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撩同桌了吗》作者:阿姑不弃坑 文案: 【1v1双学霸甜文!!!番外以后更】 痞帅骚话多攻x自恋包袱重受 关于青春的那些事。甜!甜!甜! 说好的早恋盟友,一路从认识到同寝室到同班同桌同床…… +++++++++ 荣屿致力于成为一个不良少年,程安闯入了他的世界,带给了他不一样的温暖。你要相信,人生旅途中里会有道为你而来的光,引领你向前走。(文案废) 小剧场: 荣屿:“别看书了,看我吧,我好看。” 程安:“你骚不骚?” 荣屿(沉默):“你觉得我骚不骚?” 程安:“骚。” 荣屿脱衣服ing 程安:“……停,我错了,你好看。” 内容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荣屿,程安┃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男孩子之间的快乐 第1章 “德信高中,高一下学期期中考试,即将开始。请考生们诚信作答,不得抄袭……” 荣屿把拔开笔帽的中性笔放在人中上,嘟着嘴支撑,环视四周紧张的考试氛围,好像只有他清闲自在。 德信高中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城市里教学质量属于顶尖的。想到因为外貌“怎么看都不像是好学生”,而被分到了差班,荣屿克制不住笑了起来,被监考老师敲桌子后才止住。 抬头看向黑板上方挂着的钟表,考试时间只剩下半小时,而语文试卷还是空白。 做完是不可能了,荣屿刷刷动笔,把一眼可以看出的答案填上,需要费力去写的题直接跳过。 多写几个字都觉得费劲,万幸只考了语数英,数学和英语有大量的选择填空题,轻松又好得分。 敷衍的一天过完,伴随着铃声响起,考生们纷纷交卷离桌。荣屿站在教学楼门口,等着一个人出来。不多时,背双肩包,带普通的黑框眼镜,一副三好学生样的矮个子男生躲躲闪闪的出现在视线里。 荣屿展出自认为最好看地笑,走过去招呼:“王博学。” 王博学浑身一颤:“同学,你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了。” 荣屿把单肩背着的包抖了抖,“这叫熟悉同学,怎么能叫跟踪?” 不经意的动作,都让王博学觉得荣屿会拿把刀出来砍人,一时急得话都说不顺溜:“你是要劫钱还是劫作业……” 周围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偶尔有两个人路过,也加快了脚步。 荣屿这个转校生很好奇,到底是哪位文化人,为他编撰了丰富到令老实人闻风丧胆的人生经历。 这是他想要的效果,但附加的“土匪”形象会不会太过了,吓到其他人没关系,不能吓到博学小可爱。 半学期以来,他好像没做出格的事,除了偶尔搭讪下王博学。 “同学,你找我们学委有什么事吗?” 好听的声音把他飘走的思绪拉回。王博学身旁多了位气质尚佳的男生。 很帅,穿上浅蓝色的运动校服,像青春剧里的男主角,这是荣屿所有第一眼印象中,难得的好评。 “程安,”王博学说,“这位同学一直想勒索我。” “……” 博学小可爱,说话要负责,我顶多想劫色,即使你没色。 “哪有,我是这学期来的转校生,只是想和王博学交个朋友。”荣屿尽量把痞气收起。 程安上下看他:“我知道你。” “知道我什么?”荣屿问。 “我在贴吧看到过你的人生经历录,你别误会,加精置顶了的,想不看到都难。” “我没记错的话你叫荣屿吧?听说十岁抽烟,十二岁酗酒,十四岁打架,十五岁打群架进少管所,十六岁被放出来了,又去打架,被打成了植物人,在医院躺了一年,这学期重新开始读书。”程安连贯地说出一长段的话。 “……” “荣屿同学,好好改造,有机会考上大学的。”王博学眼中的畏惧转变成了同情,“我还有事,先走了,程安你好好劝他,不要自暴自弃。” 荣屿没有继续阻拦,和程安坦然地四目相对。 “你生活上有什么困难,”程安知道帖子的不真实性,不像其他人那么害怕他,“可以跟学校说,别硬抗。” “你叫程安?”荣屿深呼吸,“多管闲事,吃饱了撑的?” 程安棱角弧度完美的脸,因他这句话变的僵硬。眯了眯眼睛,面无表情的从他旁边走过。 – 荣屿对程安刚才的一番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依稀只记得贴吧两个字,回宿舍后,荣屿把偷带进学校的手机摁开,搜索出学校贴吧。 不出所料,自己的大名被置顶加精,还有好几百个跟帖。 义愤填膺地点进去。 楼主是以连载形式发楼的,每一楼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像是部短篇小说,主角是他,以及一大堆他不认识的甲乙丙丁牌狐朋狗友。 “我都不知道我做过这些事。”荣屿趴在床上,指尖滑动屏幕。 “哟呵,我还抢过幼儿园小朋友的棒棒糖?” “嗯……这个有意思,我横刀夺爱同学的女朋友,女朋友的身份是校长的女儿。啧啧啧,真能编。” 荣屿把这个帖子里写的故事,当成主角和自己同名的狗血小说看,文笔诙谐幽默,还挺有趣,不知不觉翻到底楼仍意犹未尽。 随手刷新,一条楼主新消息弹出。 是张从另一栋教学楼偷拍的高清照片,主角是面无表情的程安,以及眼神挑衅的荣屿。 偷拍的角度很不好,全靠颜值把照片支起,荣屿第一眼看到的是跟楼。 德信打桩机:两个人都好帅,好配啊!什么情况?求楼主继续跟进。 诸如此类的跟楼,荣屿返回去看文案,更加有趣了。 [他以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少管所青年,现在是令人心生畏惧的新来转校生–荣屿。] [他以前是学霸,现在是帅哥学霸,完美符合所有少女们对梦中情人的要求,不用我介绍,你们在红榜上就能看到的人–程安。] [是什么让他们在考完试的第一瞬间相遇?是爱吗?是爱!是责任吗?是责任!这份爱,使程安,不顾自己如白纸般未曾被玷污的人生,温暖陪伴在黑的跟煤炭一样的荣屿身边。是责任,使他不愿意看荣屿就此堕落。这不是小爱!是大爱!无边无际的大爱……] 在被笑死前,荣屿粗略翻阅了下回帖,不相信但想看热闹的人占了大多数,相信的人都是腐女,疯狂程度可见一斑,火速想出了两个人的cp名。 屿你同安。 程功在前,荣华在后。 什么玩意儿! 电话声在荣屿三观还没崩塌前响起,荣屿接起电话,扯起嗓子吼了句:“于绛,我特么在重塑三观呢,你就不能等我改造完了再来吵我吗。” 荣屿能这么肆无忌惮的大声嚷嚷是因为他住在男生宿舍六楼,这一层只有几个寝室,除了他这间,其他都被放满了杂物,就没有别人住。 “你改造啥啊,现在这形象多好,谁见了都怕。”于绛乐呵呵地说。 听到嘈杂地敲键盘声,荣屿清清嗓:“又在网吧玩?” “对啊,”于绛很懂他,“要来吗?春雨网吧,离你学校不远,翻墙后,直走五百米,右拐再走五百米就到。” “都这么晚了。”荣屿皱着眉说。 “爱来不来,我电话先挂了,游戏开局了。”于绛说。 “那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荣屿从床上坐起。 “我这不等游戏开局吗,怪无聊的。” “旁边位置给我开个机,十分钟后就到。” – 荣屿给没吃晚饭的于绛带了份盒饭,扔在他的电脑桌前,自己一屁股坐在旁边的位置上,熟练的打开游戏软件,输入密码登录。 “你今天期末考试结束了吧?”于绛点燃一根烟,抽了口。 荣屿从他烟盒里扯出一根烟,叼在嘴角,没有点燃是因为他根本不会抽烟,这样做只是为了让姿势更加炫。 荣屿:“是期中考试。” “瞧我这记性,这么久没进过学校的人,能分得清白天黑夜就不错了。”于绛从鼻息喷出了烟雾。 “你在打代练单子?”荣屿点开的是个和于绛玩的推塔游戏明显不同的射击游戏。 “这一单打完了还有两个,”于绛说,“明天人急着要,今天熬夜做完。” “猝死了别叫我给你收尸。”荣屿打了个哈欠。 明天是愉快的周六,就算今天半夜翻墙出来了也根本没人去寝室查人数,学校的规律作息,让他吃不消熬夜。打了两局无趣的游戏,点开个电影,坐在位置上打起盹儿。 “喂。” 于绛吆喝一声,荣屿猛的惊醒,怒道:“你有病啊!” “啊,不好意思,”于绛滑动鼠标,“周末不回家?” 荣屿坐正:“不回,在学校自在些。” 于绛游戏打到关键时刻,就不说话了,全神贯注的把键盘按的噼里啪啦。 完全清醒的荣屿登录企鹅号,预备进QQ农场把今天的菜收了。 滴滴。是一条好友申请,网名是今天又变帅了吗。如此不要脸的名字使万年不加新好友的荣屿点了通过申请。 点开对话框,已经有一条兴师问罪的新消息躺在里面了。 今天又变帅了吗:贴吧怎么回事? 狂拽酷霸吊炸天:什么? 今天又变帅了吗:自己看学校贴吧。 狂拽酷霸吊炸天:哦,我还想这不要脸的网名是谁呢,原来是程安啊。 今天又变帅了吗:/擦汗,彼此彼此。 狂拽酷霸吊炸天:替我给博学小可爱说声,我的心是属于他的,叫他不要误会。 对话框许久没有新消息出来,荣屿点开了空间,游戏里的菜早已经熟透,满满金土地彰显他这个骨灰级玩家的身份。 愉快收菜中,旁边的看家狗子汇报道:“主人,您的好友今天又变帅了吗在一分钟前偷走了您的大土豆,嘤嘤嘤。” “操。”荣屿皱眉,点开对话框,又有一条新消息。 今天又变帅了吗:你是gay? 狂拽酷霸吊炸天:嗯,很稀奇? 今天又变帅了吗:不稀奇,你不打我主意就成。 狂拽酷霸吊炸天:小老弟,你不要太过于自信了,我还怕你打我主意。 今天又变帅了吗:你摸摸自己的脸。 荣屿看了后,伸手摸摸自己嫩滑细腻的帅脸,正想回个“依旧这么英俊”,还没按上回车键,程安又发来消息。 今天又变帅了吗:是不是有点厚? 荣屿沉默了一会儿,右键把他拉入黑名单,关掉电脑,对进入忘我游戏状态的于绛说:“我先回去了。” – 没过几天,期中考试的成绩就下来了。荣屿在的高一八班,是一群关系户聚集地,要么家里有矿要么成绩太差,共同点是都对成绩漠不关心。 其他人一看见荣屿进了教室,霎时安静了下来,等荣屿在第一排正中间坐下后,才重新开始打闹。 荣屿趴在桌上闭目养神,后背被轻轻戳了戳,他立刻不耐烦的低吼一声:“啥事儿啊。” “同,同学。” 荣屿睁开一只眼,看清是全班唯一热爱学习但成绩依旧不好的班长柯悦雨,因为有些口齿,所以没几个人愿意听她讲话。 荣屿声音软下来几分:“班长,怎么了?” “那个,那个,”柯悦雨拿出一张成绩排名表,在他面前展开,“你这次,成绩,全班第一。” “哦……”荣屿拖长了尾音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惊讶。 “那个,咋们学校,高中部,有一千多个人,你考了,第150名。”柯悦雨圆圆的眼睛里满是兴奋。 “哦,这都能进前两百名。”荣屿对期中考试的印象停留在大题基本都没做,或者直接填个答案上去。“这学校业务水平有点低。” “但是,但是……”柯悦雨结结巴巴的说,“我们,我们,班主任……” 有个围观的男生听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柯悦雨桌上:“口吃妹,你说快点啊。” 荣屿踢了一脚男生前面的凳子,抬起眼眸,带着锐利瞥向他:“不听滚!” 男生浑身一颤,敢怒不敢言地回了自己的位置。 “但是,我们,班主任不信,你能考那么好,”柯悦雨不受影响地说,“不过,不过没关系,他也不想教你,按照,按照学校规定,你是转校生,可以按,按成绩分去其他,班。” “哦,那挺好。”荣屿拎起书包,笑了笑,“现在可以去吗?” “对,高一,二班,我带你过去。” 荣屿跟在柯悦雨身后,这个班长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却是荣屿在那个班里唯一记得住名字,愿意聊天的人。 高一二班在一楼,旁边挨的是高一一班。现在是早自习,荣屿透过窗户,看到了许许多多陌生面孔,在陌生面孔中,荣屿搜索着并不出众的王博学,意外的是,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程安。 程安很投入的在看书,浑身透露出一种清冷的气质。 “走,走。”柯悦雨拉扯他的袖角,指着门牌说,“这里就是二班,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谢谢班长。”荣屿从容不迫地走进陌生的班级。 不想引发围观,荣屿选择从后门走进去,全部人都在认真读英语,只有一个坐在最后一排的男生对他挥挥手,指着自己旁边的空位。 荣屿会意地坐下。 “我叫柯木森。”单眼皮男生友善道,“我妹妹跟我说过你。” “柯悦雨是你妹妹?”荣屿说。 “嗯,长得像吗?”柯木森自然地露出笑。 柯木森属于那种不笑时平庸无奇,笑起来像个小太阳的男生,荣屿忍不住跟着笑:“我叫荣屿。” 柯木森小声问:“荣誉证书的荣誉?” 荣屿从书包里扯出一支水笔和课本,在崭新的课本扉页写下自己名字:“山与屿,岛屿的屿。” “最后一排的同学,新来的荣屿?”戒尺在黑板上拍打。 荣屿向讲台上看去,是个光头老师,长得不咋地,身材臃肿。 “上课,有什么话说不完?到讲台上来回话。” “这是我们英语老师也是班主任,姓王,叫王健。”柯木森提醒道。 荣屿走向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龙飞凤舞的写下名字,简短的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荣屿,不是荣誉证书的荣誉,屿是山与屿……” “stop!”王健说,“谁让你做自我介绍了?” 荣屿蹙眉:“那你让我来讲台上?” 座位上一阵绷不住的笑声,这儿的氛围比八班好很多,笑过后能用最快的速度收住。 大概是没想到荣屿会反问老师,王健表情变了变:“原来八班的吧?还不知道怎么抄袭来的,第一节 课门口站着适应环境去,不要影响其他同学上课!” 荣屿无所谓地别过脸,大步走出屁股都没坐热的教室,靠墙站着,老老实实观察环境。 学校都长这样,有什么好观察的。 一班教室门打开,程安抱着一叠作业本站在荣屿面前,问道:“怎么,在这看风景?” “看风景?这儿的风景都没你好看!”荣屿说,“为什么我不是一班的。” “想跟我在一个班?”程安警惕的看着他。 “你骚不骚?”荣屿啧了一声。 “你和四木是同桌?”程安问他。 荣屿不明所以的站直:“柯木森……你怎么知道?” “二班就他旁边有空座。”程安眼底带上了一些敌意。 “咋的?” “我同桌是王博学。” 怪不得刚才只看得见程安,看不见博学小可爱,原来被王博学的小身板被程安挡严实了。 “然后?”荣屿隐隐约约猜到了几分。 “你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我QQ上跟你说。”程安说完后就转身走了。 – 学校的伙食对于荣屿来说是猪饲料,不想委屈自己变成猪,荣屿会选择在学校附近的小馆子吃。柯木森很健谈,短短半天就和荣屿混成了好朋友。 当然,这是柯木森单方面认为。 “你要去食堂吃吗,一起?”柯木森跟在他旁边。 “我去吃麻辣烫。” 学校附近只有一家环境脏乱差,老板人脾气很怪,但味道出奇好的麻辣烫店。 “这样啊,我也想试试,”柯木森手搭在荣屿肩膀上,“我请客!你带我去!” 柯木森干干净净一小伙儿,怎么就愿意和他做朋友。 荣屿没办法,只好带着他去麻辣烫店。拐进不起眼的小巷,就能看到招牌为陈年麻辣烫的店铺。 “陈老板,老规矩。” 荣屿走进用脏乱差来形容不太准确的麻辣烫店。其实除了门口一些没处理的烂菜,店里墙壁黝黑,还有些小广告涂鸦,其他没什么不好。 至少桌面是整整齐齐的,一点儿油污都没有。店里稀稀落落两三个人,荣屿和柯木森坐在角落。 “没有老规矩!吃啥!哈佛,清华还是家里蹲套餐?”陈老板是个中年胖大叔,嗓门粗犷。 “什么什么套餐?”柯木森以为自己听错了。 “清华。”荣屿回老板话,转过头跟柯木森解释,“哈佛是纯荤菜,清华是荤素搭配,家里蹲……没吃过,不会太好。” 柯木森笑着说:“这老板挺有文化。” 荣屿从消毒柜拿出两套餐具,被陈老板看到了,一阵吼:“你这个娃子给我坐好,不要东走西走影响我,等我给拿过来就成!” 两大碗香气四溢的麻辣烫端上来,柯木森迫不及待的吃起来,如荣屿所料般赞不绝口,但柯木森好像不太能吃辣,暴躁的陈老板看不下去了,拿了瓶王老吉放在他面前:“给我喝!我请客!” “谢谢。”柯木森啜着吸管,眼神里满是喜悦,“这儿确实比食堂好吃。” “嗯。”荣屿慢慢吃着,还往里边搁了点小米椒。 陈老板似乎一直在观察店里学生们的状况,看到荣屿这样大手笔的放辣,也往他面前放了瓶王老吉:“我这儿辣椒够辣,你他妈少放点!多贵!” 柯木森:“老板好暴躁。” 荣屿:“说话很直,总比一些拐弯抹角坑你的店主好。” “味道真的不错。”柯木森额角被辣出细细一层薄汗。 “你已经说过好多次了。”荣屿笑了笑。 “每天都来吃怎么样?”柯木森期待地看着他。 “不好,”荣屿说,“可以带你去吃点其他的,这个偏辣吃多了容易便秘。” 柯木森咽了咽口水,放下筷子,接着喝饮料。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本《穿进悲剧怎么破[娱乐圈]》作者专栏里,求预收呀~(很甜很甜,作者是个文案废) 安利基友的娱乐圈文 《我,柯基,超凶》by轲西 狗子受x影帝攻 第2章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荣屿才想起来把程安从黑名单里拉出来,象征性发过去一条消息。 狂拽酷霸吊炸天:/抠鼻,你已被移出黑名单。 手机里没什么好玩儿的软件,荣屿坐在书桌边,抽出一本在外边随便买的试卷册,转悠着笔,能省草稿纸绝不动笔的心算。 叮咚,放在试卷旁边的手机亮起。 今天又变帅了吗:我也是gay。 荣屿没半点震惊感,轻笑着敲下一行字。 狂拽酷霸吊炸天:不用跟我坦白,关我屁事。 今天又变帅了吗:我喜欢柯木森。 狂拽酷霸吊炸天:哦。 今天又变帅了吗:你和他是同桌。 狂拽酷霸吊炸天:哦? 今天又变帅了吗:互帮互助怎么样,我知道你喜欢王博学。 荣屿的兴趣被勾起来了,手指戳屏幕都有咚咚咚的声音。 狂拽酷霸吊炸天:怎么,你个惊世骇俗霹雳无敌的校草,找我这个社会人互帮互助,共创美好早恋? 今天又变帅了吗:没办法,四木内向,跟谁都不亲近。还有你不要给我加前缀,承认我帅就行。 柯木森内向?荣屿对于这个说法有些困惑,相处一天下来,好像和程安说的大相径庭。 狂拽酷霸吊炸天:不要脸的你观察的够仔细啊。 今天又变帅了吗:行不行? 狂拽酷霸吊炸天:为表诚意,你先让王博学加上我的企鹅号,否则你就回你的阳关大道去。 荣屿对程安说的这些不以为然,进校半年,好像没少听说他的消息,各种青春玛丽苏人设从少女们嘴里传来传去,想想就鸡皮疙瘩起一身,不过大多左耳进右耳出。 这套数学题很有难度,重新进入刷题的快乐,不知不觉就写完了,伸个懒腰,手表滴答一声,表示又到了新的一天。 把手机充上电,荣屿困得倒头就睡。 整个晚上没做个梦,就被学校的晨练广播吵醒,郁闷的起床洗漱,楼下已经是整齐划一的跑步声了,再烦躁的拉开窗帘,密密麻麻的人脑袋看的他更烦躁。 高一晨练这个规矩定的让他很不满意,高二高三就没有这个烦恼。早知道这半学期就不来,直接跳高二读了。 慢条斯理的穿好蓝白相间的校服,站在镜子前瞅了好半天,一直留的寸头已经有长长的趋势,得记住找个时间修剪。 捧一手水,往脸上浇洗醒神,摸了摸耳垂的黑痣,咧嘴一笑:“帅!” 既然别人说他是个戴耳钉的不良少年,荣屿当然得好好遵守不良少年准则,右边黑痣上的耳洞还能用,荣屿把印有名字字母缩写的黑色耳钉戴上,和黑痣融为一体。 打耳洞时,荣屿以为不会很疼,右耳被针刺穿后,求生欲使他终止了两边耳朵都打上的想法,只有右耳穿了洞。 慢悠悠走出寝室楼,大队伍已经走向食堂吃饭了。 荣屿不慌不忙地走在大队后边儿,迎面碰上在做拉伸运动的王健。笑吟吟的打招呼:“王老师早。” 王健听他这和昨天课堂上懒散不同的阳光少年声,没认出他,头也没抬道:“早,快去吃饭。” 荣屿无所谓地耸耸肩,大步走向食堂,人声鼎沸的场景让他极度不适应,可不是走读生,早上不能出去吃,只能耐着性子排队。 “荣屿,”很巧排在他后面的程安说,“你又把我放进黑名单了?怎么不看消息?” 荣屿下意识摸手机,想起来放在寝室充电了,不在意道:“有什么消息?” “王博学加你好友了。”程安除了额角有点薄汗,看不出跑了步,脸不红气不喘,“你也得帮我。” “嗯?可以,等我回去核实下。”荣屿提起精神,“帮你什么?” 食堂阿姨吆喝一声,提醒荣屿轮到他了,荣屿看了眼包子馒头,只拿了一盒纯牛奶,站在旁边等程安。 程安也只拿了盒牛奶,:“边走边说。” 不管其他人用什么好奇,惊讶,诧异的眼光看过来。唯一担心的就是贴吧盖楼,会不会直接变成CP贴。 两人默契的往教学楼走去,程安接着说:“让四木加上我的企鹅号。” “你那个破网名?”荣屿说。 “我可以改一个,含蓄一点的。”程安叹了口气。 “我觉得不用,这个挺好,一看就是个傻逼。”荣屿口无遮拦地说。 程安不生气,说:“记住了,这是君子协议。” 荣屿几口吸完牛奶,做了个三分投篮姿势把塑料盒稳准狠地丢进垃圾桶里,吹起口哨:“嗯,不就是加好友吗,小事。” 回班上时,柯木森正在讲台上做值日,垫起个脚死活够不着最高点,荣屿几步走过去,夺过黑板擦,举起手几下就把黑板擦的亮堂堂的。 这就是人高的好处,日行一善的荣屿坐回座位,趴在桌上补觉。 “荣屿,你好厉害。”柯木森坐下来,羡慕地说,“和程安都是朋友,感觉关系还挺好,这就是传说中的黑白两道通吃?” 荣屿抬起眼皮,想起程安今早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眯缝看他:“没道理啊,太没道理了,你和程安不熟吗?” 柯木森在整理课桌,他有强迫症,一本本非得像叠方块般收拾的整整齐齐。听了这句话,觉着有些好笑:“都不是同一个等级,平常顶多偶遇一下,还能怎么熟?” “肯定不是一般的熟,”荣屿直起腰,侧坐,背看着墙,做思考状,“起码得是负距离,程安能力应该不差。” 荣屿随口而出的黄腔,想捂住嘴也为时已晚,好在柯木森并没有普及这方面的知识,会意错了意思,笑了起来:“我拿刀去砍他啊?不好吧。” 荣屿松了口气,决定以后上生理卫生课时把柯木森的耳朵捂起来,保持纯洁挺好,满嘴火车可以随便跑。 “你带手机了吗?”荣屿问。 柯木森自己的桌面捯饬完了,又帮荣屿整理杂乱无章的课桌。闲不下来,动手能力一流。荣屿在心里将他封为三好同桌。 “没有诶,我走读,所以放家里了。”柯木森说。 荣屿拿出一只水笔,把柯木森忙个不停地左手拉住,在他手背写下自己扫一眼就记住的七位数号码:“你回家记得加这个Q。” 柯木森不问原因,直接答应:“好,这是个靓号啊,真好记。” “嗯,”荣屿想到了什么,勾勾嘴,“这是个福利号,记得问他要全套会员,彩虹色的钻。” “哇,这么好的福利,感谢大哥分享。” “你记一下我的呗,加一个有啥事好联系,还有手机号。” “可以,”荣屿止住了他要拿纸笔的手,“你说就行了,我数字记忆力很好。” 不知怎么个发展趋势,柯木森极其听他的话,他说什么他都会相信,而且还是一副看大哥的崇拜表情,不禁让荣屿觉得自己收了个小弟。 但除了这个小弟,班里同学尽量把他当成透明人,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整天的课乏味无比,特别是王健,词汇量够是够,英语课还附赠了口音教学,好多人上完英语课都要沾上那一股子塑料普通话味儿。 如果不那么严格的话,其实还好,没什么大毛病。只是受老妈的熏陶,从小爱看美剧的荣屿要求高而已。 到了晚上,荣屿加上了柯木森留的QQ号,网名就叫四木,头像是和柯悦雨一起的自拍,笑的阳光又灿烂。 “两个二愣子。”荣屿被这隔着屏幕还有感染力的笑影响,跟着笑了笑。 同时还通过了王博学的好友验证,用的系统头像,网名往事随风,一看就是他!仿佛被主动搭讪般,让荣屿有些飘飘然,为了在这个小乖乖面前竖立良好形象,便忍住了急躁的内心,预备等两天再慢慢撩骚。 柯木森给他发消息,说已经加了那个号,还没回复。 荣屿懒得回消息,也没点开其他聊天框,而是给多半不会看短信的老妈发了条短信。 –您儿子周末想回家,请赵妍女士在二十四小时内回复短信,逾期不候。 赵妍把他送到德信高中就是看上了这儿跟托孤一样的住宿制,可以开学送进去,直到期末再接回来,一劳永逸。也没指望她看到了能回点什么,发这么条消息就是为了她回复或者不回复之后给她找点不一样的痛快。 第二天,柯木森雀跃地蹦跶到他跟前,不用多说,肯定是傻逼福利号兑现了他随口说的彩虹钻。 荣屿向来不爱多管闲事,把在器材室借来的篮球抱起,预备去操场上下一节体育课。 “同学们!下节体育课改上数学课!”体育课代表满身腱子肉,在讲台上吼一声,不少昏睡的人都坐起来。 “苏波,你他妈玩这么多次,都玩不腻?”有个暴脾气,直接抄起文具盒往他身上扔。 苏波灵巧一躲,摸着后脑勺,歉意道:“这不是看大家没精神,活跃活跃气氛吗?” 荣屿为他没被打死由衷地啧了一声。走出教室直奔操场,今天天气好,上体育课的班级不多,适合来一场孤独的篮球比赛。 荣屿把外套系在腰间,熟练的把篮球从左手拍到右手,胯‖下运球什么的更不在话下,几步跃起就是一个稳稳地投篮。 姿势之帅气,奈何上体育课的班都在操场另一边,所以根本没人看他,只有孤芳自赏。 又换了几种投篮方式,荣屿玩的很是尽兴,如果没有苏波专程跑来叫他去集合的话。 “这位新同学,叫荣屿是吧?该集合了,就差你一个了。”苏波个头比他矮一丢丢,体型却比他壮,皮肤颜色很黑。 荣屿想的就是如果没人注意到他就自顾自在这打篮球,有人注意到就老老实实回去上体育课。 点点头很好说话的跟他回了队伍。 第3章 每个年级有十个班,统共三个年级,三十个班,很有缘的是,在这三十分之一的概率中,和一班一起上了体育课。 两个体育老师把队伍合在了一起,由苏波喊着,同时做着一些拉伸运动。 排行整整齐齐没多出一个人,荣屿进队伍后,独自凸显在最后一排。 在诸多后脑勺中,荣屿总算找到了王博学的后脑勺,头顶有几撮毛常年翘起,好认。 程安站在他右前方,心里憋着昨晚的事,几次想搭话,压着嗓喊了几声:“荣屿。” “啥事?”荣屿收回视线,正巧对上了他的侧脸,睫毛长卷,在阳光的照耀下,下眼睑有一圈扇形阴影。 程安一个跨步,站在了他旁边,旁边有个高个子男生看到了,也没说什么,只是更加认真地做拉伸运动,但从扭曲的面部表情能看出他对这两人认识且关系挺好的不可置信。 “你他妈离我远点,我不想和你盖CP贴。”荣屿往旁边走了一步。 程安比他矮一点,气质却是大相径庭,不说话站着跟个明星似的。皮肤偏白,上身是纯白T恤配校服外套,穿了条小脚黑色运动裤,裤缝带两条白杠,衬得两条腿又长又直。 作为一个各功能正常的GAY,惊艳肯定是有的,惊艳过后的第一想法是:博学小可爱会不会喜欢他? 应该不会,经过半学期不懈努力,荣屿能百分之百确认,王博学是个直男,直到不能被外貌扳弯的那种。 “四木问我要了会员,”程安说,“谢了,这是大进展。” Excuse me,这就大进展了? 荣屿呵呵笑了两声,试探道:“什么进展?” 还没等程安开口,苏波已经喊完了所有准备活动的节拍,体育老师聊的正尽兴,随口跟苏波说了两句话。 苏波心领神会,对窃窃私语的人群道:“剩下时间,自由跑八百米,也就是四圈,跑完就解散回班!” 想偷懒的女生们自然而然的用各种理由请假,剩下一些男生怨声载道,还是不得不到塑胶跑道预备开跑。 荣屿和程安徐徐走过去,谁也不急,程安接着说:“开口要东西,说明他把我当朋友了。” “恭喜恭喜,四舍五入就是他同意你的表白了。”荣屿使劲踩了下看着挺新的跑道,忍着没把“人傻钱多”的潜台词说出去。 程安不觉得是这么回事:“然后他说了句谢谢就再也没给我发消息了,怎么回事?” 废话,谁领完福利号的东西会再聊下去,除非你发第二份。 荣屿看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对于自己胡诌产生的连锁反应,有了一丝小愧疚,变个法子道:“没准是等你主动发消息。” 他们两个在人堆后面,不少人会偷偷摸摸用不一样的眼神偷瞄,如果刚好和荣屿对视上了,都会被他凶狠狠的眼神瞪回去。 柯木森从人堆里挤出来后,站在荣屿旁边:“荣屿老大哥,带我飞。” 程安若无其事的把右腿朝后,微微屈膝,用一个很有型的姿势迎接哨声。 荣屿不满意这个称呼,拍拍他的肩膀:“你要么叫我荣屿,要么叫我大哥,要么叫我荣屿大哥,老字给我去掉了。” 一声哨响,一群人跟没吃饭一样,跑得慢吞吞。柯木森喋喋不休的在荣屿耳畔抱怨。程安和他们一起保持着匀速,时不时会跟柯木森聊两句。 语气语句相当温柔,倒也没表现得多热络。 柯木森好像不太注意程安的搭话,敷衍两句,就继续跟荣屿唠:“老大,等会中午吃什么?” 这个称呼还挺不错,荣屿勾勾唇:“都行。你先跑着,我往前跑了,这速度太慢了。” 话音刚落,荣屿就把速度提了起来,外套衣角跟着飘,速度很快,眨眼功夫就跑到了最前端,这种短跑跑法对于不爱运动的颓靡高中生,用来跑八百米,简直是望尘莫及。 程安已经习惯了柯木森这不冷不热的态度,时常的偶遇也是如此,看到他连脸都不会转一下,这让程安很挫败。荣屿刚往前跑,柯木森就拉着另一个人聊起天。彻底被无视后,他也把速度提起,追上荣屿。 荣屿超了半圈,用余光瞟到紧追而来的程安,放缓了速度等他,谁知程安不是想跟他一起跑,没过几秒就错开他,自顾自的往前跑。 “跑这么快……”荣屿低声一句,又加快了速度。 两人你追我赶跑了四圈,谁也不让谁,逐渐有人从教学楼那儿开始围观。荣屿觉得这种竞技很爽,一时不想停下来。 程安没觉多累,一个扬手把外套脱下来,系在了腰间,转过头对旁边的人说:“谁输了请喝饮料?” 荣屿歪歪头,不屑道:“你还不如直接说请我喝饮料。” 程安笑了笑没说话,在不知第几圈后还能提起速度。 荣屿平时的运动量来自打篮球,已经有点吃不消,但勉勉强强还能踩着程安的步伐跟上,望着他被风吹动的短发,在阳光下泛着金色,不由得感叹。 这人看着就像营养不良,怎么运动神经这么发达。 到了升旗台,两人已拉开不小距离,荣屿扶着膝盖吼了声:“走,喝饮料。” 程安缓冲着走了几步,停下后转过身,微微喘着气,白皙的脸上有层层薄汗,头发被吹得三七分,露出小节额头。 “不是想让我请吗?”程安欠揍地问。 荣屿大口喘气,这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决定早上少睡会,跟着晨跑恢复体能。 体育课之后是节英语课,课上完了就到午饭了,荣屿直起腰板,挑挑眉看他:“敢不敢翘课?” “我下节自习。”程安率先往前走。 小卖部在男生宿舍旁边,荣屿没有问他,就买了两瓶可乐,丢给他一瓶,一脸“爱喝就喝,不和拉倒”。 程安拧开瓶子,仰头就喝下去半瓶。 “你说明天贴吧是个什么标题?”荣屿摸了把不那么扎手的头发。 程安把剩下半瓶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不知道,又不是真的,就当娱乐。” “我靠,你喝一半丢一半,浪费。”荣屿说。 程安一直看着前面的男生宿舍楼,话锋一转:“这儿环境怎么样?” 荣屿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抬起下巴,淡淡道:“还行,可以领你去我宿舍看看。” 程安点头。 趁着宿管员打盹儿,两人快步上了六楼,经过长走廊,到了尽头连锁都没有的寝室,荣屿一脚踹开:“进来随便坐。” 寝室里只有一架上下床,和标准单人床不同,是木质结构,要宽很多。靠窗放了张书桌,书桌上的试卷乱摆一通,墙上贴了很多球星海报。 荣屿坐在床上,打开手机有一条来自赵妍的未接来电,不以为然的删掉,打开了个游戏玩。 “还不错。”程安拿起了张桌上的试卷。 “嗯,这儿环境是不错。”荣屿背靠在木栏杆上说。 “我说你的解题思路,”程安放下试卷,“一些大题直接写答案,一些写了几个重要步骤,真剩墨水。” 游戏里的人物连第一关都没挺过,荣屿暗骂一声便放下手机,走到旁边的柜子前,取出个电推剪。 程安坐在椅子上一点拘束都没有,看他拿个剃刀在头上比划,好心道:“你要剃头发?” “嗯,”荣屿指着床说,“你坐那儿去。” 程安站起来,荣屿拎过板凳坐下,把桌上的镜子拉起来对准脑袋。 程安没坐过去,站在他旁边问:“我帮你?” “你能行吗你。”荣屿头也没抬,打开开关,在嗡嗡声中,对着左边儿头发就是一剃,一块儿直接没头发了。 “我的天,哈哈哈,”程安憋不住笑,拿过荣屿手里的剃刀,“比你行,至少我不眼瞎,能看清你哪儿秃了。” 荣屿摸了摸头顶,闷闷道:“你注意点,留点头发。” “嗯,”程安把他手拍开,利索的上剃刀,“留这么短你不怕睡觉扎脑袋?” “有时候会,有时候不会,这发型看着最酷,还好洗。”荣屿拿着镜子,一直注视程安的动作,准备稍有偏差就抡起板凳干。 程安的动作很熟练,除了秃了没办法挽救的那一块,其他地方剃的很匀称,很快就收了工,不算太短的寸头,正好不会睡觉扎脑袋的长度。 好在秃的地方在耳后,不太明显,荣屿去厕所洗了洗头发,出来后愈发满意:“可以啊你,十八般武艺精通,剃的和理发店的没差。” “还行吧,”程安拍掉手里的碎发,“我家里以前有条老掉毛的哈士奇,我一般没事干都是给狗剃,就练出来了。” 荣屿愣了愣,第一反应是他在骂他,第二反应是骂回去,第三‖反应是好像没骂,只是在陈述事实。 “算了,”荣屿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到下课,“我要去吃饭了,你自便。” “和四木一起去?”程安说,“捎上我吧,我请客。” “哟呵,爱情使人盲目,不怕我讹你?”荣屿抽出件印着一个感叹号的黑色T恤,当着他的面脱下上衣,露出紧实的上半身,再套上T恤。 程安丝毫不受影响,还拎起自己的T恤闻了闻,皱起眉:“借我一件,这衣服有汗味了。” “偶像包袱真重,”荣屿凑近拎起他的衣服闻了闻,清淡的薰衣草香外再没别的了,“没有啊,还挺香的。” “你鼻子不行。”程安还是皱着眉,一想到下午还有课,就更不能忍穿着有汗味的衣服出门。 荣屿递给他一件自己的白T,啧了一声:“真讲究,回去洗了还给我。” 两个人对于互相看了上半身都是波澜不惊,因为知道性取向,还因为知道彼此都不是理想型,更多的是一种革命战友的友谊自然而生。 “你真的好白,奶油小生。”荣屿带着嘲讽说。 “我晒不黑。”程安把自己的衣服叠好,放在床上,“先搁你这,我放学来拿。” 荣屿想到他帮自己理了头发,慷慨道:“不用,我帮你洗了再还给你。” “你会洗衣服?”程安质疑的表情和荣屿质疑他不会剃头发的表情如出一辙。 “楼下宿管那儿有洗衣机。”荣屿老老实实说。 程安:“……” 第4章 程安对柯木森一见钟情不太现实。 有一次柯木森端着装瓶瓶罐罐的筐子,从他旁边走过,也不知哪个有仇的,快步走过时推了把柯木森,柯木森在快要撞上他的时候,手腕一转,撒了两个瓶子的水,才稳住重心。 这事和程安没有关系,帮忙把掉在地上的塑料瓶捡起来,柯木森道了两声歉,衣服上沾了几个颜色的水,端着筐子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程安不经意间把这个人记住。 一班和二班就跟邻居似的,除非一直待在班里,否则抬头不见低头见,程安好几次遇见了柯木森,想借个由头打声招呼,都被无视。 仅有一次,都在厕所里,程安进来时看到在拉皮带的柯木森,忍不住问:“你叫什么名字?” 柯木森还没穿好裤子,尴尬一笑:“四木。” 柯木森笑起来和不笑相比,判若两人,在视觉的冲击下,向来清心寡欲的程安,心口总算在还是青春期时动了动。 “他妈的!” 荣屿的摔筷子声把程安从回想中拉回。 “怎么了?”程安扯了扯嘴角,不理解他突然暴怒,“都半小时了,四木怎么还没来。” 荣屿走出狭小的店面,左右张望,又坐回来:“我最特么烦不守时的人,我们吃。” “我不喜欢吃鱼。”程安对于桌上一盘烤鱼,提不起胃口。 “真讲究,这么好的东西都不吃。”荣屿舔舔嘴,“你试一口吧,味儿很好。” “腥……”程安睁大了眼睛,荣屿正举着筷子把鱼肉卷塞进了他还没说完话的嘴里。 荣屿抽回筷子,下意识放在嘴里咂吧残余烤鱼香,真的很香,这是在他心里和陈年麻辣烫齐名的菜。 程安一动不动,嘴还是微微张开。 “闭嘴!” 程安把嘴巴闭上。 “嚼,用心嚼!” 程安脸颊动了,嚼了几下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要听他的?!可惜为时已晚,没有腥味只有香辣的烤鱼味从舌苔处散开来。 “还挺好吃。”程安细细咀嚼。 “那是,”荣屿挥了挥筷子,“赶紧吃,等会要上课了。” 大量运动后,程安的胃口变大了些,又加了两盘鱼,才堪堪够吃饱。 荣屿没想到程安这么能吃,看他吃的这么香,暂时忘了每顿只吃八分饱的自我约束,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怎么样,哥没骗你吧?” 程安吃相挺好,可以用优雅形容,一顿饭吃的不快不慢,已经到了下午快上课的时间了,结了账,走到店外就遇到了往这边跑的柯木森。 柯木森头发有点凌乱,喘着大气,对把手插在兜里的荣屿说:“老大……我……我,我来晚了。” “没有,不晚。”荣屿把手抽出来,摸着手腕的表说,“再等一会儿来可以直接吃晚饭了。” 程安听出他语气里的不爽,温柔的对还在喘气的柯木森说:“吃过饭了吗,要吃点什么吗?” 柯木森维持一贯作风,只看了他一眼,就扭过头对荣屿说:“老大你吃了吗。吃了,吃饱了吗?没吃,要吃点什么?只管说,我请你!” 程安脸色变了变,荣屿憋着笑,本来就不怎么生气,现在心情更愉悦了,手搭在柯木森的肩膀上:“我吃过了,你呢?” “还没有,遇上了点突发状况。” “哦,那我带你去吃麻辣烫,不过你得快点吃完,要上课了。” “嗯!” 程安一路沉默的跟在他们身后,对自己进行了深刻的反思,是什么让他频频遭受差别待遇。 “我帮你勘测情况,你别急,还有救。”荣屿在踏进班里时,对程安说。 程安抖抖胳膊,摸了摸脸,觉得有点不对劲…… 数学课是个中年女老师教,姓孟,教学能力还不错,说话没有奇怪的口音,字正腔圆,令挑剔的荣屿愿意听下去。 不知不觉两堂数学课结束了,荣屿意犹未尽,挺喜欢孟老师的讲课方式。旁边的柯木森和他相反,上课两分钟就英勇就义,一个姿势睡到了现在。 眼看他要把口水流下来,荣屿问前桌人借了张纸,嫌弃的帮他擦嘴。 “别过来,妖魔鬼怪快离开。”柯木森梦呓道。 前桌的人是个小胖墩,名字叫唐麒,吃力转过身,小心翼翼的对荣屿说:“柯木森脾气很怪,你小心点。” 这应该是没逛贴吧的人,荣屿邪笑道:“你看我脾气怪不怪?转过去!” 唐麒嘟囔了句“什么人”,就转过身该干嘛干嘛去了。 柯木森慢悠悠醒过来,揉搓眼睛,对荣屿露出个笑:“老大早。” “早个屁,”荣屿凑近他,指尖在桌上点了点,“问你,你怎么对程安意见那么大,人对你可有兴趣了。” “这……”柯木森愣了愣,“他不是兴趣,是有一次我差点把水泼他身上,然后我总觉得他在找机会报复我,我胆子挺小的……” 没跟上这不一样的逻辑,荣屿也愣了愣。 “荣屿,程安找你。” 靠近门的人喊了句,班里的吵闹化为虚无,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荣屿,荣屿疑惑的移步到了后门。 程安白嫩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不是因为热,不是因为心理活动,是相当不正常的红晕。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楚楚可怜的红。 程安像能读他心理活动,单手捂住半张脸,低声道:“翘课,跟我来。” “我一天也不能翘两次课啊……喂,别拽我手!”荣屿手被他拽着往厕所拖。 又是一场围观,又是一场绯闻,荣屿心累的靠在厕所隔间墙上,对还捂着脸的程安说:“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 程安已经能确定自己的情况,犹犹豫豫的把手放下,忍着脸部瘙痒感,怕留下疤不敢随便抠。 “你……你……你谁?”荣屿牙关发颤。 程安原本细腻的皮肤上出现了点点新长出来的红疹,火红密集一片,从两个脸颊蔓延到了脖颈,他捂着额头道:“我应该对鱼过敏,头有点痛。” “你不早说!”荣屿一着急声音就大,声音一大就看着很不友好,顾不上这些,拉开隔间门,准备去找帮手。 程安拉住他:“别出去。” “我今天没讹你,你还想碰瓷我?”这万分紧急的时刻,荣屿很佩服自己还能讲出段子,奈何有点冷,程安脸越来越红,但还是看得出面无表情。 “我这,太丑了。”程安说,“你帮我去医务室买点抗过敏药吧。” “一个大男人,包袱这么重!你怎么就不怕我看着丑!”荣屿把校服外套脱掉,包住他的脑袋,再弯下身,“上来,我背你去医务室,就说你低血糖晕倒了。” “算了,我没那么娇弱。”程安从外套中露出一双亮堂有神眼睛,“走吧,你掩护我。” “没镁光灯随时拍你,成天把自己当明星了。” 荣屿出了门就后悔说这句蠢话了。虽然已经上课,但还是有好几个本应该上体育课的女生,专程等程安,见程安埋着头,跟在荣屿后面。立刻围上来:“程安同学,怎么啦?” “程安同学,要不要紧啊?” 程安好脾气地一一回答:“没事,你们快去上课吧。” 一路接受关心关爱的来了医务室,荣屿跟着混了不少熟脸,医务室里的校医还在和一个人说着话,那人委曲求全的,似乎在请求些什么。 “陈田?”程安把校服拉下,整张脸露出来,“你在这儿做什么。” 校医注意到他的情况,示意他赶快坐下,察看他的红疹。荣屿道:“他吃了烤鱼,过敏了,会毁容吗?” 陈田也凑过来,稀奇道:“我靠,你是我认识的程彦祖吗?” 三双眼睛都直勾勾的看着程安,程安不自在道:“你们可以去上课了,不用管我。” “这怎么行呢,”陈田找了根凳子坐在他旁边,“作为你最好的兄弟,我必须要确保你无恙,你放心,我不走,就在这陪你。” 校医扶了扶眼镜框,语气冷冷地:“同学,你再用我这里当借口不去上课,我就要告诉你班主任了。” 荣屿笑出了声。 陈田摸摸后脑勺,陪笑道:“我这不是陪我好兄弟吗?一会儿就走一会儿就走。” “快走,谁是你好兄弟,不用你陪。”校医在给程安上药,刺痛感令他面颊微微抽搐。 “我陪他就行了,”荣屿抱臂,倚在墙壁上,“校医,他的脸严重吗?” 命可以丢,这张脸可不能毁容,不然荣屿再怎么没心没肺都会有罪恶感。 陈田见被三个人驱赶,悻悻地假装关心了几句,然后离开了。 “还好,看个人体质,他这种只是看着吓人,最多两三天就好了,”校医从药柜里拿出两盒药,写下使用方法,“记得按时吃,按时抹,不会毁容的。” 荣屿比程安先松了口气。 程安还买了口罩,出门就戴上,把脸挡的严实。 “现在去哪儿?”荣屿伸了个懒腰,“要不我请你吃顿好的补偿?” 下午放学的铃声响起,程安摇头:“你可别害我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家。” “走回去坐车回去啊,”荣屿把校服穿好,“你爸妈难道会打你?” 程安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边笑边摇头,两只眼睛都笑成月牙形的:“不会打我,但我妈很唠叨,我就算说清楚了是吃鱼过敏的,她也要刨根问底,连那家店用了什么配料都要问清楚。” “说白了你就是不想她担心呗?”荣屿瞬间理解了他的话。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程安把手中药袋提了提,“你宿舍不是上下铺吗,通融我一晚,明天好一点了回去。” 荣屿不是无理的人,不介意道:“行,我先回教室拿东西。” “嗯,等一会吧,我也要去。”程安说,“现在人多,不方便行动。” 第5章 回寝室,程安跟他妈打了个电话,简短说了两句话,意思是在同学家住下了帮忙辅导功课。 没开扩音,室内安静的环境,让不远处的荣屿听清了程妈的声音,温温柔柔地,全是叮咛和嘱咐,和程安的说话口音很像。 “你妈感觉挺好的,”荣屿递给他一瓶水,“我妈她是英语老师,那叫一个嗓门大。” “嗯,”程安把药打开,挤出两粒药片,“帮我拧瓶盖。” “还蹬鼻子上脸,我他妈没伺候过人,”嘴里爆粗,手头还是帮他拧开了矿泉水瓶,“小老弟,要不要我喂你。” 程安已经稍稍习惯他的说话方式,一口把药吞下,喝了两口水。 吃的药过了就是抹的药,程安把棉签沁进粉红色的药水里,取出来就往脸上抹。 “镜子,看镜子,乱抹都要戳鼻孔了。”荣屿说。 “不看,”程安说,“惨不忍睹,我怕晚上做噩梦。” 荣屿深吸一口气,从他手里接过棉签,捏着他没什么肉的下巴:“哥给你涂,闭上眼,不要看我英俊的脸。” 程安没有心理负担的闭上眼:“轻点,有点痛。” 荣屿下手变轻,仔仔细细的在他脸上过敏位置涂上一层药水,还学电视里,用嘴吹了吹。 “你别吹。”程安说。 “为啥,这样你不就减轻疼痛了!” 程安感受到涂完药,睁开眼,捏着鼻子故作难受道:“有味儿,烤鱼味。” “狗鼻子。”荣屿冷哼一声。 程安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玩了起来。荣屿一时无聊,拿起今天两人换下的衣服:“我去楼下宿管那儿一会,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 “不吃,”程安抬起头,“你要去洗衣服?” “我不会洗,宿管洗,一件三块,你要给我钱吗?”荣屿说话间走到了门口。 “宿管洗衣服都是丢洗衣机……”程安放下手机,“我来吧,我不想我衣服变臭。” 荣屿还真就放下了,就想看看程安有什么不会的,结果程安拿过两件T恤,在洗漱台上接上水,手脚麻利地洗干净,晾在了阳台上。 “你和传闻里不太一样啊。”荣屿感叹传闻不可信,“什么都会,除了有点包袱,一点架子都没有。” “传闻里,我是不是高冷帅气学霸?”程安擦干净手,“不好意思,我就是。” “小老弟够不要脸。”荣屿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怎么舒服怎么坐。 “不要叫我小老弟了,不见得你比我大。”程安拿起手机接着玩。 “我满十七了,你呢,小老弟。” “那是比我大一岁,我十六。”程安淡淡道,心思已经转移到了手机的内容里。 “我读书读早了,然后休了几年学。”荣屿想到了些事,叹了口气,“白白浪费青春年华,不然现在我就是你学长了。” “哦。”程安应了声。 – 早上程安起的很早,站在阳台边默背英语单词,直到楼下有哨声响起,他才叫醒睡得天昏地暗的荣屿。 “起床了,晨跑去。”程安喊醒床上的人。 荣屿睁开一只眼睛,熬夜逛贴吧的他脑袋昏昏沉沉:“你知道我昨晚上多累吗!” “……然后?” “我们学校的贴吧里,基本都是我们的CP贴,全方位的双人图都有,不过没拍到你过敏严重的时候。”荣屿扑腾着坐起来,“内容故事编的还不错,我当小说看看到了凌晨三点,真好笑。” “我就说我在上铺怎么老觉得地震了,”程安说,“有漱口水吗?” 荣屿下床给他找了瓶没拆封的漱口水,自己也挤进了卫生间洗漱。 “我观察了下,贴吧其实也没多少人在看,不要紧。”程安说。 荣屿嘴里塞着牙刷,同意道:“嗯,但发帖的都是人才,不去写小说怪可惜的。” “谁攻?”作为一个GAY,程安对基本的专业名词有所掌握。 荣屿伸出长长的食指,指向了自己,吐掉嘴里泡沫:“我啊,身高分攻受。” “……滚。”程安赏了他一个字。 荣屿摸了摸他的头顶,使劲一搓,把他整理好的发丝搓乱:“小老弟,你还小,有机会长的。” 程安不以为然,虽然都是颜值不低的GAY,但不来电,聊天时比和其他人,多了些自由感,挺轻松的。 他的脸比昨天好了很多,点点褪去了潮红的疹子还在,程安就待在寝室,不到最后一刻不想去教室。 荣屿一路打着哈欠回了班级方队,王健看到他了,狰狞着肉脸走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荣屿是吧?昨天翘了两堂课,还带着程安一起翘,很能耐啊。” 荣屿抬起眼皮,弯弯腰,不带一丝忏悔道:“我有罪我的错,下次不会了。” 王健对这学生没有好感,看到他右耳的耳钉,气不打一处来:“你染发就算了,还戴耳钉,不想读书就滚回去搬砖。” “这哪儿能呢,”荣屿把耳钉取下来,勾起半边唇,“我头发是天生黄的,戴耳钉是因为耳朵有颗黑痣,您瞧,多难看。” 王健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哼”,背过手,走开了。 下一秒,荣屿就把耳钉戴回去,跟上晨练大队的步伐,一场步跑下来,精神都好了些。 整天的课荣屿听的挺认真,他不是什么天才,想把成绩保持到理想水准,除了偶尔自学外,该听的课不能落下。 但荣屿不否认自己聪明的头脑,至少比大多数还没成年就快秃了的高中生好很多。 “老大,你怎么不爱听课啊。”柯木森把自己做好了的笔记,移到他桌上,“把笔记写下来吧。” 荣屿指着自己的大脑:“你怎么产生的错觉认为我不听课,我都记这里了。” “哦,”柯木森说,“我记得我妹妹说过你学习挺好的。” “还行吧。” 连着到了周末,荣屿都没见到程安,应该是因为过敏一直待在教室没出来招蜂引蝶。 宿舍外边儿有人在打篮球,吆喝声很响,贯彻耳边的手机铃声更响。 荣屿慢吞吞接起来:“喂,赵小姐。” “怎么跟我说话呢?!”赵妍在电话那头嗓门很大,隐约有电视声,看来是到了周末闲下来了才记起给儿子打个电话。 “我这不给你绛个辈分吗,”荣屿顿了顿,“赵姐姐?” “闭嘴,”赵妍说,“你想回来就回来,没满十八,我是你的法定监护人,把你赶出去要坐牢。” “呵呵呵,您真幽默,”荣屿干笑两声,“可您儿媳夫不答应啊,怎么办,等他答应我就领他回来见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赵妍幽幽道:“男的女的?” “儿媳夫,夫是丈夫的夫,三好学生呢,长得挺乖,到时候带回来给你瞅瞅。”荣屿想到博学小可爱傻愣愣的样,不禁失笑。 “恶心!” 这两个字传过来后,电话直接掐断,荣屿高兴了一会儿,转眼就觉得落寞,这就是他的亲妈,对待他从来都是漠不关心。好在现在年龄大了,倒没像小时候那么矫情。 赵妍又发来一条短信:你恶心恶心自己和我就行了,别丢人现眼,误人子弟。 “啧。”荣屿面无表情地删掉短信。 加上了王博学好几天,发现他有个很固定的习惯,就是总会在空间里记录自己的每日学习计划,今天做了几张卷子,今天解了几道题,不遗巨细。 荣屿循序渐进,开始只点个赞,然后会评论,大多是鼓励和打气。王博学每一条都会回复,一来二去竟主动给他发了条消息。 荣屿欲擒故纵,隔了好一阵,点开回复。 往事随风: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是一个学校的吗? 狂拽酷霸吊炸天:是的,我偷偷观察你很久了…… 等了好一会,王博学的系统头像暗了又亮。 往事随风:荣屿吗? “记住了我的名字,嘿嘿嘿……” 荣屿不得不回了个你真棒的表情包,没有否认没有承认。 往事随风:全校就只有你这样偷窥我。 “……” 狂拽酷霸吊炸天:这怎么就叫偷窥了,这是认识同学。 往事随风:我认识你了,听程安说,你不坏,贴吧里都是乱编的。 荣屿默默在心里为程安这一举动竖起大拇指,愉快地和王博学你一句我一句的尬聊。聊到最后,是王博学结的尾。 往事随风:和你聊天很愉快,请你好好学习,不要做奇怪的事,我要去上补习班了,下次聊/微笑。 很愉快,下次聊。 努力了半学期总算有进展了,尽管这些进展都是因为程安的帮助,果然是可以成为革命性战友的人。 周一偶尔会有升旗仪式,大体就是老师们轮番上去讲几段鸡汤,总结一周的事宜,颁个奖什么的。 荣屿照例站在最后边,旁边是踮着脚在看主席台的几个班主任,时不时还低头交流。 他不想听,但似乎出现了“荣屿”这两个字,顿时听的云里雾里。 大概是在说我作弊什么的吧。 荣屿自动屏蔽这几个聒噪的老师。因为他初中的一档事,留了个校内聚众斗殴的案底,不受待见也是正常的。 第6章 程安的脸两三天就好的差不多了,回家后被盘问了很久,只能简约地说吃了点鱼,程妈把这个不重要的家族遗传过敏说出来,他才知道。 原来餐桌上从来没有鱼是因为这个。 “妈,这有什么好哭的?”程安无奈地给心灵脆弱的程妈递纸。 程妈看着儿子的脸,被红疹破坏,眼泪没忍住:“都是我的错,没有告诉你对鱼过敏,就是怕你有什么心理负担啊。” 程妈四十好几了,体型娇小心态好,谁见都觉得是程安的姐姐。 “别哭了,我没那么脆弱,”程安被孩子气的妈逗笑了,“你再哭,我爸就以为我欺负你了。” 程妈抹着眼泪道:“他敢凶你,我就跟他离婚!” “好了,我爸已经很后悔把我生下来了,您别让他再‘恨’我抢了他的宠爱了。”程安在心里庆幸没有在过敏最严重的时候回来,不然这得安慰多久。 偶像包袱这个不是病,受关注度久了后,自然而然有所注意形象。在班级里没什么,顶多是几十个人嘘寒问暖,但如果出了班…… 哎……真累。 程安揣着演讲稿,通体读了两遍,毫不怯场地走上主席台。 “老师,同学们,早上好。” 荣屿听到熟悉的声音跟着大多数昏昏欲睡的人抬起了脑袋。主席台上的人背对着阳光,颀长的身躯站的笔直,面部表情自然,轮廓线条俊美,看不出前几天满脸红的糗样。 看来好的差不多了。 荣屿重新低下头,脚尖在地上写字玩儿都比听没用的长篇大论鸡汤有趣。但还是好多人受外貌影响认认真真地在听程安演讲。 结束后,王健把他单独叫到了一边。 “你一个人住寝室?”王健直入主题道。 见不是想象中的无聊斥责,荣屿笑眯眯道:“是啊,很舒服,谢谢学校谢谢党。” “学校都是六人间,你一个人住不行,隔壁班程安想住校,上次他翘课说的是跟你去看寝室去了,就把他安排到和你一个寝室?” 荣屿不在意谁跟他一起住,只要人数不多就成,想也不想答应道:“可以,没有其他人了吧。” 王健眼神里都是恨铁不成钢:“别人一听是你,谁还想住进来?也就程安胆子大了。” “我风评这么差吗?”荣屿道。 王健:“你要看另一个安排到你寝室的男生写的两千字抗议信吗?” “不了,都是编的,没什么好看的。” 平心而论,他除了贴吧几百楼小故事,初中打架案底,外貌不像个好学生外,没做什么其他对不起天对不起地的事。 早上有两节数学连堂,来了场临时考试,除了荣屿和柯木森外,所有人都陷入了紧张里。 “你怎么不紧张啊?”荣屿掏出一只笔。 “我嘛……”柯木森摩拳擦掌道,“我会预测未来,就不紧张。” 前排人把试卷递了过来,荣屿接过分给他一张:“那你预测预测怎么考满分?” 柯木森:“我只能预测我自己的考试结局。” 荣屿:“你的什么考试结局?” 柯木森:“不及格。” 荣屿伸出笔在他脑袋上敲了敲,柯木森略为调皮地吐出小节舌头。 孟老师走进教室后,两人都进入了做题状态,荣屿还是那态度,写出最不费力的解题过程,选择填空题写完后,大题在脑袋里过一遍,写出答案了事。 “老大,借你智慧一用,我要逆天改命。”柯木森埋着头,侧过脸道。 荣屿直接把卷子移到他桌上,转过脸看窗外边儿的风景。 “抄的开心吗?”孟老师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桌前。 柯木森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捂住卷子,对他摇头。 荣屿转过脸时,孟老师已经把两张试卷叠在一起,当着全班的面撕成小块,冷冷道:“作弊就是这个下场,这两人这次小测零分。” 荣屿耸耸肩。 “老大,”柯木森十个手指交叉在一起,扭来扭去,歉意道,“对不起啊,连累你了。孟老师就这样,脾气不好……我想这次借鉴下你的,及个格,少挨一点骂。” 荣屿修长的食指放在嘴前:“嘘。”转而指着讲台,孟老师怒气腾腾的瞪着他们。 柯木森捂住嘴,整个头埋到最低。 程安中午约他一起吃饭,实则是吃过饭后,叫他帮忙搬点东西,放在门卫室的几个沉箱子,里面放了些生活用品。同路的还有陈田,乐呵呵的傻大个,一路上讲个不停。 “你今天就住进来?”荣屿抱着箱子和他们一起走在一节林荫路上。 程安正准备开口,陈田就说:“不不,程彦祖还要等几天,他妈妈需要一个过渡期。舍不得自己的帅儿子哟。” 荣屿:“这三个箱子都是生活用品?” 程安张张嘴。 “差不多,还有些程彦祖的书,这可沉死我了。”陈田做出难过脸。 荣屿为了体现出在跟谁说话,专注盯着程安:“你的过敏好了吗?” 程安直接不说话了,因为陈田挤到他两中间,接着道:“早好了,还是一张俊美非凡的脸,比之前还白了点,那个过敏药还有这功效?啊!” 陈田一个踉跄往一边倒,噗通跌倒坐在地上,手上的箱子密封的挺好,没有东西掉出来。 荣屿和他并不熟。此刻忍不住伸出腿不轻不重地踹了陈田一脚,被他吵到黑了脸:“你叫程安?我记得你叫陈田啊?” 程安在一旁笑道:“快,在哪儿跌倒在哪儿爬起来。” 陈田怨声载道地站起来,把东西稳稳抱住,眉毛拧成了麻花状:“果然是不良少年,竟然踹人,幸好我脾气好,不跟你计较。” 能让这话痨闭嘴的大概只有疼痛了,总算一路清净地把东西放回了寝室。 连续几天的数学课,孟老师都不待见他和柯木森,时不时揪点错,赶到外面罚站。 荣屿说了好几次这没什么,但柯木森的愧疚程度越来越高,差点没给他跪下,时不时献殷勤求饶恕。 “真的没什么。”荣屿手插在兜里望着教室外边的蓝天白云。 “老大想吃什么,我悄悄去小卖部买。”柯木森说。 荣屿脱口而出:“想吃校门口的手抓饼。” 柯木森立刻跨出一步,道:“我去买,等我!” “你这小身板打不过门卫,翻不了墙,老老实实站这里,实在闲得慌就数天上几片云。”荣屿拉住他。 柯木森虽然叫他老大,荣屿却不想把他当做小弟,经过这么多天的了解,柯木森没什么脾气,性格可以说有点胆小,常害怕他生气。 荣屿道:“我没那么小心眼,别把我当个神龛供起来了。” “嘿嘿嘿。”柯木森重新绽开笑容,“老大还带我玩就行。” 孟老师摆明想给他们难堪,抽柯木森上台去解一道难度系数挺高的立体几何题,柯木森拿着粉笔在台上站了好久,在万众瞩目下写下一个字:解。 底下同学想笑不敢笑,一个个脑袋垂的很低,因为这道几何题是还没学的内容,对他们来说都超纲了,谁被抽上去做都是丢人现场。 孟老师在发飙的边缘,荣屿救场般举起手:“这道题柯木森跟我讲过,可以让我来吗。” “呵,五十步给一百步讲题?”数学老师打心眼里不相信。 荣屿几大步走上讲台,拿起一只粉笔对脸憋的通红的柯木森说:“乖,别紧张,哥记得你给我讲过类似的题。” 没用直尺,荣屿在这个立体几何里添上两条整齐的辅助线,落笔苍劲有力的在黑板空处一步步写下解答过程,孟老师的脸色开始转换,底下同学恍然大悟地交谈声,证明了答案的正确度。 “你先下去。”孟老师对看傻眼的柯木森说。 认真脸覆盖了满身痞气。侧脸如雕刻般挺立,微薄嘴唇轻抿,深邃地眼里像藏着黑曜石,带着耳畔地耳钉都微微闪烁。柯木森崇拜地看了几眼荣屿,回到座位。 荣屿放下粉笔,认真脸转眼不见,嘴角又带上坏笑:“老师,这个解法可以吗,我怕同学看不懂,每个步骤都写下来了。” 孟老师脸色还是很难看,但没有再发难,让荣回座位,指着黑板上工整的字迹开始讲解这不属于高一的数学题,所有人听的很仔细。 “老大我又拖你后腿了。”柯木森从桌肚里抽出一盒烟,“听说你还抽这个牌子的烟……” 荣屿看清是盒价格不菲的硬盒香烟,好像是于绛爱抽的款式。把烟盒拍回去,蹙眉道:“你听谁说的?” “贴吧里看到的,”柯木森看了看没人注意这边,悄悄地说,“老大放心抽,我帮你挡着,被人发现了算我的。” 荣屿:“你傻逼吗。” 柯木森:“嗯嗯。” 荣屿:“……” 柯木森:“我这有打火机。” 荣屿从他桌肚里把烟捞出来,丢进自己书包里:“把你看的帖子发给我。” 第7章 这是个内容与标题完全不同的帖子,在学校贴吧也是加精置顶里的,比他总看的那一篇编故事帖子要早,时间在刚开学的时候,标题为:不点进来会后悔。 荣屿最讨厌威胁性的营销标题,看到很多次,一次没点进去过。 这下点进去后,发现内容与自己息息相关,可以说是万恶之源。爱抽什么牌子的烟,喝什么酒,爱去哪个酒吧潇洒,写的很清楚。 楼主有理有据地说自己是如何被敲诈勒索威胁,如何在荣屿的欺辱下苟活,男默女泪,后边还放出了他的正面照,怪不得很多见都没见过的人认识他。 照片里的荣屿眼神挑衅,单手摸着扎手的板寸头,手指里夹一根点燃的香烟,嘴角带着轻狂不屑向上弯去,穿的是无袖白色背心,脖颈带了个十字架项链。 “非主流帅哥。”荣屿点评自己道。 这张照片拍摄时期在他去年休学的时候,至于拍摄者和帖子楼主,荣屿此时心里已经有数。 如果单看照片,不少女孩可能会稍为动心,有这种酷中带帅的男朋友能给她们视觉享受。但再往下翻,就是一条胳膊。 胳膊肘上有块年岁很久的烫伤疤。 楼主文案是这样写的:不要被照片蛊惑了,就是这个荣屿。因为我不小心惹了他,就找人烫伤我。他有好多个不读书的社会朋友,大家要远离他! 自此再无更新。 不过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说荣屿是个不良青年,谁惹他都不会好过。 这块疤如果他没记错,是某人小时候调皮,手搁进热水锅里烫出来的。 荣屿明白楼主的意图,淡定地拨了个电话,接通后,先礼貌问了句:“是于绛吗?” “是,荣屿你没毛病吧。”于绛似乎在打游戏,手机离的较远,声音很小。 “你在我们学校贴吧黑了个管理员号,还发关于我的帖子,怎么不和我说声?”荣屿说。 “达到你想要的效果就行了,”于绛拿起手机,贴在耳边,“我做好事不留名。” 荣屿:“效果够了,删了,别被学校老师看到了。” “勇士享受孤独了吗?” “没有,我现在的同桌挺好,看了这个帖子还没对我敬而远之。”荣屿说,“记得删,我先挂了。” “帖子等会儿删,我打游戏呢,周末出来玩?”于绛邀约道。 “不了,暑假再说。”荣屿准备挂掉电话,又想到了什么,“你帖子喜好都写你自己的?” 于绛笑了声:“是啊,没准真有人给你送,我占个便宜。” 荣屿翻出包里的烟,丢进垃圾桶里,“有人送,我扔了。” “送的什么?”于绛漫不经心地问。 荣屿说出香烟的牌子。 “靠,留给我啊,败家娃!”于绛痛心道。 – 人总是善忘的,特别是青春期的少女们。贴吧里的原罪贴删除后,荣屿的莫须有黑历史被逐渐淡忘掉。虽然还是会有害怕他的人,但已经有不少女同学会偷偷关注外貌惹眼的荣屿了。 柯木森连续“赎罪”了将近一个月,才觉得荣屿原谅他了。 荣屿每天都要说破嘴皮子。 “我没生气。” “我没觉得有什么。” “你不要再低头哈腰了,正常点。” …… “老大你终于不生气了!”柯木森感激涕零。 荣屿掏出盒酸奶,插上吸管,“我就没生气过,不过你还是别抄我的卷子了。” 柯木森“啊”了声,两只眼睛满是难受,“老大还是嫌弃我。” “不是,”荣屿斜看他,“万一再被发现,我没什么,就怕你像这样,我吃不消。直接给我,我帮你做。” “不用不用,我不及格挺好,”柯木森拿出手机,“对了,老大你看这个人,是不是程安?” 自习课气氛挺静,前桌的唐麒睡觉打起呼噜,在引发群众不满集中视线前,荣屿伸直长腿一脚踹在他屁‖股肉上。 脂肪盾不容小觑,唐麒迷迷糊糊立起来,都没感受到是被人踹醒,拿出练习册写起作业。 荣屿这才接过手机,摊在桌上看显示屏里的内容,是一只白皙的手的图片,指节修长,根根分明,指甲修剪整齐,很是好看。 “怎么认出来的?”荣屿多看了两眼。 柯木森指尖一动,换了张图。是程安的侧脸图,充满青春俊朗,逆着阳光,坐在桌边,手握笔作思考状。 “哈,他还玩自拍。”荣屿像发现了新大陆。 快一个月了,程安的三个箱子放在寝室已经生灰。人也没说什么时候来住,荣屿不关心这事,就没问。偶尔遇见了打个招呼就过。 柯木森迟疑道:“我什么时候加他好友了。” 荣屿犹豫着要不要让他看聊天记录,寻找福利号真相。程安这么久就没跟柯木森聊过吗?他总跟王博学尬聊,现在已经算半个朋友了。 “你给他发个消息。”荣屿替他打开聊天对话框。里面空白一片,柯木森有删聊天记录的习惯。 柯木森点了关闭:“不能打扰别人。” “怂蛋。”荣屿反手把酸奶盒丢进身后垃圾桶。 自习课苏波偶尔会组织男生去打篮球。荣屿有次跟着去,用这个技能一展风姿。苏波本来就不爱上网,对荣屿没什么偏见,用篮球一来二去就熟络起来。 “老大,打篮球去?” 苏波叫荣屿老大是受柯木森的影响,加上觉荣屿这个名字拗口,就跟着叫了。 “走。” 荣屿把他手里篮球夺过来,在指尖旋悠一圈,校服丢在座位上,拍打着篮球走出班。 苏波去厕所放个水,荣屿在门口等他,遇到了准备进教室的程安,点头算打招呼。 程安停下脚步:“我今天住进来。” “哦,随你。”荣屿把篮球递上前,“去打篮球吗?” 程安接过拍了两下,熟练的动作看得出不是个菜鸟。他把篮球还给荣屿:“我下节英语课。” “我教你啊,我英语骂人贼六。”荣屿玩笑道。 “有空再说。”程安转身进教室。 苏波从远处招呼荣屿去操场,荣屿挥了个手走过去,被从一班后门出来的女生拦住,送了张粉红纸条到他面前。 女生长发披肩,娇小可爱,忸怩不安的等待荣屿接纸条。 荣屿接过来,还没看就说:“情书?” 女生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就说出来了,跺脚跑回班。 荣屿揣进裤兜里。苏波和叫上的几个同行男生起哄道:“范琴琴女神呀,唱歌贼好听。” “甭管,先打球。” 球瘾上来了,玉皇大帝给他表白都是空气。 进了夏天后,一天比一天热。不过半节课时间,除了荣屿,剩下几个人都累的不行,坐在一旁汗流浃背地看荣屿单人秀。 荣屿最后投了个三分。然后把上衣卷起来擦脸上的汗,小腹肌肉起伏,颇为性感。 苏波挨不住热,把上衣脱掉,真的是浑身腱子肉。他不高兴道:“你篮球打的太厉害了,每次都玩不过,要不要加校队?” “不考虑,你们太垃圾了。” “哇,”一个锅盖头的男生不服,又没有理由反驳,“现在才高一,我们厚积薄发。” “那行,”荣屿说,“哥等你们厚积薄发,加油。” 荣屿说的是实话,班里好几个校队的,也就苏波好一点,可见总体实力多么敷衍了事。自信点来说,进去就得一带整队。 为了安慰他们的受挫内心,荣屿请他们喝了饮料。再不知第几次的翘了第四节 课回寝室。 寝室门大打开,走廊有监控荣屿也不怕丢东西。环视一周发现多了个行李箱,角落空置小书柜上摆满了书,上铺床上棉花被和被套叠的整齐。 新室友来过。 荣屿自己是东道主,理所应当要找个方面体现出对新室友的照顾。把帮程安写完所有没拆封的测试卷的想法压下去。思来想去,只有帮忙套被套了。 荣屿把天蓝色的被套放在自己的下铺,淡淡的薰衣草味环绕,压下了多数夏天的燥热。 “差点忘了。”荣屿拍了拍大脑,找出遥控器,摁开安装在上铺顶端的空调。 炎热散去,神清气爽。一团棉被塞进去,拉上链子,皱成团状。再抱起来抖一抖。丢上床,完事! 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荣屿把换下来的衣服丢进桶里,一张粉红纸条落在地上。想起被忽略的事,捡起来看了看内容,是一句话。 荣屿同学,我是一班的范琴琴,请问可以加我QQ吗?想和你做个朋友。 背面是一串数字。 不是证明魅力的情书,荣屿有点失望。把纸随手放在桌上,躺上床进入午休状态。 再醒过来是被床铺地抖动吵醒的,睁眼就看到了两条长腿,从上铺慢慢下来,程安的脸出现在视线里。 “你帮我套的被套?”程安居高临下地看他。 荣屿睁开眼,不悦道:“嗯,跪谢吧。” “为什么被套上有汗味。”程安弯下腰,嗅了嗅。 “啊,套被套时我刚打了篮球回来,没洗澡。”荣屿支起上半身,“忘了你是狗鼻子,对不住。” 程安已经把被套换过了,提醒道:“我有轻度洁癖,你要小心被我扫出去。” 荣屿找个舒服的姿势躺下,翻个身:“你打不过我。” 程安:“不一定。” 第8章 到了晚上,荣屿开始想念一个人住的幸福感。 程安把东西分类,地盘划开,还说了大堆规章制度。 “寝室不能吃味重食物,每天必须洗澡,不能碰我的生活用品,东西不到迫不得已不要通用,各用各的,十一点前关灯睡觉,不能发出声响……”程安边说边写在纸上。 荣屿心里头冰凉,把空调温度调高了点,烦道:“你是来给我找罪受的吗,既然这样,回家住不是万事顺心了?” 程安停下笔,把纸贴在窗边醒目的位置,叹口气:“我妈太黏我,我爸步入中年了,不得宠,总得多给他一些和我妈二人世界的时间。” “那为什么不住个单间?”荣屿坐在桌子旁边,一道题都看不进去。 桌子只有一个,但面积够大,从中间画个三八线勉勉强强够两个人用。程安坐他旁边,胳膊挨胳膊。 “你愿意搬出去?”程安偷换概念道。 “滚蛋,”荣屿转了下笔,“要搬也是你搬。” “如果有单间,我肯定不和你住,”程安说,“其他寝室差不多都满了,和你住,比和五个人住好点。” 荣屿大拇指朝后,指着门外说:“隔壁有杂货间,我帮你收拾下,你过去?” 程安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专心看书。翻页时指尖碰到了一张纸,拿起来看了眼,转过头对发呆的荣屿说:“写给你的?” 荣屿回神道:“没看到带我大名吗。” “我一直以为你的名字是荣誉,段誉的誉。” 荣屿:“……” 程安放下纸条时,荣屿问道:“怎么知道我Q号的?” “问被你迫害的楼主要的。”程安说。 “那个傻逼,”荣屿低骂道,“他编成那样,你就不怕我?” 程安做着题也能对答如流:“怕个鬼。” 荣屿撑着脸看他,“诶,怎么不找柯木森聊天?” 程安:“被动的才是胜利者。” “那加个屁好友,注孤生,”荣屿不喜欢聊天时别人散漫的态度,“聊天呢,看着哥。” 程安转过身,撑着半边脸,慵懒地看着他:“还想说点什么。” 荣屿笑道:“你天天在空间发自拍?” 程安不觉难堪:“散发个人魅力,坐等四木落网。” “得了吧,他直男,就算弯了也是喜欢我这款的。” “好巧,据我观察,王博学同理。” 荣屿及时打住空气中莫名出现的火‖药味,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划上去,道:“合个影吧,化干戈为玉帛,好歹以后每天抬头不见低头。” “拒绝。”程安说。 “拒绝无效。” 荣屿手攀在他肩膀上,拉进两个脑袋的距离,举起手机就来了张直男角度自拍照。照片里,他笑的起劲,程安连头都没抬,垂着眼睑,睫毛很长,向上卷的弧度,表情很不耐烦。 “还不错,我真的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话是这么说,荣屿还是动手把这张脸都照歪掉的图片删除。 程安无语离座,上了床。 眼看时间接近十一点。荣屿不太困,还是遵守新室友定的规章制度,关上灯,躺床上借着微弱月光盯着上铺的床板,脑海里数羊培养睡意。 “睡了?”程安懒洋洋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荣屿:“还没。” “忘了告诉你,这周六王博学生日,他请吃饭,邀请你了,去?” 荣屿培养起来的微弱困意被赶跑,精神道:“去去去,必须去!” “嗯,”程安把被子盖好,“我睡了,别太激动,等会儿要睡的时候把空调关了。” 不激动是不可能的,这是王博学对他这个准“朋友”和未来男朋友的认可。可是激动完之后,一个问题盘绕头颅。 博学小可爱的生日礼物。 喜忧掺半间,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好几天,在周五的时候,他眼底青黑的对程安说:“送什么礼物比较好?” 程安洗了头,头发湿漉漉的贴着头皮,显得成熟了很多。 “什么?”程安找了条毛巾挂在脖子上,“王博学的生日礼物?” 荣屿专注想事情的时候脑袋会特清醒,以至于昨晚上都没怎么睡,百度了很久,全是淘宝九块九包邮,一点含金量都没有。 “嗯,头疼。”荣屿困意来袭,倒在床上。 “他缺什么就送什么。”程安想到的是王博学每天沉迷于题海,稀奇的试题卷应该很对他口味。 “缺什么……”荣屿陷入沉思。 程安吹干头发,准备出门上课时,见荣屿不愿动弹的样,问道:“我帮你请个假?” “不用请,王健压根不管我,”荣屿摆摆手,“帮我跟四木说声,叫他下午放学在校门口集合。” 程安顿了顿,道:“好。” 荣屿想好了送什么礼物,在寝室睡够了一天,到下午快放学时在校门口等柯木森。 提前了几分钟到,门卫目光不善的看着他,似乎一不留神就有个越狱学生。 荣屿单肩背着包,倚靠着一株桂花树的树干,手里头的魔方扭来扭去拼凑成不同颜色组成的形状。 三阶魔方很无聊,四阶魔方又懒得学。玩了一会就丢回书包,把随身听拿出来插上耳机听歌。 陆陆续续有学生出来,荣屿心情好,不小心和别人对视上时还会露出个笑。当然仅限小女生。 程安周末不住校。骑着自行车往校门外去,到他这时伸了个手,就骑走了。 柯木森很快出现在视线里,一如既往的跑着来的,停在他面前说:“老大,我没迟到吧。” “没有,”荣屿摘下一只耳机,摸摸他的脑袋,“这附近哪儿有药店?” 他家在这个城市另一边,上了快一学期的课,对这附近的地形仍不太熟。 柯木森愣了愣,惊道:“你生病了吗!” “不是,”荣屿露出个和善地笑,“你带我去,快点的。” 柯木森对于这个和平常不同的笑毛骨悚然,带着他去了学校不远处的大药房。 药房里的人很少,荣屿转悠了两圈,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只有在前台问玩手机的药剂师。 “请问……” 荣屿还没问出口,药剂师把在他们进来时就准备好的两盒药移到他面前道:“使用方法已经写在上面了,注意出血量,超过三个月去正规医院。” 柯木森听的迷迷糊糊,接过道:“老大,你买这些做什么?” “什么三个月?”荣屿皱眉问。 药剂师是个中年女人,抬眼看着面前痞帅的荣屿,心中认定他是来买堕胎药,重重叹气道:“对你女朋友好点,你这种我见多了,哎,年纪轻轻的管不住自己。” 药剂师说着又从玻璃柜里抽出个盒子:“送你个这个。” 荣屿定晴一看,是盒避孕套。 “这……这……”柯木森手指抖动,惊恐的话都说不明白。 荣屿把他手里的药抽走,还给药剂师,笑道:“你误会了,我没有女朋友。倒要送我男朋友个礼物,你这儿有增高液吗,我记得路过好多药店都有卖的。” 柯木森更加惊恐。 药剂师“……” 荣屿环视一周,对柯木森说,“看来没有,走吧,去其他地方。” 药剂师到底还是见过世面的,神情莫辨地来回看他们几眼,弯下身找出包装的像保健品礼盒的增高液。 “这个挺管用,男生的话12到16岁。”药剂师对柯木森说,“你看着应该没过16吧。” 荣屿懒得多解释,拎过道:“多少钱?” “两千多,”药剂师不确定道,“钱不够的话你在这等下,我去库房给你拿便宜的。” “不用,”荣屿相信便宜没好货,“我刷卡。” 出了药店,柯木森帮忙抱着礼盒,战战兢兢问看上去心情很好的荣屿。 “老大对我是这种心思吗……可我对自己身高挺满意的,是你长太高了。” 荣屿一只伸出去的脚悬在空中,收回来后,捏起柯木森的脸扯了个笑,道:“想哪儿去了,我确实喜欢男人,这是送给别人的,你是我的朋友,就不瞒你。” 柯木森的担心散去,露出轻松地笑:“呼~吓死我了。” “这玩意两千多,太坑了吧。”柯木森对手中的贵重物品吐槽道。 荣屿不太在意价格,继续往前走:“心意最重要。” 吃了晚饭,柯木森让荣屿送他回家,理由是天黑了怕黑。荣屿送他回去的路上,嘲笑了他好一会儿,柯木森没觉尴尬,一直应和。 柯木森的家不太远,穿过个公园,没走几步路就到了。荣屿就当饭后消食,送完他后,慢悠悠的往学校走。 再穿过那个白天热闹,夜晚没什么人的公园时,有几个穿的红橙蓝绿的混混蹲在一起抽烟,瞅见他了还举起手中的烟,似在问他抽不抽。 于绛说过,这种半夜压马路的混混,没几个干净。 这是把他当同路人了? 荣屿作出个抽烟的动作,再晃手。意思为抽过了,不用。那些混混没有勉强什么,自顾自的聊起天。 周末留校生晚八点之前必须归寝,不然校门和寝室大门会关,荣屿在围栏处,把书包往里一丢,再把礼盒从缝隙塞进去。手抓住一节栏杆,脚找个支撑点,流畅一跃,完美落地。 再从寝室后边儿,爬上不算高的二楼走廊。一路畅通地回六楼。 第9章 程安一早把中午吃饭的地址发了过来,荣屿到了饭店,发现不知道在那个雅间,只能给还在路上的程安拨去电话。 “喂,雅间号多少?”荣屿问。 “你回头。” 荣屿回头时,程安在马路对边慢慢往他这走。 程安在人群中特显眼,穿了件灰色卫衣,休闲九分裤,踩着低帮帆布鞋,腿长直细,手里提着个黑色纸袋。 好看,帅,气质。 荣屿压下脑海里用烂的赞美之词,再多的也没有了,他不偏科,但学习中最大的败笔在语文上,作文更是头疼。 程安第一眼看到的是他手里头的礼盒,笑着说:“增高液,真是有心了啊。” “谢谢你提醒了我,送他缺的东西。”荣屿说。 “……”程安语塞,“上去再说。” 进了雅间,王博学和六个男生坐在位上,桌上摆满了些家常菜,色香味俱全,让人很有食欲。 “终于来啦,”王博学招呼道,“随便坐。” 几个男生没有对他们同时出现表示吃惊,很随和的打了招呼,个个戴眼镜,看得出是能和王博学玩到一起的类型。 王博学左边有两个空位,程安手快的在他旁边坐下,荣屿对此很不爽,不好发作,默默地坐在程安旁边。 有个男生见人满了,率先递上一只笔:“生日快乐,学委,这是只派克,别嫌弃。” 王博学惊喜的接下,连声道谢。 另一个马上接上:“生日快乐,我送的比较便宜,是上届市状元的数学笔记,我废了好大劲拿到的。” 王博学更加惊喜的接下。 …… 到底是群只读圣贤书的好学生,送学习用品也挺正常,不过连包装都没有,真是敷衍。 荣屿内心腹诽,准备拿起手中礼盒。 程安把他的手压下去,低声道:“忘了告诉你,王博学上次听到别人说他矮的,哭了一节课。” “我没说他矮,”荣屿心头一惊,压着嗓,“我这是为他成长助力。” “能请你来就不错了,送这个他会多想。” “博学小可爱心灵这么脆弱吗?”荣屿觉得有点扯淡。 “上半学期你总堵他,他以为要把他怎么着,偷哭了好多次。” “不是说缺什么送什么?!” “他缺知识,”程安说,“我以为你理解了。” 荣屿烦躁道:“那怎么办!我现在上哪儿变其他礼物!” 王博学往左边看来,以为他们窃窃私语是因为没准备礼物,微笑道:“可以吃啦,不用太拘束。” 程安把带来的口袋递给他:“记得跪谢我。” 荣屿接过来时被他推着站起来,只好把手中口袋递出去,挠头道:“生日快乐。” 王博学疑云满腹,因为荣屿看着不太像送正常礼物的人,接过道:“谢谢,是什么呢?” 程安:“打开看看。” 荣屿也挺好奇是什么,目不转睛地看着王博学拆礼物。 王博学眼睛一点点放亮,捧起手中的老旧书籍,几个眼镜男迸发出同款的羡慕。 “这是你喜欢作者的绝版签名书。”程安说。 荣屿震惊地看着深藏功与名的程安。对于王博学来说,这可能是无价之宝。 王博学抱着书,双眼放光:“谢谢荣同学!我以前错怪你了!不过这倒很像程安的送礼风格。” “呵呵呵,”荣屿心虚地说,“叫我荣屿就可以了,不要那么生疏。” 荣屿旁边的男生注意到了他两进来时手里都提了袋子,问了句:“程安你的呢。” 王博学把书宝贝似的放好,幸福满满地看向同桌。 荣屿特别不喜欢这种做贼心虚的感觉,酝酿着想实话实说。 程安对王博学露出笑:“他们把我想送的都送了,怎么办呢?” “没关系,你平常没少帮我忙。”王博学不在意道。 荣屿欲言又止的听程安接着说。 “那不行,”程安展臂,“送个友谊的拥抱吧。” 荣屿:“……” 内心台词:不行,我不允许。 王博学觉得挺好玩,和程安很兄弟地抱了抱,说:“友谊长存,大家快吃饭啦,我下午还要去补习班。” 荣屿没想到还有这操作,仿佛错过了一个亿。不过这也没什么,程安和王博学关系好,如果他这样说,保不准会被当成变态。 “不可思议呀,”王博学对荣屿的态度转了个大圈,“想不到可以和荣屿成为朋友。” “我一直把你当朋友。”荣屿说。 “嗯嗯,谢谢。” 王博学没打算问他点什么,荣屿决定问出想问的话:“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两年前见过。” “两年前?”王博学把筷子放下,摸着脑袋一脸天然呆,“有吗?我就记得第一次见你时,觉得你好凶。” “这样啊,可能是我记错了……”荣屿的情绪因他这句话而改变,“我吃饱了,去外边走走。” 话落,荣屿在挽留声中走出雅间。 程安饶有兴趣地放下筷子,提起荣屿遗忘的礼品袋,对其他人说:“我有点事,下次聚。” – 荣屿把衣服帽子戴上,低头想着记忆里的事,不知不觉走到条不认识的商业街,正值下午最热的时候,他反而没出一点汗。 两年前同样的下午。 手心出汗,仍要捏紧的纸币。 …… “操?” 繁荣的街道对他来说陌生无比。犯不着跟自己生气,他出口气缓缓,掏出手机准备打辆出租车回学校。 有条来自于程安的短信。 –回头。 荣屿身体往后转,被离他一米距离的程安吓个不轻,连着又“操”了好几次,往后走了几步。 程安出饭店就发了短信,一直跟在荣屿身后边看他什么时候能反应过来,谁成想这人走神能走半个小时。 “我长得吓人?”程安提起礼品袋,“喏,你的保健品。” 荣屿几个月前量的身高是184,现在多半又长了点,这种东西自然是用不上。把帽子掀下来,不打算接过:“送你了,小老弟要长高高。” 程安比他矮一点,所以没有辩解,他笑笑:“行,谢了。” “还有事?”荣屿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来,闭眼仰头,感受并不会让人舒服的毒辣烈阳。 “嗯,”想起程妈今早上重复好几遍的话,程安也坐下,“我妈说想见下我室友,不然不放心。” 荣屿睁开眼,转头,送他称号:“妈宝男。” 程安不排斥这个称号,他很听程妈的话,但不是全部,而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同意了吗?” “欠我顿饭。” “成交。”程安打量了一会儿他,“你在这等我下。” 荣屿用手当扇子,给自己制造了点微不足道的风,“快点的,热死哥了。” 程安把袋子暂时放下,转身走进一家风格潮流的男装店,荣屿接着闭上眼,静不下心后,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 头顶被人强行按上了个遮挡物,荣屿睁开眼睛正欲发作,眼前出现了只娃娃雪糕,不客气的抢过,撕开包装袋咬上大口,冰爽刺激口腔,浑身舒畅。 “带个帽子,把你不安分的气质遮一遮。”程安手肘撑在长椅背靠上,歪着头看他。 荣屿闻言,才知道头上多了顶帽子,眼睛向上瞟,看清是顶纯白棒球帽,说:“我气质怎么了,挺好啊,你妈看了我就知道你要挨欺负。” “说的对,为了让她不知道我要挨欺负,你装的像个人点。”程安说。 荣屿侧过头,一直绷着的眉头舒展,几口吃下冰淇淋,幼稚道:“我偏不。” 话是这么说,到了程安家,荣屿对程妈来了个九十度鞠躬,礼貌又马屁道:“阿姨好,你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好看。” 程妈的确很好看,除了眼角的细纹,浑身找不出一丝岁月的痕迹,温柔的把荣屿邀请进屋。 程安回卧室换衣服了。荣屿在沙发上正襟危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等程妈旁敲侧击地问他和儿子的相处情况。 程妈却说:“你叫荣屿是吗,我听我家程安说起过你,真是好帅的男同学。” 荣屿被这句话搞的破了功,装不下去就放轻松,除了隐去嘴角常带的挑衅,其他和平常没差。 “哈哈哈,谢谢程阿姨,但您这么年轻,我是不是该叫姐姐?”荣屿是个明白人,知晓怎么讨长辈欢心。 程妈笑盈盈地说:“还是叫我阿姨吧,哈哈哈,要吃点什么吗?留下来吃晚饭怎么样?” “好啊,谢谢程阿姨。” 蹭饭的机会荣屿不想错过。程妈愉快地去准备晚饭了,显然对荣屿很满意,然而荣屿不知道自己令她满意的点在哪儿。 程安家里挺大的,客厅简洁大方,没有多余的陈设,落地窗边有架白色的钢琴,钢琴旁边还有一把原木色的吉他。 即便无所事事,荣屿也不会随便碰别人的东西,只好敲了敲程安的卧室门,里边的人说:“请进。” 拧开房门进去,荣屿因为惊讶,嘴巴微微张大。程安的房间里除了床衣柜书柜写字台外,墙壁上挂了好几把不同质地的尤克里里和乌克丽丽,角落摆了古琴,还有小提琴大提琴,以及几把荣屿叫不出名字的乐器。 荣屿三观刷新,目瞪口呆,“你会这么多乐器?” 程安在给尤克里里调音,食指在弦上扫了下,荣屿听出音准到了常规值,程安放下尤克里里。 “不是所有的都会,”程安把尤克里里递给他,“但大多数略懂,因为我妈以前开琴行的,跟着玩就会了。” 荣屿:“……”世界不公平。 荣屿会弹尤克里里,这是小学培养的爱好,但到了初中就没怎么弹过了,哪怕还是很喜欢这个小巧精致的乐器。 “你怎么知道我会弹。”荣屿抱着尤克里里,随便按了几个和弦适应。 “在你书桌边儿看到了尤克里里谱,都生灰了。” 程安手撑在写字台上,看高大的荣屿,不见平时的凌厉和轻佻,像个大孩子,对心爱的玩具爱不释手。 荣屿手掌变大变宽了很多,不那么好按弦,凭着肌肉记忆,总算找到了感觉,熟练地弹唱。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荣屿唱歌没有刻意的技巧,声音带点沙哑,尾音稍稍拖延,显得悠扬,配上清脆的尤克里里特有乐声,一时无法分辨是普通好听还是有感情的好听。 “见笑了,”荣屿太久没按弦,指尖发痛,舍不得半途停下,“太久没弹了,只记得儿歌谱。” “还不错,”程安坐在椅子上,“再来段儿?” “合着你把我当卖唱的了,”荣屿勾起嘴角,“怎么着,白嫖啊,总得赏点吧?” 程安摸出个硬币,放进琴盒里,“我包场了。” “谢谢程彦祖打赏一元钱!”荣屿把一元咬得很重。 荣屿被这氛围渲染的有些小感动,连弹了好几首,直到程妈叫吃饭时不得不停下来。程安免费听了场不赖的音乐会,认真说:“我不会弹,这把琴送给你,要吗?” 荣屿并不是缺这个,爱惜地看了看,摇摇头,“不用,今天过了瘾就行了。” 第10章 荣屿头一次吃饭时,手里的碗被不断放上的菜堆积成了小山,说谢谢说到嘴角抽筋。 “他长手了,不用挑给他。”程安吃了口软糯适中的米饭。 程妈秀眉蹙起,责怪道:“多大的人了,还吃哥哥醋,妈妈也给你挑。” 程安听到“哥哥”两个字,夹菜的手停滞了下,悠悠道:“不用,我马上吃饱了。” “官方盖章小老弟。”荣屿嘚瑟一笑,给程安夹了块肉,再给程妈夹了朵西兰花,“程阿姨多吃一点。” “好,谢谢乖儿子。”程阿姨看向荣屿时,眼神里多了些溺爱。 荣屿没当回事,程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一言不发。 吃完饭后,程妈挽着荣屿的胳膊,不让他走,“就留在这里住,安安的房间够大,明天给你们做营养早餐。” “谢谢,程阿姨,”很少被这样关爱,荣屿心头一暖,“可我……” 程安收拾完碗筷,不咸不淡打断他:“留下来吧,和我睡。” 既然程安都这么说了,荣屿也没得挑,就应了下来,谁知程妈高兴的不行,拉着他说了好一阵家常话,连碗都是程安洗的。 荣屿洗了个澡,换了身程安的睡衣,对体型略大的他而言,有点像紧身款的。 和平时跳脱的气氛很不一样,程安话都不愿意多说两句,随意让荣屿触碰他房间里的东西,占了他一半的床也没怨言两句。 “怎么,你妈妈对我这么好,不高兴了?”荣屿用脚踢了踢表情不善的程安。 程安平躺在床上,眼睛斜看他,“没有。” 胡说,表情都写着生人勿近了。 荣屿躺下,和他胳膊抵胳膊,冰凉的触感让体热的他一哆嗦,只好往旁边睡过去一点,隔开距离。 “该不会程阿姨是颜控才这么喜欢我,哈哈哈。”荣屿爽朗地笑了两声。 程安翻了个身,背对他。 “不至于吧,你实在不愿意跟别人挤一张床,我就睡地上。”荣屿烦躁地坐起,捞起枕头下床。 周围地板上铺了软软的地毯,虽然开了空调,但还是会被这层毛热出汗。 荣屿相当后悔因为程妈的热情而留下来的错误决定,刚准备把枕头丢在地上,程安就翻过身对他说。 “跟你说个事吧,”程安沉默两秒说,“躺这儿来。” 荣屿在他反悔前翻身躺上床,对向他:“什么事儿?” 程安闭上眼睛,似乎在组织语言,手搁在身前,指尖在床上轻点,在荣屿快睡着时,总算开口:“我以前有个哥哥。” 荣屿愣了愣,不知如何作答:“什么叫以前?” “很久以前,”程安垂着眼帘,“我刚出生时,和在我妈肚子里时,有的。” 荣屿:“……” “她以前怀的是双胞胎儿子,生下来时活了我一个,”程安声音很轻,“可能没办法接受事实吧,我那个哥哥一直活在她心里,名字叫程康。” 安康。 荣屿睁大了眼睛,能想象一点身为母亲的程妈和身为儿子的程安,内心的纠葛。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话一点都没错。 见荣屿震惊的样子,程安眨了下眼,继续道:“她这些年只会叫我程康,从没叫过别人程康,绝大多数时候还是正常的。你别太在意。” 他不愿意破坏老妈心里的美好,即便老妈是知道现实的,所以他更要拼尽全力对她好,双人份的,带上他一直“存在”的哥哥。 “嗯。”荣屿尾音拖长,不禁伸手捏了把程安绷着的脸,“叫哥哥。” 程安本以为荣屿听后会有同情怜悯之类令他烦闷的话,谁知竟是带有宠溺又欠揍的语句,瞪着他道:“滚。” “得嘞,”荣屿作势要下床,“那我睡地板吧。” 程安反手拉住他,闷声道:“不行,我妈要是看到了,指不定又会多想什么,允许你当我一天哥哥。” “好的,小老弟。”荣屿老实平躺好,心里头挺敬佩程安,同时把妈宝男这个称号删除。 睡前程安交代道:“告诉你这些是因为她可能把你当我哥了,所以,她叫你康康也别反驳。” “嗯。” 荣屿一直给自己灌输的观点是当个对自己好的人就行,可还没到不近人情的地步。 带着对直爽程安单纯地欣赏,荣屿慢慢睡着。 第二天早上,程妈敲门的声音把他吵醒,还真是喊的:“康康,安安,起床了。” 荣屿没睡醒,懒散地收拾好自己,坐在了三口之家的饭桌上。 程安拆开一盒牛奶,给桌上的人轮番倒上。程妈眼睛一直来回看着自己两个帅儿子。昨晚晚归的程爸是个眉眼透着严肃地中年男人,在低头看报纸。 “康康,最近功课怎么样啊?” 程安和程爸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信息交换后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荣屿吃着一片程妈递过来的全麦吐司片,不知如何伪装才能像程康,磕巴道:“挺,挺好。” “嗯嗯,”程妈手搭在他手背上,“好好加油。” 这种白占便宜的感觉让荣屿浑身不自在,可程安说过,不能打破程妈心中的美好世界,只能咬咬牙忍着。 “老妈,你今天不是有事要早点去琴行吗?”程安看了看玻璃桌中间夹的纸张,提醒道。 程妈当即把围裙解掉,急急忙忙地收整着,“是啊,差点忘了,你们吃!” 等门砰地关上,三个男人同时松了口气。 “这都多久没这样了,”程爸放下报纸,“你的同学吗?” 荣屿在程妈的注视中已经吃了很多东西,此时饱得不能再饱,最后一口吐司终于吞下去,说:“程叔好,我是程安的……”哥哥 妈的,入戏太深,差点说错话。 “我是程安的同学。”荣屿及时改口。 程安喝了口牛奶,点头说:“嗯,就是我现在的室友。” “抱歉啊,他妈妈很少这样的,等你走你了应该就恢复正常了。我去上班了,程安好好招待同学。”程爸说完,就出门了。 荣屿语文学得不好,没在意话里的歧义。 程安把话换了换:“因为你和我关系不错我妈才会这样的,等她习惯了就不会了。” “我们关系不错?”荣屿眯起眼睛,弹了个响舌,“那好啊,叫声哥。” “……打一架吧。”程安不想跟他扯,说了个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案。 “谁输了谁就是弟弟?”荣屿笑了起来,“得了吧,我不打小朋友。” 回学校时,荣屿不小心动下脑袋,头顶的肿包都会抽痛一下。 是他小看程安了,说上手真上手,偷袭完了还不忘说句:“不好意思,我就想知道你会不会打我。” 操蛋。 刚说完不打小朋友,不可能马上就一拳回过去,只能吃哑巴亏,连着头顶痛了好几天。 程安住宿是一阵儿一阵儿的,有时连着住好几天,有时一周都不见人影。荣屿明白程妈对他的依赖,偶尔还会关心问问情况。 “你别把我妈当精神病。”程安说。 荣屿在死记硬背语文古诗词,准备迎接几天后的期末考,随口问了两句就被这样怼,不太高兴道:“没有,程妈那么可爱,我只是关心。” “没事,很久没叫程康了。”程安伸手在他书上一指,“这儿作者信息要背下来,多半会考。” 荣屿已经有点困了,寝室里的灯光不足以提起他的精神,摁开桌上的台灯,指着很长一段的作者信息道:“操了,这么长一段,都可以背篇作文了!” “作文还需要背?”程安用笔在他空白的书面上勾重点。 荣屿见重点没有想象的那么多,舒了口气:“你不懂理科生的烦恼。” 程安笑了一声,继续看书。 “对了,”荣屿把笔在指尖转了转,“高二你学文还是理?” “理科。”程安惜字如金道。 越相处越熟,荣屿越没心理负担,说话就越不要脸。 “小老弟想和我在一个班?”荣屿牵起一边嘴角。 程安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会和我在一个班。” “很简单,”荣屿指着自己说,“我会考的很好。” “德信不按照成绩分班,随机分。” “……”荣屿总被他几句话堵死,转个话题继续聊,“怎么不选文?” “很简单,”程安学他指着自己说,“学文对我来说没有挑战性。” 荣屿递上一支笔,故意俯首道:“学霸您继续,是我打扰您了!” – 王健在班上强调此次期末考的重要性,虽说不会按成绩分班,但会因排名而被老师学校重点培养。 听到这儿,荣屿把心中预想值降低一些,他可不想随时被盯着看着。 柯木森最近很刻苦地学习,背语文比荣屿还要勤快,荣屿问他为什么突然转性。他说:“马上分班了,我想和老大在一个班,老大这么努力背语文,是想学文吧?” 什么牌子的智障…… 荣屿气笑了,逗他:“是啊,我要学文得背好多本书。” 柯木森掏出纸笔,洗耳恭听:“老大说下书的名字,我去背。” “笨,”荣屿抱臂,“我学理,还有,不按排名分班。” 柯木森愣了愣,把话听进去后,瞬间像个没气的皮球,瘫坐道:“啊,理科我没希望了,数学物理都太难了。” 荣屿安慰道:“没事,不在一个班我也罩你。” 柯木森垂头丧气,答应后继续刻苦学习。 第11章 考了两天试,在一片欢呼喝彩声中,迎来了两个月的暑假,荣屿发挥稳定,没有过多兴奋感,随意收拾了几件衣服,拉着行李箱准备往外走。 程安回来拿东西,见到他后,说:“回家啊?” “是啊,”荣屿苦着脸,“两个月见不着,别太想哥。” “别不要脸了,一起走吧。”程安拎起早就收拾好的提包。 荣屿戴上棒球帽,半张脸掩进帽檐里,心里糟心,嘴上半句没停:“暑假两个月怎么熬,我家穷乡僻壤的,就我一个孤苦伶仃。” 程安不太了解荣屿的家庭情况,信了他的话,换了只手拿包,邀道:“家里困难的话,给你介绍份琴行教弹尤克里里的工作。” “有人学这个?”荣屿诧异,“现在不都学吉他钢琴。” 程安嗤笑:“很多,各个年龄段都有。” 荣屿一扫阴霾,摘下帽子,从太阳穴划过,语气轻松了很多:“谢谢,保持联系。” 到校门口,荣屿和程安就分开走了。 在周围绕了一圈,眼看天色就要暗下来了,荣屿才拦了个出租车,报出地址。 “庆岚别墅区?”司机重复了一遍。 荣屿坐在副驾驶,手撑着脸看窗外边儿的景象,发出个沉沉地单音节:“嗯。” 路程不算太远,无视掉司机的搭话,大概有近一个小时的思想放空期,荣屿这才捡起丢在脑袋角落里,关于家庭的部分。 赵妍是大学英语老师,学校在隔壁城市,是个重点,但荣屿从没去了解过,更不打算报考。 老师自然是住不起别墅的,有钱的是工作狂老爸荣尧,两人平时忙的一年见不到几次,一家三口关系特一般。 荣屿这两年尽量避免三个人同时出现,十之八九要因三观不合而吵架。这两人到这种地步都没离婚,真是神奇。 怀揣着家里没人的希望,荣屿拧开大门。好在心诚则灵,偌大的家里寂静无声,没有第二个人在。 坐在沙发上,荣屿兴奋一阵,压下微末的苦涩,拿手机点了外卖,准备好几天不出门。 刚下单,于绛的电话就打来了。 “喂,”荣屿翘着二郎腿,“约一个?” “就是找你约,网吧通宵!”于绛似乎在外边儿,车流声很大。 “啧,”荣屿说,“没意思。” “开玩笑的,出来吃饭吧,我请客。”于绛说。 荣屿刚想答应,想到才点的外卖,“今天算了,明天吧,我点了外卖别浪费了。” 于绛拔高了嗓音:“我操,你特么真是越有钱越抠门,我请客!” “明天,”荣屿背靠在沙发上,“今儿考完试有点累。” 于绛:“明天你请客!” “成。” – 荣屿坐在烧烤店等于绛时,手里头的手机因为聊天消息震动个不停,因为程安说会通知什么时候去上班,所以荣屿就把他设置成了特别关心。 程安改了个网名,就一个字:安。 安:下周一开始,一三五七,每天早上十点到下午五点,中间休息两小时。 荣屿也改了个网名,跟风一个字:屿。 屿:还有六天才到周一啊,小老弟,这六天记得想我! 程安没回消息了,一想到小老弟那副想打人的表情就想笑,低低笑了两声,被幽怨地声音打断。 “我都坐下来吃了两串肉了……”于绛捏着肉串,“和谁聊这么开心,连铁子都不管。” “没,”荣屿放下手机,看了看他,“你怎么瘦成这鬼样了。” “工作令人废寝忘食。”于绛说,“对了,你还记得去年十一月份,和你打架,最后蹲局子里的那个龙哥。” 荣屿回忆了会儿,记忆里这几年出现的龙哥虎爷太多了,那群傻□□自称哥就认为其他人会多怕他们似的。 “记得。”荣屿吃了口味道不错的肉串,“放出来了?又来找我麻烦?” “出是出来了,”于绛点根烟,“不会来找你麻烦,我摆平了。我让他跟我这个成年人打一架,他不干,给了一千块钱屁颠屁颠滚了。” 前两年是荣屿最浑浑噩噩的一年,没理由地和人打架,受伤,进局子喝茶像家常便饭。 赵妍不怎么管他,荣尧要管。 其他人揍一顿就老实了,龙哥是个例外,说好单挑找了一群人围殴,荣屿手被打的骨折也要把几个人的腿搞断,老荣怒了,就把龙哥整进局子里吃了半年饭。 手没大碍,后边儿吊了个把月的板,赵妍实在看不下去自己这窝囊儿子,凭关系塞进德信高中,幸好她给校长说了不用管他,不然荣屿绝对三天两头越狱。 有钱真的能为所欲为,这是荣屿对于亲爹的总结。 “等会儿我转账给你。”荣屿说。 于绛直直看着他,“你发型终于不像劳改人员了,怎么舍得花钱去理发店?” 荣屿抚了抚头顶,这是他死磨硬泡好半天程安才帮忙剃的,稍显得意道:“没花钱,好看吗?” “肯定好看啊,”于绛把烟杵灭,“再给我来二十串里脊肉。” 荣屿愣了愣,笑骂道:“饿死鬼投胎啊。” – 独自在家的日子不难挨,虚度光阴了几天,荣屿按照约定时间找到名字叫安康的琴行。 两层楼,第一层卖乐器,第二层是教授课程的教室。 琳琅满目的乐器让他驻足了好一会儿,程安的电话让他忙不迭找到教室,推门进去看到数个抱着琴的小朋友,都是小学二三年级左右。 程安仪态儒雅,坐在钢琴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跃动,见他进来了,只是瞥了一眼,接着专注在音乐世界里。 柔和的光线配上还没完全褪去青涩的少年脸庞。 颜值到位。 荣屿已经被程安惊艳习惯了,任由心跳稍纵即逝的漏半拍,没有多想。 乐曲耳熟能详,小朋友们大概只感觉好听,左右摇摆,有天赋的跟着哼哼,荣屿倚在门框边儿,不想打扰大朋友和小朋友们的愉快相处。 大朋友弹完停下来,对他说:“站着当门神?” 转头又对不明所以的小朋友们说:“这是你们的老师,叫他哥哥就行。” 荣屿很满意,同时很喜欢别人叫他哥。 有个小女孩起身拉着他的手,领他坐在一根小板凳上,说:“哥哥老师,教我们弹琴吧。” 荣屿瞅着他们手上的小尺寸琴,忍不住笑道:“行啊,从哪儿开始呢?” 程安把从家里带来尤克里里拿给他,坐回钢琴椅上专心致志地看书,偶尔抬眸观察情况。 出乎意料的和谐。 刚开始荣屿没进入状态,表情有点凶,在与小朋友们的嬉笑打闹,逐渐卸下防备,全身心的投入。 “哥哥,你看我的指法对不对!”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说。 荣屿伸手把她放错地方的食指轻轻移了个位,“嗯,真厉害。” 穿背带裤的小男孩抱怨道:“手指好痛哦。” 小女孩瞪他道:“你是男孩子!怎么能怕这点痛!” 其他小朋友跟着赞同附议。 荣屿和程安对上眼时,动嘴不出声:“这工作不错。” 意犹未尽的两个小时后,到了下课时间,送走了小朋友,荣屿抱着琴对大朋友说:“替我谢谢程阿姨。” “不用,教学质量过关,”程安把小凳子叠起来放好,“还有,你这次期末成绩挺好。” 荣屿放下琴,跟他一起整理凳子,“不用说我都知道,不过……” 程安扭头听他说。 “我都不知道自己成绩,”荣屿坏笑道,“怎么小老弟这么清楚。” 程安还以为什么事儿,不轻不重道:“别人发给我全校前一百排名的红榜,我在第一个,你在最后一个。” 果然,这个学校业务能力真不行,荣屿语文试卷没有写作文,都能挤进前一百,虽然是刚好第一百。 – 连着近一个月,荣屿准时准点的来琴行上班,不分一三五七,全然不觉辛苦,少数时间能看到程安来监督他。 荣屿会弹点皮毛吉他,重新拾起这个被遗忘的技能进步还挺神速,只要常厚脸皮去蹭课就行。 隔壁教室是和他同校同届的学生在教吉他,在七班,名字叫冯阚,吉他弹的挺好,荣屿不上课时就是蹭他的课,还成了不错的朋友。 “这点时间你就把大横按练熟了,天赋异禀啊。”冯阚赞叹道。 荣屿的吉他是在琴行现成买的,价格挺贵,用完他懒得带回来就放在琴行,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近水楼台,商品拿来用。 “嗯,”荣屿说,“今天谢谢了。” 冯阚下午还有课,没打算离开教室。 程安从前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两个信封,分给他们一人一个。 “辛苦了,这是这个月的薪水。”程安说。 荣屿根本没想起来有工资拿,接过还算厚实的信封后,心里生起满足感,“自己赚的钱,还挺自豪。” “是啊。”冯阚难得露出笑。 程安见荣屿把高兴都写在脸上,不由得真情实感地说:“等拿了下个月薪水,给你打个五折,你就可以买吉他了。” 荣屿:“……” “去吃饭吗?”程安和冯阚关系不错,聊得来。 冯阚摆摆手:“我待会儿有事,你去吃吧。” “怎么都不叫我,”荣屿说,“我有空。” “哦,”程安尾音拖起,“那行啊,走吧。” 第12章 荣屿将大盒子从货车上一个个搬下来时,心里策划着迟早和程安一决高下。 “不厚道啊,说好的吃饭变成了卸货。”荣屿擦了把额角的汗,眼里带着委屈。 程安没想过叫他,但他既然说有空,那就勉为其难地将人捎上了。 “乖乖,别哭。”程安时而正经时而扯淡,“等会给你买糖吃。” 这些货如果他们不帮忙搬,就是店里边儿几个同样打暑假工的女孩搬,累虽累,至少是心甘情愿的,就是嘴里的话控制不住。 “狗操的,”荣屿把盒子放下,“重死我了,还有吗?” 程安检查了货车箱里边,“还有几箱。” 没来得及抱怨,兜里的电话响了,看了眼来电人的名字,荣屿说:“我接个电话啊。” 程安搬着箱子从他旁边走过。 没等荣屿开口,赵妍的声音就钻进耳膜里。 “一个小时内回家。” “奔……”荣屿把“奔丧”两个字咽下去,“什么事儿?” “成天就知道在外面鬼混!”赵妍不知在气什么,尖着嗓,“一个小时给我滚回来,不然把你屋里的破琴给砸了。” 挂了电话,荣屿的脸因这句威胁冷下来,走到程安跟前,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不同。 “有事你就先走。”程安接着整理货物,不多问别人的事。 “没事,我帮你弄完。”荣屿知道赵妍不会真的砸他的琴,顶天回家一顿吵而已。 走来两个年龄不大的女生帮忙整理,程安离开了一小会儿,回教室把吉他拿过来,荣屿纳闷道:“给我这个做什么?” “你先拿回去用,”程安放在旁边,“我做主。” 荣屿哈哈地笑了出来。 程安不知道这已经被他付过钱了,见他笑个不停,眉头锁起:“笑什么,嫌便宜了?不是送给你的,是借你用。” 荣屿宝贝似地背起吉他,莞尔:“不嫌弃,谢谢程少爷赏,我一定发愤图强,刻苦学习!” “对了,”程安手上的动作停住,“四木暑假在做什么?” 柯木森几乎每天都要给他发个消息,维持QQ上的小火花程序,现在已经成了小帆船,却一次都没问过他暑假在做什么,是他这个假老大不够细心。 “不知道,回去问问,”荣屿背稳吉他,“王博学呢?” “补习班里泡着。”程安说。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但程安都问了柯木森,如果他不问王博学就说不过去了,毕竟这是暑假以来,头一次讨论心仪对象。 荣屿晃悠了会儿,见真的不需要他了,识趣道:“我先走了,明天见。” 程安:“明天周四,你没课。” “没课可以蹭课上啊。”荣屿挥手再见。 帮忙的女生拿着货单给程安签字,顺口闲聊:“听前台说有个人买了把挺贵的吉他,没要小票……” “嗯。”这种情况见怪不怪,程安低头签名,“没要的说明不想记入售后,那就不勉强。” 荣屿选择坐公交回去,不为别的,就想拖时间,能多拖一点儿是一点儿。 公交上人不多,荣屿坐下来后,舒舒服服地给柯木森发关心消息。 几乎是秒回。 –我每天宅在家呢,老大来找我玩吗? 荣屿没有回复,知道他最近在做什么就行了,其他的聊多了都是废话。 在目的地的前一个站下车,荣屿走着回去,距离挂断电话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对他而言也算早了。 磨磨蹭蹭回到家,赵妍坐在沙发上看文件,荣屿没打招呼,先回房洗澡,换了身衣服再出来。 赵妍没坐沙发上了,在厨房里磨咖啡,鼻梁上架着金色无框眼镜,斯文的不像是电话里张扬跋扈的女人。 荣屿径直走进厨房,取个玻璃杯,在净水器里接上一杯水,看着她:“赵女士,好久不见啊。” “叫我妈。”赵妍捧着咖啡杯,往客厅走。 “我想给你降辈分,当我妈多掉您的身价啊。”荣屿跟在她身后。 赵妍看儿子的眼神比看仇人好不了几分,“我再怎么讨厌你都不能改变你是我儿子的事实。” 荣屿站在沙发边,杯子在手中转了个圈:“我这不尽量改变吗,给我点时间,保准你忘记我是你儿子。” “荣屿!”赵妍染上怒意,“我说一个小时,近四个小时你才回来!” “我还回来就已经是尊重你了,”荣屿笑笑,“这么急,有什么事儿?” “有个叫龙哥的怎么回事?”赵妍手拍在茶几上,哐当一声听起来挺疼,“说你平白无故打他,都闹我学校来要医药费来了!” 都不用慢慢思考,荣屿立刻在脑海里理清楚了发生的事。 没猜错的话,龙哥是觉得于绛给的钱少了,或者认为这种解决方式不解气。在某个小道消息里搞到了赵妍的联系方式,知道他家关系不和睦,就胡诌事实,变相骚扰。 “嗯,我平白无故打他了。”荣屿冷声道。 赵妍怒气腾腾,胸脯起伏不平,“都进学校了还不老实?为什么打架?” “就当我看他不爽好了,”荣屿不否认这个黑锅,反正赵妍从不信他,“还有什么事?没有的话我先回房了,晚饭各自解决。” “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丢我的脸!”赵妍失望的彻底。 回房间不久,荣屿在自己不屑地冷哼中,听到了赵妍震耳欲聋地摔门声。 – 荣屿让于绛在门口等着,自己走进一家烟味呛鼻的老旧棋牌室,手里头拿了根铁棍子,“啪”地打在桌上。 四个秃头围坐在一起打麻将,其中一个输了正在掏钱的就是龙哥,年龄不大,光着的膀子上有只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劣质纹身。 龙哥被这力道十足的声音震到了,手里头的钱抖了抖,被三个人抢去,结清账后,他们都懂荣屿这番举动是来找麻烦的,来回看了两眼,进了里屋回避。 “兄弟,”比起牢饭,半年多前和荣屿打那一架更令龙哥提心吊胆,“坐,坐下来喝口茶?” 荣屿踢过一根凳子坐下,手掌撑着粗重的铁棍杵在地上,眼神里的戾气愈发加重,手指骨捏的咯咯作响。 龙哥被盯到心提上嗓子眼,如今刚从局子出来,以前的小弟一个二个不见踪迹,让他跟打架不要命的荣屿刚,还不如认怂。 荣屿没多废话,眼睛眯了眯:“伤哪儿了?” “伤早好了,”龙哥赶忙从凳上站起来,从兜里掏出一只烟,“别伤了和气,抽根烟吧。” 荣屿伸直腿给面前的傻帽玩意一脚,不耐烦道:“我他妈问你伤哪儿了?” 龙哥“哎哟”一声,捂着膝盖,“腿,腿,伤腿了。” “严重不?要不要给你变严重点?让你多要点医药费?”荣屿用铁棍狠戳他膝盖。 “不严重,已经好了,荣哥我错了,”龙哥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我这不随便说了几句,你妈就信我了……” 靠。 荣屿拎起龙哥的衣领,一拳头砸在他过得挺滋润的肉脸上。 龙哥吃痛地捂着脸,表情狰狞了不到一秒,怒气还没来得及升起就因面前的人而压下,讨好似地说 :“荣哥放过我吧,我保准从你眼前消失,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荣屿从裤兜里掏出一叠一块钱,“不是得给你赔医药费吗。” 龙哥悔得肠子都青了,惹不起荣屿和荣屿他爸,想找和荣屿关系最不好的赵妍出口气,现在看来小道消息不可靠。 “不敢不敢,不要了。”龙哥不敢发出痛呼声,颤巍巍地说。 “给你就好好拿着,”荣屿抛起纸票,呼啦啦地飞了满屋,“捡起来,一张都不能少,少一张打断腿。” 看着龙哥跟狗一样在屋里乱爬,荣屿扬起嘴角,没觉得多有趣,看了会儿,实在浪费时间,不再管龙哥的丑样,棍子往地上一扔,走出棋牌室。 于绛手里拿了两个手机,有个是他的,正在嗡嗡地响。 “正巧,你小老弟的电话。”于绛跟着他往外走。 荣屿接电话时,表情一换,吊儿郎当地说:“我要来的,马上就到,让冯阚给我留个位置。” “我怎么会不好意思?走后门了解一下……” 于绛被他这实力派换脸表演惊了惊,差点没拿稳自个儿手机,待他打完电话,才控制好表情。 “你表演变脸呢?”于绛说,“还两副面孔。” 荣屿以为他在说笑,白了一眼:“我有事,先走了。” “让我陪你来,又不让我进去揍人,现在又抛下我走了,”于绛摸出烟盒,伤感道,“男人心,海底针。” “人就在里面,要揍就去揍,伤了惨了算我的。”荣屿用软件叫出租车。 于绛没摸到打火机,只好进棋牌室找人借。 龙哥把一叠一块钱捡起来,不知道荣屿走了,站在原地老老实实。看到于绛,更是大气不敢喘。 于绛两根手指搓了搓:“借个火。” 龙哥拿出打火机,给他点上烟。 “没本事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于绛吞云吐雾间,不忘教导他,“给你和平解决你还不乐意。” “我再也不敢了!”龙哥试探地抬起头,“荣哥不会再找我麻烦了吧……还有他爸……我不想吃牢饭挨打……” 于绛鄙视地看他:“你当别人和你一样闲?” “我最闲我最闲。”龙哥不敢多吱声。 作者有话要说:荣屿:我帅过! 第13章 暑假最后半个月荣屿就没怎么见着程安,听说是参加什么集训去了。 程安不怎么在琴行后,荣屿就经常看到程妈过来,每次都会吃上免费的爱心蛋糕,好在程妈恢复正常,没有喊他“康康”。 荣屿自然不提这事。 上完了最后一节课,冯阚来找荣屿闲聊。 荣屿吐槽程安每天忙来忙去。 “又是什么竞赛吧。”冯阚说。 荣屿摩擦着指头上因练琴而起的老茧,坐在他旁边,“真爱折腾,后天都要开学了。” 冯阚家境不算好,高三之前的周末都会在这里兼职。 “开学又怎么样,”冯阚说,“你作业写完了吗,德信的作业量出奇的变态。” 荣屿眉毛挑动,“哦,我忘了有这茬。” “哎,”冯阚伸了个懒腰,“没写也没关系,开学就重新分班了。” “嗯,话说我怎么处理这个。”荣屿手里拿着几根棒棒糖和一张他看不懂写了什么字的小纸条。 结束了近两个月的兼职,荣屿除了薪水还收获了一大群“少女心”。 冯阚笑着伸出手,“棒棒糖给我吃了,小纸条就珍藏着吧。” “想得美,都是我的。” 荣屿怪舍不得这些古灵精怪的小朋友,跟他们待在一起几乎都忘了自己多少岁,每天搞怪的不行。 – 暑假都耗在琴行,荣尧回来了次,爷俩聊了一会儿,他就着急忙慌地去出差了。 赵妍经常见到,统共没说几句话。 荣屿怕堵车,开学当天起了个大早,在看上去繁荣,实则偏僻的别墅区前等了半天没有一辆出租车接单。 请耐心等待四小时。 黄花菜都要凉了! 荣屿取消订单,去家里车库准备搞个无证驾驶。 好巧不巧,车库里的车不是送去保修了就是被开走了,仅有一辆有年头的黑色凤凰牌自行车。 如果追溯历史,可能得是荣尧和赵妍谈恋爱那会儿买的了。 “比我年龄都大,”荣屿擦掉座椅上的灰,“希望还能用。” 充上气,自行车骑起来除了偶尔咯吱咯吱响,风姿不减当年,荣屿两条腿蹬的很快。 凉爽的风钻进衣服里,荣屿被这早晨的秋风吹得哆嗦了一下,突然想起来行李箱忘拿了。 “去你妈的。”荣屿眉头皱成八字,双手放开把手,掏出手机看导航。 已经骑了一个钟头了,不可能调头回去,幸好学校里还有衣服穿,抽个周末回去拿就行了。 周围逐渐有不少车和人来往,荣屿骑上路就没想停下来打车,不到三个小时,看到了川流不息的学校大门。 昨晚上约好校门口见的柯木森背个书包和柯悦雨站在一起,从远处开始朝他挥手。 荣屿扶着自行车,走近时先给柯悦雨打招呼:“班长早。” 柯悦雨的齐刘海被风吹吹得乱糟糟,荣屿顺手帮她理了下。 “早,早。”柯悦雨自己摸了摸刘海。 “老大早。”柯木森手里头提着豆浆,“喝豆浆吗?” 荣屿不客气的拿过一杯,“先去看看怎么分班的吧。” 三个人往学校里人最多的公告栏走,柯木森用自己预测未来的技能道:“我和你们肯定不是一个班的。” “为啥这么肯定,”荣屿把自行车锁在了停车区,浑身轻松地喝着豆浆,“不按成绩分,随机的,没准儿就是一个班。” 知道真相的柯悦雨解释道:“因,因为,他,他选,的是文科。” “怪不得,”荣屿轻笑一声,看向柯悦雨,“你呢?” 柯悦雨被他看的脸红了大半,微微低头道:“我,我,是理科。” 已经到了公告栏前,荣屿个子高,从远处都能越过人堆看清榜上的名字,高二年级几百号人,按照首字母排序,他先是帮挤不进去的兄妹看。 一班到五班是理科班,六班到十班是文科班。 “柯……”荣屿上下左右找着,“柯木森在七班。” 柯木森生无可恋地点头。 “柯悦雨在三班。”荣屿接着找自己的,“我么……在四班。” 荣屿睁了睁眼睛,看清自己分班栏那儿的四班被划掉改成了三班,“怎么被划掉了。” 柯木森困惑地挤进人堆里,过了一分钟出来,对荣屿说:“老大你在三班,开始写的四班,然后改成了三班,应该不是恶作剧。” “无所谓,去教室吧。”荣屿说。 “我怎么办啊,七班在四楼诶!”柯木森说。 荣屿笑他:“四楼又怎么样,难道要我背你上去?” “不用,你经常来看看我就行。”柯木森说。 “那必须的,我心上人在七班。” 荣屿看到王博学和柯木森是一个班时有点震惊,博学小可爱居然学文。 “老大,”柯木森眼神里透出来自于灵魂的惶恐,“我直男,你别这样!” “滚你丫的,乱想个屁。”荣屿骂道。 “希,希望,新同学,好相处。”柯悦雨期待又紧张。 三班教室里有几个二班的旧同学,苏波看到他,激动地扑上来给了他“友谊”的一拳,差点没把荣屿的胸口锤碎。 没带行李箱的荣屿异常暴躁。 “□□妈,你吃屎了吗,力气这么大。”猝不及防地热情让荣屿想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对不起哈,看到你太激动了。”苏波想帮忙揉揉胸口,被荣屿一巴掌呼下来。 班里的人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分分钟组成了自己的小团体,柯悦雨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被一个热情地女生拉过去聊天。 最后一排没有人,荣屿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苏波跟着坐在他旁边。 唐麒也是一班的,暑假过得太滋润,他跑过来,坐在右边儿座位上,荣屿感觉地板都在颤动。 幸好这是一楼。 “唐麒你坐我前边儿来。”荣屿把前桌的椅子拉开。 唐麒有点儿惊喜,坐下后转身说:“成天踢我屁股,现在知道我的好了。” “那可不,”荣屿支起手,撑着脑袋,“你坐我前边儿帮我挡挡,我上课好睡觉。” “我们两换个位置,”苏波说,“我上课睡觉的时间比较多。” “我喜欢靠窗位,你再叫个人帮你挡,找找班里头还有没有大块头。”荣屿说。 穿着西装,年龄不大的男老师走进来,吵闹的教室里变得安静。 看样子是班主任了。 唐麒作势要坐回去,荣屿按着他的肩头不让他动。 男老师先露出个不怀好意地笑,手撑在讲桌上,扫视着底下迷茫的面孔,“大家好我叫施辉,你们未来两年的班主任和语文老师。” 所有人齐声说:“老师好。” 因为赵妍的缘故,荣屿对任何戴眼镜的老师都提不起好感。但面前这个老师顶多三十出头,能任职德信高中的班主任,说明有不寻常的教育能力。 “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我不介意,”施辉走下讲台,“只要不被教导主任听到就好。” 很冷的笑话,苏波笑成了个傻逼,荣屿听的犯困。 无非就是新学期新气象新班主任,拉进师生距离的上任演讲。 “所以还是叫我老师吧,”施辉说,“千万别叫我施老师,没口音的同学还好,有口音的同学请叫我施辉老师或者辉老师……” 唐麒旁边的位置是空的,没有聊天对象,就老转过来跟他们聊,“这老师太逗了,比王健那个矮冬瓜好多了。” “报告。” 教室前门传来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施辉的滔滔不绝,荣屿看过去时,眼里闪过一抹亮。 “堵车,我来迟了,可以进去吗?”程安手指曲起,在门上敲了敲。 班里的人窃窃私语,好几个女生眼睛都要贴在他身上了。 施辉推了下黑框眼镜,笑眯眯地说:“程安是吗?我还以为你不来我这个班了呢,快进来。” 荣屿没看程安在那个班,突如其来的“偶遇”不免有些惊喜,招手让程安过来。 没得挑,来晚了就一个空位,程安只好坐在了唐麒旁边。 “诶,各位小同学,看看我好吗……”施辉及时调解气氛,把学生的注意力重新引向自己。 “这这这,”苏波还不知道荣屿和程安认识且熟,“你们认识啊。” “一个寝室的。”荣屿说。 程安坐下来后,唐麒一直在各种搭话,他保持着疏远地浅笑,礼貌回复。 时刻注意形象的程彦祖真累。 似乎熟了之后,程安才会放下“偶像包袱”,时而腹黑时而欠揍。 荣屿趴桌上,看着程安的后背,思考他的属性。由于昨晚上玩游戏玩的太晚,困意逐渐袭来。 下课铃声一直不打,施辉一直讲个不停。 到了中午快放学的时候,施辉看了眼时间,清清嗓:“下课。” “我要去厕所!”苏波一溜烟地捂着□□奔去厕所。 唐麒似乎憋得慌,犹豫着戳了戳程安的肩膀,“可以让我一下吗,我去上个厕所。” 为了有宽度的他顺利通过,程安只好站起来,让唐麒顺利地离开座位。 扭头看到荣屿睡得挺香,两只手搭在脑袋上。应该是自己剃的头,单看前面还好,后边临近脖子那儿明显秃了大块。 程安斟酌小会儿,决定把他叫醒。 推了他一把,“放学了,回寝室睡。” 荣屿手伸直,脑袋转了一边,“别管我,我困。” 程安当真不管他了,原先认识的人过来叙旧,正准备一起走。 荣屿迷迷糊糊来了句:“小老弟关个灯,睡觉开灯晃眼睛。” 现在是阳光正盛的中午,程安对朋友说“等一下”,把窗帘合上,剩下的一节盖在荣屿头上。 “别闹……”荣屿拿开窗帘布,“浪费电……” 荣屿平时过得很随意,理发都不想去店里,兼职做的兢兢业业,程安以此判断他家庭条件不怎么好,没想到的是,不好到连电费都交不起。 定定看了会儿荣屿,感触颇深地和朋友一起走出教室。 第14章 荣屿是被哐哐地砸书声吵醒的。 除了他,班里的男生都抱着厚厚的新书,挨个走进教室,把书放在后边儿空地上。 伸了个懒腰,饿了一中午的肚子叫唤的比书落地声还响。 班里人没到齐,看样子没上课,荣屿手插在兜里,不羞不臊地绕过书堆,在男生们的目送中走出教室,奔赴小卖部。 买了几根关东煮,荣屿咬了口鲜美多汁的牛肉丸,一不留意,汤水溅到了衣服上。 好死不死,今天穿的是件白衣服。荣屿认命于蝴蝶效应,郁闷地吃完又爱又恨的关东煮,屈服地回寝室换衣服。 万年不锁的寝室门上多出一把黑色的锁,暴力拆迁弄不开,锁的质量过关。 OK,很OK。 荣屿脚指头想都知道是程安小老弟干的。 蝴蝶效应的强大令荣屿心生敬畏。 已经上课多时,当他准备从后门堂而皇之地进班时,被施辉叫住。 “大家看这位同学!”施辉指着举步不定的荣屿说,“这位同学叫荣屿!” 程安从包里勾出一串钥匙,在指尖转动了几圈。 荣屿还是决定走进去,哪怕全部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荣屿同学原本分在了四班,四班班主任惴惴不安,几次找校长理论,认为自己才疏学浅,恐难胜任荣屿同学班主任一职,”施辉声情并茂地说,“我主动请缨,接下这个受之有愧的活儿,将荣屿同学分进我这个班。” 荣屿没着急找程安理论,坐在自己位置上听他讲。 “现在看到荣屿,果然不失所望,气宇轩昂,仪表堂堂!”施辉顿了一下,“连胸前的油渍都带有那么点威风凛凛!” “长短不一的头发,彰显了桀骜不驯的性格!” “看似穷凶恶极的眼神里,是对自己的肯定与信心!” 不愧是语文老师,有点文化的人都能听出这变相的讽刺。 此起彼伏地笑声间,荣屿额角抽搐。 施辉通过荣屿的外形外貌,长篇大论了整节课,导致三班的人全体记住了荣屿,并且印象深刻。 – 威风凛凛的油渍伴随了荣屿整天,程安憋足了笑意打开寝室门。 荣屿进屋,立马脱下上衣,小腹的起伏频率可见出他的愤懑。 “我怕是不敢翘课了,”荣屿说,“施辉适合去做谈判专家,连威胁都不用,他光站着说话我都要疯了。” 程安收拾了下带来的东西,找出电推剪,“我忘了给你钥匙。补偿你,换个发型怎么样?” 荣屿胡乱套上一件衣服,“过一阵再说,我现在头发短的只能换成光头。” “王博学在七班。”程安说。 “我知道啊,不急,”荣屿劝慰道,“柯木森也在七班,我可以叫他帮我。” 程安:“……” “整个暑假都没进展啊?”荣屿手肘撞他,“我和四木都有巨轮了。” 程安按开电推剪,盯着突突响的锯齿。 荣屿后背发凉。 班主任演讲,开学典礼校长演讲,发新书选班委,折腾中,高二生活总算归于平静。 新官上任三把火,施辉的火烧的有点旺。整了场语文的摸底测验,全是背诵和阅读理解题,然后作文题目是对于新班主任的初印象。 荣屿不会编故事,拍不了马屁,撂笔,交了份白卷上去。 施辉拿着试卷进班时,荣屿就知道这节课又要给他开专场了。 “批阅试卷时,我看到了一份只有聪明人才能看到答案的试卷,”施辉把面儿上的试卷举起来,“即使是这样,这位同学可不可以用咋们凡间的笔写上自己的大名。” 卷面过于干净,有人笑着问:“谁呀?” “经过我的排查,锁定嫌疑人,荣屿。”施辉盯向了荣屿。 “哈哈哈,”苏波递过来一只笔,“我借你笔。” 荣屿主动举起手:“我下次保准写上名字。” 施辉说话没有老师架子,不摆谱,但对待做错事的学生,一定有个神奇的解决方式。 施辉踱步在班里走了一圈,边走边说:“同学们对我都有不同的见解,偏偏荣屿对我一片空白。” 荣屿:“……” 施辉取下别在胸前的钢笔,递给荣屿:“但是我总得知道你的实力怎么样,所以你抽个同学写下你对他的印象小作文吧。” 程安这几天住寝室里,经常能听到荣屿对施辉长达几万字的脱口秀式吐槽,有点儿好奇他的书面表达能力。 苏波看热闹不嫌事大,又拍手又吆喝,“老大,近水楼台,写程安,写程安!” 施辉把自己的钢笔递过来,荣屿想不接都不行。 写就写吧。 但写,就得来个惊世骇俗。 荣屿和程安对上眼,脑袋里就有了注意。 一节课有四十分钟,施辉讲了二十多分钟的课,荣屿就打报告说已经完成了。 施辉停下讲课,“这么快?” 荣屿合上本子,“我写的程安同学,当然快,如果写个丑点的,那就得费点时间。” 唐麒特别自恋地对程安说:“如果描述我的话,大概只需要一分钟。” 程安笑笑不发表意见。 荣屿对准他的背拍了一巴掌:“不用一分钟,就三个字,矮胖挫概括。” “哇!可以说我胖,但不能说我矮!”唐麒生气起来脸肿的像个球。 施辉过来,拿起本子,准备翻开时,想到这不是对向自己的作文,于是给了程安。 “程安同学,大声念出来,让全班听听荣屿的文采。”施辉期待地说。 这和他预想的台本走势不一样! 荣屿怔了怔,想抢过本子时,程安已经站起来,翻开。 程安的表情带上了困惑,荣屿捂着脸,不想看到小老弟出丑的样。 “程安在我心里是:英俊,潇洒,坚强,大方,乐观,活泼,优秀……”程安每个词的间隔时间相等,镇定自若地念了大概两百多个二字词语。 施辉笑眯眯地听着,没有打断这无聊的作文朗诵。 “我靠,深藏不露啊,你语文功底这么好,知道这么多词语。”苏波羡慕地对荣屿说。 “我他妈……”荣屿顿住一秒,目不转睛看着程安,“全写的是英文单词。” 苏波摸着脑袋:“啊?” “这些词都不足以形容程安,他是我心里最完美的人。”程安念完总结词,把本子还给荣屿。 “He is the most perfect person in my heart.”荣屿把本子上的原话在心里念了一遍。 没像预期一样让施辉看到他炫技的英语作文,荣屿不失望。 程安技能点太多了,荣屿的猎奇心理蠢蠢欲动,想知道小老弟还有什么没表现出来的能力。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这么勤奋,怎么没有评论呢? 第15章 下课铃声响起前,施辉简单总结:“看来班里同学的语文基础很扎实,大家可以向荣屿学习下,多记些词语,运用到作文里,但一定要适度适量。” “下节自习课,一起去打篮球啊?”苏波桌底常年放着个篮球。 荣屿指着篮球,“你把篮球抱起来。” “我最近新学了一招,等会儿帮我看看。”苏波抱起篮球,走到后门,听到后面儿当啷咯嘣的声音。 回头时。 荣屿端起了他的桌子,低头对不明所以的程安说,“你站起来。” “干什么?”程安没动。 肾虚唐麒助攻般说:“可以让我去个厕所吗?” 程安看了看两个人,不像是商量过,站起来让路。 唐麒离开后,荣屿没让程安坐下,把他的桌子凳子整体朝后拖,对齐自己桌位,再把苏波的桌椅放在唐麒旁边。 “老大~”壮汉苏波撒娇声引得围观群众一阵鸡皮疙瘩。 荣屿对程安张扬一笑,夺过苏波手里的篮球,拍着往外走,“快来,等会儿请你喝饮料。” 苏波跟在后边跑。 范琴琴看不下去了,过来仗义地说:“他太过分了,程安我帮你搬回来。” 幼稚鬼。 程安轻笑一声,:“不用,我就坐这里了。” 说完整理好课桌便坐下。 – 整个下午,程安没跟荣屿说一句话。高二多了节晚自习,上完课回寝室后,荣屿堵在门口刻意不让他进去,他吐了两个字:“让开。” “嘤嘤嘤,小老弟忒小气了。”荣屿倚着门框,让出一点缝隙。 程安顺着缝隙挤进去,荣屿平时骚话说多了会不自觉的对他动手动脚,这种时候更不能放过机会,在他没有赘肉的腰上摸了一把。 良心有点痛是怎么回事! 程安看都没看他,拿着换洗衣服进卫生间洗澡。 “小老弟你在生什么气,”荣屿坐在椅子上,对着浴室扯着嗓子说,“起码告诉我气那件事。是两百来个英语单词还是自作主张把你位置换了?” “哎,单词是因为想气一下施辉,结果他让你念了,”荣屿手里头空落落的,抽出一张卫生纸,说一句撕一条,“本来还担心你不能应付,没想到你这么拽,一个不错的给翻译了。” 花洒出水声很大,程安听不清他说了什么,暂时没办法回应,就等他自言自语。 荣屿声音提高几度:“给你换位置是为了方便我们沟通,我说柯木森,你说王博学,共同话题很多。” 这句程安听清了,以往会认为很有道理,现在觉得异常瞎掰。为什么出现这种反差,一时找不出理由证实。 程安在出卫生间前是一点都不生气的,心情称得上是愉悦。 寝室地上满地的碎纸四处飘,荣屿惆怅地说着话,因为太过投入,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 荣屿抛掉手中纸,准备再去扯时,发现他站在面前。 “你……”程安表情很精彩,“地上。” 荣屿挠了挠后脑勺,“这不太无聊了吗,我不是故意的!” 高二学习任务加重,离家较远的王博学选择住校,他的寝室在五楼,想起荣屿暑假提过想看他一篇获奖作文学习,便带上作文去六楼找他。 刚上走廊,隔得远远的,听见有重物倒地的声音,想起网上很多报道,高中生熬夜学习猝死,王博学惊出一身冷汗,直接推开门进去。 “荣屿同学你还好吗!” 不过三秒,王博学下巴都要被眼前场景吓掉了。 荣屿是倒地了,还是嚣张地拉着程安的手腕一起倒的,用了强横力气让趴在身上的程安没办法起身。 程安一只手被他拉着,为了稳定重心,另一只手撑在地上,穿了裤子的膝盖磕在地上没有破皮。 周围有一圈除了碎纸还有满地滚的卷纸,令人想入非非。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懵的王博学怀疑打开方式不对,默默关上门,然后打开。 荣屿已经放开程安了,坐起来手搭在半蹲着拍打灰尘的程安膝盖上,“摔疼了?” “你背没有断?”程安站起来反问他。 荣屿笑笑,转过头对王博学说:“博学小可爱~” 王博学抱着作文,“程安原来和荣屿是同一个寝室的。” “是啊,”荣屿站起来,感觉后背撞的有点疼,倒吸一口冷气,“住校还习惯吗?” 本来程安已经收拾好了碎纸,因为荣屿捣乱,又散落满地。 找出扫把慢慢扫。 “嗯嗯,”王博学没带眼镜看人时眼睛虚成一条缝,“扫地的是程安吗?我都怀疑认错人了。” 程安说:“是我。” 王博学呆愣半晌,弯腰扫地的程安和在他印象中清冷的程安判若两人,为了看的更清楚一点,他往前走了两步。 荣屿在抢程安手里的扫把,程安瞪了他一眼,脸上写满“你再惹我我真要收拾你”。 荣屿:“我来吧。” 程安:“不用,别给我添乱。” “你们感情真好,”王博学被逗笑了,“对了,这是我的作文。” 荣屿接过递来的两张作文纸,上面的字很工整,密密麻麻铺满,“我会好好看的,学习大神写作。” 程安想到今天他写的作文,眉毛蹙成川字形。 “我一定好好学,”荣屿撞了撞他,“下次给你写中文版的。” – 周六早上,程安写完了作业准备回家,荣屿裹着被子,慵懒地说:“小老弟,今儿天气太冷了,借我一套衣服。” 程安搁下书包,在衣柜里找了找,“你没衣服穿?” “是啊,”荣屿想到遗留在家的行李箱就想抽自己两巴掌,“洗的衣服都没干。” 考虑到体型差异,程安给了他件大码卫衣,估摸着他穿都会有点挤,但总比没有好。 荣屿拿着衣服,欣喜地站在镜子前比划,“真好看,我穿了你别心疼。” 荣屿穿着个裤衩,肌肉线条流畅,程安把他从头看到尾,又说:“我的裤子你穿不下,我去给你买一条?” “不用,”荣屿到自己衣柜面前,取出上学期放的裤子,“我还有存货。” 当着程安的面,荣屿大大方方地套上手里头的牛仔裤,笔直的腿一经修饰,更加修长。 如果这条裤子不是紫色的话,效果可能会更好。 “我觉得这衣服配不上你的基佬紫裤子。”程安说。 荣屿转过身,拎着卫衣正面对着他,“前两年抽风时买的,谁没个风流浪荡期。” 荣屿的腹肌很明显,却不会显得过于健硕,充满青春少年感。 程安指尖在他凸出的锁骨位置摸了摸。 被他触碰的地方有丝静电般的酥麻感,荣屿摸着锁骨后腿几步,“我操,对我有意思啊?” “这儿是块疤?”程安指着自己的锁骨说。 荣屿顿住,放下手不自然地笑了笑:“我都快忘了,这儿是烟头烫的,想去搞个纹身遮来着。” 程安没多问,往门口走,“我回去了。” “等等!” 荣屿叫住他,跑到阳台边摸晾的衣服。 “我等会帮你买裤子来。”程安说。 “不是……”荣屿停了一秒,“借条你的内裤吧,我的没晾干。” 程安:“……” “不穿的话,这裤子夹毛!”荣屿怕他不信,补了一句。 第16章 大概是因为贫穷吧。 程安的洁癖在荣屿跟前像不奏效似的,没怎么嫌弃就借了条没穿的内裤给他。 荣屿换上后很不乐意地说:“挤得慌。” “出去买。”程安扔下包。 荣屿套上紫色裤子,再套上小一号的黑色卫衣,格外喜感,全凭颜值加分,让他不那么像个傻大个。 “就让我这么出去啊。” 程安:“在这等着,我出去买。” “不行,你不知道我尺寸。”荣屿想坐下,可裤子太绷,坐下很困难。 程安气极反笑:“能有多大!” “那可不得了,”荣屿嘴角向上挑,眼神里染上暧昧,“不介意你摸摸。” 不能太骚,不能太骚。荣屿追着小老弟快步离去的背影,反复提醒自己。 “一起去吧,”荣屿跟上他,“周末学校附近人不多。” “我有包袱,”程安没生气,“和你出去伤形象。” “我装作不认识你咯。”荣屿手插不进裤兜,只能伸进卫衣兜里。 快到校门口,荣屿想起附近没有卖男士内裤的店,皱着眉问:“远吗?” “不远,”程安指了指右边的小街巷,“从这儿过去,几百米有个菜市场,里边儿有个摆地摊的,十块钱三条。” 那个小街巷里只有远近闻名地陈年麻辣烫。 知道他在开玩笑,荣屿干笑两声,踢走脚边石块,“去商场吧,也不太远。” “那你就别跟着我。”程安说,“我打个车去,很快回来。” “两三公里路,打车多不划算,”荣屿脚步转向另一边,“你等我一下,专车载你!” 如果知道他的专车是什么样的,程安绝对不会任由好奇心驱使等他。 荣屿欢快地蹬着掉漆的凤凰自行车,在咯噔咯噔的响声中缓缓停下,为了表示欢迎上车,用力摁响生锈的车铃。 噪音中,荣屿特自豪地说:“豪华敞篷双人座古董车,你值得拥有。” “……为什么我会认识你。”程安捂着额头,不忍直视。 “别嫌弃了,快上来,哥载你。”荣屿弯腰,蓄势待发。 程安确认后座擦干净后,坐上去,双手无处安放,不放心荣屿的车技,只好放到他腰上。 “抓紧了,起飞。”荣屿说着,把自行车的机能和时速提到极限。 这不是一次特别糟糕的体验,荣屿的车技没有想象的糟糕,街景也还过得去,秋天的风是凉爽的,带有一点儿冷意。 “I am the king of the world!” 荣屿从脚踏板上站起,很中二的吼了句,街边的人都停下来看他。 程安第一次听他讲英语,洒脱又自信,尾音捎上轻狂感,意外的好听。 视线移到不该看的位置,程安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荣屿的基佬紫裤子,裤缝绷开,白色内裤在臀部的带动下时隐时现,偏偏卫衣太短,根本遮不住。 嘚瑟的后果。 程安脱下外套,双手拉着衣袖套在他腰间。 荣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里哼哼着歌,没注意到程安的举动。 到了商场,锁好车,荣屿看到穿着短袖搓手臂的程安,感叹道:“年轻人就是不一样,换季还不加衣服。” 考虑到荣屿的尊严问题,程安没告诉他残酷的真相,“你上衣太短看得见腰,我外套给你系腰上了。” “四舍五入,”荣屿低头看了眼腰上的外套,“小老弟不想别人看见哥的腰。” “差不多,”程安说,“我只是怕你被当做变态。” 连买了十多条管够的内裤,程安提议买套衣服。 “两个大男人逛街买衣服,”荣屿手里拿着装内裤的口袋,“不好吧?” “走吧,我给你买。”程安同情心泛滥。 商场里有暖气,忽冷忽热下,程安脑袋昏昏涨涨地,进了时装店,坐沙发上不想动弹。 荣屿随意拿了套看得过去的衣服,对程安说:“这套怎么样?” 见是普通的休闲款,程安松口气:“都行。” 导购员口若悬河地推销:“这套是本季新品……” “别说了,尺码合适保证买,”荣屿打断她,准备解下腰间外套,“试衣间在那儿?” “别脱!进试衣间再脱!”程安说。 荣屿一脸很懂地点头。 “这边请!”导购员带路。 人靠衣装马靠鞍,荣屿不怎么注重打扮,平时随便穿都够帅。现在这件灰色针织薄款毛衣配上黑色休闲裤和刚才的死亡风搭配比起来,简直是一场视觉上的满汉全席。 程安眼睛不受罪了,舒坦地到前台结账。 荣屿没有真打算让他结账,拦住他道:“我自己来。” “就当暑假工的附加工资吧,”程安已经付完钱,“不用有心理压力。” 荣屿拿过小票,看到上面的数字,肉痛道:“好贵啊。” 不是真的嫌贵,按照荣屿最傻逼的挥霍时期来讲,这个价格只够他买双鞋带。 但这是小老弟的钱,程安家虽然挺小资,但他还只是学生。 而程安和他认为的相反,踟蹰了下,重复道:“不用有心理压力。” 出商场后,程安穿上外套,荣屿去取车,还没走到,远远看见车位上的车没了,怒道:“谁他妈这么缺德,古董都要偷!旁边的电瓶车都没看到!眼瞎吗!” “……”程安说,“别太心疼,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哎,”荣屿抓了把头发,掏出手机,“打车回去吧,你不是要回家吗?” 天色转暗,程安家不算远,就和荣屿分开打车。 – 星期天荣屿回了趟家拿行李箱,荣尧在家里处理公务,见了他,高兴地说:“儿子!怎么想到周末回家了?” 荣屿不着急走,扶着行李箱和工作狂老爸闲聊,“应该是你怎么在家。” “我等会就出去了,”荣尧高兴完就恢复职业脸,“钱够花吗?” 别的父亲问的是 “最近学习怎么样?” “谈女朋友没?” 荣尧够实诚,总问这句话。 “钱够花吗?” 荣尧钱方面一直不需要他开口,从不短缺。在外边儿鬼混那段时间,恐怕会说不够,但现在待在学校里,大笔钱堆在卡上没多大用处。 “够了。”荣屿拖着行李箱,“我去学校了。” 荣尧“嗯”了一声,觉得交流过少,添了句:“注意安全。” 难得很快打到车,司机话也不多,快到学校时,荣屿在路边看到个眼熟的人。 “在这停。”荣屿付钱下车。 柯木森在往上次去的药店走,手捂在半边脸上。 “你怎么了。”荣屿拉着行李箱走近他。 “唔,”柯木森侧过脸,“老大好巧,我摔了跤,去药店买点药。” 荣屿拧着眉看他。 右半边脸高高肿起,连带平时亮闪闪地眼睛都被挤成了一条线。 荣屿光看一眼,就知道这是用拳头砸出来的。不夸张地说,凭借拳头抡人的经验,他连对方用了多少力道都能通过红肿看出来。 打人只打脸,够狠。 “再撒谎,”荣屿轻戳他无恙的左脸,“我帮你这边儿对称。” 柯木森放下手,支支吾吾地说:“被人打了一拳。” 荣屿护犊子,心中火蹭蹭蹭往上冒,“谁?!” “不认识,可能因为看我不爽,”柯木森坦诚地说,“人倒霉了喝水都塞牙缝。” 荣屿无处撒火,对他道:“你这不叫倒霉,是傻,有什么事儿给我打个电话。” 柯木森崇拜道:“嗯嗯!一定!” 买了药,荣屿送柯木森回家,柯木森一路上都走挺快,嘴里嘀咕:“这让我妹妹看到可咋整。” “好办,”荣屿说,“说我打的。” “怎么能让老大背锅,”柯木森帮他拉行李箱,“我说我摔的,她肯定信。” “柯悦雨比你聪明。”荣屿毫不留情道。 “那有!” 寝室里没有可以骚扰的小老弟,荣屿一觉睡到第二天,一阵有气无力地敲门声伴随着高一新生的晨练脚步将他吵醒。 打开门,程安站在门口,虚弱地看着他。 程安脸有点不正常的红,荣屿起床气霎时烟消云散,愣了愣,“你又过敏了?” 程安进寝室,脱了外套,嗓子哑掉一半,“没有,感冒了。” 荣屿本来不怎么相信,但程安摇摇晃晃地想踩着楼梯上床,脚步不稳,眼看要摔下来。 荣屿拉着他的胳膊扶了一把,避免他与地面亲密接触。 “我靠,”荣屿手背放在他额头上,“你有点低烧。” “嗯?”程安发出绵绵软软的单音节。 荣屿顾不得欣赏乖巧版程安,把他放在自己床上,盖上了被子。 “叫你不多穿……”衣服 想到前天程安把外套给了他,荣屿收回说了一半的话。 “咳咳咳,”程安闭上眼,“帮我给老师请个假,其他什么都不用,我在寝室睡一觉就好。” “生病了还硬撑来学校,待在家里多好。”荣屿记得有水银温度计,赶忙翻找。 程安没说话,翻了个身。 “是怕程阿姨担心。”荣屿自问自答。 程安脑袋埋进被子里,意识迷离道:“为什么有牛奶味。” “体香!”荣屿不承认昨晚上在床上喝了牛奶。 “哦,”程安又嗅了嗅,“好甜。” 荣屿低头轻笑,“生病了还是狗鼻子。” 第17章 荣屿掀开被子,手拉开程安的衣领,把温度计塞进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程安似乎睡着了,隔了两分钟,荣屿取出温度计时才睁开眼,无力地说:“你快去上课。” 38.5度,还好不是很严重。 “你去医院拿药。”荣屿说。 程安抬起头,眼神里有点祈求味,“我睡会儿再去。” “要吃点什么吗?”荣屿拗不过他。 程安半边脸缩进牛奶味儿的被子里,摇摇头。 荣屿到办公室找施辉给程安请了个假,说的是家里有点事,今天不来。 施辉早收到程安发来的短信,反倒是叮咛了荣屿几句。 “看了你上学期到这学期的成绩,”施辉在批阅作业,“成绩很好,风评怎么这么差。” “风评?”荣屿不理解这个词。 “你以前的老师对你都很有意见,”施辉不指名道姓,“说你是个冥顽不灵的学生。” 荣屿啧啧两声,“是这样的。” “但我现在对你是一张白纸,正如你对我一样,”施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所以要看你怎么书写了,我不会因为别人的话对你有任何偏见。” “好好努力,”施辉在作业上写下评语,“未来成为自己的骄傲。” 人在荣屿的认知里,是没有思维的,他们最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听到了什么话,看到什么事,不去求证,只要愿意相信就会无条件的肯定。 施辉的话让荣屿愣了好一会儿,回教室没趴在桌上,手里头转着一只笔等上课。 连堂英语课,英语老师姓邓,比王健好了千八百倍,起码口语挺标准。 苏波从前桌转过身,后边儿没有程安在,“老大,你同桌呢?” 对了,程安还在寝室,别烧糊涂了! 荣屿手指转的笔“啪”地掉桌上,五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扭曲,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手,嘴里念念有词,“操,抽筋了。” “没事吧!” 苏波嗓门大,一声嚷嚷让全班都转过头,包括邓老师,他关切询问:“怎么了?” “他手抽筋了。”苏波举手说。 荣屿手颤栗不已,眉毛揪在一起,表情痛苦。看起来比普通抽筋严重许多。 “快去医务室!”邓老师放下书,环视教室,“谁是班长。” 柯悦雨忙站起来,“我,我,我是!” “陪他一起去。”邓老师指着已经走到教室后门的荣屿说。 荣屿见柯悦雨比自己还着急,班里不熟的同学也被吓得不轻,犹豫了一下,:“其实……我没多大问题,昨晚上打游戏打久了。” 老师与众同学:“……” 荣屿还捂着手腕,语重心长地说:“大家接着上课吧。” 医务室里,柯悦雨因为说话很慢,索性等荣屿开口。 荣屿坐在凳上,捂着额头:“我发烧了,给我来点退烧药。” 柯悦雨眼睛瞪大,“你,你,你不是……” 校医不是傻子,坐在办公桌前瞅了一眼,“逃课的?自己回去。” 荣屿:“……” “你不是手抽筋吗。”柯悦雨在刺激下,说话变得利索。 “已经好了啊,”荣屿转转手腕,“班长你回去上课吧。” 柯悦雨竞选成功班长职务后,尽心尽责,三班的人比八班的人好相处了很多,不会因为她的口吃埋没她的精明能干。 柯悦雨确认了一番,“你,你,你呢,不,不回去,上课,吗?” “我发烧了,”荣屿睁眼说瞎话,“别管我了,好好听课,回头借你笔记用用。” 柯悦雨踌躇点头,“那,那,你在这,休息,我回,班了。” 等她走后,荣屿腰不酸腿不痛手不抽筋,恢复随时可以百米跑的正常状态。 “给我开点退烧药吧,”荣屿说,“你给了我就走,不拿你当逃课理由。” 跟校医说破嘴皮子,荣屿成功拿到药,快步回宿舍看望不知情况的程安。 程安一直没睡着,半梦半醒听到脚步声,从床上坐起来,“中午还是晚上了。” 荣屿放下手里的两个袋子,“上午第三节 课。” 脑袋胀痛的厉害,程安头埋进膝盖里,音色沙哑,“你逃课可以,别吐槽施辉,我头晕。” 荣屿从饮水机里接了杯热水,“我可不是因为他逃课的,而且根本不是逃,是正大光明理由恰当的早退。” 程安看向他,“难道是因为我?” “嗯,别不信,”荣屿扣出两片退烧药,连带水拿到他面前,“你在寝室里有个三长两短责任铁定算我的。” “这么好使的脑子别烧坏了。”荣屿宽大的手掌摸向他的额头。 程安拿过他手心里的药片,握着陶瓷水杯,温热的感觉沿着冰凉手心漫向全身。 “谢谢。” “快吃,然后睡一觉就能好。”荣屿说。 程安一口吞下药片,喝水时因为速度太快,呛的连连咳嗽。 荣屿头一次这么细心照顾人,手拍他背上没个轻重,弄得他咳嗽加剧,不得不放缓力道,轻轻拍抚,才有所延缓。 “慢点儿吃,”荣屿说,“没人跟你抢,吃太急了你。” “这药真他妈苦。”程安抿着嘴。 荣屿没听过程安说脏话,新奇道:“好听。” 程安:“什么好听?” 荣屿:“真他妈。” 程安:“?” 荣屿用食指挑起程彦祖的下巴,:“我说你说真他妈真他妈好听。” 程安被迫仰起头,用眼神大概杀了荣屿百八十遍。荣屿放下手,从带回来的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专门去小卖部买的盒装热牛奶。 插上吸管,用来替换掉程安手里的水杯。 程安啜着吸管,喝了一口牛奶,“纯牛奶。” “有益健康,多喝可以长高。”荣屿说。 程安:“不甜。” 荣屿拿出两根棒棒糖,“橙子味还是草莓味。” 程安伸出手,象征性的两根糖中间选了选,然后说:“都要。” 荣屿坐在桌前刷题,程安吃着棒棒糖,手中翻书看,吃了药有点犯困,索性不看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甜的。”程安手里玩着还没扔掉的糖衣。 “我不知道啊,”荣屿转过身,“买牛奶附带赠送,我准备丢掉来着,凑巧凑巧。” 聊不下去。 程安咯嘣咬掉糖棍,丢进垃圾桶,躺下睡觉。 “不过现在知道了,”荣屿专心刷题,不知道程安已经睡下了,“我会记住你这个小癖好的。” 到晚上,荣屿都没去上课,但没人来找麻烦,大概因为柯悦雨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但多半是除了施辉没人管他。 — 长期折磨下,荣屿时常能在晨练音乐响起的前一分钟醒来,腰又酸腿又痛,手腕真抽筋。 仿佛跟人干了一架。 其实是趴桌上睡了一夜。 从椅子上站起来,荣屿伸了个懒腰,整理好桌面,回头看还在他床上昏睡的小老弟。 没等他叫,音乐声准时响起。 “吵死了!”程安很快清醒过来,翻身下床,看到颓废的荣屿,愣了小会儿,“你怎么变样了。” “被某人霸占了整晚床,”荣屿走向卫生间,“苦命的我。” 程安睡得好,烧退了个七七八八,已经和平时没两样,不想承认的是,这些得归功于荣屿。 “你可以睡我的床。”程安说。 “得了吧,”荣屿叼着牙刷,嘴角溢出泡泡,“被你知道了,不得把我一顿削。” 这倒是事实。程安认同。 荣屿吐掉牙膏,“早知道该抱着你睡,妈蛋,我脖子疼。” 脖子疼延续到了教室,荣屿像转了性般,连续两三天看黑板一动不动,和平时上课睡下课嗨的荣屿不像同一个人。 施辉感动的每节课夸他,“大家要像荣屿那样专注课堂。” “荣屿。”程安说。 荣屿看向前方,用余光瞟他,“啥事?” 程安伸出手他在面前晃了晃,“能转头吗?你不最讨厌别人聊天不专注?” 荣屿艰难地转过上半身,“伤筋动骨一百天也不过如此了,怎么跟落枕感觉一样。” 程安笑了笑,“我下周都回家住。” “真的?!”荣屿猛的一个转头,听到脖子咔嚓声。 “够勇猛,”程安手撑脸,换了个姿势看他,“还活着吗?” 痛定思痛,荣屿总算可以趴下了,“我都为了你,还说风凉话。” 程安不是不懂感激的人,拿出两张画展的票,“你可以请王博学去看,他对这感兴趣。” 讲真,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很少思考和王博学的事儿,接过来,看了看,没勾起多大兴趣,道谢后放进包里。 “下周都不住校?”荣屿脸贴课桌上,尽量不动脖子。 “嗯。”程安抽出下节课要用的书。 “那我怎么办?”荣屿食指朝向自己。 程安随口道:“什么怎么办。” “不GAY你我会少好多乐趣!”荣屿说得挺大声。 唐麒听到后问苏波。 “GAY是什么意思?” 苏波悄悄回答:“就是给的意思,老大应该有什么东西要给程安。” 唐麒:“给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苏波充分发挥直男思维,“应该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唐麒赞同:“有道理。” 第18章 “你们嘀咕啥?”荣屿一本书打在前桌的唐麒头上。 唐麒和苏波从《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聊到《三年大学十年搬砖》又重新扯回一个未解之谜上。 ——程安为什么和荣屿成为朋友? “老大,我不是说你不好哈,”苏波诚恳地问,“你给程安下蛊了吗?别人三好青年,天天被你骚扰。” “怎么说话呢,能叫骚扰吗!”唐麒拍了拍桌。 荣屿把手里头的书丢在桌上,“对,能叫骚扰吗?!” “换个词,荣老大这顶多叫烦人。”苏波小声逼逼。 荣屿又薅起书,裹成卷往他头上打,“你闭嘴。” 坐哪个位置对程安来说都没差,反正不会影响学习,每天听这三人讲话跟听相声一样,有趣又智障。 没等程安这个当事人组织好语言,荣屿手肘顶他:“你觉得我咋样?” “还行吧,过得去。”程安怕他膨胀,省字地说。 “凑合过呗,”荣屿吹了声口哨,“还能离咋的?” “同学们!说个事!” 学委范琴琴站在讲台上,声音娇滴滴的,手里拿着米尺,拍击桌面。 “周五学校组织体检,早上请大家空腹,不要吃任何食物,”范琴琴说,“还有一些男生,为了确保体检正确性,不要穿增高鞋垫。” 女生们唏嘘的对某些矮个子男生。 因为学习强度太大,德信每年都有体检。体检的基数太大,总会出现某些乌龙事件。譬如某某女生怀孕,其实是偷偷吃了早饭,照B超时医生顺口提了句,然后以讹传讹的一传十十传百。 荣屿津津有味地听苏波讲。 “哈哈哈,民众的嘴巴果然是最有力的传播途径。”荣屿说。 苏波怪难为情地说:“听说到时候检查还要脱裤子,我妈今年迷信,给我买的都是红色内裤。” “这好办,不穿就行。”荣屿露出个笑,转头对程安说,“要脱裤子呢,小程安会害羞吗?” “你的见不得人?”程安反讽。 “你特么见少了?我在寝室不是经常裸奔?”荣屿说完,见班里头的人陆陆续续往操场走,才知道下节是体育课。 和程安到了操场,体育老师手里头拿着几根长绳,让苏波组织整队。 “这节课跳大绳!”体育老师举起手中长绳。 有人顺口问:“是神还是绳?” “每排为一组,”体育老师没理他,“不许偷懒,好好练。” 金秋十月,操场边缘种的梧桐树已经大片落叶,枯黄树叶堆积在地上,风一吹,散在学校各个角落里。 长绳啪啪啪地打在地面的树叶上,摇绳的人奋力挥动双臂,嘴里念道:“一二三,一二三。” 最后一排只有八个人,除去两个摇绳的,只有六个人交换着往长绳里跳,荣屿想偷溜都不行。 有个叫赵先锋的,和他名字一样,首冲先锋,其他人都没进去跳两下,他一个人在里边儿跳的起劲。 “我们在旁边站着就行了。”荣屿手插在裤兜里,“跳大绳好傻。” 赵先锋终于蹦累了,跑到旁边的石墩子边坐下休息。程安往前走了两步,找准时机跨进高速晃动的长绳里。 程安今天穿的是短款上衣,跳起落下间,小节白皙的腰线若隐若现,他的手指随着动作伸出卷曲。 似乎在数数。 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班的几个女生围在一边看,眼里的桃心泛滥。 荣屿一直很抗拒跳绳这个像个小姑娘般蹦来蹦去的娘气运动。 怎么看程安跳绳这么好玩?! 诱惑下,荣屿一个助跑冲进去,“给我让点位置。” 程安听见后,停下跳动,离开长绳的范围区,位置全部留给他,头也不回的往小卖部走。 “帅!”赵先锋评价荣屿的动作。 荣屿心里道:那是。 悲剧在自信中产生,荣屿在被长绳拍在脸上时,才想起来——我他妈根本不会跳绳。 几十个人停下看荣屿被长绳打脸,幸好摇绳的人没用多大力气,打在额角,不太痛,偏偏地上的叶子滑,荣屿一个没站稳,正面朝下扑倒在地。 在繁杂的关心声下,荣屿懵了一会儿,肩膀上落下一只手,余光瞟到,白的,以为是程安,顺手拉过,半蹲着说:“担心我啊?” 触感很是细腻不是摸了很多次的手,荣屿赶忙松开,站起来,看清楚是班长。 因为荣屿这个动作起哄声挨个响起,体育老师吼了声:“嚷嚷什么?都去给我练,不练就跑八百米。” “荣,荣屿,你,你还好吗?”柯悦雨羞赧地低头看自己被他摸过的手背。 “没事,刚刚冒犯了,抱歉。”荣屿挠了挠被长绳打过的额头,眼神四处搜索不见踪影的程安。 找不着后跟苏波打了声招呼说去上厕所。 范琴琴把柯悦雨拉到一边,“原来你们关系这么好。” 理科班的女生很少,三班五十个人里十个女生,范琴琴是学委柯悦雨是班长理所应当的在这个班上成为最好的朋友。 柯悦雨红了脸,“是,是吗。” “他长得是好看,人品太差了,”范琴琴一直记恨上次给荣屿小纸条的事,“你不会喜欢他吧?” “没,没有,”柯悦雨怕她生气,细细解释道,“他,他人很好的,和我哥哥,是,是好朋友。” “这样啊,反正我不喜欢他。”范琴琴愤懑道。 荣屿远远看到程安和两个人坐在树边儿的长凳上喝饮料,另外两个人是冯阚和柯木森。 “老大,喝水吗!”柯木森坐在中间,手里头好几瓶不同牌子的汽水。 冯阚和程安在聊琴行的事,看见他了,扬扬手里的瓶子。 趁着自习课,柯木森和冯阚溜出来买水喝,遇到程安了,聊上几句,就一起坐这儿了。 程安喝了口水:“跳大绳的来了。” 柯木森拧了半天,没拧开一瓶可乐,犹豫的左右看看,决定递给程安,“可以帮个忙吗?” 我操,一个大男人拧不开瓶盖。 旁边不是还有冯阚吗!二选一都不会做! 想到偷摸暗恋柯木森的小老弟肯定乐开花了,荣屿带着鄙视和矛盾心理,夺过可乐,稍用点力就把瓶盖和瓶身分离。 “谢……” 柯木森字还没说全,荣屿咕咚咕咚灌了大口可乐下去。 程安只好给柯木森重新开了一瓶。 冯阚看到他额角的长条红印,问道:“你额头那儿怎么了?” “跳大绳跳的。”荣屿挤在程安旁边坐下。 程安挪不开多余位置,站起来,“你们聊,我再去下小卖部。” 荣屿:“这儿不是还有饮料吗!” 程安没搭理他,到小卖部买了创口贴,回来时冯阚和柯木森已经去教室了。荣屿百无聊赖的把瓶子在手心里丢来丢去。 “你的四木回去了。”荣屿特意加上会让程安高兴的前缀。 程安坐下后,手心向上的拉过他的手,“没感觉自己漏‘气’了?” “我又不是充气……”荣屿看到手腕处的新鲜伤痕,应该是摔倒时小石子划的,滴滴鲜血往外冒,由于伤口太浅,还没额头的痛感来的明显。 这点小伤荣屿从没放在眼里,“你观察的够仔细啊。” 程安把创口贴放在他手心里。 “贴上。” 就这么个小小的动作。 荣屿胸口瞬的像被什么堵住,不是难受,而是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塞满。 “帮我贴。”荣屿故意用使唤的语气,想看看程安会不会生气。 程安因为老妈的原因,细心温润的表面性格已经养成,虽然有些潜在性格,但不触碰到底线基本没脾气。 慢条斯理地撕开创口贴的包装,贴在他伤口处。 荣屿顺着他的额头往下看,程安的睫毛很长,不浓密,但根根分明。高挺的鼻梁,微薄带有水润光泽的唇。 喉结随着视线迁移而滚动,荣屿别过脸不敢多看。 整天的课过得波澜不惊,熬到下晚自习,荣屿和于绛约好在校外开黑打游戏,直接混在走读生人群里出校门。 然后发现大多数人都往春雨网吧走…… 好在于绛给他留了位置,荣屿要了份泡面,照例先挂上QQ,没几个人的聊天列表里多了个讨论组。 是柯悦雨拉的班级讨论组,点进去后,有人发了条消息吐槽为什么不直接建群。 柯悦雨:我不会建群,刚申请的QQ。 范琴琴:悦雨不怎么会用QQ,你们都是我拉进来的。 发完消息,范琴琴把讨论组升级为了QQ群。 屿:班长加个好友。 刚发出去,就来了好几条验证消息,都是同学,荣屿没有点拒绝,一键同意。 于绛在准备页面等了荣屿老半天,催促道:“快上游戏,双排carry全场。” “赶着吃屎呢?别急。” 荣屿给程安发了条私聊。 屿:哥在外边儿玩,晚上不回来。 安:不用给我说。 小老弟够冷漠。 荣屿放心的投入游戏里,泡面在等待期间被于绛夺过去两口消灭。 “吃吃吃,等会儿死一次我再跟你算账。”荣屿戴上耳机,手指熟练操控键盘。 第19章 前半夜靠游戏支撑,后半夜体力消耗过度,加上他和于绛死命带都带不动的队友,荣屿逐渐失去兴趣。 荣屿一把丢开鼠标,“带不动。” 直到屏幕上出现大大的胜利两个字,荣屿秒速关掉电脑。 “我回去了,”荣屿说,“你自己注意点儿。” “注意什么?”于绛摘下耳机,“先帮我买两桶泡面,麻辣味儿的,再来瓶可乐,不是八分冰的不喝。” “懒成这狗样,自己去。” “怀念以前的乖乖小荣哥哟。”于绛感慨道。 在小时候,赵妍对荣屿期望很高,所以他读书早,连带跳级,十岁读了初中,混在一堆发育期的学生里,简直像个小不点。 他初二辍学时也就十二岁,在家颓了一年认识了于绛,跟着于绛和一帮狐朋狗友混了快三年。 每天泡网吧,打架,泡网吧,打架,或者偶尔伤严重了在医院躺一躺。 最先是于绛抡人,他在旁边看和学,后边儿是两人一起上。慢慢在这个坏圈儿里混出“我是个狠人不要惹我”的名堂。 从小养成,改不过来的习惯下,荣屿时常自学,成绩倒和在学校时没差。 如果没被赵妍逮去学校,荣屿多半还是和于绛相同的生活状态。 荣屿准备走时,提了句,“你最近在做什么?” “打游戏。”于绛重新投身游戏事业。 “你哪天不在打游戏,找个事儿做吧,你还年轻。” 荣屿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往学校走时沿边路上有几家烧烤店还开着,买了点烧烤边走边吃。 翻围墙时,荣屿比之前潇洒点儿,来了个单手秀。进学校后,把贴有创口贴的手护进衣兜里。 楼道光线昏暗,荣屿没带手机,忍着想高歌一曲弄亮声控灯的冲动,摸黑快步上了六楼。 意外的是,寝室灯没有关。 小心打开门,程安头对墙,躺在他床上,手边儿有本没合上的书,长腿蜷曲,睡得挺沉。 程安晚上有看书的习惯,应该是看困后,不小心躺他床上睡着了。 荣屿蹑手蹑脚地进卫生间洗漱,出来时已经是早上六点了,再隔一个小时晨跑大队又要拉开一天序幕。 程安翻了个身,脑袋离开了枕头,手指不小心勾到一截衣服,撩开一半。 荣屿脑海里冒出一段有声文字。 这个腰摸着特舒服。 程安动了动,宽大的领口往一边落,漂亮的锁骨还有肩膀露出来。 这个锁骨真好看。 …… 荣屿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想个屁!瞎鸡‖巴想! 荣屿膝盖顶在床上,俯下身想把他喊醒。还没付诸行动,手一伸,就把被子拉过来给他盖上。 “睡吧,晚安。”荣屿轻声说。 早上六点宿舍大门已经打开了,零星的刻苦读书人赶着去教室学习。 床位被占,没有多少困意的荣屿拿了手机往楼下走。解开锁后看到的是程安昨晚放学时给他发的短消息。 —去哪儿了? 荣屿为程安这波口是心非的操作点赞。 手机放进兜里,做了些准备运动,然后慢慢围着操场跑起来,跑到离食堂不远的跑道,遇到拿着本书从食堂出来的王博学。 “早啊!”王博学先看到他。 荣屿缓步停下,“小可爱,这么早。” 王博学头顶的呆毛多了几撮,整个人都是迷糊样,“荣屿啊,早,不对,不早了,六点半了。” “是啊,”荣屿眼神飘了飘,“周末有空吗,我有两张画展的票,请你去看啊。” 王博学兴奋了下,又焉了下去,“不行哦,我周末有补习,谢谢你的好意。” “啊,好。”荣屿说完,接着围操场跑圈。 奇怪的是,喜欢了这么久的王博学拒绝了他的邀约,好像没产生浓烈的失望感? 新生们陆续集合,晨跑方队基本就位。 荣屿不情不愿地让出跑道,往教学楼去时,身后边儿好像有个小学妹因为看他,追尾了前面方队尾巴。 这个“交通事故”不关我的事。 打了个大哈欠,荣屿回班倒桌上,三秒进入深层睡眠。 高二是个不上不下的年级,多数人在上课前几分钟进班里,补作业聊天,吐槽今天的课程。 程安进教室还算早。 “程安,可以给我讲讲这道题吗?” 过来问题的是以勤奋好学在德信内部出名的卢梭渠,但努力和成绩总不成正比,属于笨鸟先飞挂树上那种。 程安看了眼补觉的荣屿,接过卢俊渠的练习册,给他讲了几道难度一般的题。 “思路太清晰了,”卢俊渠失落地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程安想了想,给出个可能会气死他却是事实的答案,“天赋吧。” 坐在位置上,程安进入一天的学习,上课的老师来了也没有叫醒睡到天昏地暗的荣屿。 没有施辉的语文课,荣屿睡一天都没人来打扰,醒醒睡睡到彻底清醒已经是晚自习。 “是不是要下课了。”荣屿头昏脑涨地坐起,睁开一只眼睛。 程安转头说:“最后节课刚开始。” 讲台上坐的是物理老师,黑板上板书了物理作业的答案,其他人在奋笔疾书的改正作业。 荣屿扭了扭手腕,“好饿,我怎么记得我吃过饭了。” “可能在梦里。”程安从桌肚里拿出袋装的火腿面包。 “谢了。”荣屿接过面包,用咳嗽掩盖锡纸撕开的声音,好在班里的人都投身于学习中,没谁注意。 “明天是不是要体检?”荣屿问。 程安看了看黑板,埋头写在纸张上,“嗯,明天不要穿红内裤。” “哎呀!”苏波转过脸,“不是说好不提这事吗!怎么办!明天要脱裤子了。” 唐麒插话道:“好像没有需要脱裤子的体检项目。” “消息可靠吗?”苏波说。 “可靠!” “那就好。” 结果第二天体检的时候,苏波在测身高的地儿脱掉了两只“高跷鞋”,从180到172,落差大到想心肌梗塞。 身高为难了苏波,体重为难了唐麒,站上秤后,都不用进一步检查,四个字送给他,“超重,减肥。” 给荣屿量身高的医生踮起脚看刻度表上的数字,“189。” 还是去除了鞋跟的,荣屿心里道。 下一个是赵先锋,站上去后刻度表咻的往下拉了大节。 医生:“175。” 有了前车之鉴,没几个男生勇敢上去的。程安量完了体重,见量身高的位置空缺,几步走过来站上去。 医生:“181。” 荣屿比程安高了不少,但医生说出程安身高时,一片“哇啊,唔啊”的小迷妹叫唤声,仿佛知道了考试成绩一般。 “你人气真高。”荣屿哼了一声。 高二年级挤在一起体检。 身高体重是最快的项目,反观验血大排长龙,男生都很利索,全是些女生畏畏缩缩。 “下一个。”医生抽出一次性针管等待。 一个女生往后退:“我不上。” “该你就是你。”其他人把她拉到前面去。 女生见躲不过,退到队伍最后一个重新排队。好些柔柔弱弱的女生效仿她这一举动。 荣屿坐下,头仰着对程安说,“正好便宜我们。” 第20章 医生撩开荣屿的袖子,“有点滑,按一下。” 荣屿另一只手上拿着体检表,理所应当地说,“小老弟,搭把手。” 程安俯下身,贡献两根手指,摁住他不断往下滑的衣袖,医生按照步骤开始抽血。闻到程安衣服上的薰衣草香味儿,荣屿背不自觉往后靠,重心放在程安的身上。 程安对荣屿这些小动作习以为常,站稳了些让他靠的舒服点。 围观群众很是激动。 群众1:“带手机了吗?” 群众2:“没有!不拍下来发贴吧太可惜了!” 群众3:“啊啊啊啊,我的程安!太苏了!” 体检项目不多,但人数不少,要想体检表上都打上勾后,差不多要弄到中午。 提前结束可以提前去吃饭,最难进行的抽血项目在吓哭了几个晕血小姑娘后,顺利进行到尾声。 程安被陈田约走了,荣屿准备出去吃孤独的麻辣烫,一阵抽血处传来的吵闹声引起他的注意。 “柯木森袖子往上捞,抽完血我们都解放了!” “快啊,我们几个班委都等你一个了。” “抽血都怕,你是个娘炮吗?!” 荣屿听到这个词,蹙眉走过去,挤开这几个人。映入眼帘的柯木森抱着胳膊,死活不让医生靠近。 “老大,我不抽血。”柯木森话音带上颤抖,整个手藏进袖子里,被围的可怜巴巴。 “没听到他说不抽吗!”荣屿冷着声,站在柯木森前面,“不会少交体检费,该干嘛干嘛去。” “但是就他一个……” “没有但是。” 荣屿认真起来的气场令班委们不敢多说话,最后唏嘘而散。医生反复确认,柯木森都摇头拒绝。 “老大……”柯木森似乎想说什么。 荣屿打断他,“不用告诉我原因,请你吃饭,去不去?” 柯木森绽开笑,“去去去,必须去。” 今天的陈年麻辣烫店格外热闹,挤满了体检出来的学生。 荣屿和柯木森抽了两根板凳跟熟人拼桌而坐。 “好巧啊,我还以为你不会喜欢吃我爸做的麻辣烫呢。”陈田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桌前摆了个菜去汤留的碗。 “你爸?”荣屿看了眼忙碌的陈老板。 “嗯,我爸,陈年。” 陈老板听到自己的名字,吼了声:“小兔崽子吃完来帮忙!” “来了来了。”陈田笑呵呵地过去。 程安拿了两套碗筷,分给柯木森和荣屿,他面前碗里的菜还是满满的,看上去分毫未动。 “谢谢。”柯木森说。 荣屿问:“不合口味?” 程安用筷子夹起汤里的鱼块,“不是,有鱼。” 陈田受了陈老板的命令拿过来三罐王老吉,“喝这个,我爸请你们的。” 荣屿招手说:“谢谢陈老板,我那一份不要鱼海鲜。” “这么好的东西都不要!”陈老板说,“那我给你换成牛肉。” “牛肉能吃吗?”荣屿问。 程安点点头。 荣屿把他面前的碗移到自己面前来,“这碗我的了。” 柯木森一言不发地坐着,两位大佬的和谐相处模式,令他错愕不已。虽然程安看上去脾气很好,但对他而言还是另一个层次的人。 “老大,我想吃你碗里的蟹棒。”柯木森咽咽口水。 荣屿挑起蟹棒递到他嘴边,“还吃什么吗?” 柯木森吃下,摇头说:“我的马上就来了。” 荣屿对程安抛去个眼神。 看我跟你家四木关系多好,吃不吃醋?难不难过? 下午不用上课,荣屿本想直接回学校,被柯木森拉住。 “老大你送我回家吧。”柯木森不好意思地说。 程安还没走,荣屿帮忙制造个机会,“程安和你顺路,他送你?” “算啦,”柯木森说,“不麻烦程安,我自己回去好了。” 程安淡淡地说,“你好像很怕我?” “不是。”柯木森慌了慌。 “还是我送你吧,”荣屿叹了口气,“小老弟我们先走了,到家给我打电话报平安。” 程安:“……” 分道扬镳后,柯木森拘谨了一路,他的心理活动总是写在脸上,满脸的“我有话想说”。 荣屿等他开口等的不耐烦了。 “有事就说,你不嫌憋得慌我都嫌。”荣屿停下步伐。 柯木森两只长衣袖垂直向下,头耷拉着。 荣屿伸手把他衣袖往上拉,柯木森没有反抗,胳膊上的淤青重重叠叠。 “啧,”荣屿瞳孔里的光随着淤青跃动,“你要告诉我为什么吗?” 柯木森重重点下头。 大概五分钟后,荣屿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从上了高中开始,柯木森时常在回家的必经之路上遇到一帮傻□□,按照社会上的名称,得尊称为“混混”。 刚开始会让柯木森给他们买烟,然后要钱,要不到就打,打的不狠,估计是怕担责任。 听到这里,荣屿低声问:“怎么不早点说?” “以前就算每天故意走远路还是会给我打电话要钱,但认识老大之后就没看到他们了,我就没好意思提,”柯木森有点惭愧,“其实最开始想和老大你接触,就是因为在贴吧看到贴子。” “哦?”荣屿转了个调。 他也不是没想过,柯木森这个性格怎么会这么信任他。早有了想法后,突然听到反而一点都不吃惊。 “但越接触我越觉得老大人超好,无敌好,根本不像贴吧里说的那样。”柯木森露出个真情实感地笑。 废话,贴子被于绛这个没读过两年书的人编的那么假,你个傻子才信。 “受这么久欺负都没给家里人说?”荣屿又问。 “想过,”柯木森说,“他们有我妹妹的联系方式,知道我学校班级,威胁我。反正是偶尔的,忍忍就过去了。” 荣屿知道这些不学无术的人大多有个共同的特点,不挨一顿揍什么都不怕,没有心理压力什么都干得出来。 “怪不得你不想体检,”荣屿说,“被看到的话多半得以为是我打的。” “嘿嘿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柯木森是个典型的乐天派,“回家不敢说,在学校不敢说,给老大说了我舒坦多了。” “最近没少挨打?”荣屿捞起他另一只袖子看。 “哇,怎么发现的?”柯木森笑了笑。 荣屿指着他的脸,“这儿刚下去,手臂上的是这两天的。” “是的,”柯木森说,“不太疼,和摔一跤没区别。” 柯木森语气像在讲别人的事,荣屿内心暴怒,又不可能对无辜受害者发火,隐忍着问:“他们人在哪儿?” “我不知道啊。” “从今儿开始,放学在校门口等我,我送你回去。”荣屿找不到发泄对象,面如冰霜快速往前面走。 “老大万岁!” – 程安去了趟琴行,到家已经晚上十点了,包里的手机一直是静音模式,拿出来后已经没有电自动关机了。 手机放客厅充上电,能打开机后,程安去了浴室洗澡。 ……… “康康。” “今天怎么不回来啊?” “哦哦哦,在外边注意安全。” …… 程安出来时看到老妈对着他的手机发呆,坐在她旁边轻声问:“还不睡美容觉?” 程妈恍惚了会儿,“对,现在很晚了。”起身回房间。 程安坐在沙发上,解锁手机后的第二秒,荣屿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妈。”荣屿开口就说。 程安愣了愣,笑出声,“诶。”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小老弟,占我便宜。” “没有,”程安笑着说,“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了吗,我下午夺命连环call你,都不接我电话。”荣屿说,“下次再这样,我直接奔你家去。” “我以为你说到家给你打电话是开玩笑的。”程安总算知道自己手机为什么会没电关机了。 “怎么可能是开玩笑,”荣屿故作严肃道,“我是你哥,我得密切关注你的人身安全。” “嗯,谢谢。”程安嘴角挂着浅笑。 “到家就好,我先挂了,晚安。” “晚安,”程安顿了一下,“哥。” 荣屿支起椅子前腿儿,另一只手拿着试卷在看,听到一个他完全没料到的字眼,平衡力暂时失调,连人带凳砸地上。 第一反应是拿稳手机,躺地上对屏幕吼:“靠,我没听清,再说一次!” “想得美。”程安声音里多了点调皮,“我就想谢谢你刚刚和我妈对答如流,让你高兴下。” “别这么皮,”荣屿捂着后脑勺,“哎,白摔一跤,都要脑震荡了” “头发太少了。” “都快秃了。” 挂断电话后,荣屿试卷里半个标点符号都看不下去,眼前飘的是幻想中程安喊他哥时的样子。 因为互相的性取向够坦白,荣屿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 小老弟长得贼好看。 第21章 学校为了更好体现两极化,大大小小的考试数不胜数,周考月考,一个不落的接踵而至。 荣屿一直忌讳考得好会被学校惦记这个奇葩规定。把成绩控制在班里中上游水准,年级成绩始终在百名徘徊。 而程安,总以和年级第二断层式的分数差稳居年级第一不动摇。 “程安,可以给我讲下这次月考数学的压轴题吗?”卢俊渠充分发挥不耻下问的好学精神。 程安接过他的数学卷子,“这题老师讲过,你没听?” “听不懂,他讲的太复杂了。”卢俊渠说。 “我有简单的方法,要听吗?”荣屿凑过来。 程安把试卷递给他。 卢俊渠半信半疑地说:“不是不信任你,但是你的成绩和我差不多。” 荣屿听到这话,一腔“帮助同学”的热情犹如丢进下水道里,连带他的脸都变臭。果断丢开试卷,趴桌上睡觉。 耳边是程安讲题的声音,和荣屿想的解法没差。 “同学们,我们班这次月考厉害了,猜猜看,平均分第几名?”施辉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上讲台。 三班异口同声道:“第一名!” “没错!”施辉放下书本,“程安同学全校第一,大家掌声鼓励。” 噼里啪啦的掌声下,荣屿睡眼惺忪地直起腰杆。 “最最最让老师感动的是,”施辉摘下眼镜框,擦了下眼角,“荣屿终于写了语文作文,大家掌声和欢呼声鼓励!” 施辉用自带的实力,充分让荣屿见识了什么是演技派。 “哇!太棒了!” “终于!有生之年系列!” 又是噼里啪啦的掌声,荣屿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视线,送过去张狂的眼神。 “你写了什么?”程安跟着鼓掌。 “我想想啊,”荣屿回忆了下,“题目好像叫日子,我写了个……” 挖出生灰的记忆,“日子等于三百六十五天等于八千七百六十小时等于五十二万五千六百秒……” 作为优秀的理科生,这点换算量和小儿科没什么区别,荣屿还在接着往下说。 “行了,”程安比了个叉,“施辉没被你气死,真的是心胸广阔。” “我作文纸都要写满了,他感动还来不及。”荣屿嘴角向上扬。 下晚自习后,荣屿照例混在走读生队伍里送柯木森回家。 连续一周多都没看到那伙社会青年,柯木森不喜欢麻烦别人,反复强调不需要荣屿送。 “老大,他们应该是不来了,真的不用辛苦送我了。”到他家楼下,柯木森开始每日一劝。 “闭嘴,又不是什么大事,给我上楼去。”荣屿搓了搓手背,天气转冷,大晚上出来是不好受。 柯木森愧疚地说:“那我先上去了,早点休息。” “还是那句话,有事给我打电话。” 程安最近不住校,荣屿回到寝室倍感无聊,拿了王博学的作文纸去五楼找他。 荣屿敲响5-2寝室门。 门打开,探出个脑袋,正好是穿着睡衣的王博学,“哈喽荣屿,进来吧。” 这是正儿八经的六人间,除了王博学还有五个人躺在床上聊天。 “这位是?”圆脸男生问。 “他叫荣屿。”冯阚和王博学是一个寝室的,坐在下铺摆弄吉他。 荣屿在地上站着都可以和圆脸男生在上铺躺着平视,圆脸男生呆了呆:“好高,好像看到过几次。” “我们班上好几个女生惦记他呢!”圆脸男生的下铺说。 “我来还这个,”荣屿没理他们,把作文纸还给王博学,“写的很棒,对我很有帮助。” “那就好,有什么学习上的困难尽管来找我,”王博学热情道,“程安成绩比我好,你也可以多问问他。” “嗯。”荣屿轻点头,伸手揉了揉他凌乱的头发。 “我接着看书去了。” “最近有练琴吗?”冯阚收起吉他。 “没有,最近事儿多。”荣屿走向门口,“我先回去了。” 冯阚:“三分钟热度可不好。” “不会。”荣屿回头笑了笑。 “报告,我迟到了。” 荣屿站在教室前门,单肩挎着包,包的拉链忘了合上,里边儿是花花绿绿的零食袋。 早上下雨,晨跑大队不集合,荣屿跟着睡过了头,等醒过来时差不多第一节 上课。 “迟到站在教室后边去。” 数学老师还是在二班教过他的孟老师,对他颇有微词。 荣屿无视她的话,径直坐到位置上,“早。” 程安稍微侧身,“早。” “既然某位不想我舒坦的上课,那这节上自习。”孟老师盯着荣屿说。 赤‖裸裸的威胁下,荣屿耸肩站在自己椅子后面,孟老师立马恢复讲课。 “还记得你上次给我的票吗?”荣屿手搭在程安肩膀上,“王博学不管哪个周末都没空,这好好的票别浪费了。” “那你可以还给我。”程安伸出手。 荣屿打了下他手心,“我说我们两个去看。” 程安看着黑板,“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去了浪费时间。” “怎么能叫浪费时间,跟我……”荣屿说了一半,“算了,我也不感兴趣。” 孟老师丢了个粉笔过来,力度不够险些打到坐着的程安,荣屿稳稳接住,放在手里把玩。 “不想好好学也别影响程安。”孟老师严厉一喝。 “您讲的程安都会。”荣屿用了敬语回答。 “他会你不会!”孟老师嗓音拔高几个度。 荣屿冷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班里开始窃窃私语的讨论,偶有知情人知道荣屿家里跟学校打过招呼,所以老师们对荣屿是能不管就不管。 “那你来讲。”孟老师丢开黑板刷,站在一边,但表情和话不是一回事。 本以为荣屿会知难而退,谁知他听到后不带缓冲的往讲台上走,孟老师怕面子挂不住,站回主位,指着他说:“去外面站着,不要影响我的教学进度。” 孟老师的课讲的不错,人缺少点师德,但毕竟是个老师,荣屿不想太刚了,给她台阶下,从前门走出去站着。 两分钟不到,铃声响起,孟老师还没回过神,只好踩着高跟鞋直奔办公室,临走前深深地看了准备回班的荣屿一眼。 这是要告状的意思。 下面又到了施辉有话说的时间。 晚自习时,每周至少一次的施辉请喝茶准时到来。 去了就是一节没有营养的思想品德教育课。 荣屿迟到是家常便饭,旷课和早退少之又少,既没做穷凶极恶的事,更没违法犯罪。 除了长得痞气了些,性格都还不错。 除了这些,程安还对荣屿有个标签:家境清苦。 这倒能解释为什么施辉会对荣屿格外关照。 晚自习快下课时,荣屿还拿着手机玩儿游戏,手速很快,屏幕的画面天花乱坠的变幻。 “你不去办公室?”程安提醒他。 “不去,”荣屿关掉游戏,“还有几分钟下课了,我得去送四木。” 程安:“他怎么了?” 荣屿放下手机,笑了笑:“你担心啊?” “他那么放心你,”程安坐姿端正,“我担心什么。” “那不就得了,”荣屿自信道,“我在他能有什么事。” “外面下雨了,”程安转头看窗外边儿的夜景,“带伞了吗?” 雨下的细密如针,可以忽略不计,风吹得挺响亮,顺着窗缝隙吹得荣屿哆嗦,“没有,雨不大。” “我有自行车,不用伞,”程安从书包里取出一把黑伞,“给你吧,记得给四木用。” 如果程安说的是给荣屿的,荣屿肯定会拒绝。一听是给柯木森的,没有拒绝理由,拿过来揶揄道:“你真心疼他。” 程安没听出话里的不对,“有吗?” 荣屿:“没有!” 哎。 哎哎。 哎哎哎。 哎哎哎哎。 荣屿头罩着衣服自带的帽子,在毛毛细雨中,走两步叹口气。 荣屿腿长走得快,柯木森三步当他两步,几乎是小跑才跟上他。 “老大你心情不好?” 柯木森打着程安的简单款式的黑伞,荣屿瞥了一眼,“好的很,好到我想打一架。” 怪不得有个成语叫一语成谶。 走到夜晚静谧无人的公园里,中央位置的大树下多了四个荣屿似乎见过的红橙蓝绿躲雨闲聊。 柯木森看到,条件反射地缩到荣屿身后。 “是他们?”荣屿低头看了眼畏惧的柯木森。 “是,是的,今天他们看上去心情不错,我们换条路回去吧,应该不会找我们麻烦。”柯木森紧张到结巴。 “呵。” 原来就四个杂碎,比成天打游戏的于绛看上去还颓。再多来十个荣屿的字典里也没有逃。 况且那几个红橙蓝绿已经看到他们了,还煞有其事地商量了一番,然后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过来。 荣屿随手捡起草丛里手腕粗的枯树枝,折断分枝,对柯木森说:“站在这儿。” “老大他们人多。”柯木森把伞拿低挡住半张脸。 “你平时都叫我什么?”荣屿扭动了手腕,目光直向快走近的四个人。 “老大啊。”柯木森举起伞,看着荣屿充满自信与斗志的背影。 “那不就得了,我是你老大,你怕个屁!”荣屿往他们面前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读者们今天还想看更新吗? 求收藏和评论呀 第22章 领头的黄毛打量着手里拿着木棍的荣屿,觉得这人只是看上去很厉害,而且只有个称不上帮手的柯木森。 “朋友,我们不找你。”黄毛身后的红衣服说,“你一个人跟我们打架,犯不上吧?” 荣屿端详手里这根浸了雨水的木棍,好像不太结实,勉勉强强能用。 “谁他妈跟你是朋友。”荣屿冷声道。 黄毛左边的光头胖子怒道:“不想挨揍就快滚。” 右边的瘦高个为他助威,“或者给钱,不然今天揍死你。” “说反了,”荣屿掀开衣服帽子,抬眸,眼神凌厉狠绝,“是我揍你们。” 黄毛咂舌,“毛头小子口气真狂。” “废话真多,”荣屿拎起木棍,“别哭鼻子。” 瘦高个往后退了一步,怂成狗,“有本事别拿武器!” 荣屿笑出声,丢掉木棍,不再给他们准备时间,右手握成拳,用了十成力道砸在离他最近的红衣服脸上。 其他三个人看同伴被打了,立即围上来,把荣屿包围成一个圈。 “老大!”柯木森在不远处担心大喊。 荣屿一脚踢开瘦高个,“四木闭嘴,滚远点!” 黄毛见他分心,拳头朝他肚子上打,荣屿不需要思考,条件反射抓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扭。 “啊,我的手!”黄毛手腕被蛮横的力气扭了个弯,疼到跪地。 光头胖子瞅准时机,从背后用手勒住他的脖子。 操! 行动受到限制,荣屿肚子被红衣服踢了一脚,好在这货没吃饱饭,力道不重。荣屿两只手抓住光头胖子的肥肉手臂,低喝一声,用一个于绛看到了一定会喊声“漂亮”的过肩摔把光头胖子扔了出去,凑巧砸到士气大增的红衣服。 这个胖子真他娘的沉。 荣屿有些气喘的弯腰,额角青筋暴起,浑身的戾气随着每一次的呼吸加重。 背后的瘦高个瞅准时机,捡起荣屿丢掉的木棍。 如果这个傻逼少看点电视,不学那些人吼一声:“操‖你妈!” 那荣屿肯定会被爆头。 听到声音,荣屿回过头时木棍离脑袋就一个拳头的距离,连手都来不及伸出来挡,只好侧开头。 木棍砸在肩膀上,瞬间断成两节。 爽! “老大!!”柯木森冲过来。 荣屿像感受不到痛意,接住断掉的半截木棍,干脆利落地砸在瘦高个头上。 地上四个人哀嚎出一种交响曲,荣屿勾起唇角,音色微哑的指着柯木森说:“还要再惹他吗?” “不……” “我们错了,别,别打了。” 黄毛在地上滚了一圈,手像是脱臼,翻不过来,“哥,大哥,我们自己滚,别报警,别收拾我们了。” 战斗力低就算了,一点胆子都没有,哪怕是被凑方,都不敢往局子里走一走,这种人,荣屿连个正眼都不想给。 “要是再来招惹他,”荣屿把木棍扔在晕头转向的瘦高个身上,“祖坟都他妈给你们刨了。” 柯木森充满底气地站在荣屿身边,踮起脚给他打伞,“谢谢老大,刨祖坟这种脏活还是算了。” 雨势变大,雨点混着汗水顺着荣屿的脸颊往下滑,“站起来,爬远点。” 四个人不知道荣屿是让他们站起来还是爬着走,只能连滚带爬的消失在这位大佬面前。 “他们这胆量,不会再来了,”荣屿松懈下来,“也就你会被这种货色欺负。” 柯木森高兴了几秒,随即难受地说:“谢谢老大,你没事吧?刚看到你被揍了。” 荣屿咧嘴笑了笑:“谁被揍了,我没事儿,先把你送回去。” “没关系了,我自己可以回去!”柯木森放下心。 “只有一把伞,你要我淋回去啊?”荣屿看着雨幕,接过伞。 “我淋回去!” “就几步路,快点儿走。”荣屿不由分说地推着他走。 目送柯木森上楼后,荣屿拿不住伞柄,垂下手,伞掉在地上,雨水哗啦啦地砸湿衣服,扭曲着脸,“靠,真疼。” 肩膀上火辣辣的伤,可能还破皮流血了。荣屿习惯不把弱小的一面展现给别人,在一个人时才会细细感受疼痛。 肚子和肩膀都属于伤了会受十级痛感区域,这是荣屿打了这么多年架,总结出来的经验。 今天居然全中,真的是老实太久了,动作变迟钝惹的祸。 “呼,”荣屿捡起伞,“应该不严重。” 一切解决,还有个大大的问号盘踞在荣屿头顶。 使不上力,我特么怎么翻学校围墙! 程安接到荣屿电话时,刚刚练完钢琴准备睡觉。 “滋滋滋滋……” 电话里传出刺耳的电流声,程安皱着眉挂断,手指按在回拨键的同时,急促的门铃声响起。 家里人今晚上都有事不回来。 谁? 程安在猫眼里看了看,蓦然拉开门。 荣屿浑身湿透,倚靠在门边儿,嘴角噙笑,手里头拎着他的伞。头发有时间没修,变长了些,跟着水流的轨迹贴在头皮。 “你怎么这鬼样,”程安给了个专业的术语,“落汤鸡。” “我是最帅的落汤鸡。”荣屿甩甩头发里的水。 “不回学校在外面瞎逛什么?”程安让开身,给他留了位置进来。 “程彦祖愿不愿意收留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一晚上?”荣屿累的不行,轻声说。 程安:“……” “有报酬的,”荣屿捞起衣服,从夹层抽出一袋大白兔奶糖,“我记得你喜欢吃大白兔牌子的,这附近的超市里都只有金丝猴,我绕了一大圈才买到。” “人淋成这样了还护着有包装的糖?”程安接过表面没有多少雨水的奶糖。 “对,哈哈哈哈,”荣屿尴尬地笑,“脑袋进水暂时性失忆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和上一章连着的,你们还想看吗?嘿嘿嘿努力更新 第23章 程安的确爱吃奶糖,附近的超市买不到,最近的都得走十多分钟路。 荣屿这半夜送温暖送的很走心。不过为了包奶糖淋这么久的雨,是个很骚的操作。 程安无法琢磨荣屿在想什么。 进了客厅,荣屿脱掉可以拧出水的上衣,“这雨越下越大,听听,都开始打雷了。” “你手里的伞是摆设吗。”程安收走他脱下来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里,给他拿了条浴巾。 荣屿没说话,把同样湿透的裤子脱下来,手机掉地上,不怕报废地弹了几下。 “你手机坏了。”程安捡起来放茶几上。 “没事儿晾干还能用。”荣屿对这些很不在乎,“用了几年了,感情深厚,这手机特好使,打游戏不卡,偶尔手边儿没工具还能砸个人。” 程安看了看商标。 诺基亚智能机。 原来诺基亚也有智能机。 用了好几年,晾干还能用…… 这就是贫穷吗…… “快去洗澡,”程安瞥见他肩膀上的微微发白,伤口浅,面积大的棍伤,“刚打完架?” “我这架打的情有可原。”荣屿怕被扫地出门,没有脱掉内裤,接过浴巾围在下身。 “都给雨水泡白了。” 程安让荣屿坐在沙发上,拿了家用医药箱给他处理伤口。 荣屿用吐槽的语气把这段儿不光辉的事说给他听。 程安不发表任何意见,处理伤口的动作快速,尽量给他减轻疼痛感。 荣屿没表现出半点儿不适,嘴里话说的声情并茂,如果手能使上力,都能原地来段儿即兴舞蹈。 “最后我进超市给你买奶糖时,店员差点以为我是来打劫的。”荣屿侧过头,“我看着那么凶吗?” “不凶。”程安抽出根棉签,粘上碘伏,“你是挨揍方?” “怎么可能!”荣屿弯腰,“我是挨揍方四木也得跟着挨揍。” 程安用棉签慢慢在他伤口上涂匀碘伏,“为什么对四木这么好。” “因为你,”荣屿胳膊肘顶着膝盖,撑着脸说,“信不信?” “因为我对王博学好?” “偷换概念,关博学小可爱什么事,”荣屿因为肩膀的刺痛倒吸一口凉气。 “你喜欢他。”程安给出了个完美的理由。 荣屿沉思一会儿,“说实话,谈不上。” “是谈不上还是谈不上恋爱。”程安给他肩膀绑上绷带。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那么想早恋吗,喜欢就得追上?”荣屿打了个喷嚏,搓着光溜溜的手臂,“好冷。” “我以为你铁人不怕冷呢。”程安把一个靠枕拆开,拿出里边儿的毯子盖在他背上。 荣屿捏着毯子一角,笑笑,“对朋友好不需要理由吧,跟你对我好是一样的。” “我对你很好?”程安怔住。 “对,”荣屿食指屈起,刮了下他的鼻子,“帮我理头,洗衣服,琴行兼职,上课打掩护……” 说了一长串后,荣屿也怔住,他被程安照顾成习惯了,说出来才知道有这么多事。 所以,在受伤后没有地方去,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程安? “我性格就这样,把你当朋友,自然对你好。”程安收拾着客厅,“不用跟我过意不去。” 荣屿自嘲一笑,“对,知道你这跟空调热风一样温暖的性格,我不会过意不去。” “好好学语文吧,什么烂比喻。”程安笑道。 “这不挺好吗,”荣屿想了想,“那你如春风般温暖,怎么样?” 窗外轰隆隆地打起响雷,程安关掉客厅的灯,打开手机电筒,“闭嘴,都一点了,跟我进来睡觉。” “什么什么?”荣屿跟着他进卧室,“跟你睡觉?” 程安牵强地扯了扯嘴角,“要脸吗?” “不要,”荣屿丢掉浴巾,“我内裤湿了,能裸奔不?” 程安忍着第N次想把他丢出门的冲动,咬牙切齿地说出五个字,“可以,你试试!” 荣屿这人最不怕威胁了。 试试就试试。 荣屿脱掉内裤的瞬间,程安关掉手机电筒,躺在床沿与他保持距离。 肩膀延续到少许背部的伤令荣屿只能侧着身睡,背对程安他感觉很不安全,只能冒着被打脸的风险正对他。 雷电交加有个好处是偶尔能借闪光看清小老弟的脸。 “再来聊会儿呗。”荣屿枕着手臂说。 “不聊,”程安可能困极了,尾音带上了疲倦,“明天还要上课。” “可我身上疼,”荣屿耍起赖皮,“睡不着怎么办,你给我吹吹?” 程安扭过脸,一巴掌拍他伤口边,“舒服吗?” 荣屿就势在床上滚了滚,“疼死哥了,啊啊啊啊。” 和施辉学的实力派演技很管用。 程安真的以为打到他的伤口了,凑过来,抓住他的胳膊问,“伤口裂了?” 荣屿得逞一笑,拉着他的手,抱进怀里,这一抱是实打实的压住伤口,但并没影响他搂紧这个不停挣扎的人。 “有病?!”程安提高声调,“别逼我殴打伤残人士。” “别动,疼……”荣屿闻着属于他的味道。 程安不动了,无处安放的手搭在胸前与他保持距离,“疼你还乱来?!” “唔,抱着你我就不疼了,”荣屿头抵在他发顶,搂着他的腰,“都是男的,你很介意?” “介意。”程安说,“早知道不放你进来了。” “别介意,”荣屿停了一秒,“我又不喜欢你。” 这是个很好的理由。能说服心软又好骗的程安,但荣屿不能确定能不能说服自己。 不多时,程安去掉心理障碍。 荣屿被人打的这么惨,给他抱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你……别硬。”程安妥协道。 荣屿没想到人类的生理反应,“我……尽力。” 程安往他怀里缩了缩,荣屿怕重要位置受到触碰,往后移了移,气息不稳道:“你是在逼我石更!” 程安抬起头,黑漆漆的双眸直怼他,“你以为我想靠近你吗,我后背透风。” 荣屿把自己这边儿的被子调整多数到他身上。 “你没洗澡,”程安埋下头,“一身雨水味。” “嫌弃啊?”荣屿抱着他不撒手,“那我去洗洗?” “明天再说,感染了又得麻烦我,”程安困意再次袭来,“我的洁癖都被你磨没了……” 怀里人的呼吸变得均匀。 深秋的天儿挺冷,荣屿与季节相反的浑身燥热。 睡不着,失眠。 想摸摸腰。 不能摸,会硬。 想动一动。 不能动,会硬。 想深呼吸。 不能闻,会硬。 荣屿僵硬着全身,后悔这一个幼稚举动的同时,内心活动十分复杂。 一个GAY,两个GAY。 一个醒着的GAY对着一个睡着的GAY,长得好吃,吃着肯定香。 只能想一想。 不行,不能想,会硬! 什么牌子的妖精! 程安被人圈着,睡不踏实很正常,动了动,搂住荣屿。 荣屿脑袋里一根叫理智的弦快要断了。 不知道闭上眼默念大悲咒有没有用。 第二天早上,荣屿穿着程安的衣服,上衣还好,裤腿儿短了一节,成了九分裤,坐在他自行车后座还得耗体力弯着腿。 “没睡好?”程安神清气爽地骑着自行车,“你可以再睡会儿,我车技不错。” 荣屿现在老实了,手没放程安腰上,困成熊猫眼,“不是没睡好,是精力过剩。” 程安不知道他昨晚经历了什么,玩笑道:“你还想打架,肩膀好点了吗?” “好些了。”荣屿萎靡不振道。 “程安早!”路边同校女生给程安打招呼。 程安微笑回应:“早。” 到了教室,荣屿勇士犹如完成使命,倒下睡大觉。 早自习是施辉的课,布置完背诵任务,然后来荣屿桌前敲了敲桌面,“荣屿,你昨晚上怎么不来办公室?” “困。”荣屿说。 “那你睡,”施辉善解人意道,“睡醒了来我办公室。” 施辉:“程安记得提醒下他。” 程安看了看荣屿,再看向施辉,“好。” 施辉这一等,等到了晚自习下课的前十分钟。 荣屿不慌不忙地站在门口,“报告,我来赴约了。” “请进。”施辉笑容慈祥地说。 办公室里只有施辉一个老师还坚守阵地,晚自习没有课,其他老师没事的话都不会在学校多待一秒。 荣屿低头看着施辉桌上的试卷,批改的很仔细,有些卷子的批注比题的答案还要多。 自知理亏,荣屿放低姿态道,“老师什么事?” 施辉放下笔,端起茶杯喝了口,“没什么事,只是孟老师说你不想上她的数学课。” “不是,”荣屿说,“她的课基本都在上午,我容易睡过头。” “嗯,我知道。”施辉眼睛里带着老练的光芒,“马上下课了,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荣屿心里道:那就长话短说吧。 “孟老师对你有偏见,”施辉指着桌上的日历表,“还有两周就期中考了。” 施辉语气变得肃穆,荣屿不知不觉收起漫不经心。 “那你就用自己的实力让她信服,”施辉说,“老师相信你。” 老师相信你。 荣屿听到这句话,笑了笑,“为什么要相信我,你应该看到过我档案里的那条校内聚众斗殴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改名了,原名《向前走》 第24章 “看到了,但那是初中,我说过,你现在在我这里是一张白纸……” 施辉还想接着说,可是荣屿不想听。 “那又怎么样,”荣屿冷冷道,“在我这儿立圣人形象没用。” 施辉错愕地看着他,“别偏激,我没有其他意思。” “抱歉,”荣屿说,“初中那事是事实,相信不相信无所谓,我不在意你们的看法。” 施辉半晌不说话,视线移开,“看来今天的谈话不太愉快,你先回去吧。” 荣屿“嗯”了声。 初中的案底对于荣屿而言不是黑历史,而是无形之间形成的一层保护壳,提醒他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一定要做。 不想成为鱼肉,只能成为砧板上的那把刀。 事情解决后,柯木森说什么都不肯麻烦荣屿了,塞给他一大口袋零食,然后往学校外边冲,“老大早点回去休息,不用送我。” 荣屿提着零食回寝室,路过五楼给王博学分了些。 “这个不是柯木森买的吗?”王博学说。 “是,”荣屿往外边拿零食袋子,“我吃不了那么多,给你分享。” “谢谢呀!”王博学欣喜地抱住零食。 荣屿悄悄留下程安爱吃的糖,然而今天的程安又没住校。 白天睡太饱,夜里睡不着。 手机落在程安家了,买的试卷做的差不多了,荣屿没有一点娱乐项目,明天还是不用早起的周末。 荣屿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数羊。 数到两千只时,荣屿唯一的动作是翻了个身。 “嘶。” 翻身这个动作牵扯到肩膀的伤口,荣屿摸了摸衣服里的绷带,系的整齐,怎么动都不会散乱,是程安的做事风格。 按理说这个点不会有人敲门,听到敲门声荣屿惊了惊,在床上吼了句:“不开,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声音停下,隔着门板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那我回去了。” 下床,不穿鞋,开门。 荣屿用了三秒钟。 程安背着个包,走进寝室把包放在桌上,“白天睡那么香,现在睡不着吧?” “知我者,莫过程安也。”荣屿走过来,看到鼓囊囊的包后问,“这么晚怎么回来的,还背了这么个大包?” “翻墙进来的,”程安拉开包的拉链,“你先把鞋穿上,我给你换药。” “你翻墙肯定很帅,”荣屿彩虹屁放的很及时,顿了顿又说,“换药?” “衣服脱了。”程安摆了一桌的医药品。 荣屿趿着拖鞋,“楚楚可怜”地抱着臂膀,“太急了不好,循序渐进怎么样?” “……” 程安幽幽地看着荣屿,眼里写着“你在找死”。 荣屿不闹腾了,脱了上衣坐下来,“你专门为了我半夜回学校的?” “不然我吃饱了撑的吗,”程安拆开绷带,“这绷带是湿的,你晚上洗澡了?” “嗯,”荣屿背对他,“某人昨晚上不是嫌弃我雨水味儿重吗~” “黏伤口了,你都没感觉?”程安处理绷带的动作变得小心翼翼了些。 “还行,如果你不来我也不会去医院看这点破伤,”感动是肯定的,荣屿发自内心地说,“谢谢。” “客气什么,”程安丢掉沾了些血的绷带,“我还带了些东西,等会给你。” 绑好了新的绷带,程安手里还多了一节,左看看又看看,最后在荣屿看不到的地方打了个蝴蝶结。 程安看着他健硕阳刚的背部,笑了一声。 荣屿穿上衣服,没注意他这个小动作,问:“带了什么?” 程安从包里拿出用透明袋封住的电池机身和手机卡,“我用吹风机吹干了,你试试能不能用。” 荣屿接过来,取出安装,“哈哈哈,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程安见荣屿在开机键按了好一会儿,“不能用也没关系,我明天给你买个新的。” 话音刚落,屏幕亮起来,除了有一条黑屏线和反应变慢了一点外,完全不影响正常使用。 国产机,诺基亚,就是牛! “是我低估它了,”程安又掏出两个袋子,“有一套是你昨晚上的衣服,有一套是我妈买衣服时多买的大码,我穿不下。” “替我谢谢程阿姨,”荣屿没有负担地接过来,“你有一套一样的?” “嗯,都说是买多了。”程安走向卫生间准备洗漱睡觉。 荣屿低笑道:“情侣装?” 程安听到荣屿的笑声,跟着笑了笑,心里道:这扶贫应该扶的不明显吧? – 周六下午荣屿在篮球场打了会儿篮球,意外地碰上了班里的苏波一帮人。 “老大,我以为你周末不住校呢!”苏波说。 “怪不得你周末从不约我打篮球,”荣屿竖起中指,“来一场?” 赵先锋还没领教过荣屿的能力,微带轻蔑地说:“能让苏波叫老大,看来很厉害,我们这儿有五个人,加上你六个人,分两队pk怎么样?” “可以,”荣屿往宿舍楼上喊了句,“小老弟,快下来看哥打篮球!” 苏波拉了个人和荣屿组队,序幕拉开后,荣屿先收敛着观察对面三人的实力,让他们进了好几个球。 苏波抢到球,传给荣屿,“别让他们了。” “切——”对面一起拖长声音,表示不屑。 荣屿在打球方面不是莽撞的人,观察的差不多后得出了个中肯结论:三个渣渣。 于是,赵先锋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半小时追风大战,摸到篮球的概率低到历史新高。 荣屿偏偏不爱打一两分球。面对三人针对式的纠缠,秀了他们一圈后,依旧剑走偏锋的到三分线投。 满场都是打辅助的苏波在兴奋地报数。 “三分。” “三分。” “还是三分!” 自古面子是男人的皮,赵先锋跟被剥了层皮一般,气喘不止地倒在地上,差点没跪下喊老大。 有个叫孙梧的人和苏波一样是校队的,扶着膝盖赞叹道,“太,太牛了。” “苏波都比你们厉害,多练练八百米再说吧。”荣屿随手丢开篮球。 “你在夸我吗?”苏波这个语文白痴说。 篮球滚到了从小卖部出来的程安脚边,荣屿看过去时眼睛里亮了亮。 程安脱下外套丢在椅子上,抱起篮球,“来?” 荣屿同样脱下外套,丢给苏波,“来!” 其他五个人大眼瞪小眼,自动退到场外观战。 荣屿主攻,程安守。 荣屿拍着篮球,眼神一直不离同样看着他的程安,“原来你会打篮球。” “不怎么会,”程安盯着他的动作,“快点儿。” 荣屿从侧边突进,完美绕开他,程安动作敏捷地挡住。 Solo对于荣屿来说局限性很大,不能像刚才那样动不动就三分,他也不想让程安失去信心,故意露出很多破绽。 惊喜的是,程安都一一捕捉到了。 “漂亮。”荣屿在程安夺过篮球时由衷地夸赞。 苏波看得出来程安篮球水平没有荣屿厉害,甚至比他还低一点儿,可是荣屿在球场上对待程安和对待他们完全不同。 “哇靠,苍天不公。”赵先锋率先腹诽,“为什么他们长得比我们帅,篮球打的还这么厉害。” 孙梧看了一会儿,因为荣屿的故意放水,没看出个所以然,“我怎么觉得我更帅。” 众人齐声:“臭不要逼脸。” “别让我了。” 程安投了个篮,从篮板上弹走,荣屿接住,随意一丢,空心入篮。 “没有,你很厉害。”荣屿和程安结束不正经的比拼往人堆里走。 “不厉害,我不怎么打篮球。”程安说。 “在我心里,”荣屿坏笑着,“你是最厉害的。” 苏波听到后,浑身抖了抖,“你们身上起小疙瘩了吗?” “鸡皮疙瘩!阵儿阵儿的冒!” 当事人程安从荣屿嘴里听到这些话,和听到别人说“早上好、下午好、晚上好”是一个效果。 男生围在一起的聊天内容无非是一些篮球游戏,荣屿都能插上两句话,程安闭目养神缄默不言。 荣屿捂着肩膀,“靠,酸疼酸疼的。” “我们浑身酸疼!”苏波举手说。 程安睁开眼,“肩膀好了?” “我皮糙肉厚的,不严重的伤两三天就能好。”荣屿拉伸双臂,“今天运动了,好的更快!” “程安荣屿你们加校队吗?”孙梧说。 “加校队吗?”苏波复制黏贴。 “操,”赵先锋推了把苏波,“你们都不邀请我,我要加。” “你太菜了,还爱丢人,丢人还叫上我。”孙梧鄙视道。 “你太菜了。”苏波继续复制黏贴。 荣屿问程安:“你觉得呢?” “没兴趣。” 程彦祖很酷。 荣屿转头对他们说,“没兴趣。” 赵先锋仰天长啸,“啊啊啊啊,你们都不是我兄弟。” “滚滚滚,一边儿玩去。”孙梧彻底嫌弃他。 苏波打了个响指:“有个假面晚会你们要参加吗?” “谁组织的?”荣屿听着怪稀奇,来了兴趣。 程安说:“下周过完就要期中考了。” “我组织的,是不是特别酷!”苏波得意道,“我又没活腻,肯定不会在期中考试前啊,。” “我赞同,”赵先锋说,“妹子多吗?” “现在只有我们五个。”苏波说,“嘿嘿嘿,悄悄地宣传。” 荣屿兴趣消失,“有人了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下午三点和晚上9点更新! 第25章 “荣屿我可以和你换个座位吗?”卢俊渠紧张兮兮地抱着书说。 荣屿抬起眼皮,“滚。” “苏波我可以和你换个座位吗?”卢俊渠转换对象。 “可以可以。”唐麒吃着手抓饼,忙不迭点头。 苏波手臂一横,亮出肱二头肌,“可以。” 卢俊渠咽咽口水,“算了,当我没问。” “你都在我们周围问了一圈了,”唐麒看着他,“这么想和程安挨一块儿?” 荣屿彻底抬起头,眼神里迸发出一种“杀气”,“哦?” 程安笑了笑,“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我只是很好奇程安的学习方式,”卢俊渠被荣屿盯的发怵,“马上期中考了,我心里没底。” “没什么好奇的,”程安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太阳穴,“我没别的学习方式,只有一个聪明的大脑。” “还有一个像我一样优秀的同桌,”荣屿手搭在程安座椅上,“懂了吗?” 卢俊渠悻悻地回了位置上。 临考前的自习课本该是学习的好时光,施辉三令五申不许去操场打篮球,荣屿只好拿着手机玩象棋。 程安戴着耳机,手里拿本课外书看。 “你不复习?”荣屿转头问。 “你不复习?” 这是程安对荣屿这一类型发问的标准回答方式。 “我聪明。”荣屿嘴角向上扬。 “嗯。”程安不置可否,“考个前十名看看?” “别说前十名,第一名的问题都不大,”荣屿手搭他腿上,“不过,我考了又怎么办?” “我运动会给你写十条校园广播。”程安拍下他的手说。 “运动会?” 程安摘下耳机,“学校会在冬季举办运动会,时间不清楚,大概十二月份。” “内容我来定?”荣屿把他摘下那只耳机拿过来戴上。 “可以,”程安换了首催眠似的轻音乐,“那你考不到怎么办?” “答应你个条件,不限制的,除了杀人放火打劫。”荣屿趴桌上看他。 “拭目以待。” 睡了一觉起来,荣屿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认真起来,施辉都怕。 施辉晚自习来查班,见荣屿干劲十足地埋头书海,欣慰不已。 荣屿被他的鼓励声打断思路,蹙眉道:“不用说这些虚的,您要是真有心,把作文题目告诉我。” “作文,一定要先读懂题意,分为命题作文、半命题作文……”施辉打开话匣子,正好是课间休息时间,一堆好学的人过来凑热闹。 程安站起来往教室外边走,荣屿跟上,给讲嗨了的施辉留位置。 晚自习的一楼走廊里没几个学生,程安站在台阶上,眺望远方休息眼睛。 “施辉年龄不大吧,如果不装作老成样,整天得蹦跶成什么样。”荣屿坐在台阶上说。 “我怎么知道。”程安低头说,“地上脏。” 荣屿站起,拍拍裤子上的灰,转过身说,“帮我看看还有没有灰。” 程安给他腰上来了一拳,“没有。” 荣屿吃痛地捂着腰,“你打哪儿我都没意见,别打腰,有重要器官!” 程安的动手是真一个点动手,起恐吓作用,力道控制的很好,跟按摩没两样。 与教学楼面对面的综合楼一楼是个阶梯教室,陆陆续续从里边儿出来了好些开完会的老师。 程安收回视线,回了教室。荣屿的座位多半还被施辉霸占着,决定多站一会儿。 直到阶梯教室出来个人,荣屿眼睛里的笑意变得轻蔑。 他知道赵妍在教育局有个职务,来他这个学校开会不算稀奇。 大学老师不好好教书,成天瞎逛! 赵妍和校长在交流教育问题,路过教学楼,看到荣屿时,眼睛对上他,“学校对于问题学生的教育工作怎么样?” 一众老师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荣屿当然知道赵妍在说他,倚着柱子别过脸。 他们随着赵妍停下脚步,说着“问题学生”的工作问题,没有指名道姓,但在赵妍的引导下,荣屿听得出来,是以他为原型。 荣屿手握成拳,忍着某些不该有的冲动,在石柱上不轻不重砸了下,头也不回的往宿舍走去。 程安回寝室时,荣屿嘴里叼根烟,放空般地坐在床上,手里捏着皱巴巴的烟盒。 “你抽烟?”程安坐在他旁边。 “啊,”荣屿眼神聚焦在他身上,“我没打火机。” “陈田有,我去帮你借。”程安作势起身。 “别,我不抽烟,”荣屿拉住他,“有个成语怎么说的,望梅止渴。” “没听懂。”程安扯下他嘴角的烟,“你要抽我也不反对,得到厕所去抽,不能污染寝室空气。” “不抽。”荣屿伸了个懒腰。 程安连烟带盒丢进垃圾桶,“心情不好?” “很明显吗?”荣屿明知故问。 程安把手机拿出来,黑屏对向他,“脸黑的还不如直接哭。” 荣屿看着自己,“是你屏幕太黑了。” “我想起个事。”程安打了个电话,贴在耳边。 “喂,妈。”程安开了扩音。 “帅儿子下晚自习了吗?”程妈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刚下,”程安说,“你不是想和荣屿聊天吗,他在我旁边。” “程阿姨好。”程妈今天没把他认成程康,于是荣屿选择了正确的称呼方式。 “嗯嗯,”程妈笑着说,“这么久没看到你了,周末来家里玩,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啊。” “有空一定去。”荣屿说。 “什么有空没空啊,随时都可以来,”程妈说,“听安安说你周末就待在学校,多无聊啊。” 程安纠正道:“不是我说的,是你总问。” 荣屿心头暖洋洋的,“谢谢程阿姨,” “妈,今天荣屿心情不好,你安慰一下他。”程安淡淡地说。 “怎么啦?你们吵架了?”程妈惊道。 “哈哈哈,没有,”荣屿摸了摸小老弟的下巴,“关系好着呢。” “那我就放心了,”程妈接着说,“你们别吵架呀。” 程安关掉扩音,站到窗边挂断电话前又说了几句。 “程安,”荣屿和他一起站在窗边,“你是不是有特异功能?” 程安拉开窗户,手放在外面透风,“我有什么特异功能?” 荣屿每一次看他侧脸都有不一样的感觉,“能消灭我的难过。” “那是我的荣幸咯?”程安转头笑着说。 “不,”荣屿看向窗外的星星,“是你的荣幸至极。” “从你嘴里听不出什么好话。”程安手肘抵着窗框,“消灭难过了,心情好些了吗?” “倍儿好!”荣屿往他身上凑,“我怎么觉着你情绪波动不大?” “没什么值得我情绪波动大的事。” 程彦祖很酷2.0 “你越这么说,越能勾起我的好奇心,”荣屿嫌不够近,手搭上他的肩膀,“等着署名程安的小纸条通过校园广播遍布每个人的耳朵里,想想就刺激。”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再更一章或者两章 第26章 荣屿已经很久没有对学习这么上心了。 到期中考试结束之前,杜绝了一切与学习之外的东西,眼里是“努力”,手里是“勤奋”,笔里是“知识”,心里是“妈的,我就不信考不过小老弟”。 到了考场都拿着书在看,监考老师可能对这个举动非常怀疑,特地给他来了个大检查。 “杜绝一切抄袭作弊行为,不要东张西望。”监考老师反复强调。 “啧。” 小时候接受过赵妍的双语教育,英语可以算是荣屿的第二母语,眼睛像自带翻译器,看了题不用过脑子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所以这场英语考试荣屿只花了十分钟写完,再花十分钟写个可以凸显词汇量的高分作文,完事儿。 剩下一个小时十五分钟,荣屿在想下节语文考试的作文。 后桌坐的是范琴琴,喜欢碎碎念读题,荣屿回过头,“美女,别出声。” “这题好难,不读的话我看不懂,”范琴琴小声说,“你做这么快?” 荣屿坐正,监考老师盯着他,“不要交头接耳,给你开个特权,做完交给我,不要影响其他同学答题。” 特权不要白不要,荣屿交了卷,在学校里闲逛。 上午考英语语文,下午考物理数学。 语文作文是荣屿的硬伤,其他都简单的让荣屿觉得这一周多的学习浪费了。 数学考试前,范琴琴戳了戳荣屿的肩膀。 荣屿不回头地说,“干什么?” “那个……” 范琴琴贴着他后边儿说话,热气喷撒在脖子上令荣屿有些生厌,椅子向前移了移,转过身听她讲。 “能给我选择题和填空题的答案吗,这次数学我很没把握,”范琴琴说这话时比给粉红纸条时还忸怩,“听柯悦雨说,你成绩其实很好。” 荣屿没刻意装成学渣,从每张正确率高又答的很不走心的卷子,都可以看出他的真实实力,有人问了,他就实话实说:不想被学校重点看护。 听到柯悦雨,荣屿同意了这个不算过分的请求。 趁着监考老师打瞌睡,荣屿把写上答案的小抄递给她,为了她能够顺利抄完,特地晚了几分钟吵醒监考老师交卷。 “谢谢。”范琴琴在他起身时小声说,左边的男生困惑地看了她一眼,她马上低下头接着答卷。 考完试的晚上,赵先锋约着打斗地主,地址选在宿舍楼的天台。 等荣屿到的时候,赵先锋正在铺了毯子的周围摆白蜡烛,旁边的孙梧一一点上火。 除开他们两个人,还有苏波和二班的方天羽在聊天嗑瓜子,毯子中间有很多零食,还有两打度数不高的罐装啤酒。 “你他妈打牌还是祭祖宗?”荣屿绕开白蜡烛,坐在苏波旁边。 “荣……老大,将就下,这火光不容易被发现。”赵先锋最后剩了根蜡烛,扒开零食堆想放在中间。 “别放这儿,”苏波止住他,“万一点着了毯子我们都得说拜拜。” 荣屿打开一罐果啤,“你管我叫老大,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没,我对你铁服,”赵先锋坐下来说,“我有个朋友和你一个考场的,说你场场提前交卷,英语写了十多分钟还写满了,厉害厉害。” “我怎么从你话里听出了嘲讽。”荣屿说,“不是打牌吗?怎么成了月光下的座谈会?” 孙梧点燃了最后一根蜡烛,拿在手里,一张脸在火光的映射下稍显阴森,“打牌多没意思,来玩儿怪谈交流大会。” “啧啧啧,”荣屿拍拍裤兜,“我钱都准备好了,结果是没营养小学生讲鬼故事。” “等等,我先去撒个尿,我怕等会不敢去!”方天羽站起来。 赵先锋:“我也要去。” “带上我!”苏波说,“老大可以去你寝室上吗。” “不行,”荣屿强硬拒绝,“我家小老弟已经睡了,敢吵醒他,我就让你们变成怪谈。” “那你们得多等会儿了,五楼有宿管员,我们得悄悄潜下去。”赵先锋打开手机电筒。 “你们下楼梯左拐,尽头有个厕所。”荣屿指路道。 孙梧锲而不舍地营造恐怖氛围,荣屿喝着果啤,听他用公鸭嗓讲鬼故事。 “看这每一根白蜡烛,代表着一个亡魂……”孙梧眼睛不眨地说。 “然后?” “亡魂在午夜时,会顺着……” “贞子姐姐会顺着网线爬出来薅你?”荣屿嫌他说话太慢,替他接。 “你怎么不害怕啊,”孙梧放下蜡烛,“我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 荣屿看着他身后,面色逐渐僵硬。 天台没人打扫,灰尘味儿很重,一阵冷风吹过,灭掉了两根弱不禁风的蜡烛。 “你……你怎么了。”孙梧刚才讲的是鬼上身的故事,荣屿此刻完美符合他故事里的主人公。 “看,你后面。”荣屿面无表情地说。 孙梧缓缓回头,“啊”地叫出声。 这货被自己的影子吓到了。 荣屿“哈哈”大笑,喝啤酒时都呛了一口,“你这胆子不行啊。” 赵先锋三人回来时,孙梧正蹲着画圈圈,“荣屿吓我,我要去上厕所,你们谁陪我去?” “那个厕所,”苏波伸出手,“四周墙壁是血红色的,没有灯……” “我错了,我不该来的。”孙梧悔不该当初。 “看我们上来的楼梯……”方天羽来第二发,“好像有个白色的人影在动。” “这招不管用,荣屿刚才时这么吓我的。”孙梧深呼吸。 赵先锋揉揉眼睛,“好像真的有个人。” 五个人的都看向同一个地方,白色人影立在了入口处。 “啊啊啊啊!” 四个或多或少有点近视的人抱团,荣屿展开双臂,“小老弟你睡醒了?” 程安被他们吵的耳朵疼,“睡得好好的,你们谁在天台上叫?” 所有人齐刷刷的指向罪魁祸首孙梧,孙梧在地上多画了四个圈。 “小可怜,快来,哥抱一个。”荣屿展开的双臂未收回。 程安冷的一哆嗦,走过来坐在他旁边,看着白蜡烛问,“谁的丧事?” 所有人齐刷刷的指向孙梧。 孙梧在地上再多画了一个圈。 “冷吗?”荣屿贴在他耳边问。 “还行,睡不着了。”程安不客气地打开一罐啤酒。 “未成年别喝酒。”荣屿用手中的果啤换掉了他手里的啤酒。 程安来回扫视着两罐味道不同,牌子相同的啤酒,“有区别?” “有。”荣屿说,“一个是我喝过的,一个是我没喝过的。” 程安:“……” “接着来,”主持人换成赵先锋,“咋们只讲校园鬼故事哈,不够恐怖不够变态的不要。” “你们真无聊。”程安用纸擦了擦罐口。 荣屿把手里这杯喝了大口,再替换回果啤,“喝这个,暖和一点。” 程安知道再擦都是一样的结果,无奈地喝了口,荣屿满意地点头。 “老大!程安!你们有在听吗?!”赵先锋怒道,“我讲的如此有情感,请你们发表一下听后感。” 没听的程安:“好。” 没听的荣屿:“因吹斯汀。” 听了的苏波,“老实说我有点困,勉勉强强给你打个两分。” 听了的方天羽,“友情给你三分吧。” 孙梧全程捂着耳朵,“我不叫。” “……” 荣屿笑到捶地,“不是说不打斗地主吗!” “你们不懂欣赏,”赵先锋拆开一包薯片,抓起一把放进嘴里,“程安讲一个?” 荣屿挡住程安,“别别别,他害怕。” “谁说我害怕了?”程安推开荣屿的手臂,“给你们讲个男生宿舍的故事。” 十分钟后。 孙梧像个考拉缠着方天羽,赵先锋和苏波间隔开了五米。 程安讲的是个有人格分裂的男生,分裂出的副人格杀掉了室友,然后主人格破解真相,遇到一堆怪异事件,最后知道是自己干的,跳楼自杀。 “我靠,什么变态杀人狂。”赵先锋远离室友苏波。 苏波瞪着他,“你应该没毛病吧?” “你他妈才有毛病!”赵先锋丢过去一只拖鞋。 “口才很好啊,”荣屿听的入迷,“声音真好听。” “你听懂我讲了什么吗?”程安问。 荣屿轻笑,“嗯?” 苏波说:“你应该问:有在听讲什么吗?” “没有,”荣屿遗憾道,“光听声音去了。” “常规操作,常规操作。”苏波示意大家不要惊慌。 赵先锋看了看众人,“老大来一个?” “我一开口就是王者。”荣屿自信一笑。 “那你开口。”程安喝完了啤酒,舔舔嘴角。 “其实,”荣屿说来就来,表情变得死寂,声音沙哑,“我就是程安故事里那个人格分裂的人,而且……” 风吹得特别配合,又灭了两根蜡烛。 “我……” 荣屿声音越来越低,但四周越来越寂静,穿进众人耳朵里变得格外清晰。 “就是从这个天台跳下去……”荣屿闭上眼,“头朝地,摔死的……” 孙梧头皮发麻地看着荣屿。 荣屿转过头,猝不及防地睁开眼,两只眼睛里全是眼白。 “啊!我的妈妈啊!!!”孙梧跌在地上,往后边儿爬。 “哈哈哈,”荣屿找到了快乐源泉,收回白眼,“我就说你胆儿不行。” “王……王者。”赵先锋对荣屿的演技点赞+10086。 程安没被吓到,和他们的关注点也不同,“那有人咒自己死的。” “还是你心疼我。”荣屿悄悄在他腰上摸了摸。 “孙梧!悟空!你怎么了!”方天羽推搡着倒在地上装死的孙梧,“你走了!为师怎么办!” “扶我起来,我还能再战。”孙梧对天伸出一只手。 “今天太晚了,收工吧,最后走的收拾。”方天羽无视他渴望帮助的手。 荣屿对程安说:“走,回去睡觉咯。” 赵先锋拉着苏波:“走,回寝室给你看我的夜光手表。” 方天羽故意停了一下,“我好像忘了什么?” 孙梧才刚坐起来,“好兄弟!” “对,我一定不要忘了锁门。”方天羽拍了拍脑门。 第27章 唐麒用书挡着脸,转过来神秘地说,“昨晚上咋们男生宿舍闹鬼了!” 荣屿单手玩着手机,挑挑眉,“接着说。” “好多人半夜听到楼顶有尖叫声,叫的可凄凉了,宿管员白天上去,发现天台有没燃烧完的白蜡烛。” “那是我们昨晚上玩儿剩的。”苏波插嘴道。 唐麒疑惑地对着他:“从实招来!” 苏波大概讲了一遍。 “这么好玩的事,都不叫我!”唐麒口水星子到处飞。 “你这个吨位,如果吓的叫出声,全宿舍楼的人都要被你吵醒!”苏波拿书挡住“生化”侵袭。 “什么时候发成绩?”荣屿手机往桌上一扣,对在听课的程安说。 “过几天。”程安说。 “过几天是几天啊?” “过几天就是过几天。”程安看着他,“你很有把握?” 荣屿露出个笑,“很有把握,语文作文给我一半的分都够了。” “不到一半的分岂不就失算了?” “我说的给我一半分够,是指超过你,没有一半的话,”荣屿手指在桌面上轻点,“勉勉强强第二名吧,不亏。” 这么久的同桌和室友,程安知道荣屿不是盲目自信,自从诺基亚反应变慢只能玩象棋和连连看后,他在寝室的娱乐项目变成了刷题和…… 程安失策地摇头,“好像前十名对你来说太简单了。” “全市前十还差不多,德信就你厉害点,”荣屿仰起脑袋活动脖子。 趁着午休,荣屿打了会篮球,从小卖部买水出来碰到了独自抱着一箱矿泉水的王博学。 “我来吧。” 荣屿把自己的水喝完,瓶子扔进垃圾桶,抱过沉重的箱子。 “呼,谢谢荣屿。”王博学甩甩手臂,“我想买箱水放寝室屯着,没想到这么沉。” “累活儿可以叫上我,免费给你当苦力。”荣屿说。 “对了,你上次说我们两年前见过?”王博学问道,“大概什么时候?” “夏天,”荣屿笑了笑,“不记得算了,不是什么大事。” 走廊里几个拖把来回拖,地面湿润,王博学走过的时候滑了一下,荣屿单手托住箱子,空出手扶住他。 “吓死我了。”王博学心提到嗓子眼。 “别怕,我能接住你。” 这么好的机会,放在以前,荣屿的动作绝不会是简单的扶一把。 思考着这段时间的改变,完成护送任务,回到寝室。 卫生间哗哗水声在他进门时停下。 程安手里拿着两件洗干净的衣服,从卫生间出来时,见他表情凝重,问道:“吃饭了吗?” “没,打球去了。”荣屿走过来,“又帮我洗衣服了?” “看你放了几天,顺手洗了,”程安把衣服递给他,“去天台晾。” “天台在闹鬼事件后锁了,非鬼不得入内。”荣屿接过,从柜子里找晾衣架,“你吃饭了吗?” “别尬聊,”程安打开自己的柜子,取出一袋面包,“给你,还饿的话自己出去吃。” 荣屿手里拿满了东西,“我先去晾衣服。” “给我吧,我帮你晾在阳台。”程安拿过衣服和晾衣架。 荣屿啃着面包看程安熟练地晾着他的衣服。天气转冷后,都是些不好洗的毛衣和卫衣,通常在角落堆积成小山后,他才拿下去给宿管洗,或者程安偶尔看不下去了帮他洗。 “你比我妈好一百倍。” 荣屿想了很久赞美词,憋出自认为最好的夸奖。 程安一杆子打在他背上。 “我在夸你!” “别说话,不然会打起来。” 洁癖程彦祖上线,顺带收拾了下阳台。 嘴被“封印”,荣屿拿出手机,打开QQ,弹出来的是99 的班级群聊消息。 施辉:我在此表扬荣屿的作文。/流泪/流泪 卢俊渠:老师,你又来了…… 唐麒:老师,你又来了…… 施辉时常表扬和“表扬”兼施,但全班加起来都没荣屿一个人多,引发公愤后,如此类的消息跟刷了十多条。 荣屿:闭麦,先听他表扬我! 施辉:等我整理一下激动的语言,孟老师找我有点事,你们先聊。 柯悦雨:好像各科老师都改的差不多了,最早晚自习,最晚明天,能出总成绩。 范琴琴:好紧张,英语没底啊。 施辉:范琴琴到办公室来一趟。 范琴琴:好的。 唐麒:天啊,这么快要出成绩了,怎么办? 苏波:还能怎么办,要么自己死,要么被爸妈打死。 赵先锋:我有个好办法,咋们在天台上摆几双鞋,人躺在底下,旁边放上忏悔的遗书。 柯悦雨:学习不好没关系,思想不能这么危险/微笑。 唐麒:他讲冷笑话呢,班长太正经了。 施辉:荣屿到办公室来一趟。 苏波:不是在群里表扬吗,怎么还一对一了。 荣屿:难道你很想听? 苏波:不不不,支持一对一政策。 荣屿想着听完“表扬”,再问问期中考试的成绩,到办公室时,里面爆发出激烈的争吵声。 “不是我说,你自己对比一下这两份试卷!我那里冤枉他了!” 办公室里热闹非凡,施辉扭曲着脸坐在办公椅上,孟老师张扬跋扈地拿着两张试卷,范琴琴止不住抽泣地低着头,对桌的老师在安慰她。 “什么情况。” 荣屿以为自己也是吃瓜群众,然后孟老师的一句话让他变成了当事人。 不对,是被告方。 “你这次考试抄袭范琴琴了?”孟老师声音极大,在办公室里回响了几圈,弹进荣屿的耳朵里。 荣屿眯起眼睛,“你在说什么?” 施辉重重叹一口气,说出荣屿完全不知情的“抄袭”。 如果施辉想表扬荣屿进步显著的作文,那么孟老师想表扬的是范琴琴全对的选择填空题,这次数学考试她故意把难度调高,连程安都错了一道填空题。 在她以为只有一份全对卷时,批阅到了荣屿的试卷,选择填空题和范琴琴同样的全对,她觉得事情不对劲,一问施辉,知道了范琴琴和荣屿是一个考场的。 “范琴琴,你说,老师给你做主。”孟老师给范琴琴打气。 范琴琴不敢抬头,小声地说,“对不起,我不应该给荣屿抄……” 荣屿看了看自己试卷,很多个小红勾被一个大红叉否决,大题在第二面,孟老师根本没往后翻。 “我应该说点什么?”荣屿看着孟老师,眼中嘲讽味很浓。 施辉了解荣屿,他要么不做,要么做好,这次语文答的认真,说明荣屿是上心考试了的。 “说真实情况。”施辉说。 “我说了她能信?”荣屿转移视线,看着抬起头的范琴琴。 范琴琴吓得哭出声,“我不是故意的。” 一个是声泪俱下品学优良的学委,一个是档案上有斗殴记录,成天旷课的不良少年。 还被赵妍这个领导点名关照了。 只要不瞎,都能很好站队。 看她这样,多半是不会说实情了。荣屿忽然想起初中的班主任,与现在的情况如出一辙。 相信眼睛看到的,人之常情。况且范琴琴是个女生,能理解她这样说是因为面子薄。 “我没什么好说的,按照你们的想法来就行。”荣屿不屑于解释。 施辉还在和孟老师争辩着,范琴琴哭了一会儿,看到荣屿面不改色地倚着桌子,试探地说:“荣屿……” “嗯?”荣屿勾嘴一笑。 “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想到会是这种状况。”范琴琴红着眼眶,心中愧疚。 “嗯。”荣屿点头。 到目前为止,荣屿一点气都没有。 相反,孟老师越说越气,从上学期在二班开始,说到这学期荣屿总在她的课上迟到,再到还没确认的作弊。 听到施辉一直维护荣屿,愤怒一触即发,撕碎了揉皱的试卷,“教到这种败类,是我教师生涯的污点。” 施辉顿了顿,“孟老师你别激动。” 其他备课老师跟着劝说。 “幸好是本校考试,这位同学道个歉吧。”不知道那个老师说了句。 “道个歉,和平解决。” “道什么歉?败类这个称呼我认,抄袭我不认,爱怎么解决怎么解决。”荣屿听倦了。 孟老师将撕碎的试卷丢在荣屿的脸上,“零分,记过!” 荣屿半睁着眼,眼前碎纸飘落,怒火中烧,脸上阴云密布,“说完了?” 孟老师被他浑身散发的阴霾镇住,一时没接话。 “我请两天假。”荣屿转身就走,重重地带上办公室的门。 路过三班教室时,几个人从窗口探出头和他打招呼,“老大,施辉这次战斗力不强啊,平时能说两三小时。” 荣屿笑了笑,不说话的往校门走。 “奇怪,怎么不回班。”唐麒缩回头。 程安往窗外看了眼,拿出手机发短信。 —怎么了? 荣屿没走正门,翻围墙出了学校,看到程安发的短信,沉默着回复。 —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当你讨厌一个人时,你只会用眼睛看到的来评判他。 ——阿姑牌毒鸡汤 第28章 荣屿东拐西拐,总算到了于绛开的台球室。两百平米的房间摆了十张台球桌,还有吧台和黑白桌椅,装潢偏英氏,弄的很正经,黑白灰色调是荣屿喜欢的风格。 “藏的够深啊,弄了挺久了吧?”荣屿特意买了个红包,塞满红票子给他送开业礼。 “兄弟之间,讲究这些俗礼?”于绛说的比唱的好听,拿过红包就塞裤子里。 “地理位置不好,从外面看差点以为进贫民窟。”荣屿坐在了单人沙发上。 “甭管,这装修的不错吧?”于绛熟练地调着鸡尾酒,“我存款都搞没了,堪勘够整好。” “还行,人模狗样的。”荣屿一直看着手机屏幕,等待程安的新消息。 于绛肯定道:“只要内部做好了,我保证能有客人。” “别什么阿三阿狗都放进来,”荣屿说,“希望我下次来的时候你店没被砸。” “今天我开业,说话别这么不吉利!”于绛放了杯五颜六色的鸡尾酒在他桌上,“等会之前的几个兄弟要过来。” “是吗?”荣屿眼中浮起笑,搁下手机,“好久没见了,不知道进没进局子。” “都老实了,不过怕打扰你学习,就一直没来找你。”于绛坐在他对面,给弟兄们打电话。 荣屿静静地听于绛对着电话又吼又骂。 那些兄弟或许是人们嘴中,不务正业的社会蛀虫。但荣屿清楚,他们比很多看上去体面的人真实,若认你为朋友,必定无条件相护。 没两分钟,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大门传入,三个瘦高黑的青年跑进屋里。 荣屿手握成拳伸出,“阿新,小缺,大岳。” “屿哥!”阿新欣喜地伸手碰撞他的拳头。 “许久不见甚是思念。”小缺跟着碰了碰他的拳头。 荣屿打击道,“没读两本书就别整文艺范了。” “屿哥我想死你了!”大岳抱住荣屿,不知轻重地拍打他的背。 荣屿咳嗽一声,“放手!欠收拾!” 于绛给每个人都调了杯鸡尾酒,“他们准备来我店里打杂了,包吃包住,你也考虑下?” “还别说,我可能真要考虑下,”荣屿假装愁眉苦脸地说,“我被冤枉作弊,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咯。” “操他妈的,谁啊!”大岳一口闷掉鸡尾酒,“抄家伙!” “这酒度数很高……”于绛马后炮的友情提醒。 “哈哈哈,”荣屿大笑道,“我特么是在意这些的人吗,生气都犯不上,只是可惜……” 荣屿闭上嘴,蓦然想起和程安的赌约,这可能是他在这件事中的唯一遗憾。 大岳酒量不行还爱逞强,喝了一杯后,叽叽咕咕地自言自语,“我的兄弟,谁都甭想欺负,嗝儿,天上怎么有星星……” 小缺和阿新扶着他去休息室。 荣屿若有所思地喝了口酒,尝到苦涩奇异的怪味,马上吐出来,“你他妈加了什么。” “红的白的黄的,看到啥加啥,还有前两天喝剩下的芒果汁,味道那叫个飘香十里,”怪不得于绛没给自己调酒,“是不是很好看?” “过来挨打。”荣屿冷哼道。 — 下晚自习后,学校公告栏围满了人,有些人看到自己的成绩兴奋不已,有些人看到了悲痛欲绝,这样形容一点都不夸张,这是高二学生的常态。 程安站在外围,专注地看着公告栏。 “你还会在意排名,雷打不动好吗?”陈田看到了自己的成绩,哀恸道。 他的名字照旧在第一名的位置,视线向下移到第十名都没有看到荣屿的名字,本该在看到这里就结束。 好奇心的驱使下,程安一路看了一百多个名字。 荣屿。 “一百三十六?”程安不经意念出排名。 “什么一百三十六,”陈田在排名单上找,“荣屿啊,很正常啊,等等……” 人群里发出几声惊呼,有人念出那串迷幻的数字,“语文120,英语150,物理100,化学100,生物100,数学——0????这是机器输入错误了吗?” “太可怕了,除了语文和数学,各科都是满分?!” “荣屿是那个大神?” “贴吧里那个?” “什么贴吧?” “有个贴子专门讲他的,后面被删了。” 陈田眼睛都要揉烂了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太逆天了吧,不过数学怎么回事?” “这是他的正常水平。”程安掏出手机。 “怪不得他之前网名叫狂拽酷霸吊炸天。”陈田更加痛苦的捂着额头,“为什么有些人随便学学都这么厉害!!!” 程安皱起眉头,边往寝室楼走边看手机。 班群里炸了,有人通过小道消息知道荣屿抄范琴琴的数学,和孟老师大吵一架后“气急败坏”地旷课离校。 柯悦雨:不可能,能考这么好分数的人怎么会抄袭。 唐麒:对,我相信荣屿。 苏波:范琴琴你出来说下,我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大多数人都相信荣屿没有抄袭,小部分女生在维护范琴琴。 女生a:荣屿平时都不爱学习,怎么会考这么好?你们这些男生平时只知道打游戏。 男生b:荣屿同桌是程安,他们关系那么好,成绩肯定相互影响啊! 一阵想法各异的刷屏后,程安勉强了解事情经过,关掉群聊给荣屿回短信。 —在哪儿? — 荣屿在和新来的弟兄们打桌球,手机响后,放下球杆回消息。 —春雨网吧,别担心我,我打游戏打的正嗨。 “屿哥该你了!” 荣屿把手机揣回兜里,愉快地观察白球的位置。 玩了两三个小时,荣屿正在兴头上时,于绛摇铃打烊,“今儿到这,我昨晚上通宵了,困得不行!” 阿新“哎哟”着说:“你困了就去睡,我们等会儿帮你收拾。” “不是这个意思,”于绛看了眼时间,时针差一点到十二,“荣屿得回学校,再晚打不到车了。” “还真把我当乖学生了,”荣屿领情地放下球杆,“行吧,你们早点散场,我先回去了。” 荣屿在离学校有点距离的地方下车,有目的性地到常光顾的烧烤摊买了点烧烤,再轻车熟路地走进春雨网吧。 每天人满为患,荣屿抱着侥幸心理从一楼走到二楼找空位。 清一色地青少年在游戏里浴血奋战,一个画风清奇的屏幕引起荣屿的注意。 位置是空着的,人应该去厕所了,27寸的电脑屏幕放着猫和老鼠,荣屿憋着笑绕过时多看了两眼,在对面的空位坐下。 等着电脑开机时,荣屿看了看手机,又有小老弟的消息。 时间是五分钟前的。 —到底在哪儿? 应该没睡,荣屿斟酌后给他播去电话,几乎是秒接通。 没等他开口,荣屿一长串话从嘴里冒出,“怎么还不睡,我真的在网吧里,不信你听,周围都是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怎么不说话?信号不好吗?” “喂?” 荣屿拿下手机,正反都看了看。 咚咚咚,一只手很不友好地敲了敲他的桌面。 荣屿抬起头。 程安坐在对面的电脑前,左手拿着的手机,屏幕亮起,备注是他的名字,右手放在他桌上,歪头看着他,“好巧,你也是来上网的?” 荣屿驴头不对马嘴地说:“猫,猫和老鼠?” 程安不说话。 “吃烧烤吗?”荣屿讨好地把装了烧烤的纸盒移过去。 程安不说话。 “我真的一直在春雨网吧。”荣屿说,“真的,没骗……”你。 程安盯着他,“我来了三个多小时。” “哥错了。”荣屿举白旗。 作者有话要说:安利基友的文,超好看哦 《少将每天都在看医生[星际]》by刃天青Resazurin 一句话简介:一个攻以为自己是替身其实就是本人的故事 《懒猫撞上小可爱》by大君归 一句话简介:懒猫抓到勤耗子 第29章 回学校的路上,荣屿一五一十地交代旷课是为了于绛的开业,再三强调不是因为无足轻重的孟老师。 程安没表现得多生气,就是表情冷的荣屿心发慌。 “别人不明白我,你还不明白?”荣屿轻声问,“生气了?” “没。”程安说。 “原来你会生气,”荣屿踢走拦路小石子,“不是真的没脾气。” “我没生气。”程安也反复强调,“我去网吧是太久没玩游戏,不是去找你。” “胡说,”荣屿笑眯眯地贴近他,“某人电脑里放的是猫和老鼠。” “随机播放的,”程安说,“说谎还有理了?” “四舍五入,打台球和打游戏差不多。”荣屿喜欢看程安各种不一样的表情。 程安横了他一眼。 荣屿指着他,心情愈发的好,“看看看,说不生气,这小表情哟。” 程安抓住他伸出的手指,一字一顿地说,“我,没,生,气。” 荣屿吃痛地握住他的手背,“我操,痛痛痛,对对对,你没生气,我的错。” 程安松开时,荣屿还握着他的手背,“手怎么这么冷。” 凌晨的街道别说人,店铺都没一家开的,老旧的路灯闪烁着橘色的光亮。 十一月中旬的气温很凉。 荣屿心疼小老弟晚上不睡觉来找他,拉过程安的右手放在嘴前哈气,白色的气体浮在空气里。 “口水。” 程安的手暖和了很多,还是没忘嫌弃。 荣屿用力搓了搓他的手心手背,再拉着他的手放进自己衣兜里,“嫌弃归嫌弃,怎么没见你抗拒啊。” 程安稍微用了点力,没有挣脱开,就任由他牵着,“你今天去哪儿了?” “不是说了吗,”荣屿说,“我朋友开了个台球室,送礼去了。” “你数学作弊?”程安又问。 “操,我刚刚给你说了大堆你都没听?”荣屿说。 “……听了。”程安看着他,“你不可能作弊,你的性格应该是不想解释。” “不是不想吧,”荣屿对着他,“别人讨厌我时,解释和不解释有什么区别?” “解释是没用,得有个特殊方法……”程安脑中有了个注意。 “无所谓。”荣屿耸耸肩。 “这次我赢了。”程安嘴角向上弯,“一个条件,不耍赖?” “你太小看我了吧,耍赖非君子,大不了以身相许,”荣屿捏了捏他的手,“不过你别让我帮你追四木。” “我才萌生出个和这个有关的想法。”程安抿嘴。 荣屿一直笑着的唇角变成一条直线,“那你说吧,不过分的话我就帮你。” “等我想好再说。”程安说。 荣屿放下心。 程安抽出被捂的够热的手,绕到另一边,心安理得的把另一只手塞进他的衣兜里。 触碰到他的指尖,荣屿顿时心跳如雷,明明很冰凉,他却如被火烧一般躁动不安。 小老弟真的,莫名可爱啊! — 洗了澡从卫生间出来,荣屿看了眼QQ聊天列表,全是充满同学爱的新消息。 —老大没事吧? —老大别气垒,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荣屿同学加油,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四木:老大,你不会喜欢范琴琴吧? 荣屿在喝水,看到这条消息差点没被呛死,擦干净屏幕上自己喷的水后,荣屿点开回复。 屿:滚蛋,大晚上讲什么冷笑话。 凌晨三点了,柯木森还没睡。 四木:听我妹妹说了,范琴琴数学成绩不算好也不算差,这次数学考试她虽然选填全对,后面大题错漏百出。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给她抄,还替她背黑锅。 屿:你是不是忘了我喜欢谁? 四木:哦哦哦,对,王博学?对!你喜欢男的! 荣屿删掉下意识打出的“不是”两个字。 屿:快睡吧,晚睡智商都下线了。 四木:那你为什么替她背锅啊? 屿:我没替她背锅。 荣屿想喊“冤”,但此冤非彼冤。而是这件事真的没进他心里,他真的不介意。奈何大家好像都不信他能接受这种“冤屈”。 看来得做好同样的话说无数遍的准备了。 屿:我和她不熟,没必要和个妹子计较。 四木:老大对不起。 荣屿笑了一声,发了个调节气氛的表情包。 屿:对不起什么? 四木:都是因为我,孟老师对你意见才这么大的。 屿:你过来,我要揉你狗头。 四木:等等,我换个衣服! 屿:别,我开玩笑的,不关你的事,快睡吧,我下了。 放下手机,荣屿朝卫生间喊,“还不出来?洗澡洗晕了?” 程安穿了套黑色睡衣,整个人看上去相当禁欲,从卫生间出来后没和他多说话,爬上自己的床。 “睡得着吗,哥陪你聊会天?”荣屿站在床前。 程安没躺下,拆开一个白色的方块,不管荣屿直勾勾的目光,拆开上衣扣子,贴在里层。 程安的皮肤很白,说是牛奶色都不过分,肌理轮廓长得完美,荣屿眼睛看直了,如果要总结出大脑里是个什么样的念头。 大概是想上手摸。 “这是什么?”荣屿喉结滑动。 “取暖贴,”程安给他一张,“要来片?” “我给你开空调。”荣屿从下铺摸出空调遥控器,按了开关没有反应。 “学校不入冬是不会让开的。”程安躺下睡觉。 “你先睡吧,我白天还是不去教室。”荣屿躺在自己床上。 程安探下头,“害怕对簿公堂?” “不害怕,”荣屿笑笑,“我请了两天假,不想浪费。” “你从小到大都这样?” 程安第一次问荣屿以前的事。 荣屿愣了愣,还蛮意外,“不是,我小时候乖的不行。” “怎么个乖法?”程安笑着问。 “比你还乖,”荣屿枕着自己的胳膊,回忆小时候的样子,“学习成绩优异,性格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比我自恋。”程安说。 “真的,回头给你看照片,我可能是被我自己掰弯的。”荣屿话锋一转,“你怎么弯的?” 程安想事情时眼睛里会带上一股子认真劲儿,“如果非要解释……因为我妈吧,女孩儿太黏人了。” “哈哈哈,不行,我要告状。”荣屿笑的不行,“挺有道理,喜欢和不喜欢,只有自己知道。” “你为什么喜欢王博学?”程安下巴抵在手上,趴在床上说。 “快三年前吧,他给了我坐公交车的钱和一瓶水。”荣屿轻描淡写地说。 “……你记了这么久?”程安觉得有点假。 “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我没那么容易被感动。那会儿天天和人打架,”荣屿闭上眼,“总有失策的时候,那天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天儿还热,倒在地上跟要被烤熟了一样。” “熟了没?”程安说。 “没,博学小可爱那时候和现在没差,呆萌呆萌的背个小书包,别人都怕我,他不怕,还把他的水给我喝。”荣屿睁开眼,眼前是程安的目光。 …… “快站起来,地上热。” “我这里有瓶水,你喝吧。” “没钱回家吗?给你,我家不远我走路回去。” “别跟着我,快回家吧,我去补习班啦!” …… 看似微不足道的事,荣屿偷偷记着,来这个学校以为待不了多久,重遇王博学才留了下来。 喜欢谈不上,感谢是真的。 世界看上去很大,收获一点感动其实很难。 “快睡吧,晨跑大军要出没了。”荣屿侧过身。 “如果当时是我给你的水,那你现在岂不是喜欢我?”程安来了句玩笑话。 荣屿怔住。 喜欢…… 程安? 想亲想抱想撩想…… 这和喜欢的概念相同吗? 喜欢,小老弟? 迷…… 第30章 程安到教室时,成堆的人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荣屿的桌前围了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男生。 “程安,老大昨晚上回宿舍了吗?”苏波说。 程安拉开椅子坐下,“嗯。” “那他怎么不回来上课?”唐麒说,“心灰意冷了?” “看破红尘了?”苏波不知幻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大。 “出家了?”赵先锋接道。 苏波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叫你平时多读点书,关键点一句好话都憋不出来。” 赵先锋回敬他,“你他妈有病?考试排名比我还低!” “这次排名太假了,老大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苏波说。 “别的不说,荣屿数学零分排名都甩你们一条街,比来比去有意思?”唐麒讽刺道。 “问我没用,我不知道。”程安戴上耳机。 柯悦雨在发数学试卷,走过来说,“你,你们,不要,打,打扰程安了。” 看到死亡试卷,几个内部闹矛盾的人一哄而散。 “荣屿,的,数学,试,试卷,被孟老师撕了。麻烦程安,安慰,一下他,没什么大不了的,同学们都相信他。”柯悦雨尽量克服口吃。 程安接过自己的试卷,看也不看的扣在桌面上,“嗯,谢谢。” 这次数学成绩普遍偏低,选填拿了满分的范琴琴总分在班上前几都排不上,更加证实了荣屿作弊的不真实性。 第一节 就是孟老师的课,她脸色铁青走进班里。 吵闹的三班变得鸦雀无声。 “今天评讲数学试卷,给你们三分钟时间查……” “报告,我睡过头了,能进来吗?” 三班同学齐齐看向教室前门,荣屿像个没事人一样,笑嘻嘻地拿着罐装咖啡,黑色耳钉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程安戴着耳机,根本没有听数学课的打算,苏波转过身激动地说:“程安,老大来了!” 程安摘下耳机,视线对向那个精神饱满的人。 荣屿跟孟老师说话时一直看的是程安,对视上后笑意更深。 如果生气有色号的话,孟老师的生气程度无限接近于非洲人,脸黑成碳,还要隐忍着说:“进来。” 荣屿走向座位这一段路仿佛是红毯,好些人嘘寒问暖,孟老师狠咳一声才有所收敛。 “早。”荣屿坐下。 程安笑着说:“谁说不浪费假期的?” “待在寝室太无聊了,”荣屿喝着咖啡提神,“时运不济,我忘了第一节 是她的课。” “老大,我想死你了!”苏波持续激动。 “别,我们上次见面不到二十四小时。”荣屿说。 “你都不回消息,担心懂吗?”苏波叹了口气,“好比你出门远征了,而我在家……” 唐麒不忍直视他,“求求你闭嘴,太丢人了。” 孟老师砸了一节粉笔过来,荣屿在这方面是达人,接住丢进垃圾桶。 “你们上课还是我上课?” “你上!”有个人顺嘴说。 三班集体发出笑声,那个人尴尬地挠着头。 “老师你讲吧,不想讲让范琴琴讲啊,她那么聪明。”苏波总算聪明了一回,连暗讽都会了。 范琴琴垂头就哭,柯悦雨犹豫了下,小声劝慰。 “荣屿,来讲这套试卷。”孟老师犀利地说。 荣屿无所谓,正想站起来,程安按着他的肩头阻碍他的动作。 程安拿着试卷站起,往讲台上走。 “程安,你上来干什么?”孟老师对着程安时,说话温柔了许多。 程安从粉笔盒里抽出一只粉笔,平静地说:“如果我是荣屿,他是程安,孟老师的想法会是怎么样的?” 孟老师被问住,无法反驳,“你不可能是他。” “那我现在是他。”程安看了看试卷,“请大家先看第一题……” 程安讲题的思维模式系统,底下人听的认真,荣屿也是其中一员,看着程安的每一个动作,听着他说出的每一句话。 孟老师见程安讲课的效果反应良好,不好打断,只能站在旁边听,进入状态后,不时点头。 一堂课接近尾声,程安讲的很简洁,却又都是重点和必讲点。 教室再次陷入鸦雀无声。 荣屿率先反应过来,带头鼓掌,“好!太好了!” 轰动的掌声下,孟老师也回过神来,“很不错,压轴题的几种解法都想到了。” “我想听听您对我的评价。”程安说。 “你很聪明,是我很欣赏的学生。”孟老师说。 程安笑了笑,“谢谢您对荣屿的评价。” 孟老师:“……” 孟老师似懂非懂地看着程安,其他人都不太明白程安的话里有话。 柯悦雨咬咬牙,站起来,憋足一口气吐出长串话,“孟老师,您是老师,我们尊敬你,但您不能以偏概全,不能因为讨厌,而对荣屿另眼相看,忽略他的努力成果。” 荣屿看向憋红一张脸的柯悦雨,兄妹俩长得不太像,性格相似百分之九十。 “班长有什么事到我办公室说,”孟老师不打算接着讲,“剩下的时间自习纠错。” 柯悦雨说的这些话是和范琴琴商量过的。虽然范琴琴没有说实话,但良心不安,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 程安没想到平时内向的柯悦雨会直接对着老师为荣屿辩驳。 “范琴琴可以全对,为什么荣屿不行,您因为讨厌他,一口咬定他作弊,”柯悦雨越说越顺,口吃暂时性失效,“正如程安同学所说,如果荣屿不是荣屿,您是不是就不会针对他了?” 教室又一次陷入鸦雀无声。 柯悦雨慌了慌,“对不起,对不起,用词可能有些错误……” “班长说的很对,”程安对向孟老师,“孟老师,请您放下芥蒂,荣屿没有您想的那么坏。” “对,我们三班相信荣屿,他不会抄袭作弊。”苏波站起来说。 “是啊!老师请您相信他。”赵先锋附和。 “相信荣屿!” 一个接一个的说着。 “我们也相信老师,可以做出正确的判断。” “荣屿真的不差!” 场景很燃,平日里粗糙的男生们跟着女生用敬语,语气尊重没有半分轻佻,几十个人有序的说出自己的观点。 荣屿笑着看这帮整日相处的同学。 这就是青春的魅力吗?可以因为一件他自认为不足挂齿的事,而引发共鸣,一起追究真相。 没有所图,只为了认定的朋友。 青春又热血。 孟老师从业时间不短,昨天的事的确有些头脑发热,冷静下来后,仔细分析能看出个前因后果,只是她没给自己找到台阶下。 幼稚的孩子们给了她的不稳重一个台阶。孟老师松开紧锁的眉头,微笑着说:“你们是不是觉得这次考试难度太低了?” “NO!!!难爆了!!!” “真的,我只看懂了选择题的英语单词,abcd。” …… 程安往座位上走,荣屿伸开双臂,嘴型动了动:抱个。 程安没理他,坐下戴上耳机。 “荣屿。”孟老师说,“这次考试你的试卷我保管不当弄丢了,影响了你的排名,这里老师跟你说声抱歉。” 孟老师抛出和平的橄榄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荣屿识趣地摆摆手,“哪儿的话,没事,不是什么大考试,下次再跟我家小老弟抢第一。” “你家小老弟是谁?”孟老师说。 苏波嗓门最大,还会抢答,“还能有谁啊,直系家属程安。” 教室又又陷入鸦雀无声。 下课后,班上近一半的人都过来“道贺”,荣屿才知道自己人缘这么好。 “我就知道是范琴琴抄你的,”赵先锋说,“老大你拿出打篮球的气势,不能因为她是个妹子就让着她啊。” 荣屿头疼道:“不是什么大事,我没给她抄,她也没给抄。” “怎么可能,这次题这么难。”赵先锋说。 “不会的题不能蒙吗,运气成分也是考试的一种,况且人还是有底子的,”荣屿拍拍桌,“都散了,不要对女孩儿搞阴谋论。” 荣屿来到柯悦雨桌前,“谢谢班长。” 范琴琴没哭了,肿着两个眼睛看数学题。 “没,没事,我,我是班长,应该,应该的。”柯悦雨气势一过,结巴恢复。 “这个公式有简化版。”荣屿扯过范琴琴的书,“班长借支笔。” 柯悦雨从笔盒里抽出一支笔。 荣屿在书上写下一串公式,“这样,好记很多。” “对不起。”范琴琴豆大的泪水滴落桌面。 “别哭了,”荣屿把笔还给柯悦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抗压能力强点。” “你这也太强了吧。”范琴琴破涕为笑。 “锻炼出来的。”荣屿回座位。 程安的耳机被荣屿扯下,转过头说:“心情好了?” “我心情一直都很好。”荣屿按着他的头,往自己怀里带。 同排的男生看过来,荣屿说:“来自长辈的关怀拥抱,没见过?” “有毛病?”程安说。 荣屿双手收紧,“你不给我抱,我自己动手还不行?” 程安:“……” “荣屿,你今天太帅了。”荣屿说。 “程安,你再不松开,我们只能就地打一架了。”程安说。 荣屿松开他,“荣屿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 “不,程安才是。”程安说。 唐麒由于荣屿不小心动了动桌子,前桌的位置缩减,艰难地拖着沉重的身躯转身,“在这风起云涌的战场上,智障少年登场……” 荣屿手捏了捏,骨节扭动声咯吱响。 “今天是个好日子……”唐麒冒冷汗,唱着转回去。 ※※※※※※※※※※※※※※※※※※※※ 大家看文的时间都是几点呢?我想定个固定更新的时间。 第31章 “手下留人。”施辉从后门进教室。 荣屿正双手掐着唐麒的脖子玩儿,闻言放开手。 孟老师已经给施辉讲了课上发生的事,施辉不便多言,“提前归校,值得表扬!” “施老师,还是你疼我。”唐麒痛心道。 “我不‘疼’你?”荣屿威胁道。 唐麒脖子一凉,“疼疼疼,疼死个人!” “记得为班级争光,铅球种子选手。”施辉往讲台上走,“同学们,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冬季运动会要来了,意味着你们有两天时间不用上课。” 早就知道的同学们还是止不住的高兴,底下一片欢呼,差点没拉灯结彩庆祝。 “嘘嘘嘘,”施辉扬了扬手里的纸,“每个人必须报个项目,团体项目也算,报名表我放苏波哪儿。” “必须的!” “为班级争光!” “哎,还有两周时间才到呢,”施辉有扶眼镜框这个动作,就意味着大事不妙,“为了不让大家荒废学习,也为了大家能积极锻炼,强健体魄,健康身心。” 三班心里:事情没那么简单。 “在此之前我决定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督促同学们的自觉性,”施辉笑眯眯地说,“考试结果没有惩罚只有奖励,老师从综合水平,挑选幸运儿参加三千米跑如何?” 三班心里:魔鬼! 三千米是男生的项目,理科班男多女少,赵先锋不服道:“那女生呢?总不能穿男装跑三千吧?” “女生嘛,我们应该宠着,怎么能劳累跑步,做督促男生的工作便好。” 施一个点老油条一个点辉说话很有水平,女生们纷纷感动不已,用坚定的眼神告诉施辉自己能胜任这个“艰苦”的工作。 施辉不看成绩排名,看的是学习态度,男生们为了身体着想,收心学习,刻苦努力。 “百米跑报名的有,我,肖骑,卢俊渠,还有没有人?”苏波在教室里走来走去,“没有我就强制要求了?” 百米跑是重点项目,需要很强的爆发力,多数人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有金刚钻不想揽瓷器活,但这个项目至少得有四个人报名。 荣屿在和程安瞎聊,苏波“强制”好几个人都没用,走过来说,“老大,报个百米跑吧?” “百米跑,”荣屿有些困倦地说,“没有挑战性,你问程安。” 程安看了下报名表,指着一个信息处空白的项目说,“我报三千米。” “我没听清?啥?”苏波怀疑幻听中。 “那我也报三千米。”荣屿说。 “啥啥啥?”苏波扣扣耳朵,“你们对生活有什么不满意吗要作死?” “别逼逼,写上,把我们的名字写一块儿。”荣屿打了个哈欠。 苏波写下他们的名字,“三千米诶,高二年级估计都没几个人报,要你命三千。” 程安笑着说:“你知道人和人为什么有区别吗?” “为什么?别长了一只手?”苏波扯着嗓子吼,“快点儿,差个百米跑的人。” “弱者善于逃避,强者敢于挑战。”荣屿盲猜道,“程彦祖经典语录。” “这不是挑战,三千米太简单。”程安说。 “那我们,”荣屿两只手指头在桌上跑,跑到程安桌上,“抽个时间去跑马拉松?” “我不想给你叫救护车。”程安抽出桌上的书,放倒他的手指。 苏波挠头抓腮,一时半会想不出来谁可以参加百米跑。 荣屿靠着背靠,“多大点事,百米跑算我个。” “不行啊老大,三千米和百米跑时间相隔太近了,”苏波笔戳在纸上,“我拉个充数的,唐麒就你了。” 唐麒生无可恋道:“我看你是想拉我垫底。” — 周六荣屿到台球室进行了一项发扬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光荣活动。 于绛神秘地看着手心里的东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先下货,我们再决定交不交钱。” 大岳紧张地看着他。 阿新视死如归,“快点吧,决定生死的时刻了。” 荣屿不慌不忙地喝了口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而我就不一样了。” “为啥?”大岳问。 “有钱,免死。”荣屿说。 “好有道理——” 于绛拍下手里那张牌,连着桌上的清一色碰杠,骄傲地说,“给钱!” 荣屿服气地掏钱,“你碰狗屎了吗,手气这么好。” 大岳两个口袋都摸完了,摸出两个钢镚儿,“赊着,不来了!这个月工资都还给你了。” 阿新绝望地说:“我下个月都要吃土了。” 荣屿把自己的钱包丢在桌上,“拿去,给你们续命。” “谁要你的?”于绛清点着赢得钱,把阿新和大岳输的部分还给了他们。 荣屿直直看着去除一部分依旧厚厚一叠的钱,“我的呢?” “愿赌服输,”于绛把钱对折放进包里,“你不适合打牌,手气太差了。” 荣屿拿回钱包,“谁特么一直吼着三缺一?我又不怎么会打麻将。” “在学校过得怎么样?”于绛点了根烟。 “吃好睡好玩好,那儿都好。”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着,荣屿飞快接起来电,“喂,程安。” 于绛边抽烟边看荣屿旁若无人的打电话。 “程阿姨叫我来吃晚饭?”荣屿低声笑着,“吃了能在你家住一晚不?” “还能跟谁睡,”荣屿坏笑着说,“当然是跟你睡,你舍得我睡沙发?” 不知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荣屿把手机拿远了一些再拿回来,“口是心非的男人,刚还叫我“滚”,现在还不是同意了?” 荣屿现在的状态整个一大男孩的形象,外带丢丢痞气和不要脸。于绛越听越好玩,笑到浑身抖。 “喂喂喂,”荣屿讲的正开心的时候,电话里只剩下忙音,“怎么挂电话了。” 于绛还在笑,“程安是谁,我都要怀疑你有双重人格了,太不要脸了,哈哈哈。” “是我朋友,同学,同桌,室友,”荣屿站起来,“走了,有事儿叫我。” 于绛把烟杵向烟灰缸,“不简单啊,快去吧。” ※※※※※※※※※※※※※※※※※※※※ 今天还有一更,记得催我这个慢吞吞的蠢作者 第32章 荣屿找程安家比找自己家还熟悉,用最短的时间到程安家的小区,特意买了个果篮上门。 “屿屿来啦,随便坐。”穿粉色围裙的程妈从厨房探出头说。 “程阿姨……好喜欢叠词。”荣屿坐在餐桌前。 程安手里提着荣屿送的超大号果篮,想着怎么提醒荣屿一个重要的问题。 于是把果篮放在桌上拆开塑料膜,拿出表面一层的水果。 荣屿眼睁睁看着原本鲜艳缤纷的果篮变成烂水果聚集地。 “傻不傻?”程安拿起一个腐烂一半的红富士。 “靠,我看它最大个……”荣屿起身,“我再去买。” “不用,”程安不想他破费,收拾好果篮,“拿下去丢了,放这儿有臭味。” 荣屿惭愧地拿着果篮下楼,专程去水果店找店员理论,店员理直气壮地指着果篮上端的牌子说,“果篮大减价,一折馈赠!” 买的时候没有注意,拿出发‖票才知道,这个打扮精致的果篮真他妈便宜。 他买东西从不看价格,程安不会误会他很抠门吧? 为了弥补,荣屿多走了两步路,进了一家花店。 程妈接了个电话,急匆匆地交代几声后出门,不用说,肯定是某个闺蜜有急事相求。 程妈前脚刚走程爸后脚回来。 程安正在厨房等烫煲好,门铃响起时,程爸以为是老婆回来了,堆满笑脸打开门。 荣屿捧着一束店员强力推荐的玫瑰花,不好意思地说:“程叔叔晚上好。” 程爸不知道荣屿会来,用属于男人的警惕的眼光看着他。 荣屿懂得程爸在想什么,赶紧道:“别误会,这花儿不是送给程阿姨的,是送给……程安的!” 无心插柳柳成荫,程爸更加误会了,吃饭时程安在腹诽荣屿送的花。 程爸好心道:“程安,我不反对你在该学习的时候谈恋爱,劳逸结合,不要荒废学业。” 程安在夹一块萝卜,没夹稳,萝卜砸进汤里,荣屿眼疾手快地夹到他碗里。 “我什么时候谈恋爱了?”程安表情变幻的很快,看着自以为知道内幕的老爸,“……知道了。” “我们,”荣屿想解释,程安看了他一眼,“我们,十分非常特别好。” 程爸充满威严地说:“既然这样,少往家里跑,多待在学校,学习还是谈恋爱都没问题,懂?” 程安笑笑:“懂,为你和老妈留出二人世界。” 程爸咳了咳,掩饰情绪,“食不言寝不语,吃饭吃饭。” 程安:“……” 荣屿:“……” 程安的家里人,意想不到的开明啊! 程妈给荣屿买了睡衣,料子舒服,款式简单,颜色:粉。 “别笑。”荣屿抱着手臂,坐在钢琴凳上。 这套睡衣不是少女粉,是淡粉,袖子和领口有淡粉的纹路,可以说是秀气不能说是娘气,连带着削弱了荣屿的流氓气质。 “我没笑,”程安笑够了,推搡他,“让开,我练琴。” “晚上练什么琴,弹个安眠曲?”荣屿拉起衣领闻了闻薰衣草香。 程安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了,打消这个念头后,开了电视看。 这么好的光阴,这么好的夜晚,荣屿当然不会独自去睡,坐在程安旁边陪他看电视。 电视里放的是个美国经典老电影,荣屿看了很多遍,台词倒背如流,主角每次说话前一秒,他先用英语过一遍台词。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不甘示弱的程安在他说完后,会用流利的英语接下一个人的台词。 荣屿骚起来自己都怕,电影里的男女主角正在深情拥吻,荣屿不害臊的配音,感情丰富,情感到位,绘声绘色,天生演技派。 程安冷淡脸看着入戏太深的他。 荣屿扭过头,对程安来了个隔空“啵唧”,挑起一边眉毛,“快接,多好玩儿。” “还有救。”程安头一次主动把手覆在荣屿的手背上。 荣屿心加快跳动了一瞬,“什么有救?” 程安指着荣屿大脑,“这里还有救,早发现,早治疗。” “我弃疗,”荣屿倒在沙发上,“换部片子吧,日本的动作电影挺好看的。” 程安拿起遥控器,准备换成日本的电影,反应过来,用遥控器拍在他腿上,“困了就去睡。” “一起。”荣屿说。 “那你通宵吧。” 再再再次躺在同一张床上,程安放开了许多,不介意和荣屿肩膀抵肩膀。 “你父母感情真好。”荣屿说。 “是好,”程安关上灯,留下一盏暖色台灯,“不过我爸没认清他的岁数和能力,总幻想响应国家政策。” 荣屿侧过身,“什么国家政策?” “二胎,我爸想要个女儿。”程安盖上被子。 荣屿笑出声,“我靠,为什么不是儿子?” “三个儿子?”程安转过脸,“我爸更吃消。” 程康,程安,程x。 “你爸后悔基因太强,把你生这么好看。”荣屿解读道。 “我遗传我爸还得了,得丑成什么样,我遗传我妈的,”程安吐槽自己亲爹眼都不眨一下,“看不出来?我和我妈长得像?” 为创造程安出力的程爸长得并不丑,中老年型帅哥,隐约保留了些年轻时的风采。 “看得出来,双眼皮,长睫毛,眼睛亮闪闪的,”荣屿实事求是地说,“好好一个帅哥,说弯就弯。” 聊到点上,程安话变多,“弯怎么了,我还跟家里人开过会。” “你先别说,我来猜猜,”荣屿“嘘”了一声,“题目是:论如何纠正帅儿子的性取向?” 程安笑了笑:“他们不介意,甚至很高兴我没有瞒着他们。” 荣屿:“?” “我爸说,”程安顿了顿,“一辈子不长,希望我遇到对的人后,不迷惘,不放弃,不后悔。” 三不原则,荣屿听了后略有感触,同样顿了顿,问,“柯木森?” “谁知道呢?”程安关掉灯,“睡觉。” 荣屿没有特殊情况,基本会因睡过头而告别早饭,但程家是三餐不落下,且时间规律。 早上八点。 程妈给荣屿盛上一碗粥,“屿屿没睡醒?吃了早饭去睡个回笼觉。” 荣屿已经换好衣服,礼貌道谢,“谢谢程阿姨,我睡醒了。” “那多吃点,要三明治吗,”程妈扳着手指说,“油条煎饼培根……想吃什么就说,我都会做。” 荣屿没被程妈的热情冲昏头,吃了个半饱,理智地放下碗筷,“我吃好了,等着程安去学校。” “咦,”程妈咬着筷子,“星期天要上课吗?” 程安换了身运动装从卧室出来,荣屿最喜欢他穿带杠的小脚运动裤,显得腿特长。 “不上课,”程安坐下来吃早饭,“去玩儿。” “玩儿什么啊?”程妈好奇地问。 荣屿双臂晃动着说:“跑步。” 结果是荣屿一个人往学校走,程安临时有事去琴行一趟,晚一些到学校。 骑着绿色出行的小黄车到学校附近的还车点,锁上车后,到超市买了瓶能量饮料喝,为等会的长跑练习蓄力。 从超市出来,碰上两个正要往里走的人,本该互不打扰的错开身,那两个人对视一眼,拦住他。 “有事?”荣屿看向他们,嘴角下意识抿紧。 他们穿的是离德信不远的三流职高校服,王健当他班主任时每天都讲。 “你们不好好读书,还不如去旁边的职高学汽修,混个一技之长傍身。” 矮一点的人他不认识,和他差不多高的人他却熟的不能再熟。 “荣屿?”那人用“老友重逢”的目光看着荣屿,“混的不错啊,发育的我快认不出来了,还记得我吗,我章强!” “记得。”荣屿往后退了一步。 “初中老同学了,还怕我?”章强对旁边的矮个子男生笑。 笑是给荣屿看的嘲笑。 荣屿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从他旁边走过去。 章强拽住他的胳膊,“你以前的照片我还偶尔拿出来看看,怀念光辉岁月。” 荣屿反抓住他的手臂,指尖泛白,想到尘封的记忆,狠厉道:“现在的照片多的是,要不要?” “哟哟哟,现在没以前可爱好欺负,”荣屿没用力抓,章强讥笑,“看你这样儿,是想揍我了?来来来。” 只要荣屿愿意,现在能废了一百个章强。可潜意识里还没完全忘记的本能在产生抗拒。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哪怕现在这条蛇没有毒性,也是曾经狠狠咬过他的毒蛇。 荣屿的力气一下抽离,放下手,继续向学校走去。 “你德信的吧?”章强在他背后说,“我有空找你玩!一起回忆一下初中时的美好!” — 程安来的时候荣屿一动不动的在塑胶跑道的起跑线站着,夕阳下,少年的周身好似度了一层浅金。 “我来了。”程安拍了拍他的肩膀。 荣屿皮笑肉不笑地动了动嘴,一反常态用了百米冲刺的速度起跑,程安手没来得及收回,便错愕的跟着荣屿跑了起来。 操场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狂奔。 “慢点,六圈才结束。” 荣屿像没听到他的话,越跑越快。 程安跟在后面提速,呼啸的冷风刮在脸上,面颊微微刺疼。 “不要跑那么快,肌肉会拉伤,”程安有些恼,察觉他的不对劲,加快速度和他跑到并排,“你怎么了?!” 荣屿没用一点长跑技巧,好像前面有什么稀世珍宝。 再快一点儿,把烦心的事甩在后面。 拼了命的往前跑、冲,脚踩在地上能听到鞋底和跑道摩擦的声音。 “调整呼吸,”程安担心地推了一下他,“听到没?!” 荣屿踉跄一下,又接着跑,用极限速度跑了两圈后,嘴唇变得青紫,呼吸因为不要命的跑法变得紊乱。 程安也好不到哪儿去,头一次感觉跑步这么累。 “操你大爷!” 程安看不下去了,扯着他的衣领,强行让他停下,失去重心的两人倒在地上,程安喘着大气,双膝跪在他身侧,两只手撑在他耳旁,冬天跑出一身汗。 荣屿手臂横在眼睛上,重重喘出两口气,“小老弟别管我了,哥锻炼身体呢。” “锻炼个狗屁!”程安扒开他的手臂,荣屿猩红的眼睛对上他,“你怎么了?说话!” 这可能就是程安生气的样子了,会爆粗口、咬牙切齿、大声嚷嚷。 “没事儿,日常感伤,”荣屿不合时宜地轻松笑道,“别理我这个废物了。” 不止是废物,还是个渣渣,怂逼,几年前怂,现在变老大了还怂。 怂! 程安瞪着他:“谁说你废物了?” “我自己说的,”荣屿手臂摊平在参差不齐的跑道上,“你看不出来吗,史诗级废物在你面前,赶快多看两眼。” 要不是太累了,程安肯定能笑出声。 “废物会到琴行教小朋友弹琴?会一直记得王博学的一点小恩?会替四木行侠仗义,虽然被打的半夜来投靠我。”程安例举了一系列荣屿所认为的“小事”。 “都是小事,有什么用?”荣屿说,“我自己都没放在心上。” “那你为了什么小事要死要活的跑折寿步,有什么用?”程安揪着他的衣领,“你知道我多厉害吧?我从没觉得你是废物,比我差一点而已。” 自恋程彦祖永不下线。 “差一点啊——”荣屿拖长了尾音,“差很多。” “听着,有事说事,不说你就自己憋着,但不准有这样伤害身体的举动,我不想看到,听到回话!”程安霸道地说。 荣屿心甘情愿地被他“训斥”,用全身的每个细胞大声回复,“听到了!” “起来。”程安伸出手想把他拉起来。 荣屿拉住他的手,用力将他搂进怀里,承载着程安全部的重量。 “啊,我虚脱了,没有程安的抱抱起不来。”荣屿全身放松地抱着程安。 “幼不幼稚?”程安半边脸贴着他的胸口,听到了强而有力的心脏跳动声。 “我再幼稚,”荣屿下巴蹭着他柔软的发顶,“你照样陪我一起幼稚。” “你让我想起以前最亲密的伙伴儿。”程安说。 “嗯?” “我以前养的那一条总掉毛的哈士奇。” “……” 可能有路过的人看到他们,其中可能有认识的人,荣屿闭上眼睛不去多想,享受着片刻宁静。 夕阳完全消失,两人才从跑完步的后劲中缓过神,荣屿抱不够,恋恋不舍的放开他,低头看还躺在他身上的程安。 十分钟前气势磅礴的人,十分钟后睡在他身上任人宰割。 今天在琴行忙了一天来陪他跑步,现在肯定累的不行。 保暖源荣屿不在,程安闭着眼手在一旁乱摸,碰上荣屿热乎乎的手,重新搭在自己背上当被子。 “哎,”荣屿用另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脸,“现在这么乖,我把持不住怎么办。” 荣屿自诩是个正人君子,有不符合九年义务教育的想法还能面不改色的背起程安往寝室走。 第33章 入冬后,气温一天比一天低,周一朝会结束,学生们脱下校服外套,换上自己的厚外套三三两两走在一起,互相吹嘘千奇百怪的周末生活。 混在人群中的荣屿戴着一顶格外显眼的白色棒球帽,手里拿了两盒热牛奶追上程安,“蒙牛还是伊利?” 程安拿过两盒,“在我这儿没有选择题。” “都是你的,不跟你抢。”荣屿笑着压低帽檐。 后边儿来了一个人,没等荣屿做出反应,头顶吹过凉飕飕的风。 “老大!大早上凹造型要不得。”赵先锋同学不怕死地摘下荣屿的帽子,下一秒魂飞九天。 和赵先锋一路的孙梧看清荣屿的发型时差点原地摔。 程安握着热牛奶,加快脚步远离战场。 荣屿的头发昨晚被秋后算账的程安剃了,整体看长度没变化,偏偏右耳那块儿多了个花式。 剃短的区域是大写加粗的两个字母。 S,B。 表达出程安对荣屿满满的关心关爱,这是程安的原话。 男默女泪。 荣屿用作死证明程彦祖性格结构复杂不是个假命题。 荣屿摸了把暴露在空气中的头发,有点来气:“我要灭口了,民主点,还有什么遗言?” “我什么都没看到!”孙梧闭上眼,往教室走去。 “我我我,我什么都没看到!”赵先锋帽子一甩,开始求生之路。 全班用眼神迎接表情管理失控的赵先锋从后门跑进来。 “救命!!!荣老大要索我命!!” 毕竟是同班同学,男生们集体送他个“壮士好走”的眼神,然后冷漠无情的接着做自己的事。 荣屿隔了好久才慢悠悠的出现在大众视野里,手里拿了叠厚厚的试卷,放在讲台上。 凶器,一定是杀人于无形的凶器! 赵先锋慌不择路的在程安身后寻求庇护,“程安,老大为什么想不开,剃了个这么……有型的……SB。” “我剃的,”程安翻了一页书,“练手,有意见?” “没,没,没!”赵先锋缩在程安身后。 荣屿走过来,一把揪住赵先锋的衣领,“凑这么近,当我不存在?” “其实,你今天格外的帅。”赵先锋八颗大白牙齐露。 “滚。”荣屿松开手,赵先锋迅速消失。 苏波在开发新的技能,桌上摆了棋盘,从两个塑料口袋里掏出黑白棋,怂恿在吃辣条的唐麒和他下棋。 有模有样的捻起一颗黑棋。 “今天身上酸不酸,我给你捏捏背,捶捶腿?” 啪嗒,棋落下,苏波转过身,对无时无刻不在骚扰程安的荣屿说,“老大,我肩膀酸,给我揉揉!” “滚。” 荣屿每天说的最多的一个字,管用且不讲道理。 手持白子的唐麒催促他:“快点下,你还玩不玩。” 苏波重新捻起黑棋,落在正中间。 在家经常陪程爸下围棋的程安有话说,“围棋第一子下中间?苏波是个大手?” “他们这阵势,”荣屿伸长脖子观局,“撑死下个五子棋。” 程安:“……” “五子棋怎么了?”苏波抚摸着自己并不存在的长胡须,“这中间多少精华、大智若愚、胸有成竹、纵横交错……” “个位数的智商非要拿出来秀。”荣屿探出上半身,夺过苏波手里的棋子,放在一个重要位置。 苏波看懂后,拍手叫好道:“妙,太妙了,扭转乾坤,这一步太隐晦了。” “我差一点就赢了!”唐麒暴跳如雷,想掀桌,施辉正好进教室。 “这节语文课考试,不写作文,四十分钟完卷。”施辉分发讲台上的试卷。 “苏波把你的棋收了,”施辉说,“还有唐麒,不准在教室吃辣条,嘴边的油擦干净,剩下的丢垃圾桶。” 试卷里的题都是学过的古诗词填空,只要稍微用了点心在语文上都能写的上,全班集体放下心答题。 “字儿好多,不想写。”荣屿指尖转着笔。 程安写字速度快,还能保证字迹工整,在荣屿走神期间已经写满一面,“我帮写,一次一百。” “真的?那以后我养你,你承包我语文作业。”荣屿歪头说。 “紫裤兄,你有钱?”程安淡淡地说。 “没现金。”荣屿手指顿住。 等等,为什么听程安说的这句话有些别扭…… 程安转头,眼神中满满的“怜悯”。 荣屿不知道那个环节出了错,只好换个话题,“中午吃什么?” 语文课结束紧跟着有一节体育课,施辉叫上荣屿和程安跟着他去办公室。 办公室里开了暖气,荣屿进屋热的想摘帽子,但怕施辉误会点什么。 环视一圈偌大的办公室只有角落有个老师在备课。 施辉拿了两个一次性纸杯。 “要喝茶还是白水?”施辉说。 “我们不渴。”程安站姿自然优雅,不卑不亢地说,“老师有什么事?” “还是来一杯吧,”施辉倒上两杯温水,放在空闲的桌上,“你们帮我批改一下试卷。” “简单,都打上一百分,”荣屿坐在桌边,“反正我和程安报了三千米了,不差人。” 施辉分给荣屿和程安红笔,“看你们体育课不可能练习三千米才叫你们来的,认真改,寻找语文的乐趣。” “乐趣?”荣屿翻开一张试卷。 程安用红笔在试卷上打勾叉,“笑的时候控制一下声音的分贝。” “改试卷有什么好笑的,”荣屿不信邪地说,“谁笑谁是狗。” 三分钟后,荣屿爆发出控制不住的狂笑,施辉拿茶杯的手抖了抖,撒了些水在桌上,连连叹气地抽纸擦桌子。 这脸打的一点都不痛,看别人的语文试卷真的有乐趣。 荣屿笑的停不住,指着试卷说:“无言独上西楼,有话对着厕所。别说,还挺押韵。” 这是高中生最后的倔强,哪怕不会写的题都不能留空,偶尔还能对出个看着挺有道理的诗句。 程安笑点高,看了看并不好笑的试卷,颇为无语,“谁说谁笑谁是狗的?” “汪汪汪!”荣屿笑着叫了几声。 “哈士奇?”程安被他逗笑了。 “别说了,要不是你家狗不见了,我铁定找它打一架。” 下一张是荣屿自己的试卷,只写了名字,荣屿脸不红气不喘地在分数栏打上六十分。碰巧被查岗的施辉逮个正着。 施辉涂掉了数字六,“没写一百分,为师很欣慰!” 一天课平平淡淡的结束,荣屿自己找乐子不够,带着程安半夜翻墙出校。 用手机叫了辆出租车,等车期间,程安才回过神,“不是吃夜宵?” 车停在他们面前。 “是吃夜宵,”荣屿拉开车门,“不在这儿,带你去吃顿好的,顺便长长见识。” 荣屿拉开台球室的门,“请进。” 程安先荣屿一步到里面,在玄关便止步不前。 “这里还行吧?”荣屿往里看,笑容凝滞,“我操,怎么回事儿?” 一堆台球满地打滚,有个滚到了程安脚底下。 几根断成两节的台球杆搭在桌上,地上狼藉一片,啤酒瓶烟头四处散落,有张台球桌的桌面破了两个拳头大的洞。 于绛独自一人在捡球,看到他们来了,把手里的球放在桌上走过来。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那伙人刚走,”于绛用惊讶的眼光打量程安,“你男朋友……诶,这是程安?” 荣屿知道于绛前半句是没过大脑的脱口而出,用拳头砸了砸他胸口,“瞎说什么大实话。” 程安听荣屿说过这个人,“于绛?” “哈哈哈哈,互相记得住名字,我们也算是认识了,”于绛说,“百闻不如一见,比荣屿长得帅。” “去你妈的,”荣屿蹙眉,“哪伙人挑事?” “不太熟,叫什么……记不清,”于绛抬着脑袋想,没想起来,“两帮人在店里闹矛盾,砸了点东西,我叫大岳他们跟着去要赔偿费了。” “没问题吧?”荣屿担心大岳再跟他们打一架。 “没问题,大岳不傻,实在不行可以用暴力解决问题。”于绛邀他们到吧台前坐。 荣屿就怕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大岳用暴力解决问题。 关键还总打不过! “来杯招牌鸡尾酒吗?”于绛对第一次来的程安说。 “可以。”程安点头。 “不行,有果汁没?来杯没有放两天的,鲜榨芒果汁。”荣屿特意强调。 程安斟酌道:“我不喜欢喝芒果汁,有橙汁没?” “有,我去拿。”于绛往吧台另一边走,“你要什么?” “不要。”荣屿玩起手边的装饰魔方,“有糖没,大白兔奶糖。” 于绛倒了杯橙汁,别出心裁的加了片柠檬,推到程安面前,程安看了荣屿一眼,拿起杯子喝。 “没有,我又不是开超市的,”于绛偷偷观察程安,“要的话给大岳打电话,让他帮你带。” “不用麻烦,”程安对荣屿说,“我不会打台球,这儿有什么好玩的?” “有,”荣屿放下还原的魔方,“于绛,你搬过来没?” “搬过来了。”于绛往里屋走。 程安跟在他们后面走进去,里面是个小型的酒吧,全亮的灯光下和外面的装修风格没什么区别,正中间的圆形舞台上放置了黑色的架子鼓。 荣屿像看见了老朋友。 第34章 荣屿坐在架子鼓前,手里的鼓棒互相敲击,“于绛放个有节奏点的音乐。” “那种类型的?乡村非主流?”于绛点开一个手机音乐软件。 “随便你,我都hold的住,”荣屿左边角落摆了一把崭新的贝斯,隐约带点暗红,“你买的?” “开业别人送的,仓库里还有扭秧歌用的大鼓,二胡,我嫌难看收起来了。”于绛往大厅走,“等我下,我找个充电宝。” 程安喝掉最后一口橙汁,杯子放在桌上,人走上舞台。 荣屿压低棒球帽,声线捎上神秘感,“想不到吧?哥还会这玩意。” 程安挺意外地拿起角落的贝斯,挂在肩上调音,“是没想到,不过尤克里里更适合你。” 程安会六根弦的吉他,会四根弦的贝斯也在情理之中,荣屿饶有兴趣地看程安三两下调好音。 “开始咯?”程安笑的挑衅,站在暗色系的灯光下,手中贝斯颜色呈暗红,狂野不羁。 “程彦祖先请。” 荣屿赞美的马屁堆在嘴里又不知道用什么词语吐出来。 程安食指往下拨,沉稳的低音在酒吧里回荡。 他往荣屿那边看去。 荣屿的鼓棒往上丢,鼓棒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儿,重新握回手里,心领神会的用力在军鼓上一敲。 几乎同一时间,两种乐器声紧密的融合在了一起。 程安弹的是一首荣屿没听过的曲子,纤长的手指在琴弦上动的很快,贝斯特有的琴音被程安运用的很恰当。 抑扬顿挫,洒脱,一点拖沓都没有。 荣屿浑身的血液都被点燃了,跟上程安的琴声,每一下敲击都踩在点上。 特别带感,听的他想中二的吼一句。 战斗吧,战士! 程安练过两天贝斯,弹得好的就这一首,手指切换的熟悉,不需要看着琴弦。 一直看着的是荣屿。 这个人…… 弹尤克里里时像个没长大的小男孩,打架子鼓时帅的成熟。 反差真大。 程安噙着笑,加快速度。 于绛欣赏着酷炫的音乐,孤独的在大厅收拾残局,自觉不打扰他们。 一曲终结,荣屿敲下最后一个音,额间泌出一层薄汗,头往后仰,“爽,重金属音乐听着就是爽!” 荣屿放下鼓棒,手心有湿腻的汗。跟着程安坐在台下的椅子上。 “服务员!续杯!”荣屿对不远处的于绛说。 于绛拿过来整壶橙汁,“有默契,搞乐队的话,光你们俩这张脸都能赚大钱。” “于绛你出去,我们要说悄悄话,”荣屿指着门口,“带上门,锁死。” “你们可不能在我这儿干点什么啊,我没道具!”于绛走之前说。 “能干点什么,”程安胳膊肘搭在座椅边,“打一架?” 荣屿把棒球帽转了个边,“来评价一下弹尤克里里时候的我和打架子鼓时的我。” 程安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目光看着他,“都是你,有什么区别?” “你夸下我呗,”荣屿笑了笑,“开玩笑的,区别大了。” 程安不说话,听他讲。 荣屿喝了口程安杯子里的橙汁,“我十岁读的初中,十二岁辍学了。” “你是不是要问为什么辍学?”荣屿说。 “我没想问,你说不说我都没意见。”程安实诚地说。 荣屿从程安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释然一笑,“那你当我自言自语。” “我跳级上了初中,没发育加上长得好看,性格内向,好长一段时间别人都以为我是女生。” 程安眨了一下眼。 荣屿带着灰的往事在脑袋里乱窜,他很想把全部说给程安听。 好的、不好的、一切。 全部。 “诶,这个短发女生怎么进男厕?”十三岁的章强在十岁的荣屿面前如同一个巨人。 跟班谄媚地说:“咋们班上的,长得真不错。” “同学你好,我不是女生。” 没有变过声的稚嫩男音惊到了章强。 荣屿闪身进了单间厕所。 “这次考试我们班上的第一又是荣屿!” 老师让荣屿站上讲台接受表扬。 荣屿听到的却是另一种声音。 “这个人是个伪娘吧?” “伪娘是什么?” “就是娘炮……” “成绩好又怎么样,不要和他玩了,小心我们也变成娘炮。” 都是没长大的孩子,不知道一句普普通通的话会对别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从小对妈妈百依百顺的荣屿听得出嘲讽,却不懂这个词的意思,回家问赵妍。 “妈妈,娘炮是什么意思?”荣屿小心翼翼地问。 “娘炮?”赵妍指着他说,“你不好好读书问这个做什么?” “妈妈这次考试我是第一。”荣屿把试卷给赵妍看。 赵妍关注的不是傲人的分数,而是少之又少的失误,“看看你,这道题为什么会丢分?下次不准再错!” 荣屿低下头,害怕她的责备,“对不起,我下次不会再错了。” 赵妍没说话,整理着荣屿需要做的试卷。 试卷很难,荣屿还是要努力的做,因为不努力,不好好学习,不做个乖孩子,赵妍会斥责他,会嫌弃他。 赵妍太骄傲了,不允许儿子偏离她为他设计的人生,如果有一丝一毫的差池,她可以不留情的弃置。 十岁的荣屿已经开始害怕赵妍说出那句话。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荣屿性格越来越内向,老师只喜欢他的成绩,不喜欢他的人。 同学们因为他的年龄而疏远他,甚至会编无中生有的事作为话题,来贬低他。 “荣屿帮个忙吧?”章强笑嘻嘻地对荣屿说。 放学时间早过了,教室里只剩下荣屿和章强一伙人还没离开教室。 荣屿上初中后,第一次被同学主动寻求帮助,“什么忙?” “以后下午放学多留半小时,帮我们写作业?” 章强这时提的要求不算过分。 荣屿每天帮他和几个跟班写作业。 “帮个忙呗?” “什么忙?” “以后我们几个的值日帮我们做了呗?” 荣屿觉得同学间互相帮助是个好事,没有拒绝。 “帮个忙!” “什么忙?” “这封情书帮我给隔壁班的班花。” 荣屿帮忙递了情书,被隔壁班的男生奚落。 “哪里来的小妹妹?xx是你家的妹妹吗?” “隔壁班的,听说不男不女的!” 荣屿捂住耳朵。 “去!” “什么事?” “去给我买几包烟。” “……不能抽烟。” “叫你去你就去!” “不行的,这个不行。” 章强动手打了荣屿,他很聪明,打的是衣服遮的地方。 荣屿怕再挨打,满足了他的要求。 赵妍和荣尧一样很忙,并不是所有时候都在,在的时候也只是督促他的功课。 “妈妈……”荣屿捏着电话线,“我有事对你,”说。 “给你的试卷写完没?”赵妍忽视了他这句话。 “写完了。” “写完了我这次回来给你出新的,补习班有按时去?” “去了。” “这次考试成绩呢?” 荣屿报了成绩。 “怎么退步了!”赵妍说,“怎么回事,你有没有用心啊,考这么差!!!” 荣屿瑟缩了,什么话都不敢说。 “在这守着。” 章强和狐朋狗友进厕所抽烟,荣屿站在门口把风。 路过的男老师困惑地看了一眼荣屿,荣屿哀求他不要进去。 男老师还是发现了章强一伙人在厕所抽烟,因为和当班主任的章强妈妈关系不错,没有声张交给了班主任处置。 哪儿能有什么处置? 挨打的是荣屿。 几个比他高两个头的男生对他拳打脚踢,荣屿护住头,“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章强揪着荣屿的衣领。 领口扯大了一圈,有个经常看成人杂志的早熟男生说:“扒光他的衣服,没准真的是个女的。” 荣屿说到这里,苦涩笑道:“这可能就是校园暴力吧,都没长大,欺软怕硬。” “不想说就别说了。”程安手握紧。 “没事儿,我现在跟讲故事一样,”荣屿看着自己宽大的掌心,“他们说我是女的,逼我脱衣服,狗急了都要跳墙吧?况且我还是个活生生的人,我急了,拿黑板刷敲了一个人,那个人额头流了点血,但不严重,只缝了两针。然后他们就打我,太狼狈,不详细描述过程了。” 荣屿和章强还有那个额头流血的人一起站在班主任面前。 章强袒护那个额头流血的人。 “妈,是荣屿先挑的事,他打我兄弟,你看这额头,”章强对班主任说。 荣屿瘸着腿,捂着被他们的烟头烫伤的锁骨,鼻青脸肿地说:“我没有!老师我没有,是他们先打我的,他们还抽烟。” “妈,我们不过说了荣屿几句,”章强厌恶地看着荣屿,“他就动手了,我们这是正当防卫。” 班主任在思考。 她能看得出来真相。 她在思考的是,怎么能为儿子开脱。 怎么才能让一切变得都是荣屿的错。 第35章 赵妍到学校来后,荣屿享受了不到两分钟的母爱。 “妈妈,他们打我,我身上痛。”荣屿哭着说。 赵妍在和班主任私谈前,信誓旦旦地说:“妈妈在这。” 半小时后,赵妍脸色可怖的出来,荣屿不知道班主任对她说了什么,她的态度变了。 仔细想想,无非是说他仗着成绩好,目中无人,对同学态度傲慢,还动手打了同学。 赵妍也是当老师的。 班主任,一班的领袖,说话可信度在她心里比会“撒谎”的荣屿高。 再挑几个同学添油加醋的塑造荣屿完全不存在的形象,凑一起编一出故事。 呵。 “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赵妍凶神恶煞地说,“丢我的脸!” 话说多了口干舌燥,荣屿喝光了橙汁,“是不是很扯淡?一个母亲不信儿子。” “你妈妈就是这样对你的?”程安声音很轻,满眼不可置信。 “她可能信我,但众口铄金,那就是我的错,不管再怎么扯淡,都只能是我的错,”荣屿说,“后面章强变本加厉,他不需要打我,我本能的害怕他,我觉得如果不听他的,一定会受到惩罚。” “是不是特别怂?”荣屿手指蜷缩进掌心,“我知道没人能帮我,初二辍学后,在家颓了近一年,庆幸认识了于绛,他教会我一件事。” 程安原来如一汪清泉的心情。仿佛投入了一颗巨石,激起千层涟漪。 同学的欺凌。 老师的偏袒。 母亲的不信任。 这三种绝望放那个年龄段的他身上,多无助…… 他如果真的变成“坏人”,程安也能谅解,但他只是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起过去。 “荣屿,”程安前倾身子,主动伸开双臂,“抱。” “没事儿,过去很久了,”荣屿抱住他,箍近两人的距离,头窝进他的脖颈,“于绛教会了我,得做个坏人,别人才会害怕我。” “你现在光看表面是挺像坏人。”程安说。 荣屿笑着说:“坏人为什么会叫坏人,因为他们不必默守陈规,可以用自己的想法随心所欲的伤害其他人,也不觉得愧疚自责。” 荣屿的呼吸喷撒在程安的脖颈上,变得有些烫,他不自在的偏过头,“坏事没做,好事做一大堆的你成坏人了没?” “我想做个坏人啊,”荣屿不老实的在他腰上摸来摸去,“但我骨子里是个好人,装的再像都是,别人不会这样认为,我自己知道。” 有些创伤,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安慰的。初中的的阴影长时间笼罩着荣屿,同时也教会了他。 要变得强大,要学会伪装。 程安顿了顿,在他耳边说:“嘴是他们的,心是自己的。” “我心大,”荣屿不知听进去没,贴在程安耳边说,“橙汁喝多了,我去尿个尿。” 程安:“……” 于绛趁着荣屿不在,偷偷和程安交换了手机号。 程安报出一串数字,“你为什么记个手机号跟做贼一样?” “嗯?”于绛往厕所看了看,荣屿还没出来,“我怕荣屿吃醋。” “吃醋?”程安眉头朝内拧,“吃什么醋?” “你看不出来他喜欢你?”于绛压低嗓音,“我这兄弟占有欲太强了,你担待着点。” “开什么玩笑,”程安被他这句话逗笑了,“他喜欢的是……” 王博学。 荣屿说过,对王博学更多的是感恩。 越了解,越没有距离感,荣屿身上的闪光点很多,程安欣赏之余,偶尔也会想。 他们的关系,是不是太近了? 说的难听点,荣屿像狗皮膏药黏着他,可他一点都不排斥。 相反,他在关注荣屿的点点滴滴,把他纳入了自己想保护的区域。 这是正常的吗? 两人在早点摊吃了早饭,回学校的路上,程安脑袋里回旋的是“十万个为什么”。 早上六点,只有卖早点的商铺在张罗准备,两个人并排走在清冷的街道上,荣屿路上看到还不错的早点会买一点,不一会儿手里提满了塑料袋。 “买这么多你吃得下?”程安帮着提了两袋。 荣屿买了两屉小笼包,刚结完账,“给苏波他们带,他们没我们这种好身手,翻不了围墙。” 回到学校时差不多要上早自习了,班上零零散散到了些人,荣屿分发了爱心早餐,赵先锋感动的不行。 “老大,苟富贵勿相忘。”赵先锋一口一个小笼包。 荣屿翘起椅子腿儿,一只脚离地,荡悠着说:“不要在我面前吃,该去哪儿去哪儿。” 荣屿通宵一晚问题不大,程安困到眼皮打架坐姿还保持着端正样儿。 荣屿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儿。” “谢谢你美妙的歌声让我清醒了。”程安坐正。 已经“清醒”的程安睡到了第四节 课。 荣屿一点都不困,精力旺盛的做着一件无聊的事。 数程彦祖的睫毛有几根。 “126,127……” “老大——”赵先锋早上吃饱了,现在撑得慌,“中午一起去打球啊?听说中午操场有拉拉队的妹子排练,我们得趁机吸睛。” “一百二十几来着,”缺觉的思维不灵光,荣屿在回想时,程安揉着太阳穴转醒。 “好吵。” 程安转了个面想接着睡,赵先锋的哀嚎声让他不得不睁开眼睛。 入目是荣屿把赵先锋按在地上摩擦的场景,看热闹的苏波在拿手机拍照,柯悦雨作为班长,行使权力想做做样子,假装没收苏波的手机。 “程安救命!”赵先锋说,“我今天穿的是白衣服,不适合擦地板。” “吵醒我家小老弟,罪无可恕。”荣屿屈起一条腿,压着他两条腿。 下课铃声响起,程安说:“下课了,去吃饭?” “走!” 荣屿念叨着吃什么的问题,程安全程冷漠脸,看上去不搭又意外和谐的两个人消失在吃瓜群众的视线里。 赵先锋一秒疗伤,满血复活从地上爬起来。 苏波:“这俩。” 唐麒离开座位:“有戏。” 赵先锋:“颜值。” 苏波:“搭配。” 唐麒胖手摸着双下巴,:“你们审美不行,我觉得我比他们帅。” 赵先锋:“滚。” 苏波暴打他自恋的狗头:“我替老大血虐你!” 运动会之前的时间,德信学生的心态都是:得过且过,忍着也得过,过不下去也得咬着牙混过去。 为了整整两天的运动会! 终于,熬过了各科老师“以爱为名”的加课不加价摧残,到了运动会开始的前一天晚上。 施辉可能说够了“怕你们玩开心了收不了心,给你们加点作业”,晚自习带头玩起击鼓传花。 “我手里这根钢笔,等下在你们手里传,我背过身在黑板上敲击,停下来时钢笔在谁手里谁就要上台来表演才艺,懂了没?”施辉把钢笔给第一排的人。 “懂了!” 同学们跃跃欲试。 荣屿和程安中间连了条耳机线,放的是首粤语歌,怪好听的。 “什么歌?”荣屿问。 “喜欢你。”程安说。 荣屿习惯翘着板凳坐,脚打滑,椅子砰地落在地上,“什么?” “喜欢你啊。”程安看着他。 “咳咳,”荣屿挠着脸,故作难为情,“这么直白,人家多不好意思。” “我说这首歌,”程安摘下他戴着的一只耳机,“这首歌名字叫喜欢你。” 荣屿故意逗他玩,“现在解释来不及了,我都听到了~” “白痴。”程安不看他,盯着钢笔的运动轨迹。 荣屿发现程安的耳尖有点发红,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害臊。 第一种可能性大,但荣屿相信是第二种。 ※※※※※※※※※※※※※※※※※※※※ 下午三点我一定再更一章!不更我就是猪!!! 荣屿:作者变猪第几次了? 程安:不知道,平均一天一次。 荣屿:看来挺肥了,该宰了。 程安:我想吃炖猪蹄。 荣屿:小老弟等我,我去磨刀。 阿姑:我错了,我写,我写!!!! 第36章 第一个倒霉蛋是范琴琴,她上台唱了首甜美的流行歌,赢得了一片鼓掌声。 第二个倒霉蛋是赵先锋的同桌,赵先锋跟着倒霉,被坑货同桌拉上去来了段即兴双簧,因为没有默契差点在讲台上打起来。 施辉把他们赶下去自己解决。 “同学之间应该团结有爱,互帮互助。”施辉酝酿了满腹大道理。 “我知道了!” “了解!了解!不麻烦施老师!” “赵先锋磕头认错!” 施辉带着宠溺学生的表情,背身敲黑板,赵先锋快速把笔传给了身后的卢俊渠。 施辉转过身,“掌声欢迎卢俊渠。” 作为第三个倒霉蛋,卢俊渠没有辜负施辉的期望。 “我给大家表演的才艺是背诵唐诗三百首,从第一首静夜思开始,”卢俊渠气宇轩昂地说,“床前明月光……” 眼看场面即将陷入尴尬。 施辉清清嗓打断他,“老师欣赏你的才艺!” 马屁一号:“太棒了!” 马屁二号:“卢俊渠太厉害了!男神!” 马屁三号:“厉害厉害,自愧不如,把表现的机会留给我们这些年轻人吧!” 卢俊渠得意的接受着表扬,走下讲台,把机会留给年轻人。 下一圈时间传的有点久,从第一排传到最后一排,荣屿给程安,程安给苏波,苏波给唐麒,紧张的唐麒又还给了荣屿。 荣屿给程安,程安握着钢笔另一头。 荣屿不松手。 “想看小老弟表演才艺。” “我才艺挺多的,”程安说,“你想看那一个?” 从群众的角度看,二人如同在进行和平的友谊握手,实则硝烟弥漫。 “唱歌吧?”荣屿说。 “行,你松手。”程安说。 “我想听喜欢你,”荣屿吹了声口哨,“黑凤梨,黑凤梨,那双眼动人。” “要不要脸?”程安用力一扯,笔身和笔帽抽离。 施辉听到荣屿的口哨声,转过来,正好看到从“握手”到一分为二的两个人。 荣屿手里头只剩下了笔帽,“不要,脸是什么?能吃吗?” “荣屿!荣屿!” “程安!程安!” “一起来!一起来!” 三班沸腾了,两个班草就算站在讲台上摆个几分钟的造型都比卢俊渠的唐诗三百首好几万倍。 荣屿和程安平时不爱显山露水,施辉还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才艺,好奇的邀请他们到讲台上来。 往讲台上走的时候,程安见他问别人借了两只中性笔,“你上来跟我合唱?” 荣屿试了试两支笔的质量,“给你伴奏。” “用什么?” “喏,”两只笔温顺的在荣屿的手指上打转,“Penbeat,厉不厉害?” 施辉把讲台留给了他们,自己坐到了程安的位置上观看表演。 “请屿你同安组合报幕!”赵先锋鼓掌说。 荣屿笑了笑,没想到几个月后听到这个在贴吧里出现过的CP名,都顺耳了很多。 荣屿站在讲台边上,手放在铁质讲桌上,“小老弟你唱什么?” “喜欢你。”程安想了想还是决定唱这首歌。 “我也喜欢你。”荣屿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 还没等程安做出反应,荣屿补了句:“是哥哥对弟弟那种。” 程安抿了抿嘴。 “哇!” 女生们的目光倒戈到了程安身上,苏波这个臭不要脸的大声说:“我也会!求合唱!” “放过我的耳朵!”唐麒替全班拉住他。 荣屿手腕在讲桌上敲击了一下,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不太好听。 “你唱。”荣屿说 程安半信半疑地开口,“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 ” 粤语独特的声调加上程安有些得天独厚的嗓音,配上一丢丢的慵懒气息,包裹和温暖着听觉。荣屿痴了痴,险些忘了手上动作。 荣屿又用手腕敲了敲讲桌,底下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制造噪音这个评定还没成形就被荣屿接下来的动作扼杀了。 下一秒,轻快的敲打声有规律的传出,完美的配合了程安的歌声。 荣屿手上的动作变化莫测,仅仅用两支笔打出了架子鼓的风范。 “哇喔。”男生们同时发出羡慕的声音。 高中生活枯燥无味,会这个用两支笔得撩多少妹儿? “愿你此刻可会知,是我衷心的说声。”程安在唱到这句之前一直是看着荣屿的,此刻别扭的看向全班。 荣屿在施辉放在桌上的保温杯上敲了敲,伴随着清脆的声音跟着他一起唱。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愿再可轻抚你那可爱面容,挽手说梦话像昨天你共我。” 三十多岁的施辉笑出了鱼尾纹,“我们班上人才济济啊,好好,太好了!” 程安用两支笔在桌上试了试,“你怎么打出来的?触类旁通?” “心中有鼓自然嗨,学这个学的很快,”荣屿说,“我教你。” “不学。”程安丢开笔。 “后天跑三千,那我们明天可以在寝室睡觉?”荣屿看了眼施辉在黑板上写的项目安排。 “你睡得着?” 答案是睡不着。 早上六点,过度兴奋的学生们跟猿猴一样,跑来跑去精力用不完地吆喝着“过年好!过年好!”,荣屿两床被子压在头上都隔绝不了楼下操场上的躁动声。 没睡醒的他特别想封几个恭喜发财甩他们身上。 “炸了。”荣屿从床上坐起来。 程安早早被吵醒,正坐在书桌前看书,转过身,“什么炸了?” “我头发是不是炸了。”荣屿指着头发说。 “没,SB长出来了,我给你修修?”程安笑着放下书。 “修修吧,反正没事干。”荣屿趿拉着拖鞋,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冻的牙关打颤。 “靠,有点冷。”荣屿坐在椅子上。 程安拿了电推剪,看着他的发型说:“还要SB?” “光头都行,你喜欢就好。”荣屿给了个满分答案。 五分钟后,程安笑到直不起腰,手中的电推剪忘了关上,突突的响。 还是那个寸头,左耳和右耳边的花式换成了两个心形。 一句话来说。 傻到家了。 “我的一世英名,”荣屿侧着脸看新发型,“其实还行,爱心比SB要骚一点。” 程安挪开他的手,把两个恶趣味的心形剃平,还他一世英名。 “你不生气?”程安问。 荣屿愣了愣,“为什么要生气?” “你见过我生气的样子,我好像没见你真正生气过。”程安把电推剪收回柜子里。 荣屿的关注点在前半句,“你生过气?” 程安瞥了他一眼,“你猜。” “亏你老说我幼稚,”荣屿对着镜子凹造型,“生不生气有啥好说的,对你我发不出脾气。” “你对我太好了,”荣屿手作枪形,对准他,“每天享受程彦祖的关心关爱,哪儿能有脾气?” 程安回了他枪形手势,“幼不幼稚?” “biubiubiu。”三岁荣老大的在线配音时间。 程安吹了吹“枪口”,一句话宣告游戏结束,“You Die the game is over。” “I am the king of the world!”荣屿不服输地说。 早上七点,广播上放了首应景的《怒放的生命》,操场上人声鼎沸,各班站成一团,等着开幕式。 程安被施辉拉到班级最前端举牌了,荣屿站在人群中总会因为身高凸出头,格外的好找。 “老大!”柯木森奔过来,“等会来看我扔铅球啊!” “你,扔铅球?”荣屿扔了块口香糖到自己嘴里,“别闹,丢人。” “我扔铅球可厉害了!记得来看啊!”柯木森说完往班级队伍跑。 等会儿有班级方队走台秀,高一年级都穿上特色班服,高二高三年级因为班主任的压制没搞这些噱头。 “老大,一起去学妹面前溜溜?”苏波和赵先锋今天头发喷了发胶。 看着挺油腻。 “家里有人,不去。”荣屿说。 “你家里人要来?”苏波往家长席看去,“在哪里?” “你是傻逼吗。”赵先锋说,“老大家里人,程安啊。” “啧啧啧,”荣屿吹了个挺圆的泡泡,然后一口吃进嘴里,“走吧,开幕式还有一会儿。” ※※※※※※※※※※※※※※※※※※※※ 屿哥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傻了呢? 你们在等我更新,我在等你们的评论,比心。 第37章 施辉手里拿了个牌子,牌面上写了高二(三)班,“程安,等会到我们班的时候你带头喊下口号。” “三班三班,不同一班!”施辉拿出气势给荣屿示范了一遍。 隔壁的隔壁,一班听到后脸上笑开了花。 “可以拒绝吗?”程安接过牌子。 “最好不要拒绝,关乎集体荣誉。”施辉说完就去忙了。 陆陆续续有学生到操场来,程安站在三班领头位置,眼前走过一波又一波学妹,好几个来回走了很多次。 他向来不喜欢集体活动,不过和荣屿一起报了三千米项目,意外的有些期待。 程安在操场上搜寻荣屿的身影。 脱单心切的苏波和赵先锋拿着篮球在离女生宿舍最近的篮球架下摆POSE,荣屿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蹲在篮球架下。 脖子上挂了相机的妹子越过他们,锁定荣屿,“学长,可以帮个忙吗?” 荣屿站起来,妹子从低头变成了仰望。 这妹子长得漂亮,又黑又长的头发给她加了不少分,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了对荣屿浓烈的兴趣。 “抱歉,我有事,你问我朋友。”荣屿嚼着口香糖,和苏波站在一起。 “什么忙呀?”赵先锋正气凛然地说,“跟学长说,什么忙都可以!” 妹子取下挂在脖子间的数码相机,“我是学生会宣传部的,请问你们可以站在一起,让我拍个照吗?” 荣屿面无表情地站在中间,赵先锋和苏波一人拿了个篮球,摆出自认为最酷最拽的姿势。拍完照妹子想找荣屿要个QQ,荣屿推给了苏波。 回到班队里,苏波得了便宜还卖乖,找程安吐槽,“刚才看到个超级可爱的妹子,想搭讪老大,老大不近人情,残忍拒绝。” 程安往队伍后面看去,荣屿和赵先锋一人一端,牵开一条红色的横幅,朝一班挥舞。 “他不直的。”程安一针见血地说。 “什么值不值得?这年头不都看脸吗,”直男苏波听不懂,“你们文化人说话都带隐藏寓意?” 主持人走上主席台,校长和特邀嘉宾开始讲话,全校学生配合鼓掌都不能阻止校长少说两句,幸好副校长拉着,才让接下来的项目得以顺利进行。 高一年级走方队穿的光鲜亮丽不说,外带还有敲锣打鼓扭秧歌的,学长学姐们对他们的年轻嗤之以鼻。 高二年级最先上的是一班,班主任是个女老师,听说和施辉很不对盘,小到班级小考,大到教师评优。什么都要互相比较一下。 “一班一班,不像三班!” 最后两个拉横幅的气势如虹地喊出口号。 三班没练过走方队,在前程安后荣屿的镇压下,没有乱了步伐,整齐划一的向前面走。 荣屿和赵先锋牵着横幅。 他不想喊土到家的口号,这个任务交给了赵先锋。 “三班三班,不同一班!”赵先锋一出声,三班跟着吆喝,男生占多数的好处体现出来了。 全操场回荡这沙雕口号声。 “学长看这里!” 荣屿下意识看过去,长发妹子拿着相机在拍他,拍完后赶紧跑到前面,对着程安来了一张。 “妹子,照片发给我!”荣屿对她说。 “学长你的照片吗?” “我的删了都行,”方队走完了,荣屿把横幅给赵先锋,“程安的。” 长发妹子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开幕式结束后,早上的时间所剩无几,只安排了一个项目——扔铅球。 三班的种子选手唐麒在一堆人的簇拥下到了比赛场地,扔出了个不错的成绩。 五点五米。 “我要替我们班的女生就地处决你!”苏波掐着他的脖子说,“你这身肉留着过冬的?!怎么一点用都没有!” “咳咳,”唐麒护着脖子,“我是虚胖,谁知道铅球这么沉!” “明天百米跑你弃权吧。” “我不!我也是有尊严的!” 荣屿和程安在观赛,柯木森是最后一个上场的,现在排在最后一个对着他们笑。 “有唐麒垫底,四木丢不了人。”荣屿坐在长椅上。 程安看着千奇百怪的扔铅球姿势,有双脚起跳的,有跟着球一起出去的,多半是没接受过训练,被拉着凑数。 他笑着说:“到目前为止,唐麒的扔铅球姿势最正常。” 身旁没有人回话,程安转过头,荣屿在不远处和一个女生聊天,两人交谈甚欢,女生跟他说话得仰着头,他弯下腰看女生手里的相机。 要不是荣屿弯了,适合找这么个女朋友,挺配。 程安看了两眼,柯木森开始比赛了。 原本舒畅的心情莫名有点堵,他没叫荣屿来看,自顾自给柯木森加油。 “哇喔!” 原本不看好柯木森的人发出了惊叹声,铅球落在了十五米处。 这不是最好的成绩,但也能名列前茅。 “怎么不叫我!”荣屿拿着相机跑过来,“成绩怎么样?是不是比唐麒强?” “你自己看。”程安几步走到柯木森跟前。 荣屿拿起相机,对着程安的背影闪了一张,“帅!” 照片里程安穿的校服外套衣角卷了起来,修改过的小脚校裤露出一节白到反光的脚踝,步子迈的大,像迎着风走的。 “老大!”柯木森眼睛里写满了渴望表扬,“我厉不厉害!” 荣屿笑了笑,“我刚才有事,你扔了多少米?” 柯木森:“……” “开玩笑的,”荣屿揉了揉他的头顶,“厉害,今天你最厉害,等会儿请你吃麻辣烫。” “我呢?”程安挑了挑眉,有点冷酷。 “想吃什么尽管说,今儿哥包了!”荣屿想揉揉程安的脑袋,高冷程彦祖拍下他的手。 荣屿又用相机拍了张他,“帅!” “还用你说?”程一个点自恋安。 下午都是一些集体项目,和荣屿关系不大,他在寝室睡了一觉,没控制住时间,起来的时候到了傍晚。 别说看比赛了,黄花菜都凉了。 荣屿戴上帽子,往班里走,企图偷摸着赶上晚自习。 一楼的教室里出奇的安静,路过的教室只有黑板上投影的电影在闪着光,看来不需要偷摸了,晚自习放小电影看。 从后门进了班里,苏波还在调电影,旁边的人催促他快一点。 “你下午做了什么?”荣屿坐下来。 “在寝室。”程安说。 “怎么走了不叫我,”荣屿动了动帽子,“靠,这发型真冷,冻死我脑细胞怎么办。” 程安没说话,专心看着白板,里面在放电影的开头。 班里窸窸窣窣地交头接耳,荣屿听到有人在说片名。 是一部耳熟能详的恐怖片,评分高,据说吓死过人,不知道苏波是从哪儿搞到的资源。 “害怕不?”荣屿说,“过来,抱抱。” “滚。”程安赏字。 荣屿是无神论者,他觉得有些人都比鬼可怕。 “啊啊啊啊!” “鬼啊!” 教室里的灯没开,只有电影忽闪忽闪的放着光,映照在一张张惊恐脸上,诡秘的音效催出了几声尖叫。 好几桌的人越看脸贴的越近,荣屿笑到直不起腰,“你说这个鬼化个妆得用多少粉。” “不吓人。”程安看的心如止水,“鬼化妆用的是面粉。” “真的?”荣屿问。 程安说:“假的。” “诶,苏波去哪了?!”唐麒害怕到抖,像拉个人抱着,“你们看到苏波了吗?” 有人回应他:“没看到,苏波呢?” 传来传去,传成苏波消失了,其实苏波是正大光明从后门出去了,因为众人看电影看的太投入没人在意而已。 第一排的人摸黑开了灯,有了灯有了安全感,众人气还没松,过了十多秒,教室里再次陷入黑暗,不同的是,连投影也没电了。 “啊啊啊啊!” 女生们叫出了今天走方队的气势。 ※※※※※※※※※※※※※※※※※※※※ 明天双更 中午12点和下午六点 做不到我就是猪!!!! 第38章 男生们唯恐天下不乱,女生们抱团取暖,趁着这黑灯瞎火,荣屿有了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成天被程安撩拨却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总得找个方法试一试。 少年!不要怕! 成功挨一顿揍,不成功挨一顿揍,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老弟。”荣屿手往边上摸,“你在吗。” “在。”程安说。 碰到程安冰凉的指尖,荣屿心虚的缩回去,摘下帽子,往边上凑,想的是来个恶作剧之吻,心却跳的跟拨浪鼓似的。 灯适时亮了,荣屿被光线刺的眯起了眼。 眼前的程安的脸放大了一倍,同样眯着眼的他问:“凑这么近干什么?” “我夜盲,太黑了看不清。”荣屿挠着鼻子坐回去。 三班群众这次松了半分钟的气,准备寻找凶手,灯又关了,这次大家都不惊慌,冷静的互相询问带没带手机。 “荣屿你带手机没?”程安摸了摸衣兜,“我手机放寝室了。” “我也没带。” 机会来了,荣屿慢慢凑过去。 调皮的灯再次打开。 脸对脸,程安说话时的热气隐约撒在荣屿的脸上,“你……夜盲有点严重。” “是啊,哈哈哈哈。”荣屿用笑掩饰慌乱的心情,没皮没脸的他两个耳朵红成番茄色。 “大,大家,不要慌,我去,我去找人,来修。”柯悦雨主持大局,准备出班时灯又灭了。 这个故事放在书里叫狼来了,一而再再而三,智商在线的人都懂,有人在整蛊,现在需要做的只是待着等那个欠揍的人出来挨打。 荣屿已经没有人刚才的想法,不敢轻举妄动。 这次灯熄的时间有点长,带了手机的男生摸黑去找总电闸了,剩下的人在座位上聊天。 过了一会儿还没来电,荣屿再凑过去,手心紧张的冒汗,这次能感觉到很近了,默数着倒计时。 三。 二。 一。 咚的一声闷响下,灯来了,罪魁祸首苏波遭到了男生的逮捕,押回班后,遭到集体讨伐。 唐麒义愤填膺地说:“操了个仙人板板,苏波这么玩电闸怎么没被电死。” 当他转过身去时,两个大佬正捂着额头倒在桌上,唐麒手搭上荣屿肩膀,“荣老大,别害怕,来电了。” “嘶。” 半分钟前的那一下,荣屿确实碰到了程安,有点出入的是,没碰到软软的嘴唇,碰到了硬邦邦的额头。 不知他两谁扭头的时候加快了速度,这一下撞的头晕目眩。 “你夜盲是不是得治治。”程安摇摇头,坐起。 荣屿忍着头痛,从包里掏出相机,对准他们,“留个影,笑一个,茄子!” 电影看不下去,轻松的晚自习以暴打苏波为结尾,施辉到班上来看到这团结一致的场面,颇有感触地说了半小时总结词。 “明天的百米跑一定要加油,还有三千米长跑,”施辉手里握着保温杯,以一种老年人养生的姿态接着说,“别的老师不求,起码得超过一班。” “有程安和荣屿,明天稳了!”底下人说。 荣屿在摆弄着那个叫陆露的长发妹子借的相机,他今天拍了不少照片,程安无一例外的出镜了。 “看看哥拍的怎么样?”荣屿最喜欢第一张背影照,调出来给程安观赏,“洋气不。” “还行吧,没我的脸?”程安看了看。 “有,”荣屿看着他,“你看到了没?” 程安从相机移开视线,看着荣屿,“看到什么?” “看看。” 荣屿眉毛天生浓密,自然成型,加上眼睛深邃有神,认真时容易感染到其他人。 程安看了又看:“你该不会是想我夸你?” 荣屿指着深棕的眼瞳,“看到没?我眼睛里,你。” “还真是。”程安凑近了一点,“人眼摄像头,高清无码。” “别凑这么近,”荣屿勾起一边嘴角,“会坏事儿的。” 程安拿过相机,翻着看,“坏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荣屿说,“就是特别特别想亲你。” 程安翻了一百来张,全是他,教室里比较吵,一心二用的本领也没练好,没听清荣屿在说什么。 “特别想什么?”程安相机还给他。 “特别想,”荣屿凑在他耳边说,“亲!你!” 荣屿说后半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大,别人没听到,唐波一桌和隔壁一桌肯定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的。 苏波跟隔壁桌打圆场:“不要误会,不要误会,亲和你一样,是个称呼,比如你上淘宝,店员都会说:亲,你,好。” “你声音小点,我听得到。”程安往边上坐去。 “我是不是青春期到了,”荣屿一脸玩世不恭,好像刚才的认真不存在,“我最近雄性激素有点旺盛,早上吧,老晨勃。” “原来我每天处在水深火热中。”程安没把“亲”这个字放心上。 “没没没,我自己能解决。” 荣屿没得到回应,有点失望的抱住他的肩膀。 ※※※※※※※※※※※※※※※※※※※※ 下午六点大粗长。 0/5000 为了不变猪,继续码字155551 第39章 第二天的项目比较有挑战意义,广播站开始播放学生投稿的五花八门小纸条。 “东风吹,战鼓擂,高一六班怕过谁……” “今天我想表白一下高三……”广播员顿了一下,“抱歉,念错了。” 荣屿站在起跑线,穿上号码为3的背心。 总共十个人,一班占了四个,那四个人紧张兮兮地盯着程安,好像他上一秒开始跑,下一秒就能到终点。 程安站在他旁边穿背心,“控制呼吸,等会儿跑晕了我不会扶你。” “你号码是9?”荣屿拉起自己的号码牌,“我的是3。”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程安活动着手腕,“我9你3,我除了你还是你。” “操,抢答没意思。”荣屿手撑在膝盖上,“来打个赌?” 程安到他前面一点的起跑线,“上次你赌输的还没兑现。” 差点忘了这一茬。 “高二三班两根草,荣屿和程安加油,一定要争光,一定要光宗,一定要耀祖!”广播声传出激昂地呐喊声。 苏波这个尽职尽责的体委和广播室做了什么交易,竟然可以自己用话筒加油助威。 “我怎么觉得他在骂我们?”荣屿说。 “语文学的不好不怪他。”程安转了个边,对向在观赛区的柯木森。 柯木森现在和程安没那么生疏了,交流无障碍,还能开个小玩笑。 “程安,等会老大要是跑晕了,你记得扶他一把。”柯木森手捧成喇叭状。 程安比了个“OK”的手势。 一圈四百米,三千米七圈半,只要不像上次不要命的跑,荣屿对自己的体力很有信心。 裁判一声枪响,荣屿不紧不慢地跟上程安,和他跑在同一水平线,前面八个人争先恐后的跑,跟他们拉开了距离。 “赌不赌?”荣屿说。 跑道边有镁光灯闪烁,陆露在拿相机拍他们,荣屿得了空比出个剪刀手。 “赌什么?”程安均匀的呼吸。 “跑步,我第一你给我写广播小纸条,内容我定。”荣屿说。 “行,”程安又说,“你输了,给我写,内容你自己定。” “我赢定了!” 他们跑完两圈,其他人第三圈都快追上他们了,不过体力逐渐不支,速度逐渐变慢。 荣屿现在浑身都是劲儿,加快了步伐,程安跟上他的节奏,两人一直保持着同一水平线。 “学长,加油!超过前面的人!” 小学妹们以为他们落后这么多是因为跑不动了,无不着急的跟着跑。 “我觉得她们应该报名。”荣屿跑着跑着伸了个懒腰。 第六圈了,身后甩开了五个人,还三个人个人在前面,跑的最快的离他们有半圈的距离。 “开始!”程安像一阵风飞过。 荣屿笑了笑,“你跑慢点,等会儿别晕了。” 肺里的空气慢慢的抽空,全身的肌肉带动着双腿向前跑,程安和荣屿很快超过了第一个人。 沸腾的不止是观众,荣屿也在享受着奔跑的快乐。 特神奇的是,荣屿总以为稳第一时,程安两条腿一蹬就能跑到他前面去,留下潇洒的背影。 荣屿没少被程安打脸。 以一秒之差,程安获得了胜利。 “程彦祖万岁!”以苏波带头的三班后勤队靠拢第一名。 自古第二无人问,孤独寂寞空虚冷。 荣屿没着急坐下,绕着操场走了一圈平复呼吸,有不少“小弟”过来问候。 跑热乎了出身汗黏在身上不舒服,想回寝室洗澡,给宿管轰了出来。 “陆露?”荣屿在小卖部遇到了在买水的陆露。 陆露拿了两瓶水准备结账,“荣屿学长,跑三千米的感觉怎么样?” “爽!呆!了!” 荣屿拿了一瓶水,顺带帮陆露结了账,一时没地方去,找了个长椅坐下。 大冬天穿着单薄的长袖,荣屿没觉得冷,喝了口水,问坐在对面弄相机的陆露,“有纸和笔没?” 宣传部的成员在运动会期间随身带着纸笔方便做记录,陆露递给他本子和笔,“学长要写广播稿吗?” “嗯,需要署名吗?”荣屿落笔前问。 “不用写你自己的名字,但写给谁的要写清楚,你听,现在念的是勇敢的高二一班……”陆露指着广播说。 “哦,”荣屿笔落下,“亲爱的小安安……” 陆露:“?!”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程安倚着篮球架在喝姜茶,看荣屿走过来了,扬起手上的另一杯,“去哪儿了?” “兑现赌注。”荣屿接过来,捧在手心里还是热的,“恢复过来了吗?” “三千米,不需要恢复。”程安说,“你写了什么?” “等着听吧,保准你满意。”荣屿期待地看着广播喇叭。 “亲爱的小安安,猜猜我是谁?”广播员念了很多稿子,对此有些麻木,“此情此景,我想赞美你……” 程安乐了好一会儿,“你恶心不恶心,小安安?不过写的挺不错,有进步。” “是吗?”荣屿跟着笑,“我没写多久,夸你的字数跟机关枪一样突突往外冒,是不是比上回的英文版好多了?” “好多人在看我们。”程安环着周围看了一圈,眼熟的和不眼熟的都在看他们。 荣屿保持着狂拽酷炫吊炸天的笑,“是在看我。” 吹了一千多个字的马屁不带重复的,广播员汗颜地说了句,“同学们等等,我喝口水。” 咕噜噜的声音从广播传出来,广播员大概没想到有很多人在听他念,喝完还说了句:“舒坦,念到哪儿了,我看看……” “等会儿去吃点什么?”荣屿说。 程安没回答,专心听广播。 “说了这么多,我想总结一句,”广播员小声腹诽着,“终于念完了,这个单词怎么读?” “什么?” “哦哦哦,听清楚了。” “Heisthemostperfectpersoninmyheart” “前面有吹牛,这句在是真的,”荣屿喝完姜茶,“你在我心里是最完美的人。” 荣屿心里,程安是最完美的人。 程安低着头笑了会儿,“肯定的,你见过长得比我帅的?” “没,”荣屿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你最帅,惊天地泣鬼神。” 程安“嗯”了一声,和专门过来找他的陈田聊起了天,陈田邀请他们去吃麻辣烫,捎上了柯木森,柯木森带上了冯阚。 开完运动会直接放周末,五个人坐在陈年麻辣烫里等着陈老板弄个大杂烩锅驱寒。 “来咯!”陈田和陈老板抬着一口大锅,锅里像火锅一样,什么菜都加在里面,对程安特别关照了下,唯独没加鱼类。 ※※※※※※※※※※※※※※※※※※※※ 明天,一定一定大粗长!!!最近比较迷茫,不想硬憋5555 第40章 一顿饭吃的和饿狼扑食没什么区别,柯木森撑下第四碗饭的时候,当之无愧的成了无冕之王,吃饭不够,又让陈老板加了些里脊肉在锅里。 荣屿撑着下巴喝王老吉,“四木,你胃是无底洞吗?” “我吃太多了吗?今天高兴,”柯木森放下碗,挑起一片里脊肉放进嘴里,“明天还不用上课,太爽了。” 冯阚放了张纸巾到他手里,“吃慢点吧,要喝水吗?” 这句话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但荣屿是见过世面的人,可以通过肢体微表情看出点端倪。 冯阚对柯木森像是讨好的态度。 程安不太饿,一碗饭吃的慢,从锅里挑了片土豆的同时,一张纸放进他手里。 “吃慢点吧,要喝水吗?”荣屿效仿冯阚,笑眯眯地说。 程安擦了擦嘴,“不要。” “老大你好肉麻哦。”柯木森吃饱了,放下筷子说。 “哪儿肉麻了,我学冯阚的。”荣屿看向一本正经的冯阚。 冯阚闻言一愣,摸着后颈,眼镜微微泛光:“我和四木关系好。” “是啊,你是我老大,他是我最好的好哥们儿。”柯木森毫不介意地说。 当了柯木森这么久老大,荣屿了解柯木森的性格,要不是因为想寻求保护,根本不会和荣屿认识。 说白了就是不爱交朋友,这才半学期多,竟然有了个好哥们。 想到这里,荣屿看向一直“暗恋”柯木森无果的程安。 程安没有察觉到饭桌上微妙的变化,沉浸在细嚼慢咽地吃吃吃里。 吃过饭,陈田在荣屿掏钱结账前告知这顿饭算在了程安账下。 “我不高兴了。”荣屿故作赌气。 程安根本不吃这一套,看了他一眼,走出店,荣屿立马追了出去。 “冯阚我家不远,去我家玩会儿?”柯木森见天色还早,邀约道。 冯阚略感意外,“好啊。” 快到校门口的一段路还有不少学生走动,越接近学校人越少,程安拐进一家奶茶店。 “两杯珍珠奶茶。”荣屿抢在他前面,“我请客,别抢。” 程安坐在桌边等,“我没想抢。” 奶茶店规模不大,门口坐了一桌人,为首的人从他们进店开始一直看着程安。 “荣屿?” 荣屿听到声,看过去,章强堆满笑的脸令他心生厌恶,提起奶茶,荣屿对程安说:“回学校吗?” “回。”程安提过一杯奶茶,插上吸管。 两人忽视掉章强走出店,章强阴魂不散地攀上荣屿的肩膀,“别这么生疏嘛,找个地方叙叙旧?” 荣屿侧过脸,冷声道:“滚远点,不要以为我不会收拾你。” “他就是章强?”程安睨了他一眼,“看上去很弱。” 荣屿低头在程安耳边说:“你在嘲笑哥。” 程安扯着嘴角“呵呵”干笑了两声,“这才是嘲笑。” 章强站在原地,狐朋狗友们过来问要不要上去打一架。 “今天算了,这小子家有钱。”章强有了盘算,“得想办法搞点。” 寝室里。 程安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过周末。 “有衣服要我带回去洗没?”程安单肩挎着包,关上寝室门之前问。 “你把我带回去洗洗吧?”荣屿吃饱喝足躺在床上玩手机。 “你要去我家吗?”程安说。 “这周不去。”荣屿点开贴吧。 程安往前走了一步,退回来又问:“那个章强,你没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儿,”荣屿笑了笑,“我现在不怕他,有点迈不过心里那道坎儿而已。” 程安默不作声地关上门。 贴吧大多数在发运动会的表白贴,刷新一下有新的贴子出现,好几个表白他的贴子他连点开的欲望都没有。 荣屿挨个找有程安照片的贴子。 乐此不彼的收集了几十张,上下左右前后的偷拍图,加上陆露发给他的一百多张,手机内存告急,荣屿这才意识到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诺基亚该退休了。 每天可以看到的人,还要在手机里存照片! 荣屿打心眼嫌弃这狗仔兴趣。 一路往下看,荣屿点开了一个关于自己的贴子。 里面是他初中时的照片,稚嫩的五官没有长开,坐姿端正的在写作业,拍摄者百分百是章强,文案简洁:初中时期的荣屿。 这个傻叉怕是书读少了,认为用这些照片可以威胁现在脸皮厚成城墙的他。 跟楼大致在说完全看不出来是荣屿。 荣屿转发给程安。 屿:看看,我初中长得多俊! 程安在路边等车,翻开贴吧里的照片,有一张荣屿红着两个眼眶,委屈巴巴的拿着笔,面前的练习册堆成了小山。 应该是章强压榨荣屿“帮忙”写作业的时候。 程安回了荣屿两个字。 安:笨蛋。 屿:快夸我好看。 安:我最好看。 屿:那我第二。 “嘿,朋友。” 程安看到章强时,嘴角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谁是你朋友?” 章强和六个同样穿着汽修职高校服的人,在他面前站定,“荣屿的朋友,去哪里,我送你?” 来了一辆出租车,程安伸手拦,司机根本不敢停,一脚油门往前开去。 “找茬?”程安手机揣回包里。 “没啊,”章强调出手机里的“珍藏”照片,“帮我看看值多少钱?” 程安仅仅瞥了一眼,怒火霎时冒到满值。 照片上是初中的荣屿,不像贴吧里的那么白白净净。锁骨位置有皮开肉绽的烟头烫伤,稚气未退的脸上青一块红一块,被揍的倒在地上。 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程安死死盯着这张照片。 荣屿可以轻松的把这段历史说给他听,不代表想让所有人知道,荣屿有个软弱无能的过去。 没办法参与到荣屿的过去,不代表现在和未来没有他的存在。 章强触犯到了他的底线。 一条名叫荣屿的底线。 “值钱吗?这年头敲诈勒索应该挺管用的。”章强自认为讲了个不错的笑话,跟他那伙人笑成一团。 程安把包放在地上,脱下碍人的外套,不多说废话,蓄力一拳打在章强的脸上。 拎过章强的衣领,程安压着嗓子说:“欺负我的人,要先经过我的同意。” ※※※※※※※※※※※※※※※※※※※※ 啊啊啊啊,今天小安安太攻了,龟速作者觉得这章在这里结束比较酷(实际是码字太慢了嘿嘿嘿) 第41章 天黑的很快,荣屿趁着有点夕阳,打算去找于绛玩,走出本该寥无人烟的校门,发现意外的热闹。 不少人往一个地方靠拢,嘴里还着急忙慌地说:“前边路口有人和学汽修的打架。” “有我们学校的吗?” “我不知道,一起去看看吧,好刺激。” 学汽修的打架? 荣屿怀揣着如果是章强被打,他再去踹几脚的想法,跟着人群往凑热闹聚集地靠拢。 德信和汽修学院的学生把“案发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荣屿个子高都没办法看个明白,只是听见好几个人痛到极致的呻‖吟。 “让开让开,”德信的校长和施辉在荣屿身后说,“前面的同学让一下。” “荣屿?”施辉面色不好看,叫了声他的名字就往里面挤。 荣屿没来由的心悸了一下,听到人群里有人小声说了句:“地上那个是程安吧,哇,一打六?” 操! 程安?! 程什么安?! 程,安?! 荣屿扒开人群,挤进去时趔趄了一下,差点走了个麻花步。 空出来的地面上一片狼藉,东倒一个西歪一个,六个汽修的都没失去意识,也没缺胳膊少腿,顶多用拳头砸出来的伤难看一点。 以章强为首,受伤程度呈递减式,章强伤的最重,呼了口气愣是半天吸不进新的,看上去是那根骨头断了,得在病床上躺个百八十天。 六个人没人管,施辉和校长半蹲在一个满身血污的人身边,表情逐渐变得焦急,校长用手机给110和120打电话。 不知哪儿来的冷风吹得荣屿浑身哆嗦个不停。 荣屿往程安面前走的时候觉得身体轻飘飘的,空落落一点都不踏实。 程安满身找不到一处干净的地方,坐在地上,左手的小手臂有道利器划伤的伤口在冒着血,垂着头安静地听施辉说话,仿佛打架的不是他。 “程……程安。”荣屿声线抖的厉害。 程安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笑了笑,有道血痕从乌黑的头发蔓延至下巴。 荣屿走到一个人前面,捡起地上沾着血的水果刀,做这一系列的动作时,他的思维还是自己的。 陈田挤进人群,率先看到了握着刀的荣屿。 荣屿刀刃对着章强,神情暴戾的想往他身上刺,陈田眼疾手快地抱住了他:“快来人帮忙啊!拉住荣屿!” 荣屿的左右手被拉住,还可以活动的脚狠狠踹向章强。 “我他妈碰都舍不得碰的人,”荣屿手捏着刀柄,对拼命往后缩的章强嘶吼,“你他妈敢打他!狗操的玩意!老子剁了你!” 陈田没荣屿力气大,差点没拉住他,“冷静点!你想蹲局子吗!” “程安要晕倒了!救护车怎么还没来!”施辉站起来,看着救护车来的方向。 这句话令荣屿恢复了些许理智。 目前最重要的是程安,杂碎的事情迟早要算总账。 “放开我!”荣屿松开刀的同时,陈田松开了他,他半跪在程安旁边,“程安,程安!” 程安抬了抬眼皮,倒在荣屿怀里。 “医院是哪个方向?!” 知道路的人指了个方向,施辉让荣屿在原地等,他去开车。 荣屿等不及了,背上程安往医院方向跑,应该能在路上遇到救护车。 “肯定是汽修的找茬,程安不会没事打他们的。” “太可恶了,这么多人打一个人。” “不行,我男神被打成这样,他们必须给个说法!” 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是无人问津的躺地六人组的错,还在讨论着如何为程安伸张正义。 陈田追了荣屿几步没追上,只好回到现场帮忙清理其他六个人。 荣屿背上有重量感的程安,踏实大于累,跑了一会儿没遇上救护车,发现马路上有不少出租车才知道自己多傻逼。 拦下一辆出租车,把程安塞进去。 “xx医院!”荣屿说,“开快点,闯了红灯算我的!” “有人受伤了?!那我踩油门了!坐稳!”司机师傅是个耿直人,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没人受伤,”本该“神志不清”的程安淡淡地说,“师傅照正常速度开。” 荣屿愣了半晌,“小老弟……” “嗯?”程安伸出手,“有纸没?脸脏的我难受。” 荣屿摸遍了身上的包,没找到纸,用袖子对着他的脸擦,势要擦到恢复原本的白皙才肯罢休。 “别擦了,我脸没受伤,头也没事。”程安拉下他的手。 “你额头的血?”荣屿不太相信。 “自己抹上去的,能让事情看上去严重点,”程安把真正受伤的左手摆出来,“用这里的血。” “操!” 给程安胳膊创口缝针的医生看上去很年轻,手法称不上稳重,打了麻药程安没有感觉到痛。 每缝一针荣屿的眉头就拧紧一点。 荣屿盯的医生后背发凉,缝完六针,离开诊室逃似的准备破伤风针去了。 荣屿看着完好有损的程安,有点气他的淡定态度。 为什么和章强打架? 和章强打架是因为他吗? 打架为什么不叫他? 一箩筐问题一个没问出,荣屿气到在诊室打转,关掉冒冷风的窗户,转来转去转回程安面前。 “想问什么随便问。”程安说,“别转,我头晕。” 荣屿手一伸,掐着他的脖子,稍微用力,“你要为我做多少事。” “没多少事,”程安没法反抗,直视他,“你这动作是要收拾我?” 荣屿用一秒的时间在脑袋里反复演练接下来的动作。 “是啊,”荣屿在凑上去之前恶狠狠地说,“你他妈欠收拾。” 管不了那么多! 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的乘方个特别,荣屿特别想亲程安不是说说而已。 怂个蛋! 怒火攻心简直有用,荣屿亲上去之前什么都没想,亲上去之后有个想法。 好软。 想咬一口。 荣屿暂时把这个吻称之为吻,手从掐变成了锢住他的后脑勺,迫使他被迫仰头接受这个不讲理的吻。 程安凝固了一般,眼睛睁大,看着荣屿。 两个没有经验的人都没闭眼,荣屿用力咬了程安的下嘴唇,舍不得松开他,鼻尖抵着鼻尖说:“别把哥当废物。” 程安恍惚地点了点头。 “还浪不浪?听不听哥的话?” 程安摇头。 “叫声哥。” 程安愣了一下,听话地说:“哥。” 程安这声哥叫的软绵绵的,炸开荣屿的每一个毛孔,撩的余温未退的荣屿没忍住又在他嘴上吻了一下。 “惩罚到此结束,别不听话,我心疼。”荣屿抱了抱他。 程安恍惚了好一会儿,嘴跟火烧似的,热的厉害,“我什么时候不听话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荣屿背对着程安,手肘抵着墙,以一个面壁思过的姿势石化。 眼前是一堆堆重叠的大写加粗弹幕。 我干了什么? 亲了,程安,还咬了他! 完了完了,不能转过去,转过去一巴掌呼我脸上可咋整。 触感太好了。 …… “施老师。” “伤势不重真的是万幸啊,程安放心,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正当防卫是正确的。” “嗯,谢谢。” 荣屿转过头,程安和施辉已经聊了一会儿了。 “荣屿好好照顾程安,”施辉衣摆沾了血迹,下班的他为了这事忙前忙后,“明天我去汽修院找他们校长喝茶,给你做主。” “您快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在,”荣屿带着感激,“今天麻烦了,谢谢。” 施辉眼睛里满是为人师表的光辉,“你们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孩子,我先回去了,有事打电话。” 医生在施辉走后不久进来给程安打破伤风针。 “帅哥,脱裤子。”医生用正经脸说着荣屿想说不敢说的话。 要不是他是个见过的屁‖股比吃过的饭还多的医生,荣屿铁定会为他贴上“活腻歪”的标签。 程安对荣屿说:“你出去等着。” “不用全部脱,露点臀部就可以了。”医生戴上口罩,手持针筒说。 “我不看,”荣屿想把眼球摘下来黏程安身上,“不看保证不看。” 通情达理的医生说,“都是男人,器官都是一模一样的,快点,我要下班了。” 理由完美无缺。 程安当着荣屿的面把裤子拉下来。 保证不看的荣屿原本一直播放弹幕的脑袋“哔”的死机了。 剩下一条常识性内容。 三年以上有期徒刑。 想法有点危险。 玄乎的一天总算接近尾声了,剩下一个问题:程安手受伤怎么向程妈交代? 答:荣屿一人分饰程安,程康。 答案错误。 “我回家。”程安左手使不上力,包是荣屿在背,“今天不留你了,你回学校住。” 从医院出来已经凌晨一点了,程安现在的惨状像个失足少年,即便不住他家,荣屿也要送他进门才能放心。 “我送你回去。”荣屿说。 程安“嗯”了一声,拢紧外套,“不冷么?” “不冷,”荣屿外套给了程安,“那个么么哒……你别……” 程安笑声打断了荣屿,“么么哒?哈哈哈,没事儿,我的洁癖对你不管用。” “没说洁癖,”荣屿看了看还在笑的他,“算了。” 从出租车上下来,两人都没说一句话,进电梯时,荣屿低声问:“程安,问你个问题。” “问,”程安觉得一个字有点高冷,加了个成语,“有问必答。” “你。” 电梯开始上行,封闭空间里,荣屿连程安的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顿时变得紧张。 “你还喜欢四木吗?” 第42章 直到电梯门开了程安都没说话,荣屿摁了电梯关门键,再问了遍:“你还喜欢四木吗?” 程安摇头,顿了顿问,“你还喜欢王博学吗?” 荣屿也摇了摇头,“我好像没喜欢过博学小可爱。” “哦。” “哦。” 两人异口同声的“哦”着,又不知道在“哦”什么,对视一眼,荣屿脑海里冒出了之前的吻。 不一样的迷茫感涌现出来,荣屿一把抓住,得出了个从没想过的结论。 这是真实的喜欢,喜欢一个人,喜欢他的一切。因为程安,荣屿懂得了喜欢是什么感觉。 “回去吧。”荣屿别过脸。 程安脱下外套,还给他,“穿上,别感冒了。” “到家给我发消息。”荣屿说。 “我家就在电梯外边。”程安说。 “也得给我发。” 程安拿过包,“好。” 闻了闻有血味还有程安气息的外套,荣屿有点难以启齿地说,“程安,我怪喜欢你的。” 程安已经走出电梯了,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这句话,反正步子一点儿也没变慢。 荣屿按下下行键。 有的是时间说这话,不用着急,该想的是程安对他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至少不可能是普通朋友。 紧张的神经放松后,荣屿在寝室昏天黑地的睡了一天,没忘了某些人的作死行为,起床后穿个背心对着窗外给于绛打电话。 清晨的天灰蒙蒙的,周一早上可以看到学生陆续返校。 “喂。”于绛没睡醒,有点暴躁。 “你还记得章强吗?”荣屿想到章强做了什么事,更暴躁。 “啧啧啧,”于绛清醒了点,“我听说这事了,不用我们动手,你们学校会给愤怒的网民们一个交代,我们揍他个半死反倒是我们的错了。” 道理是这么回事,大众舆论所向,章强腿骨折了也还得再掉层皮。 “道理我都懂,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荣屿换了只手拿手机,虚起眼睛说,“程安手臂上缝了六针,万一留疤了,我他妈心疼死。” 荣屿一直看着远处的校门,如果发现了特别关心出现,会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飞奔下去。 “咽不下我也得拉着你,那种杂碎有人处置就不用脏了我们的手。” “诶,荣老大,”于绛按响打火机,点了起床烟抽,“你喜欢程安?” “这两天我在反思,我特么好像喜欢了他挺久。”荣屿肯定地说。 “能有多久?这学期都还没结束。”于绛以一种见惯世面的语气说,“你喜不喜欢他,自己不知道?而且表现的异常明显,我都看出来了。” “不知道,”荣屿有点恼,“操了,你知道不告诉我?” 于绛莫名委屈:“?????” 没等他申诉,荣屿招呼也不打的挂断电话,于绛相当委屈。 “有没有那里不舒服啊?” “睡得好吗?” “有没有想我?” 荣屿话和平时一样骚,程安见怪不怪,挑了个需要回答地说,“没有想你。” 荣屿脸皮早就练成了围墙厚,“要吃什么?我让苏波去买?” “老大!”苏波手在整理运动会的证书,窥听到这话不乐意地转过头,“我不同意!你要对程安表达同桌爱不要带上我。” 赵先锋从后门进教室,手里提的大袋子塞满了东西,看到程安在座位上仿佛得到了解脱。 “程彦祖,这是你的粉丝们给的吃的。”赵先锋袋子放下来。 荣屿看了看,袋子里零食应有尽有,还有好些信等着程安拆封。 他居然忘了给流了那么多血的小老弟买点补品了! 这些垃圾食品怎么行?! 荣屿盘算着什么时候回家把荣尧放书房里的不知道成没成精的人参拿出来给程安炖汤喝。 再买点冬虫夏草什么的,听说很补。 有钱的快乐。 程安一句话扼杀了荣屿还在摇篮里的想法,“我不吃,补品零食都不要,信给我就行。” “信有什么好看的?”荣屿看着赵先锋和其他人分发零食。 程安拆开一封信看起来,“因为是她们用心写的。” “那我给你用心写,”荣屿扬起一边嘴角,“你会用心看吗?” “看,我会背下来。” 程安无意说出的一句话撩的荣屿理解了一个成语。 小鹿乱撞。 荣屿捂着额头,反思自己怎么越来越矫情。 趁着自习课,苏波搞了个“颁奖典礼”,煞有其事地别了朵白花在衣领上,由于没有彩色粉笔,苏波叫一个女生在黑板上画了几朵同款白花。 “这次运动会圆满落幕,少不了同学们的支持,咋们班的总分排在了第二名!”苏波手里拿着一个笔筒当话筒,“第一名是七班,文科班体育型人才济济,不服不行啊!” “其实我们分只差了一个唐麒。”苏波甩给唐麒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铅球水准太低了。” 唐麒亮出两根粗胳膊回敬他。 教室里一片哗然声,“快点啊,有什么奖励?” “手痛吗?”荣屿说。 程安在看书,左手耷拉在旁,只有右手在动,“不痛,有点使不上力而已。” 荣屿小心托起他的左手,放在自己大腿上,坏笑道:“不要客气,晚上洗澡的任务交给哥。” 程安瞅了他一眼,每天晚上有洗澡习惯的他不否认,周末在家自己洗澡确实麻烦,接着看书时脸变红了一点。 “奖品是证书一份,”苏波亮出大红证书,“还有本体委的一个爱的拥抱。” “切!” 由于奖品太逊,加上苏波把“颁奖典礼”搞的跟“送葬仪式”一样,全班失去兴趣,埋头复习,提前备战半个月后的期末考试。 “我有那么抠门吗!”苏波不服气。 同学们齐声:“有!相当抠门!” 苏波掏出一叠表面印了卡通人物的卡,“电玩城VIP卡,里面存的游戏币够你们玩到吐。” “不抠门!体委您继续!” “哎,当体委太辛苦了,”苏波生怕他们看不清亮晶晶的卡,拿起来在空气里挥舞,“我就想听大家多夸我两句。” 一大堆彩虹屁闪亮登场。 苏波接着说:“当然,这是用班费购置的,属于大家的共同付出。” 同学们:“……” 自从运动会的那个晚上后,三班多了个娱乐项目叫:胖揍苏一个点不长记性一个点波。 荣屿和程安的三千米给班上加了不少分,拿了两张面额最大的会员卡,苏波别有用心的给了“情侣”款。 “周末一起去?”荣屿走进寝室。 程安进寝室做的第一件事是打开空调,然后脱下多余的衣服,里面穿了短袖,左手有纱布包扎。 荣屿手里是张汤姆猫卡,程安的是杰瑞鼠。 “我记得你爱看猫和老鼠。”荣屿翻出旧事。 程安把脱下的衣服叠整齐,“我不爱看。” “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荣屿看着他手臂上的纱布,“我小时候也爱看。” “我去洗澡了。”程安快步进了卫生间。 荣屿不会放过期待了一天的事,倚在卫生间外,抱着手臂说:“不要逞强。” 寝室没有浴缸,程安打开花洒,左手臂抬高,尝试着自己冲洗,费力归费力,但问题不大。 不过,荣屿在门外一句句问他要不要帮助…… 程安关掉花洒,用浴巾包裹着下半身,拉开卫生间门。 “帮我搓背。” 荣屿一万个情愿的领了个“搓背工”的工作。 浴室是用透明玻璃板阻隔出来的,氤氲的水汽朦胧在四周,程安左手撑在玻璃板上背对着荣屿。 白皙的肌理因热气染上粉红色。 荣屿挤了沐浴露,双手互搓,手掌里起了泡泡,一时不知如何下手。 程安右手拿着花洒对着自己冲,下半身的浴巾吸了水变得有些沉,“摸吧。” 好,摸。 等等? 摸? 可以摸锁骨,肩膀,颈椎,背部,蝴蝶骨,尾椎骨……荣屿这一瞬间才发现自己的生物学的多么6。 荣屿喉结一下下的滚动,“我摸了?” “我说的是抹!”程安侧过头。 荣屿不认账,和他杠,“摸,我摸了。” 荣屿尽量不带个人情感给程安搓背,不然后果绝对是三年起步有期徒刑。 “我这辈子都没伺候过人,”荣屿给程安的背涂上沐浴露,“小老弟感不感动?” 荣屿搓背的手法带上一点按摩的感觉,揉肩捶背一个都没少,程安放松地说:“我不动,再帮我捶下背。” 荣屿:“……” 洗澡期间,荣屿和程安的思维不在同一个平行世界,你没听懂我说什么,我没听懂你问什么。 竟然洗了半小时,期间一句话没断过的尬聊着。 程安关掉花洒,“按摩技术不错。” “我还有技术更好的,”荣屿摸了摸鼻间,没有液体流下来,“改天试试?” “你出去,我换衣服。”程安用一块毛巾擦头发。 “快点,我给你吹头发。”荣屿拉开门。 哗啦一声响,荣屿转过头去。 地上是程安一直系在腰间的浴巾,由于吸了太多水,不堪重负的掉落在地上。 程安全神贯注的在擦头发,一时间没感觉到。 ※※※※※※※※※※※※※※※※※※※※ 今天我亲爱的读者们给我留评了吗? 第43章 荣屿的理智线断了连,连了断,锈迹斑斑还要坚守道德底线,淡定地看了看程安的下半身。 去!你!妈!的!理!智! 去!你!妈!的!道!德!底!线! 程安比荣屿还淡定的捡起浴巾,纳闷他为什么把老旧的门摔的摇摇欲坠。 荣屿照顾程安手臂上的伤,什么都不让他自己单独做,之后几天的课上引发了不少公愤。 程安在看书,荣屿手在旁边给程安翻页。 程安已经拧开瓶盖想喝水,荣屿非要盖上瓶盖,给他重新拧开,亲手喂到他嘴边。 程安起身去个厕所,荣屿跟着去给他脱裤子。 这个据赵先锋同志不要命的跟踪采访,初步鉴定为不实消息,荣老大还没碰到程安的裤子就连人带赵先锋被踹出厕所。 用努力学语文的苏波的话来说:腻腻歪歪,黏黏糊糊,哼哼唧唧。 唐麒用小本本记录荣屿和程安的日常对话,完全是肥皂剧的范本。 荣屿停下翻书的动作,“别看书了,看我吧,我好看。” 程安自己翻书,荣屿又给翻回原页。 “你骚不骚?”程安的好脾气败给了他的厚脸皮。 荣屿沉默了一下,:“你觉得我骚不骚?” “骚。”程安说。 荣屿开始拉外套拉链,用眨眼的功夫脱下外套。 “……停,我错了,你好看。”程安不服不行。 两个人的日常互动引起了三班地下狗仔组织的强烈关注。 “再去跟踪报道一下,中午吃饭老大有没有给程安喂饭。”苏波偷偷地和赵先锋商量。 “不去,我要命,”赵先锋脑袋给荣屿敲了个包,“哎,我什么时候跟汽修的打一架,来个人无微不至的照顾我。” 程安要去趟办公室,从他们旁边走过,丢下句:“我给荣屿说声,让他来照顾你。” “别!有话好商量!” 荣屿听到自己的名字,走到他俩面前,“什么事儿?” “没事!”赵先锋心虚地回座位。 苏波给赵先锋比了个“封口费”的手势,赵先锋没有接收到,于是发生了接下来的一幕。 “赵先锋想顶替你的位置,照顾程彦祖。” “呵——” 赵先锋被荣屿追着打,跑了半个学校,展现出惊人且从未被发掘的长跑能力,其实是荣屿故意差点距离来“锻炼”他。 不知不觉到了周五,程安又在寝室收拾拿回家的东西,他拿进包里一件衣服,荣屿拿出来一件衣服,反反复复多次。 “我周末回家住。”程安说。 “不行,”荣屿态度强硬,“你手没好,回去会麻烦程阿姨。” “我不想麻烦您行不行。”程安这几天享受了荣屿式照顾,才知道偶尔唠叨的老妈多么的天使。 “你必须麻烦我,”荣屿在他腰上搓了搓,“你不麻烦我,还想麻烦谁?” 兜里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荣屿拿出来一看,是许久没联系的荣尧来的电话。 “喂,爸?”荣屿不得不到寝室外面接电话,程安接着收拾东西。 “儿子,寒假到M国来过年啊?”荣尧说。 “不去,我这个俗人做不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荣屿背抵着墙,低下头看鞋尖,“赵妍呢?” 荣尧习惯儿子直接叫妈妈的名字,纠正多次也没用,“会来找我,你也来吧。” “不了,”荣屿听到这个答案挺高兴,“关系缓和了加把劲,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怎么能叫浪费时间呢,”荣尧总觉得亏欠了荣屿,“要不我和你妈回来陪你?” 这句话其实只是说说而已,荣尧的生意很忙,工作计划缜密的他,安排了在M国过年就不可能有更改。 “不用,我过年和我朋友一起过。”荣屿杜撰了一个朋友,“没事我先挂了。” “我儿子长大了。”荣尧欣慰地说。 要是荣尧知道他和赵妍平时怼天怼地的聊天模式肯定不会说出这句话。 从小都是这样,理解荣尧和赵妍的忙碌,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过节,习惯的生活方式,荣屿不会失落。 初中的事有所庆幸,让荣屿走出了一个不是他的他,那个被赵妍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人生,他不想要。 况且近年朋友多了起来,在哪儿混一个寒假不是过? 何必在老情侣面前碍眼,没准儿会因为温情过度吵一架。 挂断电话,程安正好从寝室出来,肯定是听到他打电话的内容了,按照他的性格也不会多问什么。 “星期天我去医院拆线。”程安说完就走了。 荣屿希望他能问,这样可以证实一点荣屿不确定的事。 在荣屿的死磨硬泡下,程安答应了星期天拆线让他跟着去。 还是那个医生,还是那个诊室,不同的是程安的伤好了七七八八,拆个线基本就告别伤残人员名单了。 “听说章强躺在楼上病房,要不要去看看?”荣屿叼着一根程安不喜欢吃的苹果味棒棒糖,手里提着黑色塑料袋。 “不去,”程安脱下外套,露出手臂,“你会跟他打起来。” “也是,我不欺负老弱病残。” 荣屿起了个大早从家里拿出了一口袋补品,里面有荣尧宝贝儿的快成精人参,价格加起来怕是抵一栋男生宿舍楼。 因为荣屿一根不剩的全拿出来了。 荣屿低估了程安。 这个小老弟看了一眼他随便扯的塑料口袋,再看了眼口袋里的人参,淡淡地说:“我不要这个,给我买点糖吧。” 拆线时,医生手法娴熟了不少,过程很快,拆到第四针的时候,荣屿和医生一样蹲在程安面前,“疼么?” “拆线不疼。”程安吃着一根橙子味的棒棒糖。 “那你为什么要受伤。”荣屿眉头蹙起。 “一打六。”程安看着他。 “以后你不能伤着,不能磕着,不能碰着。”荣屿同样看着他。 程安笑着说:“这话很奇怪啊,你怎么能决定我会不会伤着磕着碰着。” “我会护着你。”荣屿说的异常坚定。 程安静静地看着他。 “依照常理来说,男性不可能怀孕。”一直被迫隐形的医生打趣插嘴。 程安:“……” 荣屿:“……” 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温馨气氛全没了,荣屿接下来的时间目光全怼在了医生身上。 拆完线的手臂上多了条扭曲的淡粉色伤痂,长在程安完美的手臂上,荣屿觉得非常不协调。 哪怕伤痂再放大个十倍转换到他身上,他也愿意。 敷了药后,医生说了些注意事项和忌口,荣屿一一记了下来,还发表了些疑问,唯恐漏掉了什么。 “会留疤吗?”荣屿说。 医生在写药方,“会,但不会太明显。” “我不是疤痕体,时间久了会淡化。”程安不当回事地说,“接下来你要去哪儿?” “哎,我去归还补品。”荣屿还提着塑料袋,“真的不用?” “不用。” 了解荣屿家庭情况的程安,听进这句话后,把“归还”自动转成了“退货”。 “什么时候去电玩城?”荣屿没忘记汤姆猫卡。 “我手好了去。”程安穿上外套。 — “我回来了。”程安朝着厨房说。 程妈在给程安煲汤,喷香热气在屋外都闻得到。 厨房的三个锅里都煲了汤,程安掀开一个盖子,里面的食材不管他叫不叫得出名字都是大补。 “手已经好了。”程安说,“一点小伤,不用太紧张。” 程妈拉过他的手臂,心疼的眼眶都要红了,“会留疤吧?” “一点点。”程安食指和拇指压在一起,“一点点疤。” “小时候我不应该让你去学跆拳道。”程妈责怪自己道,“不过又幸好学了……” 这就是章强六人被打的很惨的原因,程安从小学了快十年的跆拳道。 程安帮衬着煲汤,“我下周还是住校。” “回来住吧,”程妈用漏勺盛了一块鲜美的鸡肉,吹凉了递到程安嘴边,“马上期末考试了?” 程安吃下鸡肉,“在学校复习,考完试回来。” 咕噜噜的水泡在锅里炸开,程妈关掉三个锅的火,动作慢吞吞地,程安光看老妈的表情就知道她憋了什么事没说。 程安止住她的动作,帮忙盛汤,“有事儿说?” “少和荣屿接触吧。”程妈踟蹰地说,“我了解我的宝贝儿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和那伙人打架。” “确实是因为荣屿。”程安端着碗,往客厅走。 “所以少和荣屿接触吧,虽然荣屿很好,但是……”程妈跟着出了厨房。 “妈,”程安把碗放在餐桌上说。 “我喜欢他。” “我喜欢荣屿。” 程安对她从来不藏着掖着,这句话毫无征兆的骤然说出来,让她愣了好一阵。 程安从来没对她说过喜欢谁。 她的儿子,从小优异,出类拔萃的宝贝儿子,有了喜欢的人,那个人叫荣屿,是个男孩,她也挺喜欢的。 “到哪步了?”程妈坐在椅子上发神。 “差个表白吧,看他什么时候开窍。”程安也坐下来。 “被动的才是胜利者。”程安的座右铭和小任性。 喜欢这两个字分量不轻,程安说出来后反而轻松了不少,他是喜欢荣屿的,的的确确的喜欢,不是青春期的悸动。 想照顾想保护的人,会惦记会心动的人。 “我会护着你。” 想起荣屿这句话,程安轻轻笑了笑。 第44章 平常清心寡欲的儿子能说出这话,程妈有点吃不消,“性别我不介意,但你们这算早恋。” “还没恋。”程安好奇老妈接下来要说什么。 “早恋可以是可以,”程妈沉思了一下,“但不准你们未成年发生性‖行为。” “八字没一撇的事!” “预防针嘛,”程妈抛开芥蒂,打开天窗说亮话,“不要看老妈年龄大了,年轻那会懂得不比你少,你们谁攻谁受啊?屿屿吧?你比屿屿矮一点。” 程安有点害臊,喝着汤听老妈喋喋不休,头一次觉得荣屿的厚脸皮也是个厉害技能。 好在父母开明,他可以没有顾忌和欺骗的讲出所思所想。换做其他家庭,公然出柜会闹不少事吧? “妈,谢谢你。”程安突然蹦出一句看似平常的话。 程妈报以温柔地笑:“记得你爸给你说的话就好。” “不迷惘,不放弃,不后悔。”程安说,“我会做到的。” 期末考的阴影笼罩着德信的每一寸土地,考得好是爸妈的宝,考不好是坟头的那根草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荣屿见识过了难度为简单模式的期中考试,没在怕的,改上自习的体育课企图拉人去打篮球。 “苏波,打篮球去?” 孜孜不倦拿着语文书看的苏波说:“等我再背首诗。” “滚犊子,你一首诗能背到明年。” “赵先锋,打篮球去?” 赵先锋对着生物书上的人体图入定,“我在探索人体部位的奥秘。” “温馨提示,这里是教室,别对着图硬了。” “唐麒,打篮球去?” 没等在吃卤鸡腿的唐麒张着油腻的嘴说话,荣屿立马否定道:“当我没说,你好好养脂肪。” 问了一圈,没人在这个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跟他去浪,回到座位上,程安在玩荣屿带来的五阶魔方。 “玩的明白吗?”荣屿看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动来动去。 “嗯,”程安把魔方的一面对向他,“看看这是什么。” 这一面是白底红字的一个字母:C “厉害了我的小老弟,”荣屿拿过来,手速极快的扭动着魔方,“一个字母怎么够。” 今天是个难得的冬日暖阳天,窗外的暖阳照的荣屿舒服的眯上眼睛,用余光瞥程安专注看他的神情,手上的动作一点都没变慢。 “好了。”荣屿把魔方丢给他,“我去打篮球了。” 程安接住,看了看向上一面,是他刚才自己拼的字母C,翻了一面是A,再翻到剩下几面。 CA RY 有两面不是字母而是一把尾巴是心形的钥匙和一个锁的形状。 程安端详着魔方,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幼稚鬼什么意思?” 荣屿走到教室外,回头看了看程安疑惑的表情,心里呐喊。 操,小老弟你傻子吗! 程安,荣屿,锁,钥匙。 连词成句啊! 程安和荣屿锁了,要用心房的钥匙才能打开。 好像哪里不太对。 其实仔细一想,有点恶心…… 再想想,这什么傻帽玩意,最近智商好像常常丢失。 亏他还总吐槽别人的土味情话,现在看来他也被这“土”字荼毒不浅。 荣屿叹了口气,庆幸程安没懂他是什么意思,不然得恶心死。感觉他现在在玩一个养成游戏——论如何加强小老弟对他的好感度。 诺基亚的网速已经跟不上了,荣屿决定考完试换个紧跟时尚潮流的手机用,不过他不太了解各种用品的牌子,包括每个男生引以为傲的球鞋,更别说手机牌子了。 荣屿思考间多了个寒假见程安的理由:陪他去买手机。 不管有没有复习完,期末考试还是会准时准点的到来,荣屿没和程安分到一个考场,分开去考场时偶遇发出灵魂拷问的孙梧。 “不当程安的保镖啦?”孙梧和荣屿一起踏进考场。 荣屿找到了位置坐下,“你见过这么帅的保镖?” “老大,考数学的时候借我抄抄?”孙梧坐在他右边。 “可以,”荣屿手指晃着笔,“你算着分抄,别又整出期中那档子事。” 期中考试荣屿的成绩反差感太强,到现在还是德信的一段佳话,特别是后面辟谣了抄袭这个事,他的路人缘呈直线上升趋势。 “我不贪心,”孙梧看到监考老师进来了顿时有点紧张,“六十分就够了。” 语文考试没什么好抄的,不是弱智的人都能编满,孙梧咬了半个小时的笔头竟然把作文写到一个空格都不剩。 “厉害。”老师收卷时荣屿瞧见他的作文页,“深藏不露啊。” “作文题目好写,感恩这题目我能编本书,”孙梧掰着手指手,“感恩我爹一百字,感恩我娘一百字,感恩老师一百字,感恩朋友一百字,感恩大地一百字,感恩祖国一百字……” “操,”荣屿笑了一声,“我怎么没想到。” 语文是理科生的硬伤,这种格式能一直用到高考。 因为月考时的作文有想气死施辉的嫌疑,这次荣屿没有皮,编了篇感恩施辉的马屁作文。用词之华丽,语句丰富,他有信心施辉能感动到给他打满分。 数学考试荣屿以一人之力救活了前后左右的人口,好在这些朋友不贪心,抄够及格分就跟中彩票似的等着交卷了。 “终于不用屁股开花了!”孙梧伏在桌上对坐在荣屿后桌的方天羽说,抵着声说,“老方,抄的怎么样?” 两个监考老师在台上聊天,也不知有没有注意这边的盛况,因为孙梧他们有万无一失的对策。 荣屿早早地做完了题,孙梧用余光抄完了之后,给其他人打手势。 比起试卷,荣屿觉得看懂他们手势意思的难度要高得多。 方天羽小声地说:“我没看懂填空题第二题。” 孙梧没再折腾他的手指,嘴型动了动,方天羽立即心领神会。荣屿在前桌都听到他下笔极重的写字声。 监考老师走下来,到孙梧的桌前俯下身教育了两句,“孙梧能耐了啊,你给方天羽抄数学,看得懂题目吗?” 监考老师应该是他们的老师,语气里透露着对孙梧成绩了解的不能再了解的肯定。 孙梧“嘿嘿”的笑了两声,不再管方天羽的死活。 荣屿仁慈地立起试卷想拯救一下方天羽,结果被监考老师收走,提前交了卷只好出考室。 一科科的试考完后,高二上学期画上了句号,大多人都抛开成绩欢天喜地的回家过寒假了。 荣屿回家第一件事是叫保洁阿姨来把这空置许久的房子收拾了一遍,阿姨照顾他久了顺手给他做了顿饭。 吃过饭,不喜欢洗碗的荣屿直接把碗筷丢掉,再去超市买了新的碗筷和能活命的食物屯着。 德信老师估计是着急放假,隔了一天就把成绩统计出来了,通知书是电子版的,在班群里发布。 班群里炸开了锅,来来回回的发着几张财神爷的图片,有一部分心如死灰的人头像是灰色的,不打算上线接受现实。 施辉:大家稍安勿躁,老师的网速有点慢,还在发文件。 荣屿和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打了会儿篮球,回家后澡都没洗,坐沙发上等施辉的网速等了一个钟头。 苏波:施老师,让我死个明白吧,我妈在旁边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好久了。 过了五分钟后,班群里渐渐消停了,苏波头像也灰了。 唐麒:亲,你还健在吗? 苏波:在,只是不太完整。 赵先锋:缺了胳膊还是少了腿? 苏波:压岁钱没了,我心死了。 荣屿笑着换了个对话框,程安的头像是亮着的,显示的是电脑登录,并且有一条新消息。 安:到家了。 这两天没有见面,他们保持着网聊。 屿:太晚了! 安:去了趟琴行。 荣屿发现了个见他的理由。 屿:我的吉他还在琴行。 安:来拿。 屿:ok! 再返回班群时新消息已经刷到99,成绩出来后,大家没聊考得怎么样,在说一百种惨绝人寰的死法,施辉复制粘贴着一句话。 施辉:冷静,一次期末考,不代表什么的,不要绝望。 荣屿点开文件里的学校总排名,第一眼看到的是排在首个的程安。 总分740。 没有惊喜感,程安的成绩向来稳定,连他本人看了都不会笑一笑。 “二十名?”荣屿看了看自己的排名,有点失望,一不留神考多了,他预期是在不太引人瞩目的五十名。 屿:小老弟考的不错。 安:一般。 荣屿掏出随身揣着的汤姆猫卡,卡的背面有一串数字,是使用时限,最晚在过年前必须去消费。 屿:我明天来找你,再去电玩城玩玩? 安:好。 网上的程安,冷漠、无情、不可爱。永远省字数回话,荣屿怀疑着自己有没有魅力,去浴室洗了个澡。 出来后看手机,程安没回消息,孙梧给他发了一串“哈哈哈哈”。 孙梧:老大,我考了70,哈哈哈哈。 屿:嗯。 孙梧:方天羽考了42!差了的18分我以666的形式送给他,抄都抄不对! 屿:哦。 孙梧:寒假我们篮球队有市里的比赛,要参加吗? 屿:不参加。 孙梧:好冷漠,比这一月份的天还冷。 荣屿跟其他人在网上聊天和程安跟他网上聊天是一个模式,能少打字就少打字,因为没什么好聊的。 不会程安和他想的一样吧?! 等他忧愁的打开电脑,点开QQ农场时,守田犬的系统提示打消了他这一念头。 —主人,您的好友“安”在十分钟前偷走了您的大白菜。 荣屿对着这个沙雕游戏乐了好久。 可爱的小老弟从未下线。 ※※※※※※※※※※※※※※※※※※※※ 谁来拯救荣屿的土味情话???? 第45章 荣屿摘菜后重新种了菜,为了方便程安偷菜还把跟了他很久的守田犬卖了。 “主人,真的不要您的宝贝了吗?” “你顶个屁用,我要男朋友。” 荣屿关掉农场打开了一部评分不错的——偶像剧。 学习使人类不断进步,偶像剧里,男主的花式情话油腻有用,撩的女主一愣一愣的,荣屿全部记下来并在颅内升华。 内容狗血又精彩,不知不觉看到了半夜,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再睁开眼,太阳从窗户里照进来,刺的他呆了一会儿,去洗漱一番坐回桌前。 桌上的手机振动打断了他的冥想,接起来后,程安阴霾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程安站在电玩城门口打了无数次电话,“荣屿!” 荣屿整个人弹了起来,空白的大脑瞬间被填满,忙不迭的换衣服,穿裤子的时候用肩膀夹着手机,“操操操,我睡过头了,几点了?” “三点。”程安语速极快,话语透露出浓浓的不爽。 “这不正好吗?”荣屿套上鞋子,没来得及系鞋带便奔出屋。 “我们约的是一点。”程安说。 荣屿感觉今年的运气全花在出门就遇到了一辆空出租车上了,给司机报了地址,接着安抚程安,“不对啊,什么时候约的一点?” “昨晚上。” “我没收到消息。” 程安怀疑地点进QQ,发现有条消息在对话框里忘了发出去,尴尬地轻咳一声,“你快点。” 听到程安的咳嗽声,荣屿着急道:“站了很久?怎么感冒了?” “麻烦开快点,闯了红灯算我的!” “没感冒,”程安笑了笑,“你为什么老让遵纪守法的司机闯红灯。” “哥关心你不好吗?” 不知是哪根筋搭对了,荣屿今天的语气一点也不欠揍,睡醒不久的嗓音微微沙哑,透出浓浓的诱惑感。 “快点,不闯红灯那种快。”程安说。 没等几个红灯就到了目的地,随荣屿一起走进电玩城的有一伙穿着卡通玩偶服,手里拿着传单的人。 电玩城面积很大,装修是以星空为主题的,明暗交错,屋顶有璀璨的星星灯,荣屿观察了下整体布局。 跳舞机、篮球机、娃娃机、赛车、极速摩托……应有尽有。 荣屿总能在人群里一眼挑出程安,他手臂上搭着脱下的羽绒服,穿了件白色的高领毛衣,面无表情地站在跳舞机旁边看一个长得不错的男生蹦跶。 “有什么好看的。”荣屿用会员卡挡住程安的视线。 程安偏过头看他,“三点半了。” “我的错。” 男生跳完了一曲,对围观的人鞠了个躬,在一片喝彩声中走下了跳舞机,程安看了那个男生好多眼。 “我去给你跳一个?”荣屿有点酸。 “不行,”程安拧着眉,“丢人。” 男生走过来,把之前问程安借的会员卡还给他,“谢谢。” “不客气。”程安接过来。 苏波用班费下了血本,在会员卡里面充了五百个币,电玩城的项目基本是一个币玩一次,如果挨个玩,可以直接在电玩城住下了。 荣屿在需要两个币的篮球机前投篮,由于技术太好了,一局玩到了几百分都没结束。 程安在帮他算分,“还差一百分可以兑奖。” “简单。”说话间,荣屿手腕动了动,篮球投入框内。 对比冷冷清清的篮球机,隔壁的娃娃机前围了一大波尖叫连连的消费者,情绪被抓娃娃的爪子带动。 其中不乏有借着抓娃娃暗中观察他们的投篮游戏的年轻妹子。 “谁去问旁边的小哥哥要个联系方式?” “哪个小哥哥?” “穿白毛衣的小哥哥,长得好暖!投篮的那个有点凶。” 这些话传入“有点凶”的荣屿耳朵里。 面对这个评价,他的额角抽了抽,貌似他比间歇性像个冰山的程彦祖要平易近人一点? 比如说现在因为他迟到冷着脸的程彦祖,没有一点想搭理别人的意思。 “小哥哥,”一个女生在同伴的目光中对程安说,“可以要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只差几颗球到兑奖分数的荣屿停了下来,搂过程安的肩膀,“美女,要QQ还是微信啊?再来个电话号码吧?” 可能是他的气场太强,女生往后退了两三步,弱弱地说:“都,都可以。” 同伴们过来拉住她,在她耳边说了句话,女生道了歉后和同伴们走开了。 反正听不清她们说了什么,荣屿张口胡诌。 “她们说我们是一对。”荣屿扯起嘴角,手插进衣兜里。 一小会儿没有人玩的篮球机已经归零了,分打了水漂,程安瞥他一眼,往另外的游戏区域走。 “小哥哥,”荣屿贴着他耳边说,“打个赌吧?” 这个动作在公共场合的放大下格外的暧昧,这个比动作还暧昧称呼荣屿叫的顺口无比,昨晚上看的偶像剧教会了他一个真理。 面对喜欢的人,一定要穷追猛打,厚颜无耻,脸皮不要。 荣屿现在正处于第二个阶段,第一和第三阶段他暂时还没悟到真谛。 “你没赌赢过我。”习以为常的程安停在竞技摩托前。 “不和你赌,”荣屿手摸上摩托的座椅,“你下注就行,我能赢。” 程安看他刷了卡,长腿一跨坐上摩托车,不禁问:“赢谁?” “系统。”荣屿指着大屏幕说,“帮我选下难度,选五星。” 竞技摩托如果和NPC玩,不傻的都知道顶多选个三星难度,这样能钻系统设定的空子,有赢的可能。 特别是五星难度,NPC在设定下完美无缺的在既定路线上跑,那基本没有赢的可能。 “如果我赢了NPC,”荣屿十指交叉,按压活动着手,“你就亲我一下。” 程安点了五星后,以为他会说关于告白的事,结果这个傻子…… “是个概率事件,”程安低笑,“要是没赢怎么办?” 荣屿握上把手,等着屏幕里的数字变成零,眼睛里满是势在必得,“对你,我没有可能和不可能,只有肯定和一定。” “说的挺好听,”程安心跳快了快,没忘记打击他,“没赢怎么办?” “哎,那只有我亲你一下了。”荣屿勉为其难地说。 程安:“……” 电玩城设备的审美是在线的,黑色的摩托车在星空灯下和真的没差,甚至要酷炫许多。 摩托车会随着屏幕里的画面而动,音效也是仿真的轰鸣声,就跟真的在赛场上一样。 荣屿没有刻意耍帅,大屏幕里和极速的NPC一决高下的场景足以吸引很多人的眼球。 逐渐有人靠拢程安,跟看赛车似的形成个规模不小的观赛区。 NPC一直霸占着赛道中央,荣屿为了赢必须得找空子钻,那就是转弯的时候从它的内道超越。 难度系数高不说,稍不注意就会翻车。在一个直角弯的时候,原本落后的荣屿靠近内道和NPC并驾齐驱在赛道上。 弯道太过窄小,认为铁定会翻车的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声没有影响他。 荣屿勾了勾嘴角,以一个漂亮的漂移错开了旁边紧追不舍的摩托,领先了保持完美轨迹的NPC,刺啦出来的划痕印在了赛道上。 前方又连着四个急转弯,荣屿完全没有慌张的迹象,计算精准的用最短距离驰骋赛道。 抠出来的距离加起来领先了NPC一个转弯! 荣屿特想骄傲的吼一声:我他妈真牛逼! “我操!”有个等着看荣屿出糗的哥们被惊到直接爆了粗口。 “好刺激!” “头一次看有人赢了五星NPC!稳了,太他妈强了。” 程安还没从这刺激的竞技中缓过神来,他听荣屿说过会骑摩托车,但没听他说过这么会玩。 荣屿保持最快的速度到达了终点,摘下头上并不存在的“头盔”,长腿踩在地上,对着鼓掌的人群来了个胜利飞吻。 最后眼睛对着程安,手指停在唇上轻轻点了点。 “亲这里。” 第46章 竞技赛车的记录破了,电玩城的道贺广播响了起来,放了三四遍后一个穿着玩偶服的工作人员走过来说有礼物送。 然后荣屿的会员卡里又多了三百个币。如果破记录就送的话,他大概可以一辈子不在电玩城花钱了。 程安好像对这些娱乐设施的兴趣不大,全程冷脸状态,偶尔会用一种“藐视”的眼神看着他。 他反复暗示刚才的赌约,程安连个笑脸都不给。 到底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荣屿搞不明白,但有一件事情没忘,“小老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忘什么?”程安假装失忆地说。 忘了一个KISS! 荣屿一路拉着程安进了男厕所,厕所里没什么人,拉开最里面的一个隔间锁上门后,他双手抵在门板上,把程安圈在触手可及的范围里。 “宝贝儿,”荣屿舔了舔嘴角,尾音向上扬,期待值几乎快超负荷,“愿赌服输啊。” 程安因为厕所里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道皱起眉头。 荣屿以为是这个新解锁的称呼没对他的口。 试探性地换了换。 “心肝儿?” “甜心?” “哈尼?” “老……老婆?”荣屿努力回想偶像剧里男主都叫了哪些称谓。 然而程彦祖并不领情。 程安拉起高领毛衣,遮住一半的脸,“你猜猜现在是你恶心还是厕所恶心。” 荣屿越挫越勇,拉下他遮住脸的毛衣,一点点的低下头,程安背抵着门板无处躲避。 “宝贝儿,闭眼。”荣屿压着嗓,没发出声地说。 靠近,靠近,再靠近。 那日的初吻他愤怒居多,事后没有过多印象,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可马虎不得。 在差一点时,不知哪位仁兄喝多了,隔壁响起了如瀑布一般的嘘嘘声,估计嫌音色不够清脆,嘴里在哼唧着有节奏感的老情歌,自我陶醉的释放。 多种声音混合在一起,荣屿亲不下去了,暴躁的挺直腰杆,一拳打在隔板上。 这厕所他妈隔音效果太差了! 隔壁仁兄蓦然停住,“朋友,你要借纸???” 滚吧!烦心玩意! 回到家,荣屿点了份寂寞的外卖,给于绛打了个落寞的电话。 “听说你谈过恋爱?”荣屿开了扩音,手里在剥红彤彤的小龙虾。 “去掉听说,”于绛在打台球,阿新抱怨个不停地帮他拿着手机。 “聊正事呢,阿新别说话,”荣屿吃下没多少肉的小龙虾,“你谈过恋爱?” “嗯,”于绛说,“是不是有恋爱问题要咨询?” “聪明,”荣屿说,“暗恋对象对我不冷不热怎么办?” 荣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吐露出程安最近对他的态度,说话间一盘小龙虾吃完了,站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打啤酒。 “你这能算暗恋?明恋好不好?程安肯定看得出来。”于绛放下球杆,专心帮他解决问题。 “该不会是看出来才对我不冷不热吧?”荣屿觉得恋爱这变幻莫测的玩意真他妈操‖蛋。 “怎么没跟他表白?”于绛说。 “不敢,万一被拒绝了,”荣屿说的弱小可怜又无助,“我看了一部偶像剧,里面男二因为跟女主表白被拒绝了连朋友都做不成。” “你他妈,”于绛乐的笑起来,“少看点偶像剧,留住智商,您怂成这样我会怀疑那个动不动操天日地荣老大挂了。” “程安不可能对你没有好感的,放宽心,顶多好感不强。” “快点儿,有办法加强好感没?没有就滚。”荣屿喝了口冰啤,又想点小龙虾吃。 “有啊,”于绛笑到脸抽,“保准儿管用,但你得忍住。”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于绛口若悬河的忽悠下,荣屿堵塞的脑细胞全部打开,头一次觉得于绛多么的有智慧。 大智若愚的智慧! “好。”荣屿露出个邪笑,“明白了,谢谢。” 程安回家后给荣屿发了个到家消息便去练琴了,不知不觉到了凌晨,他以为再拿起手机看的时候会有满屏的未读消息。 结果只有一个字。 屿:嗯。 标标准准的结束词,程安本该不予回复,但对方是他以为今天会跟他表白的智障。 安:没睡? 荣屿像往常一样秒回了。 屿:没有。 程安想发点什么时,荣屿又发了条消息。 屿:睡了,晚安。 荣屿点了发送后,用左手拽住右手,克制着想打出篇作文字的手,最后以关机告终。 革命尚未成功,壮士仍需努力。 程安当他是太累了,放下手机就去睡,到第二天睁开眼第一件事是看手机。 10:47 有一些他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女孩儿的问候消息,挨个回了个“早”后点了删除后,聊天框空到只有头像是他背影照的荣屿。 荣屿没给他发消息。 程安丢开手机,盯着天花板发呆。 昨天他好像挺冷淡的,因为荣屿摆明了喜欢他,却一直不表白。 会不会荣屿在等我先说? 开玩笑!我才不可能主动表白!必须得等荣屿先开口! 有点胡思乱想的程安默默地在床上滚了一圈,拿起手机想破例的主动给荣屿发消息。 摁亮屏幕,给荣屿发了个句号。 安:。 垃圾荣屿,在线秒换头像。 荣屿头像换成了个当红小鲜肉的卖萌图,关键没他帅,还不如他的背影照。 头像一换,荣屿就下线了,程安在需不需要把他分进黑名单的边缘试探。 接近年关,琴行没什么忙的,程安有大把时间可以做点喜欢的事,但喜欢的人最近有点不太对劲。 一秒一句的聊天换成了一天一句,哪怕他找话聊都故意把天聊死。 安:我今天有空。 屿:嗯。 安:你有空没? 屿:没空。 “安安,对联写好了吗?”程妈手里拿着想让程安贴门上的福字。 程安手里捏紧了毛笔,看着像有深仇大恨的手机屏幕,听到老妈的声音,秒速恢复常态,把拿反的毛笔转了一圈接着写对联。 “安安,”程妈指着他的脸说,“我是说写对联,不是写你自己。” 程安摸到刚不小心甩在脸上的墨水,“没事儿,喜庆,过年好。” “好,”程妈笑着说,“叫屿屿过年来玩啊。” “他……”程安说了一半停下来,“我到时候问问。” 荣屿每天收到程安发的句号,一天多一个。 安:。 安:。。 安:。。。 …… 他有时候会回复一个问号,大多数时候忍住了没回,到了第十天的时候程安问他什么时候来拿吉他。 卧槽,奏效了!那天于绛传授的欲擒故纵法。 荣屿赶紧给于绛打电话,“小老弟主动约我了,是不是到时候了?!我他妈快憋死了!” “稳住,”于绛经验老道地说,“感情要细水长流,欲擒故纵,不能如胶似漆。” “现在人说话都那么喜欢用成语?” 荣屿和同样喜欢说成语的苏波在电玩城玩,听成语听的脑袋有点炸。 “哈哈哈哈,慢慢悟吧,回头记得感谢我。”于绛说完荣屿挂了电话。 “老大,程安有问我你最近在干什么。”苏波纳闷地说,“你们吵架了?” “我倒想他快来跟我吵架。”荣屿投了个球,“程彦祖太要脸面了。” 理解能力为零的苏波说:“你是在说自己不要脸吗?” 荣屿没有生气,一手一个球想快点攒够兑奖分数,“我不要脸?” “可以说实话吗?”苏波的求生欲在问。 篮球机“哗啦”一声,分数够了,荣屿停下来,“借下手机。” 程安在陪程妈逛街,进了一家店后他一般在接待区等她试衣服,然后给个“好看、漂亮、买”的意见。 苏波给他发消息。 –最近老大看上了一个妹子,忙着追呢。 “呵。”程安牵起一抹冷笑,有个想和他聊两句的年轻导购员冻的绕开走。 点了一串句号后,程安全部删除。 –嗯。 苏波又说。 –哪个妹子老大给我们看过了,长得漂亮,身材也好,没给你看过吗? –没。 –我争取问问有没有照片,发给你看看? –不。 –为什么不啊? –不。 –不,总有理由吧? –没。 –别害羞嘛,说说看。 荣屿打字打的很快,还不准苏波看,苏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拿了卡去夹娃娃玩。 荣屿发完这句就在等程安回复了,程安半天不回,他走到娃娃机面前,苏波正玩的不亦乐乎。 “夹不中的。”荣屿倚着娃娃机,透明玻璃里的娃娃还一个不少,“爪子太松了。” “老大闪开,”苏波按下按钮,气沉丹田,双手拉住娃娃机,“看我的仙人妙计。” 荣屿往后靠了靠。 在爪子松开的缝隙,壮汉苏波把娃娃机搬的摇了摇,本该垂直掉落的娃娃借着这股力甩进了出口。 是个狠人,这个方法如果不被工作人员逮住可以用来发家致富。 荣屿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这边,“我靠,不道德啊。” “我也觉得不道德,只用这么一次。”苏波拿起娃娃,给了站在旁边看了挺久的一个小朋友,“给你。” 荣屿笑了他半天,最后走出电玩城,想直接回家,摸了摸口袋发现还没把手机还给苏波。 往回走时不小心摁亮了屏幕,里边儿一句话让荣屿笑意加深。 –哥,我想你了。 第47章 程安慌忙点了撤回,看到屏幕里那条“撤回一条消息”,深深地吸了口气。 荣屿这波换号操作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刚刚分了分神,不小心发了条他绝对不会承认的消息过去。 应该没看到。 程妈问了他好多句“这件衣服好看吗”。 程安缓过神,笑了笑说:“再搭配一条灰色的围巾就更好看了。” 随着寒假缩减,气温一天天的变到了最低值,到了年二十九这天,人们好像忘了这是寒冷的冬季,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门上窗上跟在比赛似的贴成大红大紫。 荣屿打算去超市买点儿东西,自己过个年,走到街面上干燥的风吹的他脸颊涩涩的疼。 舔了舔有点起皮的嘴,寻思要不要买个润唇膏用。 荣屿推着购物车,看到能吃的,不用自己动手做的东西就往车里丢,游荡了一圈食品区,没什么可以挑选了,走到收银台结账,荣屿绕过一堆摆放整齐的套套,挑中了一款橙子味的润唇膏。 收银员用怪异的眼光看了看他。 一个大男人不买套套买润唇膏是挺奇怪的,但他自从亲了程安后,就特好奇人的唇为什么会这么软。 对比之下,他好像需要“保养”一下了。 提着塑料袋从超市出来,荣屿拆了润唇膏,发现字面儿写了几个不符合他外貌的字:女孩的最爱,招惹男神必备。 “操。”荣屿在街上笑出声。 荣屿在外面吃了午饭,想去买个新的不能再新的新款手机,结果营业厅全部关门过年。 他只好回家抱着该报废的诺基亚等程安给他发句号。 “我想你了。” 那天的消息虽然秒撤回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但荣屿把这一历史性的时刻烙印在了心里,激动的心情无处发泄,又在电玩城破了好几项记录。 最后工作人员任他挑选纪念品,回收了会员卡,把他“请”走。 于绛叫他再忍忍。 忍字头上一把刀,荣屿对自家小老弟没什么定力,忍了这么久还是没见得程安有多主动。 荣屿不打算再忍了,按下拨号键,心情愉悦的等程安接电话。 赵妍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等荣屿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拖个行李箱站在客厅了。 “去不去M国?”赵妍说话冷冷的,仿佛对着的人是她的下属而不是亲生儿子。 用的是命令式口吻,荣屿听着特不爽。 放下还在“嘟嘟嘟”响的手机,荣屿对她说:“不去。” “听施老师说了你这次期末成绩,不错。”赵妍在他旁边坐下,不知瞟了眼哪里,继续说,“还听说了你和班上一个男生关系不错。” 荣屿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需要跟你汇报一下?” “我是你妈!”赵妍说,“不过你怎么样我没意见,反正已经够丢我脸了。” 荣屿撑着下巴,心如止水的调高电视音量,里边儿放的是一个相声,这种情形下,他觉得相声演员的颜值都高了不少。 “没意见就闭嘴。”荣屿淡淡地说。 赵妍总是会被他一两句话激怒,今天算是比较隐忍,双方冷静一会儿后,她又说:“不准招惹正经孩子!” 荣屿偏过头,斜看她一眼,“关你什么事儿?” “我是你妈。”赵妍不停重复这句话。 荣屿没办法反驳她这句话,哪怕经过这么多年的争吵和不满,赵妍是他亲妈这个事实他没办法改变。 有些创伤留下了,不是通过时间可以消除的,其实他现在不恨赵妍,只是对“母亲”的概念陌生。 许是因为要赶飞机,赵妍站起来,“我帮你把初中的档案消了。” “我是不是要谢谢你?”荣屿扬起嘴角,“哦,对了,你的儿媳夫……” 赵妍脸色变了变,在变成狰狞之前荣屿说了下半句。 “叫程安,”荣屿视线重回电视,“我喜欢的人。” 赵妍摔门而去,荣屿乐的清闲,过年对他而言不代表一定要家庭团圆,在家看看春晚就行,换了个本地电视台,随手拿起手机。 屏幕里显示着通话时长:十二分钟。 荣屿在风中石化,看了眼信号格,该死的信号满格,更不凑巧的是,这款诺基亚别的不行,收音效果好的不行,估计连电视里的相声也听得见。 大约是从赵妍坐下开始接通的…… 荣屿回忆着说了些什么话。 哦,好像和赵妍吵了吵,这个无关紧要。但后面说的“儿媳夫”、“我喜欢的人”…… 小老弟听到了?! 这算不算亮堂堂、光明正大、你情我愿的表白?! 完犊子,根本没准备好!小老弟会不会觉得我太敷衍! 怂个毛! 大不了……大不了…… 大不了下一秒多个男朋友,反正期待了这么久。 “小老弟,”荣屿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是你给我打的。”程安说话时,伴随着笔在纸张上触碰的杂音。 “对,”荣屿拍了拍脑门,“哈哈哈哈哈哈。” 一通掩盖尬笑后,程安顿了顿,“有什么事儿?” “没,”荣屿没找到话题,“你在写什么?” “作业。” “作业是什么?”荣屿有点迷。 “你傻了吗?”程安说,“有什么事儿?” “没事,”荣屿觉得他没听到,或者听到了不想回应,有点失落,“新年快乐,你写吧,我先挂了。” 果然于绛的方法是有用的,要忍,不能太热情。 没等他挂断电话,程安快速开口,“荣屿。” “还记得期中考试的赌约吗?我要提现。” 荣屿当然没忘,还一直纳闷为什么程安不用这个条件。 “什么都可以,没有限制。”荣屿眼前一亮,特意强调。 “我现在要见到你。”程安没停下写字,像在说很平常的话,“立刻、马上、我要见你。” 说完一通话,程安挂断电话,桌上的试卷已经被他划的面目全非,换了身衣服,匆忙出门。 同样匆忙的还有荣屿,他到邻居家借了点东西,带上了些想给程安看的东西,着急的往约定地赶。 约定地是庆岚山,离他家不远,是个不大不小的开放风景区,平常没什么人,大过年更是没什么人。 但他无意看到电视台里播的,今晚上准许城市在指定地区燃放烟花爆竹,不管别人知不知道,他知道庆岚山是个很好的观赏地。 从山顶可以看到远处的满城烟花,可以想象的五彩斑斓。 位置是程安选的。 浪漫的程彦祖。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第48章 程安很少来这片儿地区,出租车只能停在山脚,不知是不是绕了路,到的时候太阳已经隐约有落下的迹象了。 荣屿应该还没到吧。 程安慢慢往上走,沿途欣赏冬日景色,走到没剩几节台阶时,他停了下来,回头看天边儿仅存的一点夕阳。 路灯已经亮起来了,还没看到荣屿的身影。 程安继续朝前走,低着头看地面,聪明如他也摸不清荣屿在想什么。 荣屿寒假里的态度…… 他真的喜欢我吗? 宁静的夜空里一阵刺啦啦的声音吸引了程安的注意力,他踏上最后一节台阶,抬起头。 前面的观景圆台站了个穿了汤姆猫玩偶服的人,微弱的路灯下,汤姆猫手里拿了两节刺啦啦闪烁的仙女棒,在朝他挥舞。玩偶服尺码不太对,那人两条长腿遮不住,露出一节小腿,莫名滑稽。 程安很难想象这个戴着微笑脸汤姆猫头套,旋转跳跃不停歇,活跃的可爱的人是荣屿。 不过有些人不需要刻意确认,在心里就可以认定。 是他! 见他走近了,汤姆猫手往上扬,比了个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惊喜,意外,”程安捧场地说,“你看看你的尾巴。” 荣屿牌汤姆猫往后看去。 因为他刚才张扬的动作,仙女棒漏了点火星到他的尾巴上,一簇火苗在肆无忌惮的燃烧…… 收拾好残局的荣屿摆了一地的零食,找了个好位置,一屁股坐在地上,等免费的烟火秀开场。 “一会儿别墅区那群人傻钱多的要挨个放烟花,”荣屿头套没摘下来,拧开一罐啤酒递给他,“喝点酒暖暖身,等着看吧。” 程安没接过来,“你到这儿多久了?” “挺久,挂了电话就来了,”荣屿放下啤酒,伸手脱已经破洞的玩偶服,“玩偶服是电玩城送的,质量太差,不经烧。” 程安伸出手止住荣屿的动作,蹲在他旁边,表情严肃,仔细看会发现耳尖有点发红。 “你要帮我脱?”荣屿当他是冻的,头套里的脸止不住的笑,“来来来。” 程安掀开他的头套,一张洋溢着宠溺笑的脸露出来。 温度低也抵挡不了他被这智障气的浑身燥热。 “白痴。” 喜欢我为什么不快点说。 玩什么小把戏。 幼稚的智障。 我绝不会主动的,这是唯一一次,你自己看着办! 程安没来得及在心里多骂两句,搂住他的脖子吻上他。 荣屿眼睁睁看着程安凑近他,然后熟悉的触感贴在了嘴唇上,在这一刻浑身像抽空一般,酥酥||麻麻的没有力气。 庆幸自己涂了润唇膏。 小老弟的体验应该不会太差吧? 他快要原地爆炸了! 软软的,热热的,舒服的一个吻,到目前为止的人生里最好的体验。 两人的鼻息间有橙子的甜腻香味,程安下意识咬了咬他的下嘴唇,被咬的地方像是激起一阵电流,畅快占据理智。 理智是什么?滚滚滚!去你妈的理智! 荣屿搂着他的腰,抱住他,没废多少力把他带到自己腿上坐着,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荣屿自诩接吻天赋异禀,至少懂得了得闭上眼睛感受。 这个姿势够暧||昧,程安清冷的脸上浮现一阵红,松开他,“不要脸。” “冤枉,”荣屿不知足地轻啄他一下,“是哪位宝贝儿先撩拨的?” “滚。”程安手动了动。 程安把毫无防备的荣屿按在地上,一只手按住他的肩,另一只手撑在地上。 “我不是想亲你,”程安逞强地说,“兑现赌约而已。” 荣屿以为这跟做梦似的场景结束了的时候。 “我没亲够。” 高冷程彦祖红着脸说了句,又凑下来咬他带有润唇膏甜味的嘴。 之后的时间里,荣屿一直处于游离状态,什么时候开始的满空烟花,什么时候开始喝的酒,什么时候开始冷静下来的…… 记得最清楚的事就是看烟花的时候一个激动把诺基亚丢出去了。 现在手机的尸体应该躺在山脚某处。 罪过。 地上的瓶瓶罐罐已经空了,荣屿向邻居借了帐篷,为的就是和程安能在一起睡。 一起睡…… 嘿嘿嘿…… “等会儿睡帐篷吧?”荣屿提议说。 程安对着天空发呆,看上去有点醉了,“不。” “现在很晚了,”荣屿贼心不死地说,“这里打不到车。” “不。”程安一个仰头,喝掉了啤酒罐里剩余的酒,“没了。” “你喝醉了?” 程安没说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扶着路灯杆发呆,纹丝不动的埋着头,颀长的影子映射在地上。 荣屿以为程安的酒量很好,谁知道这么差劲,如果早点知道这个属性,可能会省事许多。 现在这个情况,他有色心也没色胆,只好走过去准备把人扛回家休息。 “傻逼荣屿。” 荣屿听到了程安骂他,愣了愣,想再听听程彦祖的酒后吐真言。 “垃圾,”程安对着路灯碎碎念,“喜欢我不说,等我主动,做梦,垃圾玩意儿。” 荣屿感叹酒精是个好东西,想摸手机出来录个像,给明天恢复正常的程彦祖看。 “操。”荣屿怀念故去的诺基亚。 荣屿背着程安往山下走,一路上没安静过一秒钟,因为程安有说不完的话,都是围绕着两个字。 荣屿。 “小老弟,”荣屿说,“你这么讨厌我?” 程安在他后颈蹭了蹭,“讨厌谁?荣屿?” “嗯。”荣屿呼吸不规律地说,“不要乱动,我定力不行。” “不讨厌。”程安说累了,开始犯困,迷迷糊糊地说,“他喜欢我。” “我喜欢你。”荣屿说。 “搞不懂这个傻逼在想什么。” “在想你。” “想我又冷落我?”程安喝醉酒不忘自恋,“我长得比他帅多了!” “是的,”荣屿沉声忍住笑,“你明天一定要断片,不然我怕你杀我灭口。” “我不喜欢瞎猜,”程安声音越来越低,在睡着的边缘徘徊,“喜欢就说,不喜欢拉倒,懂不懂?” “懂了。” 荣屿以为半天没说话的程安终于睡着了,谁知道这个祖宗仰天长啸了句。 “荣!屿!是!个!智!障!” “我!也!这!么!觉!得!”荣屿一字一顿跟着说。 幸好这附近没人,不然他俩肯定会被当成精神病。 “我喜欢你。”程安在他耳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哥,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坚定“绝不主动”思想的程安跟着思维一起被酒精收走了。 “明天千万别断片,”荣屿说,“我记下了,别想耍赖。” “那你呢?”程安不听到他的回应不打算消停。 “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喜欢你。”荣屿轻声说。 荣屿没有手机给于绛打个慰问电话,多亏这个兄弟给他出的馊主意! 神他妈欲擒故纵法,浪费美好的寒假时间,程安今天给他上了一课,喜欢一定要主动,没什么好拖好试探的。 要不是程安真的喜欢他,换做其他人被冷对待,绝对说拜拜了。 但好像有点用,那就是把喜欢被动的程安憋急了,不过他挺心疼平时清清冷冷又禁欲的小老弟这波颠覆性操作。 看着在他床上睡得规规矩矩的程安,荣屿喉结动了动。 三年以上有期…… 最终,他艰难的冲了个冷水澡,然后被冷的在浴缸里泡了会儿热水澡,出来看见程安一节线条流畅的脖颈。 再去洗了个冷水澡。 “真能折磨人。”荣屿搂住他,总算躺下来,“晚安。” 房间里开了空调,程安睡得热乎乎的,碰到像个冰贴的荣屿,立即黏上来,不安分的双手顺着荣屿没穿衣服的精瘦腰身摸。 荣屿在他腰上摸了一把,“睡觉。” 程安手放在他腰上睡得正舒服。 荣屿倒吸一口凉气,下腹在冒着火,忍到神志不清,怕扰他清梦,在他脖子上亲了亲。 “没满十八不能……”程安咕哝了一声。 “你还挺懂,”荣屿在他脖子上又亲又蹭。 “我妈说的。”程安背过身。 荣屿:“……” 早上醒过来时,荣屿想捞过程安抱着接着睡,谁知旁边的位置冰凉凉的,人已经不在了。 睁开眼,只有空气里残余的酒味能证明程安昨晚上在。 不用找,人肯定走了。 荣屿坐起来,昨晚上的记忆清晰的涌现,是有声版的,不是他凭空想象出来的。 程安主动亲他了。 程安主动表白了。 程安喜欢他。 程安在他家睡了一晚。 虽然什么都没干。 程安跑了。 会不会是后悔了?不承认? 荣屿想起于绛爱看的霸道总裁文,主角睡过一晚后,丢下一张支票,然后情未了的套路小说。 这情况是不是有点像? 荣屿找了找周围,没有支票,没有一百块,松了口气,用座机给程安打了个电话。 程安很快接了起来,精气神很好的问他是谁。 “我,”荣屿幽怨地说,“你情未了的对象。” 程安顿了一下,“荣屿?” “不行,”荣屿入戏太深,“我受不了这委屈。” 程安:“……”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不想负责任。”荣屿入戏太深2.0。 程安:“……” 荣屿装不下去了,自己把自己逗的笑了一会儿。 “我会负责,”程安等他笑够了才开口,“男朋友,来我家过年。” ※※※※※※※※※※※※※※※※※※※※ 即将开启高甜模式~ 固定更新时间是下午6点,如果没写完会在评论里说明哒。 接档文《我为陛下打江山[重生]》求收藏呀(点作者专栏可见),设定保证新颖! 第49章 nanpengyou 是中文的男朋友,英文的boyfriend,没有错,程安是他的男朋友了。 用一秒回顾了下,那个网名自恋“今天又变帅了吗”,想和他成为早恋联盟的程安,十八般武艺全能的程彦祖,德信公认的校草,是他的男朋友了。 不是说说而已,经过他不懈的努力拥有的男朋友。 亲过抱过的男朋友。 男朋友这三个字在他脑内发射弹幕上千条,偶尔会插播“男朋友叫我去他家过年”。 靠,怎么还是跟做梦似的,不太真实,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捡了这么优秀的一个男朋友? “过年,”荣屿反应了下,“上门儿?” “带点礼物吧,”程安岔开话题,“土豪,给我妈买点八二年的红富士?” 荣屿听出他在暗戳戳的嘲讽以前的果篮事件,“别闹,咱妈喜欢啥?” “你送的都喜欢。” “我今儿早醒来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程安顿了顿,“没看出来,你住别墅。” “我没给你说过吗?”荣屿没听懂他的话外有话,“我爸有点破钱而已,这点破事,没什么好说的。” 程安不是因为荣屿住大别墅,或者不想为昨晚的告白认账。是因为宿醉后想快点回家洗个澡才先走,见荣屿睡得太香了没叫醒他。 并且通过观察开启了一条新标签:男朋友不穷,只是看上去比较穷。 不对,是特别穷! 以前那些“济贫”举动岂不是给荣屿看笑话了? “道歉。”程安说。 “对不起,”荣屿顺嘴接,“不对,我道什么歉?” “原谅你了。”程安说。 荣屿:“????” 年三十是一家团圆的日子,程安家没有因为多了个荣屿而显得奇怪,懂得行情的荣屿给未来的家人买了礼物。 一块手表,一条项链,笼统的礼物,岳父岳母很喜欢。 荣屿没有光手上门得益于某些大商场春节不关门,卡里的钱给于绛重新装修店面用了些,不知道剩了多少,为了避免意外,荣屿选的时候只能按照最低标准来。 “多少钱?”程安问他。 “加起来差不多六位数吧,”荣屿不太有底气,“会不会太便宜了?好歹算正儿八经的上门。” 程安找不到词语形容他,“礼物不在贵重,在心意。” “懂了,”荣屿指着自己的一颗“芳心”,“这里给你了。” 荣屿是真的没有给程安准备礼物,商场里没有能表达他心意的东西,还不如不送。 程安现在是他的同学,同桌,室友,男朋友…… 最后一个称谓很重要,是要跟一辈子的。不过彼此的相处模式没什么改变,顶多变得更想对程安动手动脚了而已。 程安回了趟房间,出来时手里拿了个方块盒子,“生日礼物。” 是一个智能手机,众多可食用苹果中不可食用的牌子,荣屿欣慰于程安与他的心有灵犀。 “我没你那么有钱,”程安如果提前知道荣屿的真实家庭情况,一定不会送他礼物,“不准嫌弃。” 荣屿十八岁生日在开学后不久,提前送可能是程安记得昨晚上荣屿把手机丢了。 “你知道我现在特别想干点什么吗?”荣屿兴奋地拆开手机,细心的程安连手机卡都给他准备了。 程安快速在他脸边亲了下,“亲我。” “好嘞。” 荣屿打开手机后,对准他俩的侧脸,一手扶着他的后颈,吻了上去,快门喀嚓声记录了这个心动的瞬间。 程妈在厨房洗碗听到了乒乒乓乓的不明声音,连橡胶手套都没有脱,赶紧到客厅看看发生了什么。 客厅里她两个儿子倒成一团,荣屿倒在地上,一条腿搭在钢琴凳上,笑着说“对不起”。程安拎着他的衣领,骑在他身上。 怎么看都是一副要打起来的样子。 结果程安只是做做样子便拉荣屿起来了。 “你们怎么啦?”程妈脱掉橡胶手套走近。 荣屿抹了抹嘴角,“没事儿,安安跟我玩呢。” “滚。” 程安嘴唇被吻技烂到家还要装浪漫的荣屿给磕破了,打他是真的想打他,不过每次都下不去手。 “安安,你上火了吗?”程妈心疼地说,“等会儿妈妈做的火锅你先别吃了,给你下碗面降降火吧。” 程安:“……” 荣屿掰过程安的脸,克制住想把他嘴唇的血亲掉的欲望,用放在钢琴上的抽纸给他擦了擦,“真的没事,您看,擦一擦,还是那么帅。” 吃过饭,春晚还没有开始,程妈和程爸轮流给他们包了红包,然后回房间过二人世界了。 程安对春晚有兴趣,荣屿就坐着陪他看。 “有小品了叫我一声。”荣屿在摆弄用不大明白的新手机,刚才用生命拍出来的么么哒拍糊了,还被程安删了,没有屏保有点可惜。 登上QQ先给朋友们发去新的手机号码。 程安“嗯”了一声,也在玩手机,因为过年总能收到很多祝福消息,有些需要回一回。 一天没看的聊天列表已经爆满了,年轻人果然爱玩社交软件一些。 柯木森:老大!新年快乐! 这条普普通通的消息是不会引起荣屿注意的,但柯木森接下来发的让他表情降到了冰点。 柯木森:老大,我觉得同性恋好恶心。 屿:? 这句话无论是谁说出来,都会伤到人,柯木森可能没意识到这句话的严重性。荣屿关掉QQ,程安看出来他的不对劲,问他怎么了。 “没事儿,”荣屿扬扬下巴,“春晚开始了。” 程安也放下手机专心看电视。 小品的影子还没看到,于绛一个电话打过来,荣屿有预感发生了什么事,走到卧室去接电话。 “打架?”荣屿说。 “来。”于绛一个字,荣屿就明白,多半和跨年架脱不了干系。 荣屿前几年的年都过得相当忙碌,因为他们这个沙雕圈儿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一年的事情一年清,欠钱欠打在最后一天通通要收拾干净,以备来年再战。 有一伙子帮过他的兄弟在,荣屿就不可能坐视不管,更没有“退隐江湖”一说,他打心眼儿觉得自己和他们永远是一路人。 荣屿偷偷拿了点程安放在卧室的纱布和绷带,大过年如果受伤大概只能自己解决,还不能让男朋友担心。 第50章 东西揣在兜里,荣屿给程安说了声要去找于绛。 “还来吗?”程安没问为什么。 “来不了,有事儿。”荣屿想亲一亲他。 嘴唇还痛的程安往后靠了靠,眼里带着警惕,“你技术太差了。” 技术太差了。 技术差。 呵。 荣屿的自信心遭受打击,临出门了又退回来,在他耳边悄悄说骚话,“技术差不差,试过才知道。” “试什么?”程安看着电视说。 “试……”荣屿眼里带笑,“宝贝儿,哥哪种姿势都行的。” “门在后面,自己走。”不受蛊惑的程安斜了他一眼。 从程安家出来,荣屿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人都在家看春晚,大马路上一辆可以载他的车也看不见。 怎么去打跨年架,跑过去吗?! 小黄车是21世纪的伟大发明,荣屿在冷风中不慌不忙的骑过去,沿路看到一些小情侣谈情说爱。 路过一个广场,大屏幕上放着春晚,是他喜欢的相声演员的节目。 “哎。” 荣屿惋惜不能第一时间收看春晚,叹着气到了重新装修过的台球室。 短时间不见,台球室终于有姓名了,叫“三碗不过岗”。 难为于绛的智商能想出来这么牛逼的店名,门牌旁贴了红红火火的对联,还有一些财神贴纸。 很难想象这里面在打架。 荣屿做好一进去扑上来一堆人的准备,拉开门,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惊的他以为谁拿了枪。 小缺和阿新一人拿了筒礼炮,嘴里吆喝着“屿哥过年好!”“屿哥新年快乐!”,于绛在吧台耍杂技似的丢酒瓶玩儿,大岳坐在沙发上看他心心念念了好久的春晚。 台球桌上摆了成箱的啤酒。 一派祥和,欣欣向荣的三碗不过岗。 荣屿眉头抽了抽,拍下头顶的彩纸,“于绛,滚过来解释。” “我没说是来打架的啊,瞧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于绛放下酒瓶,“只是叫你来玩,一个人过年多可怜啊~” “做为我最好的兄弟,”于绛仗义十足地说,“怎么能够抛下你!” “暗恋无果太惨了,快来试下我新调的酒。” 傻缺于绛,浪费我的时间! 荣屿拿过阿新手里的礼炮筒,眉头拧起,受到哥们关怀之后看不出半分喜悦,于绛被他盯的毛骨悚然。 “嗨?小荣哥?”察觉不对的于绛喊出荣屿前两年的外号,企图勾起他的怜惜之情。 一分钟后。 阿新:“大岳,快来看现场春晚!” 小缺:“我去搬个凳子。” 大岳:“来点爆米花吧!” 两分钟后。 阿新:“屿哥怎么把绛哥打出这种动作的?” 小缺:“这个动作学术名叫什么来着?” 大岳:“两个文盲,这叫一字马!” 三分钟后。 荣屿坐在沙发上看起了春晚,于绛岔开腿坐在离他三个位置的沙发上,哀怨地呻吟,“我的腿儿合不上了。” 中间坐的三个人齐齐看向面如冰霜的荣屿。 “别误导观众,”荣屿把手里的纸制礼炮筒折叠,证明没有谋害于绛的嫌疑,“我就吓唬吓唬你,自己激动的劈了个叉。” “哈哈哈哈。” 荣屿一个眼神扫过去,笑得直不起腰的三个人憋住笑,脸都快憋成关二爷了。 于绛通情达理地说:“你们笑吧。” “哈哈哈哈。”大岳第一个绷不住,“老板,你的腿儿,柔韧性不错啊哈哈哈哈。” “年终奖减半。”得不到安慰的于绛步履蹒跚的往吧台走。 大岳:“……” 阿新和小缺偷偷的乐。 这儿的确很有过年的氛围,但荣屿想快点奔回去和程安待一起,所谓小别胜新欢,他们这才新欢就小别了。 过了零点,没有小品看,荣屿给程安发了条消息。 屿:睡了吗? 安:睡了。 屿:睡了,怎么能给我回消息? 安:梦游。 屿:想我想的梦游啊? 安:滚,晚安。 屿:晚安。/亲亲 荣屿没忘了柯木森那条莫名其妙的消息,看了眼和他的对话框,没有什么变化,手机揣回兜里,去吧台点了杯于绛新调的鸡尾酒,发出质疑,“你到底谈没谈过恋爱?” “我没谈过,你特么谈过?”于绛给他的酒杯里倒上好几种不知名液体。 “没有谈过,有谈。”荣屿勾起一边嘴角,笑出一脸炫耀样,“我和我家小老弟在一起了。” “啧啧啧,够恶心的,”于绛没有惊讶,推过去一杯五彩斑斓的酒,“有我一半功劳。” “滚吧你,”荣屿端起高脚杯,浅浅抿了一口,“我操,味道不错,没加前天的xx汁吧?” “xx是什么鬼,”于绛说,“除了酒,加了点蜂蜜,养生。” “我倒听说过可乐配枸杞。”荣屿又喝了一口,前调微苦,在舌苔上待的越久越香甜。 “这杯酒名字文艺,”于绛又给他调了一杯,“叫苦尽甘来,恭喜恭喜。” “发财发财,”荣屿白了他一眼,“你可别说些奇怪话,我受不了,我没觉得以前苦不苦。” 于绛是他最好的朋友,这是毋庸置疑的,要不是因为于绛的栽培,他不但正经环境混不下去,连不正经环境都是永远被揍的那个。 于绛见证了他的变化,这些变化不仅仅是身高,还有心境,以及性格。这些程安永远也看不到。 荣屿也不想程安看到他以前不好的一面,但现在以及未来,会坦坦荡荡的展露出来。 于绛从吧台底拿了个密封的大纸盒子出来。 “生日礼物,我觉得你现在很需要。” “现在流行提前送礼?”荣屿摇了摇看上去有重量的箱子。 于绛前些年礼物送的是医药箱、《霸道总裁合集》txt、还有一把缩小版的方天画戟…… 荣屿没对他送正经礼物抱有希望,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应该是一个网盘的A。如果是一个网盘的G,那他倒挺喜欢的,毕竟这方面知识匮乏,可以用来观摩学习。 不带期待的拆开盒子,顿时眼前一亮,“你他妈上哪儿学的?” 盒子里面有很多个小盒子,封面红的蓝的青的紫的都有,本该不起眼,全靠字儿吸引眼球。 超薄、无感、凸点、他能理解,螺旋是什么意思? 是他落伍了。 “东西够不够齐全!”于绛得意地说,“我专门百度的,啪‖啪必备物品,满意不?” “可以,满意。” 可他的小老弟还是未成年啊!不行的!再禽兽也做不出这么禽兽的事儿。 但是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 荣屿洋装淡定的收好盒子,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走的时候顺道带走,拿回家找个不受潮的地方存起来,以备来日之需。 第51章 程妈的人缘很好,过年自己各种串门就算了,非得拉着帅儿子一起去,荣屿抠不出一点和程安腻歪的时间。 等有时间的时候,已经是开学前一天了。 “本该甜甜蜜蜜的寒假就这么过完了。”荣屿对着手机表达相思之苦。 “作业写完了没?”程安说,“施辉天天在班群里提醒你。” 施辉常在班群里督促寒假作业,倡导劳逸结合,不准荒废学业,搞的本该热闹过年的群里每天安静如鸡。 赵先锋连同一帮平日关系好的男生拉了个小群,荣屿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儿,结果每天在群里聊些两性话题。 –隔壁班那个美女,巨他妈高冷,根本不带搭理我的。 –搭理你干啥啊!话说最近岛国出新片儿了,谁有资源? –我有!拿钱来! …… 程安也在群里,荣屿不适合加入群聊。 “什么?作业?我不认识这俩字儿。”荣屿收拾着东西,“明天什么时候来学校啊?” “下午来。” 说着下午来的程安,在上午到了学校。真正的开学时间是明天,只有住校生需要提前一天到宿舍整理打扫卫生。 路过五楼时,遇到了背着吉他往寝室走的冯阚,顺便问了问,“冯阚,你寒假没来琴行,是家里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冯阚大约是稍微注重打扮了下,整个人都变得阳光帅气了许多,背个吉他颇有种流行歌手范儿,“谢谢程安。” “嗯。”闲聊几句,程安往六楼走。 六楼走廊静悄悄的,程安推开寝室门,有股浓浓的柠檬清新剂的味道堆积在空气里,荣屿睡在床上也不怕中毒。 寝室收拾的很干净,不需要他再动手,程安拉开窗户透气,再回到床前,发现荣屿的枕头从单人枕变成了双人枕。 荣屿回笼觉没睡踏实,做了个被鬼追的气喘吁吁的噩梦,猛的一睁眼,看自己躺在寝室床上才放下心。 盖的规规矩矩的被子鼓起来了一坨,荣屿怀疑人生的拉开一小节,露出了熟悉的发顶。 程安的头发又黑又多,摸起来很舒服,头顶有两个小小的发旋却不是秃顶的征兆,看起来挺可爱的。 程安睡下来的时候可能是抱着他的,但是他没有开室内空调,怕冷的程安睡着后把他当成了供暖源,顺理成章的变成趴在他身上睡。 怪不得会做噩梦。 荣屿盖上被子,露出程安温顺的侧颜慢慢欣赏。 真好看。 上哪儿捡来的宝贝男朋友。 想太阳。 思维跳跃中,蓦然想起他和程安还没有一张像样的合照,不需要可惜的情绪浮现,荣屿摸出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小心又小心的点开摄像机。 荣屿把手机举起来,埋下头吻在程安的发顶,拇指按向拍摄键。 完犊子,手滑了! 从这句心里话开始,他体验到了某款饮料的广告词是什么意思。 透心凉,心飞扬。 荣屿忘了这是滑滑的新手机,而不是粗糙耐磨的诺基亚。本该完美的偷拍以荣屿没拿稳手机,手机砸到程安脸上宣告悲剧结尾。 “好痛。”程安半梦半醒的支起身,捂着脸,睁开一只眼睛。 聪明的荣老大启动求生技能:装睡。 荣屿平躺着,“睡”的人模人样,有杀伤力的脸庞在“睡”的作用下变得柔和了许多。 程安看了看,好像没发生什么事,于是调整了姿势,蒙上被子接着睡。 荣屿确定他睡着了才敢动,仅仅是搂住了他,怕动作幅度太大了吵醒睡得舒服的男朋友。 每日小结:程彦祖不管是站着、坐着、趴着、躺着、睡着,都特别撩人。 “同学们!好久不见!”开学第一课由班主任施辉发言,“不知作业写完了没?” 荣屿今天进三班的时候怀疑走错了地儿,以前课桌比脸还干净的张三李四同学,整齐地摆了整桌的学习资料,唯恐不能体现出那颗要好好学习的心。 看来高中过去了一半,未来的高考生们总算有了危机感,其实德信的学生学习能力不差,文科班的成绩稳定,理科班成绩跌宕起伏,需要某些动力来逼一逼他们。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荣屿一样脑袋好使,可以按自己的想法来学习。 一年加不到半年时间之后的高考,就是最好的动力。 施辉是个容易被感动的人,被学习氛围感动,原谅了没有写寒假作业的荣屿,有个条件是得帮他检查其他人的作业。 这种工作,容易挨打,偏偏施辉瞅准了没人打得过荣屿,拉仇恨的事就让他来做。 “同学们,这学期学习任务繁重,有什么心理上的问题要找专业的人倾诉……” 施辉在台上讲,荣屿在台下一个个的检查作业,到了一直对他使眼色的赵先锋桌前,他在桌面上敲了敲,“写完没?” “写完了。”赵先锋还在对他使“通融一下”的眼色。 除非是主动拿出来的,不然荣屿只是问一问,毕竟都是快成年的人了,谁会在意作业这点小事儿。 荣屿绕到赵先锋后面一排。 施辉在台上口若悬河的做着教育建设工作,反复强调从今以后的学习有多么辛苦,多么艰辛,一定要克服障碍,要考个好大学。 过年过得太舒服的同学们昏昏欲睡。 “心理上没有问题,那生理上的问题呢!”赵先锋发出提问。 男生们你看我我看你,笑的不可开交。人类的生理问题是从远古到现今永远无法忽略的重点难题。 主要“难”在单身人士。 施辉接受提问,并反弹,“这不是你现在这个年纪该考虑的问题,你现在满18了吗?” 非单身人士荣屿憋着笑,回到座位上。 “荣老大好像满18了,是我们班年龄最大的。”赵先锋把导火线引到荣屿身上,“他白天睡不醒夜里睡不着,我替他问问,尽一尽同学爱!” 撑着半边脸看黑板的程安神情照常,不知有没有在听施辉和赵先锋讲话。 还来不及跟程安说句话的荣屿举手发言,“不需要,我自己有办法解决问题。” 程安怔了怔,手放下,转头看着他。 苏波和唐麒同时发射一个“我们都懂”的眼神。 施辉表情变了变,用保温杯敲击桌面让八卦的全班安静下来,“荣屿,以后晚上不准翻围墙,上课不准迟到。” 其实施辉什么事儿都知道,也知道管太多不好,有些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现在高考越来越接近了,绝对不会允许荣屿像之前那样胡来。 “你怎么解决?”程安问。 立春不久,天儿还是凉的,荣屿在想着怎么能悄无声息的使空调停止运转,这样能让小老弟每天钻他被窝睡觉。 不过依照小老弟的性格,没了续命空调,多半直接回家去住了,哪儿能跟他温存。 “方法多了去,”荣屿歪着脑袋说,“用手是最方便的,不过我懒得收拾事后现场,一般不用。” “那……”程安瞳孔转了转,荣屿知道他在思考一些不好明说的话。 “一般用什么?”程安问了出来。 下课铃声响起,施辉难得不拖堂,他走出教室之后,班里变得肆意起来,大家互相聊着寒假里发生的事儿。 苏波有回头找荣屿闲聊的趋势,被荣屿一巴掌拍回去。 “想知道?来交换一下呗?” 好奇归好奇,为了满足好奇心而出卖尊严的交换,程安做不出来,尽管对象是自己不要脸的男朋友。 “不说算了,”程安抽出下节课要用的书,“我不是很想知道。” 教室里人多,荣屿不好动手动脚,“哥等你一年,这期间我最多和我的拇指姑娘亲密接触。” “什么等一年?”程安翻书动作一顿。 荣屿鼓了个掌,两个手掌触碰拍出啪啪啪的声音。 程安:“……” 荣屿彻底相信大家已经开始发奋学习是在厕所里。 有个哥们在放水时,用单手扶着,另一只手拿了个写满单词的小册子,由于背的过于投入,水放到了隔壁哥们的裤子上。 “抱歉抱歉!” “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隔壁哥们脾气好没跟他计较,“为什么要在上厕所这么点时间记单词?” “网上看到的方法,说上厕所时记忆力会比平常强,试验一下,”哥们还没放完水,“憋了一天呢!” 荣屿挺感谢赵妍从小的教育模式,以及遗传过来的优良基因,让他不用愁记单词愁到这种地步。 出了厕所,遇到了专程下楼来上厕所的柯木森。 “老大!我知道你有话问我!我先去个厕所!憋不住了!” 中午放学的小卖部没什么人。 荣屿包下小卖部的关东煮摊,请柯木森吃。 “寒假咋回事?”荣屿吃着一串鱼排,打趣道,“是不是飘了?敢对我发这种话?还不回复?” “不不不,”柯木森慌忙摆手,“不是啦,我表达有误,那话并不是对老大说的,也不是对其他人说的,是对一个特定的人。我觉得网上解释不清楚就等开学再和你说了。” “谁?”荣屿挑挑眉,快速回忆和柯木森沾边的同性恋,能想起来的只有他和程安。 柯木森看了看四周,小声地说:“冯阚!” ※※※※※※※※※※※※※※※※※※※※ 星期四下午6点见啦~ 星期三请个假~ 这两天事情有点多!!!!亲们不要介意!!!! (在此负荆请罪) 以后每章3000 第52章 冯阚是个话少的人,不是内向,是与生俱来的“生人勿近”气质,满脸写着数不清的心事,勾不起半分陌生人的搭讪念头,大约只有在需要讲课的琴行时话比较多。 “冯阚?!”荣屿诧异地重复了一遍。 柯木森继续说:“寒假他跟我表白了,太可怕了,现在我连去个厕所都要躲着他。” 荣屿整理了下思路,提取出有用的的信息。 冯阚是个同性恋,冯阚喜欢柯木森并且对他表白了。 通过已知信息和当事人的态度,荣屿衍生出不需要提问的隐藏信息。 柯木森是个直男,不喜欢冯阚,还想躲着冯阚。 “你躲他干什么?”荣屿问了个重点,“拒绝就好了,一个班的同学,没必要把关系搞僵。” “说来话长,”柯木森愁眉苦脸地说,“我以为他是我很好的朋友,谁知道对我有这种念头。” 柯木森念叨了十分钟的废话。 上学期期中开始,冯阚和他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对他很好,教他弹琴,周末一起去玩,放学送他回家,还帮他写作业…… 荣屿打断他:“行了,说重点!” “都是重点啊,”柯木森脸耷拉成一个苦瓜,“他对我很好,我以为只是朋友的好,谁知道是这样的。” “别你以为你以为了,”荣屿有些头大,“该不会是你一直接受冯阚对你的好,让他误会你对他也有感觉了?” “嗯,不是误会的话,按照冯阚的性格不可能对我表白,”柯木森拿起一串牛丸吃,“饿死了,这学期没和冯阚一起玩,好不习惯呐。” “你还挺讨人喜欢的。”荣屿看了看柯木森并不出众的脸,能吸引人的地方只有笑起来时的模样了。 程安也喜欢过四木的温暖款笑容。 荣屿有点酸。 荣屿没了吃东西的心思,拿根竹签戳桌上掉落的一颗牛丸,庆幸程安不是个直男,喜欢上直男是个很累的事儿,特别是像柯木森这种脑筋转不过弯的钢筋直男。 和柯木森做同桌那会儿,他没有对他喜欢同性这件事发表意见,不过每每荣屿对他有普通亲近动作时,他会惊恐地说:“老大,我直的,不要打我主意。” “你不是老叫我不要打你主意吗?”荣屿说,“没对冯阚说?” “我……”柯木森顿了顿,“他……” “说不出来就算了,这事儿看你自己怎么解决。”荣屿抬眸,正巧看到程安往这边走来。 “小老弟,”荣屿看着程安坐下,“吃午饭了吗?” 程安点点头,皱着眉用纸巾把荣屿戳烂的牛丸包裹起来,擦干净公用桌子,垃圾丢进垃圾桶,“我去洗手。” “老大,你和程安……”柯木森趁程安去洗手的空档问。 “你觉得恶心?”荣屿站起来说。 “没有恶心啊!挺好的!”柯木森也站起来,“老大你可不可以和冯阚说一下,我寒假时对他说的话是……” 柯木森还想说点荣屿不知道的事,荣屿摆摆手,往程安去的方向走,“矛盾自己解决,我不是你妈。” “不喜欢就不要吊着他,和别人不一样已经很累了。”荣屿偏过脸说。 柯木森懵懵懂懂地眨了下眼。 荣屿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情感问题解决的专家了,没解决柯木森的问题,冯阚的问题又来。 “这种事儿,”荣屿做着试卷,一心二用的想着说辞,“不用管。” “我没想管,”程安做着练习题,草稿纸上写满了公式,“冯阚让我转告你,开导下四木,他开玩笑的。” “我特么真的懵逼。”荣屿做不下去试卷了,“开玩笑就自己说去,找中间人有个毛用。” “那就不管。”程安看向他。 荣屿扯出个大白牙齐露的笑,自认为如阳光般温暖人心,实际如房东收租一般凶神恶煞。 程安眼皮跳了跳,“你不要笑。” “靠!”荣屿不爽,“你不是喜欢笑的温暖的人吗?” “事实证明,我喜欢长得好看的人。”程安埋头做题。 荣屿关上寝室窗户,拉上窗帘,灯只开了床头一盏台灯,拉着程安上了床。 “我题没写完。”程安想起身。 荣屿慢慢俯下身,“真理在于实践,我们来探索人类的身体构造。” “你有的我都有,”程安手握成拳,抵在他的胸口。 “嗯,”荣屿眼里像蒙上了一层雾,染上邪气,“大一点的呢?感受下?” 程安骚不过他,揪住他的衣领,两人的鼻尖碰着鼻尖,眼睛看着眼睛,“三年以上……” “操操操!”荣屿想爆粗口,“我就亲一下,行不?” “不行,”程安松开手,“快起来。” “好吧,”荣屿手滑进他的衣服里,在他的腰上乱摸,“那我就摸一摸。” 荣屿的手有点凉,程安一个激灵,抓住他的手,他的另一只手又摸上来了。 “流氓。”程安尾音向下拖,气势削弱。 “我只对好看的人流氓啊。”荣屿眼里的雾气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狂热,“男朋友,你长得真好看。” 荣屿看见程安的禁欲脸变得有些紊乱,控制不住想亲下去。 “荣屿在吗,外卖签收一下——” 敲门声里夹杂着熟悉的男声,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喊着。 荣屿猛的站起来,脑袋碰到了上铺的床板,清脆响亮。 程安坐起来整理衣服好衣服,不顾抱头蹲地的荣屿,摁开寝室灯,拉开被敲得砰砰响的门。 赵先锋拿了个箱子,“你们的外卖到了,请签收一下。” “他撞傻了,退了吧。”程安指着荣屿说。 赵先锋进了屋,放下箱子,环视一周,找到了捂着头缓缓站起的荣屿。 “老大,生日快乐!”赵先锋背过身,打开箱子。 荣屿晕头转向地走过来,给他后脑勺一巴掌,“我生日已经过了,大晚上什么事?” 赵先锋像有铁头功似的,不受影响的继续开箱子,“周末给你过生日啊,记得来,” 箱子里有些惊悚款的面具,还有白衣服和蜡烛。如果再加上花圈的话,那就更齐全了。 “给我过祭日?”荣屿拿起一个獠牙面具。 程安听到这句话,走过来看他手里的面具。 “不是,你还记得苏波一直想组织但又没什么契机的假面晚会吗?”赵先锋说,“终于敲定了,以你的生日掩人耳目。” 荣屿犀利的眼神盯得赵先锋后背发凉。 “哎呀,主要目的还是要给老大过生日啦,”赵先锋谄媚地掀开箱子,“程彦祖,老大,你们随便挑个面具或者服装。” 这学期大概没什么活动项目,赵先锋称假面晚会为最后的狂欢,邀请了一些妹子来,想着能早恋最好,不能也不留遗憾。 晚会以“惊悚”和“撩妹”为主题,以荣屿生日为副题,被老师发现,可以拿荣老大做挡箭牌。 因为知道荣老大总有办法化险为夷。 “我周末回家。”程安坐回桌前继续做题。 荣屿看见两个挺吓人的獠牙面具,拿起来看,“好逼真。” 赵先锋快速合上箱子,边往外面跑边说,“老大不要反悔啊,记得来!” “想去撩妹?”程安冷不丁的开口。 荣屿用无辜的眼神看着程安,放下面具,“我只是想看看这个面具。” “那我也去。”程安沉声说。 ※※※※※※※※※※※※※※※※※※※※ 这周真的忙到头秃,明天还是6点更新。 啊啊啊,什么时候我能恢复日3000呢!!! 亲们不要嫌弃字少555555 第53章 一节课的时间从原来的四十分钟增加到了四十五分钟,留给学生的五分钟撒尿时间还要遭受拖堂老师的层层剥削。 锻炼身体的体育课会以各种理由被主科老师霸占,一周能上一节简直是赚到。 “春天来了,”体育老师中气十足地说,“多运动运动才不容易犯困,放心,老师会给你们争取体育课的。” 每周的体育课是体育老师从科任老师那里抢来的,高压的学习下,适当的运动可以调节学生的心态和体能。 “来,跑个八百米热身热身!” 女生们集体请假,老师不会多说什么,理科班的女生的辛苦是真的辛苦。男生就一样了,要是有个男生用蹩脚的借口请假,他能一脚踹过来。 赵先锋、苏波、唐麒跑成了一团,嘀嘀咕咕的商量着周六晚上的假面晚会。 荣屿和程安在讨论着一道压轴题,卢俊渠非得插进他们中间旁听,然后发表些疑问,缠着程安问。 荣屿像拎小鸡般把卢俊渠拎走,“下课再问。” “我们有下课时间?”程安匀速跑着步。 春天的空气没那么干燥,吹在脸上润润的,荣屿深深的吸了口气,入肺的空气也非常的干净。 “只要胆子大,天天寒暑假。”荣屿的读书箴言。 “啊啊啊啊!!!!!!” 班里爆发了惊天动地的吼叫声,女生们启动屏蔽功能,聊着天整理周末要写的作业。全是一群大老爷们四处奔跑,也不是被什么鬼东西吓到了,而是故意鬼哭狼嚎。 放周末的时刻来到,憋了一星期的叛逆灵魂释放出来,苏波等老师走了在讲台上宣布:“明晚上6点,教学楼天台见!” 柯悦雨踏出教室的脚收了回来,“不,不可以。” 教学楼的天台没有上锁,学校考虑到有些走读生中午不回家,特意装了些长椅,围栏修的很高,不会有一跃解千愁的人。 总体来说是个不错的休闲场地,经常会有学生在上面午休,如果哪个老师闲得蛋疼上去瞅瞅,可能会抓到小情侣在谈情说爱。 “班长可以来玩啊,”苏波说,“看同学们这么期待。” “不,不行的,”柯悦雨坚定地说,“你们,你们一定,会玩的太疯,到时候……” 苏波大声说:“我们是为了给荣老大过生日,十八岁的成人礼!” “是啊!” “没错!” “十八岁一定要隆重!” 群众们应声而起。 荣屿压根不想搭理他们,对背上包的程安说:“一起去吃晚饭?” “嗯,”程安和他往教室外面走,“晚上去我家住?” “成,”荣屿搂住他的肩膀,“吃什么?哥请你。” “火锅。” “时代广场那一家吧,贵一点儿。”要不是总有人看他们,荣屿真想牵他的手。 放学期间人流量大,荣屿和程安常常出双入对,同校的人见怪不怪,腐的说他们是真爱,不腐的说他们是朋友一生一起走。 校门口有些外校的男女生在等自己的朋友或者男女朋友,个别小女生眼里的小星星快藏不住了。 陆露隔他们老远挥着手,荣屿朝她走去,发现冯阚正站在她旁边,一如既往背个吸睛的吉他盒。 “你们认识?”荣屿下意识看了看周围。 程安站在校门口等了等走在后面的王博学和柯木森,和荣屿同时收回视线的还有冯阚。 “青梅竹马的关系!”陆露脖子上没挂相机了,穿了身校服,心无芥蒂地挽住冯阚的胳膊,“冯阚学习好,小升初的时候跳了一级,不然也不可能是我的学长,哎~” 冯阚一言不发,微微低下头,“荣屿,晚上一起吃个饭?” 荣屿又看向校门口,发现程安和柯木森不见了,剩下个博学小可爱一脸混乱地走向他们。 “柯木森拉着程安往反方向走了。”王博学挠着后脑勺,“冯阚你和他吵架了吗?” 冯阚脸色暗了暗,“没有。” 荣屿有种被挖墙脚的感觉,跟他们说了声拜拜,往反方向走去。 ※※※※※※※※※※※※※※※※※※※※ 你们的蠢作者要入v啦,亲们不要嫌弃这两天的短小,我在憋周一的万字更! (小声bb:在养肥的亲赶紧看倒v的章节鸭!周一就v了。) 感谢大家的支持!!!我终于可以通过自己的双手赚取霸王生发水了! 头秃的作者留。 以后就稳定更新啦~ 第54章 傍晚的火锅店人来人往,荣屿到的时候,程安和柯木森还在门口排队,他站稳没两秒钟,服务员就领他们进去坐下了。 “瞧我这运气!”荣屿讲究的系上火锅店配的防沾油围裙,“快系上,油溅身上不好洗。” 柯木森如同机器人附体,僵硬的完成系围裙的动作,夹起锅里自带的火腿肠,以时速一口的速度吃了起来。 程安吃东西喜欢细嚼慢咽,从没见他有油沾身上,衣服永远像新的一样,仅有一次的狼狈样还是因为和章强打架。 荣屿莫名愧疚,给程安夹了一块肥牛,“多吃点。” 程安坐他对面,肥牛越过火锅掉入他的碗里,溅起的一滴油精准的落入他的白衣服。 这滴油大概是成精了,空中掉落时产生的分支溅到了程彦祖的下巴上。 荣屿:“……” 程安缓缓放下筷子。 柯木森思维不在线,一片火腿肠从开始吃到现在。 “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荣屿害怕.jpg。 “信。”程安挺冷静的,拿了张纸擦干净了下巴,擦不干净衣服才开始暴躁。 “你今晚上回学校去住。”程安说出对于荣屿而言最严重的惩罚。 荣屿耍赖道:“我听不见。” 神游太空的柯木森吃完了筷子夹的火腿肠,咬着筷子回过神,“我怎么在吃火锅。” 荣屿没大注意他这不怎么闪光的电灯泡,锲而不舍的给程安夹了一块五花肉,又给他的杯子里倒上牛奶,堆了整脸的讨好。 程安兜里的手机震动个不停,和荣屿眼神交汇后,离座去接电话。 “你自己跟着来的。”荣屿斜了呆住的柯木森一眼。 柯木森恍惚地站起来,恍惚地摘下围裙,恍惚地鞠了个躬,用龟速离开座位,荣屿怕他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举动,拉他回座位。 荣屿不太能接受冯阚的性取向,更不能接受柯木森对冯阚性取向的评判。 恶心。 这个词语怪伤人的。 “我没事儿,”柯木森露出个比哭难看的笑,“老大,我吃饱了,先回家了。” 荣屿把筷子塞进他手里,“真吃饱了再放你回去。” “呜呜呜。”柯木森发出哭声,“呜呜呜呜。” 荣屿没分清他是在笑还是在哭,一张不精致的脸上眼泪鼻涕直冒,可能觉得不够丑,嘴角还努力保持上扬的弧度。 柯木森越哭越大声,被人打的时候都没哭成现在这样,荣屿能懂他在哭什么,开心吃火锅的人不能懂。 “服务员,”荣屿在引发误会前招手,“给我们换个安静的包间,隔音效果好的那种。” 闹腾了整晚,回到程安家后,荣屿换上专属的淡粉色睡衣,顿时舒坦了不少,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 “四木够矛盾的,不喜欢冯阚还哭了整晚,火锅都没吃上两口,”荣屿侧过身,“冯阚给你打电话说了什么?” 程安在给谁发着消息,“没说什么,叫我不挂断电话。” “所以你回来后,四木说的话冯阚都听到了?” 柯木森整晚的废话中夹杂着几句真心话,他非常在乎拥有“好朋友”身份的冯阚,寒假说了伤人的话,不知如何收场。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躲冯阚,人现在理都不理他了。 “嗯。”程安说,“四木弯了。” 荣屿听到这个字,用来自灵魂深处的嘲笑声说:“你没有魅力啊,好歹喜欢过四木,没见他弯一弯。” “如果他当时弯了,”程安瞥他,“现在有你什么事儿?躺在我床上的是谁?” “有道理。”荣屿蒙住他的手机,“玩什么手机啊,玩我吧。” 程安扑过来,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没等他做出反击,蒙上被子说:“睡觉,晚安。” 荣屿搂住他,“晚安。” 周六没什么事儿,荣屿陪程安去了趟琴行,回到家吃了午饭,再看程安练了会儿钢琴,有种岁月静好的矫情感。 谈恋爱的魅力,快乐是两人份的。 程妈逛街回来,战利品里有他俩的一份,她特别爱买的同款睡衣,荣屿的要比程安大一号。 “等热起来了再穿,”程妈笑眯眯地说,“我的俩儿子!” 他不大能理解程妈说的俩儿子是指程安和程康,还是指程安和他,不过也无所谓,程妈开心就好。 回学校的路上,荣屿骤然想起他们要去参加傻帽的假面晚会,到寝室后,找出丢在角落的面具。 两个一对儿的类似青铜面,一个是遮下半张脸的,长得挺骇人,另一个是遮上半张脸的。 “挑一个?”荣屿说,“上半部分的吧,我觉得你戴上肯定像个神秘贵族。” “不要。”程安推开面具,“戴上也认得出来谁是谁。” “生活要有仪式感。”荣屿戴上半张面具,走到镜子前看了看,“还不错。” 天台上的椅子上摆满了零食和饮料,赵先锋不知从哪儿扯来了线,串起一堆小灯泡,因为有女生的参加,小灯泡亮了后是七彩的光。 已经到6点了,统共没来两个人,赵先锋说:“现在6点天黑不了,时间改成7点了。” “非得天黑吗?”荣屿没找到啤酒,拧开一瓶橙汁,“苏波呢?” “我在这!” 苏波背个包从天台入口进来,放下包后拿出完全不符合他这惊悚主题的东西。 飞行棋、围棋、象棋、扑克牌…… 程安拿起围棋,对荣屿说:“会下吗?” “简单。”荣屿说。 7点陆陆续续有人进场了,荣屿沉浸在围棋世界里,程安推了他一把他才缓过神,转头一看,仿佛进入了异次元。 灯泡的七彩光全是暗色,闪烁在黑夜里挺瘆人的,二十来号人中,男女比例是三比一。 东一个牛魔王,西一个孙悟空,其实也看不出是男是女,男生们不修边幅,面具买的掉价,女生们没怎么扮丑,要么戴上面具,要么头发披下来,画个妆完事。 全场最佳是一个打扮成贞子的妹子,长发凌乱,走路轻飘飘,脸上抹了厚厚的白粉,穿了一身白裙子,如果脚上不穿毛绒兔拖鞋的话,应该能吓到不少人。 苏波戴着人畜不分的鬼面具,辨认他的方法是浑身的腱子肉。 孙梧、赵先锋、方天羽、戴的是团队面具,详情参考西游记三兄弟,塑料制造的,一阵风来能吹跑。 荣屿摘下自己的面具,对比之下,他这个是全场最贵的,彰显他寿星的挡枪身份。 果然不能对他们组织的活动抱有期待。 “贞子。”程安捻着一颗棋子,瞟了眼荣屿身后。 荣屿放下面具,“什么?” “你身后,贞子。” 荣屿回过头,那位穿毛绒兔的妹子站在他身后,与他同步抬头,白脸外加白眼,脸上唯一有颜色的地方是外翻的舌头。 “陆露?”荣屿一眼认出她。 “这怎么认出来的!”陆露跺跺脚。 “猜的,”荣屿继续和程安下棋,“你的拖鞋有个性。” 荣屿下的一步棋令程安眉头皱起,捻着棋子的手指动了动。 “你要输了?”荣屿笑了笑。 “是你要输了,”程安不带迟疑的落子,“不专心。” 陆露看不懂下棋,去吓其他人玩儿,吓到个胆小的孙梧,众人笑声齐冒,回荡在不大不小的天台上。 “没有,是你厉害。”荣屿说。 “好吵。”程安说。 孙梧脱离战场,奔过来找他们,提出玩个和和气气的真心话大冒险游戏,立马又有几个人加入。 六个人围坐在地上,中间摆着喝完的可乐瓶,孙梧讲了遍游戏规则,方天羽猴急地说:“知道了,快转瓶子。” 荣屿左边坐的是一班的漂亮妹子,女神级长相,乍一看有点像王祖贤,听说是班花,德信长得最好看的女生。不知道什么风给吹来参加这沙雕晚会。 不会是因为程安吧? 荣屿看了看程安的侧脸,安心了不少。 瓶子转动期间,几个男生想加入,被孙梧吼了回去:“滚滚滚!没你们的位置!” 瓶子停下来了,指向班花和班花的闺蜜。 方天羽友善地问:“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呀?” “真心话。”班花声音温温柔柔地。 身边的损友闺蜜说:“真心话没意思,大冒险!” 第一局都不想玩太过了,围观的女生提议让闺蜜来说大冒险什么,闺蜜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 “亲荣屿侧脸!”闺蜜大声说。 荣屿和程安在咬耳朵,扭过脸时已经一堆人在起哄了。学生时代的整蛊大冒险总能扯上男女问题。 起哄是重点,没人会当真。 班花红了脸,对荣屿开玩笑,“我能亲你吗?” “行啊。”荣屿看了眼淡然的程安,也开起玩笑。 “亲!亲!” “不行!”孙梧咆哮成土拨鼠,“官方CP程彦祖要生气了!” “我不生气,”程安在看荣屿的表现,“你们继续。” 班花是个实诚人,往前探了探身,四周安静下来,荣屿没有动,食指勾了勾程安的衣服。 该不会真的要亲上来吧! “换一个大冒险吧,”荣屿往后移,和班花拉开距离,“荣屿亲程安怎么样啊?” “好啊啊啊啊!”班花闺蜜第一个同意,其他人附和的说没问题。 真打算亲的班花缩回去,害羞地埋下头。 荣屿凑向程安时,程安用面具挡住他们的脸,其他人没看到是不是真亲了,眨眼的功夫荣屿坐回原位。 第二轮中的是最能起哄的方天羽,选的是真心话,赵先锋问:“我帅吗?” “切——”在场的人传来鄙视声。 “帅!”方天羽给他台阶下,“再问这种傻逼问题一律踢出群聊。” 瓶子再次停下来时指向了程安。 “我选真心话。”程安说。 场外人员沸腾,纷纷想发表自己深藏心底的疑问,“你喜欢谁?”“有喜欢的女生吗?”真心话问来问去就这么几个,百问不腻。 荣屿听到苏波吼了句。 “程彦祖你喜欢老大吗!” 第55章 坐在地上的人不淡定了,纷纷发出“啧啧啧”的声音,荣屿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十分有深度。 于是对程安重复了一遍。 “程彦祖,你喜欢我吗?”荣·永远不嫌事大·屿说。 缺根筋的直男们不会多想,班花和闺蜜外带陆露组成姐妹团窃窃私语,荣屿又重复了一遍。 “程彦祖,你喜欢我吗?”荣屿拔高声音,生怕谁听不见似的。 荣屿是知道答案的,不过这俩字他永远听不够,特别是从程安嘴里说出来,感觉可以听一辈子。 “喜欢。”程安声音没人群的大。 “没听见!”荣屿暂时性耳聋。 “喜欢。” “大声点。”荣屿笑着说。 起哄人群安静下来,程安临时改口,说:“不喜欢!” 静默三秒,苏波跑过来安慰他,“老大别伤心,还有机会。” 荣屿不伤心,小老弟的别扭他又不是第一次见了,听到两声“喜欢”已经很不容易。 来日方长,人要学会满足,然后积极向上。 “再来啊!”荣屿来了兴致。 真心话没什么好玩儿的,接下来只有大冒险,二十多个人围成大圈,玩的越来越大,连从顶楼跑到一楼再跑上来十次都能想出来。 中招的是唐麒,为他量身打造的减肥绝技。 荣屿中了一次,孙梧这个变态让他发个空间动态,内容是什么澳xxxxx。荣屿发完后,众人意味深长的“哦~”,声调宛转悠扬。 然后于绛这个傻逼顺藤摸瓜的给他发私聊求资源。 一帮人玩到十点散伙,有个别女生要回家去住,男生们集体充当护花使者,荣屿不凑这个热闹,和程安回了寝室。 —老大,我们被保安逮住了! 荣屿洗完澡出来看到苏波发的这条消息,笑得不行。 —然后? —然后他看到了我们天台上的狼藉一片,我们说是你过生日,他说要把我们交给施辉处置。 —哦。 —我们已经统一口径,施辉找麻烦的时候,说是老大组织的! —你敢? —嘤嘤嘤,不敢,特来请求老大为我们续命。 —行。 荣屿不怕被找麻烦,施辉对他的脾气格外的好,这大概就是古人说的因材施教,只要他不做出过分的事就行。 他放下手机,没找到本该在寝室的程安。 寝室门大大开,荣屿狐疑地往外一看,柯木森蹲在寝室门口哭的正欢,程安倚着墙一言不发。 “你不是走读生吗?”荣屿彻底被这个爱哭鬼打败了,“先进屋再哭,有纸给你擦鼻涕。” 程安进屋就去洗澡了,独留不会安慰人的荣屿和需要安慰的柯木森大眼瞪小眼。 “你是来找冯阚的?”荣屿给他拿了包纸巾。 “对,他们寝室已经熄灯了,我不好意思吵醒他们,”柯木森擤鼻涕,“我可以试试喜欢男生,我不想失去冯阚这个朋友。” “你他妈,”荣屿语塞,“感情能试吗?我之前给你说的话都白说了?” “啊?你之前给我说什么了?”柯木森可怜巴巴地抬头。 荣屿:“……” 程安从卫生间出来,拿了手机又进去。荣屿等他哭的差不多后才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就是喜欢,你现在是哪种?” “喜欢!”柯木森下一秒说。 荣屿居高临下看着他,气势磅礴地说:“想清楚再说!” 柯木森不确定了,眼神飘忽不定,声如细蚊地说:“喜欢。” “哪种喜欢?”荣屿问。 “不知道啊,”柯木森泪花跟不要钱似的冒,“冯阚不理我,对别人好了,我就特别想哭。” 照理说四木虽然软弱,但性格并不懦弱,为了个不确定的感情哭成这样…… “是男人就别哭,”荣屿听哭声听出抵触心理,“我真他妈烦你。” 柯木森止住哭声,呜呜咽咽的说不出话。 “那你去试试,”荣屿叹气,“前提你得给冯阚说清楚,免得伤害他的感情。” 程安再从卫生间出来时,寝室门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荣屿提前拉开门,冯阚扶着门框大喘气。 柯木森如果去报名世界纪录,能拿个最快哭出声的榜首,他看见冯阚后,又又又哭成狗,跑过去就熊抱住他不撒手。 “冯阚,我不是故意的!那些话是无心的!”柯木森口不择言地说,“我也喜欢你!虽然你是男的!还比我长得高!长得比我帅!成绩比我好!技能比我多……” 荣屿坐在床上,“行了,四木,不要丢人!” “我不撒手!你别不理我啊!我的错!”柯木森没听到冯阚说话,急了。 冯阚穿了身睡衣从楼下咚咚咚跑上来,也不知有没有惊醒睡梦中的宿管员。 “抱歉打扰你们了,我带他回寝室。”冯阚对他们表达歉意,带上傻里傻气的柯木森,关上寝室门。 程安吹干头发上床睡觉,荣屿被柯木森的哭声洗脑,清醒得像睡了一觉,打开个手机游戏玩儿。 游戏没玩两分钟,于绛跟他小聊了一会儿,叫他下周六到三碗不过岗去,有个叫酱油哥的要来砸场子。 酱油哥。 荣屿差点没笑到咬舌自尽,为了自称哥,这些混混也是会编,看来太久没关注圈里的变化,虎哥龙哥已经过时了。 “荣屿!”程安在上铺说,“你大晚上在干什么!” 荣屿忍笑忍到浑身发抖,程安可能误会他在独自做点什么。 他倒想做点什么,可是他想的是两个人的。 “开学容易浮躁,”施辉喝着热茶,听门卫唠叨了一早上后,面色发白地数落着自家学生,“你们……哎,你们……” 荣屿、赵先锋、苏波站成一排,由矮到高像WIFI信号格,端端正正的军姿样。 “敬礼!”荣屿领头敬了个少年队员礼。 三个人弯下腰,“施老师,我们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进一次办公室说一次,复制粘贴连标点符号都不用改,屡试不爽,心软的施辉最多给他们点体罚。 眼皮子底下犯案的学生少之又少,办公室的老师齐看向施辉,等待他的大发雷霆。 施辉看着夕阳说:“你们,去扫厕所吧,男厕所,不是女厕所。整栋教学楼的厕所不是一楼的厕所。” 晚自习快结束的时候,荣屿从后门走进来,拎个拖把,气定神闲的样子完全不像个接受过厕所洗礼的人。 程安怕他被熏傻了,指着试卷上的难题说:“这题会做吗?” “太简单了,”荣屿放好拖把,“有难一点的没?” 很好,没熏傻。 程安放心地刷题,没注意几乎是从后门爬进来的两个人。 苏波和赵先锋互相搀扶,比施辉更像个迟暮老人,他俩承包了整栋楼的厕所,公报私仇地荣屿起监督作用,全程冷眼旁观他们刷马桶。 范琴琴:“你们身上好臭啊。” “这是勤劳的汗水。”苏波痛苦地说,“我们是辛苦的的劳动人民。” 老师们上课的语速和授课进度变快了,荣屿觉得一周的时间也上了发条似的,咻一下到了无聊的周六。 程安回家了,他在寝室睡到自然醒,换了身可以随时丢的黑衣服往三碗不过岗走,在路上吃了碗撑肚子的面。 他可不指望于绛能给他做什么好吃的。 大岳不在店里,荣屿猜到于绛给这个暴脾气放假了,留下的小缺和阿新在收拾吃过的外卖盒。 台球桌搬到了一处叠放着,中间留了很大的群架空间,不用担心毁坏财产。 “豆油哥什么时候来?”荣屿对坐在沙发上拍肚皮的于绛说。 “豆,”于绛反应了下,“豆个屁!酱油!” “我还生抽呢,名字真他妈难记。”荣屿抽了根台球杆拿手上。 “别紧张,不一定要打架,镇镇场子就行,”于绛点根饭后烟,“看他还不还钱吧。” “多少?”荣屿说。 于绛报了串数字,和问他借的装修费如出一辙,荣屿马上明白怎么回事儿。 “该不会是前俩月那个砸店的吧?”荣屿拧眉,“大岳没要到钱?” 于绛点头,“是他,要了好几次也没给钱,我叫他今天来店里,江湖规矩解决。” “江湖规矩?给钱或者留下一条胳膊?”荣屿坐下来,“土逼,21世纪不这么干了,还是打一架出个气吧,那些钱当给他出医药费。” 酱油哥带来了他的调味军队,约摸十个人,在荣屿眼里长得都一个样——丑的像个蒜头。 他们年龄不太大,看上去是高中刚辍学,或者压根没读过书。 不知道耐不耐揍。 蒜头领队站出来说:“我大哥什么时候欠你们钱了?” “求求你们台词新颖一点!”荣屿翘起腿,“说好听了给你们酒水打折。” 蒜头顿了顿,换了个套路说:“我大哥没欠过你们的钱。” 于绛在计算机上按了一通,把最后的结果对向众人,“去了零头,给钱。” 酱油哥在小弟们的簇拥下坐在吧台前和他们对峙,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讲兄弟情义。 “交个朋友吧?” “谈钱多伤感情?” “你看我带了这么多弟兄,而你们就四个人……” “给,还是不给。”荣屿收起笑,眼里装了个深不可测的幽湖。 酱油哥和小弟调侃着荣屿的凶相,一口一个朋友叫的挺顺溜的。 荣屿没别的嗜好,最喜欢以少欺多,暴脾气上来没得商量,撸起袖子就是干‖他娘的,小缺和阿新的战斗力没的说,于绛混了这么多年打架也很有一手。 怎么能把人打趴下怎么来,这是于绛教他的。 第56章 十分钟后,荣屿反拽着酱油哥的胳膊,酱油哥背对他,嘴里嚷嚷着,“痛痛痛,我给!我给钱!” 于绛拿过计算器,多按了个数字,“这个数,给不给?” “给!”酱油哥嚎叫,“手,放开我的手!要断了!” 蒜头们全是学生,他们下手收敛了些,没弄出什么伤惨事故。酱油哥连鞋底的钱都摸了也不够给,七拼八凑和小弟一起凑够钱后,一溜烟的跑没影。 这场架打的不痛快,荣屿没受半点伤,仅是袖子被扯烂一只,他干脆整个袖子扯掉,弄了个杨过款式。 “够酷,我屋里有衣服,换一件再走?”于绛整理着钱,酱油哥从鞋底掏出来的他都放在一旁给大岳当奖金用。 “不用,我打个车回家。”荣屿说。 “留下来吃饭吧,”于绛心情不错地说,“我给你做满汉全席!” “滚吧你,”荣屿乐了,“就你那厨艺,几斤几两我能不知道?” — 荣屿呈大字型躺在双人床上,睡没睡着,想出去吃点饭,可这不是学校,没有出门就能吃到的陈年麻辣烫。 早知道不回来了。 荣屿万分后悔的用手机看一堆外卖图片,不知从哪个卖家秀下手,分外想念程安,给他打了个爱的电话。 “小老弟,给我报下你在吃什么菜。”荣屿说。 程安家三餐准时准点,现在是晚饭时刻。 “我和朋友在外面。”程安说。 “好吧,”荣屿瘪嘴,“替我多吃点,我要饿死在家了。” “我这儿离你家不远,给你带点吃的来。”程安和朋友刚在川菜馆吃完饭,转身又回到店里。 荣屿报了个想吃的菜名,然后安静地听男朋友的点菜。 本该寂静无声的客厅里传出愈演愈烈的交谈声,荣屿不相信赵妍和荣尧能同时出现在他面前,不过这熟悉的声音容不得他不相信。 “荣尧你到底想怎么样?!”赵妍大声说,“缠了我这么多年,还想怎么样?!” 荣屿挂掉电话,拉开卧室门,倚在门口听他们吵。 荣尧很少失态,两个同一户口本上的人面对面,因为一点荣屿不知道的小摩擦,歇斯底里的发泄积累了多年的不满。 “你只知道工作工作,”荣尧指着她说,“这些年我们家像个家吗!” “比起顾家,”赵妍咬牙切齿地说,“我更爱我的工作!” 赵妍和荣尧一没出轨二没经济压力,工作狂是他们共同的特点,荣尧比赵妍好点,懂得偶尔兼顾家庭。 他是爱她的。 单方面的深爱,这样的婚姻是走不长的。 “所以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荣尧面色扭曲,“一起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样。” “奉子成婚啊,”赵妍直言道,“不然我不可能结婚!还不是你家里人逼我的!” 荣屿和荣尧父子俩表情同步的愣住了。 赵妍早就发现荣屿站在卧室门口了,没有半分收敛,故意说给他听。 “我为什么要替你生下他?” “累赘!拖累!” “丢我的人,”赵妍的眼神像一把刀,“你看看你的好儿子,竟然还是个同性恋。” “行了!孩子面前少说两句!”以为荣屿不在家的荣尧慌了慌。 荣屿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走过来,“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荣屿,你先出去,我和你妈商量些事。”荣尧说。 “你说你,”赵妍吼着荣屿,“为什么不学好?为什么现在成这样,我凭什么做你的妈?你有哪点像我的儿子?” “你是不是又去打架了?!”赵妍拉扯他的衣服,“为什么要打架,为什么不按我给你定的路来走!” “我没有你这个儿子就好了!” 荣屿低下头,笑了笑:“那你别做我妈了。” 和赵妍吵了这么多年,他从没说出比这个更过分的话,既然她这么膈应他,那干脆断了一了百了好了。 他从小到大不知道“母爱”是什么,要和不要,有什么区别? “瞎说什么!”荣尧打圆场,“行了,吵这么多年了,不要吵了,我们一家人……” “离婚!”赵妍气急败坏地丢下两个字,拿起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荣尧马上追了出去。 客厅里陷入死寂,不知哪儿来的珠子弹动声惊的他浑身一颤,手发抖地在沙发上坐下。 收起满身的刺,荣屿抓着扎人的短发,笑了起来。 他十八了,赵妍是记得他生日的,所以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那就是父母离婚,她大概早想这样干了。 荣屿特想抽根烟,摸索出茶几上荣尧留下的烟,点了一根。 小时候的生日没什么印象,记忆中唯一一次一家人过的生日,荣屿连生蜡烛都没吹灭,赵妍和荣尧就被工作支走了。他一个人吃着双层大蛋糕还觉得挺幸福。 荣屿只吸过二手烟,头一次近距离感受烟味从嘴里蔓延开来,味道还不错,没有别人说的那么难闻。 他现在是个成年人了,不需要什么法定监护人来约束他,是不是同性恋也不需要过问名义上的父母。 听说家庭不睦的人,对待感情或多或少有那么些不一样的地方,荣屿喜欢同性,因为不会有那么多必须经历的感情烦恼。 他不想再来一次上一辈的轮回。 喜欢上程安是个意外,和他的性别无关,单单纯纯的喜欢,抱着他会安心,听他说话都是一种享受。 没遇见程安的话,他现在是什么样儿的? 不敢假设。 荣屿想到程安,踏实了些,不再心烦意乱。 荣屿手里捏着的手机来了条短信。 是荣尧的,内容令他哭笑不得。 —你和谁交往都行,但必须是异性! —关你屁事。 荣屿回了消息,丢开手机,一根烟抽到了尾,烟头丢掉,又拿了一根起来抽。 程安到了庆岚别墅区,凭记忆找到荣屿家,掏出荣屿习惯放在信箱的钥匙,打开门。 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 客厅里吞云吐雾的男朋友见他来了,侧过脸轻笑,手指间夹了根燃一半的烟,动作根酷。 程安放下装满菜的袋子,“味道好吗?” 桌上的烟剩了半盒,烟灰掉了满地,男朋友似乎还沉浸在尼古丁里,帅脸上溢满了忧郁。 “味道不错,”荣屿手往烟灰缸按,“带了什么好吃的?” 程安截住他的烟,学他夹在手指间,用力吸了口,苦辣味呛的他猛咳一声。 荣屿愣了愣,“味道好吗?” “还不错。”程安把剩余的烟在烟灰缸里摁灭,发誓绝不再碰这难闻玩意,“你抽了多少根,上瘾了没?上瘾了得戒,” “不过肺,不会上瘾。”荣屿拉着程安坐在他旁边,“小老弟,我有点难过。” “看出来了,”程安说,“又是章强?” “啧啧啧,怎么可能是他。”荣屿窝进他的颈间,“赵妍和荣尧,今天离婚去了。” “周末民政局不上班。”程安抱住他。 “不好笑。”荣屿说。 “我没给你讲笑话,”程安说,“不信的话,上网查。” 荣屿应景笑笑,“我特么闹心呢,别说话。” “不说话可以,”程安顿了顿,“你能不能先去洗个澡再来抱我,烟味太大了。” “彼此彼此。”荣屿抱的更紧了,“我洗了澡就不止是抱你那么简单了。” 两个人一起笑了会儿,随后陷入长时间的安静,程安永远不会多问荣屿不告诉他的事。 “你是不是哭了?”程安说。 荣屿摇摇头,“哭不至于。” “吃饭。”程安伸手去勾桌上的餐袋。 “你会像他们离婚那样离开我吗?”荣屿闷声说。 哪怕再矫情,没什么安全感的荣屿还是要问。他真怕哪天男朋友长个翅膀飞走了。 “不会。”程安的手被他拉住,“你是要跟我拉钩吗?” “我想在你身上留下点记号,”荣屿把他扑在沙发上,“什么位置比较好?” “别说心里,肉麻,”程安拉下外套拉链,“其他位置随你便。” 位置。 随我便。 荣屿心里的小九九炸开了花,阴霾一扫而光。 “随便是哪儿啊?”荣屿装傻。 程安指着自己的嘴说:“这里吧。” 他最爱的还是吻程安的嘴唇,亲密无间的感觉是什么也比不了的,吻够了才把眼睛往下移。 程安小声地“嗯”了一下,荣屿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撩的移了位,有点神志不清地说:“靠……我要拿你怎么办!” “你能忍?”程安推开他,脱下厚重的外套,里面是件米色的低领毛衣。 荣屿能对程安没感觉的话,多半告别青春期了,随即大力摇头。 “我不想你用不一般的方法。”程安压他在身下,“我懂得挺多的,试试看?” “葫芦娃,葫芦娃?”荣屿唱起暗号。 “一根藤上七个瓜。”程安把儿歌唱成了流行歌。 荣屿把他按下来,重重的仰头吻上去,手滑进他的衣服里,在极度ke望的腰上mo了mo,又一路滑进他的裤子里。 程安从不对他示弱,手跟着mo进他的衣服里,狠狠地、重重地rou搓着。 火花带闪电间,空气里的温度往上攀升着,一场shen体结构交流大会进行的不那么顺利。 荣屿喜欢听程安只为了他的喘息声,强烈的满足感占据了大脑,一切不重要事物都抛向了脑后,满心满眼只有能亲到抱到的人。 翻滚吧,少年! 扑倒他!留下属于你的记号! 你要向全世界宣告,这是你的人! 中二荣老大在这理智岌岌可危的时刻,不忘丰富自己的内心世界。 第57章 荣屿没想到撸个炮比打仗还刺‖激,战场能从客厅一路转移到卧室,衣服没怎么脱,被子掉在地上,盖上了一坨坨随意揉成团的纸,俩人头挨着头睡在同一个枕头上,另一个枕头不知所踪。 空气里的尼古丁随时间的推移逐渐稀释,混杂着……青春的味道。 和男朋友撸了一炮啊。 从沙发滚到了床上,该摸该看的地方一个没少,可惜就是没有吃到。 一切平息下来,荣屿静静看着程安玩手机。 “饿不饿?”程安不像个掏空过的人,“带来的菜肯定凉透了,休息一会儿出去吃点吧。” “不饿,”荣屿餍足地说,“我吃饱了。” “那去洗个澡。”程安往他身上嗅了嗅,烟味散了不少,“我等会儿回去洗。” “留下来陪我,”荣屿侧过身,“今儿我终于情场得意了,历史性时刻啊。” 程安给程妈发了个晚上不回家的消息后放下了手机,侧过脸对他说:“如果我今天不来?你能来找我?” 荣屿听懂了程安毫无逻辑的话。他不想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完全展现给程安,正如程安不会多问他不好的事一样。 “不会。”荣屿说。 程安不再说话,就这么用“给我好好解释”的眼神看着他。 “不会。”荣屿说话的同时肯定的摇着头,“撑死找个你看不到的地方让眼睛放水。” “比起你找我打一架,”程安说,“我更不希望看到你哭。” “啧啧啧,”荣屿笑了笑,“多爽的打架啊,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啧啧啧。” “你能不能正经点。” “不能。” 又安静了那么一会儿,荣屿的笑脸一点点被杂乱无章的思绪代替。 “哥。”程安的睫毛颤了颤,“你永远不要有哭的想法,太懦弱了,不像你。” 程安的每一声“哥”都能稳准狠的叫进他的心坎里,瓦解他全部的心防。 告诉他,他不是个多余的人。 有人在意他。 “你哥没有家人了啊,”荣屿嘲讽着自己,嘲讽着整天闹离婚的爹妈,“怎么还不让哭一哭啊?太霸道了。” “嗯,你是没有家人了,但你有男朋友,男朋友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程安哄人的话一套套的说。 “你知道么,刚认识你那会儿我挺羡慕你的,方方面面的羡慕。”荣屿把他圈进怀里,“怎么会有人长得又帅,家庭又美满,性格又好。” “你夸的我好不适应。”程安动了动,回抱住他。 “是不是觉得我特没心没肺啊?”荣屿沉声说,“认识我的都觉得荣屿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整天日天操地的,什么事儿都不放在眼里。” “我知道自己矛盾的不行,跟个多面体一样。” “一面什么都不怕,一面会害怕,万一真只剩了自己一个人……” “我好像一直是一个人……” “我挺需要爱的,真的……”荣屿停了一下,“全世界找不出一个不想拥有爱的人,没有爱的人真的……太惨了。” “比如我爸,他爱我妈,我妈爱工作,”荣屿又顿了顿,“我爱你……我在说什么废话……” “也不能说我爸爱错了人吧,我妈她太要强了,性格互补不了,吵了这么多年也该歇歇了。” “今天他们又吵架了,我妈说她后悔生下我。”荣屿抿了抿嘴,“跟她拌了这么多年的嘴,还是后悔这个词最伤人,仿佛我的存在是个错误。” 他不想说那么多天马行空的垃圾道理,可话到了嘴边就是停不下来,孤独的熬了这么多年终于遇到了可以倾诉的人,一个不需要他过分坚强的程安。 程安手贴紧荣屿紧实的腰间,明白什么时候该哄他,什么时候该听他宣泄。 十多年的不完美人生不是他一两句话就能弥补的了的,荣屿愿意说给无法感同身受的他听已经很好了。 “我是不是特不像个理智的成年人?” “其实我心里藏着个荣小屿,又软又萌,渴望爱的荣小屿,对别人不轻易展现出来。”荣屿总能对他放下伪装,娓娓道来藏在心里的话,“能遇上个懂我的你,可能花了我中一个亿彩票的运气。” “中彩票比较好,”程安玩笑地说,“我是不是要感动的哭一个。” “我们学霸不相信泪花,”荣屿捧起他的脸,幼稚地说,“程小安,你要亲一亲荣小屿吗?” 程安没稳住,笑了个够。 医院应该多个科室,名字叫——男朋友太沙雕了怎么办。 程安拿起手机,在屏幕里点了点,“不洗澡不吃饭,那就睡觉吧,我给你弹个摇篮曲。” “我去给你买个钢琴?”荣屿认真地说。 “不用,”程安点开钢琴软件,“摇篮曲还是能弹的。” 手机里的钢琴声多多少少带了点电音感,听得荣屿想起来蹦个迪,但程安弹的是摇篮曲,外带唱了歌,好似在七彩光的酒吧里放外婆桥般矛盾。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程安笑着唱。 “我亲爱的宝贝,”荣屿说,“换首歌,听着怪奇怪。” “其他歌手机弹不出来。”程安说,“快睡吧。” “我还是先去洗个澡,黏糊糊的睡不着。”荣屿翻身下床,又立马靠近他,“一起去吗?有个词儿叫什么来着?” “鸳鸯浴。”程安说。 “对对对,来,宝贝儿,”荣屿在他脸上摸了摸,“一起去?” “滚。”程彦祖很酷N.0。 X考、XX考、XXX考……全宇宙的高中都有考不完的试,小考试班级表扬,大考试学校表扬。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这些肯定没有。 有的是挤出时间开展的朝会和一群昏昏欲睡的学生,在听教务处主任抑扬顿挫的演讲。 高三学生备考,取消一切和高考无关的事。高一和高二站在台下,接受主任的鸡汤洗礼。 “我穿校服好看吗?”荣屿拉上百年难穿一次的校服外套拉链。 “还不赖。”程安的校服外套直接拉到了下巴处,脖子遮了个严严实实。 至于为什么要遮脖子,当事人荣屿比谁都清楚。 旁边站了三个人,隔壁队列有八个人,皆是百无聊赖的等着上台领“好好学习”证书和“天天向上”作业本。 “这次全市十校联考,”主任生怕接下来的话底下的同学听不清楚,“高二同学很争气,理科前十名,我们学校占了五个。文科前十名,我们学校占了八个!” “理科第一名……”主任说话声拖长又拖长,如果可以飘扬,他可能会直接把话送到市里其他高中去。 “程安!”知道的学生齐声说。 程安一点儿感觉也没有,荣屿蛮骄傲的,这次考试难度不小,他马虎了两道题,正好考到第十名,够和男朋友站在一块儿。 隔壁文科队列有俩熟脸。 王博学和冯阚。 听主任念出排名,冯阚成绩竟然比王博学还要好……荣屿不免有些意外。 冯阚朝荣屿笑了笑,“最近心情不错,发挥超常了。” “啧。”荣屿信了他的心情不错。 颁奖无非注重个仪式感,然后给底下看的学生树立一个典型。 瞧瞧! 多么优秀的学霸们!你们要努力!争取站在这个位置上来!老师们等着给你们颁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再从队伍里随便挑个学生代表来两句学习心德总结发言,就可以完美结束了。 主任挑了个“对”的人,话筒塞进他的手里。 比打雷还响亮的掌声刹那间铺天盖地的对向主席台,荣屿拿着话筒,皱眉想了想,撂下他觉得最有哲理的话。 “你们别学我,”荣屿的声音通过话筒一传,遍布全校每个角落,“我成绩好,因为我够聪明,如果你们够聪明,成绩肯定比我好。如果不够聪明,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们也不要灰心……” 德信校园变得鸦雀无声,连扫地的校工都停下工作听荣屿的哲理传授。 荣屿还没说完,主任及时的抢回了话筒,避免荣屿将仇恨值拉满。 “这位同学说的是,要想变聪明,一定要踏实努力的学习……” “老大说的对!”捧场王苏波当着傻眼的施辉面吆喝着。 “有没有觉得我说的很对?”荣屿偷偷和程安咬耳朵。 “对是对,”程安微笑,“以后放学不要和我一起走。” 荣屿一愣,“为什么?” “有埋伏,会被打。”程安说。 荣屿的这段话载入了德信贴吧史册,有心人开了个话题贴,底下评论分成了两波,无非是对和不对的问题。 上自习课,教室里的人都在写作业。 荣屿没那个心思,拿出手机粗略的翻了翻关于他的贴子,竟然又看到了他和程安的CP贴。 贴子更新了不少,屿你同安组合有个贴吧粉丝群。 荣屿左右张望了一下,用书挡着手机,心虚地注册了个女小号,加进粉丝群。加群不需要验证,秒入后,几个本该在上课的高一学生冒泡。 [匿名]:欢迎新人。 [匿名]:欢迎哟,新人是我们学校的吗? 全是匿名,连头像都没有,荣屿笑了笑,打了两个字。 –不是。 [你已被踢出群聊] “操。”荣屿不小心给了前桌的唐麒一脚。 唐麒转过来,“踢坏我了,赔钱!” 荣屿没理他,又想加进粉丝群,转念一想。 一群高一学妹的YY,有什么好看的。 程安沉浸在题海里,没工夫跟他一起磕屿你同安的糖。 安慰自己后,荣屿翻看着有几百个盖楼的贴子,发现里面全是用他们的名字编的小说故事。内容和剧情是于绛爱看的那种。 荣屿看到三个字母,有点搞不明白,推了推程安。 “小老弟,ABO是什么意思?” ※※※※※※※※※※※※※※※※※※※※ 每天下午6点见,请假我会说的。 第58章 “你不认识英文字母?”程安正脸也不给。 “不是,”荣屿手机拿给他看,“a是alpha,b是beta,o是Omega。” “数学题?”程安接过手机。 楼主最新更新了一段话。 [下一篇同人文的设定] [程安:温暖Omega,信息素:奥利奥] [荣屿:霸道Alpha,信息素:牛奶] [文案:我真的想扭一扭你,舔一舔你,最后泡一泡你。] 触及知识盲区,俩学霸互相看了看,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奥利奥?夹心饼干?”荣屿往下翻了翻,刚发出的楼还没有课代表解疑答惑。 “肯定不是这个意思。”程安把手机还给他。 “这里面的ABO绝对不简单。”荣屿说,“得按她们的套路来想。” “嗯,”程安说,“百度吧。” 荣屿在百度里打下ABO三个字母,百度词条下边有个“腐女眼里的ABO是什么意思”,他毫不犹豫的点进去。 程安凑近了看。 自习课一过,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三班同学以饿死鬼投胎的速度往校门或食堂冲,奔跑间带起来层层薄尘,漂浮在空气里。 程安捂着半张脸,不再看手机里的内容。 苏波拿了张试卷扭过头,“程彦祖,帮我统下分呗。” 程安接过来放在桌上,打开新天地后,眼神有点飘忽,“你先去吃饭。” 黑板上写满了孟老师留下的数学笔记,施辉自己掏钱印了500张倒计时的白纸黑字。每天早上卢俊渠会去扯掉一张用来当草稿纸。 施辉说:“浪费掉的昨天连草稿纸都不如。” 勤奋啊。 努力啊。 程安改试卷的空隙,瞥了眼在玩手机的荣屿。 这些词语和荣屿挺沾边的。他正在勤奋又努力的学习ABO知识,好像学会了能用在三次元似的。 荣屿接收到了目光,“我的Omega,你的发‖情期是什么时候?我要标记你。” “我有特殊的抑制剂。”程安给苏波花了大功夫做完的语文试卷打上分。 苏波作为一个理科班的学生,死磕在了语文上,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值得鼓励,不过不提倡。 “抑制剂是什么?”荣屿返回科普界面,“抑制剂可以掩盖Omega身上的甜美味道。” “别念出来,”程安说,“害不害臊?” “抑制剂不好使,”荣屿手撑在他的座椅上,亲了亲他的下巴,“感受到我的信息素了吗?牛奶味的。” 程安:“……” 教室后门有相机的咔嚓声,荣屿愣了愣,登时看过去,柯木森举着手机故意发出快门声整蛊他们。 荣屿一秒钟内千回百转,连被迫公开出柜的台词都想好了。 “操。”荣屿松了口气,“四木,你不要以为现在有人给你撑腰我就不敢收拾你了。” “嘿嘿嘿,”柯木森进来后随手关门,“老大,程安,去吃饭吗?” “等会儿去。”程安说。 荣屿又看向后门,“冯阚呢?没和你一起?” “当然要和我一起啦。”柯木森鱼的记忆,忘了冯阚还没进教室,赶忙拉开后门,往外看了看,挥手让冯阚进来。 冯阚给柯木森围上围巾,遭荣屿一阵数落。 “春天了,你家四木要冒绿色,冷不冷。” “绿色不能冒。”冯阚说。 “好冷的笑话。”荣屿笑了。 “走吧,”程安站起来,“一起去吃饭。” 没什么烦恼的学校生活过的很快,气温一天天升高,贴吧里说要更新ABO文的妹子没了消息,每天都有人在贴子里催更,渴望失踪楼主回归发粮。 荣正主屿这半学期没翘过课,沉迷和程安交流感情,成绩和爱情手拉手蒸蒸日上,程安不常和他做羞羞的事,做起卷子来连亲亲都不肯。 荣屿每天给自己定的目标是,亲男朋友N下。不是他不要脸,是男朋友太有魅力太帅了。 于绛充当了施辉的角色,成天夸他像个三好学生,三碗不过岗有事儿时又拿出于氏名言。 荣老大是块砖,哪里要打架往哪里搬。 期中考完后,荣尧和赵妍离婚的事儿定音了,荣屿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这个消息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感触倒挺多的,但无关痛痒。 他是个自由的成年人,法律不用把他判给谁谁谁。他没闲工夫去管上一辈的你情我愿。 程安的身份证上写了,他还有小半年才是个可以吃的成年人。 荣屿做了个特yellow的梦,起来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家兄弟,然后问程安,“小老弟,你生日就不能提前过吗?” “我从来不过生日。”程安整理着柜子里的衣服,“起床,上课了。” “早上的起床歌真是动力满满呢。”荣屿啧了一声。 窗外的晨跑大军已经完成使命,叽叽喳喳的走向食堂,广播从热血纯音乐变成《上学歌》。 伴随着我去上学校天天不迟到,荣屿纳闷地起床洗漱。 程安的生日是九月份,秋季开学的那几天,去年他们不太熟,他随便送了点礼就过了,更别说提一嘴“程安,你过生日怎么不请我吃饭”这种话。 十八岁也不过生日? 什么佛系人生…… 去教室的路上程安表情冷冷地,多半是因为荣屿问了生日的问题,荣屿因为他的表情不好问点想知道的事。 物理课上完,施辉迫不及待的从前门进来,手里拿了一叠空白试卷,没说是干什么用的,全班都清楚知道是周末作业。 “同学们,紧张的期中考试结束啦,”施辉今天穿了身正装,容光焕发地说,“我给你们争取了一个福利。” “周末试卷买一送一?”他亲爱的学生很懂他。 “咳了咳,”施辉清清嗓,“这是福利一。” “施老师您憋说话!”赵先锋绝望地嚎叫。 “福利二,期中考试同学们成绩优异,”施辉伸出两根手指,“为了庆祝,为了放松,为了娱乐……” “试卷买一送二?!”赵先锋抓住脑袋,“不要庆祝!” “下周四我们抓住春天的尾巴,去庆岚山春游。”施辉宣布事儿总爱喘口气,让底下学生的心随他的嘴上蹿下跳。 “万岁!” 本来在埋头看书的人全扬起小脑袋,兴高采烈的欢呼:“过年好,过年好!” “恭喜发财,啊啊啊,太好了,周四不用上课!” “庆岚山下周好像有什么百花节,我花粉过敏怎么办~” 学校里遇到个读书无关的喜事就是逢年过节,这是个传统也是个毛病,得治。 荣屿在想早上程安说的不过生日,听到春游的地点是他家附近,瞬间提不起任何兴趣。 庆岚山不是x级景点,风景只能说能看,在这个没有景点的城市里算是踏青好去处。还有个优势是不收钱,如果晚上去,没准儿能看到住附近的大妈们免费表演广场舞。 “赵先锋同学既然如此热爱学习,下周你就留校好好学习吧。”施辉把试卷递给语文课代表,“每人两张,人人都有,不要急,不要抢。” “不,知识要通过实践获得,”赵先锋积极承认错误,“刚才是我没说对,我下周请全班同学喝水赔罪!” “我要雪碧。” “我要苹果醋。” “没得选,”赵先锋吼了吼,“全是矿泉水,妹子可以挑一挑,男的不行!” “切——” 男生们集体给他两个修长的中指。 离放周末还差一节课,苏波的心已经飞到篮球场了,拿个篮球从教室前门旋到后门。 陈田急匆匆的出现在后门,和苏波撞了个满怀,急急忙忙喊道:“程安,快出来,有事儿,急事儿,十万火急!” 程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陈田给苏波道了歉,着急忙慌地跑进来,悄悄给程安说了句话,程安眼睛睁大了一圈,拎起书包。 “帮我给下节课老师请个假。” 男朋友跟别人跑了,从他眼前,手拉着手。 没有手拉手。 但没给他的荣老大说发生了什么事。 荣屿牌弹幕开启。 荣屿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回过神只看到了程安的背景,脚步很急,几乎是用跑的。 慌忙的忘了把周末作业放进背的包里。 印象中性格稳重的程安从来没有这么急过。 至少得带上作业吧…… 会是什么事儿呢? 醋意袭来,头脑风暴开启,万千弹幕间,有一条被他忽略的讯息。 好像隐约听到陈田说程妈晕倒了?! 苏波给陈田撞懵了,爬起来站在原地找平衡感,往前走了两步又被飞奔的荣老大撞倒。 “兄弟,你没事吧。”唐麒过来拉他。 “教室后门不是个吉利的地方。”苏波卒。 “给老师请下假,”荣屿跑到半路想到自己是个在上课的学生,回头来对唐麒说,“我和程安。” “给班长说啊~”唐麒说话间荣屿已经没影了。 荣屿到了校门口被门卫拦了下来。 “我家里有点事儿,和刚出去的帅哥是一家的事儿。”荣屿解释道。 “可信度不高,”门卫面面相觑,“只差一节课下课了,你等会吧。” 荣屿没工夫跟他们扯,转身往寝室方向走,到了平常翻墙的地点,发现栏杆加高了不少。 “操,幸好腿够长。”荣屿落地后拦了辆出租车,报了程安家的地址。 手里的手机一直闪烁着通话界面,响了千八百声后,程安终于接了。 “在哪儿?”荣屿说。 “医院,我之前包扎手臂那一家。”程安声音有点抖。 “别怕啊,哥马上来。”荣屿给司机说了新地址。 ※※※※※※※※※※※※※※※※※※※※ 无奖竞猜:猜猜程妈怎么了?嘿嘿嘿,放心啦,不是什么狗血的事情! 明天请假,后天双更鸭! ——头秃的作者留 第59章 周五医院人不多,荣屿从空旷的走廊的这头奔向那头,找到了急诊室。 不像个忙人的医生在伏案写工作记录。 荣屿愣了愣,看了眼门牌,是急诊室没走错。 “和之前的小帅哥是一起的吧?”医生抬头,“人已经去妇科了。” 荣屿:“……” 荣屿七拐八拐找到了妇科诊室,不用特意去找是那一间,程爸的哭声已经传出老远,程安从诊室里走出来,朝他挥了挥手。 “恭喜啊,多大的喜事儿啊。” “别哭了老程!” “你也太不小心了吧,多长时间了才知道!” 诊室里大概围了一堆程妈的妇女之友,七嘴八舌的说着喜庆话,比今天三班群众的真心实意。 究竟是什么事儿能一边哭一边说恭喜?没等他多想,瞅一眼倚在诊室门口笑着看他的程安就能知道。 “程阿姨,二胎来了……”荣屿跟他靠在一起,“大喜事儿啊。” 程安说过,他家一直渴望着能再有个孩子弥补多年的遗憾,虽然来的有点晚,但也不迟。 “嗯。”程安一直笑着,高兴的表情藏不住,感染了荣屿和他一起笑,“我妈才39,还不算高龄。” “你这话不对,程阿姨永远十八。”荣屿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哭声了,进去看看吧。” 小小诊室里以程妈为中心围了十来个人,陈田被挤到角落给妈妈们拎包,荣屿走过去。 “来来来,荣老大帮我拎个,重死我了。”陈田说。 荣屿捡起掉在地上的皮包,挂在他脖子上,“稳住,不准掉。” “你们拿我当苦力啊啊啊啊!!!”陈田苦不堪言地嚎。 喜庆的气氛没扰乱医生的判断,她给程妈开了张住院单,“已经满三个月了,但不太稳,住医院观察几天吧。” 不等程妈伸出手,红着眼眶的程爸双手颤抖地接过,“谢谢,谢谢。” “哎呀,”程妈嗔怪地看着他,“别哭了,多大的人了,哭成这样。” “还不是嫂子你给急的,”程爸的同事说,“听你晕倒了,工作到一半跑来,结果是这么大喜事儿,没哭晕老程就不错了!” 众人被同事的幽默语气逗乐。 “应该谢你的老婆,”医生报以祝福地笑,“谢谢她愿意承受世界上最大的痛苦为你生孩子,” 荣屿移到程安身边,“这年头不会说文艺话是不是不能做医生了?” 程安斜他一眼,“那你来说两句?” “我说不出来啊,”荣屿耸耸肩,“就俩字,高兴!特别高兴!” 陈田的妈妈是程妈很要好的朋友,程妈晕倒时正和她逛街,上一秒谈天说地的健康闺蜜,下一秒不省人事倒地上,肯定把这位阿姨吓得不轻。 “好好养胎啊,三个月了你都不知道,”陈妈妈满脸后怕地握着程妈的手说,“亏你成天说你长胖了,胖点好啊,生个白白胖胖的小伙子,孩子有程安这个懂事儿的哥哥,你还不用太操心。” “这胎文静,一点儿反应没有,多半是个闺女,”程妈抚着肚子,“当年怀我家……” 程妈说了一半的话又咽回去,笑容甜蜜的脸染上些许落寞。 热热闹闹的诊室随她的话陷入安静,荣屿看着程安,笑容收了起来。 “呸呸呸,”程妈摇摇头,“我在说什么荤话,我家安安不闹腾。” “安安,”荣屿用胳膊肘顶了顶发呆的程安,“叫你呢。” “陪我出去逛逛。”程安说。 程妈在层层保护圈中移驾到病房,荣屿和程安撇下还拎着包的陈田,出医院后漫无目的的瞎逛。 离医院不远有所小学,正值放学,低年级的小朋友们手拉手结伴出校门,老师们尽职尽责的护送他们到达安全的马路对面,校门两边的小卖部销售量骤增,最受欢迎的不是文具,而是五毛钱一包的辣条。 “荣老大,”程安在一家没什么亮点的玩具店驻足,“敢不敢搞个大的?” “冲你这称呼,多大的我都陪你搞。”荣屿说。 “纹身呢?”程安说。 “行啊,我一直想干这事儿,”荣屿侧过头,“纹哪儿?” 程安撩开袖子,露出手臂上淡淡的疤痕。 — “知道了,我在家。”程安拿着手机说,“可以,你在医院照顾好妈妈,我明天来。” “好了没?”荣屿的衣袖拉到了肩膀上。 程安扔开手机,给贴在他胳膊上的纹身贴沾满水,“再等两分钟。” “你接电话前就这么说了。”荣屿有点等不及了。 程安慢慢撕下纹身贴,劣质的图案印在荣屿的胳膊上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一条青龙从胳膊肘蔓延到肩膀,带上颜色有模有样。 电视剧里的花臂应该就是用这方法弄出来的。 “啧啧啧,”荣屿甩甩胳膊,“小学玩具店还卖这玩意儿,好看不?” “不错。”程安用手机拍了个照。 “来来来,我给你贴,”荣屿选了个红玫瑰的纹身贴,“这个好看。” “我不贴,”程安拒绝,“懒得洗手。” “操,”荣屿笑了笑,“原来你消遣我呢,给我贴个这么大的,洗的干净吗?” “你不觉得很好玩吗?”程安说。 他在玩具店买了一口袋的玩具,玩够了纹身贴又掏出没拆封的塑料陀螺,摆弄两下拆开包装。 “年龄过了,好玩个屁,”荣屿干脆脱掉外衣,仅穿一件黑色背心,“你给弟弟买的?” “我希望是个妹妹。”程安把陀螺放在地上。 “为什么不买波比娃娃?”荣屿有点迷。 “是芭比娃娃,”程安说,“这个怎么玩?” “小时候没玩过吗?”荣屿郁闷地蹲下,接过陀螺,“这个没什么好玩的,要那种用鞭子打的陀螺才有意思。” 荣屿一拉发射器,陀螺便安扎在地上一个点,开始极速旋转起来,荣屿从包装盒里拿出遥控器。 “现在玩具先进了不少。”荣屿按响开关,陀螺音效和特效一起放,经白色地板反射,旋转出七彩的光。 程安坐在沙发上,盯着陀螺眼睛也不眨,深黑的眼瞳里褪去了稳重,带上了从未有过的年少。 “听说陀螺旋转的时候,”荣屿说,“时间会倒流,一切美好都会停留。” “你还真会说文艺话,”程安笑笑,“可以去当医生了。” “不行,我就对你说得出来。”荣屿被自己肉麻出一身鸡皮疙瘩。 陀螺还在转动,速度变慢,音乐声逐渐变小,程安眼里随着灯光衰弱闪过的黯淡被荣屿捕捉到。 “小老弟,另一句话你听过没,”荣屿转移了程安的注意力,“陀螺停下时,美好会永远留在眼前。” “没,”程安加深了笑,“谁说的?” “荣老大。”荣屿指着自己,“你男朋友说的。” 玩具买的挺多,卡牌、弹珠、溜溜球,什么都会的程安对玩具一窍不通,荣屿把会玩的全倾囊相授给了程安, “我小学还能偷偷跟同学玩会儿玩具,”荣屿抱着手臂看他玩溜溜球,“你啊你。” “我怎么了?”程安勾起线,溜溜球顺从地跃上线,形成漂亮的花式。 “没童年。”荣屿说,“太早熟了不好。” “有童年,我自己不要。”程安没否认早熟,“我和你相反,没人逼我必须做什么,但我清楚自己必须做什么。” “因为程康吗?”荣屿懂他。 “嗯,”程安说,“我身上的担子是双人份的,无形的压力。” “我妈问我去补习班吗?我说去。” “问我学钢琴吗?我说学。” “问我开心吗?我说开心。” 程安声音没什么起伏,手里玩溜溜球的动作没停下。 “她向来尊重我也很爱我,即使我不学无术也没关系,”程安说,“从来不对我说对程康的想念,怕我自责。”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句话果然蕴涵了许多的辛酸,荣屿对程安的成熟了解的不太透彻。 “哪怕会不经意叫你程康?”荣屿心疼他。 “很少叫错了,现在是叫你程康。”程安笑着说。 荣屿从后面搂住他,下巴放在他的肩窝上,揉揉他的发顶,“所以我是你哥啊。” “我没什么,我最怕我妈的心病去不掉,”程安收起溜溜球,“现在好了,我的妹妹来了。” “没准儿是个弟弟,”荣屿轻声说,“还想玩点什么,弥补下青春期的遗憾?” “遗憾……”程安想了想,“没谈个女朋友吧。” “滚滚滚。”荣屿暴躁了,“这个想都别想。” 程爸在医院陪程妈,各路朋友来送了贺礼,程安礼貌的接受和道谢,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他做了两碗面当晚饭。 “好撑,”荣屿放下筷子,“程同学厨艺了得。” 程安说:“谁洗碗?” “我!”荣屿举手,“我最喜欢洗碗了,以后别和我争。” 程安:“……”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荣老大从没下过厨,更别说洗碗了,最后的结果是程安洗,他在旁边带上脑子学习。 “不是有洗碗机吗?”荣屿皱眉。 “有,”程安说,“为了你能好好学习,我亲自示范一次。” “哎,感觉以后生活不太美妙啊,”荣屿看了眼窗外,夜晚的城市满是霓虹灯,连颗星星也看不到,“小老弟,你为什么不过生日?” “你没猜到?”程安说。 “猜到了。” 他的生日是程妈的受苦日,同时是程康的忌日,程妈会在生日过完送他礼物,但从不庆祝。 “那以后过吗?”荣屿说。 “你给我过?”程安看他。 “只能是我给你过,”荣屿挑挑眉,“我是你正牌大写加粗的男朋友。” ※※※※※※※※※※※※※※※※※※※※ 由于读者太厉害了,剧情都猜得出来,作者写不下去了,弃坑了be了。 皮一下哈哈哈 你们怎么猜到的我的天! 剧情太甜你们会腻吗? 下午还有一更,大概是6点。 (下一本《穿进悲剧我HE了[娱乐圈]求预收啊啊啊啊) 第60章 医院里。 “屿屿怎么没来啊?”程妈往门口望。 程安早上醒后就没看到荣屿人了,打了电话问,他什么都不说,只说让他晚上回学校住。 “不知道。”程安说,“爸爸回去了吗?” “你爸这个劳模去上班了,”程妈掖了掖被子,“辛苦你们了,我明天就可以出院。” “应该是辛苦你了。”程安说,“想吃点什么吗?” “不吃啦,安安快回去吧,”程妈笑着说,“我睡会儿。” — 星期天没什么事儿,程安干脆直接回学校,到宿舍楼下遇到了驻守在门口东张西望的冯阚和柯木森。 “程安!”柯木森说,“这么早就来了啊。” 柯木森说完,对冯阚使了个眼色,冯阚点点头,往楼上跑。 “你们在密谋什么?”程安一眼看穿他们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什么啊!”柯木森往左边跨了一步,挡住他的去路,“我们聊聊天吧。” “聊什么?”程安说。 “随便聊什么!”柯木森说。 “聊完了,话题结束。” 程安绕开他,往里走,迎面遇到了跑下来的冯阚,冯阚对他身后的柯木森比了个ok的手势。 程安困惑地拧着眉头,拾级而上,周末不开的楼道灯现在跟不要电费似的大大开着,从二楼开始,每一阶楼梯都铺上了花瓣。 二楼是康乃馨,楼梯间放置了个小盒子,旁边有块纸板:一岁的程安收。 程安捡起来,打开盒子,里面是个小奶嘴,还有一张响着生日快乐歌的卡片。 —一岁的小安安生日快乐,感谢亲爱的程妈妈生下了你,人生旅途刚开始,不要灰心,请继续向前走。 程安笑了笑,又走了没两步,花瓣变成了另一种他不认识的花,花里放了个小盒子。 他两岁的礼物是一包尿不湿。 —这个时候的小安安已经会尿床了,得注意防护,尿裤子里就丢人咯! 两岁生日快乐,我的宝贝。 每过几节楼梯,花瓣就会换种类型,盒子里的礼物也会有所变化。 三岁礼物是一盒奶粉。 —三岁生日快乐,喝奶粉长高高! 四岁礼物是一只汤姆猫玩偶。 —四岁生日快乐,一个人睡了,不要怕黑,抱着它,在未来等我。 五岁礼物是一本儿童书。 六岁礼物是小书包。 七岁礼物是玩具。 八岁礼物是…… 每个礼物都附赠了袋子,东西也不大,程安把每个礼物拿在手里,一直搜寻着地上,唯恐漏掉了什么。 十四岁礼物是高等数学书。 —是不是看不懂啊?没关系,再坚持坚持,等着你男朋友来教你。 程安腹诽:我看得懂。 一楼到六楼程安走了很久,每条留言每个精心布置的地方他都牢牢记住了。 情商低到负值的男朋友给他的感动。 十五岁的礼物是一封信,里面只有三个字。 喜欢你。 —十五岁生日快乐,程彦祖十五岁时肯定收到不少表白了,我假装自己是第一个。 再往前走走吧。 程安数着步子,找到了放在一捧满天星里的十六岁生日礼物。 里面是一个耳钉,和荣屿平时戴的一模一样,这个上面刻的是CA。 —十六岁了,是个大男孩了,该拥有个帅气的男朋友了。 男朋友,抬头。 程安蓦然抬头。 不知不觉走到了六楼的平台上,荣屿穿着一件白T恤,手臂的纹身洗掉一半,剩个龙尾巴,捧着一束红玫瑰走近他。 玫瑰花上有张卡片。 —十七岁生日快乐。 荣屿给他补齐了十七年的生日,浪漫中夹杂土味的生日。 “礼物呢?”程安扬扬卡片。 荣屿移开玫瑰花,T恤上印了两个显眼的大字加向上的箭头符号。 礼物↑ “十七岁的生日礼物,”荣屿展开双臂,“是我,一个高大帅气人堆里挑不出来,百年难得一遇的宇宙无敌世界级好的男朋友。” 程安怔住了,定定的看着他。 在荣屿眼里,程安好像下一秒就要感动的痛哭流涕。 荣屿嘚瑟了,这样送礼物他是从网上学来的,听说男女朋友没有不被这招征服的。铺花瓣是四木给的建议,每一层楼的花都有不同的寓意。 每张贺卡他写好没费多少力,感觉给男朋友写东西可以出口成章,完全不用多想什么。 为了给程安过个生日,他几乎用掉了全身的浪漫细胞。 “学霸不相信泪花,”荣屿嘚瑟脸,“感动的话,快亲我一口。” 满层楼都是卡片里生日快乐歌的声音,现在是下午,没什么人在宿舍,即使有,估计也被荣屿以非天灾手段锁在寝室了。 程安没组织好语言,推了荣屿一把,将他按在墙上,温润的目光里隐藏着探索,一只手撑在他脑袋边上。 有范儿的壁咚。 两人中间是一捧浓香的玫瑰花,荣屿为了配合他的身高,重心靠墙,屈起膝盖,噘嘴等亲亲。 没等到亲亲,等到了程安在他耳边说。 “地上那么多花,得扫到什么时候。” 操! 浪漫转瞬即逝啊!程彦祖!想这些做什么! 快点扑倒我! 荣屿抛开玫瑰花,以豆腐渣工程扎成束的花在地上散开,根茎带着漆黑的泥土,仔细看花瓣上还有新鲜的水露。 荣屿猛的反身,两人位置发生变化,他挑起程安的下巴,“不要急,等会儿我叫外援来收拾。” 啧啧啧啧,多像偶像剧的情节。 荣屿带着自我感动,准备亲上自家男朋友。 “有些花反季节了吧?”程柯南安一通分析,“上哪儿摘的?” “嗯,反季节的花都是塑料的,”荣屿凑近他,“真花我在学校花坛摘的。” 程安:“……” “四木出的主意,短时间找不到真花,只有这样了。” 程安:“……” “有花事半功倍嘛,放心,没人会发现的。” 周一早晨,绵绵春雨,是个春暖花开的好时候,学校花坛却没有花。语文课已经开始五分钟了,施辉忧伤地站在班里的广播下。 “今天下雨,不举行朝会仪式,”广播员说,“下面进行一条通报批评……” 三班全看向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荣屿。 “施辉老师带领的三班,有位名叫荣屿同学,损坏花坛里花朵数盆……”广播员没忍住笑了一下。 广播员是一班的学生,施辉的死对头女老师授意,一定要念出施辉的名字,如果可以,重复三遍。 不是广播员心理素质不好,是接下来的话实在搞笑。 这一笑,全校都跟着笑,三班笑的最大声,抑扬顿挫的欢笑声飞扬在德信校园里,荣屿凭实力让上到高三下到高一的人全都耳熟他。 “安静。”忧郁的施辉回头。 “念在荣屿同学态度良好,及时购买了新花赔偿,且数量庞大,学校不予追究。”广播员说,“但请施老师做好教育工作……” 憋笑真的很累,荣屿面无表情的看着想笑不敢笑的唐麒的后脖子涨成猪肝色。 “最后,希望荣屿同学下次买来的是盛开的花,而不是种上幼小种子的花盆。”广播员说,“通报完毕。” 忧郁的施辉二回头,“你们笑吧,笑一分钟,开始上课,荣屿下课到办公室来。” “荣老大,棒棒哒!”赵先锋站起来,送过两个大拇指。 “赵先锋,”施辉摆摆手,“你去门口站着,替老师看看这最后的春雨吧。” “哈哈哈,”苏波笑着转过身,“老大,你周末哈哈哈哈,叫我来哈哈哈,帮你扫地,哈哈哈咳咳咳。” 唐麒拍了拍他因笑岔气而变得佝偻的背。 “值了!太逗了你,”苏波笑出眼泪,“话说你弄那么多花干什么?净化空气吗?” 荣屿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程安。 程安给他一个大拇指。 ※※※※※※※※※※※※※※※※※※※※ 最近剧情太甜了,不如我们…… 第61章 荣屿站在办公室里挨训,眼熟的老师们偶尔讨论下这位学生来办公室的频率,顺便心疼隔三差五说破嘴皮子的施辉。 今天施辉的战斗力不强,只讲了十分钟的中小学生行为规范守则。 “你听懂了吗?”施辉说。 荣屿带上十二万分的悔恨,“听懂了。” 老实说,他没听进去一个字,为了早点离开办公室,得给施辉面子,表演出服服帖帖的样子。 “嗯,”施辉看向电脑桌面,“没事了。” “那我告退了。”荣屿行拱手礼,“施老师,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再见。” “对了,”施辉想起周末的一通电话,说,“你母亲有给你转学的意愿,你知道了吗?” 施辉特别清楚荣屿的家庭背景,对他这个普普通通的班主任来说,属于惹不起得躲的层次,但从没给他特殊待遇。 面对错事,错了就是错了,及时引导学生纠正错误。 而且他有事说事,不会旁敲侧击来膈应人,这几点令荣屿头一次认定了世界上真的有好老师的存在。 “我不知道。”荣屿脸上的温度冷下去,“什么时候说的?” “给我打了个电话,”施辉瞅他一眼,“不用着急,她的态度不强硬,只是提了提。” “不用管她。”荣屿说。 “这事得征求你的意见,”施辉表情像个六十岁的慈祥老爷,“既然你不想转学,你母亲也没办法逼你。” “嗯,谢谢施老师。”荣屿往办公室外走。 荣屿到厕所给赵妍打了个电话,响了两声后被她干脆了当的挂断,荣屿换了种方式,给她发短信。 —你不要管我的事。 这算个什么事儿! 已经算断了的母子关系,非得给他找不痛快。赵妍是个有文化的人,连眼不见为净的道理都不懂? 短信显示成功发送,荣屿不想去上课,点开贴吧看他的同人文。 等了好久的楼主发了更新,说的是安心准备高考,无心码字,暂封贴吧,暑假再战。 不少以为楼主是个高一学生的人都觉得挺震惊,连忙追评说没关系,加油好好考试。 “嗯?” 荣屿指着一条投票楼。 [支持真人的票数为59票] [CP不能与真情侣混为一谈84票] 真人党: 甲:大佬们的互动多有爱啊,爱了爱了,人间真爱我们应该祝福。 乙:喜欢不分性别,我们要给予祝福,真爱来了挡都挡不住。 CP党: 丙帅哥和帅哥在一起太浪费资源了,况且荣屿不可能真是同性恋,看上去好直的。 丁:是啊,荣屿不是有个外号叫荣老大吗,我觉得好man哦。 丁:程安看上去是禁欲王子啊,我心里的男神!顶多和荣屿是好哥们啦。 路人:我就看看,舔舔颜值和小甜饼,娱乐娱乐枯燥生活。 中立:早上的广播听到了吗?荣屿摘了那么多花,会不会是送给程安的? 高中生活枯燥无味,遇到的有趣事很少,同时遇到两个帅哥摩擦火花的机会更少,荣屿不是自恋,是理解这群青春小学妹。 匿名:[我知道一对儿真的!在我们班!] 跟楼:@xxxx,快来吃瓜。 跟楼:你这一对儿是什么性别搭配啊? 匿名回复:男男!荣屿和程安我不知道,但这对儿绝对是真的。 跟楼:@xx,快来快来,有真人的瓜吃了。 匿名:我先上课去,有空来给你们讲。 跟楼:原来是溜粉,举报了! 理解归理解,荣屿有时候又觉得这些人很无聊,为了娱乐自己,能把别人的事有的没的说个遍。 比如说CP楼里很多事儿,他没对程安做过。 不过已经安排在日程上了,时间问题而已。 下了整周的雨,原本决定推迟的到夏天的春游在学生们心诚则灵的祈祷下如期举行。 周四早上的阳光已经很烈了,太阳出来后,仅用一会儿就把湿润的地面烤干,女生们后悔没带防晒霜,男生们后悔没带沙滩裤。 庆岚山脚下有个可以游泳的人工湖,但不在学校的行程范围内。 学校租的大巴上,施辉站在过道间反复强调安全和等会儿的行程。 “不要只顾着玩,”车子摇摇晃晃的,施辉扶着座椅勉强站稳,“要抓住春天的尾巴,多欣赏春天的美。” 今天还是春天,明天就立夏了,选这个点出来春游,是真乘以N个能抓春天的尾巴。 荣屿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补觉,闻到了甜甜的糖果香,睁开一只眼,看到唐麒坐他旁边剥糖吃。 “我晕车,吃个糖能好点。”唐麒把糖丢进嘴里。 “我们换个座,坐窗边好点儿,”荣屿说,“等会弯路多,怕你吐了。” 和荣屿换完座后,唐麒感动的不行,“谢谢荣老大。” “给颗糖。”荣屿伸手。 程安和卢俊渠坐在荣屿的前排,低头聊着数学问题,大多是卢俊渠在问,程安挑简单的方法回答。 自从程妈怀孕后,程安基本不住寝室了,老往家里跑,荣屿还不能吃醋,只能希望满十个月后迎接的是个弟弟。 这样等弟弟长大点儿了,荣屿好名正言顺的欺负他。 不过妹妹也挺好,乖乖的小可爱,是家里的团宠和小公主,可惜长大了得嫁出去,不知道他家的小公主会便宜了谁,反正找对象一定要按程安的标准来,要是那个男人对小公主不好,老荣屿还要提根棍子去找人切磋…… 一不留神连未来的问题都想了个七七八八。 唐麒给了一把水果糖,荣屿挑拣出橙子味的,从座位的缝隙递到前排,卢俊渠下意识想接,荣屿一巴掌拍他手背上。 “小老弟,吃糖。”荣屿说。 程安接过来,分给眼巴巴看着他的卢俊渠一半,再剥开一颗往后一丢,荣屿用嘴稳稳接住。 “牛逼!”唐麒说,“等会可以去玩打地鼠了,绝对的拿奖。” “和打地鼠有什么关系,”荣屿顿了顿,用一道凌厉的眼神扫向唐麒,“你在骂谁?” “没没没,”意识到说错话的唐麒连忙看向窗外,“今天的风景真好啊,鸟语花香,山清水秀……”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施辉见快到目的地了,“活动结束后,有个小作业。” 同学们面露惊恐,已经把这个作业猜的七七八八。 “老,老师,”正义的班长站起来,“可,可不可,以……” 同学们希冀柯悦雨说出他们想听到的话:老师,可不可以不布置作业。 “可,不,可以,”柯悦雨左右看了看,带着群众的心愿,小声说,“少布置,一点,作业。” 施辉满意地点点头,“可以,那游记的字数从三千字降成两千字吧。” 三班集体卒,享年未满十八岁。 “哈哈哈,”施辉被男生们生无可恋的表情逗笑了,“看你们太开心了,开个玩笑,好不容易出来玩次,不给你们布置作业了。” “施老师,我等会可以亲你一口吗!”有人激动地说。 “不行,”施辉理了理领结,“老师今天特意弄了身像样的造型,让我帅一次。” 下车后得用双腿走上半山腰的公园,学生们组成绵延不绝的长队,某些班难免发生点碰撞。 有些班和和美美的唱着二重奏歌,有才艺的学生还能就着歌边走边来段即兴舞蹈。 三班和互看不顺眼的一班混到了一起,竟然出奇的安静。 荣屿放慢步伐,尽量和程安走在一起,越过一堆脑袋,看到了领头的两个班主任, 女班主任今天穿了身端庄的白色长裙,施辉穿了得体的正装,两个精心打扮过的人,正肩挨肩走在一起和睦的聊天。 和睦。 聊天。 春天原来已经偷偷走进了施辉的心里。 自称为三班“公仆”的施辉,终于在要秃顶前嫁出去了! 啧啧啧啧。 按捺不住好奇心的一班和三班交流着八卦,可能看不顺眼的心思还没随班主任的和谐而消下来。 聊着聊着,不知谁推了谁一下,又不知谁绊了谁一脚,差点演变成聚众斗殴,幸好女班主任留了点心思在班上,及时制止,避免了灾害的发生。 前路的班级唱歌声传了老远。 “谁领头唱首歌吧?”女班主任说。 “范琴琴,”施辉立马说,“起个头,唱首歌!” 一班马上不服了,喊着自家班花起歌。 三班唱《友谊地久天长》。 一班唱《朋友一生一起走》。 三班唱《朋友一生一起走》。 一班唱《友谊地久天长》。 故意不合在一起唱,用鬼哭狼嚎的歌声进行争吵,班主任见无法阻止,便随着这群脱缰的学生玩儿。 “好吵。”荣屿耳膜嗡嗡作响。 程安戴着耳机,没听到荣屿的抱怨声。 到了公园,这场争斗以自由活动落下帷幕,好些吵的口干舌燥人到地方就去找小摊买果汁喝。 庆岚山的半山腰建了个收费公园,有不少的游乐设施,善解人意的学校知道学生们对看风景没什么兴趣,便安排在这儿玩半天,然后趁着黄昏去山顶看夕阳,完事打道回府。 学校下了血本包场,但公园里的游乐设施只有几个,要玩还是得排队。 有奖射击得额外收费,没人来争,这是钱多到没地花的荣屿的菜。 “小老弟,”荣屿捡起一把枪,“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对决吧。” 程安拿起另一把枪,“输了怎么办?” “又赌?”荣屿露出招牌式流氓笑,“老规矩。” “我赢了,你亲我。”程安放下枪,“我输了,我亲你?” 荣屿点头。 程安转身就走,身后传来砰砰砰的射击声和气球的爆炸声,数一数总共十枪,气球爆了两个。 并不是什么好成绩。 聚集的高一女生花痴地说。 “学长好帅!好厉害!” “学生,可以教我玩玩吗?” 如荣屿所料,程安转身回来,拿起枪对准气球墙,劣质的模型枪在他手里像真的似的。 “程彦祖永远不会放过耍帅的机会。”荣屿说。 “嗯,”程安瞄准一个气球,“别人和我没关系,起码得把你帅倒。” 荣屿笑着想反驳。 “不然某人总不老实。”程安又说。 ※※※※※※※※※※※※※※※※※※※※ 打败我拖延症的办法是读者大大们的评论,今天如果可能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一更,出意外的话就是蠢作者速度太慢,码字挂了。 第62章 程安唇角小弧度的动着,荣屿看出来他是在计算距离,每每嘴合上了,食指一勾扳机,气球就爆。 理科男真的很可怕。 不老实的某人看着程安连射十枪,气球爆了十个。 摊主惊掉了下巴,围观妹子看的高兴,在程安和荣屿走后接过枪,自发在亏本的摊主这儿消费。 奖品是一大袋棒棒糖,荣屿站人堆里吼了一嗓子“要吃的来拿”,女生脸皮薄没来,男生们跑的贼快,一把把地抓,几秒钟后剩下了个空袋子。 “老大,”玩了过山车的柯木森兴奋地跑过来找他,“一起去鬼屋啊!” 荣屿把空袋子丢进垃圾桶,扭头问程安,“去吗?” “不去。”程安说,“我在外面等你们。” “害怕?”荣屿说。 “没意思。”程安说。 “怎么会没意思,跟我一起多有意思,害怕了可以窜进我怀里,我一定抱住你。”荣屿双手合拢,抱紧自己。 “老大……”柯木森听不下去了,“到底去不去啊。” 进鬼屋必须得组队,组够六个人才能进去,这个鬼屋是别墅区一个土豪友情修建的,非常豪华,可以说是游乐园里的招牌项目。 柯木森叫来了冯阚和王博学,荣屿半路截胡了孙梧和方天羽,凑够六个人准备开团。 鬼屋里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不行,”孙梧双腿发抖,“里边儿好像有真鬼,我紧张害怕,一害怕就想上厕所。” “选什么模式啊,有丧尸模式,影院模式……影院模式好像不错,是类似电影情节那种,在一个电影院里,随机刷鬼。”方天羽看着门口的牌子说。 “不要怕啦,”看似柔弱的王博学胆子很大,“是真人扮演,不是真的有鬼。” “博学小可爱不害怕?”荣屿咬着根棒棒糖。 “不害怕。”王博学说,“我是无神论者,相信科学。” “影院模式吧,”柯木森激动了,“看上去好刺激,在一个影厅里……没准儿后面坐的是个鬼。” “不行了,我去上个厕所!”孙梧尿遁。 荣屿没拉住脚底抹油的孙梧,影院模式厅正好空了出来,工作人员来叫他们入场。孙梧肯定是回不来了,荣屿只好叫来坐外面等的程安。 “同学们,有谁有心脏病,高血压……”工作人员指着警示牌,“来核对一下,自己有没有这些症状。” “没有!” “没有!” “好的,”工作人员说,“那来签一份协议吧,不论发生什么事与本鬼屋无关。” “啊?”王博学呆住。 “我瞎编的,”皮一皮的工作人员挥舞小红旗,“进场吧。” “害怕的话不用勉强。”荣屿对不情不愿的程安说。 他们的队伍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慢慢走进外观普通的影厅。 “不害怕,”程安看着前面的人说,“你们叫声收敛点,我怕丢人。” “胆小鬼孙梧不在,”荣屿打了下柯木森的肩膀,“四木可能会。” 进入状态的柯木森吓得跳到冯阚身边,冯阚揽住他,用责怪的眼神看着荣屿。 “我的错。”荣屿耸肩。 六个人坐在影厅中间,暂时没关的灯光大大开着,荧屏里放着一段儿寂寥的风景,好像是谁的第一视角,正走向某个可怖的地方。 “请观影折戴上VR眼镜。”工作人员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旅途开始了,现在只有一条警告,不要摘下眼镜,不要回头,不要看身边的人是谁……” 工作人员声音随着每个字而变化,阴森森的调调以3D立体环绕在他们耳边。 “孙梧没来太可惜了。”方天羽叹气。 六个人分成两两坐在一排,然后再分散的坐在三排。荣屿和程安坐在最后,中间隔了一个位置,冯阚和柯木森坐在他们前两排,方天羽和王博学坐在他们前四排,保证六个人分散。 “啪”一声响,灯光全灭,影厅里唯一的幽光来自于忽明忽暗的荧屏里。 荣屿手长,伸手拉住程安。想到工作人员说的话,用力扣住了程安的手。 “你害怕?”程安不解地看着面向屏幕的他。 “你要永远在我触手可及的范围内。”荣屿说,“这样我伸出手,就能牵住你。” “土味……”程安笑了笑。 “情话,”荣屿接过话,“你别说不爱听,每次听了不是笑的挺开心的吗?” 电影开始了,屏幕里的主角已经走进了一座古老的城堡里,方天羽小声说“前方高能预警”。 “我不笑难道还哭?”程安说。 “必须得笑啊……” “后排的两位男同学,不要说话,安心享受电影,我们的工作人员无法安排接下来的的剧情了。”工作人员的广播声再度传来。 原来影厅真的有红外线监控,不论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幕后的工作人员都能知道。 冯阚回头看了眼他们。 荣屿悻悻的松开手,万分感谢工作人员没有说“后排手牵手差点亲在一起的两位男同学”。 座椅会跟着剧情一起晃动,仿佛真的置身于这个恐怖世界,荣屿不怕这个,座椅一晃他就特别想睡觉。 后排是没人的,可是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还在他耳边哈了口冷气。 “你吓不了我。”荣屿看也不看,知道是“鬼”出没了,“去吓前面的人,他胆儿小。” 剧情进展到高潮部分,柯木森双手狂乱挥舞,想把近在眼前的妖魔鬼怪驱散,“鬼”锲而不舍的去拍程安。 程安摘下眼镜,微笑着对他说:“你好。” 化了浓妆的“鬼”险些原地石化,从后排爬到他们中间,再如法炮制地去拍冯阚,冯阚愣了愣摘下眼镜。 “鬼”张牙舞爪地摆出最吓人的表情。 冯阚看了看鬼,配合地做出个受到惊吓的表情,然后指向柯木森,“他胆子小,吓我就行了,不要吓他。”然后他重新戴上了眼镜。 “鬼”心里千回百转,从来没遭受过这种有辱鬼生的打击,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今天的死亡妆容没有画好。 柯木森惊恐地摘下眼镜,双手合十地说:“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鬼”最喜欢玩这种胆子小的小朋友了,连忙从后面爬到冯阚和柯木森的中间,还从白衣服里掏出一只道具眼珠。 “鬼”等他睁眼。 柯木森就是不睁眼。 “鬼”伸出手,柯木森立马抱住,“冯阚!电影还有多久结束!” “鬼”:“???????” “朋友,放手。”冯阚说。 “鬼”抽不开手,不得不成为第一个开口说话的鬼,操着流利的人类普通话说:“朋友,你快让你哥们儿松开吧,是他拽着我的,我要被主管训了,你们也忒不好玩了,胆子这么大还来啥鬼屋啊!” 从鬼屋出来,柯木森解锁了个称号叫做“捉鬼大师”,能突破人鬼殊途的阻碍,紧紧抓住别人命运的胳膊。 工作人员是个有趣的小哥,被主管训完然后又孜孜不倦的躲回座椅下面等下一队进场。 “还不错,”王博学说,“这个鬼屋很新颖。” “我还想再玩一次。”方天羽说,“我们再去试试其他模式吧?” “他们肯定不玩了,我们再去找四个人,试试丧尸模式!”王博学说。 柯木森垂着头,牵着冯阚的衣角,头抵在他背后,“我是不是特别丢人。” “不丢人,我家四木很可爱。”冯阚小声说。 从鬼屋出来,正值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小摊立的遮阳棚下坐满了吃着冰棍聊天的女生,她们光明正大的拿着手机玩儿,看到屿你同安组合后才偷偷的把手机藏在隐蔽位置偷拍。 坐在中间的陆露就比较直接了,拿着御用相机说:“学长我帮你们拍照,可不可以给个笑脸啊~” “没问题,拍好看点。”荣屿搂着程安的肩膀,对准相机。 程安摆出职业假笑,温润如三月春风。 陆露拍照水平一流,连续咔嚓几张。 “还是发给你吗?”陆露说。 “谢谢陆大美女。”荣屿不吝啬赞美。 玩够本的德信学生立在山顶,看着橘红色的夕阳,周身油然而生出一种文艺青年的气息。 火烧云很常见,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看是很难得的,随着学业的忙碌,这种机会可能只有这一次了。 施辉今天和女班主任相处的很愉快,现在也没工夫管三班。 “啊!我要考个好大学!”压抑太久的卢俊渠对天喊道,“明年高考,我要上清华!” 好些人跟上他的声音,接着喊,“我要考北大!” “我要以后要自己创业当老板!!” “我要暴富!” 山顶回响着学生们不切实际的愿望声,荣屿笑了半天,感叹道:“要是都能实现就好了,希望上帝能一键通过。” “上帝很忙。”程安说。 “那我信佛祖。”荣屿说。 “佛祖不管。”程安说。 “那耶稣吧。”荣屿见招拆招。 “耶稣听不懂中文。” 荣屿没辙了,看着他说:“不好玩,程彦祖太死板。” “我才是你的信仰,”程彦祖煞有其事地说。 “你摸摸我胳膊,”荣屿笑笑,“又被你撩起鸡皮疙瘩了。” “我要暴瘦!”唐麒喊声最大。 “我要……”苏波喊了一半,减小声音说,“我要一个女朋友。” “做梦吧,梦里啥都有了。”唐麒说。 “梦里也不见得有,”荣屿说,“苏波没见过他女朋友。” “是啊,我没见过我女朋友,”苏波说。 “不对,我说错了,”荣屿拿手机拍了拍最后一点残阳,“苏波根本没有女朋友。” 欢声笑语围绕着苏波,有女朋友的男生故意给他讲恋爱中的事儿,惹得苏波十分惆怅。 回学校的大巴车上,所有人都玩累了,安静的车内隐约听见疲惫的鼾声。 “哇靠!”苏波说,“有个大新闻啊!” 程安头挨着车窗睡着了,荣屿皱着眉示意苏波闭嘴。 “老大我转发给你看,太刷新三观了。”苏波小声得不能再小声地说。 荣屿掏出手机,点开苏波给他转发的贴吧消息,仅是一眼,震的他差点没拿稳手机。 发贴时间是今天下午,镇楼图是一张学生的接吻照,主角他认识。 脸部拍的非常清晰,是柯木森和冯阚。 地点在鬼屋的角落里。 接吻动作很亲昵,一眼能看出猫腻。根本不可能用什么好兄弟纯友谊来掩盖,楼主的文案也发的耐人寻味。 [快来品品我们学校的一对真情侣!绝对是真的!不接受反驳,造谣的话我死||全家!] “这也太大胆了吧。”苏波声音里满是惊讶,“而且这贴子才两个多小时,已经这么火了。” ※※※※※※※※※※※※※※※※※※※※ 秃头作者来安利基友的可爱的娱乐圈文 (求收藏鸭!不可爱你们回来揍我都行!) 《我,柯基,超凶![娱乐圈]》by轲西 文案: ======文案======= cp:不皮不高兴深井冰柯基受x在外闷骚回家风骚影帝攻 天赋异禀的柯基胡维为成精化形,决心随机抽取一位幸运的人类朋友,与他携手完成系统发布的十项成精任务—— “找呀找呀找搭档,找到一位周教授, 对个眼啊握个手,你是主人我是…” 等会儿,你说他不是教授是影帝??? 【任务1-2:扇主人一爪子狠的】 给他最软的坐垫,最香的肉丸狗粮,最拉风的小披肩,真以为这样他就下不去手吗?为了成精,左右开弓扇影帝都不心疼! 妈呀手太短了没扇着,还被抱了个满怀。 (影帝:今天的狗子也在向我要抱抱,刨半天没着地的样子实在太萌) 初次化形成功,胡维仍需努力。 背负“掉马即重头再来”的危机,终日在狗身与人身间反复切换。白天陪影帝看剧本对词儿,夜里趴影帝腿上给摸肚皮。 影帝:“我觉得,你有点像我家狗……” 胡维一哆嗦:“哪哪哪哪哪里像?” #QAQ今天也是裹着马甲瑟瑟发抖的一天 第63章 如果是普通小情侣的照片发在贴吧里倒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但同性情侣就不一样了。 猎奇、新颖、好骂、不同于常人。 满足了路人们的好奇心,激发他们多管闲事的丑恶嘴脸。 会有一大堆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说三道四,那场面大有要问候你家祖宗十八代的架势。 贴里盖起的高高楼层就是如此,闲得蛋疼的路人们凑热闹永远跑着奔着飞着来。 [这是真的吗?公共场合这样好不要脸啊。] [他们爸妈该有多伤心,生出来的儿子搞在一起。] [应该是有病吧?听说喜欢同性是种病,要好好治治。] [冯阚我认识,成绩优异啊,怎么和柯木森搞一起了?] [@老师@校长@精神病院。] …… 荣屿气的想摔手机,往下滑了很久总算看到一个脑子正常的人发声。 [人家喜欢的人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你们没必要戾气这么重吧!] 脑子不正常的人立马跳出来破口大骂。 [那祝你以后也喜欢同性吧!] …… 经这一骂,正义的人只能沉默,所有人的风向转向一致,他们以自诩正义者的身份批评教育着“十恶不赦的同性恋”、“不好好学习的坏学生”。 太可怕了…… “老大你有在听我讲吗?”苏波说。 荣屿回过神来,看了眼窗外,走到施辉面前说了句话。 “师傅麻烦靠边停下,”施辉说,“我学生回家一趟。” 大巴的开门声吵醒了睡觉的人,坐在窗边的人疑惑地看着荣屿下车后拦了辆出租车,往和回学校的路相反的地方去。 “怎么回事……”苏波摸着后脑勺。 “他下车去干什么?”程安醒了过来。 苏波拿着手机坐在程安旁边,“我给老大看了个八卦,好像是他认识的人。” “八卦?”程安接过他递过来的手机。 “嗯,不能算八卦了,算个大事吧,”苏波苦着脸说,“我都还没女朋友呢,这俩哥们都有男朋友了。” 程安一点点翻阅贴吧的内容,表情同荣屿看到时一样,逐渐变得严肃。 荣屿到了三碗不过岗,拎起在牌局上搓麻将的于绛。 “喂喂喂,”于绛叼着烟,后领被荣屿拖着,往吧台方向走,“我赢的正爽呢!损失你赔啊!” 荣屿打开吧台里的电脑,兜里的现金全塞进收银柜里,“赔,帮我黑几个贴子,最好能把贴吧黑了。” “给这么多钱?多大的事儿?”于绛见钱眼开,丢掉烟头,换上认真的表情坐在电脑前,“最多删贴子,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删贴吧。” 于绛的认真表情随着了解贴吧里的内容而垮掉,荣屿指着几个几百层跟楼的贴子说:“这些全删掉,能不能设置个禁关键字?” “可以,别急,我慢慢来。”于绛快速敲击键盘,“这群人嘴太毒了吧,谈个恋爱而已,没杀人没放火的。” “好多人不是德信的,”荣屿冷笑,“看热闹不嫌事大而已,横竖坏不到他们头上。” “这群学生作业太少了,”于绛笑了笑,“闲得慌。” “找的出发帖人吗?”荣屿说。 “楼主全是小号,上哪儿找去?跟楼的人倒找的出来,但找他娘的几百号人……操,累不死我!”于绛删掉了几个最火的贴子,“他们刷屏太快了,等我慢慢删。” “喂?”荣屿接起程安打来的电话。 “四木和冯阚……”程安不知说点什么好。 “你回家忙你的,干着急没用,”荣屿到冰柜拿了灌啤酒,“有哥在呢。” 荣屿和程安随便聊了几句无关的话,挂掉电话后给柯木森拨了过去。 “四木,那个……”荣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 “老大晚上好!您老竟然有空给我打电话,小弟我受宠若惊。”听柯木森的声音,好像还不知道贴吧的事儿,“悄悄告诉你,晚上不上晚自习,所以我直接回家了~” “那挺好,”荣屿愣了一下,“早点休息,今天别玩手机了。” “不玩,您打电话来就让我不玩手机?”柯木森那头传来了冯阚的询问声,“老大还有什么事儿吗?我好不容易把冯阚逮来给我补课。” “没事儿,”荣屿看了眼浴血奋战的于绛,“我先挂了,你好好学习,别玩手机。” “我想玩,”惊讶于老大连续提醒他两次不准玩手机,柯木森笑着说,“但冯阚不让我玩。” 回到电脑前,于绛正活动着手腕,双眼死死地盯着不停刷新的页面。 “今晚上有的忙了,”于绛点上一根提神烟,“屿哥今儿别想跑,留在这里伺候大爷我。” “滚吧你,舌头捋直了好好说话!”荣屿骂道。 “你和程安,”于绛突然提了一嘴,“怕不怕?” “怕什么?”荣屿觉得好笑,“我喜欢一个人,需要经过这群键盘侠的同意吗?” “不需要,但谁被骂都会不爽吧。”于绛说。 “骂我无所谓,”荣屿眼里的光亮了亮,“骂程安,不行。” “果然是文化人说话的范儿。你们CP粉挺多的,”于绛说,“这个冯阚和柯木森就惨咯,这事儿怕是传到其他学校贴吧去了。” 荣屿看着显示屏里其他学校的贴吧页面,果不其然有人转发了。 热闹传热闹,还不是一个热闹,伤害了别人,满足了自己。 传来传去的意义在哪里? 烦。 朝气蓬勃的清晨校园,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走进教室里,每天的交谈话题随着知道的新鲜事而变动。 三班教室里尤其热闹,程安进了班后荣屿还没来。 “贴吧里现在一片净土,”唐麒跟苏波讨论着,“学校干的吗?现在贴子祝高三学子高考顺利。” “多半是。”苏波说。 程安犹豫着要不要给荣屿打个电话,他就从后门带着一身宿醉后的酒气走进来了。 “早。”荣屿打了个哈欠,“操了,通宵真累。” “老大,你一身酒气上哪儿野了!”苏波捂紧鼻子。 程安把外套脱给困到睁不开眼睛的荣屿,荣屿把外套往上一拉,盖住头补觉。 “前面两个闭嘴。”荣屿说。 苏波和唐麒把还想说的话憋回嘴里。 女生们不像男生那样分散讨论,总喜欢组成一个小团体,现在这个小团体正围着今天的主人公柯悦雨,七嘴八舌地询问想知道的事儿。 “班长,柯木森是你哥哥吧?你哥哥真的和冯阚谈恋爱啦?” “真的吗?真的吗?我觉得挺好的哈哈哈,好勇敢啊。” 柯悦雨强颜欢笑地说:“你们,可,可不可以不要,再问了。” “说一下又怎么啦?不要这么小气嘛?” 范琴琴捂住了柯悦雨的耳朵,不让她听这些聒噪的声音,小部分女生不再追问,大部分的按捺不住好奇心,问个不停。 程安准备去解围时,睡“醒”的荣屿猛然站起来,一脚踹在身后不远处的塑料垃圾桶上,没控制好力度,垃圾桶破了个大洞。 瞬间的塑料破碎声使班里的分贝值瞬间降到了零点,全部人诧异地看向荣老大,等他先开尊口。 “有什么想知道的来问我,别去烦柯悦雨,”荣屿拎着程安的外套,甩在肩上,“懂?” 柯悦雨面前的女生们呆住了,荣屿生没生气看不出来,但周身的气场足以让她们畏惧。 “来问我。”荣屿轻轻抬起下巴,“有问必答。” 天天耍宝的荣老大是有脾气的,生气起来垃圾桶都踢,但不把火撒在女生身上。 这点值得夸奖。 程安往后看了眼站姿慵懒的荣屿,不禁失笑。 “刚听你话最多了,你有什么必须知道的问题?”荣屿叫了个女生的名字。 那个女生没想到荣屿记得住她的名字,连连摇头,赶忙和朋友回到座位上。 “既然你们没问题,”荣屿坐下,“以后三班的班规加一条,不准讨论这件事!” 大家都知道荣屿说的这件事是什么事,但今天的新鲜事就这么一件,被下了禁言令后,三班安静到了老师来上课。 老师进教室后,感动于这热忱的学习氛围,提前了一分钟下课。 没到下课时间,教室外面的走廊已经吵的不可开交。 荣屿昨晚和于绛一起整治了贴吧,想找出偷拍的人,通宵了整晚。经他“威胁”教室里没人敢吵他补觉,外面有热闹看都不敢出去。 教室外面的交谈声荣屿没听见,程安一字不漏地收进耳里,他走出教室,关上了教室门。 一楼的走廊连着花坛,柯木森被他妈妈拖拉着穿过花坛往综合楼走,二楼三楼的人齐齐站在栏杆边看。 “妈!”柯木森挣脱开,“不要在学校里闹,丢不丢人!” 柯妈是被七班的班主任请来学校的,班主任开门见山地说了柯木森和冯阚的事儿。 不过才一个晚上,一传十十传百,事情已经发酵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是谁在给我丢人!”柯妈停下来,“你看看现在谁不知道你的破事!” “知道又怎么样!”柯木森难得失态,大声地吼,“我做错了什么!我有什么错?!” “我送你来学校学习,是让你干这种事的吗?!”柯妈气急了,一巴掌打在自己疼爱多年的儿子脸上。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下,一些和柯木森熟识的同学上来拦住柯妈,“阿姨消消气。” 柯木森的脸一半红肿,一半白到不正常,可见柯妈打他的力度之大,“我做什么错事了,我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谈个恋爱,碍着谁了?” “我喜欢一个人有错吗!”柯木森吼的声嘶力竭,“我喜欢一个人碍着你们谁了!” “我没得罪过一个人,没做过一件坏事,我不过是有了喜欢的人。” “怎么就成你们嘴里十恶不赦的人了!” 第64章 苛刻的现实逼急了柯木森。 他没哭,示弱的眼泪宣泄的是他的痛苦,却不会使他变得强大。 那些笑着的人会因为他的大吵大闹和蛮不讲理而快乐,但不会因为他哭的多惨而同情他。 他不需要同情,他需要的是理解。 “你看他是不是这里出问题了……要不我们……” 议论声环绕着他,撕碎了他全部的希望,正义者们要张开正义的嘴来“保护”他了! 柯木森用尽全力说着平时怎么也不敢说的话,问着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问题。 我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 我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谁能告诉我? “木森……你有什么事,好好跟妈妈说……”柯妈眼里满是对那重重一巴掌的后悔。 “阿姨,要不你们先不去校长室了,先把柯木森带回家冷静冷静吧。” “是啊,四木现在情绪有点不稳了……” “妈妈!”柯木森抱头蹲下,将自己缩成一团,尽量屏蔽着不好的声音,“我没什么不同,我是您的儿子,我没有得病,他们凭什么指责我。” “没人指责你。” “我们是关心你。” “我们是你的同学,振作一点,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大概是有同学真的在关心他。 “请大家立刻回教室,该上课的上课!该预习的预习!不要在外面逗留!”教导主任通过广播发话。 学生们不得不恋恋不舍的回到班里,独留赶来的七班班主任和对峙的母子。 程安逆着人群走到柯木森和柯妈中间。 “您先去办公室吧,”程安说,“我是四木的朋友,我来安抚他。” 柯妈眼熟程安,加上班主任在旁边劝慰,点点头跟着班主任去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约谈的特权一发就发双人份,柯妈走到办公室门口,冯阚正好和母亲走出来,冯阚的母亲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用没有光亮的眼对上了柯妈。 “请问柯木森在哪里?”冯阚用最卑微的姿态问。 柯妈看也不看他,径直走进办公室。 领柯木森去教室上课是不可能了,程安索性把柯木森带回了寝室,没说安慰他的话,等他自我封闭够了才开口。 “不会有事的。”程安给了他一包纸。 柯木森接过纸,失神地说:“谢谢程安。” “别憋着了,哭吧。”程安拉上窗帘,坐在椅子上背过身对着他。 不过一分钟,柯木森便从小声的呜咽转向了大声的哭泣,地上落了一地他擦眼泪鼻涕的纸。 四木还是胆小的四木,今天怕是憋坏他了。 “我昨晚上还和冯阚好好的呢,”柯木森哭到声音发抖,“我妈妈还说很喜欢冯阚,叫我多带他回家呢。” “嗯。”程安面对着透过窗帘照射进来的光。 “冯阚超级好的,”柯木森顿了顿,“我也不差,是吧?” “嗯。”程安说,“你很好。” “他们为什么觉得同性恋是有病的,”柯木森说,“我们和他们不一样吗?” “说同性恋有病的人,才是真正生病的人。”程安说。 “因为和喜欢的人谈了场别人不认可的恋爱,”柯木森靠着床架,“我就要面对这些本该不存在的偏见吗?” 柯木森的话引发了程安的深思。 爱和它们的名词一起被分了类,符合“逻辑”的异性相爱叫爱情,同性相爱叫同性恋,时常会被偏激的人贴上“异类”的标签。 这条路的荆棘很多,无数人走得小心翼翼。 如果今天是他遇到这足以令人崩溃的事儿,那他的解决方法会是怎么样的? 程安想荣屿了。 他勇敢无畏的男朋友。 他没必要伤感现在,未来有很长的路要走,得好好看牢身边的人。 荣屿和程安开启了心灵感应,荣屿推门而入时程安刚好回头看向门口。同荣屿一起来的还有冯阚。 落难小情侣一见面就当他们的面来了个深情拥抱,搞的荣屿待在自己寝室浑身不自在。 “我们回教室上课?”荣屿说。 程安点头,和荣屿走出寝室。 走到静寂无人的楼梯口,心事重重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住脚步。 “你睡醒了吗?”程安倚着栏杆说。 “没,我醒了下,你人没了给我吓清醒了。”荣屿倚着墙壁,前脚搭着后脚,抱着手臂,感觉随时可以就地睡过去。 “我又不会去哪儿。”程安笑了笑。 “我就怕你一声不吭去哪儿,”荣屿带着占有欲看他,“你忘了我给你说过什么了?” “我会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 “你要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异口同声的他们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 荣老大假装有道理系列:历史经验告诉后人,恋爱能让人越变越矫情。 不接受任何反驳,谁反驳揍谁。 荣屿觉得不够矫情,把剩下的话补完:“这样我伸手就能牵住你。” “给,满足你的心愿。”程安伸出手。 荣屿用大了一个size的手牵住他,把他拉到身边来并肩站着。 “冯阚和柯木森。”程安想说的话很多,到头来只说得出他们的名字。 荣屿低头看着程安修长的手指,指腹有弹钢琴弹出来的薄茧,摸起来很舒服,“不是他们本人,我们永远没办法感同身受。” “冯阚!” 尽头的寝室传来柯木森的喊叫声,冯阚从寝室走出来,对荣屿和程安说了声“抱歉”,脚步匆匆的往楼下走。 柯木森跑出来拉住了他,“不要分手!现在能理解我的只有你了!” “分手?开什么玩笑?”荣屿笑着推了推冷着脸的冯阚,“兄弟你找抽啊,这个节骨眼分手,想当个冯世美?” “你抽我吧。”冯阚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和柯木森只是玩玩,别真当我们在谈恋爱。” 荣屿解围地笑凝固在脸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柯木森不管冯阚说了什么伤人的话都不愿意松开他的手,“你肯定喜欢我的,从没有人像你对我这么好。” “我对你很好吗?”冯阚别过脸,“后面还不是你往我身上黏的!” 冯阚因为柯木森才融化了冰冷,此刻又将自己包裹了起来,令人捉摸不透他的的内心。 “就是我黏吧!”柯木森脸也不要了,抱着他的胳膊,“你刚才说得话我当没听见好不好?” “我们分……” 程安比荣屿反应快,拎起冯阚的衣领把人往墙上怼,“你是冯阚?!” “我是……”冯阚垂眸笑笑笑,“快点揍,揍完我回宿舍睡会儿,昨晚给他免费补一晚上课我都没收钱。” 程安掏出钱包,甩在他脸上,“你是冯阚?” 冯阚接住钱包,笑的更深了,“是。” “小老弟。”荣屿说,“先把人放下来,问清楚。” “没什么好问的,”冯阚竟然把钱包收进了自己口袋里,“我必须跟柯木森分手。” 柯木森站也站不稳,慢慢松开他的胳膊。 “校长说的对,”冯阚掰开程安的手,“我和柯木森是俩男的,以后也不同路,我成绩好,他成绩……” 这下换荣屿揪着他的衣领,把人按在地上,一拳砸在他脸上,砸出个柯木森脸上对称的红印。 “我成绩好,他成绩差。”冯阚站起来,还是一副笑脸。 “我家穷,他家有钱。” “我有好几份兼职,兼顾学习和家庭,要赚钱为我母亲减轻压力。” “我有数不尽的烦恼,你们这些出生便在起跑线前端的人,一辈子感受不到枷锁的可怕,”冯阚看着柯木森说,“四木像暖暖的太阳,让我这被寒冷的现实冻了太久的人想靠近。” “我们有个共同点,”冯阚说,“都是父母的骄傲。” 荣屿炸了,又把他按在地上,又结结实实来了一拳,直到他两边脸高高肿起也不解气,程安拦住他还想砸下去的拳头。 柯木森像个木偶傻在原地。 “我和程安你挺像的,”冯阚站起来,看向程安,“理性,占满了我的人生。” “但我没有任性的资本。” “我这辈子就任性了这么一次,”冯阚不再看谁,“我喜欢四木,渴望他的温暖。” “现实又告诉我,”冯阚往下走,渐渐走出他们的视野,“不能幼稚,喜欢……不一定要有结果。” 等他们回过神,柯木森已经冲下楼堵在冯阚紧闭的寝室门口,拼命拍打着铁质的门。 “冯阚!”柯木森吼了一整天,声音已经哑了,“我同意分手,我要告诉你,你真的很好!” “我喜欢你,”柯木森哭着说,“我也理解你!” “我理解的,你这样做是为了保护我!都怪我不是个女生!” “我以后会好好学习的!” “谢谢你让我懂得了很多!” “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你可不可以给我发条短信,内容不用太多,就四个字就好!” 嘴上同意分手的柯木森心里估计不是这么想的,门板咚咚砰砰的响动着,刺耳的声音让荣屿特别难受。 柯木森的声音让他们连下楼看看的勇气都没有。 宿管员被这声音吓到,急匆匆领人跑上楼,荣屿才下楼堵住他们,用人格担保柯木森不会做出格的事,并且愿意承担所有损失。 柯木森哭闹了很久,直到和有关无关的人交谈完毕,却没和柯木森好好谈谈的柯妈来了。 柯木森像一瞬间长大了一般,不哭不闹的听柯妈说话,等她用一种保护的姿势带他离开了学校。 贴吧里的贴子经过于绛整晚的奋斗全变成了“祝高考生取得理想成绩”,还设置了关键字禁言,冯阚和柯木森的名字再也不会出现在无聊的贴子里。 青春两个字包含了太多酸甜苦辣。 柯木森的初恋结束在这个混乱又清晰的夏天。 ※※※※※※※※※※※※※※※※※※※※ 怎么有种一不留神写出完结章的感觉?毕竟不是主cp,墨水不能太多,副cp结束啦,是不是感觉他们的对话很多可以衍生出来?没错!他们的故事番外再见! 第65章 一天发生的新事儿比天上的星星还多,过了两天,贴吧里恢复了以往的生机勃勃,发贴讨论着新发生的事情。 于绛把荣屿的CP贴顺手删个了干净,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有什么想法,不仅删了还同其他两个人的名字一起设置了关键字禁言。 弱智老铁在线保护队友。 荣屿在食堂打了饭,见冯阚坐在窗边,便端着餐盘在他旁边坐下,像个陌生人似的吃起饭。 今天的菜有鱼香肉丝、糖醋排骨、小白菜……不喜欢吃小白菜。 荣屿用筷子把小白菜拨到一边。 “荣屿。”冯阚已经吃完了,放下筷子说。 知道他肯定会说点什么的荣屿不搭理他。 冯阚放了个钱包在桌上,“谢谢你们,这是程安的钱包,分文没少。” 荣屿看了看钱包,再看了看除了脸上的伤没好外,其他什么事儿也看不出来的冯阚。 “我先走了。”冯阚端起餐盘说。 荣屿拿起钱包,一张折叠规整的纸掉了出来,面上写了几个工整的字——荣屿读。 冯阚性格内向,有话想对他们说也不可能当面说出口,所以用了写信这个原始的方式。 读你个狗操玩意!孬种! 经这事儿后,冯阚已经被荣屿贴上了无能的标签。 遇到事儿了靠分手解决问题,算什么男人?承担不起责任谈个狗屁的恋爱!去和尚庙剃度得了! 气归气,气过了又改变不了什么,这才是最气的,由于这事儿本身和他没关系,他还不能再给冯阚两拳。 气。 气气。 好好好气气气。 荣屿替四木感到不值,单纯的四木本该不沾染上这些破事儿的,冯阚这个狗操玩意儿…… 如果生气能转变为实物,荣老大此刻大于等于一座火山喷发。 荣屿暴躁指数飙升,拿上纸,饭也不吃的往教室走。 午休的时间段仍有不少争分夺秒的学生在刻苦学习,荣屿一进教室就被他们的勤奋感染。 于是他决定打两局游戏消火。 屏幕里是款手机版的篮球游戏,没多大难度,玩的他兴趣不浓烈。 “老大!” 有人在教室外叫他。 全班就他的绰号是老大,这尊敬中带点可爱的声音,能听出是可爱的四木。 荣屿循声到教室外边去,柯木森正抱着一盆看上去“毛茸茸”的仙人掌,笑嘻嘻地说:“老大中午好。” 柯木森声音有点嘶哑,短时间内肯定恢复不过来,但比前几天好很多。精神面貌看上去不错,就是眼睛没有以前那么有神了。 “怎么养起仙人掌了?”荣屿用手指戳了戳并不扎手的刺。 “我上学期就养了,”柯木森说,“现在不养了,想送给老大。” “哦?”荣屿连盆抱过来,“那我不客气了。” “嘿嘿嘿,放桌上能净化空气呢,好处很多,”柯木森摸着后颈,“那我先走了,老大照顾好它,它不扎人的。” “现在在班上没人欺负你吧?”荣屿这俩天没遇到过他,不知道他的近况。 “这个……”柯木森低下头,“我转学啦,今天趁中午没人溜回来收拾东西的。” 荣屿不免有些意外,“转哪儿去?” “邻市的重点高中,和德信没差,还离我爸工作的地方近,”柯木森笑着说,“托了好多关系才转过去的,我得好好学习了。” 荣屿看着他,心疼的半天没说出话,一只手举起仙人掌,一只手抱住他,“我的四木要永远开心。” “老大别这么煽情,”柯木森吸吸鼻子,抱了抱他,“你别忘了我啊,虽然高中课业繁忙,但我有空一定来找你玩。我妹妹还和你一个班呢,帮我盯着她好好学习。” 荣屿松开他,抽出冯阚给的信,“冯阚写给我的。” 柯木森伸出的手瑟缩回去,眼里亮起的光也暗了下去。 “写给你的你看呗。” “我看他写的信干啥!不揍他就不错了!”荣屿说,“给你吧,不想看就扔了。” 荣屿回到教室后,柯木森往校门口走去,遇到了垃圾桶,把捏在出汗的手心里的纸扔了进去。 步子没迈出去,柯木森又捡起了那张躺进垃圾桶里的纸,原地愣了很久。 夏天的风很凉爽,吹在身上是种享受,操场上随处可以看到在夜跑锻炼身体的住校生。 今天家里没事儿程安回寝室洗了澡,穿着荣屿的黑色背心,无聊地做试卷。 “咳咳咳。” 荣屿回来后,在程安背后咳了一会儿,解题入神的程安才反应过来。 “造型挺时尚。”程安点评抱着仙人掌的他。 程安转过来后,荣屿看清他穿的衣服,刹那间内心如翻江倒海般波涛汹涌。 深陷的锁骨挂着两条黑色的背心带子,衬的脖颈的弧度诱人,低领往下一拉……一拉……一拉……拉…… “彼此彼此,”荣屿把仙人掌放在桌上,右手拿起挂历,往自己床上挂,“你造型引我犯罪。” “我没带睡衣,借你的穿下,”程安想到了施辉的五百张倒计时纸,“准备迎接高考了?” “是更重要的成人高考。”荣屿把挂历挂在一眼能看到的地方,用记号笔圈出那个重要的日子,“还有一百一十一天,真特么吉利。” 程安没多想,接着刷题,但超速的思维自动换算出了一百一十一天后是什么日子——他的生日。 “成人高考……”程安呢喃。 “重点是成人。”荣屿挤在他旁边坐下,把他手里没做完的试卷拿过来写。 “你现在没成人?”程安找出另一张,条件反射写下名字,结果把荣屿名字写上去了。 荣屿瞅了一眼,笑了笑,把两人手里的试卷对调,“您快点长大吧。” 荣屿一张试卷仅仅看进去了程安写的名字,行云流水的十五笔画,他自己写自己名字估计都没这么好看。 看完试卷看程安,撑着脑袋看,歪着头看,趴在桌上看…… 经过实验表明,不论是趴在桌上看男朋友,还是趴在桌上思考人生,都特别容易睡着。 “哥。”程安叫醒他。 荣屿撑着额头立起来,手掌瞬间被尖锐刺破。 “靠,”荣屿甩手,“什么玩意儿……” 程安用笔头敲了敲桌上无辜的绿色盆栽,“我替它作证,是你自己贴上去的。” 仙人掌在白色的台灯下格外的醒目,球上的刺根根分明,多数坚守阵地,少数留在了荣屿的额头上。 荣屿点开手机的摄像头,对准自己的额头,“哇靠……惨案现场。” 见证惨案发生的程安趴桌上笑得不行,“造型时尚,太厉害了你。” “笑够了帮我拔刺。”荣屿默默点了拍照键,保留帅照。 居家的程安在寝室备了医药箱,拿了镊子和消毒水,强迫症使他准备工作必须做全套,再小的用品也要消毒和检查。 “小安安,快点儿来床上,快来快来~”荣屿额头像有蚂蚁在爬,又不敢乱摸,只能通过说骚话缓解。 “坐好。”程安说。 荣屿拿出压在枕头下的钱包,“冯阚还给你的,你当时怎么把钱包给他了。” “当时那情况总得干点什么吧,”程安扶着他的下颚,弯下腰观察从那根刺开始,“我兜里只有钱包能扔出去。” “家里有矿系列。”荣屿笑了起来。 荣屿的视角能看到程安的脸、下巴、锁骨、衣领里的……程安的皮肤跟晒不黑似的,不会长多余的赘肉肉,大长腿什么的也有,身上一堆天生的优势。 不笑的时候禁欲,笑起来了温暖。 典型的造物主宠儿。 荣屿看程安已经带上了情人眼里的滤镜。男朋友浑身上下包括每根头发丝儿,全是他喜欢的调调。 荣屿最喜欢的是禁欲的程安,这样能勾起他想搞事的心。 程安在专注的给他拔刺,“这株仙人掌的质量好,额头上没扎上几根。” “嗯。”荣屿勾起一边嘴。 程安没工夫笑给他看,“别动。” 荣屿保持着招牌坏笑,“要吹吹。” 程安没听懂他在说什么,荣屿“撒娇”重复,“要吹吹。” 程安拔掉一根刺,吹了吹他的额头,清凉的风吹得荣屿哆嗦了下。 “很痛吗?”程安拧眉。 “不痛,多吹吹。”荣屿嗓音沙哑,体内冒起的团团火直逼喉管。 “仙人掌哪儿来的?”程安说。 “四木给的。” 程安想到柯木森的事儿,没了继续聊天的念头,更加专注的处理他额头上的伤口。 荣屿始终保持着笑。 “你手在干什么……坐好!”绯红从程安的耳朵爬上了他清冷的脸庞。 “你瞧我坐姿多端正啊。”荣屿不承认。 程安扶着他的肩膀勉强站稳,“别乱mo。” “谁乱mo了?”荣屿继续不承认,“我摸哪儿了?” 程安拔最后一根刺的时候用了点力,荣屿吸了口凉气,不老实的手变本加厉的为自己争取福利。 程安没空管荣屿,他倒消毒水的手因荣屿不要脸的手抖了抖,整瓶完美避开纱布撒在了地上。 “没办法消毒了,”程安斜他一眼,“就这样吧,我睡了。” “可以用原始方法消毒,”荣屿扬起头,“kiss。” “你别mo我。”程安提出交换条件。 荣屿默认,闭上眼,额角传来清清凉凉的触感,他下一秒爽约,手往向往的地方伸去。 “你流氓吗!” “宝贝儿你这话不对啊,我变成流氓,还不是你撩拨在先。”荣屿拽下他宽松的背心,用宣示主权的吻堵住他的嘴。 粗重的呼吸声下,两人把互不相让发挥到了极致。 年轻人的体力总是用不完的。 能用完的是一卷厚厚的纸。 ※※※※※※※※※※※※※※※※※※※※ 主cp这么甜……不如我们…… 荣屿握紧拳头。 读者磨刀。 男女混合双打进行时…… 十分钟后。 阿姑:别打我别打我!我错了!我没有那种想法! 第66章 各科的课代表在班里来回游走,每当走到一个人的位置前,手中的负担便会减轻一些。 “不知道的还以为放暑假了呢,”苏波说,“这一张张试卷发下来,放个屁的高考假。” “我们干脆不回去了吧,”唐麒在试卷堆里艰难地蠕动,“就在这儿写试卷得了,和高考生们统一战线。” 高考征用了德信为考场,全校学生放假整整三天,未来的高考生们因能压死人的作业量没对来之不易的假期显得多期待。 荣屿不认识作业这俩字很多年了,整理好试卷揣进桌肚任其生灰。反观程安,以不留思考时间的速度做着数学试卷。 “乱写零分。”荣屿说。 程安:“题简单。” “啧,程彦祖最近好忙,”荣屿说,“写作业的时间都没有。” 程妈这胎格外珍贵,必须好好养胎,家里专门请了个保姆来照顾。琴行的事儿很多,程安在家、学校、琴行连轴转,经常上完课见不到人。 “还好,写不写无所谓,”程安扣上笔帽,“这三天你怎么安排?” “待寝室发霉一天,去游泳馆泡一天,泡完……”荣屿说的无比可怜。 “可以来我家。”程安说。 “就等你这句话。” — 琴行的钢琴房里挤满带着孩子报名暑假班的家长,程安给小朋友们做好登记,耐心回答家长们的问题。 荣屿只能帮程安写记录,有些家长的问题刁钻,没有好脾气的他没法回答。 “程老师,可以打个折吗?去掉个零头吧?”中年女人说,“我家闺女以后都在这里学钢琴。” 值得“准老板”程彦祖亲自接待的全是家里有矿的VIP。 为了打折说破嘴皮子的中年女人衣着打扮透露着富贵气,少的那些钱恐怕还不够她买一只鞋。 程安用微笑致歉,酝酿着合适的词句来回答。 “不行。”这个荣屿不能忍,“你选的老师是我们这儿最好的,要想学好,得舍得花。” 中年女人抠门归抠门,倒挺讲道理,见没办法打折,只好去前台交钱了事。 把小朋友们安排的明明白白后,荣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顺便给检查他“笔记”的程安捏肩捶背。 “赚钱不易,男朋友辛苦了。”荣屿说,“原来不是所有有钱人都像我一样大方。” 程安动了动,继续翻笔记本,然后拿起笔涂涂改改。 “今天高考第一天。”荣屿坐下。 “嗯,”程安看了看他,“你想聊什么?” “以后你考哪个大学,Q大,B大?”荣屿直接说,“除了赵妍在的那所,其他随便哪儿哥都跟着你考。” “我没想好,”程安合上笔记本,“成绩好有个优点,是我挑学校,不是学校挑我。” 荣屿露出个赞同地笑,“说的对,你挑好了把我带上就成。” “我还要忙会儿,你饿了么?”程安说。 “你忙吧,我去找于绛,记得吃午饭。”荣屿说。 “打架?”程安说。 “应该吧。” 路过一间教室,荣屿遇到了在练琴的冯阚,他弹的是首欢快的指弹曲,手指动的很快,嘴角挤着勉强地笑,整个人瘦到快脱型。 荣屿上次见到冯阚是在寝室,他来要仙人掌,那惨兮兮的模样,荣屿没办法不给。 现在瘦归瘦,至少看上去在慢慢恢复活力,不知是不是仙人掌奏效了。 他俩这算是交换分手信物吗? 一封信、一盆仙人掌、全是送给荣屿的,荣屿无意之间成了中间人,好像也不能挽回什么。 三碗不过岗自从开业以来,数数有三种情况:装修、开业、被砸店……不断循环。幸好地理位置偏僻,不至于被各路邻里街坊举报为黑店。 于绛老板心理素质强,每次装修能搞出不同款式,吸引新鲜沙雕来砸店,一来二去多了好多钉子户驻店。 荣屿不清楚于绛有什么吸引力,更可能是有某些借钱放租的副业。只要不违法,他就不多管不多问。 以下内容过于枯燥,荣屿过眼不过脑,按照惯例问清楚情况,问出来是欠钱不还加赖着不走还想欠的。 OK,拳头伺候。 “出去打?地儿太小了伸不开拳头。”赊账的人说。 荣屿“尊重”这些臭不要脸的人,给每个不知道名字的臭不要脸自定义为xx哥。 赊账哥人高马大的,长得挺凶,于绛以为他会叫些人来砸店,所以他叫了荣屿和几个兄弟,然后看情况增加人数。 但赊账哥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 这是要单挑他们店里的六个人? “不三不四的人别放进店里了。”荣屿没拿武器,更没让人跟着,准备公平对决赊账哥。 “遵命,谢谢亲~”于绛在吧台悠闲地擦玻璃杯。 于绛不黑不白地混了这么多年,身边的圈子早已定型,遇到的人都是同类型的“败类”,要么刻意去回避和改变,要么舒适悠闲地混日子。 于绛选择了后者,有闹事的人出来,自然有朋友来帮他,这些年他和BOSS屿搭档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换不了其他人。 有个信得过还仗义的兄弟真的比什么都强。 三碗不过岗外面是条正常人绝对不会来的僻静小巷,现在有几双脚步声反而不太正常,因为以荣屿的性子出去就能直接打起来。 “大岳,你出去看看。”于绛望了望窗外。 “我打不过他,但屿哥扁他还是没问题的,老板担心啥劲儿!”大岳不情愿地放下手里的游戏,往外走。 三秒钟后,大岳又跑回来,“外边儿来了一伙拿棍子的人,这个傻逼果然有后招。” 荣屿手插在裤兜里,眯着眼睛看眼前的十来号赊账哥弟兄,他们面露凶相,蠢蠢欲动地看着不受影响的荣屿。 “小兄弟,”赊账哥递过来一包劣质烟,“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之前欠的钱一笔勾销了,我马上带人就走。” 荣屿伸出手,看似要接过烟妥协了,手指一动将烟抛向空中,烟盒里面的烟哗啦啦地在半空旋转,掉在地上的弹了一根到赊账哥的鞋上。 “你可以选择还了钱再带人走。”荣屿说。 群挑一有个好处,那就是一万个敌人只能踩到自家队友的脚。只要你会躲,他们连你一根毛也碰不到。 赊账哥预计错了。小巷子里的宽度还不如店里的,打起架来只要荣屿钻他们的空,他们根本奈何不了他。 荣屿从他们手里抢了根棒球棍,一脚踹在一个人背后,将人踹到角落去,再一棍子打在要扑过来叠罗汉的人身上。 这群人战斗力比较强,大岳出来时,荣屿的身上挂了彩,穿的白T沾上了乌黑的巴掌印。 荣老大帅脸上有个小矮子打的巴掌印,他正把这个长不到他视野里的小矮子按在地上摩擦。 去nmd!打人不打脸都不懂!出来混你妈啊混! 矮冬瓜,你他妈多久没洗手了!摸老子脸!老子的帅脸是你能碰的吗! 滚***的蛋。 荣老大打架喜欢骂人发泄,但只在心里吐槽,从不发出声音。 因为内容很掉价。 荣屿给他一拳,送他去中场休息。 店里的人都出来帮忙了,唯独不见最会打架的于绛。 “于绛呢?”荣屿趁他们还没扑过来问。 “老板换衣服去了,”大岳手被赊账哥砸了一棍,捂着手“哎哟喂”,“他说他今天穿的衣服不适合打架。” “其实是他花了四位数买的新衣服,舍不得使。”大岳告状。 荣屿:“……” 六个打十多个,数量过得去,都是打过不少群架、皮糙肉厚的人。 没人用杀伤力武器,全用拳头和棍子,打趴了便换个人打,等趴下的人站起来再接着上。 挨了两闷棍的荣屿莫名很爽,遇到一帮皮厚耐揍的实在不容易。 没人听到远处传来的特殊鸣笛声,换好旧衣服的于绛出来后,倚在门口抽烟,对你打我我揍你的人堆说:“条子来了,你们也别跑了,这儿是死胡同,跑不掉。” 警车堵在小巷口,全部人瞬间停下,看向的不是警察,而是淡定自若的于绛。 “不是我报的警。”于绛伸出四根手指头,“我发誓。” 四个年轻警察下车,举起证件对没地儿跑的他们喊:“接群众举报聚众斗殴!抱头蹲下!” 以往遇到警察,只管气沉丹田跑就是,他们抓的到人就带回去,抓不到就算了,还懒得进行思想教育。 没地跑的结局是一锅端。 荣屿享受了和那群人分开,坐专属警车去局子的待遇,不是因为他长得帅,更不是因为他是在校生。 “你是赵老师的儿子吧?”年轻警察说。 “赵妍?”荣屿用纸擦了擦脸。“我这样你都认出来了。” “长得俊,好认,”年轻警察说,“我上大学那会儿经常会咨询赵老师课业问题,她的微信头像是你,我当时还以为是哪个明星呢!” 荣屿没加赵妍的私人微信,不知道她原来还用他的照片当头像,无语地看了看带着好奇心的年轻警察。 “小伙子你看上去和那伙人格格不入。”开车警察说。 “是混混们先挑的事吧?”年轻警察可能觉得他不像坏人,“等会儿去了实话实话完就能走。” 年轻警察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荣屿擦完脸听到他说“赵老师”。 “别打,我不需要监护人。”荣屿说。 年轻警察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继续和电话那头的赵妍说明情况。 荣屿蹙着眉掏出自己的手机,给程安发了条短信。 —小老弟,我在坐免费豪华专车。 程安很快回短信。 —去哪儿? 荣屿笑着打下两个霸气侧漏的字。 —警局。 第67章 报警的是热心过路人,他见这堆人出现在逼仄小巷,知道事情不对,早早报警。 小警局里蹲了二十来号鼻青脸肿的人,面对严肃的环境,皆怂的不行,谁也没胆儿和警察杠,用虔诚的态度接受警察的批评教育。 警察几乎每天都要面对这种没见血的打群架,他挨个询问:家住哪儿、多大了、姓甚名谁…… “我们认识,闹着玩,没有真打架。” 于绛和赊账哥的口供出奇统一,在警局里哪分什么你我,没有恩怨情仇,五湖四海内都是好兄弟。 流程还是要走完,警察开始做思想教育工作。 荣屿是年龄最小的,加上有警察给他说情,不需要跟其他人蹲在一起,独自坐在长椅上。该认认真真接受教育的时间,他态度极其不端正地拿着手机发呆。 “小兄弟你怎么回事儿!”警察说,“放下手机,认真听课!” 荣屿把手机揣回兜里,看向警察。 “赵老师。”年轻警察恭敬地站起来。 赵妍匆忙地从开会的地方赶来,妆容精致的她成了焦点,只在荣屿轻描淡写的话里听过她的于绛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作风像后妈,长相像亲妈,荣屿遗传了她五官的全部优点。 荣屿趁空掏出手机看程安有没有给他回消息。 —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儿,打架被逮住了而已,给我留口热饭,我等会儿回来。 短信页面停滞在半小时前,荣屿放好手机,抬头看和警察交涉的赵妍。 丢人丢大发了 …… 十多分钟后,踩着高跟鞋的赵妍在他旁边坐下,仪态端庄,不像平时要跟他吵架前的模样。 隔一会儿,就有一堆新人挤进来,剩下的人要腾地儿给别人蹲,到小屋里接受教育了。 “打架打的爽吗?受伤了没?”赵妍瞥他一眼。 荣屿的白T换了个色儿,沾满了乌黑的巴掌印,还有一点点零星血迹,不知是他的还是哪位仁兄的。 他没来得及检查自己哪儿受伤了。 挨过棍儿的位置酸痛倒是能清楚感觉到。 “爽,”荣屿转过头对着她,“你去忙,我自己能解决。” “你脸上!”看到什么的赵妍嘴巴张大,字咬的很重。 “我脸上?巴掌印?”荣屿说。 赵妍在包里找出一面化妆镜,递给他,“脸上有伤。” 荣屿拿镜子对准自己擦干净巴掌印的脸。右脸没什么不对,左脸有一道指甲划伤的短小伤痕,伤口不深,血凝固很久了。 “我还以为多大的伤,”荣屿啧了一声,把镜子还给她,“你可以走了,谢谢。” “荣屿,你是不是很喜欢这种生活?!成天打来打去?”赵妍话语加重。 “打住,”荣屿说,“您别说我丢你脸了,我听腻了,你当不认识我吧。” 年轻警察以为他们母子关系很好,即使见到这剑拔弩张的场景,依旧以为是出于“爱”。 “赵老师,你们先回家吧,好好聊聊,”年轻警察对荣屿说,“别再打架,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 荣屿站起来,“我先回去了,你自便。” 赵妍也站起来,“上次是我不对,你是我儿子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上次见赵妍是她在家里闹离婚的时候,她说“要是没有你这个儿子就好了”。 赵女士总是马后炮,说出去的话当溜溜球似的,以为能用说好话圆回来。他没什么缺点,就对她“记仇”。 荣屿愣了愣,拿着镜子的手往她面前递,“你不认我是儿子,我也不当你是我妈,以后少见面,免得我恶心了你。” “你这狼狈样就很恶心我!”赵妍说。 “我已经这样很多年了,你习惯习惯吧。” 荣屿不像在说气话,年轻警察也愣了愣。 赵妍低头看着他手里的镜子,荣屿觉得有湿热的水滴落在他冰凉的手背上,等他看向自己手背那点水迹时,赵妍已经快步离开警局了。 赵女士是哭了?还是眼里进沙子导致泪腺分泌了? 荣屿有些可耻的痛快感,回味着刚才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把她气哭了,抬脚往外走。 赊账哥们还在接受教育,撇清关系的“无辜老板”于绛领着兄弟们正好出来,出了警局便嚣张的点了根烟。 其他几个人饿了,挥手告别去吃饭,于绛要直接回三碗不过岗。 等车期间,于绛说:“我还以为赵妍气势汹汹的赶来,会甩个一亿出来让我离开你。” 荣屿笑出声,“弱智剧看多了你,她没那么多钱。” “没一亿,”于绛手搭他肩上,贴着他,“一千万也行,我拿了钱就滚的远远的。” “我现在给你一巴掌,你滚不滚?”荣屿扯下他的烟,“少抽烟,能多活两年。” “今天不请你吃饭,我先走了。” 于绛看了看后面,拦下一辆车挥手离开。 “抠门!” 浪费半天连顿饭都没捞到的荣屿愤愤地把烟丢进垃圾桶,抬眼看到立在警局侧边的程安。 他错怪于绛了。 荣屿在公共厕所里换上程安带来的衣服,直到坐上公交车程安才开口说话。 “不打车?你没钱了吗?”程安说。 他们坐在最后一排,前面有零零散散几个人分开坐,各自埋头玩手机,即使在后排做点什么也不会被看见。 “公交车慢一点儿。”荣屿说。 “慢一点儿?”程安侧过头。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荣屿说唱就唱,“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荣屿怕别人听到,压着嗓子唱,唱着唱着凑到他耳边说:“我爱你。” 程安笑了笑,“跑调了。” “没情趣,”荣屿说,“哥没告诉你在哪个警局吧,你怎么找到的?” “用脑子找,”程安说,“百度三碗不过岗附近的警局。” “那怎么站门口不进来?” “我看赵阿姨先进去了。”程安说。 “哦——”荣屿拖长尾音,“看样子等了挺久,担心我?” “担心有用的话,”程安拉开车窗,看向窗外,“要医院做什么?” 城市的夜景永远那么惊艳,彩色的霓虹灯按部就班地闪耀着,看起来很华丽。 程安关上车窗,风卷起的头发柔顺下来,微显凌乱,理清思路的他继续看着沉思的荣屿。 车转了个大弯,荣屿往他身上倒,他顺势搂住他。 荣屿干脆倒在他腿上,闭上眼睛放松地说:“小老弟你担心也好,想知道什么也好,得说出口。” 程安没听懂,扒开他的眼皮,强迫他睁眼。 “那我说形象点儿,”荣屿眨眼,“我去打架,你说你担心我,那我就不去了。” “我有什么事儿憋着不告诉你,你说你想知道,我就说给你听。” “小程安对我有反应了,你说你……那我……”荣屿勾起嘴,“懂我的意思吗?” “有去量量你脸皮有多厚吗?” 程安手肘撑在窗边,眼睛看着前面,如果有人回过头,他会毫不犹豫的把荣·不要脸·屿掀翻在地。 “你看我!”荣屿摸了摸他的下巴。 程安低下头,入眼的是他脸上醒目的伤痕,不由得眉头紧皱。 “你看我那么喜欢你,”荣屿笑着说,“怎么会不听你的话?” 程安:“……” 荣屿又说:“其实你说不说我都能猜出来你在想什么,现代读心术——和男朋友的心灵感应。” “你前几句都是废话?”程安说。 “我就想听你说,”荣屿调整好姿势,平躺着说,“你担心我,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的情话。” “说了有用吗?” “有。” 有人在这一站下车,程安等人下了,再次看向笑着等他说话的荣屿。 程安低头吻在他左脸伤口上。 荣屿感觉脸颊痒痒的,像有个奶猫,在舔舐他的伤疤,然后用“喵喵喵”的声音说:不要怕痛哦,有我在。 荣屿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会蹦出这个沙雕画面,程安不像奶猫,可他还是情不自禁地代入了他。 “嗯——”荣屿无病呻‖吟,小荣屿差点站起来。 “我担心你。”程安说,“以后我会说的。” 荣屿头次在程安面前红了脸,不自在地坐好,脸上发烫,体内燥热,他尽量用天气太热解释,屏蔽掉幻想版的奶猫安。 他可能是某些方面有问题了,竟然在公交车上联想到了些X级画面。 “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荣屿扇起衣服散热。 “什么?”程安盯着他的红脸。 “我这儿,”荣屿指着自己脸说,“是一个矮冬瓜用手指甲刮的,从我白T上的巴掌印可以得知,他指甲缝……” 荣屿看着程安越来越阴冷的脸,没敢接着说。 荣屿洗完澡后坐在沙发上陪程妈看电视,他用刀削着苹果,憋着笑听卫生间的哗哗水声。 电视里放着一档程妈爱看的综艺节目,程妈没有笑,净看荣屿笑个不停。 “安安怎么了?”程妈接过荣屿递过来的水果,“已经在卫生间很久了。” “没事儿,他在漱口。”荣屿说。 “漱口?你们出去一趟吃了什么吗?”程妈说,“你饿不饿?我叫月姨给你做点吃的?” 月姨是家里请来照顾程妈的保姆,每天换着花样养胖程妈,做饭水平深受他们喜爱。 荣屿脸上贴了创口贴,程妈问他原因,他说是不小心刮伤的才蒙混过关。 “不饿,我吃苹果。”荣屿说,“安安估计也不饿,哈哈哈。” “哦?”程妈笑眯眯地说,“什么好笑的事,快说出来让我也高兴下。” “不行啊,安安的脸皮没我的厚。”荣屿笑笑。 “我第一次听人说自己脸皮厚哦~”程妈不多问了,接着看电视。 ※※※※※※※※※※※※※※※※※※※※ 我木有要洗白赵妍哦,再不称职,毕竟她还是一个母亲,大家接着往下看吧~ 第68章 程安刷完牙,脚步不带停地往卧室走去,荣屿说:“程阿姨,九点该睡觉了。” “再等五分钟,”程妈抱住遥控器,“看了下期预告再睡。” 程妈是吃可爱长大的。 要不是因为四个月已经像个小球的孕肚和快到四十岁的真实年龄,说她十八岁荣屿都信。 荣屿等了五分钟,替程妈关掉电视,服务周到地扶着她去卧室休息,然后回卧室找程安。 程安进了卧室又进浴室洗澡。 荣屿关掉灯,躺在床上玩手机。 过了半小时,程安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打开灯,找出吹风机吹湿头发,荣屿赶紧放下手机,过去接手这个活儿。 “小乖乖,你嘴巴刷没色儿了。”荣屿说。 程安背对着他,手里捏着浴袍带子。 “我擦过脸的,”荣屿嗅了嗅好闻的沐浴露味,“不骗你,我当时脸很干净。” “我有洁癖。”程安说。 “我知道,跟你在一起后我习惯把自己收拾得比出厂设置还干净。”荣屿把吹风机调到舒适的温度。 “不觉得,今天就挺脏的,”程安靠在他身上,“你和于绛关系挺好,一起进过警局不少回吧?” 荣屿甘愿当程安的靠背,程安湿漉漉的发尖抵在他的肩膀上,湿透半边衣服贴在身上,很是凉爽。 想去洗个冷水澡。 “那当然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荣屿说了一半停住,“哟,程彦祖吃醋了?” “醋是什么?”程彦祖不认。 短发干得快,荣屿关掉吹风机,随意丢在一旁,摁住程安的下巴,迫使他转头,吻住他半张半合想说话的嘴。 “放心,哥永远不让你尝到醋味儿。”荣屿说。 “吻技差评。”程安说。 “那咱们多练练,争取让您给个好评。” 很多事儿荣屿要胡来简直轻而易举,但要等程安主动,还不如自己先掌握主动权,比如亲个嘴儿,揩个油,他得心应手。 程安鲜少配合。一旦配合上了,不往床上走一走是消不了火的。 程安咬了咬他的下巴,“服务态度好的话我可以考虑给好评。” 荣屿低下头,食指勾住浴袍带子,缠绕两圈再轻轻一拉,浴袍往两边散开。他不听话的喉结往上滑,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程安靠在他身上,捏了捏他的腰,没有捏到赘肉,低语了句,“有肉捏着才舒服。” “我去找块猪肉捆身上让你捏?”荣屿笑说。 程安摇头,“身材脸蛋一个不能少。” “外貌协会,”荣屿说,“快摸摸这脸蛋身材长腿,还有这里……” 荣屿刚带着程安扑在床上,放在床边充电的手机屏幕亮起,这电光火石间,再动听的来电铃声也是噪音。 荣屿抓起手机,没有看屏幕,凭意念点在挂断键。 “老大!” 荣屿的意念把手机认成了诺基亚,点到了接听键。 “操‖你大爷!”荣屿被苏波的叫唤声吓萎了,“你最好说点重要的事。” 程安往旁边挪了挪,从假睡觉无缝转接为真睡觉。 “为什么?”苏波没意识到严重性。 “为什么?!”荣屿对着手机吼,但怕吵到程妈休息,声音低下来,“用来保命!” “是个大事儿!”苏波说,“假期作业的答案我发小群里了,还有代写作业的QQ号,还有……” 不等苏波还有完,荣屿学网上的人骂了句新颖的“shfit”,挂断电话。 “Shutdown。”程安说。 “我们……”荣屿把手机关机。 程安盖上被子,“睡觉,晚安。” 高三拼搏了、考试了、考完了、解放了,桌椅板凳空出来留给下半年入学的高一学子,德信里不少高三的老师还没有离开学校,表情和身影显得落寞。 高二还是高二,但明年高考的重担已经接过来了,赛跑开始,那就得跑整整一年。 小测课上,施辉在教室里踱步走来走去,分散了在憋作文的荣屿的注意力,他“啪”地放下笔。 “吵到你们啦?”施辉赶忙回到讲台上,眼睛片刻没离学生们。 第一排把收好的试卷交到了讲台上,施辉缓缓收好,叠放整齐,一捆试卷夹在胳肢窝下。 “施老师,”前排同学说,“您眼睛怎么红了。” “没,”施辉摘下眼镜,揉揉眼眶,“冻红的。”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三十度……” “伤春悲秋了。”施辉戴上眼镜。 “可现在是夏天……” 施辉悲不出眼泪了,看着他,“我感动的行不行?!” 三班齐声说:“施老师不要哭,要坚强!” 施辉和一班的班主任相处融洽了,班上的成绩也越来越优异,照理说没什么需要坚强的,但他是个感性的语文老师,看到一个画面都能做出满分阅读理解。 特别是高三分别的画面。 “同学们,老师不要求你们的成绩多么好,”施辉正视前方,“但你们要记住。” 施辉用红色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大字。 ——无愧于心。 “不管结果如何,一定要无愧于心,每一个选择都值得被尊重。” 班里安静了下来。 那个同学又小声跟同桌说:“不是还有一年才高考吗?” “错了!”施辉听到了,“是360天!” 卢俊渠连忙当着他的面扯下了五张倒计时纸。 “努力啊同学们!”施辉做出个“加油”的动作。 荣屿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还想宣布个事儿,”施辉鸡汤灌完,进入主题,“暑假放假时间是1号。” “7月1号?!”赵先锋回答这种问题最积极。 “8月1号,”施辉饱含歉意地说,“放一周,8月8号收假,数字吉利,那天我算过了,诸事皆宜,就是不宜再放假。” 怪不得施辉如此煽情。 下面把金奖颁发给施影帝,请施影帝挤出三滴泪花领奖。 期末考安排在了七月底,市上统一出题,又是x校拉通排名,非得在高考前一决高下似的。 “暑假琴行最忙了吧?”荣屿说。 “我妈的闺蜜来打理,”程安说。 “听说你有保送到某大学的资格?”荣屿笑着说,“优秀,全校唯一一个,我居然才知道。” “没意思,我要自己考,”程安说,“来比比?” “高考成绩?”荣屿说,“你借我抄一下。” “高考?你抄的到?”程安转过来。 “不,”荣屿歪着头说,“你高考志愿借我抄下。” 期末考说来就来,考到麻木的莘莘学子们无声无息地进考场,再无声无息地出来,结束后连讨论都不屑了。 这次考试是按全校排名安排考场,孙梧彻底失去靠山,老老实实考完试后,还特兴奋地跑来找荣屿对答案。 “第一题是不是选B?!”孙梧说。 荣屿拧开可乐瓶,“巧了,其他题你问我我记不得,就这题,我明年高考都能记得。” “是不是?!”孙梧等待审判。 “是。”荣屿说完,冰镇可乐瓶砸他手臂上,“你他妈是个弱智。” 选择题第一题一般要给学生自信心,几乎是送分题,这次后面的题特别难,但第一题只要认识字都能答对。 —同学们喜欢物理吗? A.非常不喜欢 B.非常喜欢 C.不喜欢 D.选A和C “我逗你玩儿呢,”孙梧笑呵呵地说,“老大明晚上考完试打牌吗?” “天台?”荣屿说。 “对,我带上你,你带上钱,我们合伙,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孙梧说。 “行。”荣屿站起来,往考场走。 程安座位在第一排第一个,一举一动都很惹眼,好些高一小姑娘趁空闲来这间考场附近闲逛,只为看眼校园男神。 一场考试结束有半个小时的调整时间,小姑娘们在教室外故意大声交谈想让专注复习的程安抬头看她们。 “美女们,”荣屿撑着门框,“我请你们喝饮料怎么样?” “谢谢学长!” 小姑娘们被他的笑撩的心猿意马。 荣屿给了还没走远的孙梧两张红票子,让他带走小姑娘,自己坐下来骚扰程安复习。 “考得怎么样?”荣屿说。 “一般吧,题有难度。”程安谦虚地说。 “喝可乐吗?”荣屿提起塑料瓶。 程安还是没把视线从书里移开,伸手接过来,打开喝了几口。 考完试,高一愉快地迎接暑假,高二放了一个晚上,回去洗个澡,回来后开始拥抱正式的高三复习。 学校的“暑假”,时长十二个小时,大概只够去天台上打个牌放松,住校生们没谁回家。 天台的钥匙是宿管员保管的,荣屿轻松拉开门时觉得很不可思议,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 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天台上后,其他人还没有来,荣屿打开手机,小群里聊的热火朝天的。 孙梧:呼叫苏波。 苏波:呼叫赵先锋。 赵先锋:呼叫唐麒。 唐麒:别闹,我在爬楼梯。 孙梧:几楼了? 唐麒:一楼第一阶。 孙梧:我们在寝室等你。 看上去没有谁已经来了天台的迹象。 寂静无声的天台逐渐传出窸窸窣窣地声音,好像是什么在地上爬,更像是风吹起了谁的衣摆。 荣屿打开手机灯,对准前面被什么遮挡严实的窗口。 风吹起的是一件白色长裙,还有一头黑长的秀发。 是个人立在那儿,她慢慢抬起头,手往前伸,嘴里发出“我死的好惨……”的俗套台词。 环境台词都很应景,胆儿小的估计会吓的尿裤子。 “陆露?”荣屿无所畏惧地往前走,关掉了手机灯。 “我去,”陆露错愕地把头发别开,“我这次特意换了身长裙,学长怎么认出来的?” “你的拖鞋,”荣屿打开灯,“还是有兔子。” 陆露低下头,看了眼忘记换掉的萌兔凉拖,缩了缩脚。 “你怎么来男寝的?” “孙梧找我帮忙,说要吓一吓你,我就趁宿管不注意混进来了。” 荣屿把灯对准悄悄跟在他身后的几个智障,恶作剧组织者孙梧望天,“月亮好圆啊哈哈哈。” “我就说老大胆子大吧。”苏波走过来对陆露说,“陆露,辛苦了。” “不好玩,学长没有什么害怕的。”陆露在天台站了很久,现在不适应地往前抬脚,脚腕一扭,下意识抱住荣屿的手臂。 “我的天,差点摔倒了。”陆露抱紧荣屿的手臂。 荣屿抽出手,“站稳就行,别碰我,我怕。” 陆露只好抱住苏波的手,苏波感激地看向不像作秀的荣屿。 “怕什么?”孙梧好奇地问。 “我怕别人碰我。”荣屿抱着臂。 打牌的时候孙梧还在问,“为什么怕啊?” 荣屿丢出一张2,“你的智商我没法和你解释。” “因为生病?”赵先锋丢出一张小王。 “因为爱情。”荣屿丢出一张大王。 苏波和陆露在花前月下的聊些什么,苏波擅长讲不好笑的冷笑话,他们顶多应付地笑一下,陆露却像戳中笑点开关。 “哎,苏波终于有戏了,”唐麒老母亲说,“我儿终于要脱单了?” “不见得,”赵先锋不屑道,“我怎么觉得陆露是喜欢我的呢?” “我觉得是喜欢荣老大。”孙梧说。 “喜欢谁?”头顶有个声音说。 “荣屿。”孙梧报上真名。 “叫老大叫多了,怎么还忘记真名了?”荣屿丢出一对五,“喜欢我还是有可能的,谁叫我长得帅。” “你帅?” 唐麒拉了拉荣屿的衣角,荣屿抬头,对上嘴角呈一条直线的程安,下一秒脱口而出,“你帅。” ※※※※※※※※※※※※※※※※※※※※ 新文求预收鸭!!!!在作者专栏里55555 (文案废,求个预收,文我保证很甜很有爱的!!) 霍珏是个扑街的十八线演员,因生活所迫接了个大作家的小说剧本。 为什么大作家的没人敢接? 哦……原来是个耽美剧……还是个be。 意外事故之下,霍珏穿进了小说里,主角拥有他梦寐以求的称号——一线影帝、全民皆知。 霍珏还是不开心…… 毕竟他直接穿越到影帝负/面新闻缠身,由于作者有写第二部 的意愿,他想死还死不掉,不得不在自杀未遂的结局里面,接手了所有烂摊子。 霍珏:“兄弟,占用你的身体是我不对,但你别自杀,有话好说。” 好歹红了、万众瞩目了。撸起袖子干吧! 本文又名: #穿越进一本即将以主角自杀完结的悲剧小说怎么破?# #我来续写第二部 # #仙人自有妙计!# #每本悲剧小说里总有个完美男二# (娱乐圈+穿书,影帝受x影帝攻。) 第69章 荣屿还没躺上床,手机已经因为群里的新消息震动个不停了。 孙梧:老大怕程安/抠鼻 苏波:早知道真相的我。 唐麒:还有我。 荣屿:我以为很明显。 程安不知道荣屿为什么怕他,发了串句号出去,遭到整日沉迷题海的他们的恶意解读。 孙梧:数一数有六个句号。 唐麒:为什么是六个而不是五个?体育委员请来解答语文问题! 孙梧:因为要表达出愤怒感,以及对老大话语的不满,突现程彦祖的霸道和占有欲,通过瞎瘠薄解读,这串话的意思应该是:荣屿你完蛋了。 唐麒:十分,刚好六个字。 荣屿:你们有病病? 孙梧:娇弱老大,在线叠词。 群里闹得不可开交,都是朋友间的互相打趣,程安颇为无语,爬上床前看了眼对着手机笑的荣屿。 荣屿摸了摸他的长腿,“睡下铺啊,我给你暖好床了。” “床太小了,挤得慌。”程安蹬开他的手,爬上床。 上铺是个地震感应带,下铺稍微有点动静,睡上铺的人的接收程度是乘以一百,程安打开空调,拿起手机看群消息有什么好笑的。 赵先锋:我有个疑问,关于荣老大和程安的。 苏波:我也有。 孙梧:臣附议。 方天羽:我们想的会不会是同一个? 荣屿:问。 赵先锋:我来问吧,荣老大你和程安的关系…… 孙梧: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荣屿:本来就不简单。 群里安静了,空调发出“嗡嗡”声响,随即排出清凉的冷风,慢慢密布在整个寝室。 荣屿:我和程彦祖是一对儿。 赵先锋:一对王?还是一对二? 孙梧:赵先锋!你他妈今晚上斗地主把智商赔进去了啊?! 荣屿:是可以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关系,说的通俗点儿,我是他男朋友,他是我男朋友,经常睡一张床那种。 直男们大概是集体卡机了,群里再次陷入空屏,荣屿又发了“亲,在吗”,依旧没能让群里活跃起来。 “你说出来干什么?”程安丢了个枕头下去。 荣屿措不及防地接住,“我只是不想他们总猜我们的绯闻,或者给我们制造绯闻,起码得让他们不给我介绍对象了。” “幼稚。”程安说。 “我不想你太憋屈,”荣屿说,“我们以后的未来得是堂堂正正的。” “这和未来有什么关系?”程安看着手机屏幕。 “没有关系,”荣屿枕头丢给他,“其实我就想和这群单身狗炫耀一下我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男朋友。” 程安笑了笑,又把枕头丢给他,正中靶心——荣·的帅脸·屿。 单身狗们终于缓过神了,不知是商量过还是有默契,同一时间在群里发祝福语。 苏波:我不排斥,我觉得荣老大和程彦祖真可以内部消化,不能便宜了妹子们。啊呸,应该是便宜了我们,哇靠,突然发现少了两大劲敌,前途一片光明。 赵先锋:哎……荣老大原来有对象了……我…… 唐麒and孙梧:你?! 赵先锋:讲真,我有段时间为了荣老大能教我打篮球,真的有出卖肉体的打算!/狗头 荣屿:滚吧你! 这是荣屿见过最好的狐朋狗友,他们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没有那么多的心眼,有的是纯粹的友情。 赵先锋:我们签下生死协议谁都不能说出去,保护老大!保护程彦祖! 苏波:我宣誓! 唐麒:+1 …… 赵先锋:谁说去断子绝孙!以后不配为男人! 荣屿:很好,明天请你们吃饭。 知道他们的事儿后,这帮单身狗不仅没有另眼相看,还时时为他们抵御外敌,形成护“屿安”联盟。 在联盟的拥护下,日子一天天的过,荣屿适应了高三的节奏,没觉得多难熬,更少了搞事旷课的念头,全身心投入紧凑的学习生活。 “苏波站门口多久了?”程安翻开习题册说。 “这节自习课一直站那儿了。”荣屿把笔夹在耳后,“说是帮我们站岗,实际是因为陆露说要来送零食。” 唐麒听到零食,转过身来说:“陆露都放暑假了,还来学校呢?” “苏波的春天来了,”荣屿戳了戳桌面。 “听不懂你们这些糟老头在讲什么。。” 太阳从东边逐渐升起,烈日炎炎下,窗帘抵不住事,好在心静自然凉,对比唐麒的深蓝色短袖湿了个透,荣屿只有额角溢出层层薄汗。 “我想自费给教室买个空调。”荣屿用本子当扇子,用左手扇。 程安享受着“扇子”带来的凉风,从桌肚里掏出一个手压小风扇,款式特别儿童,可以说是个实用的玩具。 “靠,”荣屿稀罕地接过来,像个村里人,“这玩意儿实用,压一下能呼呼风。” “上次在玩具店买的。”程安笑着说,“我放桌肚里忘了。” 施辉在没有课的情况来教室一般没有好事,如果一脸悲痛、要哭不哭,那绝对是有“灭顶之灾”要发生。 譬如他们期待很久的一周假期,在施辉“哭”脸进教室时可以确定要凉透一半了。荣屿亲眼看到唐麒流汗的后脖颈变干,然后透出寒气。 苏波跑回座位,双手合十。 “同学们。”施辉拿了把孔明扇,“天气是不是很热啊。” “施老师,您有话快说,说出来让我们凉快凉快!” 施辉挥动着扇子,环视一圈面如死灰的学生,满意地点头:“看见你们学习气氛高涨,为师深感满意。” 哪里高涨了?这表情是您老吓出来的! “天气太热了,”施辉说,“楼上班的有个同学热中暑了,我们学校决定安装空调,明天开始给大家放假,连着那一周假期,总共两周。” 这句话一出来,学习氛围高出历史新高,全体大呼“过年好”! “快掐我,”苏波说,“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还觉得我是不是在做梦呢!”唐麒大声说。 放不放假对荣屿来说没多大差别,他听到“过年好”,就特想给他们伴个奏,来了段即兴Penbeat,嘴里唱着“恭喜你发财”。 全班安静下来看向自嗨的荣老大。 程安伸手覆在他手背上,止住他敲笔的动作,“施辉又要有话说了。” 唐麒和苏波立马勾肩搭背地靠在一起,把他俩交叠的手遮住,嘴里装模作样的讨论着习题。 程安的手心温度很低,和酷热的夏天形成反差,清凉的触感从手背传来,荣屿忽然觉得没那么热了。 “苏波,唐麒,”施辉用孔明扇指着紧靠的俩人,“你们看起来不太热,明天留下来做完清洁大扫除再走。” 唐麒立马松开苏波:“我们热。” 苏波汗流浃背地说:“非常热,您相信我们!” 到放假之前苦逼准高考生们的神经都不敢松下来,随时有种“施辉在框我,我要留根线,即使大反转也没有很失望”的感觉。 没等到大反转,就顺顺利利地收拾东西滚出学校了,如果没有堆成山作业,那么将是很完美的最后的长假。 程安要去陈田家接和闺蜜玩耍的程妈,荣屿要回家放点东西就没跟他一起去。 荣屿拖着行李箱到奶茶店买了杯鲜榨橙汁解渴,意外地在和上一次同位置的地方看到了章强,他被程安揍老实了,见荣屿走进奶茶店,浑身哆嗦了下,咽下了嘴里没嚼完的珍珠。 “老朋友,”荣屿坐在行李箱上,翘起腿,“最近过得愉不愉快?” “挺愉快的,”章强想走,又觉得太没面子,“荣屿现在不是荣屿了,是荣老大了,有人护着了?” “我有没有人护着不需要你说,”荣屿说,“要是你觉得不服,随时欢迎来找我打一架。” “不咯,我又不像你成天打来打去,”章强平复了下畏惧心理,“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抱歉。” 气氛瞬间因为“以前”凝固起来,有荣屿初中的暴力事件,有程安手受伤,揉在一起,桩桩件件都没法让荣屿接受他的致歉。 荣屿看着诚恳道歉的他,轻蔑一笑:“你是被揍老实了还是想通了?” “是被揍了后又被各种人揍,才想通了,我不可能一辈子靠欺负人过吧,”章强站起来,到吧台前结账,“也奉劝你一句,你和程安不是一路的人。” “你话多的还不如和我打一架。”荣屿说话间,用挑衅的眼神对向走近的他。 章强不知道他们的特殊关系,只知道程安是个即便把他两条腿打断,其他人也会觉得是他在欺负他的人。 这种自带优越感的人永远不可能和他是同条路的,四舍五入之下,他也觉得和荣屿不是一条路的。 章强被他的眼神给唬住了,结了账马上走人,一分钟也不多待。 不接受道歉不等于想纠缠不清,往事随风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某些人实在不值得浪费美好时光去“怀念”。 只是章强那句“你和程安不是一路人”,竟实实在在被他听进耳朵里,在大脑里盘旋,每个字都能扣出来反复咀嚼。 你指的是荣屿。 荣屿和程安不是一路人。 明明是无稽之谈,可荣屿觉得哪里堵了起来,仔细一想总觉得有点道理,又说不上来哪儿有道理。 呸呸呸。 荣屿等出租车时,等来了“失踪”老爹的电话,按下接听键时在想,是用漫不经心的口气接还是用关怀备至的口气接。 “爸。”称呼太生疏,骤然念出,荣屿觉得很拗口。 “儿子!我回国了!”听起来荣尧的心情不错,“今晚上一起吃个饭?” 荣屿想了想,“行,在哪儿?” 荣尧给了个某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餐厅名字。荣屿回家放完东西打车去那个餐厅时,司机师傅问他是不是去应聘门童的。 荣屿审视了下自己的T恤运动裤,严肃地摇头。 第70章 幸好荣屿幻想的美艳继母,俏皮秘书,都没出现在饭桌上,整顿饭没有新的人来。荣尧除了眼底青黑,看上去没有多崩溃。 相反的,气氛融洽,荣尧脸上堆满了发自内心地笑,时不时的挑点美味到荣屿的碗里。 突然献殷勤,绝逼有什么关于他的事儿。 “有什么事儿?”荣屿放下碗筷。 “没有,”荣尧说,“老子给儿子夹点菜,怎么就有事儿了。” 荣屿狐疑地拾起筷子,听他扯东扯西,偶尔应付,等着他说重点,到了出饭店时,荣尧大忙人难得开车送他回去。 送到了后才去忙自己的业务。 “儿子,你和程安相处的怎么样?”荣尧的脸放在车窗里,像极了没有PS的画框,老态倍出。 为了给这个家“好日子”过的老荣,忙了多年已经不年轻了。荣屿蹙眉,没有怪他多管闲事,还放低了声音回他:“很好,他是我的人生目标。” 荣尧看着自己挺拔的儿子,心中感慨万千。 “那你快老的爸怎么办?”荣尧软着声。 “你公司倒闭了?破产了?欠债了?” 荣屿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能让强势老爹性情大变的事儿。 荣尧笑了笑,“臭小子,你咒谁呢!” “你现在特像我班主任,”荣屿看了眼身后的房子,“进屋聊会儿?” 荣屿从冰箱里拿出一打啤酒,放在茶几上,看着独自抽烟的荣尧,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和赵妍……” “我和你妈和好了,”荣尧摁灭烟头,“她年后退休,我们俩折腾一辈子,总算折腾不起了。” 意料之外的答案没让他多震惊,还有点儿意料之外的……窃喜?毕竟是他的爸妈,中不中用都希望他们好好的。 荣屿将啤酒罐的拉环扣进食指里,拉开一罐,“喝点儿?” “小孩子喝什么酒。”荣尧嘴里说着的同时接了过来。 “我成年了。”荣屿罐了一口消暑解渴。 “哦……对……”荣尧对向荣屿的眼里多了些愧疚。 荣屿拎着酒,平静地等他说话。 “听你妈说,”荣尧顿了顿,“她上次去警局领过你?” “用不用她来领都没事。”荣屿笑笑,“这枕边风吹得,不过我挺谢谢她的,百忙中抽空来和我吵一架。” “她就那脾气,关心则乱,”荣尧浑浊的眼底又多了些无奈和宠溺糅合的复杂感情,“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不过已经好很多了。” 荣屿敷衍地点了点头,回味刚才的对话有没有重要信息,捕捉到了忽略掉的字眼。 “退休?”荣屿说,“赵妍这个工作狂退休?!” 荣尧点点头,“她年后会移民来m国,和我在一起长住。” “祝你们百年好合,千万不用惦记我。”荣屿喝完一罐啤酒,嗓子眼蹿起一团无名火,看来啤酒没有降温效果。 有降温效果的是程安。 又在想他了…… 荣屿掏出手机,想着聊天结束给他打个电话。 荣尧没把他说的“不用惦记我”放进耳里,自顾自地说:“我希望你也来。” 荣屿掏手机的动作没停住,“开什么玩笑?” “真的,”荣尧继续说,“m国最好的大学,你的成绩完全可以,年后和我们一起去,还不用参加国内的高考。” “滚……”这个字被他咽了回去,“我成绩参加高考可以读最好的大学。” “我不是这个意思,”荣尧调整了坐姿,迫切又着急地说,“即使你读最差的大学我也没什么意见,哎你爸我文化水平没你高,你先不要急,等我说完。” 荣屿手机搁在桌上,“谁急了……成,我听你说完。” “在那个学校的好处很多,眼界会开阔,学到的更精髓,如果你选了合适的专业,以后的选择面会很广……”荣尧喝了口酒酝酿词句。 “赵妍教你的俗话?”荣屿耳根子疼。 “这都被你听出来了,我背了很久啊!”荣尧还挺有幽默感,“那我不按你妈的话来,我用我自己的。” 荣屿轻点头。 “我们希望你好,同样……”荣尧又喝了口酒,“希望你能和我们多接触,消除这么多年的隔阂。” 荣屿不提意见,“继续说。” “还有,我们不可能放心你和那个小男生在一起。”荣尧说。 听到有人说程安是小男生,荣屿没来由觉得好笑,弯下腰乐了半天,还不想让认真的荣尧看到,不然得以为是在嘲笑他。 荣尧接下来的话让他笑不出来了。 “我知道你会觉得不称职的父母在多管闲事。”荣尧叹息,“但一辈子那么长,你们年龄这么小,还与普通人的爱情……不同,谈什么稳定。” 这句话和章强说的“不是一路人”一样扎心窝,荣屿听进去了。 “我也知道我们的反对对你没什么用,”荣尧说,“但我们的反对意见是不变的,我和你妈商量了一下。” 荣屿陷入沉思。 “如果你在国外读完大学,”荣尧说,“你们的感情还是不变的话,那我们不会再反对,还会无条件支持。” 荣屿想开口,紧张的荣尧立马打断他。 “你是不是要说我们的支持对你们没影响?” 荣屿额角抽搐,总感觉他是做足了准备工作来说服他的。 “你得考虑未来,谁能保证感情一辈子不会因为其他事变质,我和你妈年轻时不也如胶似漆的,就是因为缺点什么,才闹的吵来吵去,”荣尧搓搓手心的汗,“分开一段时间就是最好的证明,也不是真的分开四年,不耽误学习的情况下,你有空就往国内飞。” “程安也有家里人,总要让他们放心程安和你过一辈子吧?” 荣屿靠在沙发上,撑着头思考。 程爸和程妈很好,哪怕他缺点很多,都对他充满了包容。但荣尧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一辈子很长,不是像德信高中生活那么简单轻松。 程安是他想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 赵妍和荣尧是他不称职的父母,再不中用也是生他养他的人,现在终于洗心革面想要称职,直接抛给他这么大一个选择题。 去留学和不去留学。 去留学是四年小别,不去留学是上同一所大学,整日如胶似漆。 但一个是父母认可、稳定而清晰的未来,一个是未知但会让他拥有短暂快乐的未来。 “赵妍,”荣屿抬眸,“真的不和你闹腾了?” 荣尧听他这么说,登时松了口气,眼角的细纹挤在一起,笑着说:“闹不动了,我们属于晚婚晚育,现在不年轻了,儿子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不年轻了。 话外之意是渴望家庭和睦。 怪不得人老了会想回归家庭,赵妍和荣尧大概是个很好的例子,年轻气盛和他们无关了。 未来这个词虚无缥缈,却触手可及,得好好抓稳,摈除所有的不确定,才能走完漫长的一辈子。 荣屿看着他,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没法吐出,想了很多沾边和不沾边的问题,最后只能说:“我考虑考虑。” “不急,这几个月可以慢慢考虑,”荣尧顿了顿,补了一句话,“虽然你妈对这事态度很强硬,但你的任何决定我都尊重你。” 赵妍可能真在为他着想了? 荣屿蓦然想起了程爸的话。 不迷惘,不放弃,不后悔。 两周假期不长,程安没有特别的事,和往常一样重点在家和琴行周旋,除了琴行,没什么需要他忙的。 荣屿是程安家的钉子户,没事儿就赖在他家。他恨不得用502强力胶和程安黏的死死的。 程妈最近在修行一个特技——画画。 对象是她的肚子,今天一个圆,明天一个圆,乐此不彼地在八寸纸上画她N寸大的孕肚。 荣屿悄悄在程安耳边吐槽:“一孕傻三年。” “屿屿在说什么,我听见了哦,”程妈合上素描本,“这叫记录,以后可以当做回忆。” “妈,我不想打击你,”程安说,“你肚子和你纸上画的肚子,比例能一样吗?” “我按比例缩小了的!”程妈不服。 荣屿发言:“程阿姨,我觉得相机更不错诶!也按比例缩小了的!还更精准。” 程安:“没用,我给她说过了,她觉得自己动手更有意义。” 程妈想了想,摸了摸圆肚子,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我觉得有道理!我们去买单反吧!” “用手机不就好了吗?”程安笑了笑。 “手机是没有灵魂的,”荣屿马屁拍的及时,“程阿姨想法很对,下午我去给您买,当礼物!” “下午我们一起去逛街吧!”程妈当即抛下三分钟热度后的素描本。 程安:“……” 假期在其乐融融间结束,迎来了真正的高三开学,荣屿最后一个到教室,扑面而来的是浓厚的纸墨气息。 “快,我笔没水儿了,抄不了了!”赵先锋奔向苏波。 苏波桌上摆了好几只没有墨水的笔,奋笔疾书间没空搭理他,荣屿从桌肚里掏出两支笔扔给他。 “大恩不言谢!”赵先锋奔回去补作业。 程安悠哉悠哉地看闲书,全然没有他们补作业的狼狈样,偶尔还能和玩手机的荣屿聊两句。 科任老师上课就收作业,荣屿直接交了空本子上去。 “你交空本子不如不交。”程安给荣屿指了条明路。 “老师们又不是闲得慌,”荣屿凑在他耳边说,“据我上次去办公室时观察到的情报,他们只数数量不翻内容。” 前后桌不隔音,苏波和唐麒同时转过头,惊喜地说:“真的?!” “假的!”荣屿板凳往后移了移,骂道,“你们他妈吓我一跳。” 苏波:“我觉得可信度很高。” 唐麒:“我也觉得。” 二人对视三秒,同步撂笔,合上作业本,动作如同复制粘贴。 “啧啧啧,”荣屿说,“到时候挨收拾了别怨我。” “不会,”苏波说,“老大我们出个节目去9月份的校庆吧!你Penbeat,我Beatbox,我们给高一学妹们留下个完美背影!” “你不要高考了?”荣屿想到另一个说法,“你不要陆露妹子了?” 苏波委屈,唐麒安慰,并且说出荣屿不知道的悲伤往事。 “有种恋爱比单相思更悲催,那就是……”唐麒用悲伤地眼神看向苏波,“你喜欢她,她却把你当闺蜜。” 程安笑点一直比他们高,暂时没弄懂这段话有什么点能让荣屿捧腹大笑。 “高三学生没法参加,我好不容易弄到了出节目的资格,”苏波想到学妹,满血复活,“老大!成败在此一举!” “好吧,我尽量敛去自身光芒,给你当绿叶。”荣屿笑够了,愿意帮他这个小忙。 只要苏波不发声,荣屿觉得他们的搭配肯定能大放异彩,谁知苏波非得先给他们秀秀那“神乎其技”的Beatbox。 “扑。” 在家苦练了两周苏波发出第一个音。 远处的赵先锋相信声音和气味是相伴传来的,嗅嗅空气,问身后沉迷学习的卢俊渠,“你是不是放屁了,声音好大!” 卢俊渠迷茫脸。 程安看着桌上被苏波“扑”满口水,洁癖值到达前所未有的巅峰,只能掀桌伺候。 “扑次,打次,”苏波站了起来,“诶瑞巴蒂跟我一起来!” 荣屿送了他一脚断子绝孙踢。 他们都忘了讲台上的老师,于是——拼命解释的卢俊渠、无辜的赵先锋、更无辜的唐麒、捂着裆的苏波、觉得自己踢轻的荣屿、用纸擦手的程安。 整整齐齐地在教室外站成一排。 ※※※※※※※※※※※※※※※※※※※※ 放心!是甜文! 荣老大有自己的考量,大家相信他! 第71章 门一关,远离了教室里的朗朗读书声,苏波还不肯放过他们的耳朵。 “嘿嘿,friend,跟上我的节奏~”苏波用手捂住嘴,发出屁嘣声。 卢俊渠:“我是个读书人,动口不动手,你们替我收拾他一顿吧。” 唐麒和赵先锋逮住乱喷口水的苏波就是一通六亲不认的揍。 荣屿随手把本子和笔拿了出来,背靠着墙胡乱写着能想到的东西,他大概属于在教室里绝不好好学习,在教室以外的任何地方都能好好学习的人。 程安去丢了擦手的废纸,回来靠在他旁边,“在写什么?” “没什么,随便写写。”荣屿理不清头绪,在本子上涂上了墨疙瘩。 程安看着窗外光秃秃的花坛,少数盆栽里的长出了幼苗。他想到这是荣屿买的盆栽,为的是偿还“惊喜”欠下的债,笑了笑,伴随着旁边打闹声,随口轻哼了两句调子。 荣屿停住写字的手,在纷繁错杂的声音里捕捉到了他的歌声,无比熟悉的完美嗓音配上低沉舒缓的调子,里面充斥着程安此时轻松的心情。 “好听。”荣屿有了灵感,在本子上写下一串字。 “我胡乱哼的。”程安没想到他听见了。 “你唱大河向东流也好听。”荣屿说,“小老弟,和我参加校庆吧。” “……苏波呢?”程安看了眼被放生的苏波。 苏波听到自己的名字,躲过来,“你们在聊什么?” “你……”荣屿嫌弃地看了看苏波,“我们校庆组合加上程彦祖。” “如虎添翼啊!我有两片王牌绿叶了!”苏波说。 卢俊渠在教赵先锋背单词,看上去很和谐。洞悉一切的唐麒走过来,“依我看,是屿你同安组合要出道了,跟你没什么关系。” 苏波:“……” 和荣屿搭档表演节目,即使带上个拉低平均水平的苏波,程安也可以接受,静等他们调解。 荣屿深深地看着苏波,“好哥们,你懂我的意思吧?感情深不深,就看这一回了!” 荣屿搬出哥们情谊这个杀手锏,苏波登时什么怨言也没有了,感动地说:“老大,我愿意退出舞台,成全你和程彦祖。” 荣屿和苏波“深情”对望,程安和唐麒看不过去,拉开了他们。 “老大,我就一个条件,”苏波说,“你们报幕的时候,带上我的名字!” 荣屿嘴角抽了抽,苏波这个高三老狗还没放弃“早恋”。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先答应下来再说。 “可以,我尽力。” 校庆在高一开学的第一周,连着军训阅兵一起。高三学生整日昏天黑地的学习,只特批了有表演节目的班级可以去大礼堂看文艺汇演。 高三年级有节目表演的只有他们三班,这个特权动脑子想想都知道是施辉为他们争取的,施辉倡导劳逸结合,特别关心自家学生的身心健康,看谁有点不舒服了,嘘寒问暖比爹妈还勤快。 其实最累的还是施辉,高三开始后,活脱脱从以前的“健康”瘦成了“型男”——脸颊深陷、皮包骨出来的立体。 据柯悦雨有次进办公室出来,给关心班主任的三班传达消息:“放,放心吧,施老师,没事,我刚看到,一班,班主任,给他熬了……” 柯悦雨的口吃令众人捉急,同出办公室的范琴琴接话,一口气不带个标点符号地说说:“放心吧施老师没事我们刚看到一班班主任给他熬了鸡汤他笑的眼睛都没了。” 看来娇弱蓝颜有人爱啊! 施辉来上课时总会抽宝贵的三秒钟时间来问问荣屿和程安的排练情况。 “perfect!”荣屿回答。 在寝室里,荣屿的活动是学习和骚/扰程安学习,完全没有要排练节目的意思,程安不着急不行,因为后天就是校庆,他还不知道要表演什么,如果拉他表演小品、二人转…… 程安拉住荣屿捞他衣服的手,“我们节目内容是什么?” “唱歌。”荣屿说。 “合唱?歌曲是什么?”程安说。 “我唱,你弹,歌曲……” 寝室门被人敲响,荣屿松开搂住程安的手,打开寝室门,冯阚递给他一张手写五线谱的纸。 “谢谢。”荣屿接过来,友好地和冯阚撞了撞拳。 荣屿关上门,把纸放在桌上,坐在桌前,程安不解地走过来坐下。 “你之前不是和冯阚势不两立吗?”程安瞥见桌上的五线谱,是他没有听过的乐曲。 “我长大了呗。”荣屿前不久和冯阚交谈过一次,懂得了不少事情,也懂得了他不能用他的想法去批判冯阚的决定。 “练练这个,到时候你弹,我唱。” 程安拿起五线谱,看了全篇,出自冯阚的手,虽然是手写却颇有艺术韵味,“简单,你上台前一刻拿给我我也弹得出来。” “嗯?刚才是谁在着急?”荣屿在他嘴上亲了亲,“是不是我的安安宝贝儿?” “幸好不是二人转……”程安小声说。 “什么?”荣屿没听懂。 “没什么。” 程安看向两眼清澈的荣屿,说不上来他哪里发生了点变化,不知怎么的在心里信了他说他“长大”了。 床边的挂历上有很多个代表着过去时间的黑圈,正在逐渐靠拢那个荣屿期待了很久的红圈。 校庆白天有什么项目和三班没什么关系,晚上看文艺汇演时,三班老人们厚着脸皮坐了前排,感叹岁月如梭,然后留给学弟学妹们一个圆润的后脑勺。 “我们是真的老了。”赵先锋说。 “单词背怎么样了?”学习劳模卢俊渠仍然在学习。 “嘘……”赵先锋说,“容我伤感一会儿。” 坐最边上的施辉忙里偷到了闲,坐在观众席想看荣屿和程安的节目,结果脖子一歪睡着了,柯悦雨观察了下施辉没有打呼,便悄悄换了个位置,给施辉留了个可以歪脖子睡觉的空位。 陆露悄悄蹿到了前排拿着相机和苏波坐在一起,苏波悄悄窃喜没有上去表演节目,和陆露愉快地交谈。 文艺汇演的流程是领导讲话、给军训表现优异的学生颁奖、学生代表讲话、主持人念开幕稿。 第一个节目为了带动气氛,直接安排了最受瞩目的上场。 “有请三班的荣屿、程安,为我们带来精彩演唱!”主持人卖了个关子,没说唱什么。 观众们沸腾了,掌声和之前的领导讲话对比,简直如雷神放电,轰隆隆地拍。三班一脸骄傲,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台上两名帅气的大佬是我们班的! 荣屿和程安没有刻意打扮,穿了同款T恤已经足够夺目,程安上了台后,在侧边的钢琴凳上坐好,等荣屿报幕。 “弹唱歌曲《屿安》。”荣屿握着话筒,怡然自得地面对台下的人。 程安愣了愣,把手放在黑白琴键上,那首他背住谱的歌原来是荣屿的原创歌曲。 “演唱人:荣屿。”荣屿尽量缩短话,“弹奏人:程安。” 台下除了某些还没融入德信的高一学生,基本没有不认识他们的。 他顿了顿又说。 “赞助商:苏波。” 苏波自豪地迎接众人的诧异目光,用食指指向自己,还吼了两声:“程彦祖加油!老大加油!” 陆露拍了两张照,放下相机,用笑颜对向满足地苏波,“你赞助学长们什么了?” “赞助了,兄弟情义!” 陆露:“……” 舞台灯换了个柔和的色调,预示着演唱要开始了,底下人屏息凝气,期待着他们的精彩表现。 安静的大礼堂里,荣屿听到了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倾听程安按下第一个平稳的白键。 二十几秒的钢琴前奏,创作者是无意哼哼的程安,他大概已经忘了这段旋律,但荣屿记在了脑子里,请冯阚谱曲。 荣屿把话筒抬高了些,面部线条在灯光和音乐下显得温柔了许多。 黑夜里的繁星,黑暗里的曙光。 多么美丽的幻境,多么真实的虚拟。 触不了,看不见。 存在,破灭。 荣屿慢慢地唱出他的故事,饱含了他对这些故事的感情,在轻缓地钢琴伴奏下,声线里的诱惑感越来越浓。 勾起人想仔细听接下来的“故事”的欲望。 埋没的过去 庆幸的现在 渴望的将来 向前走 等你与安 荣屿声音微微沙哑,勾人心魄,程安险些弹错了个音,赶紧集中十二万分的精神继续弹奏。 前半段结束了,音调逐渐高了起来,像是冲破了什么束缚,不再彷徨无措。 繁星带来璀璨,曙光带来希望。 多么闪耀的浩瀚,多么期待的明天。 存于眼,停于心。 施辉在荣屿开口唱时就醒了,现在和来观看节目的一班班主任讨论,三句里两句都是对荣屿的夸奖。 过去的过去 现在的现在 将来的将来 有你在 与你同安 荣屿放下了话筒,耳畔的钢琴曲逐渐趋于空灵,似在往前方走去,一点点的听不到声音。 融入这首歌后内心撼动,程安微微颤抖的双手落下,产生了共鸣感,抬头时正好和荣屿对视。 如果有很多高三的人来,粉过他们cp的人能听出端倪,但底下坐的都是高一高二的小纯洁们,她们有人认为这是流行歌,用听歌识曲来搜索。 “诶别看手机,快看台上!” “哇,荣屿走近了程安!天!漫画画面吗?我的少女心要炸了!” “程安,生日快乐。”荣屿停在钢琴前面,再次拿起话筒。 程安睁大了眼,舞台灯下,他的眼里好像真的有璀璨繁星。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校草!以后开开心心的!” “程彦祖生日快乐!等会班上给你送温暖!” 观众下意识跟着说,带上掌声,此起彼伏的重复四个字“生日快乐”,程安第一次正经过生日,就收到了这么多人的祝福。 程安嘴角扬起发自内心地笑,因为荣屿嘴唇动了动,只对他说:“我爱你。” ※※※※※※※※※※※※※※※※※※※※ 歌词契合之前《向前走》的文名,而且荣老大的语文水平差,词藻华丽的歌词编不出来。(其实歌词是头秃的作者编的,结合他们的经历,真的好难编155551) 悄悄说:小老弟成年啦,不如我们…… 最近在写一篇练手仙侠文《不正经的天帝陛下》,作者专栏可见(每天给自己打广告的作者) 第72章 说完后荣屿很有绅士风度地邀程安共同谢幕,在观众们不舍的目光中下台,晚上苏波东拼西凑了些零食在老地方给程安搞了个简单的生日宴。 简单不是说说而已,就一堆人凑一起送了点祝福,喝了点男生宿舍的珍藏啤酒,再谈天说地一会儿。 没有烦恼的时候,怎么着都是快乐的! 苏波就忧伤了,因为他今晚上再次确认陆露是把他当“闺蜜”,告白的话卡到嘴边说不出来,怕连“闺蜜”都做不成。 酒精的作用下,一身腱子肉的苏波红了眼睛,非说是天台的冷风吹的,说一大堆他们听不懂的话。 “青春期……嗝儿,为什么会有荷尔蒙?”苏波说。 “瞧你这话说得,两个词儿没有必要联系!”孙梧笑他没文化,“不要逼我把你在寝室的飞机视频发出来。” 地上全是瓶瓶罐罐,他们也不嫌这儿脏那儿脏了,随地坐下,手里都拿着啤酒罐,东拼西凑的零食反而没人动了。 赵先锋手搭在他肩头:“天涯何处无陆露,不要太伤心了。” “他不是被陆露拒绝伤心,”唐麒在高压的学习下瘦了不少,从三个程安的体重瘦到了两个,“是感叹他夕阳下的青春,以及为什么在高中没有处到早恋对象。” 苏波给了他个知己拥抱,“好同桌,你永远懂我,爱你。” 唐麒做个呕吐姿势。 全场年龄最大的荣屿发话了,“波啊,你还小,长大点再感叹。” 程安手里有一把三班送的“生日礼物”,他们没空现场准备,全是从桌肚里掏出来的礼轻情意重的笔芯,足够他用到大学毕业…… “我先回寝室了。”程安看了眼醉醺醺的现场。 “好,”荣屿看了眼苏波的手表,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凌晨,“小老弟你先睡吧,我再和他们聊会儿。” 程安点了点头,往楼下走,苏波追着他背影喊了句:“程彦祖生日快乐,老大他好爱你~” 全部人被他娇俏的语气逗乐,笑得合不拢嘴。 “你他妈,小心把宿管员招来了。”荣屿咂了口啤酒,哼哼了两句《屿安》。 苏波喝大了,无意说:“老大,你和程安肯定能在一起很久很久。” 荣屿愣了愣,笑骂:“这特么还需要你说啊?必须的!” “干杯!” “干杯!致青春!” “干杯!估计以后没机会在天台夜聊了!今天哥几个喝个痛快!” 说这话的苏波第一个倒,被他们扛了回去,荣屿只好带着一身酒气回了寝室。 还有四个小时该起床上课了,寝室的灯没关,要么是程安忘了,要么是……没睡。 荣屿怀揣期待进了寝室,结果看到程安和往常一样,在他床上看书看睡着了,荣屿咬牙收回那和酒精一起上头的精/虫。 挂历的黑圈已经和红圈挨在一起,程安十八岁了,他没有记得自己的生日,幸好有荣屿帮他记住了。 荣屿把挂历取了收好,再把藏在床下的圆形礼物盒子拿出来,轻声对睡着的程安说:“程安,生日快乐。” “睡着”的程安睁开了眼睛,立起来吻住了弯腰站着的荣屿,一个吻过后,程安又不给他反应时间,拿过礼物盒子,放在地上,再度吻住他。 酒精像是某种催化剂,压下的精/虫自己爬了出来,荣屿扣住他的后脑勺,用一种霸道的力量使程安仰头与他吻的更近,又怕程安磕着上铺床板,于是慢慢地被程安带着倒在床上。 “哥……”程安眼里蒙上了一层迷茫,有点像酒醉,有点像沉醉,“我十八了。” “十八了……”荣屿在心里嚼了嚼这两个字,“熟了,能品尝一下吗?” 程安在这事上大概是个行动派,他弹钢琴的手脱起他的衣服来也很利索。得到了默认,热血沸腾的荣屿捞出于绛准备的东西,还特意挤出该争分夺秒的时间看了看保质期。 很好,保质期很长。 用品样样齐全,万事俱备只差…… …… 程安不懂这事怎么弄,不能和以前一样跟荣屿争个高下,便全由荣屿占主导地位,虽然自尊心不服,但接下来发生的让他无法控制表情。 前面的准备动作都能用舒服形容,真枪实弹的感觉很疼,特别疼,和他经历的所有疼都不一样。 “啊——”程安搂着他,表情痛苦,克制不住地想发出点声音舒缓,“你……” 荣屿听到他的欲言又止,吻了吻他被汗水打湿的额头,“很不舒服吗,要不要停?” 程安大力摇头,把他搂得更紧。 荣屿渐渐摸出点门路,还时不时观察程安的表情,第一次双方应该都不怎么舒服,还紧张,但精神是愉悦的,因为这是种宣誓和拥有。 眼前的这个人,完完全全属于他了。 程安尽力不发出声音,但随着他每一个动作的加深,嘴里还是情不自禁地有细小微末地声音溢出,流淌在寝室里,连每次呼吸都变得ai/昧了。 “荣屿,”程安头埋进他的肩窝,“荣屿,哥,荣屿……” “嗯,”荣屿chuan着粗气,“我在。” 不知是不是分心了,或者过度兴奋产生错觉了,荣屿听到了极其小的哭声,吓得他赶紧掰过程安躲避他的脸。 程安眯着眼,眼眸里的倔强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信任,还有两滴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眼泪流出。 荣屿碎了的理智重新拼接,又被这难得一见的场景击碎,又因男朋友好看的脸沾上了泪珠拼接…… 太磨人了! “你哭了?哥不做了,要不……你来搞我?”荣屿慌了慌,后悔片儿看少了,技巧没到位。 程安又把头埋回他的肩窝,下达不容拒绝的命令:“继续!” 四个小时不长不短,因为是初体验,还剩了不少时间,地上没有凌乱的纸团了,是一些撕开的废袋子。 酒味盖住了其它不好言说的气息。 同时间剩下的还有荣屿的体力,他先去洗了个澡,出来问抱着枕头趴着睡的程安,“要不要抱你去洗个澡。” 程安抬起眼皮,“不用,还有多久上课?” “还有半个小时高一该晨跑了,”荣屿坐在床沿,又在他嘴上亲了下,“今儿不去上课了吧?你在寝室休息,我帮你请假。” 程安没说话,闭着眼像是睡着了。把男朋友搞得下不来床,荣屿怪不好意思的,小坐着回味了下。 他一晚上没睡,全靠那事补充满了精力,大概整天都可以好好学习了。换好衣服后,晨跑大军已经开始行动了,荣屿赶紧关上窗户,阻隔大半喧嚣,回头时,程安已经醒了,正拿着礼物盒看。 “生日礼物。”荣屿坐回床沿。 “里面什么东西,好沉。” 程安坐不起来,始终趴着,把盒子递给荣屿示意他拆开。荣屿接过来,拆着礼物盒,“我背感觉有点痛……” “我抓的。”程安说的心安理得,并不想道歉。 荣屿看了看程安,求生欲使他点头,“小安安,抓得对,以后再抓重些!这回太轻了!” 程安笑了笑,看着他手里的礼物盒分成了两个,一个很薄,一个很厚,都是圆形的。 荣屿拆开薄的,是一张包装严实的黑胶唱片,“这是我录的《屿安》,吉他弹唱的。” “谢谢。”程安接过来,看了又看,“大概不会再有比这更好的生日礼物了。” “别这么说,往后我争取一年比一年好。”荣屿拆着另一个盒子。 程安感动之余,不忘说:“这是观赏物?我怎么放?” “和你恋爱谈久了,我做事儿都细心了,”他手里另一个盒子里的东西露了出来,“唱片是主咖,我附带赠送个唱片机,为的是男朋友能好好欣赏我的歌声。” — 荣屿在寝室和程安听了遍吉他伴奏的歌,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催眠功效,到了教室困得不行,眼看要睡着了,苏波往他桌上一拍。 “老大,程彦祖怎么没来,”苏波放了一袋子东西在程安的课桌上,“我替他收了些礼物,贵的没要,重在心意。” 荣屿眼睛里布满了戾气,抬头对上不知所云的苏波。 苏波根本没看荣屿的眼睛,看到的是荣屿的脖颈,有一团不像受伤的淡红,见识少的他说:“我寝室有蚊香,现在入秋了,蚊子应该会变少……” 荣屿摸了摸脖子,戾气下去大半,没解释什么,拢了件外套,把拉链拉到了脖子上。 “快上课了,程彦祖为什么没来教室?”苏波又问。 柯悦雨也过来履行班长职业了,关切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荣屿编了个换季感冒混了过去。 “这袋东西呢?”苏波说。 “放这儿吧。”荣屿没了睡意,做起提神醒脑题。 临上课前,程安竟然来了教室,和他一样穿了件高领外套,把自己罩得严严实实,手里提了个袋子,里边儿是他认识的人听说了昨晚的校庆送的礼物。 程安把两个袋子放在一起,挂在桌子旁边。 “不困?”荣屿说。 “困也得睡得着。”程安腰还是痛,但年轻人恢复得快,加上他注意日常运动,体能比寻常人要好。 “老实说,我技术不差吧?”荣屿压着声说。 程安嗓子有点哑,脸色还发白,看上去挺像感冒,实际是睡眠不足和……造成的。 “不差。”程安老实说。 荣屿露出个笑,“我学这个比学习的天赋好。” “你哪儿来的,”程安看了眼他,不知道怎么形容想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浓缩成两个字,“道具。” ※※※※※※※※※※※※※※※※※※※※ 看到盗文我真的很心塞了155551,写文很容易头秃,谢谢各位还在的读者大大支持正版。 第73章 “我家里还有很多……”荣屿说得极其不正经。 程安清清嗓,差点儿没发出声音,“于绛送的?” “我靠,”荣屿声音稍大了些,唐麒回过头,被他瞪了回去,“你怎么知道的?” “蒙的。”程安拧开水瓶喝了口续命水,“你和于绛关系真好。” “哪儿有跟您好啊,”荣屿流氓心直跳,“我们关系好到负距离接触了。” “我晚上回家去住。” “你别把哥当禽兽啊,昨晚上才嗯嗯啊啊,今儿我保证不开荤,留下来陪我呗。”荣屿把那拟声词模仿的惟妙惟俏,苏波和唐麒同时转过头,又被荣屿给瞪回去。 程安瞪着荣屿,“把脸捡起来好好说话,我是疼的。” “真疼?”荣屿收住笑,有点儿担心男朋友的肾体。 “不疼。”程安再喝了口续命水,然后好说假话,“一点儿都不疼,舒服。” 化学老师已经走进教室了,唐麒和苏波按捺不住好奇心,头挨头小声再小声的讨论后面两个大佬的隐蔽对话。 “啥意思啊?你听懂没,什么疼不疼的?”苏波说。 “不知道,没听清!”唐麒说着说着灵光一闪,“他们不会打架了吧?” “打架?” “你打我一拳,我揍你一拳,你看疼不疼。” “有道理……为什么打架?” “都怪你昨晚上程彦祖生日,你喝太醉了,非拉着老大聊一晚上……” “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俩高中三年练就了一身躲粉笔头、黑板刷的本领,化学老师粉笔头扔了过来,凭借本能精准躲过。 和程安聊的正乐呵的荣屿被粉笔头砸了个靶心,眉中白了一个点,他错愕地抬起头,迎上了化学老师的道歉。 “操,聊什么聊,好好学习!”荣屿粉笔头分成两截,送前桌俩爆头。 今天考试,明天考试,后天考试,为祖国母亲庆生的日子也要考试,但在最重要的一天依然放了假的,真好——好就好在,放一晚上假,好个屁好。 高三学子们已经很知足了,能回家吃好的补补身体的都尽量回了家。 经济有些萧条的春雨网吧,眼看要因德信越管越严而倒闭,又因国庆放假迎来了事业高峰,荣屿到里面看够了浴血奋战的后脑勺,吸够了二手烟,也没找到空的机位。 出来后给回家的程安打了个电话,竟然是关机状态,不过他也不紧张,小安安长大了,不需要他二十四小时监护,感情也应该是半糖主义,太黏了不好。 这些理论来自于绛。 “稀客啊,还以为您贵人多忘事,把我忘了呢。”现在人淡如菊的于绛老板看见荣屿进店里,颇为惊讶。 “少来。”荣屿点了杯他新调的鸡尾酒,“最近店里看上去挺好,没见哪儿新装修了。” “是啊,上次进局子后,那个赊账的在圈子里传了下,说我这老板怂,会报警,”于绛无所谓地说,“然后客人少了很多,来的人都变正经了。” “听你这意思,以前的都不正经?”荣屿掏出手机玩儿。 “也不是。” “我爸妈不让我跟你玩儿,说你带坏我。”荣屿一本正经地开玩笑。 “哦?”于绛笑了笑,把酒杯推到他身边,“你们家关系破冰了?” “破冰了,他们跟俩跳闸冰箱似的,反反复复这么多年了……”荣屿想起荣尧最近总给他打电话,一次比一次笃定的口气。 “儿子,好好考虑,爸爸和妈妈以前错了,以后不会再错,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么? 家庭的支持永远是人生必不可少的梁柱,撑起不需迷茫的未来,荣屿在试着相信他们。 “冰箱也有保质期,过了保质期就跳不动了。”于绛坐下来,看着深思的荣屿,“你这么多年怎么过的,我看的比他们清楚,不过也不能怪他们。” “那我怪你?”荣屿挑挑眉,“你带坏我了,赔钱。” 于绛和荣屿对视三秒,共同笑个不停。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于绛笑到拿烟的手在抖,“我怎么带的坏你,你有自己的三观,我都快被你带好了。” “你在说自己三观不好?”荣屿怼他的方法挺多。 “是的吧,你看我以前,靠打架吃饭,”于绛指了指这个吧台,“现在我靠我自己的手艺,养得活自己,顺带提拔了大岳他们,还不用成日受伤了,这些其实是你教我的。” 荣屿又笑了,“我又不会调酒。” “我在你身上学到了不屈服的那股劲儿,你在任何环境都不会屈服,这点足以保证你以后会过得很好。”于绛点燃了手指里的烟,“所以不用太在意我们哥几个了,不是你该在意的,好好加油,未来可期。” 三碗不过岗的装修从最早的暗黑系渐渐变成了纯白色,还加了些暖色系的壁灯做装饰,随着顾客的口口相传,说这家店的装修很潮流,确实有不少生面孔来这儿玩了,一切似乎都在变好。 他也需要变得更好,和周遭的一切一起。 “你永远是我最好的兄弟。”荣屿心里两股互相牵制的天平开始动摇。 “嗯,”于绛吸了口烟,“程安挺好的,你得配得上人家。” “操,你怎么和我想的一样。”荣屿喝了口酒,味蕾被辣味刺痛,“……什么怪酒。” “这个,我加了点辣椒,淘宝上买的什么魔鬼辣椒。”于绛看着荣屿脸色变红,自觉移到三米开在,还是难逃一打。 第二天下午才上课,荣屿在寝室本想睡到自然醒,被男朋友的专属手机铃声给吵起来了。 “想我了?”荣屿秒醒。 “我妈生了,”程安有些疲惫,话语里仍然充满了喜悦,“是个女孩,我的妹妹。” 荣屿第三次奔到那家医院,找到了坐在病房外和程爸聊天的程安,连口气也不喘地说:“昨晚上为什么不告诉我。” “要你和我一起紧张吗?”程安一晚上没睡,笑着说,“直接知道结果更好。” 程爸让了个位置,让荣屿坐在程安旁边。 “儿女双全,我这辈子值了。”程爸下巴新长出来的胡渣看上去挺扎手的,眼里却充满了对程妈的心疼,“程安,你要多心疼你妈,太遭罪了。” “我知道心疼,但您别哭。”程安暗自放了些重量到荣屿身上。 “我哭什么,多高兴!”程爸硬生生把红了的眼眶憋回去,“你们说给妹妹取什么名字好?” 荣屿悄悄牵住了程安的手,等着足智多谋的男朋友发表意见。 “你说。”程安知道老爸早有主意。 “我给你起的名字是希望你能一辈子安好、顺遂。”程爸说。 荣屿将那只手握得更紧了,分毫不差地把程爸的话记住了,他要给程安,安好、顺遂的生活,一辈子。 “妹妹就叫程暖吧。”程安说,“没什么深奥的意思。” 程爸顿住,陷入思考。荣屿觉得这个名字很好,本不该他说话,他还是忍不住说:“暖,好字,是个小公主了。” “对,程暖。”程爸敲了敲手掌,“好名字,就这个了。” 程妈是顺产,没有程爸说得那么动弹不得,休息了一个小时,就抱着程暖各种看不够。 “程暖。”程妈慈母笑,“我的小公主。” 程安和荣屿去给程妈买了些必需品,放满整个病房,保证程妈要什么有什么。 两个新手哥哥也看呆了眼。 “好小,皮肤红红的,眼睛还睁不开。”荣屿如实说。 “可爱。”程安说。 “这哪里看得出可……”荣屿被他看了一眼,就把嘴里的话憋回去,“我们小公主最可爱。” 在程妈怀里的程暖可能听到了,吧唧了下小嘴,击中了荣屿的萌点,他甚至开始期待起了几年后程暖奶声奶气叫他哥哥的样子。 哥哥,还代表着榜样。 回了学校,时间还很充裕,程安可以补会儿觉,但他好像“睡觉”的心思过于强烈,直接把荣屿扑在了床上。 “做不做?”程安扯他的衣服。 “你睡会儿吧,”荣屿小腹一团火在烧,“等会儿要上课了。” “还有两个小时。”程安挑衅他,“荣老大大概不需要这么久。” 荣屿把他压在身下的时候提醒了他,“你自找的,不怨哥。” 气息交错、鼻尖抵鼻尖、最亲密无间的词语也形容不了现在的他们,只有愈加狂乱的动作,互相宣誓主权,宣泄一切青春的躁动。 荣屿这次不再莽撞,尽量配合程安的每一次呼吸,将他视若珍宝,使他也乐在其中,再一点点的品尝。 程安背对着他,漂亮的蝴蝶骨上有些绯红,是荣屿“画”上去的,还嫌一个不够,得铺满才好看,从脖子到后背,到全身,是一项浩大工程。 荣屿执着于作画的同时,不望进行正事。程安咬着枕头,手往后扬了扬,荣屿扣住他的手,十指随着动作紧密交错。 程安受了刺激狠狠地拽紧荣屿的手,还上嘴咬了一口。 同时,程安因荣屿的不受控制,压抑着的低语被荣屿捕捉到了,他贴在他耳边说:“这次怎么样?舒服吗?” 程安哪里说的出来话,连转身都不行,抱着枕头倔强地不发出声音,但床板咯吱咯吱地响也不是个事儿。 “轻点。”程安总算开了金口。 荣屿不敢不从,放慢了动作,保住了床板一条命。男朋友的腰/线是人间极品,怎么mo也mo不够。 荣屿用带有引/诱感的嗓音说,“程安,你叫我。” “荣,”程安倒吸一口凉气,“荣屿。” “大声点。”荣屿将他翻了个身。 程安抱住他,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不忘满足他的要求,“荣屿。” “嗯。”荣屿看着他,“我在。” 程安用力一翻,坐在他shen上,用主导者的姿势吻住他。 两个小时快没了,还得留时间来洗漱,幸好时间没那么长,程安腰不太痛,不用睡一会儿调整,起身就占领了卫生间。 荣屿收拾了下地面,确保像苏波那些不留心眼的冲进他们寝室时不会发现什么羞羞xx。 洗漱完毕后,程安到小卖部买了杯热咖啡,两人往教室走去,荣屿觉得自己面色没什么大的变化,遇到熟人还能调侃、打招呼,但程安好像看出了什么。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程安抿了口苦涩提神的咖啡,“你说让我不要担心你,我就直接问出来了。” 荣屿愣了愣,比了个大拇指,“做得好,组织给予你肯定和表扬。” 眼看要走进教学楼了,程安带着他走到没什么人的花坛边,“说吧。” 人逢喜事精神爽,程安表情淡然,嘴角有浅浅地笑,仿佛没什么事儿能使他皱下眉头。 花坛里有丝不明的花香,闻上去很清新,荣屿闻着花香,决定直接了当地说:“我明年去国外读书。” “移民?”程安眼里闪过一丝不信。 “差不多,我是去读大学,春季入学,荣尧叫我不用参加国内高考。”荣屿盯着他,尽量把话说到点子上,“我会经常回来的,因为有你在。” “你不和我读同一所大学?去国外读几年?”程安把咖啡杯丢进垃圾桶。 荣屿艰难地“嗯”了一声,“应该是四年。” 程安转身走进教室,他虽然没表现出来,但荣屿看得出自家小老弟有点生气了,赶忙跟进去,坐下后说:“我不太会说话,但我希望我们的未来是好的。” “你和我读同一所大学会耽误你所谓的未来?”程安话语有些急,冲破了“成熟”的枷锁,“谁说的要抄我的志愿?” ※※※※※※※※※※※※※※※※※※※※ 动作 这俩字中间加个逗号,第二个字是通假字通“做”。我在胡说什么哈哈哈哈。 悄咪咪地说:正文快完结啦。 第74章 荣屿特想改一改这句话,他现在野心很大,不止想抄个小小的志愿,而是对程安的一生负责。 荣屿看着程安,不知怎么表达自己的那颗憧憬未来的炙热心。程安也在看着他,教室里没人发现平时感情好到冒泡的大佬们在拼狠对峙。 程安等荣屿先说话,荣屿也在等他说。 “你决定了是吗?”程安五指收进掌心,“不跟我商量,你自己就决定好了是吗?” “我认为……”荣屿没深究他话里的意思。 “你认为什么?!”程安说,“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你真的会去隔家里得飞十几个小时的国外吗?和我一起?”荣屿尽量放软音调。 他不是在为自己的自作主张开脱,而是在告诉程安他们现在要面临的选择。四年从来不是什么大事儿,也不是生离死别,而是考验和考核,对他们感情是否能经历漫长一生的考验,和长辈的考核。荣屿有信心能通过。 摈弃过往种种,荣屿打心眼里希望他的感情能得到父母的认可。那就按他们说的路来走一走,拼出个完美无缺的未来。 代价是四年不能随时你侬我侬,但他相信程安会理解他。 这可能就是长大吧,会想得长而远,会对未来产生向往,会为通往未来的道路进行铺垫,确保稳稳妥妥没有绊子。 他们对峙到连什么时候上课也不知道,程安用眼神告诉了荣屿他在生气,再没跟他多说一句话 荣屿在他耳边解释。 荣尧、赵妍、考验、调和千疮百孔的家庭、留学、四年……四年。 他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其他的都情有可原,并且经他一说,好像是最好的选择。独独那个四年,令他发闷不适。 四年,不知道学霸荣老大有没有换算过,是多少多少天多少多少小时多少多少秒,说得倒挺轻松,仿佛真没什么,眨个眼睛就能过完异地四年。 程安看着书,没看进去过一个字,荣屿知道他在独自思考,便不再多说话。 程安这十八年其实是孤独的,没对谁敞开过心扉,坚强地承担着程康和程安两份责任,什么事都能笑着应对,差点产生自己不需要温暖的错觉。 荣屿之前说得对。只要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有爱,都需要爱。 之前“喜欢”柯木森,不过是“喜欢”一个温暖地笑,遇上了荣屿,才知道喜欢是要喜欢一个人的全部。 彼此坦诚,没有隐瞒,皱个眉或者笑一笑,都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大概再没有比这更舒服的恋爱了。 所以他为什么生气?气个什么劲儿?兀自生气好像没意思,但就是非常气,气荣屿没有和他商量,一开口就是个笃定的决定。 他知道荣屿把他看得很重,常常说他太优秀,他配不上。 配不上个屁! 荣屿你这么好…… 程安捏紧了水笔,强迫自己不发出声,发现自己和脾气暴躁的荣屿待久了,也成有什么话就想往嘴外边儿吐的性格了。 国外的不确定因素也很多,四年也是个不确定因素,万一荣屿喜欢上别人了呢?万一独自待久了,发现他的缺点了呢? 可他不会跟着荣屿去国外读书也是事实,他家在这儿,可以走远,但不能走太远,况且荣屿家人的安排就是为了他们能异地几年磨合。 看似简单的事又复杂的令人头疼。 越想越气,他大概越活越年轻了吧,心理年龄是倒着走的。 “你走啊,最好现在就走,不是说你不怕四年异地吗,”程安淡然地说,谁也看不到他握着笔的手在颤抖,“让我看看你的决心。” 荣屿这个傻x,真的听了他的气话,晚自习去了趟办公室,然后回寝室简单收拾了点东西,到教室来和几个哥们说了会儿话,用一个偶像剧悲情男二的眼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然后……荣屿拎起包留下个潇洒的背影,走了! 荣屿是在自己演出一部悲情偶像剧吗,气话也当真,就不能来……哄哄他吗? 程安隐忍地对过来嘘寒问暖的同学说。 “没事。” “很好。” “没吵架。” “程彦祖,老大说短时间内不来上课了,是不是他……”苏波看着程安的“笑脸”,寒从心起,“他出轨了?!” 程安抬眸,笑意更深,轻飘飘吐出个杀意爆满的字,“滚。” 苏波吓到灵魂出窍,“你这是荣老大附体了?口气一模一样。” 程安鲜少把不好的情绪写在脸上,哪怕在程妈面前尽力克制,但把心分成两份的程妈即使抱着程暖也感觉到了。 “和屿屿吵架了?”程妈把程暖递给程安。 程安丝毫不费力地抱着奶香味的程暖,“没吵架。” “我是过来人,”程妈笑着说,“吵架也没什么的,小吵怡情。” “您……”程安问这问题不知不觉用了敬语,使气氛变得严谨起来,“信得过我和荣屿吗?” 程安这两天在重新思考谈恋爱是不是只关乎两个人,荣屿没给他发消息,他也犟着不给荣屿发。还把那个抛之脑后的座右铭“被动才是胜利者”放回心里安慰自己这不服软的行为。 程妈住院时学会了织毛衣,第一条围巾在收尾阶段,她拿过针线,看了看表情严肃的儿子,“信得过。” “为什么他会想那么多。”程安低头看着程暖,腹诽道。 程妈整理了下针线,有条不紊地织起来,“想的多是好事,我就怕你们想的太少太简单了,凭着年轻就一股劲往前走,什么时候多了块会摔跤的石头也不管不顾。” 程安轻轻抚拍着熟睡的程暖,仔细听难得正经的老妈讲话。 “不管屿屿想了什么做了什么,肯为你做都是好事,既然是为了你才做,有用和没用也没什么区别了。”程妈手里的活儿没停,嘴也没闲着,“我永远相信你们,你们也要相信自己。” 程妈叫他把程暖放进病床边的小床里,然后把收好线的浅灰色围巾系在他脖子上试大小,十月份围围巾还太早,但一片心意不能辜负。 程安想说“谢谢”,程妈却说:“你戴着正好,那屿屿应该也戴得了,你送给他吧。” 程安:“……” 好在现在学习变得越来越紧张,程安没时间和荣屿吵一架,仅仅特别“偶尔”的看看他的朋友圈、空间、看看手机有没有消息,附带着再看看和荣屿关系最好的于绛的朋友圈、空间,有没有荣屿活动迹象。 他们的吵架不叫吵架,冷战不叫冷战,就这么互不服软地僵着,等一方先开口,可能荣屿和他的想法又不同,反正在他眼里,就是想让他服软。 复习的夜晚,程安第N次拿起手机看。大概除了男朋友,谁都给他发了消息。他烦闷地抠掉电池,全神贯注地投身学习。 失踪快两周男朋友回来上课了,程安进教室时,看到座位旁边多了个熟悉的人,差点以为走错了班。 程安坐下时,荣屿看了看他,正想开口,然后想他想到山崩地裂的苏波邀他去打篮球,程安以为他会拒绝,结果这人直接答应,拿起篮球蹦蹦跳跳地走了。 唐麒总觉得后背发凉,怀疑自己是不是学习过度得了风湿,转过头时得知真相,是程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后背。 唐麒挥了挥手,发现程安不是在看他,而是在想事情想得太投入了,“程彦祖,老大回来了。” 程安当然知道荣屿回来了,他起身往篮球场走去,不少上体育课和非上体育课的高一、高二女生把篮球场围了个水泄不通,就为了看名震德信的高三学长打篮球。 荣屿和苏波是一队,孙梧和方天羽是一队,只要球经了荣屿的手,除了投篮那一刻,其他人甭想抢到。 “学长加油!” “诶,这是程安学长吗?”学妹瞟到了站在旁边的程安,停下了加油助威,连微表情都变得淑女了几分。 程安职业微笑脸,“你好。” “学长来看其他学长打篮球吗?”学妹被他的微笑脸击中心脏,给他让了个最佳观赛位。 荣屿左右手交换拍打着篮球,集中注意力时,两只眼睛里炯炯有神,仿佛要将对立的人看个穿。孙梧咽了咽口水,紧张的弓着腰,还是没能防住荣屿的攻势,被他一个箭步突破防守,身后的方天羽更是挡不住,只能看着势不可挡的他三步上篮。 动作狂拽酷霸吊炸天。 “好!学长今天一米八!” “学长这身高快一米九了吧?” “气场一米八!” 苏波乐得清闲,苦了追着荣屿满场跑的孙梧和方天羽,正扶着膝盖气喘不停,还一起竖了个弱弱的中指。 程安看着那从篮球框里掉落的篮球在地上弹了弹后被荣屿捡起来,在荣屿指尖转了几圈儿。 荣屿勾起嘴角,反手把篮球投向场外的人。 那个他在万千人堆里能精准挑出来的人。 “娇弱”学妹们哇哇叫了两声,从中分散开来躲避篮球,但这个篮球是有目的性地送到一个人手里的。 程安稳稳接住,学他炫技,把篮球在指尖转了转。 当!谁!不!会!啊! 苏波开始清场,扯着嗓子对心怦怦跳的青春期少女们说:“号外号外,史诗级对决要开始了,别站太近小心误伤,不要拥挤,不要发生踩踏……” 程安拉下外套,脖颈线条一露,都能让马步扎得贼稳的荣屿身形一晃,等他拍着篮球进场时,荣屿凑近他悄悄说了句:“打球就打球,色‖诱犯规,我把持不住。” ※※※※※※※※※※※※※※※※※※※※ 我为什么不常切小安安的视角?因为他是个傲娇怪。很多时候精简两句话,你们觉得他是高冷,实际他在脑袋里千锤百炼后才说出来的。 第75章 正文完 程安冷着脸,一个眼神也不施舍地往篮球架奔去,荣屿立马投身赛场,追过去拦截,你追我赶间,观众朋友们觉得已经到了赛点高潮。 “加油!加油!” 学妹们觉得带谁的名字都不对,只能像复读机似地喊着“加油,好棒,你们最棒”。 孙梧和方天羽在一旁学习篮球技巧,自动忽略了弥漫在俩大佬之间的硝烟,还和苏波一起下了注赌谁会赢。 “十包辣条,肯定是老大那骚操作球技赢。”孙梧和方天羽商量后说。 苏波摇摇头,“我看未必,我赌程安赢。” “那加注,二十包辣条,卫龙牌儿的。” 荣屿一直拦着程安,尽量把他挡的严严实实,不为别的,是因为程安宽松的衣摆被跑起来的风带起,一节精瘦地腰腹若隐若现。 这只有我能看,你特么给我藏好了! 程安连进好几个球,荣屿充分体现了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让的天衣无缝,除了程安,没人能看出来他在让球。 “好好打。”程安拍击着篮球,微微喘气,等着荣屿调整好再次发起进攻。 荣屿对天发誓,他真的没让球,要顾着遮挡男朋友的腰和赛场防守真的太难了,无奈之下,荣屿伸手把程安的外套拉链拉上。 观众:“……” 程安:“……” 苏波欣慰地点头。 方天羽和孙梧在掏腰包看带的钱够不够买二十包辣条。 程安一把揪住了荣屿的衣领,威胁味很浓地说:“你不是滚了吗?怎么还回来?” 其他人以为他们要打架了,连忙过来想劝架,但程安只是揪了揪衣领,并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荣屿看着受到气质限制想发狠却奶凶奶凶的男朋友,等他转身走后才扬起嘴角,笑着地对周围人说:“没事儿,我们闹着玩,你们接着打吧,我去赎罪了。” 程安到寝室刚关上门,就被随后而来的荣屿敲响。 “您的快递到了,”荣屿贴着门说,“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男朋友一份,请速来签收。” 程安开门时给了自己一个借口。 他是因为门外的人说话太不要脸了,听不下去开的门,不是因为其他任何原因。 门一开,荣屿迎着窗户里吹进来的风搂住了自家小老弟,在他耳边说:“程安,我想你了。” 这两周他去办了各种留学、出国、移民的等等手续,忙到脚不沾地,忍住了联系程安的念头,要给执拗的程安恢复冷静的时间。 男朋友果然如他所料,听他一示弱,什么脾气都随风而散。 程安关上门,回抱住他,叹了口气。 “抱够了就松手。”程安说。 “我不松。”荣屿佝着高大的身躯,撒起娇来一点儿也不脸红,“除非你亲我一下,得啵啵响那种。” 程安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痒得小荣屿都快要扬脑袋了。荣屿松开他,舔了舔嘴角表达自己的饥/渴难/耐。 程安当着他的面脱掉了上衣,不止一节腰腹,而是整个匀称结构完美的上半身展现给荣屿,荣屿已经做好脱衣服的准备了。 程安瞥了他一眼,丢开上衣进浴室洗澡。 荣屿从他那一眼里读出了有用信息“别想碰我,你自己好好想想等会儿怎么回话”。 程安冲完澡出来就开始刷题,荣屿也进去洗了个澡,出来后从他身后搂住他,手肆意地在熟悉的身体上乱摸。 “明明是想让你提前适应一下异地恋,我却想你想的要死。”荣屿说。 程安搁下笔,纸上画了好些个杂乱的圈圈,“哦。” “我是不是太矫情了,”荣屿干笑两声,坐在他旁边,“也就对你矫情了,你呢,想我没有?” “没。” “真的没?” “假的。”程安说,“我挺想你的。” “嗯,”荣屿听到他这么说,反而有点难受了,“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没有闹,”程安偏过头,“我觉得你考虑得挺全面的,只是我有点儿不喜欢异地恋而已。” “为什么?”荣屿笑了笑。 “国外比国内放的开,”程安食指屈起,划了划脸颊,“男朋友长得太好看了,还是个gay,容易吃亏。” 荣屿没想到他在意的是这个,“好巧,我男朋友也特别好看。” “看你自己的自制力,我没什么好说的。”程安说。 “那我每周末飞回来陪你?”荣屿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我们在安检那儿遥遥相望,你再转身回去搭返程飞机?”程安露出个笑,“哥,你傻不傻。” “为你傻你不应该感动感动?”荣屿说。 程安想说的话很多,看着荣屿,话到嘴边一个字儿也吐不出来了。 “我明天要去X市考试,考完试……”荣屿说得极其隐晦。 程安听出来了话里有话,问,“不来德信了?” “近期不来了。”荣屿顿了顿,“我争取在期末前回来一趟,刚过去估计杂七杂八的事儿多。” “读什么专业?”程安又问。 “工商管理。”荣屿“啧”了一声,“记得好好学习,不要像我学习不好,以后只能继承家业。” “嗯。” 程·高冷脸·安。 荣屿手伸进他的衣服里,用指尖描绘着自己此刻的所思所想,“马上要分离小短时间了,来啊,快活啊,反正有……” 荣屿说唱就唱,骚气满满,程安堵住了他的嘴,把他往床上拖去。 三班今天很安静,处于一种高考考场的状态,总把目光投向专心学习的“考官”程安。 程安穿了件高领衣服,没大注意同学们的看法,不经意看了眼旁边空置的桌子,书、试卷、笔全都在,人不在了,他在想是帮着保管还是直接丢掉。 但他看的时间有点长,引发了苏波等人的浮想联翩。 苏波:“老大太不够意思了,把程彦祖一个人留在这里。” 唐麒:“哎,我想他了。” 赵先锋:“又不是见不到了!你们一天天的悲伤啥!” 卢俊渠递给赵先锋一张纸,“我们不悲伤了,你先把眼泪擦一擦。” 赵先锋:“……” 施辉来上课时,没表扬他们这安静学习的氛围,而是表扬了提前毕业的荣屿,还把荣屿要读的那个国外大学吹得天花乱坠,言语间全是对荣屿这个学生的喜爱,最后是柯悦雨打断了他。 “施,施老师,我们,要,好好学习了,您,别夸,荣屿同学了,我们知道,他很优秀。”柯悦雨说。 “哈哈哈,”施辉撕掉一张倒计时纸,“我们也要好好努力,同学们,家里没矿没关系,我们有高考!” “加油!” “努力!” 加油! 努力! 高考要来了…… 荣屿不在学校后,程安发现自己好像就剩下学习这个消遣,其实他有信心能考得上理想大学,但不学习的话,就会反复想念那个同样在努力的人。 由于时差和各自有事忙,他们视频或者打电话聊天的时间并不多,荣屿会在他起床和睡前给他发消息,如果他回了,通常立马就会有电话打进来。 用荣屿的话来说,他们现在不仅是异地恋还是网恋,全靠彼此深深的爱坚持,程安连说他土味都懒得说了,只能赞同。 男朋友,就是得宠。 程安每天生活过得很规律,对未来没有迷茫,家人安康快乐,喜欢的人……会一直喜欢下去。 这是他满意的生活状态。 不知不觉到了年末,寒冬被一室的暖气阻隔在外。 程安坐在钢琴前,手指轻轻按下,从指尖流出的曲调竟然是《屿安》,他笑了笑,弹唱完一曲,然后换了身衣服出门。 对于德信的高三学生来说不分上下学期,因为上学期在年前三天才结束,施辉组织了一次聚餐,三班几十号人包了火锅店的大堂,其乐融融地涮肉吃。 学习学到发际线往后移了几厘米的卢俊渠拉着程安给他讲题,被赵先锋训了一顿,“大过年的,少学一会儿吧,来喝酒!” 三班男生居多,苏波在施辉的默许下,搬来了几箱啤酒。 “放开吃!今天老师发了工资!”施辉喝了点啤酒红了一张脸,对他掏心掏肺培养的祖国花朵们说。 更加掏心掏肺的班长知道这一顿火锅会要了施辉一个月的工资,早已经把从班费里拿出火锅费放进施辉的兜里了。 “啊!要毕业了!估计只有高考完大家才能再聚一次吃散伙饭,”苏波拿着啤酒瓶,坐在程安旁边,“程彦祖最近和老大在聊天吗?” “我们每天都在聊,”程安淡淡地秀了一把好恩爱,“你说哪天?” 单身狗苏波自然听懂了,暗自垂泪,“好久没见他了,不知道他在外面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 “这是我该关心的,”程安瞅他一眼,“你手机响了。” 苏波的手机在裤兜里嗡嗡地响,他放下酒瓶出去接电话。程安又被其他平时关系不错的男生拉着聊天。 哪怕他不怎么说话,都是稳稳的C位。 “高考加油!”卢俊渠似乎和高考捆绑了,三两句离不开高考,“我降低要求了,不考清华北大,我考复旦。” “我觉得有戏,”见证了卢俊渠努力轨迹的赵先锋不再嘲笑他,“哥们儿加油啊,不要辜负自己掉的头发。” “学习好不见得要掉头发,”一个男生说,“看看我们班的大学霸,头发跟用了霸王似的。” 程安喝了口酒,再和他们碰杯,“我不用霸王,我基因好。” 程安想到了和他同样基因的程暖,嘴角勾起了笑。程暖不过才几个月大,软软的头发长出来了很多,摸起来舒服极了,像个小洋娃娃,他给荣屿拍过视频,荣屿也说可爱…… 范琴琴和几个女生在一起唱《友谊地久天长》,女生们对自己的青春感触良多,壮着胆过来问程安可不可以和她们合照。 程安保持着温润地笑,满足了班上女生的要求,她们因为程安的官方CP荣老大,不太敢做出亲密动作,拍了照后迅速撤离。 有个以程安为目标而好好学习了三年的女生,趁机抱住了程安的胳膊,对拍照的唐麒说:“一定要拍好看点,千万不要手抖。” 程安没有拒绝,保持着笑等唐麒按下快门。 “干什么呢!真当老大不在呢?”苏波拿着电话,笑着从门口进来。 “他本来就不在。”女生小声说。 程安看着唐麒拍好照,绅士地让女生松开,然后回到座位上。 “谁说我不在。” 程安下意识看向门口,其他谈天说地的人也停下来,怔怔地看向门口,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赵先锋,他三步并两步的跑过去。 “老大!” “咦,荣屿回来了。” “啊啊啊啊!还是那么帅!” “快添一副碗筷。”施辉最为高兴,亲自给荣屿找碗筷。 程安和没什么变化的荣屿对视上,看见他穿了身薄薄的黑色风衣,耳边的黑色耳钉从RY变成了CA,身形颀长的他立在人群里依旧惹眼。等他和好兄弟们挨个抱了抱走过来。 程安说:“穿这么少?” “下飞机就过来了,忘了拿衣服。”荣屿搓了搓手,在他旁边坐下,还没有完全适应火锅店的空调温度。 程安解下围在脖子间的灰色围巾,递给他。 荣屿伸了伸脖子,没伸手接。 程安把围巾缠上他的脖子,“新年快乐。” “同乐,”荣屿看着他就移不开眼,“我的男朋友。” 大厅里的歌声从《友谊地久天长》变成了《朋友》,荣屿却想对程安唱一首《屿安》。 繁星带来璀璨,曙光带来希望。 多么闪耀的浩瀚,多么期待的明天。 存于眼,停于心。 过去的过去 现在的现在 将来的将来 有你在 与你同安 (正文完) ※※※※※※※※※※※※※※※※※※※※ 终于完结了正文,废话姑有一大堆废话想说。首先感谢各位支持正版的亲们。(不嫌弃我文笔烂155551) 其次请大家收藏一下我即将开的新文《穿进悲剧我HE了[娱乐圈]》非典型穿书。 为什么我会选在这里完结?因为荣老大和小安安的未来没有不确定性了,有的只是他们的爱情,嘿嘿嘿~ 下面请亲们挑选番外。 肯定是会写冯阚和柯木森的故事。 以下内容你们挑,然后评论(如果不满意我列出的,可以在评论里说,我会挑着写。) 1.荣老大颓废的几年,和为什么会认识于绛。 2.婚后(划掉),大学回来后的生活。 3.荣老大和小安安一起带娃(程暖) 4.几年后的同学聚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