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住在一起》作者:一条仙鱼 本文文案: 文案①  甄繁的合租条约上写满了对室友的挑剔,“音量不能超过45分贝,不能吸烟,不能邋遢,不能带朋友回家,不能养宠物,为人最好沉默寡言,可以独立洗衣做饭,会喝红酒,必要时能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熟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单然作为唯一有幸入选的室友。虽然他帅气、优雅、礼貌,但甄繁的态度还是:莫挨老子。 面对他的组饭邀请,甄繁也勒令警告:但求互不打扰,无事勿cue。 一周后,甄繁:真香。 文案② 单然太好了,所以甄繁忍不住问他,“我有什么可以对你好的吗?” 那时单然不以为意,沉吟后道,“以后告诉你。” 很久以后,单然问道,“你不是想知道怎样才能对我好吗?” 他把人抱到腿上,觅到她的唇,轻声道,“要这样。” 吻罢,他紧紧地抱住她,在她耳边道,“但是还不够。” 她坐在他怀里仰头看他,他们不知道对方的心里有多窃喜。 单然想的是:温水煮甄繁煮了这么久,也该动嘴吃了。 甄繁想的是:暗自馋他馋了这么久,终于能光明正大的馋了。 【阅读指南】 1、女主比男主大五岁,但是甜,超级甜。信我。 2、存稿很多,放心入坑。 3、晚九点更新,V前单更,V后双更,求收藏。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甜文 姐弟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甄繁,单然 ┃ 配角:下一本《大爆后我被总裁谈恋爱》求收藏 ┃ 其它:甜文 一句话简介:同居互宠日常 第1章 合租 甄繁的房子位于市中心的商业城,出门便是地铁站,旁边还有个极富盛名的大学。房子的空间很大,是复式型公寓,一楼三室一厅两卫,160平方米,楼上90平米,在寸金寸土的S市已经是非常可观的一笔财富了。 距离她炒掉老板已经过去一个月了,生活质量不断被压缩,窘迫之下她放了一份合租广告出去,什么“发出音量不得超过45分贝”,什么“房客最好要会洗衣做饭”,通通写上,仿佛不是在租室友,而是在请保姆。 不过嘛,租不租得到人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心安理得地继续撂担子混日子。 所以在合租条约上她几乎是想到什么写什么,极尽挑剔。 结果还真有人租了。 这次的搬家对于单然来说是一个意外,他意外点进此条合约信息,像看小说一样楞是把合约条款从头看到的尾,然后手滑点到了“预约”。 由于APP的缘故,无法取消预约,他本着不做鸽子精的原则,楞是意外闯关到最后,成功获得合租资格。 他今年刚毕业,已经被前五百强预定,前途可观。 决定搬家也是希望距离公司近一点。 老实说他直到搬家这一天还有些稀里糊涂。 以往的很多东西都被他直接舍弃了,只带了一个背包和一个行李箱。 他来的时候自己开门,甄繁坐在落地窗旁撸坐在她身上的黑猫,听见开门声也一动不动,仿佛一点也不担心进来的是不是坏人。 浅色的窗帘无风自动,飘飘散散。 大好的阳光便跟着在地板上跳跃,舒展出多种形状的光团来。 “早上好。”他打招呼道。 声音温温润润的,似和风细雨,是听着能让人感觉被温柔包围的声音。 他留着清爽的寸头,五官疏淡又恰到好处地和谐,眼眸明亮又克制,这是生活如鱼得水而且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才会拥有的眼神。 他只穿了一件干净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非常符合他的气质。 甄繁打量他仅用了一秒,简单的点头示意后,她就移开了视线。 然而养在家里的猫对生人有着天生的敌意,她膝上的黑猫猫要炸起来了,圆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单然看。 单然冲它友好地笑笑,好奇道,“你定的条款,我还以为你对宠物过敏。” 甄繁留着短发,懒懒撸黑猫的样子也不掩身上的精英气息。她一个眼神看过来,薄薄的眼皮撑开,单然就立刻明白了她的不耐烦。 他右手的袖子撸到了腕臂中间,露出一只简约的手表,修长的五指搭在行李箱的把手上,看起来干净又温柔。 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一见钟情的对象。 她却非常嚣张且霸道,“我可以养,但是你不行。” 仿佛一点也不在意自己会不会给新室友留下坏印象。 单然早料到如此,初次见面便知她是不善/喜交际的人,只是他一路过关斩将,自觉和这张脸息息相关,他一路来靠脸获得的红利太多,一时之间竟没适应别人将他当作普通的租客来看。 他心情有些微妙和惭愧,原本对自己的魅力无比自信,没想到刚出社会就惨遭毒打? 这时门铃响起,他新买的一些家具按时送到。 等他收拾好,已经临近中午。 他打开房间门,去浴室洗了手。 彼时甄繁坐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笑得前俯后仰。 单然有些意外,从第一次见面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见她笑过,更别提笑成这样了。 他礼貌打断道,“我出去吃点午饭,你要一起吗?” 甄繁闻言肩膀一塌,把头转过来,不耐道,“小区之内没饭店,出了小区后要么做地铁去广场要么去对面商场吃大餐,我建议你点外卖或者在家里做。” 她显然是不高兴他的打扰了。 经历此种遭遇的第一天,单然:弱小,无助,可怜。 他无奈地问“家里有菜?能直接用吗?” 甄繁道,“没有。” 单然:“......”好了,我知道你是叫我点外卖了。 他问,“那我点外卖,你要一起吗?” 甄繁眉头一皱,单然就知他又错了。 只见甄繁面无表情道,“我以为你已经看懂了我合同的意思。”她一字一顿,“我的意思是,咱俩虽然住在一起,但是你干你的,我干我的,互不打扰。” 然后补充,“除非我有事。” —— 生活中的打脸总是像王境泽吃饭一样,真香来的又狠又快。 吃着单然做的红烧鱼和爆炒鸡丁,甄繁久为地感到羞赧。 事情还要回到两天前,甄繁在书房画好图纸,正好外卖到了,她去开门,彼时单然的菜刚好出锅,室内全是抽烟机也抽不走的香味。 她把快餐盒打开,和餐桌上刚出桌的菜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她本想厚着脸皮蹭饭,但之前话放得太狠,她不好意思开口,只好焦躁地等待单然的邀请。 而单然本想邀请她,但想到之前她放下的狠话,不好意思再厚着脸皮跟人搭讪,只等她开口自己要。 他们就像暧昧期互相试探的男女,都在等待着对方先跨出那一步。 等待了两天后,甄繁不小心把快餐盒打翻了,单然便从善如流道,“你要和我一起吃吗?” 肉的甜味和米椒的辛辣很好的融合在一起,他还放入了酸萝卜,嚼头等佐料,它的味道完全不辜负它的香味。 甄繁一边吃一边想,她虽然想招一个会做饭的舍友,但也没想过招做饭这么好吃的舍友啊,众所周知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她要是天天蹭饭,还怎么自(yao)由(wu)自(yang)在(wei)? 既然她吃了自己的饭,单然自觉自己已经有资格和她对话了,便疑惑道,“你都不自己做饭的吗?” 他对她所定条款的第二条误解:希望舍友会做饭是想要双方轮流做。 而看甄繁的意思,居然是想找长期饭票? 甄繁控制着面部肌肉让它不要乱动,假装冷静道,“我可以付您饭钱。” 单然眉头一挑,迟疑道,“这倒不必...” 甄繁立即打断,“就这么定了。” 见单然还要说话,她竖了根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然后转身潇洒走掉了。 单然心中泛起点点涟漪,觉得有些好笑。 拳头抵在鼻子下掩了一下笑意,也转身离开了。 —— 单然工作成绩出色,相对工作时间也比较自由,并不像普通员工那样996,一般是朝九晚五,周末休息。 他工作日晚上在家做饭,休息日负责一日三餐,甄繁按照中等市价付他工资,时常让单然有傍上富婆的错觉。 同时他发现甄繁似乎没有工作,然而即使她没有工作,生活却比一般人自律的多。 她一天大概有八个小时在书房,琴房,健身房里,其它的细碎时间则在客厅晒太阳,撸猫,看电视,修建落地窗前的一盆大绿植。 于是她又解锁了一条新误解:原来不准发出高分贝不是两个人共同遵守的原则,只有他需要遵守。 不过甄繁的琴音非常悦耳,单然并不跟她计较这个。 这天,单然回家时发现自己的拖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甄繁同款大号灰色棉拖,棉拖上的标签还没拆,显然是新买的。 他满头问号地举起拖鞋,目光梭巡着四周,试图找出甄繁的身影。 她似乎不在一楼,他便暂时换上拖鞋,去厨房洗手。 回到客厅喝水时,甄繁正从二楼走下来,她穿着运动背心和宽松的短裤,碎碎的短发全都束到脑后扎成了一个小揪揪,细密的汗水沿着发鬓往下流,脸颊红扑扑地,泛着运动健康的光泽。 她走到他身边,自然地站在他旁边,拿起水壶倒水。 单然的鼻尖动了动,那是一种热带雨林闷热空气里骤然被捕捉到的一抹清新,她小口抿水的样子像极了在森林里奔跑后的兔子。 他不动神色地把水杯放下,要问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倒是她放下水杯提起了这事,“我给你买了双拖鞋。”她斟酌着说,“你那双和我家的环境不太搭,我看着很难受。” 她胸脯起伏地已经不那么厉害了,单然垂眸道,“好。” 惊讶于他这么好讲话,但是目的达成,她也懒得追究他的心态,告诉他道,“你的拖鞋我给你放进鞋柜了。” 补充,“不要拿出来。” 单然忍俊不禁,笑道,“好。” 甄繁满意地点点头,道,“我去洗澡了,你要做饭了吗?” 单然点头,“对。” “我想吃爆炒兔丁,我买了兔子肉放在冰箱,你可以吗?”她咬着下唇,眼中满是期待。 “可以。”他点头。 她愉悦地离开了。袒露的白皙小腰在空气中摇曳,背脊中部有一道深深的沟壑,每一块肉都性感的恰到好处。 非常夺目。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大爆后我被总裁谈恋爱》求收藏啊,白手起家只对女主一人沙雕的霸总x美艳神经大条影后。 并且也是同居文哦~ 文案如下: 谭萱和付邝在一家娱乐公司工作。 他们一个是十八线小演员,一个是底层管理。 谭萱自认为两人是穿同一条裤子的铁兄弟。 而当付邝升为中层管理的时候,谭萱是十八线小演员。 付邝升为高层管理的时候,谭萱还是十八线小演员。 付邝当上总裁时,谭萱还是十八线小演员…… 谭萱:这兄弟他不香了。 某日一日十八线小演员谭萱突然大爆,占据热搜整整三天后,有媒体发出她和其公司总裁付邝在同一辆车上的照片,是包养?还是恋爱? 谭萱马不停蹄上微博,澄清道:“只是朋友。” 与此同时,付邝也发出一条微博,“正在恋爱。” 谭萱:????????? 小问号,你是否也有很多小朋友? 看到微博的谭萱大怒,致电付邝,“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泡我!!!” 付邝也怒,“泡/你/妈,我要是发博说“只是朋友”,你信不信下一秒的通稿就变成“爆红女星倒贴总裁惨遭拒绝”?” 后来谭萱追星成功,和自家爱豆在同一部戏里做CP,正拍到亲密场次,就被付邝夹在咯吱窝里带走了。 他把她甩在车上,眼神暗沉,“兄弟,我想泡你了。” 谭萱瑟瑟发抖。 她:弱小,无助,又可怜。 第2章 鸡贼 她洗完澡后就换上了睡衣,她的睡衣仿佛只有吊带一种,她从来不忌讳,就穿着小吊带大刺刺地在他面前晃。 颜色和款式还极为性感,暗红的,墨绿的,豆沙粉的,都有。 反倒是他,非常注意自己在家里的着装,该露的不该露的都不会露出来。 她坐在餐桌上,一手滑手机一手按摩自己半湿的头皮。等精油差不多干了,从顺手从旁边的抽纸里抽了一张纸巾擦手,她顺手丢进垃圾桶,纸团却从桶里滚落出来。 垃圾桶已经满了。 甄繁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倒过垃圾了,或者说,自从单然住进来,她就再也没出门倒垃圾了。 她有些汗颜,从地板上把纸团捡起来,轻轻放入垃圾桶里,将袋子扎好要拿出来。 塑料袋合拢移动发出的声音惊动了正在切菜的单然。 他转过头来,看着她的举动,淡声道,“你把垃圾袋放在门口就好了,我出去时带下楼。” 甄繁爽快地点了点头,她穿着睡衣,本来也不方便去扔。 她蹲在地上,换干净的垃圾袋,认真又仔细,单然望着,不自觉勾起了嘴角,心蓦然有些柔软。 他是一个对生活品质要求非常高的人,大学四年基本靠忍,常常是自己一人就把宿舍卫生包办,上一次看见别人在他面前换垃圾袋,已经是半年前在家了。 甄繁套好垃圾袋,抬起头看到的就是他这样深情款款的目光。 她:? 有事没事? 甄繁去超市买的时候兔肉已经只有一小块了,这种不太日常的肉类超市里的供应量非常少,尽管她出门不算晚,也只买到了这一块。 兔肉和佐料爆炒的香味一出来,甄繁就沉醉了,单然端着爆炒兔肉而来,甄繁摇头晃脑道,“拥有爆炒兔肉味的男人是多么帅气!” 然而一到饭桌上,她就原形毕露,在单然夹兔肉时一举打掉他的筷子,一边美名其曰“兔兔这么可爱,你这么能吃兔兔?”,一边大快朵颐。 单然:...... - 因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甄繁有时候也会找他闲聊。 比如询问他的工作。 得知他是做建筑设计的时候,她眼眸闪了闪。 “所以工作比较自由,只要定时交上图纸就好。”他解释道。 甄繁一边倒水一边漫不经心地“哦”。 一杯水下肚,她也没什么动静,他抬眼去看,她正在逗在她脚下转圈圈的黑猫,俨然忘了自己才是话题的发起人。 她总是这样的,明明是自己要开启话题,和他讲话,讲到一半就不见了。 平时单然都不和她计较的,但今天有些较真,他问,“你呢?” 他稍稍放大了声音,强拉她的注意力。 她果然听见了,眼皮子一掀,自嘲道,“我什么?我无业游民啊,看不出来?” 她眼皮很薄,抬头看人时眼皮上细细的褶皱越来越深,卷翘的睫毛一掀,漂亮地像只突然动起来的蝴蝶。 单然放弃和她较真了。 她也有些焦躁似的,捞起猫,说,“我要睡觉了。” 留下半碗饭,和吃的不太多的菜。 单然便知道,是菜不合胃口了。 他叹口气,脾气真大。 虽如此,他也无可奈何,只得一个人吃完剩下的。 一直到深夜,她那扇门也没再打开过。 第二天早上,虽然很晚才迷迷糊糊醒来,一看时间,竟然已经十点了。 他瞬间清醒过来,拿起衣服,过了一时半会,才想起今天是星期天。 他重新睡回去,冥想了五分钟,才穿戴整齐出房。 下意识往甄繁那边一看,房门还紧紧关着,似乎还没起床。 他飞快地打开冰箱,看见昨天放进去的小面包已经空空如也,不知为何竟松了一大口气。 他嘴角勾出愉悦的弧度,看着剩下的面包有点儿犯难,已经十点钟了,也不知她什么时候醒来,要做一份三明治给她吃吗? 脑袋中犹豫着,他的手却是已经把面包拿出来了,不知不觉将三明治做好。 他倒了两杯牛奶,把她的那份放进冰箱里,打算等她起床再拿去热。 未料门铃突然响起,他疑虑重重,走去开门。 从猫眼看了看,那门外的人穿着外卖员的衣服,手上正提着几个小袋子。 单然回头看了眼甄繁紧闭的房门,慢吞吞地把大门打开。 那外卖员端起笑脸,问道,“是甄女士的家吗?她的外卖到了。” 单然点点头,将外卖接过来,朝外卖员道了谢,就把门关上了。 他偷偷看了眼袋子里装的东西,居然就是一个做好的三明治和盒装牛奶,他一时间有些烦躁。 他提着袋子去敲甄繁的门,大声道,“你的外卖到了。” 甄繁早已醒来,只是躺在床上玩手机,虽是如此,被人打扰的不爽一时间还是冲上脑门。 她怒气冲冲地把门打开,恼道,“你就不会小点声?” 她身着一件桃粉吊带裙,丝滑的衣服被一根细细的带子吊在她瘦弱白皙的肩膀上,不仅衣服有些反光,她整个人也仿佛要发出光来。 单然撇开视线,摇了摇手上的袋子,声线冷硬“你的早餐。” 她顿时有些气弱,挠挠头道,“这家给我送惯了,都不会提前给我打电话,麻烦你了。” 单然摇头,“举手之劳。” 她想起些什么,突然道,“对了。” 单然心一跳,抬头望去,直盯着她的脸,她短发睡得有些凌乱,刚刚那一挠更是和鸡窝头似的,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 甄繁被她盯着有些微的尴尬,她连忙把头发抚平,清嗓道,“昨天的面包是你给我留的?很好吃,你在哪里买的?” 单然又想起冰箱里放好的三明治,心里有些不舒服,偏头道,“我自己烤的。” “厉害!!!” 甄繁说的是实话,这男人工作努不努力优不优秀她不知道,但是生活技能却是满点。 自从他来了,她连钟点工都不用找了。 —— 然而—— 太烦了,妈的。单然没给她做午饭!!! 他吃着香喷喷的肉,却对她说,“冰箱有你的午餐,自己去热一下。” 她打开冰箱一看,里面只有上午做好的三明治和一杯鲜奶,她拿出去,不可思议地问他:“这是我的午餐?” 单然面不改色地点点头,“是啊。” 甄繁:“......” 她上午才夸了他!! 她塞进冰箱,道,“我不吃。” 单然语气温柔,话语却十分强硬,“你不吃的话,以后我都不会给你准备早餐和晚餐了。” 从他搬进来至今,在她勉强表现得都和小绵羊一样,哪里这样强硬过! 甄繁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一边吃,一边淡然道,“在我这里,不允许浪费。” 她剩了半碗饭他已经没有和她计较,可她不该自己点外卖却不告诉他。 他已经连续为她做了一周的早餐,他认为两人之间应该有他会做早餐的默契了。 甄繁咬着牙,又气又烦,这男人怎么这样? 她之前就说,她天天蹭饭,胃口被养刁了,肯定会受到拘束的,果然如此! 她只得道,“不够吃。” 单然嘴角微微勾起,“不够吃,你再来吃。” 甄繁睁大眼睛,“你让我吃你的剩菜?” 单然学着她淡漠的语调,“爱吃不吃。” 甄繁:...... 过分啊。 她并不是懒惰的人,她曾经也尝试过自己烧菜,只是失败了而已。 这时被一激,她又观看了他几天的烧菜过程,自信心莫名膨胀,冷声道,“我自己做。” 单然讶异地挑了挑眉。 她穿着围裙在厨房里走来走去,还挺像样。 单然忍不住驻足围观。 只见她非常有序地把油盐米醋酱油都放到手边,提前把所有菜都切好放好了,才一脸神圣地开锅放油。 油很快热起来,在锅里炸开,她似乎有点怕,头往后仰。 然后拿起装着青菜的碗,往锅里一道,她没把水沥干,碗底的水随着青菜一起倒入锅里,立刻引起爆沸反应,她受惊地后退,等锅里劈里啪啦的声音消失,有一半的菜叶子都枯掉了。 她手忙脚乱的用锅铲去炒。 见局势已经无法挽救,她干脆倒了一碗清水进去,锅里的水冒了几个泡,她呼了口气,喃道,“还好还好。” 单然:...... 浪费粮食。 他有些看不下去,走进厨房道,“我来吧。” 甄繁还想倔强挣扎一下,然而他说,“我怕你把厨房烧了。” 她立刻偃旗息鼓,把围裙一脱,让出厨房道“你来吧。” 单然侧目,怀疑她以前不是没有烧过厨房。 他炒着菜,神色淡淡,安排道,“去把三明治吃了。” 回答什么甄繁都觉得有些下面子,她仰了仰头,回到客厅,默不作声把东西吃了。 单然余光看着,有些好笑。 虽然嘴上说着不让她吃菜,实际上他煮了两人份的量,只是饭只煮了自己的而已。 他煮好饭,又把凉了的菜都回锅一下,端上饭桌。 甄繁心想,所谓人不可貌相,他真是太鸡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坚持不懈地求收藏。感谢在2020-05-09 10:36:38~2020-05-11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咸愉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锤锤 三明治事件以后,甄繁就算是老大不高兴也不太敢招惹单然。 然而这个气一直不出,她心里就堵的慌。 有晚夜间刷牙时,单然就发现大事不妙,他的洗漱用品全被换成了和甄繁同款的。 他:!!! 如若不是两人只是同饭之交,她平时又冷若冰霜,他简直要怀疑她是不是暗恋自己,搞情侣同款! 他倒是没有怀疑她是为了上次的事情“报仇”,毕竟她原来也干过这种一言不合换他东西的事情。 他耐着性子询问她,“你房间不是有独立卫生间吗?怎么还管到我这边来了?” 她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心虚,然后理直气壮道,“你不觉得你深蓝色的杯子和毛巾与这个浅色的装潢格格不入吗?” “......那么请问和您又有什么关系呢?” 甄繁一边吃布丁,一边解释道,“我有时待在客厅,也会去那边上厕所,那么蓝太刺眼了。” 单然有些小生气,微笑道,“那您是否觉得我这个人待在这个家也很刺眼很多余呢?” 甄繁迟疑了一下,“您和厨房的背景色特别和谐,我简直没有办法想象你不在家的样子。” 单然:“......” 说着她已经开启了一局手游,她盯着屏幕,一边哄道,“我可是帮你把杯子和牙刷都用热水烫过了哦。” 黑猫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玩手机,听她讲话,也适时地冲着单然“喵”了一声。 黑猫大概也是一只母猫,声音细软又绵长。和撒娇似的。 单然被这一对主仆给气乐了。 他看着坐在沙发上认真打游戏的一人一猫,无奈地叹口气,认命地拿起自己的新用品。 只要干净,他倒也不太很在意颜色款式。 他刷完牙,对她道,“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甄繁早已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忘在脑后,随意答到,“什么?” 单然拧起眉头,“不要不经过我的同意动我的东西。” 甄繁“哦”了一声,心里却不以为意地想着,要是经过他的同意才能动,那不就等于不能动了。 如果他是一个不会动厨的租客,她肯定直接怼他了,毕竟条款上写的明明白白,不能破坏室内装潢,他的拖鞋水杯颜色已经严重影响了室内的色彩搭配,她只是按规矩行事。 然而她的肚子就靠他来喂了,只好把微词都咽回肚子里。 单然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样子,不免头疼,又有些佩服,她的性格在他认识的女孩里,算是最直爽的了,像从不曾被俗事干扰过,又像经历了大风大浪却选择退居屋檐下。 他不再说什么,轻手轻脚地回了房间。 而等她走后,甄繁才咧起嘴巴,笑了下。 有点冷,有点得瑟。 单然离开后,客厅冷清地就像第二个人从未出现过,甄繁打了一局游戏,顿觉没趣,也回房休息了。 因着睡得早的缘故,甄繁醒的也比往常早得多。 她梦游般地洗漱完,打开房门单然已经在做早餐了。 她眼睛微微瞪大,惊道,“怎么不管我起多早,你都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单然汗颜,道,“也不一样,今天我才刚开始。” 甄繁由衷敬佩道,“辛苦了。” 要甄繁来评价的话,虽然单然得罪过她,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整一个贤夫良父,谁嫁给他就是积了八百辈子德才求来的福分。 不过像自己这种缺了八百辈子德才落的如此境地的人,还是敬而远之吧。 她给小猫猫倒了新鲜的猫粮,换了水和猫砂,又站在落地窗前感受了一下刚刚从建筑物上方升起的太阳,单然才把早餐做好。 以往为了将就她的作息,他通常是做三明治、沙拉等可以放置的冷食,要么留在餐桌上,要么盛入冰箱冷藏,不管她什么时候起床都可以直接拿出来吃。 今天大概是见她起得早,他做了出锅即食的油泼面。 蒜泥,辣椒水,透明的黄油,香菜都覆盖在面上,看起来美味十足。 不知道是不是他用什么处理过面条,从碗里挑出的面条劲道十足,软硬恰到好处,一口咬下去唇齿留香,把佐料的味道完美地吸收掉了。 和甄繁以前吃过的大不相同。 她给单然竖起了大拇指,问道,“你怎么会做这么多菜的?” 他一边吃一边不好意思地笑笑,“作为交换生出国了一年,才体会到中餐的难能可贵。” 甄繁点点头,不再好奇了。 单然走后,甄繁去给瓜栗浇水。 八月末,烈日还没有温柔起来的时候,落叶已经知秋了。 从落地窗前往外望去,曾经深绿的树叶开始褪色蜷缩,泛出浅浅的枯黄来。 若一望到底,就可以看见树木下的草坪里,道路上,都铺上了疏淡的点缀,踩上去时的卡擦声,就是秋天的声音。 她坐在蒲团上,怔怔出神。 甄繁已经在家呆了近半年了,没有去找工作,也没有什么出门的理由。 她当初有勇气炒掉老板,也有勇气和如狼似虎的亲戚断绝关系,如今却没有勇气跨出这个家门,重新融入世界。 瓜栗仍和刚买来时一眼青翠,甄繁突然感到悲伤,她轻轻摩挲着瓜栗的叶子,她们都是被世界抛弃的人。 不过她很快想开,对于她来说,没有哪一种生活方式是无法选择的。 现实有时就是如此残酷,有的人奋斗一生也只能在s市苟延残喘,勉强度日,而有的人一出生就赢在起跑线上,什么也不用做光靠收房租就能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单然回家时感到她情绪不对劲,没敢打扰她,只默默做好饭菜,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且他越是如此,甄繁就越生气。 她的情绪本来没那么敏感,却被人如此慎重的对待,她觉得没必要,也觉地对方太敏感。她本来没觉地自己突然出现的情绪有什么很大的问题,可一旦被人小心翼翼地对待,就会化小事为大事,心中泛酸,情绪也更脆弱起来。 甄繁讨厌这样脆弱的自己,比起被人关心和照顾而带来的后遗症,她宁愿独自一人生活,一个人一旦没有了期待,就会百毒不侵。 她就更愿意享受一个人的快乐。 她对自己领域的东西有着很强的控制欲,一旦情绪不沿着自己想要的方向走,就会变得焦虑和难受。 为了赶走这些不属于自己该有的情绪,她把筷子往桌上用力一放,发出啪嗒的声音,挑眉不爽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单然不懂她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有什么意思了,只得问,“什么什么意思?” 甄繁磨了下牙齿,露出森森笑脸,“你最不喜欢干什么?” 单然:“???” 甄繁绕过桌子,泄愤地抓住他肩膀,摇晃道,“快说!!!” 单然:“???” 他一直不说,甄繁心里的气又闷又堵,她发泄不出来,就用拳头捶他。 她揍他只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不快,两人并不是很熟,她也不敢太用力,每次都是重重出击,轻轻捶下。 更像是捶背的力度。 她有时敲错位置,敲在他胸肌上,没敲一下,他都一阵发麻。 单然汗颜,抓着她的拳头,制止道“你怎么了?” 甄繁挣了挣,没挣脱,她的四肢向来比较冰凉,这时拳头被他全包进掌心里,温热的触感沿着手背上细腻的神经一直蔓延到心里去,她怒瞪他,“我才要问你干嘛了,耍流氓?” 单然:....... 他心说到底是谁先耍流氓的啊。 他松开抓住她拳头的手,后挪了半步,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他这时的心情有些无法言喻,两人之前的相处一直更像是同一个屋檐下同一个餐桌上的陌生人,此时距离骤然拉近,他的心脏几乎漏了几拍。 甄繁闷道,“没事了,你继续吃吧,还有,我心情没有不好,你不必这样小心翼翼,就算我心情真的不好,你也不必这样小心翼翼。” 单然隐约有些明白她的情绪,却不知道如何回答,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凝闷。 她飞快吃完饭,单然只听砰的一声,她的房门在他面前紧紧关上。 作者有话要说: 甄繁:小锤锤锤你胸口。 ———— 持之以恒地求收藏。 第4章 雨伞 甄繁的脸闷在柔软的枕头里,被子盖过她的头顶,给她留下一个狭窄,黑暗,潮湿的空间。 她非常懊恼地紧皱着眉头,只觉得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就像小学生!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的举动,没想到辞职半年就返老还童! 她脑袋焦躁地转啊转,简直想把枕头钻出个洞来埋进去。 过了好久,她羞耻的情绪才逐渐降下来,她从被子里抽出来,一眼就看到化妆台上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凌乱,两颊的红晕恨不得立刻晕染到整张脸,连眼睛都湿漉漉的,活像被**过似的。 她脸上热度又开始攀升,狠狠地锤了几下被子。 甄繁的情绪单然一概不知,他有些莫名其妙,吃完饭后像往常一样收碗洗碗然后躺下,心中思虑着其它的事。 第二天起床时天阴阴沉沉地,像是要下雨。 他心中重重忧虑,但面上不显,仍然不紧不慢地做着早餐。 出门时大豆大小的雨滴已经往落地窗上砸了,空气凉凉的,连黑猫也躲进了猫窝里。 他看了眼玄关处甄繁的伞,又看着甄繁紧闭的房门,始终还是没有去拿。 他搬家时把伞遗落在宿舍,来这里后一直没下过雨,也就忘了买伞。 他穿着帽衫,出门后就没有很在意那点雨,大不了就路上买把是了。 甄繁早就醒了,只不过暂时不想面对单然,便一直带着房间没出来,听见外面的关门声,她才把房间门开了个缝,确定人已经走了后,才踩着拖鞋走出来。 雨滴击打在落地窗上的声音已经很大了,她转头看去,落地窗已经一片模糊,看不清外面的景象了。 整个天地只剩下泱泱的一片灰和泱泱的一块绿。 她看了看玄关处的自己的伞,走过去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又回到自己的房间,把窗户打开往外面瞅了瞅。 有几滴雨飘进来打在脸上,清清凉凉的,飕飕的凉风也往里面灌,没有很难受,反而将睡了一晚上睡晕了的脑袋给吹醒了。 她看见单然从楼梯口走出来,果然没有带伞,她忍不住笑起来,说了句,“傻子。” 她张望了一下,这时楼下没有什么人,就把伞撑开,正着从六楼放下去了。 已经撑开了的伞,从高处往下丢的时候不会有很大的冲击力度,速度也并不快,只见那把彩虹色的透明伞在空中转啊转,刚好在单然走过来时转到他的面前。 甄繁双臂撑在窗台上,津津有味地看他的反应。 单然止住了步伐,很轻易就接住了从天上掉下来的伞,这把伞是花瓣状的,每一瓣都是不同的颜色,伞的材质是透光的胶,非常的少女。 非常的像甄繁放在玄关的那把伞。 他接住伞,把套在头顶的帽子弄下来,把伞耷拉在背后,仰起头去看,果不其然看见了伸出窗外的小小的头。 他的心脏有种很奇异的感觉,他说不出来,只是连握住伞柄的手都逐渐温柔,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但窗外那颗小小的头迅速缩了回去,窗户立刻就关上了。 如果靠的近地话,单然必然会听到“砰”的一声,一如昨天晚上。 他只觉得心脏都柔软了几分。 撑着伞一路走到公司,和一楼的同事遇见了,那人笑他,“小单怎么撑了把这么粉嫩的伞?不会是女朋友的吧?” 他的手指不自觉摩挲了一下伞柄,弯了下嘴角,道,“不是。” 那人见他不想多说,也不再调侃,和他一起走入电梯,聊起别的事来。 —— 甄繁本来想看他接伞又接不到时的囧样,没想到这雨伞在他手里变得那么听话。 她还记得读大学的时候,她们女生宿舍经常这样给楼下的舍友送伞,然而那些伞转来转去就是转不到人手里,有一次伞甚至转去了宿舍楼下的草坪里,叫人啼笑皆非。 难不成这个伞性别是女,也看见帅哥挪不动脚? 她有些无语地关上窗户,洗了把脸去客厅找自己的早餐。 是很丰盛的水果沙拉,旁边还有一小块面包。 大概是怕伤胃,用来填肚子的。 她轻轻哼了一声,不免她还抛物给他送伞一场。 日下西山的时候,甄繁坐在书房里认真画图纸,连单然回来的动静都没听见。 雨水给予她浓厚的灵感,她最喜欢在这种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创作。 她书房的门大开着,单然望里探了一眼就离开,她的雨伞被他整整齐齐地归位在玄关处,伞上还凝聚着一些将落未落的水珠,他手上捏着买好的新伞,被他拿到房间里放置,以免破坏掉甄繁坚持的装潢。 他拿来了一块干毛巾,蹲在玄关处将甄繁的伞擦干。 这才去准备今天的晚餐。 一股股浓香从锅碗瓢盆飘进厨房,甄繁深吸了一口,才从一堆稿纸中抬起头来,她揉揉酸痛的脖颈,把画纸整理好放到一边,走了出去,轻手轻脚地把门带上了。 她本不想引起单然的注意,奈何肚子里“咕噜噜”的声音将她出卖。 单然回过头来,诧异道,“饿了?” 又见她站在书房门口,便心下了然。 有时动脑子比身体运动更耗费人类的能量,君不见甄繁在楼上健身时也不像现在这样饿得快。 他将旁边大碗的盖子打开,盛出一小碗羹汤来,取一柄勺子,把羹汤摆到餐桌上去,招呼道,“你先喝点羹汤填填肚子,不然伤胃。” 甄繁虽仍不太想面对他,但也不是什么不知道好歹的人,她揉着肚子,坐到餐桌上来,他煮的原是蘑菇羹。 汤汁奶白醇厚,一块块蘑菇可爱地浮在羹汤上,顿时勾起了她的食欲。 见她动手舀汤,他适时提醒道,“吹一吹,有点烫。” 甄繁顿觉好笑,她嘴角一勾起,就想到他还在自己面前,遂又强压下,却不知道这副想笑不笑的样子更惹人注意,果然,单然问道,“笑什么?” 甄繁当然不会告诉他,他和古装剧里那种让皇亲贵族试菜时大厨的反应好像。 她舀了一勺汤,吹了吹,便喝下肚,理也不理他。 单然并不觉得尴尬,见到她安安全全把汤喝了,他就功成身退,回到厨房继续他的事业。 甄繁很快把羹汤喝的一丝不盛。 她撑着头,在餐桌上望着单然忙忙碌碌的背影,突然一股气从胃里直冲而上,从喉间溢出。 她打了个饱嗝。 她:...... 她觉得不是她,是她的身体想要吸引单然的注意。 单然果然闻之回头,他笑道,“你喝地太急了。” 甄繁:...... 哦。 他解释道,“饿了会打饿嗝,饱了会打饱嗝,吃了太急了也会打嗝。” 甄繁冷不丁道,“叫急嗝?” 单然被她问的楞住了,回过神来大笑道,“也许是吧。” 他平时都是很稳重的样子,让人忘记他不过才二十出头,是个刚出校园的大男孩。 但他这样笑着的时候,很有几分少年气,五官都弯弯的,仿佛能透过他看见自己蓬勃向上的青春。 她手里拿着勺子,她的手一摇一摇的,白色的勺子便击打在白色的瓷碗上,发出一声声的脆响。 她有些涣散地看着他,心中忍不住想,真好啊。 -- 夜晚,甄繁拿了一瓶酒出来,她坐在沙发上,问还在厨房忙碌的单然,“会喝酒吗?” 单然有些诧异的回头,点了点头道,“会啊。” 她朝着单然摇了摇手,示意他过来。 他手上还湿漉漉的,他皱了皱眉头,道,“等我弄干净厨房。” 甄繁“嘁”了一声,瘫倒在沙发里,先把酒给开了。 她嘟囔道,“你真没劲。” 等了好久,单然才到,她摇了摇高脚杯里的酒,故意逗他,“你怕不怕酒后乱性?” 单然一楞,目光挪到甄繁身上去。 她勾着嘴唇,红艳艳的,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偷喝酒染上去的,令她看上去格外妖冶。宽宽松松的布料由两根细细的绳子吊在她肩膀上,大腿以下全都暴露出来,蜷缩在沙发上,每一颗脚趾都涂上了梅子红。 他有些烦恼地揉揉眉心。 一时有些拿不住她是不是在逗自己。 然而下一秒甄繁就咯咯笑道,“我逗你的。” 她很少笑,每一个笑容都珍惜又可贵。 单然心说,你现在的样子可不像是在逗我。 然而他还是坐下了。 下午有些升温,他回来就换了衣服,此时穿着白色的衬衫,扣子扣到了第二颗,露出一点若隐若现的锁骨,大概是怕洗碗时水沾到袖口,他袖子也挽到了小臂中间。 他坐下时自然地将袖口放下,领口系好。 甄繁看着有些好笑,“正襟危坐”四个字涌上大脑。 她给他倒了一杯,问,“你今年多大了?” 她只知道他今年刚毕业,却是不知道他到底几岁的。 单然老实回答,“二十二。” 甄繁点点头,是个很正常的年龄,不算早,也不算晚。 单然不曾和单身女孩夜晚独处,更别说在一起喝酒了,他就像面对寻常朋友那样,抿一口酒后反问道,“你呢?” 好在他还算有些情商,想起网上被疯狂传阅的那句“女人的年龄问不得”,立刻反应过来,道,“不回答也可以。” 甄繁斜觑他一眼,打发道,“去给姐姐煮碗面,姐姐就告诉你。” 她的手虚虚搭在肚子上。 单然便知她该是饿了,又喝了点酒,刺激了胃。 她今天饿得早,先喝了一碗羹汤,后面就吃的不怎么多,这个点饿了也算正常。 他爽快道,“好。” 面很快煮好,端到她面前来。 她有些小任性,哼道,“我不吃了。” 单然饶是脾气再好,也不高兴别人这样对待他的劳动成果。 他皱着眉头等甄繁一个解释。 那女人却举着酒道,“来喝酒。” 他的燥意从心底往上升,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后面传来声音,她的声线一直冷冷淡淡,“姐姐二十七了。” 他离开的脚步顿住,回过头去,她已经在吃他煮的面了。 他抱着胸,居高临下地问,“姐姐这是在留我?” 甄繁没说话,良久才道,“没事,你走吧。” 她没看他,转头看窗外漫天的星光。又低头吃面。 单然绕到她面前去,不知是他醉了还是她醉了,只觉得她清凌凌的眼睛里仿佛染上清愁,像是要把这漫天星光的忧愁都倒映了进去,感觉心脏被抓了一下,话就脱口而出, “明天星期六,你要和我出去玩一下吗?” 作者有话要说: 伞是原型是《重返二十岁》里的那把伞,呜呜好好看,可惜不知道哪里能买!以及高空抛物危险,仙女们不要学习哦! ———— 风雨无阻求收藏。 第5章 出门 第二天两人都起的比往常要早些,甄繁更是罕见地早地让单然惊讶。 她白皙小巧的脸上满是烦躁,细细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单然暗自猜测她有起床气,不想触她的霉头,轻手轻脚地去做早饭。 他毫不怀疑,要是谁敢惹她,她手上又有鞭子的话,一定会被她挥鞭斩杀。 注意到单然,她打了个哈欠,命令道,“我要吃三明治。” 单然松了口气,“好。” “要牛奶吗?” 甄繁点了点头。 黑猫见到甄繁出来,却一直不喂粮食给她,一时急地来到她脚边喵喵叫。 甄繁眉头拧地更紧了,认命地去给她倒猫粮。 她蹲下来,猫猫仿佛能感受到她的情绪,伸出粉色的小舌头,在她手背上舔舔。她的舌头上有很多小刺,触感很是粗糙,但又奇异般给人力量,等甄繁倒好猫粮,胸口的郁气已经去了大半。 三明治是相对比较好做的食物,她洗完手单然就做好了,整整齐齐地和牛奶一起放在桌上,一式两份。 眼见她烦躁的脸逐渐平静,单然提着的心放下来,问道,“起床气吗?” 甄繁觑了他一眼,看在早晨的份上悠悠答到,“不是,遇见一个傻逼。” 单然不可思议道,“您也能遇见傻逼?” 甄繁反问,“我怎么就不能遇见傻逼?” 单然道,“您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我还能遇见谁?” 甄繁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单然:......? 感觉自己被内涵。 甄繁“哈”了一声,淡淡道,“我就是遇见的傻逼太多了,才大门不出二门不卖。” 单然连连点头,转移话题道,“那我们今天还出去玩吗?” 甄繁薄薄的眼皮一掀,“我从不反悔自己说的话。” 吃完早餐,天光从微亮变成大亮了,两人各自回房,换上适宜出行的衣服。 甄繁收拾自己很快,十分钟就化好妆穿好了衣服,一点也没让单然多等。 只是,单然看着她的墨绿真丝吊带长裙和黑色小西装有些一言难尽,他劝道,“要不换的休闲一点?” 甄繁捏着黑色小包,眨了眨眼,“我没有。” 样子实在是美。 单然有些理解她这怪脾气怎么出来的了。 甄繁比他还先开口道,“带我去买。” 单然:“???现在吗?” 甄繁把他从头打量到脚,挑眉道,“不然呢?让别人以为我包养了个弟弟?” 甄繁的阅历全被写在了身上,平时在家里即便只穿着睡衣,也给人一种业内精英的感觉,更不用说她换上这样一身衣服,顿时女强人气质大显。 而单然虽然稳重,但到底才刚出校园,脸上全是少年的明朗,自有一股干净的气息,要是穿上校服估计会被认做高中生,甄繁说的情况还真的有可能发生。 离开小区过个马路左转就是一家大商场,甄繁车轻熟路地带着单然往里走,去到一家熟悉的店,三分钟就选好衣服。 让单然完全没体验到“陪女生逛街的痛苦”,就结束了商场之旅。 她似乎有一张这家店的vip卡,直接把换下的衣服放在商场寄存了。 她挑的是一件粉色V领的针织衫,搭上水洗色的阔腿牛仔裤,她还挑选了一个白色帆布包,背在肩膀上,显得温柔又青春。 走在他的旁边,他低头看着她的头顶,这时才惊觉她竟然比自己低了一个头。 她长得很纤细,平时要么是坐着要么是远远地站着,气场又180,单然便一直都有一种她长得很高的错觉。 两人走出商场,甄繁顺手买了顶帽子,问道,“你的计划?” 单然道,“可以去爬山采青。” 虽然现在已经要步入初夏了,但还是能抓住春天的尾巴去爬山。 甄繁点了点头。 两人去坐地铁。单然大概是没和女生走过,步伐越迈越快,甄繁有些无语,她伸手拉住单然的袖子。 单然回过头来,眼神在问她怎么了? 她才懒得回答她,以一手之力降低了他走路的速度。 地铁站里有许多各大景点的宣传,很多甄繁都早已去过,心中对这些地方都有个谱。 然而画面跳转到游乐场时,她眼睛微亮。 问单然道,“你打算带我去哪里?” 单然道,“莲花山。” 甄繁连连摇头,道,“我去过,不如我们去那吧?” 单然沿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是s市新建好的FT游乐场,类似它的场地他上一次去还是高中的集体秋游。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甄繁,她那双总是古波不惊的眼睛里写满了兴致,他本来就是要带她出来散心的,必不会阻挠她,温柔地点了点头。 周末的站台上总是热闹非凡,甄繁叹了口气,对单然说,“跟紧了。” 单然起先还没动她什么意思,直到被她远远甩在后面,她的腿虽然没他的长,步子也迈的小,但她走的非常快,频率简直像风火轮,又因为个子娇小,一下子就挤到尽头。 那边人稍稍少些,她探出头来看他,无语地看着他慢吞吞的挪动。 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单然刚到上车口,地铁就到了。 待地铁停稳,甄繁也懒得叮嘱单然什么,只揪紧了他的袖子,带着他往里面挤。 他们一个小的见缝插针,一个大的把缝挤大,竟然旗开马到,一举冲到车尾,占据能够背靠车壁的好位置。 至于座位嘛,根本是想都不要想,不可能坐的。 她松开揪他衣服的手,靠在车壁上拿出手机和耳机。 单然垂眸,虽然她的手以及拿走了,但衣服的痕迹还在,他伸手拍了拍,就仿佛和她间接牵过手一样,他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冒出这种想法,一时脸热。 甄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听歌吗?” 她不知何时把帽子戴上了,由于帽子的遮挡,单然只能看见她的嘴巴和鼻子,都小小只的。她的长相其实偏白幼瘦,有点儿属于美人中的流水线产品,不太能让人惊艳。 可甄繁很美,见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举动,都美的浑然天成。 她是一个脾气不那么好的人,他时常看见她的眼睛里,仿佛有一个张牙舞爪的灵魂要突破一潭死水的外壳。 她很能吸引人去研究她,又很美。 至少单然就被她吸引了,这也是他总是对她很包容的原因。 她和她的名字其实很像,她不悦地下压着的嘴角仿佛就在说,“害,真烦。” 单然勾起笑容,“好啊。” 她头也没抬,举着耳机等她自己来取。 她常常是要别人迁就她的,单然没告诉她,他俩的身高差需要他微微弓着身子才能和她共用一个耳机,他只是弓着,目着之处皆是她的大帽子。 耳机里还在播放前奏,有点柔情和悲伤,单然眼中的情绪软了软。只是他越听越不对劲,直到那句经典的,“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了罪....”悠悠传出。 他:??!! 什么情况? 一般来说人们听的歌都和自身的经历有关,他一时之间五味杂陈,胡思乱想。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下车,他还目光呆滞,形同木偶。 甄繁戳了戳他,“干嘛呢?” 他嘴瓢道,“他是谁?” 甄繁:??? 作者有话要说: 单然(默默举起大刀):那个男人是谁? 甄繁:????????????? —————— 百折不挠求收藏。 第6章 游玩 连风都尴尬地不再吹来。 单然的大脑在甄繁的无言凝视中渐渐冷静,思及自己不假思索就问出的话,一阵热浪直冲面颊,一时又惭愧又羞赧。 嘴瓢的后果就是单然心虚地跟在甄繁身后,替她拿帽子和包。 到游乐场的入口时,他却快步上前,将她安排在一个奶茶店的座位上,为她点了杯奶茶,又嘱咐她,“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排队买票。” 甄繁笑了声,道,“你还挺会来事。” 售票处前的队伍非常长,大多都是穿着校服的中学生来玩,单然站在队尾,高大挺拔,英俊非凡,十分突兀,没一会儿,就有女孩儿来问他要联系方式。 此时甄繁的奶茶也做好了,她一边喝奶茶,一边饶有趣味地看着单然应付小女孩。 长相帅气的男生,大致上可以分为两种,一种依靠颜值上的优势在女性群体中非常吃香,私生活比较凌乱;还有一种,从小就因为颜值而吃了很多红利,反而对男女之间的事情没多大兴趣,即便长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也依旧倔强母胎solo,对于什么时间找女朋友会有一个比较明确的计划。 单然显然算是属于稀缺资源的后者。 还没等她继续想下去,就见单然手指着她的方向,和小姑娘说着什么。 她秒懂,有些嫌弃地朝单然摆摆手,果然没一会儿那个女孩就走了。 她低着头打了把游戏,单然就成功从排队队伍中解脱了。 他拿着票和腕带,径直走过来。 那些尚不知世事,唯颜值为正义的小姑娘个个都羡慕地看着甄繁,老实说,这种眼神她还挺受用的。 把腕带和票递给甄繁,单然就自然地拿起了甄繁的背包和帽子,帽子不太好拿,他问道,“可以放进包里吗?” 把帽子放进包里,包自然会鼓起来,背起来时就会显得有些狼狈,不过反正不是自己背,甄繁道,“随你吧。” 单然把帽子放进包里。 甄繁亦把喝完的奶茶塑料杯捏瘪,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今天的天气非常适合游玩,太阳每每想要探出头来,都被浅灰的阴云摁了回去,不敢出来。 游乐园很大,两人走了好久,才走进一个分园的入口,这块场所全是过山车,甄繁筛去了那些规模略为矮小的项目,就近选了一个排队。 单然问,“一上来就这么刺激吗?” 甄繁答到“节约时间嘛,我们一路玩过去。” 这个项目排队的人挺多的,两人排了四十多分钟才进入小车里,绑好安全带后,单然有些略显不安的样子。 甄繁转过头去看他,有些担忧又有些幸灾乐祸,问道,“你害怕?” 单然摇头,“那倒不是,只是不爱做这样刺激的项目,头晕。” 甄繁不怀好意道,“害怕就大声叫出来。” 单然偏过头来看她一眼,他鼻子高高的,眼神平淡,薄唇微抿,像是表达自己的不屑似的,他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闭目养神。 甄繁看着她翘翘的睫毛,忍不住想,待会还能不能看到他这样淡定的模样? 项目很快启动,甄繁难得地心跳地飞快,起先是上升,这个过程很缓慢,像在给人施加心理压力似的,好不容易登了顶,甄繁还没做好心理建设,突然就掉了下去。 前半程她还勉强克制着没出声,后半段失重的恐惧感终于冲破她紧闭的喉,整个世界的声音全都消失了,她只觉得自己的惨叫能冲破云霄。 过山车终于到了底,然而没等她喘口气,它又以飞快的速度上升,迎来下一轮的失重,她大喊的同时脑袋也懵懵的。 以前坐的过山车,怎么也会给十几秒喘息一下啊。 这个,要不就把她甩成了疯子,要不就飞快下冲。 等她下了车,腿都软了,脖子也和扭到了似的不得劲,哪还有机会去看单然的凄惨模样? 她和单然解开安全带,走到出口处,那儿有人守着,跟他们讲,“那边有精彩抓拍哦,旅客朋友们可以过去看一看。” 甄繁瞅着单然苍白的面色,铁了心想看看他面部肌肉失控的样子,拉着他过去了。 她是一个绿色的小房子,对立着开了两个门,他们一走进去,就有人招呼着他们看照片,大概是这种抓拍的营销人尽皆知了,并没有很多人过来看照片,除了他们外,都是些成双入队的情侣。 那些卖照片的显然也把他们当作是情侣了,大声朝甄繁吆喝道,“这位小美女,你男朋友可真帅啊,这张拍的也好看,要不要来看一看?” 甄繁有些尴尬,清咳了一声,道,“他是我弟弟。” 就走过去看照片。 那人了然的笑笑,“弟弟啊,难怪都长得那么俊,原来是一家人。” 甄繁本不想再进一步解释了,本就是陌生人,误会了也没什么,却听单然在后面淡淡道,“不是一家人。” 那人晒晒。 照片就放在柜台上,甄繁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鬼哭狼嚎地丑样子。 她:...... 下意识把自己的脸遮住了,才去看单然那小子。 只见他眉头微皱,双目紧闭,除此之外,竟没有任何不适恐惧的样子。 甄繁:...... 单然道,“我说了,只是头晕。” 甄繁:“呔,装逼惯犯。”她斜觑着他,“姐姐待会带你玩个刺激的。” 两人一路走一路玩,单然很久没这样放松过了。 他看着甄繁四处张望的背影,一缕阳光冲破乌云的遮挡照射在她头上,每一根短发都在发光,跳跃。 她偶尔侧过脸来和他说话,脸上少了“无聊”“冷淡”“骄傲”,多了“笑容”“鲜活”“开心”。 他偶尔会有种错觉,甄繁是一朵花,快要枯死了,而从踏出家门那刻起,那迅速地吸收着能量,渐渐活了过来。 — 他给他们俩一人买了一个甜筒。 她捧在手心里,像小猫一眼细细舔舐。 她并不是与生俱来就有精英的气质,此时的她,被人撞见,说是高中生也有人信。 他也仿佛回到了那些没有压力,能肆意作乐的日子。 身体在巨大的音乐声中尽情摇摆,没有人不爱玩乐,没有人不爱甜食,在这个阳光也想和云朵做斗争的日子里,连脸上留下劳苦痕迹的老人,也愿意绽放最真诚的笑脸,将眼角的细纹当作岁月馈赠的最美好的礼物。 很快就到了中午,单然看了看腕表,摁住甄繁跃跃欲动的肩膀,道,“先吃饭吧。” 甄繁一愣,才恍然已经到中午了,她爽快地点点头,问,“咱们去哪里吃啊?” 单然沉吟了一下,问“下午还想玩吗?” 见甄繁点头,他道,“那最好在里面吃,如果出去了外面,票根就作废了,要重新买一张。” 甄繁ok三连,“行知道了可以,都听你安排。” 单然对比着地图,带她就近去了一家餐厅。 那餐厅装潢和园类主题相映衬,是木头搭建的餐厅,木头上爬满了绿叶,餐桌和椅子也是深色的木头设计,非常的回归自然。 单然扯过纸巾把餐桌擦了擦,拿了两份菜单,一份给甄繁,一份自己拿着。 甄繁看着就忍不住挑起了眉头,大概是占着地理优势,这里的菜价比起外面可以说是三倍起跳,甄繁想着单然必然会去付钱,本着为他省钱的想法只点了店里的招牌菜,就是她爱吃的爆炒兔丁。 单然也不浪费,又点了一个时令蔬菜和小骨汤后,就去下了单。 这时餐厅里还没什么人,他们没聊几句菜就端上来了。 兔肉是红滚滚的颜色,不太闻得出味道,但色泽就让人食指大开,小菜就是很普通的清炒,清汤比较淡,看不见什么油,只有绿油油的葱飘了几粒在上面。 甄繁扒了口饭垫肚子,首夹就是兔丁。 她充满期待地把兔肉夹到嘴里,下一秒却面色古怪,恨不得把兔肉给吐出来。 单然疑惑地看过来。 她最终还是用纸巾包着把肉给兔子,痴呆道,“太甜了,兔肉的腥臊味也没去掉,还有点硬...” 她简直怀疑店家放的不是辣椒而是番茄! 单然将信将疑地尝了块。 “......”他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在国外的店吃的全是这种味道。” 甄繁道,“如果是这种味道,那我非常理解你的一身厨艺了。” 单然勉强下咽,安慰道,“吃些别的吧。” 他率先夹了块小菜,然而甄繁作为肉食爱好者,先夹的必然是肉。 小骨汤里的骨头是排骨和筒骨的混合,她刚把一小块排骨夹出来,食欲就大大减少了。 排骨上的肉本应该是最鲜嫩的,而从这碗汤里夹出来的肉,又木又柴,连尝都不用,就知道味道不会很好。 单然看见了,迟疑道,“要不,我们再点几个菜?” 甄繁摇摇头,生无可恋道“再点几个菜,大概也就这个样子了。” 最后两人就着一碗青菜,吃完了一顿饭。 临走时,餐厅忽然来了许多人,彼时已经下午一点了,甄繁猜测他们是玩疯了,连吃饭也顾不上。 她和他并肩走出去,脸色有点不太好。 单然问,“怎么了?确定不再找些吃的吗?” 她动了动嘴,没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 真的,好想念他煮的香喷喷的饭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一如既往求收藏。 第7章 拥抱 抵不住单然一直追问,她才勉强道,“你煮得最好吃。” 单然莞尔,“回家就可以吃到了啊。” 被他的话激活,她用那种看心爱的食物的目光看他,“你得给我做一碗爆炒兔肉,不然我会对这道菜有心理阴影的。” 单然笑道,“可以,只要还有兔肉卖。” 路过仙境主题的园区时,他们看见许多人在拍照,里面除了一些色彩感觉非常棒的建筑和装饰之外,也有几个游乐项目,都是一些儿童也可以玩的温和游戏,比如旋转木马之类的。 单然问道,“要去拍照吗?” 虽然甄繁已经过了做公主梦的年龄,但无论哪个年龄段的女孩儿,谁能抵抗这样浪漫而又美丽的事物呢? 两人走进园区,旋转木马是最近的项目,见没什么人排队,甄繁便扯着单然过去了。 粉白金相间的亭子里用绳索牵引着许多白色的马儿,里面的人不多,零零碎碎的全是情侣,在一匹马旁边蜜语。 他们走进去才发现,这里的旋转木马,是一匹马两个座位的。 难怪里面全是小情侣。 两个都有些不好意思。 一前一后地分开坐了。 哪想这个工作人员非要等到人满了才开启设备。 等最后一对情侣进来,只有甄繁、单然的马背后还有空座了。 他们分别问甄繁和单然,可不可以坐在一起? 两人也不好意思拆散小情侣,就这样,单然坐到了甄繁后面。 他的前胸几乎贴着她的后背,男生和女生的体格差距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甄繁拍了拍脑袋,暗示自己道,就算人家再帅,再健硕,也只是个弟弟,不要乱打注意。 想着,机器就骤然启动了。 旋转木马转的虽慢,上下颠动的弧度却不算少,甄繁已经尽量前靠,却总和他的胸膛摩擦在一起。 清脆的音乐声里,大家都拿起了手机纪录这一刻。 单然为了缓解尴尬,只得问道,“要拍照吗?” 甄繁只觉得这匹马的设计匪夷所思,越躲,两个人就越容易撞到一起,她直接放弃治疗,松懈下来任由自己靠在单然怀里,轻咳了声,“别多想。” 就划开手机准备相机。 单然几时和女性靠得这样近过?正紧张得手脚不知往哪放。 甄繁看准时机,露出笑脸,也没等单然准备,直接按了快门,一连拍了几张,才把手机放下来。 单然探过头来看,第一张是抓拍,反而拍的最好,那时甄繁对着镜头笑,而他还在无措得看着甄繁的侧脸。 其它几张他虽然看镜头了,却笑得有些僵硬和不自然。 “还不错。”甄繁说道。 她的声音就在他耳朵边,他才惊觉两人靠的过于近,。 他探头来看照片时,脑袋从她肩膀上穿过,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他把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看照片,他感觉四肢就凝固了,整个空间都是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反应过来后,他连忙把头缩回去,端端正正坐好。 好在木马很快就停下来了。 他正要下马,结果控制室的人用麦克风问,“外面没有人排队,你们要再坐一次吗?可以再给你们开一次。” 甄繁和单然都有些抗拒,然而排山倒海的“要!”将两人的僵硬掩盖掉,机器不由分说地重新启动。 甄繁感受到他的僵硬,自己反而就没那么不好意思了。她本就对这个小自己五岁的男孩子没什么想法,调侃他的心思一时兴起,就靠在他怀里,抬头笑嘻嘻地问,“害羞啊?” 单然原本有些害羞,可她一调戏他,他又感觉平平,淡定道,“那倒也没有。” 这一轮就在两人的插科打诨中过去了,两人的身心都没受到什么影响,等木马停稳后,他率先下马,伸出手来扶甄繁。 甄繁看着他不算细腻的大掌,摇摇头,继续调侃道“不行,公主都是被抱着下马的。”,说完,还故作可爱的眨了眨眼睛。 单然:“......” 甄繁显然不是真的要他抱着下马,她连牵都不让他牵,打掉他的手之后就飒飒地独立下了马。 单然带着她边逛边给她拍照。 她有些惊奇,他给她拍的每一张都很好看,构图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她忍不住啧啧道,“你没有女朋友,简直是浪费资源。” 单然笑而不语。 天色很快暮暮,甄繁拍拍单然的胸膛,道,“之前说好带你去玩点刺激的,走。” 已经过了这么久,单然还以为她说着玩玩,此时旧事重提,便知道是真的了,他抿着嘴,问,“跳楼机?” 过山车对他还说已经很刺激,他还没有体验过其它更有挑战的项目。 甄繁神秘地笑笑,问,“蹦过极吗?” 单然立刻道:“我拒绝!” 他最终还是被甄繁推上了蹦极台。 往下看一眼都觉得腿在打颤,他俊脸上全是纠结,问,“真的要这样吗?” 甄繁麻利地把自己的腿绑好,自然地点点头,“当然啊,来FT不蹦极就约等于在浪费门票。” 单然想了想,道,“你可以跳两次,这样两张门票钱都能回本。” 甄繁无语地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今天爸爸就叫你知道,什么叫做二十二岁白活了。” 她把他拉过去,让他坐着,蹲下去亲自给他绑腿,一边绑一边说,“你实在怕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跳。” 她很耐心,细致地拿着绳子一段一段往他腿上绕。看起来又乖又软。一点也不像她了。 单然焦虑的心情得到缓解,突然怀疑她是在勾引自己? 绑好腿,她站起来,问,“要和我一起吗?” 单然点点头,她就说,“那你跟着我拉伸一下肌肉。” 她抬起细胳膊细腿拉伸,尽管他知道她每天都锻炼,身材不会差到哪里去,但没有亲眼所见,还是很难相信她的肌肉线条那么完美。 他跟着她拉伸开了。 上踏板前工作人员检查了一下两人的设施,确定正常后示意他们可以抱在一起了。 单然有些懵,“要抱在一起吗?” 甄繁:“?”她忍不住问,“现在不抱在一起,难道等跳下去后撞到一起,双双丧命?” 她大大方方地没有一丝邪念地抱住他,整个脸颊都埋在他怀里,他也不好再扭捏,伸出手臂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工作人员缓缓念到,“三。” 他感到一股巨大的推力突然作用在他身上,没等到“二”,他整个人就抱着甄繁一起跌落了下去。 之前能管理好自己的声音和表情是因为提前做好了准备,这次太过突然,失重感和不安全感都将他淹没,心脏不断收缩痉挛,他也没忍住喊出了声。 他的手臂不断缩紧,箍得甄繁发疼,固体比气体传音更快,更响,甄繁整个耳腔里都回荡着单然的喊叫声,惊地连大叫都忘了。 一直跳到最底端,她才在他怀里发出阵阵笑声。 两人开始回弹,突然起来的轻松感将整个身体都笼罩住,单然仿佛获得了新生,外面的世界有水声哗哗作响,他的怀中甄繁还在笑。 这一刻他有些难以区分,到底哪里才是世界,哪里才是他。 他低头望着和他紧紧相依的甄繁,她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头,下巴抵住他的胸膛,眼睛亮晶晶地,有点骄傲,有点得瑟。 单然不由莞尔,第二轮的下落很快就来,甄繁低下头去,以免磕伤了下巴,单然也做好了准备,回落的强度远没有初次那样强烈,脚部绳索的牵引也给人着落感,两人都安安静静地在天地间上下反弹,大幅摆动和不停旋转,四周的景色仍然难以辨清,却给人一种已经和它融为一体的真实感。 良久后,天地肃静,他们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人一节节的下降,划来的皮艇上的工作人员将两人接住,到岸上时,腿都有些打飘。 岸上有供人休息的长椅,甄繁问,“我们休息一下吧?” 虽然是在询问,但她已经朝长椅走去,单然自然跟上。 他忍不住道,“包还在入口处,我先拿回来吧。” 甄繁按住他的手,摇头道,“那么个小破包,也没谁会拿,先让它放在那吧。” 单然还是去把包拿来了,两人喝了口水压压惊。 甄繁揶揄道,“你,身材很不错嘛。” 单然也不甘示弱,“你也不错。” 她拍拍自己的大腿小腿,道,“放松一下,我们就走。” 单然不必她说,自会放松。 等力气逐渐回到身体里,两人才站起来,出园回家。 单然道,“总有一种踩在云端的轻飘飘的感觉。” 甄繁:“那下次还带你来,助你早日成仙。” 单然偏过头去看了看她。 将“有没有以后还不说不定”吞回了肚子里。 径直走到地铁站里,两人又被人挤人的控制支配,刷卡进站,正浑浑浊浊地走着,突然一声亮耳的“表姐!”在人群中响起。 甄繁背脊一僵。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配角终于来了。 —————— 坚定不移求收藏 第8章 表妹 她拉起单然的手就跑,单然只得跟上。 两人已经累了一天,但跑起来仍然两脚生风,健步如飞,见甄繁略显焦急,单然反客为主,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出口跑。 然而地铁站内各个地方都排起了长队。 饶是他们再怎么绕圈,扎着两根辫子的女孩还是穷追不舍。 甄繁停下来,拉住单然,脸慢慢黑下来,“算了。” 这一会儿功夫,女孩已经追了上来。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喘道,“表姐,你跑什么?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甄繁从包里拿出几张现金,塞到张琳琳手里,道,“别跟你妈说见到过我。” 张琳琳一脸喜色地接住,道,“害,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她把钱收好,又道,“不过,这点钱不够吧?” 甄繁蹙着眉头,不耐道,“我身上没有多余的现金。” 张琳琳盯着单然眉飞色舞。 甄繁:...... 她说,“要么拿着钱滚,要么把钱拿来。” 张琳琳道,“表姐这么凶干嘛。”她笑嘻嘻地,宛若一个天真的小姑娘,“再给我五百,我卖一个消息给你怎么样?绝对值。” 见甄繁视若无睹,完全没有动心的样子,她又接着道,“我妈已经知道一些关于你的信息了。还已经物色好了...” 甄繁扯了扯单然的袖子,道,“有钱吗?” 她眼睛里有着难得的软弱和哀求,单然眸子沉了沉,缄默地拿出钱包,抽了五张崭新的百元大钞,递给甄繁。 张琳琳眼巴巴地从甄繁手里接过,然后笑嘻嘻地打量单然,道,“表姐的新男朋友很不错嘛?不过郭飞和陈岩怎么办呢?” 她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单然,然而单然置若罔闻的样子让她大大的失望了一下,没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震惊和失措,她就没再管单然,回过头来幸灾乐祸地对甄繁道,“我妈知道你的住址了,改天要带人上门呢。” 甄繁瞳孔猛地收缩,还没讲话,张琳琳又上眼药道,“赶紧把你的新男朋友藏起来吧,不然到时候可怎么....” 甄繁打断她,“她怎么知道的?” 张琳琳眨眨眼,“这个就要另外收费了哦。” 甄繁冷静道,“你先说,真的值得我带你去银行。” 张琳琳兴奋道,“真的?” 甄繁冷笑,“你哪次问我要钱我没给你了?” 张琳琳便认真道,“从你电话号码查到的,你发布的合租信息上,有你的联系号码。” 甄繁一阵头疼,她居然忘了这个。 张琳琳便道,“表姐生活都这么困难了吗?居然还要找人合租,还不如听我妈的.....” “闭嘴。” 张琳琳在她冷厉的目光中合上了嘴。 她小声问道,“现在可以去取钱了吧?” 甄繁看向单然,“要不你先回去?” 她的面色很不好,单然担忧道,“你自己可以吗?” 甄繁努力弯了下嘴巴,朝他点点头。 单然想了想,还是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是陪着你吧。” 他的目光真诚,写着满满的担忧,甄繁咽下拒绝,又点了点头。 他们就近去了一家银行,甄繁取了一千块钱给张琳琳,把人打发走了。 张琳琳一边走一边笑,回头给了她一个飞吻,道,“表姐,下次再见哦。” 等她走远了,甄繁抬起头来,问单然,“我们打的回去吧?” 她看起来有些疲倦,单然点头,在手机里预约了的士。 等车途中,单然忍不住问,“她问你要钱你就给吗?这和勒索有什么区别?” 甄繁冷笑道,“你以为毁掉一个人最简单的方式是什么?我是她妈?” 她眼里有着深深的憎厌和痛苦,单然一时间震住了,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僵硬地伸出手来,拍拍她的肩膀,道,“没事,还有我呢。” 甄繁眼睛忍不住泛起酸涩,之前就说了,她最讨厌有人在她情绪脆弱时做出这样的举动,除了会让她更加脆弱外,她还能收获什么呢? 可这次她不像上次那样愤怒。 看着他的脸庞,她红着眼睛道,“要抱。” 单然有些没理解她的意思,愕然道,“什么?” 甄繁道,“要你主动。” 他理解过来,一时又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这人明明比他还要大,怎么和小孩子一样呢? 他把她揽进怀里,拍拍她的背部。 轻轻的,温柔的。 甄繁的声音从怀里闷闷地传出,“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单然:“什么?” 甄繁:“你抱着我。” 单然失笑,拍她背部的手一顿,“又不是没抱过。” “就当是提前训练哄小孩了。” “你才是小孩。” 见单然不理她,她又揪了揪他的袖子,“我姨妈带别的男人来我们家找我怎么办?” 单然温柔道,“打出去。” “打不过怎么办?” 道路上的车已经等了许久,见他们还在腻腻歪歪,不耐烦地按着喇叭嘀嘀响,探出头来问,“我说,到底是不是你们叫的车啊?” 单然有些尴尬,拍拍她的肩膀,“车到了。” 甄繁闻言,一举把他推开,率先上车去。 她往里挪了个位置,显然是留给单然的。 他便和她一起坐进后座。 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情绪了,只有眼角还有一点红。 若不是他衣服上的星点水痕,他真会怀疑刚刚是不是他的一场幻觉。 车里开着舒缓的音乐,师傅有一搭没一搭地找他聊天。 她靠在车窗上睡着了。身体随着车的震动而颤动着,额角和车窗不停地碰撞。 她的眉头蹙起,相比是有些不舒服。 单然盯着她看了一阵,最终还是认命地伸手将人给扶住了,他把手插入车窗和她的脑袋中间,护着她的脑袋。 司机见了,笑道,“这么体贴?女朋友吗?” 单然赧然道,“不是的。” 司机哈哈大笑,“不是也快了。 ” 单然想解释,又觉得实在是趟麻烦事,只无奈地笑笑。 那司机师傅以为他默认了,继续道,“很般配嘛。男的俊女的美。” 单然汗颜,道,“真不是。” “别害羞嘛。” 甄繁不舒服地在他掌心蹭了蹭,他如同找到救星,连忙将食指放到嘴边,示意师傅噤声,以免吵到甄繁。 那司机很了解地点点头,一边跟着音乐哼小曲,一边专心开车。 单然这才松了口气。 堵了一小时车后,他们顺利到家。 甄繁还在半梦半醒之间,单然在她耳边小声喊,“甄繁,甄繁?” 她睁开眼睛,先是懵懵懂懂的,然后多了些燥意和戾气,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明白了处境,就安安静静地下车了。 等车开走,风一吹甄繁就冷静下来了,看着单然那张帅脸。 她: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很后悔。 她轻咳了下,跟单然说,“你不是还要买兔肉吗?去买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转身就走。 回到家后,可算是放松了。 她埋进自己熟悉的大被子里,舒服地喟叹。 没一会儿,肚子就咕噜噜地响了起来。 她就去厨房找了块面包就着水垫了下肚子。 听到单然开门的声音,她放下水杯,脚一拐就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直到他喊她吃饭。 她一开房门,浓郁地肉香就沿着她的鼻子勾到她胃里去了。 她朝餐厅那边走去,觉着人有时候就是要学会选择性遗忘的,有什么事,是一顿食物解决不了的呢? 如果解决不了,就让单然再来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单然:呵,像郭飞陈岩这样路人的名字,我岂会放在眼里? —————— 没词了,佛系求收藏。 第9章 按摩 甄繁落枕了,当她发觉自己身上各个地方都有不同程度的酸痛后,她回想起昨天。 她立刻就明白,她不是落枕了,而是坐过山车时甩到了头。 僵硬地走出房间,单然还没起床。 她先倒了些猫粮,又喝了口水,茫然地坐在餐桌上。好在没一会儿单然就出来了。 他惊讶地看着甄繁,“这么早”几乎要脱口而出,就看到大钟上写着已经九点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昨天有点累,今天睡久了。” 甄繁面无表情地“嗯”了声。 直到汤面上桌,单然才注意到她的脖子不对劲,问,“你脖子怎么了?” 甄繁生无可恋道:“昨天坐过山车,好像甩着了,动不了。” 单然吸了口面,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等两个人都吃完了,他问,“要不要我给你看一下?” 她面无表情:“看什么?” “看脖子。” 甄繁诧异道,“你不是学设计的吗?还懂这个?” 他摇摇头,“我妈扭到脖子时我给她按过。” 甄繁将信将疑,“管用吗?” 单然也迟疑了,“也许吧。” 本着聊胜于无的想法,甄繁招了招手,他把使唤过来,背对着他,道,“那你来看看。” 单然走过来,握住她纤细的脖子。 甄繁被这异物感弄的起了些浅浅的鸡皮疙瘩。 他指腹在一处按了按,不疼,温暖的触觉一下就传递到大脑,她鸡皮疙瘩起的更厉害了,连心跳都有些加速,她问,“你干嘛?” 他温柔醇厚的声音就在脑袋上方响起,“疼不疼?” 她脸蓦地有些热,清了清嗓子道,“不疼。” 他又按,“这呢?” 刚好按在酸痛的那根筋上,甄繁只觉得全身一麻,然后脖颈处的痛感立刻袭向大脑,她止不住娇呵出声。 这时轮到单然觉得有些古怪了。 他压下那些莫名其妙的心思,继续按,“这里疼不疼?” 甄繁如实答到,“有点。” 依次按过去,单然道,“没有扭道,只是有些拉伤,会自己愈合的。”、 甄繁问,“有什么缓解的办法吗?” 单然沉吟了一下,“我可以给你推拿一下,不过会有点痛。” 甄繁摆摆手,“没关系,来吧。” 他遂继续上手给她按,没几下,她就哼哼唧唧起来,初时还没什么,越哼单然越觉得烫手,他终于忍无可忍道,“闭嘴!” 甄繁给凶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待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调侃道,“果然是年轻人啊。” 单然反击道,“都说女人三十如狼似虎,甄姐不会是故意的吧?” 甄繁下意识要转头,接过一转,就发疼。 “哎呦。”她捂着自己的脖子。 单然的笑声传来。她冷哼一声,“等你给我按好了,就提刀相见。” 单然耐心地给她按着,没搭理她,她又问,“为什么你没拉伤?” 单然莫名,“我为什么要拉伤?” 甄繁无言。 和他闲聊,“下周带你去一个地方。” 单然回绝,“不去。” 她,“不行,必须要去,就这么说定了。” 单然一噎,问,“那你还问我干嘛?” 甄繁,“表达一下对你的尊重呗。” 单然又不说话了。 甄繁问,“咱们下午干嘛?” 单然无奈,“该干嘛干嘛。” 她:“你怎么这么沉默?” 单然,“你怎么这么话痨?” 甄繁无言,扭头轻哼了一下。 —— 甄繁抿着嘴,在为她姨妈的事情发愁。 她念高中时,父母意外出了车祸,临终前把名下所有财产都套现成了不动产转入她的名下,只留下小部分股份。 当时她年少懵懂,又刚刚遭遇双亲离世的沉痛打击,即使父亲一再强调不要轻信舅舅姨妈等人,她还是没经受住亲戚的嘘寒问暖,糖衣炮弹,受骗了。 好在除了那些股份,其它东西她都守住了。 可笑这些亲戚,能骗财却不能守财,短短几年就把诺大的股份变卖,挥霍一空,便又把注意打到她身上。 她早就发过誓,轻易绝不会动父母留给她的东西,又怎么会再被他们欺骗? 骚扰无果,他们又给她安排相亲对象,想让她嫁给被他们掌控的人,以此谋得她的财产,总之防不胜防。 她之前一气之下辞职,买了这处房产独居,他们也有一部分责任。 她真是烦透了他们的骚扰,也不是没有报警过,可她好歹是她名义上的姨妈,没有真的谋财害命时,警察也管不了。 有时她倒想,他们不如来谋财害命好了,一了百了,而他们又没有那个胆子。 她不说话,单然也在思考昨天的事,他试探着问,“那姨妈是什么人物?” 听他这样问,甄繁挪着椅子转过身来,艰难地抬起头来,正色道,“我很信任你的。” 她已经很信任他了。 单然弯下身体和她对视。 甄繁道,“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她本来是一个浑身是刺的女孩,可是单然太好了,她情不自禁放下自己的刺,和他做朋友,那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她已经尝到了其中的滋味,不想再失去,所以她很郑重地告诉他她的信任,希望他不要辜负。 她的眼睛褪去了冷漠和骄傲,是白雪融化后的清澈,是风吹走所有灰尘后的澄澈。 单然的心也跟着凝重起来,他微抿着唇,不知道什么样的言语才能像她证明,他给予她同样的信任,亦不会辜负她的信任。 好在甄繁也不需要他的证明,矫揉造作的用词还没拼凑出来,她已经开始讲述她的故事了。 最终,她皱着眉头,有些愧疚道,“我们可能会被打扰很长一段时间。” 老实说,她甚至不知道这很长一段时间会不会结束。 另外一个念头突然跑进脑子里,她眨了眨眼,道,“你要不要和我走?” 她的话题跳跃度太大,单然没跟上,问道,“什么?” 甄繁解释道,“我在城东那边还有一套和这个差不多的房子,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住过去。” 单然呆住,老实说,他并没有甄繁需要他的厨艺那样需要甄繁,如果住去很远,和他以前其实没什么区别,他会搬过来,只不过是因为离公司近罢了。 然而,看着她期待地发亮的眼眸,拒绝的话有些说不出来。 最终他说道,“如果她们真的找上门来,你就躲起来,我来解决。” 他才二十二岁,哪里接触过这些老奸巨猾的人呢?而且他一向都温柔淡定,又怎么对付那些蛮横不讲理的人呢?这些担忧甄繁都没有说出来,他既然不想搬,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点点头。 他指指她的脖子,问,“还按吗?” 甄繁摇摇头,“已经好多了,谢谢你啦。” 她刚刚说完沉重的事情,情绪有些不佳,单然绕过她,去把电视机开了。 甄繁惊讶地侧目,毕竟他一向都不看电视的。 果然,他开完电视,跟她说,“你去沙发上做着看电视吧,头靠在沙发上会舒服一些。” 甄繁眨了下眼睛,点头应了。 只见他开始收拾餐桌,洗碗,打扫卫生了。 甄繁看着平时喜欢的节目,却总是溜神到单然那里去。 他打扫完,就开始准备午饭了,烹饪是一项麻烦辛苦又耗时的工作,甄繁早就知道了。可看着他有条不紊地洗菜,切菜,装盘准备,就觉得生动而有趣。 她都有些跃跃欲试。 她关掉电视,问,“要不要我帮帮你?” 他关上水龙头,转过头来,“什么?” 她道,“我可以帮你洗菜切菜什么的,给你打下手。” 他看着她和他说话还要转过来半个身体的样子,乐了,“你先把你的脖子照顾好再说这些吧。” 第10章 上山 甄繁的脖子渐渐好了起来,然而令她提心吊胆的姨妈一直没有找上门来,若不是张琳琳准确说出了“合租”的关键词,她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诳了? 日子平淡如水地缓缓滑动。 到了周五晚上,甄繁突然宣布,“明天三点多起床,我带你上山采青。” 周六。 大概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单然胸闷气短地醒来。 睁开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适应黑暗,他看见一团影子跨坐在他身上,悚然一惊。 直到那甄繁打开手机闪光灯。 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到别扭,恼道,“你干嘛?” 甄繁无语道,“老兄,你看看几点了?” 他揉了揉山根,“不是。”他动了动身体,她跟着上下摇摆,他黑脸道,“不管几点,你都不应该这样坐在我身上吧?” 甄繁爽快地翻身下床,尴尬道,“这真的是个误会。” 她凭借自己对房间的了解,妄图直接走到灯的开光处开灯,哪知房间构造早已发生变化,她不慎被椅子腿绊倒,直接砸到了床上,摸索了几下就是单然看到的样子了。 单然:“......”他感觉太阳穴一跳一跳地,问,“你怎么进来的?” 甄繁拿着钥匙圈在手指上转了几圈,展示给他看,酷酷地道,“我敲了门的,但是你一直不醒,我只好自己进来喽。” 他幽幽道,“你觉得深夜闯入成年男子的房间好吗?” 甄繁弯腰和他对视,“我还会吃了你吗?” 她弯着腰,打算起身时目光往下撇了眼,刚好看见他薄毯盖不住的不可描述。 她:“......” 单然:“.......” 两人大眼瞪小眼。 甄繁清咳了一声,道,“我先出去,你准备一下。” 以前都是他等她,这回变成她等他,她还挺新鲜,在客厅转了个圈,看外面的天色。 一轮细细的弯月还挂在天穹之间。 夜色朗朗。 她催促道,“好了没?” 单然穿戴整齐走出来,面带歉意地解释道,“我闹钟调错了,不知怎么按到了工作日响,所以没及时醒来。” 等坐上甄繁的副驾驶,他才开始追究道,“你的每一任租客都会遭到这样的待遇吗?” 甄繁被问住了,迷茫道,“什么?” 他凉凉道“被你夜闯闺房。” 甄繁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什么每一任租客?你是第一任。” 他斜觑着她,“所以就可以对第一任租客为所欲为吗?” 甄繁挑了挑眉,道,“你怕是不知道,”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加重音道,“为所欲为,是什么意思。”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单然打开车窗,冷风往里一灌,才好了点。 现在的夜色依旧很深,路灯的光在两人脸上时明时灭。 想到自己大早上的遭遇,单然笑谈,“除了我这个敢敢,谁敢头铁闯你家?” 甄繁不解道,“敢敢是什么意思?” “就是心碎了的憨憨。” 甄繁:“......” 她一踩刹车,车子横亘在路中间,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带你出去玩你不高兴吗?难道你不想再来一次生命中绝无仅有的体验?” 他想到蹦级后打飘的腿,他有点想摇头,然而甄繁的眼神告诉他,不说想,会死。 —— 不管怎么说,甄繁还是将人给带到了山顶。 夜风有些冷,单然发昏的脑袋一下就清醒了。 他席地而坐,折了根野草,问,“你怎么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甄繁也坐下,有些落寞道,“因为想做的事情如果不立刻去做,就会很快忘掉。” 他又问,“那你怎么不一个人来?” 她低着头,“大概一个人生活久了,也是会有点寂寞的。” 不远处树叶哗哗地作响,快要下山的月亮仿佛就在眼前,冷地刺骨,刚刚还带着暖意的光不知为何只剩下一地落寞。 他心揪了一下,继续拔着野草,不知该如何动作。她总是能戳到他内心柔软的部分。 他问,“你父母呢?” 甄繁露出略带防备的眼神,焦躁道,“与你无关。” 她蹙着眉,“收起你的眼神,我好的很,我早就习惯一个人了。” 单然忍不住笑,连连点头,“好好好。” 他想了想,说,“如果你以后想出来玩,我刚好有空的话,就邀请我吧。” 甄繁避开这个不谈,略带神秘道,“我带了好东西。” 她翻身站起,走去车里,拿了一个大袋子出来。 放在两人之间,她席地坐下,眼睛弯弯,承载了一湖的夜色,“饿了没?” 她不说还好,一说单然边觉得肚子空空,她把袋子里的盒子拿出来,打开,里面有着尚带余热的烤鸡烤鸭,还有两罐啤酒。 她兴奋道,“在这里吃这个,特别带感!” 单然看着她和烤鸭,嘴角挂着自己也不清楚的笑。 “少女”这个词和她挺不搭的,但是很多瞬间,单然都觉得她只是个少女。 他从善如流的接过啤酒,开了一罐,递给甄繁,又拿过另外一罐。 甄繁有点开心地接过,喝了一口,眼睛亮亮地,“好喝。” 他问,“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甄繁无语道,“当然是你睡得和猪一样时。” 单然:“......”他道,“好了,是我的错。” 她拍了拍自己旁边,对他道,“坐过来!” 单然拿着啤酒,一边挪一边问,“怎么了?” 她笑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这里视线开阔,星空清风丛书都在身边,一簇簇杂生的野草再第一缕光辉升起时疯涨。 他看见黑夜如潮水般褪去,红日就在眼前,渐变的光圈染红了天边数朵半灰半白的云,像来不及奔跑的羊群被泼上绯色。 古时天降异象,人们便心生惶恐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这样宏观的变化之下,人类被衬的太渺小了。 这美景没有持续很久,朝阳节节攀升,仿佛一瞬间,就高高挂起在天穹之上了。 他们跟随它望去,却因为触犯神威,刺痛了双眼。 甄繁迷了下眼睛,骄傲道,“怎么样?” 单然心中的震撼久久未散,禁不住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里视线开阔,地理位置又绝佳,是一个看日出的最优解,他却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个地方? 她骄傲道,“这座山是看日出最好的地方,而且这座山别人轻易进不来。” 单然这才想起来,此处风光甚好,而到了这个点,既没有经历门票又没有遇见什么旅客 见她卖关子,便哄道,“所以呢?这是什么地方?” 甄繁有些讪讪然,“是我家祖山。” 单然:...... 他一时间只觉得阴风阵阵。 “姐儿,您别玩我啊。” 她双手撑于臀后,仰着头道,“骗你干嘛,要不是这块儿地风水好,也不会买在这。” 单然试探道,“那我们的脚下......?” 甄繁扑哧一笑,“你在想什么?难道我还会带你在坟上吃东西?就算你不害怕我还怕我爸从坟里爬出来掐死我呢。” 单然松了口气,等她最后哪句话一落音,背部肌肉又紧绷起来。 她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忌口了。 他试图转移话题,“这样随便把我带进来,好吗?” 甄繁偏过头,往他那块儿凑,“你觉得我是随便把人带进来的吗?嗯?” 她尾音缠缠绵绵的,和平时不大一样,有点勾人的味道。 不过,她的声音立刻变得阴飕飕了,“听说过《倩女幽魂》吗?我是她姐姐。” 她森森一笑,“你说大龄少妇深夜将俊俏小生带上山野,是想要干嘛呢?” 适时的一阵风吹来。 可惜,天早已晴了。 单然无语道,“你早两个小时这样讲,我可能会被吓到。” 甄繁叹了口气,“害”了一声,正经道“你是觉得你见不得人,还是我的列祖列宗见不得人啊,干嘛不能带你进来。” 她指了指另一个山头,道,“近几辈的人都葬那儿了。” 旁边那个山头,“埋的是很久以前的祖宗,我也没见过没听过的那种。” 单然乍舌,绕是根据她的前言知道她家可能很有钱,也惊了一惊,在寸金寸土的s市,想要拥有这样一座山,可不是简单的有钱就能做到的事情。 他忍不住问道,“你没有叔叔什么的吗?” 之前在她的阐述里,只出现了姨妈,舅舅等母系家族。 甄繁笑笑,“我家三代单传,到我这一辈就断了。” 单然道,“怎么叫断了,你还这么鲜活。你就是他们的传承和希望。” 她伸出手来,摁在他嘴上,“说过不要安慰我。” 她和他离得极近,朝阳的光都撒进了她眼睛里,她眼睛里只倒映着一个愕然的他。 第11章 生病 大概是今天气氛太好,又或者是喝了酒,两人都有些醉,空间中只剩下两个心的跳动声。 单然转过头去,把嘴唇从她掌心里解救出来,问道,“你今天还有什么安排吗?” 甄繁往地上一躺,眯着眼睛道,“睡觉。” 单然:“......” 他心说别人都说以地为席,她这是以先祖的尸骨为席吗? 她竟不是开玩笑,没多久就在草地上打起了呼,小小声的,单然莫名觉得可爱? 早间的风特别凉,他觉得她这样睡在草席上也不是个办法,便试图把人叫醒。 奈何睡着的甄繁比醒着的还难缠,一个巴掌招呼过来,单然简直要怀疑她是故意的?恃睡行凶? 他看了眼不远处的车,认命地将人抱起来。 她似乎只有八十斤出头,人本来就瘦瘦弱弱的,抱在手里就像抱了一个纸片人。 她的小细腿在他胳膊下晃晃荡荡,还挺好看。 一阵风吹来,甄繁不适地眼睛打开了一条缝,然后逐渐变大。 恰逢他低头看她,两目就这样对视上。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她悬在半空中,没什么安全感,手臂忍不住攀上单然的肩,问,“你在干嘛?” 单然轻咳了声,“带你去车上睡,喊不醒你。” 她迷糊道,“行吧。”也不说要下来,就着他的胸膛就睡了过去。 单然:...... 他心想,你就这么信任我吗? 他垂眸看下去,她的皮肤一向很好,现在眼底却有了淡淡的青色,月牙状的,大概是因为今天没睡好。 他用睫毛盖住了眼中的情绪,把她抱进汽车里。 他一把她送进后座,她就迅速找好了姿势,睡得香甜。 单然带着笑把车门关上。 他进到前座,发现她又换了姿势,蜷缩着把腿架在了两个前座之间,也不知道怎么找到的姿势。 他吐了口气,闭目养神,燥意却压制不住地向上升。 两人之间有点小暧昧,此刻被关在这狭小的空间,她又不设防地睡着了,单然难免有些多想。 杂乱的念头在脑海中窜来窜去,越混沌,他就越无法静下心来休息。只觉得这车内逼仄,连空气都粘稠了。 他有些微的恼怒,将车窗打开,带着泥土味的风吹到面门上,他才好受一点,渐渐睡去。 —— 两人一直睡到艳阳高照,才被从车窗射进去的光叫醒。 甄繁鼻子一痒,打了个大喷嚏。 她醒来时单然还没醒,她把脚轻轻拿下来,脑袋升到前座去,戳了戳他的脸。 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甄繁“啧”了一声,心想还好自己不是女色狼,不然单然岂还会有清白的身子? 她晃了晃他的头,大声道,“起床啦。” 见他醒来,才收回手。 她的手收回时正好蹭到他耳朵。 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然后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面色古怪道,“别动手动脚的。” 甄繁没注意他的小动作,打开车门道,“不是要采青吗?带你去玩啊。” 他揉着耳朵跟上,在自家祖山上采青的,可能也只有她一个了。 她带着他徒步下山,一边走一边跟他介绍,“以前清明来扫墓时,我都会来这一块玩。” 步行的这条路很多杂草,有些长的很高,怕刺伤她的脸,单然就把手放在她脸旁边,为她挡着。 她突然道,“看!蝴蝶!”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草丛里一大骗栩栩如生的蓝色蝴蝶,没等他凑近了看。 甄繁就笑道,“那其实是鸭跖草,怎样,神奇吧。” 单然没听说过这种草或是花,但不妨碍他惊奇的点头。 别人爬山采青都是去事业空旷的山上,坐在草地上三三两两的聊天,野餐,放风筝。甄繁倒好,带着他这钻钻,那钻钻,钻出了一身的泥巴和杂草。 他感到新奇又有趣。 直到日上三竿了,才又渴又饿地回到车里去。 甄繁好累,问“你能开车吗?” 单然点头。 甄繁便把驾驶座让给了他。 她家祖山特别大,而且山路崎岖分叉多,所以即便没什么人管理也很少有人能找到这个地方来。 就算有人不小心闯入,想要原路返回也是很难的。 她本想指导他方向,却发现他根本记得路。 她震惊道,“你记得路?!” 要知道当初她也是跑了十来趟,才勉强记住的。 他点了点头,“我方向感比较好。” 甄繁很是敬佩地看着他。 他目不斜视,专注开车,只嘴巴问道,“回去吃还是在外面吃?” 甄繁便答,“在外面吃吧,今天太累了,不过得先回家洗个澡。” 他没有异议,“好。” 甄繁头被晒得晕晕的,打了个哈欠靠在靠垫上,蹭了蹭眼角涔出的泪水,道,“我先睡会。” 声音有点软。 回到家里已经十二点半了,双双洗了个澡。 就近去了一家kfc,定了个全家桶。 他们相对而坐,单然其实不爱吃这种油炸食品,但她爱吃。 一个满足的吮吸着手指,一个有点好笑地看着她吃东西。 奶白的浆蹭到她嘴角上了。 单然提醒她,她便拿起一旁的餐巾纸随意擦了擦。 她似乎忘了自己唇上还有口红。 白浆没擦到,反而将浓郁的红色染到了唇边,和白浆混合起来。 有种诡秘的吸引力。 单然没能沉住气,他伸手拿自己旁边的纸巾,越过桌上的餐盘,将她嘴唇旁的污渍全都擦干。 大概是弄得她有些不舒服,她自然地将舌头伸出,想吃掉这令她不舒服的触感。 却刚好和他的手指撞个正着。 他触电似的缩回。 她漫不经心地吃,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毫不在意的样子。 单然却心跳如雷。 吃饱喝足,她去卫生间补个妆,再出来又精致无比。 s市的都市总是繁华,马路上车声喧嚣,到处是聒噪的广告,每一栋楼每一块牌子闪烁的都是不同的颜色,像是衣橱店里各种各样的衣服,供人观赏。 “回家吗?”甄繁问。 “回家吧。”他答。 他们睡了个午觉。 甄繁一觉睡醒就病了。 她看了看单然发来的信息,将手机扔在一边,迷迷糊糊地继续睡。 一睡就睡到了饭点。 单然有些担心地敲她的房门。 没反应。 他试了试,她没打反锁,他就直接破门而入了。 那时她已经烧的满脸通红。 他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烫的吓人。 又喊不醒她。 情急之下他一把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哪知道捞了个光溜溜的赤虾出来。 单然:“......” 他手一松,将人摔在床上,又手忙脚乱地把被子扯过来给她盖好。 这一摔不但把她摔了个七荤八素,他自己也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了。 甄繁不舒服地睁开眼,见他红着脸站在床边,竟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事,她问,“你怎么了?不会被我传染了吧?” 单然舌头打结,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从今天早上到现在,两个的距离和坐火箭一样噌噌噌地突然缩进,现在又面临这种情况,他实在有些心慌意乱。 甄繁等得难受,就打发他道,“去给我买点药。” 他没知觉地狂点头,正抖着手要出去。 又想到什么的回来了,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去医院吗?” 他脸颊红晕未退,眼中一片水色,温柔又可人,甄繁忍不住想,要是把他丢在鸭店,大概也是顶顶上等的鸭子了,虽然脑子里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但她嘴上还是很正经,“你脸怎么那么红?不会也发烧了吧?我觉得比较需要去医院的可能是你?” 她还能头脑清醒的怼他,也算是健康的一种表现。 他放下心了,又莫名想到她光着身子的场景,舌头打颤道,“除、除了退烧药,你还要什么?” 甄繁不舒服,脾气也更坏。 她把被子一蒙,不想开口了,结束道,“随便你,你看着买呗。” 单然只得退下。 客厅的光线比她房间要明亮的多,他疯狂跳动的心脏终于被空无一人的空间遏制。 他大喘着气。 然而没有了人的监督,他的思维更加放飞自我,回到那个张引人遐想的床上。 他强压着心中的悸动,把煮好的饭舀出来用水煮开,切了些瘦肉和青菜进去,小火炖着。 又去给甄繁倒了一杯开水,放在餐桌上。 想了想,怕她不知道粥在锅里,就写了张纸条压在热水下,“多喝热水,还有,粥在锅里。” 敲了敲门,道,“待会出来吃点东西。” 就飞也似地逃了 进了药店,他才渐渐清醒下来。 回想着莫名其妙发生的一切,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怎么就会那么冲动,直接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了呢? 付了款,走在回去的路上,他才恍恍惚明白:都是因为甄繁太亲近,太信任他了。导致他也忍不住反馈同等的亲近和信任,以至于居然忘了男女之间应该有的距离。 他一拍额头,脑中浮现出网络上流传的一拳砸碎玻璃,配文“可恶”的表情包。 作者有话要说: 单然:不知不觉被攻略。 第12章 解决 这边,甄繁听见玄关那边的门重重关上,才从被子里露出一个头来。 想着她也不怎么睡得着了,便坐起来穿好衣服,走出房门。 大片的阳光从落地窗外射进来,客厅和餐厅都空无一人,只有一个透明玻璃杯安静地站在餐桌上,隐约散发着热气。 她走过去,伸出手来,杯子的温度刚刚好。 她小口小口地抿着喝,抿着抿着有些忍不住笑了。 她很少这样自娱自乐,但这种被照顾的感觉实在是太少有了,自从她毕业后,就再也没享受过了。 从嘴里流进的温热的小股的水,直达胸腔,萦绕在心脏四周,缓慢却明显地将冰冷的器官烘热,甄繁有了一种“活着”的感觉。 桌上被水杯压着的卡片重见天日,她拿起来,直勾勾地看了好久,忍不住笑了一下。 把卡片重新放回桌上,她突然想起自己好久以前似乎制备了一个医药箱。 梭巡着室内,果然从电视机下最下层的柜子里找出药箱。 她整理着,把体温计和可能用到的药都拿出来。 然后夹着体温计去厨房找吃的。 锅里的粥差不多粘稠了,她有条不紊地拿出碗筷,盛出来一碗。 等粥凉的过程中,从咯吱窝里把体温计拿出来,迎着光看了下,三十八度五,便松了口气,问题不大。 她轻轻地甩动体温计,然后放进盒子里后,寻了块毛巾把盛粥的碗端到餐桌上去。 一边吃一边看着旁边的卡片,心中竟像吃了蜜一样甜。 她有些晕头晕脑的,便拍拍自己的头,暗自提醒道,别感动,别随便动心。 然而大概真的是生病的人都非常脆弱容易被攻克,她看着看着,又忍不住笑起来。 专注到连一只在她脚边打转的黑猫也没看见。 那黑猫从她从房间出来就跟着她了,奈何主人一个眼神也没给它。 它也是一只有脾气的猫啊,便自个儿玩去了。 单然回来时甄繁还没吃完。 他提着一袋子的药,气喘吁吁的走进家门,结果看见甄繁桌上散开的药,大多数和他买的重合。 他顿时满满的疑问,坐在她对面,敲敲桌子引她注意,问道,“你有药,干嘛还要我买?” 她便解释道,“我病糊涂了,忘了。”然后喜悦道,“粥好好吃哦。” 她直勾勾地看着他,眼里的喜悦简直要溢出来了,他何曾见过她这个样子,一时间心软的一塌糊涂,哪里还记得什么买药,什么已经有药了。 只忍不住红了脸,挠挠头道,“你喜欢就好啊。” 甄繁重重点头,道,“嗯,很喜欢。” 当时阳光正好,甄繁虽然生着病,但脸上全是喜态,容光焕发。她穿着睡衣,大部分白色的肌肤袒露,时不时低头看一眼便利贴,又抬头看一眼他,手中拿着筷子,像小孩儿一样一筷子一筷子地钓着吃,全是天真的不自知和不设防。 远处的猫儿也从窝里探出头来,露出脖子上的小铃铛,时不时奶叫一声,也不知道是想引起谁的注意。 连极具神秘和诡异色彩的黑猫儿也显得如此乖巧可爱。 暖黄的光线仿佛解决了一切阴暗,连人的心灵都纤尘不染起来。 哪怕单然几十年后回想起这一幕,也忍不住为之心动。 而此刻的单然只觉得胸口堵得慌,心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还不明白这些代表了什么。 他见甄繁的水杯又空了,便从善如流地给她倒水。 温馨的气氛在空气里流动着,不速之客却乍然到来,门铃响地有些凶,单然便问,“你点了外卖” 这个家,除了外卖员基本上没人拜访。 甄繁迷茫道,“没有啊。”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甄繁的姨妈。 单然沉吟了一下,道,“你先回房吧,我来开门看看。” 甄繁不太乐意道,“就算是她,让我躲起来干嘛?我又没做亏心事。” 单然无奈道,“那你是想面对麻烦还是解决麻烦?” 甄繁被说服,才慢慢挪回房间,打开一条缝偷看。 只见单然从猫眼往外看去,然后就打开了门。 门后是一男一女,女的可以看出来已经上了年纪,男的却年轻帅气。 那女人看见单然有些惊讶,随后笑得跟朵菊花似的,“是我们繁繁的新室友吗?真是一表人才啊。”,说着暧昧地推推旁边年轻男人的手臂,“你可得提防着了。” 那年轻男人遂面露敌意。 单然面上冷漠道,“我不知道你说的繁繁是谁,你恐怕找错人了。” 那妇人道,“就是和你合租的甄繁啊。” 单然挑挑眉道,“她早就把房子转卖给我了,你去别处找她吧。” 女人不信,想要推开他往里走,他却屹然不动,看着是温和的样子,说出的话却强硬无比,“我这里没有什么甄繁,如果你想要非法搜查或者非法侵害公民的住宅,先联系联系律师再说吧。” 说着,他捏住女人抵着门的手腕,用蛮力甩开,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不顾外面女人气急败坏的吼叫声。 那女人在外面猛拍门,又吼又闹了好一阵,恨不得拿出雪姨“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出来啊”的阵仗。单然防不胜防,打开门当着她的面拨打110,她这才脸又红又绿的走了。 他把重新把门关上,甄繁才担忧地走出来,奇怪道“她怎么这么轻易就走了?” 单然迟疑道,“......轻易吗?” 甄繁摇摇头,“你是不懂得她,她没找到我是不会轻易罢休的,就算警察来了也没用。” 单然不以为意道,“如果他还来,就下次再说吧。”他承诺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她进来的。” 甄繁问,“那要是她找几个大汉一起来呢?” 单然嗤笑,“那她有道理也变成没道理,警察局见吧。” 甄繁病还没好,他不想她一直想着此事,便转移话题,“先去喝粥吧。” 甄繁应道,“好。” 可桌上的半碗粥早就凉了,他拿起碗走向厨房,“我去给你热热。” 她站在厨房口看着他把粥放进微波炉里,忍不住道,“你真好啊。” “你对我这么好,我有什么可以对你好的呢?” 单然被问住了,他低着头看她。 他一般不对人这么好,或者说他没意识到自己有多好,也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我能怎么对你好?”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自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动了动嘴唇,竟没有回绝,而是道,“以后告诉你。” 粥好了,他帮她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为她忙上忙下,他自己还没有吃饭,做好的饭菜早就凉的透透的了,他正想回锅暖一下。 只见甄繁面色一变,面带痛苦道,“你...” 单然拿碗的手一顿,“?” 甄繁右手捂着肚子,感受着小腹突如其来一道暖流,和微末的下坠感,有些可怜有些无辜地说道,“我上个月的姨妈巾用完了还没买。” “您能给我买一些来吗?” 单然:“......” 他忍不住怀疑,刚刚她的话语,其实都是铺垫着现在发生的这一幕吧。 缩回拿碗的手,他淡淡地想到,真是冤家啊。 作者有话要说: 呜,我就想看看,我的收藏和评论还能冷冻几天。 第13章 便当 甄繁的病缠缠绵绵得拖了一周才好。 她回想起那一整天的经历。断定是因为单然把车窗打开,才惹得她生病,她控诉得单然感到惭愧,便提出给她做便当,好让她的病快快好起来。 她正病着,外面的快餐油腻,确实吃单然的更好。 但她羞愧了一下,问道,“这不好吧?你又不是我的保姆。” 单然失笑,“多做一份罢了,没区别的。” 甄繁沉吟一下,说,“这样吧,你的房租减半可以吗?” 单然哭笑不得,“如果是这样,我才真的变成了你的保姆了。” 甄繁一挑眉,细细打量着单然,心想,谁会请这么帅的保姆,包养小白脸还差不多,只“啧”了一声,道,“那好吧。” 他要无私奉献,她也不好拦着人家不是。 她的胃适时地响了起来,她发表结束语,“我饿了,我要吃东西了。” 单然从善如流,“去吧。” —— 单然的便当,很是费了些心思的。 首先是便当盒的挑选,他去超市挑盒子时,介于甄繁“一定要和装潢相配”的那一套,他几乎把每一个便当盒都拍了照片,发给甄繁供她挑选。 其次是内容,他给她做的都是粥,或者细心烹饪的软饭,每天换着花样来,务必让她能有胃口吃得下,吃了又对身体好。 最后是摆盘,每到中午,甄繁把便当盒打开,用勺子去破坏它的时候,内心都有强烈的负罪感。 就这样在他的照顾下,她的身体才渐渐好起来。 她倒是没多大反应,“我这个身体就是这样,要么就不生病,一病就是以恶个月,现在这样还算好的了。” 他才有被安慰道。 然后她问,“是不是我好了,便当就没了?” 单然迟疑道,“理论上是这样的......” 她期待道,“实际上呢?” 她眼睛亮亮的,全是期待,仿佛不吃他做的食物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他心软了软,道,“可以,但早上我只能做比较快能出锅的菜品。” 甄繁连连点头,“没关系。” 他那时正在切菜,突然问,“以后我要是不在了怎么办?” 她在他身后看着他切,她本来想帮他的,只是他又以她病体初愈为由把她赶出来了,听他这样问,她自然地接道,“怎么会不在?” 他切菜的手顿了顿,动作顿时变得十分缓慢,“比如我搬出去之后什么的。” 后面久久没有回音,久到他忍不住回头去看。 甄繁才道,“那我就再找一个会做饭的室友呗,大不了不收房租,就蹭饭。” 他无言。头转回去,却因为心神不专注而不小心切到手。 伤痕比血更先出现,足足迟了三秒,大量的血才从缝里涌现出来,染红了手指。 他微微蹙起眉头,打开一旁水槽上的龙头冲洗。 血和水掺杂着变成淡红的水,哗哗的流进水槽,甄繁也吓了一跳。她把心底那点不虞压下,快步上前,把他的手指从水里捞出来。 “别冲太久了,等下血止不住。” 她牵着他去客厅,把人安置在沙发上,去电视机柜下重新把医药箱拿出来,找到碘伏和棉签,蹲在他面前道,“手拿出来。” 她稳当地用碘伏沾湿棉签,抹擦在他的伤口上,沉静道,“伤口不要碰水,不要贴创口贴,保持和空气的接触。虽然刀面上没有锈,但也有可能有破伤风菌。” 她抬头问,“手这样了,还能继续切菜炒菜吗?” 她的态度淡淡,单然竟有些不敢直视她神色冷漠的脸,低着头盯着伤口道,“可以。” 她把东西收好,回了房间。 单然回到房间,气氛的转变让他感到非常不自然,尤其这转变还是由自己的话语带来的。 昔日当作放松的切菜也让他烦躁起来,凝固的伤口因为手部的用力突破痂层冒出血来,仿佛给了他一个情绪的发泄口。 “甄繁!”他大喊起来,“我的手又出血了。” 甄繁的脸埋在被子里,有点不想理他,但还是担忧地站起来打开房门。 “怎么回事?” 他像做错事的孩子,低头看着手上的伤,道,“切菜的时候,一用力,血就冒出来了。” 她没好气道,“那点外卖吧。” 他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余光撇到她拿出了手机,才有些着急道,“你不是要帮我切吗?” 甄繁双手抱胸,“我现在不想了。” 他道,“食材都拿出来了,不煮掉会坏。” 甄繁用下巴指了指冰箱的方向,道,“有冰箱。” 他:“......” 看着他不知所措的样子,甄繁又好气又好笑,她踏进厨房,淡淡道,“你教我。” 他愣住,压抑着心中的小窃喜,维持着声线的稳定道,“好。” 前期准备,其实也没什么好指导的,甄繁切的很慢,他便站在后头看着她切。 然后洗菜和备菜。 厨房挺安静的,只有阳光在空气中浮动。 她忍不住哼起了歌。 “我们就像隔着一层玻璃,看得见却触不及,虽然我离你几毫米......” 她正常的声音本就冷冷淡淡的,这首歌音调低低的,她唱出来又舒缓又落寞。 一曲罢,该做的东西也都做完了。 单然才夸奖道,“很好听。” 她置若罔闻,回过头来,“能炒菜吗?” 他知道她炒不好,便点头道,“可以。” 她低低地说了句,“别逞强。” 他摇头道,“可以的。”其实切菜也可以,洗菜也可以,刚刚伤口崩开,也有一些他故意的元素。 甄繁突然很想唱歌,她说,“你做吧,我唱歌给你听。” 单然点头道,“好。” 只见她去了二楼,打开琴房,先试了下音,然后优美的钢琴曲就从琴房里泄出来。 她开口唱道, “原来人会变得温柔 是透彻的懂了 爱情是流动的不由人的 何必激动着要自由。” 钢琴叮叮当当的响,她却没有接着往下唱,而是隔了一段,才唱道, “用心酸微笑去原谅了也翻越了 有昨天还是好的 但明天是自己的 开始懂了 快乐是选择。” “......” 吃饭时单然问她,为什么没把中间一段唱出来? 她也是冷冷淡淡的,“不太喜欢歌词。” 第14章 国庆 单然还没来得及哄好甄繁,国庆就悄然而至了。 单然公司放假,他也要回家了。 放假前夜,他收拾好行李,在当天晚饭的时候跟甄繁说了声,“我明天回家,假期后才会过来。” 甄繁拿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然后无所谓似的道,“好哦。” 他走的时候天空突然下了雨,不过这次他已经自己有伞了。 雨水把落地窗冲刷地模糊不清,她抱着猫,站在窗前,突然觉得凉意刺骨。降温了,她想。 黑猫舔了舔她的手指。 她扬起笑脸,道,“我去给你倒吃的。” 她蹲着看黑猫吃东西,一边吃一边絮絮叨叨道,“你真好,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有人喂养你,我就不一样了,某个人要走就走,要搬就搬,我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啦。” 她讲完,猫抬起头,用似懂非懂的眼神看着她。 奶奶地“喵”了一声。 甄繁便道,“你吃你的!” 它乖乖的去舔舐猫粮。 单然走之前给她做了吃的,装在便当盒里,在餐桌上,她没什么胃口吃,便把便当盒放进了冰箱,点了份外卖。 付款时愣了一下。 她转去和单然的聊天界面。 转了伙食费给他,然后打字,“路上小心。” 那边回了个笑脸,“谢谢。”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感觉怪怪的,环顾四周,摆设和从前没有变化,那大概是空气出问题了,不然她怎么这么不自然呢? 吃惯了单然做的,再点外卖,便总觉得外面酱油放得太多,又咸又甜,吃的满嘴都是酱油。 她嫌弃地把配菜扔一边,就着点辣椒酱把饭吃掉了。 下午,雨下得愈发大了。 她收到单然的信息,“到了。” 没回。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信息过来,“出门时没注意下雨,我阳台的窗户忘记关了......” 甄繁正瘫在沙发上没事做,见到了顺脚走进了客卫旁边的阳台。 她的房间里自带卫生间和阳台,平时不会来这边,这个阳台上挂的都是单然的衣服。 她看了看,几乎都被雨水打湿了,连阳台的地板上,也积了一层浅浅的水。 她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单然:...... 单然:吸水拖布在厕所里挂着,你拖一下吧? 甄繁:行。 拖完地板,她看着单然换洗下的衣服,又拍了个照片过去。 单然:呃...帮我放洗衣机再洗一边? 甄繁:ok。 她把他淋过雨的衣服都收下来,全放到洗衣机里去,阳台还剩下一个圆盘子吊着他的内/裤和袜子。 甄繁:...... 她拍了张照片过去,面无表情地打到:你的内/裤也被淋了。 单然:...................... 甄繁:? 单然:任它去吧。 甄繁:? 单然:真不用洗 单然感觉全身都在发烫,他胡乱打到,“真不用。” 把手机放下了,不想再面对此事。 甄繁打道,“好吧,可是我怕别人觉得我不是个合格的室友。” 她把整个圆盘子取下来,拿到洗衣机上,把袜子扔进去,取内/裤的时候迟疑了一下,他会介意衣服袜子内/裤一起洗吗? 算了,管他的。反正这些都是已经洗过一次的了,现在也就是把雨水洗出去。 她取下内/裤,看了看,和自己的有些不太一样,她有些好奇,凑近了看看,忍不住嗅了嗅,没什么味道,都是雨水的咸腥味,她有些嫌弃地扔进洗衣桶内。 它落在其它衣服的上方,偏偏中间那个位置被硬硬的裤子撑高了。 甄繁看了一眼就红着脸偏过了头。 哎呀,他好烦。 她把洗衣机的盖子一关,摁了开动按钮。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打开,是单然发的,“?真不用你洗!!!” 甄繁:哦。 甄繁:我已经洗了。 那边没回信息,等衣服洗好了,她不怀好意地把他内/裤拿在手上,拍了张照片过去。又挂在衣架上,拍了张照片过去。 甄繁:洗好啦。/微笑/微笑。 过了良久,那边才回道:..................... 他不开心,甄繁就开心了,她笑两声,把手机扔一边,只觉得神清气爽,连食欲都上来了。 她从冰箱里拿出单然给她做的便当,热了热,开心拍照,“我要开吃啦,就当是我为你洗内/裤的补偿吧。” 单然:...... 单然待在家里原地自闭,他妈喊了他好几声他还没晃过神来。 单然回家了,倒垃圾的艰巨任务就交给了甄繁。 她拎着垃圾下楼,发现经过一场大雨后,楼下花坛里的菊花全都开了,一丛丛,一簇簇地生长着。 她心里有些高兴,用手机把它们拍下来。 她手机软件里的最近联系人只有几个,她一滑,发给了单然。 “花开了。” 那边很快回信息过来,“嗯。” 甄繁点了个表情包,“你说话好冷漠,仿佛我不曾让你开心过.jpg” 那边又秒回,“在吃饭。” 她便不好意思打扰他了。 她爬上楼,歇息了一会,手机震动了下,她打开一看。 单然:吃完了。 她把手机丢一边,看了会电视,就睡觉了。 —— 第二天起床,厨房里少了那个为她准备早餐的声音,还挺不习惯的。 头发有些长了,硬硬的发尾刺在脖颈处,有些痒。 她出门吃完早餐,顺便去理发店剪了个头。 头发剪得有些丑,她就在路边的小精品店里买了顶帽子戴着,无所事事地在街上散步。 国庆假期的街道比以往更加热闹,人和人的距离只剩下一个拳头那么大,让甄繁感到微的不适。 雨水浇淋过的空气中带着潮气,与它交织的风也温柔又湿润地铺面而来。然而夏季的余热还没有走玩,在这拥挤的街道上,风不但没能带走废气,反而使人更加闷热。 尽管如此,甄繁也不想回到空无一人的家。 她隐隐有些后悔,当初给自己找一个室友。 钱也没赚到几个(伙食费太贵了),却让自己逐渐渴望与人的交往。 她最后去了游戏厅。 里面空气不太好,却能轻易吸引走人所有的注意力。 她输了一百个游戏币之后,就到了饭点。 她去了以前最喜欢的一家焖锅馆,却总觉得菜过油了。 一边玩手机一边吃着饭,突然听见一句惊喜地,“繁繁!” 她甚至没意识道在叫自己,因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叫过她的小名了。 直到一只手摸上她的肩膀。 她回过头去看,瞳孔微微缩小。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 甄繁:我对你真好。 单然:? 甄繁:我为你洗内/裤。 单然:我为你包揽一日三餐。 甄繁:我为你洗内/裤。 单然:我为你打扫卫生。 甄繁:我为你洗内/裤。 单然:我还陪你出去玩。 甄繁:哦,你的内/裤是我洗的。 单然:................... —— 今天问朋友:内/裤shi了这四个字会被和谐掉吗?单纯的被雨水打shi的那种! 朋友:?不穿在身上差评。 我:?那我让女主试试男主shishi的内裤。 甄繁:? 甄繁:你别逼我,闻内/裤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我:笑死 第15章 故人 单然假期结束到家的时候,甄繁正在弹吉他,她坐在落地窗前,吉他靠在她的肩上,她偏着头弹,即便唯一的听众的乖巧坐好的黑猫,她也满面春风,笑容可掬。 他退钥匙的手顿了顿。 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他还没有哄好她,他以为她会以为七天没吃到他做的菜肴而更加不高兴,七天不怎么回他的信息以及印证了这一点,她却...这么高兴吗? 他抽出钥匙,把门关上,她才注意到他已经回来了,放下弹琴的指,欣喜道,“你回来了?” 单然更糊涂了,她不生自己的气了吗? 她已经放下吉他,小跑着过来了,“告诉你一件事。” 见她一脸神秘,单然也好奇了起来,问道,“什么事?” 甄繁高兴道,“你走的第二天,我出去玩,遇见了我大学同学。” 单然点头“哦。”了一声,“你和她关系很好?” 她点头,“是啊,我的吉他就是他教的。” 他忍不住问道,“你这几天就是在和她玩?” 甄繁继续点头,他接着问,“那怎么之前没有约着一起出来玩?” 甄繁“害”了声,道,“他大三就出国了,渐渐和我断了联系,后来一直就没再见到了。” 单然点头,“那确实蛮巧的。” 甄繁咬着下唇,还是没忍住放出重磅消息,“他走之前和我约定,如果三十五岁时我们都没有结婚,就在一起。”她忍不住绽出笑颜,“他现在在追我。” 单然惊讶道,“他是男的?” 甄繁点头,“对啊。” “......”单然动了动嘴唇,一时没说出话来。 他发现自己有些难言可耻的心思,他没办法做到像一个好朋友好室友一样祝福她,为了她的幸福而幸福。 “挺好的。”最终他说道,然后转移话题,“你吃了吗?要我去做饭吗?” 只见甄繁摇了摇头,笑道,“待会他会来接我。” 语罢,她的手机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叮叮当当响起来,她接起来,快活地朝房间走去,“好,好.....我出来啦。” 她补了下妆,就换着鞋子出去了。 单然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下,楼下果真有一个捧着花的男人在等着,黄头发,穿着皮衣,他在心里默默评价:一大把年纪了还这样打扮,一看就不是什么上进专心的男人。 甄繁很快就走了出来,接过花,和他有说有笑地走了。 他不再看,把行李拖回自己的房间,怔怔出神。 习惯了炒双人份的菜,他切着切着,就把肉切多了,食指上那个疤痕还没隐去痕迹,在意它的人就已经走了。 他心里堵得慌。 沉默着吃完饭,他去浴室洗了个澡,穿内/裤时又有些出神。 他去阳台把甄繁晾的黑色四角裤收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看手机。 忍不住给甄繁发短信,“今晚还回来吗。” 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到,“回。” 他舒了口气,为了不胡思乱想,逼着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旅途辛苦,他微皱的眉头渐渐打开,沉沉睡去。 —— 早上起床时,甄繁已经在客厅了。 她从前一般不起这样早,除非是要出去玩。 单然睫毛掩着眸子,看不清情绪,问道,“还要给你做便当吗?” 甄繁“啊”了一声,道,“不用了。” 单然点头道,“好的。” 他在厨房乒乒乓乓的时候,她已经要出门了。 他探出头道,“玩得开心啊。” 甄繁做了一个七八十年代的香港标准行礼的动作,道,“yes,sir.” 她出门去了。 单然涌起一阵高过一阵的失落,看的出来,她是真的很高兴。 单然呼出一口气,沉默地给自己做了块三明治,也没吃几口,就出门上班去了。 一整天神色都有些恍恍。 傍晚回家时,正好在楼下撞见甄繁和黄毛野男人。 他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了,甄繁捡到,不给他,藏在身后道,“我捡到了就是我的了。” 黄毛野男人笑得特别夸装,假装温柔地摸了摸甄繁的头,“那我捡到你了,你是不是我的啊。” 甄繁背对着他,往后跳了一步,道,“不是!” 单然只觉得眼睛疼。 黄毛野男人似有所感,抬头看了他一样,他生了一双非常好看的桃花眼,里面装满了敌意和戒备。 单然上楼的脚一顿,敌意和戒备? 可是他又不认识他。 他从甄繁背后上楼,她压根没注意到他,也不存在她看见他像那人介绍了。 他心里有些疑惑,可甄繁到底对他不是言无不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 只好独自上楼了。 他把自己的文件夹放到房间里的书桌上,又来到客厅的落地窗往下看,想看看两人还要腻歪多久。 可这大大的窗子到底没地方打开,他伸不出去头,楼梯口正好是视觉死角,他什么也看不见,顿时有些丧气。 然而钥匙开门声突然从玄关处传来,不明不白地心虚直接袭击心脏,他咚地一下所以汗毛都立起来了,大步迈开冲回餐厅,拿着水杯假装自己在喝水的样子。 然而他动静太大,地板上小憩的黑猫被他一吓,猫也炸开了,伏在地板上喵喵喵地叫。 甄繁打开房门,就听见喵喵叫的小猫。 她看了眼喝水的单然,奇怪道,“她叫唤什么?” 单然面不改色道,“可能是饿了吧。” 甄繁点点头,换上拖鞋,问道,“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倒也不是现在算早,而是她在楼下磨蹭了挺久,其间也没看见单然回来。 单然没回答,她也不一定非要问出一个答案,她踩着拖鞋去抱了抱还在叫唤的黑猫,给她顺了顺毛,又添了猫粮换了水,黑猫的情绪才稳定下来,乖乖吃喝。 单然穿上围裙,道,“所以今天晚上在家里吃吗?” 甄繁点头,“当然,好久没吃到你做的菜了!”她蹙着眉头道,“外面没一家比得过你的。” 她还提议道,“你要是开个餐厅,肯定红爆s市。” 单然谦虚道,“你夸张了,我也只会家常菜而已。” 听她这样讲,他又有些高兴又有些恼气,高兴她还是很喜欢、离不开他的菜的,又气恼她明明这么喜欢他的菜,还要为了和别人的约会鸽他。 他刚开心没一会,她就站在他的身后膈应他。 “单然。”她很少这样喊他,“我可以把他带回来给你瞅瞅吗?” 单然拿着的刀都轻了,他头也不回一下,背对着她问,“给我瞅瞅干嘛?” 她道,“你帮我看看他行不行呗,顺便让她参观一下我们的家。” 他不禁问,“他知道我们住在一起吗?” 甄繁爽快点头道,“知道啊。” 他切了块辣椒,“他不介意?” 她摇头道,“不介意啊。” 他切了一下又一下,把辣椒切完了,才慢吞吞道,“你要接受他的追求吗?” 她自然道,“还在考虑中,不过我觉得他还行!” “......”单然提出他的建议,“我觉得他照顾不了你。” 甄繁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你又不认识他。”她面带不虞,“再说,我不需要人的照顾。” “好吧。”单然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和他在一起了,我们住在一起就不合适了。” 他紧接着道,“他现在不介意,以后也能不介意吗?” 他终于回过头来,抿着唇看着甄繁,想看她作何反应。 只见她的表情瞬息万变,最终淡淡,漠然道,“你就那么想搬出去吗?” 第16章 聚会 单然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他呼一口气,“如果他介意,我就是不想搬出去,也得搬出去吧。” 甄繁蹙着眉头道,“这个家是我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完她就回房间了,仿佛不欲与他多说的样子。 单然沉沉叹了口气。 他心情有些复杂,又有些对未来的迷茫。 吃饭时的气氛比他走的那一天还要沉闷。 两人都觉得嘴里的饭它不香了。 吃完甄繁就躲进了房间里。 单然有些头疼,对黑猫招了招手道,“乖乖,快来。” 它其实没有一个固定的名字,甄繁爱叫她什么就叫她什么,单然就随着甄繁乱叫,好在他们足够熟悉了,他一喊黑猫就提着屁股摇摇晃晃跑过来。 他把她抱起,道,“真乖。” 心下暗想,能不能哄好她可就看你了啊。 他没法哄她,说“我永远不会搬走。”之类的话,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他总有一天会搬走的,所以她才会那么生气。 但是黑猫不一样,黑猫永远不会离开她。 —— 房门被黑猫的爪子抓得恁响,甄繁听着这声音有些焦躁,把房门打开,果然黑猫蹲坐在脚下。 它脖子上挂了一个小卡片,和上次被单然压在水杯下的有点像,她把它抱起来,取下小卡片,上面写着,“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心脏骤然柔软,但她气还没消掉,把卡片拿好,就把黑猫放出去了,一点也没明确自己的态度。 第二天,她直等到单然出门了,才踏出房门,单然离开前给她发了条信息,“早餐放在冰箱里,晚上我不回家做饭,你在外面吃,或者我买了速食饺子放在家里,你可以填填肚子。” 她先把早餐拿出来热了吃掉。 被手机里的人连环催促,才换上衣服下去了。 其实她这几天和他玩的有点乏,不过他今天选择的地点是他们曾经就读的大学,所以她还是应邀了。 巧就巧在她曾经读的大学就是单然刚刚毕业的大学,她从没和她说过。 她走在校园里就会莫名想起单然,连旁边的陆一鸣也不太顾得上。 傍晚,坐在醉乡鸡的包厢里,她忍不住想,单然曾经是否来过呢? 她今天穿一条深绿色丝绸吊带,配一件黑色西装外套,脚踏一双7cm的黑色高跟鞋。 她被短发扎到脑后,只留了些卷好的碎长发修饰面颊,口红也选的明艳大方的正红。 对面黄头发的陆一鸣有着一张显年轻的娃娃脸,和她坐在一起就像个弟弟,他讨好地将菜单递过来,温声软语,“想吃什么就点,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吃......” 他在耳边絮絮叨叨的,和曾经的他不太像,却让甄繁更加欢喜。 可能是太久没人在耳边絮叨了(除了单然),她很享受这种被人关注、照顾、讨好的感觉。 —— 单然来到醉乡鸡的大包厢时,气氛被推到高潮。 他兄弟拉着他上桌,吆喝道,“来喝酒!把我们大校草请出来可不容易,别浪费了这次机会!” 桌上有几个女孩子本就是听说单然会来才到了,果真见到高岭之花,顿时觉得自己又有了希望。 她们献殷勤的献殷勤,欲擒故纵的欲擒故纵,然而这些单然从小到大哪里少见了?自是把距离控制在普通同学间,绝不僭越。 他还像读书时一样难搞,几个女孩子就知他还是一块踢不动的铁板,自然也就消停了。 只是埋怨却必定是有的。 当着同学的面不好破坏形象,卫生间就成了好去处。 甄繁没想到自己在学校附近的餐厅里上个厕所还能遇见单然的同学,而且听见的还是这么尴尬的内容。 仅仅上个厕所的功夫就把吐槽听了个完整。 “你们说单然真的会喜欢女孩子吗?” “我觉得不像...当初小雅那么漂亮,还倒追,他不都没看上吗,我就不信谁还能把他搞定了。” “对啊。你们说他有没有可能是gay?” “你这么一说,我越想越觉得是,他大学就总是和费斐待在一起,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确实,哪有正常男人这样拒绝女孩子的?” 不知道谁“噗”了一声,接着道,“这样的,不是阳/痿就是同性恋。” 她们聊的越来越不堪入目。 虽然不知道此单然是不是彼单然,甄繁还是听不下去了。 她踹了下门,小隔间的门开的有些大声,引得她们都看过来。 这些女孩子个个都打扮的光鲜亮丽,却不知道为什么说出的话那样脏。 甄繁一步步走过去,连个眼神也没给她们,她慢条斯理地洗着手,隔着镜子看着有些紧张的女孩子们,眉稍眼角尽是讽刺。 这些女孩子和人精似的,哪能看不出她的嘲讽? 个个都动了怒却又不敢言。 无它,甄繁看起来就和她们不太一样。 那种用金钱和权利浇灌出的自信在甄繁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她虽然一句话都没说,散发的不虞就已经足够让她们不敢招惹。 等她出去了,她们才小声嘟囔,“什么人啊...有几个臭钱就用鼻孔看人了?” 腹饱酒尽,见他们还嚷着要去KTV,单然眉头一跳,抱歉道,“我还有事,你们去吧。” 他兄弟不肯,一大帮子人纠缠着他起哄,在结账处闹个不停。 正好和出来结账的甄繁撞个正着。 他看她身边没有人,形单影只地站在柜台前面,没有深想,只觉着遇到了救兵,向朋友推辞道,“真有约了。”他指了指甄繁。 他朋友诧异道,“你朋友?” 他点头,“对,朋友。” 恰时甄繁转过头来看到他们,单然朝她招招手,她迟疑着点了个头,牵出一抹笑来。 然而说这时那时快,陆一鸣从餐厅厕所的拐角走出来,扬起一抹甜腻的笑容,走到甄繁身边,道,“繁繁,你怎么偷偷来结账了?” 他桃花眼弯成月牙状,眼角边一点细纹也没有,看起来年轻又帅气。 甄繁和单然都还没动静,单然身后就不知道哪个女孩刺了句,“原来是女上司啊。” 又故作哀愁地叹气,意有所指道“原来我不能有几个帅气的男朋友的原因是不够有钱。” 几个女孩笑成一片。 这种场景下,单然虽然觉得尴尬,但还不至于失了风度去解释什么,终归她们随便说几句对他也没什么影响,他懒得理,正想办法脱身。 就见甄繁眼中含怒的一步步走来。 她穿着细高的高跟,气场真的一米八。 第17章 娃娃 甄繁穿过人群,把多嘴的女孩揪出来。 先上下打量了一下,才反唇相讥道,“不,是因为你不但没有钱还没有脸蛋和脑子,我本来以为你整个头部都没了,却没想到还独留了一张臭嘴。” 那女孩大概是没正面和人硬刚过,一时楞住了,没反应过来。 甄繁抓着单然的小臂,“怎么?这会儿说不出话来了?刚刚在厕所不是说的挺欢嘛。”她挑眉道,“背后酸别人,也只有你们这种垃圾会做这样的事情了。” “而我,连看到单然和你们这些垃圾站在一起都觉得是玷污了他。” 她穿着那么高的高跟鞋,走起路来却快地飞起,很快把单然带的离开了醉乡鸡。 走了好远,单然才仿佛突然想起来似的,“你朋友在后面叫了你。” 那时甄繁拉着单然直接走了,陆一鸣却要继续付甄繁没付完的账,没法跟上来,只急急的喊了几声甄繁,岂料她怒上心头,径直拉着单然走了,什么也没听见。 他小心道,“你还要回去找他吗?” 此时天色已晚了,她回去找他也没意义,她摇摇头,“我发个信息让他自己回去。” 她为他出头的喜悦和他从别人身边抢走她的窃喜同时交织在心头,单然从那种有点厌烦有点疲倦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只觉得每一个细胞都在快乐的唱歌,他浑身充满了力量,有着无限的精力享受s市的夜生活。 因此他期待的问,“我们要去哪里吗?” 甄繁对他的心情一点都不了解,心中还在为单然同学对他的诋毁而感到生气,没好气地说,“能去哪,回家。” 他的喜悦渐渐冷冻下来,心中只剩下忐忑,“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甄繁双手抱着胸,眉目飒飒,“是啊,你要怎么讨好我。” 单然有些无措,环顾了一下四周,突然道,“你等着。” 只见他去了一家精品店,换出十来个硬币,又在门口的娃娃机专注夹娃娃。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和水洗色牛仔裤,头发已经长得有些长了,还没去剪,有点儿遮眼睛,他长得高,抓娃娃时只能弓着身子,目光紧紧地跟随着移动的夹子和目标娃娃。 他本来就引人注目,站在粉色娃娃机前更是吸引人注意地不得了,已经有好几对姑娘看着他迈不动脚了。 看着她们窃窃私语露出垂涎的神情。 甄繁居然有种诡异的成就感。 毕竟,她们虎视眈眈着的男人可是在给她夹娃娃哄她开心。 不知该说他是运气好还是技术好,夹到第三个,想要的黑猫玩偶就被他抓出来了。 他一手抓着娃娃,一手捏着剩余的游戏币,径直走向甄繁,把娃娃递给她,另一只手手心朝上将硬币暴露出来,他笑道,“公主,要玩玩吗?” 甄繁听到众妹子的惋惜声,嘴角微微勾起,屈尊降贵道,“行吧。” 走到娃娃机前,她问,“你想要哪一个?” 里面有黑猫玩偶,白猫玩偶,橘猫玩偶,和其它小兔子,小熊,种类还挺多。 单然便道,“白猫吧,配个对。” 她便把目光放到中间的白猫上,单然在她身后,探头指导道,“夹边缘这一只吧,离出口近一点,太远了怕走到一半掉下来。” 甄繁便听他的夹边缘靠近出口这一只。 虽然离出口越来越近了,可是一直夹到最后一块硬币用完,白猫也没被夹出来,甄繁偏过头,惋惜道,“看来送不了给你了。” 这时一旁看着的带眼镜的小姑娘上前,递给她几个硬币道,“用我的吧。”她扎着两个麻花辫,眉清目秀的,有些不好意思道,“好像很快就能夹出来了。” 她在单然夹完之后就进去买币了,刚好卡在甄繁过来之前,一直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等着。 单然很快反应过来,道,“我给你钱吧。” 她把硬币塞到甄繁手里,然后快速退开,斯斯文文地摇摇头,说,“不要了,几块钱而已。” 甄繁调侃地看看单然,道,“那好吧。” 好在她第一个币放进去,白猫就水到渠成地抓出来了。 她一手拿着币,一手拿着猫,走到小姑娘面前,道,“既然是你的币,那抓出来的娃娃也是你的了。” 那姑娘摇摇头,把币拿着,猫退回去,说,“送给姐姐了。” 她眼睛圆圆的,清纯又毫无攻击力,眼波阵阵地,“姐姐,你好漂亮啊。” 她眼带羡慕道,“我以后也要像姐姐这样。” 甄繁好奇道:“哪样?” 她星星眼:“美丽,精致,自信,成熟......” 甄繁被她说的火烧脸颊,“打住打住,没你说的那么好。” 甄繁:原本以为遇见一个单然的小迷妹,没想到是自己的迷妹。 她收下白猫,道,“你以后一定也会变成一个很优秀的人的。” 她说的认真,小姑娘听的更认真。 她凑近甄繁的脸,小声道,“你男朋友也好帅哦。” 甄繁大笑出声,解释道,“不是男朋友哦。” “啊。”她有些惋惜道,“你们好般配哦。” 甄繁和单然面面相觑,小姑娘道,“这个猫,你可以转送哦。祝你们早日在一起。” 两人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就摆了摆手,道过谢就离开了。 散步去车站的路旁有一条河,被霓虹灯照的发出五颜六色的光,除了色彩,S市夜晚的声音也是喧闹的。 广告声,人声,汽车的轰轰声,以及路边商店遥远又临近的音乐声,都在耳边炸开了。 走过这一段路,两人就被暖黄的路灯照的脸黄黄。 今夜星光璀璨。 甄繁道,“要不是穿了高跟鞋,就和你走回去。” “嗯?”他笑道,“我以为你会直接进一家店买一双运动鞋。” 她嘴巴向上弯起来,眼睛笑成小月牙,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他,给他一个你懂我的眼神。 单然心想,还挺可爱。 两人随意拐进一家运动鞋店,她试了一双轻盈的小黑鞋,直接穿在脚上带走了,高跟鞋则装在盒子里让单然拿着。 一边走一边聊一些生活里的琐事。 单然这才知道甄繁和他读的是一所大学。 他摸摸下巴,“这样看来,我还得叫你一声学姐了。” 甄繁似笑非笑,“不止。” “嗯?” 她道,“我还和你一个专业,可以说是你的师姐了。” 他眼睛愕然的瞪大,“我要是再早一年读大学,岂不就和你同校了。” 她笑得有些惆怅,“是啊。” 两人走在林荫大道上,没什么车,路灯暖黄,走地便有些开。 她略微靠近路中央,突然有一辆车从拐角处冲出来,仅仅几秒就到了眼前。 甄繁只听见自己的心跳突然重重弹起,再也找不到落脚点,整个身体都被定住了似的动不了。 车灯的光刺得人眼也睁不开。 她的胳膊被捏住,轻轻一带,就落入了温暖结实的怀抱。 第18章 较劲 两人终于漫步到家楼下,单然问道,“气消了没,公主。” 甄繁斜觑着他,“公主勉强气消了。” 他沉吟一下,突然道,“你把他带回来吧,我帮你看看。” 甄繁惊愕地瞪大眼睛,“你答应了?” 单然调侃道,“不然呢?怎样才能让公主不勉强?” 甄繁有些脸热,撇过头道,“也没有啦.....” 单然轻咳一声,“我丑话可说在前头,我要是觉得他不好,那必然是实话实说的,你可别不高兴。” 甄繁对自己自信满满,“你会觉得他好的!” 语罢,她拉着单然去赏菊,道,“上次给你拍的小菊花。” 那菊花长得很快,已经比上回拍摄时大了一圈。 小区的绿化有请人浇水修剪,这花儿似乎没多久前被浇过一次水,嫩嫩的花瓣上还落着嘀嘀水珠,在风中颤巍巍地动着。 单然看看菊花,又看看甄繁。 这两者间,意外地相似。 —— 甄繁把两人会面的日子安排在了周六。 那天一大早,单然看到甄繁只穿了件吊带睡衣,就不自觉地蹙了蹙眉头。 他喊道,“你打算就这样见客?” 甄繁当时坐在沙发上,双腿搭在茶几上,一晃一晃地玩手机,无所谓道,“不行吗,他又不是别人。” “......”他强硬道,“不行。” 他走到沙发边,把她手机拿到,严肃道,“去换掉。” “......”甄繁无语道,“你怎么和我爸似的。” 才磨磨唧唧去换了件宽大的T恤。 又过了一会儿,陆一鸣如约而至,他把自己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力图艳压单然。 然而在单然的白衬衫下,他那繁琐的衣服配饰闪耀的耳钉就特像是去唱戏的。 他:...... 两人在暗处较着劲。 单然进厨房时,陆一鸣突然道,“繁繁,其实我做菜也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他先前没和甄繁说过,这会儿倒有些意外的惊喜,她挑眉道,“真的吗?” 陆一鸣勾起嘴角,道,“你尝尝就知道了。” 得到首肯,他站起来就朝厨房走去,站在入口处,他挑衅道,“我们一人做两道菜,让繁繁评价一下谁做的好吃怎么样?” 单然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直到甄繁开口说,“我觉得可以。”(她主要是怕陆一鸣的菜不堪入嘴,单然的两道菜算是一道保险。) 他才淡淡道,“行。” 论厨艺他还没输过,他有条不紊地把食材处理好,介绍道,“今天的食材够做两道主菜,一道时蔬,一锅汤。” 他依着甄繁的意思买了兔丁,五花肉,排骨,蘑菇,空心菜,青椒红椒若干,摆在桌面上,本着东道主的礼貌,让陆一鸣先选。 那小子也不客气,直接把两道甄繁爱吃的主菜给抢了。 单然:...... 既然是他让对方选的,自然不会提出什么异议。 排骨需要先炖好,他便把空间暂时让给陆一鸣,自己则在门口看着。 他切了很多红辣椒,单然一看就感觉辣的不行,爆炒时的浓烟呛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单然:......陆一鸣是真的很鸡贼。 因为甄繁很爱吃辣,她总是表现出希望他放更多辣椒的意愿,但都被他否决了。他觉得被拉红嘴唇的样子既不好受也不美观,实在没必要。 等陆一鸣把爆炒兔丁和回锅肉都炒好,单然的汤也差不多了,他依此往锅里扔进蘑菇,和他自己调制好的配料。 清洗了炒锅后,用大火炒出空心菜,便结束了。 看着他把汤细细舀出,甄繁忍不住吐槽,“我怎么感觉你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陆一鸣搭嘴道,“是啊,你也太快了,不像我,又慢又稳。” 单然:...... 甄繁:...... 请问老兄,我(们)怎么听出了黄色的味道? 甄繁果然更喜欢陆一鸣辣辣的菜,单然心下有些不悦,虽然他胜负欲不强,但是被人用这种相当于作弊的方式赢掉,就是很不高兴。 甄繁和陆一鸣两个人的嘴唇都辣地红肿起来。 单然用大勺给甄繁盛了一碗汤,淡淡道,“解辣的。” 她用欣慰地眼神看单然一眼。 饭后,陆一鸣连连追问,“繁繁,你觉得我做的怎么样?有没有比他更好?” 单然一边收拾菜盘子一边竖着耳朵听。 只听甄繁轻咳一声,道,“你做的挺好的,不过比单然差点。” 只听到这里,单然紧绷的肩膀骤然放松,安心地远去,连接下来的话也不屑听了。 陆一鸣不可思议地追问道,“怎么可能?你明明更喜欢吃我做的!” 甄繁点了点他的额头,冷哼道,“你啊你,你还不知道为什么我更喜欢你做的?” 陆一鸣笑起来,撩拨道,“我知道啊,是因为更喜欢我,是不是?是不是?” 单然走出厨房听到的就是这一句。 他:啊,好想把他赶出去。 甄繁见他走出来,有点微的尴尬,推开陆一鸣的脑袋,不悦道,“怎么乱讲话不看场合。” 陆一鸣就着她推他脑袋的劲儿后退,哼哼唧唧的。 单然:...... 有点娘。 接下来单然在出出进进中完美地打开了舔狗的世界。 他在陆一鸣上厕所的时候抓住甄繁的手臂,脑筋一蹦一蹦的,“他什么时候走?” 甄繁道,“他说想吃了晚饭再走。” 单然:“......”他问道,“他这不就已经是把你当女朋友的态度了吗,你还让我看啥?” 甄繁,“我这不是还没答应嘛。” 单然:“我看你俩这样子,答应和没答应也差不远了。” 甄繁翻个白眼,“那你觉得他咋样?” 单然叹了口气道:“我不太喜欢他,你开心就好啊。” 她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为什么不喜欢啊?” 单然正为难着,陆一鸣就从厕所出来了,他松了口气,放掉抓住甄繁的手,含糊道,“花里胡俏的,你喜欢就在一起吧,别问我了。” 陆一鸣一边朝这边走一边问,“你们在说什么啊?” 单然摇摇头就回了房,紧闭上房门把空间留给外面二人。 第19章 有异 单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心里不是没有一点烦躁的。 和那女人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回放,她虽然说不上好,但也不算坏,虽然脾气坏还会给他送伞,虽然在吵架还是会帮他洗内/裤...... 他的目光不自觉投到衣柜上去,那里面放着甄繁给他洗的内/裤,他被烫着了似的转移掉视线。 唉,更烦躁了。 还有种雄狮领域被贸然侵占的焦虑。 他睡不着,就坐到书桌上去工作,才渐渐静下心来。 晚边出去时,单然发现甄繁有点儿不对劲。 她有点儿像和自己闹别扭的样子,但好像又比这个更严重一些。 陆一鸣那二傻子还没发现。 可能是他惹她讲话逗她笑,她该回答还是回答,该笑仍然是笑。 只有单然细心的发现,她的手指一直在不安地抠沙发,目光时不时落在不远处的黑猫身上,回答不专心,笑也没有抵达眼底。 见单然出来了,她立刻站起来,迎过来,道,“你起床啦。” “嗯。”单然担忧地看她一眼,没有在陆一鸣面前戳穿她心情不佳的事情。 陆一鸣也带着笑迎上来,问,“是要做晚饭了吗?我来吧!” 甄繁转过去道,“不用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吃单然做的。” 陆一鸣愣了愣,随即无所谓地笑笑,“那好吧。”他拍拍单然的肩膀,“那我们繁繁的肚子,就麻烦你啦。” 单然不动声色地把肩膀从他手下挪走,道,“米好像不够了,要不然委屈一下陆先生去外面餐馆将就一下?” 陆一鸣一愣,跳眉道,“这是在赶我走吗?”他转过头去看甄繁,“繁繁......” 哪知甄繁也一反常态,冷淡道,“是的,没米了。” 这显然是个借口,陆一鸣感到脸上挂不住,走近道,“繁繁,是不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 甄繁不说话,他便想继续说下去。 然而单然已经很不耐烦,加重声音道,“陆先生!” 陆一鸣咬咬下唇,忌惮地看了眼单然,道,“好吧,繁繁我先走,晚上我们手机联系。” 他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在单然的虎视眈眈下离开。 甄繁被单然带到沙发上坐着,他问,“说吧,怎么了。” 她闷闷道,“什么怎么了?” 单然见她不愿意说,也不强求,他叹口气,说,“你坐在这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做晚餐。” 晚餐比午餐要容易很多,因为中午剩下的菜,微微热一下就可以吃,只许多炒个新鲜青菜就好。 他做好之后,看见甄繁坐在沙发里抱着猫,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他轻柔地喊道,“吃饭了。” 她把小猫放到地上,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坐到餐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瞧着菜吃。 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单然:...... 他递过去纸巾,问,“吃个饭怎么也哭了。” 他看着她擦干眼泪,虽然表面上仍然淡定,但内心早已方寸大乱,她不是容易哭的人,如今哭了,说明事情必然很严重了。 他不敢作声,黑猫也是,它在甄繁的脚下转圈圈,用猫耳朵去蹭甄繁的腿,有一下没一下的舔舐着。 被一人一猫这样看着,泪水更像是决堤的水,哗啦啦流个没停。 她不停地用纸巾擦着,眼睛都红透了。 “没事。”她逞强道,“太辣了。” 单然有些想笑,这个借口就像刚刚他说家里没米了一样拙略。 他给她咬了一勺汤,温柔道,“好好好,解解辣。” 她捧着碗,一饮而尽,在他的关照下还是忍不住道,“我就是委屈......” 单然这才了解发生了什么。 其实也不复杂。 就是陆一鸣接电话时,她意外看见他最近通讯里的熟悉号码,顿时方寸大乱,心神不宁,只因那串号码,是曾经天天骚扰她的姨妈的手机号码。 她声音有些微微哽咽道,“他们很小心,手机号码是我高中时她用过的,和现在明面上的手机号不一样。只是她曾经那样骚扰我,对于她的每个手机号我已经倒背如流。” 单然安慰道,“也可能是你姨妈等方面骚扰她。” 她摇摇头,道,“通话记录一共有十九次。” 单然本来也不想为他辩解什么,听她这样讲更加辩解不出来。 只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部,温声安慰。 她抬头问,“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被爱吗?为什么他们接近我都是因为我姨妈?” 单然答不出来,他拿着她的筷子,给她夹爆炒兔肉,还是热的,红红的辣椒末覆盖在肉块上,对于单然来说一看就辣,对于甄繁来说却是食欲满满。 她筷子也没接,就着单然夹的肉咬了下去。 辣味特别刺激人的味觉,辣意由口腔侵袭到大脑,激活因为哭泣而死气沉沉的胃,让甄繁又有了食欲。 单然松了口气。 吃完饭,她已经好了很多,只是时不时还拿着纸巾抽噎。 单然把盘子洗了,卫生打扫完,对坐在沙发上的她说,“别想了,去洗洗睡吧。” 他拿了张纸巾去擦她新流出的一颗金豆豆,满不在乎地道,“这么在意就休息好了,明天打起精神去问他要解释,再不济,你不是还有我吗?” 甄繁刚想反驳,“你和他怎么能一样?你只是一个像弟弟一样的朋友,而他是我的追求者。”却被他捏着纸巾的触碰扼制了嗓子。 回忆一帧帧在脑中播放,两人并不是没有暧昧的,他每天都为他煮饭,给她做便当,常常陪她出去玩,能帮她赶走姨妈,还给她推拿脖子,就在不久前,还有人说他们很般配,那天在外面散步,他用力的臂弯宽阔的胸膛还历历在目。 他怎么会和陆一鸣不一样?怎么就只能当她的朋友了? 思及此,她忍不住脸蛋一红,眼神飘虚,不敢和他对视。 毕竟,人家把她当室友,当朋友,她却在情感脆弱时对人想入非非。 她哭得眼睛鼻子都红地一塌糊涂,这时脸红,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单然继续哄道,“嗯?” 甄繁赶紧站起来,摆摆手,“我去洗澡了。” 见她走进房间,单然也去卫生间冲了个澡。 他对她的态度有异,从陆一鸣从她嘴里出现那天就开始了,如果说那只是人性劣根里的占有欲,那他没法解释今天对她心疼之外的一点窃喜。 他很少和女性接触,即便是在相处中日久生情也不奇怪,尤其是甄繁。 甄繁她像一团浓烈刺眼的光,只要你生活在她身边,就没法不被她照到,而随着时间的延长,刚开始的刺眼的感觉也渐渐习惯,偶尔还会觉得柔和,可爱。 总之,他很清晰地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何时开始,对她有了企图。 他有些紧张地接受了这个企图,不能控制地去幻想这个企图。 —— 他洗完澡走出来,啪嗒一声把客厅灯关了。 一片漆黑里,甄繁房间传来细小柔弱的声音,“单然。” 他问,“怎么了?” “我想喝水。” 他重新把灯打开,她水杯确实忘记带进去,放在茶几上只剩了一点底子,他拿到厨房洗了一边,倒了杯温水送到她床边。 被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头来,她短发刚吹干,根根分明地在额前飘动,眼睛还有些红肿,乖乖地盯着他。 他手指动了动,有点想揉上去,但是她也知道她不像表面这么好rua,自然不敢真的上手**。 他端着杯子,问,“你是要现在喝,还是我给你放在床头柜,你待会自己喝?” 她坐起来,裹好的被子随之松成一片,接过水杯细细地抿着,她说“其实,晚上喝水会水肿。” 单然指了指她的眼睛,道,“你不喝水,也会水肿。” 她笑,“对,所以我喝点水补充一下水分。” 她喝完了,他要出去,她眼疾手快地扯着他的袖子不准他走,提出要求,“陪一下我嘛?” 单然原本就对她耐心好,现在对他耐心更好。 蠢蠢欲动地五指rua上她头顶,道“好。” 果不其然被甄繁一掌拍下,她:“对你师姐放尊重点。” 单然:“......” 甄繁其实很困了,但就是很没有安全感,她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顺势睡回去,问,“可以抱抱我吗?” 单然一噎,“怎么抱?” 她拍拍旁边的位置,道,“抱我睡觉。” 单然:“.......”他哄道,“别闹。” 她脸还埋在枕头里,手和长了眼睛似的揪着他的手,把他扯上了床,她细细白白的手臂,劲儿还挺大。 他只好顺着她的力道就躺在了她旁边。 她声音还带着鼻音,格外可爱,她说,“你抱我一下。” 单然的心跳已经超速了,他僵硬着手臂虚虚搭上她的肩膀,不敢碰到她其它袒露的肌肤。 她又说,“紧一点。” 见他不听话,她就自己钻到他怀里去。 他穿着长袖睡衣,还是像往常一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身体温暖又宽厚,还带着皂角的清香,很好闻。 喜欢的姑娘就在床上,怀里,他身子烫地很,头脑却清晰,分析着这个时候表白是不是一个好时机。 相比甄繁的舒服,单然就非常不自在了,他只觉得每一寸肌肤都仿佛在被火烧,她没一个会摩挲到他衣服进而触碰他肌肤的动作都让他无从适所,他只能轻缓,又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腹部,离她远一点,更远一点。 然而还没等他挪开,她闷闷地,又有些无语的声音从前方传过来,“我只是想要一个宽阔的怀抱抱着我睡觉,但并不想广阔的怀抱还附带一个那啥顶着我的腰。” 单然:...... 他哑了火。 只紧绷着声线道,“这是正常的二十岁男人该有的反应,如果你不想要那个东西的话,等我四五十岁了再来找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都开窍啦! 第20章 嫂子 甄繁淡淡地“嘁”了声。 她说,“你们男人太烦了。” 单然问,“包括我?” 甄繁想到自己突然冒出的那点小心思,又想到自己和他五岁的年龄差,一时x上心头,硬声道,“对,包括你。” “......”单然道,“那你还让我抱着你?” “安慰知不知道啊安慰!”她回过头来,怒瞪着他,“你太讨厌了。” 她整个身体都翻转过来,从他身体里挣脱出来,用食指用力地戳着他的胸膛,恼道,“你就是个弟弟,小弟弟,别多想!” 她从怀里挣脱出去,遗憾和空虚霎时涌上他心头。 听着她恼羞成怒的发言,他更是如同被当头泼一盆冷水。 只会淡淡辩解,“不小了。” 他原以为她把他喊上床,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喜欢和暗示。 现在看来,也可能单纯的想要一个人陪。 他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太近,既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大大增加了接触的时间,坏处却是,如果一旦破坏两个人之间的平衡,两个人都没有了冷静的空间,必然会导致严重的事情发生——搬家。 而一旦这样的事情发生,单然相信,以她的个性,没过多久指不定就会忘了他。 总归他也不急,她刚刚受到男人的欺骗,他还是不要吓到她,先待在她身边,等哪天她离不开他了,自然也就在一起了。 于是按了按她的头道,“睡吧。” 刚刚和他讨论了激烈的事情,她昏昏欲睡的头脑也变得清醒了。 折腾他道,“你怎么睡衣还穿这么保守?怕我吃了你不成?” 单然:...... 他道,“睡吧。” 他不接茬,甄繁也有点自讨没趣,不好好睡觉,尽想找话题聊天。 单然只得道,“你还要不要我抱了?” 结果刚刚那一插科打诨,心情也略微明媚了,脑袋也稍微清醒了,哪还好意思再要求黏黏糊糊? 甚至一想到刚刚的黏黏糊糊还有些不好意思,她把被子全都卷过来,把自己卷成春卷,脑袋埋在枕头里,闷闷道,“你走吧。” 单然翻身下床,看着她鸵鸟的样子,竟有些怅然若失。 他问道,“那我走了?” 她道,“走吧走吧。” 他:“我真的走喽?” 她:“你好啰嗦,快点走!” —— 甄繁昨晚把手机关了机,早上忍着头疼打开,果然消息99+。 她瞅了眼时钟,把手机放一边,进卫生间洗漱,换好衣服后早餐果然已经等在桌子上了。 两人恢复成平时的相处状态。 甄繁一边吃一边问,“今天有空吗?” “怎么了?” 她垂着眸子,“其实我很想直接把他删掉,拉黑,让他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但我还是想见见他,看他怎么解释这件事。” 单然惊讶道,“你想让我一起去吗?” 她点点头,略带诙谐道,“不然我怕他打我。” 她言尽于此,单然自然爽快地点点头。 她遂给陆一鸣发了一条消息,“12:00,荔枝餐厅见。” — 陆一鸣坐在荔枝餐厅的一个角落靠窗的位置,看起来有些颓废,他今天没有再穿那些花里胡俏的衣服,而是穿了一件简单的白T就出来了,倒是显得更加成熟一点。 看到甄繁的身影时眼睛一亮,而看见跟在她身后的单然,又暗淡了下去。 等两人落座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繁繁,我做错什么了?” 他仍然抱着侥幸心理,希望甄繁没有发现他的事情。 然而甄繁却想要他亲口道来,冷漠道,“你自己说。” 她今天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西装套装,显得干练又少女,双手抱胸靠在沙发上的样子像极了训话的上级。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她的半边脸都被柔焦,陷在光里看不清楚。 陆一鸣挂不住面子,他道,“我不知道。” 甄繁道,“你真的不知道吗?你做的最对不起我的事情。” 他嘴硬道,“不知道。” 甄繁叹一口气,道,“183xxxx5678。” 她顶了顶腮帮子,漠然道,“你什么时候和我姨妈有联系的?国庆之前?”她冷笑,笑得心脏都发冷,“总不至于是读大学的时候就联系了吧?” 她不解,“我记得你家里不至于贫穷到要靠出卖友谊换取......”她也不知道要换取什么,钱财? 只见陆一鸣的面色很不好看,阴阴沉沉的,垂着眸子看不出眼底的情绪,他此刻不像是一个阳光少年,更像是从阴私角落里爬出来的恶魔。 服务员走近了问,“您好,请问需要点餐吗?” 陆一鸣摆了摆手,阴沉道,“不要。” 服务员瞅了他们几眼,快速走开了。 陆一鸣才盯着甄繁道,“你不是很享受吗?” 他这个问题问地猝不及防,问懵了甄繁,她:“?” 陆一鸣“嗤”地一声冷笑,道,“我像一条狗一样围在你身边转,你不是很开心,很享受吗?” 他手背上青筋崩裂,“既然如此,我们各取所需,你又装什么委屈?” 他的眸光里火光点点,掺杂着愤怒,讽刺,冷漠,和市侩。 眼前狰狞的面庞和年少时青春阳光的少年重合,她突然有些认不出他了。 难怪她总是感到有一丝违和,尽管他和从前做一样的打扮,尽管他比以前对她更无微不至,她总是觉得奇怪。 他早已面目全非,原本的样子却成了现在的面具。 他接着控诉她,“你以为你父母双亡很不幸吗?可好歹你还有钱,你知道没有钱的日子有多难过吗?”他的眼里闪过恐惧。 想到家中破产后那段潦倒的日子,那些表面上还和他玩,背地里却没少窃窃私语的朋友,和家中无尽争吵互相推卸责任的父母。 他喃喃道:“我宁愿用父母双亡换取财富。” 甄繁觉得头痛欲裂,“钱!钱!钱!”,为什么有的人眼中只有钱? 这场谈话,她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不想听他继续把伪善的面具撕得支离破碎。 而他非要讲,“原本我没打算听你姨妈的,你知不知道?我只是哄哄她,我咨询过了,我和她签的合同不具有法律效应,就算我们结婚了,你的钱也不会落在她手里。”他面露痛苦,“可是你为什么非要发现这个?发现也就罢了。” 他指着单然,“你该不会真的觉得我毫不介意,你跟另外一个男人住在一起吧?” 他张张嘴,更难听的话就要从嘴中吐出。 甄繁却不容忍他侮辱单然或者他们的关系,她抓起单然的手,率先离场。 陆一鸣还在后面大声喊着,“可是,你这么有钱,多少个男人请不起啊......” 即使逃离掉那个餐厅,甄繁的心里依旧堵堵的,又气又懊恼,她怎么会想来听他解释? 她当时很想反驳陆一鸣,想告诉他金钱并没有那么重要,自己也几乎没有挥霍父母的财富,可是,她真的没有吃父母财富的红利吗? 她没办法否认,是的,她吃了,父母留下来的财产纵使给她带来了很多烦恼,可更多的成为了她做许多事情的底气。 换句话说,她永远有退路。 她不知道陆一鸣经历了什么,也根本没有经历过穷困潦倒、走投无路的日子,她没法对他感同身受。 只是有很重要的一点,她没有说:如果有选择,她愿意用所有的财富换自己父母的平安、健康、长寿。 想着疼爱她的父母,她眼睛就又有些湿润,一股焦躁的气团在她胸膛里乱窜着,她发泄不出来,便紧紧咬着自己的牙齿。 单然从背景框的状态里脱离出来,略带担忧地看着她。 想了想,他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 —— 武术馆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地印在牌匾上。 里面的装潢采用古今结合的方式,既传承了**有古至今的文化,也满足了现代人的需求。 由于是周六,这里人还挺多。 走进大厅,立即有两三个人围了上来。 甄繁本以为是过来推销武术的,结果他们个个眼含惊喜,围着他们喊道,“师兄!” 然后都偷偷看她,其中一个矮矮的,西瓜头的小男孩好奇地问,“这个是嫂子吗?” 甄繁心头的烦心事还没散去,听他们这样一问,霎时尴尬地什么都不记得了。 单然弹了一下小萝卜丁的头,轻松道,“不是的哦,别乱喊。” 然后问旁边那个看起来最高最大地,“小彦,师父在哪里?” 吴彦今年刚好十八,已然褪去稚气,他面目清秀,目光沉静,一板一眼地回答道,“在C室上课。” 单然点头道,“你们继续接待客人,我带我朋友去见见师父。” 见他们听话的点头,单然便带着甄繁走进大厅左边的长廊。 甄繁小声问道,“那个小彦几岁啊?” 单然瞥她一眼,“十八。” 甄繁挑了挑眉,忍不住吐槽,“真是把你少年老成的样子学了个十成,要不是脸上还冒了几颗青春痘,我还以为又是另一个你。” 单然失笑。搭腔道,“我也不老啊。” 甄繁噎住,他当然不老!他要是老一点,自己早就下手了。 见她不说话,单然便一边走一边向她介绍这里的情况。 “虽说这里是武术馆,但是作为景点供人参观会更多一点,师兄弟们有空了就会来这里值班接待客人。” 他有些骄傲地继续科普,“师父还有各位师叔一共只有六人,资源有限,所以对弟子的要求非常苛刻,一定要聪慧又坚毅,才会被接纳。总之,想要拜入武术馆非常不易。” 甄繁好奇道,“你平时也会过来吗?我看你好像不怎么出门啊?” 单然讪讪道,“我已经毕业了,难得有空过来看看。” 甄繁晒笑,“难得有空吗?”她调侃他一下,又问起自己好奇的,“你毕业后就不用在这里迎宾营业了吗?” 单然点头道,“这个是自愿的。”他解释道,“一般毕业后两条路,一是在武馆当师父收徒弟,二就是去从事其它自己喜欢的职业。不过第一条路比较难走,即便是已经毕业,也要获得3个以上师叔的认可,才能够教导别人。” 甄繁惊讶道,“这么严格的吗?莫非这个武术......” 单然立刻打断道,“不是没有不存在的。”他仿佛提前知道甄繁要问什么,无奈地解释道,“就是很正常的锻炼身体的方式而已,和跆拳道之类的差不多,不能飞天入地也没有内力,最多就是当成一种防身手段。” 甄繁顿感没趣,点点头,“那为什么这么严格?不聪慧坚毅的不要,不得到认可的也不能教,那别人还选它干嘛?直接去学跆拳道多爽快?” “......”单然无奈道,“我只是谦虚一下,这个比跆拳道还是厉害很多的。” 甄繁挑挑眉,“哦~”了一声,问道,“这么说来,你岂不是打架很厉害?” 单然面带警惕地看着她,“我是不会和别人打架的。” 甄繁点点头道,“那就是很厉害了。” 单然:...... 虽然但是,你不要用这种“以后可以利用上”的语气说话。 说到这,他们正好走到C室,只见门啪嗒一声在他们面前打开,几个身高参差不齐的青少年走出来,看到单然就惊喜地齐齐喊道,“师兄!” 然后个个都在打量甄繁,没等单然介绍,就见他们藏着窃窃私语了一下,一个领头羊大声喊道,“师嫂好!” 他像孩子王一样一呼百应,众人跟着喊了声“嫂子好。”、 没等到单然训话,就都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他尴尬地摸摸鼻子。 只好对甄繁道,“我们等等师父。” 甄繁好奇道,“我们不能进去参观吗?” 单然迟疑道,“也可以,不过要脱鞋,里面铺了干净的海绵。” 她“啊”了一声,“那好吧。” 他道,“你想进去就脱吧,反正待会还是要脱的。” 甄繁瞪大眼睛,“啊?” 他忍俊不禁,“不然你以为我带你来干嘛?” 甄繁有些期待又有些激动,“你看我根骨极佳,要教我武术?” 单然:“......” “哈哈哈。”宏伟的声音从远而近,“这小女孩有趣的紧。” 两人转头去看,单然立刻喊了声,“师父。” 甄繁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只好也跟着喊,“师父?” 那人穿着白色的道服,倒不是甄繁幻想的白头发白胡子仙风道骨的模样,他瞧着还算年轻,留着清爽的寸头,有着铜铃大的眼睛,虽然也又胡子,但都是黑黑的胡渣,大约三四十岁的样子。 他“哈哈”笑道,“好。” 然后看着甄繁,“我听到娃儿们都喊你嫂子?是我们单然女朋友啊?” 他欣慰地看着单然,“你啊你,终于也情窦初开喽,想我当年还一直当心,你小子会不会打一辈子光棍。” 甄繁见他面带善意,早已放下警惕,听到最后一句话,连解释一下自己的清白都完了,只顾着反驳,“他这样的,还愁找不到对象啊,只要他愿意,大把女人往上扑。” 就见师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哦?那你是主动往上扑吗?” 甄繁弱弱道,“那倒也不是......” 只见他师父又穷追不舍,“那你想不想往上扑啊?” 甄繁脸有点薄红,答“想”也不是,答“不想”又有点虚伪,万一以后打脸了怎么办? 好在单然在旁边解救了她,“师父,她不是我女朋友,只是朋友。” 他师父用过来人的强调哼哼笑,疯狂助攻道,“不是啊,那也快了。” 他问道,“说吧,这次你来要干嘛。” 他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我就知道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 单然赧然,道,“她心情不好,带她出来散散心。”随机关心道,“有她穿的道服吗?” 师父小声嘀咕,“散心都散地把姑娘带到家门口了,还说不是女朋友。” 又大声哼哼道,“你小子都开口了,我还能说没有吗?” 甄繁跟在他们身后,问道,“还要换衣服啊?一定要换吗?” 他师父又“哈哈”笑道,转过头来对甄繁说,“不换也可以啊。等下你就可以看到那小子啊哒一声,胸肌撑破衬衫扣子。” 单然:............. 甄繁捂着嘴风中凌乱,这画面感一下就出来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quq不好意思忘记放存稿箱里了现在才发现没发出来。 第21章 拳击 因为胸肌从衬衫里爆出来这个画面太迷人,甄繁不敢看,所以跟着单然乖乖地换了道服。 两人都是白色的道服,腰带把腰部锁起来,显得腿长又清隽。 单然师父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没空陪着她们逛,就让单然自己招待甄繁。 单然把她带到拳击室,这里一共只有两个沙袋,有一定距离,他拿了对手套给甄繁,道,“去吧,发泄吧。” 甄繁心情早就好起来了,她好奇地围观了一下,然后摇头道,“我不生气了,我觉得你师父比这个解压一些。” 单然“嗯?”了一声。 甄繁继续道,“他好有趣哦。” 单然笑了一下,道,“问你想不想扑到我就是有趣哦?”他凑近她,弯着腰和她对视,一双星眸又亮又专一,他引诱地问道,“那你想不想扑到我?” 甄繁有一瞬间的心慌意乱,她后退一步,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舌头,“你神经啊,我说你胸肌爆出来搞笑,又不是说扑到你好笑,扑到你有什么好笑的!不好笑!” 单然:...... 就像你觉得扑到我不好笑一样,我也觉得我胸肌爆出来没什么好笑的。 不,不会爆出来。 他转移话题道,“那你现在想不想打?” 甄繁的心跳平息下来,她和他保持住安全距离,然后道,“我想看你打。” 他一直以来都以斯文,绅士,温柔的姿态在他面前出现,她想象不出来他热血地拳击的样子? 想想还有些热血沸腾。 单然爽快道,“可以的。” 甄繁退到一边,看着中央的他做预热动作。 发觉她退后的动作,他喊道,“你过来,和我一起。” 甄繁:“?” 他道,“万一你待会想玩呢?做好准备总没错。” 甄繁便回过头来,和他一起做预备动作。 他一边做一边解释,“要对腰部,背部,手腕处做特别预热。” 做特别预热时,她有些动作不对,他就过来矫正她。 时而捏捏她的手腕,时而绕到她背后牵引着她动。 不知是因为她刚对他起邪念,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他穿道服的样子确实特别威武神气,甄繁只觉得心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好不容易从死亡氛围解脱出来。 就见单然戴上手套,活动了一下,目光专注地盯着沙袋看,他颀长的身躯弓着,大脚在柔软的地上踩了踩找感觉,然后猛然发力,从慢到快,一击砸在沙袋上,那沙袋被他砸的飞起,他则迅速地换了一个位置,继续专注地击打着沙袋,到最后,他后退两步,一个旋转,飞起一脚就把沙袋踹地老高。 他喘着气在一旁休息,那沙袋则在空中大幅度地摇摇摆摆。 甄繁在一旁看呆了,好...好帅。 他飞起那一脚时,仿佛腿长一米八! 又霸气又酷。 他回过头来看她,挑挑眉,问,“怎么样?” 完了,真的好帅。 她吸了吸鼻子,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简单干脆道,“帅。” 他嘴唇微微勾起,问“你要不要来试试?” 甄繁鬼使神差糊里糊涂地就把头给点了。 他把她拉到沙袋前,教她摆出正确的姿势,一边低声叮嘱道,“要注意脚下发力,出拳要先慢后快,还有拳头不要握太紧,也不要太松。” 他说着说着,就蹙起了眉头,担忧道,“还是不要试了,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他怪自己没想清楚就把人带了来,居然忘了新手玩这个很容易受伤。 甄繁“害”道,“哪那么容易受伤。”她抬头看他,“我也经常锻炼身体的啊。” 她本来对这个并不感兴趣,只是单然说她不行,她就非要试试。 单然很担心她,遂站在一旁没有走远。 只见她确实缓慢稳重的击中了沙袋,并且全身而退,才松了口气。 然而她偏想学他耍帅,试图单脚踩地,另一只腿飞旋式踹沙袋,她力量不足,平衡也没掌握好,一脚踢在沙袋上,沙袋只微微晃动,她自己却被这股力量击地东倒西歪。 单然着急向前,却没想到她提前掌握好身体的平衡,顺着冲击将脚摔下,正中他不断靠近的裆部。 他面容霎时扭曲起来,捂着裆部痛苦蹲下。 甄繁慌了神,她跟着蹲下,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他痛地话也说不出来。 甄繁扶着他,道,“你先坐下。” 她脸色煞白,自知自己刚刚力道不小。 不会...不会把他废了吧。 他顺从地坐在海绵上,深呼吸缓解着那处的痛苦,细密的汗都从头上冒下来了。 甄繁跪坐在地板上,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他缓过来了,手撑在旁边的地板上,看着跪坐在他腿边还盯着他某个部位看的甄繁,才意识到两人现在有多暧昧和不妥。 她目光专注地看着他两腿之间,眉头轻轻蹙起,非常关注的样子。 看得单然羞赧又有些莫名的兴奋,全身的血液都往下冲去,那处微妙地起了反应。 刚刚的伤还没好,就突然经历充血,他只觉得又把鸡儿绑痛经历了一次,一时间又难堪又痛苦。 两条腿动了动,他低声道,“你能不能,别看了。” “哈?”甄繁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指着他的不可描述道,“你有没有事啊?这到底是肿了还是硬了?” 单然:........... “肿了。”他没好气道。 她紧张起来,“那要不要去看看医生?”她看着他黑黑的脸,握住他的手道,“你不要不好意思,我会陪你一起去的。” 她咬咬下唇,“大不了,我对你负责!” 单然:“???” 他问,“你看起来也不像是没有常识的人啊。” 甄繁手一松,就知道自己想岔了。 她翻个白眼道,“你真行,这种情况下都能硬。” 单然哼笑一声,“哪种情况?” 甄繁想起自己刚刚一直盯着他那处看的场景,后知后觉才羞恼起来,含糊道,“就被踢了还可以。” 他继续问,“被踢了然后呢?” 她干脆站起来,柔嫩的脚抬起来放在他裆部上面,挑衅道,“要不要再来一脚?” 单然没感觉到自己被挑衅了,但他的不可描述感觉到了,于是越发蓬勃,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仰起头来看着她,“你敢不敢再下落一点?” 他脸上的痛苦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描述的难受和渴望,甄繁心颤了颤,把脚收回,道,“既然你受伤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 两人去把衣服换了,向单然的师父道过别,便离开了武术馆。 走在路上,甄繁还是能想起刚刚险象环生的一幕,略带担忧道,“真的不用去医院看看吗?” 单然无语道,“真的不用。” 她摸摸下巴,“那你的...”她轻咳了一下,“还挺耐踢。” 单然:“?这种骚话回家再说好吗。” 甄繁耸耸肩。 她手机叮咚响了下,她掏出来看,竟然是陆一鸣发来的消息,上面是道歉和各种解释。 甄繁的好心情瞬间被破坏掉,只剩下膈应和恶心。 她动作迅速地进行一系列拉黑,才呼了口气。 单然猜到是怎么回事,也没打扰她。 只在结束的时候问,“心情好点没?” “嗯...”甄繁沉吟了一下,问道,“如果我说没有了,你还有哄我的招吗?” 单然遗憾地摇摇头,道,“没有了。” 甄繁扑哧一笑,道,“我前些天买了两张电影通用券,现在正好也没人能陪我去看了,你要不要和我去看?” 单然的“好”还没说出口,手机就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挑了挑眉道,“你有口服了。” 他们回到武术馆,单然带她上去二楼,二楼堆着许多杂货,有些杂乱也有一大片空地,被他们做成一个简易的厨房,这时单然的师父已经在炒菜了,只需要稍等片刻即可。 菜上来,形状色泽虽没有单然做的精致,但别有一番不拘的风味,他衣服介绍道,“这都是我们自己种的菜,养的畜生,丫头,你吃了我们的菜,就等于是我们家的人了。” 单然澄清了他们的关系,小萝卜头就都“姐姐”“姐姐”的叫。 甄繁已经很久没有参与过这样的群体活动,她低着头吃饭,饭很香,菜也很好吃,她吃着吃着,眼眶就有点儿湿润。 一双温暖的大手,绕到她背部,轻轻拍了拍。 —— 他们最后还是去了电影院。 影厅里人挺多,甄繁把单然打发去买爆米花和饮品,自己独自一人站在吧台前选择电影。 几乎都是没听过的国产电影,也没什么听说过的主演,预告片也不太吸引人。 她重新扫了一遍,把目光停留在《美丽人生》上。 她看过,是一部很老的片子,不知道怎么又重回了大银幕。 她也不关心这个,等单然买好东西,她招手把人呼唤过来,问,“美丽人生你看过吗?” 见他摇头,她就径直买了两张票。 时间刚刚好,十分钟后就开始了,现在开始检票。 他买的是中桶的爆米花,说是中桶,其实起码比大桶阉割了3/2,很不划算。 但单然解释道,“我不爱吃这个。” 她才挑挑眉,匪夷所思道,“居然还有人看电影不爱吃爆米花。” 放映厅里没开空调,里面的温度比暖和还有更热一点点,好在里面只三三两两的坐了几个人,没有加重通风口的负担。 找好座位电影就开始播放了。 两人默契地没有将横亘在中间的扶手掰下来,而是用另一边的扶手来放饮料。 单然给自己买的是冰镇的可乐,给她的确实常温的奶茶。 电影的开始是很明亮的色调,但是剧情紧张有点儿慢。 她因为看过便觉得有些无聊,转过头去看单然。 他后脑勺靠在椅子上,眼角形成一个工整的小三角,睫毛颀长又浓密,鼻子平地起高楼,下面是略微丰满的唇,下颌线也完美的不可思议。甄繁心想,女娲在捏造他时,一定注满了爱意。 他察觉道他的视线,偏过头来看她,凑近了低声道,“怎么了?” 她也不想说欣赏你的美貌,就从怀里的纸筒里拿了个爆米花塞到他嘴里。 微凉的指尖重重的压在他的嘴唇上,酥麻感由温热的嘴唇一直蔓延到内脏,他心跳有些失常,连指头尖都麻了。 在黑暗静谧狭窄的电影院内,什么异常都会被墨一样的黑吞噬,什么大胆的想法都可以在大脑浮现,这里没有正义的士兵宣判着邪恶,只有被黑暗封锁起来的私密。 她在他耳边问道,“好吃吗?” 为了压低声音而用气音说出来的话,大部分气息都呼道了他的耳朵上。 他心慌意乱,逃离她的座位范畴,重新正襟危坐在自己的专座上。 他的声线紧绷地像是弓拉到最满,“好吃。” 电影已经到了男主对女主穷追不舍的情节,他带着自己的干净的帽子,郑重又深情地对女主说道,“但是我不想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你,可我实在忍不住想说,说我非常非常爱你,我爱你爱得快要发狂了。” 甄繁“啧”了一声,凑过去对单然道,“这里的直译其实是你无法想象我多么渴望和你doi,不是做一次,而是做了又做,做一生一世。大概是为了上映,改掉了。” 他喉咙滚了滚,然后才慢吞吞道,“哦。” 他不是什么重色/欲的人,但是在这样暧昧的氛围下,她在他肩膀处说着这样的话,他不是圣人。 他只好道,“你可以不必说的这样详细。” 甄繁哼笑一声,“因为改地不好,所以我告诉你。” 他这才注意道,“你看过吗?” 她道,“对啊,我就是带你看,因为很好看,想和你分享。” 盘子破碎的声音的响起,两人一同朝银幕看去,演的是男主在晚会上看见心仪的女孩是别人的未婚妻那一幕,他震惊,失落,糊涂地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了。 好看的电影总是落幕的非常快。 甄繁最后才说道,“我非常羡慕多拉和她的孩子,她们有世界上最好的丈夫和父亲。” “也许再也遇不见这样的浪漫与深情。” —— 他们走到家楼下。 只见陆一鸣在楼梯口来回踮着步。 甄繁条件反射地皱起眉头,右手不自觉地揪住了单然的袖子。 她忍不住想,为什么只要一和她姨妈沾上关系的人,都会变得这么面目可憎呢? 她真后悔曾把他带到家中来。 看到甄繁,陆一鸣眼前一亮,赶紧迎了上去,道,“繁繁,你听我的解释。” 他的手还没抓到甄繁,就被单然截断了。 单然冷声道,“放尊重点。”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单然阻止,陆一鸣也冒出了几份火气,他恼怒道,“你以为你是谁?我......” 然而没等单然回话,甄繁就说道,“你说的没错,他就是我养的小情人。” 她站在单然的旁边,两只手置于下腹的部位拿着自己的小包,看起来高贵又端庄,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能从眼眸中查探出微末的疲倦厌恶,她一字一句道,“我现在已经看不上你了,你没有资格做我身边的一条狗,就算我没有发现你和我姨妈的事情。”她明明比他矮,却更像在俯视他,“我也不可能和你结婚的,死了心,就滚吧。” 她说完转身上楼,由单然挡着激动追上来的陆一鸣。 单然头也没回,逼视着陆一鸣,对甄繁道,“你先走。” 单然双臂挡于胸前,陆一鸣则抓着他的衣袖,牙齿磨地咔咔响,眼红道,“你想打架吗?” 单然没想到早上才被甄繁意有所指地内涵了关于他武术的事,晚上就真的沦为了她的打手,但事已至此,他自然不会退缩,只漠然道,“随时奉陪。” 陆一鸣见他硬的不吃,就想软化一下他,他稍稍松开揪着他袖子的手,语气哀求道,“我又不会和你争宠,我只是想要她的钱而已,等钱到手,我们俩平分怎么样?” 然而单然只是平静又漠然地望着他。 这种平静让陆一鸣感到愤怒,他手捏成拳,出其不意地朝单然的脸部攻去,却是用了十分的劲,简直就是抱着要让他破相的心思动的手。 可是单然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叫他得手,他早有提防,只用掌借助了他的拳头,轻轻松松两招,就把毫无章法的他给制服了。 他的拳头都落在陆一鸣的肌肉上,叫他既感到疼痛,又不至于留伤,听他求饶,才放过了他,只道,“你看,你哪里比得上我呢?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 所以,又有什么资格和他竞争甄繁? 他松开他,转了转手腕,冷声道,“以后不要再出现在甄繁身边了,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看着他上楼的背影,陆一鸣的眸色明灭不定。 进了屋,在沙发上找到甄繁,单然气乐了,逼近她道,“我,你养的小情人?” 第22章 胃疼 S市步入十一月份之后,气温就显著下降了。 裹着寒风的空气吸一口都感觉会割伤鼻腔,但也拯救了单然——甄繁终于不在家穿小吊带了。 以前还好,自从他发觉自己对甄繁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她再在他面前穿着那样到处晃,他就有点上火。 眼睛容易盯着她袒露出的皮肤看不说,晚上也有些想入非非。 这种状况在她换上厚厚长袖睡衣后显著改善。 甄繁很怕冷。南方没有地暖,她就自己买了一个暖气放在家里,天天住在暖气旁边,然而有时单然触碰到她的手,还是会发现冻的厉害。 她自己倒不是很在意,毕竟年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只是愈发懒得出门,一刻也不想离开暖气。 十一月中旬的一个早上,甄繁发现自己的牛奶被红糖姜水代替了。 单然仍然是温温柔柔的样子,“以后每天早上我都会给你煮一杯这个,可以驱寒。” 甄繁抿了一口,淡淡的甜味将姜的辛味掩盖的刚刚好,喝下去整个胃都暖起来了。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又一眼单然,心底的雀跃要从喉咙里溢出来了。 她已经说了太多次“你真好” 现在已无话可说了。 她倒想说“以身相许”,虽然她没觉得她配不上他,但不知道他介不介意两人的年龄差。 她想了又想,最终什么也没说,只默默接受他一片好意。 红糖姜水又暖手又暖肚子,等她喝完,单然也要出门了。 她看着门被紧紧关上,抹了抹嘴巴,也换了身衣服出门。 天气转凉后她就没怎么出门买过菜了。 一出门就被冻了个哆嗦,南方冬天最令人忍受不了的倒不是低温,而是带着寒气的大风,风一吹,甭管你穿的多厚,冰渣子都能跟着风穿透衣服和肌肤,然后覆盖在脆弱的骨头上。 这就是所谓的寒意刺骨了。 她不再逗留,而是小跑着奔去超市。 —— 甄繁看了又看时间,有点疑惑,单然还没回来。 他公司离这里近,一般都不会晚归的。 她发了条信息过去,半天也没回应。 忍了又忍,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 彼时单然整被公司的女同事缠着请教问题,由于是下班时间,空调已经关掉了,正冻得鼻头发红,听见手机铃声响起,顿时像见了救星。 他对着女同事颔首,出去办公室接电话。 甄繁问道,“怎么还没回来?” 她声音像水珠落入清泉,冷冽又温柔。 干净的银色消防柜里倒映出他清俊的脸和黑色大衣包裹的挺拔身材,只见他嘴唇一张一合。 “有点工作上的事情,怎么了吗?” 甄繁看着一桌的东西,道,“能不能早点回来?”她补充道,“最好是现在就可以回来。” 银色镜面上如剑的眉毛微微舒展,他嘴唇一勾就像冰雪消融,他轻声温柔,“当然可以。” 电话挂断后,他走进办公室,面带歉意看着女同事,道,“家里有点事,我得先走了,不如你问问老张他们” 那女同事笑笑,道,“没事,你回去吧,我明天再问你也可以的。”随后好奇道,“你家有什么事啊?” 单然沉吟了一下,道,“私事。” —— 天气的确很冷,单然都能看到自己温暖鼻腔里呼出的白色汽水,在办公室坐了太久而导致周身的体温全都下降了,站在家门口时,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回家的迫切在心头萦绕。 而他没想到甄繁还会给他惊喜。 带着热气的浓香在门打开的那一刻就飘了出来,他几乎要以为她做了一桌热菜等着他回家。 而事实也差不多算是如此。 他把门大开着,一眼就捕捉到甄繁在餐桌上等待的身影。 餐桌上的火锅还扑通扑通地沸腾着,他换掉鞋,走进去,才看清她准备的盛宴。 火锅底料大概是在超市买的,是咕噜咕噜响的红汤,火锅旁边围绕着许多她买的肉,蔬菜,菌菇之类的东西。 怕他不高兴辣汤,她还解释道,“我特意买的微辣。” 他点点头,把带着寒气的外套脱了搭在一边,撸起毛衣袖子落座。 外边卖的火锅底料总是又咸又辣,但他刚刚正从风霜里走进来,便觉得这个辣度刚刚好暖身体,吃的也很卖力。 甄繁看着高兴极了,总算觉得自己也对合租生活做出了些许贡献。 她以前是从来不会考虑这些的,在她的世界里,没有她要对哪一段关系付出贡献,只有别人对他们的关系付出贡献。 但是因为是单然,所以她愿意去做一些,能让他感到高兴或者说幸福的事情。 甄繁笑道,“你想不想喝酒?” 她家里只有红酒,虽然不是火锅的良配,但也能将就着喝。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天,通常聊的都是社会、娱乐新闻,偶尔单然会跟她说公司里发生的趣事。 近来说得尤其频繁。 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旁边的火锅料基本上空了盘,两人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阵,单然站起来收拾残局。 甄繁喝的比较多,喝的脸蛋都红彤彤的,她站起来争着帮他收碗,又被他摁了回去,她坐地端端正正,看着他忙前忙后,只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然而单然打开厨房水龙头冲水时,突然捂着肚子蹲了下去,把甄繁吓得酒醒了一半,她飞快跑过去,蹲下紧张道,“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他眉毛紧紧地蹙着,面色有点发白,道,“好像是胃疼。” 随着胃部的一阵阵抽搐,他冷汗慢慢流下来。 甄繁急得不得了,扶着他的手臂,问道,“可以走动吗?” 他嘴唇发白,动了动嘴唇,“可以。” 她边把他扶到沙发上,问,“你有胃病吗?” 单然摇摇头道,“没有。” 甄繁一拍头,道,“应该是急性肠胃炎了。”她懊恼道,“也对,你的饮食习惯一直都那么规律健康,胃肯定娇弱地很,我就不该带你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把懊恼都写在了脸上,单然揪住她那只敲头的手,挤出一个笑容,道,“不关你的事。”他道,“今天气温骤降,可能是冷到了。” 见她不信,他又安慰道,“火锅真的很好吃,就算我吃之前知道会疼,我也愿意先甜后苦。” 甄繁瞪他一眼,道,“你这说的什么话。” 却是瞪得单然心都酥了。 她突然想到,自己好像也买了治急性肠胃炎的药,毕竟单然来之前,她都是什么时候饿,就什么时候点外卖,外卖送的速度也非常难以控制,这样不规律的饮食时间让她很容易就急性肠胃炎。 自从单然来了后,她就再也没得过这个病了,药倒是在这时派上用场。 她立刻去电视机下找药,果然找到了治这个病的药,有颗粒,也有口服液,她都拿出来,看了下保质期,一边看对应症状,一边问,“胃胀气吗?疼还是鼓啊?是不是抽搐?” 得到准确的答案后,扬了扬手里的口服液,问道,“喝点这个试试?” 单然很信任她,直接点了头。 她帮他把管子插好,送到他嘴边,又去自己的房间里找来暖宝宝,对他说,“胃部的保暖也很重要。” 他从来没贴过这东西,不过她让他贴,他就愿意接受。 她把暖宝宝撕开,手直接从单然的毛衣下摆伸进去,按了按,“问,是这里疼吗?” 单然在她把手伸进去那一刻身体就紧绷起来了,他往后挪了挪,道,“再上去一点。” 她的手在他的衣服里面钻啊钻,指腹轻柔地按在他的腹肌上,引起他一阵又一阵的战栗。 他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声,试图让它变得清浅绵长,而身体的反应却骗不了人。 他这时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禽兽?别人在担心他的病情,他却在为别人关心他的举止想入非非。 她摸地更上面一点,问道,“是这里吗?” 那里还一抽一抽地痉挛着,甄繁把手覆盖在一层薄薄的衣物上,都能感觉到他胃里正在发生的战争。 不用他回答,她就确定了,就是这里。 暖宝宝在她的手上已经开始微微发热,她又捂了一下,等它彻底开始发热,才小心地掀开单然的毛衣,摸到那个位置,虔诚地把暖宝宝贴了上去。 她就伏在他身上,认真仔细地在他身上动作,她虽然酒醒了大半,脸上的酡红却还没有褪去。 单然心想,如果她有透视的能力,一定能看见自己的心脏,此刻,正在为她扑通扑通地跳动着,不受控制,尽情跳动。 她贴好,把他毛衣拉下来,这才正视单然的脸,他脸色已经恢复过来,不像之前那样苍白了,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盯地她有些紧张,尤其是两个人的距离现在这么近,她往后挪了挪,又摸摸脸,问,“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他摇了摇头,鬼使神差地把手覆在胃上,说,“我的胃,我觉得,揉一揉会更好。” 作者有话要说: 甄繁:胆儿很肥?嗯? 第23章 流血 “......” “呃,”甄繁问,“那你揉一揉?” 她又指指自己的脸,惊讶又有些激动道,“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揉吧?” 单然被她惊讶的语气敲醒,只觉得她是不情愿,一时又难堪又懊恼,摸着肚子否认道,“没有,我这不是自己在揉嘛。” 甄繁看着他敷衍又随意的揉法,一时有些头疼,道,“哪里是你这么摸的?” 单然眼睛又亮了,“那是怎么揉的?” “......”甄繁突然觉得今天的单然有些不一样,以往都是他照顾她,现在如此这番的小弟弟作态,把她放在了大姐姐的位置上,才骤然觉得,他确实比她小好多。 此事不提,她坐到他旁边去,手覆上去,感到奇怪道,“贴着暖宝宝怎么揉?” 单然舔了下干燥的嘴唇,试探道,“那把暖宝宝拿掉?” “......”甄繁道,“我手很冻,会冻到你的。” “没关系,先弄暖就好了。”他拿起她的手,往自己毛衣里塞,放在暖宝宝的上面。 他的手抽出来后,就隔着毛衣盖在她的手背上,不让她逃脱。 她的手跟着他的呼吸起起伏伏,渐渐灼热起来。 暧昧在屋内无声蔓延,两人都不太好意思讲话,破坏这份宁静的暧昧。 然而黑猫却非常不识时务,平时看不见它在哪,这时却猛闯沙发,一跃跳到单然的大腿上。 这倒也没什么,重点却是......它的左前脚刚好踩在单然的两腿之间。 单然的面部可见的扭曲一下,什么绮念都散了。 他有点想不通,为什么一对她起反应,这第三条腿都要受伤呢? 甄繁当时正不好意思看他英俊的脸,自然错过那精彩的一幕,等黑猫又跳走,自己玩去了,才见他吸一口气,有点痛苦的样子,急道,“怎么了?还痛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单然面色古怪地看她一眼,“你怎么总劝我去医院看这个?” 甄繁:“?”什么? 单然挥挥手,道,“没什么。” 他正想跟甄繁说,不用给他揉了,他自己回房间缓一缓,就见甄繁动了。 似乎是误以为他胃部仍然疼,她小心翼翼地把暖宝宝撕开,手覆在滚烫的肌肤上,轻轻揉摸起来。 单然毛都要竖起来了,差点脱口而出,“你这是按/摩吗?你这是挑逗!” 他再一次享受到何谓痛并快乐着。 心率失衡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粗声道,“你用力一点。” 她道,“我这不是怕你疼嘛。”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一开始确实只是想给他揉揉,可是在揉到精湛紧实的腹肌后,就只想揩油了。 她甚至能摸出他一块块肌肉间的分界线,知道他身材好,却不知道他身材这么好。 她稍稍用了点力,单然这才发现,自己的胃其实早就不疼了。 他有些汗颜,又有些遭不住这甜蜜的折磨。 按住她揉来揉去的手,道,“可以了。” 甄繁这时才注意到他略显奇怪的状态。 舔舔唇,问,“你该不是,起反应了吧?” “...........” 单然立刻回到上次她帮他洗内/裤的尴尬之中去。 他轻咳一声,站起来,道,“我去洗澡了。” 临走时,他学着女同事向他示好时那样,对甄繁道,“你今天很漂亮。” 他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走了,甄繁的心却七上八下了。 有点琢磨不清他的意思,他对她有反应,又留了句那样的话,到底是喜欢她,还是其它什么意思? 如果他是喜欢她,真的不在意两个人之间的年龄差吗? 她把单然未做完的打扫工作做完,就见单然换好衣服从房间里走过来,他挠挠还有点潮湿的头发,解释道,“你别多想,我就是...正常反应。” 她看着他年轻帅气地脸庞,嘴巴动了动。 “......哦。” —— 在单然的细心食养之下,甄繁经久不治的寒症果真有了好转,日子兜兜转转到了她经期那天。 正好是一个周六,上回买的卫生巾还没用完,她换好,打算去超市再买一摞回来。 彼时单然还在房间里工作或是学习。 甄繁没打扰他,穿上大衣悄悄溜了出去。 顺便在超市里买了菜。 回去的时候刚好遇见出来买菜的单然,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回去。 十二月初在小区已经看不到什么绿植了,几乎都是一片光秃秃的树枝。 回到家,甄繁迅速钻进厕所,走在路上时她便感觉不对劲了,如今脱开裤子一看,果然。 她,血崩了。 没经历过此事的她有些慌神,她从来没流过这样多这样鲜艳的血。 马桶被血色侵占,说是凶杀现场也不为过。 她清理了一下,换上超大加长版的卫生巾,走出了房间。 她面色凝重,单然一眼就看出了差别,问道,“怎么了?” 这种私密的事情她不好跟他讲,只囫囵道,“我要去趟医院。” 可单然哪里会让她轻轻带过,她被问烦了,也就说了出来。 单然:“......”他想了想,“会不会是每天喝红糖姜水太补了?” 甄繁摇摇头,又有些担忧有些烦躁地道,“去医院看看就知道了。” 单然问,“要我陪你吗?” 她赶紧摇摇头,这事儿本就不太好意思说给他听,哪还要他全程关注,只道,“你在家里好好做饭就行,我很快就回来了。” 她家本就处于繁华地段,附近啥都有,更别说医院了,走路来回也就半小时。 确认的确是因为喝了太多红糖姜水才导致气血太足血量过多,她松了口气,漫步回去。 摆出兴师问罪的姿态来,俯视着单然,“你要怎么对我负责?” 他:“什、什么?” 他一阵紧张,还以为她真查出什么病来了,还和他有关。 结果她一声冷哼,道,“我要吃糖醋里脊,暴炒回锅肉,蘑菇羹和红薯藤。” 他才松一口气,一口答应下来,“行,没问题,现在就去做。”末了,才问,“检查出来什么个结果?” 她翻个白眼,“还能什么结果,不就是你的红糖姜水给闹得呗。” 他便在心里把她经期的日子记下来,下次就避开来之前的日子给她煮。 她先前从超市里买回来的正是这些,他在厨房里忙碌,她便把大衣脱了,蜷缩在沙发上。 往常都会去厨房看看他,逗逗他,但今天下腹微末的下坠感让她不太想站起来,就在沙发上窝着。 黑猫仿佛知道她的难受,从地上跃到沙发上,挤进她的手间,和她面对面地躺在沙发上,用柔软的肚子贴在她的肚子上,为她保暖。 甄繁欣慰不已,揉摸着她的脖颈伺候她,没一会儿她就打起了呼噜,两只前脚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她身上踩奶。 有时爪子伸地前了,会不甚踩到她的胸上,大概是更爱柔软的地方,它挪啊挪地,竟完完全全踩在了她的胸上。 猫咪加快了踩奶的频率,肚里发出巨大的呼噜声。 路过的单然羡慕地看她一眼,它也不知,在甄繁身上乐在其中。 他很快把菜做好,洗干净手,呼唤甄繁吃饭。 甄繁抱起黑猫的两只前爪,嘟囔道,“我要吃饭啦,你也该吃饭了。” 她把猫抱到猫窝里,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了一罐罐头开掉,放在一旁供它吃。 然后才去厨房洗手。 餐桌上菜冒着汩汩热气,虽然是四个菜,为免造成浪费,单然做的量却不多。 两人也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话可以聊的,这一刻就比较沉默。 可能是因为周六,白天已经讲了很多话。 他们一言不发,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却不觉得尴尬,反而气氛非常温馨。 没多久,两人一齐放下筷子,默契地扯一张纸巾擦嘴,正要开口说话,突然眼前一片漆黑。 甄繁惊讶地问,“停电了?” “看看别人家停没有。” 两人走到落地窗前,向外看去,万家灯火皆被熄灭了,少了陆地上闪烁的灯光,衬得天空上的繁星格外的亮。 天空的颜色也从如墨般的黑变成了深蓝色,一闪一闪地星星点缀在其上,让深蓝色的幕布显得格外深邃。 “看来是停电了。”单然说道。 借着星月的光芒,他们仍可窥见彼此面庞的轮廓,黑暗中他们的呼吸交错在一起,发不出谁粗谁细。 单然把手机的闪光灯打开,照着地板,道,“你先把衣服穿上吧。” 她点头称好,揪着他手机发出的灯光,找到自己的大衣,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好,单然才问,“家里有蜡烛吗?” 甄繁摇摇头,“这块之前一直没停过电,就没有买蜡烛。” 他便问,“要出去买蜡烛吗?” 其实甄繁并没有觉得他们需要蜡烛,毕竟繁华地段的优越性放在这里,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来电的,再不济还可以用手机闪光灯。 但是今天外面的夜色刚刚好,他也那么温柔,她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便说,“去吧。” 他又问,“我去还是一起?” 甄繁奇怪地看他一眼,道,“当然是一起啊。” 因为停电,出来散步或买蜡烛的人非常多。 大概也是这个原因,今夜的风都不太割人,吹在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清凉。 在浓浓的夜色下,他们分辨不出刚刚和自己擦肩而过的人是谁,长什么样子,曾经有没有见过,也不必再握手寒暄,殷切奉承或者奚落讽刺。 在这种黑暗给予的安全感中,每个人都仿佛带上了面具,肆无忌惮地享受着不加掩盖的静谧或吵闹。 甄繁并肩走在单然的身旁,他有时怕她被人群冲散,就虚虚地揽她一下。 室外的天空比室内更广阔,群星在天上走着,而他们在地上走。 她这时会想到曾经父亲对自己说过的童言童语,他说每个人都对应着一颗星星,每一颗星星都保存着属于每一个人的独特的故事,夜空才如此璀璨,迷人,且深邃。他还说人类的**虽然会消亡,但天上的星星永不熄灭。 虽然她早就知道父亲说的都是假的,星星的背后没有故事,它只是一颗古老荒废的茫茫宇宙中的不知名的星球,仅此而已。 但这时还是会忍不住想,对应着父亲的那颗星星,是哪一刻呢?他是否在天上看着自己? 是否知道自己身边走着的这个人,是自己有点喜欢但不敢得到的人? 单然也在看天上的星星,他指着最亮的一颗,对她道,“你看见那颗星星没有?” 他娓娓道来,“小时候的时候听说,每一个人都对应着一颗星,如果是真的的话,那颗最亮的星一定就是你。” 甄繁扑哧笑了下,道,“假的。” 他就问,“什么假的?” 她说,“每个人对应着一颗星是假的,最亮的那颗是我也是假的。” 这条路的人流已经稀少了,他走到她面前去,和她面对面倒退着走路,道,“你怎么知道是假的?科学还不能解释一切问题。” 她就说,“就算这样,那你为什么就知道最亮的那一颗是我呢?” 他停下来,惹得她也停下来,他看着她的眼睛,好认真的说,“也许对于别人来说,最亮的那一颗是其他人,但是现在对于我来说,最亮的就是你。” 甄繁的手在口袋里打起了圈圈,她看着他刀削般完美的脸部轮廓和熠熠生辉的眼眸,好心动哦。 可她只是装作很不好意思的样子,道,“我有那么好吗?” 第24章 年会 一转眼圣诞节就临近了,甄繁有点发愁,不知道要不要给单然送礼物。 她已经不送礼物好多年,就算送也不知道送什么好。 在浏览器上搜索,“圣诞节送男生什么礼物。” 出来的答案要么规矩地千篇一律,要么奇葩的千奇百怪。 有一个答案说,“把你送给他。” 甄繁心想,我要是能送的出去,我能不送嘛? 她滑了又滑,最终还是觉得送围巾最好,既有可能让对方想入非非,又算是比较正常的礼物。 她本想买了毛线来自己打,但是时间有些不够了。 便精心选了某一大牌围巾,又买了一打毛线,要是打得出就送打的,打不出就送买的。 她着实高估了自己,买来的毛线没在她手上撑过两天,就在角落里吃灰了,她有些不甘心,又买了些极细针线回来,在买好的围巾上,绣了一个小小的“Z”,不仔细翻看,根本看不出来。 她这才满意了,在圣诞节的夜晚把礼物送出。 那天刚吃完晚饭,她让单然稍等一下,窜进房间里拿礼物,出来时单然手上也多了一个礼品袋。 掩盖不住的笑意从嘴角泄出,她甜蜜蜜道,“我们同时拆。” 交换了礼物,他们面对面坐着,同步拆开。 从各自的礼品盒中拆出一条除了配色外外观基本一致的围巾。 她惊讶地微微张大嘴巴,单然也不外乎如是。 这个牌子的logo很不明显,外包装也是根据不同的围巾而设计的,所以在拆包装时两人都没有发现对方和自己是在同一家店买的。 甄繁翻开围巾,发现尾巴边的布上用很花的字体写了一个,“TOZHENFAN.” 看起来似乎是私人定制。 她想到自己异曲同工的“Z”,对他和自己想法的神同步感到新奇又欣喜。 她指引着单然找到那个“Z”,两人相视着闷闷地笑起来。 她就说,“你带起来给我看看好不好看。” 她给他买的围巾是黑条白格的,自己收到地则是绿条白格,那绿深到近黑,看起来仍然很高端。 在他带的时候她也带上了他送的那条围巾,她穿着纯白的毛衣,系上围巾后显得脸小巧又温柔,她去镜子前照了照,从来没有哪一次这样喜欢过一件单品。 从屋里出来,她忽然眼见地发现落地窗上沾了些白白的雪,正逐渐融化,变成水珠在窗户上留下一条条的痕迹。 她有些兴奋地呼喊单然,大声道,“下雪啦!” 尽管下雪在S市的冬天不算是一件非常稀奇的事情,可甄繁却感到格外稀奇。 单然让她有了对这个世界的参与感。 她和他一起透过窗子看鹅毛大的雪轻轻飘在外面的空气,因为下雪,很多人都出去户外,在外面转起了圈圈。 她便央着单然,一起出去玩。 似乎是上天想给这个雪夜多一点点温暖,月亮冒出了头,风也停了。 甄繁站在路灯下,围着他送的围巾,穿着黑色的大衣,偏着头眼睛亮亮地看着飘到她眼前的柳絮一般的雪花。 她黑色的头发,鼻尖,肩膀上都落了雪花。 单然按下快门,把这一幕拍下来。 惊动了看雪的女孩。 她走过来,道,“你在拍照啊,给我看看。” 单然关掉手机后退一步,笑道,“我要私藏。” “私藏什么?” “太美好了,所以要私藏起来,不给别人看到,你也不行。” .....“好哇。” 甄繁也拿出手机,怼着他的脸拍拍拍,试图拍出丑照来,奈何他太上镜了,整张脸几乎没有死角,她狠狠戳着手机上的脸,恼道,“可恶!怎么能这么上镜!” —— 圣诞节一过,就迎来了元旦。 他们达成第一个跨年成就,在家里煮了好大一锅汤圆。 因为煮汤圆非常简单,所以是两个人一起煮的。 煮的时候甄繁从汤圆上蹭下来一点**,抹在了单然的鼻尖上,笑得和傻子似的。 元旦的第二天,单然公司有个晚会,就只能让甄繁一个人在家里吃晚饭了。 他想着她孤零零一个人待在家里的样子,有些不忍,便问她,“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甄繁有点为难,她很讨厌需要和人寒暄的场合,可又不想被丢在家里。 她已经快要忘记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日子,变得好依赖好依赖单然了。 她最终还是答应了和单然一起去晚会。 她不像小姑娘有争奇斗艳的心思,只老老实实地穿着驼色的大衣和阔脚裤。 她眼角瞄到单然围了她送的围巾,也非常心机地绕上了他送的那件。 第一次来到他工作的公司,却不算新奇,她之前在另一家公司工作时,有了解过这家公司,各方面都确实很不错。 目的地就在旁边的酒店里。 彼时抵达的人已经很多了,大舞台上的主持人正在准备,单然带着她坐到自己部门的位置上去。 给自己的同事介绍甄繁,甄繁则负责一边微笑一边点头。 她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上面的主持人才宣布晚会开始。 这时一名穿着紫色连衣裙的卷发女生陪着笑挤过来,坐在了单然的另一边,她笑得不太自然,问单然道,“这位小姐是谁啊,不介绍一下吗?” 单然便又介绍了一边。 他说只是朋友,紫裙女人看了看他们同款的围巾,笑了笑,也不知信了没。 甄繁有点邪恶的想,她误会最好,知难而退。 接下来就是冗长的领导发言,和扫码抽奖环节,她在单然的怂恿下扫了个码,又昏昏欲睡地看完了,唱歌跳舞游戏互动等环节。 才被宣布自由活动。 甄繁发现单然真挺受欢迎的,包括同部门的那个女同事在内,很多女孩子都过来邀请他跳舞,只是被他婉拒了,陪着甄繁在餐桌上拿吃的。 一旁的冰柜里盛放了许多新鲜水果和冰激凌。 这酒店里呆久了有些闷热,甄繁又没把大衣脱下,就想盛一点冰激凌吃。 手刚伸出去,就被单然阻截了,他低声道,“你应该快到经期了吧?别吃冻的。” 她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个,眼睛眨了一下,睫毛像蝴蝶煽动翅膀,慢吞吞应道,“好。” 紫裙子的女同事一直不动声色地跟在他们周围,这时忍不住走上去,对单然道,“然哥,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单然有些为难,正想拒绝,甄繁推了推他的手道,“没关系,你去吧。” 紫裙子女孩的脸果然又白了几分。 甄繁吃着小蛋糕,漠然地看着。 她不是大度的人,正是知道单然绝对对那个女同事没意思,才以女主人的姿态说出这句话。 —— 单然跟紫裙女孩从大厅的侧门走出去,站在楼梯边上,单然双手插在口袋里,淡淡问,“怎么了?” 陆婉芋揪着裙子笑了笑,然后问,“我就是想问问,你今天带来那位,是你女朋友吗?” 单然道,“不是。” 她显然松了口气,有面带期待问道,“那你是不是喜欢她?” 单然看她一眼,爽快道,“喜欢啊。” 她愣住了,没想到他真的这样干脆果断的承认了,眼泪就快要夺眶而出,她侧了侧身子,不让他看到自己眼眶里的泪水,平复了一下情绪,道,“没事啦,你先走吧,她应该还在等着你。” 尽管她已经尽力压抑,声音还是不可抑制地哽咽,这场景单然曾经应付了太多次,他不为所动,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就转身离去。 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视野内,女孩才任由眼泪模糊双眼。 他走得那样冷漠和绝情,一点念想都不再留给她,几乎就要把“我确实不喜欢你”镌刻在脸上。 回到餐厅里,他迅速梭巡着甄繁的身影,她没离开刚刚的位置太远,此时正在和一个陌生男人聊天。 他揉了揉鼻根,上前。 只听见那男的问,“美女,你哪个部门的?公司还有这么漂亮的人我居然不知道。” 甄繁不好意思笑笑,道,“我是被带过来的家属。” 男生连连追问,“哦?不知道你家人我是否认识?” 单然走上前道,“是我。” 他目含警告地看他一眼,走到甄繁身边去。 那人却是知道单然的,不想招惹他,讪讪笑着退了下去。 甄繁转过头来看单然,问,“她跟你讲了什么?” 单然装傻,“什么讲了什么?” 甄繁“嘁”了一声,都不想追问了。 反而单然追问道,“我来之前他跟你说了什么?” 甄繁塞了一个蛋挞进嘴巴里,含糊道,“就问我要联系方式呗。” 他问,“那你给了没?” 甄繁立刻装糊涂,“什么给了没?” 单然却不放过她,“联系方式给了没?” 哪知她还要装,“谁的联系方式给了没?” 单然觉着他要是继续问,“你的联系方式给了没?”,她可能还要说,“我的什么联系方式给了没?” 他觉得好笑,凑近了问她,“真想知道我和她说了什么?” 甄繁斜觑着他,眼神带笑又有些无辜地感觉,她点点头,老实道,“真想啊。” 他俯在她耳边,轻轻地道,“我跟她说,我喜欢你啊。” 第25章 扭脚 两人的心跳都骤然加快。 空气中仿佛只剩下两颗心脏不停跳动的声音。 甄繁舔舔唇角沾上的酱汁,故作镇静道,“喜欢谁?” 他说,“喜欢甄繁。” 心脏要从胸腔跳出来了,甄繁紧张地手心都在冒汗,可她面上只是笑了笑,“又拿我做挡箭牌。” 她这样说,是想叫他反驳她的,想让他说,“不是挡箭牌,是真的喜欢。” 可他再也没回应她了。 她睫毛抖了抖,藏住眼中的情绪,没注意到,单然也是如此。 —— 年会过去之后,单然就忙碌了起来。 他从前都是超前完成任务,得以轻松下上班。 可临近过年,公司接的,压着的,和别人未完成的单子,都一定要在年前处理完,这时就变成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公司以高额的奖金诱惑他加班加点。 晚上常常要九、十点才充满疲倦地从外面回来。 也没办法再给甄繁做饭了。 他原本是安排甄繁点外卖,仍然按时吃饭,可甄繁不肯,总是等他回来了,才点好外卖和他一起吃。 她说,“习惯两个人一起吃饭后,一个人吃饭,都有点吃不下去。” 单然便允了,只嘱咐她肚子饿了一点要先吃点零食填填胃,下单买了一箱小面包放在家里。 周六日也很忙碌,虽然没去公司上班,但是仍然在家里加班加点,非常辛苦。 甄繁有点看不下去,就把电脑搬到他房间里去,对他说,“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帮你做几个单子。” 单然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甄繁有些骄傲,“虽然很久没工作了,但一直没有停止学习,我技术绝对比你娴熟。”毕竟多年的工作经验放在那儿。 单然便把客户的需求等都传给她。 她瞧了一会儿就上手了。 两人坐在一个房间里,互不打扰,认真工作着。 深冬的阳光把室内照亮,室内只剩下啪啪哒哒的键盘敲击和清脆的鼠标击打声。 有时单然一转头,看到她白皙干净的侧脸,会有一种恍惚在公司的感觉。 她做好后,把成品传给单然。 他简阅了一下,瞬间就被她的创意惊到了,看了她一眼又一眼,她已经把短发都束在脑后,整张脸都暴露出来。 见他时不时瞧自己一眼,她骄傲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好迷人?” 单然保存掉她的文件,一边盯着电脑一边道,“一直很迷人。” 她的嘴角微微弯起。 道,“下一个发给我。” 却见他动也不动,他道,“你休息一下,待会吃了饭再来。” 甄繁“啧”了一下,推搡一下他的手臂,道,“我可以的。” 单然用余光看她一眼,道,“但我不想累着你。” 他用下巴指了指门外,道,“你出去休息吧,我做完这个就出去做饭。” 她“啊”了下,“你还要做饭啊?” 单然笑笑,“别担心,那对我来说是放松。” 甄繁闻言只好盖下电脑,溜达出去抱着猫放松眼睛。 吃饭的时候,单然沉吟了一下,跟她说,“你做出来的设计图,我会跟客户说明白,是你做的,不会抢占你的劳动成果,到时候这一单的抽成,也会拿给你。” 甄繁诧异道,“不用啊。我本来就是给你帮忙而已。又不是想要这些。” 单然坚定地摇摇头,道,“你不在意功名,不能是我抢占你功名的理由啊,更何况是设计这么敏感的事情。”他耸耸肩,“而且我可做不出这么好的设计,说出去也没人信。” 他有点过于自谦,甄繁扑哧笑出来,撑着头道,“那随便你吧。”她一边吃一边跟他讲,“人与人之间的区别怎么那么大,有的人我把设计送给他他都不要,有的人却强占掉我的设计。” 单然抬眸看她,“以前公司的?” 她点头道,“那时候我姨妈来公司闹,我忙的焦头烂额,上司就把我的作品归到自己名下了。” 她说的风轻云淡,单然却可以想象到当时的她有多么愤怒和绝望。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道,“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甄繁耸耸肩,轻松道,“当然啊,毕竟我都已经把老板给炒了。闲在家里乐得清闲。” 单然道,“就算工作,我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甄繁不置可否。 —— 这一阵一忙完,单然就要放年假了。 他得回家过年。 他走的前一天,甄繁把脚给扭了。 倒不是在什么其它地方扭的,虽然对家里已经很熟悉了,可总有不小心的时候。 她坐在沙发上,自己拿着药水乱擦,又不敢用大力。 单然看着了,就走过去,把她的脚拿到自己的腿上,一边看一边聊,“你这怎么扭到的?” 她还在回想,他就出其不意地把骨头正过来了。 酸爽的痛感立刻沿着神经传递到大脑,她疼得差点把单然踢出去。 瞪着眼睛道,“你干嘛。” 他说,“现在你动动脚试试。” 她扭了扭脚,已经活动的开了,只剩下一点点酸痛感弥留在上面。 单然把药水倒在手上,搓热了,突然上手给她揉捏起来。 那块淤血还在脚踝处,一碰就痛,更别说单然还那么大力气。 疼得甄繁忍不住用锤头砸他。 她想把脚抽回来,可他大掌紧紧禁锢着她的脚,她动也动不了,另一只好的脚就乱踢来踢去。 一不小心就踢到了不该踢的地方。 好在她这次力气不大。 但还是渐渐肿起来了。 单然觑着她,哼笑一声,“看来你的脚还挺喜欢那地方。” 一句话说得甄繁动也不敢动。 他放柔了动作,细细给她揉捏着。 甄繁细细盯着他,才发现,他的手干净细腻地不像话,一点也不像常常做家务的人的手。 忍不住道,“你还挺精致。” 他的按/摩工作也收尾了,把她的脚拿下来道,“最近几天少用脚,多休息,不要剧烈运动。” 她把脚缩回来,发现已经没有什么痛感了,扭到的地方被他揉的微微发烫。 穿好鞋,问他,“你买的明天几点的票啊?” 他回答道,“十点。” 她有点失落的样子,垂着眸子道,“那么早啊。” 他有些好笑,躬着身子看着她头顶,温柔道,“很快就回来了,就十天而已啦。” 像是想到什么,他突然道,“要不然,你跟我去我家那边玩玩?散散心?” 闻言甄繁有点心动,可转而又想到,大过年的,别人合家欢聚,她还要把人家儿子拐出来陪自己,实在是太不厚道,就摇了摇头,道,“没事,又不是一个人不行。”她故作轻松道,“你国庆走了七天,我不也好好的吗。” “那好吧。”他想揉揉她的头,又怕她不高兴,忍了忍,最后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由于明天要走的很早,他今天就要开始收拾行李,大概男生的行李都很好收拾,他随便挑了几件衣服扔进去,又把笔记本电脑收好在电脑包里,一起叠进箱子,好像就没什么需要拿的了。 他看了又看衣柜,最终还是把那条黑条白格的围巾一起放了进去。 他第二天六点就起来了,甄繁也定了闹钟送他。 他煮好早餐,拖着行李箱出去时,甄繁站在玄关处看着他,道别道,“一路顺风。” 他一手放在行李箱上,一手扶着门,再次问道,“真的不要去B市玩玩吗?” 甄繁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道,“以后吧。” 他微微一笑,“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翻个白眼,“我能有什么事,你走吧。” 他有点舍不得,将她的眉眼看了又看,看得她不好意思,推搡道,“走啦!” 他笑笑,“好吧,那再见。” “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呃,又忘记把存稿扔进存稿箱了,不过我及时发现哈哈哈哈 ...............原来不是我忘记了,而是晋江又抽了,呜呜呜呜呜那我现在算是多更了一章,我又收不回来了,又舍不得断更,你们是不是要夸夸我quq 第26章 敲门 甄繁像上次那样站在落地窗前目送他的离开。 心头有些惆怅,这次离别带来的伤感却要比上次大得多。 把黑猫抱起来,喃喃道,“看来只能我们两个一起过年啦!” 她出去外面买了点东西,回家时感觉有些怪怪的。 第一天就这样在小小的伤感和平淡里度过了。 夜晚,她躺在床上,比平时多打了一局游戏,拖延到了十一点半的样子。 忽然听到客厅那边的门铃响了,她敲击屏幕的两个大拇指楞住,慌乱地心里一个咯噔。 她轻手轻脚地穿上拖鞋,走出房门,客厅和餐厅的灯都早就关掉了,只有一点模糊不清的星光泄进室内,让她勉强能看清室内阻碍物的轮廓。 门锁突然发出被强行摇晃的声音。 她一个哆嗦,手中的手机险些掉出来。 她抖着手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借着这一束细细的光摸索到电灯的开关,连接着的啪嗒两声照亮了整个室内。 看着亮堂安静又熟悉的宽大房屋,她才稍稍冷静下来。 黑猫悠悠转醒,仿佛意识到不同寻常,警惕地“喵”了一声。 没威吓到别人,却让甄繁背后出了一阵密密麻麻地汗珠。 门铃声又响起了,又急又密,催促着屋里的主人开门,甄繁的心又重重地提起来。 她掐了下自己食指上的肉,抱着一丝期望给单然发去信息,“是你吗?” 那边迟迟没有回信息过来,而门铃还在不间断地响着。 她胃里突然痉挛起来,脚沉重地像有块大石头压在上面。 她一步步走到房间门口来,头一次希望找上门来的是自己的姨妈。 她正要打开猫眼盖子时,门铃突然不响了,她就愣在了房门口。 身体脱虚地靠在玄关处。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来一看,是单然的回复。 “我刚洗完澡,怎么了吗?” 她仿佛抓到救命稻草,快速在屏幕上敲击着,“有人一直按门铃,还摇门锁,我不敢看猫眼。” 她刚发送过去,门铃又响起来了,惊地她手抖地厉害。 手机继续震动,“有保安的电话吗?报警了吗?” 持续震动,“我已经报警了,你不要开门,不要怕,我们的门很坚固。” 他的话使甄繁微微镇静,在门铃再次响起时,她伸手滑开了猫眼盖子,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边慢慢附身往前看去。 外面的人带着鸭舌帽和口罩,背着一个大大的登山包,一直手还摁在门铃上,他似有所感地越靠越近,最后就只剩下一个眼睛透过猫眼和甄繁对视。 他在透过猫眼看她!!! 这个认知让甄繁全身僵硬,她像一个被人一碰就倒的纸片人,瘫软在鞋柜上。 她颤抖着手把猫眼盖子盖上,慢慢蹲坐在地上。 那人因为看见了她而愈发兴奋,急促疯狂地按压着门铃,门铃最开始响起的那个音不断重复,像重锤一样一锤一锤地敲击在甄繁的心脏上,使她血液凝固发冷。 她仿佛用了一万年,才找回身体的知觉,摸道手机,给单然发到,“他看到我了...我好怕...” 她回忆起那双眼睛,只觉得有些熟悉但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恐惧已经让她无暇思考,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希望保住多一点的温暖。 单然在手机那头,急得团团转,给自己在中央公安总局的叔叔打电话,“对,我朋友正处于危险之中,你能不能叫那边出警再快一点。” 然后安慰甄繁道,“不要怕,警察很快就会来了。” 他感到非常懊恼,懊恼自己此刻不在她的身边,让她独自陷入危险之中。 但好在他还算冷静。 他给甄繁打电话,不停地告诉她,“他进不来的,我们的门很稳固,你只要等着警察到就好。” 给了甄繁很大的鼓励。 甄繁听他的话,回到自己的房间,把房门关上,让一切声音都隔绝在外,只听着电话里他的安慰。 冰凉的手渐渐回暖,她哽咽道,“我好想你。” 那边沉默了一下,小心地提议道,“我给你订机票,你明天过来我这边,好吗?” 她再也顾不上什么懂事,什么把单然让给他父母几天,什么大过年的打扰人家不好,全都顾不上了,她强忍着把泪水逼回眼眶里,不停地点头。 意识到他看不见,又连忙道,“好。” 他声音轻缓温柔,“好,不怕啊,很快警察就到了,很快就安全了......” 他那边又进了一个电话,他看了一下,跟甄繁道,“我先挂了。” 过了一会儿,又给她发短信,“警察已经到楼下了,别慌,别害怕。” 果然立刻,门铃就停止响动了,她打开房间门,只听到礼貌的敲门声。 不敢再开猫眼,也不敢再开门,她对单然道,“你可不可以跟他们说,我不想开门,让他们直接走?” “好。” 等彻底安静下来,她才感觉到活了过来。 只是白炽的灯光,和寂静的空气无孔不入地刺穿她的身体,让她感到压抑和恐惧。 那边问,“还怕吗?” 甄繁突然好想看到他的脸,问他,“可以打一下视频电话吗?” 那边很快发来视频申请,她点击绿色的接受按钮,一秒后就看到了满屏的他的俊脸,他脸上还挂着对她的担忧,她手指不停地在屏幕上摩挲着,想隔着屏幕触碰他的肌理。 单然见她呆滞着盯着自己,动也不动,满腔的心疼令心脏揪成了一团,他哄道,“要不要先睡觉?我陪着你。” 她乖乖坐上床躺下,可一闭眼就是紧凑的门铃声和漆黑的屋子,想象力在此刻把她带入深渊,她坐起来,哭丧道,“不行,我睡不着。” 他又哄她,“好好好,那不睡。” 她看着手机屏幕发了会呆,道,“我收拾一下行李吧。” 单然这才想起来机票还没买,便道,“你身份证号发给我,我给你订一下机票。” 甄繁摇摇头道,“我可以自己买。” 他笑起来,温柔缱绻地像春暖花开,把甄繁那颗惶恐不安的心都给安抚下来,他声音也好温柔,对她道,“走之前就邀请你来玩了,我作为东道主,当然要包车票包吃包住啊,好了,发给我吧。” 她本就摇摆的心在他的温柔攻势下溃不成军,稀里糊涂地就把身份证号码发了过去。 她把手机立在床头柜上,背对着单然开始挑选衣服,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手机屏幕里的他,就觉得很安心。 单然亦然,他靠在床头,看着姑娘忙忙碌碌挑选衣服和首饰,只为了跨越几个城市去看他,就觉得非常幸福。 她有时回头问他意见,“这个要不要带?” “那个呢?” 他就说,“你只带换洗的里衣就好啦,又不是要来待很久。” 但她还是很固执,仿佛问他并不是征求意见,而仅仅是想要得到他的认可。 单然那边有电话进来,他挂了,然后给他叔发信息道,“怎么了?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那边回到,“骚扰你朋友的人叫陆一鸣,你认识吗?他说他和你朋友,你都是认识的。” 单然回道,“认识。不熟。早就觉得他像坏人。” 那边又回道,“监控上查到他原本准备了撬锁工具想偷偷进房,但是没有成功,后来一直摁门铃摇门锁试图让你朋友开门,但是由于他并没有对你朋友造成什么实质损失,也没有真正破坏财产,按规矩来说没办法把人扣留住,只能口头警告。” 单然:“......” 他有些心烦意乱,“什么意思?今晚就要把他放了吗?” “对。” 他快速地在虚拟键盘上打到,“那他要是出去,又找我朋友麻烦怎么办?” 那边回复道,“我可以让那边出警,监视他。” 单然还是很不满意,他一点也不想再让陆一鸣出现在甄繁面前,连一点吓到她的可能性都不想保留,他问,“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那边道,“这姑娘是你什么人?” 单然打到,“喜欢的人。” 他叔叔捧着手机笑了下,摇了摇头,道,“行吧,会想办法给他拘留个一天半载的,行了不?” 他这才满意,“行。先别跟我爸妈说。另外,不能给他点别的惩罚了吗?” 他叔叔失笑,“果然英雄难过美人。” 这边聊天结束,那边甄繁也收拾好行李了,她还顺便把房间打扫了一边,问单然,“我走了,猫怎么办?” 单然,“放到宠物寄养店吧。” 她便点头。 这时夜已经很深了,她也感到有些疲倦,就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单然聊天。 她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了,单然便把声音放的很柔很轻,看着她渐渐睡去。 她一睡不好,眼下就会有青黑的痕迹,现在也不例外。 他盯着她的睡颜,怜惜地动了动手指,抚在她的眼下。 第27章 吸引 早上八点,甄繁睁开了眼睛。 一摸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插上充电器,开了机,是单然是连环call,从七点半给她打电话打到现在。 她只回了个信息,“辛苦你了......” 单然说机票订的是中午十二点的,她并不很急,收拾了一下自己,九点半的时候把猫送去了寄养店,又在外面早餐午餐二合一吃了一顿,才拖着行李箱赶往机场。 手机的电只充了一半,她也不怎么敢玩,就坐在候机室里两眼发直的等着。 单然早早就跟父母说了一声,去机场等待甄繁了。 她下了飞机,从机场里出来,一眼就看到鹤立鸡群的他。 本想冲动地跑过去抱抱他,可是行李箱实在是让她放不开手脚。 只得慢吞吞地走过去了,他顺手接过她的行李箱,问道,“累吗?” 她斜觑着他,“你说呢?” 他道,“我给你订了酒店,先带你过去休息。” 他开了车来,带着她走到停车场,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然后给她打开副驾驶的门,笑道,“进去吧。” 酒店就在他家附近,是一个套间,不用想都知道住一晚有多贵,她有些不好意思,道,“你随便订一件大床房就好了,这么奢侈干嘛。” 他这才放出重磅炸弹,“我妈邀请你去我家玩,你要不要去?” 甄繁惊地啥也说不出来了,舌头都打结地说不出话。 最后问了句,“你怎么跟他们介绍我的?” 他刚刚给她点了餐,现在给她倒水,道,“你希望我怎么介绍你?” 甄繁有点着急,恼道,“你就不要卖关子了。” 他才看她一眼,笑道,“就说是朋友过来玩呗,还能怎么介绍?” 她张张嘴,有些微的不好意思,道,“你有没有跟他们说,我们住在一起的事情啊?他们会不会误会?到时候会不会问我什么问题?......” 她的担忧说也说不完,不知什么时候从一个冷静的女王变成了话痨。 他把水递给她,道,“这么说来,你是答应见我父母了?” 她噎住,才想起来,他只是问她,要不要去她家而已。 她喝着水,全身上下都有些紧张,感觉自己对他的心思已经要掩盖不住了,她转移话题道,“昨天他们抓住的人,那是谁?” 单然也严肃起来,“是陆一鸣。”他道,“警局拘留不了他太久的,以后出门要小心一点。” 她沉思了一下,对他道,“我们小区的安保系统还是很不错的,一般不会放陌生人进来,这次把他放了进来大概是因为我之前曾经多次带他出入小区。” 她再一次懊恼自己引狼入室。 “但是这次警察都出动了,对小区名誉也会有一定影响,以后保安只会更加警惕,危险倒是不大。而且你以后都在家,没什么的,你不要担心了,我也不害怕了啊。” 单然却没有她想的那么乐观,“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虽然他进不去小区了,但还是能在小区外守着,你最近一个月,还是不要单独出小区了。” 她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好好好。” 门铃突然响起来,甄繁条件反射地一哆嗦,被单然握住了手,他的手温暖又有力,传递源源不断地能量给她,他道,“应该是送餐的。” 他去开门,讲送餐人员的盘子端进来,安抚地笑笑,“你看,只是送餐的。” 甄繁觉得很丢脸,她上一秒才说,自己已经不害怕了,下一秒却又如惊弓之鸟,被一个小小的铃声吓得哆嗦起来,不太想说话,只低着头吃起饭来。 单然陪她一起吃饭,道,“我今天一直陪着你,晚上才会走。” 她便,“嗯。”了一声。 晚上没睡好,白天又在飞机上坐了几个小时,她看起来很憔悴。 吃完饭就被他推到床上去,他说,“我守着你,你先好好补一觉,晚点我再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他在身边,她好安心。 躺在床上侧着身体看着他,问,“可以抓着你的手睡觉吗?” 单然当然不会拒绝。 她很快就沉沉睡去。 他昨晚看了好久她的睡颜,都没有此刻的满足感。 她眼睛阖上了,睫毛轻轻颤抖着,单然连她白皙的脸上的细小绒毛都看得见,真实又可爱,挺而小巧的鼻子下是果冻般的嘴唇,泛着淡淡的粉色,柔软又细嫩。 她的手就在他手中,软若无骨,细腻柔美。 他中了蛊一样的心动,一样的情不自禁,只想把她揽进怀里,紧紧抱着。 然而他不能。 他只敢戳戳甄繁的脸,动动她的发丝,撑着她睡着时,用指腹轻轻抚摸她玫瑰般的唇瓣。 最最疯狂出格的,也只敢轻轻印一个吻在她的额头上。 —— 傍晚,甄繁才从沉沉睡眠中醒来。 单然大概是守了她太久,也犯了困, 他本是坐在床沿握住她的手,睡过去后就直接躺在了她旁边,压在她的被子上,身上什么也没盖,好在他外套还没脱。 她轻手轻脚地从被子里钻出来。 左手还和他连在一起,只有右手可以动。 他半边脸露出来,皮肤好的不可思议,睫毛又密又长,像小扇子一样,她凑近了,想看他的睫毛到底有多长。 看着看着,又忍不住羡慕他皮肤好,伸出手来摸了摸。 她有时脸上还出油呢,他脸上却干净的啥也没有。 他睫毛一颤,在甄繁的注视下渐渐睁开眼睛,两人就保持这样的距离对视。 甄繁尴尬地问,“你醒啦?” 他盯着她,一动不动,只用鼻子发出“嗯”的声音。 甄繁右手撑着床,想坐起来,却见单然右手一抬,搭在她被子覆盖的背上,将微微撑起的她压下去,搂进自己怀里,闭着眼睛道,“再睡会。” 甄繁:...... 单然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蓄意已久的事情,在半睡半醒之间完成了。 甄繁连人带被被他揽进怀里,额头抵在他胸膛上,鼻尖全是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清新又带着男人独有的荷尔蒙气息,令人有些晕头晕脑。 她忍不住伸出手来戳了戳他,却连另外一只手也被他捉住了。 热度从手心蔓延到全身,最后爬到面颊上去。 她小声道,“你干嘛啊。” 气息全都从他衣领里呼进去,温热地洒在他的锁骨上。 他有点痒。 把她搂地更紧了。 紧地甄繁有些喘不过气来,喊他,也喊不醒,和习惯了她在耳边叨叨似的。 恼怒下,抬头张嘴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 他吃痛,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感受到下巴上微痛里又有点温热shi滑的触觉,他一瞬间就清醒了,意识到两人此刻的尴尬体位。 虽然清醒,但仍然沉迷,他不舍得就这样将人放开,便装作迷迷糊糊地样子,把下巴置在她的头发上,蹭了蹭,说话带上点鼻音,问道,“怎么了啊,要睡觉。” “......”有那么一瞬间,甄繁觉得他是装的。 但是想想他是那样正直规矩的人,她又觉得不可能。 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捧住他的脖子,斥责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诧异道,“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他像第一次被戳穿秘密的少女,睫毛快速颤动着,飞速思索着该如何回应。 可她即便没有经历过这些事,也大概知道,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还身体发烫意味着什么。 连她的声音也变了调子,缓缓问道,“你抱着我,很热?” 他气息有些不稳,抱着她的那只手也不敢再用力,憨头憨脑地应了声,“嗯。” 闻言,她只觉得酥意从头顶传到脚底,没有一处不麻,没有一处不软,绕是如此,她还是瞪着眼睛,佯装凶道,“那你还不放开我?” 他像是才反应过来,“哦哦”了两声,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站在一边和受训的士兵一样端正地看着她。 骤然离开温暖的怀抱,她不但没有松一口气,还有种怅然若失的空虚感从心底荡开,她坐起来,和她有些相顾无言。 良久,她打破沉默道,“你现在好点没?” 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反问道,“什么好点没?” 她看着他不说话,红色从脖子处爬到耳朵上。 见她这个样子,他也便理解了她说的是什么。 他转过头去,没敢对视她,清了清嗓子道,“好点了。” 她穿好衣服和鞋子,走下床,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单然也跟进来,用冷水冲了冲自己的面颊。 甄繁瞥见他带着水珠的清隽的脸。 叹了口气。 他便下意识地询问,“叹什么气?” 镜子里的她欲言又止,然后渐渐凑近了他,在他耳边呵道,“你知不知道,像我这样年纪的女人。” 他们两个都看着镜子里的彼此。 “是很容易被你这样年轻帅气有活力的小弟弟的身体,吸引的。” 她红唇轻启。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呜呜呜请你们为繁繁尖叫!好吗!!! 第28章 冬天 擦干净脸,两人一齐走出酒店。 单然带她去夜市逛了逛。 随着互联网越来越发达,这条街逐渐变成了来B市必要打卡的网红街。 尽管再过两天就要过年了,这里依旧人山人海。 往常走在这种拥挤的街道上,两人都会下意识地靠近,今天却隔得远远的,仿佛他们间有什么洪水猛兽在把他们推开。 由于走得太开,路人从他们间穿插而过是常有的事情。 但总有不长眼的人在街道上横冲乱撞。 单然只感觉侧面突然被人大力推了一把,他顺着力道像左走了两步,缓冲冲击力,却刚好和甄繁的肩膀撞在一起。 他低下头看她的时候,她正好抬头,略显冷淡地看着他。 他有些紧张,刚刚她说出直白露骨的话时,他不敢应下,怕一开口某些心思就暴露出来了,眼见着她神色越来越冷,他却不知所措。 怕情况变得更糟,他试图挽救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轻轻一个“呵”从甄繁嘴里泄出。 她横眉冷竖,在心里给他赐死了一万遍。 她身上有病毒吗?撞一下就要道歉?那他刚刚那会儿把她搂的那么紧的时候,怎么就不“抱歉”了? 她越想越气,走得越来越快,两人之间的气氛直直降到冰点。 只有等到单然找到他推荐的店铺时,才会叫她停下来品尝。 两人的嘴好像都失去了语言的功能,只会不停地吃吃吃。 连一句“好吃吗?”“好吃的。”都吝啬问答。 虽是如此,单然的余光一直放在甄繁身上未曾挪开。 她黑色的短发别在耳后,下面是黑色大衣阔脚裤和黑色的马丁靴,愈发显得皮肤白皙柔嫩,唇瓣红润饱满。 她向来是很抢眼的,就算在这样的夜色里,拥挤的人潮里,经过她身边的人也会多看她几眼。 有时路人停下来,询问她要联系方式,他便挤上前去,轻咳几声,将人逼退。 她越来越不耐烦,脚下刹车,回头道,“我想休息了。” 单然楞住,问,“怎么了?”然后看看前程,道,“我觉得好吃的店还没吃完...” 她掀掀眼皮子,有些不耐道,“我不想走了。” —— 坐在副驾驶上,建筑和人流都渐渐远去。 只有低低的音乐声环绕在车内。 甄繁觉得有点闷。 她打开车窗,双手交叠放在上面,又把下巴搁置在手上,风和车流人声的聒噪瞬间就盖过了车内的音乐声。 她有点舒服。眯起了眼睛。 单然看了她一眼,把音乐关掉了。 车外世界的声音更大。 远方似乎有人在争吵,高大建筑上播放着某护肤品牌的广告,还有人在唱歌,有时另一辆车飞速地从她身边呼啸而过,那一瞬间的吵闹声就盖过了所有能听见的声音。 到了红灯处,甄繁才知道刚刚的唱歌声从哪里来。 不远处商场前搭建了一个台子,一男一女正在上面对唱情歌。 不知名的情歌已经快要收尾,男生拿着话筒大声道,“蔚澜,你是冬天里的小太阳!” 那个女孩子似乎有点害羞,捂着脸扑进男生的怀中。 甄繁忍不住笑起来,车启动了,起哄声远去。 她一直看着那个台子,心里有些羡慕。 但是一想起旁边的人,心就死了。 从路口进入另一条路时,车流就肉眼可见地少了起来。 在风声里,甄繁决定再给他一个机会,突然问道,“你喜欢冬天吗?” 她仍然是趴在车窗上,没有回过头去看他。 他一手控制着方向盘,一手扶在手刹上,别过头去看她。 见她看都不看他,仿佛只是随意问了他一个问题。 他也放松道,“不喜欢,我更喜欢夏天。” 甄繁又“呵”了一声。 她狠狠地想到,也是,他身边又没有小太阳,他怎么会喜欢冬天呢? “?”他好像听到她冷笑了一声,有点不敢确定,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我也不敢说,我也不敢问。 突然刮来一阵大风,把甄繁别好的头发都吹散了,发丝凌乱地随着冷风一起拍打在脸上。 有一点儿疼。 她闭上眼睛。 他把她送回酒店,看着她冷冷淡淡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离开了。 甄繁坐在大床上,正对着大大的玻璃窗怔怔出神。 外面的世界灯火辉煌,纸醉金迷。屋内却一片寂静,只有一盏小小的冷光灯还亮着。 她在家时会找很多事情来做,撸猫,晒太阳,养花,读书,学习,健身来充实自己,这样就少了很多思考人生和意义的机会。 她早就知道,对虚无缥缈的东西的思考是没有意义的。每一条经过深思熟虑总结出来的建议和规则,都一定有一个能够推翻它的角度。 这总是让她感到迷茫,不知道到底怎样做,才是真正的“正确。” 世界上的路没有哪一条可以复制。对于从前的自己来说正确的选择不会适用于现在的自己,对于别人来说正确的选择更不会适用于自己。 想到最后,常常是头痛欲裂,拥有很深的自我厌弃和卑微。 她宁愿多做点,充实自己,也不想老是在一些无解的问题上仿佛钻研。 自己否定自己的感觉并不好受。 可她现在又开始了。质疑自己飞过来B市,寻找不属于自己的温暖,真的“正确”吗? 在发现自己对单然心思的第一天,她就已经打算好要把它埋葬在心中,尽量以一个好朋友的身份待在他的身边。 可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回想起她一时冲动来到他的城市,回想起今天的种种种种。 她知道她的行为早就脱缰了。 不仅如此,今天露骨直白的话也更像在“逼宫”。逼他正视关于假如自己滋生出不该滋生的感情他会怎么办。 而他没有回答她。 可能是临近过年,不知哪里在试点烟火,一簇火苗突然窜起,在漆黑的天空上绽放灿烂的烟火。 仅仅一瞬,又带着火花落下,被吞噬在黑暗里。 这座城市不属于她。 这个念头占满了甄繁的大脑。 第29章 温泉 第二天单然约不出甄繁了。 他打电话给她,她说,“累。” 他要来找她,她又说,“别吧。” 后来直接说道,“我在酒店泡温泉,不方便见你。” 单然拿手机的手凉凉的,跟她说,“那酒店温泉里的水脏。你要泡,我带你去干净的地方泡。” 其实也不是水脏,那么贵的酒店,提供的温泉再脏能脏到哪里去,只是没有私人温泉,他想象一下她和别人一起泡温泉的样子,就有点受不了。 好说歹说软磨硬泡才把甄繁约出来。 她脸色倒是没有昨天那么冷了,就是不太爱搭理他。 上次他突然说以后可能会离开时,她也是这样生气的。 想到这,他心突然动了动。 她每次都在他提出“离开”的可能性的时候生气,是不是意味着她根本不想让他离开,连想象他要离开的场景都受不了? 是不是意味着......她可能有些喜欢他而不自知? 他顿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活了。 又想起她昨天挑逗一般的话,她是不是还有可能,已经发现了自己喜欢他的事情? 思路一打开,有些东西都克制不住了。 他一踩刹车,兴致勃勃地看着她,质问的话就要说出口,看到她冷淡的脸,又顿时清醒过来了。 甄繁问,“你干嘛?” 他摇摇头,道,“没有。” 现在还不是好时机,他起码得等她不要生他的气了,才敢伸出试探的手。 单然这时无比后悔昨天没有抓住时机,试探一下她的态度,而是选择沉默,还惹她不快了。 他带她去的温泉在城郊一个度假村里,那里温泉非常多,除了原始的泉水外,有些温泉里还加了牛奶、红酒等物。 既有公共温泉,也有隔开了的私人温泉。 与美丽温泉相映成的是非常不美丽的价格。 单然还非要订私人的。 她诧异地看着他,问,“你年底的工资和奖金都要霍霍光了吧?” 于是订套间又是订温泉的。 结果他眉头也不皱一下地刷了卡,道,“你小看我了。” 他没打算陪她一起泡,在岸上坐的和个君子似的,玩手机。 看得甄繁又是一阵气闷。 她闭着眼睛泡了二十分钟左右,裹上浴巾上岸小憩和补充水分。 坐到了单然旁边去。 室内全是蒸腾的热气,他脱地只剩了一件衬衫和西装裤,因为她走过来而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脸上带着不知道说什么的窘迫。 水珠沿着她小腿往下流,聚在拖鞋上。 她突然生出坏心眼,抬脚在他裤子蹭了蹭。 米黄色的裤子顿时一大片水渍。 她的脚可爱灵巧,惹得单然倒吸一口气。 他捉住她的脚,问,“你干嘛?” 她双手撑在凳子上,后仰着看他,“弄湿你啊,还能怎样?” 他喉结克制地滚了滚,问,“弄湿我干嘛?” 她头发湿漉漉的,都贴在了头皮上,暴露出鬓角从前从来没看到过的一颗小痣,小痣眉飞色舞地动,“湿了爱干嘛干嘛。” 他视线转向别处,心想,湿了当然是爱干你。 他脸上一点声色也不动,只淡淡道,“别闹了。” 她岂会听他的话?他惹了她不快,他让她做什么,她就非要反着来。 她扭开刚刚喝了一半水的矿泉水瓶,坏心眼地倒在手上,搓了搓,然后快速地印在他的衬衫上。 等他身上的衣服都湿的差不多了,才满意,哼哼唧唧重新到池子里去泡温泉。 她穿的是一件白色的宽松吊脖裙,秀美的肩膀全都袒露了出来。 单然看一眼,挪开视线,再看一眼,又挪开。反复了好几次,才做好心理建设。 去更衣室换上里面放置好供客人使用的一次性游泳裤,搭着毛巾一步步走出来。 甄繁看了一眼就呆住了。 他从来没在她面前这样暴露过,尽管早就猜到他身材不会差,也没想到会这么好。 他虽然皮肤白皙,但该有肌肉的地方没有一处没有,性感又漂亮。 随着他走进,她入目之处都能看到他腹肌上的肌理。 单然有点紧张,从甄繁眼睛黏在他身体那刻起就开始紧张,越走进越紧张,背部都开始冒汗,但心中又有些自得。 他用脚试了试温度,然后滑进去,躺在她旁边。 声音有点儿沙哑,带着别样的性感,诱哄道,“你昨天说年轻帅气的身体很容易吸引到你的,那我的身体,吸引到你了吗?” 甄繁瞬时哑了火。 这时才理解昨天她挑逗单然时他不回答她。 这种轻佻的言语,作为主动方说出来时轻松又完全不必担忧会暴露自己的心思。 例如她昨天问他,“你知不知道像你这样年轻帅气的**会很吸引我这样年龄的姐姐?” 她说的不是你知不知道你很吸引我,而是用年龄掩盖了自己的心思。 但单然要回答却十分不易。 他无论怎么答,都会破坏掉两人间的和谐。 今天她也是这样。 她被问得开不了口,怕一开口,所有的心思就昭然若揭了。 她心思千回百转,最后堵在心头的那一口气就这样散了。 她本来就喜欢他,今天一见到他时,昨天那些所有的难过和伤心就已经抛到脑后了,现在又理解了他的感受,自然是气不起来了。 池子里实在热气蒸腾的厉害,甄繁眼圈被熏得红红的,眼睛里仿佛有一层水雾。 单然喉结滚了滚,往旁边挪了两步,和她拉开距离。 两人都不敢看对方,水池里静默无语。 甄繁的腿在池子里动了动,想找个更舒服的姿势泡着。 被她搅动的水一圈圈荡开,很快轻缓又温柔地拍打到单然。 泉水的波动侵袭到单然身体的没有一个角落。 舒缓又酥麻。 他后悔下来池子了。 泉水滚烫,而他更烫。 甄繁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笑出了声。 打破了僵局和暧昧。 笑得单然不明所以,他紧绷着的肌肉微微放松,又往一侧挪动了两步,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地道,“怎么了?” 她说,“我突然想起以前看过一个小知识。” “什么?” 她语气轻快道,“你说一句‘好姐姐,我知道错了,下此再也不敢了’,我就告诉你。” 虽然心里已经没有责怪他了,但还是要出一口恶气才行。 单然:“......” 他虽对她有求必应,但这样羞耻度的台词还是不好意思念的。 他道,“那算了。” 可她偏不,她卖关子道,“和你有关哦。还和你的身体有关。” 非要他说出那句话不可。 他有一半是确实想知道她想起了他的什么让她这样高兴的笑,另一半则是不忍拂了她的意,便叹了口气,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道,“好姐姐,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又帅,声音又苏,虽和她有一段距离,可声音就像在她耳边响起似的,听得甄繁一阵脸红。 觉得烧得慌的不止甄繁一个。 单然一个字一个字将字吐出时,就已经烧得不得了,偷偷看一眼她的反应,更是觉得身体要爆炸了,在这个池子里根本呆不下去。 “我先出去了。” “你先出去吧。” 他们的声音同时响起。 两人都松了口气。 他一边往池边走,一边警告道,“别偷看。” 湿掉的游泳裤会贴在身上,要是被她看见了,想到这里,他莫名脸一红。不敢再想下去。 他上岸前还回头看她一眼,确定她没有在看他,才快速上去裹上了大大的浴巾。 拿了一瓶水猛喝,给自己解渴和降温。 然后才走到岸边,坐下,“说吧,想到了什么?” 他正经地问她了,她反而不好意思说了。 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没事没事。” 他见她目光闪躲,双颊绯红,又想起她之前揶揄的语气,就大致明白她要调侃的是哪个方面的事情了,有点无奈,不追究道,“好吧。” —— 泡完温泉,单然带甄繁出去吃饭。 然后跟她讲,“我妈让我问问你,过年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闻言,她有点意动又有些胆怯,夹菜的手顿住,道,“让我想想。” 大概是菜不合胃口,她吃的比寻常要少些,单然便见缝插针地引诱道,“我家里人做出来的菜都各有特色。” 甄繁问道,“你家里有多少人啊?” 他如实答道,“只有我父母。” 甄繁点了点头,也没说到底去不去。 饭后,他把她送回酒店,临走前,突然道,“你去吧?我希望你去的。” 甄繁愣愣地看着他。 等人走了,关上门,靠在门上,有点茫然地揉了揉自己的脸。 第30章 过年 赵女士已经被他儿子吵吵地不耐烦了。 无奈地问,“我会吃了你朋友吗?都说不会不会了你能不能别说了?” 单然还是很不放心,再次叮嘱道,“不管什么问题,你问我就好,不要问她...多关心关心她就好了。” 赵女士再次敷衍地应下,“好好好,没问题,我都记住了。” 他这时就像块甩不掉的口香甜,黏在赵女士身上,“你真的不在意她比我大五岁吗?” 赵女士:“......” 她再次说道,“不在意,再说了,你不是说她只是朋友吗?我没事干涉你交朋友的年龄干嘛?” 她实在不想再被缠着了,直接道,“就算你和比你大五岁的谈恋爱我也不会管啊,就你这样的,你能娶到老婆我就谢天谢地了。” 毕竟从小到大就没在他身边看见过女性。 单然这才松了口气,含着笑满意地离开了。 赵女士:“......” —— 甄繁被单然带到家时,赵妈妈和单爸爸正在包饺子。 她打量了一下,单然家也是复式的公寓设计,一楼比她家要大很多,和她的简约风不同,有点欧式复古的感觉。 B市有地暖,一般进了室内就温暖如春,她跟随单然把外套脱了,放在一边的衣架上。 赵女士头发都绾到了后面去,穿着一身简单的居家棉服,打招呼道,“小繁来了啊?要不要过来玩一下饺子。” 她今天特意穿的年轻乖巧,跟在单然后面,把伴手礼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打招呼道,“叔叔阿姨好。” 两人都回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赵女士打趣道,“人来就行了,还带什么礼物,下次来不要带礼物了,都是小单的朋友,不用跟我们客气的。” 他们姿态都很随意,没有非常周到地走上来嘘寒问暖问着问那,而是一边包饺子一边跟他们闲聊。 这让甄繁渐渐放松下来。 赵女士又适时地冲她招招手,温柔道,“要不要来玩一下?还是很有趣的,单然也来。” 他们却之不恭,便都过去了。 肉酱是已经拌好的,他们只要掐块肉放进皮里包起来就好。 他们一家包饺子的功夫都非常好,又快又美观,甄繁夹在中间就显得有些笨手笨脚。 捏出来饺子的形状也不似他们那么完美。 没想到赵女士却拿起她包的饺子,夸赞道,“小繁包出来的饺子好可爱啊,真是生了一双巧手。” 又埋怨父子俩,“他们包出来的就和机器做的一样,冰冷冷没有感情。” 甄繁赧然。 赵女士又亲昵道,“我决定了,小繁包的饺子都归我,只有我们两个可以吃,你们可不要跟我抢。” 两位男士纷纷表示抗议。 甄繁被他们的夸张逗地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有点求助意味地看着单然,却见单然只笑笑,也不帮她说些什么。 她只好自己嘴笨的应付道,“没有没有,你们不嫌弃就好。” 时隔多年再体会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她手足无措。 只得越发认真地包饺子。 包好后,也临近午餐了。 赵女士道,“小繁会做菜吗?一般过年我们都是一人两个菜的,你要不要也参与进来?” 甄繁背脊一紧,不太好意思道,“我不会。” 她笑道,“那没关系呀,你煮饺子吧。就水煮就好。” 甄繁忙不迭地应道,“好的。” 等他们依次做好后,甄繁最后把她煮的水饺端上桌,心中莫名有一种成就感和仪式感。 等大家长一发话,众人就开始动筷子了。 见甄繁吃了好几口,赵女士才自信满满地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甄繁连连点头,有点想哭,“好吃的舌头都要掉了。” 惹得赵女士哈哈大笑,她爽快地给甄繁夹了一个饺子,道,“再尝尝你做的饺子。” 正要提醒她小心烫,凉一会儿再吃。 就听单然先声夺人道,“那个刚出锅,很烫,先放在碗里凉一下再吃。” 赵女士似笑非笑地看着单然,也夹了一个水饺放在碗里,等了三秒,阴阳怪气道,“哟,怎么没人提醒我要凉一点再吃呢。” 单然:“......” 还是单爸爸解了围,甜言蜜语道,“老婆,你不仅要凉点吃,还要慢点吃,烫到你一点我也舍不得的。” 听的甄繁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她转头去看单然的侧脸,心想,难怪他被教养的这么好,在这样好的家庭氛围里,无论是谁都可以无忧无虑地健康长大吧。 时间过得差不多了,单然就提醒她,“差不多可以吃了。” 甄繁“嗯。”了一声,把饺子夹到嘴里去,里面还有些许汤汁没有流出来,这会儿正进嘴里,又鲜又有些麻辣味,里面包的肉也又嫩又香。 甄繁微微瞪大了眼睛。 她以前吃饺子,都只爱吃皮的,这个饺子居然可以做得这么好吃。 赵女士挑了挑眉,神色得瑟道,“这么样?这个酱可是我亲自调的。” 她等饺子全咽下去了,才意犹未尽道,“太太太太太好吃了!” 赵女士露出笑脸,对她道,“好吃就常来啊,阿姨做给你吃。” 她连忙点头应下。 吃完一顿温馨又美味的午饭,赵女士拉着她问,“这些菜,你最喜欢哪个啊?” 甄繁依稀记得卤猪蹄是赵女士做的,宫保鸡丁和酸菜鱼则是单然和单爸爸的杰作。她便把三个菜色依次回复了。 赵女士不依,非要她说出一个最喜欢的。 甄繁是看出来了,赵女士在家里的地位最高,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说,“当然是卤猪蹄啦。” 赵女士这才满意。 吩咐单然道,“带你朋友逛一逛嘛,都挤在餐厅干什么。” 单然收到指令,拔腿就走,一边走还一边招呼着甄繁的名字。 她只好快步跟上去,小声道,“不用帮着洗下碗吗?” 单然不放在心上道,“家里有洗碗机的,还要你洗啥碗,再说了,就算没洗碗机还有老单呢。” 她这才安心跟上。 其实也没什么好逛的,大致布局她进门那刻她就差不多清楚了,单然便把他带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他房间的主基调是白蓝设计,墙上还糊了一些很有年代感的泛旧的破边海报,上面画着手持篮球的樱木花道。 她惊讶道,“你很喜欢篮球吗?” 他道,“以前还行,现在一般。” 他房间虽然大,但是东西也很多,看得出来是从小积累到大的。 甄繁有一些羡慕,那些伴随她长大的承载着回忆的物品,早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荡然无存。 他的书柜和桌子是一体的,书柜上的书已经放满了,放不下的书都堆在桌面上,显得有些乱。 还有一本比较醒目的同学录掺杂其中。 甄繁好奇地坐过去,询问道,“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单然有些迟疑,走过去道,“......应该可以吧。那是初中的。” 她打开扉页,上面粘着他们的毕业照。 那时的单然个子还不算突出,站在中间的位置,但帅气的脸庞已经甩其它还不知道打扮的男生一条街了。 他穿的校服是S市的统一校服,她惊讶道,“你原来在S市读初中吗?” 他应道,“之前我们住在S市,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才搬到了B市,实际上我小学和中学都是在S市读的。” 甄繁点点头。 她拿着同学录一页页翻过去,姓名星座生日爱好那些略过不看,重点看了看他的朋友写给他的寄语,有比较中二的,“祝你我早日称霸世界。” 也有比较正经的,“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还有写的云里雾里的,“你好像知道的太多了......” 也有一看就让人想笑的,“祝你以后能拥有185cm黄金比例的身材,像霸道总裁般高冷地拍篮球。” 她指着这句话笑问,“你以前的梦想就是长到185,然后当上霸道总裁高冷地打篮球?” 他面无表情,“我不是我没有。” 她翻回去前一页,接着问,“这是什么?” 他看了一眼,似乎也有点迷惑,翻到前页去看名字,然后面露尴尬,道,“我也忘记了。” 其实是他不小心发现那人喜欢的女孩正是在追自己的。 甄繁狐疑地看着他,最后还是没有追问,她很快就将一册同学录看完了,立马发现问题所在: “怎么没有女同学写的?” 为了确认这一点,她又快速地翻了一遍,发现果然如此。 “你藏起来了?” 单然汗颜,“我藏这个干什么,当时没让她们写而已。” 她好奇道,“为什么不让她们写?” 他露出酷酷的神情,道,“那些女孩子满脑子情情爱爱和帅哥,我不屑和她们玩。” 甄繁:“......” 和她之前猜的还有点吻合。 她一边合上同学录一边假装漫不经心道,“那你是有点儿排斥情情爱爱吗?” 这个问题让单然紧张起来,他惟恐自己答错,斟酌着道,“以前是这样,现在......” 她转过头来,直直地盯着他,抢白道,“现在不排斥了?” 单然突然就想豁出去了,他坐在床上,跟她对视着,慢吞吞道,“嗯。” 还没等他组织语言,甄繁又转了回去,一边看其它的杂书,一边问,“那现在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砰砰砰地心跳被平静的话语隐藏掉,她的视线拖留在一本本书的标题上,满脑子想的却是单然的脸庞。 他的声音就响在耳边,“现在......” 第31章 电影 “现在......” 他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 就被赵女士打断了,他们门没关,赵女士探了个头进来,问,“聊什么这么入迷?喊了几遍都不应。” 她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切换,留了句,“出来吃水果。”就走了。 甄繁在她进来那刻就开始紧绷的身体霎时放松下来。 她率先站起来,道,“先去吃水果吧。” 话题没能得到延续。 两人心中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遗憾。 赵女士已经把水果切好了装进盘里,放了几把不一样的叉子,让他们叉着吃。 她自己则去客厅开了电视。 等他们吃完水果,路过客厅,赵女士便问一句,“要不要来一起看电视?” 心里倒是没抱什么期待,单家两父子都是不爱看电视的,常常是她自己一人观看,她也习惯了。 没想到甄繁道,“这个综艺我也在追。” 赵女士又惊又喜,招手道,“来来来我们一起看。” 单然站在沙发后听着她们吐槽哪个明星太作了,哪个明星的人设用力过猛,哪个明星的演技非常好,阵阵无语。 两位女同志太投入了,他完全插不进去,干脆放心地自己回房看书。 然而甄繁到底是第一次来他家,他的心思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到外面去,牵挂着她。 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走出去也在沙发上占据了一个宝座。 甄繁看电视?没关系,他看她就行。 只见赵女士挑挑眉,调侃道,“哟,今儿个正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单然巍然不动。 大概是这边太过热闹,单爸爸也磨磨蹭蹭磨了过来坐下。 一家三口首次在电视机前集合。 赵女士忍不住捏住甄繁的手,道,“小繁真是要多来家里玩玩,这两个人,平时我怎么喊都喊不动,你瞧,你一来全来了。” 甄繁讪讪然,不知道如何接话。 看综艺打发时间特别快,一转眼就天黑了。 由于晚上只需要回锅暖热中午的菜,单然爸爸被赵女士指挥去完成任务。 没一会儿,菜就弄好了。 大家上桌吃饭。 赵女士突然道,“今年的春节档电影,你们想看不?” 他们都以为她是想带着大家去看电影,遂纷纷道,“可以啊。”“想看的。” 未料赵女士话题一转,道,“老单买了两张零点场的春节档电影票,位置是很好的位置,就是我们都年纪大了,禁不住熬到那么晚,不如给你们年轻人去看?” 单然爸爸:“???” 虽然他的脑袋里充满了疑惑,但还是立刻为老婆打出配和,点头道,“没错,是我考虑不周了,可这票已经买了,又退不了,还是不要浪费,你们两个年轻人去看也不错。” 不管赵女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的目的总归是让两人去看个电影,跟着媳妇劝总不会出错。 果然,赵女士赞赏的眼神投来,单爸爸挺了挺胸,觉得胸前的红领巾更加鲜艳了呢。 两人都这样说,他们就不好推辞了,况且单然也不想推辞,直接应道,“好的,在哪个影院?” “B市慕城影院。”赵女士淡淡道,“一会儿我把二维码发给你们,你们好取票。” 两人都应下了。 吃过晚饭,赵女士就催促着两人出去玩,让单然带着甄繁到处逛逛什么的,到点就直接去电影院。 单然应了。 去车库提车时,赵女士发来验证码,验证码下方有生成购票时间,分明是刚刚才买的。 他笑起来,在心里给赵女士点了个赞。 发信息道,“谢谢妈~” 那边高冷地回了一个,“呵~”。 他带她随便逛了逛,带她去了电影院附近的游戏城。 两人一起玩了赛车,打地鼠,保龄球后,甄繁瞄上了一盘的投篮机。 她蹭了蹭他手肘,下巴朝那边点了点,道,“你不是喜欢打篮球吗?怎么步去玩玩那个?” 单然侧过头来看她,“你想看?” 甄繁点了点头,面带期待道,“玩不玩?” 他带着笑走过去,把外套脱了递给甄繁,让她在一边看着。 他目光很专注地看着篮球框。 游戏一开始,所有的篮球全都滚下来,滚到手边,他看也不看,随便捞起一个,站地笔直,篮球持于头上,手腕轻轻一动,篮球就飞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落入篮筐里。 一个接一个地投进去,无一例外。 他看起来非常轻松,又因为长相俊美,吸引了好多女孩子来看。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二、三、....他一路闯关,拿球,抬手,投篮的动作越来越快,仿佛只能看到残影。 没过多久,“嘀”地一声响起,机器发出机械地声音,询问道,“您已经突破投篮游戏的最高纪录,请问是否要继续投篮?是请按绿色按钮,否按下红色按钮,游戏结束,可凭小票去游戏厅前台拿走你的奖励。” 他面部神情没有很大的变化,围绕在附近的人却是激动不已,发出剧烈的欢呼声。 在巨大的欢呼声里,甄繁也被感染了,她嘴唇不自觉地往上翘,心中也涌起无限的激动,站在他旁边,看着他按下绿色按钮,继续开启下一关,又刺激又热血,她忍不住跟着身边的人喊出来,“加油!!” 他听见了,转过头来看着她,突然勾起一抹笑,笑得甄繁脸红心跳。 又闯了一关,下一关单然也过不去了,虽然机器里传来冰冷冷的,“闯关失败。” 但周围人都还是很激动。 络绎不绝地赞美声从他们的嘴里涌出。 甄繁与有荣焉。 机器滋滋滋地出来一张小票,他把小票拿出来,又走到甄繁身边,把他的外套接过来,问,“你要不要也试试?” 见到此幕,很多还没走的小姑娘都叹息着离开了。 甄繁“啊”了一声,道,“我不会。” 他温柔道,“我可以教你。” 她偏着头看他,迟疑道,“那...就试试?” 他笑,“好啊。”然后提出,“你最好把外套脱了,不然有点伸张不开。” 甄繁点头。 这次轮到他给她拿外套。 游戏开始前,她转过头去和他说话,“我要是很low,你不准笑话我!” 单然姿态随意,靠在另一台机器上,懒懒道,“我笑话你干嘛,我的成绩就是你的成绩。” 他声线苏苏的,听的甄繁脸一红。 游戏开始。 她学着单然站在机器前,目光狠狠地盯着篮球框,却在众多篮球滚下来那一刻,连篮球都没摸到。 她感到有些窘迫,低头去看篮球,迅速把球拿起来,学着单然的姿势,轻盈一投,连篮球框的边都没摸到。 “......” 她知道学单然大概是行不通的,手忙脚乱的抓起篮球一通乱扔,倒是进了几个,顺利通过第一关。 经过上一轮,她大概明白自己要什么力道,才可以把球投到篮球框附近,比之前顺了很多,通过了第二关。 第三关就离过关分数远着了。 听着机器冰冷冷地,“闯关失败。”,她叹了口气,走回单然身边。 他手上搭着他们两个人的衣服,问,“要不要我教你?” “......”她抬着头看他,“怎么教?” 他又扫了一次码,等待游戏开始。 把外套暂时放在一旁的机器上,他站到甄繁的后面去。 嘀地一声篮球咕噜咕噜滚下来,他不紧不慢地越过甄繁捡了一个球,放在她手中,带着她举到差不多的高度,然后捏了捏她的手腕,轻声道,“这里用力。” 他的气息她的温度将她围绕,她的脸烧起来,手臂也感觉比之前更无力,她轻咳一声,道,“你退后一点。” 单然依言后退。 她感觉好受一点,听他的手腕一动,果然和上一轮一样,球轻飘飘的根本都靠近不了篮球框。 她撇了撇嘴道,“我不行啊,我没你那么大的力气。” 单然摇头道,“不需要很大的力气,你发力方式错了。” 他又要来捏她的手,被她一闪躲开了。 丧气道,“不玩了不玩了。你玩吧。” 单然也不想玩了,他看了看时间,道,“很晚了,我们走吧。” 甄繁穿上衣服,点头道,“好。” 他们去前台兑换奖品,前台的工作人员拿着小票看了看,夸道,“很厉害嘛。”,又看了看甄繁。 他拿出一个篮球,道,“本来奖品是这个。” 他下巴朝甄繁点了点,“不过你带了女朋友来,我可以给你换成这个。”他又拿出一个巨大的熊形玩偶。 两个都摆在桌子上,道,“你自己选吧。” 单然想也不想就拿起了大熊,塞到甄繁手里,道,“谢了。” 然后看着甄繁道,“我们走吧?” 她抱着熊,跟在他旁边,依稀听到后面的女生道,“对,他就是那个投篮特别厉害破了纪录的,呜呜她女朋友好幸福啊,我也想有一个能厉害到给我兑换礼物的男朋友。” 她的嘴唇悄悄勾起。 他们先把玩偶放进车里,才赶往电影院,人非常多,都在排队取票。 单然安排甄繁坐在一边等待,他去排队。 好在虽然队伍长,但移动的速度还算快,他取了票,才发现他妈买的是包场的电影票。 回头去找甄繁,她已经买好饮料和爆米花了,就等着和他一起入场。 他接过她手上的爆米花和饮料,和她一起走向检票口。 一边走甄繁一边问,“是什么电影啊?” 他之前没仔细看过,又把票抽出来看了眼,顿了顿,道,“《喜欢》” 是一部彻头彻尾的爱情片。 甄繁抿了抿嘴。 他们一路顺畅走到放映厅,她才发现,更大的惊喜(xia)还在后头。 她讶异道,“春节档怎么都没人的?” 放映厅里黑漆漆,单然面无表情道,“他们订的包场。” 甄繁:“......” 第32章 表白 《喜欢》讲述的是两个生活截然不同的人的相遇。 整部电影的基调都平淡又温馨。 中间的转折片段里,女主和男主在家中激吻,随着女主的衣服被撕开,她身上的累累伤痕暴露出来。 男主问,“这是什么?” 女主回过头来一笑,仿佛什么都不在意,“我妈打的。” 接下来的片段尺度稍稍有点大。 单然看得有些难受。在心里把他妈骂了一遍。 甄繁亦然。 像墨一样浓的黑暗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无论他们做了什么,都不会被人看到。 空气里的暧昧因子发出无声的引诱,甄繁手指动了动,每一寸皮肤都想要和身边的人黏在一起。 可她的大脑又清醒地不得了。 她一个又一个地往嘴里塞爆米花,连上次那样的投喂动作也不敢做了。 没想到他却主动拿来,手伸进桶里,和她的手碰撞在一起,就像一粒火星掉进油锅里,酥麻的感觉立即炸开了,她迅速把手缩回来。 心跳的厉害,心想,这个人怎么回事,上次主动喂他都不吃,这次不给他吃要自己来拿。 本来买的就是中桶,根本禁不起两个人吃。 没一会儿就见底了。 甄繁心里有些无语,从包包里拿出纸巾来擦手,又递了一张纸巾给他。 银幕上的女主突然失踪了,男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暗沉了下去。 一幕幕拍地人心都揪起来了。 单然莫名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恐惧,手心里渗出一层汗来。 失去感笼罩了全身,而甄繁的手就放在他旁边。 偃旗息鼓的勇力又像洪水一样从心脏这个泉眼涌出,抵达四肢百骸。 他冲动地把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 shi热粘腻的触感一直从她的手背爬到大脑,密密麻麻地鸡皮疙瘩从皮肤中一个接一个地钻出,手臂微微有些颤抖。 她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抽回自己的手,他却更用力地把它压了回去。 不仅如此,他五指还穿入她指尖,将她的手扣死了。 她转过头看他,他却是一脸正人君子的模样,眉毛都不带动一下的,目不转睛地看着大银幕,仿佛自己什么也没有做过。 甄繁:“......” 她想着,敌不动我不动。 便也没有打破放映厅里的宁静。 谁知道,单然还会搞小动作! 他逐渐不满足于抓着她的小手,食指揉/捏了一下她的指头,然后把她的手包在掌心里有一下没有下的摩挲着。 甄繁微微睁大了眼睛。 单然原来也没想这样吃她的豆腐,只是按着按着,愈发觉地她小手柔软,皮肤细腻,抓在手里和没有骨头的软肉似的,手感好极了。 情不自禁地就拿起来摩挲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摸女孩的手,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又舒服,又有点儿难受,感觉不是很自在,所有的心神全被手上的触感牵引过去了。 他看似很认真在看电影,实际上电影的片段走马观花的在他脑海里过,什么也没有留下。 甄繁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侧脸,一时间摸不清他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电影的内容以一年后女主回来找男主领证落幕。 随着影片的结束,配和着黑底白字的介绍响起了片尾曲。 即便如此,单然也还拉着她的手不放开。 这时甄繁便确定他是故意的了。 她坏心眼地在他掌心上挠了挠。 两人的手上都出了汗,她的指尖在湿湿滑滑的他的掌心上滑动,不仅不痒还化作了另外一种别样的触觉,惹得单然呼吸都粗重了几份。 他反手紧紧捏着甄繁的手,不让她有下一步动作,掌心在她手上蹭了蹭,想把那种惹得他更加难受的触觉抹去。 一片黑暗里,他突然道,“之前没说完的话,你还想知道吗?” 他嗓音有些干哑。 甄繁突然紧张起来,“什么?” “你之前问我。”他的声音又缓慢又撩,让人恨不得用手拿着他的嘴巴控制着他快点儿把话说完,“我现在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他言尽于此甄繁要是再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干嘛就是傻子了,她又紧张又忐忑,感觉身体都不听自己使唤了,还有一种幻想成真的不真实感,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问道,“什、什么?” 他凑过来,眼眸在黑夜中闪闪发亮,认真地看着她道,“是你。” “喜欢的女孩子是你。” 她的心脏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掌心的汗愈发流的猛烈,舌头也开始和牙齿打架,脑子懵的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 还是单然把玩着她的手,问,“你呢?” 虽然已经有了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但还是希望那句话能从她嘴里说出。 她木道,“我什么?” “你喜欢我吗?” 甄繁被他问的慌张又无助,湿着眼眸抬头看着他,全身的力气都被卸掉了,此刻无论是心灵上,还是身体上,都完全没有办法抵抗他。 于是她颤抖着唇道,“喜欢......”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对男人来说有多让人把持不住。 单然倾身俯过来,喉结滚了滚,道,“让我亲一下。” 甄繁阖上眼睛。 等待着他将落未落的吻。 然而亲吻没等到,眼睛却突然被强光照射得有些疼痛。 她缓了缓,睁开眼睛,原来是放映结束,厅内的白炽灯光全都亮了起来,可以很清晰地看见单然正有些窘迫地看着她,俊脸还有刚涨上来的红。 她忍不住笑了,捏了捏他的脸道,“要不是脸都红成这样了,我还以为你多冷静多稳呢。” 她另一只手扯了扯他的衣服,问道,“要不要继续?” 他看了她一眼,在她唇上落下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带着欲求不满地郁闷站起来,拉着她的手道,“走吧。” 甄繁的嘴唇勾了勾。 两人出去电影院顺利上了车,单然的情绪也平复了不少。 她坐在副驾驶上,把放在后座的熊形玩偶拿过来抱住,一下把前排占地满满当当,连单然想靠近点和她说话也不行。 他:...... 甄繁满足地抱着玩偶,愉悦道,“你什么时候开始的?” 单然被问地一头雾水,“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 甄繁有些不好意思,看着窗外道,“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他沉吟了一会,道,“发现喜欢你是在陆一鸣出现以后,不过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 他迟疑道,“我也不知道,但如果喜欢是可以叠加起来的,大概从第一次见你时就开始喜欢你了吧。” 一句话说得甄繁心花怒放,她不可思议道,“你以前真没谈过恋爱?怎么这么会说话?” 单然一边启动汽车,一边道,“我只是说了实话?” 甄繁感觉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了,她又问,“我可比你大五岁,你不介意吗?” 说着她情绪又低沉了下去,这件事在她心里一直都是一个不怎么好解决的事情,这时开诚布公地谈,她愈发觉得不太妥当。 单然却不以为意地看了她一眼,道,“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似乎是意识到这样说有点轻佻,他换了一种说法,问道,“难道我比你大五岁,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他目含期待地看着甄繁。 却见甄繁愣了愣,爽快点头道,“是啊......” 单然:“......” 本来因为他慢吞吞的动作还没开起来的车完全停下来了,他手搭在方向盘上,探究地看着甄繁,要她给自己一个说法。 甄繁无辜又坦承地回视他。她本来就不太喜欢太过老成的人,可能是经历问题,只要一上了年纪,她便会觉得此人“老奸巨猾”“诡计多端”,避开还来不及,哪里会喜欢呢? 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单然可以喜欢上比自己大五岁的女生,但她却不一定要能接受喜欢比自己大五岁的男生才叫做公平。 况且她不会喜欢上比她大五岁的他,也并不妨碍现在她喜欢他。 单然在她理直气壮的眼神里败下阵来,沮丧道,“行吧行吧不喜欢就不喜欢。” 她看穿了他的沮丧,虽然不明白但也知道此刻应该说什么,遂开口道,“但是我喜欢现在比我小五岁的你啊。” 他果然很好哄,一听她这样说,嘴角就勾了起来。 第一次恋爱的新奇感令他无比兴奋,直勾勾地看着她,问道,“去我家还是去酒店?” 甄繁道,“当然去酒店啊。” 他有点遗憾又一些期待地样子,“真的不去我家吗?” 作者有话要说: hhhhhh我夹带私货了,《喜欢》是我写的一个小短篇鸭,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我专栏里康康。 第33章 同眠 要是甄繁手长的话就要敲他的头了。 她咬字加重,“去酒店!” 他才道,“那好吧......” 甄繁又有了新的担忧,她揪着熊脸,道,“就算你不在意,你父母也能不在意吗......?” 他乐滋滋道,“你放心吧,他们早都知道了!” 甄繁愕然,“知道什么?” 他道,“知道你的年龄,还知道我喜欢你啊。”他挑了挑眉,“不然你以为这个电影票真的是我爸给我妈准备的?” 甄繁咬了咬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心中有种无声的窃喜。 他还不放过她,道,“现在知道了,跟我回家不?” 她瞪了他一眼,“回酒店!” 单然耸耸肩,虽然很想立刻就把她带回家,但还是开着车子往酒店的方向驶去。 路途上夜色深深,高楼大厦的霓虹灯不再闪烁,只有一盏盏路灯和零星几个人在外面跨年,更多的入目的是路边一颗颗枯木。 不知道什么地方开始放起了烟花,砰砰砰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单然一踩刹车,问她,“要下车看看吗?” “啊。”她说,“好啊。” 烟花在西方的天空上绽放,绚烂、奔放、热烈又短暂。 花瓣如雨纷纷坠落下来,仿佛触手可及。 甄繁突然道,“来B市的第一个夜晚,透过酒店的窗口,我也看见了这样的烟花。” 她感慨道,“那时有种朱自清的‘热闹都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的孤独,就觉得自己和这个城市格格不入,有些后悔冲动地过来了。” 她似乎是在回忆当时的情景,眼睛没有焦距,脸上带着一丝寂寥和落寞。 单然心都揪了起来,他自然回忆地起当时发生了什么,明明她都那样暗示他了,可他还是不敢表达自己的心意,唯恐最后连朋友的做不成,徒惹她伤心。 他早该想到的,可在她面前,他总有一点点不自信,她的人格已经太健全了,就好像什么都不缺,除了他的厨艺,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哪里能吸引到她。 单然: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他把她拥入怀中,道,“以后不会再惹你不高兴了。” 他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问,“那现在呢?” 甄繁疑惑,“什么现在?” 他问,“现在还觉得和这个城市格格不入吗?” 甄繁在心里轻轻的“呵”了一声,知道他想听她讲情话,但她偏不如他的意,把他推开,上车道,“我困了。” 他追进车里,穷追不舍道,“还觉不觉得嘛?” 甄繁斜觑着他,道,“觉得啊。” 单然显得有些失落,开车把她送回了酒店。 “熊你要拿上去吗?还是放我家?”他问。 甄繁把熊抱起来,瞥他一眼道,“都送给我了,肯定是我拿走啊。” 他凑上来道,“我家还不就是你家啊。” 甄繁有点嫌弃得推了推他的脸,“不就谈个恋爱,你怎么变成这样...”她斟酌着形容词,“黏人?” 他热情的劲儿,让她都有点吃不消。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有,就是,很高兴。” 一想到她是他女朋友了,心就高兴地要飞出来了。 把她送到酒店里,在房门口磨磨蹭蹭不想走,他打开手机看了看钟,道,“都两点半了,等我回到家太阳都出来了......不如?” 被甄繁瞪了一眼,道,“你胡说什么呢?” 单然被她一瞪,就怂了,遗憾道,“好吧...那我走了。” “嗯。”她有些眼神飘忽,小声道,“等假期结束回去S市,在一起的时间大把,哪里差这一个晚上?” 单然想想也是,勾着嘴唇道,“那我走了?” “嗯。”她抓着门把,目送着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就在他背影要消失在转角时,她突然叫住了他,他转过头来,只见她说,“现在觉得这个城市因为有你而变得美好,就算这个城市不属于我。” 她挠了挠耳后,轻声道,“我也要为了你强融。” 说完,就啪嗒一声把门关上,靠在门板上感受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 甄繁抱着熊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有种坠入云端的梦幻感,熊熊有她的三分之二个身体那么大,她把整个身体都埋到熊熊柔软的怀抱里。 仍然感到不可思议。 在她眼中那么难以跨越的难题,居然就这样,这样轻松的过关了吗? —— 单然一夜没睡,躺在床上把她说过的所有话翻来覆去地品味。 心里甜得不得了。 他失去了往常的冷静和淡定,一大清早就起床来刷牙洗脸,静悄悄地溜出门开车去找酒店找甄繁。 他到的时候甄繁还没睡醒,本来昨晚就很晚到家,又兴奋了一阵子,熬到三点快四点才睡着,睡了三个小时单然就来敲门了。 她一脸困倦地给他开了个门,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他想和她说话,她闭着眼睛竖起一根食指,有气无力道,“别说话,别吵我。” 又沉沉睡去。 还不忘抱住他送给她的大熊。 单然也不生气,只要和她待在同一个空间里,怎样都是开心的,他坐在床边,看着她睡觉。 眼睛下果然又出现青色,他心疼地用手指戳了戳。 见甄繁眉毛蹙了蹙,又赶紧收回来。 她怎么这么好看呢?眉毛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就连眼睛下面青青的小月牙也好看。 他双手交叠地放在床上,下巴搁在手臂上,近距离地看她,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 她的头发根根分明,肉眼上看非常柔软顺滑,摸起来手感也一定很好。 她似乎睡得很深了,轻轻地打起鼾来。呼噜呼噜地,别提多可爱了。 他看着看着,就觉得被她抱住的大熊有些碍眼。 心想,他才是她男朋友,她抱着别的东西睡觉算什么? 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从米色的大熊上拿起来,慢慢把熊挪出去,他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一旦她皱眉或者睫毛轻颤,就立刻停下手头的动作。 经过长时间的艰苦奋斗,大熊还是被他拿出来了。 他重新给她盖好被子。 然后悄悄地脱掉外套和鞋,钻进被子里。 可能是他身上的温度太低了,甄繁排斥地踢了他一脚,不准他靠近。 好在没过多久,他就暖了起来,她一直比较怕冷,有暖的东西在旁边就会下意识靠近。 就不知不觉主动投入他怀里去了。 他这才心满意足地抱到了她。 就感觉心和身体都被填满了。 他下巴搁在甄繁的头上,阖着眼睛,嘴角带笑。 在她轻轻的鼾声中,也被传染了睡意,就这样睡着了。 —— 他之前大脑皮层太兴奋了,一睡着就像陷入了无底洞里,怎么也醒不来。 甄繁自然而然地醒在他前面。 睁开眼睛后,对两个人的姿势有点茫然,猜到他可能是趁他睡着爬上来的,也不排斥,他身上真的很暖和,暖和到甄繁觉得她还可以再睡一觉。 她的手臂搭到单然的月要上,靠得更紧了些,她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想,抱着睡觉也太舒服了。 单然是被她掐醒的。 她手扶在他月要上,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使劲捏着。 那块不是痒痒肉,却异常敏感。 他难受地后退了一点,可她又不满地攀上来。 他只得沙哑着嗓子,喊道,“甄繁,甄繁。” 她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又娇又媚。 单然更加受不了,手放在她肩膀上,把她推过去了点。 她缓缓睁开眼睛,刚好和他对视上。 ......要命。单然想到,醒着的甄繁比睡着的杀伤力还要大十倍。 他舔舔嘴唇道,“该起床了。” 她左脸压在枕头上,挤得脸蛋有些变形,显得清纯又可爱,她摇摇头道,“再睡一会。” 单然的手把床单都抓皱了,他脸上冷静道,“好,我先起床。” 甄繁“唔”了一声,就钻进被子里,显然是对他的去留不在意了。 他松了口气,缓缓从被子里退出去,气温骤然便凉,他才感觉到自己的背部都出了汗。 确认甄繁的被子盖好了,他才走去卫生间,放着冷水洗了把脸。 甄繁翻了两个身,有些睡不着了才坐起来,发了回呆。 卫生间的水声一直没断过,她有些疑惑怎么要那么久,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 等单然走出来,她用揶揄的眼神直盯着他,盯地他一头雾水道,“怎么了?” 她带着六分笃定三分有趣一分调侃的神色道,“你刚刚做什么去了?” 单然扬了扬手里的手机。 甄繁挑了挑眉,问,“玩手机?” 没等单然回答,她就露出鲁豫同款表情,道,“真的吗?我不信。” 单然:...... 他反问,“你觉得我在做什么?” 甄繁轻咳了一声,道,“你知我知就行,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单然非和她较上劲了,走过去坐在他旁边,问,“什么你知我知?” 甄繁本不想直接点出,但见他死不承认,激地她眉头一挑,下巴抬了抬,道,“不就是打手冲吗?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单然“呵”了一声,打开某社交软件,调出和他妈的电话聊天记录,刚好是六分钟前,3分26秒结束,拿到她眼前晃了晃,然后凑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到底是觉得我会在和我妈打电话的时候手冲,还是觉得我时间——这么短?” 甄繁:............... 没有,我什么都不觉得,什么都没说过,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呜... 作者有话要说: 单然:都在想啥?嗯? 第34章 亲亲 赵女士打电话来是催他回家的,今天毕竟是春节,他要是在外面和甄繁单过实在是太不像话。 单然本来也没这个意思,只是不小心睡迟了。 他磨着甄繁,试图把人磨回家。 甄繁不乐意,“昨天都已经去了,今天就不打扰了吧。” 他就道,“昨天是以我朋友的身份去的,今天不一样,今天是女朋友。” 甄繁:“......那我更不想去了。”她趴在床上,嘟囔道,“拐比自己小五岁的弟弟谈恋爱,我是啥人啊。” 他捏着她的手玩,“她希望你去的。” 软磨硬泡,甄繁还是不松口,他只好丢出杀手锏来,“那你作为我的女朋友,她都知道你的存在了,你还不上门拜访一下,她怎么想你啊。” 一下在戳到甄繁的软肋上。 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恋爱的阻力变多。 她看着他,道“你变了。” TvT以前他都是顺着她,谈恋爱反而会威胁人了。 再不情愿,她也还是换好衣服,化了个淡妆去单然家。 昨天已经把烟酒之类的伴手礼买了,她和她商量道,“今天买点什么东西过去呢?” 单然道,“昨天都带了,今天就不用了吧?” 甄繁无语道,“哪有春节上门拜年还不带东西的?” 她最后直奔某大牌的高端线护肤品装柜买了一整套护肤品,又在单然的建议下买了一盒茶叶,她心痛道,“好了,我的积蓄挥霍一空,以后得你养我了。” 他立正站好,“yes,sir.” 甄繁白了他一眼,眼见要十二点了,她催促道,“赶紧回去吧,叔叔阿姨肯定都等饿了。” 好在春节没什么人出门,他们一路顺畅地开到家。 坐在前座上,甄繁对着镜子笑了又笑,惹得单然发笑,“够好看了。” 期间赵女士又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询问他们到哪里了,单然看了看导航,道“还有十分钟。” 甄繁原以为单然父母对她的态度一定会有所变化,没想到一切与昨天无异,让她感到放松和舒适。 只是嘟囔了句,“都说了过来不用带东西了,客气什么?” 她到底是有些心虚,越放松越舒适心中的不安就越大,总忍不住怀疑他们该不是隐而不发? 饭后,赵女士问道,“小繁是回酒店吗?还是在我们家住好了,我把客房收拾出来了。” 单然心中狂给赵女士点赞,期翼又怂恿地看着甄繁。 甄繁却是看也没看他一眼,婉拒道,“不必这样打扰了,我住在酒店也很好。” 赵女士便松口道,“那好吧。” 随即回房间拿出来一个红包,牵着甄繁的手塞给她,“这是阿姨和叔叔给你的压岁钱,祝你开开心心,健健康康,越来越漂亮。” 甄繁也不扭捏,直接道谢接了过来。 她放在大衣口袋里,又陪着他们聊了会天,就告辞离开了。 单然要去送,被赵女士扯住了衣服,她叮嘱道,“早点回来。” 单然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开车把她送到酒店。 他从衣服里拿出一张卡,笑道,“压岁钱,小朋友。” 甄繁看去,是一张银行卡,他补充道,“工资卡。”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还真想养我啊?” 他理所当然地道,“当然啊。” 她推开他的卡,正色道,“我有钱,不用你养。” 虽然积蓄已经花的差不多,但是收租也能挣很多钱呢,再不济,她就再出去找工作就好了,她这个工作水平的人,根本不愁工作。 他不满道,“怎么我妈的压岁钱你就收,我的你就不收?” 她无奈地看着他,问,“你这是压岁钱吗?” 他沉吟了一下,跟她道,“你等着。” 然后跑了出去。 甄繁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打开电视,一边看一边等他。 他动作倒是快,没一会儿敲门声就响起了。 她走过去开门,果然他已经回来了。 双手置于身后,还弄得很神秘,等她关好门才把手上的东西亮出来。 甄繁还当是什么,竟只是一个红封而已。 她有些哭笑不得。 单然挥了挥手上的红包,问道,“这下总可以了吧?” 甄繁以为他取了钱然后塞到红包里,就点头了。 单然塞到她手里道,“你可不要后悔啊。” 她捏了捏,挺薄的,不太像他的风格。 好奇之下当着他的面就拆开了,里面居然就是刚刚那张银行卡。 她有些无语地看着他。 可他笑得跟傻子似的,就不好说他了。 见她收下,他凑近道,“没有奖励吗?” 她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一看他脸蛋开始红起来她就感到心中不妙。 果然,大男孩一脸腼腆地道,“我们都还没有认真地亲亲过。” 她:“......” “那亲吧。”她说。 她也没认真和人亲亲过,有点紧张,和他对视着眼看他越凑越近,她轻轻阖上眼睛。 唇上传来轻柔温热的触感,像果冻挤压着她的唇,他不太熟练,轻碰一下又离开,然后又撞上来。 甄繁等的不耐烦,干脆攀上他的脖子,反客为主地覆了上去。 她虽然也没和人亲过,但电视机看得多,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在他唇上辗转反侧着,灵巧地舌头试探地伸进他薄唇之间。 shi润的舌头一触碰到他的嘴唇,他全身便一僵,被动地接受着她的亲亲,手扶在她的肩膀上,有强烈的想要挪动的冲动。 他感觉有一团火在心中燃烧,叫嚣着要更多。 大概是男人的体温天生就比女人高很多,她一探进去,就被他柔软口腔的炙热吓到了,想要往回缩。 而他仿佛打通任督二脉,突然懂得该怎么做了,手上一使劲,把她抱的更紧,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阻止她的退缩。 连吻都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席卷而来。 吻罢,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他搂着他的肩膀,不舍得把人放开,低头问道,“再来一次?” 她双眼像是被雾笼罩了,带着一丝弥漫,嘴唇被亲地又红又肿,一点都没有平时干练的模样了,这样的反差让单然非常有成就感。 他双手摩挲着她的肩膀,就要继续亲下去,手机突然响了。 两人都清醒了些,甄繁才发现他脑袋上都冒出细密的汗了。 他拿过手机一看,是赵女士发来的,“早点回家!!!” 后面跟着三个感叹号,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警告意味有多强。 他看了看钟,竟然就到十点了! 很舍不得走,他把人抱在怀里,脑袋搁在她肩膀上,委屈道,“不想回去了。” 甄繁在这点上还是比较清醒的,不想给单然父母留下坏印象,她拍了拍他的脑袋,道,“回去吧。” 他虽然嘴上说不想回去了,倒也没有真抱着这样的想法,她一劝,他就乖乖应道,“知道了,再等几分钟就走。”他顿了顿,道,“不过——” 他双臂锢住她的月要部,一个用力,就把她提到了自己的腿上。 他可怜兮兮地道,“你之前不是问我,要怎么对我好吗?” 他在她唇上打了个啵,道,“这样就好了。” 把他抱紧了,气息全呼在她耳朵上,“但是这样还不够。”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因为从来没和人这样亲密过而感到难为情,心中又难免偷偷感到窃喜。 她的手揪着他的衣服,问,“哪怎样才够?” 他抱着她,眼中全是憧憬,“还要一直和我在一起,还要跟我结婚,还要跟我生小孩......” 后面的话甄繁没有听下去,她沉默下来。 单然敏锐地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停下来道,“怎么了吗?” 他只能看到她的侧脸,睫毛长长地遮住了眼中的情绪,鼻子小巧又挺拔,嘴唇被她抿成了一条直线,显得有些冷酷无情。 忽如其来的恐慌笼罩了他。 他再次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没想过和我一起生活下去吗?” 她摇摇头道,“不是。” 她把禁锢住她身体的手臂拿开,挪了挪屁/股,彻底转过身来,跟他对视着,眼眸里无悲无喜,时而蹙着眉头,似乎在琢磨应该怎么开口。 她挪屁/股的时候碰到了不该碰到的部位,本来单然已经很情难自抑了,可她这个样子,就好像临头一盆冷水,把单然所有的热情都浇灭了。 只见甄繁嘴唇上下碰撞着,说出酝酿已久的话。 “我不想生小孩。”她斟酌着道,“或者说,我根本没有要生小孩的打算。” 第35章 回程 单然走后,甄繁独自坐在床上发了回呆。 然后把外套脱下来,搭在床上,另一个红包从口袋里掉出来,摔在地上。 是单然妈妈给她的红包。 她捡起来,拆开看了看。 里面有6666块钱,和一个金镯子。 她把它们和单然的银行卡放在一起,叹了口气。 手机铃声适时的响起,她打开一看,是单然给她发的银行卡密码。 头更疼了,她把头埋进枕头里,好烦,谈恋爱怎么会这么烦? —— 那边,单然回到家里,只有赵女士一个人在一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本想直接溜回房间,然而赵女士轻咳一声。 他就知道,这阵仗是在等他了。 他坐过去,问,“怎么了妈?” 赵女士瞥他一眼,双手交叠放在膝上,问,“知道为什么要你这么早回来吗?” 单然被她问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沉思后反问,“不就是让我别在外面乱来吗?” 赵女士一声冷笑,“看来你还是没有意识到你的错误在哪里。” 单然顿时像小学生挨训一样做好,他明白自己是不可能找到自己的错误点了,这种场景已经出现太多次,他完全放弃挣扎,准备被动挨打。 果不其然,赵女士总能找到各种各样刁钻的角度挑出他们父子的错处,只听她愤怒道“我给你助了那么大的攻,你不第一时间跟我分享进展就算了,居然还一天到晚不见人影!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 单然:“......” 他毫无愧疚之心,脸上却拿出了当代影帝十分的功力,满脸惭愧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不会再这样了。” 见赵女士稍稍气顺,他才道,“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赵女士双手抱胸,道,“我当然看得出来。要是我都这样助攻了,你还追不到人家,那真是丢我的脸。” 单然:...... 等赵女士训完话出完一口恶气,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洗完澡就已经很晚了,他跟甄繁互道晚安后,就睡了。 —— 他才和甄繁在一起,自然是每天都想和她黏在一块,第二天早上一醒,就一边刷牙一边琢磨着要带她去哪里玩。 然而就在他准备出门时,赵女士叫住了他。 他回过头,赵女士还穿着绒绒的睡裙,双手抱胸撑倚靠在门栏上,问道,“你要去哪里?” 他摸摸后脑勺,试探道,“去找甄繁玩?” “哦。”赵女士面无表情地把凉凉的冷水往他脸上扑,“今天初二,要去你爷爷奶奶那里拜年,大概再过一个多小时就要出门了,你要带她去哪里玩?” 单然:“......” 他宛若晴天霹雳,呆呆怔怔地坐在自家沙发上,靠和甄繁发信息发泄自己心中的郁闷。 ......可甄繁还没醒。 单然觉得自己也太惨了,刚确定关系就要被迫营业四处拜年,完全没有和女朋友温存的时间。 拜年中唯一的乐趣就是当七大姑八大姨再次询问到他有没有交女朋友时,他可以侃侃而谈,“有,而且我女朋友又漂亮性格又好......” 吹嘘的样子赵女士都没眼看。 好不容易挨过了初五,等到了他初六和甄繁回S市的时间。 赵女士和别的母亲不太一样,从来不担心他吃不饱穿不暖,不往他的行李箱里塞任何东西,不仅如此,她还会在他走的时候说风凉话,“哟,” 收拾好行李风尘仆仆地去酒店找她,很不好意思道,“对不起,都没来得及带你逛逛B市。” 虽然每天晚上都有偷溜出来和她见面,但他都顾着和她玩亲亲去了,也没顾得上带她到处赚赚。 甄繁翻了个白眼,“你还知道说对不起。” 老是被丢在酒店,她也不是没一点怨气的,可这又是没有办法的事,她只好把气撒在单然手上了。 单然任打任骂,摸着她的小手道,“都是我的错。” 甄繁:“......” 气都发不出来了。 和他一起上了飞机。 两人的座位连在一起,他们听到广播里空姐的提示,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 单然手机的锁屏照片在她余光里一闪而过,有点儿眼熟又不知在哪见过。 等他把飞行模式开好,她凑过头去,问,“你锁屏是什么?” 他把手机一关,问,“你想知道啊?” 他眼珠子一转甄繁就知道他打的什么心思,有点无语,凑上去满足了一下这个亲亲狂魔,然后问,“可以给我看了吧?” 他果然心满意足,把手机递给了她。 她打开一看,居然是他圣诞节那个雪夜给她拍的照片。 照片上她围着他送的围巾,眉稍眼角都沾染了细小的白色雪花,笑得温柔又天真。 她哼哼一下,道,“你那时就觊觎我的美貌!” 他应道,“是啊是啊。” 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不好意思亲密,便闭目养神度过了这几小时。 回到家竟有一种历日旷久的久别重逢之感,甄繁的感慨尤其浓烈。 她第一时间把黑猫给接了回来,似乎是太久没见到主人,她显得有位萎萎的,左看又看就是不想看甄繁,就像生气了一样。 不过这种情况在甄繁给她开猫罐头之后就变了,它一扫颓靡之气,精神奕奕地吃它的粮食。 吃完后撒娇似的蹭了蹭甄繁的脚,显然已经原谅了她。 单然看得好笑。 黑猫比平时更缠人一些,几乎甄繁走到哪就要跟到哪去。 她和单然出去买菜、做菜、吃饭,都要跟着。 但吃完饭它还要跟着,单然就很不高兴。 嫌弃它打扰了自己和甄繁的二人时间,抓起它的前爪就把它扔了出去。 它顺利落地,茫然地看看他又看看四周,“喵”了一声。 虽然不是第一次和单然共处一室了,但甄繁还是蛮紧张的。 毕竟这是在她的房间,而且和之前不一样的是——单然不需要在夜晚来临时回家了。 她这是才恍惚想起来,他们还没有买TT!顿时松了口气,放松地看着单然。 单然还不知道她一系列的心理变化,凑过来要亲亲。 甄繁觉得这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他只是和她亲亲,就可以亲一个小时,也不觉得累,也不觉得腻。 而且还不怎么感受得到时间飞逝,她也是如此,常常是才开始亲,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除了红肿的嘴巴,时间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甄繁本以为今天腻歪完,他会要求留下来过夜什么的,没想到他自觉地很,主动就提出,“我先回房了。” 甄繁惊讶地挑了挑眉,道,“好。” 她洗了个澡,看时间还早,就选择打一把游戏再睡觉。 第二天单然就要去上班了,她有点失落的同时生活也步入了正轨。 他会和从前一样帮她把早餐和便当做好,然后晚上吃完饭就和她亲热。 让甄繁感到震惊的是,他始终没有提出留宿的要求,总是在**焚身之前及时抽身离去。 他们也不是每晚都不干正经事,有时他带了工作回来,她又在书房学习的话,他就会把办公地点搬到她的书房里去。 久而久之,书房里他的东西就越来越多了,后来干脆直接每次都在她书房工作了。 有时他要工作,甄繁就坐在一旁陪着他,他工作,她就坐在一旁打游戏,他有暂时捋不清的地方她还可以帮他整理思路。 甄繁悄悄在他手机上下了王者荣耀,要是他工作完成的早,或者没有工作,她又不想老和他腻歪的时候,就拉着他打游戏。 事实证明单然也不是什么都会,反正他打游戏是完全不行。 甄繁带着他打过了新人教程,又带着他对打了几句。 但和他一起五排的时候还是气死。 常常是一边打就一边生气,“打团了你上啊。” “我不是还没来吗?” “我开始说要开团了你怎么没反应。” “得,团灭了。” 她平常打游戏还好,都是一眼不发的,就算遇见极品了,也最多就是一脸不爽地关掉游戏。 可一和他打,那张小嘴就喋喋不休,总是抓狂地说,“哎呀你怎么又这个样子。” “有点意识好不好。” 甚至根本不管他的事,明明是队友菜的时候,她也要跳脚说他。 单然:“......” 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辩解。 然而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她气着了,就不准他靠近她,一气就是一两天,哄也哄不好。 为了不再惹甄繁生气,他只好偷偷地把自己手机里的王者荣耀删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甄繁:???你? 第36章 工作 立春之后S市的气温就渐渐上升了,窗外的枯木长出新芽来,只等春风一吹,就进入万物复苏的时节。 一转眼就到了二月中上旬,恋爱中的人们都开始为彼此的恋人们准备情人节的礼物。 十四日那一天,单然带了一大捧玫瑰回家。 甄繁被他封印在房间里,要等到他敲门才可以出去。 她便抱着花在房间里自拍,随便找了个像瓶子的杯子,从自己喝水的水杯里倒了点水进去,挑了几朵长地尤其出挑的玫瑰,插在里头。 又拍了几张照片。 旁边放着她给他挑选的礼物,她没什么钱了,又不想用他卡里的钱给他买礼物,就买了款比较便宜的平价手表。 肯定是比不上他正在戴的那一款的,但她觉得送手表的寓意还挺好,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不喜欢。 她有些忧愁地咬咬嘴唇。 没多久,他就来敲门了,甄繁把装表的小盒子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去把门打开。 外面黑漆漆的,甄繁只能看到单然的脸部轮廓。 他牵着她的手,带她走到餐厅去,只见桌上点着很多蜡烛,围成了心形的形状,他拍了拍手,室内突然响起舒缓浪漫的音乐。 走进看,蜡烛旁边全是她平时爱吃的菜。 她看了看,惊愕道,“这是我们上次一起买的蜡烛吗?” 单然含笑点头。 那次停电后买回来的蜡烛就一直放着没用,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甄繁有些感动,只觉得所有的浪漫都是上天的安排。 她被单然扶着入座,在坐下的一瞬间,椅子的边缘突然闪起灯光来,那种不断跳跃的五颜六色的灯光,甄繁惊地微微瞪大眼睛。 仔细看了看,原来是单然把她的椅子缠上了灯管。 单然去到对面,把放在椅子上的东西拿起来,摆在桌面上,问,“你要现在开吗?还是吃完饭再看看我送的什么。” 那个礼品盒一下占去半个椅子那么大的位置,甄繁顿时觉得自己口袋里的小包装盒拿不出手了。 她硬着头皮把口袋里的小盒子拿起来,放在桌面上推给他,道,“就现在开吧。” 她心不在焉地拆着包装,注意力都放在了单然身上,在淡淡的烛火里,他的每一个表情都被她收入眼底。 包装就一点点大,他拆的比她要快得多,一下就把手表拿出来了。 虽然不是什么很贵的手表,但黑带白盘,简约大气地很。 他挑了挑眉,然后露出高兴的神色来,把自己的表带拆了,换上她送的手表,道,“我会每看一次表就想你一次的。” 她的小心思被他直接点破,她有些脸红,见他没有嫌弃,才放心地拆起了自己的礼盒。 她把塞在盒子里的泡沫都拿掉,发现里面也就一个和她装手表差不多大的盒子。 她拿出来,一边拿一边笑,“我学会了,下次我再送礼物,就买一个超级大的盒子,装满泡沫,多有牌面啊。” 打开盒子,一对闪耀的细钻耳钉就暴露出来。 很符合甄繁的气质不错,但她的表情有些微妙。 他温润如暖玉的声音适时响起,“你这时是不是在心里骂我?觉得我一点也不细心,连你没打耳洞都没发现?” 他自己提了出来,她索性把所有情绪都放到脸上来,把盒子往桌上一放,微恼道,“是啊。” 她读中学时父母就去世了,情感和学业的双重压力下她哪有心思去打耳洞。 后来读了大学,时间上情感上都比较放松了,又不敢去打了,怕疼。 他笑了,道,“你再看看盒子下面放了什么。” 她轻轻“哼”一声,把漂亮的耳钉拿出来,又把泡沫拿开,发现最底层放了个耳夹转换器。 单然笑道,“你试试?”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他又道,“你不要动,我来。” 他站起来绕到她这边,从她手里拿过耳环和转换器,认真装好之后,捏住她的耳朵找位置。 她耳朵有些敏感,被他干燥的手一捏,就红了。 她道,“你轻点啊。” 结果他轻点了,她又觉得又痒又酥,他手指轻轻一滑,她就要软在椅子上。 她拿住他的手,忍不住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蹲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小巧的耳垂,拒绝道,“不要。” 两人靠的极近,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垂脖颈上,让甄繁都忍不住怀疑,他是否在撩拨自己? 可他又很快帮她带好了耳夹,成功把两边的耳夹都带上后,甄繁感觉自己就像是溺水的人突然得到了氧气,大汗淋漓地活了过来。 他直视着她的脸,痴痴道,“真好看。就知道会很适合你。” 坐回她对面去,问道,“喜欢吗?” 她无语道,“我还没照镜子呢。” 他飙情话:“我的眼睛就是这个世界上能把你照得最完美的镜子。” 甄繁吐槽道,“不会讲情话就不要讲,硬讲真的很油腻。” 单然也不生气,告诉她道,“这个耳钉,是我自己做的,转换器也是。” 她有点惊讶,“你什么时候去做的?” 他下班时间几乎都在陪自己。 他便道,“请假溜出去做的。还好我学东西快。” 甄繁:“......”虽然心底是欢喜的,但她还是道,“不务正业。” 她大概知道他又会油腻腻地说,“你就是正业。”,赶紧阻止了他,用筷子敲了敲碗道,“吃饭了,待会都凉了。” 情人节嘛,夜晚当然要亲热一番。 能做的事都做了,单然又要抽身而去。 甄繁压住他的手,眸内春色不掩,“留下吧。”她说。 单然心想,这他妈要是谁能拒绝那肯定不是真男人,然后他说,“不了。”他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诱哄道,“结婚了再做。” 甄繁因为太过错愕而瞪大了眼睛。 她居然首留被拒??? 动了动嘴唇,她不可思议道,“你这么传统的吗?” 单然有苦难言,情绪低沉地点了点头。 其实根本不是什么传统,而是他们跨年夜的看得电影,女主啪完男主就跑掉,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种事,甄繁也是能毫无愧疚地做完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的人...... 再加上她那天夜晚跟他讲,她不想生小孩。 虽然他答应了她可以不生小孩,但是小孩对于家庭来说是一个纽带。 单然不怕他和甄繁没有这个纽带,但他怕甄繁不愿意跟他组建家庭。 他太患得患失了,很怕甄繁觊觎的,只是他的**。 只有等结婚了,他才能确信甄繁真的和他绑在一起了。 所以哪怕很多次,他看出来甄繁也意乱情迷很想要了,还是得压抑着自己的冲动离开。 他亲亲她的额头道,“乖。” 然后姿势怪异地走了出去。 甄繁:“......” 每到这个时候,她真的有点怀疑他是不是不行? —— 特殊的节日过去后,两人身体上的交流减少了,灵魂上的交流增加了。 单然敢怒不敢言——毕竟是由他引起的。 但也因为这样,他发现了她更多的事情——比如她平常在看的,除了一些文学作品,原来还有很多有关建筑设计的书,足以可见她对这个行业确实是热爱的。 从他带她去武术馆那天就隐隐冒头的想法逐渐成长壮大,有一天在她帮助他做设计时借公司的口脱口而出,“公司对你的设计挺感兴趣的,让我帮忙问问,看你能不能进公司工作?” 出去上班是次要的,他就是觉得她总是闷在家里,会不会不高兴。 明明带她去武术馆时,她和别人交流和沟通,都是很快乐的,却总是不愿意主动出门和别人交朋友。 他之前也有问过她,“你之前的朋友呢?” 她说,刚毕业那会还有联络,后来渐渐地就失去联络了,到现在就完全是互不打扰的状态。 他提议她,要不要重新联络一下? 她想也不想就否定掉了,吐槽道,那也太尴尬了,何必尬聊。 随后又竖起刺来警惕地看着他,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哄了好久才稳定下她的情绪。 今天也是这样,她一边敲电脑一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一口回绝道,“不要。” 虽然之前有想过没钱了还是得出去工作,但现在还不至于如此。 男人凑近了,和她屁股挨着屁股坐着,道,“为什么?和我在一起工作不好吗?” 她翻了个白眼道,“不好。” 他摇摇她,道,“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人来骚扰你。” 外企和国企还是很不一样,他们公司给予优秀员工绝对的放任和自由,不像国企太过在乎企业氛围。 甄繁也知道他的意思,但她就是排斥和别人一起工作。 他又在她耳边道,“我不想一直给人家打工的。” 他跟她讲规划好的未来,“我打算积累个一年半载的工作经验,就出去单干。” 他用那种带着一点儿撒娇的语气说,“难道我出去单干了,你也不帮帮我吗?” 甄繁沉默了一下,道,“那时再说。” 他又劝道,“你好久没工作,都已经忘记很多工作流程了,你也知道上班不仅仅是画图纸,先去熟悉一下,以后好帮我,嗯?” 他黏黏糊糊伸手笼住她的肩膀,“要是创业没有你陪我,真的是一点动力也没有。” 她置若罔闻,手速飞快地敲击地电脑键盘。 他把脑袋往她脖颈里一蹭,脸埋在她衣服里,哼哼唧唧道,“帮帮我嘛。” 甄繁:“......” 有点像之前有一次他抓着她的手那啥时,他的声音。她裂开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单然谈了恋爱之后好油腻啊,谈了恋爱的男人都会变得这么油腻吗? 第37章 入职 最终甄繁还是没骚过单然。 走了简单基本的流程之后,她两周后就正式入职了。 他们没有独立的办公室,但办公桌与办公桌之间有较好的隔板,保证了员工间的私密空间。 由于公司有明文规定不能搞办公室恋情,所以他们并没有高调的宣扬两个人之间的恋情,不过大家差不多也看得出来,都睁只眼闭只眼地过日子,懒得自己惹麻烦。 甄繁上次在晚会上看到的紫裙子女孩,和她是一个办公室的。 有一次她去厕所,遇见那个紫裙子的女孩。 她气质很柔弱,点头道,“你好,我想问一下,你是和单然在一起了吗?” 他们不高调官宣,可不代表遇见情敌也能容忍着给她机会,甄繁一边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手,一边笑着道,“是啊。” 出乎她意料地,紫裙女孩只是失落地笑了一下,又打起精神来跟她讲,“那祝你们幸福啊,他可是晚会那时,就开始喜欢你了呢。” 她擦手的手顿住,第一次正眼看了这个女孩,尽力勾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冲她点了点头。 —— 周四下午的会议里,总监宣布了一件激动人心的好消息。 他们部门的某员工为公司挣得荣誉,获得了LBJ设计奖。 此奖是受到国内外广泛认可的、高含金量极高的奖项,难拿程度是即使在他们这样的大公司里,也几十年难出一个,他显然很激动,道,“我做了一个PPT给大家分享这位员工的设计,希望她不会在意。” 下面立刻窃窃私语起来了,互相猜测着得奖者是谁。 甄繁已经很久没有参与过这种工作总结的会议了,再次踏入深渊,她深觉无聊,在单然的掩护下悄悄打游戏。 然而她仿佛吸引了总监的注意,他透过单然直直望向她,喊道,“甄繁。” 她背脊一僵,所有同事都转头看着她,她拿着手机的手缓慢又不动声色地放到腿上,正做好被训话和顶嘴的准备,就听总监大声宣布道,“LBJ奖的获得者,就是甄繁!” 甄繁:“......???” 总监先鞠了一躬,面带歉意道,“首先我要跟甄繁说一声抱歉,没经过你同意就以公司的名义拿你的作品去参赛了,但是当时情况是这样的......” 作品是年前单然以甄繁的名义交上去的,那时总监觉得这样的设计仅仅用来交差给那些小公司实在是太浪费了,就连夜赶了一份作品出来应付那家公司,而她的这份作品则压在他那里供他研究与欣赏。 那时恰逢LBJ大赛的投稿入口打开了,他想把这份作品投出去可又得不到授权,便旁敲侧击单然能不能带甄繁进入公司,只有甄繁进入了公司,她才能以公司的名义将甄繁的设计投出,然而单然一直没给他准确的答复,等到他的答复那天,已经是LBJ大赛的投稿截止日期了,他来不及和甄繁商量,卡着点把作品投递了出去。 后来怕作品领不到奖,会让甄繁心里有落差,他就一直瞒着此事没讲,直到今天评审结果出来,他才激动地当众宣布。 会议室一片哗然,个个都眼带敬佩和羡慕地看着甄繁。 总监把自己做好的ppt打开,第一页就是甄繁的个人信息介绍,总监突出年龄道,“看看人家,才二十七岁,就拿LBJ奖了,再看看你们一个个,你们多少岁了?你们别说二十七岁,三十七岁能拿这个奖吗?” 甄繁倒是无所谓他把自己的作品拿去参与比赛,反正署名是她的就行。她也不介意他在会议上说出这种话公然引战,把她放到诸多老员工的对立面去。 但是她十分非常很介意他公开把她的年龄说出来。 即使他话语中的意思是她年轻有为,但也只是相对于某些没用的人来讲。 她一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实际上比单然大了五岁。 单然立刻就感受到了她焦虑的心情,她发火撂担子迫在眉睫,他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冲她眨了眨眼。 甄繁怒瞪着他。 在他无声的哄里败下阵来。 那边总监已经展示了她的设计,先给他们看了一下她的一个总设计,然后把每个部分拆分下来,一点一点地给他们细抠,恨不得把知识塞到他们的脑子里。 甄繁奇怪道,“你们总监都这么喜欢当老师的吗?” 他在桌子下抓着她的手玩,解释道,“不是,他可能太兴奋了吧。” 就他自己,到处看到甄繁的设计时,也惊艳了好久。 他感到有些自豪,勾着嘴角道,“你值得。” 值得所有人为你惊艳和兴奋。 能进入这个公司做事的,也都是有些水准的,自然也看得出来甄繁的设计水平有多高。 但还是免不了几句酸言酸语。 甄繁丝毫不在意这些,只要言论不触及自己的底线,她随便别人怎么说。、 单然却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声音。 “小单不是在和她谈恋爱吗?她可整整比小单大了五岁呢......也真下得去手。” “人家有钱又有能力,什么样的男人找不着啊。” “我看总监对她也挺有意思的,不知道到时候总监和小单,她选谁?” “这还用得着对比吗?她又不是什么小姑娘了,总不会觉得脸才是最重要的吧?” “想想也是,人家可能只是玩玩,可怜小单一片真心。” “我看也未必是真心吧。说不定就是什么交易。” “我看小单不太像......” “这都多少世纪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单然站在门口沉默了很久,才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握紧门把手轻轻把门打开,办公室内每张脸都能收入眼底。 有的低下头不敢看他,有的当作无事发生,只有在手上不停转动的笔暴露了他的心虚,还有的只尴尬又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 他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走到甄繁的办公桌上去,拿起她没带的文件,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他和甄繁都是准时下班的,要不是今天回来拿东西,也不知道他离开后的办公室这么热闹。 他带上办公室的门,沉沉地吐了一口气。 里面很安静,就在他要走的时候,一声小声的,“他应该没听到吧?”响起。 单然加快了步子,把一切声音都甩在了身后。 坐在电梯里,和他同时进公司的女同事给他发了条信息,他点开一看,“刚刚我没有跟他们一起谈论你......对不起,我没有勇气帮你说话,他们资历都很老,我不敢和他们顶撞。还有,我相信你。” 他对她的印象好像只有有一次她请教他问题到很晚,还有元旦晚会那天...她看起来想跟他表白。 看着她毫无力度的苍白的解释和信任。 他突然想起他参加同学聚会的那天,有几个女同学在背后酸他,甄繁那张清冷的脸立刻变得煞气十足,踩着高跟鞋就杀了上来,又是怼又是嘲讽的,然后拉着他的手带他离开了那里,连她的“朋友”也没顾上,他现在甚至不知道那时她有没有喜欢上他? 他闭着眼睛,想象着如果回来拿东西的是她,她大概会直接把门踹开,把办公室闹得天翻地覆后带着他辞职吧? 要是他反对,她说不定还会说,“大不了我养你。” 他眼睛里闪过迷茫,难道真的就像办公室里的人说的那样,他女朋友年龄比他大,还有钱,就一定是她养着他了?就很容易抛弃他了? 他自问自己也是不差的,虽然在建筑设计上没有甄繁那么有天分,但他这么久以来在公司管理、运营等方面做了不少研究,他一直很信任自己,这时却有点被打击到了,甄繁会怎样看他呢? 他走出公司大楼时情绪明显不对劲,甄繁揪了揪他的耳朵,问道,“怎么啦?” 他情绪有些低落,“没事。” 甄繁最见不得别人这个样子,有些不耐道,“有事你就讲嘛。” 他有点委屈,可怜兮兮地看着她,道,“你会不会觉得你在养我啊?你现在太厉害了,他们都这么觉得。搞得我好像很容易被你丢掉似的。” 甄繁眨了眨眼睛,觉得他这样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一只巨型狗狗哦。 见她不说话,他黏了上来,“你怎么不说话?” “嗯......”甄繁道,“我再多看一会你委屈巴巴的样子,然后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单然:???你居然是这样的女朋友! 第38章 吃醋 见单然果真生气了,甄繁才道,“啥叫我养你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穷的就指望你交的房租了,还说这种话。非要用上养这个字的话,应该是你养我才对吧?” 他转过来来,轻哼一声,“算你有良心。” 然而叮咚一声,她打开手机一看,是一条转账信息,一共入账五万软妹币。 她惊讶地挑挑眉,总监的信息就来了,“这个奖国家是不发奖金的,但是我已经向公司申请给你发五万的奖金了,希望下次能看到你更好的作品!奖牌和奖状等物会在三天后寄到你家。” 面对意外之财她有点高兴,心想这个总监总算是干了点人事了。 她扬起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道,“不过现在,我可以养你啦!” 她没有跳回转账的界面,而是直接给他看了总监发的信息。 单然突然想起刚刚在门口听到的“我看总监对她也挺有意思的。”,觉得心里很不舒服,笑也勉强了几分。 但他情绪显然已经比刚开始出来要好很多了,甄繁就没多管他。 带他去下了馆子。 一边吃一边跟他说,“其实我们以后不用出来下馆子了,你做的好吃多了,下馆子反而降低生活质量。” 单然笑笑。 心头始终有些浅浅的阴霾。 两人漫步回家。 却在楼下看到一个不速之客。 她姨妈比上次看到还要憔悴不少。 抱着胸踩着小步子在他们楼下来回转悠。 甄繁很明显地紧张了起来,用力地回握了一下和单然牵在一起的手。 很快就被她姨妈捕捉到身影。 只见她趾高气扬地快步走上前来,大量了一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道,“你们在一起啦?” 单然松开拉着甄繁的手,推了推她的肩膀,道,“你先上去。” 她姨妈尖锐的声音响起,“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还不能找我外甥女说几句话吗?” 她刻薄的目光扫视到单然身上去,“对我这样避如蛇蝎,你该不会是想白嫖我们家的外甥女不想付彩礼钱吧?” 三句话就谈到钱上,甄繁觉得自己要吐了。 她不用单然催,自己拔腿就跑上楼,有单然在,一点也不担心姨妈会追上来。 果然单然捏她姨妈的手和捏小朋友的手似的,把她挡地死死的。 他漠然地垂着眸子看着她,眼底是很深的不耐和厌恶,“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她大声嚷嚷道,“还有没有王法啊?哪有不准姨妈和外甥女见面的说法?” 见她撒泼,单然更加不耐,薄唇无情地吐出两个字,“吴亮。” 果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她用警惕又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道,“......你都知道什么?” 他俯瞰着她,淡淡道,“我什么都知道。” 见她不信,他叹口气,道,“总之,要是你再出现在甄繁身边,我感保证你就不是在外面被别人催债了,而是在牢里被人催。” 说完,他就松开了抓住她手腕的手,风轻云淡地走上楼。 果然,她忌惮地不敢追上来。 他快步走上楼,心里烦闷无比。 上次陆一鸣被抓进去,他就有拜托叔叔查她姨妈的底细。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她姨妈居然沾上了赌,当初将从甄繁手中搞到的钱挥霍一空后,她因为过惯了大手大脚花钱的舒服日子,又总是逮不住甄繁,一时收不住手,就在“朋友”的推荐下去了一个非法私设的赌场。 那些人知道她有一个非常有钱的外甥女,便使劲的设局让她欠上越来越多的账,甚至还主动借钱给她让她挥霍,这也是她这一阵子没来骚扰甄繁的原因。 眼看她花钱越来越厉害,赌场那边的人有些坐不住了,要她先从外甥女那拿点钱过来垫上,才准她继续玩赌博和借钱给她。 之前单然问过,能不能把赌场一窝端掉,被他叔叔否决了,大概意思是后台太大,他不能到处树敌。 但是甄繁的姨妈他还是有能力解决的。 所以今天单然才有底气直接叫她不要出现在眼前。 这也是因为她和甄繁的血缘关系,他给她最后的仁慈。 —— 回到家里,甄繁关在房间里没出来。 他坐在外面,从傍晚等到天黑,她都没有要出来和他说说话的意思。 前所未有的郁闷涌上心头,他拿着手机给她发了条,“她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了,如果出现了,你就跟我说,我会让她从你眼前彻底消失的。” 紧闭地门“砰”地一声打开,她错愕道,“你不会去杀人吧?” “......”他道,“你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举着手机,一字一句地读到,“我会让她从你眼前彻底消失的。”然后看着他道,“电视剧里要杀人时都是这也说的。” “你不要干这种傻事。” 单然噎道,“我不会,你误会了。” 她点点头道,“很晚了,早点睡吧。” 就把房门关上了。 单然看着她紧闭的房门。 虽然是他自己不想要和她越界的,可也不是不想要和她亲热啊,算算日子,他们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干亲密的事了。 他洗漱时,同事在背后的窃窃私语不断钻进大脑里,惹得他心烦意乱,头痛欲裂。 半梦半醒间,他恍惚感觉有一双手轻柔地放在他太阳穴上缓缓给他揉搓着,他睁开眼,不是甄繁还是谁? 积累在心中的委屈无处发泄,他握着甄繁的手腕,将人拉到床上来,倾身附上去,吻狂风骤雨般落下。 他的手不老实地滑动着,揣着粗气道,“可以吗?” 她没有回答他,攀上来的手与腿表明了她的态度。 这一刻理智崩塌,他把所有的不满都化作力量在她身上耕耘了起来。 —— 天光大亮。 刺眼的阳光将单然唤醒。 他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下的床单,果然已经湿了。他在心里骂了句shit。 梦和现实带给他的落差太大。 一时间他的心情比昨天还要恶劣。 把被套和床单收拾出来,他一脸郁卒地把东西塞到洗衣机里去,甄繁起来时正看到他晾床单,疑惑道,“你洗床单干嘛?” 他面无表情道,“天气好。就洗了晒晒。” 甄繁透过窗子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太阳正要钻进乌云里躲起来。 她:“......” 奇奇怪怪的。 他早餐做的比往常粗糙一些,甄繁看了他好几眼,他都没有看自己。 沉闷又安静地吃完早餐,两人一起去上班。 如往常一样岔开时间进办公室,单然目送着她先进去,心中的烦躁又加深了。 大概是受到不愉的心情刺激,他今天工作任务完成地特别快。 一回头甄繁已经不见踪影。 他走过去轻声问了一下她邻桌的人,“她去哪了?” 那人下巴对着门外扬了扬,道,“总监办公室呢。” 他心里一堵,坐了回去,等着甄繁回来,然而等啊等,一直等到下班也不见她人影。 他收拾了下东西,悄声走出去,迈开步子朝总监办公室走去。 他们个人办公室的大门基本上都是玻璃门,可以对里面的形势一览无遗。 他一走近,就看见两个黑乎乎的脑袋靠在一起。 在门边一看,不是总监和甄繁又是谁? 他也不知道是公事还是私事,不好冒然进去打扰,就在门口站着等待。 大概是周围太过安静,他能隐隐约约听见里面的谈话声。 最初确实是公事公办。 谈到后面只听总监突然问道,“听说你在和小单谈恋爱?” 前不久紫裙同事也问过她这个问题,那时她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可总监和同事不一样,他是她上司,她没办法做到毫不心虚地告诉她上司她就是破坏了公司规则你能咋地? 室内室外两个男人都屏息等着她的回答。 沉默过后,她道,“这是我的私事...” 总监松了一口,站在外面的单然却有些郁郁。 只听总监又道,“如果你们没有谈恋爱的话,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如果你们谈了的话...”他沉吟道,“我希望你更要想想这件事,他还年轻。” 他听不下去,就想冲进去和他理论一番了。 手刚触碰到门,就听甄繁道,“倒也不必,公司不是不准员工之间谈恋爱?” 他也想听听他会怎么说,就停了下来。 里面总监眼神真挚地看着甄繁,道,“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我很欣赏你的才华,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愿意做你背后的男人。” 甄繁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被气急败坏冲进来的单然拉了出去,出门前,背后响起总监的话,“年轻人,果然还是气焰太盛。” 他一直把她拉到家里去。 把人抱起来扔床上,恼道。 “今天我就让你知道,谁才是你背后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哎,都快完结了,收藏还是一动不动quq,求个收藏啊。 隔壁预收《大爆后我被总裁谈恋爱》和《在末日里我只想混吃等死》也求一下收藏昂,我肯定是甜甜的风格啦。/鞠躬 第39章 学习 她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吃醋了?” “谁会吃那种老男人的醋?”他不屑道。 甄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坐上床去,低头看着她,逼问道,“所以你说吧,你到底喜欢成熟男人还是我这样年轻健康有活力的?” 她手肘撑在床上,道,“那就要看你有多年轻健康有活力了。” 他扑上去,像昨天梦里那样对她为所欲为。 情到浓时。 甄繁的脚撑在他的胸膛上,把他踢开了些,挑眉道,“你套呢?” 单然:“......” 大脑渐渐冷静下来,他羞赧道,“我没买。” 毕竟他没想那么快和她啪的,不备在家里也是怕哪天控制不住真的用了。 他跪坐在床上,有些呆呆地,骑虎难下地瞅着甄繁。 她把他一脚踹开,他也不生气,只内疚又难受地在一旁看着她。 问道,“要不然,我现在出去买?” 只见她爬到右边的床头柜去,食指和中指夹了个套套出来,回过头来挑着眉看他。 单然心脏砰砰砰地跳着。 她还嫌自己不够诱人,把套咬在嘴里,又爬到他身边去,要他自己取。 他抿着嘴不让心脏从嘴里蹦出来,心想,她连这个都准备好了,他一定不能让她失望才是。 继续埋头苦干。 力求将她的痛苦降到最低。 事情却不像昨天梦里那样顺如人意,他满头大汗,难受地额上血管都隐隐浮现了,还是死活找不到入口。 磨蹭间甄繁也难受,不断催促道,“找到没?” “还没找到?” 他一紧张,忽然一阵快感酥酥麻麻地遍布全身,一瞬间只觉得四大皆空,脑海一片空白,身体轻飘飘地像在天堂。 反应过来后,他:“......” 等待中的甄繁:“......” 她一脚把人给踹开,道,“滚滚滚。” 单然觉得自己还能再争取一下,喉结滚了滚,道,“下次......” 然而他没说下去就被甄繁打断了,“还下次?” 她有些没眼看,无语道,“还让我看看谁是我背后的男人?” 单然:“......” 甄繁摇摇手,示意他出去。 单然知道她有些不高兴了,也不敢触她的霉头。披上衣服就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想不通,怎么会这样? 两个人都去洗了个澡,让自己冷静下来。 单然洗完澡也不敢去找甄繁,他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颤抖地手在某浏览器上搜索:找不到入口怎么办?为什么还没进去就...了? 教科书和视频双管齐下地汲取知识。 另一边,甄繁也在学习关于初次性生活的内容。 一边看,一边心中的气才慢慢消了。 单然魂不守舍地烧好菜,见甄繁一直不出来,也不好意思喊她。 给她把饭菜装盘好,放在她门口前,发了条信息给她,就自己躲回房间吃饭了。 甄繁打开门,看见放在地上的饭盒,有些无语。 本来不生气了,莫名又有点气。 她回了个,“收到。/微笑” 单然看着那个微笑的表情,感觉有点怪怪的,也没多想,就洗洗睡了。 甄繁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信息,在心里“呵呵”了一下。 —— 第二天早上。 单然已经完全克服心里障碍,因为是周六,已经在心里盘算着和她去哪里玩了。 煮好早餐,他敲了敲她的门。 没有动静。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打开一看,是甄繁发的信息。 “我不好意思和你见面,你能不能把早餐放在我房门口,我自己拿...” 单然感觉很奇怪,但是一想到他昨天的心境,他觉得自己和能理解甄繁,把早餐送到她房门口,还体贴地发信息过去,“待会你把昨天的饭盒一起放在房门口,我待会一起洗了。” 然后他就离开了。 甄繁把早餐拿进去,吃完后,又发信息过去,“想喝水...” 他二话不说,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门口。 等她喝完,把三东西一起递出去,道,“你拿去洗了吧。” “好。” 她又发信息过来,“我今天还没倒猫粮的,你能不能进你房间避让一下,我好出去。” 单然:“......” 他想了想,继续体贴道,“我帮你倒吧。” 等事情做完了,甄繁也不给他发信息了,他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 就给她发信息劝诫道,“其实也没什么,失败乃成功之母,我会好好学习的......我学习能力很强的,下次一定不会出现问题。” 过了很久,那边发过来一个“哦。” 单然没辙了。 他回到自己房间,继续进行某生活的学习。 整整一天,两人都没见过面。像网友似的线上交流。 一旦甄繁要出房门,就让他拍照签到,确认他目前确实处于自己的房间之中。 她倒是不觉得无聊,在房间里打游戏打的飞起。 把单然憋坏了。 发信息问她,“什么时候才能好?” 她回了个,“看心情。” 这时单然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单纯的不好意思了,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吃完晚饭,他洗完碗又收拾了一下家里的卫生。 等躺在床上了,发信息问她,“睡了没?” 那边回信息倒是回的快,“睡了。/微笑” 单然:“......”看着这个微笑,他联想到昨天那个,忽然背脊一凉。 继续发消息问道,“躺下了?” 她回道,“没有,我站着睡。” 单然:“......” 好了,他现在知道了,她不是不好意思,而是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别生气!!又开了个假的难道怪我吗?!机会我都给单然了,是他自己不争气!找不到入口!怪谁?反正不怪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40章 清明。 他意识到错误后,一直发信息哄她,她回也不回。 他秉着决不让怒气过夜的原则,走到甄繁房间,正要进行骚扰,脑袋上的灯泡突然一亮。 他回到房间,下载王者荣耀。 一打开,甄繁果然在游戏中。 他充满耐心地等待着邀请按钮亮起,马不停蹄地邀请甄繁双排。 等了很久,那边才点了同意, 游戏后,单然主动给她打电话,果然她立马就接了,开骂道:“&……%!#%……@!!!” 单然一边听她骂,一边点头应道,“是是是,是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没错,我太蠢了。” 那边才气消,喊道,“继续,开黑!” 单然哄道,“要不然我们出来一起打?方便你指导我。” 甄繁沉思了一下,道,“行。” 各回各房之后,单然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玩手机,恰好刷到一个,“女朋友生气了该怎么哄她?”的问题。 他提出非常有建设性的建议:跟她打游戏,让她骂你,等她骂到不想骂时,什么气都自然消了。 瞬间获得了好多赞。 有人评论道,“兄弟,从你的回答中我看见了你眼中饱含的血与泪。” “生而为人,您辛苦了。” “蹲一个这样的男朋友。” 他看了一眼就没看了,和甄繁互道一下晚安,关掉手机就睡了。 —— 临近四月,S市忽然就热了起来,阳光烈的让人恨不得直接换上短袖,甄繁也是如此。 她就奇了怪了,她的身体冬冷夏热,到底是个什么体质? 只是没多久,气温就降了回去,一直到清明节放假,也没有回暖。 放假后,单然要回B市了。 他本想再多待一下下,但赵女士催的急。 甄繁挽留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吞回去了。 她虽然很想要虽然陪她一起去扫墓,但显然不现实——她不可能让他为了她,连自己家清明祭祖的活动也不参加。 单然倒是想带她去,被她拒绝了。 他走时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乖,我很快回来。” 他走得匆匆,第二天一大早就做飞机离开了。 清明节是清明假期的第二天,甄繁正是打算这一天上祖山去扫墓。 恰好这一天开晴,不像前几天那样阴雨绵绵。 一大早,买了束花,她就开着车上山了,带了些水果和面包,看望过其它长辈后,坐在她父母墓前和她们闲聊。 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很散,总之就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说到单然,她有些低落,道,“本来想带过来给你们看看的,但是他要回家祭祖,就来不了啦。”她又放松道,“不过没关系,以后总有机会的。” 日过中天,矿泉水瓶中的水已经空了,她咬了块面包,休息了一下,又开始漫无目的地和她们聊起天,说着这一年来琐碎的日常。 说着手机突然响了一下,这是她给单然特地设置的专属铃声。 摇了下手机对她爸妈道,“他找我聊天啦,我看看有什么事情。” 就见屏幕上谈出三个字,“你在哪?” 她打了个“?”过去,道,“在祖山啊。” 他回了个,“等着。” 甄繁看着这两个字眨了眨眼睛,道,“他不会是要来吧?” 她兴奋又激动,又怕自己空欢喜一场......毕竟他才走了多久啊,怎么可能这么早就回来呢。 她问她父母,“他会来吗?” 没人回答她。只有风在山上吹啊吹,吹的她不停地把碎发抚到耳后去。 她手肘撑在膝盖上,下巴撑在手心上,发着呆。 一时连闲话也不和她爸妈聊了,就像他说的那样,在山上等着。 不一会儿,她就听见风送来的声音,掺杂在树丛,草丛,花丛颤动的声音里,干净又温柔,“甄繁。” 是她很熟悉的音色的语调。 她先是浑身僵硬,不可思议,装过头去看到那个风尘仆仆的人时,又只剩了兴奋和感动。 她唰得一下站起来,跑过去,勾出一个笑容,道,“你真的来了。” 他微微笑着,点头重复她的话,“是的,我真的来了。” 她扑进他的怀抱里。 他稳稳接住,手轻轻在她背部抚着。 大风吹不冷两人紧贴在一起的温度。 她抬起头来看他,有点新长出来的青色胡渣还没来得及被他刮掉,眼珠里有点红色血丝,虽然仍然不掩他的风华,但还是能看出比之前憔悴不少。 他一手搂着她,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捧花。 她拉着他去见她的父母,他把另一只手里拿着的白百合献上,随着甄繁虔诚地拜了拜。 甄繁小声道,“爸,妈,他就是单然,来看你们啦。” 他看了看她,想了想,对着墓碑庄重地说,“爸,妈,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甄繁的。” 风吹得两束花不断颤动,甄繁的那束啪得一下翻了个身,和单然的白百合连在一起。 单然看向甄繁,勾着嘴角道,“看来爸妈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甄繁瞪她一眼,道,“你瞎喊什么?” 心里却是高兴的。 她拉着她坐下,细细看着他的脸,道,“你不会都没有好好休息吧。” 他可怜兮兮地点点头,“是啊,三天的事情压缩在一天半里全做完了,可辛苦了。” 她摸了摸他的脸,口是心非道,“那还不如别过来。” 他笑道,“那可不行。”又问她,“有没有奖励?” 甄繁不解道,“什么奖励?” 他勾唇,道,“我着急赶回来陪你的奖励啊。” “......”甄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父母的墓碑,有些不好意思道,“回去再说。” 赶紧转移话题道,“你刚下飞机就过来了吗?” 他点头道,“是啊。” 她问,“那你是不是还没有吃东西?” 见他点头,她连忙拿出自己还没吃完的面包,和一些水果牛奶,递给他,“你垫垫肚子吧。” 单然闻言有些好笑,问,“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 甄繁楞住,也不由自主地笑了,是啊,这句话都是平时单然经常对自己讲的。 她转头就对着父母把原由给讲了。 她对着父母讲话时,单然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她好认真,脸蛋已经被太阳晒得红扑扑了,还在高兴地跟她父母分享着他们之间的事情。 单然的心跳砰砰砰地跳着,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胸膛,就,虽然已经在一起了,但还是,好心动啊。 —— 太阳快要从天上掉下去了,甄繁才依依不舍地和父母告别。 走到停车点,才发现单然原来是开共享汽车过来的。 两人把汽车送到停车点去,就开车回家。 她抱住单然的手臂,问道,“怎么样?我爸妈好不好看?” 其实单然一直在看她,都不曾注意到她父母的模样,但他面不改色道,“好看。” 她看起来很高兴,道,“回家我给你看他们其他的照片。” 回到家后,她果然从自己房间衣柜的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大箱子来,里面有照片,玩具,信纸,还有些旧的本子。 她道,“这是我所有小时候遗留下来的东西了。” 她打开相册,给他一页页翻开,告诉他这一页发生了什么故事,下一页又是什么样的故事。 照片里还有她小时候的模样,从牙牙学语到变成青春靓丽的中学生,都有。 单然耐心地听着,一直到两个人肚子都咕咕叫了,他们才相视一笑。 甄繁道,“先做饭吧?” 单然没在家,甄繁就没有在家准备食材了,两人去了趟超市,甄繁今天玩性大发,要和他一起在厨房里工作。 她别的不行,但洗菜切菜这些,慢慢来还是可以做得很好。 单然的心脏太柔软了,无比强烈的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和甄繁在一起后,他经常会有种患得患失的不确定感,虽然已经和她靠的很近,虽然已经抱在了一起,可总觉得很不真实,总觉得两人的关系好像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 今天他有些明白了,是因为两个人虽然已经在一起,但甄繁从未对他“打开过”,他对她的了解从未因关系的拉近而更深。 他无比庆幸今天自己匆匆忙忙赶了回来。 甄繁又余光瞄了他好几眼,发现他一直在看自己,摸了摸自己的侧脸,她看向他,奇怪道,“我怎么了吗?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他忍不住勾起嘴唇,转移视线道,“没有,就是很好看。” 她凑近,发现他耳朵都红了,哼哼两声道,“怎么了?今天怎么嘴巴这么甜?” 他飞快地转过来在她嘴上啾了一下,红着耳朵道,“甜你就多吃点。” 甄繁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他,一时间不敢相信这是不是自己的男朋友。 她道,“你不会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吧?” 他:“啊?那可能是被爱你的东西附身了吧。” 甄繁摸摸自己的手臂,感觉鸡皮疙瘩地要立起来了,后退一步道,“你给我正常点啊。” 他轻笑,“好了,继续切你的菜吧。” 因为真正把晚餐做好,两人已经很饿了。 所以单然特地把晚饭做的很软很稀,就怕把她的胃给伤着了。 饭后,他用纸巾擦了擦嘴巴。 认真地看着她,“我要跟你说一件事。” 甄繁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坐好了,有些紧张地问道,“什么?” 总觉得这种很严肃地被通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可能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沉吟了一下,道,“中旬一过,我想辞职出来创业了。” 第41章 奖励 甄繁眼睛微微瞪大,愣道,“怎么这么突然?” 他解释道,“也不算突然吧,已经在公司待了快一年了,该学会的累积的经验也都累积的差不多了,现在就看我自己了。” 甄繁点了点头,问道,“那你启动资金够吗?” 他笑着点点头,“够的,不要小看我呀。” 甄繁迟疑道,“那我把银行卡先还你?” 他笑着摸摸她的脑袋,以前不敢摸,现在敢摸了就使劲rua,道,“我哪能只有那点工资钱啊。” 她假装兴师问罪的样子,“原来你还会存私房钱,难道你不知道会存私房钱的男朋友不是好老公吗!” 老公这个字从她嘴里吐出的那刻,两个人的心脏都加速了一下。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漆黑的眼眸像上好的软玉浸在水中,温柔宠溺道,“那就算和你是老夫老妻了,也想一直能给你准备惊喜啊。” 说得甄繁有些脸红。 她摆摆手,“好了好了,又不是真要你把钱都给我。” 单然含笑看着她。 她底气不足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转移话题道,“那我是先做着,等你弄好了再跳槽,还是跟你一起辞职?” 单然想也不想道,“当然是和我一起辞职。” 开玩笑,不辞职让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和那总监一起共事吗?想都不要想。 “可是,”甄繁迟疑道,“我才入职没多久,就辞职不太好吧...” 他打断道,“没什么不好的,违约金我给你付,反正你在那,也没什么值得挂念的人。” 她点点头,帮着他把饭桌收拾干净了。 正要搬去厨房,被他叫住。 她转头,疑惑道,“怎么了?” 他走过来,把她手上的盘子放在自己手上,一起带去了厨房。 出来后,才轻咳一声,面部染上绯色,小声道,“今天说好了的奖励。” 甄繁凑近了,问,“你想要什么样的奖励?” 他看了看她的脸,重点看了看她的唇,道,“什么都可以......” “哦。”甄繁道,“那就罚你洗碗吧。” 他堵着她,语气有点委屈,“我忍很久了。” 他捏着她的肩膀,把人推至墙边,亲她之前还要提醒一句,“我来了。” 两人的亲吻技巧已经很熟练了,不会再出现撞疼撞伤等问题。 柔软的唇瓣紧紧地贴在一起,单然吻得有些动情。 甄繁拿住他乱动的手,嘴唇撤下来道,“先去洗碗。” 他眼睛有点红,委委屈屈地看了她一眼,就听话地去洗碗了。 甄繁喘了口气。 等她和单然把家务活都干完,他也差不多冷静了。 但还是想和她亲热一下。 甄繁捧着他的脸,道,“你累了,要早点休息。” 他这两天肯定没怎么睡好,风尘碌碌地回来,实在不是亲热的好时机,起码要先好好睡一觉。 她牵着他的手,带他走到他房间里去,把他安置在床上,自己则找了个箱子当板凳放在地上坐着,道,“先睡觉。” 他看着她,虽然疲倦但是很安心,道,“可是我还没洗澡耶。在家耶没来得及洗澡,两天没洗澡啦。” 甄繁一只手和他的牵在一起,另一只手撑在床上正在开手机,闻言看了他一眼,道,“那你去洗吧,我在这里等着你。” 他揪了揪和他连在一起的她的那只手,道,“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洗?” 甄繁挑了挑眉,直视着他暗含期待的眼眸,笑弯了眉眼,“好啊。” 下一秒就变脸道,“想得美。” 单然心中的小鹿还没撞出来就撞死了,只能“唉”一声,遗憾地拿好衣服出房间去。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便随意地坐在床上,累了就直接躺了下去,顺便开了局游戏。 单然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她四仰八叉睡在自己床上玩手机的样子。 他走过去,给她把枕头立起来,让她背靠在枕头上,道,“别躺着玩手机,对身体不好。” 他还是穿得那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睡衣,甄繁看了,忍不住笑道,“裹那么严实干嘛?露出来点说不定还能色/诱到我。” 他有些不好意思,穿这么严实倒没有防着谁的意思,就只是习惯而已,他躺下,厚着脸皮道,“我色/诱你干嘛?我想要做什么难道还要色/诱到你才能做吗?” 甄繁斜觑他一眼就下床,道,“对啊。” 她关掉手机,在床边坐定,道,“好了,你睡觉吧。” 他侧着身子看着她,问道,“你要看着我睡啊?” 她理所当然得点点头,道,“是啊。” 他把手伸出来,道,“牵着睡。” 甄繁便牵着。 他在她的注视下闭上眼睛,渐渐的困意袭上大脑,就直接睡过去了。 甄繁又打了两局游戏,才停下来看单然。 摸了摸他硬硬的胡子,柔软的嘴唇,高挺的鼻梁,和凹陷的眼睛,心想,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这样喜欢一个人了吧。 她亲了亲他,替他关了灯,在黑暗中道了声“晚安”,就离开了。 —— 早晨精神饱满醒来的单然: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他昨晚本来想装睡,看看甄繁是不是要趁她睡着做些什么,结果直接睡过去了。 四月初的天气就是非常阴晴不定,昨天还出了太阳,今天就下起了暴雨,温度也骤降到十度以下。 没开空调又没开暖气的室内非常冷。 既然反正两人也不可能出去玩了,甄繁直接赖床了。 她房门没关,直接给单然发信息道,“早餐送到我房里就好。” 仿佛在给酒店服务生发信息。 单然也给她送进去。 她躺在床上开心追剧和打游戏,单然则在外面忙他的事业,两人互不打扰,倒也和谐。 听单然说,他初期的准备工作根本不需要甄繁的参与,她只需要等他把一切都安排好,再输出技术就好了。 甄繁乐得清闲。 上午打完游戏,在床上吃完饭,下午就准备用来追剧。 家里没啥零食了,她点了一堆零食回来追剧专用,让单然给他抱进来。 单然把袋子拎进来,没好气道,“少吃点,上火。” 她嘴上应得好,撕包装时却一点也不留情。 啪嗒啪嗒撕了好几包,终于乐极生悲了—— 那是最后一包薯片,她用力过猛以至于薯片撒了整张床。 她惨叫一声,赞同了平板里的视频,把平板拿到一旁,充满悲伤地看着散落四地的薯片。 单然闻声进来时,正看见甄繁含着泪把薯片一个个捡起来往嘴里送。 他:“......” 上前阻止了她,然后问,“你干嘛?” 她悲伤道,“我的最后一包薯片没了。” 单然额角抽抽,“那么多,你就吃完了?” 甄繁:......突然心虚。 他把带着油的薯片全扫进垃圾桶里,掀开被子叫她起床。 她倒吸一口冷气,道,“你干嘛?冷!” 他指指被子上和床单上那些带着辣椒粉末的油渍,问道,“不洗了?” 甄繁:“......”陷入痛失薯片的第二轮悲伤。 他拍了拍她的屁股,道,“去我房里待着。” 她闻言缩着肩膀立刻滚到他房间床上去,被子一卷裹得严严实实,还要抱怨,“你的被子都没有我的厚。” 单然正眼也不给她,道,“嫌冷就自己下床运动一下。” 她时不时骚扰一下他,“单然,我的平板没带过来,你给我拿一下。” 过一会又,“单然,我的水杯没拿过来。” 要么就,“你这儿有零食不?” 单然烦不胜烦,干脆一次性把她的数据线耳机吃的用的全拿过去,警告道,“没事别叫唤了。” 可他越这样,甄繁就越想骚扰他。 这次由头变了,直接大喊道,“单然。” 等他出现在房门口,她笑嘻嘻道,“我想你了,这算不算有事啊?” 单然无奈地看着她,问道,“那我放下手头上的事情,来陪你?” 她把头缩回去,“不用了,再见。” 这次就不吵他了。 暂时得以解决的事情到晚上就有点尴尬。 阴雨天气,衣服根本都干不了,更别说被子了。 一摸,还湿漉漉的,根本没法睡人。 甄繁也没有适合这个天气的能够用来替换的被套和床单。 晚饭甄繁还想在床上吃,被单然揪了出来,怒道,“你再一不小心把什么东西撒床上了,我俩一起睡沙发吗?” 她委委屈屈地出来吃了个饭,然后问,“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晚上睡一起吗?” 单然的手指动了动,“也可以?反正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 第42章 夜晚 甄繁不知道单然平时是几点上床的,但感觉他今天上得特别早。 她看了看钟,奇怪道,“你这么早就睡觉的吗?” 他面不改色道,“是啊。” 甄繁遂不管他,玩自己的。 没一会儿,他的手就从被子里穿过来,搭在她身上,身体也靠了过来。 甄繁还没开口问他怎么回事呢,他就开口解释道,“你怕冷,我身上比较暖,给你暖暖。” 感受着身后勃勃的热源,甄繁哪还有心思玩手机,她心头“呵”了一声,主动过去抱住他,道,“好哦。” 他身体一下就僵硬了。 她的手还在他身体上摸啊摸,有点像哄人睡觉的大人轻柔的手,像是要安抚他睡觉。 可她既不是大人,他也不是小孩子。 听见他呼吸声粗了起来,甄繁勾了勾嘴角。 嘴上哄道,“乖啊,早点睡啊。” 单然就知她是故意的。 双手捏住她的手臂把人带了上来,和他对视着,问,“怎么总是焉坏焉坏的?” 她把脚缠在他身上,问,“哪儿坏?” 他倒吸一口气,道,“哪不坏?” 甄繁就到,“你最坏,你这里坏。” 说着,她脚踢了踢他某位置。 单然哪里受得了,把她压在身下,又被她踹开了。 他面带委屈地看着她,“还不行?” 自打他上次和她没成功之后,她都好久没发出愿意那啥的信号了。 她翻身坐在他身上,在他耳边道,“不是还不行,是你不行,让我来。” 甄繁感觉不算很痛,他缠着要第二次的时候就允了。 他们渐入佳境,二三次就比第一次舒服的多。 只等着两人都累了,才打算去洗澡睡觉。 他又爱又怜地抱住她,提出上次被拒绝的提议,“一起洗吗?” 她做完后有点懒懒得,几乎要融化在他身上,点头道,“行啊,你帮我洗。” 洗是不可能单纯洗澡的,又折腾一阵子后,就要深夜了。 他又把祖宗给抱回去,把人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耳朵,道,“睡吧。” 她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单然还有些兴奋。 便睡得比她晚了点。 在睡梦中,甄繁仿佛在耳边听见了什么,好像是“爱你”,又好像是其它的什么。 —— 初次某生活简直打开了甄繁新世界的大门,让单然痛并快乐着。 痛是因为—— 甄繁不知从哪看来那么多关于床上的花样,还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道具回来。 和他一起探讨道具的用法。 刚开始单然还沾沾自喜,拥着他问,“怎么样?爱不爱我年轻健康活力的身体?” 后来就有些吃不消了,倒不是那方面吃不消。 而是甄繁这个变态= =,她居然让他不穿衣服就穿着个围裙做饭。 除此之外,不知道从哪买些夸张暴露的衣服,逼着他穿。 自此,他每回回家看见甄繁露出的邪恶笑容,都忍不住两腿发软,想要就地逃跑。 与此同时,他的工作室也慢慢成立了起来,除了和甄繁一起跳槽之外,他还去拜访了之前带自己做毕设的导师,从他那儿高薪挖了几个人才过来。 到了五月,工作室已经初见雏形,可以陆陆续续开始接点小单了,等五月中旬,单然拜访原公司,和原部门总监及其它上层谈好了合作。 原公司虽大,但还是有很多活做不完,需要分给外包的。 单然好歹在公司工作了近一年,认识人,自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而总监虽对她带走甄繁之事略有微词,但是成年人嘛,谁有钱给他挣谁就是爸爸,哪会把这点事放在心上。 一转眼就到了五月二十号。 做老板的好处就是——想什么时候放假就什么时候放假。 虽然是周四,但单然和甄繁都把工作推了,一起出去约会。 单然似乎对手工很感兴趣,两个人在手作店,玩泥巴玩了一个上午,勉强做出一个一个杯子来。 这个“勉强”指的当然是甄繁。 单然细心的很,每次已经弄好了,甄繁就来掺一脚,把杯子捏的一塌糊涂,单然只好又收拾残局,如此周始复返,才磨蹭了一个早上。 中午时两人一起在店里烤了些小蛋糕。 这个单然熟练,甄繁做杯子做了一个早上也累了,就在一旁看着他烤。 没一会儿就出炉了,单然问老板要了一根玫瑰,放在蛋糕旁边一起送给甄繁。 她明明很高心,眼眸里都是藏不住的笑了,却假装失意道,“唉...没想到过个5.20就吃这么寒酸。” 被他弹了弹脑袋,“你想吃多豪华?嗯?” 明明是他年龄比较小,但他总是做这种看起来好像他比较大的动作。 甄繁翻了个白眼,推开他的手道,“你幼不幼稚啊。” 下午带她去马场骑马,她曾经没骑过的。 他让她坐在自己胸前,他带着她骑。 那天天气很好,碧空如洗万里如云,诺大的马场上只有他们和另外两对情侣,大家都隔得远远的,互不打扰。 三只马儿悠闲地在马场上散着步。 甄繁在马背上,单然怀里,滋生出一种幸福的睡意。 单然把嘴凑到甄繁耳边,道,“你曾经说,世上不会再有像圭多那样浪漫和深情的男人,但只是当时的背景和事件无法复刻,所以他的浪漫无法复刻。只是我希望你能看到和平与发展中社会的我的事情和......浪漫,虽不感天动地,但不比他差的。” 甄繁眨了下眼睛,反应了好久才想起他说的是去年她带他看的《美丽人生》中的男主,她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却被他记到现在,她仰着头看他,问道,“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他下巴棱角分明,也不低下头来看她,也不说话。 甄繁便自己亲上去,然后对他说,“你是最浪漫的。” 快快乐乐地手牵手回家。 吃完饭,单然道,“还有个礼物送你。” 甄繁惊了,都有些不好意思。她不是很注意这些日子,要不是单然拉着她说放假出去玩,她都不知道5.20这个日子,自然也没有准备礼物。 他送了一个和上次差不多的礼物,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看,发现是一条精致的项链,也镶着细钻,和上次的耳钉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也是你偷偷自己去做的?” 他勾起唇,有点得瑟,“是啊。” 她想起他这阵子忙忙碌碌的样子,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道,“抽不出空就别抽了,干嘛搞得和个陀螺一样,还要抽空搞这些,我又不是很介意是不是你亲手做的。” 他敲了敲她的脑袋,道,“撒谎。”温柔道,“如果是为了要讨你欢心,再没有空也是要抽出空来的啊。” 甄繁一瞬间感动的鼻子都堵了,拍他道,“怎么这么会甜言蜜语,从哪里学的?” 他便抱住她道,“我学什么都快啊,你知道的,那个我不是也学的快。” 甄繁:“......” 感动之后淋漓尽致了一次,他趴在她身上,逼着眼睛问道,“这餐吃的不寒掺了吧?” 甄繁:“什么?” 她常常因为记忆不够好而跟不上他的脑回路,想起来后才羞恼地打了他一下,他根本不介意。 她眼珠子转了转,在他耳边道,“我上次买的那个......” 单然立刻打断,“不行不可以我拒绝!” —— 到六月时,S市的大多数人都换上了短袖,把美丽的肢体展露出来。 道路两旁的叶子也从又薄又软的翠绿色变成了厚且硬的墨绿。 除了两人的感情变得更好之外,工作室也渡过资金最短期的苦难时期开始盈利了。 六一本来不放假也不是他们过的节日,但恰好是周日,甄繁就提议周六一起再去FT游乐场玩一次。 单然自然是欣然同意。 玩的都是之前玩过的,但是更开心一些。 从过山车下来后,两人照例去看了照片,前台的小哥似乎已经忘记他们了,吆喝了一声,“两位是男女朋友出来玩吗?来看看照片?” 单然捏紧了甄繁的手,微笑道,“是的。” 那人又道,“你们这么郎才女貌,可得买一张照片保存下来,我拍了这么多年,难得见到长得你们这么好看的啊。” 两人甘愿交了智商税,带着照片走了。 甄繁摇摇他的手臂,“去蹦级?” 他摇摇头,“不蹦。” “去嘛。” 见他不语,她立刻发难,“好啊,你没得到我之前还听我的话,现在反而不听了,你,渣男!” 好大一顶帽子扣上头,单然满脸黑线道,“今天不合适蹦级。” 她好奇道,“为什么不合适?” 他没有多言,就道,“反正就是不合适。” 甄繁撇了撇嘴,也不烦他了。 两人之前原本说好了,没有特殊情况的下以及是节假日也不出去下馆子,但不知为何,单然擅自订好了餐厅。 甄繁只当他是太累了不想动手,便跟着他去了。 没想到进门就被服务生拦住了,说,“由于您是开业以来第66666位预约的客人,可参与店内神秘大奖的收取,请您这边走。” 她吃了一惊,跟着服务生进去扫了个码,什么也没看到,就听服务生微笑道,“请两位先去餐桌上等待,神秘大奖一会儿送到。” 她便晕乎乎得跟着单然坐到预定的座位上去,怀疑地看着单然道,“不会是你搞的鬼吧?” 毕竟是他订的店也是她带着她来了。 却见单然目光澄澈坦荡,便又将信将疑地收回了自己的疑问。 没一会儿,就上菜了。 甄繁发现,这些菜都又素又小份,根本填不饱肚子。 她微微瞪大眼睛,问道,“你是没有钱了吗?” 玩了一整天,她的肚子早就空空如也了,这些哪里吃得饱。 他便解释道,“先吃点这些,待会带你吃别的。” 她一愣,“还吃别的啊?干嘛要这么麻烦?” 心中却有个念头越来越强烈,让她忍不住笑起来,不再追问。 单然松了口气,和她温吞地吃着晚饭。 直到差不多了,他偷偷打了个手势。 店内响起广播,“现在是夜晚20:00分,本店将送上第66666位客人抽中的神秘大礼。” 啪嗒一声,明亮白炽的灯光都熄灭了,只剩下发着幽幽暗光的几个小灯泡,整个店内都有种阴昏暧昧的氛围。 后厨有声响传过来,甄繁侧目看去,只见一个推车缓缓滑出,一个女人推着它一路朝他们走来,推车上的东西有点儿像蛋糕。 推进一看,果然是一个圆圆的大蛋糕。 她朝单然看了又看,也没在他脸上看出端倪。 又往蛋糕上瞅了瞅,确实没有祝某某生日快乐的字样,她疑惑地想,难道自己猜错了? 女人把蛋糕推过来就撤退了。 单然站起来,把蛋糕往桌上一抬,转了个圈放到甄繁面前。 店内适时地响起生日快乐歌。 她看见他的唇一张一合,“生日快乐,宝贝。” 周围的起哄声都远去了,她捂着嘴看着蛋糕前打开的盒子。 蛋糕的侧面立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甄繁,生日快乐。”,牌子连接的坐台上则放置了一个白色的小盒子。 里面的海绵包裹着一颗诺大的钻石,嵌在细细的圆圈上。 她把盒子该好,问他,“你到底是,为我庆祝生日,还是在求婚啊。” 他切蛋糕的侧脸沉静,细细颤抖的睫毛却暴露了他的不平静,“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切好蛋糕送到她面前,都是她平时爱吃的水果。 她感动道,“你怎么知道是今天?” 她不曾对他说过,因为从来不过生日,自己都快忘掉了。 他勾着嘴角笑了笑,“你给我发过身份证号啊。” 她哼哼道,“还骗我是什么神秘大奖,我就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笑笑不说话。 她又道,“其实吧,惊喜不惊喜的,我也不是很在意。” 他:“哦。”了一声,并不表态。 反正这个女人,总是口是心非。 吃完蛋糕,肚子也差不多被塞饱了,两人散步回去。 她把收好了的戒指拿出来,看了又看,道,“你是不是太着急了呀?” 他问:“什么?” 她便道,“虽然我们好像已经在一起好久了,可是实际上我们才认识一年不到啊,你是不是太草率了。” 他挠了挠头,向上看了看璀璨的星空,真心实意道,“我也不知道这个叫不叫草率,但我现在就是只想和你在一起,并且和你做好了共度一生的准备,想象了一下,这感觉也不赖。”他顿了顿,“幻想未来的时候总觉得有一团雾遮挡住了自己的视线,遇见你之后,那团雾就渐渐散了。” 他有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总之,做现在想做的就好了吧?不用想那么多,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永远和你在一起,所以就这样做了。” 她看着她的少年,她的少年年轻,高大,帅气,此刻正因为想着“喜欢她”这件事,而挂着不自觉地笑。 她笑笑,低头摩挲着他送的钻戒,它在路灯的照耀下闪耀又迷人,是每个女人都爱的饰品,问道,“是不是一套的?” 他听懂了,道,“对。” 他送她的耳钉,项链,和戒指,都是一个系列的,都出自他的手。 她不知道从哪涌出来一股冲动,抓住他的手,把他带进了一旁的美容院。 他正摸不着头脑,只见她突然坐下,道,“给我打个耳洞。” 他被安排坐在一旁,看着甄繁和里面接客的服务员交流,没能插的上话。 这个手术太简单了,工作人员问都没问,就拿出了专业的枪,消毒之后就留下了一个小洞洞。 甄繁把这蚂蚁咬一般的痛感铭记在心。 直到她牵着他的手走出美容院大门,他才从懵懵的状态恢复过来,问道,“怎么了?” 她说,“以前不知道在哪本书里看见说,生日的时候去打耳洞,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就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 看着他惊讶的脸,她笑道,“我当然没有那么傻,连这个都信。我当然知道,无论是跟喜欢的人去摩天轮上接吻,还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去纹纹身,都不代表两个人能永远在一起。” “但是,”她攥紧了他的手,问道,“但是,就算我打耳洞留下了一个小小的伤口,你也会照顾好我,不会让我痛的对吗?” 他回望她,反握住她的手,温柔且有力量地说道: “对,我会照顾好你,不会让你痛的。”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想看完整版小car car的 我专栏有写暗号 你私信我,给你发car car啊。这本入V后,就要带订阅si xin 才可以了,所以趁我还没入V,赶快来找我要小CAR CAR啊!好看的嘿嘿。 然后求一下预收《大爆后我被总裁谈恋爱》与《他身娇体软》的收藏啊。 不出意外的话七月份会开哦。 文案如下:《大爆后我被总裁谈恋爱》 文案①: 谭萱和付邝在一家娱乐公司工作。 他们一个是十八线小演员,一个是底层管理。 谭萱自认为两人是穿同一条裤子的铁兄弟。 而当付邝升为中层管理的时候,谭萱是十八线小演员。 付邝升为高层管理的时候,谭萱还是十八线小演员。 付邝当上总裁时,谭萱还是十八线小演员…… 谭萱:这兄弟他不香了。 某日一日十八线小演员谭萱突然大爆,占据热搜整整三天后,有媒体发出她和其公司总裁付邝在同一辆车上的照片,是包养?还是恋爱? 谭萱马不停蹄上微博,澄清道:“只是朋友。” 与此同时,付邝也发出一条微博,“正在恋爱。” 谭萱:????????? 小问号,你是否也有很多小朋友? 看到微博的谭萱大怒,致电付邝,“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泡我!!!” 付邝也怒,“泡/你/妈,我要是发博说“只是朋友”,你信不信下一秒的通稿就变成“爆红女星倒贴总裁惨遭拒绝”?” 后来谭萱追星成功,和自家爱豆在同一部戏里做CP,正拍到亲密场次,就被付邝夹在咯吱窝里带走了。 他把她甩在车上,眼神暗沉,“兄弟,我想泡你了。” 谭萱瑟瑟发抖。 她:弱小,无助,又可怜。 文案② 一般长相帅气的男人都容易闷骚,但付邝他不。 他明骚。 他怎么明骚的呢? 买了一辆法拉利,他开到谭萱的小破家门前,炫耀道,“怎么样?哥的车帅不?想要不?” 买了个劳力士,想尽办法也要让她正视,然后炫耀道,“怎么样?靓吧?全国限量的,想不想要?” 就连吃个大餐,他也要拍个照告诉她,“六位数的。” 谭萱:不要不想不认识,穷人真的不配拥有! ps:这一本也是同居文哦。 《他身娇体软》 换座位的第一天,看着呆呆萌萌带着黑框大眼睛的年级第一眨巴着眼睛问他,“我可以摸摸你的脸吗?” 彼时他的反应是:?耍流氓? 沈寒作为X中最出名的杀马特,他岂会在耍流氓这一块输给一个小呆头? 他真输了...因为他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他怕女人。 只要一被女人触碰,他就全身起鸡皮疙瘩。 后来这个秘密被他年级第一的小同桌知道了。 小同桌:哇哦,更想摸摸你了呢。 被小同桌打着辅导作业的由头吃了数不尽的豆腐和苦头。 他居然渐渐甘之如饴。 后来小同桌去调戏别人了,他忍着醋意等到上课,才悄悄从课桌底下绕过去牵住小同桌的手,“什么时候给我名分?” 然而小同桌沉默了:“......” 他:“?” 【小剧场】 某日,沈寒吩咐小弟们买些饮料和吃的上来。 没曾想小弟饮料全买可乐,吃的全买炸鸡。 他皱着眉头不赞同道,“这些吃了对身体不好。” 然后自己亲自下楼走了一趟,买了热牛奶和小面包偷偷塞进小同桌的桌子里。 见同桌桌上的水杯水不够了,又屁颠屁颠拿着水杯去阳台打水。 他的小弟们:“......本以为老大是禽兽,没想到居然是人/妻???” 校园小甜饼嘿嘿。 第43章 番外 由于戒指是在甄繁生日时送出的,单然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求婚,她又有没有答应。 而这种忐忑在第二天就烟消云散了,吃早餐时,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光,照亮了他的整个世界。 和她商量婚礼的事,他迟疑道,“要买婚房吗?我也看了些房子,觉得不如这里好。但是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也看中了一套。” 她敲了敲他的头,问,“你是不是傻?”接着道,“当然是住在这里最舒服啊。我和你在一起,又不是图你能买房,还买什么房子?” 她想了想,道,“不过,这里倒是可以重新装修一下。” 第二天两人去到工作室,众人看到甄繁手上的戒指如何调侃暂且不提。 下一周周末两人就说走就走去逛了宜家。 甄繁家的装修原本是简约又带一点清新风的,这次她有意挑得温馨一点。 并没有给室内做很大的改变,只是把她的房间改成了双人主卧,单然的房间保留作为客房以免单然父母上门时没地方住。 把墙纸,床,沙发等大件换了个新之后,整个家就已经看起来像一个新家了。 他们选择的结婚的日子是他们去年初遇的日子,在甄繁的主张下婚礼办的很简单,因为她不爱交际,就只请了单然的父母,单然的师傅,和他们工作室的若干人,在不远处的酒店操办了一下。 大概是出于对直接用她的房子当婚房的愧疚,赵女士给甄繁包了一个很大的红包,甄繁也没有拒绝,毫不扭捏地接下了。 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不过是左口袋进右口袋。 工作室在单然的管理之下蒸蒸日上,仿佛所有的关于未来的美好幻想就在一步步实现。 但最近甄繁的身体很不舒服,她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感觉有点身体疲劳,食欲不振,还有些尿频。 直到大姨妈迟迟不曾造访,她才慌了神。 上午百度了一下自己的症状,脸色苍白地对单然道,“我不会是怀孕了吧?” 单然也吃了一惊,在她说不想生小孩的那个夜晚,他就已经答应了她可以割舍掉小孩,陪她丁克。 这么久以来他父母也没有很关心他们的夫妻生活,未曾催过他们生小孩。 所以乍然听见怀孕这两个字,他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怎么会?”他问。 两人请了假去医院查了查,果不其然怀孕了。 甄繁直勾勾地盯着单然,眼中又幽怨,又冷清,又不悦。 “......”单然道,“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就算是意外怀孕,肯定也是因为你玩的太开了,我是很规矩的在和你做。” 她买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道具,有些tt都不用戴,谁知道哪些东西质量到底好不好,能不能避孕啊。 甄繁一想,事件还真有可能是自己造成的,有些赧然。 她甩开单然的手,哼了一声,就走到一旁去等着了。 单然便独自听医生的叮嘱,心里不是不欣喜的。 虽然已经做好了没有小孩的准备,但是小孩真的到来时,他还是充满期待和喜悦。 他把甄繁扶回去照顾,简直就把她当成了瓷娃娃一样供着,甄繁没好气道,“才怀孕几周,哪有那么金贵。” 他连忙道,“金贵的,不管怀不怀都金贵的。”又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不会想把她流掉吧?” 这句话问出的时候,心都在疼。 甄繁翻了个白眼道,“你把我当什么人啊。”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心里也有些新奇,“虽然不不想她到来,但是她既然已经到来了,我又怎么舍掉杀掉她?” 单然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又慢慢放了回去,喜笑颜开。 —— 赵女士对单然两夫妻的态度真的很放养,即便是知道甄繁怀孕了,也没过来看一眼,只在电话里细细嘱咐了两人应该注意的事项。 甄繁养胎养的比较佛系,只偶尔才跟单然说,“她又在肚子里闹腾了。” 想了个形容词,接着道,“就像有个电钻在里面转。” 单然下意识问道,“啊?是顺时针还是逆时针?” 甄繁:“......” 讲真,一孕傻三年更适合用在单然身上。 待产前两周,赵女士和单爸爸才从B市赶了过来给甄繁加油打气。 甄繁其实并没有很害怕,被他们说的多了,反而有些心有戚戚。 夜晚睡不着,揪着单然的衣服袖子道,“真的会有那么痛吗?” 单然自己心里也没底,但还是沉静的安慰她,“不会的,我们繁繁一定会被眷顾的,一定好顺利就生下来了。” 好在他一语成谶,甄繁生产那天,真的没受什么苦。 她当时躺在床上,心想,大概是前二十几年过的太苦了,所以老天舍不得她再苦下去了,才让她遇见了单然。 生的是一个男孩,出来时哭声嘹亮。 赵女士抱着他哄个没停,单然则坐在床边牵着她的手,温声细语道,“辛苦了。” 等他们两夫妻说完体己话,赵女士就把孩子抱过去给甄繁看。 孩子皱巴巴吧,甄繁看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道,“丑东西。” 赵女士哈哈大笑,笑眯眯道,“单然小时候,也是这样的丑东西呢。” 甄繁看着床边的他,问,“你怎么不去看看他?” 他有多期待这个孩子,她也是知道的。 单然却说,“你比较重要。” 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那就是他期待的是一个长得像甄繁的小公主,而不是一个像他的小子。 不过总归是自己的孩子,他只是有一点点遗憾而已。 单然和甄繁把他取名叫做单良。 单良是个丑东西的时候,他妈妈不爱他,他后来张开了变成一个小正太时,他妈妈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多爱他。 但单良自己心里清楚,妈妈一定是爱她的。 毕竟能让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像大小姐一样的甄繁下厨做饭的,也就只有他了。 不过做的也不咋地就是。 他在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环境下,成长地意外成熟。 稍稍长大的他,仿佛是单然和甄繁结合体,看起来又冷又帅。 不但沿袭了他爸不爱和女生玩的路子,还变成了一个小哲学家,常常把老师噎的说不出话来。 比如幼儿园老师教大家唱,“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他就会提出窒息发问,“老师,你要怎么证明有妈妈的孩子一定是一块宝,没妈的孩子一定是草呢?为什么我常常觉得我有妈妈也有爸爸,但是我像一根草?像草的定义又是什么呢?” 老师差点当场下不来台。 课下悄悄联系单良的父母关心他的家庭生活。 等小朋友回到家,甄繁已经摩擦摩擦手掌等着了,阴森森地问,“你像根草?” 虽然才四岁半,但单良已经把双标那一套学得炉火纯青,“我像根草?我怎么会像根草?草儿在外面风吹雨晒的,可我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风吹有窗挡,雨打有壁遮,比草儿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当然,仅凭次是无法讨好甄繁的。 他老老实实上线,拉着单然和母亲一起三排开黑,等待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单然本不必受如此无妄之灾,但两父子早有约定,不管他们中谁惹甄繁不高兴了,另一个人都得陪着挨骂,互相扶持,这样才能在风雨中砥砺前行。 好不容易挨过了一场对耳朵的洗礼。 单良小朋友想,大概这就是他宁愿研究《十万个为什么》,也不愿意玩游戏的原因吧。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敢举手问老师,“为什么有妈的孩子一定是宝呢?”了,而是把疑问写进日记本里。 他撑着腮帮子,把日记本打开,看着上面满满的疑惑,心想,也许长大以后,就什么都可以知道了。 ——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的所有章节到这里就完啦,不会再有番外了,如果你喜欢恰我的小甜饼的话,康康作者专栏的预收文《大爆后我被总裁谈恋爱》和《他身娇体软》鸭。扑gai作者再次向大家求一下预收的收藏啊,收藏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拜托了(鞠躬)。 ps,感兴趣的朋友还可以看看我科幻的预收哈哈哈哈。写末日and丧尸的嗷。 最后补充一下我上一章最开始没写的话:想看小car car的 我专栏有写暗号 你私信我,给你发car car啊。这本入V后,就要带订阅si xin 才可以了,所以趁我还没入V,赶快来找我要小CAR CAR啊!好看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