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动的心》作者：初茶 文案： 实习第一天被外科大佬盯上了，温柔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生活不易，菜鸡叹息。 同组的其他人羡慕不已，能让大佬亲自指点！ 温柔，你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温柔：......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 科室新来的实习小姑娘，查房不进门，说话吞吞吐吐，不好好学习还一门心思 觊觎他。 周彦：该骂 后来， 周彦：脸真疼 实习结束外科大会上见到小姑娘的时候，周彦觉得自己八成是疯了，竟然觉得她好看？实习的时候差点儿没气死他，现在竟然觉得好看？ 第三次见到小姑娘，她正给他侄子上网课，隔着屏幕，视频那边眉飞色舞，活灵活现的，他没忍住笑了出来，小姑娘弯了弯眼睛， “周叔叔？” 周彦瞬间黑了脸。 他才比她大几岁？ 按辈分，还得叫他师兄呢！谁是她叔叔！ 后来， 小姑娘缠着他，很是得意，“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周彦捏着她的脸，冷哼道：“那会儿啊，就想让你快点滚蛋。” “嗯？！！！”温柔眼睛瞪得大大的，气结：“那你还来找我！” 周彦笑而不语。 阅读指南： 1.1V1 SC HE 2.男女主角差五岁 3.日常小短文，不甜不要钱，看文愉快～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近水楼台 制服情缘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柔，周彦 ┃ 配角：下一本《只对你动心》 ┃ 其它：其他 一句话简介：乖，叫师兄 立意：努力工作 第1章 A大第一附属医院 “快快快！”组长贺阳一边往嘴里塞面包，一边催促道：“赶紧啊，待会儿赶不上电梯了！” 温柔面包刚吃了一半儿，呛了一口风，差点儿没噎住，于思雅赶忙给她递了瓶水，咕咚咕咚连喝了几口才缓过劲儿来。 只剩下刘平手里大半个肉夹馍没吃，被组长瞪了一眼，一口吞了下去。 四人急急忙忙总算赶上了电梯，周一的早上格外拥挤，尤其是7点30到7点40之间，人多的呼吸都困难了。 好在刘平块头大，占地面积多，给他们几个多抢了点儿空间。 “15楼，谢谢。”贺阳说了一句。 温柔仰头看着上面的楼层标示。 15楼，泌尿外科。 临床医学五年制大四下半年就要开始到医院实习轮转，每个科室三周时间，四人一组，他们组就是她、于思雅、贺阳还有刘平。 温柔看了眼刘平眼底的黑眼圈，小声问道：“你昨晚熬夜看书了？” 刘平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咱俩一组，你得帮我。” 于思雅和贺阳是定向生，相当于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签好了工作单位的，她和刘平就是普通五年制的学生，本科毕业百分之九十的都是要读研的。 温柔保研了，这段时间相对轻松一些，刘平要考研，白天在科室实习，晚上回去复习，有时候科里面不忙或者老师心情好，也会提前放他们回去复习，毕竟附属医院的大部分临床老师也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对学生还是很体贴的。 之前在胸外科，温柔就帮刘平做了不少，毕竟他们也只是实习的，能干的不多，无非就是写写病例病程，跟着下手术打手，再不就是换药拔管这些基本的，别的也没有了。 温柔抿了抿唇，努努嘴，“这次是泌尿外科。” 刘平随口说道：“咋啦？”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四人走了下来，温柔和刘平走在后面，刘平反应慢半拍，有点意外地看着温柔，“你受不了这个？看着不像啊！” 温柔哭笑不得，“什么啊，什么叫看着不像？” 刘平抬了抬下巴，指着前面的于思雅，冲着温柔挤眉弄眼，“我看你俩平时那车开得，都快飞出地球了吧。” 温柔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于思雅胆子大，平时涉猎广泛，小说影视游戏动漫啥都搞，说起话来嘴上没个把门儿的，激动起来，车速几百码走的那种。 虽说不是第一次上临床了，但多少还有点儿犯怵，尤其是泌尿外男性病人又多，温柔隐隐有点害怕，她可以在手术室镇定自若地给全麻病人放导尿管，可若是清醒状态下，她自己就有点扛不住。 温柔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她也没办法讲，老师都说了，晕血晕针什么的都是见得少了，见得多了就好了，像她这种的，说出来估计都会让人觉得矫情，只能慢慢克服了。 昨晚一想到今天是泌尿外科，搞得她整晚都没睡好觉。 可能看出来她面色确实不太好，刘平拍拍她，“没事儿，你要是不想弄，我来就是了，横竖你以后也不干这个科室，没关系。” 温柔没说话。 泌尿外科早上八点晨会交接班，温柔几个人进去的时候，赵主任刚坐下，看见他们四个陌生的面孔，愣了下。 贺阳忙解释道：“我们是来实习的。” 赵主任了然，点点头，“轮转到这里了，是吧？” “对。” 赵主任看起来有些严肃，不拘一笑，视线在四人脸上一一略过，没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跟着好好学。”别的就没有了。 交接班完成后，众人起身，正要去查房，会议室门就被拉开了，赵主任看向来人，眼睛一亮，惊喜道： “周彦？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说着对着其他人摆摆手，“你们先去查房吧。” “你们四个实习的，跟着他们三个就行。” 科里其他几个主任也留了下来，一看就是大佬会晤，温柔他们四个小喽喽自然不敢耽搁，拿着小本子就跟在大部队后面走了出去。 快出去的时候经过这位刚进来的“周医生”，温柔偷瞄了一眼，估摸着有一米八以上的身高了，戴着浅蓝色的医用口罩，看不清具体长相，只看到长长的睫毛低垂，长而密的睫翼在眼睑处落了一层灰青色。 严肃、内敛，不拘一笑，这是温柔的第一感觉。 蓦地，那人一个眼神扫了过来，正好捉到温柔偷看的目光，吓得她心头一虚，赶忙收回视线，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刚出了办公室门，于思雅便凑了过来，一脸激动地说道： “温柔！你看到没？帅哥帅哥帅哥啊！” “哪儿？”温柔一脸懵逼，放眼望去，不是穿白大褂的，就是四下走动的病人和病人家属，她从哪儿看到帅哥了？ 于思雅暗暗拧了她一把，努努嘴，“你没看刚刚进来的那位吗？那么帅！” 温柔慢吞吞地说道：“你说刚刚进来的那位周老师？” “对啊，”于思雅，“不然还有谁？” 温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就看了一眼，人家还戴着口罩，于思雅可真不愧是火眼金睛。 于思雅白了她一眼，食指和中指一弯，比着自己的眼睛，又比了比温柔的眼睛，得意道： “凭着我阅男无数的眼光，绝壁是个帅哥！错不了！” 温柔竖起大拇指，言不由衷地夸道：“你厉害！” 刚说完，前面的贺阳就喊道：“于思雅，你干嘛呢！还不赶紧过来！” 于思雅翻了个白眼。 温柔也不耽搁，跟着就走到刘平身边，“咱们跟着这两个师兄，他们两个跟着那个瘦瘦的师兄？” 刘平点头，“那个瘦的是大师兄，咱们这边的两个，胖胖的那个是二师兄，稍微瘦一点的是三师兄。” 不等温柔开口，刘平又继续说：“师父就是周副主任。” “谁？”温柔拧眉。 刘平跟她解释：“就咱们走的时候进来的那个，周彦，周副主任，据说今年刚提拔上来的。” “26岁！博后！海归啊！”刘平每说一句眼睛就亮一下，“牛不牛？” 温柔揉了揉太阳穴，刘平的大嗓门震得她耳朵嗡嗡直响。 “听说临床技术高，科研实力更强，”刘平给她使眼色，“你有机会多跟着学习学习啊，听到没，机会难得，嗯？” 温柔心不在焉地“嗯嗯”两声，刚连着几个病床都是几个睾/丸肿胀的病人，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撞到了直接整个淤紫了，全都躺在那里，她乍一看有点儿吃力，还没缓过劲儿来，哪有心思听刘平说这些。 不然下次查房，她就站门口？温柔心里想着，也没太大影响，反正他们主要任务就是写病历，跟手术的话也是打下手，不看也没事儿吧？ —— 办公室 “你不是昨晚刚回来的吗？今天其实不用赶着过来的，在家休息休息也行。”赵主任看着周彦说道。 周彦摘了口罩，露出一张俊朗干净的脸，看着赵主任，似笑非笑：“不是你打电话催着我赶紧回来的吗？” 赵主任笑呵呵地不说话。 “上周那个病人术后怎么样？”周彦倒了杯水，喝了一口问道。 “挺好的，”赵主任笑，“我说今天给他办出院的，他说一定要等你回来，他和他老婆要亲眼见过你后再走。” 周彦颇有些无奈地看了眼主任，一把年纪了还这样。 赵主任：“那啥，毕竟你解决了他人生大事，是不是？” 余下几个主任跟着笑了出来，倒是没调侃周彦。 讨论完科室今年的课题申请和方向规划，周彦就要起身回办公室，被赵主任喊住，“还有个事儿啊。” “今天来了四个实习的，我让小北他们在带着，你看着安排一下，我接下来两周要出差，有什么事儿电话联系我。” 周彦皱眉：“实习生？”什么时候实习生也归他管了？老头子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赵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前是叶岚管，她这不是回家坐月子了吗？你暂时管一下吧，没多少事儿，让他们干活儿就是了。” 周彦闻言，身子往后一靠，懒洋洋地说道： “不管。” 他最不喜欢带的就是实习生了，会的少事儿还多，时不时还要应付院领导的查岗，太麻烦了，他可没那个耐心去管这个。 “没几天的，”赵主任拍着胸口跟他保证，“回头叶岚回来了，这事儿还是她管，怎么样？成吧？” 良久， 周彦“嗯”了一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 好不容易查完了房，刚想喝口水，又被三个师兄叫过去见周副主任。 “周老师好！”四个人进了办公室，排排站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会儿偷看被抓到，温柔莫名觉得有几分心虚，只敛了眸子不说话。 周彦一眼扫过去，抬了抬下巴，“名字。” 温柔没忍住，又偷瞄了一眼，心道这位周老师可真是惜字如金，多说一个字都费劲似的，自我介绍也说得这么言简意赅。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周老师视线往她这边挪了些，温柔暗暗咽了咽口水，但愿不要被老师盯上。 贺阳最先站了出来，“周老师好，我叫贺阳，是临床医学五年制定向班的，我今年......” “好了，”周彦打断他的话，“下一个。” 贺阳缩了下脖子，老老实实站了回来。 刘平跟着说道：“周老师好，我叫刘平，是” 这次周彦干脆不说话了，直接点名于思雅，“你。” 脾气真不算好啊，温柔暗戳戳地想着。 接连两个人被呛，都老实了不少，于思雅小心翼翼地站了出来，笑着说道： “周老师好，我叫于思雅。” 周彦点了下头，视线移到温柔身上，没等他开口，温柔便站了出来， “温柔。” “温柔？”周彦看了她十秒，勾了勾唇，没说什么。 温柔抿了抿唇，莫名觉得这位周老师脸上的笑容有点嘲讽的感觉，仿佛名不符实一样。 她还觉得他这个大佬名不符实呢。 “好了，”周彦喝了口茶，转向一旁的电脑屏幕，“没事就不用来找我了，有事的话，”顿了下，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小北，“找小北他们就行了。” 简而言之， 有事别找我，没事更不要找我。 温柔撇了撇嘴，巧了，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记住了吗？”周彦看着站在在外面穿着白大褂的小姑娘，特意问了一句，“温柔？” 温柔心里一咯噔，忙说道： “记住了。” 出了办公室，吐了口浊气，有种被老师盯上的错觉，但愿实习这三周顺利些。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开新文啦，求个收藏～ 周彦：有事儿没事儿别来找我，嗯？ 温柔：记住了 后来 周彦：过来 周彦：快点儿！ 温柔：......是 推荐一下预收文，感兴趣的小天使收藏一个吧(*^▽^*) 破镜重圆小甜饼现言《情有独钟》 《重来一世》女主重生好好学习顺带追追男主 第2章 因为是第一天，师兄们也没有安排太多事情，温柔和刘平两人一组，跟着一个师兄换了次药，完了她就负责写写病历，刘平又去换了次药，别的也没有了。 医生办公室电脑有限，他们几个忙完也不敢占着电脑，就在另外一边的走廊那里坐着看书，办公室另外一边通向主任办公室，走廊那里有一张大桌子，没到下班时间，师兄也没叫他们，他们四个人就干脆坐在这里。 “我感觉这个科室还挺好的，”刘平瞅了眼里面，小声说：“不如咱们待会儿提前溜吧。” “你别，”贺阳不同意，“被抓到怎么办？这可是第一天。” “就是，”于思雅瞪他，“你被抓了又要连累我们几个也挨骂，你敢跑试试！” 刘平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你们没偷溜过一样，”说着看向温柔，“温柔，你觉得呢？” 温柔想了想，“那你先回去吧，这边我顶着就是了，没什么事儿。”毕竟刘平还要考研呢，时间比他们三个不用考研的人要宝贵得多。 “还是温柔好，”温柔话音一落，刘平就开始收拾东西，“等周五你就别来了，我给你挡着。” “行，”温柔点点头，“你回去吧，有事情我给你打电话。” 贺阳一看，忍不住感叹道：“你看你俩一组配和多默契，他回去复习，你在这儿上班，他来上班，你就去兼职，多好。”说着又瞥了眼身边的于思雅，“你说咱俩什么时候也能这样？” “你拉倒吧！”于思雅就差勒住他脖子了，“咱俩半斤八两，谁也不能走！” 好在后面也没什么事情，一直到下班时间，他们三个才收拾东西，和师兄他们说了一声就回去了。 临走时，于思雅看了眼那边的办公室，有些遗憾，“你说咱们在这边这么久，说话声音这么大，周师兄也不出来看一眼，这脾气也太好了吧。” 温柔：“......怪不得你刚刚说话声音那么大，贺阳要是知道了，非骂死你不可。” “嘿嘿，”于思雅偷笑，“我听说周师兄单身哎，你说咱们两个，嘿嘿” 温柔笑得格外温柔，“如花小姐，请你离我远点儿，嗯？” “哎呀，我叫如花，你不就叫似玉了吗？”于思雅抱着她的胳膊，嬉笑道：“说起来，今天查房看你有点儿不太对劲，你是不是不习惯？” 温柔脸上顿时没了笑，叹了口气，“我努力吧，正在努力适应。” “你这就是见得少了，”于思雅身子撞了她一下，挤眉弄眼，“要不要我回去给你分享些片片，你先适应适应，多观摩观摩。” 温柔立马拒绝，“不用了！你别乱来！”说完连忙挣开于思雅，小跑着冲了出去，这女人疯起来太可怕。 于思雅在后面追着，笑她：“真的你多看看，多接受接受，生活中要善于发现美......” 算了吧，她这个小喽喽打算就给科室干点儿杂活好了。 翌日 周彦带着他们查房，于思雅和贺阳都有些羡慕，“跟着大佬查房，多好？” 温柔没搭理他俩，心道有多好？一大群人，她和刘平在最后面，前面人说的什么一个字儿也听不到，这有什么好的？ 看了眼走到病房里面的人，温柔抿唇，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站在病房门口没进去，横竖人这么多，就算她不进去也不会被发现，而且人家才不会管这些吧。 一连三个病房她都没进去，就在门外看着墙上挂的名言警句或是工作手册之类的标语。 二师兄和三师兄看到了，彼此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温柔感觉他们应该是猜到了点，不过她实在是不太想进去，只好装作看不见，只要师兄他们不要求，她就不管了。 “他这个是前列腺增生，”周彦看着他们，“之前早期没有及时治疗，昨晚来的时候已经有梗阻症状了，今天给他排上手术吧，术中做个冰冻切片看一下。” 二师兄：“好，我回去就申请上。” “这种有梗阻症状的前列腺你触诊的时候已经很大了，基本上你一摸就知道，”周彦，“前列腺指诊算是我们这个科基本的体格检查了，你们实习的一定要亲自” 扫了一圈，视线落在门外晃悠的人身上，顿住。 眯了眯眼睛，“......一定要亲自做一次才行。” 安排完事情，周彦先一步往外走，经过门边时，故意放慢了些，就看到原本守在门口瞎晃悠的人立马低着脑袋，身子后退两步，正好撤到病房门口的盆栽后面，遮住大半个身子，不仔细看还真不知道人在这儿。 “你在这儿做什么？” 温柔正看着地上那双皮鞋，等着它转个方向就走人的，结果冷不丁的就听到这么一声，心里一咯噔。 抬头对视三秒，很是镇定地说道： “查房。” 周彦气笑了，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查什么？查病房门口的锁坏了吗？” 事后温柔每次想起来都忍不住佩服自己当时的勇气，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当然，也有可能是周师兄的声线太过温润，即便是生气的时候也有种清风拂过耳畔的错觉。 “这锁是好的，”温柔一本正经地指着病房门口的锁，“没坏。” 他当然知道没坏！ 周彦冷了脸，“为什么不进病房？”查房不进病房你查什么房？不亲眼见这个病人你怎么知道他的状况，他真是头一次见这种人！ 温柔脑子里忽然就冒出来昨天于思雅跟她说的话，反应过来之前就说了出来， “我怕缺少对美的追求。” 时间有一瞬间的静止，四目相对，都有点被惊到了。 周彦是被这话给震住了，难以想象昨天他还觉得这四个人里面这个小姑娘看起来最是乖巧懂事的，眼下给他来这么一句？ 美的追求？ 追求什么美？ “你” “师兄，”温柔抢先一步，指着隔壁病房出来的人，“那边有人找。” “周医生，你看看我这儿咋回事儿了，”正巧隔壁出来个病人，提着吊水，捂着裆下，“昨天做完手术就可痒，还有点儿疼，一夜都没睡好。” “那什么，”温柔僵着笑，“看着挺急的。” 周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待会儿来我办公室。” “......是。” 跟上来的几个师兄知道怎么回事儿，经过温柔的时候，只看着她笑了笑，没说什么。 刘平跟在最后面，离得远，没听到他们两个说了什么，只看到周师兄在温柔面前停了一会儿，凑上来就喋喋不休地问她： “周师兄和你说了什么？教你什么了？为什么不教我？咱俩一组，你可得教我！” 温柔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脑子里就想着她刚刚怎么有勇气说出那话？周师兄该怎么想她啊！ —— 安静的办公室除了书本翻页时候的声音再没有其他的了。 温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有点害怕。 她站在这里快两分钟了，周师兄一句话都没说，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温柔？”周彦忽然开口。 “是！”温柔立马站直了身子，双手放在小腹前，紧张地揉捏着，胸口扑通扑通的狂跳。 周彦看着她，小姑娘素面朝天的，一身白大褂，口罩戴得严严实实的，只露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睫毛，看得出来还是害怕的。 想起刚刚小北他们几个人说的， “师兄，你可别骂人家，都是实习的，算了算了。” “哎呀，小姑娘家家的，很正常的。” “他们不是还要考研吗？估计脑子里正背书呢。” 周彦抿唇，这就是他不爱带实习生的另外一个原因，既不是规培轮转的也不是进修学习的，一个个的都是五花八门的理由，临床学习机会也不好好把握，语气稍微重一点儿还要担心能不能承受得住。 真是矫情！ “既然来了，你就好好实习，趁着现在还在上学，能多学些知识都是你以后的财富，别好高骛远！”到底是没忍住，还是说了几句，“基础都打不牢，还想什么！” “我”温柔张了张嘴。 “怎么？你还觉得委屈了？”周彦声音微微拔高，“查房你不进病房，你告诉我你查的是什么？” 温柔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总不能像刚刚那样吧。 “体格检查的基本操作是什么，你给我说一遍。”周彦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你说吧，这可是书本上的，无论是哪个科室都一样的。” 温柔抿了抿唇，“视诊、触诊、叩诊和听诊。” 周彦冷笑：“你倒记得清楚，你跟我说，不进病房，这基本的四项你打算全都不做，纯靠仪器检测结果吗？” “谁告诉你检测结果都是百分之百正确的？” 温柔摇了摇头，不敢开口。 “这是第一次，我就不多说你了，”周彦摆摆手，“以后上了临床工作自己也要注意些，眼下还有人说你，到时候说不定就是病人或者病人家属说你了。” 温柔在心底叹了口气，“是，谢谢周师兄。” 谢他？ 周彦喝了口茶，这语气听起来可真不像，摇了摇头，果然是社会阅历少，没有经过社会的毒打。 出了办公室门，于思雅他们三个就围了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挨骂了吗？” 温柔点点头。 “不会吧，周师兄看着挺温和的，你试着跟他说说好话，就说你那会儿忽然头晕才没进去的。” “没用的，”温柔有气无力地说着，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脑袋一转看着他们，“你们说最后出科的时候周师兄会不会不给我签字啊？” 每个科室出科的时候都要在实习手册上盖章，护士站的章，但前提是要有带教老师的签字，一般都是科室的主任或者副主任，他们这个科室肯定是周师兄签字才行。 于思雅摸着下巴，沉吟片刻，道： “我觉得是你昨天表现太不积极了，今天又不说人家的好话，才会被骂。” “啊？”温柔不明白了，“我怎么不积极了？”她按时到还不早退，让干活儿就干活儿哪儿不积极了？ “你看啊，”于思雅顺势把刘平挤走，坐在温柔身边，“昨天周师兄点名的时候我们三个都很积极，刘平声音还特别大，就你，就你最不主动，是不是？” 温柔反驳道：“那我要是天生声音就小呢？” “主要是你眼神不对！！！”刘平大嗓门儿立马抢过来话语权。 于思雅瞪了他一眼，又看着温柔，“你肯定跟我们不一样！你看看我们说到周师兄时候的眼神，再看看你的。” 温柔对着手机看了看自己的眼睛，“我的怎么了？” “你太平淡了！”于思雅一针见血，“你看看我们的，提到周师兄那都是崇拜！崇敬！钦佩！大佬啊！！！” 温柔：“......确实挺牛的。”可这种事情又不是她能控制的，她还真做不到于思雅这种的。 贺阳一拍桌子，“那你就拍马屁！拍马屁总会吧！眼神做不到，嘴巴总得会点儿吧，”说着看着那两个人，“只会读书可不行，你得还会做人。” “对，”这两人点点头，“起码说点儿好话，好听的，是不是？别那么死板，嗯？” “拍马屁啊，”温柔挠了挠头，她确实不太会这个啊，“那我试试吧。” 刘平快速跑到周师兄办公室那里，隔着门上的玻璃看了一眼，又跑回来小声说道： “周师兄快出来了，赶紧赶紧，待会儿他出来了，你就大声地赞美他几句。” “现在？”温柔犹豫了，“要不等等吧？”她这刚挨完骂，能夸他什么啊，没劲儿夸啊！ “趁热打铁啊！”于思雅叮嘱她，“一定要大声地！狠狠地！用力地！赞美他！！！” “快点快点，周师兄出来了！出来了！”刘平压着嗓子给她们打掩护，“快点说快点说。” 温柔一下子紧张起来，“你你你你们给我开个头儿！” 于思雅立马说道：“周师兄很厉害啊！” 办公室门拉开了。 “年轻有为！”于思雅使了个眼色。 “帅气多金！”贺阳立马接了过来。 温柔余光看到周师兄的身影，暗暗握拳，刘平肯定夸师兄能力出众，她就一句简单的，好厉害啊！ 简单又真实！ “貌若潘安！”刘平大嗓门儿一吼。 温柔一愣，嘴巴比脑子反应快，“是吗？”潘安也太夸张了吧？她感觉到现在对周师兄的长相都没记清楚。 “额，我我，我是说”温柔反应过来，立马后悔了，“我是说，看着看着不不不...不太...不太像”声音越说越低，尤其是在周彦面无表情的注视下，温柔自己都心虚得不行。 周彦冷哼一声，懒得和她计较了，转身离开了。 嘭—— 温柔脑袋磕在桌子上。 完了！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周彦：我长得不好？ 温柔：不是 周彦：我不年轻？ 温柔：不是 周彦：你有什么意见？ 温柔：......没有 温柔：我就不该听这几个狗头军师的！ 第3章 三个狗头军师不说话了。 半晌， 于思雅：“其实吧这个东西，你慢慢来，后面多说几次就好了。” 趴在桌子上的人没动静。 贺阳不会安慰人，“那什么，下次查房你就主动点儿，凑到他跟前，奋笔疾书，恨不得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连个标点符号都不放过！这样也行。”毕竟谁不喜欢勤奋的呢？是不是？ 刘平坐在温柔身边，拍了拍她，“你就跟周师兄撒娇，撒娇你懂吧？男的嘛，哎呀，都吃女孩子撒娇的，嗯？” 温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刘平五大三粗的身子左右摆动着，两手翘着兰花指，刻意压着大嗓门，细声细语地说道： “师兄～我知道错了，嗯？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别生气了嘛，好不好～好不好嘛～” 说完冲着温柔一个媚眼儿，还有点儿自知之明，“你眼睛好看，肯定比我做出来好看。” 温柔：臣妾做不到 于思雅没忍住，一个巴掌糊了上来，“你是觉得周师兄气得轻？” “这有啥啊，”刘平不服了，“男的都这样儿！我是男的我能不知道吗？” 温柔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她觉得周师兄根本就不是他们说的那个样子，人家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不然也不会刚刚专门问她专业知识。 “算了，”温柔叹了口气，“还是老老实实干活儿吧。” 她嘴笨，还是别弄巧成拙了。 “没事儿，”于思雅过来拍拍她的肩膀，“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横竖咱们要在这个科室待三周呢，有机会你就暗戳戳地夸周师兄几句，嗯？平时找机会，什么这身好看啊，眼睛好看啊，师兄厉害啊，就这种的，都行。” “嗯，”温柔点了点头，她也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自然知道些人情世故，伸手不打笑脸人，说点儿好话总归没有什么坏处的，“我看情况吧。” —— 下午在科室整病历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温柔的错觉，总感觉周师兄要是经过窗口，有意无意地会瞥她一眼，搞得她一下午都过得心惊胆战的。 生怕周师兄一个不爽会再批她一顿。 好在一直到下班，都很平静，一直到出了医院大门，温柔才彻底松了口气，正好听到不远处的叫卖声，“馅饼儿！馅饼儿！刚做出来的，两块钱一个，五块钱三个！” 刚做出来馅饼儿特别香，就是不饿也能勾起肚子里的馋虫，她也懒得去食堂了，干脆买了三个馅饼儿边走边吃。 “你好，我想问一下，”迎面过来一对夫妻拦住她，问道：“这九号楼怎么走啊？我们找了半天也没看到。” 温柔刚咬了一口馅饼儿，胡乱咽了下去，“从这儿直走，”说着给他们指着大门里面，“就沿着这个往里面走，然后左拐，第二栋就是，你们去肾内那边吧。” “对对对，”男的忙说道：“就是去那边，门诊说让去透析，没找到，谢谢啊。” “没事儿，”温柔摆摆手，领着他们走到大门边上，又指了一遍，“就沿着这条路直走里面左拐第二栋就是。” 正巧一辆车开了出来，三人后退几步让到一边。 “谢谢你啊，小姑娘，”夫妻俩一脸感激，“太谢谢你了，刚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没事儿没事儿，”温柔弯了弯眼睛，“没什么的，赶紧去吧，这会儿医生下班了，还有值班医生在。” 周彦等着前面的车开出去，从车窗里看了过来，视线落在温柔的脸上，又移到她手里的馅饼上。 思绪忍不住飘远了，他在国外那几年也是这样，每次从医院回来，顺路买几个三明治，胡乱吃一通，就急急忙忙赶去实验室，那附近没有卖馅饼包子的，他每次看到网上有人吃就觉得很香，想着等回国了一定要好好吃个够。 结果等回国了，忙起来又忘了，压根儿就没再想过这个事儿了。 现在忽然看到，竟然有点儿馋了。 医院门前向来都是特别挤，四处乱窜的病人、来回行走的路人，还有沿街叫卖的小吃店，就算有红绿灯也没有用，周彦开着车慢吞吞地挪动着，看到卖馅饼的，没忍住，隔着车窗，喊道： “给我拿一个吧，能送过来吗？” “哎，可以可以，”老板立马说道：“您要几个？两块钱一个，五块钱三个。” 这么便宜吗？周彦想了想，“要三个吧。” “好嘞！”老板迅速装了三个小跑着给他送过来。 “谢谢，”周彦接过来正要付款，前面的车快速开走了，后面的车开始摁喇叭了。 滴—— 滴—— 滴—— 吵得人耳朵疼，他本来想用钱宝付钱的，结果发现没有零钱，都是一百元和卡之类的，只好用手机，还没等拿出来，后面就开始闹了。 “怎么还不走啊！磨蹭什么呢！” “快点儿快点儿啊！” “干什么呢！” 周彦拧眉。 卖馅饼的老板也有点儿不耐烦了，又不敢催他。 温柔给那对夫妻指完路，刚咬了一口馅饼，就听到马路上的嚷嚷声，抬头看了过去，惊讶道： “周师兄？” 再一看后面的车和旁边的馅饼老板，顿时明白了，立马小跑过去，说道： “周师兄，你先走吧，我给你付钱。” “不用！”周彦正四下找手机，被温柔按住，催促道：“你还是赶紧开车走吧，不然后面的人很凶的。” 说完不等周彦开口，就拉着老板往回走，“我来付我来付。” “你”周彦刚要开口，又被后面的喇叭震了一下，心下有些不豫，却也没办法，一脚踩在油门上，开走了。 温柔付了钱，转头已经看不到车影儿，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我以为大佬都是人参鲍鱼满汉全席的，没想到也吃两块钱的馅饼啊！” 温柔：忽然觉得我也能成大佬（骄傲脸jpg） 车子上了高架，周彦才腾出手来，尝了口馅饼，皱眉，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没觉得多好吃，早知道就不买了！ 一转头就看到副驾驶位置上的手机，顿时气闷不已，刚刚找了半天没找到，现在倒好，一眼就看到了。 多少钱来着？ 周彦想了想，五块？十块？他今天刚骂了这小姑娘，转头就让人替他付了钱，怎么想怎么觉得尴尬，早知道他那会儿就应该强硬一点，不让她付了。 算了算了，明天给她发个五百的红包好了。 —— 翌日 “你说周师兄吃馅饼？”于思雅满脸震惊，“还是你给他付的钱？” 温柔矜持地点了点头，“嗯。” 四舍五入一下，等于她请周师兄吃饭了，这也不错吧，不比拍马屁差！ “我不信！”于思雅立马摇头，“我上次看到周师兄开的可是豪车，开豪车的人怎么会吃馅饼？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怎么不可能？”温柔不服气，“这就是真的啊！” “就算周师兄吃馅饼，”贺阳也觉得不靠谱，“也不会拿不出来几个钱吧，怎么会让你付钱？哪有带教老师让学生付钱的？” “是不是人家替你付的钱？” “哪有！”温柔快气死了，“就是我付的！不信我们可以去问师兄啊！” “行啊，”于思雅语气凉凉，“你就说，周师兄，昨天是不是我给你付的馅饼钱，你说，是不是！嗯？” 她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敢这么问师兄。 温柔指着三人，恨恨道：“你们就是滤镜太厚了！才不信我说的，”说着眼睛一转，笑道：“虽然我不会拍马屁说好话，但经过这次的事情，周师兄一定对我大为改观。”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温柔得意，“今天我不进病房，周师兄肯定不会像昨天那样儿了。” 看她这么自信的样子，三人有点儿拿不准了，彼此看了看，艳羡道： “那你运气好啊，周师兄说不定这辈子就吃这么一次，就被你给碰上了。” 温柔越发得意了，装模作样，不在意地摆摆手，“主要我不是嘴笨嘛，你们都知道的，”说着挑了挑眉，“周师兄愿意，我给他买一个星期的馅饼都行！” 因为昨晚的事情，温柔觉得走路都带风，特别有底气！仿佛拿到了免死金牌一样，周师兄要是还她钱，她就执意不要！这样他就会觉得欠了她人情，不好意思再骂她了。 这么一来，她在这个科室就很轻松啊！温柔美滋滋地想着。 周三早上是大查房，两个组合在一起，人数众多，队伍庞大得站在后面根本看不到最前面走着的周师兄。 他们四个实习的自然站在最后面，温柔乐得轻松，查房的时候，于思雅他们三个都使劲儿往前挤，想要听听周师兄说了什么。 难得能跟着大佬一起，感觉呼吸的空气都格外清香。 温柔懒洋洋地靠在门边，横竖她也挤不进去，几个师兄都把周师兄围得水泄不通，他们去了估计也就看个后脑勺，还不如回去看看病例上面写的。 正百无聊赖，想拿出手机看一会儿，就听到前面一道声音响起， “温柔。” 庞大的白大褂队伍中让出来一条路，从门口直达最里面的病床。 不得不说周师兄确实长得不错，一众人中，格外出众，身形修长，有些清瘦，就连千篇一律的白大褂穿在身上，也很好看。 周彦站在那里，看着门边又是那副模样的温柔，眯了眯眼，下巴微扬，语气勉强算得上友善。 “过来给他做一下触诊。” 温柔傻眼，“我？” 周彦稍稍颔首，“对，过来。” 温柔：“......是。” 顶着所有人的目光，温柔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白请你了，还钱！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温柔：能不cue我吗？ 周彦：不能 第4章 温柔敢发誓，周师兄绝对是故意的！！！ 一早上查房，起码让她做了五个体格检查！做得她现在手都有点儿发抖！ 心惊胆战的查房刚结束，温柔就立马冲回了办公室，抱着水杯狂饮半杯，刘平跟过来，艳羡道： “你也太幸运了吧，周师兄亲自指导啊！” 于思雅跟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现在信你说的了，你肯定帮过周师兄，不然人家不会这么照顾你。” 温柔：“......”这种照顾，不要也罢！ 贺阳看她脸色不是很好，“你没事儿吧，咱们都是医生，早晚都要适应的。” 温柔勉强笑笑，“我没事，就只是有点被吓到了，现在好多了。” “我觉得你做得挺好的啊，”刘平搞不明白了，“没看刚刚周师兄都当着所有人的面夸你吗？” 学霸就是学霸，就算平时不怎么看，动手操作起来那也是丝毫不在话下，周师兄点一下立马就会了。 温柔没说话，她不是厌恶，只是单纯的有点排斥罢了，她也可以和病人很正常地交流，就像刚才，她依旧可以做完全套的体格检查。 只是内心深处那种隐约的不自在和潜在的恐惧感让她再清楚不过，她其实并没有完全克服。 “温柔，”二师兄从外面进来，“周师兄找你，在他办公室。” “哦，知道了。”温柔倏地站起身来，叉着腰，“他要是敢骂我，我就让他还钱！”白给他付钱了！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 “欠你多少钱？”贺阳随口问道。 温柔哼了一声：“五块钱！” 三人仰头看着她。 贺阳：“......” 刘平：“......” 于思雅：“......好大一笔巨款啊！” 温柔心虚了一下，嘟囔道：“那也是钱啊！”礼轻情意重呢！ 刚进办公室，周彦便开口问她： “你微信多少，我发你红包。” 温柔一愣，忙摆手说道：“不用不用。” 周彦抬眸，看着她。 温柔努力让自己笑得真诚一些，“这都不是什么事儿，周师兄你不必放在心上，”说着小心翼翼地试探，“毕竟咱们也是一个科室的，没什么的，我还叫你师兄呢，是不是？” 少找我事儿，少骂我点儿，少cue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周彦闻言，身子向后，靠在牛皮旋转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还是给你吧，不然你会觉得欠了你人情，偷懒我就不会骂你了。” 温柔顿时苦了脸，好吧，人家都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能怎么办？ “叮——” 微信红包，红包上面写着大大的“还钱”，温柔暗暗撇了撇嘴，还钱就还钱嘛，写这么大干嘛，搞得跟让她还钱一样。 “记得查收一下。”周彦说完就又对着电脑办公了。 “知道了。”温柔说着低头在手机上备注【最丑最凶最无情的周师兄】 走到门边，刚要出去，又听到身后周彦的声音。 “今天体格检查做得不错。” 波澜不惊，平铺直叙，丝毫没有感受到被夸奖的愉悦。 温柔背对着周彦，做了个鬼脸，这次连谢谢都不想说了，干脆就当没听见，直接关上了门。 “嘭”的一声门响，周彦抬头看了眼，年纪不大，脾气不小。 刚没想完，门外的人又把脑袋伸了进来，睁着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周彦看她，无奈道：“还有什么事儿？” 温柔扬了扬手机，语气有点错愕，“周师兄，红包是五百？”这也太太太太多了吧，三个馅饼才几个钱？ 周彦“嗯”了一声。 “这也太多了吧，”温柔看着他，“我给你退回去吧。” “不用了，”周彦看也没看她，随口道：“你收着吧，没多少。” 温柔：好吧，她现在相信于思雅说的了，有钱的大佬就是这么随意，在他眼中，五百就是五块。 她做一天兼职也才一百五。 ——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原本13号病床的病人忽然急腹症，周彦赶过来的时候，病人脸色都已经泛白了，意识开始模糊了。 当即立断，“立刻手术。” 因为先前输尿管结石，疼痛的位置又靠下，接近烂尾的地方，不确定是急性阑尾炎还是输尿管破裂，先急诊抢救。 三师兄跟着就下去安排手术了，临走时看着温柔和刘平说道： “你们两个下来一个。” 刘平看了眼时间，四点多了，这手术最快没一两个小时肯定不行，完了回来还要填手术记录单子，家属谈话记录和签字，估计忙活下来肯定要到晚上了。 温柔知道他不太想下去，便说：“我去吧。” “那什么，”刘平舔了舔唇，有点不好意思，“周五你别来了，不是有兼职吗？我替你就是了。” 他也知道和温柔一组，他其实做的不多，大部分的病例都是温柔写的，白天换药的，腹股沟以下的他换，以上部位做腔镜手术的都是温柔换的，师兄要是不管不看，他都在外面看书。 “行，没事，”温柔也不和他客气，“还剩下这几个，你搞好了就回去吧。” “嗯。” 温柔去了手术室，洗了手，消毒铺巾完就去换衣服，因为是急诊手术，手术室那边安排得很快。 周彦又确认一遍病历，换好了手术服，看到手术台旁的人，愣了下， “你是二助？” 温柔点点头。 周彦皱了皱眉，没说什么，他以为会是同组的那个男生下来，没想到是她下来的，忍不住说道： “你不是受不了这个吗？” 让她做个体格检查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现在下来做二助能行吗？ 温柔尴尬道：“没有受不了。” 心里面又有点儿小委屈，总觉得周师兄有点儿小瞧她，她在胸外的时候可是跟着做过好几次一助的，哪有他想的那么差劲。 就只是这个科室比较特殊而已，温柔抿了抿唇，到底是没解释太多，这种时候多说多错，她还是闭嘴好了。 很快手术就开始了，好在病人的情况比他们想象中的好，原本手术的地方微微有些渗血，确实是阑尾炎，肿大的阑尾把升结肠都给顶上去了，整个右下腹里面都有积水。 三师兄震惊了，“他之前有腹水，怎么都从来不说？前几天的时候腹腔检查还没有，怎么会这么快？” 周彦低着头，清扫阑尾周围的淋巴结，问道：“炎症积的久了，这两天卧床休息，没有给他查血相吗？” 三师兄解释道：“之前一直查的，后来病人觉得查了都正常，不想查了，等着说再养几天就出院，就没给他查了。” 病人不愿意，他们也不能强求。 周彦没抬头，“下次该查的还是要查，给他解释清楚，以免再出现这种紧急的情况。” “可是他不应该啊，”三师兄还是想不明白，“他做完手术我们是有常规输液抗炎的，怎么还会炎症爆发。” 术后清淡饮食，卧床休息，没有任何征兆怎么会忽然来个这个？ 温柔拿过止血钳，慢吞吞地说道： “他姐姐昨天来看他。” 两人看着她。 “给他带了麻辣香锅，”温柔补充了一句，“特别辣。” “我”三师兄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种不听话的病人你又不能二十四小时看着他，本来结石就是平时喝水少，饮食不注意，都做了手术还这样！ 周彦没说什么，只问道：“谈过话吗？有和他说过这个情况吗？” 三师兄语塞了一下，温柔见状，接了过来，“谈过了。” 周彦顿住手，转头看着温柔，难掩诧异，“你谈的？你什么时候谈的？”他怎么不知道她去和病人家属谈过话了？ 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持针器，温柔敛眸，低声说道： “昨天的时候，我看到他在吃那个的时候，就去和他谈过话了，刚刚下手术前我又和他家属谈了一次。” 微微沙哑的嗓音，有些轻颤，缠缠绕绕的，绕得周彦有些心虚，莫名想起来昨晚捧着三个馅饼在那里给人家指路，又小跑过来笑吟吟地替他付钱的样子，心头似乎被扯了一下，有点疼，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什么，只“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手术到最后，三师兄看着他，“师兄，你上去吧，剩下扫尾的我来吧。” 周彦看了眼时间，往常他做到这里都会走人的，余下的扫尾工作交给他们，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我们直接结束吧。”周彦说着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三师兄有些欣喜，周师兄手术做得又快又好，干净利落，要是他做那就太好了！ 温柔一直没说话，等到手术结束，把病人送到恢复室那边，过来跟三师兄打了声招呼，“三师兄，那我上去把手术记录的写一下？” 三师兄笑道：“这么晚了，你收拾一下，明天再写吧。” 温柔也不推辞，“行，那我换完衣服，收拾收拾就先回去了。” “去吧。”三师兄点点头，又洗了遍手跟着也去换衣服了。 周彦正在里面换衣服，看到他进来，忍不住问了句：“她回去了？” “嗯，”三师兄脱了外面的衣服扔进框里，“她本来说要去补手术记录的，我看这么晚了，一个小姑娘家的，就让她先回去了。” 周彦抿了抿唇，“她做起事情来倒是挺主动的。”查房怎么不见主动过？ “她做事情很快的，”三师兄边换衣服边说道：“这小姑娘还是很厉害的，他们年级第三，保研的，跟她同组的那个男生因为要考研，平时的工作都是她在做。” “之前还参加过全国大学生临床技能大赛，跟七年制的一起，拿了一等奖。” 周彦愣住，“是吗？” “是啊，”三师兄也知道他白天专门让温柔当众做体格检查的事情，笑着说道：“周师兄，其实温柔挺好的，可能就是刚到这个科室不适应吧，就跟那刚来的护士，一开始不也不习惯吗？都有个过程，是不是？” 他知道周师兄要求高，但毕竟这些都只是来实习的，严格意义上讲还不算真正的临床医生，周师兄按照自己的标准来要求他们，肯定是过于严格的。 周彦没说话，眸色有些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三师兄见好就收，不敢再多说了，不然惹恼了周师兄，主任回来一定会骂死他！ “周师兄，我先回去了。”三师兄迅速换完衣服就离开了。 周彦路过医生办公室，看到里面正在收拾东西的温柔，犹豫了一下，还是回了自己办公室。 按道理说，他没必要觉得愧疚的，他也没说她什么。 只是心里莫名有些心虚，不得不承认，他先前对于温柔的了解和评价都过于片面了，先入为主的观念，让他觉得这个小姑娘就是矫情，吃不了苦，脑子里整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太清楚这种感受了，被人误解和不被理解，刚出国那会儿就是这样，即便是他住最豪华的公寓，开最名贵的汽车，再怎么努力做实验，总会有那么几个国外的老师不认可，说话阴阳怪气，明里暗里挑他的刺儿。 这种感觉对于成长中的人来说，影响很大，周彦并不觉得自己是那样的人。 更何况， 周彦捏了捏眉心，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也不会拒绝人的样子，听小北的意思，在组里面也是被欺负的那个吧，真是让人看着于心不忍的。 “算了算了。”周彦站了起来，道歉的话他说不出来，但安慰的话还是可以的，待会儿去和她说几句，开导开导，夸她几句就是了。 结果出了办公室一看，人已经走了。 周彦想了想，本想在微信上说几句的，又觉得不太合适，还是明天再说吧，准备去坐电梯，一看前面排的一群人顿时没了心情，转头去了步梯。 这个时间点，步梯里倒是没什么人，偶尔有一两个病人家属快速经过，神色匆匆。 八楼转角处，不经意一瞥，眼睛一亮，那不是温柔吗？正要开口，心下一惊，好好地站在窗户口那里做什么？ 周彦心里一咯噔，不会是想不开吧？ 医院经常会有病人家属站在这个地方偷偷抹眼泪，周彦见到过几次，眼下乍一看到温柔站在那里，心里莫名慌了几分。 总不能因为他几句话，就想不开吧，周彦本想喊住，又怕惊动了温柔，刺激住她，怎么办？ 忍不住在心底嘀咕，现在的孩子神经都这么敏感了？太脆弱了吧？ 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皮鞋刚要落下一层台阶，吹来的晚风把窗边人的声音也吹来了。 “他简直就有病！你都不知道，上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非要让我做体格检查，你说他是不是瞎啊！看不出来我很不情愿吗？”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温柔打断道：“我看他一点儿也不聪明，昨晚他买了三个馅饼，我替他付了钱，五块钱，你知道他给我多少吗？五百！五百！五百啊！” “这还叫聪明？”温柔吐槽，“根本就是人傻钱多，幸亏没结婚，这要是结了婚，他老婆知道了，肯定骂死他！” “还有还有啊，”温柔撩了撩头发，继续吐槽，“我今天跟手术，你都不知道他看见我时候的脸色，然后手术中间听到我说我已经提前谈过话时候的表情。” 温柔忍不住笑了出来，“就跟吃了屎一样，哈哈哈，他肯定没想到我这么厉害啊，那一瞬间就是一种打脸的爽啊！” 温柔说着笑得前俯后仰，她忍了好久才没敢笑出来，转了个身就要下楼，“真应该把他那会儿的表情拍下来，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 人傻钱多·瞎了眼·吃了屎的周师兄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 温柔咽了咽口水。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温柔：背后说人坏话被现场捉到肿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第5章 “周...周...周师兄，”温柔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你你”你怎么不坐电梯啊！！！ 脑子里想了千百个理由，温柔终究是没胆子再当着周师兄的面撒谎了。 周彦盯着她看了半晌，直把温柔看得心里一阵发毛，心下一横，眼睛一闭，脖子一扬，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 “周师兄，你打我吧！” 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周师兄要是气不过就打她一顿好了。 打她？ 周彦哼了一声，咬了咬牙，他恨不得掐死她！什么狗屁可怜兮兮，被人误解后的委屈，眼泪丝丝的。 他可真是瞎了眼了！ “我可做不出来打女生这种事情，”看着吓得瑟瑟发抖的长睫毛，周彦凉凉地说道，“更做不出来背后骂人家坏话这种事情！” 温柔睁开眼，抿了抿唇，横竖也已经骂了，破罐子破摔得了，嘟囔道：“这也不算说人坏话啊。”都是实话啊！就是加点儿主观感情罢了。 周彦觉得自己早晚得被气死，额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到底是忍住了，冷哼一声，转身下了楼。 温柔顿时松了口气，看着周彦的背影，趴在楼梯栏杆处，喊道： “周师兄！你人真好！”蓦地，不放心，又加了一句，“这是真心话！不骗你！！！” “咚——” 不知道是人撞到墙上了还是撞到栏杆上了，温柔一惊，连忙往下走，问道： “周师兄，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周彦看了眼追下来的人，咬牙道：“你赶紧回去吧！” 温柔一听，不知道该感叹周师兄是人真的好，还是不想跟她计较？估计是懒得和她计较吧。 可惜， 温柔弯了弯眼睛，甜甜地说道：“谢谢周师兄关心！”她这个人比较小心眼儿，谁让周师兄看不起她的？ 该！ 关心？周彦感觉自己脑袋都开始隐隐作疼了，心道这批实习生什么时候结束，赶紧滚蛋吧！ —— 周四的查房，一派祥和。 温柔安安静静地跟在队伍的后面，周师兄也没有单独让她出来演示什么操作，就连查房结束也没有把她叫到办公室教育一番。 刘平有些意外，忍不住问道： “今天周师兄竟然没找你？” 往常查完房都要先叫到办公室的，今天竟然这么安静？ 温柔白了他一眼，“你是巴不得我挨骂吗？” “没，”刘平笑道：“这不是随口一问吗？” 刘平看着电脑，“昨晚手术做得晚吗？跟周师兄一起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手术做得特别快？” 温柔顿了下，没压住上扬的嘴角，“确实挺快的。” “你笑什么？”刘平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跟手术这么开心吗？” 温柔低了头，忙假装整理病例，摇头道：“没有啊，我没笑。”她只是觉得扳回一局的爽快罢了。 “什么事儿啊，”刘平更好奇了，“是不是夸你了？” 温柔抬头，余光瞥见走进来的周彦，眼睛一转，立马高声说道： “昨天周师兄真的特别厉害！手术做得又快又好！”顿了下，补充一句，“人更好！！！” 周彦感觉眉心一跳一跳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温柔说这话跟故意似的。 “你干嘛啊，”刘平更加奇怪了，莫名其妙地看着温柔，“吃错药了吧你，之前教你夸两句你都不会，现在怎么忽然说起来了，怎么回事儿啊？” 温柔偷瞄了一眼，周彦正好要出去了，摆摆手说道：“没什么啊，就是说点儿真心话而已。” 拍马屁说好话，她确实不会。 但这种的她会啊，温柔弯着眼睛偷乐。 “你干嘛啊，”刘平，“笑得一脸春心荡漾，”说着凑了过来，“你不会是喜欢上周师兄了吧？” 门外，忘了拿东西正要转身回来的周彦，听到刘平那大嗓门儿的声音，手下一抖，顿觉尴尬不已。 这话一说，他还怎么进去拿东西？随即便拧眉，温柔喜欢他？呵呵！昨晚站在拐角处的窗口那里骂他时候，那神采飞扬的模样儿，他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 温柔眼睛一转，笑嘻嘻地说道：“是啊，我是挺喜欢周师兄的。”就喜欢周师兄被她气个半死又不好意思发火的模样！ 办公室人不算多，但也有其他师兄在，一听这话，都笑了出来，有人调侃道： “温柔，那你可得加把劲儿了，周师兄都快三十了，岁月不等人啊！估计过不了多久人家就要结婚了。” “三十？”温柔故意惊讶地捂着嘴，“看着不像啊！”说着冲着刘平挤了挤眼，“你说是不是？”当初她还记得就是刘平夸周师兄貌若潘安的。 “就是啊，”刘平个铁憨憨，“真不像啊，看着比咱们大不了多少，是不是？” “努努力！”其他人打趣她，“说不定呢是不是？周师兄早点儿结婚了，我们就有机会了，哈哈哈！” 温柔一听，就知道师兄们在说笑，跟着笑道： “一定一定，各位师兄可要帮帮我多说些好话，事成了请你们吃饭！” 大家哄笑起来。 门外，周彦捏紧了手中的杯子，明明他不在里面，却觉得面上发烫，咬了咬牙，看着坐在那里笑得一脸明媚，丝毫也没有昨天那副胆小怕事样子的温柔，心里烦躁不已。 小姑娘家家的，整天不好好用功念书，净想些有的没的事情！ 不思进取！ 刘平瞪大了眼睛看着温柔，把她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真的喜欢周师兄啊？不是吧？你不说他经常批你吗？这你都喜欢？是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啊你？” 温柔一脸无语，刘平这瞎子从哪儿看出来她喜欢周师兄？听不出来大家都是在说笑吗？ “你才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呢！”温柔瞪了他一眼，她昨晚还当着周师兄的面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呢！ “那你这，”刘平越发不明白了，摸着下巴，思索道：“你们女生是不是不喜欢太温柔又呆板的男生，就喜欢跟她嬉闹或者故意怼她几句的那种坏男生？” 他以为女孩子都是小时候才会喜欢这样的，难道现在也喜欢这种？真的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温柔看着他，实话实话，“看脸。”说完就要坐回去，“赶紧，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呢。” “哎，等等等，”刘平拉住她，有些不好意思，“那什么，我跟你说个事儿，就那什么，那个” “什么？”温柔蹙眉，“你直接说就是了。” 刘平咽了咽口水，“我喜欢咱们年级一女生，之前对她挺好的感觉没什么反应，你说我要不要换种风格再试试？” 温柔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哪种风格？” “就周师兄对你啊！”刘平一脸兴奋，“你看你现在多喜欢师兄，之前连夸他一句都不会，这才几天你都想着嫁给人家了，我也这样试试，就高冷点儿，她做事情的时候不要总是夸她，你看怎么样？” 温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道：“......可以一试。” 那女生喜欢哪种风格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她就喜欢温柔的。 没错，她就喜欢她自己！ —— 调侃的话不解释清楚的后果就是。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下午连着两台手术，都是周彦的，本来不是温柔跟着下手术的，刘平冲着她挤眉弄眼，还沾沾自喜地说道： “我把机会让给你，你多跟着周师兄，学学技术，嗯？”顺带培养培养感情。 温柔无语，做手术培养神马感情啊，都紧张死了，上了手术台，都是高度紧张的，哪有闲功夫想东想西的。 “我晚上还要在这里值班的，”温柔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两台下来，我晚上根本熬不住的。” “大师兄答应了？”刘平歪了楼，忍不住感叹道：“温柔，你不应该叫学霸，你应该叫钱霸，你挣钱狂魔啊你！” 温柔懒得跟他解释，“这两台我不去，你” 正说着，周彦走了进来，看着大师兄，“小北，手术室打电话已经准备好了，带着病人下去吧，”说着看了眼温柔和刘平，“跟一个下去。” 刘平立马抢着说道：“温柔想去！” 温柔闭上了眼睛，刘平你知道你为什么挂科吗？你这智商不挂科都不行！ “温柔特别想去！”刘平大声说道。 周彦沉默了一下，才点了点头，“你跟我下去吧。” 温柔：“......是。”转头看着刘平，恶狠狠地比了个口型，咱俩绝交！ 我在帮你！刘平跟着回了个口型，把握好机会！ 温柔已经不想说什么了，老老实实跟在周彦身后，去了手术专用电梯，好在她自我调节能力强，出了办公室门就调整好了。 每个电梯都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负责按楼层，看到他们进来的时候，笑着说道： “周老师，今天手术啊，几台？” 周彦笑了笑，“两台。” “啧啧啧，周老师辛苦啊，”电梯里的阿姨看着他，“还没对象儿吧？” 周彦原本正闭目养神，一听这话，睁了眼，“嗯”了一声，就感觉到身边那道强烈的视线，顿时那股不自在劲儿又上来了。 “该找对象了，”阿姨一脸认真地看着周彦，“周老师人长得好，工作又好，我记得你家是做生意的吧，家庭条件也好，早该找对象了。”说着还看了眼温柔，“你说是不是？” 阿姨说着感叹道：“这医生啊就这点儿不好，太费时间了，学历高文凭好，随便上一下出来都几岁了，是不是？还没时间谈恋爱找对象，你看咱们医院多少医生都是......” 温柔忍着笑，点了点头，医院里的单身男医生在这些阿姨们眼中那都是香饽饽，恨不得把自己家的女儿介绍上门。 更不要说周师兄这种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了，连家庭背景都能打听出来，估摸着没少在周师兄面前说。 这么一想，温柔觉得奇怪了，按道理说，周师兄不应该单身啊，瞅瞅这长相，即便是戴了消毒口罩，也依稀能看得出来男人的五官绝对不差，不知道是不是电梯有点密闭，额头上出了层细密的薄汗，露出的皮肤白皙，眉宇微微拧着。 只露出一双眼眸，漆黑漆黑的瞳，泼墨般的黑色，没有一点杂质，绝对称得上是一双漂亮的眼睛。 温柔仔细打量着，忽然发现， 周师兄确实很帅啊！戴着口罩就很帅啊！ 旁边是小姑娘过于炽热的目光，周彦越发觉得不自在了，看着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怎么还没到手术层？ 终于忍无可忍，摘了口罩，不等他开口，温柔忽然来了一句， “周师兄，我觉得你戴上口罩特别帅！” 许是一起做过手术，又经过昨晚的事情，温柔胆子大了不少，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真的很帅的！”不骂她的话，她会觉得他更帅！ 周彦眉心一跳一跳的，大步走了出去，心道赶紧实习完赶紧滚蛋！整天就知道想些有的没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温柔：周师兄，你真的很帅的 周彦：拍马屁是没用的 温柔：不说话的时候更帅！ 周彦：...... 第6章 不知道是不是温柔的错觉，总觉得下午的两台手术，周师兄格外安静，一口气直接把收尾工作都给做了。 回去的时候，大师兄忍不住说道： “要是以后手术都是周师兄做就好了。” 又快又好还省力气。 周彦站在一边，没说话。 温柔看了眼周彦，又看向大师兄，佯怒道：“大师兄，你心疼心疼周师兄吧，要都是他做手术，累坏了怎么办？” 大师兄笑嘻嘻地凑了过去，“我这不是想跟周师兄的手术吗？” 周彦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大师兄立马站直了身子，不敢再开玩笑了。 回到办公室，温柔惊讶道： “刘平，你还没走？” 看了眼时间，早就过了下班时间了，往常他不是没到下班就溜走了吗？怎么今天这个时间还没走？ 刘平：“我等你回来就走。” “做什么？”温柔说着坐了下来，“有什么事儿吗？” “给你，”刘平推过来个小盘子，“上等进口水果，除了车厘子我认识，其他的我都不认识。” “谁送的？”温柔吃了一个，随口问道：“病人家属吗？哪一床送的？” “不是，”刘平说着一脸神秘兮兮地看着她，“你猜谁送的？” “这我哪儿能猜得出来？” “周师兄......”刘平故意放慢了说，“...的姐姐。” “周师兄的姐姐？”温柔顿了下，“来看周师兄的？” “嗯，”刘平说着就激动起来，“他姐姐超级漂亮的，真的超级超级漂亮的！还拿了好多水果！” 温柔觉得好笑，“周师兄本身就长得挺好的，人家姐姐长得好不是很正常的吗？你激动什么？” “这不是感叹吗？”刘平说着脱了白大褂，“就等着你回来给你分享这么个大秘密的，你倒好，没啥反应。” 温柔白了他一眼，“大哥，我刚下手术，都快累死了，你觉得我能有多激动？” “也是，”刘平点点头，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道：“不过人已经走了，没等到周师兄就回去了。” “对了，你晚上直接就在这儿上夜班吗？”刘平想了起来，“不先去吃个饭？” “待会儿点个外卖好了，”温柔说道：“不想再回去了，省得还要赶过来，就在这里好了。” 刘平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了，我先走了啊，明天早上你就直接回去，也别等着交接班了，还有二师兄他们在呢。” “嗯。”温柔点点头。 —— 周彦回了办公室，看到旁边的桌子上放的一大堆东西，还有不少营养品，揉了揉太阳穴，给他姐打了个电话。 刚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电话那头周母的咆哮声就传了过来。 “周彦！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我在做手术，妈。”他就知道，他妈估计是守着他姐的电话就等着他打过去了。 “做手术做手术，你怎么天天都在做手术，有那么多手术做吗？”周母在那边忍不住发脾气，“保姆说你两个星期都没回来了，你是打算住在医院吗？” 周彦耐着性子解释道：“御景湾离医院远，我在医院这边也有房子，住在这里挺方便的。” “以前没工作说忙，现在有了工作我看更忙！”周母不满道：“你自己看看你都几岁了，你再这么下去，回头人家好姑娘都没了！” “妈，你又来了。”周彦觉得他妈这两年神经真的是越发敏感了。 他姐姐周颖在那边笑着调侃道：“妈，你说的太严重了，说不定咱们周彦喜欢的小姑娘刚上大学呢！” 周彦没说话。 “好了好了，”担心惹了他不快，周颖忙安抚着周母，说道：“周彦，晚上回来吧，”周彦刚要开口就被他姐抢了话，“我今天问他们了，你今晚可不值班。” 周彦无奈，只好说道：“好，我收拾一下就回去。” 是不值班，但他打算吃个饭就回来，免得被他妈妈唠叨一晚上，自打他哥和他嫂子查出来难有孩子之后，他妈妈的火力就全集中在他身上了。 中年女人，真是可怕。 这边 挂了电话，周母看着周颖，“怎么样？他回来吃饭吧？” “当然回来啊，”周颖失笑，“您都来了他还能不回来？” 周母冷哼一声，“他要是真心疼我这个妈，就不会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您别催他啊，”周颖，“现在单身的多了去了，周彦年纪又不大，不用着急结婚的。” 周母反驳，“我也没催他结婚啊，起码去相亲见见总行吧，”说着便忍不住抱怨起来，“国外念书那会儿总说忙忙忙，没找个女朋友，现在好不容易回国上班了，我看更忙了！” “本来在普外还能碰到几个女孩子，现在到了泌尿外，”周母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整个科室都是男的，哪有什么机会接触女孩儿。” 周母越说越担忧，看着自家女儿，“他不会喜欢上男的吧？” 周颖哭笑不得，“妈，你想到哪儿去了？周彦要真喜欢男的，肯定会跟咱们说的，你就放心吧。” “那可不一定，”周母，“整天板着那张脸，又不爱说话，谁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怎么会呢？”周颖安慰周母，“周彦这不是还没碰到吗？缘分这种东西，嗯？很快的......” 周彦在办公室耽误了一会儿，回到御景湾别墅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大门处的保安看到他时，笑着打招呼， “周先生回来了。” 周彦点了点头，周家的生意以房地产和珠宝为主，大哥负责房地产，这几年开始转向高档私人别墅，他姐姐周颖主要管理珠宝商业，姐夫家也是政商都有，只有他一人正儿八经地做了医生。 御景湾就是周家名下的产业，最好的几套别墅都是自己家的人在住，周彦的那套他基本上没怎么住过，主要是离医院太远了，他上班也不方便，医院附近几个新开的楼盘也是他家的，他哥又给他留了几个好的。 晚餐就只有周母、周颖还有周彦他们三个，周母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恨不得全让他吃了，唠唠叨叨地说着哪家的姑娘长得漂亮人还好，要多见见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的之类。 周彦耐心殆尽，未免周母以后再念叨他，开口： “好，我见。” 周母正说着呢，忽然被打断，愣了下，反应过来一脸惊喜道： “你愿意相亲了？” 周彦“嗯”了一声，心道见一次起码能缓和一年吧。 周母顿时高兴不已，拿出手机就要开始联系人给他物色合适的女孩子，问道： “你喜欢什么样儿的女孩儿？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长发短发？妈现在就给你找！” 周彦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汤，“表里如一的。” “什么？”周母拧眉，什么叫表里如一的，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像骂人的？ “不要人前装得乖巧懂事，”周彦眯了眯眼，“人后动若疯兔。” “不要还在上学的，”周彦看着周母，“看着太小，什么都不懂。” “至于身高和头发，”周彦摸了摸下巴，仔细想了一下，比划道：“不要这么高的，不要长头发。” 周母：“......” 周颖：“......” 确定不是在指某个人？都已经精准到身高头发这种程度了！ 两人彼此看了一眼，“咳咳”周颖清了清嗓子，试探道：“周彦，你是不是喜欢上哪个小姑娘了？” 听这描述估计年纪不大，还在上学？ “喜欢？”周彦动作优雅地擦了擦嘴，睨了他姐一眼，“你想多了，有时间在这儿猜这个，不如多去管管我姐夫，促进一下夫妻感情，嗯？” 他怎么可能喜欢上温柔？就算她喜欢他，他也不喜欢她！ “你！”周颖咬牙，“我这还不是为你好！你有自己喜欢的不是最好吗？咱家又不讲究门当户对，只要你自己喜欢就行。” 周彦白了她一眼，“我心里有数，你们就别操心了。”说完站起身来，“我吃好了，先回去了。” “晚上不住这里啊，”周母忍不住说道：“这会儿都多晚了你再开车回去？” “嗯，”周彦说着人已经站到了电梯处，“我走了。” “走吧走吧，”周颖被这个不听话的小弟气得胃疼，“活该你单身！” —— 泌尿外科的夜班相对还是比较温和的，除非遇到急诊，一般都没有什么事情，大师兄体谅她，让她值前半夜。 温柔写了会儿病例，感觉身子都坐得有些僵硬了，打了个哈欠。 护士站的小姐姐过来送了块儿蛋糕，温柔站在外面吃着蛋糕吹着晚风，和漂亮的小姐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有男朋友吗？”护士姐姐忽然问她。 温柔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还没。” “怎么不找一个？”护士姐姐笑道。 “人丑。”温柔做了个鬼脸。 “哪有啊，”护士姐姐忍不住摸了一把她的脸蛋，羡慕道：“年轻就是好，看这细嫩的皮肤，哪像我们，整体熬夜的。” “说起来，”护士姐姐凑近了些，声音压低了几分，问道：“就是你说要嫁给周老师的？” “咳咳咳，”温柔差点儿没呛到，哭笑不得，“这话你们也信？”她就那么随口一说，调侃罢了。 果然是祸从口出。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护士姐姐一脸八卦地说道：“其实原先我们院长的女儿也喜欢周副主任，有一段时间还天天往我们科跑。” “真的？”温柔好奇了，“长得漂亮吗？” “还行吧，”护士姐姐勉为其难地说道：“动过刀子也就那样儿吧，凑活看。” “噗嗤”一声，温柔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感觉你不喜欢她？” “咦——”护士姐姐吐槽道：“你不知道，我们都不喜欢她，明明就喜欢周副主任，想追人家，结果还端着个架子，自己是内科的，跑到我们科对我们指手画脚的，就算是院长女儿又怎么了？水平也就那样儿吧我跟你说。” 温柔喝了口水，没接话。 “其实吧，”护士姐姐上下打量着温柔，“我觉得你们能成。” “噗——”温柔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咳咳咳，”连连摆手解释道：“姐，你可算了，别打趣我了，那都是闹着玩儿瞎说的，我对周师兄没什么想法。” “为什么？”护士姐姐反射性地问了一句，随即睁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夸道：“周周周老师人挺好的，很多...很多...很多人喜欢的。”我的天，周副主任怎么回来了？ 护士姐姐一边说着一边给温柔使眼色。 可惜，夜太深， 温柔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吐槽：“拉倒吧，他也就不说话的时候帅一点儿，真要挺多人喜欢的，能到现在还单身？”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出来，“是不是在这个科待久了，自己那方面也有点儿问题了。” 毕竟，医院是个特殊的环境。 “你懂得挺多的，嗯？”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道声音，吓得温柔手一哆嗦，大半个蛋糕直接掉在地上。 “转过来。”明显不爽的语气，想也知道是生气了。 护士姐姐一看情况不对，打着“哈哈”说道：“那什么，那边还有事，我先过去了，你们慢慢聊。” 温柔差点儿泪奔，护士姐姐，你简直要坑死我啊！ 看着慢吞吞转过身来，低着脑袋的人，周彦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温柔，来了一句， “你本事不小。” 能把他气成这样的，真没几个人，他是该夸她呢？还是该骂她或者是掐死她？ “对不起。”温柔低着头，老老实实地道歉，“不该在背后说人坏话。” 周彦冷哼一声，“这么晚了，你怎么在医院？” “值夜班，”温柔偷瞄了他一眼，“我值前半夜，大师兄值后半夜。” 周彦皱眉，什么时候他们科室实习生也来值夜班了？ 温柔转了转眼睛，低声解释道：“有补贴。”她也没说错，本来就是为了补贴才申请的。 周彦愣住，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温柔那天背着包在路上吃着馅饼的样子。 片刻沉默过后，周彦突然开口： “你来我办公室吧。” 温柔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跟了过去。 周彦领着人绕过书架侧面，后面是个一室一卫的小居，装修那会儿是想着在医院太晚的话就睡在这里，后来因为买的那套公寓离医院也很近，就基本上没怎么在这里住过。 抬了抬下巴，“你在这儿休息吧。”一般晚上也没有什么急诊，真要是有的话护士站那边也会叫的。 “在这儿？”温柔愣了下，立马摇头，“不行不行，这是师兄你的地方，我还是在” 周彦打断她的话，“你放心这里装得有监控的，少了什么东西不会怪到你头上的。” 温柔：“......我是担心我自己的清白。” 周彦：“......”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周彦：我是不是对你太温柔了？ 温柔：你对温柔太温柔？ 周彦：...... 第7章 温柔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周彦早就走了，门上贴了张便利贴。 “记得关好门。” 温柔在下面补了一句， “谢谢周师兄。” 这会儿天刚亮没多久，太阳都还没升起来，晨会也没开始，温柔换了白大褂，收拾好东西和大师兄打了声招呼就要离开。 大师兄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你昨晚睡在周师兄的办公室？” 温柔点了点头，解释道：“昨晚周师兄正好回来，顺带让我在他办公室休息了一会儿。” “他怎么没说让我进去睡一会儿？”大师兄忍不住嫉妒道：“什么时候我也能进去享受一下啊！”值班室的床板硬死了。 温柔哭笑不得。 “他为什么让你进去啊？”大师兄有些好奇，总觉得周师兄对温柔不一般啊！ “大概是，”温柔想了想，“觉得我太可怜了？” 大师兄看着她的背影，嘀咕了一句，“怎么可能？” —— 回了寝室，梳洗一番，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她每周五六日会去商场做临时促销，主要负责洗化区的护肤品沐浴用品之类的。 离医院有点远，温柔每次都是坐公交过去，到商场里面打了卡，就开始摆台位，一般商场会在五六日的时候做各种活动。 温柔主要负责的是BJ品牌旗下的洗化用品，这个品牌算得上是老牌了，基本上不怎么需要她去推销，只需要顾客来的时候介绍清楚商场的折扣，还有帮忙整理货架这些的，倒是没什么难度。 促销的商品一般都会摆在比较显眼的位置，商场过道最前端或是电梯口的地方，好几家品牌的产品会摆一路的那种。 温柔管理的这个品牌是这几个里面比较有名气销售额也很不错的，基本上每次都摆在最前面的，后面几家的促销，有的是和她一样的大学生，也有一些是年长的四十岁左右的阿姨。 周五上午人一般不是很多，要到了晚上才开始人多起来了，周六周日和节假日是最多的，温柔打了个哈欠，趴在货架上有些犯困。 “温柔，”后面促销的女孩儿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使了个眼色，“我去上个洗手间，你帮我看一下。” 温柔点了点头，一般这种说上洗手间的，除了真正想去洗手间的，大部分都是去偷懒的，毕竟她们洗化区的促销不像食品区的，有的甚至需要穿着玩偶，商场的长促管得也很严格，出去不能超过十五分钟，否则被抓到了就会扣工资。 她们这边要轻松很多，销售额达到了有奖励，没有达到就不奖励也不会扣钱。 温柔毕竟是兼职，对于这部分的奖励向来都是可有可无，很少会去直接抢顾客，但其他人可不一样。 经常会有直接抢顾客的情况，比如本来顾客看的A家的产品，这边的销售人员已经给顾客讲的好好的，甚至连折扣什么也算好了，结果刚一转身，B家的销售就把顾客拉走了；还有的更绝，本来都已经把A家的产品放在推车里面准备去付款了，B家的销售在顾客付款前又给搅合了。 因此，时常会在这里见到现场开撕，虽然不至于大打出手，但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真不算少数。 温柔每次都在一旁默默地当个吃瓜群众，一般情况下她都不会主动去和别人争顾客，毕竟有些大姐是全职，和她这种做兼职的肯定不一样，偶尔还会主动帮忙拉几个顾客过去，但要是她的顶头上司长促大姐在的话，她就不能这样了。 除了要格外主动拉顾客，必要的时候还得和那几个身强力壮的大姐争一争。 “温柔，”正胡思乱想着，她的顶头上司李姐走了过来，温柔忙站直了身子，说道：“李姐，你说。” “今天领导有可能过来视察，”李姐拍着台面，说道：“你自己多注意点儿。” “好。”温柔乖巧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内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隔三差五就爱检查，不愧是领导！ —— 御景湾别墅 水晶玻璃定制的桌面还泛着白光，周彦捏了捏眉心，看着排排放的照片，颇有些无奈，不知道该夸周母效率高，还是该说她太闲了？ 他昨晚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她就立马给他找来这么多女孩儿？ “哦，对了，”周母忽然想起来，“你张阿姨家有个侄女，跟你差不多大小，还在国外，下个月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们也见见面，怎么样？” 怎么样？不怎么样！ “说话啊，”周母催他，“觉得喜欢哪个？” 周彦没说话，直接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周母拽着他，“你去哪儿？这你还没选一个喜欢的呢？” 周彦耐着性子，“等我回头有时间了再说这事儿，现在先不提，嗯？” “怎么又不提了？”周母火了，“你看你这” “妈，妈，妈”周颖从房间出来，忙劝道：“您别气，别气，我跟周彦说，您不是说要亲自下厨做鱼吗？” 说着半拉半挽硬是把周彦拽了出门。 刚一出门，周彦就有些不耐烦，“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周颖佯怒道：“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周彦看着她。 周颖：“好了好了，怕了你了，今晚，今晚我们就回去了，”说着把车钥匙扔给周彦，“开车送我去隔一条街的咖啡店，我约了人谈生意。” 周彦看了她一眼，只说了一句，“办完事儿就回C市。” 很快，到了地方，周颖下了车，问周彦：“分公司的经理，你要不要见见？” “不用了。”周彦直接拒绝，他对那些不感兴趣。 “好吧，”周颖也不勉强他，看了一圈，指着马路对面的商场，“要不你先去商场里面转一圈？我很快就出来了，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 他其实很少逛商场的，严格算起来的话，医院附近的那家商场算是次数多一点，因为离他住的地方近，周末有时间的话，周彦会去商场里面买些海鲜回来自己做。 推了个车，慢悠悠地逛着，也没想好要买什么，主要是家里也不缺什么，两边还有不少促销的，周彦扫了一眼，没什么兴趣。 蓦地，顿住脚。 周彦眯了眯眼，看着不远处的女生，白衬衣、黑长裤，白色鞋带打的是松松垮垮的蝴蝶结，梳着半丸子头，发带是红色的蝴蝶结。 乍一看，他差点儿没认出来。 “......这一款呢，适合家用，”温柔边介绍边拧开了盖子，闻了一下，“这个味道是比较淡的，你要是想味道香味浓一点的话，就选这一款紫色的，紫罗兰香味儿.....” 重点不是这个，周彦拧眉，重点是昨晚她值完夜班今天不应该回寝室休息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看样子的话，是在做......兼职？ “每一样都要，是吗？”温柔说着就把顾客挑中的沐浴露全部放进推车里，“好的，那就这些了。” “慢走，”温柔笑着说道，刚一转身， “啊！！！”吓得身子一软，差点儿跌了过去，赶忙扶住一旁的货架稳住身子，抚着胸口，喘了口气，看着面前忽然冒出来的男人，没好气道： “周师兄，你是要吓死人吗？” 一句话不说，冷不丁地站在人背后，就算长再帅，她也会被吓到！！！ 缓过劲儿来，温柔忽然想起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周彦：“这是商场，我来逛商场，有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温柔假笑着，心里却忍不住犯了嘀咕，这地方离医院可不近，周师兄不是住在医院附近吗？跑这么远逛商场，舍近求远？有毛病吧！ “倒是你，”周彦神情有些松懒，漫不经心地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周五，你应该在医院上班，而不是在这里，是吗？” 温柔不慌不忙，抿了抿嘴，笑着说道：“我昨晚值夜班，今天休息，难道你忘了吗？周、师、兄！”最后几个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周彦笑：“我没忘，但根据医院和科室的要求，实习生值夜班是需要科室主任同意签字，第二天休假也是一样的。” “我应该，”周彦顿了下，“没给你签字吧？” 放屁！哪儿有这狗屁理由！ 温柔咬了咬牙，差点儿没骂出来，值夜班前大师兄都说了，只要把银行卡号报上去就行，这块儿是大师兄在管，只要大师兄最后统计上就行，哪有周彦说的这么复杂，还找他签字？ 他平时不都忙得不见人影儿吗？还有时间管这个？ 温柔抿了抿唇，一时间也想不出来更好的借口了，只好老老实实地说道： “我在兼职。” “下了夜班就来兼职，你身体还真是铁打的，嗯？”周彦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昨天下午跟了他两台手术，昨晚又值了夜班，今天不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赶过来兼职，“你挣钱不要命啊！” “哪有，”温柔忍不住嘀咕道：“我昨晚睡得挺好的。” 周彦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想问她是不是很缺钱，却又觉得不太合适，扫了一圈，周围不少推销的，看了眼货架上摆着的商品，心里叹了口气。 连着拿了几样，周彦看她，“我记得大学生做家教的也不少吧，那个性价比肯定比这个高吧，你没去试试家教吗？” 温柔跟在他后面，眼看着周彦胡乱拿着货架上的产品，一个接一个地放进推车里，欲言又止，终是忍住了。 “我有家教的兼职。” 她大一开始做家教的兼职了，只不过那个比较灵活自由一些，更多的是配合学生的时间，商场这边的话，相对固定一些，但是商场有一点不好就是分档期，一旦接了一个档期的销售，没有特殊情况，基本上是不可以请假的，她现在这个就快到期了，等结束之后，这边就暂且不做了。 周彦顿住，“两份兼职？” “嗯，”温柔心不在焉地答道，探出个脑袋看了眼周彦推车里越来越多的东西，心里既纠结又犹豫，指了指他的推车，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周师兄，你买这么多啊？” 周彦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你们每天不是有销售任务的吗？”顿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这种体力工作性价比很低的，有机会的话还是找一些更好更合适的吧。” 说着仔细想了一下，现在大学生一般都做什么兼职？他好像也不太懂，周彦家境好，国外念书那会儿住的就是最贵的公寓，就算不当医生，每年公司分红利润也很可观。 “嗯嗯，”温柔随口应道，“这个很快就结束了。” 正说着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周彦看了眼，没接，准备去付款。 “周师兄，”温柔忍不住伸手抓住他，咬着下唇，犹豫道：“那个，那个” 小姑娘洁白的贝齿正咬着柔嫩的唇瓣，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眼里似有星光散落一般，周彦心中一动，莫名有些不自在，别开了眼，声音低了几分，忍不住带上了些安慰。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学校的，医院那边也不用担心。” 不是这个啊！ 温柔眨巴眨巴大眼，无奈道：“周师兄，你买的都不是我卖的啊！”都是对家卖的，说着指着不远处堆起来的台位，“那才是我卖的。” 周彦：“......”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周颖看着车子后面摆满的洗化用品，惊讶道： “你买这些做什么？”说着拿起来看了看，“你又不用！”还买了这么多？ 周彦抿唇，一脸不悦：“我想买！” 周颖：这是跟人吵架了？看起来气得不轻 第8章 周一的早上依旧是匆匆忙忙的，四人赶在最后一秒冲进了电梯里。 身侧的人挪了下脚，又空出些地方来，温柔忙不迭地道谢，“谢谢，谢谢。” 一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愣了下，小声喊了句，“周师兄你也在啊。”身旁的人个儿高腿长，睨了她一眼，“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八成觉得她问的是废话懒得搭理她，温柔暗戳戳地想着，估摸着周师兄周末都不在医院这边，应该就住在她兼职的那家超市附近，不然也不会连着几天都能看到周师兄的身影。 正对着电梯，明亮干净的电梯门跟面镜子差不多，直接能看到人的样子，温柔眼睛一转，悄悄打量着里面照出来的人影，忽然想起来超市李姐的话。 那天周师兄一口气买了那么多东西，李姐还以为是不是那些中间商倒卖的人，她解释了半天，总算让李姐相信了周师兄不是那些倒卖的人，结果转头又问是不是她男朋友。 温柔哭笑不得，要真是她男朋友，她会那么小心翼翼地跟他说话？ 不过， 温柔抿了抿唇，瞅着镜子里的那人，身姿清越，五官俊朗，这身段这颜值进娱乐圈也是够的吧，走在路上不知道会不会被星探发现？ 可能是她打量的视线过于专注。 下一刻，身边的男人抬眸，目光精准地捕捉过来，电梯板反射过来的视线，牢牢锁住她。 四目相对 温柔心里一咯噔，好在还算镇定，冲着周彦弯了弯眼睛，没等开口，人家就挪开了视线。 “叮——” 电梯门开了，周彦率先走了出去，温柔跟着下了电梯，刘平走了过来，撞了撞她胳膊，一副抓包的表情，压低了声音，戏谑道： “你又偷看周师兄！被我抓到了吧！” 刘平那个嗓门，就算压低了声音，也小不到哪里去。 温柔尴尬不已，周师兄还在前面走着呢，这憨货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哪有！你别胡说！” “怎么没有？”刘平笑嘻嘻地看着她，“我刚在电梯里面都看到了，你对着周师兄抛媚眼呢！” 我抛泥煤啊！ 温柔差点儿没忍住骂出来，净会造谣！ 周一早上的晨会，赵主任不在，自然就由周副主任主持了，不过周彦不是赵主任，更没有赵主任爱唠叨的性格，三言两语就交代完事情。 温柔站在护士姐姐们的后面，靠在办公室门边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嘴巴还没合上，就看到周彦扫过来的一眼，心头一凉。 打个哈欠也不行吗？温柔暗暗嘀咕着，她都看到其他好几个师兄也打哈欠了，哼！ 好在周彦只是看了她一眼，很快就把视线挪开了，温柔吐了口浊气，暗道周师兄眼睛再好看也没用，就这么看她几次，看得心里直发毛。 到底是熟悉了一周，这一周明显要熟练许多，也没有之前那么拘谨了，温柔依旧是和刘平一起，换换药，写写病例，偶尔跟着下个手术。 至于周师兄，温柔撇了撇嘴，依旧是那样，时不时cue她一下，托周师兄的福，她现在已经可以淡定地面对病人，坦然地做所有触诊项目。 办公室电脑不够用，他们几个暂时坐在外面，温柔托着下巴，目光有些散漫，看着办公室里正在和病人家属谈话的周扬，心道，其实周师兄也不算很凶，跟着他还是学了不少的。 刘平换了药回来，一眼就瞅着在这儿发呆的温柔，立马嚷嚷道： “你又偷看周师兄！” 温柔终于气不过了，起身就要揍他，“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没看到我才闲下来几分钟！偷看什么啊，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刘平嬉笑道：“哎呀，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儿，你去和周师兄打好关系，等咱们出科的时候多签几个字，嗯？” “什么意思？”温柔一手支着脑袋，翻着书本，“每个科室签一个字，你签那么多干嘛？” “你傻啊，”刘平坐在她身边，“这样签完字可以多盖几个章，护士站那边不会查的，盖完一个章拿回来，再翻过去盖另外一个章，这样不就可以少去一个科室实习吗？反正最后学校是查咱们实习手册上科室里面章的个数，具体是哪一个才不会看那么仔细呢！” “那万一人家那科室里面查人查到你了，怎么办？”温柔看了他一眼，她知道刘平的想法，他考研确实很紧张，能省出来时间自然是最好的，可不是每个科室都好说话，有的科室对实习生睁只眼闭只眼，毕竟老师们也知道学生考研重要。 但有的科室就不一样了，管得严不说，还有可能天天点名，碰到这样的科室，再被上报到学校里面，延迟发毕业证都是有可能的，毕竟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都是压在学校手里面。 “哎呀，这不是还有贺阳和于思雅他们在吗？”刘平看着她，“再说了，你不想少实习几个科室，省点儿时间？” “对了，”刘平忽然想起来，“下个月国际外科大会你申请志愿者了吗？有补贴的。” 温柔点了点头，“申请了，”说着有些担忧，“但不知道行不行，我听负责的老师说，今年比较严格，他们不打算招咱们学校里面的学生做志愿者了。” “为什么？”刘平奇怪了，“像什么麻醉科年会啊，国际内科大会，国内妇产科学会什么的都不是学生去做志愿者吗？” 温柔想了想，“好像说是今年的比较特殊，来的大佬比较多，找的都是很专业的，”说着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到时候试试竞选一下。” “那你别忘了出科的时候试试，让周师兄给咱们多签几个字啊！”刘平忍不住说道。 温柔翻了个白眼，“再说吧。”谁知道人家给不给签字啊。 周彦和病人家属谈完话，就看到趴在外面睡着了的温柔，旁边的刘平一看他，忙说道： “我把她叫醒？” “不用了，”周彦，“她周末两天兼职没休息好，让她睡吧。”说完就离开了。 刘平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憋了半天到底是忍住了，心里却越发肯定了，周师兄连温柔兼职都知道，这关系也......太好了吧！ —— 周二下午的时候，科室来了个急诊的病人，温柔坐在办公室里写病历的时候，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还有砸东西发出的巨大响声。 “医生呢？医生人呢？快点来！” “一个医生也没见到！人呢？” “滚开滚开！滚一边儿去！” “哗啦——” 换药室里面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温柔心里一咯噔，急忙站起身来，跟着办公室里的一个老师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儿？”老师皱着眉头看着碎了一地的器械还有药瓶，“你再这个样子我们叫保安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吗？” 温柔跟了过来，这才看清楚来的几个人，三男一女，一个男的在换药室的病床上躺着呻/吟着，一男一女在他身边，另外一个男的就在这里胡乱砸东西，指着那老师，不耐烦道： “我兄弟疼成这样，赶紧给他看看！快点儿！” “再不找人看看，我把你们这儿全砸了！” 那人长得膀大腰圆的，尤其是裸露在外的胳膊上还纹着复杂的纹身，温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是她第一次在病房区看到这种情形，心里有些害怕。 那老师想要上前去看，被他拦住，推了一把， “看什么看！赶紧开药治病！再看眼睛给你打爆！” 那人用劲儿大，老师被他退得后退好几步，温柔赶忙上前扶住老师，听这话火气“蹭”的一下子就冒了上来，忍不住斥道： “不给你看怎么知道是什么病？怎么给你开药？” 那男子这会儿才注意到温柔，指着她，“你是个女医生？”说着摆手，“你别来看！” 温柔恼了，刚要开口，老师拍了拍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温柔抿唇，她也知道自己有些莽撞了，这种情况下肯定是不要激怒病人，免得谁知道他会做什么，真要激怒了他最后吃亏的还是医生。 可她就是有些气不过，这人未免太不讲理了，什么也不说就跑到住院部来闹，连门诊都没去看一下，直接跑来闹事儿，砸了一堆东西不说，还不让医生给看，不给看怎么知道是什么病？光凭想象吗？ 好在很快，15楼的保安就赶过来了，看到保安，那人到底是收敛了一些，床上那人骂他： “你他娘的赶紧啊，废什么话！老子疼死了！让他们主任给我看！” 那人转头就嚷嚷道：“让你们主任来！让你们主任给我哥看，快点儿！” 温柔忍着火气，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们主任在做手术，这会儿还没上来。” “这样吧，”老师说道：“我先给他看一下，等会儿主任上来了再让他看，这样总可以了吧？” “看什么看！”那人立马变了脸色，“有什么好看的，就是疼，你们不会治啊！快点儿开药！治病！连个疼也不会治，你们什么医生啊！” 这说的什么话！ 正僵持着，周彦从楼下上来，还没进来，就听到有人说了一句，“主任来了！” 那人立马嚷嚷着上前，“快点过来给我哥看看，快点！” 周彦口罩还没摘下，看着一地的碎片，眉头拧得紧紧的，就要进换药室，温柔一看，连忙抓住他，急切道： “周师兄！” 周彦低头。 “他们很凶的，”温柔小声说道：“推了郭老师一把，还差点儿对他动手。”顿了一下，“你小心点儿。” 虽说他们都叫周师兄周副主任，但毕竟看着年轻，临床上多的是看不上年轻的病人，看病和别的不一样，颜值高的医生并不代表在病人那里一定很吃香，尤其是看着小的话，更吃亏，毕竟都觉得越老资历越高，水平也越高。 周彦“嗯”了一声，转身进了换药室，刚进去，换药室的门就被“哐”的一声关上。 “呀！”温柔在外面急了，拍着门喊道：“你们关门做什么！” 郭老师也变了脸，哪有让医生一个人进去的！ “周师兄、周师兄？”温柔在门外喊道：“周师兄？” 几个保安跟着就要把门撞开，好在不到两分钟，换药室的门又开了，周彦站在门边，脸上没什么表情。 “周师兄，你没事吧？”温柔急切道：“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周彦垂眸，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因为着急额头上都出了一层薄汗，打湿了两侧鬓角的碎发，紧紧贴在肌肤上，双眸黑亮，樱唇紧抿着，看得出来有点害怕又止不住担心他，刚刚在换药室就听到她在外面的声音。 周彦蓦地想笑，不知道该说她胆子大还是该说她勇气可嘉，遇到这种情况，都是告诉她们躲远一点的。 “我没事。”周彦拍了拍她的手，转身对着刚才那个大喊大叫还砸东西的人说道：“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那人愣了下，说道：“好。” 吵闹声没了，就是躺在那里的男人还在时不时地叫上两句，温柔顾不得太多，跟在周彦身后就要进办公室。 周彦顿住，摘了口罩看着她，觉得好笑，“你进来做什么？” 温柔一手捂着嘴，悄声说道：“我怕那人起坏心思，多一个人安全。” 周彦失笑，就她这小身板？ “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温柔：你不要小瞧我，我可是练过的！ 第9章 温柔站在周彦的身后，眼睛死死地盯着紧跟着进来的那人，脑子里闪现过网上看到的医闹画面，生怕那人忽然从裤兜里掏出来一把七十米长的大刀。 虽然眼下看起来可能性也不是很高的样子，但以防万一，保安都在办公室门口守着。 周彦坐了下来，开了电脑，也不跟这人废话，直接问道： “他吃了多少？” 那人犹豫着看了眼温柔，“那她她她也在这儿啊。” 周彦冷了脸，“你们干脆不如回家自己治疗，免得这里的医生你都看不上，嗯？” “那不是那不是，”到底是有点惧怕周彦，那人忙摆手，老老实实地说了，“吃了五粒。” 五粒？什么五粒？ 温柔听得云里雾里，怎么感觉像是吃错药了？说得也不清不楚的。 “五粒？”周彦顿了下，“他之前有吃过吗？” “有。” “多久吃一次，一次吃几粒？” 那人看起来有点不太好意思，仿佛这件事让他很羞于启齿，“也没，没多久，就，就就偶尔兴致来了，会吃那么几次，一般都是一粒。” “这次为什么吃五粒？” “就就就，”那人结结巴巴地，“就来的人多，那什么，那什么兴致来了，吃的多了。” 说完不等周彦继续问，就急忙问他：“那医生，怎么办？会不会有事啊？严重吗？” 周彦看了他一眼，“这种药平时顶多只能吃一粒的，他一次性吃了五粒，不说对身体的损伤吧，单就疼痛这一点，完全能让他脱水。” “那怎么办？医生，你给我哥开点儿药吧，还是做手术啥的，赶紧给他治治吧，他疼得厉害。” 温柔忍不住呛他：“现在知道让医生给你哥治了，刚刚还把换药室砸成那个样子，差一点儿就想对医生动手，你还真是有脸反过来让医生给你看。” 那人讪笑：“那不是那不是紧张我哥吗？” 温柔别开脸，遇到这种病人，真是完全不想给他看病！ “我先给他开点儿止痛的，打上吊水，”周彦说着开了单子，“做个血相看一下吧，这种如果是第一次我们都是让病人充分喝水把药物稀释掉，除非真的很严重了，才会服用拮抗剂，先血相查一下吧，看看结果进一步治疗。” “行行行，”那人忙不迭地点头，又想了起来，“那什么，医生啊，给我哥个单独的病房吧，他不想跟人住。” 简直得寸进尺！ 温柔有些气不过，正要开口，桌面下的手被人抓住，轻轻晃了晃，示意她不要开口，温柔抿紧了唇，不说话了。 周彦笑了出来，身子后仰，靠在了牛皮旋转椅上，看着那人， “你也可以选择不住在这里，能给你空出来一张床位已经很不错了，没有单独的病房给你们。” “可”那人皱着眉，还想开口。 “或者，”周彦抬了抬下巴，示意门外的保安，“他们会带你去合适的地方，毕竟你刚刚的行为已经属于医闹了。” “根据医院的新规定，”周彦看着他，“对于医闹的患者及其家属，我们医生有权利拒绝治疗，从此列入医疗行业的黑名单。” 那人一听，有点害怕了，“啥，啥叫黑名单？” 温柔好心给他解释：“就像违法犯罪一样，会记录在你的个人档案上，医闹行为也一样，记录在你的就医档案上。” 但凡是个医生看到这个患者及其家属有过医闹的历史，绝对不会想再给这个病人看病了。 “别别别，”那人慌了，黑名单什么的一听就挺吓人的，“我赔，我赔，刚那屋子里的东西，我们都赔，别上啥黑名单的。” “这是你本来就应该赔的，”温柔不客气地说道：“你知不知道那里面有多少重要的试剂和器械，有的病人临时换药怎么办？就这你还想住” 那人脸色有些难看。 “好了好了，算了”话没说完，就被周彦打断，“毕竟他们确实情况特殊。” “对对对”那人立马点头说道：“主任说的对，这特殊情况特殊情况，该赔的肯定都赔，都赔，没有单独病房那就住一起吧。” “标准病房三人一间，每一个病床两侧都有长帘可以拉起来遮住，隐私性很好的。” “成成成，”那人忙不迭道：“成，就住标准的，就住标准的。” 周彦点点头，“我现在给你们开上单子，先吃上止疼药，待会儿可以去抽个血，回来挂上水。” “好好好。” “还有就是，”周彦故意顿了下，眼神示意站在他身边的温柔，“你刚刚骂” “我道歉，道歉，”那人立马站起身来，“应该道歉应该道歉的，”说着讨好地看着温柔，“刚刚不好意思啊，太着急了，实在是对不起啊，小大夫。” 小大夫是什么鬼？！！！ 温柔心里不满，到底还是忍住了，“你不用跟我道歉，你应该跟郭老师道歉，刚刚你还动手推了他！” “是是，肯定去，肯定去，”那人说着又看向周彦，“那主任，这会儿我哥就，就先住上，您给他开药？” “去吧，”周彦，“电脑上都已经开好了，护士会把东西拿过去，你们直接过去就是了。” “好好好，我现在就过去，现在就过去，”那人说着便站起身来，走到门边又转过身来看着两人，“那那那谢谢医生啊。” 直到那人离开办公室，温柔才松了口气，坐在沙发上，忍不住抱怨道： “这人也太过分了吧！到病区二话不说就开始砸，谁去看都不行，一点儿话都听不进去，完了还想住单独病房，他可真把自己当大爷！” 周彦笑了笑，转身给她倒了杯水，宽慰道：“大部分病人都是比较温和的，极个别是这种暴躁的，遇到这种你只能小心一些，不要激怒他。” 温柔双手捧着杯子，小口抿了一下，仰头看着周彦， “周师兄，你脾气真好。” “是啊，”周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意有所指，“某人在背后骂我不知道多少次了，我都没跟她计较。” 温柔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道：“也没有很多次。”就偶尔那么几次，还被他抓个正着。 “下次遇到这种病人不要再急着往前冲了，”周彦看着她，“你没有太多的临床处理经验，太冲动的话很容易出事的。” “我这不是担心周师兄吗？”温柔喝了口水，一脸夸张，“你都不知道你那会儿换药室的门‘咣当’一声关上，多吓人啊！” 周彦没说话，唇角不禁微扬，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有点酸酸的。 “所以，”周彦坐了回去，支着下巴，看着她，“你刚刚就故意拿话激他？” 温柔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瞄了眼周彦，“我这不是怕他得寸进尺吗？”说着又忍不住弯了弯眼睛，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周师兄咱俩刚刚配和很默契，有没有！” 周彦没好气：“没有！下次遇到这种事儿，你就离远点儿！”穿个白大褂就敢往前凑，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温柔努了努嘴，“说起来，他哥到底怎么了？吃错什么药了吗？”她刚刚听得云里雾里的。 “吃的伟哥，”周彦随口道：“没控制好量，一次吃多了。” “噗——”温柔嘴里的水直接喷了出来，止不住地呛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立马凑到周彦身边，“真的是伟哥吗？就是那种会让男的特别那什么的药吗？” 怪不得不去门诊那边挂号看，直接跑到住院部，还不让护士和医生看，原来是吃了那个啊！ “他那个真的肿的很大吗？”温柔忍不住好奇起来，“会变得特别粗吗？比普通男的粗很多吗？会吗？” 周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温柔回过神来，讪笑道：“......我就是好奇。” “病程写完了？” “......没。” “手术记录写完了？” “......没。” “家属谈话记录和签字写完了？” “......没。” 周彦嘴角微勾，语气却很是不爽， “那你还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去干活儿！ “哦，”温柔慢吞吞地站直了身子，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句，“我这不是长点儿临床经验吗？” 钢笔“啪”地一声。 “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温柔立马讨好地说道：“现在就去干活儿。”说完就忍不住暗暗吐槽起来，就好奇一下也不行啊，她这不是第一次见嘛！ 周彦眯了眯眼睛看着温柔的背影，第一次查房的时候连病床都不愿意去，还一本正经地给他掰扯理由，说什么缺少美的追求？ 现在倒是胆子大了，听到这个眼睛都开始发亮了？这会儿不害怕了？ 想看？门儿都没有！ 小姑娘家家的整体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蓦地， 周彦顿住，眉头拧得紧紧的，有点想不明白了。 他生的哪门子气？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温柔：我想看 周彦：看什么 温柔：就是那个 周彦：想都别想！ 温柔：我就是想看看他的病史啊，这也不行啊 周彦：...... 第10章 那床的病人在医院住了三天，好在后面都比较安分，他那几个弟弟也没有闹事，就是查房的时候特别注意，除了周彦和温柔，其他都不让去给他检查。 不过， 在周师兄的监督下，温柔.....自然是守在病房外面的。 实习三周的时间过得很快，最后一天查房的时候，周彦忽然问她： “实习要结束了？” 温柔正记着笔记，愣了一下，说道：“没呢，实习还要好几个月，不过这个科室今天就结束了，”说着抬头看向周彦，弯着眼睛，刻意放软了声音， “待会儿还要周师兄给实习手册上签个字。”说着冲着周彦眨眨眼。 小姑娘脸上灿烂的笑容格外耀眼，周彦心里莫名就有些烦躁，“嗯”了一声，没说什么，继续查房了。 温柔在后面甜甜地说道：“谢谢周师兄！” 周彦没说话，身后还能听到小北他们几个人的调侃： “温柔，读我们科研究生吧，赵主任一定留你！” “这科你也看了，不难吧，比其他科室都轻松。” “还有周师兄在呢，有他在，研究生毕业论文课题什么的，还有SCI高分文章根本就不在话下！” ..... 温柔只笑着，没说话，心道，她还不知道几个师兄想的，无非是她干活儿勤快又高效，恨不得多一个留下干活儿的。 要真是招研究生，他们这些外科最喜欢的还是男生，面试的时候对男生的偏爱程度简直不要太明显。 “温柔，刘平，”从手术室回来的贺阳喊他们两个，扬了扬手里的实习手册，“走吧，找周师兄签字。” 签完字再拿去护士站盖个章，这个科室就算实习结束了。 几人坐在外面补实习手册上的内容，于思雅从书包里一口气拿出来五个实习手册。 刘平：“......这都是要签字的？你不怕周师兄把你扔出来啊！”过分了吧，一人签一次，她一次签五个人的！ 这就意味着除了于思雅自己还有剩下四个人的实习手册签字，将来就有可能四个人不来这个科室实习！ 于思雅笑嘻嘻地说道：“哎呀，试试嘛！不试试怎么知道，是不是？”说着分了两本塞进温柔怀里，“温柔，好温温，好柔柔，你帮我签两本吧，你跟周师兄时间长，你俩关系好，肯定没问题的。” 温柔哭笑不得：“我俩哪儿关系好了？你没看到周师兄隔三差五都要骂我一顿吗？” “那是对你的重视！”于思雅笑看着她，“我可没觉得周师兄在骂你，人家每次看你那眼神，啧啧啧。” 温柔翻了个白眼，“你的眼睛看谁估计都是异样的眼神吧。” 办公室 “......你上次不是同意见面吗？这会儿怎么回事儿？”电话那头周母气得胸口生疼，“这都过去半个月了，周彦，你又拿话糊弄我，是不是？” “嗯、嗯、嗯”周彦心不在焉地说了几句，“回头再说吧，下个月吧，下个月再说，我这个月太忙了。” “你哪个月不忙，你就是”周母话说到一半，就被周彦打断，“好了好了，我有事先忙了，回头再说吧，石头他们不是刚回国吗？你好好陪陪他吧，上次给我打电话还说最想的就是姥姥了。” “你少转”移话题。 “嗯嗯，就这样。”周彦说着就直接挂了电话。 “周师兄？”门外探出个脑袋，温柔讨好地说道：“你现在有时间吗？” 周彦脑子里忽然就响起了周母刚刚一直念叨的话来。 【你不想见面也行啊，自己谈一个啊！】 【遇到合适的就处一处，家里又不强求对方条件什么的，人好就行。】 【你趁着现在还有精力可以多和女孩子接触接触，过几年你只会更忙更不愿意结婚了，你信不信！】 【感情这种事情不能强求，但可以慢慢培养啊，你总是......】 ...... “周师兄？周师兄？”温柔忍不住拔高了音量，“周师兄！”心里不禁感叹，难得见到周师兄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重大事情。 周彦回过神来，没好气道：“你喊什么？” 温柔笑道：“我这不是看你在发呆吗？”说着便站直了身子，顺手把门关上，清了清嗓子，双手背在身后，扭捏着身子走了过来。 周彦顿了下，目光落在温柔颇为矫揉造作的身姿上，拧着眉， “你做什么？”奇奇怪怪的。 温柔眼睛转了转，看着周彦的眼睛，笑意浅浅，眼里像是浸了一汪温柔的水色，咬了咬唇，试探道：“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周彦有一瞬间的怔忪，回过神来，顿时心如擂鼓，心底倏地一紧，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又或者她想说什么。 “咳，”周彦故意清了下嗓子，镇定道：“什么事儿？” 温柔抿了抿唇，冲着他讨好地笑了笑。 蓦地，从身后拿出来五本实习手册。 “周师兄，你能帮我多签几本吗？” 周彦：“......” —— 四人收拾好东西就准备下班，二师兄要去见周彦，经过这里，看到几人，笑道： “要走了？” 温柔几人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怎么了这是？”二师兄觉得奇怪了，看了眼办公室里面的周彦，压低了声音，“是挨骂了吗？” 温柔忍不住说道：“二师兄，你待会儿进去小心点儿，周师兄今天吃了□□，一点就炸。” “你也挨骂了？”二师兄笑了出来，“周师兄前两天不是还夸你吗？怎么会舍得骂你？” “是吗？”温柔假笑道：“我是被骂得最凶的那个。” 二师兄进了办公室，把上次开会的几个报告交给了周彦，说道： “主任刚给我打电话，说给你打没人接。” 周彦没看手机，翻着手里的报告，随口问道： “什么事儿？他不应该回来了吗？” 二师兄笑：“是要回来了，再过一周就回来了，下个月不是国际外科大会吗？你是国际外科协会的副主席，能给咱们科室多申请几个名额，好让今年新来的几个年轻人也去见识见识。” 难得在国内由他们医院承办一次，又是自己人做领导，怎么也得多争取点好处。 “我不去。”周彦直接开口拒绝。 “啊？”二师兄错愕，“你怎么不去？” “没心情去。”他这会儿烦躁着呢，别说什么国际外科大会了，就是全球外科协会的人来他也没兴致。 “周师兄，你在开玩笑吧？”二师兄急了，“这可不能闹着玩儿啊，大会名单最上面还有你的名字呢？这周末不是还有十几个药企过来谈合作的吗？你这是”吃错药了还是咋啦？ 周彦抿紧了唇，这会儿报告也看不进去了，看着二师兄，“名额上不用争取，到时候我给他们几份邀请函，他们自己申请号，有邀请号就可以进了，我今年不想去了。让他们自己去多听听多看看就是了。” 二师兄瞬间苦了脸，周师兄这是闹什么脾气，国际外科大会每两年举办一次，几乎每届都是在国外举办，好不容易今年争取到国内，还是由他们医院承办，周师兄作为国内入选国际外科协会为数不多的成员之一，还是重要的副主席职位，哪能说不参加就不参加的。 更何况，医院这边已经准备了大半年了，大会开场发言人都是周师兄，这会儿忽然来个不参加，他们主任因为这事儿在全院走路都牛哄哄的样子，把普外那边的主任气了个半死，毕竟周师兄是从普外转到他们科室的。 要是知道了周师兄不参加大会，他们主任估计现在就能杀回来，保准能气个心梗出来。 “周师兄？”二师兄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心情不好？”看来刚刚温柔说的没错，周师兄确实心情不好。 周彦神色冷清，没吭声。 “是不是刚刚那几个实习生气到你了？”二师兄猜测，随即宽慰道：“你何必跟他们计较，是不是？都还没毕业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很正常的。” 周彦忽然开口：“几岁？” 几岁？二师兄愣了下，反应过来，不是很确定地说道：“21？22？估计就这个年纪吧，你看，这多小，是不是？才二十岁出头，咱们都几岁了，不用跟他们一般见识。” “我很老吗？”周彦蹙眉，他这个意思不就是他这个年纪很大吗？ “额，”二师兄语塞了，立马摇头，“不老不老，周师兄你才几岁，26是吧，你也还小......”说着说着又说不下去了，这话好像也不对劲？ 仔细一想，他都29了，二师兄顿时悲从胸中来，这么一想，他们其他人才真是老龄了，他们科不管硕士毕业还是博士毕业的哪个不比周师兄大，连人家一半的能力都不够，这不还老老实实地喊师兄吗？ 周彦抿紧了唇，定定地凝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蓦地，摆了摆手，“你先回办公室吧，晚点我和他说就是了。”这个他自然就是指赵主任了。 二师兄本想再问些什么，看周师兄的样子，也不好再问了，只能等着他们主任来劝了。不过，他倒是奇怪了，那几个实习生干了啥事儿把周师兄气成这样儿？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何阳：不是我，是她 刘平：不是我，是她 于思雅：不是我，是她 温柔：......真不是我！ 二师兄：好了，就你了！ 第11章 八月底的A市依旧是烈日当空，暑气升腾，让人烦躁不已，偶尔从月湖上吹过来一阵风，带来丝丝凉意，缓解不少暑气。 周彦挂了电话，对着一旁的Glison教授，说道： “今晚的开幕式你发言吧。” “你不发言？”Glison教授惊讶道：“你们是主办方，你不发言合适吗？” Glison教授是他在国外读博后时的导师，也是国际外科大会的主席，周彦专门去飞机场接的他。 会议日程上写的是五天，实际上掐头去尾，满打满算只有三天。 周彦“嗯”了一声，不在意道：“你讲两句就行了，我就不讲了。” “还是要讲一讲的嘛，”眼看着快到酒店了，Glison教授又重新戴上墨镜，“鼓励一下年轻人。” “我不年轻吗？”周彦忽然开口，盯着他。 Glison教授噎了一下，怎么感觉这人忽然心情不好了，“当然年轻啊！”他不是最年轻的副主席吗？说着看向车窗外，酒店门前还停着其他几辆商务豪车，“Smith他们是不是也到了？咱们快下车。” 周彦回过神来，率先下了车，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嗤道，他八成是被太阳给晒晕了，跟个小姑娘似的在这里胡思乱想，有这个精力不如多做些...... 蓦地，顿住。 “怎么了？”Glison教授看周彦忽然愣住不动了，探出半个身子，看着不远处的人，“是看到他们了？是Smith吧？” 大家说好了一起到的，谁知道飞机延误了一个小时，结果他成最晚到的了，Glison教授觉得那几个人估计会嘲笑他最后一个才到。 “.....是，是Smith，还有”周彦说着眯了眯眼睛，太阳光过于强烈，让他差点儿没认出来Smith旁边站着的那人了，“另外一个人。” 白衬衣蝴蝶领结，过膝包臀鱼尾裙，再搭配脚上五厘米高的黑色牛皮高跟鞋，长发披在身后，一半挽了起来，别着水晶发卡，阳光下熠熠生辉，一副成熟女性的打扮一眼看过去，实在是很难让他联想到上个月科室里面的那个小姑娘。 可第二眼还是认出来了。 同样一身打扮的还有几个女生，一手拿着ipad笔记本，另外一只手提着教授们的包。 她这副打扮是......随行翻译？ “你怎么还不动！”Glison教授按捺不住了，直接从车上下来，喊道：“Smith！Ason!你们也是刚到吗？” 正准备进酒店的几人一听，转头看了过来，其中一个挺着大肚子，满脸胡须的男人大笑起来，“Glison你迟到了啊！” 温柔跟着Smith教授看过来的时候，愣了下，随即睁大了眼睛，张了张嘴。 周师兄？ 乍一见到熟人，温柔有些小激动，忍不住想要跑过来打声招呼，不过，想到自己现在的任务还是忍住了，冲着周彦眨了眨眼。 心情蓦然就好了一样，嘴角微微上扬，周彦率先走了过去，“是他们，你也赶紧过来吧。” “哎哎哎，周彦！”Glison教授在车上气得骂道：“你个不肖学生！不等等你老师啊！”刚堵着门不让下，这会儿等也不等扭头就走！什么人啊！ 温柔紧跟在Smith教授的身边，趁着几位大佬聊天，偷偷挪到周彦身边，小声问道： “周师兄，你也来参加外科大会啊！” 周彦看了她一眼，有点怀疑她到底是不是随行翻译的工作人员了，大会的会议日程上很明显第一页就是会议的重要成员，如果他没记错，他应该就是主席团里面的第二个人吧。 “随行翻译？”周彦看着她被晒得红扑扑的脸蛋，对着其他人说道：“进去再聊吧。” 温柔点了点头，拿着ipad的那手遮着脸，压低了声音， “对啊，外科好有钱啊，日薪很高的。” 向来听说外科有钱，百闻不如一见，见面不如实践！ 周彦想了下，三千还是五千？他没记太清楚。 不过，还是夸了一句，“不错。” “还好啦！”温柔有点不好意思，又忍不住小得意，一双眼睛完成了月牙，“就是要每天不停地练习听力和口语。” “不做促销了？”周彦从路过的侍者托盘上拿过一杯饮料，递给她。 “不做了，”温柔接过来，喝了一口，“那个档期已经到了。我也不准备做了。”本来就是临时做的，如果要接下一个档期，还要看时间安排。 周彦了然，怪不得他说这两周去没看到她在那边，还以为换地方了，原来是不做了，不做也挺好，那么累何必做那个受罪。 “周师兄，他就是外科大会的主席吗？”温柔忍不住踮起脚凑过去问他，“看起来还蛮年轻的。” 水润过的唇瓣格外红润，亮晶晶的，鼻尖飘进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很淡很淡，和酒店里面燃着的那种浓浓的熏香完全不一样。 周彦别开眼，“嗯”了一声。 “说起来，”温柔忽然想起来，仰头看着他，“周师兄，你和他们很熟悉吗？”这些都是很厉害的业界大佬，刚刚看他们和周师兄说话的样子，感觉很熟。 “还可以吧。”周彦心不在焉地说道：“认识几年而已。” “哇！”这也很厉害啊，温柔有点崇拜他了，“那晚上开幕式上你也会发言吗？”这几位大佬都是要在大会上发言的，周师兄要是认识他们的话，会不会也在大会上发言？ 周彦顿住，不等他多做犹豫，就又听到小姑娘的声音， “要是你也发言的话，我在下面给你拍照，怎么样？到时候发给你。”多难得的机会，这可不是一般人都能有的！ 周彦发现他真的很难拒绝，甚至在晚上发言前竟然还想换身衣服？八成是疯了吧。 为此，温柔跟着Smith教授离开前，还偷偷给周师兄比了个手势，fighting！ 在她眼中，周师兄应该是医院里面安排过来接待重要专家的，比如外科大会的主席Glison教授，毕竟周师兄国外留学回来，又是医院重点培养的人才，这么安排也无可厚非。 周彦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一转身就看到Glison教授戏谑的眼神，调侃道： “怎么不给我安排个漂亮的小姑娘做翻译？” 周彦睨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转身上了电梯。 “哎哎哎，”Glison教授跟着走了进来，笑他：“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跟那谁说说，让小姑娘过来，我可不想对着个冷脸，一点儿心情也没有......” “叮——” 32层到了，周彦先一步走了出来，说道： “晚上你别发言了，我去发言就行。” Glison教授：“......” —— 外科大会是在A市的CBD会展中心，专家和参会代表们主要住在旁边的嘉华酒店，包括主会场在内一共有十五个会场，三十个同声翻译的老师还有七个随行翻译，除了温柔，其余的都是外语学院的研究生或是博士生。 虽然一起培训了一周多，但到底不是很熟悉，又没碰到几个熟悉的同学，好不容易见到周师兄这个熟人，温柔自然是高兴不已。 准备等着开幕式结束让周师兄帮她拍几张照片，留个纪念，好歹也是参加过这种国际性的大型会议。 原本以为周师兄说的发言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谁知道—— “掌声欢迎大会的副主席，周彦！” 副？主？席？？？ 温柔傻眼，周师兄是外科大会的副主席吗？她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立马翻开大会日程的第一页，Glison教授的名字后面紧跟着的就是【Yan Zhou】。 温柔忍不住想捶自己，她真是傻了吧唧的，她手里拿的是全英文的会议日程，自然不会出现中文的名字，她看到这名字的时候还稍微惊讶了一下，觉得不像是个外国人，但是也没多想。 主要是她那会儿只顾着看她负责的Smith教授的资料，根本没顾得上多看其他的，现在想起来，果然是犯了蠢了，怪不得周师兄会和Glison教授一起来，他是教授的得意门生，也是大会的副主席，肯定一起来啊！ 这下完了，她还问人家怎么也来参加外科大会了？鼓励人家发言？简直丢死人了！ 温柔蹲了下来，“啪”的一声把会议日程砸在自己脸上，无声地哀嚎起来，这下好了，周师兄肯定会觉得她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连会议最牛的大佬都没认出来！ 正胡思乱想着，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温柔打开一看。 最凶最很最无情的周师兄：「照片呢？」 温柔：“！！！！！”只顾着震惊，忘了拍照了！ 犹豫了一分钟，还没想好找什么借口回复，那边的语音电话就打了过来。 “啊啊啊，”温柔吓得一阵手忙脚乱，接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接了起来，咽了咽口水，“......周师兄。” “你人在哪儿？”那边听起来不在会场里面，周围没有很嘈杂的声音，“我刚刚没看到你，你拍的照片发给我看看。”他就知道她这会儿站在哪儿了。 温柔哭丧着脸，小声问道：“不发行吗？” 那边愣了下，周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意外，“你不想发给我？为什么？” “因为，因为，”温柔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因为她没拍啊，手机里根本就没照片，她怎么可能发给他？ 周彦顿了下，心底忽然冒出来个想法，“你不会，是想自己存着吧？” “对对对，”温柔立马赞同，这个借口非常好，既拍了马屁，还能全身而退，“我就想自己留着，就不发给你了，行吗？” 周彦忍着笑：“你要留着我的照片，自己看吗？”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那边的愉悦。 温柔：“......嗯。”总觉得自己吃亏了，搞得跟个偷窥狂似的。 “那行吧，”周彦大度道：“那你留着吧。” 温柔：“......好。” 作者有话要誩：小剧场 多年后，周彦终于发现了温柔手机里的秘密，那就是 一张他的照片都没有！ 一张都没有！ 没有！！！ 周彦：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温柔：这么说吧，当时主要是还没有，怎么能说消失呢？是不是？ 第12章 开幕式结束后就是自助晚宴的时间，温柔还没来得及多吃几口，就跟着Smith教授回了酒店。 嘉华酒店就在会展中心不远处的地方，绕过月湖就是，不过几分钟的路，作为A市六星级酒店，18楼以上的整层都是间间相隔的豪华套房，尤其是专家住的三十二层，更是总统套房。 温柔作为随行翻译，有幸住在了总统套房的......楼下。 不过即便是这样，温柔也觉得十分满足，奢华大气的房间设计还有浴室里泡澡的小浴池，简直不要太舒服了。 唯一遗憾的就是， 她没吃饱。 在浴池里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越发觉得肚子饿了。 早上吃了点儿东西，中午就没怎么吃，一直在机场候着，Smith教授到了之后更是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基本上就是寸步不离地跟着，简单的对话交流还好，有时候遇到一些专业性很强的描述，她自己听起来都有些费力，格外费脑子。 本想趁着晚上自助餐好好吃点儿东西的，结果外语学院那几个女生吃东西都跟猫似的，尝了两口就说饱了，要不是她眼疾手快，最后一盘小蛋糕都要被她们撤了。 手指无意识地划拉着手机，心里暗衬着也不知道这种六星级酒店能不能点外卖啊？毕竟她晚上吃不饱，睡觉都会睡不好的。 明天上午九点半会议开始，Smith教授在主会场，她还要做会议记录，到时候肯定也是要耗费脑力和体力的。 看着外卖平台上的美食，温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下一横，算了不管了，她要自己吃饱再说。 看了眼落地窗外巨大的月湖，湖边还有不少晚上出来晃悠的人，温柔眼睛一亮，她可以在外面点外卖，吃完再进来不就没事儿了吗？ 心动不如行动！ 温柔迅速换了身衣服，拿好房卡，就准备出门，关门的瞬间，斜对面的门跟着开了—— 外语学院的几位肤白貌美大长腿的漂亮姐姐们走了出来，连带着还有没咽下去的最后几句话， “要和她说一声吗？” “哎呀，就咱们几个，叫她干什么，又不是一路人。” “就是，别叫了，省得她再缠着我们怎么办？” 面面相觑的一瞬间，气氛有些僵硬。 温柔慢吞吞地看了眼对面几位漂亮小姐姐们身着各色款式的衣服，有穿旗袍的，有穿紧身套裙的，还有穿制服套装的，无一例外，脸上都是精致的妆容。 嗯，果然是美女，怎么穿都好看。 再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平价服饰，白衬衣，牛仔短裤，脚上还有一双平价小白鞋，如果她没猜错的话—— 刚刚话里的那个“她”就是她吧？ 冷场不可怕，谁先开口就是老大。 很快，对面亚麻色波浪卷身穿旗袍的女生就笑着说道： “这么巧？温柔，你也要出去逛逛吗？” 温柔关上门，也不打算瞒她们，直接说道： “不是，我有点饿了，准备点个外卖，在楼下吃。” “噗——”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笑了出来，“温柔，你晚上吃那么多，还没吃饱吗？” 温柔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我饿的时候能吃下一头牛。” 对面的人不说话了，温柔扯了扯嘴角，先一步走了出来，站在电梯口等电梯。 那几人也跟了过来，倒是没人再开口说话了，毕竟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什么事情都是心知肚明的。 温柔知道自己嘴笨，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看她们穿的样子也知道想去做什么，能在这附近住的或是住在酒店里的，都不是普通人，就连绕着月湖转悠的指不定就是个身价千万的小富豪。 走廊很安静，电梯从楼上一层一层下来。 “温柔，”身后不知道谁来了一句，“月湖旁边有个露天小酒吧，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过去？” 不等温柔开口，立马就有人接了过来，“算了，人家温柔这会儿正饿着呢，你别老瞎耽误人家，嗯？” “知道了，”那人笑嘻嘻地说道：“我这不是好心带她一起去吗？多长点儿见识。”免得到了这种地方还想着点外卖吃。 温柔一脚踩在地毯上的地灯，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几个人，心里盘算着她要是怼回去的话，她们是不是会再呛回来？ 一对六啊，温柔有些为难了，她怕自己败下阵来。 寡不敌众主要是。 而且这种场合和地方，算了，温柔挪开视线，至少有一点确实没说错，不是一路人，确实不是一路人。 “叮——”电梯门开了。 “......顶楼那边他们预订的生日party那些都取消了吧，还有别忘了楼上的专家们要”周彦顿了下，才继续道：“多注意一些。” “好的。” 温柔抬头，正要进去，愣了下，周师兄身边的那个是这边的大堂经理吧。 看着有些发愣没回过神来的小姑娘，周彦笑了下，正要开口。 “周老师！” “周老师好巧啊！” “周老师您也出来吗？” ..... 不等温柔开口，后面的人已经争先恐后地走了上来，真是意外又惊喜，没想到在这里碰到大会最年轻的副主席。 周彦敛了笑，点了下头，稍微侧了下身子，几人就快步走了进去，反倒是温柔站在电梯门外，犹豫不决，一副不太想进去的样子。 虽说电梯挺大的，但眼下里面除了站着这六个不是一路的“美女”，还有周师兄和两个大堂经理。 实在是有些不想进去...... “温柔？”周彦摁着电梯，挑眉，示意她进来。 看着旁边空出来的位置，温柔睁眼说瞎话，“我等下吧，你们先下去。” 周彦拧眉，这是不高兴了？ 立马有人站了出来，温声劝道：“温柔，快进来吧，别耽误周老师的时间，”说着柔柔地看向周彦，“周老师时间可比我们珍贵多了。” 周彦闻言，转头特意看了眼说话的女生，拧眉道： “离我远点儿。” 浑身一股刺鼻的香水味儿，一下子还进来六个，简直要让人窒息。 那女生愣了下，随即勉强笑了下，向后站了些。 温柔忍不住摇了摇头，心道她们不会以为就凭长相和身材，周师兄就能看得上？未免太低估周师兄的眼光了吧？ 温柔进了电梯，站在周彦身边，仰头看着电梯上跳跃的数字。 周彦看了眼身边站着的人，小姑娘大概是刚洗完澡，鼻尖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沐浴过后的清香，发梢还透着被吹干的蓬松，略显宽松的白衬衣，下身牛仔短裤，配上小白鞋，越发显得双腿笔直修长。 侧面看小腰盈盈一握，曲线柔和又细腻，胸前鼓鼓的很难再让人定义为小姑娘了。 对，不是小姑娘了。 莫名觉得面上有些发烫，周彦移走视线，轻咳一声，这才想起来开口问她：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温柔抿了抿唇，老老实实说道： “准备出去点外卖吃。” 周彦怔了下，后面就有人抢着给他解释，“周老师，温柔饭量比较大，刚刚说笑的时候她还说能吃下一头牛呢！” 温柔：“......”我应该说我能吃了你！ 周彦蹙眉，有点嫌弃后面站着的几个女生了，李院长安排过来的都是这些人吗？这么聒噪？ “吃鱼怎么样？”周彦看着她，忽然开口，“我记得后厨还有几条新鲜的鱼，我们可以过去做意大利面和马赛鱼羹，”说着又觉得有些刻意，补充道：“我也没吃饱。” “真的？”温柔双眼一亮，她就说晚上的自助晚宴根本吃不饱的，大部分都是在谈天说地的，根本没几个人在吃东西，怎么可能吃得饱？ “嗯。”周彦笑道：“正好你也不用下去了。” 温柔弯了弯眼睛，“那会不会不好意思？这么晚了后厨那边还给做吗？” 周彦按在七楼的位置，“怎么会？后厨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的，你想吃什么随时打电话过去，他们就会有人送到你房间的。” 周彦看着她，“一楼还有做日料的，是新聘请过来的日本大厨，也可以过去尝尝那个。” 温柔没忍住，咽了咽口水，忍痛道：“就在这儿吧。” 正要下电梯，后面的人喊住温柔， “温柔，那你不和我们下去了？” 温柔翻了个白眼，她从头到尾都没说要和她们下去的，好吗？她们自己都不觉得说话前后矛盾吗？ 有人大着胆子试探道：“周老师，我也可以过来尝尝吗？” 周彦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不！可！以！” 他看起来像是很随便的人吗？什么人都过来蹭！ —— 温柔跟在周彦身后，捂着嘴偷乐，一想到刚刚那几位“美女”吃瘪的样子，她就想笑，临走时还被周师兄呵斥一番，没事儿不要到楼下闲逛！一副嫌弃的口吻，要不是大会刚开始，估计周师兄都忍不住想要赶人了。 不过， 不得不承认，周师兄果然有直男单身的天赋，面对几个大美女也能面不改色，神态自如，依旧是那副矜贵的模样。 想起周师兄颇有些清冷的样子，温柔忍不住在脑子里幻想，他要是有了喜欢的人该是什么样子？肯定不会再这个样子了吧？ 前面的人忽然停下来，温柔一个急刹车，差点儿撞上去，好在及时稳住了身子。 “你笑什么？”周彦有点猜不透现在女生的心思了，刚刚还一脸不情愿生着闷气不想进电梯，这会儿又乐得一路都眉飞色舞的，也不知道高兴什么？ 难不成跟在他身边这么值得高兴？ “咳咳”温柔略略咳嗽两声，眼睛弯成了月牙，“周师兄，你刚刚真没看出来？” 周彦拧着眉，不知道是没听清她说的还是没听懂她说的，稍稍弯下腰，略微偏过脸。 应该是没听清，温柔猜，踮起脚尖，往他那边凑了些， “其实刚刚那几个美女都看上你啦！”话里都是掩不住的笑意，“只可惜没来得及表示，就被你呛了回去。”估摸着要被气死了。 少女身上自然的清香又飘了进来，莫名觉得鼻尖发痒，软嫩嫩的唇瓣一张一合，应该很软吧。 周彦心不在焉地听着，敛了眸，站直了身子，“你很高兴？”他拒绝了其他追求者？ 温柔笑容格外灿烂，颇有些厚脸皮地想着，四舍五入一下，周师兄也算是替她出了口气，是吧？ “走吧。”周彦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温柔立马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看在周师兄帮她的份上，她以后再也不在背后偷偷骂他了。（第一百零一次保证）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周彦：小姑娘家家的就是爱吃醋 温柔：？？？？ 今天是有点自恋的周师兄(～￣▽￣)～ 第13章 事实证明，优秀的人做什么都非常优秀。 比如周师兄， 外科手术做得又快又稳，剖鱼的手法更是干脆利落，速度极快。 温柔在一旁目瞪口呆，看着切下来的每一片鱼肉，当真是大小均匀，形状都一模一样，忍不住感叹道： “周师兄，你这刀功也太好了吧。” “解剖课练过，剥皮的时候一定要准确无误，避免误伤了外层血管和神经，”周彦顿了一下，“你不也上过吗？” “嗯嗯。”温柔打着哈哈，左顾右盼没敢多说。 跟周师兄这位外科大佬的刀法比起来，她的解剖课仿佛上了个寂寞。 不得不承认，六星级酒店的后厨都特别的奢华大气上档次，这个时间点还是灯火通明，有几位来来回回一直忙碌的大厨在走动着。 只是看起来不知道在忙什么罢了，温柔暗暗嘀咕了一句，就没放在心上。 周彦做得很快，温柔连打下手都不用。 从后厨那里出来拐弯就是巨大的餐厅，不过只有他们两个人，就在餐厅旁屏风隔开的一个小圆桌那里，头顶上水晶吊灯璀璨，淡紫色的灯光暖魅。 桌上是色香味儿俱全的美食，旁边还有一位任劳任怨亲力亲为的大帅哥，温柔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赚到了。 “好吃吗？”周彦给她舀了一碗鱼羹，放在她面前。 温柔喝了一大口，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夸道：“特别好喝！” “你喜欢？”周彦笑，灼灼发亮的眼神看得人心扑通扑通地狂跳，“清蒸素鱼我也做得不错，下次你可以尝尝。” 还有下次？ 感觉是在偷偷约会一般。 这要不是周师兄，她都怀疑面前的人是不是喜欢她了。 她八成是饿晕了，温柔晕晕乎乎地想着，脑子都拎不清开始犯傻了。 不知道是周师兄太过柔和的声音还是看着她时含笑的眼神，温柔整个晚上都感觉心跳加速，脸上发烫，明明餐桌上没有一滴酒，却有醉酒后的微醺感。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耳边似乎还萦绕着周师兄的声音，缠缠绕绕的嗓音闹得人心绪不宁。 “啪——” 温柔糊了自己一巴掌，对着镜子里那张勉强算得上清丽的脸蛋警告道： “有点儿自知之明，嗯？” —— 翌日 Smith教授主要在主会场，同时在的还有Cristin教授，她的随行翻译是丁瑶，就是昨天那位亚麻色波浪卷发的美女。 温柔和丁瑶两人自然都是在主会场，温柔负责会务记录，主要是大会讨论期间各位在场的专家和老师们交流的意见，丁瑶则是负责拍摄一些会场的照片、及时更换专家组的牌号倒水之类的。 大部分时间还好，毕竟每位专家讲授的内容都是提前准备好的，现场有同声翻译的老师，温柔只需要负责把耳麦里听到的内容及时记录下来就可以。 难度不大，就是必须要精力集中，尤其是到讨论环节的时候，更是不能有一丝分神。 中场休息的时候，温柔正抱着水杯看着电脑屏幕发呆，一旁的丁瑶冷不丁开口： “昨晚和周老师吃的什么？” 温柔呆滞了有半分钟才反应过来，视线移到丁瑶脸上，慢吞吞地说道： “没什么，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就回去了。” “是吗？”丁瑶笑得很温婉，脸上没有一丁点儿的不高兴，甚至丝毫看不出来昨晚彼此还有些不对盘的样子，“周老师待人确实很好，明明身价过亿，却一点儿架子也没有。” 身价过亿？ 是吗？应该是吧，温柔心不在焉地想着，却也没多大感觉，毕竟周师兄是这个行业内的顶尖人才，任何行业的顶尖人员都是身价不菲吧，她记得网上之前不还说人家卖马桶的照样年入一亿还是十亿？ 不过，温柔瞥了眼丁瑶，不太能理解她的逻辑，其他身价不菲的人都会端着架子吗？感觉她也没遇到几个那种人啊。 大概还是她见识少吧，温柔自我调侃着。 某种程度上，她内心还是佩服丁瑶这样的女生的，就是能把自己的心思完全隐藏起来的人，简直就是牛逼！ 她就不行了，不喜欢就是真不喜欢，合不来就是合不来，勉强能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就不错了。 “嗯。”温柔挪开视线，虽然不太明白丁瑶忽然冒出来这句话是想表达什么意思，但还是不太想和她聊太多。 “你们认识挺长时间了？”丁瑶也不在意温柔有些冷淡的态度，转头看她，很是诚恳地劝道： “虽然我知道周老师人很好，但是大晚上的你们两个独处，被人家女朋友知道了还是不太好的，对你自己名声不好主要是。” 温柔抿了下唇，她算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女人了，拐弯抹角地就是为了说这个？ “你放心，不会有人说的，”温柔看了眼杯中的水，还有大半杯，手一歪，“因为，周师兄——单身。” “啊啊啊——” 丁瑶惊呼一声，“蹭”地一下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急忙拿着桌上的纸巾擦着衣服，气道： “温柔！你搞什么！把水往我身上洒！” 温柔不好意思地眨眨眼，没什么同情心，“我没啊，你一定要往我这边靠，还抓着我的手，”说着不等其他人过来问，就催促她，“你赶紧去洗手间用吹风机吹一下吧，不然多难看，嗯？” “你！”丁瑶咬牙，看了眼四周，不少老师已经看了过来，不敢再耽搁了，瞪了眼温柔，“我待会儿再回来！” 真是小看她了！本以为是个傻不隆冬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谁知道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温柔眼睛弯成月牙，笑眯眯地看着她，冲着丁瑶的背影挥了挥手，关切地说道： “快去快回，别耽误了时间，嗯？” 她不说话，只是懒得搭理，不代表就不会反击。 毕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能动手就不要那啥，是不是？ 她可没她们这帮人那么闲，有时间在背后说三道四，不是打听这个就是打听那个的，造起谣来可比谁都厉害。 这么有能耐，怎么不上去讲两句呢？ 一直到会议快要开始了，丁瑶都还没回来，温柔也没放在心上，横竖会场少了她也没什么影响，这会儿Cristin教授正和其他几个教授交流，完全不需要她们过去翻译。 “温柔。”李老师从会场外面进来，又带了几瓶水过来放桌子上，问她：“丁瑶怎么了？” 温柔眨巴眨巴大眼，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怎么了？她怎么了？还没回来吗？” 李老师是外语学院那边的，看着她，“你俩真没什么？”都是一个翻译组的，就这么几天的时间，她是真不想看到这么短的时间还闹出来矛盾。 “真没什么，”温柔很是认真地看着李老师，“她刚刚问我了一些周师兄的事情，我也不怎么清楚，然后被她碰到了胳膊，不小心水就洒她身上了。” 说完，温柔很惊讶，“她不会觉得是我故意洒她身上的吧？” “那倒没有，”李老师点了点头，不欲多说，看了看电脑上的会议记录，包括每个教授的观点看法还有下面成员的提问和交流，都写得非常详细，甚至还有点评在旁边备注，确实是很用心在记录，拍了拍温柔的肩膀，“那你忙吧。” 温柔这么一说，李老师瞬间就想明白了，她带出来的几个女孩儿，身材相貌都是好的，自然心气儿也不小，能做随行翻译的能力都不差，周彦作为这次大会最年轻的副主席，无论从身价还是能力上，都是极为优秀的。 她们若是有心，想从温柔这里入手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只有温柔才是医学院这边的，还是周彦的师妹。 只是， 一想到周彦昨晚给她发的消息，李老师就觉得有些头疼，看周彦的意思，似乎是不太满意她们。 算了，她等晚上的时候说一下吧。 第二场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丁瑶还没回来，倒是周彦和Glison教授来了，周师兄甚至还参与到了讨论里面。 丁瑶不在，温柔中途给上面发言的周彦换了杯水。 “周师兄，喝水。”温柔难掩笑意。 “很高兴？”周彦抿了一口，看着跟前站着的女孩儿，长发披在身侧，只在耳朵处别了两个发卡，简单又大方。 两边有些细碎的头发散落在白玉般的耳垂旁，鹅蛋脸上，杏仁眸像是镶嵌上去的黑珍珠，格外耀眼，忽闪忽闪的，眼睛一弯，让人心跳都漏了几拍。 温柔笑而不语，冲着周彦眨了眨眼。 这活儿吧，本来该是丁瑶做的，人家早就想找机会和周师兄亲密接触了，谁知道竟然错过了，丁瑶要是知道了，估计得气死吧。 不知道丁瑶是不是故意的，一直到上午的会议结束，都没见人，就连她负责的教授也没见到她。 好在丁瑶负责的Cristin教授和温柔负责的Smith教授两人是好友，又在一个会场，经常结伴而行，温柔一次性负责这两位教授也没什么大问题。 只是毕竟她们做随行翻译的都是日薪结算，而且报酬不低，丁瑶上午缺了这么长时间，相当于温柔顶了她半个班，温柔自己倒是不在意，其他女孩儿却不满了。 有人嚷嚷着要给李老师打电话，还有人怂恿温柔，让她去和李老师说，她带了丁瑶半天的班，丁瑶这半天的工资就应该结算在她头上。 话是这么说，但温柔真的忍不住想笑，她还以为这几个关系多好呢，合着都是塑料姐妹花啊！ “等下午再说吧。”温柔不在意道，随手选了几样吃的放在盘子上，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午餐是在会展中心三楼的自选餐厅，里面有个独立的包厢是给专家们的，温柔和其他老师坐在外面，至于参会的普通药企代表就没有这么幸运，大部分都是发的餐票，很多药企因为要摆出来自己的品牌，那个位置必须一直要有人在，所以大部分人还是吃的商务餐。 温柔看着下午的会议日程，喝了口橙汁，心里盘算着要是丁瑶还不回来，她确实要和李老师说了，翻译倒是个小事情，主要是她还要做会议记录。 丁瑶那部分的工作也不难，就是耽误时间而且容易和她自己的起冲突，不行了就让李老师再安排个人过来...... “中午就吃这些？” 冷不丁一道男声响起，温柔抬头，惊讶道： “周师兄？” 周彦端着盘子坐在她对面，看了眼温柔盘子里零星的几样菜，外加桌子上一杯饮料，拧眉，“你不吃主食吗？” “唔，不怎么饿，”感觉到周围好像有看过来的视线，温柔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个什么劲儿，只好问道：“周师兄，你不在包厢里面吗？” 周彦没说话，起身给她拿了几个小蛋糕外加一份小云吞，放在她托盘上，很是自然地说道： “先将就吃些吧，这边的自助水平没有酒店里面好，等晚上我再给你做点儿好的。” 周师兄过于熟稔的语气，让温柔越发觉得不自在了，尤其是身后就坐着随行翻译的那几个女孩儿，仿佛都能感觉到她们盯着她后背的视线。 她们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 “别，别，”温柔有些尴尬地摆手，“不用不用，我吃的很好。” 正说话着，一道声音加了进来。 “温柔？不介意我坐在你旁边吧？”换了身衣服姗姗来迟的丁瑶笑盈盈地说道，话是问的温柔，眼睛却看着对面的周彦，“人太多了，这周围都没有空位置了。” 温柔不是很愿意，但看了一圈，确实没什么位置了，横竖她也快要吃完了，就随便她吧，点了点头，“坐吧。” 丁瑶坐在了温柔身边，看着温柔托盘上摆得满满的东西，惊讶道： “这么多，你吃的完吗？”说着故意看了眼周彦，“浪费了可不好。” 周彦顿时黑了脸。 温柔忍着笑，“我努力。” 这不能怪她，谁让周师兄非要拿过来这么多东西，她自己挑的就是刚刚好的分量，昨晚那都是意外。 “吃不完算了，”周彦没好气道：“放在那里就是了。”这女的从哪儿冒出来的，他发现李院长找过来的这些女的真是不怎么样，看着都烦！ “好。”本来她也没打算全部吃完，撑坏了肚子多不划算。 温柔小口抿着橙汁，她打算喝完饮料就回去好了，说不定还能休息一会儿。 丁瑶看了眼两人，神思一动，不经意似的，笑着说道： “要不是知道周老师是你师兄，差点儿以为你们两个是一对儿呢！” “噗——咳咳，”温柔一口橙汁呛在嘴里，疯狂咳嗽起来，“咳咳咳” 饭可以多吃，话是真不能多说的！ “啪——” 周彦筷子重重砸了下来，冷了脸，“外语学院的人是不是都跟你一样，没多少本事就只长了张说三道四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温柔：这下误会大了 周彦：这下被发现了 温柔：...... 第14章 场面有一瞬间的寂静，只剩下温柔拼命咳嗽的声音。 这姐姐可真敢乱说啊！ 真是语不惊死人不休！ “咳咳咳，”温柔趴在一边胡乱咳嗽着，摆摆手，“别，别，别乱说。” 饭可以多吃，话是真的不能乱说，尤其是这种不清不楚的话。 丁瑶面上一片通红，大概也没有想到周彦的反应会这么大，她不过就那么随口说了一句罢了，不是的话直接说不是就行了，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餐厅里面还有这么多人，哪个不认识他的？ 丁瑶咬着下唇，颇有些委屈地看着周彦，“周老师，你别生气，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没有别的” “随口一说？”周彦冷笑，“你怎么这么清闲？” “我”丁瑶张了张嘴，心里忍不住埋怨起温柔来了，她和周老师不是关系好吗？这时候怎么不帮她说句话？难不成就这么看着她在这里丢人现眼？ “随行翻译你不用做了，”周彦说着拿起一旁的餐巾擦了擦手，“剩下的工作我会找人接替你，之前的薪水还会照旧付给你，你回去吧。” “周老师？”丁瑶闻言，立马慌了，“我，我不是” “这里是国际会议，”周彦说着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丁瑶，“花钱雇你来是让你工作的，不是让你在这里说三道四、想东想西的。” 没看到多少本事，就长了一张说三道四的嘴。 餐厅里的氛围瞬间冷到了极点，只听到丁瑶隐约小声的啜泣声，还有哽咽的道歉声： “周老师，我，我，我很抱歉，我没有恶意，我就只是” “你不用再说了，”周彦打断她的话，没多少耐心听她在这里解释，“你回酒店收拾好东西回去吧，我不想因为你一个人把整个大会的氛围都搞得乌烟瘴气。” “我” “温柔，”周彦看向温柔，“我们走吧。” “额，”温柔内心隐隐升起一股不安，顶着周围看过来的探究的目光，站起身来，硬着头皮说道：“哦，好。” 可是出去就有个小问题，丁瑶坐在外面，温柔坐在里面靠窗的地方，她要是出去必须从丁瑶面前经过，可眼下丁瑶正流着泪。 很快，温柔就不用纠结了。 丁瑶猛地站起身，“哇”的一声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周彦看了眼丁瑶的背影，没说什么，转身看向温柔，“东西放在这里，我们走吧。” 温柔勉强点了点头，跟在周彦的身后，两人也离开了餐厅。 身后仿佛有无数道射过来探视的眼神，还有若有若无的议论声，实在是让温柔觉得既尴尬又难受。 有一瞬间温柔甚至怀疑刚刚那么几分钟的时间，在外人眼里是不是就像偶像剧？但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她丝毫没有一点儿的开心和愉悦。 事实证明，任何在影视剧中所谓的名场面放在现实生活中只会让人尴尬得无话可说，明明她也只是个受害者，一个被谣言波及的路人罢了，却依旧要受到外人无端的视线甚至可能传开的流言蜚语。 想到这儿，温柔就恨不得给丁瑶一巴掌，周师兄说得没错，这女的真是长了张三八的嘴，怎么这么能胡说八道呢？ 不过， 温柔偷偷抬眼，看了眼前面走着的人，心里犹豫不定，她要不要直接和周师兄说自己对他没有非分之想？ 不行不行，这么直接说未免太尴尬了，万一周师兄人家本来就没有多想呢？本来两人就只是当成普通的师兄妹看待，她这么一说不就显得过于刻意了吗？ 那怎么办？ 温柔咬唇，就当做完全没有，无事发生？ 不等温柔想好怎么解决，迎面就过来几位教授，还有大会的主席Glison教授，看到他俩走在一起时，眼睛一亮，笑着走了过来，随便聊了几句，临走时，Glison教授忽然拍了拍温柔的肩膀，冲着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 “努努力，嗯？拿下他！” 其余的教授都笑了出来，显然是听出来Glison教授的意思，同样觉得俩人之间有点儿什么。 温柔的脸“轰”的一下子红了起来，感觉面上烫得厉害，尤其是周师兄在一旁只笑着不说话，心里顿时升起一股莫名又委屈的感觉，有点难受。 明明她和周师兄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到别人这里都变成了她在追求周师兄的样子？就像这几位教授一样，或许刚刚餐厅里的那些人也在背后这么想，这么议论着，仿佛她和丁瑶她们一样，对周师兄都抱着某种不可言说的臆想。 这种情况下，温柔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尴尬地笑了笑，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慢慢缓过神来，温柔仔细想了想，大概是这两天她和周师兄走得过于亲近了，才会给人这样的一种误会。 就连她自己，昨晚不还差点儿误会周师兄喜欢她吗？ 周师兄......喜欢她吗？ 温柔连着深呼了几口气，暗暗拍了拍脸蛋，让自己清醒不少，大白天的少做白日梦，她来做随行翻译的，不是来想东想西的，这是工作，嗯？ 下午的时候，李老师果然安排了另外一个工作人员在温柔身边，负责接替丁瑶的工作，顺便告诉温柔，丁瑶的随行翻译由她接替就行。 两位教授经常一起出行，对温柔来说，难度不大，没什么问题。 对于丁瑶的事情，李老师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叮嘱温柔好好做她的随行翻译就是了。 —— 很快， 周彦就感觉不对劲了。 中午回来的时候，温柔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不等他想要安慰几句，人就走了。 下午他在会场讲话，更是几乎全程对着电脑记录，一个视线都没有看过来不说，就连中途他问她，也是看向别处，绝不正视他一眼。 更不要说一个甜甜的笑容了。 周彦心情不太好。 他不太懂小姑娘的心思，是因为中午那会儿被那个女的戳破后害羞了？可是感觉上不太像是害羞的样子。 周彦盯着温柔。 片刻后，终于撞到温柔不经意间探过来的目光。 “......” 温柔愣了下，没有什么表情，率先平稳地移开了视线。 大会散场的时候，人流开始往外走，温柔跟在两位教授的身边，隐约能感觉到周师兄看过来的视线。 “温柔！”周彦在不远处喊了一声。 温柔抿了抿唇，没敢回头，仗着这会儿人多口杂，还有不少乱七八糟的声音，装作没听见，压根儿连个眼神也没敢递过去。 周彦估计是看到了她的态度，只喊了她一声，就没再开口了。 温柔忍不住松了口气，心底又隐隐有股说不上来的酸涩感，也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个什么劲儿。 跟着两位教授一起离开了会场，还没到餐厅，走到半路上，Smith教授忽然想了起来，转头看着她： “温柔，我的包忘在会场了，你能帮我拿过来吗？” “好，”温柔想了一下，“是那个黑色的手提包吗？” “对，”Smith教授点点头，“里面还有今天打印出来的几份材料，我想晚上在酒店里面看一下。” “好，我现在去拿。”温柔说着转身下了楼。 “待会儿你可以直接回酒店，”Smith教授在后面说道：“不用再过来跑一趟了，在酒店给我就行。” 温柔点点头。 会场这会儿已经没有多少人了，还有零星的几个工作人员在处理现场的塑料瓶子和纸屑废物。 温柔和几个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很快就找到Smith教授的提包，拿了就准备回去，一转头就看到门口那抹高挑的背影。 温柔立马就猜到那人是谁了，顿时心里一咯噔。 他这会儿大概是在安排工作人员一些事情吧，温柔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自己，看这个样子应该是没有吧。 温柔深呼了口气，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敏感了，本来两人什么都没有的，让她这么一紧张好像搞得真的有什么了似的，暗暗给自己打气：放轻松些。 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依旧忍不住侧着身子，尽可能在周彦视线看不到的角落里快速向门外走去。 堪堪要踏出去的那一刻， “温柔？”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还有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莫名让人心里加速，周遭的杂音仿佛一瞬间安静下来一般。 “温柔？”周彦又唤了一声。 “啊？”温柔回过神来，转身看着走过来的人，佯做镇定地笑道：“周师兄，好巧啊？你也在这里？”说完便不自觉地挪开了视线。 周彦站定在她面前，双手环胸，拧眉，道： “你在躲我？” “没没没，”温柔立马说道，连连摆手，尴尬地笑着：“我哪儿躲您啊，真没躲，就是刚刚人多，没听到您叫我。” 您？ 她用您来称呼他吗？ 周彦越发不爽了，总觉得她在莫名排斥他一样。 “那，那，那什么，”温柔有点儿承受不住周彦的眼神，努力笑道：“要没什么事儿，我，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不等周彦开口，转身就要跑，被人一把抓住了胳膊，稍稍用力，就被拽回了胸前。 扑面而来的异性气息，掌下便是男人的胸膛，掌心顿时变得极为滚烫，温柔登时涨红了脸，急急忙忙地想要向后撤退，却被抓得紧紧的。 “你跑什么？”周彦越发不满了，他都没说几句话，这人转身撒开腿就要跑的节奏，他有这么吓人吗？ “我没跑，”温柔瞄了他一眼，小声反驳道，“我穿着高跟鞋呢。”脚上还有快十厘米的高跟鞋呢，她怎么可能跑？就是心里想想罢了。 “你还” 周彦刚要开口，就被身后过来的几个工作人员打断了， “周老师，那会场今天就先到这里了，明天早上我们早些过来再安排明天的？” 周彦没回头，“嗯”了一声。 那几人彼此看了一眼，又对着温柔笑了笑，笑意格外意味深长，看得温柔恨不得能找个缝把自己埋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温柔（自我催眠中）：清醒点儿！清醒点儿！别自作多情，嗯？ 周彦：乖，没自作多情 第15章 “你今天下午不太对劲, ”周彦垂眼，“散场那会儿我叫你，你听到了吗？” “没！”温柔睁着大眼说瞎话, “没听到您叫我啊，”说着讨好地笑道：“周师兄, 你叫我？” “是吗？”周彦眯了眯眼，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看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摆明了就是故意的！心里越发觉得不爽了。 “当然......我干嘛骗您......”温柔小声呐呐，反驳的时候就明显是底气不足。 周彦忽然倾身。 面面相觑、四目相对, 近的仿佛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温柔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您？”周彦盯着她，“你不觉得你说话很奇怪吗？” “有...有吗？”温柔结结巴巴，咽了咽口水, 镇定了几分, “没有，这只是对周师兄的尊称，你要是不喜欢，”说着偷瞄了他一眼，“那我就不这么叫了。” 好在周彦也没多计较, 很快松了手。 温柔登时松了口气，立马站直了身子, 暗暗活动着手腕。 “晚上吃饭了吗？” “......啊？还没。” “那走吧。” “去哪儿？” 周彦看了她一眼，“回酒店，不然去哪儿。” 温柔觉得自己脑子里大概是进水了，咣当咣当的, 反应都迟钝了。 看着电梯里周彦的背影，温柔抿了抿唇，鼓起勇气说道： “周师兄。” “嗯？”周彦扭头看她, “饿了吗？我们直接去十八楼的自助餐厅吧。” “没，不是，”温柔犹豫着，“我是想说中午那会儿就是丁瑶她说的，”刚一开口就顿住了，她怎么说？就说丁瑶调侃他们两个是不是男女朋友的事情？ 啊啊啊啊，感觉这样直接开口真的很尴尬，万一周师兄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呢？ 丁瑶说的？ 周彦稍稍想了下，蓦地，笑了出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温柔： “你觉得呢？” 你觉得呢？ 你觉得呢？ 你觉得呢？ 直到从餐厅出来，温柔都还没回过神来，什么叫她觉得呢？周师兄这话什么意思？他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吗？ “好了，快点回去休息吧，”看小姑娘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周彦失笑，平日里胆子可不小，对着故意找事儿的病人都不怕，还敢在背地里偷偷骂他，这会儿倒是什么也不敢说了，摸了摸她的脑袋，“明天还有不少事情，早点休息，嗯？” 看着迅速关上的房门，“嘭”的一声响，周彦愣了三秒，随即笑着摇了摇头，这次怕是真的害羞了吧？ 转身进了电梯回到上面一层，周彦想了想，考虑要不要提前和周母打声招呼，不要再给他找什么相亲的了。 他大概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孩子了。 想起一两个月前，刚认识温柔的时候，还觉得小姑娘年纪小，做事不认真，眼高手低，在科室里时不时就要教导一番，最后打脸了，人家不仅做事认真细致，还乖巧懂事。 乖巧懂事？ 周彦想了想，算了，她也就第一眼看着乖巧，刚要不是他抓得及时，估计跑得人影儿都不见了。 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出来，缘分这种事情有时候真的是可妙不可言。 正巧Glison教授和Smith教授等人从外面回来，看到周彦，聊了几句，进门前，Glison教授又笑着调侃周彦： “是不是好事儿快近了？到时候可别忘了跟我说，不然我可不高兴了。” 周彦笑着点了点头：“好，到时候一定会和你说。” —— 这边， 温柔“嘭”的一声关了门，靠在门板上，大口地喘着气，一手捂着胸口，感觉心跳格外清晰，愈发明显地上下跳动着，仿佛整个房间里都是心跳的回声。 周师兄......是不是喜欢她？ 温柔忍不住再一次厚脸皮地怀疑，不是她自作多情，实在是，实在是，实在是...... “啊啊啊啊。”温柔把头发拨得乱糟糟的，她这脑袋也就看书学习行，遇到这种事儿就两眼一抹黑，根本不太能分得清啊！ 这可怎么办啊啊啊？ 没等温柔想好怎么办，看到脚边掉下来的公文包想起来了，好吧，不用想怎么办了，现在要把提包还给Smith教授才是最重要的，把她自己的工作先做好了再说。 至于，周师兄...... 温柔抿了抿唇，拍拍有些发烫的脸蛋，先不管了。 Smith教授就住在温柔的楼上一层，上去之前温柔给教授打了个电话，正好他刚吃完晚饭回来，温柔就准备直接上楼把东西送过去。 刚巧出了门就看到那几个女生，大概是因为丁瑶的事情，大家对温柔多少都有点顾忌，也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一个女生也要上去送东西，温柔就和她一起上了楼。因为就在楼上，俩人也没有坐电梯，直接走的旁边的安全通道。 “温柔，”那女生忽然开口，“周老师是你男朋友吗？” 温柔抿唇，深呼了口气。 她是真的很不喜欢让不熟悉的人讨论自己的事情，尤其是这种私事，不管别人说的是好是坏，她都不喜欢。 搞不懂为什么她们总爱打听别人的私事，这和她们有关系吗？这和工作有关系吗？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温柔冷了脸看着她，“我和周师兄什么关系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那女生被噎了一下，耸了耸肩，“没关系啊，就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不是就算了。” 温柔顿了下，看了她一眼，压下心底升起的怒火，不想再多说什么。 门边还站着其他几位教授，温柔走上前去，打了声招呼，就把包放进了Smith教授的房间，正准备离开，又被几位教授调侃着： “温柔，和周老师怎么样了？” 温柔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忙摆手道： “没有没有，教授，您想多了，我和周老师就是普通的关系，他是我师兄。”至少目前还是。 几位教授笑了出来，还有一个教授拿着杯子斜靠在门上，看着温柔，说道： “女孩子嘛，主动一点，周老师年轻有为，你不抓紧机会可不行，万一被其他人抢走了怎么办？是不是？” “就是，哎呀，小姑娘家家的就是喜欢不好意思，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看你们俩挺好的，挺合适的。” “嘁，”旁边的女生忽然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温柔，看不出来啊，你可真厉害，多少教授帮你说话呢，干嘛不好意思承认，难不成我们还会和你抢周老师？你放心，不会的，嗯？” “想和你抢的是丁瑶，”那女生站在她身边，意有所指：“她不是已经被你挤跑了吗？谁还敢跟你抢周老师，是不是，嗯？” 两人说的是中文，那几位教授不太能听得懂，再加上声音小，倒是没人听清楚说了什么，只在一旁乐呵呵地笑着。 “你比我们都厉害，”那女生笑得意味深长，“明里一套暗地一套，昨晚还和周老师两人出去约会，我们还真以为你和周老师没什么呢～” 温柔脑中那根弦“嘣”的一声就断了，胸中的怒火“蹭”的一下子就蹿了上来，忍无可忍，怒道： “我们两个没什么，你能不能不要总拿这个说事！！！” 她是真的很不喜欢别人拿感情这种事情出来调侃，尤其是什么都不知道，上来就阴阳怪气地胡乱说一通。 ...... 现场一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温柔，似乎很惊讶向来笑盈盈的温柔忽然之间发这么大的火。 温柔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尤其是当着这么多教授的面，她也知道这几位教授没有什么意思，就只是纯粹的调侃罢了，但自己心里有时候就是过不去那道坎儿，再加上身边还有个煽风点火的。 连着深吸了口气，温柔缓过神来，看了眼那女生，警告她： “我不喜欢阴阳怪气的说话，你再这么和我说话，小心我会动手的。” 随即便看向几位教授，鞠了一躬，很是诚恳地用英文回道： “很抱歉，打扰各位教授了，我还有事情，先回去了。” 说完也顾不得看他们什么反应，就急急忙忙想要离开。 “温柔！” 身后猛地传来一道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隔壁房间出来的周彦，站在门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不喜欢我？” —— “......然后呢？然后呢？”微信那边闺蜜催促她，“你怎么说？你就直接说你不喜欢他吗？” 温柔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翻了个身子，有些怅然，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傻啊，”视频那边的闺蜜骂她，“你看不出来那个女的在故意激你吗？这种小贱人我见得多了，纯粹就是见不得别人比她好，你要是真生气了，然后和周彦闹掰了，那才是真着了她的道儿呢，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啊，”温柔，“我知道她在故意激我，可是我听到那样的话还是会控制不住想要生气。” “你呀你呀！”闺蜜在那头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就知道学习干活儿，有屁用，你看你现在，连怼个人都不会！” “怎么没用？”温柔不服气了，“我怼她了啊，我后来都警告她了。” “算了算了，这个不重要。”闺蜜问她，“那你怎么回周彦的？你不会真的说你不喜欢他吧，你怎么不喜欢啊，我感觉你喜欢啊，你不都说只要他一靠近就心跳加速吗？” “我没说，”温柔又翻了身子，嘟囔道：“我没说不喜欢他，我只是，我只是”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说，没来记得开口，周师兄就已经走了，完全没等到她开口。 “你只是什么？”闺蜜不解，“那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喜不喜欢？ 温柔咬唇，大概是喜欢的吧，但这种喜欢只是初始的心动，就像刚刚产生好感一样，他是不一样的，每次在心里想起这个人会有一丝丝的甜蜜，会让她有心动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只是很朦胧，就像还没破土而出的嫩芽，只能隐约看到一点青色，让人满心欢喜又忍不住期待。 更何况，昨晚那种情形下，她哪有勇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是，我喜欢周师兄。” 微信那边闺蜜还在絮絮叨叨地给她分析，做思想工作，“......你俩相处这么久了，之前你实习还跟着他呢，早都该喜欢上了，你看来这几个女生不都起心思了吗？” 温柔无奈：“我那是实习，这是在工作，好吗？又不是抱着找男朋友的心思去的，哪有时间想那个。”她每天都忙死了，哪有时间想东想西。 “你还好意思说！”闺蜜没好气道：“你明天找机会去和周彦解释清楚。” 温柔不说话，解释什么？要她怎么解释？ “你听到没有！”闺蜜，“起码告诉他都是那个女生的错，你对他还是有好感的，嗯？” “不然你就等着注孤生吧！” 温柔将脑袋埋进被褥之间，“呜咽”一声。 好吧，她承认，她就是怂。 活该单身。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周彦：难受，你竟然不喜欢我？ 温柔：我....我没不喜欢 周彦：那就是喜欢了 温柔：....额，我 第16章 事实上, 温柔根本就没机会去和周彦讲清楚，因为接下来的两天她压根儿就没见到周彦，也不知道是因为生气没来, 还是不想见到她。 至少， 在主会场这边, 温柔一直都没再见到过周彦了。 温柔抿了抿唇，心不在焉地吃着饭，其实就算见到了周师兄，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或许，周师兄根本就没当回事儿，只是单纯地避嫌罢了, 说不定心里觉得她太大惊小怪而已。 这么一想, 温柔又忍不住骂自己矫情了，明明是她自己最开始想要避嫌的，现在倒反过来搁这儿伤春悲秋的。 一直到大会结束的前一天晚上，温柔跟着Smith教授还有Cristin教授从自助餐厅出来，刚一转身迎面就看到走过来的周彦。 温柔眼前一亮, 张嘴正要唤他：“周” 周彦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位教授，点了点头, 视线仅仅从温柔脸上扫过，没有多停留一秒，很快便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温柔愣了下，有些错愕地看向周彦, 随即反应过来，忙低下头垂眼看着自己的脚尖，只安安静静地跟在两位教授的身后, 没再开口。 下楼梯时没忍住，转头看了眼依旧站在不远处的周彦，他正侧着身子和别人交谈。 心头蓦然涌上来一股酸酸的感觉，就像破土而出的那抹绿色重新被土掩埋后又被人狠狠地用脚撵了几下，原本升起的几许小小的幻想顷刻间就被吹灭了。 蓦地，又有些释怀，忍不住自嘲，人果然是要有自知之明，本来就是莫须有的事情，硬生生地脑补出了一部五十万字的狗血小说。 “温柔，明天的会议我的那些材料你今晚帮我打印五份吧，”Smith教授在一旁忽然开口说道：“我准备到时候发下去让大家详细看一下再讨论。” “这个主意不错。”Cristin教授点点头，“到时候还可以做批注。” 温柔回过神来，“哦，好，我记住了，今晚准备好。”声音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楼梯口处。 “......其实我觉得这样也不错，是不是，周彦？”友人看着面前魂不守舍的人，挥了挥手，“周彦？周彦？周彦？” 周彦视线收了回来，瞥了眼跟前的友人，“随你。”说着便离开了。 “什么随我？”友人在后面喊道：“你得给我签字啊，你不签字有什么用？好好的你生什么气啊！”板着个脸也不知道给谁看，真是的。 生气？ 他当然生气！快气死了！ 原本以为是两情相悦的，谁知道却是他一头热，人家小姑娘压根儿就没存那个心思？闹了半天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自作多情吗？ 她不喜欢他吗？ 温柔不喜欢他吗？ 不喜欢他算了！周彦冷着个脸，周身气压堪比冬日里的寒冰，冷笑一声，不喜欢他？不喜欢他喜欢谁？他就没见到她身边还有比他好的人！ 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结果却是这样？ 周彦越想越觉得气闷，越想越觉得烦躁，不喜欢算了！ —— 外科大会结束当天，温柔和其他几个随行翻译一直把随同的专家送上飞机才算彻底结束工作。 大会的豪华商务车把她们又送回了酒店就离开了。 外语学院那边直接来了辆面包车把人都接走了。 医学院这边...... 温柔叹了口气，果然，都是别人家的学院啊。 抬头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天空，上午还晴空万里的，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原本趁着下雨前想要拦辆出租车，结果不知道什么运气，竟然一辆空车都没有！连个拼车的也没有！ 打开手机导航查了一下，好在地铁站也不是很远，穿过花坛和马路，大概走十五分钟的样子，看了眼手机上残存的10%的电量，老天保佑这点儿电量能够撑住她坐地铁回医院。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刚出了酒店，还没穿过马路，“哗啦啦”的雨就下了起来，眼看着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温柔不敢耽搁了，把包往头上一顶，勉强能遮住一点点雨就急急忙忙往前冲。 下了雨的花坛格外不好走，温柔为了抄近路直接走了中间的小路，说是小路其实就是应了那句话「这世上本没有路，走得人多了也就成了路」，纯粹就是被人踩出来的一条小路。 “啊——” 一个不防，一脚踩在泥坑里，干净的小白鞋前沾上了一大块儿泥巴，用力甩了几下，勉强甩了下去，就是两只脚上看起来都脏兮兮的，脚下还沾着不少泥巴。 温柔叹了口气，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会儿也顾不得太多了，先去地铁站再说，到了再用纸巾擦一擦好了。 雨势越下越大，“哗啦啦”的雨滴砸在地上，街上的行人也不多，有的跑到附近的商店门前躲雨。 温柔犹豫着要不要先过去躲一下，但是看了眼门前站着的人，想了想还是算了，正要迈步往前跑。 “嘀——”旁边一道喇叭声吓了她一跳，以为挡到路了，急忙想要闪到一边的人行道上，结果低头一看，自己本来就在人行道上，没等想明白，喇叭声又响了起来。 “嘀嘀——” 温柔扭头，愣住，银灰色的沃尔沃，车型利落，车身漂亮。 “周，周，周师兄？” 周彦降了车窗，看着她，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跟在她后面一小会儿，简直就能把人气死。这么大的雨，头发和衣服早就打湿了，也不知道找个地方躲雨，就这么闭着眼睛往前跑。 “上车。”周彦收回视线，看着前方。 温柔微怔，犹豫了下边摆手说道： “不用了，谢谢周师兄，马上就到地铁站了。” 说完拔腿就要跑，被周彦喊住： “温柔！” 车子微动，拦住她，“下这么大的雨，等你到地铁身上早就湿透了，上车，正好我也要回医院。” 雨滴大得落在眼睛上，几乎要遮住了视线，温柔抿了抿唇，她要是再拒绝就显得有些刻意了，点了点头，拉开后座的车门正准备进去。 顿住。 纯黑色的脚毯一尘不染干净整洁，再低头看一眼脚上刚刚踩过花坛沾了泥的小白鞋，温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弯下腰看着前面的人。 “那什么，周师兄，我还是不坐了，很快就到地铁站了，你先回去吧。” 周彦拧眉，干脆撑伞下了车，从车头前面绕过来直接拦住她。 温柔吓得后退一步，又被拽回了伞下，周彦眉头皱得紧紧的，不渝道： “你躲什么？” 他还能把她吃了不成？ 温柔有些不自在，微微挣开了被他抓着的手，别开眼，声音像是要被大雨冲散一般， “地铁站挺近的，很快就到了，”说着忍不住看了眼周彦，很快又移开了视线，“周师兄要是方便的话，把伞借给我也行。” 周彦气结，“坐我的车怎么了？你就这么不愿意坐我的车？” 坐车不比她去挤地铁舒服？宁愿去挤那破地铁也不坐他的车？ 亏得他还担心她，一直开车跟在后面，她倒好，说出来这种话，好啊，再多说两句，干脆气死他好了！ 他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气死人的小姑娘？ 温柔顿时委屈不已，仰头看着他，有点难过， “我哪有这么说，不是周师兄你自己不愿意看到我的吗？我坐你车你不难受吗？” “我”周彦语塞，莫名有些心虚，轻咳了几声，佯怒道：“你胡说什么，我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你在背后骂我多少次我跟你计较过吗？” “我后来都没骂过你了。”温柔嘟囔道：“这都多久的事情了，你还记得。”这还不算小心眼儿？几百年前的旧账这会儿翻出来。 不算吵架的吵架缓解了先前的几分矜持和疏离感，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尴尬了。 周彦没忍住，稍稍抬手，将她鬓角和耳侧打湿的碎发拢到耳后。 “坐到车上去。” 温柔抬眸望着他，没有说话，黑亮亮的瞳仁像是被夜空中的星星。 四目相对，一时之间都没有开口。 周彦倏地觉得心跳又漏了一拍，暗斥了一声，正要开口，就看到温柔低了头，指着自己脚上的白鞋，小声说道： “我鞋脏。” “你说什么？”周彦怀疑是不是这雨下得太大了才会让他没听清楚她到底说的是什么，什么叫鞋脏？ “我说——” 温柔放大了音量，拉长音调，指着自己脚上的白鞋，“我刚刚踩到泥了，坐进去会把车上的脚毯踩脏的。” 周彦：“......”这什么鬼理由？ “我就看着那脚毯像是新的，”温柔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刚刚踩到泥了吗？要是直接坐进去不太好......” 温柔话还没说完，周彦就把人带到了车门边，直接开了车门，看了眼她所谓的新的脚毯，没等温柔反应过来，就一脚踩了上去。 “现在还干净吗？”周彦看着她。 周彦脚上的皮鞋虽然没有沾泥，却有不少水渍，一脚踩上去，原本一尘不染干净的脚毯登时晕染开来，湿了一大片。 温柔傻眼，“没没没必要这样吧。”她坐不就行了吗？只要小心一点儿也不一定会弄脏脚毯的，干嘛非要自己一脚踩上去。 周彦抬了抬下巴，“坐上去吧。” 温柔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说了一句， “周师兄，你这是请人坐车还是逼人坐车啊？” 周彦：“......”小姑娘家家的，真难伺候！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婚后，某晚 忆起当年雨中的情形，两人感慨颇多 蓦地， 周彦：“坐上去。” 温柔：“......” 第17章 封闭的空间里, 隔绝了窗外哗啦啦的大雨，豆大的雨滴砸在车窗上，划下一道水痕, 很快又消失不见。 忽然之间又安静下来，空气里横亘着两人的呼吸, 很轻。 车内还有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温柔莫名有些不自在，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包包，湿哒哒的水落在脚毯上, 印出一大片。 车内后视镜里，周彦看了一眼温柔，头发和上衣都湿透了, 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也不说话, 刚上车的时候不还和他呛了一句吗？这会儿又不说话了。 “擦一擦吧，”周彦把前面的抽纸拿了过去，转头看着她，“不然容易着凉。” “嗯。”温柔接了过来，低着头擦着脚上的泥, 顺带把头发也胡乱擦了几下。 车还没开，周彦从前面又扔过来件西装外套, 一下子就盖在她脑袋上，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 “这件一直放在车上，备用的, 你先披着吧。” 周彦说着发动了车。 “嗯，”西装外套下钻出来个脑袋，脸上有几分可疑的红晕, 不自然地说道：“谢谢周师兄。” 热意在脸颊升腾，生出几分不自在的窘迫，心里泛起几分甜蜜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好在过了就几分钟缓过来了，温柔小心翼翼地尽可能避开周彦的视线，把西装外套直接从正面套在身上。 又是一阵安静。 温柔左右食指相互交叉着，揉捏着拇指，咽了咽口水，挠了挠头，努力地找了个话题， “周师兄这车挺好看的。” 说完立马就后悔了，她又不懂车，说这个有什么用，万一周师兄真要和她讨论起来车什么的，怎么办？ 生怕周彦说什么，温柔立马假装环顾四周，看看座椅，又看看玻璃，顺带看了眼车内挂着的摆饰，时不时小心翼翼地偷瞄着前面的周彦。 周彦轻笑着“嗯”了一声，似乎看出来她的囧处，没说什么。 温柔顿时松了口气。 半晌，周彦忽然开口： “研究生快开学了，是吗？” 温柔正靠在后座上，昏昏欲睡，冷不丁听到周彦说话，立马坐起身来，起得太猛，直接撞到前面座位上，捂着脑袋呻/吟了一声，说道： “嗯，快开学了，下个月就开学了。” 周彦无奈，透过后视镜看她，“你慌什么？撞得严重吗？” “没事没事，”温柔摆摆手，又重新靠了回去，声音有点似醒半睡的软侬，“不严重。” 心头像被挠了一下似的，痒痒的，周彦转头，看了她一眼，“在A大读吗？” 温柔揉着脑袋，顿了下， “......不是，C大。” 周彦愣住，“C市那边的C大？” “嗯。”温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们保研的很早就已经定下来在哪个学校哪个医院哪个科室了，所以实习的时候才会比较轻松，没有考研的压力那么大，不过现在考研的也早就定下来了。 周彦也没想好该说什么，他以为小姑娘读的是本校的研究生，不过想想也很正常，心里却又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顿了下， “那这边的兼职都不做了？”他记得她一直都有在做兼职。 “这边的都已经差不多结束了，”温柔解释道：“等到了C市那边再找吧，”温柔说着想了想，“应该还是家教多一点。” 周彦点点头，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你好像一直在做兼职，是家里有需要吗？” 如果有的话，他也可以给她推荐几个，或者让她给周颖家的石头做家教？周彦有些不确定，他自己没做过兼职，也不知道石头上的那些都是什么补习班，好像什么都有吧。不行了回头问问他姐，C市那边好像还是蛮多的。 温柔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没有，就是习惯了，我从大一开始做兼职，一直零零星星的。” 她父母都是老师，家境还算不错，兼职算是一份小收入，有时候好的时候也有不少，再加上奖学金之类的，很早就经济独立了。 “那挺好的，”周彦透过后视镜看了过来，勾唇浅笑，“挺不错的。” “难得周师兄能夸我一句，”温柔压了压自己的嘴角，秀挺小巧的鼻子微微蹙了一下，弯了弯眼睛，“不会像之前那样总凶我。” “我哪儿凶你了？”周彦打着方向盘，失笑道：“那是在指导你。” 温柔暗暗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凑上前去，贴在驾驶座后面，问他： “周师兄，那你第一次见我，什么印象？” 什么印象？ 周彦想了想，轻咳一声，反问道：“那你呢？” “我？”温柔指着自己的鼻子。 “对，你觉得我呢？”周彦看了她一眼，心里也有点好奇。 温柔忽然想起来自己当时在科室实习的时候，周师兄早上查房总爱cue她，她每次都忍不住在心里把他骂一通。 现在想想...... 温柔摸了摸鼻子，心虚不已，看着窗外经过的医院，急忙说道： “要到了！”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医院前的那条路依旧是格外拥堵，车子慢吞吞地走着，依旧是那家卖馅儿饼在那儿吆喝。 温柔降了车窗，闻着空气中飘过来的香味儿，忍不住说道： “周师兄，我请你吃饼吧。” 周彦转头。 温柔手搭在座位上，贴近了些，露出两颗不是很明显的小虎牙，眸子弯弯的，漆黑的瞳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等我这次兼职补贴发下来了，我就请你吃大餐。” 周彦定定地看着她，蓦地，笑了出来。 “好。” 他等她。 —— 然而，没等到温柔想要请周彦吃饭，他就飞到国外出差，就连那件西装外套，温柔也没来得及还给他。 紧接着，研究生就开学了。 新学期注册报道、宿舍整理、学校的新生开学典礼还有医院的迎新晚会，之后还有她们科室里面的聚餐安排等等等，一连串的事情忙下来，让人连胡思乱想的时间都没有多少。 温柔读的是科研型研究生，相对而言并不需要经常去临床，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看文献、选课题定方向然后就做实验。 好在压力大归大，但是时间也算比较自由。 温柔在这边的妇产科医院，科室里面大部分都是女性，自然是师姐居多，C市这边和A市最大的不同，就是生意人居多，很多隐形富豪。 这点温柔在做家教上就能明显感觉出来，她在A市做家教，一对一，一般都是一个小时一百或者一百五，有时候也会有两百。 C市这边的家教，是她师姐给她介绍的，算是一个国际性的，要求相对比较高，全英文授课，课前备课、课堂讲义还有课后习题和反馈，是一整套流程下来，比起之前的家教要严格许多。 当然，薪水也高了不止一点点，温柔授课是每小时两千，一个半小时三千，有时候也会根据学生的情况临时加课。 因为是国际学校，所以学习授课的内容和国内的是完全不一样的，即便是五年级的孩子，学习的内容也很深，温柔教的是生物，内容基本上相当于她们大学本科的知识。 每次看到这么小的孩子就学这么深奥的东西，温柔就忍不住感叹，果然是赢在起跑线上的孩子啊！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有些不太习惯，好在熟悉之后还是很轻松的。 就是小孩子有时候不太听话，熟悉之后就忍不住调皮起来。 “温老师，”挨着她坐的小男孩儿做了一半的题，就忍不住说道：“你头发真香。” 温柔看着这个小男孩儿，中文名叫杜宇霖，英文名叫George，小名叫石头，平时都是叫他石头的。 一般他会这么说的时候..... “温老师，”石头歪着脑袋看着她，“你今天真好看。” 温柔没说话，单手托腮，就这么看着他。 “温老师，”石头凑了过来，挽着她胳膊，撒娇道：“你能不能下周跟我爸爸妈妈说我最近表现特别好？就是一定要狠狠、狠狠、狠狠地夸我那种？” 温柔笑了出来，又忍不住疑惑了，“下周？”她以为他会让她今天和他妈妈说表现的好，“为什么？” “嘿嘿，”毕竟是小孩子，说到自己喜欢的就没心思写作业了，干脆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转悠起来，兴奋道：“因为我舅舅他们要回来了啊！” “这样，我就可以让我大舅舅送我一辆游艇，”石头掰着手指头算着，“小舅舅送我一辆赛车，呜呜呜——”说着就忍不住比划起来，“好酷！” “你会开吗？”温柔忍不住问道，她倒是不怀疑石头的两个舅舅会给他送这些，就是觉得他未免太小了，会开这些吗？ “我可以请教练啊！”石头说着又扑了过来，抱着她胳膊，撒娇道：“温老师，你就帮帮我吧，等游艇到了，我带你去兜风！” 温柔失笑，捏了捏他的脸蛋，想了起来，看了眼手机上的课程安排， “你下周的课是线上的，就是因为要过生日吗？” “对！”石头越说越兴奋，“我下周要办生日party，下周的课都是线上的，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要怎么准备了，我要......” “好了好了，”温柔打断他的幻想，把人拉了回来，按在座位上，“下周的事情下周再想，嗯？现在先把今天的课堂任务完成了，不然待会儿你家司机又要守在楼下等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温柔：周师兄，我给你拍照！ 周彦：好 温柔：周师兄，我请你吃饭！ 周彦：好 后来 周彦：照片呢？ 温柔：额 周彦：不是说请我吃饭吗？ 温柔：这个...... 周彦：渣！ 温柔：什么啊 第18章 C市靠南临海, 入秋之后冷得也格外早，雨多，有时候连着能下一周的雨。 杜宇霖的课本来是周六上午的, 因为这周他过生日，就挪到了周五晚上, 顺便也改成了线上的课。 温柔坐在实验室里，看着窗外哗啦啦的大雨失了神，雨滴顺着玻璃滑下去，很快消失不见, 又有新的雨滴落上去。 上一次这么大的雨还是从外科大会回学校的路上，搭了周师兄的顺风车，还借了他的外套。 周师兄...... 没等温柔继续想下去, 从外面进来的师姐拍了一下她肩膀, 说道：“温柔！你洗膜时间是不是到了，该显影了吧，赶紧啊，不然待会儿又要等了！” “哦哦。”温柔回过神来，急忙从摇床上把条带拿下来, 冲洗几次后，赶紧跑到显影室去显影。 显完影收拾完东西, 一看时间都已经八点了，温柔不敢再耽搁了，杜宇霖的课是八点半开始，上一个小时的课一直到九点半。 临走时, 生/殖科的汪师姐喊住她，“温柔。” 温柔一只脚刚踏出去，又缩了回来, “汪师姐？” 汪师姐抱着养生杯，喝了口茶，“下周我们科有个VIP病人，主任让几个科室一起会诊处理，到时候你们科你过来吧。” “我？”温柔指着自己的鼻子，有点惊讶，“我行吗？” “怎么不行？”汪师姐笑，“你过来就是了，不全是临床的，主要是还有基础这边要给她找找病因。” “好，”温柔点点头，“师姐别嫌弃就行。” “怎么会？”汪师姐说着看了眼窗外的雨，催促道：“你赶紧回去吧，趁着这会儿雨还不算太大，不然待会儿你就走不了了。” 雨确实越下越大，温柔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地上都积水了，原本想坐公交回去的，结果下雨天坐公交的人特别多，她在公交站那里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挤上去。 下雨天的出租车更是不要想了。 温柔抿了抿唇，看了眼对面停着的共享单车，算了，只能骑单车回去了。 能够在下雨天单手撑伞骑车的人，一定不简单。 温柔深以为然。 比如她。 温柔一边自我吹捧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在路上骑着，看着道路上被堵在那里半天没点儿动弹的车辆，乐了起来，感叹道： “别看自行车慢，但是不堵啊！” 瞧这车堵得，估计坐公交还没她骑车快呢。 温柔骑着单车灵活而又胆大地从那些豪车的夹缝中穿梭而过，每每看到被堵得无可奈何的私家车们，都忍不住偷乐。 “这得堵到什么时候啊，”周颖降了车窗，看着前面望不到头，龟速挪动的队伍，又看到步行的人和骑自行车的直接从他们这些车之间走过去，忍不住抱怨起来，“还不如骑自行车呢！” 周彦捏了捏眉心，他刚从国外回来，下飞机还不到一个小时，人都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要赶过来给石头过生日，顺带听他姐抱怨了一路。 “那你找个路边的共享单车，直接骑回去吧。”周彦身子向后靠了过去，懒洋洋地说道：“说不定等你骑回去，我们也到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周颖瞪了他一眼，指着前面骑车的小姑娘，说道：“我能跟人家小姑娘们比？” 周颖还在一旁念叨着： “我得给石头打个电话，让他爸爸督促着，别忘了今晚还有线上的课......” 周彦懒得和她说，看着外面逐渐变小的雨，视线扫过去。 蓦地，顿住 身体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就下了车。 “哎，周彦？”周颖话说到一半儿，就看到旁边的人下了车，在外面不知道找什么似的，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奇了怪了，“你是看到熟人了？” 周彦没吭声，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半晌，才来了一句， “没什么，看错了。” 周颖翻了个白眼，随口说道： “看你这阴沉沉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失恋了呢。” —— 温柔住的寝室在一楼，原本是三人间，但她旁边的床铺一直空着，就变成了两人间，室友又经常在医院，所以大部分时间等同于单人间。 晚上回来室友还没回来，外面的雨倒是小了不少，就是寝室里面还有点冷，温柔干脆披了件军绿色的外套，窝在书桌前，准备线上课。 刚一上线那边的杜宇霖小朋友就哭丧着脸，开始跟她抱怨起来， “温老师，你不知道我妈妈多过分，明明是我舅舅惹她生气，她不敢说他就过来说我不乖，我哪有不乖啊，我明明就很乖......” 温柔一边翻着课件一边点头，“那你没有和妈妈讲道理吗？” “哼！”杜宇霖抱着手，赌气道：“我才不说呢，明天就是我生日了，妈妈还凶我，她一点也不爱我，就只喜欢我弟弟。” “怎么会？”温柔笑看着他，“你这么可爱，你妈妈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不喜欢你还会给你买那么多好吃的好玩儿的？”说着从一旁的书架上拿出一个小玩偶，是个卡通人。 “老师还没祝你生日快乐呢！”温柔挥了挥手里的玩偶，“这个是我买给你的生日礼物，等你下周来上课我给你，好不好？” 一听到有生日礼物，杜宇霖又高兴了，立马说道： “老师，你等着，我让你看看我提前收到的生日礼物还有生日糖果，超级好吃！你等着我拿给你看！” 说完不等温柔说话，转个身就没见人了。 “哎哎哎，”温柔在这边喊道：“先回来上课！上完课再说！” 人早就已经跑没影儿了，电脑视频那边只有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和对面墙上挂着的几幅壁画。 温柔捧着手里的奶茶，叹了口气，给小孩子做家教就是这一点，太贪玩儿了，基本上是半哄半教的。 杜宇霖兴冲冲地跑下楼，指挥着两个保姆把他两大箱子的玩具还有分装好的果糖拿进书房，只顾着跑。 “嘭”的一声，楼梯拐角处就撞到人了。 “杜宇霖，”看着他身后的保姆抱着一大堆东西，周彦拧眉，“你不在书房好好上课，又出来做什么？你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放到哪儿去？” “哎呀，”杜宇霖一边说着一边推周彦，“我要让温老师看看我的礼物，舅舅，你别管。” “我给他拿过去吧，”周彦从半人高的箱子里，随便拿了一个乐高出来，抬了抬下巴，示意保姆把剩下的都拿回去，“其他的都放回原处。” “是。” 杜宇霖率先跑回书房，坐到椅子上，喘了口气，说道： “温老师，你等着，我待会儿就把我的礼物一样一样给你介绍，都很厉害的！” 温柔顿时头大不已，这课都还没开始上呢，时间都快过去二十分钟了，再耽搁下去，这节课任务完不成，又要延迟了。 “要不我们先上课吧，”温柔跟他商量，“等这节课的内容讲完了，老师再好好欣赏你的那些礼物，好不好？” “那个不急。”杜宇霖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我给你讲讲我的” “石头，我先给你讲讲我今天下午回来遇到的事情吧，”温柔急忙打断他的话，不把话题岔开，今天的课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始了，“我今天回来单手撑伞骑车的，路上简直在飙车啊！” “飙车？”一说到车，果然注意力吸引过来了，立马问道：“飚的什么车啊？” “咳咳，”温柔清了清嗓子，心道她飚的是自行车，喝了口奶茶，开始瞎忽悠起来，“下雨路上堵车你知道吧，超级超级多的车，我单手打着伞.....”边说边瞥着一旁的钟表，最多再说两分钟，就得开始上课了。 周彦推开书房门，看着坐在书桌前的杜宇霖，说道： “给你拿了一个乐高，剩下的都先放回去了，你先好好上课，嗯？” 温柔正要收尾，准备开始进入正式上课了，结果那边冷不丁冒出来个声音，打断了她不说，还直接把杜宇霖的注意力给拽走了。 杜宇霖一转头，大叫一声， “舅舅！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着又从书桌前跳了过来，抡起小拳头对着周彦就砸了起来，气鼓鼓地说道：“舅舅！你太过分了！那你把我玩具都拿上来！” 眼前“嗖”的一下又没了人影， 温柔：“......” 啊啊啊啊，对面是不是有毛病，能不能安安静静地上个课？ “你要玩具做什么？上课玩儿什么玩具？”周彦说着直接提着杜宇霖的衣领把人提回书桌前，按了下去，“好好上课，听老” 顿住， 军绿色大衣下面的那张熟悉的脸蛋儿，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弯弯的眼睛像会说话一般。 一看到人回来了，还有家长在，温柔连忙收住表情，扬起笑容，笑盈盈地说道： “杜”宇霖他......舅舅？？？ “周，周，”温柔错愕，周师兄就是杜宇霖的舅舅？她她她该怎么喊？这这这这可是学生家长，她以前都是直接说杜宇霖妈妈或者杜宇霖爸爸的，一瞬间脑子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猛地蹦出来一句： “周叔叔好！” 周彦瞬间黑了脸。 他才比她大几岁？ 她就叫他周叔叔？ 谁是她周叔叔？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周彦：不见面了想，见面了就气我 温柔：...... 第19章 因为忽然出现的周师兄, 导致温柔后半段的课上得都有些晕晕乎乎的，好不容易撑着上完了课，到底还是没忍住, 一边假装收拾着东西，一边不经意似地问道： “杜宇霖, 刚刚那个就是你舅舅？” “对啊，”杜宇霖小朋友还在生他舅舅的气，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说道：“我待会儿就告诉我姥姥去！”舅舅这么大了竟然还欺负他！过分！ 温柔抿了抿唇, “那他是在C市上班吗？” “没有，”杜宇霖把作业往旁边一扔，拿过一旁的乐高忍不住玩儿了起来, “他在A市上班, 这次不是我生日吗？他和我大舅舅都回来了，我大舅舅也是满天飞的见不到人的那种。” 看了眼时间，杜宇霖说道：“温老师，我要下楼吃宵夜了，拜拜啦！” “哦哦, ”温柔回过神来，“好, 那你赶快去吃吧，这节课就上到这里了，拜拜。” “老师再见！”说完电脑那边就没了人，屏幕暗了一下, 很快就回复正常的电脑桌面了。 温柔一手撑着脑袋，呆呆地看着电脑屏幕，不知道是该震惊周师兄竟然是杜宇霖的舅舅, 还是该震惊自己竟然会犯蠢到喊了一声周叔叔？看周师兄那表情估计是被气得不轻，温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其实她也不是有意的，谁知道脑子那会儿是怎么想的，忽然直接就冒出来这么一句...... 正胡思乱想着，寝室的门“嘭”的一声从外面推开，室友拿着雨衣，抱了一大堆快递走了进来，直接扔在地上，感叹道： “幸好我在医院等到雨小了才回来，不然这么多快递我可拿不回来。” “雨停了？”温柔窝在凳子上，扭头看着她，又看了眼地上的一堆快递，“这么多？” 室友把雨衣挂在一边，整理着地上的快递，随口道：“没停，就是小了很多，那会儿下得太大了，”随即忍不住抱怨起来，“你说都下了几天的雨了，怎么还不停啊！真是的，上班都不方便，路上还堵死了！” “是啊，那会儿雨好大。”温柔喃喃着，转头看着窗户上的雨珠，上次下这么大的雨她遇到周师兄，这次这么大的雨，又遇到了周师兄，难不成有什么含义？ 温柔摇了摇头，喝了口奶茶，觉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这样的雨每年不知道有多少次她和周师兄不过就碰上了两次，能有什么含义？ 话是这么说， 不过， 温柔转过身来，嘴角忍不住上扬，没想到周师兄竟然是杜宇霖的舅舅？这可真是......太奇妙了！ —— 这边， 杜宇霖小朋友刚收拾好东西，从椅子上跳下了，出了门就被门口站着的人吓了一大跳，仰着脑袋一看，气鼓鼓地说道： “舅舅！你干嘛！” “咳咳，”周彦清了清嗓子，伸手去牵他的手，“上完课了？” “上完啦，”到底是小孩子，刚还生气，转头就忘了，抱着周彦的胳膊，就问道：“舅舅，我最近表现特别好，你给我买辆跑车吧，要最贵最酷的！怎么样？好不好？好不好？” 周彦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装作不经意似的，问道： “刚刚是你什么老师？” “生物老师，”一听到舅舅同意给他买跑车，杜宇霖顿时兴奋不已，“舅舅，那待会儿你要和我妈妈讲，是你主动想要给我买的，一定要和她说！”不然他肯定会挨批的！ “什么时候开始上的？”周彦忍不住说道，“我怎么不知道？” 杜宇霖牵着舅舅的手，在楼梯上一蹦一跳的，“就这学期刚开始上啊，”说着担心他舅舅问学习成绩的事情，立马又补充道：“我刚回国，学校的东西很难的，超级难的，特别难！”所以他考试勉勉强强及格，不能怪他啦！ 周彦没说话，眼前浮现的却是刚刚小姑娘弯弯的眼睛，还有粉嫩的唇瓣。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蓦地， 周彦笑了出来，“你平时什么时候上温老师的课？” “周六啊，”杜宇霖从最后一个台阶上跳了下来，胖嘟嘟的脸蛋看着自家舅舅，很是不解，“舅舅，你问这个做什么？” 周彦拧了一把他的胖脸，笑得别有深意，说道： “以后，我监督你学习。” 杜宇霖傻眼， “不——要——啊——”哀嚎声在别墅传开 舅舅肿么可以这样！！！ —— 周六上午，温柔上完课收拾好东西，和助教老师打完招呼就准备离开了，刚出了大楼，还没想好是回宿舍还是回实验室，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她面前，前后车窗降了下来。 “温老师！”杜宇霖趴在车窗上，仰着脑袋笑嘻嘻地看着她，“我们送您回去吧。” 温柔愣了下，有些惊讶地看着前面的人， “周师兄？” 周彦半靠在车窗上，打量着许久未见的小姑娘，明明不过几个月未见，却有种变化巨大的感觉。 身段仿佛都拔高了一般，长及小腿的碎花长裙外搭一件牛仔外套，头发半挽在脑后，圆润小巧的耳垂上戴着两颗饱满圆润的珍珠耳坠，白嫩嫩的让人想要咬上一口。 入了秋的天气早没有了夏日的炎热，即便是太阳当头，也不会让人有热的感觉，温柔不自在地挪了下身子，总觉得周师兄的眼神有些过于炙热，轻咳一声，又唤道： “周师兄。” 周彦收回视线，依旧是惜字如金，下巴微扬。 “上车。” “不用了不用了，”温柔忙摆手说道：“这离我住的” 周彦看了她一眼。 温柔不自觉地声音就弱了下来，杜宇霖又凑了过来，说道： “温老师，你上来吧，我舅舅的车坐着很舒服的，这是他的新车。” 温柔只好说道：“那就麻烦周师兄了。” 上了车，杜宇霖就扑到她身边，忍不住好奇起来，“温老师，你为什么叫我舅舅师兄啊？”说着比划起来，“你们是在一个武术馆吗？” 温柔哭笑不得，解释道：“因为我们是在同一个学校的。”勉强算得上是同门，再加上实习那会儿一直叫的周师兄，也习惯了。 “哇哦，”杜宇霖感叹道：“那你也是在国外的那所大学毕业的？听说那里很难的。” 温柔尴尬了。 周彦从后视镜里看了过来，斥道：“杜宇霖，你怎么那么多话，安静坐着不行吗？” 杜宇霖冲着他舅舅做了个鬼脸，又跟温柔炫耀起来，“温老师，这是我舅舅的新车噢，我是第一个坐上来的，你是第二个坐上来的。” 说着想了想，又重新定义道： “我是第一个坐上来的男生，你是一个坐上来的女生。”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周师兄在时不时看她一眼，温柔莫名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只好努力找话题，说道： “周师兄在A市挺忙的，过来开会，是吧？”顺便接一下小朋友下课。 红绿灯路口停了下来，周彦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她， “不是，专门过来的。” “这，这，这样啊，”温柔感觉脸上都要烧起来一般，眼神闪躲着，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什么叫专门来？专门来做什么？ 不经意间一瞥，忙伸手把人推了回去，催促道： “绿灯！绿灯！绿灯！” 周彦轻笑一声，这才转过头去。 温柔顿时松了口气，忍不住捂着胸口，感觉心脏都要蹦出来了一样。 靠在车窗边上，散着脸上滚烫的热气，高悬的太阳还是有几分温度，光线射下来，穿过街边挺拔大树的枝叶，在地上形成一圈圈的阴影。 回过神来，温柔猛地坐直了身子，有点儿发懵，“这是”去哪儿啊？这方向明显不是回她住的地方，也不是回实验室。 更何况，周师兄还不知道她住哪儿呢？这开车是要去哪儿？ 周彦没转头，只说道： “先送杜宇霖回家。” “哦。”温柔点了点头，看着坐在她身边的杜宇霖，心道确实该先送小朋友回家，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了，那到时候不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吗？ 没等温柔想明白，车在杜宇霖家不远处就停了下来，杜宇霖从车上跳了下来，转身又上了另外一个辆车。 温柔看得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疑惑道： “不把他送回家吗？怎么上了那辆车？” 周彦调了个方向，说道：“那是家里的司机，把他直接接回家就行了。” “啊？”温柔错愕，“你不是专门来接他的？”这和半路把人扔下车有什么区别？周师兄这什么脑回路？ “谁说我是专门来接他的？”周彦转头，漆黑的眸格外幽深，上扬的嘴角，含笑地看着她，“我是——” 温柔感觉心口那处“扑通、扑通、扑通”仿佛加了速一般，怎么都慢不下来。 不是来开会，是专门来的，又不是专门来接杜宇霖的，那是专门来做什么的？温柔忍不住屏住呼吸，有种答案就在嘴边一样。 小姑娘杏眸湿润黑亮，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似的，忽闪忽闪的，颤抖得厉害。 “不逗你了，”周彦笑着转过身去，操之过急也不行，话锋一转，“我记得，你说过要请我吃饭的，是不是？” 仿佛从过山车的顶端倏地一下子降了下来一般，温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忙说道： “额，是，是说要请周师兄吃饭。” “请吧，”周彦开着车，声音慵懒，听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我今天就有时间，你请客吧。” 温柔：“......哦，好。”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周彦：你欠我一顿饭，应该请我，对不对？ 温柔：......对 周彦：你请了我，我再请回来，才合适，对不对？ 温柔：......对 周彦：礼尚往来，那你 温柔：我请！ 第20章 杜宇霖在的时候, 有个小朋友插科打诨说笑的，温柔还能顶得住周彦的目光，眼下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她更不敢和他对视了。 偶尔看到一眼，就赶忙躲开, 心里却又忍不住偷看过去。 温柔暗暗拧了自己一把，觉得实在是有些丢人，她又不是没见过周师兄，又不是没坐过他的车, 搞得跟第一次坐似的。 温柔心想这可不行，立马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 做足了东家的姿态, 一本正经地问道： “周师兄喜欢吃什么？西餐？还是中餐？” “嗯——”周彦像是在考虑一般，视线从后视镜里落在她身上，“你平时和朋友出去都吃什么？”说着不经意似的问道：“你来C市这么久了，去哪儿玩儿过吗？和朋友一起去的？” “我？”这么一问，原本还装模作样的小姑娘立马就败下阵来, 咬了咬唇，一脸纠结又很是诚实, 小声说道：“我没去过什么地方。” 她才来这里几个月而已，科室和实验室的人都还没认全，每天不是忙着实验就是在兼职，偶尔有的几次聚餐也是和课题组的师兄师姐们, 自己压根儿就没出来过几回，平时不是吃食堂就是点外卖，正儿八经地出来吃饭还真没几次。 这么一想, 顿时觉得自己又丢人了，牛皮都吹出去了，结果她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请客吃饭都不知道该把人带哪儿。 “是么？”周彦笑了笑，很浅，眼角稍稍弯起来，“没认识什么朋友一起出吃饭看电影什么的。” 温柔眨巴眨巴大眼，莫名有种被看轻了的感觉，谁说她没有认识的朋友？故意抬了抬下巴，说道： “有啊，我室友师姐们啊，挺多朋友的。”哼！ “哦，”周彦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挺好的。”都是同性朋友，挺好的，确实挺好的。 沿街风景一闪而过，温柔脑中灵光一现，忙说道： “我们去茶沁阁吧。” “茶沁阁？”周彦放慢了车速，他要是没记错的话，是家西餐厅，在C市算是小有名气的，“你想去那里吃？” 温柔凑了过来，趴在车座后面，歪着脑袋，看着他，说道：“我听说那家蛮有名气的，我们可以去尝尝，怎么样？” 尤其是甜点，格外有名。 周彦怀疑小姑娘是不是偷吃奶油蛋糕了，声音里飘出来的都是一股甜丝丝的味道，视线从粉嫩的唇瓣上略过，心不在焉地应道： “那好，就去吃那个吧。” 茶沁阁是一家很有格调的西餐厅，装修很是风雅，一楼的卡座都有屏风隔开，二楼是单独的包厢，半开放式的那种，看得出来，是个中高档次的餐厅。 一般来说，这种餐厅都是需要提前预订的，看着外面停得满满当当的私家车，温柔原本以为没有位置，没想到正好还有最后一间单独的包厢。 “咱们好幸运啊，”周彦落座后，温柔探过身子，小声说道：“其实这是最后一个包厢了。” “是吗？”周彦一副惊讶的样子，看着倾身过来的脸蛋，忍住想要捏上去的冲动，笑道：“是挺幸运的。” 温柔弯了弯眼睛，唤了侍应生过来点餐，把菜单递给周彦，很是霸气地一挥手，说道： “想吃什么点什么！” 就差来一句“姐有的是钱！”了，好在还知道对面坐的是谁，她挣得这点儿估计都不够人家看的，还是老实点儿比较好。 周彦忍着笑，低头看着菜单，示意她，“你也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吧。” 温柔扫了一眼菜单，抿了抿唇。 实话实说，菜名都有点儿陌生。 “他家甜点比较有名，”周彦翻着菜单，“你可以都尝尝，剩下的话，”顿了下，抬眸看着温柔，“就我们两个人，简单一些就行了，怎么样？” 温柔自然没异议，只不过在他点完餐后又加了几样菜。 主食上来之前，先上的甜点，几样甜点做得都十分精致，温柔忍不住悄悄咽了咽口水，大多数女生对于甜品确实没有什么抵抗力的。 周彦随便选了一样小的，只尝了一口就放在一边，一手撑着脑袋看着对面专心致志品着甜点的小姑娘。 半晌， 温柔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对面的视线，缓缓抬眼，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小勺子，挖了一口，慢慢地抿着，心里想着聊点儿什么比较好。 “咳，”温柔咬着勺子，有些不好意思，看向周彦，“周师兄，你不吃吗？”怎么感觉好像她请客，人家没怎么吃的样子。 周彦没说话，忽然起身，探过身来，顷刻间男人身上特有的气息铺天盖地砸了过来。 温柔不明所以，仰着脑袋，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只觉得唇边被什么东西覆盖住，完全被吓傻了。 小姑娘白嫩的脸蛋上衬着葡萄般黑亮的眼睛，周彦轻笑一声，终是没忍住，指腹缓缓从唇边擦过。 温柔顿时僵住，睫毛颤抖得厉害，“周，周，周师兄？” “嗯？”周彦应了一声，手下微微用力，从唇畔擦过，“你唇边沾了点儿东西。” 温柔登时松了口气，看着周彦指头上沾着的糕点，原来是她嘴上沾到了，心口却又开始“扑通、扑通、扑通”乱跳起来，总觉得周师兄像是故意似的。 好在侍应生及时把主菜推了过来，缓解了她的几分不自在。 接下来的时间，倒是没什么意外，周彦话不多，但语速恰到好处，时不时问上一句，偶尔聊一聊实验上的事情，温柔很快就又放松下来。 聊到一半，周彦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很快便又回来了，看她也停了下来，问道： “吃好了吗？” 温柔点点头，蓦地，反应过来，看着周彦，“蹭”地一下子站起来， “周师兄，你不会去付钱了吧？说好了我请客的。” 周彦愣了下，随即笑道：“没有啊，”说着坐下来，喝了口茶，“我要是付了钱不就是我请客了吗？你要是想让我请也” “不用不用，”温柔急忙打断他的话，又给他杯子添了茶，很是认真地说道：“虽然我挣得没有周师兄多，但请客还是没问题的，”说完冲着周彦眨眨眼，“其实我现在也算小有积蓄的人了。”说完便拿起手机出去结账了。 周彦眼中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好。” 手指在杯沿上慢慢滑动着，双眼微眯，怎么办？好像越来越喜欢了。 —— “抽奖？”温柔正要付款，听到对方的话，有些惊讶，“是有活动吗？还是什么奖品之类的？” 收银处身穿贴身制服的小姐姐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温小姐可以在这里面取一个牌号，本次消费会有不同程度的折扣。” “是吗？”温柔有点意外，又有点欣喜，忍不住问道：“你们这边竟然也会打折？”她只听说过高档餐厅有VIP贵宾折扣，没想到还有这种抽奖打折的？听起来好不搭的感觉。 收银台前的小姐姐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停滞，很快便恢复自如，“温小姐，可以试试，说不定幸运抽到什么奖。” “那我试试，”温柔也没多想，只当是那种重在参与的小玩意儿，随手拿了一个牌号出来，上面写着“1”，递了过去，问她：“‘1’是什么意思？” 柜台前的小姐姐立马笑了出来，说道：“恭喜温小姐，抽中了一折卡，您今日在本店的消费可以打一折。” 温柔愣了三秒钟，反应过来时差点儿没吼出来，“一折？！！！”说完连忙捂着嘴，左后看了看，压低了声音，“你们也太夸张了吧，哪有打一折的？” 听起来好不靠谱的感觉，不会是想坑她办什么卡吧？ 虽说一折听起来很诱人神马的，但这种未免也太夸张了吧，本来她和周师兄也没有消费很多，温柔看了眼账单，她一节课的工资就够了，这要是再打一折，那才花了多少？ 怎么想怎么觉得有问题。 “算了，我不要了，”温柔直接拒绝了，“就正常付钱吧。”说着就要用手机支付。 “这，这，”柜前的小姐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周先生已经吩咐过了，这可怎么办？“这机会很难得的，温小姐。” 一旁的侍应生一看，把温柔拉到一边，一脸艳羡道：“温小姐，这么好的运气你都要放弃了？很难得的，我们店很少有人能抽中这个的。” “真的？”温柔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不是骗我办卡什么的？” “不是不是，”侍应生猛摇头，“要是骗您办卡，干嘛还给您省这么多，是不是？” “这倒也是，”温柔抬手，无意识地绕着自己的发尾，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真的打一折吗？会不会少太多了？” “当然了！”侍应生毫不犹豫地点头，“这是您自己抽到的，您忘了吗？” 温柔一想，这么说也对，随即忍不住弯了弯眼睛，“这么说，我运气真的很好啊！”随便一抽竟然就抽到了一折！这应该是最大的折扣了吧，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月牙般的眼睛，还有若隐若现的小虎牙，笑起来时人心都要化了，侍应生小哥感觉自己心跳都有些不稳了，“这可是情侣特有的套餐活动。” “情侣？”温柔正要付钱的手顿住，“什么情侣？” “这是我们餐厅特惠的情侣套餐，你和你男朋友正好啊，”收银台前的小姐姐笑着给她刷了卡，“机会难得，欢迎温小姐下次继续光临！” “不，我们不是”温柔正想要开口解释，不远处走过来的周彦看了过来， “温柔？” “好了，我马上就过去了。”算了算了，温柔顾不得再解释了，转身小跑过去，微喘了口气，说道：“我好了，周师兄，我们走吧。” 周彦摸着她的脑袋，看了眼远处站着的几人，“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温柔眼睛一转，顿了下，尾音故意拖长了几分，跟在周彦身后，笑眯眯地说道：“你猜！” 周彦睨了她一眼，“看你这么高兴，难不成中奖了？” “周师兄，你太”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刚刚那个侍应生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温小姐！” “温小姐！”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停车场，正准备上车，一听声音，都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来人。 侍应生手里提着两盒精致的糕点，递了过来，笑道： “这是送给温小姐和你男朋友的，我们店长说是就当是个小礼品，欢迎二位下次继续光临。”说着还怕周彦不明白，又解释了一句，“温小姐抽中了我们餐厅的情侣套餐特惠，这算是一个小小的赠品” 这是在做什么！！！温柔忍不住在心底咆哮，早知道就不应该要那什么破玩意儿折扣了！她根本不知道那是情侣套餐特惠神马的，就是胡乱抽的！！！ 仿佛一阵风吹过，场面有一瞬间的寂静。 “是吗？”周彦缓缓出声，接过侍应生手中的小糕点，勾唇，“谢谢了。”说着看了眼身边僵着身子，眼睛正狠狠地瞪着侍应生的温柔，眸中带着点儿笑意，“男朋友？” 温柔：事实证明，不能贪小便宜，贪小失大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的小天使国庆/中秋双节快乐！天天开心，笔芯！ 小剧场： 温柔：周师兄，你要相信，我从来没有觊觎过你 周彦：嗯？ 温柔：额，我的意思是对你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周彦：......我有 温柔：？？？？？？ 第21章 脸上热意升腾, 窘迫之感完全藏不住。 “我，我，我, 其实”温柔结结巴巴地，想要大声解释, 却又觉得心虚不已，只得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心无旁骛，殊不知红透了的脸蛋儿早已泄露了心绪，“其实, 其实是因为有抽奖活动，我，我, 我没忍住, 就试了一下。” “没忍住？”周彦轻笑一声，探身过去，撩起她有些松散下来的发尾，“没忍住什么？” 啊啊啊，不是啊, 怎么感觉越解释越不对劲了，不是没忍住啊, 就是被那几个侍应生给忽悠了啊！ 周彦长腿微弯，身子前倾，一手撑在温柔身侧的车身上。 呼吸相近间，视线沉沉睇了下来, 落入她眼眸中。 四目相对，一个惊慌失措，一个含笑不语。 视线一寸一寸下移, 落在小姑娘白玉般的耳垂上，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绯红。 温柔被他圈在车前，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实在是让人眩晕，手指扣住身后车的边沿，心里面慌得不行，咬了咬牙。 蓦地， 猛地伸手一把推开周彦，终于大声喊了出来， “因为他们有活动，我抽了奖之后才知道只给情侣的！！！” “哦——”周彦也不生气，故意学她拖长了尾音，笑吟吟地看着她，“我知道啊。” 你知道神马啊！ 温柔差点儿爆粗口，知道还调戏她！ 呸！就是在调戏她，别以为她看不出来！ “我要回去了！”温柔有些委屈，周师兄分明就是在故意逗她！小脾气上来了，转身就要往外走，赌气道：“我要打车回去了，周师兄你也早点回去吧。” 本来就是他莫名其妙非要送她回去，完了又说让她请客，这会儿又故意看她在一旁窘迫的模样，过分！ 周彦愣了三秒，忙追了上去，拉住她的手腕，半哄半搂着把人带了回来， “好好好，我不逗你了，闹着玩儿呢，都怪刚刚那侍应生，胡说八道，嗯？” 温柔不自在地扭动着身子，这般有些过于亲密的接触，实在是有些不适应，故意梗着脖子，嫩白后颈上，雪润滑嫩的肌肤起了一小片鸡皮疙瘩。 “你，你，你，你别离我这么近，”温柔故意板着脸，说道：“我不习惯和男的走太近！” “正好，”周彦说着拉开车门，笑看着她，“我也不习惯和其他女的走太近。” 哪有其他女的，温柔嘟囔着坐上了车，心道周彦要是再那样，她铁定真和他生气了！什么周师兄，她才不叫他周师兄了！ 周彦跟着也上了车，温柔这才发现，自己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这下两人的距离更近了，稍稍转身感觉都能碰到。 倏地， 周彦倾身过来，吓得温柔身子一哆嗦，说话越发不利索了，“你你你你干嘛？” 小姑娘杏眸湿润黑亮，眼睫轻颤，看得出来是真的有点害怕了。 周彦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扯过一旁的安全带，“系安全带，嗯？” “哦，”温柔有些羞，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双手放在膝盖上，偷瞄了几眼周彦，抿了抿唇，小声说道：“谢谢周师兄。” 周彦笑了出来，问她：“你住在哪里？C大哪个校区？” 温柔：“老校区，华菏泽路那边156号，到南门放我下来就行，我们宿舍离那里比较近。” “好。”周彦说完就没再说话了。 一时间又安静下来，都没有开口说话。 周彦心下有些犹豫不决，一方面有忍不住想要逗弄小姑娘的心思，另一方面又担心操之过急会吓到她，让人心生防备了可就不好。 他能感觉出来小姑娘对他还是有几分好感的，就是不知道这份好感能挺多久，他们又不在一个城市，这不在跟前总觉得不放心，尤其是眼下，身段和五官都越发明艳，他可得看紧了。 周彦抿紧了唇，仔细想了下，觉得还是要循序渐进，转头看向身旁的人儿，开口道： “其实刚才” 顿住。 日头微微照进来的暖光，正好把人笼罩进去，小姑娘歪着脑袋，斜靠在座椅上，浓密的睫毛稍敛，白净莹润的面颊上，很轻微的呼吸声。 周彦失笑，不知道该说她防备心太重还是该说没有一点儿防备心？ 刚还在车下跟他叫板，一副敢胡来就不客气的小模样，转头上了车就睡得呼呼的，看这架势估计一点儿心理负担也没有。 周彦佯怒，恨恨在她脸蛋儿上拧了一把，到底是没舍得下重手。 很快，车子就停在了学校南门附近。 人还没醒，周彦也不着急，干脆靠在座椅上，双手抱胸，打量着身旁的人。看来看去，忍不住疑惑了。 五官看着挺普通的，怎么合在一起就这么招人喜欢呢？ 半个小时后， “到了吗？”温柔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已经到学校了？” “睡饱了吗？”周彦抬手，把她额前鬓角的碎发拨到一旁，从后面拿了瓶酸奶递过来，“喝点儿酸奶。” 小姑娘莹润的眼睛眨了又眨，怎么看都是一副懵然还没睡醒的样子，慢吞吞地接过酸奶，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眼神还处于放空的状态。 蓦地，坐直了身子，惊叫道： “已经到了？” 左右看了一圈，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温柔简直想糊自己一巴掌，又睡过去了！！！她是猪吗？竟然能在车上睡这么久？？？ 后视镜里还能看到自己脸上被压出来的两道红痕，简直丢死人了！ “到了很久吗？”温柔看着周彦，有点不好意思，“你是不是等很久了。” “还好，”周彦笑着说道：“也没有很久，大概半个小时吧。” “这么长时间？”温柔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小声嘀咕道：“那你怎么不叫醒我？” 周彦心情很不错的样子，黑眸带着点儿笑意，整个人往后倾靠，倚在座椅上，挑了挑眉，戏谑道：“我怕某人有起床气，叫醒之后不高兴了发脾气。” “我哪有！”温柔努了努鼻子，脸蛋上浮起一抹红晕，解了安全带，推开车门，急急忙忙跳下去，“我要回去了。” “温柔！”刚要绕过车头，就被周彦唤住，扭头看着他，“什么事？” 周彦笑：“你过来。” “干干干嘛！”温柔忽然结巴起来，一想到自己刚刚被人盯着看了半个小时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眼下周师兄说什么她都有点紧张了，“让我过去干嘛？” 周彦眼中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只说道：“你过来一下。” “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干嘛要我过去，”温柔小声咕哝着，到底还是走了过去，离了大概有两步远距离，“什么事儿？” 周彦无奈，拿出一旁的小蛋糕，递了过去，“这个你忘了拿了。”说着还故意睨了她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是让你拿小蛋糕，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轰的一下，温柔感觉脸上烫得厉害，刻意拔高了音量，“我才没想呢！”说着也不接那小蛋糕，“周师兄，你留着自己吃吧。”说完就要离开。 “我又不爱吃这种，留给我做什么，”周彦喊住她，“好了好了，你快点拿上吧，我还要赶飞机。” 温柔抿唇，到底是接了过来，忍不住问道：“你待会儿要赶飞机回A市吗？” “嗯，”周彦说着故意看了她一眼，“今早上赶过来的，待会儿回去，晚上还有线上的视频会议，明天还有几台手术。” 听起来就挺忙的，干嘛还要赶过来赶回去的折腾。 “好了，我要走了，你赶紧进去吧。”周彦说着就要开车离开。 “周师兄，”温柔身子微动，手下紧了几分，嘴唇轻动，到底是说了出来，“那你路上小心。” 周彦笑看了她一眼，忽然想起来似的，“我那件西装外套是不是还在你这里？” 温柔愣了下，随即忙点头说道：“我早就干洗好了，放在宿舍呢，我现在给你拿过来。” “不用，”周彦一脚踩在油门上，声音从远处飘了过来，“你先留着珍藏吧。” “谁要珍藏了！你别胡说！”温柔羞红了脸，气得在后面喊了出来，“周彦！你少胡说！” 可惜人早就走远了。 “等你下次来，我就先把外套砸你脸上！”温柔气鼓鼓地说道，顿了下，她干嘛想周彦下次来的事情，谁知道他下次什么时候来。 看了眼午后的太阳，摸着自己有些发烫的脸蛋快步进了寝室，暗道果然是天太热了，睡太久了，才会迷迷糊糊的！ 回了寝室，室友刚起来洗漱，看到她时，惊了一下，问道： “温柔，你是刚出去约会回来吗？” “我哪有！”温柔立马大声否认，“我出去兼职啊，你不是都知道吗？” “忽然好大声......”室友缩了下脖子，捂着自己的耳朵，一脸奇怪，“我知道你出去兼职，不过你刚进门的样子就跟刚约会回来一样，一脸的娇羞。” “什么娇羞啊！”温柔气结，她分明就是被气到了，把手上的小蛋糕递了过去，“懒得和你解释了，诺，这个带给你的。” “嘿嘿，谢谢我美丽的温柔，”一听有吃的，室友立马不说了，正好她早上睡懒觉，还没吃东西，打开一看，惊呼道：“你去了茶沁阁吃饭？” “嗯，”温柔说着坐了下来，随口道：“今天还碰到抽奖了。” “你还说你不是去约会！”室友凑了过来，笑眯眯地看着她，“茶沁阁向来都是情侣去的，难不成你今天自己一个人去的？” 温柔深吸口气，佯怒道：“吃东西还塞不住你的嘴吗？” 室友笑嘻嘻地坐了回去，边吃边唠叨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还禁止早恋呢，遇到帅哥，那就是先下手为强......” 温柔心不在焉地听着，犹豫了一下，手指动了动，在【最丑最凶最无情的周师兄】备注那里犹豫片刻，抿抿唇，换成了【周彦】，还是没忍住，发了个消息过去。 温柔：「周师兄，你到机场了吗？」 几乎在同一时刻，那边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周彦：「我刚到机场，你在寝室吧？」 温柔忍不住弯了弯眼睛，她肯定在寝室啊，不然在哪儿。 周彦看着消息，勾了勾唇。 周彦：「我回A市了，你有什么事情联系我。」 温柔转了转眼睛。 温柔：「好，杜宇霖的学习情况我会及时跟你反馈的。」 周彦盯着她回复的消息，拧眉。 他才不感兴趣杜宇霖的学习。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杜宇霖：呜呜呜，舅舅你不关心我！ 周彦：没空！ 第22章 周三的时候, 生/殖科三病区VIP病房全院会诊，温柔跟着自己的亲师姐和汪师姐一起过去了，原本以为只是几个病区的病区主任过来简单会诊一下, 结果刚要踏进会议室，一看里面的架势, 又缩了回来。 除了三大主任在之外，还有病区主任甚至连吕院长都在。 温柔惊讶了，跟在汪师姐身后，小声问道： “这是会诊病人还是会诊我们啊。” 偌大的会议室, 大大小小的领导倒是不少，看得温柔一愣一愣的。 亲师姐拽了她一把，三人窝在会议室靠边的角落里, 坐了下来, 趁着还没开始，汪师姐给她俩解释起来： “上个月三病区来了高级别的VIP病人，包下了整个三病区，请了三大主任和院长同时做会诊，今天算是给咱们这些小喽喽们打声招呼, 这位病人都要小心对待。” “整个三病区？”温柔张大了嘴，“可咱们是公立医院, 这样也行吗？”私立医院的话包下来还有可能，她们可是公立性医院，能行吗？其他病人怎么办？ “这有什么不行的，”汪师姐白了她一眼, “只要你给的钱多，你把医院包下来都行。” “这什么领导人物啊，”温柔的亲师姐也好奇了, “三病区都是VIP病房，最差的病房也是一室一厅单人豪华间，一个病房日均花费都在六千以上，这全包下来得花多少钱啊，这家里是有矿吧。” “那肯定了，来生/殖VIP病区的哪个不是有钱人，”汪师姐从前面的桌子上拿了几样零食过来塞到她们怀里，“尝尝，据说也是那位周太太送的。” “周太太？” “就是那位富商太太，”汪师姐喝了口饮料，继续说道：“夫家姓周，本人好像姓徐，叫什么倒是不知道，不过家里很有钱就是了。” 普通病人都很注重隐私，生/殖科的病人尤为如此，尤其是做试管婴儿的，其实VIP病区这边平时住的也大多数都是富家太太或是政界夫人之类的。 温柔点点头，能这么壕地包下整个VIP病区，那可不是很有钱，一定是灰常灰常灰常有钱！ “结婚十年一直没有孩子，这么大的家产你们想想，”汪师姐说着冲着两人眨眨眼，“搁谁头上都着急，听说在国外已经做了两次试管了，都没成功，这不回来请咱们几个科室大主任一起来了吗？” “一定要生个孩子吗？”温柔蹙眉，“这样压力会不会太大了。”有时候怀孕这种事情也是顺其自然的，一直做试管婴儿都没有成功，可能夫妻两个人情绪上都属于比较紧绷的状态，这种情况下反而不容易成功。 “那肯定是要生的，”温柔的亲师姐摇了摇头，“你看人家这架势都知道了。”说着又问汪师姐，“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汪师姐笑了笑，声音又压低了几分，不知道从哪儿打听来的小道消息，一脸八卦地跟她俩说，“听说有个弟弟，还没结婚，我猜啊，肯定是想趁着弟弟结婚前把孩子生下来，这样最稳妥！” “还有个妹妹呢，”前面坐着的一个师姐听到她们几个小声讨论，转头加入进来，“人家妹妹听说也挺厉害的......” “有钱人一家人都是的，上次咱们这儿不是......” “听说他弟弟也是个医生，就是不知道是谁，” “为什么是个医生啊？家里不是做生意这么有钱吗？怎么会去做了医生？” “不知道，说不定就是争家产失败了呗。” “那要真是失败了，还在这儿这么着急着要孩子？” “不好说.....” ...... 温柔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坐这儿半个小时，她起码听到了四五个版本的豪门内幕，精彩程度不亚于那种博人眼球的狗血小说。 又过了半个小时，那位周太太才在助理和保镖的簇拥下出现在大家视野中，会议室的人都站了起来，温柔站在人群后面，忍不住踮起脚尖看了过去。 周太太戴着口罩，看不清五官，只有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漂亮又锐利，头发是棕褐色的大波浪卷挽在一侧，身材比较纤细，穿着得体的套装，面对着会议室的众人只点了点头，说道： “各位老师好。” 说完便坐在院长身边的椅子上，双腿侧放，仪态大方，示意助理将手中的资料分发下去，谈吐不疾不徐， “这是我这些年来的治疗史，希望各位老师看过之后能够对我的情况有更好的了解，今后的治疗方案也能更加符合我和我先生的期望。” 温柔敢打赌，刚刚几位师姐说的绝对都是道听途说。 起码这位周太太给人的感觉可不是外人口中普通的富商太太，给人的感觉更像是......温柔偷瞄了一眼那位周太太。 更像是一个谈判的商人，受孕生子这件事听起来就像是一个交易一样，医院出力，她付钱，最后的结果就是怀孕把孩子生下来。 温柔抿了抿唇，不知道是不是就像师姐们说的，有钱人的世界孩子也是一种筹码？ 会议室里很安静，气氛像是骤然紧绷起来一样。 沉默期间，周太太右手边妇科的主任斟酌着说道： “周太太，我们评估过您的身体状况，理论上讲——” 不等妇科的主任说完话，周太太便打断了：“理论上讲？” 大家都不说话了。 在座的医生或是像温柔这样的医学生都知道，医学没有绝对的，没有哪个医生会告诉病人这个病百分之百我们能治好，或者百分之百治不好，只会说“有可能”、“评估后”、“大概会有”这样并不确切的字眼。 并不是医生故意模糊答案，或是隐瞒病人，而是疾病本身就是动态变化的，就像人一样，本身就是一个生命，身体内的状况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而且个体差异很大，同样的季节，同样的流感病毒，有些人健健康康完全不受影响，有些人却一碰就感冒。 更不要说怀孕生子这种更玄乎的事情了，即便是体外受/精成功，植入子宫内还有后续的风险，没有谁敢百分之百保证的。 “其实我和我先生是非常信赖我们医院的，”周太太语气稍顿，身子后倾，靠在椅背上，“相信我们医院的医术在全国乃至全球都是顶尖的，一定不会让我们夫妻失望的。” 周太太说着身边的助理又拿过来一份文件，“我知道贵院一直想扩建，包括科研教学楼和医疗保健楼，以及医生的家属楼，”放在吕院长手上，缓声道：“这些都不是问题。” 温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别说院长了，她听了都觉得心动！ 果然， 吕院长正要开口，会议室的门就从外面推开了，一个男人扫了一眼，笑道： “吕院长，我是不是来迟了。” 温柔抬眼望了过去，随即愣住，这人和周师兄长得好像啊！ 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身黑色西装，五官立体，偏凌厉，戴了眼镜，眉眼间和周师兄很相像，但仔细看过去还是不太一样的。 除了明显年龄上的差异，这人看起来带了几分威严，说话间有种上位者的傲然，即便是在笑，也很难给人一种亲近感。 起码周师兄看起来亲切多了。 吕院长站了起来，“周先生，你来了。” 周朗几个大步走到徐娴身边，抽出她手里的文件，扫了一眼，笑着说道： “亲爱的，这种事情急也不行，你总要给各位老师点时间吧，对不对？”说着又看向吕院长，“科研楼的事情吕院长不要担心，这都是小事，各位老师也不要有压力，顺其自然就好，嗯？” 说完当着所有人的面亲了亲周太太的脸。 温柔怀疑她是不是眼花了，因为她看到周太太的眼神有些不耐烦，想要发火又忍住了的感觉。 周先生来了之后，会议的进程就加快了许多，没费多少时间就散会了，温柔作为基础这边的，主要和她师姐一起负责周太太的组织样本，做一些病因学检查，动态观察。 出了会议室，温柔没忍住，在手机上给周彦发消息。 温柔：「周师兄」 温柔：「我今天在医院看到一个人和你长得好像！真的好像的！超级像！！！」 顿了下， 温柔：「不过你比他好看多了，那个人看起来有点老，还有点严厉？」 周彦没回消息，温柔猜可能是在做手术或者是正在忙，把手机放了起来，跟着师姐回了实验室。 —— 周彦刚下手术室，就看到微信上几条新消息。 一个是温柔发过来的，还有一个是他哥周朗发的。 周彦直接点开了温柔的，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 周彦：「你是不是想我了？看到谁都像我？」 又去看周朗发的消息。 周朗：「周彦，孩子这事儿还是靠你了，我和你嫂子不打算要小孩。」 周朗：「你赶紧遇到合适的结婚吧，别耽搁了，时间长了，对男人不好。」 周朗：「等你嫂子这段时间缓过去，我带她出去散散心。」 周彦几乎没犹豫，直接回了一句。 周彦：「过不到一起就离了。」 难为这两个人了，彼此看不顺眼竟然还结了婚，十年了竟然还没离。 半个小时后。 温柔：「谁想你了！生气jpg」 周朗：「滚！」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周彦：配角戏份太多，不好，删掉 周朗：老子是你哥！ 周彦：那有如何？ 周朗：...... 第23章 下午温柔做实验的时候, 看到周彦微信上发的消息。 周彦：「别看到谁都觉得跟我像，想我可以直说。」 温柔气笑了，直接发了语音过去。 温柔：「我说的是真的, 你们两个真的很像，没有骗你！」 蓦了, 又加了一句。 温柔：「谁想你了！」 周彦估计刚忙完，几乎是立马就回了消息。 周彦：「那你把那人的照片拍一张我看看，到底哪儿像？」 “怎么可能会有照片？”温柔嘀咕着，还是回了消息。 别说VIP病人, 就是普通病人，未经病人许可，不是诊疗要求, 一律禁止拍照, 她从哪儿给他找张照片。 温柔：「没有。」 周彦发了一个“我就知道你在撒谎”的表情。 温柔恼了，干脆把手机扔到一边，不看也不回了，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瞄了一眼，周彦连着发了几条消息过来。 周彦：「好了, 不逗你了。」 周彦：「我还没吃午饭，错过了中午的时间, 半个小时后还有一台手术。」 周彦：「你在做实验？」 温柔哼了一声，就手术中间休息这么点儿时间还过来逗她，这人简直了。 温柔：「那你赶紧去吃饭吧，别看手机了, 待会儿还要做手术，做完就好好休息吧。」 周彦：「C市新开了一家很好吃的餐厅，我们周六可以去尝尝。」 温柔盯着“我们”两个字, 忍不住嘴角上扬，指尖动了动，打了又删掉，反反复复的，不知道回什么消息好了。 今天才周三，怎么都能想到周六了，再说了，谁说她周六要和他一起去吃饭的，他现在这么闲吗？感觉之前在科室实习的时候，经常忙得见不到人。 温柔：「这周六可要记得把你外套拿回去。」 周彦：「你珍藏吧。」 明明隔着手机，温柔还是羞红了脸，暗骂了一句，没想好怎么回复，实验室的师姐从外面进来，调侃道： “这么高兴？是和男朋友聊天吗？” 温柔像是被惊到了一样，立马摇头，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不是，师姐，你想多了，没有，不是，”顿了下，“不是男朋友。” 师姐愣了下，随即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现在是在暧昧期吧，”说着把抗体放回冰箱，“慢慢处着也挺好的，上次吃饭实验室的几个师姐还说要给你介绍对象呢。” 师姐关了冰箱，转头看着她，“回头这个没成，再让她们给你介绍也不迟，横竖你还小，这几年慢慢找就是了。” “啊？”温柔错愕，“我怎么不知道？”说着反射性就要拒绝，“不了不了，我还是毕业再说吧。”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师姐不以为然，“反正你现在也是单身，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你现在暧昧的那人没有别的暧昧对象，是不是？” 温柔怔了下，一想到师姐说的那种可能，心里莫名就有些难受，忍不住小声反驳道：“周师兄不是那样的人。” “师兄？”师姐一脸意外，她还以为是温柔的同学，没想到是师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说了一句，“年长的师兄都喜欢漂亮的小师妹。” 温柔垂着眼，沉默了好一会儿，手指停留在微信备注上，犹豫半晌，到底是忍住了。 看着周彦又发过来的几条消息，抿了抿唇，干脆一个消息也不回了。 —— 周五下午从医院回来，温柔骑车等在红绿灯前，随意扫了一眼，目光定在一旁商场玻璃橱窗的模特身上。 樱桃粉格子衬衫和裙摆宽阔的湖蓝色长裙，搭配起来很是好看，温柔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个季节穿这身外面载搭一件牛仔外套或者长风衣，一定会很好看。 等在后面的人按了喇叭，温柔回过神来，连忙骑上车过了马路，临走时又忍不住看了一眼。 十分钟后， “欢迎光临，有什么喜欢的吗？”导购小姐笑盈盈地说道，“可以穿上身试一下的。” 温柔指着橱窗里的模特，轻咳一声，“我想试一下那身，可以吗？” “当然可以，”导购小姐拿了另外同样的一身过来，上下打量一番，笑着说道：“小姐气质好，穿这身肯定很好看，特别适合约会穿。” 温柔有点不自在，底气不是很足地说道：“不是约会的。”她才不是穿给谁看的，她就是穿给自己看的！ 仔细想想到了这边竟然都没怎么逛过街更没有买过衣服，每天不是医院实验室就是学校宿舍，基本上算是三点一线的生活。 医院和实验室都是穿的白大褂，宿舍里面穿得更随意了，怎么舒服怎么来。 “你穿上真的非常好看！”导购小姐夸道：“真的非常非常适合你，”说着又把温柔往店里面领了些，“这边还有新一季的风衣和马丁靴，可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最后，原本打算只买那一身的，结果又买了风衣和马丁靴，顺带的还赠送了一小瓶香水。 温柔：......不愧是我，败家小能手。 翌日， 温柔换了昨晚新买的衣服，还特意把身后的长发梳成了一条鱼骨辫，看了眼桌子上的香水，她平时很少会喷香水这一类的。 这次......想试试。 结果手一抖，连着喷了好几下，空气中满是香水的味道，温柔立马慌了起来，这么重的味道肯定会被人闻出来的，连忙用手挥了挥，感觉效果不是很明显，又翻箱倒柜把夏天的手持小风扇拿了出来，对着自己猛吹一通。 室友起床上个厕所，刚进门吓了一跳， “温柔，你干嘛？” “嗯嗯，没干嘛啊，”温柔一边说着一边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身上，感觉还是有点儿效果的，味道淡了许多。 室友看着她手里转得呼呼的小风扇，又看了眼窗外开始密集起来的乌云，忍不住说道： “你不冷吗？这天气还吹小风扇？” 真是奇了怪了。 “啊，没事没事，”温柔说着收了小风扇，提着包包就往外走，“我走了。” “嗯，”室友知道她周六兼职，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她还是爬上去睡觉吧，看了眼温柔床边挂着的西装外套，蓦地，想了起来，“你这个是不是要”带走的？ 再一转头，人已经走了。 室友耸了耸肩，好吧，那估计是不重要。 —— 上午上完课，温柔看着一旁还在玩儿游戏的杜宇霖，提醒他：“石头，赶紧收拾东西，不然你舅舅在下面又要等很久。” 杜宇霖目不转睛地盯着ipad界面，头也不抬地说道： “没事啦，今天是我们家司机在下面，他多等一会儿没关系的。” “司机？”温柔顿住，“不是你舅舅来接你？” 杜宇霖“嗯”了一声，“昨晚我姥姥给他打电话，他说忙，不来了。”说着又和温柔讲了起来，“肯定是因为我大舅舅，我妈妈说一定小舅舅嫌弃我大舅舅，才不愿意过来的。” 温柔：“......是吗？这样啊。” 她大概又是想多了，温柔忍不住自嘲，看了眼时间，说道：“那老师先下去了。”正好今天说不定可以赶上回食堂吃个饭。 “我和你一起！”杜宇霖一听，立马把ipad关了，书本往书包里胡乱一塞，从凳子上跳了下来，跟着她下了楼。 “温老师，”杜宇霖拉着她的手，仰头看着她，“你要不要今天也和我一起，我让司机先送你？” 温柔弯腰，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不用了，老师坐” “坐我的车回去。”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温柔猛地一转头，一脸错愕：“周师兄？”他不是不来了吗？ “舅舅！”杜宇霖叫了出来，欣喜道：“你来接我啦！” 哇哦！舅舅竟然专程来接他了！ 杜宇霖小朋友表示非常开心！ 周彦半靠在车上，看了眼兴奋不已的杜宇霖，懒洋洋地说道：“司机接你回去。”他可不是来接这个小鬼的。 杜宇霖瞬间垮了脸，不满地嚷嚷起来，“为什么！你不是来接我的吗？” “谁说我是来接你的？”周彦笑了笑，看向一旁的温柔，“我是专程来” “你舅舅当然是专程来接你的！”温柔急忙打断他的话，摸着杜宇霖的脑袋，哄道：“你舅舅肯定是来接你的，他逗你玩儿呢！”说着给周彦使眼色。 周彦没说话，只含笑地看着她，上下打量一番。 温柔感觉心跳极快，一下一下，狠狠撞击着心房，不自在地移开目光，疑心自己是不是脸红了..... “那什么，我那个”周师兄这么看着她，她感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杜宇霖，”周彦把她拉了过来，对着杜宇霖抬了抬下巴，指着不远处的司机，说道：“司机在那儿，自己过去吧，这么大的人了，总认得路吧。” 温柔顿时哭笑不得，杜宇霖再大也是个小孩子，更何况，他还是他舅舅呢，哪有这么说小孩子的。 “你为什么不送我回去反而要送温老师回去，”杜宇霖不高兴了，舅舅不喜欢他了，他有点伤心了，“我想坐你的车。” “那什么，”温柔心里一咯噔，莫名就有点担心小孩子看出来什么，连忙解释道：“我不坐他的车。” “温柔。”周彦蹙眉，随即把人拽了回来，蹲在杜宇霖跟前。 听不太清楚两人说了什么，只看到杜宇霖先是哼唧两声，然后不知道从周彦手上拿了什么，蓦地又抱住他的脖子，撒娇道： “那舅舅你要记得给我买。”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周彦起身拍了拍他的脑袋，“自己回去吧。” “好，温老师再见！”杜宇霖冲着两人挥了挥手，就小跑着走远了。 周彦转头看着她。 温柔咬着下唇，有点不知所措，却又觉得自己太怂，故意板着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些，“你要送我回去？” 周彦微微挑眉，薄唇微翘，反问道： “不然呢？” 难不成他还真专门跑来接杜宇霖这个小鬼？ 一股异样的情绪在胸口涌动，泛着丝丝的甜蜜，温柔抿了抿唇角，忍不住攥紧了手上的包，下巴微扬，“那走吧。” 输人不输阵，有什么好怕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温柔（自我打气）：不要怂就是上！ 周彦（躺平）：好吧，来吧 温柔：...... 第24章 上了车, 温柔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问道： “你不是说你不来了吗？” 周彦转头，看她, “谁说的？”他不是发消息告诉她，周六会过来吗？ “杜宇霖说的啊, ”温柔毫不犹豫地说道：“他妈妈给你打电话，你不是说” “说什么？”周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温柔顿住，没继续说下去。 “嗯？”周彦靠近了些, 饶有兴致地问她：“我说了什么？你怎么不说了？” 温柔伸手，把男人的脸推远，“.......你说你不来这边了。” 周彦笑着把她的手拉了下来, “我只是说不去他们那里, 有没有说不来这边，下次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问我，嗯？” 温柔抿了抿唇，抽回手，有些气闷。 笑什么笑！！！ 说得！好像！她故意！！打听他！！一样！！！ 深呼了口气, 温柔坐直了身子：“中午吃什么？” 说完立马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说得都是什么啊！ 果然, 身旁传来周彦很轻的一声笑，“你想吃什么？” “什么也不想吃，”一手支着脑袋，搭在车窗上, 温柔有气无力地说道：“送我回去吧。” 她这个嘴笨的，压根儿就不应该开口！不是被人调侃就是被人家完虐，简直就是在自取其辱！ 原本还神采飞扬的小姑娘登时蔫儿了下来, 周彦忍着笑，不再逗她了，看了眼外面暗下来的天，说道： “不然我们去吃火锅吧，你们住的那地方，附近新开了家火锅店，怎么样？” 温柔转过脑袋，看着他，“你请客？” “对，”周彦笑，“我请客。” “好！”小姑娘立马又生龙活虎了，抬了抬下巴，大言不惭地夸下海口，“周师兄，我能把你吃垮！” 窗外的风把鬓角的发丝吹得飞了起来，温柔抬手压住被风吹乱的头发。 周彦指尖微动，忍着想要伸手的冲动，只笑道：“好。” 说是学校附近，其实开车也要二十分钟，因为是周六，火锅店的生意格外好，他们到的时候店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 看着周围热气腾腾的火锅，空气中漂浮着的那股辣味儿简直让人垂涎三尺，温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扯了下周彦的袖口，问道： “周师兄，你吃不吃辣？” 周彦有些惊讶：“你吃辣？”他怎么记得她口味儿并不重的。 温柔坐在他对面，解释道：“以前不怎么吃辣，但C市这边经常下雨，太潮湿了，感觉吃点儿辣的会比较舒服。” 原本她是不怎么吃辣的，但是到了C市这边之后，不知道是不是环境影响，感觉口味儿很自然地就变得重起来了。 最后选了鸳鸯锅，辣锅那一半在温柔这边，另外一半是大骨炖鸡养生锅底在周彦那边。 养生锅底原本就是熟的，白色浓郁的香气泛着咕嘟嘟的泡泡滚了起来，温柔亲自舀了一小碗，放在周彦面前，笑眯眯地说道： “周师兄，多喝点儿这个，补身子。” 说着不等周彦开口，又补充道：“就我说的那个和你长得特别像的病人家属，听说他最近就是在喝什么滋补的大骨汤之类的，特别补男人的身子。” 周彦眼皮轻撩，慢悠悠地搅着碗里的骨汤，漫不经心道： “就是你说的，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 正好， 温柔喝了口饮料，看着周彦，一脸认真地说道： “周师兄，我不是骗你的，我第一眼看到那人的时候真的觉得和你很像的，尤其是眉眼那里，特别像。” 说话间服务生就把他们点的菜端了上来，温柔道了声谢，开始往锅里面下。 “你都不知道那人有多壕气，把我们三病区整个VIP病房全都包下来了，”说着摇了摇头，“要不是我们是公立医院，估计都恨不得全院的人都专职为他们夫妻服务。” “夫妻？”周彦挑眉。 “对啊，”温柔下了一半到锅里，示意他，“剩下的都放到你那边，够吗？” 周彦喝了口汤，“先放到你那边吧，这边等会儿再放。” 辣锅热得快，放进去的肉不一会儿就好了，周彦用公筷夹了起来，放到她碗里，不经意似的，问道： “你是说那对夫妻里面丈夫比较像我？” “对啊，”辣锅冒上来的热气，不一会儿就让人鼻尖生出了一层薄汗，温柔呼哧呼哧吃得很香，“其实我觉得他们” “那他夫人呢？”周彦忽然打断她的话。 “嗯？”温柔不解，杏眸水盈盈地望着他，什么意思？什么叫他夫人呢？ “他夫人像谁？”周彦双手闲散地搭在桌子上，言简意赅，“他像我，他夫人呢？像你吗？” 筷子上还夹着一块儿酥肉，僵在空中。 温柔感觉自己脸蛋的温度一定比火锅底还要烫！！！ 周彦含笑地看着她。 半晌， 温柔缓了过来，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他夫人非常漂亮，非常非常漂亮，我跟人家不在一个等级。”怕周彦不信，还特意强调几遍，“就属于明星级别的漂亮，你懂吗？” 周彦不以为然，“是吗？”他是不觉得能有多漂亮，就连明星他也不觉得有多漂亮。 “说起来，”温柔想了起来，“其实我挺犹豫的。” “犹豫什么？”周彦看她，忽然挑眉，“你要是犹豫着要不要向我” “我说的是临床工作！！！”温柔立马打断他的话，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嘀咕起来，周师兄现在简直了。 “临床工作怎么了？”周彦有些遗憾，他还以为小姑娘犹豫着要不要跟他告白，真是可惜了。 温柔舔了舔唇，“就是我和你说的这对夫妻，他们两个主要就是来做试管婴儿的，但是吧，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周彦捞了几块土豆放到她碗里，“觉得不是临床技术问题，而是他们两个自身的问题？”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吧，”温柔很是纠结，看着周彦，“我就觉得很奇怪，因为你知道的，临床做试管婴儿，通常针对的都是不孕不育的夫妻，也就是说同居情况下，正常性生活没有任何避孕措施，一年之内还没有受孕的，才能叫不孕不育。” “如果问题出在女方身上，叫不孕，出在男方身上，就是不育，”温柔摸着下巴，“可是我觉得他们夫妻严格意义上来讲，就不能算不孕不育。” “你的理由？”周彦看她，“既然临床诊断为不孕不育，那必然是符合医学界的诊断标准，你判定的理由是什么，你怎么解释你的这种理解？” “因为他们夫妻已经一年多都没有同房了，”温柔，“至少已经一年多没有尝试过自然的受孕过程。” “那是因为他们一直在做试管婴儿，”周彦喝了口汤，“你不是说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做试管婴儿吗？” “是，”温柔点点头，“我看过病人的病史，她有过两次流产史，做过两次试管婴儿但是都失败了。” “所以呢？”周彦拧眉，“我不太懂你说这些病史和你对诊断的理解有什么关系，你想说明什么问题？” 温柔抿唇，“我想说的是，这样的病史在妇产科，不，在生/殖科而言，并不算是很严重的病史，在临床上甚至有不少女性有过七八次流产史照样可以怀孕，而且我们目前给她做的子宫厚度子宫内膜基层，输卵管等的检查都没有发现很大的问题。” “这只能说明问题不在女方身上，”周彦看着她，“或许你们在查找病因的时候应该多从男方那边入手，我在国外遇到过很多病人，尤其是男性，他们甚至没有备孕的这个意识，即便是你告诉他们备孕期间不要抽烟喝酒，会对精/子产生影响，他们依然不改。” “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取了精，日后做试管的时候，受精卵的成活率也不高，甚至没有等到它在子宫着床，就已经死掉了，这种并不算少见。” “我懂你的意思，”温柔舔了舔唇，眼睛盯着周彦，“可是，周师兄，你知道的，就像吃药治病一样，病人的心理状态和情绪反应也很重要的，同样的病情程度，同样的治疗方案和治疗手段，在不同病人的身上会出现不同的治疗结果，并不能全部用个体差异来解释。” “还有病人的主动性。” 周彦看着她，没说话。 “昨天早上我去病房，”温柔慢吞吞地说道：“感觉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有点尴尬，那位先生亲了他太太，然后被骂了。” “可是，她先生走了之后，我感觉，”温柔顿了一下，犹豫道：“她又有点难过的样子。” 其实她也不太确定周先生和周太太夫妻之间是否存在某种感情上的问题，但最起码有一点可以确定，两个人都想要孩子，但对于要孩子的方式似乎并不能达成一致。 或许，周太太想要做试管婴儿，可是周先生不愿意，那他对于取精这件事潜意识就会排斥，势必不会完全按照医生的交代来。 同样的，周先生想要通过正常的夫妻生活来完成受孕，可是周太太不愿意，周先生自然也不会强迫她。 只是，这种差异必然会成为达成最后目标的障碍。 她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心理医生，也无法按照心理学上去评估这种，只是单纯地作为一名临床医生，从病人治病的角度出发，这种夫妻双方无法达成一致的情况下，治疗效果是肯定会出现折扣的。 简而言之， 病人不配合。 华佗在世也没办法。 “没有性/生活？”周彦忽然开口。 温柔挠了挠头，有些尴尬，“我也不太确定。”只是凭借直觉，感觉周先生和他太太这对夫妻似乎是没有很好地交流与沟通。 明明她和周师兄是在探讨很严肃很认真的话题，对于病人的病情评估及治疗方案的探讨，但为什么她就觉得这么......难为情呢？ “夫妻之间没有性/生活是很严重的一件事，”周彦看着她，“势必会影响到夫妻关系，假如他们夫妻之间确实存在这样的情况，那你作为临床医生，一定要告诉他们。” 温柔抿了抿唇。 “排除身体方面无法满足对方的需求，”周彦，“那就要从心理上找原因，某种程度上讲，这也是对因治疗，而不是单纯的对症治疗，或许按照你推测的，可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他在国外接触过类似的情况，夫妻双方甚至可以在正常性/生活半年后就怀孕，比起花费巨额的治疗费用和治疗时间，这种无疑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温柔咽了咽口水，老老实实地说道：“我不敢。” 她只是这个治疗团队里面最小最低级最下等的一个医生，甚至在开会的时候都不敢轻易发言，更不要说去和病人说这种事情。 对于周先生和他太太的这件事，她连师姐都不敢过多讨论，因为对于VIP病人的治疗，医院都是极为慎重和谨慎的，她怕万一说错了，不就完蛋了吗？ 周师兄的身份和地位，足以让他在科室甚至在医院都拥有足够的发言权，他说的每一句话别人都会认真去想，甚至毫不犹豫去实施。 她不一样， 没有人愿意坐在这里听她的长篇大论，更不要说，她最后的结论，某种程度上是让这对夫妻放弃治疗。 院长要是知道了，估计锤死她的心都有了。 周彦看着她，“你知道医生的职责是做什么吗？” 温柔别开眼，“治病救人，救死扶伤。” 周彦：“因人而异，每一个病人，他的需求都是不一样的，对于这对夫妻来说，他们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温柔：“......没有孩子。” 周彦：“他们想要什么？” 温柔：“......想要孩子。” 周彦：“你能做什么？” 温柔垂下脑袋，叹了口气，她是真的有点害怕啊。 “温医生，”周彦支着下巴，笑看着她，“用最温和的方式去告诉病人，你只是提建议的人，并不是下决定的人，或许之前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们这一点。”因为所有的人都在医疗手段上下功夫，用最昂贵的药物最先进的仪器最顶尖的技术，但并不一定适应。 最好的不代表最适用。 最适用的才是最好的。 “那要是失败了呢？”温柔仰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这辈子会不会做不了医生了？” “不会的，”周彦看着她，眼里像是浸了一汪温柔的水色，“我相信你。” 温柔捂着胸口，感觉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一般，扑通、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周彦：站在科学的角度判断，依照你怂怂的性格，不太能说出点儿啥来。 周朗：我艹！我艹！我艹！！！你俩竟然吃饭的时候讨论这种事情！！！！还是老子的房事！！！！ 周朗：这种床上的事情就应该拿到床上去讨论，懂吗？？？ 温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有透露太多信息。 周彦：没事，我已经知道婚后这几年你过得都是无性生活 周彦：可悲的男人 温柔：...... 周朗：......老子比你强，别说老婆了，你连个女人都没有！ 周彦：...... 第25章 周三的早上, 照旧到病房采血取样。 “小温医生，”徐娴坐在病床上，头发松散地披在脑后, 脸上脂粉未施，却依旧漂亮夺目, 看着站在旁边穿着白大褂的小姑娘，“昨天的化验结果怎么样？” 徐娴记得这个叫温柔的小姑娘，白白净净的，笑起来一双弯弯的月牙眼, 因为还有另外一位主治医生姓温，她向来都喊温柔小温医生。 温柔正低头整理着推车上的瓶瓶罐罐，顿了下, 抬头看着徐娴, “很抱歉，周太太，并没有什么异常。” 徐娴嗤笑一声，中指一弹，按在针眼处的棉签扔进了垃圾桶里。 温柔眼神微闪。 “我早就猜到了, ”徐娴说着，懒洋洋地倚在靠枕上, “做再多次也没用。”不过就是花钱给别人罢了。 “周太太，那我们先出去了，”身边的师姐碰了下温柔，示意她, 温柔回过神来，忙说道：“有什么事情您联系我们就行。” 徐娴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温柔咬唇, 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犹豫着该怎么开口比较合适，被师姐一把拽了出来。 出了病房门，师姐左右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斥道： “你让她找我们做什么，咱们能做什么，出了事儿让她去找主任啊！你傻不傻！” 温柔呐呐：“不能这么说吗？” “当然不能！”师姐白了她一眼，以自己过来人的身份谆谆教导她：“临床的事情啊，你就按照常规流程去做就行，出了事儿也不会赖你，因为有个体差异啊，要是你自作主张，乱尝试，出了事儿第一个找的人就是你！” 温柔抿了抿唇，转头看了眼越来越远的病房，忍不住说道： “我觉得周太太这样挺受罪的。” 隔三差五的抽血化验都是小事，各种妇科检查，阴超、输卵管造影还有子宫内膜厚度测定之类的，没有哪一样的检查是舒服的，有些甚至要反复去做。 “这有什么，”师姐不在意道：“看病哪有什么舒服不舒服的，想要孩子吃点儿受点儿罪很正常。” 看到还站在原地发愣的温柔，师姐把她拽进了电梯，奇怪道：“温柔，你在想什么？怎么今天感觉心不在焉的？” “哦哦，”温柔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没什么，就是，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师姐打断她的话，拧眉道：“你今天感觉不在状态？怎么说话也是吞吞吐吐的，以前不这个样子啊，怎么了？” “我，”温柔咬了咬牙，“师姐，咱们有东西落在病房了，要不我现在过去拿吧？” 师姐一听，立马翻着推车上的样品和试剂，惊讶道：“什么东西忘拿了，我怎么不记得？” “就”温柔说着转了转眼睛，“两个敷贴还有从实验室拿过来的装ep管的袋子。” “你刚刚没拿？”师姐瞪了她一眼。 温柔不好意思道：“因为周太太忽然问话，我一紧张给忘了。” “刚刚就在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拿，”温柔说着故意瞄了她几眼，小声说道：“那还要拿吗？” “我”师姐佯怒，抬手吓唬她，“你说呢？当然要去了！” “那我现在上去？”温柔试探道。 “不然你要等到明天吗？”师姐无奈，只好道：“你赶紧去吧，快去快回，我先把一部分样本送到检验科，再把剩下拿回实验室，你直接回实验室就行了，嗯？” “好。”温柔压了压上扬的嘴角。 —— 病房内 周朗看着靠在病床上闭着眼睛的徐娴，很是无奈道：“徐娴，你每天做这些不觉得累吗？”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化验单，“什么结果都没有，你何必做这些？”每天还要去受这些罪？ 五官精致的女人撩了撩眼皮，冷哼道： “周朗，但凡你能听医生的，好好去做治疗，我至于受这些罪吗？” 周朗深吸了口气，压下涌上来的怒气，“你难道不会动动脑子吗？生了这个孩子你觉得我会离婚吗？” 徐娴睁开眼，冷笑道：“到时候可由不得你！” 周朗咬牙。 蓦地， 猛地上前，毫不犹豫地俯身吻了下去，辗转吸吮，霸道又狂野。 徐娴挣扎着，猛地一口咬了下去，恨恨地看着周朗，王八蛋还敢亲她？信不信她剁了他！ 病床上的两人，一个抵死不从，一个蛮横索取，纠缠厮磨仿佛旷日持久。 良久， “啪！” 徐娴气喘吁吁地抹着嘴角，骂道：“周朗你个王八蛋！找死吗？” 周朗舔了舔嘴角，勾着嘴角，“死在你身上吗？那也不错。” “滚！”徐娴喘了口气，低头看着被周朗揉得凌乱的衣服，“连病人你都不放过，你个禽兽！” 周朗抿紧了唇，沉声道：“徐娴，你要我说多少次，我和白歆然没有一点关系！我根本没碰过她！！！” 徐娴扯了扯嘴角，一把打掉他的手，很是冷漠地说道： “你没必要向我解释，你和你初恋之间的那些事情我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周朗闭上了眼，有些无力又疲惫。 “扣扣扣，”温柔站在病房外，“周太太，我可以进来一下吗？” 徐娴笑了出来，笑容格外灿烂，“周先生，你准备让医生来看一看自己的禽兽行为吗？” 周朗深吸了口气，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周太太？”温柔忍不住又唤了一声，难道不在病房？ “进来吧。”徐娴说着从病床上下来，赤脚踩在地板上，走到一旁倒了杯咖啡。 温柔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又小心翼翼地关上，看着窗户前站着的女人，背影单薄又萧瑟，莫名让人有些难受，愣了下，走了上来，忍不住问道： “周太太，你没事吧？” “原来是小温医生啊，”徐娴漫不经心地搅着杯中的咖啡，睨了她一眼，“你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早上的时候就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是个心思单纯藏不住事儿的小姑娘，能忍到现在也是不错了。 周太太模样好，身段也高，温柔一米六六的身高到她跟前还矮了半头，还没开口就觉得压力倍增。 她只是来提意见的，她只是提意见的。 温柔自我鼓励着，打了打气，仰头看着徐娴， “周太太，你有没有想过试试别的方法要孩子？比如更舒服的方法？” “更舒服的方法？”徐娴微顿，轻笑一声，不是很在意，“你有什么好方法？”她可不觉得这小姑娘能有什么好方法，看这幅稚嫩的模样怕是连个对象都没有。 温柔抿了抿唇，觉得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尽可能地让自己表达的委婉一些， “你和周先生要不要考虑过一段时间蜜月般的生活？” 徐娴：“？？？？？” 看到从洗手间出来的周朗，徐娴脸色微变，还未开口，又被温柔抢了去。 “我知道这么说有些冒昧，”温柔鼓起勇气，看着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专业又认真，“但我觉得周太太你真的可以尝试一下，我们临床也有不少夫妻就是试了好多次没有成功，原本就放弃了，结果回家半年就怀孕了。” 蓦了， 怕自己表达不够明确，温柔又补充了一句，“他们夫妻生活一周至、少、五次。” 徐娴：“......” 温柔清了清嗓子，眨巴眨巴大眼，“频率和强度最好也能有保障。” 徐娴：“......” 温柔提了提嗓音，字正腔圆，清清楚楚，“一些传统的姿势对于成功受精也是很有效果的，没必要追求刺激。” 徐娴：“......” “小大夫，”周朗站在后面听了半天，忍俊不禁，开了口，“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的，这种事情懂这么多，嗯？” 冷不丁地冒出来一道男声，吓得温柔一个激灵，再一看来人，登时红了大半张脸，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为什么！！！ 周先生也在这里！！！ 她以为只有周太太一个人在病房里面才鼓起勇气跑过来说那些话的，现在周先生也在，等于说她当着他们夫妻俩人的面说了那些......不甚专业的话？ “周周周周先生，”温柔结结巴巴，既尴尬又难为情，“你，你，你也在啊。” 周朗笑看了她一眼，绕了过去，直接站定在徐娴面前，勾起她的下巴，笑道： “亲爱的，听到医生的建议了吗？我们应该更亲密点儿，嗯？” 说着便要亲吻徐娴的嘴角，被她躲开，一脸冷艳， “滚远点儿！” 温柔心里一咯噔，这才留意到周太太嘴角隐隐约约的血迹，还有周朗脸上不甚明显的巴掌印。 脑子里的那根弦当即“嘣”的一声断了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勇气，两步上前，一把推开周朗，站定在徐娴身前，眼神不善地看着周朗， “周先生，家暴犯法，是要坐牢的。” 徐娴敛眸，看了眼跟前站着的小姑娘，觉得好气又好笑，个头还没她高，估计不是实习就是学生，胆子倒是不小。 不管不顾跑进来说了一大通话，想让她和周朗和好，要不是知道她身份，真怀疑是不是周朗故意买通她的，结果一转头又敢跟周朗呛声。 家暴？ 周朗忍不住笑了出来，摸着自己微微泛疼的脸，“小大夫，你到底是向着谁的？” 温柔抬了抬下巴，毫不犹豫道：“自然是向着周太太的，”顿了下，“我只是出于治疗的角度建议周太太，并没有考虑到实际情况，倘若......” 温柔扭头看着徐娴，“倘若周先生有任何家暴行为，周太太你可以拒绝的，我们会继续努力给你找最合适的解决办法。”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男人要是真的家暴，就离婚好了，干嘛还要生小孩，只是这毕竟是人家夫妻的事情，她也不好说太多，更何况，有钱人的想法她也不太懂。 或许，要个孩子能......争夺家产？ 周朗气笑了，指着温柔，“你这个小大夫管得倒是挺宽的。” 说不上来心底是什么感觉，酸酸的，又有些许感动，徐娴眼眸微红，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真是美好，简单又复杂，胆小又勇敢。 真是矛盾。 把人拉到身后，徐娴看了眼周朗，下了逐客令，“我看你管得也挺宽的，这儿没你什么事儿了你可以走了。” 周朗笑：“至少等我和这位小大夫解释清楚吧。” 徐娴懒得搭理他，看着温柔，言简意赅。 “他打不过我。” “我参加过全国散打比赛。” 周朗在一旁很是好心地补了一句，“第二名。” 温柔：“......” 沉默 良久 温柔看着两人，憋出来一句话，“......周先生是第一名吗？” 徐娴：“......” 周朗：“......” —— 直到出了病房，坐上医护专用电梯，温柔还没有回过神来，胸口处怦怦怦的心跳声，缓慢升起来的惧怕感加速了血液中的肾上腺素分泌。 心跳加速，又口干舌燥。 耳边似乎还有周先生咬牙切齿的道谢声，“我们夫妻的事情不劳小大夫费心了。” 电梯里照出来的人影，一张有些青涩稚嫩的脸庞。 小大夫。 温柔叹了口气，周先生说得没错，她确实是小大夫。 一个多管闲事还恶意揣测的小大夫。 活该被骂。 照出来的人影扯了扯嘴角，后怕是真的。 难过也是真的。 手机振动，有电话打进来，温柔看了一眼，周师兄的。 “温柔？” 是周师兄的声音。 莫名的，温柔红了眼眶，没有说话。 没听到说话，周彦看了眼手机界面，“温柔？你能听得到吗？出什么事儿了吗？” “......周师兄，”温柔一手捂着眼，很细微的哽咽声，几乎听不出来，“我没事。”大概只是脑袋发懵，犯了蠢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周朗：周彦，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彦：不当讲，别说了 周朗：......你那个小女朋友，你俩平时 周彦：？ 周朗：你平时多补补身子吧 周彦：？ 周朗：身体要紧，注意节制 周彦：？？？ 第26章 出了这事儿, 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难过。 温柔头一次有种好心办坏事儿的无力感，下午早早地做完了实验, 就准备回去了。 正要出门，被师姐喊住, “温柔。” 温柔转头。 “刚主任打电话，”师姐双手捧着保温杯，看着她，“明晚周先生和他太太请吃饭, 在尚香大酒店。” “周先生？”温柔心里一咯噔，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书包的肩带，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笑着说道：“明晚恐怕不行, 我还有兼职要做，师姐你帮我” “这次可不行，”师姐打断她的话，喝了口茶，“周先生点名一定要你去, 你肯定得过去的，”说着忍不住好奇了, “你今天回病房，遇到周先生了？他有说什么吗？” 温柔抿了抿唇，镇定道：“我回去的时候周先生确实在病房，不过我没和他聊什么就出来了。” “也是, ”师姐点了点头，说着又忍不住拧眉，“不过主任也挺奇怪的, 还问我周先生为什么一定要你也去。” “我就跟她说，”师姐不甚在意道：“那肯定是因为看到我们每天去病房太辛苦了，犒劳犒劳我们罢了，你说是不是？” 温柔勉强笑了笑。 她可不觉得周先生是为了犒劳她才特意点名让她也去，八成是...... 出了医院大楼，温柔抬头，看了眼阴沉下来的天，幽幽地叹了口气，人总是要承担冲动之下犯的错。 但愿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温柔吐了口浊气，犹豫着要不要回实验室拿把伞。 这个时间点，医院南门那里还有不少人进进出出的，大部分都是病人和病人家属，傍晚吹过来的风带着不少凉意，温柔拢紧了衣领，慢吞吞地往大门口走过去。 “嘀嘀——” 身后响起刺耳的喇叭声，温柔蹙了下眉，没回头，往旁边靠了些，等着那车开过去。 “小大夫，”缓缓经过的豪车忽然停了下来，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一张和周师兄有八分像却更老的脸，笑容灿烂却让人无端有些排斥，“你现在回家吗？快下雨了，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明明笑得一脸温和，却让人心里发毛，温柔摇了摇头，小声说道： “不用了，谢谢周先生。” 周朗脸上笑容不减，示意秘书，“给她拿把伞。” “是，老板。” 温柔不情不愿地接过了伞，实在搞不懂这位周先生到底想做什么。 “小大夫，”车窗升了一半，只露出上面一双锐利的眼睛，乍一看和周师兄越发相像了，只不过周师兄的眼神是温和的，总是带着笑意，这人的眼神是犀利的，像要穿透人心似的，“我觉得你今天的提议不错。” 温柔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 周朗看着面前的小姑娘，鼻尖被风吹得泛红，白净的脸蛋上一双大眼，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看起来不像个胆子大的，连那些大主任院长都不敢说的话，却敢当着他们的面说。 非常好， 他喜欢。 “可以和你的老师们多建议建议，”周朗指尖在车窗上轻轻敲打着，意味深长，“比起那些无聊的科研方案，我更欣赏你这种的，嗯？” 温柔没说话。 “懂吗？”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警告还有提醒。 温柔抿紧了唇，屈服了，几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周朗满意地笑了笑，夸道：“你很聪明。” 温柔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道：“你更聪明。”这么厉害的大老板还跑过来威胁她这个小喽喽。 周朗：“......” “我们走吧。” “是。” 温柔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伞，抿了抿唇，她要是有点儿骨气，刚刚应该把伞直接砸到那位周先生的脸上，然后再狠狠地告诉他，做梦！！！ 好吧， 温柔叹了口气，她认怂，对于VIP病房的有钱人，她是敢怒不敢言，连师姐都不敢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敢直接呛回去。 温柔认真想了想，等她成为医学界的大佬？业界内知名专家？ “温柔！” 好像听到有人叫她，温柔转身，左右看了看，又仰头，看着医院大楼，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再一转身， 男人熟悉的脸映入眼帘，含笑地看着她，颇有些无奈，又唤了一声，“温柔。” 温柔登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来人，惊喜道： “周师兄！” “现在看到我了？”周彦觉得好笑，明明他的声音就是从前面过来的，小姑娘偏要转个身张望半天。 “你，你，你，你怎么来了？”温柔咬唇，又惊又喜，“你是来开会的？” 周彦不说话，只笑看着她，反问道：“你说呢？”合着他大老远的从A市坐飞机赶过来不是为了接杜宇霖那个小屁孩儿就是为了开会？ 温柔抬眼，看着他微微扬起的眉眼，带着几分缱绻，以及弯着小小弧度的嘴唇。 莫名的，心跳开始加快。 温柔咬了咬唇，心中爆发出来的喜悦感和难以克制的开心，冲淡了不少刚刚被那位周先生带来的威胁和不安，嘴角上扬，忍不住主动问他， “你还没吃饭吧？” 周彦稍稍俯下身，和她对视了两秒， “今天怎么了？挨骂了？” 电话里也说不清，光听声音就能感觉不太对劲，问她也不说，只说没事没事。 原本好不容易压下的情绪一瞬间涌了上来，迅速红了眼眶，难掩委屈地看着他，哽咽道： “病人家属好凶。” 她不过就是好心给了点儿建议，也没有说什么，不是嘲讽她“小大夫”就是故意吓唬她。 周彦有些心疼，倾身抱了抱她，宽慰道： “有些病人家属就是脑子有问题，你不用搭理他就是了，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没事的，嗯？” 温柔点了点头，小声说道：“他还跟我们主任说要请吃饭，一定要我去。” 周彦愣了下，“......后悔了？”有些病人家属闹完之后又后悔了确实会专门请科室的医生们，算是道个歉之类的。 温柔摇了摇头，退了出来，咕哝道：“我觉得不像，他还是个大老板呢。” 周彦拉着她往外走去，不在意道：“有钱人多得是脑子有病的。” 他见的多了去了，周朗就是一个。 温柔破涕为笑，弯腰上了车。 不远处 “阿嚏——” 周朗打了个喷嚏，心道肯定是徐娴又在骂他。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疑惑道： “老板，我好像看到您弟弟了。” “周彦？”周朗愣了下，扭头看了过去，扫了一眼没见到人，摆摆手，“他在A市，上次我回来周颖给他打电话，他都不来，这会儿怎么可能会来？” 周朗说着又忍不住骂了起来，“周彦这个没良心的，亲哥请他都请不来，他这个医生比我还忙！” 每次问他点儿事情，就直接甩他一句“离婚吧。” 他离个屁的婚啊！ —— 车窗外又下起了小雨，天色也暗了下来。 温柔看着手机上的天气预报，“晚上会有大雨，你今晚还回A市吗？” “不回了，”周彦打着方向盘，“去超市买点儿食材回去做饭吧。” “自己做？”温柔看他，说着看了眼时间，“这个时间点杜宇霖他们已经吃完饭了吧？” “我又不住他家，”周彦看她，解释道：“我之前在这边有个闲置的空房，一直没怎么住，待会儿去超市买点儿东西。” 杜宇霖住的那地方其实也不是他们家，是周母住的地方，只不过平时周颖和她老公比较忙，大部分时间杜宇霖都跟着他姥姥罢了。 他这边也有几套房子，都在那里闲置着，没怎么住，平时就定期有保姆过来打扫。 “那你今晚不回去了？”小姑娘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杏眸湿润黑亮。 “嗯，”周彦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话音一转，“那你今晚——” “我肯定要回去的！”温柔立马抢着说道，鼓着腮帮子看着他，“不然周师兄你现在把我送回学校吧。” 周彦伸手，拧着白嫩的脸蛋，到底没舍得下重手，佯怒道：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温柔挺了挺秀气的鼻子，下巴微抬，“我这叫防患于未然。” “小没良心的。”周彦白了她一眼，“枉费我给你带了几样糕点，想给你做椒盐烧鸡、罐焖鱼唇、清蒸......” 温柔咽了咽口水，立马改了口，软了声音，“那我陪周师兄买菜吧，肯定好多东西，我帮你提！” “你？”周彦睨了她一眼，细胳膊细腿儿的，故意说道：“算了，还是我一个人吧，不然多麻烦人。” “不麻烦不麻烦，”温柔忙说道，侧着身子，眼巴巴地看着他，“让我去吧，我可以帮很多忙的。” “算了算了，”周彦故意叹气，“我自己一个人做一点就行了。” “别啊，”温柔嘟囔起来，眨巴眨巴大眼看着他，“一个人吃饭多孤单啊！两个人吃饭才香！” “也不一定做得好。” “不不不，你做得特别好吃！” “怕某人觉得我心怀不轨。” “怎么会？周师兄这么光明磊落的人才不会是那种人呢！” “明天早上的飞机估计一个人回去。” “我送你！我去机场送你！” “算了，太远了。” “好。” “......”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周彦：有的人脑子有病，别搭理他 温柔：嗯 周朗：你骂谁呢 周彦：你激动什么，又没骂你 周朗：艹 第27章 周师兄住的房子就在市中心花都繁城小区里面, 离温柔她们医院不算很远，这地方寸土寸金的，温柔曾经听说几个附属医院的大领导家都在这附近。 小区外面两条街都是商铺, 临近马路那边是个大型的商城，地下一层是食品区和生活用品区, 一楼是美妆品牌入驻的店铺，二楼和三楼分别是女装和男装专柜店铺。 周彦推了辆购物车，两人直接去了地下一层。 虽说这会儿情绪已经好了不少，但一想起来那位周先生, 温柔还是有点不满，跟在周彦身边，把货架上的东西一样一样往购物车里丢, 忍不住抱怨起来： “......他就忽然在我后面开口, 也不知道听了多少，我本来是想要私底下和周太太说这件事的。” “而且我本来只是想给周太太提个意见，让她考虑考虑的，结果他一开口整个语气都变了。” “话里话外都是在调戏周太太，哦, 对了，”温柔忽然想起来了, “我一开始还没注意到，后来才发现周太太的嘴唇被要破了，”说着语气越发不满了，“肯定是那个男的咬的！说不定他还家暴呢, 算什么男人！” 更不要说刚刚在医院门口警告她，温柔撇撇嘴，仗着自己有钱就这么为所欲为, 真是过分！ 周彦皱了皱眉，停了下来。 温柔正在货架上挑东西，走了几步才发现周师兄没跟过来，转身一看。 周彦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神情有些严肃，眼里满是不赞同。 “怎，怎，怎么了？”温柔有点被吓到了，见惯了周师兄含笑的眼神，忽然间严肃起来，板着脸让人心生害怕，“这个，不要，是吗？” 周彦没说话，几步上前把她手里的东西扔进了购物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忽然冷酷了几分， “临床老师没有告诉过你吗？” “什，什么？”温柔脑子没反应过来，告诉她什么？ 周彦微微倾身，直视着她的眼睛，“作为一个临床医生，不要去猜测和讨论病人及病人家属的私人生活，尤其是，”语气稍顿，“与病情无关的。” 温柔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道：“......我没和别人说。”她这不是只敢在他面前抱怨几句吗。 “因为会让你的临床诊断带有主观色彩，容易犯低级错误，”周彦很是耐心地解释道：“而且一旦让病人察觉出来，就会对你很不好。” 碰到温和的病人或病人家属还好，一旦碰到小心眼的或者斤斤计较的，肯定会心生不满，这样医生的诊疗过程就会变得很艰难。 莫名的，觉得此刻的周师兄，眉眼间和那位周先生越发相像了，温柔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身子微微后仰，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不过，”周彦站直了身子，低着眼看她，把人拉了回来，捏着她的手指，唇角微扬，“你可以偷偷告诉我。” 温柔还没回过神来，只仰着脑袋看他，眨巴眨巴大眼，没说话。 感觉有点吓到她了，周彦抬手，抚上小姑娘白嫩的脸蛋，凑近了些，低声哄道： “只和我说，嗯？” 温柔咬唇，感觉脸上有些发烫，正想点头，旁边一道清脆而又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是要亲嘴吗？” 温柔：“......” 周彦：“......” 温柔回过神来，立马把人推开，颇有些不自在，看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孩儿，急忙摆手，尴尬地解释道： “不是不是，我们” “过来过来，谁让你跑这儿的！”没等说完，小孩儿的妈妈从隔壁过来把人拉走，不情愿地被他妈妈拽走，还能听到小孩儿的声音，不大不小，有些兴奋。 “妈妈，刚刚有个叔叔要亲那个姐姐哎！” 叔叔？？？？ 周彦顿时黑了脸。 谁是叔叔？ 叫谁叔叔呢？ 他比温柔才大几岁？ 凭什么她是姐姐他就是叔叔了？ 温柔一转头就看到周彦板着脸一语不发往外走，忙追了上去，“周师兄？”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你生气了？” 周彦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没。”他还不至于跟个小鬼置气。 温柔忍不住弯了弯眼睛，都气成这样了还说没生气，拽着他的衣服，晃了晃，讨好道：“其实刚刚那小孩儿没看清楚，我现在出门那些小孩也都叫我阿姨的，没关系的。” 毕竟有的小孩父母结婚早，年纪也没有比他们大很多，再说了，她都二十多了，被叫阿姨也挺正常的，周师兄这个年纪，被叫叔叔更没什么奇怪的。 温柔是真的不怎么在意这个的。 周彦停住脚，双眸微眯，小姑娘面上一板一眼的，眼里却藏不住心思，弯成了漂亮的月牙眼，启唇道： “我看起来像你叔叔吗？” 温柔：“......我错了。” —— 翌日 尚香大酒店 温柔提心吊胆地跟着她师姐坐在一旁，偷瞄了眼斜对面的周先生，暗暗祈祷着他待会儿不要找她麻烦。 包厢里面坐的都是医院的领导和科室主任或分区主任，唯有温柔和她师姐两个级别最低的，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窝在位置上默不作声。 正对门的主位置上自然坐着周先生，紧挨着空出来的位置是迟迟未到的周太太，另外一侧坐的是院长和副院长，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拘谨，好在周先生是个爽朗的，没过多久气氛就活跃起来了。 当然， 这个爽朗只是看起来罢了。 一想到昨天见到的周先生，温柔实在很难放松下来。 “温小大夫，”正安安静静地低头啃着鸡爪，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声，没等反应过来，身边的师姐暗暗拧了她一把，低声提醒她“周先生叫你呢。” 温柔赶忙放了筷子，看着周朗，站起身来，颇有些拘谨地应道：“周先生。” 周朗没起身，坐在位置上，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端着酒杯，看着温柔，笑得意味深长， “我敬温小大夫一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温柔咽了咽口水，跟着举起自己的杯子，抿唇道： “应该的，周先生客气了。” 说完就要喝下去。 周朗挑眉：“小大夫你喝的什么酒？” “果酒。”温柔老老实实地说道。 “果酒怎么能算酒呢？”周朗故意说道，“小大夫这是不给我面子啊。”说着示意侍应生给她换成白酒。 温柔愣了下，低头看着杯中的果酒，她其实不会喝酒，这种场合又不能直接喝白水，只好让侍应生把白酒换成了果酒。 虽然是果酒，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后劲的，刚刚院长他们敬了一轮，温柔和她师姐又回敬过去，几轮下来，她感觉脑袋都开始发懵了。 “我，我，我不会喝酒。”温柔小声说道。 “哪有不会喝酒的人，练一练不就会了吗？”周朗很是大度地摆摆手，“那你就喝这一杯，算是给我个面子，嗯？” 温柔犯了难，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要是不喝似乎就不识抬举的样子。 可是， 温柔后悔了，早知道她就应该强硬点儿，直接告诉他们主任她今天有事情来不了。 “小大夫？”周朗提醒她，说着仰头一饮而尽，冲着温柔晃了晃空空的杯底，“我先干为敬。” 温柔咬了咬牙，看着满杯的酒，屏住气，准备闭着眼睛一口气喝下去，刚张开嘴，酒杯还没碰到嘴边，就被人从一旁夺了过去。 “不想喝就不喝，”徐娴夺过酒杯，直接仰头一饮而尽，冷冷的一眼扫过周朗，“对我不满直说，跟个小姑娘斤斤计较，周朗，你可真是有本事。” 周太太？？？ 温柔一脸错愕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女人。 现场有一瞬间的寂静。 很快， 周朗便笑了起来，站起身走了过来，搂住徐娴，往他身边带，亲昵道：“亲爱的，我对你哪有不满啊，你这可真是冤枉死我了。” 说着转头看着温柔，极为温和道：“不会喝就算了，我让他们给你换成茶，嗯？” 温柔没敢开口，生怕自己说错了话或者犯了蠢，敬完酒就立马坐了下来，正好侍应生端过来刚泡好的茶。 温柔抱着茶水小口小口地啜着，茶叶在水面慢悠悠地漂着，入口的苦涩冲淡了不少酒味儿，升起来的淡淡茶香也让人清醒不少。 徐娴坐了下来，看着斜对面的小姑娘，大概是喝了几杯果酒，又有些紧张，小脸满是绯红，醉酒微醺的模样看起来格外可人，拥有年轻女孩儿的漂亮和精致，夜晚间时时刻刻精神焕发的嫩白皮肤，令人垂涎欲滴。 让喝酒喝酒，让敬酒敬酒，窝在自己的位置上，安安静静地不说话。 真是个漂亮又乖巧的小姑娘。 周朗漫不经心地跟身边早已喝醉了酒的院长搭着话，视线落在斜对面的人身上，心里有些不爽。 这姑娘看着单纯不懂事的模样，实际上胆子可不小，昨天当着他的面都敢扣他个家暴的帽子，傍晚在医院门口更是直接开口呛他。 也不知道怎么就入了徐娴的眼，护得倒是厉害。 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上划拉着。 蓦地，顿住。 视线定在周彦之前给他回的消息上，眼睛转了转，发了个消息过去。 周朗：「周彦，哥给你介绍个女孩儿，怎么样？」 徐娴抿了口酒，看着周朗给周彦发消息，微微皱眉， “你这是做什么？” 好端端的又把周彦扯进来做什么？ 周朗笑：“我这是在做好事。”周彦脾气可不好，医学界出了这么个表里不一的小大夫，他肯定容不下去，就让他这位医学界的专家过来清理门户吧。 徐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别作死。” 比周彦大了将近十岁，这么多年就没见他在人家手上占到过便宜，周母都管不了周彦的婚事，他这个做哥哥的还敢多管闲事。 周朗刚要开口，周彦的消息已经回了，低头一看，一个字。 「滚。」 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连丝感情都没有。 周朗：“......” 作者有话要誩：小剧场： 温柔：被人灌酒，好难受 周彦：谁灌你酒？ 温柔：嗯，就是那个谁 周朗：我，怎么了？！！！ 周彦：你是不是想死？ 周母：你是不是有病？ 徐娴：呵，活该 周朗：...... 第28章 温柔抱着热茶, 小口小口地喝着，感觉缓解了不少醉酒的不适感，只有两边脸颊上还感觉有些发烫。 脑子的话...... 温柔轻轻晃了晃, 还好，没有很晕。 偷瞄了眼斜对面的两人, 赶在被人发现前，急忙收回视线，温柔垂了眼。 刚刚若不是周太太帮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脱身了, 有机会的话要和周太太道声谢。 神思正云游着，“叮——”的一声响，是手机上的短讯提示音。 温柔点开来看, 是周师兄发的消息。 周彦：「聚完餐了吗？」 温柔左右看了眼, 悄悄用面前的高脚杯挡住手机，低下头回消息。 温柔：「还没。」 跟着又回了个表情。 温柔：「煎熬中 jpg.」 周彦：「摸摸脑袋 jpg.」 周彦：「没喝酒吧。」 温柔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说了。 温柔：「一点点。」 那边顿了有一分钟的时间。 周彦：「头晕吗？」 温柔：「刚刚有点儿，现在好多了。」 消息刚发过去，视频电话就打过来了。 视频？ 温柔愣了下, 手一抖，直接摁掉了。 下一秒又打了过来, 视频电话的声音在包厢里格外明显。 温柔“蹭”地一下子站起身来，众人的视线一下子都聚了过来，好在大家也只是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温柔咽了咽口水, 快步走了出去，跑到室外一边的角落里，抖抖嗖嗖间, 划开了手机，视频电话转成了语音通话。 看着小跑出去的温柔，周朗颇有些遗憾地对徐娴说道： “原来有男朋友啊，真是可惜了，我本来还想把她介绍给周彦呢。” 徐娴懒懒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抿了口酒，起身走了出去。 周朗皱眉。 深夜的风带着股凉意，温柔缩了缩脖子，靠着墙面缓缓蹲了下来。 “......喂？”她轻轻开了口。 “喝了多少？白酒吗？”那头的嗓音缓缓，听不出来什么情绪，问题倒是不少，“醉了吗？” “嗯......”温柔慢吞吞地应着，耳朵里明明听着对方说话，脑子却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直接问了句，“你还生气吗？” “什么？”周彦拧眉，什么叫“还生气吗？”现在知道她喝醉了，确实有点生气。 温柔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发尾，眼睛看着头顶上的那盏小桔灯，慢慢悠悠地解释道： “昨天那个小男孩儿问我叫姐姐，管你叫叔叔，你不是很生气吗？现在还生气吗？” 周彦闭了闭眼睛。 很好，看样子是真喝醉了。 “我没生气。”周彦耐着性子，“你喝了多少？” “你有！”温柔忽然提高了音量，说着控诉起来，“你就是生气了！你一晚上都板着脸，送我回去的时候也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周彦哭笑不得，不知道该高兴她这会儿喝了酒愿意说真话了还是该生气，“那你怎么不多说点儿好听的话？” “我有啊，”温柔干脆盘着腿坐在地上，一手托着下巴，嘟囔道：“可你一直不说话，我就不敢再说了，怕惹你生气。” 周彦无奈，“我没生气。” “你就是生气了，”人没在跟前，又喝了点儿小酒，顿时感觉胆子大了不少，温柔斩钉截铁，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昨晚做得菜特别咸！” 一锤定音。 “你就是想咸死我！！！” 软糯糯的嗓音带着控诉，还有酒后膨胀起来的虚张声势，不难想象这边的人肯定是鼓着腮帮子，漂亮的月牙眼睁得圆滚滚的。 平时乖顺的人，难得凶起来的模样必然是炸了毛的小猫一样可爱，周彦感觉心尖发痒，忍了忍，低笑出声，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啊？”偶尔吹过来的冷风，温柔清醒了些，感觉脸蛋儿热热的，刚刚说出去的话就跟没过大脑一样，脑子一热，就说了出去，这会儿回过神来，讪讪道：“喝了，喝了一点吧。” “少喝点儿。”周彦在那边叮嘱道。 电话那边像是有风声飘过，隐隐约约还有吵闹的说话声，温柔猜，他是不是也在聚餐之类的。 “要不要我派人接你？”周彦想了想，有些不放心，毕竟很晚了，她还喝了酒，就算跟着同门的师姐老师他也觉得不稳妥。 “哇哦，”温柔忽然笑了出声，捂着嘴嬉笑道：“周师兄，你好像霸总啊。”还派人来接她？ “派谁？救护车吗？”温柔乐不可支，靠着后面的栏杆，装模作样地学了起来， “女人，等着我派人去接你。” 周彦：“......” “我是霸总的话，”周彦缓缓道，顿了顿，继而拖长了尾调，“那你是谁？” “......” 温柔不说话了。 “嗯？女人？”周彦逗她，“霸总一般对应的是什么？”他不爱看那些什么偶像剧之类的，倒是隐隐有听说过，小姑娘们都爱看这种吗？ 耳外是包厢里略显嘈杂的劝酒声和高谈阔论的声音，耳内是周师兄近在咫尺的嗓音。 明明感觉酒醒了不少，怎么脸蛋又开始发烫起来。 温柔抿抿唇，镇定道：“御姐。” “噗——”周彦没忍住，笑了出来，“御姐？谁？你吗？” 温柔顿时恼羞成怒，“怎么？不行吗？” 她就是想当个高冷美丽的御姐，不行吗？哼！ 周彦没说什么，只感叹了一句，“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尤其是这辈子都无法得到的东西。 说真的，温柔和御姐的距离。 周彦仔细想了想，大概就是地球和太阳之间的距离吧。 温柔：“......” 半晌， 温柔“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很是委屈道：“你什么意思啊，是我既笨又丑不配吗？瞧不起我，是吗？” 周彦哭笑不得，“没有。” “你就是的，”温柔抽抽噎噎着，“实习那会儿你就是这个样子，老觉得我不行，查房挑刺儿，跟手术你也挑刺儿，我做什么你都觉得不对，临走时还要挨顿骂......呜呜呜......我哪儿不聪明了，我可聪明了！” 果然是酒精上头了，多久前的旧账都给他翻出来了。 隔着手机，周彦哄道：“聪明，当然聪明了，既漂亮又聪明，嗯？” “我才不漂亮呢，”温柔哼了一声，忍不住矫情起来，“医院里长得漂亮的多了去了。” 周彦有些后悔今天赶回来了，早知道应该多请几天假留在C市的。 “那些都不漂亮，”周彦低声哄着她，“一个个歪瓜裂枣的，真的不好看。”主要是他也没记住长什么样。 “你最好看，真的。”夸赞了半晌，终是把人哄好了，周彦不放心，又叮嘱了一番，一定要少喝酒，最后还威逼利诱暗暗让她发誓不再喝酒，才挂了电话。 温柔胡乱搪塞了一通，这她怎么能控制啊，科室聚餐或者领导请客的，大家都喝酒总不能她一个人不喝吧，除非她想个合适的理由，吃了头孢？ 可大家都是医生，感觉编出来这个一下子就能被人发现的。 算了算了，温柔拍了拍脸，看着已经显示通话结束的屏幕，慢吞吞地爬了起来，又将脸贴在栏杆上。 耳边还响着刚刚周师兄半是无奈半哄的声音，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栏杆上被夜风吹拂过，带着丝丝凉意，贴着滚烫的脸，无比舒适。 温柔侧着脸，半阖着眼。 蓦地，骤然放大。 包厢外的露台上，微微闪着猩红的火光，烟蒂泛着星星点点的亮，径自燃烧着，亮光随即转瞬即逝，在墨色的夜空中一闪而过。 温柔站直了身子，靠近了些，半明半昧间，看到了倚着墙面的人，橘黄色的灯光下，侧脸格外精致，清冷又美丽，当真是她羡慕不已的御姐范儿。 愣了一下，温柔惊讶道： “周......太太？” 那道身影转过身来，指尖还扦着烟，闻声看了过来，勾着嘴角，红唇轻启： “小温大夫。” 温柔抚着心口，咽了咽口水，视线不自觉地落在燃着的香烟上，喃喃道： “......你在抽烟啊？” 那会儿替她喝了那杯酒她就有点愧疚，毕竟周太太是要做试管备孕的人，烟酒自然是不能碰的，结果却替她挡了那杯。 眼下又看到她在抽烟，虽然样子很漂亮，但...... 温柔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感觉这夫妻两个说要做试管婴儿就跟闹着玩儿似的，俩人都有点烟酒不忌的那种。 徐娴看着小姑娘满脸的不赞同，轻笑一声，指尖动了动，直接掐灭了烟蒂，双手撑在栏杆上，问她： “你小男朋友？” “没，不是，”温柔犹豫了一下，“不是男朋友。” “不是吗？”徐娴调笑着，把玩着手中的香烟，“我看又是撒娇又是哄得，毕竟只有男女朋友之间才会这么亲密。” 温柔眼神闪躲着，颇有些不自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么一想，她和周师兄之间确实有点不清不楚啊。 现在的话，到底算什么关系？ “暧昧？”徐娴笑，“互撩？” 温柔越发尴尬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看不出来小大夫你年纪轻轻的，挺有本事的，嗯？”周朗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惹人厌，温柔忍不住皱了皱眉。 周朗叼着烟站在徐娴身边，看着温柔，懒洋洋地说道： “怪不得懂这么多，是不是？” 温柔深吸了口气，仰头看着周朗，正色道： “这是我的私事，不牢周先生费心，”顿了下，看着周朗手中的烟，“从医生的角度来看，我建议周先生还是戒烟戒酒吧。” 周朗扯了扯嘴角，看了眼徐娴手中的烟，装模作样拍了拍手， “专业。” 徐娴冷了他一眼，“你很闲？” 周朗笑，岔开话题，说道： “既然小大夫没对象，不如我给你介绍一个，我弟弟的，他也是” “不用了，”温柔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话，抿紧了唇，“谢谢周先生。” 周朗脸色微沉，没说什么，心里却越发不爽了，他给她敬酒不喝，介绍对象还直接拒绝，这小姑娘谱儿倒是摆得挺大的。 说完便转身进了包厢。 “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周朗嗤笑一声。 徐娴定定地看了他三秒， “我要是她，”抬手抚上周朗的脸，“我就给你一巴掌。” 周朗：......合着我还说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周彦：......小男朋友？ 周朗：老成这个样子，你有脸说自己小男朋友？ 徐娴：...... 第29章 C市靠南临海, 冬季是带着潮湿的冷气，比起北方的干冷又多了一丝凉意，偶尔还会下起漂泊大雨。 北方雪花纷纷扬扬飘下来的时候, C市这边勉强能看出来一丁点儿雪花的苗头，还没落下来, 在空中就提前化成了水。 实验室里开的空调，温柔蹲在冰箱前整理样本，师姐从外面走了进来，嚷嚷道： “为什么C市不下雪！！！” “微博上别人家的雪都挂了一天了！！！” “啊啊啊, 我要看雪啊！！！” 温柔把最后一个样本放了进去，关上冰箱，摘了手套, 问道： “去年这个时候这边下了吗？” 她是第一年来C市, 还不太了解这个城市的气候，不知道往年都是什么时候下雪。 师姐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没下。” “你之前在A市，那里这几天都下大雪了，”师姐说着忍不住羡慕起来,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那么大的雪呢。” 作为一个从小生长在南方的人，毕生的一大心愿就是有生之年一定要去北方看一次鹅毛大雪！！！ “希望圣诞节的时候能下雪, ”师姐双手合十祈祷着，“这样我就让我男朋友再跟我告白一次。” “说起来，”师姐忽然问道：“你那个什么师兄的，跟你告白了吗？” “额, 这个”温柔支支吾吾的。 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什么情况了，师姐拧眉道：“你这什么情况啊，怎么老是拖着, 你不行了就问问他。” “啊？”温柔挠了挠头，这她怎么开口？难不成要直接问周师兄，你怎么还不跟我告白？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师姐瞪了她一眼，“你俩又不在一个城市，谁知道他在那边做什么有没有交女朋友，总要问清楚吧。” 温柔坐了下来，托着下巴，喃喃道：“不会吧。”她觉得周师兄不是那样的人。 “我跟你说，你还是太年轻了，”师姐跟着坐了下来，掰着手指头给她盘算起来，“你看啊，男的如果总是和你暧昧，不确定关系，通常只有这么几种可能。” “第一，他其实有女朋友，只是背着女朋友出来撩撩你而已。” “第二，他没有女朋友，但他也不想定下来，只是单纯地想泡你或者睡你。” “第三，”师姐顿了顿，“他正在准备告白。” “你看看他属于哪一种。” 温柔舔了舔唇，看向师姐，慢吞吞地说道： “这就是最近你又找了两个男友的理由？” 师姐：“......”艹，被她发现了！ 温柔眨巴眨巴大眼，“师姐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晚上， 温柔窝在寝室里，抱着热茶坐在桌子前，旁边放着一个精致的礼品盒，里面是最新的一款女士手表，是周太太出院前送给她的。 说起来周先生和周太太，温柔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她那些话的影响，反正后来两个人就不怎么在医院了。 三病区的VIP病房也对外开放了，只是周太太在出院前要求给她留一个病房，还送了温柔这么一块名表。 温柔其实不怎么懂奢侈品的，而且这个包装上也没有明显的logo，她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出来什么价位，不过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 温柔摸着下巴，她要是直接把这个表还给周太太可能不太好，要不然就再送一个回礼给对方？ 正考虑着送什么比较合适，手机“叮——”的一声响。 温柔划开一看，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周彦：「下雪了。」 配了个图片，原本灰色的车直接被雪裹了一层，严严实实的。 温柔：「今天我师姐说那边下雪了，这么大吗？」 那边发了一个全景图，白茫茫的雪堪堪没住脚踝。 温柔：「那很冷吧？」 周彦：「特别冷，不过这边有暖气，C市我记得没有暖气的，你开空调了吗？」 温柔眼神微动，犹豫了一下，指尖在手机上快速翻了翻。 没看到她回消息，周彦皱了皱眉。 周彦：「很冷吗？冷得你都打不出来字了？」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周师兄的不满，温柔忍不住嘴角上扬，发了个表情包。 温柔：「我有一个秘密 jpg.」 周彦笑了出来，跟着发了过去。 周彦：「你喜欢我？jpg.」 周彦：「这不算秘密。」 温柔顿时红了脸，恼了，直接发了语音过去。 温柔：“你再这样我就不回你消息了。”这不是快要圣诞节了，她就想送他个礼物罢了，到他嘴里怎么就变了味儿了。 “正好，”周彦也发了语音过来，“我有个事情要和你说。” 声音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语气格外慎重。 温柔不自觉地跟着认真起来。 温柔：「什么事？」 “一般呢，我不会说的，”周彦看着前面又吵起来的两人，刻意放慢了脚步，落后了几步，“不过这次我打算告诉你，我只说一遍，你要听清楚，别忘了，嗯？” 尾音微微上挑，听得人耳边发烫。 脑子里莫名就想起师姐白天说的话。 心跳莫名开始加快，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仿佛都停住了。 极为短暂的沉默之后。 温柔镇定道：“你说吧。” 周彦忍着笑意，开了口： “我下周要去国外一趟，争取圣诞节前赶回来，陪你过圣诞，未免我不在的时候你想我，给你发一张照片，记得存成屏保，嗯？” ...... 温柔咬了咬牙，真是好长的一段语音啊！！！ 呸！谁会想他！ 下一秒，发过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男子一身黑色长风衣站在雪地中间，双手闲适地放在口袋里，五官利落分明，看起来有些冷冽，好在街边的路灯打进来，昏黄色的光让整个人看上去柔和不少，眼里泛着淡淡的笑意。 后面跟着来了一句。 周彦：「记得设成屏保。」 温柔翻了个白眼，发了个“呵呵”的表情包。 不等周彦回消息，就气鼓鼓地回了一句，“我要睡了，不聊了。” “谁会想你。”温柔嘀咕着，手下倒是没停，翻了一圈圣诞节礼物，觉得还是亲手织件围巾比较合适。 看着教学视频里面繁琐的步骤，温柔顿时头大了不少，这......个难度，手残党的她会不会织出来很丑啊。 “不管了。”温柔哼了一声，织得好不好他都得收下！！！ —— 周彦一看时间，乐了，这会儿才十点不到，她平时哪有这么早睡的，小姑娘怕是又气到了。 正要回消息，就被人打断，周朗几个大步踏了过来，极为不满： “周彦，你搞什么啊！” 一直对着手机发消息就算了，刚还让路人给他拍个照片，能要点儿脸吗？ “我和你嫂子过来找你，你能不能说句话？”周朗看着他。 周彦回了个“晚安”的表情之后，这才合上手机，懒洋洋地看了眼周朗，从他身边径直走了过去，随意道： “你想让我说什么？” 周朗抿紧了唇，视线盯着前面的女人，“你是医生，你劝她她肯定听，别老这么折腾自己身体了，要不了孩子就算了。” “劝？”周彦嗤笑道：“我劝你俩离婚吧。” “你！”周朗气结，“你这说的什么话！” 周彦白了他一眼，双手插在口袋里，声音夹着风雪飘了过来， “要是喜欢，就对人家好一点儿，好好过日子，都这把年纪了过不下去趁早离了。” 三十多岁的人了，能把事业做得风生水起，婚姻上却过得一塌糊涂，亏得他们两个还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脾气性格磨合了这么多年都没磨合成功。 一个固执自负，大男子主义。 一个任性孤傲，事业心更强。 没一个愿意低头服软的。 跟他家温柔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 周母挂了电话，忍不住唠叨起来： “周朗他们两个出去看病，拉上周彦做什么，周彦本来就没个对象，一点儿也没结婚的打算，再看看他们这个样子，万一更不想结婚了，怎么办？” 周母越想越觉得不行，转头又要给周彦打电话，被周颖拦住，劝道： “周彦要是不想去，周朗能说得动他？” “再说了，”周颖挽着周母往楼上去，“周彦是医生，遇到这种事情第一个想到他很正常的，更何况，周彦在国外的朋友，认识的专家什么的比国内多多了，陪着他们去总归是好的。” “陪？”周母冷笑一声，“老二连我这个亲妈都不陪，还会去陪老大？”指不定是跟上去骂周朗的，这么一想，瞬间又高兴不少，“替我好好骂骂老大也不错。” “周朗他们夫妻我是管不了了，也不指望他们能有小孩儿了，就让这俩人自己折腾去吧，”周母说着叹了口气，“我就想着等周彦结婚给我生个孙女，我就满足了。” 她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真正算起来也就身边这个女儿周颖贴心一点，但周颖也忙，无非是因为住在一个城市，怕她一个人孤单，时不时把两个小孩儿带过来陪陪她。 “等他回来，等他从国外回来，”周颖随口说道：“咱们就给他安排相亲。” “那他也得去才行。”周母。 “舅舅出国了？”路过杜宇霖的房间，穿着睡衣的杜宇霖赤着脚踩在地毯上从房间里一下子蹿了出来，听到两人的谈话，立马问道：“小舅舅也出国了？那他这周就不来接我了？我要给他打电话，让他从国外回来给我带礼物！” 周颖一看他这个样子，火气就上来了， “杜宇霖！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谁让你光着脚跑出来的！是不是想挨揍！” 杜宇霖吐了吐舌头，转头就跑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你这是在发脾气吗？杜宇霖？”周颖脾气上来了，“礼仪老师教你的礼仪就是让你在家这么发脾气的吗？” 说完就要进去把人抓出来，被周母拦住，“算了算了，你跟孩子计较什么，他这不是没控制好吗？” 看着周颖半恼火的样子，周母叹了口气，他们这一大家子就没几个脾气软和的人，真要计较起来，是一个比一个凶。 “说起来，”周母忽然想了起来，看着周颖，“石头刚刚说什么？他小舅舅这周就不来看他了？周彦之前来看过他？你不是给他打了几次电话，他都没回来吗？”总不会专门回来看杜宇霖的。 周颖愣了下，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想来是小孩子随口说的，宽慰道： “妈，你别听他胡说，周彦要真是来了C市这边，总不能不回家吧，不回家他去哪儿。” 周母点了点头，没放在心上。 半个小时后， “你说什么？”周颖差点儿没压住声音，“周彦每周都来？” 司机老张在电话那边顿了下，很是隐晦地说道：“基本上他每周都会来......小少爷上的辅导机构那边。” “到哪儿做什么？”周颖奇怪了，“他不回家跑到那里做什么？” 老张吞吞吐吐的，不敢说太多，只好含糊地说道：“嗯，可能，有事吧，我也不太清楚。” “他能有什么事？难不成过来开会？”这是周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开会也不是去那个地方啊。” 老张不说话了。 他总不能直接说因为周先生是看上小少爷的一个老师了？然后每周专门跑过来跟人家约会？ 这话......嗯，不是他这个司机该说的。 晚上， 周颖对着梳妆镜敷着面膜，左右看了看，说道： “你说周彦怎么想的，他每周还专门过来？上次周朗回来我给他打电话他都不回来，结果司机跟我说他每周都在C市。” 她老公杜航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半闭着眼睛，随口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追女人呗。” 大家都是男人，这种事情心知肚明，就是工作都不一定这么规律，杜航说着翻了个身子， “异地恋吧，异地恋一般都这样，隔三差五过来看看。” 说完自己先愣住了，“蹭”的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周颖，周颖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夫妻两个面面相觑，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周彦？ 谈恋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温柔：完了完了完了，被发现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周彦：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温柔：不行不行不行， 周彦：什么不行？ 温柔：咱俩分手吧？ 周彦：？？？你想死吗？ 温柔：呸呸呸 周彦：算你 温柔：咱俩就没谈过！ 周彦：...... 第30章 周颖也顾不得敷面膜了, 往床边一坐，看着她老公，又惊又喜： “周彦谈恋爱了？” 这下可好了, 周母也不用整天想着给周彦介绍对象，隔三差五念叨一番。 “那他为什么不跟家里人说？”她老公杜航忍不住说道：“难不成谈了个见不得人的对象, 怕家里反对？” “你胡说什么！”周颖反手就给了自家老公一巴掌，怒道：“什么叫见不得人的，我弟谈个对象怎么就见不得人了？” 杜航揉着肩膀，无奈道：“那你说他怎么瞒了这么久？” “这倒也是。”周颖皱眉, 也有点想不明白，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周彦那性格根本就不是那种会跟家里人说实话的, 当初学医都没跟家里人商量过。 杜航想了想, 问她：“他每周周六都过来，石头周六上的什么课？你看看，我估计就是石头上课的哪个老师吧。” “老师挺好的，”周颖立马说道：“老师跟医生绝配！”说着就开始翻手机看杜宇霖的课程表，“之前给他介绍的那些都是咱们这个圈子的, 不是做生意的就是些千金大小姐，跟他都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他肯定不愿意，现在自己谈一个正好。” 杜航翻了个白眼，他可不觉得是因为没有共同话题，纯粹就是不喜欢呗, 真要是喜欢了还怕没有话题？不喜欢的人就是住一起也说不了三句话，喜欢的人哪怕异地也能天天往这边跑。 “周六的话，”周颖翻着手机上杜宇霖的课表, 喃喃道：“上午他有数学和生物，下午是去射箭馆，晚上游泳课，”抬头看着杜航，“按老张的意思，周彦应该是上午过去的吧，那就是数学和生物老师中的一个？” 杜航脑子一热，跟着就歪了屁股，“我记得周彦当年数学特别好！我还以为他要去当数学家呢！” 周颖：“......确实。”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再看了一遍，立马反应过来。 “可他们数学老师是个男的啊！”周颖瞪了她老公一眼。 “那就对了！”杜航一拍手，极为肯定地说道：“周彦喜欢的就是个男的！” 周颖：“......你想死吗？” “你仔细想想，”杜航立马福尔摩斯上身一般，猛摇她的肩膀，“周彦如果不是喜欢男的，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对象还是单身？” 周颖没说话。 杜航越想越觉得是那回事儿，不然怎么解释得通？ “就是因为喜欢的对象是个男的，知道说了家里肯定不会同意的，他才会一直瞒着咱们啊！” 周颖抿唇，有些动摇。 “老婆，你知道吗？”杜航靠近了些，压低了声音，“我之前就听说过，医院一些特殊的科室，就是男女比例特别不均衡的科室，很容易出现这种的同性之间彼此吸引的，都是被掰弯的。” “周彦他......”周颖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不是很确定道：“不会吧？”周母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气昏过去？ “这有什么会不会的？”杜航揽过周颖，拍了拍她的肩膀，颇能理解周颖这会儿的心情，宽慰道：“性取向就是这个样子了，你能怎么办？他自己又是医生，这方面肯定比别人都清楚。” “妈那里怎么办？”周颖蹙着眉，为难道：“妈要是知道了，肯定接受不了的。”其实她也不太能接受的了。 杜航摸着下巴，建议道：“不然你明天试探一下妈，看看她对这种的接受度有多高，等这周六了再去石头上课的地方，看看他俩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总不能瞒一辈子吧。” 周颖叹了口气，“明天再说吧，妈那里急不得，”说完躺了下去，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幽幽地叹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从来都没想过周彦会喜欢男的。 更准确点儿，她从来都不觉得周彦喜欢男的，自己的亲弟弟，说不上特别了解吧，但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真没感觉出来他喜欢男的。 杜航在她身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出来， “不愧是亲兄弟了，大哥夫妻两个不用说了，到了周彦这里，直接搞个出柜。” 话音刚落。 周颖一脚就踹了上来，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想死？” 杜航吃痛一声，捂着小腿，立马求饶道：“老婆，我错了我错了。” 这兄妹三个当真是一点儿都说不得，脾气一个比一个爆，还护短得厉害。 “睡觉！”周颖扯过被子盖在身上，瞪了眼杜航，警告道：“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迷迷糊糊睡着前，周颖脑子里隐约闪过一个念头。 杜宇霖他们生物老师是谁来着？她记得是个女孩儿吧。 —— 周六 温柔正在给杜宇霖上课，手机上有人打来语音电话，低头一看，是她师姐。 “先休息一吧，”温柔划开手机，到一旁接了起来，“师姐，什么事儿吗？” “温柔！”师姐在电话那头激动得语无伦次：“大喜事儿！大喜事儿啊！比你男朋友跟你告白还要重要一千倍的大喜事儿啊！！！” 温柔：“......我中了一个亿？” 师姐：“......不是！！！”稍稍顿了一下，“你上次投的那篇文章接收了！！！” 温柔愣了有三秒。 蓦地， “啊啊啊啊” 反应过来还在教室里面，立马捂住嘴，压低了声音，却难掩欣喜：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你没骗我” 这篇文章是她刚入学没多久写的，投出去后有将近三个多月都没什么消息，她一直以为会被拒的，最近还想着再找个杂志投的。 没想到！竟然！！中了！！！ “对啊，”师姐在那头也很兴奋，“主任说她今天早上进邮箱的时候看到投稿的编辑回复了消息，主任还夸你呢，说你是她带过的最优秀的学生了，基本都没怎么让她费过心。” “哪有，”温柔有些不好意思，弯了弯眼睛，“等回头我请师姐你们吃饭！” “那肯定啊，”师姐在那边笑嘻嘻地说道：“你先忙吧，等回头咱们课题组再一起吃饭。” “好。”温柔挂了电话，深吸口气。 啊啊啊啊啊啊啊！！！！ 要不是现在不合适，她真的好想吼出来啊！！！ 她文章接收了！！！ 接！收！！了！！！ 这简直太太太太太让人高兴了！！！ 她恨不得立马绕着操场跑十圈！！！ 啊啊啊啊啊啊啊！！！！ 用力拧了自己一把，勉强压下心底的狂喜，温柔拍了拍脸，连着深呼了几口气，转过身来。 刚一转头，就看到杜宇霖小朋友睁着圆圆的大眼看着她，一脸好奇的模样，开了口： “温老师，有人跟你告白吗？” 温柔登时哭笑不得，“没有，哪有什么告白和不告白的，和那个没关系。” “不是告白吗？那是什么事儿？”杜宇霖上身趴在桌子上，仰着脑袋看着她，很是奇怪地问她：“我小舅舅还没跟你表白吗？” 温柔愣了下，按着杜宇霖的脑袋，把他摁了回去，无奈道： “你小孩子家家的，用功学习就好了，大人的事情不要管了，嗯？” “舅舅好逊啊，”杜宇霖坐了回去，努了努鼻子，吐槽道：“这么久了都还没动静，我都已经和我们年纪的两个女生表白了，她们都同意了，他还不如我呢！” 温柔有一瞬间的呆滞，“两个？” “对啊，”杜宇霖抬着小下巴，得意道：“我很厉害的。” 温柔：“......”她果然是年纪大了，实在是理解不了现在小孩子的脑回路了。 一直等到上完课，温柔这才松了口气，忍不住立马在手机上发了个消息。 温柔：「开心jpg.」 一分钟后，那边回了消息。 周彦：「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温柔：「等你回来，我再告诉你。」 温柔：「当面告诉你。」 温柔：「小得意 jpg.」 周彦笑了笑，发了个语音。 温柔看着语音消息，撇撇嘴，忍不住小声说道：“发什么语音啊。”打字不就行吗？杜宇霖还在她身边呢。 点开语音，就两个字。 “下楼。” 温柔：？？？！！！ 他在楼下？？？ 温柔刚想要问一下，就看到身边站着的杜宇霖仰着脑袋，眼巴巴地看着她，心虚了一秒，慢吞吞地把手机收了起来，清了清嗓子，说道： “杜宇霖，东西收拾完了吗？” 杜宇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她，好奇道： “温老师，刚刚是我舅舅的声音吗？” 温柔装傻，装模作样地收拾东西，“没啊，赶紧收拾完，我们下楼吧。” “哦，”杜宇霖有些失望，背上书包，拉着她的手，忍不住抱怨起来，“我昨晚给小舅舅发消息，他都没回我。” “温老师，”杜宇霖晃着温柔的胳膊，撒娇道：“你能不能跟我舅舅说一声，他从国外回来别忘了给我带礼物啊！我想要Tiffiny新出的两款心形项链，我妈妈不给我买，你让我舅舅给我买吧。” 项链？ 温柔还没想好怎么说，就又听到杜宇霖说道： “我准备把它们送给我的两个女朋友，”杜宇霖笑嘻嘻的，“当做圣诞礼物！” 温柔：“......你自己说吧，我和你舅舅不熟。” “不熟吗？”俩人下了电梯，杜宇霖摸了摸脑袋，小声说道：“不是我想的吗？”他还以为舅舅和温老师是在偷偷谈恋爱，还帮他们瞒着妈妈和姥姥呢！ 周彦正靠在车上，回着周朗的消息。 周朗：「今晚回妈那里。」 周彦：「再说吧。」 周朗：「？」 周朗：「你搞什么？上次周颖给你打电话，你说忙不回来，这次还不回来，周彦，你是打算当个不孝子吗？嗯？我跟你说，妈现在年纪大了，你就不能心疼......」 啰啰嗦嗦的一大堆，周彦看得不耐烦，直接回了一句。 周彦：「说重点。」 周朗：「......回来帮哥挡一挡。」 周彦不在，周母肯定把火力全对准他，上次刚说完让周彦跟他们去国外生/殖中心一趟，那边有周彦认识的专家，结果周母打过来电话，二话不说就骂了一通，连口气儿都不带喘的，不愧是周氏的董事长，老当益壮。 没等到周彦回他消息，手机上又来了一条。 周颖：「周彦，你现在在哪儿？」 周彦：「说。」 周颖：「你在C市吗？我给赵主任打电话，他说你不在医院，你也不在A市吧，你就是在C市吧。」 周彦紧抿着唇，颇有些不耐烦，一个二个的，整天盯着他在哪儿做什么？都这么清闲吗？周氏是快要倒闭了吗？ 动了动手指，周彦直接回了过去。 周彦：「不在。」 “放屁他不在！”马路对面私家车上的周颖立马骂了出来，指着对面靠在车上的男人，说道：“那不是周彦是谁？” 还搁这儿骗她呢？ 周彦正要回消息，一抬头，就看到牵着手出来的两个人，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正要开口，顿住。 眯了眯眼，打量着对面的小姑娘，穿着姜黄色的套头毛衣，下身是刚到膝盖的格子裙，脚踩一双只到脚踝的黑色靴子，露出来的两条腿又细又直。 好看是好看，但...... 下身是没穿吗？ 这么冷的天，都不知道冷吗？昨晚不还在跟他抱怨这边阴冷潮湿吗？一转头就光着腿跑出来了。 周彦登时沉了脸，怪不得说冷，穿成这样，冻不死她才怪！ 杜宇霖一看到周彦，立马挣开温柔的手，小跑过去，头上毛茸茸的帽子一颠一颠的，很是可爱。 “舅舅！！！”他要赶紧和他舅舅说，只要周六和小舅舅提要求，不管什么他都答应！！！“我想要” 温柔看了眼站在那里的人，眼神微闪，悄悄弯了弯眼睛，一脸矜持的模样，故意慢吞吞地走过去。 周彦几个大步走了过来，再一次成功地从杜宇霖小朋友身边， 擦、肩、而、过 杜宇霖：“......” 快走到跟前时，温柔终于按捺不住，弯着眼睛迎了上去。 周彦抓住她的手，不悦道：“穿这么少，不冷吗？” 小姑娘就跟没听到似的，眸湿润黑亮，语气是掩不住的兴奋， “我上次那篇” 温柔刚开了口，就被杜宇霖的一声大吼打断了。 “妈妈！！！” 两人俱是一愣，看了过去。 周彦拧着眉，周颖？她来做什么？ 温柔怔了三秒，随即反应过来，立马甩了周彦的手，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周彦：......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杜宇霖：舅舅，你要谢谢我哦！ 周彦：呵 第31章 杜宇霖的妈妈很少会来接他, 除了温柔给他上第一节 课的时候来过一次，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就连他家的司机, 每次也是在楼下等着。 因为这个辅导机构主要针对的是国际学校，里面的小孩儿大部分都是家里的司机负责接送的, 父母多是经商或者从政的，能抽出时间到学校去参加家长会已经很不错了，很少会有父母还能来这边的。 大部分家长都只关心学习成绩，稍微上心一点的, 也不过是在电话里询问得多一些。 这算是温柔第二次见到杜宇霖的妈妈了，却远比第一次要紧张得多。 杜宇霖的妈妈长得很漂亮，比五官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女强人的那种强势, 几乎在看到她的第一眼, 温柔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黑色的风衣长及脚踝，及肩的长发染成了栗色，保养得宜，只在发尾处稍稍烫了下，微卷, 大步走过来时，掩在发中的水晶耳坠若隐若现。 没等温柔想要走上前去, 周颖就已经牵着杜宇霖的手走了过来，看到她时，稍稍顿了下，好看的眉毛拧了起来, 温柔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温——”周颖顿住，仔细想了想, 她还真记不住杜宇霖的老师叫什么，只知道姓温，“温老师？” 温柔点了点头，一手掐着另一只手的掌心，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是很紧张的样子，笑着说道： “杜宇霖妈妈，你来接杜宇霖回去？” 周颖抿唇，没说什么，忍不住上下打量一番，心里有些意外。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半年前她和周母去A市御景湾那里，周彦还说他喜欢偏向成熟一点的女孩子，什么不要长头发，不能太瘦，不能还在上学？ 她怎么觉得，这小姑娘看起来还没毕业？ 温柔自己有一米六五，平日里随便穿一点带高度的鞋子也快有一米七了，在她们实验室绝对属于偏高一点的女生了，可站在杜宇霖的妈妈身边，硬生生地低了半个头。 过于强烈的打量的目光让温柔一瞬间就不自在起来，尤其是对方还比她高了半个头，气势又强，温柔甚至怀疑她不是在见杜宇霖的妈妈，而是准备在见面试官似的。 温柔勉强笑了笑，正要开口，周彦便走了过来，语气不是很爽，有些不耐烦道： “你怎么来了？” 周颖气笑了，双手抱胸，意味深长地冲着周彦挑了挑眉： “你说我怎么来了？” 她要是不来，能知道这事儿吗？ 温柔心里一咯噔，杜宇霖妈妈的眼神太过于犀利，她敢打赌刚刚她和周师兄肯定被杜宇霖妈妈发现了！！！ 温柔顿时有些惶惶不安。 在杜宇霖的妈妈看来，她是杜宇霖的辅导老师，周师兄是杜宇霖的舅舅，也算是杜宇霖的家长，倘若让她知道，她和周师兄之间...... 没等温柔想好怎么开口解释，便又听到杜宇霖的妈妈不客气地对着周彦说道： “你不说你不在C市吗？” 给她回的消息倒是斩钉截铁的，否认得比谁都快。 周彦同样双手抱胸，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 “那是因为我不想搭理你。” 这么明显的拒绝，就算是亲姐也应该看得出来吧，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周颖和周朗怎么说也是周氏的当家人了，这种话难道看不懂潜在含义吗？难道一定要让他直白地回他们两个。 「没事儿别来找我。」 “你！”周颖气结，就知道周彦不是个好说话，整天爱答不理的，难为他这么个坏脾气还能找到个女朋友了。 周颖瞪了他一眼，视线转回一旁的温柔身上，也不废话，单枪直入，干脆利落。 “你们两个是在谈恋爱吗？” 周彦：呵，是又怎么样？ 温柔：！！！！！！ 温柔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急忙摆手解释道： “没有没有没有，杜宇霖妈妈你误会了，真的误会了，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周彦眯了眯眼，看着旁边着急着撇清关系的小姑娘，胸口的火气“蹭”的一下子就冒了上来。 周颖愣了下，看了眼一旁不满的周彦又看了看急着解释的小姑娘，乐了，闹了半天是还没追上啊。 担心杜宇霖妈妈不相信，温柔连余光都不敢看周彦，很是认真地解释道： “我和周师兄不是您想的那样，真的。” “师、兄？”周颖一字一顿，忽然发现这两人的关系说不定比她想的还要......复杂？难不成这是周彦当年上学时候谈的？ 可按年纪看的话，也不像啊。 温柔抿了抿唇角，努力解释道： “对，杜宇霖的舅舅是我本科实习时候的带教老师，嗯，我们都尊称他周师兄的。” 杜宇霖的舅舅？ 带教老师？ 尊称？ 周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这样啊，”周颖敛了笑，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着，不知道想些什么。 “对对对，”温柔忙不迭地点头，往上提了下单肩挎的包包，摸了摸脑袋，勉强遮住些身边的视线，硬着头皮继续解释道： “因为我们也算是同一个学校的校友，周师兄知道我是杜宇霖的辅导老师后，也很关心杜宇霖的学习，平时会会会，”结巴了一下，“会询问一些他的学习情况，还有功课之类的。”声音越说越小，底气越说越不足。 周颖嘴角一抽。 周彦？ 会关心？ 杜宇霖的学业？？？ 就她和她老公做父母的，大部分时间都忙得没工夫管杜宇霖的学习，更别说周彦这个做舅舅的了，几个月都不回来一次的。 ...... 一阵冷风吹过，越发让人心虚起来。 半晌， 周彦看向她，不疾不徐地开了口： “说完了？” 温柔没敢看他，只看向周颖。 周颖拿不准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只好岔开话题，说道： “温老师，你怎么回去？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不用，”温柔弯着眼睛，指着正好路过的公交车，“我坐公交就很方便的。” 说完立马转身，拔腿就要跑，被人从后面一把抓住了手腕。 “温老师，”周彦阴恻恻地看着她，把人拽了回来，似笑非笑地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额，”温柔余光瞥见一旁还站着的杜宇霖母子两个，一大一小就这么看着他们两个，立马站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试探道：“那，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周彦浅笑，眉间的阴翳消失殆尽，眼底的愉悦仿佛一如先前，吐字清晰，一字一顿： “顺便好好聊一聊，杜、宇、霖、的、学、习、情、况！” 温柔：“......哦，好。” 眼看着周彦把人拽进了车里，周颖有些头疼，原本还高兴他自己找了个女孩儿的，看这架势别是要分手吧？这么粗鲁可不行的，给他发了个消息。 周颖：「周彦，对女孩子不要太凶，温柔一点，知道吗？」 周彦没回消息。 一旁的杜宇霖拉住她的衣角，鼓着腮帮子，红着眼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 “为什么要聊我的学习啊！！！！！！” 舅舅真讨厌，人家本来就不喜欢学习！！！ 周颖：......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温柔：对不起，钱和你，我选择钱 周彦：...... 周彦：屁大点儿钱 温柔：再少也是我自己挣的！ 第32章 冬日的天空灰蒙蒙的, 隔着车窗，格外阴沉的样子，感觉像是又要下雨。 身边的人上了车就一言不发, 阴沉的脸和车窗外的天气有得一拼，温柔偷瞄了他一眼, 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 周师兄，大概是生气了吧。 温柔视线落在车内后视镜的挂坠上，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猫, 那还是上次她和师姐她们逛街的时候看到的。 虽然可爱，但看起来却有些廉价，和豪华的车内装饰有几分格格不入的感觉。 温柔别开视线, 努力压下心底升起的那股酸涩感。 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感觉沉默的车内格外憋闷，悄悄降了些车窗，转过身来，对着外面轻呼了口气。 一阵冷风吹过, 凉气顺着窗户缝儿钻进毛衣领子里，在身子里溜了一圈似的, 让人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周彦稍稍侧头，手指一摁。 “啪”的一声车窗“唰”的一下子就升了上去，关得严丝合缝的，吹不进来一丝凉风。 温柔怔了一下, 坐了回来，双眼直视前方，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 仿佛看不出来什么异常。 唯有相互揉搓着的拇指泄露了心思。 沉默良久， 周彦忽然开了口： “饿吗？” 看了过去，小姑娘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睁着眼睛发呆，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慢吞吞地转过脑袋看着他，摇了摇头， “不饿。” 话音刚落，一阵“咕咕咕”的声音响起。 温柔立马红了脸，尴尬不已。 她是真不饿，也不知道这不争气的肚子为什么这个时候叫个不听。 “冷吗？”周彦又问道。 温柔不明所以，老老实实说道：“不冷。” 下一秒， 周彦冷不丁地探过手来，猛地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倒吸了口气。 十指冰凉，跟个冰块似的。 “温-老-师”周彦刻意拉长了语调，语气不紧不慢，隐隐带着丝火气， “你好像很爱说反话，嗯？” 温柔心里一紧，莫名有些委屈，挣扎着想要把手抽出来，反倒被握得更紧了，心里顿时恼火了，一把甩开他的手，说道： “停车！我要下去！” 她才不要坐着听他在这里冷嘲热讽的！他凭什么对她发脾气！ 车子在街边停了下来。 温柔手放在车门上，立马就要下车，用了推了推，却发现车门直接被锁死了，完全推不开。 扭头看着周彦，咬着下唇，眼眶微红， “你开门，我要下去。” 周彦既好气又心疼，伸手揽过她的腰，稍稍用力，两人便贴在一起，狭窄的空间里，连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你哭什么？”周彦抬手，抚上她有些冰凉的脸蛋，指腹摁在眼角处，小姑娘泪眼婆娑的，搞得好像他欺负了她似的。 “我没哭！”温柔瞪着他，抬手想要打掉他的手，反被扣在身后，稍稍用力，整个人一瞬间就被拉进他怀里，脸上越发滚烫起来，不自在道：“你松开！” “好，你没哭，”周彦低下头，凑近了些，鼻尖蹭着她的鼻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为什么想下车？” 温柔没说话，只有上下起伏的胸口。 周彦声音很轻，有点刻意诱哄的感觉： “心里不舒服吗？” 像是在心口扎了一颗软软的针芒，又麻又痒，陌生得让人束手无策，温柔的性格，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温柔看着他的眼睛，车内的灯光是那种冷白色的，落在他眼里却有几分暖意，没了先前的冷冽感。 眼神微闪，歪头靠在他肩膀处，闷声说道： “你一直不说话，一开口就是在训我，我心里难受。” 周彦笑了出来，捏着她的下巴，硬是逼着她看着他， “我问你饿不饿，你说不饿。” “我本来就不饿。”一旦开了头，胆子就大了起来，温柔抬着下巴看他。 跟着肚子又是不争气的一阵“咕咕咕”叫声。 “这叫不饿？”周彦气笑了。 温柔不服气了，“腹部有肠鸣音，不一定就是饥饿吧，还有可能是肠胀气或者是消化不良，任何一种都有可能。” 周彦“呵呵”两声，她可真会学以致用！ “我问你冷不冷，你说不冷。” “我本来就不冷，”看他说不过，温柔越发有底气了。 “不冷你手这么凉？”周彦瞪她。 温柔反驳道：“我基础体温低，不行吗？” 周彦气笑了，没忍住，在细软的腰间拧了一把， “我每天都和你聊杜宇霖的学习情况？” 温柔“啊”了一声，抓着他的手，她最怕痒了，他可别挠她，忍着笑，说道： “那不然我要怎么说？” “实话实话啊，”周彦反手握住她手腕，扬唇，“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说着压低了嗓音，调笑道：“我们又没有做什么鸡鸣狗盗见不得人的” “呀呀呀！”温柔气急，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羞红了脸，“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什么鸡鸣狗盗见不得人的事儿！ 他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来？ 亏她之前还觉得他是个温文尔雅的人。 呸，不正经起来一点儿脸皮也不要了！ 周彦笑着把她的手拽了下来，不在意道：“怎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温柔板着脸看着他，“我是杜宇霖的辅导老师，你是他的舅舅，半个家长，老师和家长之间”顿了一下，“你觉得当着杜宇霖妈妈的面说得过去吗？” 周彦默然，定定地看着她。 温柔心虚了一下，小声嘟囔着“本来就是。”更何况杜宇霖的妈妈问的是他俩是不是在谈恋爱？他又没跟她告白过，难道她要直接说，对，没错，我俩就是在谈恋爱？ 她才不要呢！ 半晌， 周彦开了口，“那好吧。” 温柔松了口气，下一秒。 “从现在起，我不是他家长了。” 温柔：“......” —— 温柔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懒洋洋地靠着抱枕，昏昏欲睡，窗外冬风呼啸，淅淅沥沥的雨打在窗前，滴滴答答的响。 屋内是地暖，还开着空调，这样的天气实在是在适合睡觉了。 尤其是吵完架之后。 尤其是吵赢了之后。 周彦的声音从厨房传了过来，“能吃几个？” 按照周师兄的原话，天寒地冻又下着雨的，煮点儿速冻饺子好了，不过温柔很怀疑，是因为他没吵赢她，气得不想给她做好吃的罢了。 不过，她也不太饿就是了。 没听到声音，周彦无奈，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沙发上快要睡过去的人，眯了眯眼，走近了些，凑到她耳边，猛地拔高音量， “你能吃几个？！！！” 温柔一个激灵，仰着脑袋，看着面前的人，很想说一句。 男人，你的名字叫幼稚。 “三个。”温柔伸出三个指头，一看他脸色，立马又改口，“其实我能吃三十个，主要担心你吃不饱。” “气饱了，”周彦没好气地说道：“去洗碗，吃完饭再睡觉。” 温柔惊讶：“做好了？” 没等周彦开口，立马竖了个大拇指，拍马屁，“周师兄贤惠！” 周彦睨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进了厨房。 温柔跟在他身后，转了转眼睛，恬不知耻道：“周师兄这么贤惠，等我有钱了，我就娶你。” 周彦咬了咬牙，转身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佯怒道：“胡说八道些什么！”还娶他？就她挣得那屁大点儿钱，给他换个车轮胎都不够！ 还说他胡说八道？ 周彦捏了捏眉心，果然是两个人待久了，愚蠢都会传染的。 说是只煮些饺子，不过天气冷，周彦又熬了一小锅汤。 两人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喝着汤。 “我以为你出国了呢，”温柔一口气喝了大半碗汤，舒服地叹道，“饱了。” “下周，”周彦看着她碗里剩下的一大半的饺子，“别跟我说你不吃了。” 温柔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摸着自己鼓起来的小肚子，“......我努力。” 周彦无奈，把碗推了过去，示意她。 温柔弯了弯眼睛，一边往他碗里拨饺子，一边说道：“这会不会不太好？” 周彦拧着她的脸，“你说呢？” “对了，”温柔忽然想了起来，半跪在沙发上，一脸得意地看着他，“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周彦：“你又能吃下去了？” “什么啊，”温柔哭笑不得，“我上次投稿的那篇文章中了！！！” “几分？” “5分多啊啊啊！”温柔双手抓着他的肩膀，猛摇起来，“大哥，5分啊，5分啊，你知道吗？是5分啊！！！” 投稿之前隔壁实验室的师姐还说她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敢上去就试5分的杂志，现在中了，她简直恨不得冲到那师姐面前炫耀一番！！！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谁让人家是师姐。 她这个做师妹的还是别作死了。 周彦笑了笑：“综述还是研究性论文？” 一针见血 膝盖中箭 温柔抿唇，“综述。” “不错，”周彦不是很有诚意地夸道：“奖励你五个饺子，嗯？”说着又给她拨了五个回去。 温柔撇了撇嘴，有种被鄙视了的感觉，不服气道： “就算是综述，五分也不算低了，你第一次发，发什么文章，能发几分？” 周彦想了想，摸着下巴，“好像也是综述吧。” “你看，大家刚开始都一样吧。”温柔哼了一声，忿忿地咬了一口，就算现在是大佬怎么样，刚开始起步大家都一样，好吗？ “一般第一篇分数都不会太高的，刚开始还不太熟悉，”周彦点了点头，“我那时候也才20多分吧。” 温柔：“......”嘴里的饭它忽然不香了。 “主要是当时刚进实验室没多久，”周彦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跟她解释：“我自己的实验也才做了三分之一，其他人陆陆续续开始发文章，我也跟着发了一篇试试。” 温柔不说话，默默地把碗里剩下的四个半饺子一股脑拨给了他。 没忍住，酸道： “你那会儿在实验室的时候写得多，现在工作了不怎么写了吧。” 言下之意，好汉不提当年勇，辉煌只属于过去。 “那倒是。”周彦点了点头。 温柔：我就知道。 周彦跟着补充了一句：“现在一般都约稿或者是给他们审稿。” 他自己确实偷懒了，尤其是这段时间。 温柔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翻身躺在了沙发上，背对着他，不太想说话。 周彦笑着凑到她耳边，“不如你写一篇，我给你审审？” 温柔白了他一眼：“你外科杂志还收我们的？”真把她当傻子啊？ 周彦笑：“给你开个后门，嗯？” 温柔咽了咽口水，有点心动，舔了舔唇，“那能行吗？” 周彦笑，双手撑在她两侧，一阵耳语。 温柔顿时涨红了脸，一把推开他，很有骨气地拒绝： “不用！” “我自己会写！” 以色侍人？ 呸！ 她才不干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温柔：虽然你厉害，但我也不差劲 周彦：嗯，确实，不过我可以让你更厉害 温柔：......你住口！ 周彦：比如 温柔：住口！住口！住口！ 周彦：......好吧（遗憾） 第33章 窗外冷风呼呼地吹着, 夹杂着雨滴落在玻璃窗上，室内暖烘烘的，温柔睡得迷迷糊糊的, 翻了个身子，嘟囔道： “不知道......几点了？” “快六点了。”旁边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 还有敲键盘的声音。 “六点了啊，”温柔半闭着眼睛，喃喃着：“晚上六点啊。” 说完反应过来，“蹭”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睁着大眼惊讶道：“都六点了！！！” 她也太能睡了吧，温柔揉着脑袋，刚睡醒感觉还晕晕乎乎的, 身子往旁边一歪, 一个不防，直接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周彦：“......” 只能说周师兄住的地方太过舒服，她原本只打算小眯一会儿就回去的，结果一觉醒来天都快要黑了。 好在地上有地毯，她还穿着衣服, 倒是不疼。 “你先洗一下脸，”周彦伸手, “我们待会儿出去吃火锅吧。” 温柔仰头，呆呆地看着他，还没彻底清醒过来。 周彦失笑：“怎么？摔傻了？” 温柔回过神来，忆起临睡前这人不要脸的话, 瞪了他一眼，“你才傻呢！”她才不傻呢！ 周彦笑着把人拉了起来，“走吧, 吃完饭再送你回去。”然后他还要回周母那边去，周朗和周颖已经催了他几遍了。 “不了，”温柔拍了拍脸蛋，摇头道：“我直接回去吧，中午吃得挺多的，晚上就不吃了。” 周彦走了过来，皱着眉头：“你早上肯定也没吃吧，现在晚上也不吃，你打算修仙吗？” 说着把她的包提了过去，温柔扶着他的胳膊换着鞋，头也没抬，解释道： “早上吃了点儿，主要是今天的课程反馈还没写，明天的内容也要提前准备一下，还有实验记录本子，我们下周要交上去的。” “寝室里还有不少吃的，”温柔换好了鞋，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周师兄想吃火锅的话，可以点外卖回来吃，嗯？” 虽然一个人吃火锅确实有点无聊，不过这样的天气实在是太适合吃火锅了，要不是她事情实在是多，都想跟他一起去吃了。 “不用了，”他一个人有什么好吃的，周彦开了门，忍不住问道：“你最近兼职的课程很多吗？” 感觉以前只有周六有课，这几周好像周日也有了，平时偶尔给她发消息，也是说在上课。 温柔跟着走了出去，背包在周彦手上提着，点点头： “因为他们这边圣诞节那周要考核，相当于国内学校的期末考试吧，现在学生们都在疯狂补课，就会比平时稍微忙一些。” 杜宇霖的学校是国际学校，校内大部分的课程安排都是按照国外的模式走的，学生每学期考核达不到B以上的话，会有留级风险，她听其他老师说每年期末考试前，尤其是圣诞节前两周，他们几乎都是满课的。 而且她们这边补课的要求也比较高，课堂的PPT，讲义还有课堂练习和课后习题都是全套的，课后还有给家长的课堂反馈。 时薪是挺高的，但也确实挺累的。 “你自己安排好时间，也别为了个兼职耽误了自己的实验。”周彦知道她一直都有在做兼职，本想说太累的话就别做了，但想想温柔的性格，还是算了。 “嗯，没事，”温柔笑了笑，“肯定不会影响到我自己的实验。”实验的话相对自由一些，她只要安排好时间，问题不是很大，就是忙起来会累一些。 不过兼职薪水高，累点儿倒是无所谓。 离开前，两人又去了一趟楼下的商场，看着周彦往购物车里放吃的，温柔猜测周师兄应该也是和她一样，准备在家里备些面包干果之类的。 只是...... “这面包很甜的，你能受得了吗？”还买这么多？不怕吃腻吗？ “饼干吃多了容易上火，少吃点儿吧，周师兄。” “水果买多了容易放坏。” “干果不要挑散装的，袋装的比较方便。” ...... 周彦：“......” 半晌没听到说话声音。 温柔扭头，看着落后几步的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像是被她气到了一样，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几步走了回来，站在周彦身边，踮起脚，胆大包天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很是语重心长地说道： “人无完人，没有生活常识不丢人的。” 只不过是比她差了那么一丢丢而已。 周彦敛眸，小姑娘得意地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乌黑水润的眼睛闪烁着碎芒。 周彦没有开口。 蓦地，弯腰扣住了她的腰，微微用力，拉至胸前，低头，鼻尖挨着她的鼻尖，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温柔顿时涨红了脸，不知所措，双手急忙抵在他胸前，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你你你你别胡来。” 周彦低笑，故意贴近了些， “我不懂？” 当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懂懂懂，”温柔生怕被人看到，忙不迭地说道：“你懂，你什么都懂。”赶紧放了她吧。 周彦气笑了，在她腰间拧了一下，“嘴上倒是不吃亏。” 到寝室楼下，温柔下了车，正要进去。 “东西别忘了。”周彦，开了后备箱，示意她把刚刚买的都提进去。 “买给我的？”温柔惊讶地看着他。 周彦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说呢？” 温柔愣了下，唇角弯了弯，忍不住说道： “早知道刚刚我付钱了，我把钱转给你吧。”跟着就把手机拿了出来，准备给他转账。 “好啊，”周彦没拒绝，“转个520就行了。” 花了五百多吗？ 温柔没多想，低头就要转账过去，顿住，抬头看着周彦。 “转啊。”周彦含笑地看着她。 温柔咬着下唇，干脆收了手机，气鼓鼓地说道： “不转了！” —— 翌日 上午两节课，第一节 课九点半开始，因为昨晚睡得晚，温柔爬起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不敢再耽搁，换了身衣服就要出门。 刚出了寝室楼，就打来一个电话，低头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 “你好，哪位？”温柔往嘴里塞了块面包，含糊不清地问道。 “温医生吗？”电话那头是个女声。 “对，我是，”温柔愣了下，感觉声音有点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请问你是？” “我是徐娴，”那边轻笑了一声，“不知道小温医生还记得吗？” “周太太？！！！”温柔忍不住叫了出来，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不知道你今天有时间吗？一起出来吃个饭吧，”徐娴在那边说道：“我下周就要出国做试管了，大概是最后一次尝试吧，出国前想和你一起吃个饭。” 和她一起吃饭？温柔有些惊讶，犹豫道：“这，我，我过去不合适吧。” 毕竟现在周太太已经不在她们医院了，她现在过去对她的治疗也没什么好的建议。 “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徐娴，“只有我们两个人，就随便聊聊，毕竟我还挺喜欢你的。” 这......，温柔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说道： “那我中午过去，可以吗？我上午有事情，要到中午12点左右。” “好，”徐娴，“到时候我让人去接你。” 温柔顿了下，“......好。” 挂了电话，忽然想起来上次周太太出院时送她的那块手表，后来查了下，价格贵得吓人。 温柔抿了抿唇，转身回了寝室，把那块女式手表装了起来，犹豫了下，又把书桌最上面包装好的一个礼品盒带上了。 这是她前段时间在网上买的项链，准备圣诞节送给师姐做礼物的，三千多块钱，小众品牌的。 虽然和周太太送她的差远了，不过也算是个心意了。 上午最后一节上完是12点，但真正结束收拾好东西已经12点半了，温柔一看手机，果然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周太太的，急忙打了过去，还没开口，那边就笑道： “下课了？” 温柔愣了下，“......对，”咽了咽口水，试探道：“我现在过去是不是晚了？” “不会，”徐娴喝了口酒，“你下楼，司机就在楼下等你，你直接上车就行了，他会把你带过来的。” “好。” 温柔挂了电话，吐了口浊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只能过去了。 下了楼，第一眼就看到停驻在花坛边上的劳斯莱斯。 车型的线条很是漂亮，一动不动停在那里。 低调又矜贵。 看到她出来时，便有两人从车上下来，一人开了车门，一人迎了过来，笑道： “温小姐吗？这边请。” 意外又不意外。 温柔忍不住抱紧了手中的包，点点头，“好。” 车内是金丝线绣着花纹的黑色脚毯，抬脚前，温柔顿了下，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黑色羊毛靴子，抿了抿唇，弯腰坐了进去。 司机开得很稳，温柔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风景，看着又阴沉下来的天，有些后悔出门的时候没带伞。 车子一路开到了华安城酒店，这地方她没来过，但看停车库里面云集的豪车，想来是个豪华的酒店。 能来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吧。 温柔暗暗猜着。 酒店里面开着地暖，一点也不冷，侍应生和服务员穿的依旧是夏天的套装。 进电梯时，一同进去的还有另外一个女生，穿着深蓝色的吊带长裙，盘着头发，站在温柔身边，一副被她吓到的样子， “你不热吗？” 温柔今天穿的是件米色的针织衫长裙，一直到小腿那里，外面搭了件厚马甲外套，比起这些人的穿着，她确实裹得像个球一样。 穿得像个......傻子一样。 温柔尴尬地笑了笑，低声说了句，“不热。” “可我看你脸都红了，”那女生指着她的脸，上下打量她一番，“你第一次来这里吗？” 温柔深呼了口气，看着电梯上行的数字，“嗯”了一声，没再开口。 那女生也没再说话了，只是隐隐看过来的视线带着几分嘲讽。 温柔抿了抿唇，有些后悔，心里想着不然见了周太太把东西还给她直接走人好了。 32楼的时候那女生下了电梯，看着还没出电梯的温柔，疑惑道：“你知道你要去几楼吗？上面是顶楼了。” 顶楼都是最好的包厢，不对外开放的，这人知道吗？ 温柔点了点头，“我到33楼。” 到了顶楼，便有侍者迎了上来，“温小姐吗？这边请。” “好。”温柔跟在他身后。 “如果热的话，我可以帮您拿着外套。”侍者好心说道，“走的时候再给您拿过来。” 热吗？ 温柔摸着有些发烫的脸蛋，“嗯，好，谢谢。” 进了包厢，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的女人，温柔稍稍松了口气，看起来确实只有她们两个人。 徐娴端着酒杯转过身来，看到她时，笑了笑，“小温医生，你来了。” 温柔拘谨地打了声招呼，“周太太好。” “坐吧，”徐娴抬了抬下巴，“不用客气，这是我们自家的酒店，不用太拘束。” “好。” 包厢空间很大，落地窗的一面桌子呈圆形，有一半都是摆着鲜花和假山流水的壁景，实际能坐的位置并不多。 不过因为只有她们两个，徐娴又站在那里，温柔倒是轻松不少，直接坐了下来。 徐娴跟着坐了下来，“因为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就让餐厅做了点特色菜，待会儿你可以尝尝。” “这边的海鲜做得还是很不错的，”徐娴说着倒了杯酒，“你喝酒吗？” 温柔忙摆摆手，“我不喝，谢谢周太太，”说着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补充了一句，“我喝水就行。” “噗嗤”一声徐娴忍不住笑了出来，摸了下她的脸蛋，“小大夫，你怎么这么可爱？” 温柔身子一哆嗦，越发觉得不自在了。 —— 楼下大厅 周彦脱了外套，随手扔给一旁的侍者，松了衣领上的两颗衣扣，落后他两步的周朗反复跟他确认着： “你说的这个专家有多少把握能成功？” 周彦眼神都懒得给他了， “零。” 周朗：“......你别胡说，行不行？”他千辛万苦跑到国外，给他来个零成功率，闹着玩儿的吗？ 周朗直接摁了“33楼”。 “这是我最后一次陪你们两个出国去做这个了。”周彦看着他。 周朗翻了个白眼，“你这是第一次，好吗？” 狗屁的最后一次，说得好像之前请得动他似的。 周彦捏着太阳穴，上午的时候喝了点儿酒，不想和周朗这个蠢货多说什么。 “待会儿你见到她，别跟她说没有成功的可能，”周朗跟他商量着，“你知道你嫂子的脾气，要是知道一点儿成功的可能都没有，肯定要发脾气的。” 周彦笑了出来，懒洋洋地说道： “你在教我做事？” 周朗气得胃疼，咬牙切齿，“哥在求你！” 麻蛋，专家就了不起啊！连亲哥都不肯卖个面子，狗屁的亲弟弟。 一点儿也不知道让着他哥！ 第34章 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一道道海鲜, 蒸螃蟹、炒田螺、油焖大虾还有蒜蓉粉丝蒸扇贝...... 温柔悄悄咽了咽口水，其实她挺饿的。 早上起得晚，又赶时间, 胡乱吃了几口面包就去上课了，连着两节课下来, 中间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收拾完东西又急急忙忙到了这边。 菜做得挺精致的，闻起来也挺香的，就是吃起来费劲。 周太太在一旁慢悠悠地喝着酒, 她总不能自己戴个手套埋头剥虾吧。 温柔抱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温水，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周太太不是想找人聊天, 估计就只是想找人看她喝酒吧。 她来了这么一会儿没说几句话，大部分时间都在喝酒。 只能说酒量真好。 徐娴抿了口酒，看着几乎没动筷的温柔，问道： “怎么不吃呢？不喜欢吗？” “不是不是，”温柔忙摇了摇头, 努力扬着笑容解释道：“我不是很饿。” 话音刚落。 一阵“咕咕咕”的声音，仿佛故意在唱反调似的。 温柔：...... 这！个！肚！子！怎！么！回！事！儿！！！ 原本因为包厢里的暖气只是有些微微泛红的脸蛋, 一瞬间爆红起来，温柔觉得尴尬死了，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我，我, 我肚子就是，就是这个样子，不, 不，不用管它。” 看着小姑娘快熟透了的脸蛋儿，徐娴笑了出来，单手托腮，看着温柔，笑盈盈地说道： “小大夫，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没等温柔开口，便又感叹道： “年轻就是好啊，”说着顺手又摸了一把温柔的脸蛋儿，“嫩嫩的脸蛋儿，说红就红。”哪像她现在，就是喝醉了酒都很难脸红。 她来这么一下子，温柔越发紧张起来，也不知道周太太到底喝醉了酒没有，原本她以为没喝醉，现在瞧着，怕不是真喝醉了吧。 “你想吃什么？”徐娴按下内线，“我让餐厅给你做。” “不用了不用了，”温柔哪好意思让餐厅专门做给她，灵机一动，急忙岔开话题，把包里的礼品拿了出来，“这是送给您的。” “给我的？”徐娴接了过来，礼品盒的包装外面还放了一张书签，徐娴把书签拿了出来，直接念道： “祝美丽的周太太没有烦恼，天天开心！” 温柔本以为周太太会直接收起来，谁知道竟然直接念了出来！ 这还是她上午临时写的一句话，这会儿念出来莫名有点羞耻感。 “没有烦恼？”徐娴轻笑一声，“不错，我挺喜欢的。” 比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强多了。 温柔不知道周太太说的到底是客套话还是真的喜欢，只好老老实实地说道： “不是很贵，和您送我的那块手表比起来差得很远。” 温柔说着又把之前周太太送她的那块儿手表拿了出来，递给徐娴，除了拆了包装，其他的都没动， “还是新的，没有戴过一次。” 徐娴没接，只挑眉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再还给我？” 温柔抿唇，视线低了低，“我买不起同等价位的礼物，这个礼物对我来说太贵重了，您要不收回去吧。” 虽然说出来感觉有些丢人，但这也是实话。 她总不能打肿脸充胖子，硬要买个差不多价位的礼物吧。 虽说她也攒了不少钱，真要买的话，也不是完全买不起，但这笔钱买一个礼物，对温柔而言感觉还是很不值得的。 “礼物送出去了哪有收回来的，”徐娴笑道，直接把那款手表戴在她手腕上，粉色镶钻的手表，衬得手腕越发白皙纤细，“既然送你了，那就是你的，你喜欢就戴着，不喜欢就扔掉。” “喜欢吗？”徐娴问她。 温柔点点头，“喜欢。” 确实很漂亮，作为一个女生，很难不喜欢这种镶着钻的东西。 “喜欢就好，不用觉得有什么负担。”徐娴不在意地说道。 正说着，门外的侍者走了进来，俯身在她一阵耳语，徐娴拧眉，不耐烦道： “他来做什么？” 侍者赔笑道：“先生应该是来陪您一起吃饭。” “吃饭？”徐娴冷笑一声，“看到他我什么也吃不下去！” 要是只有周朗来了，徐娴肯定会让他滚蛋，可还有周彦在，她也只能嘴上骂骂，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见状，温柔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恐怕这顿饭是没办法吃了，听周太太的语气，估计外面是周先生，就是不知道还有谁。 只有她们两个人，她都不太好意思吃东西，现在再多几个人，那就更不用想吃饭的事情了。 下了电梯，周朗听了侍者的话，有些意外：“她专门请那个小大夫的？” 看不出来徐娴这么喜欢那个小姑娘，竟然用自家专属包厢请客，还只请了那小姑娘一个人。 周朗冷哼一声，跟身边的周彦交代着： “你嫂子今天还请了一个实习小大夫，就是当初我们住院时候的一个医生，”周彦顿了下，补充道：“没多少水平还在那里鬼扯，你待会儿说她几句。” 周彦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周朗抿唇，压低了声音，“我不是你们这个专业的，也说不到点子上，你适当训她几句就行。” 说话间就到了包厢门前，侍者推开了门，周朗率先走了进去，周彦跟在他身后。 听到推门而入的声响，温柔忙站起身来，笑着跟来人打了声招呼， “周先生......”目光触及周朗身后的那人，顿住，敛了笑，声音慢慢低了下来，“......好。” 周彦微微眯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喝醉了酒，出现幻觉了。 小姑娘俏生生地站在那里，黑白分明的瞳眸，傻愣愣地看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包厢里的热气熏得，脸蛋儿红扑扑的。 杏眸桃腮，眼角洇着水润般的红，沾过水的唇色格外亮眼，嫩得让人想要咬上一口。 周彦闭了闭眼，舌尖顶着牙根，莫名燥热起来，忍不住又松了一颗扣子，再睁眼时人已经回过神来，躲开了视线，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名有些想笑， 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小大夫，好久不见啊，”周朗故意说道：“给你介绍一下，我亲弟弟，周彦。” “全球知名外科专家，国际外科协会副主席，医学界顶级期刊和杂志的审稿人，拥有多个课题......” 温柔没说话，只看着进来的两人。 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傻，明明都姓周，眉眼间又那么像，怎么从来都没想过他们有没有可能认识呢？ 可能因为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富商老板，一个是隔三差五喜欢逗她的周师兄，在她眼中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认识甚至是亲兄弟呢？ 温柔想起来，刚实习那会儿，于思雅和她说过周师兄家境比较好，那会儿她只是笑了笑，一直没什么感觉。 现在想来，岂止是比较好，应该算得上是显赫吧。 温柔低着头，周先生说的那些话她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脚尖在地毯上无意识地划着。 之前总被师姐调侃，她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偷偷想着，周师兄怎么还不跟她告白呢？ 现在想想真是觉得可笑，人家当然不会跟她告白了，因为从来就没有想过会在一起，或许就只是闲来无事逗逗她罢了。 只有她这个傻子才会差点儿当了真。 心里的那种酸涩感慢慢涨大，仿佛要顶到嗓子那里，胃里翻滚着。 开门那一瞬间的欣喜被迅速升上来的难受压了下去，感觉视线有些模糊，只好用力眨了眨眼，生怕被人看到。 看到小姑娘的样子，周朗有些得意了，看来是吓得不轻了，抬手，指着温柔，说道： “小大夫，你可以叫他”也不知道他们行业内都是怎么叫的，叫老师？ “啪”的一声，没等周朗想好，就被周彦一巴掌打了下来，冷眼看着他，“你指哪儿呢？” 周朗愣了下，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温柔闻言，迅速调整好情绪，站直了身子，看着两人，规规矩矩地打了声招呼， “周师兄好。” 周......师兄？ 周朗嗤笑一声，“你倒是挺会”套近乎的，上来就喊师兄，听亲热的样子。 “不会说话就闭嘴！”周彦直接打断周朗的话，扫了他一眼，“年纪大了出门忘吃药了吧，晚上回去我给你开点儿药，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吃一粒就长眠不醒的那种，正好洗洗脑子。 周朗：“......你疯了吗？” 上来就怼自己的亲哥是什么毛病！ 周彦懒得搭理他，直接走了过来，绕过桌边的圆弧，站定在温柔面前，伸手就摸到她衣领处， “出了这么多汗，怎么不让他们把暖气关小点儿？” 周朗：“......” 徐娴：“......” 男性气息扑面而来，还夹着很淡的酒气，微微敞着的衬衫，带着几分慵懒的模样，此刻的周师兄看起来和平日相差甚远，反倒多了些富家子弟的感觉。 温柔感觉陌生得很，身子向后撤去，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说道： “我不热，谢谢周师兄。” 客气又疏远。 比着昨天在周颖面前还让人觉得不爽。 “不热？”周彦把人拽了回来，揽紧了些，漆黑的眸幽深似寒潭，“你当我眼瞎吗？” “你别碰我！”温柔有些羞，忍不住挣扎着，嗓音都略略拔高了些。 当着周先生还有周太太的面，他这是做什么！ 既然都知道了不是一路人，还过来找她做什么？ 温柔有些恼了，真把她当傻子耍不成？ “周彦你你你你你干嘛呢？”周朗几个大步过来，声音都有些发颤，简直要自戳双目了，这上来就动手动脚是什么情况！！！ 不是，这俩人什么情况？ 徐娴倒是看出来几分，猜测着两人可能认识，但就算是认识，周彦未免也太过分了！ 这可是她带来的人！ “周彦，”徐娴跟着站了起来，伸手挡在两人中间，不悦道：“你这是做什么？人家有男朋友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周彦抿紧了唇，额间的青筋疯狂地跳动着。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周彦：别人谈个恋爱，你们这些八婆们能不能少管闲事儿？ 周朗：...... 周颖：...... 徐娴：...... 第35章 周朗抓着周彦的胳膊, 徐娴伸手挡在两人之间。 场面似是僵持下来。 周彦额间的青筋暴起，嘴唇动了动，忍不住想要骂出来。 这群多管闲事的人！ 什么男朋友, 他就是她男朋友！ 背着他把人弄过来，他还没找他们算账呢！ 周彦正要发火, 就被温柔急忙打断，喊了一声： “周师兄！” 周彦低眼看着她。 小姑娘咬着下唇，低声说道：“对不起。” 周彦拧眉，抬手直接拨开那两人, 把人带到了身边，揽着坐了下来，说道： “你道什么歉？你又没做错什么？”说着看了眼周朗夫妻两个, 冷笑一声, “要道歉也是这两个神经病道歉。” 他们两个他还不了解吗？ 周朗：“......” 徐娴：“......” 温柔没说话，只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周彦看着桌子上的菜品，不悦道： “大冬天的吃什么海鲜？” 说完就直接打了内线电话，点了几个热汤, 又加了几道主食，给她倒了杯热茶。 “先凑活吃点儿, 待会儿再带你吃点儿别的，这儿的东西一点儿也不好吃。” 一旁的周朗气笑了，坐在两人的对面，看着周彦： “周彦,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自家酒店被他嫌弃成这个样子，华安城的海鲜做得全国都有名，净睁着眼说瞎话！ 原本徐娴是坐在温柔身边的, 但现在位置被周彦占了，只好坐在了周朗旁边，好歹能正面盯着两人。 “你们两个认识吧？”徐娴忍不住开了口。 “肯定认识！”没等对面两人说话，周朗抢着说道，视线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转悠着，拉拉扯扯成那个样子了，周彦那眼睛，进来都没从人家身上挪开过，要说不认识，他周朗第一个不信！ 温柔喝了口热茶，有点不太想解释了。 周彦撩了撩眼皮，视线闲闲散散地撂过来，薄唇吐了几个字： “管你屁事儿。” 温柔顿了下，心道原来周师兄也会骂人，也会生气，不全是平时那副模样。 不过，想来也是，他们平时见得不多，接触的更不多，她不了解也很正常。 “我，”周朗气结，压了压怒气，沉声说道：“我这个做大哥的，这不是关心你吗？” 周彦嗤笑一声，“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说着看向两人，毫不客气地嘲讽道：“自己婚姻生活过得一团糟，还有脸关心别人？” 这话一出，连徐娴都变了脸。 周朗气得胃疼，他算是看出来了，周彦就是专门给这小姑娘撑腰来了，进来之后都没说过几句好话！ 眼看着几人想要吵起来的架势，温柔急忙说道： “我们先吃饭吧，要不？” 说着暗暗拽了拽周彦的袖口，生怕他们吵起来。 周彦反手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指，声音柔和了不少，“先吃饭。” 温柔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干脆放弃了。 说话间，周彦新点的几道热汤就做好了，侍者端了上来。 一时之间，倒是没人再开口。 周彦起身舀了碗汤，放在温柔面前，温声道： “尝尝这个甜汤，里面加了枸杞和红枣，对身体好。” 温柔抿了抿唇，看了眼对面坐着的两人，有些不自在，低声说道： “谢谢周师兄。” ...... 晕晕绰绰的暖光打在身上，女孩儿浓密的睫毛稍敛，轻颤，格外红润的脸蛋儿上看不出来太多情绪。 周彦忍了忍，不轻不淡地“嗯”了一声，收回了视线。 周彦不开口，也没人再主动开口。 包厢里格外寂静，甚至能听到落地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还有天空中偶尔响起的雷声，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了。 温柔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着汤，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连嘴里的甜汤也没了味道，只恨不得能赶紧结束离开这里。 过了一会儿，外面有人找，周彦出去了一趟，周太太接了个电话，跟着也出去了。 伴随着“哐当”一声门响，包厢里面只剩下温柔和周朗两人。 周朗摸着下巴，打量着坐在对面的温柔。 温柔没抬头，也能感觉到对面并不是很善意的视线，扯了扯嘴角。 果然， “温医生，”周朗双手抱胸，身子微微后仰，开了口，“我记得你是有男朋友的吧，当初要把周彦介绍给你的时候，你是拒绝的，嗯？” “没，”温柔犹豫了一下，抬头，与他对视，“我没有男朋友。” 周朗怔了下，随即笑了出来，端着酒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现在又没男朋友了？” 温柔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忍住了。 解释什么？她要解释什么？解释说她和周师兄之间只不过是单纯的朋友关系？还是解释说之前那个所谓的男朋友就是周师兄？ 或许， 人家根本就不在意她说什么。 周朗晃着杯中的酒，摇了摇头，忍不住感叹道： “你可真有本事。” 先是徐娴，再是周彦，比他还厉害。 温柔脸色刷地一下子褪去血色，眼眶微微潮红，张嘴，喉间却有些酸涩，心中的那股委屈逐渐蔓延开来，忙低了头，努力咽下心口涌上来的那股难受感。 抿了抿唇，看着周朗，笑着说道： “周先生可能误会了。” 周朗顿了下。 温柔把手表摘了下来，重新包好，递到周朗面前，“其实我今天来是想把这个还给周太太的，没有别的意思。” “至于周师兄，”温柔弯了弯眼睛，声音干净透彻，不拖泥带水，“我没有想过和他在一起，以前没有，现在没有。” 良久， “将来也不会有。” 周朗愕然，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这话” “我下午还有课，”温柔站起身来，打断他的话，“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周朗急忙说道：“你这会儿走什么？周彦不是说待会儿送你吗？”要是周彦回来，看到人不在了，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不用这么麻烦的，”温柔笑了笑，“周师兄不是喝了酒吗？他也开不了车，我打车回去，很方便的，谢谢周先生了。” 说完不等周朗开口，便快步走了出去。 “那什么”周朗正要开口，手机响了起来，等挂了电话，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周朗稍顿，随即哼了一声，又坐了下来，反正是她自己要走的，他可没说什么。 出了大厅，呼啸而过的冬风让人忍不住哆嗦起来，温柔这才想起来，外套还在那个侍者那里，忘了去拿了。 她也不想再专门回去拿了，拢紧了衣领，哈了口热气，慢吞吞地往大门外走去。 华安城酒店很大，大厅到正门还有一小段距离，来的时候坐的车直接从地下车库上去的，现在要靠着双腿一步一步走过去。 温柔沿着一侧的树荫慢慢走着，看着脚下青石板上雕刻的花纹，缓缓蹲了下来。 乌云密布，冬风凛冽，温柔抱着双膝，蹲在树荫里。 有点委屈，又有点难过。 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 她好像， 真的是， 配不上周师兄。 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两人之间会有这种差距。 周师兄会和她一起逛超市，一起吃火锅，亲自下厨给她做饭...... 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 “温柔。” 温柔抬头，露出一双红通通的眼，风吹得眼睛干涩，视线有些模糊，看着周彦从远处走过来。 仰头看着他，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沙哑。 “你怎么来了？” 周彦没说话，把人拉进了怀里。 两人对视几秒，谁都没有开口。 温柔忍不住屏住呼吸，清了清嗓子：“我要回去了......” 周彦眸色沉沉，猛地扯住她的手腕，把人抓了回来，凑到她跟前，鼻尖挨着鼻尖，呼吸在周遭交缠着，在更进一步之前停了下来。 “我的话你不信，偏要去听周朗那个神经病的话吗？” 周彦实在想不明白，她明明不是胆小的人，怎么会到了周朗那里那么胆小呢？ 温柔眼神微闪，低声说道： “我没听他的。” 她只是自己想回去罢了，就算没有周先生的话，她也一样会这么做。 “你在怕什么？”周彦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看着他，“昨天见到周颖，你急着撇清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今天见到周朗，你干脆直接跑了出来。” “你在害怕，是吗？”周彦逼问她。 “我没害怕。”温柔咬牙。 “你觉得我们不合适？”周彦直接挑明了。 温柔有点窘迫，眼底的薄雾慢慢凝聚，哽咽道： “我们本来就不合适。” 是他偏要过来招惹她的，明明是他先主动的！ 周彦呼吸微沉，低头，含住她的唇。 温柔睁大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温热的唇瓣仿佛带着电流，覆在她的唇上，很轻微地游移着，稍稍退开了些，很低的一声叹息。 下一秒，发了狠地吻她，似乎带着怒气，舌头缠着她的，恨不得吞下去一般，一手紧扣着她的腰，另一手抵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她有丝毫退缩的余地。 起初她还忍不住反抗几下，很快便被压制下去。 心跳比任何时候都要猛烈，像是要跳出来一般，身子莫名发了软，几乎贴在他怀里。 半晌， 两人唇齿分离，周彦额头抵住她的，嗓音缓缓， “现在，你还觉得我们不合适吗？” 第36章 男人嗓音低沉, 带着微微的沙哑，还有鼻息间弥漫的那股若有若无的情/欲气息，在呼吸间蔓延开来, 完全冲散了空气中的那股凉意，只让人感觉周身热得滚烫。 心跳一瞬间乱了起来, “扑通、扑通、扑通”时快时慢，毫无章法。 心尖处像被人拨动的琴弦，声声回响，泛起一圈圈涟漪, 手脚都有些发软，丝丝甜蜜又夹在几许酸涩，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感觉。 小姑娘睁着大眼, 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 紧张又不安，双手揪着他胸前的衬衣，结结巴巴的，“你你你你”，一个完整的句子都没有说完。 周彦低笑, 额头抵着她的，“先上车, 嗯？” 温柔有种晕晕乎乎的踩在棉花上的不真实感，直到被他半搂着坐上了车才回过神来，一把推开周彦，往车窗边上坐过去, 杏仁眸泛着水雾，指着周彦，控诉道： “谁让你亲我的？” 温柔咬着唇, 气鼓鼓地瞪着周彦，就算就算就算......就算她有一点点喜欢他，又能怎么样？ 他又不是她男朋友，谁准他亲她了！ “不行吗？”周彦嗓音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伸手要去抓她，温柔急忙往一边躲过去，顺带着用手打了他一下。 “当然不行！” 可惜后面座位就这么大，再躲也躲不到哪儿去，周彦几乎不费力气就把人捞进了怀里，握住她那只作乱的手，很有耐心地问道： “为什么不行？” 温柔被他话里的无耻震惊到了，瞪着圆圆的杏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彦，拔高了声音： “你又没问我！” 说完反应过来司机还在前面，赶忙压低了声音，又想不出来什么骂人的话，急中生智，骂道： “你这叫你这叫你这叫非礼！！！” 周彦差点儿没忍住笑出来，手直接摁下了前后的挡板，故意凑近了些，很是不解道： “这就叫非礼吗？” 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没按什么好心，温柔急忙捂住嘴，点点头，声音含糊了些： “对！” “不经过女生同意就去亲人家的就是非礼！” 她可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在她这里，这种无耻行径堪比非礼！没错！ 周彦笑，直接把她另一只手掰了下来，攥在手里，耐心又诚恳地问道： “那我现在可以吻你了吗？” 温柔气结，红着脸，“那那那那有你这么直接问的？不不不不行！” 周彦忍不住笑了出来，蹭了蹭她的脸蛋，诱哄道：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亲你？” 小姑娘眼睫轻颤，别开眼，没有说话。 “嗯？”周彦稍稍偏过头，紧贴着她的耳垂，声音很低，却又清晰入耳，“你问我，为什么会亲你，嗯？” 触电般的颤栗在一刹那席卷整个身子，温柔顿时软了半边身子，呜咽一声，整个人埋进他的颈窝里，嗓音软得不像话，语气里满是控诉，听起来却颇为无力。 “......你别欺负人！” 周彦捉住她，用手挑起她的下巴，稍稍用了点儿劲儿，迫使她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男人凑得更近了些，视线落在娇嫩欲滴的红唇上，往日压抑的情/欲翻涌波动，醉酒微醺的状态唤醒了体内的欲望。 粉嫩的唇瓣又暖又滑，津液甘甜，让人欲罢不能。 “因为，”周彦努力克制着，揽着她的腰，稍稍用力抱紧，视线紧锁着怀里的人，声音低沉又哑，温和又强势，带着几分缱绻的味道： “我喜欢你。” 温柔蓦地怔忪，盯着周彦，目不转睛。 意外却又不那么意外。 高兴却又不那么开心。 他......喜欢她啊。 周彦眼眸低垂，笑意浅浅，带着柔和的光，亲了下她的唇瓣，指腹在她脸颊上轻抚，柔声道： “你呢？” 他喜欢她，她呢？也是喜欢他的，对吧。 “我......”温柔神情有些茫然，只傻傻地看着他，太过于亲昵的姿势，太浓烈的男性气息让她脑子有些混沌，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对，”周彦声音很轻，哄着她：“你呢？你喜欢我吗？” 男人的眉眼很好看，醉酒微醺的状态更是格外诱人，从未见过的一面，让人止不住心动，温柔勉强能拉回来的一丝清明中猜测，他一定是故意挨得这么近，故意这么色/诱她的。 “我......”温柔咽了咽口水，感觉有些口干舌燥，浑身烫得厉害。 “嗯？”周彦贴着她的鼻尖，近乎诱惑着，“喜欢吗？” 受到蛊惑一般。 “......喜欢。”温柔忍不住舔了舔唇。 “你喜欢谁？”周彦刻意压低了声音，手把手地教着她。 “......你。”小姑娘脸上像是要烧起来一般，唯有那双眼睛漂亮得要把人吸进去。 “连起来说，”周彦低哄着，“乖，连起来，你喜欢谁。” “我，我”温柔感觉脑袋胀胀的，浑身烫得难受，咬紧了牙关，摇了摇头，埋进他颈窝里，不肯再开口。 周彦摸着她的脑袋，叹了口气，果然是个不吃亏的主儿，都到了这份上了，还咬死了不松口。 “傻姑娘。” 周彦低头，被白嫩的手指捂住了嘴。 温柔抬头，撑着几分清明看着他，“嗝——”的一声，胃里有些难受，忍了忍，说道： “就算你喜欢我，你也不能亲我。” 周彦顿了下，落下她的手，“为什么？” 温柔又打了个嗝，皱了皱眉，努力解释道： “你喜欢我就能亲我吗？那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都能亲我吗？”逻辑思维很是清晰，“周太太也说喜欢我了，她也能亲我吗？我在学校里面还有人说喜欢我问我要微信呢，他们也能亲我吗？” 周彦闻言，眸色沉了下来，手滑到她的背后，钳着她的腰，用力地把人压向自己，咬着牙： “你再说一遍，有人要你微信？” 温柔扭动着身子，哼唧两声，“多了去了。” 她只是懒得说而已，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有行情，她也不差的，好吗？ 周彦眯了眯眼，蓦地，扣着她的腰，重重地吻了下去，半点喘息的余地都没有留，在她的唇齿间索取，深入又缠绵。 一个吻，急切到暴烈，一点儿也不温柔。 半晌，松开唇，周彦抬手，抚着她的脸，不放心地交代道： “你在学校安分点儿，嗯？” 温柔半闭着眼睛，靠在他怀里，不想说话。 周彦顿了下，觉得有些不对劲，手探进她的衣领里，针织长裙下的皮肤滚烫得厉害，根本不是什么害羞的，暗骂了一句，降下挡板，吩咐司机： “先去趟医院。” “是。” 周朗个王八蛋，等着他回去收拾他吧！ —— 包厢里面太热，出了一身汗，出了酒店又忘拿外套，吹了一路的冷风，一冷一热的，再加上最近温柔确实很忙，还很累，身子没扛住，生了热。 到医院的时候，体温已经快升到三十九度了，温柔睁了睁眼，就看到急诊医生拿着那注射器走过来，吓得身子一颤，顿时清醒不少，声音有些发颤： “这这这是要干嘛？” 周彦安抚道：“别怕，退烧的，打完我们就回去。”药都已经领好了，主要是体温升得有点快，再过几分钟怕是要超过三十九度了。 “不行不行我不打针，”温柔转身紧搂着他的脖子，死活也不肯打针，“我吃点儿药就行，我没生病，真没事儿，”说着仰头，凑过去，硬是要亲周彦的下巴，“我不想打针，我真不想打针。” 周彦又好气又好笑，哄着她，“不然我给你打？”说着就要去接急诊医生手里的针，解释道：“我是外科的，我给她打吧。” 温柔：“......” 医生：“......” 温柔咽了咽口水，“......还是医生来吧。” 周彦无奈：“你还不相信我的技术？”这种最简单的肌肉注射他这个外科医生来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温柔慢吞吞地走到换药室，咕哝了一句，“怕你公报私仇。”不是难不难的问题，是手一抖能疼死人的问题。 周彦：“......” 折腾了一通，回到他住的地方已经晚上了，周彦提前打了电话，保姆已经熬好了粥，铺好了床。 回来的路上人就已经睡着了，周彦又把人叫醒，哄着喝了粥，吃了药，看着她闭上眼睛又睡过去，吩咐保姆照顾好人，他就回了周母住的地方。 周彦到的时候，周朗夫妻和周颖夫妻都在，还没开始吃饭，一看到他回来，周母高兴地迎了出来， “周彦你回来了？刚我还在和你哥说，怎么不把你带回来呢？” “妈，你等一下。”周彦拍了拍周母的肩膀，绕过她，直接径直走到周朗跟前。 看着眼神不善的周彦，周朗心虚了几分，故意说道： “你回来了？把人送回去了？” 周彦活动两下手腕，看着周朗，笑了一声，蓦地出手，猛地握着周朗的肩膀，拉了下来，膝盖用力，重重地顶了上去。 “咚！咚！咚！” 连撞三下，松了手，把人退了出去。 “啊！”周朗痛呼着，高声骂道：“周彦你想死啊！”连自己亲哥都打，简直翻天了！ 周母愣了一下，急忙跑过来扶起周朗，“周彦！你做什么呢？好好的，打你大哥干什么？” 周彦冷笑一声，“妈，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周朗，我的好大哥，今天把我女朋友，就是你未来的儿媳妇骂走了，这会儿正在医院住院。” “你有女朋友了？”周母瞬间抓住重点。 跟着从楼下下来的徐娴惊讶道：“她住院了？”随即有些后悔，“是不是忘了外套了，我给她拿回来了。” 周彦看了她一眼，没搭理她，转向周母，说道： “妈，还有一件事一直没告诉你。” 周朗一听，心中登时有股不祥的预感，急忙打断周彦的话，“今天是哥的错，改明儿我去给你女朋友道歉，行了吧。”别在周母面前乱说话。 “什么事儿？”周母拧眉。 周彦笑了笑，“大哥大嫂已经吃了很多年的避孕药了，一直要不上孩子也很正常，这两年虽然想要，但是两个人却没怎么住在一起，就算做试管，夫妻两个烟酒照样不忌。” “周彦！！！”周朗恨不得把周彦的嘴缝上！这事儿能在周母面前说吗？ “哦，对了，”周彦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下周我就不陪你们去国外了，”说着又看了眼徐娴，“毕竟你们也不是三岁小孩儿了，又不是不识字听不懂话，去了自己找人就是了，再不行了拿钱砸也不错。” “周彦！”周朗急了，这都商量好的，他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他不去了他找谁啊，那专家们一个脾气比一个大，根本就不是钱的事儿！ “好了，我要回去了，”周彦跟周母打了声招呼，“妈，过段时间我把人领回来你见见吧。” 周母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周彦笑着抱了抱她，“我们以后就不住家里了，毕竟我女朋友家境不好，比不得大哥大嫂，省得让他们觉得丢了人，我这个” 话没说完，就被周母打断， “行了！说的什么狗屁话！”周母按捺着怒气，“你有个对象就不错了，还有脸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的，丢什么人。” “今晚冯妈熬了鱼骨汤，你带去医院照顾好人家，”周母说着挥了挥手，“既然有女朋友了，我就不留你了，家里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等人好了，带过来我看看。” “好。”周彦点点头，转身走了。 周家性格最强势的其实是周母，周父去世得早，周母当年一手担起了周氏，到现在还是周氏的董事长，虽然年纪大了不怎么管事，但在周氏还是说一不二的。 周朗最怕的也是周母，当初他和徐娴结婚，周母是极力反对的，但架不住他自己喜欢，周母就随他去了。 周母虽然为人强势了些，但还是比较包容的，这么多年周朗夫妻两个一直没有孩子她也只是说了几次，后来就没再提了。 周彦走远了，听到身后传来周母暴躁的声音， “......你是不想跟我说实话，是吗？......” 周颖站在三楼，靠着栏杆，看着楼下大厅被周母骂得狗血喷头的周朗夫妻两个，摇了摇头，杜航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咂舌： “早知道大哥还不如跟妈说实话，也不会这么生气了。” 周颖瞥了他一眼，“你以为妈生气这个？”说着进了房间。 “不然呢？”杜航跟在她身后，“妈不是一直想要个孙女吗？” 周颖嗤笑一声，“妈这是生气周朗多管闲事，比她管得都多，周彦的婚事她都不怎么管，他这个做大哥的还想伸一手，关键是还给搞砸了。” 周彦这都多少年没跟周朗打过架了，上次还是小学时候吧，周母估计也气这个。 “倒也是。”杜航想了想，幸好他当初胡乱猜的，没跟周母说，不然他这个做女婿的肯定也少不了一顿骂。 作者有话要誩：小剧场： 快完结啦(*^▽^*) 周朗：你下手不会轻点儿？ 周彦：这还是看在你是我亲哥的份上 周朗：艹 周母：打你都是轻的，让你嘴贱！ 周朗：...... 第37章 温柔是半夜被热醒的。 房间里开着空调, 地毯下面是地暖，身上盖了一层厚厚的棉被，身上的针织长裙都没有脱。 不知道是热气还是流泪的原因, 感觉上下眼皮有点黏黏的，额头上的汗把头发都打湿了。 床头前的座灯泛着橘黄色暖光, 照了过来，温柔慢吞吞地转过头去，四下看了一圈，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思绪慢慢回笼, 记得自己是生了病被周师兄带了回来，却记不得手机被她放哪儿了，眼下连时间也不知道。 感觉应该是退了烧, 就是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的, 不是很清醒，身上也软绵绵的，提不起来一点儿劲儿。 唯一最明显的感觉就是热得难受，衣服里面黏糊糊的，特别想要冲个澡, 嗓子也有点干。 寂静的夜，听不到一丝声响, 连窗外的风声都没有。 “咳咳咳”温柔捂着胸口，慢慢坐起身来，印象中她已经很久没有生过病了，上一次的记忆还是大学的时候。 生病的感觉实在是不舒服。 尤其是一个人生病, 有种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感觉，温柔叹着气，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咔嗒”一声卧室门从外面推开, 玄关处的白炽灯亮了，有点刺眼，温柔忍不住抬手遮住眼，看向来人。 “醒了？”周彦说着走了过来，“要去洗手间吗？” 温柔仰头看着来人，喃喃道：“周师兄......” 周彦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睡衣，很薄，站在她面前，挡住了上方打过来的灯光，冷白色的光落在他眼里却是暖的，长长的睫毛微微垂着，柔软得不像话，唇线分明，稍稍抿着。 “你怎么在这儿？”温柔忍不住问了出来，她记得保姆好像说他回家里那边了，她还以为他今晚不回来了。 周彦抬手覆在她额头上，已经退了烧，就是感觉还有些余热，听到她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不在这儿要在哪儿？” 温柔“哦”了一声，刚想要说什么，喉咙里就有些发痒，捂着嘴就开始咳嗽起来，“咳咳咳” 周彦拧了下眉，轻拍着她的后背，“厨房还温着梨茶，我给你舀一小碗先喝着，润肺止咳的。” 温柔点了点头，重新又靠回床边，看着周彦出了卧室，没几分钟又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先喝点儿梨茶，”周彦把托盘放在一边，给她支了个小桌子放在床上，顺势坐了下来，“还有晚上的莲子粥和我带回来的鱼头汤，要是有胃口就喝一点儿。” 温柔顿了下，没有说话，感觉周彦一直在看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双手抱着那碗梨茶小口小口的喝着，垂下眼，盯着那碗莲子粥。 忽然开了口： “谢谢周师兄。” 真是矛盾。 一个人的时候她会孤单、难过。 有人陪着了，她又觉得麻烦别人。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周彦舌尖顶了顶牙槽，想生气又有点心疼，看着她喝完了梨茶又喝了几口粥，实在吃不下了，把东西挪开，才开了口： “你好像忘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说过的话？她说了什么话？ 温柔有点发懵，仰着脑袋看着他，很是不解：“我说了什么？” 她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感觉一下午脑袋晕晕乎乎的，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她能说什么？ “你说，”周彦靠近了些，几乎挨着她的脸蛋，慢腾腾地说道：“你特别特别特别喜欢我，一定要让我做你男朋友。” 温柔：“......” 周彦好心又补了一句：“这样可以理所应当地使唤我。” 温柔红了脸，觉得周彦实在是有些无耻，这种颠倒黑白的话都能说得出口，凶巴巴地说道： “我没说！” 她是生病，又不是犯傻，还不至于昏到什么都不记得了，明明就是他说他喜欢她的，现在转头就变成她喜欢他了？ “你说了，”周彦笑看着她，“你就靠在我耳边说的。” 温柔气结：“我没说！” 周彦挑眉：“没说什么？” 温柔抿了抿唇：“我没说要你做我男朋友！” “哦，”周彦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那就是说过喜欢我了。” “我！”温柔气红了眼，却又说不过他，明知道她嘴笨，还故意给她挖坑，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周彦吓了一跳，忙把人抱在怀里轻哄：“怎么了？我不逗你了，嗯？不逗你了不逗你了......” 温柔捂着眼睛，只第一声哭了出来，后面就小声抽噎着： “你就欺负我吧，我都生病了你还不让着我。” 周彦哭笑不得，把她整个人抱起来圈进怀里，爱怜地吻着她的眼角，轻哄道： “别哭了别哭了，我的错，我的错......嗯？不逗你了，你没说，你没说，我说的，是我说的......” 不哄还好，越哄越难受。 温柔靠在他怀里，小声抽噎着，半晌，缓过神来，又觉得有点丢人，可也已经哭了没办法，只好梗着脖子看着他， “我是喜欢你，怎么了？” 喜欢又不丢人，她有什么好怕的，果然是生了病脑子都糊涂了。 周彦笑，俯首吻上她有些红肿的眼睑，唇间滚烫的温度将胸腔中的喜悦点燃，“不怎么样？就是，” “正好，我也喜欢你。” 温柔嘟囔了一句，“那又怎么样？” 周彦气笑了，直接捏着她的下巴，“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气我，是不是？” “我哪儿气你了，”温柔觉得冤枉死了，“你气我才对，”说着忍不住控诉起来，“你都把我气哭了。” “正好，”看她这么有精神的样子，周彦直接开了口，“之前的问题我们还没解决。” “你觉得我们不合适，哪儿不合适？”周彦看着她的眼睛。 没想到他会忽然说这个，温柔别开眼，手指在被角处画着圈圈，声音有些哽咽： “哪儿都不合适。” 一想到周师兄的亲哥周先生的样子，骨子里带出来的那种盛气凌人，她就觉得难以忍受，还有昨天在华安城酒店的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对， 就是格格不入。 她已经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了，喜欢一个人就冲动去选择在一起，她喜欢他是不假，可也不想委屈自己去迎合他的家人。 既然这样，还不如早点儿断了的好。 “你说清楚哪儿不合适，”周彦把她的脸掰了过来，“不然，” “你就是在占我便宜。” 温柔瞪了他一眼。 “除非，以身相许，”周彦说着故意把手顺着裙摆下探了进去。 温柔本来有点委屈难过一听他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抓住他作乱的手，“我别胡说，我还觉得你占我便宜呢！” “好啊，”周彦，“那我以身相许好了。” 温柔忍了忍，还是没止住笑，“你干嘛这么委屈你自己？”心里甜丝丝的又有点酸酸的，她又不是听不出来，他干嘛总是委屈自己迎合她。 “那你呢？”周彦盯着她，“你不是在一直自我暗示觉得我们两个不合适吗？” 温柔咬紧了唇，没说话。 “你敢在工作上呛周朗，骂他家暴，为什么这个时候反而被他三言两语就吓到了？”周彦逼问她，“他有那么重要吗？他什么身份就值得你” “他是你哥，”温柔忍着眼泪，看着他，一字一顿，“他是你亲哥哥。” 她一点儿也不想这样的，周朗若是个陌生人，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在意，她根本不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的评价。 可他不是， 他是他的亲哥哥。 是她喜欢的人的亲哥哥。 她没有办法不去在意。 周彦抱着她，嗓音有些发痒，轻抚着她发红的眼角， “那你呢？” “我？”温柔抬头看着他，有一丝茫然。 “你是我什么人？”周彦问她。 “我，”温柔垂下眼，声音低了下去，“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吧。 “你，”周彦看着她，目光深邃又专注，“是我爱的人。” 俯身在她耳边，“在我心里，你比他重要一千倍一万倍。” 良久，怀里的人才慢慢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小声说道： “其实也不用重这么多，一样就好了。” 周彦：“......” “那你现在还怕他吗？”周彦稍稍拉开了些，低头看着她。 温柔想了想，老老实实地说道：“有点儿。” 周彦捏了捏眉心，决定以后还是少和周朗他们夫妻两个接触了。 “那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了吧。”周彦。 “现在就是了？”温柔惊讶。 周彦：“......我是在通知你，懂吗？” 温柔撇了撇嘴，小声抱怨道：“你都没有跟我告白，也没有送礼物。” 她就是个俗气的女生，人家确认关系起码也要正式一点吧，他们这...... 好吧，现在已经在床上了。 周彦深吸了口气，没忍住，拧着她的脸蛋，“我刚刚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吗？”难不成他一直在跟空气告白？ 说完俯身就要亲她，被温柔用手挡住。 “又怎么了？”周彦忍着想收拾她的冲动，耐着性子问道：“什么问题今晚一次性解决。” 温柔眨巴眨巴眼睛，“我病了，万一传染给你呢？” 周彦勾了勾唇，拉下她的手，俯身贴了上去， “没关系，我不怕。”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还有一两章就完结啦，推荐一下预收文破镜重圆的《情有独钟》 预收文《情有独钟》 程安8岁那年被景家收养，18岁那年和景扬同居，22岁嫁给景扬，成了景家二少夫人，23岁离婚。 前半生所有的青春都给了那个叫景扬的男人。 离婚那晚，程安看着景扬，轻声说道： “景扬，欠景家的我已经还完了，我们离婚吧。” 对面的男人面色铁青，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面前温婉的女人， “程安......你爱过我吗？” 爱过吗？ 程安低头，或许爱过吧，她自己也不知道。 “好！好！好！”景扬忽然狂笑，用力拔下婚戒，一拳击碎窗户，不理会鲜血淋漓的手指，冷酷而倨傲，“这辈子别让我再见到你！” 景扬发誓，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这个女人！ 一别两年， 再见面时，她挽着别的男人，笑眼弯弯的模样让他发了疯似的嫉妒。 程安转过身身，抹胸掐腰的晚礼服，蓝的纯净，长发及腰，精致的脸蛋一如当初那般，动人心扉，粉唇轻启： “好久不见。” 景扬冷眸微垂，手中的酒杯差点儿捏碎，淡淡道： “好久不见。” 整整七百三十五天，七百三十五个没有她的夜晚，确实很久了。 后来， 景扬扯开领带，反手绑在她纤细白嫩的手腕上。 程安错愕，涨红着脸，挣扎道： “景扬，你疯了吗？” 景扬盯着她的脸，眼眸漆黑，伸手慢腾腾地抚了上去，勾起唇， “是疯了。” 他疯了才会答应离婚。 阅读指南： 1.1V1 SC HE 2.离婚不是小三狗血的误会 3.女主是喜欢男主的，只是性格原因，不愿说出来，男主性格骄纵，骨子里强势 4.破镜重圆的小甜饼，不长，小天使收藏一个吧(*^▽^*) 第38章 “见你妈？”温柔声音骤然拔高, 反应过来时立马拍了拍嘴，“呸呸呸，不是骂人不是骂人。” 周彦“嗯”了一声, 起身去厨房又给她盛了一碗小米粥。 “不是，”温柔跟在他身后, 急忙问道：“为什么我要去你家？” 冬日的暖阳，日头格外舒服。 带着白边的光线刺过窗户，斜斜射下来，透过空气中细小的尘埃, 落在男人身上，穿着深蓝色套头的围裙。 居家又好看。 温柔眨了眨眼，心动一秒后, 立刻又清醒回来, 站在周彦身边，仰头看着他，又问了一遍： “为什么我要去你家？” “因为，我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周彦慢条斯理地说着, “还加糖吗？” 温柔分了神，毫不犹豫地点头：“加！多加点儿！” 周彦给她加了一勺糖, 温柔接了过来，等到周彦往外走，才赶紧转过身，背着他又偷偷加了两勺, 不是她爱吃糖，实在是药太苦了。 本来医院开点儿西药吃吃就算了，周师兄不知道又给哪个老中医打的电话, 拿回来几袋熬好的中药，上下午各一次，平时放冰箱里，真是苦得她都快没味觉了。 “可没听说过男女朋友就见家长的啊？”温柔忍不住说道，声音在周师兄面无表情的视线下弱了几分，更何况他们这不是才刚确定关系吗？哪有刚确定关系就见家长的？这也太迅速了吧？ 莫名有种要闪婚的错觉。 周彦坐在沙发对面，支着下巴看着她，笑容浅浅：“只是去见见，吃顿饭罢了，你怕什么？” “我没怕啊，”温柔说着下意识地低头，避开他的视线，底气不是很足地反驳道：“这有什么好怕的，我为什么要害怕？” “那就好，”周彦说着起身坐在她身边，“你这几天休息休息，这周末或者下周末去他们那里吃顿饭就好了。” “等等等，”温柔打断他的话，忍不住伸手比划着，“我是不害怕，但是，但是，但是我也没说要去啊。” “你不同意？”周彦敛了笑。 温柔咽了咽口水，扒着他的胳膊，眼睛转啊转，努力解释道： “不是同不同意的问题。” “哦？”周彦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你说说，是什么问题？”他倒要看看她还能编出什么问题出来。 温柔绞尽脑汁，试图让自己的理由看起来合情合理。 “我们时间太短了啊，”温柔掰着手指头给他讲道理，“你看咱们是不是才刚刚确认关系，你现在就见家长，这万一要是以后分了，多”尴尬。 “嗯？”男人的手慢慢抚上她后颈的嫩肉，摩挲着，故意拖着尾音，停顿两秒，慢条斯理地补了一句，“你想说什么？” 刚确认关系就想着分手？ 周彦：没事儿，说心里话，我保证不掐死你。 温柔：“......我带点儿什么礼物好？” 周彦笑，俯身亲了亲她的嘴角，“什么都不用带，人去了就好。” 温柔：......呵呵，信了你的鬼话！ —— 比起要去见家长的不安，送什么礼物更让温柔头疼。 因为生病的事情两人都请了三天假，天气冷，倒是哪儿也没去，就待在家里面。 温柔盘着腿，坐在地毯上，上半身趴在沙发上，拿着纸笔开始算起来。 周彦从书房出来，就看到小姑娘坐在地上，弯着腰趴在沙发上不知道在做什么，走过去伸手就要把人捞起来。 “别别别，别动我，”温柔头也没抬，手指在手机上点来点去，跟着又在纸上写写画画的，嘴上说道：“你忙你的吧。” 周彦拧了拧眉，稍稍用力，直接把人捞进了怀里，顺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一手圈着，另一只手拿起她那张写了半天的纸看起来。 “我还没写完呢。”房间里温度高，两人穿得都单薄，坐在他怀里，感觉身下都是滚烫的，温柔不自在地扭了下身子。 “你别动，”周彦掐着她的腰，把人摁在怀里，“我看看你写的什么。” 周师兄的妈妈 按摩椅、理疗仪器、冬虫夏草（补身子） 周师兄的爸爸 茶叶、玉器摆件、瓷器、酒 周师兄的哥哥 手表、香烟、皮带 周师兄的大嫂 项链、珠宝、首饰 周师兄的...... ...... 呵，周彦眯了眯眼，连杜宇霖和他弟弟都有份。 “你看看，”温柔探了下身子，把纸拿了回来，扭头问他：“有没有哪里不合适或者不对的。” “嗯，”周彦撩了撩眼皮，“我爸爸去世很多年了。” 温柔愣了下，立马起身把那一行划掉。 “那些东西你都要买？”周彦声线低沉，抬手摸着她的后颈，不动声色地往自己方向推，“全部？” “对啊，”小姑娘头也没抬，嘴里念叨着：“肯定都要买吧，每个人至少三样礼物吧，不然太少了不好。” 她总不能真的空着手去，而且周师兄家境又好，她要是带的少了，肯定也不行。其实最令温柔头疼的是，她自己本来见识的也不多，这种事情又没什么经验，买什么还真不知道，还是在网上查了一圈，才勉强搜到这些东西。 “我这只是写了个大概，”温柔解释道：“明天你和我一起吧，不然我肯定拿不回来。”到时候就只挑最贵的。 “这就是全部的？”周彦淡淡地问道，听起来不带什么情绪，却莫名有点危险的味道在里面。 温柔又看了一遍，扭头看他，“你们家还有其他人吗？保姆和司机需要带礼物吗？” 严格意义上算的话，周师兄家其实是豪门？ 温柔抿了抿唇，她还真不了解这些豪门里面的规矩，不知道是不是家里面的佣人也需要带礼物，好像......似乎......大概......也要带？ 好难啊...... 温柔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这还没去，她就觉得头大了，不知道现在后悔不去来不来得及。 还有其他人吗？ 周彦气笑了，合着家里的保姆司机都能想到，他这个大活人坐在她旁边就想不到？小没良心的，亏他还天天好吃好喝地伺候她！ 越想越觉得气闷，周彦恼了几分，伸手直接把人拽了回来，摁在胸膛处，整个人带了过来，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 “呀！”温柔惊呼一声，没等反应过来，唇就已经贴了下来，轻吻了一下便离开，温柔急忙说道： “我的纸！等......唔唔......等一下......呜呜嗯嗯......我” 再吻上来时，又比上一刻更缠绵长久，唇齿间的气息喷在细嫩的脸颊上，温柔挨不住一声低吟，手不自觉想要推开几分，却很快又被压制下去，呜咽一声老实下去。 男人的吻越发蛮横霸道，几乎要夺去她唇齿间所有的清甜和呼吸，强势又霸道，不容一丝反抗。 半晌， 松开唇前，又重重地咬了一口。 温柔捂着嘴，呜咽着，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忍不住控诉起来。 “你干嘛咬我？”最后那一下真是疼死了。 周彦低头，鼻尖蹭着她鼻尖， “一个礼物也不送。” 送什么送，有什么好送的，他都没有的，别人也别想有。 温柔毫不犹豫拒绝：“那怎么能行？”说着白了他一眼，手指戳着他的胸膛，训了起来，“大哥，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像个成年人一样办事情，嗯？” 周彦没说话。 温柔胆子大了起来，直接一锤定音。 “你这叫幼稚！” “你说什么？”周彦气笑了，握住她作乱的手指，“我幼稚？”说着故意又贴近了些，身下滚烫的那处让人难以忽视，“不如我做点儿成年人的事。” 温柔顿时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那那那不用了，你你你你不幼稚，别别别别胡来。” 周彦哼了一声，正要起身，又忍不住低头。 温柔一看，误以为周彦真的要胡来，登时慌了起来，咬了咬牙，用力抬腿，猛地踹了过去。 周彦错愕，迅速反应过来，身子一闪，跟着膝盖稍弯，压了下去，看着又想胡来的手，反手钳了上去，推至头顶，有些意外，笑着问道： “你会合气道？” 温柔咬牙，挣扎两下，挑眉道：“我还当过教练呢！”说着吓唬他，“我合气道很厉害的，差一点儿就参加全国比赛，你最好别胡来。” “是吗？”周彦眼中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巧了，我学的柔道，尤其擅长，”顿了顿，低头在她耳边亲吻着， “寝技。” 呸！ 温柔差点儿没忍住骂出来。 良久， 被人收拾了一通，温柔老实了，气喘吁吁地看着周彦： “好了，我认输。” 技不如人。 周彦松了手，捡起掉在地上的那张纸，慢悠悠地说道：“这就是你全部要送的？” 温柔揉着手腕，正要开口。 蓦地，顿住。 眼睛转了一圈，这才感觉有点儿反应过来。 难不成周师兄是生气......没送他？ “唔，还有一个没写上去，”温柔盯着他的神色，故意慢吞吞地说道：“因为和这些人不一样嘛，我就没写。” 周彦睨了她一眼，“谁？” 温柔眉眼一瞬间弯得像月牙一般，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笑盈盈地说道： “当然是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周彦：给我的呢？ 温柔：我亲手做的 周彦：拿出来我看看 温柔：哦，还没做 周彦：...... 注： 寝技，柔道中在地面上使用的几种技术，一般被绅士误用为在床上滚床单时使用的技能（狗头） 第39章 翌日 两人一起去挑礼物。 先去了本市最大的珠宝首饰店, 温柔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勉强把东西挑齐了，剩下的一些养生补品之类的, 要到另外的地方去买，她准备下午的时候再过去。 挑好了东西, 温柔正准备去付钱，却被周彦抢了一步付完了。 温柔有些不高兴，看着周彦，问道： “为什么你要付钱？” “为什么不让我付钱？” “你是不是觉得我付不起？” 致命三连问。 周彦捏了捏眉心, 没等想好怎么回答比较合适，温柔就拿出手机，放到他面前。 “喏, 这是我一张卡上的钱。” 周彦看了一眼, 有些吃惊：“你攒了这么多？”他以为小姑娘只是做做兼职挣点儿零花钱罢了，倒是没想到有这么多。 温柔哼了一声，“你就是小看我！我现在就把钱转给你。”说着就要给周彦转账，被周彦拦住。 “你还是个学生，”周彦笑着, 俯身亲了亲她的嘴角，“留着自己花, 嗯？” “我是学生怎么了？”温柔反驳道：“就算是学生，我也有能力挣钱，买得起这些东西啊，”说着声音低了下来, “你这个样子，人家肯定会觉得我是在故意占你便宜。” 见不得小姑娘垂头丧气的模样，周彦在心底叹了口气, 无奈地捏着她的鼻子，调侃道： “那你去付吧，小富婆。” 温柔立马又高兴了，眨了眨眼，踮起脚尖，凑过去亲了他一口，扬了扬手机，挑眉道： “在这里等着，富婆去结账，嗯？” 说完便转个身嘚瑟地跑到收银台那边，贝雷帽一角的头发翘了起来，一晃一晃的，周彦失笑地摇了摇头。 这可真是个小富婆，富有开心。 等到温柔结完账回来，周彦提着东西揽着她往外走，笑着说道： “那我是不是应该把我的工资卡什么的上交一下？” 温柔摆摆手，很是霸气地说道： “那不用，富婆养得起你！” 周彦把东西放在后面，上了车，随口问了句： “做富婆很开心吗？” “当然开心了！”温柔系着安全带，毫不犹豫地说道：“你知道吗？大部分女生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当个富婆！” “是吗？”周彦笑着说道：“我以为现在的女生会更喜欢在事业上取得成功。” “你们男的不懂，”温柔降了车窗，哈了口气，“成了富婆可以买你想要的的任何东西，不用看任何人脸色，还能包/养帅气的小哥哥。”说完自己先乐了。 “嗞——” 一个急刹车，温柔不防，脑袋一下子磕到了前面，好在上面包了一层软垫，不是很疼，就有点儿红。 “你干嘛？”温柔哀嚎一声，揉着额头，看向周彦，干嘛忽然急刹车？ 周彦踩着刹车，眼尾瞥了眼温柔，舌尖舔了舔后牙槽，淡声道： “你刚刚说什么？” “我刚刚说”温柔语塞了，默默坐直了身子，直视前方，不说话了。 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周彦扬眉，语气不缓不慢，问道： “我记得你说学校有人跟你告白？还在校园要你微信？” 温柔身子挺得板直，面不改色地扯谎： “没有，其实我属于比较路人那种的，根本没人找我搭讪的，我那么说只是因为虚荣心，真的。” 周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吗？”捏了捏她的手指，“把手机拿来我看看。” “你不相信我？”温柔有些委屈，扁扁嘴看着他，“我就那么随口一说，你就怀疑我，我是那么容易变心的人吗？” 周彦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摸了摸鼻子，凑过去想要亲她，被温柔伸手挡住，哼了一声， “别亲我，我现在生气了，一点儿信任感都没有！” 周彦清了清嗓子，踩了油门，说道：“我当然相信你了，我怎么不相信你，刚才是逗你呢。” 温柔撇了撇嘴，少来了，昨晚吃饭的时候当着她的面，翻着她微信好友列表，问了几个人，还装模作样地劝她专心学业别跟什么乱七八糟不三不四的人交往之类的。 经过十字路口，等绿灯的时候，路边有家奶茶店，温柔扒着窗口，说道： “我想喝奶茶。” 周彦把车停在一边，松了安全带，“我去给你买吧，你在车上等着，想喝什么？” 温柔想了想，“就经典的香芋味儿吧，多加点儿糖，别的都不要了。”说着故意把手机递给他，“要不要拿我的手机去付款？顺便再查个岗，嗯？” 周彦稍顿，双眸微眯，看着有些嚣张的小姑娘，蓦地出手，直接把人摁在座位上，压着狠狠地亲了一通。 温柔顿时老实了，仰着脑袋，杏眸水盈盈的，乖巧懂事地看着他，“我在这里等着你，保证不乱跑。” 周彦没说什么，下了车。 这附近恰好有个大学，即便是过了中午时间，奶茶店门前人依旧挺多的。 周彦在那边排着队，温柔托着下巴看了一会儿，觉得坐得两腿发麻，开了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活动着身子。 估摸着可能还要等一会儿，温柔翻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顺便回了师姐和室友的几个消息。 眼前的光线暗了几分，余光看到有人站在身边，温柔第一反应就是周彦回来了，抬起头笑道： “回来了......” 下一秒，顿住，是个陌生的年轻人，眉目清秀，比温柔高了一个头，看起来像个大学生，因为不远处还有几个人，像是他的同学，指着温柔的手机，笑容有些腼腆，不太好意思的感觉， “同学，能加个微信吗？” 温柔愣了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不加陌生人的。” “没关系啊，”男生一点儿也不在意她的拒绝，“加了就不是陌生人了。” “不用了，我” “她已婚。”不知道什么时候买完奶茶回来的周彦，站在不远处，冷冷地打断温柔的话，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神色难以揣测。 温柔：“......” 男生有些惊讶，“你结婚了？”说着看了眼周彦，和温柔悄声说道：“他是你老公？好凶啊？” 温柔：“......你还不走？”留在这儿准备害死她吗？ 男生摸了摸鼻子，有些遗憾地走了。 上了车，谁都没开口。 温柔时不时看了他几眼，买好的奶茶就放在他那边，眼下这个情况好像也不太适合直接过去拿。 “不是想喝奶茶吗？”周彦忽然开口，“怎么不喝？” 温柔抿了抿唇，没等开口。 “还是说，”周彦上下打量她一番，“你是故意把我支开？” 温柔哭笑不得，“我哪有啊，他就是过来问个路，”咽了咽口水，补了一句，“顺便要个微信。” “不过被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温柔正色道。 “义正言辞？”周彦哂笑，拧着她的脸，“你以为我眼瞎吗？乐不思蜀的模样我要是不来指不定就被人骗走了！” “怎么可能！这就是个意外！”温柔就差指天发誓了，“我都没被人搭讪过，你觉得我这模样像是被人搭讪那种级别吗？” “像！”周彦说着咬上她鼻尖。 温柔揉着鼻尖，嘟囔道：“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跟周太太和杜宇霖的妈妈比起来，她这个颜值简直不要太低。 好说歹说，总算是岔开了话题，温柔双手抱着奶茶，一看路线不对，疑惑了：“你这是去哪儿？不回去吗？” 周彦没看她，“回去买个戒指，证明你已婚身份。” 温柔头疼不已，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咱们回去吧，我好饿啊，我跟你说这次真的是意外，真的是的。” “我下次再遇到这种人，我就一个字，”温柔跟他保证着，“让他滚，你相信我。” 周彦睨了她一眼，“真饿了？” 温柔点点头，捂着肚子，“真饿了，不然不会想喝奶茶。” “先回去吧。”周彦调转了车头，直接开了回去。 时间还算充裕，两人又去了附近的商场，准备买点儿吃的回去自己做，周彦去挑肉和菜，温柔在这边挑水果，想着两人明天都要上班了，也吃不了太多，就准备少挑一点，回去做个水果沙拉。 “火龙果不能挑这种的，它里面是坏的。” 冷不丁的，旁边来了一道男音，温柔抬头，身边站了个提着篮子的男人，金丝框眼镜，文质彬彬的，没想太多，随口问道： “坏的吗？感觉看起来还挺好的。” “它这里是软的，”男人指着火龙果的一侧，“而且你可能没注意到，这个放在最上面，超市有时候会把快坏的放在上面，早点儿卖出去。” “那这个不能要了，”温柔说着放下手里拿的那个，准备再换一个，男人直接给她挑了一个，冲她眨眨眼，“选这个吧，这个比较好的。” “谢谢。”温柔接了过来，随口道：“感觉你挺了解这个的。”怕不是平时经常吃吧。 男人笑了笑，“我家以前开水果店，对这些还是比较了解的，”说着晃了晃手机，“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加个微信，我看你也在这附近住吧，我对这边的美食都挺了解的，平时工作不算太忙，是个大学老师。” 温柔后知后觉，慢吞吞地抬头看着他，扶着自己快要吓掉了的帽子，指着男人身后站着的人，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认真， “对不起，我已婚。” “那是我老公。”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温柔：我八百年没有过桃花运了，今天全撞上了 周彦：呵 第40章 计划周日去周师兄家里面, 因此周六晚上温柔就住在这边了，周彦因为临时加了几台手术还有个会议，只能等到第二天再赶过来。 温柔一个人住在这里, 倒也不害怕，下午上完课就直接过来了, 把准备好的礼物又挨个儿看了一遍，确认无误，重新包好。 晚上点的外卖，窗外冬风呼啸着, 温柔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放的泰剧《婆媳大战》。 婆婆：“你配不上我儿子！” 媳妇：“我们是真爱！” 温柔顿了一下。 婆婆：“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我儿子！” 媳妇：“我不是为了钱才和他在一起的！” 温柔嘴角一抽，顿时感觉手里的饭都没味道了。 婆婆：“你这样的, 我见得多了, 骗得了我儿子骗不了我！滚远点儿！” 媳妇：“我不是！我说了我根本不是为了钱，我们本来就......” 温柔有点儿看不下去了，直接摁了快进，连着跳了几次再停下来看，场面直接变成了互掐和厮杀。 “啪！” “啪！” “啪啪！” “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 温柔：......泰剧果然看不得, 爱情偶像剧能直接变成武打片，女人的战斗力太过强悍。 桌上手机响了起来, 温柔拿起来看了一眼。 周彦：「一个人在家怕不怕？」 温柔看着电视上打得热火朝天的人，叹了口气。 温柔：「不怕。」 周彦：「吃饭了吗？外面下雨了，天气又冷了几度，晚上睡觉记得关好窗户, 空调和地暖都别忘了打开。」 温柔：「嗯。」 周彦：「？」 温柔：「好，我记住了。」 消息刚发出去，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温柔接了起来，周彦身上还穿着手术服，刚摘了帽子，大概是做完了一台，这会儿正在休息。 周彦：“你这会儿在哪儿？” “我在家啊，”温柔直接调了摄像头给他看了一圈，“不信你看。” 周彦喝了口水，余光扫到电视上的画面，问道： “你在看什么电视？” 温柔心虚了一秒，老老实实回道：“婆媳大战。” 周彦：“......少看点儿这种弱智电视，嗯？电视上演的都是假的，懂不懂？” 温柔哭笑不得，“我就只是打发时间而已。”看到那边有人在找他，温柔不敢再多说了，催促道：“你忙吧，我这边没事儿的，你还不相信我？我又不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 周彦嗤笑一声，毫不犹豫戳穿她，“你？再多看一会儿估计直接收拾东西就跑了。” “我哪有！”温柔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 “嗯，别想太多了，就只是吃个饭而已，”周彦心里有一丝后悔，但又觉得还是要趁早把这个问题解决掉，“我先去忙了。” “嗯嗯。”温柔挂了电话，躺在沙发上，直接跳到大结局。 男女主角在一起了。 ok，完美。 入夜，冬风呼呼地吹着，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打在窗上，滴滴答答地响着，温柔睡不着，忍不住起身，开了很小一个窗户缝，冷风立马就灌了进来，卷着淡紫色的窗帘飘飘荡荡，流苏摇曳着。 吹了一脸的冷风，赶忙又关紧了窗户，仰面躺了下去，长舒一口气，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 这个时间点，周师兄应该在睡觉吧？ 温柔暗暗猜着，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拉着。 蓦地，忍不住想要发个消息过去。 温柔：「周师兄，不然我们就只谈恋爱，怎么样？只谈恋爱不结婚的那种。」 发送前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合适，删了重新改成。 温柔：「其实我是个不婚主义者，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的那种。」 脑子一抽，手下一抖，直接摁了发送，温柔登时又后悔了，正准备撤回，那边就回了消息。 周彦：「开门。」 温柔：？？？ 愣了有三秒，“蹭”地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鞋都没来得及穿，哒哒哒跑到客厅推开门一看，惊喜道： “周师兄，你回来了？” 周彦扬唇，笑意浅浅，看着赤着脚跑过来的小姑娘，调侃道： “不婚主义者？” 温柔有点开心，忍不住想要伸手抱他，被周彦挡住，“别，我身上都是水。”小区管理比较严，外来车辆一律不能入内，出租车只能送到小区门口，没办法，只好走回来。 “我给你拿毛巾！”温柔说着跑进洗手间，拿了几条干净的毛巾出来，又给他倒了杯热茶，起身就要往厨房去，问道：“那你晚饭吃了吗？冰箱里还有我下午回来买的三明治和饭团，不然我给你热一下，再泡杯牛奶？” “不急。”周彦说着擦了擦头发，把外套脱了，扔在一旁，直接伸手把人拉了回来，圈在怀里。 “不婚主义者？你是准备长期白嫖我，嗯？” 温柔笑了出来，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哎呀，我那是说着玩儿的，你别当真。”她本来就想着他这会儿睡着了，她发过去再撤回来就好了，谁知道他赶回来还正好看到了。 周彦没说话。 温柔踮起脚尖，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笑得特别满足，“我本来还挺担心害怕的，不过看到你我就觉得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尤其是看到他冒这么大的雨，从另外一个城市赶回来，开门的那一刻她真的觉得，特别特别值得。 不管他的家人怎么看她怎么反对，她都应该努力去让他们认可，而不是逃避问题，总是胡思乱想。 周彦俯身亲了亲她的嘴角，弯腰把人抱了起来，“你，现在就去睡觉，其他的什么都别想了，嗯？明天你见了就知道了。” 周母性格强势，最喜欢乖巧懂事的，偏生他们三个都随了她的性格，没人肯听她的话，温柔这种性格的，恰好是周母最喜欢的，根本就不会有她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 更何况，他们家也没有什么门当户对的那种观念，周朗倒是门当户对娶了徐娴，可结果呢？两人过了十年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周母每每提起来就是叹气。 “那你呢？” “我？你要我陪你睡也行。” “我哪有？” “不是吗？我以为你是在含蓄地表示想要我陪你睡的意思。” “你别胡说！” ...... *** 翌日 温柔特意挑了件卡其色长裙，头发半挽在一侧，戴了顶针织帽，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端详片刻，抿了抿唇，花了大半个小时，给自己化了一个相对成熟的妆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幼稚。 周彦换好了衣服，正准备叫人，卧室门就拉开了。 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是素颜，乍一看化了妆的温柔，周彦愣了下，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就发现不对劲儿了，稍稍一顿，视线挪到她脚上。 “十厘米高，”不等他开口，温柔就抢先说道：“特意买的，超高跟。” 周彦：“......你不怕脚疼？”这是准备踩着恨天高出门？ 温柔下巴微抬，眼神一凛，正色道： “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像女强人？” 她可是记得周师兄的姐姐，也就是杜宇霖的妈妈，人家可是个女强人，走路都带风的那种，还有他大嫂，周太太一看也是个事业型女人，漂亮又能干。 周彦轻咳了声，像是在忍着笑，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一番，蓦地伸手把人捞进怀里，低头轻咬了一口。 “呀！我......唔唔......嗯，口红！”温柔气得伸手捶了他一下，埋怨道：“我口红都被你蹭掉了！从现在起，你不准亲我了！” “这个口红不好看，”周彦说着指腹摁在她唇瓣上，“颜色太深了，换个浅色的。” “你才不好看呢！”温柔气鼓鼓地瞪他，捂着嘴，“我哪儿不好看？” “好看好看，”周彦搂着她，笑着哄道：“你当然好看了，”说着低头又看了眼她脚上高得吓人的鞋子，再三确认，“你真的要穿这么高的？” “当然了！”温柔毫不犹豫地说道：“输人不输阵！” 气势要足！气场要够！ 一个小时后， “......要，要，要换鞋啊？”温柔结巴了一下，忍不住悄悄拽了拽周彦的衣角。 其他人早就换好了鞋，听到她的声音，看了过来，温柔顿时紧张不已，周师兄一家人真的都好......高啊！ 温柔一米六五，穿上这个高跟鞋也有一米七五了，站在这群人里面根本不算什么，勉强比周母高了一丢丢。 周母以为她不想穿棉鞋，笑着说道： “不想换也可以，家里都是地毯，很干净的，直接踩在上面也没关系的。” “没没没，”温柔忙摆手解释道：“我没事，没事。” 下一秒，登时矮了周母一大截。 周母：“......” 温柔：“......”好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虚高的女人了。 周彦忍着笑，把人搂进了怀里，给周母使了个眼色，催促道： “你们都守在这里做什么？不是应该开饭了吗？这会儿都什么时间了。” 周母了然，“好好好，不急不急，我去让冯妈她们把菜摆上来。” 其他人跟着附和道： “没事没事，不着急。” “我们先进去了，你们也别耽搁了，外面冷。” 等到人都进去了，周彦摸了摸怀里人的脑袋，“好了，我们也进去吧。” 温柔垂着脑袋，闷闷不乐：“感觉我又犯蠢了。” 周彦失笑，“怎么会？”说着捏了捏她的脸蛋，“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吧？” 这倒是，温柔闻言，仰头看着他，弯了弯眼睛。 “阿姨刚刚还夸我漂亮。” “周先生，不，你大哥看起来态度也挺好的。” 温柔有点高兴，忍不住捧着脸，“大家看起来都好好啊，我上辈子估计是拯救了银河系吧。” 周彦眉眼一弯，低头在她细嫩的脸颊上轻啄一下，“那你可得好好珍惜我了。” 温柔笑嘻嘻地看着他，没说话。 周母看起来确实有点儿强势，不过说话的时候很温和，一点儿也不犀利，脸上也一直带着笑，温柔整个人都放松不少。 其他人也很好，既没有很亲昵也没有很生疏，就是让人恰到好处的舒服。 汤好的时候，温柔跟着徐娴一起进了厨房，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 徐娴掀开盖子看了一眼，“上次听周彦说你病了，现在好点儿了吗？” 温柔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好多了，那会儿就是着凉了，第二天就没什么事儿了。” “嗯，那就好，”徐娴笑了笑，“你不用太拘谨，周朗的话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你没看到周彦从来不问他叫哥吗？” 徐娴把汤舀了出来，漫不经心地说道：“上次周朗把你气走，周彦晚上专门跑回来把他揍了一顿。” “啊？”温柔惊讶，她不知道有这些事情，呐呐道：“其实和周先生没关系的。” 徐娴笑了出来，擦了擦手，“我告诉你不是为别的，周朗挨打，那是他咎由自取，我也不会替他说什么，主要是，” “主要是什么？”听她这语气，温柔心里一咯噔。 徐娴叹了口气，“主要是之前周彦帮我们约了国外的专家，准备去做试管，因为这事儿周彦不去了，我们也联系不上那些专家，就算去了，人家也不会搭理我们，就想让你帮忙劝劝周彦，还是让他帮我们打声招呼吧。” 看病这种事情真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他们夫妻就算再怎么有钱，人家那些大牛专家也不会因为这个多看他们一眼。 原来是这个啊，温柔登时松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说道：“没问题啊，我跟他讲，他肯定会去的。” 毕竟是自己亲哥哥的事情，又不是什么大事，这种事情只要打声招呼就可以解决的，周师兄肯定不会拒绝的。 “真的吗？”徐娴，“我想着你要是说的话肯定没问题的。” “额，”温柔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说道：“我也不敢百分之百保证周师兄会去，不过我会尽量劝一劝他。” 这边， 杜宇霖抱着自己的礼物哒哒哒地跑到楼上去，周颖让保姆把东西放到一边，随口说道： “这么多东西可花了不少吧。” 她记得温柔应该还在上学。 没等周彦开口，一旁的周朗嗤笑一声，晃着酒杯，懒洋洋地说道： “女孩子负责挑礼物，肯定是周彦结账啊。” 周彦撩了撩眼皮，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沙发上，勾了勾唇，颇有些傲慢的语气，看着周朗， “我家小富婆付的钱，不是我付的。” “啧啧啧，我牙都要酸掉了，”周朗夸张地说道：“还小富婆？”就这些东西加起来连周彦的车轮胎都买不起吧，还小富婆。 周朗忍不住酸道：“几个钱就值得你这么”炫耀，现在年轻人谈恋爱都这么......降智吗？ 话没说完，周母从后面走过来，“啪”的一巴掌直接打在周朗后脑勺上，嘲讽道： “怎么？你有钱？拿出来给你妈我看看有多少钱能把你嘚瑟成这个样子？” “妈！”周朗捂着后脑勺，看了一圈，幸好这会儿只有他们几个人，不满道：“我都三十多岁了你这像话吗？” “你就是五十多岁了我也打得了你！”周母扬手，“徐娴这么有本事也没见给你买过什么东西，你还有脸去嫌弃人家别人。” 周朗不说话了。 眼看着人都要出来了，周母压低了声音，警告他：“你自己日子过成什么样儿我也不说你了，周彦这婚事你要是再敢瞎掺和，你看我不把你腿打断！” 周彦轻笑道：“妈，不用你打，周朗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亲自打断”语气稍停，冲着周朗笑得意味深长，一字一顿， “第、三、条、腿。” 周朗：“......”艹 —— 吃到一半儿，周彦出去接电话，临走时特意看了眼周朗，周朗扯了扯嘴角，“哥不说话，成了吧？” 天气冷，周母煮了米酒，周彦在的时候，挡着没让温柔喝，人刚一走，周母就忍不住劝道： “温柔，要不尝点儿？这米酒我自己酿的，酒劲儿不大，嗯？” 温柔咽了咽口水，没好意思再拒绝，点了点头，“好。” 周母笑了出来，立马给她倒上一碗，“吃饭不喝酒怎么能行，是不是？” 温柔有些头大，好在味道还不错，没有想象中那么辛辣，喝到胃里暖烘烘的。 周母跟她闲聊着，“还在上学吧，家是哪儿的？” 温柔老老实实回答着：“A市下面的一个城市，都是老师。” “老师好啊，”周母说着又给她添满了，“你这是也算是书香门第之家了。” “没有没有没有，”温柔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脸蛋发烫，“我们就是普通的家庭那种。” “那肯定还是不一样的......”周母慢悠悠地说着。 周朗冲着周母抬了抬下巴，示意周颖，妈还说他多管闲事，周彦刚转个身，就逮住人家问个不停，还故意灌酒。 周颖耸了耸肩，反正不是她灌的。 等周彦接完电话回来的时候，温柔已经晕晕乎乎的不知道喝了几碗米酒了，身上带着明显的酒气。 眼睛水汪汪的，脸蛋儿红扑扑的，热得摘了针织帽，耳边的发梢还翘了起来，反应明显慢了好几拍，目光也有点呆滞，说话更是明显，一字一顿，咬字格外清晰： “你、回、来、了。” 周彦没见过温柔喝醉的模样，只在电话里听过一次，但这会儿也能大致看出来她的情况，明显是被灌醉了，看了一圈。 周朗抢先说道：“别看我，我只喝了一杯酒。” 周颖跟着说道：“你知道我的，向来自己喝自己的。” 周彦看向周母，有点火大，“你灌她酒干嘛？” 周母也有点心虚，没料到温柔酒量会这么差，不过是米酒罢了，才喝了几碗就能醉了，笑着说道：“米酒而已，醉不了。” 周彦懒得和她说，自己亲妈什么酒量，他还不知道？年轻时候一桌董事会的人没一个能喝得过她，天生好酒量，平时酒都能当水喝的那种人，现在年纪大了勉强收敛一点儿。 也是他疏忽了，这一桌子坐的人就没酒量差的。 温柔还坐在那里，双手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 周彦不让她喝了，直接把碗夺了过来，搁到一旁，沉声说道：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了。” “这会儿就走啊，”周母起身，“不然晚上住在这里吧。” 周彦掀起眼睑，看了眼周母，“你找别人陪你喝酒吧，我们明天都还要上班。” 周母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摸着温柔的脑袋，“周末有时间了，我让司机去接你，过来玩儿就是了，嗯？” 温柔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好。” 周彦把人拽了过来，神色不渝，“哪有时间过来陪你？”他们两个都是周末才能见上一面的，哪还有功夫过来陪她？ 温柔两手抓着周彦的手，慢腾腾地说道： “别、吵、架。” 感觉他们说话嗓门儿都大，气势都强。 周彦没说话，捏着她的脸，把人往外带。 好在温柔虽然喝醉了，走路看起来还挺直的，就是慢一点，只是到了换鞋的时候就出问题了，眼看着鞋在那里，脚就是伸不进去，总是一歪就穿了个空气。 “怎么穿不上呢？”温柔忍不住小声抱怨起来。 周彦气乐了，弯腰直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不穿了。” “这可真是”周朗刚要张口，被周母一个冷眼看过来，闭上了嘴，不说话了。 “等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周母在后面说道。 “嗯，知道了。”说话间，车已经开了出去，副驾驶上忽然探出个脑袋，冲着他们挥了挥手，“拜拜！”跟着被人摁了回去，“做好！” “......哦，好。” —— 温柔喝醉了酒，很安静，不是那种会大吵大闹或者唠唠叨叨说不停的人，就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半晌，忽然开口， “你大嫂刚刚和我说，”语速很慢，咬字是很努力地清晰。 “徐娴？”周彦侧头看她，“她说什么？”随即又来了一句，“她说什么你都不用管。” “她说，她说，她说，”温柔歪着脑袋，眼睛转啊转，转啊转，终于想了起来，“她说想让你陪着他们去国外看病。” 周彦嗤笑道：“不用管她。” “哦。”温柔没多说了。 蓦地，忽然捧着脸笑了起来。 周彦瞥了她一眼，“喝醉了？” “没、醉。”温柔睁大了眼睛，又强调了一遍，“没、醉。” 好吧，不要和醉鬼争论这个问题。 一路开进了车库，周彦下了车，走到副驾驶的位置，小姑娘还在捧着脸时不时傻笑一下，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傻不傻？被人灌酒还这么高兴？”说着伸手把人抱了出来。 温柔双手勾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肩膀处，小声说着话。 “你说什么？”周彦没听清。 “我、说”温柔忽然放大了音量，贴在他耳边，“我、真、高、兴。”染着清冽酒香的温热气息扑面而来，喷在他耳边，周彦闭了闭眼睛，把人往上抱了些，“安分点儿。” 温柔努了努嘴，她明明就很安分啊，不高兴了，捏着周彦的鼻子，说道： “你不高兴吗？我和你家人相处这么愉快，你不高兴吗？......”说着说着就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男人果然容易变心，得到手了就不珍惜吧，你看你现在对我就凶巴巴的，我就知道！” 周彦深吸口气，不想和醉鬼争执。 “唉，”温柔大大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幸好我年轻貌美，不差你一个，大不了再找一个就是了......” 越说越不像话，周彦加快了脚步，关了门，一个转身直接把人压在了玄关处，俯身，重重地咬了一口， “你再胡说八道试试？” 温柔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不舒服地哼唧一声，双腿盘着他，像个树懒似的扒在他身上，咬着他的唇瓣，撒娇道：“我想洗澡睡觉。” 周彦倒吸了口凉气，对着她的小屁股拍了一巴掌，咬牙道： “别动！” 温柔哼了一声，没说什么，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又往上蹭了蹭，“周师兄，你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周彦把人抱进房里，“是不是什么？” 温柔笑，眉眼弯弯洋溢着愉悦，“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啊？” 周彦顿了下，笑了出来，“不是。” “肯定是！”温柔不满了，“肯定是！不然是什么？” “是——”周彦拖长了尾音，倾身覆了上去，话音落在呢喃中。 “日久生情。” 作者有话要誩：全文完啦！ 感谢一路看下来的小天使，菜鸡作者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