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信息素超甜》作者:发芽芽 文案 魏淮洲荣升高二那天有了高中以来头一个同桌,一个极度漂亮的alpha。 漂亮是真漂亮,脾气差也是真差。 高冷,暴脾气,凶巴巴的难交流不说,还跟个小炮仗似的,一言不合就能当场炸给你看,难搞系数高过十级。 有多少人被新同学的外表吸引过来,就有多少人被他的揍人时的狠劲吓得掉头就跑,甚至纷纷猜测两个校霸凑一块儿了,会是怎样的修罗场。 不过作为第一个发现小同桌根本不是alpha的当事人本人,魏淮洲不仅没感受到什么修罗场现场,甚至只觉得他的小同桌哪哪都好!完美!尤其是发情期抓着他的衣领凶巴巴亲上来的样子,可爱得简直能要了老命! 吊儿郎当二笔攻x暴躁易炸傲娇受 遇到你之前什么都好,遇到你之后什么都不如你好,你的小暴躁我越看越可爱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天造地设 第1章 初见 漫长的暑假已经结束,c市的气温却一点没有要降下来的意思,本应该朝气蓬勃地奔入校园怀抱的祖国花朵们仿佛被榨干了最后一丝水分,一个个跟丢了魂似的,淹头搭脑地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往学校大门去。 九中大门的绿化一直是一大槽点,做得奇差无比,光秃秃一片不说,立了还几个不知所以然且在一众学生看来奇丑无比的雕塑。 唯一肉眼可见的绿色还是雕塑底下顽强冒头的几颗小野草。 私家车并着人流把校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晓得一下车连个遮阴的地方都没有,许多家长干脆开着空调带着孩子舒舒服服坐在车里等人流散去。 前面车不打算开走,后面车挨挨蹭蹭又来了,直接导致校门□□通几近瘫痪,本来就被开学和高温双管齐下搞得心浮气躁的学生怨气渐渐上升,一路骂骂咧咧的声音不断,有的甚至直接高声吵起来,好好的一个校门口搞得跟个菜市场一样。 学生会迎新来的小姑娘看着情况不对,揉着被烈日晒得抽痛的太阳穴,拍拍一边女同学的肩膀。 “小月,那边都被家长的车堵得快炸路了,你过去说说,让他们挪个地凉快去,隔壁商场有个临时停车场,一小时也就几块钱,上那儿去,都别在这里挡着了。” 费小月哦了一声,扶了扶黑框眼镜,放下笔拿起抽屉里头的防晒滋啦啦喷了一圈就往校门外头去。 小姑娘摸出纸巾擦干脑门上快流河的汗,自己带的纸早就用光了,剩下的全是上次学生活动拉赞助时赞助商送的,量大,品质奇差,遇水就破,纸渣还特多。 一开始小姑娘还能顾及形象慢慢儿沾,现在耐心被磨光了,扯了几张胡乱就往脑门上糊,纸渣粘在刘海上也懒得管了。 “新生在这儿领饭卡……对,先给录取通知书,那边儿有水要喝的自己拿……啥农夫山泉,就这个了,不喝等下自己进去里头小卖部买去……” 几句话重复了一个上午,机械般往外吐就行,都懒得过脑子了,一张录取通知书一张饭卡,连同录取通知书一起还回去,流水线一样的操作,都快形成肌肉记忆了,终于被一双白净骨节分明的手打断。 小姑娘没见到对方的通知书,眉头一皱:“录取通知书呢?一书一卡,外头海报上都写着,进来的时候就不知道看……” 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在看见对方的脸时系数被吞了回去,原本呆滞的目光骤然被点亮,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明晃晃地在对方脸上来回打量,连对方说了什么也完全没注意到。 男孩儿带着黑色鸭舌帽,鼻子以下暴露在阳光中,另一半被帽檐投下的阴影覆盖,细长的双眼皮随着眼睛弯起漂亮的弧度,高挺的鼻梁下双唇略显不耐地抿着,皮肤在一众女生的簇拥下也显得白的晃眼,跟外貌同样出色的身高使他就算微微弯着腰,在人群之中也显得鹤立鸡群。 是个外形很出色的男生。 小姑娘抬起手,默默扣掉停留在脸上都快干透了的纸渣。 不仅仅是她,旁边几个近距离看见了他的女孩子也骤然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叽叽喳喳的声音更大了些,拉着好友兴奋的都快蹦起来。被拉住的女生则是淡定掏出手机,藏在袖子里面对着他一阵猛拍。 这种时候还费什么话,拍就完事儿了。 对方显然不喜欢这样肆无忌惮的目光,下巴一扬,藏在鸭舌帽阴影下的一张脸,连同颧骨上乌青的伤痕全部暴露出来,瞳孔颜色比一般人都要浅上三分,眉头一拧,色厉内荏的模样凶得有点儿吓人。 “看什么?” 语气也是凶巴巴的。 显然小姑娘没料到这位过分好看的新同学脾气居然也过分差,被吓了一跳的同时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确实不太礼貌,飞快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机械地再一次重复刚才的话。 “一,一书一卡,没有录取通知书不能领卡,这位同学,你录取通知书拿来。” 意识到对方完全没听见自己说了什么,文心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我说了,我是转校生,没那玩意儿。” “转校生?” 小姑娘眨眨眼,反应过来迅速抽过旁边几张表格递过去:“转校的呀,那不用录取通知书了,你把这个带着去那边求是楼三楼校长办公室,今天高二高三转校生都在那边办手续。” 文心抬手接过来。 身后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有Omega因为承受不了高温晕倒了,淡淡的金桔味很快融进烫人的空气中开始飘散,收到影响开始闹哄哄的人群像是把本来就热到受不了的天气又推到了一个令人烦躁的新高度。 文心压下鸭舌帽挡住脸,头也不回地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往里走。 这么热的天还不赶紧进去在大门口这个寸草不生的地方瞎晃悠,不晕还等着蒸露天桑拿么。 转校生并不多,文心去时上一个刚好办完,办公室空荡荡只有一个老师在,空调温度调得低,跟外面完全冰火两重天,舒服是舒服,文心一进去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办理手续的老师显然认识他,一边让他填表格一边东一句西一句的跟他唠嗑,文心看着淡定,偶尔嗯两声算是回应,手底下写字的速度却快到飞起,填完接了宿舍钥匙转身就走。 男老师话题被迫中断,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颇有些遗憾的意思。 能给学校塞一座食堂也想来九中的同学啊,多有意思,怎么就不喜欢聊天呢? 九中在c市确实算不上多好的学校,学生水平也参差不齐,好些家长一看孩子成绩还有的救,就是不想方设法找人托关系塞进五中七中,也要避着九中来,也就文心这么一个,砸钱进九中,稀罕。 教学楼离宿舍楼还有好一段距离,又是一路暴晒,走到宿舍楼下,文心的额头连同脖颈都渗出一层薄薄的汗。 他的寝室在三楼,说是今年新生多,宿舍不够用了,只能让转校来的先跟高三的挤一挤,等这届高三的走了再重新分。 文心运气不错,宿舍里头四个有三个都是高三生,早出晚归的,中午也不会回来午休,基本跟他碰不上面,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单人间? 好像还不错。 上楼七拐八拐找到334,文心才掏出钥匙,就听见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个男生吵吵嚷嚷冲上来,跟一阵风似的从他背后卷过去,然后把隔壁335的门砸得震天响。 “洲哥洲哥在不!嘿,开个门开个门,我们带好东西来了!” 文心把钥匙插进钥匙孔的同时,隔壁的门咔嚓一声从里面打开。 “嚷这么大声做什么?”低沉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显然刚被吵醒。 文心拧开门进去,随手一关,将所有声音隔绝在门外的同时,忍不住心道,要换成是他,睡觉时被这么叫魂一样的吵醒,不先揍上一顿这事儿是别想了了。 呵,脾气还真好。 宿舍没人,三个床位都满了,只空出来一个挨着阳台的位置。 七点还有晚自习,现在一点,时间还早,文心把行李箱扔在寝室正中间打开,慢吞吞收拾起东西来。 咚咚咚。 有人敲门。 “同学,还在?开个门呗?” 文心把电脑和充电线拿出来放在桌上,起身去开门。 外头的人敲了三下喊了一声就没声了,拉开门,一个男生站在门口一手抱着两瓶水,一手拿着手机低着头正噼里啪啦打字,听见开门声才抬起头来,把手机揣回裤兜,咧嘴一笑。 “小学长,接个移动电源成不?” 对方说着,顺手把怀里两瓶水递过来。 文心瞄了对方一眼,他自己身高一米八,对方看起来比他还要高一些,目测怎么也得一八五以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走廊光线太暗的原因,让他看起来眼睛比一般人更显得深邃,这种眼睛按理来说天生会让人产生距离感,却因为对方随意露出的笑容被打碎的干干净净。 目测是个alpha。 他在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他。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他整张脸,男孩子看男孩子关注点都和女生完全不同,魏淮洲只觉得新邻居长得还真是挺帅,主要原因挂了彩看着都挺顺眼,路言那傻逼就不行,跟个伤残智障人士没两样。 文心没开口,垂着眼帘,目光落在他手上两瓶水上,瓶身结了一层雾蒙蒙的水珠,看得出来刚从冰箱拿出来不久。 他不说话,魏淮洲拿不准他答不答应,见他盯着水,心里嘀咕是不是人不喜欢喝矿泉水啊,早知道买可乐了,毕竟在他浅薄的认知里,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在这个天气拒绝大口闷冰可乐的快乐。 正在他思索着该如何收回手才能显得自己不这么尴尬且淡定从容的时候,对方开口了。 第2章 是你 “等着。” 说完拉开门转身进去。 魏淮洲很自觉跟进去依在一边儿安静地等着。 移动电源压在行李最底下,文心耐心少得可怜,掏了一半没掏到就觉得有点烦了,当他拿到做成粉嘟嘟小猪图案还带着个蝴蝶的充电宝时,忽然泄了气一样翻个白眼。 这是他走的时候他妈自作主张给他塞进去了,文心只知道有这个东西,并不知道这东西长得这么辣眼睛。 忽然不想借了怎么办? 抉择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文心飞快把移动电源重新塞回箱子底下,不着痕迹转向另一边摸出鼠标站起来啪地扔在桌上,转身面无表情道:“没有。” “……啊?” “我说没有,借不了。” 魏淮洲瞅瞅桌上黑不溜秋的鼠标,舌尖抵着腮帮,心说没有你叫我等着,还掏这么久。 “行吧,打扰了。” 新邻居不咋好相处,魏淮洲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被玩儿了一把,也有点不高兴,很干脆地转身回335了,并且还很克制地没有摔门。 算他眼神不好,这人看起来其实并不咋顺眼。 文心等人走了继续回身收拾东西,那个粉嘟嘟小猪的充电宝则被他扔进了底层抽屉最深处,不出意外的话是没机会再重见天日了。 陆陆续续全部收拾完毕已经是下午三点快四点,最后把空出来的行李箱塞进桌子底下准备出去吃点东西。 文心从桌上拿钥匙时,才发现上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搁了一瓶水,放得太久冰水已经变成常温水,以瓶底为圆心周围已经流了小一圈的水迹。 —— 六点才过,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吃过晚饭坐在教室里头嘀嘀咕咕说着暑假的趣事。 10班教室在五楼,路言周凯几个抱着篮球满头大汗走进教室,随手将球扔在教室后头角落里,跑到墙边把壁扇开到最大,叉腰仰头散热。 “是这个吧?确实帅!” “我去,是真帅啊!生图秒杀我们年级九成九男的了。” “是个A吧?还是B?” “我看我看……啧,拍照技术不行啊,光没打好,不过这侧脸,我可以!”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凑在一起,路言凉快下来,就听见几句什么帅不帅的,又看几个女生脸红心跳的激动样子,好奇凑个热闹:“你们说啥玩意儿呢?” “说帅哥。”短发妹子笑眯眯道:“特好看,炸裂苍穹。” “啥就炸裂苍穹了?”路言撇撇嘴,随口反驳:“能有我好……” 几个女生盯着她,目光变得意味深长。 路言话到嘴边适时一个急转弯:“能有我洲哥好看?” 女生眨眨眼,又往论坛照片打量起来,认真思考了一下:“类型不一样,不过嘛,好像确实能比比?” “啥啊?我才不信。” 路言嗤了一声,脑袋挤过去要看,就见几张照片不是侧脸就是背影,正要顺口踩两句,忽然觉得照片上人,怎么好像有点儿眼熟? 又想不起来。 “有没有正脸的,这啥都……” 啪。 一本封面花里胡哨的漫画书被扔到路言手边,打断了他的话。 “你老年痴呆啊,每次都能忘?下次再乱扔我那儿,你就去厕所掏吧。” 是魏淮洲。 几个女生立刻禁声,背后讨论被当事人逮个正着,面面相觑,讷讷扭过头不好意思说话了。 路言被吓得一个激灵:“洲哥你像个鬼一样走路不打招呼,吓我一跳。” “你怎么知道鬼走路不会跟你打招呼,你见过?” 下午几个人风风火火过来炫耀了新买的游戏机,闹了一阵成群结伙出去吃了个午饭,又兴致勃勃说要去打篮球,魏淮洲昨晚上基本没怎么睡,上午补个觉还被路言疯狗一样的吵醒,这会儿吃饱又困了,干脆地拒绝了路言浮夸的邀请一个人又跑回宿舍睡到现在。 不管路言吃瘪的傻帽样,魏淮洲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回自己位置坐下,准备趁着老骆过来之前再你眯一会儿,才发现隔壁不仅多了张桌,上头还里理直气壮堆了几本莫名其妙的辅导书。 班上人数一直是单数,正好魏淮洲手长脚长喜欢一个人坐,老骆干脆就把他安排在后头一个人坐,一坐就是一年,魏淮洲都习惯了没同桌的快乐生活,突然边上多了张桌子,还有点懵。 “这谁桌?搬错地方了吧?” 魏淮洲瘫在座位上,自言自语没人理,视线逡巡一圈,最终落在班长费小月身上,提高音量叫唤:“班长!这谁的桌子啊?” 费小月一路收作业过来,习惯性扶了扶眼镜:“这个啊,新同学的,没别的空位了,骆老师就让他坐这儿了。” 说着两指在桌上扣扣两下:“洲哥,到你了,交作业。” 魏淮洲哦了一声,慢条斯理去摸只有他能看懂的鬼画符作业。 路言和周凯两个看热闹的过来堵在他边上:“新同学?男的女的?” 费小月摇头说不知道,拿了作业就走人。 路言干脆一屁股坐下来,兴致勃勃地翻那堆辅导书:“我到要看看哪个倒霉蛋,这么不幸成了洲哥同桌……文心?是个女生哎!啧,小可怜,为你默哀。” 魏淮洲懒得听他耍单口相声,一脚踹他小腿上,正想叫他快滚,一个黑色书包骤然出现,咚地甩在那堆辅导书上。 “让开。” 魏淮洲一眼认出来了。是那个不讨喜的高三新邻居。 远处几个女生从他进来起视线就没挪开过,认出他就是论坛上那个侧颜杀的小哥哥,互相拉着手嗷嗷叫唤起来。 魏淮洲眉头一皱,看看他的书包,又看看他,所以这人不是学长? 艹! 又吃了个闷头亏! 魏淮洲看起来有点烦躁,路言比他还烦躁。 嚯地站起来:“我类个去!是你?!那个走路不长眼的臭傻逼!” 周凯有点儿脸盲,从文心进来开始就觉得眼熟,又不怎么确定,闻言终于确定自己没记错,笑眯眯退到一边看热闹。 “你踏马上次还没打够是吧?追到学校来了?来啊以为我怕你?老子今天不揍得你鼻青脸肿,老子都不是alpha!” 文心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盯着他。 路言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上前使劲推了文心一把:“来啊臭傻逼!” 话音才落,只见眼前人影一晃,路言还没反应过来,手腕传来一阵剧痛,腰背也狠狠撞上书桌,桌面没来得及收拾的书本哗啦啦散了这个。 文心一手勒着路言的手腕,一手掐着他的脖子,表情凶狠得像只小狮子:“有本事再动手动脚试试?” 路言被他掐得都快翻白眼了。 事发突然,大家都有些缓不过来,魏淮洲眉头一皱,一手搭在文心掐着路言那只手手腕上,暗暗使力卸掉他的力气,笑意不达眼底:“喂,朋友,大家都是同学,不至于吧?” 费小月终于回过神来,赶紧冲过来把两人拉开。 路言咳了一阵,感受到周围同学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才惊觉自己一个主动挑衅的居然被KO了,面子里子丢了个遍,顿时气得半死:“你特么的……” 魏淮洲一把捂住路言的嘴,防止这个傻逼继续口出狂言:“得了二狗,闭嘴吧?老骆快来了。” 路言愤愤拉开魏淮洲的手:“洲哥!就他啊,我跟你说的那个在巷子里头撞了我不道歉,还把我揍了一顿的那个!”路言愤愤指着自己的脸:“看!证据还没消呢!” 说着想起什么,抬起手臂直往魏淮洲脸上怼:“还有!今天的新伤!” 文心瞥了他一眼,懒得再说话,捡起地上的书和着书包一起扔进抽屉。 魏淮洲余光扫过文心,忽然明白过来那人脸上的伤出自何处了,路言坏毛病一大堆,冲动嘴贱是一个,打人最喜欢打脸就是另一个。 路言哼哼唧唧不肯罢休:“你别看他脸上更严重啊,他也就脸上挨了这么一下,后头全是他在揍我,这家伙阴得很。尽往我身上照顾,我特么浑身都疼了好几天了,不信你问周狗。” 几双眼睛齐刷刷盯过去,周凯想了想:“嗯,我也想起来了,确实是他没错,不过疼不疼的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挨打的不是我。” “嘿周狗你……” “路言,嚷嚷什么呢?办公室里都能听到你的声音了。” 老骆是十班班主任,四十多岁大叔,教龄长,脾气也好,不过据他自己说了,年轻时可不这样,都是一群小崽子给磨灭了。大家都挺喜欢他,这群男生们不怕他,也会很给面子不会在他跟前闹事。 见人来了,路言下意识闭了嘴,听见老骆的话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哪儿就那么夸张了?办公室跟这儿隔了三四个教室呢,顺风耳吧您……” “还说?站哪儿好看啊,晚自习都开始了,赶紧回去自己位置坐好。” “哦。” 不情不愿回位置坐下,路言越想越生气,摸出手机悄悄在小群里发消息。 路言:[洲哥,别给这小子面子,给我狠狠欺负他,让他知道得罪他路言爸爸是什么下场!] 第3章 文心 周凯:[吃瓜JPG] 张丛:[啥?咋了?谁得罪路二言了?] 周凯:[一个披着羊皮大灰狼。] 张丛:[???] 手机嗡嗡震个不停,魏淮洲甩了一句[困了,拒绝加入群聊。],关掉震动扔进抽屉。 老骆在上头例行公事一项一项地念着开学的事项和励志话语,魏淮洲打了个哈欠,一手撑着脸,一手在桌上敲得咔咔响,也不说话,目光肆无忌惮在新同桌脸上扫来扫去。 鸭舌帽已经取下来了,一头黑发不长不短,是典型好学生不遮眼不过耳的发型,褐色的瞳孔,睫毛随着他眼睛转动上下忽闪,配上微微抿着的嘴角,不说话的样子乖巧得过分。 可惜魏淮洲已经自认摸清了他的底细。 乖个屁,臭脾气爆得要死。 文心把东西收拾好,忽地往后一靠,一手耷在桌上偏过头面无表情对上他的目光。 “看够了没?” 魏淮洲扯出一个不咸不淡的笑:“我要是说没有呢?” “嗤。” 文心收回目光懒得看他,魏淮洲眼珠一转,凑近了些。 “哎,你是叫‘文心’吧?” 文心皱着眉头,显然心情不爽。 魏淮洲发现了,再接再厉故意气他,自言自语:“名字跟个女生一样,娘唧唧的,很失败。” 文心:“……” 对方铁了心不搭理他,魏淮洲连个白眼都没得到,觉得没劲,倒显得他热脸贴冷屁股一样,冷哼了一声正想趴回去,老骆忽然中气十足喊了他一声。 “魏淮洲,怎么新同学有这么好看?你快盯人家半个小时了。” 教室默了一瞬,继而哄堂大笑。 魏淮洲脸皮厚,面不改色道:“好看啊,您要不说,我还能盯上半小时,不过可惜,比我还是差一点儿。” 文心脸都黑了。 “好看也不行,现在是上课时间!” 老骆笑骂着训了他几句,怕文心尴尬,赶紧让大家安静下来。 “我们班呢,这学期来了个新同学,相信大家已经看见了。”老骆笑眯眯道:“文心,你站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 魏淮洲转着笔看他顺着老骆的话站起来,脑袋里盘算着以后怎么让这个小坏蛋吃点儿瘪,见识见识地头蛇的厉害,就看文心起来时忽然手腕一动,把什么东西吧唧扔他桌上。 一个移动电源,纯黑的。 魏淮洲:“……???” “……相逢即是有缘,更别说你们是要齐心协力冲向高考的大团体,知道吗?好了,文心你先坐下吧。” 他一坐下,边儿上的人就拿着移动电源凑上来,表情有些懵逼:“哎,几个意思啊,不是不给借么?” 文心压着火大反问:“我什么时候说不给借了?” 魏淮洲有理有据,理直气壮:“就宿舍呗,你掏半天甩出个鼠标,然后说没带。” 文心:“没找到不说没带,难道还要我去给你现买一个?你烦不烦,不用还我。” 这是实话,这是他自己以前用的,在宿舍时确实没找到,要他拿出粉嘟嘟小猪,还不如杀了他。 “哦。”魏淮洲想了想,还是不懂:“不是刚打过么?你这剧情不对啊?” “……谁跟你打了?!不用就还给我!” 还当然不可能还,魏淮洲自顾自接上充电器:“江湖规矩,打我小弟就等我打我了,而且你这人劣迹斑斑的,下午在宿舍你还骗了我叫你学长来着。” 学长又是什么鬼,他根本没注意行吗? 文心简直服了这人,要不是新来第一天,老师同学又在,他都想直接把他的头往抽屉里怼。 “那是你自己叫的,他妈关我屁事!” 魏淮洲得了移动电源,在心里扭捏了一会儿,对他小坏蛋的印象改观了一小半儿,觉得他这人好像还可以,找着了东西能记得给他送教室来,挺上道,也就大人大量不计较这种小事情了。 两个人相安无事了不过一会儿,低头摆弄手机的魏淮洲又凑过来,一根手指头戳戳文心手臂,笑得还挺开心。 “说实在的,你名字虽然有点像小姑娘,不过要是你爸妈给你起了个文强文建国什么也不太适合你。” 魏淮洲说完,认真想了想,觉得自己这波示好好像不太明显,怕对方脑子一根筋转不过来,好心又补上一句:“我的意思是,你这名字正好,看久了还怪可爱的。” 文心:“……” 我可爱你妈! —— 魏淮洲在文心眼里真的是天生挨揍的命。 从老骆让他们自习开始,时不时在旁边没头没脑说些让人想往他嘴巴里塞粪的废话。甚至就连中途他被通知可以去领他那份书了,魏淮洲也要死皮赖脸跟着他一起去,美其名曰怕他初来乍到,不认得路。 “我自己有嘴,会问,你能不能别跟来?” 魏淮洲不顾他黑得滴水的脸色,哥两好地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别客气呀,照顾新同学是我的义务。” 文心啪地挥开他的手:“你能不能滚!” 这一下使了力气,魏淮洲手臂手臂都麻了。 “嘶——要不要这么狠啊?” 文心背对着他竖了个中指:“别跟着我。” 他长这么大,除了他爸妈,还从来没被人这么嫌弃过。 再一次,热脸贴了冷屁股。 得亏他还以为下午是他误会他了,这人就是个刺猬啊,逮谁扎谁。 魏淮洲呷呷嘴巴,累了。 给新同学带去温暖真难。 小卖部就在楼下,拐个弯就到了,魏淮洲出来一趟,也不想那么快回去,就跑去小卖部买了瓶汽水,又用零钱买了两包彩虹糖,蹲在一边大树下边玩手机。 几个女生恰好也过来卖东西,远远看见魏淮洲在那儿,就兴奋地互相拉扯,很快,一个长发女生红着脸往这边跑。 “洲哥,好巧!” 魏淮洲闻声抬头,就见对方眼睛亮得跟只猫似的。 有点眼熟,见过几次跟他们班长在一起,大概是同年级的。 不过也就只有眼熟了。 “有事?” 喝完最后一口,空瓶子随手一扔就进了垃圾桶。 “那个,我们想买点儿东西,忘记带钱了,能帮我付一下么,回头就还给你。” 魏淮洲往她身后看过去,几个女生远远站在小卖部前面等着她。 “行啊,多少?” “五块……哦不!五十块!” 女生吐了口气,暗暗心想五十不算少了,应该不会不需要她还了吧? 魏淮洲点点头,递给她一张五十,转身准备离开。 女生忙道:“那个,洲哥,我明天就还给你,或者微信也可以,我能不能……” 魏淮洲摆摆手:“不用还我了,给费小月就行,正好我班费忘记交了。” “……啊??” 女生一脸懵逼,目送那道清瘦的身影进了教学区,后面等她的人赶紧跑过来:“怎么样?成了?” “成是成了,”女生捏着五十块苦哈哈地转过身:“早知道要两百了。” 魏淮洲塞了一把彩虹糖,酸得龇牙咧嘴,周凯给他私发了个学校论坛的链接,让他看评论,魏淮洲边往回走边点开,头图就是文心在学校门口被偷拍的大头照。 正好走廊对面一个抱着一摞书的人过去,已经和新同学相处了整整半节晚自习的魏淮洲当然一眼认出来,慢悠悠跟在人后面,一边吃糖一边看论坛。 一楼:[我去,这届新生???] 二楼:[楼主这拍照手法够刁钻,是我估计就成猪头了。] 三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位弟弟我可以!] 四楼:[这颜能和魏淮洲刚一刚了吧?以上仅代表个人意见,喷子勿扰。] 五楼:[我的心里永远只有洲哥!!今天就让我悄咪咪爬个墙吧,嘻嘻嘻嘻嘻。] 嘻个屁哦。 魏淮洲无语,什么时候周凯也变得这么无聊了,老子天下无敌帅好吧? 随手一拉往下翻了几页,眼睛一尖,终于在一众舔屏舔颜的评论里看到了有点信息含量的评论。 三十六楼:[新同学脾气有点儿爆啊,我朋友就跟他一个班的,说是刚来就在晚自习跟人打架了,估计是个刺头。] 三十七楼:[我也听说了,我朋友本来对他还有点儿想法,看了他揍人的狠劲儿之后就偃旗息鼓了,确实有点吓人。] 三十八楼:[这人我知道啊,以前五中的校霸,脾气差得要死,揍起人来不管死活的,楼上舔颜的注意了,说不定以后就是个家暴的。] 三十九楼:[所以是有人知道他是哪个班的了么??] 四十楼:[楼上说话讲证据啊,人家一新来的又没得罪你怎么戾气就这么重,还是嫉妒别人比你帅啊?] 四十一楼:[证据我是拿不出来,又不关我的事,反正我就是知道,我还知道他转学就是因为把人揍狠了,结果人父母闹到学校死活不干,非要让他退学才行,哪个学校敢收这么个移动炸弹?也就他运气好家里有钱,给咱们学校捐了个食堂才给硬塞进来的。] 四十二楼:[骗鬼呢,说的什么玩意儿,九中刺头还少了?去年魏淮洲在校门口把人揍得七窍流血那事儿是都忘了吧?五中的人想进九中还需要搞这些?兄弟,你是个假同胞吧!] 四十三楼:[楼上说得好,有理有据。] 四十四楼:[打不打人的关我什么事,反正打不到我身上,我还是专心舔颜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太好看了!!] 第4章 翻脸 前面的人率先拐进教室,魏淮洲把垃圾袋扔进楼道边的垃圾桶,转身就跟匆匆跑出来的费小月差点撞上。 “嘶!你干嘛?” “洲哥,留步。” 费小月扶了扶眼镜,拦住他,认认真真且一本正经:“洲哥,友好和谐是我们班的宗旨,你不能欺负新同学。” 魏淮洲:“什么鬼?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 费小月眉眼一弯:“哦,我随口一炸,没欺负就好。” 魏淮洲:“……有什么事吗??你没事炸我干嘛?我进去了。” “不忙。”费小月拦着他不让进:“洲哥,我可得给你说一声,新同学有点儿特殊,老骆叮嘱了你们这帮人可不能为难他,尤其是你哦洲哥,还是那句话,相逢即是有缘,百年修同船,少年修同桌,珍惜啊。” “……你传销窝出来的吧?” “答应不?” “这有啥答不答应的?”魏淮洲皱着一张脸:“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我才懒得给别人找麻烦呢……行了行了,答应了行了吧!” “光不嫌麻烦可不行,还得多照顾照顾,文心刚来,跟大家伙都不熟,不早点融入可不行,洲哥,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一定得让新同学感受到我们10班的温暖。” 头回套近乎遇到瓶颈贴了一脸的冷屁股,魏淮洲不太愿意接这活:“不是,班长,你看我像是能给人温暖的?” 费小月:“像,怎么不像,不但像,而且这事儿非你莫属,换别人可不行,这也是骆老师的意思,不然你觉得为什么偏偏就跟你坐一块了?” “别地方也没位置吧?” “挪个座位分分钟的事儿,哎呀反正你信我就对了。” 费小月笑得高深莫测,眼中精光一闪:“行了,进去吧,记得你答应过的话啊洲哥。” 魏淮洲被她看得汗毛倒数,赶紧从后门溜进教室。 他不是怕她,就是觉得平行世界不同就难以沟通。 费小月这人典型的掉书眼里,别姑娘这个年纪谁不是把追星帅哥漂亮衣服排在前头,她不一样,实打实的学习第一,一花季少女愣是给整出教导主任的姿态来,也是吓人。 魏淮洲感叹着回到座位,正想踢上文心的椅子让他让让,余光一眼触及费小月意味深长的目光,又见对方比了个口型,硬生生住了脚,嗨总一只手指戳上他的肩膀。 “同学,让让呗。” 文心漠然起身让他,魏淮洲立刻扬起一个自认为友好的,实则诡异非常的微笑。 看吧,他这人是真的好,不计前嫌也要给新同学带来春天般的温暖,一般人可干不了这么大义凛然的事儿。 魏淮洲,伟人。 九点高二晚自习下课,文心收拾好东西起身就走,路言没头没脑冲过来,两个差点又摩擦在一块儿。 路言电光火石间只记得被对方不要命的拳头支配的恐惧,以从未有过的灵活度迅速闪身躲开,嘿嘿一笑,冲他挑衅:“没撞着!” “……” 这几个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他的三观。 见到他们之前,他还从来没觉得有人可以这样三句话里头至少两句都是在讨打。 “有病。” 文心嘀咕一句继续往外走,路言耳朵尖得很,听了个清楚:“嘿这个小兔崽子!骂谁有病呢!” 说着就想追上去把人拉住,周凯先一步一手盖住他的脑袋,强行把人转过来:“路兄,劳烦你冷静点,摄像头正看着你呢。” 一个来回,文心已经离开了教室。 路言反应过来,愤愤把人放在自己头顶的手打开:“神他妈摄像头,别说这摄像头就是个摆设常年不开,就是开了,我能怕它?” “所以摄像头常年不开才是重点吧?” 魏淮洲也收拾好东西站起来,一手把校服外套搭在肩上:“走了。” “懒得理你!” 路言挤开周凯跟上去,在魏淮洲耳朵边叽叽喳喳:“洲哥,你看那个帖子没?下头有人说文心是差点打死了人,才转学来我们这的,说的头头是道,你觉得呢洲哥,你看这事是真的假的?” 魏淮洲反问他:“你觉得像是真的?” 路言想了想,说:“一开始确实是信了的,毕竟那个人说得是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啊,不过下面回复的人说得好像更有道理,为了进咱们学校捐一座食堂什么的也太扯了。的亏学校最近是在建新食堂,要是建的是新校区,那肯定又得说是文心他爸妈捐了个学校了。” 周凯上下看他一眼:“你自己都不信了,那你还问啥?不对,你不是说挨打之仇不共戴天,怎么又在背地里头打探起人家的消息了?二狗,听我一句劝,相爱相杀那套不适合你。” “嗯?” 魏淮洲脚步一顿,看着路言,满脸难以置信:“什么鬼,你还被打出感情,看上人家了?” “什么啊!我可不搞双A !!!” 再说了路言一直喜欢的是漂亮妹子,两个A还是两个大男人亲亲我我的,那画面想想都酸爽无比。 路言一下蹦的老高,夸张地搓搓一手臂的鸡皮疙瘩:“我就是觉得这事儿要是真的,那他人设可够帅的,长得好,揍人狠,还有钱,啧啧,就是这性格也太差了,不然给他一个跟我当哥儿们的机会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也不是不可能,你去让他揍几顿出出气试试。” “哇你还是不是我哥,胳膊肘往外拐啊!” …… 高三晚自习下课时间是十点四十,文心回到宿舍依旧是一个人,洗漱完毕也才不到九点半,吹风机被放在衣柜最里面,懒得翻了,随便擦擦就算完事。 电话铃声和敲门声同时响起,电话那头是他妈妈,门外头不知道是谁。 文心皱了皱眉头,接起电话。 “喂,妈。” 拉开门,面前人穿了件老年人白背心,短裤衩,漫不经心抛着手里的移动电源,吊儿郎当的打扮,愣是被他穿出了几分青春蓬勃的少年感。 “嗯,我下课了,在宿舍里。” 文心柔声讲电话,但是脸色一点也配不上他此刻过于柔和的声线,皱着眉头盯着眼前的人,分心思索他又跑来干嘛。 魏淮洲稀罕地瞪大眼睛看着他,里头明晃晃几个大字:你特么居然还是会好好说话的? 意味太明显了,文心想看不懂都不行。 “没有,他们都挺好的,宿舍环境和以前差不多……” 一边说着,抬手就要关门,魏淮洲反应快,赶紧用手抵住,用口型无声地说:“旁友,我就来还东西。” 可惜他脸上看稀罕的表情很明显已经超过了还东西的本意,而且还不自知。 文心懒得理他,抬脚就想把人踹开,魏淮洲比他想象中更灵活,拉开他的手一个闪身从他身前溜了进去。 文心被他带得一个趔趄,稳住身形后狠狠瞪了他一眼:“没事,刚刚不小心绊了一跤。” 魏淮洲环视了一圈,确定宿舍没人,把移动电源放在他桌上,然后自顾自拉开凳子准备坐下,文心一把抓住他的领口粗暴的想把人直接提溜出去。 魏淮洲才不走,文心就看他眼珠一转,忽然凑上来就想对着电话大声嚷嚷,一时有点懵,他妈还在电话那头温声叮嘱着,文心干脆利落一把死死捂住他的嘴。 咦? 魏淮洲愣了愣。 下一秒,无意识伸舌头舔了一下。 “……” “……” 文心平静地挪开手,在他肩膀上擦干净。 “嗯妈,我知道了,我这边有事儿,先挂了。” 魏淮洲难得察觉到气氛突然尴尬,干巴巴笑了笑:“口误,哈哈……” 文心把电话扔到一边,脱下外套扔回床上。 魏淮洲看他这架势,咂咂嘴巴半眯着眼狐疑道:“咋了?不是吧兄弟,这么屁大点事儿就要动手啊?” 文心懒得再跟他多废话,直接一拳锤过去,幸好魏淮洲早有防备,用丰富的打架经验迅速接住他送过来的拳头,另一只手更快地抓住他的左手,笑眯眯的表情带着点儿得意洋洋,眉头一挑:“怎么样,哥身手还不错吧?” 说实话确实不错。 但是这个时候的伸手不错不仅不可能得到对手的夸奖,甚至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会在对方的情绪上火上浇油。 比如此时此刻的文心。 “不错个屁!你他妈就是个傻逼吧!” 一脚被踹在小腿,魏淮洲疼得嗷地一声叫唤,蹦跳着想躲开的同时还不松手,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勾住凳子,两个人失去平衡嘭地一声摔在地上,疼得双双倒吸一口凉气。 “嘶——” 魏淮洲疼得想捂屁股,又觉得文心面前就这么揉有点破坏他的硬汉形象,硬生生半路改道捂住一点没事儿的腰直叫唤。 文心胳膊肘被撞得不轻,险些都抬不起来,魏淮洲一看他动了,还以为他不死心又要冲上来打架,赶紧忍疼爬起来,扔下一句“难友明天见!”一瘸一拐跑了。 “……操!!” 文心捂着胳膊咬牙切齿,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欲望在认识一个人第一天这么强烈的想要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第5章 群架 …… 高二在新学期开学初期正式上课前需要进行一次摸底测验,之后班级的座位表也会根据这次摸底测验进行调改。 在过去的几天里,魏淮洲还没能让文心体验到春天般的温暖,文心倒是全方位让魏淮洲体验了一般什么叫寒冬般的冷漠。 文心打定了主意在考试前绝对不理魏淮洲这个哔哔精,否则他真的不能保证在开学初期不会在教室里大张旗鼓对人动手。 魏淮洲是很想认真负责地实施班长和老骆交给他的艰巨任务,不过人家不配合,他也没办法,又碰了几次壁贴了几回冷屁股之后,魏淮洲决定新仇旧恨一起算上。 他好歹也是九中校霸,一方地头蛇,就这么被一个新来的骑在脸上算什么?就算他有一颗团结有爱,愿意照顾可怜的差点没学上的新同学的心,也不能这么欺负他啊。 于是,高二十班角落里的一场冷战无声无息地拉开了。 上课时,魏淮洲憋着不跟他讲话,在前面同学认真学习都不大想搭理他,无聊到扣头的时候,宁愿打开手机刷消消乐排名刷到手机没电,然后趴在桌上划拉桌子发呆。 下课了很路言周凯约好了打篮球,宁愿从座位上翻出去,也不愿意主动开口让冷漠又暴躁的同桌让一让。 虽然问了也不一定会让。 两个人坐同桌,不可避免就会有东西跑到对方的桌上去,有时候是他的铅笔,有时候是文心的橡皮。 每当这个时候,魏淮洲就会故作不经意,实则大动作的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然后再用笔把对方的东西推回文心桌上,一副誓死不挨着你,连你的东西我也不会碰一下,我就是这么有脾气的架势。 甚至偶尔上课时文心不小心睡着了,老骆在上头敲着讲桌让魏淮洲把人叫醒,魏淮洲都会大张旗鼓,毫不避讳地选择戳戳前排的同学,让他们来执行这个艰巨的任务。 幼稚又傲娇。 一来二去,全班都知道魏校霸在排挤新同学了。 文心对此的看法是,生气什么都是其次,更多的是一种浓浓的无话可说。 面对这种人,你跟他置气,还能显得你也是个傻逼的那种。 算了,随便吧。 不跟他说话他还落得悠闲,反正他在从头到尾就没想过交什么朋友,像魏淮洲这种幼稚鬼,那就更不需要了。 摸底考很快来了。 因为只是一次不算隆重的考试,学校也没打算搞分配考场那么麻烦,只让各个班自己监督好就行了。 考试前一天放学时,老骆思索了一下,让靠近走廊的两排同学把桌子拉出去一左一右贴着走廊,教室里的人依次拉开位置,从双排变成单排,说是防止作弊,其实各排之间间距也就不到一米,还是全得靠自觉。 路言正好就是靠近走廊一排,委委屈屈把桌椅拖到外面去,下楼的时候脸都皱在一起了。 “这可咋整,本来还以为有机体能跟旁边那年级前五十对对答案抄个好位置来着,这下可好了,八成又得跟王一谦那个憨批做同桌,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吧?” 魏淮洲随口道:“干嘛?人王一谦不挺好的?惹你了这么说人家。” 周凯就喜欢看戏,快乐永远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就是,我也觉得王一谦人不错,上回物理老师让我发作业,我肚子疼急着拉屎,人还主动帮我发来着。” “那叫个屁的好!”路言都急了:“你们没有近距离跟他交流过,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有多可怕……算了,我懒得解释!” 说着又想起什么:“哎对了,一会儿打球去不去,听说体育班的也在,要不要去切磋一下,放松放松,明天考个高分,祝我摆脱掉王一谦啊?” “我……” 周凯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清亮的喊声。 “阿凯。” 三人回头,一个带着眼镜抱着书,面相干干净净的男孩子走在后面,见他们看过来,腼腆地露出一个微笑:“你们这是要回宿舍吗?” 周凯的眼神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柔和下来,几步回头把人牵在手里,温声问他:“还没,你要去图书馆?” 周凯一米八二的个子,跟陈默一起两人并肩站着,更显得陈默一米七五的身材清瘦娇小。 陈默乖巧地点点头:“明天考试了,我想再去图书馆看看书。” 周凯想也不想,立刻抛下那两个人:“那行,我陪你去吧,正好我也没事干。” 一句话说得毫无负担,听得刚刚才给大家找了事儿的路言目瞪狗呆:“不是吧周狗?不,不说好一起去打篮球?咋就没事儿干了?重色轻友也不能这样吧,你这样把我这个小甜甜置于何地?” 别看周凯这人看着冷冷清清高深莫测的,一到了他小男朋友面前就什么逼也不装了,百依百顺宠得跟个什么似的。 路言跟他俩熟,对周凯的尿性再清楚不过,可就是嘴角,喜欢没头没脑骚一句,改不了。 周凯啧了一声,一手揽住陈默:“什么小甜甜,我的小甜甜不在这里呢么?” 路言咬着后槽牙看他俩黏黏糊糊往图书馆去,气得重重一哼,回身一把揽住魏淮洲胳膊,小鸟依人地靠在他肩膀上恶心吧啦地抱怨:“周凯太讨厌了,仗着脱单强行喂狗粮,也不管人家吃不吃!走洲哥,咱们也不带他玩儿了,我们自己打球去!” 魏淮洲被他搂得一个鸡皮疙瘩,赶紧把人甩开:“好好说话,动手动脚的是要挨打的。” “哦。”路言撇撇嘴。 魏淮洲看看快要落山了还亮得晃眼睛的太阳,估计这闷得人发昏的温度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降下来,果断残忍拒绝他。 “打球不去,太热,要去你自己去,我还能在宿舍楼里头吹着空调给你加油助威。” 这话不假,操场就建他们宿舍楼后面,望阳台一站就能把整个篮球场收入眼底。 路言颇为遗憾地啊了一声:“那我一个人打着多没劲,可回宿舍也没事儿干啊……要不,翻个墙,网吧二连坐?” 网吧有空调有游戏,关键网速还好,比起打球确实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魏淮洲估摸了一下时候,这会儿跑快点出去应该还能有几个位置。 “那走呗!再晚吃屎都抢不着热的了。” …… 文心在学校食堂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就回了宿舍,刚想着再看看资料复习一会儿,才把辅导书拿出来,就觉得胃里一阵一阵疼。 他常年吃饭不规律,胃疼是家常便饭,大多数时候吃点儿药忍忍就过去了,只有少数几次疼得实在受不了了才去医院挂水。 所以当熟悉的痛感袭来的时候,文心下意识想去抽屉里拿药,一拉开抽屉才想起来胃药都放在家里的抽屉里头。 行李是他妈给收拾的,他有胃病这事儿一直瞒着他妈呢,自然胃药也不可能被放进行李箱带到学校。 几天下来宿舍其他三个人一直没有出现过,起初文心还以为是自己睡得太早错过了他们回来的时间,后来才知道除了他,宿舍三个都是艺考生,高三全出去集训去了,估计这个学期都见不到。 这回真是名副其实的豪华单人间了。 可也因此让他在这个时候连一个能帮忙的人都找不到。 长长吐出一口气,也不知道该骂谁,文心焦躁地踹了一脚椅子,认命地拿起钥匙出门买药。 绕去办公室拿了假条,文心走出校门的时候,痛得差点直不起腰来,略略回忆了一下晚饭食堂辣到舌头发麻以至于他才吃了两口就丢筷子的麻婆豆腐,终于找到了发火的出口。 “艹!什么垃圾食堂!”辣椒不要钱? 所幸学校周围设备还算完善,文心很快找到一下药店拿了药,又在附近超市买了瓶水灌下去,见效没那么快,总算心理上好受了些。 折腾了一遭肚子终于受不了开始叫唤。 文心走到超市门口又折回去,买了盒速食粥泡起来,坐在超市里面慢慢悠悠吃光了,才准备打道回府。 一对母女手牵着手又在他前面,小女孩扎了两个小辫儿,绑了两个小小的铃铛,走起路来晃晃悠悠,叮叮当当响得细碎。 看得出来小女孩很喜欢脑袋上的铃铛,故意蹦跳着甩着脑袋走路,时不时还要抬手去拨一拨,想让它们再响得大声些。 文心悠哉悠哉跟在她们身后往回走,时不时拿出手机回两个消息。他以前在五中虽然不太招人喜欢,不过臭味相投的兄弟总还是有几个的。 回复完消息,正好就听见一阵嘈杂声。 文心抬头,正好看见小女孩头上的铃铛被拨弄得掉下来,小女孩扁扁嘴立刻就要回去捡,妈妈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拉住小女孩儿的手一边哄着一边带着人快步离开。 像是在躲什么洪水猛兽。 走过去弯腰捡了铃铛,顺势往旁边巷子里一看,正好撞进一双漆黑漂亮,又特别熟悉的眼睛。 第6章 仗义 随着魏淮洲一同看过来的除了眼熟的路言,更多的是几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的紧身裤黄毛社会青年,样子跟吸了毒似的蔫儿吧唧,不过胜在人多,十几个围着魏淮洲两个,不管样子多衰,架势上也赢了。 文心觉得腮帮子有点酸,心道是不是谁在背后扎了小人在整他。 怎么走到哪儿都能遇见这糟心玩意儿? 魏淮洲也很愁。 出来上个网上到一半遇到网吧停电就算了,出门还得被一群结了仇的傻逼围堵,还好巧不巧让他正在的冷战的同桌遇见了。 这不仅是腮帮子酸不酸的问题,天灵盖都凉快了。 其实这群人他不咋怕,都打过好几回了,没一次能再他手底下讨到便宜,也就仗着人多,还专喜欢挑他落单的时候。 尤其是今天,人数碾压,他能保证对方讨不到便宜,但是并不能同时保证自己不会挂彩。 一想到自己的挫样会被小同桌看见,魏淮洲就觉得脑壳痛。 “看什么看?”一个红毛率先开口,看样子是那波人的头目,紧身裤,黑衬衫,手里还夹着一根不知道什么杂牌子的烟,燃了快有一半,浑身瘦得就剩下一根筋,浑浊的眼神倒是凶恶得吓人。 模样不正常,一看就是碰过了什么的。 文心目光在他身上飞快绕了一圈,然后又像是看见什么脏东西一样挪开,随后稳稳当当落在被一群混子围在中间的两人身上,无意识地动了动手指,小铃铛晃得当啷响。 魏淮洲皱眉,两人目光短暂对视了一瞬,实在没看懂他几个意思,想开口让他走,别杵在这儿惹火上身吧,又怕自作多情了。 毕竟,万一人家就是路过好奇看一眼,马上就走呢? 红毛原本只是为了抬抬气势把他当成个路人凶一把,却没想对方不但没有被吓跑,还故意站在原地挑衅他,登时气了个仰翻,恶狠狠把还剩一半的烟往这边儿扔过来。 “小杂种,老子让你再看信不信把你眼睛挖出来!” 烟头带着火星无声落在文心脚底下,文心摇着铃铛的手一顿,盯着看了会儿,继而慢吞吞上前一步撵上去,直到把最后一点烟火彻彻底底磨灭,再抬头时,眼神冷得没有一点儿温度。 “还看!你他妈是不是……” 红毛皱着一张脸一句话还没说话,面前的人已经让手里的东西往旁边一扔,一个闪身干净利落冲上来抓住他的衣领,抬手就是结结实实一拳重重打在他脸上。 “嘭”的一声,听得众人不由一个激灵。 路言眼睁睁看着上一秒还在叫嚣着要挖人眼珠子的人,下一秒就嗷地一声被人一拳揍得爬不起来,捂着脸在地上直叫唤。 怂得不似真人。 这一波操作,让九中一霸魏淮洲有点上头。 帅是真的帅,但是也让他可以确定,不是他想太多,而是这人是真的没有要马上离开的意思了。 红毛不干不净又说了句什么,颤颤巍巍捂着脸还想站起来,文心显然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紧接着一脚踢在他腰上,又把人踢了个狗吃屎。 “小心一点?小心谁,你?行啊,不过,有本事你先爬起来再说!”说着,又狠狠往人腿上补了一脚。 看得出来文心下手是一点没留情,下手是一下比一下狠。 红毛被揍得没有还手之力,又看这么半天群殴变成了一对一虐杀,那群杂毛小弟一个个跟看呆了似的完全没有要上来帮忙的意思,气了个半死,忍着痛对他们一声嘶吼: “还他妈看……看什么看?都给老子上啊!!” 众人像是才回过神来,你看我我看你一阵,总算风风火火一齐冲上去,一对一单挑的场次结束,这场群殴终于拉开了序幕。 路言这么久以来还第一次看见战斗力能跟魏淮洲媲美的,早就看傻了眼。 “操……我是不是应该先感谢一下他的不杀之恩?这可比之前揍我的时候狠多了,那红毛估计都内出血了吧?沃日,好他妈帅……” 魏淮洲一把扯下外套扔到一边,两手指关节捏得咔咔响,嘴角一弯:“行了路二狗,你搁这儿看戏呢?” 说罢,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那个准备从后面偷袭文心的人就是一个过肩摔,踹开旁边扑过来的黄毛的同时,还不忘往地上用力补一脚。 “没出息的狗杂种,群殴还搞偷袭。” 路言见魏淮洲也加入了混战,终于想起他俩才应该是这场群架的主角,眼见文心和魏淮洲双剑合璧似的打得那叫一个刺激,嗷地一嗓子后知后觉冲进去搅和起来。 对方零零总总算起来得有十七八个人,对上他们三个竟然一点儿便宜占不到,特别是文心和魏淮洲两个战斗分子,跟打了鸡血一样,三两下把对方放倒一片。 路言在打架上不脱平时的人设,就是个二楞子划水的,基本可以忽略不计,魏淮洲下手果断却也知道轻重,打趴就行,再严重可就超纲了。 文心跟他们两个都不一样。 这边儿解决了大半,魏淮洲回头辅一看过,才发现小同桌打得那叫一个招招致命,拳头尽往脑袋上照顾,不是踹腰子就是踹命根子,基本上被他挨过的都得躺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这下手得多狠,看得他都觉得浑身疼,再这么打下去不出事才怪。 魏淮洲是真被他吓了一跳,知道这同桌脾气爆,只是真的没想到打架也这么猛。 他这人,打架最忌讳两件事,一是被老师请家长,耳是进局子,然后被警察叔叔请家长,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绝对不可以被请家长。 可是按照文心这个打法继续下去,他可能就要遇上十七年以来人生第一次滑铁卢了。 “哎!同桌,稳着点稳着点,也不至于打那么狠,你杀鸡还是宰猪呢!” 撂倒手上这个,魏淮洲赶紧跑过去踹开那个马上就要被文心爆头的小混混。文心一拳头打空,下一秒就被人从正面紧紧束缚住双手,猛地抱了个满怀。 “乖啊,冷静点冷静点,为他们坐牢了不值得。” 文心:“……?” 路言:“???” 洲哥,打着架呢!怎么还抱起来了? 场上对面的人已经差不多全倒下了,魏淮洲使劲把人往边上拖,扯着嗓子对那边儿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的红毛大声嚷:“喂红毛!你们输了,赶紧的快滚,不然这小炮仗再炸起来,我可不负责给你们收尸!” 不用他说,对方也被文心这个不速之客不怕事不要命一样的打法吓得不轻,尤其红毛以外的小混混,他们只是来凑个人数添点气势,跟魏淮洲他们根本没啥恩怨,就这么被揍去半条命,怎么看怎么亏。 红毛只犹豫了一下,就立刻指着魏淮洲和文心,眼睛一瞪:“怕死就快滚!今天算你们运气好,下次再撞老子这儿,可就没这么好运了,老子一定得卸了你们的胳膊!” 魏淮洲嘶地一声,微微眯着眼睛:“我好心放你们一马,你怎么还装起逼来了?” 被文心揍到地上头昏眼花的小混混生怕红毛继续装逼又给人惹毛了,到时候挨揍的还不是他们? 几个人赶紧爬起来一瘸一拐跑到红毛身边拉着人往巷子那头钻:“大哥,冷静,好汉不吃眼前亏,今天揍不过,就先溜了吧啊?” “那两个是打架工具人吧?尤其后来那个,他妈揍得我骨头都快散架了。” “呜呜我今儿回去一定得去医院看看是不是脑震荡了……” 一群人连拉带拽很快跑得没影了,魏淮洲呼地长吁了口气,整个人挂在怀里人身上,脑袋一沉吧唧就搁上文心的肩膀,语气一如既往欠揍:“小老弟,够意思啊,我还以为你得见死不救呢,没想到居然这么行侠仗义,嘿嘿,还挺牛逼。” 文心冷着脸使劲推了一把竟然没把人推开。 路言蹦跶过来围着他俩一阵打量:“干啥啊洲哥,这是什么新仪式?打完还要抱一抱?” 魏淮洲骚话张口就来:“这叫友谊的见证,我宣布,今天我跟我仗义的小同桌的友谊就在这儿结下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魏淮洲第108个兄弟!” 还108个,凑齐跟你上梁山? 文心趁他松手时一把把人推开,脸色黑得能和春风满面的魏淮洲形成鲜明的对比,抬手一个中指竖在对方脸上:“兄弟个屁!别他妈随便抱老子。” 魏淮洲贱笑着立刻又凑上去揽着腰使劲抱了一下,估摸着对方快要出手时又迅速闪身躲开,嘴上还要哔哔两句:“你这也太瘦了。” 说着往自己腰上掐了一把:“我能当你两个!” 文心脑袋一阵眩晕,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默念三遍不和傻逼计较,果断转身就走。 “哎,这你的吧?” 路言忽地凑上来挡在文心面前,把一袋东西往他怀里塞,表情难得有点儿扭捏。 “那个啥,你今天帮了我们,之前的事儿我就不计较了,咱们一笔勾销了啊,现在你是洲哥兄弟,那就是我兄弟,放心,以后,哥罩着你!” “……” 第7章 缺考 文心发誓,下次再看到别人被围殴,就是揍死了他也要装作没看见一样走过去,再多管闲事那他就是个傻逼。 魏淮洲自来熟地搭上文心肩膀推着人往前走,一手顺势拿过那袋东西凑近一看:“啥东西……胃药?” 诧异的眼神扫过来时,文心都能想到这逼会说什么,立刻凶巴巴瞪过去:“你要是敢说出来,信不信回去我就把你塞进学校门口的臭水沟里!还有,把你的狗蹄子拿开!” 要是换成别人,刚刚见识了文心揍人的狠样,再被这么一威胁,说不定还真能被吓着。 可惜被放狠话的人是刚被他行侠仗义了一番,最擅长顺杆儿往上爬的魏淮洲。 不仅这会儿哥俩好似的强行揽着文心不松手,还凭借天然的身高优势,微微垂首都能瞅见文心柔软的发顶和浅浅的发旋,愣是把这句威胁性十足的话解读出两分口是心非,奶凶奶凶的味道。 他的小同桌可真好啊,魏淮洲十分感动,带病出来买药还要不计前嫌地帮他干架,这么好的同桌上哪儿找去? 想想他之前还跟人玩儿冷战,真是太不懂事了。 “没事儿。” 魏淮洲郑重把药放进他怀里,再往他肩上仗义一拍:“谁规定了年轻人不能有个胃病了,咱当兄弟的也绝对不会歧视你的,你就放心吧。” “…………” “……我歧视你妈!” —— 文心一回宿舍立刻嘭地甩上门,把那条企图跟进来的尾巴隔绝在门外。 “哎兄弟,咋就关门了?不要再一起联络联络感情吗?你今天揍人那劲儿是真的帅,打了多少年啦?” 魏淮洲还在不停地敲门,文心把药扔在桌子上,刚刚一路回来旁边有人叽叽喳喳还不觉得如何,一坐下才觉得头晕目眩难受得厉害。 总不可能是发情期到了?没这么倒霉吧…… 这个念头才一出,就立刻被他压下去。 不可能,明明还有两个多星期的。 文心趴在桌上缓了好一会儿,困意袭来,干脆洗漱了一下爬上床睡下了。 魏淮洲见没人理自己,眼睛一转,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一翘,转身离开了。 九中因为打着对接国际旗号的原因,考试科目顺序跟别的学校不太一样,别的学校都是按照语数外的顺序考,九中则是把外语放在第一位,先考外语,再是语文,最后才是数学。 魏淮洲坐在一堆认真抱佛脚复习的学生中间,甩着一支2b铅笔打在桌上吧嗒吧嗒响,跟整个教室浓重的学习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离考试开始还有十五分钟,旁边的位置依旧空空如也,他的小同桌还没有来。 路言进了教室先是四下张望了一圈,确定教室里面没有老师以后,噔噔蹬跑到魏淮洲边上,一脸神秘兮兮地从外套兜里掏出两张揉得皱皱巴巴的纸条。 “洲哥,给你看个好东西!” 魏淮洲把他这猥琐样上下打量了一圈,嫌弃地皱起鼻子:“考试呢,教室内禁止涉黄啊,别以为你是我兄弟我就不会举报你。” “涉个屁黄啊,洲哥你脑壳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路言嫌弃地翻了个白眼,迅速并且强行把纸条塞进他手心,小声道:“这可是我斥巨资买来的英语单选题答案,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我就抄了两份儿,我一份儿你一份儿,怎么样,够意思吧?” 说着,得意地挑眉等着魏淮洲的夸奖。 “啥啊就答案了,试卷都没拆封吧?你哪儿搞的,别是被骗了吧?” 魏淮洲打开纸条看了看,嚯,满满当当的AACDBCD,还写得规规矩矩像模像样。 “不会吧,听说这次编题的时候是让几个国际班的学霸也去小小参与了一下,答案也是从一班流出来的,估计不会有啥问题。” 看魏淮洲还是一件不以为意的散漫模样,路言想了想,又道:“洲哥,你不是说你妈老早就盯着你这次成绩的吗?就别这么挑了,你英文几斤几两大家有目共睹,就算上头答案乱编的,那也比你在考场上扔骰子蒙答案来得节约时间啊是不?” 魏淮洲思索了一下,铅笔在他的手里都快被转出一朵花儿来:“你说得很有道理啊……” 路言自以为劝动了他,得意洋洋:“是吧?” “不过还是算了。” 魏淮洲把揉成团的纸条重新塞回他手里:“我英语几斤几两我清楚,你也清楚,那老骆跟我妈能不清楚?要是让我妈发现我还胆敢作弊,我这腿还要不要了,到时候被我妈打断,你来驼我上学?” “啧!”路言觉得自己的一片好心被辜负,原本的兴致冲冲变成了满心委屈:“那你抄一半懵一半不就行了,也别真全抄啊,怎么一百五十分的满分,还不准人进步个百八十啊?” 魏淮洲道:“准啊,怎么不准?可这百八十砸我脑袋上,就太不科学了吧?” 不是他自嘲,实在是事实摆在那儿,他这人是真的没有语言天赋,从小就被英语拖着狗腿一路匍匐上的高中,眼看着英语满分从一百增加到一百五,他的分数还是雷打不动的停留在五十以下,偶尔上个五十一五十二的,那都是天上掉馅饼走了狗屎运。 就他这水平,别说进步百八十,就是上百八十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把考试做成开卷的了。 对,堂堂九中校霸,就是这么惨。 “算了算了。”路言抽了抽鼻子,捂着胸口惺惺作态:“带不动带不动。” 魏淮洲看他这戏精样忍不住被逗得一笑,不轻不重往他腿上踹了一脚:“去你的,谁要你带,有本事后头几科别找我帮忙,自己一人奋斗去。” “别啊洲哥”路言迅速恢复狗腿子的状态:“我说着玩儿呢,厉害还是洲哥厉害,记得一定带我飞!” 魏淮洲也就英语不行,别的科个个拔尖得厉害,尤其是数学和物理,单科好几回能甩第二名一二十分。 气得他们班英语老师都想给他吊起来狠狠揍一顿,然后把牛津词典给怼他脑袋里去。 脑子这么好用,怎么就不肯在英语上多花点儿心思?! 每次被问到这个问题,魏淮洲表示自己也很无奈,脑袋里头就是缺了英语这跟弦儿,他也没办法。 路言这一波吹捧完,总算将注意力分出一点给边上空荡荡的座位:“咋,这位是怎么回事儿?才来就打算在第一次考试上玩儿旷考?要不要这么酷啊。” 魏淮洲随口答:“不知道,估计是起晚了。” 很快监考老师带着一沓没开封的试卷进来,路言赶紧将纸条小心藏好了飞快滚回自己位置上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 魏淮洲想了想,还是觉得不管是作为一个好兄弟还是好同桌,都应该在这个时候表达一下对这位可能即将迟到的同学送去一点温暖的慰问。 可是掏出手机后才想起来他到现在还没有拿到文心任何联系方式,甚至班群里所有群成员一溜烟儿找下来也是查无此人。 也是,就那个小炮仗的脾性,想想也不可能会做出主动加群这种事情。 “啧,想做独行侠也不是这么玩儿的吧,不知道现在的老师最喜欢玩儿网上作业这一套了么……” 魏淮洲嘀嘀咕咕地收起手机,等待着地狱一百八十分钟的到来。 路言一语成谶,文心真旷考了。 魏淮洲根据三长一短选最短,参差不齐c无敌的制霸口诀,只花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就把选择题答题卡涂得满满当当,再把阅读理解的文章随便挑了两句填在翻译和作文答题卷上,一张卷子下来用时还不到四十分钟。 在所有人奋力答题时,他已经无所事事地开始认真思索那位旷考的小同学拿着三千字检讨在下周的升旗仪式上忏悔的怂样。 想想还挺期待。 被自己的脑补逗乐了半天,魏淮洲喜滋滋地侧脸趴在桌上,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见路言缩头缩脑地偷偷瞟袖子里小纸条的猥琐样。 路言也是倒霉,往常的监考老师不是坐在讲台上打瞌睡,就是背着手在考场到处转悠,这回这个老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搬了张凳子拿了张报纸直接在后门那儿坐了下来,正好就在路言斜后边儿,一个抬眼就能看穿路言所有小秘密的天选之位。 他俩一个在教室里头一个在走廊外头,隔了一个后门的距离,魏淮洲都能感受到路言的绝望。 乐颠乐颠欣赏了一会儿路言抓耳挠腮的猴样儿,总算是熬到了时间。 魏淮洲掐着点提前交卷,在路言充满怨念的注视下一身,轻松离开了教室。 缺考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监考老师没问,估计就是老骆提前打过招呼,知道文心今天不会来参考,想通这一点,魏淮洲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就是挺遗憾,升旗台上忏悔的小炮仗大概泡汤了。 离吃午饭还有些时间,正好魏淮洲也不是很饿,就准备会回宿舍再玩儿会儿游戏,等路言周凯他们都出来再说吃饭的事儿。 只是路过食堂时,也不知怎么,鬼迷心窍一样,就想起昨天见到文心时对方提着的一袋子胃药…… 提着两盒饭菜走出食堂时,魏淮洲被自己的善解人意感动得一塌糊涂。 他简直就是那种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同桌模范啊。 第8章 发情 考英语还能像魏淮洲这样提前交卷的很难再翻出第二个。 所以当他提着两盒饭回到宿舍楼,走廊一改平日打打闹闹的热闹,整个楼道都是空荡荡一片。 解决了英语,魏淮洲心情不错,边走路边哼着听不出调子的小曲,仗着腿长三两下就爬上了三楼,正想着小炮仗一会儿见了他感动的说不出话的模样,忽然鼻尖微动,一阵极浅极淡的香味在走廊中弥散开,丝丝缕缕钻进他的鼻孔。 什么味道?好香。 过于诱人的香味让魏淮洲脚步不由自主慢下来,细细嗅着。 终于辨认出空气中正是白山茶的温柔恬静的味道时,他人已经稳稳当当站在334门口了。 334,是小炮仗的宿舍。 魏淮洲蹙着眉头仔细观察了一下,绕是面前的门被紧紧关着,可是还是无法阻止属于白山茶的香味从门底下的缝隙里死命往外钻。 香味被迫混进走廊沉闷的空气中,犹如一缕照射进万里云层的透亮阳光,绕是魏淮洲,也忍不住被空气中淡淡的香味勾得微微晃神。 失身只得一瞬,下一秒魏淮洲回神过来,只觉得有点儿生气。 这是哪个不懂事的Omega,以为宿舍楼里没人就可以随意适当信息素,这也太大胆了。 谁都知道现在Omega和alpha的比例严重失调,Omega的数量跟alpha比起来完全可以用稀缺来形容。 而Omega的体能以及各项指标都远远低于alpha,在不能保证自己绝对安全的情况下染发信息素暴露自己Omega的身份,简直就是在找死。 即便这里是学校,但是也没有人能绝对保证一个Omega在一堆alpha的包围下可以全身而退,毕竟一个Omega的味道对alpha来说,诱惑程度不亚于一顿被摆在饿汉面前的满汉大餐。 alpha从出生时起,骨子里就被刻下了会对Omega的味道无比渴望的天性,定力差一些,或者说品行不正的alpha更甚,因为他们往往不会控制自己的任何欲望。 而alpha的信息素会对Omega产生的影响,就更甚了。 一句话来说,公共场合不收敛信息素的,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都会给大家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魏淮洲最烦这些无端给别人找麻烦的,咬着腮帮子,一脚踹在门上,同时不轻不重散发出信息素警告里面那位不懂事的Omega。 “喂,朋友,想玩儿也不是这么玩儿的吧?能不能有点道德底线?” 醇厚的红酒味钻进了宿舍,和白山茶淡雅的味道一撞,缠绕结合,迸发出一种极度迷醉的香味。 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动静,但是魏淮洲还是敏感地发现了变化。 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白山茶香味,在他这一脚之后凝结的一瞬,继而变得更浓郁了。 “……” “靠!!故意找茬的吧?” 原本只是有些不忿的魏淮洲被对方这明显挑衅的行为气得忍不住爆了粗口。 “有本事给老子开门,看我今天不揍得你个瓜皮跪着喊爸爸!” 里面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闷响,却还是没有给魏淮洲半点回应。 这也太嚣张了。 魏淮洲正想着要不要现在下去找宿管拿钥匙,再趁着考试结束之前把这个麻烦精揍一顿,门后传来咔嚓一声轻响,是门锁扳动的声音。 魏淮洲以为里头的人是被自己吓着终于要开门了,故意黑起一张凶巴巴的脸,打算等着人出来了先威胁一波,不听话就再揍一顿。 不多久,门从里面被打开一条缝,魏淮洲紧紧皱着眉头,话里藏着火气:“不是很牛逼不开门的吗?最烦你们这种不……” 然而更多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挑衅在看见门口那人之后,被悉数咽回了肚子里面。 魏淮洲只觉得一盆凉水自头顶浇下,从里到外来了个透心凉,满腔的的火气被浇灭得半点儿不剩,张着嘴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不为别的,只因为面前这个扒着门框,神情恍惚得几乎快要站立不稳的人,正是他自作主张要给带饭的对象。 …… 文心已经被突如其来的一波发情热折磨了一个上午,因为害怕信息素泄露,门窗全被死死关着,像一只受到威胁得不到安全感的小兽一直把自己紧紧藏在被窝里,咬牙忍耐等着这一波发情热的结束。 可是Omega的发情期哪有这么容易熬过去? 撑过几个小时已经是文心的极限,可是发情热带来的折磨不降反增。 就在他意识快要被完全吞没,事情险些到达无法控制的时候,一股陌生的香味悄悄弥漫进来,和他身上的白山茶一融合,竟然让身处煎熬的文心有了被安抚的感觉。 这是alpha的味道。 就在他门外。 意识回复了一丝清明,以至于文心在意识到这两点的同时内心徒然升起一阵无法抑制的恐慌。 就算外面站着的人的信息素可以达到安抚他的效用,可是alpha终究是alpha。 文心把自己更往被子里缩进去,企图可以用这一方小小的被子把自己的味道完全掩盖起来。 值得庆幸的是,恐惧还没有散去,倒是被门外人凶巴巴的吼声驱散了大半。 听出门外的人是谁,文心使劲闭了闭眼,一把掀开被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头一松,莫名有了种得救的感觉。 浑身的力气早被抽干,让他连下床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的艰难无比,门外的人显然并没有什么耐心等他,急吼吼踹了两下门撂下狠话就有了离开的意思。 文心被他气得半死,脚上一滑直接从爬梯上摔了下来,忍着痛打开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魏淮洲穿着校服两手拎着饭盒目瞪口呆的傻样。 “你他妈……就……不能有点耐心么!” 一句话轻轻松松又抽走了文心好不容易攒起来得力气,说完一阵脚软就要往地上栽,幸亏一双手适时伸过来,赶在他完全倒地之前把人搂住。 文心跪在地上,上身整个被魏淮洲抱紧怀里,脑袋无力地靠在他肩膀细细地喘气。 魏淮洲轻轻松松把人抱进怀里,刚从“这小炮仗竟然是个Omega”的震惊中勉强抽出来,就惊觉整个宿舍都被白山茶的味道塞得满满当当。 不怪他完全没有联想到里面的人会是文心的可能,是他同所有人一样,根本没有想过怀里这个人有可能是Omega。 宿舍里面,原本清新温柔的味道堆积得浓厚到了极致,饶是魏淮洲早就做好了准备,还是被冲击得失神了不止一瞬,鼻尖下意识往这股信息素散发者的身上靠近,想要汲取更多。 至于文心似乎在耳边对他说了什么,魏淮洲完全没有意识。 直到怀里人不轻不重地往他手臂一拧,才猛然回神过来,耳朵尖红了一片。 “啊?你说什么,太小声我没听见。” 文心无力地抓着他手臂,压抑着火气,一字一顿在他耳边重复:“我说…快关门啊你……这个……傻逼!” “哦哦!” 魏淮洲回神过来,手肘一拐赶紧把门关上,随着嘭的一声响,整个宿舍再一次安静下来,魏淮洲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肩膀上的人完全吸引过去,这下就算他再粗神经,也反应过来这并不是故意的恶作剧,而是怀里这位是Omega,发情了。 魏淮洲觉得这是世界真的是太奇妙了。 谁能想到,这个老是皱着眉头凶巴巴的,一言不合就是干,一出手就往死里揍,战斗力都快赶上他的暴躁小炮仗,竟然是Omega? 甚至现在还在他怀里发情了?! 真是,迷醉,又玄幻。 “旁友,你抑制剂呢,怎么——” “别……” 文心喘着气嘀咕着什么,同时不受控制地往魏淮洲脖颈腺体处使劲嗅,像一只小宠物一样直往他怀里钻,魏淮洲甚至都能感受到他冰凉的鼻尖在自己腺体上蹭来蹭去,顿时浑身一僵。 操!要命了! 就算他是活体柳下惠也不能这么玩儿他吧。 魏淮洲在心底默默背了两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仰头死死盯着天花板,努力忽视掉肩膀上这个磨人的小炮仗:“那个,说啥收不收的?你抑制剂呢,是不是忘带了?” “你的信息素……” 文心一开口,他都能感觉到一阵热气喷洒在自己腺体上。 这实在有点太折磨人了。 魏淮洲下意识猛地往后一仰,文心本来就是借他的力,他这么一来,连带着文心一起差点儿栽地上,幸好最后关头又及时反应过来,赶紧重新把人抱住。 一来一去,文心从刚才埋在他颈窝的姿势,变成了下巴撑在他肩膀上的姿势,腺体上磨人的触感消失,魏淮洲悄悄松了口气。 “信息素怎么了?” “你的信息素……别收起来……” “????嗯?” 魏淮洲一头雾水。 alpha的信息素会对Omega产生压制性的影响,刚才在门外,魏淮洲也只是警告地释放了一点点,在发现里面的人是文心之后立刻全部收敛起来,就怕对他再雪上加霜。 现在文心却叫他不要把信息素收起来。 魏淮洲都想帮他测个体温:“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毕竟作为一个生理课学得还不错的人,他确实不太愿意在这个时候听他的话。 空气中属于红酒的醇香渐渐散到一点不剩,带来的安抚也随之消失不见,发情热带来的折磨又卷土重来。 烧你妈!他不是在发烧好吗?! 文心咬牙,握在他手臂上的五指收紧,忍着脾气跟他解释:“魏淮洲,有你的信息素……会让我觉得没,没那么难过,你再磨磨唧唧……信不信等会你看到的我就是一具尸体……” 什么就尸体了…… 发个情要不要说得这么吓人啊? 魏淮洲心里默默吐槽了两句,一边慢慢试探着一点一点释放自己的信息素,一边仔细观察着文心的反应,待到看见他真的在自己的信息素保卫下没有那么难过了,才真的相信了文心的话。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又有点儿得意。 没想到我的信息素还挺治愈。 牛逼! 第9章 祸首 文心在魏淮洲信息素的包围下总算是勉强缓过来些了。 魏淮洲觉得光这么下去也不行,Omega的发情期要是放任不管,得持续好几天不间断,总不能这几天都这么抱着过了吧? “哎,小炮仗,你抑制剂放哪儿了,拿出来让你洲哥帮你扎两针呗?” “打了一管。”文心撑着他战战巍巍坐直背脊,指着后边儿一小滩水迹:“还有一管用的时候没留神,给摔了。” “……什么叫还有一管?” 魏淮洲懵逼了:“我要是没记错,这玩意儿药效不轻的吧,一次用一管还不够?你当葡萄糖打呢还是买到假货了?” 文心瞥了他一眼,哑着嗓子回答他:“你没记错,我情况特殊,一管没用。” 他刚被发情热折磨一遭,眼角还带着微红,看上去像刚刚哭了一场,即使依旧皱着眉头,也完全没有了平时嚣张跋扈的模样,反而显得软乎乎的。 放在平时怎么可能可能有机会看得见小炮仗这幅模样。 魏淮洲觉得有意思,暗戳戳盯着欣赏了一下,直到听到他的回答,眉头一跳,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稀有动物。 “所以你每次到了这种情况,抑制剂的用量都得当别人两倍?你这么会玩儿你爸妈知道吗??” 文心低低嗯了一声,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才一动作就觉得浑身无力,两脚一个哆嗦又倒了回去。 魏淮洲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张开手就把人稳稳接住。 文心被他跟抱儿子一样抱在怀里,半张脸都靠在他胸前,这个奇异又过于亲密的姿势让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骨,认真思考着这人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他保证,如果这人下一句开口是嘲笑他“柔弱”的话,等他挨过去以后一定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柔弱的暴揍。 魏淮洲丝毫不知道自己正在死亡边缘来回试探,反而认真给他科普了一遍抑制剂这玩儿不能过量使用,否则很有可能得老年痴呆,又或者造成英年早逝的悲剧。 末了还真诚地拍了拍他的发顶:“你这情况明显有问题啊,得找医生,问问怎么解决。” 文心忍了又忍,最终忍无可忍地拉着魏淮洲的手臂:“别他妈揉了,找打是不是?” 魏淮洲手臂一僵,遗憾地放下来。 小炮仗的头发跟他刺头一样的坏脾气一点也不像,柔软的出奇。他一摸上去就忍不住想多揉揉。 “我觉得你这个情况真不行。” 魏淮洲思索了一下,很快想出办法:“这样吧,我先去帮你借点儿抑制剂先撑过这一次,然后带你去医院,把你这情况说一说,看怎么解决。” 文心没答应他的提议,只说:“你先把抑制剂借来再说。” “这不行。”魏淮洲一听就听出来他在糊弄,咧着嘴半开玩笑半威胁:“现在去医院是我去帮你借抑制剂的充分必要条件,去医院才有抑制剂,不去就没有,你自己挑一个?” 文心默了一瞬,抬头直直盯着他:“我有个问题,从昨天回来就想问了。” 魏淮洲:“什么问题?” 文心:“你们昨天一下午,一群人跟傻逼似的站在哪儿眼神交流的时候,是不是都他妈释放信息素了?” “……” !!! —— 抑制剂是魏淮洲发信息找周凯要的。 周凯有个妹妹刚上高一,是个o,又丢三落四,周凯没办法,只能随时带上几支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吧,到他妹妹没用上,倒是先给你用上了。” 文心面无表情看着针管扎进自己手臂,对魏淮洲充满心虚的小声逼逼不予理睬。 门外渐渐传来嘈杂声,考完的同学们一个接一个都回来了,叽叽哇哇说着自己今天在考场上的不幸遭遇,还有试卷有多么不友好。 魏淮洲早就赶在他们回来之前打开了窗户,随着抑制剂开始作用,白山茶被窗外涌进来的空气稀释开来,味道渐渐消散。 满鼻的馨香被寡淡无味的空气代替,魏淮洲心里还觉得颇为遗憾,收敛了自己信息素的同时忍不住低头悄悄嗅了一下。 真的是很温柔又让人舒服的香味。 抽出针管,套上针帽扔进垃圾桶,魏淮洲尴尬地动动手指头,小心翼翼瞟了瞟对方的脸色,被文心逮个正着,狠狠瞪了一眼。 “这也不能怪我吧?”魏淮洲无辜望天……天花板:“大家都是A,打架之前当然得要拼一拼气场了,毕竟我可是个强A,不用也是浪费。” 说到这里忽然又得意起来:“那群杂毛弱得要死,一群人凑在一起也抵不上我一个,要不是顾及附近有行人怕引起意外,还有他们订的屁江湖道义,说什么打架靠信息素压制的都是垃圾,我都能压得他们直接跪下了,打都不用打……” 还没等他得意多久,声音又在对上文心的死亡凝视后,渐渐小了下来,讪讪道:“那你来也不打个招呼,而且我也没想到你是个o啊,这真不是故意的……” 说到这里,魏淮洲忽然电光一闪,发现了个bug,音量一下子又提起来:“不对啊同桌,就算我不说,你也闻得到吧?那你都不走,还掺和进来帮我们? “我靠,太够意思了吧!” “……” 文心力气总算回了些,推开这个糟心玩意儿,撑着身子站起来,指着魏淮洲努力想让自己一张像刚刚哭过一场的可怜巴巴的脸呈现出凶相。 “够个屁!老子要是闻得到,八百米开外就掉头走了,谁要来帮你?” 这是实话,他昨天很倒霉的,刚巧有点儿鼻塞…… 日了狗了。 靠着又歇了一会儿,才从衣柜里拿出干净衣服往厕所去准备先冲个澡,他身上的汗都快把他整个人打湿了。 魏淮洲看他脸色还是很难看,坐在凳子上很好心地主动询问:“要不要我帮忙啊?” 收到的是对方一个白眼加中指。 “洗完了我陪你去医院啊。” 文心嘭地甩上阳台的门以示拒绝。 魏淮洲也不生气,认真回想了一下刚刚文心红着眼睛对他凶的模样,像极了他家咪咪刚被接回家时朝他伸爪子的时候,忍不住咧嘴一边笑,一边把从进门开始就扔在一边的盒饭提起来,探了探温度。 还温温的,能吃。 …… 洗完澡出来,文心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想着下午该去哪里补两支抑制剂,结果一进宿舍,本来早就该走了的人居然还稳稳当当坐在他桌子上,一手手机一手筷子,大大方方在吃饭。 魏淮洲听见动静,回头自来熟朝他一招手:“哟,洗得还挺快,快点过来吃饭了。” 说着嘀嘀咕咕帮他打开盒饭盖子,因为放的太久盖子上都起了一层蒸汽,里面的饭菜也被闷得不太漂亮了。 “今天这个阿姨手抖得也太厉害了,一勺愣是给我抖得只剩一半,看得我一阵心绞痛,怕你不够吃,还特意又给添了十块钱的……” 文心即将出口的国骂被耿了一下没能说出来:“……你什么时候买的?” “就刚刚回来的时候啊,我提前交卷来着。”魏淮洲很贴心地帮病号把筷子放好,又随手从旁边桌子底下拉出一张凳子过来,示意他过来坐。 “你不是胃疼?我寻思你要是在宿舍肯定舍不得下床出来吃饭,就顺道帮你买了。我妈也有点儿胃病,一个吃饭不规律就痛的直叫唤,我们一家人都得小心照顾着。” 说着想到什么,好笑道:“你昨天是不是生气啦?胃病有啥好笑的,我故意逗你呢。” 文心愣了一会儿,撇开头嗤道:“你有毛病?要是我不在宿舍呢?” “那就留着给路二狗回来吃呗,反正不得浪费。”魏淮洲无所谓,反正又不麻烦,路过也是路过,顺手的事儿。 文心张张嘴还想说什么,憋了好一会儿没别出来,凶着一张脸踢踢踏踏过来坐下:“往那边儿去点,别挤着老子!” “你这么瘦点儿,能挤着哪儿啊?” 嘴上说着,还是乖乖往旁边挪了一点。 文心憋着一口气,难得有人在旁边这么近的距离杵着还能安安分分吃着饭,忽然眼前一晃,什么东西叮铃铃落在桌上,还往他手边滚了两圈。 仔细看,是个拇指大小的铃铛。 “……干什么?” 魏淮洲吃完了,盒子收拾好了扔在一边,一手撑着脸,一手不轻不重拨弄了一下铃铛,扬起好看的眉头:“你不是喜欢玩儿这个?你别不好意思承认,我看见了来着,不过后来打架被踩烂了,好像还是我踩的。” “幸好我昨晚上出去的时候看见了,顺手就买了一个,喏,比你昨天的大吧?” “……”文心看着对方一脸“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承认我都买来了你就别傲娇了赶紧收下吧”的表情,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 最终,文心一把抓过铃铛扔进柜子里,一脸不自然又很不耐烦地朝魏淮洲吼道:“你能不能赶紧回去洗个澡?一身的汗跑去医院是想臭死谁?” 第10章 匹配值 文心本来想着随便去一个学校附近的医院就行,魏淮洲死活不同意,声称自己在省医院有熟人,非要拉着人跋山涉水一样横跨大半个城市从西城门一直跑到市中心。 车上,文心看这个坐在自己身边这个喜滋滋拿着手机跟老骆请假的人,不止一次想到自己是不是刚刚一瞬间被鬼附身了。 不然怎么会明知道去医院也没有用,还要头脑不清醒地答应他。 尤其这人还一脸不加掩饰的逃试成功的兴奋。 魏淮洲轻松得到老骆下午可以“陪自家被空巢的母亲去医院检查胃病”,不用去考试的准许,乐呵呵把原消息复制黏贴群发给一群还要接着受考试折磨的好兄弟。 成功拉到一波仇恨之后,才终于满足地收起手机,将注意力分给被“冷落”许久的文心。 这才惊觉,对方脸色好像不太美好。 “嗳。” 魏淮洲用肩膀不轻不重撞了他一下:“小炮仗,你还好吧?又哪儿不舒服了?” “看见你就不舒服……” 文心两手抱在胸口苦大仇深地盯着窗外,咕咕哝哝说了什么,就是声音太小,魏淮洲除了头三个字,一句也没听清。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选择性自我麻醉地联想。 “哦,你是不是担心我下午考试的事情啊。” 魏淮洲笑出一口白牙:“没事儿啊,反正又不是什么大考试,也就事关调个座位而已,老骆知道我的水平,英语不用考,其他随便考。” 文心已经对他沉浸在自己世界不愿意接受现实的脑补习以为常,本来没打算理他,愣是被他一句话挑起了好奇心。 “什么叫英语不用考,其他随便考?” “就是除了英语,其他科目我随便考考都能拿满分的意思呗。” 文心才发现这人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都会不由自主地弯起来,正是在成年周围徘徊的年纪,浓重的少年气中又带着几分大人的模样,眼睛总是亮亮的,像是故意想要引人不由自主陷进去。 果然,资深傻逼都是不外露的。 魏淮洲傻么? 才不傻,至少能一眼读懂文心此刻盯着的眼神里写满了四个字: 你逗我呢? “你不信啊?” 魏淮洲摸摸下巴,神情显得有点儿苦恼:“我就说吧我爸欠我一张学霸脸,你说哪个脑袋好使能长这么帅?说出去十个人九个都不信。” 想了想,又在文心见鬼一样的表情下补上一句:“哦对了,还有一个眼神不好,看不清我长啥样。” “……” 魏淮洲不开口岁月静好,一开口龙卷风暴。 以上不要逼脸的自我陈述结束后直接导致在接下来长达半个多小时的车程里,文心没有搭理他一眼,没有跟他讲一句话。 直到车在省医院门口站台停稳,两人一前一后下车时,文心忽然脚步一顿,后知后觉想起什么,凉嗖嗖盯着前边人后脑勺。 “你刚刚叫谁小炮仗?” “!!!” —— 工作日医院人也依旧多到爆炸。 文心一向觉得大医院流程又臭又长麻烦得要死,如果不是什么大问题,都是更愿意选择就近的小诊所。 两个人刚进候诊大厅,文心就被座位上挤满的人烦得啧了一声,甚至有强烈的掉头就走的冲动。 “这个点怎么也这么多人。” 魏淮洲小声嘀咕了一句,余光瞥见文心的表情时忽而一笑,顺手曲起手臂仗着身高优势撑在他肩膀上。 “别担心啊哥们儿,我今天既然都主动请缨带你来了,就不会让你排这个队,等着啊。” 魏淮洲直接把人带上二楼让他在前台等了一会儿,很快就有一个护士找过来,确认他就是文心之后先把人带去验了个血,接着便把人带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个候诊房间。 魏淮洲在里面坐没坐相地玩儿手机,看见他进来了才长腿一放站起来。 “就他,我同学,情况好像有点特殊,舅舅你看仔细点儿,别下了我面子啊。”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抬了抬眼镜,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你的面子?从小就光着屁股在我面前挨打的人还有面子?” “好汉不提当年挫啊舅。” 魏淮洲被人方面揭了老底一点都不尴尬,拍拍屁股站起来往文心耳朵边凑:“这我舅舅,信息素科专家来着,特牛逼!看过的人都说行,你好好看,我出去等你啊。” 人出去带上门,文心呼出一口气,过去坐下,把验血报告递过去:“麻烦了。” 魏行川接过来看了一会儿,原本放松的神色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得严肃,眉头以肉眼可见的变化皱起,抬了抬眼镜,直视文心的目光有些尖锐。 “你这个情况到底是拖了多久?你父母知道吗?!” …… 魏淮洲坐在外面走廊玩儿手机游戏,本来以为还要等很久,才开了一局,刚才的护士又找了回来。 “洲洲,跟我过来一下。” 他舅舅是专家也是院长,从小魏淮洲就喜欢往这边跑找他舅舅玩,一来二去,资历长一些的医生护士都认识他了。 “去哪儿啊?” “你舅舅让你去验个血然后去找他。” “我也验?”魏淮洲一脸莫名其妙:“我不是来看病的啊?” “好像是因为你那个同学,我也不是很清楚。” “喔,行吧。” 魏淮洲心道不好意思了几位老兄,我要挂机了,然后毫无心理辅导地收起手机乖乖跟着护士验血去了。 等他进房坐下,才察觉他舅舅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太好。 “怎么了?” 魏淮洲拉了个凳子过去个文心并排坐下,被他舅舅这个脸色吓住了,不确定地问:“有这么严重?” 魏行川懒得理他:“都等着。” “喔。” 文心缩在一边儿面不改色地玩手机,可只要是魏淮洲看一眼,就能发现这个看起来镇定的人其实只是在手机桌面上乱滑一通,毫无章法。 像是一个做坏事被逮到的小孩,表面看似老练,实则慌得一批。 没一会儿,护士送了验血结果进来,并且在离开的时候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在他们俩身上来回打量。 魏行川只看了一眼,似乎松了口气,便摘掉眼镜揉了揉眉心:“行了,自己看看吧。” 文心还没动,魏淮洲已经动作飞快地把化验单接过来,看了一圈没找着重点。 正想问他舅几个意思,目光一转,定定落在双方信息素匹配值后面的数字上,半天之后,才小声发出一句感叹: “卧槽……牛逼啊!” 说着就把化验单一转,指着上面的数字一字一顿:“看啊同桌,咱们信息素匹配值高达99.97% ,你敢信?传奇故事都不敢这么写吧?” 文心眼中诧异一闪而逝,眉头很快又紧紧皱起,看起来并没有觉得这么高的信息素匹配度是一件好事。 “你们的信息素匹配值能高达这么多,确实非常罕见,不过这也事关双方意愿,旁人没有办法强迫你们。” 魏行川顿了顿,严肃地看着文心:“不过从客观上来说,我必须要告诉你,文心,这是你最好的机会,你的身体已经快要对抑制剂产生完全抗体,如果你还是坚持使用抑制剂,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发情期不可控制的地步,然后,切除腺体。” “……” “??!!!” 沉默的是文心,懵逼的则是魏淮洲。 “啥,啥玩意儿?切……啥??” “如果我没有估算错误,你现在想要熬过一整个发情期,两支抑制剂已经远远不够了吧?” 文心面色挣扎了一瞬,最终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不是,原来我是个摆设吗?”魏淮洲努力地试图引起注意。 魏行川扶了一下眼镜,总算将目光分给魏淮洲:“摆设不至于,你还可以选择做个移动人体抑制剂。” “嗯??” “我长话短说罢。你同学因为初次发情期时出现意外,导致他信息素在发情期时会非常的不稳定,并且这种不稳定因为始终得不到安抚与日俱增,这种增加不仅体现在发情期,更体现在不停增长的抑制剂药量。” “换言之,现在他的每一次发情期,都需要比常人多几倍的抑制剂才能将信息素压下去。” “过度使用抑制剂会带来的伤害已经是其次,从验血结果来看,现在他的身体里已经开始出现未成熟的抑制剂抗体,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现象。” 魏淮洲这下明白了,若果放任抑制剂抗体成熟,就代表文心的发情期会变得无法控制。 “抑制剂失效的话,标记呢??” 魏淮洲很愿意积极思考解决问题:“标记总不会也产生抗体吧?” 魏行川道:“文心的情况太特殊,我们无法保证一般alpha的信息素会不会对他产生更恶劣的影响,而且从心理上来说,你的这位小同学好像并不太能接受alpha的靠近,更别说对方还要在他的腺体内注入信息素。” 魏淮洲想了想,又联系了一下小炮仗此时黑如锅底的脸色,觉得自己应该猜到了什么。 “所以,你们是觉得我行?” “你们在宿舍的时候不就已经试验过了?你的信息素的确能够起到安抚文心的作用,而且这么高的信息素匹配度实在非常罕见,这就等于说,你的信息素会对他产生恶劣影响的几率几乎为零。” “所以说。”魏行川下出最后结论:“不是我们觉得你行,而是事实告诉我们,非你不行。” 第11章 纠结 回去的车上涌上好一些跟他们俩一样穿着校服的同龄学生,正是放学的时候,一个个背着书包凑在一块儿叽叽喳喳说着这一天发生的事。 魏淮洲从隔壁几个女生讲话的音量忽然降低开始就注意到她们的目光时不时会往这边飘过来。 再来就是掏出手机对着他们俩咔咔一阵偷拍,然后缩回去跟小姐妹脸红心跳一番。 这事要是放在平时,还不给他得意的飞上天,可是今天难得这位九中校霸有了点儿心事,心思一点分不出来,全塞给旁边这位了。 “喂,小炮仗,你还好吧?” 文心看了他一眼,低低嗯了一声,神色恹恹,又丧又酷。 “啧!‘嗯’是什么意思?” 魏淮洲眉头一紧,被他看似无所谓的态度搞得有点焦躁:“你情况这么严重,你又拖了这么久,现在还不当回事儿,难道真想搞到最后被切掉腺体啊??” “那不然呢?”文心忽然转过头反问他。 “当然是让我帮你啊。” 魏淮洲扬着眉头,理所当然伸出食指指着自己,大义凛然的模样,一脸认真:“你没听刚刚广播都说了,助人为乐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我是一个继承了中华民族所有传统美德的人,你需要帮忙,我肯定义不容辞啊。” 文心被他的长篇大论一下子带歪了重点,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句过于耳熟的“助人为乐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出自哪里,下一句正是“请主动把座位让给需要帮助的人”…… 神他妈公交车到站广播。 文心一阵无力,心头一直被什么压住一样闷闷的感觉却忽然散了大半。 魏淮洲见文心还是沉默没反应,哎了一声挤过去,考虑到病人脆弱的心情没敢太放肆,也就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 “说真的老弟,我真心愿意帮你,临时标记又不是永久标记,一个星期气味就散光了,对身体还没影响,这么大个便宜你不占,难道还要找死去用抑制剂啊?” 文心虽然没应,可纠结都快写到脸上了。 魏淮洲暗道一声有苗头! 再接再厉:“而且这么大个事儿你还瞒着你妈,可不就是不想让她担心?那你想想,要是最后这事儿不得不捅破居然是因为你要被切腺体了,你觉得你妈受到的打击能比现在小?换我我都得厥过去,从此长眠不醒了。” “你他妈才长眠不醒了!” 文心狠狠瞪了他一眼,会不会说话? “对啊。”魏淮洲一点不介意,笑嘻嘻回答:“我说的可不就是我么?” “……你别哔哔了,烦。我考虑一下。” 文心心里乱糟糟的,可抑制剂的事只能排个第二,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旁边这个活蹦乱跳的哔哔精。 从程嘉越离家以后,他的性子就变成现在这样暴躁又易怒,除了那几个从小跟他玩在一起的竹马兄弟,几乎没有任何朋友。 毕竟五中谁也不愿意跟一个一言不合就动手,每次还往死里揍的校霸交朋友。 说实在,他这个五中校霸跟魏淮洲可不是一个性质,魏淮洲看着人气还挺高,而他就是彻彻底底臭名昭著了。 臭名昭著的校霸是真的受不了别人这么热心肠的上赶着帮他。 而且要是帮忙搬个东西打个架还好说,信息素这种事是随着第二性别天生带有的的,刻入骨髓融入血脉,就算只是临时标记,时间长了也会受到影响。 毕竟基因力量的强大,这么多年的研究结果大家都有目共睹。 可是不得不承认魏淮洲说的太对,要是再这么下去,最后被他妈知晓的,肯定就是切腺体无疑了。 文心没告诉魏淮洲以他妈的承受能力来说,厥过去都是轻的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发现自己有这个毛病并且没法治的情况下死瞒着这么多年。 这种左右行不通的事思考起来太费脑子,魏淮洲一开始还在耐心等着,可没多久就发现文心看起来一点没有在考虑的样子,反而两眼放空,一看跟要羽化登仙了一样。 这种情况他再清楚不过,他爸从小就教育他,有这么一种人你就不能给他时间考虑什么,你不能保证他得考虑多久不说,更可怕的是还不能确定到最后他会考虑出个什么玩意儿,赶鸭子上架才是最恰当又省心的解决方式。 听说他妈当年就是这么被逼着答应嫁给他爸的…… “小炮仗,别考虑了,这事儿你绝对稳赚不亏!” 文心思绪被拉回来,脸色沉沉:“小你妈!” “行行行,大炮仗嘶——痛痛痛!” 文心一拐子过去,魏淮洲捂着心口夸张地嚷嚷半天,激的旁边几个一直往这边偷看的姑娘又是一阵低低的惊呼。 没打算理这个戏精,可是看他半天缓不过气的样子,心里又没底:“真痛?我也没用多大劲啊……” 魏淮洲叫唤着一直到回宿舍,路上还死乞白赖非要“虚弱”地让文心扶着他,厚脸皮跟着人进了宿舍以后就没骨头一样瘫在文心床上。 “不行不行,洲洲受伤了,要心心答应才能起来了。” 文心接水的手一抖,又想踹人了。 魏淮洲叫唤了一会儿发现没人理自己,挺没劲的,耷拉着脑袋往下瞅:“真的,小炮仗,你答应了吧,咱俩谁跟谁,帮你一下怎么了,你跟我客气啥?” “什么谁跟谁,少自作多情,我们关系没这么好。”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我这儿,一起打过架就是过命的兄弟,更别说你还是帮我那个,好兄弟妥妥的啊!” 文心不想跟着他瞎扯淡,把水杯放在桌上,仰头对上他的眼睛。 “你真的想帮我?” “真的啊。” 他的眼神太敞亮,文心被他看得莫名有点语速艰难:“你,你不怕被信息素影响啊……” “怕啥,我舅舅说了,这影响小的很,几乎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说着,忽然好笑地朝他抬了抬下巴:“而且,被咬的是你吧?我的定位可清楚了,就是一自动人行抑制剂,怕什么?” 文心放在身侧的手徒然握紧,继而又很快松开,拉开凳子坐下的同时嗯了一声,音量低到基本听不见。 可架不住魏淮洲耳朵灵。 “答应了?!我听到了啊!” 魏淮洲说着,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下来,愣是把坐得好好的文心从凳子上挤开一半,然后一点不客气地坐在半张椅子上,轻车熟路把差点被自己挤翻的人单手勾住肩膀拉回来,笑得像个五百斤的胖子。 “文心,你可别反悔啊,我这人最讨厌反水的了,能揍得他亲妈都不认识。” 文心被他不知轻重得动作搞得差点拧了脖子,以至于现在就想揍得他亲爹都不认识! “床上还不够你打滚,跑来挤什么啊,滚开!” “滚就滚,我最擅长这个了!” 魏淮洲手一撑,轻轻巧巧坐到桌子上,比坐在凳子上的文心高出好一截。 “说真的,我就怕你不答应,腺体那玩意儿能随便切?那跟切了小鸡鸡有什么区别?” 魏淮洲得意起来就忍不住各种哔哔的毛病又犯了。 “我还没见过被切腺体的人呢,没有第二性别,那是不是就跟人妖没什么两样了,听说人妖命不长啊,都活不过三十岁,多惨。” “不过说实在,人妖确实都挺漂亮的,个个兰花指翘得比女孩子还精致好看。” 说着不怕死地往文心身上扫了一遍,眨眨眼:“同桌,虽然你也不差,穿起裙子铁定好看,不过我还是无法想象你变成人妖的样子,太可怕了,听说人妖都得上台表演脱衣舞的……” 文心忍无可忍,一拳头往他脸上狠狠锤过去,魏淮洲反应快得一匹,一伸手就把他的拳头稳稳接下。 文心个头比矮些,就连手都要比他小一圈,魏淮洲一个掌心正好可以包住他一个拳头。 文心一句脏话堵在喉咙就要破口而出,魏淮洲忽然笑了笑,抬起另一只手往他头顶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 “幸好你答应了。” 文心愣了下,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顿时力气都泄得干干净净。 魏淮洲继续道:“你要是再不答应……” 文心有气无力任他抓着自己,等了半天听不到下文,没好气道:“不答应又怎么样?” 魏淮洲嘿嘿一笑: “那我就要直接上嘴咬你了!” “……” 第12章 视频 两个人逃得了第一天的考试,第二天还是得乖乖揣着笔上考场。 魏淮洲宿舍就在文心隔壁,一大早就自发早起过去把人吵醒,躲开带着起床气的一拳头,笑嘻嘻揽着肩膀把人带出宿舍。 这个点还是早,两个人吃了早饭回教室都不见几个人。 “小炮仗,你昨晚还好吧,需要你洲哥伸出援手了不?” 魏淮洲身长腿长,懒洋洋瘫在位置上,一双脚都快伸到文心桌子底下去了。 主要他对于暂时标记这件事还挺期待,不客气地说,昨天文心刚答应他就想上了,可惜文心好像并不太能接受他这么洋溢的热情。 幸好刚用了抑制剂,这次只是被诱导产生的浅性发情,不会有什么大影响。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就把暂时标记推到了下一次文心自然发情的时候,算是给文心一个缓冲期,毕竟文心说是答应了,万一标记的时候下意识肢体反应给他揍一顿,他还不好还手。 魏淮洲哎呀咧嘴想着,忍不住蹭蹭脸上一小坨乌青。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昨天一顿骚话猛如虎,最后还是没逃得过被揍得命运。 “好得很。”文心往他腿上踹了一下:“蹄子收回去,别挡着我。” 魏淮洲不干,得意地晃了两下:“见过这么长的腿不?” 文心眯着眼,目光从手机移到他明晃晃写着“我现在很欠揍”的脸上。 魏淮洲觉得自己被无声地威胁了,默默缩回脚规规矩矩放好,然后对上文心的目光,表情认真又无辜:“桌子底下太窄了,我腿这么长,曲着很不舒服,动不了,老麻。” 文心扭头:“腿用不到,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小炮仗不好说话,洲洲就充耳不闻。 “哎对了。”魏淮洲有个问题老早就想问了,一直没记起来:“你说这事儿瞒着你爸妈呢,那你昨天怎么跟老骆请的假?他没给你爸妈打电话?” “怎么样,说说呗,我可好奇了。” “我紧急联系人电话留了我同学的。” 魏淮洲啊了一声,眨眨眼,忽然一声响亮的巴掌:“卧槽,妙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个好办法,你说我现在去办公室偷花名册还来得及吗?” 文心冷静地嗤了他一脸:“你说呢?” “……嘤!” —— 周五下午考完试,同学们很快把桌椅都搬进教室放好,坐着在各自位置上听老骆说完放假事宜就能各回各家了。 魏淮洲戳戳同桌小腰,发出热情邀请:“嘿,小炮,要不一会儿跟我们一起去网上冲浪,网吧五连坐有兴趣了解一下吗?” 不管大考还是小考,考完就往网吧跑已经是魏淮洲他们几个约定俗成的压惊项目,从初中开始雷打不动。 “炮你妈。” 文心冷静反驳着来自魏淮洲送给他的第n个“昵称”,将整理好的作业一本一本塞进书包。 魏淮洲说:“说话不带妈,文明你我他。九中一哥再一次发出好友邀请,网吧去不,旁友?” “没兴趣。” 老骆已经走了,教室里大家也在准备陆陆续续离开,商量着这个周末回去该怎么放松一下。 文心单手拎起书包放在挂在肩膀上,一手搭着校服外套,将凳子塞到桌子下面,转身往外走。 才出教室,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上来的魏淮洲一把揽住肩膀。 “唉,我们这才刚培养了深刻而热烈的友谊,就要让我跟我的可爱的小同桌分别两天,漫长的四十八小时,真是舍不得啊。” 文心不留情地拍开他的手:“说人话。” “真不去上网?前台妹子超美!” “不去,滚。” “行吧,人各有志,我也不强求了。” 魏淮洲说着,单手摸出手机划拉两下,然后把明晃晃的微信二维码怼到文心面前:“那漂亮哥哥,加个好友,好伐?” …… 文心家就在隔壁市,只需要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到家得时候天都还没有黑下来。 “思远回来啦?” 出来迎接他的是自找便跟着照顾他的保姆。 “温嫂。” 文心叫了一声。 “哎。” 温嫂笑眯眯应一声,把人带进家门。 “饭菜都做好了,就等你回来了,快去洗洗手吃吧,别一会儿凉了。” 说着进厨房开始收拾。 家里空荡荡的,除了一个温嫂,再看不见别人。 他妈妈今早就给他发了消息,程叔叔在美国那边的分公司出了点状况,程嘉越解决不了,程叔叔已经连夜飞过去了,她怕他们两父子在那边没人照顾着,今早也上了最早一班航班跟过去,大概率这两天也不会回来。 他妈妈的生活重心在再婚后就在渐渐从他身上转移,文心早就习惯了。 放好行李回来在餐桌前坐下,温嫂收拾好厨房出来,一边换鞋子一边道:“思远,我最近都得回去照顾老伴,就不留在这边过夜了,你吃完放在厨房就好,我明天一早过来收拾。” 文心点点头,道:“温爷爷身体还好吧?” “刚做了手术,医生说恢复得不错,就是这人老了腿脚不方便,又做了手术,挺需要人照顾的。” “嗯。”文心点点头:“温嫂你这两天就在家照顾温爷爷吧,不用过来了,反正家里也没人。” “啊?可是思远你……” “我没事啊。”文心扯开嘴角笑了笑:“我明天去找同学,这个周末不在家过了。” 温嫂闻言想了想,点点头:“那好吧,那思远你出门玩注意安全,还是记得给先生和夫人说一声。” “我知道的。” 温嫂把鞋子收回鞋架,转身离开。大门咔嚓一声落上锁,家里就只剩下文心一个人了。 慢吞吞吃了点东西,又把剩下了的一大半饭菜全部倒掉,把碗放进洗碗机,再安安静静回房洗了澡换一身衣服,两个小时就算磨过去了。 10点不到,文心盯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躺在床上玩了两把游戏就觉得没意思,盯着列表开始发呆。 直到一声声接连不断的消息提示音把他拉回来。 魏淮洲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拉进了班群,消息跳得级快,不到十分钟就是一个99+。 文心头疼地开启消息免打扰,私聊界面又亮起来。 魏淮洲:[hello弟弟,在干嘛呢,聊个天?吃饭了吗?有照片么?发个自拍来看看,能不加美颜吗?] “……” 文心没理他,过了一会儿,对面直接弹过来一个视频邀请。 文心翻了个白眼,点了接受。 画面一转,一张脸凑得极进,把整个聊天框塞的满满当当。 “哇哦~” 魏淮洲一看见文心,像个流氓一样吊儿郎当吹了声口哨,目光从他半干的头顶转移到由于短袖领口太大而露出的白净锁骨上:“弟弟,有看头!” 文心皱着眉头,不开心都写在脸上:“没事就挂了。” “别别别,有事儿有事儿。” 文心即将摁上挂断键的手指不疾不徐挪开:“说。” “联络感情算大事不?” 魏淮洲笑眯眯把手机拿远了些,文心这才看清他身后是一个很大的院子,灯火通明,魏淮洲就靠在楼上栏杆上,看起来应该是在阳台。 文心随口问:“你不是去网吧了?” 听到这个,魏淮洲脸色一下子垮了,耷拉着眉眼卖惨,看起来像极了一条晚饭被人抢了粮的阿拉斯加。 “去了啊,不过打一半被我爸一个电话骗回家了。” 魏淮洲一边说着,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忽然就一脸惊恐盯着前边儿:“卧槽!你个闯祸精!那个不能动!” 没等他跑过去,文心就听见那头传来一阵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响亮又清脆。 魏淮洲一脸心累地蹲下,转过摄像头,把碎了满地的大花瓶和一边咬着手指可怜兮兮盯着他的小男孩儿给他看。 “看吧,我姐儿子,送过来给我爸妈玩儿,结果他俩带了一会儿就烦了,把我骗回来丢给我就跑出去散步。” 魏淮洲是真的心累:“这破小孩儿一点都不听话,跟哈士奇附身了一样,就会拆家。” 文心敏锐地发现自己有点想笑的意思,虽然飞快憋住了,但是还是被魏淮洲逮个正着。 “你笑我啊?” 魏淮洲立刻转过摄像头,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这么惨你还笑我?” 文心拧紧眉头抿着嘴角:“我没笑。” “我刚刚明明看见了,一个两个都是小坏蛋……” 魏淮洲一个人嘀嘀咕咕的说什么也听不清,文心站起来接了杯水,听见那边传来小孩子脆脆的声音在叫小舅舅。 他姐姐的儿子,确实应该叫小舅舅。 “不玩不玩,你和小破孩儿,自己一个人呆着不行吗?!” 嘴上不耐烦得很,文心还是看见他单手抱起了一个小孩儿。 大门口出来一阵动静,魏淮洲和他的小侄子同时侧头去看,接着就听魏淮洲抱怨:“知道的您二老散步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环游世界去了呢,怎么不干脆明年再回来……” 文心一猜就知道他爸妈回来了。 正想挂了,魏淮洲忽然小声说了句等我一下,然后放下小侄子快步走回刚刚的阳台,然后凑近屏幕仔细打量他。 文心被他看得不自在,下意识偏过头正想问他看什么,就听他自言自语道:“说了这么多都面不改色的,应该是没问题吧……” 文心神色一僵,不自觉流露出很不自在的表情。 为了掩饰不自在,立刻又做出色厉内荏的凶巴巴的模样,压低了声音恶声恶气的:“我的发情期还有一个多星期!” “哎,这么久?”魏淮洲展眉一笑:“害我白担心了,下回记得请我喝奶茶补偿一下啊。” “喝个屁,挂了。” 魏淮洲这回也不阻止了,手肘撑在阳台上,笑眯眯对着摄像头挥挥手:“晚安小炮仗,记得吹干了头发再睡啊,不然以后老了头……” 对面已经干脆利落挂掉了。 第13章 论坛 文心靠着外卖整个周末愣是一步没出家门,除了吃就是睡,实在睡不着了就玩两把游戏,酝酿出睡意之后接着睡,以至于周一上课时都没能把速成生物钟调过来,一个上午眼睛都睁不开。 魏淮洲把桌子上的书堆得老高,埋头在下面兴致昂扬地看周凯分享给他的论坛链接。 论坛是隔壁三中的,跟他们学校基本没什么来往,八竿子打不到一起,要不是有周凯这个c城论坛百事通,估计这个帖子怎么也送不到魏淮洲面前。 周凯会对这个帖子这么感兴趣的原因不是别的,而是因为此帖封面照片正好就是魏淮洲和文心。 主要内容如下。 楼主:[今日校园事毕,放学回家途中见翩翩少年郎,数二,一如朗朗烈日,一如皎皎明月,仙人之姿,甚是惹眼。今与友相伴于723路公交车之上,与其偶遇,心中甚喜,欲上前求其微信,奈何观其二人基情太甚,遂止。然好友归家后,贼心不死,故而po其生图,劳驾各位走过路过莫要错过,帮忙观之一二,二者为何校少年郎,姓甚名谁,微信几何,若有能者,必当以三中侧门奶茶谢之。] 楼主:[图片][图片] 镇楼图就是封面图。 画面里,靠窗穿着校服外套的那个微微侧脸看着窗外,隐约能看见紧皱的眉头,旁边那个低头凑过去跟他说话,因为角度问题,两个人肩并肩挨得极近。 背景是嘈杂的公交车,两个白白净净,瘦削挺拔的少年占据了整个画面的中心,都是极为出色的样貌,很轻易就能锁住观看者的目光。 从这个拍摄角度一眼就能认出来是当时坐在他们侧后方几个女生干的好事。 对于被偷拍并且被放上论坛这件事,魏淮洲本身没觉得多反感,应该说这种事只要不是骂他或者上门挑衅的,他都没多大意见。 好奇地继续往下翻评论。 比起照片,让他意外又摸不着头脑的是,下面的评论大多都在往一个奇怪的方向一边倒。 二楼:[说人话不行?卖弄你吗呢?] 三楼:[校友好文采,少年也是好模样,收图关注了。] 四楼:[卧槽卧槽!楼主人品炸裂了吧,碰上帅哥就算了,还一次碰上俩!我酸了/柠檬] 五楼:[建议楼主帮你朋友把那颗贼心掐死吧,这两位不是一对我把头寄给你当球踢。] 六楼:[呜呜好配两男的!这是哪路神仙吧!] 七楼:[这一对我吃了!!!楼已蹲死,太太们写起来啊啊啊啊!] 八楼:[是楼主拍照角度问题吗?我怎么觉得过道那位都快亲上去了?!/问号脸] 九楼:[awsl!!一个气呼呼的,一个一脸讨好,这明显就是男朋友在哄男朋友啊,好甜两男的!!] 十楼:[要是我没看错,靠窗那位穿的是九中校服吧?建议楼主去九中论坛撒个网。] 十一楼:[默默按个爪,如果这俩是一对,我赌五毛钱,O一定是靠窗的那位。楼主,见者有份,拿到微信了记得分享一下……] 十二楼:[没穿校服那个看着有点眼熟,我好像在学校后门那个巷子里面见过他。emmmmm我要不要告诉你们,他打起架来更帅……] 十三楼:[五中小龙女举个手,楼主,要是我没看错,我好姐妹没看错,我好姐妹的好姐妹也没看错的话,靠窗边上那位应该大概估计约摸可能……是我们学校那位杀人不眨眼,打人不手软的……前校霸……] …… 楼越盖越高,很快帖子就被顶到了首页,陆续有人认出了他们两个,从他们自报家门的情况看来,有九中的,也有五中。 魏淮洲被一群小姑娘夸得美滋滋,就是有些用词莫名其妙的,让他看得一头雾水,想了想,截个图发给周凯。 魏淮洲:[图片] 魏淮洲:[出来解释一下,awsl什么意思?嗑CP又是什么意思?] 周凯那边很快给了回复:[你问这干嘛?] 魏淮洲理由充分:[影响我阅读体验了。] 周凯:[喔。] 周凯:[awsl就是惊讶的意思,嗑CP就是羡慕你们兄弟情深。] 魏淮洲简单思索了一下,放到里面也说得通。 于是校霸很单纯地相信了,并且迫不及待要把快乐分享给另一位主角。 “兄弟,醒醒,别睡了。” 文心睡眼惺忪地从臂弯抬起头看过去,茫然过后就是一脸肉眼可见的起床气:“啧!” 魏淮洲仗着上课时间他没办法动手揍人,得寸进尺地把凳子让他那边挪,人也跟着挪过去,确认老师没往这边看之后把手机往他面前一放。 “嗑CP吗?” “…………” 文心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额间青筋都快炸了。 五分钟后。 后排两位嚣张的同桌成功被老师以上课打闹的罪名驱逐到了走廊外头罚站。 魏淮洲呲牙咧嘴捂着再一次受到重创的脸颊压低了声音直喊痛,一边喊一边还要装作站不稳的样子往文心那边倒。 “死流氓,你烦不烦,自己没长腿?!” 文心想躲开,看见他脸上实实在在的乌青又强忍着没动,可这人最会得寸进尺顺杆往上爬,整个脑袋都压在了他脑袋上,嘴里还在嘶嘶地卖惨。 “小炮仗,天地良心,那啥意思我是真不知道啊,我一个大男人,怎么知道那些东西嘛,都怪周凯那个老阴比,竖子害人,他阴我。” 文心:“自己蠢就别怪别人。” 魏淮洲歪理一抹多:“读书人的蠢怎么能叫蠢,我这是交友不慎阴沟里翻船,周凯完蛋了。” 文心没接话,魏淮洲就盯着操场那边几个跳起来都摸不到篮板的小矮子打篮球。几个人打着打着不知道出了什么矛盾,乱七八糟的就打起来了,接着很快一个老师跑过去把他们全分开,站在那里叉腰训话。 魏淮洲看得有趣,拿肩膀撞了文心一下:“小炮仗,五中的都说你下手不留情,打架不要命,在五中校霸史上排第二就没人能排第一,真的假的?” “关你屁事。” “怎么不关我事啦?”魏淮洲故作夸张:“咱俩地位相当,你别想谋朝篡位,常言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身手也不差啊。” 说着,看文心一脸受不了他的表情,魏淮洲话锋一转,忍不住又想逗他。 “不过也不一定,毕竟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反正我是公的。” 文心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捏得咔咔响,这个人,别说两拳了,就是被揍成猪头也是活该。 “淮洲?” 走廊那头,一个长卷发大眼睛高个子的女生正往这边过来,随着她试探着叫了一声,两人齐齐回头望过去,女生在认出魏淮洲时忽然展颜一笑,加快脚步往这边过来。 “你怎么又被赶出来啦?” 有别人在,魏淮洲微微站直了身体,只留一只手仍旧搭在文心肩膀上,笑得漫不经心。 “学姐,你这个‘又’用得有点微妙啊,我寻思我一共也没被赶出来几次吧?” “就是太巧,每回都能被我碰上。” 岑宴西抿嘴一笑,目光忽而转向一遍沉默的文心,眉心微动,半开玩笑半试探:“这位,就是你们班刚转来的新同学?” “是啊,帅吧?”魏淮洲下巴一抬,还挺得意。 岑宴西避而不答,反而意味不明地感叹道:“淮洲,你现在都火到三中去了,厉害呀。” 魏淮洲一愣,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说的就是那个让他们两大上午被赶出来罚站的罪魁祸首。 “喔,你说那个啊。”魏淮洲手指无意识点了点文心的肩膀,状似随意道:“就一群小女生开玩笑说着玩儿的,不用理。” 他现在的样子和平时在文心和路言他们面前插科打诨耍无赖的样子实在差的太远,难得有了点正经的样子。 文心淡淡扫了一眼,心道他要是能一直保持这样,不知道能少挨多少社会的毒打。 “这样。”岑宴西点点头,也看出他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很聪明的转移开话题。 “对了,会长让我告诉你一声,上回不是跟你说让你市艺术节时随便报一个充人数么?后来又有了两个女生报名了小提琴,没办法,现在你只能选钢琴了。” “行啊,钢琴就钢琴呗,我没意见。” 岑宴西还想说什么,魏淮洲哎了一声:“学姐,我现在罚站呢,老师还在里头,这么明目张胆在外头跟人聊天也太嚣张了,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有事回头再说。” 话被打断,毕竟还在上课时间,岑宴西确实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点点头:“好吧,淮洲,那我先走了,回头见。” 不知道是不是文心的错觉,魏淮洲的这位学姐走之前递过来的眼神,有点意味深长。 人刚走,魏淮洲立刻恢复没骨头的样往文心脑袋上一靠,文心眉心狠狠一跳,咬着后槽牙使劲撑着手企图把他的脑袋推开:“重死了,你他妈能不能别靠我头上!” 魏淮洲理直气壮:“我也没办法,同桌,你有点儿矮了,靠你肩膀上我脖子会不舒服。” “谁管你舒不舒服!” “哎呀我腿麻了,脸也疼,站不稳要倒了~” “你是傻逼吗!” 啪! 一本厚厚的练习册被从里面扔出来。 “外头两个,我让你们出去是聊天培养感情的是吗?!” 第14章 自然发情 摸底考成绩出来的时候正好是大课间,所有人都挤挤攘攘跑到走廊看成绩榜,路言看魏淮洲还趴在桌上睡得半死不活,手痒跑过去把人摇醒。 “洲哥洲哥,成绩出来了,你不去看看?” 魏淮洲昨晚通宵玩游戏,这会儿困得不行,拉过旁边的校服外套往脑袋上一蒙:“不看,别吵。” 路言想了想,说:“那行,我去帮你看,等会儿告诉你啊。” 说着扭头就往外跑,还差点撞上刚从外边回来的文心。 “哎文心,看成绩去了?”路言顺口问他:“考得怎么样?” “没看,上厕所去了。” 文心回到位置拉开凳子坐下。 路言哦了一声:“好吧,我现在去看看,正好帮你一起。” 文心对缺考了两科的成绩提不起兴趣,答了句随便,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魏淮洲被路言吵了一通之后就不大睡得着了,眯了一会儿就掀开外套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睡眼惺忪地盯着黑板开始回神。 文心看了他一会儿,伸手去扯外套,魏淮洲察觉动静下意识抱紧了衣服,瞪大眼睛看他:“你想干嘛?” 文心从他抽屉里又拉出一件外套扔在桌上:“这才是你的,把我的还我。” 魏淮洲在两件外套之间来回看了几遍,恍然道:“还真是,我就说我的衣服怎么会突然这么好闻,不科学……” 就算平时把信息素藏得再好,贴身的东西也免不了会沾上些味道,只是外套上的味道极淡,一般人凑近了也不见得能闻得到。 不过其中并不包括与他拥有极高的信息素匹配度,而且还曾经在他发情期时埋在他脖子里闻了半天的魏淮洲就是了。 “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为什么那么臭吧。” 文心一把抢过外套塞进自己抽屉。 这边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那边路言很快就甩着一串棒棒糖,满面红光地带着噩耗回来了。 “恭喜两位校霸喜提同桌,来来来,这是哥几个众筹给你们准备的贺礼。” 两人桌上各被扔了一根棒棒糖,文心随手给扔进抽屉,魏淮洲拿起来看了一下:“我不喜欢葡萄味啊,有没有橙子味?” “文心那根就是橙子,你俩自己换一下。” 路言数了一遍,手上还剩五个,他一个,王丛一个,周狗一个,周狗媳妇一个,多了一个,便宜王一谦了。 魏淮洲点点头,把被自己嫌弃的葡萄味扔进文心抽屉,又摸出他那根橙子味的撕开袋子塞进嘴里。 “说吧报喜鸟,你魏爸爸考了多少?” “嗯……你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随你。” “你都叫我报喜鸟了,那还是好消息吧。” 路言百掰着手指一遍回忆一边说:“数学150,甩了第二7分,保持得很好,理综297,退步了2分,嗯,需要再接再厉!” 魏淮洲有点意外:“我上学期期末的分数你都记得?可以啊兄弟!” “也还行。”路言难得谦虚:“你那分数耀眼得跟什么似的,想不记住都难吧。” 魏淮洲把棒棒糖咬得咔嚓咔嚓响,眯眼笑起来,目光对上文心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怎么样小炮仗,没骗你吧,你洲哥就是两个字,牛逼!” 文心确实挺意外,没感情地嗯了声,难得地没有反驳他。 路言看不下去他这幅尾巴都快翘上天的样子:“哎哎哎洲哥,别高兴太早,你知不知道你这回英语分数创历史新低了啊。” 一提到英语,魏淮洲立刻就焉了,靠在墙上拖长了嗓子唉了一声:“能不说么?有的时候善意的谎言也是一件美好的东西。” 路言耸耸肩:“也行啊,反正刚刚课代表已经去拿试卷了,就是不知道是成绩先到,还是蔡蔡的召唤先到。” 蔡蔡是他们献给英语老师的爱称,当然,并没有得到官方授权。 “不过文心,没看出来你还挺有两把刷子,我能不能采访你们一下,是你们校霸都能自动点亮学霸技能?还是现在做校霸门槛这么高?唉,你们都是哥,我就是个弟弟。” 话里的酸劲都快要溢出来了,一听就知道文心考得不赖。 魏淮洲催他:“别酸了,直说呗。” 路言回忆了一下:“要是不算缺考的那两门,文心也就比你低了两分,理综差一分就是满分了,得劲不?” “得劲死了!” 魏淮洲笑道:“我同桌,那能差么?” 文心拍开那只试图作乱的手,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一下,露出脸颊上又浅又甜的酒窝:“数理化分数差不多的情况下,你还比我多考了一门英语,就这样我们还能分到同桌,我寻思,你的英语该不会是个个位数吧?” 一直以来文心都是皱着眉头凶巴巴的表情,乍然间露出笑容,还笑得这么又甜又软的,别说魏淮洲,路言都给看楞了,可惜还没来得及感叹,上课铃已经拉响了。 小炮仗的笑容犹如昙花一现,就算话里话外全是嘲讽,好脾气的魏淮洲也一点没放在心上,反而趴在桌上回味了好一会儿,再看文心时,忽然很想往他脸上捏一下。 这算犯规吧?这人笑起来也太乖了。 …… 英语试卷在下午体育课上课之前发下来了,魏淮洲桌面上太乱,章菏就顺手把试卷都放在文心桌上。 魏淮洲哎了下,颇有点羞愧地捂着脸。 本来还想藏一藏让自己伟岸的学霸人设再坚持一下来着,这下彻底没戏了。 文心原本上午那句“个位数”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一语中的,看着面前这张只有九分的试卷,半晌无语。 光是选择题都有一百分的试卷,能考出这个分数,也是很有能力。 “你这……啧!” 文心忍不住将试卷翻来覆去看了遍,试图说点什么,又实在是没话说,偏科的他见过,还见过不少,但是偏成这样的,他还真是做梦都不敢梦到,这人隐藏属性是个瘸子吧? “献丑了。”魏淮洲拿回试卷迅速揉成一团塞进抽屉。 是挺丑,丑得他想嘲笑一下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甚至有点同情。 文心默了一瞬,站起来:“下节体育课,还不走?” 魏淮洲有气无力晃晃手臂,显然没从九分试卷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以至于都没反应过来这是头一回,文心对他主动发出打一架以外的邀请。 “不去了,我有事得去一趟艺术楼,顺便冷静一下,安抚安抚我幼小而脆弱的心灵。” 等文心也离开了,魏淮洲在空荡荡的教室又坐了一会儿,然后安静地把被他揉得皱皱巴巴的试卷拿出来铺开,翻出红色圆珠笔,往那个“9”后面手动添了个大大“9”。 嗯,他爽了。 体育课上课集合没多久,体育老师就放他们去自由活动。 文心拒绝了路言打篮球的邀请,去小卖部买了瓶冰水拿着往球场边树荫底下的台阶上坐着,兴致缺缺地看前边一群人盯着烈日满头大汗地抢球。 光是看着都觉得热得慌, 一瓶冰水两口□□完,文心单手捏扁瓶身,四下看了眼找到垃圾桶就想扔过去。 正在抬手的瞬间,大脑猝不及防传来一阵眩晕,瓶子一个没拿稳,咚地掉在地上,白山茶淡淡的香味渐渐弥漫开来,很快又被一阵风吹散。 他的发情期,提前三天到来了。 文心用力揉了揉眉心,在发现完全无法缓解头晕的症状后低低骂了一句,赶在那群终于打累了抱着篮球往这边走的人靠近之前努力撑着身子站起来,往旁边教学楼后面躲去。 自然发情的情况远远比受外界诱导的浅性发情来得猛烈,文心大口大口喘着气,红着眼睛掏出给魏淮洲打电话。 没人接。 文心烦得想摔手机。 用力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文心努力会想着在上课之前,魏淮洲说他要去哪里…… —— “你这个调子明显不对,这又不是你的个人演奏会,你乱拉什么?” “是你自己跟不上,还怪我调子不对,你这人有病吧,不会拉还报名,想拖累谁啊?” “你说谁不会拉?!当初在老师那里,是谁被说没天赋的,难道是我吗??” “老师老师,什么破东西也能当老师!也就你这种人被随口夸两句就能找不着北,天赋这种话我三岁就不信了,也就你这种蠢货才当真!” 魏淮洲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练习室里一阵吵闹,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是上来拿谱子的。 这层是小提琴练习室,钢琴练习室在楼下,本来想着不过几步路,就没带手机,结果就造成了这个尴尬的局面,连发个信息叫个人帮他开门都不行。 在外面等了一会儿,里面动静没有消停的迹象,隐约有劝架的声音,可惜成效并不显著。 正当他思索的要不干脆回去上体育课算了时,后门咔嚓一声从里打开,一个脑袋钻出来往走廊瞄,看见他眼睛一亮,朝他招招手。 魏淮洲走过去,男生把曲谱递给他,又悄悄往里指了指,一脸头疼:“听见没,两个报小提琴的女生吵起来了,劝都劝不住,烦死了,真想让她们都滚,不缺两个事儿逼。” 魏淮洲懒得掺和这些,感同身受地唉了一声,象征地拍下他的肩膀给他加个油,就头也不回地溜了。 那俩女的实在吵的他头大。 回到钢琴房,魏淮洲就发现手机里好几 个未接来电,全是文心打来的。 想也知道文心不可能无缘无故找他唠嗑,几分钟内打这么多个电话肯定是有急事。 魏淮洲赶紧回拨过去,嘟嘟的等待音响了许久,终于在最后一声的时候才被接通。 “喂,小炮仗,怎么……” “魏淮洲……” 对方哑着嗓子打断他,急躁又低沉的喘息声,还带着些别的什么东西,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丝丝缕缕钻进他的耳膜。 “你跑哪儿去了!” 第15章 标记 魏淮洲找到文心的时候,他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红着眼睛跌坐在底层楼梯下面逼仄的小空间里,馥郁的白山茶香味缠绕攀升,激得魏淮洲都险些迷了神智。 听到脚步声,角落垂着头低低喘气的人抬起头来。 眼角泛着妍丽的红色,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此时都被要掉不掉的泪水填满,过于纤长的睫毛在一阵阵热流的刺激下不停颤动,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得不行,看过来的目光隐隐带着求助。 好看得要命! 魏淮洲使劲掐了一把手心,满脑子只盘旋着一个莫名奇妙的想法:幸好文心聪明知道跑过来找他,不然这样子如果被其他人看到,他可能要忍不住揍人了。 果然alpha的本能作起祟来,都不会考虑逻辑。 艺术楼平时就是人烟罕至的地方,现在下午更是没什么人。 魏淮洲快步上前托住文心的脚弯一把把人抱起,脚步轻快又急促地把人带进钢琴房,让他勉强撑着钢琴站住,迅速将琴房门窗全部锁死,保证属于Omega的信息素悉数都被困在了房里后,总算松了一口气。 拍拍不知道因为太过紧张还是被满屋子的白山茶味影响而狂跳不止的心口,一转头又被快要支撑不住往地上滑倒的文心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把人接住了,顺手搂紧怀里抱好。 文心无力地抓着他的手臂想说什么,可一开口就觉得有滚烫的热流冲上喉咙。 他自己都不能保证一开口会不会出现什么别的奇怪的声音,索性就这么放弃了。 “小炮仗,你还好吧?” 魏淮洲摸摸他的滚烫的脸颊,感觉到他浑身软得厉害,怕他站着难受,干脆直接上手给拦腰抱起来放到钢琴上坐着。 几个琴键同时被压下去,发出一阵低沉的混响。 文心人坐在钢琴上,仍旧没有力气支撑起发软的上半身,只能两手搭在魏淮洲臂弯里,额头靠在魏淮洲颈窝依据本能来回磨蹭。 魏淮洲抱住他腰身的手被他蹭得一僵,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赶紧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一点点将怀里的人细细密密包裹起来,压下他的发情热。 “怎么样,好点了没?” 魏淮洲抬起一只手哄小孩子一样拍拍他的脑袋。 文心很想把他这只作乱的手拍开,可是他的身体不同意,甚至很诚实地享受着这个人的味道和拥抱,只想再粘得紧些,不愿意离开一丁点。 “嗯……” 声音带着自暴自弃的不快,羞于见人一样难堪地把整张脸都埋在他肩膀上。 T恤领口在挨蹭中歪在一边,魏淮洲一低头就能看见怀中人脖颈间独属于Omega的大片的雪白的肌肤,和毫无遮掩暴露在他眼前,正散发着能将人逼疯的香味的腺体。 是近到甚至只需要他一偏头,就能亲到的距离。 气氛后知后觉地往一个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过去。 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魏淮洲偷偷咽了口口水,扔掉不合时宜的乱七八糟的想法,尽量放柔声音问他:“现在应该没那么难受了吧,认得出我是谁了吗?” 低沉的嗓音带着几不可查的沙哑,混着热气喷洒在文心颈间,让他莫名觉得安心。 “废话……” 不然为什么大老远跑过来找你,取西经吗? 魏淮洲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我是怕你烧糊涂的脑筋不好使,等完事清醒了翻脸不认账,揍我怎么办?” 文心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当即睫毛颤了颤,微微收紧了手指,沉默不语。 魏淮洲也有点紧张,嘴上说的溜,可谁又不是第一次呢? “那我咬了啊,你怕不怕疼啊?”魏淮洲故意没话找话,想让文心放松些。 文心没好气地抓了他一下:“我说怕,你就不咬了吗?” “当然不行,这个没得商量,你得说话算话。”魏淮洲摇摇头,又道:“不过我可以尽量轻一点。” 文心侧过脸,将腺体更完整地暴露在他面前,别扭地开口:“两个大男人,有什么疼不疼的,快点咬。” 魏淮洲想了下,抬手不轻不重断断续续地揉着他的脖子:“那我轻一点,我舅舅跟我说过,这就跟扎手指抽血差不多,不会很痛。” “谁怕痛了?你能不能快……” 话音未落,脖颈间传来一阵濡湿,带着浓浓安抚的暖意,让文心愣了好半天,意识到魏淮洲是在舔他的腺体后,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就连白皙的脖子也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让他速战速决,耳边紧接着传来一阵和缓轻快的钢琴声。 与此同时,腺体被刺破,随着阵阵酥麻,红酒味的信息素从唇齿间绵绵不断从伤口输送进去。 在高匹配信息素的作用下,AO天生的差异此时表现得格外明显。 文心的大脑在这一刻徒然被冲刷得一片空白,微微张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双手徒然地想抓住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能抓住。 刻在Omega血液里的本能让他不由自主地臣服于alpha的侵略之下,甚至贪心的想要更多。 信息素缓慢地流入他的身体,安抚着他的情绪,被不属于自己的信息素入侵,让文心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被占有了的情绪,这种情绪矛盾的让他不安,又很安心。 暂时标记并不会持续太久,当文心意识终于开始回笼的时候,不自觉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想要骂人的心情。 什么破教科书,去他妈的性别平等,在这一刻全是放屁。 随着白山茶的味道一点一点被醇厚的红酒味完全覆盖,文心身上的温度总算开始下降,魏淮洲在琴键上飞舞的左手渐渐慢下来,唇齿离开时还不由自主地舔了一下。 意犹未尽。 文心脱力得险些从钢琴上跌下来,只放松了一瞬的魏淮洲赶紧将人圈进怀里。 Omega真的好脆弱啊。 从来只会纸上谈兵的魏校霸忍不住感叹。 尤其是见了平时候张扬跋扈的人这样软乎又粘人地靠在怀里的样子,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怀里的Omega还没有缓过来,手里无意识抓着他的校服外套,带着很明显的依赖的味道。 魏淮洲低头在他腺体处轻轻嗅着,白山茶的味道已经被冲淡到几乎没有,从腺体散发出来的,更多的是他的信息素的味道。 虽然对着好兄弟产生这种想法有点变态,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属于alpha的天生对Omega的占有欲被可耻地满足了。 而且这种感觉还不赖。 文心歇了一会儿,感觉回身力气渐渐恢复,拍拍身前的人示意他放开自己,撑着琴键跳下来。 他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魏淮洲换位思考了一下,要是自己也这么被人又舔又咬,肯定也不会太开心。 “alpha的信息素能缓解疼痛,加速标记伤口愈合。”魏淮洲拐弯抹角地试图解释他为什么要舔那么一遭。 “喔。” 文心的回应不咸不淡的,又想到这个人才帮了自己,这么敷衍实在像个白眼狼,才悻悻又补充道:“我没生气,谢了。” 不是客套,他真没多在意这个。都愿意给人标记了,还在这种事上婆婆妈妈就斤斤计较,不是又婊又立么。 就是纯粹自尊心作祟,想到自己刚才一个大男人软成那个样子,还要靠别人才能站起来,就觉得一阵无力。 他是在气自己怎么那么不争气,发个情而已,怎么就站都站不起来了。 下课铃声响起,外面开始传来一阵嘈杂声,漫长又坎坷的体育课终于结束了。 魏淮洲顺手合上曲谱,回头冲他笑笑:“走啦小炮仗,该回去上课了。” 文心看了看他手上的谱子,忽然想起那天背罚站时走廊上的事,后知后觉发现魏淮洲本来应该是要来练琴,结果因为他的突发状况,都给耽误了。 魏淮洲见他不动,以为他力气还没恢复过来,正想说要不要你洲哥背你回去,就听面前的前面忽然低声道了一句:“对不起。” 应该是很少跟人说这种话,文心脸上不自觉带上了些羞耻和不自在的情绪。 待到魏淮洲迷茫又懵逼的看过来时,目光迅速躲闪开,抿了下嘴,凶巴巴地补充:“对不起了,让你没能练成琴。” 魏淮洲眨眨眼,福至心灵,忽然就理解那天在论坛看到的一个看不懂的词。 “反差萌”什么的,果然是很可爱啊。 “没事儿啊,你洲哥可是过了十级的人,技术好的没话说,不缺练这一会儿。” 说着,像是为了特意向他证明自己没撒谎一样,很随意地在琴键上按了两下,就有极为好听的旋律从他指尖倾泻而出。 有阳光从窗外打进来,魏淮洲半张脸染上暖色,半张脸藏在阴影下,光影将他本就立体的五官描绘得更为深邃。 魏淮洲略略低头看他,脸上挂着很随意的笑:“而且也不算是完全打扰吧,刚刚不是还单手练了一会儿的么。” “…………” 要不是才拿人手短,文心这一刻是真的很想往这人脸上狠狠来一拳,然后告诉他,你一本正经开玩笑的时候,真的很像一个调戏良家Omega的臭流氓。 第16章 外套 路言抱着篮球满头大汗冲进教室,见周凯桌上放着一瓶矿泉水,一点没客气,拿过来咕咚咕咚就是一顿猛灌,满满一瓶水三两下就被他去了一大半。 “你水桶变的吧?我还一口没喝呢。” 路言掀起衣服下摆擦擦额头的汗,把篮球塞回桌子底下:“不就一瓶水嘛,回头我给你买一箱,让你屯着慢慢喝,撑不死你。” 吃人嘴软还这么不知道感恩反咬一口的也是少见,周凯懒得跟他计较:“滚滚滚,一身的汗臭想熏死谁啊,别在这儿打扰我,看到你就烦。” “你这语气跟我妈贼像你知道吗?周凯你完了,年纪轻轻就有了中年妇女的气质,小心别让陈默发现了,不然铁定跟你分手。” 路言嘀嘀咕咕的,又看他手底下堆了一大叠的复习资料复印件,好些地方还特别贴心的用红笔标了出来,一看就是有人特意整理了给他送来的,当即就酸了。 “啥啊,还特意给你整理一遍,都不嫌弃你烂泥糊不上墙。” 周凯一巴掌拍开他作乱的手,听他语气里的酸味都快溢出来了,笑骂:“够了啊二狗,我对你就是纯洁的兄弟友谊,你别搁这儿吃醋,我只喜欢我们家陈默一个。” 路言两眼一瞪,不敢相信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之人:“谁吃你醋啊,你有病吧,老子喜欢娇滴滴的姑娘,你倒贴我都不稀罕的!” 他这一嗓子吼得挺大声,一下子把班里大半人的目光都吸引住了,纷纷好奇地往这边看。 周凯头疼地按住太阳穴,很想把这个大喇叭的嘴巴堵上。 路言念念叨叨还在骂着什么,忽然眼睛一亮,动作夸张地往后门招手:“洲哥洲哥!你快过来教训一下这位傻逼,他趁你不在居然敢对我出言不逊,口出狂言,把我纯洁的心灵按在地上摩擦!” “啊,这么大逆不道?” 魏淮洲很配合地做出惊讶的表情,却一点要过去帮忙出头的意思都没有,跟在臭着一张小脸的文心后面径直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看到没?”周凯得意的笑:“什么叫虚假兄弟情,这就是表率。” 路言见不得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重重切了一声,又趁他不注意往他脑袋上啪地来了一巴掌,一溜烟窜到魏淮洲这边,笑得比他更小人得志:“来啊,打不着~” “傻逼!”周凯远远对他比了个中指,懒得理他。 “反弹!” 路言冲他比回去,回头正想对魏淮洲说什么,忽然鼻翼微动嗅了嗅,在闻到一股熟悉的红酒香味时蓦地瞪大眼睛,指着文心,一脸不可置信: “卧槽!洲哥,你俩刚刚上课干什么去了?文心身上怎么全是你的信息素味道??” “.........” “.........” 周凯简直服了这个自带高音喇叭的傻逼了,一口大嗓门也不知道收敛一下,这下可不是一大半了,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左右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往这边看过来,无数目光在文心和魏淮洲两人之间扫来扫去,有不可置信的惊诧,但更多的是一股莫名的兴奋。 文心心烦意乱地啧了一声,狠狠往路言小腿上踹过去,压低了声音也掩饰不住其中呼之欲出的的暴躁:“他妈关你屁事!” 魏淮洲也被路言这么猝不及防的一下搞的很无语,可是看文心又气心虚又拼命掩饰的模样,透着几分手足无措的羞恼,他又很想笑。 然后他就真的笑了。 “笑个屁啊!” 眼看文心的愤怒马上就要更上一层楼,魏淮洲连忙收住,随手拿起一支笔就往路言身上砸:“一天到晚口无遮拦的瞎说什么,翅膀硬了觉得爸爸管不了你了是吧?” 路言哎哟一声躲开:“也不能全怪我吧?味道这么大,你们俩还这么明目张胆的,都不知道遮一下。” 明目张胆,这个词用得微妙。 路言这话一出,顿时引起无数共鸣。在场的人,尤其是女生,一个个眼睛都快发光了。 信息素啊,多隐私的东西,居然在另一个人身上出现了,暴躁转校生和校霸地头蛇的故事,随随便便一个脑补就是一个糖分满满的神仙故事啊。 他们动静太大了,不止是10班的人,连走廊路过的同学都被不自觉吸引住了目光,扎堆凑在门口看热闹。 文心打过无数次群架,一个人干翻过一堆都不带手软的,能动手解决绝对不会多逼逼,可是面对这种单纯带着调侃和善意的目光,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打又不能打,骂又不会骂,憋屈得都想原地爆炸了。 “干嘛?文心衣服弄脏了,借我校服外套穿穿而已,一个个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魏淮洲说着,无比自然地用肩膀撞了一下,又顺手往他发顶揉了一把给他顺顺毛,翘着嘴角笑得像个小痞子,好看又气人:“哎,小炮仗,要不你还是穿自己外套吧,这货脑补太可怕了,你洲哥清清白白一世英名,可不能就这么毁于一旦啊。” 他这么一说,把大家的注意力都悄无声息带到了文心穿着的外套上,这才发现那件外套套在他看上去过于瘦削的身上确实显得不太合身,大了一些。 大家眼中都浮现出了然的神色。这就说得通了,魏淮洲的衣服多多少少肯定是沾了他的信息素,如今大大方方套在文心身上,自然就不可避免地会沾染上了。 可是即便是这样,一颗罪恶的种子已经在在场的不在场的女生心中稳稳埋下了,并且即将生根发芽不断壮大。所以说,永远不要小看CP粉的力量,对他们来说,万物皆可拉郎配。 若说有什么他们嗑不动?不存在的。 上课铃响,外面围观的同学陆陆续续都散了,教师里面好些人还在意犹未尽地窃窃私语,忽然“啪”地一声响,一个短发女生将英语书重重砸在桌上:“听不见铃声是不是?没看见上课了吗?什么话这么多,要不都别上课了,讲台让给你们来讲?” 班上顿时安静下来,几个坐在角落的女生正讨论得面红耳赤兴奋着,这么背突然打断多多少少都有不爽,控制不住地压低了嗓子小声抱怨:“什么人啊,当个英语课代表还觉得自己能上天了。” “就是,平时就凶巴巴的管着管那,早看她不顺眼了,拽什么呢!” “仗着蔡老师喜欢她呗,看着就烦。” 走廊外高跟鞋一阵哒哒响,很快一个拿着英语教案的女老师走进来,几个人见老师来了,纷纷收了声,端端正正坐好准备上课。 魏淮洲最烦的就是每次考完试之后的英语课。 不止是因为自己烂到不能看的成绩,更是因为这个蔡老师每次都要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恨铁不成钢的教训他半天,虽然是好心没错,可是作为一校之霸,当着全班被念叨什么的,真的很跌份。 眼看老蔡将教案扔在桌上,视线直直往这边扫过来,魏淮洲忍不住缩起脖子往下躲,一边往文心身边靠,一边小幅度拉住他的衣角:“小炮仗,涌泉相报的时候到了,快帮我挡挡。” 被标记的Omega会情不自禁地对标记了自己的alpha产生依赖,魏淮洲这么凑过来,正好缓解了他刚刚换下外套时几不可查的空虚,让他觉得舒服又安心。 “做什么?”文心口是心非地冷着脸,身子还是下意识往他那边倾过去,乖乖帮他挡着。 可是以上动作并没有任何卵用,这次的老蔡不准备按常理出牌,破天荒换了个新花样。 “魏淮洲,你躲什么躲,有本事考这个分数,别没本事见人啊。” “.........” 教室里一阵哄笑,魏淮洲无比心酸地叹了口气,悻悻从文心身后出来,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有气无力地把脑袋往他桌面上那堆书上一放,乖巧无比又可怜巴巴地望着老蔡:“能见人了,老师,轻点儿骂,我今天心灵格外脆弱,受不得打击。” 他本来就长得极好看,故意露出这种讨巧卖乖的表情时更是有了一种直击人心的冲击力,引得周围一众Omega夸张地捧着心口,一副快要承受不住晕过去的样子。 老蔡更是被他弄得又好气又好笑:“你脆弱,我比你还脆弱,你什么时候能体谅体谅我,把你数学分跟英语对调一下行不行?” “这可不行。”魏淮洲一本正经:“老徐要抽死我。” 老徐正是他们的数学老师,每回统考都能捧着魏淮洲的试卷笑得合不拢嘴。 老蔡闻言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就不怕我抽你是不是?把你的卷子给我拿上来!” “.........啊?干嘛啊?” “干嘛?这次就拿你的试卷当范本讲题,让班上大家都看看,你是怎么考出这个分数的,快点,拿上来!” 简直了! 魏淮洲无语,丝毫不想动:“这不是公开处刑吗......老师,打个商量,下回行不行?” “不行。”老蔡说一不二:“路言,你帮他递一下。” “得令!” 路言难得看魏淮洲吃一次瘪,高兴得跟过年似的,跟个猴子一样钻过来一把抢了魏淮洲的试卷双手献给老蔡:“老师讲仔细点啊,最好再把洲哥错了啥,为啥错了都点出来,这样洲哥才好提高!” 魏淮洲撇撇嘴,暗骂了句狗东西。 平时都是他气人,这下换他被堵得说不出话,样子还挺有意思,连文心都忍不住看好戏似的多瞄了两眼。 老蔡拿着魏淮洲的弑君看了会儿,这下真被气笑了,翻转试卷把写了分数那面举起来,指着上头大鲜艳又违和的“9”:“以为添个数就是你自己考的了,你怎么就这么能呢?” “还有,添数也不知道找支颜色一样的笔,我的红笔是这个色吗?!” 第17章 试卷 细数起来,这真的算得上魏淮洲上得最艰难的一堂课。 因为老蔡的恶趣味,那张分数为个位数的试卷被她翻来覆去讲得那叫一个仔细,而且每讲完一道题,只要那题魏淮洲没答对,就得cue他一个。 魏淮洲的情况,说是水深火热也不为过。 “……来看第32题,The T-shirt I received is not the same as is shown online.这件衬衫为什么和网上的不一样? ——,But I promise you we’ll look into it right away.我会马上为您查看一下。这道题正确答案选B,How come,很简单的逻辑题,大家都没问题吧?” 听到齐刷刷肯定的回答,老蔡满意地点点头,可惜对上魏淮洲一脸茫然之后,脸色立刻拉下来。 “魏淮洲,需不需要我告诉你,这道题全班只有一个人没做对?” 魏淮洲啊了一声,不太相信:“真的?” “你还不信?不然你跟我说说,除了你,还有谁会选A?” 魏淮洲此时丝毫不顾小同桌分一半试卷给他看的革命友谊,祸水东引,理直气壮地指着文心:“我同桌呗,都没来考试,您怎么知道他也做对了?” 文心觉得这人是真的够了,抵着腮帮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关他屁事,这都能扯到他身上? “你自己都管不好,还有脸说别人?” 老蔡两眼一瞪,啪地将卷子拍在桌上:“站起来!” 魏淮洲摸摸鼻头站起来,又怂又好笑。 “来吧,讲讲你做这道题的心路历程,怎么选出来的。” 魏淮洲哦了一声,因为没试卷,又刚刚才当了回白眼狼,这下不好意思去拉别人试卷了,只能弯腰低头凑在文心桌子上看。 文心感受了一圈大家莫名激动的眼神,不是很懂他们都在期待什么。 很快,旁边这位牛逼轰轰的校霸告诉了他答案。 魏淮洲看了一会儿,抬头跟老蔡确定:“我选的是A?” “你自己做的自己都不知道了?” “喔。”魏淮洲点点头:“那就是A了,说句实话,其实我现在还是觉得答案应该选A,那个什么,who says。” 他还没开始解释,自己有人憋不住嗤嗤笑起来。 魏淮洲不管他们,自顾自解释道:“你看,要是你自己是这店主,有人买了你的衣服然后跑来跟你说,你这衣服跟网上挂的不一样,你会怎么说?” 老蔡当然不会搭理他,倒是一众同学很懂事接梗:“怎么说啊洲哥?” “肯定是反问他谁说的啊?”魏淮洲老神在在开始传播自己乱七八糟的价值观:“他说不一样就不一样,那我这店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魏淮洲脸上一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显然是真的就是这么想的:“而且老师你看,把A答案带入上下文,‘你这衣服跟网上不一样,’‘谁说的,我马上去看看。’毫无违和感,这就是正确答案啊!” 在他解释到一半的时候笑声就已经此起彼伏,等他全说话,整个教室爆发出一整哄笑,老蔡都忍不住憋着笑,叫了几次安静都不顶用。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洲哥牛逼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谁说的,你这是要跟人家干一架的节奏啊!” “哈哈哈哈,洲哥这脑回路绝了!” “不行不行,别逗我笑了,我肚子好痛!” “果然社会你洲哥,人狠话不多,洲哥你以后要是去开店,绝逼赚大钱!” 他们都是早就领教过魏淮洲英文真实水平的,显然已经对这种快乐源泉习以为常,早就就等着了。 只苦了文心对这一切毫无准备,被魏淮洲这一通解释震懵了,一脸吃了屎的表情,还收不住。 魏淮洲扯了扯嘴角也想跟着笑,但被老蔡鼓着眼睛一瞪,登时笑不出来了,只能耷拉着脑袋像个做了大好事却得不到奖励的孩子,丧得可怜巴巴的,怪让人心疼。 如果他嘴里没有小声哔哔“这本来就应该是正确答案,是出题的人瞎几把搞,”的话。 管不住其他人,只能任由他们笑够了,老蔡才抿住嘴角拍拍桌子让他们都安静下来。 “行,那你来说说,为什么不选B?A既然都说得通,B比起A来在逻辑上岂不是更合适?” B? 魏淮洲盯着那个“How come”看了半天,再迟钝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搞错了什么,可是面对老蔡的咄咄逼问,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How come……难道不是你怎么来的意思吗?这怎么放进去,狗屁不通的……” 声音越说越小,到后面几乎都是在自言自语。 话一出,毫无意外的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就连文心都忍不住抿了下嘴,露出脸上浅浅的酒窝。 老蔡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在讲桌上看了一圈,找着半只粉笔扬手就往他扔过去。 “你还有脸说别人狗屁不通,我看你才是狗屁不通!下课把这张卷子上所有的错题都给我抄一遍,错在哪里为什么错都给我标出来,不认识的单词也都给我查一遍写上翻译!” “你这次的分数我就不告诉你家长了,既然你想要要九十九分,就自己给我考一个,期中考试要是没考到这个分数,到时候自己让你家长来一趟,跟我好好谈谈,是不是你出生的时候,就忘了给上英语这根筋!简直气死我了!” 见老蔡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大家也不敢再放肆,纷纷禁声不敢说话。 两节课魏淮洲上的那叫一个煎熬,坐立不安的样子看得文心都觉得心烦意乱,好不容易第二节 英语课下课铃响,所有人都替他松了口气。 老蔡前脚一走,路言后脚就满怀负罪感地主动溜上台帮魏淮洲把试卷拿下来了。 魏淮洲趴在桌上脑袋在臂弯藏得严严实实,连后脑勺都明晃晃写着“都别理我已经自闭了”。 说实话,路言自己也没想到老蔡这次发这么大火,想想刚刚上课之前那股添油加醋的劲儿,这会儿也不好意思了,把试卷往文心桌上放好,小声说了句安慰下我洲哥啊,就心虚地跑掉了。 文心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拿起试卷摊开了往他脑袋上一放,就把他整个盖住了。 “节哀。” 魏淮洲一动不动装王八。 文心半眯着眼,往他肩膀上推了一下:“喂,你他妈不会是哭了吧?” 魏淮洲扯过已经被他在心里千刀万剐过好几遍的试卷塞进抽屉,慢吞吞坐直了,指着自己干干净净的脸,严肃且一字一顿道:“真正的男人,从不会掉一滴眼泪。” 认真得像个傻逼。 文心一巴掌糊他脸上:“我觉得你脑子有毛病。” “……” “唉,我太难了。” 魏淮洲顺势晃着脑袋在他手心蹭了蹭:“小炮仗,我讨厌英语,它欺负我是个憨批呜呜。” “呜个屁。” 你难任你难,小炮仗依旧是那个冷酷无情的小炮仗。 魏淮洲委屈地缩回脸,掏出手机悲愤地开了一局游戏。 不痛快的时候,只有让别人也不痛快,他才能得到一丝安慰。 “How come是怎么会这样的意思,不是怎么来,你是不是傻?” 魏淮洲刚教对面做人失败,被丝血反杀了一波,正一脸懵逼,乍然听见文心说话还没反应过来,偏过头愣愣看着他:“什么怎么会这样?我都这么惨了你还攻击我,你不是人!” “…………” 文心狠狠磨了一下后槽牙:“我是 说那 道题!How come!谁那么闲着没事干攻击你?” “……喔。” 一声轻响,魏淮洲的人物在泉水复活,可是他忽然就没心情玩儿了,干脆直接退出关掉了游戏,默默跑去百度逛了一下。 “还真是。” 魏淮洲自言自语着,忽然眼睛一亮,不顾对方的抗拒抬手搭在文心肩膀上,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就被拉近。 “可以啊小炮仗,有两把刷子!” 文心对他的靠近莫名觉得舒服,可是心理上又忍不住膈应,这一纠结,就给得寸进尺惯了的某人钻了空子粘过来,推都推不开。 “有两把刷子也不关你的事,起开!” “话不能这么说呀?”魏淮洲心态很好:“同桌就是应该取长补短互相帮助你说是不是?这样,我不计较你今天见死不救了,不过下回老蔡再这么搞我,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说着好像对自己的语气不太满意,又补充道:“也没有太麻烦,只要老蔡再刁难我,你偷偷给我递个答案就行,简单吧?” 文心皮笑肉不笑地斜他:“你要能考九十九,谁还会没事找事刁难你?” “嘶——” 魏淮洲本来都已经选择了对这件事选择性遗忘,只要他装作没听见,就是没有这件事,可是现在被文心提出来无情摆在面前,又是一阵心累啊。 长长地唉了一声,魏淮洲有气无力把脑袋靠在文心肩膀上:“要我考九十九,还不如去看母猪上树来得可能性大,算了吧。” 说是这么说,想想来自他爸的毒打,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噤。 “魏淮洲。” 一个女声从一旁传来,魏淮洲懒洋洋抬起脑袋去看,章菏抿着嘴角站在过道定定看着他。 “课代表,有事儿?” “蔡老师让我告诉你一声,今天课上讲的试卷,下周一之前就要完成订正交上去。” 下周一啊…… 今天才周四,还早呢! 魏淮洲被自己的迷之自信安慰了一把,歪头又靠回去:“知道了。” 章菏得到了回答却没有要离开的打算,文心看了她一眼,没懂她想干什么。 “魏淮洲……” 章菏又叫了他一声:“这次的英语试卷难度不低,你基础差,不一定能在这几天里就全部做完,我是英语课代表,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 “谢了啊。” 魏淮洲摆摆手,打断她:“不过我小同桌也很厉害,他刚刚已经很积极主动地请缨帮我了,就不麻烦课代表啦。” 积极主动请缨帮他的文心:“……” 我没有我不是你他妈瞎几把说什么! 第18章 小天使 下午放学魏淮洲正盘算着拉文心一块去吃晚饭,一个女生抱着笔记本跑过来,眼睛亮晶晶地问他:“洲哥,问你个问题,两个备选,你觉是‘怀心’好听呢,还是‘唯心’好听呀?” “什么坏心违心的?” 魏淮洲伸手把自顾自想走掉的文心抓住后衣领拉回来:“都还行吧。” “就是一个昵称,不能都还行,洲哥你选一个觉得喜欢的。” “什么昵称非要我选,你家里有小孩儿是我小粉丝啊?” 女生摇摇头,执着又期待地等他回答。 魏淮洲想了想,随口道:“那我比较喜欢‘爸爸’这个昵称。” “霸霸……”女生自顾自念叨了几遍,眼睛一亮:“比我们取得都好啊,洲哥你真行!天才!帅!” “嗯??” 魏淮洲盯着红光满面兴奋无比的女生,一头雾水,侧头凑在文心耳朵边小声叨叨:“这位同学我记得平时挺正常的,怎么忽然成这样啦?” “哪样?” “就是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 文心又尝试着把他的手往外掰:“你能不能放开?我要走了,别耽误我时间。” “别这么无情啊小炮仗,” 魏淮洲执着得快把整个人都挂在文心身上了:“我们急需联络感情,这多晚饭你必须得跟我吃,不然我要闹脾气的。” “你闹个屁的脾气?” “别怪我没告诉你,我闹起脾气我爸都怕!你信不信我今晚就去你宿舍门口嘤嘤嘤?” “随你便,爱嘤你就去嘤,看有没有人理你。” 魏淮洲被文心的铁石心肠惊呆了,还想说什么,一回头发现刚刚那姑娘还在旁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俩,两眼就跟饿狼见了肉一样都快发红光了。 说实话,真挺吓人的。 魏淮洲被她盯得喉咙一紧:“还有事啊?” 其实他和你想问的是,你这是要吃人了? 女生回神过来,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可就算这样,还是憋不住一脸姨母笑:“我想事情呢,不小心就入神了呵呵呵,洲哥你们继续,继续呀,我先走啦!” 女生道了歉,跑回位置上抓起书包飞快跑了。 门口路言并着周凯还有两个隔壁班的男生靠在门口等魏淮洲,见他拖拖拉拉半天不出来,都快不耐烦了。 “洲哥,还走不走啊?再不去菜都要没了。” “听到没,再不走菜都要没了!” 魏淮洲危言耸听,一手拉着文心怕他跑了,一手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去拿校服的手伸到半途顿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校服还在文心身上,本想算了的,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来搭在手臂。 “小炮仗快快快,食堂走起!” 文心被他磨得没有办法,最后还是臭着脸被魏淮洲架着肩膀带进了离教学楼最近的四食堂。 “这阿姨真绝!我刚刚叫她别抖叫得都快撕心裂肺了,接过还是把最大那儿肉给抖没了!” 路言满腔愤怒地把餐盘往桌上重重一放,菜汤溅出来差点儿砸进魏淮洲饭里。 “你们知道我眼睁睁看着那块儿肉被抖下来的时候我有多绝望吗?不,你们不懂,你们眼里就知道吃!” 周凯在他的怒吼中默默咽下嘴里的东西:“你能不能别哔哔了?老子是真的不想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魏淮洲点点头,表示非常赞同:“我回头就去找找有没有□□能放人嘴上使的,要有,洲哥斥巨资给你安排一个。” “这并不是重点,你们还是不是我好兄弟,要不要我帮你们算算,你们都有多久没跟可爱的言言同仇敌忾了?” “而且我寻思我也是不是很大声吧?干嘛都攻击我,再说了我又不是小姑娘,说个话还要温声细语……” 路言怀着满腔愤懑在文心旁边空位上坐下,刚拿起筷子准备开吃,也不知道是两人距离太近,还是路言狗鼻子过于灵敏,又闻到一股一股的红酒味从文心的脖颈出飘出来。 其实刚刚在教室他就想说了,就算是穿了外套染上的信息素,也不可能这么浓啊。 文心身上这味儿浓得有点儿过了,还经久不散的,思来想去,也只有标记说得通。 可不管是魏淮洲标记了文心,还是文心被魏淮洲标记了,这事儿怎么说都感觉有一种,概率为零的玄幻感呢? 路言脑回路绕不动这么弯,正好两人都在场,就准备再问个清楚,可惜没等他开口,就被人先发制人地打断了。 “我说小炮仗,你搞什么呢?” 魏淮洲说话间不自觉提高了音量,眉头也跟着皱起来:“一餐盘的东西被你这么挑挑捡捡还有什么能吃?” 被他这么一说,旁边几个人顺势就往文心桌上看,最惨的还是路言,被这么一打岔,立刻就忘记自己原本要说什么,思维全被魏淮洲带着跑了。 文心餐盘确实被他搞得有些惨不忍睹。 青椒,洋葱,西红柿,香菜,葱,甚至是香菇都被他挑到一边堆着,看得出来一筷子都没动过,本来食堂最常吃的就这几个,这下倒好,差不多全被他排除了。 周凯见过挑食的,比如陈默就是一个,可是挑成这样的,他还真没见过。 文心继续有一下没一下挑着冬瓜汤里面的葱,闻言瞥了魏淮洲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我早说了不想来,是谁非要拉着我来的。” 魏淮洲咬着腮帮子,表情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因为儿子不肯好好吃饭而苦恼的老父亲:“破案了,我就说,小小年纪这么严重的胃病,好好吃饭不好吗?” “你管不着。” 文心满不在乎的表现让魏淮洲难得有点生气了。 在察觉到自己这一丝怒意的时候,他自己都挺惊讶。 大概是因为文心刚刚被他标记过,alpha的劣性根跑出来作祟了,那点儿因为信息素而对文心产生的占有欲让他对文心跟他划清界限的话产生了淡淡的不满。 要是为这个生气,好像还挺浑的。 于是不想当个浑子的魏淮洲不说话了,收回目光安安静静继续吃自己的。 剩下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嗯,怎么感觉气氛怪怪的? 文心终于把汤里的葱挑干净了,可是食堂大妈是什么尿性,几片冬瓜两口就吃光了,剩下的菜他也吃不下,反正也不是很饿。 正在搁筷子,对面的人忽然筷子一转,把自己盘里挑干净了葱的冬瓜全夹给了他,再抬头时脸上挂着不知道在得意个什么的笑。 路言几个都看呆了。 文心刚刚都觉得在自己说了那话之后魏淮洲铁定是生气了的,甚至花了一秒钟去思考他在气个什么劲儿,现在被他这波骚操作搞得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再看魏淮洲一副没心没肺的傻逼样,鬼火直冒,干脆啪地一撂筷子。 “你他妈能不能吃快点!我回宿舍还有事!” —— 晚上,魏淮洲在宿舍洗了澡躺在床上没事干,玩了会儿手机也没能让他提起精神,干脆放下手机站起身,套上白背心,准备去隔壁那位小可爱聊聊天。 334的门照常关得严实,不过从门缝底下透出的灯光还是看得出来里面的人也没睡。 魏淮洲本来已经做好了小炮仗要么不给他开门,要么等他敲断了手才会开门的准备,谁知道才敲了两下,就轻松被放行了。 “干嘛?” 文心一手放在桌上,一手放在椅背上侧身看他。 又是那件老大爷遛弯专用白背心,看样子刚洗过澡,头发擦得半干,眼睛也被水洗过一样晶晶亮亮的,就算穿个跟个茶馆里打牌的老头差不多,还是一股子少年气遮都遮不住。 放着有凳子不坐非要坐在他对面桌子上,微微弓着背脊,也在笑眯眯看着他。 “不干嘛,我没事干,过来串串门,不欢迎啊?” 想想应该确实不太欢迎,于是赶忙又自己补上一句:“不欢迎我也进来了,伸手不赶笑脸人。” “没事干?”文心五指曲着,指节在桌上敲了两下:“你英语试卷抄完了?” “哎哎小炮仗,好汉不提当年怂,你别提这茬,我们还是好兄弟。” 魏淮洲撇撇嘴,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正好看见被他压在手肘下面被写的满满当当的英语试卷。 “不是吧?好不容易躲过去了考试,你还带回来自己写完了?” “嗯。”文心扬起眉头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嘴角一弯:“叫声爸爸,就给你抄。” 他这一笑,脸颊上的酒窝清晰地浮现出来,配上他白净的面容和略略弯起的眼角,像极了一只小猫咪乖巧得不行,甚至让人怀疑他的酒窝里面是不是真的装满了甜酒,干干净净的,一点看不出这个人是因为想要使坏才露出这么讨人喜欢的样子。 要是让学校那群女生看见,不知道得叫唤成什么样。魏淮洲心想,这叫哪门子的校霸,分明是个小天使。 他是真被这一笑冲击到了,只愣了一秒,就情不自禁跟着弯起唇角,满足他这位可爱的小朋友:“爸爸,给我抄呗?” 果断又干脆。 文心的笑下一秒就收住了,换上有些恼怒又无措的神色:“你怎么叫得这么随便?!” 魏淮洲很无辜:“不是你让我叫的么?” “…………” 文心愤愤把试卷塞他怀里:“真烦人,拿着快点滚,我要睡了。” 小天使还很傲娇。 魏淮洲把自己逗乐了,笑了半天。 “你怎么这么烦?能不能回去笑啊。” “回去一个人不得劲呗。” 魏淮洲还想问他要给自己抄什么,一看,试卷上不止填了答案,更多的是满满当当的各种解析,在每一道题旁边都用红笔标注出来,生怕他看不懂,连复数要加“s”都给标出来了。 这要是看不懂什么意思,魏淮洲就真是个脑残了。 见他盯着卷子翻来覆去看半天也不说话,文心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就是浑身都不自在。 “看个屁你又看不懂,照着抄会不会?” 魏淮洲收起试卷,笑得像只大型犬,文心看他那眼神好像下一秒就会扑过来了。 “你能不能别杵在这儿了!”文心又恢复了凶巴巴的样子,皱眉恶狠狠瞪着他:“自己没宿舍?” “哎,小可爱。” 魏淮洲忽然从桌上跳下来,伸手往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没给他时间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表示抗拒:“你饿了没?” “没有。”文心闷闷回答。 “可是我饿了。” 魏淮洲弯下腰跟他对视,因为舍不得这么柔软的手感,一只手还放在他头顶上不肯挪开。 “洲哥带你吃宵夜,去不去?” 第19章 翻墙 九中后面有一条小吃街,九点左右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什么吃的都有,魏淮洲带着文心从新建的食堂后边儿翻墙出去,就是往这儿溜来了。 “你喜欢吃什么?”魏淮洲走在前面一家一家看过去:“小龙虾行不行,这家特好吃。” 文心两手插在衣兜里,兴致缺缺:“懒得剥。” “不是懒得吃呗。”魏淮洲一边耍嘴皮子,一边推着他往里走:“今天你是爸爸,帮爸爸剥个小龙虾是我应该做的。” 这个儿子太会来事儿,文心都后悔认他了。 半道上,魏淮洲收到来自路言的消息,对方终于在王者峡谷等待复活的空挡想起了一件事儿。 路言:[洲哥,文心身上的信息素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俩是不是背着我偷偷搞上了?你们双A……真的受得了吗???] 魏淮洲:[……] 真是服了,这货怎么上课的时候没见记性这么好。 魏淮洲:[他特殊时期不舒服,我就给个暂时标记而已,你至于念叨这么久?我就问你能不能忘了,能不能?] 路言:[谁让你故意打断不让我说,我不是好奇嘛。] 路言:[等等,特殊时期????谁???文心????嗷嗷嗷???] “……操!” 察觉到自己一时手快干了什么,魏淮洲忍不住暗暗骂了句,抬头心虚地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少年,低头试图补救。 魏淮洲:[……二狗!为兄弟两肋插刀是不是天经地义?] 路言:[那必须的!] 魏淮洲:[很好!文心这事儿,别出去到处乱说,我可是相信你才告诉你的啊,别辜负了组织对你的信任!] 路言得了个大秘密,又被委以重任,现在责任感爆棚。 [那肯定的!洲哥你放心,我一定死守秘密,打死也不说!] [再说了,保护O是我们A天生的使命,下次文心再需要帮助,尽管叫我,兄弟肯定义不容辞!] “喂,你能不能走快点?” 需要帮助的Omega耐心很差,半侧过脸催促他,就算只是沐浴在路灯下面,这个人也白净好看得不行,甚至就连皱眉的时候眉骨都透着漂亮。 魏淮洲笑着应了一声,低头飞快打下一句“别做梦,滚蛋!!!”,毫不犹豫点击发送。 两个人到了地方,点好东西坐下没多久,老板就端了一大盘子小龙虾上来。 “小魏,挺久没来了,我老婆还以为你换口味了呢。” “哪儿能啊。” 魏淮洲用筷子敲了敲桌子,显然跟老板熟得很,是这里常客了:“我就是最近被考试折磨得都快秃头了,老板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 “行,跟你同学好好吃啊,有事儿叫我就行。” 老板跟文心抬手打了个招呼,就笑呵呵擦擦手往别桌忙去了。 魏淮洲说话算话,带上手套窸窸窣窣两三下就剥好一小盘虾,然后推到文心面前。 “吃吧爹,你儿子孝敬你的。” “……” 文心被他喊得头疼:“你能不能别叫了,我才不想要你这么糟心的儿子。” “喔,我以为你喜欢听。”魏淮洲说:“那换你叫我吧,我还挺想有你这么乖的小孩儿的。” “神经病啊。”文心不耐烦地拍开他企图往自己嘴里塞小龙虾的手:“你他妈……” “淮洲?” “啊?”魏淮洲下意识往旁边看去,手被打了也不放在心上,转手就把剥好的小龙虾扔进自己嘴里。 “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岑宴西穿着小白裙,原本跟一堆穿着校服的男男女女坐在一起,一看见魏淮洲眼神都亮了,提着裙子就往这边跑过来。 “喔,我同桌没吃晚饭,带他出来吃个宵夜。” 说话间,魏淮洲又剥了几个扔进文心面前的盘子里。 文心拿起筷子吃掉被剥得干干净净的小龙虾,谁也没理。 岑宴西看看手上嘴上全是油的魏淮洲,再看看哪里都干干净净吃个小龙虾跟中餐一样的文心,笑容变得有些难看。 “你同学很爱干净啊,淮州,是不是人家根本不想吃小龙虾,你非要拉着人来?” “是啊,我饿了,一个人吃又没意思,死活拉着他陪我来的。”魏淮洲拧掉一个虾头,往那边儿指了指:“你朋友他们在等你,你这么久不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是陪一个朋友来的,和大家并不是太熟。” 看出来魏淮洲不想让话题在文心身上多做停留,岑宴西适时收回目光,装作没听懂他话里逐客的意思,笑得温柔:“我这里有点事本来还想明天再找你说的,既然今天这么巧遇到了,我就顺便说了。” “什么事?” “是艺术节的事,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有两个女生报了小提琴么,后来两个女生好像闹了矛盾,她们之中有一个女生退出了,可是参演人数前两天已经报了上去,现在少了一个,得赶在开节之前想想办法补上。” “喔。”魏淮洲点点头:“那你们想出办法了?” “办法是有一个。”岑宴西抿嘴,似乎有些犹豫:“淮洲,我们需要你的帮忙。” 魏淮洲眉头一挑:“不如你先说说?” “就是,能不能麻烦你把之前的曲子,换成别的?我刚好学过几年芭蕾,可以为你做个伴舞,这样人数正好,也不用费力气再去招揽别人。” 岑宴西显得有些紧张,目光里隐隐藏着期待与势在必得:“淮洲,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文心如果没看错,魏淮洲的嘴角似乎抽了一下,这个认知让他忍不住想笑,又因为明白场合实在是不对,抿着嘴角憋住了。 “你给我伴舞??” 这一刻魏淮洲的心情是真的很难以描述,想拒绝吧,对方又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理由正当,可是答应……算了吧,想想那个画面都好醉。 “这个办法谁想出来的啊?!” 魏淮洲有点崩溃,甚至觉得香喷喷的小龙虾都变得食之无味了。 “是,是我提的意见,大家也都表示支持了,淮洲,你……不愿意是吗?” 岑宴西的表情似乎有些受伤,魏淮洲也不知道她在受伤个什么劲儿,想了想,问她:“真没别的办法了?不就是凑个人数么,要不找个会口琴的?要实在找不到,二胡也行啊,反正就随便上去扒拉两下,不出声也行。” “……” 魏淮洲简是在用生命拒绝,岑宴西目瞪口呆地听完魏淮洲的意见,感受到汹涌的嫌弃,现在看起来比他更崩溃了。 “我,我……” 岑宴西试着开口说点什么,又实在不知道该什么,只能白着脸尴尬地站起来。 “那,我今晚回去,再跟他们商量一下,有消息再通知你,我朋友还在等我,我先过去了。” 来得欢喜,去得狼狈。 文心这回是真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虽然很快收住了,但是还是被神经难得敏感的魏淮洲抓个正着。 “小没良心的,还笑我,你对得起你吃下去的几十只小龙虾吗!” 魏淮洲怀着满腔愤怒,又剥了两只虾,直直递到文心嘴边。 文心一个晃神忘了躲开,就被眼疾手快的魏淮洲得逞,虾被塞进嘴里时,还下意识舔了一下作乱的手指。 就算是带着手套,温软的触感也非常明显。文心看着魏淮洲表情呆滞了一瞬,脸色瞬间红了个透。 “你他妈有病啊!谁要你喂了!” 文心一时手足无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满腔怨气都发在对面这个始作俑者身上。 魏淮洲还没从被舔手指的状态回过神来,立刻又被原地爆炸先发制人的小炮仗吼懵了,正想说什么,才张口,就被文心胡乱塞了两只大头虾,还是没剥皮的那种。 “???” 魏淮洲默默把虾吐出来,又顺手剥好了,本想自己吃了的,可看到文心明明耳朵都还不好意思地红着,还要绷起一脸“我们现在扯平了你他妈要是再敢给我动手动脚我就把你脑袋当小龙虾拧”的表情,想找死的心又按捺不住了。 吧唧。 两只穿着壳在魏淮洲嘴里游了一趟的虾光溜溜地被扔进文心盘子里。 “儿不嫌爹丑,这位爹,您先请?” …… “宴西,那边两个是你同学?” 顺着男生指过去的方向,两个高高瘦瘦的大男孩儿正扭打在一起。 更准确点来说,应该是一个在被另一个单方面虐打。 穿外套那个被气的满脸通红,按着另一个肩膀拳头不停往他身上招呼,另一个倒是一脸笑嘻嘻的,握着对方的手腕一边躲闪,一边不停说着什么,想来是在为惹火了对方在道歉。 岑宴西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一个是认识的学弟。” “这样。”男朋友又往那边看了眼,笑道:“他们感情真好,是一对?” “不是。”岑宴西冷着脸摇摇头:“他们都是alpha。” “是吗?”男生有些惊讶,随即抱歉地笑笑:“那个男生好白,长得也漂亮,我还以为他是个O,很难得看见这么般配的,我还以为他们是情侣。” 岑宴西一愣,很快低下头,任由碎发遮住她的表情。 “不是。”刚才的话再一次被重复,像是故意强调给谁一般:“他们不是情侣。” 第20章 困了 周五一大早,文心就接到了他妈妈发来的消息,那边的事情有点棘手,估计近期内都没办法回来,让他自己照顾好自己。 文心被闹钟吵醒,睡眼惺忪,只看了一眼,便面无表情关掉手机下床洗漱。 早读八点开始,现在是六点五十三,再过七分钟,门口就会准时传来敲门声。 从魏淮洲捡到文心胃药的第二天开始,就特别富有责任感地每天准时跑过来敲门,拉着文心一起吃早餐。 文心此人就是个典型“特困生”,宁愿不吃早饭也要多睡几分钟,而且还有非常严重的起床气。 一开始被魏淮洲大清早催命一样的敲门声吵醒的时候,简直杀人的心都有,可惜魏淮洲被拉进去暴力对待了好几回也不肯放弃,坚持的让人头大。 几次下来文心也懒得动了,每天早上甩着脸色跟魏烦人一起去食堂喝粥,然后用早读时间继续补眠。 大概是昨天晚上吃撑了睡得太晚,文心这一整天都过得精神恍惚,耷拉着眼皮像是随时随地都能倒下睡一觉。 魏淮洲趴在桌上盯着看了半天,觉得文小炮犯困的样子实在可爱,趁着老师背过去写板书时往他头顶飞快呼噜了一把,入手依旧是熟悉的一片柔软。 文心目光撇过来,还没说什么,魏淮洲就很自觉抬起手:“咱下课再揍行吗?走廊有点晒,不适合罚站。” 说罢,特别真诚地眨眨眼。 谁知对方只是淡淡收回了目光,并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魏淮洲以为他这是答应了的意思,弯起眼角,又往他头顶偷袭了一把,还得寸进尺地揉了好几下。 “一顿打不能白挨,预支点儿下周的。” 魏淮洲特别满足地收回作乱的猪蹄,淡定地看着对方抬起右手,准备拥抱对方爆炸式的怒火。 然而今日份的小炮仗是个被拔了引线的花瓶炮,被这么三番四次地动手动脚试试,一点要跟他计较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抬手揉揉困倦的眼睛,然后两手交叠往桌上一趴,侧脸正好对着魏淮洲。 “???” 魏淮洲被给了点儿颜色,咦了一声,凑过去准备开染坊了。 “这位哥,是什么让你在被摸了老虎屁股之后没有揍人?是小魏的关爱太浓。是昨晚的小龙虾太香?让你对我的容忍度在一夜之间暴涨到这样深不可测的高度!” 文心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剪影,琥珀一样的眼睛里有显而易见的红血丝,还有满满的藏不住的倦意。 “我好困。” 就像是张牙舞爪的小奶猫终于收起了利爪,伸手毛茸茸的脑袋邀请你给他顺毛,不然下一秒都能哭出来。 魏淮洲一下子又联想到了被他姐姐带走的咪咪,品相异常漂亮的布偶,总是喜欢蹭着他的腿喵喵叫,登时心都软了。 讲台上老师还在慷慨激昂,魏淮洲见他没注意这边,也跟着像文心那样面朝他趴在桌上,见对方还在看着自己,忍不住闷声笑了一下,伸手捏捏他的耳垂:“困了怎么不睡觉,硬撑着做什么?” 入手温温软软,忍不住又轻轻捻了两下。 文心难得乖巧地有问必答:“老师会看见,不想去走廊站着打瞌睡。” “喔,这样子啊。” 魏淮洲特别耐心,哄小孩儿似的应他。 “嗯。” 嗯都嗯得这样毫无攻击力。 魏淮洲舌头抵着腮帮,不知想到什么,又往前凑了一点,两人离得更近了。 “小炮仗,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帮你打掩护,让你放心睡,绝对不会被老师逮着,怎么样?” “嗯。” 文心小幅度点点头,思绪完全被魏淮洲带着走,都没有问是什么条件就答应了。 这个小朋友太乖了,简直让劣性根被带出来的魏淮洲魏淮洲想无限制欺负下去。 “你叫我一声洲哥,我就帮你,怎么样,血赚还划算……” “洲哥。” “……” 魏淮洲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空了一下? 明明被别人叫惯了的两个字,被文心用困倦低哑的嗓音念出来,像是被注入某种特别的魔力,透过皮肤,往这个带着机会就可劲欺负人的心脏上轻轻划了一下。 微痒之后,心跳加速。 文心见他没反应,大概是以为他没听见,于是自己缩减了下,又叫了一声:“哥。” “…………” 他大概自作自受地给自己下了一个套子。 自作自受的某人默默伸出一只手遮住他的眼睛:“乖,睡吧,帮你盯着。” 接着直起腰把自己桌上的书一本一本挪到文心面前,一堵“挡风墙”完成后,魏淮洲颤抖着把手从文心眼睛上拿下来,转而捂住自己终于渐于平息的心跳。 这就是……父爱泛滥的感觉??? 卧槽,牛逼…… —— 最后一堂课放学铃响,魏淮洲看着睡饱了精神充足后又回复凶巴巴模样的小炮仗,颇为可惜地砸吧两下嘴皮。 快乐的时光总是这么短,困了的小炮仗总是去得这么快。 眼见人走到门口了都没有要跟他道个别的意思,魏淮洲喂了一声,伸长手臂挥了挥:“小炮仗,周末快乐,记得想你洲哥啊!” 回应他的是一道无情消失的背影,附送一个中指:干。 魏淮洲照单全收,喜滋滋背上书包,跟几个哥们儿直奔网吧。 快乐的周末,从网吧五连坐开始。 啪啪啪敲击键盘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网吧,路言打的菜态度又不好,死一次嘀嘀咕咕,死两次骂骂咧咧,死两次就开始问候人祖宗十八代,等到死了七八次,终于摔了键盘: 破游戏玩儿不下去了! 魏淮洲斜他一眼,摘下耳机:“干嘛啊,菜还怪键盘?” 路言竟然好意思点头:“对!” 魏淮洲嗤了一声:“那你走路撞电杆上,是不是还得跟电杆打一架?” “那倒没有。” “也是,你欺软怕硬。” 路言鼓着腮帮子不理他,戳开键盘兴致缺缺玩起了消消乐,美其名曰冷静一下,余光看见魏淮洲又要戴上耳机,立刻眼疾手快给抢了过来。 “???”魏淮洲不解地看着他。 路言:“别啊洲哥,就这么玩儿呗?” 魏淮洲:“不,我要自闭杀人,不能跟外界有联系。” 路言:“你要陪我唠嗑,不然我无聊。” 魏淮洲残忍拒绝:“你说话会影响我出剑的速度。” 路言把耳机抱得四紧,用行动拒绝。 “啧!随你。” 魏淮洲嗤了一声,手指上下翻飞继续杀怪。 “嘿。”路言满足地拍拍怀里的耳机,凑过去研究了一会儿没感情的的杀人机器的出剑速度。 半天,路言转过脑袋,当魏淮洲以为他要开口夸他时,路言说了一句跟他的剑速屁关系没有的话:“洲哥,文心真的是个O?” “哈?什么鬼?” 魏淮洲还没说话,暗中观察许久的周凯倒是先给出了反应。 “…………” 魏淮洲一把推开突然出现在肩膀上的脑壳,瞪着路言的表情像是要吃人:“喇叭兄,你要不要再大声一点?” 路言赶忙捂住嘴巴:“对唔起,没控几住!” 魏淮洲瞪他半天,越想越气,抬手往他脑袋顶就是一巴掌,啪地一声下去,气才顺了些。 周凯幸灾乐祸够了,才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问:“文心居然真是O啊?” 魏淮洲正沉浸在自己泄露了秘密背叛了兄弟的迷茫愧疚中,乍一听周凯的话有些不对劲:“什么叫‘居然’?你未卜先知啊?” “不是啊。”周凯笑眯眯摇摇头:“我看学校论坛说的,要是抛开文心一身暴脾气和武力值,就应该是妥妥的Omega呀。” 路言不是很懂:“壮士,此话怎讲?” 周凯想了想:“原话我忘了,反正就是说文心肤白腿长长得漂亮,而且不是一般漂亮,身材也是更多偏向于清瘦,alpha之中很少有存在这种特征的,所以比起A,他们更愿意接受文心是个O。” 更重要的是,这样才更利于他们嗑起CP不嘴软。 最后这句话,周凯没有说出来。 大概是白天文心给他的记忆太过深刻,被周凯这么一提,魏淮洲现在脑子里面盘旋的全是那双琥珀一样漂亮的眼睛,和他说不敢睡时有些委屈地抿起的唇。 确实是,真的很漂亮。 路言顺着他的思路认真想了想:“还真是啊,我怎么就早没猜到呢?那这样,我们还要不要保守这个秘密啊?” 话音才落,意料之中又挨了一巴掌。 魏淮洲皮笑肉不笑看着他:“你说呢,二狗同志。” …… 魏淮洲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了,推开别墅门一进去差点被门口堆满的行李箱绊个狗吃屎。 正在收拾整理衣服的夫妻听见动静看过来:“你小子小心点,整了半天的!” “都锁上了我还能给踹开?” 说着,还是听话地避让开这些箱子,小心跳进客厅,把书包一扔就跟个软脚虾似的瘫在沙发。 “你们又要往哪儿跑?见天东窜西窜,也不嫌累。” 魏父扶了扶眼镜:“周游世界是有点累,不过,还是要比每天关在学校上课做作业来的好点儿的。” “……” “对了儿子。”魏母百忙中抽空叮嘱他:“我们这回要走差不多两个多月,反正你也是住校,我们就让保姆放假回老家了,晚饭我们吃过了,你没吃就自己解决一下……哎哎滚起来!你压着我泳衣了!!” “…………” 行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感受家庭的寒冷了。 第21章 远程协助 魏父魏母没有在家过夜,甚至魏淮洲点的炸鸡都还没到,两个人都大包小包离开了,甚至都没给楼上洗澡的儿子说一声。 魏淮洲一边擦头发往楼下喊妈,喊了半天没人理,下楼才发现客厅早空了。 “这么急,还要不要儿子了……” 嘀嘀咕咕开门取了外卖上楼,周凯发来消息,说是明天一个出国的朋友回来了,约他一块儿玩儿,问他去不去。 去,怎么不去。 有热闹不凑就不是洲哥了。 魏淮洲飞快回了话,想想未来两天的安排有着落了,喜滋滋翻出英语试卷,一边啃鸡块一边抄。 文心字漂亮,排版也漂亮,看起来一点儿不费力,两三下整张试卷的内容就一字不落被复制到作业本上,唯一的差别就是漂亮的行草,全被换成了狗爬字。 吐掉鸡骨头,魏淮洲翻来覆去看了看自己努力半小时的成果,特别满意,忍不住自言自语夸了两句:“小魏!真几把牛逼!” 可惜没得意多久,牛逼的小魏就发现了bug。 文心给他的试卷上没写生词翻译,一个都没有。 “嘶——” 要命了。 意识快乐的机械工作结束,需要自己动脑筋,魏淮洲心情低落地放下才啃一般的大鸡腿,在书架上翻来覆去找了半天,才从最底下掏出一本灰比书皮还要厚的牛津词典。 要说魏淮洲的英语差,差就差在哪一方面就差得特别平均,包括匮乏到可怕的单词量。 这就代表一张试卷有多少单词量,魏淮洲就要查多少个单词。 “…………” 方才还牛逼轰轰的小魏对着第一个单词陷入了沉思。 十分钟后,踩着一双大拖鞋,提着门口炒河粉正准备回家的某位幸运同桌收到了一条消息。 魏淮洲:[图片] 魏淮洲:[小炮仗,今日份有奖竞猜来了!上图圈出来的那些单词是什么意思?请依次作答。] “……” 魏淮洲笑眯眯盯着聊天框上方的正在输入,很快,一条自带语音的文字消息跳出来。 文心:[你手断了?不会自己查!] 魏淮洲装得委委屈屈:[翻字典太慢了,我今晚还是想睡觉的。] 文心:[翻译软件了解一下。] 魏淮洲:[打字更慢,哎,还翻不准!我明明只输入了一个单词,它给了十好几个翻译,我怎么知道抄哪个?它是不是故意搞我?] 文心:[……你刚刚是不是洗澡了?] 魏淮洲:[wow,你怎么知道!] 文心:[脑子进水挺明显的。] 魏淮洲:[小猫委屈JPG] 文心:[委屈个屁!] 好,凶。 魏淮洲砸吧砸吧嘴,本来都以为没戏了,下一秒却意外接到了对方的视频邀请。 文心原本想点语音,结果不小心按到了视频,看到魏淮洲那张无比欠揍的脸霸占了整个手机屏幕时,忍不住低声骂了句靠。 魏淮洲问他:“你是特意开视频来骂我的吗?” 文心一脸不爽地掏钥匙开门:“我闲的慌?” “你说得都对。”魏淮洲现在就是一条舔狗:“大佬都不会让自己闲下来,居里夫人是一个,小炮仗也是一个。” 文心把回了房间把吃的扔在桌上,手机随手摆在前面,从魏淮洲那个角度看,只能看见文心一个小小的侧脸,更多的是热气腾腾的炒河粉。 “你晚饭就吃这个啊?”魏淮洲顺手又把啃了一半的鸡腿拿起来:“还吃得这么晚,别回头又胃疼了。” “你管我。”文心瞪他一眼:“不是要翻译单词?不需要那我挂了。” “诶别别别!” 魏淮洲赶紧两口啃完,拿卫生纸随便擦了擦,拿起纸笔准备开干。 文心洁癖挺严重,看他满手油腻腻就去拿笔,当即觉得那种黏糊糊油不拉几的触感就在自己手上,膈应得不行,磨着后槽牙喂了一声。 后者茫然抬头。 “你就不能去洗个手?” 魏淮洲一愣,抬起头犹犹豫豫看着他:“现在?我擦得挺干净的,而且都已经吃……” “我不挂,你他妈快点滚去洗!” “好嘞!”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两个人一个拼单词,一个充当同声翻译机,过程特别轻松特别快乐。 至少魏淮洲单方面是这么觉得。 并且好不夸张地说,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觉得英语这么简单过。 “……e-x-h-i-b-i-t-i-o-n” “展览。” “s-t-i-f-f” “僵硬。” “l-i-v-e-l-y” “栩栩如生……” 一篇阅读理解每个单词都被仔细写上翻译,原来天书一样的文章现在看起来简直就是个小学生作文。 “这题太简单了,韩梅梅上周看了什么,文章里都说这么清楚了,不就是雕像么,选c!” 魏淮洲沾沾自喜,从桌上翻出一支圆珠笔,把括号里面那个秀气的“C”仔仔细细又描了一遍。 文心扔掉还剩大半的炒河粉,对魏淮洲此人以上一系列幼稚的行为送上一个问候傻逼的眼神:“要不你现在带电话给老蔡,告诉他你在借助外力之后成功做出一道阅读理解选择题,看看她会怎么夸你?” 魏淮洲脸皮厚的一起,对他的嘲讽充耳不闻,反而开始过河拆桥。 “啧啧,小炮仗,你说你帮我写解析的时候,怎么就没把翻译一块儿写了呢,这样我可以快乐游戏,你也不用大半夜的对我远程协助了,我是这么想的,你觉得呢?” “我觉得现在可以去吃一缸屎冷静一下。” 文心忍不住扯出一个自以为特别嘲讽的笑:“那天我都说了有事,是谁非要拉着老子去吃晚饭的?” “嗯?” “原来你那天一直就打算帮我了呀”魏淮洲难得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凑近手机用指教轻轻扣了扣屏幕:“急着回宿舍也是因为这个?” “…………” 文心被他看得不自在撇开脸:“看个屁啊,我就是闲得慌!你有意见?” “嗯,你说得都对,大佬也有闲的没事干的时候,居里夫人是一个,小炮仗也是一个。” 打脸时刻来的太快,文心被堵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魏淮洲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低低笑起来,再次点了点屏幕:“哎,小炮仗啊,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个长相,特特特特别不适合嘲讽人,尤其笑的时候,本来就只有两三分的恐吓力,这么一笑就全给笑跑了。” 魏淮洲:“特别可爱,真的,感觉跟我儿子一样,你要是在我边上,我都能直接亲你两口。” 文心:“你要是在我边上,我都能把你揍得亲妈都不认识!” 嘟—— 由于聊天内容单方面过骚,视频通话惨遭挂断。 魏淮洲晃着手机,一想到小同桌人居然这么好,忍不住又一个人乐呵了半天,直到乐呵完了准备收拾东西,才发现还剩整整两篇阅读理解。 没有翻译。 “…………” 完蛋,一不小心骚断腰了。 —— 周六的天气罕见的让人有一种回到了夏天的感觉。 白天的高温持续了整整一天,直到夜幕降临,温度才终于有了要降低的苗头。 文心只喝了两杯,但是跟杜斯然他们准备分开的时候,胃已经有一点不舒服了,谢江的眼神一张毒辣,文心不敢露出一点不舒服的样子,硬撑要着把两个人送上车。 杜斯然已经醉到神志不清,自己站立都是个问题,谢江酒量一向不错,四五瓶下去还能保持清醒。 “心心,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谢江现在车前,跟文心保持着一个最近,却又不至于过于亲密的距离。 “我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而且也没喝多少,能有什么问题?” 这条路少有人走,夜里也清净得很快,空荡昏黄的路灯将文心脚下的影子拉得老长,偶有夜风从他肩头无腰肢擦身而过,薄T被吹得贴在身上,提醒着他面前的人,这个人凶悍的伪装下,是多清瘦的一位少年。 谢江抿嘴看着他,一句“再怎么男人你也是个Omega”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想,他的心心太骄傲了,就算身为一个O,也从来不甘示弱,不管以什么立场,什么身份,他都不想去打破这份骄傲。 他应该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 “好。” 浅浅一个字,很容易就被揉碎在夜风里。 谢江笑了笑,认真看着这个漂亮的少年,语气故作轻松道:“我们试卷越来越多了,也不知道下回见面是多久,就这么分开真挺舍不得,要不,抱一个?” 文心习惯性眉头一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 话没说话,谢江已经主动抱上来,过程特别短暂,文心甚至话头才止住,对方已经放开了他。 着急得像是,生怕会被他推开。 “行了,我走了。” 谢江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下回再聚的时候,记得请我吃点儿好的啊!” “……所以刚刚你吃的那么欢的是土吗?” 目送他们的车驶进夜色,直至消失不见,文心才终于忍不住伸手按住抽痛越加明显的的胃,缓缓蹲了下来。 好一会儿,缓过一丝劲来,才直起身往回走。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从刚才开始,头就隐隐有发昏的迹象,后颈腺体的地方也在发烫。 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文心迷茫地停下来,向来挺得笔直的背脊微微躬着,一手按着胃,一手捂住自己的腺体,站在原地认真思索着到底是喝多了,还是什么别的问题,他现在是应该回家,还是往医院去? 不远处的KTV,魏淮洲头昏脑涨地从包间出来准备出去透透气,才一推门,立刻就敏锐地嗅出空气里流淌的淡淡的香味。 甚至于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下意识转过头看去。 两个人视线对上时,文心下意识歪歪头,仿佛无声的询问: 你这个逼怎么也在这里? 第22章 夜风 魏淮洲回去的路上不忘给周凯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临时有事,不回去了。 周凯的消息来的很快: [你爸妈不是已经出国了吗,有什么急事?需不需要帮忙?] 魏淮洲:[一点私事,我自己可以解决,你们慢慢玩。] 周凯:[那行,放心吧,我陪他们就行,有事需要帮忙随时找我们啊。] 魏淮洲回了个好,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文心吃了点药,胃里那点折磨人的痛楚总算好了许多,只是这样一来,腺体上的不适就越发明显,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焦躁。 他的情况不对劲,偶尔路过几个人也会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往这边张望。 魏淮洲面无表情看回去,夜色让他的表情看起来冷峻又吓人。 alpha对alpha有一种天生的气场,对方有魏淮洲这样一个强A守着,再诱人的O,几个心声旖旎的A只能摸摸鼻子,灰溜溜选择离开。 “怎么又不舒服了,这才过了几天?” 魏淮洲嘀咕着,脱了外套裹在文心身上,面对面把人拥住,尽量将他藏在自己怀里,慢慢释放着自己的信息素安抚他。 红酒味随着浮动的空气弥散开,怀里的人渐渐放松下来,淡淡的白山茶香味夹杂着什么别的味道丝丝缕缕钻进魏淮洲的鼻子里,类似于甜橙的香味,并不难闻。 但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掩饰文心身上出现了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 意识到这一点的魏淮洲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拥着文心的手忍不住加了些力气,微微躬身,跟一只粘人的大型犬一样埋首在他的脖子里,鼻尖在腺体上来回磨蹭,嗅得特别仔细。 幸好,腺体还是干干净净完好无损。 不管对A还是对O来说,腺体都是一个堪称绝对领域,外人禁止触碰的敏感禁地,就算他们两个信息素匹配度高到发指,魏淮洲这样跟圈地盘似的拱来拱去也让他有一种领地被非法入侵的感觉。 文心忍了好一会儿,这人还是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你有病?” 魏淮洲愣了一下,接着毫不犹豫在他肩窝使劲点了个头:“嗯!闻不到信息素就会炸的病,刚好你有药。” “……” 小炮仗好像要先炸了。 小魏日常一皮,神清气爽,临到头又使劲嗅了了两下,才恋恋不舍抬起头,哄小孩儿一样往他背上轻轻拍两下:“开个玩笑,乖,不生气啊。” 文心愤愤往他手臂上掐了一把,可惜使不上力气,不痛不痒的跟猫挠一样。 反正不痛魏淮洲摊开手随他掐。 大概是白天过于闷热,这个时间热气褪得很快,风也越来越大,没多久就有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砸下来。 不过万幸,司机到的很及时。 文心气还没消,一上车就跟不想碰到他一样很有骨气地远远坐在另一边,然而没过多久,就因为感受不到那股让他舒服的红酒味,头晕脑胀的感觉卷土重来,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情又开始变得糟糕, 白山茶的香味渐渐沾染到车里每一个角落,魏淮洲半眯着眼睛侧目看过去,文心闭着眼睛头靠在车窗上,一手抓着座椅,因为用力太大,骨节都泛白了,却还是固执地不肯往他这边靠过来。 玩笑太过,小朋友好像真的生气了。 魏淮洲悻悻摸了摸鼻子,重新释放出信息素。 文心躁动得情绪逐渐平息,这么来回折腾,累得眼皮都要睁不开了,却因为处于陌生的环境中无法完全卸防,顽强地撑着丁点儿意识不肯入睡。 半晌后,有人主动靠过来坐在他身边,文心才想睁眼,那人先一步扶住他的侧脸,轻轻一拨,就让他的脑袋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困了就睡吧,我在这里呢。” 让他无比放松舒服的味道源源不断从脸侧发散开来,使得他最后一点儿意识也很快被抽了个干净。 文心的手指无意识动了动,指尖轻轻抓住了魏淮洲的衣角,伴着窗外哗啦啦的雨声,闭眼睡去。 冒着被打爆头的危险,魏淮洲自作主张,直接把文心带回了自己家。 距离到家还有五分钟的时候,他已经在脑子里模拟了无数遍公主抱的施行的理论与实践。 然后在距离到家还有两分钟时,施行的对象醒了。 “………” 别墅门口,文心靠在门口柱子上百无聊赖盯着魏淮洲掏钥匙开门,身体里阵阵的热潮没有褪去,却因为有面前这个移动人形抑制剂在,并没有到难以忍受的程度。 魏淮洲察觉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想了想,主动讨打:“你怎么还没有骂我为什么不送你回家?” 文心眉心一皱:“你家连个客房都没有?” “……有的。” “喔。” “……” 失策了,千算万算没料到小炮仗这么随遇而安。 魏淮洲没好意思说他是因为他身上的橙香,才赌气故意不问他家住址的,脑热过去了,现在想想,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一通闷气不仅毫无立场,还有点弱智。 大概刚才的小魏是见鬼了吧。 进了家门,文心自觉坐在沙发上,魏淮洲担心他胃还难受,第一时间接了热水塞给他,又走到一边掏出手机给他舅舅打了个电话,对方好像挺忙,三言两句说完就挂了。 魏淮洲转身回去坐下,先是伸手摸摸文心额头,继而放低了声音安抚道:“小炮仗,今天就不用暂时标记了。我舅舅刚刚说,你这个只是被别的alpha信息素影响产生的假性发情,很快就过去了,没什么大碍,有我在也不会很难受。而且就算只是暂时标记,太过频繁了免不了会对你的判断力产生影响。” 文心自己也知道这波发情热来得太频繁,小幅度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魏淮洲让他先休息一下,自己上楼去看哪一间客房能住人,等他下来的时候,沙发上的人已经又一次睡过去了。 文心其实喝得不多,远远没有到喝醉的程度,但也只是没有醉,能引起的不适一样不落。 在酒精和浅性发情的共同作用下,文心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以至于到后来直接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 头昏脑涨,浑身发热,偏偏又困得要死,挣不开眼睛。 不知道这么熬了多久,文心觉得他快要自燃起来了,忽然有个人凑过来,不停在他耳边开始哔哔。 那人自言自语说了半天,文心一句没听进去,还被他吵得很烦,抬手就想把人推开,却反被人抓住手腕,压在脑袋两侧不能动弹。 紧接着,就是一道人影压下来,虽然并没有碰到他,但是此时的O神经敏感得要命,就算没有睁眼,也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抓着他的人就俯身在他上方。 两人挨得极近,文心甚至都能感觉到对方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腺体上,这种即将被侵略和占有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浑身发抖。 可是不等他开始挣扎,腺体徒然传来一阵刺痛,文心蓦然睁开的双眼在下一秒便失去焦虑,犹如一条被搁浅的游鱼,徒劳地张开嘴,没有办法发出一点声音。 随着信息素不断从腺体注入,文心混乱得意识终于开始回笼,可是压着他的人动作还在继续,不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甚至咬得更深。 刺痛让他忍不住侧过脑袋想要躲开,却不知这样完整的腺体暴露出来,方便某个居心叵测的人胡作非为。 “你……” 才艰难地挤出一个字,就觉得对方忽然加大力气,文心一瞬间有一种被对方钉死的感觉,整个被压迫着陷入柔软蓬松的被褥之中,A对O的绝对压制在这种时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终于,暂时标记所需要的信息素被完全注入腺体,文心身上残留的橙香被酒香完全替代。 可是这人还不打算离开。 文心忍无可忍地踹了他一下,对方一个怔愣,总算后知后觉地松开牙齿,安抚地舔舐腺体上的伤口。 感受到心脏激烈的跳动,文心竟然有一个劫后余生得感觉。 魏淮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原本是没有打算在文心没有同意得情况下给他暂时标记的,可是文心的状态越来越糟糕,甚至他的信息素安抚都失去了效果,这明显跟他舅舅说的不一样,不标记怕是要出大事。 魏淮洲没办法,只能先斩后奏,在叫不醒文心的情况下,给他进行暂时标记。 只是防不住人生的道路上,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意外。 当一个与他信息素匹配度接近百分之百,还接受过他暂时标记的极度漂亮的Omega无意识散发着自己的信息素,面红耳赤地躺在他的床上被迫接受他的再次标记,甚至这个Omega身上还沾染了其他alpha的味道。 更何况,他为了用信息素安抚文心,已经在这个充斥着Omega香甜信息素的房间已经忍了好半天了。 魏淮洲觉得自己的脑子大概率不是被驴踢了就是被门夹了,竟然觉得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把持得住。 alpha的信息素是可以让Omega提前进入发情期的,匹配度越高,进入完全发情阶段的可能性越大,像他们这个情况,要是魏淮洲稍微不注意注入了过量的信息素,文心完全发情得概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那个时候,就不是暂时标记可以解决的了。 魏淮洲自知做错事,脸埋在文心脑侧的枕头里死活不肯抬起来。 文心动了动手腕,想要揍人的欲望已经压不下去了。 “你他妈还不放开?!” 魏淮洲立刻接道:“我怕你揍我。” 文心呵了一声:“你也知道你自己欠打了?” 魏淮洲努力为自己的无耻:“后面是挺欠打,但小魏是出发点的好的呀,而且上嘴之前,我已经征求过你的同意了,虽然是单方面,但是也不完全算先斩后奏,所以你现在要是揍我,你就是白眼狼,还是最忘恩负义的那种。” “……” “反正我是这样想的,你可以随意。” 随意你个头,哪儿来的脸? 文心简直服了:“你觉得我现在有力气揍你?能不能废话,你多重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操!” 魏淮洲心里暗道也是,得了免死金牌,麻溜滚起来。 然而唇边得逞的笑还没来得及收住,就被猝不及防的,结结实实的,揍了一拳头…… “………” 没力气揍人的文心这一下用力过猛,头晕目眩坐起来:“老子鞋呢?” “在楼下吧。” 魏淮洲坚持不懈地试图邀功:“你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抱着你一口气爬上来的,都不带喘,厉害不?” “……抱?” “是啊。” 为了使干巴巴的解释更生动形象点,魏淮洲呲牙咧嘴一会儿,忽然倾身过去,一手穿过他脚弯,一手揽着背,轻轻松松就把人抱了起来,动作熟练得行云流水,快得文心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 “就这么抱的,牛逼吗?” “……?” 时隔只不到十分钟,魏淮洲就挨了今天来自同一个人,同一只手,挥出的第二拳。 第23章 条件 最后还是魏淮洲捂着脸亲自下楼去帮文心把鞋子带上来,又从衣柜里翻出自己的衣服塞给他,白色的T恤,最上面特别不矜持地放着一条小黄人内裤。 “………” 魏淮洲以为他嫌弃,表情特别受伤:“新的,我没穿过。” 文心臭着一张脸把衣服抓过来转身往外走,心道老子当然知道是新的,就是觉得这玩意儿看上去辣眼睛,特别特别,辣眼睛。 魏淮洲跟在他后边哔哔个不停:“浴室在那边,对就那个,浴巾都是干净的,你用哪一条都行,洗发水沐浴露放在一起,都是中文,你别搞混了,我妈的护发素也在旁边,唯一一瓶贴着日文字的那个就是,我跟我爸都不爱用,不过你要用也随意……” 文心被他念得头大,转身朝他不耐烦地吼道:“你他妈哔哔精啊?能不能闭嘴?!” “能!” 魏淮洲特别乖巧地往旁边闪开,顺势帮他推开浴室门:“大佬,请进。” 墙上的挂钟显示已经快十二点了,外面的大雨还不见停,淅淅沥沥的,有种一口气得下到明天的架势。 文心下楼时,魏淮洲正蹲在冰箱前面翻着什么,听见脚步声才探头看过来。 A和O的骨架天生区别就很大,他穿着正好合身的衣服穿在文心身上就显得各种不合身,像个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领口大得能露出大半锁骨。 连带着颈侧的咬痕也完全暴露出来。 魏淮洲啧啧两声,拿出一瓶酸奶扔过去:“小孩儿,接着。” 文心咕哝了一句:“老子不爱喝酸奶。” 魏淮洲自己也拿了一瓶出来,拧开盖子咕咚咕咚两口就喝掉大半:“酸奶这么好喝干嘛不爱喝,再说了,你太瘦,多喝点有好处,说不定还有机会长长个。” 文心切了一声,原本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跟个电线杆一样靠着椅子杵在那儿的魏淮洲,又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他脸色就跟变脸似的,魏淮洲都不用费力气就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哂然一笑,懒洋洋走过去把人往客厅推。 “挺晚了,吃点东西快点上去睡觉了,小朋友不可以熬夜,不然记性会变差。” 文心嗤他一脸:“谁告诉你的?” “我奶说的呗。”魏淮洲还挺骄傲:“我从小听到大。” 茶几上放着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看上去有模有样,勉强称得上色香味俱全。 “……你做的?” 文心盯着面前的面,有些意外,意外魏淮洲会煮面,更意外魏淮洲会猜到他没吃晚饭。 “不是啊。”魏淮洲又开始满嘴跑火车:“是我家祖传的田螺姑娘显灵了,问我今天是不是来了位空腹喝酒把自己喝喝酒结果胃疼得差点满地打滚的客人,我说是,她就进来给你煮面了。” “喔,那她人呢?” 魏淮洲:“任务完成就走了呗。” 文心:“那你家田螺姑娘还挺灵,连我不吃葱这事儿都知道。” 魏淮洲得意洋洋:“那是。” “那她怎么就不知道我不仅不吃葱,也不爱吃鸡蛋?” 魏淮洲立刻鼻头一皱:“你怎么连鸡蛋都不吃啊?吃饭不能用你这个吃法,对身体也太不好了。” 文心道:“喔,我开玩笑的。” 魏淮洲抿嘴不说话了。 “田螺姑娘?” “………” “嗯?” “行吧,其实是田螺美少年。” 魏淮洲摸摸鼻子:“玩笑而已,小朋友不能这么咄咄逼人,不然不可爱了,赶紧吃吧,别一会儿都凝了。” 大概他吃瘪的样子真的称得上可爱,文心埋下头时,忍不住又露出了浅浅的酒窝。 魏淮洲并没有打算让文心去睡客房,反而特别大方地让他在自己房间睡下,自己滚去了客房。 “刚刚标记的Omega会很依赖alpha的信息素,离远了就没安全感的,你睡我房间会舒服些,而且我家客房也不差,我睡哪儿都行。” 作为已经感受过一次暂时标记的Omega,文心没有办法反驳他的话,乖乖回了房间。 没有人强大到可以和自己的基因对抗。 当躺在魏淮洲床上,被红酒的香味细细密密包裹住时,就算再不愿意,此时也不得不承认这句话的确是事实。 不过,能影响一个人睡眠的因素可以有很多,信息素只能算其中之一。 一想到曾被一个alpha困在这里被压得退无可退,他就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捋了把头发烦躁地坐起来,目光逡巡一圈,落在了不远处那张没写完的试卷上…… 而在一墙之隔的客房,魏淮洲又给他舅舅打了个电话,可惜时间不对,对面传来的只有冷冰冰的关机提示音。 …… 晚上睡得太晚,直接导致文心第二天怎么也爬不起来。 魏淮洲倒是一如既往起了个大早,幽灵似的在他床边晃悠了半天试图把人叫醒吃早饭,最后被劈头盖脸扔过来的枕头砸跑了。 直到快中午,两个人才同时出现在了客厅。 魏淮洲不喜欢在餐桌上吃饭,就喜欢在客厅茶几吃,摆好了外卖,拉着文心直接往地毯上一坐,那叫一个舒服。 文心吃饭的坏毛病太多了,魏淮洲还没琢磨透他到底还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吃的,就只能广撒网,外卖点得五花八门。 前者看着满茶几的东西一阵无语:“你过冬呢?点这么多干嘛?” “不晓得你爱吃哪个,我总不能让你饿着吧。” 魏淮洲把筷子塞进给他手里:“要我说啊,你挑食这毛病太严重,不改绝对不行,有机会你可以见见我奶奶,让她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没法改。”文心低头夹了块茄子。 魏淮洲啊了一声:“为什么?” “天生的。”文心淡淡道:“我天生舌苔触觉和味觉都比正常人敏感,对正常人来说味道太浓或者太刺激的东西在我嘴里就会被放大几十倍,你能接受喝一口汤,满口都是浓烈的葱蒜味?” “……?” 魏淮洲没想到是因为这个,愕然道:“你这也太惨了吧?” 一口汤能喝得满口葱花味,一个蘸酱就会吃得满口大蒜味,啧,光是想想都觉得难以接受。 “还好吧。”文心自己倒不是很在乎:“习惯了也就那样,反正就算没这毛病,不喜欢的我也不见得就会吃。” 魏淮洲皱着眉头,又问他:“那如果吃了会怎么样?” “晕车一样,吐一阵而已。” 能把这么可怜巴巴的事情说得这么云淡风轻,在他所有见过的人的人里面也只有文心了。 魏淮洲沉默了一阵,决定揭开话题不谈这个了。 “你昨晚碰上谁了,惹了一身信息素,还搞成那样,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要不要洲哥去帮你报仇?” 文心的症状两人都再清楚不过,他抗拒其他alpha,除了魏淮洲,随便一个A的信息素都会让他产生不适。 “几个以前学校的同学,他们喝得比我多,大概是不小心沾上的。” 文心喝了一口粥,放下汤匙,似笑非笑看着他:“要说报仇的话,不如你先揍自己一顿?” 确实,昨晚就属他欺负人欺负得最狠。 “两拳头还不够给你报仇啊?那完蛋,我只有自刎谢罪了。” 魏淮洲指着自己的嘴角,趁那里乌青还没有散去,撇着嘴装可怜。 文心特别嘲讽地嗤了一声,不理他了。 魏淮洲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搅着碗里的粥,半晌,又扯回刚才的话题,语气带着难得的严肃。 “说真的啊小炮仗,不开玩笑,就算是你朋友,下回也自己注意着,能对你产生这么大影响,说明你朋友‘不小心’释放出来的信息素已经严重超量了,要是我昨天不在那儿,你该怎么办?” “作为好兄弟,我为你两肋插刀绝对没意见,可是作为一个普通人,我真没有办法预测到你什么时候会遇到这种危险,然后闪现帮你的。” 文心垂下眼帘,想到谢江离开之前那个拥抱,沉默着不说话。 “不管你再厉害,打架再凶,也别忘了自己在是一个小霸王的同时,也是一个Omega,不管人在哪里,身边的是谁,都要记得好好保护自己。这个道理小朋友都知道的,所以你也要知道。” “当然,以上所有言论都不能成为你遇到危险不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的理由。” 说到这里,魏淮洲又恢复了一副欠揍的表情,翘着嘴角一脸痞样:“最后一条,有事找洲哥,你可以把这个奉为终生人生信仰。” “喂。” “?” 文心搁了筷子,盘腿坐在地上侧头看他,忽然道:“你是不是不想让别人给你的钢琴曲伴舞?” 魏淮洲原本都做好准备跟他促膝长谈一下自我保护意识的问题了,不料他牛头不对马嘴的来了这么一句,有点傻眼,还有点尴尬:“你怎么……” “你就说是不是?” 拗不过他,只能干巴巴点点头:“是啊,钢琴独奏配芭蕾舞,你不觉得很沙雕吗?” “是挺傻。”文心头一歪,瞳孔藏着星星一样耀眼:“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个问题我就帮你解决。” 他这样看过来时,魏淮洲很容易就被他转移了注意力,没问他怎么解决,倒是更好奇另一个:“什么条件啊?” 文心伸出小拇指比了一个“九”的手势。 “很简单,这学期的期末考试,我想看到你的英语过及格线。” 魏淮洲喉咙一紧:“……六十还是九十?” “你说呢?” “………您真敢提。” 第24章 死学渣 吃了饭,文心要回去,魏淮洲便打电话让季叔送他一趟。 在他弯腰上车时,魏淮洲不经意扫了一眼,脸上忽然出现了不自在的神色。 “哎,那个,小炮仗。” “叫你爸爸做什么?” 魏淮洲挠了下头,没好意思看他眼睛,悻悻道:“你明天上课时,把脖子遮一下……” 昨晚一不小心咬得重了些,本来几个小时就能愈合到几乎看不见的伤口,到现在还清晰可见。 他这话说得不明不白的,太有歧义,惹得季叔也忍不住下意识去看了眼后视镜。 文心红着耳朵对他比了个大大的中指,摇上车窗绝尘而去。 魏淮洲笑了笑,正好周凯发来了消息,告诉他那朋友今早就走了,今天只剩他们哥几个聚,问他来不来。 魏淮洲回了个“等着我”,跑回家随便换了身衣服出门了,一直疯到晚上,散场之后又往他舅舅的医院跑了一趟,到家时已经快十点了。 没写完的试卷还摊在书桌上等着他,魏淮洲已经自我放弃,并不打算继续写,反正他英语站走廊早站习惯了,要是运气好,还能碰上老徐,把他带去隔壁班上数学课。 把乱七八糟的字典扔到一边,最后整理的时候却意外发现最后两篇阅读理解都已经写完了。 跟他狗爬的字迹不一样,满篇纤细的字体工整又漂亮。 晚上十点整的时候,田螺少年收到了一条消息。 魏淮洲:[小炮仗,我考虑好啦,你的条件我答应了,不就是六十分,洲哥怕过什么?] 文心:[九十。] 魏淮洲:[对!九十!] 魏淮洲:[那你说帮我,怎么帮?应该不是给岑宴西套麻袋打断她的腿吧?] 文心:[打断你的腿还差不多!你们不就是缺人,谁上不是上。] 魏淮洲:[你的意思是……] 魏淮洲:[你要来给我伴舞????] 文心:[你他妈找打?] 文心:[四手联弹会不会。] 魏淮洲:[??] 魏淮洲:[!] 魏淮洲:[男人,从不说不会!] ……… 周一早上,文心到教室的时候,远远就看见魏淮洲已经到了,桌子上装模作样摊着一本英语书,手放在底下玩游戏玩到飞起。 文心呵了声,拎着书包走过去坐下。 魏淮洲已经死了八百次,听见动静,连忙两三下划掉游戏锁屏扔回抽屉,一气呵成。 文心:“……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动作够快,我就看不见你在做什么?”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老骆又来搞我了。” 魏淮洲松了口气,粲然一笑,指着英语书毫不心虚地说:“看看这里,小炮仗你别冤枉我,我只是今早看书看太!久!有点儿累,才想玩游戏提提神,刚打开你就来啦,我游戏还没玩到两分钟,手机都还是凉的,真不骗你。” 文心把一沓复印资料从书包拿出来,闻言偏过头看他:“你认真的?” “真心话!” “那考你几个?” 魏淮洲眨眨眼,一脸的无辜:“这就没必要了吧?” “确实没必要。”文心指着他书上翻开的那一页:“这一课估计要下半学期才能讲到,你现在是在干什么,预习?” “是吗?” 魏淮洲啪地合上书,销毁证据,装模作样道:“谁大清早的风扇开这么大,搞得我都忘记刚刚看到哪儿了。” 早读已经开始,周围接二连三开始响起朗朗读书声。 文心没理这个戏精,兀自整理好东西,把一叠资料全扔魏淮洲桌上,“嘭”地一声闷响,可见有多厚。 “这什么?” 魏淮洲一头雾水,随着翻了两页,看傻了:“英语资料?这么多!” 而且是语法单词阅读翻译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作文范本,资料书都买不着这么全的。 “给我看的?” “不是,给你叠纸飞机扔着玩儿的。” “………” 魏淮洲不知道自己脸上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反正肯定不太好看就对了。 文心难得看他脸色这么一言难尽,觉得挺过瘾,忍不住再补一刀:“别觉得期末考试还远,鉴于你在我这信誉度为零,我帮你这事,得收利息。” “还有利息?”魏淮洲简直不可置信,凑过来捏着他的下巴左右打量:“你是不是被土地主上了身?说,你把我的小天使藏哪儿了!” “谁他妈是你小天使!” 文心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艺术节在期中考试之后,你要是期中考上不了六十,就自己滚去给人当芭蕾舞伴奏吧。” “……” 路言又跟王一谦吵了一架,气个半死,抱着书就往魏淮洲这边跑:“洲哥,挪个位置让我挤挤呗,我受不了王一谦那个傻逼了。” 魏淮洲焉嗒嗒趴桌上:“什么洲哥,我不知道什么洲哥,我就是个弟弟。” “弟弟?” “……那也不是你弟弟,别乱叫。” “?” 路言一脸黑人问号,文心难得好心,靠在椅背上帮他解释:“魏弟弟这边悲伤膨胀挤不下人了,让你上别人那儿挤去。” 魏淮洲一声不吭,算是默认了。 “这是什么我不知道的新梗?科普一下?” 路言很懵逼,这算什么,一个好兄弟和另一个好兄弟好像瞒着他有了他不知道小秘密。 文心没打算多说,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结果这一低头,路言的注意力立刻就被新发现转移了。 “咦,文心,你腺体上干嘛贴个创可贴?受伤了?怎么会伤到这里啊,一不小心就会变小太监的!” 说着就要去扯文心外套,想看仔细些。 文心不习惯跟人肢体接触,尤其是alpha,下意识就往后躲开。 一直趴在桌上的魏淮洲比他反应还快,刚拉下来点儿的领口又被他飞快扯上去,一手从前面绕过去勾住文心的脖子,一手隔着衣服紧紧捂住那点创可贴,一副护犊子的模样。 “小流氓你干嘛,动手动脚想挨打?” 几个人动作太大,引得周围的同学频频往这边看。 路言一点儿没觉得自己已经成了焦点:“洲哥,我就看看,你俩搞什么呢一惊一乍?弄得跟偷情一样,藏着掖着的,难不成他脖子是被你咬了啊?”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路言真是神了。 听着周围一阵吸气声响起,又很快被读书声淹没,魏淮洲都想把这人头拧下来:“瞎说什么!滚滚滚,上别处挤去,懒得理你!” 路言惨遭嫌弃,委屈巴巴找周凯去了,文心动了动肩膀:“还不放开,想公报私仇勒死我?” “你又冤枉我,我真是个好人。” 魏淮洲收回手,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在他桌上:“看,我有证据。” “这什么?”文心眯起眼睛:“金鸡胶囊?” “……那要让您失望了,并不是。” “我昨天百!忙!中!去了趟医院,我舅说,你这个情况大概率是抑制剂使用太多产生的副作用,你现在太容易被A的信息素影响,得尽量少跟alpha近距离接触,尤其是释放了信息素的alpha。” 说罢又觉得漏了什么,连忙补充道:“当然,我除外。” 魏淮洲健康得跟只猴子似的,根本不需要看什么病。会在昨天突然跑去医院,显然是特意为了他的事才走这么一趟。 为了明明他自己都过了一夜就忘了的事。 “特意为他跑一趟”几个字大概是有什么魔力,在脑袋里盘旋了几圈之后,文心的气焰一下子就被它打散了,连带方才的咄咄逼人也被一扫而空,抓着药瓶的手隐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魏淮洲继续道:“这是信息素稳定剂,你这几次发作间隔时间太短了,对信息素肯定有一定影响,记得一天两次,按时吃。” “喔。” 文心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小细节露出的僵硬却藏不住。 他情绪波动得太明显,魏淮洲想不注意都难。 盯着他泛红的耳垂,半晌过去,恍然明白了什么,眼睛噌地一亮,笑眯眯凑过去:“干嘛啊小炮仗,耳朵都红了,是不是觉得洲哥我特别好,特别感动,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啊?” “你他妈才不好意思了!” 那点儿粉红从耳垂一直蔓延到了脖子,文心愤愤将药瓶扔进抽屉:“有这么闲?看你的书去,死学渣!” 魏淮洲想笑:“学渣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挨骂!” 文心:“闭嘴行不行!” 跟被揪了尾巴的猫一样,害羞也要凶一凶。 “okk。”一切恃可爱行凶的生物都可以无条件被原谅。 魏淮洲笑着抽过一支笔一本正经竖在嘴边:“我被封口了。” …… 一直到早自习结束,文心满脖子得红才干干净净褪去。 上午最后一堂课下课铃响,魏淮洲强行拖着文心一起去了食堂。 “小炮仗,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 路言几个在前面打打闹闹,魏淮洲跟文心慢悠悠落在后面。 “我去医院的时候,顺便还帮你问了下你挑食的毛病怎么办,很不幸,我舅舅说这毛病要根治只能割舌头,嘶——有点可怕。” 他说到这里,还戏特别多的叹了口气:“而且他还说,你不仅是味觉敏感,不能吃味道刺激的,触觉也是,一个不小心咬到舌头可能就自尽了。” “……” “真的吗?我怎么觉得有点玄幻呢?嗯,不大可信。” 文心简直烦死他了:“爱信不信,不然你还想怎样,咬一口看我会不会死是吗?!” 大概被气糊涂了,话说出口半天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这么坦然的态度让魏淮洲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 半晌,还是忍不住捂着眼睛噗嗤一声笑出来,周凯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你想要我咬哪里?行啊小炮仗,我拿你当兄弟,结果你居然想勾引我。” 文心还懵着,愣了数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骚东西,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红潮又起来了,这回不止耳垂,整个耳朵都红得快滴血。 “他妈滚蛋,你找打是不是!!!” 第25章 琴房 —— 某天,九中论坛一个异军突起吸粉无数的板块又发新帖了,并且因为内容质量过优,评论楼层越盖越高,被火速加精。 标题:今天是围观霸霸们神仙爱情的一天!! 镇楼图是一条长图,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场景,唯一相同的,就是照片上雷打不动的两个学生,两个容貌出众的男生。 第一张,一群人挤挤攘攘往食堂走,两个男生肩并肩走在前面,高的那个整条手臂都搭在另一个肩膀上,身体也自然地那边靠,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仔,从背后看像是把人整个搂在怀里一样。 第二张在教室门口,两个人一前一后正往里走,后面那位穿着短T两手插在裤兜,明明在跟旁边的人讲话,目光却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盯着前面那人后脑勺,而前面的人也是凶巴巴皱着一张脸,身上穿着一件过于宽大的校服外套,至于是谁的,一猜便知。 第三张明显是在上课时偷拍的,两个人为了躲老师,面对面趴在桌上,靠走廊那位背对着相机看不见表情,靠窗那个则是一脸笑眯眯在捏旁边人的耳垂。 第四张还是在教室,一个不知道说什么把另一个惹毛了,整个人扑过去想揍他,靠窗那位只躲不还手,笑得一脸讨饶,一手接住对方的拳头,一手虚虚扶在他腰上,生怕他不小心摔了,从这和角度还能看见打人那位脖子上显眼创可贴。 最后一张在午后的琴房,两个人坐在一架钢琴前面,一个低头认真在翻看琴谱,一个略显无聊地撑在琴键上,左手特别欠地去摸旁边人脖子上的创口贴。阳光从窗口斜斜洒进来,将整个琴房渡上一层美好。 此贴一出,跟帖回复的人就跟过年了一样。 二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三楼:[我土拨鼠尖叫!!!!他们为什么还不结婚!需要我把民政局扛过来吗!!!] 四楼:[今天的阿伟也是反复去世的一天!这么美好的兄弟情谁不想嗑个天昏地暗!] 五楼:[三楼冷静,霸霸们都还未成年/擦汗] 六楼:[好配两男的!!日了狗了为什 么小炸毛不是O!!我朋友说他死前想看到小炸毛被洲哥压在墙上强行标记眼角绯红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七楼:[楼上,别骚,我石更了。] 八楼:[洲哥也太宠了,你们有没有发现,小炸毛穿洲哥外套的时候比穿自己外套的出场率还要高,把衣服给老婆穿,让老婆染上自己信息素什么的!我可以!!!] 九楼:[土拨鼠尖叫!!!我收回之前放的屁,两个A为什么不可以!不就是手续麻烦了点,罚款多了点?大不了众筹给你们交了!洲哥上啊!] 十楼:[楼上怕不是九中的吧?洲哥什么家庭什么背景,那点罚款怎么可能放在眼里。] 十一楼:[对不起姐妹们,我的重点都在小炸毛腺体上的创可贴,有没有谁能告诉我干什么才会伤到这个地方……] 十二楼:[我也……] 十三楼:[对不起我眼瞎心盲,耳朵也不好使,小炸毛在我这里就是个O!OOOOO!!!创可贴下面就是洲哥咬出来的!就是就是就是!] 十四:[我也……] 十五:[呜呜琴房那张是什么神仙!年轻真是太好了!] …… 路言从小卖部过来,抱了两瓶水,一瓶自己开了,一瓶塞给坐在阶梯上躲太阳玩手机的周凯,顺便探头往他手机上瞅。 “什么啊东西啊看半天,又是你家小甜甜的‘盛世美颜’?” 盛世美颜这个羞耻到爆棚的词语是周凯自己当着他们几个的面夸出来的。 那还是头一回见到陈默的时候,周凯喝得上头了,冲上去就把人堵住,大言不惭说这种盛世美颜只有他才配得上,非让人立刻马上跟他凑一对。 当时路言几个都快笑疯了,好说歹说才把人拉走。 不出意外,这梗能玩儿到毕业。 周凯在他凑过来时就收了手机,路言晃眼一过,只看到几个“神仙”“配一脸”什么的。 “随便刷刷。” 周凯拧开瓶盖喝了两口,问他:“你过来干嘛?不是号称下课铃不响,你就不下场吗,球场小白龙也有打不动的一天?” “热死了,再打你扛我去医院?” 这两天秋老虎厉害,太阳一出来就跟三伏天没两样,这学期他们班的体育课又全是在下午第一节 ,正好赶上最热的时间,体育老师也扛不住,点了人数就放他们自由活动了。 路言打了两场,满头大汗:“我可不想变成小龙干,藿香正气液太他妈难喝了。” 说完两口把水闷干净,咔嚓咔嚓捏扁了往垃圾桶一投。 咚,没进。 “失误失误,再来一回!” 路言站起来噔噔蹬跑过去捡了瓶子噔噔蹬跑回来,瞄了半天又投出去,傻帽得不行。 “三分!牛逼!” 几个女生在远处小声说着什么,不多时,几个人三三两两挽着手跑过来。 “哎,同学,你是十班吗?” 路言听见声回头,就看她们全盯着自己:“你们问我啊?我是十班的。” 说着又指指周凯:“他也是,咋了有事情?” 女生互相眼神交换了一会儿,重新看向他:“能问你个事不?回头请你喝奶茶呀。” 路言还没跟这么多女生面对面说过话,不自在地捋了下脑壳顶:“都一个学校的,客气啥,你们问呗,不过奶茶就算了,我不爱喝那玩意儿。” 周凯左看看右看看,大概已经猜到几个女生向问什么,抿嘴笑笑,也不说话,就坐在一边儿看戏。 事实证明他眼力劲不错,几个女生开口就问:“你们班那个新来的转校生,就是长特别漂亮,总爱皱着眉头那位,他跟洲哥关系怎么样?或者说,他俩,是什么关系啊?” 还真是不客气。 路言脑子一根筋,张口就来:“关系怎么样,当然是特别好啊,我们洲哥……” 周凯一脚踢过去。 说话注意点! 路言成功接到暗示却理解错误,直接闭嘴不说了。 这样欲言又止遮遮掩掩,让人更觉得有事情。 几个女生脸上的兴奋都不带掩饰:“洲哥怎样?继续说呀,我们肯定保守秘密,谁也不告诉!” 路言摇摇头,特别讲义气:“没什么,我洲哥早叮嘱过,他和文心的事儿没经过他同意,不许在外边儿乱说,所以,别问我,没结果。” “!!!” “……” 几个女孩儿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两眼发光都快窜起来了。 周凯默默往旁边挪开。 他已经尽力了,谁知道路言脑壳楞成这样,没办法。 带不动就是带不动。 —— 艺术楼二楼。 走廊时不时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钢琴声,因为窗户向阳,每天这个时间整个琴房都会被阳光点亮。 大概是觉得过于晃眼,蓝色的窗帘被拉起一半,旁边摆放了一架钢琴,两个穿着校服的少年肩并肩坐在钢琴前面低声说着什么,整个画面干净美好得过了头。 “这里调子是这样?” 文心盯着曲谱,把刚才的调子又弹了一遍:“不应该是这样吗?你刚刚弹的什么鬼东西?” 魏淮洲笑得吊儿郎当:“我刚刚灵感乍现随便弹的,不好听?我觉得还不错,有一瞬间都觉的自己挺有天赋。” 说着还想重弹证明一下,按了几个琴键却发现后面的调子已经忘光了,颇为遗憾地收回手:“哦豁,一代天才在你的打击下陨落了。” “你还要不要脸?” “要啊。”魏淮洲说:“你喜欢?送你也行。” “……” “要不咱俩换换?反正我觉得你比较好看,我不亏。” 嘴上说不够,还要动手动脚,勾着人肩膀伸出手指往人脸上戳:“你看你有酒窝,我就没有,我妈特喜欢有酒窝的小孩儿,小时候老喜欢拿个勺子往我脸上怼,你要是我妈儿子,她估计得乐疯。” 文心挥开他作乱的手:“你这么能弹什么钢琴,艺术节上台讲单口相声多好,还有现成的伴舞,多威风?” “你怎么知道我想上台讲相声?”魏淮洲微微睁大眼:“我还真提议过,可惜没人同意,我到现在还觉得特遗憾。” “……我不知道!” “没关系。”魏淮洲伸出食指一个键一个键地戳着《洋娃娃和小熊跳舞》:“我告诉你你不就知道了!我觉得我在这方面也蛮有天赋,回头有机会给你来一段?” “……” 魏淮洲又成功皮了一出,笑容灿烂,手底下飘出的音符欢脱得有些过头。 文心双手离开琴键抱在胸前面无表情盯着他,冷不丁开口抽问:“talent什么意思?” 叮~ 最后一个音符成功破音。 文心扳回一成,气都顺了不少。 魏淮洲歪理多得是,张口就想反驳。 巧的是,在他一抬眼间,正好看见有阳光被窗外摇晃的枝叶打散,趁机跳进眼前人漂亮的琥珀色瞳孔中和自己的倒影融合在一起,他嘴角的笑还没来得及压回去,刚才还被提到的酒窝在他脸颊若隐若现。 这一刻的文心整个人都好像是被渡上了一层光晕,干净,又好看。 魏淮洲砸吧砸吧嘴,又重新闭上。 算了呗,反正他开心就好。 第26章 钥匙 魏淮洲这样想着,嘴角忍不住弯起,目光下移落在他纤长白净,又明显比他小一号的手上,忽然灵光一闪:“哎小炮仗,你小时候有没有玩儿过双手叠弹?” “叠弹?”文心思绪轻易被带偏:“那是什么?” “就是两只手叠在一起弹,每搁一段音符交换一次,动作一定要够快,不能听出有停顿。” 这是他小时候练琴无聊了自己想出来的,在这之前还从来没告诉过别人。 “不过一个人玩儿挺难的,左右手不顺,两个人玩才好玩。” 他这么说文心也没懂“叠弹”是个什么玩意儿,虽然嘴上没说,可是眼神里还是忍不住有了一丝好奇。 魏淮洲倒是看得清楚。 左右有人愿意捧场,他兴致立刻就来了,拉着板凳凑过去跟人挤在一起,随手翻到一页放在前面。 “你先把手伸出来。” 文心不明就里,嘴里恶声恶气说着“敢耍我你就死定了”,双手却还是乖乖放在了琴键上。 魏淮洲倾身过去,两手从他背后绕到身前覆在文心手背上,紧接着十指从文心指缝挤进去。 两人的手都是纤长类型,骨节也生得漂亮,这样好看的两双手十指相扣放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视觉冲击着实不小。 文心觉得有点别扭,怪怪的,抿着嘴刚想抽手,魏淮洲已经开始十指翻飞熟练地在琴键上弹奏起来,而文心的手指被他夹在指缝间,被迫根本摸不到琴键。 “这他妈叫个屁的叠弹啊!” “名字我随便取的,你不喜欢换一个也行。” 魏淮洲用下巴点了一下他的肩膀,声音带着很明显的笑意:“这一段快结束了,下一段该你,准备好了,不可以停顿啊,停了就是你不行。” “这怎么……” 文心话还没说完,忽然手上一紧,魏淮洲已经把十指曲起来紧紧握住他的手掌,手腕微微往下压,正好将他的手指放在琴键上。 小炮仗会承认自己不行吗? 当然不可能。 所以文心在触到键盘时就下意识顺着曲谱停顿的地方继续往下弹。 可是这样弹真的很艰难,五指中间还挤着另外一双手,手指灵活度大大降低,有好几次已经在弹错音的边缘反复试探,又险险被魏淮洲救回来。 文心从来没觉得弹琴这么费力气过,曲谱才过一半就觉得手指又酸又麻,弹不下去了。 察觉到调子力度越来越弱,魏淮洲适时接过担子继续往下弹:“别停啊,停就是你不行,你要承认自己不行吗?” “你才不行了。” 文心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同意用这么个傻逼的方式把自己累个半死:“你给我松开,要弹你自己慢慢弹,老子不玩儿了!” 说着死命把手往外抽。 魏淮洲还想再逗逗他,故意把人抓住了就是不放手。 文心一阵火大,抬脚就要往他脚背上踩,忽然门边传来“咔嚓”一声快门声,引得两个人齐齐看过去。 周凯淡定地收起手机冲两人笑眯眯打了声照顾,仿佛刚刚偷拍忘记关快门的不是他。 紧接着后面又钻出个黑黝黝的脑袋:“你拍啥呢?赶紧让开,门都被你挡完了。” 路言一进来,就看见对面钢琴前魏淮洲都快把文心整个搂怀里了,两个人贴得很近,双手还紧紧扣在一起舍不得松开,再配上文心不爽到极点的脸色,像极了一对被不速之客打扰的野鸳鸯。 “……洲哥,你们搁这儿不练琴,搂搂抱抱干嘛呢?” 看着路言一脸痴呆的表情,文心忽然有点明白过来刚刚的别扭从何而起了,脸色变了一瞬,鼓着腮帮子使劲往后一拐:“放开老子!” 魏淮洲飞快松开手往后条,边躲边说:“你懂个屁,高手练琴从来不走寻常路,我们刚刚只是略略提高了点儿技术含量,测试测试手指灵活度,怎么就搂搂抱抱了,你这人思想不干净!” “什么跟什么啊?” 路言觉得很冤枉,竟然还想上去跟他好好理论一下:“我思想干净的很!明明是你们俩……唔!” 周凯及时捂住他的嘴,往那边儿上蹿下跳的人大声喊:“洲哥,我们就是来告诉你一声,下节课去图书馆那边开年级大会,不用回教室了,你们俩注意下时间别迟到,我们就先走啦。” 说完拖着路言迅速闪出琴房,还特别有眼色地把门也顺手带上了。 两个人隔着墙站在走廊都能听见里面一阵鸡飞狗跳,还有魏淮洲毫无底线的找打式求饶。 路言被强行架出来,浑身都散发着不高兴的气息:“你不让我说话就算了,还拉我干嘛?力气大了不起?” “不拉你你还想在里面待多久?人两个呆得好好的,你非要当电灯泡杵在那儿,你好意思么。” “怎么就电灯泡了?” 路言不知道自己脑补了什么,忽然一瞪眼,手指都快戳他鼻子了:“我告诉你啊周二狗,文心是我亲口认下的兄弟,你要是敢因为他是个Omega你就歧视他,我就跟你没完,兄弟不是你这么当的!” “……我什么说过我歧视O了?” “你这么阴阳怪气不是歧视是什么?”路言越讲越觉得自己的思路有道理:“洲哥武力值多可怕你又不是不知道,都这么处处让着人文心,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你还歧视人家,怎么,觉得O不配做我们朋友啊?!” 周凯花了不止五分钟才消化完他这个充满幻想色彩的脑洞,一言难尽看他一眼,绕过去晃晃悠悠往前走。 “果然菜鸡就是菜鸡,带不动就是带不动啊。” —— 放学时,魏淮洲才发现钥匙落琴房了。 文心下午没力气懒得动,就让他一个人上去拿,自己在下面等他。 这个时间艺术楼还算热闹,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都是艺术生,大部分都抱着画板和颜料。 文心外表一向出众,只是低头安安静静站在那里都是众人的焦点。来来往往的Omega,不管男生还是女生,目光都忍不住在他身上流连。 岑宴西和几个朋友手挽手过来,其中一个女生一看见文心,眼神都活泛了,拉着岑宴西的袖子小声尖叫:“快帮我看看那边儿那个是不是十班那个文心!我的天,他真的好好看!” “是他!我上次见他跟魏淮洲他们走在一起,是真的好看。” “不是说他脾气不好,逮着人就揍吗?我觉得不像诶,等人的样子好乖,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女朋友。” “嗳,西西,你和魏淮洲不是挺熟的么?你认不认识他?” 岑宴西笑了笑:“确实见过几次,一起吃过饭。” “哇!那就是认识了!” “西西,你要不要上去跟他打个招呼,我好想凑近看看他,可是他不认识我,怪不好意思的。” 岑宴西没意见,正好她也挺想跟这个人单独说几句。 文心对陌生人得气息特别敏感,一察觉有人靠近便下意识蹙紧眉心抬头望去。 “文心。”岑宴西走到他近前,弯起眼角笑得温柔:“我是岑宴西,我们见过的,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记得,有事?” 文心略略低头看她,琥珀一般晶亮的浅色瞳孔在睫毛打下的阴影中显得格外晶亮,阳光从他挺立的鼻尖跳跃到微微收紧的唇角,太过白净美好的少年,像是不小心暴露在阳光下的宝藏。 绕是一直心有所属的岑宴西,在这样少年气十足的注视下也有了一丝恍惚,更别说她身后几个女生了。 “没什么。”岑宴西回过神来,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遮住脸上闪过的不自在,再看过来时,仍旧是那位温婉可人的岑学姐。 “只是看你一个人站在这边,想过来打个招呼,你是在等人吗?” “嗯。” 二楼又下来一波人,文心抬头找了一下,没有魏淮洲。 身后有女生轻轻戳了她腰窝一下,悄悄在她耳朵边提醒了一句“女朋友”,岑宴西微微点点头,正要开口之际,忽然注意到对方拿的手机看起来异常眼熟,就连手机壳上那只扯着嘴角做鬼脸的小黄人都特别的似曾相识。 女生的记忆在某个点都会特别敏锐,略略一回忆,便很快想起来,这部手机应该是魏淮洲的。 现在却被文心大摇大摆拿在手上。 岑宴西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这个,这手机是淮洲的吧?怎么会在你这里?” 文心不习惯跟陌生人闲聊,只想快点结束话题,她提起手机,他就将手机收起来:“他给我的。” 其实是他主动问魏淮洲要的,不过魏淮洲给得干脆,也没问文心要用他手机干什么,不算撒谎。 岑宴西最后的笑意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早先她看见魏淮洲和文心感情太过突飞猛进,就算明知只是好兄弟,她也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可是自从那晚朋友对她说了那些话之后,心里的不安满的快要溢出来,文心的确从来没有主动对外公开说过自己的第二性别,就是算他是O这个可能百分之一,也足够让她产生危机感。 就像今天这样,魏淮洲连手机这样私人的东西都能随便给他,更说明她的危机意识不是没有根据的。 文心敏感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不知道她到底几个意思,也开始不耐烦了。虽然脸上没什么表现,心里却暗骂起魏淮洲的拖拉,拿个钥匙也要拿半天。 “你和淮洲……” “那边那位小天使!给你捎了个可爱多,草莓味儿的,要不要啊?” 第27章 脸红 魏淮洲从楼梯间晃晃悠悠走下来,手里拿着个粉色包装的雪糕,在一群往上走的学生中间显得鹤立鸡群,一眼望去,好像人群中只能看见他。 正要上楼的几个学生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频频回头。 岑宴西在听见魏淮洲声音的瞬间脸色倏然亮起,方才面对文心时的阴霾散得干干净净,重新换上的微笑比平时还要深上三分。 “淮洲,这么巧,你来练琴?” 与她的欢欣不同,魏淮洲对于偶遇她这件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走过去招呼了一声“学姐”,把雪糕塞进文心手里,若无旁人地跟他说起话来。 “喏,一箱子里唯一一个没化的,现在在你手里了。” 文心对雪糕没多大兴趣:“你抢的?” “上位者不需要抢。”魏淮洲眨眨眼:“是他们屈服于我的多年淫威之下,主动献给我的,嗯,来之不易。” 日常吹逼又来了,文心已经习以为常,熟练顶回去:“那我吃之前是不是还要三鞠躬感谢你,表达一下仪式感?” “那倒不用,不过仪式感是个好东西,你可以对着它许个愿,保佑我期末考个一百五什么的。” 文心没好气地把手机丢给他,撕开包装咬了一口:“那你不如做梦来得快一些。” 被晾在一边的岑宴西看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说着话,完全当她不存在,笑容渐渐变成尴尬。 但是身后几个朋友都盯着她,她不能就这么走开,只能强行跟他搭话:“淮洲,原来文心是在等你,我还以为,他在等女朋友。” “想多了。” 魏淮洲笑了笑,并不多做解释。 眼看两个人准备离开了,岑宴西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忽然提高音量叫住他:“淮洲!” 魏淮洲正一手抓着文心后脑勺开玩笑地捏他脑袋,闻声回头,唇边的笑意是文心从没见过的客套与疏离:“学姐还有事?我们俩赶着去吃饭呢!” 岑宴西抿了抿唇,大概还是被魏淮洲的态度刺激到,也不管身后是不是有人在看她,一咬牙终于把憋了这些天的话问出口:“你说找到一个能能和你四手联弹的人,是真的?还是说,你只是不想和我一起上台表演?” “当然是真的。”魏淮洲心道,当然,不想和你一起上台也是真的。 “那,可以告诉我是谁吗?” “他们没人告诉你?” 魏淮洲有些意外,这几天他一直大摇大摆和文心两个人来琴房练琴,也遇见过其他人一两次,还以为她早知道了。 意外归意外,魏淮洲还是朝着身边吃着雪糕的少年抬抬下巴:“文心呗,还能有谁?” 又是他…… 岑宴西真的不知道自己大庭广众下问这个问题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大概这是她唯一一次面对魏淮洲时,笑得比哭还难看。 “文心,也会弹钢琴么?” 魏淮洲头点的特别干脆,笑容在这时绽得比火红的夕阳还要灿烂。 “我们心心钢琴弹得超棒。” 两个少年很快并肩离开了,同样挺拔的身影,一个高大,一个纤细,高的那个总是闲不下来一般对着旁边人动手动脚,矮一些的大多时候都是放任没理他,偶尔被弄烦了才会拍开他的手凶巴巴让他滚开。 明明两个差异这么大的人,一走在一起却又显得那样相得益彰。 女生的对这种事情一向很敏锐,不过就算是心里好奇到不行,也不可能就在这个时间当着人的面问出来,只能哂笑着扯开话题。 “他们俩关系真好。” “是啊,同桌嘛。西西,要不我们还是先上去吧,老师应该快要到了。” 岑宴西将攥得发疼的手缩进宽大的校服衣袖藏起来,表情淡然的仿佛刚才对魏淮洲刨根问底的不是她。 “走吧,别让老师等久了。” …… 晚上八点,文心在宿舍接到了他母亲的电话,衣食住行都叮嘱了一遍,才切入正题。 “思远,我跟你程叔叔还有嘉越下个周末会一起回来一趟,在C城这边呆三四天吧,到时候放学了,让司机先去接你,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一顿饭怎么样。” 听到那个名字,文心睫毛不由得颤了颤,握着手机的手也不由自主收紧。 “他……他们怎么会回来?” “毕竟C城这边的公司也是需要他们的。”文母的声音很温柔,也很耐心:“思远,我知道你还是不习惯和你程叔叔一起,妈妈答应你,只是简单吃一顿饭,聊聊家常,别的一概不提,好不好。” 文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他不想面对的,从来不是程叔叔。 宿舍楼外面就是篮球场,这个点的天色已经暗下来,还是挡不住球场上一群精力旺盛的少年。 文心眼睛有些近视,所幸三楼不算高,他还是轻松在一堆穿着相同的男生里找到魏淮洲。 “思远?你还在吗?” “在。” 文心的目光无意识追逐着球场上的人,看着他动作利落地躲开夹击,投球进框,熟练地撩起衣服下摆擦汗,露出精壮的腹肌。 “妈。” 文心低低叫她:“我下个周末有事情,就不回去了,不用让司机来接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明白他的性子,并没有多做坚持,只是又叮嘱了他在学校自己照顾好自己。 文心一一应下,道了一声晚安,挂掉电话。 来不及品味胸口升起的情绪,就看见球场上那个人走到一边喝了口水,然后掏出手机按了一阵,很快,他的手机收到一条消息提示。 魏淮洲:[小炮仗,睡了?要不要下来打个球,赢了晚上路狗请我们吃宵夜。] —— “小炮仗,这边儿!” “周二狗你快拦住文心!我去,拦洲哥拦洲哥!” “艹!又进了!” 路言弯腰撑着膝盖大喘气,盯着周凯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一个球都拦不住,爸爸要你何用?” “我能拦住洲哥?你怎么不干脆让我去拦火车?” “文心你也拦不住!” 周凯还没开口,一边儿跟他们一队的王丛接话道:“你又不是没看到,文心就跟个小泥鳅似的逮不住就算了,传球还一传一个准,这让人怎么拦?拿头拦啊?” 周凯对王丛竖了个大拇指,拉起衣领擦了擦脖子上渗出的汗,守在一边的陈默看他们一场结束了,连忙拧开一瓶水送过去,周凯接过咕咚咕咚一通牛饮,陈默一边让他慢点喝,一边拿出张纸巾帮他擦额头的汗。 某路姓单身狗看得更气了。 魏淮洲从旁边拿过一瓶水扔给文心,趁着人拧瓶盖的时候伸蹄子把人头大揉得乱糟糟:“可以呀小炮仗,有两把刷子,今晚宵夜稳了!” 文心累得很,躲了一下没躲开,就随他去了。 不像他们一个个打得满头大汗的,运动之后的文心基本没怎么出汗,只是是脸颊和鼻头都泛着微红,除去喘得有些厉害,基本看不出来他才打了一场篮球。 魏淮洲看得稀奇,觉得他这个样子跟平时不太一样,尤其是脸上透出的红色,比他姐那当宝贝似的三千多的腮红还好看。 原来书上说的什么面若桃花,真不是骗人的啊。 一面想着,放在人头顶作乱的手忍不住往下移了些,拇指指腹轻轻从他脸颊那片粉红擦过,又堪堪停留在眼角,触感是意外的柔软细腻。 文心被他的动作搞得一愣,反应过来时只觉得一瞬间满身的血都冲到了天灵盖。 在他得寸进尺还想再来一次时一巴掌糊住他那张被学校一群奔放的Omega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脸使劲往外推。 “靠!臭傻逼,别他妈对老子做这么肉麻的动作!” 魏淮洲不但不躲开,反而顺势抓住文心的手腕,厚颜无耻地在他掌心蹭了蹭,并在文心再一次爆发之前先发制人,伸出另一只手如法炮制捂住他的脸,还特别夸张地哇了一声:“小炮仗你脸好小,还没我一个手掌大,你是不是发育不良啊?” 文心被他捂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使劲掰开他的手,同时往他小腿上狠狠一踹:“你才发育不良,你他妈浑身上下都发育不良!” 一下子气太过,没注意音量,文心这边话音刚落,就听见后头传来一阵哄笑。 “哟,文心,牛逼啊。” “哈哈哈哈,洲哥,你哪儿发育不良?怎么兄弟这么久我怎么不知道?” 路言本来还沉浸在这个月生活费就要去一半的悲伤中,听见这一声吼,登时就乐起来了,笑得很驴叫唤似的,差点喘不上气儿。 “哈哈哈哈洲哥发育不良,笑死我了!文心你怎么知道洲哥浑身都发育不良,你看过啊?” 他笑得太过夸张,后面跟着笑起来的人纯粹就是被他的笑声给逗乐的,一个个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就连发育不良的本人都忍不住跟着笑起来,捡起滚到脚边的篮球往他砸过去:“天还没亮,别他妈打鸣了,难听的要死。” 文心拧上瓶盖转身就走,心里都快把魏淮洲翻来覆去骂成筛子了。 刚刚魏淮洲噌他脸的时候,他竟然有一瞬间觉得这个逼在勾引他,果然不能跟傻逼凑太近,智商这个东西真的会传染。 魏淮洲以为把人惹毛了,留下一句都不准笑了啊,转身几步追上文心,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把人带得一个趔趄,边拦着不让他挣开,边回头朝路言大声吼:“二狗!你洲哥说他想吃侧门那家麻辣烫!赶紧的定位置,别想赖账!” 路言立刻笑不出来了,哭丧着脸开始找手机。 周凯哎了一声:“洲哥,门在那边,你俩走错了!” 魏淮洲不知道应了句什么,因为太过小声,半道都被风打散了,倒是他旁边儿那位小朋友比较中气十足,大概被他搞得快奔溃了,一声吼清晰地传过来。 “老子就扔个垃圾,你跟过来是想吃了吗?!” 第28章 宝贝 一群人浩浩荡荡跑出去吃了宵夜,又卡着门禁的点溜回来,除了路言一副身体和钱包双双被掏空的绝望,其他人个个吃饱喝足,心情甚佳。 魏淮洲吃东西的时候跟路言他们闹了一下,不小心在身上溅了好几处油渍,回到宿舍第一时间就脱掉衣服。 蹲在椅子上跟他好不容易闲下来的姐聊了会儿天,才从衣柜里翻出干净的一边往浴室走,一边拿着手机点开播放软件。 走到阳台时却一脸懵逼地发现他的播放列表变成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原来的歌曲名全不见了,剩下一二三四五一顺溜下来,一直到六十五,全是数字。 什么鬼?歌单也能乱码? 魏淮洲带着一脸黑人问号进了厕所,顺手点开第一个然后放到架子上开始脱裤子洗澡。 狭小的浴室很快响起了一阵让人轻快的前奏,然而就在魏淮洲开始往身上抹沐浴乳的时候,前奏结束: “全中高中英语听题练习题第一册 ,第一卷听力内容,现在开始,listen…………” “………” 魏淮洲有一瞬间目光呆滞,大脑都空白了。 看看自己满手滑腻腻的泡沫,一时不知道是该先关了它,还是就这么将就着继续洗。 头发上的泡沫水顺着额头滴下来,魏淮洲赶紧回神抹了一把。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么listen to the music的,搞得他行动都变得僵硬了。 魏淮洲搓搓头上的泡沫,在一大段一个单词也听不懂的听力文章中艰难地思考到底是谁这么无聊黑了他的手机。 不往他手机里塞点儿属于男人的小视频也就罢了,竟然还搞什么英语听力? 正想着,一墙之隔的334浴室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隔壁那位,要不要这么认真,洗个澡的时间也不放过?” 听到文心声音,魏淮洲勉强从被听力搅得头昏脑热的思绪中挣脱出来,总算想起今天下午,文心问他要手机的事情。 想想谁会这么关注他的英语,除了老蔡,也就只有文心了。 这种小动作幼稚且奏了效,魏淮洲成功被搞了一波,无奈地笑起来。 “干嘛啊小炮仗,我今天还带你出去噌了顿好的,你就这么恩将仇报,人干事?” 另一边儿的文心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难得笑弯了眼:“别说得好像我没有出力一样,你进的球都是鬼传给你的?” “对啊。”浴室回声太大,魏淮洲的声音显得有些闷闷的:“一只捣蛋鬼。” “你才是,幼稚鬼。” 那边儿忽然安静了一下,隔了好一会儿,文心都以为他是不是出去了时,魏淮洲哎了一声:“小炮仗,刚刚这题是不是选C?” 文心:“………” 低低的笑声在这个时候显得特别欠揍:“我就知道你没听见,我故意逗你呢哈哈哈哈。” “选A。” 笑声戛然而止。 他的语气太笃定,对方声音反而有些不确定了:“真的?” “假的。”文心将他得话原封不动还给他:“我故意逗你呢。” 这下沉默的轮到魏淮洲了。 “你学坏了,你不是我那个可爱的同桌了。” 文心翻了个白眼:“老子本来就不可爱。” 魏淮洲不跟他争,搁了一会儿又问他:“你洗澡怎么没水声?干洗啊?” 文心穿着短袖短裤靠在浴室墙上,头发还是半干状态,显然才洗完,看了眼手里的手机,气定神闲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洗个澡跟老母鸡扑腾似的那么大动静。” “我动静很大?” 魏淮洲不知道一个人在那边嘀咕什么,忽然敲了敲窗:“哎哎,小炮仗,你把窗户再往上推点儿,我给你看个宝贝!” 文心随手推开窗:“什么宝贝?” 对面伸过来一只满手泡沫的手在他窗沿上边儿抹了两把又飞快缩回去,再伸过来时,那双漂亮的手心摇摇晃晃托着一个大大的泡泡送过来,小心翼翼放在被抹湿的窗台上。 “看,牛逼不?” 声音的是藏不住的得意,递个泡泡搞得跟递了个月亮过来一样。 文心嘀咕了一句“幼稚鬼”,然后毫不留情伸手戳破。 “牛逼个屁,睡了,你自己慢慢玩儿。” “这么早?”魏淮洲两手一握,栽慢慢拉开,又是一个泡泡,不过这回没成功,还没等他把泡泡摊到一直手心就破了。 “这才放完第一篇听力对话,不再听会儿?” “上一篇,答案BBC。” 细碎的脚步声从那边传来,一声细微的开关声,随着里面的人离开,隔壁浴室灯光暗下,变成了黑漆漆一片。 —— 大概是那段英语听力跟着他洗澡的水一起灌进了脑子里,魏淮洲接下来几天真的开始认认真真看起了文心给他的那一大沓英语资料,还特别炫耀地把空荡荡的手机桌面给他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展示了一遍。 “看到没,一个游戏软件都没有,比我的脸还干净,足以证明我认真学习的心有多么坚定。” 对此文心嗤之以鼻。 不为别的,魏淮洲的英语水平真的是差到令人发指。 文心坐在他旁边每天听着他牛嚼干草一样哇啦哇啦地背,结果一听写还是对一半错一半,一辈子的耐心都要耗尽了。 “你他妈是不是瞎?” 文心指着他听写本上巨大的叉,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那个被写得歪七扭八,还改了无数遍的单词扣下来:“这个单词,你仔仔细细给我照着书再给我拼一遍!” “不用。”魏淮洲特别自信的合上书!“这单词我会,s-u-c-c-e-e-s!” “C你妈!” 文心快要气死了,忍不住上手扣住他的后脑勺把他整张脸往本子上怼。 “你跟它好好聊聊天,再问问它爸妈,它们儿子到底是不是这样拼的!” “小炮仗冷静,冷静,”魏淮洲一看真炸毛了,赶紧哄道:“我会了,这次是真会了,你先放开再说!” 两个人动静太大,引得前桌一个男生忍不住频频往回看热闹。 “你俩又搁这儿玩儿相爱相杀呢??” “放什么屁,我们讨论学习呢。” 魏淮洲从文心魔爪下逃离出来就准备去翻书,文心手更快地啪一声把书喝上,半眯着眼看他:“不是说会?还看什么书。” “这叫肌肉记忆,我又没真想翻书。” 魏淮洲无所谓地耸耸肩,死鸭子嘴硬。 “行,我最后给你机会再拼一次,要是还错,午休男厕所见。” 小炮仗揍起人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魏淮洲下意识捂住腮帮子,想了想,试探道:“s-u-c-e-s-s-e?” “……” 魏淮洲一看文心脸色不对,连忙改口:“我刚刚开玩笑的!其实是s-e-u-u-c-c-e!” 这一通乱拼把前面儿看热闹的老哥都搞蒙了:“洲哥,你这说的啥玩意儿?你自创的单词?” 他一开口,魏淮洲就知道自己没戏了,识相得闭上嘴巴放弃挣扎。 文心把外套脱下塞进抽屉站起来,一手抓住魏淮洲的衣领:“走吧,也别等午休了,现在就去厕所打一架吧。” 最后两个人也没去成厕所,及时宣布要收作业的章菏救了魏淮洲一条狗命。 “文心,你作业呢?” 文心一摸空荡荡的抽屉才反应过来,昨天晚上写完作业之后扔在桌上好像忘了收起来。 “忘带了。” “忘带?” 章菏眉头一皱,声音变得有些严厉:“别的作业都没忘,怎么就偏偏忘了英语,没写就是没写,找什么借口,最烦你们这种仗着自己成绩好就得意忘形的人,一点学习的态度都没有!” 章菏虽然平时说话就有些得罪人,但是也不是至于像今天这么直白,咄咄逼人的样子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换个别人或许还要解释一下,可文心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当场就沉下脸色:“你有病?发什么疯。” “我看你才有病,别以为仗着成绩好老师就会偏心你,忘了马上把昨天的试卷再做一遍,午休之前必须交上来!” 章菏因为性格太过强硬本来就不讨人喜欢,这话一出那些一向看不惯她的忍不住就要开口帮文心说话。 “卷子就那么多张,你让人去哪儿再找一张空白的来做?” “就是,还午休前交给你,当个课代表真以为自己是谁了啊,你的话能当老蔡的?” “别了吧,老蔡这么喜欢文心,忘带了肯定是让文心明天记得带呗,哪儿像某人,就会狐假虎威。” 他们说得再大声章菏也全当没听见,脸色也不带变一下,死活揪着文心不肯放:“忘带就是没做,别人忘带都要重做,怎么你就是特例?整天缠着别人不放就算了,自己品行道德都不好,还好意思去教别人英语,我看你教别人怎么家暴还差不多!” “小菏!” 费小月低低叫了章菏一声,却被魏淮洲一声“课代表”轻而易举盖过去。 “我可以作证,文心没撒谎。昨天我抄他试卷来着,后来忘记还给他了,现在应该还在我宿舍桌上,你要不信,自己去找宿管拿钥匙上去看看?” 魏淮洲说得轻巧,一时间让人分不出来他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文心面无表情侧目看了他一眼,这人又开始鬼扯了。 “魏淮洲,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别包庇他!” 刚才一群人帮文心说话章菏都装得耳聋眼瞎,现在见魏淮洲也帮文心说话,脸色很快变得极难看。 “怎么跟我没关系?” 魏淮洲抬头对上她的目光,嘴角含着笑,眼神却跟被抢了地盘的孤狼一样,冷冰冰的有些吓人。 “小炮仗脾气不好,一点就炸,生起气来敌我不分,你把他惹毛了,回头得花大力气哄他的还不是我?” “当然,哄小朋友我最在行,这也不算什么。重点是,我以为小炮仗是我罩着的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没想到我们班还有消息这么不灵通的漏网之鱼。” “课代表,你当着我的面欺负我的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第29章 痛不痛 “哇!洲哥牛逼!!!” “敲!官方发糖最为致命!” “课代表,人家洲哥都发话了,你还站在那儿干嘛,真要守着人把作业交给你?” 说着,又是一阵哄笑。 费小月使劲拍了拍桌子:“行了都别闹了,听不见上课铃声吗?回去坐下准备上课了。” 闹哄哄的声音渐渐散去,费小月赶紧跑过来把章菏拉开,她们前脚刚走,老师后脚就夹着教案进来了。 费小月喊了声起立,前头那哥们儿站起来后趁机扭头过来,对着魏淮洲竖起大拇指,低声拍马屁:“原来这就叫冲冠一怒为蓝颜,长见识了,谢谢洲哥!” 不用他说,魏淮洲自己都觉得自己刚刚挺牛逼的,一坐下就喜滋滋凑过去求夸奖。 “怎么样小炮仗,我帅不帅?!” 文心翻开要讲到的那一课,侧头看他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想了想,说:“你罩的我?” 魏淮洲点头:“那是,我们可是两肋插刀的交情,我不罩你谁罩你?” “喔。” 文心平静地点点头:“你不是说你很擅长哄人吗?现在可以开始了。” “开始什么?” “滚。” “???” 联系上下文是一件很费脑的事情,魏淮洲花了整整五分钟才确定文心是生气了,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旁敲侧击了一个上午,文心依旧没有一点儿要理他的迹象。 魏淮洲泄气地趴在桌上看他写数学题解题步骤,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毛手毛脚的去招惹他。 正写到关键部分时,手里的笔一下子被抽走,本来清晰的思绪一下子被打断,文心偏过头凶巴巴地瞪他:“有毛病啊?!” 笔在修长白皙的手指间转得快要开出一朵花,魏淮洲见他终于愿意理他一眼,得逞地一挑眉:“对啊,一种你不理我就会死的毛病,刚得的,行行好帮忙治治?” “那你可以死了。” 文心冷着脸从抽屉又拿出一支笔接着刚才被打断的地方继续写,魏淮洲在旁边跟个多动症儿童似的,坐不住地在旁边动来动去。 在他又准备故技重施时,文心眼疾手快调转笔头啪地抽在他手背上:“再来一次试试?” “嘶——” 魏淮洲疼得飞快缩回手,等缓过来之后又拖长了声音故意在文心耳朵边唉声叹气:“啧,小炮仗真的难搞啊……” 文心无情地推开他的脑袋。 但是并不奏效。他才刚收回手,魏淮洲又厚着脸皮凑上来:“我刚刚说错了,文哥什么人,哪里需要我这个小菜鸡来罩,应该是文哥罩着我才对呀。” “滚蛋。” “……”软硬不吃,更难搞了。 魏淮洲恹恹听了会儿课文,小炮仗不理人他就没劲了,后半节课趴在桌上暗戳戳不知道在写些什么,简直比背英语单词的时候还要认真投入。 快要下课时,文心收到了两张纸,一张“罪己诏”,一张“保证书”。 “罪己诏”上满满当当写了一篇五百字小作文,文心在看到上面第一行那句“奉天承运,小魏诏曰”时就忍无可忍地把整张纸揉成一团扔了回去,而保证书却被留了下来。 魏淮洲字一点也不如其人,丑绝。 文心看得费劲,多看一会儿都觉得脑仁涨得慌,幸好保证书也就两三行,没小作文那么折磨人。 “……保证从今天开始做我同桌的小跟班,永远唯小炮仗是从,唯文心马首是瞻,如有违背,小魏就一辈子英语不及格。” 结尾的地方还像模像样地用红色圆珠笔印了个手印。 文心两指捻起抖了抖纸,眼角微动:“这玩意儿认真的?” “特别真!” “不反悔?” “反悔跟你姓。” “行。”文心把那张鬼画符一样的保证书收起来,小心翼翼夹进书里。 “老规矩,先交个利息。” “啊?都这么久了我的信誉还是零?怎么……” “不愿意?”文心头一歪:“那算了,滚,别跟我说话。” “怎么不愿意!”魏淮洲精神一振:“老大你说,什么利息?” —— 下午英语课前,章菏抱着上午交上去的英语试卷进来,费小月主动上前想接过一些帮她发,被章菏侧身躲开。 “不用了小月,没多少,我自己来就行。” 她不愿意,费小月也没有坚持,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路言就坐在后边儿,他还挺欣赏费小月这个班长的,见她吃瘪回来,往那边儿切了一声,轻轻戳戳她后背。 “哎,班长,章菏她不识抬举,你就别总是凑上去热脸贴冷屁股啦。” 费小月回过头严肃地看着他:“路言,大家都是同学,小菏也是十班的一员,一个班就是一个家庭,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路言睁大眼,不服气地反驳:“什么一个家庭,五十多个人,谁家妈这么能生?” “……这只是一个比喻,之前在感情上我们是一家人。” 路言觉得自己完全不能接受她这种官方的说法:“那她刚刚干嘛那么欺负文心?” 说着,余光看见魏淮洲他们那里的动静,连忙拍着桌子让费小月看:“她又跑洲哥那儿去了!果然周狗说得没错,这女的对洲哥有非分之想,洲哥上午都那么说了,居然还骂不走她,这个脸皮也太厚了!” 路言这边气得很,周凯在旁边却看得挺有劲,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我家小甜甜说得没错,女O的的直觉果然很厉害。” 在两个当局者还懵懵懂懂的时候,她就已经对文心有了这么强得敌意了。 文心今天根本没交作业,章菏手里头那张试卷只可能是魏淮洲的,这人,上午还跟人撒谎自己作业是抄的他,下午就被满试卷的大红叉啪啪打脸了。 偏偏自已还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课代表,我卷子有那么好看?” 章菏皱着眉头把卷子递给他,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故意,锋利的边角划过文心唇畔,带起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嘶——” 文心条件反射往后躲,魏淮洲眼尖地看见了,大力拍开章菏的手,拉下文心的手腕,凑上去捏住他的下巴仔细检查划到的地方。 路言和周凯一看情况不对劲,赶紧往这边儿蹿过来。 费小月跟在他们后面,她刚刚没注意这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魏淮洲拍开了章菏的手,还以为是她又说了什么惹人不高兴的话。 章菏在大家目光集中过来之前就迅速缩回手,面上表情淡淡,像是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费小月挤过去小声问她怎么了,章菏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只是刚刚发试卷不小心碰到了他一下而已。” 文心不像alpha皮糙肉厚,反而细皮嫩肉得连皮肤下细细的血管都能看见。 被卷边这么“轻轻碰到一下”,一道长长的红痕突兀地出现在唇畔一直延伸到脸颊下的地方,被他白净得肤色一衬,显得越发明显。 这种被尖利的边缘划伤的经历大多数人都有,就算不出血,也刺痛得难受,洗脸什么的不小心碰到就得疼得抽半天,何况文心这个要严重些,嘴角最深的地方有血一点点渗出来, 更别说文心因为身体原因,本就就对疼痛更敏感一些。 魏淮洲啧了一声,脸色沉得厉害,眼神随之暗下,一张脸看不出有任何情绪,却莫名让人觉得心有戚戚。 吃瓜群众路言看他这样,忍不住往悄悄咪咪周凯旁边儿挪了点儿,小声感叹:“我去,多久没见过洲哥这个表情了,还是这么吓人,有点怀念……” 不只是他,就是文心,都被这人脸上极度陌生的神色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他刺人又直白的目光,然而才一偏头,又被人捏住下巴强硬地转回来。 “痛不痛?” 他问。 文心不想露怯,死撑着一口气直视他,嘴硬道:“这么一点儿伤就喊痛,还算男人?” 魏淮洲用拇指轻轻蹭蹭伤口没有出血的地方,刺痛让文心无意识瑟缩了一下。 魏淮洲立刻松开手,转而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忽然笑了笑,用跟平时一样轻松的口气道:“痛也没事,周狗对象那儿常年备着创口贴,等下我去给你拿。” 他这一笑,围观的一众同学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前面那个男生顺道弯腰把被拍落的试卷捡起来重新放回桌上。 几个女生满面通红躲在后边,偷偷打开相机正准备趁机再给群里姐妹们发点粮,却见魏淮洲忽然站直了身子,动作极快地抓起那张试卷,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隔着试卷一把掐住章菏的脖子使劲往后一推。 后面几个围在一起的女生本可以接住她,极度默契地纷纷躲开。 章菏重心不稳一屁股跌在了地上,背撞上桌腿,疼的她眼泪花差点出来。 “你他妈有病?”魏淮洲在视线脱离文心的那一刻嘴角的笑意就散得干干净净:“老子最讨厌搞小动作的人,别惹我,不打女人那套在我这儿,行不通。” 认真起来的小魏真的挺吓人。 文心默了一瞬,忽然发现有几个女生在后面拍照,一想这事传开肯定对魏淮洲名声不好,抿着嘴就去拉他手腕。 路言却嫌火还烧得不够旺一样,咬着腮帮子高声反驳: “这还叫行不通?她要不是个女的,照洲哥你以前的性子,还不得把头给他拧下来啊?” 第30章 利息 “都围在那儿干嘛呢?不知道上课了吗?” 老蔡来了。 周凯对费小月使了个眼色,又指了指还坐在地上不肯起来的章菏。 费小月秒懂,赶紧过去趁这人多老蔡看不见这边,半拉半拽把章菏扶起来。 “没事儿老师,听说洲哥这回作业做得不错,我们围观呢!” 此话一出,好些同学都开始附和。 “是啊老师,看洲哥试卷呢。” 一群孩子笑嘻嘻打闹着各自回到各自位置,默契地没有一个人提起章菏的事情。 文心松开他,蹲下去帮他把试卷捡回来。 老蔡被他们神神叨叨的表现搞得一头雾水,没好气道:“不就做对了几个填空题,魏淮洲你得意啥呢,要不我干脆帮你把试卷裱起来挂到走廊上让大家欣赏一下?” “我还做对了填空题?这么牛逼的吗?” 魏淮洲笑呵呵翻看了一下,嘿嘿两声:“还真对了!” “这就这么高兴?要能考个满分岂不是要上天?”老蔡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子就觉得脑壳痛:“快点坐下坐下坐下,给我认真上课!” 魏淮洲乖乖坐回去,文心没卷子,他就特别善解人意地把试卷摆在两个人桌子中间。 有了个正当理由让他凑过来,更方便他发挥逼逼机功能了。 “小炮仗,要不一会儿我俩换个位置,你坐里面来,我坐外边儿,怎么样?” “做什么?” 魏淮洲说:“我尿频,你这样我出去进来多不方便。” “你尿频?我怎么没看出来。” “刚刚开始的。” “呵。” 魏淮洲屏蔽一切来自小炮仗的嘲讽,歪着头凑过去看他脸上的伤,划过的地方都肿了起来,特别影响美感。 文心抵着他的眉头把人推开:“别他妈老凑这么近。” 魏淮洲喔了一声,又说:“其实尿频只是其中一点,主要我觉得你坐外面会受欺负。” 看文心一脸你在说什么梦话的表情,他想了想,指着他的嘴角:“这个承认了不丢脸,你看,一个女孩子都能弄伤你。” “当然文哥深明大义不会计较,但是作为你的小弟,我有责任保护你啊,你不想计较的我都可以帮你计较了,这样你才不会吃亏,你说是不是?” 他动作越来越明目张胆,又一次把老蔡的目光吸引了过来,一截粉笔头“啪”地砸在他面前:“魏淮洲,你话那么多,回答问题怎么就不见你这么积极?” 差点被粉笔砸中的小魏赶紧一缩脖子。 这位惹不起,惹不起。 远在教室另一头的路言嘿了一声:“老师,洲哥又答不上来,你让他怎么积极?” 老蔡眼睛一瞪:“牛圈里伸出马嘴来了?你以为你就很让人省心?” 文心看刚刚还上天入地我最牛逼的人现在怂得跟只挨了枪的鹌鹑一样,忍不住笑了,捂着嘴伸手在他手臂上推了一把。 “利息呢?还不交,等什么?” 魏淮洲一听见这个,脸都快皱成一团,不情愿三个字明晃晃挂在额头上:“小炮仗,商量一下,利息能换一个吗?” 小炮仗现在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坚定地摇头:“不能。” “或者换一堂课?” “别想。” 魏淮洲半张脸趴在桌上,可怜巴巴地冲他眨眨眼,试图卖惨:“非要老蔡吗?我跟她气场不和。” 说着,顺嘴朝滚过来的一支笔吹了口气。 文心挡住笔,认真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道:“洲哥,你要说话不算话?” 他叫洲哥的次数屈指可数。 甚至在魏淮洲残缺的记忆里,上一次还是在文心困到不行时逗出来的。 明明是被别人喊惯了的两个字,从文心嘴里出来就感觉像是沾染上了什么神奇的东西。 尤其是文心还学他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说不出什么感觉,但是就是让他完全没办法拒绝。 魏淮洲愣了一瞬,忽然愤愤道:“你耍赖啊小炮仗,居然对我撒娇!” “撒娇”这两个字本身就是在撒娇,要是在加上个宾语,就显得更微妙了。 真难得,居然能有人靠着一声“洲哥”,就把他给吃得死死的。 偏偏他除了觉得有点心率过快,半点儿危机意识都没有。 没等文心做出反应,魏淮洲忽然举起右手:“蔡老师,我有事儿。” “啧,又准备搞什么幺蛾子?” “这回不是幺蛾子。”魏淮洲收回手大喇喇站了起来,一时间成了整个教室目光的聚集地。 校服向来都是千篇一律,却总是有人能把它穿得格外漂亮,比如此时的魏淮洲。 清瘦拔高,背脊也挺得笔直,被众人一致嫌弃的蓝白色校服穿在他身上,莫名就带出了翩翩少年的味道。 多年之后见过他的人回想起这个场景,都不得不承认,这就是少女们的青春啊。 当然,如果这话被周凯听见,一定得补充完整了,并不仅仅是少女,那群潜伏在论坛明骚暗浪男O们也必须拥有姓名。 可惜老蔡并看不懂这种少女情怀:“说说赶紧的,别打扰上课进度。” “我只有一个非常简单的诉求,为了表达我认真学习英语的决心,请您以后上课的时候,一定要抽我起来回答问题,越频繁越好,越难越好,不要客气,也千万不要手软。” 不得不说这一番话虽然可信度极低,并且在恬不知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但是架不住魏淮洲满脸“我在认真追逐知识你们都不准怀疑老子”的表情太过真实,一时间竟然没人知道该怎么接话。 就连老蔡都被他看似无比端正的学习态度小小震惊了一把, 隔了好一会儿放下教案,一头雾水:“你肯认真学习当然是值得鼓励,不过要是你让我抽你回答问题,你又答不上来,那不是白搭?而且还白白浪费大家的时间。” “老师你这个假设不成立。” 魏淮洲歪理多的是,最擅长的一个就是拖别人下水,当即指着一边看好戏的文心:“我不会做,可是我同桌厉害,我要是答不上来,您就让我同桌起来回答,他说,我听,这不就会了?” “??” 老蔡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鼓着眼睛瞪他,最后没好气地了翻个白眼: “那你不会的不如直接问你同桌还来的快一些,整这么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闲得慌?给我坐下!不许再给我东搞西搞,不然就滚走廊上玩儿去!” “好嘞!” 魏淮洲立刻从善如流地坐下。 等到老蔡没注意这边了,才邀功似的又往同桌那边挪过去:“这不怪我吧?老蔡说我这是条款不答应,我也没有办法。” “………” 要不是还在上课,文心都想拧着耳朵把人提起来朝他大吼:谁让你擅自加戏搞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形容词,老蔡会同意就是个奇迹了! 就这样,加收的利息不了了之。 魏淮洲当然是开心得飞起,下午一放学就约着一帮人去篮球场打球。 文心则是被老蔡叫到了办公室,准备跟他说说下周学校英语演讲赛的事。 章菏在讲台边自顾自整理着东西,直到老蔡带着文心走了,动作才渐渐慢下来,一张试卷被她抓得都快破了。 忽然手心一空,试卷被人抽走。 章菏冷眼看过去,周凯笑眯眯拿着她的试卷看了看:“课代表,你这分数退步有点厉害啊。” “关你什么事?” “当然不关我的事。” 周凯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过我就是觉得演讲赛这种事,还是找个成绩好的比较稳妥吧?我觉得文心就很适合,你觉得呢?” “阿凯,你好了吗?洲哥他们在催我们了。”陈默已经过来了,站在门口没进来。 “好了,就来。” 周凯应了一声,对愣住的章菏轻飘飘扔下一句再见,转身离开了。 …… 文心从办公室离开,在回宿舍的路上就听到好些人三三两两走在一起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隐约还能听见“校霸”“打架”的字眼。 想到下午魏淮洲跟路言他们撒欢似的抱着球就跑的傻样,文心脚步一转,决定暂时不回宿舍了,改往球场走去。 还没到地方,那边儿路言就眼尖地看见他了,蹦起来使劲跟他招手:“文心!!这边有人砸场子欺负洲哥,快过来教训他们!” 说着脑袋顶就挨了魏淮洲一巴掌。 在他们对面站着几个高大壮实的男生,皮肤黝黑,肌肉发达。 要不是有几个还穿着校服,一点儿看不出来是九中的学生,倒是更像外头那些喜欢蹲在街边抽烟耍酷的小混混。 魏淮洲虽然也不是个安分的,可跟他们站一起一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看到文心过来,魏淮洲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很快又松开。 跟他对峙的男生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文心,眼睛一眯,吹了个极流氓的口哨。 “哟,这个漂亮!你小男朋友?” “关你屁事。” 魏淮洲扯着嘴角,开始有些不耐烦了:“朋友,我不喜欢在学校里头打架,这事儿你是知道的吧?” 对面领头的人抓了一把头发,笑笑:“当然,洲哥的规矩谁不知道。不过上回你搞了我兄弟的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地点时间,你定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vitee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约架 “那就这个周六晚上七点,学校后门南边那个烂尾楼,怎么样?” “我随意。” 见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对方哈哈笑了两声:“可以,挺上道,我喜欢。” 文心本来没打算过去,远远看了一眼,觉得他们谈得好像还挺合得来,就准备打道回寝室。 路言哎了一声,几步跑过来把他强行拉了过去,一边还在他旁边紧张兮兮地小声道:“这几个人是体育特长生,又全是A,虽然打不过洲哥,但是这气势太能唬人了,我们气势上我们也不能输!” 文心不太理解他的逻辑:“所以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了?这种只动口不动手的时候,人多就是气势!你也算一个人头。” 这个说话文心暂且不置可否,显然魏淮洲是不赞同的,撇过头瞪他一眼,随口说着:“上道还行,喜欢就算了。” 一边往球场外围台阶上去拿自己的外套。 话到这里,按理来说该散了,那个领头的大高个却似乎没有马上离开的打算,反而趁着魏淮洲背对着他们时忽然凑了过来站在文心面前,他身高估计得超过一米九,文心一米八的个子,加上身材清瘦,站在他面前完全就是老鹰和小鸡的差距。 大高个微微俯下身,连笑都是让人不舒服的模样。 “小同学,你也是魏淮洲的人?”他笃定眼前的少年是个Omega,说话的同时偷偷泄露出一星半点的信息素,刺鼻的铁锈味跟他这个人一样让人不爽。 “这么细胳膊细腿的就别跟着魏淮洲那个刺头混了,我难得怜香惜玉,周六那天你也来,我不打你,你就只需要负责在旁边看我怎么把魏淮洲打趴下,怎么样?” 文心被他身上难闻的信息素熏得有些烦躁,端详着他的脸正考虑一拳头该从哪里下手,一件带着淡淡红酒味信息素的衣服兜头罩上他的肩膀,魏淮洲单手把人带到身后挡住大高个滑腻到恶心的目光,同时也挡住了文心的全部视线。 “这边不是你们特长生训练的地盘吧,能不能滚了?” 话说得很不客气,对面却难得地没有被激怒,直起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希望周六那天,你这股气势不会被打趴,祝你好运了,魏淮洲。” 不只是他,连带后面一群小杂毛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过来挑衅,又浩浩荡荡地离开,惹出的动静不小,好些围观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都在纷纷猜测魏淮洲和这群特长生有什么过节,还要拉帮结伙声势浩大地过来约个架。 文心没这个好奇心,刚想把衣服脱了还给他,魏淮洲已经先一步捏住他的两只手腕不让他动,一边半强迫地推着人离开残留着刺鼻信息素的球场。 “小炮仗我好饿,你也没吃饭吧,一起食堂走着?” 路言还气着呢,回神过来才发现那两个人已经走出去老远,吼了一声“你俩太不仗义了”就要追上去,周凯一手牵着陈默,一手飞快揪住这个不长眼的人衣领:“行了,就去个食堂,又不是不认识路,你跑什么!” 路言不服气:“我才不要跟情侣走一起,拒绝狗粮从我做起,你们要溜达慢慢溜达,我去找文心洲哥一起吃!” 周凯依旧拉着人不放,偏过头默契地跟陈默对视了一眼,表情颇有些意味深长:“如果是这样,那你就更应该和我们一起走了。至少我这儿的狗粮,大概糖分还没那么足,腻不死你。” 另一头,文心被迫跟着他往外走,挣又挣不开,没好气道:“没吃饭还跑来打球,你脑子确定没问题?” “餐前运动运动,有助于吃饭消化。” 文心一脸看傻逼的表情:“我觉得你的智商需要消化消化,放开,热死了!” 秋老虎余温未下,再加上魏淮洲刚剧烈运动完,一身热气源源不断冒出来,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有些烫人。 “热吗,我觉得还好啊。” 鼻翼微动,嗅到那股铁锈味已经散去,魏淮洲顺从地把人放开,见他又要脱外套,忍不住手快又帮他提了回去:“穿着吧,我太热不想拿衣服。” “你的保证书写着玩儿的?”文心拍开他的手:“你的唯命是从就这么点诚意啊?” 魏淮洲摸摸鼻子,颇为纠结地收了手。 文心把他的衣服搭手臂上,等周围的人少了些,忽然低声道:“我还没这么弱,他那点儿信息素影响不了我,你他妈别想太多了。” “嗯?” 魏淮洲还以为自己脑袋里的歪歪绕绕藏的很好,却没想到早就被人看了个透。 “嗯个屁啊,听懂了没有?别把老子想的那么弱。” “听懂了。”魏淮洲理所当然道:“但是不赞同。上回你也只是不小心沾上了你同学的一点儿信息素,结果就被搞得那么惨,更何况这个狗币玩意儿的信息素比你同学的恶心太多了。” 文心只是猜到他是在担心,却没猜到他会对那天的事情这么在意,张了张口忍不住想要解释,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不成直接告诉他那天的信息素根本不是他不小心沾上的,是谢江在抱他的时候故意放出来的信息素? 还是告诉他他那个叫谢江的同学很有可能喜欢他? 这种事也太过羞耻了,根本不是他可能说出来的话。 纠结的情绪最容易让人暴躁,论七八糟的想法在文心脑袋里盘旋了好几圈之后,最后汇聚成气急败坏的一句:“反正你听我的就对了,再话多信不信我揍你。” 小炮仗又日常炸毛了。 魏淮洲条件反射开始哄人,像撸猫一样用宽大的手掌从后面盖住他的脖子顺手捏了捏,一边顺着他的话道:“行行行,文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这人特别有小跟班自觉。” 不管怎么样先哄好了再说,反正答不答应也就嘴上说说的事,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有件事,魏淮洲还是说话算话的。 距离期中考只有不到一个月,魏淮洲赖得掉一个利息,另一个说什么也得兑现,本信誉值就是个零蛋,再搞一次,信誉值可能就得直接跌到负数了。 所以,路言他们大晚上敲开魏淮洲宿舍门,发现这个人居然在背单词的时候,表情和心情都是无比震惊的。 不过这种事情归根结底也就是少见多怪。 接下来的几天,在看见魏淮洲按时完成英语作业,上英语课硬撑着没有睡过去,打球中场休息时跑到一边去做阅读理解之后,他们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个洲哥大概是被鬼上身了。 以至于某一天在网吧,王丛发现魏淮洲的耳机里不是游戏背景音乐,而是英语听力考试模拟题之后,整个人都佛了。 行吧,你开心就好。 当然,魏淮洲这些“离奇的表现”本来是没几个人知道的,但是都在周凯的不懈努力下,一字不漏的传到了文心耳朵。 以至于大半夜被魏淮洲的信息轰炸吵醒,要他帮他看看那道填空题到底应该用现在进行时还是过去将来时的时候,他居然都忍着脾气没骂他。 文心觉得自己的臭脾气都快被这人磨光一大半了,要是让他妈知道,指不定能高兴成什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加更一章,宝宝们求个评论和收藏呀w.w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楠楠依木水 5个;九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楠楠依木水 10瓶;╰→想你俄会上瘾ヤ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 第32章 留校 时间一晃便到了周末,文心如他电话里说的那样留在了学校。 魏淮洲知道文心家在隔壁市,说远也不近,说近也不近,离校之前还特意问了他是不是要回家,文心没直说,背上书包模棱两可回了句关你屁事。 他这个回答让魏淮洲有些拿不准,出了教室就着借口一直跟在他后面,一直到看着人出了校门才放下心来。 不过要是他能耐心地再多跟几步,就会发现,他以为回家了的人其实只是出门左拐,去了学校旁边的药店。 晚上十点,文心一个人窝在宿舍看视频的时候,先后接到了两个人的视频电话,前一个是程嘉越,文心想也不想就挂掉了,魏淮洲像是看准了时候,紧接着就播了过来。 看是他,文心随手就接起来,视频接通的一瞬间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在学校宿舍,连忙捂住摄像头,并且迅速将视频切到语音。 那边魏淮洲都蒙了:“小炮仗,你这是搞什么呢,你背着我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有事说事,没事挂了。” 文心将语音点到小窗,继续看视频。 “看你客气的,我们这么铁的关系,还要有事才能找你啊,就不能没事唠嗑一下吗?”魏淮洲的声音听起来空空洞洞的,回音很大。 文心眉头皱了一下:“你不会是在厕所吧?” “咦,你怎么知道?” 果然。 “在厕所你还开个屁的视频?”文心是真的被他这个沙雕行为骚到了:“你他吗是要给我直播吃屎吗???” “你放心,脖子以下的地方我是不会给你看的,我也是有底线的好吧?” 文心心道你有个屁的底线。 那边好像有人在喊他,魏淮洲高声应了句马上。 “我好烦啊小炮仗,我那侄子又来了,拉个屎都不让我清静,早知道不会家了,呆学校还清净。” 他咕咕哝哝一大串,文心只关注到了第一句,很赞同的点点头:“我也觉得你好烦,原来你自己也知道。” “此烦非彼烦,哎等我一会儿啊。” 那边稀稀疏疏一阵响,接着又是一阵冲水声,然后是洗手,开门……文心觉得好醉,为什么这人不说话不发出声音都这么有画面感? “小老弟,你就在这儿自己跟自己玩儿一会儿得劲不?” “舅舅!舅舅!陪。”小孩子脆生生的嗓音,真的很难让人拒绝。 魏淮洲长叹一口气:“行吧,你继续,我就在这儿看着。” 听这那边的动静,文心都能想象出来他现在肯定是跟没骨头一样瘫在沙发上,一边看着小朋友自己跟自己玩游戏,一边有一句没一句跟他聊天。 嗯,依旧很有画面感。 这样想着,事实上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现在满脑子都被魏淮洲霸占着不放,已经很久没有关注手机上播放的电视剧到底在讲个什么东西了。 “小炮仗,期中考那周正好是我生日,我想去陆离过,路言周凯还有王丛他们都去,你也来呗?” 陆离是C城有名的一家酒吧,环境很好,安全性也很高。 “看情况。”文心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却也没有拒绝。 “你那天有事啊?我倒是无所谓,反正周五要在家过一次,周末我就想跟你们出去玩儿,你要是周六不行,那我们就改到周天,大不了再逃一天课,反正才考完,放松一下老骆会理解的。” “我怎么不知道老骆有这么深明大义,连逃课都能理解。” “我揣测的,他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理解的。” “别做梦了。”文心躺得脖子痛,干脆坐起来被靠着墙:“我周六没事,但要是你期中英语考没考好,我就有事了。” “这样啊!”魏淮洲恍然大悟:“您老放心,我这会英语保准上六十,不上直播吃键盘,吃鼠标,吃显示屏!” “你就口嗨吧,反正还没考,随你怎么吹。” “胸有成竹的事情怎么能叫口嗨?”魏淮洲那边不知道在吃什么东西,声音听起来有些糊了。 “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努力学习过,真的,我觉得我上辈子就是一台学习机,做梦都在背单词,我都这么努力了,还不进步,天理不容!” “嗯。” 他说话一贯夸张,文心随口应着,正好有个电话打进来,让他下去取外卖。 “我吃饭,挂了。” 魏淮洲又开始不知道往嘴里塞什么,嚼得脆响。 “怎么这么晚才吃饭?宵夜还是晚饭啊?” “晚饭。” “你家里吃饭这么晚的??”魏淮洲皱起眉头,声音也跟着严肃起来:“你本来胃就不好,又挑食,还吃饭不规律,你家里人怎么照顾你的啊?”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安静得魏淮洲都以为被挂了,手机拿下来一看,通话时间还在增加。 “喂?小炮……” “我不需要他们照顾,挂了。” 嘟—— 这回事真挂了。 “啧,小孩子脾气果然都是一阵一阵的,不好哄啊。” “舅舅,舅舅抱~~抱~~”玩累了的小朋友揉着眼睛对他摊开手。 “好好好,抱。”魏淮洲放下手机,倾身上前把人抱起来往卧室走:“是不是困了?我们不玩儿了好不好,走,舅舅带你去睡觉咯~” —— 周六,魏淮洲还在梦里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被什么一巴掌糊在脸上,睁开眼就看见他小侄子精神奕奕坐在他旁边的枕头上咯咯咯直笑,见他行了,扑过来把他脑袋整个抱住:“小舅舅,小舅舅~~” “怎么大清早就要抱啊小祖宗,你都不用睡觉的吗?!” 魏淮洲简直服了,挣扎着坐起来,小朋友才不管他的情绪,使劲就要往他怀里钻。 魏淮洲顺手把他抱起来让他骑在自己肩膀上,摸出手机给她姐拨了个视频电话,那边接通时,他正好把牙刷送进嘴里。 “干嘛?大清早的,不知道今天周末?” “姐,你也知道今天周末啊。”魏淮洲吐出一口泡沫:“你什么时候来把你家小祖宗接走?让我过一个快乐周末啊!” 那边魏溪还有空对着魏淮洲肩膀上的小祖宗眨眼睛,逗得他直挠魏淮洲脑袋。 “行了啊别扣了,这是脑袋,不是泥巴。” 魏溪问他:“宝宝,要回妈妈这里来,还是跟舅舅一起玩儿呀?” “舅舅~” “看,他就爱跟你玩儿,你忍心拒绝这么可爱的小朋友?” 魏淮洲翻了个白眼:“自己儿子跟你不亲,您还挺得意?不行,今天你得来接他,我今天晚上有事,没办法带他。” “大周末的能有什么事?比带你侄子还重要?” 魏淮洲随口扯了个谎:“我要陪我对象,终身大事,你说重不重要?” “你一个高中生屁的终身大事?”魏溪照例先一通吐槽,然后眼睛一亮,开始刨根问底:“你什么时候交了对象,女生还是小男生?B还是O?好不好看,有没有照片?谁追的谁啊?” “……姐你查户口啊?别问这些有的没的了,赶紧过来接你儿子行不行?” “好奇一下都不行?”魏溪呵了一声,眯着眼睛:“你不说,信不信我把你在学校不认真学习还搞早恋这事儿告诉爸妈,到时候你还不是得乖乖说出来?” “那你去说呗,你说了我也去跟爸妈说你跟姐夫闹离婚,看谁比较惨。” “你个兔崽子!我跟你姐夫那是闹着玩儿的!” “爸妈才不管你们是不是闹着玩儿的。”魏淮洲有把柄捏在手里,得意得尾巴都快翘上天:“赶紧的来把这个小祖宗接走,不然我可不保证能管住自己这张嘴。” “……你个狗东西。”魏溪说不过他,没好气道:“我今天在你姐夫公司里帮忙,没时间过来,你下午自己把他送过来。” “现在送来行不行?” “……” “我开玩笑的。” 魏淮洲擦干净脸,把小朋友抱下来抓着他对视频里的魏溪挥手:“跟妈妈说下午见。” “妈妈,下午见~” 魏溪再怎么一肚子的火,也被这么甜腻腻一声叫得没火气了。 “宝贝儿,下午见。” …… 第33章 挂彩 下午接到路言电话,张口就问他怎么还没到。 “你们这么守时干什么,以为约会见女朋友?晾他一时半会儿出出气也好啊。” “也是哦。”路言恍然大悟:“失算了!” “算了,等着吧,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不到十分钟,魏淮洲出现在烂尾楼下。 对方已经到齐了,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多,反观之他们这边加上魏淮洲也才五个人,那怪那天在球场上那么自信满满。 魏淮洲嗤了一声,果然对这群杂种就不能抱太大希望。 “洲哥,排场够大的啊。”大高个两手揣在裤兜,抬着下巴鼻孔看人。 “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你一个,那我们待会儿加收一点利息,不算过分吧?” “不想等可以不等,拿刀架你脖子上逼着你等了?”魏淮洲说着,扫了眼他身后都能组个球队的人数,笑了笑:“朋友,拖家带口来的吧?我刚刚进来时就看见外头停了辆大巴,你租的?” 有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大高个眉头一紧:“我可没说会带多少人,你自己轻敌,还费什么话,有这个时间,还是想想一会儿求饶的时候怎么才能不那么难看吧。” 说着往他身后扫了一眼:“怎么,你那个漂亮的小跟班没来?可惜了,还以为今晚能有个庆功的小东西玩玩呢。” “小东西?”魏淮洲似笑非笑地挑眉,眼睛里的光冷得吓人。 “不是小东西是什么?说实在,那么漂亮的我还真没玩儿过,要是——唔!” 这句话注定没办法完整从他嘴里吐出来。 他出手太突然,速度快得让后面好些人全然没有反应过来,又是一招下了死手,大高个毫无还手的机会,一下子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阵闷响。 魏淮洲手指头捏得咔咔作响,表情一改平日里嬉皮笑脸,一张脸冷得快要结冰,看着他的眼神犹如在看一堆发烂腐臭的垃圾。 “说实在,你这么丑的我还真没揍过,本来还想给你留点儿面子,这下是你自找的了。” 说着,又是一脚毫不留情地踹在他的胸口:“敢跟我收利息,你以为你是谁,合着以为什么人我都得惯着了是吧?” 路言都看得有点上头,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这大高个药丸,洲哥下手很久没这么狠过了。 后面那群人也被他这一下震得不轻,一直到地上那个又一连挨了好几脚,才总算回神,一窝蜂冲过来仗着人多把他们困在中间,开始今晚这场碾压式群殴。 魏淮洲那几个朋友都不是吃素的,就是平时楞得跟个二哈一样的路言,在这种时候也是战斗力爆表,随便干翻五六个不在话下。 尤其魏淮洲,揍起人来是真的可怕。 论起第二性别来大家都是alpha,体格上也是远远不如这群特长生来的强壮,可一动起手来,身上那股爆发力简直让人胆寒。 天生的强A,确实是这群后天靠训练爬上来的普通alpha所不能望其项背的。 “我靠!这还是人?一个人就撂翻我们十几个,还打个屁啊!” “林哥上回都已经说了这个魏淮洲不是个好惹的,还不是严迦不听非要硬刚,现在倒好,自己被揍得爬不起来就算了,连累我们也要挨一顿揍。” “操!说什么我们人多随便都能把他干趴,真是信了他的邪,早知道老子就不来了给他凑这个数了。” 几十个人里面有大半数都不是学生,只是严迦在社会上的一些混混朋友,被他忽悠过来撑场子的 本来见到对面只有五个人,都没放在眼里,谁知道里面会有魏淮洲这么个狠角色,面不改色招招下死手,拳拳都往最脆弱的地方揍,好些个跟他交过手的一倒地就爬不起来,吓得几个胆小的躲在后面根本不敢上,更别提跟魏淮洲交手了。 “哟哥们儿,不是牛逼吗,怎么都不敢上了?” 路言嘲讽技能开满,对着终于缓过来的严迦比了个大大的中指:“一群废物,连我洲哥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还学被人打群架想以多欺少,吃屎去吧!” 地上全是严迦那边的人,被魏淮洲一通猛揍放倒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魏淮洲站在中间,揉着发麻的拳头,也跟着笑:“还打吗?不打我就回去睡觉了。” 严迦脸色难看,脸上还带着青紫的伤,嘴角都裂开了,愤愤往地上吐了一口结痂的血块,可见魏淮洲那一拳下手有多重。 “行,魏淮洲,算你狠。”严迦本来打算放个狠话,结果一开口就扯到嘴角的伤,疼的龇牙咧嘴,整张脸都变形了。 魏淮洲踢了踢脚边一截断掉的钢筋,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朋友,奉劝你一句,不会说话就把嘴巴给我闭紧了,不然下一次遇上,我可能还得教你做做人。” “洲哥,这种杂碎就别跟他废话了。”路言推着周凯几个已经走到了大门口:“我晚饭都还没吃,饿死了!” “行。”魏淮洲揣着手闲闲转过身:“今天洲哥请你们吃顿好的,想去哪儿随便挑。” “哦也!我要去吃海鲜,今天洲哥的钱包由我来掏空!” “别做梦了,你就是把海鲜楼搬空也不见得能把洲哥钱包掏空。” 一场硬仗打完了,几个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往外走,没想才走出大门,就听见后面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什么东西落地的清脆的声音。 几个人条件反射往回看,就见严迦被掀翻在地上,魏淮洲跪在他胸口把人死死压住,一手按着他的手臂,一手掐在他脖子上,方才还完好无损的脸上添了了一条长长的伤口,深度不浅,还在不断往外滴着血。 而严迦手边,正好就是刚刚被魏淮洲踢着玩儿的那根钢筋。 “……严迦!老子□□妈!” —— 几个人陆续从烂尾楼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严迦那狗杂种太阴了,居然还搞偷袭这一手,刚刚就不该留情,直接卸了他的狗蹄子,让他暗箭伤人!” “就是,打不过就来这套,要不要脸?” “他们都拉了个足球队来了,你还盼着他们有这玩意儿?”周凯搭着魏淮洲肩膀,一脸讽刺:“不过洲哥最后给严迦这一下也够他受的了,没个十天半月别想下床。” “下不了床算什么,要是洲哥脸上留疤了,老子大半夜都要摸到他病房里把他揍成植物人!” 路言气得半天顺不过来,刚刚看到魏淮洲满脸血的样子把他都快吓死,现在越想越气,刚刚怎么就没想到以牙还牙,把那个严迦划成个大花脸。 “又不是小姑娘,怕什么留疤不留疤的。”魏淮洲自己倒不是很在意这个,就是脸上伤口确实挺深,一说话就扯得痛,纸巾都换了好几张还是止不住。 周凯皱着眉头正想说别废话了还是赶紧先去医院处理一下,就见魏淮洲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忽然停住了脚步,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惊讶,甚至还有几分无措。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那个靠在墙上低着头的人。 这边偏僻,路灯坏了好几盏也没人修,昏暗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还穿着校服,外套松松垮垮挂在肩上,更显得他整个清瘦得有些过了头了。 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那人偏头看过来,目光在魏淮洲脸上扫过,漂亮的眼睛骤然眯起,嘴角拉的笔直,缓缓站直了身子。 像极了一直被抢了东西的猫咪,亮出爪子随时准备要挠人。 真奇怪,这样的人,不过是因为打架猛了些,脾气坏了些,他们就巴巴地觉得他是个alpha。 明明现在怎么看,都是个Omega啊。 “哎。怎么不走了啊?赶紧的,我总觉得洲哥要是失血过多休克了。” 路言跟上来,乍一看见文心,半点儿没多想,嘿了一声:“兄弟,你来迟了点,我们已经打完了,特别勇猛的那种,那群逼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 “这么厉害?”文心两手揣在外套兜里走过来,眼角微动,盯着魏淮洲似笑非笑:“那这个挂彩的菜逼是怎么回事?自己摔的?” “当然不是,今晚战绩洲哥绝对的MVP啊!” 路言见不得有人不知道今天晚上精彩绝伦的一场恶战,撸起袖子就准备开始吹,周凯叹了口气,又一次在他开口之前捂住他的嘴,夹着他的脖子往另一边出口走。 “我们都没吃晚饭,饿得很,就不陪洲哥去医院了,文心,洲哥就交给你了啊。”说着把王丛跟另一个男生也招呼过来:“走啊一起,洲哥说了请的客,账照样记,可以的吧?” 魏淮洲当然没意见,想了想又特别暴发户地补了一句:“点最贵的都行,回头洲哥报销。” “可了,谢谢洲哥!” 几个人勾肩搭背的走远了,只留下魏淮洲和文心留在原地, 巷子里再一次安静下来。 文心没跟他说话,周凯他们一走,他脸上的表情也卸得干干净净,沉着目光看他,脸色差的要啃人了一样。 第34章 我家小孩 魏淮洲被他拉着手臂被迫快步往前走,扣在手臂上的手用力得有点痛,但是魏淮洲觉得还能忍忍,毕竟小炮仗现在的样子有点吓人,一副随时都会炸毛的模样。 他也不知道到底在紧张什么,忍了半天,憋不住率先开口打破这场奇怪的沉默。 “小炮仗,你怎么过来了,你家不是不在C市吗?” “没回去。” “啊?没回去?!” 魏淮洲瞪大眼:“那你大晚上跑这儿来,该不会也是想来打架的吧?这种高危活动小孩子不可以参加的!” 文心刚刚虽然没露面,但是保不定就在外头晃悠过,魏淮洲努力回想着刚刚他们有没有人释放了信息素,一面又特别担心点观察着文心的状态:“小炮仗,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说着又去摸他的额头,没发现他身上有发热的迹象,微微松了口气。 文心自始至终冷这一张脸,拉着他进了学校周边一家医院,排队挂号找医生一样没让魏淮洲动手,但是也从头到尾没有跟他说一句话。 魏淮洲怀疑他生气了,且证据充分。 “小炮仗,你生气了吗?为什么啊?” 诊室里,魏淮洲昂着脸坐着让护士给他清理擦药,眼神使劲斜过去想看看坐在一边一声不吭的文心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因为小动作太过频繁,被护士不耐烦地拍了他一下:“别乱动,你朋友就在旁边,没走。” “没走怎么不理我?小炮仗?Hello ?” 还是不理他。 两人一个高冷一个话痨的组合成功逗乐了护士,一边上药一边问他:“这么深的伤口,打架弄的吧?怎么小孩子现在打架这么凶残了,刀子直接往脸上划。” 语气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惋惜:“这么好看一孩子,破相了你爸妈不得心疼死。这么不爱惜自己,我要是你朋友我也气啊。” 魏淮洲觉得有必要为自己正名一下:“带刀子的可不是我们,是对面太怂了,打不过就偷袭拿东西伤人,这种群架不讲江湖道义的人,迟早会遭受社会的毒打,果然我今天给他的教训还是太轻了。” 可是想了想大高个那张黢黑健壮的脸,啧啧两声:“他长得又没我这么帅,说不定划两下还当整容了,靠,越想越亏!” “你是狗吧,挂彩还挺得意,哪儿来的脸?” 魏淮洲一听文心终于肯理他了,嘿嘿一笑:“我这不叫挂彩,叫英勇的勋章,你是没看到那逼偷袭我不成反被我躲开回揍了一顿的傻逼样,都怀疑人生了。哎不过你也不能看,这么血腥暴力的场面不适合小朋友,以后路上遇见了也千万别上去凑热闹知道吗?” 护士听他这一副大人教训小孩子的语气,笑道:“说得一套一套,你自己怎么不给人家做个示范。” “其实是想做个示范来着。”魏淮洲顺着护士的力道偏了偏脸颊,更方便她上药:“谁让他嘴那么脏,这不是自己找打呢么。” “他骂你什么了?” “倒也没骂我,不过骂我家小孩儿了,就是在骂我,我作为长辈,得帮他报仇。” “你家小孩儿?”护士有些好奇了,正想问怎么还扯到小孩儿了,就见魏淮洲抬手往后指了指文心所在的方向:“喏,那儿,我家小孩儿,漂亮吧?” 文心:“……擦药都堵不上你的狗嘴!谁他妈稀罕你给我报仇啊!” “对不起,现在堵上了。” 护士在他们两个之间来回看了几眼,了然地笑了笑。 魏淮洲脸上伤口有点严重,虽然还没有到缝针的程度,但到底是被不干净的钝器划伤,为了以防万一,还得打一针破伤风。 本来魏淮洲是不怕打针的,可是如果这一针是打在屁股上而不是肩膀上,就说不一定了。 当护士拿着针进来就让他上床脱裤子的时候,魏淮洲内心是无比拒绝的:“怎么我都这么大了还给我打屁股针啊,这不是小孩子才打的么?” 护士:“什么小孩子才打,打针又不分年纪的,几十岁的老人也得打。” 魏淮洲有点膈应,嘀嘀咕咕的:“就不能换一个地方打么,肩膀上不行啊?” 一扭头看见文心也没玩儿手机了,看好戏一样盯着这边,魏淮洲觉得自己抓到了规律,只要文心笑的的时候,必定就是他出糗的时候。 小坏蛋。 魏淮洲愤愤盯着他脸上的酒窝看,在文心被他看得极度不自在,黑着脸想骂人的时候忽然笑了起来,冲他招招手:“小炮仗,你过来这边。” 文心没动:“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医院呢,我能搞什么幺蛾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快过来,我需要你从你身上汲取一点打针的勇气!” 他废话太多,护士都被他搞得没好气:“这针打的越早越好,搞快点,大男生一个别这么拖拖拉拉的。” 魏淮洲狐假虎威地原话传达:“听到没有小炮仗,说你呢,搞快点,大男生一个别拖拖拉拉的。” “你脸皮怎么这么厚,人家是在说你,关我屁事啊,又不是我打针!” 文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却还是听话地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行了?赶紧打,大晚上的没空陪你疯。” “行了。” 魏淮洲笑了笑,忽然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文心怀里,后者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却又被椅背挡着没办法后退,成功让魏淮洲得逞地把整个脑袋都塞进了文心怀里,手还跟两道铁环一样环住他的腰不放手。 文心愣了半秒,脸色瞬间红了个透,一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你他吗是神经病吗?赶紧的给老子滚开啊!” 魏淮洲好不容易计划通,滚?不可能的,甚至还能空出嘴说个骚话。 “小炮仗你这腰也太细了,所以其实你是小姑娘吗?” “你才小姑娘!” 护士乐呵呵听着两个人斗嘴,顺手把魏淮洲的裤子往下拉了些,露出小半个白晃晃的屁股瓣儿。 魏淮洲脸皮厚是厚,但是也禁不住这么搞,忽然就真的有点儿害羞了,死命扒拉住文心不松手。 “哎哎。”护士扔掉棉签,拿起针对文心道:“按住你男朋友,别让他乱动。” 文心满心注意力都在魏淮洲脸上的伤口上,生怕他没轻没重又把才止住血包扎好的伤蹭到,护士说了什么也没注意,就听到个“按住别乱动”,便下意识将两手扶在魏淮洲肩膀上。 本来确实是想嘲笑一下,可是到护士下针的时候,他的眼神也是飘飘忽忽没眼往那儿看,这个时候要是他再一低头,就能发现一向号称脸比城墙道拐处还要厚的人,两只耳朵红得都快熟透了。 针一拔出,他便腾出一只手飞快拉上裤子,另一只还固执地环在文心腰间不松手。 护士撇弯针头把针扔进垃圾桶,心下忍不住感叹现在的小情侣真是越来越奔放了,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都能这么黏糊,那私底下还不知道得黏成什么样子,怕是一步也分不开吧。 “行了,针打完了,可以去外伤药房那边取药了,二楼左拐就是,找不到可以问问前台,记得每天都能换一次药,记得伤口结痂了就不用包住了,不透气的环境反而不利于伤口恢复。” 护士说完就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文心看着胸前这个钻地鼠一样的东西一阵无语:“你是准备躲到天荒地老?” 魏淮洲的声音从他怀里闷闷地传出来:“天荒地老这词儿我爸经常对我妈说,你乍一说,我还以为你给我告白。” “……滚。” 文心比划了一下,最后选择了一个完美避开他伤口的地方,掐着他的脖子把人从怀里推开,然后立刻一个闪身站起来生怕他再凑上来:“在这儿等着,我去拿药,我可不想在医院多呆。” “哦。”魏淮洲搓搓耳朵:“那我跟你一块儿去。” “不行。”文心眉头一皱。 “为啥啊?” “关你屁事,坐着等我!” “我的药还不关我的事?那,也行吧。” 于是魏淮洲又乖乖坐下来,看着文心穿着宽大校服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开始默默思考刚刚突如其来的一波害羞是什么鬼,天知道他已经有十多年不知道“害羞”这玩意儿为何物了,今天居然会被一个小小的屁股针唤醒,不科学啊…… 药房里,文心仔细听着药医的嘱咐,生怕漏掉什么,逐字逐句记得清清楚楚了,才开口认真问道:“被钝器划伤的伤口会留疤么?您这儿还有没有能去疤的药,可以上药的时候一并涂上去?” —— 魏淮洲昨晚上没睡好,今天又一整天没好好休息,现在困得要死,从医院出来的路上,走两步就能打个哈欠。 “小炮仗,你现在要回学校?” “嗯。” 魏淮洲拖长了嗓子哦一声,文心觉得奇怪,狐疑地看着他:“你想干嘛?” “我好困啊小炮仗,我觉得我下一遍秒闭上眼睛就能长眠不醒了。” “那你就在这儿长眠吧,我先走了。” 看文心越过他真要走,魏淮洲赶紧跟上去,凭着身高优势把手肘搭在他肩膀上:“打个商量,小炮仗,收留我一晚呗?” “你自己没宿舍?” “我被套都拆了带回家了,没法睡人。” “那关我屁事,收不了。”文心冷漠地把他的手往外推:“自己滚回去睡。” 第35章 你真好 “从这里到我家打车回去都要半个多快一个小时,我要是在车上睡过去,司机见色起意把我卖山里做童养媳怎么办?” “你在作什么梦??”文心简直受不了他:“谁会买你这么大个来做童养媳啊!” “谁知道呢。”魏淮洲难得这么有安全意识,死活就是不肯回家,可怜巴巴的卖惨:“而且我家里没人,明天还要换药,我手残,可能会把伤口戳得更深的。” 文心不是很懂为什么这么丢人的事情他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你到底在骄傲个什么鬼?” “我没有骄傲,我只是在真心实意的卖惨。” 最后文心还是耗不过这个烦人精,黑着脸把人带回了自己宿舍。 魏淮洲本来还因为没有换洗的衣服犹豫着要不要洗澡,从浴室出来的文心已经顺手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递给他,魏淮洲只看了一眼就乐呵起来:“怎么你早知道我要来蹭住?把我衣服都准备好了,真是个贴心小炮仗~” “只是带来学校想还给你而已。”文心走回位置上坐下喝了口水,回头嘲讽地盯着他:“有时间做梦,不如快点进去抖抖你脑子里进的水。” “OK,那我抖去了。” 魏淮洲干什么都挺能折腾人的,洗个澡几分钟的事,偏偏还跟个大龄弱智儿童一样“小炮仗小炮仗”地叫个不停。 “小炮仗,哪个是沐浴乳啊?” “小炮仗,你这边方向跟我宿舍反着,我好不顺手啊。” “小炮仗,你这个洗发水怎么不香?这样我用起来好没手感啊。” “小炮仗,哪个是能用的浴巾?” “小炮仗~我能用你的浴巾吧?我已经到处都干干净净香喷喷了。” 文心要暴走了。 “哇,小炮仗!我……” “随便用随便用要老子说多少遍?你是智障儿童听不懂人话吗?他妈烦死了!能不能自己安安静静的洗啊!” 一通气急败坏的怒吼,里面果然安静下来,除了漱漱的水声什么也听不到了。 文心呼地吐出一口气,才觉得耳朵终于清静了些。 很快,又觉得清静过了头。 五分钟过去了,人型哔哔机愣是没有吭一声,吱一下,文心烦躁地挠挠头,干嘛啊,这就生气了? 这人是真的烦,说话的时候烦,不说话的时候更烦,烦透了。 文心皱着眉往厕所的方向喂了一声,没听到回应,干脆拉开凳子走到浴室旁边不轻不重往门上踹了一脚。 “还活着?能不能吱个声?” 好一会儿,里面传来夹杂着水雾一样闷闷的回应。 “我可以不用安安静静的了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有些低沉,但是更多的是一种委屈巴巴的语调。 “谁让你话那么多,洗个澡都能巴拉巴拉说个不停……”文心嘀嘀咕咕一阵,不自在地又敲了敲门:“洗完了就赶紧出来,还想在里面蒸个桑拿啊。”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魏淮洲捂着脸探出头来,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跟你说个事儿。” 文心在看见他就那么徒手捂着伤口时候,太阳穴猛地跳了一下。 小炮仗脸色难看得太明显,魏淮洲忍不住怂怂地往后退了一步:“实不相瞒,我刚刚洗头的时候,不小心把水弄伤口上了,包扎的那个棉布也全湿了……本来是想叫你来着,可是是你让我安安静静洗不可以说话的。” 文心有一种想骂街的冲动。 “赶紧给老子滚过去坐下!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揍得你亲妈都不认识!” “好嘞!” …… 伤口本来就不浅,被魏淮洲这么一搞隐隐又有血丝渗出来伤口周围也被水泡得发白,惨不忍睹。 两个人都是身长腿长的大男生,魏淮洲坐在登上抬头费力,文心弯腰也不好受,干脆就让他坐在了桌子上,借着台灯的白炽光帮他重新包扎。 文心憋着火气小心翼翼帮他清理伤口,上药,魏淮洲难得乖巧,一声不吭像个乖宝宝一样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他,看得文心火气越来越大,最后忍不住使劲往他脑壳顶按了一下:“你是傻逼吗?我让你闭嘴你就闭嘴,痛不痛自己不会说,轻重缓急都分不清?” 魏淮洲傻了吧唧地跟他理论:“你让我闭嘴我当然要闭嘴,你是我老大,我是你的小跟班,这可是写了保证书的,你洲哥……不对,你的小魏可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你不说话我还以为你这脑袋只能当个摆设!”文心快被他气死了:“该听话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听,这时候装什么乖?” 魏淮洲认真想了想,说:“你说的不对,该不该听话的时候我应该是都在听,作为一个合格的小弟,我很考虑你的感受。” “考虑我的感受还跑去跟人家干架?还往脸上开这么大个口子?” “事先我也不知道会挂这么大个彩啊,破不破相什么的都是其次,毕竟疼是真的很疼。”魏淮洲说着,龇牙咧嘴的捂着下巴:“嘶——一说话都疼。” “活该!”文心凶巴巴骂了一句,重新换了根新的棉签沾上药水:“头抬一点,别他妈瞎晃悠。” 魏淮洲顺从地仰起下巴。 宿舍难得地安静下来,两个人甚至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文心嘴上也就嘴上说得凶,实际上下手轻得不能再轻,生怕弄疼了他,就连捏着他下巴的手都只是轻轻托住他的下颌,一点没用力,细细的指尖偶然擦过他的皮肤,带起一阵羽毛划开的痒,魏淮洲忍不住动了一下,又很快被文心捏着下巴转过来。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几乎在这同时,魏淮洲一下子就想起那天下午文心下巴被试卷划到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掐着他的下巴不让他躲开,可是两相比较,文心温柔多了。 为了看清他的伤口,文心凑得极近,魏淮洲一面反省着自己的不温柔,一面感受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脸颊上。 心跳好像止不住地加快,再加快。 跟打屁股针时候的害羞一样,来的莫名其妙。 魏淮洲有点懵,还没等他搞懂怎么回事,鼻尖就嗅到一阵轻轻浅浅的白山茶香味,淡到不能再淡,但是架不住他对这个气味敏感得过了头,闻到的一瞬间就忍不住微微瞪大眼睛。 “小炮仗,我闻到你的信息素了!” 小炮仗没他这么紧张,淡定地应了一声:“哦。” 魏淮洲仰着头仔细打量他,见他面色正常并没有异样,放心下来,自言自语:“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又发情了。” 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对,没有发情为什么会有信息素渗出来? 魏淮洲刚想仔细问清楚,对上文心那双满眼都是他的琥珀色瞳孔时,忽然就福至心灵:“你是不是怕我紧张,才用信息素安……” “闭嘴!”文心刚刚强装的淡定被魏淮洲难得的聪明驱赶得干干净净,一脸小秘密被拆穿的恼羞成怒:“别他妈自作多情,老子就是无聊,信息素太多没处发,不行吗!” 魏淮洲下意识顺着他的话点头:“嗯,行,你说行就行。” 待看到文心红彤彤的耳垂之后,又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趁着文心打人之前忽然出手把人整个抱住,两只脚也乘机紧紧夹在他腰间,下巴顺势搁在他肩膀上。 “小炮仗,你怎么这么好啊。” “放开……” “你比我妈还好,特别好。诶!不如你一辈子都做我,做我好兄弟吧!我特会照顾人,真的,还能帮你打架,来一个打一个,谁欺负你我都能帮你全打趴下。当然,老大还是你,特听话也是我的一大优点,保证书我回头就给填个有效期,就写一百年,怎么样?” “……” “小老大,意下如何,表个态?” 半晌,一个拳头不轻不重地落在他背脊:“你先放开老子。” 魏淮洲还没动作,又听他继续道:“还有,不准为了什么见鬼的帅气不涂药,脸上这伤你要是敢留疤,就等着挨揍吧!” 魏淮洲怔愣了一秒,继而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请组织放心,百分百执行好组织的命令!” …… 宿舍的床很小,要轻松容下两个一米八的大男生还是有些吃力,魏淮洲为了证明自己不占地方,侧着身子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一个不小心挤到文心,就会被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下去。 十一点准时熄灯,只有阳台外球场上巨大的路灯灯光照射进来。 渐渐地,白山茶的味道已经淡得不能再淡,想来是文心睡着后便停止了释放信息素,现在萦绕在他鼻尖的。只不过是刚刚遗留的还没有来得及散去的味道。 魏淮洲觉得很遗憾,头一回觉得信息素的味道也能让人上瘾,比如他现在就很想挤上去把面前这位香香甜甜的小朋友抱在怀里,埋进他脖子里深深吸一口,再嗅着白山茶惑人的香味美美地入睡…… 操,越想越心痒痒。 听着枕边平缓的呼吸声,他开始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懂事了。 要不趁人睡着之后再偷偷抱上去?可是万一明天不能再小炮仗睡醒之前醒过来,那岂不是就要被发现了?可是不抱,他觉得今晚上大概要失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楠楠依木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楠楠依木水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清晨 奇怪,他平时明明没有抱着什么东西睡觉的习惯的,怎么今天就这么手痒?难道他真的是个抖M,不挨打就不爽? 魏淮洲开始有点儿怀疑人生了。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天人交战之际,一双温热的,骨节分明的手忽然蹭上来,先是在他肩膀上摸摸索索了一阵,继而转移阵地,慢慢往他脸上挪。 魏淮洲傻愣着不敢动。 小炮仗睡觉不安分啊。 魏淮洲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下意识屏住呼吸认真感受着文心柔软的指尖挨上他的脸颊,紧接着,拇指轻轻刮过他的唇瓣,只得瞬间,完全陌生的触感却让魏淮洲觉得心脏在一瞬间猛地停了一下,紧接着,心跳如擂鼓。 生怕归于激烈的心跳会吵醒睡着了的小朋友,魏淮洲悄悄抬手紧紧捂住心口。 别他妈跳了,不就被摸了一下,你激动个屁啊! 他一动,对方似乎被惊扰到了,在他脸上作乱手忽地离开,魏淮洲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心尖上划过的失落,对方的手再一次落下来,只是这一次,文心抓住的是他的手臂,甚至用了一点点的力气,想把人往里拉。 魏淮洲意识还没有做出反应,身体就已经下意识地往里面挪过去,文心顺势贴上来,整个人灵活地拱进他的怀里,低声咕哝了几句什么,然后安稳地继续睡觉。 “……” 魏淮洲整个人都僵住了。 扑通,扑通…… 他发誓,就算是运动会上被要求跑5000米长跑的时候,他的心跳也没有这么快过。 而且还有一直快下去的趋势。 文心额头就贴在他胸口,似乎也是觉得这个声音过于吵了些,终于松开他的手臂,转而掌心贴上他的胸口,作势要把人推开。 魏淮洲在察觉到他的意图后,仗着对方不清醒,抬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把他的手紧紧按住不让他动,紧接着俯下身,终于如愿以偿地嗅到了对方腺体上让他记挂不已的白山茶香味。 心跳终于在信息素的安抚下渐渐趋于稳定,文心放在他胸口的手也散了力气,只是虚虚搭在他身上。 魏淮洲放开的他的手,转而揽住他的腰把人更往怀里抱了些,飘飘忽忽了一晚上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听着怀里人轻柔和缓的呼吸声,特别满足地扬起嘴角,被遗忘的困意终于回笼,渐渐也模糊了意识,陷入沉睡。 文心赖床已经是根深蒂固的毛病了,难得的是一直雷打不动周末八点起床的魏淮洲竟然也没有遵循生物钟按时醒来,直到宿舍里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发出扑通一声响,才把他从沉沉睡梦中唤醒过来。 一睁开眼,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怀里一个黑黢黢的脑袋顶。 文心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面,明显是就这么睡了一整夜,也不嫌闷得慌。 魏淮洲脑袋还懵着,无意识帮他把被子往下拉了些,可惜文心不大领情,在光线透进来的瞬间又往下缩了些,像极了一只土拨鼠,见光就躲。 被这种土拨鼠萌了一脸,放在他背脊上的手安抚似地轻轻拍了几下,身后又传来一阵什么东西倒地声,魏淮洲扭头去看,猝不及防跟一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宿舍中间一脸震惊的男生来了个二脸懵逼的对视。 “……” “……” 说实在,这人他认识,文心没搬来之前他们做了一年的邻居,高三出去集训了之后就没再见过,没想到再一次见面,竟然是在这样一个略显奇幻的场景。 魏淮洲看了他一会儿,视线落在他身后被踢倒的垃圾桶上。对方才反应过来一样,冲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迅速扶正垃圾桶,冲到自己柜子面前,拉开,拿上东西,关上,再轻手轻脚蹿到门口。 临走时丢给魏淮洲一个“你们继续,我不打扰了”的眼神,离开还不忘帮他们重新把门带上。 继续个屁!老子坐怀不乱正直得很! 魏淮洲呼出一口气,觉得这样侧着睡了一夜没换姿势被压住的那边肩膀有点发麻,刚想轻轻翻个身活动一下,这一动,立刻觉出什么不对劲来,顿时浑身一僵。 偏巧在这个时候文心动了一下,在他怀里小小翻了个身背对他,这样一来,魏淮洲尴尬的地方正好顶在他尾椎上,偏偏惹祸精本人还一无所知睡得香甜,顿时有一股天灵盖被雷劈了的感觉。 靠……现世报? 魏淮洲一个激灵,霎时间整个人都清醒了,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来,搞出不小的动静,还顺手扯走了所有的被子。 文心被他一番乒乒乓乓的动静吵醒,一脸低气压地转过身来,强光照射进来让他睁开眼睛一瞬间下意识半眯着眼躲闪了一下,刚睡醒的眼角还泛着淡淡的红色,因为被吵醒,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嘴角也抿得紧紧的,脸颊上浅浅的酒窝因此若隐若现。 又奶又凶。 魏淮洲坐在床上,被他还含着阵阵水汽的琥珀色眸子瞪了一眼,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脑壳顶一直涌到身下…… “大清早发什么疯?!” 文心压着火气使劲往他腿上踹了一脚,然后拉过被子重新盖住脑袋,显然还要继续睡下去,没有就此起床的打算。 幸好。 魏淮洲使劲吞了口口水,悄咪咪摸下床直冲厕所解决麻烦,可不管怎么都觉得一股热气在身体里到处乱窜发泄不出来,干脆又冲了个冷水澡,才总算觉得身心都舒服了,等他终于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半个多小时已经过去了,浑身都带着股凉气。 被子里的一坨还没有动静,魏淮洲这一次没有像往常一样叫醒文心一起去吃早饭,而是轻手轻脚拿上手机,药和衣服,带着心虚一声不吭悄咪咪离开了。 —— 一大早,周凯收到了一条没头没尾的消息。 魏淮洲:[二狗,跟你说个事儿。] [我有个朋友,男的,alpha,对着他的好兄弟,一个O,硬了!!这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什么说法?] 周凯正在去跟陈默见面的路上,看见了顺手就回过去:[A对着O硬能有什么说法?想上他呗。] 魏淮洲:[可是我朋友他特纯情特优秀,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对这个O就能起反应的人,怎么可能一起睡了一晚上就突然变猥琐呢?还是对着他好兄弟!不应当啊!] 嗯? 睡了一晚上……这个就有点微妙。 周凯多聪明一人啊,琢磨了一下,立刻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大概两个榆木脑袋终于有一个开出花骨朵了? 周凯:[洲哥,无中生友?] 周凯:[怎么,你对着人文心起反应了?] 魏淮洲:[!!!都说了是我朋友!] 周凯:[哦。] 魏淮洲:[……咋办啊兄弟,操操操!我觉得自己好变态啊!] 周凯:[嗯?] 魏淮洲:[昨天晚上才跟他说要跟他做一辈子好兄弟,结果他妈早上就对着人家硬了!人干事?] 魏淮洲:[其实不止早上,我他妈好像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对他一直有非分之想!] 周凯:[你确定只是昨晚开始?] 周凯:[等等???洲哥?你认真的?跟文心说要跟他做一辈子好兄弟?] 魏淮洲一脸纠结地坐在客厅地摊上,说实话周凯这个问题也是他一直没想通的问题。 昨天一下子情绪太过激荡,那个瞬间就特别想对文心说点什么,可是脑子就跟被浆糊糊住了一样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好兄弟,一辈子”就在这种情况下脱口而出了。 魏淮洲老老实实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周凯,对面沉默了好一会,才用一股浓浓的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回复他:[洲哥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情绪到了你居然给人发好人卡?怎么不干脆在跟文心拜个把子呢??不对,你这也跟拜把子差不多了。] 周凯:[既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就不能先告个白?] 魏淮洲:[?] 告个白? 告白?! 怎么就告白了,什么跟什么? 他好像一下子被这个词砸蒙掉。 盯着聊天界面看了好半天,到最后差点不认识这两个字。 魏淮洲:[你的思路很有问题,我对小炮仗是纯洁到不能再纯洁的兄弟情。] 说实在,“纯洁”这两个字他自己打出来的时候都觉得心虚手抖。 看着对话框上面的正在输入,魏淮洲赶紧在他发出来之前迅速又打出一行字。 [你跟路狗学坏了,思想也很有问题,我不跟你聊了,再聊把我带沟里出不来,我自己想想,再见再见,你闭嘴别再说话了。] 点了发送,便立刻跟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机扔掉。 那边周凯盯着这句“我自己想想”,心情有一点点,一点点的复杂。 鬼知道他自己想想能想出个什么东西。 一时间,周凯都不知道是该同情自己给两人挖了个大坑的魏淮洲,还是该同情什么都没做就被埋掉了的文心。 左右两个人都挺惨,谁让木头自己不开窍,还不让人多嘴呢? 周凯猜得八九不离十,魏淮洲自己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最后自我催眠地把这一天的反常全都归结成一场信息素引起的美好的误会,企图把所有的纠结都抛之脑后,选择性遗忘,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好像并办不到。 可是不就是对着一个又漂亮又可爱又善良的O起了点反应么?他也是个正常的A啊,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了,有什么好纠结的? 要是不起点反应才更应该纠结吧? 最后悔的是他刚刚为什么要因为这么一点点“不起眼”的小事,跑去找周凯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狗币? 也太不成熟了。 那个狗比现在铁定蹲在哪里不知道怎么笑话他,真烦! 魏淮洲成功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小小谴责了一下自己的大惊小怪,有意忽视掉那股莫名堵在胸口挥之不去的情绪,然后开始努力投入游戏,试图将自己从这个伤脑筋的问题里解放出来。 不得不承认,人傻欢乐多,不是没有道理的。 至少现在是。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楠楠依木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楠楠依木水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老流氓 魏淮洲是如何花了一上午的时间经历了有生以来第一场千回百转,跌宕起伏的复杂心绪,最后早眼盲心瞎弱智一般的自我暗示下归终于表面平静的,文心一概不知,只知道在他起床的时候,魏淮洲已经不见了。 第二天在学校,好些人看见魏淮洲脸上挂了这么个大彩都很惊讶,纷纷凑上来问怎么回事,魏淮洲对此一概回答“男人的勋章,MVP的头面,不需要问来历,问就是你们不行。” 一如既往的欠揍。 文心因为早上来得比他晚了些,被迫跟他换了位置,从挨着走廊换到了靠窗的那一边,看着一下课就一波接着一波跑过来对魏淮洲嘘寒问暖的男O女O,有些烦躁地面向窗外趴在桌上。 大课间,魏淮洲不想去跑操,跟费小月请了假留在教室,文心起身要出去,魏淮洲堵着不让他走:“小炮仗,我帮你也请了假,你别下去了,来来帮我换个药呗。” 文心顺势又坐回去,靠在墙上懒洋洋看着他:“万人追捧的洲哥还需要我帮你换药,怎么,不等你学姐了?” “等她干嘛?”魏淮洲把药一股脑扔在文心桌上:“快来,昨天我一个人在家试了一下,一不小心力气大了些,戳的我痛死了。” 文心闻言,没了跟他耍嘴皮子的心情,立刻凑过去看他的伤口:“你有没有脑子,上个药都不会?” “这跟有没有脑子没有关系吧。”魏淮洲说:“反手往脸上捣鼓这事儿本身就挺困难的,要是让我帮你上药我就完全没有问题。” 文心小心翼翼帮他上药,闻言刺了他一句:“菜就算了,态度还这么嚣张,欠揍。” “没有,在老大面前我还是很卑微的。” 魏淮洲这样一直伸着脖子有点不舒服,干脆侧过脸趴在桌子上,像个老大爷一样舒舒服服让文心帮他上药。 静静盯了文心一会儿,忽然指着他的嘴角,乐呵道:“你看我们两个像不像难兄难弟?连伤得地方都这么对称。”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高兴啊,有难同当,小魏践行得非常棒。”魏淮洲沾了一点药膏往他结痂了伤口上轻轻抹了一下:“有药同享,小炮仗天生丽质,不可以留疤。” 文心顿了顿,随即抿着嘴装作若无其事:“这么浅的伤能留个屁的疤。” “这不一定,你知道什么叫疤痕体质吗?我爸就是……” “啊啊啊啊啊!!!”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女生的尖叫,魏淮洲猛地抬头去看,文心慌忙收回手怕弄到他的伤口,一个躲闪不及被他撞在下巴上,舌尖传来一阵剧痛,捂着嘴一脸痛苦地弯下腰,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了。 魏淮洲被文心的反应吓了一跳。 想起上次他舅舅说话,顿时脸色惨白,也不管门口怎么回事,急吼吼捧住文心的脸想查看他情况,语气焦急得不行:“是不是咬到舌头了?!乖乖乖没事没事!别捂着,张嘴我看看怎么样了,有没有出血?” 文心疼得眼泪花都出来了,又不想被别人看见,死命憋着就是不抬头,把魏淮洲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都快给他跪下了。 “小炮仗是不是真的很痛?抬头让我看看,就看一眼,严重我们马上去医院,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门口几个女生也吓了一跳。 也不怪她们尖叫得突然,只是因为从门口这个角度看过去,那两个人一个趴在桌上,一个又低着头,再加上魏淮洲桌上那一摞书挡着大半,真的像极了在接吻的模样。 这谁顶得住? 见情况好像有点严重了,几个女生顾不得那点小九九,连忙跑过去围在两个人身边,看魏淮洲满头大汗,文心连腰都直不起来,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都快哭出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文心你还好吧?要不要紧?” “怎么办,好像很痛的样子,要不要叫老师啊?” “叫老师有什么用?我们赶紧送文心去医务室啊!” 像是被她们的话提醒了,魏淮洲站起身就准备把人带去医务室,文心痛得要死还要分出力气按住魏淮洲不让他动。 外面闹哄哄的声音传开,操场上的学生陆陆续续都回来了。 文心抓着他的手臂,额头抵在他肩膀,小声说了句:“不用去医务室,去厕所。” 魏淮洲立马连哄带抱把人带去了厕所。 一进去,魏淮洲就想问他到底怎么样了,文心没等他开口,一边捂着嘴,反手抓着他的衣领把他一块拽进隔间。 跑完大课间的学生浩浩荡荡冲进教学楼,厕所很快被嬉闹的学生们挤得满满当当,一直到上课铃声响了才渐渐趋于平静。 人一走光,文心终于放开一直抵在他肩膀不让他动作的手,魏淮洲立刻将两个人调转一个方向,把文心压在隔间的门板上,一手拉开他捂着嘴的手,一手放轻了力度捏着他的下巴:“小炮仗,乖,张嘴,舌头伸出来我看看严不严重?” 文心抬头时忍不住眨了下眼睛,一直憋在眼眶的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从眼角一直划过脸颊,最后滴落在魏淮洲虎口的地方,眼眶通红,琥珀色眼眸被浸得晶亮,长长的睫毛也被打得透湿。 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魏淮洲只觉得他一眨眼睛,都像是有一根羽毛从他心尖尖上划过去,连带着虎口的地方也像是被火撩过一样滚烫得不行,大概是他落泪的样子太过漂亮,让他觉得心疼的同时,更多的竟然是想要把他欺负得更狠一些,哭得更厉害些。 这个念头一经冒出来,把魏淮洲自己都吓了一跳。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就在刚刚思绪跑偏的时候,连带他的眼神都下意识变得充满了侵略的意味,文心甚至有一瞬间觉得他都快要一口咬过来了。 O天生的自我保护的意识让他立刻紧紧闭上了想要张开的嘴,脑袋偏向一边躲开他此时沉沉的目光。 魏淮洲赶紧眨眨眼,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小炮仗不给他看伤口,这就难搞了。 “要不还是去医务室吧,或者干脆请个假去我找我舅舅看看?” 文心其实刚刚就已经缓过来了,只是在教室那一阵是真的痛得撕心裂肺,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过去,现在疼还是疼,不过已经完全属于可以接受的范围。 “不用,我好多了,没什么大问题,你能不能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搞得跟我快死了一样。” 幸好他脸色已经恢复过来,没那么难看了,不然就凭他刚刚没憋住的那两滴眼泪,这话几乎没有半点信服力。 魏淮洲松了口气,忍不住心道这哪里是大惊小怪,谁让你一抹多的前科摆在那儿。 想想还是觉得不太放心:“真的没什么问题?我刚刚真的以为你真要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咬舌自尽了,吓得差点心跳骤停。” “你才咬舌自尽了,会不会说话?” 魏淮洲从一边扯过两张纸想帮他擦干净眼泪,刚碰到脸颊就被文心抢过去,末了还凶巴巴威胁他: “这事不准告诉别人,不然揍死你!” 魏淮洲有些遗憾地收回手,虚心求解道:“哪件事?是你哭了呢,还是咬着舌头了?” “不准重复!” “?” 魏淮洲抵着腮帮子,联想了一下他刚刚在教室趴在自己肩膀上死活不肯抬头,还非要自己带他来厕所这事,一下子就了然了,咧嘴一笑:“怎么脸皮这么薄啊,这不算丢脸小炮仗,都说男人哭吧不是罪,更何况你昨天还看过我的屁股蛋呢,那我岂不是要羞愤自杀了。” 文心动作一顿,咬着牙狠狠瞪他:“老子才没有那个闲工夫看你的屁股蛋,别他妈想太多。” “真没看?” “没有!!!” “这样啊。”魏淮洲收回手作势就要脱裤子:“那我现在给你看,不能让你吃亏。” “你他妈变态啊!谁要看你的屁股!” 脱裤子什么的当然是开玩笑逗他的,看着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小炮仗,魏淮洲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暗骂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别人不小心咬到个舌头都能把他吓成这样六神无主的。 只是这会儿一想到刚刚文心被他圈在怀里双目含泪,鼻尖通红望过来的样子,那股子被压下去的不合时宜的冲动就无法控制地回流过来。 像是有一双手捏住了他的心脏在不停地来回挑逗,让他心疼的同时又觉得心痒难耐。 被刻意抛之脑后的某个念想有了被扔回来重新在他脑袋里搅和的趋势。 他想,幸好刚刚小炮仗没有那么听话的把舌头伸出来给他看伤口,不然可能就真的控制不住了。 在特定的人面前,alpha的潜在属性都是一个得寸进尺老流氓。 于是,继那个兵荒马乱的清晨之后,魏淮洲再一次认真地思考起来,他是不是真的搞错了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楠楠依木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想你俄会上瘾ヤ 3瓶;楠楠依木水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你不配 文心已经走到门口,回头一看魏淮洲还呆在里面舍不得出来。 “磨蹭什么呢,走不走啊?” “来都来了,顺便上个厕所才不亏啊。” 半晌,魏淮洲才慢慢悠悠晃出来上前搂住他的肩膀:“我想了一下,周凯有时候放的屁确实有道理,flag这个东西真的不能乱立,上回你叫我咬你一口,我没咬,今天你就自己咬了,难道这就叫天道好轮回?” “能不能别放屁了,谁撞的我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我不是故意的啊,而且我没在放屁,而是特别真心实意地在关心你,你刚刚差点把魂儿都给我吓跑了,要不要考虑赔偿我点什么啊?比如期中考试减个及格线什么的。” “闭嘴,别做梦。” —— 因为这个小插曲,文心正好有了拒绝老蔡去英语演讲比赛的正当理由,这样一来,他们班唯一一个名额自然而然落到了英语课代表章菏头上。 这次演讲赛是省级的,获奖者奖励丰厚,按理说这是怎么算都是章菏捡漏的好事,可是当事人好像并不怎么高兴,从得到消息开始,从头到尾就没给过文心一个好脸色。 “这女的怎么回事,跟文心杠上了?”路言看着又一次对着文心甩脸子走过去的章菏,一头雾水:“嫉妒文心成绩比她好?” 周凯不置可否:“大概吧。” “可是文心不是都已经把演讲比赛的名额让给她了吗?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一副谁都比不起的样子,什么玩意儿啊。” “有的人天生就是这样,怀着一颗谜一样的自尊心,总觉得全世界都应该对她好,不然就是对不起她,这种人确实挺讨厌,不过也说不通,不理就是了。” 周凯不愧使他们几个里面情商最高的人,一句话就把他概括不出来的想法全说出来了,路言忍不住对他竖起大拇指:“精辟,洲哥说得没错,你果然很有做知心大哥哥的潜质。” 周凯闻言不知想到什么,往教室另一边意味深长看了一眼,随即长长叹了口气:“然而也并没有什么卵用,有的咸鱼天生脑子缺根经,生拉硬拽也带不动。” 咸鱼本鱼丝毫不知自己正在被知心大哥哥无情diss,他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不需要包扎了,长长口子就这么大喇喇横在脸上,配上他原本就深邃立体的五官,不笑的时候还真有了几分校霸该有的样子。 一笑就全破功了。 “小炮仗,艺术楼走着呗,下周彩排,今天就最后一次练习了。” 文心拉上书包,把抽屉里几页打印纸拿出来:“你先过去,我去一趟英语办公室,马上过来。” “老蔡找你?” “嗯,去交个演讲稿。” “那行,我去楼下等你,顺便给你买瓶水,你想喝什么?” “随便。” 两个人一起出了教室,到了楼梯口分道扬镳,一个往楼下去,一个拐进办公室。 老蔡正在里面批改作业,章菏也在,就站老蔡办公桌在旁边,听到开门声,两个人同时回过头来,老蔡笑着招手让他过去,章菏轻轻往一边退了一步,面无表情。 文心没兴趣管她什么反应,径直将演讲稿递到办公桌上。 老蔡放下手里的工作拿起稿子认真翻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语句通顺,内容丰富,辞藻也衔接得非常不错,不过这几个地方,我记得上次不是这么写的,自己又改过?” “嗯,改了几个地方,不过影响不大。” “不错,改得完全没问题。” 老蔡又翻了两页,然后合上稿子递给站在一边一直不说话的章菏:“小菏,文心的稿子总体来说更完美一些,主题也很符合这一次演讲比赛想要传递的核心价值,你就用这一份稿子参加演讲比赛吧。” 章菏咬了咬唇,接过老蔡递过来的演讲稿,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老蔡也是学生过来的,看她的样子也勉强猜得到她在想什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小菏,用文心的稿子也并不代表你的稿子就比他的差,只是文心准备的时间更长一些,稿子相比于你的就更为完整,现在演讲赛在即,你再要改稿不但来不及,还会耽误你练习的时间,得不偿失。” 说话间,文心才看见老蔡桌上摊开的并不是什么作业,也是一份演讲稿,上面用红笔勾出了许多横线,都是语句有问题的地方。 不用多想就知道,这一份大概就是章菏的演讲稿了,一看就知道问题不少。 章菏低低道:“老师,我知道的。” “那就好。” 老蔡放心地点点头,把那一份批改过的演讲稿还给他:“这份稿子我也已经帮你把有问题地方都标出来了,都是些基本问题,你回去再认真看看,下次用词用句注意一下,就会好多了。” “谢谢老师。”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老蔡道:“稿子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一下文心,让他再好好跟你讲讲。” 文心当然不可能跟章菏讲什么,章菏显然也没有要问他的打算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文心回到教室拿上书包就往艺术楼走,不想章菏忽然追了上来,在楼梯间把人叫住。 文心停下脚步回过头,章菏站在台阶上俯视他,脸色有些发白,眼神却半点不肯认输:“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这才来一个学期,就谁都帮着你,连演讲比赛老师都要跳过我这个课代表直接把名额给你,你退出了,名额才轮得到我,却还要用你的演讲稿上台演讲,凭什么?!” 听完她的话,文心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原以为魏淮洲的脑回路已经够奇怪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奇葩的人在这儿,好巧不巧都给他撞上了,这是什么运气? 想到另一个奇葩还在楼下等着自己,文心没空跟他扯皮,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回应,转身继续往下走。 章菏见自己一番话完全被无视,气得浑身发抖,啪地将他的演讲稿摔在地上,冲上拦住他:“文心!你什么意思?” 文心烦躁地半眯着眼:“你能不能到别处发疯去?” 正好此时一条收到一条消息,文心侧目从楼梯间的窗口往外看了一眼。 魏淮洲抱着两瓶水蹲在楼下花坛上似乎在等什么人,隔一会儿就要低头看看手机,有其他班认识的路过都会抬头跟人家打个招呼,好像全校都是他熟人。 章菏也看见了,却不知为何,她就是知道魏淮洲在等的,一定就是面前这个被他拦下的人。 思及此,章菏咬紧了下唇恨恨看着文心:“我就是发疯又怎么样?你这种人,凭什么可以得到他的关注?你根本不配!” “他”当然指的就是魏淮洲,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这话一出,文心原本想要径直绕过他的步伐一顿,沉下脸看着他:“我不配,你觉得谁配,你吗?” “你就是不配!” 章菏不知道是哪根筋受了刺激,此时脸上的表情堪称狰狞:“你这人根本没有心,不管他对你多好,多照顾你哄着你,你都是这么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不把他的示好当一回事,永远对着他恶语相向,他又不欠你,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对他?他把你看的这么重要,你却只是把他当做一条逗趣耍玩的狗!” “他妈给老子闭嘴!” 文心一脚踹在旁边的垃圾桶上,巨大的声响将方才还盛气凌人的章菏吓得浑身一抖,他的脸色黑得吓人,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里此时盛满了怒火。 “你真的该庆幸你是个女生,不然老子一定把你揍进医院!” “我和他怎么样关你屁事,轮得到你来哔哔?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哪来那么多凭什么?他哄着我,照顾我,愿意对我好,这都跟你有个几把的关系?” “你……” “还有,要是让我再听见你把那个字安在他头上,别说你只是个女的,就是天皇老子在这,我也照揍不误!我本来也不是什么讲理的人,我是可以骂他,倒是这不代表别的随便什么人也可以,你最好记住了。” 文心的眼神太过吓人,跟他平时对着魏淮洲时皱眉凶巴巴的模样完全是两个概念,就像是一只会凶人的猫咪一下子变成了吃人的野狼。 章菏也不知是被吓住了还是被气着了,捏紧了双手站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一直到文心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章菏才回过神似的,连忙转身往外看。 花坛边上,一直乖乖蹲在那里的魏淮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大概是看见了一直等着的人,眼神倏然亮起,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至极的笑容,灵活地跳下花坛快步往那边快步走过去。 章菏闭了闭眼,转身忽地蹲在地上,将脸深深埋在怀里,两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臂,力气大到之间几乎嵌进肉里。 “我不配吗……凭什么……” 凭什么…… 第39章 喜欢 一场无声的战火在楼梯间从炸开到熄灭,□□本人完全不知情,蹲在花坛哈欠打得飞起。 魏淮洲那天回去之后,越想越头大,寻思着去找周凯说说吧又难得少男情怀羞涩了一把,对着熟人拉不下脸。 思来想去,干脆抱着有问题找网友的虚心态度,打开某乎逐字逐句敲出一个问题: 怎么判断是不是喜欢上一个人了? 想想又觉得这样显得太中二,于是暗戳戳在详细描述里添了一句:他是我同桌。 很快,下面就被热心网友盖了快一百层楼,答案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说他是喜欢上同桌的,他就捏着下巴乐滋滋给人点个赞,说他是想太多的,他能骂骂咧咧半天。 魏淮洲这几天回去什么都没干,光是刷帖子看回复就熬到大半夜,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他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想说要跟文心当一辈子兄弟。 就这样,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在多了“喜欢”两个字打头阵之后,好像都变得理所应当起来。 为什么总是喜欢跟他黏在一起,觉得他不管生气的时候还是骂人的时候都可爱到爆炸,为什么见不得别人骂他欺负他,为什么从出生开始就不知道被扔到哪个犄角旮旯的名叫“害羞”的东西轻而易举被他捡回来,为什么一看见他就忍不住想疯狂摇尾巴,想把他整个人舔一遍让他浑身上下都染上自己的信息素,然后再大张旗鼓告诉全世界这个世界第一好的小孩儿是他的,想把最好的东西全部捧到他面前送给他,包括自己。 还不都是因为喜欢,喜欢惨了那种喜欢。 他现在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当时怎么就会觉得这是想要跟一个人当一辈子好兄弟应该有的心情呢? 要是换一个O,别说起反应了,他压根儿不会跟他躺同一张床上,甚至单独呆在一个房间都不可能。 折磨了他好多天的问题终于有了突破口,母胎solo快十八年的小魏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心动,荡漾整晚整晚的睡不着,甚至好几次因为太过兴奋大半夜爬起来背英语单词,还要发短信去骚扰他姐,炫耀一样宣布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魏溪对此只有一个回复:你不是早就说过你有对象了吗,能不能别打扰老娘睡觉?! 于是,乐极生悲,“对象”两个字再次把魏淮洲从天堂拉到了人间。 他哪里来的的对象? 屁都没有。 通俗来说,现在的情况,应该是要称之为暗恋没错吧? 所以他在这剃头挑子一头热根本没有任何卵用,小炮仗喜不喜欢他还是个问题,万一小炮仗真的只是单纯把他当兄弟,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心情骤然跌落谷底,失眠还是照样失眠,身心疲惫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白天一到学校就忍不住哈欠连天,走到哪儿都觉得能来个就地长眠了。 “走了。” 文心站在远处叫他,魏淮洲起身揉揉眼睛跑过去。 “不是就交个演讲稿吗,怎么弄了这么久,我给你发消息也不理我。” “楼梯间遇到只耗子,耽搁了。”文心从他手里接过脉动喝了一口,眉头皱起:“这什么味道!? “荔枝啊,我没喝过,就顺手买了,不好喝啊?” “难喝死了!” 送出去的水又被塞了回来,魏淮洲顺嘴就喝了一口,完了砸吧两下嘴巴,中肯评价道:“味儿有点怪,酸酸的啊,确实不怎么好喝。” 文心眼看着自己喝过瓶口被他含住,随着他一口水咕咚喝下去,他额头的青筋也跟着猛地跳了一下:“那是老子的水,你自己没水喝吗!” “你不是说难喝吗?我就试试,我的是西瓜味儿,不是荔枝。”说着还要一脸无辜地把自己那瓶举起来给他看:“没骗你吧?” “什么鬼,你不是说没喝过荔枝味才买的吗??” “我刚刚等你的时候不小心开错了。” “……” 操!文心完全不想搭理他了,转身愤愤往前走。 魏淮洲还站在原地,心道原来当个小流氓这么快乐,摸了摸有些发红的耳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才美滋滋地提步追上去。 被夕阳笼罩的校园里,两个少年一前一后走在林荫道上,稍微矮些的那个走在前面一脸的不爽,另一个则是笑得满脸灿烂,一手提着一瓶水悠闲地跟在他身后,时不时还要言语撩上一句,挨了骂也是高高兴兴模样。 “小炮仗,那你还要不要喝水?要不我把西瓜味的给你吧,我就喝了几口。” “不稀罕。” “那你给你荔枝的?” “不要了。” “干嘛,你嫌弃他不好喝啊?” 文心猛地顿住脚步,回身凶着一张脸指着他的鼻尖:“你他吗有没有脑子,搞清楚,老子嫌弃的是你,你喝过的水老子才不稀罕!” “你嫌弃我,嘤嘤嘤。” “嘤你妈,闭嘴!” ……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骂一个逗吵吵闹闹到了琴房,魏淮洲是有嘴就闲不下来的性子,加上两个人练了这么多天,默契满分,早就熟练得不能再熟练了,练到最后四手联弹干脆变成了魏淮洲的独奏,还极为聒噪地开始边弹边唱,文心想走走不了,被迫留下来当观众听了半天,到最后受不了了,直接上手捂住他的嘴。 “能不能别唱了?不练就走。” 魏淮洲啧了一声,颇为遗憾地合上琴盖,一副还没骚够的样子,看着就让人火大。 文心翻了个白眼,语气嘲讽:“下周就是艺术节,留着力气到时候上台再慢慢骚行不行?” “我一开始还真是这样想的。”魏淮洲一字一句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料到就这么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我还能抽空去破个相呢。” 说着就觉得脸上的伤口有点痒,刚想伸手去挠,手背就被狠狠抽了一下。 “结疤的伤口你也挠,你是傻逼吗?!” 魏淮洲委屈巴巴地缩回手:“主要是有点痒。” “痒也给老子憋着!你要是真破相了,就等着绝交吧,老子不跟丑比当兄弟。” 魏淮洲安分了,心里却忍不住对“兄弟”这个词升起一股子怨念,明明是他自己说出的话,现在看来是怎么听怎么刺耳。 没办法,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爬进去躺好。 文心率先站起来,魏淮洲还坐着认真收拾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谱子。 他靠着默不作声看了一会儿,不知想起什么,忽然喂了一声。 魏淮洲下意识仰起脸去看他,一双眼睛微微睁大了些,漆黑的双眸,满满当当装着的全是他的倒影,那道在别人看起来有些骇人的伤疤配着这张脸落在他眼里一眼也不觉得有哪里吓人,或者不好看,反正都是这个人,怎么样都没区别。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就是嘴上说说,留疤就揍人,绝交什么的,都是说说而已。 见他叫了自己又半天不说话,魏淮洲忍不住歪了歪头,眼里带着一丝询问。 大概他这个样子真的太像一只等着主人发号施令的大金毛,文心因为碰见“耗子”被恶心了一下午的心情终于有了好转的迹象。 在魏淮洲开口询问之前,伸出手不轻不重地在他的下巴上轻轻挠了两下,紧接着转手到他头顶轻轻拍了拍。 魏淮洲正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搞的心跳加速找不着北,就听着文心带着浅浅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汪一声来听听?” “……” 兄弟变宠物,扎心了宝贝儿。 魏淮洲嘴角迅速拉下来,将不高兴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你这是对我人格的不尊重,只此一次,下……” “下什么?”文心自高往下睨他,对他放狠话的态度不屑一顾。 魏淮洲抿了抿嘴,抓过他的手重新放在自己头顶上,一本正经道:“下次继续。” “汪!” 作者有话要说:炒鸡感谢大家的喜欢,你们都是最可爱的!mua~ 第40章 安抚 吃了饭,两个人回到宿舍,魏淮洲像个大型跟宠一样跟在文心后面,见他开了门,灵活地也跟着挤了进去。 “你走错门了。”文心推了他肩膀一下,指了指隔壁:“自己回去。” 魏淮洲说:“我已经一连着失眠了好几天了,看我的眼睛,里面全是红血丝,吓人吧?你收留我一下,让我在你这儿睡一会儿,晚上我就回去。” 文心把钥匙扔在桌上,转头奇怪地看着他:“你睡不着跟我睡有什么关系?我的床又不是摇篮床,治不了你的失眠。” 魏淮洲默默想着:怎么跟你没关系,关系大了,都是你害的,你个小害人精。 只是想归想,有些话还是不适合这个时候说出口。 “跟床没关系,我闻着你的信息素就能睡着,回去我一个人又得失眠。”魏淮洲可怜巴巴的皱着鼻子,又说:“下周就考试了,我要是一直睡不好,在考场上打瞌睡了怎么办,毕竟努力学习了这么久,成果还是要看看的吧,我……” “行了闭嘴,自己滚上去睡。” 魏淮洲眉眼一弯,立刻脱掉外套爬上床钻进去,无声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就知道小炮仗嘴硬心软,善良又好骗,一卖惨他就顶不住了。 贴身的东西总是会有意无意沾上主人的信息素,尤其是文心被子里,轻轻一嗅,全是淡淡的白山茶香味。持续了好些天焦躁的心绪终于得到安抚,困意很快排山倒海地袭来,魏淮洲往里又缩了些,将自己裹得跟个蚕蛹一样,听着耳边传来的笔尖划在纸上发出的细微的轻响,慢慢陷入沉睡。 再醒过来的时候宿舍,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阳台上的窗帘被拉了起来,看不见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魏淮洲迷迷糊糊的伸手想去找手机,刚一动,就觉得有什么压在他的手臂上,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下意识想把手抽出来。 对方似乎被他吵到了,带着浅浅的鼻音嗯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背对他继续睡。 要是还搞不清楚这是个什么情况,那他就真是个脑残了。 本以为到点了就会被赶回去,却没想到文心根本没打算叫醒他。 魏淮洲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感动的简直快要哭出来。 日思夜想的人就睡在身边,他却半点没有起不该有的念头,只是在确定对方处于熟睡状态之后,才轻手轻脚地挪过去探过腰身,从后面把人搂进怀里,埋首在他的腺体处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将下巴抵在文心的发顶上,一颗心瞬间柔软得快要化掉一般。 这人怎么这么好啊。 听着平稳的呼吸从怀里传来,魏淮洲舒舒服服地重新闭上眼睛。 一直压在心里让他总也睡不好的那件事好像忽然就变得不起眼了。 他心想着,我想那么多是干什么呢,确定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这个人不就行了?这么好的小炮仗都被我遇上了,还想着他刚好也喜欢我,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他要是不喜欢我,那我就追他,小炮仗这么心软,我得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千万不能让他被别人抢走了。 反正我超级喜欢他。 别的谁都比不上的那种。 —— 艺术节前一天彩排,所有人都跑来跑去忙得脚不沾地,魏淮洲闲得慌没事干四处溜达一圈,没找到小炮仗在哪里,找了个角落掏出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 魏淮洲:[小炮仗,什么时候来啊?我一个人好无聊。] 文心:[等着。] 魏淮洲:[擦眼泪/jpg] 文心:[你是没断奶的小孩子吗?!我在这边帮老蔡准备一下演讲比赛要用的东西,马上就过来,别他妈烦我。] 魏淮洲:[哦,乖巧等待,快点来哦~~] “淮洲。” 听到有人叫他,魏淮洲又给文心发了个表情包,随手收起手机看过去,岑晏西依旧没套校服,穿着一条湖蓝色裙子和低跟小皮鞋,温温柔柔地走过来在魏淮洲面前站定。 他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岑晏西看得一愣,试探道:“你看起来心情不错,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没什么,我跟一小朋友聊天呢。”魏淮洲收了笑,表情变得有些疏离:“学姐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只是看你一个人在这边,怕你无聊,就像过来找你说说话……” 岑晏西将他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抿着嘴角故意装作不知,往他身边四下看了一圈,语气略略有些惊讶:“彩排马上就要开始了,文心还没有到吗?负责彩排的老师脾气有些不好,等下轮到你们的时候要是他还没到,保不齐一会儿就要挨骂了。” “他有事耽搁一下,马上到。” 魏淮洲不想跟他多说,为了显示自己一点都不无聊,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个小小的单词本自顾自看起来。 好不容易才遇见一次魏淮洲一个人的时候,岑晏西实在不甘心就这么离开,还想再说些什么,后面一个整理布景的女生忽然高声喊了声“学姐”,正好将她未出口的话打断,魏淮洲眨眨眼,特别好心地帮她指了指后面:“学姐,那边好像有人找你。” 没办法,这下再不舍得也得走了。 他赶人的语气一点不遮掩,岑晏西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牵强地扯出一个微笑,咬着下唇转身离开。 等待的时间过得太慢了,文心一直没有来,魏淮洲收起单词本,曲起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墙,时不时就要拿出手机看看有没有新的消息。 就在他忍不住准备给文心打个电话时,隔壁班一个男生忽然跑过来,指着外面对他道:“洲哥,你们班有个女生让你去器材室一趟,好像是要帮忙搬个东西。” 魏淮洲正好也没事干,给文心发了条消息报告了一声,就往器材室去了。 到了那边之后发现器材室门还紧紧关着,魏淮洲摸不准里面有没有人,敲了门也没有回应,正想着是不是他来的太慢东西已经搬走了,就听里面传来“嘭”的一声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魏淮洲一愣,又问了声有没有人,里面再次安静下来,听不到半点动静。 “该不会是进了耗子吧?” 魏淮洲嘀嘀咕咕的,想着起那天文心说在楼梯间看见了耗子的事情,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既然没人在,他也不准备多留了,转身就往回走,只是才走出没两步,就听见身后器材室的门传来一阵开锁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刺鼻的松香味蜂拥出来。 魏淮洲完全没有防备,被这一阵强烈的信息素冲击得大脑都放空了一瞬。 从器材室跌跌撞撞冲出来的人就趁着这个空挡扑了过去,魏淮洲躲闪不及被她撞个正着,与此同时一双手紧紧环在他的腰上扯也扯不开。 “神经病啊?!滚开!” 章菏身上陌生而浓烈的信息素一阵一阵的撒发出来,这是进入了完全发情期才会出现的情况。魏淮洲被刺激的眼睛都红了,却完全没有闻到文心信息素时那种想要标记他的冲动,只让他觉得无比烦躁。 “魏淮洲,魏淮洲……” “你他妈有病啊!”魏淮洲接连往后退,想把这个八爪鱼一样恶心人的东西甩开。 “你标记我的吧,我好难受,我等你好久了,快点标记我,求求你了……” 章菏不安分地一个劲往魏淮洲身上蹭,说话间还故意将脖子上的腺体露出来使劲踮起脚想凑到魏淮洲面前。 “操!!” 魏淮洲被她整个人都恶心得不行,下手也不留情了,两手握住她的肩膀把她狠狠往外一推,章菏整个人站立不稳仰面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脸色泛着着发情期不正常的潮红,满头大汗喘气不止。 “魏淮洲,别,别走,标记我……” “标你妈!” 这话不是魏淮洲说的,虽然他只是头昏脑涨没来得及说出来。 文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赶了过来,一听到章菏正在求着魏淮洲标记她,整个人都快炸了。 要不章菏是个女生,而且还在发情期不能靠太近,他真的很想上去狠狠踹她两脚泄愤。 omega的信息素也会影响omega,魏淮洲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文心在这里多待,半拉半抱地带着人就往器材室后面走。 文心嗅到他身上还带着松香味的气息,气得满脸通红,狠狠往他小腿上踹了一脚:“你他吗是不会躲还是怎样?她扑过来你就乖乖站着给她抱?” 魏淮洲一回身就把人紧紧搂在怀里不撒手,鼻尖在他腺体周围来回磨蹭,声音低哑,还带着几不可查的委屈:“太突然了,她扑过来的时候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我躲了的,就是没躲开。” 他现在像极了一个回到自己地盘之后开始添伤的大型犬。 腺体是多敏感的地方,文心被他蹭得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刚起了点想把人推开的心思,就被敏感得小魏察觉到了,顿时收手将他抱得更紧。 “你别……” “我被她带进易感期了。” “………” 一句话,就让文心手上的力气顿时卸了干净,认命地闭上眼。 随便吧,爱怎么蹭怎么蹭。 作者有话要说:文心:他妈老子的人身居然有别人信息素的味道!!!! 第41章 易感期 alpha的易感期类似于与Omega的发情期,处于易感期的alpha性格会变得比平时更加暴躁易怒,如果这个时候有Omega出现在他们身边,就会引起他们强烈的标记别人的欲望。 Omega的体力天生比不过alpha,更别说是进去了易感期的alpha,危险指数更上了不止一个台阶,站在社会上许多alpha□□Omega的事件,大多都是在alpha的易感期内发生的。 总的来说就是一句话,不管是A还是O,遇见了处在易感期的alpha最好都是有多远躲多远。 要是不小心惹到了,前者被揍,后者挨操,妥妥的。 此时魏淮洲就是易感期最明显的状态,而且信息素越强,易感期所产生的反应也就越大,看他此时满头冷汗的样子也能猜到,他现在一定很不好受。 按理来说文心现在就应该躲得远远的,离魏淮洲越远越好,以保证自己的安全,可是文心却半点没有要丢下魏淮洲一个人离开的意思。 粗重的呼吸带着热气喷洒在文心脖颈间,有些烫,环在他背后的手也在渐渐收紧。 被勒得有点难受,文心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后背,魏淮洲顿了一下,继而是更用力地把人紧紧抱住。 “我已经打过抑制剂了,只是被信息素强行带起的浅性易感期,不算严重,一会儿就能好,你别怕。” “老子没想走。” 文心没好气道:“你抱得太紧了,我不舒服,松开些!” 本以为魏淮洲会听话地松开些,不想在他说完之后,那双紧紧捆在腰间的手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收得越发紧了。 “松不开。”他说:“一闻见你的味道就忍不住,要不你收收,别释放信息素了,我自己忍一会儿就行。” 文心跟他的信息素匹配度太高,他根本没有办法在这种信息素控制的时候放开他,虽然意识里知道他不会离开,可是这种意识完全无法传达到肢体,以至于他只想把他抱得紧一些,再紧一些,最好融入身体,再也分不开。 不得不说,alpha的占有欲真的很可怕。 这还只是浅性易感期,要是真正进入了易感期,所有的冲动都会在在信息素的刺激下爆发到顶点,连魏淮洲自己都无法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算了吧,老子怕你受刺激太过,会变成脑残。” 文心心里和他一样清楚,他的信息素是现在唯一能让他好受一点的良药了。 “可是你这样,我放不开手。”魏淮洲埋着脑袋,说话声音都显得闷闷的。 “放不开就别放了,老子又不是面团捏的。” 放不开就别放了。 这话路从文心嘴里说出来是一个意思,钻进他耳朵里之后又成了另一个意思。 仗着文心看不见自己的表情,魏淮洲眼睛一眯,纵然头痛得快要炸了,嘴角还是忍不住快咧到了耳根子。 不放,当然不放。 这么好的小炮仗,他才舍不得放,要是被别人捡了便宜,他还不得气死。 两个人躲在器材室后面一直呆到魏淮洲浅性易感期过去,才又回到活动中心准备彩排。 一路上魏淮洲黏着文心死活不肯放手,只要文心一挣扎他就按着太阳穴喊头痛。 做戏的痕迹太明显,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装的,文心翻着白眼吐槽不断,可还是乖乖让他搂着肩膀没有再挣扎。 两人一进去,费小月就眼尖地看见他们,一个箭步冲过来把人拦在门口带到一边人少的地方,末了扶了下黑框眼镜,严肃道:“你们俩刚刚跑哪儿去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难得一次默契道:“上厕所。” “结伴儿上厕所?” “有问题?” 费小月咳了一声:“倒也没什么问题,就是想告诉你们一声,小菏刚刚在器材室那边进了发情期,还连累了好几个正在敏感期的Omega也进了发情期,现在人都已经送回家了。” 魏淮洲扯着嘴角,面上嘲讽:“明知道自己发情期到了还不打抑制剂,是想恶心死谁?” 费小月作为一班班长,最见不得班里有什么不团结的任何事,魏淮洲这话完全踩到了她的雷点,脸色一下子就认真起来:“小菏也不是故意的,谁会想在大庭广众下发情?忘记打抑制剂的事时有发生,何况我们还是一个班的,团结为重,洲哥,你不能这么说小菏。” 这话的确是冤枉魏淮洲了,有点气是真的,不过要让他说出章菏故意不打抑制剂进入发情期勾引他标记她这种话,实在是太过难以启齿。 只能默默在心里头吐槽一下,明面上还是深明大义的点点头:“不说就不说呗,班长,我跟小炮仗还忙着要去彩排,这事儿跟我们没多大关系,就不多说了,我们先走了啊。” 说罢也不管费小月的反应,拉着文心就往里头走,脚步比平时快了不少,一看就是还没消气。 文心推了他一下:“还气着?” “气死了。”魏淮洲往头上撸了一把,眉眼间都是烦躁:“怎么这一趟就恶心了我一个,我还有苦不能说了,憋屈!” 彩排才进行到报幕,两个人找了个角落靠在墙上,文心抱着手往台上看了一会儿,侧过脸看他,说:“我不能说光恶心了你一个,这不是还有我么?” 魏淮洲还觉得胸口堵,闻言低头看了他一会儿,接着抬手往他头顶上揉了一把:“算了,你别恶心,太难受了,让我一个人恶心就行,不然就是让她一个恶心我们两个,太不划算了。” 文心还想说什么,魏淮洲及时打断他的话,转移话题,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还大老远跑来找我,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在特别无聊?” “我没你那么蠢。”文心说:“我知道在那里等你的的是谁。” 演讲工作准备到一半的时候章菏就不见了,加上今天他们班的人不是在准备艺术节布景,就是在演讲赛那边坐着,根本不可能有人需要去器材室搬东西。 魏淮洲本来是随口挑起的话题,这回是真惊讶了:“你知道在那里的人是她?不对呀,就算知道是她,你为什么就要特意跑过来一趟,你连她发情这事都提前知道啦?” “不知道。”文心没好气:“谁他妈有空管她是不是发情期。” “那你为什么过来啊,总不会是过来帮我搬器材的吧?” “你是好奇宝宝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 “还有,以后凡事跟那女的有关的事你都不准去掺和,别问为什么,我是老大都听我的。” “好的。”魏淮洲完美践行一个小跟班应该有的行为,无条件服从上级命令:“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 彩排不需要完整地将所有节目表演一遍,只需要熟悉一下上场顺序就可以,一个小时左右整个彩排过程顺利结束,各人回到各人班里准备下午继续上课。 两相比较之下,隔壁演讲赛就显得不是那么顺利了。 十班的演讲选手中途跑出去且意外发情,被迫退出演讲赛,所有演讲顺序全被打乱。 维持秩序的老师只好临时改变计划调整顺序和报幕,这么一搞,他们班算是进了演讲赛黑名单了。 被章菏神来一笔搞得整个十班都成了其他班的谈资,班里的同学或多或少都有些不高兴。 “这英语课代表怎么回事,发情期不打抑制剂是几个意思?” “就是,在学校这么人群集中的地方发情,是有多欠操,有病吧!” “这事真不是个普通人干得出来的,怕不是脑子有问题。” “还连累我们班都被其他人笑话,我刚刚从厕所那边过来还听见三班的人指着我说就是他们班的,气死我了,发情的又不是我,指着我干嘛!” “傻逼章菏……” 魏淮洲趴在桌上安安静静认认真真听了一会儿周围同学的抱怨,忽然就觉得胸口好像没那么堵了。 果然安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只要你跟我一样吃了哑巴亏,那我们就是好兄弟。 文心靠在角落玩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点着,看样子像是在跟别人聊天。 魏淮洲用脑袋撞了下他的手背:“干嘛呢,玩这么起劲?” “跟一个朋友聊天。” 文心抽空施舍他一个眼神:“干嘛?” 魏淮洲说:“我觉得自己好像在搞校园暴力。” “你暴力谁了?” “还能有谁,章菏呗?”魏淮洲咬着后槽牙,一副苦恼得不行的模样:“冷暴力也是暴力,我可是带领了全班同学孤立她。” “你?”文心一挑眉,扯了扯嘴角:“别太看得起你自己吧,就你还带领全班?” 魏淮洲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对我在十班乃至整个九中的威信居然还存有怀疑?九中一霸可不是吹牛逼来的,是不是我吃素太久,已经让你忘记了我天生孤傲的本性?” “……能不能好好说话?” 文心受不了地一掌盖住他的脸往外推:“老子告诉你,你要是敢给我圣母一下,头都给你打掉!” “怎么会?”魏淮洲往他手掌心吹了口气,看他不自在地缩回手,飞快笑了一下:“我就是有感而发,同情是不可能同情的,她干这事够我吐个好几天的了,我又不傻。” “是么?” 文心重新拿起手机一边打字一边嘀咕:“我怎么看着傻得都快冒泡了。” 作者有话要说:科三好难啊呜呜,明天可能断更考试,爱大家~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隅、楠楠依木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楠楠依木水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小王子 艺术节那天一大早,大礼堂就被高一高二年纪的学生挤得爆满,高三没有参加这次艺术节,一是因为学习时间紧迫,二则是大礼堂空间有限,实在容不下那么多人。 为此,还以为终于可以放松一天的高三年纪哀声一片。 参加表演的学生太多,后台也并不比前面松快多少。 魏淮洲才一到就被几个组织学生推进后台化妆间,给学校特意请来的造型师按着脑袋捣鼓了一遍。 “搞得这么隆重,化妆师都请来了?”魏淮洲对这个排场瞠目结舌,一边又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四下找着:“小炮仗呢?就是那个和我一起表演的男生,特好看的那个,他来了没?” 组织学生还有得忙,扔下个“没注意”就匆匆忙忙去别处了。 化妆师倒是很有闲心,想了想,问他:“是不是白白净净,眼睛特漂亮的那个?” “对啊就是他,哎!能不能不擦这玩意儿,大男人家家的,而且我脸上还这么大个疤呢,不会烂脸吧?” 魏淮洲捂着脸不让她弄了,造型师来回看了几下,觉得他这样也没什么问题,本来底子就优秀,索性扔下化妆刷,好笑道:“一个两个都说自己是大男人,我看你们就跟几只小鸡仔差不多。” “那我也是最牛逼的小鸡仔。” 魏淮洲站起来:“他人呢?我怎么都没看见他?” “那边儿更衣室换衣服呢,你也得换,快过去吧。” 魏淮洲随口应着,快步往那边儿过去。 刚走两步,路言和着周凯陈默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把人截住,兴致勃勃把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可以啊洲哥,帅爆了!不愧是我们九中的门面!估计今天一上台,又要让几波Omega腿软了。” 确实,魏淮洲平时就好看的够万一挑一了,今天再这么拾掇一下,一张脸更让人挪不开眼睛。 魏淮洲一点不客气,大大方方收下他的夸奖,礼貌地回他一句:“谢了,你也挺帅。” “嘿嘿,客气。” 他们没参加表演,魏淮洲就随口问了句:“你们没事跑后台来干嘛,特意来给我加油?” “哪儿能?我们过来看热闹的。”周凯一手搭在陈默肩膀上,笑眯眯地说:“章菏那视频一传开,学校论坛都快炸了,我就想采访你一下,看见章菏成了众矢之的被骂成那样,是不是特爽?反正我是爽了。” 路言刚刚光顾着拍马屁,差点都忘了正事,被周凯一提醒才想起来:“那视频我也看了,气死,我就说呢要不是故意的怎么可能会连自己发情期都记不住,洲哥你居然还被女生给摆了一道,要不是有监控,那你岂不是要吃个们闷头亏了,想想我都替你觉得憋屈。” 他们俩一唱一和,听得魏淮洲脑袋发蒙:“什么视频?我怎么不知道?” “就论坛那视频,就你不知道?”周凯微微睁大眼,显得有些意外。 魏淮洲说:“你以为谁都像你,整天跟在论坛买房了一样?” “奇了,我们还以为那视频是你放上去的。” 周凯拿着手机一番操作,然后点开一个视频递到他面前。 “喏,就这个,时间显示是昨天凌晨上传到论坛的,前因后果都清清楚楚写着,是章菏故意让人把你叫去器材室的,显然后面抱着你不放也是早有预谋,不得不说这行为也忒不要脸了点吧,别说alpha,连Omega都被她恶心得不行。” “昨天被发现她在操场上发情了之后不是被骂得挺惨吗,本来还有好些Omega同情她帮她说话,结果这视频一出来,愣是一个帮她说话的人都没了,全网黑也就这样了吧。” 视频里正好就是从魏淮洲到了器材室开始播放,然后停在他推开了章菏的地方,从头到尾除了他们两个,没别的人出镜。 但是章菏从器材室冲出来抱着魏淮洲不撒手的行为,配上魏淮洲一脸恶心得不行的表情,谁主动谁被动一眼就能看出来。 魏淮洲将视频从头到尾认认真真看完,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这是哪个好心人调的监控还给挂论坛上,我回头要不要去问问,再意思意思请人家吃顿饭?” 周凯道:“确实挺好心的,这么神来一笔,大概章菏也在学校待不下去了,至少在我们班是待不下去了,利用发情期骚扰男同学,嘶——想想就可怕。” 性别是天生的,可是利用性别的某些特定因素去打扰别人,就是心理有问题了。 “所以到底是谁啊?”路言忍不住插话道:“总不可能是校方这么多事吧?不过我寻思周围也没啥人啊,你当时被她缠住的时候,附近还有谁看见了?” “没谁吧?” 他仔细想了想,当时被叫过去的时候周围确实一个人的都没有,如果非要说有谁,那也只有…… “喂!还不滚去换衣服,磨蹭什么?” 属于少年的嗓音带着些许不耐,魏淮洲无意识抬头,在看到从对面走过来的人时,整个眼睛都亮了。 周凯好笑地看着这个像是忽然被什么定住的人,只见他目光就跟黏在来人身上了似的一动不动,把人从头到家扫描一样仔仔细细看了个来回,半天舍不得挪开一下。 文心穿着纯白色衬衫,领口从第二颗纽扣开始扣着,无意间露出了一小半精致漂亮的锁骨,往下衬衫下摆扎进黑色长裤,将他劲瘦的腰线勾勒得一览无遗。 平时总是遮住额头的碎发都被刻意梳到一边,白皙饱满的额头给他增加了太多少年气,原本就生得出彩的眼睛更像是藏着揉碎了的星星。 就算此时是微微皱着眉头不太高兴的模样,整个人站在那里也漂亮诱人得一塌糊涂。 不只是魏淮洲,旁边好些男生女生在文心出现之后都是忍不住目光有意无意往这边看光,甚至有几个掏出手机偷偷对着他一顿猛拍,兴奋得眼冒红光。 魏淮洲都看傻了。 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这他妈是哪里来的小王子,太要命了! 片刻回过神后微微皱起眉头,第二个念头就不是很美好,这些人为什么都在看他?那边几个眼珠子都快跌出来了。 我能不能把人带走藏起来先? 文心被他沉沉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暗暗骂了一声操,快步走过去把臂弯里搭着的一件黑色衬衫劈头盖脸罩在魏淮洲脑袋上。 “看个屁啊!快点去换了!” 说完就跟懒得理他一样,转身就往外走。 周凯目送耳垂通红的炸毛炮仗离开,又看看把衣服拉下来正在来回打量的魏淮洲,露出一个看好戏的微笑。 “洲哥,真这么好看啊,这么眼巴巴盯着人家?” 魏淮洲听着他语气不对劲,瞥了他一眼:“眼巴巴?” “难道不是?”周凯道:“你刚刚那眼神,就跟饿狼见着肉一样,我寻思要不是周围还有别人,你都快上去啃人家了吧?” 预想之中的死不认账并没有出现,魏淮洲的表现竟然意外坦率,手指无意识点着衬衫,面带思索,又有些不知道哪儿来的得意:“你又看出来了,真这么明显?” “?” 这反应,有情况啊…… 周凯略一挑眉,诧异的神色只是一闪而过,饶有兴致地说:“真开花了?不跟人家做一辈子好兄弟了?” “……” 这话题真的就是个禁区。 魏淮洲动作一顿,一时间面色变得极为复杂:“能不能不提这个?” 一提就是千疮百孔的扎心。 “啧!” 明明上回还死鸭子嘴硬吼着纯纯的兄弟情,幡然醒悟来得太快,周凯还是觉得有点不太置信,生怕又会错意,试探着 问他:“所以你现在不想跟他做兄弟了?想升级一下关系,比如父子什么的?” “你才父子。” 魏淮洲送他一个白眼,复又喜滋滋地看看自己手里的黑衬衫,心道这也太像情侣装,是谁安排的服装,也太会了。 周凯看他满面春风的模样,莫名有一种儿子终于长大的感觉,不禁露出一个颇为欣慰的笑容。 这下总该是稳了吧,稳开对花了。 “什么兄弟父子的?你俩在说啥?” 一旁从头到尾游离在话题边缘的路言才从文心的颜值暴击中抽出来,就见他俩神秘兮兮没头没脑地打哑谜,听得一脸懵逼。 “所以那视频到底谁放上去的,你们别说话说一半啊?” “你管谁放的,人家不说就是做好事不图回报,我们追根究底的去翻,这不是不尊重人家雷锋兄弟么?” 魏淮洲把挡路的两个人扒拉开:“行了没事都走走走,我换衣服去了,你们也别呆太久啊,后台重地是你们这群闲杂人等随便进的嘛?” 一秒变脸,魏淮洲践行得很实在。 周凯笑了笑,摸摸陈默脑袋,低声问他渴不渴,陈默小幅度点点头,周凯就带着人往外准备买水去。 路言跟在他们俩后边儿,想想还是不甘心:“我真挺好奇这事儿谁干的,你们就不想知道吗?” “有什么好想的,洲哥的小O粉遍布九中,指不定就是其中一个帮他呗。” “是……吗?” 路言认认真真想了想,还是琢磨不透:“那他不是更应该告诉洲哥了?这么做好事不留名,洲哥也不知道是他,那岂不是没啥意义了,追人也不是这么追的啊?” “你思想太肤浅。” “?” “什么就追不追的,说不准人家的目的就是单纯想要帮洲哥出气呢,真爱从来不图回报,就怕当事人知道。” “……有这么好?” “当然。” 怎么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洲哥,你妈科三炸了 第43章 艺术节 不得不说负责服装的人是真的很会,小炮仗总是凶巴巴的拉着脸,却意外地适合白色,魏淮洲总是一副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模样,穿上黑色硬是多了几分沉稳的气质。 两个人都是难得一见的好模样,并肩坐在一起时,简直就是移动的视线接收源。 尤其魏淮洲还跟狗皮膏药似的坐不住使劲往文心身上凑,一会儿摸摸他的头发,一会儿拉拉他的衣领,还跟个哔哔机一样说个不停。 文心烦他烦得要死,顶着满脸低气压不停拍开他的手,魏淮洲也是嬉皮笑脸插科打诨过去,就是不住手。 倒显得文心没什么实际作用得抗拒更像是小情侣欲迎还拒的调情。 于是对那群地下霸霸CP党来说,今天就跟过年没区别了。 生怕有姐妹错过这神仙一幕,暗戳戳偷拍了无数照片四处撒粮,好些高三和外校的来不了,只能守在群里和论坛地下对着这些可以一线获得消息的人直发酸。 对于他们无声的呐喊,两个当事人一概不知。 魏淮洲特别执着地想凑过来帮他把衬衣最上面那颗扣子扣起来,文心受不了他的骚扰只能一直往旁边躲开:“你烦不烦?” “不烦。”魏淮洲眨眨眼,伸手捏住他的脖子,拇指在腺体最敏感的地方来回蹭着:“你看,腺体都露出来了,这样你不会有种没穿内衣的感觉吗?” “………” 文心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个话哪里有问题,直到旁边一个一直偷偷看他们的男O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才乍然回过神来,登时炸毛了,一拳头揍过去,低声吼道:“你是傻逼吗!谁会整天把腺体遮住啊!你的腺体还不是露出来了,那你他妈怎么没有没穿内裤的自觉?” 魏淮洲轻轻松松用掌心接下的拳头,然后五指一手包起来,心道,要是只要你愿意看,别说穿不穿内裤了,让我裸奔都没问题啊! 对自己越来越无耻的想法,魏淮洲真的是又是甜蜜又是苦恼。 这可怎么办,他越来越像个小流氓了。 “你不扣我也不扣。”他说:“要被看大家一起被看,谁也占不到便宜。” 文心有的时候真的很想掰开魏淮洲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大礼堂舞台上,主持人已经上台开始报幕了,他们的钢琴表演排在第四个,还可以再准备一会儿。 文心拿着手机专心回消息,魏淮洲自言自语了一会儿没人理他,十分做作地唉声叹气,然后扯了扯文心的袖子,随便挑了个话题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小炮仗,你有没有看到论坛上那个视频?就是……” 文心头也不抬,态度敷衍地说:“看到了。”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吗?” “不就是章菏偷袭你那个?” 魏淮洲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眨眨眼,小心翼翼藏着满眼的期待:“我还没说是哪个视频,你怎么就知道了?” “我……” 文心刚想说什么,抬头对上他不自觉带上探究的目光,忽然噎了一下,迅速又把头转了回去:“老子碰巧猜到的,不行吗?!” 魏淮洲点点头,装得乖巧又听话:“当然行了,不过我就是觉得奇怪,明明一开始周围都没有人,那个发帖子的人又好像特清楚前因后果,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你了。” 文心打字的手几不可见地僵了一下,继而又故作淡定地反问他:“然后呢?” “然后我就以为视频是你放上去的。” “你想太多,我才没有那个闲工夫!” 有的人总是这样,撒谎时话说得四平八稳,小细节却也不知道收敛一下。 魏淮洲偏过头看着他因为紧张而略略抿起的嘴角,眼底的笑意也随之漫上来。 真的是个傲娇的小王子。 他想,为什么会有这么合他心意的人存在呢? 一边嘲笑他,一边到处找借口非要帮他提高英语;嘴上说着不管他,上药时还是忍不住放轻了力气;表面抗拒得不行,最后还是会把他捡回去分一半床位给他;总是骂骂咧咧不肯服软,可还是会在他易感期的时候任由他抱着不撒手;现在看他被欺负了,偷偷放视频帮他出气,还不好意思一样死活不认账…… 怎么会这么可爱啊,简直无时无刻不在逼着他犯罪。 要不是人还小未成年,他都想直接把人带床上从头到尾舔一遍了。 过于他现在还不知道,有些人并不是因为觉得对方各方面都合了心意,才会喜欢上,而且因为先喜欢上了,才会觉得对方的一举一动落在眼里,都是一道风景。 第三个节目很快接近尾声,两个人到候场区做准备。 舞台上亮堂的白炽灯从幕布缝隙里透进来,照得文心无意间露出的一节锁骨锁骨更是冷玉一般白得发亮。 魏淮洲一想到等会儿出去了他这个样子就要被下面黑压压一大片的人看到,心里就有些不爽,可是他现在是卑微暗恋者小魏,都没有个正当理由可以把他包得严严实实不给别人看。 寻思了一会儿,他决定讨点儿好处安慰一下自己即将受伤的心灵。 “小炮仗。” 他伸指头往他腰间不轻不重戳了一下,在他转过头来时微微倾身,平视他的眼睛。 “你帮我把扣子扣起来,一会儿上台,我就让你坐在靠里面那一边。” 他指的是自己衬衣最上那个刚被解开的扣子。 文心闻言,小猫一样微微眯起眼盯他。 魏淮洲被他盯得又开始止不住心跳加快,正想着这个好处是不是太牵强了些,该想个什么好点的理由再哄骗一下,就连对方忽然动了动,低声咕哝了一句怎么屁事这么多,然后乖乖抬手帮他扣纽扣。 灯光在睫毛下打上浅浅的阴影,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当他感觉到冰凉的手指擦过的喉结时,不自觉下意识屏住呼吸,心跳都快骤停了。 一时间满脑袋只有一个想法,我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个漂亮的小王子在帮我脱衣服的也这么乖巧? 有的人看起来人模人样,实际上满脑子都装着黄色废料。 当外面一阵阵尖叫声传来时,两人才惊觉幕布不知什么时候被拉开了。 文心的手指还抓着魏淮洲的衣领没有松开,后者两手插在裤兜,眨也不眨地盯着帮自己扣纽扣的人,动作暧昧又亲密,明明并不是很出格的行为,却弥漫在他们周身的气氛让人止不住的想脸红心跳。 没想到帘子后面还藏着这样的意外惊喜,连主持人都愣了一瞬,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打趣到:“原来两位感情这么好,刚刚乍一看,我还以为是哪个夫妻档准备上台表演了呢!” 观众席上的欢呼再次热烈起来,几个胆大嗓门更大的女生甚至大声喊着:“漂亮的男孩子就该在一起!两位霸霸冲啊!!!” “内销大法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看着文心忽地收回手,不自在地皱起眉头,魏淮洲忍不住笑了起来,直起腰的同时安慰似的在他柔软的发顶揉了两把。 有女生受不了地捂住嘴巴:“我的妈,洲哥这个眼神好宠!我死了!反复去世那种!” …… 在万众瞩目下,两人一前一后走上舞台,同时阳台鞠了个躬,然后在舞台中央的钢琴前坐定。 四周灯光暗下,聚光灯落在一黑一白两道挺拔瘦削的身影上,同样棱角分明的侧颜,一个干净精致整张脸少年气十足,一个深邃俊郎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就连魏淮洲脸上那道伤疤也丝毫没有破坏所有的美感,反而为他们两人增加了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 洁白和纯黑,犹如天使和恶魔的碰撞,矛盾又自然,冲突又隔着,就好像他们的身边,天生就该有对方的存在,换成谁都不行。 整个画面美好得过了头。 观众席在他们坐定之后便自发安静下来,满满一个礼堂愣是听不见半点杂音。 四手抬起轻轻放在琴键上,当一个音符从文心指尖流出时,整首曲子拉开序幕。 两个人大概是有什么天生的默契,这一次的表演比他们在琴房练习的每一遍都要发挥得更好。 两个人在弹琴时都不是那种肢体语言丰富的性子,除了两人偶尔不经意的对视,和情绪上来时忍不住微微偏一偏头,对于一众学生来说,更比那些情绪激扬抑扬顿挫的钢琴表演来得更为舒心。 随着两双同样骨节分明的手在黑白对比的琴键上灵活翻飞,整个曲子由抒情部分渐渐进入高潮。 像是精灵在琴键上踮足起舞,跳跃的音符四散到每一个角落,每一只耳朵。 四手联弹的震撼与美感在乐曲渐渐展开之际完美地在二人指尖呈现。 比独奏更加厚重饱满的乐曲声充斥在大礼堂每一个角落,就连原本对钢琴曲并不感兴趣的观众在此时视觉与听觉的双重刺激下也忍不住坐直了身子静静听着演奏。 台上的两个人就是这里唯一的光源,没有一个人能将目光从他们身上挪开。 一曲到了尾声,魏淮洲率先将手收回膝盖,偏过头静静看着他。 最后一段音符散于文心的指尖,犹如清风过山谷,浅溪入清渠,淌过在场观众激昂之后尚未平静的心脏,也淌过他早已生根发芽的心尖。 如果这个时候的文心能抬头看看,便能轻易发现此时的魏淮洲,眉宇间积攒的都是浓浓的,化不开的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开学辛苦了,今天看情况加个更~ 第44章 纽扣 结尾音符敲下,整个大礼堂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没有刚刚激昂的曲调中回过神来。 文心放下手站起来,同魏淮洲一起走到舞台最前方,对观众席深深鞠了一躬。 像是点燃烟花的□□。 霎时间,整个礼堂沸腾起来,所有同学热烈的欢呼声几乎要将礼堂掀翻。 面对大家极致的热情捧场,魏淮洲咧嘴露出八颗整齐洁白的牙齿,眼里都是笑意,文心难得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不习惯在这么多人面前表露情绪的他此时也忍不住微微抿起嘴角,露出脸上浅浅的酒窝。 他们就这么站在聚光灯下,一个内敛一个外放,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同样的光芒四射,又异常的登对。 热烈欢呼声中,两人没好意思就这么退场,魏淮洲想了想,牵住了文心的手,又向大家鞠了一躬。 有好事的男生忽然站了起来,两手围成喇叭状朝着他们大吼:“二拜高堂!!!!” 这下真的把所有人的情绪又一次推向高潮。 欢呼声和尖叫声一齐涌上来,几乎快要把两个人吞没。 原本还想再鞠一躬凑够三个的两人神色都是一顿,魏淮洲第一个反应过来,顿时笑容咧得更大,一副还想凑足个夫妻对拜的架势,文心脸色涨得通红,酒窝眨眼消失不见,快步拉着人转身就往后台走。 那架势不像是刚表演完,更像是要把人拖到后面打一架。 魏淮洲跟上他的同时,还能意犹未尽地转身冲观众席热情洋溢地招招手。 不愧是九中高材生们,这眼光,绝了。 文心余光将他一番老孔雀开屏行为看个正着,气得差点没抽过去,拽着他的手狠狠一掐:“你他妈能不能要点脸别骚了!” 魏淮洲理直气壮地说:“那天在琴房,不是你让我等着表演的时候再骚吗?现在轮到我骚你又不给我机会,这就是你不对了吧?” 下了后台,文心立刻就甩开他的手:“老子那是叫你自己骚,允许你带上我了?” 魏淮洲刚刚激荡的心情还停不下来,就是想跟他黏在一起,才被甩开就自觉自发厚脸皮地黏过去,仗着身高优势半环半抱地搂着他的肩膀,歪过头抵着他的脑袋低低笑着:“我这是顺应大众的意思,观众就是上帝,他们这么买账,你忍心拒绝?” “狗屁的上帝,别挨着我,离我远点!” 文心挣扎着躲开,魏淮洲力气比他大,轻轻松松就捏着肩膀把人钳制住,正想说什么,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钻进鼻尖。 极淡,但是确实存在。 他对这个味道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笑意消失,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不顾文心的挣扎,半抱着把人往一旁临时用帘子隔起来的换衣间带。 “你干嘛!” “乖一点,别动。”魏淮洲安抚地捏捏他的脖子:“我闻到你的信息素了。” 文心闻言一顿,后知后觉发现脖颈腺体处确实从刚刚开始就有些发烫,想来是大礼堂里面大家情绪高涨时有人没有忍住不小心散发了信息素出来。 有了正当理由,魏淮洲轻松将人带进隔间。 …… 刚刚的表演岑宴西也安然坐在观众席上,一结束,她便忍不住往后台这边寻来,却没想到正好撞见这一幕。 周围不是即将上台表演的学生,就是组织活动的老师,每个人都在认真忙着受伤的工作,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岑宴西眉头一拧,那里是男生更衣室,她不方便进去。 站在原地等了会儿也不见里面的的人有出来的意思,本想转身离开,正好有人匆匆跑过去,肩膀擦过帘子左右晃悠了几下,隐约露出里面的光景。 只得几下,帘子再度平静下来。 岑宴西僵硬着站在原地。 好半天,才动了动手腕,五指握紧,掌心全是冷汗。 下一个节目是群体舞蹈,一群穿着拖地长裙的姑娘挤挤攘攘过来准备候场,客气地请她让开一些,岑宴西动了动脚跟,才发现双腿都已经软了,掐着掌心深深吸了几口气,才终于觉得力气回来了些。 年轻的小姑娘们拉着手叽叽喳喳说自己紧张,周围吵吵闹闹一片。 岑宴西知道自己也没什么继续呆在这里的必要,深深看了眼试衣间方向,转身头也不回,踩着细高跟大步离开了。 …… 临时试衣间里乱糟糟一片,显然刚刚才有人兵荒马乱换了衣服出去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只得一个角落还算干净。 两个高瘦漂亮的少年就挤在这里。 文心背贴着墙,眼皮乖巧地阖着,被手指有些无措地抓着他的外套下摆,好像这样做,就可以让自己心安一些。 魏淮洲揽着他,一手手掌护在他的后脑勺,替他隔绝开冰凉的墙壁,让他整个人靠在自己怀里,一边低头细细密密地嗅了一会儿,叼住腺体,缓缓咬破。 此刻的他就像一只守卫领地的雄狮,强势而温柔。 狭小的空间,空气里尽是红酒和白山茶的芬芳,两个完全不同的信息素缠缠绕绕在一起,就像他们的人一般,有着差异,却异常和谐。 随着信息素从刺入腺体的齿间缓缓注入腺体,热感散去的同时浑身的力气也被抽得干净,完全依靠面前的人才能支撑着勉强站立。 暂时标记已经完成,两个人久久没有分开。 魏淮洲收回牙齿,对着腺体上两个细细小小的伤口舔了舔,紧接着,恋恋不舍的细吻落下。 被注入了陌生信息素的腺体敏感得不行,每个触碰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他落下的每一个轻如羽翼的吻都带着滚烫的温度,环在腰间的手也丝毫不曾松懈,气氛中毫不遮掩的占有欲让文心忍不住挣扎着想要逃离。 逃离这个让他潜意识感受到危险的地方。 “你给老子……放……” 文心曲起手臂抵住他的肩膀,又很快被握紧手腕高高举过头顶按在墙上。 力量上的绝对压制根本容不得他挣扎。 腺体处被某只大型犬舔咬得得湿润冰凉,他垂死挣扎一般歪着头想把人赶走,却只能徒劳地蹭过他的耳尖。 “再一会儿,就一会儿,我就放开了……” 魏淮洲咕咕哝哝的,一会儿接着一会儿,到后来文心已经分不清浑身失力到底是因为暂时标志,还是因为他的亲近时,差点控制不住的魏淮洲终于舍得将人放开了。 文心没了依靠,两脚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上,魏淮洲眼疾手快把人接住放在一边小沙发上,然后跟个犯了错的宠物一样蹲在沙发边看他。 动作到位了,可惜显然眼神还没有从刚刚的亲昵中回过神来,像是随时都能扑上来咬他一口。 这人简直嚣张,仔细算起来,这种带着明显占便宜吃豆腐性质的“友好帮助”已经不是第一回 了。 文心半睁着雾蒙蒙的双眼,红着眼角瞪他,正想让他快滚,就觉得眼前一黑,魏淮洲伸长了手捂住他的眼睛,声音带着极为明显的低哑:“小炮仗,你别看我了,不然我一会儿可能又要挨一顿毒打。” 再让他这么看着,他大概真的要控制不住亲上去了。 文心缓了一会儿,抬手不客气地把他挥开,魏淮洲看他已经恢复力气,颇有些遗憾地收回手,留恋地捻了一下手指,掌心还遗留着被他长长的睫毛扫过的酥麻的触感。 “谁他妈给你的胆子这么得寸进尺!” 魏淮洲故作无辜:“alpha的唾液能帮助腺体伤口加快愈合,这项服务算我免费友情赠送,够意思吧?”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文心被他一通歪理气得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友情赠送个鬼!” 看对方不痛不痒还能咧着嘴嬉皮笑脸,想想又不甘心地踹了一脚:“够个屁的意思!不就是补个标记几分钟的事情,他妈搞得跟便秘一样又臭又长!” 他力气没完全恢复,动起手来不痛不痒跟调情似的,魏淮洲不闪也不躲,任由他又踢又打地出气,心里还觉得甜丝丝的得意。 反正怎么着都是他占了便宜。 看见他一副嘚瑟样儿文心就来气,干脆起身离开不理他,魏淮洲占尽地理优势,趁着人还没站直呢顺手又把人摁回沙发。 文心:“???你他妈还来??” 魏淮洲咦了一声,眨眨眼:“我可以吗?” “可以你妈!想都别想!” “哦。”魏淮洲也就随口一骚,安抚地拍拍他的头,然后起身弯下腰。 文心倏地瞪大眼睛往后躲:“你是人?哦都哦了还说话不算话??” 魏淮洲低低笑起来:“我当然是人了。” 作乱地捏捏他红透了的耳垂,然后在他“你敢再咬老子一下老子就敢踹断你”的目光中倾身过去仔仔细细帮他扣上衬衣最上两颗纽扣。 如果说刚刚在幕后文心是无意,那魏淮洲这就真的是有意了。 两个扣子硬是让他扣出了一整个世纪,小指一点不规矩,时不时从他喉结处擦一下,下巴挠一下,偏偏还要故作一脸“我只是在给你扣扣子”的无辜模样。 最后要不是趁着有人要进来换衣服时使劲一把把他掀开,还不知道要被这么揩到几时。 进来换衣服的男同学整个人都不好了,瞪着铜铃大眼满面震惊地目送两位大佬一前一后一怒一笑地出去。 我去…… 谁能告诉他,明明是两个A独处过的地方,空气里浮动的一A一O的暧昧信息素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对不起,昨天咕咕咕了,哐哐砸地道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楠楠依木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第45章 洲哥 随着艺术节一结束,校园论坛那个名为《今天也要围观霸霸甜甜的爱情》的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盖了快两千层楼,飘在热度榜第一居高不下。 每一层楼几乎都被两个人在艺术节上的表演照片刷屏。 两个颜值逆天还会四手联弹的漂亮男孩子,试问谁不想看在一起甜甜的恋爱? CP党的阵营越来越壮大,且随着帖子热度迅速升温膨胀,就连隔壁几个学校都纷纷赶来围观,然后满脸泪水地吃下这口安利,愤愤加入CP党摇旗呐喊的队伍。 所谓人多力量大,CP党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自给自足,自己产粮自己吃,表演场上的每一张照片都是他们发挥的舞台。 两个人弹琴过程的对视被p成含情脉脉的深情对望,结尾时魏淮洲看着文心独奏时一双眼睛被无限放大,满眼的笑意与温柔无处躲藏。 有大佬还在两人背上各P上一双大翅膀,一黑一白,天使和恶魔,回复下面一排面的膝盖和土拨鼠尖叫。 甚至还有人将他们最终谢幕时鞠躬的画面p成了婚礼现场,手动为他们画了一整套红艳艳的婚服,还特别贴心地为文心添上一个红艳艳的盖头。 CP党纷纷发誓,过年都没有这么快乐过。 随着队伍越加壮大,产粮的方式花样百出,两个人的“周边爱情故事”层出不穷,颜色小短篇更是一抓一大把,太露骨的文不敢放上来,一群小姐妹干脆成立了个同名微信群,每天在里面嗑到飞起。 然而把整个局面推向最高峰的,还是一个毫不起眼的ID发送的回复。 [说起来那天表演完我去更衣室换衣服,两位霸霸也在里面,我进去之后恍惚之中还看到小炸毛把洲哥推开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离开之后,更衣室里残留的一A一O的信息素!!!白山茶的味道是真的好闻,我都差点没没把持住,幸亏我才打了抑制剂,不然局面就他妈很尴尬了……] 此条回复一出,评论区直接炸了。 一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二楼:[卧槽???楼主认真的???] 三楼:[所以他们两个中真的有一个是O??老娘嗑到真的了??] 四楼:[骗人要被掐掉小弟弟!楼主你出来给我发个誓!!!] 五楼:[我靠!!!楼主什么运气,居然同时闻到了两位霸霸的信息素,我酸了/柠檬] 六楼:[想闻白山茶。] 七楼:[+1] 八楼:[+10086] 九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停不下来了!!!] …… 五百三十八楼:[告诉我谁是上面那位!是不是洲哥是不是洲哥是不是洲哥??] 五百三十九楼:[高二十班路过,首先向广大姐妹道个歉,上次偷拍吓到了两位霸霸,还让小炸毛把舌头咬伤了,我有罪……所以我决定将功抵过!看看最一手的资料吧,友情提示,姐妹们放下手中的水杯!] 五百四十楼:[图片] 从图上的角度可以看出来是站在教室门口拍的,画面上,最后排两个男生独处在空荡荡的教室,一个趴着看只能看见半个背影和桌子下一双长腿,另一个弯腰附身在对方身上,脸正好被桌上堆得高高的书挡得严实,但是从图上完全可以判断出来两个人凑的极近,像极了一个正把另一个压在桌上接吻。 而且压人的那个,正是文心。 五百四十一楼:[连夜去世!!!我可以了!!] 五百四十二楼:[所以说洲哥其实是O??我靠,难以置信!] 五百四十三楼:[没有人注意到“小炸毛咬到了舌头”这个点吗?这是亲得有多激烈,抱歉我已经脑补了一万字小黄文。] 五百四十四楼:[之前有幸围观过一次洲哥打架,那强悍的信息素真不是盖的,我他妈一个alpha腿都软了差点给跪下,所以我赌一条内裤,洲哥绝对是货真价实的alpha。] 五百四十五楼:[十班加一,我也想起来了,那天路言特别大声地说在文心身上闻到了洲哥的信息素味道!] 五百四十六楼:[已经标记了???我头好大,这个瓜太复杂了,所以到底谁才是下面那个啊?!] 五百四十七楼:[谁规定更衣室里有O的味道就一定是两位霸霸的?万一是之前在里面的人留下的呢?楼主这话误导性太强,我就一句话,双A大旗永不倒!我就爱吃强强!] …… 楼层还在迅速拔高,论坛难得热闹到这种程度,对周凯这种论坛常驻者来说,简直就是天堂,整天乐呵呵抱着手机都舍不得撒手,真实快乐源泉没错了。 而作为引起论坛风浪的两位主人公,他们对此则是从头到尾都处于一无所知被CP的状态。 艺术节结束紧接着就是期中考,魏淮洲这两天紧张得有点难受,生怕英语考试的利息交不上去,请家长还是其次,反正出成绩的时候他爸妈现在指不定在哪个沙漠骑骆驼,主要是怕小炮仗生气。 风水轮流转,真的没料到他魏淮洲也能有紧张考试的一天。 开考前最后一堂自习,魏淮洲一想到明天的考试,就唉声叹气提不起精神。 文心正在做数学试卷,时不时侧头看他一眼,直到把最后几道函数题全部做完,旁边的人还是原样趴在一本翻开的单词本上,耷拉着眼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难得哔哔机这么安静不烦人。 文心侧过身靠在墙上看他,一支笔在他修长的五指间快要被转出一朵花来。 “喂。”文心踢了下他的椅子腿。 魏淮洲长长地唉了一声。 文心有些好笑,微微眯起眼睛又叫了他一声:“洲哥?” 果然,魏淮洲黯淡的眼睛忽然一亮,稍稍翘起一点儿脑袋,喜滋滋对他伸出三只手指头:“这是小炮仗第三次叫我洲哥,有点爽,值得纪念。” 说罢螃蟹似的又往他这边儿挪些:“再叫一声?” 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 文心回他一个不咸不淡的微笑:“好好背你的单词,大白天别做梦。” 提到单词,魏淮洲就焉了,转过脑袋额头抵在桌面,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我说的六十分,不是一百二十分吧?”文心说:“你不觉得你沮丧得有点夸张?当初是谁跟我说自己复习得贼溜,妥妥没问题的?” 魏淮洲说:“你不懂,四十对我来说就是个不曾跨越的老坎了,而且我这叫临考情更怯,很有可能背得好好的,到了考试全忘了,听说学渣都这样。” “所以你给自己的定位是学霸?” “六分之五个学霸还是够得着的。”魏淮洲老老实实道:“我知道我英语不行,所以以前干脆都不复习的,到了考场上再随意发挥,也不存在什么背了忘了,这回有点特殊,我竟然也开始紧张了。” 毕竟他也没想过要认真学英语,反正没这个天赋,何必花时间让自己不开心?不如等非要学的时候再努力也不迟呗。 只是没想象到这一天来的这么突然这么快。 “哦。”文心说:“怕忘那你还不继续背?” 魏淮洲哭丧着脸重新将目光投向万恶的英语书。 文心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新的试卷摆在桌上,安安静静做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说:“你这回要是考得不错,以后天天叫你洲哥,让你爽个够,怎么样?” …… 魏淮洲还从来没有过这么想要通宵背书的强烈欲望。 11点熄了灯以后,335宿舍还独树一帜亮着盏台灯。 魏淮洲蹲在椅子上认认真真背着可能考到的语法,从下午放学回到宿舍一直到现在,身心疲惫。 期间不止一百次想要过去逗逗小炮仗回复一□□力,万般纠结之后还是放弃了。 美色误事,他要是真过去了,舍不舍得再回来还不一定,指不定就死皮赖脸爬床不走了。 自己的前科自己清楚。 认命的长叹了口气,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憧憬美好的未来上,低头继续对着一对字母继续奋战。 一想到下午放学前,小炮仗眼带笑意,看着他说之后都叫他洲哥,魏淮洲就觉得腱子肉上都是劲儿。 但是有的人就是故意想让他散劲。 北京时间24点,魏淮洲收到一张来自周凯的图片,在看到图上是什么之后,登时心猿意马,一点学习的心思都没有了。 图片是一张漫画图,画的两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穿着一黑一白两件衬衫,从明显的面目特征一眼就可以认出来画的是他和文心。 骚就骚在这人把两个人的动作画得太过暧昧。 画上魏淮洲从身后把文心整个抱在怀里,举止亲密,头歪在他颈窝略显色情地咬着他的耳垂,文心则是无力地抓着魏淮洲环在他胸前的手臂,仰着头往后靠在他肩膀上,微微闭着眼,衬衫被恶意扯开,露出线条漂亮的纤长脖颈和精致的锁骨。 魏淮洲一只手的中指和无名指,正好覆盖在文心的锁骨上。 且在他身后,还有一双巨大到不可思议的黑色翅膀,文心闭眼背靠在他怀里,就像是一个被恶魔俘虏的天使。 整个画面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囚禁与占有欲,却很能满足观看者内心那一点小小的黑暗,越看越是让人心猿意马。 魏淮洲看了好一会儿,默默收起一桌子的辅导资料,提着手机进了厕所。 那边周凯半天没收到回复,忍不住追问:[洲哥,感觉如何?] 十五分钟后,一条回复出现在最顶端, 魏淮洲:[我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反复改了十几次,一整天啥事也没干,就等着改文了,还是不给过,累鸟。 第46章 转学 考场位置是按照上一次的考试成绩依次往下排,上回两个都或多或少旷考了,考场分配没有在很前,文心在三考场,魏淮洲在七考场。 英语考试进行到大半,三考场的学生都惊奇于魏淮洲居然到这个时候都没有提前交卷,而且看他那样子,是真的有在认真做。 瘸腿学霸转性了? 众人怀着一股子疑惑继续做题,直到铃响,魏淮洲才跟着他们一起停笔交卷。 浪子回头,这可稀罕了。 旁边几个平时跟他还算熟识的男生好奇地凑过来:“洲哥,今天怎么回事儿?居然没有提前交卷,难道这回准备考个全科满分?” 魏淮洲歪在椅子上收拾东西,随口回答:“我是有这个准备,不过实力不允许,下回再说吧。” 出了考场,周凯正好也从隔壁出来,看见他乐呵呵就凑过来:“怎么样,考得如何,能及格不?” 魏淮洲自己也拿不准,想了想,说:“能不能别问,安安静静等着出成绩给我们惊喜不好吗?” 他这么说,周凯就懂了,按照他以往的尿性,只要洲哥没说“还行”,那就是“不行”了。 见不得他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魏淮洲气不顺,小小推了他一把,嘀嘀咕咕:“其实资料上的还是考到了几个,我寻思应该也不会很差吧。” 没有考得得心应手,魏淮洲都不好意思去找文心一块儿吃饭了,就怕小炮仗要是兴致来了问起他考得怎么样,那就是修罗现场了。 怀着幼稚的心理暗戳戳憋了两天,直到理综考完,才终于觉得浑身的自信都恢复过来了。 放学之前照例还需要所有人回一趟教室等着各科老师布置作业,在听老骆讲一遍放假注意事项。 魏淮洲不想听老骆叨逼叨,埋下脑袋悄悄去扯文心的衣角。 文心回他一个询问的眼神,魏淮洲拉着凳子挤过去跟人家挨在一起,小声问他:“明天有没有空啊,给个准话呗?不行就推到后天,我都可以,只要你方便。” “考虑一下。” “这都考虑多少天了,还没考虑好啊?” 文心忙着回消息没空理他,魏淮洲又焦又急,出了学校大门,自家司机都在门口等着了,还缠着人家不放。 “小炮仗,你不是害羞怕生吧?就我们几个,也没别人,去呗?” 文心无语地看着眼前耍无赖一样挡着他不让他走的人,伸手推他一下,还被他撒娇似的抱住手腕晃了晃:“答应吧答应吧答应吧答应吧……” 文心一个冷战,迅速收回手:“你他妈正常点,恶不恶心?” “你不答应我就恶心死你。” “……为什么非要我去,这么喜欢凑人头?” 魏淮洲被这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噎了一下,要不是时间地点都不对,他都要脱口而出“老子就是想要喜欢的人陪我过生日怎么了吗?!”这句大逆不道的话了。 他眼神就跟一只被欺负了的流浪狗一样,文心被他看得浑身不爽,终于忍不住撇开脑袋不耐烦地松了口:“老子去就是了!滚滚滚,跟个电线杆一样就会挡路。” 魏淮洲卖惨成功,高兴得当着蜂拥而出的学生面前一把把人抱住,要不是文心极力挣扎还往他脚背上狠狠踩了两脚,他大概还能把人举高高再转两圈。 “那说定了啊,明天下午五点我去接你,我们先去吃个饭,再去陆离玩儿个爽!” 他态度黏糊的过于明显,周围好多人都在三番两次往这边看,文心最不习惯这么被人围观,众目睽睽下冲他比了个中指:“快滚!” 魏淮洲满面春风地离开以后,文心冷着脸快步走出人群。 不远处红绿灯下蹲了个伸长了脖子四处望的男生,在看到他时眼前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兴冲冲跑过来:“老大!” …… 文心带着杜斯然去了他家附近一家火锅店,杜斯然这个人嗜辣如命,出了这个还真想不出什么方便又好招待他的。 “你家里人又不在啊?”杜斯然夹着一块鹅肠一边烫一边问他:“那你周末要不要去我那儿玩儿?哦不对,这个周末江哥生日,约了你来着。” 听他这话,文心眉头一动:“怎么,他没约你们?” “没啊。”杜斯然摇摇头:“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是没约我。” 文心愣了一下,垂下眼帘哦了一声:“我明天不去,有个同学生日,我去陪他过生日。” “同一天?这么巧?” 文心摇摇头:“不是,他今天生日,不过要和家里人一起过。” “哦——”杜斯然了然,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忽然变得暧昧:“什么同学啊,男的女的?为了他连江哥生日都拒绝,是不是有情况?” “关你屁事?”文心正捞菜呢,顺手就用筷子打了下他的:“肠都烫化了,还不拿出来!” “我去!聊入神忘了!”杜斯然赶紧拿勺子捞鹅肠。 文心嗤了声,忽然问:“你之前说要转来我们学校,认真的?” “对啊,我爸说的,矮子堆里显人高,九中不比五中,我再留在五中,就要硬生生被拖死了。” “那你爸怎么不想想,九中师资力量就比不过五中,再显人高又怎么样,高考还不是得和整个c城的学生比?” 杜斯然摇摇头:“不知道,我倒是没考虑那么多,反正我就这水平了。我还挺想转来的,这不有老大你在,我也不会太无聊。” 文心嗯了一声,说:“到时候跟你爸说说,试试努力把你往十班塞吧。” “行!” 杜斯然高兴了,闷头吃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犹犹豫豫地看着文心,吞吞吐吐道:“那个,老大,有个事儿我给你说说。” “什么事?” “江哥又换了个男朋友了,白白净净的,跟你……还挺像,就是不如你好看也不如你高,我见过两次,看他好像还挺喜欢江哥的,不过江哥还是老样子,爱答不理,估计又是玩儿玩儿。” 谢江换男朋友换得勤,他们一直都知道,只是每次好像都不上心,处两天就得分,搞不懂他到底怎么想的。 “哦。”文心不好奇别人私事,对这事没表现出太多关心。 杜斯然仔细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好像是真的不在意,眼中闪过疑惑:“难道真是我想岔了?” 文心看他一眼:“你想什么了?” 杜斯然老老实实道:“说实话,我们都私底下觉得江哥喜欢老大你,而且看你们关系那么好,我就以为你也挺喜欢他的。” 文心脑海里浮现出上回见面的时候,一个刻意的拥抱将他带进发情期。 以及遇见魏淮洲被他带回家后那个充满了绝对压制和占有的,让人影响深刻的标记…… 艹!他在想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偏离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文心不耐地啧了一声,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丢出脑外,不动声色问杜斯然:“你们从哪里看出来谢江喜欢我了?从他换男朋友的频率?” “他,他对你好啊,超级好那种,还特有耐心什么的。” 杜斯然发现自己也说不出个什么东西,纠结了一下,干脆总结道:“反正我们就是觉得他对你的时候跟对着我们的时候不一样,而且他男朋友换来换去的,每一个都给我一种是照着你的样子找的一样。” “……” 吞肥牛的时候呛了一下,杜斯然赶紧抓起水杯灌两口,缓过来了才继续道:“不过我个人觉得不管什么理由,如果江哥他真喜欢你,这个做法也太混了,就算只是玩玩并不是真想谈恋爱,那也不能这样吧?” “你哪儿来的脑洞,想太多了。” “我第六感一向挺准,更何况这个蛛丝马迹太明显。” 文心往他碗里又扔了块肥牛,然后放下筷子往后一靠:“别乱想,就算他真喜欢我,我也不可能喜欢他。” “我就知道。” 杜斯然眉头高高扬起,不知道在得意什么:“老大你多冷淡的人啊,要不是咱们几个打小就认识,就你这性子根本没办法跟你做兄弟,可你才转到九中多久,就能有让你愿意抛弃江哥也要去给他过生日的人了,我看那人一定不简单,怎么老大,是不是有情况?” 说着,兴高采烈凑近些:“哎老大,什么时候把他带出来大家一起吃个饭啊?” 文心抵着他的脑袋把人推回去:“好好吃你的!别跟个八卦婆一样,这么大一锅都堵不上你的嘴?” 杜斯然悻悻缩回去,继续吃他的肥牛。 文心抱着手开始发呆,眼神没有焦虑地盯着红艳艳的火锅。 好一会儿,正在杜斯然吃得欢实的时候,忽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下次有机会再说。” “嗯?”杜斯然茫然抬头:“什么下次?” 问完才想起来刚刚自己说了什么,上下文一联系,眼睛蹭地一亮:“所以是真有情况了?哪路高手这么厉害?!” 文心翻了个白眼,心道屁的高手,也就哔哔机一个,至多再加个烦人精标签,顶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楠楠依木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生日 文心周六中午收到的谢江的消息,内容很简单,直截了当问他为什么还没有到? 回了个今天有事去不了,下一秒对方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文心盯着闪动的动画界面,几秒钟之后按下了拒绝。 [我妈他们回来了,不方便。] 他家的事在他们几个当中不是秘密,谢江知道,杜斯然也知道。 对方没有再继续打电话过来,而且发了条信息:[他也回来了?] 文心想了想,没反驳:[嗯。] 大概是相信了他的说辞,谢江没有再说什么其他的,只发了句“有事就来找我”,文心回了个ok的手势,算是结束这场对话。 没过多久,魏淮洲的信息挤进来了。 魏淮洲:[小炮仗,你收拾好没?有没有吃午饭?要不要现在出来我带你去吃饭啊?] 都是约他陪着过生日,两个人的语气和方式却截然不同。 文心看了看时间,才不到十二点半,不禁有些好笑:[谁昨天说的六点见,还有五个多小时都被你吞了?] 文心:[五点以后再说,我还困着,睡了。] 魏淮洲:[那好吧,你吃没吃早饭啊,别回头胃又疼了,记得吃了午饭再睡,到下午还有这么久,别老黏在床上,过个周末人都废了。] 大概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语气真的很像一个老妈子,他妈都没跟他说过这些话。 文心:[你才废了,别哔哔,打扰老子睡觉!] 魏淮洲:[好的哦,你是老大你说了算!记得把你家地址发给我,我下午直接去你楼下等你。] 把定位发给他之后放下手机重新躺回床上,文心侧着脸望向窗外。 天气早就凉下来了,院子里几棵树也没有再像盛夏时那么茂密,总是在树梢上叽叽喳喳不停地几只鸟雀也好久不见,大概提前换地方准备过冬了,萧索得有点让人难受。 以前这个时候他肯定得满心不爽骂骂咧咧过去拉上窗帘倒头一觉睡过去,不过现在他难得的觉得心情似乎还不错。 静静看了一会儿,直到一片枯掉的叶子打着旋儿落在窗前,他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确实有些饿,坐起来缓了会儿,懵着脑袋,准备下楼找点吃的。 下午五点半,文心接到魏淮洲的电话,一出门就看见辆骚气的宾利停在小区大门口,魏淮洲坐在驾驶坐,左手手肘搭在车窗边正在看手机,见他出来,兴高采烈跟他挥手,半个身子都要探出车窗外了。 文心走过去拉开副驾驶坐下:“怎么,看到爸爸有这么高兴?” “对啊。”魏淮洲笑弯了眼睛,开朗得像只猴子。 想见他想了一天了,能不高兴吗? 魏淮洲侧头盯了他一会儿,忽然道不知所意道:“这车是我妈送我的生日礼物,第一次开出来,还没有人坐过副驾驶,你是第一个。” 一本正经还自以为很含蓄,文心听着很想嘲笑一番,憋住了语气淡淡地问他:“所以呢,没让个漂亮姑娘做这第一,还有点失望啊?” “当然不啊,而且你比所有小姑娘都好看。” 魏淮洲其实更想说的是什么漂亮小姑娘,这位置我就是想让你坐,你要是愿意可以一直坐,甚至他还想给贴个小炮仗专座,他爸妈都不能抢的那种。 但是他怂,不敢说,怕小炮仗一生气就不搭理他了。 “……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今天我是寿星,有特权,可以不用太听话。”魏淮洲自顾自给定了规矩,看起来还挺得意。 文心拉过安全带系上,一边随口问他:“有驾照吗就敢开车出来?” “那当然,这位弟弟,我昨天可就十八了,而且你在我车上呢,我肯定开得顶小心,绝对认真遵守交通规则。” “这位哥哥,昨天刚成年今天就拿到驾照了,逗我?” 文心本来就是随口一接,倒是听得魏淮洲抓着钥匙的手抖了抖,一个火居然没打上。 文心睨他:“干嘛?突然肌无力?” “有点儿。”魏淮洲被他一声软软的哥哥喊得抓心挠肺的痒痒,忍不住舔了舔嘴巴:“要不你再叫一声,兴许就好了。” “想得倒美。”文心嗤了声,自顾自缩进座椅里玩手机:“快点开车,饿死了。” …… 魏淮洲带着他先去吃了点东西垫着肚子,两个人到陆离时,别的人都已经在里面玩开了。 “洲哥,你可是今天的主角,怎么都来得这么慢啊!” “我不来你们还不是照样玩儿?” 魏淮洲带着文心进了包厢,里面都是些熟面孔,不是他们班的就是别班的,就算叫不出名字,看着也眼熟。 路言正抱着麦克风鬼吼鬼叫,一看他们进来,乐呵呵把麦塞给旁边随便一个人,往旁边让了些,招呼他们赶紧过来坐下。 “洲哥,小炮仗来来来,坐我这儿!” 魏淮洲一巴掌落他头上:“乱叫什么?” 路言嘶了一声,鼓着眼睛:“洲哥只许州官放火,你还不是……” “我能叫,你不行。” “为啥啊,我不……” “喝你的!话怎么这么多!”周凯一杯酒不温柔地往他嘴里灌,没眼色的人最好还是别开口了。 陈默坐在周凯旁边笑眯眯看着他们,守着周凯不让他喝太多。 不让他说话,路言一会儿就坐不住继续跑去唱歌去了,几个人在旁边摇骰子玩,魏淮洲陪他们玩了一会儿被灌了几杯酒之后就不来了,坐回文心边上陪他聊天。 “小炮仗,你渴不渴,我让人给送点喝的进来吧,奶茶行不行,还是汽水?” 文心翘着腿指了指桌上满满当当的酒:“你瞎?” “未成年小朋友不能喝酒。”某人仗着自己刚满十八,成年人的架子摆得十成十。 文心嗤笑:“那你要不要问问,全场除了你,那个成年了?” “别人就算了,我管你一个就行,反正你不能喝,或者只能喝一点点。” 周凯在一边听得牙疼,扬着嘴角隐晦地笑话魏淮洲:“洲哥这哪里是带兄弟来玩儿,这是带了个你家小孩儿吧?怎么酒都不让人喝了?” 这里最没资格说他的就是周凯了,魏淮洲不慌不忙,扯出一个同款微笑:“我到底也是带小朋友那个,不像某些人,自己就是个被人管着的小朋友,二狗,说说看从刚刚开始,你家陈默有没有让你喝酒?” 周凯被噎了一下,身旁一直没说话的陈默此时也忍不住抿嘴笑起来:“没呢洲哥,想都不敢想,哪敢让他喝酒啊。一口还没喝呢。” 被恋人和兄弟夹攻,周凯也很无奈,上手往陈默脸上捏了一把:“你还是不是我这边儿的啊,怎么老是胳膊肘往外拐,这么想看我笑话。” “没往外拐。”陈默往他指尖乖巧地蹭蹭:“就是有点怕你喝多了再往外头吼上一通,不是嫌弃你,是正经有点太丢人了。” “你个小没良心!”周凯又好气又好笑:“要不是我当初喝多了,我估计你到今天还不敢跟我表白,现在居然嫌弃起我来了。” 文心听他们说话觉得有趣,无意识微微睁着眼睛乖巧的样子像个好奇宝宝。 魏淮洲看了一会儿,一边想不愧是老子喜欢的人,怎么会这么可爱,一边不着痕迹地挪过去,想跟他靠得再近一些。 “想不想知道他俩怎么回事儿?这可是周二狗鼎鼎有名的黑历史,我偷偷告诉你啊!” “什么黑历史?” 魏淮洲凑在他耳朵边,神秘兮兮道:“你别看周凯人模人样老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一喝酒就得现原形,聒噪又难搞,头一回我们都不知道他有这个臭毛病,结果有一次撸串儿喝多了,他非要拉着我们去大马路中间拦车子给人家唱你是风儿我是沙,要不是就是指着人姑娘小伙浑身上下挑一遍刺,后来要不是我们跑得快,估计腿都要给人打瘸。” 这么混? 文心愕然,脑袋里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景,也太好玩儿了,嘴角抑制不住上扬,满眼都是星光点点的笑意。 魏淮洲看得愣神,忽然手特别痒,想上手摸摸。 周凯看他俩那样就知道肯定是在笑话他,喂了一声,特别无奈:“洲哥,有你这样的吗,当着人面就说人坏话,太刺激人了吧?” 魏淮洲把手搭在文心肩上,被发现了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还笑得挺开心:“这是坏话吗?我一直当着是个笑话来的。” “那你当着我面讲我笑话,我也是还是会尴尬的对吧?” 魏淮洲虽然没看出来他这个厚脸皮有哪里尴尬了,不过还是很给面子地点点头:“行呗,那我今天不说了,下回偷偷说,不当着你面。” 包厢里正热闹着,路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加入了摇骰子行列,大呼小叫着要他们一起来玩儿。 魏淮洲正想问文心会不会,就听有人敲了敲门。 离得最近一个男生顺手开了门,两个服务生推着一大堆的吃食和一个大蛋糕进来,三两下摆满了一整桌后又很快离开。 走之前还特别贴心地帮他们点燃蜡烛插上,附赠一句生日快乐。 王丛看了看蛋糕,眼珠一转:“诶!这么干玩儿多没劲,我们来玩个游戏呗?” 有人接嘴道:“真心话大冒险?” “这个我们早玩儿透了,没劲,这回来个新的,输了的人要不就喝酒,要不就被抹蛋糕,自己选一个,怎么样?” “行啊,我没意见,怎么玩儿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仙女们的喜欢!今天我一定双更!!!!!发四!! 第48章 我爱你 王丛说的游戏很简单,围着桌子坐一圈,用传话的形式一个接一个,上一个人对下一个人说我爱你,下一个就要回他一句不要脸,然后再转头继续对自己下一个人说我爱你,依次这样传递下去,谁说错了,谁就受罚。 “给在座不能喝酒的人一个机会,两种惩罚,喝酒或者往脸上抹蛋糕,任选其一,不过先说好,蛋糕就这么一个,抹完了就只能喝酒了,都听明白了吧?” “这个有意思,我明白了。”魏淮洲高举着手,顺便侧身对文心小声道:“周凯慢条斯理惯了,嘴皮子翻不快,今晚咱们有眼福了。” 王丛作为提议人,由他开头说第一个“我爱你”,然后按照顺时针方向轮到他左边的人。 魏淮洲暗戳戳数了一下,然后死皮赖脸地跟文心换了位置。 让他的小炮仗对着别人说我爱你,这个就玩儿得过了。 游戏开始,前半圈很顺利,速度快且没有人出差错。 当轮到周凯和陈默的时候,周凯意料之中的卡壳了。 陈默回复上家不要脸,转头就是一句我爱你,周凯恋爱脑发作,一句“我爱你”差点就脱口而出,幸亏大脑反应过来及时止损: “我……不要脸!” “……” “……” 半刻安静,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哄笑。 “我不要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鬼啊!” “刚刚那么顺利我还在质疑这个游戏存在的意义,现在get了哈哈哈!” 陈默忍着笑意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说错就别纠正回来了,反正都得挨罚,还不会显得这么傻气。” 周凯无奈地拉拉他的手,不明白这小孩儿怎么老是这么喜欢看男朋友笑话。 王丛站起来开始起哄:“周狗喝酒还是抹蛋糕,选一个呗!” “这还用说?就他那酒品,喝醉了咱们全得遭殃,反正我是受够了,坚决不想再帮他跑大马路上大骂垃圾桶为什么那么臭!” 路言也是受过喝醉的周凯的被荼毒者之一,哼哧哼哧跑过去把蛋糕抱过来:“怎么样,请吧兄弟?” 果然这个蛋糕一开始就是为了搞他吧。 周凯认命地伸手去抓奶油,没料后面等着看热闹的魏淮洲动作比他还快,整个手掌都盖在蛋糕上,连着小臂一刮,奶油几乎就去了个干净,然后全被他一巴掌糊在周凯脸上,完了还特别贴心地帮他摸匀,厚厚的一层,鼻子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给你做个奶油面膜,怎么样,舒服吧?” 滑腻腻的糊满一脑袋,周凯都懵了,回过神来就想把这个始作俑者逮住打一架。 魏淮洲呲溜蹿到文心背后:“小炮仗,快保护我方小魏!” “你手注意点儿!别往老子身上抹!” “放心吧我注意着呢。” “注意个屁!”文心一边躲开他一边拿手背擦着:“你他妈奶油都糊我嘴上了!” 周凯跟个木乃伊似的路都快看不清了,陈默看着是又心疼又好笑,看他差点踢到凳子,连忙过去把人拉住:“行了先去洗手间收拾一下,一会儿出来再接着玩儿。” 他那惨烈的情况不知道要收拾多久,大家决定先继续玩儿着,边玩边等,反正蛋糕已经用完,周凯今晚上跑不脱了。 从上一把输掉的人那里继续往下接,周凯后面刚好是文心。 还没开始,魏淮洲就默默激动起来,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憨实。 他想,以后再也不笑话王丛长得矮了,矮点怎么了?智商补得死死的! 文心偏头看着他,琥珀一样的瞳孔被闪烁的灯光映成彩色,绚烂无比。 在魏淮洲努力克制还是藏不住期待的目光中,刚刚才被他自己擦得通红的嘴唇不自觉抿了几下,然后嘴角一弯。 “我爱你”三个被期待已久的字符被随意勾出来,略显低沉的嗓音带着点漫不经心,顺耳得几乎让人上瘾。 脑海里迸发出热烈的烟花,一瞬间的光彩让世界都静止了,只剩下这个漂亮到让他挪不开眼的少年存在。 即便知道是游戏。 魏淮洲口干舌燥地吞了口口水,徒劳地张了张嘴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倒也在预料之中。 他舍不得小炮仗对着别人说“我爱你”,又怎么可能对着跟他说“我爱你”的小炮仗说出“不要脸”? 他觉得这三个字还是让小炮仗对他说更合适些。 毕竟他现在脑袋里盘旋的想法就特不要脸,只想用力按住眼前的人狠狠亲上一阵,让他的嘴唇颜色更漂亮些,让他头昏脑涨没有力气挣扎,然后哄着他把刚才的话乖乖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果然,alpha的本质就是个禽兽。 “洲哥,上来卡壳啊?你怎么比周凯还菜?” 魏淮洲对着文心眨眨眼,自觉端起桌上的酒一口闷干,倒扣着给他们看:“卡壳怎么了,我就是爱喝酒,你有意见?” “没意见没意见!”王丛看他这么干脆,拍拍手吆喝起来:“洲哥好样的,我们继续!” 从魏淮洲这里开始,又是“我爱你”“不要脸”的新一次轮回,中途别人也有犯错,但是到了魏淮洲这里,卡壳就成了必然,不是沉默不说话,就是回一句相同的“我爱你”,“不要脸”三个字在他嘴里就跟被施了咒一样死活说不出口。 难得四五杯下肚了还面不改色。 文心脸皮没他那么厚,因为他的频道失误被众人当做焦点盯了半天,就有些面红耳赤扛不住了。 在魏淮洲又一次说错之后,忍不住照着他背上来了一拳:“有智力残缺是不是?这么简单一次都接不上?!” 魏淮洲爽快又干了一杯酒,目光比之刚才更加漆黑又深邃:“对啊,你才知道?” “……”不习惯被这么沉沉的目光盯着,文心收回手,搓了搓耳朵,嘀嘀咕咕道:“这狗比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不行不行,洲哥你这个就过了,哪有人一句都接不上来的?得加点惩罚!” 王丛跟路言一样,都是坐不住的,安分了才多久,又想搞事了。 “行啊。”魏淮洲大大方方,来者不拒:“你说,怎么罚?” 王丛一扣脑袋,臭点子就出来:“你怎么错,咱们就怎么罚。这样,你跟文心单独来一局,要是赢了我们就继续,输了,下一场开始你每输一把,就得喝两杯!” 文心:“靠,他输关我什么……” “行啊。”魏淮洲特干脆,一口答应下来,转头对文心笑笑,带着几分醉意:“不过我们得换换,你骂我吧,我让你骂个够,怎么样? 他骂他啊…… 这样一想好像也不亏。 文心点点头,勉强答应了。 “洲哥就是上道!来来来,搞起!” 在一群人起哄的催促下,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开始惩罚游戏。 “我爱你。” 三个字,流畅又饱含情绪。 这回魏淮洲不卡壳也不结巴了,眸光深沉,从善如流,干净利落得跟练了几百遍一样。 知道的是他在玩游戏,不知道还真以为他是在搞什么深情告白。 “不要脸。”这气氛太奇怪了,一群人盯着他们两个,文心目光不自觉有些躲闪。 “我爱你。” “不要脸!” “我爱你。” “不要脸!” 魏淮洲一声接着一声,厚脸皮又不知疲倦,眼角眉梢和声音都带上了笑意,还有几不可查的浅浅喟叹。 那点偷偷摸摸的满足就足够让人脸红心跳了。 文心不像他喝了酒胆子大,险些就要憋不住认输,眼神都快飘到吊顶上,就是没胆子对上他。 “哎哎不行呀文心,你这样犯规!” 王丛热闹看得乐滋滋,还不忘随时插一脚彰显存在。 “必须得看着洲哥的眼睛,不可以躲开,对视懂不懂,比得就是心理素质,这是游戏规则,不然算你输啊!” 作者有话要说:说话算话的二更~大冒险没有,玩个别的哈哈哈,修罗场会迟到,但是绝对不会缺席,等着吧(???-)_ 第49章 靠近 靠!什么狗屁游戏规则! 文心想骂人了,都撑了这么久,让他现在认输绝对不可能。 悄悄深吸了口气,攥紧五指逼迫自己转过头来对上他的目光。 眼前带着酒意的双眸热烈又明亮,满眼的倒影里只有他一个,像一只盯上猎物的野狼,不撕碎不罢休。 心跳几不可闻地漏了一拍,文心咬着后槽牙,更想骂人了。 “我爱你。” “不要脸!” 文心的声音已经带上明显的暴躁,一口气憋得眼尾发红。 “洲哥快点啊,这么玩儿得玩儿到明天早上咯!” 魏淮洲耷拉着眼尾扫边上吃瓜群众一眼,目光重新回到文心身上,像是终于察觉他的不自在,眼神一柔,忽然伸出手去,用两只手掌捂住他发烫的耳朵。 隔绝了外面的哄笑声,像是被迫进入一个小世界,只有他和魏淮洲两个人。 “我爱你。” 他嘴角勾起让人难以拒绝的漂亮弧度,甚至得寸进尺地往他那边更凑近了些。 “不要脸。” 心尖像是被一串蚂蚁爬过,又痒又酸。脸皮拼不过醉鬼,文心快扛不住了,难耐地往后仰头,想躲开他的步步紧逼。 魏淮洲手指插进他柔软的发丛,低低笑起来:“要认输吗?”他问。 文心梗着脖子嘴硬:“老子才不会认输!” “好。”魏淮洲眼神中闪过一抹得逞,快得几乎难以发现。 “我爱你。” 他胆大包天地继续往前凑,在整个身体都快压在文心身上时手上微微用力,不许他再往后退。 “不,不要脸!艹!” 难得结巴一次让文心气势上就输了一道。 两个人的姿势暧昧得过了头,旁边一群人都快看呆了,目不转睛生怕错过每一个瞬间。 “我去,玩还是洲哥会玩。” 王丛默默吞了口口水:“我有一个疑问,这个时候做一把按头小分队,回头会不会被洲哥打死?” “不知道,不过肯定是被文心打死,劝你惜命。” 笑声从魏淮洲唇畔泄出来,小到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身子再次往前倾,距离近到两个人额头紧紧贴在一起,鼻尖挨着鼻尖。 不可以再近了。 双方的眼睛都只剩下对方,再容不下别的东西。 就算是神经大条如王丛,此时也难得敏感地察觉到气氛正在朝着一个微妙的方向发展,难得识相地跟一群人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生怕打扰了两个“认真玩游戏”的人。 “我爱你。” 不厌其烦地再次重复,温热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酒气喷洒在他的唇角,让对方无意识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魏淮洲眸色顿时更暗七分。 文心手足无措地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眼神里染上了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慌乱。 “我,我……” “哇哈哈哈!文心你输啦!应该是不要脸!你是不是也要学周狗来个我不要脸啊哈哈哈哈哈哈!” 路言毫无预兆地大声嚷嚷起来,文心猛地从刚刚的失神中回神过来。 一把推开魏淮洲,扔下一句“我输了”,愿赌服输端起酒杯一口闷干。 难以言说的气氛瞬间被打破,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魏淮洲。 虽然没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总觉得刚刚好像错过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带着怨气的一双双眼睛直直杀向路言,对方却还傻乎乎地抱着麦克风卖萌:“你们看我干嘛?确实是文心说错了吧……” “……” “……” “……” 正好这时,清理干净的周凯和陈默出来了,即便是满心遗憾,这一页只能翻篇,游戏继续。 探究又暧昧的眼神终于从他身上挪开。文心闭眼深深吸了口气,不停安慰自己:别跟醉鬼计较,气到自己划不着,气出内伤惹人笑…… 有周凯这个话语速对不上脑转速的人在,魏淮洲总算是有了个拼酒的对象,整场游戏下来他们两个人几乎算是包揽了桌上所有的酒。 中途陈默看周凯眼神都开始不对了,试探着问能不能帮他喝,毫无意外得到一致的反对。 于是,终于从刚刚魏淮洲的步步紧逼中勉强缓过来的,不计前嫌的小炮仗不着痕迹地将刚刚端起来的酒杯又默默放了回去。 帮个屁。 随便了,反正这货看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还能战五百场吧。 游戏进行到最后,因为又增加了七七八八的惩罚项目,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喝了几杯,酒量好的也就稍微红个脸,几个酒量不好的几杯下去,直接就趴桌上起不来了。 最后这场生日聚会在周凯吵闹着非要上天台看月亮,还要把显示屏麦克风搬上去继续嗨的嚷嚷中结束。 魏家的几个司机早就侯在外面,把喝得走路都不稳的小醉鬼们挨个送回家。 周凯出了KTV大门还死活扒拉着两边门框不松手,陈默一拉他就嗷嗷直叫唤,非说陈默是要把他拉去屠宰场卖掉。 文心对周凯醉酒之后的反应已经从刚刚的目瞪口呆,迅速成长到现在的淡定从容,就算和魏淮洲被他耍无赖的幼稚行为堵在里面出不去,也完全不觉得有什么稀罕了。 “阿凯,我不带你去屠宰场,我们回家好不好?” “呜呜宝贝儿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在外面有别的狗了吗?他是不是比我成绩好,都不用你帮他找资料划重点?” 陈默简直听得脑仁发痛,难得还能耐着性子安抚他:“没有,哪儿来的狗,就你这一条,行了,我们回家了,快放开手。” “宝贝儿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最喜欢我的~” 周凯被哄得心花怒放,放开手抱住陈默使劲往他身上蹭,守在一边的司机见状赶紧和着陈默一起上手把人抓住,连拉带拽总算是把他弄上了车。 文心从头看到尾,一时不知道该发表点什么,干脆闭嘴不说话,带着把看似若无其事的魏淮洲一直送到车旁边就准备离开。 刚走没两步,身后一直安安分分的人忽然有了动作,大手钳住他的腰稍稍一个用力就把人一并带上了车后座,然后关门,落锁,开车,跟商量好了一样。 “干嘛?!” 文心使劲动了动肩膀,试图将攀在他脖子上的无尾熊弄下去。 “我喝醉了难受,家里没人,你跟我回去照顾我行不行啊?”魏淮洲抱着他的肩膀死不松手。 “你他妈都把我拉上车了才问行不行?” “先斩后奏才是大将风范!” “……神经病。” 文心发现挣不开之后也懒得浪费力气了,自暴自弃随便他抱着,反正他回去也是空荡荡一个房子,不过是个睡觉的地方,在哪儿都一样。 察觉到怀里的人不再挣扎了,魏淮洲满足地把人搂得更紧了些,还得寸进尺地在文心脖子上嗅来嗅去。 这是他最喜欢的味道,清醒的时候尚且不大能控制得住,更别说醉成这样了,简直连脑袋都舍不得抬一下。 离家还有几个路口时,魏淮洲眼尖地看见外面一闪而过的便利店,赶紧让司机停下,抓着文心一起下车以后就打发司机自己先走,不用等他们。 自顾自进去买了瓶水出来后,魏醉鬼兴致勃勃牵起文心的手,慢慢悠悠打算就这么跟他一起走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洲哥:瞎说,我还可以靠近十八厘米! 第50章 偷偷 “有车不坐,你看得清路,别栽坑里去了,老子可不会救你。” “小炮仗才不会,小炮仗最好了,肯定会把我拉起来的。” “并不会,别对老子期望太高。” 魏淮洲生怕他会跑掉一样,把他的手攥得死紧,明明人比他还要高一截,非得弯腰用自己的脑袋去蹭他的,嘴里咕咕哝哝一直说着什么小炮仗小炮仗,显然是醉得不轻。 文心被他缠得歪歪斜斜路都走不好,尝试着把人推开一点后,他又会很快继续粘上来,像个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 “明明看起来还挺正常……” 文心自言自语着,给魏淮洲听见了,咧了咧嘴,掰过他的脑袋看向自己,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脸。 “看,小魏喝酒从来不上脸,牛逼不?” 文心拍开他的手:“牛逼个屁,好好走路。” “我以前喝多了只要忍着不说话少走路,别人都看不出来我喝醉了,甚至还能半道上和别人干一架再回去继续睡,特厉害。” “所以你现在要跟我干一架?” “不不不,我不跟小炮仗打架。”魏淮洲说:“不过我允许你单方面对我动手,你打我我都不会还手的。” 傻逼。 文心暗暗骂了一句,拉着人继续往前走。 魏淮洲自顾自又蹭了一会儿,忽然心血来潮,说:“小炮仗,刚刚我还没玩儿够,我们再来玩儿一次?” “玩什么?” “我爱你。” “……”文心怔愣了一下,脚步也随之停止。 魏淮洲喝酒真的一点不上脸,到现在脸色还是白白净净,但是只要仔细观察他的眼睛,就能发现他是真的醉了,眼神也不像平时那么深邃有神,变得雾蒙蒙很难聚起焦距。 就算是在头脑昏沉的情况下,还是在努力眨巴眼睛,想把他看得更清楚些。 还真有些可爱了。 大概是看他不回应,魏淮洲自顾自又说了好几次,边说还要边向他靠近,直到两个人的额头靠在一起。 “我说了好多句都没说错,该你了,小炮仗。” 打着玩游戏的旗号,文心也被他一遍又一遍直白重复的三个字说的淡定不下来。 “不要脸,滚!” 文心往后躲开他,遮掩似的拉着他快步往回走,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 但是跟醉鬼真的没有逻辑可以讲,魏淮洲死活坚持就要玩,文心拗不过他,被他闹得脑仁疼,只能忍着脾气陪他玩。 “我爱你。” “不要脸。” “我爱你!” “不要脸。” “我爱你!” …… 一路上不知道重复了多少句,小炮仗的耐心终于在跨进别墅大门时消耗殆尽。 “我爱你!” “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他妈闭嘴!烦死了!” 被拉牵着的人果然安静下来。 这么听话? 想回头看他怎么忽然变乖了,忽觉肩膀上一热,魏淮洲已经搂上来抱住他的肩膀,以一种亲密的姿势将脑袋埋在他颈窝。 文心整个人都僵住了,下意识就是往四周看他家还有没有别人在。 “你他妈又发什么疯?” 魏淮洲低声笑了一下,凑在他耳朵边说悄悄话,热气喷在他耳朵里痒得不行。 “小炮仗,你看见我的翅膀了吗?黑色的,特别大。” “什么几把鬼,没看见。” “真的看不见吗?”魏淮洲把他抱得更紧了:“就在我背后,好大一个。” “那你倒是飞一个起来我看看?” “不行不行,飞不动,只能给你看看。” “看不见,闭嘴,滚进去!” “真的看不见吗……” 魏淮洲在他耳边低低叹了口气,又痒又麻的感觉让文心忍不住想躲开,人还没动,就觉得耳垂被人舔了一下。 濡湿的感觉极度陌生,又让人心悸。 没给他反应的时间,魏淮洲干脆把他整个耳垂都含进嘴里,就像含住一颗甜糖一样,又舔又咬。 一瞬间,文心整个人都放空了。 敏感的耳垂被包裹在温暖的口腔,他咬得一点也不痛,反而带起一阵阵奇异的痒意,从耳垂一直搔到胸口心间,好像全身里的力气也被这样过于亲密的举动抽走了,连抓着他的手想叫他松开都没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魏淮洲总算恋恋不舍地放过他通红的耳垂,歪着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现在你看得见我的翅膀了吗?” 语气理直气壮的仿佛他刚刚一番流氓无二的动作只是单纯觉得这样可以让他看见他见鬼的翅膀。 文心闭了闭眼,深深吸一口气,抓着魏淮洲的手腕反手就是一拧,然后在一阵哇哇叫唤中毫不手软地把人拖进房。 于是,在胡作非为了一整个晚上之后,魏淮洲总算挨到来自小炮仗的一顿,毫不留情的胖揍。 纯属活该,自找的。 …… 魏淮洲挨了收拾反倒酒醒了些,在文心明晃晃的警告眼神下没胆子继续动手动脚了,乖乖自己上楼去洗了澡,乖乖换了衣服,乖乖上床躺好,乖乖准备睡觉。 “起来把头发擦干。” 魏淮洲露出一双眼睛:“没力气,吹不动。” “二。” “你怎么耍赖?!三都没有??” “起来!老子帮你!” 魏淮洲就等着这句话,登时不困了,飞快起身盘腿乖乖坐在床上。 文心臭着一张脸站在床边面对面帮他吹头发,魏淮洲两只手交叠抓着自己脚腕,脑袋一点一点企图往他身上靠。 察觉到他的意图,文心直接掐住他的脖子往后推:“再乱动头给你拧下来。” “……” 小炮仗好凶啊。 魏淮洲不敢动了。 文心往他头发上撸了一把,察觉没有湿意了拔了插头就往外走,直到关上门,背后一直跟随着他的那道视线消失了,才忍不住塌下肩膀,抬手捂住自己的脸。 真他妈够了,他什么时候跟个老妈子一样这么照顾过别人。 客房跟主卧就隔着一堵墙,也许是生物钟睡觉的点没到,文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酝酿不出睡意。 摸出摸手机玩了会儿游戏,可是玩着玩着很快就觉得没什么意思,干脆放下手机闭眼思考周五考试时没做出来的最后一道物理大题。 是不是当时考虑的力的作用方向不对…… 正想着,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很快到了房门口,接着咔嚓一声,一缕暗光照进来。 魏淮洲把脚步放得很轻,门也没有完全关上,虚虚留着一道缝儿,正好足够他看清房间的陈设,然后准确地来到床边。 文心侧身面向他躺着。 被子只搭住了胸口一点,穿着不合身的宽大短袖短裤,头发也被蹭得有些乱了,那双让他看一眼就觉得能陷进去的眼睛轻轻阖着,呼吸浅得几乎听不见。 像只睡着了的猫咪,收起了所有爪子,可以随意摸摸他的脑袋,就算生气了也只会迷迷糊糊用肉垫拍拍,又乖又招人疼。 魏淮洲看得心都要化了。 弯下腰小心翼翼叫了声小炮仗,床上的人呼吸都没有乱一下。 “睡了哦?” 魏淮洲轻轻往他手心挠了一下,一边像刚刚一样盘腿坐在床头边的地毯上,手抓着文心舍不得放。 一会儿捏捏他的手指头,一会儿摸摸他的手腕,最后握着他的手背,悄悄咪咪把手指从他指缝里塞进去,看着两只紧紧扣在一起的手,终于露出满意的傻笑。 “我好喜欢你啊小炮仗,你怎么哪里都这么好?” 魏淮洲把下巴搁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人安静的睡颜。 “但是小炮仗太暴躁,我不太敢告诉你,倒不是怕你揍我,反正我这人耐揍,打不坏,就是怕你生气不理我,哄不好的那种,你不跟我说话,我就觉得天都塌了。” “我觉得我耐心还不错,可以再等很久,等你也发现我这个人特别好,可以喜欢一下的时候,我再告诉你,你觉得好不好?我们信息素匹配值这么高呢,我已经标记过你了小炮仗,暂时标记也是标记,你得对我负责。” “我过生日,你都没有跟我说生日快乐,我睡不着,总觉得缺点什么……好吧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想黏着你,所以我才过来的,你不跟我说生日快乐,那我就悄悄先给你表个白,给自己讨生日礼物……” “我真的好喜欢你呀……哎,早知道就把客房被单全扔洗衣机了,这样就可以又骗你跟我一起睡,多好。” 他一个人叨逼叨半天,酒意上头,困意也上来了。 抓着文心的手指把脸颊在他手心蹭蹭,继续自说自话:“其实我刚刚骗你来着,我好像也并不是那么有耐心,耐心太多了不好,等得太久,指不定你就被谁骗走了。” “就当我今天就是来提前进行一下考场实战模拟,这样以后真的跟你表白,就不会跟周凯那个傻逼一样闹笑话了,我得帅,超帅,不然你看不上我的话,那我得哭惨。” “不过我也不差,真的,要是你有点眼光,都不可以错过我这个村,你要是真错过了,那下个店还是我,下下个,下下下个,都是我,我就跟你死磕了。” “我说要跟你做一辈子好兄弟,其实,其实是骗你的,你就当我脑袋被门夹了吧,想跟你一辈子是真的,不过是睡觉也要睡一块的那种,做好兄弟,假的,特别特别假。” “不过这些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就是憋得不行了,就想说说过过嘴瘾……麻烦这位特别好小炮仗再等等,等我准备好了,再告诉你好不好?” 静静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嘴角一弯,笑意盈了满眼:“小炮仗,好梦。” 悄悄抽出手,偷摸摸告了个白的魏淮洲心满意足地站起来。 临走了又觉得来这一趟干巴巴说了一堆没屁用的有点划不来,于是转身弯下腰,往文心眼角落下一个轻到不能再轻的吻,才觉得心里更舒坦了些,美滋滋地离开。 门咔嚓一声落上锁,当最后一丝光从门缝消失,一直躺在床上“熟睡”的人睫毛颤动了几下。 空气安静了半晌。 一双手忽地抓过被子把自己整个蒙头盖住。 露在外面的白皙的手腕此时都在泛着微微的粉红。 “操……” 第51章 酒后 周一上课,九中十班走了一个同学,马上又来一个新同学补上,走的是章菏,来的,正好就是捡漏成功的杜斯然。 “老大,我这运气简直逆天!” 杜斯然霸占了魏淮洲的位置,趁着早读还没开始,坐在文心旁边得意得尾巴都快翘上天。 “本来我爸找了年级主任,都说你这班人数够了不能再多,我都快放弃了,谁一个突然从你们班转走了一个,我就让我爸赶紧给我报上,生怕别人给抢了。” “抢个屁啊你以为这里食堂?” “可不是,你们年级主任,哦不对,现在也是我的年级主任,说十班可抢手,好多男生女生的都跑去打探过能不能换班什么的。” 杜斯然说到这,挤了挤眼睛:“听说是校草在你们班呢,怪不里一群Omega挤破头的想进来,哎老大,给我指指哪个是校草,我瞅瞅?” 文心从消消乐界面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淡定地指向他身后:“你后边儿。” 杜斯然下意识转过头,正好对上一双俯视他的漆黑双眼。 最先被他注意的不是对方比一般人都要出色太多的外貌,而是他脸上一条明显已经结痂的,长长的伤疤。 这张脸配上这道伤疤简直是对视觉的一大冲击。 杜斯然哑然三秒,紧接着,一声发自内心的感叹脱口而出:“我去!校草这么酷啊?” 接收到对方由衷的赞美,魏淮洲眉头一挑,眼神中的探究变成洋洋得意:“新同学挺有眼光啊。” 两个自来熟戏精。 文心一脚把人踹下座位:“早自习开始了,滚回你自己位置上。” 话音正好和上课铃声一起想起,杜斯然揉揉屁股,笑容灿烂地丢下一句“我下课再来找你”,末了还不忘记朝着魏淮洲竖起一根大拇指:“酷校草,一会儿聊!” 魏淮洲目送杜斯然离开,觉得这新同学还挺上道,问文心:“在我没有及时赶到之前,小炮仗和新同学的友谊发展得怎么样了?” 语气随意,带着几不可查的试探。 文心状似随口道:“我们从小到大的父子情谊,并不需要通过短短一个早读来发展。” “从小到大?” 魏淮洲太阳穴被这个词砸得一跳,一副被打击到的样子:“竹马竹马?” “???”什么鬼东西? 文心无语地看着他:“你他妈又在想些什么?” 魏淮洲皱着眉头正愁着呢,闻言随口回答他:“我在想我能不能成第二个程咬金。” “嗯?为什么?” “因为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最后还成了大事,最近他是我偶像。” “……” 要是上个星期文心还能因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玩意儿而斩钉截铁的骂他是不是个白痴。 不过在周六那晚上被迫听了某个白痴一顿叨逼叨之后,他竟然秒懂了他在说什么。 还厚脸皮地把自己说成程咬金。 文心都不想去揣测他是经过了什么复杂的心路历程才得出这个清奇的想法,那一定是一个他绕不出来的世界。 “偶个几把像,你脑子被屎糊住了是不是?” “为什么要骂我??”魏淮洲懵逼。 “想骂就骂了。” “……” 难以置信,理直气壮骂人的文心在他看来都可爱得要命。 魏淮洲心想他真的是太喜欢小炮仗了,他上辈子就是个抖M打火机。 “他是我从小玩儿到大的兄弟,也是个O。”文心忽然道:“别他妈给老子乱想些有的没的。” 魏淮洲哦了一声,继而笑了起来:“你说怎么就是什么,反正你说得都对。” 看他一副什么都没有听懂的傻乐呵样,文心一阵火气,抽出英语书啪地往他桌上一放:“背你的单词,别废话!” 魏淮洲没说话。 在书包里翻了半天,然后往他抽屉里塞了一把糖,用隐隐带着委屈的语气问他:“星期天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我起床就发现你就不见了。” “你睡得跟个死猪一样,照顾你一个晚上已经算我善心大发,难道我还要等你起来?” “你照顾我一晚上呀?”魏淮洲心情瞬间又飞起来了:“我酒品是不是特别好,大家都这么说,不像周凯那个逼,烦死个人。” 文心睫毛几不可见的一颤,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忘光了?” “忘了。” 魏淮洲咬着腮帮,眼睛一弯,毫不心虚道:“喝酒不记事,也是小魏一大优点。” 也不算撒谎,除了洗完澡之后偷偷跑人家房间告白的事,别的确实想不起来了。 不过他酒品的确不差,喝完酒不会乱七八糟撒酒疯,这点他还是有自觉的。 文心呵了一声,半眯着眼,看起来心情并不是很美好。 “嗯,是挺自觉,除了非要把脑袋塞进马桶喝水,拉都拉不出来,别的也没什么大问题了。” “???”魏淮洲哑然。 马桶水? 不可能吧?! …… 杜斯然和路言一看到对方就诧异瞪大的眼睛让文心他们有点摸不着头头脑,只不过路言的诧异是惊喜,杜斯然的诧异实打实的惊恐了。 “我去,他怎么会在这里?” 文心反问他:“他就是这个班的,不在这在那?” 倒是路言,跟完全看不见对方的嫌弃似的,顶着杜斯然满目“你他妈离我远点莫挨老子!”的眼神也要凑上来,眼巴巴地盯着人家。 “新同学好啊,大家以后都是好同学了,今天总加个微信了吧?” “?” “??” 什么情况? 路言从一只傻狗变成了一只舔狗,魏淮洲死活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这个谜团才算解开。 就在上周周五,杜斯然来找文心的时候在路口跟走路没长眼睛的路言撞了个正着,杜斯然胆子小力气也小,一下就被路言撞倒了,胳膊肘还嗑了墙角一下,痛得要死。 路言嘀嘀咕咕怪他一个大男生怎么这么弱鸡,一边上前准备把人扶起来。 他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控制下音量,全被杜斯然听得清清楚楚。 典型的知错不改还甩锅,把他气个半死,信息素不自觉就泄露了丢丢出来,被蹲下来想拉他的路言闻了个正着。 路言被这股淡淡的奶味冲得一愣,握着他手臂的五指也不自觉收紧了些:“原来,你,你是个Omega啊?” 杜斯然立刻就把人甩开,三两下爬起来拍拍裤子:“关你什么事,以后走路长点眼睛!” “我平时走路也不会撞到人的。”路言语气在知道对方是个Omega,还是个奶味的Omega之后,不由自主地就软下来:“大概今天有点撞邪?” 反正据后面路言的辩解,他这句话的意思完全是想表达“我们的相遇大概是冥冥中注定”,但是在当时的杜斯然听来,他的意思就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能走个路都撞到他。 杜斯然把文心别的优点没学到,暴躁易怒这个缺点倒是学了个十成十,气得气儿都不顺了,偏偏这个时候路言还好意思厚脸皮地凑上来问他要联系方式。 “你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吧?你要是哪里摔疼了,就跟我说,随时都行,我可以带你去看医生,药费全部报销,怎么样?” “要不就微信吧,我QQ太久没用,都忘记密码了,来来来,你扫我还是我扫你,或者你跟我说你的电话,我自己搜也可以。” 说着还真的自顾自拿出手机准备跟他加好友。 行云流水的动作把杜斯然都看呆了:“你谁啊!我跟你又不熟凭什么要加你??” 路言一愣:“那要不,我们现在来熟一下?我十班的,你呢?” “我又不是九中的!” “那你几中的?” “我五……!艹,我干嘛要告诉你!” 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不欢而散,准确来说,是杜斯然单方面觉得,不欢而散了,对路言来说,仍旧是一次特别美好的偶遇。 但是有一点路言还是不能理解:“那天我问你要微信,你说咱们不熟,今天我们都成了同班同学,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给我你微信啊?” 杜斯然往文心那边缩了缩,小声问他:“你这同学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文心默默点了点头:“你得直接了当了跟他说,不然他,绝对听不懂。” “这么……嗯?” “你不是已经感受到了吗?” 路言还在一边嚷嚷:“咱们以后都是好兄弟,你给我个微信怎么了?别这么小气嘛,那个,然然?” 杜斯然两眼一瞪:“你别叫我然然!” “哦,那小斯?小杜?” “………” 噗…… 忍了半天的周凯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路言这呆样,还学别人家追男孩子,别说,真的挺逗,他都听乐了。 最后杜斯然只能被迫扫了一下路言都快怼他脸上的微信二维码,那不情不愿四个字都快写在脸上了,偏偏路言就是看不见,还高兴得跟个猴子一样嘴巴都合不拢。 魏淮洲一开始还能喜滋滋跟着看路言“铁树开花”的热闹,下午数学和英语成绩一出,他就笑不出来了。 第52章 影响 “一百四十八,扣了两分卷面分,完了还是单科年级第一,考得不错。” 文心只看了一眼,就把试卷还给他,手指动动:“给我看看英语。” 魏淮洲趴在桌上,把英语试卷压得死紧。 文心看得想笑,戳戳他的肩膀:“干嘛,考得不好,想耍赖?” “嗯……” “你还嗯?” 文心踹了他一脚,去抽他手底下的试卷。 “放手。” “哎,小炮仗……” “二。” 魏淮洲苦着一张脸把手抬起来,文心拿过试卷,看了看分数,又看看眼巴巴盯着他的魏淮洲,沉默半晌,后者越来越忐忑的心情下,轻轻勾了勾嘴角。 “考得挺好啊。” 语气里的赞叹似真非真,魏淮洲微微睁大眼睛,不太能相信小炮仗是真的在夸他。 “不敢相信我的小耳朵,你在嘲讽我吗?” 魏淮洲皱着鼻子,也觉得试卷上明晃晃的“五十九”有点刺眼,就差一分了,一道选择题的事,跌在这上头,真的是怎么想都觉得心头堵得慌。 “你还听得出来什么是嘲讽?” “当然,比如刚刚你又嘲讽了我一次。” “挺好。”文心露出一个在魏淮洲看来十分阴阳怪气的笑容:“不算蠢到没边。” 魏淮洲嘶了一声,小小往后退了一点儿:“你这样我有点慌,要不这会先欠着,我下回考试一起还你?” 文心把试卷扔回给他:“你慌个屁,谁打得过你?” “别人当然打不过,不过你就不一样了,你一根手指头推推,我就倒了。” “怎么说?” “因为我特喜欢你啊!” “……” 文心心头一跳,有点蒙他这么突然的是哪里来的勇气? 魏淮洲吞了口口水,在文心脸色将变未变时又飞快抖了个激灵,自作聪明地补了一句:“我们不是好兄弟嘛!” “…………”妈的!果然不能对傻逼抱太大的希望。 文心的表情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好看多少,反而还有更难看的趋势。 魏淮洲心里慌慌的,还以为他是因为刚刚自己那句不知轻重的隐晦表白生气了,小心翼翼观察了他一眼,伸出两根手指拉了拉他的袖口:“我说小炮仗,你不是要反悔吧?我们说好了啊,要做一辈子好兄弟的,你别反水……” 眼前人自说自话的模样跟那天晚上在他床边哔哔个不停地人奇异地重合了,文心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一时是真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你脑袋又被门夹了?” 魏淮洲毫不犹豫地嗯了一声,特别乖巧地望着他,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你不生气就行”,完全没有理解到他话里的意思。乖巧的像只大金毛。 文心偷偷捂着还没从他瞎几把乱撩的狂跳中冷静过来的心脏,轻嗤了一声。 “怂死了。” “一分两分的,老子才懒得计较。” …… 杜斯然家里离得近,没打算住校,下午放学回到宿舍,文心就收到一张杜斯然发来的聊天截图,他跟路言的。 点开看了一下,路言真的是三百六十度展示着他的傻瓜式追人操作,每一个都能令人窒息。 文心想了想,问他:[你怎么想?] 杜斯然:[我觉得他就是被我的信息素影响了,莫名其妙的搞这么一出,跟个傻逼一样。] 杜斯然:[有些alpha就是这样,对O的信息素特敏感,我寻思着等过两天他忘了这茬,指不定就好了。] 文心对此没什么想法,这是他也没有什么这方面的经验,给不了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杜斯然显然也是明白这一点。 两人断断续续又聊了一阵,杜斯然弯弯绕绕的,就把话题绕到了上周文心陪别人过生的事上去,一直缠着他问那个人是谁。 杜斯然是藏不住心思的,要是让他知道了,指不定在魏淮洲面前得如何大惊小怪,文心没打算告诉他,只用下回再说随便应付过去。 杜斯然:[护这么紧?好兄弟都不告诉哇?!] 文心现在对好兄弟这三个字真的是万千心绪难以描述,默默骂了某个魏姓大怂货一句,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前一句上。 文心:[你乱七八糟的想的什么鬼?老子才没这个闲心护着别人!] 杜斯然反应快的很:[那就是他护着你了?果然都说Omega没有爱情,谁对他好,他就跟谁走了,老大,你那位是不是对你特好?你们标记了没有?] 文心:[别放屁,你才没有爱情,还有,你一个Omega能不能自爱一点。别他妈一天到晚想着标记标记!] 标记? 文心打出这两个字,不知想到什么,指尖滑了一下发出消息。 没有再看杜斯然回了什么,文心将聊天一直往上翻,然后盯着杜斯然的那句“我觉得他就是被我的信息素影响了”,有些愣神。 他险些都忘记这茬了。 Omega的信息素会对alpha产生影响,而多次,重复标记同一个Omega对alpha所产生的影响更大,有时候会短暂地,完全左右alpha的判断力。 只是作为临时标记,这种影响会随着Omega体内属于那个alpha的信息素的消失而逐渐消散,一个临时标记,最长可以维持七天。 魏淮洲已经标记了他三次,闻过他的信息素不知道多少次,他的信息素对他造成影响简直是必然。 甚至就在上周艺术节,两人才进行过一次临时标记,一个周期,到今天为止也才过于五天。 他忽然有些拿不定,魏淮洲对他的喜欢,到底是发自内心的,还是只是在信息素影响下催生出的产物。 走廊上传来男生们嬉笑打闹的声音,文心孤零零靠在宿舍阳台上,心情变得有些烦躁。 不管怎么样,他必须得确认魏淮洲到底是不是受了信息素影响,如果不是,那最好,如果是…… 文心觉得他可能会忍不住先把人暴打一顿,然后……然后他也不知道了。 什么破信息素,真他妈操蛋! 魏淮洲就是他最烦的时候晃悠过来的。 宿舍有些闷热,门和其他宿舍一样没有关严实。魏淮洲挤进来顺手推上门,看文心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玩手机乐呵呵就过去想揽住他的肩膀, “小炮仗,你怎么……” 文心在他即将碰到自己的一瞬间飞快躲开跑进宿舍:“别他妈碰我。” “???” 魏淮洲手还僵在远处,被莫名其妙嫌弃了一把,藏不住的一脸懵逼:“可是我洗过澡了,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干干净净香香喷喷的。” “关老子屁事。” 文心坚决跟他保持距离,死活不让他再靠近自己半步。 魏淮洲委屈得要死,明明白天还好好的过不计较自己那一分了,怎么这么快到了晚上又换了一张脸?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大概是他说喜欢的那句话冒犯到了小炮仗。 寻思着该怎么把人哄好的同时,心里头又忍不住地沮丧和难过。 小炮仗看来真的不喜欢他啊,怎么说一句都气成这样,那他什么时候才熬到告白的那天? “还有没有事?没事回你自己宿舍去。” 魏淮洲尝试着挽救:“其实我白天就是嘴快了一下,我最喜欢的也不是只有你,好兄弟我还有很多啊,还有路狗,周狗,王二人,小陈……” 他还在掰着手指数人头,文心听他都快数出一个足球队了,觉得火气都冲到了脑壳顶,恨不得上去劈了他。 “爱数数能不能滚回去数,别在我这儿碍眼睛?” 今晚的小炮仗不寻常。 魏淮洲无形中点燃了□□引子不自知,把小炮仗惹炸了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文心现在看到他就火大,连骂带吼得将人赶出宿舍,嘭地关上门,把这个糟心玩意儿烦人精隔绝在门外。 烦人精茫然地摸了把脑袋,站在紧闭的334门口认真的思考着他到底干了什么惹到小炮仗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都差了些。 “难道O也有易感期?” 正在他烦恼得想拿脑袋砸门时,路言抱着手机兴冲冲跑过来,一看见他蹦起来就往他身上扑。 “洲哥!我也是要恋爱的人了!” “什么啊。”魏淮洲转身往自己宿舍去,脑袋里还想着怎么哄人呢,听见路言的话也没太放在心上。 “你康康!”路言把聊天界面翻给他看:“然然说了,等过两天我要去还坚持喜欢他,他就考虑考虑!啊我好开心啊洲哥,我觉得我都要飘起来了。” 路言在他印象里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傻大个,傻大个忽然这么深情,魏淮洲觉得浑身不适应,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他:“你还真想追人家?” “对啊。”路言老老实实点头,问他:“看不出来吗?是不是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不,是太明显了让我觉得难以置信。” “啊?为啥?” 魏淮洲对这个“他最喜欢的人”其中之一发出强烈谴责:“你这也来得太猛了,跟个爱情骗子一样,杜斯然能看上你就见鬼了,谁家爱情来这么快?” “我家呗。” 路言傻乐呵地跟着魏淮洲进了宿舍,撑着桌子顺手就坐上去。 “我觉得对然然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他的信息素我一闻到就觉得大脑空白思绪混乱,哎怎么说呢,反正特别特别喜欢的味道。” “所以呢?” “所以我宣布,我,路言,就是这么突然且猝不及防的,陷入爱河了!他妈谁也别想拦着!” 第53章 他回来了 路言的爱情来得突然,魏淮洲却觉得他的爱情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文心对他的距离感来得太突然,半点都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 摸头不许了,靠肩膀不许了,搂着不许了,除了上课时间,靠近半米内都不许,就连那天纪检突然来查校服,魏淮洲想借他的穿穿,都被残忍拒绝了。 简直是用生命在抗拒他。 到底是小炮仗吃错药了,还是他做错事了? 魏淮洲死活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直到看见杜斯然是怎么花式躲避杜斯然这个愣头青的不带脑子式追求,才终于有了柳暗花明,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是不是他表现的太明显,让小炮仗产生了排斥他的心理。 或者说,是他想要对他好的心思表现得太过直白,才把人推得更远吗? 魏淮洲头一次春心萌动,什么经验都没有,想一出是一出,自从这个想法萌生之后,越想越有道。 说不沮丧是假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放弃又不可能放弃,便只能顺着他来了。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魏淮洲就有意无意收敛着不敢再胡乱动作,说话也是三思再三思,生怕嘴瓢又把人刺激到,规规矩矩得有些反常。 或许这点变化别人发现不了,可是作为当事人的文心,敏感的在第一时间就察觉了。 紧接着就是火大到烧脑。 离信息素失去影响还有三天,魏淮洲的态度变化就已经这么明显,要是真等到三天后,信息素完全失效了,魏淮洲会是什么态度,都不用多想。 艹!!! 果然是这样! 他觉得不用等到三天后,他现在就特别想暴揍这个傻逼渣男狗东西一顿。 于是,积极认识自己的“错误”并且及时改正的小魏在实施行动之后不但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还意外获得了一个更加暴躁易炸的小炮仗。 一句话不对都能被骂得狗血淋头那种,一点就炸,不点还能自燃炸。 这下他是真的搞不明白了。 偏偏路言还没有眼色地非要往他眼前蹭,说他们家然然又怎么了怎么了。明明别人一看见他就跟见鬼一样,他就跟自动屏蔽了似的什么都看不见。 “我家然然特别可爱,笑起来像个小天使一样!” 路言的笑跟他的心情一样,都是吃了三百斤的糖,甜得周围五尺内空气都齁人。 魏淮洲烦得要死,不想理他。 再可能能有他的小炮仗可爱?小炮仗还有小酒窝呢,小天使标配! 可惜他的小天使闹脾气了不理他,这就难受了。 魏淮洲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半边肩膀背着书包继续往外走。 路言跟在他后面哎了一声:“洲哥,今天周五了啊,网吧走起?顺便庆祝一下你这回英语考出了史上最高分,老蔡都在课堂上当众表扬你了。” “高个屁哦,庆祝就不用了。”魏淮洲没精打采地摆摆手:“网吧我也不太想去,脑壳痛,我先回去了。” “回去干嘛啊?你姐姐又把你小侄子扔给你了?要不然你把那小孩儿一起带出来,我们帮你带啊?” “???你可爱的小脑瓜里一天天在想什么东西?” 要让魏溪知道她儿子小小年纪就被他这个舅舅带着学习如何成为网瘾少年,他腿还要不要了? 魏淮洲心累得很,不是很想跟傻逼聊天,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管它在背后如何继续哔哔,全当听不见,径直上车回家了。 不多时,文心跟杜斯然也出了校门,路言不知道在哪里守着,看见他们俩就跟变魔术似的突然冒出来,非要跟杜斯然挤在一起。 杜斯然真的被缠怕了:“我们又不顺路,你跟着我干嘛啊?” 路言很有自觉:“是不顺路,不过我可以送你回家。” 一边说着,一边还要冲着人挤眉弄眼,像极了个小流氓。 杜斯然绕到文心另一边躲开,伸长脖子拒绝他:“我一个男的,又不是不认识路,不用你送。” “可是你还是一个柔弱的Omega啊,需要一个强壮且优秀的alpha来保护,比如我,就是现成的。” 路言平时神经大条,傻不拉几的,没想到一到恋爱的时候,整个人设都崩成了渣渣。 杜斯然听着他直男到不能再直男的言论,一股恶寒从脚底板直蹿到脑壳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你能不能正常点说话,太几把恶心了你,谁要你保护了?” 文心被他俩夹在中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抓起杜斯然的衣领子就把人往路言旁边塞:“送送送赶紧送!老子还要赶着回家,没空跟你们玩游戏。” 炸毛的小炮仗挺吓人,杜斯然和路言登时就缩着脖子闭嘴不敢说话了。 文心没理他们两个,抽走被杜斯然抱在怀里的校服,转身加快脚步,很快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杜斯然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自言自语:“老大这两天怎么了,火气这么重,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路言赞同地点点头,心想真是巧,他们洲哥这两天也很不对劲,总是闷闷不乐一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模样。 难道最近是AO信息素敏感期?可是他咋就没事儿呢?陈默和周凯也好好的。 怪哉。 …… 文心回到家,往常看惯了的陈设今天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阿姨已经做好饭离开了,桌上热腾腾的饭菜摆了一桌,连饭都是盛好的。 将书包扔在沙发上,坐在餐桌前也觉得没胃口,发了会儿呆,才拿起筷子拨弄了两下米饭,又“啪”地放回去。 做什么都没心情,烦死了! 把所有饭菜原封不动塞进冰箱,文心径直上楼洗了澡缩进被子,拿着手机也不知道该看什么,时不时又会按到微信界面看一眼,只是在发现没有任何消息时,心里头的烦躁就会忍不住更上一层楼。 昨天就已经是信息素持续时间最长期限的最后一天,再加上这期间文心死活不让魏淮洲靠近他,他的信息素对魏淮洲的影响几乎已经降低到了“0”的高度。 这个狗东西,他妈没了信息素干扰,连个信息都舍不得给他发了! 文心说不上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就是觉得胸口堵得厉害,不,浑身都堵得厉害。 班里群里在说什么秋游,他看了一眼就没了心思。 想把什么都抛到脑后睡一觉,一闭眼睛,魏淮洲的脸就会阴魂不散地出现赶都赶不走,可不睡觉,能想的东西就更多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睁着眼睛一直从下午熬到天黑下来,也没找出个头绪,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才是合适,或者说才不会让自己这么心烦意乱。 才八点不到,外面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路灯远远照着,还能看见斑驳的树影。 树影晃动得头晕,文心闭了闭眼,干脆坐起来准备去把窗帘拉上。 正好这个时间,文母的电话打了进来。 文心揉了揉眼角,接起电话的同时有气无力地重新倒回床上。 “妈,怎么了。” “思远,你已经回家了吗?有没有吃晚饭?” 文心努力放松语气,不想被她察觉出异常:“在家,吃了。” “那就好,记得按时吃饭,你正在长身体,别总是挑食。” “嗯。” 他说完,在对面叫了一声“思远”后,就是一阵沉默,紧接着,听筒中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浅到他呼吸重一些,都可能将它会冲散。 大概又是要告诉他什么他不喜欢的事情了。 文心早就已经习惯,抿了抿嘴,一手抬起捂住眼睛,没有催促。 “思远,嘉越他,回去了。” 文母的声音放得极轻,像是害怕会吓着他,可是她不知道,不管她多么小心翼翼,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文心还是受惊一般倏然睁开双眼,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回来?回c城?他在那边呆得好好的,回来干什么?!” 他的语气有些急促,听得文母不由得也焦虑起来,又慌又想安慰他:“思远,你,你别着急,只是那边的公司需要对接,他才回去的,那里也是他的家啊。” “……” 文心还想说什么,却被文母一句“他的家”硬生生噎了回去。 是啊,他一个人生活得太久,险些都忘记了,这个家,原本就不姓文,这是程嘉越的家,是程嘉越他爸的家,是程嘉越他继母的家。 唯独不是,他的家。 文心呆了一瞬,直到他妈妈低低的声音再次从听筒中传来,揉了揉眼睛,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 “思远,我知道你不喜欢嘉越,可是你们俩毕竟是兄弟,要相处一辈子,你总不能一直这么抗拒下去是不是?你能接受你程叔叔,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嘉越呢?” 文母的声线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听到文心耳朵里,却像是针扎一样难受。 “妈,我……” 一开口,才发觉声音抖得厉害。 “怎么了,思远,你想说什么?” 文心站起来,走到窗户边拉下窗帘,将整个房间置于一片黑暗。 “程嘉越……他多久回来?” “他今天下午的飞机,这个时间……估计已经下机了。” “妈,你为什么白天不告诉我?” “我……” “我有点累了,先不说了。” “思远,我不是——” 文母话未说完,文心已经挂了电话。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驶进别墅大门,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街道上,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瘦削少年在昏暗的灯光下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第54章 报仇 别墅区出来,走出大概半个多小时的距离,勉强算是进入闹市区。 这个点外出的人不少,下班回家的男人,出门买菜的女人,放学的学生,散步的老人,形形色色都有,整条街哪里都很热闹。 文心两手揣在外套兜里,因为没有目的地,脚步放得极慢。 时不时有挽着手路过的小女生在看到他之后不自觉停下脚步偷偷瞄他,大概是他现在的脸色太难看,推推搡搡半天,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搭讪。 路边几个小孩子拿着串草莓糖葫芦打打闹闹跑过去,文心盯着看了一会儿, 忽然就觉得有些饿,低着头又往前走了些距离,很轻易就发现了路边的糖葫芦小车。 这里算是一整条路边摊的尽头,加上除了小孩子也没人爱吃这么甜腻腻的东西,跟前一段路的热闹完全不能比。 卖家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什么都收拾得挺干净。 文心付了钱,拿着红彤彤的草莓糖葫芦思考着该从哪里下嘴,一边几个原本靠着墙,存在感极低的少年忽然站直了,勾肩搭背稀稀拉拉往前走去。 街边的小混混,不认识,但是莫名眼熟。 几个男生走了没多久就拐进一条黑黢黢的巷子,因为常年不见光,也没人踩踏,地上湿哒哒生着一直蔓延到巷尾的青苔。 墙边是个已经生锈的黑色钢铁制的楼梯,往上走是家黑网吧,站牌坏了一半,半亮不亮,破落得可以。 看得出来价格肯定不会贵到哪里去。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生就坐在大概三四阶高的楼梯上,夹着廉价香烟的那只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微暗的光线打在他脸上,眉目并不好看,甚至说得上凶神恶煞。 “伽哥,怎么到了也不给我们发消息” 为首一个男生走过去,顺手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严伽将烟往地上按熄了随手扔到一边,接过水猛灌了两口,拿手背擦了一下站起来:“老子还不是才到,破地方网不好,半天发不出去。” 男生点点头,往上走了一步:“进去呗,玩儿起来啊。” “换个地方。”严伽站起来抖抖裤子上的烟灰,神色不耐:“来晚了,刚刚我进去看了眼,里头没位置了。” “这么早就没位置了啊?” “今天星期五啊傻逼!一群穷酸学生放学就消尖了脑袋钻,怎么抢的过去他们?走了走了,去上会那家。” “啊,那家空调都舍不得开,到了半夜我们不得冷死啊?” “那你滚回你的狗窝去裹好了!” 严伽往地上呸了一声,骂骂咧咧越过几个人往巷子口走,抹了把脸一抬头,才发现这里除了他们,还有个男生在。 对方靠在墙边上,一手揣在衣兜,一手拿着串糖葫芦细嚼慢咽吃得安静,不知已经在这里站了多久,被发现时正好吃掉最后一个。 那张漂亮的脸太有辨识度,严伽不费吹灰之力就认出他来。 浓密的眉头高高挑起,严伽咬着腮帮子走近他,复杂的表情堆积在脸上,让他本就不善的面容看起来更加狰狞。 “哟,是你,魏淮洲那个杂种的小男朋友?” 上回他下黑手不成,反被魏淮洲差点打断肋骨,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到现在都没恢复过来,想想都觉得可气。 文心扯了扯嘴角,将竹签掰成两半随手把玩着,面对严伽的步步紧逼,半点没有后退的意思。 “杂种,你说谁?” “我说就是魏淮洲!” 嘭! 一拳头毫无预兆重重砸在严伽颧骨上,脑袋懵逼的瞬间又被人按住脖子往下压住,膝盖狠狠顶上他的小腹。 严伽只觉得耳朵里都在嗡嗡作响,胸口没有好全的伤又一次被牵动,整个人腿一软就跪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还真是说干就干。 文心出手太突然,下手又狠,以至于严伽都被干翻倒地不起了,他身后几个小弟才反应过来,想立刻冲过来扶严伽,被文心轻飘飘看了一眼,立时就僵在原地。 一直到文心后退一步捏了捏手腕,为首那个男生才猛地一声大叫:“他才一个人,怕个屁啊!!” 几个人醍醐灌顶,脱了外套就冲上来,文心面对他们的气势汹汹,舌尖抵着腮帮,微微眯起眼睛。 正好,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 文心打架一向不留情面,等到几个人全被揍得没了还手之力,总算觉得塞了满心的气顺了些。 “不打了?”文心往前走了一步,额头的汗水在灯光下明晃晃,发红的眼尾被暗色藏得严严实实。 “艹,他妈还是人?!” 几个人后退着不敢上前,文心笑了笑,走到还躺在地上舍不得起来的严伽身边蹲下,鞋尖踢了踢他的下巴:“装什么死?骂人的时候不是挺得意?” 严伽捂着肚子起不来,脸上被划破的伤痕已经开始往外渗血,比起魏淮洲那道只有更深更长。 “你对他动手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文心歪着头打量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还真让他说对了,你这脸,划了当整容,也不可能再丑了,跟你这种人搞以牙还牙,还真是亏。” 严伽恨恨瞪着他,可惜疼痛让他没办法开口,随着他脸上的血迹扩大,浓重刺鼻的铁锈味传开,弥漫到整个巷口。 心跳扑通扑通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文心啧了一声,使劲闭了闭眼站起来,忍着大脑阵阵眩晕,转身一步步往外走。 身后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几个男生七手八脚围着严伽把人扶起来,骂骂咧咧了几句都不敢放开音量,生怕被还没走出巷子的人听见。 文心背对着他们,闻着周围开始渐渐浓厚的白山茶香味,笑他们真他妈怂。 他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这个时候要是他们有胆量冲上来,还能当场报个仇。 出了巷子,血腥味混着铁锈信息素的味道被冲散,可是他身体的不适却半点没有消减。 手机嗡嗡响个不停,大概是程嘉越到家之后发现了他不在,告诉了文母,然后就是文母和一个未知来电交替不停地打进来。 文心扶着墙一直拖着身子走到没人的地方,腿一软就在树底下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那个陌生号码直接被拖进了黑名单,文心头晕眼花地盯着文母的来电显示,忽然从骨子里生起一股无法压制的,浓浓的迷茫。 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不知道该去哪里,不知道刚刚那么冲动跑去跟人家几个alpha干架搞得自己现在这么难受是对还是错…… 嗡嗡的手机停了一阵,不到半分钟又接连响起来。 文心使劲按住突突阵痛的太阳穴,想着干脆关机算了,点亮屏幕才发现来电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个人, 不是文母,也不是什么陌生号码,而是那个他等了一整天,也等不到他一条信息的人。 毫无原则地,原本放在关机键上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按下了接听。 “喂?小炮仗,你怎么动作这么慢,我还以为你连我的电话都不愿意接了!”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但是语气里的雀跃却半点没有被掩盖。 文心低低嗯了一声,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来。 大概觉得他的回应太冷淡,魏淮洲的声线低了些,夹杂着生怕他发现不了的委屈和示弱:“小炮仗,不是我故意没事找事想给你打电话,就是那个啥,我易感期到了,头昏脑涨肌无力,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行行好,收留我一晚上呗?” 不同于Omega的发情期,一个alpha的易感期一年也没几次,魏淮洲前不久才过了一次易感期,怎么可能这么快又来第二次。 可是这么低级又欠缺考虑的谎言此时在文心听来简直就是什么治愈的灵丹妙药,那股郁结在心里头好多天的烦闷骤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对方声音的一瞬间,浑身的不适似乎都在无形中被放大。 不只是发情热带来的煎熬,就连揍过人拳头都觉得火辣辣地痛,难过得让他眼眶通红,涨得厉害。 许久没有听到回应的魏淮洲心里越来越忐忑。 他已经憋了几天没有主动找小炮仗,离开学校了也没有主动给他发消息弹视频打电话,本来以为这样渐渐就可以让小炮仗对她放松点戒心。 可是还没有等到这个“渐渐”,他自己就先坚持不住了。 才半天没有听到文心的声音,就觉得抓心挠肺的难受,更何况他已经快一个多星期没有碰到过他的小王子了,这简直就是在要他的命。 于是在翻来覆去许久之后,压不下躁动的小魏鼓起勇气给文心打了电话。 易感期什么的就是他随口胡扯,只是想着运气好能卖个惨求收留,再不济也能听听小炮仗炸毛骂他一顿,解解馋。 谁知道情况出乎意料的糟糕,小炮仗一个冷淡到不行的“嗯”就想把他打发了?! 委屈。 各种委屈。 魏淮洲眼角眉梢都耷拉下来了,瘫在沙发上整个人丧得不行。 “那行吧,既然小炮仗铁石心肠不愿意收留我,那我……” “洲哥,你来找我吧。” 猝不及防地,电话那端的人忽然开口打断他,带着低低的喘息和比他还要浓重一百倍的委屈。 “我现在也很难受啊,浑身上下,从内到外都难受,手脚发软路也走不动,比你他妈还要难过一万倍。” “可是那个房子里有我不想见的人,我不想回去……” “你来接我,行不行……” 第55章 出走 魏淮洲赶到的时候,文心还乖乖坐在台阶上一动不动。 浓密的行道树几乎遮住所有的光线,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 瘦削的身影缩在一处,两手松松耷在膝盖,脑袋低低埋进怀里只看得见一个后脑勺,再加上黑黢黢的外套,整个人像是被浓厚的夜色吞噬,像极一直无家可归的猫咪,乖乖等他来接。 魏淮洲心疼得要死,不由得加快脚步,到最后直接大步跑起来。 树下全是满满当当的白山茶香味,被夜色浸润得冷冽又惑人。 当鼻尖被香浓的信息素充斥得满满当当,魏淮洲又是庆幸又是后怕。 幸好他憋不住打了那个电话,幸好他来得及时,幸好在他找到他之前没有其他什么人出现,幸好,他还能安安全全将他带回家。 似乎是被他的脚步声惊扰了,在离他不到两米的距离时,文心倏地抬起头来,表情恶狠狠得像一只色厉内荏的小豹子。 只是在看清来的人是谁之后,锋利的眼神在下一秒就软了下来,湿漉漉雾蒙蒙的眼神更像是一直懵懂的小鹿,嘴角紧紧抿着,眼尾是明晃晃藏不住的通红。 这么久了,一定忍得很难受吧。 难得见到这么乖这么听话的小炮仗,魏淮洲却没觉得有多开心,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揪住了毫不客气一顿蹂躏,酸胀得难受。 “小炮仗,没事了,我来了。” 魏淮洲在他面前毫不犹豫地蹲下,眼神随着语气放柔到极致。 连他自己也没有想过,他有一天能对另一个男孩子温柔成这样。 男孩子很漂亮,很乖,很脆弱,虽然脾气不好总是凶巴巴的,可是嘴硬心软,心细又爱关心人,大半夜玩离家出走跑出来也不知道给他打电话,接到了他的电话又会委委屈屈叫声洲哥,让他来接他。 把他一颗心都叫化了。 文心红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慢慢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鼻子在他的腺体上来回磨蹭地嗅。 白山茶的香味渐渐被浓郁的红酒味缠绕,包裹,严丝合缝,亲密又暧昧。 浑身的燥热终于得到缓解。 文心满足地低声喟叹,企图把自己整个都塞进他的怀里,好让自己更好受些。 像是明白他的想法,在他有所动作之前,魏淮洲已经先他一步抱住他的后背,微微一用力,就将人整个揽进怀里。 呼出一口热气,系数喷洒在文心腺体上,像是被烫到了,怀里的人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继而更黏腻地往他颈窝里钻。 是潜意识里的依赖在作祟,让他在这一刻一时不清醒的时候,只想紧紧黏住这个人,不让他离开自己半步。 魏淮洲没有问他为什么会突然发情,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大半夜从家里跑出来,更没有责问他为什么不给自己打电话,只是安静的,紧紧抱着他,让他一点点沾染上自己的味道,一点点将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这里是真的很偏僻,人烟稀少,行道树葱茏得遮天蔽日。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总算浑身不再发抖,急促的呼吸也渐渐放缓下来。 魏淮洲的手从他的从他的后脑一直滑到脖颈下方,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放低了声音轻轻问他:“我们先起来,回家好不好?我爸妈他们都不在,家里就我一个人。” 文心额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因为低着头的原因,声音有些含糊:“每次你都是这句话,你是人贩子吗?” “嗯。”魏淮洲笑起来,拍拍他的发顶:“我就是人贩子,专门拐骗你这种漂亮又天真,还喜欢大半夜在外面乱跑不回家的小朋友。” 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探到他的手心,才发现他手上不知道黏了什么东西,粘粘的糊在手心。 “这是什么?”魏淮洲用拇指刮过他的手心,带起一阵痒意。 文心忍不住往回缩了下,不过他握得有些紧,没抽回来。 “糖葫芦粘上的。” “偷偷跑出来吃糖葫芦?”魏淮洲有些诧异,继而又轻轻弯起眼睛:“小炮仗,你怎么这么可爱?” 才不是。 谁会大半夜特意跑出来吃糖葫芦? 文心不自在地收紧五指,想要解释,又觉得为了这个事跟他扯太幼稚了,一点也不酷,于是干脆推了他一把,催促道:“快点,我想回去了。” 他说的回去当然不是说的自己家。 魏淮洲也明白这一点,轻易就被人哄得乐滋滋的,满心欢喜拉着人往停车的地方去。 拉开车门,文心被他塞进副驾驶,看着魏淮洲甩着钥匙坐到驾驶座上,头脑发昏地扯着嘴角:“你又无证驾驶。” 魏淮洲道:“我真有证,不是无证驾驶,等下,我马上找出来给你看。” 说着,弯腰过来在文心面前的抽屉一通翻找,刚摸到本子,笑眯眯准备拿出来显摆显摆,一只白得过分的手搭在他手腕上,五指抓住他的袖口,撒娇一般轻轻扯了两下。 魏淮洲一顿,驾照没拿稳,咚一声又掉了回去。 “洲哥。” 文心低低叫了一声,声音带着明显压抑之后的沙哑。 没有通过别的什么媒介,就这样直白地传入他的耳朵,少年的音色干净好听,带着撩拨人心的能力,比刚刚在电话里唤他时还要让人心痒难耐。 夜色下,魏淮洲眸色更深了些。 见他没反应,文心睫毛颤了颤,抓着他的指尖都收紧了一些。 大概是今晚实在放肆得太过火,这波被意外点燃的发情热有些严重。 刚刚魏淮洲抱着他安抚他的时候还好受些,可是随着他的怀抱消失,发情热气势汹汹地再一次涌上来。 从台阶到车上的几步路还能忍受,可是从车里捱到家,似乎就有些艰难了。 想到这里,文心难耐地咬了下舌尖,努力让自己清醒些。 只是越加猩红的眼角,和眼底泛起的水雾,一个都不归他控制,情欲和渴求从他的双眼一直泛滥到整张脸颊。 平时干净清澈的琥珀色眸子此时装满了难以言说的情绪直勾勾地望过来,仿佛眼前盯着的就是他唯一的救赎。 艹!真几把要了老命了。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绕是自诩柳下惠的魏淮洲,此时也觉得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掌管,渐渐往失控的方向跑去。 “宝贝,我在,怎么了?” 不知何时,他的声音也有了抑制不住的低哑,沉沉的嗓音并着窗外摇曳的月色,无端多了七分诱哄的味道。 魏淮洲反手抓着他作乱的手,轻轻松松就将他五指连带掌心都包裹起来,一边悄无声息地弯下腰凑过去,直到将这个满眼只有他的男生完全困在身下。 “我难受,又热又不舒服。” 被困的男生像是没有一点危机意识,不仅没有躲开的意思,还特意偏了偏脑袋,露出整个,完整的腺体。 “你先咬我一下好不好?” 发情热让他的嗓音显得软糯又勾人。 魏淮洲第一次觉得“欠操”这个词,用在他的小炮仗身上会有这么合适。 明明alpha没有发情期,他却觉得自己也被这个人传染了发情热,浑身上下烧得难受,口干舌燥,又无从疏解。 “好。” 他低低应了声,话音才落,接着毫无预兆的咬上面前馨香诱人的腺体,像个愣头小子一样失去了本该有的自制力。 在嘴唇触碰到对方肌肤的一瞬间就咬破了腺体,牙齿刺得很深,浓烈的信息素被不节制地灌入文心的腺体,与他的血液交融在一处,迸发出高匹配度下两种信息素结合所独有的缠绵香味。 发情热已经被压制下去,文心身上得热潮也逐渐退却,可是魏淮洲舍不得放开,自我麻醉着再一会儿,再一会儿就好。 可是一会儿接着一会儿,这个标记的时间被无限延长,直到文心甚至已经闻不见自己的信息素,而全是他浓烈的红酒香味时,这人还在紧紧叼着他的腺体。 他的牙齿刺得有些深了,有血丝顺着齿缝流出来,被冷白的皮肤一衬,美得更让人难以自持。 文心疼得皱起眉头,忍了好会儿也没有察觉到对方有放过他的意思,挣扎着双手想把人推开。 才一动,就被对方不客气地单手制住两只手腕,压在胸前不让他乱动,另一只手固定在他脑后压制地不许他躲开。 血液中被逐渐被融入另一种信息素,陌生和对未知的恐惧渐渐侵蚀上来。 文心茫然又被迫地接受着魏淮洲严重超时超量的暂时标记,浑身都软成一滩泥,就算魏淮洲此时放开他,他也没力气再挣扎一下了。 漫长的标记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文心昏昏沉沉地自我安慰着“这个人是魏淮洲那个傻逼,不是别人,不要怕不要怕”,到最后意识都被浓重的红酒信息素冲淡时,脖颈间的禁锢终于放开。 舔干净腺体上的血痕,带着温柔安抚的吻一下又一下地落在上面,文心眼皮沉沉,太多的信息素让他接受得过于疲惫,累得几乎睁不开眼。 “乖,累了就睡一会儿,到家了叫你。” 耳边响起轻轻的呢喃,哄着他放下心,眼睛一闭陷入沉睡。 犹如蝶翼的亲吻并没有随着他的入睡停止,而是顺着腺体一路往上,缓缓滑过他细长纤瘦的脖子,喉结,下巴,落在微微张开的唇角上。 最后,克制地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瓣,一声似满足又不满足的喟叹从魏淮洲唇畔泻出,额头抵在一起,呼吸交缠…… 十分钟后,停在路边许久的黑色轿车终于点燃火,稳稳驶入夜色,消失不见。 第56章 拥抱 文心是在魏淮洲的房间醒过来的。 大概是为了让他可以安稳地睡到自然醒,窗帘被拉得很严实,光线几乎透不进来。 掀开被子坐在床沿清醒了一会儿,穿上地上放好的拖鞋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骤然穿入的光让他无意识躲了一下,长时间处于黑暗的眼睛有些睁不开。 外面天色不算敞亮,甚至看起来有些阴沉,似乎快下雨了,树枝在风中摇摆不定。 文心四下望了一圈,没找到自己的手机,倒是脖子一动就觉得腺体处传来细微的刺痛,显然是昨晚上暂时标记留下的伤口还没有愈合。 一般来说标记产生的伤痕都恢复得很快,加上alpha的唾液对腺体伤口有很好的加速愈合的作用,标记的伤口很少会有隔夜未消的情况。 魏淮洲就跟只没吃饱的饿狼一样,咬得太深了。 狗东西! 文心低声骂了一句,明明应该是件很生气的事,他的眼神里却是难得的轻松。 幸好,魏淮洲那个锲而不舍的电话。 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仿佛只有他一个。 意识到这个可能的文心微微皱起眉头,拉开门下了楼,才发现客厅里还有一个人在。 魏淮洲又是穿着他那件白色老年背心,一条宽大的黑色短裤,正插着腰拿着花洒,像个早起没事干的退休老大爷似的哼着不着调的歌给露天阳台上的花挨个浇水。 看得他有点想笑。 魏淮洲侧身时余光里看见了文心,嘴里的咕咕哝哝一下子就停了,咧开嘴来了个标准八颗牙的笑:“小炮仗,怎么醒这么早?” 文心看了眼面挂钟上指向十点的指针,扯了扯嘴角,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怎么这么喜欢穿这件丑死了的背心?邋遢得跟个臭老头一样,干嘛,还没毕业就渴望退休生活了?” “也没,就是有次穿了下我爷的,觉得特别舒服,回头就买了一打,怎么样,要不也试试?” “不需要,我去洗澡了。” 转身往楼梯方向走了两步,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的意思,文心皱着眉头停下,侧过脸一脸的不耐烦:“我要洗澡,快点去给我拿衣服!” 魏淮洲立刻放下花洒:“老年背心?!” “……你敢拿出来老子就敢揍死你。” 洗完澡出来,外面已经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本就阴冷的天气又降了一度,所幸房子里暖气开的足。 魏淮洲坐在茶几边上,招招手让文心过来坐下吃饭,殷勤地给他递上筷子:“有点晚,只能早午饭一起吃了。” 文心扫了一眼,只放了一只碗一双筷子。 “你不吃?” “我才吃了早餐没多久,不饿,这些都是给你点的。” 见他乖乖坐下吃东西,魏淮洲瘫在椅子上开始懒洋洋地摆弄手机,直到文心吃得差不多,站起来想收拾碗筷的时候才收了手机,按着肩膀又把人按回去坐下。 “等等。” 文心不解地盯着他:“你干嘛??” 魏淮洲说:“你是小客人,不可以动手,碗筷我来收拾就行。” 文心哦了一声,就想撑回沙发坐下,一站起来又被拉着手腕按了回去。 “你烦不烦啊?” 文心想骂人了:“收拾个碗筷还要我在旁边给你鼓掌是不是?” “还有这种好事?”魏淮洲乐了:“也行啊,不过也得先等我们把正事说了。” “没这种好事!别他妈想太多。”文心没好气地抱着双手:“有事快点说。” 魏淮洲呼出一口气,唇角小幅度地勾着。 “小炮仗有点不听话啊,昨晚不舒服了,为什么跑出来也不给我打电话?” “………” 他不说话,魏淮洲就耐心地盯着他,等他的回答。总是嬉皮笑脸表情渐渐褪得干净,神色带着些难得一见的认真。 习惯了总是被他有意无意哄着的文心有些不适应他这种带着压迫的眼神,不自在地挪开目光四下乱飘,就是不去看他。 “你,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别用这种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我!” 嘴硬。 他的眉头有意无意又想皱成一团了,眼神躲闪得厉害,嘴角拉得笔直,显然是因为什么不想说的原因又在让他心烦,捂着小秘密不肯说出来。 眼神又倔又脆弱。 魏淮洲歪着头看他,看着看着,忽然就舍不得逼他太紧了。 心软好像是面对他时才会产生的特有的情绪,他自己完全控制不住。 轻轻叹了一声,正想说“没事你不给我打那以后我给你打就行”,对方忽然又不悦地啧了一声,显得有些懊恼。 “我昨天出来的时候,没觉得不舒服……” 文心咬着牙,发现自己语气没什么气势,立刻又补上一句:“别把老子想成那种发了情还到处乱跑的蠢蛋。” 小炮仗口是心非的毛病又犯了,连服软都不肯示弱。 魏淮洲眨了眨眼,待到回味过来时,绷不住有些想笑。 看着他脸上泛起已经可以称之为不好意思的表情,忽然很想亲一亲宇宙无敌可爱的小少年。 现在大概,不,肯定是甜到冒泡的小炮仗。 “嗯嗯。”人家都低头了,魏淮洲当然什么都顺着他:“小炮仗当然是最聪明了,怎么会是蠢蛋?就是总不记得给小魏打电话,作为一个人形移动抑制剂,小魏说他非常非常委屈。” 他的语气可一点听不出来哪里有委屈了,反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缱绻温柔,从唇齿间吐出,让他面上的红云甚至有了往脖颈继续扩散的趋势。 这个人是什么毛病,干嘛非要用这么暧昧的语气说话! 文心太不习惯这样的气氛了,几次想直接起身离开,想想又觉得就这么走了显得自己落荒而逃一样,话是他说的,他都没觉得不好意思,他在不好意思个屁啊!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都汇聚成一脚然后踹在他小腿肚上,:“能不能别他妈用那种哄小屁孩儿的语气跟我说话,你欠揍?” 魏淮洲夸张地“嘶”了一声,缩回腿:“我没有哄啊,小弟对大哥说话怎么能称之为哄?” “那是什么!” “回了姑且算一个……恭维吧?” 还是一副什么都惯着他的语气。 文心被他的态度搞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又不想被他发现自己的情绪,整个人都暴躁了,决定先岔开这个他很不在行的话题,把锅甩出去再说。 “你怎么好意思说我不给你打电话,是谁这么久也没见一条信息,一个电话,想跟谁玩冷战?!” “???” 猝不及防被反咬一口,小魏茫然又无辜:“我怎么会跟你冷战,你不是总没理我……” “老子那是有理由的!” “什么理由?” “老子是想等……” 文心一句“等身上的信息素散干净”差点就脱口而出,幸好对上魏淮洲一脸期待的表情之后及时止住。 “什么理由关你屁事!反省你自己就行!” 没听到原因魏淮洲也不觉得多难受,久违地被吼了一通反而觉得喜滋滋的:“那你现在愿意理我了吗?” “他妈废话!”不理你老子能跟你回家? 文心目不转睛盯着一边的花瓶,都快给盯出洞来。 魏淮洲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特别容易满足,小炮仗凶巴巴随便一句话都能让他在一瞬间心花怒放。 眼前这个男孩子总是可以轻而易举牵动他的情绪,偏偏还不自知。 像个知道错了却拉不下脸道歉的小朋友,别扭地用另一种方式向他低头。 这位小朋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可爱”两个字,让魏淮洲是真的很想上手抱抱他。 不过一码归一码,安全教育还是不能少。 魏淮洲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位小朋友,那以后……” “会给你打电话。” 嗫嚅的声音,自言自语一样,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魏淮洲怔愣了半秒,不确定地看着他,想求证自己没有听错:“小炮仗,你说什么?” “你耳朵也退休了吗?”文心翻了个白眼,对于要把话再重复一遍这件事表现出强烈的不满。 魏淮洲眉头一扬,理直气壮说:“听是听见了,就是怕听错,白高兴一场。” “我说!以后都会给你打电话,第一时间那种!” 文心终于鼓起勇气对上他的视线,仿佛想掩饰什么东西,腾地站起来,凶巴巴的将声线抬得很高,简直就是在对着魏淮洲吼了。 “所以你他妈最好给我记住了,要是接到电话不能立马出现,老子就揍到你爬不起来!” 话音才落,腰间一紧就被蓄谋已久的某人扯进怀里紧紧抱住,一手还在在他背脊上轻轻拍着,带着笑意的声音钻进他早就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嗯,小炮仗放心,只要我一接到你的电话,一定飞奔着赶过来,八匹马都追不上那种飞奔。” alpha宽阔的,带着熟悉的信息素香味的怀抱让Omega安全感十足,文心大脑不受控制地沉沦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又觉得这样乖乖任由他抱着也太未免太听话,一点都不像他。 “肉麻死了!放开!老子是你想抱就抱的吗!” 怀里的Omega不安分地开始挣扎,力气在他眼里跟只快长大的小猫一样。 魏淮洲笑眯眯收紧双臂,把人紧紧困在怀里:“小朋友表现好都是需要奖励的,就奖励你一个来自小魏的春天般的温暖拥抱,希望这位小朋友以后再接再厉,一直这么乖!” 第57章 怂货 这个时节的雨冷得刺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魏淮洲有了理由让文心继续留下,文心也有了理由继续不回家。 两个人缩在客厅玩了一整天的游戏,愣是一步没出门。 魏淮洲平时没事在家的时候就基本全靠玩游戏消磨时间,每一盘游戏碟早就玩儿得门清,上手又快又准,文心根本玩不过他,偏偏又被他得意洋洋的表情激得牙痒,憋着一股气非要跟他跟他杠下去。 快入夜时,文母又打了个电话进来,文心犹豫了一下,接了。 没有隐瞒,直说自己住在朋友家里,暂时不会回去。文母知道多说什么也没有用,叹了口气只叮嘱了几句,便很快挂了电话。 没有问他在哪个朋友家,连嘱咐都是不痛不痒无关紧要的事情。 身为一个Omega,自己的母亲却对自己这么放心,文心都不知道应不应该高兴。 界面上属于文心的那个小人因为没有□□作闪避不及死掉了,游戏因为魏淮洲的胜利自动又新开了一局,两个戴着一红一黄两个安全帽的小人在起点蹦蹦跳跳准备出发。 文心低了低头,拿起游戏手柄控制着红帽小人开始往前跑。 横冲直撞的,跟刚刚小心翼翼生怕就死掉的时候完全是两个玩法。 他的情绪落差太明显,即便是一声不吭,也能让身边一直偷偷关注着他的人敏感地察觉到他的低落。 魏淮洲侧目看了他一会儿,扭头继续盯着屏幕,按着操控杆的拇指加重了些力道,屏幕上黄帽小人忽然撒腿飞奔起来,一个砖块躲闪不及吧唧撞墙上。 game over! 文心眉梢微动,没说话。 “哎,手滑了一下下。” 魏淮洲遗憾地叹了口气,继续开。 然后同样的死法经历了重现,小人跳跃距离差了些,掉下悬崖摔得两腿朝天。 “嗯?玩太久手麻了!” 魏淮洲故作疲惫地甩了甩手,又开。 同死三现。 “嘶——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手柄坏了?” 魏淮洲低头脑袋开始认真研究起来。 文心偏过头看他一会儿,忽地嘴角一弯,露出好看的酒窝,连嘲笑他的语气都透着少年的乖巧:“洲哥,你不行啊,怎么这么菜?” 魏淮洲正擦过手柄电池的指腹一顿,侧目对上他的目光,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文心一伸手拿过他手里的手柄,又把自己这个塞给他,指了指屏幕:“再来一把,为你的手柄正个名?” 一场并不激烈的游戏对决快速展开又快速结束,魏淮洲的小人再一次因为操作不当撞墙结束。 这回真不是装的了,心不在焉的小魏满脑子都在想:那你什么时候能给我正个名? 文心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又让某人脑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的,只是露出一个小猫偷腥成功后得逞的笑:“洲哥,你是真的菜,跟手柄没关系。” 魏淮洲点点头,放下手柄想了想,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对他比了个“二”。 文心笑容登时一收:“骂我?” “第二次。” 魏淮洲心情很好,眼睛里的笑意藏不住:“你刚刚叫我两次了。” 文心抿了抿嘴,发出一声极为随意的“哦,叫了就叫了,不行?”。 “行啊,不过,有什么讲究吗?”他凑过去问。 “没讲究。”文心自顾自又开了一把单人模式开始玩:“老子说话算话,答应过的事不会忘。” 魏淮洲当然记得有这么回事,就是奇怪:“这次考试,我英语没考到六十。” “我当初说的是考得不错。”文心说:“相比较你惊天动地的九分,五十九分确实不错了。” “还有这么一说?” “是你自己记性不好!”文心往他脚背上蹬了一下:“你话怎么这么多,还玩不玩?” “当然玩了,陪大哥玩游戏我应尽的义务。” 魏淮洲重新拿起手柄,嘴角的弧度半天压不下去。 另一边,文心悄悄抬手搓了搓微微发烫的耳尖,声音努力保持着四平八稳。 “不准赢老子。” “完全ojbk!” …… 十二点,魏淮洲睡意朦胧地猫进客房,不到五分钟又一脸懵逼地出来。 文心奇怪地看着他:“你干嘛,见鬼了?” 魏淮洲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今天早上忘记关窗户,雨水吹了一屋,差点没冻死我。” 文心知道他家经常就他一个在家,别的客房都没收拾出来,除了主卧,没别的房间可以休息了,他要是想睡觉,只能呆客厅。 “算了,我今晚去睡……” “跟我一起睡。” “……” 魏淮洲一下子清醒了。 原本那句“睡我爸妈房间”被及时收住干干净净吞进肚子,连个嗝都不带打。 “可以?” “又不是没睡一起过,惊讶个鬼啊。”文心转身推开门进去,小声嘀咕:“再说本来就是你的房间。” 魏淮洲没听见后面那句,倒是第一句充满歧义的“睡一起过”,让他脑袋里头莫名闪现了一些无数次出现在梦里,又不可言说的场景。 喉咙有些发干,魏淮洲砸吧两下嘴巴,暗暗骂了自己一句禽兽。 事实证明在家里的床上睡一起和在学校那张逼仄的床上睡一起,完全就是两码事。 有一种错觉,在学校睡一晚第二天还能活蹦乱跳的做兄弟,但是在家里床上睡一晚,就感觉某些东西似乎有些不一样,不仅心跳变得极为清晰,就连流淌过身边的空气都觉得变了股味道。 魏淮洲一爬上床,昨夜残留下来的淡淡的白山茶香味就没命地往他鼻子里钻,不打算给他本来已经在爆炸边缘反复试探的小心脏一点活路。 文心睡在里侧,早就把自己塞进被子里盖得严严实实,侧身睁着一双眼睛静静看着他,带着困意翻上来的雾气,懵懂又勾人。 果然是,困的时候最乖了。 魏淮洲拉被子的动作有些僵硬,一时不知道答应和他一起睡觉这事是对还是错,可是要是让他这个时候再去别的房间睡…… 舍不得。 他宁愿睁着眼睛失眠一整夜。 凉凉的空气缩在软软的被子里很舒服,房间没有开空调,魏淮洲把被子盖过肩膀,侧身跟文心面对面躺下。 带着困意的眼神柔软到不可思议,水润晶亮得像是藏了一个小小的漩涡,仿佛多看几眼就会被拉着连人带魂整个栽进去,再也爬不出来。 魏淮洲的心也跟着软下来了。 “小孩儿,困了?” 虽然知道不应该,但还是忍不住悄悄往里挪了些。 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了,小夜灯下,他甚至可以数清对方细密纤长的睫毛。 “嗯。” 声音带着浅浅的鼻音,勾人得厉害,让他忍不住微微蜷起了发麻的手指。 文心眨了眨眼睛,睫毛也沾上了眼眶里弥漫的水汽。 魏淮洲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胆大包天地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捻过他微微泛红的眼尾,文心不但没有挣扎,甚至主动往他手心里凑过去,幅度极小地蹭了一下。 “……” 艹!太乖了! 魏淮洲的睡意已经被打消得一干二净,精神得甚至想去二环路飞奔二十圈。 血液流动的方向似乎不太对劲,魏淮洲不敢继续造次了,迅速收回手缩进被子里使劲按住,躺平目不转睛盯着天花板。 魏淮洲,你是个人,不是禽兽,小炮仗还小,没成年,思想给我放干净了! 就是在努力进行自我反省,各路感官也忍不住老是围着身边的人转悠,以至于文心轻轻动了一下,他都能立刻发现。 带着热气的手心搭上他的小臂,魏淮洲僵了一瞬。 他神经崩得太紧了。 要是他能稍微分出一点点注意力来,都能很轻易的发现这只搭在他手臂上的手也同他一样,轻轻在颤抖。 “这么了?” 魏淮洲努力把声线放到最柔和,就怕吓着这只红着眼睛大半个脑袋都缩在被子里的小兔子。 文心悄悄吸了一口气,直视他的双眼。 “哥哥,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 魏淮洲觉得他完了。 在眼神汹涌变得不可控制的瞬间,他迅速抬手盖住文心的眼睛。 可是即便是这样,文心还是感受到了犹如芒刺的目光在他脸上一寸一寸地扫过,就像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只要魏淮洲这个屠夫愿意,他就毫无还手之力。 他有些怕了。 收了收五指想要往后躲,才一动作,就有一具带着热气的身体靠过来,紧接着,眼眶一重。 是魏淮洲难耐地把额头轻轻靠在了自己的手背。 “这位小朋友,脑子一晕乎就随便喊人哥哥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改?”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 文心低声问:“不是你让我叫的么?” “你叫我洲哥,我就把你当小朋友,保护你罩着你,让谁也不能欺负你,可是你要是叫哥哥——” 魏淮洲话音到这里就顿住。 文心等了半天没等来后半句,忍不住催促他:“怎么样?” 我能把你日得喵喵叫。 粗鲁又直白,但是胜在可以完美表达此刻魏淮洲复杂的心情。 可惜这句话在魏淮洲喉咙里翻滚了好几个来回,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困了就快点睡觉,乖一点。” 手掌上移在他头顶安抚地揉了两下,然后翻身起来,快步走出房间,钻进了走廊尽头的厕所。 文心垂着眼眸看着他离开,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转身面向里侧,闭着眼伸手捂着自己在夜色隐藏下早已发烫到快要爆炸的脸颊,压低的嗓音透着浓浓的羞恼,甚至颇有些咬牙切齿。 “……妈的,这个怂货!” 第58章 报名 周一早上,文心是穿着魏淮洲的校服去学校的。 他一个周末都在魏淮洲家里打发了,没回过家一步,就连书包都是早上司机特意送到校门口来。 魏淮洲看着他套着宽大的外套提着书包从马路对面低头走过来,袖口长得快要遮住整个手掌,只露出几根细长的指尖抓着书包带,心情有些微妙。 就像小孩子往喜欢的东西上盖手印一样,总觉得文心穿着他的衣服,那就是他的人了。 这个幼稚想法在魏淮洲脑子里盘旋了好几圈,越想越心痒。 什么时候这个人才能真正变成他的呢? 文心走到他身边,看他用一脸古怪的表情盯着自己不放,嫌弃地嗤了一声:“看个屁!走了。” 魏淮洲两步追上他,闲闲走在他旁边,像往常每一次一样将手臂搭在他肩膀上,闻着他身上笼罩的若有若无淡淡的红酒味,心情好极。 “小炮仗,别这么骂自己,你才不是屁,你是无敌小可爱。” “你他妈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 “嗯,你说的都对!” 魏淮洲毫无原则,无条件包容小炮仗一切优缺点。 你最可爱,你也是我家的。 …… 教室里,许多同学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什么,还挺热烈。 魏淮洲留心听了一下,就听到秋游两个字,才勉强记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哎小炮仗,你看群里消息了吗?说期末考试之前学校要给我们准备一次秋游放松一下,全年级一起的那种。” 文心将书包塞进抽屉:“去哪?” 魏淮洲想了想,没想出来:“这个我倒是没有仔细看,好像是在哪个山上?” “邱海山呀洲哥!” 路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强行插入话题。 “就是B市那边,城郊那座山,山顶上像是被削掉了脑袋,有个小平原那个。以前好几个学校秋游都是往那儿去的。” “那儿啊。”魏淮洲不太有兴趣地摸摸下巴:“我初中时候就去过了。” 路言问他:“好玩儿吗?” 魏淮洲诚恳地摇头:“并不,而且大概率还要你在累死累活爬上去之后自己捡柴,做饭,搭帐篷……” “……”原本以为只是和同学一起外出游山玩水的路言,热情被浇灭了大半。 文心一针见血地评价:“这不是秋游,是野外生存吧。” “有这个意思,反正不怎么好玩。” 魏淮洲本来就对这种集体出行没多大兴趣,有这个时间,不如待在家多玩两碟游戏,在知道目的地是邱海山之后就更不想去了。 但是他拿不准小炮仗去不去。 上课时,魏淮洲扯了下文心袖子,缩着脖子小声问他:“小炮仗,你想去秋游,不对,你想去野外生存玩儿不?” 文心一边在纸上写演算过程,一边分心听他讲话,随口反问:“你想不想去?” 魏淮洲十分嫌弃地摇头:“很不想,累,不如待家里好玩儿。” “时间定在周末?” “对,就期末考前那个周末。” 文心点点头:“那我去。” “???” 魏淮洲睁大眼:“不好玩儿也去?” “不好玩儿吗?”文心道:“我觉得挺好玩儿的。” “……” 魏淮洲第一反应是为什么会有人觉得这个累死人的秋游好玩儿? 可是一想到觉得好玩儿的人是小炮仗,整个人又不由得深思:是不是他太懒惰了,才会产生这种消极的想法? 强烈的自我怀疑一直持续到午休。 费小月拿着签名表挨个问班里同学谁要去参加秋游,去的人就在表格里签字,回头补上三百出游费。 班里大半数人都签了。 最后到了他们这儿,魏淮洲看着文心干净利落签上名字,然后越过他把签名表还给费小月。 费小月接过,顺手扶了扶大黑框眼镜:“洲哥不去?这可是高考前最后一次集体出游放松的机会了。” 魏淮洲心想,我在家也能放松,并不需要出游。 但是想归想,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文心看他一脸纠结,不禁有些好笑:“班长,不用问了,他……” “去啊,我肯定去的。” 魏淮洲打断文心,拿了签名表,像是怕自己后悔似的,签得飞快,然后塞回费小月手上。 “我作为十班的领头人,这种集体活动怎么少的了我?” 费小月被逗得笑了起来,拿着签名表又去找下一位同学了。 “领头人?”文心背靠着墙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和嫌弃:“哪儿来的脸?” “这是事实,你可以不承认,但是也不能否认。” “哦。”文心说:“领不领头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某人说话反水快的一笔,刚刚还打死不去,签名时倒是比谁都快。” 魏淮洲一点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尴尬,理直气壮道:“你都去了,我肯定要去的。” 两人周围的气氛因为他毫不遮掩的一句话徒然安静下来。 文心手指无意识在书本上划着,微微歪着头盯着他,状似无意道:“为什么我去你就一定要去?你自己爱去不去,关老子什么事?” 魏淮洲眸光闪了几下,躲开他的视线,轻轻敲着桌面,似乎真的在思考要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 文心划拉书本的力气不自觉加重,悄悄憋着一口气等他的回答。 半晌,魏淮洲展颜一笑:“因为我是你的小跟班啊,你是老大,你去哪里,我当然也要去咯!” “……” 一口气泄得干干净净。 文心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就因为这个?” 魏淮洲一脸天真:“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真话?” “绝对的!” 文心面无表情抓住一支笔:“撒谎的人是狗。” 早就已经汪过的小魏内心毫无波澜:“撒谎的是狗!” 啪。 一支笔带着不知名的火气摔在他肩膀上,魏淮洲连忙接住了,看着坐正了身子不再搭理他的小炮仗。 茫然。 他说错什么了? 没有吧。 斟酌再三的回答并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还顺道表达了一下他身为小弟的忠心耿耿。 那小炮仗为什么又不高兴了? …… 体育课上,文心被老蔡拉去帮着改隔壁班作业,魏淮洲拿着瓶脉动坐在休息区台阶上有一口没一口喝着。 路言到了体育课就是个撒手没,也就周凯还见个人影,看他一个人坐在这边无聊,屁颠儿屁颠儿跑过来陪他聊天。 说起来,周凯还是唯一一个发现他们冷战过,又在周末莫名其妙的迅速和好的人,对魏淮洲在这件事里完全处于被动下风的状态很有发言权。 “洲哥,你不觉得你这样特别像是一心一意等待老公回心转意的贤妻良母吗?不管他在外面浪多久,只要一回头你就能不计前嫌倒贴上去那种,特傻特痴心。” 魏淮洲推他一把:“滚吧,你才在外边浪呢!” “我才没有,我一心只有我家默默一个。” “那我也只有我家小炮仗一个!” “你家?” 周凯眼尾一动,无不得意地说:“我跟默默那都是有名有份,光明正大的两情相悦,我说默默是我家的,那没问题,不过你就有问题了,洲哥,暗恋难不难受?” 本以为对方还要嘴硬反驳两句,没想到这话一出就没了下文。 魏淮洲盯着地面上几片破破烂烂的叶子发呆,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半天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口水,然后盯着周凯,一脸认真又严肃:“二狗,不瞒你说,我最近总有一种错觉。” “兄台请但说无妨。” 魏淮洲说:“我总觉得小炮仗也有点儿喜欢我。” 周凯听得有趣:“说来听听?” “说不出来。”魏淮洲边想边说:“就是一种很神秘的感觉,你可以把他成为alpha敏锐的第六感。” 还敏锐的第六感。 周凯忍不住笑了:“既然这么敏锐,洲哥你还等什么,不上?” “还是算了吧。”魏淮洲诚实地摇摇头:“敏锐跟精准还是两码事吧?万一小炮仗只是一门心思当我是兄弟呢?我可不想冒险。” 文心那性格,爱憎分明的,要是他冒冒失失上去跟人告白,结果人根本不喜欢他,到最后说不定因为觉得尴尬,直接跟他绝交了,那他可真是哭都没地儿哭。 算了,这代价太大,他还是先苟着吧。 这种畏首畏尾的怂样出现在魏淮洲身上实属难得,周凯从认识他那天起,还是头回看他这么瞻前顾后。 “说到底就是不敢,洲哥,这可一点都不像你了。” “对啊,就是不敢。”魏淮洲大大方方承认了:“别的事就算了,这事要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我才不会去冒险。” “难不成你还想等着人文心主动跟你告白?” “还能有这种好事?” 周凯无语:“我就随口一说,你要想想也行,不过不过可能性几乎为零。” “怎么就零了,我很差?你别老是打击我。” 魏淮洲烦躁地捋了一把头发,不想说这个了。 球场上一群男生又蹦又跳,抢球抢得热烈,魏淮洲看了一会儿,愣是没发现路言的人影。 “路二狗人呢?” “还能去哪儿?”周凯指了指室内体育馆:“在里面缠着人杜斯然呢。” 第59章 要求 路言多二多傻缺一个人,魏淮洲门儿清,从一开始就对他这段突如其来的爱情不抱什么期望,就算真能把人追到,也不知道得多久去了。 所以当他牵着杜斯然的手一脸喜气洋洋地走进教室时,魏淮洲觉得天都塌了。 “艹……我居然输给了路二狗??” 心情堪称五味陈杂,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比起他的大惊小怪,文心对这个结果倒是意料之中。 杜斯然这个人也就看着一脸聪明相,其实性格温吞又呆愣,最受不了别人的热情,有的时候别人热情过头了,他甚至连拒绝都不会。 路言这么风风火火的,上来就一个直球把满腔热情掏了个干净,一股脑全往杜斯然面前送。 要是换成别人可能还不一定成,可如果对象是杜斯然,那差不多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算个七八成的好事吧。 不过站在好兄弟的角度,文心还是担心杜斯然答应得太被动,Omega在恋爱里头本来就是更容易吃亏的一方。 “也,没有很勉强吧?” 杜斯然提到这事,面上浮出些不好意思:“路言确实愣了点,还老是咋咋呼呼的,不过他也没逼我什么,有时候还挺体贴……好吧,老大,说实话,其实我也有点喜欢他,不然我也不会答应他啊。” 文心看他的表情就猜得八九不离十,算是放心了,就是有一点,他和魏淮洲有着同样的疑惑。 “前几天你不是还一副良家少女不容染指的样?是有人给你托梦了还是怎么,你就这么快想通了?” “托梦就夸张了啊老大。”杜斯然咧着嘴笑了起来。 其实之前就有点意思,只是因为一开始拒绝得太过果断,现在打脸了,觉得有点拉不下脸答应,就一直犟着没松口。 直到体育课上,路言抛弃球场上那群兄弟跟着他跑到室内体育馆死活要教他打篮球。 “我又不是不会,谁还需要你教啊?” “真的吗?”路言哇了一声,给他让开道:“那你投个篮给我看看,进了我就不教你了。” 杜斯然投吗? 当然投! 事关男人的尊严,他不仅要投,还准备给他表演个风骚走位三步上篮。 他的球一开始是跟谢江学的,后来在五中又经常跟文心他们打,投个篮什么的轻而易举。 运球,起跳,投篮,进球,一气呵成。 杜斯然一个“我最牛逼”的手势还没出来,甚至都没落地,就被人拦腰一把抱住,一双手臂好死不死就环在他屁股下面的位置。 路言奸计得逞,仰头冲他呲牙咧嘴,笑得开心极了。 室内体育馆没球赛的话几乎不会有人进来,可是就算没人看见,这样被另一个大男人抱小孩儿一样抱着,那种尴尬也是一言难尽。 “我靠!快点放开!你干嘛啊!” 杜斯然脸烫得要命,撑在他脸上使劲往后推,一边挣扎想让人把他放下。 路言别的不说,一身力气压他一个Omega还是绰绰有余,手臂一收就让他怎么挣也挣不开。 “不放。”路言说:“除非你答应当我男朋友了,我就放你下来。” “……” 所以有的人你真的是没办法搞懂他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杜斯然简直服了路言,又气又羞,往他肩膀上狠狠就是一拳头:“你是不是有病啊!有你这样的吗,找揍还是告白?!” “都行。”路言一点不挑:“你爱揍就揍吧,我不还手,只要你记得揍完了答应我就行。” 说着故意抬起头,傻呵呵一张脸对着杜斯然,满脸写着“你揍吧我绝对不还手”。 “……就这样你就答应他了?” 文心脸色都变了,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叫没逼你?” “听起来是有点奇怪啊?”杜斯然赧然地挠挠头:“不过我要是不想答应,别说抱起来,他就是把我扔篮球架上我也得拒绝啊。” “老大,我是胆子不大,不过你也别把我想得那么弱,喜不喜欢什么的,搞清楚也不麻烦,拒绝和接受,对我来说也没那么难。” 文心侧头看着他,方才焦虑的心情平静下来后,竟然是一顿语塞。 什么时候这个以前总是喜欢躲在他后面让他给他撑腰的小男生也变得跟他记忆中不太一样了。 诚恳又直白,连他都自觉比不上。 低头猛地灌了一口水,双手搭在护栏上,一时无言。 才把自己半生不熟的恋爱史抖落出去,就算对方是他无比信任又依赖的老大,杜斯然还是或多或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局促地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顺道转移话题问他:“对了老大,上回你不是说把你那位带给我认识认识吗?这么久了,你还没告诉我是谁呢。” “他?” 文心烦躁地啧了一声:“怕是还有的等。” “啊?”杜斯然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懒得说他。”文心转过身,背靠在护栏上仰头盯着天空,杜斯然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个怂蛋。 要是能比得上路言,甚至是杜斯然的十分之一,他都谢天谢地了。 …… 魏淮洲被周凯和路言轮番打击,整个人从身到心再到灵魂都仿佛被掏空一样,丧得不行,只能怀着满心满眼的嫉妒沉迷学习,自我安慰。 所谓情场失意考场得意。 自觉处在夹缝中的魏淮洲英语水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单说课前的单词听写,不需要到翻书都能写出个七七八八来,比以前简直好太多。 “我觉得我的语言天赋被开发出来了。” 魏淮洲终于有了个顺心事,得意得尾巴都快翘上天:“别说九十分,一百二我感觉都是小意思,完蛋,期末考我可能要超常发挥了。” “哦。”文心作为他英语的第二启蒙导师,完全没有表现出学生学业有成该有的欣喜。 刚锁上的手机里躺着一条消息,陌生号码,只有一行字:我这段时间住酒店,你周末回家住。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发的,不过总算是个好消息。 魏淮洲的喜悦不能跟他分享,激动的情绪降低了大半。 “小炮仗,你最近情绪不是很美好啊,跟哥说说,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收拾他。” 文心心说那你倒是给我表演看看,你要怎么收拾自己一顿。 “老子情绪美好得很。” “真的吗?” 魏淮洲长手一伸绕到他面前捏住他的脸颊,柔软的触感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他逗他:“我怎么看是个气鼓鼓的小炮仗?不会突然爆炸吧?” 文心脸一歪挣开他的手:“爆了第一个炸死你。” “这么凶?” 魏淮洲啧啧两声,开始思考怎么给这个易燃易爆炸的小炮仗熄熄火。 课间只有十分钟,一眨眼功夫上课铃就响了。 老蔡踩着细高跟吧嗒吧嗒进来,水杯往桌上一放,就让他们准备课前听写。 魏淮洲刚把本子抽出来放在桌上,手臂就被拐了一下。 文心单手撑着脑袋,不知道想到什么,表情忽然变得莫名有些别扭:“喂,跟你说个事。” 难得被这么“正式”地点名,魏淮洲立刻做洗耳恭听状:“请讲!” 文心皱了皱鼻子,眼睛里飞快闪过一丝懊恼,又迅速收敛干净。 “等下要写的单词,你那个,记得住吗?” 魏淮洲极为自信地给他一个放心的手势:“妥妥的。” “……噢。” 文心悄悄捏了捏手心,有点忐忑,但面上还是端得云淡风轻。 “这回听写要是能全对,你随便提个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似乎觉得自己说的不够明白,文心想了想,加重语气,咬字清晰地又说了一次:“我的意思是,什么要求都可以。” 只是一个课前听写,愣是被他说出一股生死状的感觉。 魏淮洲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沉默让他以为是没把握可以全对,文心皱起眉头,很“勉强”地降低要求:“算了,也不用全对,错十个以内就行。” 一共听写的单词也才二十多个。 天上掉馅饼? 魏淮洲有点儿乐。 刚刚还装作一点不上心,这会儿就在想法设法奖励他,口是心非的小模样也太可爱。 “什么要求都可以?” “老子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那行。”魏淮洲说:“不过十个以内就算了,我可以全对,你得对我有多一点信心。” 这种随堂的单词听写都是同桌交换改,魏淮洲确实如他所说,拿了个满分,没掉链子。 “怎么样,我说了吧?” “几个单词,得意个屁啊。”文心没好气,什么字如其人都是瞎扯淡,这人字也太丑,狗爬一样,每次都得看半天。 “得意不敢,就是有点开心。” 魏淮洲喜滋滋敲了敲他的桌面:“请问这位小朋友,我可以提要求了吗?” “随便。” “真的什么要求都可以?” “对!” “提了你不会拒绝吧?” “你烦不烦?废话怎么这么多?要是不提就……”“算了”两个字在文心嘴里溜达了一圈又给吞了回去,转头凶巴巴指着他的鼻子:“不行,你必须给我提!” “噢。”魏淮洲想了想刚要开口,就被文心捏住脸打断。 “只有这一次机会,用了以后都没了,你他妈给我想好了再说!” “我已经想好很久了啊。”魏淮洲好脾气地在他手背挠了两下:“本来怕你生气一直没说。” 文心倏地收回手,在校服上不着痕迹地蹭了蹭,语气别扭:“我才不会生气。” “那好,我说了啊。” 魏淮洲勾了勾唇角,探身到他面前,伸出手微微曲起手指,指背轻轻划过他的眉心。 “我希望……” 文心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来,颤抖着睫毛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希望……小炮仗不要总是皱着眉头,小朋友应该开心一点!” 第60章 帐篷 “………” 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来大概也就这感觉了吧。 砰砰的心跳一瞬间落差到平静无波,文心看着面前笑唧唧的人,什么都不想说了。 改完的本子啪地扔回他桌上。 随便吧,不管了。 对这种傻逼就不能抱什么希望,不然他也要成傻逼了。 魏淮洲半天得不到回应,哎了一声,半开玩笑:“小炮仗,你答应的,说话算话,不生气的啊。” 文心抵着他的额头把他推回去,末了还是觉得气不过,往他脸上掐了一把,恶狠狠压着声音:“我就说话不算话了,你要拿我怎么办?” “……??” 魏淮洲咬牙想,好像确实不能怎么办。 自己喜欢的人,除了哄着惯着还能有什么办法? 一入冬,时间就好像过得飞快,宽大的外套里衣服越加越厚,女生们不能穿好看的短裙了,骤降的温度让她们笨重得像只企鹅,对夏天的怀念都能在每天清晨照镜子的时候达到巅峰。 很快,约定的秋游时节到了。 周五,魏淮洲穿着睡衣坐在房间地毯上,一边摆着只黑色的行李箱,一边是乱七八糟的衣服和各种没开封的日用品。 男生大概天生就在收拾行李这种事情上缺少天赋,东西扔了一地,也不知道该带点什么。 “山顶上温度应该有点低吧,虽然我看那山也不是很高……” 魏淮洲犹豫了半天,终于往行李箱塞了件厚厚的卫衣,然后又把一盒什么东西裹在最下面。 文心在手机那头看得莫名:“你刚刚塞了盒什么鬼东西?” “你说这个?”魏淮洲又把盒子拿出来,放到镜头前给他看:“暖宝宝,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刚买的。” 文心一阵无语:“你他妈一个大男人至于这么怕冷?” “怕啊,怎么不怕。”魏淮洲把暖宝宝塞回去,对着他笑了笑:“不过这个是我专门给你带的,感动不?” 文心因为体质原因,是真的不怕冷,冬天穿得跟秋天一样,最多不过再套一件毛衣,手脚也是暖暖的。 但是在魏淮洲看来,这种就是欠教育的中二耍帅行为。 平时在教室门窗关得严实,又开着空调,他就不多说了,但是这次不仅外出,还要在鸟不拉屎的山顶上呆两天一夜,魏淮洲就放心不下。 文心一噎,默了半晌,偏过脸没好气地吼他:“感动你个头啊,老子又不怕冷,才不需要那种东西,要用你自己用!” 魏淮洲早就把文心的小脾气摸了个头,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不好意思了,笑了笑,顺着他的话说:“行呗,其实我也怕冷,我们一起用。” “谁他妈要跟你一起用……”文心嘀嘀咕咕说了一阵什么,瞪着屏幕,眉头又习惯性皱起来:“你怎么那么没用,收拾个行李都这么久弄不好,那么怕冷围巾也不带一条?一件卫衣够个屁。驱蚊水也不放,想被虫子咬死啊!” 魏淮洲一乐:“冬天的蚊虫它就是咬我我也认了,活的太坚强。” “……闭嘴!让你带你就带,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又不重,能累死你?” “遵命!明早我就买!” 看他又开始磨磨蹭蹭收拾东西,文心看了一会儿,说:“你慢死了,我要挂了。” “啊?”魏淮洲下意识去看通话时间:“才一个小时不到,就挂啊?” “谁定的规矩老子跟你视频必须要一个小时,这是什么鬼几把邪教仪式,我困了想睡觉,不行?” “也没。”就是一个人没意思,想跟你说说话。 略有些遗憾地点点头,凑近一张大脸跟他摆摆手:“晚安咯,明天见。” 对方果断挂掉电话。 魏淮洲咂咂嘴,心道真是个无情的小炮仗。 那边文心挂了电话之后,并没有依言立马去睡觉,而是窝在沙发上打开班级微信群找到费小月,然后点击好友申请。 对方应该在忙别的事,过了好几分钟才通过申请,让后给他甩过来一个疑惑的表情。 班长:[怎么了?] 文心:[班长,秋游的帐篷安排出来了吗?] 班长:[图片] 班长:[正在排呢,估计晚点才能全部出来。] 文心将图片点开放大,仔仔细细找了一遍,没看到自己名字,也没有魏淮洲的。 班长:[你是不是不想跟谁一个帐篷?你现在跟我说,我等下排到你的时候注意一下就行。] 文心“能不能”三个字刚打出来,费小月紧接着油发来一条消息。 班长:[说起来你同桌老早就找我了,让我把你们分一起,你们是商量过的吧?] “……” 文心默默删掉已经打出的三个字,从善如流改成一个“嗯”。 班长:[不过我刚刚忘记跟洲哥说了,我们班男生有点多,分下来帐篷可能不够,有的需要三个男生挤一挤,你们可以的吧?] 文心:[不可以!] 毫不犹豫,秒打秒发。 班长:[黑人问号JPG] 文心烦躁地搓了搓脑袋,很快回复道:[魏淮洲睡相太差,老是喜欢乱乱踢乱咬。] 班长:[???]认真的? 文心:[他不想把这事泄露出去,你要是让他跟别人睡一起,就得被发现,那他肯定不去秋游了。] 费小月盯着聊天界面这行字,说实话有点震惊。 看不出来魏淮洲这么光鲜亮丽一个大男生,睡觉还要对别人又踢又咬? 班长:[那,让洲哥一人一个帐篷?] 文心黑起同桌来丝毫不心软:[不是说帐篷不够吗?就别浪费了,我跟他睡就行。] 他们两个体格差异还是挺大的,费小月有点担心:[能行?] 文心信誓旦旦担保:[放心吧,我跟他睡过好几次了,有经验,他踢不着我。] 睡过……好几次??? 这几个字眼组合起来也太暧昧了些吧? 绕是堪称全班最正直又有集体荣誉感的单纯费班长,也情不自禁有点想歪了。 班长:[那,那行吧,你们自己注意点,别磕着碰着了,玩的不开心。] 文心:[不会的,麻烦你了班长。] 文心:[对了,这事就别告诉我同桌了,他自尊心太强,要是知道说不定一羞之下又不去了。] 羞…… 费小月觉得好醉。 这个字用在洲哥身上,真的是有满满的,说不出的违和感。 …… 集合地点就在学校北门大门口。 周六一大早,几辆大巴就已经稳稳停在校门口,七点一到人到齐了,陪同的老师就组织大家陆陆续续上车。 魏淮洲担心文心晕车,主动把靠窗了位置让出来,自己坐在外面。 文心刚坐下,手里就被放了一个热乎乎的三明治,还有温温的牛奶。 魏淮洲说:“这么早,小炮仗肯定没吃午饭,他胃不好,一饿就疼,这是特地给他准备的,赏个脸吃掉?” “……谁告诉你老子没吃早饭的?” 文心瞥他一眼,嘴上不承认,但还是打开袋子小口吃起来。 他吃东西的样子很好看,慢条斯理的,一小口一小口地嚼,嘴唇抿着不会发出一点声音,偶尔腮帮子会像只小松鼠一样鼓起来,再加上魏淮洲的小粉丝滤镜,整个人可爱到发光。 魏淮洲也不拆穿他,心情舒畅地看了一会儿,顺手帮他把牛奶叉上吸管:“谢谢老大赏脸,吃了早饭还愿意吃我的三明治,我真荣幸。” “你话真多。” “这话耳熟,我妈也这样说过。” “……” 集合的时间定得实在有些早,好多人都还迷迷糊糊没从周末一觉睡到中午的生物钟调整过来,一上车就扛不住拉起窗帘开始补觉。 一路上,本来应该是特朝气蓬勃的出行安静得有些过了头。 文心也困,尤其还刚吃了东西,胃里又饱又暖,就想睡觉。 魏淮洲第一时间发现他的状态,看他眼睛半睁不睁困得不行又不睡觉的样子有点想笑,憋住了压低声音小声问他:“小炮仗困了吗?” “好困。”一个浅浅的哈欠,附带在座椅靠背上蹭乱的头发,像极了一只小猫。 这位小天使不经意又萌了他一脸。 魏淮洲眼角眉梢都柔和下来了。 “困了就睡吧,路还长,够你睡的了。” 说罢,帮他把车窗窗帘严严实实拉起来,又往他头顶揉了揉,小心翼翼拨过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 像是终于找到可以依靠的地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强撑着没睡觉的文心总算心安下来,闻着鼻尖萦绕的清浅的红酒香味,放心地睡过去了。 接近两个小时,一行人终于到达目的地。 因为这两年春游秋游什么的太火爆,其实早就有盘山公路可以到达山顶平坡上,不过这就轮不到他们享受了。 同学们陆陆续续被赶下车,行李留在车上由大巴统一送上山顶,而他们则需要从特意保留下来的小路一直爬上去。 邱海山不算高,但是也绝对说不上矮。 在山脚下修整片刻吃了东西,等一波人前前后后都到了山顶,一天时间都过去大半了,同学们不论男女ABO,一个个累得喘不过气,一到了山顶草坪往上一趴就爬不起来了。 文心没他们那么夸张,但是也累得够呛,躺在地上直喘粗气,感觉整个小腿肚都在发软,简直不敢相信刚刚自己是怎么颤抖着双腿爬上来的。 只有魏淮洲这个怪物,不仅没喘没躺,连个脸红心跳的状态都没有,甚至还有心情拿着手机在他旁边东拍西拍活力无限。 要不是刚刚他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不停地讲冷笑话逗他,时不时还要绕到前面拉着他走,他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作弊了。 其实他是坐车上来的吧? 第61章 小风车 咔嚓一声,文心红着脸颊小声喘气的模样被永久记录下来。 没关声音,是个小失误。 魏淮洲还没来得及欣赏心上人疲惫之后的漂亮模样,文心已经大骂了一声“艹”,然后直愣愣扑上来。 “他妈不准偷拍老子!快点删了!” 在他靠近之前,魏淮洲已经飞快收起手机塞回裤兜,在他扑上来时,张开双臂稳稳把人接住抱了个满怀,然后再故意碰瓷往后一倒,让文心整个人压在他身上。 “小炮仗,这么突然这么着急投怀送抱?” 带着浓浓玩笑的语气,加上周围闻声送来的目光,让文心在反应过来的同时瞬间红透脖颈。 “你个傻逼!老子根本没用力,你倒个屁啊?!” 周凯正揽着陈默坐在一边儿看好戏,闻言大声插话:“文心,洲哥这叫身娇体软易推倒,你有福了!” 知道他们是在开玩笑,周围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纷纷哄笑起来,连魏淮洲也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 文心往他结实的肩膀上狠狠一掐:“这么硬,软个屁啊!” 红晕蔓延到整个脸颊,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怎么。 魏淮洲看似安慰实则火上浇油地在他后背顺了顺,声音带着笑意:“对啊,我这么硬,软个屁啊,还是小炮仗软,又香又软。” 最后两句故意放低了音量,旁边人听不见,却清清楚楚落到了文心耳朵里,正要大骂他一句臭流氓,对方已经顺势用手掌掌住他的腰,轻轻松松把人抱起来稳稳放在一边,就像个在摆弄一个大布娃娃。 “行了,不闹了,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去那边儿给你买水。” 说完也不管他什么反应,径直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杂草就往远处一个简陋的小卖部走去。 文心被他一顿操作搞懵了,什么照片早就被抛到脑后,甚至都忘了刚刚想骂他什么,一口气堵在胸口吐也不是吞也不是,简直要气死。 周凯掏出手机熟练地解锁打开论坛往下一刷,新鲜出炉的“草坪嬉戏图”就已经被“霸霸粉”们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挂上论坛,评论下面土拨鼠尖叫都快冲出屏蔽了。 顺手点了个赞,周凯笑着捏捏陈默肩膀:“还累不累?” 陈默点点头,脸上红潮还没褪干净:“累死了,我觉得我还能喘半小时。” “夸张了啊这位弟弟。”说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站起来:“在这儿等我一下,我也去买点水。” “我要喝脉动。” “行。” 周凯应下,转身快步追上魏淮洲,看着他耳垂上残留的红色,调笑道: “怎么还不好意思了啊洲哥?就你这样,都敢当众耍流氓了,就不怕人一生气揍得你呱呱叫?” “这种程度?”魏淮洲扯了扯嘴角:“我要是真耍流氓,可不止抱一下这么简单。” 在小炮仗面前,他的定力永远都是渣渣,这一点他老早就清楚了。 两人闲聊着走到小卖部,才发现说是小卖部,其实就是个小小的杂货摊,东西不多,饮料占大半,就摆在门口一个长条大门板上,下面还看得见露出的两个竹篓和扁担。 店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穿着缝补了很多次的旧毛衣缩在角落里,试图抵挡四面吹进来的寒风。 卖的东西都是老头一步一个脚印从山下挑上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沉默。 老头很快发现他们两个:“小同学,买东西啊?挑吧,都不贵的。” 魏淮洲点点头,本来只是想买两瓶的心思歇了,想了想,说:“大爷,你这儿多少瓶水,我都买了吧,正好咱们班里很多人好像都没带水。” 也没还价,付了钱就弯腰准备搬水。 老头赶紧裹紧旧袄子站起来准备帮他们搬,魏淮洲伸手挡了一下:“没事大爷,我们那边儿好些个男同学,我让他们过来帮忙搬就行,您去歇着吧。” 说罢拐了一下周凯,往他手里塞了瓶矿泉水:“二狗,去叫两个人过来呗,顺便把这个给小炮仗。” 周凯点点头,顺手拿了瓶脉动往回走。 老头蹒跚地坐回椅子上乐呵呵看着他,魏淮洲等着人,看旁边还有几个彩色纸片弄的小风车,顺手拨弄了两下。 没多久,一个女人牵着个小男孩过来, 看见他时礼貌地笑了笑,让孩子去小摊上挑东西。 小男孩一眼看上小风车,两手趴在木板上兴致昂扬地吹空气玩儿。 女人摸摸他的脑袋,随口问魏淮洲:“你们是B市的学生吗?” “不是,我们C市的,学校组织来这边秋游。” “哦这样。”女人点点头,笑道:“学校拖了时间吧,这个节气都算冬游了。不过这边确实挺受欢迎,我和我老公好几次上来都看到有学生在这边组织活动。” “妈妈我要这个!” 小男孩玩高兴了,抽出一只风筝举在手里:“哥哥和小风他们都有,我也想要。” 女人无奈地摇摇头:“小孩子啊,就喜欢这些。” 小男孩抓着妈妈的衣摆,一手紧紧握着小风车:“别的小朋友都有。” “好,给你买,但是买了你要听话哦。” “嗯!” 女人付了钱,朝魏淮洲礼貌地点点头,牵着兴高采烈的小男孩儿离开了。 周凯跟几个男生到的时候,就看到魏淮洲手里头正拿着只蓝色小风车呼呼地吹着,玩儿得不亦乐乎。 路言呲了呲牙,觉得他洲哥现在的样子有些不忍直视:“洲哥,你看起来好像个弱智啊。” “这叫童心未泯,你懂个屁。” 魏淮洲单手拎起一件矿泉水往回走,到了班里休息的地方分给大家,在大家热热闹闹的道谢中坐回文心身边。 “干嘛?”文心已经从躺尸换成了坐着的姿势,两手搭在膝盖上,半眯着眼盯着魏淮洲递过来的小风车:“这是什么鬼几把智障玩意儿?” “特意给你买的。”魏淮洲认真道:“别的小朋友都有。”我家小朋友也得有才行。 “不要。”文心无情撇开头:“幼稚,还无聊,你敢给我我就给你扔山下去。” “无聊吗?我觉得挺好玩儿的啊。”魏淮洲说着,还要特意耍给他看,往小风车吹气让它呼啦啦转起来。 “看,好玩儿吧?” “……你是自己想玩儿吧?” 那边费小月从大巴回来,手里拿着几张打印纸举高了晃着:“今晚上的帐篷分配,都过来看看,记清楚自己和谁一个,一会儿去领帐篷就可以开始搭了。” “哎,分配出来了,我去看看谁那么幸运能跟小魏分一块儿。” 说完把小风车强行往文心手心一塞,就往那边凑热闹去了。 “傻逼,早就知道了还看个鬼啊。” 文心无语地看着手上的小朋友玩具,转了两圈。 “屁的小朋友,小朋友都比你胆子大。” 嫌弃两个大字就差写在脸上了,却还是稳稳把小风车攥在手里,一点没有要扔掉的打算。 两个人分到一个帐篷,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意料之中的事情,偏偏魏淮洲还装作这是一个多神奇的巧合,硬是在他耳朵边上嚎了半天,文心都懒得理他。 学校准备的帐篷想也知道不会高级到哪儿去,不过胜在配件少,拆装简单。 都不需要文心帮忙,魏淮洲两三下就一个人搞定了,甚至还能有空去接济一下路言那个生活白痴。 “哟,看不出来啊洲哥,有两把刷子。”路言忍不住赞叹。 “那是,也不瞧瞧我以前搭了多少。” 文心闻言看他:“你以前没事搭帐篷玩儿?” “哪儿能啊。”魏淮洲说起这个都觉得心酸:“我爸妈不是老爱到处跑吗?我上高中以前他们都带着我的,不为别的,就为给他们提行李拍照打下手,搭帐篷就是其中一个。” “想想,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在荒凉的大草原上劳累一天最想休息的时候还要被迫搭帐篷。搭完自己的不算还要搭爸妈的,简直是小白菜本菜。” 这事听起来还挺有画面感,虽然很可怜,但是他就是想笑。 “你小时候能有这么听话?” “在我妈的暴力统治下,谁敢反抗?” 魏淮洲先是长长叹了口气,很快又得意起来:“不过上了高中我学聪明了,只要我妈想出去玩,我就拿学业繁忙当借口不去,她也拿我没办法。” 文心终于被他逗乐了。 十五六岁才学聪明,还觉得自己多厉害了。 陆陆续续弄完,天色都快暗下来了。 幸好学校还算有良心,早早准备好了盒饭运上来,在收拾好了之后就让各班的班委分下去,没让他们在劳累了一整天之后还要自己做饭。 吃过饭,就是洗漱休息。 原本秃头的年级主任还想搞点什么活跃气氛,比如拉个歌表演表演节目什么的,可惜刚以提出来就遭到所有人一致反对,只能无奈作罢,放他们去休息。 “他坐车上来的吧,又没爬山又没搭帐篷,当然精神奕奕,也不看看我们,都快累成标本了,还拉歌,不如找个救护车拉我尸体。” 路言洗漱完,打着哈欠跟在魏淮洲后面抱怨个不停。 杜斯然今天临时因为家里有事请假没来,他整个人都提不起兴致,看什么都不顺心,已经快哔哔了一路了。 魏淮洲推他:“这位尸体你的话是真的多,请快点滚回你的帐篷,放过我的耳朵。” “哦。” 路言揉着眼睛钻进帐篷,别的同学差不多也都洗漱完毕回了帐篷紧紧拉上门帘阻隔外面的寒风。 一眼望去山顶平原全是星星点点的帐篷,也算一道难得的风景线。 魏淮洲笑了笑,往自己帐篷走过去。 毕竟最好看的风景,正在等着他呢! 第62章 青涩 帐篷里面其实也说不上多暖和,但是比较外面的寒风呼啸,已经算得上环境优越了。 文心洗漱得比他早些,这会儿已经缩在一边被子里玩手机,听见动静只是小幅度地往后瞥了一眼,确定是他之后就一声不吭扭头回去继续玩游戏。 魏淮洲脱了鞋进来,摸摸被子还挺松软,问他:“小炮仗,你冷不冷?要不要启用一下小弟的暖宝宝?” “并不需要。” “好吧。”魏淮洲也不气馁:“那这位大爷,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记得找我啊。” 刚说完,脚踝就被踹了一脚。 “滚蛋。” 小脚丫子还挺暖和。 魏淮洲笑着回身去拉门帘,顺便往面看了眼,才发现今晚上竟然有月亮,又大又圆,还亮。 稀罕了!原来上山看月亮月亮真会变大。 魏淮洲感叹着,多看了两眼才拉上帘子,把寒风隔绝在外。 月亮再好看,也不能让里头最好看的这个受凉了。 说得不客气点,两个人都一起睡了这么多回,早就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味道,此时躺在同一个帐篷同一张被子下面,完全不会觉得有什么别扭。 颇有一种老夫老妻的味道。 魏淮洲对这个认知美滋滋地开心了半天,可是转念一想都老夫老妻了他还不能搂着小炮仗睡觉,又觉得有点心酸。 长叹一声,拿出手机戳了一阵觉得没意思,想跟文心说说话,可惜对方专心致志盯着手机,对他爱答不理。 无聊至极的小魏打开相册,翻出今天刚给文心拍的那张照片欣赏起来。 照片里的文心还在疲惫中没缓过来,脸上透着粉嫩的红晕,鼻尖眼角也是红红的,半眯着眼睛微微张着嘴正在小口喘气。 漂亮又精致的容颜,让人忍不住联想这样的人要是在别的地方被欺负狠了,是不是也会出路这样的深情,或者更漂亮…… 不知道是因为夜晚的缘故,还是某人思想太过龌龊的缘故,一张纯洁到不能再纯洁的照片硬生生被他盯出八分色气。 文心正在游戏即将破纪录的关键时刻,旁边好不容易安分了一会儿的人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神经,忽然把手机一扣,整张脸埋进枕头里,只剩下红彤彤的耳朵和脖子露在外面。 “……你做了什么没脸见人的事?” 魏淮洲默默把手机锁屏塞进枕头底下。 越看越可疑。 “你他妈不会是在看片吧????” 文心皱着眉头,一只手肘撑着地面半抬起身,一手不客气地去捏他的耳尖,刚碰上还没来得及用力,就被冰得下意识往回一缩。 “……” 文心愣了一下,随即扔下手机,抱着被子坐起来。 魏淮洲听见声,把脸从枕头里挖出来正想看他在干什么,手背就被一片温热包裹住,来不及做什么反应,紧接着脚背也被温热的一团蹭了一下。 “怎么了???”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魏淮洲一脸茫然。 文心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你他妈是冰块儿成精了吧?” 这都睡了多久了,怎么还冰得跟个石头一样? “冰块儿?”魏淮洲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哦,你说这个啊,没事的,我打小就这样,体温偏低不太扛冻,我妈还一直说我是和冷血动物来着。” 插科打诨的,显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文心臭着一张脸,盯得他有点发虚,拿不准他什么想法,只能小心翼翼往旁边挪了点儿。 “那我夜里往旁边睡一点,绝对不会冰着你。” “你再动一下,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揍得明天早上爬不起来?!” “……” 魏淮洲开始仔细回忆自己刚刚的一举一动,到底是哪里不小心点燃了□□引子,怎么小炮仗突然又炸毛了? 因为他没给他看手机? 拉起被子往他身上一扔,文心整个跪在被子上,四下看了一圈,没找到想要的东西,火气增大。 “靠,你把你行李箱吞了?” “没吞。”魏淮洲瑟瑟发抖,往他背后指了指:“不是在那儿吗?” 文心瞪他一眼:“不早说?欠揍是吧?!” “……”小魏真的很委屈。 打开行李箱翻出被压在最底下的暖宝宝撕开,看魏淮洲还跟没搞懂情况一样趴着一脸天真地看着他,没好气踹了他一下:“看个屁啊,衣服掀起来!” “我就是温度低了点,其实并不冷……” “别逼我揍你。” 乖乖掀起衣服,不敢哔哔了。 魏淮洲看着瘦削,一身肌肉却紧实匀称,背部的线条也是难得的漂亮,不像是别的alpha那样看起来就很强壮的小麦色,反而白得晃眼,竟然跟文心不相上下,宽肩窄腰,往下甚至还有两个漂亮的腰窝。 文心一愣,是真的没想到他只是贴个暖宝宝还能看见这样的美景。 毫不夸张地说,这个人真的是哪里都漂亮得让他多看两眼都忍不住想上手去细细摸一摸。 事实上他也真的就摸了。 贴好暖宝宝的纤长手指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顺着脊椎轻若鸿毛地往划了一下,最后擦过令人垂涎不止的腰窝。 整个过程进行得飞快,要不是背后的酥麻魏淮洲猛地僵住了身子,他都要以为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小……” “手滑了!别他妈乱想,闭嘴!” 靠!完蛋,跟流氓待久了,他自己都变成流氓了。 文心咬牙暗骂一声自己没出息,把他衣服扯下来盖住晃眼的一片白色,再拉过被子把两个人盖上,整个过程一点也跟温柔沾不上边。 魏淮洲不敢怒也不敢言,相反还有点感动。 小炮仗居然这么关心他。 这趟秋游没白来,冻成狗也值得了。 魏淮洲弯着嘴角,侧头看着文心的后脑勺,从背后传来的阵阵暖意流淌到四肢百骸,连眼神也被暖成一汪水,温柔得要命。 不一会儿,静静躺着的小炮仗很快不安分起来。 早就习惯他喜欢往人怀里钻的习惯,终于等到小炮仗睡着的魏淮洲得逞地弯了弯眼睛,在他翻身面向他的时候从善如流地伸出手把人捞过来,以一种保护又珍视的姿态困在自己怀里。 小暖炉的热气比一千个暖宝宝还有用。 魏淮洲低头眷恋地在他颈窝嗅了嗅,整颗心都被暖化了。 低头在他额头亲密地蹭了蹭,正要准备闭上眼睛睡觉,低头时,却意外对上一双晶亮的琥珀色眼眸。 文心从他的怀抱里微微抬起头,眼神清醒有神丝毫不见倦色,显然并没有睡着。 魏淮洲僵住了,眨了眨眼睛,企图将环在他腰间的手不着痕迹地挪开,才一动作,就被对方更快一步握住手臂。 “做什么?” 文心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抿得笔直,看起来不像生气,但是也绝对说不上高兴。 “……”我要是说我刚刚在梦游,你信吗? 他自己都不信。 干坏事被逮个正着,魏淮洲做贼心虚到了极点,不管他象征性的阻挠,迅速抽出手坐起来。 悄无声息往后挪了点儿屁股。 因为手上动作太大,放在枕头边的小夜灯被撞倒在一边,大概是碰到了电池,昏黄的灯光闪了几下熄灭了,帐篷里彻底黑下来,彼此只能靠外面的月光勉强分辨对方的身影。 漆黑的环境并没有安慰到魏淮洲,反而让他更加紧张了。 心跳如擂鼓。 “我……呵呵……呵” 挠挠后脑勺,企图蒙混过关。 这也太他妈尴尬了,公开处刑现场啊! 显然这一招不灵,文心不仅没放过他,甚至跟着他坐了起来,就算是身处黑暗,魏淮洲也能感觉得到文心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不曾挪开。 过于安静的环境,加上这一刻眼睛失去作用,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了听力上,他都觉得自己可以清楚地听见文心的呼吸和心跳。 “笑你妈!给老子说话!” 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魏淮洲直觉他生气了,心里登时空荡得可怕,思路也断得彻底,满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 他大概是玩儿完了。 文心方才亲手贴上去的暖宝宝还在不断散发热量,他却觉得他整个人都凉得彻底,拢在被子上的手都在发软。 “我……”一开口,才惊觉喉咙堵得厉害,声音也哑到不行。 可是还是不死心地想挣扎一番。 “我就是,有点儿冷……” 文心这会儿反而冷静下来,像是暴风雨的前奏,就连声音也是平静无波。 “洲哥,摸着你的良心再说一遍。” “……” 魏淮洲不禁露出一个苦笑,悲观地想这回是真的翻了船了。 文心又不傻,怎么可能还猜不出来他的别有居心。 “哎……小炮仗。” 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还藏着强装出来的笑意,听了一点不会让人觉得高兴的那种。 至少他不会高兴。 这时候还要让他说话也真的艰难,魏淮洲顿了顿,缓了两秒后,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今晚上月亮特好看。” 眼眶涨得发疼,魏淮洲说完这句,使劲眨了眨眼睛,苦中作乐地寻思着他现在过去找路言说要跟他挤挤,他会是什么反应。 两个人坐在黑漆漆的帐篷,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半晌,魏淮洲率先有了动作。 沉默地掀开被子刚准备起身,手腕却猝不及防就被温热带着薄汗的掌心紧紧攥住。 下一秒,衣领被人拉住用力往前一扯,几乎就在同时,柔软的唇带着滚烫又急促的呼吸没头没脑地撞上来。 因为黑暗,第一下没找准地方,牙齿重重嗑在了魏淮洲下巴上,疼得他呼吸都是一窒。 没等他缓过来,对方热切的吻已经稳稳落在他的唇瓣上。 凌乱又滚烫,青涩而贪婪,毫无章法,带着明晃晃的满腔怒火,像极了初涉人世的狐狸精,勾人得要命。 当他湿滑的舌尖无意识扫过他的下唇,魏淮洲脑袋里的烟花瞬间炸成一团。 他离死不远了。 第63章 男朋友 激烈又生涩的碰撞之后,文心稍稍往后退了些,身体的距离却并没有拉开。 两个人面对面,对方沉重又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边炸开,就连周身的空气都像是被加热一样,将极少数裸露在外的皮肤烧得滚烫。 魏淮洲已经听不见自己的心跳,手掌克制又贪婪地放在对方腰间,逐渐浓郁的红酒味不受控制地散发出来。 “小炮仗……你……” “别他妈问些废话!”文心喘着气:“老子问你,今晚月亮特漂亮,然后呢!” 然后…… 然后是什么…… 魏淮洲整个大脑乱麻一样旋转不起来,根本无法思考。 快要死机了。 “老子问你然后呢!”文心使劲瞪着眼睛,胸口因为情绪激动剧烈起伏。 魏淮洲答不出来,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文心想要什么答案。 文心不想跟这个傻逼耗下去,反正怎么暗示他都看不懂。 双手攥紧他的领口,再次横冲直撞上去,动作大得直接把魏淮洲压得摔了回去。 不知道是谁的牙齿嗑破了谁的唇瓣,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混和着对方的信息素,让这个凌乱的吻变的越加热烈。 被太过强烈又不加遮掩的信息素冲击得头昏脑涨,文心有点撑不住,难受地想要躲开。 这一回魏淮洲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 文心刚有退缩的动作,就觉腰间一紧,对方的力气跟他完全不在同一水平,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抓不住,一阵天旋地转后,两个人的位置被完全调换。 魏淮洲像一座大山一样将他牢牢困在身下,唇齿间的动作从被动转为主动。 食髓知味的少年不知节制为何物,alpha掠夺的本能让他吻急切得犹如狂风骤雨,动作里蕴藏的无尽贪婪不加掩饰,对文心风残云卷地百般掠夺,完全不给一点退路。 严丝合缝的吻让文心几乎喘不过气来,alpha恐怖的气息将他密密实实包裹住,他已经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鼻尖身上全是对方馥郁的红酒香味。 一种自己变成了对方所有物的错觉汹涌上来,让他本能地想要逃离。 手从对方衣领处转移到了对方肩膀,文心挣扎着想把他推开让自己喘口气,只是这个动作不但没起到什么作用,反而更刺激到某个作乱不止的人,唇齿间的侵略越发深入,甚至觉得下一刻整个人就会被对方拆吃入腹。 文心口舌本来就比旁人敏感,被他这样吸吮亲吻,让人颤栗的交缠几乎占据他的整个大脑,让他完全无法思考,无法拒绝。 安静的夜晚,周围的人都已经入睡,只有这个帐篷里热气沸腾。 暧昧的纠缠让人脸红心跳,空气在信息素的刺激下剧烈升温,毫不怀疑这个时候只要有一点花火,就能在这个空间引起爆炸。 就这样不知道持续了多久,alpha的味道里终于染上几分餍足。 狂风暴雨的占有终于渐渐慢下,魏淮洲恋恋不舍从对方领地退出来,变成有意无意的轻吻,带着安抚的味道轻轻落在他的唇角。 听着对方止不住的急促喘息,黑暗中的眼眸藏匿着浓烈的兴奋与占有,暗沉的吓人。 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好一会儿,文心终于从呼吸不畅的状态缓过来,浑身发热,眉宇间又是羞恼又是暴躁,使劲往他肩膀上送了个拳头。 “你他妈真是狗吗?!啃骨头呢!让你别亲了还亲,憋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嗯,我的错,对不起。” 道歉从善如流,没一点诚意,毫不怀疑要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他。 收紧手臂把人紧紧抱着怀里,不满足地嗅着被他发狠逼出来的白山茶香味,有些后怕地庆幸刚刚撞倒了小夜灯。 不然要是在刚刚那种时刻看见了小炮仗满脸晕红眼眶含泪的模样,他还真不能保证不会发生点什么别的,少儿不宜的东西。 冲动之后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文心喘了口气,有些无措地伸手推他的肩膀。 “重死了!起来!” 右手被另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掌接住,五指毫不客气地挤进他的指缝。 文心感受到他的目光在他脸上来回逡巡,即使知道黑灯瞎火他看不见,还是忍不住别开头。 魏淮洲抵着他的额角,靠近他的耳朵,温热的唇时不时擦过敏感的耳垂,带起一阵微妙的颤栗。 文心到这里已经完完全全偃旗息鼓了,一开始理直气壮的蛮横被磨灭得干净。 腺体开始发烫,空气里属于alpha的信息素浓度太高了。 “小炮仗,我没做梦吧……” 魏淮洲沙哑低沉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止住他本就微弱的挣扎。 “刚刚是亲我了吧?我真的没做梦?” 他像一只跟主人阔别已久的大型犬一样蹭来蹭去,一丁点也不舍的跟他分开。 “小炮仗,你是不是喜欢我?是的吧?对不对?” “难以置信,我居然真的有这么好的福气……” “难以置信个屁!” 文心忍着滚烫,紧紧咬着牙关,恶狠狠地攥紧他的手,指甲几乎嵌入他的手背。 “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傻逼?你以为老子无聊到那种程度,谁的英语不好都要去管一管?谁受伤都要上赶着给他上药?还是你觉得我这个人特别乐于助人,艺术节人不够了还要善心大发去凑人数,谁喝酒喝醉的跟个傻逼一样我都要去照顾一下?” “老子告诉你!没有!要不是喜欢,谁他妈会容忍别人天天吵醒自己去食堂吃难吃到死的早饭!谁他妈管你留不留疤!谁他妈会容忍你在老子腺体上咬了一次又一次!谁会……唔!” 愤怒又暴躁的情绪好不容易找到宣泄口,没等他把满腔的怒火发泄完,对方就已经急不可耐再一次堵住他的未说完的话语。 或者说,再一次啃了上来。 像是要一口气将他所有的甘甜全部汲取干净,连他口中的空气也不放过,非要把人亲的气喘吁吁才甘心。 “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魏淮洲的唇在他鬓流连,巨大的欣喜之后,涌上来的就是浓浓的遗憾。 明明早就可以这样,却被他拖了这么久。 “小炮仗,我要后悔死了。”他说:“这么多天,我这是少亲了多少口啊,太亏了,能申请补亲吗?” “……”这是哪个垃圾桶里来的臭流氓? “是啊!老子早就知道你居心叵测,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瞒得很好谁都不知道?!” “……真的??” 魏无赖动作一顿。 小声问他:“……我能不能斗胆问一下,我神秘的伪装什么时候暴露的?” 文心喘了两口气,忍着头晕道:“那么明显,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了。” 魏淮洲不说话了,鸵鸟一样把脸埋进他脖子里。 这就害羞了? 文心觉得他被噎得说不出话的样子格外解气,扯着嘴角,语气略有些嘲讽:“你生日喝醉酒那天不是还挺有胆子,在我床边哔哔赖赖的告白?怎么现在才害羞,洲哥,晚了点吧?” “……” 魏淮洲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炮仗,你装睡搞我!” 文心艰难地往他腿上一踹:“你他妈还有脸委屈?你以为我想??是谁口口声声说要老子等他准备好?” 谁想结果等来一个怂蛋,煮熟的鸭子塞进他嘴里都不会吃。 魏淮洲还想说什么,手心就被狠狠捏了一下,过于滚烫的温度传来,他才终于意识到对方情况不对劲。 “把你身上的信息素……给老子收一收……” alpha过量的信息素可以强迫Omega进入发情期,匹配度越高,Omega的发情热就越强烈,文心已经被魏淮洲诱导进入发情期,再不阻止,就要进入完全发情阶段了。 白山茶香味飘飘荡荡跟他的信息素交缠在一起,压抑的低喘在黑夜里更显突兀,听得魏淮洲一阵口干舌燥。 他说:“小炮仗,你发情了。” “他妈……废话。” 文心难耐地侧过头,因为知道对方是他,才会放心地将整个腺体露出来。 “快点!” 魏淮洲揉着他腺体周围的皮肤,准备咬上去的瞬间不知道想到什么,换了一个称呼,在他耳边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男朋友,你发情了。” 极为暧昧又亲密的称呼,将两个人的关系迅速拉到一个半个小时之前对他来说还不可企及的高度。 大概“男朋友”三个字自带信息素,在钻进文心耳朵的同时更是将本就难受到不行的发情热推到另一个极致。 “有病啊!谁是你男朋友……” 文心咬牙不认,挣扎中宽大的裤管被蹭到了膝盖上,皮肤摩擦到对方柔软的布料,热潮并没有得到任何缓解。 “谁亲了我,谁就是我男朋友。” “滚蛋!!”这个趁火打劫的老狗比! 魏淮洲收了大半信息素,一边安抚他,一边硬扛着就是不给标记,也是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心意,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男朋友?”他继续诱哄。 文心难耐地仰头起头,冷白的脖颈隐约可见。 “我只标记我男朋友,小炮仗,快答应吧,答应了我就给你标记,不然你就是小渣男,亲了还不给我名分。” 暧昧的喘息从唇缝泄出,文心连忙咬紧牙关,可惜已经迟了。 魏淮洲的胡言乱语立刻收住,眼色徒然变深,掐住他腰身的手也猛地收紧。 这下不是文心扛不住,是他扛不住了。 就在他认输一般准备低头送上标记时,文心忽然单手环住他的脖子,微微用力将他往下按,自暴自弃一般紧紧闭上泛红的眼睛。 “男朋友!你他妈倒是快点啊,老子快撑不住了!” 第64章 改口 两个人乱七八糟折腾到半夜,加上刚刚经历了剧烈的发情热折磨,困意一阵一阵袭来,可是腺体处刚刚经过临时标记,又疼又麻,总是没办法让他安稳入睡。 伸手想去摸摸伤口,还没碰到就会被人抓住手指:“伤口不能碰,乖。” 文心皱眉抽回手,心情不太美好。 困了的小炮仗没精力再骂他了。 魏淮洲低头亲亲他的腺体,好声好气试图安慰柔软的小猫崽。 “宝贝我错了,第一次咬男朋友,太激动没控制住,下次不会了,保证。” 文心那一声“男朋友”简直就是解开魏淮洲狼性封印的咒语。 犬齿在腺体上刺得极深,信息素喷薄一般从齿尖流入腺体,冲刷进血液,就算是正在发情的Omega,也招架不住这么猛烈的攻势。 文心甚至都分不清是难受还是舒服,只觉得自己快要吃不消了,却怎么推也推不开,犹如搁浅的鱼张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每一个细微的挣扎都能让环住他的手臂更加收紧一分,强硬地不许他逃开一丝一毫。 但是再漫长的标记也总有结束的时候。 往常完成标记,魏淮洲最多再赖一会儿就会放开他,但是今天多了“男朋友”这层明确的关系,魏淮洲不大愿意放手了。 文心不想搭理他,他就自作主张从背后把人捞进怀里,额头蹭着他的后脑勺,时不时还要往人脸颊,耳垂亲上一口,上瘾了一样。 文心烦了想转头骂他,立刻就会被看准时机的魏流氓在唇上“啾”一口,挨挨蹭蹭舍不得放开。 久而久之,文心困意上头,就懒得理他了。 知道他困了,魏淮洲耐心地轻轻舔舐他的伤口,尽最大努力缓解他的疼痛,很快,怀中的人呼吸变得绵长而和缓,陷入梦乡。 魏淮洲勾起嘴角,感受着他腺体处月牙形的伤口轮廓,满心满眼的满足简直快要溢出来。 这位小同学现在是他男朋友了,不仅乖乖躺在他怀里,身上全是他的味道,脖子上带着他刚咬上去的标记,甚至刚刚还特别大胆地亲了他,凶巴巴地跟他说情话,被诱导发情了歪着头委屈巴巴催他咬自己…… 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他又要忍不住了。 魏淮洲赶紧闭上眼睛试图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抛出脑袋,轻手轻脚地把人又往自己怀里揽了些,弓着身子,鼻尖轻轻贴在男朋友细白的后颈。 闻着白山茶混合红酒的特殊香味,今夜注定是个好梦。 …… 常言道,得意背后是失意,祸福总相依。 魏淮洲也算乐极生悲的典范了。 第二天天刚刚亮起,文心就发现这个考拉一样抱着自己一整晚不撒手的人情况不太对劲。 总是像藏了冰块儿的身上竟然烫得吓人,手心,脚腕,额头,每一处地方。呼吸也变得沉重许多,嘴唇干得要命,额头上还有一层薄薄的冷汗。 发烧了,还是高烧。 文心在他怀里艰难地转个身往他背后摸了把,空空荡荡什么也没盖,两只脚脖子也露出来一大截。 这人是蠢吗?冷不冷都不知道? 文心又气又急,想掰开他的手腕坐起来,魏淮洲烧得昏昏沉沉,还记得自己抱了谁一夜,死活不肯撒手。 “再睡一会儿,我难受。” 鼻音混着嘶哑,听起来都能想象得到他喉咙有多难受。 “知道难受还不放开老子,你是想秋游一趟病死在这个破山顶上是不是!” 魏淮洲也是烧得懵了,险些忘了自己没有在家,而是跟着学校几百号人宿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山顶上。 可是抱着小炮仗缩在被窝里的感觉太过美好,他有点舍不得放开。 “再抱一会儿好不好,我头好晕,得缓缓。” “再缓一会儿接你下山的大概就是救护车了。”文心使劲扣他的手臂:“不想挨揍就快点放开!” 魏淮洲睁开眼,觉得眼角都因为高烧在发烫,文心被他困在怀里,四目相对。 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什么,他的表情看起来是可怜巴巴的茫然。 “你是小炮仗……还是我男朋友?” “你说呢?!”什么破问题! “我怕我烧糊涂了,昨晚做了个梦也当真。” 他大概是真的烧糊涂了,梦境和现实都分不清。 患得患失的表情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宠物,没有安全感,眼角眉梢都带着迷惑人的失落。 病了醉了一样烦人! 文心觉得这人就是看准了他容易心软,故意装出来的。 “你真的烦死了,没做梦!” “小炮仗真的亲我了?”他不依不饶问得直白。 “……真的!” “小炮仗真的说喜欢我?” “真的!” “小炮仗真的……” “真的真的都是真的!”小炮仗终于被他烦炸了:“信不信,你要是再哔哔,下一秒你就会马不停蹄恢复成为一名单身狗!” “……” “那你再亲一下。” 魏淮洲沉默了一瞬,提出要求:“我觉得我现在脑筋打结,很不清醒,急需要什么东西把我拉回现实。” “吻个屁,拳头要不要?” 魏淮洲不说话了。 文心恼怒地抬头看他,恰好撞进他因为高烧显得雾蒙蒙又没精打采的眼睛,眼尾通红,满目血丝。 别的不会,卖惨总是得心应手。 魏淮洲听到怀里的小朋友低声骂了句什么,紧接着,眼尾传来不同于他滚烫体温的温热,一个轻吻落下。 停留了不到三秒,很快又离开。 “行了吧,快点放开!老子可不想第一天谈恋爱就得忙着给男朋友收尸!” 一双铁臂总算听话地把人松开,文心飞快爬起来穿好衣服就去外面找随行的生活老师,离开时还不忘把帐篷拉严实,将清晨刺骨的冷风阻隔在外边。 魏淮洲有气无力地躺在被子里,感受着怀抱中还没有完全散去的温度,和遗留在眼角的酥麻,阖上眼睑,满心欢喜。 收尸? 别想了。 这么可爱的男朋友,他才舍不得让他年纪轻轻就守寡呢。 生活老师查看过魏淮洲的情况,很快同意放他回去。 文心家就在B市,打了个电话给家里司机,很快就有一辆黑色轿车开上山顶。 魏淮洲站起来还是没问题,就是脑袋太晕,一走路就不稳。 文心将他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承担住来自男朋友大半的重量,稳稳把人带上车,跟一群同学道别后,摇上车窗,汽车调头往山下平稳地驶离。 路言一直目送到车屁股消失,回过头有些疑惑地扣扣脖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凯在后面不轻不重撞了他一下:“嘿,二狗,what are you think?” 路言有点惊讶地看着他:“这句话我居然能够听懂?” “我在想我刚刚是不是眼花。”路言小小开心了一把,才认认真真回答他的问题。 “干嘛这么说?” “我看到文心腺体上有标记的伤口,而且还挺深。”他说:“可是我寻思着不应该啊,他跟洲哥一个帐篷,洲哥总不至于连自家兄弟都染指吧?” “染指?” 周凯把这两个字琢磨了一会儿。 越想越有意思:“可以啊二狗,不止英语进步了,语文也蒸蒸日上了,这词用得妙极!” “真的?” “当然。” 路言难得在学习方面被夸,乐得差点找不着北。 “我爸妈也总是说我还可以抢救抢救,本来我还不信。” 有的人就是这么容易被分散注意,这才几句话的时间,路言就已经想不起来文心为何人,标记为何物了。 看着路言撒欢儿地跑回去跟王丛几个炫耀,周凯则是两手揣在外套兜里慢悠悠往回走。 就凭刚刚他在文心身上闻到了的那股小狗撒尿占地盘一样浓厚的alpha信息素,“染指”这词,还是有点太单薄了。 想着,周凯勾了勾嘴角,掏出手机给“病魔缠身”的魏淮洲发了条消息。 …… 当魏淮洲吃了药舒舒服服躺在文心床上,闻着鼻尖淡淡白山茶香味时,忽然觉得生病一点也不坏了。 不仅可以躲开不讨喜的野外生存,还能登堂入室住男朋友家,睡男朋友床,享受男朋友无微不至的照顾。 简直完美。 感冒药或多或少有安眠的成分在,原本想等着文心洗澡回来的魏淮洲在中途就扛不住睡过去了,再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房间里只有他一个。 手里放在旁边,插着充电线,电量已经满格。 他男朋友真贴心。 魏淮洲一想到这三个字,就忍不住总想笑。 打开手机,第一个弹出来的就是周凯早上发来的消息。 [洲哥,不分享一下进度?] 魏淮洲眼角一抽:[我发现你有毒。老实说,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监视器??] 周凯一如既往秒回:[监视器不敢,在下只不过是你内心深处的万年板蓝根。] 周凯:[所以是成了没?洲哥我得提醒你,别忘了文心还没成年,你别太不是人啊。] 魏淮洲:[想什么呢?我有那么禽兽?] 魏淮洲:[不过下周见面,记得改口叫嫂子。] 第65章 厚脸皮 文心家里跟他家里差不多,都是一个大房子,常年一个人住。 因为是他,魏淮洲觉得什么都新奇。 踩着小一码的拖鞋在宽敞的房间里走来走去,这里瞅瞅那里望望。 总觉得这里充满另一个他在乎的人的生活气息,看什么都觉得有趣。 文心进来的时候,他正在捣鼓阳台上的小盆栽,听见声音回头看是他,毫不吝啬地送上了大大的笑容。 “早啊小炮仗。” “几点了还早,睡懵了吧?”文心把衣服扔在床上,走过去站在他前面。 勾勾手指:“下来点。” 魏淮洲依言弯下腰,从善如流在他眼角亲了一口。 “……安分点,让你亲了么!” “这样。”魏淮洲学他的样子勾勾手:“竟然不是让我亲你的意思吗?” “并不是。” 文心木着脸两手抱住他的脑袋,用自己的额头贴上他的,好一会儿才放开。 “退烧了,一身汗臭得要死,滚去洗澡,然后下来吃饭。” 魏淮洲拿起床上的衣服往自己身上比划两下,竟然意外合身,凑在鼻尖闻了闻,没有熟悉的山茶味。 不是他男朋友的衣服。 “小炮仗,你特意给我买的?” 文心拉开门,闻声回头看了一眼:“想得美,我继父的。” 继父? 魏淮洲倒是没想到文心家庭情况是这样,有些意外地愣了下。 文心眼皮一翻:“干净的没穿过,你嫌弃个鬼啊?” 魏淮洲说:“岳父大人的,怎么敢?” “……你他妈正常点!再这么肉麻兮兮的说话,小心我把你扒光了扔出去!” “我男朋友这么大方啊。”魏淮洲故作夸张地睁大眼睛:“自己都没看过的好东西,舍得白白便宜别人?” 文心一时都不知道他是在夸自己还是损自己。 “嘭”地一声关上门,羞恼的骂骂咧咧被隔绝在门外。 等他洗漱完下楼时,桌上已经整整齐齐摆好饭菜。 文嫂边解围裙边从厨房出来,看见他时特别和蔼地冲他笑笑,招招手:“小魏是吧?快过来坐下吃饭了,吃了之后记得再吃道药,估计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您知道我感冒了?” “怎么不知道。” 温嫂说:“一大清早思远就急吼吼打电话来,说同学病了得快点去接他,到家你都快烧糊涂了,思远急得不行,家庭医生都催了好几次,除了文先生病重那次,我还是头一回看见思远急成那样。” 魏淮洲眼睛一亮。 他生个病,小炮仗这么着急啊。 温嫂擦擦手,帮他拉开凳子:“你先坐吧,我去叫思远进来吃饭。” 魏淮洲问:“他去哪儿了?” “后花园里给他的花浇水。” 魏淮洲点点头,笑着说:“我去叫他吧。” “也行。”温嫂道:“那你们慢慢吃,我就先出去了,晚上还想吃什么告诉我就行。” 魏淮洲没能去成后花园,半道上就碰见正往里走的文心,后者看见他他出现在这儿,眼神疑惑:“你去哪?厕所不在这边。” “我来叫你回去吃饭。”魏淮洲说完,眼角弯起:“思远。” 文心一顿,习惯性眉头一拧:“别这么……” 话没说完,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硬生生把要说的话又憋了回去,干巴巴挤出一个“哦”,径直往里走。 妈的,差点又忘记,这个二货现在是他男朋友了。 温嫂做的饭菜都是按照文心的口味来的,魏淮洲也吃的惯,吃饱喝足特别自觉地就要帮他收拾残局。 “不用。”文心拉住他的手腕:“上回是你说的,客人不需要动手。” 魏淮洲搓搓他的手背,笑起来时说话的身心还带着病中的沙哑。 “同学是客人,不过男朋友不是。”他说:“家里人的话,就没有关系了。” 他歪理总是千奇百怪,文心扯不过他,也懒得跟他多说,跟这种傻逼不需要讲道理,骂就对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 文心瞪他:“你现在马上给我去沙发坐好,半个小时后吃了药就滚回房间睡觉!八点之前要是让我发现你感冒还没好,洗干净等着挨揍吧。” “洗干净去床上等着挨揍吗?”魏淮洲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哪种揍你说说,也许我可以欣然接受。” 心思单纯的小炮仗并不能理解某人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我爱怎么揍怎么揍,你管那么多?” “有道理,有未知才有惊喜。” 魏淮洲心情甚好,翘着尾巴乖乖去沙发坐下。 文心将碗筷收拾好丢进洗碗池,回到客厅把自己扔进沙发,顺手打开电视,偶像剧充满活力的台词音乐瞬间给整个客厅注入灵魂,总算显得没那么安静了。 魏淮洲还是不喜欢坐沙发,不管是家里还这儿,抱着手机两腿一弯就往白净的地毯上坐,腿长得伸过茶几腿。 班级群里热闹非凡。 魏淮洲爬楼三百层挨个翻下来,越看越庆幸自己高烧发病。 秋游就是变相的野外生存,这话一点没说错。 修整一夜之后起来的九中高二年纪学生们面对的就是新一轮的修罗场,生火做饭搭帐篷就不必说了,连柴禾也要他们自己动手捡。 这个天气潮湿阴冷,别说山顶空旷没有什么木料,就是有,也肯定已经受潮变软烧不完。 别的班不清楚,十班一群娇生惯养的小屁孩儿很快就被校方搞得跟晒焉了的茄子一样有气无力。 累死累活沿着隔壁山山脚绕了好几个来回,好不容易凑够一捆柴结果还烧不燃,点上火就是一通烟雾缭绕,闷了快半个小时才见到一点火星,暖个手都不够,更别提做饭。 半天时间,就搞得跟难民区一样, 平时路言就算适应能力不错的了,都被搞得怀疑人生,在群里鬼哭狼嚎控诉为什么高烧不治的人不是他。 魏淮洲幸灾乐祸还不忘纠正路言的胡言乱语。 魏淮洲:[@路言,你洲哥龙体甚安活蹦乱跳好的很,你才高烧不治。] 附带一张大长腿舒舒服服窝在地毯上的温馨照片,让群里一众小可怜看红了眼。 路言:[我靠!我们在这儿辛辛苦苦砍柴打猎的,你居然蹲在家里睡大觉!我要找老师告发你!] 魏淮洲嘚瑟:[有能耐你就去呗,告发成功我回头请你吃大餐。] 一盒退烧药吧唧砸在他背上。 “几百号人就你一个人感冒还发烧,你是不是还挺得意?” “哎,不瞒你说,还真有点儿。” 魏淮洲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扣出两粒药片就着水一口吞掉,说话语气欢乐又轻快,要是他能有条尾巴,现在一定摇很欢实。 “毕竟不是所有alpha都能在一晚上的时间经历这么刺激的情绪大起大落,我喜欢的Omega给我告白了,还激情四射地强吻了我,这事我能吹三年,哦不对,三十年!” 激情四射? 强吻…… 文心觉得太阳穴止不住突突地跳,快要控制不住想打人的冲动。 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文心光着脚走到他身边,一边平静地撩起袖子。 “洲哥,你先让我揍一顿,再好好讨论一下你这三十年准备怎么吹。” 魏淮洲抬头看了他一眼,把手机屏幕朝下放在地上,文心以为他要起来,正要退后些,忽觉脚腕一凉,接着就被一股力气往前扯,猝不及防差点摔倒。 魏淮洲一边啊呀叫唤小炮仗怎么这么不小心,一边早有预谋地抱住他的腰往怀里一带。 文心连个借力的地方都没有,轻而易举就让居心叵测的某人得逞,约架变成投怀送抱,面对面扑进魏淮洲怀里时,老脸又是控制不住地一红。 发烧还这么有力气?! 他觉得自己可以自闭了。 该好好反省一下是不是眼光出了什么毛病,才会喜欢上这个惯犯无赖。 魏淮洲背靠在沙发上,最喜欢看他脸红的样子,熟练地把人拢进怀里揉了揉,好脾气道:“我准备好了,你可以开始揍我了。” “……” 这能揍的下去就有鬼了。 文心咬牙切齿地揪了他一把:“我能不能问问这位魏先生脸皮为什么这么厚?是不是特意用钢筋混凝土糊过?” “嘶——我觉得大概跟家庭教育有关。” 魏淮洲像是听不懂他浓浓的嘲讽,一本正经地说:“毕竟我爸从小就身体力行教育我在喜欢的人面前,越不要脸越能讨着好。” “别看每次我爸插科打诨嬉皮笑脸的时候我妈都黑着一张脸,其实转头背着我爸就是一脸灿烂笑得可欢实了。” “谁让你认真回答了?我只是在骂你而已!” 文心气得往他胸口锤了一拳,完了才发现这动作也太娘不拉几了,拳头抵在他肩膀上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干脆顺手又来了一拳,骂骂咧咧。 “暖气都给你开到赤道去了,怎么还是凉得跟个鬼一样,你他妈是不是背着我练九阴真经去了?别抱着老子。” 推着他的手想站起来,魏淮洲不放。 “手冷,给我暖暖?” “暖个屁,老子不是你的暖手炉。” 魏淮洲亲亲他憋红的脸颊:“那我做你的暖手炉,来吧,我已经躺平了,你想往哪儿伸都行,需要我告诉你哪里最暖和吗?” “……谁他妈需要你暖了?” “唐唐九中校草倒贴,不要白不要哦。” “老子才不稀罕!” “那有没有兴趣摸摸我的腹肌?” “………………滚啊!” …… 温嫂傍晚买菜回来时,客厅里还开着灯,电视机里缠缠绵绵的偶像剧已经结束,正在播放新闻联播。 本以为两个小孩儿出门还没回来,正想打电话问问文心想吃什么,刚掏出手机一转身,就愣在了原地。 沙发那头,两个她以为不在家的孩子靠坐在地毯上,魏淮洲背靠沙发,长腿一伸一曲,露在外面皮肤泛着冷白。 文心整个趴在他怀里,一条腿不客气地压着他的膝盖,双手从外套下面穿过环住身下人劲瘦的腰,额头抵在他锁骨处,大概是空调温度开得有些足,脸颊还笼着一层淡淡的酡红。 魏淮洲下巴搁在他头顶,用一种保护的姿态把人环抱在怀里。 两个同样漂亮的少年互相依靠着对方,睡梦正香。 第66章 充电 第二天下午,魏淮洲准备回家了。 依依不舍的样子差点让文心以为他这一走两个人就是天南地北再也见不到了。 “明天就是周一了,你戏能不能别这么多?” 魏淮洲说:“真心舍不得,还没有跟你分开,我就已经忍不住想你了。” 情话满分技能总是能随着恋爱的升温自动点满。 文心目光闪了闪,瞥向他的行李箱,不咸不淡道:“不想回去就别回去了,这里又不是没你住的地方。” 一句话,让本来就满心不舍的魏淮洲更不想走了。 可惜没办法,他这趟是出来秋游的,什么东西都没带。 “衣服作业都在家呢,明天季叔他们一大早就要去公司接我姐他们,没空帮我送。” “那就别废话。” 文心正准备送他下楼时,魏淮洲接到了季叔的电话,说是路上遇到交通事暂时故过不去,可能得晚两个小时到。 于是魏淮洲又偷得两个小时可以和小炮仗一起吃晚饭,脸色瞬间多云转晴。 温嫂本来以为魏淮洲不会留到晚饭时间,中午时就跟温嫂说了晚上不用来,现在临时情况有变,只能无奈叫外卖。 “吃不吃炖牛肉?” “你喜欢吃的我都喜欢,不用管我。” “喔,那我随便点了。” 文心坐在吧台埋头挑晚餐,魏淮洲站在旁边一手有节奏地敲着桌面,不经意往角落一瞥,注意力就被那里摆着的一张合照吸引。 伸手拿过来仔细看,照片上一大一小两个人,从面相来看应该是对父子,感情很亲密,父亲坐在沙发上将儿子单手抱在怀里,一手放在膝盖,满面慈爱,儿子看起来也就十岁左右,穿着正装,神色严肃。 魏淮洲刚刚远远一瞄,还以为这个小孩子是文心,仔细看就能发现照片上的孩子和他的小炮仗一点都不像。 像个小老头,小炮仗可爱多了。 文心抬头就看见他盯着照片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还带着些嫌弃。 “……那是我继父和他儿子,不是我。” “我猜到了。”魏淮洲指着照片:“一点都不像你,那他是你弟弟?” “他比我大好几岁,这照片很多年了。” 魏淮洲点点头,把照片又放回原位,想了想,忽然眯眼一笑:“哎,小炮仗,你小时候的照片呢?要不要资源共享一下,我拿我小时候光屁股的照片跟你换,怎么样?” 他真想看看过去没有他参与的十几年,小炮仗都是什么样子。 “小时候的照片?” 文心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表情很淡。 “没了。” “我小时候的照片在我爸死的时候就丢了,后来我妈跟再婚,我们又从老家搬到这边,乱七八糟的东西成箱的扔,很多东西都找不到了。” 咔嚓咔嚓指甲敲击桌面的声音消失了,安静来得有些突兀。 文心一抬头就看他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歪了歪头,忽然勾起嘴角,久违的酒窝再一次浮现。 伸手揪住他的脸扯了扯:“做什么啊洲哥,你这个表情是几个意思,想安慰我?” 魏淮洲诚实点头,神色懊恼:“我不该提这茬吧?算我嘴欠。” 一不小心揭到文心的伤疤,魏淮洲又是心疼又是后悔,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偏偏他嘴笨,在安慰人这方面毫无天赋。 “乱想什么,这事过去太久,我早忘了,再说继父人也不错,过年生日节气什么的还能记得给我送礼物。” 文心放开手,看他还是一件郁闷,无奈道:“干嘛啊,明明该难过的是我吧,难道还要我反过来安慰你?你是小姑娘吗?” 说着,伸出小拇指勾住他的,把他的手往自己这边拉了拉翻过拇指强行又幼稚地跟他盖了个戳,不自在地别开脸咳了一声,强装镇定。 “其实我本来也不太喜欢我小时候的样子……” “你要是想看照片,以后咱俩一起拍就是,我会好好收着,搬家多少次也不弄丢哪种,这回真说话算话,盖戳了的,反水我就是……” 一个拥抱打断了他没头没尾的絮叨。 魏淮洲把人抱得死紧,故意用自己冰凉的耳尖去蹭他的,文心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去推他。 “冷死了,快放开老子!” “小炮仗,幸好你来了。” 幸好。 幸好你在我们班,幸好你是我同桌。幸好是我遇见了你。 语气带着满足的喟叹,更多的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患得患失。 “一想到你也有可能被别人这样抱着,跟别人分享你嘴硬心软的体贴,被别人标记,甚至跟别人结婚,我就受不了,想揍人,往死里揍那种。” 他的危机意识来得太突然,又没头没脑的,文心愣了片刻,就觉得又是鼻酸又是气人。 “你他妈还没吃饱就在胡思乱想什么?” “不是胡思乱想。”他说:“我只在虔诚地感谢老天爷,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我没骨气地向命运低头了,毕竟是它让我遇上你的,我要让它知道我的知恩图报。” “………” 一本正经胡言乱语,文心差点就信了他的邪。 心里嫌弃得不行,连回抱他时都忍不住想翻白眼。 “斗胆问一句能把你丰富的脑容量匀一点给你英语吗?” 文心没好气地翻白眼:“老子遇到你之前,这辈子根本没想过要结婚,更不会让别人标记,不然你以为白纸黑字的抑制剂摄入过量都是摆设吗?!” “别乱七八糟的感谢来感谢去,你最应该感谢的应该是我。” “才不是什么破几把命运,是老子一直在等你,懂不懂啊傻逼?” …… 秋游之后紧接着就是期末考了。 所有人都在做紧张的最后冲刺准备,其中就包括瘸腿学霸洲哥。 “这个单词填在这里是需要变形的吧?那为什么答案用的还是原型?是我记错了?” 魏淮洲被这篇完形填空折磨了快一个小时,已经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文心做完最后一道解答题,试卷一合,蛮有兴致地凑过来看他做得怎么样了。 魏淮洲把自己的思路跟他讲了一遍,文心眉头一挑,看起来心情不错:“可以啊洲哥,进步挺大。” 魏淮洲信心一下就上来了:“是吧,我就说绝对是答案错了,这里怎么可能不需要变形,欺负我不记得这条语法?” “不过这道题,确实不需要变形。”虽然很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但是为了他好,还是得实话实说。 “啊?”魏淮洲有点傻眼:“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讲究吗??” “有时候语法是其次,你得看看它是接在什么单词后边,比如这道,前面有个“can”,就是不需要变形了。” “……” 魏淮洲往桌上一趴,觉得心好累,英语真是他的一辈子的噩梦,他算是掉坑里去了。 文心好笑地看着他,想了想,决定还是适当鼓励一下。 “洲哥,往好了想,你现在已经知道填空需要考虑变形问题了,进步已经很大,值得小小骄傲一下。” 然而魏淮洲并没有被安慰到,有气无力吐槽:“这有什么,年级吊车尾那位兄弟还知道做几何题需要画辅助线呢。” 简直丧得不像他。 实际上他这样也不止一天两天。 从秋游返校后开始,魏淮洲提高英语的迫切感就迅速升温,大家都没搞懂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包括文心。 “学习本来就是一件需要日积月累的事,毕竟谁也不能一口把自己吃成胖子。” 看男朋友这么沮丧,文心也不忍心给他压力,想了会儿,主动道:“不然我给你降个分数线,期末考试你考不到九十也没关系,考过八……七十吧,考过七十,就算你过关了。” “不用了。” 魏淮洲毫不犹豫地拒绝。 “你到底在倔什么?” 沟通失败,文心脸色也沉下来。 魏淮洲趴在桌上,委屈巴巴地露出一只眼睛看他。 “小炮仗,你同情我能给我降低分数线,高考的时候,B大也能吗?” B大,全国所有学子梦寐以求的地方,也是文心一直放在第一志愿的学校。 这件事,他曾经在跟魏淮洲聊天的时候提到过。 想到这里,文心面色一怔,明白了什么。 “你……” “我怕我没办法跟你进同一所大学。”他烦躁地说:“我也知道急不来,可是没办法,只有一年半了,再不快点,就真么来不及了。” “可是英语是真烧脑啊,我浑身的电量都快要被耗光,没力气学习了。” 现在还是下课时间,教室里闹哄哄乱成一片,文心在这种环境下,竟然也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扑腾扑腾的心跳。 因为面前这个人而加快的心跳。 他总是考虑不周。 高考的事情在两个人说开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魏淮洲英语不行,那他就弃考英语,总能让两个人进同一所大学。 可是他从来没有意识到到,他的男朋友同样也会因为这个问题而烦恼,而且作为拥有短板的一方,他的压力比之自己只会多不会少。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为他们近在眼前的未来努力着。 上课铃响起,随着老师走进教室,喧闹的环境很快安静下来。 “洲哥。”他忽然侧过头,低声认真地问他:“需不需要充个电,然后再接着学习?” 魏淮洲微微抬头,表情还是恹恹的:“怎么充?” 文心拿起一本书随手翻开,立在两个人面前挡住了,然后抓着他的衣摆,侧身弯腰。 在书本堆砌的堡垒后,老师和一整个教室的同学一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果断地咬上他的唇瓣。 “这么充,洲哥还满意吗?” 第67章 记忆 靠近新年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一转眼,期末考试结束,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也如约而至。 接到魏淮洲电话的时候,文心正在赶往机场的路上。 “快看窗外。”魏淮洲语气轻快:“你那边也下雪了,对吧?” “嗯。” 文心摇下一点车窗,几片雪花被寒风推搡着挤进来,在他袖口只停留了一瞬间,就被车内的空调融化。 “这叫什么,千里共雪花?” “乱改什么。”文心无语:“有没有文化?月亮就一个,雪有这么多,凝成雪花之前ph值都不一样,共个屁啊。” “是吗?”魏淮洲唉了一声:“那怎么办?我好想我男朋友啊,见不到又抱不到,连找点寄托都要被否定,我太难了。” “………” 戏精。 “看到你家窗口前面那快干死的颗樱桃树没有?” “它没死。”魏淮洲认真地解释:“它只是暂时性的枯萎了,明年你还能过来看它开花。” “哦。” “我看见了,然后呢?” “它头顶上正对着一片云。” 魏淮洲吧嗒吧嗒跑过去,还真有。 “小炮仗,你怎么知道?” “他刚刚从我头顶飘过去了。”文心说:“今天我们在同一片云底下呆过了。” 魏淮洲愣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很快,低笑出声。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小炮仗也太可爱了。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享受到被男朋友哄着的滋味,妙哉~” 可惜满心思念并没有得到缓解,反而加重了。 魏淮洲盯着那朵云,决定聊聊开心事分散一下注意力。 “小炮仗,猜猜你男朋友英语多少分?” 声音通过电话传到他耳朵里时已经有些失真,但还是掩盖不住语气里的雀跃和得意。 想来肯定是考得不差。 烦了整天的心情终于有所好转,文心靠在椅背上,难得配合地猜了个分数:“九十?” “少了。” “那九十一。” “……” 魏淮洲噎了一下:“宝贝儿,跨度可以再大一点,拿出你的胆量和信心!” “哦。”文心看着车窗外飞快倒退的高楼:“一百五,恭喜满分。” “彪了彪了。”魏淮洲笑起来:“区区一百零九而已。” 不算很高的分数,尤其是对比他动不动就要拿满分的其他几科。 但是对一个开学摸底测时还只有个位数的分数,已经是很不小的进步了。 文心小小的惊讶之后,眼睛里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 “你这是跟九杠上了?非要在尾巴上吊个九才觉得人生圆满是不是?” 轿车驶进机场,文心一手拿着电话,开门下车。 机场语音模模糊糊从对面听筒传来,魏淮洲眨眨眼,问他:“小炮仗,你在机场?” “嗯。”文心单手拖着行李进入候机厅。 “今年米国那边公司有项目跟得紧,他们没办法回来,我妈让我去那边过年。” “一整个寒假都不回来?” “大概吧。”文心不想提这个,说起就觉心头烦躁。 敏感地察觉到他对这个话题的抗拒,魏淮洲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两个人天南地的聊了一会儿,直到文心准备过安检了,才相互道声再见。 挂掉电话,本来还企图在寒假时不时去骚扰一下男朋友的魏淮洲有气无力地嗷了一声,焉嗒嗒往沙发上倒过去。 一个假期都见不到啊…… 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 程父在国外各地都有房产,其中就有米国的两套,一套跃层在市区,一套别墅在郊区,一般市区那套都是作工作太忙时的临时休息地点,常住的话都在郊区别墅。 文心现在要去的,就是那套别墅。 陌生的环境让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所幸这个时间,该工作的都在工作,家里除了一堆佣人,就只有文母在了。 文心愿意来米国过年,对文母来说实实在在是个意外的惊喜。 文心不愿意扫她的兴,即使心里再不痛快,也一直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大概越是临近过年,公司的收尾工作就月繁忙。 整个一个多星期里,程父和程嘉越早出晚归,除了应酬的时候,几乎腾不出时间正常吃饭。 再加上文心刻意的躲避,这么多天里,他和程嘉越愣是一面没见到。 但是再繁忙的工作,也总有闲下来的时候,文心也不可能每一次都能恰好在他回来时找到正当借口外出,或者是躲在房间。 于是,文心在落地米国十天后,终于在一个午后,跟程嘉越碰面了。 这天,程父再一次因为忙于工作忘记吃饭,文母干脆让保姆做好饭装好后亲自给他送去,偌大的别墅就只剩下文心一个人在家。 程嘉越进来时,一眼就看到了缩在沙发上睡得正熟的文心。 黑色毛衣将他的皮肤衬得更白了些,一只脚耷拉在沙发边,露出骨骼分明的脚腕,另一只曲着置于沙发上,用看起来就不太舒服的姿势蜷缩着。 怀里还孩子气地抱着一只抱枕,十指相扣松松地环着,脑袋歪在沙发背上,将头发蹭得有些凌乱,加上他本来睡着时就会显得格外乖巧的脸,看起来就像一个睡不饱的小朋友。 然而就是这个小朋友,躲他像是在躲什么霍乱病毒。 “大少爷……”年轻的女佣走过来这你想说什么,程嘉越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便识相地住了口。 程嘉越脱下西装外套递给她,挥手让她先离开,自己则是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无声地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算起来,他们是不是有快五年没见了?或者换句话说,文心已经有五年没有见到他了。 时间过去得太快,有的事被磨得褪了色,连原本的样子都快想不起来了,有的事却是一只被尘封在记忆里最珍而重之的小匣子,只想要起来了,随手去翻,每一件都是记忆犹新。 而他的小匣子里面,几乎每一件事,都有文心。 文心刚刚被他妈妈带着来家里时怯生生躲在文母背后探出一颗小脑袋偷看他的眼神,在学校遇见他时,会小声对同学说“这是我哥哥”,他同学聚会喝醉了回来,他瞒着文母程父,小心翼翼照顾他,还有他被头脑不清醒的他吓到时,瞪大的,不可置信的表情…… 意识到自己居然就这么看着他发起呆来,程嘉越一时失笑。 只是笑里藏着的苦涩,除了他,也没有没人知道了。 文心醒过来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时还没能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直到目光落在对面沙发上抱着笔记本正在处理工作的男人身上,眼神立刻褪去所有茫然,几乎是本能驱使地换上一脸防备。 程嘉越虽然在看电脑,注意力却并没有完全收回来,余光时不时就会去看看他。 在文心醒过来第一时间他就已经知道了,望进对方琥珀色的漂亮眼瞳时,没有错过里面一闪而过的厌恶与烦躁。 程嘉越以为自己在米国公司的这么多年,早就已经学会如何压抑自己的情绪,坐到喜怒不形于色。 可是在面对文心这样明晃晃不加掩饰的目光,他才知道他有多么自以为是。 不管过去过去多少年,这个在血缘上没有任何关系的弟弟,总是可以轻易操控他的情绪。 即使只是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都能轻易让他的情绪管理系统失控。 忍不住苦笑一下,反手阖上电脑。 “思远。” 他主动的开口,对方并不买账。 文心倏地站起来,转身就走。 他不想见到这个人,连跟他同处在一个空间,呼吸同样的空气,都觉得浑身不痛快。 “思远!” 程嘉越跟着站起来,语气有些急促,平日里沉着冷静的模样全被抛到脑后。 “我们,很多年没见了,聊聊行吗?” 文心脚步一顿,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只是从语气便可以很容易猜出来他现在的脸色一定好看不到哪里去。 “我们有什么好聊的呢?” 他说:“是聊聊那些年我是怎么样像个跟屁虫一样的跟在你屁股后面,还是聊聊我是怎么傻逼地告诉别人我也终于有了家,还有了个哥哥?又或者,我们来聊聊我刚刚分化的那晚上,我以为的好哥哥,差点趁着醉酒□□我?” 对方声音不受控制带着颤抖和隐忍,让程嘉越垂在身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用力的指节都在泛白。 他早就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没有想到后果会让他这样难以承担。 那件事对文心的伤害远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大,无论他怎么道歉,怎么忏悔,都没办法挽回。 “……思远。”如鲠在喉的感觉太碍事,让原本在亲人面前就不善言辞的他更说不出一句完整完整的话。 或者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错了就是错了。 时间可以淡化记忆,可是刻在心脏的伤疤,就算过去一辈子,也不可能痊愈。 “算了吧程嘉越。”文心转身,眼尾发红,目光冷漠得不带一丝情绪:“我们真的没什么好聊的。你的道歉我已经听腻了,可是那又怎样?” “没有规定有了道歉,就必须要有原谅,我不会原谅你,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 “我就是这么一个铁石心肠,不知好歹的人,别把你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说完,平静地转身上楼,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 程嘉越听见楼上传来的关门声,并不太大,却像是重重砸在他心口,又疼,又,无可奈何。 无力地倒回沙发上,束手无策的感觉让他的感到无比的焦虑。 最终,满眼的万千情绪都被掌心遮住,黑暗对他来说,一直都是逃避的最佳选择。 铁石心肠? 不知好歹?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两个词,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他沾边。 第68章 思念 米国的冬天比B市冷很多,下雪也比B市更干脆更长久,夜里四下安静下来,隔着窗户都可以听见外边常青树树叶被接连不断的雪花砸得沙沙作响。 文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已经几个小时了,酝酿不出半点睡意。 程嘉越的出现让他一整个下午都心情极差,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也吐不出来,再加上失眠,越是睡不着,心情就越烦躁。 冬天总是容易口干舌燥,文心从床上坐起来,想下楼去倒杯水喝。 世事总是不凑巧居多。 他刚碰到门把手,就听见隔壁房间传来开门声,紧接着,走廊上暖黄色的灯光从门缝下透进来,昭示着自己有人先他一步出了房间。 程嘉越的房间就在他隔壁。 文心垂下眼皮放下手,算了,渴着吧。 拖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细碎沉闷的脚步声。当脚步声消失在他门口时,文心拿上手机,转身去了窗边。 漱漱的落雪声将门口只停顿了三秒钟就渐渐远离的脚步声掩盖住,文心往外看了一会儿,心血来潮地轻轻拉开了一点点窗缝。 霸道的寒风抓住一点缝隙都能卷着风雪铺天盖地死乞白赖往里钻。 只一瞬间,文心的指尖就被冻得快要僵掉,半边脸颊刀锋划过一样疼得他一个激灵,本来就没几分的睡意这下彻底被消磨得干净了。 骂了自己句“是不是有病”,赶紧关进窗户拉上窗帘,狂风骤雪都被隔绝在外面,室内温暖如春日。 反正也睡不着,文心就近坐下,缩成一团在窗边铺满毛绒软垫的小沙发上窝着,兴致缺缺地打开手机。 界面还停留在他和魏淮洲的聊天界面上。 两个人的时差太严重,他这边是晚上八点,正是一天快要结束时最无聊的时间,而魏淮洲那边才早上八点,是冬日假期里缩在被子舒舒服服睡懒觉最好的时间。 但是对方却每次都能准确在八点给他发来消息。 有时候跟他报备自己这天又做了什么,或者吐槽小侄子又搞他了,或者拍给他看C市为了庆祝新年又搞出了什么新鲜玩意儿,有趣的夸半天,无聊的损半天。 让他一度怀疑这货是不是每天都定好了闹钟,准时醒过来陪他说话。 只是有一点,魏淮洲很少跟他发语音,也不会给他弹视频,总是安安分分打字。 文心也是一样。 两个人相隔着一整个太平洋,不是说见面就可以见面,但是思念已经到达临界点,只要听见对方的声音,或者看到对方的样子,可能临界点就那么崩溃了。 两个人都小心翼翼保护着各自的小心思,即便是互相知道的小秘密,也很默契地没有说破。 从来没有这么难熬的假期,有生以来头一回,希望开学时快点到来。 现在是米国时间的1点半,华国时间13点半。 这是时间魏淮洲应该正在吃午饭,还是那种因为各种亲戚客人在家而不能坐在客厅地毯上,而是规规矩矩呆在餐厅接受一众大人的夸赞和讨伐的那种煎熬式吃饭。 一想到在同样的时间,他在这边失眠,魏淮洲在另一边脸上笑嘻嘻心里MMP地吃饭,他就忍不住想笑。 忽然好想跟他说说话。 “应该是可以的吧?”文心自言自语着,却又在拨号界面犹豫了好久。 他应该需要先想好一个借口,万一魏淮洲问他为什么这个时间还不睡觉,他要怎么回答。 好像怎么回答都不对。 那还是算了? 可是手机怎么也舍不得放下。 这样纠结的情绪太少出现在他身上了,当文心自己察觉这一点时,都觉得惊讶,怎么他也变成一个怂蛋了? 正在深思时,窗外忽然传来什么重物落下的声音,紧接着是几声响亮的猫叫,是只扑腾的野猫,很快便踏着风雪远去了。 文心被它的动静吓了一跳,连自己是什么时候按下的拨号键都不知道,等他反应过来,慌慌张张挂断时,对方已经先一步接起来。 “小炮仗?”久违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时,文心快要触及挂断键的手忽然就下不去了。 鼻子酸得有些难受,眼睛也涨得生疼,害怕发出什么不该发出的声音,文心干脆把食指蜷着用力咬住,努力平静心跳,让自己的呼吸声听起来平稳而绵长。 憋屈了一整天的心情散了许多,换上的是另一种陌生的酸涩,比之前者,更让人觉得难捱。 果然,自己比想象中的,更加想念他。 电话那头的人得不到回答,应该是猜到些什么,放轻了语气:“我的宝贝睡着了吗?” 回答他的是听筒里传来的轻缓的呼吸声。 魏淮洲很自然地以为是小炮仗睡觉时不小心拨通了他的电话,无声地笑了。 很难想象寒假才开始半个多月,他对小炮仗的想念就已经堆积到了一个不可估量的高度。 此时就算只是清浅的呼吸声,只要那个人是他,都足够他饮鸩止渴的了。 “我好想你啊,小炮仗……” 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却还是险些让装睡的小炮仗乱了呼吸。 魏淮洲像是终于找到一个抒发心情的突破口,即便是独角戏也舍不得挂断电话,絮絮叨叨地跟他说着话,只是轻声放得太浅,断断续续得厉害。 文心贪心地把听筒放在耳朵边,舍不得错过一点点。 他的声音是最好的安眠药。 困意来得汹涌绵长,文心扛了十多分钟,实在是扛不住了。 窗外的寒风还在继续,看起来未来几天都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了。所幸屋子里,男生心中的风雪被驱散了,躺在软绵绵的沙发上,睡得安稳。 第二天,天色大亮,文心的房间却始终没有动静。 程父和程嘉越都出发去了公司,文母一直等到十点都没有见文心起床,开始有些担心。 房间门没有锁,文母先是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回应,才慢慢将门推开。 看到空无一人的大床,文母心里登时一紧,正想退出去给文心打个电话,余光一扫,就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的小沙发上发现了他儿子的身影。 文心蜷缩着双腿窝在上面睡得正香,连个毛毯都没有盖,一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 手机掉在手边,文母捡起来看了一眼,电量早就已经耗光,自动关机了。 “怎么好好的床不睡,跑到这里来睡,也不嫌难受,唉。” 文母说着,也没有责备的意思,轻手轻脚打开储物柜,拿出备用的小毯子轻轻温度搭在他身上,将房间内空调温度又调高了温度,然后关门离开。 …… 大雪还没有停,按照别墅里常年居住这边的佣人来说,这样的初雪一般至少都会持续一个星期,然后才会慢慢停下。 今天才是第三天,地上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别墅离市区还有一段距离,中午,文母照旧带着午饭去了公司。 文心一个人坐在客厅无聊得发呆,微信叮咚响了几声,是魏淮洲又发了C市最繁华路段的照片给他。 [小炮仗你看,政府都快把这条街挂满灯笼了。听说除夕晚上要搞什么大活动,神神秘秘的也不透露,故意吊我胃口。] 文心将几张图点开放大认真看了一遍,又偏过头看了眼外面白茫茫的大雪。 想要跟他分享身边景色的心情控制不住变得迫切,来得汹涌又澎湃。 文心:[你要不要看米国首都市区被大雪淹没的样子?] 文心:[拒绝无效,我带你去。] 从家里到市中心光是车程都花了一个小时,一下车,文心扑面而来的寒风夹着雪花糊了一脸,长睫毛从温暖的车厢里一出来,就凝了一层小小的水珠。 很冷。 可是很漂亮。 像是特意为即将路过的天使铺路修道,繁华的高楼大厦都此时都被上帝蒙上一层松软的雪,纯净洁白得晃眼。 平时行色匆匆的人在踏上这样的街道时都情不自禁慢下脚步,享受寒风中上天赐予的美景。 文心急不可耐地拍了两张照片给魏淮洲发过去。 [真的很漂亮,对不对?] 发完这句,抬头又看看眼前的美景,总觉得照片上一动不动的画面不是自己想要分享给他的样子。 于是,在对方正在输入时,文心终于还是没忍住,打开了视频通话。 几乎是在拨通的同时,对面立刻就接了起来。 “小炮仗。”魏淮洲正对着屏幕笑着在看他,身上穿着黑色大衣,脖子上缠着条褐色围巾,头发又剪短了些,脸上的伤疤已经完全看不到痕迹,整个人看起来帅气又精神。 才多久不见,他总觉得他看起来又好看了不少。 “洲哥。”他叫了他一声,他眼底的笑变增加了七分。 “怎么了,是不是想我了?” “让你失望了,并没有。这边挺好玩儿,暂时没空想你。” 文心说着,偷偷截了张图,存进相册。 “那就好。”魏淮洲一点不计较,语气轻松:“想念这么累人的事情,让你洲哥一个人来就行,你的份儿我也帮你担着了,你只管开心就行了。” 他的眼神里带着难以言说的光彩,文心不敢多看,又担心藏不住自己的眼神,干脆调转了摄像头,对准眼前的茫茫大雪。 “是不是特别好看……” 话没说完,忽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文心下意识转过头,是两个漂亮高挑的年轻女生。 “Wow, you have beautiful eyes!” 两个女生同时发出惊叹,文心没碰到过这种情况,愣了一瞬,干巴巴地道了个谢。 “Are you Korean” “No, I'm ese.” “Wow!” 又是一通莫名其妙的惊叹,文心有点无语。 “ Do you have girlfriend?” “……No.” “Great!” 两人对视一眼,语气兴奋:“You are the most beautiful ese I have ever seen,Ied in making a friend We don't have boyfriend.” “……” 文心有些不耐烦了,皱起眉微微抬高下巴,一副不好相处的模样。 “Sorry, I have .” 第69章 来访 大概是他拒人千里之外的表现太强烈,两个姑娘也不是那种非要热脸贴冷屁股的人,虽然遗憾,但还是道了歉,很快离开。 “小炮仗?” “干嘛!” 高岭之炮仗的模式还没有切换过来。 魏淮洲乐了:“我听到声了啊,怎么,刚刚你朋友找你借钱了?” “……没有。”文心才不想把这么丢脸的事情现场分享:“问路的,顺便发传单。” “嗯?两个外国姑娘,向你一个中国人问句,这事儿怎么听起来这么魔幻?” “他们不是本地人,不行?” 魏淮洲低笑出声:“行,怎么不行。” 说着,走到一个巨大的LED显示屏前停下,上面正在播放全明星阵容的新年祝福公益广告。 他歪着头认真看完了,然后转头对着屏幕笑了一下,说了句英文,文心听出来,是刚刚广告里一个外国篮球明星的祝福语,一长串那种,语法还挺高级。 “做什……” “祝大家迎面快乐,万事如意,所有小朋友都能健康快乐地长大,是这个意思吧?” 文心想了一下,确实是这样,正想夸夸这位男朋友,在对上他笑眯眯的表情时,电光火石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表情一僵。 “你他妈……” 似乎不知道该骂什么,话说到一半就没声了。 魏淮洲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凭着对小炮仗的全方位了解,大概也能猜到他现在是个什么表情,于是笑得更开心了。 “这位小同学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都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九分的小魏和一百零九的小魏,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别的不说,一个boyfriend,我还是听得懂的。” “……” 文心的镜头始终没有切换过来,魏淮洲看不见他的样子,镜头里始终只有茫茫大雪,和稀稀拉拉漫步的行人。 他想,他的男朋友又在害羞了。 要是他在他面前,他现在的表情肯定是皱着眉头眼神躲闪,耳朵脖子都红透了还是不肯认怂,嘴硬地问他在放什么狗屁。 可爱的要命,让他想要立刻把他抱在怀里从眉头亲到眼角,再慢慢把人哄好。 久久听不到对方说话,心里忍不住感叹怎么会害羞成这个样子。 “小炮仗,你刚刚不是还说要让我看看特别好看的东西么?你不把摄像头转过来,我看不见你啊。” “想都别想。”文心压低了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哎,再逗就要炸毛了。 不能把人抱在怀里的立刻顺毛的魏淮洲感觉很失落,不敢继续逗他了。 “真的啊。”他说:“雪景街道都没有你好看,我们很久没见了,小炮仗,我想你想得心肝都痒了,挠又挠不到,难受得快要自闭,让我看看你吧。” 文心捂着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地心脏,魏淮洲满眼的温柔让他脸烫得快要爆炸,最后索性蹲了下来,单手捂住脸。 “可怜可怜我?” “可怜个屁啊!” 雪花不断落在他的头顶,肩头,很快堆积了一层薄薄的雪白。 “你以为这是干什么,上厕所还不能互相帮忙呢……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一个人扛两份?” “各人的事,各人自己来。” “什么?”魏淮洲一时没懂他的意思。 文心抹了把脸,几乎是低声吼出来:“我说,我刚刚骗你的,老子也很想你!懂了吗!” …… 事后,文心缩在房间一口一口喝着佣人煮给他的姜汤,不止一遍地觉得自己大概是每天雪看得太多,才会导致脑子进水,在零下温度的大冷天跑去市中心给人直播看了一整个下午的雪。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平衡了。 就凭着魏淮洲傻不愣登在广场喷泉边坐了一整个下午看没有营养的下雪直播这事来说,对方脑子里进的水肯定比他还要多得多。 所以说恋爱什么的真的是能让人从头傻到脚的毒药,最难以接受的是他还饮得心甘情愿。 有毒。 最后一口姜汤下肚,整个身体终于暖和起来。 文心刚放下碗,就看见窗外有灯光晃过,紧接着,一辆商务轿车停在了别墅门外。 文心以为是那个人提前回来了。 抿着唇准备上楼时,门铃响了。 佣人很快开门把人放进来。 出乎意料,来人不是程父,也不是程嘉越,而是一个身量高大的年轻男子。 是个标准的中国人,带着一副金边眼镜,穿着正装,一手夹着一个黑色公文包,一进来时看到他还有些意外,只是时间极短,不过片刻功夫,又换成善意亲和的微笑。 “你好,文小公子,你也在。” 文心一愣:“你认识我?” “有幸见过文小公子很多次了。” 男子扶了下眼镜,即使努力在放缓自己的语调,说话态度中也不自觉透出一种社会精英的精明和老练。 文心的表情从一头雾水转为一脸诧异。 迅速在记忆里搜寻了一遍,可以确定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你是谁?我明明从来没见过你。” 男子笑了笑:“我叫景行,是程先生的助理,文小公子不认识我也是正常,毕竟是我失礼再先,每次见面都没有跟文小公子打声招呼。” “……” 别的先不说,文心嘴角抽了抽:“你能不能别叫我,文……那什么,听着太扎耳朵了。” …… 十分钟之后,文心才搞清楚原来景行口中的程先生并不是程父,而是程嘉越。 景行今天本来是休假日,今天会这么晚过来,也是因为公司并购文件出了点问题,才应程嘉越的要求匆匆赶来,不出意外,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程嘉越就回到家。 而景行能够认识他,也都是因为程嘉越。 “你说他过去五年里回过国,还很多次?” 文心抄着手坐在沙发上,一脸怀疑地盯着坐在他对面整理文件的景行,对于他口中的话,他一个字也不相信。 唯一支撑他到现在还没有甩脸上楼的,就是他对程嘉越在耍什么把戏还算感兴趣。 “是的。”景行说:“华国那边的业务程先生也有涉及,牵扯到重大决策和业务时,程先生都有回国的必要。” “所以呢?”文心面无表情地拉回话题,浑身的防备从知道对方是程嘉越的人开始就没有卸下过:“这跟你认识我有什么关系?程嘉越都跟你说了什么?” 文心的态度充满敌意,并且表达得不加掩饰,景行笑了笑,并没有在意。 “小公子放心,程先生并没有习惯跟我们聊工作以外的事情,除了知道小公子您和程先生是兄弟关系,别的事情,我并不清楚。” 不愧是高级助理,说话密不透风又态度诚恳,让人挑不出半天毛病。 可是文心还是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什么兄弟,你误会了吧,我没有兄弟,独生子。”文心神色已经开始有些不耐:“这位景先生,所以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认识我,对于别的废话,半点兴趣都没有。” 不管他态度多差,景行依旧好脾气。 从摆满茶几的乱七八糟的文件中抬起头,景行歉意地笑了笑:“我只是想要小公子放心些,并没有别的意思,如果因此给您造成了困扰,实在抱歉。” 官方又啰嗦。 文心失去了耐心,腾地站起来:“算了,你不用说了,我没兴趣。” 说完,干净利落转身上楼。 景行莫名被甩了脸子扔在客厅,也不觉得生气,反而低头失笑。 程先生的弟弟果然性格还是这么别扭,从小到大都没变,小孩子脾气。 程嘉越回来的时候,景行已经差不多将所有的文件都重新整理分类了一遍。 “程先生。”景行站起来,恭敬地把一叠文件递给他:“这是关于并购藤原的所有资料,我已经全部又重新梳理了一遍,因为部门的疏漏,确实存在一些问题,所幸发现得早,事情还不算棘手。” 程嘉越将外套递给佣人,接过文件坐在沙发上随手翻了翻,将标红的地方都认真看了一遍。 “这些都是待解决的问题?” “不是。”景行说:“还有一些是合同本来就存在疏漏的地方,我担心这些会演化成之后的问题,就都标了出来,准备趁这个机会一并改了。” “嗯。”程嘉越点点头站起身:“走吧,我们去书房。” 文心在房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魏淮洲聊天,他负责有一搭,魏淮洲负责没一搭。 终于,文心被他轮回一般的回复速度磨到没脾气。 [困就继续睡,你男朋友还没苛刻到需要你大清早的被迫营业。] 打完一行字,觉得口渴,便起身下楼去了厨房。 魏淮洲过了快十分钟才回复:[不是被迫营业,是我主动献身。而且我可没睡觉,在忙正事呢。] 文心将水杯放下,随意靠在料理台:[什么正事,带孩子?] 魏淮洲:[带孩子才是被迫营业/大哭] 魏淮洲:[我在准备给我家小炮仗寄的东西,以慰他的相思之苦。] 给他寄东西? 文心:[什么东西?] 魏淮洲:[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文心:[……] 文心:[拒收。] 魏淮洲这次秒回:[别啊!好东西!不收后悔一辈子,男朋友的快递,收不了吃亏收不了上当。] 文心嗤一声,正准备接着损他两句,就听见外面低低的说话声传来,以及下楼的脚步声。 是程嘉越和景行。 文心下意识摁掉手机屏幕,厨房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程嘉越将景行送到门口,景行接过文件转身准备离开,才走出两步,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身叫了声程先生。 “还有事?”程嘉越问。 景行说:“今年的新年也快到了,我爸妈想让我回家过年,大概过几天就会出发。” “嗯。”程嘉越点点头:“辛苦了,早些回家休息也好。” “应该的。只是可能没多少时间替程先生挑选礼物了。” 说到这里,景行勾唇笑了笑。 “今年送给文小公子的新年礼物,程先生要不要自己来?” 第70章 不原谅 景行很快离开了。 程嘉越揉了揉眼角,准备往厨房拿瓶水,一转身,就见门口站着一个瘦高的人影,一声不吭,不知道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 是文心。 程嘉越脚步一顿:“思远,你还没有睡?” 文心看了他一眼,依旧没有开口。晃了晃没有喝完的碳酸饮料,脚步散漫地往楼上走,在路过程嘉越身边时也没有停顿。 就像完全当他不存在。 程嘉越不自觉攥紧掌心,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无奈与不堪浓得几乎化不开。 文心在楼梯口时停了下来,转头淡淡看着他。 “那些礼物,我回国之后会还给你。” “那些已经是你的了,你,不用还给我。” 文心充耳不闻,转身上楼。 程嘉越盯着他的背影,一字一顿:“思远,我们是兄弟,你真的打算要一辈子这样跟我做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吗?” “我们算哪门子的兄弟?是血型一样,还是亲爸亲妈一样?” 文心站在楼梯上,两手抱在胸前用一种俯视的姿态从上往下看着他,扯着嘴角,笑容嘲讽到了极致:“更何况,我们可不是什么陌生人,我想,用仇人来形容,会更贴切吧?” “思远,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可以原谅我?” “你什么都不用做。”文心嘴角抿得笔直,连最后一丝笑也消失的干干净净,满眼只剩下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抗拒。 “因为我,绝对不会原谅一个连对才十三岁的“弟弟”,都下得去手的畜生!” 掷地有声,果断又残忍。 但是如果对象是他,那么不管文心做什么,都不用感到不忍心。 这句话就像是对程嘉越最后的判决书,他逃避了五年的事,终于还是从文心口中说了出来。 一瞬间,预想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反而更多的是一种麻木,甚至在这一刻,他还有心情自嘲,原来他已经逃避了这么久,当了这么久的胆小鬼。 “你说的对。”程嘉越看着他的眼睛,表情是不合时宜的平静。 文心皱着眉头,没兴趣跟他继续回忆童年。 “我会跟爸和阿姨说,把我们这些年为什么关系恶化的原因告诉他们。” 程嘉越对他的不屑并没有放在心上,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听自己说话,只是一意孤行的,想把自己愧疚与弥补,都告诉他。 “对你来说,我确实就是个畜生,那件事我不否认,也从来没有想过否认。你说得对,错了就是错了,什么理由都没有办法掩盖已经犯下的错误。你才是受害者,我这个加害者却一直在逃避。” “让你白白承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我很抱歉。” “你想的太多。”文心打断他自以为是的忏悔,靠在门边不耐烦地看着他:“你以为你是谁?别把自己的影响力想得那么大,你在我这里,压根儿什么都算不上!” 程嘉越:“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肯把这件事告诉阿姨和我爸。” 嘭!!! 易拉罐狠狠从二楼砸下,瓶身瞬间变形,褐色的饮料溅得到处都是,甚至有几滴还溅到了价格不菲的西装上。 程嘉越一步也没动过,甚至连眼神也没有闪躲一下。 有佣人听见动静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赶紧冲进来,还没问发生了什么,就被文心一声暴怒的“滚出去”,吓得又退回了外面。 文心居高临下指着他,两眼怒火一览无遗。 “程嘉越!你以为你是谁?你觉得应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告诉你,这件事从头到尾错的都是你,不要以为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把对别人的伤害全部抹平!” “这件事我没有说出去,不是因为同情你,也不是因为我没胆量!我怕过什么,几句闲言碎语老子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我只是觉得凭什么,凭什么你犯下的错,需要别人去替你承担责任?” 文心紧紧攥着衣角,两只不受控制在发抖的手,暴露了他内心从来不敢说出来的恐惧和压抑。 “我妈很喜欢你,很喜欢程叔叔,也很喜欢这个家。” 也许是因为提到了文母,文心暴怒的情绪忽然间低落下来,表情看上去比之一只拒人千里的小豹子,更像是一只被人遗忘的猫咪,迷茫脆弱得让人心疼。 “就算她现在没有那么爱我了,就算我在他心里的地位早就跌下了第一,可是我还是很爱她。” “所以程嘉越,没有人有这个权利擅作主张,给她带去任何困扰和麻烦,包括你。我奉劝你,带着你那些一文不值的愧疚和后悔离我们远一点,我没空理你,你也别来招惹我。” 程父和文母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 客厅只亮着几盏壁灯,昏暗又冷清。 文母帮程父脱下西装外套转身时,才看见了双手撑着额头,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的人。 “嘉越?” 文母有些惊讶,还以为他是工作太累,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眼底藏着心疼:“怎么大半夜了还不回房间休息?” 程嘉越放下手抬头看他,两眼全是红血丝。 “怎么脸色这么差?” 文母着急地摸摸他的额头:“是不是生病了,要不是去看看医生?” “不用了阿姨。”程嘉越疲惫地笑了笑,揉揉眼睛站起来:“我就是太累,刚刚处理完公司的事情有些累,不小心睡着了,我现在就上楼去,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文母一直看着程嘉越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眼中的担忧并没有消失。 “建成,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嘉越总是有些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几次我在公司遇见他,他甚至还在发呆。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找时间跟他聊一聊,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了?” “不用担心他。”程父摇摇头,安慰地拍了拍文母的肩膀:“嘉越的性格我了解,他没这么脆弱,相反,他很独立,我相信他可以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真的吗?”文母还是有些不放心。 “相信我。”程父笑了笑:“毕竟是我儿子,我很了解他。” …… 程家公司对藤原的并购计划很顺利,并且在与所有董事会商议后决定在除夕夜前进行庆功宴。 届时不只是他们,很多大公司的人都会前来参加,对于希望在商圈发展人脉关系的商人来说,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毕竟是一件大事,明晚我和你哥还有你程叔叔都会出席,思远,你也一起来参加好不好?” 见文心没有立刻拒绝,文母以为他在犹豫,加把劲继续劝他:“临近过年,这也算是家宴,不过是办得隆重些而已,很多家庭都会把妻儿一起带来,到时候会有很多同龄的孩子,思远你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多交一些朋友,你觉得呢?” “不用了妈,我不想去。” 文心低着头瘫在沙发上把玩手机,对所谓家宴的抗拒并没有因为文母的劝说改变一丁点想法。 微信里的手机宠物兼二货男朋友还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两个人的聊天止于文心问他为什么说好的安慰礼物还没有到,再往上,就是魏淮洲的表情包刷屏。 算算时间,现在是米国的11点,华国的23点,好像也该洗洗睡了。 文心皱了皱鼻子,还是觉得不太高兴。睡觉比跟他聊天还重要?哪个垃圾桶里来的男朋友? 文母看他这幅对什么事都不上心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思远,你也不能总是这样待在家里,你现在也是你程叔叔的孩子,也是程家的一分子,这种时候,你的参加理所应当。” “妈,我知道。” 文心收起手机,看着她:“您别想太多了,我不想参加,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单纯的不想而已,我对这个宴会没有任何兴趣。” “可是……” “我一个人早就习惯了,在国内那么长时间都没问题,难道到了这里还要矫情一把?” 文心语气玩笑,似乎真的毫不在意:“你们去就是了,不用管我,真的。” 文母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说服他,尽管还是觉得遗憾,也只得放弃,别无他法。 一整天,所有人都在忙着宴会筹备,只有文心一个人在家闲到蛋疼找不到事做,只能在床上躺尸装死玩手机。 魏淮洲那个狗比还没有回他消息。 从早上到晚上,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作为一个华国人,魏淮洲早就该醒了。 米国首都的下雪日已经进入高潮,雪花最密集的时候,窗外常青树的树叶树枝一次又一次因为承受不住堆积的雪花而翻倒或折断,地上的积雪厚到可以淹没脚背。 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到了,所幸熬过去,就是新的一年。 C市的雪,应该已经停了吧? 文心背靠床边坐在地毯上,一手耷拉在床沿,微微仰着头看落地窗外的大雪发呆。 房间里黑漆漆一片,他总是懒得开灯,觉得似乎这样,就可以把外面的大雪看得更清楚些。 楼下静悄悄的,他的脑袋里也空荡荡的,偶尔想起魏淮洲就会骂一句狗东西还不回我消息,然后很快就会跑偏去想,他是不是把自己冻死在床上了,毕竟他本质就是一个冰块儿精。 消息提示音在周围过于安静的时候会被放大,一下子将文心从放空拉回现实。 魏淮洲:[晚上好呀小炮仗。] 魏淮洲:[我给你寄的礼物到了,国际顺丰到付,你要不要下楼签收一下?] 第71章 快递 屁的快递,哪家快递员大半夜在派件,还顺丰国际…… 文心一溜骂人的话还没打完,忽然想到什么,手指一顿。 大概是他的正在输入显示时间过长,魏淮洲忍不住又给他发来一条消息。 [这雪也太厚了,走路都看不到我的脚了。] 下一秒,手机被随手扔到一边,砸中柜子发出啪地一声闷响。 再看房间时,方才还一脸精神不济坐在床边思考人生的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文心跑出别墅才发现雪势比他看见的还要大,他没有带伞,也懒得带了,用力抹了把眼睛,在距离大门口不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一个高大清瘦的人影就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穿着黑色大衣,连个围巾手套都没带,两手揣在衣兜里,正在认真辨认旁边石刻墙雕上的英文。 片刻后,他偏头看过来,四目相对的同时,露出一个吊儿郎当的笑。 “小炮仗,我把我自己快递过来了,你签不签啊?” “傻逼!” 文心低低骂了一句,眉头紧皱往他那边走过去。 渐渐地,脚步加快。 到最后干脆不受控制地跑了起来。 魏淮洲往前走了两步,张开双臂轻轻松松就将飞奔过来的少年接了个满怀。 拂去还停留在他发尖舍不得融化的雪花,魏淮洲往他耳尖狠狠亲了一口,额头抵在对方的头顶,感受着他身上带着的还没有消散的寒气,一颗心飘飘荡荡,终于有了落脚点。 “总算抱到人了,十几个小时的空运真不好受。” 文心整个人都被他圈进怀里,两手紧紧抓着他的衣领,眼眶不受控制地迅速发红,涨得生疼。 “你他妈大老远跑来干嘛啊!不知道这里下雪冷得要命吗?!” 魏淮洲对口是心非的小炮仗简直没有抵抗力,一手放在他头顶揉了揉软软的脑袋,故意逗他:“其实我只是个试用装,你要是不喜欢,我还可以马不停蹄再把自己寄回去,来回不收取任何运费。” “回你妈!!!” 文心用膝盖狠狠顶了他一下:“谁他妈允许你乱揉了,抱好!” 魏淮洲一向对这个人言听计从,二话不说立刻把人搂得更紧了。 其实魏淮洲也不算完全的开玩笑,一开始他真的没有打算留下过夜,匆匆忙忙过来只是因为太想见见他。 不在同一个国家还好,要是明知道对方跟他同在同一个城市,踩在同一片地皮上,看着同一场雪花,却见不到他的人,那真的是抓心挠肺的难受。 所以他一下飞机就立刻赶了过来,在抱足了瘾之后,才依依不舍把人放开,准备暂时打道回府。 文心在他松手的同时就是一眯眼:“回去?” 魏淮洲说:“是回去,不过不是回国,我家酒店就在市区里。” 文心面无表情盯着他:“所以你大半夜跑过来做什么?觉得山上雪大,好看,新鲜,没见过是不是?” “确实是没怎么见过这么大的雪。”魏淮洲笑笑,还有心思跟他开玩笑:“不过看不看雪什么的都是其次,主要是我想你了。” 文心阴沉地盯着他,不说话。 魏淮洲苦恼地摸摸下巴,承认了:“好吧,主要是我还没做好见家长的准备,而且我这趟来得太匆忙了,什么礼物都没带,万一岳父岳母觉得我这孩子太不会做人,不让你跟我好了怎么办?” “……”自称孩子,他也是服气。 “没人说你不会做人。”文心无语望天:“家里就我一个,没别人,快点滚进来!” “小炮仗,我……” “你今天要是敢走,老子就打断你的腿把你拖进来!” 真的好像一个强抢民女的山大王。 于是,怂且毫无原则的民女小魏立刻打发走司机,屁颠儿屁颠儿地被文心牵进去了。 一进门,房子里的暖气让他硬生生憋出一个巨大的喷嚏。 见识过某人因为挨冻导致突发高烧的文心以最快的速度给他找了套睡衣把人赶去洗了个热水,又逼着他喝完了整整一大碗姜汤,才把人放去床上。 魏淮洲缩在被子里,一脸呆萌地看着文心捡起手机爬上床,然后跟他缩进同一张被子。 “看个屁啊?不是说二十个小时没睡了?” 魏淮洲咽了口口水:“我以为我会被发配去客房,这一趟血赚。” 文心瞪他:“血赚什么血赚,好好睡你的觉,别他妈胡思乱想!” “好的。” 魏淮洲又往里面挪了一些,准备做一个乖宝宝,听话地闭眼睡觉。 两个人中间的距离远得都能再塞下两个人,文心被他缩在角落的怂样气笑了。 “才飞过一个太平洋,又搞出来一个大西洋?” 魏淮洲茫然睁开眼:“小炮仗,你说什么?”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还要我来教你该怎么抱着男朋友睡觉吗?” 说着,仗着关灯看不到他的神色,文心一咬牙直接把自己强行塞进他的怀里,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腰上环。 不同于刚刚见面时两人傻乎乎立在冷风中那个久别重逢的拥抱,被暖气和被子烘托的拥抱热烈而温暖,两颗心隔着薄薄的衣物扑通扑通地跳动。 魏淮洲冰着一双手不敢碰到他。 文心干脆把暖乎乎的脚心直接贴上他的冰棍一样的脚背,骂骂咧咧:“你他妈不是宫寒吧,才洗完澡就冷成这样,长这么大冬天没把你冻死真是一大奇迹……” “男朋友。”魏淮洲叫了他一声,打断他的话。 “做什么?” “你知道我刚刚为什么离你那么远么?” “我怎么知道,你脑子有问题。” 魏淮洲抵住他的额头,凉凉的鼻尖蹭蹭他的,声音带着沙哑:“因为一靠近,我可能就要忍不住了。” “什么忍……唔!!!” 接下来的话都被魏淮洲给吞了下去,他像一只冰原上饿了三天三夜,饥肠辘辘的野狼,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了一直不谙世事的小白兔,立刻毫不留情扑上去想要把整只小白兔撕碎,拆吃入腹。 文心拼力气从来不是他的对手,被吻得晕头转向时忽觉两个人位置被某个不知节制的臭流氓强行调换。 他变成了里侧的那一个,被夹在坚硬的墙面和火热的胸膛之间完全没有办法反抗,只能任由臭流氓予取予求。 他开始后悔刚刚为什么要不知死活地招惹他了。 魏淮洲这个人就是得寸进尺的标杆,一经开始就没完没了。 如果可以,他大概连喘息的时间都不想留给他。 就像是一片干草中被扔了把火,一碰到对方的唇瓣,燎原的火势就控制不住了。 文心被他亲得快喘不过气,每当他抗拒地想要合上牙关拒绝他,往往就会引来某人更激烈的攻势。 他想把人推开,某人就会不要脸地适当出信息素,让他下意识臣服,无法反抗。 不断升高的温度霸占整个房间。 腰身被搂得死紧,被子里,那么大一张床,两个少年就可怜兮兮地挤在小角落,情动时对方的一点变化都可以清楚的感知到。 一个迟来的久别吻,总是能最大限度冲击理智,轻易让人欲罢不能。 魏淮洲用食指微微挑起他睡衣下摆的一角,微凉的指腹贴在腰侧,文心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脊椎一直麻到后脑勺,让他除了细细地喘气,再也没力气做出别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魏淮洲终于舍得放过他已经红肿的唇瓣,转而轻吻他雾气朦胧的双眼。 “哎,我的宝贝真好看。” “好看个屁。”文心喘着气骂他:“黑灯瞎火你拿什么看?” “还眼睛看不到,我可以用别的地方看呀。” 说着,下一秒就非要不要脸地,动了下。 一瞬间,文心整个人都僵住了,呆若木鸡。 “怎么样?”魏淮洲故意咬了下他的耳垂。 文心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他顿时“看”得更清楚了。 “…………” 文心一张脸都快爆炸了,双眼亮得吓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往后躲,他就追着往前。 文心快要崩溃了。 咬牙切齿地抓着他的肩膀:“听清楚!老子还没成年,你他妈给我忍住了!” 魏淮洲把脸埋进他的肩窝,深深吸了口气,声音因为极度忍耐,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宝贝,我要是没忍住,你现在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死流氓!”文心在他下巴狠狠咬了一口。 魏淮洲嘶了一声,立刻低头叼住他的下唇:“小猫咪生气了?” 文心梗着脖子:“老子才没有!” 魏淮洲:“那喵一声我听听?” 文心:“……神经病啊,喵你妈,唔!!” 又被逮着磨磨蹭蹭收拾了半天,文心嘴唇都被他弄破了皮,酥麻得红肿。 “烦死了你……” 魏淮洲:“喵一声,我就不亲了。” “老子——”话没说话,某人又故技重施覆上来。 “滚啊,老子不来了!” 魏淮洲低低笑起来,手不规矩地往下,试探道:“小炮仗没成年,要不要换个别的办法?” 文心立刻拍开他的手:“想都别想。”想了想,又哑着声音吼他:“你能不能正常点,别这么像个色狼一样?” “嗤!逗你呢。” 魏淮洲失笑,揉揉他的后脖颈:“谁叫我一看到你就控制不住。” 说完,掀开被子准备起身。 文心一把拉住他:“你去哪?” 魏淮洲大大方方道:“你不让我照顾你,那我总得照顾照顾我自己吧?” “……” 文心还是没有放手,反而直接把人又拉回来,翻身压在他身上。 “你最好明天就给老子删档忘记,不准记起来,听见没有!” 本来还诧异小炮仗想做什么,在被他握住的瞬间,魏淮洲整个人都呆了。 眼神不受控制地迅速暗下,握着他的腰的手力气大得几乎要把人折断。 “宝贝,你……” “闭嘴!” 第72章 晚宴 第二天早上,文心是被觉得憋得喘不过气,被迫醒过来的。 魏淮洲像个考拉一样把人抱得死紧,两腿缠着他的,文心被迫整个脸埋在他怀里,被子拉得老高,也难怪他会觉得呼吸不过来。 魏淮洲因为倒时差的缘故第一次没有在大早上八点准时醒过来,睡得美梦正香,忽然感觉一双手往他胸口到腹肌的地方挠了一把,迷迷糊糊醒过来蹭蹭他的头顶。 “怎么了小炮仗,我好困,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转手把人抱得更紧了,文心觉得自己可能就是个抱枕。 “你他妈……放开!想勒死我啊!” “怎么会。”魏淮洲的嗓子还带着没睡醒的沙哑,像极了昨天晚上拽着他不让他抽手时,一次又一次叫他宝贝的语调。 文心一下子脸红到脖子根。 如果可以可以倒流,他真的很想穿回去把昨晚那个脑袋被屎糊住的自己狠狠揍一顿。 魏淮洲作为一个正常的,上等的alpha,不仅信息素强,力气大,就连别的方面也折磨人得要命。 文心本来就对这种事羞得快要爆炸,偏偏那人还死活不肯释放,又压着他的手背不让他抽手,以至于到最后他手心都已经麻木得没有知觉。 最后文心实在受不了了,只想速战速决,只能忍着快要喷薄而出的羞耻感咬上他的下巴,发出一声羞恼又委屈的“喵”…… 虽然成果显著且可观,文心也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反正昨晚的事情已经被他严加封锁在记忆最深处,如果有可能,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回想起来。 大概是他挣扎的太不收敛,魏淮洲还是被迫醒过来,没有美梦被打搅的起床气,而是好脾气地在他鼻尖献上一个早安吻。 “小炮仗,不乖啊,怎么一大清早就这么活蹦乱跳的?” “你抱得太紧了,让我怎么睡?” 文心稍稍推开他的手,从被子里钻出来,刚要坐起来,立刻又被人拦腰抱了回去,暧昧地亲亲他的腺体:“再睡一会儿吧,时间还早。” 文心瑟缩了一下,正想说我只是要去上个厕所,就觉得背后紧紧抱着他不撒手的人哪儿不对劲。 “……” 作为昨晚刚刚被被刷新的认知的过来人,文心只愣了片刻就立刻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 狠狠掐住他企图再次作乱的手,文心偏过脑袋,咬牙切齿地瞪他:“大清早的能不能别他妈乱发情!” 魏淮洲表示自己很无辜:“小炮仗,大家都是男孩子,为什么清早出现这个状况应该就不需要我解释了吧?更何况最爱的人就睡在身边,最爱的味道就飘在鼻尖,我要是还没点反应,你就该着急了。” “谁要你解释了,快点放开我!” “不放,真男人绝不放手!” “你……” “除非你再喵一声。”魏淮洲趁火打劫这招越来越得心应手,在他身边咬耳朵:“就像昨晚一样,我哥们很吃这套的,说不定你一叫,它就下去了。” 啪! 臭流氓骚过头了,嗷地一声,惨兮兮挨了一巴掌。 文心耳朵红得滴血,骂骂咧咧钻出被窝,又抓起枕头狠狠赏了他几下,然后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开了房间。 本来只是上个厕所就回来的事情,因为魏淮洲一个嘴贱,落空了。 快到中午时,魏淮洲收拾好准备离开。 照他的说法,这一趟米国不是白来,而是为爱放弃自由与色相,不远千里跋山涉水洋的跑过来出卖色相,是彻彻底底的牺牲。 文心对此嗤之以鼻。 魏淮洲卖了乖却得不到便宜,表示很受伤。 “要不是答应来这个晚宴,我爸妈绝对不会允许我在过年之际跑这么远地方的。” 他皱着鼻子卖惨,把自己说得比小白菜还可怜。 “他们之前非要让我陪我姐来,我都给拒绝了,一是觉得麻烦,二又实在对这种商业吹捧满天飞的成年人活动提不起兴趣,可是前两天我才知道原来晚宴地点跟你在一个城市,于是我就答应了我爸妈的无理要求,马不停蹄地过来了,就为见你一面。” “晚宴?”文心准确捕捉到关键词:“你是说,程氏收购藤原办的那个晚宴?” “聪明。” “哦。”文心点点头:“那你快滚,听说那晚宴开始得还挺早,你回去收拾收拾时间就差不多了。” 态度干脆犹如送瘟神。 魏淮洲再一次受到了伤害:“嘤!小炮仗,昨晚你对我喵喵叫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无情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 魏淮洲成功点燃一条已经成功闪避了一整个上午的导火线。 “你他妈有病啊!!!老子有没有跟你说过忘记忘记忘记!!你还生怕我想不起来提醒我是吗!!!分手吧你个狗比,老子不需要男朋友!!!” 文心暴走了。 魏淮洲在一群佣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被劈头盖脸打出了别墅大门。 “不要啊小炮仗,我错了!”魏淮洲一边护住脸,一边哇哇大叫:“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小魏这个人特别脆弱,分手就自杀,分手就上吊,分手就割腕,分手就跳……” “跳你妈!!!滚!!” …… 下午,文心一个人窝在客厅看电视,正好看到财经频道在播放这次晚宴的采访现场。 确实如文母所说,很多来宾都带了自己的家属,家婆儿子女儿,盛装出席,乍一看过去,年轻一辈甚至比长辈都要多,整个大厅人还没有来齐,就已经有了乱花渐欲迷人眼的趋势。 文心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要不是提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兴致的晚宴,他都要以为这是什么大型商业联谊会了。 无聊。 文心切了一声就想换台,刚拿起遥控器,忽然想到什么,蓦地咬紧了后槽牙。 联谊…… 艹!!!这群老狗比不是干不出来! 晚宴开始之前,程嘉越已经提前过去接待客人,文母陪着程父又回来了一趟,正好撞上穿着正装下楼的文心。 文母一怔:“思远,你……要出去?” 文心抿抿嘴,摇头。 “妈,程叔叔,我想去参加晚宴,现在去,不算晚吧?” “思远,你愿意去了?!” 文母和程父对视一眼,高兴都写在脸上:“当然不晚,你作为主家。想什么时候去都可以,正好借这个机会,你也可以在圈子里露露脸,让大家知道我们程家的二少爷多么优秀!” 文心知道程父一直想要在所有人面前肯定他的身份,但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兴趣。 成为公众场合的焦点一直是他很反感的事情,所以这一次,他还是选择拒绝了程父。 “不必了程叔叔。”文心笑了笑,是真的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在家有些无聊,想去凑凑热闹玩玩,其他的不必管我。” 程父原以为他是想通了,皱了皱眉,还想再说什么,文心适时出口打断:“程叔叔,妈,你们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吧?去忙就是,我先去外面等你们。” 说完,朝他们点点头,率先离开。 “思远这脾气,唉。” 文母知道他是真的为文心好,心里说不高兴的是假的,挽着他的手低声安慰他:“思远的性格我们都知道,就不用勉强了,至少这次他愿意出面,就已经很好了。” 程父道:“可是思远他不愿意让我对外宣布他的身份,到了宴会上势必有人会问起来,我担心会出现什么对思远不利的流言。” “放心吧。”文母笑了笑:“思远只是不愿意你用太过正式浩大的方式公布这件事,而并不是反感自己的身份,若是有人问起,实话实说就好。” 文母很了解文心,程父在与文心有关得事情上从来不会怀疑她的话。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顾虑:“这样,会不会对你和思远来说太不公平了?” 文母摇摇头,眼神温柔:“思远从来不会计较和在意这些,同样的,作为你的妻子,我也不会。” —— 魏淮洲端着一杯快喝完的香槟躲在一边角落里打哈欠。 他太困了,加上这种晚宴实在无聊到爆,跟着魏溪和魏父勉强转悠了一圈就撑不住了,很想逃回去好好补一觉,然后精神奕奕地去拐他家小炮仗。 “这位是,魏小公子吧?” 魏淮洲一转头,就看见一个大腹便便面相和蔼的中年男人举着半杯香槟走过来。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妆容精致的小姐,穿着得体漂亮的礼服,在他看过去的时候礼貌地扬起一抹浅浅的微笑,眸光清闪,面颊泛起微微的桃花色。 魏淮洲没想到他一个陪跑的还有送上门的应酬。 打起精神朝他们笑笑:“您好,不必这么客气,我是小辈,叫我淮洲就行。” “哈哈哈哈好!不愧是老魏的儿子。”中年男人大笑起来,特别自来熟地拍拍他的肩膀:“我是你贺叔叔,你爸爸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你肯定不记得,在你很小很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啊?呵呵是吗,呵呵呵……” 气氛开始尴尬,他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贺先生倒是自在无比,又旁敲侧击地寒暄了几句之后,往后退一步,把自己偶尔推到面前。 “这是我女儿晗晗,也是从小学习钢琴,你们有共同的爱好,又是同龄人,正好可以交流一下心得,淮洲你说是不是?” “…………” 这时候他要是还看不出来这个贺叔叔想要干什么,他就真的是个铁憨憨了。 第73章 吃醋 贺晗笑着对他举起香槟:“你好,我叫贺晗,我可以叫你淮洲吗?” “名字而已,当然可以。” 魏淮洲客气地同她碰了一下杯子,然后一饮而尽,杯口朝下示意自己干掉了,寒暄结束,就准备溜之大吉。 “哈哈哈果然还是你们同龄人聊得开。”贺先生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亲热地拍拍魏淮洲的肩膀。 “那你们聊着,我这个老头子就不打扰了,淮洲,正好我去找你父亲叙叙旧,女儿我就暂时托你照顾着,我女儿酒量不好,你可得帮忙好好看着哦。” “……” 魏淮洲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心说自己这是做了什么孽,在家要帮他姐带孩子,出来还要帮他爸的朋友带女儿? 贺晗不知道是真的看不出魏淮洲想溜的意图还是假装看不出,在侍从经过时又拿了一杯香槟递到他手里。 “淮洲,香槟好喝也不能贪杯呀。”她笑起来倒是比她爹顺眼许多:“我们同龄,没有长辈晚辈之分,我敬你,可以不用干。” 魏淮洲:“贺小姐说笑了,毕竟头一次见面,礼节还是要的。” 贺晗咬了咬下唇,微微蹙眉的模样也是难得的赏心悦目:“淮洲,你不用这么客气叫我贺小姐,叫我的名字就好。” “抱歉,我这人有点慢热。” 魏淮洲委婉拒绝了她,把玩着香槟,考虑到毕竟是他爹老朋友的女儿,也不好太敷衍,压着心里的烦躁,没有表现出来。 贺晗听出他话里话外的疏离,睫毛颤了颤,眼底流露出在魏淮洲看来简直莫名其妙的委屈:“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魏淮洲很不喜欢这种应酬,尤其对方还带着极强的目的性,只能尽量客气地说了句没关系。 正好手机响了两下,魏淮洲没再继续理她,装作很忙的样子自顾自开始回消息。 他的态度冷淡得让贺晗眉宇间飞快闪过一丝尴尬和不自然,却硬着头皮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魏家家大业大,在整个商业圈都是数一数二,少有人能与之匹敌,贺父在来之前就已经明确告诉她此行目的就是拉拢合作伙伴,让他家可以在这个圈子站稳脚跟。 贺晗一开始也有些抗拒,但是所有的抗拒都在见到魏淮洲的第一眼消失得干干净净。 如果对象是他的话,那么联姻也就变得不让人讨厌了,尤其他的背后还是整个庞大的魏氏,别的同龄alpha跟他一比,各个方面都远远不及。 若是没有遇见他便算了,但是已经遇见,再让她放弃,把这么好的资源拱手让给别人,这绝对不可能。 不管如何,她总得试一试才甘心。 “淮洲,你在跟你朋友聊天?” “嗯,差不多。”魏淮洲随意应了声,继续对魏溪狂轰乱炸,让她赶紧过来解救自己。 “淮洲,你脾气这么好,在学校,一定很受女生欢迎吧?” “还行。”魏淮洲说:“我在男生里更受欢迎。” “……”贺晗嘴角抽了一下,笑容也有些僵硬:“真羡慕你的同学,能有你这么好的朋友。” “这有什么好……诶?” 手机忽然被抽走,魏淮洲有些火大于这个贺小姐的放肆,脸色一沉,抬头就想质问她干什么。 却没想到意外对上另一双极为熟悉的,琥珀色的漂亮眼瞳。 “小炮仗?” 魏淮洲眼中的不耐烦瞬间转为惊喜,一激动就想当场把人抱起来先转两圈。 刚伸出手,又在对方吃人的眼神下想起来这里还是在宴会场地,只能硬生生止住了,最后克制地揉揉他的脑袋,歪着头笑看他:“你怎么来啦?” 文心舌尖抵着腮帮,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你能来老子为什么不能来?” “那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魏淮洲一手亲亲热热搭在他肩膀,感叹道:“跟你一起过来的话,我也不至于一个人在这边儿无聊这么久了。” “一个人无聊?” 文心挑眉,企图甩开他在他耳垂作乱的手:“不是跟人聊得挺开心?” 贺晗在文心出现时就被晾在一边,有些惊讶这个漂亮得出奇的少年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她刚刚跟着贺父四处敬酒寒暄时明明没有见到。 待到他们两人若无旁人聊天打闹起来,才觉得有些尴尬,不得不开口试图再次插入话题。 “淮洲,这位是?” 文心随口道:“你刚刚不是还说羡慕我?” “……啊?”贺晗被他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说得糊涂,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大概是听见了自己刚才对魏淮洲说的话,才了然地笑了起来。 “这位,是淮洲的同学吧?” 漂亮的少年总是让人情不自禁生出想要亲近的心思,尤其这位漂亮的少年看起来,很有可能还有与他相称的漂亮身份。 贺晗礼貌地朝他伸出手:“你好,初次见面,我叫贺晗,父亲是贺氏集团的创始人。” 简单一句话,就把自己的身份背景都交代出来,很符合今天宴会的主题。 可惜她面前两个人,都没把这场宴会放在心上。 文心冷淡地哦了一声,并不打算跟她客套。 没有如愿得到对方的身份信息,贺晗讪讪收回手,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脸上依旧是滴水不漏的得体笑容。 “你们是同学,难怪关系这么好,真让人羡慕。” 文心呵了一声:“这有什么好羡慕的,难道贺小姐没有朋友?” “……这……” “不过我看贺小姐与陌生人打交道的功夫也算一流,应该不会缺朋友吧?” 阴阳怪气的,不只是贺晗,连魏淮洲都觉得叹为观止。 小炮仗心情好像很不爽啊,怎么才一来,就噼里啪啦炸这么响亮。 贺晗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垂着眼角,将求助的目光放回魏淮洲身上。 “淮洲,抱歉,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我只是想跟你们聊聊天,没有别的恶意……” “贺小姐,我朋友也没什么恶意,他就是今天心情不太好。” 魏淮洲忍着笑悄悄捏捏文心柔软的后颈,表面一本正经解释道:“大概是他家alpha又惹他生气了,我安慰安慰他就好。” 说罢转头求证似地看着他:“是吧,这位小朋友?” 文心一声冷笑:“老子才懒得跟一个傻逼计较。” 说罢不客气地推他脑袋,冷着脸往外走。 见魏淮洲也放下了香槟,贺晗正想说什么,那边走出几步的漂亮少年忽然回过头来,两手插在西装裤兜里,一脸不耐烦地瞪着她面前的人。 “你他妈舍不得走了是不是?” 魏淮洲对她抱歉一笑,转身快步追上去,宠溺地捏住他的肩膀把人往前推,低声在他耳边道:“说反了,舍不得不走才对。” 一眨眼,两个清瘦出彩的少年前后离开宴会大厅,独留贺晗一个人不尴不尬地站在原地,手里还举着未喝完的香槟。 那个男孩,看样子应该也是个alpha吧? 贺晗紧紧咬着下唇,不敢深想。 那边魏溪在魏淮洲催魂似的消息轰炸下,无奈匆匆结束一场应酬快步从大厅中央往这边过来,到地却没有找到魏淮洲人在哪,询问了一圈,被侍者告知是和程家的小少爷一起出去了。 “程家的小少爷?” 魏溪疑惑了。 程家有个小少爷她勉强知道,却从来没有见过,他家那破孩子是怎么跟人认识的? …… “她是我爸老朋友的女儿,我不给她面子,总要给我爸面子的。” 后花园角落,魏淮洲抱着文心不撒手,撒娇耍赖地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 文心火气未消:“谁的女儿关我什么事?” “关,怎么不关?” 魏淮洲蹭蹭他的耳朵,低声笑道:“你快吃醋小炮仗,然后我就会为了哄你答应以后再也不跟那些对我居心不良的小姑娘说话,她们问起来,我就有理由了,告诉她们说我家那位会生气,然后让她们别找我搭讪了,我可是有家室的人,是她们永远得不到的爸爸!” “谁他妈是你家室?” 文心恨恨往他背上揍了一拳,却并没有把这只粘着他不放的大型犬推开。 魏淮洲从善如流:“那我是你家室,你快管好我。” “管不动,还有老子才没有吃醋!” “喔。” 文心想了想,还是气不过,特别想把人揪着揍一顿:“要是我没来,你还准备跟她聊多久?!” 他忙着应付着那个贺小姐所以没注意到,文心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旁边好几个妆容精致的千金眼睛都快黏在魏淮洲身上了,就等着贺晗退场。 要是他没去,魏淮洲今晚的流水相亲式应酬是逃不掉了。 这个招蜂引蝶的狗东西! “完全没有准备。”魏淮洲说:“本来我都已经准备溜了,主要那个贺小姐他爸说跟我有小时候抱过我的交情,我就没好意思走,唉。” “这算个什么交情?” 文心简直服了:“他小时候抱过你,难道你现在还得抱回去?” “不是吧。”魏淮洲抬起头寻思了一下,盯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道:“我想他应该更想我抱他女儿。” 文心半眯着眼睛,阴森森盯着他:“你故意找打?” 正盘算着从哪里下手可以让他认清谁才是爸爸,就见后方宴会大厅出口处追出来一位穿着蓝色长裙的长发姑娘,似乎在找什么人,张望了一会儿就将目光锁定在了他们这边。 文心记得她。 大厅里,跟几个老总应酬时还能抽出时间频频回头看魏淮洲的女生。 见她提着裙摆准备往这边来,文心脸色一沉,揪住魏淮洲的衣领使劲往下拉,带着火气,一点也不温柔地将魏淮洲厚脸皮的叨逼叨都堵在了口中。 第74章 宴会 “?” 不懂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是怎么回事,不过反正不是什么坏事就对了。 魏淮洲立刻顺势揽住文心的腰身,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吻向来不怎么温柔,每次都犹如疾风骤雨,或舔 咬他的唇瓣,或勾着他的舌头不放,火热的舌尖灵巧地汲取着他口中所有的甜蜜,非要把每一个角落都要扫荡一遍才甘心。 过度的热情和索取总是让人招架不住。 文心一开始还能分心去看那个跟出来的蓝裙子姑娘,没一会儿已经完全没心情去管她,所有意识都被眼前这个人勾得干干净净。 头昏脑涨的感觉再次涌上来,文心喘着气掌心抵在他的胸口推他。 魏淮洲竟然难得地完全没有抵抗,在他唇边落下一个犹如羽毛一般的轻吻,从善如流地松开手。 没等文心惊诧于他今天这么好说话的反常,他一放开他才发现自己早就没了力气,失去唯一的依靠膝盖一软险些就要滑倒在地上。 魏淮洲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熟练地把人重新又捞回怀里,亲密又贪婪地一下一下咬着他微微红肿的下唇。 文心狠狠揪着他的衣袖,奈何没什么力气,对他来说就跟挠痒痒差不多。 “你他妈故意的!” 他红着眼角瞪他,漂亮的琥珀色眸子里盛满的全是被他欺负出来的朦胧水汽,微肿的双唇半张着喘息,周身萦绕着没能控制住二飘出来的淡淡的白山茶清香。 魏淮洲只看了一眼,眸色徒然变深。 “小炮仗,你又勾引我啊。”他亲亲他的眼睛,委屈的语气还带着不可忽视的嘶哑。 文心闻到他身上带着浓浓的侵略意味的红酒味,又听他这个时候还不忘倒打一耙乱甩锅,立刻就想反驳:“你有毛病?我什么时候勾……” 魏淮洲忽然伸手捂住他的双眼,同时弯下腰含住他的耳垂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在文心哑然腿软时把人更往怀抱深处揽了些。 “宝贝儿,你行行好,别说话也别看我。”他的唇齿流连在他信息素味道最为浓郁的腺体处来回厮磨:“我快要忍不住了。” 文心感觉到他身体上明显的变化,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不敢抬头:“你他妈……别人的后花园,就不能忍一下!” 魏淮洲憋的难受还有心思逗他:“你在这里,我怎么忍得住?而且是你先主动亲我的,一想到这个,我就更忍不住了。” 文心觉得他自己的底线已经被这个无赖流氓无限刷新,完全拿他没办法。 “忍不住也得给我忍着!” 两个人在寒风中也不知道抱了多久,直到被身后一声遮遮掩掩的喷嚏提醒,两个人才终于放开。 文心偏头一瞧,刚刚那位蓝裙子姑娘竟然还没有离开,看样子是把他们亲密的过程都给看个遍了。 他红着耳尖,忍不住心道怎么现在的姑娘已经大胆到这种程度,连看人亲热都不避着? 甚至对方在与他对上视线时还十分友好地笑了笑,把文心都给笑懵了。 几个意思? 挑衅他? 魏淮洲回头看见来人,揽着文心的手臂明显地僵了一下,表情看起来有些莫测。 “淮洲,还不舍的给我介绍一下?” 蓝裙子笑眯眯走近,两手抱在胸前,配合着她高挑的身材,无端给人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 若不是她脸上明显带着的玩笑的善意,文心都要怀疑她是来跟谁叫板的了。 烦躁地皱起眉头,心情不太美好。 怎么现在的姑娘这么不好打发,魏淮洲一个老流氓而已,一个个都凑上来干嘛? 文心拉着魏淮洲就想离开,魏淮洲动作比他快些,先一步把人半揽着,手臂搭在他肩膀上,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圈着他,语气无奈地对蓝裙子开口道: “姐,你什么这么恶趣味,连别人亲热也要围观了?” 魏溪眨眨眼,笑得理所当然:“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过来的时候,你们还没开始亲热呢,再说,你是我亲弟弟,又不是别人。” “亲弟弟就能看了?我不要面子的啊?” 魏淮洲舔舔牙齿,意有所指地将目光从魏淮洲身上挪开,转而落到另一位当事人身上:“这里可不止你一个人在,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就是在看你。” 而另一位当事人的思绪,还完全没有从这声“姐”里跳出来。 猝不及防被点了名也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通红着一张脸跟魏溪尴尬地对视。 姐……………… 相顾无言,形容得大概就是这种情况了。 文心一想到刚刚自己小狗撒尿占地盘一样的傻逼行为,就想就地找个地洞钻进去。 魏淮洲敏锐地感觉到文心强烈的不自在,啧了一声就把人往身后藏,扬起下巴求饶地对魏溪道:“姐,他怕生,你别把人吓着了,第一次见面,给你弟媳留点好印象行不行?” 魏溪皱皱鼻子,有些遗憾:“打个招呼都不行啊,护这么紧?我是狼外婆?” “你这性质也跟狼外婆差不多了。”魏淮洲偷偷捏了捏文心的手心,让他别害怕。 “行吧。”魏溪耸耸肩:“既然不受欢迎,那我走了。” 一转身,忽又想起什么,转头笑道:“今天匆匆忙忙的,也没带个见面礼,太失礼了,淮洲,下回把人带家里来,我再好好补个礼物。” 说完,心情极好地哼着小调儿,摇曳生姿地离开了。 被魏溪这么一搅和,本来就是走过场的文心更不想在这个尴尬地多留了,回正厅跟文母程父说了一声就准备离开。 魏淮洲已经出去在酒店外等着他,文心匆匆走出正厅,在门口和陪着几个长辈聊天的程嘉越碰了个正着。 两个人都是一愣。 文心只看了一眼,便飞快撇开目光,装作互不相识,大步走出去。 还没走到电梯口,就接到了魏淮洲的电话。 “小炮仗,帮我带个小蛋糕下来吧,我一个晚上都没吃东西,肚子都饿扁了。” “麻烦死了,就你屁事多。” 文心翻了个白眼,认命地调转脚步往回走。 程嘉越和方才几个长辈还没有离开,文心刚走近门口还未进去,正好听见一个中年男人好奇地向程嘉越问起他。 “方才出去那位小公子是哪家的?看着倒是出彩,以前都不曾见过。” 文心有些烦躁地捋了下头发,不太想进去了。 纵使一刻不停地转身离开,程嘉越不卑不亢的回答还是一字不漏地钻进了他的耳朵。 “他是我的弟弟。” …… “炮炮,我的小蛋糕,怎么变成火腿肠小面包啦?” 魏淮洲翻来覆去打量着手里的火腿肠面包,有点稀罕:“怎么宴会上还放这个,我倒是没注意,包装都不拆的吗?我姐那个指甲镶钻带粉的,估计吃起来费劲儿。” “……门口超市买的,爱吃不吃。” 语气不大友好。 魏淮洲说了声这样啊,撕开包装吃起来,边吃边打量站在他身边垂着脑袋捏手指的文心。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又不开心了?” 文心抬眼瞥他:“你吃相太难看。” “是吗?” 魏淮洲立刻从狼吞虎咽变成细嚼慢咽,还特地凑到他前面:“这样呢,好看了吧,有没有开心点?” 文心顺势捏住他的半边脸颊:“全是面包味儿,别凑老子这么近,不然揍你。” 两个人正闹着,一辆银白色轿车缓缓驶近,最后在两个少年身边停下。 “文小公子,和这位小先生,要不要搭个顺风车?” 车窗里,景行一只手搭在窗沿歪,见他们看过来,客气地抬手冲他们打招呼。 魏淮洲不认识景行,低声问文心:“你朋友?” 文心摇摇头:“不是。” “那我们……” “给你家司机打电话吧。” 两分钟后,魏淮洲打电话给司机让他不用来了,然后跟着文心坐进了眼前的银白色轿车。 道路两旁灯光飞快倒退,没一会儿,文心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景助理也来参加宴会?” “这种宴会我来参加并没有什么意义。”景行道:“只是来给程先生送一份文件而已。” “景助理很称职。” “谬赞了。”景行笑了笑:“都是我应该做的。” 汽车拐进一片林荫道,路灯霎时黯淡下来。 “听说景助理,每年都会替你家程先生买礼物?” 难得一个问题让景行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下意识往后视镜看了一眼,没想正好对上文心淡淡的目光。 很快,景行恢复到滴水不漏的笑容。 “准确来说不只是过年,如果不出意外,文小公子应该在每一个节气都会收到礼物吧?当然,不算清明节。” 一个小小的玩笑,却并没有逗笑谁。 魏淮洲的手被文心紧紧抓在手里,十指相扣,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一向温暖的手心里难得的冰凉。 “我能再问问,之前景助理说的见过我很多次,都是在什么情况下见到的吗?” “当然,乐意奉告。” 不难猜到,景行会见过文心,而且不止一次,跟他的老板程嘉越有很大的关系。 如他所说,程嘉越曾经数次回国,不止是为了处理在华国公司的事务,更多的时候,是为了去看他,异父异母的弟弟。 但是,也仅仅是看。 车子停在远远的地方,程嘉越就坐在车里,怕被敏感的文心发现,甚至不敢下车。 有好几次,碰上文心跟别人打架,程嘉越铁青着脸忍着没下车把对方揍到重伤,只是默默几下对方的长相,然后跟在文心身后,一直到把他安全送回家。 “想必文小公子应该还有印象,那几个跟你打过架的alpha,最后都是以住院退学告终。” 景行扶了扶眼镜,继续道:“文小公子为了离开五中,貌似和程夫人闹了许久?” 文心眼光微动:“然后呢?” “其实本不必,那个乱造谣的小孩儿早就被程先生收拾了,不止造谣,我寻思他以后能不能再开口都是个问题。” 景行说到这里,语气平稳冷静得像是只是在跟几个老朋友闲聊。 但是无论文心还是魏淮洲,都没有怀疑他的任何一句话的真实性。 “不过因为您的强烈要求,程先生还帮你在程夫人面前说了话,让你转到了九中。” “啧。” 一声突兀的感叹,一下子将文心和景行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景行被打断叙述也依旧脸色和善,甚至好脾气地问他:“这位小先生有话想说?” 魏淮洲捏着文心紧绷的手想让他放松些,用尽量随意的语气道:“我只是想起来一件事,当初小炮仗刚刚转学过来时,有人说是他家给学校捐了个食堂才打通关系的?” “这算谣言吧。” 景行耸耸肩,有些失笑:“准确来说,应该是座体育馆才对,而且也不算打通关系,只是程先生为了拜托校方,多照顾和包涵文小公子一些,毕竟小公子脾气不太好,众所周知。” 很快,车停在了程家别墅大门外。 两人目送他进入别墅,魏淮洲往后一靠:“这位先生应该不介意再多送我一程吧?不远,就在东郊。” “当然,我现在去机场,正好路过。” 景行重新点燃火,启动车子。 “我还以为魏小先生会同小公子一起。” 魏淮洲挠挠下巴,笑了:“虽然我确实很想,不过今晚就不用了。” 毕竟他家小炮仗现在,应该更想一个人呆着。 第75章 原谅 魏淮洲没有猜错,文心现在只想一个人呆着,谁也不见,谁也不想,回到房间蒙头就准备睡觉。 可是哪有这么容易。 景行的话就跟钻进他脑袋里的翁嗡嗡个不停的小蜜蜂一样,不管他怎么尝试着想把它抛之脑后,它都置他的意愿不管不顾,自己跳出来开始在他耳边大声嚷嚷。 原来他自以为的那么多年不见都是假的,自以为的决裂也是假的。 程嘉越表面上装作完全退出他的生活,实际上从来没有离开过,即使躲避着不出现在他眼前,也还是执着地用另一个方式尽着他作为哥哥的义务,保护他,照顾他,替他出头教训那些欺负他的人。 也许这一切,更多的还是出于愧疚。 只是有一瞬间,文心仍旧产生了一种,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的错觉。 他还是那个怯弱到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小孩子,躲在妈妈身后踏进程家大门,个子矮得只能抓住妈妈的衣角。 程父笑着蹲下身跟他说话时,都会把他吓得满眼泪水,无助地抓着妈妈的衣角手足无措。 那个时候的文思远真的就是个胆小鬼,什么都怕。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亲人,陌生的家,以及陌生的父亲,陌生的哥哥,一切一切,都在压迫着他脆弱的神经。 小思远尚且没有从亲生父亲骤然离世的茫然中脱离出来,又孤独又害怕,除了夜里偷偷缩在被子里一抽一抽地哭,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甚至一遍一遍地在想着那个总是喜欢把他抱在膝盖上逗他开心的父亲到底是去了哪里,那个地方他能不能也一起去。 而程嘉越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 是这个跟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哥哥,法律意义上的兄长,把他从这种无尽的恐惧中拉出来。 谁都不能否认,程嘉越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哥哥。 对他这个入侵者,他不但没有表现出半点恶意,反而极尽全力的保护他,照顾他。 文心怕黑,他就把他抱到自己房间陪着他睡觉,文心不爱说话,他就一直跟他讲笑话逗他开心,文心在学校被欺负,他就约着几个兄弟把人堵在校门口揍得半死…… 渐渐地,两兄弟关系越来越好,曾经一度,文心对程嘉越的依赖甚至远远超过了对文母的依赖,就像是程嘉越的一条小跟屁虫,程嘉越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他。 可惜,这一切一切,都在文心分化的那个晚上被残忍打破。 刚刚分化的身体脆弱又敏感,就好像自己忽然从一个人,不受控制地变成了另一个人。 这种变化让尚且年少的文心心里空落落的没有底,也没有半点安全感。 小思远慌乱中给文母打了电话,得到对方会立刻赶回家的承诺,并没有觉得安心多少。 程嘉越带着一身酒意出现时,他才觉得心里有了着落。 小思远捂着发烫的腺体摇晃着站起来,满心欢喜地正要朝他的哥哥跑过去。 程嘉越嘭地关掉房门,清冽的雪松味铺天盖地地压过来。 作为才分化Omega,小思远根本承受不住这样浓烈的信息素,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毯上。 程嘉越已经成年了,一名成年alpha的信息素往往更加强大,充满压制。 文心被头脑不清醒的他抱在怀里,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刚刚分化的腺体脆弱得犹如一碰就碎,可是从这里散发出的白山茶香味却犹如罂粟毒药,只闻一下,就让人无法抑制地想要犯罪。 “……你,你好香……” 程嘉越这一刻完全被信息素操控,环抱着小思远的双臂越收越紧,红着眼睛疯狂地在他的腺体,耳垂,喉结,甚至更往下的地方啃咬。 这一刻的程嘉越不是他认识那个程嘉越,就像就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谁也不认得。 小思远被他吓到了,眼泪早就不受控制地糊了一脸:“哥,你放开我!我是思远啊!” 他在他怀里拼了命地挣扎,却犹如蚍蜉撼树,起不到任何作用。 程嘉越炽热的吻流连在下颌,很快贪心地慢慢往上,到嘴角,唇瓣,手也开始不安分。 文心怕极了,他叫不醒他,最后被逼急了,用力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文母冲进房间的时候,那个喝醉酒的恶魔早已不知所踪。 小思远哭得不成样子,衣领上还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浑身发抖地地缩在床边的角落呜咽得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落地窗被开到最大,冷风一阵又一阵地灌进来,冲散了房间内两种浑然不同的信息素香味,同时,那些被他珍藏在心底的东西,也如同这些信息素一般,被吹散了。 有些东西,破坏时轻巧容易,再想捡回来,哪有那么简单? 文心呆呆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脑海里是不断盘旋的全是景行的话,还有那些被他深深抛入记忆的悬崖不想再回忆的往事。 他控制不住不去回忆,挣扎无果,干脆就放任它们不管。 在听到程嘉越自作主张的所作所为时,文心真的很想大笑着嘲讽他凭什么。 凭什么觉得自己随便做点自以为是的补偿,就可以把当初对他的伤害都剥离得干干净净? 凭什么觉得用这种暗地里付出的幼稚伎俩,他就会原谅他? 凭什么在他早就明确跟他划清界限之后还要来管他? 可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就像他自己说的,哪儿有那么多凭什么呢? 这种和预期完全相反的结果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甚至一度茫然地想,他为什么非要这么刨根究底的知道程嘉越做了什么? 不是说好了大家从此决裂,互不相干了吗? 他嘲笑程嘉越,其实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过去的五年里,有时候他也想过,到底在乎的是什么,才会让他这么多年了都不肯松口原谅程嘉越,可是他始终想不出来。 不过,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就在今天,他似乎找到了答案。 好像,他执着的守着的,自认为早就已经消失的东西自始至终都还在原地,从来没有消失过。 - 当夜三点,魏淮洲坐在客厅无聊地玩着拼图时,手机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魏淮洲眼神一个柔,笑了笑,在魏溪意味深长的眼神下淡定走到阳台接起电话。 “喂,请问这位小朋友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那你怎么还没睡?” 文心把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瓮声瓮气,像是在撒娇。 魏淮洲觉得心尖被挠了一下,又麻又痒。 忽然开始后悔自己刚刚这么懂事是要干嘛? 要是他跟下车,现在大概就是抱着人舒舒服额头窝在被子里,咬耳朵说悄悄话,甚至,还可以干点儿别的坏事。 “我在陪我姐看电视。” 魏淮洲一手随意地搭在阳台上,看着外面朦胧的夜色,声音不自觉放柔:“怎么了宝贝儿,做噩梦了,还是想你洲哥了?” 难得一次,文心在他满嘴跑火车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骂他不要脸。 “洲哥,今年过年,你回国吗?” “回啊,当然得回。” 魏淮洲唉了一声,语气颇有些苦恼:“要是不回去,我妈叨叨起来,能烦我一整年。” 对面传来轻轻的呼吸声,魏淮洲侧耳认真听了一会儿,玩笑着问他:“怎么啦,是不是舍不得我啊?别不好意思,只要你说一句是,我就是拼了……” “带我一起吧。”文心低低的声音传来,魏淮洲话音一顿,心头又被重重挠了一下。 “洲哥。”对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撒娇的味道:“今年,我想跟你一起过。” “………” 魏淮洲只呆愣了一瞬,紧接着,手心抵着额头,无声地笑了。 “小炮仗,你其实是只狐狸精吧?” 别说带你回家过年,你就是让我把命给你,我也心甘情愿。 魏溪半躺在沙发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饶有兴致地盯着她家猪仔:“等人家小朋友的电话等到半夜,两句话就说完了?” 魏淮洲不置可否,心情极好地把玩着手里准备上楼洗洗睡觉。 魏溪哎了一声:“不是说陪你姐看电视?我这电视还没看完呐。” “哄小朋友的话你也信?” “切!”魏溪笑骂了一声:“臭小子,拱着小白菜就不要姐了!” 隔日餐桌上,文心就把准备回国过年的事说了。 二老劝不动他,只能随他去。 “家里没有人,怎么能算过年?”文母叹了口气,对他说:“思远,要不就去外公外婆家过年吧,正好陪陪老人。” “妈,我回国之后,会去看他们的。” “唉,你这孩子。” 文心一向极有主见,文母知道再多说什么,也只是白费口舌。 吃完早餐,文母便随着程父一起出门了,文心一个人坐在餐桌上,慢吞吞地给土司刷果酱。 很快,西装革履的男人落座在他身边。 程嘉越垂着眼睑,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文心刚咬了一口土司,就听他道:“我会在年前搬出去。” “留下来过年吧,爸和阿姨很久没有和你一起过年了。” 文心低着头,依旧小口小口吃着粘满果酱的土司,一声不吭。 程嘉越得不到回答,轻轻叹了口气,不准备继续打扰他吃早餐,拿起手机准备离开。 景行已经回国了,又懒得找别人,也许今天他需要自己把酒店订下来。 然而就在快要走到门口时,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人忽然开口了。 “你不用搬出去。” 程嘉越脚步一顿。 文心咽下口中的食物,语气平静:“别太高估你自己了,我本来就不打算在这边过年,跟你在不在没有关系。” “我算了算,过去几年收到的礼物太多,你的那些早就不知道被我扔到哪里去了,我懒得去找,也懒得寄给你,就这样吧。” 依旧算不上多么友好的语气,轻而易举在程嘉越心里掀起轩然大波。 微微睁大眼睛,回味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狂喜,惊诧,还有不知所措一齐涌上,竟然一时不知道该露出哪一种表情才合适。 “思远,你……” “还有,今年的礼物,直接寄到家里就行,不用寄去学校了,那么远,我懒得再大包小包扛回家。” 回过头,程嘉越还跟傻了一样,表情呆滞地看着他的方向,嘴巴张了几次愣是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 自说自话又半天得不到回应,文心忍不住抓了抓衣摆,习惯性用不耐烦掩饰住此刻浑身不自在的情绪。 皱起眉头,语气中不知不觉又恢复了往日的暴躁:“别用这么莫名其妙的眼神看我!你他妈不用上班啊!” 说完,狠狠瞪了他一眼,扔下满桌子没吃完的食物,大步转身上楼了。 佣人很快上来收拾餐桌,程嘉越忍不住又往刚才文心坐的位置看了一会儿。 目光触及被撕得乱七八糟的土司时,忍不住勾起唇角,淡淡笑了起来。 门外,连续数日的大雪已经停下,甚至难得地出了太阳,把一望无际的白茫茫笼上浅浅的金黄。 接下来的冬日,总算是没有那么寒冷彻骨了。 第76章 腰围 考虑到小炮仗易怒又害羞,魏淮洲回国之后并没把人往家里带,反而主动跟着文心一起去B市的家里过年,为此,连航班都和魏父魏溪订了不同的。 魏母的电话在他回国却没有回家的当天晚上就打过来了。 “兔崽子,不是今天回来了吗?你爸都到家大半天了,你人呢?” 魏淮洲盘腿坐在电视前面:“妈,打个商量,今年除夕夜我不回来过年了,送你和魏老先生一个二人世界,怎么样?” “你没回国?” “回了啊。” “那你不滚回来,是准备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流浪过年??这时候地铁都没空位了……” 魏淮洲乐呵呵听着他妈损他,恰好文心光着脚路过他面前,准备去冰箱找点吃的,魏淮洲一伸手就把人截住,使了个巧劲拉进怀里抱住。 “傻……” 还没骂出口,魏淮洲飞快将手机搁在他耳朵边,无声地用口型告诉他:你未来婆婆。 文心话到嘴边,硬生生拐了个弯给吞回去,手机就在他旁边,魏母的唠叨还在不断传出来,文心不敢开口,只能抿着嘴凶巴巴地瞪着他,示意他快点放开。 魏淮洲开心地用脸颊去蹭他的耳朵,仗着有魏母在就是不放人。 “妈,我没流浪,有吃有住还有人陪,哪儿哪儿都好好的,您别担心了。” 魏母打听不出他在哪里,怎么都觉得不放心。 “B市那么近,路言周凯家也不在那儿吧?你跑过去干什么,吃饱了撑的?” 魏淮洲没办法,眼珠飞快转了圈,提前一步将文心整个脑袋按进怀里,然后用特别欠揍的语气道:“在陪您未来儿媳妇过个年,他爸妈都在国外,今年他一个人在家,害怕。” 刚说话,腰上就被狠狠掐了一下。 魏淮洲忍得呲牙咧嘴,愣是没叫唤。 相比之下,魏母的反应就显得特别不淡定了,不停地质疑是不是在骗他。 听到魏淮洲再三保证之后,兴奋得让人以为她都要顺着网线钻过来,死活让他把人带家里来。 “妈,他害羞,现在还钻我怀里不好意思出来嘶——” 在文心□□裸的威胁下,魏淮洲只能认怂地顺顺他的脑袋毛,三言两句敷衍好魏母,挂掉电话。 所幸魏母在知道猪崽子是在给她拱小白菜之后,就大大方方答应了他留在B过年。 “开心吧,提前“见”了个家长。” 魏淮洲喜滋滋地抱着文心的脑袋往他脸上使劲唑了一口,笑得格外欠扁:“我妈还没见过你就这么喜欢你,不愧是我家小炮仗,也太优秀了!” 文心抓过他的手往他手腕上张嘴就是一口,松开之后就是两排整整齐齐的牙印。 “再胡说八道,老子咬死你!” 魏淮洲咬着腮帮,看着眼前这个红着脸对他凶巴巴放狠话的漂亮少年,差点一直不住内心的洪荒之力。 这他妈可爱到犯规了吧? 于是,文小朋友的威胁不但没有起作用,还被不知羞耻的某人捏住肩膀直接摁在地上亲,两手被对方单手困住手腕压在头顶上方,怎么挣也挣不开。 魏淮洲在他舌根处轻轻一扫,轻而易举剥夺了他浑身的力气,水雾漫上双眸,呼吸都带着难以抑制的急促。 “小炮仗,这个月已经过了大半,你发情期怎么还不到呀?” 魏淮洲亲亲耳垂下方,知道这里也是他的敏感点之一,碰了碰,耳朵就能红得滴血。 “把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收起来,老子还没发情!” 文心一边炸毛一边还因为他的厮磨止不住地小声喘气,性感又可爱,简直勾人犯罪。 魏淮洲舔了舔牙齿,忍不住想着,是不是在别的地方,他也会这样一边哭一遍喘,一遍断断续续又咬牙切齿地骂他禽兽。 文心眼看着对方的眼神渐渐变得深不可测,里面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他下意识感到有些害怕,想要躲开。 魏淮洲慢吞吞咬上他的耳尖,一副流氓样:“我能不能问问什么是乱七八糟的想法?有分类规则吗?我这人垃圾分类特别烂,分清干垃圾湿垃圾有害垃圾都困难。” “你就是个有害垃圾,建议快点找个垃圾桶把自己扔了!” “这个不能扔。” 文心往他腰上蹬了一脚。 魏淮洲顺势捏住他的脚踝不放手了:“小炮仗,你知不知道你男朋友腰围?” “我怎么会知道这个??” 魏淮洲又问:“胸围呢?” “不知道。” “臀围呢?” “……你烦不烦?”文心没好气地撇过脸:“都说了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还不快点从老子身上滚下去!” “你这个男朋友不称职啊,我妈就连我爸哪个指节大些都知道!” 魏淮洲往他手心挠了挠:“这可不行,男朋友就要有男朋友的样子。” 文心服了这个智障儿童了:“那你放开,我现在就给你量!” “不用那么麻烦。”魏淮洲半眯着眼睛:“这样最好量。” 文心皱眉:“你在说什么废话?这怎么量?” 魏淮洲忍不住亲亲他的眼睛,从善如流道:“我男朋友腿那么漂亮,正好可以替我量腰围。” “……” 花了整整一分钟终于反应过来这个老流氓在开黄腔的文心霎时变成了一直煮熟的小龙虾,头顶都快冒烟了。 “不要脸!” 魏淮洲:“我爱你!” “……爱你个鬼!谁他妈还陪你玩游戏吗?滚啊!!!!” …… 因为原本打算今年是在米国过年,所以家里的司机和保姆都提前给他们打了招呼,放假回去了。 家里没有吃的,冰箱被清扫整理得干干净净,连生菜都没一片。 两个人没办法,晚饭只能靠翻遍B市所剩无几的外卖商家点了外卖。 满载着大包小包快递的礼物就是在这个时候送到的。 送快递的是个年轻小哥,快递车就停在门外,一车东西三个人愣是搬了半天才搬完。 “行了,就这么多了。”快递小哥擦擦汗,乐呵呵把单子递给他:“这里签个字就行了。” 文心签完将单子还给他,快递小哥看了一眼便收起来,顺口好奇了一句:“这是备年货?” “不是,别人送的礼物。” “送这么多?”快递小哥惊了。 “嗯,我……我哥送的。” 文心扫了一眼快堆成一座山的快递,扯了扯嘴角:“他钱多,揣着烫手。” 拆一两个快递可能还觉得新鲜,但是要拆几百个快递,可能就没有那么美好了。 但是这一大堆东西总要收拾起来,一直放在客厅挡着也不方便。 吃晚饭收拾干净,两个人任劳任怨开始拆快递。 不过比起文心的没精打采,魏淮洲反而显得兴致勃勃,每拆开一个盒子,都要夸张地哇一声,活像个没见过世面幼稚鬼。 “这乐高漂亮啊,精致,大气!” “啧啧,这水晶球也不错,比我小学生日时收到的都好看。” “这袖扣……一看就很贵,不过小炮仗,你现在用得到?” “……”文心抬手就把手边一个盒子砸过去:“能不能别逼逼?” 收到一对乱七八糟的糟心玩意儿,他已经很烦了,他甚至怀疑程嘉越这厮是不是一口气把过去没送出来的东西全补齐了,什么天马行空,能用的不能用的都在送。 魏淮洲接住了顺手拆开,里面是个精致的美国队长手办,一看就很贵,且没什么卵用。 拿起来看了几眼,飞快凑过去用手办在文心脸上亲了一下:“我一张嘴也没什么用,除了用来亲你,也就只能哔哔了。你不让我哔哔,除非用第一种办法堵上我的嘴。” “天都黑了,别做白日梦。” 文心拆了十几个就懒得动了,盘腿坐在魏淮洲对面看他拆,看着看着,就开始发呆。 魏淮洲久久听不见动静,抬头看他一眼,笑着伸手挠挠他的下巴:“怎么无精打采的,困了?” “没有。”文心没躲开,甚至主动往他指尖蹭了蹭,无意识撒娇的动作让魏淮洲特别想把他整个人抱过来揉一顿。 事实上他也真的这么干了。 最后还是文心烦了他,把他东摸西蹭的手拍开。 于是,两个人的姿势就从面对面坐着,变成了窝进魏淮洲怀里,两手抱着他的脖子,魏淮洲下巴靠在他肩膀上,双手从他腰间穿过,在他背后继续勤勉地拆快递。 腺体处有一阵阵浅浅的热气扑过,某人正在嗅他的味道。 魏淮洲眉眼一弯,今晚的小炮仗好像过于粘人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魏淮洲以为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正想抱着人起身时,文心忽然低低叫了他一声。 魏淮洲揉揉他的脖子,小声应他:“我在,怎么了?” 文心偏了偏头,额头碰到他温热的脖颈。 “洲哥,你为什么没有问我,这些是谁送来的?那天在车上,你都听见了,为什么也不问我,你不是浑身都是好奇心吗?” 原来在小炮仗心里,他还有这个特质啊。 魏淮洲想了想,说:“确实挺好奇,不过我更怕你会不高兴。” “不会。” “嗯?” 魏淮洲想低头看他,文心更把脸往他怀里藏了些,连说话都有些瓮声瓮气。 “别人问才会生气,是你,就不会。”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果然还是困了吧。 魏淮洲无声地勾起唇角,反手抱住他,亲亲他的腺体,安抚他家心情不好的小炮仗。 “乖,想说就说吧,我听着呢。” …… 文心话说得颠三倒四,时快时慢,魏淮洲居然也能听懂个七七八八,他说完是舒服了,把魏淮洲心疼得不行。 难怪文心宁愿承受抑制剂的反作用也一直不肯接受暂时标记,任凭谁在分化当天还被自己一直信任的哥哥喝醉酒了那样对待,情况都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魏淮洲忍不住收紧双臂,心头升起一阵后怕。 要是那个时候他的父母没有来得及赶回来,要是文心咬破了程嘉越的嘴唇也没能让他从醉酒中清醒过来,后果会如何,魏淮洲连想都不敢想。 “洲哥,你在生气吗?”文心被他勒得有些不舒服。 “气。”魏淮洲磨着后槽牙,脸都皱成一团了:“我自己宝贝得不行的小炮仗小时候被别人这么对待,我要气死了,不止气,甚至还想立刻冲过去把人揍一顿。” “我也气。”文心笑了笑:“气了整整五年,都气累了。” 世事凑巧造化弄人,日子那么多,刚好他偏偏就在那天发情,程嘉越正好十八岁,跟一群同学喝得两眼发直脑袋发昏,被刚发情的Omega一勾就撑不住了。 “那现在呢?”魏淮洲问他。 “现在,现在不想生气了。” 文心以一种特别依赖的姿态趴在他肩膀上,语速放得很慢,声音也是软绵绵的。 “你知道吗,其实如果把程嘉越换成是别人,也许情况就不会这么糟糕了,我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去恨他,讨厌他,甚至狠狠揍他一顿,揍到他爬不起来。” “可是他的程嘉越,是我哥。” 亲人的伤害往往比来自陌生人的伤害更大。文心不愿意原谅他,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自己过不去这道坎。 就是因为太在乎,所以才一直不肯原谅。 让他最生气的不是程嘉越对他做出那种事,而是程嘉越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把那个全心全意对他好得没边儿的哥哥藏了起来,让他险些再也找不到。 “可是我忽然发现,也许事实并不是这样。” 文心闭上眼睛,呼吸浅得几乎听不见。 “我听到他对别人说,我是他弟弟……” “没什么特别的一句话对不对?可是就在那一刻,我就想原谅他了……” 有的时候,真的可以只是因为一句话,就能下定决心把耿耿于怀的东西放下了。 人啊,真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轻手轻脚把睡着的人抱进房间放在床上,魏淮洲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脸。 他的宝贝怎么会这么乖啊,明明是生别人的气,还能把自己搞得这么难受,到底是在气别人,还是气自己? 这个习惯可得改一改,不然他以后要心疼死。 俯下身往他眼角亲了一下,小声自言自语:“既然迟早是一家人,你原谅了,那我也原谅他吧,不揍了,就当是小舅子给的见面礼……应该是这么称呼的没错吧?” 小心翼翼给人盖上被子,魏淮洲阖上门回到客厅,反正也也是睡不着了,干脆慢慢悠悠又开始拆起了快递。 第77章 烟花 今晚过后,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昨晚的事。 客厅的几百个包裹被无聊透顶的魏淮洲熬夜拆完了,光是空盒子就叠了一大堆。 魏淮洲在天亮时终于酝酿出困意,被文心连拉带骂地拽进房间补觉。 拆快递费时,收拾东西更甚。等到两个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把那堆东西都摆弄好之后,除夕夜终于到了。 B市的新年烟花秀在半个多月以前就已经开始大肆宣传,魏淮洲早就迫不及待了,除夕当天一大早就企图把文心从被子里挖出来。 早起本来就是文心的一大死穴,整个过程就没清醒过,任由魏淮洲帮他穿好衣服洗好脸,甚至连刷牙都是由魏淮洲手把手帮忙。 直到坐上餐桌,起床气后知后觉漫上来。 “魏淮洲,需不需要我友情提示你一下,现在是北京时间上午八点整,距离烟花秀开始还有十三个小时。” 魏淮洲殷勤地帮他摆好碗筷:“提示就不用了,我知道。” 文心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嘴角:“那你他妈这么早起来干什么?” “除夕夜早起不是惯例吗?”魏淮洲理所当然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能睡懒觉,除夕夜一年可就一次,你不想尽情享受一下新年的氛围吗?” 说着,服务周到地把筷子也塞进他手里。 “我只想立刻马上揍你一顿!”文心黑着一张脸,将筷子啪地按在桌上:“来吧,打一架再说,你想怎么个被揍法?” “我想怎么被揍都行?” 魏淮洲特别认真地想了想,试探道:“那能去床上揍吗?” “……” 文心唰地站起来,抡起拳头就往他身上揍:“你他妈从哪个垃圾桶地爬出来的,就滚回哪里去!” 哎呀,起床气中的小炮仗奶凶奶凶的。 魏淮洲一边躲还要一边骚:“还能从哪儿爬出来的,你自己捡回来的呗,反正爬不回去了,你有本事就把我塞回去吧!” 一顿早饭被魏淮洲搞得鸡飞狗跳,愣是闹了快一个多小时。 吃过早饭,魏淮洲立刻又拉着文心上街去。 B市今年过年的氛围搞得很浓厚,去市中心的一路上张灯结彩灯笼挂满,高楼大厦的LED显示器难得没有播放各种各样的明星广告,全是新年快乐的公益广告,甚至有自发的龙灯表演队已经开始在两边的人行道热热闹闹地吹吹打打起来。 然而这一切都没法感染一个瞌睡虫上头的人。 道路上的车流量太大,导致行车速度比蜗牛爬行还要缓慢,文心坐在副驾驶,额头抵在车窗上,伴着汽车一走一停的缓慢节奏,又睡过去了。 红绿灯前再次堵起来,魏淮洲无聊地一下一下敲着方向盘,好笑地看了眼某只睡不醒小猫咪,没舍得打扰他,只是默默把空调又调高了两个度。 兜兜转转一圈,总算到了目的地。 魏淮洲把车停好,牵起还在揉眼睛打哈欠揉眼睛的男朋友暖乎乎的手,慢悠悠往停车场外走。 “怎么还是这么冰,烦死了!” 文心皱着眉头嘀咕,一点也不温柔地拉着他的手放进自己外套口袋。 “连个手套都舍不得买,冻死你算了!” 魏淮洲得寸进尺地把手握成拳头使劲往他掌心里钻:“什么手套能有这个暖和?” “一双手套还要钱呢,你干嘛,想吃白饭?” “不吃白饭。”魏淮洲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红包递到文心面前:“喏,祝我男朋友新年快乐,大富大贵,生活美满,长命百岁,金榜题名!” “……什么破祝词,烂得要死。” 文心一脸嫌弃地接过,摸了摸,意外地发现居然还挺厚。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现金?” “前两天吃饭的餐馆门口有个ATM,我看到,就顺便取了给你包红包。” “还不如转个账,现金用来麻烦死了……”文心嘟嘟囔囔的把红包揣进口袋,斜睨他一眼:“这就算新年礼物?” “当然不算,压岁钱而已。”魏淮洲说:“不过按照惯例,礼物现在不能给你。” “为什么?” “送礼物难道不是约会的最后一个步骤吗?” “……” “我们居然第一次约会纪念日就在除夕,啧,简直圆满。” 文心懒得理他了。 所以说什么除夕早起是惯例,都是假的,骗他出来才是真的。 狗东西。 从家里龟速行到市中心,差不多就是中午,魏淮洲带着文心去自己家酒店吃了点儿东西,然后赶往嘉年华看热闹。 西子街是B市最热闹繁华的一条街,又加上正在举行嘉年华游街活动,来来往往全是人,欢腾的氛围让周围空气都上升了三个度。 文心觉得自己就像是牵了条没脱缰的野马,被迫跟着他在人群里窜来窜去,拉都拉不住。 “你打鸡血吗!能不能慢点!” 魏淮洲指着那边围了一圈人的地方,说话都能看见他嘴里呼出的白气:“那边好像在表演木偶戏,都快结束了。” “木偶就木偶,你是没见过还是怎么?” 魏淮洲乐了:“我还真没见过,头一回,这位见多识广的小朋友陪我去看看吧~” 文心打了个冷战,凶他一脸:“别他妈撒娇,恶心死,不是说要结束了,快点走。” 陪着魏淮洲逛了大半个嘉年华,中午吃的那点东西消化得飞快,转眼到了该吃晚饭时间,文心已经饿得走不动路了。 正想叫魏淮洲别逛了陪他去找点吃的,意外在人群中发现了两个熟人。 杜斯然和路言。 原本文心还在想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那边杜斯然也眼尖地发现了他,一蹦三尺高冲他猛招手。 “老大!洲哥!!” 世事就是这么千回百转,。 很神奇的,两个人约会眨眼间变成了四个人。 “老大,你不是去米国那边陪你爸妈过年了么?怎么回来了?” “外国人不过新年,在那边没气氛。”文心随便勾了两个菜,把菜单推给对面两个:“要吃什么你们自己点。” 路言也在问魏淮洲:“洲哥,那你怎么在这边,你在B市有亲戚啊?” 魏淮洲诚实地点点头:“恭喜你猜对了。” “真有啊,我随便说说的!”路言惊了:“以前都没听你说过啊?” 魏淮洲说:“以前确实没有,不过现在有了。” “可你之前还说B市无聊,我叫你来玩儿你都不来。” “有吗?”魏淮洲健忘脑发作,死不认账:“你记错了,我不可能说这种话,我爱B市,B市就是我娘家!” “……”路言无语地看着他:“吹过了啊洲哥,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这是实话,吹牛性质为零。”魏淮洲咧嘴一笑,求证地看着身边的人:“是吧,小炮仗。” “不知道,别问我。” “好嘞!” 一顿饭下来,杜斯然看这两个人越看越奇怪,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他们之间,气氛有点怪怪的。 魏淮洲老是忍不住就往文心身边凑,挨骂也乐呵呵的中奖了一样。文心看起来很不耐烦,却反常地没有的人推开,甚至连多都没躲一下。 姑且勉强大概可以称之为,打情骂俏?? 联想到之前文心口中的那个神秘的情况人物,杜斯然好想现在立刻马上把人拉到一边问个明白。 “哎,路狗。”趁着魏淮洲因为给文心夹了一整碗的菜又在竖着耳朵挨骂时,杜斯然压低了声音问他:“你有没有觉得,老大和洲哥有点儿奇怪?” 路言茫然抬头:“哪儿?” 杜斯然:“你不觉得他们之间,气氛好像有点微妙?” 路言一头雾水,在杜斯然充满期待的眼神下愣是舍不得说句“不觉得”扫他的兴,想了又想,忽然眼神一亮:“好像确实是这样啊!” “是吧,他们……” “他们关系好像更好了!该不会是背着我们拜了把子吧?” “………” 算了。 大概他们这批男朋友,都是垃圾桶批量生产的吧。 …… 烟花表演的地点设在江边,他们过去的时候,表演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场地周围方圆几百米已经闹哄哄挤满了人。 江边风大,加上晚上温度又低,稍微坐一会儿就觉得冷到骨子里。 杜斯然最怕冷,躲在路言怀里直发抖,连说话都听得见牙齿在打颤。 “要不要这么急啊,看烟花还是看水?冷死了!” 文心默默解下围巾强迫魏淮洲裹严实了,问他:“要不回去算了,听说今天春晚还挺好看。” “春晚还能看重播,烟花表演没了就真的没了。”魏淮洲把冻得冰凉的手放在嘴边哈了几口气,又搓了两下:“这样就不冷了。” 文心摸摸他的指尖,冰棍一样。 “你在逗我?” 魏淮洲不说话了,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像个为了得到心爱的玩具跟家长撒娇的小朋友。 几个对视间,最终还是文心先败下阵来。 “等着!” 把魏淮洲丢在原地,文心转身快步走进人群中,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双黑色熊猫花纹的手套。 “戴着!” 魏淮洲好奇地翻来覆去看半天:“这……” “你敢嫌丑,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脑袋摘下来?” “怎么可能嫌丑。”魏淮洲立刻戴上,然后用两只毛茸茸的手捧住他的脸飞快地亲了一下:“谢谢小炮仗!” “大庭广众要点脸行吗。”文心没好气地拉下他的手,一转身,正好跟一双呆滞的眼睛撞个正着。 “……” “……” 杜斯然裹着一件不属于他的大衣站在不远处,从头看到尾的他已经佛了,除了麻木,实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很快,路言捧着两杯热咖啡跑过来,把其中一杯塞进杜斯然手里,四下看了一圈,疑惑道:“洲哥和文心呢,上厕所去了?” 杜斯然默默喝了口咖啡:“大概偷情去了吧。” 路言嘴角一咧,哈哈哈笑起来:“然然,你最近越来越喜欢开玩笑了,他们俩去偷情,也太搞笑了哈哈哈哈!” “呵呵。”杜斯然干笑了两声,用一副无可救药的表情看着他:“我刚刚说着玩儿的,其实他们拜把子去了。” …… 江边不远处,一栋高档公寓的露台上,魏淮洲还没搞明白为什么上一秒已经妥协陪他在江边看烟花的小炮仗忽然就反水了,非要拉着他往回走。 “不为什么,突然想起来我妈之前在这里给我买了套公寓一直没来看,今天都走到这儿了,突发奇想想看看不行?” 魏淮洲有点懵,在文心瞪过来时立刻大力点点头,假装相信了他的鬼话:“行啊,肯定行!这里视野这么开阔,比下面好多了,阿姨真是有远见!” “别吹了,当我傻的啊。”文心嗤了一声。 反正他是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被好兄弟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一时手足无措脑袋进水,才会临阵脱逃的。 绝对不会。 其实魏淮洲也不算是无脑吹捧,从这个角度望下去,轻松就可以把整个穿城而过的江面收入眼底。 九点一到,烟花秀准时开始。 绚烂的烟花伴随着全场群众的惊呼在天空炸开,整个江边的天空都被色彩各异的烟花霎时点亮。 尤其从他们俯视的角度看过去,低矮的烟花犹如沿江瞬间绽开的花朵,从花朵中蹿起的高空烟花则是完完全全绽放在他们眼前一般,每个阶段的形状和色彩都是值得令人惊叹的美。 然而更漂亮的风景,并不止这些。 文心微微睁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之下,漂亮的琥珀色瞳孔盛满了烟花倒影,绚丽夺目到摄人心魄,让人只看了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眼睛。 久久听不见旁边某人聒噪的声音,文心正想嘲笑他是不是看傻了。 一扭头,温热的双唇贴上他的眼睛,与此同时,耳朵上传来一阵细细的触感,魏淮洲单手为他戴上了一枚琥珀色的耳钉。 “小炮仗,我要许新年愿望了。” 魏淮洲抓着他的手,霸道地将手指钻进他的指缝,微凉的唇瓣几经辗转,最终轻若鸿毛一般落在他的腺体上。 “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小炮仗的这个地方,可以永远留下我的味道。” 一时间,千百朵巨大的烟花在两人身旁纷纷绽开,将整片天空照得亮如白昼。 耀眼夺目,盛极壮观得令人惊叹。 忽然,耳尖被人轻轻咬了一口。 文心傲娇又别扭的声音近在咫尺。 “老流氓,看在烟花的份上,你的愿望,我答应了。” 第78章 同居 随着新年结束,高中时期最后长假期也结束了。 魏淮洲在开学第一天就暗戳戳跑去找宿管死皮赖脸的让人给他调宿舍。 “同学,这事我做不了主。” 宿管大爷揣着手坐在椅子上,姿态还真的像个大爷:“你得去找你们班主任,他答应了,签了单子给我,我才能给你们调啊。” 没办法,为了能跟自家男朋友“同居”,魏淮洲只能忍辱负重扭头去找老骆。 可惜老骆是个精神头足的,属于看着人好,其实最不好忽悠的那一类,魏淮洲磨破了嘴皮子,就差在办公室给他跪下了,也不见他松口。 最后还是文心从班里同学那儿听说了这事,赶去办公室帮着魏淮洲一起死皮赖脸求老骆,才终于让他松了口。 “你们两个,别以为这事儿我现在同意了就稳了,要是考试让我发现你们成绩退步了,可别怪我铁石心肠啊!” 魏淮洲千恩万谢保证一定不会辜负老师的期望,喜滋滋拿着新鲜出炉的签名单跟着文心一起出了办公室。 回到教室,魏淮洲一边忍不住吐槽,一边珍而重之收起那张来之不易的单子:“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老骆这么难缠,不就是换个宿舍嘛,用得着这么为难我?啧,人心难测,才一个寒假过去,我就已经不是他亲爱的宝宝了。” 老骆一直有个恶趣味,私底下总是喜欢称呼班里的男同学宝宝,不少男生都被这个称呼搞得毛骨悚然,看见老骆就得绕道走,生怕大庭广众之下被他逮到,亲切地呼唤一声宝宝。 当然,除了魏淮洲。 有时候老骆没看见他,他还要主动凑上去。 所谓自找恶心,大概说的就是他了。 文心靠在墙上,闻言嘲讽他一脸:“洲哥,你能要点脸吗?一个大男人跑去办公室说自己怕黑,谁会信啊?” 魏淮洲说:“没办法,别的理由我也想不出来,不瞒你说,本来一开始我还想说我有自闭症,一个人住指不定哪天就跳楼了,得要一个人陪着我才行。” “……然后呢?” “然后我又寻思着要是真这样说,估计请家长得排在换宿舍前面了。” “你还真觉得老骆会信你的鬼话?” “会啊,怎么不会?” 魏淮洲思路清晰地跟他分析了一下:“我们这个阶段,学习压力太大,发生这种事情最正常不过了,上个学期不是才报道过隔壁七中就有个因为压力太大跳楼的吗?” “……” 见鬼了吧,他居然还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 果然傻逼是会互相传染的! 文心揉了揉太阳穴,抽出英语书啪地拍在他桌上。 “自闭症儿童,有这个时间做梦,不如多背两个单词!” 午休时,魏淮洲刚吃完饭还没进教室,又被老骆叫去了办公室。 “他不会是反悔了吧?”魏淮洲有点烦躁地挠挠后脑勺:“要是他反悔,我就给他讲自闭症儿童的故事了。” 文心送他一句:“快点滚。” 回到教室坐下,一口水拧开刚送到嘴边,杜斯然见缝插针凑上来:“老大,你不厚道,连我也瞒着!” 文心一不小心呛了一下:“谁瞒着你了?” 杜斯然顺势在他身边坐下:“那你一直不告诉我那个神秘男人就是洲哥,还是靠我自己暗中观察发现的!” 文心不自觉眼神躲闪了一下,理不直气也壮:“我只是没找到时间告诉你,你在委屈个鬼啊!” “可是老大,明明……” “不是已经让你知道了吗?你再说,信不信揍你!” 在文心的世界观里,就没有揍一顿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不行,那就再揍一顿,打服为止。 杜斯然不说了,过了一会儿,又想到什么,嘿嘿一笑,悄咪咪问他:“老大,那你现在要是揍洲哥,是不是就算家暴了?” 贱兮兮的,跟路言那沙雕样越来越像了。 “差不多就行了啊,敢嘲笑你老大?” 文心抽出一张数学卷子准备趁着这时候做一下,下午放学还要搬宿舍,大概没什么时间做了。 一看见卷子,杜斯然才想起自己过来的主要目的,赶紧拉着他的手:“洲哥,物理卷子借我抄一下呗?我寒假玩儿的太疯,全忘记做了。” “抽屉里,自己拿。” “感恩!” 杜斯然高兴地低下头去翻,文心呼吸间嗅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柠檬味。 然而杜斯然的信息素是牛奶味。 “哪儿啊,我怎么没找到,只有数学卷子啊。” 杜斯然翻了半天一无所获,抬起头,就见文心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老大,我,我怎么了吗?”说着往自己身上检查一遍:“我身上有什么东西?” 文心半眯着眼:“路言标记你了?” 杜斯然眼神一飘:“诶,那个,被你发现啦?” 干笑两声,尴尬地摸摸腺体:“这不是正常步骤吗?” “正常个屁啊!”文心爆了句粗口,压低了声音警告他:“你他妈还没成年知道吧?他找死吗??” 越想越气,文心腾起站起来就准备去找路言算账。 杜斯然被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赶紧把人按回去坐下:“老大冷静!冷静!只是暂时标记而已,你别脑补太多啊!” “………暂时标记?” “对!过几天就没了那种,暂时的!” “…………” 哦。 文心臭着张脸坐下,一激动,差点忘了还有暂时标记这回事了。 杜斯然擦擦脑门上不存在的汗,心说路狗,你该感谢你爹又救了你一命。 结果想着想着,思路又开始乱七八糟地发散了,贼兮兮挨过去问他: “老大,小弟斗胆问一句,那个,你和洲哥,该不会还连暂时标记都没有过吧?可是路言说好几次都在你身上闻到了洲哥的味道,要是没标记……” 杜斯然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眼睛倏地瞪大,一时没控制住音量:“我去!!老大,你该不会是被艹了吧?” ……连大嗓门的功夫都跟路言学了十成十。 杜斯然的话犹如一个闷雷,从天而降嘭地砸在教室里,瞬间把所有人炸了个外焦里嫩。 一双双震惊又兴奋的眼神大喇喇看过来,尤其是班里那群女生,说是如狼似虎也不为过,要是眼神能动手,文心现在大概已经被她们扒得□□了。 “看个屁啊!!瞎几把说的你们也信?!”文心快要喷火爆炸了,只是如果他凶巴巴吼人的时候不是这样面红耳赤恼羞成怒的表情,大概会更有信服力。 同学们默契地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不言而喻的了然。 文心快被他们气死了。 “你他妈也是个喇叭精转世的吧?怎么就没个法海收了你们这群脑残造孽呢?”怒气冲冲翻出物理试卷扔给他:“老子的事情是你能过问的?抄你的作业去!” “可是老……” “再多说一句,脑袋给你拧下来!” 杜斯然麻溜地滚了。 从办公室回来之后的一个下午,魏淮洲都觉得老是有若有若无的目光往他这边飘过来,带着一丝探究,一丝好奇,以及一丝猥琐。 几个意思,难道是因为他今天特别帅? 不对吧,他不是每天都很帅吗?? 魏淮洲一头雾水去问文心,被文心一本书拍在脸上:“不知道,不清楚,别问老子,再问分手,你自己看着办。” “我选择闭嘴。” …… 放学后,魏淮洲拒绝了周凯一起去打球的邀请,赶着回宿舍帮文心搬东西。 “这就算同居了?” “哦哟哟,你们居然在老骆眼皮子底下搞这种勾当,当心阴沟里翻船。” “滚,你翻船老子都不会翻。”魏淮洲得意地笑他:“承认吧,你就是羡慕,嫉妒,酸。” 陈默也住校,周凯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有过把两个人宿舍换到一起的想法,可是老骆一直没有同意。 被戳到伤口的周凯也不想理他了,扭头去找他的小甜心寻求安慰。 魏淮洲美滋滋地回了宿舍,死活不让文心动手:“你要是实在无聊,就帮我写写演讲稿怎么样?” 文心茫然道:“什么演讲稿?你要去演讲?” 魏淮洲一拍脑袋:“我就说我好像忘了什么,原来是这个。今天老骆不是让我去办公室吗,就是让我去下周开学典礼之后的年级大会做演讲。” “找你?这是个什么择人标准?” 在他眼里魏淮洲这人就严肃不起来,一开口就得破坏氛围,再加上顶着这么一张招摇的脸,他那群遍布校园的小O粉还能把持的住听他演讲内容? 不尖叫就不错了。 “标准很明确啊。” 魏淮洲夸起自己来一向毫不嘴软:“我,九中校草魏淮洲,上得厅堂入得考场,响当当的九中牌面,成绩好又长得帅,更何况坐火箭一样突飞猛进的英语成绩摆在那儿,不选我选谁?” 文心抓住重点,一针见血:“进步生心得分享?” “……看破不说破,我们还能做朋友。” 吹牛逼被当场拆穿,魏淮洲把人推进自己宿舍坐好,灰溜溜搬东西去了。 文心放在宿舍的东西并不多,但是魏淮洲就是对每个都特别感兴趣,就连收拾笔筒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象平时候小炮仗坐在这里一边转笔一边思考的样子,笑得像个傻子。 仔仔细细把桌上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最后在收抽屉的时候,没想到竟然有了意外收获。 拇指大的铃铛可不常见,魏淮洲摸出来看到的瞬间就想起这个东西哪儿来的,忍不住失笑。 其实那天他知道那个被踩坏的铃铛是从哪儿来的,给文心买这个铃铛更多的原因就是想逗他,看他炸毛。 本来他以为文心应该早就给扔了,没想到文心竟然一直收着。 不过最让他惊讶的不是这个被收进角落的铃铛,而是铃铛下面的东西。 魏淮洲拿出来翻来覆去的看,握在手心把玩了一会儿,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快八点的时候,魏淮洲把自家男朋友在隔壁的所有家当都搬了过来,又花了半个小时收拾好床铺,等他昨晚所有之后,文心的演讲稿也写得差不多了。 魏淮洲看了一遍,乐了:“这写得不对吧,我哪里是为了美好光明的未来而认真学习?我明明就是为了我男朋友!” 文心瞪他一眼:“你要是敢在演讲时乱说话,我就敢冲上去把你头打爆!” 魏淮洲把演讲稿收好,笑呵呵搓搓他的脸:“我是那种乱来的人吗?” “不是吗?” 文心对他的人品表示极度不信任。 魏淮洲矫情地吸了吸鼻子装委屈,过了半天也没人理他,只好尴尬地摸摸鼻尖转移话题。 “小炮仗,要不要猜猜我刚刚搬东西的时候,发现了什么?” “你刚刚搬的东西全是我的,猜个屁啊。” 魏淮洲笑笑不说话,慢吞吞从外套兜里掏出一个粉色猪头的充电宝。 “………” 文心咬着后槽牙,伸手就想把那个碍眼的充电宝抢过来,魏淮洲眼疾手快躲开,咧嘴笑得得意:“小炮仗,我们刚见面那次,我问你借充电宝你不借,该不会就是觉得不好意思吧?” “做梦吧,老子才不会不好意思!” “原来你喜欢这种粉嘟嘟的东西,我男朋友怎么会这么可爱!” “老子都说了没有你烦不烦?!”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乖啊,洲哥又不会嘲笑你。” “滚啊!” 这个人明显就是故意逗他,文心不想理他了,怒气冲冲把人推开,站起来就往厕所走。 魏淮洲立刻亦步亦趋跟上去:“小炮仗生气了吗?” “没有!” 魏淮洲想了想:“临阵脱逃不是君子所为。” “君你妈!老子洗澡看不见?滚出去!” 嘭地一声甩上门,魏淮洲企图跟进去的计划宣告失败,遗憾地啧了声,转身回去,一眼就看见被放在桌上无人问津的睡衣。 果然,没过多久,厕所传来气急败坏的一声吼:“靠!把老子睡衣拿进来!!” 第79章 想养猫 文心穿着明显宽大不合身的睡衣骂骂咧咧出来时,魏淮洲还在捣鼓那个猪头充电宝。 “这个存电量有点少啊宝贝儿,充满一个手机估计都够呛,中看不中用。” 文心快步过去一把抢过扔到床里面:“都说了这是我妈塞进去的,不是我的,你怎么那么烦,叫花子捡到一句话十年放不下了是不是,有完没完啊,再说了,老子还没嫌弃你穿海绵宝宝内裤,你有什么资格批评老子的充电宝!” 多难得才能听见文心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原来恼羞成怒的小炮仗是这个样子啊。 魏淮洲又发现了新大陆,偷着乐了半天,才把注意力放到文心穿着的睡衣上。 衣服是魏淮洲故意拿了自己的给他,他就喜欢看文心穿着自己衣服的样子,总觉得有一种奇特的满足感。 睡衣原本就很宽松,穿在体格比魏淮洲小了一号的文心身上,更显得空荡荡的。 衣领都盖不住他精致凸起的锁骨,袖子裤腿因为太长不方便都被挽了起来,冷白纤细的脚踝和手腕都露在外面,跟他此时炸毛小野猫的脾气不同,一米八的大男生,整个人愣是莫名给人一种纤细又小巧的错觉。 魏淮洲快要对穿他衣服的小炮仗上瘾了。 他的目光太过直白,文心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不自在地撇过头:“看个屁啊!能不能好好挨骂?” “能,不过,可不可以换个方式?” “什么方……哎!!你他妈!” 文心话都还没说话,就被忽然弯下腰的魏淮洲整个抱了起来压在墙上,强壮的手臂正好搂在他屁股下面,趁他不注意还不安分地捏了两把。 软乎乎的手感极好,魏淮洲啧啧两声,差点没舍得撒手。 等文心反应过来时,双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自觉牢牢盘在魏淮洲腰上,两手撑着他的肩膀,因为姿势缘故比他高处不少,只能低头俯视他。 “……靠!你发什么疯啊?” 文心脸色爆红,像极了一只煮熟的小龙虾,卯足了劲想从这个羞耻度爆棚的姿势挣扎出来。 魏淮洲故意使坏松了下手,一种快到掉下去屁股着地的感觉让文心反而下意识把腿缠得更紧了些,等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脑袋都快冒烟了。 “魏淮洲!” “在呢宝贝儿。” 文心一时气得都不知道该先从哪里骂起,魏淮洲决定帮他消消火。 在新年的某一天,他曾无意间发觉脚踝是文心最敏感的地方,只要轻轻蹭一蹭,就能轻易让炸毛的小野猫软下来。 想到这里,魏淮洲坏心眼地勾起嘴角,单手把人抱着,腾出一只手猝不及防捏住他的脚腕。 只是不轻不重地捏了两把,怀里人顿时浑身一僵,一直挺得笔直的腰瞬间塌下来,控制不住地扭着脚腕想把脚缩回去。 小猫咪被掐住了后颈,动弹不得了。 魏淮洲奸计得逞,心里得意得不行,面上还要装作无辜地仰视他:“小炮仗,只是摸摸脚腕而已,怎么就这么敏感?之后换成别的地方,你怎么受得了,不会一碰就坏吧?” 文心光顾着想把痒到不行的脚从他手里解救出来,连他说什么都没注意细想:“说什么鬼话,你才一碰就坏。” “我可不会坏,只有你才会。” 魏淮洲终于大发慈悲往放开他的脚踝,转而抱住他往上托了些,咬着后槽牙笑得意味深长:“不过没关系,撞坏了我赔。” 没头没脑的自言自语终于引起文心的注意,见他似乎在回忆刚刚他说了什么,魏淮洲不打算给他反应过来的机会,迅速转换话题,把脑袋抵在他毛茸茸的肚子上蹭来蹭去:“小炮仗,你竟然偷看我的内裤!我都还没看过你的!” 文心的思路果然被他轻松带偏:“谁会那么无聊偷看你的内裤?不想让人看有本事就别挂在厕所里啊。” “没关系,你看吧我不介意。” 魏淮洲得了便宜还卖乖,故作大度“反正你早就看我我的屁股蛋了。” 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他怎么还记得:“老子早就说过了我没看见!谁稀罕看你屁股蛋?” “那可多了去了,光是我们学校就有一大半。” 文心没好气道:“那你给他们看去,快点放我下来。” 魏淮洲开始耍无赖:“不,谁让你不戴我送你的耳钉。” 文心:“没听见老骆整天强调在学校不可以戴首饰?” 魏淮洲想了想,说:“你这个理由不成立,老骆明明说的是班里的女孩子们不可以戴首饰,你是可爱的男孩子,跟她们不一样。” “那是因为根本没有男生会戴首饰好吗?快点放我下来,腿麻了!” 魏淮洲故意掂了掂,在感受到腰上的腿缠得更紧了些之后,痞里痞气笑起来:“我需要被男朋友的美色贿赂一下,不然不放。” “你怎么这么烦?”文心无语,飞快低下头往他脸上啃了一口:“行了,快放开。” 魏淮洲被他逗笑了:“这是贿赂还是借机报复啊,不算不算。” 文心送他个白眼,两手捧着他的脸正准备送上一个“热吻”,门忽然被大力撞开,由路言带头的一群男生风风火火冲进来。 “洲哥,文心!!我们来祝你们乔……………乔……迁大吉…………” “……” “……” 被他家大白天在宿舍搂搂抱抱的举动惊呆了,一时间所有人表情僵在脸上,数目相对,愣是没一个说话。 半晌过后,“嘭”一声,路言干巴巴地拉响手里的彩纸礼花。 “洲哥,你们这是,在玩举高高?” 凝固的气氛在这一瞬间被打破。 文心抱住魏淮洲脖子像只土拨鼠一样飞快把脸埋进他颈窝,从宽大的衣领处露出的大片肌肤迅速染上一层透红。 魏淮洲如梦初醒,赶紧用力一脚踹上门。 路言几个被迫退出门外时,还能从门缝里听到来自某只土拨鼠的一声怒吼: “你他妈为什么不关门啊!!!” ……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有八卦的地方,永远不愁没人传播。 两位霸霸大晚上不睡觉在宿舍玩亲亲抱抱举高高的事情火速传遍学校,论坛加精贴再一次被众位霸霸粉齐心协力顶上来,整个帖子里齐齐排排的土拨鼠尖叫,就差强迫他们原地结婚了。 至于事件发酵的根本原因,那晚上有幸冲进335宿舍的一群男生里,好几个都有了女朋友。 不过背地里闹得再凶,大家也都是懂分寸的人,在没有得到官方承认之前,大家都很有原则地没有冲到两个人面前去胡乱说什么。 只是嘴巴管的住,眼神表情就不大管得住了。 魏淮洲最近总觉得学校里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一种异样的猥琐。 一个两个这样也就算了,偏偏人还挺多,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会这么莫名其妙打量他,这就让他有点不爽了。 回到教室,魏淮洲把打印好的演讲稿塞进抽屉,一脸委屈地过去拉他家小炮仗。 “我觉得最近学校里大家都对我图谋不轨。” 文心见鬼似的看他:“图谋不轨?” 魏淮洲点点头:“他们觊觎我。” 文心正在写英语翻译,闻言腾出手摸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魏淮洲拉下他的手,珍而重之放回原位:“小炮仗,你没有危机意识,这样很不对。” “哦。”文心转头继续做自己的题,一边抽空敷衍他:“那你说说,我需要有什么危机意识?” “你至少得意识到你男朋友是个抢手货。” 文心嗤地笑了:“要不是被你这张脸骗了,谁会稀罕一个傻逼?等她们发现发展你骨子里其实就是只哈士奇,看谁还稀罕你。” 魏淮洲眨眨眼,很快发现他话里的盲区:“你发现了,可你还是稀罕我。” 文心笑了,伸手挠挠他的下巴:“想太多,我只是刚好喜欢养狗。” 变相的表白也是表白! 魏淮洲早就把话题的源头抛到九霄云外,下巴下沉靠在他手心里:“小炮仗,商量个事,下次不要这么大庭广众跟我表白了,我怕我忍不住亲你。” 文心倏地收回手:“谁跟你表白了,背你的演讲稿去!” 魏淮洲忍不住自己摸了摸下巴,总是少了点儿什么,于是又拉过文心的手强行把下巴搁上去:“小炮仗,我喜欢养猫,又白又漂亮,凶起来咬人也像撒娇一样那种。” 文心想了想:“波斯猫?” “还要更可爱。”魏淮洲笑眯眯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让我养啊?” 文心莫名其妙:“你想养就养呗,我又没看着你,先说话,我是不会帮你铲屎的,顶多帮你喂喂猫粮。” 说罢又觉得好像不太好,迅速补充一句:“至少不会天天帮你铲屎!” 魏淮洲低低笑起来,头一偏,整个脸歪在他手心里:“不用铲屎,我的猫可乖了,会自己上厕所。” 文心不大相信,嘀嘀咕咕的:“哪有这么乖的猫。成精了的你也敢养……” “那个,洲哥,班主任让你现在带着演讲稿去一趟办公室……” 一个女生不知什么时候现在过道旁边,犹豫了好久,才下定决心打断两个人。 “哦,谢啦,我马上去。” 女生点点头,连忙往后退了些,眼看着魏淮洲宠溺地捏了捏文心的肩膀才离开,心里的土拨鼠尖叫快要抑制不住了。 甜死她算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这个时候要让她把人叫走!!! 她变成了打断霸霸甜蜜爱情的坏人!!!!她有罪!! 第80章 特征 高二下期新开了一门生理课,从开学就大受学生们关注,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拖着没有上,直到快要学月考试才被提上日程表。 这门课没有教科书,大家都不知道课上会讲什么,但是生理课本来就是一个在某个边缘游走的教育课程,他们这群青春正好的大孩子最感兴趣的。 临上课前,教室里叽叽喳喳都在讨论课上会讲什么,乐此不彼地猜测着老师会是男还是女,A还是O。 然而热烈的情绪并没有感染到魏淮洲。 原因就是他刚刚在上午被临时通知,这次演讲得脱稿,不可以带演讲稿上台。 可是他从半个月前改好演讲稿之后就再也没管过他,现在要他一天之内把稿子背下来,简直就是把他往死路上逼。 于是,从收到通知开始,魏淮洲连上课时间都在偷偷看□□背演讲稿,当然,除了英语课。 唯一一次,全班都在热热闹闹开大会的时候,魏淮洲这个校霸在拼命背书。 多么戏剧性的一幕,让人不得不感叹世界真是奇妙。 “……在通往未来的道路上,我不能再这么任性妄为,在我的前方不止有我,更有辛辛苦苦为我默默付出的父母,他们的艰辛是我所无法想象的……靠,好出戏啊!” 魏淮洲皱着鼻子指着刚刚背的那段:“我觉得这一段完全可以改成‘在痛苦的学习道路上,在我背后默默嘲笑我的父母,他们的快乐是我完全无法想象的’,这样才比较符合逻辑。” “那您改了吧。” 文心单手撑着脸悠悠看他:“明天我就等着看您被老骆拿着扫帚轰下台了。” 魏淮洲看看幸灾乐祸的文心,又看看手边一大堆地狱刨出来的演讲稿,内心崩溃了。 “嗷”地一声惨叫,抓着文心手臂就把一颗大脑袋往他怀里塞。 “我要自闭了,需要安慰呜呜。” 文心两手被迫压在墙上,躲都躲不开,无语了:“老子又不是地缝,别往我这儿钻,没用。” 前面一个女生听见动静不经意回头看了眼,差点没忍住又是一嗓子“嗷”出来。 拉着同桌激动得面红耳赤,压低了声音都能听得出破音的调调:“靠靠靠靠!!!埋胸直播!!我朋友说她死而无憾了!!” “来了姐妹!” 同桌的女生立刻掏出一面面积不小的镜子端端正正摆在桌上,正大光明开始偷窥两个“狗男男”打情骂俏。 “……” 那女生都惊呆了:“姐妹儿,你这手法娴熟啊!” “那是。”同桌女生得意洋洋:“不然你以为我买这镜子干嘛,对太阳光玩儿啊?万千姐妹求都求不来的风水宝地被我俩占了,浪费遭雷劈!” 说着,熟练掏出手机对着镜子一顿猛拍。 好东西,越分享才越快乐,今日份论坛首页是她的了! 只可怜两个当事人,完全不知道身边时刻围绕着无数隐形狗仔。 很快,上课铃响,文心终于把某只粘人的大型犬推开。 “要是不想明天上台被人笑话,就给我好好背你的演讲稿,在动手动脚真揍你了。” “好累啊,心累。”魏淮洲半张脸趴在桌上,小声又委屈巴巴问他:“要是背下来有没有什么奖励?小魏很现实,没有激励就没有动力。” “又不是我让你去演讲的,有本事找老骆去。” “老骆的奖励没有丝毫激励作用。” “请问你是事逼吗?” “是的,恭喜你答对了。” 文心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想了想,伸手捏捏他耳垂:“背下来了,带你去打耳洞。” 魏淮洲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奖励我还是害我?” “你说呢?” 文心从抽屉里拿出那个装着耳钉的小盒子,打开拿起其中一个塞进他手里:“拿着。” 然后又低头仔细打量自己盒子里这个,自说自话道:“戴一个应该没那么明显,就不容易被发现了吧?” 还没来得及把盒子收起来,就被一只手揽住脖子往下一压,魏淮洲温柔又强势地吻上来,勾住他的舌根不许他他后退也不许他躲开。 讲台上老师还在讲课,可是文心根本分不出心思去注意他在讲什么,敏感的舌尖被人恶劣地吸咬着,控制着不哼出声已经是它的极限。 这个人真的太过分了,文心愤愤想着,必须找个空教育一下。 察觉到对方的分神,魏淮洲立刻加深这个吻,直亲得对方整个人都软下来了,来心满意足地放开。 “乖。”魏淮洲拇指压着他微微红肿的唇瓣擦过:“以后这种时候不可以分心。” “没有以后了,你个臭狗逼!” 文心黑着脸拍开他的手,决定给这个不分场合乱来的人一点教训:“再有下次,咬断你舌头。” “真的?” 文心呲牙放狠话:“不信你试试!” 魏淮洲点着下巴认真思索了一下:“也行,来吧!” 说着又要故技重施勾他脖子,文心震惊于他的厚颜无耻,连忙往后躲开:“真是够了,你能不能要点脸!” “后面那位男同学,你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男老师半眯着眼睛望过来,指着文心:“那你起来把答案告诉我们一下。” 一时间,所有目光齐刷刷往这边看,文心咬牙切齿瞪了某个幸灾乐祸的狗比一眼,自暴自弃地站起来。 “老师,我刚刚没听见你的问题,不知道答案。” “哦,这样啊。”男老师扶了扶眼睛,一点没生气,反而乐呵呵笑起来:“没关系,那现在看也是一样,这道题不难,相信这位同学一定可以答出来的。” 说着,鼠标一点,将PPT返回上一页。 文心随意扫了一眼问题,在看清屏幕上是什么问题之后,脸都绿了。 alpha的特征在□□的时候有什么特点? …… 靠!!!! 这是什么鬼几把破问题?! 生理课也不能讨论这么直白的问题吧?教育局批准了?? 而且他一个Omega,知道个屁的alpha特点啊?! 文心黑着脸正要解释,对面路言忽然高声喊道:“老师,你又点错人了,文心也是alpha。” “是这样?”这位老师终于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似乎很吃惊他竟然是个alpha。 文心绝望地闭了闭眼。 谁能把这个自作主张乱给他立fg的傻逼扔出去? 本以为老师在知道他是个alpha之后就会一如前面几回那样重新换人问,没想到他只是耸耸肩,笑道:“你们班alpha的数量碾压隔壁班啊,那算了,我也不浪费时间,这位同学,就你来回答吧。” “……” “老师,我不……”手心忽然被挠了一下。 魏淮洲压低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你摸过的,这么快就忘记了?” 文心眉头一皱。 放屁,他什么时候……… ??! 大概是终于想起了什么,两只耳朵瞬间红透。 妈的,他好像还真摸过。 “同学?” 文心死死捏住魏淮洲手,抬头对上老师充满期待的视线,故作淡定地说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可惜红彤彤的耳朵和脸颊已经完全出卖了他。 班里一群人看着这位平时动不动就暴躁凶巴巴到炸毛男孩,现在居然因为一个生理问题脸红害羞成这个样子,这个反差硬是萌倒一大片。 好几个Omega捧着小心脏快要昏古七了。 我的妈耶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啊! 他们这辈子还有机会打倒他旁边那个姓魏的,然后把这个人抢回家吗? 于是,这事儿莫名其妙戳中了一堆人的萌点,一传十十传百,硬是给文心收获一大堆“妈妈粉”,对文心的公用称呼也成功从“小炸毛”变成了“崽崽”。 当然,两个人依旧毫不知情。 只是当文心产生那种“被人觊觎”的错觉时,还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了魏淮洲身上。 都怪他整天疑神疑鬼瞎几把乱想,把他都传染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眼下文心还有个□□烦没解决。 “文心文心,你不是个Omega吗?为什么会知道alpha那方面的事情啊?亏我还机智地给你解围来着,五中生理教育那么前卫??还是说洲哥骗我的,你其实就是个alpha?” “老子就是知道不可以?!你能不能别问了?杜斯然不觉得你很烦吗?” 文心简直服了他了,从放学回到宿舍他就钻进来开始没完没了地问。 虽然没指望一个亲眼撞见他们抱在一起还单纯地以为他们只是在玩举高高的铁憨憨明白什么,但是作为一个正在热恋中的大男生,他是不是有点过于蠢了? “然然应该不觉得吧?” 路言乐观地安慰了自己一下,准备再接再厉继续问,魏淮洲上完大号从厕所出来见他居然还在这里,也有些无语。 “二狗,你这执着的点是不是太偏了?” “有吗?我觉得这就是重点啊。” 魏淮洲坐回位置,一手搭在椅背上,认真思索了一会儿,问他:“那你又不是怎么知道你,那方面的,特点的?” “我可是如假包换的alpha,当然知道了。” 魏淮洲追问:“所以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路言说:“这还用问,摸到的啊。” 魏淮洲两手一摊:“这不就结了,你能摸得到,小炮仗为什么摸不到?” “可是他是个Omega,摸什……” 文心忍无可忍地上手捂住他的嘴,然后用暴力让他感受了一番什么叫拒之门外。 “能不能有点下限?光天化日讨论这种问题你们就不觉得自己特别不要脸吗?!” 魏淮洲老老实实收回手:“没有讨论,我只是在诚恳地为他解答疑惑,再说了,我说的也没错啊,你确实就是摸到……唔!” “给老子闭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准再说这个了!!” 第81章 深夜 玩笑归玩笑,正事还是不能耽搁。 当天晚上熄灯以后,魏淮洲还缩在床上拮据地用手机灯光当照明灯使着,兢兢业业地背稿子。 文心困意来得快,一觉都睡醒了,还能感受到旁边微弱的灯光照射过来。 迷迷糊糊摸过手机一看,已经凌晨一点了。 魏淮洲感觉到他翻身的动作,转头就看见文心明显刚睡醒的样子,两手撑在枕头上翘着脑袋看他。 头发被不安分的睡姿搞得乱糟糟的,宽大的衣领下,少年清瘦精致的身形一览无遗,在加上此刻懵懂含糊的神色,真的像极了一个被诱拐的无知少年,自己有多诱人还不自知,简直要把人逼疯。 魏淮洲就是那个诱拐无知少年的老流氓。 狠狠咽了口口水,魏淮洲干巴巴地扒拉两下头发,使劲将目光从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身上移开。 “对不起小炮仗,是不是吵着你了?要不我去下面看吧,乖,很晚了,你接着睡。” 说着就准备掀开被子起身。 “怎么,你也知道很晚了?” 魏淮洲一摊手,无奈道:“没办法,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我总不能丢我家小炮仗的脸吧?” 文心睡眼惺忪坐起来:“丢也是丢你的脸,关我屁事?” 这种撇清关系的话,他可就不爱听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身为你的男朋友,我们怎么说也是荣辱与共,有福同享,我丢脸就你是……诶诶?怎么了?” 文心足轻手快地从对面直接爬了过来,抓过稿子往地下桌子上一扔,不知道撞倒了什么,发出“吧嗒”一声轻响。 魏淮洲“毫无反抗能力”的被他拉进被窝里,文心扯起被子将两个人严严实实盖住,然后习惯性地往被子里缩到只剩一个脑袋顶。 在魏淮洲怀里像只钻地鼠一样动来动去,终于找到一个舒服的角度,安安稳稳躺好,左手顺手环在他腰上。 “这个脸我不要了,快点睡觉!” 魏淮洲被他行云流水一般的投怀送抱惊得差点没反应过来,心跳控制不住地扑通扑通加快,一双眼睛在黑夜里亮得发光。 或许是被他过于吵闹的心跳声弄的没办法好好睡觉,文心忍不住用手掌撑着他的胸口,掌心下心跳如擂鼓。 皱着眉正要开口说什么,一只手忽然被对方大力揉进手心,抽都抽不出来。 “你干嘛啊,困死了,快放手。” 黑暗中无意识的撒娇语气,带着没睡醒的沙哑和依赖,跟他一样的沐浴乳味道,白山茶清甜的信息素…… 一切的一切,无一不是在勾引他犯罪。 当文心察觉他拉着自己的手一路往下时,困意就被迫驱散了大半,连说话都不由自主磕磕巴巴起来,骂人都没了气势。 “你,你他妈做什么?大半夜发情?魏淮洲,要点脸行不行啊?” 魏淮洲亲亲他的额头:“我这是在身体力行的告诉你,alpha的床可不能随便乱爬。” “一不小心就会爬出一个禽兽来?” “回答完全正确,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魏淮洲低下头,恶劣地在文心耳尖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每说一句话,都是在他不自觉地往他耳朵里灌入热气,甚至微凉出现还会有意无意碰到他的耳廓。 “alpha的特征可不只是那样,小炮仗,你问题回答不完整,要不我手把手带你再从头到尾摸一遍,熟悉熟悉?” …… 年级大会在室内体育馆旁边的阶梯教室举行。 当那个身材欣长,容貌出众又满身少年气的男孩子顶着一脸笑走上台时,气氛在无形中被推到高潮。 无论男生还是女生,都开始尖叫起来,有的人是真的激动,有的人则完全就是为了凑热闹好玩儿,可不管原因如何,还是从侧面正面了一点,魏淮洲这个九中扛把子名副其实,人气那是没得说。 当他抬头开始调整话筒高度的时候,坐在文心后边儿一个小男O捂着心口,看样子激动得都快晕过去了。 “雾草雾草雾草!这个手真他妈的绝了,这个男人全身上下都该死的完美!” “……” 和文心无言的心情相同的,还有这位小O身边戴眼镜的男生。 “大家都才十几岁,说男人过了吧?再说了洲哥会弹钢琴早就不是个秘密了,弹钢琴的人,手怎么可能会丑?” “不。”小O男不甘心地咬着衣袖外套:“你不懂,那么漂亮的手只压在琴键上,或者麦克风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那不然呢?” “我的身体比钢琴琴键好弹!” 小O压着嗓子喊出着句的时候,文心觉得额头青筋都狠狠跳了几下,要不是演讲已经开始,他都想找个鸡笼直接给这位兄弟套脑袋上。 意淫别人就算了,还意淫的这么骚,骚也就算了,还是当着人家男朋友的面,如果这还不是讨打,世界上就没有欠扁的人了。 旁边的眼镜男显然也受不了他,语气极度嫌弃:“我靠,你做什么梦呢?艺术家的手怎么可以被染指?你脑子里整天都是些什么破几把黄色废料,警告你给我收敛收敛,再这么下去你就离成鸡不远了。” “不瞒你说,如果成鸡就可以染指艺术家的手,那么我是愿意的。” “日哦,你他妈彻底没救了。”眼镜男翻了个白眼,不理他了。 一字不落听完整段对话的文心已经心如止水。 要是让这两人知道这双“艺术家”的手昨晚都干了什么禽兽事,他们一定不会这么说了。 想想昨天晚上大半夜时靠在耳边低沉又勾人的喘息,他居然莫名其妙成了一个昨晚才染指了艺术家手的鸡? 他明明才是被迫的那个! 文心这边乱七八糟,魏淮洲在台上倒是如鱼得水。 没有枉费昨天背稿子背到半夜,发言很顺利,也没有作妖。 至少在正文发言时没有。 直到完毕,后退一步向大家低头致礼,十班的人忽然沸腾起来,尤其是路言周凯带头的一群男生,嚎得跟狼一样。 “洲哥洲哥,你是我的骄傲!洲哥洲哥,我为你自豪!” 在场好些同学被他们逗得笑得前俯后仰,甚至是老师都差点绷不住。 文心捂着脸简直没眼看。 不就是一个进步生发言,怎么被这群人搞得像是领了诺贝尔奖一样。 魏淮洲倒是一点没觉得,被他们的捧场逗乐了,大大方方笑起来。 “我滴个神!!要死了,洲哥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呜呜到底怎么才能得到这个男人!” 后座的小O又莫名其妙高潮了。 文心面无表情拿下挡脸的手,遥遥瞪了一眼正看着这边笑得花枝乱颤的魏淮洲,转头挑眉盯着那个还在脸红心跳的小O,喂了一声:“同学,你喜欢台上那个二逼?” 猝不及防被点名,小O西子捧心的动作愣了一下,对上文心冷淡的目光时,又开始心跳加速了。 第一反应,他前面居然坐着台上艺术家的“绯闻男友”?这是什么逆天的运气? 第二反应,绯闻男友真他妈好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妈妈这双眼睛会勾引人! “是,是呀……” 小O缩着肩膀,笑得激动又羞涩,一张脸上就差写着“我也喜欢你”了。 眼镜男偷偷在底下狠狠往他大腿上掐了一下,平时发发骚也就算了,现在居然直接骚到人家正主面前,能不能要点脸? “哦。”文心平静地点点头,又道:“那你完了,魏淮洲不喜欢Omega,他只喜欢alpha。” 小O虎躯一震,连带周围竖着耳朵偷听的吃瓜群众也是一愣:“洲哥还真喜欢AA恋,这么刺激的?!” 文心嗯了一声,咧嘴露出一个渗人的笑:“所以,别意淫他,毕竟他是你永远得不到的男人。” 在小O还僵着一张脸没回过神时,文心已经沉着脸扭回头。 围观了全程了周凯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在心底偷偷吹了声口哨,摸摸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看文心,又看看魏淮洲。 可以啊洲哥,这么只小野猫都被你养得认主了。 因为魏淮洲发言反响不错,所以年级主任临时决定增加个互动环节,允许让一些学生向魏淮洲提出有关学习的问题,正好促进一下学习氛围。 魏淮洲当然没意见。 就是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三句话不离文心。 问:“洲哥你英语这么突飞猛进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答:“虽然跟我日以继夜的刻苦学习离不开关系,但是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有一个特别优秀的同桌,是他激励了我努力学习的潜能。” 问:“洲哥,那你有没有什么学习方法可以分享一下?” 答:“有啊,这还不简单,看书背书记单词做练习题,每一个都是方法。不过嘛,我资料都是我同桌给我准备的,练习题也是我同桌给我划的,毫不夸张地说,我的同桌就是我进步道路上的阶梯!” 问:“洲哥,学习有没有觉得疲惫的时候,怎么放松大脑的啊?” 答:“逗我同桌玩儿啊。不过这个你们可能没法学,毕竟像我那么可爱的同桌你们也找不出第二个。” 问:“洲哥,你想去哪个大学?为什么?能不能透露一下?” 答:“我想去B大,原因也很简单,我同桌要去B大。” 观众席沸腾了,这跟当众表白有什么区别? 毕竟魏淮洲同桌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周凯决定推波助澜一把,忽然抬起手大吼一声:“那洲哥,这么说,你是不是特喜欢你那位学习超棒的同桌啊?” 因为被勒令问题必须跟学习有关,周凯不忘点题,还特意把“学习超棒”四个字加重语气。 一时间各种目光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文心又一次被迫变成众人的焦点,脸黑的都能滴水了。 草!这两个傻逼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红着脖子给台上那个人丢过去一个充满威胁的眼神:你他妈敢乱说?! 魏淮洲扬起下巴笑了,目光穿过众人,直直落在他那位同桌身上,对他凶巴巴的小威胁视若无睹。 “当然,我又不是傻的,这么可爱的人,谁会不喜欢他?” 第82章 证 年级大会之后,论坛上又被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一拨人觉得都这么直截了当了,魏淮洲这绝对就算隐晦的公开表白,两个人在一起实锤,他们搞到真的了! 而另一拨人就不这么想。 虽然CP嗑得跟上头,但是自诩还是保持了点儿理智。人家只是兄弟之间表达一下互相信赖的感情,和坚如磐石的友谊,被过度解读总是不太好。 前者姑且被称为激进党,后者则是理智尚存的保守党。 激进党对保守党这波几乎属于叛变的操作非常不满,而保守党对激进党这波湮灭理智的无脑狂欢非常有意见。 保守党认为,毕竟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要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发言感想,就草率的下了实锤,以后希望破灭的时候得多难受? 激进党简直想冲上来跟他们干一架。 什么叫“希望破灭”?本来CP党就是个地下组织,运气爆棚磕到真的来个彻夜狂欢,没嗑到才是常态,本来就是拉郎配的脑洞行为,这么机智嗑什么CP,去看家庭伦理剧多有意思? 两边吵得不可开交,在互相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的时候,一股清流般的帖子默默被顶上前三,标题很简单: 我崽崽是个alpha实锤了,AA恋我好可! 发帖人正是当时文心怼那位小男O时围观吃瓜群众中的一位。 帖子将当时文心和小男O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写了出来,还自作主张地加了好些并不存在的奇怪形容词,将整个对话烘托得暧昧又隐晦。 一个年级大会,就让CP党迅速滋生出三股势力,同向蓬勃生长,人气迅速攀升,简直是一场网络狂欢。 周凯这些日子每天打开手机就是论坛,看着下面一群小男生小女生蹦跶来蹦跶去,快乐得不行,脸上的笑就没消过,把陈默都看得毛毛的。 “阿凯,你这一天天的都在笑什么?看得我瘆得慌,你中七星彩了?” “中奖哪有这个来得快乐。”周凯把论坛页面往陈默面前一放:“我在看论坛故事会,有兴趣了解一下吗?” “论坛什么时候有故事会了?” 陈默一头雾水接过手机看起来,周凯搂着他的肩膀,眼看着对方脸上的表情从迷茫转为震惊,又从震惊变得眉飞色舞,兴致昂扬。 “怎么样?” “这么太夸张了吧?正主知道吗?” 周凯耸耸肩:“当然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估计文心非得把论坛炸了。” “洲哥也不知道?” “他又不逛论坛,不过我寻思他要是真知道了,指不定乐呵成什么样。” 什么都不知道就已经整天在暴露的边缘来回试探,要是真知道自己背后居然有这么个庞大的组织与他同在,那得骚成什么样? “真惨。”陈默啧啧两声,由衷感叹:“又是薄情王爷又是黑道大佬的,洲哥这都快把狗血男主角当个遍了,居然还毫不知情。” 周凯挑眉一笑:“反正迟早会知道,早晚的事。” 春末夏初,天气渐渐回暖,一群学生才把毛衣脱下换上薄外套,夏季运动会慌慌张张开始筹备了。 “怎么今年运动会提前了这么久?以前不都是只是提前一个月的吗?这才夏初呢。” 费小月拿着报名表正在填信息呢,闻言道:“今年说是搞了个市联合运动会,其他学校的都会来参加,比较隆重当然得提前了。” “市联合?”路言惊得张大嘴:“那干嘛还选我们啊,直接让那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体育特长生去呗,不然要是运气不好普通生碰上对方特长生,那得多吃亏啊。”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费小月说:“这次联合运动会参加的都是高二的学生,特长生们早就集训去了,不会参加,碰不到一起的。” 这样啊。 路言放心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他在旁边瞅来瞅去的,不知道在看什么,费小月睨他一眼:“怎么,你要准备报个什么?” 路言挠挠头,笑了笑:“有篮球不?有我就报一个,别的算了,不好玩儿。” 费小月往报名表上点了点人数,说:“光我们班的就好多报篮球的,估计其他班还有,可以先帮你写上,回头再问问老师看人数怎么定,要不你考虑个备选?跳高报的人还挺少的。” 路言摆摆手:“算了吧,我老胳膊老腿,蹦不起来。” “蹦不起来还打篮球?” “有个球我就能蹦,竿子就算了吧。” 路言嘿嘿笑了两下,光速溜回座位。他才不想去跳高,蹦不过去的傻帽样儿也太丢人了。 费小月好笑地哼了一声,继续挨个让他们填报名表,一圈下来,最后才轮到角落里两个正趴在桌上头挨着头睡觉的人。 “洲哥?” 费小月轻轻敲了敲桌面:“打扰一下呗,夏季运动会,高三前最后一场集体活动了,不要参加一个吗?” 魏淮洲迷迷糊糊醒过来,靠文心正皱着眉头睁开眼,怕他被光晃得眼睛疼,极其自然地伸手盖住他的双眼。 “……”这两个人,越来越若无旁人了。 魏淮洲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接过报名表:“班长,我记得上回秋游你就用这个什么最后一次集体活动拐骗了天真的我,这次还来,我又没失忆。” “你记错了吧。”费小月说:“上回秋游我明明说的是最后一次‘户外’集体活动。” “行吧,你是女生你有理。” 魏淮洲一排排项目挨个仔细看下来,想找有没有什么好玩儿点的。 文心也醒了,拉着他的手凑上来跟他一起看。 “哎,这怎么这么多人报篮球?是要分几场打?” “大家都想打篮球,就报了。不过没有几场,只是暂时都报着,回头怎么挑人还得看老师。” “这样啊。”魏淮洲挠挠脖子,指着篮球那排:“那我也报个篮球好了,人多热闹,哎小炮仗,你要不要也报个?” “可以。”文心无所谓,看他挺有兴致的,就是随便他了。 “那我们两个都报篮球,班长,你回头给老骆说说,我们的实力那是杠杠的,千万别把我们刷下来。” 说罢,把报名表递回给费小月。 “洲哥,凑热闹也不是这么个凑法吧?”费小月真是那这群男生没办法,一个个怎么都跟社区老大爷似的,哪里热闹往哪钻。 魏淮洲很给面子,想了想,问她:“有哪个项目还没人报吗?” “有。”费小月看了一遍:“体操和三千米。” “体操就算了,再给我报个三千米吧,洲哥无所不能。” “好嘞!” 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费小月喜滋滋地交报名表去了。 文心单手撑着脸,叫了他一声:“洲哥,三千米,行?” 魏淮洲浑身都是自信:“别说三千米,五千米都轻轻松松。” “劝你话别说得太满,到了那天累成狗的时候就知道打脸是什么感觉了。” “啧,怎么说话呢?”魏淮洲好气又好气,往他脑袋上用力揉了一把:“看来不给你露两手,你不知道我的厉害。” 文心对他的空提劲冷嗤一声,本以为他的露两手指的是运动会那天,没想到当晚回宿舍,魏淮洲就死皮赖脸上了。 “明明都是脚背,哪有人做仰卧起坐需要压着这里的?而且不就做个仰卧起坐,你他妈脱什么衣服啊?” 当文心被迫坐在他小腹以下,两手不得已摁在他光裸的腰侧时,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魏淮洲歪理一肚子:“那是普通人的压发,普通人跟男朋友怎么能一样,再说了我又不是没穿裤子,压好,我要准备做了。” 文心没办法,努力忽视两个人奇怪的坐姿,两手按住他的腰椎骨:“快点,要做就做,废话怎么这么多!” 魏淮洲两手交叠压在后脑勺:“数好了啊,分分钟三百个。” 说着,还真的认认真真开始做起来。 文心一开始还能耐着心思一个个帮他数,可是几十个下来,他就有些眼晕了,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腹肌上,一起一卧间,线条好看得要命。 他记得他腰背上还有两个漂亮的腰窝…… 靠! 心思一乱,文心就觉得坐不住了。 只是他没发现,在他这边心慌意乱时,另一个人也没好到哪里去,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小炮仗,几个啦?” 他早就没数了,哪儿知道他做了几个? 文心眼光闪烁,胡乱报了个数字。 魏淮洲仰躺着看他:“不对吧,我记得没这么少啊。” “不然你以为你做了多少,一千个?” 文心不自在地缩了缩,掌心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从腰椎骨移到了他腹肌上,手底下紧实的触感更让人心猿意马。 魏淮洲眼神暗了暗,小腹不自觉一收:“小炮仗,你不专心。” 说完,飞快坐起来往他唇上亲了一口,复又躺下。 “这是惩罚!” 就在他坐起来的一瞬间,文心明显感觉到他也有了反应。 早就说了,要做仰卧起坐就好好做,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是在折磨谁?! 文心咬牙瞪着他,一边生闷气,一边又愤愤不平。 操! 这人是他男朋友吧,又不是别人,他忍个屁! 魏淮洲看他凶巴巴的半天不说话,还以为自己又把人逗得生气了,抱着人准备好好哄哄,没想刚坐起来,就被文心掐着肩膀摁回床上,同时,火热滚烫的吻带着迫不及待的情绪横冲直撞上来。 魏淮洲嘶了一声,环住他的腰满眼笑意:“我家宝贝怎么这么久了还是不会亲人?” 文心抓着他的肩膀,唇瓣擦过他的:“要你管!” 魏淮洲半眯着眼,不轻不重地往他下唇上咬了一口,声音忍得沙哑:“身为男朋友,分内之事还是要管一管的。” 当被人反客为主压在身下亲得浑身发软时,文心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今晚某个水货艺术家的手又要主动被“玷污”了。 第83章 耳洞 第二天下午,魏淮洲刚下课就跟着老骆去了办公室开假条,文心坐在教室等他等得无聊,干脆掏出手机开始玩消消乐。 杜斯然背上书包都准备回家了,看他老大还没有,噔噔蹬跑过来坐他旁边:“老大,还不一起去吃晚饭?” “路言呢,你俩不一起?” “他上节课逃课打球,已经提前去帮我占位置了,洲哥去不去?我马上让他多占两个!” 文心摆摆手:“你去吧,我们不去了,等会儿要出去。” “啊?你们去哪儿?” “有事,小孩儿别管。” “喔。”杜斯然摸摸鼻子站起来:“那老大,我先走了啊。” 说着,转身时目光在文心身上随意一瞥,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一双眼睛蓦地瞪大,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我靠!老大,你脖子上什么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文心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随手往脖子上抹了一把,什么都没有。 摸当然是摸不着的。 杜斯然重新坐下来,看稀罕一样仔细凑上去观察,文心被他盯得都没法专心玩游戏,有点不爽。 “干什么呢?挡着我玩游戏了,快点滚去吃你的饭。” 杜斯然贼兮兮笑着,指了指他的脖子和外套之下露出来的一截锁骨:“少儿不宜啊老大,和洲哥玩儿这么刺激?不愧是同居的人,就是我们这些小菜鸡不一样。” 在文心的脖子上,星星点点布着几个红色的痕迹,颜色不算深,不仔细甚至不大看得出来。 但是锁骨上几个就有点过分了,红得都有些发紫,得多用力才能搞得出这效果? 杜斯然也不是什么十一二岁的毛头小子,总不可能天真的以为这是什么蚊虫叮咬的痕迹。 终于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文心“啪”地将手里往桌上一盖,拉起校服外套挡住脖子上暧昧的痕迹,红着一张脸冲他大吼:“老子,老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烦死了,快点去吃你的饭!” 杜斯然跟他多少年的交情,当然看得出来他这是害羞了,不禁乐呵:“老大,我俩谁跟谁,你还跟我不好意思呢?” 不过开玩笑是一回事,该说的他还是得说。 “老大,你这么由着洲哥来,不太好吧?虽然说每个人不一样,不能以偏概全,但是alpha在那方面的抑制剂真的不咋地,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没几个人憋的住,这个生理课都讲过,不用我提醒你吧?” “我有分寸,不用你说。” 文心皱着鼻子,确保脖子已经被完全遮住了,拿起手机继续玩起来。 “真的?”杜斯然还是担心:“老大,我知道你厉害,可是别忘了毕竟你还是个Omega,洲哥也不是那些不入流的弱鸡alpha,你要是总是由着他,我怕你身体扛不住……” “啧!你想什么呢!!” 文心按着他的脑壳顶往外转:“老子还没成年,收起你那些不入流的想法,现在,立刻,马上,滚出去吃饭!” “老大,我是真的关心你,你可得把我的话听进去啊!” 见他还在磨蹭,文心抬脚往他屁股上一踹:“你他妈是不是想挨揍,不滚现在就来跟我打一架!” 杜斯然可不想在感受当初被文心暴力支配的恐惧,脚底抹油飞快溜了,跑到门口还忍不住回头扒着门框苦口婆心地叮嘱:“老大,大局为重,你害羞归害羞,忠言还是要听啊。” 嘭。 一个黄色橡皮擦着他的脸砸在门上。 杜斯然赶紧把脑袋一缩,这回是真的滚干净了。 魏淮洲喜滋滋地拿着两张假条带着文心 大摇大摆出了校门,直到走出去一段距离,才心满意足地牵起他的手。 两个人硬是没打车,走了好长一段距离,才终于找到一家看起来还挺正规的美容院。 原本魏淮洲是打算出来一趟,干脆就把两边耳洞一起打得了,可是他高估了自己对打耳洞这件事的承受能力,鬼哭狼嚎打完左耳之后,文心就把人拦了下来。 “行了,不打了。” 魏淮洲松了口气,下一秒原地复活,眉飞色舞地让他赶紧把耳钉拿出来给他戴上。 文心残忍无情地拒绝了他:“刚打的耳洞不能戴这个,过几天再说。” “啊?还要几天?” 本以为立马就行的小魏登时又焉了,伸手想去摸摸耳垂,被文心飞快拍了下手背。 “别拿手碰啊笨蛋,还没消毒!” “这么麻烦,有个洞不就完事了?” 嘴上说着,还是乖乖把手缩回来不敢乱动。 一旁正找棉签给他消毒的美容师被他俩逗笑了,一边用双氧水擦他的耳朵,一边打趣道:“小情侣就是活力无限,感情可真好。” “哎,我也觉得我们感情挺好。”魏淮洲一点不客气。 文心看他嘚瑟样就忍不住想损他:“谁跟你感情好?脸皮真厚。” “你呗,男朋友。” 魏淮洲嘿嘿一笑,美容师正想给他戴上防发炎的耳针,被他抬手一挡:“等等等等,我先去上个厕所,有点憋不住了。” 一对情侣两个都是相貌出众,让人心生喜欢。 美容师是个中年妇女了,对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儿总会有自家孩儿一样的莫名好感,这会儿闲下来,就忍不住跟文心搭话。 “你们才高中吧?” “嗯。”文心点点头:“高二了。” “哦,那快了,可得加油,明年争取考个好学校啊。” 说着大概是想到了自己,不由得感叹:“这一毕业可就各奔东西了,唉,分别最让人心烦了,不过也没事,小年轻异地恋还能增加增加感情……” “不会的。”文心打断她的感慨,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是难得的认真:“我跟他一定会考上同一个学校,不会分开的。” 美容师一愣,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未来总是很多意外,也不是世事都会按照计划来走。” “我跟他不会有意外。”文心难得在一件事情上坚持不肯退让,即便对方只是个陌生人,没有任何恶意,他也不喜欢听到这样对他,对他们未来的,善意的忠告。 美容师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歉意地笑笑。 两个人从美容院出来,文心怕他手贱去摸耳朵,牢牢牵着他的左手。 “我们顺便把晚饭吃了再回去吧?”魏淮洲拿出手里开始搜索附近的美食,一边看一边问:“小炮仗吃不吃香水鱼?还是吃串串?不行不行,这味道刺激性太大,你吃了得难受,还是找个清淡点的保险……” 文心听着他自言自语嘀嘀咕咕说个不停,又想到刚刚美容师那句“各奔东西”,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 “洲哥。”他开口叫他一声。 魏淮洲正在纠结是喝骨头汤还是吃酸汤火锅,闻言偏过头眉眼弯弯地看着他:“怎么啦?有什么想吃的了?” 文心握着他的手紧了紧,轻声道:“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去B大,或者你想要去哪个大学也行,我无所谓。” 只要别分开,我都无所谓。 魏淮洲眨眨眼:“怎么忽然想起这个了?” 文心低着头,状似认真地看着地面:“没怎么,就是忽然想到了,顺口说一句而已。” 魏淮洲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趁人不休息,低头往他脖子上轻轻咬了一下。 文心被他吓了一跳,慌忙抬起头四下看了一圈,见没人注意这边,才呼地松了口气,右手愤愤往他肩膀上来了一拳:“干嘛啊?!有病?” “这是作为你又一次不相信我的惩罚。” 魏淮洲故作严肃地绷着脸,可惜被文心瞪了一眼就憋不住笑开了。 捏捏他的手心,话里都带着让人安心的笑意:“我都累死累活得努力了这么久,就差临门一脚了,现在放弃多不划算?再说了,这可是你亲口对我说的第一件你想要的事情,我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到,还怎么做你男朋友?” 大概是他语气太自信的缘故,文心紧紧皱着的眉头此时也不自觉舒展开,但是语气还是别扭的不肯服软。 “最好记住你的话,要是到了那天让我发现只有我一个报了B大,信不信我能揍得你志愿都填不上!” “放心吧宝贝儿,我肯定上,我家小炮仗这么可爱这么招人喜欢,我怎么可能放他一个人进大学这种虎狼之地?” 魏淮洲微微倾身捏住他柔软的脸蛋,手感太好,不自觉摩挲了下指腹,无奈又温柔:“宝贝儿啊,你怎么就是学不乖呢,你得试着相信你男朋友啊。“ “我不会让我们高考结束就分开的,放心吧。” 不得不承认他哄人的手法是越来越轻车熟路了。 不过几句话,就将他憋了一路的满心愁绪都扫得一干二净。 文心瘪着嘴躲开他的手,嘴硬道:“别想太多,我才不是担心这个,我只是不喜欢别人对我说话不算话。” “那也行。” 魏淮洲最爱他口是心非的傲娇样,无条件迁就他,立刻就改口道:“小炮仗多独立啊,都是个大男孩儿了,怎么还会需要别人陪着上学?我才是那个没断奶的毛头小子,其实是我离不开小炮仗,放心吧,一定说话算数,要是高考后让小炮仗一个人进B大,我就脱发一辈子。” 乍一听都是好听话,但是文心总觉得哪里不对,怎么总有种错觉这个人是在说反话嘲讽他? 可是他又找不到证据。 算了,随便吧,谅他也不敢。 第84章 篮球赛 关于运动会,鉴于报篮球的人实在太多,经过校方的一致商议,决定在运动会开始之前,先办一场篮球友谊赛,表现好的,就可以参加市联合运动会。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魏淮洲还歪着脑袋蹲在宿舍椅子上,文心俯身站在他旁边,仔仔细细给他刚打完耳洞的那只耳朵涂双氧水。 “这么选,不是让我们自相残杀么?” 魏淮洲不知道从哪里把那个铃铛摸出来拿在手上一晃一晃的,叮铃铃的声音从刚才起就没停过。 “不然怎么办,难道让运动会几十个人一起上场?” 文心给他戴好耳针,抢过铃铛往抽屉里扔进去:“吵死了,你是小孩子吗?这个也玩这么开心?” “这可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值得纪念,就是不知道能用来干什么……我得好好想想?” 魏淮洲说着,一边不自觉就想去摸摸发烫的耳朵,被文心毫不留情地抽在手背上:“手痒?” 这一下真的有点疼。 魏淮洲嘶地吸了口气,缩回手委屈巴巴揉着手背:“手倒是不痒,就是耳朵有点痒,火辣辣的不舒服,是不是发炎了?” “没有,刚打耳洞都这样,过两天就好了。” 文心把双氧水和棉签收好,转头就看见魏淮洲还想去摸耳朵,刚抬起手又忍住了缩回去,一副极度不舒服的样子。 “真这么难受?” 文心皱眉低下头,一手搭在他脖子上,一收轻轻把他脑袋往右边推了些,往他红彤彤的耳朵吹了几口气。 “这样有没有好一些?” 微凉的气息拂过滚烫的耳垂直往他敏感的耳朵里钻,勾起身体一阵下意识的颤栗,心痒得鸡皮疙瘩都钻出来了。 魏淮洲狠狠咽了口口水,拦腰把人抱在自己腿上坐好,接着埋首往他喉结处重重啃了一口:“耳朵好一些,不过别的地方,好像不太好了。” 文心脖子一痛,立刻挣扎着想要把他推开。 “你个傻逼,能不能别老是往这么明显的地方弄?我怎么遮啊?!” 魏淮洲还以为文心是不让他亲,没想到是不让他往明显的地方亲,不禁乐了:“那是不是不明显的地方就可以随便弄?” 这人总是故意曲解他的话。 文心瞪他一眼,报仇似的往他腺体旁边也咬了一口,然后干脆埋在他肩膀上不抬头了,声音瓮声瓮气地传来,傲娇又别扭:“也不能太随便了。” 他这一低头,冷白干净的脖颈并着诱人犯罪的腺体便整个大喇喇地暴露在他低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外套在进宿舍时就脱掉了,他身上只穿着一件不属于他的过于宽大的白色T恤,从魏淮洲这个角度,甚至可以看见他因为低头而变得过于明显的骨骼,让他看起来更加清瘦,也更加诱人。 魏淮洲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动了动,只想在这片领域全部弄上他的印子,然后告诉所有人,这人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轻如鸿毛的吻一下又一下啄在他脖颈上,带着珍重,以及毫不掩饰的欲望。 “小炮仗,你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是想逼死我吧?” 文心不躲也不闪,只是抓着他肩膀的微微收紧。 “是你思想太肮脏。” 魏淮洲低笑了一声,对他的评价不置可否,抱紧他的腰,伸出犬齿轻轻划过香气浓郁的腺体,忍着没有刺入。 “怎么还不成年啊,我都快要等不及了……” …… 打着友谊的幌子实则为选拔目的的篮球赛被定在了周五放学之后。 难得学校有这么一场“官方”篮球赛,许多人放了学也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早早地跑到室内体育馆占好位置等着看比赛。 运动员还没到齐,观众倒是做了个满席。 “居然这么热闹?” 路言刚进场,就被这人山人海的气势吓到了:“友谊赛而已,学校该不会还给做了宣传吧?” “需要宣传吗?” 周凯露出一个看破一切的笑,手肘拐了他一下,示意他往后看。 “九中两个‘头牌’都来了,这就算最好的宣传。听说观众席里可不止有我们学校的人,隔壁学校也来了好些,全是冲着洲哥和文心来的。” “啧,谁说长得漂亮不能当饭吃。”路言感慨一番,拉着周凯让他帮自己看看:“我家然然坐哪儿了,你快指给我看看,等下我好找个最帅气的角度投篮进球!” 周凯随手往右边一指:“第三排左边儿,看见没,和默默坐一起的。” “看见了看见了!”路言笑得跟个傻狗一样,生怕对方看不见他,抬起双臂使劲往他的方向挥舞。 杜斯然默默举起一本书挡住脸假装不认识他,反倒是陈默冲他好脾气地笑笑,小幅度招了招手算是回应。 “走快点,别挡路。” 魏淮洲一手拿着瓶矿水推了他一把,文心跟在他后面,还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信息。 两个人一进场,观众席就是一片尖叫声,多数都是凑热闹的,夸张得有些过头了。 魏淮洲笑了,一手搭上文心把人往这边揽了些,指着观众席:“看,爱妃,这就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然后肋下三寸就挨了一拐子。 “闭嘴吧,傻叉。” 等到所有报了篮球的学生进场,林林总总居然有五十多个。 今天他们的任务,就是要从这五十多个人里面,选出五个首发,五个替补,一共十个,光是要淘汰的就有四十几个。 比赛分成十一个队进行,各自分在哪一队全靠抽签决定,上场人数五对五,每个人只要出现两次失误,就算淘汰,然后下一队接着上,多出的一个队就跟第一把已经选出组成新一队的人比,最后还留在场上的十个人就算胜出,然后再决赛定谁是首发,谁是替补。 魏淮洲很不幸地没能跟文心分到一组,一想到要跟他俩小炮仗场上对决,心情就不是很美妙。 文心倒是无所谓,看他还没开打就一脸丧气样,好笑地戳戳他的肩膀:“怎么,这就怕了?” 魏淮洲唉了一声,额头搁在他肩膀上,闷声闷气:“不想打老婆。” 这人真是,什么话到了他嘴里都欠揍。 文心没好气地推了他一下:“哪里来的自信就一定打得过我?起来,重死了。” 旁边周凯状似认真地听着新队员的作战计划,眼睛忍不住总是要往那两个人身上飘。 这两个人当着这么多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居然也能这么大大方方黏黏糊糊,还真是不知者胆大,没看见两边观众席上那群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么? 由于场次太多,大家也没多耽搁,简单热身一下,就开始了比赛。 魏淮洲抽签运气不好,对赛时居然运气不错,一直到进行完第二轮比赛,都没跟自家男朋友对上。 反正只要不是小炮仗,对谁他都能狠下心速战速决。 雷厉风行的打法简直不给对方一点活路,只要球到了他手里,几乎就没有被截下的可能,进球也是必然,引得整个球场尖叫连连。 以至于接下来要魏淮洲对赛的队伍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就差弃赛了。 文心跟周凯一个队,打法不如魏淮洲那么猛,但胜在稳中求上,两个人都顺顺当当都进了决赛。 路言就没这么幸运,分到的队伍也是菜鸡,手忙脚乱的差点连球都不知道传,带不动不说,差点没把自己也赔进去,幸好实力稳健,以最后一名险险进了决赛。 接下来就是五对五的替补首发决定赛。 时间已经过去近三个小时,体育馆里的观众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席上一个男生看这赛况忍不住叨叨:“这十班怎么就这么牛逼,十个名额愣是让他们占了四个,要是四个全进了首发,别的班还玩儿不玩儿了?” 王丛听见了,瞥了他一眼:“实力不够,就别怪别人不带你玩儿。” “就是。”王丛身后一个女生也听见了,帮腔道:“这可是市联赛,代表我们整个九中的面子,当然谁有实力谁上了?” 男生被他们一唱一和气得面红耳赤,半天说不出话来,冷哼一声站起来走了。 “切,小菜鸡。” 场上,刚刚抽完签的魏淮洲又郁闷了。 怎么就两个队,还不让他跟小炮仗在一起? 这下两个人对上成了必然,他又舍不得跟文心动手,这可怎么玩儿? 于是在他的万分纠结下,接下来的决赛中,破天荒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场景。 对面五个人,四个人在对上魏淮洲时都被毫不留情打爆,抢球拦球滴水不漏,但是在碰上文心时,情况急转直下。 明明可以抢下的球硬是缩着手躲开了,像是生怕球会从文心手里自己钻到他手里一样,甚至还特别自觉地让开一条康庄大道,放他去投篮。 偏偏文心弹跳一流,除了魏淮洲另外几个人根本拦不住他,只能眼看着球稳稳落入篮筐。 对方传球时明明只需要他一个起跳就能轻松拦下,结果在看到接球那位是谁之后已经伸出的手硬生生转了个方向,更把球往上推了些,卸了力气方便文心单手就能接住。 这还不算最狗的,更狗的还在后面。 队员传过来的球被魏淮洲稳当接住,正准备来个风骚的起跳扣篮,那边被委以重任的路言一个没防住文心,让人在魏淮洲运球时截了上去。 魏淮洲抱着球灵活闪身刚想带球过人,在看清拦下他的人是谁之后,步子瞬间卡壳。 几个队友早就摸透了魏淮洲这个狗腿子的德行,见此场景,绝望两个字就差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 结果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 文心只是看了他一眼,魏淮洲就乖乖把球递进对方手里,然后目送他将自己刚刚递出去的球送进自家篮筐。 “……” “……” 这波骚操作,不仅是两边队友,连场上观众和裁判老师都看呆了。 干嘛啊? 玩儿呢?! 第85章 作弊 最后裁判没办法,只好让魏淮洲他们那队一个人跟文心换一下。 盼天盼地终于跟自家男朋友成了队友,魏淮洲简直都要喜极而泣了。 两个人球技都不赖,默契更不赖,凑在一块儿简直就是双剑合璧,颜值实力齐齐上线,暴力又迅速,看得观众大呼过瘾。 五个主力很快选出来,借那位男生吉言,五个名额十班就高调占了四个。 观众席间好多十班的同学都自发留下来观看比赛,一看魏淮洲几个拿了个大满贯,又是兴奋又是尖叫的。 魏淮洲热得满头大汗,却情绪高涨,赢个选拔赛就跟得了奥运会金牌一样,跑到正对着十班同学集中的地方,嘚瑟地张开双臂,少年的声音在嘲杂的尖叫中分辨率极高。 “低调低调,洲哥驾到!” 十班同学很上道,立刻站起来,齐齐高声喊:“不要掌声!只要尖叫!!洲哥你好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十班牛逼!!!!” “文心崽崽!!我可以!!!” “帅死了!!我是十班我骄傲!” 十几岁的一群小孩儿就是朝气蓬勃得让人无法拒绝,看他们闹成这样,一群老师也懒得阻止,随他们去了。 魏淮洲正享受着粉丝的洗礼,忽然狗耳朵一动,敏锐地发现欢呼中好像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疑惑地挑眉,正想问他们干嘛叫他宝贝儿崽崽,就被身后路过的人一把勾住脖子往外走。 “得了,又不是什么正规比赛,丢不丢人,要嚎等你运动会拿了第一再慢慢嚎!” 魏淮洲稍稍弯下腰方便他更好搂一些,一手自然而然勾住他的腰:“不是我自满,就打篮球这块儿,体院那群傻子都不一定打得过我,今天我能赢,运动那天也是轻轻松松,你就等着洲哥带你上台领金牌吧?” “还金牌,真以为奥运会啊,能给你个奖状就不错了。” 魏淮洲说:“奖状也行啊,我又不挑,奖品不论贵贱,反正都是我胜利的象征,主要帅就行。” 两个人勾肩搭背你一句我一句,看似水火不容实则打情骂俏地出去了,完全没注意在他们背后更加沸腾的吃瓜群众。 九中本校的还好些,从别的学校跑过来串场子的人第一次看见他们粉的CP同框出现,还从决赛起到刚刚都在拼了命发糖,被强行塞了一嘴狗粮,除了尖叫,也说不出话来。 周凯站在候场区等着沉默过来找他,目光触及大门外两个已经走远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 这两个人,还是不知者艺高人胆大,生怕饿着这群饿狼,真以为兄弟情是个万能挡箭牌了?公共场合也不知道收敛些。 他已经可以预见今天的论坛又是怎样的普天同庆了。 —— 众人期待着运动会两天在校假期的同时,月考如期而至。 同往常一样,月考成绩都和一整个学期的座位挂钩,所有人都盼着能换到一个好同桌,半点不敢大意。 就在魏淮洲还跟理解死磕时,一个纸团趁着老师不注意以完美的抛物线弧度落在他桌上。 打开一看,满满当当全是选择题答案,还特别细心地帮他把题目序号哪里到哪里都标了出来,生怕他抄错。 谁这么牛逼给他答案? 字迹还有点儿眼熟。 一脸懵逼地抬起头,所有人都在埋头认真做作业,并没有理他,他也没有收到任何暗示。 倒是监考老师第一个注意到他,用教鞭抽了下讲桌:“魏淮洲,自己做自己的,别跟多动症一样到处看,有事打报告。” “报告!”魏淮洲现学现卖:“我脖子酸,动一动行不行?” 闷头做作业的同学都被他逗笑了,连坐在他前面的文心也被逗得弯起眼角。 “啧!”这老师也是认识他,敲敲黑板让大家安静,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指着他鼻子:“找抽呢?” 考场上的小插曲很快结束,众人埋下头继续争分夺秒为自己的新同桌努力。 魏淮洲把那团无名纸条顺手塞进宽大的校服袖口,一个答案也没抄,继续磕他的理解去了。 时间到,停笔收卷。 魏淮洲还在纠结最后一篇理解的最后一道题到底是选A还是选C,刚收卷就站起来趴在桌上去拉文心肩膀。 “小炮仗,那个讲圣诞节的理解第四题到底选什么?我改了好几回了都没把握,脑壳痛。” 文心闻言,慢吞吞扭过头看他,明明是面无表情的样子,魏淮洲愣是从他眼睛里看出来渗人的光。 暴风雨的前奏。 无辜地眨眨眼:“咋啦宝贝儿?AC都不对??不会是选D吧??” 文心眯了眯眼,语气目前来看还算平静。 “你全是自己做的?” 魏淮洲点头如捣蒜:“那是必须的,绝对没有半点掺假,诚信就是我最大的优点之一!” 文心盯了他半晌,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才勉强将原地把这个二货暴揍一顿的冲动压下去。 “你他妈怎么这么了不起?!要是让我看到你成绩出来低于一百三,咱们天台见!” 目送突然炸毛的小炮仗大步离开教室,魏淮洲还是一头雾水,难道是他会错意了,小炮仗不喜欢正直不作弊的五好学生? 文心十七年来破天荒头一回作弊居然还失败了,越想越气,一整天都没给魏淮洲好脸色,连晚上帮他耳朵擦酒精时都是冷着一张小脸。 几个星期的时间已经足够恢复了,文心这回没给他戴上防止发炎的耳针,而是翻出他那只琥珀色耳钉仔仔细细消了毒,小心翼翼帮他戴上。 刺骨耳洞是带起一阵细微的痛感,不算难受,但还是让魏淮洲不自禁瑟缩了一下。 “忍着,再乱动扎死你!” 嘴上火气还没消呢,手上的动作却下意识放地更轻了。 被他火气冲冲的语气莫名戳中笑点,魏淮洲一个没忍住咧嘴笑起来,被警告地看了一眼又立刻收住,换上老实又可怜巴巴的表情。 “宝贝儿,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生气伤身体。” 文心帮他戴好之后,开始自顾自收拾桌上的东西,闻言反问他:“行啊,那说说看,错哪儿了?” 理他了!有苗头! 魏淮洲连忙趁热打铁:“哪儿都错了!我反省,我悔过!” 文心撇撇嘴,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被他“真诚又热情”的眼神直愣愣盯着,憋了一天的气忽然就泄了。 他又什么都不知道,干嘛跟他较劲? 目光不自在地躲闪一下:“你他妈又没错,干嘛就道歉,能不能有点原则?” “跟你有关的事情都跟原则没关系,我真有错。”魏淮洲说:“我都惹你不开心了,这还不算错?” “我在气我自己,没气你!行了吧?”把酒精和棉签塞进他手里:“拿去,放在你脚边最下面抽屉。” “好嘞。” 刚把东西放好,垂手时一个纸团从他袖子里咕噜噜滚出来。 魏淮洲才想起考场上的小插曲还没跟他讲。 捡起纸条兴致勃勃地把考试被扔答案这事儿当个笑话讲给文心听,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他当我傻的吧,都不知道是谁怎么可能会抄,万一故意整我全是错误答案呢,我都不知道我们考场居然还有这么个做好事不留名的英雄哈哈哈……” “……”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气氛不但没有缓和,反而好像更冷了。 魏淮洲把纸条高高举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了,不好笑呀?” 文心一把抢过来,三两下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好笑个屁啊!” 魏淮洲愣愣地看了看满脸通红的他,又看看垃圾桶里粉身碎骨的小抄。 福至心灵就在一瞬间。 难怪! 他就觉得字迹那么眼熟,整天都坐在一偏头就能看见的地方,能不眼熟? 试探地勾勾他蜷在掌心手指:“宝贝儿,那个纸条,是你扔的?” “不是!”文心睁大眼睛迅速否认:“老子才不会做这么无聊的……喂!” 话还没说完,就被掐着腰抱在他腿上坐下,亲密又暧昧的面对面,大腿贴在他腰侧,是最适合撒娇的姿势。 魏淮洲搂着他的腰,心情极好地往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宝贝儿,你怎么总是这么容易脸红,连脖子都是红彤彤的,还是说你们小霸王都这样?” “这是生理反应,才不是因为害羞!” 这个姿势太羞耻,文心不自觉收紧双腿,却因此将魏淮洲的腰夹得更紧了。 魏淮洲真想把他宝贝到骨子里。 怎么会有这么招人喜欢的小孩儿啊,要不是小孩儿还没成年,他现在就想把人丢到床上从头到尾舔一遍。 “我都不知道小炮仗这么想跟我做同桌,连在考场上偷偷扔答案这么冒险的事都肯做。” 魏淮洲抱着埋首在他肩膀不肯抬头的某人,轻轻蹭了蹭他的耳朵,调笑道:“还说不是害羞,我看以后干脆叫你小鸵鸟得了。” “你他妈才是鸵鸟!” 文心为争一口气,愤愤抬起头跟他对视,一双眼睛干净澄澈,比满天星光还要亮。 “老子就是想跟我男朋友一起坐怎么了?你在这儿叨逼叨干什么?有意见是不是?要不要现在来打一架啊?!” “我怎么……” “你他妈就光知道笑话我,是不是就是想换同桌了?!说说看不跟我坐你还想跟谁坐?有本事你现在就说出来,看我不打断他的……唔!” 轻松把人抱起来放在桌上,挤在他两腿之间强势又温柔地扣住他的后脑勺细细密密吻上去。 原来他的小炮仗害羞到了极点还会开启话痨模式。 既然他插不上嘴,就只能试试旁门左道了。 至于同桌…… 除了怀里这个,他谁也不要。 第86章 未来 考试结束正好就是周五,终于从紧张的氛围中解放出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三三两两凑在一块儿叽叽喳喳讨论周末要去哪里放松一下。 魏淮洲典型的有老婆忘朋友,果断放弃了考后网吧五连坐的国际惯例,转而盛情邀请文心去他家玩儿游戏。 美其名曰快乐之余还可以顺便监督他做完刚老蔡补发的两张英语卷子,至于实际如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文心想了想,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 两个人吃外卖总比一个吃来得热闹,而且吃完还不用他收拾。 正要欣然答应,杜斯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傻乎乎地冲魏淮洲笑了笑,就把文心单独拉到一边说话。 “老大,江哥说我们兄弟几个都好久没见了,让我们这周末一起聚一聚,就在五中那边那个酒吧,我们以前经常去的那个,你说我们,去还是不去啊?” 文心眼角一动:“你确定他邀请的是‘我们’?” “当然。”杜斯然点头,肯定道:“我刚刚才收到他的消息,而且他也说给你发了信息,可是你没回,才转而找到我这里的。” “你很想去?”文心问。 杜斯然仔细寻思了一下:“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不去吧?毕竟这么多年兄弟,但是总觉得好像有了隔阂,再见面坐一起喝酒吃饭聊天,总是没有以前那么自在了。” 文心正想说那就不去了,不过才一张口,话就被打断。 “哦对了!”杜斯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江哥还不知道老大你有男朋友了,而且我前几天才听小白提起,江哥跟他那个小男朋友又掰了,现在还是单身状态。” “老大,你说江哥这心血来潮的,该不会是想搞事情吧?” “……” “老大,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要不这场鸿门宴,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吧?” “去,为什么不去。” 文心偏过头,看着不远处还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边玩游戏边等他的男朋友,笑了笑:“大家都这么多年的兄弟,总不可能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不来往,有什么隔阂,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杜斯然神神秘秘把文心拉到一边去时,魏淮洲就猜到文心大概不会跟他回家了。 小小遗憾了一下,叮嘱文心有事记得找他,没事也要记得找他,就满血复活追上路言他们网吧五连坐去了。 谢江约他们的时间定在周六下午,文心在中午刚过的时候就提前出门上街慢慢吞吞转悠了一圈,买了个挺好看的烟灰缸,让店主按照生日礼物的标准包起来。 正在拉蝴蝶结小花的时候,谢江的电话打进来了。 “心心,你在哪里?要不要我现在过来接你?” 文心看了眼手机,离他们约好时间还隔着一个多小时。 接他去哪儿?喝西北风? “不用了,我还想再睡会儿,到点我自己打车过去就可以了,不用麻烦再跑一趟。” 谢江也不多勉强:“那好吧,晚点见。” 挂掉电话,文心打量了一下老板递过来的充满了少女心的粉色包装盒,一时失语。 ……算了,反正也是送人的。 拎着袋子走出店门,文心顺手拨通了魏淮洲的电话。 对面很快接起,吊儿郎当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还伴着嘲杂的背景音乐:“小炮仗,这么快就想我啦?” 文心把手机拿远了些,坐在旁边花坛上:“你在哪儿?怎么这么吵?” “我在围观几个老太太联系广场舞呢,听说她们好像准备去哪个电视台参加表演,老胳膊老腿的,还挺能折腾。” 这人怎么这么无聊,大白天跑去看别人老太太跳广场舞。 “你家附近还有老太太跳广场舞?” “不在我家附近。”魏淮洲笑起来:“我刚刚出门买吃的去了,顺便去宠物店逛了一圈,是在回去的路上碰见的,觉得挺有意思,就坐下来看看。” 几个老太太耳朵不太好,音乐放得震天响。 魏淮洲自己都有些受不了,怕吵着文心,走远了些,在路边找个长椅坐下。 “我还买了几只宠物而已,没起名,请问这位爸爸什么时候回家看看它们?” “你买了宠物?” 文心一听,立刻来了兴致:“猫还是狗?还是猫狗都有?” “都没有。”魏淮洲道:“我买了几个品相特车好的乌龟和金鱼,听宠物店老板说,他们是最好养活的,不用动脑子,会换水就行,我一听这么简单,果断买了。” “……哦。”文心对金鱼没什么兴趣,热情褪了一大半。 魏淮洲听出他的失望,晃了晃怀里的鱼缸,笑道:“我现在一周有五天都不在家,小猫小狗养了大概也不亲我,所以我深思熟虑了一下,我们还是大学再养吧。” “到时候我就在B大旁边买套公寓,大一开学,等你跟室友打好关系熟悉一下,我们就搬进去,到时候你想养什么,我都给你买。” 文心听他这么熟练的语气,就知道这想法也不止存在了一朝一夕,不禁好笑:“洲哥,你这主意也打得太远了吧?” “远吗?”魏淮洲带着疑惑的声音传来:“不远吧,也就这一两年的事情了,而且不瞒你说,我连毕业之后咱们婚纱照怎么拍都考虑得差不多了。” “……婚纱照?” “是啊。”魏淮洲乐滋滋地掰着手指开始给他介绍自己想象中的未来:“我算过了,毕业的时候你正好已经到了Omega法定结婚年龄,到时候咱俩就是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多牛逼!” “靠!洲哥,过分了啊。” “读书人合计的事,能叫过分吗?” ……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半天的废话,直到魏淮洲那边手机提醒快没电了,这场由文心挑起的电话粥才算到了头。 “洲哥,跟你说个事。” 临挂断前,文心叫住他。 “今晚我要跟以前的老同学聚一聚,大概还要喝点酒,到了晚上九点,要是我没给你打电话,你就来接我吧。” “又跟老同学喝酒?” 魏淮洲对上回那个让他发情的同学聚会还心有余悸,忍不住皱眉道:“我能不能申请现在就过来陪你,还可以顺便帮你挡挡酒,良心买卖,绝对不收一分钱,怎么样小同学,要不要考虑一下?” “申请驳回,不可以。” 魏淮洲啧了一声,想起那个糟心的甜橙味,有点烦躁。 “喂,瞎操心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有分寸。” 文心一猜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再说,不是都让你来接我了吗?” 文心在自己的事情上一向都有主见,不是随便说两句就能让他改变主意的。 魏淮洲清楚这一点,所以没有再多说,乖乖应下:“那你有事立刻给我打电话,我会飞奔过去接你。” 挂掉电话,时间也差不多了。 文心随便拦下一辆出租车,到了地方以后第一时间将位置分享给魏淮洲,然后才提着那个沉重的礼物走进去。 “哇!老大你终于来了,等你好久了!” 刚推开包间门,杜斯然殷勤地迎上来帮他拉着门把手,嘴上兴致高昂地问他怎么才来,眼睛抽风一样使劲往后瞥。 文心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谢江坐在角落点着一支烟慢吞吞抽着,半张脸藏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包间里都是之前他在五中时的“兄弟”,熟面孔,但是说实在,并不是很熟。 因为与其说是他兄弟,不如说是谢江的兄弟来得更准确一些,只是以前打架时谢江老爱带着他们过来凑热闹。 文心对拓展这种小弟圈没兴趣,更懒得维系这些莫名其妙的感情,转学之后,自然也就没有联系了。 见他来了,很多人开始热热闹闹起哄。 “老大来啦!江哥都等你好久了!” “是啊,我看要是再隔一会儿见不到人,江哥都要亲自去接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江终于在一片哄闹声中抬起头,文心已经站在他面前,一手随意地揣在裤兜里,一手把礼物袋子递给他。 “看来给你选的礼物还挺合适,正好用的上。” 谢江眼神莫测地看了他一会儿,就在文心等得不耐烦时,忽然笑了下,接过他的礼物:“心心,这是什么,久别重逢礼?” “补给你的生日礼物。” 文心转头想找个位置坐下,谢江一把拉住他的手,轻飘飘地看了眼坐在旁边一个男生。 后者特别懂事地立刻把位置让出来:“老大,你坐着里,我过去就行,呵呵呵……” 文心倒是无所谓,反正对他来说坐哪儿都没差。 谢江两三下拆开礼物,看见那个长相奇特的烟灰缸时愣了下,继而失笑地往后靠上沙发,一手搭在文心背后,从对面看过来像是亲热地搂着他一样。 一股青草味从他身上飘出来,极淡,带着苦涩的清香,不是近距离根本闻不到。 杜斯然被几个男生拉着玩扔骰子,眼神时不时就要往那边飘一下。 他总觉得今晚谢江怪怪的,明明上一次见面时还没有这种感觉。 难道真是因为他刚刚说漏嘴不小心告诉他老大已经有了男朋友的事情? 谢江单手拿起雕琢精细的烟灰缸,饶有兴致地欣赏起来:“心心,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不喜欢送人礼物,客套,烦人,怎么今天反而跟我客套起来了?” 文心说:“上回你生日我没去,这个就当是赔礼了。你不想要,还给我也行。” “要,怎么不要,怎么说也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 谢江低声笑着将烟灰缸放下,顺手把快要燃尽的香烟摁灭,状似随意地玩笑道:“哎,还没问你上回是有什么急事,怎么连我的生日也放鸽子啊?” 他随意,文心比他还随意。 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偏头看着他,彩色灯光交替中依稀可以看见他脸颊上招人爱的酒窝。 “不巧,我男朋友那天也生日,我得去陪他。” 第87章 聚会 谢江端酒的手僵在原地。 那边玩骰子的一群人不知道摇到了什么,忽然起哄抱着一个男生的头死命揉起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填满包间,也让谢江从呆愣中回过神来。 端起酒杯,笑道:“怎么这么快就交男朋友了?瞒着不告诉我,还当不当我是兄弟了?” 文心主动跟他碰了个杯,一口喝尽:“要是我没把你当兄弟,今天我就不来了。” 那边的热闹还在继续,可惜再热闹的氛围也没有办法感染角落里的两个人。 谢江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莫测:“心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没有什么懂不懂的,我只是随口说说。”文心放下酒杯:“谢江,你今天让大家聚在这里,总不可能只是为了跟我呆在这个小角落单独聊天吧?” 谢江扯着嘴角,已经没有了刚刚神态自若的模样。 “心心,你还记得跳跳吗?” 跳跳是谢江妈妈养的一只波斯猫,异瞳,漂亮又高冷,文心当然记得。 “前段时间我妈因为要出去玩儿,没时间照顾它,听说猫咪没人陪着它,就会自闭到跳楼,我妈就把跳跳送去别人家寄养一段时间,结果前几天再抱回来时就不认得人了,在我妈手背上挠了很长一条印子。” 文心翘着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大理石桌角,耐着性子听他说完:“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他扔在地下室关了几天,不给它吃的,饿了也只能喝水,没过几天,就乖了。” 文心侧过脸,对上谢江沉沉的目光:“你这个故事真的没什么意思,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谢江定定看着他琥珀一般清澈透亮的双眼,手指无意识的攥紧掌心,半晌,自嘲一笑:“说得对,确实跟你没什么关系,我只是觉得有意思,想着讲给你听听,逗你开心。” “哦。”文心无所谓地点头道:“那你这逗人开心的方式挺奇特。” 玩骰子的一群人越闹越起劲,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男生抬头四下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角落里的两人,举起手兴致昂扬地朝他们挥了挥。 “江哥!老大!你们在哪儿说什么悄悄话呢,快过来一起玩儿啊!” 有他带头,几个好事活泼的男孩儿也跟着起哄叫他们过去。 正好文心也觉得干巴巴说话没意思,起身往他们那边儿去,谢江没有一个人呆着的道理,自然而然也跟了过去。 “来来来,江哥,老大,一个人一个,比大小就行,特简单。” 文心在杜斯然旁边坐下,后者一看见他立刻凑过来小声问:“没事吧老大,江哥有没有为难你?” 文心嗤笑:“他为难我做什么,别脑补太多。” 谢江接过小白递来的骰子,顺手晃了两下,哗啦哗啦响。 “干玩儿?有彩头没?” 小白说:“彩头没有,不过是分两队人一对一玩儿,赢了的可以让输了的做一件事,或者回答三个问题,答案只能说是和不是,做不出或者答不出,就得喝两杯酒,怎么样,还算有意思吧?” 变相的真心话大冒险,只是把转盘变成了骰子。 “行啊,来吧。” 谢江随便摇了两下,将就骰子筒盖在桌上:“你们那边儿谁先来?” “我我我,我先来!我刚刚可是拿了个大满贯,再加江哥一个,我今天就通杀了!” 小白抱着筒手舞足蹈地摇了半天,啪地盖在桌上:“江哥,比大还是比小?” “大吧。” “好嘞!开!” 两个人同时揭开,小白两个六一个五,17点,谢江只有13点。 “哟吼!!通杀!” 小白激动地蹦起来,高兴得像只猴子,周围此起彼伏的倒喝也没影响他一通嘚瑟。 看他得意的都想原地起飞了,旁边一个那声实在看不下去,往他小腿肚上就是一脚:“不就是赢个骰子,得意个什么劲儿?快点,我们还要看江哥受惩罚呢!” “哎,不好意思,差点儿忘了。” 小白乐呵呵笑了笑,问谢江:“江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想好啊,我可是不会客气的。” “没让你客气。”谢江舔舔干燥的嘴唇,毫不犹豫道:“真心话吧。” 小白眼中精光一闪,就等着这茬了。 “那我可不客气了啊。说实在,这个问题一直萦绕我,还有我们哥几个心里头挺久了,就是没敢问,今天只是游戏,百无禁忌!江哥,先说话,实话实说,不能生气。” 谢江笑道:“问呗,我是那么小气的人?” 小白咧嘴一笑,目光绕场暧昧地绕了一圈,故意压低了声音道:“江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问题一出,一群男生纷纷对视,商量好了一样,整齐划一发出一声“哦——”尾音拖得老长,就等着看好戏。 杜斯然紧张地捏住文心胳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不知道的还以为谢江要表白的人就是他。 文心倒没什么反应,低着头无聊地拨弄着他的三颗骰子。 现在才六点半,距离九点还有两个半小时。 谢江睫毛颤了颤,大大方方点头:“是。” 众人还没来得及怪叫烘托气氛,小白立刻又问了第二个问题:“那在场这么多人里面,是不是有你喜欢的人?” 一双双充满期待的眼神纷纷投过来,谢江愣是连脸都没有红一下,神态自若得像是被问问题的人不是他。 “是。” “哇哦!!!” “江哥!牛逼啊!” 口哨声此起彼伏,暧昧的眼神直白地在谢江和文心身上来回打转。 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对朦朦胧胧的情爱异常感兴趣,只要谈及这个话题,永远都是兴致勃勃。 小白兴奋得脸都红了,乘胜追击问出第三个问题:“那江哥,你喜欢的人,是不是文老大?” 一时间整个包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默契地闭上嘴,紧张兮兮又满脸兴奋地等着魏淮洲的回答。甚至还有人掏出手机默默打开录像,准备把这历史性的一幕记载下来。 除了杜斯然。 “我靠我靠我靠!我就说他们要搞事情!” 杜斯然挤在文心身边低声哔哔个不停,紧张得手心都要出汗:“这算什么,大型出轨现场?洲哥要是知道是我嚷着要来,我是不是就完蛋了?路言那个怂货肯定打不过洲哥。” 文心抬头,冷冰冰地扫了一眼小白,紧接着,目光和谢江遥遥对上。 他看不懂谢江现在的表情,也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说不上难看,也一定说不上好看。 这些人跟了谢江很长时间,如果不是谢江授意放任,他们怎么敢这么调侃他? 几秒后,文心率先移开目光,没有任何愤怒的表现,低下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小白问的问题真的跟他毫无关系。 谢江本就不达眼底的笑意散了个干净。 半天听不到答案的一群人有些急了。 “江哥,不会是不敢承认了吧?” “快啊江哥,是还是不是,给个答案。” 谢江笑了笑,长手一伸,从桌上拿了杯酒一饮而尽:“愿赌服输,我干了。” 在这种时候掉链子,简直扫兴。 小白失望地摇摇头,嘀嘀咕咕说了句什么,声音太小,谁也没听见。 文心用杯底在桌上敲了敲,绚丽的灯光下,脸上扬起一抹刻薄又不耐烦的笑:“要玩就好好玩,谁输了问谁,别他妈瞎几把带老子的名字,懂?” “老大,开心嘛,大家就是玩儿个游戏,这么较真就没意思了。” “难得江哥都这么有兴致,老大你就别扫兴嘛。” “就是,老大,开玩笑而已,我们都——” 文心抬手将面前几个骰子啪地挥开,四散落在地上弹跳了几下,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哄闹玩笑的声音被打断,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没有敢继续说话。 “怎么,太久没见面,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需不需要我提醒一下,我这个人脾气暴躁耐心不好,说过的话不喜欢再第二遍。” “要是还想不起来,需不需要我用拳头帮你们回忆一下?” …… 大概是他的威胁起了作用,接下来的游戏气氛比刚才低迷了不止一个度,怎么也热闹不起来, 文心兴致缺缺地跟他们玩儿着,输了只管喝酒,也懒得多说一个字。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做什么都是一种无形的煎熬,于是,聚会不到九点就宣布散场,各回各家。 包间很快空下来,只剩文心谢江和杜斯然还迟迟没有离开。 杜斯然拉了拉文心的衣摆,小声问他:“老大,我们走不走?” 与此同时,谢江忽然站起来,与往常每一次一样,温和地看着文心:“时间还早,心心,出去转转?” 文心没有拒绝,收起手机揣进衣兜里,偏过头对杜斯然道:“你先回去吧。” “啊?” 放你们两个单独待在一起? 杜斯然有些犹豫,显然不太放心。 谢江摇摇头失笑:“然然,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难不成我还会吃了他?” 杜斯然皱起鼻子,心道那是以前,现在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说不定还真就吃了。 文心见状,低声在杜斯然耳边说了句什么,后者没有再继续坚持,很快转身离开了。 五中周围以前很热闹,一到晚上好吃的能摆一长串小摊,现在大概是整改过,一路上冷冷清清,除了来去的行人,一个摊贩也看不见。 两人一路沉默着走到西侧门围栏旁边,文心停下脚步,回头淡淡看着不远处的人:“不是有话跟我说?” 第88章 再见 “心心,距离我们上一次见面才多久,你已经对我这么生疏了?” 谢江一靠近,文心就能闻到他身上的青草香,只是现在比方才在包间里闻到的更浓了一些。 文心不退不避,干净冷漠的眸子直看着他。 “怎么,上次故意在我身上留下信息素,现在还想要故技重施再来一遍?” 谢江意外的没有遮掩,大方承认:“你猜到了?” 文心:“老子不是傻逼。” “为什么不揍我?” 谢江低头看着他,神色莫辨:“心心,我就在这里,如果你想出气,现在就可以揍我,我绝对不会还手。” “有意思吗,谢江?”文心反问他。 下课铃声响起,初中部的学生们叽叽喳喳从楼上跑下来,围栏旁边就是一家小卖部,那群学生的目的地。 谢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后退一步,侧身看着里面那群学生:“我记得你以前上初中的时候就不爱动,晚自习下课就算饿了也宁愿趴在桌上睡觉不愿意下楼买吃的,弄到最后胃疼了,没办法了,只能我跟然然跑去帮你买,然后守着你吃下去。” 文心冷眼看着他,没说话。 谢江不知道想到什么,低低笑了一声,很轻易就被夜里的冷风吹散。 “心心,你已经知道了对不对。” “知道什么?” “心心,有的时候你真的单纯天真得让我惊讶。在所有人都已经看出来我喜欢你,甚至包括杜斯然都猜到了,可是你却不知道,你说,我到底算成功还是失败,该高兴还是难过?” “谢江,我该不该告诉你,被一个换男朋友比换袜子还勤快的人说喜欢,真的有点恶心。” 文心一颗站在行道树下,昏暗的路灯将树影打在他脸上,谢江看不见他的表情,还可以乐观地欺骗自己情况还不算太糟糕。 “心心,我就不信你没有发现,我的那些男朋友,都跟你很像。” “对,我换男朋友太勤,总是会让人觉得我滥情,可是我这都是为了谁呢?如果不是你总是没心没肺,不把我对你的示好放在眼里,我又怎么会去找他们?” 谢江闭了闭眼,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像是努力在压抑着什么,克制着不让他发现。 “心心,我太喜欢你了,喜欢到,很多时候控制不住地想要独占你,控制你,把你藏起来,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可是这可能吗?我不想把你越推越远,找替代品是我解放那个压抑到快要爆炸的自己的唯一办法。” “我为什么可以忍到现在什么都不告诉你?就是因为我了解你,你把自己藏得太深,太隐蔽,不愿意轻易接受任何一个人的好,这是你唯一让我觉得放心的地方,放心你不会被别人抢走,放心我还有时间可以一直等下去。” “可是,你知道在我听见杜斯然说,你有男朋友时,我是什么心情吗?” “就像是本来属于我的,也一直都会属于我的东西,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忽然被别人偷走了,那种茫然,又愤怒的心情,你肯定不会懂。” “我确实不懂。” 文心烦躁地撇开脸,眼中的厌烦毫不掩饰。 “谢江,别拿我当你做的风流事的挡箭牌,另外,别他妈对我说这么恶心的话,我从来就不属于你。” 谢江耸耸肩,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没有关系,我告诉你这些,没想过你能理解我,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我不会,也不舍的做伤害你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我想我还可以一直忍下去,什么都不说。” “心心,你总不能因为一个拥抱就判我死刑,喜欢没有错,我控制不住,你也阻止不了。” 一个拥抱,瞧他说的多轻巧。 在一个Omega身上留下过量的信息素,还把他一个人扔下独自离去,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他会不知道? 如果那天晚上他没有遇到魏淮洲,事情又会是什么发展? 一个课间只有短短十分钟,很快一墙之隔的校园里回归安静,除了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唯一能听见的,大概就是自己的心跳。 文心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暴躁。 “谢江,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不是你,不是我曾经真心当朋友,当兄弟的你,我早就把他揍成一滩泥了。” “你不是程嘉越,我可以原谅他的无心,但是不代表也可以原谅你的故意。我本来就不是多大度的人,你凭什么以为仗着一句喜欢,不管做什么都有被原谅的资格?” “那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你那位男朋友呢?”谢江歪着头,附身看着他:“如果是他,你也会把他揍成一滩泥?” 一片树叶落在文心肩膀上,谢江自然而然抬手想要帮他拂掉,被文心毫不留情一巴掌拍来。 “他跟你不一样,你做的事,他绝对不会做。” “谢江,你听着,我没闲心跟你玩儿什么无聊的游戏,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跟你说清楚,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们也别再联系了,没意思。” 谢江麻木地收回手,脸上依旧保持着不达眼底的笑意:“所以,我还是被判死刑了,是吗?” 文心:“没什么死刑不死刑,只是我们没有继续来往的必要了,你兄弟朋友不少,不缺我一个。” “朋友?” 谢江将这个词重复了两遍,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一直到笑出眼泪,才勉强停下。 “你到底为什么会觉得,现在的我还想跟你继续做朋友?心心,你怎么才能懂,我想要的从来不只是做朋友!” “有必要懂吗?”文心呵笑了一声,极尽嘲讽:“反正现在连做朋友也不可能了,又何必去浪费时间考虑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假设。” “心心,有的时候,你真的很像一个被宠坏的小王子。” 谢江望进他的双眼,对方眼中的冷漠和抗拒让他已经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笑容里全是苦涩。 “你对完美要求太高,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只要有一点不符合你的期望,就会被你全盘否定,推翻所有。” “可是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懂呢?不是每一件事情,每一个人都完美无瑕,不会什么都完全按照你的意愿在生长,缺陷是必然的。 你一声不吭转学去九中,本来就在身边天天可以看见的人忽然就离我那么远,我留不住你,觉得生气,才会有那个拥抱,这不是正常的吗? 我承认那次见面我还在气头上,但是离开不久我就后悔了,我回头沿途去找了你,可是已经找不见你了。 心心,我不相信你的男朋友真的那么十全十美,他可以得到你,为什么我就不行?” 这个时候还在试图讲大道理真的有够恶心人的。 文心的耐心已经完全耗尽,没兴趣再跟他长篇大论。 “我喜欢他,不管他是不是十全十美,有什么缺点,我都可以无条件包容,而你不行,这就是最大的原因。” 文心的坦白干脆打乱了谢江所有的准备。 他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他心里,文心还是那个天真又不善言辞,总是喜欢用故作凶悍来保护自己的小孩儿。 以至于,他从来没有想过“喜欢”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会这么悦耳,又这么刺耳。 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开口,一时间,好像连风声也静了下来。 初夏的天气就像是小孩子的脸,变得极快,上一秒还是星空万里,下一秒就阴云密布。 快要下雨了。 想说的话已经说完,文心不想再继续面对这张糟心的脸,甚至连一句“再见”也懒得说,拉了下外套提步往回走。 谢江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动了动,似乎是想到拉住与他擦肩而过的人,却最终忍了下来,骨节攥得发白。 “心心。”他开口叫住他,声音嘶哑。 “放弃真的太难了,你可不可以,别对我这么残忍?”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文心脚步也没有停一下。 走出几步,就见不远处车灯一闪而过,很快,一辆的宾利在路面停下,清瘦的身影从驾驶座开门下车。 昏暗的灯光将他的身形衬得极为好看,黑色衬衫,领口松开一颗扣子,袖口随意挽在手腕,脚步不疾不徐,像极一位挺拔的骑士,乘着夜色来接他的小王子。 是魏淮洲来接他了。 憋闷得心情总算有了缓和,强撑了一晚上的力气泄了大半,一股疲惫涌上来。文心闭了闭眼,忽然很想抱抱他。 正想迎上去时,一只手钳住他的手腕猛地用力将他拉了回去。 文心来不及挣扎,谢江便不由分说地强行吻下来。 第89章 禽兽 可惜,这个突袭的吻并没有成功。 谢江脸上猛地挨了一拳头,肚子上还被对方狠狠踹了一脚,摔在地上疼得一时间站也站不起来。 魏淮洲眉头皱得死紧,扭着手腕拉着文心的手把人带到自己身后,保护意味明显。 “操了,哪儿来得臭流氓?!” 空气中的青草味混合着甜橙味散发出来,两种味道极度不协调,冲撞出的气味让人闻着眼晕。 青草味是气味阻隔剂的味道,没什么特别,但是魏淮洲对这股甜橙味却是记忆犹新。 几乎在闻到的瞬间,就立刻想起那天晚上诱导文心发情,还将他一个人扔下的罪魁祸首。 咬牙又往他腿上用力踹了一脚,要不是谢江同他一样是一个强A,估计现在已经离玩儿完不远了。 “狗东西!易感期还跑出来,是想祸害谁?” alpha对同类的敏感度极高,魏淮洲的判断不会出错,文心紧紧抿着嘴角,撇开头连看也不愿意再看他一眼,仿佛地上根本不是个人,就是一堆垃圾。 故意挑在易感期约他出来,已经是司马昭之心,况且还是一个有前科的人,也怪不得别人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 谢江狼狈地倒在地上,头抵着路面艰难地喘息,连发出一点声音都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疼,更别提说话了。 魏淮洲气得要死,要是他来晚一步,这个狗东西还不知道要对文心做什么。 靠! 眼中暴戾一闪而过,魏淮洲捏紧拳头抓起他的衣领就想把人往死里揍。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拉住他的袖口,与他因为愤怒青筋暴起的手背不同,文心细白得指节在黑色衬衫的衬托下更显得白到发光。 魏淮洲这一拳头最后还是没能砸下去。 “洲哥,算了,走吧。” 文心扣住他的手腕把人拉起来,难得还能保持平静:“别为了他浪费时间,我们该回去了,我好饿。” 无意识带着的撒娇的语气将他险些失控的情绪轻而易举拉回来。 默了半晌,无奈地放下手顺从地站起身,叹了口气,转头用力揉了一把文心柔软的发顶。 “宝贝儿,说好的有分寸呢?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好继承我的英语试卷,这种图谋不轨的朋友你还出来跟他吃饭?” “别想太多,他不是我朋友。” 文心拉下他的手拽在手心,还是冷冰冰得跟刚冷藏过一样。 难不成真是冰肌玉骨? 五指从他指缝里挤进去牵好:“快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魏淮洲气还没全消呢,想了想,试探着问他:“既然不是你朋友,我真的不能再补两脚?” 说话间,已经有稀疏的雨点星星点点落下。 文心眼睛一眯:“这么想淋雨?回头再发烧别想老子会照顾你,自己打119退烧吧。” 魏淮洲扫了一眼被自己两下揍得快吐血的“小流氓”,权衡一下飞快做出决断:“回我家吧?正好看看你新儿子。” “……我并不想认几条大头金鱼当儿子。” “没关系啊,还有小乌龟呢。” 雨点越来越密集,大颗大颗砸下来,魏淮洲几乎是将文心半抱在怀里,一手紧紧环着他的肩膀,一手抬起放在他头顶帮他挡雨。 两个人低低的说话声越来越远,直到黑色宾利驶离这片区域,谢江还坐在地上背靠行道树没有挪窝。 雨势逐渐变大,就算有行道树遮掩,谢江还是很快被淋得浑身湿透。 被魏淮洲揍的地方还在细细密密地疼,这会儿又来个寒风交迫。 他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惨了。 抹了一把满是雨水的脸,苦笑着摇摇头。 其实,他何尝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和文心已经不可能。 可就是觉得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守了那么多年的人被抢走,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不甘心自始至终,文心都不能明白他到底有多喜欢他。 所以他想最后拼一把,反正结果已经不能更坏了,抱着已经不可能的念想跟他继续做朋友,和就此决裂再也不联系,这两者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差别。 没有得到明确的拒绝,他实在舍不得就这么放弃。 原本,易感期纯属巧合,但是不可否认,在文心毫不留情地拒绝他时,他是真的动过那个肮脏的念头。 没想到阴差阳错,终究成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谁说挨了教训就能心甘情愿放手?他都已经这么痛了,为什么还是没办法放下? 抑制剂和信息阻隔挤已经渐渐开始失效,甜橙味失去压制汹涌地爆发,易感期让他整个脑袋疼得快要炸裂。 颤抖地拿出手机拨通家里的电话,听到司机出发时,浑身无处不在的痛感让他已经握不住手机,吧嗒摔在集满雨水的地面。 好了,这下真的结束了。 干干脆脆,也挺好。 —— 从B市到C市,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回到家,魏淮洲迅速找了衣服塞给文心,然后把人推进浴室:“快点,不然一会儿感冒了。” 等他洗完澡下楼时,魏淮洲已经穿着老年背心在厨房忙前忙后给他煮姜汤。 魏淮洲听见脚步声,回过头冲他招招手:“小炮仗,快过来把汤喝了赶紧去睡觉。” 文心走过去才发现他头发还湿哒哒的趴在额头。 接过姜汤两口喝完了,拉着人回到房间让他坐在床边,自己则是去了房间浴室找到吹风机,沉默地站在他面前耐心地帮他把头发吹干。 小炮仗心情好像不太好。 魏淮洲这样想着,难得没有再这个时候动手动脚,乖得像个小宝宝,听话地坐在原地,感受文心微凉的指尖在他的发间穿梭。 很快,吹风机吵闹的声音停下。 文心随手把它放在一边,在魏淮洲抬头时忽然矮身坐在他腿上,两手抱住他的脖子将头深深埋进他颈窝。 小鸵鸟又出现了。 魏淮洲宠溺地笑了笑,环住他的腰身,把人更样怀里揽了些。 他家小炮仗总是这样,在人前装得凶悍无比,脾气臭得能把人气死。 可是谁有知道他每次受了委屈,心里难过的时候,总会像一只寻求安慰的小猫咪一样软乎乎地往他怀里钻,又乖又招人疼。 每次在这种时候,魏淮洲就会无比庆幸,庆幸被他这么依赖,可以让他毫无顾忌将自己脆弱无助的一面展现出来的人是自己。 有时候甚至认真怀疑过,他上辈子是不是真的拯救了宇宙? “洲哥。”文心低声叫他。 魏淮洲嗯了一声,揉揉他的后脖颈:“我在呢宝贝儿。” “我有点难过。” 他歪着头靠在他肩膀上,说话时热气会拂过他的耳垂,让人心痒,又莫名安心。 魏淮洲很喜欢他这样粘着自己说话。 “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他一直对我不错,说不上多体贴,但是够仗义,要不是他,刚上学那会儿我还不知道得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我本来以为,我们可以做一辈子好兄弟的。” 话音刚落,唇边就被人重重亲了一口。 文心微微支起脑袋瞪他。 魏淮洲无辜地眨眨眼:“有点吃醋了,缓缓。” “吃个屁的醋。” 魏淮洲蹭蹭他的脸颊:“男朋友这种生物都这样,习惯就好。” 文心闷闷地抿着嘴。 被他一打诨,压抑的气氛散了不少。 魏淮洲:“如果真的这么不开心,为什么连朋友也不愿意继续跟他做了。” 文心仰头看着他的眼睛,反问他:“要是我真跟他继续做朋友,单说一点,你不吃醋?” 魏淮洲状似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低头又往他唇瓣重重亲了一口,用行动告诉他自己会不会吃醋。 虽然知道他是故意的,文心还是不由得被他逗笑了。 “放心吧,我不会再跟他继续做朋友了。” “我了解他的性格,偏执,绝对,对他来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永远没有折中这个说法。既然那层纸已经被捅破,我跟他就注定只能做个陌生人了。” “只要没有得到果断明确的拒绝,他就会一直以为我们还有可能,我讨厌藕断丝连纠缠不清。” 魏淮洲听着他的话,笑容越来越大,眼中的光芒称得上耀眼。 文心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正想问他又在瞎开心什么,魏淮洲就已经抱着人往后一仰躺在床上,将文心所有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我男朋友也太省心,居然会自己主动帮清除潜在情敌,我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不得不说,真的是个很糟糕的比喻。 文心注意力全被他转移了,气得往他喉结狠狠咬了一口:“你他妈才是狗屎,会不会说话!” 酥麻的触觉从喉结一直痒到心尖上,魏淮洲倏地收紧搂在他腰间的手,吞了口口水。 “宝贝儿,你再乱咬,我可就不能保证你今晚可以安然无恙走出这个房间了。” “是吗?”文心眼中精光一闪,更得寸进尺地咬上他的耳垂:“我就咬了,你能怎么样?” 一阵天旋地转,魏淮洲掐着他的腰瞬间将两个人的位置调换,一个饱含珍爱的吻落在他眼角:“这可是你自找的,别怪洲哥没有提醒你了。” 两个小时后,文心又进了一次浴室,只是这一次,他是被某个“作恶多端”的禽兽抱进去的。 小炮仗浑身上下只剩下一件皱皱巴巴的衬衣,胸口和肩膀上全是暧昧的痕迹,衣摆堪堪遮住风景,大腿内侧被磨的通红,两腿止不住地打颤,站都站不稳,只能放弃淋浴,被抱进浴缸清理。 “禽兽!”文心越想越气,红着眼睛骂他。 “嗯。”魏淮洲厚脸皮地应下,一手勾起他的腿弯轻轻抬起,在看到某人再一次变得通红的脸颊后,满足地蹭蹭他红肿的唇瓣。 “宝贝说的都对,能不能再叫一声哥哥来听听?” 第90章 清梦 没过几天,杜斯然趁着课间溜到文心座位上找他说话。 彼时文心正被魏淮洲拉着陪他玩手绘板五子棋。 魏淮洲棋艺不行,棋品更不行,输了几把之后非要把圆珠笔换成铅笔,一个没注意走错了就要悔棋擦掉重来。 文心一手撑在脸侧,笔在指间来回转动:“洲哥,能要点脸吗?” “我在你这儿的人设不一向是没脸没皮吗?”魏淮洲理直气壮地又擦掉一个棋子,深思熟虑这一步到底该下在哪儿。 杜斯然都看呆了。 这么宠的吗? 就这棋品,他老大居然还能陪着魏淮洲玩了快一整天。 文心在等他想下一步的时候顺手拿过一张数学卷子开始做,一边跟杜斯然说话:“有事说事,没事快滚。” 杜斯然这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趴在文心桌上神神秘秘道:“老大,我能不能斗胆问一下,那天我们都走了以后,你和江哥都谈了啥?” 文心飞快写着几何证明过程,随口接道:“关你屁事?管这么多干什么。” “怎么敢管,我就是有点好奇。”杜斯然解释道:“小白跟我说昨天江哥去学校办了休学,听说是不准备高考了,直接去国外读书。” 文心哦了声:“关我屁事。” 当代人社交万能法宝,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用“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回答的。 杜斯然:“老大,真的跟你没关系?听说上高中之前江哥爸妈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他一直不同意,现在这还有一年就快熬到头了,在这个节骨眼放弃高考出国,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心血来潮吧。” “不然你以为是怎样,我让他滚的?” “当然不是,老大你才不是这种人!”杜斯然啧啧感叹:“我吧,就是觉得有点突然,虽然说关系疏远了,但是毕竟那么多年的情谊,这说断就断,说走就走了,还是有点小失落。” 杜斯然白跑一趟,啥也没问出来,临走前还多管闲事地扔下一句:“洲哥别寻思了,走哪儿都是死,不如随便下了再开一局,早死早超生。” 说罢嘿嘿一笑,溜得飞快。 文心做完证明题,魏淮洲还在那里犹豫不决。 “洲哥,用不用我教教你这一步该下在哪儿?” 魏淮洲想了想,说:“这样不就变成了你自己跟自己下?我一点游戏体验都没有了。” 文心无语:“难道你觉得这样擦来擦去游戏体验就很好?” “还不错。”魏淮洲一笑,终于在最角落的地方画下一个圈圈。 “决定了?” 魏淮洲信心十足:“就这儿了。” 于是,三步之后路再一次被堵死,魏淮洲十七连跪成就宣告完成。 “难道今天是我的倒霉日,不宜下棋?” 文心嗤笑:“洲哥,下得又菜,态度又不好,你的真实写照。” 说着,翻一页重新开始,低头一笔一划画着棋盘格子, 魏淮洲趴在桌上闲闲看着他的侧脸,目光飘飘忽忽,很快转移到他带着耳朵上。 莹白的耳朵本就没什么血色,琥珀色的耳钉更是将他小巧的耳垂衬得干净又精致,多看一眼,都让人忍不住想要上手碰了碰。 文心画得认真,忽觉耳尖被捏了一下,触感冰凉。 “手贱?” “好像有点儿。” 放开他了的耳朵,转而捏住他的脖子:“会舍不得吗?” 文心只停顿了一秒,很快继续画起来。 “没什么舍不舍得的,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真的?” “骗你没意思。” “行吧。” 魏淮洲笑起来,忽然勾住他的脖子往下压了些,趁着教室里闹哄哄的没人注意这边,飞快凑上去亲了一下,又用手背蹭蹭他的脸。 “没事,宝贝儿,反正谁走了我都不会走,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你世界第一好的男朋友会永远陪着你的。” 文心侧目看着他:“你……” 吧唧。 手机摔在地上的声音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 两个人齐齐抬手看过去,前座的女生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 “……” “艹!”文心猛地站起来:“老子去上个厕所!” 那个女生似乎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嗷地一声捂住脸埋下去手忙脚乱地捡手机。 抬头时发现魏淮洲还在,脸色更红了一个度,两眼发光,差点连话也说不顺溜了。 “洲,洲哥,我真的不是故意偷看的。纯属巧合,你别生气,别生气呵呵呵……” 魏淮洲莫名其妙:“想多了吧,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别告诉老师就行。” 女生一愣,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可是,文心……” 魏淮洲失笑:“害羞了而已,你别老盯着他,不然他一不好意思,我又得哄半天。” 说着,捋了把头发起身往外走。 大课间都快结束了,还是得去把某只脸红的小鸵鸟找回来。 两个主角前后都走了,女生意识回笼想起什么,慌忙打开手机。 界面还停留在一张没有来得及保存的自拍上,女孩儿姣好的面容占了大半。 而在她身后,两个容貌出众的男孩儿正亲密地挨在一起,一个微微低着头,表情有些怔仲,一个侧身勾着前者的脖子,唇瓣相接时嘴角还微微翘着,看得出来心情极好。 这是什么惊天大糖! 甜哭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生简直快要喜极而泣,甚至点保存都紧张得要死,深怕颤抖的手一个不小心点错就给删了。 要不是还在教室,她简直都想大叫一声绕着二环路跑上三百圈,然后让所有人都知道: 她搞CP搞到真的了!!!! —— 学月考试成绩出来,魏淮洲英语成绩一百三十九,比上个学期期末考试还要高出二十分,这乘航天火箭一样的进步速度简直让人跌破眼镜。 老蔡高兴得都快合不拢嘴,一节课四十五分钟,有二十五分钟都在cue着魏淮洲一个劲儿地表扬。 魏淮一开始还能嘚瑟嘚瑟,但是再厚的脸皮也禁不住老蔡这么频繁的夸奖,到最后都不好意思了,一被提到名字就缩在“堡垒”下面不敢抬头。 文心被他难得的不好意思逗笑了,戳戳他的肩膀:“躲什么,夸你还不高兴?” “一句两句就得了,一直说谁受得了?” 魏淮洲趴在桌上直叹气。 文心侧目看着他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一条月牙,酒窝明晃晃地挂在脸上。 明明是在嘲笑他,可魏淮洲还是觉得他的小炮仗可爱到爆炸。 魏淮洲忍不住也跟着他笑起来:“小同桌,这学期也请多多指教啊。” 在月考之前老骆就说过,这次语文老师的作文题目也是市里作文大赛题目,让他们写作文的时候一定要仔细斟酌,认认真真的写。 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很简单。 每次说起举行作文大赛,他们学校报名参加的人都寥寥无几,最后被迫参加的都是赶鸭子上架,拿不到什么好成绩。 校长和几个主任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决定干脆就把大赛题目出成考试题目,既省时又省力。 于是就有了这次市作文大赛,九中高二年级全部参加的世纪奇观。 按照往常的惯例,这种比赛都不能用真名参赛,以防作弊,所以都是采用取个临时笔名方式将作文递上去。 取名字时,很多同学都对自己能不能过初赛心里有数,笔名也是起得随心所欲乱七八糟,笔名登记册一度成了班里考后的快乐源泉。 “路言这个二货,居然真的用‘一条二狗’做笔名?” 魏淮洲被路言逗得乐到不行:“到时候要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获了奖,那就好玩儿了。” “别笑了,当心抽过去。” 文心接过登记册,看到杜斯然那一栏填的“一根骨头”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算什么,情侣名?” 一条二狗,一根骨头,傻是傻了点,还挺配。 魏淮洲跃跃欲试,催着文心:“小炮仗你快写。” 文心:“你怎么不写?” 魏淮洲:“礼让小朋友是大人应尽的义务。” “……” 文心想了一下,用自己名字的谐音随手写了个“星河”。 魏淮洲一看,眉头就皱起来了。 “小炮仗,你这个太随便了没特色啊,让我怎么起?” 文心把笔递给他,好笑道:“管我那么多,你取个有特色的不就行了。” 魏淮洲敲着脑袋寻思取个什么,路言捏着两个橘子过来递给他们,顺便伸长了脖子好奇往名册看:“洲哥,文心,你们取的什么名字啊,透露一下?” “你哪儿来的橘子?” “我妈买的,说是什么台湾进口,贼甜。” 魏淮洲拍拍他的脑袋:“啧,二狗今天很孝顺,值得夸奖。” 文心拿过一个顺手剥开,很不温柔地往魏淮洲嘴里塞了两瓣:“话怎么这么多,搞快点,随便写一个得了。班长还赶着送去办公室。” “获奖的事情,怎么能随便。”魏淮洲咬着橘子,洋洋得意于自己的机智:“我已经想到了。” 说着,埋头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在自己名字后面填上两个字: 清梦。 路言看了眼,有点嫌弃:“洲哥,你什么时候改走这种文艺范儿了,我还跟周凯打赌,你肯定会写个‘老子最牛逼’什么的。” “你俩这么无聊?” 魏淮洲合上名册塞进他怀里:“拿去给班长。” 文心跟路言一样,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他取的那个名字什么意思。 直到晚上回宿舍想起这事,随口问了他一句,被魏淮洲强行身体力行地给他演示了一下,才恍然大悟。 不禁又气又好笑。 果然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第91章 帖子 临近高三,学习压力越来越大,每周做的试卷多到要命,唯一让大家在紧张的学习之余期待的,也就只有即将到来的夏季运动会了。 不过相对于其他同学的期待,选上参与运动会的各项运动员就不怎么轻松了。 卷子作业照常完成的同时,还需要挤出时间参加训练,虽然这种行为确实有临时抱佛脚的嫌疑,但是作为非专业运动员,还是很有必要的。 随着运动会开始时间越来越近,几乎每天下午放学后匆匆忙忙吃了晚饭,就要赶去训练场地参加训练。 相比起什么跳高跳远铅球,篮球算是最轻松的了。 他们几个本来是经过层层选拔出来,尤其是十班那四个中选的首发,球技在非专业人士里面已经算很拔尖,默契方面也是没话说,只需要让他们每天练练手不要生疏就行,其他时间基本都是在让另外几个替补进行训练。 魏淮洲觉得这么干坐着围观替补训练挺浪费时间的,干脆就把英语试卷也带到了体育馆,闲下来就随手做两道。 这幅十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积极样让路言几个简直叹为观止。 “洲哥,没必要吧,你现在英语成绩已经足够碾压咱们年级好几百人了,还这么拼?天天在教室里做试卷还没做够啊?” “你懂个屁,这就叫学无止境,学习使我快乐!” 魏淮洲抬头不抬地把挡在他前面的路言往一边儿推:“闪开,你个绊脚石。” “切!” 路言对他做了个鬼脸,溜达到一边坐下玩儿手机去了。 好不容易才有个正当理由从一大堆练习题地喘口气,他才不要这么自虐,手机这么好玩,做什么试卷。 刚赶走路言,又被一篇极度烧脑的完形填空绊住脚。 正好身边有人坐下来,魏淮洲以为是去买水的文心回来了,自然而然靠过去:“宝贝儿,这几个单词什么意思?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它……” 没说话的话在发现身边的人并不是他宝贝儿之后戛然而止。 不着痕迹地坐直身体离她远一些,亲热的语气变得客套十足:“学姐是你啊,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岑宴西抿嘴笑了笑,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彩:“淮洲以为我是谁?” 魏淮洲不太喜欢被人用这种莫测的眼神看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学姐怎么会在这里?” 岑宴西已经高三了,距离高考也就一两个月的事情,这个时间应该忙着在教室做各种习题才对,怎么还会浪费时间跑这里来瞎溜达。 岑宴西温声道:“我听说你们每天都会来这边训练,就想着来看看,顺便放松一下,最近学校家里都催得紧,学习压力好大。” 放松跑体育馆来看一群男生打篮球…… 怎么看也不符合这位学姐小确幸的人设。 魏淮洲摆出一个官方敷衍的笑,没再接她的话。 然而岑宴西并不打算就此离开,目光一转落在他手里的试卷上,轻声问他:“淮洲,你刚刚是不是想问我那道题来着,不给我看看?” “这就不用了。”魏淮洲合上试卷:“我看还是回教室宿舍再做吧,这儿没学习气氛。” 既然这位学姐舍不得走,那只好他走了。 “淮洲!” 见他就这么准备离开,岑宴西一急,慌忙叫住他:“你何必这么躲着我,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而已。” “学姐,你这话有点奇怪吧?”魏淮洲歪过头看着他:“你想说话找谁不行。非得找我?我寻思着我们好像不是太熟,也没什么共同话题,难道学姐想跟我聊聊怎么带球过人三步上篮?” 岑宴西扯了扯嘴角,笑容变得勉强:“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淮洲。” “学姐太高估我了,其实也不是很知道。” 魏淮洲站起身准备去找找他家那位买水迷路买到的小炮仗,岑宴西立刻也跟着站了起来。 “淮洲,我,我今天我过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你和文心,真的跟论坛上说的一样,在一起了?” 听见她的话,魏淮洲第一反应注意到的不是“在一起”,而是“论坛”。 论坛? 什么论坛? 魏淮洲被他这个问题问得有点蒙,想回头问她什么意思,转念寻思了一下又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接她的话为妙,谁知道接了一句,会不会又扯出一大串话题。 他真的对跟她聊天完全没兴趣,并且非常的抗拒。 “这个问题还是太私人了些吧?而且我跟谁在一起,怎么算也跟学姐没关系,学姐特意跑过来问我这些,是不是太不合适了?” “淮洲,你知道我……” “我得训练,就不陪学姐闲聊了,先走了。” “淮洲!” 这一次魏淮洲没有再停下脚步,径直下了观众席到训练场旁边的休息区坐下。 很快,方才被她提起的另一人拿着两瓶水走进来,魏淮洲一改方才面对她时生疏客气的态度站起身迎上去。 只见他眉飞色舞的说了句什么,又亲密地抬手按着他的脑袋,嘴角的笑容明亮又宠溺,好看到轻易就能使人沦陷。 文心就皱起眉头把两瓶水都扔给了他,拉下他的手不让他乱摸,却也没有再放开,牵小孩儿一样把人带到休息区坐下。 魏淮洲是闲不住的性子,总忍不住要去闹他,一会儿贴在他身边说话,一会儿摸摸他的耳朵,捏捏他的肩膀,直到把人烦的提起拳头挨了揍,也是一件笑眯眯随他打骂。 岑宴西冷着一张脸坐在观众席遥遥看着他们,唇边温温柔柔的笑意早就散得干干净净,抓着裙摆的五指越收越紧,目光堪称狰狞。 …… 自从在岑宴西嘴里听见了“论坛”的事,魏淮洲虽然当时表面装得毫不在意,其实心里早就好奇得不行。 在体院馆里就拿手机下载了学校论坛登录进去,逛了一圈愣是什么都没发现。没办法,受好奇心趋势,最后还是只能向在论坛买了海景房常驻的周凯低头。 “洲哥,你这超出了我的估算。”周凯啧啧称奇:“我还想着等高中毕业了再翻出来告诉你呢,没想你这么快就发现了?” 魏淮洲嘴角一抽:“什么东西啊,还高中毕业?” “好东西,看了别太激动。” 周凯兴致勃勃地翻出那个被加精置顶许久的帖子,然后把手机塞给他:“就这个,来吧洲哥,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快点开看看。” “围……观霸霸的神仙爱情?什么啊?” 魏淮洲慢吞吞读出帖子标题,有些无语。 这帖子他那天翻论坛时就看见了,只是一直没兴趣点开。 “兄弟,我能多问一句,这个‘霸霸’是什么鬼吗?” 周凯保持神秘:“答案近在眼前,洲哥,相信我,自己看更有意思。” 魏淮洲不以为意,准备了满肚子的吐槽准备开始哔哔,然而就在看到镇楼图是什么之后,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为什么会是他和小炮仗在艺术文舞台上的照片? 不等他问出口,下面一连串的回复和各种连他都没见过,不知道谁拍的照片已经给了他答案。 花了快一节课的时间把帖子仔仔细细扒了一遍的魏淮洲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他现在的心情。 如果非要说,只能说校友们太有才,同人图和同人文嗑得有些上头了。 没错,他不但找到了帖子,一个没控制住自己的双手,还加了那个不可言说的群…… 原来在他和文心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学校里居然就有了这么一个庞大的地下组织在一直盯着他们? 这种感觉……有点微妙过头了吧??? 魏淮洲一边飞快保存着论坛里各种角度偷拍他和文心的照片,一边思考着这件要不要跟小炮仗也分享一下。 不过估计小炮仗能当场炸给他看,说不定还能炸了整个论坛。 还是算了吧。 那几篇连载文,他还想看看后续他和小炮仗会怎么发展呢! 于是,文心发现魏淮洲最近玩手机的热情过于高涨了,不管是下课时间,训练时休息时间,还是回到宿舍时,每时每刻都能对着手机傻乐。 几次瞥到页面是论坛的样子,单纯地以为他这是被周凯那个论坛小王子带进了坑里,就没多管他。 只是他哪里猜得到魏淮洲每天都在忙着吃着自己的糖停不下来。 CP粉造糖技术太高超,一点点蛛丝马迹都能过度解读出一篇小作文来,更何况以他和文心在人前毫不掩饰的亲密,写几篇学术论文都绰绰有余了。 尤其是看他们真相边缘反复试探,想确定又不敢确定,魏淮洲几次都差点忍不住真身上阵给他们发糖了。 幸好还有冷静的周凯及时制止他。 “洲哥,你真当那群老师不逛论坛?要是想被请家长你就发。” 魏淮洲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那我还是继续窥屏吧。” 不管怎么说,这只是紧张的高中学习生活里的一个小插曲。 随着魏淮洲快要把各种狗血男主角的自己都体验一遍时,众人翘首期盼,等待已久的夏季运动会,或者说范围制两天小长假,终于如期而至。 第92章 摸摸头 运动会一大早,所有人都需要把自己的椅子搬到指定区域,期间不允许有学生擅自进入教学楼,甚至还有专门的学生会成员拉好警戒线守在教学楼旁边。 其实也是多此一举,一群整天被闷在教室不是试卷就是练习册的学生好不容易暂时脱离苦海,谁想回去谁傻。 等到本校的差不多都搬完,几辆大巴陆续停在九中大门口,外校的运动员也到了。 魏淮洲作为班里唯一一个参加了两项运动项目的人,为校争光的概率非常大,一大清早就被班里同学当祖宗一样供着,又是送早餐又是给买水,还有人担心他上来就跑三千米会崴到脚,督促地盯着他热身。 “不就一个三千米,大哥们过了啊,恩将仇报不挑日子啊,我今天可是为国争光的英雄。” 才做完五十个俯卧撑,刚起来又被叫过去做引体向上,魏淮洲两眼一翻,不干了。 回到位置上坐下,接过文心递来的半瓶水咕咚咕咚一口喝光。 文心顺手又给他一瓶没开封的:“你水桶?能不能慢点喝?” 又干完一瓶的魏淮洲咔嚓捏扁瓶身扔进垃圾桶:“何止,再被他们折磨下去我就要变成水缸了。” 初夏的温度渐渐攀上来,好些人在今天已经换上短袖,魏淮洲难得还坚持套着校服外套,大概是刚刚运动过度,领口下露出的皮肤都微微泛红。 文心以为是他刚刚热身的时候弄到了,伸手帮他捏了两下,魏淮洲立刻扬起脑袋夸张地叫唤一声“爽”,引来好些带着好奇的目光。 “叫什么啊。”文心拍了他一下。 两个人又坐在座位上说了会儿话,很快就听到广播三千米的比赛即将开始,让运动员到操场舞台前面集合。 文心起身陪着魏淮洲过去,班里其他人也赶紧自发跟过去给他加油。 “把号码拍带上,都热身过了吧?那边两个,外套脱了。” 魏淮洲站在跑道活动脚腕,旁边一个女生小声叫他:“洲哥。你外套脱了我帮你拿着吧?” 有点面熟,不过不是他们班的。 “谢啦,不过不用了。” 魏淮洲脱下外套,远远叫了声小炮仗,然后越过旁边几个给他喊加油的十班同学,准确将外套扔进文心怀里:“帮哥拿着,一会儿给你拿个金牌玩儿。” 一声枪响,八个人同时蹿出跑道。 因为是长跑,体能消耗比较大,大家都没有打算在起跑的时候加速拉距离,留着力气到第四圈做最后冲刺。 除了魏淮洲。 不到五分钟,他就以跟第二名拉开了差不多五十米的距离遥遥领先。 这种时候,东道主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魏淮洲现在代表的不仅仅是十班,更是整个九中,整个跑道都能听见此起彼伏的“洲哥加油!”,相比较之下,另外几个外校的就显得过于凄凉了。 果然是在家千般好,这话说得一点儿没错。 在最后半圈冲刺的时候,第二名猛地发力开始追赶,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了十多米。 跑道旁的加油声瞬间变成齐齐尖叫,一群男生脸都吼得通红:“我靠!!他追上来了!洲哥快冲啊!!!” 文心站在终点等着魏淮洲,不知道是不是被大家热情高涨的气氛感染,看见第二名突然赶上来也有点急躁:“魏淮洲!!!跑快点啊!你想老子的金牌被人抢走吗?!!” 大家都在喊,声音一个比一个大,文心的声音轻易就被淹没此起彼伏的叫喊声音中,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魏淮洲却忽然抬高双手风骚地比了两个“耶”,在第二名马上就要追上时再一次加速,这一次没有给对方任何赶超的机会,直接越过终点线。 第一项比赛就拿了个开门红。 不仅是同学们欢呼声一片,就连台上一群紧张兮兮盯着战况的老师也不禁笑起来。 文心第一时间迎上去接住这个大功臣,就算魏淮洲体能好运动神经发达,四圈下来也有点遭不住,两条腿控制不住地发抖。 不过相比起另外几个一过终点就倒地不起的兄弟,能撑着没倒下就已经很难得了。 “怎么样,你男朋友是不是超厉害?” 魏淮洲趴在他肩膀上喘气的空挡还忍不住要自夸一番:“没让你的金牌被人抢走吧!” 文心有点意外他居然听见了。 “那当然。”魏淮洲得意洋洋:“别人的声音我都用右耳听,左边耳朵就是你的专属,只能听见你的声音。” “老子信你的邪。” 文心扶着走了一会儿,问:“现在去拿你的金牌?” 魏淮洲摇摇头,手搭在他肩膀,整个人的重量都快压到文心身上了:“我没力气上去了,快扶我回去坐坐缓口气,金牌老骆会去帮忙拿的。” 毛茸茸的脑袋死沉地耷拉在他肩膀上,文心闻到有淡淡的红酒味飘出来:“洲哥,控制一下,闻到你的味道了。” 幸好篮球赛在下午,魏淮洲还有一整个上午加一个午饭时间可以缓。 老骆一脸灿烂地把“金牌”拿过来,果然只是一张轻飘飘的奖状,还附带了奖品——一本巨厚的笔记本。 魏淮洲有点无语:“我累死累活就为了本这个?” 文心被他一脸嫌弃逗乐了:“前几天是谁说金牌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荣誉和使命?” “是我吗?”魏淮洲随手翻了两下笔记本:“可是这奖品是不是太寒酸,我一第一名就给这个,给人第二第三的该寒酸成什么样,也不怕别人回去了说我们学校抠。” 说着又极度嫌弃地举起那张小奖状翻来覆去的看,咕咕哝哝:“这也太草率了,让我怎么好意思送给我男朋友?” 文心抽走奖状收起来,顺便嘲笑他:“这个不好意思送,当初在宿舍厕所那个肥皂泡不是更草率,你怎么就好意思送?” 他不提魏淮洲都快忘了,这会儿想起来也觉得乐呵。 “那个可不草率,别人都没见过,世间仅有,我就送给你了。” 他低头的样子太乖,魏淮洲又忍不住手痒去摸他脑袋。 文心早就发现了,魏淮洲似乎对摸他脑袋这件事特别偏爱,动不动就揉两把,跟摸小宠物一样。 拍开他的手:“你他妈自己没脑袋,当我头面团捏的?” 魏淮洲想了想:“那你也来摸摸我的。” 没等文心答应,就像只粘人的大型犬,特别殷勤地把脑袋伸过去靠在他胸口,一歪头,正好看见不远处几个女生激动兴奋地举着手机正对这边。 魏淮洲嘴角一弯,在文心骂骂咧咧正要往他脑袋上捣乱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勾住他的脖子往下一拉,飞快地亲了他一口,又飞快的放开,整个过程持续不到三秒。 不过已经足够了。 偷拍的姑娘被他突然起来的骚操作震得一呆。 很快回过神来之后,几个人愣是激动得快要昏古七! 这也太突然了。 这就算官方实锤了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敲!!! 魏淮洲动作太快了,她们什么都没拍到啊!! 文心没比他们好到哪儿去。 自从上次在教室被前桌撞见两人亲热,文心就严厉警告过魏淮洲不可以在公共场合再随意对他动手动脚。 没想到才过没几天,这人就变本加厉,在众目睽睽的操场上也敢乱来。 文心咬着后槽牙,一巴掌糊在他脸上,气的耳朵脖子都红透了:“靠!!你他妈干嘛?!” 魏淮洲厚着脸皮顺势在他手掌心亲了一口:“今天开心,发个糖庆祝一下~” …… 下午,几个人去体育馆更衣室换球衣的路上意外碰到了岑宴西正好也从体育馆出来。 擦肩而过时岑宴西还是没忍住,轻轻叫了他一声,魏淮洲目不斜视权当没听见,继续跟路言几个打打闹闹跑远了。 倒是走在后面的周凯多看她几眼,两人目光对上之后,还特别客气地笑了笑。 魏淮洲换完衣服出来,文心还没好,干脆就随便在门口找了个位置坐下等他。 周凯凑过来挨着他坐下:“洲哥,刚刚过去那个女生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你才看出来?” “主要我一共也没见着她几次,怎么,有点难搞?” “挺烦的,拒绝了几次也没什么用,我都怀疑她可能听不懂人话。” 魏淮洲说实话脾气挺好,对女生也很包容,能让他说出这种话,那就说明这人是真的招他讨厌了。 “那兄弟劝你最好还是找个时间跟她说清楚,这种女生内心阴暗起来,恐怖程度不亚于□□爆炸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给你一个大惊喜。” 魏淮洲奇怪地看着他:“你不是说没见过她几次?怎么就知道她是哪种女生?” 周凯道:“刚刚门口不是跟她打了个照面?我一看她眼睛,就知道这姑娘不简单。” 魏淮洲觉得他在胡扯。 “你对女生这么有研究,你家小甜甜知道?” “这不叫有研究,这叫经验老道。” 周凯摇摇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洲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烂桃花都挺恐怖的,信哥们一句没错。” 正好文心换好衣服出来了,看他们还蹲在一边闲聊,招呼他们:“走了。” “来啦!” 魏淮洲拍拍屁股站起来,不忘回头对周凯道:“哥们儿好意我心领了,回头我再考虑考虑,反正先拿了这小奖状再说!” 周凯笑着跟上去:“你不是觉得寒酸吗?” “全当集邮呗。” 第93章 球赛 篮球赛每年都是运动会最热门的项目,不仅报名参加的人多,观众也多,想想也是,比起围观一群参差不齐的参赛者扔铅球跳远接力赛,选上篮球赛的人基本都是颜值身高双在线,怎么也比其他项目有看头。 比赛还没有开始,篮球场周围就被观众围得水泄不通。 路言蹲在一边被太阳晃得有点儿眼晕:“为什么不干脆去室内体育馆比,那里面不是空着吗?而且还有观众席有座位的,多好。” 周凯叉腰站在他旁边:“不然你去跟老师提个意见,问问他能不能换场地?” “我找死啊?你怎么不去问?” “我觉得这儿挺好的,学校体育馆地方那么小,都坐不了几个观众,没点运动气氛。” 路言这样一想,又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也是,我的雄姿英发要是不能被每个人看到,那简直就是巨大无比的损失。” 今天过来参加篮球比赛的队伍加上九中一共四个队,正好一对一,分别获胜的队伍再进行决赛。 开场前例行公事抽签决定谁对谁。 魏淮洲作为临时队长,手气很好的抽到了五中。 “哎,小炮仗,你本家!快看看对面有没有你认识的人?” 文心白了他一眼:“本家个屁,老子也就在哪儿上了一年而已。” 其实不用他说,五中队伍进场的时候文心就已经看到了熟人。 谢江那帮兄弟以前也跟他打过几次球,尤其是一个叫司游的,技术确实不错,很不巧,今天来的人里面,就有他。 文心和司游不对盘。 原因很简单,司游喜欢谢江,并且还坚持不懈跟谢江告白了很多次,但是一直没有被接受。 在知道谢江喜欢文心以后,就把所有责任都归咎到了文心身上,觉得文心一个alpha不去找Omega就算了,还总是厚脸皮地吊着谢江不放。 但是这个理由实在太站不住脚且过于双标,毕竟司游自己也是个alpha。 就这样,司游每次见到文心都没什么好脸色,两个人也认识挺久,说过的话愣是不超过二十句。 原本文心还以为司游就是这个德行,直到后来转到九中之后,杜斯然才机缘巧合下把这个原因挖了出来,并且告诉他。 现在谢江一声不吭的走了,司游是知道之前聚会的事情的,当然把所有的原因全推到文心身上。 一想到等会儿要跟司游交手,文心就觉得烦躁。 果不其然,两个队伍一上场,文心就被针对了。 司游是五中队伍的队长,他一带头拦文心,当然整个队伍都紧跟他的脚步,防文心防得跟黄鼠狼一样。 “有病吧这些人?几个意思啊?” 路言被他们的打法恶心得不行,气得都想破口大骂。 周凯也看出来了:“看来他们真是文心熟人,这么一搞,咱们的策略没用了,一会儿中场休息的时候跟洲哥商量一下。” 魏淮洲这边一个起跳拦下球正想穿给文心,阴魂不散得司游立刻就蹿出来跟另外一个队友前后夹攻。 “艹!有病吧!” 魏淮洲脸色黑下来,干脆放弃传球直接闪过司游的夹击三两步冲到对方区域,他速度太快,进攻的趋势猛地让他们没办拦,只能眼睁睁看着魏淮洲带着满身火气起跳,用力将篮球扣进对方篮筐。 周围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尖叫,洲哥帅爆了! 呼—— 一声哨响,中场休息。 魏淮洲侧过头冷冷看着对面那个频频针对文心的男生,极其嚣张地对他竖起中指:“辣鸡。” 回到休息区,路言立刻追着文心问他:“那个男的谁啊,干嘛老是揪着你不放?他来比赛的还是来砸场子的?” “以前五中认识的,傻逼一个,不熟,谁知道他发什么神经!”文心语气也不太好,几场打下来愣是出了一身汗,浑身温度都升了好几度。 估计是被气的。 “真不熟?那他干嘛一直盯着你,你老实说你们以前是不是有仇,还是说情感纠葛——” 看路言跟个八婆一样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架势,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之一,一边给他们看水的杜斯然赶紧捂住他的嘴巴:“二狗你话太多了!” 文心心情被搅和得极差,闷头喝了口水:“不行就让替补上,别让我在决赛看见他就行!” 一双手伸过来挠挠他的下巴,就算是刚刚运动过,指腹还是带着微凉。 文心皱着眉头,看着在他面前蹲下跟他平视的魏淮洲。 “有我在这儿,怕他做什么,难不成还能让他一个老鼠坏了一锅汤?” 文心拉下他的手,握着他的指尖没舍得放开,有些别扭地撇开脸:“总不能因为我搞输了球赛,反正他们那队出了他,另外几个都不怎么样,替补上也能赢。” “既然替补也能行,怎么你就不行?” 魏淮洲捏了下他绷紧的肩膀,拉着人站起来,对他,也对周围几个队员沉声道:“既然他们不怕乱来,我们怕什么?他们会拦人,我们就不会?” “在我们地盘那个辣鸡还玩儿这么骚,我们就把他搞出局,看他还怎么嚣张!” 几个人都是一起打球惯了的,也受过挑衅跟体育学院那边专业的对过好几场,别的没学到,打擦边球在规则边缘来回试探的招数还真没少见,对付这几个小菜鸡,绰绰有余。 几个人对视一眼,立刻明白过来魏淮洲什么意思,兴奋得摩拳擦掌。 在市联赛运动会阴人,想想就刺激! 第二场一开场,会点篮球的人都眼尖地发现魏淮洲这边打法变了。 司游还是照样盯着文心不放,但是与此同时,魏淮洲也盯上了司游。 只要球落在司游手里,不出三秒钟就会被魏淮洲毫不留情地截走,然后准确传到文心手里,司游再想去拦文心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球被文心扣进自家篮筐。 攻势凶猛得令人咋舌。 不止是他,其他几个队员也开始纷纷针对司游发起进攻,只要他一靠近文心,立刻就会被路言或者周凯缠住,接了文心的球将他引来之后马上又会把球传回文心手上。 司游一心想搞文心,却只能一次又一次看着文心投篮进球。 面对对方队伍生猛又花招百出的打法,好几次差点就被逼得犯规下场,要不是最后关头机警反应过来,怕是早就上替补了。 眼看比分越来越大,五中的都急得不行。 “老子艹他大爷的!这他妈什么打法,这群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眼看又被进一球,一个男生忍不住爆了粗口。 同队一个男生拉起衣摆擦了擦额头的汗,幽幽道:“我怎么总觉得你是在骂我,要是没记错,貌似是我们先不要脸的吧?” 骂人的男生被噎得说不出话,貌似确实是这样。 “……日了狗,打了个回旋镖,自损八千了!” 时间就快到了,这时候想把比分拉起来已经不可能,五中注定进不了决赛。 看对面一个个一脸丧气,路言得意得不行。 “这群憨批,还跑到别人地盘想压地头蛇?现在怎么样,还不是得乖乖滚到一边玩儿泥巴。” 魏淮洲笑骂了句瞎嘚瑟。 一回头就看见文心正微微弓着身子,两手撑在膝盖只喘气。 魏淮洲只以为他是连进了几个球有点累了,高声叫他:“撑着啊宝贝儿,马上小奖状就到手了。” 文心直起腰看他,没好气道:“决赛被你吞了?” “毫无悬念,决赛也是咱们稳赢!” 比赛只剩下最后两分钟,胜负已定,五中的人连传球都无精打采。 文心眼前已经开始发昏,太阳穴突突地疼。 路言远远将球传给他,大喊一声:“最后一球,文心,拿出你最帅的姿势给我砸进去!” 文心使劲眨了眨眼,心道帅个屁,老子都快中暑了,你他妈怎么不自己投! 球已经到了他手里,还是只能认命地运球进入对方赛区。 头晕得越来越厉害,甚至力气都在渐渐消失,文心努力睁大眼睛看清篮筐的位置,用尽起跳投篮。 司游不甘心就这么轻松放他投进去,还想去拦下这一球,结果刚一碰到文心,甚至都没有用什么力气,对方就脱力一般重重摔在地上。 不等他反应过来,一股浓烈的香味迅速蔓延开,司游离得最近,被冲击得整个都恍惚了一瞬。 是Omega的信息素香味! 司游震惊地瞪着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的文心,徒劳地张着嘴,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快一道身影飞速冲过来。 魏淮洲一张脸难看到极点,一言不发将外套往文心身上一裹,直接把人抱起来就走。 完全释放的白山茶的甜香味诱人到极致,在场的alpha都或多或少受了影响,开始口干舌燥得难受。 情况发生得突然,球场上的属于Omega稀有的香味久久不散。 有的alpha甚至情不自禁走近场内想要再仔细嗅一嗅,总觉得这么甜香的味道,怕是以后再也遇不到了。 篮球赛没办法再继续进行下去,只能暂时终止。 所有的alpha都被要求立刻进入教学区隔离开,带了舒缓剂的立刻使用,实在觉得不舒服的就叫家长来接走。 Omega则被严令不能踏进教学区一步,在球场上集合等候下一步指示,有被刚才alpha释放的信息素或多或少影响的Omega都被分发了抑制剂,情况还能控制,不算太糟糕。 短暂的混乱过去,一群Omega傻站在操场面面相觑,满心都只有一个想法: 原来崽崽真的是个Omega…… 还巨他妈的香!!! 第94章 引诱 魏淮洲没有带文心去别的地方,而是径直把人抱回了宿舍。 这个点所有人都在教学区,整个宿舍区域空无一人,反而是最安全稳妥的地方。 魏淮洲冲进宿舍第一件事就是先给自己打一针舒缓剂。 可是文心还在怀里被发情热折磨得蹭来蹭去,克制不住的呼吸一声又一声钻进耳朵,鼻尖萦绕的全是磨人到极致的香味…… 魏淮洲只觉得浑身的火都向一个方向涌去,连拿着舒缓剂的手都在发抖,半天刺不下去。 “你他妈……磨磨蹭蹭到底,到底要干什么……” 文心难受得快要爆炸,两腿发软站都站不稳,只能凭借本能完全依靠着面前这个人,把自己整个钻进他怀里都觉得不够,控制不住地想要再靠近他一些,再近一些,恨不得整个人都能跟他融为一体。 魏淮洲狠狠吐出一口气,使劲闭着眼睛心里默默背了一遍正气歌,单手压在文心背脊上不让他乱动。 “好了宝贝儿,乖,忍一忍,再等我一下。” 文心显然已经差不多进入了完全发情期,两个人高得出奇的信息素匹配度本来就让魏淮洲快要扛不住了。 要是再不打舒缓剂的情况下就这么对文心进行临时标记,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在标记完成之后把人放开。 这太冒险了,小朋友还没有成年呢。 文心仅存的理智都要被越来越难熬的发情热磨光了,只知道眼前这个人能缓解他的难受,像只八爪鱼把人缠得死紧,鼻尖贪婪地在他脖颈间用力磨蹭。 不够,远远不够! 这点信息素根本不足以缓解他的难过,反而让他被这种闻得到却闻不够的感觉折磨得更加难受。 就在魏淮洲准备一鼓作气随便扎一针得了时,腺体忽然传来一阵钝痛,滚烫的唇舌在上面流连啃咬,像一只得不到食物的小兽,时不时发出一声可怜又勾人的呜咽。 魏淮洲只觉得脑袋里好像有一串火花噼里啪啦闪过去,一个手抖没拿稳,针管掉在地上啪地摔了个干净。 抱着的人跟个木头一样怎么都不肯动一下,连信息素都舍不得放出来。 文心没安全感极了,觉得又生气又委屈,扣在他脖子上的手换了方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魏淮洲下意识想要躲开的动作更是把眼前已经红了眼眶满眼雾气的人刺激得不轻。 “你他妈,再敢躲一下试试!” 说完,滚烫生涩的吻带着火热的急躁压上来,在他微凉的唇瓣上用力辗转半天还是觉得怎么都不够,伸出舌头想要撬开他的牙关,又因为不得章法急得不行,黏糊糊地哼哼着抒发自己的暴躁不满。 “小炮仗,你真是想要了我的命了!” 被心上人撩拨到这个程度,再忍下去他就不适合alpha了。 正在文心被吊得不上不下难受到极点时,腰上忽然被对方强劲有力的手猛地扣住,轻而易举地用力,便将他带到墙边背紧紧贴着墙阻断他的退路。 紧接着,下颌被牢牢捏住。 方才还牙关紧闭,转眼就忽然发了疯一样缠上来,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的进攻着,细细密密地,发狠地扫过每一处,发誓要尝尽甘甜,夺走他的呼吸。 就如他所说,一开始了,就没有办法停下来。 文心鼻息间弥漫的全是对方浓烈的味道,淳厚的酒香严丝合缝地将他包裹起来,不将他彻底灌醉不肯罢休。 下颌的钳制不止什么时候松开,魏淮洲那只作乱的手开始越来越低。 被握住时,文心忍不住咬到了对方,却因为没有力气而变成了一种信号,更惹来对方一阵凶悍的掠夺。 抓着他衣领的双手脱力地抵在他的胸前,指尖无意缩了缩。 整个人都被对方完全掌控在手上的感觉让他既觉得慌乱又没有安全感,想把他推开却又因为潜意识和本能而舍不得。 被两种极短矛盾的情感同时支配,文心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在眼眶憋了半天的泪水终于撑不住漱漱落下。 尝到咸湿冰凉的魏淮洲,魏淮洲暗着眸子稍稍退开,静静注视着他被泪水浸润的眸子。 怀里整个人犹如一只误入陷阱不谙世事的小鹿,被人予取予求也不知道反抗,琥珀一般的双眸完全失去焦虑,带着浓浓的茫然与无措,让人忍不住想要心疼他,更忍不住想要把他欺负得更狠一些,让他干脆哑着嗓子哭出来。 魏淮洲微微眯起双眼,在那双美到勾魂夺魄的眼睛上烙下一吻,手上动作不停,在小鹿浑身绷紧时一口咬上腺体,犬牙刺入的同时感受着对方在双重刺激下颤抖不止的身体。 犹如飘零的一叶孤舟,只能任凭波浪将他推向未知…… 文心喉咙缩得厉害,徒劳地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过度的刺激让他想要逃开,想要把自己整个蜷缩起来,却又因为身前这个人压制动弹不得。 除了承受,别无他法。 不知过了多久,文心几乎空白的意识终于渐渐回笼,身上的热潮也跟着快去消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禁锢着他的人并没有因为他情况的好转放开他。 “洲哥……” 魏淮洲眼角还泛着微红,说话也带着细微的鼻音,听起来像极了撒娇的一声呼唤让文心立刻闭上嘴不敢再开口,只是抬眼对上魏淮洲时,整个人又是一僵。 不同于平时总是吊儿郎当带着宠溺的笑意和逗弄,而是他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眼神,深沉得可怕,带着志在必得的贪欲和占有,看得人心惊。 文心瑟缩着想到避开,立刻就被对方更用力地压进怀里。 两个人几乎紧贴在一起的距离让文心轻而易举就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变化。 “小炮仗,你是舒服了,就准备这么扔下我不管?” 低沉的嗓音带着满满当当委屈,不知道还以为他怎么欺负他了。 文心到现在脚还是软的,说句话都要缓口气,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犹豫了一下:“我,我没力气了……” 魏淮洲抱着人直接放到桌上。 “不用你出力气。”顺手拉起他的手环在自己脖子上:“乖乖别动就好。” 文心羞得脚趾都蜷起来。 脸紧紧埋进他肩膀,凶巴巴地放狠话:“给老子轻一点,不然有你好看!” “遵命!” —— 下午四点,老骆收到魏淮洲的信息,告诉他文心已经安安全全被他送回家休息了。 得知没出什么事,老骆一颗心总算放下。 alpha那边的情况也很快稳定,除了几个马上进入易感期的受影响比较严重,其余人都在舒缓剂的帮助下很快恢复了。 不过耽误的时间太长,动静太大,今天运动会是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只能先安排其他学校的离开,之后的事经过校方商量之后会再另行通知。 司游在知道文心居然是个Omega之后就一直有些恍惚。 直到走出教学楼,被早就守在那儿的杜斯然逮个正着,拉到一边没人的地方说话。 杜斯然还没开口,司游就迫不及待再一次求证:“文心真是个Omega?” 杜斯然:“你鼻子是个摆设,都直接让你闻到了,还要怎么证明?” 司游烦躁地按着额头:“我一直以为他是个alpha!” 杜斯然道:“就算你之前就知道老大是个Omega又怎么样,你就不会因为江哥针对他,给他甩脸色了?” 说实话,这个问题司游还真的答不上。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至少在今天这种情况,他不会做得那么明显。 杜斯然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司游,不用我说,其实你自己也知道江哥拒绝你根本不单单是因为老大的原因,这种事情连我都知道得讲究个你情我愿。” 这种事情被摆到明面上来,司游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不爽,皱着眉不吭声。 杜斯然继续道:“更何况老大本来就对江哥没意思,他只是很单纯的把江哥当成好兄弟而已,谁会知道这个好兄弟一心想睡他?” “你们三个里,说到底老大才是最无辜的那个,莫名其妙被江哥看上,又莫名其妙成了你的假想敌,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你说冤不冤?” 杜斯然一心想要跟他讲道理说通他,殊不知其实这些他自己也明白。 就算没有文心,谢江大概也不会接受他,他怪文心伤了谢江间接把他赶走,其实要不是文心,谢江也许早就走了,根本不会拖到现在。 三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司游心里门清,只是十几岁的少年还是太不成熟,做不到大度地接受一切,只能把憋在心里的气往外撒。 文心很倒霉的就成了那个让他撒气的对象。 不过那也是建立在两者平等同位alpha的前提下,现在对方忽然成了Omega,他在怎么样,也没办法昧着良心继续把屎盆子往人头上扣。 “我知道你的意思。”司游出口打断杜斯然的长篇大论:“我承认,确实是我没度量。就像你说的,谢江突然走了,我就是憋了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本来也没想怎样,忍忍就过了,谁知道这么巧就因为运动会来了一趟,还恰好碰上他。” 说到这里,不免无奈地笑笑,语气有些自嘲:“说到底他也挺倒霉的,偏偏在这个时候撞上来,有时候运气也挺重要的。” 杜斯然眉头一挑:“你怎么还恶人先……” 司游打断他:“行了,我承认是我不对,你回头,替我向他道个歉吧,就说我间歇性脑残了,别跟我计较。” “……哦。”他态度还算诚恳,面对笑脸人,杜斯然这一手打不下去了。 司游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也想不出来该说什么了,干脆转过身背对他挥了挥手:“反正大家以后也不一定能再见着面,计不计较的也没所谓,走了。” 杜斯然歪着头现在原地看他离开,解决一个麻烦,本来应该来开心的事,却总觉得心情忽然觉得有点儿怪怪的。 继谢江之后,他们生命中的又有一个人,在跟他们短暂地打了声招呼之后路过了。 第95章 见家长 文心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魏淮洲房间,已经洗了澡换了衣服,一身清爽。 房间里空无一人,楼下也没有动静,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家。 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床头留了一盏小夜灯,昏黄的灯光下有一撑着床坐起来,才看见一张小纸条被放在枕边。 「小炮仗,我去一趟医院找我舅舅有点事,最多半个小时就回来,给你带好吃的,么么哒!」 结尾处还涂了个丑不拉几的爱心。 “丑死了。”文心顺手将纸条塞回枕头底下。 刚被标记过的Omega总是会对标记自己的alpha产生若有若无的依赖,而文心刚醒过来他的alpha就不在身边,总觉得有什么空落落的,让他心生烦躁。 掀开被子坐起来,才发现大腿内侧被蹭破皮的地方已经被上了药,不动的时候凉嗖嗖的还挺舒服,可是走动间一摩擦到,还是会有火辣辣的刺痛。 文心咬着牙想骂人了。 都说了轻一点轻一点,他妈是听不懂人话了吧?! 扶着床沿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拉开门想下楼倒点水喝,走到楼梯口就听见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 他不知道魏淮洲多久出去的,不过半个小时不算久,估摸着也该回来了。 文心颤着双腿下楼梯艰难,听见动静登时不想动了,等着罪魁祸首回来把他抱下去,顺便他现在很需要撒撒火调节一下心情。 咔嚓,门开了。 文心张嘴就要吐出的粗话在看见进来的人之后硬生生憋了回去,不上不下憋得有点难受,大脑在“马上躲回房间”和“淡定下楼打招呼”两个选择之间死命纠结,表现出来就是整个僵在原地,一脸呆滞。 魏父魏母也没想到,本寻思着今天不是周末,就悄悄回家等着魏淮洲周五回来给他个惊喜,没想到他们的惊喜还没有送出去,儿子反而送给了他们一个大惊喜。 眼前的少年还穿着魏淮洲睡衣,宽大且不合身,空荡荡地挂在少年瘦削的身上。 应该是刚刚睡醒,头发还不听话地翘起一缕,干净清澈的双眼带着不清醒的迷茫,白净又挺拔,整个人看上去乖巧得不行。 这个点从他们儿子房间出来,还穿着儿子睡衣的能是什么人? 用膝盖想也知道了。 魏父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魏母眉眼一弯,率先露出一个欣慰,纠结,和蔼至极,又迫不及待的笑,扔下行李就想过去跟这位小朋友嘘寒问暖一番,顺便进去把一家儿子揪出来揍一顿。 这位小朋友看这样子就没成年,她居然生了个小禽兽! “小……” “爸妈????!” 三个人齐齐往外看,魏淮洲拎着一大袋东西站在门外震惊地看着堵在门口的两个人:“我去,你们,这么快就爬完金字塔了???” 文心飞到天外的思绪终于在魏淮洲一惊一乍的调子里被拉回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才刚经历了一次惨无人道的发情热,为什么这么突然就要让他见家长? 两只手无措得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曾经的五中一霸愣是被这个修罗场逼出胆怯的神色,可怜弱小又无助。 “叔叔,阿姨,洲哥……” 魏淮洲才看见文心也在,听见这一声充满求助,战战巍巍的呼唤,魏淮洲心都快化了。 “那个,爸妈你们才回来先休息一下。一会儿我再给你们解释!” 说着赶紧挤进门去把东西一股脑扔在桌上,两三步冲 魏父乐呵呵地让他们坐下,魏母盯着文心越看越喜欢,暗叹儿子哪儿把人家这么乖的小朋友拐回来了:“心心,你怎么就看上了我家这个糟心的牲口?你爸爸妈妈不嫌弃他?” 没见过这么损儿子的,文心听得有点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魏淮洲无语:“妈,有你这么说儿子的?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时刻,能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 魏母不想理他,又往文心那边挪了点儿想跟他再好好说说话,结果一眼就发现了对方腺体上某个牲口的牙印,还有满身的alpha信息素。 作为过来人,魏母当然知道着意味着什么,思绪瞬间滑到天际,温声对文心说了句等等阿姨,然后站起来冲魏淮洲使了个眼色。 魏淮洲早料到了,可怜兮兮地冲文心皱了皱鼻子,乖乖跟上去。 一到阳台,魏母就没忍住直奔主题:“人小孩儿成年了?” “没……” 小腿上挨了一脚。 “没成年你就乱来,老娘这么多年白教育你了!人爸妈知道揍死你我都不管!” 魏淮洲生怕她一上头就要动手:“妈你想太多了,我又不是禽兽,心心发情了不能用抑制剂,只能靠我给他暂时标记。” 迅速将文心的事情长话短说讲了一遍,魏母激动得想一掌拍死他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下来,忽而想到什么,惊讶道:“你舅舅上回跟我说你带了个跟你信息素匹配值极高的小朋友去看病,那小朋友就是心心?” 魏淮洲点点头。 魏母短暂地消化了一下,眉开眼笑:“什么时候让心心家长跟我们见见面,一起吃顿饭啊?” 客厅里,文心和魏父面面相觑。 魏父话很少,但莫名给人一种特别舒心的感觉,看文心不自在,主动笑着跟他搭话。 “小洲妈妈就那个性格,风风火火惯了,你别介意,以后大家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文心七上八下的心情缓和了些:“叔叔,我知道的,洲哥很早就跟我说过你们的事,阿姨很好,我也很喜欢她。” 魏父点点头,将果盘往他面前推了些。 扶了扶眼镜,又道:“对了,心心啊,房子你们是喜欢市区的呢,还是沿江的?装修风格做中式的怎么样?” 文心:“…………” 第96章 体育馆 最后还是魏淮洲担心小炮仗因为他爸妈都在吃东西不自在,把好说歹说把二老都请上楼,跑去厨房把买回来的东西热一遍端给文心。 “刚刚老骆在群里发了消息,明天运动会还是照常举行,问球赛是我们接着上还是换替补,让你在家休息一下。” 文心喝了口汤,小声问他:“我惹了这么大乱子,学校不追究?我以为至少也要写几千字检讨什么的。” 魏淮洲道:“为什么要你写检讨?宝贝儿你要认清一点,你没做错什么,事情的经过结果我已经告诉老骆了,他会向上头反应,查清楚这件事情,让真正的罪魁祸首受罚,你只是受害者,别想太多。” 魏淮洲没有告诉他刚刚在阳台时他把这事顺便也跟他妈说了。 以他们家的社会地位和魏母的雷厉风行,学校绝对不敢就这么轻而易举把事情压下去,到时候查出罪魁祸首,她就别想有好果子吃了。 别看她妈和和气气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那是对家里人,对外人,尤其是企图伤害她的家人的外人,绝对不可能心慈手软。 文心没想这么多,只是知道不用写长篇大论的检讨,一直悬着的心松了口气。 “我没什么事,不用请假,好不容易进了决赛,不打完我多亏。” “成,那我现在就给老骆发消息。” 第二天早上,魏家司机把两个人送到校门口,来往的学生频频往这边看,见两个人从同一辆车上下来,吃惊的同时又觉得好像也理所当然。 经过昨天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是他们以前误会了,文心根本就是个货真价实的Omega。 再加上Omega发情时,魏淮洲在场上不顾大家的目光直接把人抱走这件事开看,他们的关系已经没什么悬念了了。 回到教室,文心就发现自己桌上堆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零食礼物小玩意儿应有尽有,有的桌面放不下,还往抽屉里塞。 “这什么东西??” 文心拎起一带薯片,有些莫名其妙。 魏淮洲上下检查了一下自己抽屉,很失望:“怎么我就没有?这难道不是鼓励我们今天篮球赛再接再厉?” “并不是,这是大家在对好姐妹表达友好而热烈的欢迎!” 前桌的女生,也就是第一个发现他们俩奸情的人回过头主动担任起给他们解释的义务。 “文心,昨天那事儿的起因经过我们都听说了,大家都是Omega,互帮互助相互关心都是应该的,这是我们送给你的见面礼,希望你千万不要难过,我们大家一定会齐心协力帮你找出那个始作俑者!” “对!”一旁的女生也高声道:“利用我们Omega的弱点来使这种不要脸的招数也太恶心了,千万不能放过他!” 她音量没控制住,整个教室的人都往这边看过来,然后七嘴八舌闹开。 “是啊文心!作为十班的一份子,我们一定不能放过这个幕后黑手。” “洲哥,你昨天英雄救美的姿势帅爆了!” “文心你别自卑,就算你不是alpha也没关系,Omega更招人疼啊!” 越说越歪,他什么时候因为自己是Omega自卑了? 文心长这么大,在学校一向只有别人怕他躲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不自在地抓着桌上一包零食,想发火让他们闭嘴又觉得开不了口。 最后只能心烦意乱地挠挠脑袋:“别他妈随便脑补,老子什么时候说过我是alpha了?!” 班里有几个男A本来不屑于参与一群Omega乱七八糟的舔崽大队,可是经过昨天之后,他们发现这个凶巴巴的崽不仅是个Omega,还巨他妈香甜。 于是骨子里属于alpha的信息素就开始膨胀了,现在看文心是哪儿哪儿都顺眼,连说脏话时都这么可爱。 可惜这么难得的Omega已经被他们校霸先下手为强了。 不仅是他们班,昨天在场的好些alpha都在事发后控制不住浮出这个念头。 长相这么漂亮,味道又这么香的人,他们居然一直以为他是个alpha,不禁扼腕因为自己的有眼无珠就这么错过了。 一时间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魏淮洲成了无数alpha争相羡慕的对象。 这件事在吐槽圣地论坛也被挂了不少帖子,没多久就被魏淮洲看见,愤怒地跟这群肖想他家小炮仗的alpha大骂了几百层楼,最后逼得人家直接删帖才算了事。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魏淮洲多善解人意,立刻就看出文心的无措,帮他把满桌子的零食都分了下去,礼物则是塞进他的抽屉,然后拉着人就往外走。 “球赛被换到上午了,我们还得去换衣服做准备,先溜了!” 离开教室,文心觉得呼吸都顺畅了,撇着嘴咕哝:“老子才不要跟一群娇滴滴的Omega做朋友,就算是O,我也是最牛逼的O!” 魏淮洲细心纠正他:“不是做朋友,是做好姐妹,听说O跟O都是这么社交的,不论男女。” “……” 文心深吸了口气,一脚踩在他脚背上。 “你他妈才是好姐妹!在瞎几把乱哔哔捶你!” 看把人逗炸毛了,魏淮洲摸摸鼻子,赶紧把人搂住一边哄着一边往体育馆去。 没有司游没有信息素,这场篮球赛赢得轻轻松松。 在升旗台上颁发小奖状时,文心被队友推着上去领奖,下面围观的人一见上台的是他,欢呼声更响亮了。 有胆子大的男生仗着人多势众,直接吼出声。 “文心!!老子喜欢你!” 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顿了顿,又继续吼出下半句: “但是我打不过你男朋友!!!” 魏淮洲在后面听得脸色精彩,又好气又好笑。 想着看看到底是哪个狗崽子,昨晚几个菜把胆儿吃得这么肥,都敢跟老大抢人,必须揪出来好好教训教训。 学生会那边守警戒线的一个男生跑过来:“洲哥!校门口有个你的快递,门卫不能代收,让你去拿一下。” 魏淮洲冲他招招手表示听见了,转手往校门口走。 路言追过去想问他下午去吃点儿什么庆祝,就看见魏淮洲刚拆完包裹把一个小瓶子揣进衣兜,空盒子扔在垃圾桶。 “什么东西啊洲哥,还寄到学校?是不是好吃的?” “我舅舅给我寄的眼睛护理液,你要不要来一口?” “眼镜护理液?”路言呲牙:“这口味也太重,还是算了吧。” 转念又想到什么,正想问洲哥你眼镜都没有要眼睛护理液干嘛,就被魏淮洲轻飘飘转开话题:“跟过来干嘛?” 路言兴致上来了:“明天周末,正好咱们今天赢了比赛,下午去吃点儿什么庆祝一下?” “你午饭吃了?就开始考虑晚饭,早了点儿吧?” “不早,今天放假人多,正好提前定位置……” 路言满脑子都被火锅麻辣烫占据,早就把眼镜护理液忘得一干二净。 随着下午最后一节课铃声响起,为期两天的运动会结束了,等待他们的又是被关在教室面对铺天盖地试卷。 所幸还有两天周末给缓缓。 满操场的学生浩浩荡荡拖着椅子往教学楼去,魏淮洲落在最后,把自己的凳子交给文心。 “你要去哪儿?” 魏淮洲捂着肚子,逗他:“拉粑粑,要约吗?” 文心送他一句滚蛋,放任他在自己脑袋上又顺了两把,任劳任怨拖着两个椅子上楼了。 魏淮洲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浩浩荡荡的大军中,脸上的笑容随之收起,双手揣兜悠哉悠哉地转身往体育馆方向去。 艺术楼。 岑宴西抱着速写板刚下楼,一个女生迎面上来:“西西,体育馆那边有人找你,说是要登记一下你们班借器材的事。” “哦好,我马上过去。” 岑宴西不疑有他,把速写板交给同宿舍的朋友帮忙带回去,自己孤身往体育馆方向走去。 这个点所有人都放学回去了,体育馆没什么人,只有篮球场后面器材室还开着门,灯也没有关,应该是有人在里面。 岑宴西快步走过去,叫了声老师,没有得到回应。 进去才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灯开着,只有一堆器材。 难道人走了? 岑宴西皱着眉正想退出去到别的地方找找,忽然一双手在后面重重推了她一把,然后拉上门从外面锁住,里面怎么也拉不开。 “谁!!谁在外面!!!开门!!快放我出去!!” 岑宴西慌了神,意识到有人在整她,疯狂拍打着门板:“快点放我出去!” 器材室隔音效果居然还不错,除非离得近,不然根本听不见里面还有个人在歇斯底里的大喊。 真是个意外之喜。 魏淮洲抛了两下钥匙,离开时将连带蓝色的空瓶子一起扔进了体育馆大门口的蓝色大垃圾桶。 今天是周五,过一会儿就会有垃圾车来把这些全部收走。 既然这么喜欢看别人发情,不如自己体验个够。 第97章 消息 周一一回到学校,教室都快被哇啦哇啦的聊天声掀翻。 文心刚进教室,就发现所有人都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激动得口水都要喷出三尺远。 搞什么?外星人轰炸地球了? 一头雾水回位置坐下,魏淮洲还没有到,他收拾着东西把作业拿出来,周凯主动过来霸占魏淮洲的位置:“文心!大消息,看看?” 文心问他:“什么大消息?” “猜你就不知道。”周凯在手机上划拉两下,停留在一个页面递给他:“看,就这个。” 文字不多,文心很快就看完一遍,眉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皱起,然后从头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帖子标题简单粗暴:惊!!!高三某清纯女神在器材室发情了! 从帖子内容来看,这个学姐被发现是在前天,也就是周六。 但是据说从当时的情况来看肯定是已经被关了有些时候了,整个人状态都很糟糕,几乎都没了清纯漂亮小学姐的模样,衣衫不整是一个,更重要的是发情期的Omega很容易失去理智,意识模糊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要不是有人忽然报告说体育馆有灯没关,让高三补课的一个学生去看看,说不定周六还发现不了。 Omega的发情期最短的也有三四天,要是拖到今天才发现,估计都能称得上血雨腥风。 总而言之就是,因为发现得早,场面虽然不至于太难看,但是也不太好看就是了。 事情是学生发现的,又是周六,传播之迅速,截止今天早上,估计整个学校一大半的人都知道了。 少数不知道的,比如文心这种,也即将被热心同学科普,不出意外,放学之前这事儿就能闹得人尽皆知。 周凯手指一下下敲着桌面,感叹道:“多有意思,一高三放学不回去学习,发情也不回家,跑器材室躲着干嘛?总不会真跟评论的猜测的那样,看上里面的器材了?” “……” 这个猜测还真是恶意满满到有点让人反胃。 文心皱着眉头将手机还给他,想了想,问他:“有人知道说的这个学姐是谁吗?” 周凯意外地看着他:“你居然对这个作死的姑娘有兴趣?” 文心面无表情盯着他。 他能有个屁的兴趣,只是有了某种大胆的猜测想要求证一下而已。 不等他解释,周凯又接着叹了口气,将帖子刷刷往下翻了几页,凑到他面前:“看,听说本来还是有图片的,不过早就被要求删除了,你说放照片这人也真是,本来就不是什么多光彩的事情,当事人又是女孩子,虽然不是什么大尺度见不得人的照片,也不能这么干是啊。” 你是在惋惜自己来迟一步没看到吧? 文心默了一瞬,比起这个,他更好奇另一个:“这帖子到现在居然还没有被删,只是和谐了删了图片,也是挺牛逼的。” 他猜的没错,这种帖子就跟某某学校有学生跳楼猝死那种消息本质上差不多,算得上学校污点,一旦被发现绝对不能留,能坚强地挺到现在还没有被消灭,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奇迹。 前桌的女生本来脑袋抵着脑袋也在讲话,听见他们的声音好奇转过头,一脸带着八卦的兴奋,显然跟他们一样,正在关注“发情门”事件。 “你们也觉得奇怪是不是,我们合计了一下,盲猜校方那边还没有发现,吧务得不到消息就一直没动手,不过也快了,午休之前帖子铁定没。” “不过没关系!”另一个女生晃着手机,得意洋洋:“我跟几个姐妹已经全部截图保存下来了,删帖也不怕,咱有备份,瓜照吃不误。” 路言和杜斯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凑过来,一听居然有截图备份,杜斯然瞪大一双纯洁的眼睛:“我靠,这么牛逼?” 路言嘶了声,埋头压低了声音小声问:“冒昧问一句,备份是图片删除前还是删除后?” 刚说完,就被杜斯然劈头盖脸一巴掌:“干嘛??有什么肮脏想法?!” 路言赶紧认错:“我就是随口……” 杜斯然愤愤道:“看热闹也得有个度,吃点瓜就行了,照片爆了人不就被认出来了?以后人家还读不读书了!” ……路言惊呆了。 然然关注的重点有点跑偏啊,居然不是气他想看那种照片? “其实早就不少人看过照片,也存了,毕竟删除也有个过程,点个保存图片的时间还是有的。” 两个女生也是看过的知情者之一,不过就像杜斯然说的,吃瓜就吃瓜,伤天害理爆人家姑娘照的事情就别做了,损阴德。 难得在紧张又枯燥的学习日爆出这么大个事,大家都不愿意放过。 魏淮洲姗姗来迟,教室里讨论热度还没散,连他座位上都围了一圈的人,文心被迫听了一早上的八卦,看起来有点丧。 “哎,各位小喇叭该歇业了,老骆快到了,刚刚就走我后边儿呢。” 众人意犹未尽地散去,估计下了自习还能再战十八场。 文心耳边嗡嗡的魔音终于消失,顿觉世界都清净了,长长吐出一口气,偏过头看他:“洲哥,瓜吃了吗?” 魏淮洲把书包塞进抽屉,施施然坐下:“器材室那事儿?” 文心点点头。 魏淮洲咧嘴笑笑,干净又明朗:“解气不?” 文心一愣,原本还想旁敲侧击的话这会儿也不用问了,嘴张了半天只吐出一句:“原来真是你搞出来的瓜啊?” 魏淮洲大方承认:“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放在她身上,就叫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自食恶果的样子可不好看,不过我可没她那么狠,让人大庭广众下出丑,只是关她一晚给个教训,第二天一大早就让个姑娘去放她出来了。” “帖子和那些照片也是你做的?” “当然不是。”魏淮洲说:“我哪儿有那个闲工夫,估计是她以前得罪的人借题发挥的。” 文心神色有些复杂。 本来这事儿就是岑宴西先挑起的,魏淮洲只是用同样的方式给他教训。 但是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事的严重程度不亚于他那天发情时搞出的状况了。 魏淮洲看他没有很高兴的样子,心里一紧,开始忐忑:“小炮仗,你该不会是同情她吧?” 小炮仗最容易心软,这个他也是知道的,并且还臭不要脸地利用这一点装可怜钻了不少空子,所以这个可能性还真挺大。 正想好好给他讲讲人善被人欺的深刻道理,对方一个看白痴的眼神甩过来,就让他把一肚子话又原样吞回去。 “我有病?同情她干嘛?”文心有点烦地合上书本:“本来查出来让学校来收拾她就行了,现在你来这一出,学校肯定两件事一道查了,到时候查出来,你这性质更恶劣,吃个处分留校察看你就开心了?” 哦,原来不是同情学姐,而是担心他被处分啊! 魏淮洲登时乐了,笑眯眯道:“提醒一句,小炮仗,你预想的程度太低了,像我这种情节恶劣的,可不是一个留校察看就完了,对方家长真闹起来,赔钱退学都是分分钟的事。” 退学??! 真有这么严重? 那你他妈怎么还有脸笑! 文心瞪大眼睛看着他,整个人都陷入极度不安中。 脸色差得要死,眼看就要当场给他表演一出自燃窜天炮,分分钟炸给他看。 魏淮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添了这么个恶趣味,明知道会炸毛还要逗,真炸了费力气哄人的还不是他自个。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逗谁,可就是乐此不彼。 反正看到小炮仗因为担心他而冲撒火,他就觉得身心舒畅。 “等会儿再收拾你个傻逼!” 文心气红了脸,狠狠瞪他一眼摸出手机就准备给程嘉越打电话。 魏淮洲多鸡贼,立刻就知道他想干什么,赶紧把人拦下来,也不知道在高兴个什么劲儿:“别冲动宝贝儿,这事我早告诉我爸妈了,学校只会追究你被人阴的事,不会去追究岑宴西被人关器材室还发情的事,等着看好戏吧。” 魏淮洲早算计好了,就算没有他爸妈跟上头打招呼,他也不担心岑宴西会把事情闹大捅出去。 毕竟她是个女孩儿,面子里子一样重要,巴不得能死死捂住一辈子,怎么还会到处说? 论坛终归不是官方渠道,到时候删了就完事。 这就是个哑巴亏,横竖她都吃定了。 不怪魏淮洲心狠,谁让她一上来就下手就那么绝,还动了不该动的人,他不好好给他点教训,还以为谁都是他妈,都得惯着她。 有他这句话,文心悬了半尺高的心脏被安稳放回原位,回味过来之后又觉得生气:“你他妈玩儿我呢?!没事不早说,还非要绕这么大一圈!” “这不是为了渲染气氛吗?”魏淮洲特别无辜地看着他:“电影和语文题都这么讲的。” 文心低声骂了一句:“就会装可怜,看准了老子舍不得揍你是不是?” “哪儿能啊。” 魏淮洲角色转变飞快,立刻就开启了舔狗模式,吹逼都不带眨眼间的:“我们家小炮仗就是个莫得感情的杀手,最厉害了,怎么可能心软舍不得,都是扯淡,一派胡言。” 说着,觉得吹归吹,某些方面还是要敲打一遍:“不过说真的,小炮仗你别对那些渣滓败类太心软,不识好歹的多了去了,受了委屈一定要报仇,别老想着原谅原谅的,大家都是头一回做人,凭什么我宝贝儿就要受委屈,这不科学。” 文心觉得自己被小看了,登时更加不乐意,气的不经思考直接冲他低声吼:“你以为老子对谁都会心软?要真这么智障谁会大半夜帮你找那几个杂毛畜生单挑!还刮花他的破脸给你报仇!” “……?” 魏淮洲一时失语,啧!好像听到了什么不知道的东西? 一个奇妙的猜测浮上心头,心脏忽然被抽一下,扑通扑通地蹦个不停。 “小炮仗,你刚刚说,什么报仇?什么刮花脸?” 第98章 举高高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文心一慌,目光躲闪:“什么什么,你听错了!” “宝贝儿别否认,否认就是承认,我都听见了。” 魏淮洲记性多好,稍稍一回忆就想起来:“难怪,那天晚上你手上衣服上都有血迹,我还特意检查了一下你明明没有受伤。” “……” 魏淮洲凑到他耳朵边,捏捏他又开始泛红的耳垂:“那个时候咱俩还没搞在一起吧,难道说从那个时候开始,小炮仗就对我心怀不轨了?” 真是够了,什么叫搞在一起? “……靠!” 文心对他得反咬一口心服口服:“明明是因为那个时候老子自己发现你对我心怀不轨……喂!!!!你他妈又发什么疯?” 没等他说完,魏淮洲突然站起来,卯足了劲儿“嘿”了一声,两手托住文心的腋下抱小朋友一样直接把人高高举了起来:“宝贝儿你也太好了!有点忍不住,来抱一抱!” 桌上的书都被文心不小心扫落在地,乒乒乓乓的,两个动作大得把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回头一看: “我靠!!洲哥你们玩儿啥呢?举高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甜!!” “牛,牛逼啊洲哥,好臂力!好腰力!!” “哇哇哇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贵子个屁啊,你他妈是不是祝得有点儿早?” …… 这人抽风一阵一阵,自己抽就算了,每次还非得拉上他,脸皮厚得都不知道丢脸两个字怎么写。 文心真的要忍不住揍人了。 “你他妈是脑子被门挤了吗?快放老子下来!!” 魏淮洲不放,整整齐齐笑出八颗牙:“你不喜欢举高高?” 文心一拳揍在他手臂,火冒三丈:“谁会喜欢?两个大老爷们儿举个屁啊!” 魏淮洲遗憾地哎了声,从善如流把人放在桌上坐着好,张开双臂:“我喜欢,那你举我吧。” “……” 两个人表情和体格鲜明对比,吃瓜群众被他俩逗得快喘不过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洲哥,你撒娇我有点接受不了。” “文心能举得动你就有鬼了,洲哥能不能有点逼数?” “秀恩爱死的快!憋在强行塞我狗粮了!” 路言看得津津有味,觉得这个可以学学,甚至还活学活用转头拍拍杜斯然的脑袋:“小然然,你要不要也来举举?看我的二头肌,不仅可以举,还可以玩儿抛接!” “……滚!想都别想!” 杜斯然简直服了他了。 还抛接,当他是只指挥棒啊! 教室里正热闹着,老骆忽然脚步匆匆走进来,没管大家早自习时间还在闹腾,面色严肃敲敲讲台:“文心,魏淮洲,你们两个来一下办公室。” 老骆很少有这么认真的样子,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猜测是出了什么事。 魏淮洲用手背碰了碰文心的脸,软软的,让人一碰就上瘾。 “走吧宝贝儿,看戏去了。” 两个人前后走近办公室,里面已经聚集了好些人,校长,年级主任,组长,甚至,还有魏淮洲妈妈。 相比较昨晚在魏淮洲家里见到的那位和蔼和亲又跳脱的母亲,今天的魏母看起来就是一位高冷贵妇人,精致又内敛,光是静静坐在那里不说话就觉气场强大。 在魏母对面的一对夫妻应该是学生家长,衣着端正,看起来家境应该不错。此时女方面色铁青一言不发,男方正好相反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魏淮洲勾勾文心的手指,小声在他耳朵边道:“我妈又端上了,一会儿估计没咱们俩什么事,看她表演就行。” 看见他们进来,魏母总算露出一点矜持的笑意,冲他们招招手,对面前卑躬屈膝的夫妻冷着脸:“别对我说,受害者又不是我,孩子来了,道歉也认准人。” 看来这对夫妻不是别人,正是岑宴西的父母。 岑宴西不在也是意料之中,刚刚发生这种事,估计家门都不敢出了,更别说来学校。 魏淮洲一手揽着文心肩膀,一手还随意揣在衣兜,看起来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要放松。 “你们就是学姐的父母吧?” 男人立刻点点头。 魏淮洲握着文心的肩膀把人往前一带:“喏,你该道歉的人是他,你女儿干了什么好事,你应该都已经很清楚了吧?背后搞鬼在别人衣服上撒信息素这么阴的手段都能使出来,岑学姐家教可以啊。” 岑宴西母亲憋不住了,恶狠狠瞪着他们:“你怎么不说西西……” “文芳!住口!” 岑父厉声一喝,将岑母拉到后面,面对文心时再次陪笑:“小同学,我知道是我女儿做了错事,但是毕竟都是一群孩子,大家都不懂事,我在这里代表我女儿,郑重地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跟她计较。” “不懂事?” 没有给文心回答的时间,魏母已经拂过衣角站起来:“岑先生把这话也说得太容易了些,说是孩子,都是十七八岁快要成年的人了,总不至于跟两三岁的小朋友一样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 这就是不愿意接受和解的意思了。 岑父忐忑了一个早上的心登时跌下万丈深渊,哇凉哇凉得难受。 本来岑家也算是小有势力,在学校管理层又有点儿关系,这么一点儿小是随便遮掩就过去了。 谁知道岑宴西眼光这么行,随便一踢就踢到了铁板。 魏家的人力,能力,地位各方面都他们倾尽全力也无法望其项背的,毫不夸张地说,对方随便切断一个商源,都能岑家带来难以磨灭的影响。 为了整个岑家,就算岑宴西已经被报复成那样,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魏家他们得罪不起。 在场不只是岑父,就连一众校领导都忍不住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 “魏夫人,那依您看,这是该怎么解决才好?” 魏母道:“令千金年纪轻轻,要是就这么放任下去,可就是害了她。这样吧,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大家都是商业上的朋友,没必要为了个孩子太过较真,就按照学校的规定,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按照学校的规定,岑宴西这个行为已经算是非常恶劣,背处分进档案是肯定的,留校察看还是开除学籍都要看影响。 魏母的性格他们不知道,魏淮洲一清二楚,等着岑宴西的,多半都是后者了。 存档和处分都是要跟一辈子的。而利用生理特征对他们造成伤害是现在社会所有人最无法容忍的事情。 被九中开除学籍的岑宴西基本已经不可能在C市立足,就算靠家里的关系换了地方换了学校,风言风语怕也是不会断绝,最好的路也只能是出国。 可是岑宴西已经高三了,眼看马上就到了高考,现在被退学,多年辛苦白费,真是算是不小的打击。 岑母一听气得差点儿没厥过去,要不是岑父死命拉着,都要冲上前破口大骂了。 “魏夫人,西西已经高三了,这个惩罚对他来说是不是太重了些?” 说着,朝一直站在旁边没吭声的一个校领导使了个颜色,对方面带纠结地犹豫了一下,最终在岑父期待的目光中沉默低下头。 “……” 魏母今天既然亲自过来,就已经表现出对这件事的重视,不可能再有回旋的余地。 岑父心里清楚了这一点,知道多说无益了,只得忍着对女儿的愧疚长叹一口气。 至少有一点可以庆幸,魏家还没有跟他们完全撕破脸,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魏淮洲偷偷攥着文心的手,朝魏母偷偷挤了挤眼睛:不愧是我妈,牛逼! …… 有魏母的敲打,学校愣是一个步骤也没落下,隔天早上升旗台就把处分公布开。 没有隐瞒任何一点信息,升旗结束,处分文件就被贴在公告栏上,分分钟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岑宴西在学校人气还是挺高的,而且她对魏淮洲有意思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会儿爆出来文心出事就是她下的黑手,毫不费力就能联想到其中的内幕。 除了感叹原来清纯学姐是个蛇蝎美人,魏淮洲还被莫名其妙灌上了一个蓝颜祸水的名头。 事情解决之后,文心远在海外的亲人才收到消息,程嘉越不肯就这么轻松放过岑宴西,愣是把自己的律师谴回来将刚成年不久的岑宴西告上了法庭。 岑家本来都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正焦头烂额地一边替岑宴西安排出国的事宜,一边忙着给她找心理医生。 谁知道居然又会来这么个晴天霹雳,让整个岑家彻底被打入谷底。 但这一切都与文心没有关系了。 接到文母的电话时,魏淮洲还抱着文心耍赖,背完一个单词亲一口。 一看来电显示是谁,立刻老实了。 文心好笑地拐了他一下,接起电话。 文母无非是收到消息急地问他有没有事,文心耐心一一跟他解释清楚了,让她不用担心。 文母其实已经从程嘉越了解过了,只是听到文心亲口说,才能真的觉得放心。 “对了。”她没有忘记另一件事:“思远,听嘉越说,是魏家那位夫人帮了你,你和魏家怎么会有交集?能劳烦魏夫人特意为你跑一趟?” 魏淮洲一直听着呢,这儿耳朵都竖起来了,就想听文心怎么回答。 “我跟他们家倒是没什么交集。” 文心说出这句话,如愿以偿地看见某个粘人精眼角都耷拉下来了,委屈得像只哈巴狗。 不禁嘴角一弯,才接着后半句。 “不过大概是因为,他们家儿子是我男朋友。” 第99章 暑假 猝不及防就这么被大大方方承认,魏淮洲都惊呆了,耳朵嗡嗡的除了那句“他是我男朋友”,别的什么也听不见。 就这么轻易,就……了?? 他这算不算“见”家长?不对不对,都没见到,怎么能算。 可是男朋友的妈妈知道他了,这不也跟见家长没差了么?对了,他妈还想跟小炮仗爸妈吃饭来着,是不是可以安排上了? 那到时候是他们全家去米国,还是等着小炮仗一家回来? “喂!回神了。” 额头被撞了一下,魏淮洲懵逼地“啊”了一声:“宝贝儿,哦不对,男朋友!怎么了?” 文心瞪他:“不对?” “对!”魏淮洲强大的求生意识让他立刻回了神:“宝贝男朋友!” 文心冷哼一声,把手机放在他耳朵边:“喏,我妈说想跟你说说话。” “…………” 说,说什么啊??这也太突然了! 魏淮洲紧张得手心都在发凉,努力保持镇定,不断安慰自己:紧张个屁,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洲哥,你是最牛逼的,所向无敌!不要怂!! 文心歪着头,静静看着慌得一批的男朋友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故作镇定地叫了声:“阿姨,您好,我是您儿子男朋友魏淮洲。” 长久的沉默…… 魏淮洲沉不住气,小心翼翼地又喂了一声,文心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魏淮洲往屏幕上一看,电话早挂了。 “小炮仗你不乖啊,居然学坏了!” 魏淮洲被他气笑,抱着就往他酒窝上啃了一口:“皮这一下很开心?!” 文心嫌弃地拉他的手擦干净脸上的口水:“你真是个哈巴狗!” “你喜欢哈巴狗,那你也是狗。” 魏淮洲看他擦干净了,故意找打一样又凑上去咬一口:“这么说,我们岂不就是狗男男?啧,有点难听。” “不会说话可以把舌头捐给有需要的人。” 文心十分抗拒地捂着他的嘴往外推:“我妈说暑假想见你一面,你答不答应?” 魏淮洲一愣:“兵不厌诈?” “诈你妹。” 魏淮洲想了想,紧张之余又觉得开心:“小炮仗这么着急带我见家长?” “别客气,礼尚往来而已。” 魏淮洲乐了,安安静静抱着他,看他帮自己整理英语资料。 脑袋忽然往他背上一靠:“小炮仗,我忽然理解你那天见到我爸妈时候的心情了。” “哦,什么心情?” “脚发颤,手发汗,一句话,贼刺激!” 文心冷笑:“这就刺激了?现在到暑假至少还有两个月给你冷静,我呢?你给我准备的时间了?” “哎,那是个意外。”魏淮洲笑得直抽抽:“我奶奶说了,人没压力不优秀,说不定提前给你说了,还不如现在这样效果好。” “那你周末就跟我去米国。” “……单词还没背完呢。” “呵。” …… 魏淮洲那天之后就找机会把暑假要跟着文心去米国的事儿告诉了魏母,魏母听了没别的反应,就两句话: 别表现得跟个傻子一样,回头人舍不得把儿子嫁给你了。 最好期末给老娘考个能见家长的成绩,谁也不想把儿子托付给一个以后开挖掘机的吧? 魏淮洲觉得他妈夸张了,就算他英语瘸了点儿,也不至于开挖掘机啊! 但是行动上一点不敢怠慢,学得比以前还要认真,甚至好几回被老徐逮到数学小测的时候做完了试卷不提前交卷,反而躲在下面偷偷背英语单词。 老徐都无语了,老蔡倒是乐得眉开眼笑。 终于在老徐面前扬眉吐气了,爽! 其实两个月时间说长不长,一眨眼的时间。 但是对于一群天天泡在成堆的试卷里度日如年的准高三学生来说,就太漫长了。 就这样到了期末考,魏淮洲英语成绩一举挤进了一百四的金字塔顶端行列,做上歼-20也就这速度了,简直羡煞旁人。 拿到成绩单那天,也就是两个人坐上飞机去米国米国那天,魏淮洲在飞机上不止一次地掏出成绩单上下左右各种角度欣赏。 “要是一年前有人告诉我我脑袋里原来是有学英语那根筋的,我肯定打死都不相信。”一边沾沾自喜:“我也太牛逼了,宇宙无敌大牛逼!” 文心起的太早,现在还困着,刚眯一会儿就被他不要脸的自卖自夸吵醒,起床气上头踢了他一脚。 “吵死了!” 魏淮洲笑眯眯揉揉靠在肩膀上的小脑袋:“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个哑巴,乖,宝贝儿你继续睡。” 接下来一句他真的没再说一句话,喜滋滋地欣赏起男朋友乖巧可爱的睡颜。 困意上头,打了个哈欠,招手让空乘拿来一个毛毯盖在两人身上,头一歪,也睡了过去。 上次还觉着煎熬得跟下油锅一样的十多小时,这次居然一眨眼的功夫就到,甚至还觉得没怎么睡饱。 坐完长途还觉得神清气爽,这是头一回。 魏淮洲拉着行李,一手牵着文心往机场外走:“小炮仗,你是不是会偷时间?就像小精灵那样,嗷呜地,就把时间吃掉了。” 文心皮肤白,又长得干干净净,穿白衬衫的样子好看得让人心痒,魏淮洲盯一眼不够,盯一路也不够。 “什么?”没清醒的小炮仗get不到他的点。 魏淮洲把他的手包在手掌里,两只手同样的白皙又骨节分明,纠缠在一起的模样十分养眼。 “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怎么总是过得这么快,总感觉咻——的一下,一天就过完了。” 文心偏头睨他。 魏淮洲更凑近他一下,笑起来比头顶明晃晃的太阳还要耀眼:“你没有听出来我在对你说情话吗?” 脸好像有点儿发烫。 果然太阳不能多晒。 文心扭头:“热死了,牵这么紧干嘛,又不会走丢。” 嘴上说一套,做又是另一套,被微凉的掌心包裹住的手挣扎也没有挣扎一下。 “我不热哦。”魏淮洲说:“我就是你的移动冰源储备库,快,尽情的榨干我。” 文心:“有本事一会儿见了我妈也保持这么骚的姿态不要怂。” 魏淮洲摇头晃脑:“那不行,只能骚给你看,不能便宜别人。” 两人出了机场,程家的司机早就已经在等着他们。 从机场到郊区别墅还有些距离,路上文心没抗住又眯眼睡了过去。 下车前魏淮洲轻轻把人叫醒,趁着司机去后面拿行李时给他送上一个提神醒脑吻。 “乖,别睡了,不然一会儿阿姨看见以为是我把你榨干了怎么办?” 文心安静地揉了会儿眼睛,看着他:“我现在特别想揍你一顿,可以吗?” “不了吧,一会儿有要是,你忍忍,晚上随你爱怎么揍怎么揍,我叫声爽就是狗比。” “……” 更想揍他了! 刚下飞机文心就给文母发了消息。 两人拎着东西进去时,文母和程父早已经坐在客厅等着了,见他们进来,连忙让佣人去帮他们把行李放好。 魏淮洲早有心理准备,大大方方叫了声叔叔阿姨好。 然后拿出准备好的礼物客客气气递到他们面前,连笑容都是长辈最喜欢的八颗牙标准笑。 文母对魏淮洲第一印象好得不得了。 阳光帅气高大挺拔的男孩儿,家庭条件好,成绩好嘴巴甜,还会逗人开心,这么好的孩子谁会不喜欢? 程父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从他和魏淮洲偶尔几句聊天来看,估计跟文母心思差不多。 “听思远说你成绩也很好,这次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 文心眉头一挑,一瞬间以为魏淮洲都要把那张快被看穿的成绩单掏出来拍在茶几上了。 结果并没有。 “还不错,比预期的好,不过还是得感谢心心,我英语短板偏科厉害,都是心心一直在帮我补习。” 三两句话,就把功劳全推给了他。 果然,这人的无赖流氓厚脸皮都是对他才能触发的定向属性, 文母惊讶地看着文心。 毕竟是自己儿子,就算在她面前怎么听话,性格如何也是知道的。 没想到脾气差又没耐心儿子居然会愿意帮别人补习? 文心撇撇嘴,抱着手靠在沙发上:“他英语太差了,别的科满分也拉不回来,怎么上B大?” B大是文心一直想去的学校,二老都知道。 听到这里,程父也不由得用更加认真的目光审视魏淮洲。 文心不是个儿戏的人,一旦认准一件事就会认真对待,绝不会轻易放弃,两个孩子既然已经把大学的事情都考虑好,看来是认真的了。 四个人又坐着说了会儿话,吃过晚饭,天也暗下来。 程父挂念着两个孩子时差还没倒过来,让他们赶紧去休息。 给魏淮洲收拾出来的客房就在文心隔壁,看到佣人把魏淮洲往旁边带的时候他还愣了一下,潜意识觉得魏淮洲应该跟自己一起睡才对。 皱着眉刚想出声喊他,就见对方食指竖在唇边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又指了指楼下。 哦,差点儿忘了,家里人都在,他们不能睡一块儿了。 楼下,文母看着两个孩子各自进了房间,欣慰地叹了口气。 “思远很幸运,淮洲是个好孩子。” 程父放下水杯,笑道:“这么快就下定论了?不怕儿子被坏小子拐走?” 文母嗔他一眼:“我怎么说也是几十岁的人了,看个十几岁的孩子还是没问题的,思远随我,我相信他的眼光。” 程父故作困惑地皱了皱眉头:“听你这话的意思,莫非,你是在夸我?” 眼光好才看上他,可不就是夸他好的意思么? 文母被他逗笑:“都老头子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程父不说话了,乐呵呵看着她笑。 因为呆在喜欢人的面前,才会忍不住幼稚啊。 第100章 坦白 半夜十二点,文心被饿醒了。 想起来好像今天文母有说厨房做了新蛋糕,迷迷糊糊爬起来套了个短袖就下楼往厨房里去。 蛋糕放在一打开冰箱门就能看见的地方,已经切成小小的三角块摆放得整整齐齐,一层奶油一层果酱一层蛋糕,上面还点缀着形状漂亮的巧克力糖果。 一看就很漂亮。 并且很甜。 家里人知道文心爱吃甜食,这都是特意给他准备的。 拿出两块打开客厅的小灯坐在桌边慢吞吞地吃着,楼梯又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抬头望去,文母端着一个空玻璃杯走过来。 看见他在厨房有些意外:“思远,怎么这个点起来了?” 文心又塞了一大口蛋糕进嘴里:“饿醒了。” 文母无奈地叹了一声,去厨房帮他热了一杯牛奶放在手边:“吃饭也不知道吃饱,还要大半夜起来给自己加餐。” 说着,端着自己的水杯顺势在他身旁空位坐下。 文心吃东西的手一顿,没有抬头,很快自顾自继续吃起来,偶尔喝一口牛奶,扯了张纸巾攥在手里。 “妈,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好困,撑不住彻夜长谈,吃完就要去睡了。” 文母笑笑,微微垂下眼睑看着他手底下的蛋糕,温声道:“思远,你和小魏,真的就这么定了?” 文心终于舍得从蛋糕里抬起头,目光露出几许不确定:“妈,我以为,你还挺喜欢他的。” “我确实很喜欢他。”文母很肯定点点头道:“淮洲是个好孩子,很优秀,也有担当,能有他照顾你,我放心。” “……哦。”文心松了口气。 “但是你们毕竟都还小,就算有心,也没有办法完全为自己选择的未来负责,所以思远,我希望在某些方面,你要慎重,不仅仅要考虑是不是喜欢这个人,更要慎重考虑,两个人是不是是适合在一起。” 文母顿了顿,又道:“当然,我并没有反对你们,相反,就想我刚刚说的,我很喜欢小魏,你也很喜欢他,我希望你们可以相互搀扶着一直走下去。” 文心在文母温柔的声线中安静地吃完最后一口蛋糕,纸巾擦过嘴角扔进垃圾桶,抬起头看着文母:“妈,跟你说个事。” 他的语气随意得就想询问她明天吃什么,文母并没有被挑起紧张意识:“什么事?” “我上个学期去了医院,医生说我不能再继续过量使用抑制剂了。”暖黄的灯光映亮他琥珀色的双眼,像一个珍藏品,漂亮,却又易碎。 文母有些呆愣,下意识反问:“过量是什么意识?” “因为从分化开始一直注射抑制剂,导致身体已经对抑制剂产生抗体,再继续使用,不仅没有作用,反而会让发情期更难熬。” 文母对儿子这样严重的情况一无所知,惊得险些打碎水杯。 还好文心眼疾手快接住,赶紧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她:“妈,我说出这些不是要吓你,情况没有那么糟糕,现在我已经没事了。” “怎么好转?” 魏母因为自己身为母亲的失职,自责地红着眼眶:“思远,你抗拒alpha靠近你我是知道的,不能接受暂时标记,就只能靠抑制剂熬过去,现在抑制剂失效,你又该怎么办?” “妈,我既然决定把这件事告诉你,就是因为已经解决了。” 文心握着她变得冰凉的手,想要让她安心些:“我跟魏淮洲的信息素匹配值很高,高到完全可以放心接受他的暂时标记而不用担心会产生任何影响。” 文母睁大眼看着他,急切地追问:“所以小魏是可以用暂时标记帮你安然度过发情期,是吗?” 文心肯定地点点头:“是。” 有惊无险的答复让文母整个人松懈下来,才察觉一会儿功夫,背上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文心无奈:“妈,我说这些不是想要让你担心。” 文母余惊未了,说半点不生气是假的:“我当然知道,要不是小魏,怕是你到现在还死扛着不肯告诉我。” 她猜的没错,要是没有得到解决方法,文心只会一直用抑制剂赖下去。 毕竟让他接受随便一个alpha的临时标记,生理上不能,心理上更不能。 文心只得笑笑,没有否认。 文母长长吐了口气,冷静下来:“思远,我知道你说这些的意思,就是想要反驳我刚刚的话,我也承认,匹配值这件事的确很有说服力。” 文心听出她还有话外音,静静等着母亲继续说下去。 “可是,思远,原本我可以确定你是因为喜欢小魏,才愿意跟他在一起,可是现在不能了。 两个人在一起,不只是依靠信息素的羁绊,你是不是可以清楚,到底是真的希望和小魏在一起,还是只是因为信息素匹配值?” 没想到一番话会让文母产生这个想法,文心失笑:“妈,你想太多了。” “匹配值并不会干扰我做决定,如果不是我同意,魏淮洲也没有办法强行带我去医院,更不可能在我身上留下临时标记,事情如果不是我自愿,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或者,可以换一句话说,不管一开始是不是处于喜欢,在接受他的信息素以前,我就已经接受他这个人了。” 因为喜欢这个人,才会爱上他的所有,包括他信息素的味道,才会允许他的味道停留在自己身上,才会接受他拥抱自己,亲吻自己,甚至是,更加亲密的事情。 文心抿起唇角,好似酒窝也也注满了欢喜:“妈,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以后要怎么样,要跟谁在一起,可是因为对方是他,我已经把未来都想好了。” …… 魏淮洲睡得迷迷糊糊,总觉得有个脑袋在往怀里拱,熟悉的味道让他眼睛都还没有睁开,下意识就把人搂进怀里。 直到低低的笑声传来,睁开眼睛低头一看,一只小炮仗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他的房间,还偷偷钻进他被窝。 魏淮洲拉起被子帮他盖好背后:“小炮仗怎么过来了?” 文心抵着他的下巴蹭了蹭:“这只小炮仗会自动寻路。” 会撒娇的小炮仗最要命。 魏淮洲往他腰上捏了一把:“你除了会勾引我,还会干什么?” 文心默了一瞬,嗤嗤笑起来:“谁他妈勾引你了,哪儿学来的话,肉麻又恶心。” 魏淮洲想了想,好像是看他俩的同人文里面就有这一句,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艺术来源于生活,这句话果然说得一点儿没错。 文心在他怀里动来动去,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好,轻声道:“洲哥,恭喜你,我妈很喜欢你。” 魏淮洲笑:“你妈妈温柔又好说话,可比我妈好对付多了,况且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阿姨喜欢我,难道不是理所应当么?” “嗯。”文心忍笑:“不过我妈担心我不喜欢你,她觉得我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骗你的信息素。” 这个考虑角度倒是新奇。 魏淮洲亲亲他的额角,低笑着问他:“那你是不是真的为了骗我的信息素才跟我在一起?” “不是。” 文心抱着他的脖子,往他下巴上咬了一口,睁大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我想要你,更甚于你的信息素。” 察觉到对方呼吸都变了,搂在腰上的手也有不断收紧的趋势,文心伸手往对方眼睛一盖:“洲哥,忍着点儿,我还有一,年,就成年了。” 说到“一年”,还恶意满满地故意加重了语气。 “…………” 魏淮洲又气有无奈,可是又舍不得责怪他,只能狠狠把这个光点火不负责的小渣男揉了一通,咬牙愤愤道:“我想到了,除了会勾引我,你还能气死我。” 文心躲在他怀里,一边闷声幸灾乐祸地笑。 他都被他气死又气火多少次了,要是不报个仇,都不符合他的人设。 “小炮仗,你学坏了。”小魏委委屈屈。 文心憋着笑像他每一次那样揉揉他的脑袋:“好了,洲洲乖,早点睡,明天带你出去玩。” “……” 算了,近墨者黑,是他自己教坏的,只能认栽。 就这样,两个人在家长的默许下,在高三前这个短暂的暑假将米国首都周边转了个遍,直到七月的最后两天,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到那个远在太平洋另一边的人间地狱。 等回到C市,他们就是高三了的学生了。 文心收拾好东西从楼上下来,正好碰到忙完回家的程嘉越。 看到他手里大包小包的行李,程嘉越沉默了几秒,低声问他:“七月才刚结束,这么早就要走了?” 文心嗯了一声:“八月学校要补课。” 一声招呼,两个人再没有别的话。 很快,魏淮洲也拖着行李下楼了。 文心站在门口,看着司机帮他们把东西一件一件小心放进行李箱,程嘉越也在旁边,应该是打算看着他们走了,才回屋去。 “好了,小少爷,可以出发了。” 文心点点头,让魏淮洲率先上车,拉开车门时又看了一眼程嘉越,面色显得有些犹豫。 车里,魏淮洲抱着双手靠在椅背,见他看过来,了然地冲他挤了挤眼睛,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文心被他逗乐。 “怎么了。”程嘉越看他久久没有上车,问:“是不是忘记带什么了?” “不是。” 文心摇摇头,侧身看他,笑容干净得像个小孩子。 “哥,要不要一起送我们去机场?” “……” 程嘉越只怔愣了半秒,很快扬起嘴角,眉眼间都是藏不住的高兴。 “好,哥送你们去!” 第101章 高三 高三的学习强度超出了所有人原本的想象。 十班有不少艺术特长生,乐器跳舞绘画都有一些,一上高三就进入了集训,基本没有再怎么参加文化课的学习。 教室座位一下空了不少,也让不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跨进了怎样一个阶段的同学有了紧张感。 就连平时不怎么听课的学渣也在这种无形的压力上挣扎着开始试图听课。 教室后面的黑板被擦出一大块,写上了高考倒计时,时间一天一天在减少。 就像是有团火在背后,明知道烧不到你,还是用担心会被燎一下,只能加紧快跑。 早自习提前了十分钟,晚自习上到十点四十,每周六考语文数学英语,周日上午考理综,一周里面也就周日下午可以休息一下。 各科试卷数量比起高二又翻了一倍,好像每天都有刷不完的题,今天险险做得差不多,明天又是各种堆上来,成绩上游的每天都要赶题到半夜,更别说基础差一点的,简直含泪在学习。 陈默往十班跑得越来越勤,每次过来都带着一大摞的复习资料和习题。 路言逮着就嘲笑他:“干脆来十班得了,也别来回跑得麻烦,这么多位置随便挑一个,上课还能拉个小手,多开心。” 陈默一边给周凯分类,好脾气地笑道:“这就算了,老师也不会同意。” 杜斯然戳了路言一下:“你懂什么,陈默班比我们班强,师资也好,不在一个班还能把我们没有的笔记往这儿送,距离产生美,懂不懂?” “哦!有道理啊!” 路言的拍拍不太聪明的小脑瓜,指着陈默:“原来你是我们班的小间谍!可以啊,周凯,高瞻远瞩,牺牲小我成就大我,服气了。” “说什么鬼话呢!” 周凯切了一声,拍他桌子:“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成熟的人不玩儿上课拉小手这套。” 路言才不会承认自己是那个不成熟的人。 “我跟然然也成熟了好吗,大家都是十七八岁的成年人了,才不玩儿这套。” 说到这,又贱兮兮地笑起来,指了指对面角落:“洲哥和文心就不一定了,昨天数学课上老蔡抽文心起来回答问题,洲哥还在桌子底下拽着人舍不得放手,我五点零视力看得清清楚楚。” 课间时间短,陈默把资料给他就跑了,周凯整理好了收进抽屉,听着杜斯然在后面训路言。 “你还嘲笑洲哥,看看人家为了能够跟男朋友进同一所大学对自己多狠,你呢,整天就知道打瞌睡,要是你敢跟我搞异地恋那套,你就死定了!” 路言笑嘻嘻闹他:“放心吧然然,我早就想好了,你不是想去S大吗,我就去你对面的D大,地图我都查过了,就隔了一条大马路,近得一匹,保证你每天都可以看到我!” D大是个二本院校,对路言来说考进去不算太困难。 杜斯然哼哼两声,脸色总算好些了。 路言又道:“洲哥还需要拼吗?本来成绩就逆天了,理综回回满分,我跟洲哥都没有可比性。” “洲哥英语不行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是都被文心拉起来了么,一百四了都。” “笨蛋,那是因为期末考就考了高二下半学期的啊,洲哥基础不牢固,和起来考就不行了。” 听到这里,周凯忍不住也插一句:“我可以作证,洲哥真实拼命在学习,连论坛的不刷了。” 路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得了吧,你以为是你啊论坛老八婆,洲哥本来就不爱刷论坛。” 周凯高深莫测地呵了声,不跟他多争辩,回头继续忙自己的了。 只能说路言傻还是傻。 周凯说得一点儿没错,魏淮洲是真的忙到连论坛都没空刷,也没心思刷。 上一届的高考试卷他才拿了不到一百二的分数,心凉得不行,别说论坛,连网吧也没心情去了,当天的单词背不完就觉得心里发慌,晚上不听个两小时BBC都舍不得睡觉。 文心有意让他别把自己逼得这么紧,可是每到开口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时间还长?后面高考倒计时都写地清清楚楚。 说慢慢来?更不现实,更何况他也有私心,想要魏淮洲陪他一起上B大,不想跟大部分情侣一样,高考结束就各奔东西,到最后只能说再见。 一点儿也不想。 高三每一天,每个人都心事重重,可惜时间可不管这么多,还是照走不误。 寒假三十天的假期被缩减到九天,下学期刚开学,倒是收到一个早就被大家遗忘的消息:市作文大赛获奖名单公布。 第一名,清梦,星河 九中不获奖就算了,一获奖就来了个一炮双响,可算是为九中挣了一回面子,老骆在班会上给两个人发奖品时笑得合不拢嘴。 “你们的作文被递到全中高中生作文比赛上去了,估计高考完结果就可以下来,听说这次比赛还挺正式,要是还能拿到这么好的成绩,奖品可以会考虑高考加分。” 话一出,所有人都忍不住露出羡慕的神色。 在这种时候让两个本来就极优秀的考生拿到高考加分,简直如虎添翼。 魏淮洲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得有点懵,直到下课放学,一群人跑过来七嘴八舌恭喜他们时,才觉得啼笑皆非。 “我们就是拿了个市第一,加分得拿到全国第一吧?哪有那么容易,你们别帮我们俩立fg了。” “别人不容易,你们两个肯定容易,我赌一包辣条,获奖的肯定是你们!” “是呀是呀,洲哥,你和文心可是我们公认的神雕侠侣,双剑合璧,所向无敌!” “什么鬼……” 文心靠在椅背上看他跟他们闹哄哄说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堵着的一口气忽然就松了。 他们为了那几分整天的跟自己较劲,然而就在刚刚老骆说可能加分时,明明应该是很高兴的事情,他却没觉得有多开心。 魏淮洲已经把自己逼得够狠了,他何必再去参一脚,横竖高考也就是一场考试,多考几分少考几分,也没什么大不了。 就算不上B大,还有那么多好大学,既然魏淮洲可以这么拼命地迁就他,他为什么就不能也同样去迁就他。 之前想要进B大,无非是觉得自己可以上,那就上吧。 现在多了一个,想要和他一起。 如果高考之后还能在一起,是不是B大,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这个点都赶着吃晚饭,闹哄哄的教室很快走得七七八八。 魏淮洲正要问他晚上想吃什么,袖子就被轻轻拽了一下,侧过头,文心懒洋洋地靠在椅背看他。 “怎么了宝贝儿,你也想恭喜我一下?” 魏淮洲趁机捏住他的指尖:“那我是不是要对你说句同喜同喜?” “想太多了洲哥。”文心笑起来,干干净净。 “就是想跟你说个事。” “高考,我不是非要去B大,我没见过那个学校长什么样子,在里面也没有熟人,其实别的什么学校也可以,我寻思我们洲哥成绩也不差吧,211,985不是随便挑?” 魏淮洲看着他的双眼,琥珀色的眸子澄澈透亮,带着浅浅的笑意,比窗外的春光还要好看。 失笑一声,帮他把头顶被风吹起的一缕头发压下去:“原来是因为这件事一直不开心啊?” “嗯?”文心面色染上疑惑。 魏淮洲一根手指点住他的眉头:“这里,好久没有松开了。” “……”文心抿着嘴不说话,微微鼓着脸颊,可爱得像只小动物。 小炮仗越来越习惯对他撒娇了,甚至很多时候连自己都没有发现,这是一个很棒的现象,值得鼓励。 魏淮洲手痒地捏捏他的脸,勾起的嘴脸藏着得意:“小炮仗,你是不是太看不起你男朋友了,我一颗心全在你身上,你开心不开心,我一清二楚,你瞒不住我的。” 文心咬着后槽牙,抓住他的手腕拉下来:“知道你还惹我不高兴?你故意的?!” “怎么会。” 魏淮洲夸张地瞪大眼:“我知道你不开心,但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我以为你在担心我成绩上不去,这不是在努力学习逗你开心吗? 结果原来想错了,小炮仗竟然是担心我压力太大,才整天闷闷不乐的呀。” 文心被猜中心事,撇撇嘴习惯性否认:“谁整天闷闷不乐了。” 教室里剩下的最后一个闲杂人等终于出去了,魏淮洲喜滋滋吧某只口是心非的小鸵鸟捞进怀里吧唧亲了一口:“是我,我闷闷不乐,快安慰一下你的男朋友。” “……” 魏淮洲:“别担心我,其实我一点都不觉得累,真的。” 文心:“是吗?那每次翻译题扣分时急得跳脚的是谁?” 魏淮洲:“……求知的欲望使我急躁!” 文心被他的胡说八道逗地弯起眼角,乖乖不说话没再继续拆台。 魏淮洲蹭着他的耳朵,小声道:“宝贝儿,其实我也有私心的,我想让你高兴,那我就舒坦了,你看,其实我就是为了自己舒坦。” “我这么多年都没好好儿学过,现在忽然发奋图强,感觉还挺新鲜。你别觉得我把自己逼太紧,其实好多人比我还刻苦还努力,结果还不如我,你说惨不惨? 嘶——怎么感觉自己这么欠揍?” “总之就是,你别为我考虑太多了,因为我所有的考虑都是为了你,你只需要考虑你自己,那就是为我考虑了,知道吗?” 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艹,我这是在说什么绕口令。” 文心乖乖把脸靠在他肩膀上。 “我听懂了。” 魏淮洲眨眨眼:“真懂了?” “嗯。” 文心声音放得很低,刚好只够他听见。 “洲哥,我想跟你一起进大学。” 很快,他便听见抱着的人用跟他同样的声音,同样附在他耳边: “嗯,我的要比你多一点点。” “我想,跟你一起进B大。” 第102章 毕业照 门外,路言被周凯挡着不让进,忍不住推了他一下:“周老狗,你干嘛呢?有门不进蹲这儿拍照,做纪念啊?还没到高考呢!” “小点声儿,别打扰人家。” 周凯拍好照片,美滋滋欣赏了一下,收起手机,顺便揪住路言的衣领往走廊尽头拖。 “走吧儿子,陪你爹上个厕所。” 路言一遍挣扎一边哇哇大叫:“你才儿子!吃屁吧谁要陪你上厕所,我要回教室睡觉!” “急什么,蹲干净睡觉更舒畅哦。” “你还要蹲大的?!你太恶毒了。居然想臭死我!老子不去!!放开!!” “那你蹲啊,臭回来不就行了。” “……艹!你他妈好恶心!” —— B大C市学区的收分线历年来对本地考生都不太友好,虽然一直有流传一个魔咒,三高之后必有一低,照这么算下来,今年正好是连续三次高分线后第四年,按道理来说今年的收分线应该会友好一些。 但还没有人敢掉以轻心,毕竟关系到一辈子的事情,谁敢赌谁就是傻叉。 魏淮洲自认为不是傻叉,当然不可能去信这个毫无科学依据的玄学。 不过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并且效果见长,在三诊过后就已经可以稳定在一百四以上了。 理科一直是他的强项,原本拖后腿的英语也起来了,三诊放榜时直接冲到了年纪第二名,只被文心压了一头,心满意足。 他这匹黑马冲出来,原本的年纪前几名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外省招生一般都比本地招得少得多,像B大这种全国闻名的学府,一般也就一两个,最多五个顶天。 于是好几个也想进B大的考生听说两个大佬的目标竟然也是B大时,都快要自闭了。 不过,高考就是过独木桥,竞争就是竞争,算凭实力说话,自闭也没用,有那个时间浪费,还不如多做两道题,多背两个单词来得有价值。 毕竟年纪第二名的大佬小魏都不敢松懈,生怕一天不学就没了手感,总要背点儿什么才安心。 “你这算什么,近考情更怯?” “说实话,有点儿。”魏淮洲老老实实承认:“我以前没认真学的时候,考试都是胸有成竹的,这回拼了老命了,结果还紧张了。” 忐忑两个字都写在脸上,跟平时那个吊儿郎当又浑身迷之自信的实在差得远。 文心看不惯自己男朋友这么怂,难得发一回善心安慰他:“洲哥,打起精神啊,大测小测你都没问题,高考肯定也轻轻松松。” 魏淮洲叹了口气,眼睛还是舍不得离开英语单词本。 “每天睡觉之前我也是这么安慰我自己的,可是好像没什么用,该紧张还是紧张,多新鲜啊,上回紧张还是你头一回主动亲我的时候,时光荏苒……” “你好好说话,我可以克制,但是不确定我的拳头可不可以。” “我紧张到睡觉都睡不好。” 他状态不好,文心也替他着急,眉头忍不住又皱起来了:“你怎么才能觉得放松点?要不然这几天我陪你回家住?” 在熟悉舒适的环境里,应该不会像在学校这么压力大吧。 魏淮洲貌似认真地想了想:“我倒是没考虑过这个,不过宝贝儿,这几天我爸妈姐姐姐夫侄儿都在,你真的愿意陪我回家住?” “……” 魏淮洲眼看文心的表情从茫然到震惊,从震惊到纠结,又从纠结到视死如归。 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却把当事人丰富多彩的心路历程完全表达出来,令人叹为观止。 魏淮洲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往他脸上捏了一把:“怎么这么乖,龙潭虎穴也愿意进啊? 放心吧逗你呢,回家还不如呆在学校,我现在的状态就是必须要分秒沉浸在学习的氛围中,不然就觉得发慌。” 文心默然,悄悄松了口气, 刚刚他是真的给自己做了一个复杂的心里建设,差点就要答应了。 魏淮洲头一倒,趴在桌上一边笑一遍用一只手闹他:“要不这样,小炮仗唱首歌给我听吧,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说不定你一唱,我就不紧张了。” 文心白他一眼,看准时机一把攥住他烦人的右手:“唱个屁,你这比玄学还没有科学依据,我看你一点儿都不紧张,就这么去考吧。” “这不是玄学。” 魏淮洲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悄悄在心底接下下一句: 只是听到你的声音,我才能觉得安心。 距离考试还有几天时,老骆腾出一节课,把同学都赶下搂拍毕业照。 “校服都穿好啊,整齐点儿,别嫌拍照不好看,以后啊,大概是想穿也穿不了了。” 这一次,没有人反驳那个笑眯眯站在讲台看着他们的中年男人,乖乖把校服套在身上。 就连平时几个总是喜欢闹的男生,也难得听话地把外套拉链拉好,扒拉几下头发,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能翻出来看一辈子的照片,总要好好照的。 下楼时,正好遇上隔壁班拍完上来。 两个班挨得近,下课总是闹在一起,每个面孔都熟悉得不行,遇上了就忍不住打闹着摸一下对方脑袋,或者扯一下对方外套,还像平时一样。 大家都在笑,可是还是有人忍不住红了眼眶。 都快毕业了啊,到了下半年,同样两个教室里,同一条下课的走廊上,就全都是陌生人了。 拍照集合地点在正门大门口,已经提前放好了拍照专用的台阶,按照高矮次序,女生站在前面,男生站在后面。 魏淮洲拉着文心站在最后一排中间,乖巧地并肩站在一起,面带笑容,在摄像机捕捉不到的地方,两只手十指相扣,紧紧握在一起。 摄像老师高高举起左手,比了个“耶”的手势:“来,同学们,茄子~” 随着摄像机咔嚓一声,一群青春正茂的少年洋溢的笑容被永久记录下来。 “再来一张,可以随意一点,想摆什么动作动留摆什么。” 端正的站姿卸下,大家都开始做出准备已久的搞怪动作,气氛一时活跃又热闹。 魏淮洲凑在文心耳边:“小炮仗,想不想玩儿个特别的?” “来来来都准备好,我要开始拍了!” 文心还没有来得及拒绝他,摄像老师一对上焦,他就觉浑身一轻,魏淮洲竟然直接把他抱了起来。 于是,第二张照片正中间,在一群比着爱心或猪鼻孔的学生里,两个漂亮得出奇的男生独树一帜。 高大一些的那个直接将另一个抱起来坐在自己肩膀上,笑得像个小太阳,被抱起来的那位则是一脸懵逼,连微笑都还没来得及挤出来,就被相机毫不留情记录下来。 看着新鲜出炉的照片,已经拍了一整天的摄像老师一点儿也不觉得腻烦,还能由衷感慨一声:“青春啊,真是人一辈子,最美好的东西了。” 老骆也站了起来,满眼笑意地打量着这群孩子。 “谁说不是呢。” 回到教室,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大喊了句:“十班!永远不散!” 一句话,轻而易举把憋了一路忍着没哭的女生惹得泪崩。 离别的情绪总是最容易传染,不过眨眼的功夫,刚刚还高高兴兴的一群学生就哭得眼泪止也止不住。 “靠,女生真是的,毕业这么开心的事儿,哭什么啊。” 一个男生刚说完,就被身边另一个男人撞了一下:“同桌,先把你眼眶里的水给我憋回去了,再说风凉话行吗?” “去你!老子眼睛进砖头了不行啊?” 老骆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群肿着眼睛的小朋友,抽抽搭搭地望过来,忍不住笑了。 “平时巴不得高考快点摆脱我们这群折磨祖国小花的魔鬼,怎么到了今天,反而哭得这么惨?” 一个女生还同桌搂着安慰呢,闻言,带着哭腔发出一声嘶吼:“老师,我舍不得!” 就像是刚进幼儿园一群的小朋友,哭了一个,个个都得被传染。 想笑话她破音了,还没张口,眼泪就不受控制地自己滚了出来,一哭,就顾不上说话了。 看他们一个个金豆子掉得停不住,老骆叹了口气:“孩子们,成长就必须要分别,你们一辈子还长着呢,以后会遇到更多的事情,体验更多的相聚和分别,要是每一次都哭鼻子,就永远也长不大了。” “可是分别太难受了,说不散,就真的不会散吗?” “是啊,高考之后,我们是不是就再也聚不齐,再也见不到了?” “你们指的散是什么?”老骆笑着问他们:“不能每天见面,一起上课,一起放学,一起聊天玩耍就是散么?我不觉得。” “人会散,记忆和感情不会。 等你们长大了,有了自己是事业家庭,在回想起来,仍然会记得在这个教室里度过了充实的三年,记得曾在和你在这里一起上课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 你在今天觉得煎熬,觉得痛苦的事情,再以后回忆起来都会被时间过滤掉,只剩下美好。” “同学们无论今后你们走过多远,遇见多少人和事,只要回忆里有这么一方天地,存放着我们所有人,十班就永远都在,永远不散。” …… 角落里,魏淮洲手轻轻按在红着眼睛趴在桌上的小炮仗头上:“宝贝,不哭了好不好。” 文心抓住他的手垫在脑袋下:“我没哭。” 魏淮洲蹭蹭他的脸颊,正想顺着他的说接下去,文心就把脸整个埋进他的掌心,细细的嗓音带着沙哑: “我很开心,我和很喜欢的人一起毕业了。” 第103章 告别 按照惯例,考试前会有三天假。 就在放假的前一天下午,路言把提前请了一天假回家的杜斯然送到校门口,回来时正好遇上抱着一大摞资料准备去自习室的魏淮洲。 “洲哥,好不容易今天不用上晚自习,怎么都不放松一下,还学习呢!” 魏淮洲拍拍书面:“最后一个晚上了,总得有始有终吧。” 路言不懂这种大佬的情怀,想想回宿舍也没意思,干脆跟过去一起进自习室:“文心呢,没有陪你一起?” “他困了,说想回宿舍睡一觉,醒了再过来。” 路言默默竖起大拇指:“牛逼啊,这个点睡着了居然还能醒过来,我就不行,眼睛一闭就是明早见。” 魏淮洲笑:“那是因为你跟我们不是同类,跟着我干嘛你又不学习,回你的猪圈去。” “不学习我可以去凑热闹啊,在自习室看新闻联播都觉得有意思。” “随你。”魏淮洲又问:“看见周二狗么?” 路言指了指教学楼楼顶:“看见了,一放学就带着陈默钻天台上去了,估计想搞一回浪漫,跟学校好好sad goodbye吧,不是很懂。” “知识人的牌面,憨批都不懂。” “啥啊?那请问您的牌面呢?” “我们是低调的浪漫,不足与外人道也。” “切!” 进了高三自习室,里面的人一点儿也没有比平时少,不过很多人并没有在看书学习,而是肆无忌惮的玩游戏,追剧,看闲书,自拍,或者睡觉。 明明都带着耳机安安静静的,但是总莫名给人一种,临别前的热闹的感觉。 路言跟着魏淮洲坐进角落,压低了声音嘿嘿一笑:“看来大家都跟我一个想法嘛。” 用最平常的方式跟即将过去的三年说再见,也是一种情怀。 到了晚上九点过快十点,路言从故事书里抬头,轻轻戳了下魏淮洲:“洲哥,自习室十一点锁门,十点多咱们就得走了,文心真的还要过来么?” 魏淮洲摇摇头:“没给我发消息,估计是还没醒。” 路言美滋滋:“我就说吧,这个点睡觉就不可能再醒过来,明早见!” 到了十点四十,铃声一响,自习室里的人开始慢吞吞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就像只是很平常的晚自习下课,没有高考,也没有分别。 最后一个关灯关门的学生走在到门口,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这个地方,承载和记录了大家高三一整年的努力,而今天过去,大概就再也不会来了。 啪。 灯光暗下,随着上锁的声音,青春里跟大家一起拼搏的记忆,也被永远锁在了里面。 再见了,高三。 …… 这个点的操场上还有很多人,又刚从自习室出来的,也有一直待在操场吹风看星星的。 总之是最后一天了,学校也很理解,门禁时间被延长到十二点半,留足了时间给他们与学校好好告别。 魏淮洲抱着书慢悠悠穿过一对又一对情侣,路言在他耳边叽叽喳喳,遗憾杜斯然这个时间被爸妈接回家,不能跟他一起感受学校难得的善举。 魏淮洲手肘撑在他肩膀上,歪着头正想说什么,忽然一声噪音划过整个校园,就像是,麦克风试音时的声音。 大概是广播站又出什么故障了吧。 大家没有多在意。 然而很快,又有一两声清晰的吉他的声音传出,大摇大摆地在整个校园回荡。 就在大家都好奇地盯着操场舞台上的喇叭时,麦克风背后的人已经试音结束。 紧接着,一阵舒缓的吉他声,伴随着少年清澈的歌声,流进这个夜晚,所有未眠的高三学子耳中。 ——该不该搁下重重的壳 ——寻找到底哪里有蓝天 ——随着轻轻的风轻轻地飘 ——历经的伤都不感觉疼…… 歌声传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集中在空落落的舞台,那个每天早上都会响起预备音乐,把所有人毫不留情吵醒的喇叭上。 是哪个学生又偷了广播室的话筒搞事情吧。 在宿舍里的人都默契地来到阳台,连初中部的学生也忍不住扒着护栏好奇地往外看。 原本准备回宿舍洗洗睡觉的人都不由得停下脚步,索性也跟许多人一样或坐或躺地留在了操场。 青春里怎么能少的了歌声? 大家都忍不住躲在夜色里笑起来,没有人责怪这个打破了夜晚宁静的少年, 等听完这首歌,再离开也不迟。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等待阳光静静看着它的脸 ——小小的天有大大的梦想 ——重重的壳裹着轻轻地仰望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在最高点乘着叶片往前飞 ——小小的天流过的泪和汗 ——总有一天我有属于我的天…… 吉他的配乐在这个时候一点也不显得单点,衬着少年干净和缓的嗓音,和带着夏天味道的夜风,仿佛把所有人拉回了过去 魏淮洲静静看着舞台。灯光太暗,照不亮他眼中星光流转的神采。 路言腿一盘坐在他旁边,挠挠脖子,歪着头听得仔细:“这个哥们牛逼啊,唱的真不错,就是声音好像有点儿耳熟……” 魏淮洲轻轻嗯了一声,眼睛一眨不眨,听得比谁都要专注,仔细。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在最高点乘着叶片往前飞 ——任风吹干流过的泪和汗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等待阳光静静看着它的脸…… 旁边围坐成一圈的女生趴在膝盖上泣不成声。 旁边有男生躺在草地上用手臂盖着眼睛,哽咽大骂一声艹:“老子今天拍毕业照的时候好不容易才忍住了……” 动静终于还是引来了校领导。 校长并着几个主任组长站在跑到上,看着这群即将展翅高飞的学生挤满操场。 “应该是广播室的麦克风没错了,估计是被哪个学生故意拿走,要不要直接去把电源掐断……” 校长抬了抬手臂,一手放在圆滚滚的肚子上,笑意不减:“不用了,都是一群孩子,别等他们以后长大了回忆起来,说我们小气,连一首歌的时间都舍不得给他们。” “最后一晚了,就让他们,好好跟这个学校道个别吧。” ——小小的天有大大的梦想 ——我有属于我的天 ——任风吹干流过的泪和汗 ——总有一天我有属于我的天…… 最后一个音符从指尖落下,文心坐在阳台,听见身后响起开门身,回头望去。 挺拔的人影静静站在那里,走廊的灯光从他背后打下来,将他的整张脸都藏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文心将吉他放在一边站起来,看着门口的人反手关上门,朝他一步步走近。 “小炮仗哪里来的吉他?” 声音带着温柔的笑意。 “隔壁宿舍跟人借的。” “哦——那麦克风呢?” “……广播室偷的。” 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他面前,文心可以闻到他信息素的味道丝丝缕缕钻出来。 “歌呢?” 文心搞完这出已经耗光了他十几年来积攒的所有勇气,原本就不自在,现在更被他问不完的问题逼得恼火:“唱都唱完了,你他妈查……” “我的宝贝。” 魏淮洲猝然伸手把人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埋头在他颈窝间深深吸了一口属于他的味道,满足地喟叹。 犬牙压在他脆弱的腺体上,力道不至于刺破皮肤,却能清楚地让人感受到来自alpha压迫和占有。 怀里的人太招人疼,抱住了就舍不得撒手,恨不得将他揉进身体里,永远也不分开,走到哪里都带着他。 真的栽得彻底了。 文心不知如何安放的双手僵了一瞬,缓缓回抱住这个大男孩。 扫在脖颈间的热气和轻吻不会让他感到威胁,反而是满满的安全感。 他喜欢来自他的每一个拥抱,每一个亲吻,喜欢被他独一无二的信息素细细密密地包裹,喜欢他在感动时紧紧缠着他不放,喜欢他每次哄他时讨好的语气和笑脸…… 反正,只要是关于他的,他都喜欢得快要爆炸。 “你要的歌我给你了,说话就要算话,不准在考场上瞎紧张,听见了没?” “听见了。” 魏淮洲亲亲他滚烫的耳朵,收紧手臂把人搂得更紧了些,闷闷的声音带着撒娇一样的委屈。 “可是我家宝贝给我唱的歌,也被所有人都听见了。” “……然后呢?” “你是我一个人的,歌也是唱给我一个人的。” 文心被他孩子气的话逗笑了,头一歪,紧紧靠着他:“洲哥怎么是这么小气的人?” 魏淮洲理直气壮:“别的可以不小气,跟你有关的都不行,歌也是,很不想让所有人听见。” “可是我想。” 文心没有顺着他的话。 他难得坚定地,一字一顿:“洲哥,我对你的喜欢,想让所有人都听见。”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却很有分量,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重重砸在他的心上。 许多年以后,每次回想起这一刻,魏淮洲只记得有无数绚烂的烟花在他脑海里炸开,噼里啪啦,美得震撼夺目,耀眼到了极致,让他无法再思考任何东西。 只知道怀里的这个人,就是点燃引线的罪魁祸首,还用羽毛一样划过耳边的一句话: “洲哥,高考加油。” 第104章 番外 高考 高考结束后的几天都是烈日炎炎,太阳晒得人脑仁疼。 没人愿意在这个天出去,街上走一圈基本看不到什么人,不是呆在商场吹空调,就是躲在家里啃西瓜。 直到放榜高考放榜前一天晚上,才淋漓尽致地下了一场大雨,第二天清早空气清爽得不可思议。 今年的文科省状元依旧在五中,总分682,和历年文科状元比起来,是个中规中矩的分数。 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理科状元。 今年的理科状元意料之外地没有出在任何一个国重点,在几十所中学里,九中脱颖而出,不仅出了理科状元,还一出出两个, 分数齐齐整整的748,所有科目加起来只扣了两分,这么漂亮的分数不管往上数多少届都是几位出彩的。 红榜一下来,所有都迫不及待想看看两位理科状元到底是什么样子。 采访的记者早早就拿到其中一位的联系方式,准备赶去做采访。 一群人带着机器来到魏家别墅大门前时,都被眼前的大房子惊了一下,主持惊叹一阵,玩笑地说:“看来这位状元除了在知识储备上十分丰富,在别的方面也很富足呢。” 按响门铃,笑容得体的管家打开门,礼貌地请他们进去。 “各位就是C市电视台的记者吧,请进,少爷已经在客厅等你们了。” 跨进客厅,所有人都不由得第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正在玩手机的少年。 介于少年和成年人之间漂亮面容,一双深邃的眼睛几位出彩,只是穿着简单的T恤白衬衫,已经把一身矜贵的气质提现的淋漓尽致,听见身心偏头看过来时的笑容让早就身经百战的记者都没控制住心里一跳。 太犯规了,这哪是理科状元应该有的样子? “请坐,别客气。”少年笑着站起来冲他们招招手,关上手机扔在一边。 摄像机摆放好,管家端来茶水点心放在一边就退出客厅,不打扰他们的采访。 最初的惊艳过去,年轻的女主持人没忘记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很快进入正题。 “今天看到了自己分数,是不是很开心,觉得这么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终于有了等价的回报。” 魏淮洲老老实实道:“确实很开心,不过也没有很多年,高二到高三也就两年而已。” “……” 女记者上来就得了他一个开门红,默了一瞬,一时分不清他是在说实话还是故意砸场子。 不过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没有冷场太长,重新扬起笑脸继续问道:“大家都知道,今天红榜一出,两名理科状元都在九中,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双状元的情况,你今天在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什么心情呢?” 魏淮洲想了想,很谦虚地说:“也算意料之中吧,毕竟我同桌很优秀这事儿我最清楚,没考试之前我就觉得状元肯定是他的没跑了。” “你同桌?”女记者对他这个回答很惊讶:“你的意思是,你和另一位理科状元是同桌?” “是啊。”魏淮洲点点头,非常清晰地跟他阐述了一遍自己跟另一位小状元的关系:“我跟他一个学校,一个班,一个宿舍,一个桌。” 女记者是没想到这层,不仅是他,就连几个摄像都忍不住面面相觑。 所以真的是物以类聚,聪明的人都只和聪明的人一起玩儿? “这倒是有意思了! 看来你们学习的过程中,互相帮助的成效非常显著啊,你们的关系岂不是很要好?高考结束就这么各奔东西,会不会觉得舍不得?” 魏淮洲听到这个问题,表情显得有些诧异。 女记者惯会察言观色,见他的表情还以为这个问题不适合,正想着怎么不着痕迹把话题转移到下一个问题,对方嘴角一咧笑起来。 “小姐姐,你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技术含量啊。” “首先,我们不算是互帮互助,说是我被单方面扶贫比较合适,毕竟我同桌真的特别优秀,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助。” 这人真是高考结束就肆无忌惮,“我同桌”说得跟“我媳妇”似的,得意得尾巴都快翘上天,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个多好的同桌。 提起就是眉飞色舞,两眼都在发光,一直拍他的摄像师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就等着这个问题在。 “其次,我们的关系不是很好,是超级无敌好,就是那种我要是有一百块,九十九都给他买糖吃,剩下一块给他抛硬币玩儿那种超级好!” “最后,高考结束我们也不会分开,让我这两年拼了命学习的动力,就是为了可以跟他一起上B大,现在愿望成真,我很高兴。” 他表现得太过雀跃,这种青春洋溢的笑总是最容易打动人。 女记者认真听完他几乎舔狗一样的牢骚竟然也不觉得不耐烦,反而有种被感染的开心。 这个该死的看脸的世界。 “青春真是美好啊。” 女记者由衷感叹:“这种纯粹的感情正是学习路上最弥足珍贵的,你们可以一直这样互相激励,互相照应,把这段珍贵的友谊保持下去,真的非常让大家羡慕了,也希望你们的故事可以激励学弟学妹,让他们也成长得和你们同样优秀!” 纯粹的感情? 珍重的友谊?? 魏淮洲眉头一挑,他跟小炮仗之间有这东西? 可以很确定地回答,没有。 他们之间,只有甜甜的爱情。 女记者翻开小卡片准备进入下一个问题环节,魏淮洲抬起头,正好看到对面楼上一个白色的身影晃过。 狡黠的笑意闪过双眼:“小姐姐,问个事,你们采访了我,回头还要去采访我同桌吗?” 女记者毫不犹豫点头:“当然是要的。” “哦。”魏淮洲乐呵呵点点头:“那正好,也不用你们再辛苦跑一趟了。” “嗯?”对方没理解到他话里的意思。 “稍等一下。” 魏淮洲笑眯眯站起来回到楼上,等到再下来时,女记者就见他手里还牵了一个同龄的男孩儿。 比他身量更纤细一些,白净挺拔,容貌出众,和魏淮洲的深邃阳光的线条不同,精致得像个陶瓷娃娃,琥珀色的眼睛漂亮到让人觉得看一眼就舍不得挪开。 大概是刚睡,两眼茫然地看着他们,眉头无意识轻轻皱着,身上还穿着明显不太合身的白色T恤。 两个完全不同类型的大男孩儿站在一起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两张同样出彩的脸同频出现,画面堪称赏心悦目。 这个视觉冲击太大,一向以口才伶俐著称的女记者也拉了壳,半天才想起问他:“这位是……你的弟弟吗?” 魏淮洲一手放在文心头顶,帮他把翘起的一撮呆毛顺下去,笑道:“我们长得不像吧?这是我同桌,你们不是也要采访他么,就顺便一起采访吧。” “……” “……” 前者是被他骚得哑然的女记者,后者是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小同桌。 “什么采访?你无证驾驶终于被逮到了?” “我真的有证。”魏淮洲很无奈:“不信下次我带你去见见我的教练?” “我才没那么无聊。”文心打了个哈欠:“所以是为什么采访你?” “因为今天高考放榜,我是理科状元。” 这不算是既定的问题环节,按理来说拍了后期也会剪掉,可是两个人互动太可爱,摄像还是没忍住拍了下来。 或许可以剪成花絮,应该也很有意思。 “看来你的同桌还不在状态啊。”女记者终于找到机会挑起话头:“是还没有收到消息吗?” “他才刚醒,你们动作太快了,我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女记者从善如流道:“不是我们动作快,是大众的好奇心驱使我们尽快赶过来,并列状元实在太少见了,大家都对你们两位很好奇呢。” “……并列状元?” 文心抓住关键词,忍不住自己又小声念叨了一遍,懵逼地看着魏淮洲:“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是的啊。”魏淮洲指指他,又指指自己:“咱们俩,双剑合璧,所向无敌,状元郎,配一脸,B大稳了。” “靠!” 文心没忍住低声骂了一句,咬牙默默憋了一会儿没别憋住,直愣愣扑进他怀里,哑然道:“总算没掉链子,老子昨晚失眠了大半夜,都想好开学跟你一起去S大了。” 难怪今天起得这么晚。 小炮仗对他表达心情的方式越来越直白,魏淮洲心满意足地拍拍他的背:“为什么是S大?” 文心把脸藏在他怀里,闷声道:“听说里面的湖到了冬天会结冰,夏天还能看见白天鹅。” “这样呀。” …… 女记者再一次被晾在了一边,整个人都佛了。 魏淮洲想起什么,歪着脑袋问她:“刚刚都忘了问你们,这个应该不是直播吧?” 女记者木然摇摇头,心说都到这个时候了,您才想起来啊。 “那就好。”魏淮洲放心了:“那这段回头剪掉吧,播出去好像不太好。” “……” …… 意料之中的,两个人的采访视频播出之后又是一阵“轩然大波”。 电视上播出之后,电视台还将本市三个状元的采访视频做成了一个合集,跟他们俩比起来,文科状元就是中规中矩的学霸长相,要是单独拎出来还算不错,放在视频里一对比,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于是,隔天两个人就光荣上榜微博热搜:理科双状元神仙颜值。 一帮网友彻底被视频里两个人俘获。 B市电视台,评论从来没有超过五百的官方微博账号,凭借这条微博热度直线攀升,第二天评论就破万,一顺溜下来全是状元夫人打卡。 [脑袋聪明就算了,居然还长得这么好看,我是个大型辣鸡实锤了/柠檬/柠檬] [呜呜果然好看的人都是和好看的人一起玩儿的!] [这不是状元组合,这是男朋友组合!我单方面宣布我恋爱了!谁也别想滋醒我!!!] [在座的都是情敌,拔刀吧,状元夫人只有我一个。] [同高考,看看身边的男朋友,我现在觉得有点糟心/猪头] [一想到这两个男人这辈子都跟我不会有什么交集,我就暴躁到想揍人!] [楼上姐妹,+1,不过咱们可以加油上B大,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早就大学毕业的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大学里男生都比高中的丑,这两个极品千年一遇,B大的抓紧了!] 不过消息闹得这么大,怎么可能炸不出九中的霸霸粉们,很快,大型失恋现场开始了。 [说相当状元夫人的,劝你们可以歇歇了,这两位就是一对儿,早就好上了。] [作为一名九中学生,热烈欢迎大家来我们论坛逛逛,惊喜在等着你们哦~] [霸霸CP不拆不逆,崽崽是洲哥的!状元夫人可以,文科状元等着你们。] [靠!刚从论坛回来,神仙爱情使我哭泣,为什么我就这么倒霉,高中只有个睡觉流口水的胖子同桌!] [……只有我觉得采访里两个人不停在塞狗粮吗?三句话不离对方,对视一眼基情满满,配一脸啊!] [还是那句话,好看的都有主了/大哭/大哭] [同论坛回来打卡!卧槽卧槽卧槽!!!!!我宣布今天的阿伟又是反复去世的一天!!甜死我了呜呜呜!] [这是今年高考之后,收到的最大的惊喜!!!我也准备进B大!!我要跟两个神仙哥哥做校友了艹!!]…… 类似以上言论多不胜数,两个人还没开学,就先小小火了一把,让所有B大新生还没开学就已经摩拳擦掌,等着看两个状元亮相。 两个当事人倒是没把这些当回事。 吃散伙饭时,女生玩笑着问他们:“洲哥,采访一下,这还没开学就闹得满城风雨,是不是觉得长得太好看也是一种烦恼啊?” “算了吧,烦恼不可能,他现在都快乐开花了。” 魏淮洲还没开口,周凯就抢先接了他的话:“采访的时候就是故意的吧,哪家两个状元是一起采访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一对,毕业就同居?” 当着所有同学,文心真的很想反驳一下,张了张嘴又不知道从那条开始反驳,好像他说的都挺对? “靠!你他妈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吧?” 魏淮洲无辜挨了一拳头,还体贴地帮他揉揉手:“我都憋了快两年了,好不容易等到毕业可以光明正大,还不许我昭告天下?” 高考就跟解除了他封印似的,整个人化身一块牛皮糖,人前人后都爱粘着文心,无时无刻不想亲亲他,抱抱他,恨不得自己就是个人形挂件,可以被他带上身上二十四小时不离身。 霸霸粉们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嗑真人,简直幸福得快要晕厥。 “其实洲哥,不用你昭告天下,论坛上早传开了。” “我知道啊。”魏淮洲说:“你们那些同人图同人文我都看过了,写得不错,继续加油,我还指望着进大学后当睡前读物呢。” “哎哎,别骚了,收敛一下吧。” 有男生难得懂事地指了指弥勒佛一样坐在一边笑眯眯看着他们的老骆:“你们这么放肆地告诉老师,高中那么紧张的学习期间你们却忙着在老师眼皮子底下谈恋爱,让老师情何以堪?” 说话的女生下意识往老骆那边看了眼。 老骆笑意不减:“毕业了大家开心就好,还管我这个老头儿做什么?再说了,真以为学校老师不逛论坛?你们那点事,大家早就知道了,记得坐我对门那个老师吗?每天刷论坛看你们那帖子都能乐呵半天,有时候我们忙得没时间看,还得全靠他口述讲给我们听。” “……” “……” “……” 众人被老骆一番话雷得哑口无言。 “……我去,咱们学校老师居然这么潮,早恋都不抓?” 老骆敲了敲桌子,道:“抓,怎么不抓,早恋多影响学习?不过也得视情况而定,要是所有早恋的都能跟他们一样考这么好,当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棒打鸳鸯损阴德。” “我去,洲哥,文心,你俩真是我偶像,谈恋爱居然还能得到全校老师的支持!这事儿我能吹一年!” “你吹什么?又不是你!” “诶,我有这么牛逼的同学,我骄傲啊!” 一群人热热闹闹讨论着,全场有一个当事人人一脸懵逼。 酒过三巡,大家都喝得有些上头,胡天海地地开始吹牛逼,高谈阔论大学以后想要过怎么样的生活。 文心被敬了几轮酒,虽然大部分被魏淮洲挡下,但几杯下肚,还是有点头昏眼花的征兆了。 趁着众人喝得上头没人再注意这边,不忘戳戳身边人,两眼朦胧小声问他:“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论坛?什么帖子?瞒着我什么了?” “怎么敢瞒着你?” 魏淮洲看着他像个小猫一样晕乎乎地黏在身边,忍不住偷偷在桌子底下牵住他的手,轻轻挠了下他的掌心。 “一个咱们俩美好爱情的见证,等我们回家了,慢慢给你看。” 当晚回到家,文心路都快走不稳了,坐在地毯上还不忘拉着魏淮洲给他解释什么论坛。 魏淮洲觉得新鲜,原来喝醉的小炮仗更像一个小孩子,粘人又爱闹。 其实喝醉酒的人头脑都不清醒,文心抱着手机认认真真在论坛翻看了半天,其实脑子还是一片空白,上面每个字他都认识,可是组合起来愣是看不懂了。 魏淮洲就在一边陪着他,怕他坐不稳摔了,干脆把人圈进怀里,文心一边翻,他就在一边看。 在他们高调毕业以后,论坛上一群人就跟过年一样,魏淮洲甚至还看见当初被前桌拍到他偷亲文心的照片也被放了上来。 真是毕业壮胆。 小酒鬼还在坚持不懈往下翻,魏淮洲被他执着的小模样逗地不行,想了想,拿过自己的手机打开相机,将两个人都收进屏幕。 “宝贝儿?” 听到他在叫自己,文心下意识仰头去看他,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魏淮洲顺势低头在他漂亮的眼睛上亲了一口:“既然大家都这么开心,咱们也来凑个热闹。” 当晚十二点整,夜猫子们刷到了这样一个帖子。 发帖人:我老婆超可爱 标题:多谢祝福,万事如意。 正文:没有内容,只有简简单单一张镇楼照。 照片里,两个少年随意坐在地毯上。 其中一个面色微红,明显是喝醉了不清醒,正抬起头用小鹿一般雾蒙蒙的双眼看着上面的人,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个。 另一个坐在他身后,用一种极为宝贝的姿势把他圈外怀里,目光看着镜头,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就这样,在高考过后,谢师宴当天,两位霸霸认真地官宣了。 第105章 番外 室友 关于选专业,两个人没有多纠结,魏家家大业大,加上魏淮洲本身对这方面也挺感兴趣,没怎么犹豫就选了管理。 文心对管理不感兴趣,考虑到魏淮洲对英语的深恶痛绝,干脆选了个英语,辅修法语,两个人总要会一个,不然以后出国玩都不方便。 程父早在高考结束就给两个孩子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房子。 小情侣总是喜欢黏糊,就算嘴上不说,作为过来人的程度一清二楚,跟同学一起住在宿舍总是不方便,不如一起搬出去,还省心许多。 不过两个人还是决定先在宿舍里住上半个学期,跟室友同学都熟悉一下搞好关系,再一起搬出去也不迟。 开学报道那天,两个人一出现几乎就是焦点,这么高颜值的组合可不多见,所有人对美的欣赏都是平等的,就是没看过之前高考报导的人也忍不住侧目。 文心没魏淮洲那个厚脸皮,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拖着行李走得飞快。 两个人先是一起找到外国语学院的报名点,拿了宿舍钥匙,魏淮洲坚持一路把文心送到楼下。 “别跟着我了,那么大个行李拖来拖去不累啊,找你的组织去。” 魏淮洲像条小尾巴一样亦步亦趋:“学校太大了,我怕我的小可爱迷路,万一被别人捡走了不还我怎么办?” “你当我智障?这么多路标又不是摆设。” 见魏淮洲还是听不进去,文心没办法,拦住还想把他送进宿舍人:“行了,被捡走我自己会知道回来的,忙你自己的去,晚上再找你。” “嗯……那行吧,宝贝晚上见。” 打发走魏淮洲,文心拖着箱子上楼找到宿舍,开门进去时,里面两个室友都已经到了,正凑在一个桌子前填表格,听见动静,双双抬起头跟他打招呼。 “室友,开学好啊!” 真热情。 文心举了举爪子:“开学好。” 三个人很快交换了姓名,两个人的名字都很好记,一个叫陈梁,一个叫吴杉,都是北方的,长得高高大大,人不错,性格也很开朗。 “还有一个何西樊,刚刚去超市买卫生纸去了,你是最后一个,等他一会儿回来,咱们宿舍都到齐了。” 文心点点头,放下行李开始收拾东西。 其中一个盯了文心半天,总觉得他很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儿看过,干脆放弃,玩笑道:“今天刚来的时候,我都以为宿舍之花肯定是我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哎!” “……” 文心对宿舍之花这个称呼表现出全身心的抗拒:“不用客气了哥们儿,我觉得这个称呼还是比较适合你。” 回头见自己那桌上也放着一张表格:“这是什么,都要填?” “咱们学校的资料调查表,随便填填就行了,没什么要紧的。” 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一个男生拖着两大包卫生纸风风火火冲进来:“兄弟们!我刚刚回来的路上碰到好帅一男的!绝了!!太帅了!惨绝人寰帅!!” 文心被他吓了一跳,站起来跟他打了个照面。 还没有说话,对方就像发现了新大陆,话风急转,指着他瞪大眼睛:“我靠!!兄弟,原来你不戴眼镜这么帅!!” 文心被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好像从来没戴过眼镜吧?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半天,陈梁才慢一拍站出来。 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兄弟,要是没猜错,你说的那个人,应该是我。” 吴杉:“……噗!” …… 何西樊的个子在整个宿舍算是最精致的了,只有一米七,长着一张娃娃脸,白白净净,笑起来眼睛都快看不见,性格有点咋呼,总得来说还是很可爱。 身为全宿舍最矮的人,何西樊一点儿也不自卑,反正还特别开心:“以后咱们一起出去,别人岂不是一眼就看见我了?这就叫排面!而且作为宿舍里唯一一个O,还能享受优待照顾,我很荣幸。” Omega体能各方面都不如alpha,确实很多方面需要注意着,再说大家都是室友,相互照顾也理所应当,陈梁吴杉两个人都是现代好青年,自认为帮助弱小义不容辞,当然不会反驳。 不过文心不一样。 为了避免再出现高中时被全校当成alpha的误会,文心很干脆坦白了自己Omega的身份。 看着他们惊讶的表情,文心莫名:“我是个Omega真的有这么奇怪?” “也没有。”陈梁笑了笑:“看脸也看得出来,不过有何西樊对比着,我们第一反应都以为你是alpha呢。” 一直乐观的何西樊心态有点崩了:“文心!你打击了我长久以来从来没有被现实磨灭过的自信!为什么身为一个Omega你可以又高又帅!日了狗!我刚刚甚至都已经想好怎么在未来同居的四年里勾引你了!” “……” “……” “……” 现在alpha不稀缺吧,Omega都已经这么饥渴了? 吴杉脑回路跟他构造不一样,第一反应很受伤:“明明帮你拎行李的是我,你怎么就不想想怎么勾引我?” “这种事情看眼缘,你第一眼勾不起我的冲动。” 吴杉忧桑地埋下头继续填资料了。 何西樊自闭地抱着一大包卫生纸爬上床,想了想,决定跟文心约法三章。 “呐!既然都是同类,我也就不肖想你了,所以从现在开始,我的目标就是那个超市偶遇的大帅哥,回头我就去调查一下他那个学院的,先说好,大家都是兄弟,我看上的人,你可不能跟我抢!回头搞定了我就请大家吃饭!” 陈梁笑:“我说你也想太多了吧,人名字都不知道,就已经想好搞定之后吃饭的事情了?” “那当然,深谋远虑总没错!” 文心那么多朋友里,还真没见过何西樊这种调调的,一时啼笑皆非:“放心吧,没人跟你抢,我有男朋友了,他也在B大。” “嗯?!”何西樊迅速探出脑袋:“你动作这么快,开学第一天就人生巅峰了?” “……想什么呢!我们是高中同学!早就在一起了!” 其实像文心这种模样的,一看就知道肯定有人早就先下手为强了,怎么可能还留得到大学被一群饥渴的alpha祸害? 作为母胎solo单身狗,三个人对他口中的男朋友好奇地不行。 下午忙着收拾没出门,就一直旁敲侧击问八卦。 “文心,你都这么好看了,你男朋友是不是贼帅?!” “还行吧,也就那样。”反正他天天看,都习惯了。 “那你男朋友是不是特聪明?就是靠天赋和内涵吸引你注意的那种!” “并没有,他蠢得要死。”表个白都听不懂暗示。 “那你男朋友是不是对你特别好?!用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令人沉迷的体贴打动了你?” “我没被他气死就谢天谢地了。”整天就知道逗他拿他寻开心。 一顺溜的负面回答让三个人很是费解。 “听你这么说,你这男朋友,也就一般啊,你看上他什么了?” 不好看,不体贴,又不会逗人开心,文心这么一小可爱,砸他手里也太可惜了。 文心认真想了想,一改刚才的不耐烦,低头笑了笑,露出脸颊上浅浅的酒窝,又乖又甜,随口道: “不知道,大概因为他家里有钱吧。” 不得不承认,这个回答还真是让人无法反驳。 陈梁和吴杉看着他干净乖巧的酒窝,默默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只有alpha才能看懂的小嫉妒。 都说鄙视拜金,可是当你真的遇上这种美人时,听见这种话第一反应真的不是责怪人家贪财肤浅,而是一种油然而生不甘心。 为什么他们不是有!钱!人! 在宿舍呆到下午,天气不但阴下来,还很过分地飘飘荡荡下起了毛毛雨,不大,最多沾湿个肩膀,到就是那种走起路会糊你一脸,让人很难受。 何西樊还在疯狂视奸学校论坛,皇天不负苦心人,还真给他找到了线索。 “有迎新的学姐说经管有个新生颜值爆表!帅到让人合不拢腿!我有理由怀疑说的就是我的超市小男神!” “得了吧,还超市小男神,没图说个ball啊。” 吴杉捂着肚子站起来:“饿死了,咱们出去吃饭吧!听说侧门有家烤鱼巨好吃,咱们去试试?” “行啊,我也饿了。” 陈梁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西樊,文心,一起啊。” 何西樊当然没意见,文心正好回了条消息,抬头道:“我跟你们一起下去吧,我男朋友在楼下等我,我跟他一起去吃。” “好啊!” 三个人求之不得,正好他们还文心男朋友好奇到不行。 下雨天没人在路上瞎晃悠,这就让撑着一把蓝色雨伞闲闲站在宿舍楼下的人变得极其显眼。 伞遮住了脸,只能看见他高挑挺拔的身材。 “那个就是你男朋友?”何西樊摸摸下巴:“看起来还不错啊。” 话音刚落,就见对面的小蓝伞抬了些。一张脸露出来时,何西樊当场呆在原地,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魏淮洲提步走过来,文心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介绍一下。 “这是我男朋友,魏淮洲,管理学院的。”转头又对魏淮洲道:“他们都是我室友。” 魏淮洲特别阳光地笑着跟他们问了声好,然后小心地把文心带进伞下。 两道同样修长的身影走进雨幕,看起来那样和谐。魏淮洲揽着文心瘦削得肩膀,伞全歪在他那一边,两个人靠得极近,魏淮洲微微侧过脸跟他说着什么,笑容里满满当当的宠溺温柔。 直到两个人走远了,吴杉才率先回过神来,恍然大悟。 “……卧槽!我就说文心怎么那么眼熟,他们站一块我才想起来,他跟他男朋友之前上过新闻啊!那个理科双状元!” 什么不好看,不聪明,不体贴……合着人家就是客气一下说着玩儿的,他们居然信以为真的。 陈梁心情复杂地抿了抿嘴。 小情侣的嫌弃果然都是满满的狗粮。猝不及防被塞了满满两口还吐不出来的两位北方大老爷们如是想。 而小可怜何西樊,情绪再一次崩溃了。 抖着手,指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想起刚刚伞下那张满足Omega所有幻想的完美脸庞,神色堪称天崩地裂。 “我的超市小男神……” “次奥……这才开学第一天,不对,还没开学,我就失恋了两回……” “玩儿我呢!!!!!” 第106章 番外 标记(1) 到他的抑制剂。幸好就在陈梁都准备下楼去找宿管时,文心奇迹般地醒过来了。 “谢天谢地你醒了!赶快赶快,你的抑制剂在哪,我帮你拿!” “不,我不能用抑制剂……” 文心撑着床想坐起来,动作做到一半又因为没力气摔了回去。 “那怎么办啊?要不让陈梁给你做个暂时标记,先稳住再说?” “不……” 文心听到暂时标记,下意识缩了缩,一只手艰难地摸出手机:“帮我,打电话,给我男朋友……” “让他来……” 文心没力气了,电话还是何西樊拉着他的手解了指纹锁,找到魏淮洲的名字拨出去。 只响了两声,就被对面接起来。 “怎么了宝贝,做噩梦了?” 魏淮洲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低沉,一点儿也没有沉睡中被吵醒的火气,模模糊糊的,温柔得不可思议。 何西樊忍不住狠狠咽了口口水,差点儿忘记自己打这个电话是想干嘛,被陈梁推了一把才迅速回过神来。 “那个,同学,文心发情了,情况不太妙,他又不肯打抑制剂,让你……” 陌生的声音让魏淮洲怔了一瞬,然而紧接着发情两个字又将他的意识迅速拉回来。 他的小炮仗在宿舍发情了! “我知道了!麻烦帮我照顾他一下,我现在马上过来!” 挂掉电话不超过十分钟的时间,魏淮洲就匆匆赶到了他们宿舍,速度简直让另外两个目击者叹为观止。 一进宿舍魏淮洲就闻到了白山茶以外属于alpha浓重的当归味,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来:“alpha的信息素?!” 跟白天打招呼时那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简直是判若两人。 何西樊被吓到了,不自觉后退两步,指了指旁边还睡得跟个死猪一样的吴杉:“这位大爷喝多了没憋住,我们叫不醒他。” 床上文心听见了魏淮洲的声音,拉开被子探出头,委委屈屈地朝他伸手:“洲哥,我好难受。” 魏淮洲没心情再去管他们,连忙握住他的手安抚地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将他细细密密地包裹起来,压住他汹涌的发情热。 “没事小炮仗,不怕,我在这儿呢。” 红酒味渐渐弥漫开,跟某个醉鬼健康又大补的当归味完全不是一个级别,让同为alpha的陈梁瞬间产生了一种完全被压制的威胁感。 就算明知道对方没有这个意思,还是处于本能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离这个危险源远一些。 等到文心感觉好了些,勉强从床上下来,立刻被魏淮洲揽进怀里紧紧抱着,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背脊,小声安慰他:“我们现在就回家去,没事了宝贝。” “心心情况有些特殊,不能用抑制剂。今晚给你们添麻烦了,谢谢你们的照顾,我就先带他走了。” 说完,直接把人打横抱起快步离开。 …… 魏淮洲一路把文心抱出校门,打了个滴滴直奔江边的新家。 文心闻不够他的味道,也不管是不是有外人在,搂着他的脖子半点舍不得撒手,在他腺体周围又亲又蹭,时不时还从喉咙里发出撒娇一般委屈的呜咽声。 魏淮洲一边心疼自家男朋友这么辛苦,一边都快被搞疯了,十几公里的路问了不下二十遍还有多久到。 司机是个beta,闻不到两个人之间缱绻缠绵的信息素香味。 但毕竟是个过来人了,从文心的状况也大体看得出来点儿东西,十分贴心地加快速度:“同学别着急,我理解你,要不了几分钟了,你在坚持一会儿。” 魏淮洲默了一瞬,试图强行解释:“大哥,不舒服的是我男朋友,我坚持什么?” 司机了然一笑:“懂的懂的!” “……” 魏淮洲面无表情地紧紧把某人缠人精抱在怀里:“那麻烦大哥再快点儿,我真的是坚持不住了。” “好嘞!” 几分钟后,车稳稳停在小区门口。 扔下一句多谢,魏淮洲急吼吼抱着人往里冲,看得司机一阵乐呵。 愣头青啊,果然就是急躁。 魏父特意帮他们把房子买在二十楼,说是外面望出去就是江景,看风景视野最好。 可是魏父大概打死也没想到,他儿子有一天会被电梯里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差点儿逼疯。 文心像一条八爪鱼,黏住了就死活不松开,腺体亲完了就继续往上,或是亲亲他的下巴,或是蹭蹭他的脸颊,一边点火还要一边在他耳朵边可怜兮兮地撒娇叫苦。 “洲哥,我好难受……” 魏淮洲此时的心情跟他差不了多少。 “宝贝,我也很难受,巨难受,无敌难受,别蹭了宝宝,留我一条狗命吧。” 文心现在不大清醒,一听这话,皱皱鼻子愤愤揪住他的衣领,努力瞪着迷瞪瞪的眼睛试图凶他:“你他妈……敢嫌弃老子,想打架吗?” 缩在别人怀里还用这么秋波横生的眼神去瞪人,某人真的是很没有危机意识,且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 魏淮洲盯着他红红的眼角,居然很认真地点头:“不瞒你说,想到快要爆炸!” “……你要造反?” “行?” “不行……我才是老大!” 文心对他居然升起了这种谋朝篡位大逆不道的心思非常生气,准备回去再好好教训他一下。 谁知一进门,双脚才落地,就被某人猝不及防摁住肩膀抵在墙上,接着就是莽莽撞撞上来的吻,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尖利的犬牙靠近腺体,魏淮洲轻轻吻了吻,正要咬下去时,身前的人忽然躲了一下。 “怎么了?”魏淮洲一手放在他脑后隔开冰冷的墙面,让他枕着自己手心。 “好,不造反,你是老大,是小皇帝,是小祖宗,行了吧?” 文心头抵上他的肩膀:“那郑重通知你一声,你的小祖宗已经成年了。” “……嗯,我知道。” 文心咬了一下舌尖,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还有,别那么紧张。 “所以,要不要试试,用成年人的方法,解决发情期…………” 不能更委婉的直白,跟邀请没差了。 理解到他话里的暗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魏淮洲眼神霎时暗得吓人,环住他肩膀的手猛地收紧。 再开口,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小炮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老子是发情,又不是发羊癫疯,没傻!” 放在腰间的手大力得像是要把他的腰折断。 “宝贝儿,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刚刚还知道收敛的信息素在一瞬间如潮水一般轰然爆发,瞬间充斥在房里的每一个角落。 文心由浅性发情渐渐被带进完全发情,身体里面就像有一团火在热烈地烧着,火苗几乎蹿到喉咙,让他止不住地想要张口将滚烫的热气呼出去。 就像是终于被被觊觎他已久的猎人捉住关进笼子,逃不开躲不掉,直到力气被抽得干净,只能任由他摆布。 “宝贝,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要不然一会儿,我不保证你还能有力气开口说话。” 文心抖着身子靠近他,告诉他自己有没有反悔:“你轻点儿……我好像有点怕疼……” 第107章 番外 标记(2) 第二天是周五,魏淮洲直接给两个人都请了假,连着周末一共闲了三天,两个人都闹了三天。 准确点来说,是魏淮洲缠着人闹了三天,文心是被闹的那个,这人简直贪得无厌,甚至有好几次文心都觉得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就要没命了。 最烦的是这个人还总是在某些方面头脑灵活,想一出是一出。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偷偷瞒着他将那个拇指大的铃铛做成了脚链,趁着文心被他弄得头脑不清醒时给他系在了脚腕上,每撞一下就会叮铃铃的响,简直能把人逼疯。 反正从这一天开始,文心再也不能直视这只铃铛了。 第一天晚上撑不住就想让魏淮洲停下,可是魏淮洲真的说话算话,愣是狠下心把他欺负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张口,求饶的声音就会变成另一种。 到最后,文心没抗住直接哭了出来。 哼哼唧唧的像只刚断奶的小猫咪,漂亮的琥珀色眸子积满泪水,淌过晕红的脸颊,咬着下唇也止不住抽噎。 结果就是得到了短暂的喘息的时间,然后被丧心病狂的某人欺负的更狠了。 永久标记是文心主动要求的。 他的原话是让魏淮洲给他个痛快,第一次完全标记可以直接结束发情期,文心实在禁不起他的折腾了。 魏淮洲紧紧拥着他,沙哑的声音像一只小勾子,直直穿过耳膜钻进心脏里面,勾得他一阵颤抖。 “小炮仗,你真的想好了?标记之后,这辈子我也不会给你洗掉的机会了。” “老子……都已经给你放权到这个地步了……你说想好了没!” 文心使劲抓着他的肩膀,一句话要攒半天,被强迫着帮他“量了一晚上腰围”的双腿抖得不成样子。 “快点……别废话!” 魏淮洲笑了,仔仔细细吻干净:“听说会有点难受,忍一忍。” 跟永久标记比起来,之前的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 魏淮洲给他擦干泪的举动就是多此一举,才刚开始,文心的眼泪就不要钱似的淌满整张脸,张着嘴细细密密地吸气,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文心当然知道这样难受,生理课也不是白上的,但是纸上谈兵哪有实践感受来得直观。 这根本不是难不难受的问题,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放在砧板上的鱼,明知道危险临近,除了接受,没有任何办法躲开。 这种被完全侵占领域,剥夺感知的体验太无力了。 他没有办法掌控自己的身体,所有的感觉都由对方带给他,除了接受,他还会本能地区迎合他身上让他无法抗拒的信息素。 文心仰起脖子,不受控制地想去推他,魏淮洲趁机将五指挤进他的指缝,掌心相触,感受他微不可查的抵抗。 文心快要被逼疯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个细碎的瓷娃娃,难得直白地对他示弱:“洲哥,我害怕,好难受啊……” “别怕宝贝,乖,是我,你男朋友,不是别人。” 文心想把自己蜷缩起来:“不行,我害怕……能不能,能不能暂停一下……” 魏淮洲握着他的腰,呼吸急促,犬牙靠近他的腺体:“这个时候让我停下,你不如提个菜刀直接砍了我算了。” 腺体被刺破,源源不断的信息素带着肆无忌惮的霸道输送进去,跟每一次暂时标记不一样,对方的信息素直接融入血液,刻进骨髓。 从这一刻开始,他的身上除了跟了他十几年的白山茶味,还会永远地留下另一个alpha的味道。 文心说话算话,早早答应他的新年愿望终于在今天为他实现了。 结束时,文心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被捞起来,浑身被汗湿,瘫软得动也不想动一下,眼睛半睁不睁,聚不起焦来,又困又累,下一秒就能睡过去。 魏淮洲心满意足地亲亲他的掌心:“抱你去洗澡好不好?” “我好困……” “那你睡,我帮你洗就好。” 浴缸放满热水,魏淮洲把人放进去。 一开始确实心疼小朋友累了一晚上,想赶快帮他洗了让他好好睡一觉,可是一看见他身上满满当当都是他的印记,罪恶的手又忍不住了。 文心只知道魏淮洲有很漂亮的腰窝,却不知道他自己的也是不遑多让。 过去的几十个小时里,魏淮洲就是被它们勾引了一次又一次,指腹压在上面,按着他的腰翻来覆去的弄。 文心没办法在他蠢蠢欲动的魔爪下安稳睡觉,忍无可忍地揪住他的手:“魏淮洲,你他妈真的够了,能不能有点人性?!” 魏淮洲说:“宝贝,我有没有人性,我以为你已经体验得够透彻了。” “那老子那么多次让你轻点慢点,你听过一次?” 魏淮洲很无辜:“那种时候让我慢点,跟要我的老命有什么区别?” 反正怎么说他都有一大堆理由。 甩开他的手,闷闷道:“反正你现在不准再来了,我明天还要上课。” “不请假吗?” “不请!”带着赌气的味道。 “好,不请。”魏淮洲安安分分帮他洗澡:“那一会儿我帮个上个药,免得明天你连教室都都不到就腿软。” “你别说话,一说我就更想揍你了。” “那我申请再说最后一句。”魏淮洲说:“明天下午下课,我去你宿舍帮你搬东西。” “?搬什么东西?” 魏淮洲声音带着诱哄:“我们明天就搬出来好不好,你不是想要养小宠物吗?周末我就陪你去逛宠物店。” 文心睫毛颤了颤,抿着嘴不说话。 “宝贝?” 抬眼警告地看他一眼:“那你得保证,以后不准再这么过分。” 魏淮洲心花怒放把人抱起来,文心勾住他的脖子,别扭地撇着嘴:“我要金吉拉。” “好,金毛都没问题,你负责陪他们玩,我负责当铲屎官。” —— 第二天清早,文心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挣扎着爬起来。 魏淮洲在一边看得发笑,帮他穿好衣服抱进卫生间,连刷牙都没让他动手,完美的一条龙服务。 “我今天上午只有两节课,上完就去陪你,好不好?” 文心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问他:“我们专业老师已经把你拉进黑名单了,不许我们俩同框出现,你不怕被赶出去?” “特殊时期,这两天你离不开我,除非你们老师是个注孤生,不然他一定可以理解我们。” “我们老师好像是个beta。” “……那我就死皮赖脸不走,反正我要跟你待在一起才安心。” 文心黑眼圈太显眼了,出门前捞了个白色棒球帽带上,任由他牵着自己:“你这么说,我都怀疑你才是Omega了。” “谁规定只能Omega粘着alpha?我就喜欢粘着你,魏氏祖传牛皮糖,黏上就是一辈子,你别想甩掉我。” “行了,好好看路!”文心压了压帽檐,遮住泛红的脸颊:“来的时候走后门,我就坐在门边。” 到了学校,文心一进教室,路过几个凑在一堆正在聊天的女生,几个人鼻翼轻扇,闻到空气里若有若无的红酒味,倏地瞪眼,刷地齐齐看着他。 alpha的味道! 文心被她们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皱起眉头习惯性换上凶巴巴的表情:“看什么?!” 大学的女生可都是经历了各种磨难,无论哪方面的阅历跟高中时期比起来都是质的飞跃,才不怕这种色厉内荏的光打雷不下雨的威胁。 不但不怕,甚至觉得无比可爱。 小奶狗生起气来,也是奶凶奶凶的呢。 几个女生默契地对视一眼,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起来。 “看你好看呀,下次闹完出门,记得喷喷气味阻隔剂哦。” 这群女生怎么跟高中的不一样?! 文心腾地快要自燃了,咬牙扔下一句:“再乱说揍你们!”,飞快回到角落的位置坐下。 都怪魏淮洲,他自己闻不到忘记很正常,难道他还闻不到? 这个逼绝对是故意的! 宿舍里三个人已经到了,何西樊正缩在位置上大口大口吃早饭,一看他到了,正想问问昨晚没事吧,抬头就被他脖子上一个完完整整的牙印雷得差点没一口鸡蛋喷出来。 文心身上全是若有若无的alpha味道,别人可能不认得,他和陈梁可不会忘。 “我靠!这么猛?你们这几天干什么去了?!味道这么重。” “别问我,问就是什么都没有,吃你的东西!” 吴杉早就被告知自己闯了什么祸,趁着老师没来,转过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歉:“呜呜对不起!这个人一喝高就忍不住,让你和西樊受苦了!我发誓以后一定喝酒不回舍,回舍不喝酒,努力给大家营造良好的休息睡眠环境!” 陈梁道:“我可以作证,这货是真的知道错了,第二天清醒过来就在忏悔,一直打电话想给们道歉来着,可是你一直关机,我们都打不通。” 打不通才是正常的。 文心心想,魏淮洲就是怕被他们这样的不速之客打搅,早就把两个人的手机都关机了。 整整三天,他硬是没有摸到手机一下。 “没事。”文心说:“你又不是故意的,我也没出什么事。” “不不不,文心你这么大度我会自责的!”吴杉一脸正气:“我已经想好了,这个学期我要帮你和西樊带一个学期的早饭,谁也别拦我!” “啧,这个好!”何西樊挺开心:“那就辛苦你了哥们!” 文心摇摇头:“你给他买吧,我就不用了。” 吴杉啊了一声,眼角耷拉下来:“文心,你是不是还生气……” “真没。”文心说:“今天下午我跟我男朋友就搬出去了,家里在学校附近给我们买了房子,本来我们也打算在学校住一阵都搬出去。” “嘶——”三个人面面相觑:“同居?” 文心点头:“要这么说也没错。” “学校附近的房价那么可怕,我刚把这个定为我的梦想,你们居然就赢在起跑线了!” 吴杉嫉妒到两眼发直:“这就是传说中的富人家的孩子吗?” 文心居然认真地对他说:“我早说过了,我跟我男朋友在一起,就是图他有钱来着。” “……” “……” “……” 卧槽,我他妈差点又信了你的邪! 魏淮洲猫着腰进来的时候,文心已经扛不住困意地睡过去了。 这节课是选修课,代课老师是个头发半白的老教授,不认得魏淮洲,不知道他俩的“光荣事迹”,也就没赶他出去。 察觉到身边有动静,文心迷迷糊糊抬眼看了一下,见是他,放心地往他那边靠了一些,又继续睡了。 魏淮洲摸摸他的脑袋,小声问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两个人无意识亲密的举动再一次吸引力大家的目光。 大家的注意力一直在往后瞥,老教授也发现了,好奇地扶着眼睛望了望,也准备凑合热闹,让大家回回神。 “既然大家都不回答,那这样,后面那位众望所归戴白帽的小同学,你起来回答一下吧!” 文心还在睡觉,答得上来就见鬼了。 一群人等着看好戏,想看老教授发现人家趴桌上正睡得香时是什么表情,睡觉的小同学身边的人先一步有了动作。 魏淮洲轻轻把文心的帽子脱下来,反手就戴到自己脑袋上,施施然站起来:“老师,这道题我不会。” “……” 整个教室都被他的骚操作震得安静了不止一分钟。 然后,一股子的柠檬味迅速扩散。 “艹,太宠了,学校欠我一个男朋友!” “够骚,我喜欢!” “呜呜我他妈嫉妒到面目全非!” 而趴在桌上本应该睡得正熟的小同学微微睁开眼,看着这个厚着脸皮自欺欺人的二货,嘴角浅浅勾起。 今天开始,以后的时间都要跟这个人住在一起了。 衣柜里两个人的衣服会混在一起。 晚上没课了,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剧。 还会有一只可爱的金吉拉,可能还要有一只小金毛…… 怎么办,他已经开始期待了。 第108章 番外 婚礼(1) 大四那年,魏淮洲也说话算话,让文心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在所有人艳羡的目光下离开校园。 经过两家人几番商量,最终两个人的婚礼地点定在C市,不管是大学同学还是高中同学都方便。 婚礼当天,文母和魏母一大早就手挽手做头发去了,程父和魏父没事干,在宴会厅里转了一圈迎接了几个老熟人就躲起来下棋打发时间,只留下魏淮洲和程嘉越在正门接待客人。 路言周凯几个来得不算早,难得穿着规规矩矩的正装,胸口还很有仪式感地戴着漂亮的白色胸花。 “我靠,洲哥,今天这身行头太帅了吧!” 魏淮洲和文心今天的正装是文母让一个有名的服装设计师好友在婚礼前三个月就开始设计量身制作了。 一黑一白两套,魏淮洲穿的是黑色,低调贵气,不会太古板也不至于太轻浮,配上他今天特意打理过的头发和一张天生占足优势的脸,简直就是一眼让人注意的闪亮存在。 “还行吧。”魏淮洲笑眯眯道:“比我老婆还差点儿。” 杜斯然啧啧两声:“这么多年过去了,洲哥这个三句话不离老大的习惯还是一点儿没改。” “就没打算改。”魏淮洲还挺自豪:“我就爱提我老婆,又不犯法,你们还管着?” “咦~洲哥,你这么称呼老大,老大没揍你?” “为什么要揍我?”魏淮洲脸皮厚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我又没当着他的面叫,不知道就是没有,没有就是不会揍。” “……强还是我洲哥强。”路言对他竖起大拇指:“甘拜下风。” 周凯注意到旁边还有人,好奇撞了下他的肩膀:“介绍一下洲哥,这位大帅比是谁?” “哦对,差点儿忘了。” 魏淮洲指了指后面温和看着他们的程嘉越:“这是我大哥。”又扭头对程嘉越道:“哥,他们都是我和心心的好哥们,高中同学。” 四个人特别乖地齐声问了句“大哥好”,叫完了路言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洲哥,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你有个这么帅的大哥啊?” 魏淮洲说:“小炮仗的大哥就是我大哥,你有意见?” “哦——”路言恍然大悟。 “哎对了,文心呢?”陈默四下看了一圈:“怎么都没看到他人?” “小炮仗在休息室休息,站这儿迎客太累了,我就没让他来。” 陈默说:“那他一个人多无聊,反正婚礼还没有开始,我们去陪他吧?” 魏淮洲正想说那你们陪他吧,肩膀上就被程嘉越轻轻拍了下:“小魏,你和他们一起上楼去陪着思远吧,这里我来就行,反正宾客都到得差不多了,你也顺便去准备一下。” 想想确实也是这个理,魏淮洲便也没有拒绝:“那哥,这儿就辛苦你了。” 几个小孩离开没多久,景行后脚就到了,远远笑眯眯跟程嘉越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进去坐下,才走到门口就被老板无情拖住。 “婚礼没开始进去也是干坐,就在这儿站会儿吧。” 景行迅速收敛起笑容:“程先生,今天我也是一个客人。” 程嘉越:“然后呢?” 景行:“然后你居然妄想让我帮你迎客?” 程嘉越:“嗯?” 景行默默从旁边拿过一个白色胸花戴放进胸前西装袋:“希望下个月我可以在我的奖金里面看到我今天的劳动成果。” …… 休息室,魏淮洲带着他们推门进去时,文心还窝在沙发上打游戏。 白色高定西装外套被整整齐齐挂在一边架子上,他身上还穿着白色衬衫,上方开了一个扣子,平时总是被额发遮住的额头难得露了出来,让本来就长着一副乖巧小朋友模样的小炮仗更显得比实际年龄小了好几岁,说是高中生都没问题。 在他话里还黏黏糊糊睡着一只金吉拉,听见开门声时,一人一猫下意识抬头去看他们,连表情都差不多。 魏淮洲淡定地抹了把脸,将被他俩萌出的一脸不存在的血擦个干净。 路言认真盯了他一会儿,然后猝然发出一声驴叫:“不公平!!为什么你越长越小,我就越长越老!然然天天嫌弃我像个小老头!” 金吉拉怕生,被路言吼得直接跳出了文心怀抱,脚下生风地蹿到窗沿上趴好,小尾巴一摇一摇,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 文心拍拍猫毛,无言盯着他下巴上的小络腮胡,不是很想发表意见。 杜斯然气鼓鼓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告状也没用!能不能反省一下我为什么嫌弃你?你把这胡子看得都快比我还宝贝了,让你刮不刮,非要说自己是带刺的玫瑰,我怀疑你那刺都长脑袋里面了!” 路言:“然然,你难道不觉得我这样特解有男人味儿?” 杜斯然:“有个屁的男人味,扎得老子脸疼!” 周凯揽着陈默肩膀,乐得看他们小两口打情骂俏,忍不住感叹一声:“我怎么觉得以前在教室吵吵闹闹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怎么就已经过去四年了呢。” 陈默笑着握住他的手:“可是大家都还是一点没有变,不是吗?” 魏淮洲才没心思管他们,老早就殷勤地凑到小朋友身边:“累不累,饿了没?要不要吃点东西?” 文心摇摇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不累,不饿,不吃,走开。” 魏淮洲自动屏蔽最后两个字,伸手贤惠地帮他把纽扣扣好。 “怎么只有闪闪在,星星呢?” 闪闪就是窗台上那只胆小鬼,星星则是一只大金毛。 “出去遛弯儿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游戏画面里,文心的角色又一次被躲在草丛的大尾巴英雄秒掉,全局比分十三比三十七,眼看就要被推上高地爆掉水晶。 “这帮阴比!就知道躲着下黑手!!” 文心快要气死了,愤愤将手机塞给魏淮洲:“给我把妲己打爆!把她的狗耳朵给我按在泉水里摩擦!” “okk!”魏淮洲无条件接手这个烂摊子:“看洲哥怎么帮你报仇。” 休息室里吃的喝的一应俱全,路言早上拖拖沓沓收拾太久,都没来得及吃早饭,特别自觉地就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周凯中途接了个电话,就说临时有事需要出去处理一下,很快离开了,留陈默和杜斯然在那里欣赏旁边摆放的几数捧花,时不时还伸手逗一逗闪闪。 “老大,这花儿还新鲜着呢,真好看,该不会是你一会儿婚礼上要拿的吧?” 文心极度嫌弃:“老子才不会拿那玩意儿,娘兮兮的,一点都不帅气。” 虽然的确是文母准备了让他婚礼上拿的,但是他绝对不会接受,顶多就在胸口上放一朵。 让他像个姑娘一样背对着一群饥渴少年充满少女情怀地往后抛花球,不如杀了他算了。 “那丢捧花的环节怎么办?”杜斯然说:“我还准备接下你这一棒,过两天就去跟路言领个证呢!” “啊?”文心不知道他还有这想法,皱了皱眉,寻思道:“那要不你现在就带一捧走?或者全部带走也行,看你喜欢。” “都没上过婚礼现场,这样就没有仪式感了,不是新人扔的捧花没意义,接收不到你们的福气。” “怎么事这么多?是个花不就行了。” 文心嘀嘀咕咕站起来快步走过去,挑了一捧最粉嫩的捧花很随意地往他怀里一丢:“现在经过我的手了,这样总行了吧?” 杜斯然:“……老大,按照剧情发展,我该感动一下吗?” 一边已经跟闪闪打好关系,甚至可以上手撸一把的陈默看看一脸无语的杜斯然,又看看文心,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魏淮洲抽空往他们那儿扫了一眼,笑道:“小炮仗昨晚可是对着这群花发过誓的,它们跟我一样都是见证者,特别有意义,拿走绝对不亏。” 陈默好奇道:“对着捧花发什么誓?” “发誓他今天在婚礼上绝对不会哭鼻子。” 杜斯然奇道:“老大怎么会无聊到发这种誓?这中间有什么讲究吗?” 魏淮洲说:“哦,也没什么讲究,就是我说他总是爱哭,小炮仗不服气,非要跟我打个赌,证明他不是个小哭包。” “老大多酷,本来就不爱哭啊,洲哥你又逗我们老大。” 魏淮洲觉得这个关于这个话题谁都不如他有发言权:“这你就不知道了,小炮仗哭起来可好看了,每次都会抽抽搭搭让我轻——唔!” “你他妈能不能闭嘴好好玩儿你的游戏,多说一句能让你多一分快乐吗?!” “唔……” “你敢点头试试!” 好的,他还是继续玩游戏吧。 杜斯然一脸懵逼,天真的大眼睛地透露出纯洁的茫然:“老大,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选你的捧花!” “哦。” 陈默含着笑站在一边,看着晕红了脸颊的文心,目光中闪过意味深长。 这个誓可能不得行。 希望文心没跟老奸巨猾的洲哥签什么丧权辱国的赌约吧。 第109章 番外 婚礼(2) 两家人都是商业圈中翘楚,这种大事要是广而告之,来拉关系凑热闹的人还不得踏破门槛,所以一开始就商量好了,只邀请亲朋好友,商业伙伴一个都没通知,等婚礼结束了再说也不迟。 时间快到了,按步骤得要魏淮洲先下去在现场等着,直到程家人把文心交到他手里,宣誓交换对戒。 魏母和文母进来时,路言杜斯然和陈默自己规规矩矩下去坐好等着观礼了,文心穿好外套蹲在地上给闪闪喂猫粮,星星就乖乖坐在一边看着他们俩,时不时还要去拱一下文心,黏糊糊地撒娇。 魏母挽着文母一进来,就夸张哇了声:“让我看看这是谁的儿子这么帅?哦,原来是我自己的!” 文母掩嘴失笑。 文心无奈地站起来:“妈,我现在有点紧张,你们别拿我开玩笑了。” “谁开玩笑了,帅就是帅,不信你问你妈妈。” 文母很给面子地接道:“嗯,我儿子今天是真的很帅。” 魏母得意地耸耸肩,走过去把闪闪抱起来,又摸了一把星星:“两只小可爱怎么还在这里,一会儿可是要上台的,得快点去准备着了。” 话音刚落,就有人敲门进来提醒他们婚礼快要开始了,请新郎下去准备着,顺便抱走了闪闪星星。 “快走吧,你程叔叔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两位母亲率先走出休息室,文心到了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几番犹豫,最终认命地折了回去。 大厅里,所有人都已经就位,魏淮洲穿着笔挺的西装,挺拔地站在那里,就算没有聚光灯,整个礼厅的光芒也好像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耀眼十足。 高中同学来了一大半,除了有几个忙得实在脱不开身,哭哭唧唧在群里大骂无良老板不批假,该来的全都来了。 当初坐在他们前桌的两个女生这次也跟幸运地坐在离台上最近的地方,婚礼还没开始,就已经忍不住眼眶发红。 激动的。 “有生之年,我真的圆满了。” 台上,魏淮洲也很激动,且紧张。 明明刚刚两个人才在休息室见过,才分开了一小会儿,他又想他了。 一想到等一会他家小炮仗就会在对面那道门出现,由程叔叔一路将他送过来,然后郑重地把小炮仗交到他手中,他就止不住地期待。 看似冷静又稳重,实际上手心都在冒汗了。 司仪是魏父的一个多年好友,经验丰富,一看魏淮洲强装淡定的样子就觉得有趣:“小魏,紧不紧张?” 魏淮洲老老实实点头:“非常紧张,叔叔,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心跳慢下来?我怕一会儿给我家小炮仗戴戒指都手抖。” “有个立竿见影的。”司机笑眯眯:“手抖是病,剁了就行。” 魏淮洲面无表情搓搓手心的汗:“非法司仪,举报了。” 幸好,这种美好的烦恼并没有持续多久。 在大门缓缓打开,看着文心一手拿着洁白的捧花,一手挽着程叔叔的手一步步向他走过来时,魏淮洲就已经把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到了脑后,满心满眼都只有那个人。 我真的娶了个小天使。 他想着,一边又止不住地眼眶发酸。 使劲眨了眨眼睛,企图把这阵碍事的酸涩憋回去。 小炮仗都说了不会哭鼻子,他当然也不能让人笑话了。 台下,路言看着灯光下一步步朝着魏淮洲走过去的文心,啧啧两声,忍不住感叹:“明明咱洲哥已经够帅了,为什么我还是有种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的感觉?” 周凯撑着他的肩膀,轻声笑道:“牛粪有什么不好,有它在,鲜花才能稳稳当当开一辈子啊。” 杜斯然看着文心手里那簇捧花,差点感动成一只哈巴狗:“老大真好,嘴上说不要,行动还这么诚实,我的捧花有着落了。” 陈默碰了碰周凯:“阿凯,你东西准备好了吧?” “那当然。”周凯说:“我办事绝对靠谱,乖乖等着吧。” 程父将文心送到魏淮洲面前,郑重地将文心的手交到他手心:“淮洲,我今天把我们家宝贝托付给你照顾了,你可千万不能欺负他,对他不好,不然我和嘉越一定会第一时间冲过去揍你,毫不留情的那种。” “放心吧程叔叔。”魏淮洲紧紧握住文心的手,将平时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样子收地干干净净,神色难得的严肃认真。 “我一定会对心心好一辈子,要是让他不开心了,不用你们动手,我亲自把自己揍成一滩泥!” 文心原本还觉得紧张,察觉到攥着自己的那双手微微在发抖之后,奇迹般地一点都不紧张了。 两个人背对着台下观众,莹白的灯光从头顶打下,将两个新人笼罩在其中,一黑一白两个身影,连背影都般配得令人眼红。 仗着后面的人看不见,文心见缝插针嘲笑他:“洲哥,你怎么这么紧张?心里承受力这么差可不行啊。” “特别紧张。”魏淮洲小声说:“我怕我养不好你,到时候挨揍都不敢还手。” “那要是养得好,挨揍就敢还手了?” “怎么会!养得好就不用挨揍了呀。” “两位新人,请不要在这种时候打情骂俏。” 司仪带着麦克风,轻轻提醒一声,整个礼厅都听见了,众人忍不住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两个人撇开眼睛,红着耳朵不敢再说话了。 宣誓结束,到了交换戒指的时间。 文母和魏母一个抱着闪闪,一个带着星星,笑眯眯将他们放到台上。 一只猫一只狗,背上各背着一个小小的盒子,一落地就迫不及待朝着两个主人噔噔蹬跑过去,萌得观众一阵心肝颤。 两个人蹲下从他们背上的小盒子里取出戒指,起身时星星乖乖摇着大尾巴眼巴巴看着他们,闪闪却一把抱住文心的手臂不放,喵喵直叫唤。 这只小猫咪可是文心的心肝宝贝,见状顺势就把它一起抱了起来,魏淮洲好气又好笑地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我给我老婆带戒指,又不是给你戴,你个小坏蛋还来凑热闹?” 说着,捏着他的后颈往旁边一送。 司仪笑眯眯地接住闪闪,看着他们互相为对方戴上戒指:“在新郎吻新郎之前,希望大家先欣赏一个由周凯周先生提供的短片。” 嗯? 魏淮洲都准备上嘴亲了,话一出,两张茫然的脸齐齐看过来:“彩排没有这一段吧?” “彩蛋环节,也是周凯先生送给你们的新婚贺礼。” 说完,礼厅灯光暗下,随着台前巨大的显示屏亮起,舒缓的吉他声阵阵传出。 文心微微睁大双眼。 几乎在听见第一个音符时就记起来这是他在高考前给魏淮洲弹的那一首,因为许多年没有练,起手时还错了一个调。 画面开篇,“恭祝洲哥文心新婚大吉” 的鲜红祝语占满整个篇幅,花边还带着风骚的闪光,又土又炫,众人不禁都纷纷笑起来。 “什么东西啊。”魏淮洲被这充满乡村气息的开篇祝语雷到发笑。 所幸前奏没有持续多久,随着少年清澈缓和的歌声响起,画面一转,变成了由许多张照片组成的幻灯片。 有的在教室,有的在走廊,有的在宿舍,有的在操场,还有在大礼堂的舞台上,在体育馆的球场上,在校门口的夜市摊,在艺术楼的琴房里…… 无一例外,照片里的主角都是今天站在台上,最耀眼的两个存在。 一百一十张照片,十一分钟的片长,几乎贯穿了两个人从同桌到恋人的全部经过。 大厅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用心欣赏着他们的爱情。 高中时期最难忘的回忆被一点点勾起。 画面上,还穿着校服的魏淮洲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哄着被他烂到不能看的单词听写气红了脸的文心。 「他生气的模样可爱到爆炸,我可以看一辈子也不觉得腻。」 铺满阳光的琴房里,魏淮洲把文心圈在怀中,黑白分明的琴键,在两双手的翻飞下流淌出最和谐的音符。 「从没想过有一刻,最讨厌的钢琴会变得这样美好,我可以再学五十年!」 巷子里昏暗的路灯下,刚挂了彩带着一脸伤的魏淮洲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垂头丧气的任由文心牵着往前走。 「记得以后再也不能受伤了,会让小炮仗心疼的。」 聚光灯下,令所有人瞩目的两位少年手牵手站在大礼堂舞台上向热烈鼓掌欢呼的观众们鞠躬致谢。 「当所有人都在看我们时,我的眼里也只有你。」 盛夏的阳光从繁盛的树叶里漏下星星点点,林荫道上几个少年勾肩搭背边笑边闹,青春无限。 「如果身边的人是你,我希望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高高堆叠到做不完的各科练习册后面,魏淮洲勾着文心的脖子把人圈住,乘着初春的日光,还有讲台上激情澎湃的老师,双唇印上他的嘴角。 「大好春光,都不如小炮仗十万分之一的好看。」 篮球场上比赛正烈,少年蓬勃的胜负欲也抵不过心上人一个凶巴巴的小眼神,众目睽睽之下,耍赖皮一样笑呵呵把篮球递进对方手中。 「比赛赢不赢的不重要,反正我早就把这辈子都输给你了。」 闹哄哄的课间,魏淮洲不知道因为什么情绪上头,忽然把人抱着高高举起来,在大家善意的起哄声中,就算被炸毛的小炮仗一巴掌糊在脸上,也遮不住他嘴角大大的笑。 「我抱的不只是男朋友,还是我的全世界!」 …… 一张张注满了青春记忆的照片闪过,一张张朝气蓬勃的笑脸定格又消失,让在场所有人,无论是长辈,还是新人同龄人,回想起逝去的,再也回不来的时光,都憋不住红了眼眶。 影片最后,大大的毕业照占据了整个画面。 少年们穿着整齐划一的校服,跟身边的朋友做着最搞怪的姿势。 最后一排,文心被魏淮洲高高抱起坐在肩膀上,脸上惊恐的表情还没有褪去,手边就是魏淮洲抬头看着他扬起的盛夏的阳光还要灿烂的笑脸。 「宝贝,我很高兴,在最好的年华里,遇见了最好的你。」 …… 随着影片灯光暗下,魏淮洲红着眼睛笑了。 扶着眼前已经哭成泪人,还倔强地咬着下唇不愿意吭声的小朋友,附身吻上他满脸的泪痕。 “小哭包,我爱你。” 第110章 最近朋友圈出了个很流行的东西,叫做恋人动物属性测试,魏淮洲每天打开朋友圈都能看见有人在里面晒属性测试有多准确,高中同学大学同学都在弄,而其中就数路言跳得最厉害。 路言:『大家好,我又来了,今日份的测试准确度分享!然然真的会在睡觉的时候半夜往我脖子钻,命中仓鼠属性第三条!』 回复里,杜斯然就排在首位。 『你给我删了!!!!你才是仓鼠!!说了不准玩这个,你还敢给我发朋友圈,想死吗!!!』 一天后。 魏淮洲乐呵呵点了赞,送给杜斯然。 路言:『原来并不是所有人看见好吃的都会上去闻一闻,只有我!耶命中金毛属性第六条!PS,这条屏蔽然然了,大家尽管评论!』 魏淮洲又点了个赞,然后顺手截图发给杜斯然。 在这时,魏淮洲还是对这种幼稚的东西嗤之以鼻的,就像星座和塔罗牌一样不靠谱的东西,一点科学依据都没有,像他们这样的高材生都是没兴趣的。 可是再坚定的心也禁不住朋友圈每天的荼毒,魏淮洲不可避免的也中了真香警告。 哎呀,心心会是什么属性呢,好奇。 文心大学毕业后选择了考研,就在本校,魏淮洲则是去了家里的公司先熟悉业务,为之后的接受早早做准备,所以现在的情况基本都是魏淮洲负责赚钱养家,文心全权负责貌美如花……他的钱。 某天,文心早早下课回来,坐在客厅无比专注地玩儿游戏。 他昨晚玩了一半,还没通关,心心念念一整天了。 魏淮洲在书房开完视频会议回来,出来接水时意外发现客厅多了颗黑色的小脑袋,眉头一挑,本来往厨房的脚步一转,端着空水杯挨挨蹭蹭在文心身边坐下。 “没课了吗,在玩儿什么呀宝贝儿,这么起劲?” 文心腾出一只手把某个在他颈窝拱来拱去的脑袋推开,言语表情间都是不耐烦,视线舍不得离开屏幕:“忙着呢,快点走开,工你的作去,别打扰我玩儿游戏。” 然而魏淮洲是听得进去话的人吗? 显然不是。 跟着粘人的树懒一样把文心密不透风地圈着坐在自己怀里,小狗占地盘,嘴巴还不老实地在他耳垂和鬓边流连。 “真的是,烦死了你!”文心一边骂骂咧咧,哼哼唧唧用脑袋撞了他一下。 围观他玩了好一会儿,从来不关心他玩什么游戏的魏淮洲忽然问他:“对了,宝贝儿,你这个游戏是不是最近还出了最新关卡正在发售?” “你怎么知道?” “昨天看你玩了一晚上了,回头再微博看到的。”魏淮洲的手开始不老实地想伸进他的衣服下摆,被文心无情拍开。 “宝宝,想要么?”魏淮洲问他。 “限量的,买不到。”文心撇撇嘴。 魏淮洲笑了笑:“你觉得会有我买不到的东西?乖呀,想要就告诉我。” 文心的注意力总算从显示屏移开,犹犹豫豫看着他,想说什么又觉得难以启齿,半天才红着脸小声小声地转回去:“想要。” 傲娇的小模样简直是魏淮洲的心头好。 忍不住给怀里的小可爱一个绵长的吻,在文心发火之前掏出手机递给他:“那帮我做个问卷调查好不好,做完洲哥就给你买游戏光盘。” “什么鬼几把东西啊?还要做问卷调查?”文心不耐烦了:“洲哥,你越来越像个传销组织了。” “做一下嘛。”魏淮洲继续抛出诱饵:“很简单的,做完我马上就让人把光盘送过来,说话算话。” “你个烦人精,真的真的烦死了。” 文心比比叨叨抢过他的手机,飞快的做完“问卷”,末了盯着最后的测试结果:“属性猫?嗯?这是什么鬼东西?” 随手扔回给他,捡起游戏手柄继续玩,哼了一声:“记得我的游戏光盘哦。” 魏淮洲笑眯眯揉揉他柔软的发顶:“乖,等着~” 魏淮洲说话算话,当晚八点之前就有人送来了游戏光盘,文心有了新玩意儿,兴致更高,更没空搭理他了。 魏淮洲瘫在他身后沙发上,半眯着眼睛拿起手机,对比上面的解答内容想着,嗯,猫属性第一条,傲娇又不爱搭理人,果然精准命中。 看来这东西也不完全是没有科学依据的嘛。 快睡觉时助理发过来几个需要紧急处理的文件,魏淮洲来不及洗漱就去了书房,等结束了回到卧室,文心早就已经睡着了。 星星蜷在地毯上安安静静的,见他进来了,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无声看着他。 闪闪比它粘人些,弯着身子紧紧抱着文心的脑袋,睡得四仰八叉,喉咙里还在乌鲁乌鲁打着呼噜。 魏淮洲打了个哈欠困得要命,摸摸星星,又把闪闪抱起来放在星星肚皮上,爬上床就想把人搂过来睡觉,文心睡得迷迷糊糊,还是很坚定地推开他,声音低哑夹杂着刚睡醒的含糊:“洲哥,去洗漱,不然别挨我睡……” 魏淮洲轻声哄他:“宝贝我好困,明天早上再洗好不好?” 然而文心很坚定地不受诱惑,不抱着老婆就睡不着觉的魏淮洲只能认怂,强打起精神去洗漱,靠在墙上一边试水温还能抽空感叹:爱干净且有洁癖,又命中了,真他妈准啊。 第二天文心起床时意外发现魏淮洲竟然还在,按照他平时的尿性,他还在做梦的时候他就应该已经在工作当牛做马挣钱养家了,难道是他记差了,今天其实是周末? 艰难地从魏淮洲的怀抱里抽出手摸过来手机,确实是周五没错啊。 “洲哥,上班狗怎么有资格睡懒觉?你该起来上班了。” 魏淮洲没反应。 文心皱着眉头去推他的脑袋,入手一片滚烫。 靠! 魏黛玉又生病,且又发烧了。 文心吓了一跳,赶紧抽出两只手捧起魏淮洲的脸,一头的冷汗,两颊还泛着淡淡的红晕,嘴巴也干得发白,看起来情况不妙。 “洲哥,洲哥!你发烧了,快点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魏淮洲被文心坚持不懈的吵醒了,懒洋洋把人又往怀里一抱,哑着嗓子低沉道:“宝贝,陪我睡一觉就好了,不想去医院……” 文心使劲挣扎开,迅速给魏淮洲助理发了消息告诉他今天魏淮洲多半不能去公司了,然后试图将魏淮洲从床上拉起来:“你踏马还是小孩子吗?还不去医院,再不起怕是来一会儿就要打119来抬你了!” “哦,那也行。”魏淮洲在去医院这件事上出奇的坚持:“让119来抬我吧。” 文心拗不过他,使劲搓了搓他的脑袋,烦躁地起床收拾好,出去时门甩得震天响,魏淮洲昏昏沉沉的不受一点影响,没多久又睡过去了。 再被叫醒已经是中午,魏淮洲不舒服地翻了个身,湿热的帕子从额头滑下来,文心随手捡了放在一边,脸色不好地指了指一边儿的瘦肉粥:“魏小朋友,起来把东西吃了,然后吃了药再睡。” 魏淮洲摸了摸胃确实空得难受。 “可是我浑身没力气。”魏淮洲厚着脸皮开始撒娇:“要小宝贝喂才吃得下。” 文心皱着眉头一脸不爽:“爱吃不吃,谁管你!” “宝贝~” “你踏马至少坐起来啊,这么躺着也不怕被呛死!” 魏淮洲得逞地笑弯了眼睛。 一碗粥被魏淮洲拖得半个小时还没吃完,文心用唇瓣碰了碰,发现都凉了,干脆就把碗放在一边不让他吃了。 魏淮洲舔舔嘴巴,想端过水准备吃药,又一次被文心无情拍开:“傻逼,不知道饭后半个小时才能吃药?” “喔。”魏淮洲很听话地缩回手躺下,满眼笑意地看着文心:“宝贝陪我说说话吗?不然我要睡着了。” “没空。”文心掏出手机坐在一边玩游戏:“要睡就睡,等下叫你起来不起来的话,我就把你扔大街上去!” “宝贝会在这里陪我吗?” “你瞎?没看见老子玩游戏呢!” 魏淮洲沉默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莫名委屈:“宝贝,我都生病了,你可不可以对我好一点?” 文心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他:“我对你还不够好?” 魏淮洲做作地把一半脸缩进被子:“那你上来陪我睡?我一个人睡没安全感,你知道的,病人都没什么安全感。” “睡你妈。” “宝宝,被窝里好冷啊~” “……草!” 文心扔掉手机脱了外套和裤子迅速钻进被窝,咕咕哝哝:“进去些,腾点位置给我啊。” 魏淮洲长臂一展抱住文心,感受着靠在自己颈窝的柔软的脑袋,满足地闭上眼睛。 傲娇的小心心实乃造物者之无尽藏也。 对了,口是心非是属性第几条来着? 又中了。 接下来的几天,魏淮洲都在无时无刻发掘着文心鲜为人知得猫属性,比如,喜欢蹭在客厅小阳台的吊椅上晒太阳,比如讨厌吹风机的声音,每次都是随手擦一擦就完事,不过只要被魏淮洲发现都是要逮过来亲自帮他吹干才放人。 再比如说讨厌柠檬,讨厌坐车……种种种种。 不过命中千千万,其中有一个,魏淮洲还是持怀疑态度。 猫属性第十九条,粘人,不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分别太久。 魏淮洲认真想了想,目光转移到还在床上只穿了一条内裤,长腿白得晃眼,睡得正熟的心心,觉得十分遗憾。 他这只怎么不粘人啊。 好难过。 仔细想想好像从来都是魏淮洲粘着他,以前上学时两个人不在一个专业,整天一到课间就要过来闹他,后来因为宿舍那件事情趁机搬出来跟他一起住,目的之一为的就是可以天天看见他,现在不论每天下班多晚,魏淮洲都会在回家的第一时刻找到文心的位置,然后凑过去一阵揩油,两个人从在一起到现在,就没有分开超过两天的时间,全要归功于魏淮洲。 他真是一步都离不开他。 然而文心跟他对比起来,好像对他的需求度就没这么高了,甚至连游戏光盘和闪闪星星都能排在他前面,真伤心。 然而还没几天,这个记录就要被打破了。 这周是文心的考试周,魏淮洲又正好有个项目必须出差,日期不确定,但是粗略估计不会低于三天,然而接下来的五天文心都有考试,想要带他一起去的心思可以歇着了。 “宝贝,你要想我啊。”魏淮洲瘫在床上一边逼逼一边看文心蹲在地上帮他收拾行李箱,恋恋不舍:“反正老公一定是会天天想念你的。” “滚!”文心黑着脸把一条内裤扔到他脸上:“自己过来看看还需要带点什么,你他妈真的是跟个巨婴似的,什么都不会。” “这样才能证明我是真的离不开你呀,我就是你的菟丝花。” 魏淮洲笑眯眯甩着内裤过来,然后长臂一伸把人压在地板上一同深吻,都要走了,别的不能干,这个福利还是可以讨一点的。 “脸皮厚,哪有你这么大的菟丝花。” 魏淮洲呵呵笑起来。 他可不就是菟丝花,离开心心就不能活了。 初初出差的两天,魏淮洲还算闲,逮着机会就想找他的小宝贝,每次拿起手机还要对照考试排班表认真考虑这个点小宝贝会在哪里,是不是可以给他弹语音弹视频。 然而小宝贝从头到尾都处于一种被打扰的状态,对待不断骚扰的魏淮洲永远是素质三连发: 干嘛,没空,滚。 肯定忙着玩儿他的游戏光盘呢。 然而魏淮洲还是喜滋滋地,他的小宝贝怎么这么可爱~哦,偶尔喜欢独处,命中第十一条。 到了第三天,魏淮洲跳不起来了。 行程被排得满满当当,会议和应酬一个接着一个,每次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这个点文心早就睡觉了。 魏淮洲不怕被骂,就是舍不得打扰他。 凌晨两点,月光照进纱窗,文心烦躁地从床上爬起来拉起窗帘,宽大的床少了个人就变得好空荡,怎么睡都不舒服,怎么睡都睡不着。 这是魏淮洲第一次猜错文心的心思。 在他连日奔波累成狗时,那个被他心心念念着的小宝贝并没有开开心心地玩他的游戏光盘,而是想他想到整宿整宿的失眠。 “草,他怎么还不给老子打电话?” 提前交了卷,文心拎起外套快步出了考场,皱眉盯着手机一脸的不爽。 从昨天到今天,魏淮洲就给他发了两条消息,一条“宝宝,好想你”,一条“按时吃饭”,文心来来回回把两条消息看了十多遍,然后径直走过菜市场,进了隔壁超市买泡面。 一个人,吃饭都没意思了,更别说做饭。 对,两个人自从住在一起,都没有请保姆的打算,吃外卖又不健康,所以没事两个人都窝在厨房学做饭。 虽然因为有魏淮洲这个满脑子废料的人在,单纯的做饭常常会变成另一种味道。 第五天,魏淮洲还没有回来的打算,文心整个人都暴躁了。 说好的三天就回来呢? 考完最后一科,出了考场也不管魏淮洲现在是不是在忙就拨了电话过去,可惜接电话的并不是魏淮洲,而是他的助理。 “洲哥他人呢?” “文先生,魏先生正在开会,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请问有什么需要我转达的吗?” 文心烦躁地一抓乱自己一头黑发:“行吧,没事,我就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原定的是明天,不过对方又提了几个条件,需要商议的事情还很多,明天是回不了了,目测最快也得下周三。” 下周三?今天才周五! 挂掉电话,文心往后一倒闭了会儿眼睛,然后忽地睁开站起,大步往卧室去。 —— 魏淮洲这个会议从上午一直开到晚上十点多,结束之后才被告知文心上午竟然给他打过电话,原本一身的疲惫一扫而空,魏淮洲听着助理一字不落地重复文心的话,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在车上就忍不住给文心打了个电话,却被提示对方已关机。 “这么早就睡了么?” 魏淮洲笑了笑,摸摸抽痛的胃,原本想吃点什么,可是又提不起来胃口,随便在路边药店买了点胃药回酒店了。 十二点,外面还是灯火通明。 魏淮洲吃了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是疼还是饿,总之就是不舒服,套房的床大得跟家里有的一比,可是他一个人要睡这么大干嘛? 他的小心心是不是又只穿了条内裤睡得人仰马翻?想亲亲他摸摸他,再抱着他一起睡。 好想老婆啊,想要马上飞回去,不对,瞬移回去见他。 十二点,魏淮洲昏昏沉沉的总算有了一点睡意,才阖上眼睛,手机忽然疯狂震动起来,魏淮洲皱着眉头查看,陌生号码,本市的。 挂断,继续睡。 很快对方又坚持不懈打过来,魏淮洲黑着脸按下接听,对方比他他还要暴躁:“魏淮洲!你他妈敢挂我电话,飘了是吧?!” …… ……文心?! 魏淮洲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一点睡意顷刻消散,下楼到酒店外大门口接到人之后,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当场就把人单手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手臂上,一手拉过他的行李箱往里走。 文心被这个抱小孩子样的动作弄得满脸通红,可是又舍不得让他放开,只能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把自己的脸藏起来,在魏淮洲耳朵边骂他狗东西。 前台小姐姐看见他们,弯着眼睛笑起来。 两个容貌出众的男孩子,周身都弥漫了久别重逢的喜悦,让旁观者看了都忍不住替他们开心。 魏淮洲返回的脚步比下楼时还要急切,一进门就迅速把人放下,一点儿也不温柔地暗着文心的肩膀把人抵在门后亲得天昏地暗,行李箱啪地倒在两人脚边,孤零零没人理会。 文心一开始还能试图回应他,可是魏淮洲实在跟个半辈子没吃肉的饿狼一样,亲得他直喘不过气来。 “你踏马,怎么跟个流氓一样,松开啊,快憋死了!” “舍不得松开,我都好久好久没有抱我的宝贝儿了。” 魏淮洲放开他的唇,粘人的大吼大叫狗一样,缠缠绵绵转战到耳垂,脖颈,留下一连串显眼的红痕。 “心心,宝宝,我好想你,想死了那么想,你想不想我,想不想我?” 魏淮洲的声音不知不觉已经染上某种不知名的情愫,性感又撩人,热气喷洒在耳垂四周,文心只觉得一身都融化了,两手无力地环在魏淮洲的脖子上,要不是魏淮洲紧紧揽在他腰间的手,怕是站稳都艰难。 “废话,不然你以为老子为什么大半夜跑过来,吃多了散步吗?” 耳朵红红的,说话都没什么气势。 魏淮洲低低笑起来,听在文心耳朵里,身体莫名又软了一分。 两个人的的都太过明显,文心甚至分不清是他的……还是魏淮洲……的…… “久”别重逢总是能激起某些方面的热情,魏淮洲舍不得放开他,亲亲蹭蹭的,最后干脆一把扛起人进了卧室。 文心摸到魏淮洲宽阔的肩膀,衬衣下面的肌肉,直觉就知道接下来会要发生什么,在魏淮洲手心放在他腰上时,五指发软,舍不得推开。 魏淮洲的吻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疾风骤雨,变得温柔又缠绵,直要将身下的人所有的意识都拉走。 身体在魏淮洲手上出现不受他自己控制的变化,文心难堪又不好意思地捂住自己的眼睛,躲开魏淮洲灼热到烫人的目光。 “你……你亲就好好亲,盯什么啊。” 他又害羞了。 还有,在他一点也不温柔的力气下,默许了? 意识到这一点,魏淮洲欢喜的简直快要上天了,故意放满手上的速度,薄唇贴在文心耳边轻声诱导:“宝贝,现在就可以吗?” 魏淮洲的手指在他脸上轻轻刮蹭,不轻不重的力道像是用羽毛在挠痒痒,舒服,又让他觉得很心安。 文心咬着牙关不开口,生怕从自己嘴里发出什么不该有的,奇怪的声音。 那样他会控制不住想揍人。 偏偏魏淮洲死活不肯放过他。 “宝贝,我的宝贝,回答我好不好,回答我,心心呀,我的宝贝……” “你踏马,倒是快点啊~” 老子都已经给你千里送了,墨迹个鬼! 最后一个音节因为魏淮洲忽然加重的力道变了调子,微微发颤的尾音像是无数小钩子,勾得魏淮洲几乎控制不住。 耳畔传来一声低沉又沙哑的轻笑:“遵命,我的宝贝儿。” 魏淮洲手上的动作徒然加快,文心难以忍耐地仰起脖子,露出好看的脖颈,魏淮洲重新吻上他的唇,在撬开他牙关的同时,如同小猫呜咽一般撩人的声音从文心唇角溢出来。 魏淮洲眼眸徒然变深,手上控制不住地重了一下。 正好就在这一瞬间达到顶端,文心眼睛疏地睁大,继而瘫倒在了他的手臂里…… —— 早上醒来,魏淮洲想办法让助理将会议推迟了两个小时,然后埋首在一身青青紫紫睡得昏天黑地不省人事的文心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满心的餍足都快要溢出来了。 原来粘人这一条在他家心心身上是个隐藏属性。 哦对了,或许还可以加上一条。 猫属性的人,连在床上叫起来时,也跟猫一样,能让人抓心挠肺,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