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今天也在认真宠爱情敌
    作者：浮丘一
    某过气明星的手机里莫名多出了一个恋爱养成app，而且里面的Q版小人长相竟然酷似他的情敌！
    小情敌长得软软萌萌，就是看上去比较冷酷、不太好攻略的样子。
    为了拿到好感度999的奖励盒，祈予决定开始养成小人的大计：
    培养感情第一步，投喂主食和加餐，还要奖励小饼干；
    感情升华第二步，亲亲抱抱举高高，定期摸头和顺毛！
    三个月后，系统显示小人的好感度总值为个位数。
    祈予：溜了溜了，这游戏骗人氪金。
    ·
    A掉游戏的第三天，祈予刚从发布会上下来，一向冷淡的情敌忽然把他堵在后台，满脸不高兴：
    不就是私藏了点好感度么，谁让你卸载app了？
    祈予：……啊？？
    阅读指南：
    1.就写个谈恋爱，事业线请大家忽略吧，作者不混粉圈，没有原形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娱乐圈甜文 萌宠
    搜索关键字：主角：祈予，傅衍
    一句话简介：今天的情敌还是一样的可爱！
    第1章 
    铺着蓝白色格纹床单的大床上，穿着T恤的青年正缩在被窝里浅眠。
    阳光透过米白色的窗帘，像一层薄薄的透明的雾，笼罩在这张床上。耸起的丝绒像一座小山，悄然无息地挡住了青年的脸。
    不管从哪个角度，只能看见一团模糊柔顺的黑发，还能听见一阵浅浅的呼吸声。
    “叮铃叮铃——”
    一阵刺耳的电话声突兀地响起，十几秒后，被吵醒的青年唔地一声、然后翻了个身，在床头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了噪音源。
    电话接起，一个三十岁男人的怒吼声透过话筒、狂轰乱炸席卷而来，“祈予！我昨天跟你说什么来着？今天娱乐号都挤在一起发红毯照，你发个微博蹭个热度能累着你啊？”
    “我上次都给你精挑细选找好了，就发那张解开的衬衫照，青春中带了点小性感，肯定能吸回一波颜粉。你跟我保证一定发一定发，可现在都几点了？你微博里连根草我都没看着！”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定位有多尴尬？你现在连过气流量都不如呢，接不到戏也就算了，现在网上都说你被全网嘲，更搞笑的是被对家粉丝雪藏……你还想不想争口气了？！”
    “争争争，肯定给您老人家蒸个大馒头。”
    祈予被他一通训斥说得头更昏了，他吸了吸鼻子，拿过旁边的iPad登上微博，还纳闷地说，“我记得我明明发了啊，还特地订了闹钟呢……”
    他话说到一半，吞回去了。
    iPad上显示正在登陆的账号并不是他的认证号，而是一个平时用来窥屏自家超话的小号。
    经纪人憋着一口气，把手机贴在耳边，想看看祈予到底还有什么借口，然后他就听见电话那头的迷糊蛋迅速地乖巧认错，“我发了，但是错号了，用小号发的。”
    “……”
    经纪人顿时像个被戳破的皮球，火气全都跑光了，不知道现在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怎么办？已经有一千个点赞了。”
    祈予揉了揉眼睛，现在他已经彻底清醒了，不过声音里还是带着睡眠不足时的浓重鼻音，“要不然我删掉用大号重发吧？”
    “别了。都已经有热度了，删掉重发别人不就知道这是你的小号了？”
    经纪人叹了口气，“还好我上次给你配的字没有指明主语，就当是迷弟发的藏图吧。”
    真正主·假迷弟·祈予：“……”
    “我等会儿叫几个营销号把你的微博热度给轮起来，这样表面看起来也不像是在蹭热度。”
    经纪人自我安慰了一番，打开微博刚打算找以前合作过的娱乐号，却意外地发现对方已经转发了祈予小号的那张衬衫图，还配了一堆字。
    娱乐扒扒扒：昔日北电校草，颜值更胜当年[笔芯]有人说祈予是95后小生的门面担当，你怎么看？
    娱乐扒扒扒是圈内很有名的营销号，粉丝多互动能力强，他发博有一个小时了，眼看着已经有两万赞一万评论，是很可观的数据了。
    对于某人人喊打的过气流量来说，这就是一个在大众面前刷脸的好机会。
    而且这条微博火了以后，许多营销号不知道是收了钱还是在蹭热度，都开始带tag跟着转发。
    经纪人下意识点开了热搜，等到看见尾巴上挂着自己熟悉的名字，他那颗老妈子的心顿时一颤，话里都带着颤声，“儿啊，你上热搜了！这回可真蒸成大馒头了！”
    ·
    到了饭点，祈予给自己刨了个丝瓜，又打了个鸡蛋，青和黄配在一起颜色鲜鲜嫩嫩的，再加上漂亮的花瓷盘，一看就让人胃口大开。
    这就是今天的午饭。
    自从没戏拍之后，祈予天天待在家里，不用管理身材，所以饭量也渐渐地放开了。
    虽然大口吃油荤还是做不到，但是吃饭能吃到八分饱，舒舒服服躺在沙发上啃苹果吃香蕉，小日子也是很惬意的。
    他打开经纪人发给他的那条微博，此时已经有五万赞。
    点进去一看，热评前排几位看昵称就知道是黑，但是意外的是，一眼望过去，骂他的都是少数，遍地都是黑们的花式夸奖：
    【虽然qy是我对家，但是本黑公正地说一句，是。（可恶，突然好不甘心）】
    【楼上的莫不是黑粉吧？骑鱼虽然是个花瓶流量，但是不得不说，三百六十度，度度都上镜……】
    【粉转路说一句，岂止是95后门面啊，他那股清纯感00后也无人能出其右叭】
    祈予把夸他的评论用小号都点了一遍赞，骂他的全都无视，等翻完的时候苹果也正巧吃完了。
    他又去看了眼热搜，这么长时间过去，他的排名早就掉到了十几名。
    现在的热搜前排几乎都被一个祈予熟悉的名字所充斥，后面还跟着一个有一个显眼的‘爆’：
    【影帝傅衍车祸】
    【傅衍抢救结果】
    【傅衍开车玩手机遭遇车祸】
    【影帝傅衍昏迷不醒】
    ……
    祈予眉头轻轻皱起，当时就直接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他一个一个地点进热搜，但是看到的除了车祸的照片，其余的都是娱乐号们的各抒己见，基本上没有官方的申明。
    没有申明，很可能是因为在手术中，目前还不能得到确切的结果。
    他的手指心神不宁地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两次，最后点开了通讯簿。
    翻到F的一行，第一个名字就是傅妈妈。
    考虑到傅家因为这件事可能已经兵荒马乱，所以他只给傅妈妈发了一条短信，简单地问了一下事情的真伪，还有傅衍现在的情况。
    本以为傅妈妈可能要忙到很晚才能回复，没想到才过一分钟，祈予就收到了新的短信。
    傅妈妈：是真的，现在还在抢救。不过情况已经稳定了，可能过几天就会醒，不用担心。
    还能救回来就行。
    祈予顿时心里松了一口气，编了一段安慰的话发了过去。
    傅衍今年25岁，和他一家公司一起出道，现在已经是圈子里风头正兴的演技派，频繁出演各大名导的电影，斩获了国内外不知道多少个大大小小的奖。
    祈予则不同，傅衍是实力派，他是流量小生，跑跑青春剧和综艺，顺便卖卖代言，没什么演技。
    两家当红的时候，难免被人拿来比较，比着比着，两家就成了对家。一旦见了面，俩正主还没说什么呢，粉丝们已经准备好对方的黑点互相掐架了。
    自从出道后，傅衍和祈予在公开场合里就几乎没有互动，平时跑红毯也是分做两头，仿佛谁也不认识谁。
    但是谁都不知道的是，傅衍不仅是他从小认识到大的竹马，也是吵了快十年的情敌。
    既然没死，他也就能松口气了。
    祈予重新躺回沙发上，然而他手一滑，手机直接钻进了沙发缝里。
    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句，“卧槽！”
    手机里存着不少重要的电话和短信，可不能摔坏啊！
    祈予赶紧捡起手机，这一磕直接把手机给磕成了关机状态，他立刻开机，生怕有没有什么地方出问题。
    他简单地检查了一下，重要的信息都没丢，就是屏幕的左上角多了一道裂纹而已，看起来居然还有点像个心形。
    “这磕的也太巧了吧。”
    他嘀咕了一句，手机屏幕忽然应声变暗，0.5秒后，黑乎乎的页面里钻出一个带着绽放特效的粉红色爱心。
    祈予：“？？？”
    爱心渐渐变成了一颗颗的小泡沫，排列组合，最后变成了一行粉白色的字体：欢迎您来到《宠物情人》游戏。
    “什么宠物情人？给人家日剧出场费了吗？”
    祈予一头雾水，想按返回键退出这个游戏，然而低头一看，手机的全面屏虚拟键居然消失了！
    “？？？”
    什么情况？手机出毛病了？
    他纳闷地点点屏幕，又尝试着按了好几次关机键，可是依旧毫无用处。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他手机屏幕上的字体已经变了好几次：
    【《宠物情人》数据包下载中，请玩家暂时不要离开。】
    【数据包已加载完毕，欢迎进入《宠物情人》。】
    黑色的背景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提示：
    【请设置您理想情人的参数。注意：一旦确定后即刻绑定，无法修改。】
    “……”
    祈予默默地看了一眼手机虚拟键的位置，依旧是光秃秃的，大概是手拉手出去郊游了吧。
    还是说，是这个流氓游戏故意设置的？就像以前电脑上大家爱玩的循环框一样，要点很多次才能退出？
    此时，系统已经刷新出了第一个问题。
    【您理想情人的性别是？】
    下面是一个男性剪影和女性剪影的图片。
    祈予大概懂这个游戏的套路了，大概不把新手流程走完，这个流氓游戏是不会放过他的。
    他思考了片刻，还是选择了同性的剪影。
    他高中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gay，好在他父母比较开明，虽然一开始有些难以接受，但最后还是选择尊重儿子的选择。
    同性恋没什么丢人的，即使是在面对一个破烂游戏，祈予也不想违背自己的本心。
    【您理想情人的发色是？】
    【您理想情人的身材是？】
    ……
    一道道题目做过去，他终于等到了选择题的终点。
    【您的宠物情人正在生成中，请耐心稍等片刻。】
    【您的情人已生成，点击即可领养~】
    屏幕中间渐渐地浮现出一个黑色的、模模糊糊的剪影，它蜷缩成一团、安安静静地睡着，就像是待在妈妈腹中的小婴儿。
    剪影慢慢清晰，颜色逐渐叠加，最后变成了一个穿着小黄鸭睡衣、黑色头发，还有一撮毛调皮翘起的小少年，精致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男孩子。
    画风这么好看的吗？而且外形的要求完全符合了他刚才的要求。
    这是系统刚刚随机生成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速度也太快了吧？
    祈予有些吃惊，也有些意外。
    此时，小少年的上面渐渐浮现出了一行烟粉色的字。
    【恭喜您获得了您的专属宠物情人：言言。】
    作者有话要说：开坑大吉~随机送10个小红包叭，固定每晚18：00更新~
    傅衍攻祈予受，cp不要站错喔~
    （xjb科普小课堂：祈予=qy=骑鱼，不过骑鱼是黑称哦~）
    第2章 
    【恭喜您获得专属宠物情人，言言。】
    随着这句系统的提示，屏幕渐渐地变成了半透明，最后隐隐地变幻成一间雪白色的房间。
    里面只有一张铺着灰色床单的床，还有一个掉了漆的床头柜，整体的色调十分暗沉。
    唯一明亮的颜色就是穿着小黄鸭睡衣的少年。
    言言闭着眼睛熟睡着，长长的睫毛落下来，在眼睑上打下一小片浅浅的阴影。
    黑色头发，高挺的鼻梁，看起来乖巧可爱的模样，几乎是奇迹一般，完全符合了祈予的审美。
    然而游戏的初始房间实在太过简陋，由于没有被子，小少年干脆抱着膝盖缩在墙角里，小脑袋靠在床头，怎么看怎么可怜。
    没有面板、没有新手提示，难道是要让他先尝试和这个小人互动后才能开始游戏吗？
    祈予心里一动，他手指下意识地抬起，尝试着长按住画面中的小少年，果然成功，他顺势提着言言，把小孩儿放到了床上。
    小少年躺下的一瞬间，光秃秃的房间里立刻跳出来一个弹窗：
    【言言疑似发了高烧，为了宠物的生命着想，请主人及时给予救治！】
    高烧？
    怎么突然发起高烧了？
    祈予懵了一秒，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小少年，果然耳朵和脸颊都烧得红扑扑的，整个人也不安地团在一起，看得人心里一慌。
    系统提示明晃晃地挂在眼前，祈予也就没想太多，赶紧在房间里翻找了起来。
    床头柜里空空如也，窗户门锁也无法打开。
    那医药箱会在哪里呢？
    祈予托着下巴想了半天，试探地滑动视角，钻进了床底……
    【恭喜您获得满是灰尘的旧医药箱x1】
    “啊，果然在这里。”
    祈予有些小得意地挑了挑眉，他点开医药箱，看见里面存放着两个药品，一个退烧贴、还有一管退烧针。
    打针应该见效更快吧？
    祈予点了点那个退烧针，屏幕中立即跳出‘是否使用’的提示框，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到那个‘是’的选项时，小少年忽然翻了个身，眉头微微缩起，吱唔了一声，“不要打针……”
    一行黑色的字慢慢地在底部的对话栏上显示了出来，加上后面的六个点，怎么看都觉得有点虚弱。
    “打针不疼的。”
    祈予下意识地对着屏幕里的小黄鸭少年说话，“打退烧针会好的快一点，要听话。”
    言言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要打针，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一点，白色的被褥再搭配上微微露出的黑色头发，简直就像是一个露了馅儿的芝麻汤圆。
    大多数人类对幼崽总是带着一股非常自然的保护欲，祈予也不例外，再加上这个画面的确精美得让他很有代入感。
    在那一瞬间，他甚至忘记了这个流氓游戏霸占自己手机的事情，轻声哄着床上正在昏睡的小少年，“好好，打针也挺疼的，我们先看看退烧贴能不能退烧，要是可以的话，就不打针了。”
    说着，他点击了退烧贴，只见游戏屏幕里露出一只虚拟的手，小心翼翼地掀开一点被子角，然后帮言言贴上了退烧贴。
    “这个游戏不应该叫宠物情人吧？”
    祈予看着被贴上退烧贴的小少年，松了口气，小声嘀咕道，“应该叫宠物儿子，哎，不过养娃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他正说着，小少年的睫毛忽然抖了抖，眼皮子慢慢地掀开，微微露出了一点琥珀色的瞳仁。
    眼前的世界是一片白茫茫。
    头好痛……
    言言迷茫了片刻，他的视野微微一转，立刻注意到了床边的一个镜子大小的光屏，光屏里映出了一张极具少年感的脸，他的目光格外地清澈，眉眼看上去也十分熟悉。
    小少年的眼睛骤然睁大了。
    “你醒啦？”
    光屏中的大男孩目光温柔，就连语气都像是一根羽毛，轻轻地在他的耳朵上来回撩动，“烧退了吗？有没有好一点？”
    祈予对着手机自言自语了半天，看见床上的小家伙还是呆呆愣愣地看着某一处，他忍不住戳了戳屏幕，好奇地嘀咕，“怎么呆呆地不说话？话说这个游戏怎么解锁互动啊？”
    游……游戏？
    小少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对面的光屏上跳动出了一个窗口。
    【言言已经成功退烧！对您的好感度+1】
    【已解锁互动功能】
    这两句提示同步出现在了言言的光屏上，他的眉头忍不住微微簇起。
    言言是谁？好感度又是什么？
    他抬起手，指尖触碰到那块冰凉的光屏，下意识地询问，“什么互——”
    话刚说到一半，他的嗓子突然像是被无名之物扼制住一般，想说的话被吞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两片薄薄的嘴唇，机械地吐出了一句陌生的话，“你就是我的新主人吗？”
    言言：“……”
    沉迷互动功能的祈予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小小的变化，屏幕上跳出了一个安抚言言的选项，他很自然地点了下去。
    一行机械化的字慢慢地在屏幕中显示了出来，“是。你刚发完烧，需要休息。”
    “……”
    小少年看着同步出现在光屏里的冰冷文字，小小的手掌搭在屏幕上。
    他犹豫了片刻，刚想尝试着和面前的人打个招呼，却看见他眉毛微微一挑，露出一个有点意外的表情，同时手指往上一抬……
    下一秒，刚刚还清晰无比的光屏突然暗了下去，一行白字在屏幕上缓缓打下：
    通讯中断，您的主人已离开房间。
    “……”
    小少年默默地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小黄鸭睡衣愣了半响。
    现在的他，需要冷静。
    ·
    “嘀、嘀、嘀。”
    N市人民医院的护士站，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身边的机器间歇性地发机械音。
    站台后面，两个女护士正小声地聊天。
    其中一个小护士托着下巴，正看着不远处的一间病房，满脸哀愁，“哎，希望衍哥早点醒……明天我要去寺庙上上香，给他祈福。”
    另一个戴眼镜的小护士很明显更对八卦新闻更感兴趣，“你说，是傅衍的司机先撞上大卡车，还是卡车司机撞的他啊？我看微博上都要吵疯了。”
    “肯定是卡车司机先撞过来的啊。”
    小粉丝非常不满，重点强调，“衍哥很注意交通规则的，之前他的车差点被娱记堵在高速上，也没有违规驾驶过。”
    说着说着，她心里愈发地难受起来，“今天郑医生还去看过呢，说他有意识，但是就是醒不过来。你说再这样下去，他会不会变成植物人啊？”
    “哪儿有那么惨，可能是创后大脑触发了保护机制吧。”
    小眼镜安慰道，“说不定过个一星期就缓过来了，你想想看，这种事儿咱们见的还少吗？”
    “可是万一、万一……”
    小粉丝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她还没万一完呢，小眼镜突然拍了她一下，压低声音急促地说，“快起来，老羊来了！”
    老羊其实是大众对傅衍经纪人杨川的昵称，因为杨川三十多岁，总是喜欢留着一撮小胡子，看上去跟羊胡子似的，再加上杨和羊同音，这个昵称就这么流传了下来。
    一听到老羊来了，小粉丝赶紧一把抹掉眼泪，期待地看着他向自己走来。
    杨川这几日为了傅衍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格外憔悴，头发都来不及打理就赶了过来。
    他朝着两个小姑娘温和地笑了笑，习惯性地从兜里抓了两把名牌的巧克力放在她们的面前，“怎么样？今天还有媒体过来吗？”
    “有的。”
    小粉丝护士跟向领导汇报一样，一五一十地详细说，“都是一些小作坊，有两个记者还想乔装过来，被我们叫来保安轰出去了。”
    汇报完，她把手边上的访客表和黑水笔都给杨川递了过去，鼓起勇气问，“老羊，现在网上好多都是衍哥的□□，说他是肇事方……我们都相信他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所以、所以公司打算什么澄清啊？”
    “不用担心，清者自清，我们一定会帮阿衍找回公道的。”
    杨川在访客表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把表还给了小护士，他指了指病房，抱歉地笑了笑，“我还有些急事，就先过去了。”
    小护士点点头，非常理解地给他比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
    杨川推开门，入眼便是躺在病床上昏睡不醒、脸上戴着呼吸机的傅衍，还有坐在病床边不断抹眼泪的中年妇人。
    “傅妈妈。”
    杨川小声地打了个招呼，“今天阿衍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
    傅妈妈今天没有化妆，连平时最心爱的珍珠耳环都没心思戴。
    她面色稍显苍白，眉眼之中带着浓浓的愁容，“一直没有醒。上午的时候还发了一场高烧，忙得人仰马翻，后来莫名其妙就退了下去……郑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这几天可能会反复性地高烧，让我一定要小心照看。”
    “会好的。”
    杨川站在病床边，看着陷入昏迷的傅衍，安慰的话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么一两句，“傅衍这小子很坚强，一定能挺过去的。”
    “不说这些了。”
    傅妈妈叹了口气，询问道，“你这次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是有一件事。”杨川顿了半天，才不太好意思地说道，“阿衍出事的那天，他走自己的私人账户请了一批水军……现在还留了一批尾款没有结。”
    这个时候问傅妈妈要钱，他都觉得自己混账，可水军公司那边催得紧，他虽然帮忙垫了一部分，可剩下的实在是有心无力。
    杨川的声音越来越低，“本来我不应该跟您开口的，但是这笔钱公司我沟通过了，说没法给报销……”
    “这是什么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有叫人家等的道理，你也应该来跟我说。”
    傅妈妈从包里随手掏出一张卡，递给杨川，“密码是衍衍的生日，□□你也不用给我，到时候攒着给衍衍就行了。”
    杨川顿时松了口气，一边道谢一边接过了卡。
    然而就在这时，傅妈妈疑惑地问，“不过衍衍不是最讨厌用水军吗？我能问问他这是要做什么吗？”
    “这个……”
    杨川拿着卡的手微微一抖，汗都从额头上滴下来了，他尴尬地一笑，“阿衍交代过一定要保密，所以……我不太方便跟您说。”
    作者有话要说：#震惊！某影帝暗中请水军……夸情敌？#
    盐分：dbq我也不太懂我们衍哥的骚操作……？？
    （xjb科普小课堂：盐分是傅衍的粉丝昵称）
    第3章 
    杨川硬着头皮说，“这个……阿衍不让我说。”
    傅妈妈哦了一声，没有为难他。
    这一行有太多的小秘密，她也不是真的想要去了解傅衍到底请水军去做什么，只是作为一个母亲关心地问一句而已。
    杨川拿着傅妈妈给的卡，轻轻地把门关上，护士站的两个小姑娘正探着头对着手机看，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路过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她们在聊天，“你看见祈予的照片了吗？就是上热搜的那张。简直了，之前闹得轰轰烈烈，我差点以为他要退圈，结果营销号就发了一张照片，热度又回来了。”
    “我看见了，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他都好长时间没有活动了吧，微博上也查无此人。”
    粉丝小护士嘀咕道，“我差点以为他就要一直flop下去了，现在看这样子，难不成是要重新起来了？”
    “有可能，毕竟他之前那么火……”
    杨川听了，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银行卡，轻声叹了口气。
    ·
    祈予对发生在几千里以外的情况全然不知，他只隐约看见小宠物嘴巴张了张，像是要说什么话，但是对话框还没来得及跳出来，一个来电显示就抢先一步跳在了屏幕上。
    打来的是他经纪人，康义。
    祈予措手不及，下意识地点了挂断。
    坏了。
    挂了电话，康义又要发飙了。
    奇怪的是，经过这电话的打断，手机的虚拟键又悄无声息地跑了回来，安安静静地躺在手机屏幕的最底下，小模样心虚得很。
    祈予这下什么娱乐的心思都没有了，赶紧把游戏退出去，然后重新给经纪人打了个电话。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电话接通以后，康义居然没有生气，还很娴熟地先替他找了个借口，“刚才干嘛去了？又睡着了？”
    “睡了一小会儿。”
    要是说实话，这老妈子指不定又要说他天天闲在家里长蘑菇了，祈予索性点头承认，“怎么这会儿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他本来也就是随口问了一句，毕竟按他现在这个人人喊打的落魄样，谁还敢给他‘事’做？
    没想到康义居然十分爽利地嗯了一声，“是有个广告代言，想问问你接不接。”
    祈予吃了一惊，“代言？找我么？”
    “怎么，不该找你？你条件多好啊，东山再起只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康义见不惯有人贬低自己的艺人，就算是艺人本人也不行，?“是鹅家新出的一个游戏，对方指名让你代言，费用的话，对方给的报价大概两百万左右，你要是接的话，我立马给你定下来。”
    鹅家是国内非常知名的游戏公司，两百万的报价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并不算少。尤其是在他人气严重下滑、几乎跌入谷底的时候，这简直就是在雪中送炭。
    祈予吃惊得手机差点再次滑下去，“……我现在这个情况，他们怎么会指定让我来？”
    “可能是因为你之前上过一次热搜吧，看到了你复出的潜力。”
    康义的心情看起来好了不少，“公司都没怎么控评，那些娱乐号下面不管是黑粉、对家还是路人粉，都在夸你。”
    “好，我接。”
    祈予的心这才微微安定下来，如果能确定下来，那这就算得上是他沉寂两个月后的第一个新作品。
    看来这真是应了一句老话，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康义：“好，具体合同的签订我会再通知你。”
    “对了。”祈予顺口问道，“那个游戏是什么类型？我提前做做功课。”
    “是个乙女游戏，叫《我和时光和你》，你可以去搜搜看。”
    康义看他总算是找到了一点工作的劲头，心里十分宽慰，“现在女性在游戏上的消费一点也不比男性差，这种游戏目前很有市场。”
    祈予听了，忍不住赞同地点点头。
    可不是，他刚才手机上也强绑了一个恋爱游戏app呢。
    康义手下不止他一个艺人，实在是忙得很，简简单单地跟他叮嘱了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祈予掏出自己的iPad，在百度百科上打下了这个游戏的名字。
    《我和时光和你》讲述了一个失忆的少女有一天收到了一个快递，打开后发现里面藏着一台时光机。
    为了找回自己失去的记忆，女主决定开着时光机回到过去，然而这个时光机每次穿梭的时间和地点都无法固定。
    在找回记忆的路途中，她遇到了五个不同风格但是同样帅气的男人，展开了一个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祈予看完这个故事简介，也被这个设定打动了。再加上这个游戏画风精美，请得也都是知名的cv，一旦正式上线绝对会引爆各个年龄阶段女性的少女心。
    接这样的代言，绝对不会吃亏，而且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个游戏，而让他逆风翻盘。
    祈予的目光中渐渐地出现了一丝丝光亮。
    他曾在娱乐圈红极一时，然而还未曾爬到最顶峰，就因为一出意外而跌落谷底。
    要是现在就狼狈退出，也实在太遗憾了。
    不过他还没怎么玩过乙女游戏，既然《我和时光和你》还没有正式上线，那么要不然先尝试一下同类型的，试试手？
    祈予打定了主意，于是一口气在手上下了四五个恋爱app，专心致志地玩了起来。
    ·
    与此同时，言言已经对着光屏发了五分钟的呆。
    因为主人的离开，导致光屏彻底地暗了下去，看上去就像是一面普通的镜子，映出这间屋子的小小一角。
    ……一定是幻觉吧？
    肯定是幻觉，不然镜子里这个q版的小人是谁？
    长得还有点神似他小时候的样子。
    言言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皱了好久的眉。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打量起了自己身下的这间屋子：
    这间屋子只有十平米的样子，除了一个床头柜、一张床，就剩下四面灰白的墙，角落的墙漆已经有微微脱落的迹象。
    而唯一通往外界的通道，就是一面有些破烂的木窗，外面装着好几根铁制的防盗网。
    言言使劲把木窗推出一条缝，新鲜的空气轻飘飘地钻了进来，让他刚才还病得昏昏沉沉的大脑，立刻得到了片刻的清醒。
    这里是哪里？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要怎么回去？
    正在思考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几道紧急的滴滴声，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光屏重新亮了起来，只是这次里面并没有那人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行黑体加粗的通知。
    【系统：您的主人祈予正在下载多款同类型恋爱游戏】
    【系统：您的主人祈予已成功下载《公主和她的恋爱王国》】
    【系统：您的主人祈予已成功下载《经纪人：46个练习生》】
    【系统：您的主人祈予已成功下载《飞车情缘》】
    ……
    【警告！您的主人正试图和其他游戏对象绑定恋爱关系，请宠物情人立刻采取措施、挽留主人！】
    系统一连跳出了七八条消息，用的字体颜色也从黑色变成了黄色，最后变成了紧张的红色！
    “…………”
    小少年言言的表情从茫然、到微微皱眉，最后变得凝重起来。
    ·
    祈予下的第一个游戏叫《公主和她的恋爱王国》，这是一个高难度的换装游戏，女主需要通过不断地换装，在舞会等场合大放异彩。
    他本来以为这个游戏很简单，只要换衣服就好了，但是没想到通过新手关卡、走剧情主线的时候，他每次搭的衣服都被系统判定不合格，结算时的标语也充满嘲讽的语气：
    【主人大概是缺乏艺术细胞吧！】
    【这神一样的审美，惨不忍睹……】
    祈予：“……”
    于是怒而卸载。
    顺便安慰安慰自己：没事没事，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我下了六七个呢，总能有一个符合我的胃口吧？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手气的原因，接下来的几款乙女游戏要不就是画风太差、让人完全没有想要恋爱的欲望；要么就是编剧水平太差，剧情看得人一头雾水……
    祈予关上最后一个恋爱游戏，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从下午的两点多一直玩到六七点，下的几款游戏已经全部被卸载得干干净净。
    现在……祈予这辈子都不想再玩恋爱游戏了。
    太阳已经悄无声息地跑下了地平线，小区里的路灯也渐渐地亮了起来。?
    祈予从落地窗后往外看去，一盏盏的灯就像是点缀在大地上的星星，明亮又闪耀。
    被遗忘了一个下午的肚子立马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他伸了伸懒腰，拿起手机刚想点个外卖，忽然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消息提示音。
    系统通知：宠物情人言言给您发送了一条消息。
    [请问……您什么时候回来？]
    宠物情人？
    祈予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失忆了两秒钟，然后才慢吞吞地想起：这是一个捆绑在他手机里的流氓软件。
    不对啊，所有新下载的游戏都在手机的同一页，那刚才他清理自己下载的乙女游戏时，怎么会单单漏掉了这个？
    还是自己忘记了？
    祈予怎么想也想不清当时的情景，他索性右滑想要把这条消息删掉，但是不知道是误触到了哪里，手机页面上突然弹跳出一个类似短信的窗口，上面还显示着言言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短信。
    难道下午解锁的互动模式，就是这个？
    祈予那颗被粗糙乙女游戏伤透的心顿时有一秒钟复活的痕迹，他想了想，试探着打下一行字，“不回来了。”
    点击发送。
    短信显示发送成功。
    他等了大概十几秒，然后收到了一条全新的短信。
    言言：“……”
    嗯？这是什么意思？
    祈予盯着那六个点看了两分钟，就在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新短信忽然争先恐后地跳了出来。
    [希望好好考虑一下。]
    [……我们游戏很休闲很好玩的。]
    [不氪金也可以。]
    一连三条短信，语气看起来陌生疏离，但是怎么看都感觉带着点小心又可怜的意味。
    作者有话要说：言言：我们游戏很休闲的很好玩的。
    言言：不氪金也可以。
    言言：希望好好考虑一下。
    祈予：不玩不玩不玩，谁玩谁头秃！
    ·
    三个月后。
    #今日爆出某复出小鲜肉偷偷外出买毛线帽，疑似头秃#
    祈予：游戏好玩，头也是真滴凉。
    第4章 
    祈予看到这三条短信的瞬间，心脏先是被一只软软的手戳了一下，然后才感觉到一丝丝的不对劲。
    这个语气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动回复，更像是贴近人类思维的语句，而且有种微妙的即视感。
    等等。
    这不就是在电脑上卸载浏览器等软件时，会自动跳出来的挽留用户的语句吗？
    祈予：“……”
    可恶，差点就被这个流氓软件打动了！
    他果断把短信页面叉掉，气呼呼地给自己点了一大堆的高热量炸鸡汉堡和奶茶。
    确认付款的时候，他的视线在导航栏上显示的游戏图标上停留了两三秒。
    哎……如果这个广告能签得下来，那他就要重新开始管理身材，别说炸鸡啤酒了，连晚饭肯定都没得吃。
    祈予把衣服卷起一道边，正好露出了四块腹肌，之前还形状分明的肌肉已经有了疲软下去的迹象。
    “……”
    他默默地看了一眼美团上颜色鲜丽的汉堡图片，恋恋不舍地取消了订单，改订了另一家店的素食粥。
    没关系，晚上吃太多也不利于心血管循环。
    奶茶也是不能喝的，否则拍片的时候被蛀牙疼到送去医院也太丢脸了。
    祈予躺在沙发上安慰自己，余光扫到宠物情人的标志，下意识地就点了进去。
    游戏里的时间似乎是和现实时间同步的，房间的窗户外一片漆黑，家里只有一盏昏暗的电灯正在工作，说是有光，但其实能见度只有一米左右。
    小少年正缩在白色的被子下，额头上还贴着祈予帮他贴上的退烧贴。
    他像一只虾子一样蜷起了自己的身体，望着床头柜的方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心事。
    “您的主人祈予已进入房间。”
    随着光屏提醒的滴滴声，言言就像是被惊醒了一样，一个仰卧起坐、直愣愣地从床爬了起来。
    一张严肃的小脸再配上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上去有种特别的喜感。
    “你回来了？”
    随着小人嘴巴开始张合，游戏下面的文字框也开始缓慢同步显示他说的内容。
    祈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点完头顿时一晒：他在这里点头有什么用啊，又不是真的在跟小人视频。
    没想到言言却像是看见了他的动作一样，捏着自己的衣角走了下来，从床头柜里取出了一份文件，郑重地走到镜子面前。
    明明知道声音传不出去，他的嗓音还是有些发紧，“这位先生……您、您和我签订了宠物情人契约。”
    祈予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小人举起了手中的文件，舔了舔嘴唇，紧张地说，“就是这个。”
    祈予定睛一看，原来上面是每个游戏都会有的玩家必读协议。
    他在第一次进入游戏的时候，似乎是看见过一个长条款的跳出，但是当时他根本没心情玩游戏，随手一点就通过了，根本没有看细节。
    “这上面的第52项条款如是写道，每个主人只能绑定一个宠物情人，如果主人有解绑的意向，宠物情人将会送入垃圾站进行销毁。”
    言言把那一页翻给祈予看，他说话磕磕绊绊，可目光却认真得不像是一个游戏宠物，“因为我是……根据主人的要求被订制出来的宠、宠物情人，所以希望可以和主人保持、保持1v1的关系。”
    在祈予走后没多久，他就在床头柜的最底下发现了一只用来和主人通信的手机，以及一份游戏条款。
    他每一条都认认真真地看了过去，最后在落款处看见了被绑定的两人的电子签名。
    主人：祈予。
    宠物那一行的落款，居然是……傅衍。
    也是那时候，他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在遭遇了一场意外事故后，居然莫名其妙地跑到了一个游戏里当起了宠物情人。
    而绑定的对象，就是居然是众所周知和他关系不和的祈予……
    傅衍本来有考虑过要不要将真相告诉对方，就算他再讨厌自己，但是现在这个情况，祈予也一定会想办法救他出去。
    然而系统并没有留下这个漏洞，在翻过去的53条规定上，如是写道：宠物情人已经和本游戏签订契约，若泄露身份秘密，也将自动送入垃圾站销毁。
    也就是说，他可能……这一段时间，都要隐藏自己的身份，生活在祈予的手机里了。
    傅衍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串玛丽苏的游戏名称，简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深吸了一口气，表面上还在努力地保持镇定。
    “……”
    祈予已经彻底惊呆了。
    游戏的主角还知道这种条款？难道这是系统设定的吗？这么说的话，那这个纸片人难道有自己的思维？
    ……等等，脑洞开太大了。
    怎么可能真的让游戏角色有自主思维？那这个游戏岂不是逆天了？
    祈予思考了半天，推出了可能性最大的一个猜测：也许这就是为了留住客户的一种手段，毕竟游戏市场太大了，但是蛋糕却那么少。
    排挤竞争对手，增强自己在市场上的占有率也是常见的方法，而且这种人设的确会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祈予成功地被自己说服了。
    【系统：宠物情人言言向您发起绑定唯一恋人的请求，是否答应？】
    绑定恋人？就像别的游戏里结婚那样？
    “那应该没什么关系的吧，就是个游戏而已。”
    祈予犹豫了两秒，还是点下了确定键。
    就在他点下按钮的那一瞬间，系统秒跳出几条通知。
    【您已经和言言绑定唯一恋人关系，已解锁面板、粉红屋、自由通信等功能】
    面板上面有设置，比如调解背景音量、更换bgm等。粉红屋就是普通的商城，里面有一些日用品等等，游戏币和软妹币的比率大概是十比一，并不算贵。
    为了方便新手体验氪金的感觉，在绑定关系后，系统还自动赠送了一百个粉红币。
    祈予看着手里的钱，顿时想起言言住的那间小屋，腐朽的木制窗户、掉渣的白色墙皮……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
    他毫不犹豫地点进商城，用免费的游戏币买了一台小夜灯，还有两个三明治和一瓶柠檬热饮。
    一百币瞬间花得干干净净。
    道具购买成功后，小夜灯就自动安装在了言言的床头，柔软的黄色灯光一下就照亮了整间房屋。
    言言：“？？？”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见biu地一声，两个三明治和一杯没开封的饮料从天而降，掉进了他的怀里。
    言言握着手里的热奶茶发愣。
    现在是晚上的六七点，自从醒来之后他就没有吃一点东西，肚子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之前为了挽留住祈予，他做了几个小时的心理斗争后，好不容易厚着脸皮发送了‘不用氪金’、‘很休闲’的暗示短信，万万没想到的是，祈予真的过来了。
    以前为了身材管理，不吃晚饭也是常有的事，那今天饿一天也可以。
    他是这么打算的。
    但是光屏上的人可能并不这么认为。
    祈予花完了赠币以后，就开始探索游戏里新出的功能，其中有一个他最好奇的叫做‘自由通信’。
    在绑定关系恋人后，面板的右下角就出现了一个小信封，点进去就是刚才的短信页面。
    这个发出去就会有回信吗？还是说像其他游戏一样，只可以发固定的短信，然后收到固定的回复？
    祈予正冥思苦想着要发什么过去，就在这时，言言的短信先他一步而至。
    [言言：三明治……很好吃，谢谢。]
    这是自动回复吗？
    祈予挑了挑眉，试探地反问了一句，“不用谢。明天想吃什么？”
    短信页面上显示正在输入中。
    随后两条短信接踵而至。
    [言言：三明治？其实都行，我什么都吃。]
    [言言：有不用花钱的吗？]
    还记挂着刚才说不氪金的事？这么可爱的吗？
    祈予难得地对面前的小少年有了那么一丝好感。
    虽然他现在闲赋在家，不过还是有不少存款，养活自己和一只小小的纸片人，足够了。
    祈予先简单充了几百，逛粉红屋的时候，看见什么东西合适就加进购物车里。结款的时候，四位数的游戏币已经下去了三分之二。
    随着扣款成功的提示出现，他目睹着破落的屋子里渐渐被新家具填满，床上的床单也被换成了他喜欢的柠檬黄色。
    一叠叠款式不重样的睡衣从天而降，啪啦啪啦地掉落在言言的脑袋上，立刻把小少年给压得趴在了衣服的最底下。
    “……”
    言言费力地从衣服山里慢吞吞地爬了出来，然后心惊肉跳地摸出手机给祈予发短信，“为什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东西？”
    不会都是买的吧？
    他虽然不清楚这个游戏里物价到底是怎么样，但是他知道祈予还在待业期，是完全没有收入入账的。
    怎么可以在游戏上浪费钱呢，万一生活中有急需的时候，那该怎么办？
    “没事。”
    在游戏里大花四方，祈予现在充满了购物后的快感，回复的语气也很轻描淡写，“这些都是系统免费送的家具，有使用天数限制的，到期会回收。”
    当然要撤掉！
    不然怎么重新装修？
    他买完之后才发现这个房间实在是太小了，连卫生间和厨房都没有，简直就像是个小小的牢笼，完全没有让小少年喘气的余地。
    不光如此，商城中还没有买地的选项，也就是说，他想给言言换个大一点的小宅子都不可以！
    这也太过分了吧。
    但是这一切言言并不知道，他还以为这真的是系统赠送的东西，心里一块大石xiu地一下落了下来。
    他握着手机，在输入框上慢慢地输入：xiexi…
    “坏了。”
    言言只听见祈予轻声嘀咕了一句，“忘记叫外卖了。”
    下一秒，光屏就黯淡了下去，系统跳出了熟悉的语句：
    您的主人祈予已退出房间。
    已经走了吗？
    言言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奶茶，脸上露出一丝茫然和犹豫，但是他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算了。
    ……道谢的话，还是留到明天再说吧。
    明天一早，等他醒了就立刻发。
    这次不能怂了，谁怂谁是小狗。
    嗯。
    作者有话要说：结果祈予第二天早上并没有玩游戏。
    脸被打肿的傅衍：……M.M汪。
    第5章 
    祈予拿回外卖，一边看综艺一边喝粥，等到吃完晚饭后又去跑步机上慢跑了二十分钟，然后去洗头洗澡。
    晚上十点半。
    他吹好湿漉漉的头发，靠在床上打算玩手机。
    下载过恋爱游戏的屏幕如今空荡荡的一片，只有宠物情人缩在最上面的角落，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祈予心里一动，点进了游戏。
    此时的言言，已经把主人帮他买的所有衣服都收拾进衣柜，虽然没有浴室也没有洗衣间，但是他还是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旧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了椅子上。
    他身上穿着米白色的睡衣，睡在柠檬黄的被单和被子中间，就像是一颗柠檬味的夹心软糖，散发着清新又甜酸的气味。
    他眼睛微闭，文字版上慢慢浮现出一行zzzz——看来是睡着了。
    祈予手指在屏幕上小心的滑动，帮小人掖好被角。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面对的是一个纸片人，他还是放轻了手脚，继续浏览起了游戏的面板。
    在设置的最后，显示着一行字：如果您有建议，诚挚邀请您与我们联系。
    后面还有一个小信封，点开之后跳转到了邮箱的页面。
    “……建议？”
    祈予心里一动，在邮件的正文页面默默写下，“希望可以给言言增添一个卫生间，现在的房间实在是太小了，谢谢。”
    发送成功。
    祈予合上手机，盖好被子开始打算进入睡眠。
    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了‘嘀’的提示音。
    他睡眼朦胧，在黑暗中按亮手机——原来是游戏的开发者给他回信了。
    [标题：re：来自匿名用户的留言]
    [正文：纸片人不用上厕所，没有这种需求，谢谢。]
    祈予：“…………”
    ·
    第二天一大早，祈予的美梦还没有做完，就被一阵急匆匆的电话铃声吵醒。
    “康义？”
    他揉了揉眼睛，接起电话时还是满脸的倦意，说话中也带着点鼻音，“怎么这么早打电话过来……”
    “你不会还睡着吧？这都九点了！”
    康义气得瞬间变成小暴龙，“你赶紧去收拾收拾，半个小时后我来接你去签合同，记得穿得正式一点，再戴块好表。”
    “签合同？”
    祈予半梦半醒的，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合同？”
    “就是之前那个游戏合同。”
    康义奇怪地问，“我昨天晚上没跟你说吗？今天十点钟来签。”
    “……没有啊！”
    祈予嚎了一声，他这下是彻底清醒了，赶紧翻了翻微信和短信记录，再一次确定自己并没有收到对方的通知。
    “哦。”经纪人轻描淡写道，“那可能是我忙忘了。”
    祈予：“……”
    康义咳了咳，说话的音量也减低了两分，仿佛刚才那个把嗓子差点喊劈叉的人不是他，“昨天带着你的几个师弟师妹去参加了一个酒宴，喝得晕晕乎乎的，忘记通知你了。”
    “那我现在就起床洗漱。”
    祈予赶紧弯腰去床尾捡裤子和袜子，一边穿一边随口问道，“不过怎么今天就要签了，这么着急？条款你看过了吗？”
    “看过了，你放心吧，待遇挺丰厚的。”
    提到这个，康义微微一顿，片刻后自然地说道，“哦对，我忘记和你说了。这个游戏本来定的是另外一个艺人，不过他有事不能参与拍摄，鹅家被放了鸽子，又急着找替代的，所以我就给你争取下来了。”
    还不等祈予回答，他就转移了话题，“你赶紧收拾吧，我等下就来接你。”
    祈予也没在意，点了点头。
    九点半的时候，康义果然准时到达，把祈予送到了鹅家的公司，顺顺利利地签订了合同。
    这次合同的正文内容和康义口述的又有了些变化，祈予这一次不仅需要拍摄一段广告，而且游戏的男主里也会加入一个他的形象，还增添了一大段被女主攻略的剧情，而他将会参与这个游戏角色的配音。
    也就是说，只要有一个女性客户下载了《我和时光和你》，就会看见祈予的身影。
    这对于祈予来说，是一个重新回到大众视野的好机会。
    “后天上午要进棚拍一个mv，然后下午还有一组海报要拍。”
    签好合同的负责人把笔帽盖上，顶了顶自己的金丝边眼镜，“时间上是比较紧。因为我们宣发时间已经定下，现在要赶进度，还希望你配合理解一下。”
    “可以。”
    祈予还真没想到鹅家的速度这么快，看来是真的急了。
    《我和时光和你》是鹅家2019年主打的项目，为了预热游戏，他们前期已经投入了不少的资金，要是临时跳票的话，会引来很大的恶感。
    “游戏的相关资料和台本我会发给你，这次好好表现，知道吗？”
    签完合同后就可以回家了，康义按下电梯的按钮，红色的数字慢吞吞地变化着，他一边等一边和祈予说话，“抓住这次机会，你就能打个漂亮的翻身仗了。对了，之前你的助理是不是已经辞掉了？我再派两个给你吧。”
    “好。”
    祈予没有推辞，毕竟如果有一个做事细心的助理，真的可以让他节省很多的时间，“要嘴紧一点的，不要说闲话的。”
    “怎么？”
    康义哼笑了一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谁怕了？这是防患未然……”
    祈予话音刚落，电梯门就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两个穿着工作制服的小姐姐。
    两个人看见祈予的时候明显下了一大跳，对视一眼，不自然地和他擦身而过。
    等到他进了电梯，还能隐隐约约听到她们的交谈声，“那不是祈予么？怎么跑我们公司了？”
    “接代言了？不会是《时光》的组吧？他们好像挺着急的。”
    “再急也不能随便请人啊，而且之前定好的代言人可是……”
    电梯门轻轻合上，将她们的最后几个字给关在门外。
    “不用理他们。”康义收回按在关门键的手，面色自然，“看来你说得对，还是请个嘴紧的助理比较好。”
    祈予笑了笑，经纪人护犊子护得紧，但是他一点没在意。
    毕竟他一没偷二没抢，合同签得光明正大，谁也说不了他的闲话。
    ·
    回到家以后，他就收到了康义发过来的剧本，因为编剧还没有写完，所以目前只有四章的剧情。
    在这个游戏中，祈予是温柔阳光的邻家哥哥，一直暗恋女主，但是因为羞涩内敛，所以一直把爱意埋在心里。
    不光如此，在女主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也总是会默默地为她付出，不计较任何回报。
    总得来说，这个人设没有霸道总裁那么时髦，但是也能吸引到一批热爱男二的粉，人气更加求稳一点。
    祈予把剧情大致地看完，从书桌上抽出几只记号笔，把自己的台词按照语气来分类，用不同的颜色来标明，方便后期让他快速地进入角色。
    他演技不好，以前当红的时候，经常被别人抓住这点嘲。
    祈予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尽管只是游戏配音，他还是打算提前背一背台词，琢磨琢磨里面的语气。
    他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工作，刚拿起剧本，就听见手机响起了一道提示音，同时屏幕亮起，两条消息弹了出来。
    “……我看一眼，就看一眼，然后就开始背台词。”
    祈予在心里默念了两句保证，立马放下剧本，飞快地解锁手机，其中一条是通知他宠物情人有最新版本，可以前往下载，还有一条是来自言言的问候。
    [起床了吗？]
    “起床了。”
    祈予回了一句，然后熟练地点进商店里，给言言买了一份香菇炖鸡粥，一根油条和包子，“不够跟我说。”
    不等言言回信，他就跑出去更新了一下游戏app。
    言言：“……”
    他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早点，两条眉毛又慢慢地拧了起来，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的移动也是慢吞吞的。
    [只是想问问你起床了吗，没有让你买早饭的意思。]
    ……是不是不太礼貌？删掉。
    经过几次深思熟虑，他最后打上了一句话，“谢谢你的早点，下次不要破费了。”
    没有回。
    两分钟过去了，没回。
    五分钟后，还是没有回。
    ……难道是生气了吗？
    言言严肃的小脸上露出一丝懊恼的神情。
    怎么就是改不了嘴硬这个臭毛病，明明语气放软一点……
    或许就能把他留住了。
    ·
    祈予点进刚更新完的app里，发现粉红屋上多了一个金黄金黄的‘新’字，同时弹出了一条更新提示。
    本次更新内容：
    1、商店增加了地皮购买功能，还新购入了一批家具，主人快来看看吧~
    2、为了让主人和宠物情人的沟通更加便捷，添加了直接发送语音、以及语音转文字功能。（暂不支持语音聊天）
    3、新增了好感度奖励，达到固定的好感度，主人将获得相应的礼盒，请主人和宠物情人多互动互动吧~
    4、……
    “购买地皮？”
    祈予点进商城，果然看见里面出现了购买的选项，十块钱就可以买一平米。不光如此，还开放了功能性房间的购买途径，比如套装厨房、又或者是套装卫生间，套装书房……
    真正的做到了‘只要动动小手指，精装一步到位’。
    看来这个开发者脾气虽然不好，但是该有的bug还是很诚心地去填补了啊。
    祈予非常满意，大手一挥立刻氪了二十个平米，另外又把厨房、卫生间和书房也买了下来。
    原先狭小的房间就像是被施加了魔法一样，灰白色的墙瞬间往外退了好几米，同时一个个精致装修好的小房间从天而降，轰隆轰隆立在了空白的地上，和后面掉渣的墙面一对比，简直是格格不入。
    “……”
    言言的q版小脸顿时出现了短暂的两秒空白，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要拆迁了吗？那有没有拆迁费？
    ……他可以申请折现吗？
    作者有话要说：超绝可爱の攻上线！
    点击捕捉收获双倍快乐！=3=
    第6章 
    祈予把商城刚上新的东西一扫而空，破破落落的杂物小房子瞬间扩张成四五十平米的一室居，洗浴间、厨房内的设施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个小书房，里面放着一个柜子的书。
    “爽！”
    氪了好几千下去，他的心情瞬间通畅，一回头就看见言言站在床头，看着眼前突然扩展开的空间、还有精美的家具，一脸迟疑。
    呆滞了两三秒，小人儿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开始嘟嘟嘟地按键盘了。
    祈予试图放大屏幕，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然而啥都没看见，他就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言言：这里……要拆迁了吗？]
    语气看似淡定，实际藏着一丝丝的慌张。
    “噗。”
    祈予莞尔一笑，言言一本正经的样子真的很搞笑，所以明知在屏幕背后的对方只是一堆0和1，他还是认真回复了短信，“不是，你原来的卧室太小了，给你造个大房子住。”
    言言：“……”
    “好了。”
    祈予把家里的家具搬来搬去，最后将言言的小家布置成了自己最喜欢的风格。
    释放完压力，他随手打了一句‘我去工作了’，然后打算下线攻台词去。
    “？！”
    没想到言言此时的手速快得飞起，在他走之前把消息发了出去，“你……是什么工作啊？”
    “演……不，我是明星。”
    祈予神使鬼差地对着手机屏幕吐出这两个字，说完就自嘲地笑了，食指在言言略微飘动的头发上点了点，轻声低语，“和你说有什么用，你也不能帮我对台词……走了，小不点。”
    【您的主人祈予已退出房间】
    言言抬着脑袋，望着一片漆黑的光屏，嘴角浅浅的笑意渐渐淡去了。
    ……我可以啊。
    ·
    祈予对了大半晚的台词，回放录音的时候还是被自己做作的声音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二天，康义来接他的时候，看祈予垂头丧气的，于是听了一下他昨晚努力的成果。
    “……”
    经历过太多，康义如今已经能面不改色地夸自己手下的艺人了，“有进步，你还记得你上一部偶像剧吗？那个才是棒读。经过一晚上的努力，现在的你已经能达到小学生念作文的水平了，继续加油。”
    祈予：“……”
    请您闭嘴。
    正好鹅家公司有人来要他的试音，祈予就大着胆子给对方发了一段。
    对方十五分钟内没有回一个字，只有顶空一行‘正在输入中’在反复挣扎。
    半天后，那边很委婉地发来了回话，“我们刚刚商量了一下，是这样的，目前这个项目比较急，所以可能拍完定妆照和宣传视频就要上线了。我们会给您的角色往后面安排一点，这样能腾出时间来给您录台词。”
    “或者，您这边有没有合作比较久的配音演员？这样也能节省一下我们的时间。”
    祈予：“……”
    ·
    他们提前了半个小时到摄影棚，这会儿大家还没开工，副导演正忙着指挥布置现场，有几个工作人员认出了祈予，再一看时间，脸上都有些许的惊讶。
    “怎么来得这么早？”
    旁边有人在嘀嘀咕咕，“他之前不是还……我以为他今天起码会卡着点过来呢。”
    “都扑成那个狗样，哪儿还敢耍大牌……”
    祈予假装没听见。
    这一两个月以来，骂他的那是人山人海，数都数不过来。他要是一个一个地计较过去，还不得先把自己给气死？
    “青天白日的，嚼什么舌根！”
    副导演听了一耳朵，赶紧走过来骂了两句，才对祈予笑道，“祈老师，我们导演去吃早饭了，还得请您等一等……”
    祈予还没发话，康义倒是先吭声了，说出来的话还夹枪带棒的，“不着急，化妆师来了么？先叫人把妆画上。我们祈予忙得一口早饭都没吃，我还得去给他买点豆浆和蟹黄包。今天安排得紧，麻烦你们催一催，下午我得准时把人领回去，还有活动呢。”
    副导演知道这是康义拿自己撒气呢，心中叫苦不迭，却也只能赔着笑，“那哪儿能让您去，我这儿现在就叫个人，给祈老师买点早饭。”
    说完又扭头喊，“化妆师人呢？！快去把人给我叫进来，这边祁老师等着化妆呢！对了，小郑，你去买个早点，豆浆和包子……”
    “不用了。”
    祈予扯了一下康义的袖子，然后咳了一声，打断了副导演的话，“我最近控制体重呢，不吃早饭了。化妆间在哪儿，我先去坐一坐，你们不着急，慢慢来。”
    “好好好，您顺着这个门往里面走，正数第五间就是。”
    副导演哪儿敢不顺着这个台阶下？
    祈予是凉了没错，不过康义可没凉，人家可是星空公司经纪人里的二把手，手下不知道签着多少大花小花，跟人家影视公司的老总那都是拜把子的兄弟情。
    不敢惹，不敢惹。
    ……
    祈予走进自己的化妆间，转了一圈没看见人，把门锁上了，这才无奈地跟康义说，“他们说几句闲话，就让他们说吧。你刚才这一通刺，今晚知乎上不知道又要多多少我的匿名黑料了。”
    “黑就黑吧，不怕别人黑，就怕黑了还没点水花。”
    康义点了点他的脑瓜，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别人骂你你就给我顶回去，有什么事我来担着。你这孩子，怎么现在就变成面团了，当初和傅衍撕逼的那股劲哪儿去了？”
    祈予没正面回答，眨眨眼睛笑了一下，“那不是怕□□太多，累着你么？”
    康义哼了一声，“我得走了，你自己在这儿好好的，别又被欺负了。”
    “哪儿那么多人欺负我？”
    祈予拍拍他的肩，怕他回头赶不上行程，赶紧催他走，“你不是手上还有那么多事吗？赶紧回去吧。别担心我，我好着呢。”
    康义走了。
    化妆师还没来，祈予抽空打开游戏看一眼，言言正坐在餐厅里，桌上一荤一素一汤，此时的小人正一边吃饭、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墙上的电视。
    他定睛一看，墙上的电视正在放新闻联播。
    祈予：“……”
    没过多久，化妆师和导演就进来了，一个给他化妆，一个抓紧时间给他讲戏。
    “这边比较难把握的台词，我们都已经删改得差不多了。”
    导演虽然是个女人，但说话却很直，“所以说，这个词其实不重要，毕竟我们又不是拍电影，主要是镜头要美，一眼就能抓得住人。您懂我的意思吗？”
    ……不就是花瓶吗？
    祈予破罐子破摔，“……懂。”
    说句大实话，不是自夸，要说演戏，祈予肯定不行。但是要说找镜头找角度，没人能比他更敏感。
    之前有个和他合作过的文艺片导演就感慨道，这小子镜头感太好了，还哪个角度上镜，随便找个地一站就有那种精修杂志大片的感觉；不念台词不飙演技的时候，分分钟就是一本写真集。
    场记打了板，导演开始喊了，她没和祈予合作过，还当人家是个萌新，“祁老师，您就往那墙边上一站，等我口令再动啊。1号机跟上跟上，好，推镜头，慢点慢点……也没叫你那么慢！好……切2号机，祁老师，您可以……”
    导演头一抬，顿时失语了。
    祈予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v领衬衫，第二个纽扣没有扣，两边浅浅地掖着，露出一道漂亮的一字锁骨。
    摄影助理站在屋外用鼓风机吹两旁的窗帘，被抖出来的樱花花瓣顺着风的方向悠悠地卷进屋子里，洋洋洒洒飞过祈予挺拔瘦削的背、落在他好看的肩线上。
    祈予随手捻起一片，白皙修长的手指配上粉白色的花瓣，好奇又羞涩地在镜头中露出了小小的一端。
    他眉眼温柔，像是初次看雪看樱花的孩子一样，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不光是摄影师，屋内的灯光和助理都呆了，忍不住同时发出吸气声。
    “……”
    导演回过神，福至心灵一般，突然压着的嗓子了一声，“祈予！”
    祈予闻声回过头来，在镜头里留下一个完美的侧颜曲线，他手指尖的花瓣适时地飞落下去，食指轻轻地压在嘴唇上，声音也压低了几分，听起来格外柔和，“我和时光……和你。”
    “……”
    在场众人全都惊呆了。
    祈予‘花瓶’之称名声远扬，而且前一阵子网上黑他已经成了zzzq，也从来没人想过，人家混到那个咖位，怎么可能真的没那两把刷子？
    刚才副导演还凑上去给祈予讲走位、讲镜头，此时全都变成了笑话。
    “……好！”
    已经结婚的女导演见过的俊男靓女不见其数，但是刚刚祈予明眸锆齿浅浅一笑的模样，仍旧是叫她的老心脏不争气地跳动了两三下。
    她猛咳两声，两只手掌拍得和脸一样红，“绝了！”
    果然是名不虚传的芳心纵火犯啊，这镜头，放出去能秒杀全国十亿少女。
    镜头灯光画面还有主角，无可挑剔。只是这样一改动，和最初的剧本不太一样，mv的时常也凑不够。
    导演和副导演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给策划组打个电话沟通一下，争取把这个片段保下来。
    祈予不动声色地呼出了一口气。
    幸好他昨晚背完台词，又对着镜子找了好久的角度，总算没丢人。
    现在是春夏交接之际，脸上厚重的粉底已经有融化的迹象，他回到化妆间想休息一会儿，却意外地发现门被锁住了。
    “那个，请问。”
    他在片场里逛了两圈，随手拉住一个助理问道，“我的化妆间怎么锁了？”
    “锁了？”
    助理也很意外，“可能是小杨给不小心锁了……我这边还有一堆事，能麻烦您去拿一下钥匙吗？就直走第四间房是储物室，抽屉第二层有化妆间的备份钥匙。”
    祈予微微皱眉，但是那助理看起来很焦急，语气低三下四的，面露为难之色。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
    他顺着助理指的路，慢吞吞地找到了储物室。推门进去的时候，房间里空无一人，桌子上摆着的电脑已经进入了睡眠状态。
    祈予走过去拉抽屉，胳膊正好碰到电脑的鼠标，黑色的显示屏瞬间被唤醒，同时自动播放起了视频。
    “傅衍嘴角的伤是被我打的，怎么了？”
    听到电脑里面传递出来的声音，他的手一下子就顿住了。
    画面非常抖，看得出来是用手机拍摄，背后点着无数闪光灯的灯光。
    镜头里白衬衫微微解开的祈予站在灯光中心，一反往日在荧幕中的小太阳形象，更像是朵沾了夜露的花，又清冷又美艳。
    他露出一个冷淡的笑容，“你问我为什么？”
    “没什么原因，想揍就揍了。”
    作者有话要说：衍哥：陷入自闭.jpg
    是误会=3=不用担心。
    第7章 
    “想揍就揍了，要什么理由？”
    屏幕中的人话音刚落，祈予身后忽然传来几道沉重的脚步声，欢快的口哨声戛然而止，背后的人像是被按下了空格键似的，忐忑不安地停在了门口。
    祈予没有回头，他的目光还落在电脑上。
    视频播放到康义冲过来强行按下记者的手机，音箱里传出他愤怒的叫喊声：‘不要拍了！’
    周围掺杂着无数道闪光灯的音效，现场一片闹哄哄，透过电脑都能想象到那副吵闹的模样。
    “祈、祈老师……”
    整理储藏室的后勤都不用看屏幕，光是听录音就知道在放的是是什么了。
    干他们这一行的，无聊得时候当然也会讨论那些明星们的八卦，不过那也是私下里才会提两句嘴，毕竟再怎么说他们也都是拿几千块钱工资的普通员工，比不上人家一个代言就几千万。
    结果今天突然被抓了个现形，直接把那工作人员吓得声音都有点哆嗦，心里虚得要命，“您、您您您是要找什么东西吗？”
    “嗯。”
    祈予表情淡淡的，看不出要发火的迹象。
    他不紧不慢地把笔记本合上，他拿着化妆间的钥匙在食指上转了几个圈，“我化妆间的门锁了，以过来拿个钥匙。”
    后勤心虚地低着头看地面、磕磕绊绊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但眼前的人已经轻步绕开了他。
    只是擦肩而过的时候，祈予忽然抬起手按在了他的右肩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好好工作。”
    满脸是汗的后勤被他拍得腿一软，差点整个人都歪到旁边的椅子上去。
    再抬头的时候，储藏室的门孤零零地开着，刚才还处于八卦风暴中心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
    祈予从储藏室里出来，拐了两个弯、钻进安全通道里给康义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他便直接问道，“之前你说这个代言是被人鸽掉了才给我的。我问你，那个人是不是傅衍？”
    “……啊？是傅衍吗？我不知道啊。”
    康义先是打了一套一问三不知，顺带心虚地咳了咳嗓子，“这个我具体也没问，你好好拍戏，别听那些贱蹄子嚼舌根。”
    祈予握着手机半响没说话，但是心已经慢慢地沉了下来。
    如果是假的，按照康义那狗脾气，早就开始骂爹骂娘了，可现在他这样支支吾吾的，只能说明……
    “好了，我承认，的确是傅衍。”
    康义眼看着瞒不过去，便试图给他讲道理，“但是他和鹅家也没有签订合同啊，而且他是意外事故无法承担合同义务，所以把机会让给了别人，正好他们又挑上了你。所以，我们拿这个代言那是名正言顺……”
    “我之前还奇怪，现在这个情况，谁还敢跟我合作，还是这么大的公司，这么好的项目。”
    祈予一双眉越拧越紧，心里窝着一团火，“感情他们是打着炒作的算盘想消费我和傅衍吧？到时候出几个我抢傅衍代言的标题迷惑大众，引他家粉丝来主动攻击我，最后再由公司出面给一波反转……买水军送热搜，你们几个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哪儿有那么严重……”
    康义讪讪地说道，“小予，我是你的经纪人，咱们还有好几年的约，所以我得对你的前程负责。之前有人骂你的时候，你不是也总说嘛，黑红也是红，这次要是真的能吵得起来，你就逆风翻盘了，知不知道？”
    祈予顿了顿，“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康义是为了自己好，不然就不会打这一通电话了。
    “所以……”
    “所以，你搞营销我不反对，但是别把我和傅衍捆在一起。”
    他的眉心又重新皱了回来，再三跟康义强调，“之前那事，我已经跟他扯平了，他也不欠我什么，以后大家互不相干。而且，我也没落魄到要去蹭一个病人的热度吧？”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可真是我的小祖宗。”
    康义拗不过他，还以为他听不见，在那儿小声地嘀嘀咕咕，“都二十好几了，还跟个小孩似的，你打我一下我揍你一拳，还清了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都不理谁……”
    祈予：“……”
    搞定了康义，他叹了口气，回到自己化妆间拆了一盒pocky，叼了一根，靠在椅子上打开了《宠物情人》。
    卧室里没人，家里只有轰隆轰隆的洗衣机声。
    祈予转了一圈视角，终于在小厨房的门口窥到一丝黄色的身影。
    勤奋居家的言言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非常自觉地把换下来的脏衣服丢到了洗衣机里，甚至还猫到小厨房里自己做起了午饭。
    言言隔着老远就听见了光屏的提示音，他赶紧把火调小，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控制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这才不仅不慢地回到了卧室。
    文字栏渐渐浮现出一句：你回来了？
    “嗯。”
    祈予累得手指都不想抬，干脆发了一条语音过去，“累死了，早饭还没吃，一直忙到现在。”
    言言坐在床边，看着光屏里写满疲惫的祈予，嘴里叼着根pocky还舍不得咬，q版小脸的额头上顿时冒出一个‘川’，像是有人在他脑门上画了三条小竖线。
    祈予看了一阵，不光心痒痒，手也忍不住偷偷摸摸地上去蹭了蹭。
    小人被蹭得脑袋往后一仰一仰的，努力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教育他，“再忙也要抽出时间吃饭，下次早起几分钟去附近的早餐店吃一点粥，知道吗？”
    “噗。”祈予都被他逗笑了，“你怎么说话跟老干部似的？要不要给你配个解放陶瓷杯？”
    “……”
    言言的q版小脸顿时就皱成了一团包子，每一条小褶子都明确表明了主人的拒绝。
    祈予眉眼一弯，正打算去商城里看看有没有杯子，就听见背后的门嘎吱响了一下，化妆师推门进来，一脸还惊讶，“咦，祈老师？原来您在这儿啊，导演正到处找您呢。”
    “找我？”
    祈予点点头，“那我现在就过去吧。”
    “哎您等等。”
    他刚要起身，化妆师连忙把他按了回去，“我给您补个妆吧，您唇釉色儿都掉了。”
    她一边开粉饼壳子，指指他嘴上的零食，同情地望着他，“祈老师，您这么好的身材也要减肥啊？”
    “那倒不是。”
    祈予咔擦咔擦把pocky吃掉，无奈地笑，“吃多了牙疼，所以叼着解解馋。”
    化妆师早就听说过他动手打人的八卦，没想到他私下里不仅随和、没什么架子，还有一点幼稚可爱，忍不住偷偷抿嘴笑了笑。
    此时已是大中午，导演跟宣发组沟通过之后，决定在这个短片段的基础上进行扩展，在前面补录一段人物台词。
    正好棚里有个跟场的编剧，几个人趁着刚才的休息时间，从剧本里摘出了几句最贴近人设也是最容易让少女心萌动的经典语录。
    好在祈予昨晚苦练一宿，背台词背得还算有模有样，所以收工收得还算顺利。
    中午康义来接祈予的时候，也顺便带了两个小助理，一男一女，女生看起来文文静静，男生则更像是刚出大学的毛头小子。
    “这俩人都是我精挑细选的，小茹心细，做事不会出错。”
    康义坐在副驾驶位上，拍了拍旁边正在开车的男生的肩，“这是东林，计算机专业毕业的，还是个新人，挺老实本分的。你要是什么电脑平板坏了，可以找他。”
    东林：“啊？？”
    “你是计算机专业的？”
    祈予有些诧异地问，“计算机不是挺吃香的吗？怎么跑娱乐圈发展了？”
    冬林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嗯对，因为我从小就追星，所以干脆跨行跨到娱乐圈了。”
    祈予长长地哦了一声，他忽然想起什么，面色看起来有些严肃，“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难不成是要自己帮忙查黑子ip什么的？那他可熟啊！
    东林的神经立刻绷紧了，毕恭毕敬地说，“您说。”
    “是这样，我最近在玩一个游戏，这个游戏自由度特别高，甚至还能跟游戏的主角自主自由聊天、或者发语音什么的。”
    祈予一脸困惑，看上去十分认真，“我想问你，现在的技术能达到这种效果吗？”
    “…………”
    东林心里一囧，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回答道，“如果是大公司的话，以现在的技术而言，是可以做到的。”
    康义本来在低头玩手机，闻言，不以为然地抬起头，“不就是语音聊天吗？现在都普遍了。”
    祈予不以为然，“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从来不玩游戏的吗？”
    “不玩游戏我也知道这个啊。”
    说着康义对着手机屏幕喊了一声嘿Siri，手机话筒里立刻传出一道熟悉的电子女声，“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您？”
    康义道，“你说中午吃什么？外卖怎么样？”
    Siri回答，“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
    祈予：“......”
    “不是，不是这一种很机械的回答。”
    他努力为自己家养的贴心小少年辩解，“是那种很人性化的回答，比如说会主动关心你，让你记得吃午饭照顾好自己。”
    “哥，这个不难。”
    正巧碰上一个红绿灯，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东林也喊了一声Siri，“我今天没有吃午饭。”
    Siri回答，“饿肚子可不好，需要我帮你点一份午饭吗？”
    “不用了，退下吧。”
    东林关掉Siri，那小表情跟像小狗向主人讨要奖赏一样，“哥，你说的那个是这样的吗？其实这是可以□□的，你要是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祈予：“............”
    作者有话要说：祈予：你给我退下吧==
    第8章 
    “玩游戏可以，别沉迷就行。”
    康义难得看祈予吃瘪，笑了笑，又忍不住碎碎念，“明天鹅家那边的官微就要做宣发工作了，你到时候可千万别忘了微博转发互动，我还得联系大粉给你做数据，可没空亲自盯着你。”
    “至于你电话里和我说的事，我也和那边的人商量过了，不会主动拿傅衍来做文章。”
    康义觑了他一眼，提醒道，“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算少，回头估计还是要撕起来，我已经提前和公关打过招呼了，这次你给我安安稳稳坐在后面，千万别惹事，知道吗？”
    祈予懒散地笑了笑，安抚他，“你放心吧，工作的事，我怎么可能不上心？”
    康义哼哼了两声，“你上心是挺上心的，还容易上火。”
    “......”
    祈予哭笑不得，“这都过去一两个月了，你怎么还记得这事儿呢？我跟你保证，以后绝对不意气用事了，行了吧？”
    “以后？你还想有啥以后？”
    一提到这事，康义就心有余悸。
    祈予出道好几年，虽然说实力不是很过硬，但胜在脸长得好、敬业没得说、脾气也好，在业内基本上没什么仇人。
    唯独出了一个冷面影帝傅衍。
    两人性格简直是天差地别，业务能力那更是南辕北辙，按理说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可偏偏就成了公知的死敌。
    要是两人团队一不小心凑在一天买了热搜，名字前后排挨着，不用水军来煽动，两家粉丝自己就能撕个天昏地暗。
    但说实话，在康义看来，祈予和傅衍平时根本就没有交集，更谈不上什么大仇，所谓的死敌也只是两家公司默认营销的结果而已。
    直到两个月前，一向专攻电影大屏幕的傅衍突然抢走了自家艺人的一个古偶资源。这也就算了，在颁奖典礼上，两人在小角落里狭路相逢，傅衍不知说了什么，惹得祈予当时就一拳揍了过去。
    那也是康义第一次看见他真正意义上的动怒。
    事后他也曾问过祈予，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清楚自家艺人不是那种气量小的人，抢资源这种事情娱乐圈司空见惯，祈予还不至于为这个把傅衍揍了一顿。
    但是这小孩的嘴，愣是跟蚌一样，怎么都撬不开。
    以至于到现在，这还仍旧是一个悬在康义心上的谜题。
    “不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糟心事了。”
    他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时间，“我下午还有一个会，就不跟你一起吃午饭了，记得身材管理，过几天我让营养师把食谱给你拿过来。”
    祈予对康义的啰嗦已经司空见惯，索性顺着他的话头淡淡地点头，还时不时地嗯一声，表示自己听讲很认真。
    等到把人送走后，东林松了口气，斟酌着语气说，“我还没见过康先生这么……这么……”
    “这么婆婆妈妈？”
    祈予无奈地笑了笑，唇角的笑意里夹杂着几分纵容，“你以后待久了就知道，康义面冷心热，看起来凶，其实特别护短。”
    东林把他送到小区门口，祈予下了车、还没走几步，忽然折返了回来。
    “祈哥，怎么了？”
    东林赶紧把车窗摇下来，“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小茹你帮忙看看位子上有什么东西没有？”
    “不是为这个。”
    祈予说着，在自己的口袋里摸摸索索老半天，终于翻出一张创可贴。
    他把创可贴递给东林，“我刚才瞧见你手上有一条小口子，是不小心划到哪儿了吧？等会儿把这个贴上，好得快一点。”
    东林愣了愣，下意识地接过创可贴，低头一看，上面还画着一只超可爱的无牙仔。
    他再抬头的时候，祈予单手揣着口袋、已经走远了。
    ·
    祈予回到家，刚换下拖鞋，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看着来电显示上熟悉的名字，顿了顿，倒了杯温水润了润嗓子，才按下了接听键。
    “简宁？怎么想起来打电话给我了？”
    他慢吞吞的走到阳台，倚着窗拨弄墙角的几盆多肉，“有什么事吗？”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没事我还不能来找你了？”
    简宁清朗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听起来是一如既往的柔和，“听说你新签了一个代言？”
    “嗯，一个游戏代言。”
    祈予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pocky，叼了一根在口中，半开玩笑地说道，“明天就要宣发了，你要帮我转发吗？”
    “可以呀。”简宁顿了顿，补充了半句，“要是我经纪人允许的话。”
    “那八成是没戏了，好可惜。”
    祈予有些遗憾，简宁的经纪人是业界出了名的严厉，而且一直觉得自己不入流，平时也尽量减少两人之间的合作。
    现在他跌落谷底，对方更加不会让他们再有任何互动来往的可能性。
    “没关系，我们的友情不需要微博来证明。”
    简宁笑了笑，“我这次找你，还有一件事。张导的《黑胭脂》快要开机了，但是男二的人选还是定不下来……如果你之后没有通告的话，我想，你可以来试试。”
    《黑胭脂》是一个民国背景的悲情故事，导演张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名导，拍出来的剧质量很高，如果能拿下男二的角色，对祈予恢复人气绝对是一大助力。
    而且最关键的是，简宁已经被定为了《黑胭脂》的男主。也就是说，如果他能入选男二，这部剧将是他们俩的第一次合作。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祈予不可能不心动，但是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也就没有把话说太满，“我会去参加试镜的。”
    简宁笑了笑，“跟我还客气什么。”
    几句寒暄后，祈予挂了电话，简单地搜索了一下关于黑胭脂中男二的一些资料，然后转头打给了康义。
    他单刀直入道，“下个星期一张导会安排《黑胭脂》的男二试镜，康哥，你替我拿个号吧。”
    “啊？什么试镜？”
    康义起初还以为自己耳朵坏了，直到听到自家艺人在电话那头再次重复是张泽导演的《黑胭脂》，他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急切地说道，“小予，你醒醒啊，没有好资源就算了，咱们不着急……等你再起来些，我让公司给你报个演技速成班，咱们一步一步慢慢来……”
    “慢不了。”
    祈予哭笑不得，他把手头的资料给康义传了过去，表情十分沉稳冷静，“你看看这个男二的试镜小传，我觉得，这一次说不定我能试得上。”
    康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打开文件一看，只见上面人物经历那一栏写着清清楚楚的一行字：梨园最着名的青衣花旦，容貌艳丽，也曾风光满京城。十六岁时被恶人毒害，灌下哑药，从此声音不复，备受排挤……
    “……行。”
    康义想到自家崽子那惊天地泣鬼神的k歌水平，脸色一会儿凝重又放松，复杂得很。
    最后他叹了口气，破罐子破摔道，“本色出演咱们也不虚的，你去吧。”
    祈予：“……”
    ·
    “……”
    傅衍端坐在桌上，吃半口饭看两眼手机，一顿饭吃了两三个小时，手机屏幕上还是没有亮起任何的新消息。
    已经一天半了。
    他把手机屏幕设置成常亮，对着空荡荡的消息栏，幽幽地叹了口气。
    昨天祈予就和自己说了两三句话，还没怎么聊个尽兴呢，就被化妆师给打断了，此后那人就一直没上过游戏。
    前几天听他说接到了新的代言，那是在忙工作吗？
    那好好吃饭了吗？
    傅衍垂下眼睑，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动作中夹杂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烦意乱。
    ……要不要给他发个短信？
    他的手指轻轻顿住，像是在思考着这个操作的可能性，然而就在下一秒，屏幕忽然暗了下去，没过三秒，又再次亮起，上面显示着一行提示：系统正在升级中。
    等到进度条达到100%时，他的手机终于恢复成了正常的页面。
    但傅衍很快就注意到，之前只有通讯和短信功能的手机，如今主屏幕上居然多了一页的常用app，比如扣扣或者微博什么的。
    傅衍心里一动，赶紧打开微博，点击搜索栏，他还未来得及在输入框中打下祈予两个字，就看见下面的热搜上挂着熟悉的名字。
    【祈予我和时光和你】热
    【祈予疑似复出】热
    【祈予接乙女游戏代言】热
    ……
    底下一连挂了好几条和祈予有关的热搜，傅衍一行一行看下去，目光在其中一行处、陡然凝住：
    【祈予抢傅衍代言】爆
    傅衍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他点进这个热搜，广场里已经有他家的盐分整理出了一份长微博，其中多处上锤，证明这个代言本来请的是傅衍，因为傅衍本人受伤昏迷、至今未醒，祈予不要脸上位抢资源云云。
    下面的评论也是十分的激进，路粉黑三家吵得天崩地裂：
    【骑鱼有没有点b数鸭[可爱]我们衍哥昏迷不醒，你趁机上位有点不太厚道叭？吸师哥的血来复出，蝙蝠侠在世石锤了】
    【本来还很期待这个游戏的，结果换了骑鱼……emmm，溜了溜了[再见]】
    【不是我多心吧？骑鱼打人在先，随后被全网封杀，雪藏两个月闭门不出，傅衍这刚出车祸他就接了人家的代言？？？打扰了，我合理怀疑骑鱼是杀人凶手】
    【不是……盐分有毒？这件事要从最开头说，难道不是傅衍抢祈予资源在先吗？祈予气不过动手打人也是很正常的吧？而且我听内部消息说，傅衍还没来得及和鹅家签合同，那鹅家临时换人也是很正规的吧？傅衍公司还没说什么呢，粉丝先自我gc了，真是开天辟地第一家，不敢惹不敢惹】
    ……
    这些只是众多评论中的冰山一角，每个人都在网上各抒己见，却没有人知道，祈予遭受的网络暴力，已经数不胜数。
    “……”
    傅衍深吸一口气，他思虑半响，最后还是打开了短信，在收件人处按下了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
    作者有话要说：【骑鱼】祈予的黑称【盐分】傅衍的粉丝代称~
    好了我已经想好了，他们俩的cp名就叫咸鱼（划掉）盐鱼！
    感谢阿离的地雷~
    感谢芒果果x30、阿离x12、嘤嘤嘤沈公子x10的营养液~
    啾咪大家！
    第9章 
    在千里之外的协和医院，杨川正站在阳台上一边吸烟一边打电话，“张总，阿衍那合同还没签，要是再闹大了，回头打脸的也是我们……”
    “是，谁也说不准傅衍什么时候醒，有热度是好事。”
    杨川抽光一支烟，重重地把烟屁股按在了地上，他语气低沉，听起来格外地严肃，“但是车祸的事悬而未决……张总，这热度好是好，可是烫手啊。”
    他还想多说几句，但是张总那边却极其不耐烦，严厉地斥责了几句，便把电话给挂断了。
    “……”
    杨川放下手机，猛地叹了口气。
    其实这事儿换位思考，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张总，毕竟傅衍虽然有奖项在手，可他的资历还是太浅，今年公司还打算给傅衍争取几个大导的电影，把名气再巩固巩固，谁想到临到关头出了这种事……
    昨天公司里和他处得好的同事还给他透露口信，说如果傅衍的情况要是没有好转的话，张总打算叫公司的几个新人一起去探病，再喊几个有名气的媒体，也算是带一带师弟师妹。
    傅衍进圈这几年，虽然冷淡的性格着实不太讨喜，但是人家工作勤勉、又有实力，从不惹事生非，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如今他昏迷不醒，公司却一心只想着要蹭他的热度，为新人铺路……实在是让杨川心寒。
    他叹了口气，刚要点燃口袋里的最后一根烟，忽然听见手机响起一道叮咚的提示音。
    杨川低头一看，上面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还附赠了一条简短的短信。
    【祈予的事，再闹下去，对你和傅衍都没有好处，及时收手为妙。】
    “这谁？”
    杨川把这条短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忍不住皱起了眉。
    他有两个手机号，一个用来工作，还有一个是私人号，而这条短信，不偏不倚正好发给了他的私人号。
    但是他一直注重隐私，私人号很少给工作的伙伴，这个关头，是谁给他的私人号发消息？
    他心怀疑虑，立马回了一条短信。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这个号码？】
    短信成功发送，杨川紧皱握着手机，眼睛一刻不离屏幕。不待片刻，他就收到了回信。
    【你不认识我，这个号码是傅衍以前告诉我的。当务之急不是讨论我是谁，而是想办法配合祈予那边澄清事实。】
    “配合祈予？”
    杨川眼睛瞪大了一倍，又气又好笑地在键盘上打下，“喂大哥，你知不知道我们两家是对家？而且这件事拖下去，不利的是我方。那边估计就等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打一个翻身仗呢，怎么可能还会主动配合我们，提前澄清谣言？白白的热度不要啦？”
    【祈予他……不是那种人。如果傅衍醒了的话，他也会让你这么做的。】
    “你说不是就不是，哪里来的自信？”
    杨川没好气地说，然而手指却不听话地在输入框打下，“知道了，我会试试的。”
    “……”
    傅衍意外地把那句回复看了好几遍，似乎是没想到自家经纪人这么容易就妥协，他纠结了片刻，还是问道，“你不怀疑我所说的是真是假吗？”
    【怀疑你干嘛？我们家臭小子愿意把我的手机号给你，那你肯定也知道他喜欢人家的事？你说得没错，这小子如果醒了……也会这么做的。】
    【所以我只不过是帮他完成一个心愿而已，至于能成不能成，那就不是我能管的范围了。】
    杨川这个大嘴巴也真是的，怎么什么秘密都跟陌生人说啊。
    傅衍看着短信沉默片刻，唇角还是不经意地弯了起来。
    ·
    化妆间内。
    祈予坐在椅子上，脸微微抬起，任由化妆师把粉扑往他脸上拍，他闭着眼问助理小茹，“怎么样了？”
    小茹迟疑了两秒，还是摇了摇头，“哥，您个人站子关了不少，好多大粉都脱粉回踩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小粉头，不成什么气候。公司虽然请了水军，可也没什么用……”
    她没敢说，鹅家发布的那条广告视频，评论区已经基本被盐分控场了，都是在哭自家哥哥昏迷不醒生死未卜，还白给别人做嫁衣……
    “不着急。”
    祈予想揉一揉眉心，但是考虑到等下还要拍封面，他还是把手缓缓地放了下来，“等鹅家那边发了公告，应该会好转一些。”
    他们定的是下午六点，公司和鹅家一起发公告澄清，这样也能赚足一天的热度，鹅家那边也不算亏本。
    “祈老师，您嘴唇稍微抿一抿。”
    化妆师耳朵尖微微发红，给他补上一层唇蜜，这才恋恋不舍地道，“好了。”
    “谢谢。”
    祈予露出一个温和的笑，“现在天气热，可能过一会儿就要麻烦你帮我补妆，辛苦了。”
    “不不不。”
    化妆师的脖子都红了，连忙摆手，声音跟蚊子似的，“您比较辛苦。”
    她说得没错，祈予今天是来拍宣传封面的。
    昨天拍完mv后，导演顺手帮他拍了一组片，算是预告，今天出来的才是正片。如果反响比较好的话，之后鹅家还会出一些关于角色的海报周边。
    为了展现角色的多样化，祈予今天要换四套衣服，两套内景、另外两套跑外景，这已经算比较少的了。
    因为拍摄时间紧迫，所以效率也连带着提高。摄影师灵感上来的时候，他要在镜头下平均两秒换一次表情，现场只听得见相机咔擦咔擦不停断的声音，宛若流水线作业。
    然而在这么紧张的氛围下，被强烈的灯光围绕，祈予的表情管理依旧完美，不仅皮肤细腻，睫毛一抬一垂都是不一样的风情。
    “最后一张，头微微低一点，眼神再忧郁一点……可以，完美！”
    摄影师调整了一下焦距，朝祈予比了个ok的姿势。
    一场片拍下来，他脸和脖子上也出了不少汗，他都顾不得擦，一边看底片一边赞叹，“祈老师业务能力没的说，要是换别人，这个拍摄速度表情和身体不崩才怪。”
    这位摄影师是业内的大牛，对自己的要求极高，而且兴致上来了根本不给艺人喘息的机会，他也是难得遇上这么契合自己的明星，眼中不免多了两三分欣赏。
    拍摄一暂停，小茹连忙冲了上去，赶紧把自己准备好的冰水塞祈予手里去，化妆师也赶紧趁着空给他补妆。
    “祈哥，你脖子上都是汗。”
    小茹把毛巾递给祈予，又看了一眼摄影师，义愤填膺地说道，“这摄影师怎么回事啊，喊得这么急，是赶着投胎吗？”
    “没事，这是拍摄需要。”
    祈予轻轻咳了咳，喝了口水坐在一旁恢复力气，“晚上康义还给我安排了一个直播访谈，现在不加快进度，回头影响别的行程不是更不划算吗？”
    不等小茹反驳，他拍了拍这傻姑娘的胳膊，“这组差不多拍完了，我们过去换衣服吧。”
    小茹点点头，“嗯嗯知道了。”
    等到两组内景拍完、又出完外景，已经是下午六点多。
    祈予隔了两个月才接到新工作，而且一上手就是这个强度，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难免体力透支，就靠在车上小眯了一会儿。
    睡得昏昏沉沉之际，他隐约听见来接他的东林在打电话，语气听起来又生气又沉重，“啊？他们怎么这样？”
    “祈哥？祈哥还在后面躺着呢，今天拍了一下午，累得他回来就睡了……嗯嗯，我们这会儿正往公司跑呢。那、那康哥，咱们晚上七八点的时候不是还有一个直播采访吗？这要推吗？”
    “推什么？”
    康义那边还没回话，祈予已经撑着手坐了起来，脸上写满了困意，“出什么事了？”
    东林万万没想到把祈予吵醒了，当即就有点不知所措，说话也是欲盖弥彰，“没事没事，哥，你继续睡吧……”
    祈予靠着车门静坐了一会儿，睡意渐渐地退了下去，他眉头微蹙，声音沉了下来，“老实说，到底怎么了？”
    “这、嗯、我……”
    东林支支吾吾半天不敢说，倒是小茹直接开口，“哥，鹅家那边反悔了，康哥六点准时发了澄清公告，可那边还没一点动静，现在康哥正和人家吵着呢。”
    “反悔？”
    祈予一想前后来由，心里就明了了几分。
    本来鹅家请他来做代言人，就是看中他和傅衍之间的恩怨，想借此来炒作一番。
    现在祈予被网上骂得越狠，热度越高，《我和时光和你》的热度也就越高。等到过几天事件发酵得差不多了，再来一波反转，正好能洗白代言人，还能给手游带来一波颜粉和扶贫粉，可以说是双赢的事情。
    现在他们临时反悔，目的就是想让这趟水再浑一点，两家吵得再凶一点，反正他们手握合同，随时都能逆风翻盘……
    “哥，你别伤心！”
    东林见瞒不过去，只好把车停在一边，同仇敌忾地说，“我昨晚料到有此浩劫，所以特地做了个微博一键骂人小程序，你那是没看见，我今天可怼了好多黑子……等我回去改一下数据，再联合咱们公司买的水军，一键转发骂鹅家，还不带重样的，肯定能把场子控回来！”
    “……”
    祈予哭笑不得，刚想说你别捣乱，忽然就接到了康义的电话。
    “小予，你快上微博！”
    康义呼吸急促，嗓音里是压不住的狂喜，“傅衍的团队发了一条声明！他主动出来帮我们澄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是一个随手撸的兔区的小剧场w】
    主题：@声明，进来涛
    No0：我是盐分，我已经疯了==
    No1：这还涛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还有一个资本老板美滋滋数钱，只有我们吃瓜群众脸被打肿
    No2：楼上的不押韵，打回去重修！
    No3：我真是醉了，我是qy黑，我还是fy黑，结果告诉我现在两家握手言和，共发声明……艹，老子辛辛苦苦在微博血战一天到底是为什么，枯了
    No4：3楼解解你两家黑还血战啥……这事毒唯和对家黑才要枯吧
    No5：fong了，我哥还躺在病床上生死不明，经纪人不查明杀人凶手，还在这儿撺掇旗下团队发声明……我哥啥时候才能出来单干啊，哭疗
    no6：#杀人凶手在线吸血，傻逼经纪人乱发声明#
    No7：脑残石灰盐果然逻辑感人，明明是意外事故，还真能xjb扯什么杀人凶手==
    No15：我是路人，只有我jio得两家经纪人像是在按头艺人和好吗？假声明实成亲，女子舌甘，本炒股爱好者嗑惹
    No24：红烧咪子鱼！解解是个狼人，这硬核cp你也敢嗑
    No31：炒股买俩对家必输啊，楼上解解来嗑我家福建（傅衍x简宁）吧！b站cut粮山粮海，还有同人大手在线产粮！保证稳赚不赔喔
    No55：我是15楼！谁说俩对家难嗑的！灵魂p图海报，官方在线出柜，嘻嘻[图1][图2]
    No66：艹，眼瞎了，出楼
    No77：@呼叫大衣封楼，cp坟孽力回馈你正主喔~
    ……
    No1321：……本毒唯霉霉在线枯竭
    No1345：我默了
    No1367：谁的洛阳铲！！嗑cp的孽力回——咦？盐鱼真好嗑！我要在坑底躺一辈子！
    第10章 
    “傅衍？”
    祈予一瞬间听岔了，还以为是那臭小子亲自出来澄清，惊得他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没想到脑袋撞到车顶，顿时只听见咚的一声巨响，吓得小茹探身来扶他。
    “没事没事。”他倒抽了口气，一边揉脑袋一边诧异地问，“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康义：“……不是傅衍本人，是他的团队，你清醒一点。”
    祈予微微一愣，他把电话开成免提，迅速上了微博直奔热搜，果然第一就是【傅衍团队发表申明没有签约】。
    点进去一看，杨川措辞严谨，话里话外暗指鹅家公司吸两方艺人的血，而且还有聊天记录佐证，可以说是把自家粉丝的脸是按在地板上左右来回三遍摩擦。
    堪称打脸界的典范。
    康义还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的，“今天下午杨川还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要不要一起合作，我把他骂回去了……没想到他来真的啊？”
    “……你骂人家干什么。”
    祈予把评论翻了翻，杨川做事小心，知道自己这一波申明出来可能要掉粉，所以特意请人在下面带节奏，果然现在风向已经变成了辣鸡公司吸血病人不得好x。
    而且光明磊落的做法不仅吸引了一波好感路，还虐粉固粉提取精华，现在战斗力惊人，指哪儿打哪儿，所到之处片草不生。
    祈予心里一松，把电话重新接了起来，“不过你也不用为了这事跟他道歉，澄清声明是互惠互利，谁也不欠谁。不过鹅家那边……是不是不太好交代？”
    “怕什么。”康义撸了把头发，满不在乎地说道，“咱们也没违约啊，而且他们损害你的名声，我还没找他们算账呢！敢坑我们，看老子不从他们身上扒一层皮……”
    祈予听他那神气活现的语气，原本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现在一扫窗外，感觉夜晚堵车的北京也是格外美丽的，“你也收敛点，毕竟我还签了一年的约呢。对了，那个直播没给我推掉吧？”
    “没。”康义唏嘘道，“还好杨川那小子下手快，不然我那电话可真要打出去了。”
    他顿了顿，又说道，“小予，我感觉……这次说不准，你还真能翻身。”
    “巧了。”
    祈予眼睛半垂，嘴角微微勾起，他看了眼车外的彩色霓虹灯，声音轻和却又坚定，“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
    在祈予团队发出声明后，鹅家许久没有动静，起初全网嘲倒贴，没想到杨川一记大耳光，打了所有网民的脸。
    距离两家发微博才只过了一个多小时，但是此刻的风向已经完全变了。
    傅衍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柠檬色睡衣，脚上套着一双彩虹色袜子，整个人的气质和穿搭格格不入。
    他一手吃苹果，一手密切地刷新着热搜动态。
    基于傻逼公司吸血病人的事实，盐分这次难得地没再纠缠对家，而是对鹅家公司发起了一次次的围攻。
    鹅家见风向不对，赶紧发表了一篇长长的申明，诚恳地和两家粉丝道歉，也算是勉强平息了众人的怒火。
    【既然是误会，三家公司也各自发表了申明，那这件事就可以到此为止了。作为一个三年的盐分，只希望某些人做个人吧，我们衍哥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大哭]真的好心疼我们哥哥啊，人在床上躺，锅从天上来，希望老羊保护好我们衍哥，不要让他再受这些舆论的伤害了】
    然而在一水的盐分模板控评现场，却出现了一条怪异的发言。
    【今天的微博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这算什么，围鹅救鱼？感天动地的爱情惹，我宣布，即刻咸鱼cp锁死，钥匙正主吞了】
    点进去回复一片骂声，全都在嘲层主眼瞎。
    傅衍：“？？？”
    咸鱼？
    这是什么？这难道是全网第一个他和祈予的cp粉吗？
    令人……感动。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头像，确认是小号，于是小心翼翼又庄重地在这条评论后面点了个赞。
    同志，革命的火种，靠你传承了。
    傅衍又逛了一会儿微博，看着时间差不多快到八点，马上就要到祈予直播访谈的时间，他赶忙下了个大脸直播app，提前蹲到了直播间。
    因为一整天就没从热搜上下来的缘故，这场直播的人气出乎意料的高，预估在线观看的人数能达到十几万，这还是没开播的数据，等到开始后肯定还会再涨一波。
    自从祈予公开场合动手打了傅衍之后，就没再接过任何采访。大家都有一种预感，在这次的事件后，访谈中说不准就会提到两人的敌对关系。
    傅衍盯着手机上右上角跳动的时间，惴惴不安、却又迫切地想听到某个答案。
    八点一到，直播间准时打开，只是因为在线人数实在过多，线路爆炸，以至于祈予自己都被卡出去好几次。
    好不容易等到线路稳定，主持人这才擦了擦汗，简单地和大家打了个招呼。
    这位主持人是大脸直播的台柱子女主播，颜值被自家粉吹得天上有地上无，又因为互动能力强，自己也有梗，所以人气很高。这次平台让她来做主持人，也是有想推一推她的意思。
    要说放在平时，女主播的脸套上滤镜、的确算能打。但是隔壁的祈予画着淡妆，穿着一件简单的T恤，露出一对一字锁骨，颜值顿时就高下立见了。
    【祈予真的好好看啊，皮肤好桃花眼，双眼皮褶子还大，笑起来真是心脏狙击】
    【这是什么神仙颜值啊1551各位姐妹快来品品这极品锁骨，性感小鱼，在线索命】
    【之前我们可怜的宝贝被全网diss得太狠了，妈妈心疼5555小鱼冲鸭冲鸭要继续走花路鸭！】
    【555我们宝贝是不是被吸血公司压榨得太累了啊？虽然笑得这么漂亮，但是感觉还是有点疲惫】
    傅衍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乌压压的弹幕，抬手关掉了，然后捂住左边女主播的脸，开始疯狂截屏。
    祈予简单地跟观众打了个招呼，和女主播互动了一番，主持人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抛了好几个梗，他也顺利从容地接了下来。
    “接下来的这个问题呀，热度很高哦。”
    女主持拖长了尾音，导播满意地看到加速飘过的弹幕群，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
    “众所周知祈老师和的傅老师的关系似乎不是很融洽，这次傅老师团队发表申明，也算是为你们解围，我相信广大群众都想知道，对此，你是什么感觉呢？”
    这个问题是之前就协商好的，康义已经盘算好了，一是能夺人眼球，二是趁此机会把两人关系破一下冰，也省得网友老是揪着小予的小辫子不放。
    按照经纪人给的模板，祈予应该回答两个人其实并没有敌对关系，大家之前是同一个公司出来的，关系虽然不熟但是也没有到对立的地步。
    但是话到嘴边，祈予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想法，“也没什么感觉。”
    “这样啊，那……嗯？”
    女主持的笑意僵在脸上，一脸不知所措，“嗯？？？祈老师？”
    弹幕不出意外地爆炸了。
    【骑鱼白眼狼典型代表了，@傅衍@盐分快来看啊，对家之名果然不虚】
    【不知道说什么了……因为qy打人才脱粉的，好不容易想粉回来，结果……】
    【骑鱼家里是有几十座矿吗？回答这么狂……康义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对他好失望，这次人家好歹也帮他一起澄清了吧？怎么这么狼心狗肺啊】
    女主持看弹幕风向不对，僵着笑意试图挽回，“祈老师的意思是……？”
    “没什么感觉。”
    祈予再次给予一次暴击，同时坦言道，“老实说我们都认识十年了，平时打打闹闹生气和好也挺正常的。”
    女主持：“？？？”
    弹幕：“？？？”
    “……什么，您和傅老师认识这么久了？”
    第一次碰到嘉宾不走台本随意发挥的情况，女主播的表情一片空白，下意识地问，“我们都以为您和他是出道在公司认识的哎。”
    “没有啊。”祈予一脸惊讶，“我们是校友，高一的时候就认识了。艺考也是我先报的名，他为了气我，才跟着我报的。”
    “？？？”
    女主播：“他为了气您？？可是之前傅老师的访谈说他是从小热爱电影……”
    “他好面子，瞎说的。”
    祈予翻了半个白眼，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其实是因为那会儿我期中考，比他多考了十分，我嘲笑他不用功学习来着，他还不服气……后来我说要参加艺考，傅衍跟着犟，说他也要参加，他要证明就算当艺术生分数也能考过我。”
    观众：“？？？”
    傅衍：“……”
    在旁边的康义也是一脸震惊。
    我靠，这两人这么早就认识了？那小予出道几年从来没和他提过一句话！怎么有种发现儿子背着自己偷偷谈恋爱的心酸感……
    女主播也是第一次见这么能爆自己料的，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不好意思好像跑题了？”
    祈予看了她半天才反应过来，面带歉意，“这次的事……”
    “本来就是个误会，所以没怎么在意。”
    他微微垂下眼，嘴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认真回答，“比起这个，我更希望他早点醒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希望他快点醒来。
    傅衍：大家好，今天我给大家表演一个在线诈尸。
    第11章 
    九点访谈准时结束，当直播间关闭的时候，还有很多人留在房间内，对着乌黑的屏幕恍恍惚惚不能自已。
    祈予退出直播后，揉了揉眉心，一回头就看见康义一脸呆滞，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鸵鸟蛋。
    “……”
    经纪人来来回回深呼吸好几趟，最后跟一只被拔了毛的鸡一样叫了起来，“你和傅衍是高中同学？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这事有必要说吗？”祈予奇怪地看着他，“进公司时不是填过资料吗？高中不说，我们俩可都是北电的啊。”
    康义：“……”
    这谁能想得到啊，在红毯上碰见了招呼都不打一句、仿佛看见了空气的两个人，任哪个人民群众看了都不会觉得是朋友关系吧！
    “……算了。”
    康义自暴自弃地说道，“你这个回答也挺好的，直接把战火引开了。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你还能再上一次热搜，说不定就有大厂过来谈合作了。”
    他们两人都没注意，此时的微博，简直比过年的时候还有热闹。
    鹅家道歉的热搜好不容易往下挪了两个位置，砸钱冲上去的小花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紧接着【祈予傅衍同窗多年亦敌亦友】又一举杀上前三，纵观热搜榜top20，竟然有一大半都是和他们俩有关。
    广场和超话里也是十分热闹：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骑鱼也能被洗白了？我的天，我去磕瓶三聚氰胺冷静冷静】
    【不明白这个骚操作，既然是认识多年的朋友，那之前几次红毯照都那么冷漠？？傅衍昏迷不醒，祈予想怎么编都行了？服气服气】
    【他们俩认识应该是真的，毕竟两人都是北电出来的，一个是表演系一个是摄影系，我更好奇的是为什么傅衍会弃导从戏，他虽然业务能力不错，不过也不是特别喜欢演戏吧？之前不是还有粉丝在长岛的时候偶遇他，看见他扛着微单在拍照片吗？】
    【他们俩不能说是朋友吧，倒是有一种王不见王的感觉。不过祈予今天的回答的确很圈粉，希望他以后脚踏实地走正道，脸长得那么好看还火不起来也是天理难容】
    【什么叫脚踏实地走正道……？这位解解注意用词可以吗？说的好像小鱼吸毒一样==】
    ……
    傅衍坐在床边刷微博，不过这一次他几乎把几千条评论翻到底，也没看到志同道合的咸鱼cp，他一脸失望，只好去微博搜各种直播cut，靠祈予的美颜和那句话续命。
    视频刷了一半，光屏突然亮了起来，同时，一道温柔又带着点疲惫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我回来啦，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呀？”
    兴许祈予是挨着手机的收音器说话的，所以这声音才如此之近，像是身边放了一个环绕立体音响，震得傅衍心里手里都是一麻，手机啪嗒一下滚落在床上，乖巧地翻出肚皮，露出直播间里祈予的身影。
    傅衍：“！！！”
    他眼睛顿时瞪成铜铃，一个打滚把手机压在屁股下，脸上涨得通红还假装若无其事，“吃、吃了。”
    祈予根本没注意到他手机上的画面，只是看小少年跌跌撞撞的模样又好笑又可爱，他眼角微微上扬，忍不住笑了。
    “……”
    傅衍余光一直紧紧地盯着光屏，猝不及防遭受到500万像素美颜的冲击，连脖子都红了。
    只恨这个光屏没有录像和截屏的功能，不然他何苦沦落到去祈予超话里翻视频的地步……
    【叮~言言的好感度+1】
    【达到解锁剧情线条件，请问玩家是否要用2点好感度兑换开启剧情线？】
    “好感度？”
    祈予惊讶地看着眼前浮现出来的系统提示，他玩游戏也有好几天了，除了第一天照顾言言的时候加了1点，其余时间纹丝不动……他差点要以为这个好感度只是个摆设。
    不过这个好感度增长的速度也太慢了吧！等到攻略完言言那都快9999年了，系统是不是故意拖着想骗玩家氪金啊？
    祈予嘴上嫌弃着，手上却火速地点下了‘是’。
    【恭喜玩家，已开启剧情线主线：加速流转的时光】
    【剧情线要求：失忆的言言不记得自己的名字、身份和家人，他的过去一片空白。请玩家帮助言言收集记忆碎片，拼成一块完整的记忆地图。】
    【任务奖励：上锁的房间。一座上锁的房间，里面珍藏着言言最宝贵的回忆。】
    【任务进度：0%】
    呵，又是失忆梗。
    对于下载过一页乙女游戏的祈予而言，这些剧情线的套路他已经铭记于心，不仅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两声。
    他冷漠无情地叉掉系统提示，望着床上沉默深思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言言，忍不住抬起食指在小人的脑袋上乱搓了一通。
    言言的发型被搓得一团乱，那造型简直能引雷。
    他满脸无奈，顶着一只爆炸头想给祈予发短信。
    [不要闹了……]
    打住打住，傅衍，你还没有吸取之前的教训吗？说话要软一点！不然又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嗯……所以软一点说话是什么样的……？
    祈予托着腮，看见小人捏着手机似乎是想写些什么，他的表情越来越严肃，越来越绝望，最后自暴自弃地丢开手机，一脸生无可恋，任由自己的手指把他搓成一只小狮子。
    太可爱了吧！
    祈予不自觉地笑了笑，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工作了一天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不逗你啦。”
    他松开手，左手一划就跑进了厨房，看看洗碗池再看看冰箱，仿佛在巡视着自己的领地，“冰箱好像要空了啊……接下来几天我应该都很忙，还是赶紧买一些囤货吧。”
    一想到这儿，他又开始无比庆幸言言和别的宠物恋人不一样，他自己会做饭，只要留足食材，哪怕自己一天不上游戏，也不用担心小人被饿坏。
    祈予满脸欣慰地打开了粉红屋，入眼就是大大的今日推荐四个字，下面挂着三样物品的图样。
    【一只书柜，售价1999粉红币。里面装满了各个学科和领域的书，对于喜欢安静的言言来说，是最好的礼物啦！】
    【一台崭新的电脑，售价3499粉红币。数码店开业大吉，老板称随电脑附赠256G的种子唔%#&……】
    【一把锤子。售价4500粉红币。平平无奇，但是某些时候说不定能用得上哦。】
    “书柜还好，买电脑送片是什么鬼……带坏我们言言怎么办。还有这个锤子，卖得这么贵真的不是在抢钱吗？”
    祈予把书柜加入购物车里，刚想要结账，目光扫过锤子时，他犹豫了一秒，还是把它加入了购物车。
    “说不定会用到呢？”他一边按下支付按钮，一边安慰自己，“而且这么贵重的东西，说不定就是什么关键道具，说不定走剧情线的时候就……就……真tm贵啊。”
    什么神仙锤子450rmb一把，雷神之锤吗？
    伴随着叮咚一声，游戏快递立刻送到，书柜随送随装，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自己的岗位上。
    紧接着又是duang地一声，一只不大不小的纸箱子从天而降，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毯上。
    言言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估计又是祈予一时兴起买了些什么东西。
    他翻身下床，从抽屉里找出一把小刀，利索地拆开快递，好奇地打开纸箱，从里面取出了一只锤……嗯？锤子？
    “……”
    小人的表情变得茫然，变得怀疑，最后变成一片空白。
    “这个是……是给你防身用的。”
    祈予本来还抱着侥幸的心理，猜想说不定这是一只魔力锤，然而言言打开快递后他就后悔了，这把四百块钱的锤子看上去和某宝九块九的完全没有任何不同……
    但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我不能每时每刻来看你，万一有小偷或者强盗上门呢？你一个男孩子家家的，要注意安全。”
    “……”
    言言的表情疯狂转变了好几个来回，最终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谢谢你，我会注意的。”
    “那、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祈予也是快被自己的幼稚给尴尬到了，他磕磕绊绊地短信发出去，也不等言言回应，咻地一声就退出去了游戏。
    “晚——”
    刚收到消息的言言默默地抬起头，看着暗下去的光屏，默默地把剩下的那个字给吞了下去。
    怎么走得这么快，他好想和祈予互道晚安……
    言言沮丧地躺倒在床上，看着贴了柠檬墙纸的墙发呆。
    现在他的事业好不容易有了点气色，自己更不可能主动打扰他，平时他们的联系本来就很少，结果今晚的时间又浪费了……
    他的目光微微一转，落在了那个房间里唯一的破旧窗户上。
    说来也奇怪，虽然祈予把他的小破房间升级成了精品一居室，但是这个小房子还是没有门、也没有窗，就像是一个禁闭室一样，牢牢地把他困在了屋子里。
    而且，明明就连有条缝隙的木板都有重新装修过，但是这个窗户还是维持着他刚来时的模样，又破又烂，但是却又因为腐旧而卡住，动弹不得。
    卡住……等等。
    傅衍忽然一个翻身坐了起来，那只普普通通的锤子安安静静地躺在地毯上，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他一个人是没办法掰开木窗的，可如果用上锤子呢？
    傅衍说干就干，他起身下床，果断地抄起锤子，健步朝着木窗走过去，握紧锤子的手用力一扬——
    只听见咔擦一声，原本还纹丝不动的木窗愣是被他锤得往后退了半厘米。
    有戏！
    他眼前一亮，一鼓作气使出浑身解数、重重地朝着木窗锤了下去！
    “哐——！”
    木窗被大力锤开，摇摇欲坠地挂在边框上，一股清新的、卷席着青草香的外界气息铺面而来。
    同时，背后的光屏发出嘀的提示音：
    【叮~禁锢的木窗已被撬开，恭喜言言和玩家成功解锁了‘窗外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粉红屋：亲爱的言言，请问你掉的是这个金锤子，还是这个银锤子呢？
    言言：我掉的是一个256g种子的电脑，谢谢=·=
    粉红屋：……
    第12章 
    “叮铃铃，叮铃铃。”
    祈予翻了个身，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摸摸索索地接过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喂？”
    “还没起？这都九点了。”
    兴许是因为上了一天热搜的缘故，康义倒没怎么骂他，“知道你累了，我还特意晚了一个小时打过来……你赶紧起床吃点早餐吧，下午还要去录音棚录音，没点体力吃不消，记得中午吃得清淡一点。”
    祈予一听要‘吃得清淡’，顿时捂住了脑袋，语气十分怨念，“想吃鸡腿堡想吃薯条想喝可乐，都吃了两三天的素……我又不是兔子，我是肉食主义者……”
    “行了行了，知道你辛苦。”康义一听就头大，“我已经跟你的营养师谈过了，他同意这周周末让你去吃麻辣小龙虾，不过不能吃得太多——”
    “那我要吃老周记家的，他们的辣味更足。”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祈予立马点头答应，甚至开始得寸进尺，“那我这周还可以吃蛋糕吗？我都小半个月没吃过了。”
    “……掂一掂你肚子上的肉再跟我说想吃。”康义冷酷无情地道，“下午一点东林会接你去摄影棚，对了，提前背一背台词，别拖人家进度，知不知道？”
    “……哦。”
    挂了电话，祈予的那点睡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靠在床上点了个清粥小菜的外卖，刷刷微博看看超话，翻来覆去闲得没事做，干脆登上了游戏。
    小少年晚上十点半睡早上七点起，简直堪比老年人作息，祈予赖床的这会儿功夫，他已经做完早饭刷完碗在看早间新闻了。
    “早安~”
    祈予搓了搓他的脑袋，就当是打了个招呼，“小宝贝，有没有想我呀？”
    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声音还能通过话筒传进游戏里，所以非常放心地自言自语了几句，也根本没发现言言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耳朵根却微微泛出了一点红。
    言言赶忙撇过去，掩饰性地攥着拳头清咳了一声，试图转移话题，“对了，昨天晚上我不小心用锤子把窗户给撞破了……”
    “破了？”祈予看着文字栏的那一行描述，还有接下来跳出来的选项框，他心里一紧，赶紧按下了‘关心言言’的选项，“那你有没有受伤？”
    “我？”言言摇了摇头，小小的手指顺势指向窗外，“我没有关系，倒是窗户有点奇怪。”
    祈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腐烂的木窗苟延残喘地挂在框上，从窗口望去，只见远方一片雾蒙蒙，模糊叫人什么都看不清。
    窗口的不远处，两颗合抱粗的大槐树矗立在小屋的两旁，中间还夹着一块小小的草坪，绿油油的野草里还夹杂了两朵黄色的小花。旁边还有一个缠满黄瓜藤的小花架，青涩的叶子下可以看见一朵朵紧闭的花苞。
    “昨晚我本来打算出去看看的，不过当时太晚了，外面又一团黑。”
    言言托着下巴趴在窗户上，目光还停留在花架上，“所以我想着等你回来了，我们再一起看也不错。”
    祈予微微睁大了眼，心里像是藏了一只小鼓，叮叮咚咚地敲得人又软又酸。
    其实，他只打量了一眼庭院就了然，昨天剧情线刚开展，估计这就是新开的地图了。作为一个游戏开发商，要想持续长远地圈钱，当然不能只开放一个地点，不然等玩家把这个地方玩腻了，那还玩什么？
    这对于人类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是对于一直困在小屋里、还失去了记忆的言言来说，应该是难得一见的好风景吧。
    不过就这么一个窗户，也没有一个正门什么的，难道每次都要翻窗出去吗？
    祈予突发奇想，把系统通知翻了一下，果然看见了那条被错过的消息。他默默地把‘窗外的世界’翻来覆去地念了好几遍，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飞快地点进了粉红屋，果然上面的今日推荐已经换了新的字样：
    【多啦A梦的任意门，售价8999粉红币。其实也没有那么任意啦，反正想靠它环球世界是不行的。不过要注意的是，没有任意门，就无法去探索未知的世界哦~】
    祈予：“……”
    自从他接到了新工作后，辣鸡游戏真是越来越会骗钱了呢，呵呵。
    他默默地点下付款，按密码的同时又算了算自己的账户，合同未完成前鹅家只会打一半的代言费，就这区区几十万不仅要和公司分成，还要交税，现在还要养言言……
    养家糊口的男人可真不容易啊。
    祈予心酸地想。
    “叮~”
    就在九百块被扣光的那一瞬间，破破烂烂的木窗突然爆发出一团柔和但是又明亮的光芒，片刻后，光线在墙上慢慢绘成了一个门的形状。
    三秒之后，光团渐渐地淡了下去，露出了一道崭新的门。
    “这个……”
    言言微微怔了一下，他轻轻伸出手，触碰到冰冷的金属门把的一瞬间，温热的手心也跟着被冰了一下。
    他像是被这温度冻伤了手，迅速地缩了回来，目光在祈予的脸和门上来回跳跃，带着一丝迟疑。
    【去吧。】
    祈予的短信发到一半，想了想，又补上了半句，【别怕，我和你一起。】
    一只漫画小手和另一只隐形的虚拟手叠在一起，共同推开了这道金属的大门。
    他们走出大门，踏过草坪，在院子的正前方，蜿蜒着一条羊肠小路。
    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可以看见不远处矗立着一片红砖建筑群，最高的建筑上面还挂着一块巨大的字牌，隐隐约约写着xx中学。
    言言：“……”
    不会吧。
    偏偏祈予还锤了一下手心，恍然大悟地说道，“怪不得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是养成啊。”
    言言：“……”
    等到他们走近一看，果然是一座红砖绿墙的校园，大门口还立了一块大石，上面刻着飘逸的草书：志德高中。
    祈予看到高中两个字，立刻松了口气：要是上的初小，那可真是提前养儿子了。
    他们站在门口的这一小会儿，岗亭里走出一个胖胖的保安来，看见他们顿时眼前一亮，“哎呀，你是不是言言？我们校长等你好久了！”
    还不等言言回答，他就自顾自地说道，“你不是说昨天来报道吗？怎么现在才来呢？哎呀，现在学生们都已经上课了。”
    他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这才看向祈予的方向，“你是……？”
    保安停顿的这一秒，文字框上跳出了三个选项。
    我是言言的____？
    【A：邻居】
    【B：哥哥】
    【C：好朋友】
    “能送言言过来的邻居年纪应该很大吧，好朋友的话，同龄的应该也在上高中。哥哥倒是不错……”
    祈予一番思索，最后选了B选项。
    “我是言言的哥哥。”
    保安闻言露出了放心的笑容，“这样啊，那太好了，校长听说之前言言的家长会一直没人来出席，她还特别担心呢。今天有你陪着言言去报道的话，校长一定很开心！”
    听到没人出席家长会的时候，言言微微一怔，然而那保安根本不等他们接话，朝他们招了招手，“跟我来吧。”
    “哎——”
    傅衍心中一大堆问题还没来得及问，见那保安已经自顾自地走了，只得赶紧跟了上去。
    ·
    保安带着他们穿过一栋栋绿化带隔起来的红墙教学楼，此时早已打了上课铃，校园里一片寂静，只有走过教室半开的窗户时，才能听到一点老师字正腔圆的念书声。
    祈予左看右看，都觉得这校园的布局和颜色熟悉得要命，可是仔细想想，又不记得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保安带着他们去了校长办公室，校长是一位戴着眼镜的老奶奶，看见他们来了，果然非常高兴。
    祈予按照系统的提示、成功办理完言言的入学手续，又领了七门课的辅导用书，系统还贴心地赠送了一个背包格子，以免沉重的大山压垮言言的肩膀。
    “高中生真好啊。”
    祈予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到那种纯正的校园气息了，回去的时候他恋恋不舍地看着教室里整整齐齐的黑色后脑勺，感慨地给言言发短信，“高中是人生中最美好、最开心的时光了，你要好好珍惜啊。”
    言言看了看鼓鼓囊囊的背包格子，“……”
    哎。
    回到小屋里，祈予把家重新布置了一下，因为任意门的缘故，所以他把言言的卧室改造成了客厅，也就不用面对一开门要裸奔的危险。
    把房间收拾干净，外卖差不多也到了，祈予跑到商城逛了一圈，买了一盒彩笔套餐，心满意足地塞到小少年手里，“我不在的时候也要好好学习哦。”
    言言：“……”
    【您的主人已离开房间】
    言言：“……”
    他盘腿坐在地毯上，对着半米高的教科书发了半天的呆，然后摸出手机，在app商店里慢慢地打下：小猿搜题……
    【对不起，该应用已经被屏蔽！】
    【系统温馨提示您诚信学习，真诚考试哦~】
    言言：“……”
    作者有话要说：傅衍：我是个27岁的成年人，然后我现在要开始重新准备高考：）
    感谢我熊的地雷~
    感谢juanjuanx10、玉凝x5的营养液~（眼神疯狂暗示）
    第13章 
    祈予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会儿，东林就打来了电话，说自己过来接他，车已经停在门口了。
    “这么这个点就过来了？”
    祈予看了一眼时间，诧异地问，“不是还有两个小时吗？”
    东林嘿嘿一笑，“康哥说今天公司正好来了一位配音老师，您下午不是也要配音吗，他就提前跟人家打了招呼，让您去学两招，临时抱一下佛脚。”
    “……就两个小时，能学到什么。”
    祈予哭笑不得，又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是哪位配音老师？”
    “曾希文，之前给影帝宋成江配过音。昨天微博粉丝量刚破一千万，他家粉丝专门租了外滩的灯牌来庆祝呢，这事还上了热搜呢。”
    东林不乏羡慕地叹了口气，转头一看祈予陷入了沉思，连忙补充了两句，“不过排名不高，毕竟昨天热搜被您屠榜了嘛。”
    “这有什么好提的。”祈予回过神来，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不忘提点他，“这种话在我这儿说说就算了，出去少张扬，知道吗？”
    “啊？……哦，知道了哥。”
    东林摸了摸脑袋，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
    祈予走进录音棚的时候，一抬眼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正坐在话筒前、感情饱满地配某电视剧角色的台词。
    他看了一眼，就冷冷地转开了目光。
    曾希文长着一张五官深邃、能一炮走红的明星脸。
    颜值作为基础，再加上磁性迷人的嗓音，他不红才怪。
    祈予注意到他的台词本象征性地摊在一边，就垫着脚略微看了看：上面有批注，但是不多。不像他自己的台词本，皱巴巴地，上面还涂满了各种各样的荧光笔标记。
    他们大概等了两分钟左右，曾希文就结束了手头的台词，他微微抬头，朝祈予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来，“让你们等久了，不好意思。”
    “说那么屁话干什么。”
    祈予冷着脸坐下，正想公事公办，就看见东林一脸受宠若惊，很不好意思地点头哈腰，“哎呀其实也没有等很久啦，倒是曾老师辛苦了，我这儿正好多买了一杯蜂蜜水——哎哟！祈哥你撞我胳膊干啥，疼。”
    祈予：“……”
    “来吧，不浪费时间了。”
    曾希文淡淡一笑，当做没看见没听见，问道，“我们去隔壁吧，不耽误别人用录播室。对了，你台词本带了吗？”
    “带了带了！”
    祈予还未来得及回答，东林就已抢先一步把台词本递了过去，催着他进了隔壁的休息室，还很懂事地拍了拍他的肩，“祈哥，我下去抽根烟，您有事叫我啊。”
    曾希文看着东林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随口夸了一句，“你这个小助理倒是挺机灵的。”
    祈予撇了撇嘴，“不不不，东林就是点小聪明，那还是比不上您。”
    “怎么，还记着我和傅衍一块搞砸了你和简宁约会的事呢？”
    房间里除了他俩别无他人，曾希文放松地一笑，“那都多少年前了，而且你不也背地里掐了他不少桃花，真以为我不知道？”
    “……”
    被拿捏住短处的祈予浅浅地哼了一声，手指点了点桌面，不情愿地转移话题，“你哪儿那么多话呢，要教就赶紧教。”
    “不着急。”曾希文从口袋里翻出一支笔，在剧本上圈出了一段感情比较丰满的台词，“你试试看念这一段。”
    祈予探头一看，这段台词他昨天也特地复习过，心里有了那么几分底气，而且面前又是老熟人，怎么着也不能输得太难看，于是他认认真真地捧着本子把台词给念了一遍。
    念完还满怀希冀地问，“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曾希文倒是一点也不留情，“嗓子太紧了，音色就显得很不自然。而且你发声的位置有点偏前了，更像是少年音。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公司对你的定位要求、导致你经常习惯这样说话，但是要注意的是，你要配的是一个22岁的成年男性，需要在刚才的基础上更加成熟一点。”
    “再来说这个情感的问题，我发现你总是要在说完一句台词后才能进入角色，如果你遇到一个好导演，愿意等你调整情绪那还好。如果遇上一个脾气爆的，直接卡掉喊重来，那么多次的重复会消耗掉你的耐心。所以我建议在开麦前就把心沉下来，看着台词，慢慢地融进角色里。”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你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配音的练习了吧？基本功太生疏了，如果你的目标是偶像剧的话，那这些话就当我没说。但是如果你还有进军大屏幕和三金的野心，我建议你回家以后多练一练。”
    “三金……”
    祈予微微一愣，那一瞬间他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破土而出，但是立马就被他压了下去。
    他浅浅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什么水平你还不知道？”
    “就是知道，所以才想看你走更好更远的路。靠青春吃饭能吃几年？等你三十几岁了，还要和小生去抢偶像剧的资源吗？”
    “……知道了。”
    祈予陷入了沉默，片刻后才慢慢地说，“我会考虑的。”
    之后曾希文又讲了很多配音时的一些小技巧，最大效率地来纠正祈予发音时的一些小毛病。等到两个小时过去、东林上来敲门的时候，祈予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脱离理论知识太久了，之前当红时通告又压得紧、根本没办法腾出进修的机会。现在他就像是一只快要干裂的海绵一样，碰到一点海水，就开始疯狂地吸收了起来。
    曾希文道，“下次有空再教你吧，基本功不在于一时的功夫，得花时间、下力气去练。”
    “这次算我欠你的人情。”祈予把台本递给东林，还带着点小别扭地低声说了说谢谢。
    “可别，这就算人情了？那是你不值钱还是我不值钱？”
    曾希文笑了笑，又不经意地提起，“你说你，这么多年也没一点长进……你还记得当初阿衍也选修了配音课么，当时咱们几个里，台词功底最好的就是他，连老师都夸他嗓音条件好，应该去当歌手的。早知道他现在位及金马，你就该早点去偷偷师……”
    “别了。”祈予现在一听这俩字就头疼，“他走他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谁也挤不到谁，不是挺好的吗？行了，你继续忙吧，我先走了。”
    曾希文知道他看似温和、但其实骨子里又有一些固执，所以也就没再继续劝，只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
    因为路上堵车的缘故，祈予紧赶慢赶，还是迟了十五分钟。
    他一进录播室，就看见里面站着乌央乌央的一群人，有配音导演也有执行总监，玻璃窗外还站了一圈‘路过’来凑热闹的公司职员，好奇地窃窃私语着什么。
    祈予余光瞥了一眼，就看见上回在电梯前说他闲话的两个女职员，依旧站在门口，两人一手捧着一个咖啡杯，脸上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他也顾不上旁人，先客客气气地跟导演等人打了招呼，“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迟到了一会儿，耽误大家工作了。”
    “堵车么，在所难免。既然到了，就准备准备、开始吧。”
    配音导演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听语气并不是开心。
    之前他就听过一小段祈予的配音，说实话……不咋样。他有提议过另外请个熟悉的配音演员来，但是公司直接否决了，说预算已经超了太多，他也只好同意。
    本来进度就比别的部门慢了一拍，还迟到了这么久……哎，还真是在热搜上挂了一天，这人就飘起来了。
    “祈老师，您试一试一下麦克风，看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没有的话就开始了。”配音导演把不满压了下去，朝祈予打了个手势。
    他是个工作狂，只在乎自己的作品够不够出色和完美，其他的一律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第一章第一节，开始。”
    祈予开麦前喝了一口蜂蜜水，再加上又跟曾希文对了两个小时的台词，现在状况正是最好的时候。他略一沉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夹板上的台词，这一节是他所饰演的男主角无意中看见坐着时光机从天而降的女主，被吓了一跳。
    把自己的心沉下来，慢慢地融入角色……
    祈予回想着曾希文说的要点，缓缓地念出了第一句台词，“你是谁？”
    ……糟糕。
    说出口的那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不对，按照剧本和人设来说，男主在这里的情绪应该更偏向好奇和惊讶，好奇的是女主居然是从天而降的，惊讶的是这个女孩子他很眼熟。
    但是他刚才嗓子没开好，顿时就把这句话改成微微被惊到了的感觉，好奇消失得无影无踪。
    坐在一旁的配音导演也渐渐地皱起了眉，他轻微地啧了一声。
    “这句肯定要重录了。”
    站在窗外的女职员抱着咖啡杯，笑了笑，“你说祈予非要想不开来录这个做什么，按他的水平，又累还讨不着好。估计今天他们要加班了。哎，走吧，没什么意思。”
    另一位公司员工看了她一眼，似乎不太认同，“我觉得刚才那句不错啊，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了，祈予应该还是努力练过的。”
    “努力有什么用？这是工作，谁看你努力没努力？大家都是看结果的好吗？”
    女职员翻了个白眼，隔着玻璃窗点了点导演的位置，“你看陈导的表情，他手都要抬起来了，这一句必卡无疑。花瓶果然还是花瓶，只会浪费时间。”
    她话音刚落，果然陈导渐渐抬起了手，众人心领神会，正要等他发话，忽然听见坐在麦前的祈予抢在陈导之前、沉着地念出了第二句台词，“你怎么在这里？”
    这一句的语气完全变了，刚才的惊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严肃，但背后又带着好奇和捉弄的意味。
    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穿白色衬衫的青年，一手拿着书一手揣在口袋里，眼角含笑地看着面前惊慌失措的少女，刚才的那点小惊吓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还存了点小心思，反过来捉弄面前的小女生。
    声临其境。
    作者有话要说：打个小广告，55555
    安利一下我的幻言文，月底打算双开，第一次跨频有点忐忑，希望大家帮忙点个小手指收藏一下，给你们送言言的抱枕作为奖励！（言言：？？？？）
    文名：人人都爱白月光［穿书］点进专栏即可收藏～
    文案：
    一觉醒来，苏黎穿进了一篇狗血言情文里的白月光。
    绿茶白月光肤白貌美还身娇体软，因为导致女主家破人亡，所以被重生的女主夺走家产，最后穷困潦倒、悲惨一生。
    苏黎看着自己肤若凝脂的脸蛋，再数完自己的银行卡余额，表示：
    ……开什么玩笑，我长得又漂亮又有钱，这么想不开和女主斗什么？
    让男主和女主都见鬼去吧，我要独自美丽！
    .
    重生归来的男主决定，这一辈子一定要远离那个害人害己的心机白月光。
    然而他越是不想接近，就越是看到苏黎在自己的面前绽放光彩，夺目得……甚至比上一辈子还迷人。
    苏黎就像是一株荆棘花，即使是跨越了一次生死，他也依旧渴望将她摘下。
    第14章 
    祈予虽然二十已经过了半，但声线还是更偏向青涩阳光的少年音，刚才曾希文也特地纠正过他这一点。
    所以这次念台词时，他特地把发音位置往前移了移，年轻但是又不失成熟的声线，完美诠释了剧本中温柔可靠的角色形象。
    行外人听不出太细微的差别，只隐隐约约觉得这两句一脱出口，耳朵就已经酥了。
    “他配音的确进步好快，现场发挥的很稳，也没有什么违和感。”
    刚刚的波浪发女生赞赏地看着祈予的侧影，由衷地感叹，“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祈予的声线变成熟了一点。以前我听过他给偶像剧的配音，实在是太年轻了，年轻不像成年人，更像是个高中生。不过这次好太多了。”
    “……粉丝闭眼吹也要有个限度吧。”
    拿着咖啡杯的女生翻了个白眼，“他只配了两句而已，这就能看出水平提升了？行外人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没看见懂行的还在那儿坐着吗？”
    说着，她满眼期待，目光穿透过玻璃，落在了配音导演的身上。
    祈予根本没注意到导演半抬起来的手势，也没注意到玻璃墙后的工作人员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又不安地等待着陈导的判刑。
    他配完第二句，渐渐地找到了感觉，根本没看周围人的反应，就自然而然地顺着剧本配了下去。
    “……”
    等到祈予配完两三句长台词，陈导悬在半空中的手臂才慢慢地落了下去，皱紧的眉头也松了开来。
    “有点进步。”
    眼看着祈予已经渐入佳境，陈导的语气虽然还是严肃，但是表情已经放松了许多，“是下了点功夫。”
    坐在一旁的总监难得听见他夸人，惊讶地望了他一眼。
    其实祈予的表现虽然比之前的试音要惊艳了不少，但是和名牌配音演员还是不能比，可陈导现在却在夸这个愣头青？
    察觉到他探究和疑问的目光，陈导微微咳了咳，“看得出来是临时抱了佛脚，不过这也没什么。娱乐圈不缺长得好看的人，真正缺的是有皮相还努力的人。”
    “陈导说的是。”
    总监深以为然，感叹道，“现在的新人啊，基本功不扎实，还老想着公司给好资源就能一步升天，哪儿有那么简单。没有实力还不努力的人，就算是拿金山银山堆出来人气，也终究是昙花一现吧。”
    他们两个人压着嗓子聊着天，声音传不出录播室，抱着咖啡杯的女职员在窗外等了好几分钟也没看见陈导把那只放下的手重新抬上去。
    “我就说吧，他这次发挥的真的很好！才不是什么粉丝滤镜，而且我也不是他家粉丝好不好？”
    原先夸奖过祈予的波浪发女生瞬间有一种淘到金子的满足感，顿时腰板和肩膀什么的都挺起来了，“你看陈导的表情比刚才轻松了许多，明显就是很满意嘛！”
    “……”
    拿着咖啡的女生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觉得太难堪，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算了算了，配音有什么有好听的，回去工作了。”
    波浪发女生撇撇嘴，“你要走就走啊，还要跟我报备？”
    “……”
    那个拿着咖啡杯的女职员嘴巴都要气歪了，冷笑了两声，“行啊，你留下，反正等下陈导要是看见了，被赶走的也不是我。”
    说罢，她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了。
    波浪发女生本来还有些恋恋不舍，但是一想陈导……她看了一眼玻璃窗后还在认真配音的祈予，磨磨蹭蹭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回到工作岗位上后，她还是心痒痒地，于是忍不住发了一条微博。
    努力想要加薪的小团子：不小心粉上了一位在过气边缘试探的流量……配音真的好好听555，完全贴合了人设，工作的时候还特别认真！本声控路人黑成功转粉了嘿嘿。
    分享完自己挖到宝的心情，她美滋滋地退出app，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此刻的她完全没有料想到，她轻轻点下的一个发表，居然会引起另一场粉圈内的腥风血雨。
    ·
    祈予毫无阻碍地配完两章台词，中间虽然有几处小毛病被陈导指了出来，但总体来说过程还算顺利。
    陈导不仅没有为难他，甚至还破例给他做了一些指导。
    “你的基本功不太扎实，虽然说做演员配音不是能定生死的因素，但是电影还是要原声配音的。”
    陈导看祈予一脸认真，一看就是个努力接收消化新知识的好学生。他的表情也渐渐缓和了下来，甚至还闲聊了两句，“我之前听过你的录音，水平可比现在差多了。是专门找了老师突击训练吗？”
    “嗯。”
    祈予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也没有隐瞒，“来之前碰见了曾希文曾老师，就和他讨教了两三句。”
    曾希文虽然和他平辈，不过在配音演员里算是鼎鼎有名的佼佼者，他叫一声老师也不为过。
    “原来是这小子，既然是他教的，那我也不费这口水了。”
    陈导一哂，继而正色道，“本来按照进度，应该是今天结束第四章配音的……”
    但是考虑到祈予不是专业配音，强行追求效率反而可能丢了质量，所以他才放缓了速度。
    现在他话只说了一半，就是为了给对面的人留个台阶。
    果然祈予没有让他失望，立马鞠躬道歉，态度认真又端正，“今天是我的问题，迟到耽误大家的时间，明天我会准时到，回去之后也会多多练习，争取保质也保量。”
    陈导就喜欢对待事业认真有干劲的年轻人，祈予这一番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也算是没浪费他教导后辈的心意。
    “是要努力，不过也要注意身体。”
    他拍了拍祈予的肩膀，笑了笑，“行了，不耽误你的时间，赶紧回去吧。你那小助理可盯我好久了，再说下去我都怕他跟康义打报告说陈导留堂。”
    康义那暴脾气和护短的性格，就算在配音界也是声名显赫啊。
    祈予扑哧一笑，他转过头去，果然东林正站在窗外等他，面色还很担忧，仿佛是怕自己被陈导欺负似的。
    他面色一窘，再次和陈导道了谢，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哥！”
    东林眼睛一亮，见人终于出来了，连忙把自己手上的衣服往他身上披，絮絮叨叨的，“您赶紧穿上，外面都降温了，可不能冻感冒。怎么这么晚才出来啊，这天都黑了……是不是陈导怪您了？”
    “瞎想什么呢，人家陈导是在教我。”
    祈予把衣服穿好，忍不住给他敲了个脑栗，“你呀，真是越来越像康义了。好的不学非要学他啰嗦。”
    “要是能跟康义哥一样当个超级厉害的经纪人就好了。”
    东林被说了也不生气，难为情地挠挠头，“哥，接下来没什么安排，你还想去哪儿吗？还是直接回家？”
    “回家吧。”
    祈予摸了摸嗓子，嗓音稍微高一些都觉得疼，“给我点个外卖，要清淡一点的，嗓子太难受了。”
    “外卖多不干净呀。”
    东林嘿嘿一笑，“小茹说您配一下午肯定嗓子不舒服，所以她亲自煮了粥，让我赶紧带过来，现在还是热乎的呢。她还特地问了康哥您喜欢吃什么，买了新鲜的玉米，煮到七分熟然后剥粒煮成玉米粥……哎，那味儿闻了都香，您肯定喜欢。”
    祈予没想到这两个小助理跟了他只有三四天，但是一个比一个地心细，心里顿时一暖，“好啊，我特别、特别喜欢吃玉米粥。”
    ·
    祈予在车上喝完小茹煮的爱心加油粥，回到家草草卸完妆，什么都来不及干，就趴在桌子上小睡了一会儿。
    “叮~”
    他睡得昏昏沉沉，半梦半醒间听到一道熟悉的消息提示音。
    也不知为什么，恍然间就只觉得是有关于言言的，便挣扎着撑开双眼皮，把手机摸到眼前。
    果然是宠物情人的消息推送。
    【亲爱的玩家，言言已经辛苦学习了一下午，是否要来检查言言的进度呢？】
    检查进度？难不成还要检查作业？
    ……不会这么变态吧？
    祈予迟疑地点进app，第一视角搜寻了一圈，最终在小书房找到了言言的身影。
    小书房里，桌上亮着一盏橘黄色的护眼台灯，左手放着一摞崭新的教科书，右手是一叠整整齐齐的卷子，而言言正坐在书桌后，露出一个后脑勺，正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祈予好奇地看了一眼他笔下的内容：已知数列{an}中，a1=2，an=1/an-1……
    看得眼睛都有点花了。
    言言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一般，慢吞吞地转了过来，对着屏幕的那张q版小脸充满了幽怨。
    祈予：“……”
    “我写完英语作业了。”
    言言从旁边抽过一本厚厚的作业本，把本子举到空中，跟打蔫儿了的花一样，病恹恹地说，“校长说我的每科作业都要家长签字。”
    之所以英语作业能写完，是因为他之前还出国进修过一段时间，底子还在；但是像什么语文和数学，甚至说地理生物政治这种东西……
    呵呵。
    “……”
    祈予看着小人满脸‘啊我不要写作业’的表情，莫名地有些心虚，还有些气愤，心里默默地开始吐槽起了系统：
    搞什么啊，就是一个谈恋爱游戏而已，这么认真干什么，我养个男朋友是为了让他当数学家/当政治家/当地理学家的吗？
    我就是想下了班放松放松谈谈恋爱啊，怎么还要辅导小孩儿做五三了。
    他越想越生气，接过本子也不知道怎么签名，就随手往上面戳了一下，上面就渐渐浮现出了他的签名：玩家。
    祈予：“……”
    家长的名字叫‘玩家’，这也太草率了吧！
    言言无精打采地接过英语本，转过头去开始默默地继续写他的数学作业。
    祈予好不容易上游戏一趟，就是想和言言互动、刷一刷就没怎么涨过的好感度，怎么可能就这么对着小人的后脑勺干看？
    他轻轻地戳了戳小人的左肩，试探地问道，“你还有多少作业要做呀？”
    “很多。”
    小人心里默默地哼了一声，故意当着他的面掰着指头数，“数学才做了三页，语文还有作文没写，地理生物政治和历史通通没有动。”
    他越说越委屈，扭过头去趴在桌子上，一边写一边嗡嗡地说，“今天写不完了，天亮了估计都睡不了觉。”
    “……哎。”
    祈予揉揉小人的脑袋，叹了口气，“没事，我也要熬夜学习，我们俩结伴吧。”
    说着，他从自己的包里摊开了一本厚厚的装订好的打印纸，翻开其中一页，只见上面用宋体字大大地标着：
    剧本《我和时光和你》第四章 。
    作者有话要说：傅衍：…………哎。
    祈予：…………哎。
    深夜夫妻档鸡汤节目为您倾情献音√
    各位小朋友大朋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第15章 
    祈予熬了夜陪着言言一起做完作业、甚至自己还复习了一遍台词，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眶都是黑的。
    来给他继续送爱心加油早餐的小茹吓了一大跳，又担心又同情，“祈哥，你黑眼圈怎么这么严重啊，昨晚没睡好吗？”
    “嗯……背了一晚上的台词，三点才睡着。”
    祈予现在拿着勺子的手都是飘的，他突然感叹了一句，“哎，现在的小孩子上学可真是不容易啊，作业太多了。”
    “是啊，别说高中了，现在初小压力也大呢。”
    小茹下意识地接了一句，说完才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不过她心眼儿实，也就没细想，“对了祈哥，昨晚你又上热搜了。”
    “……”
    祈予一口粥差点呛嗓子里，他一双桃花眼都瞪得浑圆，满脸都写着无辜和郁闷，“我又怎么了？我什么都没做啊？”
    “哥你先别急，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茹先帮他缓了缓背，斟酌了一下语句，“这个事儿吧，可以说是一半好一半坏。”
    祈予刚缓下的半口气：“……”
    “昨天你不是在录音嘛，有个工作人员围观后就变成了你的迷妹，在微博上发了一段话，其实也没指名道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被黑子解码了。”
    小茹翻出一张微博截图来，递给他看，“那个迷妹夸你配音特别符合人设，黑子就抓着这点可劲黑，哎，说得可难听了！把那个博主都攻击得删了博……哎，气得我昨晚也没忍住开着小号下了场。”
    “明明就配得很好啊！”
    小茹越说越生气，最后还捏着拳头扬声辩解，“他们都不知道祈哥你的水平！都是一群睁眼瞎！”
    “没事，这种事我习惯了。”
    祈予松了口气，他本来还以为是什么致命性丑闻呢。
    对于曾经红遍中国半边天的他而言，这点程度不过是小打小闹，交给团队处理就好。
    不过因为涉及到粉黑大战，他还是简单地翻了翻热搜，发现里面的言论都是一边倒：
    黑子在嘲粉丝滤镜比脸厚，知名花瓶小生如今已经糊到nbcs，还好意思吹实力。
    鱼粉们气得要命，但是一是现在祈予刚刚有回春的迹象，粉丝的凝聚力不比以前强；二是黑子偏偏戳的是他们的痛脚，爱豆虽然已经很努力，但是实力不如人是事实。
    所以吵着吵着，黑子就占了上风。
    祈予扫视了一圈评论，看完后把手机还给了小茹，什么反应都没有地继续喝他的粥。
    “？？？”
    小茹一脸茫然，小心翼翼地问，“哥，你不生气啊？”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这点小水花就让他们折腾去吧。”
    祈予把碗底的粥吃干净，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这不是昨晚的事吗？康义怎么不早告诉我？”
    “因为你昨天回来太累了嘛。”小茹讪讪地道，“康哥说让你好好地睡个觉，不让我们打扰你。”
    “……算了。”
    祈予想起昨晚几乎是彻夜亮着的小台灯，不仅有些啼笑皆非，“要单纯是黑子，还闹不到这个地步。这事没那么简单，我刚才看见有几个营销号带节奏带得特别狠，估计是拿了钱的，你让东林去查一下情况。”
    他表情淡淡的，眼底却泛出一丝冷意，“我倒是要看看，是谁的眼睛这么红，滴的血流到地上，都脏了我的脚。”
    ·
    王小娟，鹅家公司企划部的一名员工，月薪五千块钱。
    她平时工作勤勤恳恳，因为所在行业经常能遇到一些明星，所以有时候也会在微博发一些瓜，久而久之，竟然也有一两万的粉丝。
    然而就在昨天，她那条有关于祈予的微博被解码之后，评论几乎是一边倒，以往熟悉的温柔粉丝们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涌入了一大批喷子，把评论区喷得乌烟瘴气。
    王小娟当晚就气得胃疼病倒了，第二天甚至没能去上班。男朋友听说了这件事后，立马请假赶了过来照顾她。
    “你说你，出这个头做什么。娱乐圈那么乱那么脏，何必去淌这趟浑水？”
    男朋友一边抱怨一边端着生姜红糖水走了过来，“那条微博我已经帮你删了，接下来几天你好好休息，不要再碰微博了。”
    “什么？？”
    王小娟一听，顶着一张苍白的脸立马坐了起来，急地朝他喊，“你删了干什么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心虚呢！”
    “他们以为就让他们以为吧，你现在都气病了，还想着跟他们吵？”
    男朋友不满地拍了一下桌子，“能不能爱惜一下你自己？就不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
    “这事跟我爱惜自己有什么冲突吗？”
    王小娟又气又怒又悔，“而且怎么跟我没关系？要不是我那条微博，小鱼也不会被骂上热搜。他那么努力的人，最近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名声，又被我毁了……”
    昨天晚上下班之后，她特意去搜了祈予的电视剧cut来看，虽然说他的演技真心不咋地，可光是那副皮相就足以迷倒众生。
    现代剧里是清新气质的邻家哥哥，古偶剧里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一颦一笑一勾唇，眼中宛若满天星。
    王小娟当时就掉在祈予的颜里爬不出来了，嘴上哭着喊着‘小鱼求求你不要再勾引了妈妈了我受不住’，手上又开始搜索他的综艺cut和代言广告。
    看得多了，她才渐渐地发现，这个大男孩虽然实力不好，但是非常温柔体贴，性子不闹人不多话还不抢镜，但是队友出现状况的时候，第一时间发现的是他，第一时间过去帮忙的还是他。
    从不邀功，也不讨好，被人夸奖的时候还会害羞的笑，满脸不好意思，就好像伸出援手的时候没想过还能收到一点小小的汇报。
    弹幕里的鱼粉说，祈予就像是一柄荷叶，他没有松柏那样壮大的身躯，但是也有一颗柔软的心，为身下的荷花和小鱼挡住夏日的暴雨。
    王小娟自认她不是什么名贵的花，可也想为这么好的偶像挡一些外界的风言风语。
    毕竟，这么好的男孩子要去哪里找啊？
    “就算不能帮他回到巅峰，起码我不能再让他跌落低谷。”
    王小娟望着自己的男朋友，坚定地摊开了右手，“你不是最讨厌没有担当的人吗？我也讨厌，所以我不想自己变成这样。”
    她的男朋友久久无言，最后还是将一只白色的手机放回了她的掌心，心不甘情不愿地要求她保证，“我不反对你追星，可是你也要答应我，身体最重要，不许气坏身体，等到事情过去后好好养病。”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王小娟那张因为病而变得苍白的脸，渐渐浮现出一丝开心的笑容，她一把抱住自己的男朋友，声音像是掺了蜜，“我发誓我保证！”
    ·
    傅衍熬了一晚上把作业做到七七八八，等到一两点的时候，他们两个对了一下，发现还有两科没写。
    祈予困得不行，看小人也是一脸苦闷，皱成了一个包子脸，于是他想出了一个好主意，把练习册上的题目都截图了下来，一道一道地搜，再把答案挨个儿地报给他抄。
    两人又折腾到三点，这才完成了这项长城工程。
    因为第二天还有工作的原因，言言订了个早上七点的闹钟，起来的时候眼睛比鸡蛋还肿。
    他本来想赖个五分钟的床，可他刚按掉闹钟、躺下去没一秒，身下的床忽然像是一只蓄力已久的弹簧一样，xiu地一下就把他给弹飞了出去！
    “我艹——”
    傅衍被摔在地毯上摔了个头昏脑涨，勉勉强强爬起来，一抬头就看见被搬到新卧室的光屏亮了一下，默默地显示出了一行字，“按时上学才是好学生哦。”
    傅衍：“……”
    妈的。
    在系统的监督下，他面无表情地背上祈予买的柠檬书包，里面装着昨晚通宵肝完的作业，疲惫地跨上了前往志德高中的路。
    《宠物情人》的开发者也不知是何方神圣，虽然之前蠢到连卫生间都忘记设计，但是言言走进教室的时候，还是惊讶地发现里面的确坐了很多‘学生’。
    大家的长相、高矮胖瘦都各有不同，看得出来不是随手捏出来的模型。
    这个班级男男女女，加起来大概有三四十人，大家在看见他进来的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
    傅衍目不直视地走到一个空位上坐下，把书包往桌上一甩，然后立马掏出了手机开始刷祈予的超话。
    因为车祸昏迷、之前的手机也没升级，原来持续了两年的超话断签了好几天，当时就把他心疼坏了，现在有了微博账号后，傅衍又拾起了为爱豆打榜签到的每日任务。
    不过今天的超话里乱糟糟的，又有粉黑掐了起来，也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他正准备去热搜上看一眼，前面一个扎着麻花粗辫子的女孩忽然转了回来，声音清甜清甜的，“那个，同学……”
    没想到被勾搭的小人一脸冷漠，“不好意思，我不和数据说话。”
    “数据？那是什么？”
    麻花辫女孩懵了一下，“不是啦，我是想告诉你……”
    傅衍根本没注意她在说什么，他点进热搜，果然看见两条热词哥俩好地并排挨着：
    【花瓶祈予滚出娱乐圈】
    【努力想要加薪的小团子回应删博】
    嗯？？？
    怎么回事？小鱼怎么又被黑了？！
    傅衍心里一急，刚要点进去细看，手心突然一空。
    “这位同学。”
    穿着职业装、戴着金丝边眼镜框的女教师扶了扶眼镜腿，她手中还握着傅衍的手机，对着他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上课的时候不可以玩手机哦。”
    “你就是新的转校生吧？”
    老师调皮地wink一笑，还给他发射了一个爱心，“不用担心赶不上大家的进度，老师会给你布置额外的作业，你要加油喔~”
    傅衍：“…………”
    作者有话要说：傅衍：我想立即去世。
    感谢木鱼与水的地雷~
    感谢济源x20、你的老婆已下线x2、超可爱的lulu、易兰x10的营养液~
    给你们言言的啾咪！（bushi）
    第16章 
    【球球骑鱼赶紧退圈吧，二十好几的人还在艹什么清新校草、邻家哥哥的人设我真的要实名制呕吐】
    【退圈+1，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一副以娘为美的风气，骑鱼还好意思票选新海角四美，服气服气】
    【就是啊，之前的海角四美个个不仅长得帅，而且man气十足，怎么到了这一批的美人就全是娘炮了？长此以往会给小孩子造成性别识别障碍的，光电快封杀这群青衣花旦吧】
    ……
    小茹翻了几条热搜里的发言，大部分人都是义愤填膺，还有不少人幸灾乐祸，甚至让她开始怀疑祈哥并不是演技不好，而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杀人夺财的坏事。
    她越看越气，越替祈予鸣不平，刚要撸起袖子上去怼喷子，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的祈予忽然开了口，“你在刷微博？”
    小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呆呆傻傻地啊了一声。
    “如果是关于我的微博就不必看了，那些都是有专业水军来带节奏的。”
    祈予微微睁开眼，轻描淡写地道，“他们知道抓住我的哪一点来嘲讽，他们也知道怎么舆论引导，让大家从心底里厌恶我，就算是觉得没什么的路人，也会慢慢厌烦：啊，怎么又是这个人的消息，好烦，不想再看见他了。”
    “被拿捏到最后，大家都会觉得演技差、炒作狗活该滚出娱乐圈，而幕后者只靠几句轻飘飘的话，就获得了他们想要的利益……这才是真正的网络暴力。”
    “那、那怎么办啊？难道就这么任由他们诋毁吗？”
    小茹被他说得心底一阵愤怒，可是仔细想后又觉得一阵无力，他们只不过是普通人，力量太渺小了。
    一句流言他们还能反驳，可是若是成千上万的流言组成箭林向他们飞奔而来，血肉之躯又怎么挡得住？
    “网络是一把双刃剑，用不好，刀口捅向别人的一瞬间，说不定会划破自己的手。”
    祈予打了个哈欠，转头问东林，“能查得出来吗？要多久？”
    “肯定能。”
    此时正好到了录播室楼下，东林把车开进停车位，为难地说道，“就是得要点时间，结果最迟今天晚上能出来。”
    “好，那在结果出来之前，接送我的工作先由小茹接手吧，你专心做这个就好。”
    祈予分配好任务，再看了一眼时间，比约定好的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
    他松了口气，赶紧收拾好东西上了楼。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录播室里没什么人，就只有陈导、编剧和监制三个坐着，像是在讨论剧本。
    陈导昨天刚暗示过，知道祈予今天应该会提前过来，但是他预想最早最好的情况就是提前五分钟，或者踩点过来，还真没想到这小子来得这么早。
    他的眼底明显流露出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的表情，向祈予招了招手。
    坐在一边的编剧还是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看见祈予的时候先是呆了一下，然后脸颊迅速一红，磕磕绊绊地跟他打招呼，“祈、祈老师……”
    “祈老师今天来得巧了。”
    监制哪儿看不出小姑娘的心思，他哈哈一笑，向祈予介绍，“这是时光项目的编剧之一，是专门负责段楼的，你叫她小陈就行。”
    段楼，就是祈予代言的那个游戏角色，这次他也是来为段楼配音。
    乙女游戏中大多都是以多男主多支线攻略为特色，要是交由一个编剧负责，难免任务量太大，所以鹅家通常都是按角色分人来负责。
    祈予一听这位是段楼的编剧，也算是能把握他命运的女人，目光顿时敬重了几分，“您好，小陈姑娘。”
    “……”
    小陈姑娘的脸更红了。
    陈导看不过去了，用力地咳了两声，“祈予啊，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商量段楼的后续呢，你也来跟我们一起讨论吧。”
    坐下后，祈予这才知道，原来剧情进入到第四章 ，之前的一些伏笔和暗线也要渐渐浮出水面，吊一吊玩家们的胃口。
    但是其他人物都很顺利，就是段楼的剧情仍旧卡在了第五章 ，陈导认为这个人物性格中规中矩、难以出新。
    编剧认为再出新的话可能回和别的男主人设撞上，到时候不仅起不到吸粉的效果，反而可能还会被引流。
    而监制嘛……他表示，哪边的方案最省钱最赚钱，他就支持哪一边。
    陈导说完大概的情况，转头问祈予，“你也把前四章的台词都背过一遍了吧？你觉得这个人物的后续可以怎么走？有什么见解吗？”
    “这个……”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把祈予给难倒了，虽然说他的确有仔细做过段楼的人物小传，但是他到现在连完全代入角色都不能百分百做到，怎么好意思给导演和编剧提意见？
    小陈姑娘看他半天说不出来，嘴一瘪，“这个人设很基础啊，就跟霸总一样，再改很容易垮的。”
    陈导却一摆手，示意她先别说话，又鼓励祈予，“没事，小祈，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就说出来，说得不好我们也不怪你，就是想听个外行人的意见，看能不能把这个思路给打开。”
    “那、那我就简单地说一下，我不太了解编写人物，所以还请大家见谅。”
    陈导都说到这个份上，祈予也不能再藏着掖着。他舔了舔嘴唇，一瞬间就想到自己在玩的《宠物情人》，在他想要弃游的时候，是言言拿出了那份条约，一通反常规操作才彻底把他吸引住。
    既然如此的话……
    “其实，我个人来说，更支持陈导的思路。”
    祈予见小陈一脸失望，也只好硬着头皮说，“小陈姑娘的想法没错，贸然出新可能会引起大众反弹，但是一辈子拘着一个人设写，怎么写也都不会出彩。我自己的想法是，能不能来个反差，或者是反向操作？”
    反向操作？
    大家脸上都是一脸茫然。
    祈予解释道，“比如说冰雪奇缘里，邻国王子看起来是公主的良配，但其实是想要蓄意谋取王位；又比如说胡桃夹子与四个王国，大家都以为姜母王是坏人，但其实她才是最想要守护王国的那个女王。”
    陈导听到一半连连摆手，“你是要把段楼设置成反派？不行不行，这容易被举报。你听过哪个女主跟大boss在一起了？”
    “也不一定是反派，”祈予说，“一个人不可能非黑即白。段楼给大家看到多少阳光与温柔，一旦出现反转，打击和轰动也将会是致命的。”
    他摸摸耳垂，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太了解人物创作，这些只是我的一些想法。”
    他话音刚落，小陈姑娘忽然猛地站了起来，双眼发光，声音里也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我明白了后续该怎么写了！我有思路了！”
    她叫了一声，也不说清楚到底是什么，就匆匆忙忙地抱着桌上的剧本冲了出去，甚至录播室的门被甩到墙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这丫头粗手粗脚的，什么都干不好。”
    陈导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是嘴角却是笑着的。
    祈予微微一愣，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小陈姑娘是您的……”
    陈导略微一点道，“是我的女儿，让你见笑了。谢谢你刚刚说的那些，这下新剧情不用愁了。”
    “不用谢不用谢。”祈予连连摆手，还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嘀咕，“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陈导笑着调侃，“你是不知道，这些‘作家’啊，有时候脑子就跟马桶一样堵住了，得通一通才好。”
    祈予：“……”
    把女儿的脑袋比成马桶，您可真是亲爸。
    “好了，别浪费时间，来录台词吧。”
    陈导正了正色，严肃道，“小祈，昨天是看在你是个新人的份上，我才没多做要求的。今天我可要拿业内的水准来要求你，你可必须得给我保质保量的完成。”
    一提到工作的事，祈予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连回答都充满了底气，“是！”
    ·
    这一录就录到晚上七八点，录完之后陈导重点回听了几处台词，发现还是有一点小瑕疵。
    他刚想叫祈予把这几句补录一下，一回头就看见这孩子趴在录播室的桌子上，眼睛微闭——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监制也看见了，忍不住低声感叹道，“小予也是不容易，经历了这么多坎坷，今天还能稳得住。”
    “是啊。”陈导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附和完才感觉有点不对劲，“又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不知道啊？”
    监制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昨天咱们公司的一个员工在外面听到祈予录音，大了一条微博夸他，结果被有心人买了水军黑了热搜。”
    “那小姑娘都被气病了，还撑着出来发了解释的微博，但是这会儿节奏被带的满天飞……”
    监制叹了口气，“倒是可怜祈予了，什么都没干就被喷得这么惨，也不知是挡了谁的路。”
    他们正聊着天，祈予的肩膀动了动，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嗯？我怎么睡着了……陈导？”
    他嘀咕到一半才想起来正事，顿时清醒了，“录音还有问题吗？”
    陈导迟疑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没事，看你这两个黑眼圈这么重，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祈予也没想太多，抓起外套迷迷糊糊就往外走，他走出公司楼下，一抬眼就看见东林站在大门口朝他招手。
    之前他还特意叮嘱过，在追查结果出来之前，让小茹先暂时代替东林来处理一切杂务，不过既然现在这小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就说明……
    “哥！”
    果然不出他所料，东林眼睛亮亮地，高兴起来也不顾这门口人来人往，顿时就把嗓子给喊劈了，“我给你查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陈导：一可怜孩子，这么努力，还被人黑……不行，我得帮他。
    祈予：不、不是——（尔康手）导演，我这是熬夜写作业嗷的。
    今天的小天使们有没有更爱我一点！让我看到你们挥舞的双手好嘛！
    第17章 
    “……小声点小声点！”
    祈予简直想给这傻子跪下了，他赶紧把口罩拉了拉，提溜着东林的耳朵一路跑回保姆车，这才松了口气，严肃地开始教育自己的小助理，“刚才那么多人，你喊得那么大声，万一被拍到了，信不信第二天就能传出我吸毒的新闻？”
    “对不起啊哥，我一时激动，就给忘了……”
    东林挠了挠头，回过味来才觉得有点心惊胆战，他从自己随身挎包里翻出一个轻薄的笔记本，在上面敲了一串数字后，这才把屏幕转向了祈予，“哥，我就想说那个人我追查到了。”
    “那个人的名字是陈玉斌。”
    祈予探过脑袋仔细一看，只见桌面上放着几张聊天截图，是陈玉斌助理和几个营销号的聊天记录。
    营销号为了跟确保交易成功，还和助理对了一遍金额和人物。本来是防着公关欺诈赖钱，现在反而方便了他们找证据。
    而且还不仅如此，东林的桌面上不仅有完整聊天记录的导出文件，甚至连录屏都有，完全杜绝了说ps的可能性。
    甚至他还记录了祈予刚上热搜的异常数据，整理微博转发里一些多次转发的小号，仔细一看，他们的昵称都是数字。
    祈予在热搜上挂了一天半，这些资料肯定不是一个下午就能整理好的。
    他看了半天后抬起头，还有些不确定地问，“这些都是……”
    “嗯，其实昨晚刚有苗头的时候我就发现啦，一直保留着证据，就想着哥能拿这个打着翻身仗。”
    东林嘿嘿一笑，笑容里满是纯粹和真诚，还夹杂着一丝小心翼翼，“康哥跟我说过您上一个助理的事情……但是我想，坏人还是没有那么多的，而且祈哥你待我们有多好，我们都是知道的，也很想报答你。”
    东林一直都记得那张创口贴，还有一次，康义找他的时候顺嘴提了一句，祈予让人事部把两个助理的工资提到八千一个月。
    事实上，不止他和小茹，祈予的每一任助理都被提过工资。甚至在他还没有落魄的时候，公司里的不少员工铆足了劲想要谋一个助理的替补位。
    可东林也知道，业内的新人助理工资顶了天也就四五千，多出来的钱全都是从祈予的收入里扣。
    正因为如此，东林才铆足了劲，想要给这么好的爱豆一点微不足道的回报。
    “所以，其实你可以稍微、”他把拇指和食指粘在一起，中间只留出了一点点的缝隙，“稍微信任一下我们啦。”
    “……说什么傻话。”
    祈予心里一软，笑意从心里顺过喉管，淌过口腔，最后盛满了他两个小小的酒窝。
    他把电脑塞回东林手里，顺带轻轻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一双月牙眼笑起来极其好看，“我要是不相信你，会把这件事交给你办吗？”
    “我以后会继续努力的，不会让那些黑子继续猖狂下去！”
    东林脑子发热完，这才想起来正事，“哥，这个陈玉斌是谁啊？为什么要害你？”
    一提到陈玉斌，祈予的笑容就渐渐淡了下来，“他是我师弟，和我一个公司，只比我晚出道一年。”
    陈玉斌24岁时才签了公司，前些年一直不温不火，后来上了一档综艺，因为人设还不错所以圈了不少粉，经纪人就顺势给他塞了不少剧本，有往电视剧方向发展的趋势。
    只不过陈玉斌年纪比祈予大，也不如祈予红，好资源自然落不到他身上，祈予全网黑之后，他才勉强分到两三杯羹，人气也好转了不少。
    “听说，傅衍车祸之后，时光剧组原本想签的是他。”
    祈予倒也不怎么生气，语气还挺轻描淡写的，“只不过康义手快，资历又大，这才能拦下。”
    “这也太过分了吧！”东林义愤填膺，“本来资源这种东西，就是僧多肉少、各凭本事的，自己没实力还要红眼病，拦别人的路……太恶心了！”
    他说着说着，就瞄上了手上的那些资料，“哥！这些资料我们什么时候发出去啊？要不然就现在？这会儿流量还不错，咱们还能省一笔买热搜的钱。”
    “不。”
    没想到祈予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微微一笑，“陈玉斌不是想搞臭我的名声吗？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够，再让它发酵发酵吧。”
    “……啊？”
    ·
    傅衍下完课，已经是晚上七点钟。
    他从语文老师的办公室里走出来，背着增重了的书包，已经丧到失去表情了。
    各科老师都知道他是转学生，基础似乎也不太好，所以一下课就拉着他分析学科重点。语文老师最过分，没收了他的手机，直到刚刚开完小灶才还给他。
    没人接他上下学，也没人催他回家，早上的热搜他还没弄清楚，傅衍干脆就坐在了路边，急急忙忙地打开了微博，输入了祈予两个字。
    外面的信号不好，他等了三四秒，搜索框下才渐渐跳出一列关键词。
    其中最上面、也是搜索次数最多的词条显示着：
    【努力想要加薪的小团子回应删博】
    傅衍还记得早上看到的就是这一条热搜，他毫不犹豫地点进去，已经有营销号整理出了长微博，时间线和事件截图一应俱全。
    营销号首先放出来的是小团子昨晚的微博截图，因为她本身在粉圈还有一定的粉丝，再加上‘游戏配音’、‘过气流量’这些词语，让人不联想到祈予都难。
    这条微博很快被祈予的粉丝发现，po到了自家超话里，于是大部分粉丝就去原博底下提了一两句类似‘感谢支持我们哥哥鸭’的话。
    这条微博的转发和评论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多，也被祈予的黑和对家盯上，从而才引起了一场嘲讽祈予没实力的大规模□□会。
    不久之后，原博主忽然删博，这也让更多的人坚信她是因为心虚，而这一切只不过是祈予团队搞出来的一场炒作。
    本来这场风波就要以‘祈予炒作’来划下句号，然而今天下午，小团子重新登上了微博，发了一条长博文，想要以自己的亲眼所见来为祈予正名。
    然而她的解释太过苍白，大众跟风黑也成了习惯，以至于她的微博一出来，评论大多是嘲讽的语气。
    傅衍微微皱了皱眉，感觉有点不对劲。
    其实娱乐圈那么大，一半的人都不是货真价实的金子，之前也有好几个流量拿过百花影帝影后，嘲讽的人也有，只是不像祈予的黑子这么疯魔罢了。
    前几天他才刚血洗过热搜，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再次登顶，而且两次都是负面的新闻……这对于一个复出的艺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要是再任由发酵下去，很有可能会引起路人的恶感。
    而且评论区激进的发言比比皆是，有些评论故意带上了煽动性极强的字句，外行人看不出猫腻，但是傅衍在这个大染缸里待了四五年，这些小手段他怎么会看不出？
    这是有人故意要整祈予啊。
    傅衍眼神里的温度凉了三分，眉头也渐渐地皱了起来。
    他把手机放在掌心摩挲了片刻，打开电话簿、手指在杨川的名字上悬了半天，还是没能打得出去。
    ……算了，他现世里留下的烂摊子还没处理好，还是别给老羊添麻烦了。
    傅衍心不在焉地刷新了一下广场，立刻刷出了好几条新的带tag微博，他简单地扫过一眼，惊讶地发现里面居然多了一个熟悉的微博id——
    陈为民：祈予的确在业务上有稍许不熟练，但是他本人勤奋认真，怕耽误大家的进度，所以背后也有加倍的练习，最后换回了不错的成果。这些工作人员都是看在眼里的，希望广大群众保持理智，拒绝跟风。
    陈为民是配音界的老前辈了，他平时工作认真，但是却极为低调，所以到现在都没个大v认证，微博里的粉丝有不少都是微博硬塞的僵尸粉。
    这条微博一出，有不少跟风黑的‘路人’顿时冲进了他的微博底下，继续发一些煽动性极强的评论。
    然而这一次，结果却远远超出了水军们的想象，甚至还有着朝相反的方向越跑越远的趋势。
    陈导发微博后不到半分钟，一些大众眼熟的名字也紧跟了上去。
    曾希文v：看来两个小时的突击训练没白费，希望某人看见之后记得主动请我吃饭[耶]@祈予
    我和时光和你官方微博v：辛苦我们@祈予祈老师~这次配音效果很好，监制大大还说幸亏没请别的配音演员，省钱~
    陈莎v：哇，陈导说了好那肯定就是好~小弟弟，考不考虑来和我学配音？@祈予
    这几条微博一出，微博瞬间爆炸：
    【卧槽……这是陈为民？配音界三大巨山的陈为民？他之前还给动画版的孙大圣配过音啊啊啊qaq我的童年男神，可惜现在早就转到幕后了】
    【陈为民？不可能吧，他怎么可能出来为一个流量发声，鱼粉脑子炸掉了吧，这应该是仿冒号】
    【仿冒你个鬼啊，没看见曾希文和陈莎都转发了？这俩人你要是不认识名字那去听听影视配音，他俩配过的知名电视剧比你吃的饭还多】
    【既然陈导和曾希文都出来发声了，是不是说明小团子说的是真的，流量真的开始发展业务能力了？】
    【要是换个人我铁定不信，但要是陈导……我相信某小鲜肉是认真的了，我为之前的无知道歉，希望祈予以后继续努力吧】
    傅衍几乎把评论区翻了个遍，此时的评论风向已经有了极大的转变。他又去看热搜和超话，小鱼粉们因为有了陈为民等人的撑腰，自家哥哥的努力终于得到认证，一个一个开开心心地仿若过年。
    他这才松了口气，揉了揉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腿，打算回家。
    他一抬眼，就看见回家必经的小路上，温柔的路灯撒下一片暗黄色的灯光，一个身形熟悉的身影站在他的面前，嘴角挂着熟悉的微笑，“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打算回家。”
    “我左等右等你都没回来，干脆就过来接你了。”
    “…………”
    傅衍已经当机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济源x2的地雷~
    感谢济源x20的营养液~（啾咪w）
    不大修了！作者懒！把最近几章修一修，再攒攒存稿，恢复日更~
    然后还要和大家说个消息，就是我前一段时间是去参加一个非常重要的考试啦，现在考完回家，算是在试水全职，以后更新量就会上来的~啾咪大家！
    第18章 
    即使路灯一路照耀，但是灯光落在脚下的时候，还是只剩下一层浅浅的光晕。
    “傻啦？”
    祈予操控着虚拟人物向前迈了几步，没忍住，抬手在小人的脑袋上揉了揉，凶巴巴地问，“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想闹离家出走吗？”
    “你、我、你怎么……”
    傅衍瞬间变成软包子言言，他看着面前和祈予本人所差无几的动画脸，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完整了，“你怎么变、变成这样了？”
    “怎么样？不好吗？”
    祈予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虚拟人物的脸，和真实的自己还挺像的，也不愧手残的他捏脸捏了半天。
    不得不说这个厂商真是用脚骗人氪金，用心做游戏。今天他一上线就收到了游戏更新的通知，开发者不仅导入了一个虚拟人物的系统，附带提供捏脸服务，按月续费，每个月只要区区300粉红币。
    其实本来这个游戏就带有自由互动的功能，这个虚拟人物纯粹是多此一举。祈予刚看到更新公告的时候，原本是不想氪金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既然现在才推出虚拟人物，这就说明在游戏里，言言一直都是在和空气说话聊天啊。
    那……那他养的小人该多寂寞？
    祈予明知道这是辣鸡游戏骗氪的手段，但是他怎么想都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而且一个月也才30块钱，要是包年的话还有88折哎！
    “……”
    付完款之后，祈予总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什么大坑。
    不过开发者还保留了一点点的良心，这一次更新还将文字栏和自由通信两项功能进行了合并优化，以后祈予想要跟小人聊天，直接点文字栏上的语音或文字输入按钮就行。
    也算是体现了开发者优化玩家体验的决心。
    不过这些小细节祈予是不可能跟小人说的，“嗯，今天一上来我就发现多了一个人物模型的功能，虽然是个虚拟形象，但是这样和你聊天的话，是不是会更有安全感一点？”
    说罢，他朝言言伸出一只手，“走吧，回家了。”
    “哦、哦……”
    小人拎着小书包爬起来，因为坐得太久走路都有点跌跌撞撞，他低着脑袋、小心翼翼地牵住了祈予的手。
    暖乎乎的。
    “你每天都这个点放学吗？”祈予和小人慢步在回家的路上，顺嘴问了一句。
    言言点了点头，只是声音听起来还有点紧绷，“嗯……一般是六点，但是我功课不好，老师留我单独补习。”
    “就算是补习，这也太晚了吧？”
    祈予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游戏里的天气，周围黑乎乎的一片，路灯还不是特别亮，要是他家小人走着走着掉进沟沟里去了，那可怎么办？
    “这样吧，以后我来接你回家。”
    他打定了主意，完全没有注意到黑夜里言言的眼睛瞪成了一双小猫眼，“天这么黑，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们约好了，七点我会准时来校门口接你，好不好？”
    言言的‘好’字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不过临到嘴边他又有点犹豫，“可是你工作好像很忙……会不会太打扰你了？”
    “有什么打扰的。”祈予搓了搓小人的脸，一本满足，“照顾你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呀。”
    “……”
    言言的脸不知不觉地更热了，声音变成了蚊子大小，“今天、今天还……”
    “嗯？”祈予一时间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我说，”言言咳了咳，抬起一张q版小脸，眼神还有些躲躲闪闪，“今天、今天还一起做作业吗？”
    祈予微微一愣，随后扑哧一笑，“好，今天也一起做作业。”
    他家的小人怎么这么可爱呀。
    ·
    祈予说一起写作业也不是为了哄言言，目前有关于《时光》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配合官方宣传。
    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也不能闲下来，下周一就是《黑胭脂》男二的试镜，也是时候该抱一抱佛脚了。
    他们回到家里，祈予躺在沙发上一边啃苹果一边看剧本，之前休息的两个月让他的体重微微回温，营养师很不满意，再三叮嘱他晚六点之后不许吃正餐，饿了只能吃点水果果腹。
    而作为虚拟人物的言言就没有这样的烦恼，他系上祈予买的小黄鸭围裙，熟练地往玻璃碗里打了四个鸡蛋，搅拌充分后撒入一点盐和葱调味，再放到锅里加水蒸。
    等鸡蛋羹在做的时候，他把鸡胸肉切成大小均等的块状，加入料酒和盐腌制，腌好后下锅炒至变白，就着油再将花生仁和大葱等配料炒熟，再加入鸡丁翻炒，不多时，一道宫保鸡丁就做好装盘了。
    “……”
    祈予努力地把自己的目光从言言手下的美食挪开，然而小厨房里弥漫的香气仿佛透过屏幕传递到了他的鼻子底下，连口水的分泌都勤快了许多。
    他捏了捏肚子上软软的肉，一想到营养师‘还要减五斤’的硬性规定，只得赶紧退出了小厨房，左看右看在房子里转来转去的，像一只没人领养的幽灵。
    言言似乎也了解了他的煎熬，透过一扇磨砂的玻璃窗扬声道，“你可以帮我开一下电视吗？麻烦调到2台，财经新闻快开始了。”
    祈予：“……好。”
    为什么他家长得这么可爱，可是做派却这么老干部呢？还是说这就是反差萌？
    令人费解。
    他打开电视机，操控自己的虚拟人物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地拿着遥控器调台，他跳过那些狗血八点档、养生节目、竞技比赛，刚要继续按下去，下一秒电视机里就传出了他极为熟悉的声音。
    “傅老师，关于前几天刚刚斩获金鸡奖影帝的桂冠，您有什么感想呢？”
    小小的屏幕里，身高一米□□的傅衍独自坐在单人沙发里，背脊挺直神情冷淡，嘴角微微抿着，就连回答也都充满了公式化，“时隔两年再次夺金，我的感想……大概是这两年的自我充实没有白浪费，这段时间每一次的潜心进修都为这次的金鸡奖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祈予阴晴不定地看着面前男人的侧脸，不满地哼了一声，“虚伪。”
    “傅老师是我见过的难得沉稳的演员，也是真的很敬业了。”
    主持人也知道傅衍的采访一向是业内的高难度，可是没想到他这么难搞，说是在配合主持人，可是获奖感言说得跟棒读似的……
    她忍不住心里mmp，脸上还要挂起职业假笑，“那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最近臭鸡蛋奖也刚刚落幕，和您同一时间出道的祈予凭借一部《青春协奏曲》稳居榜首，他本人的演技也一直为大众诟病，请问您对此有什么看法呢？”
    这个问题完全是主持人临场发挥，不然再任由傅衍这么搞下去，收视率还要不要了？
    果然，傅衍微微愣了愣，表情里浮现一丝丝的惊讶，但很快就转变了不认同。
    主持人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下一秒傅衍就沉声道，“虽然他的演技的确不好，但是对比出道时的电视剧，他在台词亦或者是代入上都有了不小的进步。更何况，虽然这个什么臭鸡蛋奖……”
    他微微一顿，主持人差点以为这人要说‘这是什么野鸡奖项’，不过好在傅衍也知道点分寸，克制了一下自己，“虽然将他的作品列入名单，但是真要说起来，祈予也不是没有优点，比如，他的镜头感就远超于常人——”
    “哔。”
    祈予面无表情地关上了电视，一回头就看见端着盘子从厨房里走出来的言言。
    他脸上的笑意又渐渐地扬了起来，语气也轻松了许多，“你做好啦？那赶紧吃吧，吃完我们一起写作业。昨天熬到那么晚，今天可一定要早点睡觉。”
    “嗯……”
    言言沉默着把盘子端到桌上，看着沙发上的‘祈予’走过来，撑着下巴、慵懒地在自己面前坐下。
    他余光瞥了瞥刚关掉的电视机，心中忐忑不安、表面故作镇静地问，“怎么把电视关掉了？我刚刚好像听见是一个明星的访谈节目……”
    “嗯。”
    祈予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剧本，把本子翻得哗啦哗啦响，“不想看他，就关了。”
    “…………”
    光屏还在卧室里，言言现在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好扒两口饭，再悄悄地看一眼面前的虚拟人物，装作不经意地追问，“怎么不想看他？你讨厌他吗？”
    “讨厌倒是不至于。”
    言言眼前一亮。
    祈予：“就是不喜欢而已。”
    “…………”
    灯灭了。
    言言垂着脑袋消沉了半天，还是决定再努力一把，起码得问清楚这是为什么，“感觉你提到他就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是他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吗？”
    “呵，他让我不开心的事情可太多了。”
    祈予一想到这些事就生气，甚至掰着指头开始数，“我高中的时候有个校花暗恋我，天天追到我教室要我教她题目。本来我们俩八字也没一撇啊，这王八蛋就跑回去跟我爸妈告状，吓得我爸还以为我搞大了人家女孩子的肚子，要把我赶出家门。”
    言言：“……”
    “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中午去吃食堂的时候明明大家都不是一个班，他非要跟我挤一张桌子吃饭，还把不喜欢吃的排骨和肉圆往我碗里扔。这也太没礼貌了，就算我喜欢吃肉也不能这样啊，搞得好像我是他的垃圾桶一样，这人也太坏了吧！”
    言言：“……”
    “还有还有，我左耳上有一颗痣，看起来特别像打过的耳洞。刚出道的那会儿——哦忘记了说了，我就是个十八线小明星，你不用在意。那会儿公司给我的定位就是邻家哥哥清纯小生，结果就因为这颗痣，有粉丝误以为我打了耳洞，说我崩人设了。后来这事儿好不容易掰扯回来，这王八蛋就在自己右耳朵上打了一个跟我同样位置的耳洞！”
    祈予越说越气，“他还怕人没发现，那几天故意戴着闪亮亮的耳钉！这不就是在讽刺我吗？气得我当时三天都没吃下饭，瘦了好几斤，还被谣传吸/毒……他就是个专门来克我的克星！”
    “…………”
    言言下意识地摸了摸右耳耳垂上的点点，头越埋越低，最后消沉地差点埋进碗里。
    作者有话要说：傅衍：我以为是我撩妹技术不到家，原来我是撩了个木头：）打扰了。
    下一章修改得比较多，大剧情还是没变的，明天晚六点见~
    感谢我本凉薄、吉利啊、神仙吹笛滴滴滴x5、九缕x5、嘿嘿嘿x3、济源x15、旺旺萝卜糕wwx41的营养液~
    啾咪大家！
    第19章 （修）
    傅衍消沉了一会儿，又自我振作了起来。
    祈予聪明是事实，可是对感情不敏感也是事实，不然也不会自己暗恋了七八年还被当成情敌，至今这两人的关系在朋友圈还是个笑谈。
    也有过朋友看不下去，想帮傅衍主动挑明，但是都被他拒绝了——按祈予那个性子，要真的挑明了，别说朋友、估计连情敌都没得做。
    祈予看着小人一会儿沮丧、一会儿纠结、一会儿脸色又趋于平静，简直是叹为观止。
    他也猜不透一堆逻辑数字到底在想什么，索性伸手开始每日必行的搓脑袋项目，“是不是今天上课太累了？要不要我帮你请个假？”
    话说回来，自从上次粉红屋刷新出了剧情必要的道具之后，祈予每天都会逛一逛粉红屋，今天发现它居然还上新了‘请假条’这种鬼东西。
    为了防止小人消极上学，系统将请假条的购买资格交给了玩家，而且没有请假条却不去学校，小人还会被自动驱逐！
    不得不说，在如何摧毁中国新一代小草小花上，系统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且丧心病狂了……
    言言蔫蔫儿地摆了摆头，像是一株萎靡的含羞草，“课很多，不能缺，会落进度的。”
    其实进度已经落到都看不到边，不过作为一个高分考进北电的学霸，他一直没好意思和祈予说这事……
    丢脸。
    “哎呀，没关系的，其实要你来参加高考也太不人道了点。”
    祈予安慰他，“本来我养你就不是为了让你考试的呀，你要是实在担心考不过去的话，我今天和开发者发个邮件，看看捐五十万能不能让他按我的要求重做一下剧情吧。”
    “？！”
    光屏上立刻发出抖动的、疑似愉快的霓虹灯射线！
    “！！！”
    言言大惊失色，“你冷静一点！”
    开什么玩笑，时光给他的代言费也不过才三四百万一年，跟祈予谈合同肯定价格又要压一压，再给公司分成、交税……之后肯定剩不了多少，他居然还要给一个破游戏赞助五十万……
    这小傻蛋到底有没有理财的概念？
    “我是有认真想过的，”祈予点点头，“现在也很冷静。”
    重点是，他想要谈恋爱啊，不想要和小人一起在小猿搜题上查作业！最恐怖的是还查不到，两个人只能抱头一起翻辅导书查资料……
    祈予想起昨晚的痛苦就觉得不堪回首，“说老实话现在开发一个游戏的成本也不只五十万吧，而且如果这个游戏我真的能赞助，而且参与到剧情导向的话，其实也——”
    “其实我挺喜欢写作业的！”
    言言哗啦一下站了起来，满脸严肃地走过去握住‘祈予’的手，拉着他做到桌子边，深吸了一口气，“真的，我特别喜欢上课！你不是说今天你也有作业吗？来吧，我们一起奋战到十二点！”
    祈予：“……？？”
    “快点，不要磨蹭了！”
    他趁机摸了两把祈予的手，一想到这是对方的虚拟角色，也就等于自己和小鱼手拉过手……
    言言微微咳了咳，脸上的温度开始蹭蹭蹭往上窜。
    祈予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年头的纸片人为什么想一出是一出，不过能在旁边和小人对戏他也是挺开心的。
    他的演技太差，别人看他的荧幕表现都不太敢相信这是科班出身。
    平时在剧组的时候祈予也不太好意思去和同组的不太熟的演员对戏，跟经纪人或者是助理对，又很难入戏，而且外行人也说不出来个什么好坏。
    久而久之，祈予也就不找人练手了，，有空的时候就对着镜子练。
    但是练得再久，看着自己还是跟看别人练习是不一样的感觉。
    所以祈予其实很高兴身边有言言的陪伴，至少他昨天晚上过台词的时候，感觉面前的不是一个纸片人，而是一个和他一起熬夜学习、活生生的人。
    言言的笔头在试卷上停留了三秒，写下了一个解字，就听见从身后的光屏处传来一道温柔的呢喃，音调略显轻柔，“二哥，等我这场戏唱罢，请你喝杯酒可好？”
    傅衍下意识地停了笔，手压在书的一页，装作专心致志的模样，其实早已经竖起了耳朵。
    手机外，祈予还在念台词。
    试镜一般只会给几个富有代表性的台词片段，让演员自己去揣摩角色心情、思想的转变。
    而现在就是男二吴恒君遭遇人生第一个转折的时刻，东北三省已经沦陷，年仅十六岁的他想跟着戏班出逃，但是从小对他有知遇之情的二哥为了保护女主，势要留在金陵。
    “如今满城风雨，人人自危，你孤身一人待在这里要如何自保？不如跟我走吧，找个宁静悠闲、远离战火的地方久居。我有一把好嗓子，哪怕是戏班倒了、去大街上卖唱也能养活我们二人……”
    傅衍听了几段就听出来了，这是《黑胭脂》的剧本。
    之前剧本刚出来的时候，张导也给他发过邀请，但是他当时已经有戏在身，实在排不开，只好婉拒了男一的角色。
    小鱼竟然在试这个剧本吗？
    傅衍又静静地偷听了一会儿，也许是受过曾希文指点的原因，祈予的台词功底明显要比以前好多了，代入感也更强，只是不知道表情能不能……
    他悄咪咪地转过头去，光屏上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播放着祈予的正脸，他五官端正清秀，宽度刚好的双眼皮更显眼睛圆润透亮，这么多年过去岁月没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当然，演技也是。
    “……”
    傅衍看着屏幕上努力做出不同表情的祈予，忍不住叹了口气。
    得找个机会，好好帮他磨磨戏。
    找什么理由呢？
    ·
    祈予练到十二点多，脑子了已经是一片浆糊，头疼得厉害，草草地跟言言道过晚安，于是就睡了。
    第二日早上，康义知道他这几天连轴转辛苦了，特意迟了一会儿打电话来，“知道你累，所以宣发微博我已经亲自帮你转了。”
    他说着说着，忽然得意了起来，“说起来，这两天你被黑得厉害，昨天后期们熬了一晚的夜肝完了成音，正好赶上今天手游开服，这下也算是能彻底打一下那群黑子的脸，好好地涨涨志气！”
    祈予本来还有些头昏脑涨，一听到开服，顿时眼睛亮了起来，他二话不说直接挂掉了康义的电话，直接登上了微博。
    此时，时光的官博已经连发了好几条宣传，其中有两条圈了他，一条发了之前拍的两组定妆照，还有一条是精修加长版的宣传视频。
    这次的视频不光是把之前的那个十几秒视频给完整保留下来，还剪了几句游戏里的配音台词，合在一起像是在配合陈导疯狂□□子的脸。
    祈予点开微博下面的评论，底下一大片小姑娘哭着嚎着喊他老公我可以，有些人说出口的话不害臊，看着就脸红。
    他微微一笑，慢慢地点开自己的通讯录，拨给了东林。
    今天祈予没什么安排，东林放假在家睡到现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头和眼睛都是懵的。
    “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可以布置下去了。”
    东林睡得迷迷糊糊的，脑子顿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原本的核桃缝眼睛顿时睁成了伦敦钟，“好的哥，我马上就去办！”
    他挂了电话，睡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从祈哥复出以后，关于他的□□就没有断过，这些黑子和营销号像是一群吸血虫，一边肆意地放出那些中伤别人的流言，另一边还要用着靠受害人赚来的钞票肆意欢笑。
    东林早就看这些王八蛋不顺眼了，他飞速地打开了自己的随身电脑，顺带把两只手捏得咯嘣咯嘣地响，脸上浮现出一丝畅快的笑容。
    ……
    某个博主曾经记录过这一日的微博热搜战况，因为流量爆炸，微博程序员甚至不得不加购服务器，才能勉强维持广大群众吃瓜的基本需求。
    早上十点，《时光》游戏正式开服，官博连发五条宣传抽奖视频，丰厚的奖品再加上祈予惊绝艳世的颜值，没多久宣发就出了圈。
    十点半，关键词#《我和时光和你》开服#?#《我和时光和你》祈予#，毫无意外地冲上了热搜。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发酵，和祈予有关的热词高居榜首，最差的一条也排在十二名。
    广场和超话里更是热热闹闹仿佛过大年，小姑娘们打了鸡血一样肝剧情，就为了听祈予多念几句台词。
    有个丧心病狂的豪粉直接一路氪到45级，解锁了和段楼的约会剧情，同时将录屏放在了微博和b站，造福广大群众。
    下午一点半，段楼约会的微博视频已破万转，评论区狼哭鬼嚎，#段楼，祈予#的tag冲上热搜，同时开始有大批自来水开始点赞认同祈予这次配音的确感情到位，又撩又苏。
    下午三点，某个几百万粉丝粉丝的营销号忽然发了一条微博，表示某个小鲜肉厉害了，这次专门有人盯着他黑，偏偏他自己努力，一举逆风翻盘，白白耗干了某人请的水军团。
    这条微博发了半个小时后，就很快删除。
    他虽然语意不祥，但是经常刷微博又关注娱乐圈的人很快就知道这句话是在说谁。
    这条微博很快引起了轩然大波，有理智的粉丝开始觉得不对，表示这次的节奏带得太快、太精准了，像是有人暗中做推手。
    祈予的黑子们一个个地都炸了毛。
    【全世界都要害你主子，跪久了果然站不起来】
    【被害妄想症粉圈第一家，本路人服气】
    还有些粉丝不自觉地对号入座，认为营销号是在泼自家脏水，于是组团刷营销号，非要人家给个说法。
    之前的热搜挂了还没三个小时，祈予愣是带着新的tag洗刷了自己的记录。
    下午五点半，被辱骂了几个小时、毫无动静的营销号终于再次上线。
    这一次他似乎是被某些粉丝激怒，上来就干脆利落地甩了两张图，是陈玉斌的助理和几个大粉头营销号联系的聊天记录。
    怕某些人眼瞎，营销号还特意圈了几个聊天记录里的关键词，主要有：【祈予】【水军】【舆论造势】【七毛钱一条，记得精准打击】
    粉丝和路人：“……”
    这两张截图下去，整个微博都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刚才去吃晚饭了嘿嘿，昨天晚上新到了尤克里里，练了一天，果然很好上手~就是练久了，手指尖疼得不行=。=
    第20章 
    资深八卦爱好者v：刚才谁要的锤？这锤够不够铁？[图1][图2]
    【卧槽，这是真的吗？我还是陈玉斌的路人粉……好感幻灭了】
    【锤不够硬吧，昵称和头像是可以伪造的。小资还有别的锤吗？录音视频什么的都行】
    【前面的傻了？这是微博，你可以模仿可以和他长得像，但是不可能一模一样。我去翻过了，全国这个id独一家，而且里面还po过陈玉斌的路透，助理无疑了】
    【锤你[马]呢，图不是p的吧？照片放大后左上角的头像有轻微模糊，说不定是某人p了出来甩锅陷害的】
    【陷害你[马]呢，我专业摄影修图十级，早就知道有洗地狗要洗，所以我早就给您扒了一遍，您扒拉扒拉眼睛仔细看看[长图]】
    【陈玉斌厉害了，祈予虽然现在糊了，但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啊，名义上两人还是师兄弟呢……啧啧啧】
    【不是……就我想问一句陈玉斌是谁吗？看了眼百度百科脸长得一般般，辨识度不是很高，也没什么红剧】
    【+1，路人搞不明白你们在说谁】
    ……
    陈玉斌看着那条微博下的评论，捏着手机的手指不知不觉加大了力气，连脖子上的青筋都显露了出来。
    他忍住想要拿小号上去喷人的冲动，眼睛通红地转向自家经纪人，“公关呢？怎么还没把热搜撤下去！吃干饭呢？”
    “这怎么撤，没看见前二十多少和祈予有关的关键词吗？一撤所有人都知道是你干的，心虚。”
    经纪人在手机上噼里啪啦按了一通，没好气地问，“那截图到底怎么回事？”
    “你还要问我多少遍？”
    陈玉斌心情更加烦躁，“我都说了图不是从我这儿泄的，我之前也盯着小张，让他把记录都删干净了，鬼知道这些是怎么冒出来的。”
    相较于他，经纪人倒是格外淡定，“知道了，删干净就好，到时候给小张塞点钱，把锅推给他就行。对了，祸是你惹的，这账也从你这儿走。”
    “……”
    陈玉斌面色更加不愉，半天后不情愿地道，“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原陈玉斌助理发了一条长微博，诚恳表明他其实是祈予的重度黑，因为看不惯祈予所以才趁着这个关头黑他，这事是自己一人所为，和陈玉斌并没有什么关系，希望大家不要误解陈哥云云。
    紧接着陈玉斌也发了一条申明，表示公司管理不当，已经开除了始作俑者，对祈予艺人造成的损失也会协商赔偿。
    大众表示：信了你的邪，真以为我们眼瞎？
    就在助理道歉的词条被买上热搜后后，营销号呵呵一笑，干脆利落地又甩上了一个视频。
    资深八卦爱好者v：呵呵，怕有心人再说p的图，干脆把录个视频好了，大家奇瓜共赏，看破不说破哈。[视频]
    陈玉斌一直刷着微博，看见这条视频的时候，心中忽然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点开视频，资深八卦爱好者正在一页一页地翻截图，陈玉斌仔细一看，上面居然是他和助理小张商量买热搜、黑祈予的聊天记录！
    ……他明明都删了，这营销号是怎么截图的！
    陈玉斌想到这条视频下可能会出现的言论，一时急火攻心，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
    主题：‘cyb是无辜的！’
    no1：我能笑一年哈哈哈哈哈发出猪叫。
    no2：‘黑对家怎么能算黑呢，对家还是一只举世大花瓶，为民除害的事不能算黑！’冰冰果然是一朵冰清玉洁白莲花。
    no8：哈哈哈哈哈这是我见过的打脸最狠最爽快的一次，打脸一时爽，一直打脸一直爽。
    no16：助理肯出来背锅肯定是塞了钱的吧？冰冰这算不算得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no32：你们不要再笑了，好过分！你们有考虑过冰冰的感受吗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
    no64：冰冰真是人丑还蠢了[爱怜]话说这么大的事情，某花瓶还不出来吗？毕竟是一个公司的，闹成这样经纪人面上也不好看吧。
    no128：花瓶估计挺开心的吧，毕竟这下彻底把他洗白了，还白送他好几天热搜。
    no130：其实你们没人怀疑这是花瓶的反击吗？
    no134：猜到了，这事不捅出来，受害者是花瓶，捅出来，花瓶是受益者。不过说实话，花瓶发展的空间比冰冰大多了，公司两者之中取其重，也知道该保谁吧。
    no136：想看同门师兄弟互怼，第一次这么虔诚地希望花瓶上微博。
    no148：算了吧大哥，我是鱼粉，盯了小鱼两天了，他就没上过一次微博……本霉霉枯竭了
    no162：在线呼叫小鱼！宝贝你不回应冰冰那你发两张自拍啊啊啊啊！
    no186：本帖已被大衣锁定！
    ·
    此时，大众的焦点，正在考虑着如何避开小人，养个二胎。
    今天《时光》开服，毕竟是复出后的第一个代言，，祈予还是很期待的。
    不过他下完游戏，还没点开app，就看见一只黑发白肤的小人慢吞吞地从屏幕的犄角里爬了出来，吭哧吭哧地跑到图标前面，然后举手在比了一个大大的叉。
    “…………”
    祈予扯了扯嘴角，“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应该是我太累了，怎么眼睛都花成这样了。”
    他揉揉眼睛，再次睁眼，那小人还挂在图标前面，仔细一看，小人身上还穿着他极为熟悉的柠檬黄睡衣。
    祈予：“……”
    卧槽，这孩子怎么跑出来了！！
    他试探性地戳了戳小人，言言的脑袋上立马冒出一行长长的气泡框，“不可以养别人哦。”
    再戳，气泡框立马又换了一个样式，“是我不太可爱还是我吃太多？说好一辈子1v1就要做到哦。”
    继续戳。
    “主人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可以和开发者慢慢沟通嘛qwq”
    “……”
    祈予盯着那个qwq看了大半天，终于松了口气。
    这应该就是个设置好的自动回复，毕竟他家言言一棍子下去打不出个什么屁来，说两句好听的就上头、染得脸和脖子都是红色，怎么可能把这些肉麻的话随时放在嘴边？
    不过说起来，这个开发商是要上天啊。别人是想要分一块市场的蛋糕，这位倒好，直接垄断市场……
    祈予看着那个气鼓鼓的小人，莫名地生出了几分心虚来。
    怎么办呢，他好想看看配音的段楼是什么样的，但是如果要硬来的话，那游戏里的言言会不会也知道……？
    明明就是养个纸片人，但是他却渐渐地生出了几分罪恶感来。
    这该怎么办呢？
    ·
    “……”
    东林木着脸，看着面前拿着他的手机捣鼓来捣鼓去的男人，默默地问了一句，“哥，你在干啥？”
    “我在下游戏呀。”
    祈予一边啃了口苹果，一边点开了《时光》游戏，也不看剧情背景，哗啦一顿点，然后熟练地创建了一个名叫‘言言’的女性角色账号。
    “……”
    东林的脸更木了，“我当然知道你在玩游戏，可是哥，你自己也有手机啊，为什么要拿我的手机玩？”
    “这个说来话长。”
    祈予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他还没来得及把时光删掉，所以小人还趴在app的图标门口，一副要誓死守卫爱情的模样，看着可爱极了。
    他只给东林看了两秒就收了回来，语气还十分得意，“因为我手机已经养了一只小可爱，所以不能再下别的乙女游戏了，不然他要吃醋的。”
    “……？”
    东林怀疑自己眼瞎了，又或者是耳朵聋了，不然为什么祈哥说了那么一串话，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你要是无聊的话，拿我iPad去玩吧，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哎，都怪这游戏没有平板版或者pc端，不然我还借你的手机做什么……”
    走过背景之后，就进入了正式的剧情，祈予一边在手机上点点点，头也不抬地问他，“对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提到工作，东林立马振奋了起来，“陈玉斌几次想要推锅助理，被小资给怼回来了，现在评论区和热搜热闹得很，一会儿就换一个tag。不过现在冰冰那里又没什么动静了，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正常，这种事打死也不能认，认了这辈子也洗不干净。”
    祈予倒是云淡风轻的，“没什么动静……估计是在忙着找关系善后吧。”
    东林怔了怔，“找关系？”
    祈予没来得及回答，康义忽然打了电话过来。
    他接了电话，那头直接沉声道，“陈玉斌的经纪人要和我们谈和解。”
    祈予微微顿了两秒，之后啃了一口苹果，清脆咔擦的咬合声透过收音器传到电话的另一头，他轻轻一笑，“康哥，你在说什么呀？什么和解。”
    康义顿了顿，“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要是姓陈的不是咱们公司的，我肯定装聋作哑。但是……陈玉斌和王总傍上了关系。王总你也是认识的，投资方大头，就喜欢捧着人玩。”
    “刚才他特地打电话过来，话里明示暗示要我们退一步。”
    “王总？那个四十岁的大肚子？”
    祈予回忆了一下，皱起了眉，冷笑了一声，“陈玉斌心高气傲的，那种男人也下得去嘴？”
    “几百万的片酬和资源，不是每个人都能守得住心的。”
    说起来，康义也为此事郁闷不已。
    他手下有不少大花和小生，但是跟他和祈予的感情都不一样，他亲手带着这个孩子接触到这个物欲横流的圈，送他去过金字塔的顶端，又亲眼看着他跌入了凡间。
    康义一直觉得有些后悔，祈予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孩子，不适合这个圈，他既然把人带进来了，那就得好好照顾人家。
    这次被陈玉斌莫名其妙地当枪使，他心里也是很不悦，但是王总发了话，也就等于公司老总发话。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个替人干活的……
    “小予，这次就算了。”
    康义心里也不好受，“这次咱们饶他一个机会，下次，我们再做个神不知鬼不觉——”
    “不用。”
    祈予在游戏上点来点去，似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你随便应付一下王总就好，哦不，可能都不用应付。”
    “？？？”
    康义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陈玉斌这个人还好，但他的经纪人手脚不干净也不是一天两天，出了这事，一是要和我们和解，第二当然是要找个爆炸性的新闻来吸引注意力。”
    祈予眼角是微微弯起的，但嘴角的笑意却很淡，“你觉得这个节骨眼上，他会找谁？”
    康义皱了皱眉，“不会吧……他应该没那么傻？”
    “走着看吧，我也只是猜测。”
    祈予点了点屏幕上的X型小人，“不过他要是有这个心思，就足够他死一万遍了。”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的大章写的太仓促了，所以这次拆开了补细了一点~
    跟各位云玩家汇报一下存稿情况，存稿五章~目前在准备v后大肥章和双更~
    第21章 
    祈予和陈玉斌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杨川正在医院。
    傅衍这一昏睡就是一个多星期，完全见不着好的迹象，傅妈妈等得着急，医生的说辞也越来越含糊，说是要安排再做一次脑部检查。
    上一次傅衍满身是血地推进手术间，杨川还记得，他父母匆匆忙忙赶过来见了一面。
    父亲听说儿子的情况不太好，但大多都是外伤，所以不等手术结束就离开了。倒是母亲，一直抹着眼泪陪床。
    他当时心里还腹诽过，这是什么老子，儿子半条命都快没了，他也不留下来看一眼。
    他陪着傅妈妈给傅衍做检查，心里正腹诽着，抬头忽然看见一个面色冷峻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顿时就闭了嘴。
    这位他认识，频繁出现在国内外财经日报上、名字响当当的人物——也是傅衍的哥哥，傅沉。
    傅沉这次过来也是百忙之中抽的时间，他眼下卧着两个黑眼圈，不过好在戴了副墨镜，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走过去和傅妈妈一起在手术室外坐下，声音略显疲惫，“怎么还没醒？”
    “谁知道呢，医生检查说过没什么大问题，好好休养就是了。”
    傅妈妈摇了摇头，浓重地叹了口气，“可是他就是醒不过来。你说，他会不会……”
    做母亲的立刻想到新闻里那些躺了十几年的植物人，心都纠紧了。
    “不至于。”傅沉含混地应了一声，“他哪是醒不过来，我看他是不想醒……”
    杨川在一边看着，听他这样刻薄的话，都有些站不住了：弟弟重症昏迷，这是一个哥哥该说的话吗？
    傅妈妈不满地瞪了自己的大儿子一眼，“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背地里偷偷欺负人家小予，破坏他们两个的关系，阿衍至于伤心难过成这样吗？”
    傅沉：“……”
    杨川：“？！”
    “我这不是当时一气之下，就上头了吗？”
    傅沉自知理亏，抿了抿嘴道，“他当众打了阿衍，还不识好人心……我这个做哥哥的教训教训他怎么了。”
    傅妈妈很不满意，她也是最近听医院小护士说才知道这事，“教训一下就把人家教训成全网黑了？”
    “……”
    傅沉咳了一声，声音也低了三分，“本来没想这样的，不过手下的人爱嚼舌根，大家都在传我看小予不顺眼，一来二去的就……傅衍没跟我说，我也根本没注意到这事，下次不会了。”
    “老大，我知道你平日里都护着阿衍。”
    傅妈妈叹了口气，语气加重了几分，“但是他年纪也大了，有些事情你不要过多去干预。更何况祈予还是他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你对他有隔阂，阿衍能不知道吗？他们两个吵架以来，阿衍就没给小予打过一个电话，虽然他不说，但是我知道他是在愧疚。”
    “你这个做哥哥的，不给他帮忙就算了，可别再添乱了，回头小予再记恨上阿衍，痛苦的还是你弟弟。”
    “……”
    傅沉沉默半天，最后点点头，“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插手他们两个人的事情，顺其自然吧。”
    他们母子间的谈话到此为止，此后一直到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摘下口罩，杨川都没敢大声喘口气。
    “情况有些奇怪。”
    医生面色愈发沉重，还带着一丝疑惑，“按理说身体机能已经在恢复了，脑部也没有淤血，病人也没有放弃求生的意志，但是就是醒不过来……我建议你们把病人转到北京去看看，我认识一位专业的脑科医生，或许他见过之类的病例。”
    傅妈妈一听转到北京，有些犹豫，他们家根基在南京，生意圈大头也只在江苏一带，虽说北京也有亲戚朋友，但怎么也不如在家便利。
    不过既然首都的医疗水平更高，傅妈妈自然没有理由不答应。
    “不急。”
    傅沉顿了顿，脸色还有些轻微的不自然，“走之前，让那谁过来看一眼吧，这臭小子要是知道，说不定能美醒。”
    傅妈妈微微愣了愣，但很快就笑了起来。
    他们俩像是在打哑谜，杨川听了偶尔有一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们说的应该是祈予。
    护士推着傅衍回到病房，傅妈妈也跟着回去，留下傅沉站在走廊外，微闭着眼，想着自己的心事。
    杨川见没自己什么事，讪讪地想要告别，“那，傅少，我先走——”
    “站住。”
    傅沉他斜了杨川一眼，“我听说阿衍倒下之后，你老板那里不太好做？”
    他这话说得委婉，杨川也隐隐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心里咯噔一声，“是，不过我现在已经跟王总表明态度了，他应该不会……”
    “不要跟我说‘应该’、‘可能’这种模棱两可的词。”
    傅沉冷冷地笑了一声，嘴角看不出什么笑意，“王总也是个生意人，‘应该’知道忌讳这个。阿衍平日里低调寡言，受了委屈也不爱和别人说，但是他不说，不代表我这个做哥哥的看得过去。”
    “知道了吗？”
    杨川在一旁点头哈腰，他其实一点都不知道这公子哥要干啥，不过还是顺着他的话应承了下来，“是是是……”
    傅沉道，“改明儿叫王总给我打个电话吧。另外，我不希望阿衍再和祈予扯上什么关系，要真有什么，也等他醒过来再说。”
    杨川心道人家那边可能也不太愿意，但还是答应了。
    傅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下巴，他刚要走，忽然口袋里响起一点铃声。
    杨川悄悄抬起眼皮子，看见男人摸出一只崭新的手机，望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沉思了两秒钟，才点了接听，“什么事？”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刚才还一副冷淡模样的傅沉脸上渐渐染上怒意，“什么？我弟弟变植物人了？放他娘的屁！这是谁传出来的谣言？嗯？陈玉斌……这人是谁，不认识。”
    “原来是姓王的小情人。”
    傅沉冷冷地一笑，“好啊，一个戏子，也敢爬到我弟弟的头上来了，谁给他的胆子！”
    杨川：“……”
    不是大哥，说好的不插手、说好的没关系呢？
    作者有话要说：bug修改了一下~
    第22章 
    一切都不出祈予所料，在某个流量低迷时段，一条有关于傅衍疑似变成植物人的微博横空出世，成功地吸引了大众视线。
    傅衍前一阵子刚拿第二金，是圈内公认的颜值与演技并存的好演员。结果在事业的上升期出现这种意外，不少人都深感惋惜，自发地进行转发祝福。
    小流量十八线看见了，开始忙不迭地地蹭傅衍热度，热转多了，‘为傅衍祈福’就冲上了热搜。
    祈福行动兴师动众，轰轰烈烈，有些不明原委的名导、大花或是小生，还真的以为傅衍变成了植物人，跟着转发祝福，言语中还多了一丝惋惜。
    没多久，各大网站的新媒体营销号开始出动，一打开浏览器就是‘影帝傅衍确诊植物人’、‘傅衍确诊脑死亡——一代巨星的陨落’、‘影帝英年早逝，来谈一谈谁可能接下小生演技派的重任’。
    傅衍：“……”
    又是半个小时后，微博认证过的傅家大公子——傅沉发了条微博，“舍弟没植物，也没翘辫子，奉劝某些人勿传谣信谣@微博公安，找事者可提供牢饭，谢谢配合。”
    傅衍：“……”
    果然是亲哥，打扰了。
    “啧啧啧。”
    祈予正陪小人一起吃饭，手边还摆了一个平板来刷微博，一边刷一边笑，“医院还没出死亡报告呢，这边营销号就盖章确认死亡了。”
    “……”
    言言微咳了两声，“吃饭的时候不要玩手机。”
    祈予：“没玩手机，玩的平板。”
    “……”
    小人呆了一下。
    “逗你呢。”祈予哈哈一笑，把平板倒扣在桌上，亲昵地在言言脑袋上搓了一下，“吃饭吧。对了，app好像有更新，你等我一下。”
    “……嗯。”
    因为网速很快，所以更新没多久就下好了，再次登入的时候，主页面跳出了有关此次更新内容的弹窗。
    1、修复已知的bug
    2、增加重力感应，让小人更亲密地感受到与您的接触~
    3、升级语音系统，今天开始，小人也可以对您发送语音啦（ps：语音系统包含变音、录音、收藏等功能，静待主人慢慢探寻~）
    4、考虑到小人学业负担过重，现调整为一周三节课，高考科目减至语数英，后续还将推出由主人按需定制课表的功能，给予主人更多和小人的恋爱时空~
    看完整个公告的祈予表示，别说了，自由定制课表肯定要氪金，辣鸡系统是不会放弃骗人氪金的。
    而另一头的言言，也收到了相关的公告信息。
    说实话，这次更新简直就是救人一命，再不给他减负，傅衍就只能血溅课桌了。
    而且语音系统也来得及时，游戏里也为他提供了变音功能，这样就算是和祈予对戏，也不至于露馅。
    “嗯……”
    言言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个赞，“老师给我布置了额外的周末作业，我还没写完，等一下……一起写作业吗？”
    “好啊。”
    其实不用他说，祈予也打算磨一会儿戏，正好消消食，省得康义没事干打电话叫他去健身。
    饭后，祈予钻进书房，把手机放在一旁的支架上，认认真真地摊开了剧本。
    他选择重点复习的是吴恒君第一次人生转变的时刻，家国不保，作为市井小民的他只想远逃，找个安静的地方生活。而他的观点和素来敬爱的二哥相悖，因此两人起了争执。
    这种情绪的起伏变化，才是最考验演技的。
    “如今满城风雨，人人自危。”
    祈予微微一顿，看着旁边的镜子，拧了拧眉，“如今满城风雨——”
    “重音好像有点错了。”
    “啊？”
    青涩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的耳边，祈予微微愣了愣，绕着自己的书房看了一圈，目光才落回了手机上，“言……言言？”
    言言把书立了起来，只露出半张脸，他似乎还不习惯说话，声带都是紧绷着的，“你的重音有些错了，可能在‘人人自危’上重读会更好一点。”
    吴恒君只是一个戏子，是上不了台面的下九流，他的愿望就是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唱他爱唱的曲，挣一点小钱，够生活就行。
    至于什么鬼子，他全然不在乎，所以‘满城风雨’对吴恒君而言，并不重要，而后面的‘人人自危’，才是他想要逃离南京的真正目的。
    祈予悟性很高，只是很难理解并融入角色，傅衍稍微一指点，他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再次念台词的时候，果然听起来比第一遍更顺耳。
    “哇，果然是受过应试教育的小草，人物分析得很好嘛。”
    祈予没想到自己养的小人还能有这种效果，顿时精神一振，“那我再念一段，你帮我听听怎么样。”
    他喝了一口水，继续念了下去，“如今满城风雨，人人自危，你孤身一人待在这里要如何自保？不如跟我走吧……”
    祈予洋洋洒洒念了一大段，话音刚落，便迫不及待地问，“你觉得还有什么问题吗？”
    “台词很好，就是表情有点太狰狞了。”
    言言点了点自己的眉头，“听你昨天练台词，这里的语气应该是期待多于愤怒，他应该……很希望自己的二哥跟他一起走，远离战火。所以他的表情应该是对二哥行为的不解，同时心里还压抑着期待……”
    因为期待，所以希望落空时，才会格外地失望。
    祈予若有所思，点点头后又疑惑地问，“不对啊，你怎么看得出我的表情？”
    傅衍：“…………”
    大意了。
    言言拉了拉虚拟祈予的手，含糊地说道，“你就在这儿啊，我怎么看不见？”
    “难不成是通过摄像头成像到了游戏里吗？”
    祈予没怎么挣扎地就接受了新的设定，完全忘记了按照现在的科技水平基本做不到这一点，“那这还挺方便的哎。”
    后天就是试镜，他也没想太多，对着镜子按照言言所说的微微调整了一下神态，“如今满城风雨……”
    他顺顺利利地把这段台词背了下来，同时按照言言刚才的提示，在语气的转折同时，原本慌乱的眼神中添加了一丝丝的柔情和期待，“不如跟我走吧，找个宁静悠闲、远离战火的地方……”
    祈予的嗓音可塑性很强，从前上配音课的时候，老师也专门夸过他。不过因为简宁参加的文艺社经常需要演出，他又找不到搭档，所以祈予就翘了课去给他撑场面。
    等到学期末的时候，配音课因为缺课太多，直接被打成重修。
    傅衍坐在小书桌边，耐心地听着他用柔和的嗓音念台词，不知不觉就出了神。
    粉丝们大都知道，他和简宁高中以来就是好友，一方要是上了综艺，主持人十成九会cue一下对方；圈子里的大都知道，傅衍好像有个暗恋多年的人，祈予也有个暗恋多年的人，两人似乎是情敌关系。
    然而，只有傅衍知道，祈予暗恋的对象，就是简宁。
    《黑胭脂》的剧本被他推掉之后，制片就请了简宁来挑大梁，也就是剧中的‘二哥’。
    要是祈予试镜成功，那么两人之间的对手戏必不可少……
    “你觉得怎么样？”
    屏幕那边，祈予把这段台词反复练了好几遍，终于找到了一点感觉，满脸兴奋和期待地望着言言。
    “很好。”言言收拾好心情，啪啪啪地鼓起了小手，“比刚才好多了！”
    他满意地一笑，正打算说些什么，此时一个电话突兀地插了进来。
    “简宁？”祈予有些意外，“怎么了？有事找我？”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问好？”简宁笑了笑，“明天试镜的名单，我看见有你了，要加油哦。”
    “嗯？”祈予第一反应是，“你怎么看见的试镜名单？”
    “哦……”简宁顿了顿，轻描淡写地一句话略过，“我有个朋友在剧组做内勤，他无意中看见的。对了，你准备得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开个小灶？”
    “你要是给我开小灶，算走后门吗？”
    祈予戳了戳台词本，嘴角不知不觉就露出了笑容，“而且我已经有了一个小老师啦，剩下的，就靠努力和练习吧。”
    “那也行。”
    简宁又问，“今天下午的热搜你看了吗？我给傅阿姨打电话她也没接，正打算下了戏去医院看看。怎么样，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好啊。”祈予看了看时间，点头道，“什么时候去？我这会儿都有空，不然去接你好了。”
    他答应得如此爽快，简宁反倒不习惯，笑着问，“怎么今天没闹别扭了？我都准备好三催四请了。”
    “去看他还有没有气儿。”
    祈予扬了扬眉，又哼了一声，“没躺过去就行，我还记着他替我收情书的事儿呢，等他醒了再找他算账。”
    挂了电话后，祈予想起简宁说给傅妈妈打电话没通，心里不知怎么的又添了几分担心，不知不觉就照着电话簿拨了出去。
    忙音刚响了一声，电话立马被接了起来，对方语调中满是热情和惊喜，“小予，怎么打电话给我了？”
    “……”
    祈予下意识地低头一看，是傅妈妈的号码，没错啊。
    “阿姨，没什么事。之前简宁打电话的时候您没接，我有点担心，就打过来问问。”
    “哦……”
    也不知道为什么，傅阿姨的语气明显低落了一点，“我那会儿正办着手续呢，手机静音没听见。”
    “没事就行。”
    祈予又问，“对了阿姨，我想今天晚上去医院看一下傅衍，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啊？”
    电话那边顿了半秒，傅阿姨的声音又传递了过来，“方便，方便！这会儿就来吗？那我准备准备，哦对你现在是在家吗？小予等等啊，阿姨换身衣服，这就过来接你！”
    “不是的阿姨，我晚上才去呢，而且我是和简——嘟、嘟、嘟。”
    “…………”
    祈予望着手机上的两条通话记录，沉默半天，最后一头磕在了桌上。
    作者有话要说：傅衍：跟大家讲个笑话，本文的攻挂了。
    第23章 （入v公告）
    在傅妈妈杀到他家之前，祈予只得再给简宁打了个电话，好在简宁也不是不懂事理的人，主动说自己晚上再去也可以，正好还能避开狗仔。
    解决完这两个，他还得跟言言请假，“不好意思啊，我本来打算晚上去医院一趟，但是有一个长辈这会儿过来接我了，说是现在就走……”
    “没事，你去吧。”祈予有自己的社交生活，傅衍也不会去干涉，“那你晚上还回来吗？”
    下午的时间已经没了，要是晚上再不练习一下，他担心明天的试镜会过不了。
    “晚上啊……”
    祈予想到简宁刚才说的话，有些犹豫，但明天他要试镜，小人明天也要上学，两个人的作业都还没写完。一想到这个，他点了点头，“我会争取在吃晚饭之前回来的。”
    “好。”傅衍点点头，随口问了一句，“你去医院看病吗？有哪里不舒服？”
    祈予含糊地说，“不是我啦，是我有个认识的人。他重症不愈，我去看一眼，探探病。”
    傅衍：“……”
    不是朋友，只是认识，这个关头生了重病的人，不会是他自己吧？
    祈予摆了摆手，“不和你说了，我先去换身衣服，拜拜！”
    傅衍心情复杂，“嗯……再见。”
    ·
    祈予刚刚换好衣服，一辆跑车就已经停在了他家门口，行动之迅速，估计司机是踩了油门过来的。
    等他上了车，傅妈妈的话就多了起来，满心满眼都透着高兴，“你说你这个孩子，我不给你打电话，你也不给我打是不是？”
    “这不是怕阿姨您忙嘛。”
    祈予匆忙中包了一个以前品牌方送的翡翠手镯，把精美的小盒子递给她，顺道调侃道，“您这也太快了，我都来不及订个花儿再去。”
    说到这个，傅妈妈忍不住叹了口气，“不用买花，你带过去也没人看。”
    祈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医生怎么说？还没醒吗？”
    “没呢。”傅妈妈摇了摇头，“查过好几遍了，颅内没有淤血，内脏没有受伤，体温血压什么的都正常，就是醒不过来。医生的意思是转到北京去看看，那边有个专家有经验，看看他是什么个说法。”
    他赞同地点了点头，北京的医疗水平是更发达一点，傅衍现在的身体状况应该稳定下来了，转院应该问题不大。
    “转院简单，可是……”
    傅妈妈叹了口气，话锋一转，“阿衍他外婆前些日子跌了一跤，非要我在旁边看护。他爸你也是知道的，工作忙得很。现在只有阿沉能陪着上北京……他那个五大三粗的性子，我怕他照顾不好他弟弟……”
    祈予一根筋没转过来，在傅妈妈满是希冀的目光下，语气自然地说，“您不用担心，怎么说都是亲兄弟，还是上心的。或者我给您推荐两个护工吧，是我妈去年腰酸去北京时请过的，态度好又负责任，关键是煮的饭还好吃。您要是考虑的话，我回头把号码发给您？”
    “…………”
    傅妈妈心情复杂，“嗯好，我回头联系看看吧。”
    就在此时，一道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低头一看，号码熟悉得很——是护士站的一个小护士，还是傅衍的的粉丝。
    她心头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喂是傅妈妈吗？”电话那头的小护士语速飞快，“病人刚才突然剧烈咳嗽，医生怀疑是气管有异物导致的呼吸不畅，已经上呼吸机了！您赶紧来医院一趟吧！”
    傅妈妈手猛地一颤，电话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声音都尖锐了两分，“老张！开快点！”
    ·
    祈予没想到，自己就是去医院探个病，也能赶上这种突发状况。
    两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傅衍的病床边已经围了一堆医生，还有小护士在旁边记录数据。
    “怎么样？我儿子怎么样了？”
    傅妈妈焦急地小跑到病床前，第一反应先是看心电监测仪，看见上面的波浪规律起伏，她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这是怎么回事？”
    傅衍的主治医师表情变来变去，顿了半天，最后还是慢吞吞地说，“十五分钟之前，你们的保镖突然听见病人剧烈咳嗽，立刻通知了护士。我们本以为是被痰堵住，或者是肺功能的损伤影响了呼吸能力，但是……”
    傅妈妈微皱眉头，“别卖关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检查过后，并没有发现异物，肺功能也良好。”医生坦言道，“最有可能的就是喝水的时候呛着了。”
    “……啊？”
    傅妈妈呆了呆，“但是我也没有喂他喝过水啊，只用棉签沾水擦了擦他的嘴唇。”
    人在昏迷状态中，如果贸然喂水喂食很可能会堵塞气管，她这点常识还是知道的。
    而且傅衍一直是由她亲手照顾的，病房外还有两个保镖看护，不可能有外人闯进来强行给病人喂水。
    ……所以最大的可能竟然变成了不可能。
    祈予走到窗边看了一眼，窗户都反锁着，也没有被撬开的痕迹，可以排除有人翻窗进来的可能性。
    他又问，“房间里有录像吗？”
    一旁的小护士摇了摇头，“单人病房里是不可以安装摄像头的。”
    没有录像，那这一切就成为了不解之谜。
    傅妈妈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去纠结了，“那现在他的身体还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摇摇头，“病人身体状况良好。”
    听到儿子没有生命危险，傅妈妈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辛苦你们了。”
    等到医生走后，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转去北京能不能查出点什么……我看不然还是出国吧。”
    “首都的医疗水平还是可以信赖的。”
    祈予宽慰道，“国外的好大夫咱们也有，更何况您带着一个病人出国看病，人生地不熟总会有许多不便。不如先去北京看看，万一有转机呢？”
    “好，阿姨听你的。我出去给傅沉打个电话，叫他安排阿衍转院。”
    傅妈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傅衍，“那……”
    “有我呢。”祈予比了个手势，眼角还带着笑意，“我帮您照看着。”
    看到他答应下来，傅妈妈这才放下心，拎着自己的包出去打电话了。
    阿姨一走，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检测仪的滴滴声，祈予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了病床上正躺着的人。
    傅衍的身高很出挑，一米九出头，再配上那张夺目的脸和气质，走在人群里就是焦点。之前还有粉丝调侃，说明星乔装出街，第一个被识破的就是他。
    祈予还记得，他们还是大学生的时候，和高中几个要好的朋友一起约去吃日料，傅衍那天拍完广告匆匆赶了过来，进屋的时候一个不留神脑袋撞在门顶，大家还笑了好久。
    现在他昏迷不醒，瘦了一大圈，脸颊都陷进去了一块，可个子却好像没怎么缩水。被子把他浑身上下捂得严实，只有一双脚不老实地露了出来。
    祈予看了半天，不知为何心里有种不同的滋味，他叹了口气，捡了一条小毛毯帮忙盖住了。
    “你要是能听见，就赶紧醒过来吧，别让阿姨担心。”他语气平静，“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要是介意之前那件事，没必要。”
    “虽然我暂时不会原谅你，但是也不妨碍我期望你醒过来。”
    祈予看着那个呼吸机，总觉得怪怪的，忍不住轻轻碰了碰，又很快缩了回来。
    他小声嘀咕，“这玩意戴得舒服吗？怎么辅助呼吸啊，往你嘴里吹气吗？戴你脸上不好看……”
    那个‘看’字的话音还没落实，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另一只手碰到了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
    祈予低头一看，只见一只苍白的手在他旁边挨着，小拇指微微蜷起，看起来就像是试图勾他的衣角一样。
    他微微一怔，再抬起头时，刚才还昏迷着的人缓缓睁开眼睛，那形状宛入初生的月牙，透过睫毛能看到一点黑白的颜色。
    “……”
    祈予顿时脑子一片空白。
    傅衍望着他，表情似乎有点疑惑，嘴唇张了张，“你……回、来……了？”
    呼吸机合在他的脸上，呼出的气在罩子上形成一层薄薄的雾。他含糊地说了几个字，也不管对方听没听清楚，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傅、傅衍……？醒醒！”
    祈予回过神来，然而这次不管他怎么叫，傅衍都没有再回应。
    只有那小拇指还微微勾起，像是在证明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我是码字机，三个半小时奋斗了八千字……
    但是神奇的是，每天的我都写六千以上，可是存稿还是没有增加[委屈]
    然后和大家说一件事呀，就是周五本文就入v啦，v后双更六千不间断，感谢大家的支持呀~
    顺便安利一下我的新预收（我真是个喜新厌旧的女人）希望大家多多收藏，多多捧场~
    文名：穿成恶毒男配后我攻略了男主
    文案：怀酒在妹妹的怂恿下看了一本烂俗耽美小说，结果当天晚上，他就穿进书里变成了里面的恶毒男配。
    男配空长漂亮脸蛋，每天坚持不懈地撬正牌受的墙角，无恶不作，最后被仇家套上麻袋扔进了护城河。
    这些都不是问题，关键是，他不能背离原主‘好色恶毒’的人设！
    怀酒想起原主脱裤子坐大腿的撩汉手法，再想到高度洁癖的正牌攻，顿时两条腿抖得像筛糠。
    谁想到半个月后，被传性冷淡的正牌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眼神克制且带着暗示：坐。
    怀酒：…………？？？
    大哥，说好的洁癖呢？你清醒一点啊！！
    第24章 （禁盗）
    “什么？你说他刚才醒过来一次？”
    傅妈妈捏着手机,跟傅沉商量完去北京的事情，回来后就被祈予的消息砸得晕晕乎乎,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这是真的吗，小予？”
    “千真万确。”祈予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他睁眼了，也看见我了,还跟我说了一句话。”
    傅妈妈激动地问,“他说了什么？”
    他想了想，“他……他好像在问‘你回来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傅妈妈怔了怔,“你没搬过家也没出过远门啊，他怎么会和你说这句？”
    祈予也弄不清楚，而且已经过去了几分钟,他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了,“也可能是我听错了。”
    说是这么说，但他心里还是隐隐地觉得,傅衍说的就是这一句。
    傅妈妈还是不太放心,她找来医生，把情况跟对方复述了一遍,紧张地问,“程医生，如果我儿子刚刚清醒过，那是不是说明情况有好转？”
    “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
    医生问了祈予几个问题，“是你看见他醒过来的吗？在他醒来之前,你有没有跟他说些什么？或者，有没有提到过什么人？”
    “之前我和他吵过一次架……刚才，我在跟他说这件事。”
    祈予抿了抿唇，他意识到了什么，“会不会有可能他在介意这件事情，所以一直不愿意醒过来？”
    “很有可能。”
    医生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之前我也有建议家属多和病人聊聊天，以此激发他醒来的渴望，但是一直都没有用。只有对你，病人做出了反应。也许，你和他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成了他的症结。”
    傅妈妈在旁边听得不断点头，非常同意。
    她家的这个傻小子，高考后就跟家里人出了柜，还瞒着他们改了志愿，考到了北电去。为此，他爸爸气得三高全上来了，她也曾经不理解，不知道儿子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同性恋。
    不过，这份不理解，随着时间的消逝，已经渐渐地淡了下去。自从坦白性向后，傅衍就没有谈过一次恋爱，她也知道那颗心是为了谁留的，所以才更加着急。
    如今这个医生说的话，句句戳在了她的心上。
    医生看了看傅妈妈，又看了看祈予，最后添了把火，“如果可以的话，建议你多陪病人说说话，有助于病情的恢复。”
    “可以是可以……”
    祈予有些为难，“不过我职业流动性很大，如果接到新工作的话，可能会好几个月都不在这里……”
    “没关系！”
    傅妈妈脱口而出，“我们家有直升机，到时候给你航空运过去，你看行不行？”
    众人：“……”
    医生不由自主地向病人投去了同情的眼光。
    “那倒不用了，太折腾他了。”祈予笑了笑，“我这次试镜的地点正好也在南京，要是录上了，那正好。录不上我也走不了。”
    “试镜？”傅妈妈好奇地问，“是哪个剧组的戏呀？”
    “是一个民国剧，叫黑胭脂。”
    祈予看了看时间，也快到小人吃晚饭的时间了，“阿姨，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回去磨戏，就先走了，明天我再来看您。”
    傅妈妈听这个剧的名字有点耳熟，但也没多想，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既然有事要忙，那阿姨就不留你了，不过下次得留下来吃饭，知道吗？对了，你也没开车过来，我叫司机送你吧。”
    祈予本想拒绝，但是一想到自己最近‘风头正盛’，要是在大街上被认出来，肯定又是一通骚乱，那回家必然要晚点……
    他点点头，没再客气，“那谢谢您了。”
    ·
    傅衍做完作业后，刷了会儿微博，在床上打了个盹，还没睡几个小时，就被祈予搓醒了。
    “唔……”
    小人翻了个身，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型还试图钻进被窝里继续睡觉，被祈予提溜着帽子揪出来了。
    某玩家非常不满，“都该吃晚饭了，还不起来。”
    言言举起两个面团一样的手，无精打采地揉了揉眼睛，“困……”
    祈予无情地揪着小人坐在沙发上，忽然发现沙发好像换了个颜色，“咦，你换沙发套了？”
    “嗯……”
    言言又打了个哈欠，“下午坐在沙发上喝水，不小心泼了，所以就换了一下。”
    水？
    祈予粗壮的神经拨动了片刻，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深思，言言就已经换了话题，“我刚刚做梦，还梦见你了。”
    “梦见我了？”
    祈予惊讶地看了看好感度，一动不动和一个星期前的状态一模一样，仿佛是个假的进度条。
    他抽了抽嘴角，“不会是噩梦吧？梦里我在干什么？”
    “不能告诉你。”
    言言抿着嘴唇浅浅一笑，眼睛弯出来的弧度像月牙，“反正是好梦。”
    最后他也没能问出，言言到底做了个什么样的梦。
    用过晚饭后，祈予在言言的指导下开始磨戏，等到把试镜片段轮过一遍，康义突然打来了电话。
    “喂？在干嘛呢？”
    “对台词呢。”
    祈予一手握着手机，另一手在剧本上写下一些关于人设的心得和感悟，“找我有事？”
    “嗯，《glamour》杂志的内页，接吗？”
    “《glamour》？”
    祈予执笔的手一顿，“这我接不了吧，他们杂志不是主要走野性和sex路线吗？”
    康义夸张地喊，“哎哟我的小予，你醒醒，你都二十好几了，我要是再给你接什么青春校园的杂志封面，信不信鱼粉能生撕了我？”
    “得了吧你。”
    祈予笑了笑，圆珠笔在他的指关节灵活地转了两三圈，“你是想让我转型？”
    “是有这个打算，不过我还没跟公司报备。”
    康义收了笑容，认认真真地说，“既然你有想转型的意思，我也不能老把你箍在一个标签里，那反而是害了你。”
    “你要是真的有心思，改明儿我给你报个演技班吧，咱们好好打磨打磨，靠实力转型，让那些成天说瞎话的好好睁开眼瞧瞧！”
    “行了行了，杂志那边你去联系吧。至于报班……”
    祈予笑了笑，在纸上轻轻扫了两笔，就勾出了一个可爱小人的模样，“我已经找到老师了，放心吧。”
    康义耳朵一竖，刚要追问老师是谁，那头却已经挂断了电话。
    ·
    试镜当天，东林开着保姆车把祈予送到了办公大楼下。
    《黑胭脂》是着名畅销小说改编的大ip，有名导张泽珠玉在前，演员阵容也是十分豪华，主演是近几年转型实力派的简宁，有过三次金花提名的女演员游汐，还有老戏骨搭戏。
    可以说要是能蹭上这趟顺风车，那么身价也会涨个两三番。
    祈予到试镜厅的时候，屋子里满满的都是人，放眼望去，从二三线小生到十八线，各个身份水平的都有，挤得开门都有些费劲。
    他一进门，原本还有些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无数双眼睛或好奇、或鄙视、又或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祈予面色平静，见四周没有凳子，也不张扬，自己靠着墙开始翻剧本。
    东林看着这一圈圈的人，心里忍不住发毛。
    不过他看祈哥视若罔闻的模样，也淡定了许多，倒腾倒腾、拿出一个小小的折叠凳子摆在地上。
    祈予：“=口=！”
    “哥你坐吧。”
    东林又从怀里掏出一瓶水，拧开后递给祈予，压低声音道，“还好来之前康哥叫我带个凳子，不然这么多人……站着也太累了。”
    祈予接过水，好奇地往他外套里看，“你是叮当猫吗？里面还有东西吗？”
    “有啊有啊！”
    东林嘿嘿一笑，开始从兜里掏，“话梅糖，康哥说你喜欢吃甜的；润喉糖，试戏前润润嗓子；速溶奶茶，要是饿了，泡点奶茶充饥；要是还饿，我这儿还有一把士力架……”
    他还没说完，旁边传来一声轻蔑的哼声，不满地嘀咕，“这是出来春游了？”
    那声音虽然小，但是耐不住此刻鸦雀无声，便显得尤为地突出了。
    那小生顿时脖子一红，嘴上说得爽快，心里却又开始发怵，怕他们过来找麻烦。
    可祈予连个眼色也不曾施与，像是没听到一样。
    也许不是脾气好，只是没放在心里罢了。
    那小生咬了咬唇，一股不甘的感觉在心底蔓延了出来。
    此时，试镜厅的另一扇门哗啦一声打开，一个男人满脸不高兴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有人忍不住，凑上去问，“怎么样？张导说什么了？”
    还有的问，“怎么你一个人出来了？邵阑不是跟你一起进去的吗？”
    “怎么了怎么了，还能怎么了！”出来的那个人脾气也很冲，“没出来就是被过了呗。”
    他冷冷一笑，嘲讽地扫了一圈屋内的人，“别看了，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去吧，人选都已经定下来了！”
    此话一出，周围反响剧烈，“什么？定下来了？”
    “不行，这不公平！我还没试呢，张导张导，说不定我演的比他还好！”
    “试都不试就刷下来，这剧组也真是醉了。”
    试镜厅顿时一片闹哄哄。
    “……”
    祈予捏着剧本的手微微一紧，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既然人选定了，那我们——”
    他话音未落，一个女工作人员再次推开试镜厅的门，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好意思，我们这边要再面一个，随机抽取到了83号。”
    “请问83号还在这儿吗？”
    祈予下意识地低头一看，自己手中还握着康义帮他拿的号，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
    83号，祈予。
    ·
    大厅内静寂了两秒，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谁是这个幸运儿。
    祈予慢吞吞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走过去，摊开了手中的小纸条，“我是83号。”
    旁边传出了一声轻轻的骂声。
    女工作人员看了他一眼，拿过纸条确认是本人，这才推开了那扇门，“跟我来吧。”
    试镜厅的另一扇门通往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进去就是一片空旷的领地，后面摆着两张长桌，坐着导演、副导演和监制，而刚才进去试镜的邵阑也没走，端了个凳子坐在一旁围观。
    导演张泽面色不是很好看，揣着手，也没说是什么情况，“祈予是吧，废话就不多说，试镜本第三段台词，来段双人的。邵阑，你去给他搭一搭戏。”
    邵阑点了点头，朝祈予友好地笑了笑，“我是二哥宋轩，你是吴恒君。那我先起头吧。”
    导演让他们俩当众对戏，其实就是存了个比较的意思。
    邵阑心知肚明，提了一口气，吐出来的时候神色已经发生了变化，他微微皱眉，眼神中不满又愤怒，但语气还是压着的，“叶春说我托你转交给她的纸条上写着让她去东郊城外，可我明明写的是去西子胡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春就是女主。
    祈予的脸色倒是没怎么变化，定定地看着邵阑，就跟没听见台词一般。导演观察着两个人神色的变化，眉头皱了皱。
    祈予望着邵阑，足足看了三秒钟，忽然轻轻一笑，声音尖细柔和，听起来真有几分戏子的味道，“大惊小怪的。”
    他往前轻走了几步，脚尖不自觉地掂了掂，明明穿着一身衬衫西裤，扮得是个男人模样，但是身段却还是软的。
    刚刚还有些不耐烦、想摸烟盒的导演，顿时坐直了腰板，手也不自觉地放在桌面上。
    祈予慢慢走到邵阑的位置上，缓缓坐下，还不忘捻了捻自己不存在的衣摆，认认真真地把它捋齐，然后双手叠在膝盖上，柔声道，“是我改的，如何？”
    “……”
    邵阑瞬间露出一丝惊讶，但他临场能力不错，表情变幻几番，更像是怒极却又极其疲惫的模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叫她去西子胡同，难道不知西子音同戏子？”
    祈予微微低着下巴，轻轻抚摸着自己的指甲，语气柔和平淡，说出口的话却极为任性，“胡同这么多，你偏偏约西子，还叫我去送。我不高兴，就改咯。”
    “你！”宋轩快要气疯了，“你知不知道，日军当晚去了东郊城外？你险些害死叶春！”
    吴恒君是下九流，从小吃着别人脸色，不知不觉就养成了多疑娇纵的性子。
    以往宋轩顾虑他从小失父失母，从来不对他过多苛责，没想到这次自己只是没跟吴恒君离开南京……
    一想到叶春可能会被抓走施刑，宋轩的眼中不免添了几分怒意，“你有病！简直是疯了！”
    方才吴恒君还淡淡笑着，一听这句，登时脸色一变，猛地站了起来，顺过桌上的茶盏，发狠地往地上一摔！
    只听啪啦一声刺响，瓷片碎成一地，滚烫的开水飞溅出来、湿了祈予半条裤子，他的手背也烫得一片通红。
    在场的导演们都吃了一惊，邵阑也愣住了，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看他的伤势。
    ‘吴恒君’浑然不觉，那双好看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嘴角还是冷冷笑着的，声音又柔又细，“二哥，你瞧我这样，是不是有病？”
    “…………”
    邵阑张了张嘴，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下面一句该接什么。
    等到祈予笑容微收，开始鞠躬跟导演他们道歉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这场戏已经结束了。
    “实在不好意思，顺手了。”
    祈予弯腰把碎瓷片捡起来，满脸歉意，“我家里有套景德镇的茶具，回头给您送来。”
    “……”
    副导演回过神，还有些陷在吴恒君发疯的情绪里，挥了挥手，“不用了，这个不值钱的。”
    “再便宜也得赔。”祈予又去问站在一旁的助理，“这个茶盏多少钱？”
    “是得赔。”
    张泽导演敲了敲桌子，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过这杯子摔得好，不摔难以见吴恒君心里的愤怒与委屈。摔得好，所以这钱你也不用赔，反正到剧组里还得再摔。”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邵阑，他面色不甘，但是刚刚他的确没有祈予发挥得好，也算是输得心服口服。
    祈予还没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
    “我导戏是很严格的，这戏没三四个月，好不了。”
    张泽觑了他一眼，难得露出一丝笑意，“给你放一个星期的假，七天后进组开机，有什么问题吗？”
    “……”
    祈予以往要么是直接被塞进组，要么就是试镜时人家一听名字就刷下来了，还从没有过在试镜时直接拍板的情况。
    他懵了好几秒，终于听懂了张泽的意思，脸色也渐渐泛红，“没问题，谢谢张导！我会努力的！”
    张泽满意地笑了笑，“刚才那水可烫，不疼吗？你还是赶紧去厕所冲一冲吧。”
    他这么一说，祈予这才感觉自己的大腿和手背都是滋滋儿地疼。
    邵阑见状，主动提出，“祈予哥，我带你去卫生间吧。这里弯弯绕绕的，你不太好找。”
    祈予没想到他被自己抢了戏，还愿意帮自己的忙，态度也缓和了许多，“那谢谢你了。”
    ·
    卫生间内。
    祈予撩起长裤，上面一片通红，但好在西裤厚，烫得不是非常严重。
    邵阑接了一盆冷水，又热心地把自己的湿巾洗干净，递给他做毛巾用。
    “谢谢。”
    祈予接过湿巾，沾着冷水敷在自己的腿上，火燎燎的感觉稍微压下了一些。
    邵阑站在一边看着，忽然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祈予哥，刚才的那一手厉害，我都懵了。你念完台词后，过了好一会儿我还没出戏，演得好。”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他演技不错，祈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你也很厉害啊。我入戏很慢，需要人带着，要不是你刚才一瞬间入戏，我也不可能这么早就进入状态。”
    他顿了顿，带着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
    “嗐，这有什么。”
    邵阑倒是很乐观，“我本来也没觉得我一定能通过，而且刚才咱们俩对戏，我实力不够，输了也无话可说。”
    “你是有实力的。”祈予笑了笑，“我记得你，你以前的公司是一家小公司，给你的资源也不太好，老是给你塞一些三流剧的配角，但是你每次发挥都很好。不过现在你应该换公司了吧？”
    “你记得我？”
    这下轮到邵阑惊讶了，“是，我前不久刚解约，签了辉腾。”
    辉腾是傅衍现在的公司，两个人原本一起出道，但是不知为何，傅衍前几年突然解约，跳槽去了辉腾。
    “这么说，你还是傅衍的小师弟咯？”
    祈予拍了拍他的肩膀，提点了两句，“辉腾是大公司，竞争力虽然大，但是机遇也多。好好努力，老天不会亏待勤奋的人。”
    邵阑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会努力的。对了祈予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祈予擦好腿，把湿巾叠了扔进垃圾桶，随口回，“你问吧。”
    “那个，新闻上说你去给傅衍探病了。”
    邵阑在手机上点了张照片，转过去给他看，求知欲极其旺盛，“哥，这是真的吗？”
    “！！”
    祈予正在放裤腿，闻言差点跌一跤，他探头一看，照片上的他戴着口罩和墨镜，捂着半张脸从住院楼的小门里走了出来。
    他捂住脸，第一反应是，“我去！不会又上热搜了吧？”
    “消息刚放出来没多久，不过应该快了。”
    邵阑一脸同情，然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祈予哥，你真的是去探病的吗？不是去掐师哥脖子的吗？”
    祈予：“…………”
    这是哪个缺德的狗仔！看别人上热搜很开心吗！
    ·
    回去的时候，康义亲自来接，双手抱臂面色不愉。
    “我错了。”
    祈予双腿并拢，低着头，像一只犯了错被罚站的金毛，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全过程，“下次我会更小心一点的。”
    这话说的，还有下次？
    康义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打算去啊？这傅衍的粉丝都快把你生撕了知不知道？”
    “那也没办法嘛，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了，也不能看着他真躺床上一辈子。”
    祈予摸着手指头，嘀嘀咕咕，“我也不和他多接触，就时不时地去跟他聊个五分钟，医生说这样有助于病人恢复意识……”
    康义想想傅衍那个状况，想骂的话又给咽回去了，没好气地说，“行吧，下次叫东林陪你一起去，打个掩护，别再傻不愣登的，知道你一去养活了多少狗仔吗？”
    祈予笑了笑，举着手指头发誓，“知道啦。”
    “对了，你记得回应一下。”康义点点他的脑袋，“既然是做好事，起码别让人误会。尽量撇清你俩关系，就是普通的探个病。”
    “放心吧，我办事，你放心。”
    当晚，再度登上热搜的男主角终于出来做了回应。
    祈予V：嗯，去探病了。和他说话的时候出现了短暂的清醒，恢复来日可期。
    作者有话要说：康义：神tm撇清了关系，再信他我就是猪！
    感谢这不是那谁谁谁吗x60的营养液~月底了求一波营养液鸭，啾咪！
    第25章 （禁盗）
    ·网友留言区
    主题：恢复可期！！
    no1：啊啊啊啊！我一个爆哭！
    no5：awsl祈予这个小妖精,真是让本霉霉的心一上一下，从今天开始我要粉他1551
    no7：哭了,一直在等公司的官方消息,没想到第一个告诉我们好消息的是祈予………这次谁都不能黑他！
    no14：我哥要是真能醒，我愿意为对家做三年的数据qwq
    no21：啊这该死的爱情，相爱相杀，舌甘。
    no25：哪儿来的cp狗,拖出去杖毙。对家之间没有爱情,懂？
    no31：祈予的原话是‘和他说话的时候出现了短暂的清醒’，这句话有阅读理解十级的大神来翻译一下吗？
    no48：来了来了,刚下班！看到热搜我顿时跪在大街上一个爆哭啊啊啊！（抹脸）这句话有两种解释，要么祈予是把我哥气醒了，不过上次访谈看祈予说的那么情真意切,暂且可以排除。之前也有好多人去医院探过病,但是只有祈予去的时候，我哥给出了反馈……我……接下来的我不敢想……
    no49：我姐在衍哥的医院工作,她听到的消息是医生劝傅阿姨转院,阿姨本来也答应了。结果祈予一来，衍哥就清醒了一瞬……大家仔细品品。
    no51：楼上黑装粉滚出？有朝一日刀在手,屠遍天下cp狗。
    no62：我本人也在那家医院,嗯……49楼说的是真的，衍哥身体在恢复，没有大问题，但是之前就是醒不过来。现在傅阿姨已经不打算转院了,不知道后续会怎样。
    no74：衍哥身体机能良好，但是还没醒过来，很可能是不愿意醒……我的天，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谢祈予还是该骂祈予。
    no123：楼内cp狗超标了，@红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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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祈予回到家，发完博文后什么事都不管，欢欣鼓舞地打开游戏，对着厨房做菜的小人就是一通猛亲！
    言言一脸懵逼，脖子都是粉的：“……”
    与此同时，好久都没动过的好感度一下子猛蹿了5点！
    祈予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两圈，开心得眼睛都笑成了月牙，“我试镜通过啦~”
    “哦……”
    言言还沉浸在刚才的一通吻里，半天才反应了过来，耳朵一竖，“导演说什么了吗？”
    “导演说我表现的不错，一周后进组。不过……”
    言言刚松了半口气，又被吊了起来，“怎么了？”
    “有点奇怪。”祈予疑惑地说，“本来导演已经定好了人选，不知为什么突然抽签再加了一次试镜，正好就抽到我了，这也太巧了。”
    “可能是觉得还行，但又不是特别满意吧。”
    祈予摇了摇头，“那也不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应该顺着号继续试吗？抽签这种也太草率了。”
    “想不明白就算了。”
    傅衍之前也和他合作过一次，深知这个导演脾气有点怪，“反正已经过了。”
    “你说得对，明天我就要去签正式的合同了。”
    祈予笑着笑着，突然叹了口气，“不过这个角色很瘦，导演说让我再减两斤……这一个星期我都不能吃晚饭了，也不能吃肉。”
    言言笨拙地安慰他，“等你工作回来以后，可以奖励自己一次，大口吃肉，想吃多少吃多少。”
    “那不行。”
    祈予的眼睛倒映出灯的颜色，看起来就像是在闪烁的星星，“我有预感，黑胭脂杀青后，我会再一次迎来巅峰期。”
    就像是坠落的太阳一样，等到黑夜过后，它还会再次升起，光耀大地。
    第二天，康义亲自带着人去签合同，顺带敲定一些合作的细节。
    祈予在打印好的A4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最后一笔还未干透，手机跳出了一条新短信。
    【简宁：我听说你拿下男二了？怎么样，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祈予眼前一亮，但是看看时间又有点犹豫，回复道，“下次吧，我今天得去看傅衍。”
    【简宁：？？？】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小伙伴的震惊。
    【简宁：不会吧？你微博说的是真的？】
    祈予继续回，“嗯，医生说让我多去跟他说说话，有助于他恢复意识。你昨天晚上不是也去医院了？阿姨没跟你说？”
    【简宁：没……我没去，总觉得阿姨好像不是很欢迎我orz】
    “嗯……”祈予试探地打下，“怎么会呢？要不然今天我们一起去？”
    【简宁：算啦，我已经有约了~改天吧，你下次去的时候叫上我。】
    “好。”
    祈予盯着那个‘好’字发过去，短信显示已读，但是信箱却再也没有动静。
    ‘下次再约’，可是下次是什么时候呢？
    他叹了口气，把手机揣回了口袋里。
    签完合同后，康义按下电梯键，等到走进去后才压低声音说道，“知道吗？陈玉斌和公司解约了，你猜得可真准。”
    “解约？”祈予猛地一抬头，“他付得起违约金？”
    “付不起啊。”康义点点他，理所当然地说，“不过他的举止已经违反了合同，伤害到了你的利益。公司权衡利弊，当然会选择保你了。”
    祈予淡淡一笑，“也是凑巧，要不是这几天我霸占了热搜，有回温之势，估计被放弃的就是我了。”
    “呸呸呸！你瞎说什么呢，太不吉利了。”
    康义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满脸严肃，“什么被放弃，你天生长着一张明星脸，不火的话老天爷都要劈死我的。对了，你下周开机是吧？正好后天你去《glamour》那里试镜，我已经帮你订好机票了。”
    “试镜？”祈予愣了愣，“怎么还要试镜？”
    “还不是他们的副总监坚决不同意……你知道的，glamour的内页人选都是当时大火的明星。那个总监就拿这个说事，总说你已经flop了。”
    康义的语气非常不满，“本来都已经定了你，那个副总监不知道从哪儿挖了几个备选，非要组织试镜……要不是我和那总监认识，我也懒得给你接这个，赚钱少还要飞来飞去，累死了。”
    他又问，“你要是不想接，我这就去推掉？”
    “没事，不就是试镜吗？我现在浑身上下充满了信心。”
    说着，他还捏了捏自己的脖子和肩，开玩笑道，“两个月没怎么动弹，我正好得提前适应一下工作强度，省得你们老是被骂吸血公司。”
    “哎哟，我家宝贝真贴心。”
    康义一抬手，在他脑袋上乱揉了几下，“你等会儿是不是要去医院？我送你吧。”
    祈予点点头，临了出电梯的时候，拉着他的衣袖小声教育，“在医院不能喧闹，你有什么损话都给我憋着，人家家长在呢。算了……你就在外面等我吧。”
    康义：“…………”
    ·
    祈予自认和傅衍没什么好说的，他想了想，购买了一本卡耐基的《人性的弱点》，打算以后探病的时候念一段，劝他放宽心态，说不定能有用。
    他万事俱备，没想到傅妈妈直接把东风借来了——两本厚厚的相册簿，还有一大箱傅衍高中用过的、零碎的东西。
    那模样，实在像是要跟他彻夜话谈。
    祈予：“……”
    哎。
    “这个是他高中时候买的吉他。”
    傅妈妈从箱子里取出一把有些旧了的吉他，颇是怀念，“我记得那会儿高二吧，成天不好好学习，心思是想一出是一出。有一天回家的时候突然抱了把吉他，说是一定要学。我不许，他就跟我犟，说他打了两个星期的零工，瞒着我们报了吉他班，不去就是浪费钱。”
    “我本来以为他是心血来潮，后来他还真练了一年，高三的时候也不忘记练习。可惜上了大学后就再也没碰过了。”
    祈予想起那会儿他们两个班的课表差不多，每逢体育课，傅衍就会坐在操场上弹吉他，撩两个班上的女生，可是撩完还又不肯给手机号，简直就是一个活体渣男。
    他不禁撇了撇嘴，“是，那会儿他想一出是一出，可叛逆了。”
    傅妈妈见他不感冒，又换了一个装满纸星星的玻璃瓶，“你再看看这个，这些都是他自己亲手叠的，那会儿他哥以为他要追女生，想帮忙叠，还被阿衍轰出去了。可惜到最后也没能送出去。”
    大概是追他的女生太多，不知道送给哪一个吧。
    祈予附和地点了点头，又问，“对了阿姨，这边的卫生间在哪儿？”
    “在走廊的最里边再往右拐……”傅妈妈认认真真从包里挑了根口红，捏在手里，“我和你一起去吧，正好我补个妆。”
    祈予：“……好。”
    他上完厕所后洗了个手，傅妈妈还没出来，祈予正打算到外面等，拐弯的时候一不小心撞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高大身影，顿时把人家撞得跌了一下。
    “！！！”
    祈予眼疾手快，立马把人拽住，歉意地抬头，“那个不好意思啊，我没看——”
    他睁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祈予：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会碰瓷了，还好我手稳没让他跌跤。
    傅衍：………………@#￥%&*
    第26章 （禁盗）
    祈予嘴巴张了张,“……傅衍？你醒了？！”
    和他的震惊相比，被撞到的男人一脸迷茫,像是没完全清醒一样,身体左摇右晃，仿佛一指头戳过去就会倒下。
    祈予赶紧扶着他靠在墙上，手忙脚乱地叮嘱，“你在这儿别动,我去叫一下医生。”
    说完他拔腿就走,挪了还没两三步，背上突然猛压上了一个庞然大物,砸得祈予踉踉跄跄、险些摔了个大跟头。
    他一回头，傅衍正靠在他肩膀上，再次晕了过去。
    祈予：“……”
    这时,傅妈妈正好洗完了手,揣着包走出来，抬头就看见自己儿子正和祈予搂搂抱抱的画面,“…………”
    “阿姨！”
    祈予正愁着不知道怎么把傅衍挪开,傅妈妈一来，就跟看见救星了一般,“您快来帮我搭把手,他又晕过去了！”
    傅妈妈一听，这才慌里慌张地过去扶住傅衍的半边身子，思路仍旧没有转过来，“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跑这儿来了？”
    “……我也不知道。”
    祈予简直是难以置信，“我刚才从卫生间出来，一抬头就撞到他了，那会儿傅衍还是清醒的。但是我就让他靠着墙待一会儿，想去找个医生，没走两步他就晕过去了。”
    因为情景换到大街上就是二次碰瓷啊我去。
    “？？？”
    傅妈妈也是一头雾水，“算了，咱们俩先把他搬回床上去，这走廊有录像，让医生看看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傅衍一米九的大个子，就算消瘦了一圈，那重量还是实打实地在那儿。傅妈妈是个女人，祈予也不好把重量都倚在她身上，等到把傅衍搬回去以后，他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经过昨天的呛水事件后，傅妈妈特意在正对病房大门和正对窗户的地方安了两个摄像头，再加上医院原有的，正好能完完整整录下整个经过。
    “嘎吱……”
    电脑里发出一声轻微的门响，紧接着傅妈妈和祈予从病房里走了出来，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没两分钟，门再次打开，穿着一身病号服的傅衍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表情还是懵的，东张西望看了半天，才慢慢悠悠地追着祈予和傅妈妈的方向走去。
    没过一会儿就和从卫生间出来的祈予撞了个正着，祈予刚要去喊医生，傅衍就跟那林黛玉似的，说晕就晕，哐叽一下倒在了人家的背上。
    看完录像，围观的医生顿时沉默了。
    “原本守着病房的保镖，一个换班，另外一个有急事请假了，我想着我这个当妈的在这儿，应该不会出事，也就没再叫人看着。”
    傅妈妈心情复杂，“医生，你看他这个情况，真的不是在装晕吗？”
    “应该不是。”
    医生此前已经拿手电筒照过眼睛了，没有一点反应，“应该是卧床太久，又一直打的葡萄糖，所以身体虚弱，才会晕了过去。”
    不过你虚弱也就算了，从病房到卫生间足足一百多米的距离，好家伙，这走的脸不红心不跳，到了目的地才晕倒……
    医生的目光在祈予和傅衍之间转来转去，最后咳了两声，问祈予，“这个，不知道病人和您是个什么样的关系？”
    他问得委婉，傅妈妈一听就听出来了，“……”
    “就是普通朋友。”
    祈予没察觉到医生的良苦用心，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说辞，“认识好多年了，前一阵子吵了一架，这段时间也没联系。”
    医生看他表情不像是作伪，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钢铁直男的表现，一下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判断错误，只好道，“时隔一天病人就能再次清醒，而且这次清醒时长增加了不少，甚至还能走路，看样子离完全清醒应该不久了。”
    他又叮嘱祈予，“下次他醒了以后，多跟他说说话，最好说一些他上心的事情，吸引一下他的注意力，有助于他的恢复。”
    ？？醒了就醒了，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祈予觉得挺莫名其妙，但还是应承了下来。
    这一番折腾下来，大家也都饿了，不过有过刚才的状况，病房里离不开人，傅妈妈索性拜托祈予照看一下，自己出门去打包点饭菜。
    临走之前，她还不忘叮嘱，“小予，你多和他说说话，要是他又醒了，先叫医生，再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阿姨。”
    等到傅妈妈走后，祈予洗了个苹果，坐在傅衍病床边，一边削皮一边想着刚刚医生说的话，“上心的事……你小子上心的不少，可移情别恋也快啊。”
    他嘀嘀咕咕道，“高中时候学吉他，又跑去学过几天街舞，平日里连个电视剧都不看，高二分班的时候非要报艺考……你说你，演戏是挺有天赋的，可你干别的也是啊，一学就会，到现在我都搞不清楚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一行。”
    “难不成要我这个情敌在你耳边唠一唠简宁？那不会吧，他和你关系可比跟我亲近多了，你还能吃我的醋？”
    祈予呵呵一笑，故意气他，“那你醋劲也太大了，我这几天还没怎么跟他说话呢。不过，下个星期我就要和他搭戏了，等到播出肯定一大堆cp粉。你再晚点醒，说不定还能蹲到首播第一集 呢。” 
    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也不见傅衍有再次清醒的痕迹，不知道是醒不过来，还是被他气的。
    祈予盯了某病人半天，哼了一声，咬了口清脆香甜的苹果。
    ·
    和祈予正式签下合同之后，正式的宣发还要等拍完片后，和主演们一起进行。
    但是当天试镜的人近上百个人，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透。等到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就已经有营销号拿到了消息。
    影视剧资深迷v：《黑胭脂》的试镜于昨天落幕，听说吴恒君的饰演者是祈予[飞吻]，小迷还听说在试镜厅中，祈予和邵阑两人经过了一场激烈的对戏，最后导演还是钦点了祈老师。大家觉得，是邵阑更适合吴恒君、还是祈予更适合呢？（配了两个人的旧图）
    这条微博一出，大家哈哈一笑，都没当真。
    【梦里的黑胭脂，鱼粉醒醒吧，这饼画的，路人都看不下去了。】
    【讲个笑话，祈予有演技。】
    【喂，你们不要这样嘲讽人家好吗？骑鱼台词功底不是好多了吗？这次导演可是张泽哎，能挑上他肯定是因为实力的啦[爱心]】
    【前面的黑装忠走点心，好歹把黑称换掉。捧杀谁还看不出来？鱼粉从来没说过祈哥演技好，也请黑子别xjb往我们身上贴标签，这个锅不背。】
    【噗，营销号瞎说的消息，你们还当真吵起来了？那我还敢说吴恒君是傅衍出演呢。昨天苏醒，下周进组，没毛病。】
    【带傅衍出场给钱了吗？有许可证吗？我哥不是块砖，哪儿都能搬[白眼]】
    甭管网民们信不信，营销号们都清楚，这几天祈予热度太好了，上个热搜跟玩儿一样。哪怕是随便发几张他的美照，那流量都能比往常翻一倍。
    营销号靠数据吃饭，所以不管消息是真是假，大家还都是快速转发了起来。聪明的还多留了个心眼，上面添了‘网传’两个字——表明这消息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要是假的你也不能怪我。
    一个营销号动辄几百万的粉丝，就算是掺了水的粉，十几个营销号一轮，也很快把祈予抡上了热搜，名字听起来还比较官方：黑胭脂吴恒君，祈予确认出演。
    这一下网民们都炸了，第一个出头、且撕得轰轰烈烈的，居然是鱼粉。
    ·小鱼反黑应援大群12号·
    【热搜第三了……卧槽，这些傻逼营销号，望着白白的热度我眼泪流。】
    【mmp，真正的鱼粉谁敢给小鱼画黑胭脂的饼？？回头再xjb嘲鱼粉膨胀，这饼也敢画。】
    【就是啊，我听了个小道消息说，这戏因为题材被领导很看重，回头是要上星的。下星期公布定妆照，估计导演是打算掖到那个时候再说了，到时候背锅的又是我哥。】
    【啊啊啊烦死了，我哥好不容易回归，为什么这几天老是出事啊！我明天下班了去庙里拜拜好了。】
    【拜拜的带上我。】
    【大家先别吵了，我们先组织反黑。鉴于这次情况不一样，我们要统一一下语言，首先第一点要严肃辟谣，非官方消息坚决不认；第二点要精准打击，鱼粉知道哥哥的水平，不会瞎画饼，敢承认的不论友军，全部打成黑。态度要坚定，最后再表明我们祈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鱼粉会和哥哥一起加油，谢谢各位的支持。】
    【模板反黑小组已经在写了，三分钟后出。遇见言辞激烈的微博不要和他吵，发链接到群，大家一起举报。】
    【收到！】
    【我按在键盘上的手已经饥渴难耐了[抠鼻]】
    【做好战斗准备！今天也是守护小鱼的一天~】
    反黑群里一片斗志昂扬，就在此时，聊天框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话，“那个……我是新粉，弱弱地问一下大家，为什么觉得祈哥不会拿到黑胭脂的资源啊？其实祈哥最近很努力地提升自己了。大家不是也都在玩《时光》吗？祈哥配音配得很好的啊。】
    “…………”
    群里瞬间安静。
    正在和小组校对反黑模板的群主打开群，看见这句话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想都不想打下回复，“这是哪儿来的新人，谁带进大群来的？踢出去。”
    过了十几秒，有个管理员冒了出来，开始打圆场，“是我带进来的，她是个程序员，之前做了好几个小程序，筛选关键字、一键举报微博的那个就是她做的。”
    技术型人才可遇不可求，群主闻言，只好退了一步，“那行吧，先留下来。@一片小树林林，有不懂的问@小司，平常多刷刷论坛和站子。”
    小司就是带她进来的那个管理员。
    “哦……好的。”
    东林默默地敲下这句，转头又去小窗小司，“小司，我刚刚说错什么了吗？”
    小司那边立马发来一串省略号，幽幽地回了一句，“你不知道我们又被称为颜粉吗？群主以前是个事业粉，三年前入了祈哥股之后，现在已经颓废成颜粉了。”
    东林：“…………”
    小司那边又发来一句话，“这事儿是我们鱼粉心中的痛，以后你多潜水，少发言，混三个月就什么都知道了。”
    东林：“……好。”
    “加油！”
    群里难得进来一个技术小姐姐，小司怕这个新粉被吓跑，又温柔地鼓励了一句，“马上就是反黑战了，打起精神来，冲鸭！”
    “冲鸭！保护我们小鱼！”
    东林打下这句口号，转过头看坐在车上闭目养神的祈予，又看了看来陪同接驾的康义，“哥，这事咱们不出面澄清吗？”
    康义低头玩着手机：“有啥好澄清的？没看你哥都这么累了？绿灯了，好好开你的车去。再玩手机敲你脑袋。”
    祈予则是完全处于状态外：“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东林：“……”
    “没啥事。”
    康义问他，“你明天早上九点的飞机，行李收拾好了吗？没收拾的话我叫小茹过去帮忙？顺带给你做点粥吧。”
    “不用，都收拾差不多了。”
    祈予裹紧了外套，睡意渐渐爬上他的眼皮，他打了个哈欠，“小姑娘来一趟再回去，那都多晚了，不安全。”
    康义仔细一想，“也是，那我让她明天煮点粥给你带过来。今天晚上早点休息，明天得坐一天呢。对了，你也好久没发自拍了，粉丝们都嗷嗷叫的……要不然今天晚上拍一张？”
    他等了半天没听到回复，回头看，这小子已经缩在座椅上，睡着了。
    康义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打开相机随手拍了一张，他越看越觉得满意，直接登了祈予的微博，文字配图，发了出去。
    ·
    傅衍揉了揉眼睛，困倦地伸了个懒腰。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他总是困得很，明明前一秒还在看书或者刷微博，下一秒就困得直接睡了过去。
    睡觉也不安宁，梦里的世界一个接着一个，大多数已经记不太清了，傅衍醒来的时候，脑中只留下一片黑与白的颜色。
    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祈予还没上线。
    傅衍往小锅里打了四个鸡蛋，把蛋白和蛋黄搅拌均匀，撒上一小把葱花，然后放到加了水的锅里里蒸，又淘了一把米，放进电饭煲里。
    “叮咚~”
    这是傅衍下的一个追星app发出的提示音，添加你关注的爱豆，在爱豆上线、下线又或是发微博时，它就会第一时间提醒。
    他的app里只关注了一个人。
    傅衍精神一振，擦了擦手赶紧打开微博，一刷新动态，果然跳出了一条祈予的新微博。
    祈予v：睡着了，明天还要早起赶飞机，辛苦我们家大明星[爱心][图]
    照片上的祈予缩在后车座上，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上，头发柔软地垂在脸颊两边，看上去更显年轻。
    两窗外是一闪而过的五彩霓虹灯，或大或小的光晕照进车内，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光的影子。
    祈予很少发自拍，他这个家伙连微博都懒得登。
    没想到突然刷出了新粮，傅衍顿时眼前一亮，克制住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立马点了保存，把图片设成了新的壁纸，爱不释手地看了好半天，这才切了小号去打卡，“有新壁纸了！[幸福]辛苦小鱼，明天的行程要顺顺利利。”
    评论区也是一片祥和。
    【小鱼好软awsl，这份美貌是真实存在的吗？也许我是在做梦】
    【感谢经纪人大哥，终于有了盼头[流泪]祈小鱼！你自己嗦嗦你多久没有发自拍了1551[大哭]】
    【粉上了一个不喜欢上微博的正主……不过老康很给力哈哈哈哈哈，强烈要求老康每日一拍[爱心]】
    【废物康义，为何只有一张照片？剩下的八张还不快速速呈上！】
    【‘人间水蜜桃，可爱菠萝心’了解一下，我尖叫我流泪我痛哭我欢笑，我可以！】
    傅衍给‘废物康义’的那条评论点了赞，又给‘我可以’的评论发了个鸡笼警告的表情包，一声冷哼，严肃认真地回评论，“你不可以。”
    原博主表示：？？？
    这条评论立刻引来了数十条哈哈哈，还有人顺势调侃，“姐姐不可以，妹妹也不可以，这么好看的仙子，我们凡人是不配拥有的！”
    傅衍盯着这条评论，忍不住又爬上了自己的大号，翻了翻，终于找到了一条以前拍古装戏时发的自拍微博。
    因为他难得出演古装剧，所以评论区猛现一片尖叫鸡：
    【绝美衍哥在线索命[爱心]天哪这是什么坠入凡尘的仙人，今天的我也在为衍衍的美颜流泪】
    【这什么绝美侧颜啊，还有这个隐忍的喉结，姐妹们我求你们快来品品，谪仙是真的存在！】
    【awsl神仙自拍，这组图永远在我心中珍藏】
    【盐分日常冲红枣销量卡，为仙人哥哥疯狂滴滴滴】
    傅衍满意地点了点头，截图发到小号微博上，配字：“我可以。”
    晚上八点半。
    正在跟爸妈吃晚饭的杨川忽然接到了来自傅沉的电话。
    他心里咯噔一声，赶紧跑到了小阳台，诚惶诚恐地按了接听，“喂？傅大少……”
    傅沉单刀直入地问，“傅衍的微博密码你有吗？”
    “啊？没有啊。”杨川一脸茫然，“他比较注重隐私，所以这些都是他自己管理的，我没有密码。”
    傅沉沉默了片刻，“……你微信号多少，我发个图片给你。”
    杨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实回答，“你加我这个手机号就行。”
    片刻后，微信上跳出了一个好友申请，杨川通过后，对方立马发来了一张图片。
    图上是xx星饭团的消息提示：您的小宝贝傅衍已上线，快去看看他在干什么吧~
    杨川：“…………”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是先吐槽傅衍的微博号为什么会上线，还是该吐槽金融大佬居然为了弟弟特意下了个追星app？
    傅沉眉头一皱，“我叫人查了一下登录的ip地址，也在南京，但是很奇怪。”
    “哪里奇怪？”杨川立马追问。
    傅沉说，“地址定位在祈予的家。”
    杨川：“………………”
    五秒后，他条件反射地喊了一句，“这怎么可能呢？”
    傅衍是有可能把密码给祈予，可人家讨厌你弟弟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登他的账号？
    “我也觉得很奇怪，所以我要亲自去盯一趟。”
    杨川：“？？？”
    “明天祈予要飞巴黎，正好我在法国也有个老客户，已经让助理订了和他一班飞机的特等仓。我不在这里，你多往病房跑一跑，别让我弟弟出事。”
    “？？？”
    大哥，你是不是又忘了答应过什么事？
    不过胳膊肘拧不过大腿，杨川还是屈服了，“嗯嗯好的傅大少，正好我这几天也没什么事。”
    “别叫我傅大少了。”傅沉一脸嫌弃，“听起来一股地主味。”
    “…………”
    杨川对着微信页面翻了个白眼，努力保持微笑，“那我叫您傅总？”
    听起来跟副总是的。
    傅沉：“…………”
    对方的‘正在输入中’显示了两分钟，再也没有回音。
    ·
    第二天一大早，祈予就带着两个助理赶到了机场。
    虽然是工作日，这会儿也没什么人，但祈予还是做好了全副武装——帽子墨镜和口罩，就差系一条围巾了。
    等到上了机，祈予跟小人报备过后，安心地开启了飞行模式。
    此时一个妆容精致的空姐微笑着走了过来，对着祈予微微张了张嘴巴，就被警惕的东林给挡住了，“不好意思，我们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安全带这就系上。”
    “……”
    空姐的笑容居然还顽强地挂在脸上，“不是的先生，是有人替这位男士升了舱。”
    她手轻轻一抬，精确指向了祈予。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的双更已经送上~明天去看驯龙3啦w
    第27章 （禁盗）
    “我？确定是我吗？”
    祈予指了指自己,有些迟疑，“请问是谁帮我升舱的？”
    因为最近没什么收入,也没有粉丝接机,所以他就干脆让康义订了经济舱，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坐回了头等。
    空姐回答，“是一位姓傅的先生。”
    “姓傅？”东林一听这个姓就条件反射感觉危险,他悄咪咪地拉了拉祈予的袖子,小声嘀咕，“哥你认识吗？要不然我也升个舱,陪你过去？”
    “不用，我知道是谁了，你就在这儿好好呆着。”
    祈予心里已经有了数,他理好自己的口罩,朝空姐微微点头，“麻烦你带我去吧。”
    头等舱的票价比经济舱贵了好几倍,但空间比经济舱大了不少,宽敞、服务也更精细，甚至还有土豪带来了一个小提琴手,整个头等舱都洋溢着悠扬轻快的小提琴音。
    他一路走过去,看见自己的位置边坐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手中握着一叠纽约时报，宽大的版面挡住了侧脸，只能看见他手腕上名贵的百达翡丽。
    ……有钱真让人窒息。
    等到祈予落座,男人抖抖报纸，叠好放在腿边，端了一杯红酒递给他，“尝尝，83年的，有助于睡眠。”
    “……”
    祈予沉默半天，还是端了过来，礼貌地回，“谢谢大哥。”
    “前两个月不是还叫我傅先生？这么快就改口大哥了？”
    傅沉觑了他一眼，想到母亲的话，又清了清嗓子，找了个台阶，“不客气，这一趟航班好几个小时，睡一会儿你能舒服些。”
    祈予抿了一口，果然入口醇厚，只是他酒量不好，没再多喝，“大哥怎么也去巴黎？”
    傅沉言简意赅地回答，“去谈个生意。”
    祈予哦了一声，找不到话往下聊了。
    他无聊地打开手机，正打算看部离线的电影打发时间，身边的人忽然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你之前的那个剧组，是我撤资的。”
    两个月前，祈予受简宁之邀，担任《明月心》的双男主之一。
    但就在签合同的前半个小时，明月心的剧组突然另签了傅衍。他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这小子带资入组，提前签了合同，这才有了后来红毯上的友情决裂拳。
    也是在这之后，原本找他合作的另一家剧组突然表示不能签约——投资方忽然撤资，导演打听了好几圈，这才发现投资人姓傅……
    于是，祈予得罪了某大佬的传言就渐渐四散了开来。
    “这事我弟弟不知道，是我自己气不过，想撤资给你个教训。没想到手下的人嘴碎，这一传二传就传成了我要打压……也是我没把手下的人管好。”
    “没关系，我知道那剧组本来是你友情赞助的，一个三流剧本，不值得投那么多。你收回去也好，我们互不相欠。”
    祈予倒挺意外傅沉会跟自己说这些，毕竟他一直都有些大男子主义，最好脸面，“而且，我就当放了两个月的假，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也挺舒服的。”
    “你以为我跟你道歉呢？”
    傅沉眉毛一抬，重重地哼了一声，“你打了我弟弟，道歉是不可能的。”
    祈予：“……”
    “我就是跟你说一句，有些东西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虚。”
    傅沉的话听起来别有深意，“你现在人气慢慢回温，是好事。但是也要注意保护隐私，下一回别坐经济舱了。你们这些当明星的，用不上紧急公关是好事，但是万一呢？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老话还是可以听一听的。”
    “？？？”
    祈予还没弄懂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傅沉已经重新摊开报纸，挡住了自己的脸。
    下了飞机后，祈予给康义打了个电话，把傅沉的那番话复述了一遍，若有所思地说，“我总觉得他在暗示我什么。”
    “有可能，或许他听到了什么风声吧。这段时间我会注意的，你自己也小心一点，别给人留下什么把柄。”
    康义嘱咐了一番，又恼道，“不过也真是的，怎么你这次复出，几乎天天都挂在热搜上？这些人是吃饱了没事干吗？你就是一过气流量，也没挡了谁的路，真是的，想想就气人。”
    “……”过气流量感觉自己心头上中了一箭，开了个玩笑，“我也不太清楚，这热搜一个接着一个，跟排队似的。可惜人家是能吸金的好热搜，我这一点进去全是我的黑料。”
    “可能是你刚回来，所以流量大了点，等过阵子爆出xx吸毒xx出轨，转移一下大众的视线，就没你什么事了。”
    康义宽慰他，“对了，美好巧克力想找你代言，报的价格是五百万，接吗？”
    “五百万？请我？”
    一叠叠红红的钞票在祈予脑门上转圈圈，他吃惊地问，“《时光》不是才四百万一年吗，怎么涨得这么快？”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对你粉丝的消费能力有什么误解？”
    一提起这个，康义就笑得合不拢嘴巴，“现在那破游戏里，你的人气和另外一个霸总人设的已经不相上下了，还有反超的趋势。我昨天打听了一下，他们已经打算下个月开段楼的生日会活动，而且第五章 的剧情也快出来了，回头咱们跟张导商量一下，抽个时间把生日特典和剧情台词都给过一遍。”
    “知道了。”
    祈予挂了电话，再掐手指算算，时光的台词，黑胭脂的剧组，还有巴黎杂志内页和巧克力广告，接下来的两个月他怕是都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在旁边给他拎包的东林自然也知道他的行程，两眼忍不住放光，“康哥给我的计划表上都是满满当当的行程，祈哥，你真的要东山再起了，马上就能恢复往日的辉煌！”
    祈予笑了笑，不置可否。
    在他最红的时候，祈予曾经七天连续只睡三个小时，白天刚跑完戏，晚上就去接综艺，周末还要去参加庆典走红毯，顺便接两个访谈。
    那时候，他的眼睛红到助理随身带着两盒眼药水，只敢在化妆的时候多睡五分钟。
    他曾经为这份忙碌而欣喜，后来感觉疲惫，最后开始渐渐麻木，就像是个机器人一样，每天被助理拉去各个场所，说话、微笑、背台词，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仿佛这份时间从来没被他拥有过。
    祈予看了眼时间，估计来不及和小人吃晚饭，他索性摸出手机开始跟东林做交接，“我们过去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半，聊聊天拍拍照可能还要出外景，如果试镜过了，还要跟总监吃饭……如果到六点我还没有忙完，你就打开这个app。”
    东林低头一看，只见他祈哥的手指正指着一个名叫‘宠物情人’的游戏app。
    他：“……”
    “你点开APP，陪言言吃完晚饭，别的什么都不用做。如果言言愿意跟你说话，那你也可以和他聊聊天。”
    祈予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天蓝色的信纸，递给东林，“言言不是会无理取闹的人，你跟他说我在忙，他会理解。我还写了一些注意事项，你回头看看。”
    “？？？”
    东林打开纸条，只见上面有条不紊地写着一些要点：
    1、请截图言言今天的晚餐，我对他的要求是一荤一素一汤，还要有饭后水果。如果饮食达标，可以奖励小零食。酸奶在冰箱第二格，记住，一餐只能喂他一瓶。
    2、言言的用餐时间是六点到七点，如果他吃完了，可以让他看半个小时电视/玩手机。七点半的时候，要督促他去写作业。写完之后可以用手机上的小猿搜题帮他对答案，错误的要纠正。
    3、对完答案我还没回来，请去粉红屋（商城）查看一下今日的新品，有用的就买，如果不确定，可以问言言需不需要。
    “……”
    东林看看纸条，再看看祈予，忍不住吐槽，“哥，你这真的是在玩游戏吗？真的不是在养小情人吗？”
    “瞎说什么呢。”
    祈予啪地一下拍在他脑袋上，摸了摸手机，因为无意中点到《时光》，柠檬黄睡衣小人又跑了出来，眼角红红却又坚定地在‘小妾’脑门上画了个叉。
    他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就是因为这个‘言言’太可爱了，他才一直留着《时光》的app。
    他美滋滋地摸了摸小人脑袋，转过脸去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一片冷静自持。
    东林：“…………”
    他琢磨琢磨，觉得这已经不是在养小情人了，这是在谈恋爱吧？？
    车停在了glamour的杂志社门口，具有一定审美、且细心耐心的小茹负责跟祈予今天的活动，而东林负责把东西带回酒店，顺带，照顾他祈哥家养的小人。
    在前台做完登记后，一个金发蓝眼的小姐姐缓缓走来，朝两人温柔一笑，吐出来的是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请跟我来。”
    他们乘着电梯到三层的室内拍摄厅，休息区站着几个人高马大的白人模特，听见电梯的响声，意义不明地向他投来一眼目光。
    同时，一个穿着高定职业装、头发烫成大波浪的亚裔女人走了过来，她友好地伸出右手，同时吐出了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欢迎你，祈予。”
    《glamour》创立于1983年，一直秉持着‘性感、野性与自由’的理念。作为老牌杂志，在2015年，glamour已露颓势，从法国销量前十的时尚杂志跌到了二十一名。
    为了拯救杂志社，总公司断然做出决策，换掉了原来的时尚总编，并大胆聘用了一位中国籍女人——郑璇作为时尚总编兼总监。
    在初期，这位郑总监的任命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员工们认为，法国的杂志，怎么能由一名亚裔女人来担任总编？东西方的审美完全不同，而且在欧美大众的眼中，‘柔弱、内向、温柔’是贴在中国女人身上的铁标签。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亚裔女人真的能承担得起‘性感、野性与自由’这样的理念吗？
    然而，事实证明，总公司的决断并没有错。
    在郑璇上任后，她大刀阔斧地改掉了原本杂志的风格，大胆聘用长相柔美的模特，并提出‘性感不等于肌肉，而等于魅力’的概念。
    她在服装中添入一些真正的中国风因素，而这一点正好顺应了中国融入世界的潮流，使得《glamour》不仅起死回生，还成为了第一家同时拥有了中法市场的时尚杂志。
    这一些，都是祈予在来之前特意了解到的。他微微一笑，握住了郑璇的手，“你好，郑总监。”
    “听说你刚下飞机，辛苦了。”
    郑璇领着他到一旁的沙发坐下，顺便给他介绍站在旁边的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这位是glamour的副总监，豪森特。”
    “hello，豪森特。”
    祈予下意识地伸出手，但是那位副总监高傲地一点下巴，微笑都带着点矜持的味道，“你好，来自中国的明星。”
    他的英语掺和着浓重的法式口音，“我相信您的助理应该已经和您介绍过了今天的流程，很简单，您根据我们所选择的主题挑选衣服，在众多模特中，会有五位评审看过你们的定妆照后做出选择，投票决定谁会被我们录用，非常公平。”
    豪森特甚至没有问祈予的名字，他的语速很快，并且着重强调了‘选择’、‘投票’、‘公平’这几个词，歧视的意味不言而喻。
    祈予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他微微一笑，一张口就是出人意料的伦敦腔，“你好，豪森特。我的助理已经跟我说过流程了，您不用费时间再和我解释一遍。对了，我学不会法式英语，不知道说的话您听得懂吗？需要我请一位中法双语的翻译吗？”
    “…………”
    豪森特眼睛慢慢睁大，同时嘴角抽动了好几下，胡子都有些歪了，“……不用，我听得懂。”
    他下意识地改正了一下自己的口音。
    郑璇哈哈大笑，看向豪森特的目光十分得意，发音也格外标准，“我早就说过，我亲自挑选的模特，不会偏离glamour的主题。豪森特，你现在觉得呢？”
    “……那不关我的事，真正做决定的是评委，ok？”
    豪森特已经被他们俩的英腔气得鼻子都歪了，他撇了撇嘴，大步离开了沙发，选择去和那些他心爱的古典法国模特做沟通。
    郑璇看着他的背影笑够了，从桌上取出一本定页的书，翻开来，里面全都是一套套搭配好的服装，每件单品都标上了编码，方便临时做调整。
    “这是我们这次拍摄的主题，光与影。我的灵感来源于圣经，路西法曾是上帝最爱的天使，但最后因反叛上帝而坠入地狱。他曾经为了自由选择光明，最后也是为了自由选择黑暗。用他来诠释glamour，在合适不过。”
    郑璇简单介绍后，语气渐渐严肃，“你应该知道，《glamour》这些年虽然有聘用过中国模特，但是内页占比较小，主流还是欧美的模特。”
    祈予点了点头。
    他之前也有订阅过glamour，的确，里面欧美人占比更多。
    “其实，我听说了一些你在国内的事情。”
    郑璇单刀直入道，的考虑下，还是决定请你过来试镜，如果你能完美表现出我们杂志的理念，那么这次glamour的封面，就是你的了。”
    “封面？”
    之前康义明明跟他说的是内页，祈予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分歧。
    他扫视了一圈，在他们谈话期间，那些白人模特也一直在打量着他。
    对于明星而言，一本受潮流的杂志封面和内页完全是两个概念，一个不用翻开就能看见，另外一个还不知道要翻多少页。
    对于时尚总编也是，把一个□□不断的中国籍明星放在杂志的封面，光听这句话就感觉已经输掉了整个法国市场，而且这一举动也未必能打动中国的消费者。
    怪不得这些白人模特从一开始的眼神，就不带什么善意。
    “说实话，大陆的明星很多，您的选择也有很多。”
    祈予莫名地感受到了压力，但是同样的，他也腾起了一股面对新挑战的新鲜感，“我有些不太明白，您是看中了我的哪个方面，觉得我会符合glamour的理念？”
    从小到大，别人给他的标签就是青春、乖学生、邻家哥哥或者校草、国民初恋，大众对他的脸和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公司根本不敢尝试让他走野性性感的路线。
    郑璇思考了片刻，很快给出了答案，“我看中的，就是你现在习惯给大众的形象。”
    “……”
    祈予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什么？？”
    郑璇如是说，“我接管glamour已经有四五年了，这些年我努力尝试突破自己，所以我大胆采用中国元素，聘用中国甚至是黑人模特，试图在他们的身上寻找野性的魅力。可是时间长了，我才发现，glamour的理念就像是一把枷锁，牢牢地把我束缚住了。”
    “为什么野性等于男人，为什么性感一定要和女人挂钩？为什么欧美一听中国人就想起单眼皮、大饼脸？这些名词本来不应该被赋予特定的含义，他们是自由的，如果被束缚住，那反而不是glamour真正追求的理念。”
    郑璇打开自己的电脑，从里面选了一段视频，点击播放后，电脑的扬声器里立刻响起了一片嘈杂的闪光灯音效，晕眩慌乱的镜头里，穿着白衬衫的青年面色冷峻，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这是祈予和傅衍争执过后，记者的采访视频。
    “这个……”祈予有些尴尬，在国人的眼里，这都是他抹不掉的黑历史，“郑总监……”
    “我无意揭开你的伤疤。”
    郑璇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鼓励，“但是我从第一次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就被你深深的吸引了。祈予，你和我、和glamour一样，我们都被标签束缚得太久，我想要看到你和我的改变，也想看到glamour的改变。更何况，对于我们这些艺术的创造者，心里最明白的一件事就是，没有什么比一张白纸更容易塑造。”
    她说的每一个字，就像是寺中敲响的钟声，一声一声、击打在祈予的心中。
    他莫名地想起之前和曾希文的对话，对方问他到底想不想冲击三金，当时他沉默半响，含糊地应了几声。
    但是事实上，如果不热爱表演，他怎么可能会去考北电，又怎么可能在圈子里沉沉浮浮那么久，甚至被全网黑后也不选择退圈？
    但是就如郑璇所说，他被标签关押得太久了，‘花瓶’、‘演技差’、‘流量明星’、‘靠粉丝养的男人’，这些标签一个一个地打下来，让经纪人为他选择了青春剧，公司为他接了搞笑综艺，也从来没有大导给他塞剧本。
    就连祈予也早就忘了，自己原本也是一个追逐着梦想、朝气蓬勃的少年。
    他回转思绪，手指轻轻抚在了那本定页的草稿封面上——一个穿着黑衣、系着皮带的男人坐在台阶，四周一片昏暗，唯有他的翅膀是一片纯白。
    “看来你已经有了选择。”
    郑璇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但紧接着又有些紧张，“话说，你有过不少拍摄经验吧？需要我让摄影师教导你一下吗？”
    祈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情顿时放松了不少，“郑总监，你刚才长篇大论，我以为你对我信心很足的，可不能关键时候漏气啊。”
    “那可不一样，”郑璇摇摇头，悄悄地指了指豪森特的背影，咂舌道，“我跟这个法国佬可打了赌，要是录的是他的人，我得管他一个月的午饭。”
    “放心吧，璇姐。”
    祈予不知不觉就已经转变了称呼，他眨眼一笑，嘴角都带着自信的味道，“你在搜我资料的时候没有看见吗？我在大陆还有个外号，叫做……”
    “镜头小王子。”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绫双a、我爱学习,学习不爱我的地雷~
    感谢绫双ax4、月上娘娘x10的营养液~
    第28章 （禁盗）
    ‘镜头小王子’这个称号,可不是祈予自吹自擂。
    要问问大陆杂志，找哪个明星拍封面效率最高、出片最惊艳,那百分之九十的摄影师都会把票投给祈予——这家伙的镜头感,简直是无人能敌。
    要追根溯源起来，还是因为祈予的妈妈爱美，从祈予生下来后，她就买了一台照相机。
    小祈予刚能理解爸妈说话的时候,祈妈妈就开始折腾起自己的儿子,给他买当时最时尚的衣服，搭配最好看的帽子,按快门的时候还不忘记说一声，“宝贝，看妈妈这里,下巴往下低一点……好好好,我儿子完美！这照片绝了！”
    被拍了十几年，本来就有天赋的祈予对镜头更加敏感。
    甚至上了高中之后,有暗恋他的小女生躲在墙后开着闪光灯拍他,祈予也能条件反射地微微侧颜、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那会儿他还被同行的朋友笑话太自恋，后来晚上大家刷贴吧的时候,发现一个楼主发了一张祈予的照片,图上的祈予眉眼弯弯，嘴唇勾起，而时间和地点都能刚好对上，朋友们顿时惊叹不已。
    祈予和郑璇闲聊了一会儿,助理们已经把挂着一排排衣服的架子推了出来，摆在了试衣间前。
    等到邀请的评委落座后，豪森特拿起一只话筒拍了拍，然后放在嘴边，“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就长话短说。如大家所看到，我们的衣服已经挂在了这里，这期的主题也已经和大家讲过，等会儿我喊开始后，模特们需要上去自行挑选适合你们、适合主题的衣服，然后排队去摄影厅拍照。”
    “拍出来的成片会交由各位评审投票，票数最高的模特将成为我们本期杂志的封面模特。”
    豪斯特顿了顿，扫视了模特们一圈，“开始！”
    他话音未落，模特们纷纷行动了起来——跑在前面就意味着挑选的衣服更多，那么多套衣服，总有个最适合和最不适合主题的，他们争取的就是这其中的空隙。
    祈予也不甘落后地跑到衣服边，他挑选的速度比别人更快，基本上拉一下衣服的袖子、看一下领口，就知道这件衣服是不是他想要的。
    实际上他在豪森特发言的时候就已经在观察那些衣服，并且在大脑中迅速回忆了一下郑璇本子上比较切题的搭配，心中对自己需要穿什么，已经有了个数。
    他翻了几件，终于找到一件黑色的短夹克，上面还带着一段链条，背后还有一个巨大的翅膀图案，又酷又炫，非常切题。
    然而就在他拿衣架的同时，一双带着微长体毛的手突然横了过来，压住了这件夹克。
    “……”
    祈予回过头去，身边站了个一米九的白人模特，嘴角还戴着一颗唇钉，他身材高大，体格也健壮，尤其是身高，很能给身材矮小的亚洲人压力。
    然而祈予没有露出一丝怯色，他的手依然按在夹克上，“这是我先拿到的。”
    “那又怎么样？”
    白人模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推了祈予一下，同时指着旁边被挑剩下来的衣服，“嘿小子，那边还有适合你穿的丝绸衬衫，还有一些你穿了会嫌大的大衣和西装，去挑那个吧。这个夹克是我的。”
    “…………”
    祈予看了眼夹克，又看了看白人模特的肌肉，好心地提醒，“你确定？我觉得这件衣服你可能穿不上。”
    白人模特扬了扬嘴角，猛地从他手中抽过了那件夹克，并且用力地按了按祈予的肩膀，压低声音警告，“小子，《glamour》是法国的杂志，滚回你的小破地儿当你的明星吧。个子矮小的人不适合做模特，这会是我们给你上的第一节 课。”
    他们这些本土模特早就商量好了，让一个人专门去抢那个亚裔拿的衣服，别的人则负责把好穿的服装拿走，那个明星找不到合适的衣服，评委对他的印象自然会大打折扣。
    尽管他们自己人中间必然有争抢，但是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允许《glamour》的杂志封面上出现一个黑发黄皮的亚洲人。
    “alright。”
    祈予像是被这个大个子吓到了一般，他松开了拿着夹克的手，一脸无所谓地转身去挑选剩下的服装。
    然而就如同那个白人所说，这起争执让他错失了最好的时机，剩下的衣服要么不符合野性的主题，要么就是版型会突出亚洲人身材上的缺点。
    不过最后只剩下他一个，祈予也一点都不着急，在衣架上翻了半天，最后选择了一件没有任何花纹的v领黑色丝绸衬衫。
    他把衣服带进试衣间的时候，小茹愣了两秒，“哥……你怎么拿这个？”
    “没什么。”
    祈予看了眼时间，估算一下自己可能会是拍摄的最后一个，“化妆师呢？”
    一提到这个，小茹就一脸气愤，“本来化妆师是一个人负责两个模特，结果刚才有两个人跑到我们这边，说他们需要给腿和手化妆，直接把人给拉跑了……”
    这么下来，要等三个人化完，化妆师才会来负责他。但是如果是这样，拍完照片后，就腾不出时间去精修了。
    “不等他们了。”祈予当机立断，“小茹，我记得你之前和化妆师学过，也会给自己化妆，那你来当我的化妆师吧。”
    “？？？”
    小茹吃惊地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连连摇头，“哥，我就是随便学的，怎么能当真……我就会简单的抹个粉底什么的，复杂的化不了……”
    “复杂的也不用你画。”
    祈予把面前的一堆化妆品堆到她怀里，同时从抽屉里翻出一把剪刀，在自己身上比了比之后，咔擦两声，在衣服上划破了两道口子。
    小茹：“！！！”
    周围的白人模特和白人化妆师都被这声音吸引了一下，看见他划烂了衣服，有的克制地翻了个白眼，有几个已经哄堂大笑。
    就连在四周走动围观的豪森特，也不免皱了皱眉，“这件衣服是米兰迪大师的作品，价值好几万美金……”
    “豪森特。”
    站在他身边的郑璇摇了摇头，她虽然也不知道祈予要干什么，但是刚刚青年眼里透出的光，却给了她无限的信心，“他是中国很有名的演员，请相信他不会付不起一件衬衫的价钱。”
    面对四周的嘲笑，祈予置若罔闻地拉开了帘子，把四周打造成了一个小小的化妆室。
    “先给我上粉底吧，遮瑕就不用了，欧美人并不偏爱毫无瑕疵的皮肤。”
    他一边修剪着缺口上的毛线，一边指挥小茹。
    小茹把粉底倒在手上，看着他的素颜，幽幽地回了一句，“哥，你这脸又没瑕疵……难不成我还得给你画几个雀斑？”
    “……不用了，你直接上吧。”
    祈予对这种审美接受不来，对于眼妆，他还另有要求，“眼线不要太夸张，但也要有存在感。眼影更简单了，黑化妆会吧？不要画那么浓，红色和深棕这两个颜色就行。”
    “黑化妆我会！”
    一听到熟悉的名词，小茹顿时备受鼓舞。
    说起黑化妆，可是中国电视剧特色啊，这也太简单了！
    她迅速地帮祈予把脸上的妆化完，正等着他下一步的指示，祈予忽然站了起来，刷刷就把自己身上穿着的单件针织衫给脱了下来。
    “啊啊啊！！”
    小茹立马捂眼睛转身，神情激动双颊粉红，“卧槽啊啊啊，我看见仙子的裸体了！我是个罪人，啊啊啊仙子被我玷污了！”
    祈予：“…………过来，帮我上妆。”
    “？？不是化完了吗？”
    小茹还捂着眼睛，“哥你先把衣服穿上，我们有话好好说、哎哎哎你别拉我，我自己会走……啊啊啊！”
    ·
    因为最后一个进换衣间，也没有化妆师，祈予自然而然地排到了最后一个拍摄。
    此时摄影厅除了摄影师，已经别无他人。其他的模特三三两两地坐在大厅里喝酒抽烟，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拖到现在，摄影师非常疲惫，而且也非常不满。他听说最后一个是名亚洲人，所以打算给他草草地拍几张，反正评委也不会录用他。
    “抱歉，让你久等了。”
    当清越平静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的时候，摄影师一抬头，看见已经换完衣服化完妆的祈予，顿时嘴巴微微张开，眼睛也有些移不开眼了。
    面前的亚洲人，穿着一身黑色丝绸衬衣，衬衫的第一颗纽扣扭在了第一格上，直接变成了露出大片锁骨的设计，而多余的下摆则掖进了裤子里，视觉上显得他更加出挑。
    他泛红的眼妆显得眼窝莫名深邃，但表情却又冷淡、倨傲，视目中如无物，仿佛……
    仿佛是真正的叛逆天使路西法，降临了人间。
    摄影师突然结巴了一下，“等、等一等，我去叫人拿个打光灯。”
    “不用打光灯。”
    他还没来得及动，就被祈予打断了，“开曝光就好，等一下我摆好pose，喊完之后你在心里数三个数，数完就按快门。”
    “我知道你很累，而递给评委的照片只有两张。所以我们不要浪费底片，一镜过，懂了吗？”
    “哦、哦。”摄影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慢了半拍才突然发觉：
    妈的，我是摄影师吧，怎么是他来喊拍？而且为什么这小子喊人喊得这么熟练啊？
    半个小时后，全部的照片都已经洗印完毕，厚厚的一叠码在桌子上，崭新的边缘锋利得像是能划破人的手指。
    等助理打开投影仪后，豪森特再次举起话筒，“现在是模特照片的展示环节，一共有三轮投票，第一轮评委们可以根据对模特的印象来自主投票。第二轮我们会在屏幕中投影刚才拍摄环节中、模特随机的一张照片。第三轮，我们会将洗印好的两套照片分发给各位评委仔细观看。”
    他的规则还未讲解完，模特们个个面露惊讶，有一个直接举手提问，“豪森特先生，在试镜之前你并未提及有三次投票，而且第二次还是随机挑选的照片。”
    他们本以为只用送选两张，所以从一大套图片里精心选择了自己最好看最性感的角度，并且交给专业人员修改调整。结果现在突然宣布第二轮随机挑选，那万一挑到的照片正好有瑕疵，不符合评委们的标准，那不是亏大了？
    周围一片抱怨，唯有祈予松了口气：
    为了赶时间，他和摄影师互相配合，拍出来的两张底片也刚好符合了他的要求，也就是说，第二轮随机挑选，对他而言反而更有帮助。
    眼见着下面争执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豪森特忍不住拍了拍话筒，“安静。你们都是我们从千百人中筛选出的优秀者，资历最小的白人模特也有好几年的平面模特经验，即使是废片，我相信也没有多大问题，大家又何必妄自菲薄？”
    他咳了两声，“在投票中，所有评委都拥有一票。最后由助理统计三次投票结果，获胜者将出现在我们下一期《glamour》杂志的主推封面上。”
    现场一共有7位评委，两位总监各自一营，每一票都可能是决胜的关键。在场的虽然都是白人评委，但是有一些也是单纯热爱艺术、倡导人种平等的前辈。
    豪森特坐回评委席，手心里不禁捏了一把汗：希望这些模特能出息一点，这么多职业模特总不能输给一个年纪轻轻的中国小子吧？
    第一轮投票很快出了结果，七个人中有两个人投给了祈予，结果不算好，但是也并不糟糕。
    现场十几位模特，长相各异，但要在短暂的时间里迅速抓住评委的眼球，一方面是要靠自己照片的风格和特色取胜；另一方面，展出的时间也是需要把握的重点，开场和最后结尾的人往往最有印象，反而是排列在中间的模特，很有可能被刷下。
    当然，运气也可能是决定成败的因素。
    助理先在大屏幕中放出模特的名字和简历，然后再挨个随机挑选照片，半轮下来，郑璇基本只看一两眼心中就有了底。
    比起这些不会出人意料的风格，她更期待祈予的表现，虽然这个来自东方的青年没能争取到正数第一，但是作为压轴，也是挺有乐趣的，不是吗？
    郑璇带着一个笔记本，上面记录了这次面试的模特名字，她对上一个模特印象并不算深刻，于是在他的名字背后打了一个小小的叉。
    再次抬头时，大屏幕已经切换了模特的信息，上面显示着短短的两个字：祈予。
    “……”
    郑璇看了一眼排序，脸色顿时就变了。
    这是怎么回事？
    祈予明明是最后一个从摄影厅出来的，按照顺序也应该是最后一个展示照片，为什么会突然调到中间来？
    郑璇微皱眉头，下意识地觑了豪森特一眼。
    “哦对了，忘了跟你说。”
    豪森特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过头来露出了一口白牙，“我刚才和几位评委商量过了，决定打乱模特们的出场顺序，随机排位，这样也能保证公平。郑总监，你觉得呢？”
    “……”郑璇的脸色渐渐沉下来，却还是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为了保持公平，我当然不会反对。”
    他们谈话的功夫，祈予的个人简历已经翻了过去，但是大屏幕中还是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见。
    评委们等了两三秒，还是没看见一个人影。
    郑璇意识到不对劲，站了起来责问助理，“怎么回事？”
    助理在电脑上咔擦咔擦点按了好几下，不知所措地抬起脸，“抱歉，电脑型号太老，图片的数据又过大，所以卡住了。”
    “……”
    出现这种故障，郑璇也不好跟一个助理发脾气，“下班之前找我领一下条子，去后勤部换一下电脑。”
    小茹在旁边给祈予削苹果，一边削一边咂舌，“哥，我怎么觉得他们是故意的……为什么每次轮到你的时候都会出事？”
    “别瞎说。”
    祈予看她削得差不多，顺手拿了过来，清脆地啃了一口，“运气这种事，永远是守恒的。现在倒霉，说不定等一下就能转运呢？”
    然而等了一两分钟，照片还是没有刷出来。
    评委的时间都是宝贵的，助理擦了擦脸上的汗，不得已跟大家提议，“郑小姐，豪森特先生，我建议先按照顺序放映下面一位的照片，也好不耽误进程。”
    “可以啊。”
    郑璇心中的那股焦虑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扬了扬眉，“这样吧，把这位选手调到最后一位去，趁着这个时间，你们再好好地检查一下图片是否受损，确保放映没有问题。”
    助理点头后，她突然转过脸来，一本正经地问豪森特，“副总监，你对我的决策有疑义吗？”
    “…………”
    豪森特咬着牙，“……没。”
    郑璇终于如愿以偿地把她的种子选手放在了最后一名。
    随着时间的流逝，模特们的图片也已经展示到了结尾，有些运气不好的模特被挑选了体态不佳的图片，也有运气好的模特正好挑到了精修图。
    祈予还特地注意了一下，抢走他衣服的白人模特因为胸肌过大导致穿不上衣服，只好另辟蹊径、半解半穿，既彰显了浓重的男人味，又突显了这次的主题。
    在这个模特照片展映期间，有好几个评委都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松快的笑容。
    小茹一直注意着评委的反应，把可能中选的模特记下来，最后发现还是有三四个人，她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担忧，“哥，马上就要到你了……”
    “咔擦咔擦咔擦。”
    祈予一只耳朵戴着耳机听音乐，另一只手拿着苹果，还在跟东林发消息，“嗯？你说什么？”
    小茹：“……算了哥，当我没说。”
    所有的白人模特图片都已经展示完毕，大屏幕再一次显示出了‘祈予’这两个中国字。
    有几位视觉疲惫的评委注意到这个名字，立刻坐了起来，眼中露出稍许的期待——
    除去祈予东方血统的加成外，刚才出现的放映事故也钓起了他们的胃口。
    毕竟一个故事刚刚讲到开头就被打断，任谁都会好奇的吧。
    这次的电脑和放映机完美地配合工作，下一秒，在打着微弱白炽灯的工作室内，屏幕上投影出了祈予的照片。
    周围一片昏暗，但是因为打了曝光的原因，主人公在照片中显得格外亮眼。他穿着一件自己改良过的衬衫、慵懒地坐在台阶上，这个角度正好能拍到被衣服勾勒出的、近乎完美的直角肩。
    这件丝绸衬衫因为气质和缺少设计感而被众多白人所抛弃，但是穿在他的身上，又诠释出了一种别样的味道。
    衬衫的一只袖口被撕了好几道口子，如流苏一般垂下，白皙的手腕在其中若隐若现，仿佛藏匿在树林中的蛇果，充满着诱惑的气息。在他的背后，放置的玻璃瓶里藏了一朵枯萎的玫瑰，花瓣无力地四散在地上，透着一股孤独又寂静的意味。
    祈予抬手轻轻托住下巴，头发挡住了他的小部分侧颜。但是即使不用看脸，甚至遮住那双眼睛，也能从他的气质中感受到属于堕天使的偏执与冷漠。
    路西法曾是上帝的宠儿，他冷静倨傲，视恶魔如无物。所以纵使堕入地狱，这份高高在上的‘优越’也从未消失。
    他不是天使，也不是恶魔，他只是自由。
    评委席上鸦雀无声，就连放映照片的助理也被深深吸引了，甚至忘记了切入下一张。
    “没错。”
    郑璇望着这张照片，久久不能回神，眼角突然不自觉地落下泪来，她喃喃地低声道，“这就是我要的路西法……”
    她心中涌出一股十分熟悉但又有些陌生的颤栗感，这样的感觉第一次出现于十几年前，当郑璇还是个小女孩时，她穿越好几道国防线来到陌生的法国，在街头无意中翻到《glamour》的杂志，整个人瞬间被震撼了。
    封面上的男人站在街角，手扶着一辆老式自行车，穿着一身简单的衬衫西服。他说不上非常英俊，比不上阿汤哥也比不上莱昂纳多，他只是那么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笑着，就从灵魂深处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魅力。
    那张封面影响了郑璇的大半个人生，甚至也影响到她掌权后的《glamour》风格。此后她遍寻了无数模特，出版校对过上百期杂志，但再也没有找到过那种灵魂被极具吸引的感觉。
    但是今天，她却在她的同胞上，感受到了同样的、来自于灵魂的魅力。
    “……”
    豪森特也被这张图片震慑到，但他愣了几秒，还是忍不住嘴硬道，“是很有新意，但我认为还是过于简陋了。相比较之下，大卫对飞行夹克的诠释也许会更贴近这次的主题，他的衣服也很时髦，会带动新一期销量的……”
    郑璇现在对祈予充满了信心，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耿直地呛了回去，“豪森特，你真的在杂志社工作了六七年吗？怎么会连‘时尚不等于繁琐’这种最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旁边的一位评委也赞同地点点头，“的确，经久不衰的永远是简单的基本款，我们只是负责在这上面略微加工罢了。”
    “…………”
    豪森特默默地把那口气咽了下去，“助理，可以开始统计票数了。”
    第二轮唱票的结果，有三个人投给了祈予，三个人投给了大卫，还有两票是散票。
    两轮唱票后，祈予现在一共有五票，而大卫有六票，离反超只有两票之际。
    “他的思路和郑很契合。”
    有一位评委惋惜地看着这张照片，比划了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如果我是一个行外人，我想这是完美无缺的，他让我看到了另外一种美。但是从评委的角度，我始终觉得还差一点感觉，只差一点……到底是什么呢？”
    另一位评委也叹了口气，摊开手心压低声音对郑璇道，“我和温特先生的看法一致，大概是缺了点男人味？或者是别的东西，总之它看起来非常漂亮，但还没有趋近于完美。”
    “郑，我知道你喜欢他，但是……”
    他摸了摸下巴，诚实地说，“如果他下一张封面照无法表达出我们想要的感觉，我想……”
    他的话音还未落，郑璇就已经摇了摇头，“不，我相信他。”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砸雷专用号的火箭炮~
    感谢箐筝x5、睚眦、VinCtor_ikunx50、青柠x2的营养液~
    欠缺的东西需要用营养液来填满~顺便喜欢我的快去专栏收藏我鸭！笔芯！
    （错别字太多修改了一下）
    第29章 （禁盗）
    晚上六点半。
    东林端坐在酒店房间的书桌边,面前摆放着一个粉红色的手机支架——这个还是问前台小妹借来的，他看着屏幕里正对着自己、毫无表情的小人,不知道为什么,额角缓缓滴下了两滴汗。
    “那个，”东林坐立难安，“你的主人……他有事在加班，但是又担心你一个人吃不下饭,所以让我来陪你。”
    言言：“嗯。”
    “那个……我先看看你今天吃的是什么,截个图给祈哥看。”
    东林感觉自己已经被尴尬因子给淹没了，祈哥这个大猪蹄子,什么好相处、什么可爱软萌，都是骗人的！
    他悄咪咪地摸出小纸条，然后两指放大,准备按照祈哥的要求、截图言言的晚饭。
    正细嚼慢咽的言言上半身忽然晃了晃,他微皱眉头，目光直视着东林,“你碰到我的头了。”
    东林：“？？？”
    小人锲而不舍地用冷漠的眼神继续盯。
    东林：“哦…………对不起。”
    “小心一点,这里有重力感应。”
    言言嗯了一声，收回了能下冰雹的目光,继续专注于自己的晚餐。
    “……”
    东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他偷偷摸出自己的手机，给小茹发了一条短信，“祈哥什么时候能好？”
    小茹那边回复得很慢，估计是有点忙：早着呢,还没化完妆，出了好多状况……而且第一轮投票，那群评委肯定会偏心的。
    东林：？？？第一轮？
    小茹：对啊，一共有三轮投票呢，计总数。我正忙，回去再跟你说。
    “…………”
    东林呆呆地放下手机，预感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的人生一定是黑暗的。
    言言只有和祈予的时候话才会多一点，一旦换成生人，他又变成了‘一棍子下去打不出一个屁’的傅老师，人生第一信条就是食不言寝不语，第二条是跟你不熟莫挨老子。
    尴尬地吃完一顿饭后，言言把吃剩的菜放进冰箱保存，碗碟则丢到洗碗机里自动工作，然后打开了电视，精准调到央行开始收看七点的新闻联播。
    东林：“…………”
    “哇，这个开发者还挺优秀。”他讪讪一笑，“这小宠物还会看晚间新闻呢。”
    “……”
    傅衍意义不明地觑了他一眼。
    随着一阵熟悉的前奏，电视机中露出了主持人的脸，“欢迎大家收看今晚的晚间新闻联播……据前线记者报道，今阿拉伯王子因外出旅游时卡在公共厕所，出动五百名特警前往救援……”
    电视机的声音渐渐透过扬声器传递出来，东林哈哈一笑，“这什么沙雕新闻，在恶搞央视吗？开发者也太有才了吧。”
    说完他手机就滴滴响了两声，东林划开一看，原来是一条微博热门推送：阿拉伯王子外出旅游屁股卡进抽水马桶，出动五百名特警救援。
    东林：“…………？？？”
    傅衍看了眼时间，突然主动问了一句，“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深陷在为什么沙雕新闻能和现实无缝连接问题里的东林抬起头来，慢半拍地回答，“最早也要八点多吧，可能还会和法国这边的人一起吃个夜宵，逛个酒吧什么的，回来不会太早。”
    吃夜宵就算了，酒吧？？？
    傅衍的表情立马十分严肃，“人生地不熟的，明天还有正事要办，别让他喝酒了，对身体也不好。”
    “你说的对，喝酒事小，回头头疼起来就不好了，我等会儿跟他助理说一下。”
    东林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好奇地问，“我看你不像是个游戏角色，你不会是AI吧？这也太智能了，比我的siri还牛逼。”
    傅衍：“呵呵。”
    “这个开发者也太厉害了，居然能把现实中的新闻同步到游戏中，他是怎么做到的？之前我祈哥和我聊到你的时候，我还不信呢。”
    傅衍：“…………”
    突然悄悄竖起了耳朵。
    对1和0的热爱让东林战胜了寒冷与尴尬，他戳了戳游戏的设置，但是翻了半天也没看见开发者的名字，只在意见箱里留了一个邮箱地址。
    “请问我能和这个开发者聊一聊吗？”
    “随便。”
    傅衍对开发者毫不关心，“你说他跟你谈到过我？说了些什么？”
    “说你特别贴心，和别的游戏小人不一样，特别可爱特别软萌啊吧啦吧啦。”
    他随口说了几句，然后把这串邮箱地址抄了下来，自己的手机登录邮箱，填写上收件人。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系统立刻提示他该邮箱号不存在，无法发送。
    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邮箱联系不到？”
    傅衍心思一转，突然道，“如果下次他再跟你谈到我，你能把话录下来发给我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到开发者。”
    “？？？”
    东林一脸懵逼，不知道从何槽起，“你一个AI要这个干啥？而且我怎么发给你……我连开发者都联系不上。”
    傅衍拿出自己的迷你版小手机，手指在上面灵活地按了几下，半分钟后，他抬头对着东林说，“你记一下我的邮箱地址吧，我们可以通过这个来联系。”
    东林：“？？？？？”
    这年头，数据还有自己的邮箱了？
    傅衍把自己刚申请的qq邮箱地址报了过去，慢条斯理地提醒，“对了，我们之间的联络需要瞒着他，不能让他发现。”
    “为什么？”东林顿时警惕了两分，“我曾经发过誓，在祈哥面前我永远没有秘密！”
    傅衍：“那你现在有了。”
    东林：“…………”
    “这是为了保证用户的最优体验。”
    傅衍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们一直无法采集到玩家对本游戏的真正观点和看法，所以想通过你这个第三方渠道来了解，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他这一通瞎扯，东林还天真地相信了，“这事儿好办，我回头问问他就行，你要是真能帮我联系上开发者，让我和他探讨探讨，我就能给你整出个专题采访来！”
    “那就一言为定。”
    傅衍默默地按下录音的结束键，保存，备份并上传网盘留作证据。
    大概是拉拢了一个盟友的关系，他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些许，“他是在面试杂志封面吗？”
    “是啊，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他和我说过。现在还有一个助理跟着他对吧？”傅衍催促道，“你打个视频电话给她，我想看看现场。”
    东林：“……？”
    ·
    进行到第三轮筛选的时候，小茹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上跳出来的图片，不得不说这些欧美人的种族优势太强大了，个个一米八一米九，一撩衣服就是腹肌。
    不过在她眼中看来，当然还是自家祈哥更贴近主题啦。
    眼看着再过几个人就要轮到祈予，小茹握住自己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剩下半口还没来得及吐，忽然一阵视频电话提示音猛烈地响起，差点没把她给噎过去。
    小茹赶紧戴上耳机接通电话，压低声音怒道，“东林你打什么电话，我这儿正着急看结果呢！”
    东林说：“那太巧了我们一起吧，你开着视频别关，我们不会出声的。”
    小茹：“……”
    坐在一旁的祈予也察觉到了她那边的动静，靠了过来看镜头，“怎么了？东林有事？”
    “祈哥！”
    东林朝他招了招手，然后摆弄了两下，把一个粉红色的手机支架转到摄像头面前，里面的小人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眼睛亮了亮，克制地朝他挥了挥手。
    祈予：“…………”
    “他说一个人做作业太无聊了，想看看你，我就给小茹打了个视频。”东林硬着头皮问，“祈哥，没打扰你吧？”
    “……”
    祈予按了按太阳穴，“没事。小茹你手机还有电吗？不够我这里有充电宝。”
    “够的够的。”小茹连忙摆手，下意识地多看了视频一眼，“祈哥，这是你玩的游戏吗？叫什么名字啊？这个小人好可爱，我也想养一只！”
    祈予心头顿时一紧，下意识地打断了她的话，“嘘，快到我了，回去再说。”
    小茹乖巧地给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链，友好地朝着小人招了招手。
    眼看着祈予的目光挪开，言言羞涩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面无表情地说，“请问可以转一下摄像头吗？我这边看不见大屏幕。”
    小茹：“…………好。”
    他们说话的功夫，已经放过了大卫的封面照。不得不说他的身材一流，是欧美很喜欢的那种肌肉型性感。如果没听过郑璇之前的解说，就连祈予也会认为大卫比自己更适合。
    “下一位，祈予。”
    助理念到祈予名字的时候，豪森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评委席，所有评委都抬起了头，相较于之前看到一些选手的无聊，他们脸上都透露着几分认真的味道——看情况，祈予果然是大卫最大的竞争对手。
    室内的灯光昏暗，投影灯打在屏幕上，露出一团朦胧胧的光线，光线包裹着一道身影，他从头到脚一身黑色，仿佛被黑暗完全笼罩，白色的光雾想要融合进去，却又被拒绝在门外。
    这件名贵的衬衫背后被划开了两条巨大的口子，毛边零碎又杂乱，像是被什么利器重重地划开。而在毛边下，两条褐红色的竖向伤疤若隐若现，那鲜血曾经从伤口中喷涌而出，流淌过他的腰身，最后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潭泉水一般的血谭。
    这双天使翅膀曾经陪他在神殿与云彩中穿梭，随着日月的流逝，渐渐增长了它自身的重量，以至于最后天使已经忘记，自由的永远是灵魂，而不是一对金色白色又或是黑色的翅膀。
    一阵漫长的沉默过后，评委座上忽然响起一两道鼓掌声，这声音起初稀稀拉拉不成曲调，但是在两三秒后，就像是被调高的音响一般，爆发出热烈又整齐的掌声。
    “郑，我同意你的观点。”
    一位白人女性评委一边鼓掌一边赞叹，“没有人比他更像路西法了。”
    郑璇回过神来，抱歉地笑了笑，“我想他并不是在表达路西法，他只是在做他自己罢了。”
    在其他模特将自己装扮成堕天使时，这个来自东方的年轻人，已经完成了对于‘光与影’的自我诠释。
    而此刻的郑璇，也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忽然想通了：时尚的最终目的并不是用一把尺子去衡量去称重，而是让每个人都能拥有自由且自我的魅力而已。
    “这是一个令人惊叹的民族。”
    坐在中间的一位评委突然发话了，他曾是《glamour》的上一任副总编，也是郑璇的入门导师，在法国的时尚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本来已经退休的他，也是听说郑璇遇到了一些难题，这才受邀过来当评委，没想到能有意外的收获，“他们的文明上千年来未曾断绝，曾经奄奄一息到现在的日出东山，就像竹一样，压得再弯也终有一天能够站起。我想，这种精神和《glamour》并不冲突，甚至，我们还应该向他学习。”
    既然老头子都这么说了，豪森特也不能按着评委脑袋让投大卫，而且那张封面照一出来，他即使在不甘愿，也不得不承认，在诠释主题这一块，大卫如果是8分，那这个年轻的中国人可以满分通过。
    第三轮的投票，祈予毫无悬念地拿到了全票。
    “豪森特？”
    郑璇意外地看着坐在身边的男人，调侃道，“我本来以为你会投给大卫呢。这下好了，你输我一个月的午餐。”
    “我是个时尚编辑，不是眼瞎。”豪森特白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说，“一个月的午餐能有多少，我又不是输不起。”
    郑璇哼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快去上台公布结果吧。”
    等到豪森特上台之后，小茹还是没能反应过来，猛拉着祈予的袖子，“哥、哥，我刚才没看错吧？你真的拿了全票吗？还是我数错了？”
    祈予哭笑不得，“你没数错也没看错。是我拿了全票，不是大卫，也不是豪金，更不是什么杰克狄兰斯。”
    “嗷————！”
    小茹激动地劈了个嗓子，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吸引整个工作室的视线，她只得捂住嘴，在心里默默地来了一段Bbox。
    “经过一下午甚至动用了加班时间的投票后，我们得出了以下结果。”
    豪森特看了看手中统计的票数，扫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祈予上，出乎所有人意料地鼓了鼓掌，“让我们恭喜来自中国的年轻人，祁先生，在这次比赛中脱颖而出，成为了下一期glamour的封面模特！！”
    工作室里再次传出一片热烈的掌声。
    “恭喜你，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模特，期待你在杂志上的表现。”
    大卫也走了过来，和他握了握手，只是他看了看祈予的肚子，“不过刚才在换衣室我看到了。”
    祈予：“嗯？什么？”
    大卫挑了挑眉，嘴角还带着笑意，“你那不太成熟的腹肌，也许你该给他找个爸爸。”
    祈予：“…………”
    试镜终于结束，此时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祈予和一圈评委握完手后，才得空跟郑璇说两句话。
    “你表现得很好。”郑璇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今晚我会把合同发到你的邮箱里，如果确认无误的话，明天下午三点来这里签个字，顺便我想给你安排一个简短的专访，不知道可不可以？”
    “没问题。”
    一个专访也花不了多长时间，而且祈予大后天才会回国，“那封面照是定在什么时候呢？”
    “不用另外拍了。”
    郑璇点了点荧幕上的那张照片，笑了笑，“其实我们刚才私下里讨论过了，虽然这张照片质量不算高，但是感觉却是无法复制的，我会让后期稍微修改一下，在你回国之前会给你看一下样图。”
    “不过，这些都不着急……”
    她话锋一转，“如果你后天没有什么安排的话，我想带你去见一下柯兰大师。”
    “柯兰？是那个顶级服装设计师吗？”
    祈予险些被自己呛到，“柯兰曾经是维密的服装指导啊。听说她去年手工做的一件礼裙起拍价是百万美金……这样的大师，不会见我吧？”
    “你一个人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好在我和柯兰大师有一点小小的交情。”
    郑璇坦言道，“事实上，柯兰近日来沉迷中国风，想要在她的设计中加入一点新奇的元素，但是又找不到合眼的模特……”
    ·
    和郑璇谈完之后已经是九点半，东林提前开着车来公司楼下接他们，兜里还揣着一个装了小人的手机。
    祈予一进车就靠着玻璃窗，跟没骨头的鱼一样，“累死我了……东林，我手机呢？”
    “在这儿呢。”东林把手机递过去，又探头问，“哥你饿吗？我点了外卖，在座位上放着。”
    “我看看是什么……啊，粥！”
    祈予惨痛地捂着脸叫了一声，还好小茹坐在副驾驶位上，后座可以容许他尽情打滚，“我不想喝粥，我好累了，在空中飞了大半天，落地就跑过来试镜，还被一群外国人欺负，又是当服装设计师又是当模特，嘤嘤嘤……”
    东林：“…………哥，你到底想干啥？”
    祈予一个翻身正坐，一脸严肃，“我想吃肉，想吃麦当劳和肯德基，实在不行华莱士也可以。”
    “你清醒一点！法国没有华莱士！”
    东林一想到临走之前康义苦口婆心的劝告，顿时狠下了心肠，“别说了哥，你现在是125斤，张导要求你瘦到120斤。这么短的时间内，最好的办法就是少食。”
    祈予闻言，绝望地往后一倒，“那你好歹点个香菇鸡肉粥，我就吃一两块肉，胃饿得像在烧一样。”
    “哥你知足吧。”东林直白地说道，“这粥我还是从五千里以外的中餐店定的，现在人家已经打烊了，你要想吃香菇鸡肉粥，还不如吃蔬菜沙拉来得快。”
    “…………”
    屡次挣扎想要反抗的祈予再次被镇压住，萎靡不振地拆开了外卖包装盒，喝了口粥，然后打开了游戏。
    言言一直没睡，坐在沙发上等他回来，“忙完了吗？”
    昏暗的车内，祈予脸上的妆还没卸去，红色的眼影涂在他白皙的脸上，分外好看。
    他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捧着粥碗，三两下粥就去了一大半，“刚吃完，回去还要卸妆，好累。”
    言言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对着光屏拍了两张，“回去就赶紧休息吧。明天要早起吗？”
    又是三两口，粥碗已经光了。
    粥虽然不管饱，但好歹缓解了饥饿感，要是晚上还饿，大不了再多喝点水。
    祈予擦擦嘴，面色轻松了许多，“没了，可以一觉睡到十点多，休息休息，好好吃个午饭。”
    现在午饭对他而言是最美好的时刻，因为早饭不宜吃得过油腻，晚饭又等于没吃，也就只有午餐的时候，身旁的两位‘管家婆’会往他碗里匀两块肉。
    “哥，你刚才还没回答我呢，这游戏到底叫什么呀？”
    小茹在前排座位上看了老半天，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下一个。
    “…………”
    祈予看了看小人，再看了看她，憋了大半天，最后声音还故意压低了两分，“宠物情人。”
    没听见没听见没听见——
    “宠物情人？和一个日剧同名了哎。”
    小茹兴奋地在打开手机商店，搜了半天，“哥，不对啊，我这儿好像没有……咱俩不都是苹果机吗？”
    祈予一听没有，顿时一阵神清气爽，腰不酸腿也不疼了，故作高深莫测地回答，“那应该是在内测吧，我好像是最早一批的用户。”
    小茹脸上写满了失望，“啊……那好吧。祈哥，要是它再开放内测名额，或者开了公测，你一定要和我说啊！”
    “嗯嗯知道了。”
    祈予随口答了两句，再一低头，正对上小人炯炯有神的目光。
    祈予：“…………”
    坏了，该不会被听见了吧？
    言言却并没有责备祈予说谎，刚刚的那几句话，莫名让他心里添了点甜意。
    作者有话要说：营养液成功召唤出了言言小可爱！duangduangduang！请大家继续为言言充电续航=w=
    感谢昆仑x2的地雷~
    感谢昆仑的手榴弹~
    感谢今天木苏里更文了嘛x20、昆棠x3、刘PP、慕颜、昆仑x36、是居居呐x15、灵陇、葡萄籽籽x2、绫双ax11、成蹊的营养液~
    第30章 （禁盗）
    祈予到了酒店,眼睛困得都睁不开，他握着手机,手臂一抖一震、衣服就划了下去,掉在了茶几上。
    两只脚再各自一甩，上万块的皮鞋就飞了出去，砸在墙角亦或者是钻进了沙发里。
    东林和小茹：“…………”
    罪魁祸首猛地砸在床上，嘴上还一个劲地喊,“别捡别捡,你们放那儿吧，我明天起来再找。”
    “……好好好不捡。”
    小茹从包里翻出一瓶卸妆水,倒在化妆棉上给他卸妆，还要跟哄小孩一样，“眼睛别动别动,乖,马上就擦好了。”
    卸完整张脸再用泡沫洁面搓一下脸，最后用温热的毛巾把脸擦干,糊上一层厚厚的面霜,护肤彻底结束。
    祈予只需要抬一张脸，可谓是省时又省力。
    “怪不得要招两个生活助理。”东林在卫生间洗毛巾的时候和小茹感叹道,“要是咱俩不在,祈哥不卸妆直接睡觉我都敢信。”
    “应该是太累了。”
    小茹跟了祈予一天，十分感同身受，“你是不知道，今天《glamour》的那帮人全在给祈哥脸色看,先是被模特抢了衣服，然后又是化妆师被调走。忙到最后天早就暗了，没灯光，摄影师还没什么好脸色……还好祈哥争气，最后一轮投票直接拿了全票，那个副总监又气又服，我差点没当着他的面笑出来。”
    “也是，这一行赚的是多，可是付出的也太多了。”
    东林想到那些网络暴力就心有余悸，“我们赶紧收拾完走吧，让祈哥好好地睡一觉，康哥那边明天再打电话报喜好了。”
    小茹点点头，出门的时候不忘把祈予的外套叠整齐放在沙发上，皮鞋也擦得干干净净，摆放在大门口。
    ·
    祈予换了一套睡衣钻进被窝里，只开了个小夜灯，然后登录了游戏，“嗯……？你怎么还没睡？作业有没有写完呀？”
    言言正靠在床上看书，闻言抬起头来看他，顺手把书放到一边，“写完了，我在等你。”
    “等我干什么？”
    祈予戳了戳小人软Q的脸，也许是累坏了，他的声音又轻又软，像是新出炉的棉花糖，“我好忙的，你不用等我，早点睡。”
    言言点了点头，忽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的助、朋友，他们走了吗？”
    祈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确认了一遍，“走了。”
    “那就好。”
    言言暗自松了口气，隔空点了点他的背后，“你不是饿了吗？我给你点了份外卖，等下记得去拿。不过小心点，别被你朋友发现。”
    祈予：“？？？”
    他哭笑不得，“你给我点了外卖？不不不，我不能吃太多，会胖的。”
    “哪里胖？明明就很瘦，而且也太瘦了。”
    言言却很固执己见，“你的助理说你才只有125斤……而且你的工作这么辛苦，这样下去的话，很容易低血糖晕倒的。”
    祈予疯狂摇头，“不不不——”
    “放心，我给你点的香菇鸡肉粥，没多少肉，吃了不会胖的。而且……你今天晚上也没吃饱吧？”
    刚才在车里傅衍就注意到，粥碗不算大，他只喝了几口就没了，明显就是分量太少。就算是要减肥，也要先考虑身体健康啊。
    “香菇鸡肉粥……？”
    祈予这才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不对，他点了点手机，又点了点自己，一脸迷茫，“不对啊。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地址的？而且，就算你知道，那你是怎么帮我订餐的？”
    傅衍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市场上根本没有像他这样只能的‘游戏角色’，被拆穿只是时间的问题，但是这个傻x游戏又不许透露真实身份。
    正好今天东林和他聊了几句，傅衍顿时就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正好这会儿能用上，“其实我不是纸片人。”
    祈予：“？？？”
    傅衍煞有其事地说，“我的真实身份是自主开发的恋爱生活型AI，只是借用这个游戏做内测而已。只要你的系统授予了我相应的权限，我就能像siri、或者比它更贴心——”
    突然被cue到的siri：“你好，什么事？”
    “…………闭嘴。”
    傅衍尴尬地咳了咳，继续编自己的谎，“像这个外卖，我就是以我自己的名义开了一个支付宝账户，将游戏内的粉红币转化为软妹币，然后为你定了外卖。”
    其实是他登了自己原来的支付宝账户，然后下单付款的。
    “…………”
    经过一天辛苦的工作，祈予的智商明显已经不太够用了，他愣了半天，“那、那那你到底是游戏还是AI啊？”
    傅衍选了一个中庸的回答，“我既是游戏，又可以充当AI。”
    “…………”
    祈予握着手机发了半天呆，然后慢慢吞吞地凑到屏幕面前，对着小人的脑袋就是一个mua，亲完感觉十分美滋滋，“怪不得我说你跟其他的游戏都不一样呢，东林说他也可以让siri做到这一点，我还真的相信了。”
    siri：“您好，什么事？”
    祈予手指一划，“没喊你，退下。”
    “……”
    siri委屈地退下了。
    言言摸着被亲倒的脑袋，晕乎乎的爬起来，感觉自己的体温正在急速飙升，拿个体温计来测绝对能爆表，“总之，我现在还在内测，为了保证核心技术不被泄露，所以……”
    “放心吧。”祈予微微一笑，那张没有瑕疵的脸在卸了妆后更显年轻，他凑近话筒，压低了声音，“这是你、和我，两个人的小秘密。”
    说完又跟个小孩子一样，biubiubiu地开始发射爱心。
    言言：“……咳、咳，外卖好像到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嗯好。”祈予立马从床上蹦了起来，脚丫子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也不觉得冷。
    法国这边鲜少有人认识他，拿个外卖也不用乔装打扮，祈予便跟一个兔子一样地蹦了出去，开开心心地接过了外卖。
    游戏里。
    傅衍摸摸脸，再摸摸脖子和手，感觉身上哪儿哪儿都在发烫，就连心跳也是，咚咚咚地一直敲个不停。
    ·
    晚上十点半。
    傅沉解了领带，随意地往桌上一丢，开始给杨川打电话。
    “喂？”
    电话接通后，杨川朝着话筒喊了一声，四周嘈杂热闹仿佛在菜市场，“傅总？怎么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有事吗？”
    傅沉不满地皱了皱眉，“你那儿怎么回事，在轰趴？”
    杨川戴上耳机，这下总算是听清楚了，“不是，我在夜市撸串呢。”
    “撸串？？”
    傅沉眉头都快竖起来了，“我走之前怎么和你说的，让你照顾我弟弟，你就把自己照顾到夜市去了？”
    “…………”
    杨川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从下午守到现在，刚抽了点时间出来吃夜宵，他干脆地认错，“下回不这样了，我一定改正。对了，傅总，您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嗯。”
    傅沉被他这么一打岔，也就顺其自然地说了下去，“就在那天我发现有人登了傅衍的微博账号后，我特意请人用软件把他所有的社交账号都破解了，果然有收获。就半个小时之前，有人登陆了我弟的账号，往外转了一笔钱。”
    “转钱？！”
    杨川顿时惊得羊肉串都掉在地上了，“傅衍的账号上不是有好几千万零花钱吗？这是在盗窃吧？他转了多少？”
    傅大少说：“25块3毛2。”
    杨川：“……”
    “这不是重点。”
    傅沉继续道，“重点在于收款账户是巴黎一家中餐厅，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中餐厅刚刚打烊，说是送了一单香菇鸡肉粥去奥莱斯酒店，具体层数他为了保护客人隐私，没有说。但我刚才让人追查了一下支付宝登录的信息，发现就是来源于祈予的那个房间。”
    杨川：“…………”
    傅沉难得接收到经纪人这么一大段的沉默，他面色疑惑，“你现在在想什么？”
    杨川如实回答，“我在想你好变态。”
    傅沉：“……”
    “傅总，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祈予的话，我帮您打个电话问问看就知道了。”
    杨川无奈地说道，“既然你都查到是在他房里，那我们到时候对一下他的手机，看看他是个什么说法。我刚得到消息，祈予前几天刚拿了一个巧克力的代言——五百万，您说说，他都是能赚五百万的人，干嘛非要偷那25块3毛？哦，还有2分。”
    傅沉有点不悦，“但是……”
    “没有但是，您要是真的怀疑就去查，别在这儿疑神疑鬼的。”
    杨川一摔刚吃剩下的铁签，撞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面前跟人家哥俩好，背后还要猜忌……这实在是太虚伪了。”
    傅沉：“……”
    “这事我看您先别插手，等他回来我亲自去见他，好歹我也是傅衍的经纪人。”
    杨川顿了顿，补充道，“您也别再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堂堂一个大总裁，干这个不害臊啊？再犯我就告诉阿姨去，让她好好跟你聊聊。”
    “……等等。”
    傅沉不甘心地说，“你别和我妈告状，也别去找祈予。我等下往他支付宝上发个消息，直接问他是什么情况。”
    “这样也行。”
    杨川点了点头，眼看着烤韭菜烤玉米烤茄子上过来了，他连忙道，“哎呀不跟你说了，我先吃个茄子，饿死了。”
    啪。
    电话挂断。
    傅沉：“……”
    他静默半响，最后往傅衍的支付宝上发了两条消息，“奥莱斯酒店24层301房——这是你现在ip的地址。”
    “这个号的主人还昏睡不醒，你到底是谁？”
    傅沉握着手机，在床上静坐了半响，十五分钟后，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
    电话接起的瞬间，两头都沉默了半响。
    傅衍知道自己迟早要穿帮，但是没想到最快发现不对劲的人，是自己的大哥。
    兄弟俩沉默半响，还是哥哥先开了口，“你是谁？”
    傅衍顿了顿，把系统自带的变音器关掉，透出一口带着点青涩味道的稚嫩口音，“……是我，大哥。”
    “你谁啊？”傅沉脸色一变，语气加重了几许，“谁是你大哥，别乱认亲戚！去，叫你家大人来接电话。”
    “…………”
    傅衍刚才的那份纠结与矛盾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无语道，“大哥，是我，我是傅衍。”
    “呵。”傅沉冷笑一声，“变音器是吧？你咋不买个质量好点的，我弟今年二十五六七，你好歹也调个成年男人的声音。再不济，你去电视剧里截啊。”
    傅衍：“……”
    “别说了，要钱是吧？”傅沉自顾自地说，“你开个价吧，但是我有个条件，我要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破解我弟弟的密码，以及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啪。”
    电话挂断了。
    “嘟——嘟——”
    “…………”
    傅沉看着手机上的通讯记录，愣了半响后终于反应了过来，怒气冲冲地回拨了过去，“喂？！你居然敢挂我的电话？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只有两个人敢挂我电话——”
    “我知道。”傅衍已经有点后悔打给自己的这个傻子大哥了，“一个是我，一个是咱妈。”
    傅沉不悦地说，“谁跟你这个骗子罪犯一个妈，语气放尊重点。”
    “爱信不信，我挂了。”
    “……等等！”傅沉非常不满，但是隔着手机他也不能把这臭小子揪出来毒打一顿，“你对个暗号，说一件只有咱俩知道的事情。”
    这回换傅衍冷笑了一声，“那是没有了，你这个大嘴巴，每次跟你说点什么，让你保密，你转头就告诉老妈，老妈再转头告诉咱爸。谢谢大哥了，要不是你，我也不会那么早出柜，也不会被爸打进医院了。”
    “…………”
    傅沉沉默了片刻，尴尬一笑，“咱们是兄弟俩，计较这个干嘛。你醒了妈怎么不告诉我？还是你在装晕？不对啊，这个电话号码归属地不是巴黎吗，我之前没见你用过？”
    “我没醒。”
    傅衍顿了顿，坦言道，“大哥，具体的我也不能明说。总之……我现在过得还好，只是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
    “…………”
    傅沉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刚刚脸上还挂着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怎么回事？什么叫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了？你现在不是——”
    那一刹那间，无数念头在他脑海里转来转去，最后只剩下唯一一个可能性，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是不是遇到什么脏东西了？”
    如果不是被脏东西缠住，又怎么会发生这种诡异的情况？
    “也不算是脏东西，我现在跟小予待在一起，但是他不知道我的存在。”
    傅衍自己也还没弄清楚这个鬼游戏的幕后人到底是什么意图，“这很难用科学来解释，总之，车祸的那一天，我就醒了。但是……”
    “但是你的肉身没醒。”
    傅沉毕竟也是陪自家老妈每年去请头香的人，对这些古里古怪的事情也有所了解，“那你前几天突然醒了两次，那个醒过来的人，到底是你，还是……？”
    “等等？”傅衍疑惑地问，“你说我醒了两次？什么时候？”
    “……”
    兄弟俩都意识到了不对，傅沉翻了翻自己和老妈的聊天记录，再把自他昏迷过后、这段时间发生的古怪事情和弟弟一对，傅衍这才发现，原来在祈予去探病的时候，他那会儿已经从游戏中脱离、回到了现实的世界中。
    “原来是这样……”
    他揉了揉太阳穴，喃喃自语，“怪不得那两天我是莫名其妙地就犯困，明明上一秒还在刷微博，下一秒就打个哈欠立马睡着了。而且做的梦也是晕乎乎的，只记得梦里有他。”
    最初傅衍以为自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是现在想想，也许他的清醒和祈予的到来之间存在着某种特殊的联系。
    在此之前，祈予没去探过病，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傅衍在病床上躺了半个多月，南京的顶级脑科专家几乎都看了个遍，可就是说不出什么原因。
    可祈予一来，他就醒了两次，第二次不仅时间更长，甚至还能支撑他行走了一段时间。
    甚至之前也有一些端倪，比如他从游戏里醒来时，和现实生活中同步地发着高烧；祈予第一次去探病的时候，还处于昏迷状态的他疯狂咳嗽，那是因为他在游戏里喝了一杯水，正好呛到了喉咙。
    包括每天晚上的晚间新闻，和真正的新闻联播报道的内容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这两个世界有很大可能是互通的。
    而祈予，是那把让他穿越时空的钥匙。
    “……当时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信息量太大，傅衍紧紧握着手机，内心又是忐忑又是怀疑，总是猜测真相是否还有别的可能性。生怕眼睛一睁开，又是另外一个梦境。
    “这是什么原理？”
    傅沉真是要被他搞糊涂了，“你到底怎么了，真的不能跟哥说吗？要不然我还是去怀恩寺请个大师给你看看吧，万一真的有什么晦气的东西——”
    “不，你别请。回头再闹上热搜，传我已经死了，大师过来做法事的。”
    傅衍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哥，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你帮忙，你无论如何都得帮我办到。”
    大哥难得被弟弟用这么诚恳的语气拜托，顿时心里一个飘飘然，来自哥哥的保护欲像火山一般猛地喷发出来，“你都这么说了，大哥还能不答应吗？”
    “这可是你说的。”
    傅衍直言，“你得想个办法，让小予答应和我同居。”
    傅沉：“………………”
    半响后，一道冷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晚安，弟弟，早点睡。”
    傅衍：“……”
    ·
    “妈，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有病？”
    第二天傅沉直接上了自家的直升飞机准备回国，在轰隆隆声中给他妈打着电话，“咔哒咔哒，还想和小予同居？不说人家答不答应，就算真的同意，他也不怕爸抄家伙？咔哒咔哒。”
    “你是不是被人骗了？现在科技可发达了，之前也有诈骗电话打过来，我一听还真像是阿衍的声音，可是那会儿阿衍还跟我打视频电话呢。哎呀老大，我之前跟你说了，你不要再插手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怎么答应得好好的，又犯。”
    傅妈妈劝了半天，越听越不对劲，“你那儿怎么总是有咔哒咔哒的声音？是不是直升机出问题了？”
    “……没。”
    傅沉默默地放下了一把瓜子，严肃地说，“助理在嗑瓜子，小声点，我在跟我妈打电话。”
    助理：“？？？”
    “他的身份我已经确认过了。”
    傅沉又把昨晚的事情简述了一遍，“您也知道，阿衍那个性子，一棍子下去打不出个屁，当年爸嫌丢人，把他打住院了也没让人走漏风声，到现在小姨还以为他高三毕业去马尔代夫泡妞了呢……这事只有咱们四个知道，不是他，那还能有谁？”
    傅妈妈越听越不高兴，“那不还是因为你大嘴巴，小孩子好不容易跟你讲点心事，你憋着就得了，还非拉着我到小花园里说，结果又被你爸偷听到，害你弟白住了三个月的医院。”
    傅沉：“……”
    “他说的要是真的，我们帮就是了。”
    傅妈妈说，“就算是假的，他这么干也没有好处。而且阿衍和小予待在一块儿情况有好转，我也看得见。只是……不知道小予愿不愿意。”
    “他怎么可能愿意？”
    傅沉一想到这个就头疼，“阿衍上大学前办谢师宴那会儿，怎么劝他就是不来，俩小孩一闹起脾气来，谁都说不听。”
    “我看小予还是对阿衍有感情的，上回我请他多来医院看看，他也没拒绝。”
    傅妈妈语重心长地说，“之前的事，不管怎么样都是我们家做得不对，你也不该怀疑人家，哪天找个机会你约他吃顿饭，这场误会赶紧化解了吧，别再让你弟弟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了。”
    “我知道的。”傅沉也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我这几天忙着傅衍的事，只来得及塞了个小代言，等过几天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剧本给他。”
    “好。对了，你弟弟这事等回来再慢慢商量吧，总得要人家愿意。”
    傅妈妈刚要挂电话，又想起一件事，“你爸过两天回家，你下了班给我睡公司去，不准回来。这次要是再给我走漏了风声，你就带着助理去睡大街吧，听清楚了吗？”
    助理：“？？？”
    傅沉：“…………”
    第31章 （禁盗）
    ·网友留言区
    主题：这么久还没有回应,八成是炒作，大家散了吧。
    no1：剧组溜人死[马]
    no2：也不一定是剧组溜人吧,下周宣发,这时候闹出这种消息剧组也很被动啊，总不能为了澄清这个打乱原本的节奏吧。
    no4：压一票是二字团队炒作，试镜应该是试镜了，只是没录上。到时候下周宣发之前澄清一下,又是清清白白一朵好莲花。
    no7：四哥,你要不要数一数这几天祈予上了几个热搜？用得着蹭黑胭脂的流量？
    no10：@7L，热搜谁在前谁买望你知,需要我把这几天的热搜tag全部翻出来给你吗？
    no23：二字真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实话实说，他颜值算是90后小生顶梁柱，哪怕之前是个花瓶,只要稍微有点进步,再发一发正能量通稿，星途绝对比现在还顺利,干嘛想不开非要走黑红黑红的路线？黑到极致就是死啊。
    no48：发生了什么？几天没上兔区和微博我怎么一脸懵逼。有好心的兔子给我解释一下吗？
    no52：简单来说就是有营销号说二字将担任黑胭脂男二,但是现在二字和剧组两边都没发声明，兔子们理智怀疑是二字在炒作,剧组因为不能打乱宣发计划所以才一直等着。
    no77：好的感谢楼上解说,这一套一套的，宫廷戏现场吗……黑胭脂原型我记得好像蛮基的哎，之前编剧也隐晦地透露过，吴恒君对二哥抱有的感情是隐秘且不同寻常的,要是真让祈予来饰演……卧槽，打扰了。
    ……
    no128：报！二字发微博了！[配图：祈予和郑璇的握手合照]
    no129：这么久不发声，原来跑巴黎签杂志了。
    no135：不了解时尚圈，有解解来解释一下这个饼怎么样吗？
    no142：卧槽，签的居然是glamour！中法时尚杂志top1啊啊啊！我正主模特圈的，等这个饼等了两年，最后还是没画成，慕了。
    no145：小鱼nb！glamour封面第一人！啊啊啊为国争光了我疯狂哭泣！
    no157：骑鱼果然还是去拍平面更适合他，麻烦不要来霍霍我们影视圈了。
    no176：别别别！这祖宗我们时尚圈供不起，您请回吧。
    no213：说供不起的是真供不起……骑鱼演技不评价，但平面绝了。我妹妹上初中，小女孩不追星，但是路过报亭的时候还是顺了一本骑鱼的杂志回来……
    no315：这应该就是侧面回应了吧，都跑巴黎去签合约了，哪儿有空试镜黑胭脂？
    no337：等了老半天怎么没看见盐分解解上场？这么一出好戏不来评评吗？
    no423：别，别拉我们下水。盐分都在专心致志等哥哥好转，不掺和这些破事，再挑事都打成黑。
    ·
    康义把那张合照一po上微博，评论区一秒就增加十几条，看着十分舒爽。
    眼看着五分钟后营销号配合地开始转发宣传，他这才满意地退了出去，回到面前的视频电话上，“既然合同都签好了，那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还不确定，最晚后天吧。”
    祈予站在试衣镜前，接过小茹手中的西服，在身上比划了两下，不确定地问，“这套好看还是那套好看？”
    “上一套，这套老气了。”康义点评完，又不满意地问，“怎么不确定，那巧克力的广告还等着定时间呢，还有段楼的台词出来了，你得提前背一背，进组后还得抽一天去录播室一趟……”
    “今晚璇姐带我去参加一个晚宴，不知道后续还有没有事情。”
    祈予挑完西服，又开始挑领带，“至于国内的工作，我会看情况办的，放心吧。”
    “郑璇让你去的？”康义一听这个名就松了口，“那你就去吧，她人脉广，你跟着她能认识不少人。你晚点回来也行，现在微博上乱着呢，回来你又要被逼着表态度。”
    “还是黑胭脂那事？”
    祈予虽然在巴黎，但是也并不是完全不刷微博，他戴上一个银灰色的领结，乐观地对着镜子笑，“网友们也太闲了吧，我人在国外还这么兢兢业业地给我扣锅。”
    “就让他们猜吧。”
    康义说，“公司的意思是，白来的热度，不能不要。现在骂你骂得越狠，下周宣发时群众的脸就越肿。”
    “…………”
    祈予微微皱了皱眉，“别太过分，行内的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粉丝会当真。你回头找个话题转移一下粉丝的注意力吧。”
    “早就安排上了。”康义对自家崽子的心思一摸一个准，“知道你老好人，还宠粉。”
    祈予这才放心地一笑。
    挂了视频后没多久，郑璇就打了过来。
    “姐，你出门了吗？”祈予坐在椅子上接电话，小茹正拿着卷发棒给他做发型，“我这儿还在做头发，估计再有五分钟就好了。”
    “对不起啊小予。”
    郑璇一张口就是道歉，“柯兰半个小时前坐着飞机飞到米兰去参加服装展，今天应该不能把你介绍给她了。”
    “……”
    房间里突然一片寂静，小茹的卷发棒停顿了片刻，失手把祈予的刘海卷了个小羊毛状的外翻。
    “啊……没事。”
    祈予下意识地搓了搓衣角，还过来安慰郑璇，“真正的艺术家总是自由又忙碌的，我们下次再找机会见面吧。正好我国内工作多，也好赶紧回去准备准备。”
    “这次是我准备不周，忘了提前跟她商量时间。”
    郑璇见他不怎么在意，心里也松了口气，“正好下一次她要去上海看服装展，我们可以到时候再约。”
    祈予点点头，说了几句客气话后礼貌地挂掉电话。
    “……”
    小茹和东林都听到了郑璇的话，两个人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小茹小心翼翼地开了口，“那个，哥……不去和柯兰大师吃晚饭的话，那晚上还有什么安排吗？”
    “好不容易出国一趟，你们也去逛一逛吧，十万以下的纪念品拿小票到我这儿来报销。对了，小茹给我带两瓶祖马龙最新款的香水，我要送人的。”
    祈予伸了个懒腰，“至于我嘛，累了这么多天，我就在酒店呆着吧，出去逛说不定会遇到粉丝，太累了。”
    东林见状，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那那那我也不去了。”
    “别闹，出国对于我来说是家常便饭，塞纳河的风景我都看腻了。可你们不一样，家里的朋友和亲戚都没出来过吧，怎么说也得带点东西回去。不然传出去，说我是个苛刻的老板，那我面上可不好看。”
    祈予揉了揉他的脑袋，话锋一转，“而且，你们不出去，我的东西谁来买？可要是我们一起出去，被狗仔借位拍到绯闻照片，那这账算谁的？”
    东林：“这个，这个……”
    小茹担忧地说，“可是哥，你一个人待在酒店我们不太放心啊，要不然我们两个之间留一个吧。”
    “别！谁说我一个人？”
    祈予摇了摇自己的手机，眼角还带着笑意，“我还有言言啊，这几天我都没好好地肝游戏，今晚晚上我要补他一个烛光晚餐。”
    小茹：“哇。”
    这游戏到底什么时候上线啊，我也想撸。
    东林：“…………”
    完了，祈哥怕是单身了太久，这都魔怔了。
    ·
    东林和小茹走了。
    祈予在沙发上躺着，对着天花板发了半个小时的呆，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无事可做，他爬上游戏，刚准备调戏小人，只见房子里空荡荡的一片，状态栏上显示着小人正在上课。
    “哎……”
    来自老年人的寂寞与孤独。
    祈予调转视角，操控着自己的角色跑到了学校里，偷偷摸摸地躲在了窗户外面，打算看看小人在干什么。
    即使拥有着二头身的言言，在班级里也是令人仰望的高个子的存在。
    戴眼镜的英语老师正在台上讲解课文的重点词汇，小人一个人坐在后排座位上，面前堆了一叠叠厚厚的教科书，正好挡住了他大半张脸。
    不认真听讲的言言撑着下巴想心事，手指上还夹着一只袖珍铅笔，正灵活地在他的指腹和关节上转来转去。
    “啪嗒。”
    铅笔掉在书本上，发出一声闷闷的响声。
    英语老师抬起头，扫视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异常，满意地再次低下了脑袋开始讲课文。
    “…………”
    言言这次不敢转笔了，他悄悄地把辅导书翻到最后的空白页，铅笔在上面滑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四五下后，就简单勾勒出了一个q版的言言，再几笔下去，又勾勒出了一个q版的祈予。
    两个小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假装看四周的风景，小手指悄悄地搭在了一起，面团一样的小软脸上都露出了一片浅浅的粉红色。
    “……”
    言言盯着画看了半天，最后无法抑制地把脸埋了下去，在桌上小幅度地打了个滚。
    “哒哒。”
    左边的玻璃窗发出两道细微的声音。
    言言抬头一看，只见窗上被哈了一口气，雾蒙蒙中透出一对手画的眯眼睛。一秒之后，一只白皙的手指从阳台上悄咪咪地伸了出来，在眼睛下加了几个斜杠号，然后就变成了一个害羞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