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尸堆爬出来之后》作者：空山雨后 文案： 林飞燕借尸还魂后，获得一个道法空间，变成了处理灵异事件的女天师。 她极具这方面的天赋，而且对鬼怪尸妖们从不手软。 内容标签： 恐怖 随身空间 悬疑推理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飞燕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武艺高强女天师x豪门贵公子僵尸 第1章 夜黑，风高，无月，雨停。 荒山上，一片尸地中。 泥泞的土壤在翻动着，从那土壤中间，伸出来一只白净的手臂。 但与之形成反差的，是另一只满是鲜血的手。 接下来从土壤里钻出来的，是一个女孩的头颅，披散的长发和满脸的鲜血让她看上去像是地狱中逃出来的幽灵。 她整个人艰难地爬出来后，倒显得更像是个无助的可怜少女。 尽管林飞燕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但既然还活着，她就不想放弃一丝生存的希望。 那些迫害她的人，她迟早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她找到了荒山上的一处小水洼，水有些浑浊，天色也很黑，但她依稀能够看清现在的自己。 这不是她原本的样貌，而且她在死之前，也没有穿着这一身白裙子。 难道她……借尸还魂了？ 她站起身来低头看了看，这身白裙子上落着很多血迹，一闻，还是比较新鲜的。 林飞燕一步一个泥脚印，在山上游荡着，是想寻找下山的路，同时，她也在回想以前的事。 她当过两年的兵，可惜练了身体却忘了练脑子…… 在母亲葬礼那天，有一个男人来找她，说是她的亲生父亲。 从小没有父亲的林飞燕，对此人一开始半信半疑，于是和他一起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他们真的是亲父女。 那个男人只是稍微给了她些许好处和父爱，就成功挽回了她的亲情。 “飞燕，爸爸最近遇上一个大难处，你身手好，这事只有你能解决，到时我会请帮手帮你，好吗？” 他说他公司的核心成员被绑架了，绑架犯可能不是普通人，只有她这样身手的人最方便出手。 父亲这个理由，林飞燕现在一想，才觉得荒唐至极。 可是她信了，而且还义无反顾地去了，不听养妹的劝告和威胁。 谁知道父亲那群所谓的帮手，竟然将她杀了！而且杀法是将她的四肢活活地卸下来！ 为什么？林飞燕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杀她。 既然重生了，林飞燕当然不准备放过他，顺便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不过现在摆在她眼前有一个很严峻的困难：她虽然活着，但很饿，身上还有好多伤…… 天又开始下起雨了，更糟糕的是，在泥泞土地上走路更困难了。 林飞燕不知走了多久，忽然看到不远处好像走来两个身影，雨点挡住了她的视线。 “何道长，我好像看到了你说的会尸变的僵尸了。”那两人同样也处于黑暗，其中一个看起来高一点的人在开口说话。 “嘉泽，没想到你小子眼睛够尖嘛！走，过去瞧瞧！”另外一个人牵着一条大黄狗，跟叶嘉泽一同前去。 叶嘉泽看清了那女孩的大概样子，浑身是血，身材高挑瘦弱，皮肤白净，看她这身裙子，应该是富贵人家出生的娇娇小姐。 就这么死了，倒是可惜。 他正在观察她，她却忽然抓住他的肩膀，差点扑过来。 “我好饿……可以给我点吃的吗？我快饿死了……” 女孩的眼神清澈且水灵，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即便这俩位已经不是活人。 何俊才这时候也跟上来了，看到叶嘉泽发愣，不由揶揄道：“臭小子，现在可不是搞什么一见钟情的时候，快，把她带回尸村，我牵着阿黄呢！不方便！” 叶嘉泽当然不像何俊才说的那样，他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很奇怪，以往那些刚尸变的尸体不会有多少灵智，更不会像她这样表现得那么平静。 他正想握她的手臂之时，她的手忽然一松，整个人昏倒在他和何俊才的跟前。 “何道长，刚尸变的僵尸，身体这么弱吗？”叶嘉泽微怔地低头看着她。 何俊才挠了挠头，强行解释道：“人家生前就是个柔弱女子，女孩子嘛，怎么可能和我们一样身强体壮？” 叶嘉泽认同了何俊才的话，将地上昏迷的女孩横抱起来，由何俊才牵的狗领路，一起回到了尸村。 一路上风雨交加，甚至还时不时电闪雷鸣，但这两个男人和一条狗始终都很安静。 他们都已经习惯于黑暗，自然不会恐惧这些。 当然，怀里的女孩是根本感受不到这些的，不知道往后的日子，她会不会害怕呢？叶嘉泽忽然这么想。 荒山离尸村虽然不远，但路很难走，他们赶在天亮之前带着女孩回到了尸村。 所谓尸村，其实也只是一个俗称，真正的名字叫夜雨村，顾名思义，这村子晚上容易下雨。 林飞燕醒了。 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 不是荒郊野岭，而是一个简洁的房间，身上也没有血迹，更没有那件带血的白裙子，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单薄的睡裙。 身上的伤也都被处理过了。 她有些头痛，但身体明显比之前刚从坟地里爬出来要强，穿上地上摆好的脱鞋，她走到房门前。 “哟，小姐，你醒了？”没想到门被从外打开，迎面立着一位满脸胡子的男人。 林飞燕不禁皱了皱眉。 难道是这个男人救了自己？还帮自己换掉了衣服？ “是你救了我？” 何俊才感觉到，女孩的目光莫名的不善，于是马上祸水东引：“不不不，把你从山上抱回来的是我的同伴，他正在洗澡。” 林飞燕依旧拧着眉，“是他帮我换的衣服？” 何俊才的脸上露出半秒钟的奸笑，说了声：“是的。” 事实上是一个住隔壁的小妹妹帮忙换了她的衣服，还帮她洗了身子。 但是，何俊才刚才心想，叶嘉泽那小子也有二十出头了，帮这两位郎才女貌的粽子撮合一下，说不定是成了一桩美事呢！ 于是，他就对林飞燕撒了个慌。 “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很饿啊？来吃饭吧！”何俊才憨笑着，领着林飞燕来到饭桌前。 “我叫林飞燕。”她观察了一下周围。 有灶台，看来是农村。 但是当她看到桌上摆放的三只碗的时候，美眸中不由闪过一丝惊愕。 这三只碗里，有两只放的都是鲜血，还有一只放的好像是猪肝？ 这些食物都是何俊才弄来的，他当然不会像林飞燕这样惊讶。 他坐下来后，指着那碗猪肝对她说：“林小姐，这是你的食物。” 他看到她惊讶的表情，笑道：“我知道你可能还不习惯或者无法接受，但你就当是老天给了你一次复活的机会吧！吃吧，好不容易活过来，可不能饿死了。” 何俊才的话让林飞燕不禁深思起来。 是啊，好不容易活过来，可不能饿死了。 管它是什么，能吃就行。林飞燕看着碗里的猪肝，饥饿让她把这碗猪肝当成了天上美食一般，两三分钟就吃完了。 吃完后，她静静看着还在喝血的何俊才。 不过何俊才也正在偷偷观察她，换作其他女孩子，恐怕这时候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可这位林飞燕却只是有些惊讶。 林飞燕在思考，这个大叔和他那同伴肯定不是什么正常人，另外一碗血估计是那个同伴的食物。 “我叫何俊才，以前做过道士，我那还在洗澡的同伴叫叶嘉泽，说起来，他刚来时跟你的表现差不多呢！”何俊才抬眸道。 这大叔说他的同伴叶嘉泽，曾经也跟她一样？一样表现得很安静么？ 她还记得，那男人看到她浑身是血，却仍然很镇定。 当时她并未细想，现在才觉得那个男人比何俊才更奇怪。 一般人看到浑身是血的女子，第一反应应该是会害怕的吧？ 再加上他们还喝血……林飞燕心中有个惊人的猜测。 想到这，她决定去看一眼那个还在洗澡的救命恩人叶嘉泽。 反正他帮她换了衣服，她礼尚往来地去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尸斑，也不亏了。 林飞燕兀自走到浴室的窗口外边，窗口有些高，她踩了个凳子才勉强看到浴室内的场面。 或许正是因为浴室的窗户装的高，才没有用那种模糊的玻璃。 虽然玻璃上有些水汽，但不怎么影响林飞燕偷看。 只见那人皮肤白皙，身材完美…… 怎么说呢，这个男生在林飞燕看来，身材和长相都很吸引异性。 不过他不是林飞燕的菜。 不对，她是来看他有没有尸斑的啊！为什么要关注这些？ 尸斑…… 他四肢、前胸、后背上都没有。 总不至于在头皮上吧？ 林飞燕紧眯着眸子，想要看得再清楚些，却倏地对上了一双透着凶恶的桃花眼。 明明该是多情的桃花眼，在这个男人脸上却显得无情，甚至像狼一样，凶凶的。 就算林飞燕是当过兵的女人，心里也不禁咯噔了一下。 哎呀，被发现了！ 林飞燕一紧张，脚下的凳子被她踢倒了，幸好她反应快，没摔着。 不远处的何俊才看到这一幕，不由露出了姨母笑，这小姑娘反应挺不错的，是个好苗子…… 浴室中，叶嘉泽皱着浓墨般的剑眉，擦干身子，穿上衣服，迅速从浴室里出来了。 只是，他的耳根上泛着无人注意的粉红色。 以前，他敢确定，这世上只有他母亲一个女性看过他的全身，现在，多了一个…… 很好，这个仇他记下了。 “林小姐，这位就是我的朋友，叶嘉泽，你们说不定认识哦。”何俊才坐在长凳上，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林飞燕微微拧眉，看了眼叶嘉泽。 她讨厌他凶凶的目光，但是刚才那事的确又是她理亏，所以她干脆不提，只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林飞燕。” 叶嘉泽看了看何俊才，再看了看她，没有跟她握手，淡淡地说：“叶嘉泽。” 林飞燕收回手，并不在意他的无理。 第2章 林飞燕很好奇叶嘉泽的身份，只因为刚才何俊才说了一句： “你们说不定认识哦。” 如果是以前的战友，林飞燕不可能没有印象。 …… 林飞燕一日三餐都是吃的猪肝，她没有问他们为什么，为什么她吃猪肝，他们却三顿都喝动物血。 但她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叶嘉泽，他每次喝完血，嘴角都挂着一点点血，但给林飞燕的感觉不是可怜兮兮的受害者，而像是咬死猎物的狼，凶恶狠戾。 这样的人，得敬而远之。 午后，林飞燕坐在梳妆台前，观察着现在的自己。 身上虽有几处伤疤和淤青，但总体来说，肤色白皙如玉，桃花玉面，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水灵灵的。 长发及腰加大长腿，是大部分男人看了都喜欢的那种女神类型…… 她重生了，重生在了别人的身上。 而且像一个贵族公主般漂亮。 这和她重生前的模样是大不一样的，以前因为当过兵的关系，就算五官清秀身材高挑，但皮肤也是黝黑的，跟她的养妹一样。 说起来，当初要是听了养妹林秀园的劝，她也不至于惨死荒山坟地的…… 林飞燕的眼眸凝起一层水雾，透着浓烈的恨意！ 季浩天，季芳芸，这两个所谓的至亲之人，都等着吧！ “林小姐，我相信经过一整天，你的心里已经慢慢开始接受现在的自己了吧！”何俊才的敲门声打断了林飞燕的思路。 林飞燕去开了门。 “什么事？”她淡淡地打量了何俊才几眼。 这个男人看上去明显要比叶嘉泽年长几岁，满脸络腮胡子，似乎笑颜常开，没心没肺的。 但林飞燕还记得，他说他做过道士。 在林飞燕以往的认知里，这和坑蒙拐骗或者混吃等死没什么两样，所以，她对何俊才同样也印象不好。 长得一般，年纪大，还是个出家又还俗的大叔。 其实……当僵尸也挺好的，至少身体很强壮。何俊才想这么说的，但是看到小姑娘眼帘下的泪珠，他就把话噎回去了。 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肯定是遭受了什么迫害，才会死在那荒山上的。 唉…… 可怜。 林飞燕当然不知道何俊才心里的想法，于是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 “何先生，有事吗？” 何俊才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来意，他是来提醒林飞燕的，姓叶那小子好像对她挺有敌意的，可能是因为偷看洗澡这事。 “呃，林小姐，其实嘉泽……他本性不坏的，但是他可能就是……有点厌女，对，厌女！他可能会报复你因为那啥……” “因为我不小心偷看了他洗澡？”林飞燕一脸淡定。 “对！”哎，不对啊，这姑娘怎么如此耿直？ 林飞燕水灵灵的眸子微微一转，对他微笑道：“那有什么好报复的？这事儿是我不对，你让他报警吧！我愿意承担责任。” 报警？承担责任？何俊才懵了。 这里穷乡僻壤的，又都是僵尸！报警电话打不出去的？就算打出去了，也会把警察蜀黍吓出心脏病的好吗！ “……算了，反正你自求多福吧。”何俊才抚了抚额，离开了林飞燕的房间。 林飞燕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皱了皱眉，神色里写满了不解。 老百姓遇上不平事，难道不该报警吗？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是林飞燕从小奉行的真理。 事实上，因为母亲对林飞燕从小的家庭教育很严格，林飞燕的三观一直都特别正。 服役期间，什么抗洪救灾啊，反恐行动啊，这些她都多少参加过一些。 她退役，那是因为听说母亲得了重病，所以她才和林秀园一起退的。 嗯，偷看别人洗澡，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干坏事。 不过幸好现在顶的是别人的脸，嘿嘿，就算被因为偷窥被拘留，那也没啥事吧…… （原主：？？？） …… “阿海，我知道你可能不屑于欺负女人，但……” 顶着面瘫扑克脸的谢州海内心戏十足：你特么知道我不屑于欺负女人，那为什么还有脸求我去刁难人家小姑娘呢？ “不用做的太过分，吓吓她，让她安安分分在尸村待着就行了。”叶嘉泽面不改色地说。 …… 入夜了。 也许是因为太偏僻，这里居然都不通电。 也就是说，晚上没灯，最多只能点蜡烛。 好在林飞燕并不是个真正的大小姐，她准备先在这村子里好好养伤，养好了伤再去对付季氏父女。 林飞燕不习惯睡太早，就点了个蜡烛。 她把蜡烛放在窗前，窗户是关着的，月光透过玻璃，照得烛光唯美。 可她忽然注意到，烛影摇曳了一下。 屋内没有风，烛影怎么会摇呢？ 正当她以为屋内没风的时候，老天爷却给了她一个惊吓，原本关得好好的窗户，被寒风吹开了。 奇了怪了，现在正是晚春，哪来的凛冽寒风？ 寒风吹灭了蜡烛。 林飞燕疑神疑鬼地走到窗边关窗，还在窗外张望了一下。 外面风很静，啥也没发现。 林飞燕心里虽泛着嘀咕，但还是安慰着自己别想太多。 毕竟她不像养妹林秀园那般，看个鬼片都会叫得跟杀猪似的…… 应该是她想多了，睡觉吧！ 然而就在林飞燕往房内回眸之时，她看到了房门悄然无声地开了，有一个黑乎乎的人影立在那边。 这个人影看上去不高，像个孩子。 不过半夜潜入别人房间的，不管是不是孩子，肯定目的不纯！ 林飞燕没有放松警惕，跨了一大步，直接一记手刃往对方身上拍去。“谁！” “卧槽！”人影反应倒也很快，躲过了林飞燕这一招。 不知道是不是林飞燕幻听了，她好像听到了一声轻声的“卧槽”？ 林飞燕又朝对方下盘踹去，厉声喝道：“是谁装神弄鬼！” 明明是娇滴滴的少女音，语气却像是战场上的女将。 谢州海一边躲攻击，一边想，叶嘉泽让他来吓人，可没让他就这样受委屈呀！ 受委屈怎么行？他才不想委屈地挨打呢！还有，叶嘉泽说对方只是个柔弱女僵尸…… 这？还叫柔弱？ 片刻工夫，林飞燕已经跃到窗前，将蜡烛重新点燃。 屋内渐渐有了光亮，但林飞燕回头看那道黑影之后，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吓得差点把蜡烛丢到地上。 刚才跟林飞燕打架的，竟然他妈是一个殡葬用的纸人！ 这纸人身穿一身墨黑色长衣，一米五左右，五官当然也是画上去的。 最关键的是，这是个有眼睛的纸人，林飞燕看到，刚才纸人眼珠子还动了一下！ 在姥姥去世的时候，她见过妈妈给姥姥烧纸人，当时妈妈说，扎纸人是不可以点睛的，因为点了睛，纸人就会活过来。 现在看来，这竟然是真的，而且活的纸人现在就站在林飞燕的面前。 栩栩如生，眉目如画。 如画个屁啊，就是画的！ 丑死了好吗！ 纸人谢州海根本不知道林飞燕在心里吐槽他的相貌，见她被吓到了，不由心里闪过一丝快感。 哈哈哈，目的达到了，他可以走了！ 谁知道他才刚刚转身，就有一只脚从天花板而降，就在快要砸到他头顶时，他往后一个退，惊险地躲过了。 只见林飞燕一手拿着摇曳的烛火，一手握拳，不由分说就朝他拳打脚踢起来…… “嚯！何方妖孽！竟敢附在纸人身上装神弄鬼！” 林飞燕的身手，就算是重生了，也依然能发挥出五成！而这五成，足以对付眼前这活纸人了。 她的出手之快，以至于刚点的蜡烛还是很快熄灭了，一顿混合了跆拳道、散打和格斗的行云流水般的打法，把纸人给打扁了…… 谢州海也是很无奈，本以为对方是个青铜，却没想到是个王者！mmp 他体内的支架都是山上的好竹子做的，好值钱的呢！ 被打断了好几根！ 身为纸人他倒是不怕痛，但他莫名心痛钱！ 林飞燕看着地上扁扁的纸人，然后叉腰深呼吸道：“呼～吓死我了。” 纸人谢州海：这他妈谁吓谁？谁欺负谁啊？ 然后，林飞燕就像是踢空瓶子一样，顺利把纸人的残骸踢出房间。 关上门，扑到床上睡觉。 虽然她确实被吓到了，但觉还是要睡的！而且家里长辈教过她一个道理，叫“鬼怕恶人”。 所以，当遇上灵异事件的时候，表现得凶悍一点，活命机会会比较大…… 可怜的纸人谢州海，在她的房门外，露宿了一整夜…… 谢州海：叶嘉泽你个臭僵尸，大猪蹄子，老子再也不帮你做事了！呜呜呜！ 第二天，叶嘉泽发现了被揍扁的纸人兄弟。 “哼！等我恢复了很久以前的实力，绝对碾压那个女人！”扁扁的纸人发出了咬牙切齿的声音。 何俊才正在帮谢州海重新做纸人身体，瞥了眼叶嘉泽，“我就不明白你们俩了，好好的招惹人家干嘛？” 谢州海是个纸人，但说是纸人，其实也不对，算是附在纸人上的一缕灵魂吧！ 两年前，叶嘉泽偶然救了他，然后他就给自己取名叫谢州海，跟叶嘉泽签了个单向的主仆契约。 叶嘉泽皱了皱眉，在思考新来的女僵尸为什么这么奇怪。 时而能饿到昏厥，时而能身手敏捷，而且还有偷窥别人洗澡的癖好！ 要知道，成为了僵尸，就不会有饥饿感了。僵尸喝血，也只是为了维持能量罢了。 林飞燕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引起了叶嘉泽的注意。 第3章 谢州海：“哎，把我做高点，我要一米八！” 何俊才皱眉道：“哪来那么多要求！最多一米六，竹子和纸都贵着呢！” 何俊才给谢州海重做完纸人身子，就把画笔递给叶嘉泽。 谢州海：“嘉泽，我要剑眉星目！” 叶嘉泽默默地随便给他画了俩眼珠。 想和我一样帅？不可能的，兄弟。 …… 第二天天一亮，林飞燕想出去走走，却被何俊才拦住了。 何俊才：“林小姐，我们白天不能出去。” 他的话在林飞燕听来，很无理取闹。 哪有大白天不让人出去的？你们这村子天一黑连电灯都没有，白天还不让人出去？ 叶嘉泽也在场，他什么都没说，但目光一直很警惕地看着林飞燕。 林飞燕恼火：“你们这是在非法拘禁？限制别人的人身自由？” 她与何俊才动起手来，想要出门，却没想到何俊才有些身手。 他们俩你来我往地过了数招，不过何俊才还是不如林飞燕灵活，应付了几下后就气喘吁吁的。 这时，叶嘉泽伸出手抓住林飞燕的手腕，林飞燕想抽出来，却发现他的力气很大。 “林小姐，我想你应该搞清楚，既然来了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以前遵循的那些规矩，在这里，没用，也没必要。” 光怪陆离的世界？林飞燕想起昨晚遇到的那个活的纸人，这简直颠覆了自己曾经的三观。 “当然，这里也有这里的规矩，比如说不能白天出去。”叶嘉泽道。 “好吧！” 林飞燕暂时还不想跟这两位救命恩人翻脸。 不管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人贩子？僵尸？吸血鬼？ 但毕竟，是他们在她即将饿死之际救了她，给了她继续活下去的可能。 …… 第三夜，林飞燕心事重重的，睡不太好，想去上个厕所。 “呜呜呜……” 她听到了女孩子的哭声，好像是从隔壁传来的。 隔壁的住户是一对祖孙，奶奶和孙女，说来奇怪，平常只有孙女在家，奶奶每个月才来一两次。 不过林飞燕还没出过这屋子，根本不知道隔壁这些事。 隔壁的屋里，有个女孩手脚都被绳子捆住了，嘴巴也被堵着一团粗布。 小童努力地想要发出声音，看到两个比她要大几岁的男孩子在脱裤子，不禁吓得唇齿都在发抖。 “呜呜呜……”不要啊！小童的内心在拼命呐喊。 “哎，你说咱们这样干，应该不会被别人知道吧！尤其是这家隔壁那俩男的，简直跟神经病一样，特烦人！” “不会，我看到他们出去了。” “反正我们都是僵尸了，都已经死了，还怕什么？”其中一个男孩已经脱下外面的裤子，一脸□□地朝小童走去。 “乖，哥哥会尽量轻一点哦！” 另外一个男孩马上就不乐意了，把他往后拽了些，“滚滚滚，主意是我出的，我先来！” 就在这时，窗户突然破了，外面伸进来一根扫帚杆子。紧接着，林飞燕脚踩窗台，小小的身子灵活一缩，就顺利翻了进来。 两个男孩一脸懵逼，瞬间吓尿了…… 扫帚杆子掷地有声，那两个男孩你看我我看你，整个身体都随着扫帚声跳了一下。 “你谁啊？新来的吗？干嘛坏我们好事！” 林飞燕的听力和洞察力都比普通人要厉害一些，刚才她已经猫在窗户外，将屋内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了。 这两个不良青年，竟敢趁着半夜就对人家小姑娘图谋不轨？ 林飞燕把扫帚举至身前，护在小姑娘身前：“你们可以试试。” 俩男孩对视一眼，大概是觉得林飞燕看上去不好惹，立即准备逃跑。 林飞燕虽不至于要他们的命，但她特别讨厌这种从小就恶心的男孩子，于是就趁着他们还没跑出去，分别在他们腿上狠狠地给了一杆子。 林飞燕的狠，是比普通人所认为的狠还要重些的。 “没事吧！”林飞燕没时间得意，马上就解开了小童的绳子。 小童惊魂未定，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林飞燕看。 这个小姐姐，不就是之前被何道长他们带回村的那位吗？ 小姐姐的衣物，都是她帮忙换的呢！ 小童憋了半天，却只说出这么一句话：“姐姐，你好厉害！” 林飞燕笑了笑，摸了摸小童的头，道：“举手之劳而已。” “他们不会经常来欺负你吧？如果他们还敢来，你就……”林飞燕刚想说报警，却又想到这村里根本没通电，怎么报警？ 林飞燕斟酌后说道：“唉！你就想办法叫人帮忙，或者先跑。对了，你家人呢？他们都不在吗？” 小童眨了眨眼，似乎有些犹豫，但念在林飞燕救了自己的份上，她打算说老实话：“我亲人只有一个奶奶了，但她不住在这儿，她不能住这儿。” “为什么呀？你奶奶应该年纪挺大了吧！老人家为什么要一个人住？你们祖孙感情不好吗？”林飞燕想不通，这小姑娘看上去才十五六岁，才这个年纪，怎么能独居？ 小童抿了抿小嘴，道：“就是不行，她不能住我这里，我也不能住到她那里。一旦住进这里，就不可以出去了，否则……” 小童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小脸煞白，宛如石灰涂在了脸上。 林飞燕居然也被她吓到。 这小姑娘的脸色怎么能白得那么不正常？ 这村子里，怎么到处是奇怪的人？ “算了，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不继续问了。”林飞燕起身准备离开。 小童却叫住她：“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小童。” “我叫林飞燕。”林飞燕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回眸一笑。 小童皱了皱眉：林飞燕？那只怀表背后刻的名字，可不是叫林飞燕啊！ 小童在未进尸村前，也是读过书的，她认识那怀表后面的字。可是……怀表不是林飞燕的吗？ 上次，小童在给林飞燕换衣服清洗身子的时候，从她的裙子口袋里摸到了一只怀表。 因为一点小小的贪念，小童之前没有把怀表还给林飞燕。 不过现在…… 她决定物归原主。 “林飞燕姐姐，你等一下，我上次忘记把一个东西还给你了。”小童说着，就往破旧的储物室跑去。 林飞燕纳闷：我的东西？怎么会在小童这里？ 当小童把东西拿来的时候，她还是一脸懵圈。 “我的？怀表？” “嗯，是你裙子口袋里的。” 林飞燕还是没明白，就算自己裙子口袋藏着怀表，又跟小童有什么关系呢？ 之前给她脱衣服换衣服的，不是那个叶嘉泽吗？ 林飞燕随手打开了一下怀表，看到表底竟然是一只黑蜘蛛的图案。 太丑了！ 她盖上表盖，放进了口袋。 “小童，我回去睡觉了，你不用害怕。”林飞燕临走前对小童说。 小童歪了歪头，一副“不知道睡觉是啥”的模样。 林飞燕拿着扫帚回去，却正好撞见叶嘉泽和何俊才，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刚回来。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去干什么？ “身手不错。”叶嘉泽抬眼看了她一眼。 他和何俊才回来的时候，其实正好看见林飞燕翻窗进隔壁家。 林飞燕也在看他，瞥见他和何俊才衣角上手上都沾了血，不禁心里产生丝丝异样。 他们该不会是半夜杀人行凶去了吧！ 林飞燕觉得，以他们俩的身手，还真有这个可能。 但她什么都没问，直接就回房睡觉了。 叶嘉泽目送她离开，若有所思地喃喃道：“何道长，这个女僵尸，她是个练家子。” “嗯，可惜有点拎不清，她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是僵尸了。”何俊才道。 “让她循序渐进地接受吧！”叶嘉泽道。 何俊才笑道：“话说，今天杀的那几个，血还算新鲜，要尝尝吗？” 叶嘉泽依然一副俊美的冷面孔，摆了摆手道：“不了，我不喜欢那些家伙的血。” “呵呵，那我就自己享用了！” 何俊才走开了，前往储藏室，室内没有窗户，尽是黑暗。 而在这黑暗之中，躺了几个表情惊恐的死人。 何俊才是僵尸，因此没有光源，他也能看得到他们。 他嗅了嗅鼻子，满脸神往的神色。 虽然这些人不是好人，可是他们的尸体此刻却散发着血液的香味啊！ 他趴在他们身上，在一片黑暗中露出了尖尖的獠牙…… 次日。 林飞燕醒来，刚出房门就看到叶嘉泽坐在厅堂里，眼神凶凶地看着她。 林飞燕撇了撇嘴，心说这个叶嘉泽真讨厌！作为一个男人，他怎么能这么斤斤计较？ 林飞燕正色道：“说吧，你既然不考虑报警，那你想要多少钱，我先欠着。” 叶嘉泽：“……” 谁要你的钱？在这自产自销的落魄尸村，钱有什么用？ 打破这沉寂且尴尬气氛的，是提着两只鸡过来的何俊才：“林小姐，猪肝没了，你吃不吃鸭肝？” 林飞燕愣了愣，然后看到何俊才非常重要熟练地把一只鸡歌喉，然后林飞燕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弄的，滴滴答答的，鸡血就流出来了，流到盆子里。 “我……我不想吃鸭肝，我可以吃鸡肉吗？” 林飞燕盯着那只死鸡，明明是一只生的死鸡，却好像在她眼里已经是一盘美味的鸡肉了。 第4章 这些天林飞燕一日三餐都只能吃猪肝，她快馋疯了！ 如果以后都只能吃猪肝，林飞燕发誓自己一定要赶紧逃出去！ “那好吧，不过鸡肉不好吃，阿黄倒是很喜欢。”何俊才道。 林飞燕还有印象，阿黄就是何俊才养的一条大土狗，好像一直没听这狗叫过，也许是哑巴狗。 林飞燕为了不白吃白喝，就自己做了一顿鸡肉，她本来想烧些米饭的，可是在屋内转悠了大半天，都没发现有一粒米。 天哪，这两个男人难道说一直不吃米饭的吗？就连干粮好像也没有。 他们的食物，一直都是鲜血吗？ 这个可怕的想法冷不丁从林飞燕脑海中蹦出来。 他们到底是什么怪物？难不成真的是传说中的僵尸？ 林飞燕还没放弃找大米，她就不信了，这两个男人天天喝血，竟然还能活？ 找着找着，她找到了储物室。 奇怪的是，她一进去，狂风就把门给吹得关上了。 不过林飞燕也不着急马上离开。 室内一片昏暗，但好奇心驱使林飞燕小心翼翼地踏了进去。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这么重的血腥味！ 她在黑暗中一步一步前进，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咔嚓” 她好像踩到了什么硬的东西，不小心滑倒在地，她却没感觉自己是摔在地上。 她好像摔在了一个软趴趴的东西身上。 她的呼吸声透露着她的紧张，但是如果因为害怕就离开这里，这又不是她的性格。 越害怕，就越要勇敢！ 林飞燕伸手摸了摸被自己压在下面的东西…… 湿的？她低下头闻了闻自己的手，非常肯定地辨认出来：是血，而且还是近乎干枯的血！ 接着，她摸到了人头、衣服…… 现在林飞燕可以确定，被自己压在下面的是一具尸体，或许死了没多久，只是血很可能被吸干了。 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林飞燕现在心里莫名多了一种责任感。 她拍了拍尸体的肩膀，心里默念道： 死在这里的可怜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尽办法，为你洗雪沉冤的！ 那两个可怕的杀人魔，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手段这么残忍！ 杀完人，竟然还喝血！ 林飞燕的眸子里染上一层坚决的狠意，正准备起身，却听到身后响起叶嘉泽的声音。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你就加入我们吧！” 他的声音幽幽沉沉的，听上去有磁性，但也很有敌意。 “加入个锤子！我才不当杀人魔呢！”林飞燕反应极快，就算是在黑暗中，她也能差不多听声辨位，找到叶嘉泽在房间里的位置！ 她身形一动，直接一记手刃敲在叶嘉泽的脖子上。 这一下她用了全力，若是普通人，受了她这一下，就算脖子不受伤，肯定也会疼得够呛。 可叶嘉泽没有，不仅纹丝不动，而且还反应极快地与她在黑暗中打起架来。 毕竟他在成为僵尸之前，是出身于A都首富叶家的。 无论是身手还是头脑，叶家的儿女，一向都是同龄人中最优秀的，他们从小就是被雕刻打磨的玉器。 再加上身体强壮是僵尸的特性，因此叶嘉泽和林飞燕对打，竟暂时分不出高下来。 林飞燕根本看不清周围一切，而且之前的伤还没养好，和叶嘉泽对拼几分钟后，便有些吃力了。 她后退时不小心踩到地上的尸体，一骨碌摔到了墙边的柜子上。 柜子上面堆放着好多人骨，柜子一摇晃，这些人骨头就轱辘轱辘地要砸下来了。 林飞燕虽然看不见，但还是听得到的，她尖叫了一声，本能地抱住了头。 但是，却没有东西砸掉她。 林飞燕好奇地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离自己极近的俊脸，只见他嘴边的小虎牙若隐若现，那双细长的桃花眼正盯着自己。 气势迫人。 大概是离得特别近，她才看到他的脸吧…… 林飞燕刹那间愣住了，这杀人魔装得倒是很绅士，竟然还帮她挡空中坠物？ 那些人骨从叶嘉泽身上滚落下去，有些还咔嚓咔嚓地断了。 “你好像不是僵尸？” 叶嘉泽发现了，她在黑暗中似乎看不见东西，而且她身手虽好，但浑身的肌肉好像没有多少。 她，难道是活人么？ 至于他帮她挡住那些掉落的骨头，完全是出于曾经良好的家教…… 林飞燕胸口起伏着，紧张地质问道：“什么僵尸？难道你想说，因为你是僵尸，所以才不得不杀人的吗？” “杀人？我只杀该杀之人。”叶嘉泽直起身子，寡淡说道。 林飞燕冷笑了一下，该杀之人，她又不知道，他和何俊才是如何定义该杀之人的？他们饿了，就杀人吸血吗？ 不过，僵尸会杀人，好像也很正常。 叶嘉泽转身欲走，却被林飞燕抓住手臂。 林飞燕问：“你和何俊才，都是僵尸？” 叶嘉泽回眸，冷冷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的眼神透着一股倔强的劲，好像他要是不回答，他就会被揍似的。 “是，不仅我和他，村里其他住户，基本都是僵尸。你……待定。” 林飞燕皱了皱眉：“我待定？” 叶嘉泽没说话，走到门前把门打开了，然后停在那里，似乎是在等林飞燕。 何俊才以前是个以算命为生的道士，他算的……应该不会错啊！ 她怎么会还是活人呢？ 正当叶嘉泽沉思之际，林飞燕已经走出了储物室。 林飞燕已经淡定不少，她看向叶嘉泽的眼神并无多少惧意，“那些骨头的主人，都是该杀的？” 叶嘉泽冷声道：“这你该问何俊才，他比我早来了六年。” 林飞燕沉默了，没有选择去问何俊才。 因为她心底很清楚，自己是人，是个重生到别人身上的人，而不是僵尸。 她跟叶嘉泽何俊才，并不是同类。 他们会一直待在这尸村，但她不会。 她必须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她之前还想着等自己伤好了再走，现在看来，好像不太可能。 吃完鸡肉，林飞燕听到外面居然传来了敲门声。 白天不是不能出去的么？ 林飞燕纳闷归纳闷，却还是出去开门了。 “找谁啊？”林飞燕一开门，看到的是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不，应该说是男僵尸。 林飞燕注意到，这些大汉身上有好多旧伤疤。 “叶嘉泽在么？”对方的语气听着不是很好。 “应该还在吧！”林飞燕淡淡道。 他们的目光落在林飞燕低浅的衣服领口，透着丝丝猥琐。 林飞燕拧了拧眉，本着跟他们太陌生的缘故，她忍着没说什么。 “有事吗？”没等林飞燕去叫，叶嘉泽就自己出来了。 那几个男僵尸中有一个想伸脚绊倒他，却被他若无其事地踩了一脚，然后在椅子上坐下。 他穿着一件白衬衫，薄唇皓齿的，长得乖巧帅气，行为和语言却很惹人厌。 “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林飞燕怔怔地看着叶嘉泽，莫名有些佩服他的耿直，而且他的画风也好像和整个村子格格不入。 “当然有事，我昨天晚上看到你和何俊才杀了人，然后还自己享用了。”对方挑了挑眉。 “什么叫自己享用？”叶嘉泽淡定得很，面色依旧波澜不惊。 “有人血喝，难道你们不该和村里大家伙儿的分享分享？”对方说话时，嘴里有一颗尖尖的牙微闪了一下。 身为人类的林飞燕听到这些，不由吞了口口水，村里这些人果然都是僵尸，喝人血的僵尸…… 叶嘉泽轻轻挑眉，笑盈盈地看着他：“人是我们杀的，为什么要分享给你们？” 那些光膀子的大汉纷纷站起来： “哼，走着瞧！” “就是，你以为就你能杀得到人吗？别忘了，这件事要是被那些人的上司知道，尸村将会有灭顶之灾！” “哼，好自为之吧你们！” …… 那些人骂骂咧咧地走了，顶着滴滴答答的小雨。 “原来僵尸的世界是这样的。”林飞燕喃喃道。 以人血为食物，不能见太阳，其他倒和人类社会差不多，都是天堂和地狱的交界处。 “过几天你应该就会知道，被我和何道长杀的那些人，他们才更可怕。”叶嘉泽瞥了林飞燕一眼，道。 他的眼神很深邃，仿佛藏了星辰大海一般。 林飞燕还在琢磨他话里的意思，难道说他和何俊才有什么尸村其他人不知道的秘密吗？ 到了晚上，雨不仅没停，而且还越下越大。 “林小姐，今晚会有好戏，你确定要睡觉吗？” 在林飞燕刷牙的时候，叶嘉泽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话。 …… 夜深人静时刻，白天来过的几个大汉又出现在了宅子门口。 不过他们这回手里都带着东西，有的是菜刀，有的是棍子，还有麻袋什么的。 “大虎哥，咱们只是来偷尸的，应该用不着拿这么多东西吧！” “你懂什么？咱们这回不仅要偷尸，还要给他们一点教训！好让他们知道，在这尸村，谁是老大！” 说这话的叫大虎哥，他曾经是个混混，后来被仇家莫名弄到尸村来杀了，就尸变成了僵尸。 成了僵尸之后，有些习惯和脾气还是很难改掉，比如说：谁惹他不爽，他就要干谁！ 大虎哥早就看叶嘉泽何俊才不爽了，每次村里有什么大事，好像都得听他们的一样。哼，以为有两下子，就真的无敌了？ 待会儿要是叶嘉泽他们敢拦着，他就决定跟他们直接抢尸体！如果他们不识好歹，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大虎哥心里暗暗发誓道。 第5章 幽暗的储物室里，里面墙角处蹲着三个人，分别是林飞燕、叶嘉泽和何俊才。 “他们真的会来么？”林飞燕问。 叶嘉泽冷声说道：“一定会来。” 何俊才没有说话，那是因为他正在偷尝那些尸体里的鲜血呢！ 几分钟后，林飞燕竟然还真听到了撬锁的动静。 叶嘉泽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突然想到她在黑暗中看不见，就默默放下了。 看到这一切的何俊才一脸姨母笑：你丫想装帅，别以为我看不见。 大虎哥带着几个小弟偷偷进到储物室里，马上就被地上血淋淋的尸体给吸引了。 好香！ 然而他们顺着尸体的位置慢慢抬头，看到的是满脸阴沉的何俊才，再一环顾，就看到了叶嘉泽和林飞燕也在。 “敢和老子抢食，揍他丫的！”何俊才马上起身，跺了下脚，立即扑过去和大虎哥扭打在一起。 林飞燕因为看不见，而且这事儿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就蹲着没动。 但光听动静，她便知道双方都下了狠手。 何俊才动手了，叶嘉泽自然紧随其后，打得十分激烈。 若是林飞燕此时能看见的话，一定会惊叹这个青年身手的快准狠。 何俊才虽然身材发福，但动起手来丝毫不拖泥带水的，仅凭赤手空拳，就打得那为首的大虎哥眼冒金星。 大虎哥的小弟们则都交给叶嘉泽对付。 叶嘉泽朝其中一个的腰部猛踹一脚，直接把人踹到了老远。 被踹的僵尸咬牙爬起来，就看到蹲在墙角处的林飞燕。 他瞥了眼何俊才叶嘉泽，见他们都忙着打架没注意他，他便悄悄地往林飞燕的位置挪动。 这个女僵尸应该和叶嘉泽他们是一伙的，而且看样子比较好欺负，只要抓住她，就能威胁他们住手了！ 林飞燕还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人定义为“比较好欺负”。 “小心！”叶嘉泽往她的方向看去，下意识地瞳孔一缩，想去帮她，却被周围好多大虎哥的小弟缠住。 数十秒钟后，众人只听见咚地一声巨响…… “很抱歉，我在黑暗中看不见，下手不知道轻重。”林飞燕淡然地拍了拍手，很是嫌弃那僵尸身上的尘土。 看到地上那滩血和倒立姿势的僵尸，所有人都愣住了。 刚才，她感觉到有人逼近自己的一瞬，就抱住对方的双腿将其瞬间放倒，随即单臂一拎对方腰部，就让其头朝地砸去了。 了解林飞燕的人都知道，她不会轻易动手，但一旦有人先对她出手，她还手是从不留情的。 “卧槽！这么凶！”何俊才揉了揉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连叶嘉泽，他也暗暗吃惊地看着林飞燕，她浑身上下根本没几两肉，却有这么强的爆发力。 一边的大虎哥也是顿时慌了，何俊才叶嘉泽两个就已经够麻烦了，这又突然多出个深藏不露的怪力女孩。 大虎哥一看形式不妙，就立刻招呼小弟们撤走。 但叶嘉泽何俊才马上在门口拦住他们。 “你们以为想走就能走吗？”叶嘉泽冷声道。 “你……还想要干嘛？”大虎哥本能地后退了几步。 “杀你。”叶嘉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上前一步逼近大虎哥。 大虎哥惊慌失措：“你疯了！” “慢着！”林飞燕骤然出声。 可她还是说晚了，叶嘉泽已经伸手掐住大虎哥的脖子，他另外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匕首，狠狠地割断了大虎哥的脖子。 僵尸虽然多数都是尸体尸变来的，但僵尸也并不是不死不灭的…… 大虎哥死了。 他的属下也难逃厄运。 叶嘉泽去洗手间清洗手上的血。 “嘉泽，其实我觉得也不一定要杀他们的……”何俊才站在洗手间门口道。 “他们看见了我们杀人。”所以得死。 “唉，可是你这样吓到林飞燕小姐了。” “管她干嘛？”叶嘉泽冷淡地瞥了何俊才一眼。 何俊才：……你这不是活该做母胎单身狗吗？ 叶嘉泽皱了皱眉：“难道不该杀？” 何俊才道：“行，你说什么就什么吧，我去遛狗了。” 大半夜遛狗，人不是活人，狗当然也不是活狗。 …… “唉，阿黄啊，转眼明天晚上又是月圆之夜了，日子过得真快哟！”何俊才牵着大黄狗，在村里瞎晃悠。 阿黄是条哑巴狗，连汪汪汪都不会，自然不可能给何俊才的话任何回应。 但何俊才就这么自言自语地说着，说他以前的事情，说他是如何不幸变成僵尸的。 说多了，他就渐渐伤感起来了。 “阿黄，这尸村的僵尸们呐，生前多数都是不幸的可怜人，你变成这样，是不是也遭遇过什么？” “算了，也不一定，说不定你以前生活得很好呢，就像叶嘉泽那小子，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不过他倒也惨，还没成年就被人害到这尸村来了。” “如果有朝一日能离开尸村，不知道他会不会回到他那个富豪家庭，反正我离开尸村的话……” “或许我会去当私家侦探吧，替世上的可怜人解决不平事。” …… 何俊才一个人叨叨叨说了很久，赶在黎明前回家了。 林飞燕有些失眠，便在黎明时起来了，洗脸时看到了何俊才牵着狗回来。 林飞燕抬眸问正在喝动物血的叶嘉泽：“你们是不是都不需要休息？” 叶嘉泽桃花眼眯了眯，轻声在林飞燕耳边道：“嗯，僵尸是不会累的，羡慕吗？” 感受到他在耳边吹的丝丝冷气，林飞燕微怔了一下，耳根不经意间红了，只不过被垂在胸前的长发给挡住了。 好像还从来没有男生，跟她的距离那么近。 偏偏这个叶嘉泽，好像一次次的接触都在与她拉近距离。 但是，林飞燕心里很清楚，自己与他的距离其实非常远。就算他长得再妖孽再好看，他们也注定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终有一天，是要回属于人类的社会里，去为死去的自己申冤的。 “哟哟哟，你们该不是有啥奸情了吧？别当我瞎啊，阿黄都看见了。”何俊才挑了挑眉，随即低头看了看阿黄。 “是不是啊阿黄，你不叫我就当默认了。” 阿黄当然叫不出声来。 “这狗本来就是哑巴吧！”林飞燕道。 叶嘉泽放下碗，淡淡说道：“他这人就喜欢自言自语，别理他。” 叶嘉泽一直盯着自己的碗，林飞燕也同样如此。 何俊才看他们这样，倒是觉得他们很有默契。 何俊才洗碗的时候，林飞燕回房间去了，他便问叶嘉泽：“嘉泽，林飞燕她……根本不是僵尸吧！” “应该不是，但是我觉得她是活人的话，也有点奇怪。”叶嘉泽眉头轻锁。 “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他补充道。 “啧啧啧，你就说你那么注意她，是不是觉得她漂亮？”何俊才揶揄道。 叶嘉泽白了何俊才一眼，自己却小声嘀咕道：“……是挺漂亮的。” 何俊才瞥了眼叶嘉泽：“要不让她去阳光底下试试？” 叶嘉泽不赞同道：“不行，万一她只是个稍微特殊点的僵尸，那不就是害了她吗？” 何俊才笑了笑。 叶嘉泽这小子，果然不是一般地关注林飞燕啊！ 何俊才说：“今晚就是月圆之夜了。” 下午。 居然有人敲林飞燕房间的门，林飞燕一看，是叶嘉泽，不禁有些意外。 “今晚是月圆之夜，不要出来。” “……”林飞燕愣了愣，没懂他的意思。 “不过，你非要出来也行，大不了有可能变成毛尸而已。” “毛尸是什么？” “就是会发狂的僵尸。当然，你如果不是僵尸，就不会有事。” 叶嘉泽的语气始终淡淡的，让人完全体会不到他是来好心提醒的。 “哦，谢谢了，不过我觉得我是人。”林飞燕当然是百分百不相信自己是僵尸的，毕竟她身上有人的体温。 叶嘉泽忽然抓住她的手握了一下，她马上就挣扎开了。 林飞燕皱了皱眉，一双精致的美眸里忽地染上一层怒气：“你干嘛啊？” “没什么，让你感受一下僵尸的手温而已。” 在她不解的目光之下，叶嘉泽转身离开了。 其实他有些意外，她的身手那么好，手却那么嫩滑白皙。 他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对她以前的身份感兴趣了…… 夜晚已至，一轮圆月在夜空中高高挂起，许多星辰点缀着。 这是如画般的美景，却也是地狱与人间的一道大门。 林飞燕还没有睡着。 她感觉自己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自己出事的那一晚上，好想出去散散心。 可是叶嘉泽说过，今晚最好不要出门的。 或许是夜太深了，她还是睡着了。 …… 她梦见了那一晚。 她孤身一人来到荒山上，用那双清澈的眸子四处张望着。 过了一会儿，有一辆面包车出现在她眼前。 等她万分期待跑过去迎接的时候，却发现副驾驶座上下来的人是季芳芸，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怎么是你？爸爸呢！他派的人呢？”林飞燕有些着急，抓着季芳芸的手臂问道。 季芳芸皱了下眉，仿佛被林飞燕碰到会弄脏自己衣裙似的，立马就推开了她。 “姐姐，你还真以为我爸会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么？你不过是个私生女罢了，要是让别人知道我爸有你这么个女儿，怕是只会觉得很丢脸。” “又不是我想投胎成私生女的！”林飞燕反驳道。 第6章 林飞燕见季芳芸第一眼就不喜欢，每当季芳芸乱说话时，她也从来不忍着受气。 “呵，我爸他只当你是个麻烦的野种，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呢。”季芳芸咬牙冷笑道。 眼前这貌美如花的女子，说起话来却字字珠玑。 林飞燕不知道父母当年的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不算野种。 “父亲确实不可能像疼你那样疼我，但我只要他认我这个女儿就行，其他什么都不重要。”林飞燕哽咽道。 季芳芸嘴角浮起一丝阴笑，在她身边慢慢走了一圈，“姐姐，如果我说父亲要你的命，你会给吗？” 林飞燕瞳孔微缩，立即道：“不可能！” “信与不信，随你吧！”季芳芸突然伸出手打了个响指。 紧接着，车里其他人也出来了，一个个身穿黑衣，手持电击棒。 林飞燕看见那些电击棒，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想往后面退去。 不是她太怂，而是谁也扛不住电击的伤害啊！她身手再厉害，那也是个人。 然而那些黑衣人有十来个，而且身手也不一般，轻轻松松就把她团团围住了。 电击棒一下敲在她后脖子上，让她马上就疼得摔倒在地上。 林飞燕这一摔，就再也没有起来了，那些电击棒电得她浑身抽搐，七窍流血，甚至失禁…… 季芳芸冷笑着走到她跟前，轻声说道：“姐姐，要怪就怪你不该来这世上……” 林飞燕此时已经不能说话，只能瞪眼看着季芳芸。 呵呵，手足同胞？真是可笑！ “行了别电了，她都快死了，把她四肢都砍了。”季芳芸道。 她吩咐起这些来，竟然就像是切菜切肉一样简单随意。 林飞燕就是以这种屈辱的死法死去的。 在她弥留之际，竟然还听到一个黑衣人问季芳芸：“小姐，能不能让我们爽爽？” “呵，就这种货色，你也看得上？”季芳芸讥讽一笑。 那黑衣人最后没有下手，大概是觉得季芳芸说得对。 第二天，林飞燕从噩梦中醒来，泪水已经湿了枕头一大片。 她的手紧紧揪着枕头，把头埋进枕头里痛哭起来。 季芳芸和季浩天，居然会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杀她！ …… 大概是因为林飞燕没像往常那样起得早，叶嘉泽竟然跑到她房间敲门。 “进来。”林飞燕的声音带着哽咽。 叶嘉泽开门进来，看到她眼眶红红的，不由愣住了。 “你……怎么了？” “做噩梦了。”林飞燕淡淡道。 叶嘉泽神色暗了暗，心说她可不像是那种会被噩梦吓到的女孩。 不过，他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催促道：“快起来吧！村里可能发生大事了！” 林飞燕腾地一下从床上起来，身上只穿着一件睡衣。 当叶嘉泽立即转过头去时，她才用手臂遮挡到胸前。 林飞燕马上就起床来到厨房间。 何俊才笑呵呵地说：“果然嘉泽叫你起床就是管用啊，速度这么快。” “……”林飞燕想说，自己起床速度快，那纯粹是在军营里练出来的。 “对了，村里出什么事了？”林飞燕问。 “昨天夜里有几个僵尸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跑出来被圆月晒到了，变成毛尸了，攻击力非常强，现在在村子里乱窜呢！”何俊才道。 他皱着眉头对林飞燕说：“这几天千万别出门，那些毛尸的杀伤力可大了，就算我们三个加起来，恐怕也搞不定一个。” “这么可怕？”林飞燕显然信了。 叶嘉泽面无表情地拆穿了何俊才：“你一个人搞不定一个我倒是信的。” “切，我替那些毛尸兄弟们吹吹牛不行么？”何俊才道。 “哎，连小姐怎么了，哭过？”他这才发现林飞燕的红眼眶，然后立刻把黑锅安在叶嘉泽头上，“说，是不是你惹连小姐生气了？” “……”叶嘉泽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何俊才这个大叔，人品没问题，但就是有时候太话唠了。 叶嘉泽跟他相处近四年，却仍是受不了他的唠叨。 林飞燕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碗里的鸡肉，就被窗户打破的声音给吓到了。 竟然是那些毛尸打破了窗户！ 屋内三人都顿时神经紧绷起来。 他们不去惹毛尸，毛尸却主动找上他们来了！ “何道长，今天是阴天，我们出去，把他们赶走吧！”叶嘉泽道。 “我也去！”林飞燕道。 她在这儿白吃白喝住这么多天，也总要出点力才行。 然而叶嘉泽却不同意，“你待着！那些毛尸很喜欢咬人，然后吸人血。” 僵尸对喝血能控制得住，毛尸却已完全丧失理智，不可能控制得住。 所以他们三个当中，让林飞燕对付毛尸是最为危险的。 林飞燕听叶嘉泽这样说，也只好听他的。 那些毛尸其实之所以被称为毛尸，就是因为他身上会长毛，再加上利爪和獠牙，就显得十分恐怖了。 何俊才和叶嘉泽各自拿着一把短匕首，连刺带拖地将爬窗口的毛尸给拽出来。 一共有五只毛尸，个个都面目狰狞，扑到匕首上乱咬起来。 匕首太短了，对他们其实没多大威胁。 但何俊才和叶嘉泽也是没办法，他们没有别的利器了。 经过十多分钟的激烈战斗之后，两人的匕首都被彻底咬坏了。 无奈之下，只好将匕首扔了，与毛尸们肉搏起来。 僵尸的身体很强悍，但毛尸也一样，更何况毛尸还共有五只，在数量上碾压何俊才他们。 林飞燕就在窗户那儿看着，却也只能干着急。 她看到何俊才和叶嘉泽都在为她而和毛尸们打斗，其实心里有点感动。 他们虽然是僵尸，会喝血会杀人，但是却待她很好…… 何俊才叫道：“阿黄！”困难时刻，阿黄这只哑巴狗居然主动跑来帮忙了。 阿黄身形灵活，倒没给何俊才他们帮倒忙。 “咱们打了这么久，村民们应该都已经发现了。”何俊才累得直喘气。 没错，僵尸竟然也会喘气，不过呼吸量只有正常人类的十分之一。 叶嘉泽自嘲般的笑了笑：“他们就算发现，也不会出来帮忙的。” 就在这时，两只毛尸一前一后卡住叶嘉泽的身位，分别朝他伸出利爪…… 林飞燕看得一急，就拿起筷笼里的调羹，从窗口扔了出去，砸到叶嘉泽身后那只毛尸上。 叶嘉泽和何俊才对付五只毛尸，实在很艰难。 林飞燕咬了咬牙，拿起扫帚跳窗出去了。 她决定不再袖手旁观！ 叶嘉泽和何俊才看见她出来，皆是非常震惊。 虽然说她身手不凡，但毕竟是要对付毛尸，她一个普通人的身体，能扛得住毛尸的攻击么？ 林飞燕拿起扫帚，替叶嘉泽打了一下刚才刚才攻击他的毛尸。 那些毛尸喜欢咬人，他们看到林飞燕出现之后，就立刻转移了目标，朝林飞燕身上扑去。 她一脚将其蹬开，不料却有另一只毛尸从后面攻击。 还好阿黄反应快，一口咬住毛尸的裤角，给了林飞燕反击的机会。 林飞燕咬了咬牙，用扫帚杆子重重地敲在那只毛尸的脑袋上。 趁此时机，她问叶嘉泽和何俊才：“怎么才能杀掉他们？” 她在了解尸变方面还是个小白，所以只能问叶嘉泽何俊才。 何俊才道：“这个……我们在尸村住那么久，其实也没遇见过毛尸，没什么经验啊！” 叶嘉泽身上衣服被毛尸弄破，但目光却仍然坚毅，他道：“这世界上就没有不会死的东西，一定有办法杀死他的。” 何俊才一个不留神，被毛尸扑倒在地，吓得嗷嗷直叫：“哎哎哎毛尸爷爷，我是你亲孙子，你是毛尸我是僵尸！咱们是同类啊别乱咬！” 毛尸哪管青红皂白，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两颗粗长的獠牙，差点就要咬到他脖子上。 多亏林飞燕用扫帚杆子挡了一下那毛尸。 “这些毛尸攻击力太强了，想要扭断他们的头根本不现实，我们往屋内跑，拿东西堵住门和窗户吧！”林飞燕道。 然而他们几个都是从破碎的窗户里出来的，旁边也没设什么后门…… 要跑到前门或者爬窗的话，需要不少时间，可能更危险。 就在这时，隔壁小童家的后门忽然开了，传来一声软糯的女孩音：“哥哥姐姐们，你们快进来！” 其实，小童已经躲在后门后面很久了，她在犹豫要不要帮忙。 毛尸们很可怕，她听村里其他村民说过，毛尸的战斗力，远不是他们这些僵尸能够比较的…… 可是，小童又想起隔壁小姐姐救过自己，而何大哥和叶大哥以前也帮过她一些小忙，所以，她经过思考之后，决定开门，也帮他们一回！ “快进来啊！”小童手里拿着弹弓，打到那些想要接近自己家后门的毛尸身上。 等到林飞燕等人加阿黄全进来后，她马上就把后门锁上了。 “谢谢你，小童。”林飞燕喘着粗气，和叶嘉泽他们一起蹲在门后休息。 小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林飞燕，道：“姐姐，你的手流血了。” 林飞燕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左手手背被毛尸爪子划了一道口子，随着出血，疼痛也渐渐加剧。 何俊才看到鲜血，不由舔了舔唇，同样，小童也是有种想喝血的冲动。 就连叶嘉泽的眼神也有点怪。 林飞燕看到他们的反应，不由心里一慌。 他们再好心，也是喜欢喝鲜血的僵尸啊…… 第7章 林飞燕懵了片刻。 “还不快去洗了！”叶嘉泽忽然一把抓住她的领口，把她拎拽起来。 林飞燕皱了皱眉，虽然意识到他是好心的，但还是莫名有点不爽，于是就狠狠地踩了一下他的脚。 叶嘉泽：…… 何俊才：看不懂女人这种生物为什么发脾气。 小童：原来林飞燕小姐姐是人？ 林飞燕找到小童家的卫生间，刚想进去洗掉手上的血，就看到毛尸们打破了卫生间的窗户。 林飞燕来不及洗手，就忙用一旁的木梳之类的东西砸毛尸。 毛尸一嗅到林飞燕手上的血味，似乎就更加兴奋了。 碎窗上残留的玻璃片像纸片一样，丝毫阻挡不住毛尸爬进来。 毛尸兴奋得像打了鸡血一样，转眼就扑到了林飞燕身上，把她压倒在地。 “啊——” 林飞燕用尽全身力气，不让毛尸可怕的嘴靠近自己的伤口，可奈何她重生后的身体素质比较差，此时差不多已是强弩之末。 “哎呀卧槽，我刚来画面就这么刺激？” 纸人谢州海受到叶嘉泽的呼唤，从山上老破庙里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叶嘉泽和何俊才也带着阿黄赶到，阿黄扑咬到毛尸脚上，毛尸被他们几个一起拖开了。 林飞燕仿佛又经历了一场人生大劫似的，在谢州海的搀扶下爬了起来。 “谢谢你。”几近虚脱的林飞燕回眸瞥了眼谢州海。 然后她看到谢州海是个丧葬用的纸人，马上甩开他的纸手，后退到老远。 谢州海：“……” 看她这反应，一定是我的新纸身太英俊潇洒了。 “还在那儿发愣？不快来帮忙？”叶嘉泽皱眉看了眼谢州海。 他和谢州海之间有个单向契约，只要他有事让谢州海帮忙，谢州海就会无条件地来帮他。 当然，至于这个契约是如何来的，那就说来话长了。 谢州海因为是纸人，不抗打且不太会打，但他也有他的本事，他的本事就是会一些金木水火土的法术。 在一旁包扎伤口的林飞燕抬起头，看到谢州海对着这群毛尸们喷火，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原来，母亲说得都是对的，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很多很多超乎常识的物体。 叶嘉泽何俊才他们的存在已经超乎林飞燕的想象了，这回又出现了个会喷火的活纸人。 等等……她之前好像也遇到个会动的活纸人，不过被她揍扁了。 毛尸怕火烧，僵尸怕火光，所以谢州海选择了速战速决，烧焦一只毛尸之后，他又用其他法术对付别的毛尸。 很快，不出半个小时，五只毛尸就全部被杀了。 “干得不错，州海！”何俊才松了口气，笑道。 谢州海得意地踮了踮脚趾，道：“小菜一碟，不用谢！” 他其实是想引起“主人”叶嘉泽的注意力，让叶嘉泽给他多弄点香火吃。 但是，他朝叶嘉泽一看…… 叶嘉泽蹲到林飞燕跟前，果断地伸出手：“还好吧？”语气淡漠，却透着关心的意味。 “还好，就是有点虚脱……”林飞燕喘着气说道。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重生在别人身上，她现在应该不至于这么累的。 谢州海纸脸上画的那个嘴巴，嘴角明显地耷拉下来。 臭男人！重色轻友！ “毛尸都死了，我们也回去吧！”何俊才扫了一眼众人道。 小童躲在不远处，她听到卫生间里没有打斗声了，才小心翼翼地赶过来。 “哎哟，小童妹子啊，真抱歉，你家的窗户被毛尸打破了。我明天让村里的老王过来帮你修吧！”何俊才道。 老王是尸村里的能工巧匠，很多活他都会干，修玻璃窗、通下水道、做家具、修房子盖房子、打铁等。 尸村的村民们都很仰仗他的手艺，唯一让人不满的就是，价格有点不美丽。 在尸村进行交易用的并不是钱，而是各种动物血，所以每家每户都养着不少家禽牲畜。 “好……谢谢你们。”尽管眼前这些人她都见过，但她还是有些拘束。 “傻孩子，这么客气干什么？是你帮了我们啊！”何俊才笑道。 林飞燕回到自己房间，开始简单处理自己身上的伤。 幸好她以前在部队时，也有认真学过怎么处理伤口。 唯一有点不舒服的，也就是这里连基本的红药水都没有。 不过，正好她这么想的时候，叶嘉泽过来找她。 “明天你也跟我们一起去见老王吧！” “老王……吧？”林飞燕愣了一下。 “……” 叶嘉泽顿了顿，说：“他跟你一样，可能是个人。” “哦。”林飞燕眨眼看了看他的桃花眼。 之前她觉得他这双眼睛特别凶，现在看来，其实还好。 叶嘉泽默默转身准备离开，却被林飞燕叫住：“等一下，我想问你一件事。” “问。” “那个纸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林飞燕犹豫地开口。 “我的朋友。”叶嘉泽淡淡解释道。 “好吧……”林飞燕看他这样子，就猜得到他不会再解释其他的了。 她也只是好奇，随口一问而已。 林飞燕照着镜子，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竟觉得有一丝庆幸。 庆幸自己重生了，而且还遇上两个人品不错的僵尸？ 休息了一夜，林飞燕手上的伤已经不怎么疼了。 吃早饭的时候，她准备拆下手上的纱布。 可是拆着拆着，她发现一道清浅的目光在看她的手…… 她蓦地抬起头，撞上的是叶嘉泽的视线。 不过很快，叶嘉泽就把视线移到了别处。 何俊才默默地低头喝碗里的血：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为什么老子是电灯泡？ “我们去小童家量一下窗户，很快就回来，然后马上就去找老王。”吃完后，叶嘉泽对林飞燕说。 “好。” 一向话多的何俊才选择了沉默不语，静静看着这两人的互动。 “你就跟哥说实话吧，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去小童家时，何俊才凑到叶嘉泽耳边。 “想太多。”叶嘉泽淡淡道。 以前他还是豪门贵公子的时候，就不喜欢和妖艳的贵女们接触，这个林飞燕……以前也应该是个贵族小姐吧？ …… 尸村的最西边，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制作板凳，嘴里哼着家乡的小曲。 “噔个儿里个噔噔蹬～” 老王在尸村待了很久了，十几年光阴，愣是让他从一个而立之年的人成了现在这中年人的样子。 说是中年人，他的头发其实已经花白了，看上去更像是老年人。 不过没关系，一切都是他自愿的。 “老王——” 不远处的田间小道上，何俊才大声喊道。 老王抬起头，看到了他和叶嘉泽，也看到了他们身后还有一个长发女孩。 他们三个走近，老王一看到女孩的外形之后，不由微愣。 想当初，某人也是喜欢在他面前这样打扮。 不过很可惜，他这辈子再也没机会见到她了。 “老王，我们来做玻璃窗的，哦对了，是厕所间的那种啊！”何俊才一边说，一边把玻璃窗的尺寸比划了一下。 老王皱了皱眉，干脆让他把具体尺寸报出来。 林飞燕双手插在口袋里，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们做玻璃。 “我突然觉得，僵尸的生活也不错。”林飞燕悠悠地开口。 “很快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叶嘉泽眼神一暗，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尸村每个月底，都会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会。 说是会议，说是选部分村民回归人类社会，其实…… 只不过是把那些被选中的僵尸，鸠占鹊巢而已。 叶嘉泽和何俊才曾试过逃离尸村，而且还有像老王这样的人愿意帮他们，但是最终均以失败告终。 一想到这些，叶嘉泽就郁闷。 要不要把这些残酷的事情告诉她呢？他转过头瞥了一眼旁边的林飞燕。 老王一边划玻璃，竟然还抬头望了林飞燕一眼，问：“这位姑娘……是新来的吗？” “老王，你得专心点啊！有瑕疵我可不要！到时候你安装起来也麻烦。”何俊才皱了皱眉，生怕这老王破坏人家小两口看风景。 老王知道何俊才话多，干脆没理。 “我是新来的。”林飞燕走到老王身前，打量起老王。 老王其貌不扬，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件又老又土的布衣外套。 不过这是村里，林飞燕觉得老王这样的打扮很正常，倒是叶嘉泽和何俊才这两个…… “姑娘的打扮像我一个故人，她也总是爱把长发披肩，当年别人都觉得她太特立独行，我却觉得有个性很好。”老王半自言自语地说着。 “故人？已故之人吗？”林飞燕好奇。 “嗯，十几年前就亡故了，本来我和她刚订婚……”老王说到这，不禁眼眶湿润了，后面的话便戛然而止。 林飞燕也不再追问下去，静静地看老王弄玻璃。 “我一直以为老王你一辈子没谈过恋爱呢！”何俊才蹲下来道，“不过听说你在这儿待了十几年了，从来没考虑过另娶？” 老王轻笑了一声，沙哑的声音略带苦涩：“别人不知道，可是你们是知道的，我跟你们不一样。” 你们是僵尸，而我是人，而我之所以选择留在尸村，是因为她就是在尸村永远消失的！ 老王一回忆起这些，眼眸划过一丝狠意。 都说鬼魅可怕，可他却觉得这些都不及人心险恶。 “嘶……” 由于分心，他的手不小心被玻璃划破了，手心被划了条很长的口子。 鲜血迅速滴落在地上。 “没事吧！”林飞燕口袋里正好有多余的纱布，就握着老王的手用纱布帮他捂住伤口。 就在林飞燕碰到老王的手时，她惊讶地出声：“你……你也是人？” 老王的手，是温暖的。 第8章 老王也很惊讶，因为他同样感觉到林飞燕的手是暖的。 叶嘉泽皱了下眉，立马把林飞燕拉开。 何俊才眼神微闪，嘴角微翘：这小子，开窍了？ “我是活人，你也是？”老王喉结一滚动，怔怔地看着林飞燕，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多少年了，除了那些尸村的“管理者”以外，他没有遇到过一个活人。 “王叔，你为什么不考虑离开尸村呢？这里毕竟是……”林飞燕微蹙柳眉，看了眼叶嘉泽和何俊才。 老王忽然老泪纵横，摇头道：“离开不了，进来尸村永远出不去了。” “出不去？为什么？”林飞燕着急追问。 她当然不可能永远留在尸村的，她还要去揭开季氏父女的丑恶嘴脸！ “这里的管理者，不会让尸村的村民出去。”老王道。 “可是……他们去过荒山，那里不是尸村的地盘吧？”林飞燕疑惑地扫了一眼叶嘉泽和何俊才。 老王叹了口气，语气略显无奈：“你说的是北边那座荒山吧！荒山再往北，不到山脚下你就能看到会有一群全副武装的人。你敢出去，他们就会用枪打你的头！用电棒电你！” 何俊才道：“而且，我们僵尸白天几乎不出来，除非天气一直像这两天，都没有阳光。” 老王说的那些事，老王经历过，他何俊才也是，叶嘉泽也是。 就算他们加起来，也做不到硬抗那些管理者的攻击。 “枪？电击棒？”林飞燕柳眉紧皱。 脑海中闪过些不着边际的猜想。 应该……不会吧，季浩天只是一个商人而已。 “姑娘要是还不相信我们的话，可以抽空去荒山上的庙里，那里有尸村的所有秘密。看完之后你如果还想出去，那我就不再劝了。”老王眉宇间染上一层伤感。 曾经他心爱的女人想组织大家出去，便写下了那些管理者们的罪行，可是却被管理者捉走，弄死在庙里。 至今还在庙里…… “多谢王叔，不过我应该不会知难而退，即使我孤身一人，我也要闯出去。”林飞燕凝眉道。 老王叹了口气，心说她当年也和这个姑娘一样坚定的，她们就连性格也如此相像，这让他顿时就心软下来：“那就后天晚上去庙里看看吧，我愿意带你去。” “我也去吧！其实，我还是很想出去的。”叶嘉泽出声道。 林飞燕诧异地看向他：“可你是僵尸……” “我曾经也是人，在人世中也有未了之事。”叶嘉泽略微低眸，众人都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尸村的每一个僵尸，没有人是自愿变成僵尸的…… 有些村民的仇人已经死了，有些还没有。 “好吧，如果能出去，我们一起，只要你保证不会伤害无辜的人就行。”林飞燕道。 一旁沉默了许久的何俊才深呼出一口气，双拳紧握，上前一步与他们拉近距离：“既然如此，那也带上我吧，我还想找那害我的王八羔子报仇呢！” “好，就这样一言为定，后天晚上我们一起去破庙，让姑娘了解一下尸村的由来，然后就开始制定计划逃出去！”老王顿时也燃起了斗志。 他笑了，笑着抬头望天。 阿梅，你在天之灵，看到今日这副情景了么？ “对了，我们隔壁那小童……要不要带上她？”林飞燕出声问，看了看何俊才和叶嘉泽。 “月底再说吧，如果我们能出去的话，自然在外面有办法解救整个尸村！”叶嘉泽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被困在这里近四年，他自己都差点忘了，自己曾经的身份和地位…… 不知道如果他真的回去了，那个大家庭是否还愿意接受他。 老王低头看了看跟前那割玻璃的机器，微笑道：“好了，明天我会去给小童装窗户的。” “喏，这是报酬。”何俊才递给他一瓶鲜血。 “没掺人血吧？我可喝不下那玩意。”老王瞥了眼何俊才。 “绝对没有，不信你问嘉泽。”何俊才道。 一旁的叶嘉泽点了点头，老王才放心收下血瓶。 …… 后天夜里，老王主动来找叶嘉泽他们。 林飞燕当然没睡，跟着他们一起上山了。 这处荒山是她埋骨之地，这一次上山，她心里百感交集。 “你们就是在山顶上救的我吧？”林飞燕问叶嘉泽。 叶嘉泽淡淡道：“不算救，只是带回来。” “哎哎哎，连小姐，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们，你以前是什么身份啊，身手竟然这么厉害。”何俊才牵着阿黄，和他们闲聊起来。 其实，他是怕林飞燕会害怕夜里上荒山，所以才聊的。 不过林飞燕没给他继续聊下去的机会，她笑道：“如果以后我们都能出去，那我就告诉你们。” 如果都能出去，那自然是过命的交情了，互相知道身份，也是应该的。 经过这么多天的尸村生活，林飞燕的体力并不比三个大男人差多少，所以一路上几乎都没怎么休息。 爬了近十五分钟，他们就看到半山腰上的那处破庙了。 “真的很破啊！”林飞燕喃喃道。 也许是她看破庙时分了心，没注意踩空了一脚，差点摔下去。 多亏离她最近的叶嘉泽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谢谢啊。” 他俊朗的面容上不带一丝情绪：“不用谢，女孩子本就应该多受照顾。” 林飞燕开玩笑般的笑了笑：“那你对所有女孩都是这样吗？” 叶嘉泽没说话，差不多是直接无视了她的话，何俊才却和阿黄对望一眼，都表示习以为常了。 终于进到破庙里，老王看到庙堂中间摆的那个大炉子，就不禁鼻子一酸，眼眶充盈起来。 这炼尸炉，毁了多少无辜可怜的灵魂啊！ 这其中，也包括他心爱的女子，阿梅…… 何俊才于心不忍，便安慰道：“老王，别难过了，我说句不好听的，逝者已矣，人各有命，有些事是没办法的。” “咱们动作快些吧，马上就要月底了，每到月底，那些管理者就会选一批村民来这里烧掉，万一我们被选中的话就不妙了，得赶在这之前逃走。”叶嘉泽道。 “我知道。”老王擦了擦眼泪，回头对林飞燕说，“姑娘，你跟我过来。” 林飞燕跟上老王的步伐，往那破旧的佛像身后走去。 黑夜中凉风瑟瑟，为了让老王和林飞燕看得见，叶嘉泽点燃了庙堂里的蜡烛。 然而庙里的风很诡异，不一会儿就把蜡烛吹灭了，林飞燕和老王又陷入了黑暗。 “州海，出来帮个忙吧，看来这庙里有东西不是很欢迎我们。”叶嘉泽道。 谢州海从门后鬼鬼祟祟地走出来，用法术点亮了一只蜡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了法术的原因，那蜡烛虽然孤零零一只在燃，却不再受狂风摇摆，相反的，它格外稳当，格外明亮。 烛火照亮了谢州海的模样，夸张的腮红在白脸上，竟然有点可爱。 “这庙里困了无数冤魂，有些冤魂待久了，会嫉妒活人，所以僵尸进这里没关系，活人进来可要小心了。”谢州海解释道。 “您放心，我老王一生行得正，不怕这些，不过……”老王看了眼林飞燕，“你也不用太害怕。” 林飞燕点了点头，目光坚定：“有你们在，我不怕。” 她感觉到四周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但确实是因为有同伴在，她用不着太恐惧。 事实上，庙里的冤魂生前是可怜人，死后也是可怜魂，他们终年不得离开破庙半步。 今夜谢州海被叶嘉泽召唤来，只要谢州海往那庙堂中间一站，那些鬼就会很自觉地靠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谢州海和叶嘉泽他们当然都是看得到这些鬼魂的。 “唉……”何俊才在鬼魂中看到很多熟人，不禁闭上眼，不敢看到他们。 “来，你们帮我一起挪开佛像啊！”老王冲叶嘉泽和谢州海道。 挪开佛像后，地面上竟然有一个凹槽。 凹槽里面藏着一张泛黄的纸，老王的手颤颤巍巍地将它拿出来，给林飞燕看。 纸上面写的字不多，但包含的信息量却不小，林飞燕看完后，不禁握紧了拳头。 “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她咬着牙，看着纸上面描述的那些令人发指的事情，心中顿时燃起一把怒火。 “当然是真的，这些皆是我和阿梅在十五年前亲眼所见的。”老王说起这些时，也不禁泪如雨下。 十五年前，老王带阿梅回乡来夜雨村见父母，却不想第一天，父母就被人抓了。 打听到父母被抓进山上的庙里，他们俩就去庙里要人，他们见到了父母，却发现父母已经变成了僵尸…… 原来，村里来了个什么陈大师，花言巧语将大家都骗来庙里，竟是为了把人杀了，然后让大师把他们变为僵尸！ 老王和阿梅当时都很愤慨，阿梅更是马上写下一封书信，打算寄到外面去。 可是却被大师的人给发现了。 他们的人早就包围了整个夜雨村，阿梅被杀死，然后在尸地尸变成了僵尸。 之后的阿梅依然以僵尸身份在村里生活了一段时间，期间，她就写下了这些。 可是大师之所以把大家变成僵尸，也是有目的的…… 大师的人会在每个月底过来，给尸村的僵尸们一些基本用品，同时也会带走几个僵尸去庙里。 称是放回人类社会，其实是扔进炼尸炉里。 很不幸，阿梅就是第一批被选中的。 老王一直没有变为僵尸，那是因为假死了一回，一直伪装成僵尸。 第9章 老王将阿梅所写的第二封信收了起来，一直隐瞒着别人，他想过将信找机会带出去的。 可是，有时候他觉得，或许让大家自救才是正确的选择，外面的人们不一定会管这件事。 所以他就留下来，虽然还是人，却和僵尸一样养成了喝血的习惯。 其实他心底里，一直在等待想要解救大家的人，何俊才来的时候，和叶嘉泽来的时候，他就有过这种希望。 所以他才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了他们。 现在，林飞燕是第三个，而且还是人。 “我们一定要逃出去，一定能出去的！然后就将这些所谓的管理者送入地狱！”林飞燕的手紧紧攥着那张纸，对叶嘉泽他们说道。 “说的对，一定能出去。”叶嘉泽也说。 倒是平常话最多的何俊才，此时没有说话，不是他不想逃出尸村，只是他失败得太多了，每次燃起希望，又被一次次失望浇灭。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这时，谢州海环顾了一下四周，意识到周围的鬼魂们有点不对劲。 鬼魂们自从听到林飞燕他们说“要逃出去”之后，好像有点狂躁不安。 那唯一亮着的蜡烛被一阵阴风吹灭，谢州海想重新点燃，却怎么也点不上。 “你们快离开吧，我感觉这庙里要发生大事了。”谢州海着急道。 叶嘉泽和何俊才当然也发现了。 “快走吧！”他们俩催促道。 林飞燕和老王应该是没法看见鬼的，然而林飞燕一抬头，竟然也看到了那些鬼魂！ 看得无比清楚…… 不仅如此，她甚至还闻到一种腐烂尸体的臭味。 这些鬼魂面色惨白，而且面容扭曲，身体各个部位都有冒着血的。 他们在一步步地朝自己走来。在他们空洞的眼里，林飞燕看到了懊悔、阴暗、邪恶、嫉妒、仇恨……等所有的负面情绪。 她之前怎么看不到他们？ 同样惊讶的，还有老王，因为他也看到了他们，甚至还在里面看到了父母和阿梅！ “爹娘！阿梅！是你们吗！”老王悲喜交加，竟主动跑过去想拥抱他们。 可是，这些鬼魂早已被怨气侵蚀，老王一接近，就被自己心爱的阿梅掐住了脖子。 “老王！”何俊才正要第一个跑出庙堂，回头一看，才发现老王被鬼掐住脖子。 不等叶嘉泽下令，谢州海就想用法力去救老王。 但是老王看着眼前满脸是血的阿梅，回忆起她从前美丽的模样来，长长的头发，秀气的五官…… “不要过来！不要……伤害她……”老王费力地说。 他整个人被阿梅的鬼魂提起来，根本难以呼吸，可是他却觉得很幸福。因为，他终于又与阿梅见面了。 情急之下，林飞燕飞起一脚踹在阿梅侧腰上，老王被阿梅甩下来，才没被掐死。 但下一秒，林飞燕就被别的鬼团团围住。 “别管我！你们快走吧！”老王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爬起来了，而且，他心底其实早就很想和阿梅重聚了。“带她走啊！” 老王冲叶嘉泽他们大吼道。 叶嘉泽他们当机立断，人和狗一起往里跑，想要把林飞燕救出来。 “你们先走！”林飞燕一边匆忙应付这群鬼魂的攻击，一边对叶嘉泽和何俊才说。 她当然不是瞎逞能，而是足够相信自己，这些鬼魂数量虽多，但却没什么很强的攻击手段，凭她的身手，应该还是可以应付的！ 林飞燕正在奋战之时，老王已经被阿梅杀死了，他生前没有做任何抵抗。 林飞燕身手很迅猛，每当有鬼想偷袭她的时候，她都能提前反应过来，将他们的攻击挡下。 叶嘉泽身边虽然也有鬼围着，但相对来说并不多，他想要出去的话，这些鬼很快就会拦不住。 可他离林飞燕的位置却隔了很多鬼。 他看了看还在忙于应付鬼攻击的林飞燕，斟酌地开口道：“门口等你。” 已经出庙的何俊才看到他出来，忍不住瞟了他一眼：把女孩子留在危险中，这特么就是你的不对了！ 但是还在庙里的林飞燕却不是这么想的，她认为，叶嘉泽这么做，是足够信任她的能力！ 阿黄、谢州海和叶嘉泽，都已经出去了，庙里的所有鬼魂就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了林飞燕身上。 这些鬼少说也有三四十只，如果把这些年被害死的僵尸都算出来，那肯定不止这个数。 不过林飞燕也没准备跟他们硬拼，她瞅准时机，把一只鬼踢倒后，她就踩着鬼的身体跃到了另一只鬼的肩膀上。 就像是练武踩桩似的，借着这种方式跑到了庙堂门口。 她松了一口气，正想快点跑出去，却感觉到有一只冰凉僵硬的手拽住了她的一只脚腕。 那只鬼手猛地一拉，林飞燕重心不稳就往前摔了。 眼看门就在眼前，她被又要被鬼拖拽进去…… 就在这时，前方伸来一只骨节分明且结实有力的手，牢牢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外面拖。 叶嘉泽低下头，看到她纤细白嫩的手，不由有点自责。或许，刚才我不该留下她一个人的。 林飞燕没有回头，她光用另一只脚踢那只鬼手，踢了数次之后，那只手终于松开了。 叶嘉泽就迅速将她拉了出来。 出来后，林飞燕低头望着红红的脚腕，拧了拧眉。 虽然不是很痛，但受伤总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哎哎哎，还不赶紧抱人家？”何俊才用手肘戳了戳叶嘉泽。 何俊才看着庙里那些不甘的鬼魂，叹了口气，唏嘘道：“老王啊……还是没能出来。” “抱着不太方便，我还是背你吧！”叶嘉泽蹲下来，对林飞燕道。 他那双桃花眼不带一丝暧昧，俊脸更是面无表情。 不过林飞燕还是拒绝道：“不用，我能走。” 她站起来走了两步，虽然有些疼，但可以确认没伤到骨头。 “过两天我们就要计划逃出去，你现在还是不要太勉强自己的好。”叶嘉泽皱了皱眉，转身下山。 “……” 何俊才看到叶嘉泽一个人走，让林飞燕在后面跟着，不由感叹道：“真没出息。” 不一会儿，天下起雨来，而且越下越大，土壤也变得越来越湿润了。 “这位小姐，我看你下山不便，要不要我来背你一程？”主动请缨的，竟然是谢州海这个纸人…… 他在林飞燕面前绅士地弯下腰…… “……不用。”林飞燕看着谢州海那弱不禁风的纸身，感觉很不安全。 而且关键是，让一个纸人背自己下山，这怎么想怎么诡异好么？ “喂，你到底要不要人背？”叶嘉泽忽然回头，凝眉看了眼林飞燕。 为了自己不用被纸人背，林飞燕果断选择了叶嘉泽。 让僵尸背自己，呃…… 这没关系，起码他长得不吓人！而且还挺帅的。 她长长的发丝垂到叶嘉泽侧脸旁，双手勾在他胸前，雨水打湿了眼帘。 “哎呀呀，我要被淋湿了，你们回你们的村子吧，我继续回庙里待着了。你们一路小心。”谢州海道。 众人都没理会他，他也不在乎，说完就直接回庙里了。 “谢谢。”林飞燕低声道，低到只有叶嘉泽可以听得到。 叶嘉泽轻笑了一声，道：“真想感谢我，不妨告诉我你是谁。” “……你，很好奇？”林飞燕趴在他背上的头微微一动，有些诧异。 “我之前一直认为，你应该和以前的我差不多，但今日一见，我觉得我错了。”叶嘉泽道。 “以前的你是怎样的？” “不知道，可能已经忘了吧！” 叶嘉泽说是这样说，心里却想，以前的自己虽然出身富贵，看似是帝都贵公子们当中的模范，但那时不知人心险恶，心性太单纯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变成僵尸后的他，才学会怎样狠，怎样凶。 但林飞燕不一样，她看似单纯，却常常能在危急时刻稳住情绪，且思考问题很缜密。 普通的豪门家庭，是绝对培养不出这样的姑娘的。 “既然你好奇，那就等我们回去了，我给你透露一点。”林飞燕微笑道。 雨下得很大，林飞燕背后的衣服已经被全部打湿，发丝更是挂着一条条细细的水柱。 她把额头靠在叶嘉泽的后脑勺上，呼出的气息浅喷在他脖子上。 这样的行为或许有些暧昧，但雨下得太大，她若不贴在他身上，那么雨水就会流进间隙中，打湿她身前的衣服。 “如果你介意的话……可以说一声。”林飞燕说。 不知道是不是淋雨的原因，她的气有些虚。 他们回到家里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叶嘉泽把林飞燕放下来，看她站不太稳的模样，不由皱眉道：“其实我不是太明白，为什么你身手那么好，身体素质却那么差。” 林飞燕勾了勾唇，心说你当然不会明白，因为这副身体，原本是别人的啊！ 林飞燕一边拧干头发，一边说：“没事，我还清醒着，用不着你替我换衣服。” 叶嘉泽挑了挑眉：“我什么时候给你换过？” 拜托，就算变成僵尸，他还是知道男女有别的好吗？ 林飞燕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他，看他貌似不像在说谎…… 她回忆起小童还给自己衣服里的怀表这件事，终于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么说来，她一直都误会叶嘉泽了。 叶嘉泽疑惑地看着她：“怎么，现在就想告诉我，你以前的身份了？” “可以，待会到我房间来。”她的眼神似笑非笑。 第10章 林飞燕回房间换衣服了，她换上了那件一开始穿的白裙子。 虽然有些地方破了，但不影响整体。 叶嘉泽敲门进来时，看到她这打扮，不由微微睁大了眼睛。 换完衣服的林飞燕，瞬间惊艳到了他。这件白裙子虽然裙角破了，但还是能展现出她婀娜的身材。 “进来吧！”她嘴角微翘，视线锁定在他的桃花眼上。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我以前当过兵。”林飞燕道。 叶嘉泽拧眉瞥了她一眼，似乎不太相信：“是吗？你看上去像是个高中生。” 林飞燕：“……” 这个，她怎么知道身体的原主多少岁？ “不过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便信吧！”叶嘉泽道。 林飞燕：你这个反应，根本不像是信了好吗？ “我妈妈是个科学家，我还有个妹妹，因为我妹妹从小就胆子小，所以妈妈让我和她去参军，练本事，也练胆子。”林飞燕嘴角挂着一抹清浅的弧度。 “那，你父亲呢？”叶嘉泽随口一问。 林飞燕笑容渐止，眼神也不再看他，转而目视前方，若有所思：“父亲啊……我没有父亲。” 叶嘉泽不再追问：“哦。” “你呢？”林飞燕问。 “我家里人的话……都挺好的，应该都还在世吧。”叶嘉泽离家四年多了，家里现在是什么状况，他也不清楚。 林飞燕不禁感慨道：“哦，那真好，我家里现在只剩我妹妹了。” 叶嘉泽听她这么说，莫名感觉怪怪的。 …… 林飞燕感冒，过了三天才好，不过在此期间，她和叶嘉泽他们讨论好了怎么逃出尸村。 他们曾问过隔壁的小童，要不要跟着他们一起逃，小童果断拒绝了，他们便没强求。 根据何俊才的经验，林飞燕得知，尸村的每个方位都有人守着，而且还装着很多警报器。 林飞燕寻思着，她刚到荒山那天晚上，倒是没见到警报器什么的。难道尸村的事情，真的和季浩天也有关联？ 也对，他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下得了手呢！ 林飞燕低头，咬唇深思。 “林飞燕，今晚准备好了吗？”叶嘉泽问。 林飞燕立即抬眸，应了一声：“嗯。” 何俊才手中拿着一把菜刀一把杀猪刀，对着空气一顿乱砍，乐道：“果然还是刀子更称手！” “你上辈子是杀猪的还是当厨子的？”穿好雨披的谢州海吐槽道。 何俊才不甘示弱，立刻怼了一句：“你这穿得像个粽子，也不怕动手不便？” “你们才是真粽子！”谢州海不服道。 他一个纸人，怕下雨所以穿雨披，有什么不对吗？ “都闭嘴！”叶嘉泽皱眉。 他拿的武器是匕首，也不知道他那么多把匕首是从哪儿来的，像批发的一样。 他们看了看林飞燕手里的武器——一把扫帚，高冷如叶嘉泽，也忍不住嘴角轻抽。 何俊才道：“大妹子，你这……怎么能光拿个扫把呢？我们今晚这一路上肯定是场血战啊！” 林飞燕却不以为意：“扫把比较长，我喜欢长的……武器。” 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扫把不导电。 不过他们如果运气不好遇上下雨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夜色降临，他们就出发了。 “阿黄，走了！” 阿黄摇着尾巴，立刻跟上他们。 看到连狗都这么有积极性，林飞燕不由笑了。 短短十几二十天，林飞燕和这条哑巴狗建立了友谊。 隔壁的大门后，有一个瘦弱的身影躲在门后哭泣。 小童看到他们离去的背影，其实心里很羡慕他们。 我也好想跟他们一起逃出去，可是我出去后就没有地方可去了，而且，奶奶她会把我送回来的。 既然肯定会被带回来，那她逃出去还有什么意义呢？更何况，她可能会成为他们的累赘。小童缓缓蹲下，失声痛哭起来。 …… 林飞燕他们选择的突破点是在荒山后面，也就是说，应该会经过那片尸地。 林飞燕暗暗握拳，有些紧张。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出去，但却已经想好，如果她能出去，那么就一定要好好计划一下怎么让人端了尸村。 当然，找季浩天和季芳芸报仇也同样重要！ …… 林飞燕口袋里的怀表中，有一只小小的蜘蛛苏醒了，从表盖与表面的缝隙中爬出来，观察了下四周。 “顾小姐，我很抱歉没能保护好你，甚至让别人的灵魂住进你的身体。希望你念在我救你多次的份上，可以原谅我……”蜘蛛悄悄地念叨道。 说完，她重新爬回怀表里，静候今晚的大战。 “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人说话？”林飞燕忽然停下脚步。 走在前面的两人都停下来，回头朝她摇了摇头。 “怎么了吗？”叶嘉泽问。 气氛沉寂了几分钟后，林飞燕道：“没什么，可能我幻听了。” “连小姐一定是太紧张了，嘉泽你去牵着她走。”何俊才微笑着，眼神无比暧昧。 林飞燕本以为叶嘉泽不会答应，却没想到他走到了自己身旁，真的牵起她的手。 林飞燕：…… 黑夜中，叶嘉泽的侧脸完美得无可挑剔，说他是僵尸，不如说他更像是西方电影帅气的吸血鬼。 顿时，林飞燕脸颊忽然有点烫烫的。 她才不会说，她从小到大没被男性牵过手呢。 这种被人护着的感觉，其实挺温暖的。 “对了，你们之前杀掉的人，是不是就是管理者啊？” “对，他们有时会到村里来巡视，我和何道长正巧看见，就把他们杀了。”叶嘉泽解释道。 林飞燕瞥见他淡定的眉眼，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对他们的误会太深了。 他们不是杀人魔，这些管理者才是真正的杀人魔，在律法难以触及之地，他们充当了这里的英雄。 不过，等他们出去之后，林飞燕觉得还是要好好教他们融入社会，不能见到坏人就杀。 就在他们快要走到山顶的尸地上时，他们看见有几个黑影在山顶上晃动。 走在最前面的何俊才立刻顿住脚步，阿黄也悄然蹲下。 叶嘉泽怕林飞燕发出声音，干脆绕到她身后，伸手捂住了她的在嘴。 林飞燕：？？？ MMP，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如果不是因为山顶可能有人，林飞燕真想用手里的扫把敲叶嘉泽的头。 山顶上的黑影手里也拿着东西，林飞燕他们看不清，但从长度来看，很像是电击棒。 “谁在那里！” 第一个人行动后，后面陆陆续续有人追着他的脚步，发现了何俊才等人。 “上！”何俊才一看提前被人发现，就觉得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叶嘉泽和林飞燕的反应都很快，分别一左一右冲出去，用各自的武器与那些人战斗。 何俊才也马上挥舞起菜刀和杀猪刀，显得异常勇猛无敌。 不过，当他看到对方开始用电击棒的时候，就开始变怂了。 这些年，他身上有不少伤都是被电击棒电出来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是这个意思了。 不过，还好他们还有谢州海和阿黄，尤其是谢州海，他用法术喷出的火焰烧伤了好几个敌人。 林飞燕一边打斗一边观察其他人，观察到这纸人的法术竟如此厉害，不由有些纳闷。 为什么有谢州海在，叶嘉泽他们却还是一直没法逃出去呢？ 很快，她就明白了其中原因。 原来谢州海的法力是有限的，他喷完几秒的火焰之后，就不能再用火的法术了…… 用何俊才的话来说，就是：“不持久。” “快！报给管尸一队！”林飞燕听到对方有人大声喊道。 她箭步如飞，看他叫救兵就很不爽，于是一扫帚杆子戳在他脸上。 接着再一砸，顿时砸得对方鼻血四溅。 这个喊救兵的人，再也没有站起来。 林飞燕眼神冷漠地扫了他的尸体一眼，然后就继续投入作战当中去。 她所杀之人，都是该杀之人。 率先从山顶冲下来的那一批人损伤惨重，但还是有人去叫来了救兵。 这些救兵各个手握枪支，警惕地盯着林飞燕他们。 “都举起手来！” 僵尸怕子弹吗？当然是怕的，不然何俊才和叶嘉泽也不至于被困尸村这么久。 “现在怎么办？”何俊才小声问同伴。 林飞燕皱了皱眉，道：“他们人太多，我们不能硬拼，先服软吧！” 于是，他们都渐渐举起手来，阿黄也乖巧地蹲坐下来，但目光依然凶恶。 “林小姐有令！抓他们到庙里去，把他们炼化！” 何俊才和叶嘉泽一听，顿时脸色惨白。 他们知道炼化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死亡，而且运气差的，灵魂永久消散，运气好的，灵魂永久被困庙中，不得超生不得轮回。 “不要慌，天无绝人之路！”林飞燕目光坚定，语气也同样透着一股坚定的劲。 叶嘉泽心中微惊，心说都这种情况了，她竟然还能保持这样的镇定，真是有点让人刮目相看。 那些人单手持枪，另一只手拿着绳子，配合地将林飞燕他们一个个绑起来。 不过谢州海是纸人，确切地说是附在纸人身上的灵魂，所以当有人靠过来时，他灵魂直接出窍，舍弃了原来的纸身。 “哼，不讲义气的家伙！”何俊才嘟着嘴，骂骂咧咧地说。 当然，他也不是真的怪罪谢州海，只是希望谢州海不要忘了他而已。 他们三人被五花大绑，就连阿黄也被从头绑到尾。 那些人一路拉着林飞燕他们，拖着阿黄，往山腰上的庙里赶去。 到庙门前时，阿黄的皮磨出血了，不过身上绑的绳子也被磨破，它趁众人不备，立刻撒腿就跑。 第11章 几下枪声在山间回荡，不过阿黄速度快，还是逃了出去。 “算了，一条狗而已，别管了，把他们弄进庙里的炼尸炉去。” “这个太胖了，单独放吧，先把另外两个丢进去！”有人指着何俊才道。 何俊才：？？？ “胖怎么啦？吃你家大米啦？哦不对，喝你的血啦？”何俊才死到临头，倒也什么都不怕了。 “闭嘴，再废话就扔你！” 按照这个人的吩咐，林飞燕和叶嘉泽被丢进炼尸炉中，然后点燃了炼尸炉底下的木柴。 “喂，你们煮肉不加水的吗？”林飞燕咬牙叫道。 叶嘉泽无语地瞥了她一眼：为什么感觉，她好像被何俊才传染了？ 或许是炉外的人听到林飞燕的呼唤，竟然真的掀起盖子，泼进来一盆水。 被泼到水的林飞燕：…… “加了水，可呼吸的空气就不多了，我倒是还能撑很久的，你……”叶嘉泽冷漠地说。 林飞燕气得不想说话。 算了，节省点空气吧！ 林飞燕和叶嘉泽一左一右挨在一起，默默地感受到炉内温度越来越高，谁也没有说话。 怀表里的蜘蛛又爬出来，然后又赶紧回去：“呼，好热啊……” …… 山脚下，谢州海追上了阿黄，只见阿黄正围着一小块凸起的泥地转动。 “这里面有什么啊？” 阿黄当然回答不了他。 灵魂模样的谢州海是位玉树临风的少年将军，然而帅归帅，身为灵魂的他却没办法帮阿黄刨土，甚至什么东西都碰不到。 阿黄刨开那凸起的泥土，一块佛珠的模样渐渐清晰。 “卧槽，好东西啊！”谢州海两眼放光，想去拿那佛珠但手直接穿了过去。 场面有点小尴尬，还好阿黄很懂事，主动把佛珠叼了出来。 谢州海能够看得出来，这佛珠虽然好像被埋了很久的样子，但开过光，可以消除冤魂之怨气。 “可是……我们要对付的不是冤魂，而是人呐！”谢州海道，“不管怎样，你先带着吧！” 说完，他就又和阿黄一起上山了。 …… 此时的炼尸炉内，林飞燕正十分煎熬。 炼尸炉的温度对她来说，已经快要到她能承受的极限了。 她浑身是汗，满脸通红。 她想弄开绳子，可是那绳子比她更耐高温，怎么弄都弄不开。 叶嘉泽虽然也受炼尸炉的影响，但总体来说比她这个人类要好很多。 他眨了眨眼，道：“你趴我身上的话，也许会好受一点。” 于是，林飞燕就趴到了他身上。 这种时候，谁也顾不得其他了，尽管这样的姿势很暧昧。 少女柔软的身子轻轻压在叶嘉泽身上，在他颈边喷洒着热气。 他能感觉到，颅内的温度越来越烫了。 看了眼林飞燕，她拧眉闭眼，应该是快要撑不住了。 一只一厘米左右的小蜘蛛爬出怀表，在林飞燕手臂上咬了一下。 热到精神恍惚的林飞燕忽然无比清醒，她感觉到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抽离她的灵魂…… 我这是，要死了么？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失去了意识。 “哎呀呀，小姑娘快醒醒，再不醒要被煮熟了！” 林飞燕迷糊之中感觉到有重物压在自己肚子上。 朦朦胧胧睁开眼，却被吓了一大跳。 只见一个上半身是萝莉，下半身是蜘蛛腿的庞大怪物，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在她身上。 “别害怕，飞燕，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小红要护的女人。”怪物的声音娇柔妩媚。 林飞燕惊疑之余，也有点怀疑自己在做梦。 如果不是做梦，她怎么会遇见这么奇怪的妖怪？ “……你，是蜘蛛精吗？”林飞燕怔怔地看着怪物。 蜘蛛精小红上身是个可爱的小萝莉，扎着两条麻花辫，身上穿着鲜红色的旗袍，忍不住嘴角微抽：“这个……算是吧。” 林飞燕看她好像没什么恶意，便稍稍放松了些，冷漠地说：“哦，那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小红那八条蜘蛛腿动了动，从林飞燕身上横着走下来。 “这是哪儿？为什么这里也这么热？”林飞燕现在才环顾起四周，发现四周居然是一个环形书架。 但是，林飞燕还记得自己昏迷前，是在炼尸炉里啊！ “欢迎来到道术空间，这里所有的书都和道术有关，我小红受人之托掌管这个空间，是为了让……”让顾兰香小姐学习道术。 “算了，不说那么多了，来不及了，我先教你怎么从炼尸炉里出去。”小红说完，就开始在环形书架上一列列翻找起来。 片刻后，她提着一本厚厚的书，扔给林飞燕。 林飞燕：？？？ “炼尸炉是一样法器，想要破坏它的内壁必须用道法。炼尸炉或许平常看着很普通，实则刀枪不入，所以该用罡风咒破之。”小红说道。 林飞燕迅速翻到了学习罡风咒的页面，然后问她：“可是出了炼尸炉之后呢？” “那不是有很多鬼魂吗？你可以学习御鬼咒，暂时让他们为己所用，快学吧！道术空间的时间比外界慢十分之一，但炼尸炉里你的身体撑不了几分钟了。”小红道。 这是她的身体？不，这是顾兰香小姐的，虽然那是个学什么都很难学会的废柴，但小红其实还挺难过的。 所以，她当然不能让林飞燕辜负了顾小姐的这具好身体。 林飞燕从没接触过这些，但她死过一次，就不想再死第二次了。 人活着，就要有希望。 正是这点希望，支撑着林飞燕把书中要用的两个咒学会了。 “按书上的步骤来做，我真的能用出这些咒吗？”林飞燕迅速看完后，抬头看了眼小红。 小红娇羞一笑：“当然能，你现在没有法力，但我有，我会助你的，飞燕。” 林飞燕：“……” 话说这个蜘蛛精到底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的？ “学会了吗？” 林飞燕认真地点了点头。 反正她只需要依葫芦画瓢就好了，法力会由蜘蛛精来提供。 小红能让林飞燕进这个空间，自然也能让她出这个空间。 不一会儿，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林飞燕在炼尸炉中醒来了。 叶嘉泽诧异地盯着她看，声音也变得有些不太自然：“你刚才……断气了，心跳也停了。” 林飞燕：你还摸老子心跳？ “那可能……阎王爷不收我吧！”林飞燕睁着眼睛说了瞎话。 她刚才应该不算死掉，而算是灵魂出窍吧！ 滋滋…… 她的手不小心碰到炼尸炉内壁，烫得手指都冒烟了。 脚底的水，那更是已经快要成为开水了。 她只好赶紧用自己在道术空间学的罡风咒。 只见她双手掐着法诀，口中念念有词。叶嘉泽在她身后，目光满是惊异，她难道是……玄道门的后人？ 可是，她之前完全没表现出来。 何俊才正在偷偷地磨绳子，那些持枪的人待在庙里看管着他和炼尸炉。 至于周围的冤魂，他们可不敢主动得罪那些人，毕竟那些人是管理者，是可以把他们丢进炼尸炉的恶魔。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硬生生吹开了庙的大门，吹得那些人手里的枪都差点飞了。炼尸炉底下的火焰，更是瞬间熄灭。 不过，何俊才很快就注意到，这股狂风是往炼尸炉吹的，吹得整个炉子瓜瓜作响，像是在裂开似的。 事实上，何俊才没有看错，炼尸炉确实是在从底部裂开！ “怎么回事！” “大家别慌！” “把火再点起来！” 其实不光是炼尸炉的火熄灭了，管理者们手中的灯也熄灭了。 整个庙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倒是那些冤魂，他们阴森森的目光还挺明亮的。 罡风咒的罡风至刚至阳，如果吹在这些冤魂脸上，那和对他们下刀子没什么区别。不过还好施法点是在炼尸炉处，对四周冤魂影响不大。 噼啪一声，炼尸炉炸裂开来，碎片飞溅了一地。 “卧槽，厉害了！”何俊才两眼闪着崇拜的光芒。 虽然他搞不懂到底怎么回事，但他可以看出来，刚才那股风绝对不是巧合来的！而是有人施法召唤而来的！ 就在这时，阿黄也已经跑来庙里了。 之前，谢州海嘱咐说：“我没有身体不能使用法力，所以你先带着佛珠上庙，挂在佛像手上！” 于是阿黄就狗不停腿地跑来了。 管理者们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自然也无暇顾及阿黄这条狗。 阿黄仿佛成精了一般，直蹿到佛像上，将口中叼着的佛珠挂到佛手上。 佛像半闭的眼眸一点点地泛起金光，普通人是看不见的，但林飞燕借着小红的法力看到了。 那点金光像蒲公英一样，飘散到庙内各处，落到冤魂身上。 那些冤魂身上的煞气和怨气渐渐消散。 “佛家讲究功德，那是功德之光。”小红道。 这座荒庙被怨气侵染了整整十五年，终于在一刻被化解…… “那些人怎么了？”林飞燕看到，管理者们还不等她和小红使用御鬼咒，就被鬼魂们包围起来，一顿毒打。 鬼魂们的毒打可不是人类世界当中的打架斗殴那么简单，普通人只要被鬼抓上一下，灵魂便会轻微受损。更何况，鬼魂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下手怎么可能会轻？ 不一会儿，那些管理者们的模样就比鬼更吓人了，要么被抓得眼珠不见，要么被咬得肢体残缺。 总之，各有各的惨状。 第12章 “救救我！” “救命啊！” 何俊才、叶嘉泽和林飞燕，他们都冷冷地看着那些人。 “因果轮回，种了恶因，自然要尝恶果的。”这句话是小红让林飞燕说的。 那些人听了这句话，便只能陷入绝望，被地狱吞噬灵魂。 “飞燕，御鬼咒用不着了，赶紧离开这破地方吧！你们向这些鬼说一声，让他们帮忙带你们离开！”小红说道。 “嗯，好！” “呃，另外……我先睡会儿，下次见面再告诉你一些事吧！” 林飞燕和小红的交流别人都听不见，所以，林飞燕要把小红的主意告诉叶嘉泽和何俊才。 “大家生前和我们一样，都是可怜人，如果你们今晚肯助我们逃离尸村，我老何明天就找人给你们超度！”何俊才在尸村待了十年，从二十岁，到三十岁。 所以他在这些鬼魂里，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多亏了你们，我们才能恢复原来的神智。” “是啊！” 这些鬼恢复神智之后，就没有显示出原本可怕的死相了，而是变成了一生中最美好的样子。 他们跟在林飞燕等人的后面，趁着夜色，赴往山顶的尸地。 过了尸地，就等于离开了尸村，离开尸村，迎接他们的就是自由。 “不好，天要亮了，我们恐怕得晚点离开庙堂了。”何俊才走到庙门口，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这么说道。 “那只能等明晚了。”叶嘉泽道。 这一晚上他们三人算是死里逃生，可也耗费了不少精力和体力，天渐渐亮了，他们也渐渐睡着了。 …… 梦中，还是那片尸地。 一辆轿车撞飞了林飞燕，准确地说，是撞飞了她现在的这具身体。 轿车里走出来一个人。 那少女身穿黑色短袖短裙，头戴白色太阳帽，用黑布蒙着面，一双美眸忽闪忽闪的，身段也是玲珑有致。 但她面善心不善，刚才开车撞人的，就是她。 少女望着血泊中的女子，冷笑道：“顾兰香，我在大赛之前害死你，不是因为怕你赢我，而是我觉得，你这样的垃圾，不配做我的对手！” “呵呵……你分明是……背着道门修邪术，炼小鬼……被我发现了，心虚罢了……”顾兰香吐了口血，说完这句话后，就断气了。 “那又如何？你死了，就没有人知道我的秘密了。我还是道门的天才，而你，到死都是废柴。” 蒙面少女眼神渐冷，对身后的女鬼勾了勾手指：“把她埋了，埋好点，别让人发现，尤其是道门的人。” 女鬼披散着杂乱的长发，低着头，看不清样子，飘过去按照少女的吩咐，把人埋了。 梦醒。 林飞燕深呼吸了一下，还在回想梦中的情节。 顾兰香……是她这具身体的名字。 道门？那是什么？ “这些你以后会了解的。”小红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我为什么会做这些梦？”林飞燕惊魂未定。 “都是我托梦给你的。现在你占据了顾小姐的身体，而她死不瞑目，你当然应该替她复仇。”小红道。 “复仇？可是……我都不知道她的仇人是谁。”林飞燕微叹道。 没有顾兰香的尸体，林飞燕就没有机会重生，她当然该报答顾兰香。 但起码也得是她力所能及之事。 蜘蛛小红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你日后会遇到她的。” “好吧，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会尽力而为的。”林飞燕道。 小红打了个哈欠：“我再睡会儿。” “天要黑了，休息好了吗？”何俊才问林飞燕。 林飞燕点了点头。 尽管那个梦确实有点让她背后发凉，但她不想再待下去了。 她只想早一天离开尸村，离开荒山，回到她原来熟悉的世界。 叶嘉泽也没有意见，其实他用不着怎么休息。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那炼尸炉的功效，出来后，他感觉自己身体变得更好了。 这样一来，他们能逃出去的胜算就更大了。 …… 黄昏时刻，一辆从城镇开往偏远地区的长途汽车就要发动。 一个丸子头女孩拿着背包，迅速冲向汽车前门，刚排上队，忽然一个大妈插到她面前。 要乘车的人很多，后面还排了一大堆，被插队的林秀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脸色一沉，伸手拽住那大妈的后领，将其拖到后面：“插什么队啊，能不能别为老不尊？” 大妈也不甘示弱吼了她几句，却被她回了一个凶神恶煞的瞪眼。 大妈其实有点被吓到，嘟囔了一句“这姑娘家真没教养！”之后，就乖乖插到了她的后面。 大妈身后的人虽然不满，却没有像林秀园那样大胆。 上车时，林秀园还对身后的大妈做了个鬼脸。 车子开动了，林秀园坐在窗口的座位，眉清目秀的脸上映着淡淡的月光。 她在看窗外，却心不在焉地想念一个人。 姐姐失踪很久了，警察们找不到，昨天有一个警察来告诉她，她姐姐最后失踪的地方，是一个叫夜雨村的荒村。 所谓荒村，那肯定是早就无人居住的。 林秀园还记得那个警察当时的神情，很惋惜，很愧疚。 她是懂的，他的意思是姐姐应该已经凶多吉少了，想想也是，不然姐姐怎么会一直不回家呢？ 当初，她就该把姐姐绑起来，不让姐姐乱跑到那种偏远地方去的！ 想到这，林秀园不禁眼眶湿润了。 “啊，这车上怎么有老鼠啊！”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 林秀园整个人一下呆住：车上有……老鼠？ 她迅速跳到离自己最近的一根杆子上，然后几乎爬到了车顶。 “老老老……鼠……”她声音和身体都在发抖。 从小到大，除了对人以外，她胆子都很小，最害怕老鼠，还有电影里放的恐怖片啥的，她都不敢看！ 不过，她虽然胆小，但是以前只要有姐姐在，她都不会太害怕。 她还记得，十岁那年，姐姐提着老鼠的尾巴笑道：“秀园别怕，我抓到老鼠啦！” 当时她吓哭了。 然而现在，她宁可自己天天被吓哭，也想能见到那个人，想她还能活着…… 听到车上的老鼠是假的，林秀园这才从杆子上下来。 “啊切！”林飞燕莫名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叶嘉泽瞥了她一眼。 “没有，可能是谁在想我吧！”她淡笑道。 趁着天黑，他们带上庙里的亡灵，赴往山顶的尸地，准备逃离这里。 他们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多点，就遇见了等候多时的谢州海。 谢州海已经回到自己的纸人身体，替他们看着武器很久了。 “我还以为你们昨天晚上就会来的，怎样，没啥事吧。”谢州海关心道。 “没事了，麻烦都已经化解了。”叶嘉泽说话时，默默看了眼林飞燕。 眼尖的何俊才低头看了看阿黄，瘪着嘴说：“啧啧啧，阿黄你闻见没有？狗粮的味道越来越重了。” 林飞燕轻抿了抿唇，柳眉微蹙：“行了，别废话了，赶紧走。” “山顶马上就到了，但现在还早，用不着太赶吧？”何俊才抬眼望着山顶。 “那你是想等他们发现我们，然后让他们去别的地方搬救兵吗？”林飞燕冷漠地扫了眼何俊才，觉得有些无语。 他们继续前进。 终于走到山顶，而且不出他们所料的是，这里也有管理者在等着他们。 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小石屋里，有个女孩正用望远镜看着他们，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可以大致看出轮廓。 唇角轻勾，慢慢放下望远镜。 “竟然一直有人不怕死？不对，他们已经不是人了。”女孩漂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阴毒。 “妙儿，那不就三个僵尸一个破纸人外加一条狗吗？你随便派几个人就能灭了他们。”身后响起另一个女孩的声音。 是于妙的好朋友兼老板的女儿，季芳芸。 “不，他们身后还跟着你看不到的脏东西……” “况且，我师父不让我随便杀僵尸，你知道的，他老人家弄这个尸村，就是为了找到师祖和师祖母满意的身体，而且还只能用一个月，所以，尸村的僵尸不能随便杀。”于妙说道。 “好吧，我不懂你们这些玄玄乎乎的东西，我是来这里等人的。”季芳芸道。 “等人？什么人？”于妙好奇回头，朱唇微张。她很想说，普通人不可能会来这里，除非是被人骗来或者卖来的倒霉鬼，这一类人被杀后，只要尸体完整且死在那片尸地，就会尸变。 季芳芸唇角勾出一抹算计：“哼，总之是我讨厌的人，我让人假冒了警察，骗她来的这里。她那么情深义重，肯定会来的。” “需要我帮忙吗？季小姐。”于妙笑问。 于妙的师父和她自己和季家合作多年，对待季芳芸一直很尊敬友好。 “不用，我手下的人对付得了她！”季芳芸自信地笑道。 “外面好像又下雨了。”于妙张望着窗外。 季芳芸笑道：“下雨才好呢，可以掩盖一切罪恶的痕迹。” 忽然，有个人进来，神情有些慌张：“不好了于小姐，昨天派出的管尸一队好像失联了。” 于妙秀眉一锁。 …… 接下来，让于妙更没想到的是，自己这边所有的手下都没能拦住何俊才等人。 “一群饭桶，难道要我亲自出手不成？”于妙怒道。 第13章 “妙儿你别生气，我来帮你解决他们，我的手下原先可都是我父亲的保镖队里的……”季芳芸微笑道。 她这般讨好于妙，当然是为了以后，以后父亲要是没了，若有于妙和于妙师父支持她，她便能更好的接手季氏集团。 “那就麻烦你了，可以不杀他们，但一定不要让他们离开尸村。”于妙道。 林飞燕等人已经来到尸地，虽然这里还有不少管理者守着，但在众多鬼魂的帮助下，一路披荆斩棘，终于快要杀出一片天。 “大家都坚持一下！我们就快成功了！”何俊才看了看身后。 所有人所有鬼都很勇敢…… “多谢乡亲们！”何俊才哽咽了。 他暗暗发誓，只要他能活着出去，一定要请个大师，为死去的乡亲们好好超度！ 林飞燕虽然之前在炼尸炉内受了些伤，但却依旧巾帼不让须眉，手里的扫帚杆子末端好像已经变形了。 管理者们手里也不是每个都有枪，而且她站在一群鬼的后面，鬼早把那些人吓得枪都不敢开了。 所以，她就当这是一场训练。 就在这时，季芳芸带着一群身穿保镖服的人出来，拦住他们的去路。 林飞燕看到季芳芸，柳眉立马拧成一团，白嫩的小拳头紧握着，甚至吱吱作响。 “你们别想着逃跑，离开尸村，那是不可能的！”季芳芸双手抱臂，目光阴冷。 林飞燕眉头一跳，心道原来尸村的事情还真的跟季芳芸有关系？每日每夜都有人时时刻刻守着尸村，看来，这多半也和季浩天脱不了干系了。 “长得挺好看的小姑娘，怎么说话却跟喷粪一样？”何俊才皱眉，一边说话一边摇头叹息。 季芳芸气得脸色一青：“你！” 她对自己的手下们下令道：“给我拿下他们！” 林飞燕等人再次陷入了一片混战当中。 …… 林秀园坐了两个小时的长途汽车，然后在附近买了辆单车，一边骑车一边查手机地图。 “辣鸡软件，连个荒村都好难找！”好在之前那个警察给她发过一张地图，让她可以找到那荒村的位置。 唔……夜雨村…… 她一抬头，看见眼前有一座山。 “啊，翻过这座山，就到夜雨村了！”她激动地收起手机，奋力蹬车往山上赶去…… 姐姐，你还活着吗？ 越靠近山顶，其实林秀园就越是忐忑。因为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样的消息。 她骑到一半多已经满头大汗，再往上的路就不太好骑了，她只好徒步爬上去。 不过，当她终于到达山顶，看见尸横遍野之时，吓得差点脚滑摔下去。 她不怕活人，可她怕死人啊！ “季芳芸！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林秀园发现季芳芸的身影后，差点想爆粗，然后又看了眼好像还有陌生人在场，便收敛了点。 她很讨厌季芳芸，讨厌极了！ 林秀园觉得，季芳芸从头到尾都婊里婊气，正常人都会讨厌！而且，说不定姐姐失踪的事和季芳芸有关！ 正当林秀园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准备朝季芳芸扔去的时候…… 有一块更大更快的石头，嘣地一声敲到了季芳芸脑门上…… 季芳芸整个人朝后倒去，额头像是开花了一样，血甚至都流进嘴巴里，尝到了一阵腥甜。 “季小姐！”“季小姐！”她的保镖们立刻扶住她。 “送我……去医院……”季芳芸凭着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说出了这句话。 鬼群身后，林飞燕转了转手里的扫帚，自信地站在那里，抿唇轻笑：“擒贼先擒王。” 叶嘉泽看到她刚才快准狠的表现，唇角不自觉上扬。 林秀园注意到用石头砸伤季芳芸的，竟然是个柔弱瘦小的少女，心中微微诧异了一下。 这妹子的手法可以啊，快赶上她姐了！ 季芳芸的人很快就扛着季芳芸撤走了，遍地是尸体的尸地上，忽然变得一片寂静。 本就是黑夜，可见度不高，可是林飞燕却感觉到了一种异样情绪，果然，她一转头看去，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你们好，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 林秀园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走到他们面前，微笑着说。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反正死的那些人不是什么好人，干的也是违法的勾当。”何俊才语无伦次地说了实话。 借着那光芒，林飞燕看清了女孩的脸。 尽管她刚才就已经猜到，但现在看到林秀园，她还是忍不住想哭。 她重生了，这件事，要告诉妹妹吗？ “怎么了？”何俊才在林飞燕和林秀园两人间望来望去，有点好奇。 林飞燕这才回过神来，对林秀园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你好。” “我叫……”林秀园想和她交个朋友。 林飞燕还在纠结要不要说重生的事，于是赶紧打断道：“这荒山野岭的可不是聊天的好地方，我们赶紧下山吧！” 说完，她给叶嘉泽和何俊才都使了个眼色。 叶嘉泽从她的眸中捕捉到一丝心虚，却没戳穿她：“嗯，走吧。” 这时，却传来林秀园惊恐的叫声： “啊啊啊啊，纸纸纸人……会动？？？” 只见她迅速以Z字步伐后退，退了近十米。 吓得不敢再动的谢州海：“……” 林秀园脚下踩到了一件衣服，低头一看，这衣服好眼熟！ 她蹲下来，手碰到那件衣服时，却忍不住颤了颤。 这是姐姐的…… 接着，她又在附近找到了姐姐的断臂。 “呜呜呜……”向来胆小的林秀园这时却不害怕这些，而是抱着那断臂恸哭起来。 林飞燕回眸瞥见妹妹伤心难过的背影，心里也一阵抽痛。 告诉她吗？她会信？会不会感到害怕？会不会疏离自己？ 林飞燕不敢尝试，至少现在不敢…… “认识？”叶嘉泽站到林飞燕身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林秀园。 他是僵尸，夜视能力很强，才会不经意间瞥见林飞燕眼角的泪珠。 林秀园抽噎着从包里拿出一个打火机，烧掉了姐姐的衣服和尸体，一边烧一边哭诉：“早就说让你别信季家那两个奸商了，你为什么就不肯听我的？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情，真的抵不过那从来没养过你的血缘关系吗？” 林飞燕听到这些，内心很不是滋味，就连呼吸也痛。 秀园胆子那么小，却愿意为她来这么偏僻这么恐怖的地方。 林飞燕扯开嗓子大声说道：“出了尸村，我们几个就是陌路人了，所以我打算告诉你们我的真名。” 叶嘉泽轻轻眨了眨桃花眼，饶有兴致地看着林飞燕。 “真名？那你原来的名字是假名？”何俊才纳闷道。 “嗯，我真名叫顾兰香。”林飞燕淡定说道。 她还记得她答应小红的事情，要想办法给顾兰香报仇的，所以，当然要用顾兰香的身份。 正好，这样也能让叶嘉泽他们不在秀园的面前，叫出自己的真名字。 大约两小时后，他们走到了山下，还剩一条荒无人烟的大道。走完这条大道，这段萍水相逢又患难与共的经历便会成回忆。 这一路上，他们聊了不少，何俊才最是滔滔不绝，他从年少时被道士“拐骗”，说到了以后的人生规划…… 就连叶嘉泽，他竟然也说起了以前的家世，只不过比何俊才说得要简略许多。 总结来说，就是：土豪家庭、幸福童年。 何俊才听了羡慕极了。 林飞燕倒是没那么羡慕，毕竟重生一回，她回忆了一下自己生命里唯二的两个亲人——母亲和领养的妹妹，都对她挺好的，家里也没什么经济问题。 林秀园烧完姐姐的遗物之后，就马上下山了。 因为骑着车的缘故，她很快就追上林飞燕他们。 “天这么黑，你们为什么不打个手电筒？”林秀园问他们。 何俊才抬头感叹道：“我们习惯黑夜，不过天已经快亮了。” 林飞燕追上林秀园的车，喊道：“我还不习惯黑夜，我可以搭你的顺风车吗？” 林秀园停下单车，回头答道：“好啊，相识就是缘分，我可以送你一程，不过你要去哪里？我只能骑到长途车站那里，你认识吗？” “那……我也去那儿。”林飞燕微笑道。 她现在身无分文，要是不跟着秀园这丫头，怕是坐不上长途汽车的。 “行，上来吧，坐稳了！”林秀园握准单车的头，大气地说道。 林飞燕对叶嘉泽他们挥了挥手，心中感慨万千。 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她心里没底，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以顾兰香的身份一直生活下去，还是…… 不过这段共患难的日子，她会牢牢记在心里的。 林秀园载她到车站后，和她只是随便聊了几句，就相谈甚欢了。 “如果我姐姐还在世的话，她一定也会很想和你交朋友的。”林秀园说着说着，眼眶忽然红了，嘴角却又笑着。 她真的好想念姐姐，可是姐姐已经不在，留下她孤苦伶仃一个人，她只能选择坚强。 所以，她不要当着别人的面哭。 林飞燕默默看着身旁的妹妹，嘴角扯起一抹温婉的弧度：“是吗？我叫顾兰香，你呢？” “林秀园，你叫我秀园就好。” “嗯。”林飞燕笑意更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既然我们是朋友了，那你应该不介意借我点儿钱吧！” 林秀园立马蹙起秀眉，看向林飞燕的眼神充满可疑：“你不会是骗子吧？” 林飞燕不由失笑：“不是，只是我真的身无分文而已，就借点坐长途车的钱，和之后三天的饭钱。你把联系方式留给我，我一周之后会还你的。” 林飞燕已经想好了，坐汽车离开这里之后，她就想办法联系顾兰香的家人，然后帮顾兰香报仇雪恨，也算是报答重生之恩。 第14章 于妙很意外，那几只僵尸居然能逃出去，而且还打伤了季芳芸。 早知道就不让这千金小姐参和了。 此时在于妙面前，坐着一位略上年纪的精瘦男子，在抽烟。 他眯着眼道：“过两天估计尸村会保不住，你现在马上带人进村，杀光剩下的所有僵尸。” 于妙戴上黑面纱，皱了皱眉：“师父，只是逃出几个僵尸而已，犯不着这么大费周章吧，尸村可是您多年的心血啊……” “我去那座庙看过了，那里残留着使用过道术的痕迹。你觉得能把炼尸炉破坏的，会是一般人吗？”男子吐了口烟雾，眯着眸子。 “师父是说，有懂行的人混在里面？”于妙满脸惊疑，心中追悔莫及，早知道，她就该亲自出去看看的。 “是啊，为了保险起见，只好暂时舍弃尸村了，不过那个养尸地依旧是个宝，要保护起来，别让人毁了。” “是。”于妙微微低头，眸色晦暗不明。 她一定把那个人查出来，然后杀掉！ …… 申城警局。 一个白裙少女坐在厅前，模样有些狼狈，白裙更是脏兮兮的，裙摆还破了一点。 但她的气场却出人意料地镇定：“请问你们知道夜雨村吗？” “那是本地早就没人住的荒村。”警官道。 “不，那不是荒村，那里有人住！”林飞燕目光无比坚毅。 不光是这位警官，他身旁的同事也很诧异：“怎么可能？” 女孩长睫微颤，心情似乎很沉重：“那里的人……的确与世隔绝，但却不是他们想与世隔绝，他们是被人圈禁在那里的！我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圈禁？是绑架吗？”警官打量了女孩的样子，觉得绑架更有可能。 虽然这姑娘现在有些狼狈，但难掩她肤白如雪，天生丽质，而且穿着也十分好看。被坏人当成绑架目标，也是极有可能的！ 警官心中已默认这是一起绑架案，便开始询问其他信息：“你叫顾兰香是吧？是哪里人？家住哪里？你是学生吗？” 警官的这些问题一下子问懵了林飞燕，她……只知道顾兰香这个名字，却不知道其他了。 就在她沉默为难之际，门口传来一声高亢的嗓音：“小姐！！！你没事！！！我终于找到你了！” 只见一团黑影倏地一下冲进警局大厅，给了林飞燕一个满怀的熊抱。 “你是……”林飞燕想问的是“你是谁”，却正好听到小红的解释：“她是王妈，是顾家的忠心老佣人。” 王妈终于放开林飞燕，但双手还是忍不住捧起她的脸：“看到小姐完好无损的，真让我激动！” 林飞燕和警官们：“……” “小姐，顾家上下都快找了您一个月了，您到底……遇上什么危险了？”王妈一低头，看到林飞燕裙子上密集的血迹，吓了一跳。 “小姐受伤了？” 王妈在林飞燕身上摸来摸去，让林飞燕怪不自在的。“没……没啥事……” 就算林飞燕说没啥事，王妈还是带着她去了附近的医院。 大伤没有，小伤还是有的，林飞燕就这样在医院度过了一个上午。 至于报警……其实还是报了的，只不过这事完全由王妈去处理了。 顾家虽不是顶级豪门，但却是就连普通豪门都不敢惹的一个家族，因为顾家是道门中人。 准确的说，是顾家的当家人法力高深，不好惹。 不过顾家在俗世中素来低调，大家都晓得有这样一个顾家，却不知顾家的人都长什么模样，名字也知道得很模糊。 所以当警局局长来见王妈和林飞燕的时候，他完全没想过她们说的顾家，竟然是那个顾家！ 既然是那个顾家，那这女孩遇上的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绑架案了。普通人，哪有这么大的胆子呢？ 经过一番交谈之后，林飞燕对局长说出了尸村的大部分秘密，包括里面住的都是僵尸。 局长听完后，便道：“顾小姐放心，这件事的后续我们会处理的。” “你们能处理吗？”王妈表示质疑。 对方笑道：“放心吧，我们警局也是有能人异士的，他会处理的……” 林飞燕和王妈离开后，他就打了个电话。 …… 第二天。 于妙开着车进尸村，借那些可怜僵尸，试试她新炼的鬼实力如何。 可是当她停到山顶，却意外地发现山顶的尸地已经被人处理过了！ 所谓的处理过，就是完全破坏了养尸地的养尸作用。 于妙看着尸地上留有朱砂的痕迹，愤恨地踢了一脚泥土，咬得唇快要出血：“这是存心有人跟我过不去啊！” 接着，她带人去到尸村里，发现尸村的僵尸早就不见了。 她找遍了整个尸村，愣是一只活僵尸也没找到！ 又一次让师父失望，她又要挨骂了！ “可恶！”于妙气得跺了跺脚。 下午，她去医院看望季芳芸。 季芳芸上次被砸到脑门，额头缝了十几针，请了这片地区数一数二的医生，也还是给她留了个小疤。 季芳芸照完镜子，咬着牙将镜子扔在地上打破了，并且大吼道：“我这样子还怎么做季家小姐？” 季家小姐，应该是所有豪门贵公子的倾慕对象，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而不是额头有疤的丑八怪！ “小姐，您的疤现在除不了，但等到以后彻底长好了，还是可以做手术除掉的。”医生说话时，其实额头出了不少的汗。 千金小姐，可不好伺候啊…… 就在这时，医生的手机响了，他只好到外面去接。 “！！！什么，叶叔叔你是说……他还活着？而且他已经回家了？” 徐峰听到故友归来的消息，很是惊喜。 那可是他最要好的高中同学啊，四年前忽然失踪，多少人找了多少天，都杳无音讯，现在他居然又回来了！ 不行，他得去叶家确认一遍！ 照顾季芳芸的佣人听到脚步声，就马上出病房：“喂！徐医生，你去哪儿？” 就连徐峰的同事也搞不清楚状况，徐峰怎么就忽然翘班了？“徐医生……” 就算豪门千金难伺候，徐峰也用不着这么夸张，直接跑路吧？ 病房的季芳芸知道这消息后，就更加不爽了，对佣人说：“你去跟这家医院院长说，让他把那翘班的医生开掉！” 呵，连个小小的医生也敢对她不敬！ 一辆旅游巴士绕过几条蜿蜒山路，终于驶到一条宽宽的大马路上。 巴士内所有的帘子都拉着，光线很暗。 车上的僵尸乘客们都睡着了，除了司机，还有坐在第二排的青年是醒的。 那青年身穿灰色商务西装，鼻梁英挺，却一直低着头，目光锁死在手中的白色碎布上，薄唇也紧抿着。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眼青年，开口道：“队长，那个……王妈给我打过电话了，顾小姐她没事。” “我知道，但她这样做，太令我失望了……”青年紧握住那碎布，仰头看向车顶。她居然一个人擅自行动，万一出事，他又如何对师父交代？ 几个小时后，青年道：“我先回帝都了。这些僵尸……你让他们有家的回家，没家的再留下带到帝都吧！” 说罢，司机一停车，他就下去了。 …… 王妈带着林飞燕回到顾家。 顾宅是一栋建在申城，且又靠山靠水的大别墅。 在风水中，山是依靠，水则聚祥瑞之气，顾家是玄道门中的大家族，这些风水小常识都在顾宅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当然，这些都是小红说给林飞燕听，林飞燕才明白的。 “都听懂了？”小红的语气颇为吃惊。 毕竟在以前，真正的顾兰香在世的时候，小红要把一个小知识教三遍，她才听得懂。然后悲催的是，听懂还不等于学会…… 林飞燕点了点头：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吗？ 小红沉默了片刻，斟酌着开口：“飞燕，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记住，为了不让别人看出你的破绽，明白吗？” 小红花了十多分钟，向林飞燕介绍了有关顾兰香的一切，包括玄道门，包括顾家，包括顾兰香考上的学校…… 顾兰香是顾家的独女，家庭成员有爷爷和父母，但是这三人都非常忙，忙到几个月都不会回一次顾宅。 而且还各司其职。 爷爷忙古董玉石之类的生意，常年奔走在外；爸爸忙着当玄道门的排面，常年□□；妈妈忙着在部队里，常年保家卫国。 也就是说，这偌大的顾宅，平常只有顾兰香一个主人。 …… 林飞燕嘴角微抽：“你是说六个月后，我要替她去念大学？” “嗯，而且这六个月之内你也不能闲着，得学我教的道术和知识。” “……好吧。”林飞燕极不情愿地答应。 不就是学习吗？她妈妈可是科学家，生出的女儿也会有学霸基因的！ 事实证明，可能还真是这样，林飞燕的学习效率很高，这让小红十分欣慰。 不过这也让小红开始怀念起，那位什么都学不会的顾小姐来…… 某天。 “飞燕，你可以到道术空间来陪陪我吗？” 以小红目前的法力，还不能够以妖的形态离开那个空间。 林飞燕听得出来她语气中的沮丧，便问：“怎么了？不开心？” 林飞燕嘴角弯弯：“小红老师，我有哪里表现得不好吗？” 小红的萝莉音中忽然带了一丝哭腔：“没有，我只是有点想香香。” 林飞燕抿了抿唇：“好。” 香香，大概是小红对顾兰香的爱称吧，就像小红叫她飞燕一样。 小红爬出怀表轻咬了林飞燕一口，林飞燕一醒来，就到了道术空间。 第15章 小红抬眸看她，她的灵魂自然是她原本的模样，和真正的顾兰香是不同的。 小红扑到她怀里抽噎起来：“我真的好想她……呜呜呜……是我没保护好她……” “那个……既然你能让我替她活，为什么当初不直接救活她呢？”林飞燕小声地问，怕惹她更伤心。 小红抬眸看着林飞燕，抽泣着解释道：“因为……道门中人，死后，没有灵魂，没有轮回。她是这样，我是这样，你……也会这样……” 身死，道消，魂灭。 上天赐给他们特权，自然也要收走一些东西作为代价。这是强如顾家之人，也无法避免的。 但即使如此，林飞燕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这六个月里，她一直在和小红学习各种各样的道术，渐渐的，也有了自己的法力。 短短六个月，只能让她学会大部分初级的道术而已，但这对以前毫无基础的她来说，其实已经是很有天赋了。 林飞燕坐在红木椅上，看着手里那张录取通知书，心情复杂。“小红……你家顾小姐是艺校的特招生？” 小红：“嗯嗯，专业弹钢琴的，她在音乐方面的天赋比在道术方面的强多了。” 林飞燕：“……” 那如果，你家顾小姐突然完全不会弹钢琴，会不会被人怀疑？会不会被怀疑艺考成绩做假什么的？ 好吧，不管怎么样，林飞燕还是硬着头皮去了那所在帝都的著名艺校——华艺学院。 她和王妈一起带着行李。 因为帝都和申城不远的原因，她们直接由顾家的司机载着，送到了华艺学院的校门口。 顾家向来行事低调，所以开的不是什么豪车，林飞燕身上也没穿特别贵的名牌衣服。 但她一下车，还是受到了周围人的瞩目。 洁白的长腿从车门里优雅跨出，随着她整个人钻出，细长的墨发也随之披泻到身前，正巧半遮住她的侧脸。 眼眸清冽，黛眉横翠，仿佛自带一股矜贵又空灵的女神气质。 林飞燕和王妈上楼搬行李时，就连宿舍楼里的女生都忍不住感叹：“哇，那个新来的女生好漂亮。” “哼，好看又怎样？人家理都不理咱。” 林飞燕确实没理她们，也没什么必要理，又不是一个年级的…… 她正和王妈专心地搬行李，然后在宿舍整理东西。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对面宿舍响起，林飞燕整个人顿时一愣。 “你好，我叫林秀园，请多关照！” 林飞燕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下一秒就冲出宿舍，正好对面宿舍也没关门。 她们姐妹就这样静静对望了一眼。 “是你？”她们几乎同时出声。 “顾兰香？”林秀园喜出望外地扬了扬嘴角，“我们真有缘分！” “是啊。”林飞燕一下子红了眼眶。 她居然忘了，秀园妹妹从小就喜欢弹钢琴，退役后参加艺考也在情理之中。 “麻烦让让！好狗不挡路！” 就在这时，一个女孩拉着超大的行李箱，将林飞燕一把推到门上，迎着众人诧异的目光进到林秀园的宿舍。 显然，这会是林秀园的舍友，而且看上去不是很好相处。 其实，杨萌刚才是故意的。 谁让有个比她好看的女孩站在门口挡路呢？真讨厌。 林飞燕打量了杨萌几眼，没计较什么，倒是王妈看到了刚才一幕，抓着杨萌的手腕要她道歉。 王妈能在顾家当那么多年佣人，其实本事也不小，她的身手足以当个保镖了，因此杨萌被她抓得生疼。 “你谁呀！干嘛呀！”杨萌愤愤不平，挣脱开了王妈的控制。 “给我家小姐道歉！”王妈怒道。 林飞燕在旁无语了一阵，忙抱住王妈的手臂劝道：“王妈，算了算了，小误会而已。” 她可不想在报道第一天就这么引人注目…… 杨萌对她们翻了个白眼，搬着行李找到自己的床位，小声嘀咕道：“还好不是跟那种人一个宿舍。” “……”林飞燕拉着王妈离开了隔壁宿舍。 林飞燕的宿舍是502，对面是501，每个宿舍一共有四人，不过因为是按专业分的，502可能刚好少一个。 快到中午前，林飞燕未来的两个舍友都到了。戴眼镜叫宁诗雨，短头发的叫秦姝，钢琴系嘛，自古以来都是女生多些，而且气质都不错。 摆放好行李后，林飞燕就跟俩舍友简单打了下招呼，和王妈在宿舍楼下道别。 “小姐，你要是被同学欺负，一定记得给我打电话啊！”王妈依依不舍道。 林飞燕颇有点无语，却也很感动。这位王妈虽是佣人，却是真心待她的，只可惜真正的顾小姐已经不在了。 …… 报道的第一个晚上。 林秀园几乎没睡觉，至于原因么…… “哎哎哎，你们听说过《死过人的寝室》这个鬼故事吗？”一床的陆敏敏率先挑起话题。 怎样拉近新同学的关系？那当然是交流啦，而最合适夜晚的交流就是讲鬼故事。 她最喜欢听或者讲鬼故事了！ “鬼故事吗？没听过，不过我想听听。”杨萌说道。 另一个女生郭玉也说想听。 “好，那我开始讲了哦！”陆敏敏很高兴有人愿意听她讲，“从前，有个寝室里有四个女生，但她们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个寝室以前有一个跳楼自杀的女生……” 林秀园连忙拿被子捂住耳朵，哀求道：“别讲了，我害怕……” “这也太没出息了吧，陆敏敏都还没开始讲呢！”杨萌道。 郭玉早就被陆敏敏的故事开头勾起了好奇心，便怂恿道：“没事，讲吧，少数服从多数！” 于是，陆敏敏就继续讲了。 她们寝室已经熄灯，每个人都在被窝里，听陆敏敏的鬼故事，林秀园害怕得大气不敢喘一下。 晚上，四个女生的寝室……那不就是她们现在住的寝室吗？ 林秀园捂住耳朵不去听陆敏敏的鬼故事，可她大概听力太好，还是能不由自主地听进去…… “求求你们别说了……” 在林秀园多次的乞求下，陆敏敏终于不再讲下去。 陆敏敏：“好吧好吧，都讲到十二点了，太晚了，我睡觉了。” 她们都睡着了，可林秀园却辗转反侧，她胆子小，她真的很害怕…… 总感觉这个寝室里真的有另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大一新生入学前要军训，哪怕是像林秀园这样退役的也要参加。 不过这种程度的训练，对林秀园自然是小菜一碟。 同样的，林飞燕也差不多。 下楼前，宁诗雨诧异地看着林飞燕：“顾兰香，马上就要军训了，你不涂防晒霜的吗？” 这妹子的皮肤像奶油一样白，不怕被晒黑？ 林飞燕微愣了一下，回到自己桌上，找到瓶防晒霜涂了一下。 她以前的确不爱涂这些东西，但是一想到不能破坏了顾兰香原来的盛世美颜，于是她就打算涂。 钢琴专业算是音乐系当中男女比例还算平衡的一个专业了，因此，一共站了四排，前面两排女生后面两排男声，差不多刚刚好。 其实这次的军训，华艺学院请来了帝都城区的一级军队，来当教官，要求相当严格。 大一新生们都苦不堪言，但凡能学音乐的，几乎个个都是家里的宝贝，所以就连男生也有好多受不了的。 但，林飞燕和林秀园都完成得非常轻松。 教官让他们钢琴班做三十个俯卧撑，她们俩马上就做好，然后迎着众人羡慕的目光到一边休息去了。 她们俩坐在一棵大树下，一起喝着矿泉水。 微风拂过，吹起林秀园还不够披肩是秀发，她笑着对林飞燕说：“哇，真看不出来啊，你表面那么像淑女，实际上却和我一样女汉子。” “刚来这个学校，还适应么？”林飞燕清浅一笑，其实她真的很想以姐姐的身份去关心秀园，可是还是不敢说。 万一说了，秀园彻底疏离自己怎么办？ 所以，她只敢以顾兰香的身份来关心林秀园。 “还行吧，就是宿舍有点恐怖……”林秀园小声呢喃道。 她一想起陆敏敏昨晚讲的鬼故事，就冷不丁全身发凉，心跳滴咚滴咚的。 就在这时，有个身姿挺拔的女教官走上学校司令台，趁着中场休息时间，说了几句话。 陆翠是这次军训的总教官，其实当教官这事儿上面是安排给了二队的，但因为某些原因，她主动提出了让一队来当教官。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眺望向某棵大树下…… 顾兰香是她的女儿，可是作为她的母亲，陆翠却无法常常陪伴在她身旁。 又一次陆翠回家，五岁的顾兰香甚至对她完全没有印象，她们母女每一次见面，陆翠每次都会心中泛酸。 顾兰香生性内向，从不责怪她，这反而让她更加自责。 陆翠走上台，按照之前写好的稿子，声情并茂地发表讲话。 陆翠在台上说得慷慨激昂，台下的新生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听进去。 她不得不承认，她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 就在这时，操场上响起零星的几下掌声，很独立，却没有淹没在人山人海的新生中。 陆翠怔怔地望着那个给她鼓掌的女孩，正是她的女儿顾兰香。 第16章 一间昏暗的客厅里。 十一月三号，是叶嘉泽的高中同学聚会的日子。 时间是晚上八点，但叶嘉泽并没有去，他还是担心自己的僵尸身份会暴露出去。 半年了，他的家人们都很忙，而他却只能在家里无所事事，或者偶尔和以前唯一的好友叙叙旧。 或许他们早已有所察觉，却选择沉默而已。 呵，这样的日子，好像也没和生活在尸村好多少，他原以为回家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呢。 “叶哥，你这四年到底……唉，算了，不问了。”他唯一的朋友徐峰正在他家做客。 复古的沙发上，徐峰一个人承包了一整瓶红酒，而叶嘉泽也有一瓶。 不过……徐峰假装没发现对方那瓶红酒里，散发着血的腥味。 “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再问。”叶嘉泽的眼眸里闪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徐峰默默凝视着叶嘉泽，脑中猜想良多。 此刻的叶嘉泽，就如恐怖电影中的鬼魅一样，拥有着白到病态的皮肤和棱角分明的五官，神态却是一脸冷漠。 难道得抑郁症了？ 竟然都开始喝血了，肯定神经不正常！ “帝都老城区那里有家精神病院，我在那儿有熟人，应该可以……” 徐峰话说到一半，就被叶嘉泽瞪了一眼：“我精神没问题，心理也没问题。” “那你为什么白天不出门啊？我听伯母说要让你去管生意，你不乐意？”徐峰对叶嘉泽现在的状态很不解。 如果他没病，那为什么不去管家族生意？他们叶家可就只有叶嘉泽一个儿子。 叶嘉泽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弧度，举起手里的“红酒”，徐徐灌进自己口中。 身边没有人能理解他的痛苦，他也不敢和他们说出来，怕他们会远离自己。 不是他想远离这个世界，而是这个世界只属于人类，而他已经是僵尸了。 “卧槽你还真的喝这瓶血啊！你还说你没病？”徐峰一把夺过他的酒瓶，却在触到他冰凉手指的一刹那，脸色微愣了一下。 这几天他因为得罪了季家的千金小姐，被林院长加自己主动调去管停尸间，他发现，叶嘉泽的手温竟然和那里的尸体有得一拼。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就这样浑浑噩噩度日子？”徐峰把酒瓶放到桌上，一脸严肃。 叶嘉泽缄默了片刻，剑眉拧成一团，似乎内心很是挣扎，虽然以叶家的财力，够他挥霍一辈子，但他也不想那么游手好闲…… 他忽然开口问：“峰哥，那你……知不知道什么只在晚上做的工作？” 徐峰扬起一抹邪恶的笑容，反问：“你确定要去做那种工作？” 叶嘉泽：“……” 徐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吧，不开玩笑了。其实我觉得，你可以跟我干！主要是得找点事做，对吧？” 夜晚，星光璀璨，秋风微凉。 女生宿舍501。 四个女生刚军训完，回到宿舍楼冲了个澡。 杨萌一冲好澡，就迫不及待拿出一张画了阴阳八卦的纸和一只碟子，对陆敏敏道：“敏敏，我们来玩碟仙吧！” 这些“装备”是一个神秘人用快递送给她的，她素来喜欢玩这些灵异游戏，所以她觉得这个神秘人一定很了解她，或许是暗恋她的男生也说不定。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辜负人家的美意了！ 陆敏敏和杨萌在这方面是同好，以前也玩过这类游戏，而且都没出什么事，只求个心理刺激。 郭玉以前没有玩过，却也想跃跃欲试。 陆敏敏看到林秀园从浴室出来，便意味深长地暗示道：“碟仙游戏，四缺一。” “秀园，你要来玩吗？”郭玉也看向林秀园。 可是林秀园一听到“碟仙游戏”这四个字，就立马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你们玩吧！” “切，胆小鬼！”杨萌嗤之以鼻地白了她一眼。 林秀园坐到自己位置上，开始梳头，因为天气热加头发短的原因，她用不着吹风机。 陆敏敏把隔壁502宿舍的宁诗雨拐了过来，玩碟仙游戏的四个人就凑齐了。 四人分别在纸上写下名字，以及是否对错等。 关了灯，点了蜡烛，501宿舍内的气氛，格外寂静，也格外恐怖。 至少林秀园是这么认为的！ 她爬上床上躲进被窝里，那四个人的声音却依然能萦绕在她耳边。 “碟仙、碟仙请出坛！” “碟仙、碟仙请出坛！” “碟仙、碟仙请出坛！” 四人一起念了三遍，终于，她们手指下那碟子微微动了一下。 因为是第一次玩，郭玉特别紧张，她一直盯着其他三人的手指，她可以确定她们的手指都没有乱动！ 那就是说……真的有碟仙？ 郭玉冷不防打了个寒颤，其实她之所以会答应陆敏敏和杨萌玩这种游戏，就是因为她心底根本不信世上有鬼，所以才…… 可没想到，竟然…… “郭玉，别发愣啊！碟仙来了，咱们该问问题了！”杨萌伸腿轻踹了踹在自己正对面的郭玉，小声提醒道。 她看郭玉额角已经渗出不少冷汗，其实她自己也没好多少，紧张到手心里全是汗。 不过，为了保持自己女汉子的形象，她表现得很镇定，放在碟子上的手指一动不动。 四个人当中，大概也就陆敏敏还不算紧张。她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碟子，嘴角浮起一抹欣喜的笑意，试探道：“碟仙，您来了吗？” 碟子又动了，上面标的箭头准确地指向“是”。 “碟仙已经来了！”杨萌压低声音惊呼道。 宿舍内明明只有杨萌在说话，林秀园却仿佛听到一声阴森森的冷笑，好像就在那四人中间发出来的。 林秀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手捂着嘴巴，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请问碟仙大人，我们钢琴课的老师，会是男是女呀？”陆敏敏胆子最大，第一个提出问题。 碟子上画的箭头指向“男”。 第二个是郭玉，虽然紧张到心跳扑通扑通的，但她也了解过玩碟仙的规则，如果有人中间出差错的话，后果会很严重的。 因此，她不敢怠慢，正欲问碟仙她什么时候能脱单之类的问题，余光却蓦然瞥见…… “啊——”林秀园惊叫出声，整个人像猴一样爬梯子下床，也顾不得拖鞋穿好没有，就直接摔门离去。 从开始到现在，宁诗雨都没有出声，整个人就像提线木偶一样，跟着其他三人做动作。 但就在这时，她身旁的郭玉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郭玉的手指在不停地发抖，表情也像是要尖叫的样子，但也许是太害怕了，她叫不出声来。 “怎么了郭玉，快问啊，别让碟仙大人等急了！”陆敏敏丝毫没察觉什么。 但郭玉的脑子里却还记得刚才那一瞬，刚才…… 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她看到宁诗雨的脸是一张鬼脸，七窍流血面色惨白的鬼脸！ 杨萌蹙眉，伸出另一只手搭在郭玉发抖的手臂上，小声安慰道：“别害怕，随便问一个问题就行了！” “嗯……请问碟仙大人，我我我……什么时候能有男朋友？”郭玉低着头，强忍着恐惧问了出来。 …… 林秀园逃离令她害怕的501宿舍后，就近冲进了502，连门都来不及敲。 “秀园？”正在学习音谱的林飞燕意外地回头。 502的另一位同学秦姝也在，看到林秀园满头大汗蹲在门前，心中不由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刚才501的妹子过来请她去玩灵异游戏，她表示有点害怕，就婉拒了没去，宁诗雨去了…… 难道501已经出什么事了？ 林飞燕走过去将林秀园扶起来，并拉着她到自己桌前，微笑着问：“遇到什么可怕的事啦？不管什么事，都别再去想了，我可以请教你一个比较难的曲子吗？” 其实，任何钢琴曲对林飞燕来说，目前都是一样难。 不过她太了解秀园这丫头了，见到老鼠蟑螂会怕，太静会怕，太黑也会怕，胆子很小。 “兰香，我宿舍的人她们在……在玩请碟仙！”即使是逃离了501，林秀园还是特别害怕。 她像是受了惊的小猫一样，浑身还不停地发抖着，欲哭无泪。 “碟仙？”林飞燕一听，顿时变了脸色。 难怪秀园会这么害怕，这种灵异游戏邪门得很，运气好没招来什么倒还好，就怕运气太好，把冤魂厉鬼给招来。 “她们现在还在玩？”林飞燕问。 林秀园立马点头。 林飞燕低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她们居然敢玩那种游戏，而且还是四个女生，要知道，按照规则，应该两男两女最好。男的多了，阳气太重很难成功，女的多了，就太容易成功，太危险了…… 那些所谓的碟仙，不过是会附身在碟子上的孤魂野鬼罢了。 但愿不会出什么事。 如果真的会出什么事，那她也未必有办法，毕竟那是四个女生自己找事。 还好秀园妹妹不会参加。 501宿舍，碟仙游戏还在继续。 郭玉强忍着心底的恐惧，继续着这个游戏，直到宁诗雨问出了一个问题，让碟仙大怒了…… 蜡烛变得忽暗忽明，明明还没到天冷的季节，她们四人却觉得周身的气温低得冻人。 仿佛有凄厉的笑声在她们耳边不断回响，再加上周围太黑了，就显得格外恐怖。 第17章 这种情况下，就连胆大的杨萌和陆敏敏也受不住了。 “啊——宁诗雨你作什么死呢！为什么要问那个问题？”陆敏敏吓得直接松手，要不是因为太害怕，她真想抽宁诗雨一巴掌！ 陆敏敏第一个松开手指去开灯，郭玉第二个松开，宁诗雨也松开了，杨萌最后一个松开。 灯开了，但不知为何闪了一下，吓得四人都屏住了呼吸。 直到灯光稳定不闪，才稍稍松气。 “杨萌，都是你！干嘛要邀请我们玩这么吓人的游戏？”郭玉双手抱胸，眼眶里泛着泪光。 她出声埋怨杨萌，其实也是为了让自己别太紧张。 这要是放在平常，杨萌肯定要和郭玉骂起来，可是现在，她哪有心情吵架？“敏敏，我们不该松手的……那东西……会不会没请走啊？” “不知道啊……应该……走了吧！”陆敏敏抬头看了看日光灯，鬼应该会怕光，现在灯亮得好好的，那东西应该是走了吧？ 当然，她以前玩灵异游戏，从未出过这种差错。 这一次，她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果。 保险起见，她还是抽空去买个什么辟邪的东西吧！ 惊魂未定的宁诗雨回到502，马上就受到了秦姝的关怀。 秦姝跑到她跟前，关心地问：“你们玩那个游戏，没发生什么吧？” “玩个游戏而已，能发生什么？”宁诗雨嘴角扯起一丝牵强的笑容。 林飞燕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看得她有些心虚。 宁诗雨惨白的脸色，在秦姝和林秀园面前，根本掩盖不住她在害怕的事实，只不过她们都没戳穿罢了。 “我要睡觉了，你们什么时候关灯啊？”宁诗雨恍若真的无事一般，爬上了自己的床。 “我今晚能不能睡在这里……”林秀园弱弱地问林飞燕，眼神怪可怜的。 秦姝道：“可以，我们这边本来就空一个床位，都这么晚了，应该也没人查寝了。你自己把被子搬过来吧！” 林飞燕看了眼那个空的床位，却冷着脸道：“不，你跟我一起睡吧！” “哦，那床不会塌吧？”林秀园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亮晶晶的，有些天真可爱。 林飞燕和秦姝听完后都噗嗤一笑，唯独躺在床上的宁诗雨没有，她还在回想玩碟仙游戏时发生的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那个问题，当时就像中邪了一样。 谁知道竟然会惹得请来的碟仙发火，真是想想都害怕。不过很奇怪的是，她感觉自己在玩那个游戏的时候非常木讷，也不害怕，就像有人在支配她的身体一样。 …… “别着急，到嘴的肥肉，飞不了。”于妙身穿一袭黑色短裙，黑纱蒙面，如玉的手指轻抚身旁少女的发丝。 那少女身前身后都是长发，一身血红色的长裙，上面真的绽开着许多血花。 显然，流这么多血不会还是活人。 “再过几天，就可以了。”于妙的眼眸带着深深的笑意，和女鬼少女一起，从宿舍楼后面默默消失了。 军训的第二天，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宿舍，仿佛荡平了一切黑暗。 林飞燕和林秀园差不多同时醒来，林飞燕洗漱回来，然后顺便叫醒了赖床快满十分钟的秦姝。 宁诗雨倒和之前一样，按时起床按时洗漱，也不和其他人说话。 早训是从六点半开始到八点，可以说是新生们一天中最有精力的时刻了。 可有些人却跟蔫了一样，没精打采的，比如陆敏敏等人。 休息时，其他女生们聊最近的热搜聊得热火朝天，她们几个也不参与。 女生A：“哎哎哎，这热搜第一是真的吗？帝都首富之子失踪多年，却在半年前低调回家！” 女生B：“卧槽！好像还干起了诊所夜班医生的勾当！” 女生C：“这到底是怎么扒出来的啊？不过看这模糊的照片，莫名感觉会很帅！” “……”林飞燕喝水的时候，水不小心喷了出来，呛了好几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她们在议论的那个人，她也许认识？ 不过她不是帝都的人，顾兰香也不是，她迟早要离开这个城市的，就算真的认识，那也缘尽于曾经了。 林飞燕偷偷掏出手机，竟然很快就找到了那条热搜。 果然和她心中的猜想没差多少，竟然真的是他。 记者偷怕的照片确实模糊，而且还是黑夜。那照片中的青年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一双桃花眼似乎在看别处，在照片中并不清晰。 话说，这家伙不是被困尸村四年吗？ 当医生不是要考好多年的吗？ 直接当夜班医生这样真的好吗？ “兰香，看什么呢？”一个身影渐渐笼罩到林飞燕身后，而林飞燕完全没有注意到。 林飞燕猛地抬头，同时心虚地把手机藏到身后。 军训的时候，是哪怕是休息时间，也规定了不能玩手机的。 “陆教官。”林飞燕下意识地这样称呼。 下一秒她才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陆翠好像是顾兰香的生母来着？ 不仅如此，还是林秀园以前在部队的上司，不过林飞燕本身倒是和她不太熟的。 陆翠的脸色有一刹那的僵硬，不过很快就以微笑掩饰了这份尴尬，她对林飞燕说话的声音完全不像在台上那样威严，反而很温柔，温柔得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兰香，你……能和妈妈一起吃早饭吗？” 林飞燕先是愣了一下，看了眼秀园，才不确定地说：“能吧……但我想让秀园一起去，她是新认识的朋友。” “咦，秀园，这么巧？”陆翠之前并不知道林秀园退役后考到了华艺，现在看来，好像跟她家女儿关系不错？ 林秀园也同样很惊讶，脑袋在陆翠和林飞燕之间转来转去：“你们竟然是母女啊？” 陆翠和林飞燕同时点了点头。 难怪！难怪顾兰香小姐姐的身手那么厉害！原来她的母亲就是陆翠！林秀园暗暗惊叹道。 …… 队伍解散后，大家都往食堂冲去，郭玉快步向前，抓住陆敏敏的手臂哭诉道：“敏敏，我还是好害怕！我昨天一夜没睡！” 郭玉皱了皱眉：你以为我昨夜就睡着了？ 杨萌也跟上她们：“敏敏我也是！昨晚睡觉的时候，我总感觉有人在暗处偷窥我，现在都不敢回宿舍了。哎，为什么那个宁诗雨就像没事人一样？” “我哪知道？宁诗雨本来就内向，她或许只是不把害怕说出来罢了。”陆敏敏说着，目光在一群绿油油的新生当中搜索，找到了宁诗雨的身影。 宁诗雨没有结伴，她是孤零零一人去的食堂。 不过她本人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像是早就习惯了一样。 “她们宿舍就三人，那个白富美爱和我们宿舍的胆小鬼一起，那个短发的经常和她男朋友腻歪，肯定就剩宁诗雨一个人啊！”杨萌分析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个宁诗雨浑身透着古怪。”郭玉蹙着眉，在两室友中间小声念叨道。 事实上，陆敏敏也有这种感觉，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大家都还是新同学，用不着这么急着掏心掏肺。 林飞燕虽然私下问过小红有关陆翠的事，但之前六个月里一直没机会见到陆翠，其实还不怎么了解。 林飞燕为了不露出破绽，尽量不怎么说话。 陆翠以为女儿是不愿意理她，于是不停在女儿身边转悠：“兰香，你在这学校住得还好吗？军训累吗？如果坚持不住的话……” 陆翠知道女儿顾兰香从小体弱，所以才不顾自己总教官的身份，来特地关照她的。 “还好。”林飞燕淡淡地应了一句。 “军训对我俩来说，都是小菜一碟而已。”林秀园勾着林飞燕的背，冲陆翠笑道。 陆翠眼眸掠过一丝惊愕，而后才慢慢缓过来：“是吗？” “嗯，我之前在家里锻炼了很久。”林飞燕表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心里却也很紧张，生怕被陆翠怀疑。 到了食堂里，人声鼎沸，她们也就没有再聊下去。但陆翠心底的疑惑却是一直揣着：香香这孩子竟然会主动想锻炼？ 是她离开孩子太久了，还是这孩子突然变性子了？ …… 转眼间，军训的日子已经过去三天，校园一切风平浪静。 陆敏敏她们玩的碟仙游戏，除了那晚比较灵异恐怖之外，之后就再没出什么事了。 渐渐的，大家都放松了警惕，而且心照不宣似的，她们四个人谁也没有提起此事。 因为有时候会有查寝，所以林秀园那晚之后，还是回到了501宿舍中自己的床位睡觉。 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今晚睡得很不踏实，总感觉要发生什么大事似的，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零点过后，她干脆玩起手机来。 玩着玩着，她看到手机的屏幕上似乎倒映出……她对面床位的室友从床上坐起来了。 林秀园扭头看了郭玉一眼，猜想她应该是去上厕所的，便没在意。 “喂，你看得见吗？我帮你打个灯吧！”林秀园好心地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向郭玉。 “不用。”郭玉的声音冷冰冰的，让林秀园听着有点不太舒服。 虽然说新同学之间还不熟，可你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哼，不用就不用！林秀园立刻把手电筒关了。 黑暗中，郭玉不急不慢地爬下床梯，连拖鞋都没穿，就身形僵直地往阳台走去…… 第18章 除了林秀园和郭玉之外，寝室里其他人都睡着了。 所以当林秀园发现郭玉不对劲时，急忙大叫道：“郭玉！你往哪儿走呢！那是阳台啊！” 郭玉闻若未闻，继续往阳台走着，然后拧开了阳台的门。 林秀园虽然还没搞懂什么情况，但好歹室友一场，她也不能丢下郭玉不管。 她连忙爬下床梯，跑过去抓住郭玉的一只手臂，喊道：“喂！郭玉！你梦游呢！快醒醒！” 林秀园的叫声吵醒了陆敏敏和杨萌，两人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到郭玉走到阳台时，顿时吓得睡意全无。 她们俩可不觉得郭玉是在梦游，那天晚上的碟仙游戏，她们还没真正忘记呢！ “碟仙没走！肯定是没走！郭玉被附身了！”杨萌抓着被子，那颗看似勇敢胆大的心瞬间被击碎，浑身动都没敢动一下，更别说下床去拉郭玉了。 陆敏敏虽然没说话，但也是惊恐地望着下面的郭玉，不敢下去帮忙。 林秀园竭力想拉住郭玉，可郭玉此时的气力却大得惊人，仿佛三头牛都拉不住一样，不仅迅速甩开了林秀园的手，而且还反过来踹了她一脚。 林秀园的体能比一般女生强，立马就感觉出来此时的郭玉根本不对劲。 郭玉一回头，黑黑的眼眸直愣愣盯着林秀园，白色的睡衣更衬得她皮肤惨白，就连那嘴唇，也是毫无血色。 林秀园浑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看到郭玉微微张开嘴，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一样，这下，林秀园是更加害怕了。 “郭玉……你你您别吓我啊！”林秀园声音都在发颤。 一声短促且凄厉的冷笑，郭玉又重新回过头，大步跨到阳台上。 林秀园到阳台上时，看到的场景已是郭玉一只脚跨出了栏杆。 林秀园看到她诡异的脸，根本不敢上前拉住她，就这样站在阳台门口，看着她翻身掉了下去…… “郭玉！”林秀园回过神来时，已经在楼下听到一声巨响，从阳台看到了下面一大滩血。 就在校园里的路灯旁边，映出这滩血，和郭玉刚才脑袋着地时迸裂出的脑浆，格外渗人。 林秀园睁大眼睛，虽然看不清具体情况，却也知道郭玉从五楼下去脑袋着地，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杨萌和陆敏敏依旧惊魂未定，两人颤颤巍巍地爬下来，想去把阳台上的林秀园扶回来。 然而林秀园却冷冷地躲开了她们的搀扶，默不作声回到床上拿手机，开始报警。 她早就知道，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有一副热心肠。可是今晚，明明是四个人寝室，郭玉跳楼时，却只有她一个人愿意救郭玉。 不得不说，有点心寒。 501宿舍，宁诗雨的眼睛蓦地睁开，上半身悄悄地直坐起来，然后下床去，动作如同傀儡般僵硬。 值得一提的是，她下床后走向宿舍的门，没有借任何灯光就走了出去。 宁诗雨是在梦游么？林飞燕可不这么觉得。 在她离开后不久，林飞燕也在小红的提醒下下了床，披上外衣偷偷跟了出去。 宁诗雨没戴眼镜，眼神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到了电梯口。 林飞燕不敢打草惊蛇，就只能保持距离跟着，坐另一辆电梯到了楼下。 “她会去哪里？”林飞燕问小红。 小红在道术空间里盘腿打坐，很快就给林飞燕指了条明路：“正南，离卦，有血光。” 林飞燕：“已经有命案了么？” “恐怕是的。” 林飞燕按照小红的指示，果然在不远的前方看到一个身影，穿着粉色的睡裙，是宁诗雨。 宁诗雨走到郭玉的尸体前，停下脚步转了个身。 还好林飞燕及时躲到了大树后，也不知道宁诗雨到底发现了没有。 深夜的校园中，冷风瑟瑟，吹起宁诗雨粉色的睡裙和微卷的长发。 若是平常看见这样的场面，别人只会觉得宁诗雨是黑夜中的美丽倩影，充满神秘和妩媚。毕竟宁诗雨的容貌在整个华艺学院也能算中上乘了。 可此时，宁诗雨的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邪笑，任谁也不会觉得她现在很美，更何况她现在站在郭玉的自杀现场，跟前是一大片鲜血。 “你为什么要跟来？”这不是宁诗雨的声音，但却是从她喉咙中发出的。 林飞燕问小红接下来该怎么做，小红说：“她既然已经发现你了，那你自然不必再躲了。” 于是林飞燕就从树后面走出来，走到大概与宁诗雨四五米的距离。 “你能半夜出来，我就不能来么？”林飞燕道。 暗黄的灯光下，宁诗雨的影子与她本身并不相符，宁诗雨身材娇小玲珑，而她的影子却修长窈窕。 “只要你不阻拦我做事，我不会在意你跟不跟着我。”宁诗雨的声音冷冷的，不带一丝情绪。 “同样的，只要你不杀人伤人，我也不会管你。”林飞燕轻轻咬着牙槽，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宁诗雨。 眼前的宁诗雨确实状态不对，但郭玉跳楼的时候，她还在502，又如何能隔空杀人呢？ 所以，林飞燕推测这事和宁诗雨没什么关系。 当然也有说不通的地方，比如，为什么郭玉一死，宁诗雨就来这现场了呢？ “这么说，你能肯定郭玉的死和我没有关系？”宁诗雨缓缓上前，笑得阴冷。 林飞燕眼神淡然，心如止水，只是一只手藏在背后，暗暗握拳而已。 郭玉的死和宁诗雨或许没关系，但如果对方不知好歹的话，她也不介意给对方点苦头尝尝。 宁诗雨走到林飞燕面前，依旧面带诡异的微笑，声音轻柔却也给人恐怖的感觉：“你，不会拦着我吧？毕竟我们也差不多，都是在借用别人的身体而已。” 宁诗雨说完这话的时候，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彻底照亮了她惨白的脸。 电闪雷鸣，狂风肆虐，她的血泪混合着倾盆大雨，滴落在地上。 林飞燕凝眉与她对视着，眼底沉着警惕。 显然，这位“宁诗雨”能看出她的秘密，那么确实也不是一般的冤魂或者恶灵。 之前小红就叮嘱过林飞燕了，这世间孤魂野鬼无数，并非都要除之灭之，而是要看他们在人间如何行事。 若是他们不害人，那也没必要管。 问题是，现在林飞燕还不敢确定，附在宁诗雨身上的这位到底属于哪一种。 宁诗雨趁着警察赶到之前，用手指蘸了一点郭玉跳楼后溢出来的脑浆，放进嘴里尝了尝。 “这是第一个跳楼的，那，下一个是谁呢？”她神叨叨地念道。 然后，她突然昏倒了。 林飞燕惊魂未定：…… 虽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还是得带着宁诗雨赶紧离开，不然待会儿警察来看到她们，恐怕会怀疑郭玉的死和她们有关。 林飞燕抱起宁诗雨，抱到宿舍门口时她就醒了。 “我这是在哪儿！”宁诗雨蓦然睁开眼，发现自己在林飞燕怀里之后，立马开始挣扎起来。 林飞燕放下她，冷着脸简单解释道：“你梦游了，我正好起来上厕所，看你做电梯跑到了楼下。” “梦游？”宁诗雨显然并不相信。 她从小到大都没梦游过啊！ 不过看林飞燕这副神情，显然是不打算告诉她别的了。 …… “从五楼摔下来的，而且还是头着地，头都摔扁了，已经没命了。”在法医赶到之前，警官们已经大致做了判断。 “看这着地的位置，应该是自己跳楼的，我们上去问问报警人吧。”警官几乎都不忍看郭玉的死状，唏嘘地摇了摇头，就带着人进宿舍楼了。 因为人命关天，501宿舍的其他人都被马上叫出来，逐一带到警局去问话了。 华艺学院的郭校长早上也被叫去了，和几个警官进行了一下秘密谈话，走出警局时，整个人的神色非常凝重。 因为警官们委婉地告诉他，郭玉的死应该很不简单，不是简单的自杀，也不是室友推下去的。 “我们调查过了，死者的室友们都没什么嫌疑，死者本身也没什么自杀倾向。而且……她的室友们说，想要阻止她跳楼，但她力气特别大。所以可能……” 可能是中邪了。 警官没有点明出来，郭校长却大概听懂他的意思。 唉，看来，得请点懂行的人来看看了。 郭校长不算是个很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过在他任校长一职的这二十多年，还从未遇到这么灵异的事情！ 竟然会有学生在刚开学就跳楼，不知道的人或许还以为，是校方有什么过错呢。 …… 在郭玉出事的前几个小时内，除了几个目击者之外，其他人对此差不多是一无所知的。 就连同是钢琴班的同学，也都被辅导员告知郭玉家里有事，暂时不能来学校了。可是郭玉的室友们却知道，郭玉她不是回家了，而是死了…… 或许因为事情发生在夜里，才能对外隐藏得这么好。可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很快，到了晚间，一整天的军训结束，女生们回到各自的宿舍。 不一会儿，就有人敲501的门了。 敲门的人是郭校长，他今天从警局出来开始，就一直在托朋友们找懂行的人。 目前找到了两位，虽然这两人看上去不太和谐，但是都要求来501寝室询问郭玉的几个室友。 所以，郭校长就带着他们来了。 可是他敲了半天的门，没人开门，一拧门把，发现门都锁着。 “奇怪了，这个点不是睡觉的点，也不是外出的点吧？”郭校长纳闷道。 第19章 “你们找谁？” 一个穿着粉色衣服的女孩从502宿舍出来，乌黑的大眼珠，给人一种特别天真可爱的感觉。手里提着一个粉色热水壶，衬得整个人都粉粉的。 但是，何俊才悄悄看了眼手里的罗盘，罗盘的指针居然直直地指向女孩，如果不是罗盘出错了，那就说明…… 宁诗雨打量着这三个人，一个老头，一个老男人，还有一个不说话的漂亮姐姐。 她没戴眼镜，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三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友好。 “我们找郭玉的室友。”郭校长短暂思考后说道。 宁诗雨的脸色闪过一刹那的惊愕，唇色也有些发白：“你们……认识郭玉？” 女生宿舍501和502的人，现在都已经知道郭玉“消失”的真相了，当然也包括宁诗雨。 “我们不认识，只是要调查一些事。”何俊才推了推墨镜，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 当然，他这副样子是装给郭校长和他身旁那个通灵女孩看的。 那个女孩自称能通灵，能招来郭玉的鬼魂，切，他才不信呢！ 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来骗钱了。 “郭玉的室友们都在502寝室，你们可以来502找她们。”宁诗雨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自己寝室的门，“我也是502的。” “哦，好，谢谢你小姑娘！”郭校长道。 接着，宁诗雨就提着热水壶去别处打水了，而郭校长则开始敲502寝室的门。 何俊才往宁诗雨走开的方向看了好几眼，然后又看着罗盘指针的走向，犹豫地开口道：“校长，我觉得刚才那个小姑娘可能……”可能很有问题。 郭校长敲门的手一顿，回头皱眉对何俊才道：“请先生暂时把你的东西收起来。” 何俊才撇了撇嘴，默默地把罗盘塞进包里。 身旁的“通灵女孩”于妙，此时不由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就这种靠罗盘才能解决事情的货色，也敢跟她竞争？上个敢做她竞争对手的人，已经被她用车撞死了！ 郭校长哪知道他身后的两人内心戏这么足，他正忙着跟502寝室里的姑娘们说明来意呢！ 姑娘们听清了，便开门了。 “校长好。” 几个姑娘们都还穿着军装，就像是知道晚上会有人来似的，和刚才去打水的宁诗雨完全不一样。 因为都是初次见面，郭校长就先让所有人都简单自我介绍了一下。 除去已死的郭玉和刚出去的宁诗雨，还有秦姝也不在，其他501和502的姑娘们都在。 当何俊才和林飞燕互相见到时，要说两人不吃惊是假的。 虽然转眼已分开半年，但曾经在她尸村的记忆，在林飞燕脑海里还是历历在目的。 毕竟，那算是她第二回 人生的起点，那些回忆。她是一辈子也难以忘记的。 不过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们都没有说出来以前认识的事，而林秀园虽然也和何俊才有过一面之缘，但如今半年过去，她早就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对顾兰香有印象，那也是因为一开始就印象深刻而已。 “我叫顾兰香。”林飞燕对他们三人微笑道。 “我姓何。”何俊才道。 “我姓于。”于妙在看到林飞燕的第一眼，其实也很惊愕。 顾兰香是被她亲自开车撞死的，她还埋了尸的，怎么可能还活着？ 难道是顾家人救了顾兰香？可是这也不太可能啊，且不说顾家有没有这种让人起死回生的本事，只论顾兰香如果真的复活了，那…… 那她于妙岂不是会被整个道门通缉吗？可是现在，并没有发生这种事。 于妙现在脑子里满是疑惑，特别想揪着顾兰香的衣领逼问出答案。 不过为了博取郭校长的信任，她把一切冲动都忍住了。 “说正事儿吧！郭玉的死，到底怎么回事，能说实话吗？501的。”郭校长轻叹了一口气，扫视着几个姑娘们。 杨萌和陆敏敏就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下，说得跟恐怖故事似的，让郭校长听了，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林秀园也算是郭玉跳楼的目击者，但是却在室友们说话的时候，选择一言不发。 其实她觉得有些奇怪，明明玩碟仙游戏的她们是四个人，为什么偏偏第一个出事的是郭玉呢？ 是随机的，还是有什么规律？ 林秀园只顾自己一个思考着，完全没注意郭校长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更没注意他们在和其他女生们互留联系方式。 “原先住在501的女同学，我准备安排你们先到一楼的空寝室住，你们现在就去搬行李吧，想住一楼哪间，待会儿跟宿管阿姨说。”郭校长临走前说道。 杨萌和陆敏敏马上就回501收拾东西了，尤其是杨萌，她真的一刻也不想在五楼待下去了。 为什么呢？因为……她要是和郭玉一样被碟仙附身的话，住在一楼，那总比五楼好，至少不会跳楼摔死。 宁诗雨打水还没回来，秦姝也是天天很晚才回宿舍，所以502此时只有林飞燕和林秀园。 一阵短暂的寂静过后，林飞燕问林秀园： “秀园，你是不是又被吓到了？” 林秀园回过神来，提出了刚才她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为什么郭玉会是第一个呢？” 正好，宁诗雨这时回来，听到了她的疑问，不由一愣。 是啊，如果真是碟仙杀了郭玉，那为什么郭玉是第一个呢？ 宁诗雨回忆了一下玩碟仙游戏的当晚，向碟仙问出不该问的问题的人，是自己啊，而当时第一个松手的，则是陆敏敏。 碟仙为什么会先杀郭玉？ “宁诗雨，你对这事有什么头绪吗？”林飞燕的问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宁诗雨俏脸一白，摇了摇头：“没有。” 说完，她就换上一件睡裙，上床睡觉了。 林秀园偷偷地瞅着宁诗雨，等她上床后，就忽然拉着林飞燕到门外。 林飞燕一脸疑惑地看着林秀园，只见林秀园在她耳边呢喃道：“我觉得这个宁诗雨很有问题！” 林飞燕的反应没有林秀园想象中的吃惊。 “也许吧，不过郭玉出事的时候，我可以保证宁诗雨还在我们寝室。” 虽然林飞燕此时说的不全是实话，但她也是为了让秀园不要乱想，担心这丫头想着想着就自己吓自己。 …… 这时，杨萌和陆敏敏还在501收拾东西。 杨萌搬行李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掉在陆敏敏书桌下。 杨萌一下子就被那东西吸引了注意力，马上把行李先放回去，蹲下来去看那东西。 那好像是一块玉佩，但是形状是个球型，中心一点诡异的血红色，下面挂着流苏。 这玉佩模样倒是很好看，不过杨萌隐约觉得这玉佩或许和碟仙什么的，是有关系的，所以就用手机拍了下来。 然后，她把照片默默发给了林秀园。 现在她的室友除了陆敏敏，就只剩林秀园了，虽然她之前很嫌弃林秀园胆小，但自从亲眼目睹郭玉跳楼那晚起，她就不这么想了。 胆小怕事的不是林秀园，而是她杨萌和陆敏敏。 杨萌一想到那天晚上，自己那吓得一动不动的怂样，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就这怂样，还嘲笑别人胆小？ 杨萌给林秀园发个照片后，又发了条消息：你快回来收拾东西吧，咱们要搬去一楼了。 林秀园就在隔壁，收到消息自然马上就回来了。 “我们真的要搬去一楼吗，你刚才不是说，陆敏敏可能有问题吗？”林秀园回来后问。 她没着急收拾东西，不是不想搬出501，而是想暂时住到502去，那里人多些，有安全感。 其实，也未必是人多才有安全感，而是因为……顾兰香给了她安全感。 “我们先搬过去吧，以后发现什么再说吧！”杨萌对林秀园附耳说道。 “好。”林秀园道。 杨萌刚才发来的图片，的确引起了她的注意，但是那玉佩毕竟是陆敏敏的东西，也不好冒昧去问。 不一会儿，陆敏敏就回来再次搬东西，发现了掉在地上的玉佩，若无其事又迅速地收进口袋里，生怕被别人看见似的。 这可是她的保命符！ …… “顾兰香，没想到你竟然没死！呵呵，不过你放心，我现在不会马上来要你的命。为什么呢？因为我想明白了，你这条贱命，根本不值得我动手，我会在明年月初的大赛上，以实力打败你。当然，你要是敢在别人面前乱传我修邪术的谣言，我会立马杀了你！” 林飞燕收到了这么一条非常莫名其妙的短信，仔细一看，竟然是刚才那个自称会通灵的于小姐发来的。 林飞燕一脸懵逼，她完全不认识那位于小姐，怎么好像就有血海深仇似的？ “小红，在吗？醒了没？”林飞燕拿出怀表。 “嗯？” “问你件事。” “如果你要问的是于妙的身份的话，那你不用问了，她就是杀死顾兰香的凶手，不过她表面上还是名门正道的弟子。想要替兰香复仇，就必须让她身败名裂……不过你现在不是她的对手，此事不用着急。”小红的语气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好的，明白了，你继续休息吧。” 林飞燕上床睡觉时并没有换上睡衣，她怕今晚还会出事，也怕宁诗雨还会半夜起来“梦游”。 【微信消息】 【何俊才】：林小姐，好久不见呐，咱们挺有缘的。 【兰香】：我其实叫顾兰香。 【何俊才】：不管叫啥，反正都是你呗，我拉你进个群吧！ 林飞燕其实没想同意的，结果手一抖点了同意，在这个微信群里，她好像见到了熟人。 第20章 林飞燕翻开群成员列表，不由嘴角微抽。 这个群应该是何俊才建的，群成员里有叶嘉泽、谢州海和……阿黄。 其中，谢州海是个纸人，应该用不了手机吧，阿黄是条哑巴土狗，好像也没法用。 也就是说，这个群只有三个人：叶嘉泽、何俊才和她。 【兰香】：…… 【何俊才】：嘿嘿，都是认识的熟人，没事多聊聊。 林飞燕借机问了一下何俊才，是怎么被郭校长请来调查郭玉跳楼事件的，何俊才居然说自己当了捉鬼大师…… 嗯，带着个罗盘查灵异事件的私家侦探，明明以前跟高人学的是算命，他却偏要跑来捉鬼，也是没谁了。 不过由于是僵尸的缘故，他只能在阴雨天或者夜间出门，或者穿得很厚实，能保证照不到阳光。 【兰香】：对了，我听说叶哥做了夜班医生，什么情况啊，这么快考到了医师证？ 叶嘉泽看了看身旁的老同学徐峰。 徐峰正在品尝红酒，放下酒瓶后笑道：看我干嘛？“你这又不算走后门，毕竟五德医院名义上的院长，是李院长啊，就算走后门，也是走了他的后门。” 叶嘉泽缄默不言，若有所思地看着徐峰， 分别四年，他还依旧清楚徐峰的性子，徐峰这哥们看似吊儿郎当，办事能力却很高效。叶嘉泽虽以前就有医师证，可是毕竟没有机会当过真正的医生，想要马上入职外加不被议论，可不是塞钱就会有用的。 所以，徐峰作为五德医院这一家高档私立医院的实际院长，自然是帮了叶嘉泽这一点小忙的。 至于说医术这方面么，徐峰当然也是清楚，叶嘉泽并不是来滥竽充数的。毕竟他们不光是高中同学，其实也是大学同学，他们俩的医师证……虽然考得早，但绝对是光明正大得来的。 叶嘉泽思索过后，在微信群里打了几个字：……以前就有。 林飞燕当然表示不信，叶嘉泽不是在尸村待了四年吗，四年前，他估计还没满二十岁吧，那怎么考得了医师证？ 算了，反正这事和她没什么关系，她这么在意干什么？ …… 这一夜，某些人的梦境并不安稳。 杨萌梦到了郭玉！如果只是郭玉，倒还算不上噩梦，问题是还梦到了一个模糊糊的黑影，那个黑影，给杨萌的感觉就是她们做游戏召唤来的碟仙。 碟仙果然没走……不仅没走，还缠上她们了！从她五楼跟来了一楼！ 梦里的杨萌非常害怕，前有浑身是血的郭玉在质问她：“为什么不救我！”后有神秘未知的黑影在堵着她。 “不是的！不是的，是她杀了你！不关我的事！”杨萌猛地回过头，对郭玉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黑影。 可是，郭玉好像没法看到一样，仍旧一步步逼近杨萌，嘴里还厉声质问着：“就是你！是你见死不救！是你拿出工具要我们玩碟仙的！你是罪魁祸首！” 郭玉的额头有一个角是微微凹进去的，此刻正不停地冒着血柱，渗人极了。她说话时嘴巴一张，嘴里也有血在喷出来。 可是尽管这样，她质问的声音仍然掷地有声，甚至还在杨萌的耳边萦绕，直击杨萌那颗还带着侥幸心理的心脏。 杨萌以为，郭玉的死本质上是和自己无关的，现在却不这么觉得了……因为，碟仙游戏，确实是她带的头。 “不是我……当时我根本救不了你啊……”杨萌慌乱无比，双腿一软，摔倒在地上，低声哭泣起来。 碟子和纸都是她拿出来的没错，可那是别人送给她的，又不是她自己买的…… 刹那间，杨萌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记得她收到那些东西的时候，脑子里莫名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叫人一起玩碟仙游戏。 她那时候，不会是中什么邪了吧？ 梦中的杨萌来不及继续细思极恐，因为郭玉和身后黑影都同时向她扑过来了。 “杨萌，去死吧！”郭玉凄厉的声音彻底把杨萌吓得崩溃。 “啊——”杨萌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睡衣几乎都被冷汗弄湿透了。 与此同时，陆敏敏也醒了，她虽然不及杨萌那么叫出声，但也是满头大汗，喘着粗气…… 为什么，她明明有血玉护身，郭玉和那玩意还会找上自己？ 她伸出手，看了看手里抓着的血玉，看到血玉完好无损，她才渐渐安心下来。 当初，她们玩游戏的四个人当中，宁诗雨是问问题惹怒碟仙的人，杨萌是提出要玩游戏的，而她则是第一个手指松开碟子的。 其实，她们这三人谁都有理由第一个被杀，但第一个死的，却是郭玉。 别人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陆敏敏心里却很明白，因为她有这块血玉，导致碟仙不得不把她跳过。 不过，给她血玉的人提示过她，碟仙还是要四个人的命！ 陆敏敏紧紧攥着血玉，恐惧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郭玉和碟仙，也就只有在梦里才能吓到她了…… 陆敏敏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安稳入睡。 呵呵，有血玉在，她不会有事，有事的只会是别人。带着这样的自我安慰，她终于安稳入眠了。 就这样，一夜过去了。 …… 申城，一处偏僻的大宅院。 这宅院虽然偏僻，好似这附近就孤零零这么一处住宅，但里面各种装饰和摆放物件，无不透露着古朴典雅的气息。 由此可见，屋主人应该是个儒雅谦和之士。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包先生，我一直住在这里，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微弯着背的小姑娘，怯生生地看着面前的青年男子。 这小姑娘，就是从尸村被这位包先生带走的小童。当初包先生带人开了一辆大巴士过来，强行带走了尸村里剩下的所有僵尸。 之所以说是剩下的，那是因为何俊才和叶嘉泽他们提前离开了。 包先生给了僵尸们两种选择，一是回他们原来的家，包先生会定期给他们施法，让别人发现不了他们是僵尸。 尸村的大部分尸民，都选了这条道儿。 但是小童没有，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根本无家可归。 听到小姑娘的担忧，包先生不由温和一笑：“不会啊，这里不止你一个人。” 可我……不是人啊……小童微微蹙眉，心中念叨着。 …… “这都十月份了，怎么还这么热啊！关键是这么热的天，竟然还要军训！”电梯里，502的三个女生穿着军装准备下楼军训，其中秦姝在用手掌给自己扇风。 林秀园正好去三楼打水，懒得走楼梯了，便也在电梯在三楼停下时进去了。 此时的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根本没有按三楼要下去的那个键…… 站在电梯最里面的林飞燕，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凝重的目光盯着林秀园身后。 她看到……刚才进来电梯的，不止林秀园！ 在秀园的身后，站着一个面色惨白浑身带血的校服女子。 穿校服？难道是高中生？那为什么要来大学的学院？ 而且很显然，电梯中除了林飞燕，其他人都没有看到这个女生。 这说明…… 林飞燕来不及猜想这鬼妹子的身份，就感觉到电梯一晃，所有灯光一下子暗掉了。 刚才，那女鬼好像踢了一脚电梯。 其他女生立刻陷入惊慌之中，林秀园更是吓得抱头蹲在地上。 其实这时候，林飞燕也是有些慌的，毕竟现在电梯是停在三楼，学校宿舍的一层楼好像还比普通房子的要高一些。如果直接掉下去的话，恐怕她们这些人不死也得残。 而且，电梯里变得伸手不见五指，黑暗本身就让人恐惧。 秦姝和林秀园怕成那样，根本想不到什么办法，还是林飞燕打开手机的手电筒…… 虽然她只打开了一刹那，却刚好看到了令人惊骇的一幕，只见女鬼猛地用双手掐住宁诗雨的脖子，把人撞在电梯的壁上，整个电梯都猛颤了一下。 “你，还敢回来？”女鬼瞪着宁诗雨，面容扭曲得不成一张脸。 “宁诗雨！”林飞燕惊叫的一瞬间，手机的光就被女鬼的法力灭掉了。 黑暗中，被掐住脖子的宁诗雨竟然并未慌张，而是一脸平静地凝视着面前的女鬼。 一声短促的冷笑。 “你本就该死。”此时的宁诗雨忽然流出血泪，浑身散发出浓郁的阴气，和女鬼相比，竟不逞多让。 就在宁诗雨和女鬼互怼的时候，林飞燕通过辨声识位，成功找到了女鬼的具体身位，一把拽住她的长头发，拽到了林飞燕跟前。 “找死！”女鬼紧咬着牙，一催动法力，自己的那些长发突然像是能受控制一般，朝林飞燕的掌心刺去。 可林飞燕之前六个月的道术也不是白学的，她早就在掌心画好了一个符咒，这次刚好派上用场。 发丝触碰到林飞燕手掌的一瞬，掌心金光乍现，穿过长发，直射进女鬼的印堂中。 “啊——”女鬼捂着额头，吃痛地跌在地上。 女鬼的头发非但没能伤到林飞燕，反而伤到了女鬼自己。 林飞燕为了保证女鬼不再对电梯作妖，就马上一脚踩在女鬼身上，不让她动弹。 “你说谁找死呢？”林飞燕弯下腰，轻捏着女鬼的下巴，温柔又平静地问道。 就在这时，电梯一颤动，门被打开了，一个娇小又灵活的身影趁众人惊异之时，赶紧拖走了刚才战败的女鬼。 电梯的门并未关上，只听到刺啦一声巨响，像是电梯的门和楼层的摩擦声，整个电梯蓦地迅速下坠…… 第21章 此时，众人的大脑均一片空白，包括林飞燕也不知所措。 电梯直接从三楼掉下去，或许摔不死她们，但这种突然失重带来的惊恐感，让人瞬间就丧失了思考能力。 关键时刻，林飞燕怀表的蜘蛛小红反应很快，一条微不可查的蛛丝从怀表穿过了电梯的顶，在几微秒的工夫里绑住了那根被切断的钢丝绳。 正所谓千钧一发，就是如此了。 普通的蛛丝哪会和钢丝绳一样结实，这全是凭小红的法力支撑住的。 电梯停在二楼和一楼之间，门是开着的，几个女生小心翼翼地从门爬了出去。 如果这个时候电梯要是再往下掉半截，正在爬的人就可能被卡住，被电梯压成两半。 所以，谁也不敢乱动。 几个女生深感劫后余生的不容易，靠在一楼走道的墙壁上休息。 小红收回释放出去的法力，忽然吐了一大口鲜血。 林飞燕自从进过道术空间后，就能与小红感受到互相的处境和情况。她不由担心地问：“怎么了？” “刚才你们其实处于死局，是我强行把它扭转为生路的……”小红拧眉，艰难解释道。 所以，小红这可不是简单的救人，而是改了她们的命，一下子耗费太多法力了。 “我要沉睡个半个月左右，你自己小心。”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们难道见鬼了吗？”秦姝还记得，自己刚才听到了两道陌生女声，以及林飞燕的声音。 林飞燕却没时间理会秦姝的疑问，而是把蹲在地上的宁诗雨扶起来，询问道：“你不害怕吗？” 宁诗雨脸色挺白，但不像是惊恐之后的惨白，倒像是很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刚才……怎么了吗？”宁诗雨茫然地看着她们。 “不是吧，你不记得了？”秦姝诧异道。 虽然她没看见女鬼掐着宁诗雨的样子，但是光听到声音，就让她很害怕了啊，而宁诗雨竟然像是啥都没发生过一样。 林飞燕倒也料到刚才电梯里的宁诗雨不是真正的宁诗雨，于是并不感觉意外，淡淡说道：“我们赶紧去军训吧，快迟到了。” 林秀园是她们当中最后一个走的，她一言不发，默默跟着她们去操场军训，心里似乎在挣扎在犹豫什么。 直到快要走到操场，她才拉住林飞燕的手臂，轻声问：“兰香，你是不是知道宁诗雨是什么情况？” 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她还想问林飞燕，是不是知道怎么帮杨萌她们摆脱碟仙。 当然，林秀园并不会非要让她帮忙什么的。 “知道一点吧！别说了，大家估计都等着呢我们呢！”林飞燕脚步一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林秀园在军训的过程中，还是心不在焉的，一直在想早上电梯里发生的事情。 当然，因为那件事，至少她们几个女生在这一段时间内，是不会敢去坐电梯了。 …… “没用的东西！没有我，你差点被顾兰香逮住！”一处昏暗的小房间内，于妙狠狠扇了女鬼一巴掌。 “今天晚上，你必须好好表现！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于妙威胁道。 …… 晚上吃完饭，林秀园回到一楼的新寝室，看到陆敏敏脖子上戴的那块玉佩，不由好奇。 她试探地问道：“敏敏，你脖子上这块玉佩好漂亮，是在哪儿买的啊？” 陆敏敏马上捂紧玉佩，像是心虚似的，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一块普通的玉佩啊，估计哪里都能买得到吧……” “哦，很好看。”林秀园微笑道。 林秀园现在既怀疑宁诗雨，又怀疑陆敏敏，可是又理不清头绪，恍恍惚惚过了一整天。 “林秀园，要不我们今晚……去502吧！”杨萌刚回宿舍，就满目忧郁地看着林秀园。 昨天做的噩梦，让她今天一天都紧绷着神经，如果今夜还是这样的话，她怕她会被吓死。 宁诗雨也是玩碟仙游戏的当事人，她好像没什么事，杨萌便觉得，可能是502寝室有什么独特之处，能保佑宁诗雨吧！ 所以，杨萌想去试试，至于为什么喊上林秀园，杨萌是觉得之前自己那样贬低人家挺可笑的，现在想要搞好关系。 如果让林秀园和陆敏敏在一楼的宿舍过夜，谁晓得碟仙会杀谁呢？万一碟仙和陆敏敏本来就有某种关系呢？ “去502？那离501很近啊……”林秀园说话声音逐渐变小。 虽然跟顾兰香一个房间挺有安全感的，可林秀园还是怂啊！万一碟仙这回又要人跳楼怎么办？一楼的话就没有这个烦恼了。 …… 何俊才的微信群中，何俊才艾特林飞燕询问道：“哎，顾老妹，你跟我说说吧，那跳楼的女孩子到底怎么死的？” 他可是收了人家校方的定金的，如果解决不了事情，定金还要吐出来。 到嘴的肉，怎么能让它飞了呢？ 所以何俊才也是打定主意，要为那个女生伸张正义了。 林飞燕很想吐槽何俊才对她的称呼，不过碍于面子，她干脆敷衍地回答他：“什么怎么死的，跳楼啊！” 【何俊才】：…… 算了，不问别人了，我还是自己调查吧！哼！何俊才心想。 同样是在这个群聊中，叶嘉泽此刻却没什么功夫和他们聊天，因为他正忙着目前手头上的工作。 他那好哥们徐峰不知道抽什么风，让林院长把徐峰自己调去停尸间看尸体，让他这个新手来暂时顶替徐峰原来的位置…… 待在医院里不用出去，那些灯光对他这个僵尸影响倒是不大，而且他还非常受“照顾”的，常常被安排到上晚班。 虽然忙，但是作为僵尸，叶嘉泽并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多累，反而很充实…… 不用在家等着继承亿万财产什么的，真好。 不过，这医院里有些小护士认出了他的身份，总想和他套近乎献殷勤，这很烦。 徐峰深夜偷闲的时候，跑到二楼来叶嘉泽面前嘚瑟：“哎呀，停尸间超有意思的！和那些尸体说话交流，感觉受益良多。” 叶嘉泽刚好忙完一会儿，抬眸深深地看着他，淡淡说道：“那你发现没有，尸体不仅会说话，还会动。” “嗯？是吗？那我倒没见到过。”徐峰笑道。 日后当他得知叶嘉泽这句话的深意的时候，简直震惊到一整天都不想跟人说话。 …… “你们要到我们宿舍来过夜？可是宿管检查起来怎么办？”秦姝环抱双臂于胸前，看着寝室门口的两个“外来室友”。 “被宿管发现总比再碰上事儿好。”杨萌轻声嘀咕道。 秦姝离她近，听到了她说的话，不由拧了拧眉。 秦姝不太喜欢杨萌，从看见她第一眼就觉得这妹子不好相处，也幸亏没和她同寝室。现在，她竟然主动要来住502寝室，秦姝心里当然是不愿意的。 林飞燕也在寝室内，她已经上床了，不过还没把军装换下来。 林飞燕静静看着站在门口的三个姑娘，心中深深思虑起来。 秀园妹妹有难的话，她自然会义无反顾去救去帮的，但现在，她看到额头有黑气萦绕着的，只是杨萌。 虽然对这姑娘没啥好感，但仔细一想，人家也没干什么坏事…… 如果小红没有沉睡的话，也许林飞燕大概率会救救杨萌的。 可惜小红不醒，林飞燕一个人是没有把握，一定能完胜那位神秘的碟仙的。 也许那位碟仙就是从电梯逃走的那女鬼，但电梯的事情发生在白天，晚上的话，估计女鬼还会再厉害一个档次。 所以，林飞燕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为了杨萌，自己去冒生命危险和女鬼斗。 林飞燕的想法其实是，不阻止杨萌暂住502寝室，如果她在502寝室出事，那就尽力救她一命。 简单地说，现在秦姝的决定可能会影响杨萌的生死大局吧！ “秦姝，算我求求你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和陆敏敏待在一间寝室了！”杨萌眼眶中闪着泪花，越说越哽咽。 “秀园，你也说啊，你也不想住一楼那间寝室对吧？”杨萌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林秀园。 林秀园有些为难：“我确实不大乐意和陆敏敏住一块儿，总觉得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但你们要是不乐意，我不会强求的。” 秦姝并不讨厌林秀园，瞥了眼杨萌，忍不住低叹道：“算了，哭哭啼啼的真烦，我不介意你们睡这儿，反正还有一个空床位，你俩挤一张床吧！” 随即，秦姝还回头看了眼林飞燕，似乎是问她的意见。 林飞燕眨了眨眼，微微一笑，表示了默许。 既然这样，她今晚就要好好等着那位碟仙找过来了，不过……秀园妹妹会很害怕的，没办法，只好对不住妹妹一次了。 杨萌一听秦姝同意了，激动地想抱过去，被人家尴尬地闪开了。 她真的，差点就想给秦姝磕头谢恩了！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临近深夜，她心里的不安感就越来越重。 她预感不出将要发生什么，只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住在502的话，能让她多一些莫名的安全感吧…… “对了，宁诗雨怎么这个点还没回来啊？快门禁了吧？”秦姝撩了撩耳边的短发，走到自己的地盘处准备换睡衣。 至于洗澡什么的，这个点好像已经没热水了…… 林飞燕经秦姝一提，才想起来，宁诗雨从今天的军训结束后，好像就没有再出现过了，自然也没回过寝室。 杨萌今晚要出事，和宁诗雨很可能夜不归宿，会有什么联系吗？ 林飞燕越想越觉得今晚可能遇上大事，于是在何俊才的群聊里发了条消息。 第22章 林飞燕不太习惯啰嗦，她发的消息就两三行字。 【兰香】：跳楼的女孩子郭玉之前玩过碟仙，她的队友一个在一楼，一个夜不归宿，还一个现在在我502寝室，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林飞燕其实没想着一定能把何俊才叫来，毕竟她不知道何俊才离华艺学院有多远。 但，说不定有机会帮得上忙呢？ 林飞燕就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才发这条信息的，却不想，在她发出去的一瞬间，寝室的灯就黑了。 不光是她们寝室的灯黑了，整个宿舍楼的灯都黑了。 突然就停电了。 这下林飞燕就更加确定，碟仙想在今天晚上搞事情。 如果不是今晚小红不醒，林飞燕会很乐意有这么个碟仙出来给自己练手的。 她现在的情况就属于，师父不在且刚刚初出茅庐的徒弟。 “怎么了？”秦姝刚换上睡衣，还没上床就停电，被吓了一跳。 “没事，估计就是停电了。”说话的人是林秀园，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让秦姝可以爬上床梯。 林秀园说这话时看似镇定，实则自己也慌得不行，拿手机的那只手一直在抖。 她之所以胆小，其实是因为从小到大，她的第六感总是出奇的准。 就在她打开手机的刹那，她就感觉到了寝室里，仿佛有一双可怕的眼睛在盯着她们所有人。 这种感觉，怎能让她不心慌？ 林飞燕悄悄地爬下床。 “兰香，你要去上厕所吗？”秀园和秦姝几乎同时问她。 却只见她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你们都下来。” “为什么？” “都下来，因为我感觉到，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也许就在我们之中潜伏着。”林飞燕表情严肃地说。 手机的手电筒光芒是微弱的白色，照在林飞燕白皙的脸上，竟然显得她此时的严肃表情让人生畏。 况且，林飞燕所说的这番话，也深深地让林秀园感觉到恐惧。 林秀园选择下来，秦姝本来也没上去多少，就下来了。 至于杨萌……她内心是不想下来的，可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控制不住自己身体似的，乖乖地起床，然后一步步从床梯上下来。 不知不觉的，她下来后，径直往阳台走去。 阳台的门是关着的…… “杨萌，停下来！” 听到林秀园她们在叫她，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脚步好像停不下来了。 不仅是脚步，她连回头看她们都不行。 准确的说，她完全支配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碰上这样的情况，再笨的人都能猜得出来，她应该是被鬼附身了。 “杨萌！快醒醒！”黑暗之中，林秀园和秦姝都来拽住了她的手臂，想要把她往后面架走，生怕她靠近阳台的门。 而林飞燕，这时候正借着手电筒那一点点微光，在包里翻找黄符。 她以为碟仙用过一次的方法就不会再用第二次，谁知道人家就是这么老套，还想附身加跳楼这样杀人。 林飞燕还想着，碟仙应该会直接现身把杨萌杀了，然后再溜走呢！ 杨萌挣脱开的一刹，林飞燕刚好找到可以逼女鬼现身的黄符！ 阳台的门锁，一下子就被杨萌轻松破坏了…… 杨萌向阳台上冲去，林飞燕也算眼疾手快，一手拉住她的手臂，一手把黄符在她后脖子上一贴。 刺啦一声，黄符很快就自燃为灰烬。 杨萌只感觉全身一热，有一团黑影从身体前面摔出来，撞在阳台栏杆上。 当她看清黑影的面貌后，吓得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林飞燕等人也看到了，那黑影果然是女鬼，而且就是白天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位。 别人或许不知道，林飞燕却对这女鬼的实力有一个大概的估计。 如果这女鬼没有帮手的话，今晚想杀杨萌，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救命啊！”杨萌瞧见女鬼朝自己扑来，紧张得嗷嗷大叫，躺倒在阳台和室内之间，双手对着窗帘抓来抓去。 女鬼长发披散，在夜风中胡乱飘动，却没有丝毫的美感，因为她那双黑漆漆的眼眸，正幽深地盯着杨萌。 紧接着，女鬼咧嘴一笑，血红色的唇缝中，伸出一根长长的舌头，瞬发般的缠住了杨萌的脖子。 杨萌脸上血色全无，感觉到女鬼的舌头冰凉冰凉的，像针一样在刺进她的皮肤…… “别慌，抓住我的手！”林飞燕向杨萌伸出手。 杨萌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着林飞燕的手不松开。 另一只手想要弄开女鬼的舌头，可是越好像越弄越紧，再这样下去，她要窒息了。 林飞燕立马抽出另一只手，用掌心拍到女鬼的长舌头上。 女鬼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没有硬接下林飞燕手掌心的那个符印，而是暂时缩回舌头，避开了这一下。 不过今晚杨萌的命，她是势在必得的。 杨萌本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却没想到女鬼湿漉漉的舌头松开后，妖异的长发又不安分地刺入她两只脚底的脚掌心。 “啊——”杨萌痛得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鲜血染红了她的拖鞋，但这也更加刺激了她的求生欲。 她看到林飞燕一手紧紧地抓着自己，一手忙着应付那女鬼，心里的感激之情一瞬间就溢出许多。 可笑的是，之前的自己还一直看不起人家。 杨萌的眼泪飙出许多，忍着疼痛，想要往林飞燕怀里靠去，可是女鬼的头发还刺在她的脚底里。 她一动，就牵扯到许多痛神经。 “忍着点！我会救你的！”林飞燕咬着牙，坚定的目光只瞥了杨萌一眼，就给了杨萌许多信心。 因为林飞燕就在杨萌身旁的原因，除了用头发以外，女鬼不敢用其他方式攻击。 同在寝室里的秦姝和林秀园虽然都被吓坏了，但也没有袖手旁观，她们都扑过去抓住了杨萌的另一只手。 “你去报警啊，我来拽住她！”林秀园对秦姝道。 林秀园好歹是以前受过训练的，在体力方面自然要比秦姝强一些。 秦姝忙从地上爬起来，慌慌张张拿出手机。 人在慌乱之中，很少有人能保持镇定，秦姝也就是个普通人，原本该打妖妖灵的，她打成了妖妖灵灵…… 所以就好几分钟不灵…… “报什么警啊？杨萌又不是自己想跳楼，打幺幺九啊！”林飞燕有些生气地大吼道。 华艺学院的操场上，何俊才刚赶来，正和郭校长交流着，说要去女生宿舍502看一眼。 可是郭校长却觉得这样很不妥，毕竟他们俩都是男人，这个点，姑娘们都已经睡下了，怎么能去女生宿舍打扰她们呢？ 何俊才好说歹说，郭校长就是坚持不同意，没办法，何俊才只好提议说要来操场走走。 令他没想到的是，很久以前学过的那些风水知识，竟然在此时派上了些用场。 他准备以此在郭校长面前装装逼。 “郭校长，你们这学校建的时候，应该请高人指点过的吧？”何俊才把手背在身后，眼睛东看看西看看。 有些他是真懂，有些他也不懂，他就捡了些懂的来说。 “你们这操场旁边，绿树成荫，树高根深，木气兴旺，很好啊！”何俊才指着前面的那片小树林说道。 以他的水平，确实能看出来这学校的风水是讲究的，比如学校大门在东面，在风水上是青龙位，能纳祥瑞之气，再比如他刚才进学校时，看到教学楼前是一片宽阔空地，是为了引瑞气进校。 总之这些，绝对是有人指点过的。 不过，何俊才也不能算特别懂，只能跟郭校长这样什么都不懂的瞎扯扯。 “是啊，我们华艺以前校址不在这儿，是十年前才搬来的。这里原来也是个学校，他们大门原本建在南面，我就想在他们的基础上装修就行了。结果我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高人，他说不行，大门一定要在东方。”郭校长边走边笑道。 “那个高人当时才三十来岁，很年轻，也没什么名气，嘿嘿，谁知道我当时怎么就信了他的话。现在人家已经是名满华夏的大师了！” “哈哈，是吗？郭校长，我也是三十岁的年轻人啊！”何俊才笑道。 “我记得他当时跟我说，这片校区在打仗那个年代，是敌军藏俘虏的营地，死了好多宁死不投的英雄呢！他说英魂不朽，反而能护住学生们的阳气……”郭校长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操场旁有一个秋千，上面坐着一个瘦瘦的蒙面女，正在望向郭校长和何俊才。 有她看着，这个半吊子捉鬼大师，休想搞什么幺蛾子。 而且她能听到他们讲话。 那个指点过郭校长当年装修校园的人，她也知道是谁，是个让顾家崛起，林立于众道门世家之首的天才。 但于妙憎恨顾兰香，自然也憎恨那个天才，这次她挑中这个学校来搞事，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顾兰香不仅没死，而且还在这学校读书，这倒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于妙更不会想到的是，她身后的灌木丛中猫着一个黑黑的身影，披着雨披，毛笔画的眼睛死死凝视着她的背影。 宁诗雨蹲在不远处器材室的后面，静静观望着他们。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殊不知，黄雀后面还有个老鹰…… 郭校长的手机响了，他一接。 “喂，校长，不好了，女生宿舍11号楼的电断了，而且一直找不到原因！” “断电了？”郭校长拧了拧眉，有些不敢相信。在他当校长这么多年来，可没遇上过这种事！ 就在这时，女生宿舍楼方向传来一声鬼哭狼嚎般的尖叫！ 第23章 月朗星稀，可风却不小。 从郭校长和何俊才的角度往宿舍楼看，刚好可以看到有个女生好像挂在阳台外面！ “好像出事了！”郭校长愣愣地喃喃道。 “啊……救我……”杨萌整个人被女鬼一下子甩出阳台，多亏林飞燕紧紧拉着她，才她没掉下去。 林飞燕也是终于意识到那位碟仙有多难缠了，刚才她已经和对方斗过一会儿了，但奈何对方的目标一直是杨萌，就算两败俱伤也得要杀杨萌。 林飞燕这才发现，原来保护一个人是这么困难。 杨萌的脚底下还有女鬼的头发扎在肉里，她掉出阳台后，女鬼也借头发连接在她脚底。 按理说鬼魂没有多重，可杨萌却觉得此刻吊在她脚底的女鬼有千斤之重。 脚底好痛！ 杨萌感觉自己脚底的肉要被扯出来了！ 她好想让林秀园她们松手！ 可是她也很清楚，自己要是从这里摔下去，基本就没有活着的可能了。 因此她还愿意紧抓着林飞燕的手。 秦姝已经打了幺幺九，想要在林飞燕旁边一起把杨萌拉上来。 林秀园则在林飞燕后面，拉着林飞燕的手。 见到鬼，而且还是发飙的鬼，这确实让林秀园很害怕，但害怕在困难面前一无是处。 更何况顾兰香和秦姝她们俩都在积极地救人帮忙，她又怎能缩在一边当乌龟呢？ “秀园，别怕。”她仿佛听见已故的姐姐，在她耳边轻声安慰。 林秀园微微一怔，又马上回过神来，继续紧紧抓着顾兰香的手。 她不想郭玉的悲剧，再重演一次了…… 那只女鬼顺着自己妖异的头发，爬到了杨萌的小腿上，竟张开嘴巴在上面撕咬起来。 裤子连带着一部分血淋淋的皮肉，被女鬼的利齿扯了下来。 杨萌嘶吼了一声，听上去声音都哑了。 林飞燕看见女鬼这残忍的手段，不由心里窜出怒火，鬼也是人变的，但这女鬼简直欺人太甚！ 原本穿刺在杨萌脚底的头发，被女鬼重新抽了出来，林飞燕眼疾手快，立即趁机把杨萌提上来。 杨萌脚底的痛感钻心入骨，双腿早已无力动弹，全凭林飞燕和林秀园的手劲，她才能翻过栏杆，重回阳台上。 她看了眼自己的脚，血肉模糊得连白骨都露出来了，自己都觉得可怕。 可是女鬼这时候还不肯善罢甘休，又很快窜到栏杆上，一缕发丝卷住了林飞燕的手腕，一下子将人拉了下去。 林飞燕的反应已经很快，在被女鬼拽出去的一瞬间，另一只手抓住了栏杆。 也许是女鬼已经意识到，要先解决她，才能杀得了杨萌吧！ 林秀园和秦姝都马上抓住林飞燕的手腕，可是女鬼近她们面前，张口就要冲她们的手咬去。 万分无奈之下，她们俩都同时松手了。 毕竟谁也没必要为了救别人，而让自己受害受伤，趋利避害，人之常情。 女鬼的力气极大，再加上林飞燕双手都乏力了，就一下被拽了下去，脱离了栏杆。 “都死了还发疯！真当自己法力无边吗！”此时，林飞燕的恐惧心情渐渐被怒火压下去，她气得双手紧扒在女鬼身上，随着女鬼一起往下坠…… 林飞燕双手都有道门的符印，对女鬼不仅有伤害，更让女鬼觉得很痛。 女鬼是厉鬼，厉鬼性本恶，哪能忍受得了这样的刺激？ 哎呀咧嘴地就要咬林飞燕，可林飞燕在危难之际反而冷静得可怕，就趁这么一瞬，单手抓住了四楼的栏杆。 手掌的擦伤痛感从掌心传至骨头里，却依然坚持着没松手。 还在502阳台上的三人，除了受伤的杨萌，其他两个都在往下张望。 “地上没血！她没掉下去！”秦姝喜出望外道。 “她在四楼！”林秀园惊呼道。 当时的她们都没时间多想，这个顾兰香为什么这么厉害，身手不似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她们只想着赶紧救人。 “杨萌，我手机给你，你自己打妖二零吧，我们先去四楼了！”秦姝把手机迅速解锁，塞给了杨萌。 接着，她和林秀园就赶紧往402跑去。 402的阳台上，林飞燕已经翻了进来，可是门是关着的，她想敲门让里面的人开一下。 402的姑娘们下床打开窗帘，用手电筒一个照，顿时就被吓得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女鬼已然出现在林飞燕的身后，冲她张牙舞爪地扑过去。 林飞燕矮身一躲，回首盯着女鬼。 此时此刻，她的斗志被越燃越高，伤口的疼痛都减弱了不少。 林飞燕主动朝女鬼走去，徒手抓了一把女鬼那钢丝般可怕的头发。 既然别人不愿意开门救她，那她就选择自救！ 小红在沉睡中，也救不了她。用那么点只有皮毛的道术，还不如用武力简单粗暴！ 别人欺负她，那她当然要还手，让别人知道她的厉害！ 女鬼就力气大，了不起了是吧？林飞燕双手揪住女鬼的头发，往旁边墙角重重一抡。 随即双手掐住女鬼的脖子，将其怼在墙上，手劲发挥到极致，指关节咯咯作响。 另一边，林秀园和秦姝已经到了402寝室的外面，正在敲门大喊着，想让里面的人开门。 “快把门锁上！”402的四个姑娘里有人喊道。 接着，离门最近的那位姑娘就迅速把寝室门锁上了。 听到门被锁的声音…… 林秀园特别后悔刚才没直接冲进去！ 虽然是陌生的同学，但也不至于这么果断见死不救吧？ “这可怎么办啊？”秦姝着急得直跺脚，恨不得自己能把人家的门给拆了。 林秀园深叹了一口气，道：“撬锁。” 只有撬锁，才能打开402寝室的门，才能救被关在阳台上的顾兰香。 “那……我去找工具！”秦姝看到林秀园连踹带撞的，不由微愣了一下。 其实大家只是才认识几天的同学而已，就能有这般深厚的友谊，或者也不能说是友谊，而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大义。 秦姝在想办法找工具的时候，心中也感触良多。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这个年纪已经明白不少了。 她的家庭并不幸福，有个爱算计的继母和弟弟，还有个啥都不管的父亲，这也导致她性格敏感，不愿和人交朋友，尤其是深交。 但她看得出来，顾兰香和林秀园这两人，都是值得深交的朋友。 所以，她自然要尽力救顾兰香。 消防员来了，郭校长也拎着何俊才来了宿舍楼下，焦急地望着楼上的情况。 可是现在五楼已经看不出有什么人了，他倒是隐约看见，四楼阳台那里有两个女生在打架！ 太危险了！必须制止他们！ 这种时候，郭校长当然也不顾什么男女有别，立刻跑进宿舍楼里，对晃着手电筒的宿管说：“跟我上四楼！我刚刚看见阳台上有人在打架！” 宿管阿姨第在学校干好几年了，印象中郭校长特别平易近人，一次见到郭校长这么严肃。 何俊才也默默跟在他们后面，反正就只当自己是郭校长的保镖，至于捉鬼什么的，他刚才在下面看到了，那女鬼完全不是他能解决的…… 也不知道顾兰香怎么样了，希望别被女鬼欺负的太惨。 何俊才离真相完全错得离谱，此时的林飞燕依然斗志昂扬，不需要保着别人，女鬼真能欺负得了她？ 她拖着女鬼头发，一直把女鬼往旁边墙上摔，由于掌心印记的关系，女鬼压根不敢反抗她。 不敢反抗的结果，那就是被林飞燕狠狠地摔来摔去咯。 林飞燕手累得发麻了，就停下来，一脚踩住女鬼的身体，冷冷说道：“死了还这么横，你有这本事么？” 林飞燕觉得，这世上无论是人是鬼，还是僵尸，恒古不变的硬道理就是……弱肉强食。 以前她就是太弱了，才会被季浩天和季芳芸这样极品亲人所害。 有幸重生，那她当然要改过自新，有朝一日要让他们都看到她的成长。 女鬼漆黑的眸子幽怨地盯着林飞燕，额头不断有血流出来，她也浑然不觉。 如果不是主人林妙下了死命令，她才不愿意跟这个奇怪的女生硬碰硬呢！ 女鬼寻思着，她今晚杀不了杨萌了，回到主人身边估计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放手一搏？ 于是，女鬼也渐渐发狠反抗起来，散发着腐朽气味的手臂想要掐林飞燕的脖子。 可惜林飞燕是个懂打架技巧的，还没等女鬼的手碰到自己，她就一手握住女鬼手腕，一手搭在女鬼肘关节上，然后果断一扭。 女鬼虽然已经是鬼，可这并不代表就不会感觉到痛啊！ 这时，秦姝也终于找来了撬门的工具。 嗯……准确的说，不是撬门，是破坏门，因为秦姝拿来的是个锤子。 白天学校有人装修，正好把锤子遗留在走道里。 锤子的反面是尖角，对木头做的门，威力不比斧头小。 更何况林秀园也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呢…… 只见她抡起锤子的一瞬间，有人刚气喘吁吁地爬上楼梯，大喊道：“我有钥匙！” 可是林秀园没注意听，咚的一声，一锤已经敲上去了。 虽然不可能一下就把门敲个洞，但是也让门猛颤了一下，把里面的姑娘吓一跳。 郭校长是爬楼梯上来的，已经从宿管手里要来了钥匙。 “惨了，校长来了。”秦姝赶紧拉住林秀园，小声说道。 郭校长在开学报道的时候说了长达半小时的开学致辞，所以秦姝对他印象很深。 第24章 郭校长沉着脸打开了402寝室的门，第一个走进去。 “校长？”看见手电筒的光芒，里面有女生小声嘀咕道。 里面黑压压一片。 她们见到校长这般严肃沉重的表情，又见到林秀园拿着锤子走进来，自然而然就觉得害怕，一个个都往床头缩。 “校长，我们阳台上……有鬼……”其中一个女生伸出手指指向阳台，颤颤巍巍的。 “那个……校长，我们不是故意要砸门的，是因为我们有同学从五楼掉下来，掉到了四楼阳台的。”秦姝赶紧解释道。 郭校长一听，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推测，可能是502闹鬼了，又像郭玉那样，有人掉下来了，不过是掉在四楼阳台！ 郭校长马上打开阳台的门，只看到了顾兰香一个人。 “鬼呢？”何俊才就在郭校长的身后，小声地问道。 林飞燕的模样虽然有些狼狈，但经过一场打斗后，倒还能马上归于平静，只见她淡定地摇了摇头：“跑了。” 其实，那女鬼本来是跑不了的，要怪就怪这阳台太过狭窄，女鬼只要随便一跳，就可以逃跑了。 而林飞燕目前的实力，还做不到可以随意从四楼跳下去…… 又让女鬼跑了，真是郁闷呐！ 林飞燕满心思都在惋惜女鬼跑了这件事，全然没注意别人看她的目光。 402那些素未谋面的女孩子，看她的目光带着惊恐。 她们都觉得……能和鬼搏斗的女生，那还会是人吗？这也太可怕了吧！ 而秦姝、林秀园和何俊才，他们三人虽然也显得惊讶，但没有害怕她。 “牛逼啊，老妹儿！”何俊才仿佛反射弧很长似的，在气氛沉寂好一会儿后，他才出声夸赞道。 经过今晚这番观战，何俊才更加可以肯定，顾兰香绝对是道门中人！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呐！ 林飞燕哪儿猜得到他的心思，松了口气对校长说：“校长，我们五楼还有个姑娘受了重伤呢，也不知道打了急救电话没，您快去看看她。” 郭校长一怔，忙大声对众人下令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们谁也别说出去！否则立即开除！” 他这样说，一是为了学校的声誉，二也是为了保护受害的同学不被孤立。 “何先生，请你也跟我上五楼吧！” “那是当然，说不定邪物还没走。”何俊才道。 他说完这话，就立刻遭受到了林飞燕和林秀园的瞪眼。 502寝室的阳台上，杨萌腿脚上的伤口血流不止，她痛得几乎就要晕厥。 急救电话打是打完了，可是她也清楚华艺离这里最近的医院，至少也要十五分钟的车程，在救护车来之前，她想挺住也很困难。 很痛，真的很痛，女鬼头发□□的时候，连带着扯出了她好几块血肉，能不痛吗？ 周围是无边的黑暗和沉寂，仿佛她已被置身地狱…… “拿命来……”她忽然听到阳台上传来幽幽的女声。 “谁！是谁！是碟仙吗！”杨萌沉痛的心又紧绷起来。 “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这样对我……我和你无冤无仇……” 象征着恐惧的泪水，刹那间夺眶而出。 黑影的行动速度不如之前快，大概是受了伤的缘故，但也离不得行动的杨萌越来越近了。 就在这时，寝室门开了。 “又是你！”女鬼看见来人的模样，立刻面目狰狞，咬牙切齿。 “不是她，是我。”宁诗雨的眸子清澈如水，如花似玉的脸上不染一丝恐惧，恍若执法的天神，竟给别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女鬼瞳孔微缩，语气大骇：“原来你是……” …… 此时，林妙发现自己与女鬼的联系断了，就立刻作法续上！ 她就在学校操场上，朱红色的衣服长袖玲珑，作起法来，像是在和人隔空决斗一般，出手带风，额角浸汗。 林妙虽然一直怪那女鬼不成事，但那是她炼了三年的厉鬼，能救的话，她还是得救的。 郭校长等人来到502寝室时，女鬼已经不见，杨萌也还没死。 只见宁诗雨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哭喊着：“杨萌，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宁诗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林秀园和秦姝林飞燕心里都产生了同样的疑惑。 但因为杨萌病情紧急，这时候根本没机会了解清楚。 几分钟后，救护车到了，担架迅速来到五楼，杨萌被送上了救护车。 林飞燕手上有擦伤，所以也顺便上救护车去医院了。 凌晨两点多，宁诗雨静静坐在自己凳子上，目光落在杨萌留下的那滩血迹上。 她脑海里响起一道凄厉的质问声。 你为什么不杀她？ 有人在救她，我还不想出手。 …… 谢州海穿着黑色雨披，猫在五楼和四楼间的楼梯口，从刚才悄悄跟何俊才他们上来到现在，他都没被人发现。 “歪，主砸，顾小姐她没事，不过……另外一个女生可能有点惨。而且我还发现了个很奇怪的女生！” 谢州海很想强调一下，那个奇怪的女生身上阴气特别重！可是却有生人气息，无其他怨气之类的杂气。 可是，叶嘉泽是个没耐心的主子，听到他的第一句汇报后，就把电话挂了。 自己的朋友没事就好，别人陌生人，他管来干什么？又不是医院的病人。 谢州海：“……” 刚刚有急救电话打来五德医院，徐峰这个在停尸间混了好几个月的名牌医生，就被暂时劝服去救人了。 那辆救护车上，徐峰看到担架上病人血淋淋的伤口，不禁拧了拧眉。 徐峰年纪虽轻，行医年数可不少，他还是头一次见伤得这么奇葩又惨烈的病人。 “这……怎么弄的啊？”徐峰一边戴手套，一边啧啧皱眉。 光看病人脚底的伤口，他就大约能推测出来，应该是穿刺伤。 难道是有人用针刺穿了病人的脚板？简直想想就可怕。 徐峰不知道的是，真相比他的推想还要可怕！ 他开始为杨萌处理伤口…… 用了麻药，杨萌才渐渐感觉没那么疼了。 这次灾祸，对她的身体和心理都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同时也让她明白，以前的十几年里，自己所谓的“胆子大”是多么搞笑。 在真正的恐惧面前，自己不堪一击。 昏昏沉沉中，她听到医生说…… 她听到医生说…… 徐峰：“患者的左小腿不仅是被扯下一块肉，连动脉都断了，不然不会流那么多血，而且想要保下这条腿，也有点困难。这些伤口上的细菌感染不轻，也许……” 也许需要截肢。 说实话，徐峰怀疑病人是不是被带细菌的老鼠给咬到了，不然怎么可能细菌感染的速度那么快？ 麻醉的效果更深了些，但由于只是半麻，杨萌还是能听清医生和护士们的对话的。 “好好的一个大学生，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唉！”护士惋惜道。 连医生和护士们都这样说，自己下辈子难道就这样毁了吗？杨萌不禁又想哭了。 她还记得，父母把她送到学校的时候，那盼望她能出人头地的眼神。 看着医生清理腿上的烂肉，杨萌感觉不到疼了，可却感觉生不如死。 …… 终于到了医院，林飞燕便和杨萌分别，去挂了外科的急诊。 至于为什么是急诊，那是因为……林飞燕和女鬼打斗时还没感觉多疼，可是结束后，才觉得挺疼的。 她用的毕竟是顾兰香的身体，虽然以后算是她的，但老让身体受伤的话，她还是挺过意不去的。 凌晨两三点的医院里，值班的医生就那么几个，所以林飞燕得知自己挂号排到的医生居然是熟人时，也没有特别惊讶。 不过……虽然是久别重逢，他们俩却都没什么话说。 完全只是医生和患者的对话。 “怎么受伤的？”叶嘉泽淡淡问道。 “救跳楼的同学，差点自己也被扯出去了。”林飞燕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慌。 反正她认为，没必要对叶嘉泽说得那么清楚，估计群消息平常他也是不看的。 “那你确定只有擦伤，肌肉没有拉伤吗？”叶嘉泽一边为她涂药水，一边询问道。 林飞燕想了想道：“……不确定。” 然而她此时想的全不是自己受伤的事，也不是女鬼的逃跑的事，而是……叶嘉泽到底有没有普通医生那样的医术？ 如果没有的话，她可以要求换个医生吗？ 掌心原本白皙的皮肤被血浸成红色，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虽然没有杨萌的伤那么夸张，但也是很痛的啊！ 蘸过碘伏的棉球，轻轻擦在她手心的伤口上。 林飞燕没事干，就只好静静看着叶嘉泽，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可是却遮不住他的剑眉星目。 他认真的样子，好像是挺帅的。 林飞燕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关注他的长相，嗯，一定是因为太无聊了！ 叶嘉泽不是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只是专注于尽自己的职责，没在意而已。 凌晨三点的诊室里，两个曾共患难的人在一起，却没有什么好聊的。 林飞燕不禁意识到，原来他们之间还是很陌生的。 想了想，也对，毕竟他不知道她是谁，她也未必对他了解透彻。 沉默的气氛，最终是被叶嘉泽打破的。 “你手上的擦伤都处理好了，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他语气淡淡的。 叶嘉泽的神情特别认真，配上他那张年轻帅气的脸，让人忍不住想调侃一下。 “不清楚，要不叶医生给我脱衣检查一下？” 第25章 林飞燕笑眯眯地开了句玩笑，叶嘉泽的回答却出乎她的意料。 “可以。” 最可怕的是，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完全没有半分的羞耻心！ 林飞燕嘴角微抽，轻声说道：“不用了，我应该可以确定没有其他伤口了。” “哦。” 林飞燕发现实在跟他没什么话要说，就准备回学校休息去了。 她刚起身要走向门口的时候，蓦地听到他的询问声：“你其实不是叫顾兰香，是叫林飞燕吧？” 虽然，叶嘉泽在她病历上看到的名字是顾兰香，但却总觉得……不对劲。 林飞燕停下脚步，内心感到非常诧异： 他……是随便乱猜的吗？ “不是啊，我就叫顾兰香，之前那个是假名。”林飞燕回首微笑道。 她故意笑得很轻松，又怕露出破绽似的，很快就回过头，离开了诊室。 叶嘉泽脱下手套，看了眼之前和谢州海通过话的手机。 他自己都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要那么关注她？而且还不想让她知道？ …… 朝阳升起，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徐峰被护士叫醒了。 他可不是叶嘉泽那奇葩，每天通宵还不带累的，他没那么厉害，凌晨为杨萌弄到四点多，趴桌上才一个小时多。 他之所以之前会去停尸间当“看尸人”，那是因为他想给自己一个休息的机会而已，却不料遇到了紧急情况，非他出手不可。 这会儿被叫醒，徐峰整个人还处于懵逼状态呢！ “徐医生！不好了！凌晨急救的那个小姑娘，她自杀了！”护士惊慌地说。 徐峰听清楚护士的话后，脑子马上就清醒过来，赶紧站起来问护士具体情况。 二人边跑边聊，徐峰就大致了解了。 但是当他看到杨萌的死状时，还是忍不住身子微晃，胸口提起一股冷气。 ICU本身就是个可怕的地方，但杨萌的死，不仅是可怕，更是血腥。 床单上有血，枕头上、天花板上，甚至地板上，都有杨萌的血迹。 只见，死去的杨萌睁着眼睛，双手握着一把刀，插在自己脖子上大动脉的位置。 此时离徐峰给她处理好严重的腿脚伤，才过了一个小时多而已，血迹都还十分新鲜。 徐峰缓过神来后，就马上对护士们喊道：“快！打电话叫警察！” “去把监控调出来！” 徐峰不太相信杨萌用这么残忍的方式自杀，毕竟据他所知，杨萌是自己打急救电话叫的救护车。 这说明她是不想死的啊！ 徐峰注视了杨萌的尸体片刻，随即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ICU。 他从十九岁开始，行医三年，也见过不少世间百态，心性早已凉薄淡漠。此刻，却依然隐隐为病人可惜。 花一样的年纪，却永远停格在这个年纪。 徐峰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心性还没修炼到家？ 他恍惚间买了早餐，走进叶嘉泽的办公室。 “怎么了？”叶嘉泽淡淡抬眸。 “我一个小时前救的女孩，死了。” 至于是不是自杀，徐峰觉得还不好说，等警察来了再说吧。 “对了，我得问问当时陪她来的女孩是不是她家属。”徐峰拿起桌上的座机，准备给医院里的某个护士打电话。 “不是家属，是同学，我有她联系方式。”还不等徐峰打通电话，叶嘉泽就说。 如果是平常，徐峰或许还会逮着机会八卦一下，可是现在，他完全没八卦别人的心思。 “那你联系一下她，这件事处理完后，我就回停尸间干活，静一段时间。”徐峰深呼吸一下，道。 …… 林飞燕这个时候并没有在军训。 因为出了郭玉杨萌这样的事，郭校长决定给所有相关的人开一个秘密会议。 402的四个女生也被请来了。 “校长，这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呀？” 这时，大家都还不知道杨萌死了，直到林飞燕出去接了个电话。 “我只是想跟你们再强调一遍，这件事情了不能告诉别人任何人，有人问起来，你们都得一概说什么都不知道或者不记得了。明白吗？”郭校长板着脸严肃地说。 “否则就开除学籍！” 那四个女生忙不迭点头答应，倒是林秀园和秦姝两个，疲惫得趴在会议桌上打瞌睡，全然不顾郭校长在说话。 郭校长这次改了啰嗦的毛病，居然说了几句后，就放她们离开了。 “等一下。” “校长还有什么事？” “我希望你们以后可以不要那么冷血无情，好人才有好报。”郭校长目光深沉，说的话也是意味深长。 不过，他相信这些女生是听得懂的。 那天晚上，如果不是顾兰香同学自身实力强的话，恐怕早已被厉鬼杀了，而那402的女生却至始至终不肯开一扇门…… 当然，救人这种事，是强求不来的。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来。” 林飞燕在外面接完电话，疲惫的感觉从身体传入心里，叹了一口气，靠在墙边，静静地望着不远处。 她看到陆敏敏从楼梯口走下去，可能是来这一楼上厕所的。 学校的钢琴室设在最高的一楼八楼，而教职工的会议室在七楼，所以她出现在这里倒也正常。 但只有陆敏敏自己知道，自己是特意在这里偷听他们的，她想知道……那个碟仙怎么样了。 可是偷听了半天，她没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只听到校长的警告。 “陆敏敏，我有事问你。”林飞燕朝她走来。 陆敏敏眼神飘了飘，双手放到背后，暗暗握拳，内心那么紧张，嘴上却云淡风轻：“什么事啊？” 就在她以为林飞燕看出来什么，会问她一些犀利刁难的问题时，听到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昨晚，你睡得好么？” 陆敏敏一愣，疙疙瘩瘩地回答道：“我睡得挺好啊！你呢？” “没睡。对了，你的室友杨萌死了。”林飞燕淡淡道，然后就与她擦肩而过，朝楼下走去。 陆敏敏的脑海里，一瞬间又想到刚才林飞燕问的话，心里莫名烦躁起来，看到林秀园她们从会议室出来，就更加心烦了。 她不想看到她们，看到她们，尤其是看到林秀园，她会觉得心虚…… 至于为什么心虚，目前这里还只有她一人知道。 碟仙不会找上她了，但只要碟仙没有杀够四个人，这场杀戮就还没有停止。 下一个，是谁呢？她大概能猜到碟仙的杀人顺序，也就是猜得到下一个是谁。 陆敏敏自嘲般的轻哼了一声。 她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反正那个人不是她自己就行了。 …… 林飞燕和郭校长都来到五德医院。 本来徐峰和警察都是请求他们不要看尸体的，但两人都比较固执，非要看看杨萌的死状。 徐峰和警察劝不住，便不劝了。 结果郭校长只看了一眼，就吓得差点昏过去。 林飞燕没校长那么夸张，但也很诧异杨萌的死法。 杨萌的尸体已经被移到停尸房，但身上的血迹和伤口，仍然能证明她的死因是什么。 她的颈动脉，被割破了。 林飞燕能够想象得出来，杨萌死的时候，当时的场景一定很血腥。 “她是自杀的？已经确定了么？”林飞燕问两个穿制服的警官。 “基本能确定了。”警官说完这句话，不禁哀叹了一口气。 据看了监控的警察说，那把刀是由杨萌自己插进脖子里的，至于那把刀从何而来，正好碰上监控死角，看不出刀是哪儿来的。 林飞燕和郭校长都表示不相信，就要求和警察一起重看一遍监控。 “我看你还是先去休息吧。”叶嘉泽一瞬不瞬地看着林飞燕。 和碟仙斗了一晚上，林飞燕现在当然很累很困，可是杨萌的死给她带来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觉得要是查不出真相，她是睡不着的。 奈何郭校长也说：“你去休息吧，我来看监控。” 林飞燕只好听从他们的，直接打车回了学校宿舍。 她刚想睡觉休息，就接到王妈的电话…… “小姐，我听说你们宿舍闹鬼了，您折腾了一晚上？”王妈问。 林飞燕很想吐槽，既然你知道我折腾了一晚上，那为什么还要打电话来打扰我休息？ 不过出于对人的尊重，林飞燕没把不耐烦的情绪说出来。 “嗯，是有这事……”林飞燕话刚说出口，才反应过来校长不让别人知道这件事的来着。 “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妈被问懵了：“这不是你们学校的贴吧里在讨论这件事么？” 林飞燕皱了皱眉，细想了一下，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也不多，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人传到网上去了。 “好吧，不说了，我先休息一会儿。”林飞燕挂断了电话，不再想事情。 虽然被传到网上可能会引起各种议论，但林飞燕觉得就算议论也不会议论出什么结果来，所以就没在意。 另一边，看完监控的郭校长失魂落魄地从监控室内出来，还完全不知道宿舍闹鬼被人曝光的事情。 杨萌真的是自杀的，但监控里的画面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比如说她的表情为什么会那么的绝望恐惧。 郭校长隐隐约约能猜到她是怎么死的，但他不敢细想下去了。 这好端端的，学校怎么就开始闹鬼了呢？ 杨萌已经是第二个了。 送走了郭校长之后，警察也没逗留多久，毕竟监控已经说明了大概。 就算有值得疑惑的地方，也未必有人会让警察们深究。 徐峰正准备去换上“守尸大爷”的制服，顺便看了眼手机，喃喃道：“她们的学校好像上热搜了啊……” 第26章 徐峰翻了翻这个热搜，虽然排名不高，比不上明星的热度，但也进前十了。 他发现这热搜的内容里面有顾兰香，但内容讲的不是她斗鬼救同学的事情，而讲的是她装神弄鬼有杀同学的嫌疑…… 徐峰虽然和她不熟，但也没看出来她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人。 这些网民的想象力，不是一般的强大啊！徐峰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不过徐峰寻思着……叶哥好像跟那个女孩认识，而且关系还挺不一般。 于是徐峰就把这事和叶嘉泽说了一下。 叶嘉泽看到这条满是诬陷的热搜后，不禁拧了拧眉。 然后，联系了列表一个人。 “墨叔，帮个忙。” …… 林秀园回了一楼的寝室休息，甚至连床单被子都不用就睡着了，一是因为她太累，二是因为她一进到502，就会回想起遇上厉鬼的情景。 她睡得很沉，可是，她还是做梦了。 “林秀园，醒醒！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黑暗的宿舍楼道中，林秀园听到熟悉的呼唤声，立刻回首一望…… 居然是杨萌！ 林秀园还不知道杨萌已经死了，以为自己见到的是活的杨萌。 “你怎么不好好在医院待着？”林秀园打量了她一番，发现她脖子上有一个很大的血窟窿，一直在往外冒血，小腿上倒是绑了绷带。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杨萌有点恐怖。 虽然她俩交情不深，但杨萌出了那样的不幸事情，林秀园挺同情她的。 “你不用管我，我只是来告诉你，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杨萌站在林秀园面前，一双眼眸幽深且严肃。 林秀园、林飞燕和秦姝三人都救过自己的命，杨萌死了都没有忘记，所以她也暗暗发誓，如果她们三人遇到危险，她一定会尽己所能救她们一回。 欠了一条命的债，她总要还的。 “什么时间不多了？”林秀园微微蹙眉，听杨萌的话觉得很不舒服，“怎么说得我要死了似的？” ……杨萌很想说：你就是要死了。 “碟仙是按松手的顺序来杀人的，第一个是陆敏敏，第二个是郭玉，第三个是我，第四个是宁诗雨！”杨萌着急地说。 林秀园听得更迷糊了，歪头问道：“可是我没参与你们的游戏啊，你是想让我去提醒宁诗雨还是什么？” “不是，宁诗雨太特殊，她应该会暂时躲过一劫，碟仙会按次序重来一次，会轮到郭玉。但是……她有能与人换命的血玉，她和你换命，你就会死！”杨萌的模样更加着急紧张，脖子处的血流得更快。 林秀园有点被吓到了，就后退了几步，撇了撇嘴说道：“什么换命？就算郭玉真的能和人换命，那为什么会是我？你又是怎么知道？” 林秀园问了一连串的问题，杨萌都听了，但她没有时间回答太多。 她为什么会在死后知道这些，自然是有“人”告诉她的。 杨萌神情惶恐地回头，似乎看到了什么，猛地抓住林秀园的双肩，叫喊道：“她来了！我时间也不多了！总之，碟仙要杀的下一个人，很可能是你！” 下午五点。 林秀园从梦中醒来，意识到刚才的一切都是梦之后，她反而渐渐心悸起来。 她做的梦，该不是什么预言梦吧？ 不过似乎从小到大，她的第六感一向都挺准的，难道这回……真的是一次预警？ 郭校长让她们这些当事人都在寝室休息，可以不用去军训，所以，这个时间顾兰香和秦姝也是在宿舍的。 林秀园心怀忐忑，还是决定去把做梦的事情告诉顾兰香。 她看得出来，顾兰香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从五楼掉下去能迅速抓到四楼栏杆，这说明其身手好，能将厉鬼打跑，这说明她很可能懂玄学。 “兰香，你在吗？”林秀园敲了敲502寝室的门。 这会儿，林飞燕刚醒。 “在。”她打开门，见林秀园面色有些憔悴，便猜到秀园可能有话要说，“秦姝还在睡觉，我们小声点吧！” 林秀园点了点头，被林飞燕拉进了室内。 “你找我什么事。” 林秀园眼神忧郁，不安地东张西望，确认秦姝确实在睡觉，室内没有其他人后，她才说。 “我梦见杨萌对我说……碟仙下一个要杀的人，会是我！” 林秀园的说话声音极小，还有些抖，显然心里是极其害怕的。 这些林飞燕都看在眼里，不免心疼这个妹妹，本身就很害怕这种事，却偏偏还是让她碰上了。 接着，在林飞燕的询问下，林秀园把杨萌所说的，郭玉有一块能换命的血玉这件事，告诉了她。 “兰香，你快告诉说，这些事情不会是真的吧？难道我真的要死了？”林秀园眼神满是无助，像只受了惊的小鸟一般，再也经受不住一点惊吓。 林飞燕轻轻捧起秀园的脸颊，微笑着安慰道：“会没事的，你那么厉害，就算遇上鬼也是你把鬼打跑，和我一样！” 林秀园心弦一颤，即使对方已经放下双手，她却还在回味刚才被捧脸的滋味。 从小到大，只有一个人会这样耐心地安慰她。 想起已故的姐姐，林秀园忍不住鼻子一酸，眼眶湿润了。 她憋着眼泪，轻咬着唇抽噎道：“谢谢你，兰香，你和我姐姐一样，特别善良可爱。” 林飞燕微微一愣，赶紧摆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你好端端的哭什么？” “对不起。”林秀园知道自己现在情绪有点失控，便自觉地跑离了502寝室。 等她离开，林飞燕才叹了口气，低垂的眸中浸着阴郁。 她安慰了林秀园，却无法安慰到自己。 她从来不是个悲观的人，可是这一次，有危险的不再是别人，而是林秀园了，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养妹妹。 如果碟仙还是得逞了的话，那林秀园就会死。 “小红，你有没有体会过，有心无力的感觉？我好怕秀园会死。” 小红自己提前苏醒了，虽然暂时还很虚弱，但起码能和林飞燕交流了。 “不会的，有我在。”小红其实很想说，这种感觉她以前体会得多了，只能眼睁睁他们一个个离开自己，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我要去问问陆敏敏，看她敢不敢承认换命这件事。”林飞燕道。 吃完晚饭后，林飞燕从食堂回到宿舍楼，直接去了一楼，陆敏敏住的那个寝室。 正好，这时候只有陆敏敏在。 陆敏敏开门见到林飞燕，不由一愣：“呃，什么事？” “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脖子上戴的玉佩，是不是真的能换命？”林飞燕没有绕弯子，就直截了当地问她。 陆敏敏下意识地捂住衣领里那块玉佩，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放下手，面色难看地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换命，我还不能戴玉佩了吗！” 她目光警惕，后退了一步，生怕林飞燕会动手抢她的玉佩似的。 林飞燕一见她这样的表现，就知道她心里有鬼。 看来……林秀园的梦多半是真的。 陆敏敏想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瞧见林飞燕在她宿舍里翻找东西，找出一把水果刀时，她怕了。 水果刀学校当然是不让带的，但军训加上天气热，学生们爱吃水果，所以也就有很多偷偷带的了。 这把水果刀，正是陆敏敏自己的，不过，现在却在林飞燕手中。 “我这个人其实不太喜欢动手，但是非要动手的话，我就不会手下留情。”林飞燕神情冷淡，目光凝视着水果刀的刀身。 水果刀反射着丝丝寒光，陆敏敏知道林飞燕不是普通人，所以当然害怕她会真的对自己动手。 林飞燕漫不经心朝前走了一步，内心有鬼的陆敏敏立即后退，慌张地说道：“我……我也是受害者，我是迫不得已，为了保命而已！” 如果不是她知道自己会被碟仙纠缠，她又何必需要换命血玉？ 她只想活下去而已，这又有什么错？ 听完她的辩解，林飞燕冷笑了一声，左手攥紧刀柄指着她，讥讽道：“保命？为了自己能活着，让完全无辜的人替你去死吗？如果换作你是别人，你能坦然接受这样的无妄之灾吗！” “和我换命的人是林秀园又不是你，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陆敏敏虽然怕林飞燕拿刀伤害自己，但是目光还是不禁透着幽怨。 她讨厌多管闲事的人！ 她不知道的是，林秀园是林飞燕心中最珍惜的人之一。 林飞燕蹙眉看着陆敏敏，不想再与她多多说，反正，她的言行举止，都已经证明了换命血玉是真的。 不管她的血玉是从何而来，总之她能祸水东引到秀园身上，就凭这点，日后她会有什么样的报应，都不值得人同情。 “陆敏敏，你好自为之。”林飞燕双眸微敛，转身欲走。 就在陆敏敏松了口气的时候，那把水果刀忽然飞到她脚前面，差点就插到她脚上。 林飞燕对陆敏敏的人品很失望，但也不会因此就真的动怒杀了她，那样的话，只会便宜了这样自私自利的小人。 …… 林飞燕担心碟仙会来找林秀园，而自己无法保护好她，便决定将这件事告诉何俊才，看他有没有主意。 林飞燕给何俊才发消息的时候，何俊才正在和郭校长谈话。 “唉，又死一个了，就怕还会继续死下去，你们到底有没有什么办法？”郭校长满面愁容，看了看何俊才，又看了看他身旁的妙龄少女。 第27章 于妙也被郭校长请来，她当然不可能跟何俊才合作，他们是竞争对手关系。 何俊才凭老本行，闭上眼睛掐指一算，表情越来越纠结，脸上的络腮胡都拧成一团。 他算不出具体的结果，但能测出大概的吉凶祸福。 他刚才测算了一下整件事情的影响，算出一个不好不坏的中卦。 中卦，这算什么意思呢？好坏参半？ 这时，于妙也装模作样捏了捏手指，秀眉轻拧：“不好，邪物还会继续杀人。” 于妙的话立刻得到了郭校长的注意，他差点就想抓着于妙的手好好问一番。 “那你可有办法阻止？只要你能解决邪物，价格不是问题！”郭校长咬牙承诺道。 读艺校的学生虽然大多出身不错，但他作为校长，还是更愿意把钱花在建设学校上，所以个人存款其实没有多少。 为了学生的安危，他宁可出大价钱！ 于妙嘴角微翘，深深地看着郭校长这个冤大头，开口道：“办法么……有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校长愿不愿意相信我了。校长大概不知道，我年纪虽轻，可也是我们那个圈子里顶尖的后辈，不像我身旁这位，坑蒙拐骗。” 于妙边说，还边鄙夷地扫了眼身旁的何俊才。 要不是郭校长在，何俊才差点就有打女人的冲动了，特么的，这小姑娘才是真的坑蒙拐骗信口雌黄！ 他跟高人学过算命，就算没有多精通，但也明白算命不可能算得像于妙那么具体！ “郭校长，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邪物一共要杀四个人。”于妙拿手指比划了一下，“而唯一能阻止她杀人的办法，就是把她彻底赶出学校！” “还请大师明示。”郭校长皱了皱眉，表面很殷勤很激动，但其实是对于妙的话半信半疑的。 毕竟他又不是那个圈子的人，哪里晓得于妙会不会说谎？ “其实邪物就在学生当中！我刚才测得，那个学生被邪物附身了，她叫……” 郭校长和何俊才都听到了于妙说的那个名字。 “这不可能！她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怎么可能是什么邪物！”郭校长不屑道。 “校长，你且听我说，她是新生吧？出事的女生都和她认识吧？而且她还声称把厉鬼打跑了，这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啊！”于妙依旧没放弃说服郭校长。 只要郭校长同意把顾兰香开除，那么就没人能拦住她和她的厉鬼在校园里肆意杀人了。 “不行，于小姐，顾同学的身份我比你清楚，你知道她母亲是谁吗？”郭校长冷着脸道。 顾兰香的母亲是陆翠，帝都城区第一军队中军衔最高的女兵，也称得上是个传奇了。 正因为郭校长清楚这些，才会觉得顾兰香能打跑厉鬼并非奇事，才会认定于妙现在是在胡说。 “校长……如果您执意不听我的建议的话，那恐怕厉鬼还会继续杀人！我没有其他办法了！”于妙蓦然起身，面色凝重。 郭校长非但没被她唬住，反而被她惹生气了，目光冷冷的，手掌朝她面前一摊：“请把定金还给我。” 于妙脸色更加难看，她十六岁开始干这行，还从来没遇见过这样不尊重她的顾客！ 但为了声誉着想，她只好用手机给郭校长转账，把定金还清了。 何俊才一边看戏，一边在看林飞燕发过来的消息。 看完消息后，他本来轻松的心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换命？这世上竟然有这样奇异的宝物？更可怕的是，竟然有人要用它来害无辜的人。 这事好像越闹越大了！ 好像不是他能解决得了的了。 何俊才咬了咬牙，并没有犹豫太久，在郭校长请走于妙后，他抬起头坦白道：“郭校长，我实话实说吧，贵校的灵异事件，不是我能摆平的。” 郭校长一听，顿时郁闷得不能再郁闷，这才刚走一个，另一个也要走了吗？那他怎么办？还能找谁来解决？ 学校里再死人，他还有什么颜面继续当校长？ 想当初，他就是觉得教书育人很合适自己，才投身教育事业的，他不想离开学生们…… “额，校长，你别太担心，我刚才算了一卦，算出你们学校不会再死人了，所有人都会逢凶化吉的！”何俊才人生第一次，告知别人一个假卦。 不过还好，郭校长被他这话给安慰到了。 退完定金，何俊才潇洒地离开了学校。外面阳光明媚，他必须打着伞才能走。 他忽然想到，自己就这么完全不管这事，好像有点不讲义气啊！于是拿出手机，内心小小地挣扎了一番，然后给林飞燕发了一条微信。 “看来厉鬼已经盯上你和你的朋友了，我的建议是，你们夜里就到操场上去，那里阳气很重，就算到睡觉时回宿舍，应该也会沾染一些。” 虽然看上去像是胡扯，但林飞燕问过小红了，他说得没有错。 行，那就试试看吧，有办法总比没办法强。 到了晚上，林飞燕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把林秀园带到操场上来。 “兰香，这里没什么星星啊，而且风好大，我们回去吧！”林秀园被阴冷的夜风吹着，莫名有些害怕。 她还不知道杨萌已经死了，可梦里杨萌对她的提醒，她一想起来就还是很心慌。 虽然她在这世上已是孤零零一个人，但她还不想就这样死。 “嗯……那我们就随便散散步吧，反正你肯定也不想见到你的室友吧？”林飞燕道。 林秀园默默地点了点头，看到草坪上有几个教官正在聊天，而且还看到曾经的师父陆翠，就掩盖住阴郁的情绪，跑过去冲他们打了个招呼。 “是你们！”陆翠见到她们俩，顿时喜出望外。 这两天顾兰香和林秀园不参加军训，陆翠都没什么机会见到她们。 但是自己女儿的反应却让她有些失落。 “你们先聊吧，我……我去上个厕所。” 林飞燕其实是怕陆翠会看出破绽，认出她不是顾兰香，所以才故意疏离的。然而这在陆翠眼里，差不多就能说明女儿不喜欢她这个母亲。 就算战友们都从她神态里看出了失落，她还是没有多说什么，任由女儿离开了她的视线。 就在林飞燕就要跑进教学楼，装作上厕所时，撞到了一个年轻男人。 “你怎么会在我学校里？”林飞燕抬眸看清眼前人，不由诧异。 对方狭长的桃花眸轻轻一眯，寡淡地反问道：“为什么不能出现在你学校？” 如果不是何俊才叫他来这里，叶嘉泽才不会跑来华艺学院。 “你到底来干嘛的？当然，我也不是不欢迎你来，只是……好奇而已。”林飞燕眨了眨眼道。 他们俩互相面对面，站在教学楼前，由于靠得太近，被不远处的陆翠误认为是在谈恋爱。 陆翠刚才也同样以上厕所为借口，从操场溜来了这里，为的只是想多看女儿几眼。 不过她是开明的母亲，非但不会反对他们，甚至还在心里默默支持。毕竟能被她女儿看上的男人，那肯定不会太差吧？ “没什么事，就是听说你身边发生了些灵异的事，所以……”不知为何，叶嘉泽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完。 所以我来关心你？保护你？这样的说法很暧昧啊，万一被当成渣男怎么办？ 可是，叶嘉泽也找不出更合适的理由了。 好在林飞燕也没有追问下去，她看到教学楼的走道中，竟然有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却透着诡异，正在盯着她…… 那双眼睛，林飞燕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怎么了？”叶嘉泽也察觉到什么，想要回头看一眼。 但是却被林飞燕双手捧住脸，眼见她轻轻摇头，他便不打算回头看了。 不远处偷窥的陆翠看不太清，以为他俩在接吻，立刻就炸毛了：谁家的臭小子！竟敢拱她家的小白菜！ “别慌，她来了，但应该还不敢轻举妄动。”林飞燕对叶嘉泽轻声说道。 叶嘉泽特别想说，他没慌，也不会怕，不就是鬼吗，他自己是个僵尸，也算是个邪物吧？ 他们俩现在其实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但是在夜色下，从陆翠的角度看上去就是他们在接吻，还没有结束。 躲在教学楼暗处的女鬼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林飞燕，充满怨毒情绪，可是又因为主人目前的命令，她还不得动手。 教学楼的一楼女厕所里，陆敏敏靠在一边窗户上，双手自觉地握拳。 “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你不会真的要我命吧？”陆敏敏咽了咽口水，忌惮地看着眼前的蒙面女子。 “你想多了，如果我真的打算要你的命，还会给你玉佩么？”于妙眼角微挑，看陆敏敏的眼神稍带几分轻蔑。 “血玉的秘密已经被人知道了！”陆敏敏道。 她很紧张很害怕，额角不停有汗流出来。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从开始答应于妙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属于无辜者了。 难道真如顾兰香所说的，她会受到报应吗？陆敏敏咬着唇齿。 “这不奇怪，知道了又怎样？只要抢不走你的玉佩就行了。”于妙淡淡地说。 这时，女鬼也来到女厕所，吓了陆敏敏一跳，大叫了一声。 于妙仅仅皱了皱眉，陆敏敏立马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出声。 女鬼全身是血，头发也长得妖异，陆敏敏害怕实属正常。 “主人，我们是先杀目标还是杀那个女人？” 第28章 女鬼的声音也同样传入了陆敏敏耳朵里，她以为女鬼说的“那个女人”是自己，便吓得浑身一阵发颤。 于妙瞥了陆敏敏一眼，轻蔑地轻笑了一声，然后转头对女鬼道：“先杀顾兰香，再杀林秀园。” “可是主人……顾兰香有些难对付啊。”女鬼目露犹豫，她虽是鬼，却也有些许神智，能辨出别人实力强弱。 于妙漫不经心地走出女厕所，朝林飞燕的方向望了一眼，对女鬼道：“你今夜已经吸食过阴气，实力必然大增，不必再怕她，直接杀了她便是。” “是，主人。” “鬼还没有动静吗？”叶嘉泽问。 林飞燕摇了摇头，双手搭在他肩上，上前一小步，姿势仿佛更像是依偎在他怀里。 不过，事实上她只是在偷偷地观察女鬼而已，刚才女鬼消失了一会儿，又出现了。 就连叶嘉泽都觉得自己和林飞燕靠得太近，微红的脸颊随着头一起别到一边，但林飞燕却完全没意识到。 “跟我走吧，女鬼的目标应该是别的女孩。”林飞燕所说的别的女孩，指的当然就是林秀园。 林飞燕转身朝操场的方向走去，叶嘉泽紧紧跟在她身后，没有多问什么。 “我就说吧，铁树怎么可能开花？”一旁的绿化带里，身穿雨披的谢州海轻轻啧了啧嘴。 “……好吧，算我白费心思，不过接下来估计可以看到厉鬼被揍。”所以，何俊才并不打算现在就离开。 操场的草坪上，林秀园正在和几个教官们聊天，说的都是一些部队里的往事，几个人讨论得热火朝天。 和这些教官聊天，林秀园哪里还有什么害怕的感觉，整个人都兴奋得很。 “陆教官，您终于上完厕所回来了，有没有看见顾兰香啊？” 陆翠板着脸，一想到女儿在背着她偷偷谈恋爱，就有些生气，于是道：“没看见，鬼知道她跑哪儿去了！别管她！” 操场和教学楼之间隔着的距离不近，林飞燕还没走到能看到陆翠他们的地方。 “等一下！”叶嘉泽感觉到有人在后面跟着他们，便警觉地拉住林飞燕的手，微微拧起眉头。 确切来说，跟着他们的并不是人，而是鬼。 只见在阴沉沉灰蒙蒙的夜色下，有个穿校服装的女鬼低着头，似乎是发现他们在看自己的目光，她的脚步突然加快了几分。 林飞燕当然能认得出，这女鬼就是之前要杀杨萌的那只，也很可能就是她杀了杨萌。 “是你杀了杨萌吧！你这次又是来杀谁的？”林飞燕目光幽深地盯着女鬼。 她想再确认一下，陆敏敏的血玉是否真的能换命。 不过女鬼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女鬼伸手指向林飞燕，沉沉地吐出一个字：“你……” 女鬼要杀的人，是林飞燕。 林飞燕没有很害怕，毕竟她之前已经和女鬼交过手，多少知道些对方的实力了，更何况，她现在并非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叶嘉泽觉得女鬼身上的血闻起来很臭，很讨厌这种气味。 所以，他不想靠女鬼太近，但如果女鬼要攻击林飞燕的话，他可以忍一忍臭味的。 “我来解决她便是！”林飞燕瞥了眼叶嘉泽。 叶嘉泽明白，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不想他插手帮忙罢了。 虽然莫名有种被抛弃的错觉，但他还是尊重林飞燕的选择。 上次女鬼从她这里逃跑，林飞燕还挺郁闷的呢，这回正好，人家女鬼送上门来了，那林飞燕就不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了。 女鬼的长发如钢丝一般，直直地朝林飞燕这边穿射过去。 林飞燕冲过去几步，抓住那些头发，用力往后一拽，想把女鬼整个拖在地上。 然而女鬼的实力已经比之前强，对于林飞燕的用力一拽，只是身形轻轻往前晃了下。 “看来几天不见，你变厉害了啊！”林飞燕咬了咬牙，想要靠拉住女鬼头发来控制住女鬼。 但她想得还是太简单了些，女鬼在头发上加上许多劲道，竟反而想把林飞燕拉过来。 就像拔河一样，拼力气。 林飞燕再强，也是个人类，才几秒钟就开始弱势，鞋子也都在地上磨了半步的距离。 就在她快要被女鬼拉走的时候，叶嘉泽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一手拉住林飞燕的手臂，一手拿着匕首隔断了女鬼的头发。 女鬼看到自己的头发被隔断，不由怒火更盛。 “没事吧？”叶嘉泽帮林飞燕摊开手掌，看见上面有一条条或红或紫的痕迹。 旧恙加新伤，怎么会是没事？ 但这在林飞燕看来只是一点小伤，因此她把手抽出来，语气淡然：“没事。” 紧接着，女鬼又发起新一轮攻击。 于妙就躲在暗处，泰然自若地看着女鬼和他们的战斗，眼神正好瞟到从操场那里过来的陆翠。 于妙不想让闲杂人妨碍自己的计划，于是拧了拧眉，从包里掏出一张招鬼符，用法力一催动，那符纸就悄悄飘向陆翠了。 陆翠之所以过来教学楼这边，自然也是为了再看看女儿。 她刚才已经想通了，不管女儿是不是在偷偷谈恋爱，她这个当妈的都该好好叮嘱一番，免得女儿看走了眼。 林飞燕和叶嘉泽就在不远处，因此也听到了操场那边好像发生了些异常。但他们眼前还有女鬼要对付，就没有多管。 女鬼虽然近日实力大增了，但她没想到麻烦的女人身边还有个更麻烦的男人，他的匕首竟然能砍断她的头发。 所以，互相吃了些许苦头后，他们只能暂时僵持着。 “碟仙，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杀人的原因？”林飞燕目光微凛，凝视着女鬼。 这句话是小红让林飞燕问的。 因为这世间很多事都是有因才有果的，哪怕这个原因可能很荒唐。 所以，小红就想让林飞燕问清楚，女鬼杀人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有冤屈？还是受人指使？还是郭玉她们玩碟仙游戏时，做了什么让女鬼暴怒的事情？ 小红根据往事的经验，想了很多可能性。 “当然是因为你们该死！”女鬼面容狰狞扭曲，身形一闪，来到林飞燕身后。 接着，黑红色的舌头从唇中伸出来…… 那舌头之所以是黑红色，正是因为上面有一层腐烂干枯的血，不仅黏糊恶心，而且还特别臭。 …… 原本躲在暗处的何俊才并非不想帮忙，而是他也自顾不周。 于妙早就发现了他，于是给他准备了一只小女孩鬼，这小女孩虽不像那只碟仙女鬼那般凶狠，但迷惑人的本事却极大。 “妹妹背着洋娃娃～走到花园看樱花～”…… 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慢慢悠悠朝宿舍楼后面走去，宿舍楼后面，是一座桥。 桥下，自然是河…… 何俊才眼神呆滞地走到桥中间，看到小女孩立在桥的栏杆上，随即跳下去，他也跟着跨上栏杆…… 不过，他悄悄勾了勾唇角。 …… “死！给我死！贱人！”不知为何，才刚刚被林飞燕和叶嘉泽伤了舌头，女鬼突然又暴走了一番，黑色的眼珠死死盯着林飞燕身后！ 当然，在能见度不高的夜色下，林飞燕并没有察觉女鬼的目光是在看自己身后。 林飞燕的身后，在十米不到的地方，有一棵大树，大树后面藏的人，是宁诗雨！ 其实也不能说她就是宁诗雨。 夜风吹乱了她的长发，长发却依然遮掩不住她诡异的笑容。 笑着笑着，眼眶里就流下两行血泪，白皙的手指抠在大树的树皮上，留下清晰的划痕，眼神同样幽冷狰狞。 周彩梦……你等着，很快，很快我就能复仇了，就算你也是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女鬼的注意力虽在宁诗雨身上，可主人的命令是要她先杀顾兰香。 所以，她得先完成主人的命令！ 女鬼的长发伸长到地上，如一条条细蛇一样，迅速往林飞燕脚边伸来！ 林飞燕反应已经很快，但还是没女鬼快，一刹那间，就被女鬼的头发缠绕住了脚踝。 女鬼当然又想着把林飞燕拖拽过来，可是林飞燕有叶嘉泽帮忙，女鬼没那么容易得逞。 女鬼只好竭力收紧头发，想要直接把林飞燕的脚踝弄折。 然而这时，有人突然出现在女鬼背后，狠狠踹上来一脚。 女鬼一回头，不禁有些懵：“……” “呵，胆敢欺负我女儿！我管你是人是鬼，把你揍得比鬼还丑！”陆翠插着腰，怒目圆睁瞪着女鬼。 女鬼龇牙咧嘴，准备扑上去反击，却被陆翠抓住手腕。 陆翠用标准的擒拿格斗手法，对女鬼的四肢关节进行了迅速的摧残。 这一场面，不光于妙看到想吐血，就连不远处的林秀园也震惊了，更别说本来就对陆翠了解不深的林飞燕了。 第29章 于妙怎么算也没算到，今晚会有这样神奇的变数。 陆翠竟全然不惧女鬼的任何攻击，咬牙切齿地在拔女鬼的头发…… 于妙眼看形势不利，自然想要赶紧带女鬼撤走。 可是为了保全她自己的身份，她不能露面去救女鬼，所以只好召唤来小女孩鬼。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女孩从头湿到尾，面部表情还很幽怨郁闷，但好在本事还在。 这时，有人轻轻拍了拍于妙的肩膀，于妙立马提心吊胆起来，一回头，才稍稍放松了些。 拍她肩膀的，是宁诗雨，于妙之前就注意过她，是个有些古怪的女孩子。 但是应该不是个有本事的。 宁诗雨咧嘴轻笑，语调温柔：“小姐姐，今晚你出不去的，因为操场周围，有好多叔叔阿姨呢。” 就在听到宁诗雨这么说之后，于妙还真的紧张兮兮地环顾了四周，并没有看见什么“叔叔阿姨”。 她还以为，道门那些老古董发现了她的身份，来抓她了呢！ “少危言耸听！你是谁？”于妙手中的刀片已准备就绪，如果这个女生敢阻拦她逃跑……那么她不介意把这女生也变成厉鬼。 宁诗雨眯着眼睛笑道：“我是讨债者。” 于妙不想听她神叨叨的言语，手指夹着刀片，冲宁诗雨细嫩的脖子上划去。 以于妙的身手，足以让普通人一招毙命！ 可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宁诗雨如幻影一样，在她面前消失得一干二净！ 除此之外，她竟然看到…… 陆翠拎着女鬼的脖颈，身后跟着一群死了有几十年的军人。 于妙还没反应过来，这是那张招鬼符惹来的祸，招鬼符能招来的鬼，多数是附近无法投胎的鬼。 可无法投胎的鬼，未必就是厉鬼。 她眼前出现的这些鬼，是原来战争年代的时候，被敌军抓来残忍杀害的可怜俘虏。 枉死之人死后，极有可能化为厉鬼，但也有人生前的品性会延续到死后，比如这些舍生取义的俘虏就是。 陆翠在和他们沟通之后，不但没有被纠缠或者打扰，反而还因此发现了女儿被厉鬼欺负。 于是，陆翠就先去救女儿，然后再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当然，这就需要这些前辈们的帮助了。 很快，这些鬼围过来，于妙纵使身手再敏捷，也抵不过人多势众，不一会儿就被他们困住了。 于妙看到顾兰香出现在这些鬼的后面，不禁燃起妒火，凭什么，顾兰香总是可以受到那么多的保护？ 不过是一个废物而已！ 于妙的身手，是从小就开始训练的，就算是被一群鬼重重包围，她也能够虚晃一下，暂时冲出去。 不过她也只能暂时冲出去片刻，因为当她扑到林飞燕身上时，已经重新被陆翠他们围住。 难道……她真的要身败名裂了吗？现在，她的面纱还没有人揭开，等到面纱被揭开，她会被所有道门的人驱逐甚至灭掉的吧？ 就在这时，操场四周居然响起了广播，广播播的不是师生们的讲话，而是一段童谣。 “妹妹背着洋娃娃～走到花园看樱花～妹妹哭了叫妈妈～”童谣响起没多久，陆翠和林飞燕，还有林秀园和教官们，都开始脑袋犯晕了。 不过僵尸和鬼显然是不受影响的。 于妙模样十分狼狈，多亏她的师父及时赶到，让小女孩鬼进了广播室，暂时把人类都迷惑住了。 她的师父陈无籍，撒了一些蛊虫在操场上，那些鬼俘虏生前也受到过类似的折磨，因此根本不敢靠近。 借着蛊虫的掩护，于妙被陈无籍救走了，但女鬼却被叶嘉泽用匕首割断了脖子。 宁诗雨悄悄离开了，十几分钟后，她出现在学校的监控室，将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毁灭了…… 陆翠即使意识有些恍惚，也把女儿搂进怀里，紧紧搂着不撒手。 叶嘉泽站在一旁打电话，先打电话给医院，再打电话给谢州海。 谢州海就在附近，这才从绿化带里爬出来，一把火把所有蛊虫都烧掉。 虽然他也很想出来帮忙，但是叶嘉泽没有让他这么做，他就不会擅自行动。 “你知道我和何道长在这里？”谢州海疑惑道。 “知道，不过……我觉得你们不需要冒险去救陌生人。”叶嘉泽解释道。 林飞燕不算陌生人，所以他才会护着她一些吧。 或许别人会觉得他性格古怪了些，但谢州海却已经见怪不怪了。叶嘉泽的性子就是这样，有些凉薄有些无情，但也够理智。 其实谢州海不知道的是，以前，叶嘉泽并不是这样的。当然，那是后话了。 …… 林飞燕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的床上了。 她没什么大碍，就是脚踝的韧带有点伤到了，再加上陆翠担心她，所以就安排她住院了。 “香香，你终于醒了。”陆翠早已醒来，陪伴在女儿床边。 林飞燕看到她眼眶里的血丝，不禁鼻子一酸，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曾几何时，她也有这样一个疼爱她的母亲，可是母亲已经永远失去离开这个世界了。 而眼前这位母亲，还不知道真正的顾兰香已经死了，倒也可怜…… 林飞燕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对顾兰香的母亲好一点，也算是替顾兰香尽份孝道。 就在这时，负责林飞燕的医生转动了门把手。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一瞬，林飞燕脑海中在幻想，给她治伤的医生会不会是他呢？ 为什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期待感，林飞燕也不明白，也许是因为……别的医生都没他长得帅？ 不过，来的医生不是林飞燕想的那个人，而是个中年男医生，姓刘，摘下口罩后，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和那个天天冷着脸的家伙在林飞燕脑子里形成鲜明对比。 “我的脚……”林飞燕想问问医生自己的病情。想早些出院，是因为她不喜欢医院里的气味。 “小姑娘放心，没什么事，但是……我建议还是多住几天医院吧，把伤养好了再去上学。”刘医生轻轻摸了摸她受伤的脚。 小姑娘的脚白白嫩嫩的，想必身子上的皮肤也是如此，甚至更好…… 刘医生对林飞燕的脚只摸了一会儿，但思想早就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上次遇到皮肤这么好的女孩，还是三个月前了。 那个女孩曼妙婀娜的身姿，至今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可惜一时想不开，竟然自杀了。 顾兰香的外表本就显得文静瘦弱，这在刘医生眼里，自然而然就与胆小怕事画上了等号。 不过他不着急，先忽悠人多住几天吧！ …… 两天后，林秀园和秦姝抽了空，来看过林飞燕。 林飞燕犹豫了半天，还是把杨萌已经死了的事情告诉林秀园。 因为她想通了，有些事一直瞒着，也没什么意义，秀园是自己上辈子最亲的亲人之一，总要让她学会勇敢才行。 其实林秀园也不傻，发现这两天根本没人提起杨萌，也就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只不过自己心里，还一直不敢相信罢了。 “这么说来，是她死后给我托梦，让我小心碟仙陆敏敏的啊。”林秀园坐在病床边，垂头低叹道。 林飞燕凝起眉头，虽然女鬼死了，可是她还隐约看见，女鬼是有幕后之人撑腰的…… 那人的身形，倒是有那么点熟悉。 “对了，我怀疑陆敏敏的血玉，来路有问题，如果能行的话，最好要查查。” 林飞燕想起来顾家，以顾家在帝都的地位，好像这并不是件难事。 …… 帝都的仙云庙里，一下子多了几十个无名牌位，这是陆翠为那些死去的俘虏们所立的。 在立牌位之前，庙里的主持问陆翠：“施主，难道与这些人……是素不相识吗？” “算是吧，但他们于我女儿有救命之恩，所以我才来为他们立牌位。”陆翠说。 他们啊……生前是英雄，死后也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投胎，但陆翠相信，他们若有来世，定然还是英雄。 陆翠凝望着这些无名牌位，心中又想起许多事，如果不是她和丈夫这些年都在守护别人，也不至于让女儿的性子那么内向，那么疏离他们。 但陆翠觉得，她这么选择是值得的。 陆翠叹了口气后道：“多谢各位前辈相助，以后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来给你们上香。”只要我还活着。 她身后还跟着几个教官，这些小年轻虽然都还比较嫩，但她能从他们的语气中听出一种热血，属于这个职业的热血。 “那天晚上看到的事情，不许对任何人说，听到没有！”陆翠欣慰地看向他们。 她再过一段时间，就要离开帝都去执行一个秘密任务了。 “听到了！” …… 陆敏敏在得知于妙和碟仙失手后，便整日都惶恐不安，夜不能寐，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自己的秘密会被人知道。 血玉的秘密已经不是秘密了，她心里还藏着一个更深更惊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除了她自己，就只有于妙知道。 如果这个秘密被查出来的话，陆敏敏的一辈子就完了，她可能不会死在鬼的手里，而是会老死在监狱里！ 不行，她不能这种事发生！ 她趁着门禁时间还没到，整理了一些行李，然后迅速坐电梯下宿舍楼。 但她却在电梯门开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令她害怕的熟人。 第30章 “这么晚了，敏敏姐这是要去哪里呀？”穿着粉色睡裙的宁诗雨朝陆敏敏微微一笑。 眼前的少女外表温软如小白/兔，可是陆敏敏这些天却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宁诗雨根本没那么简单。 说不定，看上去最柔弱的人，杀伤力会是最大的呢？ 更何况陆敏敏觉得，宁诗雨浑身透着一股邪气。 “我要去哪里和你有什么关系？”陆敏敏蹙着眉头，目光死死盯着她。 宁诗雨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声音依旧温软：“那好吧，助你一路顺风。” 陆敏敏才没给她好脸色，拖着行李箱就冲出了宿舍楼。 宁诗雨没有马上上电梯，而是一直回眸注视着陆敏敏匆匆离开的背影。 她红唇轻启，却与之前变了一个音色，这个音色听上去冰冷无情，如从深渊地狱传来。 “欠了命债，是要还的。” 命格能有高手或宝物来偷天换日，命债，却是烙印进灵魂深处的罪恶。 …… 五德医院。 林飞燕受伤的部位虽然是脚踝，但其实只是扭伤韧带，并不一定要住院的，但奈何陆翠心疼她…… 所以，林飞燕也没有太过坚持。 她在廊道里扶墙走路，正好撞见叶嘉泽和他的同事。 “哎，这位小姐好眼熟啊，是不是之前来过？”徐峰身穿医院守尸人的专门制服，和身旁的叶嘉泽对比十分强烈。 不过，林飞燕倒还是记起了徐峰，他就是给杨萌治腿的医生。 “嗯，见过的。”林飞燕点头微笑。 徐峰笑了笑，低头看到林飞燕翘着的单脚，喃喃道：“你们学校最近……是不太平吗？” 他其实也就这么一说，没有其他意思。 叶嘉泽却觉得他这样说不太好，于是剑眉微拧，对他提醒道：“这层楼死了个老头，你不是要来把人搬太平间去么？怎么还不去？” 徐峰呵呵笑了笑，顺应了叶嘉泽的意思：“那好吧，我去忙了，你们慢聊！” 走之前，他才凑到叶嘉泽耳边，小声调侃道：“兄弟，眼光不错啊！但人家小姑娘才大一吧？” 说完，他就生怕叶嘉泽来砍自己似的，撒腿就跑…… 林飞燕眉眼弯弯，对叶嘉泽感激道：“那天晚上，谢谢你帮我杀了鬼。” “我不是为了帮你，就是怕她对付我而已。”叶嘉泽淡淡说道。 “叶哥竟然这么不讲人情味的吗？我还以为当医生的，都是菩萨心肠……”也许是林飞燕在医院太无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开玩笑的熟人，她便忍不住放飞自我了。 他依旧面无表情：“你错了，当医生的，铁石心肠才更合适。” “别这么快就把天聊死了啊，我太无聊了……当然你要是忙的话就算了。”林飞燕认为自己非常善解人意，眼眸一闪一闪的，是在征求他的主意。 叶嘉泽缄默了片刻，在前方看到刘医生走来时，忽然轻声林飞燕说：“我个人觉得你的主治医师不太好，你要不要考虑换一个？” 林飞燕对自己的主治医师不太了解，对这个医院这个科室也不了解，她懵圈地问：“那换谁？” 他们刚才的对话，被刘医生听到了。 他走到林飞燕身旁的位置，对叶嘉泽笑道：“叶医生如果想当顾小姐的医生的话，那当然也是可以的。” 他之所以总是对叶嘉泽这样和和气气，是因为他知道叶嘉泽是徐峰的朋友。 徐峰这个奇葩呢，明明是五德医院最大的boss，可是却伪装成一个普通医生。 所以说能和徐峰成为朋友的，定然也是个家世不简单的奇葩！ “不，那就太麻烦了。” 叶嘉泽直接拒绝了，这让刘医生有些尴尬，原本温和的笑脸都有点僵硬了。 晚上，医院的住院楼里静悄悄的，单人病房里就更是如此。 静得无聊，林飞燕的眼皮都开始打瞌睡了。 “飞燕，你先别睡，我有话要跟你说！”小红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林飞燕努力睁了睁眼皮：“嗯？” “我先把你灵魂拉进空间里吧！”小红这是考虑到让林飞燕一个人在夜里自言自语，可能有些怪异。 “好。” 一眨眼，林飞燕就来到了道术空间。 小红依旧是上身女孩下身是蜘蛛妖的模样，此时她的表情十分严肃：“于妙就是杀顾兰香的凶手，她不仅会邪术，而且手里也有各种恶鬼傍身。” “嗯，这我知道。”林飞燕在她面前盘腿而坐，认真听她说。 小红目光深沉冷峻：“我怀疑陆敏敏她们玩游戏请来的碟仙，根本就是于妙炼出来的厉鬼！很可能，她就是为了用厉鬼杀人，所以才会有陆敏敏她们所谓的碟仙游戏。” “可是……会那么巧吗？”林飞燕拧起眉心，歪头看着小红。 小红沉思了一下，随后抬起头叹道：“恐怕并非巧合，而是玩碟仙游戏的人里，是有于妙的同伙啊！” 林飞燕细想之后，也认同小红的看法：“很有可能，就是不知道于妙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和郭玉杨萌她们，应该是无冤无仇的吧？” “飞燕，顾小姐也不曾想与于妙结仇啊！于妙虽然名义上是道门翘楚，但其实她的性格早已和邪道上的人毫无区别。她要杀人，或许是有目的，但未必有仇有冤。” 林飞燕明白了小红的意思，又想到自己目前的实力肯定不如于妙，于是问道：“那如果她还要对付我，我该如何应对？” “没关系，我会让你变更强，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就行。”小红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顾兰香小姐的前车之鉴，已经让她意识到，要保护好一个人，不如教她如何自保更有效。 而且林飞燕的资质不错，学什么都比较快，她相信林飞燕小姐一定能不负她所望的。 “于妙这几天内，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和林秀园都要小心。到时候如果她来对付你，你就……”小红从空间里的书架上找到一本书，扔给林飞燕，“第222页，有个阵法你学一下。” “这么多？我几分钟不可能学得完。”林飞燕翻到第222页，心说至少也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学完。 “这没关系，你可以把书带走。”小红记得，以前顾小姐也学过那个阵法，花了大概两三天。 …… “你最近还有什么疑问吗？趁我还没沉睡，正好可以回答你。” “有。兰香的母亲陆翠，为什么能不惧厉鬼的攻击呢？我也好想学这种本事。”林飞燕好奇地盯着她，脑海中正在神往着当时陆翠揍女鬼的模样。 林飞燕也好想变成这样，可以不靠什么阵法符箓的，就能直接用武力解决女鬼，这简直简单粗暴。 “这个嘛……是因为夫人她是功德极高之人，等你行善之事做多了，自然能积德，可以不惧大部分妖魔鬼怪的攻击。” 简单来说，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好，我会努力的！”林飞燕握了握拳头，心中对陆翠更加敬佩。 林飞燕灵魂离开身体的时间大概只能有五分钟，时间再长，就会对身体有伤害。 不过小红已在心底暗暗发誓，等将来她和林飞燕的法力都更上一层楼，这个道术空间就能让人类的□□也进来，不仅如此，还能让其他可信之人进来。 当然，也能出得去。以人的形态去看看整个世界，一直是小红修炼的梦想。 …… 这五分钟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因为有些心怀不轨的人，差点就得逞了。 “刘医生，深更半夜的，您这是来给鬼看病吗？”叶嘉泽抓着刘医生的手腕，一双桃花眼目光幽深。 今晚，刘医生是夜班，他刚刚从办公室出来，就悄悄摸索进了这间单人病房。 “顾小姐～顾小姐……”刘医生小声呼唤了几声，没听到回应后，就断定她已经睡着了。 既然已经睡着了，那他还有什么不敢？反正只是摸摸而已，就算被发现，也可以说是检查病人伤势。 一片昏暗中，少女恬静的睡颜显得更加白皙水嫩，勾得刘医生心痒痒。 他尝过太多妩媚多姿的艳美女子，很少有机会见识到这样娇嫩的小姑娘，因此，反而更加神往这种别样的滋味。 他慢慢地掀开被子，眼睛移不开林飞燕的脖子下面那块白皙的皮肤，双手迫不及待想要伸进她的病服里，好好享受一翻。 可是，就在他伸手的时候，有一只强有力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他回来，发现是叶嘉泽。 “这……叶医生，这你就误会我了，我只是想来检查一下病人的伤势而已。”刘医生心虚地讪笑两声。 叶嘉泽冷笑道：“她伤的是脚，你要检查她的身体吗？” 这样荒唐的借口，只怕傻子都不会信。 叶嘉泽将刘医生拉到一边，松开了手。 就在刘医生以为他会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时候，却又被他双手抓住手。 “叶医生……我知道错了，您放过我吧，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千万别让院长们知道这事。”刘医生努力让眼眶里挤出几滴眼泪来。 “好啊。”叶嘉泽忽然笑了，双手一用力，咔嚓一声，把对方的大拇指掰断了。 刘医生痛得倒吸一口冷气，却始终不敢大叫出声，只能像老鼠一样逃窜出去。 年轻人的手劲，就是大，以他自己行医的经历来判断，他的左手大拇指骨头绝对已经断了，要不然也不会以奇怪的姿势扭曲着。 叶嘉泽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他要不是怕别人听到，下手还不会那么轻。 他走过去帮林飞燕把被子盖好，结果林飞燕这时正好醒了。 第31章 他们四目相对，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我记得没错的话，我好像不是你的病人吧？”林飞燕眨了眨眼，牙齿轻轻磨动，如果不是她看清了对方的相貌，她早就一拳轰过去了。 一个医生，深更半夜鬼鬼祟祟溜进病人病房，非奸即盗好吗！ 叶嘉泽：“……” “之前不是，现在是了。”叶嘉泽语气淡定，“刘医生要辞职了。” 辞职？那种厚脸皮的家伙肯定不会自己辞职，得要别人“帮”他。 “好吧，不管他，你到底来干什么？”林飞燕抱着被子坐起来，凝视着叶嘉泽。 难道真是对她有什么想法不成？林飞燕觉得不太可能，但看到他匆忙离开，又差点撞到门的样子，又觉得特别可疑。 …… “师父，我真没想到顾兰香那个贱女人竟然还活着，不然我的计划不会出错……” 一个粗壮的男人压在于妙玉体上，压得于妙喘息困难，下身也是撕裂般的痛。 这是师父对她办事不利的惩罚。 她的师父陈无籍从外面走进来，声音冰冷无情：“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会找借口了？” “是，徒儿知错。”于妙咬了咬牙，一想到自己会被师父惩罚，都因顾兰香而起，就愤恨不已。 “季小姐在外面等你，赶紧出来。” “是。” 不一会儿，于妙穿好衣服从里面出来，见到了酒店门外的季芳芸。 季芳芸戴着墨镜，打扮得贵气十足，和于妙完全不是一种气场。 说实话，于妙心底也是讨厌她的，只不过她和顾兰香比起来，还是顾兰香更招恨。 季芳芸请于妙吃了一顿大餐，当然，她这次来找于妙是有目的的。 “妙儿，我妈最近的头疼病越犯越厉害了，我拜托你一定要制出护灵汤。”季芳芸轻轻握住于妙的手，柳眉微蹙，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护灵汤需要四个年轻女孩的灵魂，可不是那么容易搞到的。”于妙皱了皱眉头，把手抽了回来。 “既然只要是年轻女孩就行，那你为什么非要华艺学院的呢？” “我手下的那只厉鬼就是华艺学院的学生，她对那里有执念，更想杀那里的女孩。可惜她已经被灭了，我用新的鬼去杀吧！”于妙淡淡解释道。 其实她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女鬼叫周彩梦，初见时就已经是只鬼了，只不过当时女鬼不想投胎，又没本事自己报仇，所以才当了她的手下。 说到底，她们也只是一种合作关系而已。 管那女鬼生前是好是坏，反正死后愿意当恶鬼，就算被灭魂，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于妙。 “那好吧，一定要尽快。”季芳芸拿出一张银行卡，又收回到包里，“五天之内能完成，卡里五百万就是你的小费。” 于妙眸光微敛，动了动嘴唇：“我尽量吧。” 她倒不是缺钱，只是想将来在道门的斗法大赛上，可以和顾兰香这些道门贵族一样，开着豪车穿着名牌。 所以，她一定要想办法完成季芳芸的要求。 五天之内，再让女鬼去杀两个！ 这其实是一个很容易的事情，华艺学院那么容易多女生，挑大部分软柿子捏就是了。 可是不弄死顾兰香，于妙心里难以释怀。 为了不被别人发现，刘医生一直忍痛忍到了第二天早上下班的时间。他的大拇指也只好去别的医院治。 他在治大拇指的时候，脑子里还在琢磨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他和叶嘉泽虽然不算交情有多深，可他对叶嘉泽也一直是和气友好的，为什么叶嘉泽…… 不仅不领情，这次还这么针对他呢？ 刘医生本来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看到一对情侣携手路过，他好像懂了什么！ 他当然不会认为叶嘉泽和那个姓顾的女孩会是情侣，否则的话，也轮不到他来当主治医生了。 既然不是情侣，那肯定就是和他一样的衣冠禽兽了！ 叶嘉泽一定也是看上了那个女孩的美貌！ 那好吧，既然这样，刘医生觉得那就把人让给叶嘉泽好了。 成人之美，巴结大佬，这对刘医生自己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啊！ 不过……叶嘉泽的性格太内敛了，估计需要他帮忙。 比如，等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时候，把门锁上，也许不就成了吗？ 刘医生沉思着：那女孩脚伤快好了，这事得快点！ 他越想越远，居然都对大拇指的疼没什么感觉了。 他今天还是夜班，虽然大拇指受伤了，可是班还是要上，倒不是他有多敬业，只是想着不惹人怀疑而已。 但愿叶嘉泽，没有把他的罪行告诉其他人！ 这一整夜，这是刘医生有史以来最敬业的一次，老老实实的，没有再摸进女患者的病房。 他一是怕再撞上叶嘉泽，二是也不想再被其他人抓住把柄。 …… 深夜，院长办公室内，坐着三个人。 叶嘉泽、徐峰和林院长。 叶嘉泽说完刘医生的罪行之后，就默默等待徐峰和林院长说出看法。 徐峰捏着下巴沉吟道：“其实，我之前也因为一件事怀疑过刘医生品行不端，不过因为没什么证据，所以就没当回事。” “你是说三个月前，一个女患者跳楼的事情？”林院长推了推近视眼镜，若有所思。 “嗯，这回他虽然没得逞，却有证人看到了。”徐峰说完，深深地瞥了一眼叶嘉泽。 呵，叶哥果然对那个女孩很特殊！ 徐峰见林院长在看自己，便知道对方是想让自己处理这事。 于是，徐峰也摆出了认真的态度，凝眉说道：“不管事实如何，这种事对我们医院来说并非小事，要好好查清楚才能撵走他！” 徐峰和叶嘉泽一起走出院长办公室，徐峰立马就恢复了原来逗比沙雕的样儿。 “哎，你不打算跟兄弟我分享一下，进展到哪一步了么？”徐峰也不顾戴着的手套今天碰过尸体，直接就搭到兄弟的肩膀上。 “什么进展？”叶嘉泽皱了皱眉，把他的手万分嫌弃地移开了。 “你和那个顾兰香啊！” “我和她的进展？”叶嘉泽漂亮的桃花眼里写满了疑惑。 “对啊！”徐峰点了点头。 “她的伤应该快好了，哦对了，忘了跟林院长和你说，我要当她的主治医师。”叶嘉泽道。 “啧啧啧，你果然喜欢人家，那你要赶紧追啊！”徐峰拍了拍手，他的表现比叶嘉泽激动多了。 “喜欢？没有，只是以前认识的普通朋友。”叶嘉泽说了大实话。 徐峰撇了撇嘴，一副“我不信我坚决不信”的样子，走进电梯里，与他去了不同的楼层。 凌晨五点多，天未亮，刘医生内心激动无比，因为他终于要下班了。 下班了，他就不用再这么提心吊胆的了！ 他家离医院很近，大概走个十来分钟就能回家。 秋天嘛，天气渐渐转凉，早上和晚上气温都比较低，所以他也没在意为什么身上会这么冷。 “这天气，真邪门了！”他抱着双臂感叹道。 他从医院步行回家需要经过一条窄窄的巷道，这里光线本来就少，再加上天没亮，就更加黑了。 这条巷道平时就很少有人走，更何况这个时间呢，因此刘医生一向是摸黑走过去的。 但是今天…… 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心里莫名慌慌的，总感觉这条巷道不安全。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还真没错，这不，于妙的女鬼郭玉，就赫然出现在巷道口前方。 眼前有个人影？ 刘医生一开始以为看错了，擦了擦眼睛再看，那人影又不见了。 “咦，见鬼了！”难不成是他眼花了？ 本来郭玉以为自己没被看到的，结果却因为他这一句话，有些紧张地问于妙：“主人，好像有人看见我了，怎么办？” 此时的于妙已经出现在医院住院楼顶楼，正在和女鬼用法术隔空交流。 “随你看着办，不过最好别弄出人命来，别惹麻烦。”于妙道。 其实她不会强行阻碍郭玉杀人，只要对她没什么坏的影响就行了。 郭玉收到指令，想先练习一下这两天的水平，于是就对刘医生现出了鬼身。 呵，这个倒霉的路人！ 长长的头发，无神的眼珠，白到发绿的皮肤，带血的破旧校服…… 刘医生的眼神往下游移，发现女孩的脚尖并没有触到地面。 他再一抬头…… 嘶，突然感觉这校服好眼熟啊！ 女孩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这让刘医生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声音也不自觉颤抖起来：“你你你是……谁啊？” “知道我是谁，是会死的，要知道吗？”周彩梦咧嘴一笑，唇红齿白的模样竟然在黑暗中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血，从她的五官里慢慢滋出来，她慢慢走近…… 刘医生吓得腿都软了，整个人就像傻掉一样，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跑。 不过，跑也是没有用的，他怎么可能跑得过鬼呢？ 他想起来，三个月前那个被他摸过的女生，好像也是穿成这样的！ 当然，三个月过去，人都死了，长相什么的他根本没有记住，只记得挺漂亮的。 眼前这个女鬼，不会就是她吧？难道是来索命的冤魂？可是，又不是他把她杀了！ 女鬼扑过来的时候，刘医生一只脚踩到另一只脚，自己把自己绊倒了，捂着脸慌张大叫：“不是我害死你的，你别找我啊！你自己自杀的，管我什么事！” 郭玉微愣了一下，心想自己好像不记得怎么死的了，好奇怪！ 第32章 周彩梦没有在刘医生身上花费太多时间，毕竟她还要去医院杀顾兰香的。 而且于妙不让她杀人，她也只能吓吓这个倒霉的路人。 吓到什么程度呢？也就汗如雨下和大小便失禁吧！周彩梦觉得这样一点也不过分。 天亮了。 秦姝去看望林飞燕。 其实林飞燕的脚伤已经差不多好了，但是还要再住两天，因为她知道于妙这两天一定会来找她。 “秦姝，最近过得还好吧？”林飞燕的言下之意，是想问秦姝有没有受到鬼怪的纠缠。 秦姝摇了摇头，并且拿出手机翻开相册，对林飞燕微笑道：“兰香，你看，这是我们的钢琴老师，长得可帅了。” 军训的时间已经过去，昨天正是新生们第一天上课的日子。 林飞燕看了看秦姝手机里拍的这张照片，照片中的年轻男子戴着眼镜，浅灰色的西装马甲笔挺整洁，轻轻勾起的嘴角给人一种阳光天使般的感觉。 嗯，的确是个很帅的钢琴老师呢！ “是很帅，但是你也不用笑得合不拢嘴吧，现在师生恋还是有很多人不看好的。”林飞燕笑了笑，轻轻掐了一下秦姝的半边小酒窝。 秦姝立马表明自己对爱情是忠诚的，拍胸脯发誓道：“虽然老师很帅，可是我觉得还是我男朋友更帅，我要和他从年少到古稀，永远不会变心！” 林飞燕看秦姝这样子，就感觉她酒窝里都散发着甜蜜的酸臭味。 啧，突然有点想谈恋爱是怎么回事？ 当然，林飞燕也只是想想，她现在连原主的仇都还没帮忙报呢，更别说自己还有仇要报。 虽然这样活着有点累，但起码是让她坚持活着的最大理由，至少现在是。 “我跟你说，昨天第一天上钢琴课，那个帅老师就说，以后我们要是钢琴课成绩突出的话，有机会去参加华夏钢琴比赛。到时候可以穿很漂亮的衣服。” 秦姝越说越高兴，心里也是极其向往钢琴比赛，毕竟她从小就喜欢弹钢琴，也一直勤奋练习。 相比较而言，林飞燕对这个就没什么兴趣了，如果不是因为原主顾兰香考来了华艺，她是绝对不可能去接触钢琴啊曲谱啊这种东西的。 “呐，老师说这个就是去年他带学生去参加比赛时拍的照片。”秦姝又翻出一张照片，递给林飞燕看。 林飞燕脸上淡淡的笑意，在看到那张照片时骤然消失了。 只见照片上的女孩穿着黑白相间的套装，上身是长袖外套，下面是一条中短黑裙。这衣服，和之前那个碟仙的衣服一模一样。 不过，衣服一样，但穿的人不一样，照片中的女孩绝对不是那个女孩。 “她穿的是……高中校服吗？”林飞燕拧眉问秦姝。 秦姝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不是校服，是我们专业演出时专用的服装，就是有点像校服的学生演出服吧！挺好看的。” “哦，我还以为我们学校有附属高中呢！”林飞燕收起吃惊的情绪，与秦姝又聊了些别的话题。 其实秦姝和她都不能算很健谈很开朗的人，但是因为之前有一次共患难的经历，导致她们的人品是互相认可的。 因此，证明可以深交。 不过，秦姝是个很敏感的女孩，她很快就察觉到了顾兰香好像对她的话题没什么兴趣。 于是，秦姝笑容渐渐淡下来，问道：“那个，兰香，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跟你聊这些啊？” “没有啊，我就是还在想……”林飞燕手撑下巴作沉思状。 “想什么？” “想捉鬼的事。” 林飞燕的确在想捉鬼的事！书里的那个阵法她已经学会了，她要找个时间布置好陷阱，然后重伤于妙。 她要让于妙明白，自己不是软弱可欺的。 “那好吧，我下午还有课，有空再来看你。”秦姝起身道。 就这样，秦姝走了。 林飞燕怕有人打扰自己布置阵法，就给林秀园发了条微信，让她这两天不用来医院。 秦姝今天来过，那应该接下来两天不会来了。 林飞燕在病房的四个角落都放了一串铜钱，这东西也是她从道术空间带出来的，据小红说是一次性的，但效果比现实世界里的好。 其实这个阵法很复杂，但林飞燕经过自己的一番领悟，觉得可以简化一点。 于是，就被她省成这一共四串铜钱了！ 但是这没关系，只要有对付鬼的效果，这阵法就没问题！ 而且她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这样把铜钱往角落一放，是晒过半天太阳的！ 这样一来，四个方位的阳气就都很充足了。 光有四方阳气还不行，中间还得有个靠谱的芯子，这个芯子就是小红给林飞燕的一件法宝。 但说是法宝吧……林飞燕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一把折扇，能是什么法宝？芭蕉扇么？ 不，据小红的解释，这是一把蛛丝扇，是她亲手打造的法宝呢。 至于这蛛丝扇的具体作用，林飞燕还要到应战时才能确定，不过，她相信小红不会坑她。 林飞燕展开扇子看那上面一条条银色的蛛丝，就知道小红确实花了不少工夫，不得不说她为了能给顾兰香报仇，也是有心了。 “蛛丝结缘，道法天成。”林飞燕喃喃着这句咒语，心中思绪万千。 藏在怀表里的小红，到底是何来历呢，一只普通的蜘蛛精何以造出道门的法器来？ 林飞燕叹了口气。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是小红给了她第二条生路。 林飞燕准备了一天，于妙同样也在住院楼屋顶准备了一天。 当然，她不是在布阵，而是在招魂！ 虽然是白天，但这天天气阴冷潮湿，勉强还是可以招魂的。 郭玉是她新炼的厉鬼，怨气足，但是在实力上显然不如之前那只被杀的厉鬼强。 所以，于妙要想办法招魂，而且医院是最容易产生鬼魂的地方之一。 下午，帝都下了场大雨。 雨中，于妙施法招魂，借着大雨的遮掩，再加上住院楼层数高，没人能发现于妙在楼顶上。 倾盆大雨淋湿了她全身，看到眼前三个陌生的鬼魂，她勾了勾唇角，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干净利落地割破了自己的手掌。 于妙逼这三只鬼喝下了混着雨水的人血。 “只要你们替我完成任务，我便分别实现你们一个愿望。”于妙信誓旦旦地说道。 下午五点多，刘医生要下班了。 如今天黑得快，他害怕下班时还会遇到鬼，所以他决定早点走，迅速走！ 然而，他在路上碰见了叶嘉泽，突然想起来他要用那个女孩来讨好叶大佬的呢！ “叶医生，您这是要去哪里啊？”刘医生对叶嘉泽笑了笑，还拉住他的衣袖想套近乎。 “去办公室。” 他一向是夜班，所以这个点来上班的啊！这个刘医生，想干嘛？ 叶嘉泽淡淡道：“刘医生有话直说，我待会儿要去忙。” “哦，是这样的，那位姓顾的女患者……呃……现在已经是你的病人了，她快出院了吧！不过有些病情我需要跟你和她都当面给你交代一下！” 刘医生拉着叶嘉泽进了电梯。 叶嘉泽：“……？” 不过他倒想看看刘医生想干什么，因此没有拒绝，任由刘医生把他带到了林飞燕的病房。 叶嘉泽此时不可能意识到，刘医生成功把他带入了一个巨坑当中…… 刘医生突然打开林飞燕病房门的时候，被林飞燕以为是于妙召唤来的厉鬼，直接一拳轰在他脸上。 “来吧厉鬼！” 随即，她发现四周的铜钱没反应，而且还看到了叶嘉泽。 好尴尬啊。 她好想两眼一闭，装作什么都没干…… 叶嘉泽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鼻青脸肿的刘医生：“……” 还好，刘医生也没啥大事，就是破相了而已，很快就从地上爬起来，把叶嘉泽推进病房里，然后马上关上门锁上。 “叶医生，我懂你的心思，放心，我这回不仅帮你，而且还不会说出去！” 叶嘉泽：“……？” 林飞燕：“……？” 叶嘉泽很快就理解了刘医生的意思。 他不禁想把这傻逼的脑袋切开，看看脑回路怎么长的，自己恶心又龌龊，就把别人也想成这样吗？ “他就这样把门锁了？”林飞燕拧眉看了眼叶嘉泽。 叶嘉泽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嗯，没事，我打电话让朋友来开门就是了。” 可惜，这时正巧三只厉鬼破窗而入，叶嘉泽想打电话根本没来得及。 这三只厉鬼形态各异，一个小腹破了大洞的孕妇鬼，一个看似正常的老头鬼，还有一个断了双腿的女孩鬼。 他们一进来，就让房间里的灯光闪了一下，以显示他们的存在感。 叶嘉泽微微蹙眉，对林飞燕道：“看来你是得罪人了啊。” “抱歉，连累你了，不过你放心，我有把握抓住他们！”林飞燕双眸微敛，右手已紧紧握住蛛丝扇。 叶嘉泽轻微垂眸，瞥见了她手里的东西，什么都没说。 有厉鬼在，他想手机有信号也不可能了，于是只能待在这病房里，看看林飞燕有什么妙计。 反正厉鬼想要杀他或者林飞燕，应该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这三只厉鬼龇牙咧嘴张牙舞爪的，要是普通人这时候肯定已经被吓破胆了，但奈何眼前这两位…… 一个浑身充满着跃跃欲试的战意，一个冷漠得好像根本没见着鬼一样。 歪，好歹也是厉鬼，你们给个面子啊！ 难道一点都不吓人吗？ 第33章 “就你们三个？于妙呢？”林飞燕展开蛛丝扇，淡定地拿它扇了扇冷风。 她身上只穿了单薄的病号服，但由于浑身热血沸腾，她竟然觉得有点热。 那三只厉鬼没有说话，也没有急着马上动手，因为，他们在等一个领头的！ 这个领头的并不是于妙，而是她新炼制的厉鬼——郭玉。 郭玉的实力其实未必有那三只厉鬼中的任何一只强，但是却是最能给林飞燕心理压力的，毕竟她们曾经是同班同学。 郭玉的鬼魂是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锁这种东西，当然是拦不住鬼魂的。 林飞燕和叶嘉泽在看到她时，也并没有很惊讶。 “又多了一个，能对付吗？”叶嘉泽问林飞燕。 他的语气不像是要帮忙，更像是随口一问…… 林飞燕本想说当然能的，可是看他这不苟言笑的样子，就忍不住调笑道：“如果不能的话，叶医生能帮我吗？” “可以，不过要收钱的。”叶嘉泽不紧不慢地卷起两边袖子，桃花眼漫不经心地扫向郭玉。 郭玉哆嗦了一下，感觉自己成了被野兽盯上的肥肉似的，靠在门上竟然呆了片刻。 “别杀她，她是我同学。”林飞燕叮嘱道。 只见叶嘉泽手里早已在不经意间拿着一把匕首，去掉刀鞘后，利刃亮得发光。 林飞燕：这家伙还真是随时随地带着匕首啊！ 要不是她现在要忙着对付另外三只厉鬼，她一定要问问叶嘉泽：您平时都把匕首藏哪里，怎么能随时随地就掏得出来呢？ “什么同班同学，我可不认识你。”郭玉目光冰冷。 林飞燕也再看了她一眼，看到她额角凹进去一个大洞，就知道自己并没有认错人。 虽然眼前作为鬼魂的郭玉，模样惨是惨了点，但是基本相貌还是没变。 林飞燕估摸着，于妙应该是把郭玉的鬼魂洗脑了，她生前很多记忆可能都被消除了。 “算了，今夜是你们自找的，我也不管你们生前是不是好人了。如今，你们都是与我作对的敌手。”林飞燕举起展开的蛛丝扇，竟率先朝三只厉鬼发动进攻。 双腿一跃，蛛丝扇雨露均沾式地分别拍到了三只厉鬼的额头。 与此同时，四方位的铜钱开始有节奏地震动起来，病房里所有的邪物都开始难受起来。 包括叶嘉泽…… 伤及友军……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蛛丝结缘，道法天成。” 蛛丝扇散发着微弱的荧光，但厉鬼们很害怕这荧光，不停地想要闪避。 他们好歹也是在医院待过三年以上的厉鬼，此时却不得不怂得跟孙子似的，被林飞燕的蛛丝扇逼得四处逃窜。 可是这病房四周放了铜钱，也会对他们有不小的伤害和限制。 郭玉也被林飞燕的蛛丝扇“照顾”到了，手不小心碰了一下，就如火烧般的疼。 郭玉面目狰狞，看向林飞燕的眼神充满怨毒和仇恨，发狂似的冲过去想抓死她。 这是厉鬼的本性。 林飞燕很清楚这个，但是她始终不想对郭玉下杀手，不仅是因为同学之缘，更是因为她想积阴德，成为像陆翠那样不惧恶鬼攻击的人。 郭玉生前也是个受害者，并没有犯什么大错，用不着灭她的魂。 …… 林飞燕皱了皱眉，灵巧地躲过了郭玉的猛烈攻击。 “小红，我想用那招，不想直接灭他们的灵魂……” 鬼一旦魂飞魄散，就无轮回转世了。 林飞燕还不到情非得已的时候，不想做得那么绝。 “我赞同你的选择，飞燕。”小红盘腿坐于空间中间，樱唇微微上扬。 她喜欢这个正直善良的主人。 她和林飞燕在同一时间从容念道：“一世繁华终落尽，洗尽铅华方是真。” 念了四遍。 紧接着，只见有四根蛛丝从蛛丝扇中迅速延伸出来，竟准确地缠绕在那四位厉鬼的身上。 他们觉得很难受，犹如置身火海，却又求死不能，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能成为厉鬼不愿投胎的，要么是被人利用，要么是有执念未消除。 但林飞燕此时管不了这些，如果她不用蛛丝扇净化他们的灵魂，就不得不要灭了他们。因此，只能选择斩断他们的执念，和与于妙之间的血契。 虽然这样做稍显霸道，剥夺了这些鬼的选择权，可是这更多的会是一种救赎。 此招名“救赎”，用过后，蛛丝消散，厉鬼也不再是厉鬼，他们都呈现出了生命中最美好的样子。 四只鬼面面相觑： “我怎么会在这儿？” “这是哪儿？” 他们身上的怨气都消散了，毫无厉鬼该有的凶恶模样。 正当林飞燕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听见有人撬锁的声音。 门被猛地推开，撬锁的正是于妙，就算浑身湿透，她目光依然阴冷。 林飞燕知道，这种目光，只有杀手才会有。 于妙无视了离自己更近的叶嘉泽，直接跑两步扑向林飞燕，与此同时，手指间暗夹的利刃也翘出一个尖尖。 但林飞燕可从来不惧与人打架，那利刃还没碰到她，于妙的手就被她反擒住。 于妙心中一惊，立马从皮衣里摸出一把真正的刀，对林飞燕砍去。 于妙记得，以前的顾兰香根本没这么厉害的身手啊！不然也不至于能被她开车撞死。 不过惊讶归惊讶，她不会在这种事情花心思想太多。 因为，她认为今晚就是顾兰香的死期！ 于妙手里的刀薄如蝉翼，刀身也不大，看似没什么威胁，但只是划到林飞燕的发丝，就轻松将发丝划断了。 叶嘉泽本也想上前帮忙，可是这病房里阳气实在太重，他作为一个僵尸，此时此刻非常难受，浑身如火烧一般。 林飞燕也发觉了他的情况，便想着与于妙速战速决。 蛛丝扇一合拢，居然变成一片片银色刀片，随着林飞燕的心意，排成一个漩涡的样子，一个个飞向于妙！ 此招名为“千刀万剐”。 于妙慌乱之际，随手把郭玉抓过来，替自己承受此招。 但是……这些银色刀片竟然穿过郭玉，最后还是插在了于妙身上！ “千刀万剐”这一招，是会敌人追踪的，不伤到人，绝不回扇。 这二十几刀分别插在于妙浑身各处，于妙喉咙口一阵腥甜，数秒后的就忍不住吐了鲜血。 刀片消失变回蛛丝扇，于妙的伤却消失不了，黑色衣服上很快就被血染湿了。 于妙气若游丝，却强扯起一抹冷笑：“呵呵，顾兰香，人前装得乖巧柔弱，实际上你倒也是个狠人……” “你说我狠？你开车要把我撞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会有如此报应？”林飞燕也忍不住冷笑。 于妙蓦然倒地之时，楼下似乎传来了骚动。 林飞燕想掐死于妙结果了她，但是却被叶嘉泽制止：“警察要来了，先别急着杀她！” 林飞燕拧了拧眉，语气十分不悦：“你报的警？” “怎么可能？”叶嘉泽坐在地上，身体还十分难受，剑眉深锁，心口绞痛难忍。 林飞燕把四周角落的铜钱都收了起来，聚集阳气的阵法才结束，叶嘉泽才感觉好受些。 她看了看周围，发现郭玉和那三只鬼早已不见，大概是在于妙来了以后跑的。 难道……是他们报的警？ 林飞燕疯狂起来是一瞬间的事，冷静下来也同样如此，竟然马上就若无其事地钻进被窝里躺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叶嘉泽：“……” 难道插人二十几刀的锅，要他来背？ 他的匕首，该往哪儿藏？ 很快，警察们就上来了，第一个进来的一看到血泊中的于妙，吓得马上跳出了房间。 “没出息！”后面似乎来了一个警队队长，随即招呼手下去叫医生和护士，自己则把病房里另外两个人拎出来。 于妙被重伤了，但由于救助及时，暂时没死。 林飞燕和叶嘉泽则被强行带上警车。 这个时候，朝阳已经升起，阳光照在某僵尸身上，照得他感觉要蜕皮了似的。 警官发觉了叶嘉泽惧怕阳光的行为，不由皱眉：“有病？” 还好警车停得不远，进了警车后，叶嘉泽就好受了些。 他们暂时还没被列为嫌疑人，所以手上没被戴手铐，但是驾驶座上的副驾驶座上两警官的眼神，看他们就跟看凶手一样。 警车里难免还是有阳光会照进来，林飞燕就抱着叶嘉泽，为他挡住阳光。 “抱歉啊，连累你了。”她轻声在他耳边说。 她轻轻的道歉，却深深镂刻进他心间。 叶嘉泽眼眸微微睁大了些，映入眼帘的，是她近在咫尺的容颜。 他从来不让别人靠这么近，因为距离太近，就代表着被了解得越深，可是，她成了例外。 他脱下白大褂裹在林飞燕身上：“穿上！” 就算外面阳光明媚，但毕竟天气转凉，她身上才穿了件单薄病服。 “呃，我不冷！” “我热。”叶嘉泽淡淡道。 林飞燕只好穿上了他的白大褂：“……” 不过，她马上又觉得这样也挺好，穿上外套，胸前走光的几率就小一些…… 一路上，她还是继续抱着叶嘉泽的上半身，尽量不让阳光照到他。 他肤色白皙，五官端正，狭长的眉下一双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看着林飞燕，俊美容颜似浑然天成。 美人在怀，可林飞燕……内心还是毫无波动。 然而，这在俩警官眼里，根本就是□□的腻歪。 “你们是情侣吗？还是p友？”年纪稍大些的警官问。 第34章 这样问人家，很不礼貌，但是他早就把这两人当成凶手看待了，当然也不讲究礼不礼貌了。 “普通朋友。”林飞燕淡定地说。 相比较而言，她怀里的叶嘉泽并不那么淡定。 以前他觉得，作为一个学医的，眼里不会存在性别观念，可是此时，他却感觉到另一种热。 不是阳光带给他的灼热，而是发自内心的……燥热。 警是于妙的小女孩鬼报的，她报完警后，就马上在医院附近消失了。 至于郭玉那些鬼魂，他们其实不是自己离开的，而是有人吸引他们离开的。 医院的地下车库内，一个长发女孩穿着粉色的外套，嘴里叼着棒棒糖，嘴角笑意清浅美好，浑身散发着可爱的气息。 但是，她面前的郭玉等鬼看她的眼神，都是充满敬畏的。 无论是人是鬼，他们都只会对比自己厉害的，产生敬畏之心。 “郭玉，你还记得我么？”她轻轻倚靠在墙上，一双凤眸竟风情万种。 “宁诗雨？！”郭玉怔怔地看着她，怀疑自己看错了似的，观察了好几眼，还是不敢确定。 因为，眼前这个宁诗雨，和她印象中那个清纯内向的宁诗雨很不一样。 宁诗雨歪了歪头，微笑道：“是我，也不是我。” “不过这不重要了，对你们来说更重要的是，你们不能再留在人世了，我的意思，懂？”她放下棒棒糖，朝他们走近一步。 郭玉等鬼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威压，郭玉更是震惊无比，又恍然大悟：“你……难道你是……” 宁诗雨把耳朵凑到她耳边，听到了她的答案，不由笑意更深：“还不算太笨，不过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就更不能让你留在这里了。” 不知道是不是郭玉的错觉，宁诗雨好像笑得有些轻佻风流…… 宁诗雨的樱唇微动了几下，停车场内就忽然出现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对她鞠了一躬，将这里的鬼全部带走了。 然后，她又恢复了懵懂乖巧的模样。 …… 华艺学院的教学楼里，下课了，宁诗雨起身去了厕所，身形竟渐渐淡去，直到消失不见。 反正她一向独来独往，根本不会有人注意。 ……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 审讯室里，那个警官凶神恶煞的。 不过……用小红教林飞燕的看面相方法来看，这位警官是个好人，应该还是会听他们讲道理的。 “说什么。”林飞燕眼睫毛忽闪忽闪的，她不是故意卖萌，她是刻意卖萌，据说这样能让别人心软…… “……到底怎么把那个女人伤成那样的？”警官面不改色，甚至好像还更加阴沉了。 这个年纪的女生竟然如此不学好，当着男朋友的面给别的异性卖萌！ “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你是说，我醒来后见到的那个浑身是血的小姐姐，是我伤的？”林飞燕轻轻拧了拧眉。 “难道不是吗？”警官说着，眼神渐渐移向叶嘉泽。 林飞燕好心替叶嘉泽解释道：“也不是他。” 警官暗暗咬牙：这是把我当傻子吗？ “那她是怎么受伤的？” “不知道，没看见，我一直在病房里休息啊。”林飞燕摆出一脸委屈的样子，用细小的行为证明自己还是个病人。 叶嘉泽见警官又看向自己，便主动道：“我也不知道，刚进病房就忽然头晕目眩的，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重伤倒地的女人。” 这时，有人进来警察局，要求见警官和他们俩。 这个人，是徐峰。 他没穿任何制服，穿的是一件白色衬衫，脸上挂着淡淡笑意，有如天使一样的温柔气质，但…… 当他与警队队长对视的时候，队长莫名地在他身上感觉到一种，大佬的气场…… “我是五德医院的投资人。”他和那队长一起走到审讯室里。 “徐先生，我不太明白您来审讯室的目的。”这个警官的语气对他比对两位“嫌疑人”客气很多。 “带他们走。”徐峰神态轻松，“人不是他们砍的，另外，我怀疑那个受伤的女人倒是个坏人，来历不明。我们医院的护士怎么问她，她都不肯说自己叫什么名字，现在还跑了。” 警官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跑了？” “嗯，还杀了我们一个护士。”徐峰说这话时，脸色微不可察地阴沉下来。 “什么！”警官拍桌，惊叫出声。 包括林飞燕和叶嘉泽，这时也觉得很吃惊！ 于妙受了那么重的伤，被救醒后居然还能杀人跑路！ “所以我觉得，你们大概是搞错真正的受害人了，或许，那个女人是个杀手，只是重伤跑进我们医院病房的。”徐峰道。 其实，他手里有于妙在住院楼走动的监控，但那时于妙戴着面罩，而且没有受伤，与他刚才的说法，是相违的。 他们没谈多久，警官给同事打电话核实了一下，最后警官就对徐峰所言深信不疑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误会你们了。”警官对林飞燕和叶嘉泽道歉道，“你们已经没有嫌疑，可以走了。” “没关系，谢谢你们明察秋毫！”林飞燕笑道。 警官：“……”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姑娘说的话特别违心。 就这样，徐峰带着他们离开警局。 但是刚走出警局没几步，徐峰就停下脚步，瞥了眼叶嘉泽：“叶哥，你好像脸色不太好。” 林飞燕单手揽住叶嘉泽的肩膀，他滚烫的额头靠在她脸蛋上，然后搂着他到了阴凉的树下。 “老是不能这样见着阳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林飞燕轻声叹道。 徐峰目睹这情景，不禁嘴角微抽：有种想把他们丢下的冲动怎么办？ …… 陆敏敏逃学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她家里，所以她回不了家。 暂时只能租几天酒店的房间，反正她就是露宿街头，也绝不会再回学校了。 大不了等过段时间，等她身无分文，而父母也已经消气的时候，再回家，想办法去别的学校。 就在她要开门下楼吃饭的时候，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敏敏，开门啊！” “谁呀？” 陆敏敏心里忽然泛起嘀咕。 她在这陌生的城市，根本不会有什么认识的人啊！ 等等！这个声音是…… 杨萌的声音！ 陆敏敏吓得一骨碌摔在地上，全身冒出一层冷汗！ 是杨萌……怎么可能？ 她可是亲眼看见杨萌的血喷了三米高的。 十几分钟后，门外的人破门而入了。 陆敏敏看到来人不是杨萌，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是仍不敢放下所有警惕。 “你是……” 王妈身穿一身西装，走到陆敏敏跟前，关掉了手机里播放的录音，目光森森发寒。 录音，是她费了好大工夫，请与杨萌音色相近的人录的，不为别的，就为吓陆敏敏。 “我姓王，奉我家小姐之命，来调查关于你的命案。” 陆敏敏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位置，声音发抖：“什么我的命案？” 王妈叹了口气：“自己做的事还会不知道么？何必明知故问？” 说完，她吩咐身后的人把陆敏敏扶起来。 “你们干什么！要带我去哪里！”陆敏敏着急地反抗起来。 “你们这是绑架！” “救命啊！” “你尽管叫，有人敢干涉我们顾家办事，那和得罪阎王爷没区别。”王妈淡淡道。 王妈嫌她太吵，就一记手刃敲晕了她。 呵，敢杀人还心理素质那么差，真是活该被人抓到！ 王妈带陆敏敏下楼后，打了一个电话。 “包少，这次谢谢你了啊。” “这叫什么话？师妹的事，就是我的事。”他微笑道。 他感觉到电话另一头的王妈沉默了一会儿，就又道：“顾家的事，就是我的事。” …… “小红，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僵尸不再害怕阳光啊！” 五德医院，唯一的一间超级豪华单人病房内，病床上的男子正在沉睡中。 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俊秀的脸上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却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配合他颀长纤细的身材。 怎么有一种楚楚可怜的错觉？ 小红：“有啊，你可以学避光咒。” “避光咒？” “就是一种咒，能让僵尸不怕阳光，时效一个月。” “简单吗？” “非常简单！” 林飞燕顿时有了学避光咒的兴致，眼神飘向在病房里徘徊的徐峰。 对不住啦，要把闲杂人等赶出去！ “徐医生，医院里毕竟出了命案，你应该还有些事要忙的吧！要不你出去忙吧？”林飞燕站起身来。 徐峰道：“嗯？不用啊，林院长他会处理的……” 林飞燕无可奈何，就干脆把他推到门外，“哎呀，反正你出去一会儿就是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医院，她都有将徐峰打晕扔出去的冲动了。 “砰！” 徐峰愣了愣，看着被关上的门，迟迟没反应过来。 嘿，现在的年轻男女这么夸张的吗？大白天的…… 算了，他还是去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吧！ 医院护士被杀的事情，他感到很震惊加愤怒，那个被救的女子如此恩将仇报，他说什么也要让人把她抓到。 否则他还有什么资格，当五德医院的投资人呢？会被家里的长辈们嘲笑的。 …… “乖，只是给你下个咒，以后一个月的时间内，你就不用怕阳光了。” 林飞燕把叶嘉泽扶起来，额头对额头，开始念咒语。 第35章 浑身热气逐渐消散，叶嘉泽慢慢睁开眸子，由混沌变为清澈，一瞬不瞬地看着林飞燕，弯月般的黛眉下，是一双清亮的眼眸。 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谢谢。”叶嘉泽愣了半天，直到她施咒结束，才道谢。 林飞燕莞尔一笑：“我们是朋友嘛，不用那么客气。” 林飞燕把白大褂脱下来还给他，离开前还不忘嘱咐道：“记住了，这个避光咒只能维持一个月，到时间你可以提前来找我。” 下午，她自己办了出院手续，彻底换回自己的衣服，然后准备回到校园去。 半路上，小红试探地问：“飞燕，你有没有考虑过……找个男人什么的？” 她刚刚观察到，那姓叶的臭小子看她家飞燕的眼神，疑似含情脉脉的！ “找什么男人？”林飞燕不解。 “呃……就是……终身大事。” “哦，暂时不考虑啊！”林飞燕想了想，顿时明白小红为什么会有此一问，因为她今天和叶嘉泽搂搂抱抱，确实有点亲密吧…… 林飞燕笑了笑道：“而且，叶哥也不是我会喜欢的类型。” 小红原本失落又忐忑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那，你看我怎么样？” “那我还不如选叶哥呢！”林飞燕嗤笑一声，并且给小红泼了桶冷水。 林飞燕虽然是在跟小红开玩笑，但其实也是认真考虑过终身大事的，现在，她是真没想要找男人。 所以，无论她的真命天子是谁，她都只想顺其自然。 林飞燕回到学校，上完一节不太重要的副课，就被秦姝带到了新的寝室。 不再是在原来那一栋楼了，是在后面那一栋，同样也是女生宿舍，就是会离教学楼远一点。 105宿舍，室友还是秦姝和宁诗雨。 “你的行李我都帮你搬好了。”秦姝指了指靠阳台那个床位。 “好，太谢谢你了秦姝。” 秦姝突然想起来：“昂，对了，有件事一直忘了告诉你，陆敏敏好像逃学了。” 秦姝看了看林飞燕，“我有点害怕她会不会被……” “不会的，别胡思乱想。”林飞燕轻轻拍了拍秦姝的肩膀。 她可不希望秦姝和秀园妹妹一样，胆小敏感起来没个底儿。 就在这时，林飞燕的手机响了，联系人显示是王妈。 林飞燕便准备到宿舍外面去接电话，正好碰见宁诗雨回来，二人目光短暂对视，随即擦肩而过。 不知为何，林飞燕觉得刚才的宁诗雨，好像和以前有点差别了，可是具体什么差别，她却说不上来。 好像，是气质改变了吧！ “喂，王妈，有事吗？” “小姐，您前些天让我查的事情，我查到了！”王妈语气充满自信，显然，这是因为她确实查到了，而非虚言。 “等一下，我去找个合适听电话的地方。” 林飞燕迅速来到操场上，给王妈重新打了电话。 操场上有些学生在上体育课，声音挺杂的，正是因为这样，林飞燕才选择操场的。 “好了，你说吧。” “小姐，是陆敏敏杀了杨萌！” 虽然林飞燕之前就猜想过这种可能，可是现在听到王妈语气确凿，还是不免震惊无比。 不过才开学一个月不到而已，陆敏敏居然能对自己室友下狠手，这简直让人心惊胆战。 或许，她是受人指使，也或许，杨萌知道了她不可告人的秘密，她要杀杨萌灭口。 但无论是哪一种理由，都证明陆敏敏是个心肠狠毒的人。 “王妈，把陆敏敏带回帝都，我要见她。” “是。” 林飞燕挂了电话，回到宿舍，目光看向宁诗雨：“宁诗雨，我有话要问你。” “问吧。”宁诗雨神态自若地半躺在椅子上…… “杨萌出事的那天晚上，你在哪儿。” 林飞燕虽然已经知道陆敏敏才是真凶，可还是觉得宁诗雨有事瞒着所有人。 宁诗雨抿唇轻笑：“我在操场上散步。” 那晚，她的确在操场上！只不过不是散步，而是勘察于妙的一举一动！ “你别在意，我只是随便问问。”林飞燕笑了笑。 “以后可以叫我小宁。”宁诗雨俏皮地眨了眨眼。 “……”林飞燕：总感觉这个宁诗雨的画风不太对。 …… 王妈办事效率很高，林飞燕上午刚下令，晚上之前，她就已经把陆敏敏带来帝都了。 林飞燕见到陆敏敏时，发现陆敏敏与之前有很大不同。 眼下的陆敏敏，较之前瘦了很多，脸上没什么血色，好像和僵尸差不多。 不过……可能比僵尸还更难看一点。 如果不是王妈速度快，林飞燕都想怀疑，是不是王妈对陆敏敏严刑逼供了。 陆敏敏的眼神充满恐慌，根本不敢与人直视。 “小姐，我问了她许多遍，她就是不肯承认。”王妈道。 “已经可以确定是她杀的了么？”林飞燕问。 “可以确定，这副血手套是在附近的垃圾场里找到的，而我抓到陆敏敏的时候，发现她的手指甲里有和这手套相匹配的毛织物。”王妈把一个用塑料袋装着的手套，拿给林飞燕看。 “而且，在她的电脑QQ账号里，也发现一个人，好像是指使她的人，那个人还说，医院的监控她有办法弄，让陆敏敏别担心。”王妈道。 林飞燕怀疑王妈说的那个人就是于妙，“嗯。” “这些证据都是包少爷帮着我们调查到的，他手下的人士都是专业的。”王妈交代完，就主动退出了房间，不打扰她们同学间交流。 林飞燕马上偷偷问了一下小红，这包少爷是谁。 原来，顾兰香还有个师兄，或者说是她父亲的徒弟，在申城那里有些人脉和地位。 所以能查到这些。 “我那师兄具体是干什么的呀？捉鬼天师？”林飞燕好奇地问小红。 小红：“……那倒不是，他的副业可以说是捉鬼天师，但主业么，只能说是一种为人民服务的职业。” “军人？警察？医生？护士？教师？” 小红：……飞燕，你这是越问越偏了。 林飞燕：“我不能知道么？” 小红最终还是松口了些：“可以说是一种特殊的警察吧！” “好吧。”林飞燕心想，那要不就是特警或法医了。 …… 陆敏敏见顾兰香愣了许久，还迟迟不发难自己，便心生出自己能逃跑的希望。 虽然说陆敏敏这几天在外面酒店过得提心吊胆的，吃饭也没什么胃口，但是要是爆发起来，她觉得自己的力气还是不小的。 于是，她悄悄抬起眸子，看顾兰香还在发呆的样子，就渐渐壮起胆来…… 她身上并没有绑绳子，只是自己缩在角落里而已。 陆敏敏瞅准时机，一跃而起想要跑向门口…… 然而，被林飞燕非常淡定地勾住了后衣领，“为什么要杀杨萌？” “你们凭什么认定人一定是我杀的？”陆敏敏咬唇，回答的同时，准备反手打对方一巴掌。 然而，还没碰到，就被一脚踹倒在地。 林飞燕目光冷淡，重新把陆敏敏提溜起来，重复问道：“你为什么杀杨萌？” 陆敏敏冷笑了一声，看林飞燕的目光充满怨恨：“我就是杀了她，有人给我钱让我杀的，怎么？这个理由不行么？” “你说谎。”林飞燕依然淡定，脸上不显一丝情绪波动。 但其实，她内心是愤怒的。 到这种时候了，陆敏敏居然还选择隐瞒，真是死性不改，死不足惜。 林飞燕道：“是你催眠了杨萌，让她怂恿其他人玩碟仙游戏的吧！为了不让人怀疑，你甚至自己都参与了这个游戏。之后，你用于妙给的钱弄到了能与人换命的血玉。差不多是这样吧？” 陆敏敏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她竟然能猜的如此准确。 唯一和事实对不上的，只有那块血玉的来历，血玉其实不是陆敏敏买来的，而是于妙介绍的朋友主动送她的。 至于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帮于妙办事，也不是因为钱的问题，陆敏敏并不缺钱，而是因为她讨厌自己曾经那三个室友！ 军训第一天的时候，她赖床不起，三个室友没有叫醒她就走了，她因此迟到了。 这只是一件小事没错，但就是让陆敏敏对三个室友产生了厌恨的情绪。这也为什么，她要跟林秀园换命的原因。 郭玉跳楼那晚，陆敏敏害怕的同时，其实也在暗爽！ “她们该死……”陆敏敏狠狠地咬住牙齿，眼泪却不自觉地往下流。 就因为那么一件小事，她成了杀人凶手，毁了自己的未来。 后悔么？好像还真的有一点……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林飞燕松手放下陆敏敏，垂眸感慨道：“原来，鬼在人心。” 鬼怪再坏，好像也不及人心险恶。 “你准备怎么处置我？交给警察么？”陆敏敏跪坐在地上，灰头土脸。 林飞燕利索地扯开陆敏敏的衣领，从里面掏到血玉扯断了它的线，淡淡道：“你是刽子手没错，但主谋没抓到，这事就还不算结束。” 林飞燕拿走了血玉，出了房间后对王妈吩咐道：“严加看管她，怎么处置，这几天我会拿决定的。” 从郭玉出事到现在，这件事已经拖得够久了，再不解决，可能班里同学都会遗忘掉。 陆敏敏自然会受到惩罚，但也要等这整件事都结束之后才行。 林飞燕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快要晚上十点了。 秦姝一门心思在学习，而宁诗雨……在吃棒棒糖。 林飞燕回来，宁诗雨抬眸看了她一眼，问了一句让她立刻毛骨悚然的话。 第36章 “那块血玉，你拿到手了没？我知道它是哪里来的哦。”宁诗雨面色柔和亲切，目光也轻轻柔柔的，怎么看都像是个可爱的邻家妹妹。 可是，她用温柔的声音，却说出了吓到林飞燕的话。 血玉！她知道血玉的事情！不仅如此，她甚至知道林飞燕今晚去见了陆敏敏！ “什么血玉啊？”秦姝听到她们的聊天，好奇地瞥过头看了看。 林飞燕嘴角扯起一抹浅笑：“没什么，我要去洗漱了。” 去洗漱的时候，她带上了手机，一边刷牙一边和宁诗雨微信聊天。 【顾兰香】：你是怎么知道血玉的事的？ 【小宁】：因为这个东西，和我身体里的鬼有关啊！ 所以我知道。 不知是不是林飞燕的错觉，好像脑海里，宁诗雨的语气显得非常云淡风轻。 一般人能这么轻松地告诉别人，自己身体里藏着只鬼么？ 这宁诗雨本身，恐怕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林飞燕心想。 【顾兰香】：那你真的知道血玉的来历？ 【小宁】：嗯，等我明天给你讲个故事，你就知道了。 林飞燕的好奇心顿时更重了，问她为什么一定要明天，她的回答有点玄乎：因为明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顾兰香】：…… 没办法，人家今晚不想说，她也没办法撬开人家的嘴。 林飞燕正要换睡衣上床的时候，收到一条叶嘉泽发来的消息，说是来了她学校里，要见她。 这大半夜的…… 林飞燕心里不爽归不爽，但还是去了。 有点倒霉的是，她出去刚好被宿管撞见，虽然还没到门禁时间，可是还是被宿管说了一顿：“这么晚了，去约会吗？女孩子要洁身自爱！” 林飞燕：“……” …… 深秋之夜，月色撩人，星辰明亮。 但在叶嘉泽眼中，恐怕更明亮的是朝自己走来的那道倩影，远远的就能看到，她随风飘扬的墨发。 “半夜叫女生出来幽会，居心不良啊！”林飞燕走至他面前，轻轻一笑。 叶嘉泽的目光缓缓下移，她只不过是随便穿了件汗衫配牛仔裤，就已经显得很窈窕娇俏了。 所谓天生丽质，大抵就是用来形容她这样的女人的。 “我也不想半夜叫你出来的，只是……觉得有的事还是早点告诉你更好。”叶嘉泽道。 叶嘉泽这回没穿白大褂，穿着件风衣，看上去衿贵优雅，贵族公子的气质十足。 不过，这些在林飞燕看来，也没啥吸引她的呀，毕竟她本来就知道叶嘉泽是帝都首富之子。 林飞燕看了看他的眼眸，淡淡地问：“到底什么事啊？” 叶嘉泽转过身去，和她站在同一个角度看向操场，“你知道你的室友是什么来历吗？” “哪个？” “长头发那个。” “宁诗雨？怎么了？”林飞燕表面还很淡定，但其实心里已经特别期待，难道，叶嘉泽知道宁诗雨的真实身份？ 她很想知道宁诗雨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身体里会有一只鬼，而且宁诗雨本人还很清楚这一点。 “谢州海说，她身上隐藏的阴气很重很重，可能她身体里的鬼根本就不是什么一般的厉鬼。能有这么阴气的鬼，这说明她可能去过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林飞燕瞥向叶嘉泽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的。 叶嘉泽的头轻轻一瞥，与她对视上，“阴曹地府。” 林飞燕目光一凝，有些惊诧，但仔细一想，好像也确实有可能。 否则当初在电梯里，女鬼掐着宁诗雨脖子的时候，宁诗雨又怎么会那么淡定呢？ 那么淡定，原来是因为她本来就比那女鬼厉害。 “谢州海虽然只是个纸人，但是他对阴气阳气之类的都很敏感，他应该不会搞错。”叶嘉泽道。 “所以……你来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远离宁诗雨吗？”林飞燕乌泱泱的大眼睛凝视着他，嘴角竟然还噙着一抹浅笑。 这么严肃的事情，竟然还笑得出来？叶嘉泽不禁有些无奈。 “对啊，人都是趋利避害的，难道不该远离危险的人吗？”叶嘉泽转回头，不再看她。 林飞燕拍了怕他的肩膀，微笑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在未确定真相之前，我还会和她做室友。” 叶嘉泽觉得自己言尽于此，没什么好多劝的了，毕竟只是朋友。 凝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叶嘉泽忽然觉得，这样特立独行的女生，好像挺可爱的…… …… 陆敏敏仍旧缩在王妈租的房子里，的一间小卧室，脑海里闪着各种荒唐的念头。 她想逃出去，她不想坐牢更不想被复仇，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由于妙指使的！ 把于妙的事情都透露出去，顾兰香会不会因此放自己一马呢？ 陆敏敏一直在这样胡思乱想，整个人的状态也看上去有些疯癫。 恍惚间，她看到了一个人影！ 啊！是杨萌！ 陆敏敏吓得马上钻进床底下，心底小声默念：“别杀我，别找我复仇，我只是被利用的……” 然而进来的人，其实并不是杨萌，只是房间里没开灯，里面光线太暗而已。 事实上，王妈和杨萌的体型差得远呢！ “你就好好在这儿待着吧，想吃什么穿什么都可以叫我，但是，你不能离开这个房间。”王妈音色冰冷无情。 王妈离开后，陆敏敏这一晚上只睡了半个小时，就再也睡不着了。 …… 第二天一早，林飞燕就被宁诗雨一起相约去食堂。 “怎么，你是打算在食堂和我说事情吗？”林飞燕一边吃一边问她。 “不，等会儿我们俩得矿一节课。”宁诗雨道。 “去什么地方？” 宁诗雨直接岔开了话题：“血玉带上了吗？” “在我包里。” 吃完早餐，宁诗雨带林飞燕走出了校园大门，到了一处附近的小树林。 帝都作为一个大城市，像这样的小树林可不多，所以是被列为一处生态保护区的。 “带我来这种地方干嘛？还不说你要说的故事吗？”林飞燕左顾右盼的，发现这保护区平时是真没什么人来啊，估计人们也就会趁着植树节的时候过来。 周围没人……难道宁诗雨要杀了她？ 林飞燕被自己这一想法吓到了，不禁有些后悔没听叶嘉泽的劝告。 “我们到了，接下来，我就让她把故事告诉你吧！”宁诗雨忽然转过身，面向林飞燕。 让她？她是谁？她们之间有第三个人在？ “不是由你来讲吗？”林飞燕问宁诗雨。 宁诗雨微微一笑，轻轻背靠在一棵大树后，侧头望着大树的枝丫，语气平缓地说道：“我也可以讲，但是我觉得让受害者自己来讲，能更有说服力。” 林飞燕心中升起一丝怪异的预感，难道……是宁诗雨身体里的那只鬼要对她讲故事？ 林飞燕还真没猜错！ “我叫向云初，华艺学院二年级钢琴班学生，当然，我说的是三年前。”眼前的宁诗雨缓缓拉开外套拉链，里面竟然是弹钢琴的表演服。 没错，就是秦姝曾给林飞燕看过照片的那套表演服，像高中校服。 不知是不是林飞燕的错觉，她看宁诗雨的面容好像发生了变化，仿佛眼前的人不是宁诗雨，而是另外一个陌生的女生。 她很漂亮，和宁诗雨的清纯根本不是一种风格。 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在郭玉跳楼的那晚见到过！ …… 三年前，向云初考到期末考试第一，有幸获得参加帝都钢琴大赛的资格，如果城市赛的也得前三的话，她就能参加全国大赛！ 当时，她的确在城市赛中得了第一，拿到了参加全国大赛的资格！ 可是，在全国大赛之前，她被人害死了，而且害死她的不是陌生人，正是和她一起考入华艺的多年好闺蜜，周彩梦，而另一个帮凶，则是她们当时的钢琴老师！ “云初，为了庆祝你获得城市赛第一，周末晚上我们去野餐吧！”周彩梦曾笑脸迎人地对她说。 向云初哪里晓得周彩梦邀请她晚上去野餐的目的，当然是欣然答应了。 周彩梦提议道：“你得第一，老师她也有功劳，要不也请她来？” 她知道，向云初这种烂好人，是一定会答应的。 那天晚上，果不其然，她们的老师也来了，但是却不止她们三个人。 老师还带了五个男生，向云初不认识他们，老师说是她以前的学生。 但是五个男生看向云初的眼神，让向云初非常不自在，碍于老师的面子，她没有明说。 他们八人走到附近的小树林里，也就是宁诗雨脚下这片地方，周围都没有人了，禽兽也不用再伪装成人。 周彩梦和老师把向云初按倒在地上，让五个男生撕扯开她的衣服…… 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人听到向云初的哭喊和求饶声。 可是周彩梦和老师作为她最信任的人之二，却做了看她笑话的旁观者，看着她被侵犯，甚至还恶语相向。 “以为能得城市赛第一，你的钢琴水准就很厉害了吗？呵，人家只不过是看到你这张脸，才给你第一的！”老师冷笑着骂道。 周彩梦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听说你是个孤儿，那我们把你怎么样，都不会有人关心你吧？” 就那么短短一个晚上，摧毁了向云初的一生。 她没有被灭口，但是，经过这一晚上之后，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已经不完整了。 向云初平时就是个不合群的人，周彩梦也是了解她不敢说出去，所以才没杀她。 周彩梦是没有杀向云初，却是把向云初的心捅得支离破碎。 她们曾是最好的朋友啊…… 第37章 后来几天，向云初被L奸的事情，居然全班都知道了。 “听说向云初被那啥了诶，要我说，她每天打扮得那么花枝招展，就活该被那啥！” 总有类似的窃窃私语，压得向云初每天都喘不过气来。 离全国赛只有十天的时候，她的钢琴水平下滑极快，钢琴老师以此为由，要求官方取消了她的资格。 万念俱灰的向云初没有勇气选择报警，而是选择了终结自己。 正因为没有报警，自然也没有立案了，那些人的罪恶也被隐藏了起来。 在小树林里自杀的那一刻，她痛的不仅是身体，更是心。 为什么最好的朋友，和最得她尊重的老师，会这样对她呢？ 她想不明白。 也许是她死后执念太深，竟在树林里化为厉鬼，之后，她找机会杀了周彩梦。 但是她没想到，老师身上带着一块血玉，她杀不了老师。 周彩梦竟然被于妙捡去也炼成了厉鬼，这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当然，那五个男生也早就在这三年中，被向云初逐一复仇了。 如今她还剩最后一个仇人，那就是她的钢琴老师，许爱琴。 …… 向云初说完这些，脸上已满是血泪，她仿佛还像活着之时一样，漂亮的同时也楚楚可怜。 让人忍不住感叹，真是红颜薄命。 “顾兰香，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但还请你不要阻止我复仇。”向云初哽咽道。 林飞燕垂眸沉思了一会儿，随后抬眸对她道：“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你应该清楚，做鬼也有做鬼要遵循的法则，否则会有很严重的后果。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你不会阻止我复仇？”向云初嘴角微微勾起。 她这笑得……虽然长得好看，可是毕竟脸上好多血呢，看上去怪吓人的。 不过林飞燕也没在意，反正自从她重生之后，也已经接触到不少鬼了，见怪不怪了。 “我没资格阻止你啊，而且，你不是说要告诉我血玉的来历吗？你老师的血玉又是从哪里来的？”林飞燕道。 向云初垂眸：“这……我也不知道，应该要找到她才能知道。” 林飞燕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知道怎么找吗？” 向云初摇了摇头，神情迷茫。 林飞燕：“……” 这个向云初，怎么死了这么久还是那么单纯呢？有必要绕这么多弯子吗？直接说，需要有人帮她找那个钢琴老师不就好了吗？ “好吧，既然你选择把这事告诉我，那我愿意帮你找人，不过也只是找人。” 林飞燕也很想弄清楚血玉的来历，而且，她确实很同情向云初的遭遇，被身边亲近的人欺骗加陷害，这种滋味她也体会过。 “谢谢你！你和宁诗雨一样，都是好人。”向云初的眼眶泛出血红的泪花，几乎染红整个眼眶。 林飞燕为了不让向云初继续哭下去，急忙问道：“对了，你是怎么附在宁诗雨身上的？” “这个……”向云初低下头，避开林飞燕的目光，有些为难的样子。 “宁诗雨是体质极阴之人，所以我才可以附身于她，而且，她一开始并不知道，后来知道了，也愿意帮我……”向云初的眼睛眨得很快。 向云初很清楚，有些重要的秘密，她不能说，哪怕对方并不是坏人。 向云初在说谎？ 林飞燕下意识地这么想。 不过，既然向云初不愿意说实话，那也没必要逼问下去，反正林飞燕也不需要特别关心向云初或者宁诗雨。 “许老师自从被我追杀过一回后，她就销声匿迹了，我找不到她……所以，想用血玉试试。”向云初的目光中透着几分哀求。 林飞燕看不下去这女鬼可怜兮兮的模样，就把血玉拿了出来。 “我对这东西也没什么了解，只知道能够换命。如果照你这么说的话，你之前去杀你老师……你老师给自己找了个替死鬼吗？”林飞燕看向向云初，似是在考量她接下来的表现。 向云初并未慌乱，她果断地回答道：“她的确是找了个替死鬼，但我没有杀那个替死鬼！而且，这替死鬼就是你们现在的钢琴老师！” “什么！”林飞燕眼底掠过一丝惊诧。 向云初的意思是？她曾经的钢琴老师和现在大一钢琴班的老师，是认识的？ 向云初的表情一脸坚定，这让林飞燕对她的话更加深信不疑。 没想到一个碟仙游戏的背后，竟然会引出这么一桩惨案，而且还是未完成的复仇。 看来，得去见见现在的钢琴老师了。 “你别着急，我下午就去找他问问，现在，我们赶紧回去上课吧。”林飞燕镇定道。 “好，我先谢谢你了！我这就把身子控制权还给宁诗雨！” 向云初话音刚落，宁诗雨的身体就昏倒过去，靠在树干旁，被林飞燕扶住。 宁诗雨的脸色有些苍白。 “宁诗雨她……” “放心吧，只是厉鬼在她身体里占位置占太久，所以她的灵魂变虚弱了些而已，十来分钟后应该就醒了。”小红解释道。 她全程旁听了林飞燕和向云初的对话，但是她的关注点，反而是在宁诗雨本人身上。 呵，体质极阴？难道不是因为灵魂本就是一缕强大阴魂吗？ 不过，小红不打算现在就告诉林飞燕，怕吓到林飞燕。 几分钟后，宁诗雨缓缓睁开眼睛。 “醒了？自己能走吗？”林飞燕瞥了她一眼。 宁诗雨轻轻扶额，微笑着站起来：“还行，没事了。” 走回学校的路上，林飞燕随口一问：“为了帮一个陌生的鬼魂，让自己身体受损，值得吗？” “没什么值不值得的，是她先选了我，算我倒霉吧！”宁诗雨笑了笑。 林飞燕默默观察着她，看她神色自然，便不再多疑。 林飞燕今天一直都没有忘记叶嘉泽的提醒，所以才觉得宁诗雨不会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可是，现在也什么证据证明宁诗雨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除了体质极阴之外。 回到学校，林飞燕第一时间就去找秦姝，秦姝这时候不在宿舍，在钢琴室练习曲子。 秦姝告诉她老师的办公室，她随即就赶在饭点之前去了。 “宁诗雨，你们早上到底去哪里了？老师让我问问你们，为什么旷课。”秦姝抬眸问宁诗雨。 宁诗雨微微一笑：“因为，有些秘密要说。” 秦姝觉得宁诗雨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怎么奇怪。 秦姝弹累了，而且她还约了男友一起去图书馆，所以就先行离开了钢琴室。 钢琴室里，只剩宁诗雨一人，还有是鬼魂的向云初。 “要不要出来玩会儿？”宁诗雨嘴角微微弯起，低头凝视着眼前的钢琴。 向云初询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 向云初想起来，当初在玩碟仙的时候，她借着宁诗雨的身体问了周彩梦一个问题。 “彩梦，你对我做的事，觉得后悔过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 也正因为这个问题，让作为碟仙的周彩梦大发雷霆，让向云初坚定了再次复仇的决心。 就算是周彩梦成了鬼，也要让她魂飞魄散！ …… 当秦姝走下楼的时候，刚好听到钢琴室传来的钢琴声，她立刻驻足聆听，一下就沉醉其中了。 先是一段平静的前奏……忧伤的琴音，凄美的旋律，渐渐从钢琴室传向各处。 这钢琴曲给人如泣如诉的感觉，恍如弹琴者有极大的悲伤深藏于心，只能通过琴音来传达。 秦姝从五岁开始就接触钢琴接触音乐，但却自认为没有本事弹出那样的琴声。 倒不是她技术有限，而是达不到那种悲伤的心境。 等等，弹钢琴的人难道是？宁诗雨？秦姝怔怔地仰望着钢琴室的方向，迟迟不曾看见宁诗雨从中出来。 秦姝想，如果有朝一日我也能弹出这样的曲子，别说城市赛了，全国赛拿第一又有何难？ 可是当那天真的到来时，她却后悔了很久很久。当然，那是后话了。 琴声还在继续，秦姝却被电话铃声叫回魂儿来。 电话是她男友打来的。 “迟到一分钟，罚你待会儿亲我一口！” “想得美！”秦姝声音装作很生气，脸上的红晕却出卖了她真实的心情。 …… 教师办公室内，林飞燕正十分坦然地面对着陌生的钢琴老师，孙帆。 他看上去真的是个很温和的年轻老师，剑眉星目，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 “之前你请病假，已经落下两三天的课了，今天上午旷课，是怎么回事？”孙帆的问话丝毫没有质问的感觉，配上他好听的音色，依旧显得很温柔…… 林飞燕意识到他在看自己，不由微微一愣。 但很快，林飞燕收起那份活泼心思，想起来自己的正事，“老师，我……我想问你一件事。” 孙帆眉毛微拧：“你可以先回答我的问题吗，顾兰香同学？” “早上我和宁诗雨去校外了，没来得及回来。”林飞燕眨着眼睛，有些心虚。 “不能再有下次了。” 林飞燕点头如拨浪鼓似的：“嗯嗯！” 其实，她心里早已想好，将来她恐怕会旷很多课…… “老师，我真的有事问你。” “直说无妨。” “那个……三年前带大二钢琴班的许老师，你是否认识？”林飞燕的目光一直盯着孙帆，这回倒不是欣赏美色，而是为了观察他是否会隐瞒什么。 第38章 “许老师？许爱琴？认识啊，怎么了？”孙帆的反应平淡，只是眼神略微有些好奇的意味。 但实际上只有孙帆自己知道，刚才说那话时他的内心有一种浓浓的不安感。 林飞燕为难地看了眼四周，这个办公室不是孙帆一个人的，还有其他老师在呢。 “您能跟我去外面吃顿饭吗？我请客！我要说的这件事□□关重大，所以……” 孙帆考虑了片刻，答应道：“好，不过不用请客，各用各的吧。” 一家西式餐厅里，两人面对面相坐。 “老师，许爱琴老师和你真的认识？” “认识，我和她是大学同学，我之所以会来华艺当老师，还是她推荐的。”孙帆如实陈述道。 林飞燕看着他的眼睛，感觉他应该没有说谎。 林飞燕在犹豫，要不要把向云初的事情说出来，说出来了，孙帆会信吗？ 孙帆一边吃着西餐，一边默默地想，顾兰香是今年入学的，而许学姐却已经退休近三年了，她们怎么会互相认识呢？ “你又是怎么认识她的呢？” “我不认识她，但是向云初是她的学生。”林飞燕悄悄地观察着孙帆的反应。 听他说的这些，他跟许爱琴的关系应该是不错的，不知道他了解到对方是个杀人凶手后，会选择站在哪一边。 “向云初？”孙帆表现得好像并不认识这号人。 “对，她是我的学姐，人……已经在三年前自杀了，我也是出于一些巧合，才发现了她自杀的真相。” 孙帆凝视着她的眼睛，淡淡问道：“你又如何确定那一定是真相呢？” 林飞燕顿时语塞，孙帆的怀疑倒也没错，毕竟他跟许爱琴关系更熟，向云初对他而言是完全陌生的，当然不值得相信。 更何况，谁知道向云初说的是不是实话？ 就在这时，林飞燕接到了王妈打来的电话。 “小姐，陆敏敏主动说出血玉的来历了！” 王妈身旁，陆敏敏早就被吓得够呛，蹲在角落里的同时裤子都尿湿了。 至于为什么陆敏敏肯如实交代了，那还是王妈的功劳。 昨天夜里，王妈不断地在和陆敏敏说杨萌、郭玉这些人自杀的事，不停刺激陆敏敏内心的恐惧和负罪感。 最终，陆敏敏终于承受不住，主动说出了血玉的来历。 “给我血玉的人是个尼姑，而且是于妙介绍给我的，她说那个尼姑的东西很灵的。”陆敏敏是这样说的。 “尼姑？那你问问她，这尼姑住在哪个尼姑庵？”林飞燕在电话里问王妈。 王妈直接让陆敏敏接电话。 陆敏敏心态早已崩溃，哆嗦着回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东西是于妙亲手交给我的。” 林飞燕拧了拧眉，有些苦恼。 这一切的起因，似乎都还是和于妙有联系，可惜不知道于妙重伤逃跑去了哪里。 恐怕一时半会儿是抓不到她的。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帮向云初找到仇人吧！ 林飞燕在餐厅外打电话的时候，其实孙帆就在门口默默听着。 孙帆叹了口气。 虽然他不知道顾兰香是怎么得知三年前那事的，但是，他能感觉到，是有人还关注着那件事，所以才让顾兰香来查的。 也许是受害者向云初的家人，或者朋友吧。 而他孙帆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那是因为…… 那时候，他是个旁观者。 向云初是谁，他也认识，她是许爱琴学姐的得意学生。 但许学姐其实是个嫉妒心非常重的人，她嫉妒任何弹琴比她好的人，哪怕那个人是她的学生。 当时，孙帆已经是个实习老师了，算得上是许爱琴的助理。因此，他偷看到了许爱琴和周彩梦迫害向云初的计划。 他怕向云初不相信，所以根本就没有告诉她，而是直到那晚到来时，准备阻止他们…… 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胆量，那天晚上，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只敢远远地看着向云初受辱。 孙帆如今想来，只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看似人多好，实则很窝囊。 这三年来，他一直很后悔，想找个机会为向云初伸张冤屈。但是真的做起来，却太难太难了，光是他家里的条件，就不允许他这么做。 孙帆是由单亲母亲带大的，他如果凭一己之力去帮向云初这么个已死之人伸冤的话，那么恐怕他全家都会被许学姐针对…… 看到顾兰香为向云初的事情那么专注，孙帆感觉自己是个懦夫。 “老师，我不管许爱琴老师到底有没有做过什么，我只想见到她，问她一些事情，可以吗？”林飞燕打完电话，转身正好看到门口的孙帆。 以林飞燕的本事，刚刚怎么可能没注意到他？只是没挑明而已。 孙帆偷听她打电话的举动，至少说明他应该认识向云初。 孙帆愣了愣，忽然有些不敢直视林飞燕的目光，“我和她很久不联系了，她住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 “孙老师，您真的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林飞燕抬眸，直勾勾地看着孙帆，眼神中却再无之前的欣赏。 孙帆最终心虚了，垂眸低声回道：“许爱琴她，她辞职后离开帝都，去了玉梅山。” “谢谢孙老师。”林飞燕的神色顿时放松了些。 “我知道玉梅山上有一座尼姑庵叫玉梅寺，孙老师要不要考虑和我同行？找老朋友的同时，也可以拜拜佛嘛！”林飞燕目光深深的，嘴角轻扬，像是能看穿孙帆心事似的。 孙帆勉强笑道：“不用了，玉梅山那边气候潮湿，我不太喜欢。” …… 晚上，林秀园带着行李来了105寝室，是宿管给她安排的。 “嗨，以后我和你们就是室友了。” 林秀园微笑着摇摇手，跟林飞燕和秦姝都打了招呼。 “这段时间一个人住，是不是很寂寞呀？”林飞燕打趣道。 “是有点。” 其实何止是有点，林秀园一个人住，每天都很难睡个好觉。 或许放在常人身上这是件难以理解的事，但是林秀园却已习惯了。 而这点，林飞燕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有些心疼秀园妹妹。 “好，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林飞燕道。 “话说宁诗雨去哪儿了？”林秀园张望了一下，室友们的床铺。 秦姝撇了撇嘴道：“谁知道她啊，每天晚上都神出鬼没的。” 林飞燕笑看着秦姝：“你还有脸说人家啊？” 林飞燕说：“这双休日我要出去玩。” 林秀园两眼变成星星一样闪亮：“然后呢？带上我吗？” “不带。” “……哦。” 林飞燕见林秀园瞬间失落下来的模样，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之后，她扯开话题道：“对了，之前逃学的陆敏敏又回帝都了，我知道她住在哪儿，你作为她以前的室友，要不要去见见她？” 林飞燕觉得，很有必要让林秀园知道陆敏敏做了什么样的事。 “不要，我见她干嘛？”林秀园嘴角下压，抿了抿唇。 显然，她对陆敏敏这个曾经的室友是零好感的。 林飞燕颇感无奈，在手机微信里发了条消息给林秀园： 是陆敏敏催眠了杨萌，想让你们都玩碟仙的，而且……在医院杀死杨萌的，也是她。 “什么！”林秀园看到这消息的时候，整个人差点没跳起来。 她之前不喜欢陆敏敏，单纯是从个人性格方面考虑的，但是没想到，陆敏敏居然是这种狠毒的心机女！ 【林秀园】：真的假的？ 【顾兰香】：你要是觉得我骗你，你自己抽空去当面问问她呗！ 于是就这样，林秀园答应了去见陆敏敏的事。 明天，就是周六了。 …… 林飞燕提前买好了去玉梅山的高铁票，和王妈一起前往玉梅山。 “陆敏敏那边已经安排好人看着了吧？” “安排好了，小姐放心，那家酒店的集团老板和我们顾家是世交。” “哦，那今天可能我有一个朋友要去见陆敏敏，她叫林秀园，你帮我联系一下酒店的人吧！” “是。” 王妈对自家小姐的命令一向是无条件服从的，这回自然也是。 她们选的是特快列车，赶在中午之前就到了玉梅山，但是由于人生地不熟，转悠了好久才找到山上的玉梅寺在哪里。 她们早就准备好了香火钱，十万软妹币。 “我要见你们的住持。”林飞燕对一个年轻尼姑说道。 这么多的香火钱，想不将住持请来都难！ 迎接她们的女住持大约四十多岁，看她们的目光充满敬仰。 那可不，这两位施主可是土豪啊！ 林飞燕问道：“住持师太，请问贵寺有没有有个俗名叫许爱琴的尼师？” 住持看向在门口值日的弟子，那名女弟子法号叫清心。 清心一察觉到住持的目光，就莫名心慌起来，扫把都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清心，过来，有人找你。”住持开口道。 清心不敢违抗住持的命令，纵使再不情愿，也还是硬着头皮过去了。 “师父，什么事？”清心的眼神悄悄地打量着林飞燕和王妈。 她可以肯定，她不认识她们，之前也没见过。 可是，她们又怎么会知道她的俗家名字？ “您就是许爱琴老师吧？我叫顾兰香，是华艺学院钢琴班的学生。听说您在出家之前当过华艺的老师，教钢琴尤其出色，所以我慕名而来。” 林飞燕很自然地对她露出微笑。 然而，清心闻言之后，脸上只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华艺学院！ 钢琴班！ 这些信息让她感到惶恐，难道是来调查那件事情的？ 不，当年她和周彩梦的计划，明明是天衣无缝的，而且听说周彩梦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人查得出来呢？ 除非，是向云初的鬼魂还在作祟！ 第39章 “清心，虽然你已脱离俗世，但两位施主诚心求教，你可不能怠慢了。”住持对清心嘱咐道。 清心也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心想，或许对方真的只是来请教弹钢琴的呢？ “可是……佛门之地，哪有什么钢琴？” “没关系，佛门之地没有，可我把钢琴带到了山脚下，不知师父是否愿意随我们下山一趟？”林飞燕依旧面带微笑。 王妈在一旁默默地当着背景板，心中惊奇小姐的演技何时如此高超了，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这……”清心警惕性很高，不想离开玉梅寺，哪怕只是去山脚下。 “这玉梅山又没多高，到山脚下又能有多少路？” 住持皱了皱眉，对清心说道。 清心只好答应了。 一路上提心吊胆的，生怕眼前两个女施主会突然转过身来，给她戴上手铐。 她之所以会来出家，其实就是因为向云初自杀的那件事。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冲动，竟然会让向云初选择自杀。 后悔吗？自责吗？也许是有一点点吧，但她选择出家，更多的还是因为害怕自己做的事情败露，被抓进监狱里去或者被向云初的鬼魂杀死而已。 向云初是来向她复仇过一次，没有成功，其实并非是于妙送她的血玉生效了，而是厉鬼无法踏入佛门之地。 这一次，难道…… 清心一想到今天这有可能会是向云初的陷阱，就不寒而栗，恨不得想回头跑回寺里。 但是，眼下这这两位施主都没做什么，要是她真的跑回去了，恐怕会被住持狠狠地责怪。 林飞燕正在低头玩手机，其实是在看微信消息。 半个小时前，宁诗雨给她发了条信息： 找到许爱琴，引她下山。——向云初。 山脚下，宁诗雨正靠在一棵大树背后等着，买了根扁圆的棒棒糖叼在嘴里。 “待会儿你可以放心地复仇，我这具躯体，是不会背任何因果的。”宁诗雨轻声喃喃道。 她是在对向云初说话。 “真的很谢谢你……” “不用，职责所在。”宁诗雨一边尝着棒棒糖，一边回眸眺望林飞燕等人有没有来。 “你……不怕被人看到杀人吗？”向云初犹豫地问。 要知道，她现在用的是宁诗雨的身体，待会儿找许爱琴复仇，普通人就只会看见是宁诗雨杀人。 “不怕。”宁诗雨淡淡道。 “她们来了。” 林飞燕和王妈把许爱琴带到了山脚下。 “额，施主，钢琴呢？”许爱琴感觉不对劲，立马停下脚步。 宁诗雨的身影从树后走出来，咔嚓一声把棒棒糖全部咬进嘴里，居然生咽下去。 “许老师，好久不见。” 发出声音的，已经是向云初了。 就算三年不见，许爱琴还是能一下子就听出向云初的声音！ 是她！那个常常在噩梦中出现的向云初！ “你……是你……”许爱琴仿佛能看见，向云初的脸在对自己微笑！ 然而这所谓的微笑，在许爱琴看来十分恐怖。 “老师，你后悔过吗？”向云初一步步走向她。 “小姐，她被厉鬼附身了！”王妈皱眉，警惕地看着宁诗雨。 林飞燕淡淡说道：“我知道。” 王妈还是很担心：“那厉鬼怨气浓重，恐怕是想杀人。” “她是来报仇的，不会滥杀无辜，如果滥杀无辜……那我不会袖手旁观。”林飞燕表现得依旧很淡定！ 王妈也没有再劝下去，毕竟小姐的意思也有道理，鬼也是人变的，怎么就不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只要不伤害到无辜的人就好。 “老师，是我，向云初，你曾经最喜欢的学生。”向云初对许爱琴道。 许爱琴目光一滞，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她们师生曾愉快相处的那些时光。 可惜的是，物是人非，一切早已回不去了。 “再问一遍，你后悔吗？”向云初问。 许爱琴轻笑了一声：“难道我说我后悔的话，你会放我一马吗？” “不会。” 当初向云初自杀后，去找许爱琴复仇，这早就说明，原谅是不可能的了。 原谅别人的罪行，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向云初看了眼林飞燕，林飞燕说：“我不会插手。” “许老师！我恨你！”向云初歇斯底里地大喊道，与此同时，凭厉鬼的敏捷身手，闪到了许爱琴的面前，手指竟穿透许爱琴的胸膛。 “对……不……起……”许爱琴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永远地闭上了眼。 手指伸出来后，向云初呆愣了好一会儿。 林飞燕遵守着约定，一直没有出手，轻声问她：“解脱了吗？” 林飞燕是想知道，复仇是否真的能解脱自己。 向云初木讷地摇摇头：“不知道。” 不远处，有人发出一声轻叹。 许爱琴的血染红了宁诗雨的手，一滴滴滴落在草地上，看上去有些血腥，但也更显凄凉伤感。 宁诗雨的意识也回来了。 “那个孙帆，也有罪孽，之后你要去找他吗？”她的声音虚弱不少。 孙帆当年旁观向云初遭遇不幸，却不曾出手援助，这当然也算是有罪孽的。 “算了吧，复仇很累，复仇之后也未必就有多解脱。” 向云初满目苍凉地看着许爱琴的尸体，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她还记得大一的时候，许爱琴很看重自己，周六的时候甚至愿意免费给自己辅导弹曲子。在她参加城市的前一晚，许爱琴还安慰了她好几个小时，就为了让她不要紧张。 许爱琴后来的所作所为，向云初也不知该说是人心易变，还是她其实本性如此。 包括周彩梦，以前也是对向云初真的很好。 可是当向云初得到城市赛第一后，为什么她们俩都变了呢？ 向云初当厉鬼这么久，还是没搞明白。 “人真的很复杂啊！”宁诗雨感慨道，“云初，你该离开了。” “我知道，谢谢……谢谢你，也谢谢林飞燕小姐。” 向云初说的这些话，只有宁诗雨能听到。 “天地为炉，芸芸众生，皆是苦苦煎熬，祝你来世，能活得乐观一点。” 宁诗雨对她说道，自己也轻轻叹了口气。 …… 光天化日之下杀人的场景，其实还是有不少人看到的，而且大多是外来的游客。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想要报警的一瞬间，就会马上忘掉看到了什么。 林飞燕帮着宁诗雨把许爱琴的尸体就地埋了。 这一场景，也被看到的游客下一秒就遗忘了，但不远处的那个人，却没有遗忘。 事实上，她从许爱琴被带出来的时候，就一直跟着了。 林飞燕忽然回眸，开口道：“住持师太，您都看到了吧！” 林飞燕简述了一下向云初与许爱琴的恩怨，女住持仔细聆听着。 之后。 “玉梅寺出了这等逃避罪责之徒，是贫尼的疏忽和过失。”住持道。 她刚才之所以没有出手救许爱琴，就是因为看到了许爱琴身上的业障，在面对女鬼的冤情时，有熊熊烧起的现象。 “师太言重了，不知者无罪。”林飞燕道。 这件事的后续，还是由王妈和住持共同处理的，住持对寺里的人称，清心突然还俗了，而王妈则用钱请了人来，趁半夜把许爱琴的坟墓再处理了一下。 具体是如何处理的，林飞燕不知道。 反正以顾家的财力和人脉，处理这种事的后续还真不是太难。 宾馆里，晚上半夜，林飞燕还在想白天发生的事，难以入眠。 “小红，复仇到底能不能解脱？” 林飞燕半闭着眸子，目光混沌微暗，她发现，经历过帮向云初报仇这件事后，自己好像搞不懂报仇的意义是什么了。 小红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复仇，是为了给受害者一个交代啊，无论这个受害者是别人还是自己。” “也对。”林飞燕长舒了一口气。 是啊，得给顾兰香一个交代，也得给以前的自己一个交代。 就在她准备睡觉的时候，有人敲门了。 “是王妈吗？”林飞燕开门前先问了声。 对方的敲门声停顿了片刻，随后说道：“不是。” 嗯？声音有点熟悉！ 林飞燕开了门，见到来者是叶嘉泽，并没有非常吃惊。 不知为什么，她原本郁闷的心情好像不见了，转眼露出微笑：“跟了我一路，现在才来找我么？” 小红：敢情安慰了好几句，还不如人家一次敲门吗？ 叶嘉泽：“你知道？” 林飞燕歪了歪头，质问道：“很难发现吗？” 作为一个曾经的军人，发现有人跟踪自己，这是基本功好吗？ “我会跟着你来玉梅山，是因为调查到你的室友宁诗雨也会来……” 叶嘉泽一向不善言辞，他不会说自己远远地跟来，就是因为关心她的安危。 谢州海说，宁诗雨很复杂也很危险。所以，最好不要让别人接近宁诗雨。 尤其是共患难过的朋友。 “不管怎样，谢谢你。”林飞燕抬眸与他对视，清浅一笑，“对了，避光咒效果怎么样？” 虽然很感激别人的关心，但是，林飞燕表示并不想聊这个，因此就立马换了一个话题。 “很好。”叶嘉泽道。 “那就恭喜你了，虽然每个月都来找我有点麻烦，但至少可以见阳光了。” 林飞燕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叶嘉泽的目光落到她那只纤细白嫩的素手上，感觉脑子有点混乱。 他来找她的目的是什么来着？ 半夜起来想去买夜宵吃的王妈……余光看到了他们，立即倒吸一口凉气冷气，冲到他们中间强行把两人隔开。 第40章 “师太半夜下山，就是为了来见我么？” 宁诗雨的房间内，此刻多了一位客人。 正是玉梅山的住持。 “虽不知施主到底是何身份，但贫尼觉得很有必要来找施主聊聊。”住持对宁诗雨行了个佛礼。 灯光下，宁诗雨的脸色有些苍白，轻轻靠在沙发上，有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住持看小姑娘耷拉着脸皮，知道她不是困了，而是送走了身体里的厉鬼后，精神乏了。 “那就聊吧。”宁诗雨淡淡说道。 住持微微笑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施主，你助佛门除了祸害，我寺无以回报，只能送此薄礼，希望施主能够收下。” 宁诗雨没有伸手去碰那个小盒子，笑了笑说：“很抱歉，我不收佛门之物。” 住持满目费解地看着宁诗雨：她是怎么知道这里面是佛门之物的？ “施主难道是……道门中人吗？” “是，之前那位捐了十万香火钱的小姐也是，所以，师太这东西还是留给有缘人吧。”宁诗雨平淡地说道。 住持垂眸看着盒子，只好无奈将它收回来：“知道了。” 住持离开前，还听宁诗雨嘱咐道：“道门匡扶正义，而佛门也应引人向善，希望师太铭记。” …… 王妈听林飞燕简单解释之后，就顿时松了口气：“原来只是朋友。” 王妈以买夜宵为由离开了。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快回去吧，很晚了。”林飞燕对叶嘉泽道。 叶嘉泽一本正经地说道：“僵尸不需要睡觉，而且我看你精神也不错。” 林飞燕：“……”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精神不错？ 出于礼貌，林飞燕没有把真实想法说出来，而是好奇地问了一句：“那所以呢？” “要不一起去山上看看夜景，这里的星星好像很多。” 林飞燕拧起眉头，仔细地观摩着叶嘉泽，奇怪，感觉他没有不怀好意。 可是，没有不怀好意的话，为什么要约她这么一个女孩子，去山上看夜景呢？ 叶嘉泽由上而下地打量着她，发现她已经不像初见时那样瘦弱了，现在的她，从头到尾都很美。 作为一个母胎单身狗，林飞燕丝毫没有察觉到他这样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是什么意味。 他拉起她的手，眼神终于移向他处，清了清嗓子道：“避光咒的事情，我一直都想找机会报答你……” 林飞燕满脑子都处于懵逼状态：“嗯？你报答我就是想带我看星星？” “……” 林飞燕匆匆忙忙之间把宾馆的房间门关好，随即就被叶嘉泽牵着走了。 玉梅山的旅游业很发达，就算是晚上半夜，也有可以载客上山的面包车。 晚上会比白天贵一点，不过，叶嘉泽是不会这个的。 他带林飞燕上山看夜景，当然并不是真的为了看夜景，而是要验证一件事。 当司机大叔兴高采烈地迎接他们时，牛逼哄哄地主动报价： “一百块，情侣也不能半价。” “大叔，多吃点维A治夜盲症，我俩只是普通朋友。”林飞燕道。 司机大叔：“……” “开车吧！” 叶嘉泽立刻用手机扫码付了一百，带林飞燕做到面包车内。 “我要在后座位上躺一会儿，到了你们叫我。” 也许是因为整个人已经放松下来，林飞燕这时反而感觉到困意了。 司机大叔也差不多懂了这俩人的关系，偷偷嘿嘿一笑，凑到叶嘉泽耳边说道：“小伙子，这姑娘没开窍，不好追吧！依我看，不如找个机会生米煮熟饭吧！” “恶俗！”叶嘉泽脸色阴沉。 司机大叔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对方小伙子明明长着一张眉目俊美的脸，为什么刚才看上去有点吓人？ 这大晚上的，这样子真的很吓人好不好！ “我开玩笑的……”司机声音微弱如蚊子。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今晚他会遇到比刚才更恐怖的事情。 进了车后，林飞燕用后座的安全带，把横躺下来的自己固定住，然后就安心地闭上眼睛。 在车内镜中看到这一幕的叶嘉泽和司机大叔，嘴角都忍不住轻轻抽了抽。 为什么这么奇葩的行为，她能做得那么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呢？ 本来叶嘉泽还因为坐在前座而有些郁闷，可是当他发现他能从镜子里看到她睡觉的样子时，便觉得这样也不错。 少女的身材玲珑有致，恬静的睡颜更是极具诱惑力。 …… 买完夜宵的王妈回到宾馆，由于小姐的门是关着的，因此她完全没有发现她家小姐不见了的事情。 …… 到了山上，司机把车停进山上专门的停车场。 “到了啊，你们都下车吧，啥时候想下去了，可以到这停车场来找我，我先睡一觉……” “呼……呼……” 然后说完就在车里打起瞌睡了。 “走吧。”叶嘉泽打开前右车门，然后把后门打开，轻轻将林飞燕抱出来。 关好车门，他本想马上叫醒林飞燕的，可是看到她可爱的睡颜，就改变了主意。 一直这样抱着她，似乎……也很不错。 然而，林飞燕很快就醒了，睁开眼睛正好看到叶嘉泽也在看自己。 一双桃花眼含笑，不经意间，让人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涟漪。 林飞燕被放下来后，才回过神。 果然，男人长着一双桃花眼的话，真是满眼风流，容易让女人心荡意牵！ 林飞燕见他还在无意中对自己“放电”，便避开他的眼神：“走啊，说好的看夜景。” 叶嘉泽这回没敢去牵她的手，而是走在她前面慢慢带路。 其实，说是带路，他也不知道要带她去哪里，约她出来的初衷，也只是…… 突然想和她独处而已。 叶嘉泽还不太明白这种感觉代表着什么，他还只当她是个关系很好的朋友。 但是，既然是朋友，他不明白自己又为什么要时刻关注着她呢？ 走了没多久，林飞燕开始打哈欠，“叶哥，我又困了。” 迷糊状态下的林飞燕，像一只粘人的家猫一样，抱着叶嘉泽的手臂，头也靠在他肩上。 突然感受到肩膀一热的叶嘉泽，整个人瞬间就僵住了，浑身的血液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哦对了，他忘了件重要的事，今天晚上，是月圆之夜！ 司机大叔睡了半个小时左右，醒了，憋尿憋醒的。 于是，他就只好开了车门，准备找地方撒尿去。 可问题是，这里没有公共厕所，所以他就只能走到山上的丛林里，准备找个隐蔽的地方解手。 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极为明显，司机大叔皱了皱眉。 他张望了一下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常。 “难道是动物吗？”他自言自语地叨了一句。 然而当他脱了裤子，准备真的解手的时候——高高的草丛里伸出一只没有血色的手…… 那只手的手掌上，好像还沾着半干的血液！ “咯咯咯……”诡异的声音也从草丛里传来，听上去幽冷彻骨，恍如是在地狱发出来的一样。 “啊啊啊啊！鬼啊！” 司机大叔拎裤子都来不及，几乎是摸爬滚打般的跑了出去。 然而邪物对于见到自己的人，一般都是不会放过的，除非对方很厉害！ 那邪物的面容已经血肉模糊，但是身上披的袈裟，却足以证明她生前是玉梅寺的尼姑。 邪物赤脚跑动，速度比司机滚的速度还快很多。 没办法，司机大叔也是穷途末路黔驴技穷了，就只能用滚这么一招，谁料到还是被追上！ “啊啊啊别杀我！”他拼命大声哭喊道，倒是因此引来了别人的注意！ …… “没事了吧？” 皎洁的月光下，少女长发披肩，抱腿坐在树下，光滑的手臂和腿都洁白如玉。 可惜，身旁的某人被她的外套盖住了，什么也看不到。 “等过了十二点，就可以了。”叶嘉泽道。 脱去外套的林飞燕身上只有件吊带裙，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还好身后的树宽，能挡一些。 她真是好后悔大晚上出来啊！ 她为什么要跟叶嘉泽出来？是被窝不够暖和吗？ 一定是被美色所惑！ 林飞燕看着手机喊道：“五，四，三，二，一，十二点到了。” 叶嘉泽这才从地上起来，把头上盖的衣服还给林飞燕，“谢谢。” “真的想谢我，以后就请我吃火锅吧！” 林飞燕边穿衣服边想，如果这个时候能吃上热腾腾的火锅，那简直幸福感爆棚。 她想得出神，因此她根本没注意，叶嘉泽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而叶嘉泽此刻也毫无觉悟，他只是单纯地认为，林飞燕身材不错，所以他才多看几眼而已。 林飞燕叹气道：“我想回宾馆了。” 停车场在东面，叶嘉泽往东看了一眼。 “救命啊！”“救命！”…… 这时，东面传来好几个不同的呼救声。 “你听见没？有人在叫救命！”林飞燕回头看了看叶嘉泽。 叶嘉泽点了点头：“听到了。” “我去看看！你要一起吗？” 听到呼救声，林飞燕的个人素养当然是选择尽力助人为乐的。 “一起。” 叶嘉泽原本是不想让她去的，但转而一想，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也不太合适，就只能和她一起去看看了。 受害者的确是有好几个，可是林飞燕和叶嘉泽跑过去一看，发现这些人都已经躺倒在地了。 好奇怪…… 第41章 “救命啊！”“救命！”…… 不同的呼救声还是存在着。 人都昏倒着，怎么发出的呼救声？ 很显然，是有脏东西故意要引人过来！ 林飞燕和叶嘉泽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始警惕地张望着四方。 突然，不知从哪儿闪出来一道黑影！ “咯咯咯……”一个浑身蛆虫的身躯从躺倒的人群中爬起来，面目狰狞地望着林飞燕和叶嘉泽。 她身上的袈裟让林飞燕产生了一丝疑惑。 “小红，那是什么？” “不是鬼，可能是僵尸。”饶是小红经验丰富加博览群书，也不曾见识过很多僵尸。 普通的尸体想要尸变，需要一些苛刻的特殊条件才行，具体的条件小红也不清楚。 相对于僵尸来说，厉鬼的炼化方法就很简单，所以厉鬼更受歪门邪道们的青睐。 听完小红的解释，林飞燕稍稍放松了警惕，转头对叶嘉泽说：“哦，原来是僵尸啊，你要不要跟人家打个招呼？” 叶嘉泽给了她一个死亡凝视的眼神：“……” 同样的，对方僵尸也在对他们死亡凝视。 竟然有人见到她还不跑？真有意思！ 那她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张开双臂就朝他们扑去！ 这可不是拥抱，她的手指甲已经不是指甲，而是长长的爪子了！ 普通僵尸是没有爪子的，而她能有爪子，当然是因为她并不是单纯的僵尸。 林飞燕立即拿出蛛丝扇，快速念了口诀，把扇子变为一片片刀片，把对方僵尸瞬间大卸八块。 就像是高级厨师切肉一样，快速几刀下去，一块块肉就切得均匀整齐。 不过此时的画面，还是挺血腥的，毕竟那么大一块肉呢！ 要不是叶嘉泽之前见过这招，可能他现在也会有点害怕。 “好吓人。”林飞燕收起蛛丝扇，淡淡说道。 小红：从你的表现来看，没看出来你有被吓到。 林飞燕：反正就是虚惊一场！ 叶嘉泽还盯着那些血淋淋的尸块看，林飞燕好奇道：“怎么了？难道你想吃？” 她可没忘记，僵尸是要喝血的。 叶嘉泽却摇摇头：“太恶心了，吃不下。” “那好吧，我们看看那些人有没有活的，然后就赶紧离开吧！”林飞燕说完，就上前去翻这些躺倒的人。 她在里面发现一个有些眼熟的大叔。 咦，这不是载他们上山的司机大叔吗？ 如果司机是因为接了他们这单生意而出事，林飞燕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她赶紧探了探他的鼻息，万幸的是，人没事，就是晕过去了而已。 “嘿，大叔，醒醒！” 叶嘉泽也帮忙去看其他人是否活着。 很快他就发现，貌似这些人都只是晕过去了。 然而，他还没时间庆幸，就突然瞥见树影下，原本被切成一块块的尸块，又悄悄地组合起来…… 他立刻就感觉到……大事不妙啊！ “快走！” 林飞燕被叶嘉泽拽起来，在这过程当中，她也看到了尸块自己重组的惊恐画面。 按理说，蛛丝扇的刀片虽然薄如蝉翼，而且发完刀就会消失，可是却也削铁如泥啊，没道理还能让僵尸的肉再接回来的。 俩人一边跑一边讨论着。 林飞燕：“你们僵尸还有这种本事的吗？” 叶嘉泽非常不能理解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能开这种玩笑，于是有些生气地说：“以后把你变成僵尸，看看你有没有这种本事。” 然而，其实林飞燕是真心发问的，并非开玩笑。 重组后的尸块又变回原来的样子，而且身手完全不受被切过后的影响，依旧快如闪电。 更诡异的是，她追人的姿势一开始还是两条腿跑，后来为了加快速度，竟把手臂也当成了腿，四肢着地跑着，很快就追上了他们！ 情急之下，叶嘉泽用身体挡在林飞燕后面。 不过俩人还是摔倒在地。 女僵尸咧嘴笑了起来：“咯咯咯……睡吧，我的猎物，睡醒了，就烤熟咯！” 她长长的爪子正打算在猎物身上留个印记，却忽然感觉背后一凉。 “本想避开麻烦的，没想到还是要出手。” 背后的声音软萌可爱，但是女僵尸却浑身打了个寒颤。 “你是谁！”她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看到的是一个粉衣少女，嘴角挂着人畜无害的天真笑容。 若不是女僵尸能感觉到她浑身浓到窒息的阴气，还真可嫩会被她的外表所欺骗。 “我叫宁诗雨。” 少女摇了摇手，居然在跟她打招呼。 “这是哪里来的小尸妖嘛，这么不走运，遇上了道门的人。”宁诗雨微笑着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女僵尸的脸。 不，应该不能说是女僵尸，是尸妖才对。 原本只是一具普通的尸体，但是被精怪给附身上了，就成了尸妖，尸妖有多厉害，要看原来的精怪是什么道行。 尸妖不仅忍受着宁诗雨的抚摸，还要努力控制住身体别发抖。 尸妖内心：道门中人？你特么浑身这么重的阴气，你跟我讲你是道门人？鬼都不信！我尸妖也不信！ “小尸妖，看看身后吧！”宁诗雨笑得慈祥。 尸妖疑惑地回头，看到的是一张天罗地网，从上而下地把自己瞬间包裹住。 尸妖在地上拼命挣扎，却发现这网的材质很特殊。 紧接着，她看到之前那个摔倒的女孩出现在面前，身后跟着宁诗雨。 “你们俩……”尸妖震惊地看着林飞燕和宁诗雨。 宁诗雨道：“我说的道门中人，是她啊！”说完她就看了眼林飞燕。 尸妖：“……” 谁能告诉她到底怎么回事？猎物怎么突然要反杀她？ “这是蛛丝网，会慢慢地，把你的修为吸完。”林飞燕淡淡解释道。 今晚的遭遇绝不是她和宁诗雨安排好的，但是在把尸妖切成块后，她就收到了宁诗雨的消息。 宁诗雨说，玉梅山的住持有个盒子里藏着一个精怪，附身于手镯之上，而且还可能会附身其他死物，比较危险。 林飞燕觉得这玉梅山也没啥能尸变的条件，就立刻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跟宁诗雨简单一说，竟然还真猜对了。 于是，就配合尸妖的演出，来了这么一段精彩的反杀。 尸妖的妖力被吸得很快，临死前她不甘地看着宁诗雨，似乎是想要死得明白一些。 这宁诗雨究竟是什么怪物？ 其实林飞燕也和尸妖一样，非常好奇刚才宁诗雨身上的阴气是怎么来的。 宁诗雨看出了她的疑惑，却不打算解释什么。 反正，只要不互相站在对立面就行了，而且她们也不会站在对立面。 “我先回去休息了，其他人你来处理吧！”宁诗雨充满倦怠地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哎！”林飞燕想叫住她，让她也一起坐专途车下山，可是她根本没理。 “真是个奇怪的人。”林飞燕小声哔哔了一句，默默地问小红，“你能看出来吗？宁诗雨到底什么来历？” 小红：“不知道，可能就是天生阴气比较重的人吧！” 小红是在睁眼说瞎话，阴气太重的人根本出不了娘胎，可是为了止住飞燕的好奇心，她只能这么解释了。 宁诗雨是什么人？小红大约是清楚的，她根本不是人，人的灵魂承载不住那么重的阴气，而且刚才的阴气恐怕还不是全部。 但宁诗雨又不是那种会危害别人的邪物，所以，小红选择什么也不说。 “唉，这么多晕了的人，我怎么把他们带下山啊！”林飞燕望着静静躺在地上的几个人，苦恼得很。 就在这时，叶嘉泽睁开眼睛坐起来，吓了林飞燕一跳。 “你没晕过去？” “没有，我是僵尸。”叶嘉泽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林飞燕：“……” 原来，他在装晕？刚才发生的反杀，他起码也应该是听到了。 “帮我把他们弄醒。” 林飞燕还在愣神当中，叶嘉泽已经在拯救那些真正昏迷的人了。 他是个专业的医生，用他专业的手法将人给弄醒了，其实并不用林飞燕帮什么忙。 除了司机大叔之外，其他人都是游客，不过他们醒来后的反应都很一致，先是嗷嗷乱叫一番，然后发现没事了，就立马冷静下来。 “大家一起去停车场吧，晚上山里还是很危险的。”林飞燕对众人说道。 众人虽然都对林飞燕和叶嘉泽不是很信任，但是自己的命要紧，确实不宜在山上久留了。 …… 帝都大酒店里，陆敏敏无力地躺在床上，浑身疼痛，为她治伤的医生刚刚离开。 她的皮外伤从何而来呢？还要从周六白天的时候说起。 “我听说是你害死郭玉和杨萌的。”这是林秀园见到她时说的第一句话。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呵呵呵，不要用听说了，她们是我害死的，我讨厌她们，所以让碟仙把她们都杀了！怎么样！满意了吧！”陆敏敏冷笑着对林秀园吼道。 林秀园当时怒目圆睁，双拳紧握，抡起一拳就砸在陆敏敏鼻梁上。 “你有没有人性！知不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讨厌她们，自己搬走就是了，为什么要弄出人命！” 林秀园控制不住心中怒火，对陆敏敏一顿暴揍。 陆敏敏无力反抗，也不叫疼，就任由她打。 林秀园累了，就停手了，结果陆敏敏的一句话又惹她气愤。 陆敏敏说：“没能让碟仙也把你杀了，是我没本事。” 如果可以，她其实很想像杀杨萌那样，去杀林秀园。 可是如今，她没有这个机会了。 “你怎么能这么恶毒残忍？别人到底把你怎么了你要这样害人！”林秀园又暴揍了陆敏敏一顿。 第42章 周日下午，林飞燕等人顺利返回了帝都。 玉梅山的住持失踪了，当地的警方调查到林飞燕和宁诗雨的头上，但是这事几个小时后警方就说解决了。 具体原因么，是上级的指示： 申城顾家的人是不可能干这种事的，别查了！ 当地警方：“……” 就算他们有天大的疑点，也不敢质疑上面的决定。 他们也是普通人，不可能为了玉梅山的一个住持，拿自己的饭碗开玩笑。 …… 由于顾家的介入，陆敏敏受指使杀害杨萌的证据在周日晚上就彻底浮出了水面。 再然后，顾家暗中联系到杨萌的父母。 很快，原本的自杀案又成了他杀案，而且证据确凿。 无奈之下，陆敏敏的父母花钱弄了张精神病证明，保住了陆敏敏不用被判无期。 但是，这并不代表可以无罪。 住精神病院的日子，或许还不如进监狱呢？ 由于这个案子还牵扯到五德医院，林飞燕就抽空带着杨萌的父母去了一趟，见了徐峰和林院长。 “当初没查清楚真相，是我们院方的疏忽。”林院长对杨萌的父母说。 这时候，林飞燕在医院门外等着，正好碰见叶嘉泽。 俩人闲聊了两句，林飞燕很认同他说的一句话。 “我觉得你那个同学，很合适进精神病院。”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发生了很多变化，比如钢琴老师辞职、比如陆敏敏在精神病里自杀，等等。 但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或者内心的谴责，可是罪孽已经发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 新的钢琴老师是个女老师，姓李，长得年轻貌美，但就是脾气有点…… 林飞燕作为一个钢琴门外汉，初次见面就被李老师痛批了好几次。 而且林飞燕听得出来，李老师以为她是找走门进来的，所以才特别愤怒。 对此，她倒是没什么好怪罪李老师的，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确是走了后门。 不过第二天，李老师关注的对象竟然变了。 “宁诗雨，你怎么回事？上我的课打瞌睡！”李老师的大嗓门一下就引起了全班人的注意。 在众目睽睽之下，宁诗雨从座椅上往旁边倒下了。 “宁诗雨！” “快！叫救护车！” 作为室友，林飞燕等三人一直守在医院守到了晚上。 “她怎么还没醒啊？”秦姝皱着眉头，在廊道里徘徊。 一个和林飞燕眼熟的护士路过，不禁随口一说：“顾小姐，你来医院来得也太勤了吧，这样下去，学业会跟不上的。” 林飞燕：“……”其实本来就跟不上来着。 到了晚上九点，抢救室的门依旧关着。 “秀园，秦姝，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儿看着。”林飞燕道。 “唉，你也走吧，老师说已经联系到宁诗雨的父母了，估计很快就到了。”秦姝劝道。 “我再稍微等一会儿吧，你们先走。” “那好吧。” 秦姝和林秀园离开了医院。 叶嘉泽也听说了宁诗雨晕倒的这件事，于是他就忙里偷闲过来看了眼。 当然，他想看的人并不是宁诗雨。 “她怎么会这么久还没醒呢？” 林飞燕焦急地在急救室的门前张望。 叶嘉泽见她的注意力都在宁诗雨那边，不由轻叹了一口气，然后默默走了。 “飞燕，普通医生是救不了宁诗雨的。” 就在这时，小红的声音蓦然在林飞燕耳边响起。 “那谁能救她？”林飞燕问。 她虽然和宁诗雨非亲非故，但她觉得宁诗雨不是坏人。 救人一命助人为乐，林飞燕乐意做这样的事。 所以她心想，如果这件事不是很难的话，那她就帮宁诗雨一回。 “她晕倒的原因应该是身体里阴气太重，承受不住导致的。想要救她，就得找道门中人。”小红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林飞燕疑惑道：“那我不就是道门中人吗？” “你……暂时还处理不了，你带宁诗雨去找包少吧！” “包少？”林飞燕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 是顾兰香的师兄，不过她至今还没见过这个人。 去找包师兄的话，听上去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万一要是露出破绽，那就麻烦了。 因此在见到包师兄前，林飞燕觉得有必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比如说了解一下他和顾兰香以前的往事。 没想到小红却对她说：“你不用太了解这些，只需要知道他是个史诗级师妹控就行了。” 林飞燕：“……？” 为什么会有种不祥的预感。 宁诗雨直到半夜还是没醒，却又偏偏还有虚弱的生命体征，医生们自然不会放弃。 怎么把宁诗雨从急救室里带出来呢？ 林飞燕觉得只能求助于熟人了。 于是，她找到了叶嘉泽，叶嘉泽一听她的主意，又带她去见了徐峰。 “什么，要带病人出院？这怎么行？” 徐峰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退让，事关病人生命，他不会做这种如同杀人的决定。 “我是要找人救她，而不是害她。”林飞燕道。 “不行！你不是她的家属，没这个权力决定她出不出院。”徐峰果断拒绝道。 徐峰认为，出了事情，不仅医院承担不起，她顾兰香也是承担不起的。 林飞燕还不想和五德医院关系闹僵，就只好表示不再提这件事。 叶嘉泽在她身后跟出几步，安慰道：“徐峰只是个普通人，他不了解这些玄学方面的事情，你别太在意。” “没有很在意。”林飞燕叹了口气，又走回到急救室门外。 她确实有些气馁，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主意在旁人看来本就是荒唐的。 而叶嘉泽却愿意带她去见徐峰。 “谢谢你。”她回头看了眼他，身穿白大褂的他，看上去很帅。 林飞燕突然的回眸，让身后的叶嘉泽心弦一颤，整个人都原地愣了好几秒。 直到……林飞燕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你的耳朵怎么红了？” 叶嘉泽抓住她的手，轻声警告道：“别摸，再摸咬你。” 林飞燕噗嗤一笑，居然觉得他这样有点可爱。 爬出怀表的蜘蛛小红：妈卖批，飞燕你怎么能对别人笑！ 快要酸成柠檬精的她忍不住秀起存在感：“飞燕！飞燕！我想到把宁诗雨偷偷带出去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快说！” “办法就是把她拖进道法空间里来，这样，你带着空间去找包少，再把她放出来就行了。”小红道。 “这样能行吗？” “能！不过弊端就是要消耗你的一些精神力，之后一段时间，你人可能会比较虚弱。”小红道。 “好！那今晚半夜我就试试！” 叶嘉泽不知道林飞燕的计划，见她坐在椅子上沉默的样子，以为她还在难过，便道：“早点回去吧，医院空调冷。” “嗯，你也快去忙吧！”林飞燕乖巧地点点头，心里头却在想：大哥你快点走吧，不要耽误我偷人的计划！ “我们科来了新人，所以我今晚没什么可忙的。”他的目光落在林飞燕清澈明亮的眼睛上。 “呃，所以？”林飞燕愣了愣。 所以打算陪你一起等。 叶嘉泽眼光微暗，还是没胆量把心里话说出来。 她的一颦一笑，总是能牵动他的心，可是对于未知的情感，他还不敢探索，或者说，不敢确定吧。 半夜十二点，月黑风高，急救室里的医生护士们还在奋战。 急救室的门锁看上去很高级，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撬开的，所以，林飞燕选择站在门口，让怀表里的小红放蛛丝穿进室内。 小红的蛛丝微不可查，而且在一瞬间就伸到了室内宁诗雨的身上。 快如闪电般的拔掉宁诗雨身上插的所有线和针，然后把她带进了道法空间内。 “OK！”空间内的小红看到宁诗雨进来，擦了擦满头大汗对林飞燕报告道。 当然，进了空间的宁诗雨，也还是昏迷的样子。 小红心里疑惑，其实以宁诗雨的本事，应该不至于控制不好体内阴气的浓度啊，为什么会…… 算了，反正让宁诗雨欠飞燕一个人情，对飞燕来说也是好事！ “小红，那我要进来空间吗？” “不必，你尽快去找包少爷就是了。” 林飞燕叹了口气，连夜让王妈等一部分跟随自己来帝都的佣人，跟她一起回顾家。 帝都离申城邻近，能走高速，但也要开两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王妈既无奈又宠溺地看着林飞燕：“小姐，你到底是有什么急事啊？” 林飞燕微叹道：“我要去找我师兄！而且确实是有急事，人命关天的急事。” 王妈心疼自家小姐半夜还不睡觉，但是也清楚小姐的性子，执着起来不是别人能劝得住的，比如说半年前独自行动那次…… “哦，对了，飞燕，你到顾家之后，先睡觉吧！明天早上再去找包少爷，反正他也在申城的。”打瞌睡中的小红突然提醒了林飞燕一句。 “……好的。” 晚上不能去么？也对，这样会打扰师兄休息的。林飞燕是这么想的。 …… 申城，偏僻的大宅院内，后门前的石阶上坐着一个瘦瘦的小姑娘。 付姨出来打井水，正好看到了她：“小童姑娘，又做噩梦了啊？” 惨白的月色下，一个小姑娘无家可归，只能在别人家思念家乡，这让人觉得怪可怜的。 “嗯，没关系，我可以不睡觉的。”小童低着头，背对着付姨。 僵尸不需要睡觉，而小童睡觉的原因，也只是因为习惯而已。 但自从常做噩梦之后，就睡得很少了。 第43章 付姨叹了口气，没再跟小童聊什么，她自己困得很，就回屋睡觉了。 …… 林飞燕回到顾家的别墅，这别墅虽大，可奈何顾家人丁太少，平时只有佣人在。 “欢迎小姐回家。”管家作为佣人之首，接到王妈的消息后，自然也是第一时间等候在门口，第一个迎接他们。 “凌晨两点了，辛苦大家，都回屋休息吧！”林飞燕看了眼浩浩荡荡的欢迎阵仗，道。 她自己也疲惫不堪，是时候休息了。 不过这顾宅，说真的，她特别好奇顾兰香的爷爷或者父亲几年回一次家。 从她第一次回顾宅到现在，竟然还没见过这对父子！ 第二天，林飞燕是被室友和老师的十几个电话“轰炸”轰醒的。 她接通了一次，是秦姝打来的。 “喂，兰香，你终于接电话了！” 林飞燕没有回答。 “你快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宁诗雨在医院突然失踪是不是你干的？” “你快说啊，这事儿医院已经报警了！” “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啊！” 听着秦姝的一串疑问，林飞燕一声也不吭，默默挂掉了电话，然后关机。 她不想让人担心，可惜这种事说出去，几乎没人能信。 所以林飞燕选择了干脆保持沉默。 等宁诗雨醒了，回到华艺，一切自然风平浪静。 顾兰香的私人司机带她去了包师兄住的地方，不远，也就二十分钟不到。 下车后，林飞燕看到的是一座秀气如画的大宅院，视线渐渐下移，她看到一个一身白色休闲装的男子，好像正在浇花。 “是他吗？”林飞燕问小红。 “是他，叫包若阳，你叫他师兄就行。” 得到小红的确认之后，林飞燕就快步走上前去打招呼。 “师兄，好久不见。”她面带微笑。 包若阳抬眸，一双眼眸如星辰般好看，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好久不见，怎么突然到我这儿来了？不上课吗？” 面对这样温柔又好看的男人，谁都会忍不住心情愉悦的。 林飞燕笑着踮了踮脚尖：“找你有事啊！” “那就进屋说吧！”包若阳把浇花的喷壶放下，带她来到屋内。 林飞燕一进去，就立刻被里面的各种字画、摆件给惊艳到了。 虽不及顾宅那般富丽堂皇又尊贵大气，但却是古朴典雅的。 不得不说，一看就给人书香门第的感觉啊！ “你都好久不来我这儿了，该不是忘了我这儿什么样了吧？”包若阳见她这副被震撼的表情，不由笑道。 林飞燕笑了笑：“是有点儿……” 付姨从房间里出来，看见林飞燕，也立即上前迎接：“顾小姐突然到访，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林飞燕道：“这不是怕大早上的，打扰你们吗？” 她不认识付姨是谁，但看样子，应该是这里的一个佣人吧？ “你找我有要事的话，跟我去书房吧！”包若阳对她说。 他的声音清朗又轻柔，如玉石一般，悦耳动听。 小红告诉林飞燕，包若阳也知道道法空间的事情，于是林飞燕也丝毫不隐瞒地说出了宁诗雨昏倒的事情。 小红直接把还在昏迷中的宁诗雨送出来。 包若阳凝起眉头，严肃地说：“阴气很重的人？真的确定是人吗？” 林飞燕被包若阳这么一说，不禁有点懵。 难道……宁诗雨不是人？那是什么啊？鬼吗？还是僵尸？ “我……不知道……”林飞燕弱弱地回答道。 包若阳皱起的眉头又松下来，无奈地瞥了她一眼，叹气道：“唉，你呀，就是不肯一心一意地学！” 林飞燕：“……”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感觉包若阳才像是教顾兰香本事的人呢？ “我布个小阵法，让她体内吸收一点阳气，她应该就没事了。”包若阳从柜子里拿出几张符箓，法诀一掐，口中念念有词。 那些符箓立马金光乍现，比阳光还耀眼，飘在宁诗雨额头的上空转呀转，好似有气体流入她的太阳穴。 林飞燕看着包若阳娴熟的动作，不禁怀疑自己以后是不是也会这样。 “好了，缓个两个小时，估计她就醒了。”包若阳收拾好剩下的符箓，“把她放在这里么？” “可以，等她醒了再说吧。” “嗯，我待会儿吩咐别人不要进书房，现在先到我这儿逛逛吧。” 包若阳笑起来，一对长眉下的丹凤眼弯弯的，温和有礼却也神采飞扬。 包师兄真是个好人！ 林飞燕微笑着点点头：“好啊，好久不来了，我参观参观！” 包若阳带她参观整个宅院。 林飞燕从这宅院的大小就看得出来，包若阳的家世应该也不会比顾家差到哪里去，而且他还这么年轻就已经离开父母，想必是自己有想法的人。 就在这时，小童跑出来，正好撞见林飞燕。 两个人刹那间都震惊得很。 “连……” 小童刚吐出一个字，说时迟，那时快，林飞燕一个箭步冲上去捂住了她的嘴，并怼到墙角上。 林飞燕小声说道：“叫我顾兰香，林飞燕是假名。” 小童眨眨眼，表示明白了。 “你们认识？也对，你们一起在尸村相处过。”包若阳说。 接下来，林飞燕和小童就聊了很久，但更多的都是林飞燕在问小童。 原来，小童的奶奶是个重男轻女的，但又确实是小童唯一的亲人。 当初小童之所以会成为尸村的僵尸，其实是她奶奶送来的，因为她奶奶能得到一笔巨款，所以就这样做了。 她们之间，不存在祖孙亲情。 这也是为什么，小童无家可归，只能暂时住在包若阳家的原因。当然，白吃白住她不好意思，常常会帮几个为数不多的佣人干干活。 “兰香姐姐，我也不能一直住在这里，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小童满面忧愁地看着林飞燕。 林飞燕听完小童说的这些，再看到小姑娘怯生生的眼眸，不由心疼极了。 多好的一个小姑娘，被唯一的亲人当成赚钱工具对待，她叫小童，却恐怕不曾有过一个正常的童年。 “没事，天无绝人之路，你奶奶不配有你这样的好孙女。”林飞燕摸了摸小童的头，安慰道。 此时，大宅院外面又有一辆车停下，一个戴墨镜的老妇从里面钻出来，不屑地瞥了眼顾家的那辆车。 顾兰香的私人司机老赵，此时正在在洗车，注意到老妇那看不起人的眼神，不禁小声嘟囔：“有病还是眼瞎呀？” 顾家的这车虽然不是老赵的，但平时顾兰香不开，也只有他开这辆车的次数最多。 他本来就是个爱车人士，所以才会亲自给这辆车洗车而不是去洗车店，结果刚才那老太太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堆垃圾似的！ 这让老赵替这辆法拉利限量版跑车不爽！ 那老太太走到宅院大门前，“这年头还有人穷到自己洗车的，哼。” 老赵：“……” 如果他是顾家的人，他现在肯定已经冲上去让老太太打脸：“老子是顾家的！顾家在这申城，也绝对算是前五的豪门好不好！” 然而，他不是顾家人。 付姨听到有人按门铃，就跑去开门看了看，“老太太，你找谁？” “我找我孙女！”老太太冷傲地说。 “您孙女是……” “她叫小童，大半年不回家，让我这一把老骨头一顿苦找！”老太太摘掉墨镜，神情严肃且目露凶光。 等她把小童这死丫头带回家，定要好好管教这死丫头！ 付姨微微拧眉，碍于身份，她没有说什么，而是回屋去报告包若阳。 “少爷，门外有位老人说是小童的奶奶，要带小童走。” 包若阳看了看正和林飞燕聊得开心的小童，有些不忍地打断她们：“小童，有客人来了，说是你奶奶，去见见吗？” 小童霎时脸色一白，猛地摇头拒绝道：“我不要，我不要跟她走！” “这……只是见见而已，我不会让她带你走的。”包若阳为难道。 小童相信包若阳不会撒谎，犹豫了片刻，便答应见奶奶一面。 “让老人进来吧！”包若阳对付姨说。 付姨领着老太太进来，老太太身后还跟了一群男人，似乎是保镖。 “既然是登门到访，就别把随从带进来。”包若阳不悦地拧眉。 付姨道：“回少爷，是这位老太太执意要求的……” 包若阳叹了口气：“算了。” “小童！还不快跟我回去？”老太太眼神好，一下就看到了蜷缩在沙发角落里的小童。 林飞燕把小童护在身后，瞪了眼这傲慢无礼的老太婆。 老太太身上穿着不合身的名牌裙子，俨然一副暴发户的样子。 她为什么会有钱买得起名牌裙子，还不是因为以前把小童卖了？ “小童已经不认你这个奶奶了，你可以来看她，但是你不能带走她。”林飞燕板着脸说。 老太太一听就怒了，指着林飞燕说：“什么意思？我是小童的监护人，监护人你们懂不懂？我带走自己孙女天经地义！” 包若阳拧眉说道：“老夫人，小童是个僵尸，你就不能以普通人类的法则去管她，因为她已经死了。” 林飞燕也说：“对啊老夫人，你难道要养一只僵尸吗？万一出了事情，你怎么承担得起？” “我不管！她是我的孙女！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情！我要带走她！”老太太声音高亢情绪激昂。 她示意了一眼身后的保镖，那些保镖全部往小童那边冲过去，显然是要强行带走小童。 林飞燕正准备活动身手大干一场，却只见包若阳拦在她前面，对保镖们和老太太亮出一个证件。 第44章 五德医院，宁诗雨的父母现在才来。 不过两人却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慢悠悠地走到院长办公室，这让林院长和徐峰都产生一种错觉：宁诗雨是这对父母捡来的吧？ 宁父宁母听林院长说了，宁诗雨从急救室失踪的细节，包括顾兰香要带走宁诗雨。 “根据法律规定呢，要你们二位去报警，警方才能立案调查，关于你们女儿从我们医院失踪的这一事件，我院的确有责任……” 夫妻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不用了，我们不准备报警。” 林院长瞪大眼睛：“？” “院长，不是我们不在乎女儿不担心她，而是……我们知道她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所以真的用不着担心，她肯定没事的。”宁母笑呵呵地说道。 林院长觉得自己真是活久见了，他见过很多子女只是弄了点小伤，父母就担心得要死的。 今天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女儿失踪啥也不担心的父母！ 他该说什么呢？说什么也没用啊，人家父母就是不打算报警！ 徐峰在一旁，也无话可说。 下午，徐峰跟叶嘉泽吐槽这事。 然而叶嘉泽满脑子想的都是，林飞燕到底到哪里去了，好想见到她……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最近好诡异！ 回家和谢州海聊，谢州海：“骚年，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滚！” 心动？不可能！叶嘉泽还从没有对哪个女孩子感兴趣过，因此，无意中真相了的谢州海又被揍扁了，真正意义上的“扁”。 “我说你这么想念人家，那你就去找人家呗！” 面对叶嘉泽的死亡凝视，谢州海丝毫不害怕！反正他现在已经是扁掉的纸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叶嘉泽微微垂眸，喃喃道：“找到她，应该是不难的……” …… 一家高级酒店的包间内。 小童的奶奶的对面座位坐着几个人，其中中间那个叼着烟，一副严肃深沉的样子。 此人叫陈无籍，是一个早就被道门除名的人，同时也是于妙暗地里的师父。 和他交锋过的道门人都知道，此人深谙各类邪术诡计。 “陈天师，我已经按你说的说的去做了，可是，那家的人不同意，而且好像还有些来头。”老太太拧着眉，委屈地诉说道。 “我已经听保镖说了，那个宅院的主人来历不简单，不过我不会放弃，我会让别人把你的孙女带出来的。”陈无籍吐了口烟说。 他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叫包若阳是么？” “对。” 难怪女僵尸小童的下落如此难查，原来是国安的人手里，而且还是其中比较特殊的一类人。 陈无籍想起来，好像道门里也有个叫包若阳的，这样的话…… 陈无籍就能大概猜出此人在国安里的职责了。 在国安局里，那个人应该算是，属于专门处理灵异事件的人吧。 既然这样，那就让道门的卧底去找他的麻烦吧，顺便把僵尸带出来。 陈无籍这么想着，便让自己的随身保镖给于妙打了个电话。 因为宁诗雨还没醒的关系，林飞燕就在包若阳家吃中饭，顺便了解了解他这个国安成员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情况。 “师兄为什么要暴露身份呢？万一别人找你麻烦怎么办？” “我带走小童他们的时候，一切都处理得很隐秘，那老太太能找到这里，那就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帮她的。我自爆身份，自然是为了引他们下一步的动作。”包若阳夹了一筷菜，淡淡解释道。 “我觉得，帮小童奶奶的那些人，应该就是制造出尸村尸地的人。”林飞燕也凭着以前的记忆分析着。 “嗯。”包若阳埋头吃着饭，不再说话。 他吃起饭来也尽显儒雅，只是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温润的样子了，有点严肃清冷。 林飞燕没搞懂他为什么这样，也不敢问，直到吃完饭…… 包若阳起身，对她皱着眉说道：“以后不许再擅自行动了，不管遇到什么，都要先通知一下你爷爷或者父亲，或者我。” “哦。”林飞燕尽量装得乖巧。 唉，如果包若阳知道自己师妹其实已经死了，会不会很崩溃？ 真令人同情！ “话说，宁诗雨为什么还没醒？”林飞燕问。 “也许醒了，跟我一起去看看。” 包若阳又带她来到书房，发现宁诗雨还是没醒。 他拧了拧眉，检查了一下她的鼻息没有问题后，说：“最迟今天，应该会醒的。” 可是林飞燕一直等到晚上，都没有等到宁诗雨醒来，包若阳也很疑惑，于是又施展了一次那个小阵法。 “兰香，你今晚就住在这儿，明天不管你的朋友醒没醒，都带她回帝都吧！”包若阳说。 “好。” 林飞燕能明白包若阳大概的意思，他本来就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帮这个忙的，如果没帮上，那也不可强求他。 “对了，晚上不要出门，因为门口旁边那个水池……算了，反正和你没关系，只要晚上不出去就行了。”包若阳的眼神又恢复之前的温柔和慈祥。 林飞燕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但是她还是怕会被他发现自己不是顾兰香，所以根本不敢问太多。 付姨给林飞燕安排好了一间不错的客房，很宽敞，也很整洁。 “这是少爷亲自为你准备的，顾小姐。”付姨微笑道。 林飞燕有些意外，左顾右盼地看了看四周的陈设，发现居然和顾宅里顾兰香的房间相差无几。 亲自？包若阳对自己师妹可真好！ 看来小红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个师妹控啊！ 付姨深深地看着她，想再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付姨在包若阳身边服侍这么多年，看得出来包若阳对待顾兰香是极不一般的，可是他从来不说，顾兰香也从来没察觉。倒是把付姨这个旁观者给急的…… 算了，她一个佣人，又怎么能置喙主人家的私事呢？ 这一夜，林飞燕睡得很舒服，但小童，却仍不敢入睡。 一想到奶奶要带走她的这件事，她就忍不住既害怕又难过。 从记事起到现在，她真的没想明白。 为什么别人的奶奶对孙女都那么宝贝，而她的奶奶却不择手段地利用她，用来挣钱，用来发泄情绪…… 小童曾有一个姐姐，十几岁被奶奶打死了，妈妈自杀了，爸爸也出意外死了。 家里的香火断了之后，奶奶听说贡献死尸做成僵尸会有钱拿，于是就将她打死，她便成了尸村的一员。 好不容易有人把她从尸村救出来，奶奶就要带她离开。 如果跟着奶奶走，小童几乎能猜到自己以后的日子，奶奶现在成了有钱人，身边全是身手厉害的人，她想要跑，那是不可能的了。 小童埋在被窝里哭泣。 我不要，不要被奶奶带走，不要被她打，不要过那种生不如死的生活…… 半夜，宁诗雨醒了，她起身看了看周围，在柜子里翻找什么东西，没翻到，又若无其事地躺下了。 书房的床很小，却让她觉得很安逸，真希望永远都那么自在。 …… 清晨，于妙开车出现在大宅院的门口。 她现在不是于妙，而是道门中灵媒一脉的传人。她原本就在灵媒一脉里拜师学艺过，只不过道门中人都不知道是她而已。 说真话太容易暴露自己，因此她只是准备号称是灵媒传人，并不打算报出具体的师门之类的。 这也是她乔装遮面的原因。 在执行任务之前，她问过陈无籍此次任务的目的。 “师父，再弄几个僵尸又不是什么难事，何必非要把原来的抓回来呢？” “抓回来是顺便的，最主要的，我是要让你给他们找点麻烦。” “徒儿明白了。” 就这样，她来了，但没想到第一眼见到的会是她的冤家——顾兰香。 为了隐瞒身份，于妙只好忍气吞声：“额，请问，这里是包先生包若阳的家吗？” “是啊，找他有什么事吗？”林飞燕打量着对方。 她穿着一身奇怪的白衣，一块白布蒙住了嘴和鼻子，头上还戴着尖角的白帽子。 林飞燕感觉，对方的穿着简直就像是奔丧的…… 好吧，等包若阳出来一看，她才晓得原来这样的服饰是灵媒一脉的标志。 “你是哪一派的灵媒？找我什么事？”包若阳问。 “包先生不用管我是哪一派的灵媒，只需知道我是来带走你这边的僵尸的，就行了。”于妙淡淡说道。 包若阳让她进来了，不过小声吩咐了付姨，暂时不要让小童出来。 他走到客厅，“我总得知道为什么吧！” “因为有人拜托我，她唯一的亲人成了僵尸，要我把那位亲人的魂魄招回来。我只是收钱办事。”于妙有理有据地说道。 “可我也是道门人，你这样做，是在阻挠我的生意啊，违反了道门规矩的。”包若阳清浅一笑，目光看似温瑞如玉，话里却透着警告的意味。 于妙也不甘示弱：“你这所谓的生意，也是根本不合规矩的吧？谁请你办的？出了多少钱？你都没说啊。” 包若阳沉默了片刻，捏着手中茶杯，问：“小姐尊姓大名？” “林璇。” 包若阳放下茶杯，淡淡地说：“那好，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可以试着让小童跟你走，如果过了三天她还是不同意，就请你离开。” 于妙仔细考虑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第45章 于妙见到小童，并没有说什么话，因为小童很怕她。 小童身为僵尸，能敏感地感受到于妙身上有很重的阴气，像是常年接触魑魅魍魉的人。 之后，于妙开车在附近转了一圈，才发现这里四周就只有一家落魄的小旅馆。 申城明明是个发达城市，真不知道包若阳为什么要在申城的这种地方生活。 没办法，她只好在这旅馆暂时住下，然后开始在道门的网站里查包若阳的各种资料。 包若阳这个名字，在道门圈子里并不耳熟，但于妙找到一个叫丁穆的人，和包若阳的样貌相差无几，而这个人，竟然还有很不错的能力，尤其是在使用符箓方面。 …… 下午三点，包若阳见天还没黑，便催促林飞燕回去： “你的同学已经醒了，你们赶紧回帝都吧！” “这……还不着急，明天也可以走。”林飞燕犹豫地说。 她本来是没想在这里待多久，可是碰到小童和她奶奶的事情，她就觉得这事肯定还有后续。 虽然她相信包若阳的能力，也相信他不会把小童交出去，可是小童于林飞燕来说曾有救命之恩，她不想看到小童被带走。 早上那个叫林璇的灵媒，万一就是要不择手段带走小童呢？ 包若阳无奈地叹了口气，“听话！” 这时，宁诗雨出来说了句话：“没关系的，我可以给我父母和老师都发个消息，让他们别担心我和顾兰香。” 林飞燕有点意外：“你也要留在这里吗？” 宁诗雨垂眸，对着包若阳微微鞠躬：“再留一晚上吧。很抱歉，打扰了。” “好吧，就一晚上，明天你们要是还想住这里，一晚上一千啊！”包若阳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妥协。 “师兄还挺贵的啊！” 听到师妹小声的开玩笑，包若阳红了脸，难得瞪了她一眼。 林飞燕嬉皮笑脸的，又讨好道：“我就是想和师兄多相处几个小时啊！” 瞥见师妹如花似玉的笑颜，包若阳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表面却刻意板着一张脸：“再乱说现在就赶你出去！” 林飞燕一路小跑回到房间，有些沾沾自喜地问迷迷糊糊的小红：“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 “太活泼了……” “是吗？那不会惹他怀疑吧！” “Z……Z……Z……”小红彻底睡着了。 “……” 自从用空间把宁诗雨带来这里之后，小红总是特别嗜睡，每天24小时中有20小时都在睡觉。 另一边，包若阳坐在沙发上沉思着。 是因为太久没见吗？为什么师妹好像和他印象中的不一样了呢？ 他隐约有种不安的感觉，但又说不出来是怎样不安。 这时，付姨端着水果盘过来，凝眉看了他一眼：“少爷……有些事情，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呢？” “正是因为不知道结果，才不敢去试，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吗？”包若阳轻笑了一声，似乎是在自嘲。 “小童的情绪还好吗？还是说很紧张焦虑？”他立马转移了话题。 付姨叹气道：“很不好，尤其是见过那个灵媒之后，我进她房间她警惕心都很强。” “这几天恐怕要麻烦你多注意她了，不管怎样，她已经是僵尸了啊。”包若阳道。 “是。” “还有，小童和我师妹在一起的时候，你也得看好她们。” “少爷，小童这孩子不会伤害别人的……” “我知道，以防万一而已。” “是。”付姨点点头，离开了他的视线。 …… 夜晚，月朗星稀。 “徐少，你竟然跑到申城来造别墅，够奇葩的啊！哈哈！” “什么叫竟然？我就是不要在帝都造的别墅，不然一举一动都被家里那俩老的看着，太不爽了。”徐峰和房地产开发商聊着天。 “我看你是想在申城悄悄弄研究所，别墅什么的都是借口。”叶嘉泽冷漠无情地戳穿了好友的心思。 徐峰嘟囔道：“哪有……我就是觉得申城的人才多嘛！” 开发商笑道：“申城这边有山有水，其实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有不少豪门都落居于此呢！” “豪门？论豪门还是帝都的豪门更强吧！”徐峰说完，默默看了叶嘉泽一眼。 开发商笑了笑：“哈哈，不能这么比啊，如果说只有叶家那样的才算豪门，那全国就没其他豪门了！” 这时，司机戳了戳开发商的手臂，“老……老板……我好像迷路了……” “迷路？” 年轻小司机有点害怕：“嗯，又绕回原路了，感觉好邪门。” “这条马路怎么好像没其他车子了？”徐峰探出车窗看了看。 开发商道：“申城发达归发达，可有几片地方就是人少，据说跟风水有关系。” 徐峰鄙视了他一眼：“迷信！” “老板，车油不多了。”司机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开下去。 他感觉这条路刚才已经走过两次了。 开发商皱了皱眉：“先停下。” “下车看看吧！”叶嘉泽淡淡道。 众人都下车了，徐峰好奇地东张西望，调侃道：“总不见得会遇上鬼打墙吧？” 他们决定先往前走一段路，看看是不是真的会回到原点。 结果十分钟后，他们真的回到了原点，看到车子在一旁停着。 开发商和他的司机都不约而同地感觉背后发凉。 “卧槽，真的有点邪门啊！”向来信奉科学的徐峰忍不住惊呼道。 叶嘉泽一路上都没什么话，但他心里大概清楚，他们的的确确是碰上鬼打墙了。 不过，他倒也很好奇，一般来说鬼的伎俩是无法影响到僵尸的，到底是什么样的鬼的，竟然能做到也把僵尸给影响呢？ “被你们这么一说，我都感觉真有点吓人了。”开发商左顾右盼地说。 叶嘉泽没有被身边人的情绪给影响，他拿出手机，若有所思地盯着屏幕。 他请人查到，林飞燕就在申城这里呢。 如果她在，一定会先安抚别人别怕，然后再想出解决的办法。 想到这儿，他不禁弯了弯唇角，对其他人说道：“别慌，跟我走吧！” 他收起手机，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拔出鞘，银白的刀刃反着光。 徐峰惊道：“哥们，你什么时候开始随身带刀具了？” “怕什么，反正不是用来刺你们的。” 徐峰：“……” 之前几年不见，他的好哥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少爷，有人破了我设下的鬼打墙！” 付姨慌慌张张地敲了包若阳的房门。 本来包若阳也还没睡，就立刻穿上外套开了门，神情有些严肃：“我们出去看看。” “好。” 包若阳和付姨出门后，都不约而同地看了眼门口旁的水池。 “从之前的七天死一批鱼，现在成三天死一批了。”付姨叹气道。 包若阳也微微拧眉：“这说明，快要压不住那东西了啊。” 俩人没在这儿停留多久，就离开了。 于妙白天的时候，在包若阳的宅院门前安了一个微型摄像头，此时，她注意到包若阳和付姨离开了。 那岂不是她于妙偷偷带走小童的好机会？ 至于给人家找麻烦这件事，于妙觉得还是太复杂，不如先把僵尸偷了再说！ 于是，她马上换上一身便衣，和她的小女孩鬼一起，以最快的速度潜入了那座宅院中。 宅院虽大，但凭着小女孩鬼的感应，于妙很快就找到了小童的房间。 “啊——” 房门被强行破开，只见一道黑影窜到小童的身前，以闪电般的速度将她扛出了房间。 “救命啊——” “闭嘴！再叫就杀了你！”于妙轻声威胁道。 惊慌失措的小童立即噤声了。 正当于妙得意地扛着小童走到外面时，一个她最讨厌最嫉妒的人忽然出现拦住了她。 “放了她，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林飞燕冷声说道。 于妙冷笑了一声，也不再伪装什么了，“顾兰香，你真的很让我讨厌！”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林飞燕问。 “我奉劝你别想干涉我的事情，否则会死得很惨！”于妙咬牙瞪眼地威胁道。 林飞燕根本不为所动，手中的蛛丝扇已准备展开。 于妙见她这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只好一把推开小童，自己则闪身冲到林飞燕身前，两边指缝间都夹着细细的银针！ 她除了是养鬼之人之外，还是个职业杀手，会很多种杀人方法。 只不过今晚她的目的是带走小童，所以没有带别的武器而已。 呵，用淬了毒的银针，够了！ 林飞燕在于妙出手之前，已经一脚踹在于妙身上，随即蛛丝扇一合，居然化为一把长长的利刃。 单论她们二人的身手，其实是一时难以分高下的，但于妙还带了个帮手。 帮手就是那个小女孩鬼，碎不擅长战斗，但声音却有迷惑人的本事。 小女孩唱起歌来，声音听上去凄美婉转，可也让人脑子昏昏沉沉。 林飞燕对这种情况并不陌生，上一次在学校操场上，她也被这个小女孩鬼的歌声给催眠过。 “你不要唱了！你闭嘴！” 突然，小童歇斯底里地大吼了一声，竟扑到小女孩鬼的身上，一尸一鬼就这么打起来了。 如果说她们俩是菜鸡互啄，那么林飞燕和于妙就完全属于神仙打架了。 俩人都出手极快，于妙的银针刺不到林飞燕，林飞燕的刀也砍不到于妙。 不过，由于那歌声的原因，林飞燕的反应要比之前慢了一点，渐渐的，开始落入下风了。 第46章 她们打了将近三十分钟，但不知道为什么，宅院里的其他人都仿佛不存在一样，完全不见他们出来。 于妙怕夜长梦多，不打算再耽搁时间了，于是就拿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面铜镜，只见她咬破手指，在镜面上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林飞燕似乎能感觉到，那镜子周围的阴气似乎浓郁起来。 怀表里的小红很敏锐，显然也感觉到那铜镜不太一般，“飞燕，让我来！” 说完，小红就犹如离开弓的箭一般，冲出怀表，猛扑向那个铜镜。 与此同时，铜镜内开始不断有形态各异的鬼魂冒出来。 林飞燕和小红都想起来，道法空间内的一本书里，好像介绍过这种法器。 名为通灵镜，是灵媒一脉的人专有的法器，据说可以借一小部分地府的鬼魂，来为灵媒所用！ “用道门的手段来做坏事，当真是给你们通灵门长脸了！”小红怒道。 她一身鲜红的旗袍，下半身还是蜘蛛的身体，但这反而并不影响她的灵活性。 在众多如行尸走肉般的凶恶鬼魂之中，小红的身影穿梭而过，直冲于妙所在的方向。 只可惜那只小女孩鬼挡在前面，挡住了小红的视线。 小红只好继续与那些鬼缠斗。 “快走！她用别的手段的话你不是她的对手！” 小红急忙对林飞燕喊道。 面对小红这样一个怪物，于妙并不怎么害怕，甚至还产生了要战胜对方收服对方的想法。 只不过这回于妙有任务在身，实在没时间跟她拼个你死我活！ 于妙也猜到自己的行动时间不多，估计再过不久，包若阳就会回来，到时候她的处境必然艰难，别说带走小童了，恐怕自己能不能逃出去都是个问题！ 但是，相对于完成任务来说，于妙更想对付顾兰香！ 于是，她从口袋拿出样东西，甩到地上离林飞燕不远处。 林飞燕本想听小红的话，赶紧跑的，但是又好奇于妙扔的东西是什么，因此就稍稍慢了那么一点。 但就是慢了那么一点，导致她没能反应过来，那个东西像飞虫一样飞到她身上。 林飞燕本想把那虫子弄下来的，可不知什么原因，她感觉那虫子好像钻进了自己肉里！ 手臂好痛！ 不远处的于妙阴险一笑：哼，顾兰香，跟我比手段，你永远也比不上！家世好又怎样？众星捧月又如何？还不是会死在我手里？ 林飞燕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 荒郊之地，徐峰发现周围真的是一个都没有，而且偏偏他们四人队伍里还走丢了一个。 哦不对，应该说是他们三个走丢了。 总之，他的好哥们叶嘉泽不见了，而他们好像被困在这里了，绕来绕去都是在车子旁边。 “哎哟累死我了，徐少，我们不会一辈子困在这儿吧！”房地产开发商坐在地上哀嚎起来，“我要是死了，我一家老小可怎么办啊！” “别吵！”徐峰也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颓废得跌坐在地上。 就在这时，有人打着手电筒出现在不远处，一下就引起了他们三人的注意。 “你们三个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是？”徐峰立即打起精神来，起身打量起陌生的俩人。 一个是好看的帅哥，一个是稍微有些年纪的女人。 嗯……看上去像母子。 “我们是这儿的住户，平常这里很少有外人来的。”包若阳道。 “哦，我是来这里买房的，他是来这里造房的，他造了我买。”徐峰把开发商拉到身边来。 “我们这边晚上出门容易碰上危险，如果三位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我家中住一晚上。”包若阳道。 开发商的司机弱弱地问道：“免费吗？” 包若阳微笑道：“我看你们也不像缺钱的，听我的吧，这里晚上很危险，因为你甚至不知道自己碰见的到底是人是鬼。” “那万一你们就不是人怎么办？”徐峰目光狐疑地打量着他们。 “尤其是这位阿姨，皮肤白得这么没有血色……” 徐峰说到这，忽然想起叶嘉泽那个家伙也是这样。 不过，叶哥那应该是天生皮肤白吧？ 付姨拧着眉心，手指握拳的时候，指关节咔咔作响。 要不是包少爷在，她真想把三个人丢在这荒野之地不管！ 包若阳手里握着一串小铃铛，此时不知为何就发出了响声，他注视着铃铛，神色凝重：“宅子那边好像出异常了。” “不管了，直接把他们带上吧！”包若阳道。 付姨迅速敲晕了徐峰等三人，毫不费力地拖着三人，跟上包若阳回家的步伐。 …… “你不去救你的朋友吗？” 前门的水池里，冒出幽幽森森的阴气，池里的鱼顷刻间就死光了。 而那罪魁祸首就藏在池底，发出的声音尖锐刺耳，但其实，她在害怕。 或者说是忌惮，忌惮水池边站着的女子。 “动物不过奈何桥，你害了它们，它们来生会记仇的。”宁诗雨望着一池子的死鱼，幽幽地说道。 “这些鱼不过是蝼蚁……”被封印的恶鬼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宁诗雨眯眼轻笑了一声，伸出手指到水池里。 “你在我眼里，也不过是蝼蚁啊！”她的语气是那么的云淡风轻。 被封印的恶鬼顿时感觉遍体生凉，犹如人类身处寒冬腊月一般，她害怕极了，甚至浑身都在发抖！ 连她这样修炼千年，一般道门人都难以对付的厉鬼，竟然在这个人面前也是蝼蚁吗？ 她看到水池外的粉衣女子，变化为穿着红色长袍、头戴碧玉金冠的模样。 对方身上仿佛同时有不太合的两种气质，一种是倾国倾城的妖妃气质，另一种却是睥睨天下的帝王气质…… 这……到底是什么鬼？ 池中恶鬼本以为，对方只不过是个来自地府的同类而已，但现在看来，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这位大佬一直赖在这儿不走，那她岂不是永无破封之日？ 但愿大佬不会阻止她…… 不一会儿，大佬走了。 池中的恶鬼发现包若阳他们快回来了，就立刻保持着之前的沉寂。 一池子的死鱼……嗯……不关她的事！ 付姨开门前瞥了眼水池，拧着眉忧虑道：“少爷，池里的鱼又……” “我现在哪有工夫关心鱼？快开门！”包若阳皱着眉，手里的那串铃铛不响了，却更让他惊慌。 “快开门！”包若阳又催促了一声，若不是付姨已经在开门，他甚至想自己开。 但愿师妹没有在里面遇到危险！ “兰香！”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包若阳就冲进去寻找。 他先去房间找了一遍，没找到，就马上让付姨也帮忙找。 结果就在院子里看到小红和小童，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当然，那些从铜镜中出来的鬼魂也在，一个个满脸腐肉，看了就让人觉得恶心。 “小红！兰香呢！”包若阳着急地问。 此时的小红有些狼狈，被那些鬼魂抓了好多伤。 这要是伤在普通的人的身上，恐怕一爪子就会毙命。 不过，于妙比小红伤得更惨一些，她本来就重伤未愈，如今再添新伤，恐怕已是插翅难逃了。 “兰香在空间里，先别管那么多了，抓住她！”小红目光如炬。 包若阳吩咐付姨去保护小童，自己则把手里那串铃铛拿到眼前，嘴里念念有词。 紧接着，每个铃铛上面都出现了一个符咒，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陆陆续续的，佣人们从房里出来，聚集在后院，一个个表情呆滞，恍若行尸走肉。 于妙见了，不由冷笑：“我说怎么你这地方这么安静，原来佣人都不是人。” “他们都是不能轮回转世的鬼魂，我安排他们镇守宅中，可与你养鬼害人不同！” 包若阳说着，眼神看向那只小女孩鬼。 小女孩鬼拦在于妙身前，道：“主人，我保护你！” 于妙微怔，却还是将小女孩鬼收进一个瓶子里，然后再次使用通灵镜，召唤出更多来自地府的鬼魂。 这些鬼魂与包若阳和那群佣人们缠斗起来，于妙便趁机逃跑了。 小红累得气喘吁吁，不解地问道：“包少爷，你刚才能抓到她的！” 包若阳凝眉道：“她会很多通灵门的秘技，恐怕很不简单……” “那就更应该抓住她呀！”小红更加不解。 “先欲擒故纵吧，她应该还会来。”包若阳沉思道，“对了，兰香到底怎么样？” 小红白了他一眼，拿着怀表，“她在空间里还能有什么事？” 她回到了林飞燕的房间，这才完全放松下来，回到了空间当中。 “她怎么样了？” 空间内，叶嘉泽正跪坐于地，怀里抱着闭着眼的林飞燕。 “蛊虫已经挖出来了，但是余毒难清，只能让她慢慢熬过去了。” 叶嘉泽身旁放着一把带血的匕首，他之前就是用这把匕首，把蛊虫从林飞燕手臂里挖出来的。 可想而知，这过程对于林飞燕来说有多痛苦，不过为了保命，也只能这样了。 …… 叶嘉泽破解鬼打墙之后，发现设下鬼打墙的鬼在这座宅院里，于是就寻了过来，没想到会撞见林飞燕。 当时情况紧急，小红把他和林飞燕都拖进了空间，他就只好在空间的书架上找到解蛊的方法。 解蛊的方法，结果就是把钻入肉里的蛊虫挖出来，否则等蛊虫侵蚀心脉，一切就都晚了。 也亏得他是个医生，才能如此从容不迫地完成这件事。 第47章 “没有用任何药物，这样是很疼的，最好是能够带她去医院处理一下。”叶嘉泽对小红说。 “不行，这里晚上是不能出去的。”小红蹙着眉，目光深深地看着他们。 她虽然不知道叶嘉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还是愿意给他解释一下这片地方的隐情的。 原来，宅院门口的水池里封印着一只法力高强的千年厉鬼，虽被封印着，附近却有她的手下。 手下当然没她厉害，但胜在数量极多，隐藏在各个小山丘之间，抓不尽灭不完，久而久之就难以解决了。 现在宅院里所有的佣人，其实都是这些年来因此遇害的人。 为了保护他人，顾先生让包若阳在这里看守被封印的厉鬼和厉鬼的手下。 那些遇害的人，因灵魂残缺而不受地府收留，包若阳就把他们变成了半魂人，留在身边当佣人。 “原来是这样，可是……” 叶嘉泽有些担心地看着林飞燕手臂上的伤口，因为没有东西能包扎，所以流了不少血。 林飞燕的脸色都苍白不少。 “没办法，只能熬了。”小红说完，就自己找了一处地方打坐疗伤。 她的实体是由法力所化，所以才能给自己疗伤，但是林飞燕的伤，她帮不上忙。 空间里虽然没有日月星辰，却也有昼夜之分。 林飞燕缓缓睁开眼，视线有点模糊，但她知道是谁救了自己。 “谢谢啊！”她气若游丝地说。 “好好休息。”叶嘉泽脸上没什么表情，单手搂着林飞燕的肩膀，一起慢慢躺在空间的地上。 面对近在咫尺的妖孽之颜，林飞燕不禁有点小局促，心脏仿佛也莫名猛跳了一下。 不过叶嘉泽就显得很淡定，他一本正经地解释道：“看在你是个伤员的份上，我的手臂借你当枕头。” “哦，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林飞燕微微一笑。 美人无心的一笑，却让叶嘉泽红了耳根。 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不如……再靠近一点点？ 可是，他虽然有想法，却又很忐忑，因为他很清楚林飞燕是绝对没有这个想法的。 既然这样，那还是算了吧！ 半个小时过后，他们俩还是都没有睡着，各有各的原因。 林飞燕伤口疼痛难忍，就轻轻靠在他肩膀上，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叶医生，有没有什么止疼的方法？” “有。” 叶嘉泽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一双桃花眼还深深地盯着她。 这让林飞燕感到疑惑了，她以前怎么记得这家伙的桃花眼，是凶凶的呢？ 他的手忽然握住了她的左手，惊得她肌肉一紧，正好又是伤在这条胳膊上，于是就更疼了…… “放松，肌肉放松，血液循环就会稍微慢下来，就不会很痛了。”叶嘉泽声音温柔，握着的那只手也松得很。 林飞燕：“……”真的吗？你不要骗我。 她总觉得，眼前这个叶嘉泽有点诡异，好像不像是尸村那个冷酷无情的叶僵尸。 “嗯。”他嘴角微翘，心中竟然恨不得想翻身压住她。 把受伤的美人圈在身下，一定是件非常愉快的事。 但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恐怖太变态了。 终于，在疲倦的驱使下，他们都睡着了。 而这时，充满怨念的小红绕过来，将叶嘉泽的另一只手放到林飞燕的腰上。 哼！敢对我的飞燕有非分之想？等着明天被林飞燕嫌弃加暴揍吧！ 然而第二天醒来后，小红彻底酸成了柠檬精！为什么飞燕会原谅叶嘉泽！为什么！ “他肯定不是故意的啊，小红你不要多想。” 小红：“……”无话可说。 你俩一整夜那姿势都没怎么动，而且还特别像老夫老妻好吗？ 醒来后没多久，林飞燕和叶嘉泽就回到了现实世界。 包若阳知道后，也不多问什么，直接就让顾家的司机送她去医院。 至于叶嘉泽，就没有去。 徐峰他们也醒了，接着就与叶嘉泽重逢了。 “趁现在还是白天，你们也赶紧离开这里吧！”包若阳对他们说。 可惜的是，徐峰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自从他今天醒来之后，就发现了这座宅院也有许多特殊之处。 比如，佣人们为什么一个个都板着脸，再比如，早餐的时候，负责少早饭的佣人在桌上放了两碗血。 “不，我说过我来这里的目的，我要在这里附近住一个小别墅的，就正好和你们做邻居！”徐峰道。 包若阳轻笑了一下，抿了口早茶：“你是普通人，和我做邻居会死得很快。” 徐峰：“……”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讨厌呢？明明和他一样是个帅哥啊。 他的真实目的，其实是以别墅作为掩护，想在这儿搞研究所的。 结果被包若阳这么一说，他感觉真要是完成自己的目的，那不得害死一群科研大佬？ “凭什么你就能住在这儿？”徐峰不服道。 包若阳笑了笑：“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总之听我的，小命重要，犯不着冒生命危险。” “徐少，我看我们还是尽早回去吧！”开发商怯生生地说。 多年的职场经验告诉他，这个表面温和爱笑的年轻人没那么简单，更何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走为上策。 徐峰扫兴地撇了撇嘴：“那行吧，中午之前我们就走。” 几人相互之间做了自我介绍，徐峰本人打算给包若阳一些钱的，但包若阳婉拒了。 “你们好好吃饭吧，好歹也是相识一场，就当是我请你们的！” “好，谢了！”徐峰很爽快，率先喝了口米粥，结果看到坐在对面的小姑娘在喝血，吓得顿时呛住了。 “卧槽，小姑娘有异食癖吗？” 小童赶紧放下碗，无辜地看着徐峰，那眼神显得她可怜兮兮的。 “不是异食癖，这是她的正常食物。”包若阳微笑道，说完，还下意识地瞥了眼叶嘉泽。 叶嘉泽刚才一直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除了做了个自我介绍以外，他根本没说过一句话，而放在他面前的嘛碗血，他也是一动不动。 包若阳基本能确定，叶嘉泽是个僵尸，但是他却没想到徐峰他们是完全不知道的。 其实想想也对，一个普通人如果知道自己跟一个僵尸相处过，恐怕会吓得崩溃。 “不管她是不是异食癖，反正，我是不喝这种东西的。”叶嘉泽淡淡地说，并且把自己面前那碗血推远了些。 好在包若阳并不打算戳穿他，所以只是笑了笑，让付姨把那碗血给倒了，换了一碗粥来。 早饭过后，包若阳找叶嘉泽单独在客厅说话。 “你和小童是认识的吗？”包若阳问。 “既然包先生都给我准备了一碗血当早餐，那想必是差不多能确定的吧？”叶嘉泽并不想和他绕弯子。 包若阳显然已经看出他是僵尸了，如果他拒不承认，恐怕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包若阳温和地微笑道：“嗯，你和我师妹应该也是认识的，不然她不会给你施避光咒，而你可能也不会救她。” “她来过尸村，救了一小批僵尸，其中包括我。” “原来如此，难怪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带出来的僵尸少了点。” 片刻后，包若阳换了个问题：“你的朋友都不知道你是僵尸？” 叶嘉泽道：“目前还不知道，他们都是最寻常的普通人，我觉得知道这些对他们没什么好处。” “你做得对，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这样，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有一个僵尸朋友。” 包若阳垂眸深思，沉吟道：“其实……我单独找你，不是为了其他的，就是希望你能答应我，不要把怀表空间的事情说出去，也同样不要把这里的各种秘密传出去，因为搞不好会让我师妹有杀身之祸。” 叶嘉泽果断地答道：“放心，我既然愿意救她，就不会出卖她。” “那就好。” …… 附近的小旅馆里。 小女孩鬼正在为于妙治伤。 “主人，你明明看上去很痛的样子，为什么不叫出来呢？”小女孩懵懵懂懂地看着于妙。 于妙身上皮肉伤很多，虽不危及性命，但伤口密集而且又皮开肉绽的，确实特别疼。 于妙满头大汗，却硬是咬着牙齿忍着。 “我在想带走那只僵尸的办法，你别打扰我思路。” 小女孩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就不再吭声了。 她是只很乖巧听话的鬼！ 而于妙也没说谎，她的确在想办法。 她在门口安置的监控依旧没有被包若阳他们发现，可她要是冒然去闯的话，怕是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 唯一的办法，就是期待包若阳会再次出门一趟，那样她还能有一定机会。 小女孩看见于妙背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由皱眉道：“主人要不放弃这个任务吧，您受了好多伤，之前的伤都还没好呢！” 虽然于妙有师父，但小女孩只听于妙一人，也只关心于妙一人，其他什么是非对错，她根本不懂。 “不，我必须完成这个任务，否则师父他不会轻饶我的。” 于妙的脸色不太好看，刚才她想起了上一次任务失败，自己遭受的恶心折磨，就打心里不想再失败一回了。 “那好吧，我也会尽力帮主人的！”小女孩信誓旦旦地说。 “不用，我一个人找机会就行，那小僵尸本身没什么难对付的。”于妙道。 第48章 林飞燕手臂上的伤除了疼，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碍，因此当天下午就回到了包若阳家。 不过这时候，徐峰他们还没走。 “咦，顾小姐怎么也会在这儿？”徐峰疑惑道。 “很巧啊，包若阳是我师兄，我来找他有些事。”林飞燕道。 包若阳这时不在客厅，他在书房，凝眉望着地上断裂的锁，陷入沉思。 他检查了一下柜子里的东西，发现没有东西不见，就更加觉得奇怪了。 他一是猜不到撬锁的人是谁，二是猜不到对方的目的。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得转移一下书房里的东西，因为这些东西无一例外都是比较重要的。 有国安局上下级的各种秘密资料，以及各种罕见的符箓画法之类的。 包若阳把这些重要的东西锁进一个人保险箱里，而且准备把保险箱放在自己卧室床底下。 在过程中，他抱着保险箱与宁诗雨擦肩而过。 “你和我师妹今天该走了。”他回眸看了她一眼。 “知道。”宁诗雨淡淡地说。 她凝视着包若阳离开地背影，嘴角微微扬起。 她心想国安局的人警惕性好像不是很高，这样的话。她就有机会“逮住”他们的老大了…… 忙完事，包若阳本想催促师妹和徐峰等人赶紧离开的，却没想到他们这些人都在安慰小童。 小童突然哭了，就算现在被一堆人围观，她也还是忍不住在哭。 而且从她的哭诉中可以了解到，她会哭还是因为她奶奶想带她走。 “你一个僵……” 林飞燕安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嘉泽捂住了嘴。 他眼神悄悄瞥了眼徐峰等三人那边，林飞燕立即心领神会。 “没关系，你不用怕你奶奶，只要你一天不离开这里，我师兄就会一直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带你走的，除非你自愿。” 这时候正好包若阳过来，简单问了下小童哭的原因。 小童一边抹眼泪一边哭喊着： “可是我好害怕啊！我奶奶她会打死我的，不，不仅是打死我，只要我敢稍微反对她一点点，她就会把我往死里打！” “呜呜呜，她是我的亲奶奶呀，为什么她要这样对我？我上辈子难道欠她什么了吗？” 听到小童的哭诉，每个人的心里都或多或少有些难受。 “小姑娘，你别胡思乱想了，你奶奶她待你不好，那你永远离开她就是了。”徐峰尽可能地安慰道。 开发商和司机附和道：“是啊是啊，这种人不配做你奶奶！” 小童的终于停止哭泣，慢慢地把头抬起来看向众人，充满担忧地说：“万一她一直来找我呢？” “这倒也是个很大的麻烦。”包若阳想了想后说。 “那如果，你主动去见你的奶奶，表明自己的坚决态度呢？”林飞燕也在帮忙出主意。 小童轻轻撇了撇嘴，小声说道：“我有点害怕奶奶。” 包若阳看了眼小童，简单分析道：“你能掌握主动权的话，的确能给对方不小的心里压力，我当然会选择力所能及地帮你，所以就看你能不能鼓起勇气了。” 小童听完众人的劝说，虽然表面没说什么，但心里也开始渐渐认同包若阳的话。 她要是一直选择躲避奶奶，那么奶奶就会认为带走她是很容易的事情。 “好，我愿意主动去见奶奶！” 小姑娘胆怯的眼神忽然坚定起来。 有这么多朋友和陌生人都在鼓励她，是他们，让她对自己的世界又重燃了希望。 虽然她是僵尸，可这并不代表她就该好好被奶奶再利用下去。 “好。”包若阳拍了拍小童的肩膀，似是鼓励。 林飞燕在走廊里看到宁诗雨，对她说：“宁诗雨，你今天先回学校吧，顺便帮我请个病假。” “你的伤应该用不着请假的吧！”宁诗雨的目光落在林飞燕受伤的手臂上。 “不行，小童的事情交给我来就好，你和同学一起回帝都。”包若阳的声音在林飞燕身后响起。 林飞燕一回头，看到包若阳皱着眉的严肃表情，还是坚定地说：“师兄，我理解你的意思，可是小童是我的朋友，而且我觉得我能帮到她。” 包若阳依旧很认真地说：“可你用不着帮她。” “我觉得很有必要。” “你……算了，随你吧！”包若阳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劝不住，就只好放弃了。 他走后，林飞燕才松了口气。 她悄悄问小红：“哎，刚刚我演得够不够像？” “嗯，还不错，不过他这个人直觉很敏锐，还是要警惕些。”小红说道。 叶嘉泽和徐峰他们在晚上天黑之前离开了，宁诗雨则是被顾家的私人司机送走的。 包若阳也很快就凭着一些玄学本领，找到了小童奶奶的住址。 “没想到也是在申城，是明天去，还是现在就去？”包若阳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以他的经验来估计，目前离天黑还有一个小时，去找小童奶奶之后回来，恐怕会是天黑的时候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附近是很危险的，但对他们这种道门的人来说，其实倒没什么好怕的。 “现在就去，可以吗？”小童咬了咬唇，抬眸看向包若阳又看向林飞燕，一双眸子清澈中带着坚毅。 “好，那我们现在出发。”包若阳也不犹豫，早就准备好了此行要带的东西，接着就带领小童和林飞燕上了车。 二十多分钟后，他们就到了。 小童的奶奶住在申城的新西城区那里，这片地方几乎都是高级小区。 这也足以说明，小童的奶奶现在的确是很有钱。 可惜只有他们知道，这些钱是她拿小童的命去换来的。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小童的奶奶不耐烦地准备开门： “谁啊？不会按门铃吗？” “奶奶，是我。”小童开口道。 小童的奶奶很诧异，看了眼门口的监控，发现真的是小童，而且还只有她一个人。 奶奶就赶紧开了门。 谁知紧接着后面又闯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好像挺眼熟。 啊对，是他们！就是他们强行不让自己带走孙女的！ 奶奶一想到这，就立刻来气，骂骂咧咧地说道：“怎么你们也来了啊？我家不欢迎你们！” “因为我们不打算让小童留在你身边。”林飞燕冷着脸道。 “什么？”老太太用难以置信地眼神看了眼小童。 小童一直就很害怕和奶奶对视，但是这次，她虽然往后退了一小步，眼神却死死盯着奶奶。 “我不能跟奶奶走，我要跟奶奶断绝关系。”小童轻轻咬了咬唇，垂在身侧的双拳紧紧握着。 “你真的敢跟别人跑吗？”老太太眯了眯眸子，闪着带着威胁的光。 “不是跟别人跑，是自己跑。”小童抿了抿唇，额角有些许汗珠。 她做出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许她现在还在害怕面对奶奶，可是她能确定自己以后不会后悔。 因为……就在她刚才有点害怕的时候，想到了她的姐姐。 她的姐姐只比她大三岁，但是在十岁的时候就死了，也是被奶奶打死的。 而小童，则是那场血案的唯一目击者，曾经她因此更加害怕奶奶，而现在她却因此坚强起来。 如果她现在不选择摆脱这样一个人渣奶奶，那么她的下场迟早会和姐姐一样！ “好啊，翅膀长硬了是吧！”老太太气红了眼，从腰间摸出一根细长的鞭子，手一挥，差点就抽到小童身上，幸亏鞭子被包若阳握住了一端。 包若阳低眸看了鞭子一眼，神情骤然严肃起来：“驱邪鞭？这东西是谁给你的？” 小童早已慌张得躲到了包若阳和林飞燕的身后，目光盯着那根鞭子，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林飞燕察觉到小童的反应，就不免对那鞭子产生了好奇心。 很显然，小童是很害怕这鞭子的，不知道这鞭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教训孙女你们也插手？有没有王法了？”老太太气愤道。 “你若真的懂王法，又怎么会对自己的亲孙女这样呢？”林飞燕冷声说道。 老太太想继续争论，毕竟她认为，小童是她的孙女，怎么对待小童都是她的事情，其他人无权管。 反正就算出了什么事，大不了找个地方把小童的尸体偷偷埋了就是，别人有什么资格来管？ 想当年，她的女儿不肯嫁人，就是被她和丈夫打死埋了，也没见人来找他们麻烦啊！ 还有她的第一个孙女小素，也是她教训小素的时候将人失手打死了，然后埋了，除了她自己根本没人知道。 那时她还没认识陈天师，不然可以把小素的尸体卖给他。 那样就又是一份巨款呐！ 正当老太太想要再理直气壮地说几句之时，包若阳却拉着林飞燕一起，退开了门口处。 “算了，反正她也没本事把小童抢到身边来，我们走吧！” 林飞燕疑惑地瞥了他一眼，看到他递了个充满暗示的眼神，才没有阻止。 包师兄他，难道想到了什么好办法，能让这老太太罪有应得？ 看样子，应该是的。 “哼，你们等着，小童以后会永远留在我身边的！”老太太瞪着眼，心想着只要陈天师愿意帮忙，别说强行把小童带回来了，恐怕就是杀了他们，都做得到！ 在离开之时，林飞燕注意到老太太的脚后，好像有一团黑影，模模糊糊的，在逐渐逼近老太太。 第49章 “走吧！” 包若阳轻声催促道，与此同时，他的目光也悄悄瞥见了那团黑影。 虽然他不知道那黑影具体是什么，但却能大概察觉得出来，那是个邪物。 不过，这邪物是有针对性的，它好像没有伤害其他人的意思。 所以，包若阳才打算先离开，静静观望这个邪物会对小童的奶奶做什么事，然后再看情况行动。 他们三人坐电梯到楼下，林飞燕忍不住问他：“师兄，我看到那房子里有个黑影……” “我也看到了，暂时看不出是什么，我们先不回院子。”包若阳道。 这时，小童忽然停住脚步，犹豫地说：“我知道那道黑影是谁，也知道她想做什么。” 包若阳做了个手势示意小童先别说话，“出去说。” 傍晚，他们在一处附近的餐厅吃饭。 小童本以为，这里的店员们都会很好奇她为什么不吃，结果他们却在讨论别的事。 “听说了吗，附近的小区好像出现了个杀人魔，已经杀了七个人了，警方一点线索也没有。” “我听说了，那些人都是死在家里的，可是门窗都没有动过的痕迹，要说是熟人作案吧，那五户人家之间又没什么关系。太诡异了。” “是啊，我都怀疑杀人的根本不是人。” “不是人能是什么？别吓唬人啊，我们白天晚上都在这儿工作的，万一杀人魔找上了我们……” “怕啥，那死掉的七个人，共五户人家，都是有小孩的。哎对了，那杀人魔为什么杀大人不杀小孩呢？” 服务员们聊得起劲，直到他们的领班过来：“聊什么呢？没看见有客人？” 领班笑眯眯地走到包若阳他们身前，客气道：“不好意思啊各位，他们都是在编故事呢，别相信。哈哈。” “没事，我们也就是当故事听的。”包若阳温和地笑了笑。 离开餐厅后，他们三人在车上讨论了一会儿。 小童坐在后座，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你们是不是觉得，那个杀人魔会是我奶奶家里的黑影？” 林飞燕看了看她，迟疑道：“是。” “不是她，她不会乱杀人的。”小童喃喃道。 包若阳道：“你现在可以说，那个黑影是谁了。” “她是我姐姐。” 包若阳沉默了半晌，问：“你姐姐是怎么死的？” “她不听奶奶的话，被奶奶弄成了残疾，在老家熬了两天死掉的。” 小童在回答时一直垂着眸子，其实脑海里还在疑惑，死去的姐姐真的会是别人口中的杀人魔吗？ 按理说，姐姐最恨的人不是奶奶吗？为什么不先杀奶奶呢？ 林飞燕和包若阳从小童口中得知，小童的姐姐叫小素，以前他们一家都住在农村。 时代变化了，有些陋习却没有改变，比如说重男轻女。 小童他们一家就是如此，她妈妈接连生了三个女孩，在她六岁时就被逼自杀了，爸爸也是意外身亡了。 没错，小童其实还有个妹妹的，但是刚出生不久就被奶奶扔进了河沟里。 “我姐姐……是变成厉鬼了吗？”小童小心翼翼地抬起眸，悄悄地看了看身旁林飞燕的眼色。 林飞燕没有回答，倒是包若阳开口了：“你姐姐不是厉鬼，是游魂。” “游魂？那就是普通的鬼咯？可是按小童说的死亡时间，小素已经死了有好几年了吧！”林飞燕凝起眉头。 “也不是普通的游魂，可能是由于生前肢体残缺，使她凝聚不出普通游魂的模样，正好被鬼差给漏了。”包若阳道。 “还会有这种事？” “这世上无奇不有，没什么好奇怪的。”包若阳看了她一眼，终于拧了车钥匙发动车子。 “对了，虽然只是游魂，但是存在时间那么长，恐怕杀人的本事是有的，只是不如厉鬼强罢了。” “我姐姐不会杀人的！”小童抿起唇，有些倔强地说。 包若阳通过车内镜，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问：“你敢保证你姐姐不想杀了你奶奶吗？” 小童沉默了。 去旅馆的一路上，她都没有作出任何回答。 姐姐肯定想杀奶奶，可是她不会乱杀其他人的，杀人魔肯定另有其人。 要怎么跟包先生和顾小姐解释呢？ 三人住进旅馆，三间房。 小童蹲在床上没打算睡觉，林飞燕则打算和包若阳讨论一下小素这个游魂的事情。 包若阳也完全没打算睡觉的意思，甚至还把背包放在了身边，好像随时就要去捉鬼似的。 “师兄觉得小童的姐姐今晚会杀人吗？”林飞燕美眸微沉，似乎在深思。 “你觉得呢？”包若阳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忽然微微侧眸，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他对师妹顾兰香，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林飞燕眸子微眯，深呼了一口气后说：“我觉得，小素不一定真的存在。” 包若阳深深地注视着她，没立即开口。 他印象中的师妹单纯善良，很少会有想得这么细的时候。虽然还未证实，但他和师妹的推测，好像大致方向是一致的。 他道：“是不是真的有小素，今晚就知道了。” 他拿上背包，往门口走去：“你不能跟我去。” “为什么？” “小童身边要有人。”包若阳打开门，回眸冲她微笑了一下。 林飞燕明白他的意思，但内心还是有些想跟着去，想看小童的奶奶会被那黑影杀掉。 “你会阻止吗？” 包若阳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说：“身为道门人，邪物作祟的话，是不能不管的。你在这边也要小心。” 说完，他转身走了。 林飞燕松了口气，对小红说：“真不愧是能进国安的人，这个人心思好缜密。” “那是肯定的，不过飞燕你也不差呀！”小红心直口快地夸赞道。 小红分析了一波刚才林飞燕说的话，把各种能夸的点都挖了出来，接着一一夸赞起来。 “看出了那黑影其实不是真正的游魂，我家飞燕果然厉害！” 林飞燕却没注意听她的夸赞，还在想着小童的奶奶所做的那些恶事，她虽没有亲眼所见，却从小童如今的状况推断出，这个老人家，才像是真正的杀人魔。 她好想看到这个恶魔死掉啊！ “小红，你帮我一个忙……” 夜晚，老太太看了几集电视剧，关了电视准备睡觉。 忽然看到一道黑影从电视机前闪过，她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了，就没太在意。 谁料就在她快要入睡的时候，听到一声软糯的女孩声音。 令她害怕的是，这个声音在不停地叫她“奶奶”，而且她自己也莫名觉得这个声音怪熟悉的。 为什么要叫她“奶奶”呢？ 可是大概是年纪大了，她实在想不起这个声音具体是谁。 老太太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惊吓，就只好点了床头的灯，缓缓坐起来，开口的声音有些抖：“谁啊？谁在我家？” 然而，那个声音停下了。 房里的灯并没有完全被打开，一直忽闪忽闪的，这更让老太太觉得诡异。 她抬起手挡着忽闪的灯光，下床确认了屋里没有其他人之后，才放松回到床上。 “真是见鬼了！” 她只是无心地嘟囔了一句，却好像是触发了恐怖游戏里的线索似的，灯直接灭了。 整个屋里一片黑暗，那诡异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奶奶，奶奶……” “为什么要杀我？” 老太太听到这句话，瞬间打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慌慌张张往外跑去。 她住在八楼，有电梯，但此时，她根本不打算回头看自己的房子，也不敢坐电梯，竟然直接选择走楼梯下去。 老太太几乎是拼了老命的往楼下跑，可没想到身后仿佛有人一直追着一样，来回重复就是一句话：“奶奶，你为什么杀我？” “求求你别再缠着我了好吗？”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试图想劝阻身后的鬼魂。 老太太觉得，自己无疑是撞鬼了，不然不可能遇到这样的事。 古话说善恶有报，她是从来不信的，这一回，却多多少少害怕了。 难道真的是…… 她跑到楼下，看见一个挺拔的人影伫立着，下意识地以为对方是鬼，吓得腿一抖，从半个楼梯处摔了下来。 包若阳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无动于衷。 “在哪里？”他低头看着老太太踉跄地爬起来，也没有要扶的意思。 “什么在哪里？怎么是你？”老太太依旧慌张，不过看清包若阳的样貌后，又产生了强烈的愤怒。 “要杀你的，在哪里。”包若阳神情淡漠，再无之前温润谦和的模样。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就是这样，待人一般谦逊有礼，但是认真办事的时候，他看上去会变得冷酷无情许多。 “在我家，不对，在楼梯里吧！”老太太惊魂未定，看到他好像有备而来的样子，便将信将疑了。 难道这个人和陈天师是同行？ 转眼间，包若阳的身影已经在楼下消失了，老太太想继续往更远的地方跑，却发现自己的双腿都动弹不了了。 不，不仅是双腿，她的浑身上下似乎都不受她控制了，完全动不了。 “奶奶，怎么不看看我是谁呢？” 黑影在她的身后渐渐凝聚起来。 就在老太太将要不由自主地让脖子转个一百八十度的时候，黑影的后面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你自己说说，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第50章 “不愧是顾天师的弟子，竟然还是查到了我。” 黑影凝聚出一个人形，容貌也渐渐清晰，竟然和小童一模一样。 唯一有所差别的，也就是衣物和眼睛了。 同样是大眼睛，小童的是清澈的，而她的是乌黑的，而且眼白很少，看上去很渗人。 不过包若阳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一样。 “包先生，我是残像，不知道你懂不懂什么是残像，和鬼魂有点像，但是又缺少阴气。” 残像，算是类似怨念的一种存在吧！是一个人在临死之际，像人格分裂一样分裂出的东西，具体形成的原因，包若阳也不太明白。 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残像是一种罕见的邪物，和别的邪物都不一样，鬼妖僵尸都能有一定的好坏之分，但残像没有。 残像从一开始出现，就注定是要为非作歹的。 因此，包若阳开口问：“杀了多少人，你还记得吗？” “四十一个。”对方竟然迅速回答了。 “今晚想变成四十二个，是吗？”包若阳瞥了眼旁边的老太太。 “不，是四十三个。”残像忽然笑了，意味深长地看着包若阳的身后。 林飞燕手里拿着根长鞭，走到包若阳身侧，面对着残像说：“你不用说得那么委婉，不就是想杀我们吗？” “你倒是比他更聪明。”残像笑道。 “奶奶她其实早就死了，看似还活着，只是因为一种邪术而已。”残像道。 “你和小童本质上是一个人，说实话，还真不忍心弄死你。”林飞燕漫不经心地说着，另一只手里却早就准备好了蛛丝扇。 “小童死了，我就是小素，不是那个懦弱的小童。”残像冷笑道。 “小素？我的大孙女小素？”老太太的语气没有丝毫欣喜，反而是更加惊恐了。 残像的嘴角浮出一抹戏谑的笑，绕到老太太的面前：“不，您的大孙女，是叫小童。” “不是小素吗？”老太太也是一下子懵了。 “你是个死人，你的记忆当然被我动过了手脚！这件事情太过复杂，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向一个死人解释得那么清楚。”残像面露阴狠，一双眸子丝丝盯着老太太。 老太太惊愕万分，觉得那双眸子既可怕，又有许多魔力，指引她不由自主地往前走…… “不要看她的眼睛！”小红察觉异状时，却为时已晚，在场的人全部都盯着残像的眼睛。 …… 林飞燕醒来时，竟然是在一个陌生的地下室里。 于妙、季浩天和李芳芸，还有一个不认识的老头，向她缓缓走来。 “想报仇？”于妙冷笑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林飞燕一惊，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被紧绑着。 于妙打了个响指，召唤出新养的几只鬼，其中一个的身影，让林飞燕好生眼熟。 她身边那老头也拍了拍手，随即就只见几只僵尸从暗处缓缓走出来…… “怎么是你们？”林飞燕看着这几张熟悉的面孔，心跳到了嗓子眼上。 叶嘉泽、何俊才、宁诗雨…… 对了，那只眼熟的鬼，好像是向云初。 “你这一世的命本就是偷来的，如今也该去死了。”于妙挑挑眉道。 “还等什么？送她上路吧！”李芳芸不耐烦地看了于妙一眼。 “是。” 于妙和她师父都念了段咒语。 紧接着，被召唤来的僵尸和鬼们，就全部朝林飞燕身上扑去。 林飞燕闭上眼，可是却没感受到伤害，一睁眼，反而看到他们和于妙等人打斗起来。 “你们没有受到控制？”于妙震惊道。 “你想控制万鬼之王，再练一百年也不可能！”这时，包若阳出现在不远处。 宁诗雨抿了抿唇，一把抓住于妙的脖子，缓缓提起来。 于妙看到对方血红色的瞳，顿时明白了什么。 宁诗雨幽幽道：“你也配算道门中人？” …… 于妙死了，季氏父女死了，那老头也死了。 林飞燕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但内心却不怎么快慰。 “我终究还是没能手刃仇人。”她喃喃道。 “其实，他们有件事说的没错。”宁诗雨平静地看向她。 “是什么？” 宁诗雨眯了眯眼：“按轮回之道，你不能活着。” “大仇得报，我已无牵挂在世间。”林飞燕眸子暗了暗。 “一起当僵尸吧！可以吗？”叶嘉泽突然开口。 林飞燕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宁诗雨，刚想说话。 却被宁诗雨打断：“僵尸只能生活在僵尸的世界，想清楚了吗？” 林飞燕回想起在尸村的日子，仔细想想，其实除去一些邻里的争斗，过得还不错。 于是，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