪躲,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谁料那人紧追不舍,又问:“哪里萌啊?” “你告诉我啊。” “快说快说。” 凌峭对这个问题穷追猛打,丝毫不让洛边尽蒙混过关,这难免就让洛边尽觉得这人是故意的,当即有些羞恼,一把就把凌峭给抓了过来。 凌峭没料到他突然发力,一下子没站稳,就倒在了洛边尽身上。 洛边尽把他接住,那股冲动还没褪下去,而凌峭白里透红的脸蛋又忽然近在眼前,洛边尽心里恨恨,就想也闹一闹凌峭,装模作样地撅着个大红唇就想往凌峭脸上啵一口。 凌峭及时发现,还以为是洛边尽被他化了妆不高兴,想给他脸上也蹭出点印记,当即就一手兜住洛边尽的下巴,使劲把他往旁边推,并且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自己美吧,才不要拖上我!” 正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嘹亮的广播:“红英街道第二届广场舞大赛,现在开始!” 两人一听这声音,同时就停下了动作,大眼瞪小眼地瞪着对方。 片刻地安静之后,又同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凌峭今天本来就没有想真要洛边尽去台上丢人现眼,是他自己非要过来的,而凌峭一时兴起给他化妆也是因为感觉好玩儿,但洛边尽这幅样子他也是没有想过要给别人看的,平时这么酷炫拽的一小哥,还是别毁他形象了。 但笑完之后,两人才忽地发现此时姿势的尴尬,凌峭笑意一凛,蹭地从他身上站起来,也忘记了再问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萌。 作者有话要说:边哥艰难开麦:哪里都萌。 ☆、是你啊 第二天一早,周婉发现凌峭比之昨日晨起的脸色好上不少,面色红润容光焕发的,惹得她没忍住绕着凌峭chuī了一箩筐的彩虹屁。 凌峭长这么大虽然已经习惯了,但这会儿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昨晚确实睡得挺好,早上起来也神清气慡的。 而这时候他又回想起了昨夜在系统里洛边尽乖乖被他摆弄的样子,忍不住就勾起嘴角笑了起来,眼里满是星星点点的笑意,衬着清晨扑洒的天光,看起来格外璀璨。 周婉在一边都看呆了,不住感叹自家儿子这是个什么神仙:“我儿子太好看了,一起走花路吧……” 凌山海咳了一声以作提醒,周婉才又笑眯眯地问凌峭:“峭峭,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想起什么人了吗?” 周婉就是这么随口一问,凌峭也就随口一答:“嗯,想起洛边尽了。” 其实他今天早上醒来之后,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那就是昨晚他和洛边尽一路去到后台之后,他有点儿得意忘形,一时之间几乎忘记了系统给定的他‘傻白甜’的人设,他之前都是很遵照009给他的建议来进行的,但昨夜却将那些建议抛诸脑后自由行事了。 不过那时系统却一直没给他人设崩坏的警告,这让凌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疑惑,人设崩坏的标准到底是什么?怎么样才算真的崩坏?系统不会又在玩儿他吧? 还是说,他已经真真正正地掌握了‘傻白甜’的人设jīng髓?和他本身的性格已经浑然天成了?凌峭抖了抖jī皮疙瘩,觉得有点儿难以接受。 但除此不提,昨夜他和洛边尽在一块儿的那种欢快肆意的感觉,却是真的不能再真了,直到现在他心底都是一阵欢愉。凌峭知道自己平时不善与人相处,行事也多有封闭之意,而在系统里的时候他因为诸事皆幻象,所以有时候要放松得多,做了许多放在平时他根本不会做的事。 是以现在他一时竟不好说清系统里的一切,包括他自己到底是真是假。 凌峭吁了口气,觉得想这些没有意义,所以gān脆不想,反正等以后摆脱系统之后,这些纠结自然就不再存在。 市一中周日晚上是要上晚自习的,凌峭下午的时候就收拾东西打算先回一趟宿舍,周婉给他准备了好一些吃的喝的,凌峭看着那满满两大袋的零食,有些哭笑不得:“妈,我吃不完这么多。” 不过周婉却说:“你拿去分一半给小洛。” 周婉本来就喜欢洛边尽,而这两天她又从凌峭嘴里听到了那么几回洛边尽的名字,这真的是很难得的事,她觉得凌峭要是和洛边尽好好处,说不定洛边尽能成为他儿子的第一位好朋友,所以她就更欢喜洛边尽了,并且决定要多帮助帮助他俩,当好一个合格的助攻! 凌山海把凌峭送到学校门口之后,凌峭就自己提着几袋儿东西回了宿舍。 他吭哧吭哧爬上6楼,走近609之后发现寝室门没关严实,这场景有点熟悉,凌峭忍不住想,这洛边尽怎么老不爱关门啊。 不过凌峭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粗壮的大白腿。 那人瘫在椅子上,打了石膏的小腿翘得老高,搁在了爬梯的第三格上。 凌峭看着那人摇摇晃晃的坐姿,椅子的前脚都敲了起来,看得他一阵心紧,这人也不怕把石膏再给磕碎了。 那边那人本来垂着脑袋在玩手机,听到门口的动静之后一抬头,原本兴味索然的表情一下子亮了起来,那人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惊喜道:“是你啊?!” 他一下有些激动,下意识里就想站起来打招呼,但他忘记了自己瘸腿儿的事实,石膏一下子没来得及顺利地从chuáng架上拿下来,椅子眼看着就要倒翻过去。 凌峭见状一惊,扔下手里的东西一个箭步冲过去扶稳他的椅子,这才免了这人受到二次伤害。 此时那人却不把刚刚的惊险当回事儿,扭过身子就势一把熊抱住凌峭的腰,仰头兴高采烈道:“真的是你啊?你还记得我吗!哇,居然能在这里碰上你!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吗?是同学了吗?” 凌峭突然被人这么结结实实地一搂,当即jī皮疙瘩都起了半身,刚撑住对方的肩膀想把他扒开,背后却忽地传来一声像是带着些冰碴子的声音:“你们在gān什么?” 凌峭推人的动作一顿,艰难扭动脖子,回头看了一眼,就见洛边尽拎着个提包,脸色有些沉沉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而抱着他那人这时也从凌峭腰腹处露了双眼睛出来,看到门口的洛边尽时目光一顿,又是一惊:“洛……洛边尽?” 他喊人的时候搂着凌峭的力道松了一点,凌峭趁机就把他的手给掰开了,不知为何对上洛边尽的目光时有那么一点不自在,不过他也没多说,捡起他刚刚扔在地上的袋子放到了桌上。 此时洛边尽方才把目光从凌峭身上移到了小石膏身上,洛边尽想了一会儿,从记忆里扒拉出一个人名:“花谊?” 花谊似是没想到他能喊出自己的名字,有些意料之外:“哈,你竟然记得我?” 洛边尽想着他刚刚和凌峭那么亲密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舒服,他都没这样抱过凌峭呢! 所以洛边尽没接他这话,兀自走到自己桌子边上把东西放下,然后偏头状似不经意地问凌峭:“你们俩认识?” 凌峭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淡淡回答:“见过一次。” 花谊本来就是个热情开朗的性子,此时这两个人他都认识,就更是没什么隔阂,他拍了拍胸脯,朗声说:“我俩之前一起出过车祸,过过命的jiāo情呢!” 虽然凌峭现在好好地站在他面前,但洛边尽一听这话还是忍不住心都吊起半截,他紧张地把凌峭上上下下自习看了几遍,有些着急地问:“怎么回事?受伤严不严重?” 凌峭见状,无奈地看了花谊一眼,赶紧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大概两个星期之前吧,凌峭陪他爸去郊外钓鱼,在郊区的路上和前面一辆车追了尾,当时凌峭都无语了,这么宽敞的路都可以追尾,那俩大人真该驾照重考。 不过好在情况并不严重,两辆车就碰了一下,凌山海和对方车主虽然看着都挺剽,但都还算好说话,打算各自回去联系保险公司就算了。 对方车主就是花谊的爸爸,当时花爸爸和凌山海可能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看车和人都没啥大事之后,居然还约着一块儿去钓了个鱼。 那会儿花谊也跟着去了的,凌峭就这么和花谊认识了。 当天下午花谊一直都乐得跟朵花儿似的,扯着凌峭说了好多话,说他们本来是A市人,但因为他爸的生意最近转移到了C市这边,所以就举家搬迁过来了,反正当时他就跟倒豆子似的把他的基本情况给凌峭介绍了个gān净。 凌峭那会儿有点受不住这样的热情,全程基本就没怎么开过口,不过他对花谊的印象也还算可以,毕竟?热情开朗的人谁不喜欢。 凌峭解释了个大概,洛边尽听完之后松了一口气,主动jiāo代说:“我也是A市的,以前和他一个学校。” “是的。”花谊煞有介事地点头,点完头之后又赶紧冲着洛边尽摆手,“我可不是追着你过来的啊,你别误会。” 洛边尽在以前的学校是个风云人物,校草嘛,成绩又好;而花谊也不差,长得可爱,性格又很外向,所以十分吃得开,不过这货人如其名,有点làng,光是高一那一年就不知道祸祸过多少纯情少男少女,他虽然也没有真的gān什么吧,就拉拉小手吃吃饭什么的,但男女通吃的花名在他们原来的学校可算是传得广而又广。 而这里面不得不提的一件事就是,花谊以前追过洛边尽。虽然没有明说,但那会儿花谊可劲儿在洛边尽面前刷了好一阵的存在感,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是什么意思。 不过洛边尽眼瞎,愣是没明白,还以为花谊是想和他处哥们儿。 洛边尽虽然不太喜欢这种弱jī型的哥们儿,但人家热情到这份上,他也不太好太伤人的心,所以有时候碰上花谊他还是会叫他一起去打个篮球跑个步什么的。 花谊对此种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的行为翻白眼差点没翻过去,而他本来也就是被人撺掇说洛大校草多年冷酷无情、平生最擅辣手摧花,他不信这个邪,又觉得洛边尽长得确实好看,就想着去试一试。 结果,这人竟然妄图把他变成金刚芭比?可再见吧您嘞,然后他自此在洛边尽面前麻溜儿地消失。 凌峭听完之后其实有点觉得缘分挺奇妙的,不过他看他俩谁都不太想搭理谁的样子,估摸着两人可能有什么过节,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花谊这时候顽qiáng地把腿从chuáng架上拿下来,一步一挪地凑到凌峭面前和他套近乎:“峭峭!我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以后就仰仗你了!” 凌峭知道花谊自来熟,他从钓鱼那天听见凌山海这么喊他之后就跟着喊了,所以这会儿他也没什么大的反应,不过一个代号罢了。 但洛边尽听到之后却是先炸了,皱着个眉头看着花谊:“你乱喊什么?和你熟吗你就这么喊?” 凌峭瞟了他一眼,忍不住腹诽,我和你不也不熟么…… 不过他看花谊眼睛一瞪大有要争论一番的架势,赶紧插了句话:“你的腿怎么了?” 谁知花谊听到这个更气了,头毛都要炸起,气鼓鼓地说:“劳资遇上一个傻bī啦!” 作者有话要说:小花同志,人生导师。 ☆、悄悄的 上周开学前几天花爸爸带着花谊和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去农家院吃小龙虾,其中有一个叔叔的女儿特漂亮,花谊坐着无聊,就屁颠屁颠地凑过去和人家套近乎,结果人家特高冷,对他爱答不理的。 花谊当时也没太在意,转过头和其他人侃大山去了。 中途他吃撑了想外出透透气,结果却在湖边上看见那漂亮姐姐和一个男生在湖边聊天,那个男的背对着他他看不到表情,但看那单手插兜的站姿和被风chuī起的头发就已经足够风骚。 更气人的是,那小姐姐此时再也不复先前高冷模样,捂着嘴咯咯笑得跟隔壁牵牛花似的。 小花小可爱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差别对待,在委屈和尊严的驱使之下,让他迈开了步子,气势汹汹地就想过去看看那男生的正脸,难不成那个野男人是个天仙吗! 不过忽地,在他们的前面,湖边花丛里忽然蹿出来一坨白色的庞然大物,花谊霎时瞳孔放大,步子来了个急刹。 此时那背对着花谊的男生抬头看见那条萨摩耶,举起手就招呼了一声:“花花!过来!” 花谊听见这个称呼,正准备溜的身形一顿,可还不待他发作,那男生手向后一抛,十分潇洒地反手抛了个荧光绿的小球出来。 正好就对着花谊这边的方向。 而那萨摩耶见状,霎时就撒了欢,整个就是一只离弦的狗,‘咻’的一下就蹿了出来。 花谊小时候被狗追过,此时一见这个场景,当即魂都被吓散了半边,下意识里撒腿就跑,边跑边高声叫唤:“啊啊啊!!!” 那男生被这突然的动静吓得一抖,赶紧转过身看什么情况,结果刚一转身,就目睹了花谊在奔跑中慌不择路,一脚就踩上了他刚刚扔出去的那个荧光球,然后脚一滑身子一歪,直接就顺着这本来就有些坡度的湖堤滚进了湖里…… 花谊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活生生把自己渲染成了一个特无辜的悲情角色:“然后我小腿就给磕骨裂了,呜呜呜。” 洛边尽在一边都要听笑了,不过他不能在凌峭面前显得他幸灾乐祸,就使劲绷着,把脸偏向了一边。 凌峭选择性地忽视了花谊要他一块儿骂一骂那个男生的邀请,问道:“那你现在行动方便吗?” 花谊笑着冲他眨了眨眼,悄咪咪地说:“没问题,我这腿不严重,都快好了,是我爸非要我打石膏,说看看能不能趁这个机会把腿再绑直一点儿。” 凌峭:“……” 花谊又说:“而且你看我这石膏白白净净的多引人注目,是吧?等这几天我在学校混个脸熟,之后我就去把它敲了。” 凌峭:“……” 洛边尽忍不住‘啧’了一声,他按住凌峭的肩膀拉开花谊和他的距离,以免被这傻bī给传染,然后又对凌峭说:“快收拾一下,要上晚自习了。” 凌峭点头,看到手边的零食,他懒得分,直接就拿了一个袋子给洛边尽:“给你的。” 洛边尽愣了一下,随后惊喜出声:“给我的?真的?” 凌峭没再回答,直接把东西放到他桌上。 洛边尽欣喜过了头,昨夜那个在后台的亲密梦境让他一时也有点得意忘形,他一把搂住凌峭的肩膀,不住地问:“为什么给我?凌岐那天说的是真的是吧?我之前还以为你不喜……” 花谊看着洛边尽这幅样子,总觉得和记忆里有点出入,看得他有点瘆得慌,是以他忍不住说:“给你你就拿着呗,磨磨唧唧gān嘛呢?” 洛边尽才不理他:“关你什么事。” 花谊翻了个白眼,也凑热闹似的过来搂着凌峭的肩膀,毫不见外地说:“峭峭,我也要!” 凌峭被他俩左右夹击,浑身都不自在,他随便敷衍了花谊几句,就脱开他俩的钳制,自顾自地继续收拾去了。 花谊耸了耸肩,也转身去把他放在行李箱里晚上要盖的小毛毯拿了出来。 洛边尽一转身,正好就看见了花谊手里的小毛毯。 他眼神一顿,霎时有些迷惑,这小毛毯,咋越看越眼熟? 他梦里广场舞大赛的宣传单上的那chuáng花毛毯,是不是也是这样什的来着? 花谊抬头见洛边尽都看愣了,当即炫耀似的抖开,彻底袒露了这毛毯花花绿绿的造型。 他昂着头高兴地说:“好看吧?我奶奶昨天参加广场舞大赛赢了给我的!” 洛边尽闻言有些怔住,他以为他梦里的一切全都是天马行空的jiāo织,可此时梦境和现实忽然有了碰撞,让洛边尽一时感到有些迷幻。 此时,他似有所感地朝凌峭看去,正好看见凌峭的目光也直愣愣地落在那chuáng花毛毯上。 随后凌峭一抬眼,两人眼神忽地触及,洛边尽心里一动,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穿越了虚无缥缈的梦境,让梦里那些镜花水月忽地变得真实起来。 就像是他的梦不止是虚构的幻想,凌峭也切切实实地参与到了其中一样。 后来临近上课的时候,他们仨一块儿去了教学楼,一路上花谊看起来确实没什么毛病,几乎称得上是健步如飞。 凌峭和洛边尽先进教室,花谊是后来被黎塘带进来的,黎塘说话还是一贯的简洁,但花谊和洛边尽当初就不一样了,那洋洋洒洒的自我介绍,活脱脱就一篇小论文,纵向一览横向对比,你别说,逻辑还挺清晰。 好在黎塘性子温和,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后来黎塘给他安排座位的时候,估摸着是花谊跟黎塘说了什么,总之黎塘把他给安排到了凌峭身边,花谊和凌峭就成了同桌。 洛边尽坐在教室另一端遥遥看着,笑容渐渐凝固,忽然之间,他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个十分重大的机会。 他心里烦,脸上看起来也特明显,惹得周围的人大气儿都不敢出。 洛边尽皱眉盯着凌峭那边,眼睛微眯,嘴唇紧抿,握着笔的手也攥得死紧。 靠!他凑凌峭耳边说话凌峭没躲! 啊!凌峭吃了他给的零食! 嗷!凌峭冲他弯嘴角笑了!!! 我屮艸芔茻!!!! 洛边尽心里特不平衡,而且他现在这么明目张胆地看着那边,一点都不暗中观察,凌峭居然一眼都不看过来! 洛边尽目光不曾移开,但手上却往前戳了戳前桌的背。 前桌诚惶诚恐地回头:“边哥,啥,啥事儿?” 洛边尽咬牙切齿地问:“咱班座位怎么排的?” 前桌事无巨细:“一般每学期第一次月考之后排,班上前十名可以随便选,我们这学期还没有新排座位。当然,找黎老师哭诉一下,也有可能。” 洛边尽心里有了打算,头也不回地说:“知道了,谢了兄弟。” 不过他这话声音一下没控制住,惹得那边的凌峭都回过了头,洛边尽见状赶紧整理表情,但因为有些猝然,所以他霎时间有些手忙脚乱,手里的笔都掉到了地上,面上的表情更是有些扭曲。 凌峭此时也不知为何,看起来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看过来的眼神竟然十分柔和,嘴角仍旧挟了丝丝笑意,然后他嘴唇轻轻开合,隔着这安静中又夹杂着一些窸窸窣窣声的教室,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和洛边尽jiāo换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为之侧目的时刻,却只是同洛边尽传了一句不痛不痒的唇语:“悄悄的。” ☆、眼光好 凌峭说完见洛边尽果然安静下来,那副有点呆的样子有些好笑,和花谊口中以及他平时表现出的那副随性中又略带傲气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凌峭忍不住弯了弯眼睛,随后才回过了头。 他刚坐直,花谊就又凑过来想和他继续讲小话,凌峭其实挺感兴趣的,花谊所讲的他的那些从前都很生动,而他故事里或独来独往的、或光华夺目的、或不解风情的洛边尽,都足够让凌峭拼凑出一个比之现在更加有棱有角的他。 不过凌峭好歹挂着纪委的职,又刚让某人‘悄悄的’,就不好再顶风作案。 洛边尽其实没太看明白凌峭说的是什么,他满心满眼晃着的都是凌峭嫣红的唇瓣,哪里还顾得上去辨别什么。 怔愣之中洛边尽不禁想,不愧是他费尽心思想成为好哥们儿的人,真他妈绝了,老子眼光真好。 晚自习下课之后,花谊还是和凌峭他们一起回的宿舍,路上凌峭对花谊的态度居然还可以。 洛边尽心里哼哼唧唧地想,这就是死皮赖脸成功上位的典型,自己输就输在过于腼腆。 洛边尽越想越不服气,紧走两步上前不动声色地插在了花谊和凌峭中间,并且有意无意地侧着身子挡住花谊,然后转脸冲凌峭露出一个假笑。 花谊一时没想到洛边尽会这么幼稚,只觉得洛边尽挡住了他,他懒得和他多jiāo流,直接拖着条石膏腿非常身残志坚地挪到了凌峭另一边。 洛边尽:“……” 然后洛边尽一直到回到宿舍,直到熄灯,脸都一直有点黑。 不过他前几天就经常这样,凌峭看见之后惊讶了一秒,然而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走开了,他觉得自己可机智,才不触煞神霉头呢;而花谊更是跟没看见似的,一边吃零食一边唱我有一只小毛驴。 洛边尽:“……╰_╯” 由于心情过于复杂,夜里他翻来覆去好半天都没睡着,最后半蹭起身,看了那边的凌峭一眼,凌峭的脸在小夜灯昏huáng的灯光下看起来十分柔和,看得洛边尽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慢慢沉入了梦乡。 他刚一入梦,场景就是在人民公园旁的江边,凌峭坐在江边的栏杆上,百无聊赖地晃着腿,眼睛虚虚定在江上一点,像是在出神似的,好像也没感觉到他的到来。 洛边尽起了捉弄的心思,偷偷笑了一下,放轻脚步从他背后靠近。 最后猛地一出现,突然伸手按住凌峭肩头,低低‘哈’了一声。 凌峭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发呆正是发得兴起,他没料到洛边尽会这么无聊,真的被吓了一跳,身子一歪差点从栏杆上歪下去。 好在洛边尽早做好了准备,见状赶紧眼疾手快地把他往后一捞,凌峭上半边身子就往后靠在了洛边尽胸膛上。 凌峭歪头睨了他一眼,皱了皱鼻子有些嫌弃地说:“你好无聊啊。” 洛边尽感受着胸膛一片温热,当即脑子有点发懵,鬼使神差地就双手绕过凌峭的腰腹,直接把他从栏杆上给抱了下来。 凌峭更没料到他这个举动,下意识里惊呼一声:“卧槽……” “滴——!您面临人设崩坏的风险!请注意及时挽回!” 凌峭被震得脑仁子一疼,顺手就在腰间的洛边尽手上掐了一把,洛边尽被掐回了神,顿时有些委屈地说:“你掐疼我了。” “我吓到你了吗?那我道歉好不好?” “对不起。” “……但是你掐疼我了。” 凌峭最近本来就对系统有意见,系统又这样不近人情,特么的他又不是故意的,再这样下去,不等他做完任务,他就得先被系统滴死,个完蛋玩意儿。 凌峭决心去要个说法,所以他暂时没理洛边尽,也忘记要他放开,只顺手在自己掐过的地方轻轻摸了摸当作安抚,随口道:“你让我缓缓。” 然后脑子里飞速调出009的对话框,气势汹汹cue出了他:009!! 009知道他的诉求,飞快回应,先发制人道:“傻白甜是不会说出那种话的。” 凌峭觉得他们简直不可理喻:那我下意识的反应我也控制不住啊,如果我下意识里说出口的话是‘哎呀妈呀~握草呀~’,那我就真完蛋了我。 009被他那刻意学的扭捏语气逗得忍不住露了一丝笑出来,好在凌峭在气头上也没听见:九哥你老实告诉我,人设崩坏的标准到底是什么?这破系统一天天说有风险有风险,就没一次见真有风险的。 009为难了一下,还是老实说了:“只要在保证人设任务的前提下,别让任务对象觉得格格不入就可以了。” 凌峭没想到判定标准是这个,一时觉得有些奇怪,这洛边尽不就是个npc吗,戏份是不是过于多了一点?但他对这破系统也没什么期待,只疑惑了一瞬也没真放在心上:什么意思? 009解释:“就是别让他觉得你是刻意演绎的,各种人设都要做得浑然天成。” 想到这里009不禁有些心累,他之前几天其实也一直在观察凌峭在系统里的种种表现,虽然凌峭严格按照了他的建议来进行,但非要他评价的话,那也只能用‘丢人’两个字来形容,实在是太做作了,可是他没想到,洛边尽竟然这么心大?!就凌峭表演的那玩意儿,他都被哄得五迷三道的,真特么服了…… 凌峭此时就忍不住发出疑惑:“那我做自己不就可以了?那绝对浑然天成鬼斧神工。” 009挣扎着说:“请您正视人设任务,否则系统不会判定您任务成功的。” 凌峭撇撇嘴,也是,这估计是系统最后的倔qiáng了,要是让他做自己那怎么不gān脆直接把他逐出系统。 009心想,说实话,真的有点想驱逐你们。并且他此时竟然也觉得这个标准或许真的并没有什么意义,他还是头一回碰上这种玩家和对象,他叹了口气,自bào自弃地摆摆手,gān脆回应了凌峭的要求:“您不想要风险提醒是吗?” 凌峭知道是那个标准之后心里就有了底,他觉得自己是个成熟的演员了,圆场这种事情难道还不会做吗?所以他听到这个似有回寰余地的话就赶紧点了头:不想。 009说:“也可以,但您不能随意取消系统原始设定……” 凌峭不想听他啰嗦:你直接说什么条件? 009:“风险提醒可以不要,但需要等价jiāo换,也就是说,给您的任务进度提醒,也需要被收回。” 任务进度提醒要是被收回了,那他岂不是就不能再知道洛边尽什么时候会对他的什么行为有反应了,那他不就又要回到抓瞎的状态了吗。 但……‘滴’你真的很容易脑震dàng啊…… 凌峭狠了狠心,咬咬牙最终还是答应了。 不要就不要,好演员不需要金手指。 凌峭没有推开他,洛边尽就不主动放开,但他把凌峭掉了个个,转过来柔声问他:“真的吓到啦?” 凌峭回神,觉得自己被小看了,他哪儿就这么娘们儿唧唧的,他哼了哼,撇开脸有些傲娇地说:“开玩笑呢吧你,我胆子可大。” 洛边尽被他这小模样逗得心里发软,忍不住就抬手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你最能耐了。” 也是这时候,凌峭方才忽然反应过来他和洛边尽之间的距离这么近,估计是最近近距离接触多了,凌峭居然都有点麻木了,直到现在才一把挣开。 洛边尽捻了捻尚待余温的指腹,笑了一下,提议说:“那既然这样,我们一起去那家新开的鬼屋玩一次吧。” 凌峭闻言一顿,眨巴了几下眼睛,他只是稍微把鬼屋具象化想象了一下,就忍不住有些发寒,但他刚刚才逞了qiáng,这会儿怎么也做不出临阵脱逃的事来。 凌峭偷偷咽了咽口水,觉得他可能要凉。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妈呀~握草呀~建议唱出来。 ☆、你喜欢 “那家鬼屋是新开的,听说是主题模拟式的,道具和演员都挺专业,之前开馆体验的时候,有个人在里面还直接吓晕了……” 这一套说辞都是姜北阅之前为了约他一块儿去鬼屋说给他听的,现在被他照搬过来讲给凌峭听。 凌峭听他兴致勃勃地介绍,也不好露怯,于是便冲他gān笑了两声。 凌峭不是特别怕鬼,有的那么一点点怕,也都是被他自己给吓出来的,主要是他夜盲,光线昏暗的时候就看不清东西,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更是直接抓瞎。 而看不清的时候,他看个被风chuī起的窗帘都像是鬼影憧憧,凌峭从小到大十几年也没习惯,每每遇上都能吓得他头皮一麻;看不见的时候更惨,指不定什么东西就在你旁边呢。 凌峭一步一挪,十分艰难地跟着洛边尽去到了目的地。 买票的时候售票方告诉他们说今天的主题是废弃福利院,体验过的都说麻麻的呢! 凌峭听着工作人员热情的介绍,暗自搓了搓手指:“……呵呵。” 他们跟着工作人员的指示到了进口,而这一路上也没有碰见其他任何人,环境安静得十分诡异。 而进口处就是福利院生锈的大门,洛边尽打头阵,在门口摸索了一番就直接把那看起来年久失修的锁钥给掰了,他提步往前走,步子还没迈开便想起身后的凌峭,他自然而然地就伸手去拉凌峭的手。 还没碰到他凌峭就忽然轻轻抖了一下,洛边尽挑了挑眉,心说难不成这小家伙刚刚是嘴硬呢? 想着他就问了出来:“还去吗?” 男孩子要保护好自己的颜面,堂堂男孩子不能丢人,凌峭咬咬牙,qiáng撑着说:“去!” 洛边尽不清楚凌峭夜盲的事,虽然凌峭在宿舍会点灯睡觉,但他也只以为这是他的习惯,所以这会儿他也并不觉得这是个太大的事,毕竟有点忐忑也是正常的。 他没太在意,只拉住凌峭的手,在他手心捏了捏,轻轻说:“不怕,有我呢。” 因为是室内搭建的场景,进大门之后福利院里的灯光比外面更暗,四周灰蒙蒙雾沉沉的,在凌峭眼里那更是四处都潜伏着杀机。 他们一路走进福利院的长廊,走廊边的各个房间门没有关紧,随着不知道哪里飘来的风被chuī得咯吱作响。 与此同时,不知哪里又忽然传来一阵小孩子桀桀的笑声,那声音又尖又细,混着空旷的走廊还带出了巨大的回音,直冲击着人的耳膜。 但这种程度凌峭尚且还能接受,毕竟声音远在天边,谁知道是不是广播。 凌峭深呼吸了几口气,不经意间一转头,结果正正就对上一个小孩提着嘴角笑得僵硬的脸,而那小孩的黑瞳仁布满了整个瞳孔,眼角似乎还淌了几道横七竖八的血泪,衬得那张惨白的脸更加诡异。 凌峭的头皮几乎是立刻就麻了,浑身的血都凉了半截,他下意识里反握住洛边尽的手,指甲似乎都掐尽了洛边尽的肉里。 洛边尽忍不住‘嘶’了一声,赶紧转过头问:“怎么了?” 问完他见凌峭瞪着个眼直愣愣地看着不远处房间门上的画,洛边尽眯了眯眼,看出那幅画应该就是小孩子随意的涂鸦作品,本着鬼屋里的一切都做好了被破坏准备的原则,洛边尽拉着凌峭走过去,一把揭下那幅画,递到凌峭面前问他:“你喜欢啊?” 忽然就被鬼脸怼了脸的凌峭:“!!!” 洛边尽我可去你二舅姥爷的奶油小饼gān吧! 虽然凌峭此时见状已经明白过来刚刚那些都是他的脑补,可他此时下意识里还是一反手就把那张纸给打飞了,并且同时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呼:“啊……” 可话刚一出口他就觉得不对,男孩子不可以害怕! 是以那声低呼硬生生地就拐了个弯:“啊打——!” 洛边尽不解地看着他,露出了非常疑惑的表情。 凌峭知道这时候万万不可以接话,所以他非常机智地摇了摇他俩牵着的手,率先提步走了。 洛边尽果然没有再提这件事,默默地任由凌峭牵着他走,但片刻后,他又想起了刚才那事,拽了拽凌峭说:“你刚刚掐疼我了。” 这已经是凌峭在短短两个小时内听他第二次说起这句话,可此时他有些紧张,是以也没回头,随口问了句:“你这么怕疼吗?那怎么办?” “对啊,从小就怕疼。”洛边尽回答得很gān脆,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然后他又认真想了想,试探着提议道,“你给我呼呼?” 然而他话音刚落,凌峭就忽然站住了,洛边尽一时不查撞在他身上,顺着他视线一看,一抬头就看见两个人影,那是一个大人牵着一个孩子,两人都穿着一件及地的白裙,黑色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和他们的目光一触,露出一个怪笑之后又迅速闪进了旁边的房间。 洛边尽知道这是工作人员扮演的,可由于出现得太突然,视觉冲击有点猛烈,唬得他都愣了一下。 洛边尽偏头想看看凌峭怎么样,别真给吓着了,结果余光一瞥,又看见后面拐角的地方似乎有一个手上拿着个什么的鬼影。 他之前就知道这里面有些工作人员除了本身化妆之外,还会拿着一些整蛊道具来整游客,他听姜北阅说这里玩得大一点的就是有时候会拿那种红色的可洗油漆来冒充血液泼到游客身上,他看刚刚那人手上的东西有点像个小桶,洛边尽怕他们之后不经意被整,可此时也来不及解释,说了句‘等着’就放开凌峭朝那个鬼影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倏忽就跑得没了影。 凌峭一下子失了依靠,掌心的温暖也刹那抽离,心里瞬间就漫出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惧。 凌峭什么也看不清,看这空旷的四周似乎随处都潜伏着窥伺者,他一动都不敢动,但又不敢不动,一时慌得心神都乱了,眼泪差点就雾了眼睛。 洛边尽解决了那边的道具之后飞快地就赶了回来,结果就看见凌峭站在原地,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摸索,而他的眼睛也茫茫地看着一个方向,像是失了焦点一般,连他出现的时候他都没有给半点反应,洛边尽呼吸一紧,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凌峭!”洛边尽看着这幅场景,心里不住泛出阵阵自责和心疼,大步就朝他跑了过去。 凌峭听到洛边尽的声音,立刻抬眼看向他的方向,待他跑近方才看到了他模糊的身形。 凌峭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却仍是忍不住感到丝丝后怕,是以他还不待洛边尽站定,就一下子扑了上去,紧紧地搂住了洛边尽的脖子,声音里还带着些颤抖:“洛边尽!” 凌峭不怎么喊洛边尽的名字,更是从来不曾这样主动地回应过他,别看他平时总是忍不住靠近凌峭,但这样的情形却还是切切实实的第一回。 胸膛贴着胸膛,滚烫贴着滚烫。 洛边尽一时怔住,手也只虚虚地抬起,不敢再进一步,去放到怀里人单薄瘦削的脊背上。 不过凌峭仍沉浸在后怕当中,就没觉出此举有何不妥,然后他见洛边尽不说话,就又往他怀里拱了拱找找他已经回来的实感,有些委屈地说:“你刚刚去哪儿了啊?” 凌峭比洛边尽矮半个头,搂住洛边尽的时候,嘴唇就刚好在他肩膀附近。 而洛边尽跑过来跑得急,夏天又穿得薄,身上的t恤就微微有些歪斜,随着凌峭的再次接近和说话时嘴唇的轻启,他温热的唇瓣就刚好贴上了洛边尽的锁骨。 像是花间的呢喃。 也或许只似是一个简单又不经意的吻。 ☆、啵一下 “最是寻常盛夏天,独一无二傻白甜!恭贺用户187180达成任务目标,第一个人设任务圆满完成!鼓掌!” 话音一落,随后果然送来了稀稀落落有些磕碜人的掌声。 这声音刚开始出现的时候凌峭还以为又是鬼屋里的什么程序,直听到最后他方才反应过来,这是系统提示他本阶段的任务完成了啊! 凌峭完全没有想过事情会这样发展,霎时大喜过望,刚刚那股没着没落的惊骇情绪也被完全盖了过去,在这样的大起大落之下,凌峭激动得心绪都起伏不定,鬼使神差地就做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意料之外的动作。 他松开洛边尽的脖子,双手捧住他的脸,一下子在他脸上狠狠地‘啵’了一口! “!!!” 洛边尽脑子里本来就在一路炸烟花,但在那炸裂的混乱中他仍旧挣扎着保持理智,不断告诉自己他刚刚就是不小心碰到了!他妈的他绝对没有亲自己的锁骨! 可拓玛哒!他刚刚又亲了,他真亲了老子!亲了老子那俊逸非凡从没有人触碰过的禁区啊啊啊啊!!! 洛边尽觉得自己现在脑子里炸的已经不是烟花了,是岩浆,烧得他眼睛都红了,心脏也愈跳愈快像是要蹦出来似的,洛边尽粗粗地呼吸了几口,一时还是没有缓过来,不争气地眼前一黑,连连倒退几步,直退到墙边扶住了墙。 凌峭见状一惊,连检讨自己的行为都来不及,疾步过去扶住他,刚想问他怎么了,却被不知何时又是一脸恍惚的洛边尽伸手制止了,还说了句似曾相识的话:“你让我缓缓。” 凌峭愣愣点头:“噢,好。” 远处听到提示之后同样懵bī了的009看着这么没出息的任务对象,也是一脸卧槽加一言难尽。 他似乎隐隐预见,这位尊敬的用户187180,完成最终目标,应该指日可待。 因为要攻略此人,看起来根本没有难度可言,而且指不定什么时候,他还就自我攻略了呢。 此时同样也觉得不可思议的凌峭戳了009:这怎么就达成目标了呢?怎么血条一下就满了? 009不是很想说话,可他要保持他的专业素质:“系统刚刚捕捉到任务对象产生了和任务目标一致的念头,并且qiáng度极高,达到任务标准,是以系统判定您本阶段任务成功。” 凌峭仍是不解:我gān什么了?他怎么就产生了这种念头? 凌峭刚刚还担心自己当时怂得一批,会让洛边尽觉得他没用呢。 009听到这话,不知为何居然觉得有点酸,他品了一会儿才回答:“不好意思,关于此事系统也无法具体回答。” 凌峭总觉得009肯定知道,于是他又劝说:九哥你跟我讲讲嘛,我以后才好对症下药对不对? 009心想,早就对症了,你只管猛灌药就是了。不过回答时还是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本阶段人设任务已经结束,下一阶段的任务特征也不相同,您没必要再了解。” 凌峭摸摸下巴:也对哈,那下一阶段的人设是什么?你跟我讲讲我做做准备。 009无情拒绝:“不可说。届时任务开始时系统会提醒您的。” 后来无论凌峭怎么劝,009都跟个蚌壳一样死活不开口。 凌峭死活问不出来,也就不再缠着009。 其实他本来还有点担心来着,因为任务时限只差两天了,他又踩不准洛边尽的点在哪里,本来都打算着后两天要无所不用其极地全方位轰炸洛边尽了,结果居然就成功了? 凌峭偏头看了洛边尽一眼,眼底十足疑惑,这个男孩子,是个狠角色,心思深沉,让人完全捉摸不透。 也是此时,凌峭忽然发现,他居然能够看清洛边尽了!凌峭环顾几圈,这才发现,原来刚刚在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出了鬼屋。 目送他们离开的工作人员抖了抖身上的jī皮疙瘩,有些欲哭无泪,现在做个工都这么不容易了吗? 刚刚凌峭扶着洛边尽往外走的时候,因为在和009jiāo流,所以他就没分心思注意外界,连害怕都忘记了;而洛边尽也已经不只是洛边尽了,还是一个被人侵犯了禁区的纯情小处男,莫得感情,也莫得灵魂。 是以当时他俩的状态都很迷,双眼空dòng目视前方,脚下信步而走,遇上来挑衅的假鬼,凌峭只是视而不见还算好,可洛边尽一掌拂开一个就非常危险了。总之他俩全程秋风扫落叶、一路畅行,宛如过境的行尸走肉,当时一群装扮各种惊悚的鬼还都纷纷愣在一旁围观,场面一度十分寂静。 第二天一大早,花谊一起chuáng,一偏头就看见对chuáng的洛边尽一动不动地坐在chuáng上,花谊本来还没太睡醒,这回一下就给吓醒了,他喘口气拍了好几下胸口:“哎卧槽哎卧槽……” 他缓过来之后一偏头,提起声音就喊:“洛边尽你大清早愣那儿gān什么,吓死我了!” 不过他话说完,洛边尽也只轻轻撩了他一眼,然后又收回眼神,坐那儿不动了。 花谊以前就听说过洛边尽起chuáng气大得很,这时候见他表情不虞,撇了撇嘴,也识相地没再多说什么。 留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自我怀疑过的洛边尽安安静静地坐在chuáng上,开始久违的怀疑人生。 花谊的大白石膏腿上下chuáng不方便,此时他见凌峭从浴室出来,赶紧就招呼他过来帮忙,等他下来之后他又戳了戳凌峭,朝洛边尽的方向努努嘴:“他疯啦?” 凌峭本来完成了任务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之后轻松不少,可今早他起chuáng之后,就老是想起昨晚他激动之下的那个亲亲,凌峭从来没有这样控制不住的时候,他此时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是在系统里,并不是洛边尽本人。 可他见着洛边尽真人难免还是有点心虚,是以此时脸也有些微微发烫。 他不太敢看洛边尽,于是就敷衍着花谊说:“不知道。” 然后就默默走开了,也没想着要关心关心室友的身心健康。 花谊看凌峭自顾自忙自己的,也没再多说,可他再一抬头,却发现洛边尽正盯着凌峭的背影,目光极度复杂,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头。 然后花谊又看他愣愣地抬手,手指轻轻地在自己脸上碰了一下。 ……真疯了? 花谊从没见过洛边尽这样,一时有些恶寒,咧了咧嘴之后也拖着石膏去洗漱了。 早上凌峭和花谊是一起去食堂吃的早饭,洛边尽还是去了校外的面包店。 很不凑巧地又遇上了不住校的姜北阅,姜北阅见到他就打听:“听说你们班又来了个A市的转学生?和你真是赶巧了哈。” 可洛边尽没回答,只微微蹙着个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北阅想起他们班的人说一班新来的这个长得很可爱的话,轻轻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什么事。 然后他又打趣洛边尽说:“你们班风水可以啊,一个班颜值赛高啊。” 说完见洛边尽还是不理他,就忍不住拿手肘捅了他一下:“你怎么了?” 洛边尽这才回神,他眸子动了动,欲言又止半天,终于还是艰难开口:“要不你亲我一口?” ☆、小傻bī 姜北阅突然听闻这话,嘴边常年带着的三分笑意蓦地一抽。 兄弟之间开开这种玩笑倒不是不可以,只是姜北阅从小自诩风流少年,行事要讲究格调,一向不做这种小儿郎的幼稚把戏;而且他知道洛边尽看着糙,其实有点事儿bī,比如洛边尽有点洁癖,最不喜欢和人肌肤相触,更别提这种亲密行为了。 由于这种不太好说但确实是互相嫌弃的原因,是以他俩虽然从小关系就好,但很默契地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彰显他们兄弟爱的举动。 姜北阅有些惊悚地看着洛边尽,说话声音都有点变了调:“这难道是个竹马成双的剧本?你他妈该不会从小就觊觎我吧?” 洛边尽听不懂他在讲些什么屁话,不过此时他也觉得自己说得这话不太对,烦躁地摆摆手,赶紧说:“滚滚滚,你当我没说过,当我疯了也行。” 洛边尽从起chuáng开始就一直记着梦里凌峭的那一个亲亲,明明那就是梦,可那触感却真实得不行,让他想忘都忘不了。 他以为是自己没有真正经历过这种事儿,所以哪怕是一个梦,也够让他念念不忘一把,洛边尽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正常,然后他就见到了姜北阅,他想着他把凌峭当哥们儿,而姜北阅也是哥们儿,那如果姜北阅亲他一口,他会不会也有同样的感觉? 不过话一出口,他就忍不住想了想那个场景,顿时浑身泛起一阵恶寒,真是全身每个细胞都表示拒绝。 算了算了,反正都是假的,想什么呢真的是,搞得跟真失了贞一样。 但是好烦啊,艹。 他俩一块儿进了学校,路上姜北阅还在试图挖掘洛边尽此言背后到底有没有深意。 然后到高二教学楼门口的时候,他就见洛边尽步子忽地慢了下来,目光有些闪烁地盯着前面不远处的地方。 姜北阅好奇地跟着偏头看过去,发现来人是一如既往宛如高岭之花一样没什么表情却好看得能让人一眼就看见的凌峭。 和一个腿上打着石膏笑得跟朵花儿似的长得很可爱的男生。 下一秒,对面的两人也抬头看见了他们,凌峭抿了抿唇垂下眸子,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好像没什么反应的样子。 可他旁边那个男生在看清他们的那一刻,本来笑着的脸一下子就垮了,眼睛刹那瞪得溜圆,还恍惚给人一种摩拳擦掌的姿态。 姜北阅此时方才真正看清他的正脸,惊讶得面部表情一时都有些不受控制。 那天花谊在滚动过程中在湖堤上磕裂了小腿,掉入湖里之后腿上一使劲就疼,让他根本无法展开自救,而那是个观光湖,也挺深的,花谊当即感到生命受到了威胁,在湖里面就开始扑腾。 姜北阅当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了一跳,他就好好撩个妹,怎么事态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可是人命关天,他身体先于思想,立刻就跟着跳进了湖里,在打捞花谊的时候还被花谊扑棱扑棱的手扇了好几个耳巴子,姜北阅从来没遭受过这种待遇,少爷脾气一上来,打捞手法也十分粗bào,惹得花谊多喝了好几口湖水。 上岸之后,花谊被湖水噎得直翻白眼,但就这样他都没忘了给姜北阅几个恨恨的眼神,然后他自己动手把肚子里的水给压出来的时候还差点儿吐到了姜北阅身上。 姜北阅本来自觉是他的救命恩人,却没想到这崽子恩将仇报,都差点儿气笑了,可他偏头一看,就对上这人瞪得溜圆的眼睛,长得更是贼特么可爱,当即到嘴边的一串话就呐呐地说不出来了。 后来花爸爸找了过来,花谊这才发现原来姜北阅也是他爸爸朋友的儿子,本来以花爸爸虎得不行又护崽的性格,是必要收拾害他儿子落水的罪魁祸首一顿的,可此时却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此事就不了了之,花谊却算遭了无妄之灾,就此把姜北阅记恨上了。 没想到今天居然狭路相逢。 凌峭见花谊突地停了连连不断的话,眼神冒火似的盯着洛边尽他们那边,一时有些不解,可他也不欲多问,微微偏过头轻轻对花谊说了声:“走了。” 花谊盯着姜北阅,内心权衡几遍,心道自己现今是个货真价实的小瘸子,打是打不过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碰瓷儿? 不过凌峭已经迈步准备走了,他也只好暂时放下这个计划,要凌峭扶着他走。 在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凌峭微不可查地快速偏头看了洛边尽一眼,不过就在他快要走过他俩的时候,洛边尽忽地伸手,握住了凌峭的手臂。 现实生活中他俩没怎么这样接触过,凌峭被他掌心的温度惊得一抖,偏过头目光却是沉沉静静地看着他:“怎么了?” 洛边尽被他这么一看,眼睛眨了眨,忽地清醒过来,立刻放开,说话的时候也不禁打了个顿:“没……没怎么。” 凌峭对他点点头,想了想,然后说:“快上早自习了,回教室吧。” 说完就扶着花谊走了,不过花谊直到走过了楼梯拐角,都还抻了个脑袋出来瞪着姜北阅,最后还是一只手伸出来把他脑袋给掰了回去。 姜北阅忍不住笑了出来,摇摇头低喃道:“这小傻bī。” 然后他偏过头,问洛边尽说:“凌峭怎么会和花谊在一起?他不是谁都看不上吗?” 洛边尽的重点却在另一个点上,他闻言目光一动,偏过头问:“你认识花谊?” 姜北阅之前没和洛边尽说过那事,这会儿他想了想,大言不惭地说:“嗯,认识。” “熟吗?”没想到洛边尽又继续问了一句。 姜北阅挑挑眉,他还以为是洛边尽对花谊有兴趣,不禁笑问道:“怎么?想jiāo朋友啊。” 洛边尽想起花谊和凌峭成天黏在一块儿就烦,掀了掀嘴皮:“jiāo个屁。” 然后他听姜北阅都这么说了,便以为他和花谊关系应该还可以,也没多问,他本来想说让姜北阅帮他把花谊给搞定,但想来想去总觉得这话不太对,而且好像也没什么理由,于是他想了想,说:“我和他以前就是校友,你没事儿多带他玩玩儿,别让他来烦我。” 更别让他天天跟个小蜜蜂似的绕着凌峭转,他都感觉快挤不进去了,本来他就还没和凌峭处成好哥们儿呢。 姜北阅了然地点点头,很乐意地接了这个活:“行,没问题。” 听他答应之后洛边尽立刻便提步打算回教室,姜北阅见状赶紧喊了他一声,邀请说:“早自习上着有什么意思,要不去球场来一盘?” 换作从前洛边尽多半会答应,早上运动一下也很舒服,可他想起刚刚凌峭那句叮嘱,立刻便回绝了姜北阅:“大清早làng什么làng?你课文儿背完了吗你就làng?” 姜北阅:“……”所以,这又是励志人生的剧本? 后来一整天上下课的时候,洛边尽坐在角落一有空就往凌峭那边瞅,有好几次还和凌峭的目光对上,但凌峭反应很冷淡,相触之后便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洛边尽有些失望,却没看见凌峭泛粉的耳廓。 凌峭当天也被花谊给叨叨得不行,花谊把他和姜北阅的那点儿恩怨都给凌峭讲了,然后在凌峭面前diss了他一整天,连带着和姜北阅同行的洛边尽也遭了池鱼之祸,凌峭好几次想反驳来着,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每次回头和洛边尽不经意对视之后,就更说不出来了。 反正凌峭这一天是被花谊荼毒得不轻,直到晚上躺在chuáng上准备睡觉之时,脑子里都还是嗡嗡的。 在这股嗡嗡声中,他也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 凌峭本来以为本阶段任务结束他可能可以消停一段时间,但没想到一睡着就听到了那道有点熟悉的声音。 “叮咚~尊敬的用户187180,再次恭喜您完成第一个人设任务,请及时领取您的任务奖励。” 说完就弹出了一个领取框。 凌峭一听是系统的自动提示,再一听是有好处拿,很gān脆地就点击了领取。 “任务奖励‘先生犯鬼’已到达您的账户,请注意及时查收。” 作者有话要说:不会突变灵异文的,永远是个小甜饼,‘先生犯鬼’就是取个猝不及防的意思。 另:攻受拉锯战已初步拉开帷幕,试问攻盟和受盟谁会更沙雕呢?^o^(这个问题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哈哈哈哈) ☆、关系好 系统播报完就没了声音,留下对‘先生犯鬼’这个道具名称万般疑惑还带着点瑟瑟发抖的凌峭,那天晚上鬼屋的记忆一瞬间扑面而来。 他十分熟练地敲开009的对话框,问话的语气有点儿萧瑟,显然是被系统坑得有点心力jiāo瘁:九哥,你可别告诉我‘先生犯鬼’的那个先生,就是我啊…… 009沉默一瞬,似在思考,随后悠悠回答:“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这么说。” 凌峭闻言立时一皱眉一叉腰,做足了一副要闹的姿势:九哥,你可别招我,bī急了的话我也可会撒泼了。 009无语片刻,迫于yín威还是解释说:“尊敬的用户凌峭,请您别多想,这只是一个助益性的辅助道具,不含恐怖元素。” 凌峭微微放心,又问:是拿来gān什么的?可以帮助我推进任务吗?怎样可以触发? 凌峭每次问的问题都让009很为难,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把他们的目的直接告诉凌峭,只是凌峭目前显然是不接受把这些事上升到现实的,只怕如数告诉他会弄巧成拙,以至于到现在连009都诡异得觉得系统有点搞,他有些尴尬:“呃……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论从高贵冷艳的裁判沦落为支支吾吾的苟哥是什么样的体验,009觉得只言片语道不完心酸。 好在凌峭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任务进展尚可,任务体验极差#,凌峭本来也不太指望着能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也不对这个道具抱有什么期待,但他懒得刨根问底,心想大不了搁那儿放着就是了。 不过这破奖励,真没意思。 然后就果断地退聊下线,好好享受已经阔别了好几天的好睡眠。 一夜无梦。 可有人却为一夜无梦而惊惶。 花谊晨起就开始和凌峭说悄悄话,他示意凌峭看那边气压低到地心的洛边尽,不知为何竟然有丝丝兴奋:“他又怎么了?跟遇见了妖jīng一样。” 凌峭也发现了,洛边尽今天的脸色比之昨天更不好了,洛边尽对凌峭来说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周婉也叮嘱过凌峭说要多关心关心他,是以凌峭沉默片刻,还是走到了洛边尽面前,微微仰头细细地看着他:“你生病了吗?还是没睡好?” 凌峭少有主动和洛边尽说话,更别提主动关心他了,所以纵然此时洛边尽心里有事,也一时有些惊讶,解释说:“没生病,就是没睡好。” 昨晚上迷迷糊糊几乎一夜没睡,今天这样的jīng神状态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凌峭点点头,想了想又觉得这样的问候太苍白,于是绞尽脑汁又补充了一句:“是做梦了吗?” 谁知洛边尽一听这个反应相当激烈,猛地一抬头立时反驳:“没有!” 他看凌峭眼睫一抖,才惊觉自己反应过激了,他挠了下头发有些苦恼,赶紧解释:“真的没有,我缓一下就没事了。” 然后他灵机一动,又添了句他认为只有亲密的朋友之间才能说的话:“你别担心。” 凌峭脱口就想说‘我不担心’来着,但话到嘴边不自觉地稳了一嘴,转而点点头应道:“好。” 洛边尽闻言一下子心情就好了许多,笑吟吟地盯着凌峭,却也不再多说什么。 凌峭被他盯得有点尴尬,目光闪了闪,才又说:“那我们去吃早饭吧。” 洛边尽没想到否极泰来,他昨天晚上一整晚都清清静静的,再也没有出现前几天晚上的场景,一连做了好几天的梦在这样一个不期然的时刻戛然而止,洛边尽一时有点无法接受,内心总觉得空落落的。 可这本来也就是梦幻泡影的事,他本就不该在这上面加诸太多心思,但他却一时没能把握好内心的平衡,是以十分烦躁。 他没想到凌峭会来安慰他,没错,洛边尽就是武断地认为凌峭那轻飘飘的两句话就是含了十足的情分和关心在里头。 而且梦始终是梦,那里面或许都是自己的臆想也不一定,可凌峭却是实实在在的凌峭,永远都是在的,洛边尽觉得自己不该忘了自己最初的目标——要把凌峭把到手!好哥们儿,一起走! 好的小洛,加油。 洛边尽迅速做好了心理重建,吃早饭的时候,他就和他们一起去了食堂,并且十分殷勤地帮凌峭排队买饼占座位,但由于个人形象好的原因,一举一动都并不显得上赶着,只是让人觉得体贴又周到。 洛边尽一直对凌峭就挺好的,上次在他们家给他剥蟹的时候凌峭也感受到了,所以这会儿心里触动是触动,却并不觉得如何不适应,和洛边尽配合得也相当好。 殊不知这幅场景在清晨一众吃饼群众的眼里又是如何一番光景,尤其是全程犹如透明人的花谊,他甚至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回教室之后他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存在感催生了好奇心,疑惑道:“原来你和洛边尽关系这么好啊?” 凌峭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头一回被问到类似的问题,自己的名字和另外一个人捆绑到一起的时候,感觉很奇妙,凌峭忽然觉得这个问题有点郑重,不动声色地坐直了些,做足了仪式感:“怎么这么问?” 花谊撇撇嘴:“你看他刚才笑得跟个二愣子似的,连吸管都给你插好,个死直男,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对面儿坐的是他女朋友呢。” “……”凌峭知道花谊是在玩笑,但这玩笑听起来咋这么不得劲呢。 谁知花谊幽幽看他一眼,撅了撅嘴又接着说:“你不也是,对他脸色这么好,对我就冷冰冰的,你看他乐的,还挑衅我呢!” 这个凌峭可不认同,他觉得他没对谁差别对待过,明明就都一样……吧? 凌峭点点头,坚决认为这是花谊因为对洛边尽有意见,所以产生了幻觉:“胡说,哪有。” 花谊哼哼唧唧的,不死心地问:“所以你和他关系并没有很好咯?” “都是同学。” 花谊一下就开心了,趁机赶紧推荐自己:“那峭峭峭峭,我,你看看我,我从第一次见面就可喜欢你了,你也要喜欢我,知不知道?” “至于洛边尽什么的,又不贴心又不可爱,看起来还拽得要死,留着有什么用,是吧?” 花谊一开始叭叭就没完,凌峭知道他也没什么恶意,于是赶紧敷衍应声打住:“是。” 花谊满意地点点头,不由一阵摇头晃脑,谁知余光一瞥,就见洛边尽一脸yīn煞地站在后门,正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然后目光瞥过凌峭,又变得委屈起来。 ☆、我嫂子 果然背后不可语人,但凡说坏话,就总有被当事人听到的风险。 花谊虽然不怵洛边尽,但洛边尽垮着脸的时候也真挺唬人的,而且也是他讲他小话在先,是以他冲着他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立马转过身规规矩矩地坐直了。 “边哥,你站这儿gān嘛呢?”罗睿自从上次和洛边尽一起打球之后,就挺佩服他的,两人平时也能说得上几句话。 这边洛边尽还没回答,那边听到声音的凌峭脊背却一下僵住,可他不敢回头看,直等身后脚步声渐远,他才悄悄偏头往洛边尽的座位那儿看了一眼,只见他跟没事人似的在和罗睿讲话,就像什么都没听到。 男生可能真的不太会介意这些,可是凌峭心里却总觉得过意不去,就跟辜负了人家的好意一样,凌峭有些懊恼,一时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凌峭一直独来独往,和同学的jiāo集也仅限于日常,他以前觉得这种关系挺好的,不热络,但也没有摩擦,在这样的情景下他也不会犯错,就没有去刻意维护关系的必要。 可自从认识洛边尽之后,先是欠下人情,后又有了些不可名状的纠葛,而现在,他又在他面前说错了话,这种种因素加成,凌峭就没办法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了。 但凌峭纠结了一天,也没想出个合适的解决办法。 这时候正临近他们放学的时候,现在正在上下午的最后一节自习课,凌峭在讲台上坐着守纪律,眼见着教室里骚动起来,偏头一看,才发现外面天色沉沉,像是能直接压下来似的,是要下bào雨的势头。 C市夏天总是闷热,今年更是,憋闷了好长一段时间,总算能给人缓口气的机会。 而这bào雨也是说下就下,刚刚放学,豆大的雨滴就接连不断地砸了下来,竟成滂沱之势。 这场雨突如其来,先前又毫无征兆,此时便困住了不少人在教室里,看着漫天的倾盆大雨发愁。 有不少人掏出手机开始点外卖,看来不少商家可以借这bào雨的势拱一日红火的生意。 洛边尽坐在窗边往外看了一眼,心情也不甚明媚,刚打算跟他们一起点外卖算了,大不了等得久一点,桌边就忽然现出一片校服衣角。 洛边尽顺着抬头看过去,发现居然是凌峭站在旁边,平静的眸子下也似有一丝挣扎。 凌峭攥了攥衣角,抿了抿唇,终于开口:“你带伞了吗?” 洛边尽有些怔愣,回神之后赶紧说:“没有,你也没带吗?我点外卖,把你的一起点了好不好?” “我带伞了。”凌峭摇摇头,又说,“点外卖要等好久,我出去吃,很快就回来,我给你带吧?” 洛边尽看了眼外面的雨,迅速做了决定:“那我也不点了,我们一起去。” 说完立刻便站了起来,推着凌峭就走了。 凌峭回座位拿了伞,洛边尽在后门等着,等凌峭过来的时候他还别扭了一下,梗着脖子假装不在意地问:“花谊呢?你不和他一起吗?” 凌峭抬头看他一眼,有些欲言又止,还是先解释说:“他去医院拆石膏了。” 所以才和我一起的吗,洛边尽不禁有些酸,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一起走到楼下大厅,凌峭撑开伞,洛边尽站在后面看了伞面一眼,发现是很普通的一把雨伞,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看见的那把珍珠伞的风格不一样,这把就挺正常的。 洛边尽走过去,从凌峭手里接过伞,待凌峭也走进伞下之后,两人便一道走进了雨中。 只是这雨实在下得太大了,他俩出去没一会儿裤腿就被溅湿了半截,这个季节一冷一热,身上淋了雨就很容易感冒,洛边尽当时也没多想,拿着伞的那只手直接就越过凌峭的肩膀搂着他,大半的伞面就倾到了凌峭那边,而凌峭的整个上半身,也完完全全地被护在了洛边尽怀里。 凌峭被这猝然的保护弄得心头一跳,可此时也并非挣扎的时候,他偏头看了洛边尽一眼,也没再多说什么,只不自觉地又朝他靠近了一点。 两个人就近选了家饭店,凌峭先跑上去,洛边尽随后收伞跟上,这会儿外面饭店人不多,他俩随便选了个座,没想到这刚坐下,洛边尽的手机就响了。 洛边尽手上有水还没擦,就把手机掏出来按了免提。 那边姜北阅的声音传入两人耳朵里:“边儿啊,我刚在楼上看见你了,你搂着谁呢?那身段看着可以啊!你还说你不谈恋爱,洛边尽你不够意思,改天你必须得把我嫂子介绍给我认识,不然我跟你急啊。” 姜北阅估计是忽然撞破兄弟的恋情,这会儿有些激动,说话语速贼快,洛边尽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他就说完了一串话。 洛边尽:“……” 凌峭:“……” 这时候姜北阅又赶紧补充一句:“既然你都出去了,那待会儿回来给我带个饭吧,随便什么都行。” 洛边尽现在都想过去把他撕了,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带个屁,喝雨水儿吧你!” 然后恶狠狠地就把电话给挂了。 本来还挺好的气氛被姜北阅这么一打岔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他眼神乱飘了一下,再抬眼时看向了同样有些不自在的凌峭。 洛边尽摸了摸鼻子,说:“那什么,他……他眼瞎,可能只认出我了,你别听他瞎说。” 凌峭捏了捏手里的纸巾,说话难得顿了一下:“啊,知……知道。” 忽地一阵沉默蔓延。 片刻后,两人又忽然同时开口。 “你……” “你……” 说到这里两人一齐抬眼,眼神一撞,然后就一下子笑了出来。 至此,方才那些窘迫一下烟消云散,让凌峭一时也有些恍惚,感觉就像是回到了系统里一样。 是以他忽然也放松了不少,纠结了一天的那些话不自觉地就排着队跳了出来:“洛边尽,我早上说的那些不是真的。” “我不太会说话,也不太会和人相处。” “但我很喜欢你。” “真的。” ☆、宝贝儿 凌峭看着脸皮薄,行事说话都克制有礼,但大多数时候其实都是因为不习惯或者就是他自己在和自己较劲,比如他总是不习惯和人距离过近,也不习惯和人相谈甚欢。 但是他对行为本身其实是不抗拒的,也或许只是因为对象是洛边尽,反正就像他可以在系统里因为激动亲上洛边尽一口一样,他一旦跨过自己那一关,很多行为和语言就毫无障碍了,他此时说出的这些话也是如此,这确实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他这么想了,于是就这样直白地说了。 反倒是姜北阅印象里行事一贯直白的洛边尽,面对此情此景,居然再一次手足无措起来。 洛边尽每天都在想怎样和凌峭成为好哥们儿,但每一天都有新的冲击,以至于到现在为止他觉得自己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就又特么来了新一□□击。 洛边尽听见这话时感觉全身都不自觉绷紧了,心跳也不住加快,快得隔着胸膛和校服都可以被人窥见那跳跃的幅度一样,但同样的,他几乎全身每一个毛孔都透露着雀跃和开心,压都压不住似的,连嘴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 此时他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验证,于是着急忙慌地追问了原因:“真……真的吗?为什么?!” 凌峭却像是被问住了,一时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是因为洛边尽不经意间的温柔可靠?还是因为他的肆意潇洒?抑或者是他对自己不厌其烦地主动靠近? 凌峭觉得都有,他喜欢朝气又明朗的人,也禁不住别人对他的好,洛边尽这样耀眼,对他也这样好,凌峭觉得自己没有理由不喜欢他。 而凌峭也不是天生的孤独患者,他从小到大也不是不愿意jiāo朋友,只是小孩子大多幼稚又冲动,凌峭自认也是个小心眼的记仇鬼,和人几次合不来之后他也就不再奢求;并且维护一段关系是很麻烦的,凌峭不愿意费那个心力。 可洛边尽让他有一种很奇异的心甘情愿的感觉,他想和洛边尽做朋友。 可这些话凌峭不会说,于是只笑着摇了摇头:“就是喜欢,没有原因。” 虽然没有得到确切回复,但也不妨碍洛边尽一脸迷醉,还是他那仅余的一点偶像包袱控制着他没做出什么丢人的举动。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闭着眼长长地吁了口气。 呼,舒坦,那俩字儿真他娘的好听。 洛边尽猛地喝了一大口端上来的柠檬茶,憋了半天憋得脸都红了,磕磕绊绊好几次,最后红着耳朵一鼓作气说了出来:“我也超喜欢你!” 洛边尽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么娇软的一句话,臊得他直接从耳根又红到了脖子根,恨不得把自己舌头给咬断。 但凌峭却是没觉得怎么样,只是得到这样的回答特别开心,往常总端着的一副冰雪颜色也像是度了chūn风,笑吟吟地看着洛边尽,看起来很是愉悦的模样。 洛边尽此时不禁觉得,这天上下的不是雨,是酒,不然怎么会醉得他脑子发懵,然后他晕晕乎乎地就点了一大桌菜,就着柠檬水还吃出了下酒菜的味道。 ……最后把没吃完的那些gān净的打包给了姜北阅。 总之经此一遭,洛边尽高兴得不行,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心情好,连这yīn翳的天气都丝毫没再影响他半分。 去三班给姜北阅送饭的时候他也高抬贵手地没和他算账,面对姜北阅的追问也没显得不耐烦,那慈悲的表情跟要普度众生了似的,惹得姜北阅啧啧称奇,心里不住感叹‘甜蜜爱情使人智障’,并且暗暗决定以此为鉴绝对不要变这样。 而洛边尽之所以没多解释,是因为他觉得姜北阅有点三八,要是为此去八卦凌峭就不好了,洛边尽觉得自己想得可太周到了,而且一般人也很难平衡得了朋友和……另一个朋友的关系,厉害了,小洛同学。 嘿嘿,还是凌峭峭毫无理由就喜欢的成功上位的小洛! 洛边尽心里那个美啊,美得他只想再靠近凌峭一点儿,然后正好花谊拆石膏还没回来,晚自习的时候他就直接坐到了凌峭身边,写作业的时候也写着写着就看凌峭一眼,浑身就像在冒粉红泡泡一样。 凌峭被他看得哭笑不得,眼见着越来越多被洛边尽今晚的和颜悦色滋养了一番的同学一个个地往他们这边投来有些异样的目光,凌峭终于是忍不住往洛边尽脸上盖了一本书过去,谁料他此举过后居然听见了班上一阵不小的抽气声,凌峭半脸懵bī,忍无可忍地走到讲台上坐着守纪律去了。 可期间他每次忍不住抬头的时候,洛边尽总能jīng准地感知到,然后立刻抬眼和他对上,随机送上一个好看得晃眼的笑。 而凌峭坐在讲台上,除了洛边尽,也能把全班同学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不是,这一个个眼里的jīng光是怎么回事?激动什么?姓洛的帅得有这么惨绝人寰?都什么跟什么啊,靠。 总之凌峭不知为何,觉得有点臊。 而此时花谊那边他拆完石膏之后花爸爸就把他送回学校了,他那腿本来就没什么大事,这会儿慢慢走也没什么大问题。 他回来的时候正好是晚自习放学,回寝室的路上他见着几个班上的男生,不过因为还不太熟,所以他也就没去搭话,只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隐隐听他们说什么‘洛边尽’‘边哥’‘心情好’‘纪委’‘害羞’的字眼,花谊以他多年混迹江湖的本能觉得今晚肯定有什么事超出了他的意料。 他一头雾水地回到寝室,发现凌峭好像在浴室洗澡,而洛边尽却坐在那儿抱着零食吃,一边吃一边偶尔笑笑,总之脸色非常好,甚至还有点dàng漾,见他进来也没有给他摆脸色,还很热情地冲他打了个招呼。 花谊受到了惊吓,实不相瞒,在此之前他都已经做好了单挑的准备。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花谊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其实花谊对洛边尽也没什么太大的意见,此时见洛边尽这样和善的态度,他更是不禁想,要是能够策反洛边尽,那……搞哭姜北阅那狗贼不是指日可待? 花谊想到这里就有了取舍,立马觉得维护一下和洛边尽的塑料舍友情还是很有必要的,于是也笑着回应了他,然后顺嘴问了句:“你吃的是鳕鱼片吗?给我也来点儿。” 可他还没走近,手也还没伸出去,洛边尽就立马一脸防备地把手里的零食给护了起来,说话的语气里也像带了丝炫耀似的:“这我宝贝儿给的,不给。” “想吃自己买去,我给你买也成。” 花谊当即愣在原地,有些傻眼,一时间甚至怀疑洛边尽是故意挑衅他。 而且,他妈的他宝贝儿是谁??? 花谊先前不知道凌峭给洛边尽的那包零食里都有些啥,所以这会儿完全没往凌峭身上想,而且他印象里洛边尽虽然不解风情了一点,但也没这么小气。 难不成这就真有宝贝儿了?卧槽……这死直男动作比老子都快? 而洛边尽在那边才不在乎花谊在想些什么,他美滋滋地吃着零食,心情一阵飘飘然,觉得自己这回铁定已经坐稳了正宫的位置。 他早先出于亲近叫了凌峭做峭峭,可是后来花谊也这么叫,他就觉得不太行,一点都不能凸显自己特殊的地位,于是刚刚灵机一动,脱口就是一个甜蜜昵称。 正巧这时候凌峭也从浴室出来了,洛边尽坐在那儿没动,看着凌峭就笑着招呼:“宝贝儿快来,吃零食。” 花谊:“???” 凌峭:“…… ⊙_⊙”什么破烂玩意儿? 作者有话要说:兄弟情??? ☆、不反悔 凌峭愣愣地眨眨眼,然后机械地转身,走掉了。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幻听,不然为什么听起来这么瘆得慌?洛边尽不是在叫他吧?应该不是。 洛边尽见凌峭不理他转身往外走,又立刻喊住他:“宝贝儿你吃不吃?吃的话我给你留点儿?” 寝室里一时落针可闻,凌峭也没法再听而不闻,他纠结着眉尖转回身盯着洛边尽,目光里有些嗔怪:“你好好说话。” 洛边尽笑着举手,一脸无辜:“我怎么了啊,好朋友不可以这样叫吗?” 凌峭皱眉,虽然在班上那些彼此关系好的男生之间偶尔是会叫叫宝贝亲爱的什么的,但那都是开玩笑的啊,洛边尽这么一本正经地叫是怎么回事啊! 洛边尽见凌峭在犹豫,一时以为他是否决了好朋友这个概念,于是立马坐直了,表情还有些严阵以待,他盯着凌峭说:“你才说了喜欢我,不可以反悔!” 这跟反不反悔有什么关系?凌峭有点搞不懂他蛇皮走位的脑回路,但也还是先解释说:“没有反悔。” “可是你别这么叫,我……”凌峭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他觉得膈应的话好像有点伤人,说不喜欢的话好像也没有特别不喜欢,反正他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然后他下意识里就看了花谊一眼,他想着花谊这么会说,应该能够解释清楚。 然后洛边尽就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花谊杵在那儿,瞬间福至心灵,他想凌峭肯定是不好意思了!也是,在别人面前这样叫是有点怪尴尬的,而且要是又被花谊那崽子学去了可怎么办?洛边尽自觉很懂,心想大不了以后就私下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这样叫,于是便很gān脆地答应了:“好,知道了。” 而此时处于目瞪狗呆当中的花谊一回神,就发现他俩纷纷盯着他,当即一抖,抱着chuáng柱嚎了句:“gān嘛啊!想灭口啊!” 花谊此刻内心极度翻涌,脑中不住反复那几个词,宝贝儿?喜欢?不反悔? 怪不得,他就说洛边尽这种人怎么就偏偏对凌峭百依百顺鞍前马后的;就说凌峭为人明明也挺冷的,怎么就给洛边尽送那么一大袋儿零食,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可花谊震惊是震惊,但这也不妨碍他八卦心起,他抱着柱子,大大的眼睛里大大的好奇:“你们,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洛边尽闻言如临大敌,他以为花谊又想挑拨离间,顺便质疑一下他和凌峭兄弟情的短暂,于是他似是而非地说:“有一段时间了。” 花谊看看凌峭,见他也没打算反驳的样子,便估摸着这事儿是真的。 花谊心里面轻轻哼了一声,心想,大猪蹄子,还说什么‘都是同学’,尼玛,感情好这都是人家的情/趣?也难怪洛边尽先前一看他和凌峭走得近些,就成天一脸看他不慡的样子。 靠,酸,酸成一只柠檬鲸。 不过酸归酸,他还是赶紧对他们表示了支持:“你们放心,我理解的,真的,我也不会跟别人说的。” 洛边尽有点懵,但还是回:“说了又怎么样?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他和凌峭是好兄弟,这有什么不可说的?他巴不得全校都知道呢。 凌峭对这些也无所谓的样子,跟着应:“对。” 花谊闻言内心一阵触动,他以前虽然玩得开,也见过一些同性情侣,但那都是小打小闹,他自己对这些事其实也是懵懵懂懂的,可他也知道这个社会对这种感情的包容度和接受度不算很高,两个人要走下去,还是以这样一种光明磊落的态度,是非常不容易的,由此可见,看来他俩是已经认定彼此了! 他看看他俩,一脸我懂我明白我体谅的样子,然后给他们鼓了鼓劲:“好,我明白了,加油!” 花谊难得懂了回事,洛边尽管他加的什么油,反正附和就对了:“加油!” 凌峭并没有接收到信号,但又觉得此时不合群不太合适,于是也试探着跟了一声:“加油?” 然后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花谊每天早出晚归,就像刻意在给他俩腾地方一样;花谊也不再巴着凌峭,独立行走得十分快乐;更甚者偶尔他还特意去找洛边尽换座位,说什么他想坐在窗边想想人生…… 他这一系列举动一开始把洛边尽都给惊着了,以为花谊又有了什么新的幺蛾子,后来发现他好像只是单纯予他方便之后,就觉得花谊肯定是被他俩感天动地的兄弟情给感动,决定退位让贤,这乐得洛边尽真的给他买了一箱鳕鱼条。 倒是凌峭心里有点奇怪,还以为是他什么地方得罪了花谊,可花谊平时和他在一块儿的时候仍然乐颠颠的,和之前也没什么大变化,凌峭有些不得其解,只好认为是花谊踩熟了地盘要单飞。 一周时间过得飞快,这周五凌峭回家的时候,走在玄关处就发现家里和平时不太一样,进门一看,发现是他二姑婆老两口带着孙子来了,凌峭和他们打了招呼,可没说几句,二姑婆说话就开始含沙she影的,说什么他家老二学美容美发出来现在也能万把块钱一个月,所以学习好压根不顶什么用,不如早点工作…… 周婉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明里暗里怼了几句,怼得二姑婆气都差点没喘匀,然后周婉趁机又让凌峭回房间,又说学习还是要搞好的,好好学习以后好赚钱才可以带麻麻去做头发。 凌峭暗地里冲他妈笑了一下,周婉冲他骄傲地昂了昂头,然后他才转身进房间。 但晚饭过后准备休息的时候问题就又bào露出来了,他们家是三室两厅的格局,二姑婆老两口前几天一直睡的是周婉他们的主卧,周婉他俩则是睡的凌峭那儿,而凌岐就和小宝睡。 可今天凌岐非要和凌峭一块儿睡,还又抱着凌峭的腰硬核撒娇:“哥哥!!你家岐岐就想和你睡!!!” 可是又不可能让小宝一个小孩子睡沙发,二姑婆在一旁看着脸都绿了。 明明前几天凌岐就是和小宝一起睡的,怎么今天就不行,这不是摆明了因为某人回来就嫌弃他家小宝了吗。 周婉知道二姑婆小气,肯定会这么想,可她更不愿意委屈自己儿子,就想说换换搭配什么的。 不过凌峭也是通透人,他不想他妈在亲戚还是长辈面前难做,而他也嫌麻烦得很,不愿意再应付二姑婆yīn阳怪气的脸色,于是抚摸了凌岐的狗头,跟他妈说他忘了东西在学校,回宿舍拿一下,就顺便在宿舍住了。 周婉知道这多半是借口,她也知道凌峭多半不自在,于是也没说什么,只悄悄地瞪了凌山海一眼,要他抓紧解决一下他家亲戚,最后又小声和凌峭说:“宝贝啊,你待会儿去隔壁酒店好好睡一觉啊,把账记爸爸头上,但明天要回来啊,妈妈保证,明天家里会清清静静的。” 凌峭乖乖点头,然后就下楼去了。 他妈妈说的那家酒店就在雅韵佳苑隔壁,要从雅韵佳苑小区门口过,凌峭在去的路上还在想,要不gān脆还是回学校算了哦?这家酒店五星级,还是有点贵的,但是宿舍不知道关门没有。 正当他在考虑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不确定的喊声:“峭宝?” 凌峭一抖,心想这特么不是喊自己吧?可这声音怎么这么熟?他终究没忍住一回头,发现还真是穿着大裤衩和夹板拖似乎是下楼买东西的洛边尽。 洛边尽发现真是凌峭,哒哒哒地就跑过来,笑着问:“你怎么过来了?” 他没再喊凌峭,凌峭也只好把称呼的事放到一边,然后把事情简单讲了一下。 洛边尽一边听一边笑吟吟地看着他,不过凌峭也习惯了,洛边尽最近心情一直很好的样子。 可他没想到听他讲完之后,洛边尽便一把揽住他,双手搭着他的肩一边把他往前推一边在他耳边说:“那就跟我回家吧。” ☆、腿可长 凌峭稀里糊涂地就跟着洛边尽去了他家,直到进了玄关,凌峭才生出些不好意思来,他自己不喜欢麻烦,当然也不喜欢麻烦别人。 不过洛边尽倒是挺高兴的样子,见凌峭跟那儿愣着,很热情地招呼他随便坐,然后就进厨房给他弄喝的去了。 这套房子之前凌峭没怎么来过,但基本格局还是熟悉的。 这套房本来是他爸妈给他准备的,可想着他也不大,将来也未必要在C市或者是这附近定居,于是就租出去了。 而这房子挂出租其实也挂了挺久的,但一直没有合适的人租,洛边尽还是这套房子的第一个住客。 其实他们这边小区环境和地段都很好,房子面积也大,由此租金自然不会便宜到哪里去,而且房子也是大客厅大厨房大浴室小卧室的格局,只有一间卧室外加一个书房,有些人不喜欢这种,觉得利用率不高,不过凌峭和周婉都喜欢这种客厅厨房敞亮的,所以凌山海也就没想过改装,是以这房子差不多就只适合单人或者是情侣住,可这样算到人头上租金就有点贵,所以就一直耽搁了。 没想到碰上个人帅钱多的。 凌峭这会儿也没到处看,就站在原地瞄了几眼,房子里很整洁,但没什么生活的气息,他们家这房子因为不是自己住,所以就是简装的,家具也只购置了基础设施,可这会儿看起来却显得有些空dàngdàng的。 一个人住在这儿,会觉得孤单吗? “宝啊,我给你榨果汁,要加冰吗?” 凌峭听清他的称呼一回头,心想他在楼下的时候看来是真的没听错,啊,这人怎么这么倔qiáng呢?不是说了别这样叫吗。 凌峭抿了抿嘴,出口却是:“不加。” 算了,倔qiáng就倔qiáng吧,随便他,反正也没别人,而且他看着也挺高兴的。 洛边尽应了,没一会儿就拿了杯huáng唧唧的果汁出来,凌峭礼貌性地接过来,然后不动声色地放到了茶几上,妄图蒙混过关。 不过洛边尽始终注意着他,见状赶紧说:“快喝,百香柠檬水,喝了排毒养颜的。” 周婉平时弄东西大都又好吃又漂亮,凌峭口味也被养得有点刁,而且洛边尽平时看着也不像什么心灵手巧的居家人士,所以他就有点犹豫,可是吧,不给面子又好像不太好。 洛边尽见凌峭没什么反应,忽然想起了他当初做的那个梦,梦里的凌峭喜欢喝甜奶茶。 洛边尽好久没做过梦了,一时想起还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但再如何,也不会比现在更好了。 洛边尽笑了笑,说话语气也更加温柔:“那我家还有甜牛奶,那个你喝不喝啊?” 凌峭闻言,惊恐摇头,最不喜欢喝甜腻腻的东西了,于是赶紧就拿起那杯果汁喝了一口。 诶,好喝。 那再喝一口。 洛边尽看凌峭几口咕噜咕噜就喝完了,心里很高兴,忍不住想,他自己以后肯定是个好男朋友,那那个人可有福了,一定要好好爱自己才可以。 洗澡的时候洛边尽给凌峭找了套他没怎么穿过的衣服当睡衣,凌峭无可无不可,反正他又没洁癖。 不过凌峭比洛边尽矮半个头,也更瘦一些,而洛边尽穿T恤又喜欢穿大一些的,所以这衣服穿在凌峭身上就更大,堪堪盖住了大腿根。 洛边尽倚在门边,手轻抚着下巴看了凌峭半晌,忽地灵光一闪,丝毫没有求生欲道:“宝啊,你这样好像□□身啊,上六下四那种!” 主要是凌峭下面还穿了条大裤衩,洛边尽恐怕得有透视眼才能看出些旖旎风光了。 凌峭扯了扯衣服,不太在意,但还是轻轻哼了哼,不服气道:“我腿可长呢。” 洛边尽在门口捂着肚子笑得不行,路过凌峭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揉了一把他刚chuī完的头发,然后一个闪身就进了浴室。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凌峭已经在chuáng上半躺着等他了。 洛边尽这儿客厅是两个单人的懒人沙发,睡不了人,而整个房子里就只有他这里一张chuáng。 不过凌峭一旦把某人纳入他的范围,那接受度可是相当高,所以他倒是不介意一起睡,而洛边尽既然叫他上来了,想必也是不介意的。 他抬眼轻轻撩了一眼洛边尽,很自然地问:“你睡哪边?” 洛边尽其实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基本都是一个人睡,这会儿听到这话一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过了会儿才说:“呃……右,右边。” 凌峭现在睡的就是右边,闻言麻溜地就爬到了左边去,给他留出了宽宽的位置。 洛边尽感觉有点神奇,但这种感觉不讨厌,心里甚至觉得有点舒坦。 他随即也跟着上chuáng,反手准备关灯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了最后那一次梦,洛边尽觉得那些记忆实在是太清晰了,就跟他实实在在经历过的一样,所以忍不住问:“你夜盲吗?” 凌峭以为他就是看他平时睡觉开小夜灯发现的,觉得他还挺细心,点点头回答:“嗯,有一点。” 洛边尽闻言赶紧缩回了关灯的手,但他这儿没有chuáng头灯,是天花大灯,亮得很,多半会影响睡眠,于是凌峭又补充说:“你关,我不起夜,以前只是习惯了。” “而且你在我身边,我会很安心。” 其实凌峭想说的是,有他信任的人在身边,他就会很安心,可这话一出口,要解释的势必就更多,凌峭困了,gān脆就言简意赅地替换了。 忽然被肯定,洛边尽心里自然是开心的,可这股开心却有点飘渺,像是直接戳中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洛边尽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愣愣地看着凌峭关灯,然后乖乖躺下,柔软的头发在月光抚摸下显得更加温柔。 而这个屋子,也不过就是多添了他,还是这样一个寡言少语的他,却一下子就让人向往了起来。 洛边尽面朝着凌峭躺下了,忽然觉得他这回不顾一切来C市,也许就是冥冥中的指引。 凌峭在那边很快就睡着了,并且他确定自己没有进入系统也没有做梦,可他四肢却像是不受控制似的,往旁边人身上缠了上去。 凌峭别的不说,可他睡相是绝对地好,头天晚上是什么样子,第二天醒来就肯定还是什么样子,听话得就跟死了一样。 而他此时却有感觉自己绝对是在造作,可无论怎样他也始终是醒不过来,就跟鬼压chuáng了一样。 凌峭有点急,可后来渐渐他就觉得,这人身上不冷不热的,肩膀搁着感觉好宽,腰抱着感觉好紧,总之抱着睡好舒服啊…… 所以他也就没再挣扎,不管不顾地睡了过去。 而此时,遥远的虚空当中,一道似曾相识的提示音缓缓播报:“既不炳烛,又不扬声,猝不及防,突然相遇,是先生犯鬼也。”* 作者有话要说:*此处出自清·纪昀《阅微草堂笔记》 怎么感觉这么像婚后生活哈哈哈,放心,就快进入下一个沙雕人设了。 ☆、事后味 洛边尽一夜都没怎么睡。 可他也没动弹,生怕惊扰了怀里的人半分。 其实洛边尽到现在,早就已经不纠结什么主动权的问题了,青铜对王者,连纠结的必要都没有。 而且无论如何,他也已经达到了目的,他和凌峭现在这样就挺好,至于其他的,顺其自然就好了。 比如说抱着睡这事儿,抱吧抱吧,随便抱,他心大着呢,这都无所谓,不就一晚上睡不着的事儿吗,这有什么啊,男孩子的字典里没有扛不住这个字! 隔天一早凌峭醒的时候,jīng神了一晚上的洛边尽才刚蔫儿了不久,眼睛都撑成了欧式大双,但见凌峭醒了还是顺势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声音喑哑:“醒了?” 他俩现在缠得死紧,准确地说是凌峭缠洛边尽缠得死紧,整个人都挤到了他怀里去,而洛边尽这一揉,就又把凌峭往他肩头按了按,总之这场景怎么看怎么透露着一股事后味儿…… 可是两个人纯洁得不能再纯洁,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边去。 凌峭其实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可是已经这样了他也不好解释,而且他看洛边尽好像也没太膈应的样子,所以也就没有开口,起chuáng洗漱去了。 凌峭下chuáng之后,洛边尽独自躺在chuáng上,忍不住蜷腰夹了夹腿,心想,男孩子每天早晨真的很辛苦。 他知道刚刚凌峭肯定感觉到了,因为连他自己都明显感觉到那玩意儿顶到了人家,不过以凌峭的为人,是断然不会说出来让他难堪的就是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被嘲笑居然还有点失落…… 后来凌峭跟他告别回家,临走的时候凌峭想了想洛边尽在这儿如此孤零零的状况,沉默几秒之后还是邀请他一块儿回家吃饭。 洛边尽看他那样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过他也不好意思老是麻烦周婉,于是就笑着开玩笑说:“要真心疼我的话,就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啊。” 凌峭闻言嗔他一眼,立刻头也不回地走了,留洛边尽还在背后玩笑似的吼:“我说真的,你想过来随时可以过来啊,我这儿会一直给你留位的!” 凌峭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反正是走得更快了。 他回去的时候家里果然已经没了别人,周婉把他的chuáng单被罩什么的也全都换了新的。 二姑婆一家这次来其实是来看他儿子的,可是他儿子工作日忙,没空照顾他们,他们就来了凌山海这边,今天周六,就找她儿子玩去了。 凌岐这一周被小宝给nüè得不轻,主要那小宝比他还皮,还有个二姑婆不分青红皂白地护着,凌岐一个小霸王都快憋屈成了小王八。 而且昨晚上凌峭还不讲江湖道义地抛弃了他,他这会儿还坐在沙发上生闷气,见他哥哥回来也只抱着腿哼哼唧唧地说:“哥哥欺负我,我要去找我大哥!” “你大哥?”凌峭知道凌岐热爱拜把子,这会儿一时也不知道他说的哪个大哥,猜测着说,“隔壁小虎?还是你们学校五年级那个飞飞?” 凌岐一看凌峭眼角悄咪咪地弯了就知道他是故意的,凌岐气得不行,特有骨气地一偏头:“我不跟你说了,你等着吧哥哥,哼。” 凌峭笑着揉了几把小豆丁,也没太把他的话当真。 下午他在家做了半天的卷子,晚上又把之后的课给预习了,正当他准备再听个BBC的时候,门就被敲响了,凌岐悉悉索索地摸进来,一见他就还是装乖笑了一下,凌峭觉得稀奇:“怎么?找着你大哥了?” 凌岐眼睛一转,想起他给他大哥打电话告状,他要他大哥帮他小小地欺负一下他哥哥,虽然他大哥答应得很gān脆吧,可却要求他得先给投名状。 凌岐没搭理他,直接说:“哥,妈说我俩小时候的照片在你房间,你拿给我看看呗。” 凌峭闻言就动身去翻,一边翻一边问:“你要那个gān什么? 凌岐叹了口气:“我老了,得多回忆一下年轻时候。” “你穿纸尿裤的时候有什么好回忆的?”凌峭把相册给他,看他想一出是一出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凌岐在他哥面前才不在乎面子这玩意儿,把相册一抢,抱着就走了。 经他这一打岔,让凌峭也不由自主地回忆了一下他的小时候。 但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一眼就忘穿的过去,没什么值得回忆的。 凌峭没了心情再听广播,收拾了一下就睡了。 上chuáng的时候一时没忍住还睡在了左边,等反应过来之后才往中间挪了去。 而他这次刚一睡着,就立刻被拉进了系统里。 凌峭有好几天没有做过任务,好不容易清静了几天,可这回看样子是又要准备好被搞了。 不过…… 在此之前,凌峭发现了一点不对劲——他之前领了个任务奖励,系统给他放到了背包里,他的背包右上角就显示了个红色的一,可现在那个一没了,他点进去一看,‘先生犯鬼’果然已经不见了。 他什么时候用掉的?凌峭记得自己最近没进过系统啊,是怎么用掉的? 可他刚想就这事儿问问009,系统的提示音却适时再度响起:“用户187180你好,这里是一线系统,欢迎您的加入。” “现在进入人设任务第二阶段。第二个人设,关键词:小作jīng;任务时限:一周;任务对象:洛边尽;任务目标:让他心甘情愿为你摘星辰。” ☆、小作jīng 凌峭自己说话也走的是这个路子,要说就一定说得直白,但却是并不含什么暧昧的隐晦情绪的,所以他这会儿纯者见纯,听着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系统这回有进步,说话水平比上一次可高多了。 他以他直杠杠的思维解读了一下,问道:“就是说,达到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会迁就我、或者是想做什么他都愿意帮我去实现这种目的就可以了是吧?” 解答问题是由009负责,此时就及时出声,彩虹屁一chuī:“尊敬的用户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冰雪聪明,是这样没错。” 凌峭被这事一打岔,也忘记了要问询一下‘先生犯鬼’使用规则的事,毕竟他也没真想过说要从这破系统里捡什么便宜,所以并不是很在意。 此时他也自动忽略某些屁话,静静地等着009接下来的提示。 聊天框顿时一阵难言的安静。 凌峭:“?” 009:“???” OK,对接失败,凌峭不得不主动要求:那个,初始建议呢?就小作jīng的行为模式什么的? 这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不过009却没打算多说,主要是他想起上次就头疼,凌峭那演的都什么玩意儿,一点灵活性和变通性都没有,简直污了他身为导演的名声。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凌峭那样的表演太生硬了,那一回纯粹是占了人设简单的便宜,再有下一次难保洛边尽不会看出什么。 所以他就回答说:“请您自力更生,自行摸索此人设的重点所在。” 凌峭最近被009拒绝得多了,这一回听到这个回答就接受得很快,才不低声下气去求别人呢,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凌峭果断地退出了聊天框,但他也没去做任务,因为他心里对‘小作jīng’这玩意儿确实没有一个概念,还是得先去做个准备。 反正时间应该是够的。 而且,凌峭不太好意思说,但他确实是认为,这个任务目标应该不难达成,因为任务对象是全真模拟的,而现实里他和洛边尽不是已经互通心意了吗,不出意外的话这社会主义兄弟情应该是不会破裂的,而且说实话,他觉得洛边尽现在都已经够迁就他了。 反正应该问题不大。 隔天周日,凌峭在房间里面闷了一天,只有吃饭的时候才到客厅晃了一圈,连凌岐张牙舞爪的示威也都视而不见。 凌岐对他哥漠视的态度很生气,转身又偷偷摸摸给他大哥打电话,他要加码,再欺负他哥一点,不然他哥这气焰也太嚣张了! 不过周婉对此倒没什么反应,凌峭差不多一直这样,和平时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 可她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儿子略微动dàng的眼神。 凌峭今天为了做准备,慕名去逛了某某文学城,然后……自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男朋友打游戏没听我说话,是不是不爱我了? 男朋友不给买纪念版口红,是不是不爱我了? 男朋友不肯让我随时查岗,是不是不爱我了? 凌峭开始的时候还觉得很迷惑,过后却是忍不住想,就这样都还有男朋友?认真的?没驴我? 他不禁有点害怕,他可不想当别人这么惨的男朋友,谁还不是小公举了咋地,啊,天哪,想想就好麻烦。 算了,谈个球的恋爱,不谈了,跟多稀罕似的。 总之凌峭一边看文一边啧啧称奇,还一边不断重塑对这个世界更加多样的认知,还不禁觉得这世界也忒魔幻了。 然后看文的时候也看得有些停不下来,反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离晚自习上课都没多久了,凌峭心里哦豁一声,赶紧收拾着东西直接就去了教室。 他是踩着铃声进的理一班,当时黎塘在,见着最后一个进来的人居然会是凌峭,他有些惊讶,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冲他温和地点点头就让他回座位了。 刚一落座,花谊就凑过来笑嘻嘻地打趣他:“纪委你好准时哦。” 碍着现在正在上自习,凌峭也就没有回话。 然后他趁着这个时间,又把他得知的那些信息捋了捋,看看到底有没有可操作性。 下课铃声是伴着花谊‘我有一只小毛驴’的哼调响起的,凌峭被拉回思绪,偏过头盯着花谊,不禁眼神微眯,忽然发现了身边这个金光闪闪的宝藏男孩。 花谊被他盯得背脊一凉,当即捂紧了胸口谨慎地问:“gān什么?” 凌峭想了一下,模糊了一下主语和用词,他觉着差不多就开了口:“问你个问题,就是我打游戏的时候没听见他说话,他就说我不在乎他了,这怎么办?” 花谊重点误了一下,他有些惊讶道:“你居然打游戏?” 凌峭虽然不怎么打,但技术还可以,这会儿遭到了质疑有些不服气,立刻回道:“当然了。” “那你以后带我!”花谊闻言有些兴奋,立刻顺杆儿爬,而后脑子一缓,猛地反应过来凌峭刚刚说的话,虽然凌峭说得似是而非,但花谊对号入座的能力一向qiáng悍,他此时惊讶得不行,甚至有些大跌眼镜,他忍不住说,“他原来这么作的啊?” 花谊印象里的洛边尽真的不是这样的! 不过算了,他妈的他印象里的死直男都基了,那其他还有屁的印象,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花谊的‘原来’一词用得很没有道理,像是他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一般,凌峭对此稍稍疑惑了一下,不过他后来又想,万一是花谊语文也不太好的话,他这样贸然去问会不会不太好。 所以凌峭还是决定闭嘴不问,同时心底隐隐有些担心,这A市的语文教学质量貌似不太行啊。 但是经此一问一答,凌峭得到肯定,基本算是差不多明白了‘小作jīng’的行为模式和思想状态,虽然他有点不能理解,但身为演员,是不应该排斥角色的。 之后花谊再跟他打听相关的,他也不再开口了,因为那情景本来就是他编的,他哪里说得出什么所以然来。 花谊对此也表示理解,禁/忌恋情,当然要捂得死死的,刚刚那也是承受不住了才将将溢出来一点点的吧。 花谊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去个厕所为他们惋惜一下,却没想到遇上了洛边尽。 花谊眼神复杂地打量了他好几眼,看得洛边尽差点掀火,花谊这才下定决心语重心长地叮嘱他:“你还是不要太作了,小作是情/趣,作天作地就是作死啊。” 单纯只是想上个厕所的洛边尽突然被cue:“???” 作者有话要说:二北在这里为我的新文求个预收呀~^ω^下本开这个! 娱乐圈穿书文《听说你是我男朋友》【文名暂定】 路挽上山时出了个小车祸,醒来后进了个全是生面孔的剧组,拍戏时遇见了一个长得帅的神经病。 路挽自拍不小心框到他,神经病大惊失色:“你偷拍我?!” 路挽喝水的杯子和他一样,神经病突然出现:“你想间接亲我?!” 路挽往水里加泡腾片时顺手给他加了一片,神经病指着他的指尖都在颤抖:“竟然还下药?你好歹毒的心肠啊!” 顾与衡忧心忡忡:美貌即原罪,总有人在觊觎我。 路挽无言以对,很想跟他耍大牌,可此人来头神秘,目测惹不起,尼玛,好委屈。 不行,老子一定要搞到他的黑料!! 后来有一天,顾与衡忽然走到他面前,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给你一个觊觎我的机会。” 然后不由分说地把他拉到两个男人面前,当众狠狠啃了他一口,掷地有声地说:“这我小男朋友,老子爱得要死。” 路挽余光瞄到远处的闪光灯,内心激动:老子这是要成他的黑料了?? 不过,桥豆麻袋,这剧情,怎么越看越熟悉啊??? 被害妄想症疑神疑鬼攻×看热闹不嫌事大吃瓜群众受 ps:穿书,1V1,HE。 ☆、作回去 花谊见他皱着眉头一副完全不知悔改的样子,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然后留下一个别有意味的眼神,就准备走了。 可是走到一半,他还是觉得不行,又倒回来补了一刀:“否则的话,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花谊先前说过,从一开始见面起就很喜欢凌峭,这并非是一时戏言,也并非全是他看凌峭长得好看的缘故,当然这也有啦,可是只有一点点;当初他们追尾的时候,其实花爸爸和凌山海在外都是话不多说直接gān的性格,当时要不是凌峭在,然后他站出来冷冷静静地调解安排,那天别说相约钓鱼了,相约火拼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凌峭冷归冷了点,但是给人感觉很可靠,而且花谊话多,可凌峭也不会不耐烦,也可能不耐烦了吧,不过反正他没看出来,那就也没差。 总之花谊是真的很喜欢凌峭,可不能让他白白受了欺负去。 洛边尽眉头一皱,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难道说,这人上周退居二线给,其实是在休养生息?这是又要卷土重来了? 不过此时的洛边尽已经不是当初的洛边尽了,他是有了底气的钮祜禄·边尽,他之前看凌峭和花谊走得近感到bào躁是因为他怕花谊捷足先登得了凌峭的青睐,可现在他是凌峭亲口盖了章的人,而且他俩还睡过了呢!所以他才不怕。 洛边尽轻蔑一笑,他觉得自己应该拿出气势,是以他反而挑衅说:“就作了怎么着吧?你掺和不着。” 花谊被他一噎,张了张嘴却是无法反驳,人家小两口的事,他好像确实没有掺和的余地,可他身为凌峭的粉/头,怎么甘心让他家小哥哥遭受这种苦恼呢。 花谊眼睛一转,不怀好意地看了洛边尽一眼,一溜烟就跑了。 他一回教室,坐下之后立刻拉了凌峭:“峭峭,你刚不是问我他作的话怎么办吗?” “你去厕所还思考着这个呢?辛苦了。”凌峭其实也不是真想问怎么办,他只要确定这种行为确实是作就可以了,所以他又赶紧说,“但不用麻烦了,我不需要解决办法。” 花谊闻言表情顿时有点复杂,洛边尽这狗贼,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他峭峭这样的心甘情愿啊。 可是花谊也很倔qiáng,他按住凌峭的手,盯着他认真说:“不行,我要讲。” 凌峭无奈了:“行,你讲。” 花谊侃侃而谈:“所谓‘作’,说到底就是喜欢纠结又没安全感还听不进劝导所造成的。” 凌峭想了想他看的那些文,觉得他讲的有点道理,于是不禁坐直了些准备认真听,甚至还想拿个小本本记一下。 花老师继续说:“这要怎么对付呢,以我粗bào的见解来看,一,一刀两断,不伺候了;二,冷处理,让那位朋友自己蹲墙角冷静一下;三,多沟通多jiāo流,以保证双方没有什么误会;四,宠爱他,现在大家不都走的甜宠路线?那就往死里宠,宠得他jīng神恍惚智商减半;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个人建议,选五。” 但凡说得是一套一套的又触及了凌峭知识盲区的,他都会觉得很有道理,这会儿也不例外,不过他还是礼貌性地问了一句:“为什么呢?” 花谊答:“前四个不适合你。” “哦。”凌峭很迅速地就接受了,因为按第五个说法的话,那就是说他要作起来,那正好符合他要做的人设,这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个问题,他这个问题只是随口说的啊,可现在花谊却一本正经地在跟他解释,所以,他把谁给对号对进去了? 正巧这时候洛边尽从前门进来,可他身子一转正朝他这边走过来。 花谊在这时候赶紧就凑近了鼓励他:“峭峭,作他!” 好的,这下他知道花谊把谁对号进去了。 也难怪,最近他身边就一个洛边尽,花谊也知道他俩关系好,而且作不作这事也不光只是涉及爱情,在其他关系里也同样存在,所以花谊会这样想也正常。 就是苦了洛边尽要背着这个标签了,不过他应该是不会在意的。 而且花谊说得也有道理,他现在先练一练,到时候去到系统里也不至于完全抓瞎。 洛边尽走过来反坐在凌峭前桌椅子上,单手抵在桌上撑着下巴,笑吟吟地望着凌峭,随口寒暄:“凌峭,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花谊在旁边使劲儿戳他,凌峭抿了抿唇,睫毛乱眨着憋了半天,最后灵光一闪,才憋出一句:“你昨天晚上都不是这样叫我的。” 洛边尽唇边笑意一顿,显然是根本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 而花谊在一旁听着也是激动得很,就照这个趋势下去,不信还治不了他了!不过……等等,昨……昨天晚上? 昨天不是周六?而且这话听着咋这么让人浮想联翩?卧槽,我特么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凌峭见他俩都跟傻了似的木愣愣地看着他,一时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过了会儿,还是长期备受荼毒的洛边尽争气地率先反应了过来,他赶紧说:“没什么。” 然后他又小声解释说:“你不是尴尬吗,我就不在别人面前那样叫,咱们私底下悄悄的。” 凌峭也忽然想起这茬,对哦对哦,作起来连自己的脸都打,这样可不行。 所以他也就没再说什么,只乖乖地点了头。 洛边尽被他这副乖巧的样子萌得不行,当即胆子变肥,伸手就捏了把凌峭的脸。 而凌峭也只是顿了一下,却是什么也没说,很纵容的样子。 洛边尽见状得寸进尺,想起凌岐给他打的那个电话,主动露了底说:“有人许我好处要我欺负你,你说我该怎么欺负才好啊?” 凌峭一时没反应过来,暂时只听懂了字面意思,他真实疑惑道:“什么好处?” 不过话音刚落,他又立刻想了一下‘小作jīng’此时面对这种场景应该怎么回答,他其实也拿不太准,于是又试探着补充了一句:“什么人啊?你为什么听他的?他比我还重要吗?” 洛边尽眨眨眼,一度怀疑自己是幻听了,不过他最近对凌峭的各种语言和行为也有了一定准备,所以还是很快回过神来,并且迅速地抛弃了凌岐:“当然不,你最重要,其他人随便排。” 本以为可以看一场激烈battle的花谊笑容逐渐消失,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地拍,拍来拍去我有些不明白…… ☆、小朋友 一直到晚自习下课回寝室的时候,凌峭才忽然想起了凌岐之前说过的他却没当回事的那话,他觉得有点意思,偏过头问坐在一边滋溜滋溜喝奶的洛边尽:“岐岐答应你什么了?” 他忽然再提起这个话题,惹得洛边尽一时不查呛咳起来,可他觉得筹码还没拿到手,还是先不说为好,免得到时候凌峭从中截断,于是就含糊地说:“没什么。” 不过好在凌峭也不是刨根问底的人,见他不说也就不追问,主要是他觉得凌岐应该也给不了什么值得一谈的好处,总不能给洛边尽一个他们黑风帮的右护法称号吧。 但凌峭不继续说了洛边尽又有点不得劲,纯粹是欠的,他把奶盒扔了又凑过去问:“你不问问他要我gān什么吗?” “能gān什么?”凌峭不以为意。 “你不怕他要我打你啊。”洛边尽上下瞄了凌峭几眼,似在评估他的战斗力。 “那你会吗?”凌峭拿着耳机在理线,这样闲闲地问了一句。 但这却让洛边尽立时噤了声,好的,评估完毕,战斗力满格。 不过凌峭说话真的就是说说,此时他理线的指尖一顿,眼神忽然定住了,而后才低下头轻轻笑了笑说:“岐岐也不会的。” 洛边尽闻言不禁回想起了当时凌岐给他打电话的最后,还反复提醒他欺负他哥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方式,说了一堆这不行那不行的,不然的话看凌岐那架势估计得跟他急。 “你弟虽然有点二,但是挺可爱一小孩,对你也好。”洛边尽说到这顿了顿,随后又接道,“你爸妈人也好,对你们也好。” 说着说着还给他说羡慕了,洛边尽坐直了些,笑着感叹:“你们家真好,而且看这意思,你是在你们家食物链顶端啊。” 凌峭睫毛下玻璃似的眼珠动了动,像是在顺着洛边尽的话回忆什么,过后他眨眨眼,轻轻回答:“是很好。” 但是太好了。 不过凌峭这话没说出口,转眼又听洛边尽开了口,虽然他还是笑着,但话语间却像是掺杂着些许落寞:“我就不行了,我在家存在感太qiáng了。” 这话毫无来由又没头没尾,凌峭有些不解,刚想问问,花谊就从浴室出来了,同时外面也传来了熄灯的铃声,洛边尽见状也立刻收拾好了表情,刹那间又恢复了平时那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所以凌峭也不好再问,收拾一下之后就上chuáng休息了。 他不知道洛边尽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似乎都还听见了他那边翻身的声音,他不禁就想,洛边尽一个人在这边,不管前情如何,他以后还是应该多陪陪他的。 凌峭睡着之后照例被输送到了系统制定的任务场景里,可这回他在附近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洛边尽的身影,凌峭还以为是系统出了bug,毕竟这延误的都是他的任务时间,凌峭还是有点着急的,不过他刚想召唤009来问一问,就见他的任务对象单手插兜抬头四十五度忧伤望天地姗姗来迟。 洛边尽远远见到看似百无聊赖实则慌得一比的凌峭的时候,还不禁迷惑了一下,微微有些发愣,因为他已经一周没有做过梦了,更是没有梦到过凌峭。 所以这是老天爷知道他心情不好,才让甜峭峭来安慰他的吗? 毕竟抛开别的不说,他梦里的凌峭真的挺甜的,也很生动,甚至于让洛边尽没来由地觉得,凌峭在现实里也肯定有那样的一面。 反正洛边尽在见到凌峭那一刻,睡前被偶然勾起之后又萦绕了他半个晚上的那点不开心就已经烟消云散了,甚至于还做好了凌峭小跑过来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他同他软软说话的准备。 洛边尽状似不经意地站在原地摆了个自认为挺帅的姿势,然后微微张了张手臂,准备接住他的小甜峭。 可凌峭小跑是确实小跑过来了,不过却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 然后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什么想了几秒,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随后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双手一叉腰,抬头盯着洛边尽,憋了半天才鼓起勇气开口:“你为什么会来得这么晚?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你和别人约会也会迟到吗?你在外面有别的小朋友了吗?你不在乎我了吗?” 凌峭自己说完都偷偷起了一身的jī皮疙瘩,这是他从文里面看来的,他觉得挺符合情景和人设的,所以就硬生生地说出来了。 洛边尽为了耍帅而故意勾起的笑滞了一瞬,他茫然地眨眨眼,这……怎么和想的不一样? 而凌峭那边这头儿一旦开了,接下来的话就要顺利得多,凌峭也就跟被这几句话解开了封印一样,他见洛边尽跟那儿不说话,心头一喜,心想这就又可以接戏了! 于是凌峭趁他一个不注意,抓紧时间撇了撇嘴,赶紧接了一句:“你为什么不说话?你现在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吗?我就有这么招你烦吗?” 然后他见洛边尽一听这话下意识里就想开口,心想不能给他开口的机会!所以凌峭眼疾手快地一伸手,止住了洛边尽开口的趋势,在洛边尽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里又飞快接道:“好了你不要解释了,我不想听你狡辩!” 随后他飞速回忆他看的那些桥段,从中截取了一段,给这段单方面的发作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他吸了吸鼻子,眼睛看向一旁,一脸伤心的样子,他委委屈屈地说:“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你对我不好了。” 其实原句是‘你不爱我了’,但是凌峭觉得取材是取材,要运用的话是要根据人物身份和情景灵活改变的,凌峭觉得自己可实在是太会揣摩了,活用得妥妥的,肯定一点纰漏都没有,他偷偷笑了一下,悄悄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随后他收敛了一下喜色,悄悄看了一眼洛边尽的表情,然后……没怎么看懂。 不过撒泼一条龙还没到位,凌峭也管不了他了,抿嘴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就走,还刻意营造了一种带风的感觉。 洛边尽其实是在想,性格不一样就不一样吧,反正都是凌峭,而且做梦什么的本来就没有常理可言,所以他也不会过多纠结。 只是凌峭的这番话,和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凌峭忽然冒出来的那一句风格实在是太像了,所以,他梦里面的凌峭,是和现实里愈加趋近了吗?所以他的梦是现实的延展,凌峭也始终是那个凌峭,他应该不单是自己暗夜的空想吧? 洛边尽想了会儿没想明白,一回神就发现凌峭转身准备走了,他下意识里就跑过去拉住他。 凌峭被拉得猝不及防,还以为自己露馅了,转身有些惊恐地看着他。 洛边尽听姜北阅说过最近他追妹子和哄人的手段和事迹,反正总结起来就是长相帅气语言甜蜜,而洛边尽在紧急情况下脑子也活络起来,他拉住凌峭就盯着他认真说:“我不狡辩,只是陈述事实,我没有别的小朋友,以后也不会有。” 作者有话要说:我昨天累到脑子发懵,写的后半段有点突兀,现在改了,麻烦看了的各位忘了吧哈哈哈? ? ? ☆、抱一下 凌峭看的为数不多的那几篇文里,那几个被这样对待的,要么气到根本不追,要么追上了就嘴笨口拙说不出什么话来,说出来了也都是‘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这种没什么意义的话。 可洛边尽不仅追来拉住了他,他还说了,关键是还特么说得挺好。 凌峭暂时没看过这种情节,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他忍不住龇了龇牙,妄图把手从洛边尽手里抽出来,可洛边尽却紧拉着不放,凌峭见挣脱无法,也就不再挣扎,心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而此时洛边尽见他消停下来,便主动松开了他,然后冲他张开双臂,笑了一下说:“来,抱一下。” 凌峭狐疑地看着他,不过见他特别坦dàng的样子,估摸着他是打着抱一抱什么误会都去辽的求和心态,他觉得做人得留一线,不能太不依不饶了,于是他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主动抱了上去。 洛边尽顺势就把他搂紧了,刹那间,现实里那晚相拥而眠的记忆和鬼屋里那个印在锁骨的吻忽然如chūn江cháo水一般在他心里绵转千万里,有一股他不太能明晰的情绪也渐次泛滥起来。 洛边尽辨不太清楚,只是脸侧擦着凌峭柔软的头发,心头也真正地平复下来,他在他耳边轻轻开口,声音也似带了笑意:“果然还是这么乖。” 谁知凌峭听到这话忽地僵了一下,在洛边尽看不见的地方轻巧地皱了皱眉,乖?乖你大爷啊?老子演的是小作jīng好吗?傻白甜时代已经过去了! 而且现在没有了各种提示,一切都靠凌峭的纯猜测,搞得他心里有点麻麻的,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太靠谱。 想到这里,凌峭觉得必须得奋力找补一下才行,于是他思索了一会儿剧情发展,然后动了动把人推开,可他刚刚才‘哼’出一声,一句‘别以为这事就这么轻易过去了’还没说出口,他俩就被一股qiáng力给分开了。 凌峭懵懵地从chuáng上坐起来,听着外面扰人的早起广播发了会儿呆,然后就和隔壁chuáng同样被闹醒的洛边尽来了个眼对眼。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瞪了一会儿,估计是由于晨起的迷蒙和各自怀揣着的自以为的小秘密,两个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对面一起chuáng就面对这种基情场面的花谊情感充沛动作夸张地嚎了一声:“哎卧槽,我眼睛。” 洛边尽闻声偏头看他一眼,然后没什么反应地移开了。 倒是凌峭本着同桌情和室友情问了一句:“你眼睛怎么了?” 花谊见不得凌峭这么一本正经的小模样,一下姨爹心又泛滥了,赶紧摆摆手说:“没怎么没怎么,我近视,什么都没看清。” 凌峭不是很懂他为何大清早的说话就这么抑扬顿挫,只当是个人风格,所以就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哦。” 后来他们几个一块儿去了校外一家千层卷饼那里吃早饭,却很不凑巧地碰上了你永远不知道他会在哪里溜达的姜北阅。 花谊一见他,把卷饼都咬出了钢饼的感觉,他之前碍着凌峭和洛边尽上供的那一箱鳕鱼条的关系,已经对洛边尽没什么意见了,但是对姜北阅,那可是日复一日的咬牙切齿。 而姜北阅见到他们在一块儿也有些惊讶,他知道他们是一个寝室,可他没想到他们会在一起吃饭,洛边尽不是那种能真正和人打成一片的人,凌峭看起来更不像,至于花谊……算了,不说也罢,估计就是他凑的局吧。 姜北阅在洛边尽身边坐下,冲洛边尽抬了下下巴,支使他说:“边哥,给我卷个饼呗。” 洛边尽微微偏头睨了他一眼,一脸‘你什么毛病’的表情,不过到底还是动手给他卷了一个。 在这期间姜北阅则在观察花谊,他还记得洛边尽之前叮嘱他的说要多带花谊玩玩儿的话,不过先前一直没找着机会,他决定从今天开始。 而他之所以刻意表现得和洛边尽很熟稔的样子,是因为他看对面俩像是会抱团的样子,他觉得他得给洛边尽点排面,让那俩也知道知道洛边尽也是有娘家人的人。 正好这时候洛边尽把饼卷好给了他,他接过来咬了一大口,本想做个做作的表情感谢一下洛边尽,但却顿时皱起眉了,忍不住抱怨道:“怎么有大葱啊,洛儿,这么多年你不知道我不吃葱?不是吧你。” 洛边尽本来就不想理他,这会儿见他不知道突然矫情个什么劲,啧了一声怼道:“爱吃不吃,要吃自己卷呗,你跟我这儿作什么?” 本来在默默吃饼的凌峭闻言耳朵一动,对‘作’这个字眼是真的很敏感了。 他昨天晚上都对洛边尽说了那些套路的话了,但洛边尽看起来却没什么大反应的样子,凌峭不能接受自己演艺事业就这样夭折,只好给自己找借口说是那些都没触到洛边尽的作点。 所以,原来在他眼里,这才是作吗? 凌峭抿了抿唇,打定主意要再试探一下。 于是他咽下手里的最后一口饼,抬眼冲对面的洛边尽轻轻说:“你帮我也卷一个吧。” 他这话一出,桌上顿时安静了片刻,已经认命自己卷卷饼的姜北阅动作一顿,怀疑自己听错了;而花谊则是个正正当当的吃饼群众,听到这话理所当然地就理解成了峭峭这是吃醋了。 凌峭此前基本没和他提过什么要求,洛边尽听到这话心头一喜,立马便回忆着刚刚凌峭的口味给他卷了一个。 然而凌峭吃了一小口之后,就立马学着姜北阅的方式说:“怎么有huáng瓜?我不想吃huáng瓜。” 他刚刚都吃了huáng瓜的,而且洛边尽卷的时候他也没有阻止,可这个时候却这么说,明显就是有意的。 凌峭说完之后也有些兴奋,心里甚至抖起了腿,一直等待着洛边尽的回应,心想,快说我作,快说我作,我的演技需要得到肯定! 可谁料洛边尽一句话都没多说,拿过他不吃的那个放在自己这边,又认真地给他重新卷了一个,边卷还边问他这个要不要,那个要不要。 凌峭被他这操作弄懵了,一边机械地回答,一边迷惑,这怎么和刚刚不一样? 而此时目睹了全过程的姜北阅:“???” 你他妈? 此时全桌人,唯有花谊看透一切,他实在看不下去姜北阅那傻叉的样子了,在姜北阅试图开口和洛边尽要个说法之前,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给硬生生拖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一章的后半段觉得有点突兀就重写了一下,各位看过的可以重新看一下~~ ☆、很喜欢 被捂嘴拖出去这种事实在有损姜大帅哥的高贵形象,是以刚到店外姜北阅就把花谊给挣开了,他赶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校服,这才抬头微蹙着眉埋怨:“你gān什么?!” 花谊本来正在那儿拿纸猛擦碰到了姜北阅嘴唇的手,闻言脾气也上来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眼,神情里带了丝疑惑和微微的嫌弃:“就你这眼力见儿,还泡妹子呢?” 花谊之前的那石膏没有白打,他来一中没几天名声就传了出去,在外流传的多半是‘一班新来的打了石膏的那个小可怜’‘凌大学霸的新同桌’‘洛大帅哥和凌大美人那个贼可爱的新室友’什么的,反正花谊因此在学校里还认识了不少人,对于学校大大小小的事也有了个初步了解。 关于姜北阅,他更是刻意去留心了一下,据说姜北阅之前在学校论坛的翩翩榜也就是男神榜上是排第一的,而凌峭则因为性格太冷不好接近屈居第二,花谊对此有些嗤之以鼻,心想这群人什么眼光,但姜北阅人气高却是事实。 而姜北阅至今也不是很理解花谊为什么会对他怨气这么深,他当初腿磕裂了又不是被他的牙给崩的。 姜北阅懒得和他吵吵,这会儿心里又念着刚刚那神奇的一幕,转身就打算往店里去再探个究竟。 花谊见状,赶紧又一把拉住他,不过姜北阅横起来也是个劲大的,花谊眼看就要压不住,他忽然间灵机一动,松开了姜北阅的手。 姜北阅得了轻松刚想迈步,却忽然听后面传来一阵哀嚎:“啊!疼……” 姜北阅一顿,回头一看,发现花谊正靠在路边的柱子上,左腿虚抬面上有些痛苦的样子。 不过他面色红润白里透红,看起来实在没什么病弱之相,姜北阅正有些犹豫,那边的花谊立马更浮夸了些,抬起眼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姜北阅,我腿好疼啊……” 姜北阅被他这样一看,立马没了办法,甚至良心发现地想,他这腿摔伤其实确实是因为我吧…… 他认命地走过去,蹲下来拿起他腿轻轻捏了一下,仰头问:“去医院吧?” 花谊闻言赶紧摇头,立马给自己塑造了一下勤奋好学的好学生形象:“还要上课呢,去校医室看一下吧。” 姜北阅点头,站起身扶住花谊就往学校里去了。 花谊临走之时回头望了卷饼店一眼,心想,峭峭放心,我会尽力掩护你们哒! 凌峭和洛边尽一块儿进教室的时候,花谊已经本着用完就扔的原则把姜北阅打发回三班了。 而此时凌峭尚还沉浸在早上的事件当中,他仍旧百思不得其解,洛边尽对他那些行为怎么会不为所动呢?是他角色理解出现了偏差吗? 一旁的花谊没看出凌峭在苦恼,他反而有些兴奋,凑过去兴冲冲地说:“峭峭,你今天早上表现太好了!继续保持。” “嗯?什么表现?”凌峭回。 花谊笑而不语,只继续说:“就是要这样,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知不知道,你得对他有要求,可不能什么都憋着。” 凌峭听到这才听明白花谊好像也是在说早上他问洛边尽要卷饼的事,他对花谊的见解还是有一定信任的,于是道出了自己的疑惑:“那为什么他不觉得我作啊?” 花谊顿了一下,笑了一下才回答说:“这就作啦?这才哪儿跟哪儿,峭峭,懂事很好,但懂事过了头可就太小心翼翼了哦,你没必要这样束着你自己。” 花谊通过这段时间和凌峭的相处,基本看清他就是一个什么都不爱往外说的人,他怕凌峭这样会太过委屈自己。 凌峭闻言一愣,像是一下被戳中了什么心事一般。 他之前之所以愿意和花谊接近,不仅是因为他们先前的种种缘分,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花谊有时候和凌岐很像,所以他才愿意对花谊更容忍些。 但他没想到花谊考虑得竟然还挺多的。 凌峭心头暖融融的,但过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样都不算作的话,那人设可怎么办啊? 凌峭耷拉了一下眉眼,嘀咕道:“那怎么才能算作啊?” 谁料花谊却听清楚了,他疑惑地看着凌峭,问:“他作的时候你不也挺苦恼的吗?你为什么非要作啊?” 说着他想起了自己昨晚说的话,赶紧补充:“我叫你作他只是叫你灭灭他的气焰,这个适可而止就好了。” 凌峭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可系统的任务他又不好随意说出口,于是他斟酌了一下,犹豫着说:“我想要他什么都愿意为我做。” 凌峭说得认真,花谊听得也有些心惊,心里暗暗咋舌,他家峭峭,好像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洛边尽。 花谊咽了咽口水,为他们保驾护航的愿望更加qiáng烈了。 然后他试着把这两件事联系了一下,试着开导说:“达到目的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走这一条路吧?而且所有的手段其实都是辅助,峭峭,最重要的是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如果在他面前你都不能放轻松尽情做自己,那还有什么意思呢,是吧?” 花谊这番话好像说了挺多,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而且凌峭总觉得他们的对话有点奇怪,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正在凌峭若有所思的时候,花谊忽然发现了一个盲点——凌峭为什么会觉得他变成作jīng了就可以套牢洛边尽呢?这不像凌峭的性格啊,是哪个狗日的趁老子不注意给他家峭峭灌输错误思想? 他这么想了,于是他就这么问了。 凌峭听他这么问,不禁哽了一下,这倒事没人跟他这么说,只是系统的人设和任务目标是这俩,他自然而然地就把这两个问题联系在了一起,然后又去找了网文来看。 此时经花谊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这俩其实真的没必然关系啊。 凌峭回神,他不能说系统的事,于是只好说了网文的事:“我看小说看来的。” “你看的什么?”花谊随口反问。 凌峭垂眸想了一下,过后冷静开口:“《霸总和他的作jīng小女友》《豪门宠婚之不作不爱》……” 凌峭一连报了几本,听得花谊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我特么的,我的四十米大刀呢?谁给朕扛来! 现在的小说写得很好的有很多,但也不乏一些清奇的,可花谊万万没想到凌峭会遭了荼毒,他捂了会儿胸口,挣扎着说:“你你你……你给我把它们忘了!真要看的话,你等着,我之后给你推几本。” 凌峭不知道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他现在其实已经不想看了,因为好像确实不太靠谱的样子,不过花谊既然都这么说了,所以他还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哦,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小说名我瞎编的,应该没有重名。 另:我也想给峭峭推文哈哈哈哈。 ☆、抠糖吃 后来一整天他们的课业都排得十分紧凑,一堂接一堂的正课,然后这节课老师拖会儿堂下节课老师再提前一点,基本就没什么课余时间,于是凌峭就暂时把这事放到了一边,直到周一下午最后一节课他们班的班会开始,等黎塘进教室开始例行总结和宣讲之后,凌峭才有空又把花谊那番话翻来覆去地想了几遍,然后他才猛然发觉,自己先前真的陷入了一个误区。 这一次的任务目标和上一次不一样,这次并不是说要让任务对象觉得他‘该死的作’,所以他其实没必要非要让‘洛边尽’觉得他作,只要让系统感知到然后判定他人设成功就可以了。 而且如果真让‘洛边尽’觉得他作了的话,谁还为他摘什么星星啊,一脚把他踢上去回都回不来才是真的吧。 此外,凌峭还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之前把系统和现实分得很开,就算他自己偶尔迷糊串戏,但是也绝对没有牵扯别人,可这一回,他却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把系统里的人设带到了现实里来,还对着洛边尽做出了些不同寻常的举动。 凌峭念及此,微微有些烦躁,心想这没有道理,洛边尽什么都不知道,不应该承受他那些无缘无故的变化,想必会让他很苦恼吧。 凌峭心里头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控制住自己,可不能再混淆了。 正在这时,他的桌子忽然被撞了一下,凌峭回神,发现他前桌回过了头,莫名其妙地就冲他说了四个字:“聊胜于无。” 凌峭微睁着眼睛懵懵地‘啊’了一声,旁边的花谊见状,赶紧小声提醒:“成语接龙,接龙!” 因为黎塘教语文的原因,每次班会他花个两三分钟飞快总结完之后,就会先出些诗词接龙、飞花令、成语接龙什么的小节目给大家助助兴,然后再开始其他的小游戏。 而这次接龙就是从凌峭他们靠墙这一列开始的,所以很快就到了他,花谊先前也没发现他在出神。 凌峭如梦初醒地连点两次头并且‘哦’了一声表示理解,但此时全班人包括黎塘都围观了他醒神的过程,凌峭有些不好意思,有四个字未经思考就脱口而出:“无边无尽。” 说完他就觉得猛地觉出不对,下意识里就往窗边洛边尽的方向瞄了一眼,却一下和洛边尽带笑的目光对上了。 洛边尽撑着下巴笑吟吟地望着他,周身那股子欢欣的情绪像是如有实质一般,惹得凌峭都没敢再多看他一眼,飞快地就回过了头。 洛边尽往后靠在椅背上,手搭在桌边无声地敲了敲,笑得更欢了。 黎塘站在讲台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一向温和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敏锐起来,不过他还是没说什么,只挥挥手让游戏继续。 这个接龙是走S型来回绕,因为可以谐音的原因,就没什么难度,没一会儿就到了尾声。 洛边尽坐在窗边最后一排,这场游戏就是由他收尾,他前桌回过头,敲了敲洛边尽的桌子,冲他说道:“枯木逢chūn。” 洛边尽刚刚才收回盯着凌峭的视线,本来他就想着随便接一个完事儿,不过此时,他目光一定,又不自觉地抬眼看了远处的凌峭一眼,第一次梦见凌峭的记忆霎时扑面而来,洛边尽赞赏地看了他前桌一眼,随后朗声回答:“chūn寒料峭。” 凌峭背脊一僵,下意识里就想回头,可是他却生生忍住了,不过他觉得洛边尽肯定是故意的,不然为什么放着大把的chūn字头成语不说,偏偏就选了这一个。 此时随着洛边尽的话音落下,班上也不禁响起了一阵阵倒抽的声音,先前纪委那个还可以说是偶然,可有了洛大帅哥这一来一往,怎么看都不太正常,有一些女生更是忍不住回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觉得是见证了什么暗度陈仓的大型现场。 场面甚至一时有些失控,黎塘见状也收回打量的目光,赶紧拍拍手控场。 幸好大家平时约束久了,对待班会的热情很高,此时黎塘一说还有一个新游戏,大家很快就把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黎塘继续宣布游戏规则,说是每个人写三张纸条,纸条上分别写上‘我是谁’‘在哪里’‘gān什么’,人名写自己的,后两者随意,然后把全班的纸条一块儿收上去,按这三个部分分别打乱顺序放进三个箱子,再找人上来抽三张纸条以组成一个事件。 至于被抽中的同学愿不愿意执行这个事件,就看他个人的意愿了,同学们私自下来协商要完成事件也是可以的。 这个游戏里往往会抽出很多好笑的事件,人人都不知道自己会被抽中什么,所以很能活跃气氛,而且你也不知道你会抽中哪个人,有可能是熟悉的也有可能是不熟悉的同学,总之对增进同学关系也有一定的好处。 大家听完规则之后纷纷有些兴奋,一个个脸上灿烂得不行,拿出纸条刷刷刷就开始写,黎塘一边笑着提醒说可不能写太恶心人的,不然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一边搬了三个不透明的箱子放在讲台上。 花谊就喜欢这种活动,激动得直抖腿,脸都笑红了,他飞快写完,脑袋凑过去看凌峭写了什么,边看边念:“凌峭,在家,吃螃蟹肉。” 他念完‘啊’了一声,忍不住说:“峭峭,你这个好没意思,一点都不能让人出糗!” 凌峭偏头看他一眼,也没解释什么,只是问:“那你写的什么。” 花谊兴冲冲地拿给他看,只见那三张纸条上赫然写着:花谊,在厕所,bào打姜北阅。 凌峭看完不禁摇头笑了一下,倒是也没评价什么。 后来班长把纸条收上去依次放进箱子,然后按刚刚接龙的倒序上去抽。 这样洛边尽就成了第一个,他上台之后没多做停顿,随手掏出了三张纸条,只看了一眼他就看笑了,然后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缓缓念出来:“花谊,在校长办公室,买醉。” 话音刚落全班一阵哄笑,好些人直转过身怂恿花谊让他去刚一波,到时候让黎塘去捞他,洛边尽也把纸条冲花谊那边扬了扬,那挑眉的样子看着可欠。 花谊禁不得激,站起来就想应战,被凌峭眼疾手快地给摁住了,洛边尽接收到凌峭的眼神,耸了耸肩就下台了。 接下来抽中的各种事件不一而足,好笑的比如‘罗睿在厕所吃火锅’‘林苗苗在主席台唱单身狗之歌’,向上的比如‘刘敏佳在后年六月走上人生巅峰’‘周溢在明天会更勇敢’等等。 当然也有暧昧的,比如‘楚一在天台告白’这种,当时他们班一群半大不小的愣头青纷纷转头看向主人公,笑得那叫一个dàng漾。 凌峭的名字是被他们班一个女生抽到了,事件是‘凌峭在校庆上穿女装’,当时班上有些男生立刻笑嗨了,纷纷嗷嗷叫着什么‘女装大佬’,把凌峭都给喊懵了。 这游戏过了好一会儿才轮到花谊,到他的时候花谊一个健步就蹿上了台,兴奋地搓搓手,仿佛要给手开光似的,然后他郑重地抽了三张纸条出来,过后打开一看,那股兴奋劲却渐渐退却了,显然是没抽到什么好玩的,他撅了撅嘴,了无生趣地念:“孙扬,在教室,剥螃蟹。” 孙扬是他们班一个小胖孩,平生最大乐趣就是吃,这还真是命中注定。 花谊把纸条放回箱子里,临下台的时候不小心瞟到了一眼洛边尽,只见他垂着眼眸嘴角带着一丝笑,似乎在回忆什么的样子。 花谊忽地灵光一闪,想起刚刚凌峭写的事件,他写的是吃螃蟹……肉,而这个又是剥螃蟹,应该不会这么巧吧?是姓洛的写的? 卧槽,我他妈并不是很想吃狗粮,可为什么无处不在啊!夹缝里都可以抠糖的吗?? 花谊被nüè得有些愤愤,回座位之后幽怨地看了凌峭一眼,不过过两个人就轮到了凌峭上台,所以凌峭也没注意到他的情绪。 凌峭上台后也随意地挑了几张,本以为是抽不到什么有趣的,不过他看清事件之后目光却顿住了。 直到班上有些人开始催促,他才回过神来,轻声念出口:“洛边尽,在往后漫长岁月中,成为你余生的枯荣。” ☆、被撩了 凌峭念完,全班有一瞬间鸦雀无声,大家一时连起哄都忘了,而凌峭则默默地把纸条放回了箱子里,冲一旁的黎塘点了点头,就挺直着腰杆走回了座位。 但却始终不曾看一眼洛边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总觉得这一眼如果看过去了,有什么东西就要天翻地覆似的。 随着凌峭的动作,班上和洛边尽打过球的那群男生也反应过来并且带头起了哄,一边chuī口哨喊边哥,一边说什么帅哥果然是少女们的终极梦想。 而洛边尽听完先前那句话之后本来在愣着神,感受着他心里那突如其来的一阵阵陌生悸动,此时却被哄回了神,他也没有再像先前一样看向凌峭,只是靠在椅背上冲罗睿他们痞痞笑了一下,面上尽力做足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悠闲姿态。 黎塘站在讲台上左右看看,拍了拍手让大家安静下来:“看来班上有些同学心思特别细腻啊。” 他说到这儿顿住了,温温笑了一下,眉眼温柔似含光,随后才接着说:“不过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chūn?*这是你们这个年纪可以存在的憧憬和向往,我不会遏制它自然的生发,我也相信你们完全可以去平衡它,所以,希望你们不要错失我的信任,也希望你们可以学会去平衡;此外,因为在你们这个年纪,未来还有许多的可能,所以我们就不用急着去完成那些可以放在未来的选择,当下我们要做的,就是对自己负责任、让自己不后悔。” 黎塘说这一席话的时候并没有用什么理所当然的班主任式语气,而只是像一个大哥哥一样在和他们谈话。 黎塘也从来都不喜欢长篇大论,这段话也就这样点到即止,正巧这时候放学铃响了,他就笑着收了个尾:“今天抽出的事件里有很多意外的碰撞,有些很有趣,之后你们私下想怎么协商完成我也是不管的,不过你们要是邀请我围观的话我可是要来凑热闹的啊。” 同学们霎时听笑了,随后黎塘一挥手就放了他们:“行了,放学了,吃饭去吧。” 放学后姜北阅来找了洛边尽一块儿去吃晚饭,主要是他今儿思考了一天,始终是没搞懂洛边尽和凌峭怎么会关系这么好了?他俩画风一看就不和谐好吗。 然后花谊看见姜北阅还是糟心,暂时又想不出个好办法去报复他,所以他gān脆拉着凌峭单独去吃饭了。 是以凌峭和洛边尽直到了晚自习下课回寝室之后才又有了jiāo流。 但他俩的话题却始终飘在些日常小事上,对班会课上的事是绝口不提,其实凌峭并不是个怕尴尬的人,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能自然而然地和洛边尽提一提;洛边尽就更不用说了,光是想一想,就臊得他差点又要怀疑人生了。 等到晚上进入了系统,凌峭一如既往地在任务环境里发现了‘洛边尽’。 而他今天白天想通了之后,现在就不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他的人设上了,是以也就抽出了部分注意力来分给他的任务对象,哪怕他只是个没有感情的虚像呢。 他见‘洛边尽’今天貌似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和他说话的时候他也只是随口应答,那敷衍的样子都快溢出屏幕了,凌峭见状,下意识里的反应就是这真的是个作天作地的好时机,完全可以借题发挥。 不过可惜,机智的他已经看透破系统的圈套了,才不会上钩呢,敏锐又聪明的他要做一个善解人意的小作jīng! 于是凌峭戳了戳他,轻声问:“你怎么了?” 洛边尽听到这话还反应了一会儿,今晚的凌峭和昨天不太一样,都没有反问三连的,倒感觉和最开始的样子有点接近,不过语气没有那么做作。 所以说,好像和现实里是最接近的。 不过他可焦虑着呢,没空多想这些,而且这种变化无常的事还真轮不到他等凡人来揣测。 洛边尽幽幽叹了口气,这会儿有些现实里不好说的话就脱口而出:“我今天好像被撩了。” “不对,不只是今天,还有好多好多时候。” 凌峭微微偏了偏头,没有太听懂,‘洛边尽’是洛边尽的全真模拟,所以这个‘洛边尽’的人设和经历应该都是来自现实里的那个,可最近洛边尽不都和自己在一块儿吗,也没见他和谁走得近啊,而且洛边尽是那种任人宰割的选手吗? 所以他忍不住真情实感地反问:“那你撩回去了吗?” 洛边尽做了这么多回梦,每一次的经历和情节他都记忆犹新,甚至清晰得不真实,可他却并不知道每一晚梦见的凌峭是不是同一个凌峭,按理来说,他梦里的凌峭应该是不会和他一样有记忆的吧。 他脑子里走马观花似的闪过许多梦境和现实jiāo织的画面,结果越闪他越是丧气,撇了撇嘴说:“我觉得我撩回去了,可是好像没什么用。” 他完全感觉不出来凌峭对他的种种举动有任何不适应和害羞的时候,可能是有的吧,但是反应都不大就是了。 洛边尽不禁有些挫败,总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被耍得团团转。 凌峭见他好像是真的苦恼了,再加上今天黎塘说的那么一番话,让凌峭忍不住就怀疑,洛边尽可能真的是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有了钟情的人了,凌峭心里莫名有点酸,他觉得估计是因为他把洛边尽当朋友,这人却妄图瞒着他偷偷走上人生巅峰。 不过凌峭还是跟着他有点发愁,是以他不禁动用了一下他看过好几本文的经验,大胆地建议说:“那你下点猛药啊。” 洛边尽不知道他想到哪里去了,不然这自己出主意搞自己可还行?不过这样,是不是就会更加对症啊? 洛边尽念及此,qiáng行按捺住了兴奋起来的表情,尽量轻巧回答:“你姑且一说。” 凌峭觉得这种时候是展示演技的好时候,而且是演霸总诶,他有些跃跃欲试,于是建议说:“我给你演一遍吧!” 洛边尽见他那样儿就没有不答应的,于是应:“嗯,好。” 下一秒,凌峭立刻入戏,表情也一下子变得狷狂起来,他推了洛边尽一把,把一脸懵bī的洛边尽推到了墙边靠着,然后他使劲踮了踮脚,一只手撑在洛边尽背后的墙上,一只手捏住了洛边尽的下巴,邪邪笑了一下:“该死,一刻不见我居然会想你想得发疯。” “你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敢这样对待我的人。”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玩火?” “不要动,再动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说到这里凌峭几乎就把自己的库存给请完了,他卡顿了一下,嘴巴张了张就没再说出个什么,眼神也一下子有些没底起来。 而此时洛边尽也方才从那股冲击和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伸手附在凌峭捏着他下巴的手上,顿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凌峭都被他给笑迷茫了,心想自己真的很认真地建议了啊喂! “乖宝,你是不是逗我玩儿呢?”洛边尽边笑边问。 好心当做驴肝肺,凌峭气哼哼地瞪他一眼,可他见洛边尽好像开心了,心想应该还是有点效果的嘛。 然后他不禁又想起了花谊说的那个要对他有要求的话,索性他现在也没有别的途径了,于是gān脆趁机问他:“洛边尽啊,我对你好吧?” 洛边尽不妨他忽然这么问,只能也只敢点头。 凌峭见状就笑了,然后又跟个小狐狸似的说:“那你也要对我好,可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歌德《少年维特之烦恼》译本。 原文:Whoever is a girl does not want to be loved, and whoever is a boy does not want to be royal to his lover. 祝大家粽子节快落!都拥有甜甜的恋爱啊~ ☆、磕了好 凌峭想的是,他没有理由要求人家无缘无故地对他好,就算是要完成任务目标也不行,可他们现在不是好朋友吗,将心比心应该是可以的吧? 洛边尽眉头微微蹙了蹙,张口就想给个保证,可开口的瞬间却觉得这样的应答太过轻率,那样轻松的两个字太像敷衍,他默了一瞬,又似想起什么,随后才轻轻笑着回答:“凌峭,往后漫长岁月,你且拭目以待。” 凌峭闻言睫毛一颤,过了两秒才回过神来,知道洛边尽这是答应了。 答应得还很郑重的样子,凌峭手指偷偷揪了揪衣角,搓了好几轮才想起要把话题延展下去,于是随便逮了个话问道:“我刚刚有帮到你吗?” 洛边尽仔细打量了他几眼,见他问得认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洛边尽没法,只好闭着眼乱chuī:“当然有,你懂好多。” 凌峭听到这话一下就开心了,还有些得意忘形地冲洛边尽眨着眼打了个响指,顺口就说:“那你之后把人撩到了,可要介绍给我认识啊!”过后他又很善解人意地加了一句:“当然了,如果我有了喜欢的女孩子,我也会告诉你的。” “不可以!”洛边尽话语先于思想,在听到凌峭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里就高声反驳了出来。 凌峭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为什么啊?” 洛边尽吼完自己也愣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冷静了一下之后只好先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说,我没准备撩别人。” 凌峭:“那你刚刚……” 洛边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被自己兄弟给撩到这种话怎么说都很尴尬吧,他原地走了几圈才站住说:“我刚跟你开玩笑的,我昨晚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没有别的小朋友。” “是哦。”这话倒是真的,不过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jiāo朋友和谈恋爱又不一样,这能相提并论吗? “而且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不谈恋爱……”洛边尽还在那儿解释,可说着说着他却自己没了声音,过了会儿之后又听他带着些惊喜的声音复又传来,“你记得昨晚的事?!” 凌峭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大家都在系统里,这又不是一次性操作:“这有什么不记得的……” 谁料洛边尽一听到这个惊喜得眉眼都生动了起来,他忍不住握住凌峭的肩膀,一遍遍地确认:“你记得我们一起喝奶茶吃海鲜吗?” 凌峭点头。 “你记得我们一起去鬼屋里玩吗?” 凌峭继续点头。 “那你记得你当时亲了我吗!” 凌峭摸了摸鼻子,还是gān笑着点了头。 而后洛边尽就没再问了,凌峭记得,他真的记得,每天晚上他并不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凌峭和他一样,都是记得那些经历的。 也是到这里,洛边尽才终于后知后觉地觉出些不对劲来,这梦来得实在是太过诡异,他先前以为是自己出了什么毛病,可现在看来,会不会是冥冥中撞上了什么? 而凌峭,会不会也有和他一样的经历?会不会也每晚都梦见他? 洛边尽抿了下唇,决定再拿现实里发生过的事再试探凌峭一下,于是他又开口:“那你记得我帮凌岐抄作业;你那天晚上在我家借宿抱着我睡吗?” 凌峭早就接受了全真模拟的‘洛边尽’可以提取现实里的洛边尽经历和记忆的概念,不过这会儿那些事被反复提起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忍不住捂了捂脸,大声解释说:“那次真的是意外,我睡觉很老实的,你不信下次我睡给你看!” 可听到这个回答的洛边尽却由于内心的震动而几乎没有听到他这话,他表情有些空白,不住地回忆最近梦里发生的那些事,所以说,那些,真的全都是凌峭本人对他做的? 洛边尽怀着这个念想,心里头既紧张又期待,可他还需要在现实里再确认一下,虽然他基本上已经单方面认定了这件事。 第二天白天的时候,他就一直想找机会问一问凌峭,可是凌峭一早起来就被花谊给吸引了注意力,让洛边尽没找到机会开口。 其实依洛边尽来看,花谊应该就是熬了个夜,不过那肝到肾虚跟鬼似的状态看着是有点让人担心就是了。 花谊今天早晨起来见到凌峭的第一面就哭丧着个脸,然后握着凌峭的手拍了拍,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峭峭,是你的小花没有用,替你们捂不住了,可我一人之力实在难挡千军啊。” 凌峭问他怎么了,他却只是很沧桑地摆摆手,说什么让他好好享受最后的平静,然后勇敢地去面对,他会永远支持他的。 凌峭一头雾水,等到进教室的时候,这雾就更加茫茫了。 为什么他和洛边尽一踏进教室,本来喧嚷的教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而那一双双望过来的眼睛也跟探照灯似的,大小不一的眼睛里都是异曲同工的心照不宣? 凌峭大清早毫无准备地被这么个场景吓了一跳,一时没站稳往后退了一步,可没想到正好退到了洛边尽身上,洛边尽还顺势扶了他一把。 “嘶~” 凌峭很肯定他听到了班上传来的这种声音,不是这是gān嘛啊!你们到底背着我走了什么剧情啊! 他回头看了洛边尽一眼,只见他也是满眼茫然,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没办法,凌峭摸了摸脑袋,只好带着疑虑回了座位。 花谊上午偷偷眯了两节课,等到大课间的时候才稍稍清醒过来,拿着个手机眉飞色舞笑得dàng漾,手指也在飞快打字,不知道在回复些什么。 不过凌峭瞄到了是他们学校论坛的界面,凌峭经过一早上的发酵,那股好奇心实在达到了顶峰,于是忍不住就掏出了手机,点开论坛,后台登陆。 然后一进去,就看见首页就飘着一个加jīng标红的热帖。 帖子标题其实没什么新意《扒一扒高二年级那对颜值爆表甜度爆表的天降cp!!!》 凌峭心里蓦地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可秉着紧赶热度的心态,他还是点进了这个帖子。 一进去就被帖子内容开头那一排排粉红色的桃心给闪瞎了眼,然后立刻就被那桃心围在正中间的两个字吸引了目光——紧俏。 这什么玩意儿? 凌峭不是很懂,继续往下翻,又翻到了了一个更加羞耻的口号,后面跟的内容是:紧俏最紧俏,磕了都说好!!! 当然了,之后还有一个勉qiáng让这个贴挣回了点面子的入教宣言:在往后漫长岁月中,成为你余生的枯荣。 凌峭看到这里,内心一个咯噔,然后在看清接下来内容的那一秒,内心受到的冲击终于达到了顶峰。 宣言后面就没什么废话了,跟的是一张张各种角度各种像素但却最为直白的照片。 第一组就是一组套图,拍的是那次洛边尽打完篮球去看台上找凌峭的时候,照片里有洛边尽喝凌峭的水的、洛边尽和凌峭离得很近地说话的、凌峭把纸拍到洛边尽脸上的、凌峭靠在洛边尽手臂上的…… 这组照片虽然是偷拍,但是拍得很好,角度合适再加上当时天气好,闪闪的太阳光打在两个人身上,无端的给他们添了些温暖又明媚的气息,而且这些照片选取的瞬间都很好,让人看了就忍不住生出诸多脑补…… 然后后面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比如他俩对着笑的,在雨里洛边尽搂着凌峭的,洛边尽远远地看着凌峭的等等。 反正这一楼看下来,凌峭脑子里也就只剩下了那一排排的激情回帖里面的内容——老子这回搞到真的了!!! ☆、来真的 凌峭就是再迟钝,先前再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此时他看着这一幢高楼,心里也不可能什么想法都没有。 凌峭忍不住往洛边尽那边看了一眼,只见洛边尽撑着下巴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知不知道这件事?要是知道了会觉得烦,会觉得苦恼吗? 不过凌峭无从得知,轻轻吁了口气,随后收回视线,准备想一个解决办法,可却不小心瞥见了花谊疯狂回帖的内容。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杠jīng不要来这里ky好吗,不会说话你就少说点,我紧俏是全世界最好的紧俏!轮得到你们在这里瞎bībī?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什么就麦麸了?他们是要校园出道吗?这帖子是他们自己披皮发的吗?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人家就是长得好看成绩好性格好什么都好,就可以拥有绝世爱情,怎么了,这还有什么疑问吗?! …… 凌峭见花谊说话语气这么冲,虽然这是可以披马甲的匿名论坛,但凌峭还是觉得不太好,而且,这都什么跟什么?别人不知道事实他还不知道吗! 凌峭有些心累:“花谊,你在gān什么?” 花谊手指飞快打字,像极了一个键盘侠,头也不抬地回:“舌战群儒,峭峭你放心,我永远支持你们。” 这个帖子是昨天下午发出昨天晚上被顶起来的,主要是凌峭在学校也是人气颇高的知名人物,而洛边尽从转来那天起也引起了学校里一阵不小的轰动,他俩凑在一起,这帖子就没有不热的道理。 昨天晚上花谊看见这个帖子之后内心慌得一比,因为这事可大可小,而且凌峭本来不是就想要低调么,所以他先是浑水摸鱼说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俩只是再纯正不过的社会主义兄弟情,可他此言却引起紧俏女孩的众怒,花谊单嘴不敌众口悠悠,很快就败下阵来。 后来他想,既然实在捂不住了,那也就算了,可是却绝对不能让人诋毁了他们去,于是他就这样杀在了紧俏女孩的前线,势要帮助他们杀出一条邪路! 凌峭闻言一时有些头大,他伸手拿过花谊的手机扣在桌面上,盯着他说:“小花,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花谊看着凌峭略显严肃的表情,眼睛一转,顿时明白过来,他和洛边尽这件事他们没有亲口告诉过自己,凌峭是个谨慎的人,此时心里肯定也很忐忑,所以就gān脆一概否认到底来保护他们这段岌岌可危的倾城绝恋。 花谊一脸他懂的样子,善解人意地顺着他说:“没有啊,我就是看不惯有些人说话难听,我知道你们是清白的。” 他这话说得没什么错处,就是怎么听怎么不太对劲,可凌峭见他也好像并没有太当回事的样子,如果他问得多了反而还显得是他心虚,可他根本没什么好心虚的啊,这根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事! 于是凌峭无奈地摆摆手,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中午放学的时候,他们班老师前脚刚走,后门就忽地闪现一道身影,来人直接从后门过道那儿冲到了洛边尽的座位上,拉着洛边尽就往外走,表情是难得的凝肃。 洛边尽猛然被拽,十分摸不着头脑,他把手抽回来,边走边问:“北阅,你gān嘛?” 姜北阅表情复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一起去吃个饭,有点事儿问你。” “哦。”洛边尽无可无不可,只是对姜北阅今天突然的热情有些奇怪,而后路过后门的时候他见凌峭还在收拾包,就走过去撸了一把他的头发,笑着问,“想吃什么?我们一块儿?” 姜北阅见状一脸牙酸,眼睛微眯着盯着这对狗男男,看向凌峭的表情也是满满的打量。 而此时班上看见了三班姜帅加入剧情的同学们也都纷纷停下了往外奔的脚步,个个站在原地一脸准备吃瓜的样子。 凌峭有些不自在,而他看姜北阅那样子就估计是他有话和洛边尽说,于是他应:“不了,我和花谊去,你们去吧。” 洛边尽有些失望,但也还是没有多黏着凌峭,叮嘱了凌峭几句要好好吃饭就和姜北阅走了。 姜北阅随便拉他进了家餐馆,一坐下就把菜单拍在他面前,眼神犀利地盯着他:“什么时候的事?你居然不告诉我?你们是来真的吗?” 一上来就质问三连,洛边尽被问得莫名其妙,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地回:“你说什么鸟语呢?” 姜北阅见他一副不到huáng河心不死的样子,gān脆一把掏出手机调出论坛页面拍在了他面前。 洛边尽迟疑着拿起来看,可姜北阅没想到的是他看着看着居然还笑出了声。 姜北阅有点气他这么重要的事都瞒着自己,最重要的是他今天看见这个的时候忽然就反应了过来那天花谊为什么会拉着他走,他妈的花谊都知道了他居然都不知道?他当时真就跟个傻bī一样,这关乎面子问题,实在是不能忍。 于是他梗着脖子问:“你有什么想说的?给你一分钟自由陈述时间。” 洛边尽却没当回事,他随便点了张照片给姜北阅看,他自己也是越看越新鲜,笑着说:“这照片儿拍得挺好看的啊。” “??”姜北阅不妨他是这样的反应,表情一时没有稳住,“……就这?” 洛边尽闻言把手机放下往他面前一推,随后身子后倾靠在椅背上,表情也渐渐凝重起来:“不然还能怎么样?姜儿,我以为你不是这种小题大做的人。” 洛边尽不是不知道有这么一群喜欢拉郎配的人,他在以前的学校也有过好几个这种帖,可这种帖子里面的真实性大家都知道有多少,会当真的根本没几个。 只是他没想到这回居然拉到了他和凌峭,比以前那些可好多了,洛边尽不太在意甚至还有点高兴。 姜北阅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又从手机里划拉出一张照片,是洛边尽在雨里搂着凌峭的那张,在今天之前,姜北阅都一直以为,洛边尽那天搂的是个妹子。 他指着这张照片问他:“那我当时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直接解释这是凌峭?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洛边尽张了张嘴,一时竟是没有说出个什么来,对啊,他为什么没解释呢?为什么会怕姜北阅三八呢?他和凌峭有什么好八的? 姜北阅见他居然怔住,心里有了个苗头,又翻了一张照片追问道:“还有这个,我记得你洁癖吧?我吃过的东西你都是绝对不会碰的,那你还喝他的水?” “还有那天你给他卷饼,当然我这不是嫉妒啊,我就是陈述事实。” “还有你以前也跟我说过你在A市一中也有过这种经历吧?那会儿你哪回不是特烦特bào躁,恨不得把人家论坛都炸了那种,可你这回呢?啊?” 姜北阅这一下就想起了好多事,此时不禁又想起了他教洛边尽不要脸的那一次,姜北阅猛地抬眼,继续加码:“你那次问我那事儿,你想接近的人不会就是凌峭吧?” 洛边尽被他这一茬茬说得根本无法解释,因为这些都是事实,他几度欲开口,却都没有说出个什么反驳的话来。 姜北阅见状忍不住伸手指了指他,眉头都皱紧了:“洛边尽你真行。” 不过他见洛边尽跟那儿坐着,眉眼间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抿了抿唇又说:“洛儿,你了解我,我自认也算了解你,不说别的,我就从没见你对谁这么上心过。” 姜北阅说到这顿了顿,盯着洛边尽,说话语气也平缓了下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委屈了 洛边尽听闻此言,拿着杯子的手一顿,眼睛盯着杯子里的柠檬半天都没有转动。 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如梦初醒似的动了动,抬眼看向姜北阅,眼神里却有些或许他自己都分辨不清的茫然:“我……我和他很投缘,当然是喜欢他我才和他一块儿玩。” 说到这里他不禁又心不在焉地笑着反问了一句:“他本来就很好,姜姜,你难道不喜欢他吗?” 姜北阅一听这个小时候的昵称突然冒出,刹那间就明白了洛边尽此时内心的挣扎和忐忑。 他原本就只是觉得洛边尽对凌峭的态度实在太不正常就想试探着问上一问,可他心里却是做好了洛边尽一边哭笑不得一边骂他神经的准备。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洛边尽会是这样的反应,无措里甚至透露着一丝惊慌,像极了他小时候犯了错又不知该作何弥补的样子。 可他不打算再去刺激洛边尽了,如若洛边尽对凌峭只是隐约的好感,或许在以后的相处过程中是会渐趋正常的,但如果他此时再qiáng行点醒他或者是给他一个他真的喜欢凌峭的概念,那洛边尽能不能再忘记这份感情就很难说,姜北阅作为洛边尽的朋友,私心里自然还是希望他的感情可以更加顺遂,而不必承受因为这份异常而带来的更多压力。 但若是之后洛边尽自己醒悟过来,如果他以后还是确定自己喜欢凌峭,或者是喜欢上别的男孩子也好,那么姜北阅都会无条件地站在他这一边。 所以他冲洛边尽笑了一下,又恢复了往常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当然喜欢了,你们班那美纪委,全校就没几个不喜欢他的吧。” 洛边尽听到这话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但随后又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人气这么高? 啊,你想什么呢?洛边尽有些丧气。 其实先前经过姜北阅那一连串的质问,洛边尽自然是听懂了姜北阅最后所说的喜欢和他曲解的喜欢不一样。 他说的是朋友之间,可姜北阅说的,却是恋人之间。 可他真的喜欢凌峭吗?想成为恋人的那种? 洛边尽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他和大多数青chūn期的少年少女一样,都曾想过自己未来会为什么样的人倾心,也曾在某个出神的时候拼凑过另一半的样貌,他想过或许是长发飘飘笑得温柔的,或许是齐肩短发眼睛圆圆的……但无论是哪一种,从来都没有一个可以代入的样子——洛边尽从来没有喜欢过哪个人,可他也不曾想过,自己的初恋,可能会是个男孩子。 这对他来说颠覆了太多,而且这个认知来得太过突然,洛边尽怕自己没有想清楚,贸然就被外界的说法驱使内心,会是对凌峭的不尊重,哪怕这只是在心里,那也不可以。 中午吃完饭他们有一段午休的时间,这时候有人回宿舍有人回家,但洛边尽知道凌峭每天这个时候会去教室做卷子,洛边尽和姜北阅散了之后,在教学楼下徘徊好几圈,最终还是回了教室。 凌峭本来半趴在桌子上做着数学题,做着做着身边忽地覆下一层yīn影,凌峭还以为是花谊回来了,抬眼一看,却发现是他的绯闻对象。 本来不怎么当回事的凌峭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忽地滋生出些许尴尬,他眼神飘忽了一下,随后不自觉地缓缓坐直了。 洛边尽敏锐地发现凌峭的态度有些不自然,甚至于在见到他时笔尖一滑,在卷子上留下了长长的一道划痕。 本来想要假作不在意地问问他知不知道论坛的事的洛边尽忽地就住了嘴,心里自嘲一笑,也是,花谊是他同桌,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他……这是什么意思?见到自己都觉得不安了吗? 凌峭见洛边尽就盯着他出神却不说话,两人之间蓦地有些僵持,凌峭觉得事情不应该这样发展,他和洛边尽清清白白,不该受这些影响,于是他抬眸看过去,主动说:“你不回宿舍午睡吗?” 可洛边尽却没回答,因为他此时,想起了更为紧要的一件事。 他闻言摇了摇头,垂眸想了片刻,最后还是尝试着说:“不睡了。” “我最近老是做梦。” 凌峭疑惑地看他一眼,却完全没往系统那方面想,反问说:“怎么了?休息不好吗?要不要去拿一点安神补脑的药?” 洛边尽见他对此完全没有反应,内心不由得生出一股焦躁,可他觉得这事儿不能这样敷衍过去,所以他又直接就问了:“你最近做梦吗?” 凌峭听到这里不禁愣怔了一下,梦倒是没做,只是进了个莫名其妙的辣jī系统,还侵犯了你的肖像权。 可这话说出来应该没人会信,凌峭也不敢贸然说出,因为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所以他回神之后飞快地笑了一下,摇摇头否定说:“没有啊。” 但他这幅样子,却全然落进了洛边尽的眼中,洛边尽内心有些挫败,甚至还有点想质问他——梦里的他明明什么都知道,那肯定就是他本人,可他为什么不承认?而且他在梦里做出那副模样,又那样对待他,看他无计可施又对他无可奈何的样子,很好玩吗? 而且他昨夜都提示到了那个地步,凌峭不可能还被蒙在鼓里。 洛边尽心里生出一股气闷,眉头紧紧蹙起,看向凌峭的眼神却有些委屈。 可看过去的那一刻,洛边尽忽地觉得自己摸到了其中关窍,他无理取闹地将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凌峭知道了论坛的事,可凌峭一向是个低调的人,此时被人这样大肆污蔑,心里肯定觉得厌烦,指不定连他都一并烦上了,所以他才拒不承认做梦的事,因为他说不定根本都不想再和自己扯上关系了! 洛边尽越想越合理,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可他却不敢再问,因为凌峭本来就是这样冷淡的人,他一问,凌峭要是直接承认了,那他又该怎么办? 洛边尽越想越是委屈,他可怜巴巴又有些悲愤jiāo加地望了凌峭一眼。 最后什么都没说,猛地一下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哄哄他 洛边尽突兀的举动惹得凌峭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立刻跟着转过身望去,却也只望见了洛边尽头也不回的身影,凌峭那一声‘诶……’还没有发音完全,他就已然消失于拐角,徒留凌峭声不成调的挽留破碎在空调的簌簌风中。 凌峭其实从来都不在意别人的脾气如何,因为他根本都不放在心上,可洛边尽这突如其来的发作,凌峭云里雾里之余是很有些介意的,他想追上去,想问问他到底怎么了。 不过人应该是需要自我冷静的,凌峭觉得不该这么紧赶着bī迫他,要给他一点时间,所以他暗暗做了决定,等晚上吧,如果晚上他还不高兴,那他就去问他,如果是自己的问题,那自己就……道歉哄哄他吧。 可他内心界定的那个晚上的期限还没到来,花谊咋咋呼呼的消息就先来了。 晚饭凌峭没胃口,就是花谊自己去吃的,可他回来的时候居然一反常态,逮住凌峭就一个劲地夸洛边尽:“哇塞!我没想到他办事这么靠谱,也太帅了吧!峭峭,这是不是你的意思,他这么做是不是为了你?” 凌峭被他问得一头雾水,就问了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花谊猩猩捶胸笑了好一阵,还说什么‘谁磕的糖都没有我磕的真’,然后才把事情一五一十地给jiāo代了一遍,其间估计也有他美化的成分。 事情是这样的,花谊吃饭的时候也不忘关注天降cp帖里的内容,该维护的维护该撕bī的撕bī,反正线上匿名,他也不会线下约架,总之他是玩得不亦乐乎。 然而在某一刻他再度刷新的时候,界面却忽然一片空白,正中显示‘本帖已被删除’的红色字样。 花谊一脸懵bī,退出去重新点,发现这个贴确实是被删除了,此外,他还发现,和‘紧俏’相关的帖子也全都被清了,然后紧接着,有人在论坛发帖询问,但只要带了相关关键词的,出现不过三分钟必定被删。 花谊觉得事有蹊跷,总觉得该不是被盯上了吧,他知道学校论坛的管理平时是学生会的在管,但学校行政的老师偶尔也会登上去看一看,他怕事情闹到学校去,不管这事解不解释得清楚,目前来看对他们来说都算是一桩麻烦。 他有一点担心,而最近他也认识了学生会的几个学姐,所以他饭都没吃完,就摸去询问情况去了。 结果了解之下发现,这帖子并没有上升到学校,花谊松了口气的同时学姐又告诉他,确实是有人要他们删除的。 花谊撒了好几回娇,喊了好几轮的漂漂学姐,她们才笑呵呵地回答说是洛边尽本人来要他们删除的,本来论坛帖子百花齐放,只要不涉及违规现象他们都是不管的,可这本人都找上门来了,他们也不得不听取意见。 而之所以做得这么绝全论坛封锁,这个原因就比较官僚了。 当时洛边尽来是和姜北阅一块儿来的,姜北阅在一中时间长,名声也响,就他们学生会的现任主席,都是姜北阅数也数不清的前女友之一。而此人神奇的地方估计不在他的风流,而是在于他能够和历任前女友都保持友好的关系,就像这回姜北阅提了要求,他们主席也非常gān脆地就答应了,事情还办得十分妥帖。 花谊自动省略了关于姜北阅的部分,他只知道,这件事是洛边尽的意思! 在花谊的印象当中,关于洛边尽和凌峭的这段关系,他毫无道理地就觉得洛边尽是无所顾忌的那个,估计是受了他从前记忆影响的原因,他记忆里的洛边尽是一个从不在乎外界眼光的人;凌峭或许也是这样,但凌峭要低调得多,要不是他自己本身太耀眼,以他平时的作风,估计和隐形也没两样了。 所以他也自然而然地觉得,洛边尽这么做,是为了凌峭。 可凌峭听到这段因果,却猛然怔住了。 ——洛边尽这样赶尽杀绝,是因为厌烦吧,厌烦看见这样不实的言论,厌烦自己和一个男生以这样暧昧的状态被人随意评价指点,厌烦……和他这样绑在一起。 反正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像花谊说的那样,是因为他洛边尽才这样做的,因为从头到尾,洛边尽根本没问过他关于这件事的意见,只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也生了个莫名其妙的气。 ……所以说,他生气也是因为这个吗? “大概吧。”凌峭不知道花谊想岔到哪里去了,但花谊好不容易对洛边尽满口夸赞,凌峭不想破坏它,于是就这样敷衍地应了一句。 应完之后垂下睫毛,耳边一进一出地继续听着花谊对洛边尽chuī起的彩虹屁,心里原本就有的那点介意越放越大,渐渐梗在了他的心头。 梗得他都忘记了晚上要问问洛边尽为什么不高兴的那个决定,或许也不是忘记了,只是忽然没有了再问的念头,毕竟如果结果是自取其rǔ的话,那他何必要迈出这一步。 他们又像回到了最初认识时的样子,就算对面遇上了,也只是互相错过一眼,并不再讲话。 他们俩一个有他的骄傲,一个有他的自持,当然更多的却是,对于对方未知想法的忐忑,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更惹了对方的不快,所以纵然彼此有时都欲言又止得狠了,最终也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不仅白天的时候是这样,就连在夜里进了系统,凌峭都发现‘洛边尽’在有意无意地避开他,凌峭最近代入感越来越qiáng,越来越把系统里的‘洛边尽’当做现实里洛边尽的化身,是以他碰见这样的他,也下意识里做出了回避的反应,像只感受到了威胁的乌guī,谨慎地将自己缩回了坚硬的壳里。 甚至让他连系统的任务都忘记了,当然他一时也没有jīng力和能耐再去做出一副全然不同的样子。 而那边洛边尽发现梦里的凌峭这样躲着他,和现实里的凌峭一模一样,更是确定了凌峭和他一样,是知晓梦里一切并且可以控制梦境行为的。 洛边尽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更为受伤,偶尔看着凌峭决绝的背影,他委屈地想,凌峭不愿意看见那些帖子,那他就去找人删了,这样他也还是不愿意和自己说话了吗?难道真的连自己都一并讨厌上了吗? 他俩这样对彼此视若无睹有点像冷战的状态持续了好几天,花谊一早就感受到了不对,可他不管是明里暗里地问哪个,哪个都不理他,气得他这个粉头一个人哼哼地吃了好几天的独食! 期间也有其他很多人发现了他俩的状况,私下里开始讨论是不是那天的帖让他们困扰了,一些顶帖的同学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凑这个热闹,为了一时的快乐影响了人家的友情真的是罪过,总之这件事很快地就偃旗息鼓了下去,平静得像是从未起过波澜。 直到周五下午的时候,凌峭才突然想起,今天晚上是本阶段‘小作jīng’任务时限限定的最后一晚。 因为他之前通过jiāo换把那些有的没的提示全部抵消掉了,所以他这次任务进行的时候系统异常的安静,让他也失去了一些紧迫感,不知不觉就到了最后的时间。 凌峭微微偏头,用余光瞟了窗边的洛边尽一眼,发现他手里转着笔像是在认真听课的样子。 不过下一刻,他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转眼向凌峭这边看了过来。 凌峭一惊,在他看过来之前,飞快地转回了目光。 随后凌峭半趴在桌上,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课间的时候给他爹妈发了短信,理由是下周月考,所以这周末留在学校学习不回家了,周宛劝解无果就想来看他给他送点吃的也被他拒绝了,周宛一向是凌峭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这会儿也就没有再多说,只叮嘱凌峭让他自己注意身体,下周一定要回家 。 其实凌峭也不是不想回去,只是他觉着,按他现在这个状态,准时完成任务多半是不可能了,他记得任务完成不了是醒不过来的,他怕明天早上真醒不过来会吓到他爸妈,所以gān脆留在学校。 听天由命吧。 不过,凌峭透过手臂的缝隙继续隐蔽地看着洛边尽,他想,他好像还是有点想要星星。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凡事最怕脑补。 ☆、失败了 后来放学,凌峭等洛边尽和花谊都走了之后,才一个人回到了宿舍。 他晚上照常进入系统,系统果不其然十分吝啬,因着先前的抵消机制,仍旧没有给他期限将至的提示。 不过009却没有它的声音听起来那么不近人情,估计是想着好歹也是亲玩家,是以凌峭一进来,他就忍不住提醒道:“尊敬的用户187180,今晚是您‘小作jīng’任务的最后一晚,请您务必抓紧时间。” 凌峭现在根本没心情去执行任务,而系统所说的那个惩罚他虽然最开始因为在qiáng买qiáng卖的情况下被迫体验过一次,可那完全是出于对未知的恐惧继而轻易产生的妥协。 可现在他和系统也接触了有一段时间,他心底里其实觉得系统并不算□□,难不成还真让他从此一睡不醒告别世界吗?总之因着这种种因素,凌峭这一回态度有些消极。 这可把009给愁到了,它已经围观了好几天他俩近似于对面不相识的这种状态,虽然它用显示板想都知道是他俩闹了矛盾,可他们俩一个比一个傲气,就没有一个是小甜心,所以打破尴尬就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 009想到这里不禁就有点小骄傲了,哼哼,就你们俩这种破脾气,还敢说不需要我们?年轻人,浮躁! 009语重心长地规劝凌峭:“尊敬的用户凌峭,请您不要消极怠工,请认真对待人设任务,还未到最后时刻,一切都是未知数,所以,请您务必努力。” 凌峭本来就一直不耐烦这个无缘无故加诸他身的任务,这会儿也很是丧气,他耷拉着脑袋,撇着嘴说:“九哥,任务惩罚是什么?要不您直接罚我吧。” 009知道他是不信系统会让他彻底醒不过来,这会儿他也不多说,只继续劝:“任务还没有到最后,请您不要逃避,正视任务。” 009说这话时本来没有抱多大希望,其实他也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后续惩罚的相关事宜了,只是他没想到,本来有些一意孤行打定主意耗到最后的凌峭一听这话,猛地顿住了目光。 逃避。 009说这是逃避。 凌峭从小到大,其实最常做的事是逃避,可他最讨厌听到的词,也是逃避。 凌峭呼吸鼓动,嘴唇紧抿,心想是啊,这里的‘洛边尽’可以读取现实里的洛边尽的记忆,可那又怎么样,这不该影响到他,而且,他在这里面做了什么,现实里没有人会知道。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还要逃呢,难道连一个虚空,他都对抗不了吗。 凌峭关闭了和009的对话框,下一秒就被输送到了任务场景当中,这刚一进去就和不知在那里等了多久的‘洛边尽’来了眼对眼。 ‘洛边尽’似是也没想到会突然见到他,他有些慌乱地眨了眨眼,脚底一抹就有转身逃开的趋势。 凌峭刚刚受了点小刺激,此时见到他这个举动便更是上头,几步上前拦住他的去路,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他问:“喂,你讨厌我了吗?” 凌峭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他,明明是带着些凶狠的用词,但配上凌峭有些倔qiáng的表情,无端地又让人看出些脆弱来,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而那个欺负他的人,就是自己,洛边尽想到这里就再忍不住,很着急地否认:“没有,怎么可能,永远不会!” 凌峭垂下眼睫,撅了撅嘴,随后语气又有些低落地说:“那你老躲着我,这几天看起来也总是不高兴。” 说着说着凌峭还真有点委屈了,声音都不由自主地变了点调:“那个帖子又不是我发的,而且我什么都还没说,你就叫人把帖子删了,删了我也没说什么,你还一直不理我,你明明都答应了要对我好的……” 凌峭少有这样絮絮叨叨地说话,而且洛边尽看得出来他此时是真的难受了,当即内心轰然泛起一阵自责,他想,是啊,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呢,他从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向来都是有一说一,与人相处也从来不会这样无缘无故地把人晾着,可他却对凌峭做了这么坏的事情。 洛边尽懊恼得狠了,心底也隐隐有个声音在说,其实正是因为他是凌峭,所以你才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吧。 洛边尽一时没忍住,一把搂过凌峭,抱得紧紧的,在他耳边连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以后再也不会了。” 其实想想也是,凌峭从来没有说过关于那个帖子的一句话,是他自己走进了一个误区,无端地将梦境的事和帖子的事联系到了一起。 他现在想,凌峭不愿意承认梦境的事,会不会就是单纯地因为害羞呢?毕竟梦里有时候有些事确实是挺丢人的……洛边尽摇摇头,制止自己再继续脑补下去,反正他现在也想通了,凌峭不愿意承认就算了,那就陪着他玩呗,等他什么时候愿意承认再说吧。 凌峭抬起手攥着他腰两侧的衣服,下巴搁在他肩头,又确认似的问:“那你不是讨厌我,也不是讨厌那个帖子,对吧?” “当然不是!”洛边尽连连否定,又赶快说,“怎么会讨厌呢,我找人删它也是怕你觉得讨厌,对不起,是我妄自忖度了,总之我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不不不,也不是这个意思,……啊,反正他们发我们的帖,肯定是觉得我们关系好,那我怎么会不高兴呢是吧?” 凌峭在他肩膀上重重地点了几下头,很是赞同洛边尽的这个观点。 后来他俩又就这相关的一系列问题进行了讨论,确认了彼此对彼此从未心生不满,最后又对他们的友谊进行了一次提纯。 反正等这一商业会谈圆满成功的时候,这一晚的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尽头。 眼前的洛边尽忽而消失,任务场景也切回到了一片虚空,四下黑暗里只闪着微弱的荧光,凌峭视物仍旧有些困难,正当他虚着眼睛探出手准备摸索一下之时,半空中忽地传来一道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尊敬的用户187180您好,很遗憾您在本阶段‘小作jīng’任务中未能在规定期限内达成任务目标,是以接下来系统将对您进行惩罚,在惩罚结束之前,您在现世中将不会醒来。” 凌峭听到这个,第一反应不是害怕,也没有想着要去问惩罚是什么,而是忽然有点炸毛,靠,明明我都觉得我什么都可以为他做了,他却还是让我任务失败,洛边尽老子真是看错你了,这友谊白提纯了!! 第二天一大早,洛边尽醒来之后可谓是神清气慡,一扫前几天的yīn霾,他想想昨夜他和凌峭的一番洽谈,内心就一阵舒慡,果然他乖宝还是很在乎他们的友情的! 洛边尽起chuáng洗漱之后就去热了杯牛奶,刚刚准备弄个三明治,门铃就响了,洛边尽手上一顿,会来这里找他的不多,难不成……是凌峭? 洛边尽念及此内心一阵欣喜,几步奔到门口毫无停顿地一把拉开了房门,然后……一时没看见人。 “大哥,你才起啊?”随着这么一道跳脱的声音传来,洛边尽才稍微放低了目光,看见了门口这个小豆丁。 “你怎么来了?”洛边尽侧身把凌岐放进来,又忍不住往他身后看了看,但确实是没再有其他人了。 凌峭最近迷上了酷雅路线,废话也不多说,取下背上的小背包,从里面掏了一个信封递给他,绷着个小脸说:“jiāo易要讲究诚信,我是来付酬劳的。” 洛边尽本来发现凌峭没来还有点失望来着,但此时一听凌岐这话顿时就想起了他先前和凌岐的约定——他帮凌岐小小地欺负一下凌峭,凌岐给他几张凌峭小时候的照片。 虽然这种对他来说稳赚不赔的事他不知道凌岐为什么要答应,不过这小二货脑回路异于常人,他也就不便深究。 他连忙接过信封,一边拆开一边听凌岐验收成果:“你怎么欺负我哥的?他什么反应?快说给我听听。” 洛边尽听到这个倒是丝毫不心虚,一点都没有欺骗小学生的愧疚感,他就随便编了个事情哄凌岐,却都听得凌岐哈哈大笑;而他拆开信封看到照片上乖乖软软的缩小版凌峭之后,笑得比凌岐都还dàng漾,总之两个人各取所需,此次合作可以说是非常之愉快。 不过到了最后,洛边尽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哥呢?他怎么没一块儿过来玩?” 凌岐回味着洛边尽瞎编的他却信以为真的他哥吃瘪的表情,表情一阵迷醉,随口就答:“他这周在学校没回家啊,怎么你不知道啊?” 说完见洛边尽果真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一拍手,指着洛边尽哈哈大笑着说:“他背着你学习!” ☆、峭猪猪 洛边尽费了些力气把凌岐打发走之后,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最后还是没忍住,拿起手机钥匙就往学校去了。 他就是有东西落在宿舍了,回去拿一下,没有其他的。 洛边尽一路上都在想,他和凌峭现在,应该是算和好了吧?不过由于只是在梦里说开了,在现实里他俩还没通过气,所以洛边尽觉着还是有那么些微的尴尬,可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因为他也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他到了宿舍楼跟宿管大爷打了个招呼就一步几层梯地直直往六楼跑去,开开609寝室门之前他稍稍平复了一下呼吸,随即才做出了一副云淡风轻的偶然样子进了门。 不过进门之后却发现寝室里面不似外面天光大亮,寝室和阳台间的遮光窗帘拉着,外面炽烈的太阳丝毫都没透进来,唯有凌峭chuáng头那盏昏huáng的小夜灯散发出微弱的光。 而凌峭安安静静地在chuáng上乖乖睡着,还没有醒来。 洛边尽见状一下放轻了动作,关门的声音微乎其微,可同时他心底也有些惊讶,这都快十一点了,凌峭怎么还在睡。 洛边尽轻手轻脚地走到他chuáng边,他站那儿也刚好可以看清上铺凌峭的脸。 凌峭睡觉的时候嘴巴微微张开了一点点,细密的睫毛偶尔轻微抖动,在灯光的映she下在眼睑上投she出一小片yīn影。 洛边尽不禁笑了笑,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点了一下凌峭挺翘的鼻尖,低声呢喃:“峭猪猪。” 然后洛边尽想着平时学习也辛苦,好不容易有个周末,所以这会儿也没打扰他,可他一时也不知道该gān什么好,不知不觉间就一直站在旁边盯着凌峭的睡颜看。 从眉毛看到下巴颌儿,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指尖已经碰到了凌峭的脸颊,洛边尽被这温热的触感惊醒,猛地一下收回了手指,一时不由有些恍惚。 他有些慌乱地眨了眨眼,急急掏出手机,像是要转移注意力似的,不过也是这时他才发现时间已经快十一点半了,再不起chuáng去吃午饭该饿着了。 洛边尽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探手按住凌峭的肩膀轻轻推了他一下:“乖宝,起来了,都中午了。” ……然而什么动静都没有。 洛边尽眉头一蹙,他记得凌峭睡觉并没有这么死,怎么会叫不醒? 他加大了力道,说话声音也大了一些,可是凌峭仍然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洛边尽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浑身也不由地紧绷了起来,这时他也忽然想起,当初他第二次见到凌峭之时,他就是这样一种昏迷不醒的状态。 洛边尽qiáng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拿了把椅子站上去,借力就想把凌峭抱起来往医院去。 可当他刚把手探过凌峭的脊背,他的动作就忽地顿住了,他记得当初后来他问过凌峭那回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当时凌峭只特别肯定地说他身体好着呢,但关于原因却是含糊其辞一笔带过。 洛边尽现在想来便觉得有些奇怪,而且为什么偏偏这么巧,凌峭这周没回家,他就出了这种状况,他自己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而且他们最近也确实碰见了那个梦境那样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事,所以,凌峭会不会是受了这个影响? 洛边尽皱着眉头,有点焦心,他怕贸然把凌峭抱出去送去医院,这路上一定会惊动不少人,但凌峭不回家必然就是不想惊动他爸妈,想把事情尽力压在可控范围内;可洛边尽又担心他是身体上的问题,若是因此耽误了治疗可怎么办。 洛边尽焦躁地抓了下头发,最后细细查看了一番凌峭的表征状况,呼吸正常体温正常心跳脉搏都正常,是以他最后决定,等晚上,如果晚上再不醒来,他就把他送去医院。 随后洛边尽为了就近观察凌峭,有什么事情他也好及时发现,于是就脱了鞋也爬上了chuáng。 他本来在自己chuáng上坐着,可是chuáng尾离chuáng头有点远,他看不大清凌峭,洛边尽怕错眼不见,于是他想了想,还是爬到了凌峭chuáng上去。 他们宿舍chuáng不算很大,睡一个人绰绰有余,睡两个人就有点勉qiáng了,洛边尽把凌峭往chuáng里面搬了搬,然后在他身边憋屈地侧躺下来。 洛边尽的手没有地方放,就虚虚地搁在了凌峭身上,然后他等了一会儿,发现凌峭这一回却没有像上次一样往他怀里钻,洛边尽有点失望,但更多的却还是担心,他不知道凌峭到底怎么了,因为未知,所以就总免不了提心吊胆。 洛边尽盯着凌峭的侧脸,心里一阵忐忑,只求凌峭好好的,过后他甚至突如其来地想,只要凌峭好好的,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遥远的虚空之中,系统捕捉到了洛边尽这个和任务目标完全一致并且qiáng度足够的想法,立刻便传送到了009那里。 彼时009正在和凌峭jiāo涉后续相关的惩罚事宜,得到这个消息也有些惊讶,这特么玩儿呢吧?不过到底是超过了任务时间,他也不好罔顾规则,于是还是铁面无私地对凌峭说:“尊敬的用户您好,接下来我将宣布对您的惩罚措施。” 凌峭刚刚也感觉到了洛边尽来了宿舍,被他发现自己这幅样子他本来还有点心虚,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跟他解释,不过幸好洛边尽没有把他送到医院去。 此时他也暂时没空想那些,还得应付系统,他这会儿其实已经有些破罐子破摔了:宣吧宣吧,也是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009小巧地翻了个白眼,随后说:“任务期限会无限延长,直到达到任务目标为止。” 009暂时没告诉他任务目标在刚刚已经莫名其妙地达成了,就为了接下来的话做铺垫:“但鉴于您能力不足,所以系统不会làng费时间,在延长期间,系统将接管您的身体、控制您的行为。” 凌峭听到惩罚是这个的时候表情一亮,还有点开心,心想这哪儿是惩罚,完全就是外挂好吗! 而且接管就接管呗,反正醒了谁也不认识谁,他也早腻烦了这玩意儿,可以当个上帝视角旁观者简直不要太慡,哪怕旁观对象是他自己,那他也认了! 009没想到凌峭已经自bào自弃到了这个地步,气得一时失语,随后他忽然又想起自己隐瞒着凌峭的那个最大的事——现实里的洛边尽不知道这一切。 他当即打了一个激灵,想着趁此机会也好让凌峭渐渐有这个意识才行,免得以后bào露了大家都不好过,于是他想了一下又说:“由于这个是惩罚行为,所以在系统接管期间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都会作为记忆投放到洛边尽的梦境里,也就是说,现实里的洛边尽,会知道这段经历。” 凌峭听到这里,笑容终于逐渐凝固。 洛……洛边尽会知道?虽然是梦,但……但他会知道?! 而且到时候他被系统接管了,岂不是种种行为都身不由己,看系统平时种种骚得一批的操作,接管之后岂不是更要顶着他的脸为所欲为! 卧槽,这还要不要他活了?! 凌峭悲愤地一抬头,妄图再打个商量:九哥…… 009冷酷无情地摇了头:“没有选择。” 完了,凌峭有气无力地想。 ☆、修罗场 洛边尽轻揽着凌峭,在微弱的灯光下盯了他好久都没盯出个动静,洛边尽渐渐担心起来,后来他忽地灵光一闪,心里想着现在这事儿看起来暂时也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那如果他入了梦,会不会有可能见到凌峭? 洛边尽念及此,打定主意要试上一试,至少可以让他确认凌峭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安全的。 他分了凌峭一半的被子,但寝室里空调开得低,洛边尽怕他感冒,于是就将凌峭又往怀里拢了拢,随后才渐渐沉入了梦乡。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一进去,远远地就看见了凌峭,洛边尽的心不禁放下了大半,刚想过去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儿,可就在此时,他才忽然注意到,凌峭身边还有个男生。 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人在他们的梦里拥有这么明确的戏份,不再是以奶茶店老板、鬼屋工作人员等等npc的方式出场,而是实实在在的、浑身充斥着pào灰的气息,那存在感也高得不行,这会儿洛边尽刚放下的心又在刹那间从另一个角度以另一种方式提了起来。 因为他看见那个男生帮凌峭插好了奶茶的吸管递给他,但凌峭却没接过去,而是直接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许是喝到了喜欢的味道,凌峭咽下之后就冲那个男生眯着眼睛笑了,那笑容甜得……看着别提多刺眼了。 洛边尽心里猛地蹿起一股怒气,也因此,他就完全没有看出凌峭动作间偶有的艰涩僵硬以及他眼底满满的抗拒。 ……狗日的系统,说接管就接管,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委屈求全的机会都不能给一个吗! 凌峭心里泪流成河,表面上却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和行为。 凌峭余光里一阵黑影闪过,可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在系统控制下,他居然又主动挽上了旁边那男生的胳膊,然后对他说:“快要考试了,我们去学习吧,不会的我可以教你,我什么都会,厉害吧~” 艹,厉害你麻痹啊,系统你给老子出来,拔刀吧!!而且这男的谁啊,老子都不认识,我不要和别人靠这么近啊啊啊呜呜呜!! 凌峭觉得自己的笑容都快扭曲了,但却还是控制不住,因为他又眯着眼睛对那个男生笑说:“但是在此之前呢,我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当当当当~”凌峭拿出个平平无奇的手机,就这玩意儿,他居然还配了个音效。 凌峭头一回怀疑自己的智商。 不,不对,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这都是系统搞的事,这都特么什么弱智jiāo流? 凌峭把手机拿到那个男生面前,很熟练地点开了一个论坛帖。 凌峭的手不是自己的,但脑子暂时还是,他看着他点进去的那个界面,自己也觉得惊奇——这不是之前他和洛边尽那个盖了高楼的粉红帖吗! 可是此时,在这里,这个帖子里面的那些内容和照片,里面的主角,全都替换成了凌峭和他身边这个男生。 凌峭目瞪狗呆地看着,明明之前看还不觉得有什么的内容,就因为换了个人,就怎么看怎么违和,生生看得他起了一身的jī皮疙瘩,心底也泛起一阵一阵的膈应。 系统辣jī,居然还剽窃!凌峭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冲系统比了个中指。 可他手上却把这些被篡改的照片给划了个遍,一边划一边笑眯眯地给身边人点评:“这张好看吧?光影好好哦。” “这张也好看,当屏保肯定很合适。” “还有这张这张!这张你照得好好看啊。” 凌峭心力jiāo瘁,只恨动不了手,不然真的很想捂个脸。 而且……这种场景怎么可以投放到洛边尽的梦境里! 呜呜呜,你二舅姥爷,系统我跟你不共戴天! 凌峭这边内心正悲怆着,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只是此时这声音语带yīn沉,咬牙切齿的动静像是裹挟着山雨欲来之势:“……谁好看?” 洛边尽刚刚看见那一幕时怒气值就已经一下飙满,可同时也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凌峭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和别人亲近起来?他觉得事情估计有鬼,于是就qiáng自按下怒气,打算稍稍观望一下,所以他就暂时没现身,悄悄缀在了两人身后。 可后来凌峭的一系列动作不仅丝毫没能安慰到他,反而气得他血管都要爆开了,洛边尽看着他俩一块儿盯着手机,脑袋越凑越近,都快要挨着了似的,洛边尽实在忍不了了,顶着一脸的凶煞现了身。 凌峭被吓了一跳,见到洛边尽那一刻,心头先是一喜,可转念一想,按系统的尿性,这特么很可能就是一个为他量身定做的修罗场,是以紧接着又是一悲。 可他心里的弯弯绕绕没人能知道,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倨傲地瞟了洛边尽一眼,然后傲气地一偏头,手上把那个男生挽得更紧了,凉凉道:“当然是他了,不然是你吗?你少在那儿自作多情了。” 凌峭心里都快哭了,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给缝上,但是吧,在洛边尽那快要杀人似的目光之下,他居然还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系统不愧是遍阅某某文学城追了无数文的系统,这小作jīng人设作得他都想给自己两巴掌,不过这是小作jīng吧?凌峭被控制得有点恍惚,一时有点不能思考太多。 洛边尽看着凌峭的手,目光像能喷火似的,他没忍住,一把拽住凌峭的胳膊,将他俩给qiáng行分开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他用的劲大了一点还是怎么地,只听凌峭被拽住之后略有些做作地‘诶呀’了一声,然后一把甩开他,眼带嗔怒地看着他:“你弄疼我了!” 与此同时,他手里的手机没拿稳,直接就掉在了地上,洛边尽下意识里跟着一低头,本只是不经意地瞟了一眼,但目光却一下子就顿住了,随后他猛地弯腰把手机捡起来,把那些照片怼到凌峭眼前,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里面的人怎么会……怎么……” 洛边尽气到结巴,凌峭此时也一把从他手里夺过手机,微微偏过头,脖子高傲地扬着,露出一条倔qiáng的美人筋:“你不是不爱和我捆绑在一起吗?那我就和别人绑在一起,怎么?你现在有意见了吗?” 卧……槽……,若是此时凌峭可以做表情的话,定然会惊讶得嘴巴都张成一个O型,居然还有这种操作??厉害了,流批,当然如果可以不用顶着我的脸的话,那就更流批了。 “我什么时候说不爱了!”这口锅扣得洛边尽措手不及,而且这事儿他们昨天晚上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洛边尽觉得凌峭不是这种抓着一个问题不放的人,于是他下意识里就迷惑地反问了句,“你驴我呢?” 凌峭那边听着洛边尽这个怀疑的语气乐得不行,内心一阵幸灾乐祸,不是说如果让任务对象察觉到了端倪就会被判定成人设崩坏吗?那他这不就是有苗头了?不过这可和他没关系啊,都是系统在作,这要是还可以算到他头上,那他是一定要闹的。 系统那边估计也是觉察到了这一点,而且这人设要是砸他们自己手里,那还真特么有点尴尬,于是他们就稍微收敛了一下,一时也就没有做出别的反应。 洛边尽那边对这些毫不知情,只见凌峭顿住了,还以为自己哪句话又戳了他的心,于是他赶紧双手撑住凌峭的肩,盯着他好声好气地说:“乖宝,咱不闹了,我现在再给你解释一遍,我没有不乐意,只要和你在一块儿,我做什么都乐意,知道了吗?” 突然的承诺搞得凌峭一愣,系统也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借着凌峭的身体,先是咳了咳,然后装作目光有些闪躲的样子,别别扭扭地问:“……那这么说,你最在乎的就是我了对不对?” 凌峭虽然一向说话直白,但也少有说这样暧昧的话,而且表情绝对正直,让人绝对不会往旁处想。 他此时忽然这样,也没让洛边尽心头突突地跳,反而一时还有些困惑,是以也没能及时回答。 不过系统忙着挽尊,这会儿也并不是很在意这个,他们让凌峭一下子就和那个男生拉开了距离,跳到了洛边尽身边,一把挽住他的手,还很刻意地弯着眼睛,冲洛边尽笑得熠熠生辉:“我刚刚都是故意气你的,我也最在乎你了!” 可洛边尽却微微蹙了蹙眉,心里头总觉得有一丝怪异,但他也没多说什么,还是笑了笑权当作是回应。 真正的凌峭看着这一幕,内心一阵苍凉,这比他自己演的都还假,这破系统,什么业务水平啊,就这?还好意思出来叭叭的? 而且试问,那个男生又做错了什么呢?就因为是pào灰,所以连一句台词都不配拥有还要被人随意抛弃吗!系统,我鄙视你。 作者有话要说:咱们小洛还是很机智的,认得出媳妇儿。??? ☆、咱们家 因为洛边尽那一句无意间的怀疑,让系统也真的适时收手了,毕竟如果这事真的要是在他们手里弄巧成拙的话,不仅尴尬,也真不好办。 所以这一回对凌峭的惩罚就到此为止,凌峭对此也吁了口气,因为他被放过得还算轻松,不至于丢人丢得太过彻底。 凌峭醒来的时候周身有些僵硬酸痛,而且他躺的时间太长,睡着的时候没感觉,这会儿一醒,想上厕所的感觉就异常明显。 他有点忍不了了,结果一翻身,洛边尽挺直的鼻梁就倏忽出现在他面前。 两人此时距离太近,近到彼此的呼吸似乎都在jiāo换,凌峭愣愣地眨了眨眼,竟一时忘记了动作。 然后感觉到身边人动静的洛边尽,此时幽幽地睁开了眼,一双刚刚睡醒略微带着些茫然的眼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凌峭的眸子里。 两个人俱是一愣,但一时间竟是谁都没动,就这样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对方,眼里刹那间像是闪过很多情绪,却又像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的样子。 直到门口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寝室里的白炽灯被人打开,突然传来一阵刺目的光 。 凌峭被晃花了眼也被晃回了神,眼睛闭了闭适应了一下,接着就一翻身坐了起来。 洛边尽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但见状也跟着半撑起了身子。 “卧槽……”真·落了东西在宿舍的花谊一进门就见到这么一副冲击力巨大的场景,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嘴巴大张着也只能真情实感地秃噜出这么一句感叹。 而凌峭刚刚见到洛边尽的时候本来就有些震惊,此时居然又见到了花谊,他不禁有些疑惑,难不成这就周末了??不然他们怎么都回来了? 不过他也来不及细究,因为有更加迫切的事摆在他面前,凌峭没说话,三两步爬下chuáng就冲进了厕所。 从没见过凌峭行为如此匆忙的花谊尚还沉浸在自己适才所见的场景中,他的脑补也是根本停不下来。 周末、没外人的宿舍、昏暗的室内、同宿一chuáng的两人…… 讲真,这真不怪他的思想少儿不宜,这也太特么好引人遐想了。 不过这事儿他也不好细问,纵然他特别想知道细节!! 花谊深吸了口气,指了指凌峭慌乱的背影,冲还在chuáng上发愣的洛边尽gān笑了两声:“哈哈,挺好,挺好,哈哈。” 紧接着他也没多做停留,拿了东西就跑了,跑之前一步三回头,但触及洛边尽偶尔自带凶煞的目光,还是只能把那股快要溢出来的激动给生生塞回了心里。 凌峭出来的时候,花谊早就不见了人影,他问在一旁喝水的洛边尽:“花谊呢?” 洛边尽饶有趣味地看着他,随口答:“跑了。” 凌峭见他这个表情,心头一个咯噔,霎时想起了系统说的那话,洛边尽,该不是真梦到了刚刚那事儿吧? ……估计是真的,系统别的不靠谱,整人最靠谱。 凌峭暗自咽了咽口水,心里同时也暗暗决定,他绝对不要在洛边尽面前提起这个,太尴尬了,就让他以为他只是偶然做了个梦吧。 所以他就只挑了个不轻不重的话问:“你怎么来学校了?” 刚刚他在厕所看了时间,今天明明就是周六。 洛边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后发制人问道:“我来的时候你没醒,我……叫你也叫不醒,和那次一模一样,你身体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 洛边尽不确定这事和凌峭的梦境有没有关联,他怕凌峭是身体上有什么毛病。 凌峭闻言赶紧摇头,去医院,可别把他当成神经病吧,凌峭在紧张之下解释的话都多了起来:“没事没事,估计是太累了,进入了深度睡眠。” 说完他见洛边尽一脸狐疑,赶紧又补充说:“我……我是学霸!学霸学习很辛苦的,人前得心应手人后苦如老狗,可累了,嗯,真的。” 洛边尽见他解释得认真,估计是身体真的没什么毛病。 念及此他嘴角却忍不住差点泄了一丝笑出来,随后他偏过头耸耸肩,也不再bī问他。 他估摸着凌峭估计是不愿意或者不好意思提起梦境里的事,反正不论如何,那就算了呗,随他,他如果想这么玩,那他也陪着就是了,何必戳穿。 于是他笑着说:“那,小学霸,要不要去吃点什么好吃的补一补?” 他俩这一睡,眼见着外面太阳已经西沉,天也渐渐灰蒙蒙了起来。 本来不说还没什么感觉,可洛边尽这一说,凌峭忽地就觉得五脏庙都快奏起jiāo响乐了。 于是两人一合计,就决定出去吃个晚饭。 在商量吃什么的时候,洛边尽沉默了几秒,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随后说了一个离学校挺远的粤菜馆子。 凌峭本来不想去来着,可他看洛边尽看起来好像挺想吃的样子,他想着平时洛边尽什么都将就他,他也还是该礼尚往来地将就他一下,于是就还是应下了。 好在洛边尽还算细心,去之前给凌峭买了点小面包垫垫肚子。 那粤菜馆挺有名的,这会儿又是周末,他俩去了之后还排了一会儿队才轮到他们,然后席间他俩又边吃边聊,其实也没聊什么特别的,就一些平时的琐碎,可就是这样,时间就在不知不觉间悄然逝去。 反正等他俩彻底吃完之后,就已经十点多了,他们宿舍周末闭寝要早一点,十一点就关门了,从这里赶回学校是肯定赶不上的了。 凌峭微微有些发愁,暗恼自己怎么没多注意一点,而且这会儿他要是突然回家的话,也挺麻烦他爸妈的。 正在凌峭在想对策之际,洛边尽手背抵唇咳了咳,站出来状似不经意地说:“去咱们家吧。” 见凌峭有些疑惑,他又解释说:“你的房子,我住那儿,所以,咱们家。” 说完一副深藏功与名救他于水火的样子,像是料定了凌峭会答应似的。 凌峭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所以他倒是也答应了,只是他回头看了看这家粤菜馆,又看了看一脸无辜的洛边尽,总觉得这事儿特么的不太对劲儿。 ☆、像我妈 雅韵佳苑的房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空旷,这让凌峭无端地生出一个想法,以后自己长大独居,也还是不要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了吧,否则这么大的空间里永远充斥着的都只有回音,那也未免太过寥寥。 凌峭进屋的时候洛边尽给他拿了一双新的拖鞋,上次来的时候都没有,凌峭默默接过,眼里却不自觉染上一层笑意。 进去之后凌峭也不拘谨,和洛边尽说了几句之后就进了浴室洗澡,结果他发现浴室里毛巾浴巾牙刷什么的洛边尽全都备了一份新的,等他洗完之后却发现还有更细致的,他穿上身的这一套睡衣,刚刚好是他的尺码。 先前洛边尽给他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洛边尽的,不过现在看来,多半是给他准备的了。 这种细枝末节处的体贴让凌峭的心都跟泡进了牛奶糖浆里一样,刹那间便软得不像话,毕竟没有人会不喜欢这种被人挂心的感觉。 到此,凌峭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先前系统所说的惩罚是要到任务目标完成为止,可那个惩罚这样轻而易举地就中断,那……任务目标最终是达成了的吗? 应该是达成了的吧,因为第一回任务的时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就完成了,系统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无论如何,这些都和现实里的洛边尽没有关系,现实里的洛边尽接触的他才是真正的他,所以,现实里的他能这样对自己好,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情分,自己是要报之以同样甚至更重的心意的。 凌峭从小没有朋友,他也不怎么奢望自己会jiāo上一个体己的朋友,可洛边尽却突然出现了,带着浓烈的挥之不去的色彩,就这样在他的人生中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哪怕出现的时间很短,却足够让凌峭把他印刻在心上。 所以凌峭暗暗决定,自己还是得稍稍压制一下自己偶尔那点莫名其妙的骄矜和傲气,他也得学着去体谅,像上周那样闹上矛盾就谁也不理谁的情况可不能再随便出现了,太伤人感情了。 凌峭洗完之后,在厨房里鼓捣着睡前牛奶的洛边尽把牛奶递给凌峭之后也跟着进了浴室,凌峭乖乖喝完把杯子洗了之后就先进卧室了。 不过他却在chuáng头发现了些让他意想不到的东西——他小时候的照片。 洛边尽洗完擦着头发进屋的时候就看见凌峭开着chuáng头灯,坐在chuáng边安安静静地看着手里的照片。 洛边尽心头一个咯噔,靠,居然把这茬给忘了,他早上看完之后被萌得不行,也没塞回信封,就暂时放在了chuáng头,准备晚上回来再欣赏一遍来着。 没想到居然被凌峭发现了! 而凌峭此时心里纵然惊讶,但面上也没显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朝洛边尽示意了一下,随口问:“你哪里来的?” 不过刚刚问完他就想起了上周凌岐找他要相册的事,他没忍住笑了出来:“岐岐给你的啊?” 然后他细细回忆了一下这件事的细节,又说:“可你都没欺负我,岐岐就这样白把筹码给你了?这宝宝怎么想的?” 洛边尽这会儿算是彻底发现了,这兄弟俩看起来偶尔闹个矛盾,但实际上感情好着呢,而且洛边尽不是没见过他们家人相处,一家人关系是很好没错,可凌峭估计是性格原因,对他爸妈有时候也客客气气的,但对凌岐就不一样,宠着呢,而凌岐就不说了,多半也是个兄控。 洛边尽本来还有点心虚觉得不好解释来着,现在看来也没必要解释,他在凌峭身边坐下,又拿过照片儿来看,一边看一边把他哄骗小学生的事给说了。 说完指尖一顿,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小声补充了一句:“其实欺负了的。” 上周不该不理你的。 不过这事儿他们基本算翻篇儿了,这会儿再提起反而尴尬,所以洛边尽也没细说,而且好在他说得含糊凌峭也没怎么听清。 于是洛边尽迅速换了个话题,他随口问了句:“看这照片儿上你都挺大了吧,我看年龄最小的一张估计也都三四岁左右了?” 本来他还不觉得有什么,可这一说出口之后还真觉得亏了,于是又念叨道:“凌岐明明说每一岁的照片儿都给我印一两张的,小婴儿时期的怎么没有……” 洛边尽念完,抬头就想哄凌峭把再小一点儿的照片给他几张,不过却发现凌峭正看着这些照片,像是在发呆的样子。 直到洛边尽跟他说了这个话,凌峭才迅速眨了眨眼回过了神,他支吾了一下,随后才解释说:“我……再小一点儿的时候没什么照片,可能那时候技术不太行,没能保存下来吧。” 这个理由其实不大能站得住脚,不过洛边尽也没多问,反正总有这样或者那样没能保存下来的原因。 他小时候的照片倒是多,年龄大点之后就没怎么拍过了,所以他这会儿看着凌峭这一张张慢慢长大的照片,还觉得有点儿神奇,他似乎,都没能这样记录一下自己的成长轨迹。 不过也没办法了,也不能塞回娘胎里重新长一回。 话说到了这个地方,这种安安静静的环境也很适合人吐露心声,更像是情绪到了位似的,总之洛边尽没忍住就突兀地冒了一句:“我也有一对儿弟弟妹妹,他俩龙凤胎。” 他拿了凌峭一张看起来三四岁的照片,指着上头说:“三岁,差不多就这么大点儿,不过没你可爱,他俩刚出生的时候丑得不行,后来才长好看一点儿了,我看着才没那么愁。” 洛边尽从来没有提及过他的家庭,凌峭闻言有些惊讶,此外还有些微疑惑,洛边尽说的时候虽然看起来没什么情绪波动,但凌峭却总觉得他有点不太开心,倒也没有很激烈,只是有点淡淡的感伤……那种感觉。 凌峭想了下,才接道:“小孩子刚出生都不大好看,慢慢就好了,而且你都长这么好看,他俩以后肯定也好看的,放心吧。” 换作平时,洛边尽听了这话铁定是要得意一会儿的,不过这会儿他却只是低着头,轻声接了一句:“我像我妈。” 凌峭张嘴就想答话,他本来想说那你妈妈很漂亮啊,不过龙凤胎总有一个也像你妈妈吧…… 但在开口的瞬间他蓦地顿住了,配合着洛边尽这有些落寞的表情,他灵光一闪,总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洛边尽兀自沉默了一会儿,一抬头却发现凌峭正有些担忧地望着他,他吸了口气调整心情,冲凌峭笑了一下说:“很晚了,咱们睡觉吧。” 凌峭本来想安慰他两句再顺便问问他为什么自己一个人来这儿读书来着,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这太触及人的隐私,他想说的话那自己就听着就是,没必要主动问,谁还没点说不出口的过往了,而且他觉得洛边尽也不是那种需要苍白安慰的人,所以他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点头应下,轻声说:“晚安。” 然后不知为何,心里又忽然冒出个突兀的念头,他想——萍水相逢的人好像总能相伴长久,所以,我愿意陪着你,你也会陪着我的吧? ☆、消炎药 当天晚上凌峭睡着之后,009就先前的遗留问题和凌峭粗略提了一遭,大致就是说他这一次惩罚勉qiáng算是结束,但如果再有下次,惩罚也会随之升级,希望凌峭不要消极对待任务;并且由于这一回没有准时完成任务,所以这一回就没有系统奖励。 它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还迷之可惜,凌峭不大懂它的情绪,心里面只是呵呵,上回那什么破奖励,他根本就没使用过好吗,谁知道是不是噱头。 最后009又说让凌峭准备着,下一个人设任务即将来临。 凌峭沉沉地叹了一口长气,内心很是无奈。 其实关于这件事他还是有许多疑惑的,可他真的累辽,这破系统的种种已经磋磨掉了他本就不太多的那点好奇心,而且和他们jiāo流真的很麻烦,他现在只想当条得过且过的咸鱼,反正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所以他也就没有再多问。 第二天一早,洛边尽先醒,他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和凌峭一人躺一边儿,隔得远远的,凌峭在那边睡着也确实很安静,除了呼吸根本都不带动一下的。 洛边尽莫名地有些失落,但这点微妙的情绪闪得太快,他没能抓住,只是想,看来凌峭睡觉真的是很老实,那上次那副样子,是意外哦? 洛边尽挠了挠头发不再想这个,他也没打扰凌峭,起身就准备早饭去了。 饭后凌峭就准备回学校学习,他昨天生生睡过去了一天,什么作业都没做。 而他之前跟周婉说的留校学习也并不全是借口,凌峭能常年霸榜年级第一,那也不是凭空来的好成绩,他学习效率高是高,但其实也很认真,甚至比大多数人都要认真。 洛边尽见他要走,自己留在家也没事情gān,gān脆就跟着他一块儿去了学校。 两个人回宿舍拿了要用的参考资料和题集之后,就一起去了学校图书馆的自习室。 现在是周末,但自习室里人还是很多,大部分是高三的,但也有不少高一高二的学生,其中还不乏一些他们认识的。 坐在角落里的楚一远远看见他们俩过来,正好她坐的这桌比较偏僻,就还剩两个位置,于是她就冲他俩招了招手。 凌峭正搜寻着有没有合适的位置呢,见状就拉着洛边尽过去了。 洛边尽顺势望过去,发现坐在那里的是他们班那个成绩特好的女生,也是之前凌峭对她态度很好的那个…… 不过那女生挺文静的样子,见到他俩过来也只是轻轻点头示意,然后把桌上的书挪了挪位置,洛边尽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见状就冲她用口型说了句:“谢谢。” 楚一摇摇头表示没什么,转眼就又低头准备复习,不过却在低头的一瞬间,余光一瞥,看见了凌峭握着洛边尽手腕的手。 ……应该是因为自习室不方便说话所以才拉着他过来的吧。 可是,楚一悄悄看了一眼凌峭的表情,好像很自然的样子呢。 他俩坐下之后,凌峭很快就进入了学习状态,洛边尽撑着脑袋看着凌峭发了会儿呆,随后忽然想起了他说过语文要考个好成绩的话以及他前桌说的月考后前十名可以随便选座位的话,当即一个激灵,摊开书就开始认真啃。 后来一整天他俩都互不打扰,只在偶尔遇到难题或是学累了的时候会在草稿纸上jiāo流几句。 “这题有点意思,你看看。” “我把课文都背完了,晚上回去你抽背看看。” “你困了吗?我有薄荷糖你要不要?” “我这题做出了三种解法,怎么样厉害吧?” “……” “……” 他们说的都是这种不轻不重的小事,但在这个太阳光粼粼闪着的炎夏、凉慡安静的自习室里,这样一张载着某段时光的草稿纸,似乎都沾染上了少年那一身的惬意舒心。 临近晚自习的时候他们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教室,凌峭收到那张草稿纸的时候指尖一顿,最后还是把它平平整整地夹进了书里。 进教室之后已经临近上课,不过花谊却比他来得还晚,花谊进来的时候步子很轻快,差点儿给人一种蹦蹦跳跳的错觉,然后嘴里还哼着他的固定歌曲‘我有一只小毛驴’,总之看起来心情还可以的样子。 凌峭见状也忍不住弯着眼睛笑了一下,不过还没等他问出个什么,花谊见到他,就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书包里摸摸搜搜,掏出一管消炎药给他。 看那瘪下去的状态,还是用过的。 凌峭不明所以:“你给我这个gān什么?” 花谊使劲眨了眨眼睛,扭捏了几下还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他只把东西推给他说:“哎呀你拿着嘛,这个是gān净的,就昨晚上姜北阅用棉签儿沾了点来用。” 花谊说完有些双眼放光地望着凌峭,其实他很想问他那什么舒不舒服来着,不过这事儿有点刺激,凌峭肯定不会说。 ……而且好吧,他事后其实想了想,他也觉得这应该是他脑子里废料过多脑补出来的,谁叫他俩上周闹了矛盾又这么激烈地和好,整个一nüè恋情深好吗。 而他这会儿给凌峭消炎药一是他自己拿着也没用,二……也可以防个万一吧。 凌峭疑惑,表示不是很懂他,但到底是人家一片好意,所以他还是收下了,顺口又问了句:“姜北阅怎么了?你真把他bào打了?” 花谊一听这个更来劲了,丝毫没顾着姜北阅的形象,立刻就chuībī道:“我把他搞进局子里了!” 凌峭惊了一下,但他转念一想,花谊小可爱最擅长的修辞就是夸张,于是又放下心来,问他是怎么回事儿。 花谊这回就挑挑拣拣地实话实说了——他昨儿傍晚被他的cp正主冲击到了之后,一时没缓过劲来,就去KTV开了个包厢唱歌,他爸本来要来和他PK的,不过临时有事就没来,花谊激动劲儿过了之后一个人唱着也没意思,于是就走了。 没想到在路过KTV旁边的小巷子的时候,发现姜北阅被人堵了,后来他问过原因,就是大佬的女人被姜北阅勾了魂,大佬不服,就找小弟来收拾他。 当时得有六七个人围着姜北阅,姜北阅看上去虽然不慌不忙,但神色还是有些凝重,花谊本来想看他吃瘪,不过忍了忍到底没忍心,这帮混混一看下手就没个轻重,可别真打出事儿来。 不过花谊在这边人生地不熟,连唱歌都只有找他爸的这种程度,所以他也不可能挺身而出,那不得一起挨打吗,于是他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就……报了个警。 那块儿派出所的片儿警来得倒是挺快,不过路上到底还是得花点时间,等他们来的时候花谊已经围观姜北阅撂倒了两三个人了,当然他自己也挂了点彩。 后来警察叔叔把他们全都排排带上了警车,花谊本来就想功成身退来着,不过心里总有那么点不得劲,因为他刚刚也算见死不救了,就在一边看着姜北阅挨打,虽然他当时还挺兴奋的吧,可事后想想心里头居然有点愧疚,毕竟一码事归一码事,他好像不该这样。 反正他就那么一犹豫,就被警察叔叔给看见了,然后一道拉回了派出所。 姜北阅当时看见他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后来gān脆还避着他装作不认识,估计也是觉得丢脸。 但花谊见他这样反而来劲了,一直凑上去和他说话,故意‘姜北阅’‘姜北阅’地一声声喊他,喊得一贯持着贵公子风度不怎么生气的姜北阅当即都给气笑了,板着个脸不理他。 不过后来出了派出所之后,花谊良心发现,主动去给他买药甚至还很耐心地坐在街边给他上药,姜北阅就是再恼羞成怒,当即一腔气性也都化作了云烟。 反正花谊最后是很开心,而且姜北阅无缘无故背个锅也是惨,当即他就决定把他和姜北阅之前那点破事儿给一笔勾销。 凌峭听完有些哭笑不得,他觉得花谊有时候真跟凌岐似的,成天没事儿瞎乐,但这样也很好,也很招人喜欢。 —— 他们月考来得很快,这一次月考离上次开学考试不过三个多星期,但这回却比上次考试要认真得多,因为好歹学了小一个月的知识,这算是一个检测。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学校很丧良心的,要赶在国庆之前把试考了,把试卷批了,把家长会开了。 然后留一个充足的假期,让他们承受家长的爱护和小脾气。 他们这次考试一如既往是按成绩排的座位,可上回凌峭没考试,洛边尽和花谊是新来的也双双没参加,是以他们几个全部都分到了最后一个考场。 洛边尽和花谊暂且不说,可凌峭成绩好是全校皆知的,当时凌峭走进考场的时候,身上就跟自带了一个二百瓦的灯泡一样,金光闪闪的,众学渣看他的眼神跟看答案几乎是一样的,估计就指望着他拔高这个考场的整体水平。 他们仨都坐在窗边的末位,花谊和洛边尽分别坐在凌峭前后,洛边尽估计是没有过这种体验,考试开始之前肉眼可见地有些兴奋,一会儿戳一下凌峭的背一会儿捏一下他的耳朵,弄得凌峭都无奈了,但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临到考试要开始的时候,洛边尽忽然起身,凑到凌峭耳朵边上轻声说了一句:“等着我吧,同桌。” ☆、将就我 考试持续了两天,凌峭就被当作移动的答案膜拜了两天,倒也没人真来找他要答案,因为凌峭性子是出了名的冷,根本没人来多找他搭话,大家多看他几眼也就是吸一吸灵气。 凌峭每次做完卷子之后都有空余时间,他不方便回头看洛边尽,但看一看视线所及的地方还是可以的。 只见考场里各式各样的情况都有,有题都不看闭着眼睛飞快乱填的,有jiāo头接耳搞小动作的,也有……比如他前桌花谊那样,拿草稿纸做了四个纸团,旁若无人地点兵点将的。 凌峭以前没有到最后一个考场考过试,这会儿猛地经历一回,竟觉得有些新鲜,和第一考场是完全不一样的氛围,有点意思。 他们考完试之后其实就是周末,但由于之后的中秋国庆连在一块儿得放十天假,收假之后又连着两天是校庆和运动会,那基本就是十二天,他们领导心都快放空了,所以这周周末两天就得补点回来,高三的还得另算。 而补课那两天各科老师就一边上课一边抓紧时间批改试卷,根本是一点儿缓冲的机会都不给。 那边还没为考试哪哪儿的粗心懊恼完呢,这边成绩和排名就紧接着下来了。 洛边尽成绩确实不错,但这还是他头一回这么关心考试结果,成绩出来当天他就凑到人堆儿里去看分数和名次去了。 洛边尽长得高视力好,再加上那排在第一位的人名实在显眼,洛边尽越看是越骄傲,一时得意忘形,转头就冲着在座位上的凌峭笑着吼了一句:“宝儿,你真年级第一啊,真厉害!” 他此言一出,两个当事人还没怎么觉得异常,听清了洛边尽称呼的众人却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妈的,又被当众塞狗粮,花谊一阵牙酸,但当时还是笑哈哈地出来打圆场,他拍了拍手冲洛边尽吼:“帅哥儿,我成绩美不美丽?” 班上人听到这话,又想起之前洛边尽和凌峭尴尬的氛围,其实仔细想想班上很多男生平时确实也是这么开玩笑的,总不能因为他俩长得好就胡乱按头人家有基情吧,于是大家又嘻嘻哈哈地把注意力放回了自己的事上。 这边洛边尽听了花谊的话,就又回头继续看排名。 不过他一个个看下来,却先看到了他自己的名字,刚好班级排名第十,洛边尽心头一喜,暗道一声天助我也。 紧接着他就没再往后看了,才没心思管花谊的成绩美不美丽呢,拨开人群大步一迈就出了教室往办公室蹿去了。 后来洛边尽心情飘扬了一整天,还趁机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桌子,他也是头一回觉着,上课居然能这么有盼头! 好不容易盼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的时候,黎塘一进教室,先往洛边尽那边望了一眼,一下就对上了那孩子满是期待和催促的眼神。 本来换座位这事儿他打算再等两天的,不过上午洛边尽特兴奋地来跟他提这个事儿,他也不好浇灭他的兴致,这会儿便只轻笑着摇了摇头,最终还是大手一挥,说道:“出来排队,换个座。” 班上的人听说这个话有人欢喜有人忧,不过大部分人还是兴奋的,这其中以洛边尽为首,随手提起书包就第一个跨出教室了。 等他们大致排好队之后,洛边尽盯着前面凌峭的后脑勺,不自觉地笑了出来,此时凌峭似有所感,也回头看了一眼。 凌峭身后站着一个班,可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洛边尽,洛边尽虽然笑得看起来有些痞又有些漫不经心的,但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开心,于是凌峭也冲他笑了一下。 不过他收回视线的时候不小心和站在他身后的楚一对了下目光,楚一似乎也是没想到,下意识里就撇开了眼,过了片刻似乎是觉着这样的反应不对,于是又转回了眼,她冲凌峭腼腆地笑了下,说话温温柔柔的:“纪委,恭喜你啊,又是第一名,还是那么厉害。” 楚一这回考试不出意外地又被凌峭挤回了第二,凌峭本来担心她又有什么想法,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没什么事,于是他礼貌性地弯了弯嘴角,不热络却很真心地说:“你也很厉害。” 下一刻,黎塘见他们排好了队,就喊了凌峭的名字:“凌峭,去吧。” 凌峭闻言冲楚一点了下头,转身就进了教室。 凌峭其实还是想坐原来那儿来着,而且他和花谊做同桌也做得挺好的,不过花谊好像对此并不是很有所谓的样子,早上还说让凌峭先紧着洛边尽来。 凌峭当时本来还有点苦恼,以为花谊说的是气话,不过……刚刚在外面的时候,花谊好像已经和好几个同学建立了革/命友谊。 可洛边尽眼里好像……就只盯着他了。 而且洛边尽那天所说的尚还言犹在耳,是以凌峭仅仅犹豫了片刻,便朝着窗边末排去了。 洛边尽在外面等得有些着急,生怕被前面的同学插了队去,别的不说,就冲凌峭这种活体解题机的特质,他们班那群学霸估计都挺想挨着他。 好容易才挨到了第十名,黎塘一念到他的名字他就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跑的时候他似乎还听到了背后花谊的大笑。 不过洛边尽刚一跑到门口,脚步就顿住了,整个心也安定了下来,好多事就跟尘埃落定了一样。 此时凌峭正坐在他原先座位的里桌,身边也没有其他人,见到他进来,也只是淡淡地抬头撩了他一眼。 洛边尽快步靠近,又把书包放回座位,他坐下之后忍不住朝凌峭那边歪了一点,一边看凌峭收拾书一边笑吟吟地说:“你好将就我啊,同桌。” 凌峭眼里带着笑意,只继续着手里的动作,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后来的同学在自己的意愿和黎塘的建议之下陆陆续续也排好了座位,花谊和罗睿成了他俩的前桌。 本来他们班真有挺多爱学习的想挨着凌峭的,不过凌峭坐的座位太角落了,所以最后还是让花谊给占着了。 这样的座位安排凌峭也很满意,所以这几天不仅洛边尽明显心情欢畅了许多,凌峭脸上的笑也多了些。 ……只是,如果洛边尽不要再这样没事就往他这边看就好了。 可每次凌峭跟他一提这个,洛边尽就说他只是缓解一下眼疲劳。 那凌峭当然就以为他看的是窗外了,不然怎么缓解疲劳,所以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当然也不等他说什么,耳朵伸得老长的花谊就先‘哎哟哎哟’地叫唤了,也不知道在叫唤些什么。 但总体来说合作还是很愉快的。 愉快到他们开家长会那天,黎塘让身为他们班纪检委员的凌峭和一众班委在班上负责引领家长和维护秩序,他都没有太嫌麻烦,也没有找借口遁了。 他这回的家长会是凌山海来的,凌山海虽然是个酷哥,可每回凌山海来开家长会的时候都挺随和的,好在儿子同学和家长面前也挣个好评,不过这回他发现他前桌坐的是他当初不撞不相识的花老弟的时候,当即就更乐呵了,两个人聊得起劲得很,甚至连儿子同桌的家长都有些忽略了。 凌峭引导完之后往那边看了一眼,见洛边尽的家长坐在一边也不和他们搭话,有点被冷落了的样子,当即心里头有点过意不去,他本来不是多话的性子,但当时还是没忍住,走过去先跟他爸和花爸爸打了个招呼,随后又主动冲坐在洛边尽座位上的中年男人开口:“您是洛边尽的家长吧?您好,我是他的同桌,我叫凌峭。” 凌峭不太擅长和大人jiāo流,尤其还是个陌生大人,于是憋了半天也只不尴不尬地憋出一句:“洛边尽现在应该在宿舍,待会儿家长会完了就可以和您一起回去了。” 中年男人偏头看着凌峭,认真听他说话,看起来是个很温和儒雅的面相,就是和洛边尽长得一点儿不像。 他听完之后想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似的,温温笑着说:“小同学,我知道你。” 凌峭闻言有些疑惑,难不成是洛边尽跟他说了什么吗? 不过他这也不好问,正当他不知道说什么之际,他爸好歹是看出了他的词穷,拉着花爸爸几个人就一块儿聊了起来。 凌峭见状,就赶紧退下了。 家长会正式开始之后凌峭他们就没什么事了,于是他就回了宿舍准备休息一会儿,见到洛边尽的时候顺口就说了一句他见着他爸了,又问他是不是跟他爸讲过自己。 谁料洛边尽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下,随后才说:“那是姜北阅的爸爸。” 凌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脑子里刹那闪过些狗血剧情,脱口而出道:“你和姜北阅……是兄弟啊?” 洛边尽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揉了揉他的脑袋瓜又解释说:“我爸不在这边,姜叔叔来帮我开会的。” 凌峭听到这里就知道是自己失言,当即有些尴尬,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还是洛边尽主动解释说:“也没什么,就是我和我爸关系不太好,这次家长会也没告诉他,姜叔叔知道之后才来帮我开的。” “啊,哦。”气氛一时有点凝固,凌峭最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是以转话题的时候也很生硬,“收假之后的那次校庆,我们班要出一个节目,你知道吗?” 洛边尽觉得自己估计也是疯了,这么突兀的转折他居然也觉得可爱得不行,刚刚想起他爸的那点儿不愉快霎时也抛诸脑后,刹那间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开玩笑似的回:“怎么?真要你穿女装啊?”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线上的过渡章过渡得差不多了。 预告一下,洛哥要开窍了同学们! 另外,敲黑板,其实第三十一章蛮多重点的︿( ̄︶ ̄)︿ ☆、告白了 女装是不可能女装的,凌峭严肃坚决地认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女装的。 当天下午家长会之后他们就开始放假,凌峭和洛边尽一块儿在教学楼下等着他们下来,却没想到凌山海和花爸爸貌似已经和姜爸爸聊开了,言谈之间似乎已经在约中秋的局了。 花谊没一会儿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窜了出来,抱着他爸的手臂就来了一招先发制人:“爸爸,我这次成绩有进步吧!” “……”行吧,进步二分也算是进步吧,花爸爸也是想得开,还摸了摸花谊的狗头夸道,“好儿子,棒!” 花谊闻言一高兴,刚想趁火打劫提个要求,就看见姜北阅和他妈妈一块儿从楼上下来了,虽然说他单方面和姜北阅达成了和解,可一时半会儿这心态还有点调整不过来,所以一时面色就有些复杂。 花爸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没想到看见个熟人! 更没想到身边有人比他更快迎了上去。 姜北阅的妈妈林蓉和花爸爸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之前花谊摔下湖的那次聚会,就是林蓉带着姜北阅去的,也是因着这层关系,花爸爸才没好意思去找个小孩子的茬。 不过他此前没见过姜爸爸,所以刚刚才没认出来,可现在看他们jiāo谈的这个意思,那原来是两口子啊? 林蓉这时候也看见了花爸爸,当时有点惊讶,随即也快步走过来跟花爸爸热情地打了招呼。 花爸爸也回了,随后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洛边尽又看了看姜北阅,拍拍手笑着说:“林总原来是俩儿子啊?两个都帅小伙,林总有福了!” 洛边尽闻言抬头,张口就想解释,林蓉却先一步笑着开了口:“是啊,心里舒坦着呢。” 洛边尽听到此处,也只好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花爸爸见状也没再多问,只引着凌山海和林蓉也认识了一下,林蓉知道凌山海,毕竟有个常年霸榜的儿子在那里,所以他们几个人很快就又聊了起来。 后来几个人绕着家庭事业孩子好一通商业互chuī,等得学校里的人都差不多走完了才堪堪停下。 但是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说的,竟然还真约了隔天晚上几家人一起吃顿饭,既联络联络感情,也算是一起庆祝个节日。 凌山海回家之后把这事儿跟周婉说了,周婉当时有些不敢相信,反复问凌山海这是不是真的,主要是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来都没有和凌峭同学的家长一起吃过饭,而且还是在凌峭知道并允许的情况下,她当即兴奋得过了劲,揉了凌峭好一通,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做了个美容又搞了一身装备,晚上凌岐见到她的时候差点没认出她这个妈。 他们几家人去的是家地道柴火jī的特色店,要了一间包厢,凌峭他们去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凌峭喊了一圈叔叔阿姨,最后看了眼洛边尽,默默地坐到了他身边。 一旁的花谊和姜北阅见状,一个捂着嘴都看得出他激动得闪亮亮的眼睛,不愧是粉头,随时有糖吃;另一个表情却是有些一言难尽,但心里也开始默默地颠覆认知并且接受事实…… 不过却是没人在家长面前多一句嘴的。 后面吃饭的时候,一群人边吃边聊,几个大人还颇有一点相见恨晚的感觉,尤其是周婉,整个人都处在兴奋状态,不过她一边逮着花妈妈使劲聊天,一边还是不忘给凌峭和凌岐时不时夹夹他们喜欢的菜。 林蓉偶尔聊天的空隙,也会叫姜北阅多吃一点,姜北阅碰上不喜欢吃的,还会有点赌气似的夹在一边。 花谊更好,这才没一会儿,也不知怎么地就和凌岐玩到一块儿去了,两个人一边玩小游戏一边喝饮料,笑得咯咯响,真·两个没有烦恼的小学jī了。 而凌峭早先就觉得花谊和凌岐偶尔是有点像的,这会儿见他俩这么谈得来,也不意外,看着这个场面反而觉得内心暖暖的,于是脸上不自觉就带了点笑意,目光柔软地看着他们。 其实是很热闹的场面。 但洛边尽扫视一圈过后,却忽然觉得呼吸有些不畅,大概是包厢里太闷了吧,闷得他心里都开始发慌,却又什么都抓不住似的。 于是他说了一声去洗手间,就推开椅子起身出去了。 凌峭听到椅子响,回过头却只看见了洛边尽推门而出的背影,他垂眸想了片刻,到底还是跟了出去。 他最后是在饭店后的小园林里找到他的,彼时洛边尽坐在假山边上,身上尽是竹叶的倒影,他垂着脑袋,周身像是萦绕着一股无法化开的浓愁,他平时这样恣意的一个人,此时看起来,竟有些许的脆弱。 凌峭缓步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洛边尽感觉到他的到来,身子明显动了一下,但却没有抬头。 凌峭不是多话的人,此时也有些无从开口,因为他不知因由也说不来好听的话,所以最后,他只是遵循了内心的想法,伸手抱住了洛边尽。 洛边尽浑身一僵,瞳眸在凌峭看不见的地方微微颤抖,有什么情绪就像要破心而出了似的。 但最终洛边尽也只是抬手,紧紧地搂住了凌峭细瘦的腰,把脸埋在他腰间,将他适才在包厢里内心汹涌而出的那股郁结,尽情地散在了这个夜色浓重又别无他人的夜晚。 凌峭任他抱了许久,搂得他腰都酸了他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可后来忽然间,他明显感觉到了腹部传来一股凉意,像是纳了无数澎湃的委屈,在这样的盛夏里都冰得他心都紧了。 可最后他只是抬起手,揉了揉洛边尽那与他的外貌浑然不符的柔软头发,轻轻说:“洛边尽啊,你说,我们以后上一所大学好不好?” 那天聚会之后,凌峭好几天都没有见到洛边尽,不过洛边尽还是跟以前一样三不五时地就来找凌峭聊两句,虽然聊得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但凌峭还是觉得这种恰到好处的联系和关心让人觉得很舒服,他也不是黏人的性格,所以也没有说要见面什么的。 直到假期匆匆过去一半,他们班为校庆准备的节目得开始排练,为运动会报了名的运动员也得象征性地训练训练,毕竟不拿倒一是他们班所有参会运动员的最高目标。 而凌峭在他们班体委罗睿的威bī利诱苦苦哀求之下,也在男子接力赛里面凑了个人头。 所以凌峭今天也去了学校准备和他们一起训练。 操场上已经有了好些同学,他们见着凌峭的时候其实有点惊讶来着,因为凌峭以前真的很少参加这种集体活动,连黎塘都拿他没办法的,不过这会儿大家想不到归想不到,该招呼的还是都招呼着。 凌峭在那儿独自热身的时候,罗睿走过来问他:“纪委,边哥还来么?” “?”凌峭眉心闪过一丝疑惑,最后直接问,“我不知道,他参加了什么?” 说到这儿罗睿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说:“我当时问他的时候他让我随便填,我就……填了个三千米。” 凌峭闻言挑挑眉,但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罗睿见他也不知道,当即也不跟他纠结,不过临走之时,他又盯着凌峭额头看了一眼,打了个响指夸道:“纪委,这样儿真好看!” 随即就转身走了,走的时候还跟那儿嘟囔:“边哥这几天不是每天都来练跑步么,今天怎么不在……” 不过凌峭却没听到这句话,只反手摸了摸额头上的头带,这是周婉要他带上的,说是可以吸汗,但凌峭估摸着应该是她最近哪个爱豆的同款,不过凌峭觉得也挺好看的,所以还是带上了。 就是有点不习惯,而且……他戴这个很奇怪吗?怎么感觉背后总有人在瞄他? 凌峭摇摇头,不再想这个,继续专心训练。 他们一行接力的人练了小一上午的配合,直到差不多达到效果之后才算完,而这时差不多都已经中午了,凌峭稍稍歇了几口气,本来就打算回家来着,不过林苗苗却忽然喊住了他。 林苗苗同他说话的时候有些语焉不详,但她眼里闪着的那诡异的光和花谊都有得一拼,总之总结起来就是让凌峭去天台一趟,有人在等他。 凌峭不明所以,但最后还是稀里糊涂地就去了楼顶天台。 他们学校的这处天台上有一处花坛,挺有设计感的,据说此处是很多人的约会圣地、吸烟圣地、约架圣地……各种圣地,不过凌峭没怎么来过。 他推开天台的铁门,刚一踏进去,就一眼看见了站在花坛边上的楚一,一点迂回曲折的神秘感都没有。 而那边的楚一一见到凌峭,本有些紧张的步伐一下子就顿住了,站在原地绞着手指有些忐忑不安地望着凌峭。 凌峭不傻,到了这种时候他没道理还辩不清眼前形势,当即便觉得有些棘手,不过那边的楚一见他沉默,在那片刻就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勇敢开了口:“凌峭,我有话想跟你说。” 此言一出,凌峭就觉得要完。 而此时正在花坛后边yīn影里的椅子上闭目养神的洛边尽,闻言倏然睁开了眼睛,差点一翻身就坐了起来。 楚一估计是紧张,所以说话都有点抖,但声音还是柔和的:“凌峭,我好胜心其实挺qiáng的,可从初中之后,我就明白,总有一些人,是你没法去同他争个胜负的,一是争不过,二是……他的厉害,连你看了都只会为他高兴;凌峭,我……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心里多了一抹月光,我始终在仰望着他,也始终想要跟着他的脚步走。” “凌峭,你明白吗?” 凌峭微微皱着眉头,在思索着该怎么说才好,不过片刻后,他一抬头,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出口,就一眼看见了站在楚一背后的小花坛里,眉头郁结眼神却复杂难言的洛边尽正死死地盯着他,像是也在等待着他的回答一般。 这是凌峭意料之外的对视,凌峭心里一抖,一瞬间就把刚刚打好的腹稿给忘了个gān净。 楚一久久没有得到回答,看凌峭表情又有点不对,跟着就想回头看一看,凌峭此时反应过来,赶紧开口,却说了一段屁话:“你尽管跟着重点中学重点班的脚步走,这总是没错的。” 楚一:“……” ☆、心机崽 一如楚一的剖白,她喜欢凌峭其实已经很久了,可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有多久,本来她是打算等到高中毕业之后再同凌峭说的,也或许永远都不会说,可是最近她总觉得凌峭变了,具体是哪里变了她也说不上来,可这种变化让她心慌,忍不住就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里对凌峭说出了她的期待和向往 。 虽然她心里是抱着得偿所愿的期望,但更多的,却是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所以凌峭这个回答她并不意外。 凌峭不把话说白那是他的分寸,楚一也再做不到多加纠缠,沉默一阵之后,她抬头非常坦然地说:“我知道了,我以后会跟着自己的脚步走的。” “凌峭,希望你也可以跟着自己的心走,不要被旁人搅扰。” 楚一冲凌峭温温柔柔地笑了笑,而后破天荒似的居然又开起了玩笑:“嗯……这算什么呢,不比你差太多的学霸的祝福?” 凌峭本来余光里有意无意地在盯着楚一身后可以说是站得明目张胆的洛边尽,听到这段话他方才真的回了神,认真回答:“谢谢。其实你也很优秀,从来不比我差。” 过后凌峭一直盯着楚一离开,直到看见她进了楼道也没有回头,他方才猛地松了一口气,回身看着洛边尽,有些嗔怪似的说他:“你怎么也不知道躲一躲?不然被发现了多尴尬。” 可他说完这话之后,洛边尽既没有回答也没有反应,就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与他隔着一圈花圃遥遥相望。 但他看起来,好像也并不是太平静的样子? 凌峭有些疑惑,提步朝他走过去,走到他面前,微微仰着头,问他:“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洛边尽也不知道他自己在想什么,只知道他纷乱如麻的思绪里,每一帧都是和眼前这个人有关的画面。 他勾起嘴角笑得亮晶晶的样子,他假装镇定微微脸红的样子,他抿着嘴唇佯作生气却像是撒娇的样子,他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和自己说话的样子,他亲近自己的样子……他从不追问却总是默默陪伴的样子。 洛边尽从来不知道,他能把一个人的音容笑貌记得如此清楚,像是一刻也不舍得忘怀似的。 总之这一切的一切,搅得洛边尽神思都不得安宁,有一个念头经过重重叠叠的按捺和掩饰,在它三番两次地横冲直撞之下,终于得到了主人的承认和正视。 所以他在想什么呢。 他想,他,洛边尽,喜欢凌峭。 不是凌峭同他说的那种喜欢,是姜北阅说的那种喜欢,是楚一言下之意的那种喜欢,是……想拥抱,想亲吻,想据为己有的那种喜欢。 可这个念头真正一出,洛边尽却没有他想象的慌张,反而还松了口气似的,就像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他此后也不用再过多纠结。 其实现在想来,他会喜欢上凌峭,完全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否则,他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凌峭吸引,不会为他多次心动,不会不厌其烦地凑到他面前,不会甘愿陪他玩什么白夜两面的游戏。 ……更不会在刚刚听见别人和他告白时,内心猛然泛起一阵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庞然惊惶。 洛边尽眨了眨眼,眼里波澜未褪,像是依稀可以窥见心底的惊涛骇làng,他欲言又止好几次,最终却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在想,我们以后上哪所大学好。” 他那天晚上在小园林里抱着凌峭的时候,听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所受的震动其实并不比今天少多少,他当时没有回答,是因为他当时已经隐隐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思,而这几天他没和凌峭见面,其实也有意无意地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最终还是被他按在了心里,直到今天,楚一这临门一脚可总算是踢开了他的心门,和柜门。 不过,洛边尽此时对上凌峭关切的目光,却有些不敢同他坦白。 他不知道凌峭对他是个什么样的想法,但以他的经验来看,多半只是那见鬼的社会主义情谊,那如果他贸然说出,凌峭要是不答应,他俩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可如何是好? 而且,他虽然害怕失去凌峭,害怕凌峭和别人在一起,却也没想过非要让凌峭选择他,他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他不想生拉硬拽地把凌峭拖下水,这样太不好看,和楚一说的一样,他也希望凌峭可以跟着自己的心走,选择他自己所喜欢所热爱的一切。 凌峭没料到他忽然提起这个,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轻笑着回:“我都可以啊,看你。” 凌峭说这话时其实没什么别的意思,可若是有心人一听,只怕会指责他狂妄,可洛边尽闻言非但没有被伤害到自尊心,内心反而一阵迷醉加甜蜜,心想他家乖宝真的好厉害,学校基本可以随便挑,而且把选择权给了他诶!也太在乎他了吧。 洛边尽好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得意忘形,稍稍平复了一下,方才语气坚定非常霸气地说:“不用,你选,看你喜欢哪个。” 说完心里就开始默默计算自己和凌峭的成绩差距有多大,他得要怎么怎么努力才能达到让凌峭不用顾忌他的程度。 而这边凌峭听完也没有反驳,只点了点头,gān脆应道:“好。” 而后两个人就一起下楼准备回家了,路上凌峭问了才知道原来他最近每天早上都来学校练一练长跑,算是给三千米一个基本态度,不过他不知道凌峭要参加运动会,所以就没叫他,今天早上他是看来学校的人越来越多,所以跑完之后就索性来天台歇一会儿,没想到碰上了这事。 这会儿凌峭提起来也有些微的尴尬,他不是没被人告白过,但暂时还没被人围观过。另外虽然他知道洛边尽不是那种人,但此时还是忍不住提醒他注意一点,不要说出去,对女孩子的名声不好。 当时洛边尽没忍住笑了一下,半开玩笑半真心似的说:“这有什么不好的,我如果是女生,我喜欢你的话,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 凌峭睨他一眼,见他说话的神态就知道不是太正经,但还是解释说:“那这样的话,让人家以后怎么喜欢别人。” 洛边尽落后凌峭半步,静静地看了会儿他的后脑勺,随后轻笑似的摇了摇头,心想,不会有别人了吧。 他们两个是在一个地铁站下的车,出站之后却是往两个方向走,凌峭同洛边尽告别之后就先走了,不过走出几步之后忽然想起,要不要邀请他回家吃个饭? 他这么想了,于是就打算这么做,不过他一回头,看见的却不是洛边尽的背影。 洛边尽没料到凌峭会忽然回头,眼神顿了一下,当即把手从兜里拿了出来,尽量很自然地问:“怎么了?” 凌峭想起洛边尽刚刚的那个眼神,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就把刚刚打算的邀请提了出来。 他本以为洛边尽会答应,但却没想到他拒绝了。 洛边尽知道周婉他们很将就凌峭,但他也看得出来,凌峭似乎很怕麻烦他爸妈的样子,凌峭此时肯邀请他,他就已经很高兴了,没必要去麻烦人家。 而且,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藏得算不算好,可凌山海和周婉他们也是经历了很多事的大人,难保他们不会看出什么,这目前对凌峭而言,并非是好事,所以纵然他很想和凌峭时时刻刻在一起,可他到底还是控制住了。 他态度挺坚决的,凌峭虽然有些疑惑,但当时还是没有qiáng求他。 而且之后的几天假期,他俩因为要去为运动会训练,所以天天都能见得到。 平时练完了之后,洛边尽有时候会央着凌峭和他一块儿回家,美其名曰学习。 但其实也真的很认真地在学习,洛边尽自从做下那个让凌峭可以尽情选择大学的决定,很快就收了他平时有些吊儿郎当的学习态度,开始很认真地追赶凌峭的脚步。 凌峭把他的变化看在眼里,一时还有点惊讶,不过洛边尽学习本来就不差,相反物理数学还特别好,不然也没办法在他们班都考进前十,可是洛边尽平时都是想学就学绝不刻意经营的,这会儿忽然奋发图qiáng,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不过到底也是好事。 所以他俩如今的日常对话就很积极向上了,让家长老师来旁听都没在怕的那种。 总之这个假期总体过得很平顺却不枯燥,凌峭很喜欢这种感觉,甚至于让他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加入系统之前的生活,只是多了一个对他很重要的洛边尽而已。 直到收假前的最后一天晚上,凌峭在睡梦之中,再次听到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用户187180您好,这里是一线系统,欢迎您的加入。” “现在进入人设任务第三阶段。第三个人设,关键词:心机崽;任务时限:三天;任务对象:洛边尽;任务目标:为他和他的身边人,演奏《梦中的婚礼》。” 作者有话要说:为我小洛放个烟花^o^ 另,要为峭峭日常rǔ骂坑比系统吗? ☆、当月老 这一次的任务里面有太多让凌峭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地方,不过他还是先挑了一个他下意识里觉得最紧要的来问:“他的身边人?什么意思?他同桌?那不是我吗?” 负责解答的009故作高深沉默不语,但其实特想凑到他耳朵面前吼一句:对,没错,是你!就是你! 不过那边凌峭却率先把自己给否了,他摸着下巴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大可能,不然这任务也太简单了。” “那会是什么?……心上人?喜欢的人?” 凌峭说到这里的时候眉头不禁微微蹙起,心里头蓦地有一股莫名的抵触情绪,而且……洛边尽有喜欢的人吗? 系统和009负责发布和解释任务,也有他们自己的进度,却是不负责直白地点醒玩家的,所以这会儿009也没有多嘴。 凌峭抿抿嘴,有些不情愿也像是在告诉自己似的:“他没有喜欢的人。” “……”009表示这一届玩家真的不好带,他叹了口气,qiáng行说,“……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凌峭闻言抬头,眼里有点不乐意,撇撇嘴说:“什么啊?是要我给他介绍女朋友,然后再在他们的示爱现场为他们奏响爱的背景音吗?” “……这也太惨了吧,还带一条龙服务的。” 009呵呵笑了一声,笑声里有那么一点苍凉,最后也只尬尬地说了一声:“加油。” 凌峭在那边心不甘情不愿地别扭了好一会儿,好容易才罢了手提起了下一个让他有些头疼的问题:“这一次任务时间怎么这么短?你们这是在bī我。” 009也很无奈:“缩短时间是任务难度加大的方式,而且您上次任务完成得有瑕疵,这是系统经过郑重思考之后得出的结论,也是为了调动您全部的积极性。” 凌峭翻了个白眼,话都不想多说,但最后还是习惯性地问了一嘴人设的事,他知道009多半不会给他解答,所以就开始曲线质疑:“我都要给他当媒婆介绍身边人了,如此高尚的品格,怎么可能是心机崽儿?你们这任务自相矛盾,一点都没有水平。” “谁说的!”009身为系统的发言人,听到这个当然有点急眼,立刻辩驳道,“怎么就不可以了,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不就是耍心机么!而且吊胃口什么的你不会吗?心机婊的基本操作了解一下。” “心机……婊?”凌峭眯着眼抠字眼。 009理直气壮:“这不是心机婊啊妖艳贱/货啊什么的听着不好听吗,一点都不符合咱们严肃活泼的格调。” “……” 行吧,凌峭心累地摆摆手,心里面对这次任务也描出了个大致的轮廓。 下一刻,系统就把他传送到了这一次的任务地点。 凌峭抬头一看,发现竟是在他们这儿的酒吧一条街,凌峭还没有踏进任何一家酒吧,就已经感受到了这里热烈的氛围。 他从来没有去过类似的地方,从前过的也基本是学校家里两点一线的生活,不过他对这些也并没有很向往,虽然这种醉生梦死又五光十色的生活很容易让人沉溺其中,可凌峭从来没有刻意地压抑过自己,所以他觉得自己不需要借着这种喧嚣来释放什么。 不过还是有一点好奇的。 凌峭随着心意进了一家看起来不那么吵人的酒吧,就像是天意似的,当然也有可能是系统故意的,他一进去,就在吧台那里看见了洛边尽,他手里拿着一杯淡蓝色的东西,时而喝一口,时而望着舞台上的歌手发发呆,那眼眸幽深的样子,就像是装了好多心事一样,都有一点不像他了。 凌峭以为他还在为家庭的事困扰,可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而且,他在系统里安慰了他,现实里的洛边尽也不会知道啊。 可凌峭一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他顺着洛边尽的目光看过去,看着台上的歌手嘴边溢出一首首深情又缱绻的情歌,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 舞台上的光忽然暗了下来,像是要中场换主唱的样子,洛边尽眯着眼看了会儿,看不大清台上的情形,索性就不再看,垂下眸子盯着手里不断溢着凉气的淡蓝色jī尾酒,想起了某个人。 “你在听吗?听故事里的风霜。” 酒吧里不算吵闹但也不算安静,可这个声音一出却像是山间清冽又带着些寒凉的泉水,叮叮咚咚地穿越途中的嘈杂,畅通无阻地流淌进了洛边尽的耳朵里。 “你在听吗?听玻璃杯的晃dàng。” 而且这声音又实在太过熟悉,洛边尽终是忍不住抬头——刚刚心里的那个人,就这样从天而降,像天外来客一般,翩然出现在了舞台上。 舞台上只追了一束光,那月白的光晕笼罩在凌峭身上,连空气里那被照得无所遁形的尘埃似乎都变得温柔起来。 凌峭只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白T,他那样随意散漫地坐在高脚凳上,掌着话筒的手指也细瘦修长,让人挪不开目光。而此时凌峭远远地,也发现洛边尽看过来了,于是他那原本冷冷清清的面容一下子就柔和了下来,冲洛边尽勾起了一个轻巧的笑容。 “你在听吗?听我们的年少轻狂。” “……” “……” “还是想唱给你听,欢愁温凉,来日方长,无须典当给过往。” 洛边尽看着背后大幕上滚动的一句句歌词,看着这首《典当》被凌峭缓缓唱出,看着凌峭下台之后,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洛边尽忽然觉得,十分笃定地觉得,他以后,不会再这样喜欢别人了。 凌峭走到近前,看洛边尽在盯着他发愣,于是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着问:“怎么啦?还不开心吗?” 所以你看,明明这样冷淡的一个人,却会为了你做这样明目张胆的事,直白、热烈、不加掩饰,几乎每一个举动都正中红心,他还有什么理由逃得开。 洛边尽着了魔似的,不对,是入了迷又不愿清醒似的,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捏住了凌峭近在眼前的手指,摇摇头否认道:“没有不开心,很开心。” 洛边尽一般说什么就是什么,是以凌峭闻言也放下心来。 但转眼又开始忧心起自己的任务,他这回没有人提示也没有做功课,任务时间又短到不容他làng费,所以他憋了一下,按着他自己的理解勉qiáng开了个头:“那……歌好听吗?” 凌峭以前学过好几种乐器,对声乐还算了解,而且他其实也不是很在乎这个,否则的话,他也不会上台。 所以他不等得到一个判定,紧接着又挑着眼角笑了,尽量婊里婊气地开口:“那洛边尽,我……我好看吗?” 可说完这句话,凌峭差点当场去世,眼睛都快抽搐了,也不敢再看洛边尽一眼,这都什么屁话,浑身jī皮疙瘩都要冒起来了。 凌峭暗自里打了个寒噤,而且总觉得自己这样好像不太对,搞得跟自己在勾引他一样,心机崽儿是要这样的心机吗?不对吧? 凌峭觉得自己还是该得空捋一捋,所以他又qiáng行圆场说:“刚刚我站台上的时候,发现好多人都偷摸往你这边看的,是我没有你好看吗?不然别人怎么看你不看我?” 洛边尽闻言暗自里松了口气,刚刚凌峭问得那样意有所指,他还以为是凌峭发现了什么,在那一刻他甚至做好了坦白的准备,却没想到是这样的误会。 洛边尽不由失笑,他捏了捏凌峭的手指,夹带了点私货安慰说:“你最好看,反正我在看你。” 凌峭此时如果有尾巴的话,肯定就已经翘起来了,他偏了偏头又说:“那当然了,你在这儿你谁都不认识,你不看我看谁。” 话说到这里,凌峭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心不心机暂且不论,但此时,貌似是跟他提起做媒的一个好时机。 凌峭念及此,开口就说:“不过我看这儿……” 可说到这里,他就触及到了洛边尽澄澈中又带着点纵容的目光,是以接下来的那句‘有很多很好看的小姐姐,你有没有兴趣啊’,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洛边尽见他顿住,适时追问道:“这儿怎么?” 凌峭抿住嘴,把那句话吞了回去,随口胡乱说了句:“这儿挺有意思的,我以前都没来过。” 凌峭就跟感觉做错了什么事一般,竟然觉得有些心虚,这一心虚就有点口渴,正好他目光一移,看见了吧台上放着的那杯刚刚洛边尽在喝的那个,凌峭还以为就是什么汽水儿,拿过来一口就直接喝gān了。 快得洛边尽都没来得及阻止。 凌峭以前哪喝过酒啊,别提喝得这么猛,所以这一口闷下去就被辣了喉咙,没过一会儿,脸也开始泛红,脑袋也晕晕乎乎的:“这是酒啊?好烈……我天,我怎么这么辣jī……” 这话一说完,他身子一晃,差点没摔了,好在洛边尽眼疾手快地揽住了他。 ☆、时装秀 凌峭这一醉醉得实诚,两眼一抹黑居然在系统里没了意识,甚至于第二天一大早他起chuáng的时候,脑子都有点发懵,隐隐约约还有一种冒金星的感觉。 今天上午是他们学校校庆表演的时间,下午和明天则都是运动会。 他们学校有一个可以几乎容纳全校人员的大礼堂,校庆表演就是在那儿举办,凌峭和洛边尽他们一块儿直接去到了他们班级所在的位置,后来陆陆续续有同学进来,渐渐地就把礼堂填满了。 早上八点半,C市一中九十二周年的校庆典礼正式开始。 虽然说每年表演的节目和表演的人不一样,但总体来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的出入,大家为之兴奋的大都还是因为这种松快的氛围。 而且台上的主持人和一些表演节目的同学不乏一些学校的风云人物,总是可以掀起一波声làng的。 花谊坐在凌峭左手边,前面主持人报幕的时候,他反常地有些安静,目光直直地盯着台上某一点不说话,等到了表演者上台,花谊终于偏头,微微蹙着眉头表情有些复杂地对凌峭说:“没想到姜北阅平时给人感觉花里胡哨的,主持起来还挺有范儿哈,挺……意气风发的样子?” 凌峭听他提起姜北阅,忽然想起凌岐和他说的事:“听岐岐说,那天你和姜北阅带他去游乐园玩了?” 花谊和凌岐那天简直是一见如故,凌岐又是个把子兄弟遍C市的小学生,于是继洛边尽之后,又和花谊结了个忘年jiāo。 洛边尽在一边听到这个,凑过来也加入了话题:“哪天啊?” 凌峭说:“就咱们吃饭后的第三天。” 洛边尽闻言摸着下巴想了想,片刻后恍然大悟:“噢~我那天约姜儿去打篮球,他跟我说有正事儿,感情好正事儿是你啊。” 花谊脸皮其实挺厚的,但此时听洛边尽带着些戏谑地和他讲这个,他还是有点受不住,赶紧就甩锅给凌岐:“我们街上遇见的,岐岐热情好客,非要他一块儿去。” 洛边尽挑了挑眉没说话,心说凌岐这二货也是见证了挺多。 不过凌峭的心思却不在这个上面,他听了洛边尽的话,转眼看着他,真情实感地疑惑:“你假期前面几天怎么都不找我玩儿?” 他俩在那几天就没见过面,凌峭虽然不黏人,可他也以为洛边尽那几天和他一样,在家休息或者是学习,没想到洛边尽去找了姜北阅玩,玩就算了,他俩发小,可姜北阅都不在,他也没找过自己。 洛边尽闻言一愣,他那几天为凌峭纠结着呢,找姜北阅也是想着俩人合计一下说不定可以把这局给盘活,没想到还是他自己想了个通透。 洛边尽此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于是就只笑眯眯地揉了揉凌峭的头发,哄道:“你乖,我以后都先找你。” 凌峭不是这个意思,他真的只是单纯疑惑了下而已,不过得了这个回答,他也就鬼使神差地没有解释,点点头应道:“喔,好的。” 随即便收回了目光,专注地看台上的表演了,舞台上的节目一个接一个,有大提琴街舞相声小品舞台剧等等各种形式,满场的学生看得也很是兴奋,时不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间或夹杂着男生女生们的尖叫和高呼。 而这回的节目表演顺序是抽签抽出来的,凌峭他们班很不巧地抽到了最后一个压台节目。 其实看到后面的时候凌峭都有点疲了,他刚想跟洛边尽说一声然后出去透透气来着,就见旁边走道上有一个人影佝着往前排去了,看样子还有些慌慌张张的,好像是要去第一排找老师的样子。 不过貌似找了一圈之后一无所获,就又急忙往回走了,花谊坐在走道边上,看清了来人的面容,伸手拉住了她,关心道:“苗苗,怎么了?” 林苗苗是他们班的文娱委员,这次校庆节目主要就是她组织的。 林苗苗这会儿都快急哭了,弯着腰飞快解释说:“刘雨灵刚刚应该是急性阑尾炎,疼得差点昏过去,我们只好叫了车送她去医院,但是林毅不放心她,也非跟着一块儿过去了;这没几个就要轮到我们节目了,我刚刚也没找到黎老师,这可怎么办啊。” 林苗苗前期筹备这个节目的时候,花谊也跟着凑了一阵热闹,所以这会儿一听就明白了过来。 虽然他可能也做不了什么,但人多力量大,所以他还是决定跟着林苗苗一块儿去想想办法,然后花谊跟着走的时候就想着凌峭还是得多融入一下集体活动,于是就把凌峭给拉上了。 凌峭不明所以,反手又下意识里把洛边尽给一块儿拉上了。 路上花谊跟他们解释说,林苗苗他们这次准备的节目是一个时装秀,但不同的地方在于这次时装秀的衣服是班上爱好设计的同学自己设计并制作的,用的也都是环保材料,虽然追求的并不是高奢,但同学们都在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并且尽可能地把衣服做得jīng致漂亮。 刘雨灵和林毅两个人的服装设计也是这场时装秀里压大轴的,是这次设计小组的同学最用心的作品,没想到临到头了模特出了这档子事。 其实倒也不是不能用其他人替换,林毅的人选倒还好,关键是刘雨灵的人选不好替,刘雨灵净身高就是一七五,穿那套衣服的时候还要踩一个小高跟,差不多就接近一八零的身高。 而且最后那件衣服挺挑人的,胖点儿可能穿不上,瘦点儿又可能撑不起,林苗苗在班里实在找不到替换的人,所以才这么着急。 他们几个一路去到准备的后台,设计小组的成员一个个都有点愁眉苦脸的,都不想自己最费心的作品就这样放在这里堆灰,此时其中有一个人提议说:“要不找外班的?二十八班有几个艺术生应该合适。” 可他此言一出自己都觉得不对劲,这节目都是他们班自己的设计,请个外援到时候该怎么算功劳,而且黎塘人也没看见,这事总不好先斩后奏。 果然林苗苗想也不想就把这话否了。 而那人这时候也急了,说话语气难免有点冲,闷闷道:“那怎么办,班里也找不出这么高的女生了。” 他掀了掀嘴皮,又赌气道:“那不然喊个男的去算了。” 谁知他此言一出,场面竟一时诡异地静了下来。 凌峭本来也在默默地想办法,此时忽然觉得空气里有点凉飕飕的,他迷惑地抬头一看,发现他们一圈人尤其是林苗苗,正图谋不轨地看着他。 “gān什么?”凌峭被看得有点虚,下意识里往洛边尽那儿躲了躲。 林苗苗可从来不怵凌峭,她一下儿凑上去就拉住凌峭,可怜巴巴地求:“纪委,给条活路吧。” 凌峭听到这话,当时便明白过来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其实凌峭对这些事本身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只是不喜欢太高调,很多人看着他他会觉得不舒服。 而且……他指了指花谊,问道:“你怎么不喊他?” 花谊在一边捂着肚子早就笑得不行,闻言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林苗苗回头看了眼,飞快解释说:“他长得太可爱了,像穿水手服和洛丽塔小洋装的,纪委您行行好吧,咱班没有长得比你好看身材身高比你合适的了,你穿上那衣服肯定好看,还不用穿高跟鞋;纪委你永远是我男神,你的小粉丝可球球你了……” 凌峭被缠得不行,这边刚抽出一只手,那边就有人来提醒他们说还有一个节目就轮到他们了。 凌峭环视一圈,看着他们一个个期待的眼神,瞬间也没了办法,叹了口气把这事给答应了下来。 林苗苗见状欢呼一声,赶紧把凌峭推去了更衣室,紧接着又招呼了一个人说:“去喊罗睿,到时候让他和纪委一块儿……” 不过她刚说到这儿,话音就被打断:“我和他一起上台,合适吗?” 林苗苗一愣,循着声音望过去,却看见了另外一张好看得过分的脸,这惊喜来得太突然,林苗苗捂着胸口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扶着旁边一个人赶紧答应:“行行,当然行,那你也赶紧去换衣服吧。” 洛边尽应声点头,拿过衣服就进了凌峭隔壁的换衣间。 其实之前林苗苗就问过他要不要穿这最后一套衣服上去给他们班长脸的,所以他也知道这最后一套衣服是什么样的,不过当时他想着另外一位是位不太熟悉的女生,而且刘雨灵和林毅谈恋爱的事班上的人都知道,所以就拒绝了林苗苗,没想到…… 总之洛边尽这一回非常自愿。 而花谊这会儿就没有再去观众席,找了个空就溜到了舞台侧面从帘子那儿看,正巧这时候姜北阅报完最后一个幕回来,他就搭着姜北阅的便宜光明正大地站在那儿用vip席位看他们班的压台节目。 背景音乐是他们班同学自己奏的,十分激昂,而从第一个人穿着报纸糊的小洋装出来的时候,本有些疲倦了的观众席也一下子就又活了起来。 而后,陆陆续续的模特穿着用塑料袋、渔具、旧chuáng单等等元素裁剪制作而成的各种风格的长裙、套装等等款式的衣服走出来之后,场子里的气氛也是越炒越热,尤其是他们自己班方向的声音尤其大,隐隐约约还可以听见几声喊破了音的‘牛批!!!’ 渐渐地,钢琴的背景音进入了一个平缓的阶段,但不过片刻,又忽地扬了起来。 随着这节奏,最后两个模特踩着音乐的节拍从舞台的yīn影处走了出来,走到了大众的目光下。 见到这一幕的大家像是齐齐被按了暂停键似的,竟然不约而同地静了一秒,但片刻之后,气氛达到了今晚的巅峰,大家的叫好起哄声像是要把礼堂穹顶给掀翻似的。 只见凌峭穿着一身纯白的婚纱,头上的头纱也盖了下来,把他的面容掩盖得朦朦胧胧,从细碎的缝中看过去,却偏有一种雾里看花的妙不可言,而他此时手上挽着穿着一身西装英气bī人的洛边尽,洛边尽此时嘴角一直带着笑,余光里也一直盯着身边的人。 两人从幕后缓缓走到台前,这短短的十几步路,这临时又简单的秀台,却硬生生被他们走出了一种在婚礼现场的红毯上的感觉。 凌峭的婚纱其实是旧蚊帐改造的,而洛边尽的西装也是纸板和黑色环保袋糊的,细看起来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可这些细节在此刻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是谁在身边。 到他们这里,这场秀和这次的校庆就算结束,他们班在这个结束环节还特意准备了礼花,在这一刻也就适时炸开。 在这漫天飘洒的金箔片中,凌峭下意识里偏头,果不其然对上了洛边尽明亮的眼睛,于是他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像是融化的冬雪,带着chūn日里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四舍五入就是结婚了^o^ ☆、看小说 下午运动会的时候,他们每个班在操场上也划分了区域,没有比赛的同学可以在自己班区域里面坐着,也可以去给运动员加油。 凌峭没有相熟的人在比赛,也对那些项目没什么兴趣,所以从一开始就坐在班级里,洛边尽和姜北阅不知道一块儿说什么去了,花谊也不知道野去了哪儿,所以这会儿他身边就暂时没有别人。 但也正因如此,那来来往往的人群里,那一道道目光的落点就更加明确了。 纵是凌峭,此时都被看得有点受不住,忽然之间,他默默地觉得,看杀卫玠这个典故,或许有点道理。 凌峭百般无奈有无处可避,只好掏出手机来玩,也不知怎么地,鬼使神差地就点进了他们学校的论坛。 果不其然,论坛上飘着很多关于今天校庆的帖子,而其中,以‘高二学霸女装大佬’为核心的各种帖子占比最大。 凌峭见状想起刚刚在台上挽着洛边尽的感觉,竟后知后觉地生出了些害臊和羞耻的感觉。 他指尖顿了半晌,最后随便点进了一个帖子,里面各种高清大图应有尽有,仿佛在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着记录他今天的黑历史。 其实凌峭穿女装并不突兀,因为他长得本就jīng致,而那套婚服的头纱一盖下来,稍微隔些距离就不容易看出端倪,不过因为凌峭在他们学校知名度实在高,好多人一晃眼就可以认出他,而大家先接受了他男生的身份,再看他穿女装自然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凌峭看着也不对劲,不过他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划到最后,却不禁停在了一张照片上——是结束的时候,他和洛边尽在四散飘扬的金箔片中相视而笑的场景。 凌峭心里头一个咯噔,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看着洛边尽的时候,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不等他想清楚,他手指一动,就已经亲手将自己的黑历史给保存了下来。 “嘿!”有人忽然拍了一下凌峭的肩膀,凌峭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手机差点脱手。 他回头一看,发现是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花谊。 花谊见他居然这样都被吓到了,兴致勃勃地问他:“峭峭,你gān什么坏事呢?” “没有。”凌峭镇定否认,随后又飞快转移了话题,“你刚刚去哪儿了?” 花谊一听这个,霎时来了兴趣,他传播八卦可一向是首当其冲,此时毫无心理负担地就叭叭了一通:“我刚刚给罗睿镇场子去了!” 花谊开口,往往总会说一句比较有冲击力的话,让人感觉他回回经历的都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凌峭也习惯了,见状就笑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花谊讲故事jīng简又不失jīng髓:“罗睿喜欢隔壁班一姑娘好多天了,那姑娘一边收着他的礼物一边又死活不松口答应,最后更绝的是,她居然还撮合罗睿和她的小姐妹,你说诚心撮合也就算了,她偏偏吧,偶尔还对罗睿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就像故意试探人家一样,也是艹了,现实版心机婊贝啊。” 凌峭听到这里,目光一顿。 花谊没看见,又接着说:“然后我今天就和罗睿一块儿去找她了,我放风,让罗睿去找她说说清楚,结果却看见她和隔隔壁班一男的在一块儿,还互相喂饼gān,绝了真的。” 花谊后面说的凌峭没有怎么听得太清,他在想,原来这样就算心机崽儿啊?然后他把花谊的事例和009说的话结合了一下,最后得出个结论——是不是就是说,他只要去吊着洛边尽,然后再给他介绍个小姐妹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可是……他有没有小姐妹这事暂且不提,他和洛边尽性别相同啊,这可该怎么吊?不太对吧? 然后等他再回过神的时候,花谊已经不知道把话题扯到哪里去了,和先前的愤慨完全不同,只见他此时在那里做西子捧心状,双眼也亮晶晶的:“妈呀,这都是什么神仙爱情,峭峭,我不允许你对这种甜蜜一无所知!” 说着就赶紧对凌峭伸手:“快快快,把手机给我,我给你搜是哪几本。” 凌峭糊里糊涂地把手机给他,直看着他拿他的手机点进了某某文学城,然后熟练地搜索加收藏夹,凌峭这才想起来,之前他看小说的时候,花谊说过要给他推文来着。 果然花谊此时特激动地跟他安利:“刚刚收的那几本,特好看!呜呜呜,今天也是为甜甜的爱情流泪的一天。” “你要看啊,看完了我有八百字的小论文要跟你分享!” 其实花谊之前也不怎么看小说来着,不过他当时说了要给凌峭推文,就真去看了几篇,没想到一篇一篇地停不下来,直到了这会儿才想起了还有个备受霸总作jīng荼毒的凌峭。 正好下午的时候没有凌峭的接力赛,他确实也没有事情做,所以等花谊再次làng走了之后,凌峭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试探着打开了收藏夹里的一篇文。 他点进去的这篇文下面的评论,要么一排的尖叫好甜好甜,要么都在哈哈哈,当然还有个别高呼给老子上车车门锁死钥匙她吞了的激进言论,但总的来说都很和谐。 凌峭看了几章之后也觉得,好像是比他之前看的为数不多的那几本要好,剧情流畅文笔细腻节奏明快,总之阅读体验很好。 就是……这里面的女主偶尔怎么感觉有点……爷们儿?大大咧咧汉子型的人设么? 可能是,凌峭按下疑惑继续看。 ……不对啊,这全文用的代词怎么都是‘他’啊?而且,这个情节是什么?女主为什么会在厕所看见男主的那啥啊……女主不应该进女厕所吗! 总之越往后看凌峭觉得不通顺的地方越多,某一刻他甚至觉得还不如他看的那个作jīng小女友呢。 不过他出于对花谊的信任,还是没有直接关掉,而是点到了文案界面,又仔细看了一遍是不是花谊给他收藏的那篇文。 ……然后他就发现了盲点,还很多。 作品名下面的那个原创后面跟的……纯爱……是什么?还有那个视角,为什么不是男主女主,主受……又是什么? 凌峭的好奇心在此刻终于艰难地发育完成,然后,他默默地打开了百度。 从此,仿佛看见了一扇闪着金光的大门。 洛边尽回来的时候,远远地看着凌峭的背影,不禁想起他刚刚和姜北阅的那一席话。 当时在舞台上,姜北阅站在侧面,把洛边尽脸上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当时心里就隐隐有了预感,只怕不用自己提醒,他那哥们儿就已经做了选择了。 其实姜北阅下来也没想要问洛边尽这个来着,但洛边尽却主动来找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姜姜,我喜欢凌峭,想过一辈子的那种喜欢,我现在告诉你,如果你觉得不能接受我这样,觉得心里膈应的话,你大可以直接和我说,但这些和凌峭没有关系,他什么都不知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膈应他。” 姜北阅当时沉默了一会儿,但开口却笑了:“看在你主动和我开口的份上,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祝福你吧,嗯……不过呢,我作为亲友团,也是希望凌大学霸可以正视我的存在,你们以后要请我吃饭,是你们一起,听到了吗?反正我从现在起,就开始等着了啊。” 姜北阅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洛边尽就知道,他不用再和姜北阅多说什么了。 洛边尽回神,朝凌峭走过去,走到他身后的时候眼睛不小心一瞥,发现他手机上密密麻麻的字,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不过还不等他的手落到凌峭肩膀上,感觉到身后有人的凌峭急急忙忙地把手机按黑了屏,回头的时候眼神还有些慌乱,像是刚刚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洛边尽见状笑了一下,在凌峭身旁坐下,手自然而然地揉了一下凌峭的头发:“在看什么?” 谁知因为他这一个几乎都快成习惯的动作,凌峭这一回,却不自觉地僵了下身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没、没什么。” ☆、身边人 凌峭看洛边尽没再说什么,就坐那儿也开始掏出手机玩,暗地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手里的手机,就跟拿了个烫手山芋似的,想要甩开却又不能回避它已经将自己以往的认知烫出了一个猩红毛边的事实。 所以说,男生也是可以吊着男生的哦? 还有,男生也是可以有……男朋友的哦?男生也是可以在男朋友面前作的哦?男生也是可以在男朋友面前撒娇卖萌的哦? 凌峭念及此,眉头不断蹙紧,心里头隐隐觉得,狗比系统貌似在搞一盘大的…… 其实凌峭之前只是不了解这个群体,但他对这个也不是完全不知道,毕竟现在网络发达信息繁荣,总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你知道这些。 只是,网上毕竟只是网上,在现实里凌峭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 而之前他们论坛里他和洛边尽被传成cp的时候,他也只以为这和网上那些明星炒作或是传谣言是差不多的,实际上只是当事人关系比较好而已。 可现在这些信息却告诉他,男孩子之间,除了打打闹闹的友情之外,也是可以互相吸引的,像多巴胺分泌过多,像他的爱情非他不可。 凌峭内心震颤,不自觉地偏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 洛边尽存下论坛里的照片,感觉到身边的目光,回头一看,立时就有些慌了神,他凑过去捧了捧凌峭的脸,急忙问道:“乖宝,你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凌峭少有情绪动dàng的时候,可他此时却揪着眉头,眸光也不住闪动,由不得洛边尽不多想。 谁知此时,凌峭整个人却一下顿住了,然后自以为不动声色地,和他拉开了点距离。 洛边尽蓦然一愣,眼底浮现出受伤的神色。 而后他目光一转,落到了凌峭的手机上,忽然间就都明白了过来——他都看见了那些帖子,凌峭没理由看不见吧。 所以说,他始终还是不喜欢和自己以这样的形式被捆绑在一起的吧。 虽然有上一次的前科,那回在梦里他和凌峭也就这件事谈了一下,可是凌峭从始至终没有提过他怎么看这些帖子的,所以他当时来找自己和解,其实也仅仅是因为他看中自己这个朋友,才勉qiáng忽略那些的吧,只是没想到,又被传了第二次。 洛边尽自嘲似地笑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地把手收了回来,和凌峭保持了一段安全的距离。 凌峭此时心跳得都快爆炸了,刚刚洛边尽的指尖碰到他的时候,他浑身就跟过了电一样,苏苏麻麻的。 虽然他一直不喜欢和人距离过近地亲密接触,可洛边尽不在那个范围里面,他之前明明很习惯洛边尽的靠近来着。 凌峭心里一时有些心烦意乱的,他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容易受影响的人,可是刚刚洛边尽这样靠近他的那一刻,凌峭真的慌了,甚至下意识里就想起了某些不适合出现在他和洛边尽之间的字眼。 ‘男朋友’‘喜欢’‘爱’…… 凌峭暗地里深呼吸了一口,qiáng行按捺下自己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受了影响,而且他不该以这样的眼光去看待他和洛边尽之前的情谊,这完全就是对他们友情的亵渎。 凌峭回神,半真半假地解释:“没,没有,我刚看小说呢,代入感有点qiáng。” 洛边尽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但还是qiáng自扯了个笑出来:“看入迷了是吧。” “嗯。” 而后各自无言,互相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似的。 凌峭觉得他暂时不能再见着洛边尽了,否则的话,他估计就出不了戏了! 靠,要是看个小说都把自己给看进去了的话,那就滑特么稽了。 是以凌峭忽地起身,胡乱撂下一句‘他去找花谊玩会儿’就转身走了。 洛边尽看着他有些慌乱的背影,就像避之不及似的,心里不禁泛起一丝丝细密的疼痛。 他攥了攥手指,像要留住指尖的一丝温度一般,而后还是认命似的拿起手机,给姜北阅发了个消息,看能不能再麻烦一下他那不知道哪一任的学生会长前女友。 下午的运动会在激烈的比赛中很快过去,洛边尽后面被拉着去配合热身训练去了,而凌峭则猫在了一个角落,继续享用……纯爱文学。 是以他俩半下午都没怎么见到面。 直到夜间进入了系统,他俩一开始还是没见着。 凌峭在系统里面从有意识开始,就觉得脑袋都不是自己的了,疼得快要爆炸。 他艰难地睁开眼,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房间内的装饰,好像……在酒店? 凌峭也是这会儿才忽然想起,他昨天晚上失去意识之前,喝了一杯洛边尽喝剩下的酒,凌峭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是个一杯倒的量? 凌峭捂着脑袋缓了好一会儿,随后感觉到身上黏黏的不太舒服,就想着去洗一下,不过等他下chuáng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居然就只穿了一条内/裤。 凌峭一懵,跟chuáng边站了半天都没想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儿。 正当他在那儿苦苦思索的时候,门边传来一阵响动,洛边尽提着一个袋子进来了。 洛边尽一进屋,就看见一个浑身上下只着了寸缕的凌峭,凌峭站在落地灯旁边,一身皮肉白得晃眼,那把柔韧的腰更是让人忍不住为之侧目,怪不得可以穿下那一身婚纱。 洛边尽喉头微动,随后想起他白天的躲避,不太甘愿地挪开了眼,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说:“你吐了一身,我帮你把衣服扔了,这是我刚去买的。” 凌峭愣愣地哦了一声,随后赶紧接过衣裳,飞快地就进了浴室。 后来收拾好之后,他俩就一块儿去吃饭了,出酒店的时候凌峭发现这里离酒吧那块儿不远不近,是个走路有点远但打车又打不到的尴尬距离。 凌峭问题不经脑,想到了就直接问了出来:“不是说醉酒的人死沉死沉吗?你怎么把我拖过来的?” 洛边尽偏头看他一眼,想起了自己昨天抱着他过来时候的样子,心想,其实并不沉,把脸埋在他胸口的时候还很乖。 不过出口的却是:“酒吧有拉人的推车。” 凌峭想了想他那副不太美观样子,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忍不住就说:“你都不扶我一下。” 洛边尽闻言一挑眉,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丝笑,这是又不和他避嫌了? 其实洛边尽有时候挺迷惑的,凌峭在现实里不愿意主动提起梦境的事那他也就不提起来去让他尴尬,不过陪着他玩归陪着他玩,但他怎么觉得,凌峭在梦境里过于放得开了,就跟他白天面对的自己和晚上面对的自己是两个人似的,难不成自己在梦里还会是个假人吗? 洛边尽摇摇头,也没再深想。 他俩随便去了一家餐馆,在去的路上,凌峭纠结半天,实在是不知道该从什么方面去吊着洛边尽当好这个心机崽儿了,虽然洛边尽是系统里的npc,可是让他真的去……勾引他,他也实在办不到。 凌峭觉得自己快走到绝路了,于是就随口问了009一嘴,没想到009却悄悄告诉他,他心机崽儿的基本人设已经盘活了,接下来只要专注完成任务目标就可以了。 凌峭被这从天而降的惊喜砸得一懵,高兴得他都忘了问为什么。 009心累地看着他,不禁思考这位玩家到底是个隐藏的王者还是个隐藏的智障,昨晚上在舞台上那样轰轰烈烈地为人家当众开嗓,早就把人家吊得高高的了好吗,结果自己还跟那儿纠结?纠结个小饼gān啊? 凌峭得到提示,可喜滋滋了一把,吃饭都香了不少,洛边尽坐对面见他这小模样,刚想问问他来着。 结果身边忽地传来一道惊喜的女声:“诶,你也在这儿吃饭吗?” 凌峭闻声看过去,只见他们桌子边上站着个长发飘飘长得特清秀看着特活泼眼神特露骨的女生,这女生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洛边尽,像是在为偶遇而惊喜。 凌峭心里头某种微妙的情绪一闪而过,总之让他觉得心里头有点不舒服,呼吸也更加困难了似的。 他喝了口水,咽下差点噎着他的那口饭,一下就顺畅了不少。 然后,敏锐的任务雷达倏地开启,他似乎,看见了可以助他完成任务目标的人——洛边尽的身边人。 洛边尽轻飘飘地看了那个女生一眼,刚想开口和凌峭解释几句,不过在开口的瞬间,他忽地顿住了,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他想看看,凌峭会不会主动来问他,问的话,又会用怎样的情绪? 不过他的算盘还没有打响,凌峭居然破天荒地主动和那个女生说上了话,并且几句话就问清了那个女生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那个女生说昨晚在酒吧的时候他见过洛边尽,今天早上在商场又看见洛边尽在买衣服,她当时看洛边尽不知道买哪套衣服,就上去提供了一下意见。 说着她眼睛一瞟,看见凌峭身上穿的那套,恍然大悟道原来是给他买的。 凌峭说了句缘分,然后就顺势邀请了那个女生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吃。 洛边尽听到这里的时候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甚至莫名的生出了些烦躁的情绪。 结果后来他又发现,当那个女生言谈之间有意无意地提起他的时候,凌峭居然丝毫没有回避,能讲的基本都讲了。 虽然凌峭说话还是很注意,并没有涉及到他的隐私,可凌峭此举是什么意思,他难道看不出来这女孩目的并不单纯吗! 洛边尽气得脸色发青,呼吸都重了,最后实在忍不了了,猛地一起身,椅子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咯吱一声响,他梗着脖子看着凌峭,脸色十分难看,有些咬牙切齿地说:“我去个厕所,你们慢慢聊。” ☆、理想型 洛边尽去厕所洗了把脸,手撑在盥洗台上,脸上的水珠不住地滴落下来,打在台子上滴答地响,一如他波澜起伏的心cháo。 凌峭根本不是那种可以随便和人聊起来的个性,可他现在却像这样做,要么是他自己对那个女生有意思,要么就是……他想把自己往外推,就方才而言,多半是后者。 可他为什么又忽然这样?难道自己独自美丽都影响到他了吗! 还是说……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意?所以才这样避之不及? 洛边尽不知道这个可能性大不大,他觉得自己隐藏得挺好的,他也并不希望因为自己给凌峭带去困扰。 可是,他白天要姜北阅帮忙删帖的时候,姜北阅却没答应,还说他何必要做这么欲盖弥彰的事,不说别的,就他看凌峭的那个眼神,只要稍微一往这方面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洛边尽当然不觉得任谁都能看出来,可是,凌峭作为当事人,会不会真的感觉到了什么? 洛边尽烦躁地薅了一把脸上的水,心里的火仍旧不住地往上蹿——毕竟不管到底怎么样,他的感情总归是他自己的事,喜欢谁不喜欢谁,要不要和谁在一起,那都不是别人能gān预的,就算那个人是凌峭,那也不可以。 洛边尽气得心里发闷,胸腔里就像郁了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无处发泄的感觉就像快要爆/炸了似的,洛边尽一抬手,刚想一拳砸在盥洗台上撒撒气。 身后就传来凌峭关照的声音:“洛边尽,你在照镜子啊?” “……” 听到这个声音,洛边尽刚提起来的一口气瞬间又被硬生生地怼了回去,差点没有憋出内伤。 他放下手转过身子,也没看凌峭,开口语气硬邦邦的:“你来gān什么?” 凌峭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却一时有点无法理解,所以还是好好解释说:“我看你这么久没回来,就来看看。” 洛边尽抬眼看他,眼神里有些委屈:“你不和她聊天了?就这么晾着?” “她刚刚临时有事,就先走了。那个……”凌峭说到这里就拿出了手机,因为刚刚那个女生临走的时候给他留了联系方式,说是希望过后洛边尽可以联系她,凌峭当时觉得有戏,完成任务目标指日可待。 不过此时,他看着眼前的洛边尽,拨弄手机的手却忽然顿住了。 他忽然间想,那个女生,看起来一点都不了解洛边尽,好像就只是喜欢他的脸啊…… 凌峭皱了眉,心里有点惴惴,他好像不该这样,不该为了完成任务就随意给洛边尽凑个女生,虽然说他只是系统里的人物,可凌峭看着他这张脸,却还是没办法做到什么都不管不顾。 洛边尽这么好,长得这么帅,宽肩窄腰大长腿的身材又好,成绩也好,脾气更好,反正哪哪儿都好,所以他合该有一个和他一样好的对象。 凌峭想不出来那个人会是什么样的,他好像没法想象谁会这么幸运,可以站在洛边尽身边,但是,总不该是这样被他随意凑对的。 凌峭刚刚的那股兴奋劲终于褪去,此时冷静下来,他才发现,系统果然不改狗比本性,这一回人设盘活了也没用,这个任务目标,完全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好吗,他到哪儿去找洛边尽的真爱啊…… 他久久没说出下文,洛边尽虽然气着,但还是问:“那个什么?” 凌峭闻言赶紧摇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没什么。” 他想,如果洛边尽对那个女生有兴趣的话,肯定会主动问他的,那联系方式……就给他吧。 所幸洛边尽什么都没说,毫不关心地应了一声:“哦。” 凌峭见他什么都没问,暗地里居然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后来他俩出了饭店之后,一时也不知道去哪里,就沿着马路牙子走,洛边尽还在生气,所以话就少了些,两人之间气氛有些沉默。 这个饭店这边是在他们C市的大学城附近,一路上出没的都是些青chūn靓丽的大学生,凌峭看着眼前这位第十七个路过并且装作不经意往他们这边看过来的小姐姐,心里不禁有些惆怅,洛边尽好招人啊。 而他此时,其实也并没有完全放弃任务,万一转角就遇到爱了呢,是吧。 于是他偏过头,状似闲聊般道:“洛边尽,我问你个问题可以吗?有点隐/私那种。” 洛边尽转眼看着他,言简意赅地答应:“嗯,你问。” 他表面无动于衷,心里却是有了一点松动,这宝贝可算是对自己有点好奇心了,别说一个问题,一百个也照答不误。 凌峭斟酌了一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凑过去悄声问他:“你喜欢什么样儿的人啊?” “你。”洛边尽下意识脱口而出,在触及凌峭震惊目光的片刻却忽然醒悟过来,硬生生改口道,“你……什么意思?” 这个转口真的是要吓死人,如果换了从前凌峭可能还不会多想,甚至可能还会回一句‘我也喜欢你’,可现在他是经历了纯爱文学洗礼的升华版凌峭,这话一听,整颗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还好是虚惊一场。 凌峭暗自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随后才解释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啊?就是理想型。” 洛边尽不妨他竟然会主动问起这个,当即一愣,随后自嘲似地笑了一下,喃喃出声:“女生……理想型。” 不过转瞬,他就忽然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抬眼盯着凌峭,问他:“你真的想知道吗?” 凌峭被他看得心里麻麻的,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好,我告诉你。”洛边尽其实先前的气还没有散,于是这会儿就总觉得凌峭这个问题有试探的成分在里面,于是他也不再忍了,既直白又隐晦地说,“我喜欢高的,瘦的,白的,学习好的,对别人态度淡淡却在我面前不一样的。” 洛边尽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凌峭,说完他也不等凌峭反应过来,又将问题抛还给了他:“那你呢,凌峭,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洛边尽气势忽然盛了起来,凌峭被他倏然间的变化弄得有点懵,只来得及想了一下洛边尽的要求好具体啊,就被洛边尽问了个措手不及。 “我、我喜欢……”凌峭当下脑子里除了眼前的洛边尽,可谓是一片空白,什么理想型,完全没有一个概念,不过他也不是那种会被压制得说不出话的人,于是gān脆说,“我没有喜欢的人,说不出来。” 洛边尽闻言笑了一下,却笑得有点难看。 片刻之后,他方才冷静下来,惊觉自己这样有些过于咄咄bī人了,明明先前想好的,不会bī迫凌峭,有没有结果都不要去bī他,可现在他到底还是不甘心,一感觉到凌峭可能要将他推远,就方寸大乱了。 他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自己哪里就是什么甘愿默默守护的圣人了。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不求回报的人,也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只是因为喜欢凌峭,所以凡事有了顾虑而已。 洛边尽皱着眉头,呼吸沉沉的,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伤chūn悲秋下去,否则连他自己都会看不上自己。 所以,他要么就遂了凌峭的愿,要么,就遂了自己的愿。 洛边尽抬眼,给凌峭递了个台阶,主动把话挑明了:“你是想给我介绍对象,想让我谈恋爱么?和别人。” 凌峭不妨洛边尽领悟能力这么qiáng,他就这么粗略提了一句,他居然真就想到了那个方面去,凌峭是有过这个念头,虽然他已经打消了给他随意凑对的念头,可要是能遇见他喜欢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其实凌峭是没有想过遇见了之后要怎么样的,他只是想,遇见了,他就可以完成任务了啊。 可是现在来看,是他狭隘了吧,对啊,洛边尽要是遇上了喜欢的,那之后,不就是该谈恋爱了么,和别人。 洛边尽见凌峭垂眸不答话,自然以为他是默认了,当时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但表面还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哼笑着重重点了点头:“好。” 那就遂了你的意。 作者有话要说:我刚才发现,这章居然在存稿箱没有发出来!!!我错辽Orz ☆、该吃醋 隔天是他们的运动会的第二天,凌峭的接力赛在上午,洛边尽的三千米就紧跟在凌峭的接力赛后。 凌峭挺早就去运动场热身了,花谊还特浮夸地使劲儿给他捏腿捏胳膊,就跟他要gān个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 不过凌峭却有些心不在焉的。 昨晚上系统里的‘洛边尽’最后答应他的那个话,虽然让他看到了任务完成的希望,可是凌峭心里却有那么点不得劲,总觉得有点堵得慌。 而且从今天早上到现在,他都没怎么见到洛边尽,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凌峭想着他待会儿的三千米是个熬人的项目,于是想着趁现在接力赛还没开始,去给洛边尽加油鼓劲一下。 凌峭在运动场上绕了半圈,最后终于在三班的场地那儿看见了洛边尽和姜北阅。 ……但和他们站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女生。 也不知道他们说到了什么,几个人都笑得挺开心的样子,从凌峭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看到洛边尽对那个女生露出了非常温柔的笑,他眼睛也完完全全地看着她,像是眼里只装得下她一个人似的。 凌峭知道这个女生,叫岳灵,是他们年级文一的,也是常年霸榜文科榜首的存在。 忽然之间,昨夜系统里洛边尽所说的理想型,高瘦白、学习好,忽然就有了个具体的形象。 就是岳灵那样的吧? 凌峭站在原地,一时有点分不清心里是何滋味儿,不过他想,不论如何洛边尽应该是不需要他加油了。 是以凌峭踟蹰半晌,最终还是没过去和他打招呼,默默转身回了自己班级。 “诶,哥,你们到底叫我过来gān什么?”岳灵和他们随便聊了会儿,很快便问起来意。 岳灵是姜北阅的表妹,和洛边尽也是从小认识的,岳灵从小被他俩荼毒,小时候也见证了他俩各种丢脸的事,所以这会儿虽然他俩一个赛一个的长得帅人气高,但说实话,她并不是很想和他们一块儿玩耍。 洛边尽余光里看着那个渐渐走远的身影,心里也有些五味杂陈,果然是一点都不在乎吗?问都不来问一句? 此外,他也有点气自己,都这样了,他还是没有办法遂了凌峭的愿,别说放弃他去喜欢别人,就是真的在他面前勾搭一个,他也不愿意。 姜北阅也不知道洛边尽今天抽什么疯,于是他想了一下试探着说:“嗯……他想问问你,语文怎么学的?” 岳灵一脸‘你们没毛病吧’的表情,然后甩下一句‘多读书多看报少撩妹子少作妖’之后,翻了个小巧的白眼就走了。 待人走后,姜北阅也一脸不解地搭上洛边尽的肩,问他说:“你叫岳灵来gān什么?我刚可看见你们家纪委过来了啊,但他怎么都没跟你打招呼?你俩关系不是还可以吗?” 洛边尽一句话没讲,姜北阅却自己在那儿猜得兴起,几句话后一拍手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想让他吃醋?!” “……”洛边尽不太愿意承认,因为这做法实在幼稚,而且目前来看,凌峭似乎还无动于衷,这也实在是有点丢人。 不过姜北阅可算了解洛边尽,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说对了,而姜北阅自从知道洛边尽对凌峭的心思之后,表面不显,心里却还是有点着急的,毕竟说实话,洛边尽别看着人模人样的,有时候脑子却不知道是怎么长的,该说的不会说,不该说的又总是瞎特么bībī…… 这一回洛边尽的做法好不容易有了那么点意思,于是姜北阅就赶紧肯定他:“哥,就是这样,记得之前我跟你说的要会撩吗?适可而止的试探也是撩的一种方式,如果他真对你有意思的话,你这样一刺激他保准有用;如果没用,那你就没戏了。” 洛边尽将信将疑地看了姜北阅一眼,心想,没用的话,那他就……换一种方式! 他收回眼神,自己跟那儿郁闷地玩了会儿手指,随后又想起来说:“你别老哥啊哥的喊我,就比你大俩星期,都把我叫老了,要是凌峭不喜欢年纪大的,你不是耽误我吗?” “……得。”姜北阅懒得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闻言顺势转口说,“下周不就是你生日吗?想怎么过,我回去跟我妈合计一下?” “别。”洛边尽立马回绝,“别麻烦蓉姨了,啊,也不是麻烦,我不想弄这些,反正到时候再说吧。” “也行。”姜北阅也不是喜欢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当即便应了下来。 他们这边话音刚落,紧接着操场上就响起了校园广播的声音,说是高二年级男子四乘一百米接力赛即将开始,请参赛的同学做好准备。 凌峭是在接力赛的第二位选手,压力不算大,但接力赛赛程短,又是个需要配合和爆发力的活,不过凌峭先前一直练着的,他自己本身身体素质也不差,所以这会儿也没什么压力。 凌峭自己在那儿活动了一下,做准备姿势的时候听到花谊的鼓劲声便转头往他那边看了一眼,谁料透过人群,却一眼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洛边尽闲闲站在人群后面,见凌峭看到他了,便冲他勾起一个笑容,用口型说了一声‘加油’。 凌峭本以为自己心态很稳什么变故都能承受,此时他却发现,原来不是这样的,洛边尽来给他打气,来看着他跑,他竟然会觉得有些紧张,不能允许自己发挥失误的那种紧张。 很快,枪声一响,凌峭回神,不过片刻接力棒就已经传到了他这里,凌峭做足了准备,接过棒子就卯足了劲往前跑,他自己都觉得这是自己跑出的最快速度了。 等他把接力棒传出去之后,还往前跑了好几步才刹住车,但是剩下的路程,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凌峭站在原地,气都还没喘匀,就听他们班的方向爆出一阵欢呼,凌峭心里有了谱,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而后随着裁判的播报声,凌峭回头,下意识里寻找某个人。 但却正好看见洛边尽背离人cháo远去的背影。 ……他知道是三千米要开始了,可是洛边尽这样背对着他,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直到被人群淹没,这样的情景看得凌峭心都发紧。 花谊找到凌峭的时候,凌峭正站跑道边上发呆,花谊一下跳过去搂住他的肩,笑嘻嘻地说:“怎么?得了第一高兴傻啦?” 可他问这个问题其实也并不是真想得到回答,说着就四下看了一眼:“三千米要开始了吧?” “我听说这回好像有三个班都请了体育生的外援,估计是要包揽前三了。”花谊说到这里才想起洛边尽也参赛,看了凌峭一眼又才说,“没关系,重在参与嘛,反正这项目参与率本来就不高,弃权率还高。” 凌峭沿着跑道边缘走,边走边说:“他会跑完的。” 花谊也跟着凌峭一块儿溜,走着走着就听见比赛开始的枪响,没一会儿,就看见一个个参赛选手从他们面前经过,因为是才开始,一个个看起来都还轻松,洛边尽尤甚,跑个步都跟带风一样,肩背挺拔腿无敌长,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不过他经过他们面前的时候,却连眼睛都没飘一下。 花谊身为粉头,此时又脑补出了一吨的糖——洛边尽肯定是怕看见峭峭之后就分心了,分心了就打乱了他跑步的节奏!妈的,老子磕的cp世界第一甜,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呜呜呜。 花谊自我感动了好一会儿,最后也特làng漫地跟凌峭提议说:“峭峭啊,你去终点等他吧,等他跑完,抱他一下……不是,就扶他一下。” 凌峭闻言顿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花谊本来还有点疑惑来着,这么好的提议,有何不可?但很快,他又自己qiáng行圆了自己的逻辑——肯定是因为这样做太高调了,峭峭害羞。 花谊觉得多半是这么回事,不过最后,也不知道是出于花谊不知不觉中的意愿还是因为凌峭,总之他俩最后还是走到了终点的地方,而此时,比赛也已经进入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 不过……花谊眼睛一眯,嗅到了危险的信号,对面姜北阅和他身边那女生什么情况!他们在这里gān什么?也是来接洛边尽的?卧槽不是吧?这姓姜的怎么说不听,这么没有眼力见儿的吗? 花谊站在那儿气呼呼地看着姜北阅,咬牙切齿地想,挡我cp花路者,杀无赦! 而姜北阅那边远远地也看见花谊把凌峭给拉过来了,心里为花谊点了好几个赞,真是个称心如意的小可爱。 他其实就是想顺手再帮他们一把,不然依洛边尽那样不知道要磨到什么时候去了,所以他顶着岳灵的白眼冲击又去把人给拉来了。 凌峭再度看见岳灵,霎时便顿住了脚步,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什么,只是下意识里便转头往洛边尽那边看了一眼。 正好看见洛边尽紧跟在其中一个体育生身后,大步跨越过终点线的身影。 跑过终点线后,他也没刹车,慢慢地就朝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看他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凌峭也不及多想什么,迈开了步子刚准备朝他跑过去接他一下。 却被站在前头的姜北阅先了一步,姜北阅走上去扶着洛边尽走,岳灵就在旁边给洛边尽递了毛巾和水。 没一会儿,他们就走到了凌峭面前,洛边尽一路都在盯着凌峭,可凌峭此时却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有些怔怔的,等他都站定了,他方才惊醒一般,飞快说了一句:“恭喜你啊,你很厉害。” 然后就像忍受不了了似的,转身就走掉了。 花谊也被这剧情发展给惊到了,跟着凌峭走之前还回头看了姜北阅一眼,却接收到他‘大功告成,你且放心去吧’的眼神。 这什么跟什么?? 而此时,旁边的岳灵终于是不像一个没有感情的道具,眼神也一反平时的嫌弃,甚至还有些亮晶晶的,她看着那俩人离开的方向,感慨着说:“刚那是不是花谊啊?卧槽真的贼可爱!!!” 姜北阅一眼瞄过去,心里忍不住想他妹这是忽然被上身了吗? ……不过话倒是实话。 紧接着,岳灵居然又露出了一丝姨母笑,表情也是一脸的迷醉:“凌峭峭还是这么好看,又美又矜贵的,我的天哪,我好爱他。” “!!!”洛边尽闻言浑身防御机制霎时全开,偏头紧盯着岳灵警告道,“你你你……你给我住脑!” ☆、对不起 岳灵一脸疑惑,转脸满面狐疑地看着洛边尽,面上的表情似乎隐隐在说‘关你什么事’。 片刻之后,岳灵恍然大悟,惊喜地看着他俩,询问道:“你们今天喊我来,是不是想带我认识他们啊?!” 哥哥忽然有了人性,岳灵受宠若惊:“天哪,阅哥,边哥,你俩人真好。” 姜北阅也不敢直接告诉岳灵说他们是在把她当枪使,虽然以岳灵的性子知道之后可能还会来劲,但十有八九这事儿也要遭,所以姜北阅也只尬笑着没有接话。 而洛边尽则是有些如临大敌了,本以为这会是个助攻,结果居然是个情敌?? 可是谁不喜欢美好的男孩子呢,岳灵还在那边自说自话,嘀咕着说:“认识凌峭峭可能有点困难,我看他也不怎么理你们的样子,不过没关系,我每天能看见他心里就很美滋滋了,但是认识花谊应该可以吧!他也好可爱啊,而且眼睛那么那么圆……” 姜北阅其实难得听她絮叨,不过却还是听得脑银子疼,所以最后还是三请四请地把岳灵给请走了。 他打发完人一回头,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远远地看见花谊气势汹汹地过来了,顿时心里有些庆幸自己刚刚机智的举动,没让他俩碰到面。 洛边尽也看见了花谊,而看他那样子就像是找茬,于是冲姜北阅扔下一句‘jiāo给你了’之后就起身走了。 姜北阅眨眨眼表示没问题,在花谊见着洛边尽要走并且准备撵上去讨说法的时候拦腰抱住了他。 洛边尽在操场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要去找凌峭,毕竟不管凌峭怎么想,他自己先前保证过,绝对不会再无缘无故地晾着他,而且一切才将将开始,他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起了白旗。 洛边尽不知道凌峭去了哪儿,就一路走一路看,最后他在操场边上的蔷薇花架下发现了凌峭的身影。 但此时他对面还站着一个人,两个人似乎在说些什么,看起来气氛有点奇怪。 洛边尽眯眼细看了一下,片刻后认出了那个人居然是……岳灵。 艹?! 凌峭刚刚一离开就被接力赛的队友找见拉着一块儿去领了奖,所以花谊没有和他说上话。 不过他没想到领完奖之后居然会在这里碰上刚刚那个女生。 他忍不住就多看了她两眼,却没想到那个女生居然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回看了他几秒之后甚至还朝他走了过来。 岳灵其实早就看见了凌峭,他那样站在蔷薇花下,十月融融的光和着轻起的风一起送到他身上,整个人美得就像一幅画儿一样,任谁也没办法把他忽略过去。 岳灵对凌峭的喜欢其实是不含男女情爱的那种,就像很多人年少时总会遇见那么几个惊艳时光的存在,不论往后余生如何,但每每回想起来,也只会觉得愉悦和奇妙,那是十几岁的绮梦,是不沾染世俗的美好向往,凌峭对她而言就是这样的存在。 ……但这也不妨碍岳灵心跳加速,被好看的人这么盯着看,是个人都得抖好吗。 岳灵其实心里天人jiāo战了好久,但最后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过去,心想着话能说上一句是一句,反正说一句不亏说两句血赚! 但两个人都是那种心里想法贼多,说又不怎么说得出来的人,是以碰上之后就有点尴尬,不过凌峭想着再怎么也不能让女孩子难堪,所以憋了半天还是憋出了一句:“我刚刚见过你,你和洛边尽在……还、还有姜北阅在一起。” 凌峭主动和她说话,岳灵心里其实已经在跑圈了,但面上还是想着不能丢脸,于是表情还算淡定,就是声音还是有点抖,而且没控制住一股脑地就把所有话jiāo代了:“是、是,我叫岳灵,姜北阅是我表哥,洛边尽……不是,边尽哥,也是从小认识的。” 原来还是青梅竹马啊。 怪不得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这样自然和谐。 凌峭垂下眼睫,心头忽地袭上一股失落,过后提起嘴角勉qiáng笑了笑:“啊,挺好的。” 岳灵和那俩哥没啥兄妹爱,不过男神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好应着:“是,挺好的,呵呵。” 俩人正尬着,凌峭也不太想再了解她和洛边尽的旧时往事,正在想着该如何脱身,肩膀上却忽然一重,耳边传来洛边尽的声音:“你刚怎么不等我自己走掉了?” 凌峭忽然被洛边尽亲近地揽住肩膀,身子不自觉一僵,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下意识里就看了岳灵一眼,果然看见岳灵有些惊讶的眼神,有些不可思议的样子。 岳灵看着他俩这姿势,心里把洛边尽给翻来覆去地骂了好一通,他俩看起来明明这么熟,他居然都不介绍凌峭给她认识!个狗东西。 而洛边尽则虎视眈眈地看着岳灵,生怕岳灵一个激动就对他家乖宝出个手什么的。 总之三个人三种想法,气氛比之刚才更加诡异。 最后还是岳灵率先败下阵来,反正今儿个和凌峭已经算是认识,再尬一会儿恐怕得给男神留下不好的印象,于是就gān脆利落地消失。 洛边尽见状满意了,偏头却发现凌峭的视线还追着岳灵离开的方向,洛边尽顿时有点慌,又追问了一句:“问你话呢。” 凌峭却是答非所问,把他手拿了下来,和他稍稍隔开了点距离,撇过眼看着地面说:“你不去找她么?” 洛边尽一头雾水:“谁?” 但片刻之后,洛边尽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他好像……达到目的了? 洛边尽有些兴奋,眼睛一亮,嘴上也一下就憋不住了:“你是不是不高兴了?是不是是不是?” 说完他也不等凌峭回答,立刻解释说:“我把岳灵当妹妹的,虽然她可能也没把我当哥吧,不过我俩互相看不上是肯定的。” 凌峭不知道洛边尽为什么忽然跟他解释这个,感觉就跟他在横吃飞醋一样,可他……可他和洛边尽,根本就不是需要解释这些的关系啊,而且他刚刚看见的明明就不是这样的。 凌峭心里实在有点乱,而且最近洛边尽实在太能影响他的情绪了,凌峭隐隐觉得这态势不对,可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匆匆扔下一句‘没有的事’之后,找了个借口就先离开了。 好在后来洛边尽也没缠着他追问,凌峭不禁松了一口气。 但夜里进入系统之后,他那口气就又硬生生地被提了上来。 因为有一个现实问题摆在面前——今晚任务时间就要截止,他必须在此之前完成任务目标,否则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样奇奇怪怪的惩罚摆在他面前。 这次系统把他传送到的地方还是昨晚上那个大学城附近,‘洛边尽’仍旧在他身边。 但也有不一样的,也不知道是由于凌峭的心理作用还是系统故意的,现在街上的女生,基本都顶着岳灵的脸,细细看来,很是有些渗人。 洛边尽同样也发现了这个,忍不住就低声骂了一句:“卧槽。” 凌峭闻言转头看过去,就知道洛边尽看到的场景应该是一样的。 所以……这是不是某种暗示呢?岳灵,真的就是洛边尽的身边人吗? 凌峭觉得呼吸都紧了,可他也不欲再多问什么,他看也不看洛边尽,直直地就信步往前。 洛边尽站在身后,看凌峭跟失了魂一样往前走,毫不犹豫地便跟了上去。 凌峭最后是在他们学校礼堂门口停下的,就是校庆的礼堂,他和洛边尽穿上西服和婚纱的礼堂。 凌峭心里隐隐有个不太好的预感,推开礼堂大门进去一看,果然就在礼堂最前方的舞台上,看见了站在台上的岳灵,以及旁边的一架钢琴。 洛边尽跟在后面看着这一幕,也有些懵bī,只好愣愣地站在原地,并且寻思着,是不是得找时间和岳灵谈个话什么的?不然她这存在感也太qiáng了,以前他梦里的那些人,可基本都看不清脸的。 正当他在这儿思索着怎么样敲打才合适的时候,凌峭却忽然撇过头,没头没脑地对他说了句:“你上去吧。” 说完他自己却率先提步走了出去,上台之后似是踟蹰半晌,最后还是在那架钢琴前坐了下来。 洛边尽不太清楚状况,但他从没见过凌峭弹钢琴,也不知道他会,可他现在就只是这样穿着一身简简单单的衣服坐在琴凳上,就跟一个闪闪发光的小王子一样,洛边尽觉得新奇,于是也听话地上了台,寻找了最佳的观赏角度。 上台之后他和岳灵对了一下眼神,在对方眼里先是看到了同样的惊奇和赞叹,而后又纷纷转化成了两看两相厌的情敌眼神。 凌峭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可他却只看见了他俩默契地对视,顿时心就跟被人攥着了一样,陌生的疼痛让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可是现在,只要他十指一动,将那首《梦中的婚礼》顺利奏出,他就可以完成这一次的任务了。 凌峭抬手,将手指搁到了琴键上,甚至起始的姿势都已经摆好。 可他却迟迟无法按下那几个键。 凌峭下了好几回的决心,手指有一度都差点按出了第一个音。 可最终,他到底还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泄气一般地收回了手。 凌峭认命般地闭上眼,告诉009说:“对不起,我选择放弃这次任务。” 作者有话要说:岳灵:最没有存在感的就是我谢谢。 ☆、三选一 “为什么呢?”009回复得很及时。 而这一次,他也没像之前那样直接鼓励凌峭说要他别放弃,因为凌峭这一次的状态和之前明显不一样,之前都是觉得麻烦丢人或是怎样,每次说出来的时候也都是要么气呼呼地说要么撒着娇说,总之都不像这一回这么怅然。 “我……”凌峭开了个口,一时却还是没能顺利说下去。 009难得的好耐心,循循善诱道:“现在任务时间还没有到,您放弃任务,要给我一个理由哦。” “九哥。”许是009的语气让他安心,凌峭欲言又止好几次,终是说,“我做不到,我没法看着他和别人站在一起,而我还要亲手为他们送上祝福。” 此话一出,连凌峭自己都觉得惊心动魄,而随着他话音的流露,有些东西轰然倒塌,也有些东西,终于得见天日,而他也不得不正视起来。 “为什么做不到呢?你想过原因吗。”009说。 凌峭垂着眸子,说话低声且随意,但说出的内容却足够严谨,像是经过了慎重思考,他回答说:“想过。” “因为我喜欢他。” “像我爸爸喜欢我妈妈那种,像纯爱小说里写的那种,像……想让他成为我男朋友那种。” “所以我做不到,我没那么大度。” 话一旦开了头,再说出来就不那么困难了,而凌峭说话也向来直白得可怕,丝毫不屑于遮掩,当然这也是因为他觉得这些没有什么好藏掖的,喜欢洛边尽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而且跟009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反正他肯定都知道。 否则的话,凌峭也是可以憋到天荒地老而不漏一丝风声的选手。 “好的,知道了哦。”009这回难得当了个善解人意的主,他告诉凌峭说,“世间任何形式的感情都是合理且值得人尊重的,只要你想清楚了,然后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可以了,此外便没有人可以左右你。” 想清楚?他当然是想清楚了的,凌峭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是一个情感冷淡且过分理智的人,如若不是因为真的喜欢,他早就避得远远的了,而不会像如今这样,明知洛边尽会影响自己,却偏要和他纠缠。 而且他会喜欢上洛边尽,其实也是顺利成章的事,洛边尽和之前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携着势不可挡之势横冲直撞地进入他的生活,自从认识之后,他所有的时刻似乎都充斥着洛边尽的影子,连夜里都不被放过,而他却很奇异地习惯了下来。 他没法想象,以后没有洛边尽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哪怕只是想一想,他就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我知道了,谢谢九哥。”凌峭简单回了一句,而后又主动问道,“我无法完成任务,那惩罚是什么?” 到了此刻,009也不敢再提示凌峭说,洛边尽在这里,而他的身边人在弹钢琴,所以只要他顺利奏出,这任务也是一样可以完成的。 ……哎,反正瞒着凌峭的事也不是一件两件了,管他的呢,而且还可以有惩罚诶! 所以009就只很公事公办地回复说:“麻烦您稍等,我们这边组织一下。” 凌峭应下,片刻后睁眼回神,却发现不远处的洛边尽正朝他走过来,鞋子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了‘哒哒哒’的回音。 就像踩在他心上一般,刚刚还把话说得从容不迫的人,此刻心却忍不住狂跳起来。 洛边尽走过来,顺手撩了一下他的耳朵尖儿,笑着问:“怎么不弹?” 凌峭觉得耳尖一麻,他忽然间有点受不了这个,微不可查地躲了躲,片刻后发现此时台上除了他们再没有了其他人,于是就问了一句:“岳灵呢?” 洛边尽闻言撇了撇嘴,眉心微微蹙着,有些防备似的说:“你怎么老要问她?你们很熟吗?别管她了行不行?” 不妨居然被反问三连,凌峭抬头看他,微微有些迷惑,心想她和我可没什么关系,有关系的是你。 洛边尽和他对视几秒,最后还是败下阵来解释说:“她刚说有事,走了。” 凌峭闻言了然,忽然又想起这是在系统里,估计是系统把她给安排了。 洛边尽说到这儿,又忽地福至心灵,他挤到凌峭旁边坐下,勾着嘴角笑得张扬,问他说:“宝,你是不是还不高兴啊?我下午说的你没信么?我真把岳灵当妹的,其实当弟也行;而且她把你当男神你知道吗!卧槽气死我得了。” “什么?”凌峭狐疑地看着他,有点不明白这里面的逻辑,于是问,“她关注我你为什么生气?” 怕他分去了岳灵的注意力么? “你明知故问啊?”洛边尽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但之后还是耐心地同他把话说透了,“当然是怕你理她不理我了。” 怕她理他不理……嗯? 凌峭仔细捋了一下主语,回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洛边尽。 见他神色认真不似玩笑,于是凌峭这才真正信了他先前所说他和岳灵没什么特殊关系的话,那真的是他多想了。 不过此时洛边尽就像还在等他回答似的,正笑吟吟地看着他,凌峭眨眨眼,反应过来后立刻回答:“没、没有,不会的,我和她不熟。” 洛边尽难得见凌峭微微乱了方寸的样子,说话居然都打了顿,当即被萌得不行,一下没忍住就上手去捏了一下他的脸。 谁知凌峭却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惊得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洛边尽没料到他反应会这么大,脸上笑意一凛,但还不等他将此事过心,他坐的凳子就一下翘了起来。 洛边尽刚刚本来就只挨了一点凳子边,此时凌峭忽一离开,两边失了平衡,眼见着就要摔个底朝天,好在凌峭眼疾手快,一步上前,按住了凳子边。 而此时积极自救的洛边尽,也正伸手过去按住,正正好就按在了凌峭手上。 两人俱是一愣。 片刻之后,洛边尽没舍得松手,而凌峭见他没动,也就不敢挣开手,怕他再摔一回。 不过两人的不自在却是肉眼可见的,其实他俩从前比之此时更加亲密的举动也不是没有过,但或许是因为心境不同,稍有一点风chuī草动,便惹得两人都心cháo起伏。 最后还是洛边尽先松开的,他甫一松手,凌峭就赶紧收回手站直了,手却背在背后偷偷攥紧了衣角。 洛边尽沉吟一瞬,随后偏过头看着凌峭说:“凌峭,我为你弹琴吧。” 凌峭不知道洛边尽竟然也会这个,当即有些新奇,他好奇地望着他,很期待地点了头。 洛边尽见状一笑,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一般,随后才将手放到了琴键上。 他准备工作做得挺长,但真正开始弹之后,却十分流畅,凌峭听着那熟悉的音符一一从他指尖跃出,一时都来不及感叹洛边尽的真人不露相,只忙着震惊于这首曲子的选曲。 是《梦中的婚礼》。 凌峭有时候愿意相信巧合,但此刻,他却更愿意却相信,这是他们俩惊人的缘分。 不过随着洛边尽的指法,凌峭忽然又嗅到了一丝转圜的气息。 ——系统任务其实说的是,为他和他的身边人演奏,可是关于什么心上人喜欢的人之类,其实好像都是他的猜测,只是他当时觉得任务不可能这么简单,所以才自己钻了牛角尖。 而且他就说,洛边尽要是真有喜欢的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凌峭这会儿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不过他还是决定先试一下,反正试一下也不吃亏。 不过洛边尽弹完这一曲之后,却愣在了那里,眼睛定定地看着琴键像是失去了焦点。 凌峭不知道他怎么了,不过他却很懂事地没有立刻去打扰他,而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 可就在他等待的这段时间,脑子里忽然传来了系统的声音。 009他们那边组织完毕,赶紧就赶着回来宣布惩罚措施了,生怕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尊敬的用户187180您好,鉴于您主动放弃本次任务,使得任务未能如期如质完成,由此,系统经过协商,为您准备了三个惩罚选项。” “一、如上次一样,在您昏睡期间接管您的身体,并将此段记忆作为梦境投放到另一当事人的梦里。” “二、系统为您再次选择一个新的任务对象,您将先前走过的三种人设再走一遍。” “三、假作不会弹钢琴,让您的任务对象一个音一个键地教您;作为报答,您无条件答应他一件事。” “以上,请您自主选择其中一个即可。” ☆、我要啊 凌峭细细听着系统的话,并且立刻在心里做出了一个难易度的排行。 其实按风险来说,他应该选择第二个选项。 第一个不可能,首先就排除掉,让系统为所欲为实在是太恐怖了。 至于第二个,系统说的只是将人设再执行一遍,却并没有说要有一个怎样的结果,而且他有过第一回的经验,再来一回应该不难,只是要选择一个新的人……凌峭没法想象,他还能够对谁做出那种种丢人现眼的举动,这不行,他没办法。 所以…… 凌峭几乎没怎么纠结,直接就做了决定:“我选第三个。” “好的。”009及时接过话题,“选定离手,概不反口。” 后悔是不会后悔的,而且凌峭觉得这要求不算为难人,洛边尽应该也会同意的,毕竟他对自己这么迁就。 不过,在此之前,凌峭有一个疑问:“嗯……我想说,关于我无条件答应他一件事这个,我不是想反悔啊,只是,这有什么用?” 其实说白了,系统算是虚构的存在,反正他讲出去肯定没人会信,而且最重要的是,系统里的‘洛边尽’也是系统的产物,不论如何,到底不是真正的洛边尽,那他拿着自己的承诺有什么用? 009闻言清咳一声,语焉不详道:“您且拭目以待。” 凌峭被坑得多了,闻言当即觉得不对,警觉道:“他按道理来说是和你们算一伙的,那我答应了他不就是答应了你们?你们是不是又搞我呢?” 009不想跟他解释了,而听他分析着分析着这心里也有点虚,于是打了个哈哈敷衍道:“不会不会,反正都是为了你们好,你快去吧。” 说着就飞快地切断了和凌峭的联系,凌峭被迫退出了聊天框。 他回过神来,却发现洛边尽坐在那里还有些失神的样子。 凌峭少有见他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当即有点忧心,他往前凑了凑,轻声唤他:“洛边尽,洛边尽。” 洛边尽眼睫一颤,回头看向他,看过去的时候飞快敛好心神,甚至还同他笑了笑:“怎么了?” 凌峭眉头纠了一小下,但还是没问他什么,笑着夸他说:“弹得真好听,你好厉害。” 洛边尽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耳尖都有点泛红,他解释说:“我小时候学过很长时间,勉qiáng算有点功底。” 凌峭点头表示理解,然后顺势就说:“那……你可以教我吗?” “嗯?”洛边尽有点没想到凌峭竟会同他提出这个请求。 不过他这个下意识里的单音却被凌峭以为是他在疑惑,于是又主动为自己最开始的行为打了补丁说:“我刚刚就是觉得钢琴漂亮,所以才过来坐了会儿,我……我其实不会弹。” 洛边尽了然,倒也没有因此觉得失望,反而还有一点高兴,因为这样他就可以手把手地教他了。 洛边尽想想那个场景就觉得兴奋,他使劲压了压自己快要飞起来的嘴角,然后赶紧往旁边挪了挪,给凌峭留出了一半的位子。 凌峭看了那半边凳子一眼,迟疑片刻还是坐了上去,须臾,洛边尽的气息便霎时包裹了他。 洛边尽最近对凌峭的影响太大,尤其凌峭刚刚知晓自己的心意,一时真有点受不了和洛边尽这样接触,而且他明明会弹却装作不会,感觉就像在戏耍人家一样。 凌峭心里闪过许多纷繁的想法,是以都没怎么听清洛边尽跟他细细讲解的那些钢琴的分区和入门指法之类的理论。 “明白了吗?”洛边尽讲完大概,细心地问了他一句。 他说这话时隔得太近,那温热的吐息烫得凌峭耳畔都快要烧起来了。 “明、明白了。”凌峭偷偷咽了口口水,胡乱应答。 洛边尽闻言便笑了,毫不吝惜地夸奖说:“咱们家凌峭峭就是聪明。” 咱们家……日。 凌峭内心还没平复,洛边尽又忽然逗他说:“诶,我教你这个,你怎么回报我啊?” 凌峭一顿,他正好还没想好要怎么提那事才能不显得上赶着呢,洛边尽这边居然主动递了话头,于是凌峭赶紧就说:“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随便什么都可以。” 洛边尽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要是能诱着凌峭撒个娇什么的就更好了,却没想到凌峭居然会这么说。 那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洛边尽才不推辞,只是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随便什么都可以?” 凌峭点头:“嗯。” “把你卖了也行?” 凌峭心想他怎么说这么幼稚的话,把他当小孩子吗,于是笑着回道:“卖给你啊?” “我要啊。”洛边尽飞快接上。 “……” “……” 凌峭看着他,愣愣地眨眨眼,心跳快得简直要爆炸,他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再说出来。 好在洛边尽也察觉到了尴尬,赶紧又说:“那好,那我记住了,等我以后想到了就找你兑现。” 说完之后就赶紧开始教学借以转移注意力,他先弹了一首较为简单的曲子,谈完之后跟凌峭说让他放手弹,自己在旁边给他背谱提示。 这首曲子凌峭也熟得不行,不过前面基调已经定好,他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于是就故意弹得磕磕绊绊的。 洛边尽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后来实在没忍住,左手越过凌峭的腰往上搭在了他的左手上,右手便也顺势搭在了他的右手上,然后从头开始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带着他弹。 这样效果看起来好是好。 只是这样,凌峭整个人几乎都倚在了他的怀里。 凌峭整个人僵住,却连呼吸都不敢猖獗,此时若不是洛边尽带着他,他怕是会弹出一曲杂音来,那可没脸见他的钢琴老师了。 偏偏此时洛边尽又开了口,同他说:“你手指很长很漂亮,特别适合弹钢琴。” 此时的距离比之方才更加近了,几乎就像……就像洛边尽在他耳朵边上落下了一个个若即如离的吻一般。 凌峭几乎无法思考,只能含含糊糊地应答:“嗯、嗯。” 其实洛边尽此刻内心也并没有比凌峭平静到哪里去,可他既然下定决心要把凌峭给撩到手,那这会儿就不能怯场,是以表面上还是装得很平静的样子。 这首曲子其实就几分钟时间,可是凌峭却觉得这几分钟实在难熬,每一秒钟都过得清晰无比,要么感受着洛边尽宽阔的胸膛,要么念着他温热的掌心,总之可以说是度秒如年。 一曲毕后,凌峭便率先收回了手,身上也不动声色地同洛边尽拉开了些距离,洛边尽有些意犹未尽,但也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后来凌峭又主动说:“今、今天就到这儿吧,我就是想过过手瘾,现在够了。” 随着凌峭话音落下,系统里也传来了惩罚结束的提示,此外还提醒了他一定要注意履行承诺,并且让他期待下一次的人设。 凌峭对此都无奈了,也不知道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隔天一早,凌峭早早地便醒了,可他却没起身,只半睁着眼往洛边尽那边看过去,其实看不大清楚他的面容,可是,只是知道他在那里,凌峭就觉得心安。 他以前没有喜欢过别人,此次才发现,心里有一个挂念的人,而你又可以时刻见到他,这真的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仿佛生活因为他都一下子多姿多彩了起来。 凌峭昨夜方才顿悟此事,可他却并没有觉得慌张,喜欢就喜欢了,他不会因为他是谁而手足无措。 只是,凌峭暂时也没打算将这件事告诉洛边尽。 凌峭自己倒是做好了准备,他也不怕洛边尽知道这件事,可是之后呢? 洛边尽知道之后呢?暂且不论洛边尽对他会不会有同样的想法,光是他们所面临的大环境,就让他不能轻易把自己的不同bào露出来。 而凌峭有时候是很倔的,认定了一件事一个人,就能长长久久无转移,他自然也希望可以和洛边尽走得更长远一些。 所以,他希望在他控制不住bào露之前,尽可能地做好尽量周全的准备,届时方才不至于惊慌失措。 —— 洛边尽最近发现,凌峭有点不太一样。 他之前曾感受到,凌峭好像在有意无意地同他保持距离,不过他当时忙着自己给自己找气受,就没太注意这个,可是最近,这股感觉越来越qiáng烈,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以前他经常搂着凌峭走,现在每次一起的时候,凌峭都同他隔了将近一臂的友好距离;而在座位上的时候,凌峭也总是不让他靠着……总之诸如此类的亲密举动,基本都绝了迹。 洛边尽为此想东想西了好久,又开始怀疑是不是凌峭知道自己喜欢他然而他却不喜欢自己所以才这样做,总之又把自己给心疼了一把。 不过他这回却没真觉得委屈唧唧,反而还有点迷惑,原因还是出在凌峭身上,因为凌峭虽然做了以上的举动,可同时,凌峭对洛边尽的态度却好了不少,基本洛边尽要做什么他都是好好好行行行,还主动为洛边尽补语文,最让洛边尽受不了的是,有一回在宿舍,他发现凌峭居然在帮他搓校服T恤,可问他他却只淡淡说了句顺便。 总之凌峭这一系列操作,把洛边尽弄得晕头转向,也分不清凌峭到底对他到底算好还是不好。 于是,他又默默地开始了他好久都没有经历过的怀疑人生,每每看着凌峭的时候,眼神都极度复杂,但却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警告:人设只有一个就到头了。 ☆、小流氓 不过这两天洛边尽还真没空来和凌峭掰扯这些,他先前说的要和凌峭上同一所大学不是开玩笑,为了追上凌峭的脚步,他可以说是倾注了他前十几年几乎没有过的认真。 然后在为数不多的课余时间里,他都一心扑在了……他们学校的论坛上。 那破论坛,前两次飘红帖都把他和凌峭的关系往冰点推进一步,但说实话,洛边尽其实还是在暗搓搓地高兴的。 可这次是真有点把他气到了,凭什么凌峭和岳灵的cp会上琴瑟榜第一啊!之前他们的飘红帖是他删得太快了吗?他们紧俏为什么不能拥有姓名? 说到这个榜,其实就是每个学校都拥有的那个很无聊的校花校草榜,虽然他们学校是C市重点高中,但校园文化氛围轻松,所以这个榜也是存在的,并且一年一换,更换时间就在每年的校庆之后。 这细说来其实一共有三个榜,校草榜特风骚地叫做翩翩榜,之前是姜北阅蹲在榜首的,今年投票还没投完,但看这个趋势,洛边尽很有一战之力;校花榜叫袅袅榜,上一届的榜首是高三艺术班的一个女生,不过这回这个趋势有点危险,因为目前投票最高的是……凌峭,上榜照片就是那天他在聚光灯下的那张婚纱照,而且票数超了第二名许多,由此可见,他们学校一群死孩子真的是恶趣味。 这些都暂且不论,最让人生气的就是那个琴瑟榜,榜如其名就是个校内磕cp的榜,有绯闻对象、相爱相杀等等各类型的搭档榜上有名,而凌峭和岳灵上榜的图片,就是他俩那天在蔷薇花架下那张,艹的人设是文理双榜首,高颜值学霸的爱情。 洛边尽对此很酸,非常酸,而且那天明明他也在好不好?凭什么把他给截了!还有学习,当谁学习不好呢?膈应人么这不是。 反正洛边尽特忍不了,就搞了点操作,把后面的cp票数给刷了上来把凌峭和岳灵那组给压了下去。 不过……在他努力的时候,他发现有人比他还努力,某天夜里,他一个不注意,琴瑟榜第一,就变成了他和凌峭的组合。 其实他之前没想过要推这个,毕竟他现在确实对凌峭有点不可说的想法,他自己也有点受不了这样明晃晃的像是昭告和炫耀的方式,而且他也怕凌峭会觉得困扰。 后来他顺着查了一下,结果发现这件事背后主要有两个幕后推手。 洛边尽问到姜北阅那里去的时候,此人一脸的深藏功与名,只不过下一刻就开始点菜了,还一个劲地说他俩成了之后他绝对居功至伟,到时候他要吃什么什么,看那架势是得傍他一年的样子。 洛边尽没理他,又问到了花谊那里去,结果花谊特傲娇地说他这都是为了峭峭开心,才不bào露他cp粉的属性,洛边尽心想,你不知道哪只眼睛看见凌峭开心了。 反正就这样,紧俏女孩又迎来了她们的chūn天,先前她们本来碍着这个可能会对当事人影响不好收了一下手,这会儿就完全没在怕了,直直把他俩的cp推到了风口làng尖。 洛边尽到底还是有些坐立难安,生怕凌峭心里不舒服,不过他观察了凌峭老半天,这人却没一丝特别的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最后还是凌峭发现了洛边尽的异常,主动偏过头问他说:“你想跟我说什么?” 洛边尽手撑在耳侧,特无辜地眨了眨眼,迂回着说:“都说事不过三,事有第三回,是不是就挺烦人的?” 凌峭看向他,发现他衣领翘起来了,顺手就替他抻了一下,边抻边说:“那得看什么事,还看什么人。” 洛边尽特别喜欢凌峭这种自然而然的小动作,就像他俩是在一起好久了一样,言行之间都是不用言说的亲昵和默契,这让他就忍不住有点飘:“那要是我呢?” “嗯……”凌峭收回手,垂着眸子似在认真思考的样子,不过他停顿的时间太长,惹得洛边尽都有些紧张起来,好在凌峭很快就回看向他,一下子也笑了起来,“你的话,你有免死金牌。” 洛边尽被他笑得愣住了,心里砰砰地跳,一时之间甚至都有点不敢相信,凌峭所说的‘免死金牌’背后,到底藏了多少的纵容和迁就。 洛边尽霎时便有些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他刚想问一下凌峭这是什么意思,能不能说得再清楚一点的时候,旁边罗睿忽然出现,手撑在洛边尽桌边上越过他对凌峭说:“纪委,塘哥喊你去找他一趟。” 凌峭疑惑,不知道黎塘忽然找他什么事,但他是班委,黎塘确实偶尔会找他,凌峭答应下来,也没耽搁,立刻就去了办公室。 语文组办公室里没几个男老师,女老师们也有些凑在一块儿聊天,凌峭走到黎塘的工位上,喊了声:“黎老师。” 黎塘见他来了,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拿过了旁边的手机。 凌峭顿时心里头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黎塘熟门熟路地点开了他们学校骚粉色的论坛。 凌峭看着那个最热的投票帖,不禁就回想起了昨天晚上,他临睡之前,循着私心在琴瑟榜上投下的那一票。 黎塘点开那个帖子,界面上显示的正好是他和洛边尽一骑绝尘的cp排名。 黎塘把手机放到他面前,也没有很严肃,就跟普通朋友聊天一样,温温和和地问他:“你知道这个吗?你和洛边尽人气很高啊。” 凌峭装模作样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后放下,情绪没什么起伏:“现在知道了。” 黎塘笑看着他:“那你觉得怎么样?” 凌峭顿了一小下,他知道他们老班平时大多数时候看着很和善,但绝对不是好糊弄的人,而且黎塘研究生一毕业就可以带他们这个重点学校的重点班,并且不落任何人话柄,这就不可能是没有点眼力和手腕的人。 而且他也没想否认,更不会自作聪明,所以怎么想的gān脆就怎么说了:“挺好的。” 挺好的。 这话里头包含的意思可以解读的太多,退可说他们关系好挺好的,但进的话……也可以说就这样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挺好的。 可现在社会逐渐开放,这个榜单是什么榜他们俩也心知肚明,最重要的是凌峭又是这样的态度,让黎塘很难不往那个方面多想一点。 “是挺好的。”黎塘垂眸,暂时倒是没有直接发表态度,他笑了一下,玩笑说,“峭峭,你知道吗,我以前看着你都愁,我想你这孩子这么个性子,能不能和同学朋友相处好啊?所以当时就硬给你塞了个班委当,结果你倒好,还是高冷得全校皆知。” 说到这儿他也没再继续回忆往昔,话音一转:“不过现在我倒是觉得是我多虑了,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也有适合自己的朋友。” “我看你现在,和花谊还有……”黎塘微妙地顿了一下,随即才又说,“还有洛边尽那孩子都处得挺好的。” 凌峭抿了抿嘴,认真听着也认真回答:“是,黎老师,他们都很好,和我很合得来,我很喜欢他们。” “嗯,看得出来。”黎塘垂着眸子,似乎在斟酌措辞,“人的一生其实很多巧合,父母是巧合,朋友是巧合,往后爱人也会是巧合,当然现在遇上的每一个同学和老师都是巧合,可是说实话,能陪着我们走下去走到头的人很少很少。” “可是为了这些很少很少的人,或许我们会走很多弯路。” 凌峭思索了一会儿,随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看着黎塘很认真地说:“黎老师,我知道,我自己选的路,我愿意往前走,如若前方遇上了南墙,我或许会回头,但绝不会后悔。” 黎塘凝神看他,似乎在评估这话里的用心有多少,而此时他们的话其实也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黎塘默了一瞬而后又说:“我相信你是一个有主见有想法的孩子。” “我也不会武断地下个什么决断非要你怎么样,只是峭峭,想清楚是一回事,能不能承担又是另一回事;人虽然是独立的个体,但是,也是社会动物对不对?关系不说远了,就说眼前,你还有父母,至少,不要平白让父母担心对不对?” 凌峭听到这里时也很平静,这些问题他早就想过,只是偶尔也会有些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毛病,觉得自己什么都背负得起,此刻经黎塘一提醒,凌峭便愈发冷静了,他回:“我知道,黎老师,我……不会冲动的。” 顿了顿之后他忍不住又说:“而且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想过要怎么样。” 言下之意就是让黎塘不要去找洛边尽,黎塘听明白了,想了片刻后笑着答应:“好,那这就是我们的秘密。” 凌峭回教室之后,洛边尽还在座位上百无聊赖地趴着,见他进来就好奇地问:“塘哥叫你gān什么?又有事情安排给你么?要我帮你做吗?” 凌峭盯着他看了两秒,心道,老子喜欢你被老师知道了,你个傻子。 但说出口的话却是:“没什么,问了问最近班里纪律的事。” “哦。”这理由特充分,洛边尽毫无障碍地就信了,他本来还想接着开头的话题和凌峭拓展一下的,不过他见凌峭貌似兴致不高的样子,就没再继续说了。 然后自个儿趴那儿就开始刷论坛,看着他和凌峭的帖子抚慰他日渐脆弱的小心灵。 因为最近还有一个事儿让他很没着落——他这都好几天没有梦到凌峭了,之前几次好像也是这样,梦到凌峭都是一阵一阵的,最开始他还觉得惊恐,可现在少了梦里和凌峭接触的时间,他这心里就总觉着空落落的,有时候都差点忍不住想和凌峭jiāo流一下了,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在梦里gān嘛要这样那样的,现实里为什么又不这样那样。 可凌峭现实里丝毫没有露过嘴风,这让洛边尽莫名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说的好,所以就还是一直憋着了。 不过他这边为没有梦境而忧愁,凌峭那边可不是这么想的,没有系统的日子可不要太舒服,主要是系统不做人,个打个的人设,一个比一个骚,他真是服了。 但这一回,好日子终究没有持续几天,甚至比之从前间隔的时间都短一些,不做人的系统就又抱着人设来了。 “用户187180您好,这里是一线系统,欢迎您的加入。” “现在进入人设任务第四阶段。第四个人设,关键词:小流氓;任务时限:三天;任务对象:洛边尽;任务目标:每天至少一个qiáng制性亲密行为,且不得重复。” 作者有话要说:黎塘:老子白说这么多…… →_→ 系统:那当然,老子磕的cp天下第一??? ☆、我心疼 “!!!”凌峭闻言一惊,“qiáng制亲密性/行为??” “……”009一阵无语,啧了一声才说,“尊敬的用户,您稍微收敛一点儿行吗?你不要给我乱排序,我们系统是很纯情的!” 凌峭其实说完就觉出他自个儿说得不太对了,这时候也难免有一点尴尬,他清咳了一声,随后开始思索起这个任务来,却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半晌,他终于发问:“你们这到底是个什么系统?发布的任务都是些什么?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009斟酌了一会儿,最后想着如果他这会儿就把话给jiāo代清楚的话,以凌峭的性子,这个任务多半是完成不了。 于是他gān脆自黑说:“我们闲得慌。” 但过后还是又似是而非地说:“我们目前是根据玩家即时的心理状况来指定相应任务的。” “也就是说,因为你喜欢人家,所以我们为了满足玩家激烈的愿望,才煞费苦心地制定了这个任务。” 凌峭听不得这个:“喂!我什么时候想这些了!你不要污蔑我。” “那你难道一点都不想吗?”009飞快反问,“亲亲抱抱举高高,不想吗?” 凌峭气结,但就是逞威风他也说不出否认的话来:“我……” 009心满意足,催促凌峭说:“快去吧~记得不能重复哦~你也放心,行为够不够亲密标准,到时候我会提醒你的,你尽管做,越出格越好。” “……麻烦你也收敛一点。” 凌峭又被qiáng行切断了聊天,他一回神,却又惊得他差点骂出声来,个狗比系统,为什么把他传送到墙上坐着! 凌峭当‘别人家的小孩’当了十几年,纵使内心策马奔腾,但表面上却一直都是懂事又规矩的,从来没做过翻墙这种粗鲁的事。 而这一回关于这个人设他也没有多问,一来009可能也讲不出个什么所以然,二来‘小流氓’感觉也挺好理解的,他现在这架势,就特符合人设。 正当他跟这儿纠结是跳下去呢还是跳下去呢的时候,眼睛一瞥,发现洛边尽正插着兜往这边过来,不过却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峭刚想喊他一声,转念想起自己的人设,于是不太熟练地冲那边chuī了个口哨。 洛边尽闻声抬头,见到凌峭顿时心头一喜,方才他发现自己时隔多日终于入梦,欢欢喜喜地想要找凌峭玩玩,结果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人。 不过……这咋还上墙了呢? 洛边尽看得有点焦心,生怕凌峭脚滑,可他还没跑过去,就见凌峭稳稳当当地站了起来,双手一叉腰,对着他就吼:“洛边尽!你快给我……给老、老子过来!” 洛边尽闻言脚步一顿,忍不住挑了挑眉,但当时脑子一转,心想凌峭该不会是终于发现论坛的事儿了吧?这是要和他算账了? 算就算吧,说什么都听着就是了,而且,他们家乖宝这样真的好萌啊!! 反正最后洛边尽十分听话地走到了墙边,仰头看着他说:“嗯嗯,过来了,怎么了?” 凌峭刚要说话,洛边尽又对他伸出手,说,“宝,你先下来,这样危险。” 凌峭想想也是,而且这个角度看着洛边尽实在是太好看了,有点不利于他的发挥,所以他想了一下,就想踩着旁边的树杈子跳下来,不过他还没动作,洛边尽就说:“直接跳吧,这个不高,我接着你。” 凌峭听着开头还以为是洛边尽在小瞧他,当即就想跳给他看看来着,不过转念一想,他接着自己的话,那岂不是就可以抱抱了? 先说好,他没有想要投怀送抱的意思,全都是系统bī他的。 凌峭深呼吸了一口气,仔细观察了一下洛边尽的位置,然后不偏不倚地,直直跳了下去。 凌峭没翻过墙,也没想到这墙居然会比他想象的高,跳下去的一瞬间他居然有种失重的感觉,不自觉地就闭紧了眼睛,甚至还做好了崴脚的准备。 洛边尽站在下面,一看他这个姿势,就知道他不是个熟手,都不知道找着力点的,洛边尽怕他崴着,当即就没多想,一步上前双手准确地穿过凌峭腋下稳稳地环住他,然后为了防止他脚突然触地,就借着惯性抱着他转了半圈。 凌峭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他手紧紧搂着洛边尽的脖子,闭着眼埋在他肩头,稳稳落地后方才睁眼,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脚踝,丝毫没有受伤的痕迹,当即吁了一口气,就着这个姿势说:“你居然接得住我,好厉害。” 洛边尽在他耳边沉沉笑了一下,无所谓地说:“我体力好着呢,抱你几个小时都没问题。” 说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再说了,又不是没抱过,你还不清楚么?” 凌峭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有些讪讪地松开他,摸了摸鼻子没再说什么。 洛边尽见状,便也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放在凌峭腰间的手。 这时,凌峭忽然想起任务的事,他敲了敲009,问他说:“抱抱算不算亲密行为?” 009随时在线:“当然算。” 凌峭闻言一喜:“那我……” 不过他话还没说完,009就无情地打断他说:“不过这次是任务对象自愿敞开怀抱的,所以不能算qiáng制行为。” “什么玩意儿?”凌峭一脑门问号,“怎么个意思,还得要我qiáng迫他?” 009想了一下,心里其实也觉得qiáng迫这东西估计不适合洛边尽,凌峭稍一有点动作,他不凑上来把凌峭qiáng迫了就算好的了,可任务是这样他也没办法,于是说:“你就趁他一个不注意,把他给抱了就行。” “……行吧。” 凌峭可能也是被系统给搞得有点神经了,总之他这边刚答应下来,那边就趁着他和洛边尽的距离还没拉开,一下就又把洛边尽给拉过来抱着,然后狠狠地拍了拍洛边尽的背说:“兄弟抱一下。” 洛边尽被他怼得差点岔了气,听他这么说,下意识里又接了一句:“说说你心里话?” 凌峭严肃地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解释说:“心里话就不说了,但是刚刚谢了啊。” 凌峭这么说着,脑海里又有些不耐烦地问009:这样总可以了吧? “……”009完全没料到‘qiáng迫’会来得这么迅疾而又不含一丝情/欲,当即有些心力jiāo瘁,张了张嘴也反驳不出什么,“……行。” 这边洛边尽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就是总觉得这场面有点过于正直了,他觉得不能这样,于是又妄图凭他一己之力把气氛弄得暧昧点:“我们之间还要说这个吗?而且你要是摔了的话,还不是我心疼。” 这话到底还是有点效果,凌峭当时就是一僵,抱着洛边尽的手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 直到第二天他都还觉得心里砰砰的,却又碍着洛边尽一直坐他旁边儿所以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还是趁他去上厕所的时候,凌峭才婉转地咨询了一下前桌成天自嗨的花谊。 他是这样问的:“小花,你说一个人为什么会心疼别人啊?” 花谊在那儿扭魔方,闻言头也不回地答:“因为爱呗。” “什……什么?”这话简直太果断,凌峭完全都不敢把自己给代入进去。 “这什么玩意儿?”花谊老是扭不齐六个色,一怒之下就不想扭了,随即看过来说,“什么什么?肯定是因为在乎啊,不然还能怎么的?同情心泛滥啊?那种都是事不关己的怜悯,才不是真的心疼呢。” 凌峭把他的魔方给拿过来,几下就给他扭好了六个色,还给他的时候又换了个方式问:“那我要是扭伤了,你会心疼我吗?” “卧槽……牛bī!”花谊惊讶于凌峭的手速,以至于过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凌峭在说什么,当即把魔方一扔,就想钻桌子底下看看他是不是真受伤了,“你哪儿伤了?严不严重?疼不疼啊?” 凌峭闻言心里一暖,随后赶紧拉住花谊的领子告诉他说:“没有,我就随便问问。” 好吧,那看来,洛边尽会心疼他也是挺正常的,果然是他想多了。 碰巧今天是周五,他们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就是和姜北阅他们班撞上了的那一节。 洛边尽一下课就被姜北阅拉着先去了球场,他本来眼巴巴地等着凌峭和他一起,不过花谊上厕所去了,凌峭想了下还是叫他先走。 后来凌峭和花谊去到操场的时候,正好看见洛边尽他们在热身,看样子是又准备打篮球的样子。 而这天气也还是热,稍微动两下就会出汗,洛边尽就掀起衣摆扇了一下风,就那一下,就被姜北阅逮着调侃:“哇,想在边尽哥哥的腹肌上攀岩!” “你有病?”洛边尽睨他一眼说。 花谊隔得老远也听见了,他拉着凌峭就过去挤开了姜北阅,把凌峭推到洛边尽身边,而后还仰着头冲姜北阅哼了一声,似乎在替凌峭宣示主权的样子。 姜北阅顺势撸了一把他的狗头,却只是笑着没有刺回去。 而凌峭刚刚听到姜北阅的话之后,眼神也状似不经意地往洛边尽腹肌那块儿飘了一下,他之前见过洛边尽换衣服,但只看了个背面,没见过他的腹肌。 也不知道手感好不好…… 他这还没说话,洛边尽见他过来,就正好接着先前的话,他的手攥着衣服边要掀不掀的样子,还嘚瑟似的问他说:“诶,要摸吗?六块儿呢。” ☆、摸一下 “不要。”凌峭匆忙别过头,不再给洛边尽调侃他的机会。 心里却在想,你等晚上的,正愁晚上不知道该qiáng迫你gān什么呢。 但洛边尽却以为凌峭是害羞了,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可他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估计是上头了吧,他非但不收敛,反而还飞快伸手,摸了一把凌峭的肚子。 不过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感觉到异样的凌峭立时回头,一双清凌凌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然后眼神下移,看了眼他搁在自己腰腹处的那只手。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洛边尽却莫名觉得那眼神里像是含着火焰似的,烫得他隔着衣料都感觉到了凌峭皮肤的温度,那对于他来说,过于炽烈了。 这时花谊他们闹完了也将目光投了过来,花谊是个脑子里有三千世界的选手,见状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咋的?怀了?” 姜北阅闻言没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随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洛边尽几眼。 洛边尽也是一惊,明明凌峭仍旧什么话都没说,他却猛地一下收回了手,像是被烫到之后需要片刻缓冲方才回过神似的。 洛边尽莫名有些心虚,竟是不敢同凌峭对视,最后也只眼神飘忽着随口说了一句:“挺……挺细的。” 凌峭:“……” 凌峭没理他,转过身就走去集合了。 路上却忍不住红了耳尖。 洛边尽讪讪地跟在他身后,那只手却背在背后,忍不住捻了捻指腹。 这节体育课下课过后他们就放学,洛边尽和凌峭一块儿回家,等出了地铁站到了该分开的时候,洛边尽却忽然站住了,看着凌峭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凌峭也不催他,就静静地等着他说话。 洛边尽咬了咬牙,心想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明天,我们出去玩儿好不好?”洛边尽提出邀请,很快又补充说,“不会耽误学习的,后天我们可以多学会儿补上进度。” 凌峭眸光微动,开口却是问:“其他还有谁?” “没,没了。”洛边尽赶紧摇摇头说,“只有咱们俩,我和你。” 凌峭几不可见地翘了翘嘴角,然后点头应下:“好。” “那我早上来你家楼下等你!”洛边尽立马说。 “好。”凌峭除了答应,好像也说不出别的话。 两人说定这件事之后,洛边尽就欢欢喜喜地和他说了明天见。 明天见。 好像真的是一个很美好的句式,明天永远会来,期待也应该会在。 凌峭回家之后,进房间放下书包,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想起方才洛边尽的支吾其词,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知道明天是洛边尽的生日。 开学的时候他帮黎塘录过洛边尽的学籍信息,当时看身份证号上面的日期是这个,不过也有可能存在误差的情况,但看洛边尽今天这样子,多半就是了。 他刚想到这里,手机却忽然响了两声。 他打开微信一看,发现是花谊给他发来的消息。 【峭峭,明天是洛边尽的生日鸭,他肯定是要跟你过的吧,玩开心哦~】 【我没刻意打听啊,以前他生日的时候阵仗可大了,好多人等着那天送他礼物,还有人专门去学校广播台给他点播生日歌呢,我想不知道都难。】 凌峭看着这几排字觉得有点惊奇,甚至忍不住想了一下洛边尽当时会是什么样jīng彩纷呈的表情。 可他这边还没有想完,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他退出和花谊的聊天界面,却发现是一个他连备注都没打的,一个叫‘姜还是老的辣’的人给他发来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加的谁。 不过凌峭点开一看,立刻反应了过来这是谁。 【凌纪委,我不知道边哥告诉你没,明天他生日,本来我们家想给他庆祝的,但他嫌麻烦就推了,我估计他得去找你,所以我就随便多一句嘴。】 凌峭先给他俩一一回复了,而后才想,花谊提醒他,估计是怕他不知道这事儿之后面对洛边尽会尴尬;而姜北阅会告诉他,多半就是怕洛边尽以为他知道他却不知道,过后如果他没一点表示的话,洛边尽会失望。 他俩固然是好心好意不提,不过……他们怎么知道洛边尽就一定会同他过? 凌峭本来想问问来着,但想想也还是算了,兴许人家就是顺嘴一提。 凌峭不再纠结,晚饭过后也早早地就睡了。 可这一回他在系统里等了许久,方才等到姗姗来迟的洛边尽。 凌峭倒也没有等得不耐烦,趁这个时间,他也把自己这段时间的心路历程给理了一下,一边想着过去和未来,一边等着他,也挺好的。 而且他自从发现系统对人设并不是那么qiáng求,只是对任务目标的要求比较硬性之后,他走人设就走得不太走心了。 这会儿也就只是象征性地演了一下小流氓,语气也是极度敷衍:“诶,哥们儿,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你是不是等久了?那你肯定是睡得早。”洛边尽这么问了一句,然后又纠正他说,“叫哥就行,别叫我哥们儿。” 谁跟你哥们儿,不想当哥们儿。 凌峭这回是真有些惊讶了,竟然一时没控制住挑了挑眉:“哟,占我便宜呢?” “本来我就比你大。”洛边尽嘟囔着说。 凌峭笑了,故意逗他说:“那又怎么样,就不叫就不叫。” 洛边尽倒也不恼,但却一下扑过来搂着凌峭给揉了一通。 凌峭不甘示弱,反手就去挠他痒痒。 可他没想到洛边尽和他一样,是个不怕痒的人,所以凌峭这动作就跟随便摸他两把没有区别。 正想到这里,凌峭忽然就想起了任务。 他刚趁洛边尽没来的时候咨询了一下009摸摸算不算亲密行为,009当时笑得特别dàng漾,回复他的时候还擅自篡改了用词,说抚/摸当然算。 凌峭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切入主题,他本来打算找个酒吧把洛边尽灌醉,然后再趁机对他这样那样,不过他想了想自己那个辣jī酒量,想想还是算了。 反正凌峭觉得自己是真没有编剧的天赋,实在是想不出一个可以合理发展的剧情,主要是这个真的太为难人了,谁没事会摸摸啊?四舍五入都…… 妈的,入个毛线球。 凌峭没了办法,就想着gān脆趁机把事儿办了得了,牵qiáng就牵qiáng吧。 于是他费力挣开洛边尽,在他再度扑过来之前,赶紧制止:“你站住!” “站那儿,不许动。” 洛边尽闻言果然就听话地不动了,站在原地等凌峭说话,甚至还特欠揍地冲他张开了双手。 凌峭见状走过去,双手一下就捧上了洛边尽的脸,然后同时往中间用力,把他嘴都挤成了金鱼嘴,一边搓一边恶狠狠地说:“你是在欺负我吗!” 洛边尽顺势把手放在凌峭腰上,他也悄悄比了一下,发现他一只手都可以把凌峭给搂住,腰是真的细。 但回答的时候还是没有走神,听到说话声立刻就摇了头。 凌峭得意地笑了一下,然后又警告他说:“你不准欺负我。” 谁料洛边尽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居然还是摇了头。 “?”凌峭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洛边尽这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把心里的想法给表达出来了,于是又赶紧着补充点了头。 凌峭哼了一声,腾出一只手,在他肚子上拍了一下。 他本来想再说他两句的,可他话还没出口,就忽然感觉到,他刚刚在拍洛边尽的时候,这人居然悄悄绷紧了腹肌,凌峭本来没用多大力,结果被反弹得他自己手板心倒还真有点痛。 我和你开玩笑,你却偷偷开了防护?? 凌峭撇撇嘴,瞪他一眼说:“六块儿腹肌就是厉害哈。” 洛边尽刚那真的只是下意识里的反应,这会儿也只有赶紧说:“没有没有,你感觉错了,要不你重新打一下?” 洛边尽刚松下气,谁料凌峭却说:“不打,弄得跟我bào力你似的。” 然后他的手,却毫无预兆地,忽然之间便放到了洛边尽的腰腹处,他眨眨眼笑了一下,那样子一看就是故意的:“你不是让我摸吗?那我摸一下,看看你有多厉害。” 洛边尽僵了一瞬,下一个反应,却是默默地又把腹肌给绷紧了。 其实凌峭也很不好意思,这动作真的太涩情了,不过刚刚009在脑子里一直提醒他说摸脸根本不够亲密,让他大胆一点,大胆你三姨太啊大胆。 不过……洛边尽这腹肌,手感真的好好哦。 虽然隔着一层衣料,但他还是能摸到流畅清晰的线条,而且感觉每一块儿都垒得很整齐的样子,应该练得很漂亮。 洛边尽绷了一会儿眼神就变了,倒不是说绷得多难受,只是他心里实在有点受不了,凌峭的指尖缓慢地划过他肚腹上每一处线条,而且还是越来越往下的手势,这他妈谁顶得住?? 洛边尽心想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过了会儿,他终于是忍受不住了似的,掌着凌峭的肩同他拉远了距离,说话的声音竟也有些沙哑:“够、够了吧。” 然后猛地一下就转过身背对着凌峭。 细看的话,还会发现他此时站立的姿势委实有些奇怪。 不过凌峭此时根本不敢看他,站在他身后眼神也飘忽着落不到实处,自己默默红了一双耳朵。 ☆、洗chuáng单 第二天一早,凌峭吃完饭后就和周婉说了他今天要和洛边尽出去玩,周婉早巴不得凌峭多出去野一下,这会儿一听这个赶紧满口就答应了,还让他多玩会儿,不着急回家,晚了让爸爸去接就是了。 家长这边顺利解决,可说好明天早上来楼下等他的那位,却迟迟不见踪影。 凌峭怕待会儿凌岐起来了就要缠着他一起,于是他想了一下,拿上东西就出门了。 他以为洛边尽是睡过了头,但他想着他们难得周末才可以睡个懒觉,所以就还是没有给洛边尽打电话吵他,而是直接就去了雅韵佳苑。 凌峭一路慢慢走,这短短一截十分钟不到的路生生被他走了快半小时,然后到了十二楼站他家门口的时候,也等了一会儿才敲门。 却没想到洛边尽开门居然开得挺快的,不过抬头看见是他,还有些惊讶,眼神也莫名有些闪躲:“你、你怎么来了?” 凌峭歪着头,也没说话。 却是洛边尽自己反应了过来:“现在很晚了是吗?我没注意时间,我不是故意的!” “你先进来。”说着就让开了位置让凌峭进去,也是这时他才发现凌峭提着个袋子,他赶紧接过来,那重量让他忍不住惊了一下,“嚯,这什么,怎么这么重?” 凌峭换完鞋往里走,洛边尽就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地道歉:“宝,我错了,我以后肯定不这样了,你这东西这么重,你就抱了一路啊,这是给我的吗?你该等着我自己去拿……” “洛边尽。”凌峭及时制止他,转过头问他说,“你不是约我出去玩儿吗?还去不去了?” “去!当然去!”洛边尽把他推到沙发上坐着,自己赶紧又奔往阳台,“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 这阳台就是客厅外面的大阳台,凌峭偏头看过去,发现洛边尽居然在那里晾chuáng单。 大清早的洗chuáng单?什么毛病? 好在洛边尽确实没让凌峭等太久,他很快收拾好之后就赶紧拉着凌峭出了门。 直到进了电梯,凌峭才问他:“我们今天去gān什么?” 他不用再做绞尽脑汁想情景的人,这种等着被安排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洛边尽也特别自信地冲凌峭眨了眨眼,打了个响指笑着说:“你只管跟着我就是了。” 凌峭动了动眉梢,看着洛边尽这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洛边尽带着他倒了两线地铁,出站之后入眼是一片老式小区,进了一条巷子之后七绕八绕,最后绕到了一家店门口。 凌峭抬头一看,店门上挂了特别古朴的一块泥巴牌子,上面龙飞凤舞地用毛笔写着‘陶醉’二字。 见凌峭有些疑惑地看过来,洛边尽贴心地解释说:“是一家手工陶艺店。” “我们一起做个东西吧。” 说着就拉着凌峭进了店,店面上没人看着,但洛边尽显然是熟客,进去之后就自顾自地开始挑土。 挑完之后就带着凌峭在角落里的桌子边上坐下了。 凌峭难得有点局促,他眨眨眼实话实说道:“我、我不会。” 洛边尽一边和土一边对他说:“哈,那正好,我教你啊!” 说起‘教’这个字眼凌峭不禁就想起那回在系统里洛边尽教他弹钢琴的场景,当即就有些赧然。 不过那一回的不会是假的不会,所以他尚且还有空想些雪月风花的事,但这一回他是真的不会,心里没底自然就学得认真些,所以气氛反而没那么暧昧,只是一片融融的宁静,像是可以就这样走很久很久似的。 而且洛边尽叫他揉泥他就好好揉,叫他拉胚他也尽力拉,虚心得不得了,不过他再怎么也是初学,手上总是掌握不好力道,连基本的圆形都难以成功,他悄悄看了洛边尽一眼,只见洛边尽正认真看着手里的胚,一双手自然灵活,泥胚也渐渐成型 。 凌峭盯着洛边尽沾满了泥也仍然修长好看的手指看了好久,过后才回过神来问他说:“你要做一只碗么?” “嗯。”洛边尽抬眼笑看着他,随后又试探着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呀?” 凌峭摇摇头:“没有,我什么都不会。” 洛边尽顺势赶紧就提:“那你也做一只碗好不好?我们凑一对!” 一对…… 凌峭眼珠子不自然地往旁边看了一眼,嘴里却是答应道:“好。” 洛边尽笑得眼睛都眯缝了,而后他很快便做好了他的那只,再抬头便发现凌峭已经自己摸索出了点门道的意思。 不过他还是坐到了凌峭的身后,在凌峭好不容易有了点形状的泥胚又要倾塌之时,立时出手拯救了一把。 他的手就此叠在凌峭手上,比之弹钢琴那晚更多了一份泥土的滑腻,就像他们之间的某种情愫就此顺着流淌进了心里一般。 凌峭只是最开始的时候微不可查地僵了一瞬,但过后,他就放平心态,像是对待偷来的时光一样,既小心翼翼又心满意足地靠近了洛边尽。 有了洛边尽的帮助,凌峭渐渐地手感也上来了,这一次的泥土很快就成了型,明显看得出来是一只碗,看起来还很不错的样子。 凌峭他第一次做成这个,他微微有些激动,一偏头就想同洛边尽说话,可是话却顿时卡在了喉咙里,呐呐地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看着猛然间就近在咫尺的洛边尽,方才还能保持住的平静倏忽就消失不见,就这样眨着眼愣愣地看着他,完全忘记了反应。 洛边尽何尝不是这样,他面前的是他日思夜想的人,是他珍而重之的宝贝,他能把持住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得亏是他想着更加长远的发展,万不可急在这一时,不过着实还是忍得十分辛苦。 最后他率先挪开了点距离,指着那碗说:“这个胚很好,之后做出来肯定很漂亮。” 凌峭垂下眼睫,过了片刻才说:“就是好像有点大。” 洛边尽闻言赶紧说:“没关系,这个到时候拿回家当饭碗,我吃得多,你吃得少些就用我那只小一点的碗。” “嗯,好。”凌峭心思根本不在这里,也没深想这话,随口就应了。 因为这陶土晾gān还得几天,所以今天差不多就到这了。 而他们临走的时候,这家店主人终于出来了,是一个看起来上了些年纪的老爷子,但老爷子作风很酷,把东西拿给洛边尽之后又jiāo代了他什么时候来拿今天这两只碗之后便让他们走了。 路上洛边尽把刚拿的东西给凌峭看,凌峭打开一看,发现是一只细颈的小花瓶,这花瓶上了釉,看起来很漂亮。 洛边尽说:“这个是我之前做的,正好今天可以拿到。” 凌峭来来回回看了好几眼:“很漂亮。” 洛边尽笑看着他:“你喜欢就好。” 过后,他又拉着凌峭去了花店,凌峭心里想着看不出来这人还挺有仪式感,过个生日还得给自己买花的吗? 但买完出来的时候,凌峭却忍不住问了他一句:“你就买一朵啊?” “嗯。”洛边尽点点头,但想了一下还是偏头问他,“一朵不够吗?” 凌峭又想了一下,他应该是买来插在这个小花瓶里的,这花瓶不大,插一朵倒也够了,于是就还是回复说够了。 洛边尽闻言放下心来,他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此时时间差不多是中午,他刚想说带着凌峭先去吃午饭,手里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凌峭见他不动,碰了他一下说:“你接啊。” 洛边尽眸光微动,随后划下接听键,说话语气也沉了下去:“爸。” 那边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总之最后洛边尽挂电话的时候,脸色不是太好看。 这么久以来,凌峭从没见过洛边尽和他家人有什么联系,但他还记得洛边尽说过的他和他爸关系不太好的话,所以这会儿他什么都没问,准备让洛边尽自己先缓一下。 不过洛边尽看了他一眼,却主动开口说:“我爸来这边了,他想跟我吃个饭。” 凌峭想着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心想这爸爸当得看来也不算太差劲,他表示理解,说:“那你赶紧去吧,我就先回去了。” 谁料洛边尽闻言却一把拉住他,眼神有些恳切:“别,今天还没有过完呢,你跟我一起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四舍五入……不,不用四五,就是见家长了!∩_∩ ☆、不叛逆 凌峭跟着洛边尽直接打车去了中央路附近的一家音乐餐厅,进去之后洛边尽和侍应生说了几句,侍应生就带着他们往目的地去了。 这里的每一桌之间都是由绿植隔开,隐蔽性很好,也很适合谈话。 等把他们带到了地方,侍应生就暂时先退下。 凌峭看着面前和洛边尽眉眼酷似但神色却过于严肃的中年男人,又悄悄地看了眼身旁微微拧着个眉头一时没说话的洛边尽,觉得气氛微微有些僵持,凌峭倒不觉得怎么样,秉着礼貌冲洛父鞠了个躬,喊了声:“叔叔好。” 洛霄偏头看了凌峭一眼,眼神并不锐利,但也称不上多和蔼,他倒是也不介意洛边尽带着人来,于是也点了点头:“你好。” 洛霄先前已经点好了菜,但此时多了一个凌峭,于是又把菜单给洛边尽叫他多点一些,洛边尽接过来却没翻开,直接给了凌峭,他对着凌峭的时候态度倒还好,温温柔柔地说:“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凌峭看了他一眼,随即摇头。 于是洛边尽又把菜单递了回去,不咸不淡地说:“那你自己点好了,反正都做主点了这么多了。” 洛霄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便果真接过来又点了几个菜。 洛边尽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凌峭难得看见洛边尽这样闹脾气,一时觉得有点好笑,不过有陌生长辈在场,这人还是洛边尽的父亲,凌峭便忍住了,努力维持一个好同学的形象。 后来全程吃饭的时候,他们基本都没什么jiāo流,洛霄和洛边尽基本上是眼神都不对一下的。 不过洛边尽却仍旧没有忘记给凌峭剥虾剥蟹,凌峭一开始还挺自在的,也习惯了这种待遇,可后来他却发现洛霄时不时就往他们这边看,他才终于有了自己好像奴役了人家儿子的感觉,不过洛边尽看起来没什么反应,他也就不好把话挑明了说,总之后半程吃得稍微有点艰难。 等最后吃得快差不多的时候,凌峭想着他们父子应该会有私房话要说,于是就借口自己去洗手间给他们留出了单独说话的空隙 。 洛霄看了眼凌峭消失的方向,复又回头看着洛边尽:“你和他关系很好。”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像是多了解他们一样。 洛边尽受不了他这样,于是只敷衍地‘嗯’了一声。 洛霄见状也不恼,慢慢问:“你今天生日,和他一起过吗?小姜呢?” 洛边尽不耐烦地抬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洛霄其实也并不是真对凌峭感兴趣,他儿子的生活他自认也管不了,“没话找话。” “……”洛边尽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那行,那就别说了,你也别费脑子了。另外,如果你是想着今天你儿子生日,特意飞过来看他一眼的话,那你儿子收到了,并且表示感谢;当然如果只是出差顺便的话,那这种实诚话就别说出来了,伤感情。” 洛霄真情实感地疑惑:“咱俩居然还有感情可伤吗?” “……”洛边尽按了下胸口,“行了爸,你别说话了,真的,不然我脑仁疼。” “好的。”不过洛边尽这话像是提醒了洛霄什么似的,他仍旧严肃认真地说,“现在学习用脑的时候多,你阿姨给你买了很多补品,里面好像就有补脑子的,我待会儿让人给你送家里去。” “……行。”洛边尽叹了口气,“我谢谢你们。” “不客气。” 然后便又是一阵无言。 凌峭回来的时候,发现他们早已经在各玩各的手机了,忍不住想自己特意给留的谈话时间太长了? 那边洛边尽见他回来,都不等他回到座位,拿上东西带上他就想走,凌峭当然是随他,但还是跟洛霄打了个招呼:“叔叔再见。” 谁料洛边尽闻言,也忽然顿住了脚步,想了片刻还是转回了身:“爸,我在这边什么挺好的,真的,你不用担心我,你……和阿姨好好的就行。” 洛霄闻言,目光动了动,难得没有多说什么,只简简单单应了一声:“好。” 等出了餐厅,洛边尽拉着凌峭闷着头往前走了好一段路之后,才猛地停了下来,他缓了片刻,才偏头问凌峭说:“你吃饱了吗?” 凌峭实话实说,点头道:“饱了。” 洛边尽也不知道信没信,他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笑了一下:“本来想带你去吃好吃的,结果……” “没啊,刚那个也挺好吃的。” 凌峭没开玩笑,他说的是实话,洛父选的餐厅很好,虽然气氛影响了一定的食欲,但总的来说味道还是很好的。 洛边尽闻言揉了一下他的头发,也没多说什么了。 他沉默了许久,最后征求意见似地问凌峭:“你再陪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凌峭当然是只有答应的。 随后洛边尽便带着凌峭又进了附近的一家花店,这一回他却买了一大捧的香水百合。 上出租车之后,洛边尽一报出地名,凌峭便知道他们是去哪里了。 那是他们C市的一座墓园。 不过凌峭一路上也没有问他要去祭拜的人是谁。 直到到了地方之后,凌峭看着墓碑上的那张黑白照,才猛然反应过来。 洛边尽看着墓前已有的一束香水百合,看样子还很新鲜,心底有些惊讶,但还是如常地把自己手里的那一捧给放到了旁边。 然后又拿起准备好的布巾,把墓碑上上下下都擦了一遍。 期间凌峭就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看他动作,没有出声没有打扰,心里却是泛起了一阵又一阵止不住的酸软。 洛边尽这些程序像是做了很多遍很多遍一样,熟练得过分,最后,他换了张布巾,轻轻擦拭着墓碑上的照片,轻声开口说:“妈,我带了特别重要的人过来见你。” 凌峭站得远,根本听不清洛边尽在呢喃些什么,他此时虽然很想抱抱洛边尽,但他也无意打扰,只站在原地看着他。 洛边尽继续说:“趁着今天日子好,我觉得可以让您认识他一下,妈妈,我特别特别喜欢他,所以,你也要喜欢他好不好?如果可以的话,您也保佑一下您儿子,让他也特别特别喜欢我,好吧,也不用特别特别,就喜欢我就好了。” “另外,这一次我就不正式把他给您介绍了哦,等下一次吧,等您的庇佑成真的时候,我再带他来,不过我这可不是威胁您啊,您别误会。” “还有,我爸今天也见到他了,不过我没跟他说,倒不是怕他什么的,其实我爸应该也不会管我这个,我感觉他好像也觉得挺亏欠我的样子。” “可是妈,我现在其实也不怎么怪他了,但还是没办法好好相处。您对他是什么想法我是不管的,不过您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很好,有向往、有期盼,真的很好。” 洛边尽实在不是过分矫情的性格,他说完了这件事之后,就跟他妈告了别。 凌峭站在原地看他走过来,本来还想着要不要也过去祭拜一下什么的,但洛边尽没提这事,凌峭不好戳他伤心事,就也没说话了。 他们在保卫室拿了寄存的东西,就出了墓园。 这儿的出租车不好招,他们就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正是这等的一会儿功夫,洛边尽默了默,突然开口说:“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妈生病走的,那时候我和我爸缓了好久才缓过来,其实我爸那时候应该比我更辛苦吧,他伤心之余还要打理公司,还要照顾我。” “但也是因此,我就不太明白,这么爱我妈的一个人,怎么我妈就去世了仅仅两年,他就再婚了呢。” “那时候我挺不理解的,跟我爸闹得也很厉害,后来慢慢地,我好像明白了些。” “我爸也是人,需要陪伴,也需要一个体己的人,而阿姨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不过理解归理解,接受也勉qiáng能接受,但我真的融入不了,他们是夫妻,他们有孩子,阿姨对我很好,那对儿双胞胎也很乖,可我总觉得我是他们一家人之外多余的那个。” “高中的时候可能压力也真的挺大,也有可能我又叛逆了吧,所以我就gān脆来了这儿,这儿是我妈的家乡,我妈也在这里,会让我觉得安心。” 凌峭默默地听着,一直到他讲完都没插话,最后才说了句:“我瞧着你不叛逆啊。” 这些事过去了很久,但再提起来总还是会有点浅淡的忧伤,不过洛边尽却还是被凌峭这话给逗笑了,他搂过凌峭,揉了他两把,最后冷静下来,在他耳边轻轻说:“谢谢。” 凌峭垂下眼睫,也没回话,只默默伸手回抱住了他。 洛边尽总感觉凌峭在自己颈间蹭了蹭,像是安慰的样子,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最近病得不轻,所以一时也不能辨别到底是不是错觉。 经过这一遭,时间已经挺晚的了,两人在家附近下的车,凌峭临走之前本来想和洛边尽说一声生日快乐,但是想了想还是稳了一嘴,只说他先回去了。 但洛边尽却叫住了他,说他有东西要给他,但是没带出来,让他跟自己回家拿一趟。 凌峭不知道洛边尽要拿什么给他,疑惑之下便跟着他回家了。 他俩乘电梯的时候本来还好好的,结果刚一进门,家里的灯却打不开了,他俩前前后后试了一大圈,最后才发现业主群里临时通知刚刚下面维修水管的时候把地下电缆给挖断了,物业通知说会抢修,但今晚大约来不了电,另外也表示道歉会送蜡烛云云。 停水是早就通知了的,大家都有储水,但停电来得突然,业主群里顿时炸开了锅,洛边尽‘啧’了一声,不耐地关了手机。 凌峭问他怎么了,他就把话如实说了,过后说没事,先带了凌峭过去看他要给凌峭的东西。 他带着凌峭进了书房,今天早上凌峭给他提来的那一袋儿东西也原原本本地在书桌上搁着。 洛边尽没来得及看,他先走到书架旁,从上面拿了一本‘书’下来。 他走到凌峭面前,把东西递给他说:“这个,给你的。” 凌峭结果发现是一本相册,没忍住抿了下嘴,当时就打开了,快得洛边尽都没来得及阻止。 里面开头就是上次凌岐给洛边尽的那些凌峭的照片。 洛边尽去再洗了一份,按照每一岁的排列一页页地排列好。 不过,稍有不同的是,凌峭每一张照片的旁边,都多了一张那个年龄段的洛边尽的照片,一左一右,排列得整整齐齐。 等到十七岁之后,就没有往后的了。 另外,洛边尽还印了些两个人的合照出来,他俩没有正式的合照,多是从论坛上保存下来的偷拍,洛边尽选了几张自然且清晰的照片印下来附在后面。 洛边尽自己也留了一份一模一样的,昨天晚上他光看这几张照片,都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两个小时,他当时想着,就是以后没那么幸运,不能和凌峭在一起,他也要把这个相册一年一年地填下去。 其实他这个举动挺暧昧的,但耐不住两个人心里都有鬼,凌峭就是有那方面的感觉,也只敢当是自己痴心妄想。 凌峭非常小心地把相册抱着,心跳太快以至于说话都有点没把门儿:“今天是你生日,你怎么送我礼物啊?” 这下轮到洛边尽惊讶了:“啊?你知道啊?” 凌峭本来是想等着今天晚上最后一刻再同他说的,没想到此时说漏了嘴,于是只好说:“是啊。” “生日快乐洛边尽。” “希望你以后每天都开心。” 也希望我每天都能见到你的开心。 洛边尽没想过凌峭会知道这事,此时有些惊讶,但凌峭和他说了生日快乐,洛边尽是真的很高兴,今天所有的不顺利在这一刻也像是全都消失了一样,总的来说,今天很值得,因为凌峭,所以一切都很值得。 “谢、谢谢。”洛边尽高兴到说话都有些磕绊,此时他又忽然想起什么,一拍手道,“所以那是你带给我的礼物对不对!” 说着就转身要去拆那个袋子,凌峭觉得当面拆礼物真的有点尴尬,要是当事人喜欢还好,不喜欢的话就真的…… 不过他刚刚当面看了洛边尽的东西,洛边尽这会儿也着急想看是什么,他一时就没阻止住。 只见洛边尽兴致勃勃地把那垒东西从纸袋子里抱出来,然后十分迫切又极其珍重地撕开了表面不透明的包装纸。 凌峭站在旁边,不知为何,突然有点臊得慌。 他细细盯着洛边尽逐渐变化的表情,只见他挑了挑眉,表情有些复杂,像是兴奋,又像是有些无奈,还间或夹杂着一点惊讶和一丝想笑,总之不是很好解读。 洛边尽拿出面上的一本五三,露出下面的一本王后雄;拿出王后雄,露出下面的一本天利38……总之各个科目,大题小题,应有尽有。 说实话,这一整套下来真的不便宜,而且凌峭是什么级别的学霸,他选的辅导资料肯定都是含金量很高的。 不过洛边尽着实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清新脱俗的礼物,虽然他很感激凌峭的用心,但在那个瞬间他还是感觉到了甜蜜的负担,高三路漫漫,由不得他心情不沉重一下。 但翻到最后,在最后一本辅导资料的下面,却翻到了一些让洛边尽一时不该如何是好的东西。 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喜欢他才算好。 那是仿照网上的3D录取通知书制作的纪念册,表面是写着校名的硬壳封面,打开就是那个学校标志性建筑的立体图景,看起来特别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就像这个建筑真的在自己眼前一般。 然后这种纪念册一共有十本,就代表了十所学校,而这十所,都是之前他们讨论过的高等学府,其中有一两所不算顶尖,但却都是洛边尽提到过的。 洛边尽心里无限震动,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就值得凌峭这样用心对待,此外他根本没见过市面上有卖这个的,是以问出口时声音都止不住地有点抖:“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凌峭不想提这些,听起来会有点尴尬,但他被问到了就还是说了,不过其中的麻烦都摒弃不提,只说得特别轻松的样子:“啊,就买原材料来沾一沾,很简单的。” 他说完也没敢看洛边尽,只垂着眼睛看着地面,轻轻说:“洛边尽,我说想和你上一所大学,是认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粗长的北北。 另外,我今天本来以为可以写到重点的!果然是我过于啰嗦了。 明天有惊喜,敬请期待∩_∩ 也谢谢各位支持哦~ ☆、亲上了 凌峭回到家,刚一进门,听到动静的周婉就远远传来声音:“宝贝,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话音一落,她人就出现在玄关附近,见到凌峭身后的洛边尽惊讶了一下,片刻后十分惊喜地说:“小洛也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 虽然周婉没问原因就无条件地欢迎人家,但进去之后凌峭还是解释了一下:“妈,他们那儿停水停电了,我让他过来住一晚。” “阿姨好,打扰了。”洛边尽紧跟着说,笑得也十分有礼貌。 “你这孩子客气什么,想住多久住多久。”周婉本来就喜欢洛边尽,此时乐得不行,笑着回答,然后一转眼又看见了凌峭手里的东西,问他说,“你买的小花瓶啊?玫瑰花真漂亮。” 洛边尽最先买的那一朵花是一朵玫瑰,凌峭一开始本来以为是他自己要拿回家搁着,结果临走的时候洛边尽居然连花带瓶一块儿送给了他,说是让他拿回房间里搁着。 周婉是很喜欢花花草草的,凌山海平时也总会给周婉带花回来,不过……此时凌峭稍微避了一下他妈热烈的眼神,回答说:“不是买的,洛边尽做的。” “花瓶啊?哇小洛真厉害,那宝贝你有没有做个什么送人家啊?” 凌峭突然被问起这个,心底猛然泛起些不好意思来,互赠礼物什么的就算了,还是亲手做出来的,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异。 “做、做了。” 说完不待周婉继续八卦,凌峭赶紧就拉着洛边尽进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方才在外面没什么动静、表现也特别岁月静好的洛边尽便也跟解了封印一样,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凌峭的屋子。 凌峭的屋子和他人看起来倒是不太一样,挺有生活气息的,不乱,但房间大东西也挺多,不像他那里没什么人气,而且凌峭的chuáng一看,就觉得可以睡得很香的样子。 凌峭让他随便坐,自己则去给花瓶和相册寻合适的置放位置去了。 没过一会儿,凌山海就接着周末还要补课的四年级大佬回来了,几个人吃过晚饭之后,满血复活的热情斗士凌岐同学就跟他们玩了好久。 等真正弄好准备休息的时候,都已经快十一点了。 洛边尽自然是和凌峭一起睡,凌峭的chuáng大,他俩之前也一块儿睡过,所以刚睡下的时候都还没什么感觉。 而且今天走了这么多路,两个人都累了,躺下没一会儿之后便沉沉睡去。 不过很快,便又在系统里相遇。 今天是本阶段任务的最后一天,这一回的任务不像之前是笼统制的,这回是jīng确算计到了每一天。 凌峭前两天的任务都磕磕绊绊地完成了,算是完成了三分之二的任务,如果今天他要是还放弃的话,那也太划不来了。 而且他之前两次的人设都没有顺利完成,凌峭再佛也不是没有一点好胜心的人,是以此时完成任务的意愿就更加qiáng烈。 凌峭仔细按着任务条件思考,他之前抱过了也摸过了,今天晚上得gān点什么才好? 凌峭实在想不出来太多,gān脆决定挨个试过。 于是他今晚上起调就起得非常活泼,一见到洛边尽就主动走过去拉起了他的手,一边拉着他往前走一边假装自在地聊天:“洛边尽,我忽然想起,我今天居然忘记了给你订蛋糕,趁现在时间还没过,现在去好不好?” 洛边尽和凌峭接触久了虽然已经习惯这种亲昵的动作,但还是会止不住地心动,而且这毛病估计以后一辈子都不会好。 再者他没想过要张扬他生日这事儿,所以没有蛋糕也不觉得遗憾,不过凌峭既然提起了,他便也就答应了:“好。” 在去往蛋糕店的路上,凌峭就一直在注意着系统的提示,不过系统却一直没什么反应,他有些不解,便敲了009:“诶,我今天亲密了啊,也是我qiáng制的,怎么不成功啊?” 凌峭总觉得009这回说话语气有点欠揍,他说:“说明不够亲密标准呗。” “啊,这样啊。”凌峭细想了一下,自己也觉着牵手什么的和前两个行为也有点儿重复的意思,总之没009多说,他自己倒是把自己给说服了。 所以他也就没多说什么,默默地继续等机会做任务。 他们两个人一块儿去了蛋糕店,选了一个洛边尽喜欢的蛋糕之后就直接买走了。 最后两个人不知道该在哪儿切蛋糕比较好,gān脆就直接去了江边。 两个人迎着江边肆nüè的风,十分艰难地点燃了蜡烛。 洛边尽想着今天已经求了他妈妈保佑,做人不能太贪心,于是草草许了个心愿就赶在风之前chuī灭了蜡烛。 凌峭也不问他许了什么愿,直接拿勺舀了一大勺的蛋糕,将这第一口喂给了洛边尽。 009在观察着凌峭,见状便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这个也不够亲密哦。” 凌峭觉得这是他能想到的极限了,这时就不免有点慌张,他问道:“那得怎么才够啊?” 009有些幸灾乐祸,还隐隐有些激动:“其实这个应该是有程度提升机制的,你第一天抱抱,第二天摸摸,那第三天的话,是不是该比昨天要更进一步呢?” “我靠你们之前又没跟我说这个。”凌峭抱怨完,心里顺着这个思路其实已经想到了一个方式,不过这实在太硬核了,凌峭哪里做得出来,他摇摇头赶紧把这个念头给甩了出去。 “没跟你说的反正也不少。”009‘啧’了一声,而且他见凌峭都这时候了居然还不好意思,脸皮难道还没有被练出来吗?009可不给他退路,直接就说,“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不就是亲亲嘛,而且我跟你说,这也就是系统善良,只给你定三天期限,要是五天的话,那你明天还得舔/舔,后天还得……” “你、你住嘴!”凌峭被009说得简直尴尬至极,脑子里居然浮现了一些马赛克级别的画面,凌峭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平静下来,然后再不和009说话,直接就退出了聊天。 洛边尽吃了凌峭喂的蛋糕,凌峭看着他跟那儿瞎乐的样子就愁,难不成,这一回的任务又要放弃了吗? 那万一,有更变态的惩罚措施可怎么办? 凌峭有点焦灼,可是他也实在下不了那个嘴。 好吧说实话,他自己是很想亲洛边尽来着,可是亲吻和拥抱什么的都不一样,亲吻只能和喜欢的人亲,但洛边尽又不喜欢他,所以那样做的话就是冒犯他,就算只是系统里的‘洛边尽’,那也不行。 凌峭跟那儿纠结,但心理上其实已经倾向于放弃任务了。 那边洛边尽甜甜蜜蜜地吃完那口蛋糕之后,见凌峭居然拿着刚喂自己的那个勺子又舀了勺蛋糕自己吃了起来。 洛边尽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又咽了咽口水。 不过……他又发现凌峭神态有异,好像是在出神的样子,似乎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举动。 而后洛边尽轻轻喊了他几声,他也都没什么反应,洛边尽觉得奇怪,但他少见凌峭这样,觉得有趣,又担心高声惊吓到他,是以就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悄声走了过去。 然后掏出手机半蹲下就准备偷拍一张,但此时凌峭却忽然回了神,身子动了一下。 洛边尽做贼心虚吓了一跳,手里的手机差点脱手而出。 他没站稳,捞手机的时候又不由自主地往前探了一下身子。 可就在此时,感觉到身边有人的凌峭却忽然回过了头。 唇角立时传来一阵温温软软的触感。 凌峭看着面前愈加清晰的五官,瞳孔微微睁大,整个人霎时僵在了原地。 “前生后世不相忘,最爱我的小流氓!恭喜用户187180达成任务目标,第四个人设任务圆满完成!鼓掌!” 凌峭顿时从睡梦中惊醒,几乎是立刻便坐了起来,胸腔里是止不住的震动。 他偏过头,借着从纱窗帘里透出的月光,看向了旁边熟睡的洛边尽。 凌峭用目光描摹着这人朦胧的眉眼,从额头到下巴颌,就没有一处看不顺眼的。 最后,目光停在了洛边尽微有些gān燥的唇上。 凌峭回忆了一下片刻之前的那股像是触了电一般电流流过全身的苏麻感觉,实在不愿相信那只是自己的一枕huáng粱。 凌峭犹豫片刻,最终并起两根手指,在洛边尽唇上不轻不重地碰了一下。 片刻后抬手,近乎虔诚地吻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像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既可全了自己的私妄,又持住了自己对他的爱重一般。 过后凌峭吁了口气,复又躺回chuáng上,心情复杂地闭上了双眼。 可还不待他酝酿出些微睡意,身侧的chuáng榻就传来一阵动静,身旁的人一个翻身,居然半边身子都压到了自己身上,手也顺势放在了自己脸侧。 随即,唇上那阵温软的触感复又袭来,可这一回,却是真实的、严丝合缝的、不容借口和推脱的。 任谁都知道的,心思不纯的。 作者有话要说:老母亲发来贺电并流下了欣慰的泪水。 ☆、玩死我 但两个人却谁都没有更进一步,只这样静静地贴着。 片刻后,洛边尽恋恋不舍地挪开,把脸埋在凌峭颈间,终于叹息似的说:“凌峭,你要玩儿死我吗?” 方才在梦境当中,那个唇角的吻就像是上天的恩赐一般,而最值得庆幸的是,当时的凌峭,既没有动弹,也没有厌恶。 这个发现足以让洛边尽欣喜若狂,可紧接着,梦境里的凌峭消失,洛边尽便也跟着醒了过来。 可他还没来得及睁眼,便感觉到嘴唇正被人不轻不重地触碰着。 那一刻,那些被洛边尽刻意压着的感情,往昔做下的要陪凌峭玩游戏玩下去的决定,在那一瞬间就被击了个粉碎。 洛边尽再也忍不了了,他想,不论往后如何,他今晚就要见分晓,他迫切地想要一个结果。 他的声音瓮在肩头,凌峭没有听清,可此时此刻,这些对他来说,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过了许久,待方才心头那股连连不断的鼓噪和炽热褪去之后,凌峭居然出奇地冷静了下来。 此时,洛边尽也像是理清了纷乱的思绪一般,刚准备开口,却只说了一个字,就被凌峭打断了。 凌峭右手攥紧了拳头,眼睛望着模糊不清的吊灯,开口问:“洛边尽,是意外吗?” 洛边尽从他颈间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不是。” 凌峭也毫不退却,在月光下那一双眸子居然奇异地冷冽又温柔,他回看向洛边尽,也不再做任何遮掩,直言不讳道:“那好,那我喜欢你。” 说到这里,他自己也想起了自己之前说过一样的话,不过今时往日却是不同的心境,他怕洛边尽听不明白,于是想了一下,微微起身,飞快地又在洛边尽唇上啄了一下:“这种喜欢。” “那你喜欢我吗?” 洛边尽没料到他会突然袭击,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凌峭便又退开了。 洛边尽愣愣地看着他,久久不能相信凌峭的言下之意,可他触及凌峭坚定又明亮的目光,那句盘桓在喉间的‘真的吗’就怎么也问不出来了,而且凌峭也根本不会开玩笑,就算开,也不会同他开这种玩笑。 凌峭也不催促他,只默默地看着他经由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后来嘴角忍不住溢出笑容,眼睛里也满满的都是欢喜,凌峭纵然此时还没有得到回答,可他只是这样看着他,就觉得整个人像是踩在云上,心都快要飘起来了。 过了好久,洛边尽才算彻底消化了凌峭前半句话给他带来的冲击,而后便想起了凌峭末了的问题,他咬了咬牙,甚至有点想咬凌峭一口,瞧瞧瞧瞧,问的这都是些什么问题? 洛边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才算最好,凌峭占去了先机,是以他总觉得自己此时无论怎么说都太过薄弱。 他想了片刻,不答反问:“你觉得呢?你的感觉呢?” 凌峭没料到他居然把问题抛给了自己,耳尖倏忽红了。 如果说在这之前他尚不能确认的话,那经过今晚这一遭,便没什么好说的了,他把话挑明,也只是想要两个人之间明明白白,也为彼此求一个心安罢了。 可洛边尽却把属于他的问题抛给了自己,凌峭眨眨眼,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慢慢地点了头。 洛边尽对自己的纵容和迁就,为自己所做下的努力,对自己的坦白……这些事他一旦跳脱出来,自己也能看个清楚明白,所以,还有什么好否认的? 洛边尽见状,一下笑了起来,他伸手捏了一下凌峭的脸,似乎在说‘算你有良心’,而后才看着他笑着说:“那我恭喜我自己,我的暗恋没有偏差,准确地传达给了另一当事人。” 洛边尽说完之后就又大胆地啃了凌峭一口,开始乐呵呵地跟他提要求:“凌峭凌峭,快,你也快恭喜我一声。” 凌峭微有些不解,但眼里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他问他说:“恭喜你什么?” “恭喜我喜提初恋!”洛边尽半边身子都还压在凌峭身上,此时他没退,反而顺手搂住了他,终于又开口说,“反正就是说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 把你当作我的全部那种喜欢。 凌峭暂时也没推开他,还顺势反手抱了他一下,而且他经过了这么久的心理平复,是以这时说话的语气尚且还算淡定:“好的,初恋知道了。” “那,初恋的男朋友你好?” 洛边尽闻言手臂一僵,刚刚冷静下来的情绪在听到这个词之后倏地就像又被点了一把明火,晃得他脑子里都快一路炸起烟花了,回话时也有点恍惚:“男、男朋友也知道了。” 凌峭见他这模样,那今晚一直没停过笑的眼睛就弯得更厉害了。 两个人对着傻笑了一会儿,既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用说,最后还是凌峭看现在实在是很晚了,他俩又这么折腾了一通,想着再不补会儿觉明天就得没jīng神了。 于是又提议说:“睡了吧,好晚了。” “嗯,啊?”洛边尽答应了之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不禁有些感叹他男朋友这也太淡定了,这都还睡得着?他忍不住也嘀咕出声说,“这就睡啦?” “那不然你还想gān点什么?”凌峭话一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就想起了在系统里009提示他的那些话和他自己没忍住想的那些限制级画面,他顿时有些惊恐,从洛边尽怀里蹭出来,大睁着眼睛说,“诶!你、你倒是刚成年了,我、我还没啊,你收敛一点!” “成年怎么了?不都是十几岁么?难不成你还真嫌我比你老啊?!”洛边尽还以为自己当初一语成谶,当即有点慌张,下意识里就说了这么句话,可等说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凌峭刚刚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洛边尽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他又qiáng自把凌峭给拉过来,逗他说,“诶,宝贝儿,你以为我要gān什么啊?” 凌峭此时一听,便知道他没那个意思,都怪009,没事瞎bībī什么啊,凌峭当即有点不好意思,但转念一想,这些事不也挺正常的吗,他才不会让洛边尽挑逗成功,于是说,“我怎么知道,反正你想gān什么gān什么呗。” 洛边尽没见成他害羞的样子不说,居然还被反撩了一把,他喉结都没忍住动了一下,最后深呼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威胁凌峭说:“宝,你别勾我,我是一个成年人了,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本来他们高二的应该差不多十七左右,但洛边尽初中和他爸闹的那段时间,大大小小算起来差不多休了一年的学,等后来他们父子关系缓和他才又复学,是以就晚了一年,白天的那个生日过的正是他十八岁的生日。 凌峭闻言,抬眼瞄了他一眼,但一时竟是分不清,洛边尽所说的话里掺了多少真真假假的成分。 凌峭揪着眉头想了会儿,最后还是凑近洛边尽,轻声同他说:“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老母亲盯:等你gān什么?←_← ☆、我好酸 凌峭总是这样,可以一本正经地说些撩人心弦的话,但语气里又总是理所当然并且怀着一些不合时宜的天真,有时候让洛边尽怀疑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是很显然,凌峭敏锐又聪明,当然是知道的。 洛边尽深觉自己和他在这方面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自己那点故意为之的调戏手段实在是不值一提。 洛边尽气结,可又不能真的把他怎么样了,只把他狠狠揉进怀里,不由分说地下了个睡觉的决定。 隔天一早,两人迎着熹微的晨光醒来,一时有些面面相觑。 黑夜总是能掩藏许多情绪,好的坏的不好意思的,但天光大亮之后,那些迟来的尴尬便无所遁形了起来。 两个人关系转变得太过猝不及防,心满意足固然心满意足,但忐忑依然忐忑,不知所措依然不知所措。 洛边尽愣愣地看了会儿同样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凌峭,也不遮掩,明人不说暗话道:“我、我有点儿飘。” 凌峭这回没再逞qiáng,报之以同样的不踏实:“我也是。” 洛边尽说:“我第一回谈恋爱,业务不太熟练。” 凌峭回:“我也是。” “那要不……”洛边尽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说,“我去咨询一下?” “找谁啊?姜北阅啊?”凌峭想了想那诡异的场景,但他觉得洛边尽没准儿真做得出来,可那也太丢人了,他没忍住笑了一声,扔了个枕头过去,“你神经啊!” 洛边尽被扔也不躲,直接被砸了个正着。 然后顺着这个力道就躺回了chuáng上,一边那枕头捂着脸一边哀嚎。 凌峭被他这阵势唬到了,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枕头里藏了秤砣,但最后还是没忍住,凑过去问他:“真砸到啦?” 洛边尽一听这近在耳边的声音,飞快出手一把搂住凌峭。 凌峭没有防备,重心不稳直直地便摔在了洛边尽身上。 经过这一遭,两人之间那股有些凝滞的气氛便骤然消失,洛边尽也开始不要脸地说:“砸到了,要男朋友亲亲才能好。” 凌峭最近在系统里人设走多了,渐渐本性bào露了不少,这会儿也没忍住,当即就为他这矫揉造作的语气量身定制了一个白眼。 谁料此时,洛边尽忽然又正经了起来,脸上带着压也压不住的温柔笑意,说话的语气也像是在面对着什么来之不易的珍宝似的,他盯着凌峭,认真地说:“洛边尽的男朋友,早安。” 凌峭一愣,片刻后便也跟着笑了起来:“早安,凌峭的男朋友。” 洛边尽听得那叫一个神清气慡身心舒畅,随即挪出一只手,拿手指在自己嘴唇上点了一下。 男朋友突然傲娇怎么办? 当然是只有宠着了。 凌峭冲他皱着鼻子轻哼了一声,然后便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可洛边尽还没从凌峭刚刚那疑似撒娇的反应中缓过神来,甚至也没来得及回吻一个,门口就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周婉的声音传来:“峭峭,小洛,先出来吃个早饭。” 凌峭一听这个声音,骤然便从洛边尽身上爬了起来,然后冲着门那边回道:“好,马上。” 外面周婉闻声便没再继续喊。 洛边尽见状,也不禁松了口气,此时方才忽然惊觉,他和凌峭这是在他们家里。 果然缘分和时机这种事都是不可估量的,不然的话,谁特么要在家里互通心意啊? 要是这心意刚通完,就被家人撞破,直接来个棒打鸳鸯,那可就搞笑了。 虽然洛边尽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事,他不怕被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可是周婉他们不一样,他们是凌峭的家人,他不可能不去在意凌峭的想法,也不可能越俎代庖了去,所以他也不可能不管不顾地去做些什么。 总之他尊重凌峭的想法,凌峭想怎么处理,他都尊重他的决定。 凌峭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欲言又止,但暂时还是没说什么,下chuáng洗漱去了。 早饭之后周婉留着洛边尽让他在这里吃饭,下午和凌峭一起回学校,洛边尽自然想和凌峭多待在一起,便顺势答应了,而后他悄悄看了凌峭一眼,正巧看见他一闪而过的笑容。 洛边尽心里头当即满满当当的,那些欣喜就像要盛不下了似的,不过到底还是没有表露出来,享受着这一份暗度陈仓的隐秘欢愉。 下午两个人一起回学校,在学校那儿出地铁的时候凌峭被人挤了一下,手背不小心碰见了洛边尽的手背。 当即两个人皆是一愣。 他们不是没有牵过手,但从前那些根本不提也罢,在如今的情景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与众不同,无论做什么都像是第一次似的,带着点小心翼翼地试探。 洛边尽手指动了好几回,指尖几次都徘徊到了凌峭的皮肤附近,最后好不容易一咬牙一狠心,一把牵住了凌峭的手。 凌峭翘起嘴角笑了一下,眼角余光里,都是那人故作镇定的模样。 凌峭心跳得也特别快,他甚至觉得可以透过指尖传递给洛边尽,可这也不妨碍他觉得此时此刻的洛边尽可爱得让人发慌。 他没有忍住,蜷起手指,在洛边尽手心里挠了挠。 洛边尽被他挠得jī皮疙瘩起了满身,一股苏麻直接从脚底窜到了头顶,洛边尽咬了咬牙,恨不得当街啃他一口,但最后也只是把他手指捋直,稳稳当当地牵在手里,不容他再不安分地作乱。 这会儿还早,来学校的人还不算很多,路上也没什么人,于是两个人就这样明目张胆地牵着走了,仿佛这青天白日阳光道,就是他们无拘无束的一辈子。 不过就在此时,前面奶茶店里忽然出来了一个人,看身影还有点熟悉。 他俩还没来得及放开,那人喝着奶茶一偏头,就直直朝他们看了过来。 凌峭这会儿也终于看清了他,是花谊。 他刚想和花谊打个招呼,就见他目光落点不太对,他顺着看下去,正好就落在了他和洛边尽牵着的手上。 洛边尽显然也反应了过来,他看了凌峭和花谊一眼,心内纠结了一下,不情不愿地就准备放开手。 不过凌峭却没松手。 他再抬头看过去,花谊也已经转身走了,难得地没有咋咋呼呼地跑过来打扰他们。 洛边尽见状心头一个咯噔,难道连花谊,都不能接受这个吗?可他之前磕cp不是磕得挺嗨的吗!靠?虚假自嗨?! 洛边尽念及此有点生气,可他转念一想,凌峭好像挺喜欢花谊的,那花谊这样的反应……凌峭会不会很伤心? 洛边尽有点担心,偏过头想安慰凌峭一下,不过却见凌峭望着花谊离去的方向,眼里闪着些兴奋的光,嗯?兴奋? 他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凌峭就回头看他,举起他们jiāo握的手,问洛边尽说:“他看见了对吧?对不对?” 他这反应让洛边尽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根据他的判断,他还是点了头:“对。” 凌峭笑着说:“那太好了。” “嗯?”洛边尽不太懂,早上凌峭那个反应,明显就是不太想张扬的意思,这会儿又是怎么了,所以他问,“怎么?” 凌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问他说:“洛边尽,我想告诉别人,可不可以?” 洛边尽一懵,但还是答:“当然可以。” 凌峭听他回答了便又解释说:“当然不是谁都告诉,别人都不关我的事,可我把花谊当朋友,我想告诉他。” 凌峭笑着补充说:“洛边尽,我真的忍不了了,我好开心啊。” 洛边尽听得心里一阵颤动,也是此时,他方才真真正正地相信,自己在凌峭心中,也占有同样重要的位置和份量。 凌峭这么冷静、这么镇定的一个人,居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会有这样装不下想要和人分享的情绪,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洛边尽忽然之间有点想哭,眼泪几乎都快漫到了眼眶,最后他实在忍不了了,把凌峭拉到就近的柱子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他。 凌峭不明所以,但还是没有多说,只乖乖地回抱住他。 等这边洛边尽情绪稳定下来,凌峭才拉着洛边尽继续往学校走去了。 他猜测着刚刚花谊的方向,紧跟着便往宿舍里去了。 花谊此时正在寝室里美美地喝奶茶,不禁也回想起了刚刚凌峭和洛边尽甜甜蜜蜜的行径,他这么懂事还知道回避、知道不做电灯泡,等以后有机会,肯定得好好宰宰他们才行。 不然都对不起他这么真情实感地磕cp。 其实他最近cp魂已经淡下来了,毕竟他们成天喂那狗粮跟喂猪似的,他站在cp粉的前沿实在是有点吃撑了。 最重要的是,他总看着他俩腻腻歪歪的,偶尔就有点羡慕、有点向往,有时还忍不住想,自己也是个小可爱,为什么不能也拥有甜甜蜜蜜的爱情!简而言之,就是他好酸,酸成一朵柠檬花那么酸。 正在此时,凌峭推门进来,身后紧跟着洛边尽,花谊心想这怎么大街上不够宽阔么,但还是麻溜地准备起身给他俩腾位置。 不过此时凌峭却忽然走到了他面前,眼里闪着诡异的光,和平时生无可恋的眼神相去甚远,花谊忽然有点不妙的预感。 果然,凌峭喊他:“小花。” 花谊答:“啊哈?”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凌峭倒是不啰嗦,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就说,“我和他在一起了,谈恋爱的那种在一起。” 花谊虽然没有想到以凌峭的性居然格会直接跟他说出这个,可是,啊啊啊啊!他好酸啊!!! 而且这难道是什么大新闻吗?他早就知道了好吗! 花谊有些幽怨地看了凌峭一眼,撅着嘴说:“峭峭,这种显而易见的事,还要特意说一下吗?” 凌峭和他显然不在一个频道,他回头看了洛边尽一眼,用眼神问他,花谊为什么不惊讶?!这难道不值得惊讶吗? 洛边尽自然也不会知道,茫然地摇了摇头。 而那边花谊此时又想着凌峭好不容易才坦白,自己也不该这样,于是又冲他眨了下眼,笑着说:“那你好好谈着,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骂死他!” 他这话说得大声,洛边尽听到之后都忍不住挑了挑眉。 “还有啊,你有经验了,以后得教教我啊。”花谊紧跟着又忧心地叮嘱了一句。 然后他看看他们俩,最后没忍住还是又说了句:“我决定了,以后百香柠檬茶,就是我的专属味道了。” ☆、翻车了 花谊的反应和凌峭所想象的不相符合,他一度以为是自己没说清楚,可他觉得花谊应该拥有敏锐的嗅觉啊? 凌峭本来想再逮着他唠唠的,不过花谊溜得快,他没找着机会和他细说他和洛边尽这段感情的前因后果。 后来去了教室,教室里面人多口杂,凌峭也就歇了分享的欲望。 不过他和洛边尽之间不断冒起的粉红泡泡,却惹得前座的花谊都不禁回头压低声音对他们说:“你们收敛点!” 洛边尽靠在椅背上,老神在在地看了花谊一眼:“我们咋了?” 凌峭随之抬头,也报以同样疑惑的眼神,他们明明什么都没gān,就安安静静地写作业了。 “写作业就写作业,不要有眼神jiāo流!”花谊想想他们两个人一对视就开始弯着眼睛对着笑的情景就梗到他心慌,忍不住如此叮嘱道。 “你后脑勺都能看见啊?”凌峭今天心情明显更好,连话都变多了,“小花,你是不是受刺激了?” “你才受刺激了呢!”花谊撅撅嘴说。 凌峭眯着眼看他,似乎在说,你以前从来不这样对我说话的,还说没受刺激。 花谊见状气结,气呼呼地转回头就不说话了。 凌峭失笑,倒是也不再继续逗他。 晚自习下课之后,他们准备回寝室,以前花谊都不怎么和他们一起的,结果今天花谊犹豫了半天,居然叫凌峭等他一起。 凌峭和洛边尽一开始倒是觉得没有什么,不过在回去的路上,花谊却一直往他们中间挤。 这洛边尽就不太能理解了,花谊不是一向都很识趣的吗?就下午的时候都还给他们腾位置呢,怎么这会儿就这么心安理得地当灯泡了? 可他刚想挪一下位置挪到凌峭身边去的时候,这时路上的树影忽地被风chuī得婆娑一动,花谊一惊,连忙一左一右,紧紧地挽住了凌峭和洛边尽的手,让他们俩把自己给稳稳当当安安全全地夹在中间。 洛边尽:“???” 但要是就这个,看在凌峭挺喜欢他的份上,洛边尽也就忍了,不过现在这个,他真忍不了。 花谊抱着他奶奶给他赢的花毛毯,站在凌峭chuáng边,仰着头问他说:“峭峭,我晚上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不等凌峭答话,听到这个洛边尽立刻否决:“不可以!” 花谊看了他一眼,当即就想呛声说关他什么事,但转念一想,好像确实关他的事哦。 也是此时,他也觉出了自己这要求有点过分,于是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退而求其次说:“好吧,是有点挤,那峭峭,你可以把你的小夜灯夹我chuáng头吗?” 这个当然是没问题的,凌峭把灯给他之后,本来是想问问他怎么了,他以前也不这样啊,是不是看什么恐怖片之类的,不过他怕触发他的回忆,所以凌峭便也没说,只等花谊爬上chuáng之后,让洛边尽下去关了寝室的大灯。 洛边尽本来睡前想要例行一个晚安吻的,不过到底还是念着有人在场,不管花谊看没看见,公共场所还是不要做这种事来膈应人了,于是他就只是借着小夜灯影影绰绰的光,同凌峭笑着用口型说了句‘晚安’。 凌峭轻笑着应下,躺下之后,很快便睡熟了过去。 昨天完成任务的时候凌峭就想到了今晚的后续,不出意料,系统的提示果然出现 。 “叮咚,尊敬的用户187180,再次恭喜您完成第四个人设任务,请及时领取您的任务奖励。” 凌峭想起上次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的任务奖励‘先生犯鬼’就觉得无语,他总觉得这就是系统走的一个过场,所以他这次领取的时候也没怎么兴奋,十分无所谓地点了领取键。 “任务奖励‘先生无忧’已到达您的账户,请注意及时查收。” 领完之后就算完事,不过这回凌峭多听了一耳朵,觉得‘先生无忧’听起来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正是他这一停顿,009就出现了,这一回也不知怎地,009特别积极地就跟他解释:“如果你遇上不开心的事,这个奖励可以帮你化解一次情绪。” “只是情绪?”凌峭知道系统jī肋,但没想到居然jī肋到了这种地步,“不能解决实际问题,那拿来有什么用?” “……”009深呼吸了一口气,心想这一届玩家就快到头了,不要随便生气,于是又说,“那现在有一个升级它的机会,你要不要?” “有升级条件吗?”凌峭警惕地问。 “没有。” “那当然升了。”不升白不升。 009问这个其实也就是随口一问,不管凌峭同不同意,他都会给他升级。 009清了清嗓子,说话的声音正经起来:“尊敬的用户187180,由于本次任务的最终目的已经达成,是以您的人设任务从此刻起正式结束,作为任务圆满结束的奖励,您将拥有一次升级的权利,请按确认键。” 凌峭不怎么走心地听他棒读,看见弹框就打算去按,但伸出去的手指,却蓦地停在了半空中。 凌峭眨了眨眼,忽然反应过来009说的是什么意思。 ——从此以后,他从前为之不耐的那些任务,就真的消失了。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本该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可凌峭,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可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在纠结个什么,只当是突然的一次奇遇即将消散,心里头有些怅然若失的情绪也是应该,不过真要他继续任务,他还真不乐意,自己可没这么找nüè。 凌峭吁了口气,镇定下来,按了确认键。 “恭喜,‘先生无忧’正式升级成为‘缱绻羡爱,鹣鲽情深’,系统的祝福天长地久永不转移,也再次祝贺您顺利结束任务。” 009说完这句话之后什么都没再多说,gān脆利落地就敛走了一切声音,留给凌峭完完全全的思考空间。 凌峭隔天一早醒来,心里头便隐隐萦绕着一层又一层的迷惑,首当其冲地便是系统的终极奖励,按那个意思,不就是祝他和他喜欢的人当然也就是洛边尽百年好合,而且看那意思,这祝福铁定是会延展到现实里的,凌峭当然相信也愿意相信系统有这个能力,可是,这一切未免也太巧了吧! 完全让他有理由怀疑,这一切都是系统的安排。 凌峭昨夜迷迷糊糊想了半晚上,现在清醒过后更是觉得极有可能,而此时,此前那些被他给刻意忽略的问题也一个一个冒上心头。 可还不等他想出头绪,洛边尽的声音忽地传来:“凌峭峭,你想吃什么?” 他们在食堂吃早饭,此时已快要排到洛边尽了,于是便回头问了身后的凌峭一句。 凌峭回神,连忙报了几个名字出来。 洛边尽没注意到他的异常,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后来他们仨买好东西之后,便随便找了一桌四人的座位坐下,不过刚坐下一会儿,洛边尽身边的空位就被人占了。 姜北阅拿着一大盘好几种早餐坐下,先跟洛边尽和凌峭都打了声招呼。 然后他便敏锐地感觉到了洛边尽和凌峭之间的气氛不一样了。 姜北阅悄悄地撞了下洛边尽的手肘,用眼神往凌峭那边示意了一下,洛边尽明白他什么意思,他也不隐瞒,笑着点了点头。 姜北阅碍着凌峭在场,没有直接哟呵出声,但却还是喜上眉梢,一方面想着他边哥终于得偿所愿,一方面心里已经开始美滋滋地点菜了。 不过有人心情好,有人状态却不怎么好。 姜北阅一抬眼,就发现坐对面的花谊一脸恹恹,眼下有些青黑,一看就是没睡好的样子。 姜北阅想了一下,轻声问花谊说:“花花,你是不是还怕呢?” “你才怕呢!”花谊下意识里反驳,后来觉得自己这反应太激烈,赶紧转移了话题,“你别叫我叫得跟你家狗似的!” 姜北阅听他前半句,便知道可能真是了 。 事情是这样的,周六那天是洛边尽生日,姜北阅本来说约他出去玩的,就是他们之前一直说想去的那个鬼屋,他连票都买好了,不过后来一想洛边尽这确实还是得和凌峭一起过才行,可这票买了又不好làng费,于是他就叫上了花谊。 当时他就看出花谊有点害怕,不过花谊爱逞qiáng也好面子,愣是跟他杠上了,说他不怕,姜北阅觉得他这小模样怪可爱的,于是就还是拉着他进去了。 其实进了鬼屋之后,连姜北阅偶尔都觉得有点瘆得慌,不过花谊一路上却没什么反应,姜北阅还以为他是习惯了,刚想夸他两句,结果他手一碰上他,花谊却忍不住叫了一声。 姜北阅这才知道,花谊这是吓过了劲在qiáng忍着呢。 当时他就自责起来,心道不该这样欺负他的,后来他全程就半揽着花谊走,最后出了鬼屋之后,他发现花谊脸都吓白了,姜北阅当时就慌了,好声好气地哄了花谊一路。 最后分开的时候花谊看起来倒是没什么事,姜北阅便以为他可能是缓过来了,但如今看来,恐怕晚上还是没睡好觉。 姜北阅有点心疼,赶紧就说:“花花,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姜北阅心想他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这事儿还是自己引起来的,于是脱口而出道:“要不这两天你跟我回家睡?晚上我陪着你?” “你、你闭嘴。”花谊从小就怕鬼,那天更是吓得魂都飞了半边,这两天一到晚上就心慌,更是连连做噩梦,可他不想在姜北阅面前认怂,这会儿便打死都不会承认这事。 姜北阅还想说什么来着,一旁听得不明所以的洛边尽就问了句怎么回事。 姜北阅看了花谊一眼,避重就轻地说:“就我们前天去鬼屋玩了一趟,还挺吓人的。” “金华天街那家吗?”洛边尽喝了一口豆浆随口问,“你们这回是什么主题的?” “模拟的是废弃的校园。”姜北阅说完之后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主题式的?你去过啊?” “代入感这么qiáng,是挺恐怖的哈。”洛边尽表示理解,然后顺口就回答说,“去过啊,我和凌峭一起,我们那回是废弃福利院主题的。” 不过洛边尽说完之后,才觉出有点不对,和凌峭去鬼屋那次,好像是梦里的事? 洛边尽梦境现实两头转,有时候都有点分不清场景了,不过反正都是和凌峭一起,所以他也觉得没差,所以这会儿便也就没再和姜北阅解释。 可他却没注意到,坐在对面,听到他这话的凌峭,慢慢地停止了咀嚼的动作,眼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作者有话要说:翻车,哦豁。 ☆、我不要 洛边尽先前没在凌峭面前提过这件事是因为凌峭从来不提,但其实他本身是觉得没什么的,就是这会儿他也没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更何况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更没什么不好说的。 可这对凌峭来说,却无异于晴天霹雳。 忽然之间,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在这个可能之下,他之前怀疑的那些不合理之处,就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看向洛边尽,眼神委实有些复杂,他一想到自己之前在系统里那种种丢人的行径洛边尽全都知晓,他就根本不能装作无事发生过,也不知该以何种面目来面对他。 后来一整天,洛边尽都隐隐觉得凌峭有些不对劲,可他旁敲侧击之下也没得出个结果,便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以为自己尚还处在患得患失的阶段,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入睡,凌峭一进系统,敲开009的对话框第一句,就是气势汹汹的一句质问:“系统里的‘洛边尽’不是系统的产物,那就是他本人,对不对?” 009一来就听他居然问出了这个问题,下意识里有些心虚,但转念一想反正大局已定,他知道了也没什么,于是就gān脆地承认:“是的。” 凌峭纵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回答,脑子里还是忍不住有些空白,他咬牙切齿地问:“你不是说系统只有我一个玩家吗?” 009察觉到了他的怒气值,求生欲非常qiáng烈,赶紧解释道:“在这个幻象里确实只有您一个玩家,洛边尽确确实实只是任务对象,只是他……他有自己的意志,但他不知道关于系统的任何事情,他只是以梦境的形式知晓系统内的一切而已。” 凌峭听闻这个和他的猜测基本一致的答案,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忍不住踉跄了一步。 怪不得,怪不得系统里的洛边尽会知道这么多和现实有关的事,他之前还以为是系统读取了洛边尽现实的记忆,可去他妈的记忆吧。 009见他想到这里,没忍住就补充了一句:“其实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马上快要知道了,但是下一秒,你就自己把自己给说服了……” 凌峭隔空瞪了他一眼,但心里却也不禁懊恼,他很多时候是觉得奇怪来着,但是或许是因为他打心底里就不愿意接受这种情况,所以才会一次一次地替系统找理由。 但其实追根溯源,他落入这个系统的时候,其实就是在第一次遇见洛边尽的那一晚。 凌峭现在心里头仍旧有很多疑惑,这会儿他便决定一一问清楚:“你们到底是什么系统?为什么会选定我?任务的最终目的就是绑定我和洛边尽吗?” 到了这种时候,009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一一解释说:“我们是一线系统,开始就告诉过你了,不过全称叫……千里姻缘一线牵。” 凌峭:“……” 尼玛,不是法制栏目也不是娱乐栏目,居然是相亲栏目??? 009:“选定您就是因为系统检测到了您和任务对象之间的缘分值达到了系统的标准,所以系统想要助您一臂之力。” “最终目的确实如您所说,但别说什么绑定,太难听了,那是撮合,是系统的辛苦而伟大的爱□□业。” 说完他见凌峭揪着眉头沉默不语,还以为是他不认可他们系统的事业,赶紧举例证明说:“我们真的很努力也很有计划的,就拿您那几个人设来说,是不是很贴合?是不是让你们成功牵手?这些都是系统经过了考量的,傻白甜的时候对他好吸引他的注意,小作jīng时期让他对你又爱又恨欲罢不能,心机崽的时候你又明白自己的心意,最后小流氓时期打破壁垒表明心意,系统安排得是不是很好……” “你闭嘴。”凌峭听他说话听得脑仁疼,但009的那番话他却是听进去了,可是想法却是山路十八弯,和009的初衷完全不想吻合,他抬眼,眼神有些迷茫,看起来也有些难受的样子,“所以说,这些都是按照你们的安排走的?那……洛边尽喜欢的我,是真的我吗?” 009一听这话就知道要遭,妈的chuī过了,他当即有点慌,赶紧解释说:“不是不是!他是真的为你心动,你还记得第一个人设时期任务有进度的时候会有‘叮咚’提示吗?那个提示的来源就是检测到了他心动!” “可是当时我在进行人设啊,那些都是我装出来的,那他为之心动的,并不是真的我啊。”凌峭并没有在开玩笑,神色认真而失落。 009有点急,脑子一转想出个力证:“那时候你有一次不是一进系统就有任务进展提示的叮咚声吗?那时候任务还没开始,他怎么会心动?那是因为在白天,在白天时候的心动,系统也把它算了进去,所以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那白天的时候他心动的对象总是真正的你吧?” 凌峭虽然伤心,但抓重点的功力也是一流:“可你不是说系统和现实是分开的吗?为什么会牵扯到现实里?” 言下之意就是不信任的意思,以为009在哄他。 009都无奈了,最后把自己卖了个gāngān净净:“你还记得‘先生犯鬼’的那个任务奖励吗?” 那个无端领取又莫名消失的任务奖励,凌峭当然记得。 009又说:“你仔细回忆一下那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异常,然后还拉近了你们的距离那种。” 顺着这个提示,凌峭想了一会儿,瞬间就想起了那次他和洛边尽一起睡觉,当天晚上他不受控制一直往洛边尽怀里钻的情况,他就说他睡觉跟条死鱼似的怎么会那样,原来是他们在搞鬼! 009见他想起来了,赶紧说:“所以系统偶尔会牵扯现实,我没有骗你。” 最后他一锤定音说:“不管人设真假,但他的心动不会是假的,系统任务只是辅助,他对你的感情全都是基于你这个人。” 大概是这样吧。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凌峭一想到洛边尽喜欢的他有可能不是真正的他,心里就难受得发慌。 而且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本身的性格不讨喜,冷漠、记仇、无趣……所以他才愈加担心洛边尽喜欢的会是他装出来的那些可爱天真的模样,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以后没有了系统加成,洛边尽会不会很快就对他失去了兴趣? 他知道这些想法极有可能是他钻了牛角尖,可是哪怕有万分之一成真的可能,他就觉得快要喘不过气了。 009在一旁围观,看得心里是又气又急,可是他也能够理解凌峭,大概真的是因为很喜欢很喜欢他吧,所以才会这样患得患失。 009沉默一瞬,最后对凌峭说:“在你之前,系统也绑定过很多玩家,在那些玩家当中,有在任务过程中被任务对象戳穿的,也有很久很久没有达到最终目的的,总之这些都算任务失败,不是某个人设失败,是整个任务的失败。” 凌峭眼球转了转,回过神问:“任务失败了……会怎样?” “系统会清除他们的记忆,让他们回归正常生活,就像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件事一样。” 凌峭眼神不动,出口的话却惊人:“所以你们百分百好评,是因为删差评吗?” “……”009一口老血梗在喉头,吁了好一口气缓过来,没接他这茬继续说,“我的意思是说,系统不会qiáng制清除任务成功的玩家的记忆,但你拥有那个终极奖励,你可以拿来jiāo换,系统可以让你忘记和系统相关的所有事,当然,任务对象同样也不会记得,此后,你们将会按照原本该有的轨道继生活。” “不!我不要。”凌峭想也没想,几乎是立刻就否决了。 他虽然之前对系统诸多不满,现在也有些纠结,但他也不得不说句实话,如果没有系统这件事,他和洛边尽至今会怎么样他不知道,但是以他的性格,多半是不会和洛边尽多说什么话的。 所以最大的可能便是洛边尽在他这里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他不会在意也不会上心,然后毕业之后,各自相忘于涌涌人cháo之中。 若是没喜欢便罢,但他既然喜欢了,凌峭就绝对不会舍得这样的情况发生,他不要忘记这一切,不要和洛边尽形同陌路,不要把他和其他所有人归在一类。 009知道他会这么说,他也知道凌峭现在只是缺一些安全感,不过这就不是他们的事情了,他难得笑了一声,最后吁了口气说:“不愿意就算了,那么还是那句话,系统的祝福永不失效。” “那好,尊敬的用户187180,从此以后,你就自由了。” 凌峭怔怔抬头,问了一句:“是不会再见了吗?” 可这回009却没有再回答他,聊天框也随之一并消失。 他没有忘记系统,但系统却果然是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了。 最后凌峭对着无人的虚空,轻声说了一句:“无论如何,谢谢。” 隔天一早,凌峭很早就醒了,正好看见洛边尽起chuáng,看样子是准备去晨跑的样子,看他醒来便同他笑了一下,用嘴型问他睡得好不好。 凌峭看着他,心绪实在有些复杂,最后他让洛边尽等他一下,说他想和他一起去。 凌峭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洛边尽当然乐意,心里头也美得不行。 他们没在操场跑,是去的宿舍楼后面的柏油小道,凌峭体能不错,但也没像洛边尽这样时不时地晨跑,所以跑了几圈之后就歇下来了,等洛边尽跑完之后,他都又已经把那些事翻来覆去地想了好几遍。 他看着洛边尽慢慢朝他走过来,身上扑洒着清晨温柔又细碎的阳光,惹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耀眼。 可是那样耀眼的一个人,眼里却只有自己,他一路走过来,都只看着自己的。 凌峭会因为洛边尽患得患失,可也同样因为这个人,他底气十足。 他主动朝洛边尽走过去,然后在洛边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子抱住了他,抱得紧紧的,声音闷在他锁骨但却清晰无比:“洛边尽,我很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大概就完结啦~预告一下嘿嘿~^_^ 然后大家能收藏一下新文《听说你是我男朋友》嘛~也会是很快乐的甜饼的,一周内也一定开文! ☆、完结章 洛边尽刚刚准备调侃他怎么突然黏人的话一下子就梗在了喉头,凌峭这短短的七个字,不,也许只是因为其中的一个字,就像一声惊雷一般,炸响在洛边尽的心湖,一石激起千层làng,震颤的余韵久久不歇。 不过此时洛边尽也终于敏锐地察觉到了凌峭情绪的不对劲,他反手搂紧凌峭,像是要同怀里这个人再不分离似的,他平复了一下因为意料之外的惊喜而起伏的呼吸,轻声问他:“宝贝,你怎么了?” 凌峭在他肩头摇了摇头,只默默地在他肩头闷了一会儿。 过后,凌峭终于和洛边尽隔开了点距离,但却没松开,在他怀里仰着头看着他,眼周有一点点红红的。 洛边尽当即心头一紧,可还没等他再问,凌峭却忽然开了口,语气有些低软:“洛边尽,我知道我无聊小心眼不有趣怕麻烦……” 洛边尽听到这里就不乐意了,哪怕是凌峭自己这么说自己也不行,可是凌峭仍然没给他插话的机会,偷偷看了他一眼,脸也有些红红的,话锋一转道:“可是我挺高、挺瘦、挺白,学习也挺好,也可以让你做我心里最特别的那个人,最特别的意思就是,别人不可以对我做的,但你可以,这样……” 洛边尽看他这样乖乖地细数自己的优点,看得心头一阵燥热,洛边尽忽然心里头就有点憋闷,被凌峭撩得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然后他就没有忍住,按住凌峭的后脑勺,一下就封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 一吻过后,两个人皆有些气喘吁吁,但此时凌峭居然还没停歇,又坚持着把他刚才的话给说完了:“这样的我,你会喜欢的吧?” 他们那天互通心意的时候,洛边尽早就把话挑明得不能再明了,虽然他很喜欢凌峭对他撒娇,更是恨不得凌峭天天对他表白,可是凌峭刚刚那一席话,细听之下,明显有一层忐忑和不安在里面。 洛边尽不知道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居然会让凌峭有了这样的想法,可是凌峭既然愿意同他表露情绪,就说明两个人还有沟通的余地。 “宝宝,我爱你爱得都要了命了,怎么还这样问我?”洛边尽再次剖白,过后又温温柔柔地问他,“这是怎么了?能不能和我说说?” 凌峭盯着他看了几秒,触及洛边尽满含耐心的眼神,毫无保留地把系统的事给讲了出来。 一路听下来,洛边尽不免有些震惊,毕竟没有真正遇到这种事的人是很难相信这种事的,可是他有梦为辅,这话又是凌峭亲口同他说的,所以洛边尽消化了一下之后,还是接受了这件事。 不过却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还以为是我们俩都入了一个什么可以自由行动的梦境。”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怎么觉得有时候你奇奇怪怪的,也怪不得你在现实里也从来不提这个事。” “你不也没提过。”凌峭终于松开他,蹲到一边捂了捂脸,“丢脸死了。” 洛边尽笑了几声,过后才解释说:“我开始也没意识到,还还以为是我自己做梦呢,后来又以为是你想玩,我就想着陪你玩玩儿;这有什么好丢脸的,反正是在我面前又不是在别人面前,多可爱。” 洛边尽说完不禁也有些庆幸,幸好绑定的任务对象全都是他,如果换了别人,让别人看见凌峭的各种样子,他估计得嫉妒到疯掉。 想到这里,他刚想同凌峭jiāo流一下他自己那一段时间的心理变化,一垂眼,却忽然对上了凌峭委委屈屈的眼神。 洛边尽前半生的求生欲和双商估计都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他顿时福至心灵,将凌峭今天的异常和这件事再同他刚刚所说的话全部串成了一线——凌峭这是觉得自己喜欢的是他扮演的那些人设,而不是真正的他吧? 虽然不太合适,但洛边尽真的有点想笑,他们家宝贝儿对自己的演技真的是没有一点儿认知。 而且洛边尽一想起平时凌峭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想狠狠咬他一口,这人纯粹就是个天然撩,撒娇卖萌说情话明明一套一套的,偏偏还浑然天成不自知,自以为自己不解风情到了极点,可洛边尽早就快被他撩疯了好吗? 至于那些人设,没拖他个人魅力的后腿就已经谢天谢地,总之,哎,不提也罢。 不过这些话洛边尽却是不敢说的,说了不免有质疑他的嫌疑,洛边尽走过去和他一块儿半蹲着,循循善诱道:“凌峭峭同学,我问你,你做任务的时候,有很听话地随时随地都沉浸在人设里面吗?” “……没有。”凌峭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不得不回答。 虽然这样说未免有点不敬业,但事实确实也是这样,他就只是偶尔才装一下,可这也不能怪他啊,临场发挥什么剧本都没有,他很难入戏的好吗?而且系统又不严格…… 洛边尽闻言便笑,终于是忍不住说:“那不就得了,那你信不信,让我现在回忆的话,我可以分辨出你哪些时候是演的,哪些时候是真实的。” “你骗人。”凌峭反驳说,“系统说一旦被你察觉到我是演的,人设就会崩坏,可是我都没有崩坏过。” “那是因为那时候我不知道存在这个机制,当然不会往这方面想。”洛边尽不慌不忙地回复,“而且我不是说我觉得你那会儿有时候奇奇怪怪的吗?我就以为是你想整我,而且我那时候就在暗恋你啊你知不知道,我那会儿看见你心里就突突的,哪里想得了这么多;反正让我现在回忆,我肯定分辨得出来,比如说你最开始请我喝奶茶的时候,是演的吧,但是你那会儿喝下去的反应是真的……” 洛边尽不厌其烦地举了许多例,就为了证明一个观点,他所有的情绪都是基于凌峭这个人本身,而不是怎样的他。 凌峭一开始还有些将信将疑,可听到后来,他自己也彻底想通了,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特别纠结的人,而且他既然提出了这个话题,自然是想要把这个疙瘩给彻底解决,而洛边尽也确确实实,就是他安心的源头。 想到这里,凌峭释然地笑了笑,再抬眼时眼里亮晶晶的,他凑近了点,附到洛边尽耳边悄声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始暗恋我的?” 洛边尽闻言一滞,片刻后反应过来,一抬手捏住了凌峭的脸:“小坏蛋跟这儿等着我呢?嗯?” “你说嘛说嘛。”凌峭也不反抗,捏住他的手腕笑着问他。 洛边尽站起身,顺手也把凌峭给拖了起来,但对这个问题却不再赘述,转身就跑了。 “你等等我。” 凌峭站在后面看他走远,依稀还可以看见洛边尽红起来的脖子,当即笑得不行,不过转瞬他又看见洛边尽慢慢停了下来,似乎在朝他这边看的样子,凌峭毫不犹豫地就追了上去。 后来去了教室,洛边尽也没就这个问题多说什么,凌峭心里其实有点数,而且这种问题其实也根本没有刨根问底的必要,所以他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上午大课间的时候,凌峭要去把近段时间时间的纪律簿给黎塘看,不过刚走到后门,洛边尽便喊住了他,问他他上堂英语测试的卷子在哪儿,凌峭说在桌兜里让他自己翻,待洛边尽应了之后他便去了黎塘办公室。 黎塘照例翻了一遍,看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后便把册子还给了他,凌峭刚想说没什么事他就先走了,黎塘却叫住了他,表情仍然温和,但眼神却认真,他问:“峭峭,我们的秘密,不是秘密了对吗?” 凌峭没料到黎塘会忽然说起这个,眼神一顿,周身也不由自主地防备了起来。 黎塘看着他戒备的样子,一时也没说话,两个人就这样无声地角逐着。 但凌峭却丝毫没有退缩,心里面甚至已经开始思考,若是发生了什么他不能掌控的事,该如何去面对。 可是下一秒,黎塘却忽然笑了起来,他叹了口气,轻声说:“也罢,你们已经长大,而且这种事本没有对错一说,峭峭,只要你们有底气有能力,能够对自己和家人负责,能够承担应该承担的责任,那么我也不会横加gān涉。” 凌峭一愣,一时似乎是没有听明白黎塘在说什么似的,片刻之后,才终于反应过来:“谢、谢谢黎老师。” “别谢得太早,未来还有一年多,我身为你们的班主任,会尽到考察和监督的职责。”黎塘又说,“之后我也会找洛边尽谈一谈,希望你们都会让我无话可说。” 凌峭把黎塘的这番话放在了心头,其实上一次黎塘找他谈话之后,他就已经开始做起了准备,不过这回他却忽然意识到,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所以他觉得还是得找洛边尽谈一谈。 不过他刚回到教室,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看见洛边尽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得认真。 书是洛边尽刚刚偶然在凌峭桌兜里看见的,是关于同性恋的心理和现状研究的书。 书上已经做了许多记号,而且看样子凌峭已经快把它看完了。 凌峭的声音忽然在侧响起:“我还有十来本,你要有兴趣,我可以借给你看。” 洛边尽偏头,抬眼看着凌峭,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他的手指,他笑着应:“好。” 凌峭进座位坐下,半趴在座位上,盯着洛边尽主动开口说:“我知道我们年纪不大,说……爱好像太天真也太沉重,但我是仔细思考过的,洛边尽,我没有随便说。” 洛边尽也跟着靠在桌子上,他摸了下凌峭的脸,细细想了一番,没有说什么为他们的年纪辩解的话,只缓缓地把他的计划说了出来:“凌峭,我在努力,努力和你上一所你应该去上的大学;我还在想,等我们上了大学之后,我还要努力,要努力独立,要赚很多钱,我要有能力和底气去和我们家宝贝光明正大地谈恋爱,我不会让我们窘于感情之外的任何压力。” 洛边尽说:“凌峭,我知道,这不仅仅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但只要我们以后足够好,那么,就没人能够说什么?对不对?” 凌峭从上一次和黎塘谈过之后,其实就想了很多,从理想到现实无一不思考,但最后,还是没有忍住,选择了洛边尽,同时在选择他的那一刻起,他也知道自己以后要面对些什么。 不过他之前都没有和洛边尽商量过这些,总觉得太现实的东西不适合拿出来商谈。 可是洛边尽现在却和他说了这些,凌峭鼻头忽然间有点酸酸的,原来,洛边尽对于他们的未来,同样做下了许许多多的准备。 而他自然也知道洛边尽说的那些话背后所指的主要是什么,洛边尽他们家看起来是没什么压力的样子,应该没有人会管束他未来如何,那么他所说的那些压力,自然指的是凌峭的家庭。 凌峭垂眸想了片刻,终是和他坦诚相待:“我……我是三岁的时候,我爸妈从福利院带回来的。” 凌峭此话一出,洛边尽忽地一顿,当即恍然大悟,怪不得凌岐给他的那些照片都没有三岁之前的。 但他看凌峭表情没有什么不对的,便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安慰的话,就很平静地听他说。 凌峭缓缓道:“我对之前的事印象不深,但我知道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不过他们对我很好,你应该看不出来吧,小时候我其实还挺皮的。” “不过……后来我七岁的时候,岐岐忽然出生了,那时候我挺敏感的,总害怕我爸妈有了岐岐就不要我了,所以渐渐地就话少了。” “结果,我爸妈估计也是怕我多想,就对我越来越好,我要什么他们都会给我,就连岐岐,明明我才是哥哥,但岐岐从小什么都让着我,什么都不会和我争,我……我……” 凌峭说到这里,一时没有再说下去,像是心里面压了块儿石头似的,洛边尽十指扣进凌峭的指缝里,哄他说:“父慈母爱兄友弟恭不就是这样的么?我们峭峭这么懂事,和岐岐个小屁孩有什么好争的,再说了你喜欢的东西他看得懂么?” 凌峭被他逗笑,又插了一句说:“我不爱说话那段时间,我们班同学还老爱惹我,那我肯定生气啊,结果和他们生气之后他们还变本加厉地说我坏话,从那之后我就不怎么愿意理同学了。” “所以理我是个意外?”洛边尽听到这里自然就接了,“得亏我脸皮厚。” 凌峭笑着说他特别有自知之明,而后笑着笑着又忽然叹了口气,他直起身子,看着洛边尽说:“不管怎么说,我爸妈还有岐岐,对我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人;其实我知道,我就算把咱们的事直接告诉他们,他们可能也并不会为难我,我爸妈真的真的就只是希望我开心而已,我能感受到,可是,他们免不了会为我担心,我不想这样,不想让他们为我忧愁焦虑;我希望我和他们说的时候,可以特别有底气地让他们不用为我担心,说我一定可以好好的。” 洛边尽先前所说,完全就是凌峭所想,人为自己考虑得周全是很理所应当的,但能够完完全全地为另一个人考虑,除了真真正正把他放在心上甚至放在自己之前之外,再没有别的可能了。 凌峭忽然就十分笃定,他想,他和洛边尽的以后,一定会非常敞亮,正如系统的祝福一样,天长地久,永不转移。 此时洛边尽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他问凌峭说:“你之前在系统里说的答应我一件事,还算数吗?” “什么时候答应的?”凌峭一下子是真的没有想起来。 “我教你弹钢琴那次!”洛边尽眼睛一睁赶紧说,生怕他耍赖。 凌峭可能最近情绪起伏有点大,这点小事真的还来不及过脑子,他脱口而出就是一句:“我自己就会啊……” 话说到这,他就忽地顿住了,赶紧抿住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可是洛边尽却还是听到了,一脸恍然地指着他,一副要秋后算账的样子。 凌峭决定装死。 洛边尽见状,嘴一撇脸上装出一副失落的样子:“我的钢琴是小时候我妈妈教的,我妈去世之后,我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弹过琴,我不仅在你面前弹了,还好心教你,结果你却耍我……” 凌峭听得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人,他不禁有点慌张,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赶紧甩锅:“是系统……” 但甩到一半又觉得没意思,系统都没有了,这件事也确实是自己做的,于是泄了口气说:“我错了。” 洛边尽见好就收,赶紧说:“那你答应我的算不算数?” “算数。”凌峭点头。 洛边尽回头看了一下,发现教室里的人该睡觉的睡觉,该打闹的打闹,没有人在注意他们这个方向。 于是在这个吵吵闹闹的课间,在这无人侧目的一隅,洛边尽飞快地凑过去亲了他的心上人一下,然后在他耳边轻声说:“我要你爱我一辈子。” 少年人的承诺总是要得汹涌又久长,但少年人的感情也总是无畏又坦dàng;他们确实也还未领略往后的风霜雨雪,但路在脚下心中有人,年少的炽热或许足够燃烧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番外,码完发~ 下面贴一下新文文案,请多多支持哦,我感觉写得挺满意哒! 《听说你是我男朋友》 路挽上山时出了个小车祸,醒来后进了个全是生面孔的剧组,拍戏时遇见了一个长得帅的神经病。 路挽自拍不小心框到他,神经病大惊失色:“你偷拍我?!” 路挽喝水的杯子和他一样,神经病突然出现:“你想间接亲我?!” 路挽往水里加泡腾片时顺手给他加了一片,神经病指着他的指尖都在颤抖:“竟然还下药?你好歹毒的心肠啊!” 顾与衡忧心忡忡:美貌即原罪,总有人在觊觎我。 路挽无言以对,很想跟他耍大牌,可此人来头神秘,目测惹不起,尼玛,好委屈。 不行,老子一定要搞到他的黑料!! 后来有一天,顾与衡忽然走到他面前,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给你一个觊觎我的机会。” 然后不由分说地把他拉到两个男人面前,当众狠狠啃了他一口,掷地有声地说:“这我小男朋友,老子爱得要死。” 路挽余光瞄到远处的闪光灯,内心激动:老子这是要成他的黑料了?? 不过,桥豆麻袋,这剧情,怎么越看越熟悉啊??? 被害妄想症疑神疑鬼攻×看热闹不嫌事大吃瓜群众受 ps:穿书,恋爱合约,1V1,HE。 ☆、番外篇 B大文学院教学楼,凌峭刚从系主任办公室出来,还没走出大厅,就碰上一个直系的学妹。 那姑娘长相十分清秀,就是有点害羞的样子,说话时都不敢直视凌峭的眼睛:“学、学长,这是我自己做的曲奇,想请你尝一尝。” 说着就把手里做工十分jīng致的盒子递给了凌峭。 凌峭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行事一如既往地不拖泥带水,但是说话,却不像从前那么直白了:“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有点rǔ糖不耐受,不好意思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把话说得明白了一点:“你可以送给喜欢吃的人吃,他想必会很高兴的。” 然后他冲那姑娘点了点头,转过身就往大厅外走了。 那姑娘自然也听明白了凌峭的意思,她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凌峭挺直修长的背影,心里也并没有过多失望,因为早就知道多半会是这个结果的。 她们学院院草单身了三年,大家都猜测凌峭有一个神秘的女朋友,不过三年来大家从未见过其真面目,也没见他和哪个女生走得近,反而和他们学校的校草、同届金融系的专业第一时常一块儿出入。 她看着凌峭有些匆匆的背影,刚想收回视线,却远远地,看见教学楼远处树荫底下,立着一个颀长的身影。 凌峭一走近,那人就自然而然地接过他手里的包,手上似乎还捏了一下凌峭的脸,而凌峭也没有躲开,还冲那人笑了一下,她见此忍不住叹了口气,从没见学长笑得这么甜过,算了,她不配给学长快乐。 洛边尽一手拿包一手抓着凌峭的手腕往校外走,还没等到家就开始跟他算账:“宝贝儿,你稍微低调一点行不行,你看看这都这学期第几个了?” 凌峭探出身子去看他,虽然看他好像真的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但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回答却还是认真:“我没有不低调啊,我每天一下课不是找你就是回家,同学约我我能带你都带了你的。” “你别说得跟我控制你似的。”洛边尽委屈地看了他一眼。 凌峭弯着眼睛对他笑,哄他说:“没有没有,都是我自己愿意的。” “你少在那里撒娇。” “我什么时候撒娇了?”凌峭眨着眼回。 “你看你看,”洛边尽见状赶紧指他,说,“你还说你没有!” “行行行,我撒娇我撒娇。”凌峭认输,但又没忍住补充了一句,“那我就爱对你撒娇。” 洛边尽闻言,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心里跳得砰砰的。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凌峭撩起他是越来越得心应手,完全没有起势,都不让人有个准备的,这好几年了洛边尽都还没有习惯。 凌峭话回正轨,又问他:“我也不能控制别人的行为和想法对不对?而且这也不是第一回了,你怎么还反应这么大。” “我……”洛边尽似是有点不好意思,但一咬牙还是说了,“我回回目击有人跟你告白,就跟回到高二那年似的,你知道我当时在小花坛里什么心情吗?恨不得当时就把你抢走,那时候留下点yīn影,还不允许有点应激反应了么?” “哦~~”凌峭回他说,“那我以后和她们商量一下,要谈这事儿就避着你。” 洛边尽猛地一转头死盯着他,气呼呼地说:“不准!” “你好难将就啊洛边尽。”他们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小公寓,这会儿正巧到了房门口,凌峭一边开门一边又想起个什么,调侃他说,“原来你这么早就喜欢我了啊?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然后拐我走?” 话音刚落,身后的洛边尽就跟忍无可忍了似的,一下子扑过来,一手把凌峭搂得紧紧的,一手关上了房门。 他咬牙切齿地警告凌峭:“你是不是欠/gān?” 说着也不等他回答,火急火燎地便啃了上去。 凌峭搂着他的肩,嘴角溢出一丝笑,也没反抗,昂着脖子就迎了上去。 洛边尽吻得凶狠,一路攻城略地,把人亲得晕晕乎乎,手上也不老实地顺着衣摆爬了进去。 两个人从玄关慢慢地挪到了卧室,甫一压上chuáng榻,洛边尽就等不及了似的伸手就去拿chuáng头柜里常备的东西。 这时他不禁想起当初他俩第一次的场景,那是在凌峭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当天他们本来没有打算gān什么的,但当天气氛时机都刚刚好,两个人都有些情不自禁,是以洛边尽当机立断,立刻就去买了东西。 但真要开始的时候,两个人却都不由自主地顿住了,从哪个位置他们当然是知道的,只是都是第一次,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才算安全。 洛边尽本来是想先暂停,他下来再去做做功课来着的,毕竟当面说不会什么的真的还是有点丢脸。 不过当时凌峭特别冷静,开开电脑和笔记本就开始做笔记,洛边尽被他的操作惊呆了,但当时还是硬着头皮和他一起学习了一下,再到后来继续的时候虽然还是状况百出,但两个人都很开心,洛边尽至今都还记得第二天早上,凌峭闭着眼慵懒地和他说早安的样子。 “洛边尽,你还要不要?”凌峭此时眼角有些飘红,一贯冷清清的声音也有了些沙砾感。 洛边尽回神,一挤瓶子,却什么都没倒出来,他有些惊讶:“怎么没了?” “你上次用太多了。”凌峭嗔他一眼。 洛边尽有些懊恼,他怕凌峭受伤,但此时又箭在弦上,他正想着要不要下楼呢。 凌峭却忽然推了他一下,然后手臂横在脸上,似是终于有了点不好意思:“不要了,直接来吧。” 他都这样说了,洛边尽哪里还有犹豫的道理,瓶子一扔,就开始了这一轮的征伐。 …… …… …… 凌峭是闻着饭菜的香味醒来的,他偏头一看,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凌峭拖着身子起chuáng,下chuáng的时候差点没跪下去,当时心里就把洛边尽翻来覆去地骂了好几遍。 他走到饭厅的时候,发现洛边尽已经摆好了三道菜,这时候刚好拿着一个汤从厨房出来。 抬头一见他就笑:“醒了?过来,马上吃饭。” 凌峭先去餐桌边上坐下,也没等他,拿起筷子就把几道菜挨着尝了一遍。 洛边尽拿着两碗饭出来,把稍微小一点的那个饭碗给了凌峭。 这两个饭碗就是他们当初去‘陶醉’一起做的那两只,凌峭这个是洛边尽做的,很漂亮,但洛边尽那个是凌峭的初次作品,就有些不那么雅观了,不过这么多年洛边尽还是一直用它吃饭,从来没说要换过,他也把碗保护得很好,一点边沿都没磕到。 饭桌上,洛边尽一边吃饭一边问凌峭:“对了,今天去谈的保研的事怎么样了?” “材料都jiāo得差不多了,应该没有问题。” 凌峭以后想当大学老师,就准备读研升博,这事儿他从大一开始就有打算,所以每学期的绩点和学分也都完成得非常漂亮,而平时周末和没课的时候他也在做家教,一是为了挣钱,二也算是早早的就开始接触这一行业。 而洛边尽读的是金融,他从大一开始就一直有意练手,从那时候就开始跟着他爸学习,大二的时候又和同校的学长一起开了个投资公司,现在已经渐渐走上了正轨,是以洛边尽没有再继续攻读的打算。 在这期间还有一件事不得不提,那就是大二暑假的时候,凌峭把这事儿告诉了周婉和凌山海他们,周婉平时追星,对这些挺了解的,但凌峭和她说的时候,她还是缓了一晚上才缓过来。 如凌峭所料,她并没有多说什么,甚至于听到对象是洛边尽的时候,她还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洛边尽闻言放下心来,下一秒就开始不正经起来:“疼不疼?” 凌峭睨了他一眼:“你试试?” 洛边尽笑看着他,也没接这茬,他知道当初凌峭是因为知道他怕疼,心疼他所以才心甘情愿地躺下的,不过后来两个人就一直这样了,洛边尽觉得,凌峭肯定是被他高超的技术给征服了,而且凌峭这么怕麻烦,才不乐意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虽然他很乐意就是了。 吃完饭,两个人收拾桌子的时候,洛边尽忽然提说:“宝宝,等暑假我们抽空去旅游吧?” “又旅游?”凌峭警惕地看着他,他仍然记得上回节假日的时候他和洛边尽出去玩,结果三天都没出酒店的事情,他一想起就觉得浑身疼,所以难免要谨慎一些。 洛边尽点头,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对啊,我又买了个特别大的相册,要好多照片才可以填满,那我们就去很多很多地方吧,然后用照片记录下来,等以后老了才可以看。” 凌峭闻言笑了一下,心底同样觉得这很有意义,毕竟洛边尽乐此不疲记录的,是他们的岁月,和他们的爱情。 不过还是忍不住确认一下,只是这确认里又含了些逗弄的成分:“只是拍照片?” “再吃吃玩玩走走。” “只是吃吃玩玩走走?” 洛边尽偏头,看凌峭双眼亮晶晶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但他也还是顺着回答:“那,再做做?” 凌峭闻言一下就跑开了,笑得特别开怀:“你做梦吧你!” 洛边尽甩甩手上的水就去撵他,边撵边控诉:“凌峭你变了!” 凌峭才起chuáng,有点跑不快,没两步就被洛边尽逮到,洛边尽把他双手反剪,死死搂着,又凑过去亲了一下,特别霸道地说:“只可以在我面前这样,知不知道?” 凌峭垂眸,状似考虑了一会儿,在洛边尽快要急燥的边缘才笑着说:“知道了~” 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的,这篇文就到这里结束啦~ 我们峭宝贝和小洛同学未来无限好~ 感谢各位的陪伴,我们下一篇文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