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仙侣情缘之斗神诛魔记 作者：鹤飞清宇 文案： 人中凤，是为不周仙山之心，仙山崩，幻形入世托生为人，摄取坠地九日之精气，修习日精九术，聚得三阳之力，成就纯阳之身。既生为人，便以护持人界为己任。雪婳姝，是为雪结之晶，经天宫玉阙十一公主点化成人形，与人中凤一道占据海岛，收弟子，斗诸神诛妖魔鬼怪，护偌人道苍生。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人中凤，雪婳姝 ┃ 配角：羊角风，倒上树，冒坏水儿，火燎燎，灰土脸，撞破头，黄要离 ┃ 其它：千年纠葛 第1章 同日而生 《列子·汤问》：“共工氏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折天柱，绝地维，故天倾西北，日月星辰就焉；地不满东南，故百川水潦归焉。” 开篇讲上古年间共工氏与颛顼争帝位，败，怒而触不周仙山，不周山崩倒，然山心之精灵气尚在。经三十三万三千五百年，不周山山心之精气修成一个二寸大红玉小儿，因魂无所依，魄无所倚，便整日在山下哭泣不已。 时有一红袍赤发老者，实为上古四灵之属朱雀大仙云游至此，见红玉小儿便问：“你那小儿为何在此啼哭？” 红玉小儿道：“弟子是为这不周仙山之心，因仙山崩倒再不能擎天，自恨无可用，故此啼哭。” 朱雀大仙闻听便动了恻隐之心道：“人为天地万物之灵长，故天地万物生灵欲修真者皆需以人为本。你拜我为师，我可带你去世间人家投胎托生为人，可助你早三千年得人身，不知你可否愿意？” 红玉小儿闻听欢喜不尽，倒身下拜道：“弟子拜见师父。” 朱雀大仙便抚袖将红玉小儿收起云游而去。 经数日，朱雀大仙这日驾云自凤凰山云头过，见云头下有一人家，两间茅草屋，篱笆庭院。朱雀大仙驻足云头观看，见这户人家中住着一对年少夫妇。听得过往行人讲这家男子姓人名洪福，其妻姜氏。观这夫妇二人男耕女织，勤劳朴实且生得面善。朱雀大仙便在晚间趁这夫妇二人睡熟来至这妇人梦中。 这妇人在梦中只见一红玉般二寸小儿坐在一全身闪耀金光的赤鸟背上自窗而入，忙坐起身形问道：“你这小儿是谁？自何处来？” 那小儿唤道：“母亲！”说着，化了一道红光投入了妇人腹中。 妇人惊醒，急唤起人洪福点燃红烛照看，只见房内并无一物。妇人便将梦中之事说与人洪福道：“方才我见一红色小儿跨凤鸟而来唤我“母亲”! 人洪福只因白日劳累，晚间困乏便不以为然道：“只是一梦而矣。”说着倒头睡下。 这妇人却暗自留心。不想经二月果然有感身孕，及十月便诞下一男婴。这妇人回想当夜之梦境，与人洪福商议，便与这男婴取名人中凤。 却说人中凤降生人世同日，天宫玉阙十一公主玉琼领着十余宫娥仙子来至昆仑山玉女峰雪地中游玩。 玉琼头顶金丝嵌八宝凤冠，红玉石滴珠耳坠，身着锦绣百褶裙，立在峰顶一石上观赏景致，却有身后梅花仙子问道：“今日宫中有传言说天帝天后欲将公主下嫁给摇光太子，公主你可有听闻？” 不及玉琼公主答言，内有莲花仙子道：“不要乱讲，公主只因此事烦恼方来此游玩散心的。” 梅花仙子奇道：“有何烦恼？莫非公主不愿嫁摇光太子而心中另有主意？” 莲花仙子嗔道：“什么另有主意，乱讲！只因公主听闻牡丹仙子说那摇光太子生得极丑，故此烦恼。” 又有桃花仙子道：“牡丹今日怎没有来？我倒要问着她摇光太子哪里生得丑了？” 玉琼公主闻听回身问桃花仙子道：“听语声你是见过摇光太子的？” 桃花仙子道：“那是自然。摇光太子身着银甲白袍，头顶凤翅白金冠，星眉剑目，鼻直口方，面白如玉，实是我天庭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又有兰花仙子上前道：“公主，不仅摇光太子生得俊美，且他是为斗姆元君第七子，元始天尊座下关门弟子，星神破军，其法力更是了不得。近日在七元九曜、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普天神将齐聚的武试中力克群英斩得头筹，被天帝敕封号为抚三界自然妙道显圣大神，天显英王。又封其为天庭兵马元帅，其帐下统率天将一千二百三十员，天兵百二十万，何其了得！” 玉琼却道：“怪不得天帝天后要将本宫下嫁给摇光。原来天帝天后看重的是摇光的法力，哪里会管得他面相如何！如此说来定是如牡丹所说，这摇光生得极丑的！” 桃花仙子道：“天帝天后绝不至如此！” 玉琼道：“不管它，本宫是定不会嫁给那摇光。” 兰花仙子道：“公主，摇光太子真真是极好的附马人选。” 玉琼却道：“既然你几个这样说，不如你几个中谁代本宫出嫁可好？” 唬得众仙娥一齐跪在雪地道：“我等容貌不及公主千分之一，如何替得！” 听了众仙娥之语，玉琼信以为真，便道：“那便寻个容貌胜过本宫的来。你等起身与本宫一起堆砌个雪人来。” 众仙娥不知所以然，便起身齐来在雪地上堆起了雪人。不一时雪人堆起，只见玉琼自百宝囊中取出三颗白籽玉，五颗宝珠，是为晶莹珠、避尘珠、避火珠、避水珠、避风珠放在了雪人腹中。玉琼又以两颗黑珍珠点缀雪人之眼，黑玉为其发，揉碎昆仑白玉为其齿，赤红花瓣点其唇。玉琼仍嫌不足，又令众仙娥取出了牡丹、海棠、芙蓉、芍药、玉兰、桃花、梅花七花花瓣敷在了雪人脸面上。 诸事已毕，玉琼见紫薇花仙子捧着一件素锦长裙侍立一旁，便吩咐道：“将那衣裙与这雪人穿在身上。” 紫薇仙子忙道：“这是今日专为公主备下以防着公主弄脏了衣裙更换的。” 玉琼却道：“你遵吩咐便是。” 紫薇仙子无奈，只得走来将那仙衣裙穿在了雪人身上。莲花仙子禁不住问道：“公主，这是做什么呀？” 玉琼道：“本宫要将这雪人点化成人，令她代本宫去嫁摇光。” 众仙娥无不失惊。 玉琼却望着莲花仙子的鞋子道：“你将鞋子脱下与这雪人穿。” 莲花仙子急道：“这雪地里怎么行？” 玉琼却道：“你是仙子，有仙根，雪地里又冻不死你。” 莲花仙子道：“实是因不雅。” 玉琼道：“此处又无外人，雅与不雅又何妨，快着！” 莲花仙子只得脱下鞋子摆放在雪人脚下，她自家则赤着脚站立在雪地里。此番玉琼望着雪人道：“令其在此受日精月华三百年，且自明日始本宫便令姑射仙子每日来以霜雪瑞气滋养她，其三百年后定可化形为人。届时本宫便派人来接引她去天庭，将其嫁与那摇光。” 梅花仙子道：“摇光怎会不娶公主而娶这个雪人？再者说摇光也不敢违逆天帝天后之意。” 玉琼道：“天帝天后处本宫去哭闹，令本宫下嫁摇光本宫生死只是不依，天帝天后又能将本宫如何！再有这雪人待其成人形定是三界少有姿容，不怕他摇光见了不动心思。若摇光动了心思，本宫在天帝天后处便可更有的说了。” 莲花仙子不住摇头，却又道：“公主予这雪人取个名字吧，日后她得了人形来至天庭好歹也是我等姐妹。” 玉琼道：“这雪人本宫以其腹中三玉为其魂，体上七珠为其魄。日后，玉化其骨，雪化其肌肤，七花花瓣化其脸面，黑玉化其发，白玉化其齿，黑珍珠化其双眼，且其体内有晶莹珠一颗，又可得姑射仙子冰雪瑞气，待其得了人形定是晶莹剔透之体，光华耀眼之身。不妨便叫她七巧妙姿晶莹玉女如何？ 莲花仙子道：“这称号确好。”又道：“日后她将是以雪化成女儿之身，奴婢再与她取个名字就叫她雪婳姝，公主以为如何？” 众仙娥俱称好。玉琼笑道：“你倒是也费了心思！” 却见玉琼朝着山林深处唤道：“陆吾何在？” 不一时只见丛林中飞身而来一神，见其生得人首虎身，人手虎足而生九尾，身披金甲，距玉琼数丈之遥，拜伏于雪地道：“臣陆吾拜见玉琼公主殿下。” 莲花仙子怯道：“这神将生得好凶恶！” 玉琼道：“你且莫言语。”便向那陆吾道：“你既是昆仑山守护之神，这雪人日后便由你看管，不得令任何人近得其身，以免将其伤损。待三百年后本宫自会派人来接引她。” 陆吾神回道：“臣遵旨！”起身后退而去。 玉琼公主见诸事安排妥当，率众仙娥飞升回天庭而去。 第2章 日精九术 却说那人中凤降生不足三月，人洪福在山中砍柴时见了一棵大槐树下土中放光，及走上前去将土拨开却见是一坛金银之物。人洪福将其带回家中，夫妇二人欢喜。人氏夫妇便以金银置办田地，建了庄园，收了奴仆，自此家道兴旺。 不觉三年，人中凤已生得身高三尺，面如敷粉，唇若涂朱，双眸如星。又兼口齿伶俐，能言善辨。 这日，仆人一时疏忽，人中凤便独自出来家门来至凤凰山后山玩耍。只见人中凤将身钻在草丛中捉蛐蛐，只在得趣之时，忽晴空中飘来一簇乌云黑气，黑气中一数丈大赤鸟扑翅翻腾往来冲突。便见云中金光闪耀，雷声轰鸣照耀震动山川大地。 人中凤原有仙根便上前观看。不一时，只听得那浓云中一声响亮，一道红光坠地。那乌气飘散而去。人中凤满目惊疑，及至近前见是一红袍老者萎靡瘫软靠在一石上喘息。人中凤细观时，不由道：“这不是师父而谁？”这老者却是三年前送人中凤来转世投胎的朱雀大仙。 朱雀大仙双眼迷离，神彩渐失，见是人中凤不觉叹道：“莫非是天意？”便招手道：“徒儿快快上前来。” 人中凤急上前双膝跪地，问道：“师父，你这是怎的了？” 朱雀大仙缓声道：“徒儿且莫惊慌，你细听为师讲。为师本是天地初分时天地所生四灵之属朱雀。上古时追随先天圣人鸿钧老祖斩杀诸气之妖魔。诸气妖魔尽灭，唯有一乌浊之气魔伤而未灭，游离三界直至今日。为师奉鸿钧老祖法旨追寻这乌气魔，不期今日得遇，与其争斗，不料为其所伤。为师不出一时三刻即将身死，神形俱灭。” 人中凤闻听惊愕不已，不由问道：“弟子闻说金仙者有金罡不坏之身，万劫不磨之体。师父既为大罗金仙又怎会死？” 朱雀大仙道：“徒儿有所不知，那乌气妖魔与鸿钧老祖同生于混沌，有毁天灭地、克仙佛杀圣人的法力，为师方才被其所伤，怎会不死！” 人中凤闻听便就啼哭。 朱雀大仙道：“徒儿莫哭，你细听为师讲。” 人中凤当真不哭。 朱雀大仙道：“近日为师著天书九卷，是为九种法术，名为日精九术。又有养精炼气存神修习这九术之法。本欲传与天庭太子太阳神君，以期其修成这九术去斩杀这乌气妖魔。不想今日为师即将身死，你却前来。天意也好，缘法也罢，为师便将这天书九卷传你。”说着，果然自怀中取出一本书来递在了人中凤手中。 人中凤将天书接在掌中垂泪道：“谢师父。” 听得朱雀大仙又道：“上古时邪神后羿射落九日，九日落地即化为世间九大汤泉。你欲修习日精九术需去九大汤泉摄取九日之精气炼丹。摄得一日之精气炼成一丹即可修得一术。你可展开天书熟记书上所述。” 人中凤便展开天书观看。人中凤原有仙根，天生聪慧，生来识得天文。只见书上所述九术为五行遁术、赤霞千丈剑术、凤翥流星云术、御物术、天火金乌烈焰啄术、金罡术、幻形术、九重天眼天耳术、心行神境术，共得九术。每术之后俱有修习之法。 又有世间九大汤泉是灌湘山甘露泉、芙蓉山洗尘泉、虎头山清华泉、清风山紫云泉、雁回山流云泉、齐云山潜龙泉、云居山风波泉、朝阳山虎啸泉、伏波山灵空泉，共得九大汤泉。 人中凤将天书看过，便将其送还朱雀大仙道：“弟子已熟记于心。” 朱雀大仙将书接过掷于地，口中喷出一股火来将天书烧尽，又道：“徒儿，你既受我天书便应受我教诲。” 人中凤忙道：“敬请师父吩咐。” 朱雀大仙道：“为师虽是禽之长却已得人形入人道，故为师所做所为皆报于人道。如今徒儿既生于人道，理应效法为师做个人界护持，护偌天下苍生。” 人中凤道：“弟子谨记为师教诲，若得以修成道术，当以斩妖除魔护持人道生灵为己任。弟子若口不应心，愿遭天雷轰顶，神形俱灭，万劫不复之难。” 朱雀大仙不住点头道：“待你修成道术便可去追查这乌气妖魔。你若查明了这乌气魔行踪切不可妄动，你需去禀明鸿钧老祖知道。并协助鸿钧老祖斩杀此魔。不然，此魔若成形当毁灭三界。如今纵观三界唯有至罡至阳日精之气可斩杀此魔，故为师呕心沥血著成这天书九卷。今既将天书传给徒儿，徒儿便应当此除魔大任。” 人中凤听过了朱雀大仙一篇言语，忙道：“徒儿记住了。” 只见朱雀大仙叹道：“徒儿，今日一别再无可见之日，你好自为之。”说过，朱雀大仙身化金光散射，如烟飘散。不一时，踪影全无。 人中凤哭拜道：“徒儿送师父。”说过，朝朱雀大仙飘散方向拜了三拜。 人中凤坐在山头啼哭多时，看看天色将晚，起身返还家来。 第3章 离家修道 人中凤返还家中正行，忽闻听呼救之声。看时，却见两个黑袍恶贼持刀在抢夺一路人财物。人中凤稍有迟疑，竟见那两贼人挥刀将路人杀死。 人中凤不由大喝道：“你这贼人青天白日竟敢当道行凶！”说着，急行上前一手夺过一贼人之刀，回手朝这两个贼人便斩。谁知这两贼人一人受了一刀当即倒在地上身死。 人中凤见此不觉慌恐道：“这两贼人怎这样容易便死了？如今杀了人，怎生是好？” 人中凤只在手足无措之时，听得一人大喝道：“大胆小儿，竟敢杀死贫道爱徒行凶！”急看时，只见一道者，头戴鱼尾冠，前额四颗肉痣，络腮须冉，面如鬼宿，宽袍大袖，脚踏麻鞋，手中仗剑而来。 人中凤不及躲闪，那道人便将剑担在了人中凤脖颈。人中凤道：“是你两个徒弟抢夺路人财物杀人在先，怪不得我！” 道人喝道：“可是胡说，哪里来的路人？” 人中凤看时，只见地上果真只有两个黑衣袍恶贼之尸，并无路人之尸。 道人又喝道：“贫道眼见两个徒儿在此练刀玩耍，你走上前来便将他两个杀死。却说贫道徒儿行凶害人，确是可恶。” 人中凤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道：“定是今日师父身死，我哭得心迷眼花了，以致如今竟平白杀死了人。”人中凤自思无奈，便弃了刀，双膝跪地道：“弟子一时昏聩，误杀了两位道兄，弟子愿受责罚。” 那道人却收起剑来道：“念你有惩恶扬善之心，也罢，贫道问你一言。” 人中凤道：“弟子洗耳恭听。” 那道人道：“贫道今日若不杀你，便对你有再造之恩。贫道要你日后修道有成时需除魔卫道，护偌我人类生灵，绝不可生害人之心，有害人之举，你可答应？”又道：“你若不应，日后难免为祸人道，那今日断不可饶你。” 人中凤道：“仙长言之差矣，弟子本生于人道，日后又怎会残害生灵反为祸人道？今日误杀了两位道兄实非出自弟子本心。” 道人道：“你发个誓来。” 人中凤便道：“弟子若今日口不应心，来日愿受天诛地灭之厄。” 那道人闻听笑道：“如此甚好，你起身还家去吧。” 人中凤起身，心中疑惑道：“我杀了他两个徒弟，怎不见他责罚，反倒三言两语便将我放了？”便抬眼细观那道人。人中凤看罢多时，忽道：“我认得你，你是玄微道人，世人称你鬼谷先生。” 再看时，只见死在地上两个黑袍贼人已化成了两个小石子。人中凤不由怒道：“你怎敢平白无故来唬人？” 玄微道人大笑道：“贫道观你仙基极深，日后法力无边，特来教导你，以免你日后入了魔道，带来人世大祸患。” 人中凤恨道：“哪个要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来教导！” 玄微道人亦不恼，问道：“你可愿拜贫道为师？” 人中凤道：“我有师父，为何又要拜你？” 玄微道人无奈大笑，拂袖而去。 人中凤见玄微道人走了，却赶上前来叫道：“老鬼！自明日起我欲去山中修道，家中双亲定不会应允。明日你来我家中，与我父亲母亲言你收我做徒弟，领我出家门修道。” 玄微道人笑道：“既然如此，你却又不肯拜贫道为师！” 人中凤道：“我只恐你受了我拜，折了你的寿数。” 玄微道人闻听不禁叹道：“明日贫道去见你父亲母亲便是。” 人中凤作揖道：“先行谢过老鬼。”二人各自归去。 及人中凤进得家门，庄园中奴仆却在四处寻他。见了人中凤回来，众人方安下心来，急将其送来了人氏夫妇房中。姜氏只在心急火燎之时见人中凤回来，急上前将其揽在怀中，问道：“我的儿，这半日叫为娘好找，你去哪里了？” 人中凤却满眼滴下泪来道：“孩儿在后山玩耍忘记了时辰，故而回来迟了。” 人洪福叱道：“明日再不可独自外出了。” 人中凤忙回道：“孩儿记下了。” 姜氏擦拭了人中凤双眼，笑道：“回来了便好，回来了便好！”急令仆人端来菜肴与人中凤吃过。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与人氏夫妇吃过早饭，人中凤便时刻随着姜氏走进走出，寸步不离。姜氏见了笑道：“想是昨日独自去后山惊着了。”便不以为意。 辰时，人中凤随着人氏夫妇在庭院中观花修竹，忽见那玄微道人背上负剑自空而降来至人氏夫妇近前。 人中凤见了暗道：“这老鬼，真是能弄鬼！” 唬得人氏夫妇急上前欲跪拜玄微道人。玄微道人急将人氏夫妇搀扶道：“快快免礼！” 人洪福不禁问道：“敢问仙长自何处来？” 玄微道人道：“贫道玄微子，居奇峰山流云洞，今云游至此，见你这庭院中有红气一道冲空，特来寻访修道之士。” 人中凤站立一旁只是不言。 人洪福奇道：“我这庭院中怎会有修道之士，想是仙长弄错了。” 玄微道人手指人中凤道：“正是此子，贫道可否收他作个徒弟？” 姜氏闻听急将人中凤揽在怀中道：“这怎么行，我夫妇二人只有这一子。” 玄微道人笑道：“贫道观你夫妇面相，你二人日后确是多子多孙享尽天伦之乐的，怎会只有这一子？” 人洪福道：“此子是为我家中长子，日后需娶妻生子延续我人家香火。如今怎可令其随仙长去？” 玄微道人却道：“万万不可，你二人有所不知，令郎是为天帝紫金宫中拂尘金童下凡来历世的。你若与他娶妻他便不可活了。” 人氏夫妇闻听惊得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玄微道人又道：“你夫妇原本命数不济，只因此子投胎于你二人，你家方可拾得那一坛金银，今日方可过活得如此富足。你夫妇若阻此子修道，只恐你家道败落，更甚者恐你夫妇命不能长久。” 人氏夫妇闻听玄微道人说出那一坛金银之事来，便对玄微道人之语深信不疑。又闻听命命不长久之语便又心生畏惧，却实是难以割舍人中凤，因此二人苦恼不已。 人中凤见此上前道：“父亲、母亲，孩儿便随这道人去修道，日后又不是不得相见。父亲、母亲大可不必如此。” 姜氏滴泪道：“你叫为娘如何舍得！” 人中凤道：“母亲不必烦恼，有了闲瑕孩儿自会还家看望母亲，还望母亲宽心方好。” 姜氏自思无计，只得向紫微道人道：“可否令孩儿与我今日共住一晚，明日随仙长去。” 玄微道人摇头不允。 人中凤见此便将人氏夫妇牵在一处，眼中垂泪跪倒在地道：“孩儿拜别父亲、母亲，孩儿不在家时，还望双亲务必珍重，相互扶持好生过活，若有闲瑕孩儿自会还家探望双亲。”说着，朝上拜了三拜。 姜氏却又上前跪拜玄微道人道：“我孩儿年幼，劳烦上仙好生照看，不可饿着冷着他。” 玄微道人点头道：“夫人尽可放心。” 姜氏上前牵住人中凤之手只是不放。无奈玄微道人牵起人中凤腾云而去。 姜氏回至房中哭泣不已。人洪福只得上前安慰其道：“昨日北山中晴空霹雳，下人们俱不敢去。孩儿却独自北山回来，我便想着有古怪。你见他今日一早便紧随着你寸步不离，想这孩儿确是有来历的，知道因果。既如此，又怎能强求？” 姜氏闻听人洪福之语回想起当年人中凤入梦之事，便低头不语，只是暗自垂泪。 且说玄微道人牵着人中凤云中行了一程降下云头，只见人中凤眼中仍是噙泪，不禁笑道：“不如你仍就还家去，不要修道了。” 人中凤道：“既已出来家门，又怎好回去？”又道：“你确是能弄鬼，说我是天帝的拂尘童子，那岂不就是个打扫的！又说我若娶妻便不可活之语。” 玄微道人道：“不如此说，你要贫道如何说？” 人中凤摆手道：“走了，走了。” 玄微道人急问道：“你哪里去？” 人中凤道：“你不需知道。”说着，自去了。 独留下玄微道人无奈摇头而矣。 自此，人中凤去了九大汤泉中修炼道术。 又说那人氏夫妇自人中凤离家后十数年间又得子四人、女三人，确也是家中人丁兴旺。人中凤每二三年回来家中探望人氏夫妇一次，住宿一晚，次日便行。天长日久，人氏夫妇倒也是习以为常了。 第4章 千年之吻 尘世岁月，弹指即逝。人中凤修炼道术已近百年，其修炼五行遁术已大成。五行遁术是为遇风飞腾、遇木而入、遇水而潜、遇火而摄、遇土而行。如今人中凤在芙蓉山洗尘泉中修炼赤霞千丈剑术也已近二十年。 如今的人中凤生得身高八尺，面如冠玉，眼如寒星，唇若涂朱。其身着白锦绣纹袍，腰束白玉丝绦，头顶白金冠，脚踏步云履，俨然已是悟道参玄离凡尘，脱胎换骨仙家客。 这日，人中凤自凤凰山探望双亲驾云而回芙蓉山，途经昆仑山。云中正行，人中凤只见昆仑山玉女峰雪地上一物放射晶光阻住了云路。人中凤不觉新奇，便降下云头来至雪地查看。 及近得前来，却见是当年玉琼公主堆砌在此的雪人放光。只见这雪人经百年已修得身高七尺，五官显现，手足俱全，面庞体肤由白雪已化成冰雕晶莹剔透，如同珠玉闪耀光华。人中凤见这雪人冰肌玉骨，面庞如花似玉，不禁看得痴迷。 却说人中凤只顾呆看雪人，忽闻听身后有喘息之声。回头看时，惊得人中凤毛发倒竖，连连倒退。你道为何？只见雪白一兽，生得头似狮生独角，身如豹生白鳞，四蹄如鹿，长尾似虎，胁生双羽翅。这兽口中衔着一册书，送到人中凤手边来。 人中凤不禁问道：“你……你这书册是送与我的？” 那兽点头。人中凤自语道：“自家书尚且读不完，哪有闲瑕读你这书！”人中凤便将书接过。却听得那兽口吐人言道：“小兽白泽，今见上仙至此，特来献书。” 人中凤不觉奇道：“你这兽竟会讲人言，真是少见！”便又问道：“你这书上说的是什么？” 白泽道：“此书名为《白泽精怪图》，是小兽新编。其上记载着三万一千五百种恶鬼精怪的名字、面貌、出处、魔力以及驱除其之法。” 人中凤自语道：“新编，想是尚有旧版？三万一千五百种？”便手指着雪人问道：“你既知道这么多，你可知道这雪人的来历？” 白泽道：“知道。这雪人是天帝的十一公主玉琼堆砌在此的，且与她取了名字，叫七巧妙姿晶莹玉女雪婳姝。” 人中凤不由笑道：“天庭公主确是挥霍无度，为了一玩物破费了许多奇异珍宝。” 白泽道：“上仙有所不知，玉琼公主堆砌这雪人大有用意。” 人中凤便问道：“是何用意？” 白泽道：“上仙不需问，日后自知。小兽若如今说了，日后七巧玉女会恼我。小兽如今只在此守护着这雪人便是” 却见白泽不住地向远处一山洞观看。人中凤便也向其处观看问道：“你只是看那洞，又能看见什么？” 白泽道：“上仙有所不知，有个陆吾天神奉玉琼公主口喻在此守护着这个雪人。因今日又有个强良天神来拜访他，他两个如今只在洞中饮酒。小兽趁机方敢来见仙长。若是小兽被陆吾天神撞见，那可不得了。”又道：“此地不宜久留。小兽先行告退。” 人中凤轻轻挥手道：“去吧，去吧。” 只见白泽兽扇翅起在空中，不一时没了踪影。 人中凤心道：“既有天神在此守护，我亦早早离开为好。”思及此，人中凤转身离去。 人中凤去而不远却转回身来驻足不行，迟疑些时终究是回来至这雪人近前，只见其一手抚着雪人的头，嘴巴凑上前去便吻在了雪人的唇上。便有一口先天之气被雪人吸入了腹中。 人中凤吻过了雪人，便笑着作揖道：“多有冒犯，我不白了你，这书册留给你了。”说着，将手中《白泽精怪图》塞进了雪人腰间衣襟。 人中凤志得意满，轻笑着后退身形腾身升空驾起祥云向芙蓉山而去。人中凤哪里知道今日只此对雪婳姝的一吻，便坏了其心性，因此时的雪婳姝正是修心养性之时，此一吻使雪婳姝生成了一股缠缠悱恻之意在其腹中。此意与人同生，根深蒂固，挥之不去。 第5章 地府行凶 又经二十年，人中凤仍在芙蓉山洗尘泉修炼赤霞千丈剑术。 忽一日，玄微道人来至洗尘泉边向那泉水中定睛观看，这洗尘泉水清澈见底，只见人中凤在数丈深处水底倒身睡着。玄微道人拾起一颗石子投入了水中。那石子入水便化作一条金色小鱼径直游至人中凤耳边，口吐人言道：“父母大限已至，父母大限已至。” 人中凤惊觉，睁开双眼坐起身形只见玄微道人立在岸上。人中凤已知玄微道人来意，纵身形跃出水面并不曾与玄微道人言语，而是径直跃上云头向凤凰山而回。 人氏夫妇庄园中有老有小数百人只在翘首以待。人中凤自云头而落径入庄园。内有数个皓首老者来相迎，口称：“大老爷回来了！” 人中凤入得内室，只见人氏夫妇红颜白发，慈眉善目，气息微弱倚靠在滕椅上等着他。人中凤倒身下拜道：“父亲、母亲，孩儿回来了。” 人洪福微微睁眼笑道：“我儿回来了就好！” 姜氏牵起人中凤手道：“孩儿，爹娘要走了，日后也免得你惦念了。昨日夜间为娘与那当差的说了，今日只要你回来，他便可带爹娘走了。日后你一人好生过活吧。”说过，只见人氏夫妇果然闭合了双眼，垂下双手，双双没了气息。 人中凤起身看时，果见黑白无常二鬼使将铁索双双套在了人氏夫妇魂魄脖颈，将二魂牵扯入地而去。 玄微道人入内。人中凤与其道：“这里有你打点，我去走一遭。”说着，人中凤遁地而入。 玄微道人见了急道：“与那当差的好生说话，切不可惹恼了他！”见人中凤并不应，便道：“也不知听见了不曾？”玄微道人止不住摇头，却也无奈，便招呼来人将人氏夫妇入殓，出殡去下葬。 且说人氏夫妇二人之魂由黑白无常在前牵着，脚下无根，飘飘摇摇径向地府而来。 不一时，来至一桥上，只见一老妪手捧着两碗汤水走上前来。黑无常与其道：“这二人不同寻常，待阎王老爷问了话再来与其吃汤。” 那老妪便退下。 人氏夫妇之魂由黑白无常引着下了那桥便见一座城门，上书三个大字，道是“幽冥界”！人氏夫妇之魂入门而去。 人中凤随来桥上。那老妪急又捧汤水来。人中凤欲绕其而过，无奈老妪挡在前面只是不允。人中凤便夺过那捧盘来连汤带碗一齐丢去了桥下。老妪怨道：“这厮怎好如此？” 人中凤亦不理睬，走下桥去径入那城门。见人氏夫妇之魂在前被带入一大殿之内，人中凤随来隐在殿外向内观看，只见人氏夫妇之魂已双双跪拜在地。那大殿之上端坐着阎王，见其头戴帝帽，身着黑纹蟒袍，狮鼻豹眼，络腮钢须，面目凶恶。堂下左手边一案，案后坐着一紫袍判官，见其右手拿着勾魂笔，左手在翻看着生死簿。堂下左右又有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各色鬼使差役十数个，手持着兵刃侍立。 听得阎王在殿上喝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人洪福之魂急回道：“小人人洪福、夫人姜氏。” 却见那判官捧着生死簿且走来阎王案前且道：“古怪，古怪。阎王老爷你看，按生死簿所载，这人氏夫妇二人同庚，注定命中无后，且寿终五十有二。想如今这二人俱已是百四十又二岁矣，真是古怪！” 阎王闻听接过生死簿查看，见确是如判官所说，便拍案怒道：“你二人怎今日方来？” 人洪福之魂慌道：“想是判官老爷差了，我夫妇得子五人，女三人，孙辈二十七人。后孙又生子，子双生孙，老朽家中现共有后世子孙三百二十七人，怎言老朽无后？” 阎王道：“如此说来定是何处出了差错。”便道：“你二人今世既享此富贵荣华，便判你二人来世一人转世为牛，一人转世为马。拉下去，与其二人孟婆汤吃了。”说着，将笔一挥。 有鬼使来将人氏夫妇之魂牵扯而出。人洪福之魂欲辩不能，惊恐万状。却听得姜氏之魂道：“老爷莫慌，孩儿自会来处置。” 那判官闻听姜氏之语不由奇道：“她的孩儿是哪个？” 人中凤自殿外跨步而入。 判官见了人中凤奇道：“这幽冥界乃是鬼魂出没之处，如今怎来了阳世中人？” 阎王便拿着惊堂木拍案道：“大胆妖人，竟敢擅闯本王大殿？来呀，与本王将其拿下！” 一声令下，牛头持月牙戟，马面持三股叉，黑无常持勾魂抓，白无常持哭丧棒，又有鬼使差役持着各色兵器一拥而上向人中凤攻来。 只见人中凤张开右手掌，掌心闪耀红光，掌中便现出一柄剑来。这剑长三尺，刃宽三指，剑体殷红如血闪耀毫光万道，照耀大殿。众鬼使不知轻重，近得身来。人中凤挥剑将黑白无常、牛头马面手中兵刃俱斩断，又将两鬼使斩杀，当即神形惧灭。唬得众鬼使差役纷纷抱头鼠窜，爬滚而逃。 阎王见了急忙起身欲走，却被人中凤跃上堂来一剑拍倒在地。阎王当即骨软筋酥不能起身。人中凤便将剑担在了阎王脖颈上。那判官欲走，人中凤抓起案上惊堂木掷出打在其头上，将其打翻在地，亦是走不脱。 人中凤将剑担在阎王头顶道：“你等听真，方才那人氏夫妇是我生身之父母。其二人不论日后几经转世，需世世子孙满堂、荣华富贵、福寿双全，寿终正寝。你等需仔细哨探着，我乃是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除却我神形俱灭，若不然你等若不遵我吩咐，我便知道，定来将你等挫骨扬灰，教你等万劫不复！” 阎王体如筛糠，颤声道：“小王记下了，小王定遵仙长吩咐。” 人中凤喝道：“速将那生死簿改过。” 阎王急道：“速将那生死簿改过来。” 那判官急爬起身，拾起笔在生死簿上按人中凤所说将对人氏夫妇的裁决一一改过，又捧来让人中凤看。 人中凤看过，心满意足便就点头。 却有一鬼，袒胸露乳，赤发獠牙，头顶一角，手提鬼头刀现身堂下喝道：“你那厮好大胆，怎敢来幽冥府撒野！” 阎王欲起身，便被人中凤在头上又拍了一剑。人中凤向下问道：“你这丑鬼，报上名来！” 那鬼道：“我乃是独角鬼王。” 人中凤道：“确是个有声名的。也罢，今日你既强出头，我便以你试剑。”说着，跃下堂来挥剑朝着独角鬼王便斩。独角鬼王急挥刀相迎。战未三合，独角鬼王头上角放射青光来打人中凤。人中凤避开青光上前一剑将那鬼王头上之角斩断。 独角鬼王大叫一声跌倒，未及起身便被人中凤上前一脚踏住前胸，将剑抵在了其脖颈道：“但凡被我剑所斩杀的，不论神仙魔鬼俱得魂消魄散、神形俱灭，你要不要一试？” 独角鬼王负痛哀嚎不已，大叫饶命。 人中凤喝道：“今日我便饶了你等，你等若敢背地里算计我父母亲，以此为例！”说着，人中凤跃下堂来一剑将一旁狴犴兽石像斩为齑粉。 唬得阎王、鬼判身酥体软，鬼使差役无影无踪。 人中凤扬长而去。 阎王见人中凤已去，颤颤巍巍起来身形，急令道：“来呀，速将鬼王扶下去医治。” 躲在暗处的鬼差贼头鼠目出来不住朝殿外张望，急将独角鬼王扶下。 阎王又令那判官道：“你去殿外查看，看那上仙可是走了吗？” 紫袍判官便战战兢兢出殿门来。不一时，那判官回来禀道：“阎王老爷，那上仙已走了。” 阎王闻听道：“来呀，取本王朝服来，本王要去天帝处奏请天帝派天兵天将来捉拿妖仙人中凤。” 紫袍判官闻听急阻道：“阎王老爷万万不可。” 阎王闻听豹眼圆睁，钢须抖动道：“那人中凤不是走了吗？” 紫袍判官道：“阎王老爷欲去天庭需借路人界，谁知那人中凤会在何处候着。他那掌中剑是为三界少有的神兵，幽冥界无人可敌，若是被那剑斩到便会神形俱灭，既便是鬼也作不得。”又道：“阎王老爷去天帝处既便有幸不被那人中凤撞见，若天帝当真派下天兵天将来捉拿这人中凤，这人中凤定会料到是阎王老爷状告了他。天兵天将若一时捉不到人中凤，人中凤先行打来幽冥地府，那我等还不得被他斩尽杀绝了！” 阎王闻听，惊坐在椅上道：“似你所说，却治不得这厮了！” 紫袍判官道：“阎王老爷暂且忍耐。这人氏夫妇之魂暂按人中凤吩咐处置。依小的看来，这人中凤如此专横跋扈，说不得哪日便得吃罪大法力神圣。待大法力神圣将其捉拿或是斩杀，至那时我幽冥地府再做区处。” 阎王闻听点头道：“判官心思缜密，今日之事就按你所说处置便罢。我等可时时留意这人中凤动向既可。” 阎王与判官头凑在一处只在如此商议，听得人言道：“如此便好。”看时，却见是人中凤持着剑不知何时已立在近前。唬得阎王、判官又瘫倒在地上。 阎王身抖声颤道：“小王知错了，万望上仙开恩。” 人中凤却将剑轻拍在判官头上道：“你时时提醒着这糊涂东西，看是谁人可算计，谁人不可算计。” 紫袍判官连声道：“小的知道，小的知道。” 此番人中凤转身出地府而去。 人中凤回来凤凰山庄园，只见庄园内一人也无。人中凤便吐出一口火来将庄园烧尽。 人中凤来至人氏夫妇墓前，只见已将人氏夫妇安葬毕。墓前数百的人氏族中子孙身着孝衣、孝帽跪倒在地啼哭不止。 玄微道人在一旁站立，人中凤来至其近前。 人中凤看罢多时，轻叹道：“收了吧。” 只见玄微道人挥手拂过，那些哭拜在地的人氏子孙瞬间俱化成了七色石子在地上。玄微道人又取出一布袋将这些石子尽收入其中。听得其叹道：“你竟让贫道以此法唬了你生身父母百余年！可怜这夫妇二人一世为人，凡事皆空，化为泡影。”人中凤道：“怎言凡事皆空，却又将我置于何地？” 玄微道人点头道：“是了，是了。如今只有你了。” 人中凤却转身向玄微道人深深作揖道：“这许多年有劳了。日后我若得了道果，定当报答。”说过，起身腾云而去。 玄微道人见人中凤已去，叹道：“尘缘已了，你再无羁绊了。不知日后你会闯出何等祸患来。”说过，玄微道人亦自去了。 第6章 赖着不走 不经意间又过了六百年，人中凤日精九术已修成了八术。人中凤在这第九处汤泉中修炼了已近百年，虽已将这灵空泉中日精之气摄尽结丹于腹中，无奈这第九术心行神境术只是修不成。 这日，人中凤坐于灵空泉底心浮气躁，再坐持不住，只得腾身出来泉底。人中凤此番出来灵空泉底因修炼日精九术之故却变换了样貌，先前的黑发变成了赤发。 这灵空泉中日精气已尽，在此亦是无益，人中凤云游而去。 人中凤谨记着朱雀大仙临终所嘱，便整日在云头游荡找寻那七百年前的乌气妖魔。不觉月余游遍了三山五岳、五湖四海十数次，只是不曾见到那乌云妖魔的踪影。 这日，人中凤游荡至昆仑山云头，忽记起这昆仑山（略二字）峰上原有个以雪堆砌而成的雪人，名唤雪婳姝的，他当年还与那雪婳姝有过一段过往。人中凤一时兴起，降下云头来至那（略二字）峰雪地中。 人中凤看罢多时，却再也不见雪婳姝的踪影，便自觉无趣转身而走。去了一程，人中凤却又心有不甘，便转回身来伸出左手掌照看雪婳姝先前所立之处。只见人中凤手掌上现出一眼一耳，随之一眼一耳退去，手掌上现出一光圈，光圈中便现出那雪婳姝的影像来。 此正是那九重天眼天耳术奥妙之所在在，只要以手掌照看人或物，手掌上便可显现其人或其物前尘所经历之事，且并不计年限。 眼下人中凤只见手掌上的雪婳姝与他一别二百年后，一日化身成人徘徊在雪地中。不一时，空中现两个黄巾力士高声叫道：“雪婳姝，玉琼公主宣你入天宫，特令我二人来迎你。”雪婳姝闻听与黄巾力士飞升而去。 人中凤收了手掌抬头仰望苍穹自语道：“原来是这雪人成仙了道飞升了。人人言说天宫圣境，不如我今日亦去天宫走走，也不枉我修炼道术七百年。”言及此，人中凤纵身施展凤翥流星云之术身化为一颗流星，于空中划过一道光线径上苍穹。 不一时，只见云中现出一门。人中凤自思：“想必这便是天门了。”又见天门处有金盔金甲持长戟天兵天将镇守，人中凤便施幻形术身化清风躲过天门守卫径入天宫圣境而来。人中凤见这天宫圣境确是不同凡间，见其霞光射万道，瑞彩映千条，紫气盘旋，彩霓飞架。苍穹时有彩鸾丹鹤往来，河中偶有金蛟玉龙沉浮。又见远处青山巍峨，山顶宝塔放金光，山腰云霞现七彩。人中凤赞叹不已，流连多时，驾云又行。 去有八百里，眼前现出一座金灿灿，明晃晃的城池。只见这城池中亭台楼阁林立，金宫宝殿遍布，处处金砖碧瓦，画栋雕梁。各处又有金甲神人持长戈侍立。人中凤恐被神人发觉急施幻形术，将身形只化得二寸大飞在城池空中。 人中凤不觉来至城池正中一大殿之上落下了身形。见这大殿之顶金砖金瓦，殿背雕有十余兽首，金光闪耀。人中凤来时见殿檐下挂有金铃，便坐来金铃之上向下观看。只见这大殿在这城池中独高十数丈，朱红门窗嵌金花朵朵，门上悬一匾，上书四个金字，道是“凌霄宝殿”。殿由数十根金柱支撑，各柱上又雕龙刻凤。每根柱下立有一持戟神人。 人中凤向大殿之内看时，只是看不到尽头。方欲起身入内，却见一金柱上雕着那龙不住朝他眨眼，人中凤心惊，飞身而走。心中自思：“此定是那天帝所居之处。” 人中凤远离了那凌宵宝殿来至另一宫殿殿背之上仰卧小憩。不觉又自语道：“城池这样大，不知那雪婳姝既来了天宫又是居于何地？”说过，又施九重天眼天耳法术展开手掌观看，只见手掌光圈中雪婳姝随黄巾力士来至这城池中一宫殿前。看那宫殿上悬匾题为“明玥宫”。雪婳姝入明玥宫而去。 人中凤收起手掌，自语道：“这雪婳姝既是天庭玉琼公主招来，这明玥宫定是玉琼公主的居处，既是公主的居处应是距那凌宵宝殿不远才对。”言毕，人中凤飞身又来寻。寻了近半个时辰，果然寻来至明玥宫前，人中凤见四下无人，飞身而入。 既来至宫中庭院，人中凤便停在一棵芭蕉叶上。只见这庭院中栽植着各色奇花异草，又有一莲花池，精美房舍近百间。人中凤正在芭蕉叶上四处观望，却见两仙娥来为花草浇水。人中凤急跃起身形来至一棵柏树上，隐于枝叶中坐在一枝上仍就四处观望。庭院中仙娥往来不绝，只是并不见那雪婳姝的身影。 看看天色已暗，人中凤飞离柏树四处游荡。不觉过了一小门又来至一庭院。只见这庭院中亦栽植草木，有房舍五间。只有一间房中燃着红烛，人中凤便来至门处轻手脚将门开了一缝隙向内观看。 只见灯下案旁一仙娥纤纤素手在缝制衣裙，见其身着淡蓝色云锦宫裙，头顶凤翅嵌宝镶玉挂珠金钗挽着墨玉般青丝如水泻在腰间，耳上坠着两只小巧白玉芙蓉。观其面容，见其眉如远山黛，眼似秋水横，香腮凝似雪，鼻似玉雕悬，朱唇点花红，长舒气若兰。其人映在灯下真有如芙蓉点玉露，美玉映朝霞。观此女子正所谓天上能有几回见，人间何处得相逢！ 人中凤见此女子不是那雪婳姝又是谁！便不禁满心欢喜，进得房门回手将门掩了。人中凤如今只是二寸大小人儿，立在门处不住地打量着雪婳姝。雪婳姝只在全神缝制衣裙，全然不觉人中凤已入得房来。 人中凤看罢多时，见雪婳姝毫无察觉，便就四下张望查看。只见靠窗桌案上有一白玉盘，盘中有一块红褐色石头，石上栽植着一棵尺余高的矮子松树，生得枝叶繁茂。人中凤跃身跳上那矮子松树，坐在枝头仍旧观望着雪婳姝。雪婳姝仍是未察觉人中凤来。 人中凤只这样观望着，心里便算计着如何上前相见。却见那雪婳姝许是坐得久了，在椅上动了动碰到了桌案。烛台上的红烛便就倒下来，恰倒在雪婳姝衣袖上，立时火起。雪婳姝急将红烛拾起重新放在烛台，却见自己衣袖已燃。雪婳姝生来怕火，今见火已上身便惊得急将手中缝制的衣裙丢去一旁，且拍打着衣袖且蹦跳惊叫不止，无奈那火只是不息。 眼见那火要烧在雪婳姝身上，人中凤急跃来桌案张口将雪婳姝衣裙上之火吸入腹中，那火得灭。 雪婳姝被惊得心胆俱颤之时却见一赤发小人儿现身将火熄灭。雪婳姝惊魂既定，急拾起地上那件衣裙放于桌案自语道：“还好，还好。这件不曾烧着！”此时方想起问人中凤道：“你这小人儿是谁？从哪里来的？” 人中凤方欲答话，只听得窗外有人问道：“妹妹怎么了？” 人中凤忙向雪婳姝道：“不可令外人知道我，不然你房中火灾不绝。”人中凤说过四下张望，只见方才那棵矮子松村上有一个树洞。人中凤飞身进去了那树洞中。 雪婳姝惊怔片刻，急来开门相迎道：“是莲花姐姐吗？” 来人正是那莲花仙子，居于雪婳姝隔壁。这莲花仙子在玉琼公主治下，在御花园中司莲花。今莲花仙子入得房来，问道：“妹妹方才惊呼什么？” 雪婳姝欲待说出人中凤，却顾虑人中凤言若说出他来房中火灾不绝之语，思量一番只得道：“不留神弄倒了火烛烧着了衣袖。”说着，将烧坏的衣袖给莲花仙子看。 莲花仙子见了叹道：“每日不得闲暇，想是劳累糊涂了。”又道：“这衣裙烧成这样子怎好穿着，你房间内可有更换的？” 雪婳姝便就摇头。 莲花仙子见了牵起雪婳姝手道：“来我房中换一件吧。” 雪婳姝喜道：“谢谢姐姐。” 莲花仙子笑道：“自家姐妹何需用谢！”便牵着雪婳姝外走。雪婳姝临近房门回头看了看那棵矮子松树，方掩门随莲花仙子而去。 人中凤跳出矮子松树洞，不知雪婳姝会不会唤人来拿他，便就踌躇难安。 过了足有一柱香工夫，听见窗外有人来，人中凤急跃回那树洞中，见雪婳姝进来房间果真换了一件缀小蓝花宫缎素雪锦裙穿在身上。雪婳姝进得房间将门掩了便来到矮子松树前道：“那小人儿你出来！” 人中凤自树洞中探出头来随即跳下身形，笑道：“我以为你怕了我，去唤人来拿我了。” 雪婳姝道：“你这样二寸大的小人儿，我会怕你什么！你是哪里来的，姓甚名谁，快快如实招来！” 人中凤便回手指着那玉盘上红褐色石头，胡诌道：“我是这石头中所生，名叫人中凤。” 雪婳姝却道：“可是胡说，石头里也能生出人来？” 人中凤不由笑道：“你哪里知道这石的来历！这石本是下界擎天之柱，不周仙山的山心，原本便是一仙石。因不周山崩倒，此石便躲来天界避难。再者你说石中生不出人来，你也不想想你自家是如何得的人身？” 雪婳姝惊疑道：“你竟知道我的原身出处？” 人中凤道：“你不要看我身小，可这三界之人、之事、之物没有我不知没有我不晓的。” 雪婳姝回手搬来椅子坐下身形，奇道：“你竟有这样的本事？”又道：“你既说你是石中所生，又为何名叫人中凤？” 人中凤便跳起坐在那矮子松树下石上，道：“我既已得了人形又为何不可叫人中凤？我尚有个全称，叫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 雪婳姝便笑问道：“是谁与你取的名号？” 人中凤道：“我自己。” 雪婳姝又问道：“你在我这石中住了多久了，何时得的人身？” 人中凤道：“怎言这石是你的？这石原本便是我的，我已在这石中住了十八万六千五百年了，近三日方得人身。因今晚见你险些被火烧伤，特现身来救你。” 画婳姝道：“我体内有避火珠，即便你不现身熄了火，这火也伤不了我的性命。” 人中凤道：“虽说这火不致伤你性命，可将你身上衣裙烧着了，你没的穿，那得有多羞？” 雪婳姝闻听人中凤如此说，皱眉道：“是了，你生得小是小，可你毕竟是男儿身，日后不许再住宿在我房间里了。” 人中凤惊道：“你不让我住宿在此，那我又住去哪里？” 雪婳姝道：“随你住去何处，只是不许再住宿在此。” 人中凤道：“你来此房间住宿多少年了？” 雪婳姝道：“天界不知岁月，若按凡间来算，我住宿在此每日为玉琼公主缝制衣裙已近四百年了。” 人中凤道：“你好不讲道理！你来此间不过是区区四百年而矣，而我在此房间中住了十八万六千五百年了，我尚不曾赶你走，你倒来赶我！” 雪婳姝一时无言以对，便起身道：“那我去问玉琼公主，与我换一间屋子居住。”说着，起身推门而去。 人中凤确是不曾料到雪婳姝会如此，反倒不知所措，急飞身随出来。却见雪婳姝路经莲花仙子房门，正遇莲花仙子出来，与其撞个正着。人中凤见了急隐去花草中，听得莲花仙子问道：“妹妹你这又急着去做什么？” 雪婳姝道：“去见玉琼公主，我要换一间房屋居住。” 莲花仙子惊道：“这可使不得，快快与我回去！”说着，牵起雪婳姝又回来房中。 人中凤见了急又跃在窗棂上向内倾听，听得莲花仙子道：“妹妹，这屋子住得好好的，为何要别处去住？莫不是不愿与姐姐住得这样近？” 雪婳姝急道：“怎么会呢，姐姐！”不得以，雪婳姝手指着矮子松树道：“这松树洞里住着一个二寸高赤发的小人儿，且是男儿身！”说过，雪婳姝朝着树洞招呼道：“小红毛，你出来！” 见人中凤不现身，雪婳姝又道：“小红毛，你快快出来，听见了不曾？” 莲花仙子满面疑惑，便端来烛台二人一齐向那树洞中照看，只见其内空空如也，哪里有个小人儿！莲花仙子抬起头来看着雪婳姝，叹道：“想是妹妹长久劳累且今晚走火受了惊吓，得了失心症了！” 雪婳姝急道：“姐姐，我哪里得失心症！这树洞中明明有个小人儿的，他说他叫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 莲花仙子哪里肯信，忙道：“好了，好了。”说着，拉起雪婳姝将烛台放回桌案，二人坐来床榻边沿。 雪婳姝仍旧急道：“姐姐为何不肯信我？” 莲花仙子笑道：“我信，我信。”又道：“不过是二寸高一小人儿，你怕他怎的？” 雪婳姝见莲花仙子只是不信她，却也无奈，只得道：“姐姐让我去公主处，请公主与我换一间屋子居住不就是了？” 莲花仙子道：“今晚公主房中可去不得，尤其是你。” 雪婳姝奇道：“为何？” 莲花仙子道：“摇光太子午后来至，至今未去，仍在公主房中。” 雪婳姝又奇道：“摇光太子？他来他的，我去我的，又有何相干？” 莲花仙子手牵着雪婳姝，笑道：“傻妹妹，你可知当年玉琼公主为何将你点化成人？” 雪婳姝道：“不是似此整日为她缝纫衣裙吗？” 莲花仙子道：“哪里会是为了这个！你待我细说与你听。”便道：“七百年前天帝与天后谈论要以玉琼公主招天显英王摇光太子为附马，偏这话被玉琼公主那日听见。自天后宫中回来，玉琼公主便四处探听摇光太子为人。可偏偏牡丹说摇光太子生得极丑。玉琼公主便就信真了，心中烦恼，那日率我等下界去昆仑山玉女峰游玩散心。在那雪山上，玉琼公主临时起意说要点化一貌美之人代她下嫁摇光太子，因此上方点化了妹妹你！” 雪婳姝闻听此篇言语惊得睁圆了双眼，如痴似呆。 莲花仙子又道：“可不想二百年后，有一日玉琼公主见到了摇光太子。玉琼公主见摇光太子生得是十足的俊俏男儿且法力高深，天庭少有人及，便满心欢喜改了当初的主意。后一百年妹妹得了人身来至天庭，玉琼公主便再不提当初点化你的本意，只是令你每日缝纫衣裙便了。” 雪婳姝将信将疑道：“姐姐所言可是真吗？” 莲花仙子道：“怎不是真！整日随在公主身边，我什么不知道！你的名字是我与你取的，你得人身时所穿的鞋子也是我的，害得我在雪地里光着脚站了半日。”又道：“我再说与你一事。那摇光太子本来生得俊俏，为何牡丹偏偏说他生得丑？我观玉琼公主尚未看清，可我早已看得透彻了——牡丹早已惦记着摇光太子了！她当年之所以与玉琼公主说摇光太子生得丑，她怕只怕摇光太子成了十一附马，她便与摇光太子再没有机缘了。” 雪婳姝道：“姐姐，你可不要胡说。” 莲花仙子道：“我哪里是胡说，你只看着，牡丹的心思指不定哪日被公主看穿了，到那时牡丹便要吃苦头了。” 雪婳姝道：“不如我二人去警醒牡丹姐姐收敛些，以免日后受了责罚。” 莲花仙子笑道：“傻妹妹，入了这一门儿又如何警醒得了！” 人中凤在窗外听得分明，不禁暗自笑道：“这仙子知道确也是多。” 又听得莲花仙子道：“妹妹你听真了，你的容貌三界少有人及。将你点化得如此貌美玉琼公主早已心生了悔意。所以说你闲来无事不去玉琼公主处，更是不可在她与摇光太子在一处时去，不然，若是摇光太子见妹妹貌美矜持不住，即便是多看了妹妹几眼，妹妹亦有性命之忧。” 雪婳姝闻听莲花仙子今晚一席话，心中五味杂陈便就默默无语。 莲花仙子见此道：“我说的话妹妹记下了，今日看你确是累了，倒下歇着吧，我回房去了。”说着，起身出来。 雪婳姝将莲花仙子送出，掩了门回身坐来案旁。不一时，便见门开了一缝隙，人中凤飞身而来落在了案上。雪婳姝以为眼迷了，急揉眼再看时，只见分明是人中凤在看着她笑。雪婳姝不由喝问道：“小红毛，方才你躲去哪里了？” 人中凤笑道：“我出去走走。”又道：“你不是去见玉琼公主了吗，可见着了？” 雪婳姝满以为人中凤并未听到她与莲花仙子说话，便道：“玉琼公主今晚不在。” 人中凤笑道：“原来玉琼公主不在呀！” 雪婳姝问道：“小红毛，你主意已定赖在我房间里不走了，是吧？” 人中凤笑道：“要我与你说几次，我在这房中住着比你住着久远的多了，怎言是我赖着不走？” 雪婳姝道：“我想了一想，你若实是想在我房中住着也可，只是你住你的，我住我的，绝不相干扰，你可愿意？” 人中凤笑道：“你是说若有下回你惹火上身时不需我助你灭火，是吧？” 雪婳姝道：“不需要。” 人中凤道：“那好吧，我记下了。” 雪婳姝又道：“再有，晚间睡着你不可偷窥我，更不可来我床榻。你若敢心存不轨被我发觉，定将你打杀！你可听真了？” 人中凤忙道：“听真了，听真了。” 雪婳姝便道：“时候不早了，去你洞中睡吧。” 人中凤巴不得听这一声，满心欢喜将身跃来矮子松树下，却又回过身来道：“你口口声声称我小红毛，那我又该称呼你什么？不如称呼你小雪人儿或是小裁缝儿，如何？” 雪婳姝道：“你胆敢胡乱叫！你这样个小小人儿，还不该称呼我一声姐姐！” 人中凤道：“虽说我身量小，可我年岁比你长许多，这又怎么说？” 雪婳姝起身拔下头顶金钗走来人中凤近前，指点道：“只按我说的，谁的身量高谁便为长。你若不遵时，信不信我戳你！”说着，便当真欲来戳人中凤。 人中凤忙以手护住脸面道：“我信，我信。” 雪婳姝便也禁不住轻笑。 人中凤却道：“玉女姐姐，按你所说若有朝一日我身量长得比你高时，你便会称我哥哥，是吗？” 雪婳姝心道：“你十八万六千五百年只是这么高个小人儿，你需多少年方能长得身量比我高！”便笑道：“是。” 人中凤笑道：“玉女姐姐你可要记清了今日之语。”说着，跃入树洞中去睡了。 雪婳姝见了不觉暗笑，转身走来放下床帐，倒在床榻上看着那棵矮子松树，心中不知因何有股莫名的喜悦。当她意识到自其来天庭已四百年，却从未有一日像今日遇着人中凤这样有趣时，方甜甜地睡去。 自此，人中凤便赖在了雪婳姝房中。 第7章 滴血认主 人中凤既在天庭有了住处，他便白日四出游荡。不论是天帝宫中各宫各殿，或是天庭朝中文武百官的官邸府宅，亦或是各路仙圣的道场洞府，人中凤无有不去。及晚间，人中凤回来雪婳姝处便将一天的所见所闻讲与雪婳姝听。 有时人中凤会下界仍去找寻那乌气妖魔，只是并无所获。亦有时人中凤便整日睡在那矮子松树洞中修炼心行神境术。如此日复一日，不觉人中凤在天庭已流连了百余年。 这日晚间，雪婳姝仍在灯下案房裁剪锦缎，缝制仙衣裙。却见人中凤手持着一柄赤色小小剑在矮子松树下石上叮当声响凿洞。雪婳姝满腹惊奇走上前来道：“大晚上的，你不去睡觉，又在做什么？” 人中凤道：“我要在这石上开凿出一洞供我居住。” 雪婳姝道：“你这样个小人儿已有了树洞居住竟仍嫌不足，又要凿一石洞？若要弄死了我这树，定要将你赶出去！” 人中凤笑道：“这树存活了这许多年，哪里就容易死了！”便又举剑凿起石洞来。 雪婳姝道：“你轻声些，惊动了人来便就不好了。” 人中凤笑道：“哪里会惊动人来！”仍就不管不顾只是凿洞搬石。那赤霞千丈剑是人中凤体内日精气所结之神兵，如何了得。不一时，便见人中凤已将一小洞凿成。人中凤收起剑进入洞中将其内碎石扔出。碎石砸在玉盘上乱响。雪婳姝急又走来道：“说与你了，轻声，轻声，为何你只是不听？” 人中凤自洞中探出头来，笑道：“就要好了，就要好了。” 忽听得窗外人声嘈杂，脚步声响。只听得有人高声叫嚷：“切莫让那妖魔走了！” 雪婳姝闻听大惊失色，乱了方寸道：“天兵来捉你了，怎么好，怎么好？”便禁不住在地上转身。 却并不见天兵天将入门来，人中凤向外听了听，笑道：“怎么会是来捉我的？玉女姐姐你不要转来转去的，你出门去探听探听。” 雪婳姝道：“我不去！” 人中凤出来树洞道：“好，好，我去，我去。”说着，便飞来门处。 雪婳姝急道：“你快回来，我去。你若被天兵天将撞见了，更是不得了。”说着，推门出来，正遇见莲花仙子与几个仙娥立在门处。雪婳姝便急上前来问道：“莲花姐姐，这是怎么了？天兵天将在捉谁？” 莲花仙子满面惊惧之色道：“可惊煞人，闻说今日天庭闯来下界一妖魔。天兵天将捉拿这一妖魔时，这妖魔竟劫持了海棠花仙子。打斗中妖魔竟将海棠花仙子杀死了。” 雪婳姝闻听胆颤心惊，急问道：“那妖魔呢？” 莲花仙子道：“闻说只在方才被捉住杀死了。”又道：“姐妹们，快快回各自房中掩好门窗，不知道今日这妖魔是不是一个来的呢！”说着，众仙娥急忙回去了各自房中。 雪婳姝回来房中满面惊恐之状，坐立难安。 人中凤立在烛台下见了雪婳姝神情，笑道：“玉女姐姐宽心，若有妖魔来我定可保你周全！” 雪婳姝不以为然道：“你只这般大，如何斗得过妖魔保得了我？”又道：“我亦需修炼些法术以备不时之需方好。” 人中凤笑道：“我或可传些法术与你。” 雪婳姝不屑道：“你又会有何法术？” 人中凤道：“不要小看人，我的法术多着呢！只怕你一时学不来！”人中凤思量一番道：“但凡遇有敌手，保身立命是为首要，故你可先修炼霞举飞腾、幻形飞遁之术。” 雪婳姝便问道：“你当真有此法术？” 人中凤道：“我从不骗你！”说着，便跳来雪婳姝肩头附其耳说出了这法术的口诀。 人中凤跳回桌案，问道：“口诀记下了？” 雪婳姝点头道：“记下了。”又不禁问道：“只按此口诀修炼便可修成这霞举飞腾、幻形飞遁的法术？” 人中凤道：“那是自然。”又见其自怀内取出一小小的天蚕丝锦袋，又自锦袋中取出两粒粟米道：“伸手过来。” 雪婳姝伸过手掌来，人中凤便将两粒粟米放在其手掌上。再看时，那粟米长大化成了两颗金丹。雪婳姝不觉奇道：“这两颗金丹先前小小的，为何放在我手上便就长大了？” 人中凤笑道：“我有御物之能，但凡物件我令它大时它便大，我令它小时它便小。” 雪婳姝此番坐下身形笑道：“不想你会有这本事！”又看着掌上两颗金丹道：“这两颗金丹是做什么用的？” 人中凤道：“这是真武大帝的道果金丹，吃一颗增千年道果法力。” 雪婳姝道：“这是真武大帝赏赐你的？” 人中凤笑道：“他怎会赏赐我这道家至宝，是我在他炼丹房中私自拿来的。” 雪婳姝闻听惊道：“私自拿来？那岂不是偷盗了，我才不吃这偷盗来之物！”说着，将两颗金丹放在了案上。 人中凤笑道：“迂腐。若不吃下这两颗金丹你修炼法术极难。若无法术在身，遇有危难时便如海棠仙子般毫无抵挡之力，生死无时。你试想，若是海棠仙子即将殒命之时，我拿着这两颗金丹与她说只要她吃下我这两颗偷盗而来的金丹她便不会死。你猜她是吃还是不吃？” 一席话问得雪婳姝皱眉道：“你倒是会讲道理，怎经你如此一说，即便是偷盗也觉着是理所当然的。” 人中凤笑道：“咱自家不是不会炼制这金丹吗？若我会时，又岂会去偷盗？” 雪婳姝又拿起两颗金丹问道：“吃下这丹当真会修炼法术极易？” 人中凤点头。 雪婳姝犹豫再三，却也将两颗金丹送入口中吃下。 人中凤见了笑道：“你看，这又有何难？习以为常便好了。” 雪婳姝道：“吃偷盗之物还要习以为常！你快说，你偷盗了这金丹多少颗？” 人中凤笑道：“不敢多拿，我只拿了他十颗而矣。” 雪婳姝道：“拿了十颗还说不敢多拿，你若说敢拿时那得多少是！”又道：“今日我吃了两颗丹，那八颗呢？” 人中凤道：“我吃了。” 雪婳姝看着人中凤手中的小锦袋道：“你那袋子里还有什么，取出来我看。” 人中凤笑道：“我这袋中物件可多呢，待我一一取出来你看。”说着，自袋中取出一个豆粒大八卦炉来擎在掌中道：“我要用这丹炉煅炼兵器，还要炼制丹药，日后便不需去偷盗他人的丹药来吃了。” 雪婳姝笑道：“看你能的，这小小丹炉能炼出什么来！” 人中凤道：“与你说过了，我有御物之能。”说着，只见其将丹炉置之于地，果然丹炉化有丈高。 雪婳姝失惊跳起身形道：“你盗来这样大丹炉放在我房里，被人发觉怎么好，快快收起来。” 人中凤笑道：“小时你嫌小，大了你又嫌大。”说着，伸出手掌，那丹炉便又化小如豆回来了人中凤手掌上。 雪婳姝方坐回身形问道：“这八卦炉是哪里得的？” 人中凤道：“在天工府藏宝阁中。前些时日每晚我去以火烧煅它，烧得它大小可随我心意变化了，且耐得住我火烧，我方取它回来。” 雪婳姝不屑笑道：“言外之意你这小人儿所放之火还可将这炼丹炉烧坏了？” 人中凤笑道：“你哪里知道我火的厉害。” 雪婳姝又问道：“在藏宝阁还得了什么回来？” 人中凤便又自锦袋中取出一个凤嘴鎏金酒壶，十个金樽，一个百宝囊，这些物件取出俱现了原形。人中凤将这些物件取尽，道：“此番没有了。”却又手举锦袋道：“再有这天蚕丝锦袋。” 雪婳姝不禁笑道：“你还真是能偷惯盗！”见这百宝囊上镶嵌着珍珠、玛瑙、珊瑚、琥珀、砗磲各色宝玉珠玉，又有一条可背挎的冰蚕丝织就的玉带。雪婳姝不禁赞道：“这百宝囊却好。” 人中凤道：“这是专程为你拿回来的。” 雪婳姝笑道：“这物件确是好物件，只是我却不敢用它。若是哪日不慎被人见了那还了得！快快收起来吧。” 人中凤道：“哪日你想用时只管言语。”说着，将各色宝物一一收回天蚕丝锦袋中。 雪婳姝便起身坐去床塌，盘起双膝，双掌兰花指状放在双膝，运动顶上三花，调合胸中五气修炼霞举飞腾、幻形飞遁之术。 人中凤所修炼的五行遁术是为遇风飞腾、遇木而入、遇水而潜、遇火而摄、遇土而行。其幻形术是为化清风、化云光，身量化大化小。如今雪婳姝所修炼的霞举飞腾是为人中凤五行遁术的遇风飞腾术，幻形飞遁是为人中凤幻形术的化清风化云光。而幻形术可将身化大化小之术，眼下人中凤是不可令雪婳姝知道的。人中凤自思若是让雪婳姝知道了他是倚仗幻形术化小了身形赖在雪婳姝房间中不走，哪还了得！ 自此，雪婳姝晚间若有闲暇便修炼此二术。又因雪婳姝服了两颗真武大帝的道果金丹之故，雪婳姝经百余年将此二术修成。只是人中凤修日精气，其所化云光是为红色。而雪婳姝是为雪之晶，其所化云光是为白色。 这日晚间，雪婳姝修成幻形飞遁之术将身化了一道白光在房间里乱转。 人中凤立在桌案烛台下，见雪婳姝所修炼二术俱有所成，便道：“近日我得了两件兵器可送给你用。”说着，自天蚕丝锦袋中取出二物。这二物在桌案上现了原形是一柄黄金锤，一柄紫剑。 雪婳姝现了身形坐来椅上，看着桌上道：“这柄剑尚可，这锤如此丑陋笨重让我怎么用？” 人中凤笑道：“这锤是九天应元雷普化天尊掌中之物，这天尊主宰着天地间万物生死枯荣，其赏善罚恶，布雨行云，斩杀妖魔，全仗此锤。此锤已放出电光三十二万八千五百余次，你如何敢小看它！” 雪婳姝问道：“雷祖这锤你是在哪里得的？” 人中凤笑道：“既是雷祖的锤自然是在雷祖府上得的。” 雪婳姝不住摇头道：“你这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雷祖的府上你也敢去偷盗！你拿来了这锤，雷祖日后击雷用什么？” 人中凤笑道：“管他用什么，实是没的用，他再去煅炼一柄锤也就是了。” 雪婳姝道：“你还是快快将这锤送还给雷祖。不然，雷祖若是寻来，我必将为你所累。” 人中凤笑道：“你怕的又是什么？这锤在我处已有些时日了，并不曾见雷祖寻来。” 雪婳姝道：“既便你不送还，这锤如此笨重我亦拿不起它，要它何用！” 人中凤道：“我可在八卦炉中将其烧煅成一颗金珠与你用，你看如何？” 雪婳姝闻听道：“珠子却好。” 人中凤又手指那紫剑道：“既如此，我将这柄剑一并以火烧煅成珠子送你便了。” 雪婳姝道：“这剑又是哪里偷盗来的？” 人中凤笑道：“你不要小看人，这柄剑是我将其降服得来的。”又道：“当年太上道祖西行过幽谷关，一道紫气随行，后紫气结于龙虎山化为此剑，是为紫气之精，为太上道祖所得。” 雪婳姝道：“还说不是偷盗来的，太上道祖的剑如今又怎会在你手里？” 人中凤道：“当日我去太清天游玩，此剑自道祖宫中飞出来赶我，是我将其治服带了回来。” 雪婳姝闻听便催促道：“既如此，快快将这两件兵器烧煅成珠子我看。” 人中凤道：“只是一件，你得先将一手按在金锤、一手按在紫剑，合上双眼随我念一句真言，我方可生火煅炼这两件神兵。” 雪婳姝道：“真是多事，又要念什么真言！”虽如此说，却仍是按人中凤所言一手按在金锤，一手按在紫剑，合上了双眼。 却见人中凤抓起了一旁的一根缝衣金针道：“你要随着我念。” 雪婳姝合着双眼点了点头。 人中凤便念道：“我。”雪婳姝便随之念道：“我。”却见人中凤急上前来朝着雪婳姝中指尖上且吹气且一针戳下。雪婳姝玉指便滴出血来在那金锤之上。却见雪婳姝毫不知疼痛，仍是合着眼。人中凤又念道：“是。”雪婳姝又随之念道：“是。”人中凤如同前番将雪婳姝另一手中指戳破，令其血滴在了那紫剑上。人中凤将金针且丢弃一旁且念道：“木。”雪婳姝随之念道：“木。”人中凤又念道：“头。”雪婳姝亦念道：“头。” “我是木头！”这是什么真言！雪婳姝醒悟，睁开双眼起身道：“小红毛！你说谁是木头？”却见其双手双指在滴血，不由嚷道：“小红毛！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人中凤手指放在唇边，轻嘘道：“低声，低声。不要将莲花姐姐招来了。” 雪婳姝见双手双指上仍有血出，虽低声却顿足道：“小红毛，你讨打是不是？” 人中凤急道：“休恼，你听我讲。这雷锤与紫剑俱是有灵气之物，需你先滴血在其上，而后我以日精气之火烧煅它，它方肯认你为主。这两件神兵既认你为主，日后便可随你心意变化，挥手即去，张手即来，奥妙无穷。若不滴血认主，日后你整日将这两件神兵带在身上，其便不知你是主。说不得哪日这两件神兵便会听令于旧主而害你性命，这又怎么使得？” 雪婳姝闻听将信将疑道：“果真如此？” 人中凤点头道：“果真，果真。” 雪婳姝擦拭了双指上血渍，却道：“你怎不早讲？” 人中凤笑道：“我料定早讲你定不依。” 雪婳姝道：“你若是唬我，定将你赶出去。” 人中凤道：“我又怎会唬你？”说着，自天蚕丝锦袋中取出那小八卦炉化有一尺高，放在桌案上。人中凤又朝着桌案上的金锤、紫剑吹出一口气来。只见那金锤、紫剑双双化小飞进了八卦炉中。人中凤便朝着那八卦炉中吐出一口火来，当即烧着。 雪婳姝见了道：“你这样弄火，可不要将我房屋烧着了！” 人中凤笑道：“大可不必为此担惊受怕，我自有分寸。” 雪婳姝便又问道：“需多久方可将这两件神兵煅烧成珠子？” 人中凤道：“我这火不同于凡火，快着呢！在人间需三日，在天上只需一时三刻。”又道：“待这两件神兵炼成，还是我为你收着稳妥，不然哪日被人撞见了，你便成了盗贼了。” 雪婳姝笑道：“也可，眼下我又用不着它。” 一时三刻已至，人中凤熄火开炉，只见果然已将雷锤、紫剑烧煅成了两颗珠子，一颗黄金珠，一颗紫金珠。雪婳姝将两颗珠子擎在掌上，确是喜欢，便将黄金珠取名霹雷珠，将紫金珠取名紫精剑。 人中凤将此二珠收起代雪婳姝保管。 第8章 天庭捉妖 人中凤每日在天庭游荡，天宫各处无有不去。又时常尾随着雪婳姝去天宫府纺织司取衣料布匹。日子久了，玉琼的随身侍女仙娥人中凤俱已认得了。 这日，人中凤在御花园中游玩观赏景致。却见玉琼公主治下牡丹仙子在为一株特丹花修剪枝叶。若说这牡丹仙子是为瑶池中千年的红牡丹得了人形，西宫天后将其归在玉琼公主治下，令其司牡丹花。 只因这牡丹仙子生来艳冠群芳，其风流艳丽之态众仙娥多有不及。人中凤今日见了牡丹仙子一时痴迷，便在园中隐中暗处，随着牡丹仙子不住地窥视芳颜。 一时牡丹仙子打理完御花园中各色牡丹花，出来御花园回玉琼公主住处。人中凤便亦随着牡丹仙子出来御花园。去而不远，人中凤一时忘乎所以，便在牡丹仙子面前现了原身。 牡丹仙子正行，却见眼前一小人忽长大截住了去路，来人且又面生。牡丹仙子不由慌恐，喝问道、：“你是什么人？怎往日并不曾见过，如此面生？” 人中凤作揖道：“我是人界护持妙道真君人中凤，今日现身特来见过牡丹仙子。” 牡丹仙子闻听皱眉道：“你既是人界护持如今来天宫为何？”又道：“你既来天宫可有天帝旨意？” 人中凤道：“我每日出入天宫从不需旨意。” 牡丹仙子惊道：“你来天宫既无旨意，说不得你便是凡间妖怪！”说着，绕过人中凤便走。 人中凤忙随来道：“我不是妖怪，只是因仰慕牡丹仙子故而现身相见。” 牡丹仙子且行且道：“凡尘低贱俗物离我远些，我观你定是垂涎我美貌而心怀不轨伺机有所作为。你快快下界逃生去吧，当心我叫嚷招来力士将你捉住送去天帝处治罪。那时，即便是你想走亦是不能了。” 人中凤便又随来道：“牡丹仙子说话好不伤人！” 牡丹仙子又道：“低贱俗物你若再跟来，当心我真嚷了。” 人中凤忽觉索然无味，止步不行，眼见着牡丹仙子慌乱离去。人中凤见牡丹仙子对己毫无情义，且不住谩骂他低贱，不觉懊恼，深恨今日自己自讨没趣，只得化小了身形怏怏而回雪婳姝住处，一头钻进了那树洞中。 雪婳姝只在房内缝制衣裙，一时并未留意到人中凤不悦。 天色将晚，雪婳姝缝制好了玉琼公主衣裙。今日得了些闲暇，雪婳姝便出来房间走动散心。 及至天晚，雪婳姝开门回来，室内红烛照亮，却不见人中凤出来相迎。雪婳姝自语道：“这小红毛何时出去了？”便走来矮子松前向树洞内探看，却见人中凤在树洞里睡着。雪婳姝便拔下头顶金簪向树洞里戳人中凤道：“小红毛，今日怎这样早睡了？出来与我说话。” 人中凤拨开金簪出来树洞，跳在桌案闷闷不乐道：“说什么？” 雪婳姝见人中凤神情不似以往，笑问道：“今日这是怎么了？只在树洞里闷着，莫非闯祸了？” 人中凤道：“有人说我是凡间来的低贱俗物，你也是这样想吗？” 雪婳姝笑道：“是哪个这样胡说？”又道：“我又怎么会这样看你？因我也是凡间来的呀！” 人中凤闻听点头道：“是了，是了。还是玉女姐姐最好了。” 忽听得窗外人声喧哗，只听得牡丹仙子的声音道：“莲花姐姐，今日我在御花园回来的路上撞见了一个下界妖怪，我禀明了天后。天后令我引领黄巾力士牵来虎头犬在公主宫中四处巡视一番，也好安心。莲花姐姐穿戴齐整将门开了。” 人中凤、雪婳姝听得分明。雪婳姝便就着慌，急向人中凤道：“快去藏好！”人中凤一跃而回了矮子松树洞中。只听得窗外有犬吠，人中凤急又出来树洞。雪婳姝方欲开门，却见人中凤又跳出树洞来，急又转回身来道：“你怎又出来？快快回去。” 人中凤道：“你没闻听牡丹仙子说有犬吗？” 雪婳姝道：“有犬又怎的？那是天帝家养的虎头犬，平日常在玉琼公主处。” 人中凤道：“那犬鼻子最是灵，我藏在这树洞内旁人寻不着我，但这犬闻着我的气息定是能寻着我的。” 雪婳姝慌道：“这可怎么样好？”忙又道：“你趁这虎头犬还未来，快快藏去别处。” 人中凤道：“我在这屋子里住得久了，这里已满是我的气息。既便我不在此，那虎头犬进来闻着我的气息也会狂吠不止，定会令人生疑。” 雪婳姝急得来回踱步道：“怎么样才好，怎么样才好？” 人中凤道：“你不要急，待我想想，待我想想。”人中凤环顾四外，见有一香粉匣放在梳妆台上。人中凤急道：“有了，有了。”便急来打开看粉匣抓起其内香粉四处扬撒。又抓起一把投去了那矮子松树洞中。 雪婳姝见了急道：“你被那虎头犬唬出失心疯了？” 人中凤道：“不是，不是。似此那虎头犬便闻不着我的气息了。” 雪婳姝方悟。门外牡丹仙子已来推门。看人中凤时，只见人中凤跳进了香粉匣中，雪婳姝急来将香粉盒盖好。 牡丹仙子与莲花仙子引领着四个黄巾力士推门而入，果然那虎头犬由黄巾力士牵着亦进得房间来。只见那虎头犬生得通身色黑，头似虎，身如犬，尾如狮，进来房间便四处嗅闻。 见了雪婳姝满面慌乱，牡丹仙子便问：“妹妹可是身子不适？” 雪婳姝迎上前来支吾道：“我……我方才闻听姐姐说有下界妖怪来，故而心惊。” 只见那虎头犬在房间内转了一回，出门而去。黄巾力士退出。 牡丹仙子见了笑道：“天后闻说有妖怪在天宫，便令我引领黄巾力士牵着虎头犬来寻。天后言这虎头犬鼻子最是敏锐，若是有妖它定能寻着。你看这虎头犬在妹妹房内不吵不闹想那妖定不曾来过，妹妹自可安心。” 雪婳姝闻听长舒气道：“谢谢姐姐，令姐姐费心了。” 却有莲花仙子走来梳妆台前拿起那香粉匣道：“妹妹的香粉味道真是好闻，你这满屋子俱是这香粉的味道。”说着，竟来掀这香粉匣的盖子。 雪婳姝见了惊得花容失色，心头狂跳，且上前且急道：“姐姐不要开那匣子。”及至近前，莲花仙子已将这香粉匣掀开。看时，匣内并无人中凤身影，反倒将雪婳姝惊得秀目圆睁，黛眉蹙动，脸颊菲红。 莲花仙子见雪婳姝如此，奇道：“妹妹今日这是怎么了？往日动你再好物件也未曾见你如此舍不得？” 雪婳姝支吾着道：“这香粉只有这些了，再没有了。方才我开了匣子有一阵风来又刮飞了些，弄得这房间里到处是。” 牡丹仙子奇道：“这房间里怎会有风呢？” 雪婳姝随声道：“就是说啊！这房间里怎会有风呢？” 牡丹仙子道：“还是不要想这些，我仍要去别的姐妹房中查看。”说着，出门而去。 莲花仙子将香粉盒盖好放下，道：“要不要一同去捉妖？” 雪婳姝连忙摇头晃脑道：“罢了，罢了。我可不敢去。” 莲花仙子见此急忙自去了。 雪婳姝急来将门掩了，回来掀开香粉匣查看，只见香粉匣中确是没有人中凤的身影。雪婳姝不禁轻声唤道：“小红毛，你躲去哪里了？” 香粉匣中人中凤拱起身来弄得头脑浑身俱是香粉跳出匣外落在案上，便不住地喷嚏。 雪婳姝忙道：“轻声，轻声，几欲被你唬死！”又笑道：“方才见你只有芥子般大，不曾想你尚能变得这样小！” 人中凤跑来用雪婳姝衣袖擦拭了头顶脸面上的香粉，笑道：“我的本事你没见过的多着呢！” 雪婳姝问道：“今日牡丹姐姐撞见的妖怪可是你吗？” 人中凤哪里敢承认今日是因他招惹牡丹仙子，方致使牡丹仙子率人来捉妖怪，便抵赖道：“我才多大，哪里会撞见牡丹仙子？” 雪婳姝点头道：“这倒也是。”忽又惊道：“不好了，天宫中有妖怪来了。” 人中凤道：“哪里会有妖怪，想是今日牡丹仙子看错了。”说着，跃去矮子松树洞中将先前撒的香粉吹出。人中凤又跳出树洞来，出门外亦不解衣袍跳入了莲花池中将衣上头上香粉洗去，跳出池外运法术烘干了衣袍，方回来雪婳姝房间进入矮子松树洞中倒头睡下。 雪婳姝见已天晚，便也转入床帐倒来床榻睡下。 第9章 红毛人，虎头犬 次日一早，雪婳姝早早起来捧着昨日缝制好的衣裙送来玉琼公主处。待玉琼公主起来床榻，雪婳姝与众仙娥宫女一齐服侍玉琼公主穿戴齐整，洗漱毕，用过餐点。众仙娥将玉琼用过的餐点端来另一房中，雪婳姝与众仙娥宫女一齐吃过，方各司其职散去。雪婳姝自去天工府纺织司取回今日为玉琼缝制衣裙的衣料，回来房中。 见人中凤哈欠伸腰方醒自树洞中出来，雪婳姝叹道：“还是你的日子过活得舒心，从早至晚什么差事也不需做，每日只是东游西荡，逛乏了便回来睡觉。”又道：“今日玉琼公主要去昆仑山游玩，姐妹们俱可以去，唯独不准我去。姐妹们的差事俱可各处走动，又唯独我需整日闷在房里。” 原来是雪婳姝得了人身，十一公主玉琼遣力士将雪婳姝召入天宫，雪婳姝每日职责便是为玉琼缝制仙衣。若说这玉琼奢靡成性，每日俱要更换一件新衣裙，雪婳姝便要每日缝制一件新衣裙以供玉琼次日更换，且衣裙款式不可同于以往，以致雪婳姝终日闷在房里不得清闲。 如今人中凤闻得雪婳姝之语，便道：“我见你这几日过于劳累，不如今日与我一同去御花园中游玩可好？” 雪婳姝坐来桌案旁道：“那怎么成！若不赶在明日一早前为公主缝制好衣裙，公主明日没的穿，还不知怎么惩罚我呢！” 人中凤道：“你被玉琼罚过吗？是罚你什么？” 雪婳姝道：“早些年被罚过。”便扳着玉指道：“一次罚我三日不给吃的，一次玉如意打我手，一次用缝衣针戳我手，还有一次掌掴我脸，还有……。” 人中凤实是不忍再听，忙道：“不消讲了，不消讲了。改日待我为你出这口恶气！” 雪婳姝忙道：“你可不要乱来，闯下祸端无法收场。” 人中凤道：“玉琼待你如此刻薄，你不恨吗？” 雪婳姝道：“若说恨倒不至于，毕竟若没有玉琼公主便没有我，只是若按凡间年月算来，我来至天庭约有近七百年了，每日只是闷在房里缝制衣裙，七百年恍如一日，真真是要将我烦闷死。” 人中凤道：“竟有这样久了！按如此说，我在这树洞中住了已有三百年了吧？” 雪婳姝点头道：“应该是。”忽惊觉道：“又与你闲谈了这么久，我要做差事了。”说着，起身裁剪衣料缝制仙衣。 人中凤飞身来至门处，将门开了缝隙便要出去。雪婳姝见了忙问道：“又要去哪里了？” 人中凤道：“我还不曾吃过早点。” 雪婳姝道：“你这么大个小人儿，我只说每日用指甲盖里带些饭食回来给你，便够你吃饱足了，你只是不依，非要一日三餐去御厨偷吃。说不得哪日被逮个正着，看你如何脱身！” 人中凤笑道：“你哪里会晓得我一餐能吃下多少，我肚量大着呢！”说着，自门缝中自去了。 人中凤今日一早在御厨中偷吃了一盘龙肉，饮了三杯酒。酒足饭饱，人中凤化小了身形游荡而出。 人中凤在天帝宫廷内院各处殿脊上蹦来跳去，忽闻听犬吠。来看时，果真是昨日那虎头犬如今卧在玉琼公主房前，又有一只白翎草鸡在庭院中捉虫吃。 人中凤自思：“这犬常来玉琼处。我每日只在这就近走动，若是哪日不慎被它撞见，不但自身招来灾祸，弄不好还要连累了雪人儿，得想法子将其赶走，令其日后不再来才好。”思及此，观玉琼公主房前无人，人中凤便来了主意。只见其在殿顶揭下一片瓦来握在手里落下身形来至那虎头犬近前现了原身，招呼道：“孽畜，睡着呢？” 这虎头犬伏在地上微闭着双眼晒着太阳，忽闻人言，睁眼抬头看时却见是人中凤立在近前。这虎头犬生性凶恶且有灵性，如今见了人中凤神情姿态知来者不善，咆哮一声跃身而起，便来扑咬人中凤。 人中凤见虎头犬扑来近前，用了五层气力抬手一瓦片拍在了虎头犬鼻上，当即将虎头犬拍打得鼻子瘫塌，血流不止，跌倒在地上滚了又滚。 人中凤笑道：“我乃是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你这孽畜，昨日也敢来惊扰我！” 虎头犬于地滚起身形，不住咆哮，跃身又向人中凤扑来。人中凤却一头撞入玉琼公主房中，虎头犬便紧随着窜了进来，惊得房中鸟架上一只白玉凤头鹦哥口吐人言不住惊叫道：“红毛人，虎头犬。红毛人，虎头犬。” 人中凤口中吹气关了房门将虎头犬困在了房间内。虎头犬近身来扑咬，人中凤趁势扯下床帐罩住了虎头犬之头，唬头犬便在床帐中乱挣扎。人中凤将身形闪去一旁抓起玉琼公主的妆奁匣、茶具、摆放的各色瓷器之类向虎头犬头顶便打。打得虎头犬嚎叫不止，晕头转向四处乱撞，撞得玉琼公主房间内桌翻椅倒，杯盘尽碎，一片狼藉。此番那白玉凤头鹦哥却如它挨打一般，“哎呀哎呀”叫个不住。 人中凤还嫌不足，将玉琼公主床塌上应用之物尽皆抛散于地。一木匣被丢在地上，匣中两个木偶小人滚了出来，一个穿着红袍，一个穿着绿袍。人中凤只是不管不顾，且又掣出赤霞千丈剑将房间内尚未破损的瓷器尽皆打碎，又以剑在那仍被罩着床帐的虎头犬头上拍了三拍，虎头犬当即俯伏在地，小便淋出。 人中凤转身欲走，却听得那白玉凤头鹦哥又在叫：“红毛人，虎头犬！”人中凤便张口朝着这鹦哥吐出火来。人中凤口中所吐之火是修炼日精九术天火金乌烈焰啄所得之火，是为日精气所化。只见火头一只火焰金乌飞腾，烘烤得这鹦哥伏在鸟架上，“哎呀哎呀”乱叫，只是不敢动。人中凤便收了火，以剑指定这鹦哥道：“稍后玉琼公主回来，你若讲出我半个字来，我便知道，我定会回来将你拨尽毛羽，烤熟了吃肉。你可记下了？” 唬得白玉凤头鹦哥连忙道：“记下了，记下了。” 人中凤志得意满收起赤霞千丈剑出来了玉琼房间。及人中凤转身掩房门，冷不防原本在院中的那只白翎草鸡且叫着且拍打翅膀飞起身形向人中凤脸面扑来。人中凤情急之下一拳挥出，当即打得这只草鸡毛羽纷飞跌入了庭院中莲花池。 人中凤来至池边，见这只草鸡在池中不住双翅拍着水扑腾，便道：“一条犬一只鸡也敢来与我支撑，若有下回定将你两个剥皮吃肉。”说着，化小了身形回雪婳姝房间而去。 及玉琼公主游玩回来，先见了那只白翎草鸡仍在莲花池中扑腾，已将池中莲花摧残得花落叶碎，破败不堪。及玉琼进得房间，又见虎头犬在内，房间内器物尽毁，不堪入目，且满是溺臊气。白玉凤头鹦哥果然不敢说出人中凤来，只是不住叫：“虎头犬，虎头犬……。”便将玉琼公主激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唤来黄巾力士将一鸡一犬捕获，定要打杀。 天帝闻听此事，急差人来将这一鸡一犬带离，另行安置别处，不准打杀。 你道天帝为何如此看重这一鸡一犬？只因这鸡犬是为与天帝同日飞升之二物，不同寻常。 及至天晚，雪婳姝缝制好了玉琼公主明日所穿的衣裙，便来房间外散心。见莲花仙子一步一挨回来，雪婳姝忙迎上前去，笑问道：“姐姐这么晚回来，看姐姐的神色，许是游玩得累了？” 莲花仙子道：“哪里是游玩累的！游玩好好的回来，却见那白翎鸡糟蹋了公主的莲花池，虎头犬糟蹋了公主的屋子。害得众人又是清洗屋子，又是去天工府重置办家当。来来回回十余次，真真将人累死！”又道：“公主与众姐妹俱要将这鸡犬打杀。天帝却是不准，将这两个孽畜安置别处去了，又真的将人气杀！”说着，推门入房间而去。 雪婳姝回来房间，满面欢喜问人中凤道：“你可听见方才莲花姐姐说了吗？若那虎头犬日后不得再来玉琼公主处，我倒可以不必整日担心虎头犬发觉你了。” 人中凤坐在矮子松树下石上，笑道：“我听见了。” 雪婳姝见了人中凤神情，奇道：“你好似早已知道了？” 人中凤道：“是我将那虎头犬引进玉琼房里的。” 雪婳姝惊道：“玉琼公主若是知道是你使坏，岂会善罢甘休！” 人中凤道：“她若知道了，我便走了，她又去何处寻找？” 雪婳姝不由问道：“你要去哪里？” 人中凤道：“天地之大，哪里去不得。” 雪婳姝闻听，忽觉满腹的失落，一时无法言表，便就坐于案旁伤神。 人中凤一时不曾察觉，自去树洞中睡了。 第10章 戏莲花仙子 三日后，恰逢天帝寿诞。天帝举办天庚会，于天正宫中大排筵宴，宴请诸天佛圣文武百官以示庆贺。 只见天正宫中金童玉女往来不断，桌案排开，案上摆满了各色仙果，说不尽的龙肝凤髓，水陆之珍，金樽玉液。各处彩旗招展，瑞气缤纷。仙姬起舞，丝竹管弦之音不绝于耳，响彻城池。 各路仙家神圣喜气盈腮，陆续到来。 且说玉琼公主处，因天庚会普天同庆，西宫天后便赏赐其十二女每女三件天工府制衣司珍藏的云纹织锦暗花宫装裙。及仙裙送来至玉琼处，玉琼见了欣喜，芳心大悦。时有莲花仙子在侧，因其时常怜惜雪婳姝劳累，便趁机上前道：“公主有了这三件衣裙可否令七巧玉女停工三日，令她与奴婢去御花园清理莲花池中莲叶？因昨日一阵风来，莲花池中莲叶真的折落了好多。” 玉琼只在心愉情悦之时，便道：“你等今日需服侍本宫去天帝处赴宴，可令七巧玉女同往，明日令她随你去御花园清理莲花池便好。” 莲花仙子闻听欣喜不尽，忙道：“谢公主，奴婢即刻去将七巧玉女唤来。”说着，急退出玉琼房间向雪婳姝处而来。 及莲花仙子笑意盈盈推开雪婳姝房门，却并不见雪婳姝在房内。原来雪婳姝一早去天工府纺织司取衣料未归。莲花仙子转身欲走，却有人中凤睡在树洞中听得脚步声响以为是雪婳姝回来，也不曾先来看清便跳出树洞道：“今日你怎这样迟回来？”人中凤抬头却见见来人并非是雪婳姝而是莲花仙子，不觉惊怔在原处，欲待躲藏，亦是不能。 莲花仙子见了人中凤同样惊得目瞪口呆，一语也无。半晌，莲花仙子不禁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我雪妹妹房中？” 人中凤回过神儿来，只得道：“你不与外人说，我方可告诉你。” 莲花仙子笑道：“你倒是说说看。” 人中凤双眼乱转便顺口胡言乱语道：“我是七巧妙姿晶莹玉女的夫君，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 莲花仙子却笑着走上前来道：“信口胡说，你这样个小小人儿如何能与我雪妹妹作得夫妻？” 人中凤道：“我本地仙，为来与雪婳姝相会故变化得这样小，不信时，我显出原身你看。”说着，人中凤跳在地上果然显出了原身。 惊得莲花仙子连连倒退，慌道：“可了不得，你快快缩小了身形，若是被公主或天后知道了有你在此，我雪妹妹便活不成了。” 人中凤果真又化小了身形，跃起身跳在案上坐来矮子松树下石上，笑道：“莲花姐姐，你也坐。” 莲花仙子便坐去案旁，却又笑道：“雪妹妹真是好大胆子，竟敢藏个男人在房间里。只是她先前确是与我说过的，言这树中住着个赤发小人儿，其时我未信。不想真有个你。” 人中凤笑道：“我家娘子是实诚。” 莲花仙子道：“只不过夜长梦多，若是被外人知道了你二人之事便就大不好了，性命攸关，不同于说笑。” 人中凤更是胡诌道：“连日来我与她说我二人下界去吧，她只是不依，她说舍不得莲花姐姐你。” 莲花仙子笑问道：“她当真这样说的？” 人中凤道：“岂会有假，她说在天宫众姐妹中莲花姐姐是待她最好之人。” 莲花仙子笑道：“算她有良心。” 人中凤便问道：“不知今日莲花姐姐来所为何事？” 莲花仙子方道：“我来原本是想告知雪妹妹今日不需缝制衣裙，公主明日有天后赏赐的天工府制衣司珍藏的衣裙穿。今日妹妹需随公主去天帝宫中赴宴，天帝办天庚会。” 人中凤闻听道：“我能不能托付莲花姐姐一件事？” 莲花仙子道：“你说来听听。” 人中凤道：“日后若有差事莲花姐姐可否为我娘子分担些，我怕她累着。” 莲花仙子似不悦道：“你就不怕我也累着？” 人中凤道：“莲花姐姐有所不知。”便作欲言又止状。 莲花仙子见状便问道：“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人中凤方轻声道：“我娘子已有了身孕，我怕她每日辛劳动了胎气。” “什么！”莲花仙子跳起身来。人中凤急止之道：“低声，低声。” 莲花仙子急得坐立不安，不住声道：“你二人这是在寻死呀！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人中凤却道：“莲花姐姐暂且宽心，只要你不张扬不会有人知道。” 莲花仙子急道：“关系我妹妹生死，我怎会张扬？只是若天长日久，纸里终究包不住火。那婴孩若生出来怎么办？还是如你所说，快快下界去吧！” 人中凤道：“不急，不急。我那孩儿出世尚早着呢！尚需五十年呢！” 莲花仙子正色道：“可是胡说？人言怀胎十月便生产，岂有五十年方生之胎？” 人中凤道：“莲花姐姐有所不知，我乃是天生圣人，故我之子需循太上道祖在娘胎孕育之天数。按人间时日算来，我娘子怀胎三十又一年，故整整尚有五十年方得生呢！” 莲花仙子又惊失声道：“什么！我雪妹妹已怀胎三十一年了？你二人究竟是好了多久了？” 人中凤道：“是了，莲花姐姐料想不到吧？” 忽听得门外脚步声响，雪婳姝手捧着衣料推门而入，反将那莲花仙子羞得面红耳赤急夺门而去。人中凤早已躲进石洞中笑得打扑腾去了。 雪婳姝见莲花仙子见了她未说一言急急忙走了，只觉一头雾水，将衣料放在桌案，听得人中凤在石洞中笑着，便走来近前拔下金簪戳人中凤道：“莲花姐姐可是看到你了？” 人中凤急将金簪拨开，出来石洞道：“不曾。” 雪婳姝奇道：“那莲花姐姐见了我怎会那样神情古怪，急急忙出去？” 人中凤更是胡诌道：“你进来时那莲花仙子正坐在镜前自语说摇光太子英俊神武，她也能有个那样的夫婿该多好之语。她既如此说，想是以为你听到了吧！” 雪婳姝道：“可是扯谎！莲花姐姐怎会来我房里说出这样话来？” 人中凤只得道：“你若不信，我亦无法。” 雪婳姝又问道：“莫不是你说什么了吧？” 人中凤一脸委屈道：“我哪里敢现身去说话。” 雪婳姝将信将疑，问道：“今日一早莲花姐姐怎会来我房中？” 人中凤道：“莲花仙子说你今日不需缝制衣裙，玉琼要你服侍她去天帝宫中赴宴。” 人中凤此语本已说出了破绽，但雪婳姝闻听此语大悦，不及细想，急出门来莲花仙子处。及至莲花仙子门前，雪婳姝推门而入道：“姐姐，今日我不需缝制衣裙吗？” 莲花仙子见了雪婳姝来，微腮带怒且又含羞，嗔道：“你是听谁人讲的？” 雪婳姝兴奋之余，忘乎所以道：“我是听小……。”雪婳姝忽止口不语，自悔失言，瞠目结舌。 忽有一宫娥来催促道：“公主在等，两位姐姐怎不快去？” 莲花仙子便向雪婳姝道：“且先随我去公主处，晚间我再与你说话。”说着，三人急向玉琼处来。 雪婳姝见莲花仙子情形好似知道了什么，便心思不安起来，心中料想定是莲花仙子发觉人中凤在她房中了。却不曾想到莲花仙子不仅发觉了人中凤在她房中，且人中凤又与莲花仙子胡说了许多。 第11章 池鱼之殃 人中凤见雪婳姝去了莲花仙子处，心道：“原来天工府制衣司有好衣裙,我且去看来，若有好的取几件来穿。”思及此，人中凤出来房间化清风径来天工府，寻着制衣司入内。 果然见其内衣架上挂满了各色袍服衣裙足有近千件，件件流光溢彩，美伦美奂。人中凤一时眼花缭乱，不知挑拣哪件好。看了多时，人中凤取了一件小蓝花纹锦袍，一件素色纹金丝云锦袍，一件金丝织锦白袍，将这三件袍服化小装在了天蚕丝锦袋中。又为雪婳姝挑选了一件镂金流彩飞花白沙裙，一件白玉兰散花绡裙，一件梅花素雪锦裙，同样将其化小收在了天蚕丝锦袋中。人中凤自语道：“有这几件可穿些时日了，待没的穿时再来取也好，免得我这锦袋里装不下。”说着，出来了制衣司。 人中凤闻听远远仙乐之音,不觉自语道：“天帝寿诞办天庚会，想来定是喜庆热闹，我亦去走走。”人中凤便不回雪婳姝处，1径向天正宫而来。 人中凤化小了身形驾云正行，自天帝御厨房上过，闻得其内酒菜香气扑鼻，自语道：“今日一早原不曾吃过，闻着这菜香方记起来，且去吃过饭食来。”说着，降下身形来至御厨中。人中凤来自一房间，见案上排列着数百盘烹饪好的美味珍馐，便就取了一盘麒麟肉、一壶酒捧来了另一房间现了身形吃起。人中凤自吃自饮之时，忽听得另一房中人言道：“这天庚丹百年方炼成此丹十粒，若吃一颗便可与天地同寿，日月同庚啊！”又听得众人赞叹唏嘘之声。 人中凤便来将那一层窗纸弄破一洞向内看视，只见房内十余个赤着上身的炼丹工匠围着一桌案议论天庚丹。人中凤醒悟道：“今日天帝办天庚会，原来是由这天庚丹而来。食此丹一颗便可与天地同寿，确应是好的。待我去看来。”人中凤便转来那御厨中。只见灶上仍有火未熄，人中凤张口将那火吸入口中转身喷在了干柴上，霎时火起，浓烟滚滚。 早已惊动众人，连那十余个炼丹工匠齐来救火，便将那天庚丹留在了那房间桌案上。人中凤躲过众人身化清风径来那房中现身形，果见有十颗金丹在案上盘中。人中凤上前抓起两颗金丹在手化清风来至殿脊上现了身形，自语道：“本想在御厨中吃些酒菜，却不想这御丹房与御厨紧邻，让我得了便宜。”又欲去天帝天正宫，却见天正宫上方有祥光瑞彩，五色云光数百丈，人中凤不禁道：“今日有大法力之人在此，还是不要去了，被大法力之人撞见便就不好了。”说着，向明玥宫而回。 天正宫大殿上，殿上端坐着天帝。东宫、西宫二天后，殿下右手边依次端坐瑶池金母、女娲娘娘，左手边依次是太上道祖、元始天尊、灵宝道君、背南朝北坐着天庭太子太阳神君、天显英王摇光太子。余下的文武百官、仙人神圣俱坐在外殿席上。 听得天帝道：“今日朕寿辰，恰逢经百年御丹房中今日可炼成天庚丹十颗。食我天庚丹一颗便可与天地同寿，证无极大道。今日殿内每人一粒，不可多得。” 众人俱道：“谢陛下。” 天帝又道：“平日吃惯了道祖的九转还丹，今日道祖可吃一颗朕的天庚丹尝新。” 天帝只在洋洋自得之时，却见那炼丹师踉踉呛呛奔来，跪拜在殿外道：“启奏陛下，方才有贼人在御厨中放了把火，趁机盗走了两颗天庚丹！”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仙姬罢舞，仙乐戛然而止，殿上殿下鸦雀无声。天帝拍案而起，怒道：“天庭怎会有贼？” 太上道祖起身道：“陛下，近日老臣失了紫精剑，降魔祖师失了十颗道果金丹，雷祖失了雷锤，天工府又有宝物丢失。加之今日天庚丹被盗，如今看来定是外来窃贼常在天宫行走，屡屡偷窃宝物。” 天帝闻听悖然大怒，急令起身侍立的摇光太子道：“天显英王，速去召集天兵天将普天查访，缉拿贼人。” 摇光太子急忙领旨而去。 忽鸿钧老祖座下童子清云来至殿上，作揖道：“老祖恭贺天帝寿诞。” 天帝忙称：“不敢，不敢。劳动老祖费心。” 清云童子又向三清祖师道：“师傅又令三位师兄去宫中听讲。” 三清祖师急忙起身辞别天帝随清云童子而去。天帝又不得挽留三清祖师一同捉拿贼人，更是恼怒。 且说人中凤倒在明玥宫殿脊之上，望着掌中的两颗天庚丹道：“我倒要尝一尝这天庚丹。”说着，将一颗天庚丹吃下。却又拿着另一颗天庚丹道：“这一颗儿给雪人儿留着便好。”忽见头顶空中数万之众天兵天将齐聚，纷纷向天帝城池而来。人中凤心惊道：“不好，不好！今日之祸不小。雪人儿处住不得了，下界去躲避些时日方可。”急将天庚丹收起，化身形来至雪婳姝房中。因雪婳姝今日随侍玉琼公主，不在房中。人中凤无奈，出来房间急化清风出天门下界而去。 又说天庚会失了天庚丹，天帝震怒。众仙家见此无心在此停留，纷纷作辞离去。天庭太子随侍天帝。诸位公主亦散。 今日又逢玉琼公主在月宫中当值，天庚会既散，玉琼便率众仙娥向月宫而来。及至月宫门处，却有摇光太子亲率数十天兵赶来。却有牡丹仙子随着玉琼公主行在众仙娥之后，其见摇光来至近前，便随手将一绣帕丢在了摇光太子怀中。摇光太子不解风情，且确是一时不曾看清是谁之物，便手持着绣帕问道：“谁人绣帕失落了？” 玉琼及众仙娥止步不行。玉琼回过身来，见摇光太子手持着一白锦绣帕在问。牡丹仙子见此情形知欲败露，便孽嘴生灾道：“七巧玉女你怎好将这绣帕丢在摇光太子脸面上？” 雪婳姝闻听惊道：“牡丹姐姐，我自来没有此物。” 却说雪婳姝转过身来回牡丹仙子问话，其花色姿容，月样面貌被摇光太子见了，便将摇光太子惊得如痴似呆一般，两目如钩看在雪婳姝脸面上动不得。 莲花仙子见状，情知大不妙，急站来雪婳姝面前挡住了摇光太子目光，向牡丹仙子道：“牡丹，你不要乱讲，我在七巧玉女处自来不曾见过此物。” 牡丹仙子却道：“是谁的便是谁的，莫非我要冤枉其他姐妹不成？” 雪婳姝急道：“牡丹姐姐，这绣帕真不是我的。” 玉琼早已将摇光太子神情看在了眼里，叱道：“住口！”走来近前问摇光道：“你不去办差，来此为何？” 摇光忙道：“天庭中或有了妖怪，我见公主无护卫，特领来天兵护卫公主。” 玉琼自摇光手中将那绣帕扯过，看时，却见那绣帕上有字迹，道是“今晚子时，御花园牡丹亭一聚”。玉琼看过字迹，便将其激得横眉立目，心中火烧，回手将绣帕丢在了雪婳姝脸面上。 雪婳姝见此早已惊得魂飞魄走，身子一软跪之于地道：“公主，这绣帕确不是奴婢之物。” 玉琼今日看见摇光见了雪婳姝容颜失态如此，早已怒火中烧，切齿深恨，哪里听得进雪婳姝之言，便叱道：“全无规矩，竟敢当众引诱十一附马。来呀，将她押入月宫中。” 果有云霓仙子、云容仙子两仙娥，是为玉琼的忠心奴仆，狠心爪牙，其二人上前不顾雪婳姝苦苦解说，便将雪婳姝架起押入月宫中而去。 摇光太子虽未看清这绣帕是谁的，但他可确定其并不是雪婳姝之物，便上前欲言。却被玉琼叱道：“你自去办你的差。今日事大，若你差事办得不好，当心天帝责罚。”说着，率众仙娥入月宫而去。 摇光太子情知方才见雪婳姝时失态已被玉琼看到，不敢再言，只得吩咐这数十天兵道：“你等好生在此守护月宫宫门，不得有失。” 天兵应喏。摇光太子率三个天兵自去了。 雪婳姝被云霓、云容拘押在宫内殿外。玉琼入得殿中坐定，吩咐道：“将七巧玉女鞭笞四十，关中房中择日再做论处。” 莲花仙子闻听惊惧，急上前道：“公主，此事有待详查，切不可鲁莽。” 玉琼一心想整治雪婳姝，哪里听得下此语，叱道：“住口，本宫知你二人素日最为亲密，你再多言，当心连你一并打了。” 莲花仙子闻听无奈，不敢再言只得退出。只见雪婳姝被云霓、云容两个按在案上挥鞭击打。雪婳姝蒙冤受屈且又挨打，见其满眼垂泪，虽切齿咬牙一言不发，却通身颤栗不止。莲花仙子实是不忍看视，急出来月宫向明玥宫而回。 莲花仙子回至明玥宫，急来雪婳姝房间推门而入来至那矮子松树前，唤道：“人中凤，人中凤你出来！”并不见人中凤现身，莲花仙子急来向树洞中探看，见并无人中凤身影在内，不觉叹道：“我见你似个有法力的，如今我妹妹有难，指望你或可救她，却不知你去哪里了。” 莲花仙子便坐下来等着，却再也不见人中凤回来。 第12章 得青云箭识鸟音 人中凤自盗了天庚丹逃下界来，一时不敢再去天庭，便在下界四处游荡，一连数日。 这日，人中凤游荡至云芒山中正行，忽听得云头有喊杀声。人中凤急抬头观看，只见云头近千的金盔金甲天兵天将降下云头而来。人中凤心惊道：“不好，不好。天兵寻来了！”急忙将身化为二寸大小隐在了一树冠绿叶中。 却见天兵天将并不来寻他，而是将一红袍赤发赤须，手持火焰金枪的一老者围在了垓心。人中凤见天兵天将为首之人是为武曲星君，见其坐下跨兽，手持天罡戟，腰悬七星宝剑。人中凤一眼见了那兽，不觉大为惊叹。只见那兽马头龙面，头生双角，身披白鳞，白羽双翅收拢在两胁，又有马尾马足。这兽生得如此，人中凤一时想不到此兽是为飞黄天马与龙交之种，名为龙马兽。 听得武曲星君厉声高喝道：“赤凤真人，你可知你犯下了诛族之罪？今日本帅亲率十二星宿将宫及一千天兵来擒你，你若识机快快束手，我引你去天帝处求情，天帝开恩或可饶你一条生路。” 人中凤暗道：“闻听武曲星君之言，这老者是一只金凤得了人形了。” 赤凤真人道：“武曲星君你为何相逼甚急？” 武曲星君道：“你在金殿当面行刺天帝，天帝令本帅来拿你。本师怎敢怠慢。” 赤凤真人道：“武曲星君有所不知，近日举办天庚会，天帝竟差人来以天网将我那在南山玩耍的幼孙捕去。及我今日闻讯赶至天庭时，却被告知幼孙已被烹熟被天上客吃了。试问谁人遇此事谁不恼？” 武曲星君却道：“你虽为百禽之长得了人形，但终究是禽畜之属，天帝身为三界之主，不要说是吃了你孙儿，即便是将你打杀烹食又如何？” 赤凤真人恨道：“既如此说，不需多言，今日唯一死而矣。可怜我岐山凤族今日招来灭族之祸。”说罢，持火焰金枪飞身而起，朝着武曲星君便刺。武曲星君在龙马兽背上跃起身形，挥天罡戟相迎。二人打斗未过十合，便有天兵天将四外齐来，挥舞着各式神兵来攻杀赤凤真人。赤凤真人见势不谐，急腾云起在空中。见天兵天将随后赶来，赤凤真人自斗篷下掣出一支青云箭抛出。只见这支青云箭泛着青色火焰迎着天兵天将飞射而去，但凡遇天兵天将抵挡，有如一道青色电光当即将其穿胸而过。不一时，便有数百天兵天将死在了箭下。那被射杀的天兵天将坠下云头化身蓝青色火焰消散。这支青云箭来射杀龙马兽上的武曲星君，被武曲星君挥戟击退。青云箭便自行绕过武曲星君又去射杀别个天兵天将，所到之处无所抵挡。 武曲星君见此箭是为仙家至宝，又见赤凤真人在云中张着手掌御箭，急纵龙马兽来赶赤凤真人。只见龙马兽将双翅一展便已飞临赤凤真人近前。赤凤真人见武曲星君来至，急转身化为一只金凤向西飞走。武曲星君随后赶来。赤凤真人去不足三百里，便被龙马兽扇翅赶上。武曲星君近前一戟打在金凤背上。金凤口喷鲜血驾不住云径直掉下了云头，落在了山林中。 金凤身形坠在尘埃现了人形，急起身在丛林中御风去了数十里，将身倚在一棵柏树上喘息。那支青云箭随来射在了身旁草地上。却见人中凤纵金光来至近前显了身形，赤凤真人不由声嘶力竭问道：“敢问上仙高姓大名？” 人中凤道：“晚生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 赤凤真人费力拔起那支青云箭，又随口吐出一颗火红内丹来在掌上，向人中凤道：“老朽愿将这太阴月华千里青云箭及老朽万年所炼内丹奉送与妙道真君，劳烦妙道真君去向西八百里的岐山为老朽送一口信，令老朽族人四散逃命去吧。” 人中凤笑道：“你且宽心。”说着，取出天蚕丝锦袋自其内取出一颗金丹来道：“这是我自炼的火结丹，你将其吃下，定可保你不死。”说着，将火结丹送入了赤凤真人口中。 赤凤真人吞吃了火结丹，不一时果然体健如初，急忙起来控背躬身作揖道：“敢问妙道真君为何涉险救治老朽？” 人中凤笑道：“你是真凤，我名为人中凤。且我恩师朱雀大仙与凤族大有渊源。今日见你有难，故特来助你。” 赤凤真人虽闻听如此，却仍是将青云箭并内丹递与人中凤道：“仍需劳烦妙道真君云岐山走一遭。” 人中凤只是不接那箭与内丹，笑道：“你为何不自去？” 赤凤真人道：“老朽需在此令天兵天将禽住，妙道真君方有时西去岐山送老朽口信，老朽族人方有时机逃脱性命。不然，老朽若向西而回，则尚不及身至岐山，天兵天将已至。如此，老朽一族数百条性命尽休矣。” 人中凤思量一番，笑道：“你快快解下斗篷我穿，我引天兵天将向东去，你自向西回岐山便好。” 赤凤真人慌道：“万万不可，如此岂不害了妙道真君性命？” 人中凤道：“呱噪，我哪里那么容易便被害了。你再不走时，天兵天将寻来了。” 赤凤真人急将大红斗篷解下交与人中凤，再次控背躬身将青云箭并内丹高捧过头顶，情真意街道：“今日妙道真君对老朽岐山凤族有大恩。这仙家至宝与老朽内丹万望真君收下。” 人中凤急道：“这箭是你防身立命之物，这丹是你万年道果，我怎好收？” 只在僵持之际，却见头顶武曲星君跨着龙马兽率天兵天将来寻。人中凤急道：“快快藏起，我去了。” 赤凤真人急隐身在树丛中。 人中凤披好斗篷腾身而起驾云向东而行。武曲星君见人中凤同是红斗篷赤发，便果然将人中凤当成是赤凤真人无疑，却又禁不住疑道：“这赤凤真人受了我全力一戟竟仍能驾得云？”一时无暇思量，急率天兵天将追赶而去。 赤凤真人见天兵天将果真向东追赶人中凤，他便急化身为金凤向西朝岐山而回。 人中凤在前，武曲星君率天兵天将在后追赶向东而行。武曲星君若纵龙马兽来赶，人中凤便化流星去一程。武曲星君赶来不及，人中凤便现了身形在云头等他。及武曲星君赶来，人中凤身化流星又行。如此走走停停，天兵天将早已落在了身后，只有武曲星君一人跨龙马兽追赶人中凤而来。人中凤便将武曲星君径直引来了东海之上。既已来至东海，人中凤解下斗篷丢进海中，将身形化流星向西而回。 武曲星君在东海之上找寻多时，却再也见不到人中凤身影。猛然间武曲星君醒悟，急拨转龙马兽会合了天兵天将赶来了岐山。这已是多久了！岐山凤族一人也不见了。武曲星君今日损兵折将数百，自思无奈，只得收兵回天庭复旨。 且说人中凤自东海回来，不觉来至一山落下了身形。人中凤因今日确是有些劳乏，便倒在了一丛草丛中小憩。忽有一红袍赤发的小童来至人中凤近前深深作揖道：“弟子岐山凤雏见过护持人界妙道真君。” 人中凤急忙起身，问道：“你族人可逃了性命？” 小童直起身形道：“蒙妙道真君大恩，我岐山凤族一人不曾被天兵天将擒着。” 人中凤奇道：“你是如何寻来至此？” 小童道：“我凤族人可识百鸟之音。” 人中凤不觉点头。却见那小童再次捧出那青云箭与赤凤真人内丹来，口中道：“今日妙道真君救下了弟子族人数百条性命，家祖决意将此二物献与妙道真君。万望妙道真君念在弟子不避斧铖涉险前来，足显我岐山凤族一片赤诚之心的情份上将此二物收下。” 人中凤见三番两次不好再推却，且岐山凤族确有实意，便将那青云箭与内丹接过，且道：“我收下便是。路途凶险，你快快回去吧。” 小童又朝人中凤作揖道：“弟子告退。”说过，起身化金光而去。 人中凤看着手掌上这支青云箭与赤凤真人火红内丹，自语道：“这两件确是宝贝，只此一支箭今日便射杀了数百的天兵天将。”又道：“想这内丹也是好的。”便张口将内丹吞入了腹中。 人中凤手上摆弄着这支青云箭，又自语道：“此箭名为太阴月华千里青云箭，不知为何它叫出这名来。”又道：“只是这支箭整日在身不好携带，如今此箭既已归我所有，我便幻化了它的形状又如何。” 人中凤便起身寻着一山洞，进得洞来自天蚕丝锦袋中取出八卦炉将其化大放在洞中。人中凤以青云箭箭锋刺破手指令其沾染了自己鲜血，随即将其投入炉中，便就口中喷出日精气之火在炉中将青云箭煅炼。 不觉煅炼了三月，人中凤开炉取出青云箭，已将其煅炼得可化大可化小且可随人中凤意念而行。原是人中凤后槽牙上有一小孔洞，人中凤便将青云箭化得小如芥子藏在了后槽牙孔洞中。 但凡修道之人修习道果多是修阴阳二气，所谓采日精月华，调和龙虎，捉坎填离，修习阴阳二气调和相成，修得混元道果。 殊不知这千里青云箭原本出自月宫，是太阴月华兽内丹所化，是为太阴之精，极擅吸纳阴气。因人中凤修日精九术，主修阳气，如今青云箭在人中凤口中，便将其体内原本便不多的阴气吸尽，使得人中凤体内真气成为纯阳真气，使得人中凤之体成为纯阳气之体，人中凤所修得的道果亦成为纯阳道果。 再有，凤为火中之灵，赤凤真人所修之火是为地火，地火属阴，尽皆藏于内丹中。如今内丹为人中凤所食，内丹内的阴火气散于人中凤体内又为青云箭吸纳。因这青云箭如今吸纳了人中凤体内的阴气，又吸纳了赤凤真人万年阴火气，故其威力早已是今非昔比。 人中凤自得了千里青云箭及赤凤真人内丹又经数日。 这日，人中凤游荡至翠云山倒在草丛中睡着，朦胧中听得稚气人言道：“妹儿啊，你姓甚名谁？”又一稚气人言道：“我名叫俏佳人，你又姓甚名谁？” 人中凤略微抬头看时，却见是一只头顶散着五彩光环的白玉凤头鹦哥与一只土里土气的灰鹦哥双双立在枝头说话。人中凤心道：“人说鹦哥能言，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再看时，却见那只白玉凤头鹦哥正是玉琼房中养着的那只。人中凤不禁心中暗笑道：“它怎么也下界来？”却也不以为意，仍旧倒在草丛中听着。 听得那灰鹦哥答白玉鹦哥所问道：“我名叫二傻，不知姓什么。” 凤头鹦哥问道：“既你叫二傻，那你可是父亲叫大傻？” 灰鹦哥道：“错了，我哥叫大傻。” 凤头鹦哥叹道：“离开尘世久了，这些事情还当真弄不清晰了。” 灰鹦哥又道：“妹儿啊，你从哪里来？我怎从不曾见过你？” 凤头鹦哥道：“我本生于这翠云山中，因那年玉琼公主下界游玩时将我擒住带去了天庭，方得以长生。” 灰鹦哥道：“你说你得了长生，不知妹儿你今年多大年岁？” 凤头鹦哥道：“我已八百岁矣。” 灰鹦哥闻听呃逆一声，转过头来悄声自语道：“外表艳丽，实则老矣。”却又道：“妹儿啊，实是看不出你如此年长。” 凤头鹦哥道：“观你寿数不过三五十载，却怎口口声声称我为妹儿啊？叫我声奶奶又不是屈了你。” 灰鹦哥却道：“我观你光环罩身、风流妩媚，方叫你妹儿，只是为显得亲近些，叫你奶奶岂不是疏远了！再者，虽说你年岁长，但我观你比我尚显青春，有如十七八妙龄。” 凤头鹦哥低头不语，竟有羞态。 人中凤禁不住在草丛中笑骂道：“这畜生，撩拨的本领竟强过我。” 灰鹦哥问道：“观你眉宇不展，心绪不宁，似有难言之隐？” 凤头鹦哥道：“因我日夜在玉琼公主房中，今日闻听公主与云霓计议要将一位仙娥姐姐嫁给月宫中的癞皮金蟾。我与仙娥姐姐同为公主奴仆，所谓兔死狐悲。见公主如此算计我等，我实是心中不愤。我欲将实情告知仙娥姐姐，她却不解我语。实是伤心气愤至极，却又百思无奈，我便负气私自下界来。眼见着仙娥姐姐被癞皮金蟾绑至了雷池中，我却无计可施，只得飞来此处。” 灰鹦哥又问道：“你那仙娥姐姐是谁呀？” 凤头鹦哥道：“是千年前玉琼公主在昆仑山（略二字）峰上点化的雪人，名为七巧玉女雪婳姝。闻说当年喜爱至极，恨不得将全身宝物相赠，如今却昧心令其受此屈辱，是何道理！” 人中凤先前闻听凤头鹦哥说玉琼要将一仙娥嫁给癞皮金蟾时便已留心，及闻听凤头鹦哥说那仙娥是雪婳姝，惊得他豁然起身。却也将那凤头鹦哥惊得抖翅拂胸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唬死我了！”当其看清是人中凤时，便又惊得它扑翅飞起，且飞走且不住惊叫道：“哎呀哎呀，红毛人！红毛人！” 却飞过一山雀道：“老大不知高低，既已得了长生尚且贪心不足，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蠢货！” 人中凤忽暗自吃惊——为何这山雀竟也可口说人言？他一时想不到是其吞吃了赤凤真人的内丹，如今他可识百鸟音之故。人中凤一心记挂着雪婳姝，无暇多想，急腾起身形来赶那凤头鹦哥。 凤头鹦哥极力扇翅飞在云头，忽见一道星光人中凤现了身形来至近前。凤头鹦哥不禁惊叫道：“哎呀，红毛人赶来了！”却被人中凤一手抓在了其爪。凤头鹦哥极力挣脱不得，急忙改口道：“上仙饶命啊，求上仙饶命！” 人中凤挟持着凤头鹦哥云中且行且道：“我不伤你性命，你引我去那雷池我便放了你。” 凤头鹦哥忙问道：“上仙所说可是真吗？” 人中凤叱道：“少说话，指引我路径便是。” 凤头鹦哥便指引着人中凤在云头驾云急行。不一时，人中凤来至一山中一潭池水边降下云头。凤头鹦哥道：“上仙，这便是那雷池了。” 只见这潭水在百丈高石山之下，方圆不过百丈，潭中水波不兴，幽深不见底。人中凤不禁问凤头鹦哥道：“月宫中金蟾为何会将七巧玉女绑来此处？” 凤头鹦哥道：“此处是那金蟾下界所居之所，其将仙娥姐姐绑来至此是奉玉琼公主之命来成亲的。” 人中凤又问道：“你见那金蟾将七巧玉女绑来至此有多久了？” 凤头鹦哥道：“有一个时辰了。” 人中凤便道：“你若所言不实，改日被我寻着你定将你烧杀。如今下界凶险，你速回天宫去吧。不过一只鸟，玉琼再刻薄又能将你如何！”说着，将凤头鹦哥放飞。 凤头鹦哥得了自由身便道：“谢上仙放小禽一条生路。” 人中凤道：“切不可与玉琼说起我来。” 凤头鹦哥且飞走且道：“小禽记下了，小禽记下了。” 第13章 三条腿的□□ 人中凤见凤头鹦哥已去，急忙跃入水中潜水而下来寻雪婳姝。 池深近百丈,人中凤不一时来至池底。只见池底山石嶙峋，水草飘荡，珊瑚玉树放射光泽，熠熠生辉。人中凤只在池底四处找寻，转过一石却见迎头游来一条二尺长青色猪嘴鱼。这鱼见了人中凤口吐人言问道：“你是哪里来的生人？来我雷池为何不事先通报雷池大王而敢私自乱闯？” 人中凤道：“正不得路径，恰好你来。”说着，掣出赤霞千丈剑一剑将这条猪嘴鱼轻轻拍落在池底。这鱼被拍晕了动不得，人中凤便以剑抵住它问道：“你家雷池大王绑来了一位仙娥，如今将她关押在何处？” 这鱼道：“只在前行不远那红屋内。” 人中凤见这鱼生得怪异且又可吐人言，恐其久后为祸便一剑将这鱼杀死，化为飞灰飘散在水中。 人中凤急向前来，去有数十丈果见有亭台楼阁多处，又确是有一红屋，屋前两个人身蟾蜍头的小妖手持着枪叉侍立在门处。人中凤不及多想，来至近前挥剑将两小妖斩杀，来至门处，将门开启一条缝隙向内观看。只见地上一女子衣裙破碎，血渍斑斑，被青色桂树枝条绑缚数道，面朝内倒着，且身躯不住扭动欲挣脱桂树枝条却只是不能。 人中凤便轻敲门棂数下。那女子便翻转过身来，便将人中凤惊得连连倒退——这不是雪婳姝是哪个！却见雪婳姝被绣帕塞在口中，口不能言。人中凤又惊又喜又怜，便欲上前，忽意识到原身进去定会惊着雪婳姝，人中凤急将身形化得二寸高进得房来。 雪婳姝起初听得门处声响，惊惧万分转过身来看。不一时，却见人中凤自门下而入，雪婳姝喜得口中呜呜的叫喊。 人中凤急上前将雪婳姝口中绣帕取出，问道：“你这是怎的了？” 雪婳姝却眼中滴下泪来道：“小红毛，你是去哪里了？怎如今才来？” 人中凤道：“我哪里会知道你受此苦楚，若知道时岂不早早便来了。” 雪婳姝道：“你可快快与我割断那桂树枝条。” 人中凤闻听急持剑来割那枝条。及剑触及那枝条，人中凤忽心有所思，便假意只是割不断，却向雪婳姝道：“这枝条不是凡间物，我剑小只是割不断它。” 雪婳姝道：“是了，这枝条是月宫中的桂树枝。” 人中凤便故作焦急道：“怎么好？怎么好？” 雪婳姝急道：“往日你的本事大着呢，怎今日这样没用！若不快些，稍后那魔王回来，我便只有死了。” 人中凤道：“是了，那魔王去哪里了？” 雪婳姝道：“这魔王是月宫中的金蟾力士来至下界，自号雷池大王。他将我丢在这屋内便自去了，不知去了何处。” 人中凤道：“这雷池王可恶，怎好将你丢在地上不管不顾。” 雪婳姝道：“他先前是将我丢在床榻上，是我自家滚落在地的。”忽又急道：“你怎只是说些无用的，快想法子将我松绑了呀!” 人中凤道：“我闻说是玉琼公主将你嫁给了这雷池王。可这雷池王是有仙品的，不要错了主意，日后反生后悔。且你不嫁这雷池王便是违了玉琼的意，那你便是反了。” 雪婳姝道：“不嫁给一个癞皮□□我会错了什么主意!且玉琼心思如此歹毒龌龊，即便我反了她又如何？” 人中凤道：“这雷池王既不是凡间物，我恐斗他不过。到那时既救不出你来又将我自家性命害了，岂不两下耽搁了。” 雪婳姝急道：“哪个让你去斗那雷池王，你只要解开我身上禁锢，我自行逃脱便是。” 人中凤叹道：“这雷池王有仙品，法术高深，你又如何逃得脱？” 雪婳姝道：“我宁愿自戗也不会曲意逢迎这厮，看他一眼，三日吃不下饭食。若是嫁与他，我自愿魂飞魄散，神形俱灭。” 人中凤笑道：“你既如此说，或可一搏。近日我得一老仙长指点，可将身形化大。我若将身形化大时，若可持剑割断这桂树枝条。” 雪婳姝情急道：“你既有此法术却说了这许多无用的，还不化大了身形一试!” 人中凤便来至地中间装模作样捏诀念咒口中念念有词，随即叫了声“长”！只见人中凤身躯果然化大。 雪婳姝看时，只见人中凤变得身高八尺，面如冠玉，眼若寒星，唇若涂朱。又身着金丝织锦白袍，腰束玉丝绦，头顶赤发金冠，脚踏步云履，俨然是一得道的神人，洞府中的仙客。便就将雪婳姝看得呆了。 人中凤既化大了身形，手中剑随之化大。只见人中凤持剑上前便将绑缚雪婳姝身上的数根桂树枝条一一割断。 雪婳姝翻身起来身形，只是怔怔地看着人中凤。人中凤拉起雪婳姝道：“走了。”二人急忙出来那红屋，向上浮出水面跃上岸来。 人中凤、雪婳姝恐那雷池王赶来，双双腾身起在云头驾云而行。雪婳姝只因前些时受了鞭打，去了不远只觉全身酸痛再驾不得云，只好降下云头来至地面。 人中凤见雪婳姝苦楚，便自天蚕丝锦袋中取出那颗天庚丹递与雪婳姝道：“将此丹吃下你既可痊癒如初了。” 雪婳姝问道：“这又是哪里来的 ？” 人中凤谎称道：“这是我自制的火结丹。吃下它百病全消，伤者即刻而癒。” 雪婳姝便将天庚丹接过吃下。果然不一时伤痛全无，体复如初。 雪婳姝既已身无苦楚，便问道：“我的紫精剑、霹雷珠可还有吗？” 人中凤道：“有啊，怎会没有？”便自锦袋中取出紫精剑、霹雷珠放在了雪婳姝手掌上。 雪婳姝看着掌中的霹雷珠，忽望着人中凤身后失惊道：“呀，那雷池王赶来了!” 人中凤信以为真，急回头看时并不见雷池王的身影，却听得身后雪婳姝吼道：“小红毛，你倒是说说看，你是唬了我这几日，还是唬了我三百年？” 人中凤情知不妙急回转身形，却见雪婳姝已将霹雷珠打来。人中凤躲闪不及，听得一声霹雷响，只见霹雷珠放射出蓝色电光火球打在人中凤胸前。当即将人中凤打出十数丈跌落尘埃翻滚在地。 雪婳姝伸掌收回霹雷珠怒气不息走上前来，却见人中凤趴伏在地上不动。雪婳姝将人中凤掀翻过来，只见其双目紧闭，鼻息不闻。雪婳姝不觉心惊道：“坏了，坏了。不想这霹雷珠这样大威力，只这一下便将小红毛打死了!”急来以手拍打人中凤脸面。 人中凤忽地长吸一口气睁开双眼坐起身形，随即口中喷出一口火来。倒将雪婳姝惊得跌坐在地上。 人中凤修炼了日精九术的天罡术，已是金刚不坏之身，今日方可禁得住这霹雷珠一击而不死。人中凤喘定气息，起身问道：“你为何要害我？” 雪婳姝跃起身形道：“你为何要唬我？” 人中凤道：“即便是以往我唬了你，但我今日救下了你性命，你怎好这样对我？” 雪婳姝急道：“你……。”却无言以对。 人中凤道：“早知道如此，我便不救你，说不得此时你已是雷池夫人了。” 雪婳姝闻听忽泣道：“早与你说了，若逼迫我嫁给那魔王，我便是死了，你却仍是这样说。” 人中凤见了却又心生不忍道：“好了，好了。你已逃出来了，哭的又是什么？” 雪婳姝便就破涕为笑。 二人坐在草地上。雪婳姝忽叹道：“说来是我蠢笨，与你在一处三百年，但凡物件你要它大时它便大，你要它小时它便小，而你自身又怎么可能只是一个二寸大的小人儿呢？我怎么就不曾想到呢？” 人中凤便在一旁禁不住窍笑。 雪婳姝又问道：“当时我在天庭月宫中蒙难，不见你来救我。想来其时你已离了天庭了。你为何不言语一声便下界来，莫不是天帝的天庚丹当真是你拿了？” 人中凤道：“是了，我还与你留着一颗 。”说着，却取出了一颗火结丹递在了雪婳姝面前。 雪婳姝哪里分得清哪颗是天庚丹，哪颗是火结丹。便道：“我才不吃，又是偷盗来的。” 人中凤道：“你若不吃，只好去嫁与那雷池王了。” 雪婳姝不禁奇道：“不吃这丹与嫁与不嫁那魔王有何关连？” 人中凤道：“你不嫁与这雷池王便是违了玉琼之意，违了玉琼之意说不得要遭天兵天将追捕。你若无法力，如何抵御天兵？到那时你想不嫁雷池王却也由不得你了。不然，便得如你所说——自戗！” 雪婳姝不由点头道：“你所说不无道理。”便就气恼，接过火结丹道：“吃下此丹当真法力高深？” 人中凤道：“普天只十颗，你自想。” 雪婳姝道：“玉琼确是可恨！”说着，将火结丹吃下。 人中凤见了笑道：“那天庚丹你先前便就吃下了。” 雪婳姝不由问道：“先前吃下那颗你不是说是火结丹？” 人中凤笑道：“方吃下这颗才是火结丹。” 雪婳姝眼角含怒道：“你怎一句实诚话不讲？”便又问道：“我既吃过了天庚丹可有多大法力？可抵得过多少天兵天将？” 人中凤笑道：“天庚丹，天庚丹，只可延人寿数，与法力无关。” 雪婳姝闻听不禁起身，顿足道：“你又在骗我，你究竟哪句话是真的呀？”便又取出霹雷珠来。 人中凤慌忙起身道：“我再禁不住你打，你若再打，我便走了。” 雪婳姝果然不敢打。 人中凤见此，便自天蚕丝锦袋中取出那百宝囊，三件天工府制衣司拿来的仙裙一并交于雪婳姝道：“你去将衣裙更换了，看你身上脏兮兮的。” 雪婳姝便将衣裙、百宝囊接过，转去了树丛后。不一时，雪婳姝果然换穿了一件镂金流彩飞花白纱裙回来。又见其将百宝囊挎在了肩上，将霹雷珠、紫精剑收在了其中。雪婳姝又手捧着两件仙裙向人中凤道：“这两件你与我收着。” 人中凤朝着那两件仙裙吹了口气，将其化小道：“你自收着不就好了。” 雪婳姝欢喜，便将两件仙裙收在了百宝囊中。却见人中凤眼望着那雷池方向沉思不言，雪婳姝不禁问道：“你又在想什么？” 人中凤道：“这雷池王既是受玉琼旨令将你自月宫中绑来至此，如今你走了，他定不会甘休。一是他来捉你回去，二是他回天庭告知玉琼。我在想要不要去打杀他？” 雪婳姝道：“你不是说恐斗他不过？” 人中凤道：“正因此，我如今才迟疑不绝。” 正说间，只见雷池方向一阵风来，随即来了一簇云雾。雪婳姝见了奇道：“这风好怪！” 人中凤笑道：“你夫君来寻你了。” 雪婳姝惊道：“如此还不快些走了？” 人中凤笑道：“他既自寻来，倒免得我烦恼。今日便会他一会又如何？” 雪婳姝情急，却见那雷池王已落下云头来至近前，欲走亦是不能了。 人中凤定睛观瞧这雷池王，只见其身着锁子甲，生得黄面扁嘴，暴眼突出，一脸癞皮，头顶双角，手中持着一根蟾头桂枝杖。 这雷池王既至近前，便朝人中凤嚷道：“你是哪里来的妖人，怎将我的夫人诱拐至此？” 人中凤笑道：“我是护扶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是你家夫人求着我带她来的，非是我诱拐的她。” 雪婳姝喝道：“小红毛，你又在乱说！” 人中凤连连改口道：“是了，是了。是我诱拐她来了此处，又怎的？”此语一出，便将雪婳姝羞得面飞红霞。 雷池王伸出蛙爪手指定人中凤，向雪婳姝道：“夫人，你不要见他生得白嫩便迷了心错了意，我虽生得丑却极会体贴人。方才我因腹中饥饿去捉了两只天鹅回来煮着吃，怠慢了夫人。我给夫人在此赔不是，还望夫人大人大量不要气恼，与我一同回去吧。”说着，当真将桂树杖拄在地上，拱双手躬身作揖。 人中凤禁不住笑，向雪婳姝道：“娘子，你瞧，在他心里你虽生得貌美三界少有人及，却不及他惦念吃天鹅肉的心思。” 雪婳姝掣出紫精剑便欲刺人中凤，且道：“哪个是你娘子” 雷池王却道：“我夫人何时又成了你的娘子？咦!夫人，你的衣裙何时更换的？已不是天庭来时穿着的那件。”便吼道：“你两个方才做什么了？” 雪婳姝早已羞得面如火烤，如芒在背，恨道：“哪个又是你夫人？你这不知死活的癞皮，竟敢绑缚我多时！”说着，跃身上前朝着雷池王便刺。雷池王见此急拔起桂枝杖相迎雪婳姝紫精剑。月中桂树是为三界阴气至重之树，那桂枝杖亦不同凡兵，阴冷杀伐之气甚重。雪婳姝初次用剑，不甚灵便，未过三合，便抵敌不住雷池王手中的桂树杖。只见雷池王一杖将雪婳姝击退，自腰间扯出一根桂树枝条禁祭出，当即又将雪婳姝捆了。雪婳姝紫精剑失手，不禁惊惧，花容失色。雷池王便上前来擒拿雪婳姝。 人中凤见了如何肯依，掣赤霞千丈剑在手，飞身上前一剑朝着雷池王便斩。雷池王急挥桂枝杖招架相迎，听得一声响亮，人中凤手中剑放射红光当即将雷池王击退。人中凤回手一剑将绑缚雪婳姝身上的桂树枝斩断。 雪婳姝得脱，急拾起紫精剑道：“我想你是不敢上前来呢！” 人中凤笑道：“如再遇这等境况，不需我来助你，你只需以心御剑便可自行斩断绑缚自行解脱。” 雷池王又道：“夫人，我二人是在月合仙翁处挂了名号的夫妻。你怎好似偏袒这红毛人？” 人中凤恨道：“我不曾说你这一脸癞皮，你倒先说起我来！”说着，挥剑便斩。雷池王急挥桂枝杖相迎，只见人中凤手中剑放射耀眼殷红血色金光，雷池王手中桂枝杖蟾头放射道道青光。两件神兵相交放射神光，所到之处地裂山崩，尘土飞扬。看得雪婳姝肉跳心惊。 不觉斗过五十合，人中凤斗得兴起，跃来身形大喝一声立劈剑。雷池王见了急举杖相迎。听得一声响亮，雷池王手中蟾头桂枝杖的蟾头被人中凤手中剑斩碎。雷池王见法宝被破，大为惊惧。人中凤挥剑又来刺，雷池王急将半截桂枝杖打出，人中凤挥剑将桂枝杖拨落。再看时，雷池王已使了阵风逃遁而去。 人中凤向雪婳姝道：“今日若是令他走了，后患无穷。”便与雪婳姝双双腾起身形赶来。 眼见雷池王入雷池而去，人中凤、雪婳姝亦双双潜入雷池中。既至池底，偶有小妖持兵器前来支撑，当即被人中凤挥剑杀死。不一时，杀死小妖数十。雪婳姝终究有些胆怯，便紧随后在人中凤身后。 二人四处找寻雷池王，来至一亭中，却见地上有一只被桂树枝条绑缚的金头白天鹅。雪婳姝见了心生怜悯，上前挥剑将枝条斩断，金头天鹅得脱。雪婳姝道：“快快逃命去吧。” 人中凤、雪婳姝前行，忽听身后的那只金头天鹅口吐人言道：“既两位上仙今日救下我，我愿追随两位上仙作个弟子。” 雪婳姝回过身来，奇道：“这天鹅会说话！” 人中凤笑道：“不足为奇。”便问道：“这雷池王是自何处将你捉来的？” 金头天鹅道：“今日一早弟子与兄长在昆仑山天游中游玩。不想被这魔王自水下钻出捉来至此。可恨这魔王已将弟子兄长剥皮煮吃了。” 雪婳姝问道：“你既已可吐人言，你生有多少岁了？” 金头天鹅道：“弟子已虚度五百岁了。” 人中凤便道：“你尚未得人形，如何作得我二人弟子？” 金头天鹅道：“上仙此言差矣。弟子虽未得人形，但弟子还是可以做很多事的。有如看宅护院，通报讯息，驮负上仙云游四海百川，千山万岭俱可。” 人中凤笑道：“你身长不过三尺，如何驮负我云游，可是夸口？” 金头天鹅道：“可不敢胡说，弟子虽只得五百岁，身长不过三尺，但弟子身量之大小可随心变化，若要说大，弟子足可变化三丈大。再者说仙者身轻，弟子如何不可驮负上仙？” 人中凤喜道：“既如此，我便收你作个弟子。再与你取个名字叫掠云，你看如何？”那金头天鹅便垂下头拜道：“弟子掠云见过二位主人。” 雪婳姝便道：“如今你可助我二人去将这雷池王寻出来。” 金头天鹅闻听扇翅而起飞在水中乱石假山之上四处找寻。见到小妖，金头天鹅便呼唤“主人”，人中凤、雪婳姝便上前将小妖斩杀。人中凤又将手中赤霞千丈剑化有十数丈长，挥剑将池底亭台楼阁房屋尽行斩倒。忽听得金头天鹅唤道：“主人，魔王在此处。” 人中凤将剑化为三尺，与雪婳姝急忙仗剑上前将仍欲躲藏的雷池王阻住了去路。雷池王拾起一杆大刀喝道：“你两个为何苦苦相逼？我只是奉玉琼公主旨令而行。”又道：“夫人，你若不信时可去月合仙翁处查验。” 雪婳姝恨道：“哪个是你夫人，看你丑得令人作呕心的模样！”说着，跃身上前持剑便斩。人中凤便也持剑上前。雷池王先前败阵，如今已胆怯，如何禁得住人中凤、雪婳姝二人手中两把剑。战未三合，人中凤一剑又将雷池王掌中刀斩断。 雷池王身形急退。人中凤仗剑赶来，却见雷池王将其腮一鼓一收随即张口吐出一道白光打来。人中凤见这白光不同一般，急忙闪避，便见那白光落地即生炸雷，当即水浪翻花，池底山石尽碎，将人中凤掀翻在地。那雷光又冲出水面，引得池水水浪冲空，喷涌四溅。 雷池王见口中白光不曾打中人中凤，便频频将口中白光吐出来打，人中凤急忙起身在池底不住腾身闪避。这雷池水底便被雷池王摧残得山石尽碎，水草、珊瑚玉树尽毁，破败不堪。人中凤不由笑道：“看来这日子是不过了。” 却说雪婳姝见雷池王只在奋力口吐白光击打人中凤，全不以她为意，便持剑悄转来这雷池王身后，忽地跃出身形上前便是一剑来斩雷池王之头。雷池王发觉，急将头一缩，不想头顶所生二角俱被雪婳姝手中剑斩断。原来那二角是为雷池王灵秀气所聚之处，今被斩断，雷池王再持不住人形，只见其身形一挫，现了原身，确是一只金色癞皮蟾蜍，头顶血流不止。 雪婳姝上前便欲将这蟾蜍斩杀，却见其张口不住地吐出金珠、银珠数十颗。 人中凤急止雪婳姝道：“此物已断了二角，日后再难得人形，其又可吐出金银之物，于世人有益，不可伤它性命。” 雪婳姝道：“要打杀它的是你，不可伤它性命的又是你！”思量一番便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说着，上前一剑斩下这蟾蜍的一条后腿来。 那蟾蜍得了性命，急忙蹦跳而去。自此这金蟾没有了头顶之角，且只有了三条腿，是为人们口中常说的月宫中三条腿的□□。 第14章 姻缘瓷人 人中凤、雪婳姝见这雷池水底已再无妖物，双双跃出水面来至岸上。金头天鹅随出。 雪婳姝道：“我说打杀这雷池王你只是不依，说不得哪日它回至月宫便又生出事来。” 人中凤道：“如今它法力已失，日后不可再得人身回去月宫，又会生出什么事来？” 却见雪婳姝仰望苍穹道：“确是得去天宫月合仙翁处去查验查验。” 人中凤奇道：“查验什么？” 雪婳姝道：“听闻若是月合仙翁处将两人所属的姻缘瓷人的脚以赤绳相连，两人中有一人即便是任其百般不从，两人终将是会作得夫妻。我要去月合仙翁处查看我与这雷池王是否确有其事。” 人中凤笑道：“雷池王已变成了这个样子，你怕的又是什么？” 雪婳姝道：“若不去亲见我心中实是不安。你若不愿去也可，我自令掠云驮负我去便是。” 金头天鹅闻听果然将身化为了三丈大。雪婳姝便跃来了金头天鹅背上。人中凤见了道：“你一人去了天宫，若是被天兵撞见如何是好”说着，便也跃来了金头天鹅背上倒着。 金头天鹅长啸一声扑翅而起，冲天而去。 看看来至北天门，人中凤向金头天鹅道：“掠云，你只在此候着，切不可近前，以防被守门的天兵撞见。” 金头天鹅回道：“弟子知道。” 人中凤、雪婳姝双双将身形化清风入天门而来。二人寻着月老宫入内，双双现了身形。只见一老者，宽袍大袖，满面红光，白须飘飘，其将一根手仗依靠在案上，其人立在案旁不时自一锦袋中取出一条条赤绳不知在案上摆弄着什么。 雪婳姝问人中凤道：“此人可是月合仙翁？” 人中凤点头。二人便走上前来，只见月合仙翁正在拿着一根红线打结，一端系在一女陶人脚上，将另一端系在了一只金色瓷蟾蜍后腿上。人中凤只见这女陶人二寸高，白云锦衣，头顶玉钗，黑丝飘散，便问月合仙翁道：“老倌儿，这陶人是谁呀？” 月合仙翁身不动头不抬，说道：“这陶人是为七巧妙姿晶莹玉女雪婳姝。”又念道：“这好端端的姻缘线怎么会忽然断掉？此番一定要系牢，只有系牢了方可成就好姻缘。” 雪婳姝不由问道：“一个女子与一只癞皮□□算是哪门子好姻缘！这可是你的主意？” 月合仙翁道：“非也！非也！这是玉琼公主传西宫天后娘娘的懿旨。” 雪婳姝闻听恼怒，掣出紫精剑上前一剑将那瓷蟾蜍便就拍个粉碎。 月合仙翁不觉大怒，回头叱道：“这些瓷人是我那老婆子与和合二仙所制，一人属一个。老婆子性情暴烈，绝不制二个，你是谁？竟敢弄破我瓷人！”月合仙翁且说且见了是雪婳姝，不觉失惊，转过身来看着案上雪婳姝的瓷人，却又转回来看着雪婳姝，支吾道：“七巧玉女你为何至此？今日此时应是你婚庆之时才对。” 雪婳姝怒道：“我正欲问你呢！玉琼公主为何要将我嫁一个奇丑嘴脸的癞皮□□？” 月合仙翁见雪婳姝手中提着剑，一脸怒气，便忙回道：“玉琼公主吩咐要你下界历过情劫。” 雪婳姝喝问道：“为何是我？” 人中凤早已开九重天眼天耳术知道了雪婳姝被贬下界的前因后果，便向雪婳姝笑道：“其实你不需问，你心中明白着呢！你就是来寻个由头闹事的。”雪婳姝便就白眼。 月合仙翁道：“公主言因你生来腹中便有一股缠绵缱绻儿女浓情蜜意终不得宣泄，故公主来令我与你排解。” 人中凤向雪婳姝笑道：“这老倌儿说你生来便是一花痴。” 雪婳姝又白眼道：“你才是花痴呢！” 人中凤便问月合仙翁道：“七巧玉女与这癞皮□□夫妇几载？” 月合仙翁道：“原定十载。十载后不堪□□悲愤而终。” 人中凤佯惊道：“气杀了！好大气性！” 雪婳姝却道：“既要历劫也可，怎不选一个英俊有情意的与我婚嫁？偏偏选一个极丑的！” 月合仙翁道：“若是选一个英俊有情意的郎君与你婚嫁，那你可算是下凡历劫吗？”又道：“再者说，英俊有情义的怎那么好找！” 雪婳姝忽见案上数不尽的小瓷人中有一个生得面目清秀，神采飞扬，便手指道：“这人却好，是哪个？” 月合仙翁观之道：“是为地上散仙玥云鸣，是为下界第一俊俏儒雅后生。” 雪婳姝却道：“将我与这人系一处。” 月合仙翁慌道：“万万不可，此人大有来历，切不可妄为。” 雪婳姝道：“好人不给我是吧，不过是两脚系一绳，我自来！”说着，收起紫精剑，自月合仙翁锦袋中扯出一根赤绳便欲上前。月合仙翁慌忙张开双臂拦阻雪婳姝不令其来至案前。 二人只在争执之际，人中凤却不知何处来的无明火，掣出赤霞千丈剑上前一剑将玥云鸣的瓷人拍碎了。 却说那玥云鸣此时正于空中倚卧在一簇白云上飘荡，吹笛闲游，忽嗡的头痛欲裂，惨叫一声驾不住云，风车般旋转跌下云头，径直跌入了滚滚的江水中。 人中凤此举将月合仙翁、雪婳姝惊得呆怔在原处，面面相觑。人中凤又道：“将我的瓷人寻来。” 月合仙翁身颤须抖道：“这，这如何了局？” 人中凤眼灵，见自己的瓷人同在案上便又挥剑拍来。月合仙翁见了急抓起手仗来架人中凤手中剑，却哪里架得住，只是将剑架偏了，仍是拍在了案上，当即又将十数瓷人拍碎，人中凤的瓷人却震落下桌案来。人中凤又来剑斩自己瓷人，却只在自己瓷人摔落在地之时，人中凤霍然跌倒。雪婳姝急来将自己的瓷人与人中凤的瓷人抓在手中收在了百宝囊内。人中凤爬起身形，自语道：“不知方才那个叫玥云鸣的跌了怎样个大筋斗呢！” 月合仙翁恼道：“我处差事皆为奉天之意而行，你二人逆天意而行，必将遭严惩。” 人中凤笑道：“何谓天意？不过是大法力之人强权凌弱，恣意妄为。日后待我得了大法力，我的言行决断亦会是天意。” 雪婳姝拉起了人中凤道：“罢了，罢了，看这老倌儿懵里懵懂，不消与他多讲。走了，走了。”说着，二人扬长而去。独留下月合仙翁懊恼不已。 人中凤、雪婳姝出来月宫化清风出来天门，寻着金头天鹅坐在其背上返回下界来。 坐在金头天鹅背上，人中凤将手悄悄伸进了雪婳姝身上的百宝囊中，不想却被雪婳姝发觉。雪婳姝急忙双手将百宝囊护住，满面不悦，问道：“你做什么？” 人中凤道：“我方才见你将我的姻缘瓷人收在了百宝囊中，你还我。” 雪婳姝爽快地回道：“不还！” 人中凤奇道：“为何不还？” 雪婳姝道：“先前你生得小时，我能治住你。如今你长大了，我治不住你了。今日好不容易得了个治你之法，你自说我会不会还你？” 人中凤笑道：“先前你也治不住我。” 雪婳姝道：“我不管。日后你若敢惹恼了我，我便将那瓷人拿出来敲它的头，看你是栽不栽跟头。” 人中凤闻听急又欲来夺。 雪婳姝果然将那瓷人拿出来，手指其头道：“我当真敲了。” 人中凤见了着慌，忙道：“不要敲，不要敲。我不要了便是，你快快将它收起来。” 雪婳姝笑着将瓷人重收回了百宝囊中，且又双手紧紧护着百宝囊。人中凤见此亦是别无它法。 第15章 山神鬼容 人中凤、雪婳姝自月合仙翁处乘坐金头天鹅返回下界。金头天鹅降下云头来至地面。人中凤、雪婳姝双双跃下身形，只见已来至一山前。 雪婳姝不觉叹道：“如今天庭已住不得，又去何处安身？” 人中凤道：“连日来我欲寻一洞府久居，只是并不曾遇到令我遂心满意的去处。若寻到时，你可与我同去。” 雪婳姝道：“且不要说得那样久远，只说今晚居于何处便可。若说日后我亦会自寻个住处。” 人中凤四外查看，只见山脚下有一浅洞，便手指那洞道：“今晚可在这洞中暂住宿一晚，明日再去寻好洞府。” 雪婳姝见了连连摇头，却也无法，看看天色已晚，只得随着人中凤同来至那山洞中。因人中凤、雪婳姝俱已食过了天庚丹，俱可千日不食而不饥。当晚，二人只是一人吃下了一颗野果，便合衣倚靠在洞中岩壁上睡着。那金头天鹅便在洞外守护着洞口。 次日天明，人中凤、雪婳姝早早醒来，跃上金头天鹅之背。金头天鹅一声长啸起在空中，驮负着人中凤、雪婳姝去千山万岭间各处飞走，找寻洞府。 不觉找寻了十余日，只是没有令人中凤遂心之地。 这日，金头天鹅仍驮负着人中凤、雪婳姝四处游荡。人中凤倒在金头天鹅背上似睡非睡。雪婳姝向云头下看时，却道：“这只笨鸟，你怎飞到海上来？海上又哪里去寻山，哪里去建洞府？” 金头天鹅道：“见二位主人在各处名山大川中终究是无钟意之处，弟子便飞来了西海。海上多有海岛，或可有令主人如愿之地。” 人中凤闭目合眼道：“有道理。” 雪婳姝不屑道：“有什么道理！茫茫大海，又见了哪里有海岛？” 人中凤便就坐起身来手搭凉棚运起九重天眼四处察看。不一时，人中凤道：“掠云，右行八百里处有一海岛，我等可去一观。” 金头天鹅闻听，转过身形扇动翅膀来至了那海岛上空。 于云头看你，只见这海岛方圆足有百里，海岛之上云遮雾绕，似笼轻纱。云雾中又有峰峦叠障，奇山兀立，草木葱郁，瀑布飞流，更有似锦繁花。 人中凤不觉叹道：“天上仙山圣境亦不过如此！”便道：“掠云，去看来。” 金头天鹅闻听俯身而下，落身在了海岛主峰前。人中凤、雪婳姝跃下金头天鹅四处观看。只见此岛群山连绵，大小山峰数十座，主峰雄浑高耸入云，山腰处云雾缭绕。又有奇花异草布满，青松翠柏林立，珍禽异兽来往，鸟语相闻。清风徐来，海岛飘香。回身见那岛外海面上二三里处有一块观海石，其石矗立在海面上，高数十丈，石上长满青苔。又见不远处一棵巨树，树高数十丈，树干合围数丈，翠叶如羽，花红似火。再远处又有桃树、荔枝、蜜桃、蜜橘各色果树不知数目。 人中凤、雪婳姝二人看过这海岛景色，赞叹不已。 人中凤手指那棵红花巨树问雪婳姝道：“你可知那棵树何名？” 雪婳姝道：“此树一名为火树，一名为凤凰树。” 人中凤不听这树名还好，听了这树名不觉拍掌大笑道：“我名为人中凤，此树却名为凤凰树，此不是说此海岛合该我所有？” 雪婳姝笑道：“若如此说，天宫玉阙还有一凤凰台呢！是不是天宫也合该是你的？” 人中凤道：“我意已决，此岛命名为栖凤岛。”又手指面前主山峰道：“此山峰命名为栖凤山。我要在此山上开凿一洞，命名为栖凤灵犀洞。” 人中凤正在得意之时，忽见那山峰脚下一洞中白雾升腾，随之雾中走出一怪。只见其身着金甲黄袍，面如枯木生有耳鼻、嘴、眼，发如绿叶细柳，枝条披散，手如枯枝握着一杆青铜九曲蛇矛枪飞身来至近前落下身形，大喝道：“大胆何人，为何来我仙山喧哗？” 雪婳姝不觉笑道：“空欢喜了一场，原来这山是有主儿的！” 人中凤道：“我二人是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七巧妙姿晶莹玉女雪婳姝，你又是何人？” 这怪道：“我是这天柱山山神鬼容。” 人中凤道：“哦，原来此山名为天柱山，不知这海岛何名？” 鬼容便道：“此海岛无名。” 人中凤笑道：“想你还是不知道，我与此海岛取名字了，叫栖凤岛。此山既名为天柱山，不改名字也可。我又要在此山上开凿出一洞府，名字就叫栖凤灵犀洞。” 鬼容喝道：“是哪个允许你在我山上开凿洞府的？。” 人中凤笑道：“即日起我便是这海岛之主。这海岛之事我自会裁夺，又何需他人应允。” 鬼容怒道：“我助人皇定天下，有大功。死后封神却不得重用，天帝只封了我天柱山山神这一小小神职。我原本心便不甘，如今你竟敢前来搅扰，欲强占我仙山，真是岂有此理。今日却好没了人心肝下酒，是你自来寻死，那便怪不得我！”说罢，持枪上前朝着人中凤便刺。 人中凤掣出赤霞千丈剑急架相还，便与鬼容战在一处。只见人中凤手中剑放射霞光万道，鬼容枪喷出青气千条。不觉战过三十合，鬼容一□□来，人中凤倏忽遁地而入没了踪影。 鬼容不觉纳罕，急上前看视，只见人中凤踪迹全无，却见雪婳姝站立一旁也在惊奇。鬼容见了雪婳姝仙姿不禁意荡神迷，怪叫道：“在这天柱山居住数千年来只是没有个夫人，今日将你擒入洞中作个夫人却好。”说罢，上前探出枯枝手便来抓雪婳姝。 雪婳姝不觉怒道：“不知死的泼怪！”说着，掣出紫精剑迎着鬼容便斩。鬼容急持枪招架，与雪婳姝且战且道：“以往海岛擒来妇人我只准她在洞中与我过活三日，三日后便取她心肝来吃。如今我欲留你性命与我作个长久夫妻你竟嫌不足！”说过，便发起狠来刺杀雪婳姝。 雪婳姝自得成人从未独自斗过魔怪，不禁心惊胆战，只得挥舞紫精剑奋力抵挡厮杀。那金头天鹅见雪婳姝形势危急飞来双翅扑打鬼容。雪婳姝见了急道：“掠云离远些，不要伤着你！”金头天鹅急忙飞去一旁。 雪婳姝独战鬼容，未过三合，却见人中凤忽自地上遁出挥剑架隔住鬼容青铜之枪，来与雪婳姝双战鬼容。雪婳姝不禁嗔道：“你跑去哪里了？怎将我一人弃在这妖魔处？” 人中凤且战鬼容且道：“方才听他言语，我疑他害人，便去他洞中查看。果如其言，他食人心肝，如今尚有三具尸骸在洞内。” 鬼容闻听叫嚷道：“吃人又怎的？” 人中凤恨道：“我念你曾有功于人道，原本只欲将你逐出海岛便罢。不想你竟害人，我又如何饶得了你！”又向雪婳姝道：“你且闪去一旁。” 雪婳姝闻听急忙退去。 人中凤便挥剑上前奋力攻杀鬼容。人中凤手中剑是为日精气所结的神兵，挥舞起来霞光闪闪、瑞彩缤纷，照耀鬼容双眼，鬼容观看不明。人中凤忽一剑立劈，鬼容急双掌持枪招架，不想蛇矛枪被赤霞千丈剑当即斩断。鬼容惊惧，挥衣袖袖中飞出两条黄蛇向人中凤脸面射来。人中凤看得分明，挥剑将两条黄蛇尽斩，那两蛇化两道黑烟而散。 人中凤仗剑来刺鬼容，鬼容慌恐，急跃身起在空中张开双臂口中念念有词。不一时，只见海岛上狂风怒卷，飞沙走石，空中浓云密布，电闪雷鸣，风中又有山丘般巨石翻滚砸来。人中凤且挥剑将巨石斩碎且向雪婳姝道：“快快隐去那凤凰树后。” 雪婳姝闻听急忙藏身而去。 只见那风头过处，海岛四外丛林中熊黑、白象、虎豹、豺狼、蛇蝎之类俱来扑咬人中凤。人中凤不觉笑道：“我欲在此海岛久居，却好今日将这些毒物恶兽一并斩尽诛绝。”说过，便将手中剑化有十数丈长，剑上便泛着血色光辉照耀海岛。人中凤挥舞手中长剑，毒物恶兽或大或小无从抵挡人中凤之剑俱被斩为飞灰而散。 鬼容见了急又念动咒语，此番海岛震动，山峰之上乱石翻滚而下，天柱山山峰之顶火山喷发，火红的岩浆喷涌而出直上云霄又四散开来罩住了海岛，眼见海岛覆灭。 人中凤急将手中剑化为三尺，腾身而起，身化流星一道星光眨眼间来至鬼容近前。鬼容慌恐，急呼道：“铜人何在？速将来海岛作乱者剿杀！” 人中凤手起一剑。鬼容措手不及，被人中凤手中剑刺中心胸，只见鬼容化了一道黑烟飘散而去。 人中凤身形及地向脚下大呼道：“海岛土地听真，此浆火若坏我海岛，我便捣毁你地府，斩你全族！” 不一时，只见空中四散的岩浆复聚成柱，落回了天柱峰顶。海岛之上狂风顿息，乌云消散，日利风清。 雪婳姝胆战心惊，自凤凰树后走来奇道：“不想这样也可。” 只见地上腾起两柱烟雾，烟雾中现身两个身高三尺的小老人儿。两人口称道：“海岛土地公、土地婆见过二位上仙。” 人中凤、雪婳姝打量这二人，只见其二人身着白袍，面黑如炭，苍苍白发。土地公手持地二尺龙头杖，土地婆手持二尺凤头杖。雪婳姝见了禁不住笑道：“你两个倒黑得俊俏，且是登对。” 土地婆道：“让七巧玉女见笑了，常言道：‘鱼找鱼，虾找虾’不是！” 人中凤叱道：“你二人身为此处土地之神，守护一方水土，为何见这鬼容害人却不闻不问？” 土地公道：“小神位卑身轻法力有限，既不能管束这鬼容亦不能驾雾腾云去寻求神圣除暴安良，小神又有何法？” 土地婆道：“那鬼容曾为人皇帝的御兽师，法力高强着呢！因未受天帝重用心生不满，便专食人心肝下酒，以致入了魔道。今幸得两位上仙将其剪除，真是人道之福，可喜可贺。” 人中凤道：“少来恭维。今日若不是看在你二人解救海岛于危难有功，便将你两个不作为的一并杀了！” 土地公、土地婆闻听唯唯诺诺。 忽听得重重脚步声响，看时，只见天柱山后山石林中数十金盔金甲黄袍，手持青铜长戈的铜人奔来。又见这些铜人为首的黄铜面，余下的俱是青铜面。这些铜人既奔至近前，黄面铜人手挺长戈喝道：“你是何方歹人，竟害了我家主人？” 人中凤却问土地公道：“这谁呀？” 土地公道：“这些铜人来至海岛多年，小神却不知其是自何处而来。” 人中凤便道：“我二人是妙道真君人中凤、七巧玉女雪婳姝。鬼容山神因害人行凶已被我斩杀。即日起我二人便为这海岛之主。” 黄面铜人道：“管不了什么真君、玉女，你既害了我家主人，我等怎肯善罢甘休！”便招呼身后青面铜人道：“与我一同上前将这二妖仙斩杀，为主报仇！”说罢，呐一声喊，三十余铜人手持长戈，冲杀前来。 雪婳姝不禁道：“真是稀奇，铜铁俱有了人气！” 人中凤掣出赤霞千丈剑跃身迎上前来。这些铜人见人中凤手持之剑剑体殷红、精光贯日，是为日精气之剑，便将其惊得个个气焰全消，裹足不前。人中凤近前挥剑斩断了三条长戈，回手便将四铜人斩杀。只见那被斩的铜人化青气而散。 余下的铜人忽弃了长戈跪倒在地，齐声道：“上仙息怒！” 人中凤手中持剑笑道：“不想只是花架子！”便问道：“你等究竟是何出身？” 黄面铜人回道：“我等是试剑铜人。” 人中凤奇道：“试剑铜人？何来试剑铜人之说？” 黄面铜人道：“当年太上道祖弟子欧冶子奉太上道祖之命铸剑匡扶人间天子，以期人间早日一统，使人间生灵尽早脱离征战之灾厄。太上道祖又令座下二童子铸精钢铜人七十二送与欧冶子以试剑之锋利与否。凡欧冶子所铸之剑若能斩断铜人便留下传世，若不能斩断铜人便毁之重铸。欧冶子取五金之精，以太阳精火煅炼铸成神剑，其试剑时斩碎铜人三十六，余下我等三十六铜人被弃之荒山。天长日久我等通了灵性，为避灾祸便入海，自海底跋涉至此，蒙天柱山山神收留，故供其役使。今山神已亡，且又见日精气之剑，我等甘愿降服认二位上仙为主，望二位上仙不弃，收留我等。” 人中凤不置可否。雪婳姝却道：“你等见了有法力的便跪地求饶，即便收下你等又有何用处？” 黄面铜人道：“我等畏惧日精气之剑是为生来根本，亦是无法。若是海岛日后有妖魔来我等定当奋勇上前，毫无畏惧！” 人中凤思量一番，只得道：“若赶你等出海岛，你等亦无处可去。既如此你等可留在海岛，仍是去后山石林中居住守卫海岛，起身吧。” 众铜人齐声道：“谢二位上仙收留。”说罢，起身。 雪婳姝道：“你等谢妙道真君便好，我可作不得你等主人。” 只向那土地婆向土地公使眼色，其二人便一齐来作揖道：“栖凤岛土地公、土地婆见过二位岛主。” 雪婳姝惊奇道：“栖凤岛？原来你两个躲在地下先前便偷听我二人言语来着。” 土地公道：“小神法力浅薄，终年居于地下府宅。只听得人在地面之语，观得人在地面之事。若人在山上、树上，或是空中小神便不能耳闻目视了。” 土地婆道：“我二人在地下只能看出三里远近。” 雪婳姝问道：“你二人地下府宅距离此处有多远？” 土地公道：“距此向西有二十里远近。” 雪婳姝道：“日后十里之内你二人不得招呼不得前来，若是胆敢来偷听偷看被我知道，绝不轻饶！” 土地公、土地婆忙道：“小神记下了。” 人中凤便向土地公、土地婆及三十二铜人道：“你等既认我二人为主，日后需各安本分恪尽职守，护偌海岛不可懈怠，今日暂且散去吧。” 众人齐声道：“谨遵岛主吩咐。”土地公、土地婆遁地而去。三十二铜人亦向后山石林中而回。 第16章 敖腾龙太子 只因人中凤与鬼容打斗，海岛震动波及西海，便惊动了海中一人。 只见海面上狂风大作，波涛翻滚，那风口浪尖上现出数十精怪。不一时，这些精怪便涉水上得岸来。 人中凤、雪婳姝定睛观看，只见这精怪为首的却是一年少公子。见其剑眉星目，面如傅粉，唇若施脂，头戴金龙冠，身着大红蟒纹袍，肩披绛绡斗篷，脚踏鲸鲵靴，腰中佩剑，气宇轩昂，威风凛凛走上前来。身后数十个俱是手持刀枪的水族鱼虾类精怪。 那三十二铜人去犹未远，见海岛有人闯来便就回来人中凤、雪婳姝身后。 听得那为首之人喝问道：“哪里来的莽夫来我海岛撒野？快快报上名来！” 人中凤不耐其烦道：“这一日竟被人问了多次。”只得道：“我二人是妙道真君人中凤、七巧玉女雪婳姝，来此欲寻个洞府安家，你又是谁？来此呼叫。” 那公子闻听不觉大笑。 雪婳姝不禁问道：“你只管笑的是什么？” 那公子道：“我是这西海龙宫敖腾太子。只笑你两个山野之人欺心，竟欲来强占我海岛。本太子欲在此岛建行宫别苑，岂容你两个在此安家！快快别处去吧。” 人中凤不觉笑道：“你又不是欺心？凡事有个先后之序，我先来你后至，你却来赶我？好没道理。” 敖腾太子道：“在这西海之上本太子便是王法，便是道理。你若再是呱噪不休，惹我动了刀兵，至那时你后悔已是迟了。” 人中凤不觉笑道：“小泥鳅，有本事尽管使出来，我看着呢！” 敖腾太子本是真龙之身，如今被称泥鳅，便就恼羞成怒，拔剑出鞘恨道：“竟敢对我西海龙族不敬！小的们，与我上前将这个妖人斩了！”说罢，呐一声喊，率着虾兵蟹将冲杀前来。 人中凤便向身后三十二铜人道：“你等既已认我为主，今日可奋勇上前杀敌。” 三十二铜人得令，手持铜戈上前迎着龙宫虾兵蟹将拼杀在一处。 敖腾太子仗剑向人中凤刺来。人中凤急张开右手掌，掌心掣出赤霞千丈剑迎住了敖腾太子。双剑相交铮铮有声，金星乱迸，一时斗得个难解难分。 雪婳姝急掣紫精剑在手闪在一旁观战。 敖腾太子手中剑名为巡海剑，是为西海神兵。敖腾太子将此剑挥舞，便有风雷之声且剑光中带着海水的腥气朝着人中凤迎面扑来。所谓龙行有雨，虎行有风。只见海岛上空不一时阴云翻滚，电闪雷鸣。人中凤且战且笑道：“你这小泥鳅还欲降雨怎的？” 敖腾太子怒道：“你这厮竟敢屡以言语相辱！”便奋力攻杀人中凤。 若说这敖腾太子法力远不及人中凤。未过三十合，敖腾太子被人中凤一剑划碎了斗篷。敖腾太子稍有迟疑，又被人中凤一脚踏在胸前跌倒在地。人中凤手中持剑高举，剑放红霞数百丈，不一时将头顶浓云驱散，云开日出。 敖腾太子爬起身形，却见随来的水族兵将已被三十二铜人斩杀殆尽，便就将敖腾太子激得心胸欲炸，只见其自腰间拔出一把一尺三寸金剑来，朝着人中凤掷出道：“看我龙睛剑！”只见那剑泛着一道金光便向人中凤刺来。 人中凤见龙晴剑来急挥剑拨挡，便将龙睛击飞。谁知那剑虽被击退，却不落地而是自转剑锋又朝着人中凤有如疾电之光般射来。人中凤挥剑又将龙睛剑击退。眼见那龙睛三次来刺，人中凤腾身起在空中，那剑便来追赶，赶得人中凤不住地绕着栖凤岛飞转。 敖腾太子昂首笑道：“我这剑是为上古神兽烛龙之睛所化，分雌雄双剑，雌剑在我妹处，此是雄剑。此剑一经出鞘若不见血绝不归鞘。” 雪婳姝在一旁观战，只见敖腾太子独自喋喋不休且洋洋自得，便按捺不住胸中怒气，随手取出霹雷珠朝着敖腾太子便就打出。敖腾太子见了霹雷珠打来，急挥剑架隔。霹雷珠打在敖腾太子手中剑上，一声霹雷响，一道蓝色电光火球过处，当即将敖腾太子平空震出数十丈跌落在地上滚了又滚。敖腾太子满面尘土爬起身形，只见其盛怒之下将身化为一条十数丈长五爪金龙蜿蜒盘旋探巨爪向雪婳姝抓来。 那三十二铜人斩杀了敖腾太子的随身兵卒，又见敖腾太子化龙来攻雪婳姝，便纷纷赶来手持青铜长戈围绕着那龙攻打。 却说人中凤在空中被龙睛剑追赶。人中凤在前飞走，那剑愈赶愈近，已近得身来，人中凤便止住身形在空中朝着龙睛剑喷出一口火来。那火头金乌当即将龙睛剑包裹。不一时，龙睛剑剑势被火烧尽。人中凤收火上前将龙睛剑抓在了掌中。 人中凤此时方见了那敖腾太子已化身为五爪金龙正探爪抓打着雪婳姝及三十二铜人，雪婳姝挥剑，三十二铜人挥舞铜戈正在奋力抵挡着金龙巨爪。人中凤急将赤霞千丈剑化大了数百丈长，一剑挥下。五爪金龙只在摇头摆尾挥舞巨爪奋力抓打着雪婳姝及三十二铜之际，猝不及防人中凤的剑自天而降，便被那赤色长剑担在脖颈，当即将其压在了地上。 雪婳姝方得以退去。三十二铜人方止住了青铜长戈。 人中凤身形落下。抵住巨龙的数百丈长剑随着人中凤落下的身形而不住地化短，却仍是抵住巨龙不放。及人中凤着地，手中剑仍有数丈长。人中凤见那巨龙一动不敢动只是低吟，便将掌中剑化小收回，向那巨龙道：“今日饶你不死，逃命去吧。” 这五爪金龙方得以化为人身。敖腾龙太子既化人身，只见其面色如土，体如筛糠，满面愧容走上前来向人中凤作揖道：“小龙有眼无珠，不识道兄高深法力而冒犯尊颜。所幸道兄心胸宽广肯饶小龙性命，令小龙感激不尽。日后道兄如有吩咐，小龙无有不从。” 人中凤忙道：“龙太子客气，方才令龙太子受惊了。” 却见雪婳姝走来夺过人中凤手中龙睛剑，向敖腾太子道：“你既如此说，那这把龙睛剑你便留下吧。”又道：“剑鞘解下来。” 敖腾太子迟疑片刻，果真将剑鞘解下双手捧着递在了雪婳姝近前。雪婳姝探手将其拿了过来。 人中凤面有不忍道：“怎好如此？” 雪婳姝道：“这已是很便宜他了，他今日险些将我害了！” 敖腾太子再次控背躬身道：“小龙知罪。” 雪婳姝摆手道：“去吧，去吧！” 敖腾太子仍躬着身道：“小龙告退。”便向后退了三步方转身再化金龙入海而去。 雪婳姝道：“这样容易便让他走了，我心中实是有些不甘。” 人中凤道：“我二人既欲在这西海海岛之上安家，他是西海龙宫的太子，且远亲不如近邻，不放他走莫不是将他打杀或是打残了？” 雪婳姝满面不屑。 人中凤向一旁侍立的三十二铜人吩咐道：“你等今日杀敌有功，改日另行封赏。现今可去将那龙太子兵卒尸首丢去海中，将海岛清理干净之后，你等可仍去后山石林中驻扎。” 三十二铜人领令而去。 看看天晚，雪婳姝问道：“今日晚间我二人去何处栖身？” 人中凤道：“今晚可暂住鬼容山神洞中，方才我见了这天柱山山腰处有一溶洞，明日我要将其建成洞府。” 雪婳姝将龙睛剑收在百宝囊中，便随人中凤一同来至那山脚下鬼容洞。人中凤先行入洞口中喷出火来将那三具尸骸烧尽，又以火将洞内妖邪气驱除。雪婳姝随后入得洞来。 当日天晚，二人便在鬼容洞石椅上胡乱睡了一夜。 第17章 栖凤建岛 次日一早，人中凤、雪婳姝在山神洞中醒来。人中凤道：“我知道一个工匠极会建楼台殿宇，我去将他请来。” 雪婳姝问道：“那工匠现居于何处？” 人中凤手指头顶,笑道：“天上。” 雪婳姝道：“那你得多久回来？” 人中凤笑道：“快着呢！你暂且好生看护海岛便是。”说着，出来山神洞腾云升空身化流星径向云霄而去。 雪婳姝赶出山神洞来，见人中凤已没了踪影，不禁自语道：“在天庭既偷盗了那许多物件，如今竟还敢回去，看你被逮到了怎么好？” 却说人中凤施幻形术化清风入得天门径来天工府工匠司，只见厅堂中一位白眉皓首，短衣襟的老者，正坐在桌案旁搭建一个一尺高的亭台。又见桌案上摆满了各样式高不过二尺，金光碧色小巧精致的亭台楼阁殿宇足有近百件。 你道这老者为谁？这老者名为公输般，下界为人时有一身建造的好手艺，被尊为工匠始祖。死后成神，被天帝招来天工府工匠司任主事，为天帝及各路仙家建殿宇房舍。 眼下人中凤来至近前，公输般全然不理。人中凤笑道：“这么大年岁了，只会玩小儿的把戏，建造这小小的玩物。” 公输般头也不曾抬，笑道：“你这小厮哪里知道，我这楼台殿宇放置在案上是小，若将其放置在地上便就大了。” 人中凤点头道：“哦，原是如此。”又问道：“案上这些亭台楼阁您老做了多久了？” 公输般道：“三年了。” 人中凤喃喃自语道：“天上三年，人间是多少年了？”说着，便拿起一亭来看。 公输般见了急上前将那亭自人中凤手中夺回来放回案上，且道：“你这小厮毛手毛脚的不要乱动。” 人中凤笑道：“小家子气，怎就这样金贵，我只是拿在手上，还能弄坏了不成？” 公输般道：“你这小厮又在乱说。原是天帝欲下嫁十一公主玉琼给摇光太子，我奉命建造附马府。不日天帝天后要亲来为女儿女婿挑选附马府中宫殿亭台楼阁。如今你怎好乱动？” 人中凤笑道：“不如我先选几座楼台。” 公输般愤然道：“你先选？你是哪个？” 人中凤思量一番，便展开左掌让公输般看。公输般只见人中凤掌上现一眼一耳，一眼一耳散去，掌上又现出一光圈，光圈中现出了人中凤手持赤霞千丈剑降独角鬼王、诛鬼容、伏五爪金龙的影像来。不一时，这些影像散去，人中凤手掌光圈中又现出下界一户人家来，只见这户人家家中人口近百，有老有小。老者鹤发童颜，怡然自得。小者蹒跚学步，呀呀儿语。 公输般见了人中凤手掌上显现的人家，便将他惊得目瞪口呆，手指人中凤支吾道：“你……你究竟是哪个？” 人中凤收了手掌，笑道：“我是人界护持人中凤。今日你若给我几座楼台，日后我在下界便会好生看顾你的后世儿孙，或是你的的后世儿孙受了磨难，你知会我，我便会去接济，你意下如何？” 公输般不觉有些恼怒道：“你让我看你往日行凶之事，你是在胁迫我？” 人中凤笑道：“不是，不是。我是在让你知道我是有法力的，足可护偌你的后世儿孙。” 公输般道：“我若是不应你呢？” 人中凤笑道：“你若不应，虽说我身为人界护持不会害人性命，可若说是放火拆房我倒是会的。” 公输般闻听指定人中凤，手抖声颤道：“我……我要去天帝处告你！” 人中凤笑道：“你试想，我若是怕时便不会来此了。你若是不信，即刻可去天帝处搬来天兵天将，看其又能奈我何！”又手指桌案道：“你这老倌儿糊涂，怎好为了这些小物件全然不顾后世儿孙的命数？” 公输般迟疑道：“此事若是被天帝知道，你我二人之罪当诛。” 人中凤道：“怎会让他知道？再者说，他若是知道了，你便将此事推在我身上，只说是我强取豪夺，与你无干便了。” 公输般又问道：“你当真会护偌我的后世儿孙？” 人中凤道：“那是自然，我若不信守诺言，你再去天帝处告发我不迟。” 公输般便在堂中踱来踱去，暗思：“这妖仙确是有法力的，我若不应这妖仙，他若当真去刁难我的后世儿孙便就不好了。”思及此，公输般止步不行，手指那案上道：“你快些拣几座楼台，好生去吧。” 人中凤听了满心欢喜，来至案旁见有一红木阁楼，雕梁画栋，楼前又有回廊护拦台阶甬路，异常精美。人中凤便自怀中取出天蚕丝锦袋将这阁楼化小将其装入袋中，又转来拣了七座亭子也装入了袋中。 公输般见人中凤意犹未尽，急走上前来拦阻道：“够了，够了，你却只拣好的！” 人中凤便将天蚕丝锦袋化小收在了怀中，却又道：“还有一事，我欲在一山上开凿一洞府，能否有劳您老人家随我下界去三五日？” 公输般闻听道：“你这厮为何如此贪心不足？在这天工府天帝每日会差人来点卯，今日尚不曾来。我如何敢擅离！你快快下界去吧！” 人中凤笑道：“既如此，今日多谢老倌儿。叨扰了，叨扰了！” 说着，便向外走。 公输般却又招手道：“你且住。” 人中凤止步，回头问道：“你肯随我去了？” 公输般道：“老朽确是去不得。但老朽在下界时原有一个徒弟，名唤泰山，其死后封神，如今是为天梯山守山之神。他手下又有十数鬼使。你若要开凿洞府，或可去寻他。” 人中凤笑道：“多谢！多谢！”说着，化清风而走。 人中凤既出来天工府，却来至昔日雪婳姝房门前落下身形。见四下无人，人中凤便推门入得房来，回手将门掩上，只见室内摆设的器具、床帐、衣裙、衾被、玉枕之类俱在，人中凤便自怀中取出天蚕丝锦袋，将其一一收在了袋中。又见了那案上的矮子松树，人中凤将其也收了。只见房内已没了可取之物，人中凤便收好锦袋，出来房间化清风出天门下界而来。 人中凤既下得界来，便径直来至天梯山山前落下了身形。人中凤四下观望并不见人，便唤道：“天梯山山神泰山可现身相见。” 不一时，果真见那天梯山山腰处一石门开，自门中出来一金甲青袍，手提一金板斧之人凭空飞来落身在了人中凤近前。这来人怪眼圆翻不住打量人中凤，喝道：“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我俗世名姓？” 人中凤笑道：“我是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经你师傅指点，特来寻你与我去做一件差事。” 泰山不禁问道：“什么差事？” 人中凤道：“我要你率帐下十数差役与我去开凿修建一洞府。” 泰山闻听满面不悦，摇头晃脑道：“要我去做苦力，不去！不去！” 人中凤不由笑道：“你这毛神，是你家师傅让我来寻你的。” 泰山却道：“他只是我尘世的师傅。如今他在天工府任职，我在这天梯山当差，各不相干，为何我还要听命于他？” 人中凤苦笑道：“这老倌儿，还当自家脸面有多大呢！”便只得问道：“你如何肯愿为我开凿洞府？” 泰山手中斧一摆道：“你若敌得住我手中斧，我便可随你去，若不然，少来吵闹！” 人中凤不觉摇头笑道：“原来你是个不识恭敬的，也罢，你可抡斧过来。” 泰山闻听人中凤既如此说，便吹须瞪眼踏步上前抡起板斧朝着人中凤便就劈下。人中凤身形动也不得，掣出右掌心赤霞千丈剑架隔住斧头，抬腿一脚踏在泰山胸前。泰山立不住身形向后倒地又翻了两翻栽在地上，且又将个硕大头颅窝在身下。人中凤将手中剑化有百丈长，挥剑将那天梯山山峰削下一块来。 唬得泰山爬将起来，抖擞着身形急上前来道：“真君息怒，快快住手，切不可毁了小神的山，小神听候真君差遣便是！” 人中凤道：“唤来你山中差役随我去来。” 泰山忙高声叫道：“快快现身来拜见真君！” 人中凤收回了掌中剑，果见那山神洞中又来十数鬼使来至近前拜伏。 人中凤道：“可即刻动身随我去海岛开凿洞府。” 泰山忙道：“真君可否容小神留下两个差役看守洞府？” 人中凤道：“准！”便率先腾身起在云头。泰山果令两个差役留守。又见其自怀中取出一小木梯来掷在地上便就化大，泰山连带鬼使共得十七人站来梯上，那梯便就飞起。不一时，泰山一行人赶上了人中凤。 人中凤见这梯神奇，便问道：“你这梯可渡得海吗？” 泰山却道：“你甚不明事理。我这梯名唤天梯，天庭也去得，何况是海！” 人中凤面有不悦看那泰山。泰山见了急忙转过头去。 一行人驾着云如风驰电掣般，不多时来至栖凤岛落身在了天柱山前。 人中凤吩咐道：“可将这山腰处溶洞改建成洞府，将开凿下的山石运去后山中。” 泰山得令，便率着十六鬼使飞临山腰处溶洞中，众人抡起斧镐之类开凿山石。 雪婳姝自那凤凰树树冠中飘身而下来至近前，问道：“哪里寻来的工匠？” 人中凤笑道：“半路上捉来的。” 雪婳姝笑道：“不知你是如何使的坏呢！” 人中凤道：“你随我到山峰来，我有好景致让你看。”说着，飞身去了天柱山山峰。 雪婳姝笑道：“哪里来的好景致，不知又要弄出什么花样来！”却也飘起身形随来。 人中凤见雪婳姝来至，便自怀中取出天蚕丝锦袋，自其内取出一亭子来放在掌上给雪婳姝看。雪婳姝见了小亭子，欢喜道：“这小亭子精致，哪里得来的？” 人中凤笑道：“这哪里是小亭子，你看！”说着，将那小亭抛出在平坦处。只见那小亭落地便化成了近两丈高红木绿瓦的八角亭台。 雪婳姝喜道：“这个却好，可还有吗？” 人中凤便一连又抛出了六座亭台落在了天柱山山峰。 雪婳姝来至亭中扶着栏杆欣喜不已。一连走完了七座亭台，雪婳姝却道：“只可惜在这亭中只能小憩，晚间却住宿不得。” 人中凤便自锦袋中取出那带有亭台回廊护栏的红木阁楼来，笑道：“这里还有一座。” 雪婳姝喜道：“这个好似能住人。” 人中凤道：“这山顶风凉，不知将其放在哪里好。不如待我灵犀洞建成了，将这阁楼放在我洞口与你居住。” 雪婳姝却道：“为何偏要将这楼放在你洞口？离你这样近我才不要！”便向山下巡视，忽喜道：“可将这阁楼与我安在那凤凰树上，你洞名既叫灵犀洞，那我这楼便叫凤凰楼。” 人中凤道：“那凤凰树离我灵犀洞这么远，我不好照应你。” 雪婳姝道：“你照应好自己便是了，我哪里又需你照应。”便催促道：“快快将这阁楼与我安那树上去。” 人中凤见违拗不过雪婳姝，便飞身来至凤凰树将手中阁楼安放在树上。人中凤随即落来阁楼前回廊下。雪婳姝便也飘身而至。二人推门进得楼来，只见其内床榻、桌椅齐备。雪婳姝欢喜道：“这屋子好，只是少了些平日所用器具、床帷之类，却去何处置办？” 人中凤笑道：“我想着呢！”说着，便自锦袋中抛出妆奁匣、茶具之类器具一一摆好。又取出衾被、床帐、玉枕及雪婳姝平日所穿的几件衣裙。 雪婳姝笑道：“你倒是有心了。”却又道：“你今日去了明玥宫实是有些涉险。日后天庭少去，你偷盗了天庚丹天庭定会严查的。” 人中凤笑道：“任他严查也查不到我头上。”说着，又自锦袋中取出那玉盘矮子松树摆放在了桌案上。 雪婳姝见了道：“你怎将这树也带下界来？日后可不许你再来我这树洞中住了。” 人中凤道：“我自建了洞府，为何还要来这窄小的树洞中住？” 雪婳姝笑道：“不来最好。”便来推人中凤出门道：“去吧，去吧。我累了，要去床榻上歇着。”说着，将人中凤推出门来。雪婳姝随手掩了门，果真去床榻上倒着了。 人中凤出来凤凰楼，飞身来至灵犀洞口，便又将三十二铜人唤来与泰山众人一同开凿修建灵犀洞府。 这些鬼使神吏日夜不息往来搬运砖石木料。不觉三日，灵犀洞建成。泰山率帐下鬼使离去。 人中凤、雪婳姝二人入灵犀洞来看。只见洞中各处石乳、石笋、石柱千奇百状，五彩斑斓，放射着霞光瑞彩。洞中近数十里宽阔，建有五处石室，一处敞厅。各石室内木制床榻，榻上应用之物齐备，又有石案、石椅。敞厅临门建有一大石案，案旁十数张石靠椅。厅中摆放着一棵敖腾太子送来的丈高珊瑚玉树，闪耀的玉光将厅内照耀得如同白昼。厅内又建有一偌大莲花池，池中是敖腾太子送来的天池之水，水中栽植着金、白、青、红、紫、黄、绿各色莲花各数枝。池底撒有珍珠百颗，照耀池水泛着光华。人来洞中，脚下云雾缭绕，如水波动，宛如置身仙宫玉阙。 雪婳姝看过，赞叹不已。 人中凤志得意满，自此便在灵犀洞中住下。 第18章 六个小矮子 却说雪婳姝自得人形飞升天庭至今已七百余年，只是这七百年来雪婳姝在天庭几乎是整日被闷在房内，便将雪婳姝闷出心病来——其在房间中久了便会胸闷难耐，且会不时心痛。 如今雪婳姝来至下界已得了自由身，若非晚间歇息，白日便一刻也不愿待在房里，整日吵嚷着：“走了，走了。”拉着人中凤带她去四处游玩散心。人中凤便笑她是走星照命。 这月，人中凤、雪婳姝乘金头天鹅游玩至莲花山。时至晌午，二人有些困乏便倒在草地上不觉睡着。朦朦胧胧间人中凤只觉有响动，微睁双眼看时，却见有个七寸高小人儿钻入雪婳姝百宝囊中，将其内的各色珍珠、玉石连带紫精剑、霹雷珠一个一个丢出来。又有五个一般高的小人儿在外接着。人中凤霍然坐起身形，喝道：“哪里来的小矮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偷盗。” 一语将雪婳姝惊醒，急坐起身形，唬得六个小人儿抓起雪婳姝各色宝物跑去一旁。 人中凤、雪婳姝双双立起身形看时，却见是六个七寸高小人儿，身着金、绿、白、红、灰、青六色衣衫，俱是脚踏皂靴。观其相貌，个个生得手足俱全，小脚大头，面色红润，牙齿稀疏十余颗，发色如各自衣衫，头顶生双短角；又见其个个眼泛金光，口大至腮，双耳招风，鼻孔朝天。 人中凤见这些小人儿面相奇特，便禁不住轻笑。雪婳姝却见百宝囊中各色珠玉尽失，便手指着六个小人儿，怒道：“几个小贼将宝物还我！” 内有一白衫小人儿手中拿着霹雷珠，叫嚣道：“你有本事来捉住我，便将这珠子还你。” 雪婳姝气急道：“小贼可恶！”只是紫精剑、霹雷珠尽失，身上已无兵器，急得顿足向人中凤道：“小红毛，快去将这几个小贼打杀了。” 人中凤看着六个小人儿，却笑道：“你这几个小矮子倒是有趣。”又道：“快快将那珠玉还回来，我可饶你几个不死。” 内有一灰衫小人儿道：“小红毛，你休说大话，你得捉住我几个才行。” 人中凤面有愠色道：“你这小矮子讨打。” 雪婳姝心急按捺不住性子，嚷道：“与这几个小贼费什么唇舌。”说着，上前便以脚来踩踏六个小人儿。 这几个小人儿见雪婳姝脚踩踏来，将身子向下一缩便纷纷钻入地中。 雪婳姝恨道：“踩死你几个算了！”抬起脚来看，却连小人儿的影子也不见。雪婳姝只在惊疑之际，却见几个小人儿自其身后地上钻出来。内有一青衫小人儿笑道：“这婆娘真是心狠！” 雪婳姝闻听小人儿这样称呼自己更是气恼，便对人中凤道：“你看着我被几个小畜生戏耍，好笑是吧？” 一红衫小人儿道：“他是你相公吗？你怎老是指望他？你看他那样子又会有什么本事！” 人中凤仍是笑道：“讨打。”忽掣出赤霞千丈剑上前，惊得几个小人儿忙又纷纷钻入地中。人中凤便也随之遁地而入。六个小人儿正于地下聚在一处嘻笑，忽见人中凤仗剑赶到地下来，惊得几个小人儿尖叫连连，四散奔逃，无奈地行术不及人中凤快捷，被人中凤逐个赶上一剑一个拍倒。人中凤拎起小人儿小腿将其一个个扔出地面来。人中凤随之出来地面。只见几个小人儿被赤霞千丈剑拍得个个骨软筋酥，爬在地上动弹不得。 雪婳姝急上前夺回珠玉宝石，且不论是胳膊是腿拎起来将几个小人儿丢在了一处。几个小人儿先前被剑拍如今又被摔打，便个个爬在地上不住地翻滚哼叫。 雪婳姝怒气不息道：“看你几个小畜生还张狂不张狂。” 六个小人儿支撑着爬起身形，跪地哀求道：“爷爷奶奶饶命！” 雪婳姝闻听几个小人儿称其与人中凤为爷爷奶奶，不觉又羞又恼，恨道：“哪个是你们奶奶！”掣出紫精剑上前便是一剑。 剑已至小人儿头顶，却被人中凤挥剑架住道：“他几个修得人形不易，且今日罪不致死，饶他几个去吧。” 雪婳姝迟疑些时，收回剑来，喝道：“还不快去！” 几个小人儿先前见紫精剑斩来，唬得几欲晕死。今见人中凤、雪婳姝不杀他几个，便拜伏在地不敢再称爷爷奶奶，而是俱称道：“谢两位上仙不杀之恩。” 人中凤挥手道：“去吧，去吧。” 这几个小人儿起身互相搀扶着而去。 人中凤看着几个小人儿远，轻笑道：“不知他几个是何物得道修成人形，倒是有趣。” 雪婳姝道：“哪里有趣，日后别被我撞见，不然定要打杀。” 正说间，却见这几个小人儿又转回来一齐跪倒，内有一金色衫小人儿道：“今日两位上仙既饶我弟兄几个性命，我弟兄愿拜两位上仙为主，恳请两位上仙收留。” 雪婳姝道：“真是好笑，不收！” 人中凤却笑道：“你几个既欲认我为主，可会做什么差事？” 那金色衫小人儿道：“我弟兄洗衣造饭，端茶送水，站岗巡逻，狩猎砍柴，传音送信无有不会。” 人中凤道：“你几个起来说话。”几个小人儿便起身站立。人中凤思量一番，笑道：“我且问你几个，你几个可曾害过人性命？” 金衫小人儿道：“我弟兄从不曾害过人，却常被人欺凌。那些入山采药有些法力之人常是叫嚷要将我弟兄捉住煮汤吃。” 人中凤道：“当真不曾害过人？” 这几个小人儿齐声道：“当真！当真！” 人中凤道：“若欲追随我，日后切不可害人。你等若害人被我知道，定斩不饶。” 这几个小人儿俱道：“记下了！记下了！” 人中凤道：“我受恩师遗命当除魔卫道，护偌人界生灵。你等既欲认我为主，可愿作个巡察使者去人间各处巡视？若遇有人间苦难或是妖魔害人之事回来报与我知道，我自当亲往处置。” 金衫小人儿道：“这有何难，我等愿意。”说着，几个小人儿齐来跪倒道：“我等拜见主人。” 人中凤笑道：“起来说话。” 这几个小人儿齐声道：“谢主人。”说罢起身。 雪婳姝道：“你若有心收弟子，也收个说得过去的，这几个小矮子只能做那些低等的差事。” 这几个小人儿闻听雪婳姝如此说，便互相使了个眼色，一齐又朝雪婳姝拜下道：“拜见女主人。” 雪婳姝慌道：“不要拜我。” 金衫小人儿道：“女主人若不肯收留我弟兄，我弟兄便长跪不起。” 雪婳姝道：“已有人收留你几个了，为何又要拜我？”却见几个小人儿亦不言语亦不起身，雪婳姝只得道：“几个小矮子，却好讹人，起来吧！” 这几个小人儿便齐声道：“谢过女主人。”方才起身。 人中凤坐下身形道：“他几个虽说身量矮小，但俱有地行之术，作巡察使者再适合不过。” 白衫小人儿道：“主人知人善用，主人圣明。” 雪婳姝满面不屑，便也坐下身形道：“你几个既愿作巡察使者，我处有本书册，名为《白泽精怪图》，回去看得明白了，也好去当差。” 人中凤笑问雪婳姝道：“那本书你可看过？” 雪婳姝道：“因名目过多，我不曾看完。”又道：“我得人形时那书便在我衣中了。莲花姐姐亦不知这书的来路。” 人中凤闻听笑而不语。 那白衫小人儿却道：“我弟兄几个哪里看得了书！” 雪婳姝道：“看不得书便当不得差，当不得差养你几个有何用处？”便向人中凤道：“赶走算了。” 金衫小人儿忙道：“看得书！看得书！” 人中凤亦道：“日后你几个既作了巡察使者，理应多看书，多学人事。” 几个小人儿急忙答应。 雪婳姝又问道：“你几个既已认我二人为主，那我问你几个是何出身，可有名姓？除却地行术又有何本领？” 那金衫小人儿先道：“小的弟兄几个是千年金参头顶所结之红果得了人形。小的名为羊角风，除却地行术，小的会驾风，日行千里。” 雪婳姝笑道：“为何名叫羊角风？你有头疼病吗？” 羊角风道：“不是，不是。是小的可以害得别人头疼，不论他是谁人，只要小的朝他耳内吹一口气，便会痛得他头疼欲裂，满地翻滚。” 人中凤点头道：“这也是好本事。” 那绿衫小人儿走来道：“二位主人，小的名叫倒上树，除却地行术，小的会木遁，不论海角天边，佛仙庭院，妖魔洞窟，只要其处有树木且先前作个记号，小的便可顷刻而至。” 雪婳姝笑道：“上棵树也不好好的，为何要倒着上？” 倒上树道：“他几个不会倒着上树，只有小的会。” 人中凤不禁问道：“你说要去之处需先前作记号，那记号怎么作？” 倒上树摇着头，神秘兮兮道：“主人，这是天机，不可轻易被人知道。” 那白衫小人儿却嚷道：“哪里就是天机了？主人，这个我知道，就是得先向那要去的树上撒一泡溺。” 人中凤、雪婳姝禁不住笑。倒上树便满面怒气睨视着那白衫小人儿。 白衫小人儿走上前来道：“二位主人，小的名叫冒坏水儿，除却地行术，小的会水中游，日行千里。”又腰间拿出一个二寸大白色令牌，挥舞道：“小的这令牌名为龙牙令牌，是那日黑白二龙空中相斗，黑龙掉落的一颗牙，被小的拣来运炼成了宝贝。” 雪婳姝却道：“听你名字便不是好东西！” 人中凤笑问道：“你那龙牙令牌有何法力？” 冒坏水儿嘻笑道：“小的这令牌，只要朝它吸口气，它便收水。朝它吹口气，它便会放水。” 人中凤闻听点头。 那红衫小人儿走上前来道：“二位主人，小的名叫火燎燎，除却地行术，小的口中可吸火也可喷火。” 那灰衫小人儿走来道：“二位主人，小的名叫灰土脸，除却地行术，小的会扒沙。只要小的爬在地上手脚扒起尘土，便会刮风，只刮得飞砂走石，地暗天昏。” 雪婳姝笑道：“改日法术使出来让我一观。” 灰土脸道：“小的即刻便去作法让女主人看。” 却有那青衫小人儿上前来道：“你先不急。”便道：“二位主人，小的名叫撞破头，除却地行术，小的会御石，任你石有多大，小的也搬得动。” 雪婳姝道：“石山呢？” 撞皮头道：“石山也搬得动，小的力气大着呢！” 羊角风又道：“二位主人，小的弟兄几人是为千年参头顶所结红果，根源在地，且会地行术，故小的弟兄几人又自称地灵子。” 人中凤便就点头。 雪婳姝却又问道：“我观了半日，怎会看不出你几个究竟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谁知这一问竟问出事故来。 听得羊角风道：“小的弟兄几人既非是男亦非是女。” 人中凤奇道：“这是怎么说？” 冒坏水儿走来道：“听闻世间人非男既女。但世间之人男有男容，女有女貌，却好辨认。小的弟兄几人却仅凭面貌再辨不出。有一日夜里，小的们见一户人家男女夫妇睡熟，便爬上其床细观，方知小的们之身既非男亦非女。” 雪婳姝闻听手拍草地上，恨道：“可恶！” 羊角风急来道：“小的们日后绝不敢爬女主人的床。” 雪婳姝道：“若敢时，每人打杀你十次！” 人中凤笑道：“你几个不是口口声声以弟兄相称？” 羊角风道：“不这样称呼又能如何称呼？小的们虽非是男儿身，却是有几分男子气的，终不至于以姐妹相称呀！” 雪婳姝笑道：“言之有道理。” 人中凤不知这地灵六子终究是怎么样个非男亦非女，亦不好再问详细，便笑道：“今日你六个既已拜我二人为主，我便赐你弟兄一项法术。”说着，自天蚕丝锦袋中取出六颗火结丹在掌上。 地灵六子俱上前来。人中凤道：“这是火结丹，是我采集九大仙草在八卦炉中炼制而成，吃下一颗可增你等三百年法力。你几个先将丹吃下，我再传你几个化云光之术。” 羊角风不禁问道：“不知何为化云光之术？” 人中凤道：“以你几个的修为，学成此术可将身化云光一去三百里，再不能远了。” 羊角风喜道：“一去三百里！已是很好了。”说着，上前来在人中凤手掌上拈起一颗火结丹送于口中吞下。余下地灵五子纷纷来吃丹，只因丹有些大，地灵子身小，吃丹时便个个噎得伸脖捶胸方得以将丹吃入腹中。 雪婳姝向人中凤笑道：“你怎不将丹化小些与他几个吃？方才收下他几个，险些被你噎死了！” 人中凤亦笑道：“一时忘却了。”便伸出右手食指在地灵六子每人头上点了一点，随之道：“以心会意，以意会身，以身化云光。” 地灵六子人小却聪慧，闻听人中凤之语不一时领悟，便纷纷化云光飞去了空中。只见羊角风化的是金光，倒上树化的是绿光，冒坏水儿化的是白光，火燎燎化的是红光，灰土脸化的是灰光，撞破头化的是青光。只见六道云光在云头乱转，倏忽而来，倏忽而去。 地灵六子在空中化云光转了多时，转得累了，方纷纷回来人中凤、雪婳姝近前现了身形。因得了法术欢喜，地灵六子又来相谢。 人中凤招唤来金头天鹅，对地灵六子道：“日后你几个出入海岛巡察各处，便可乘坐这金头天鹅。” 地灵六子闻听，个个欢喜，便给纷跃上金头天鹅之背。雪婳姝、人中凤亦坐来金头天鹅背上。金头天鹅冲天而起，向栖凤岛而回。 第19章 人无头可活否 人中凤、雪婳姝、地灵六子坐在金头天鹅背上向栖凤岛而回。雪婳姝问人中凤道：“到了海岛你令这几个小矮子居于何处？” 人中凤道：“可将山脚下鬼容山神洞更名为地灵洞，令他几个去居住。” 雪婳姝笑问道：“每不令他几个与你一同住去灵犀洞中？” 人中凤笑道：“他几个整日吵闹，必将扰我清静，还是令他几个另居一洞的好　。” 羊角风道：“原是一山神的洞府，想来定是极好的。” 雪婳姝便不觉轻笑。 金头天鹅正行，恰逢自一山头过。倒上树向羊角风道：“哥哥你看，云头下是这山。” 羊角风见了，便向人中凤道：“承蒙主人不弃，收留小的们，小的们有一晋见之礼献与主人。” 雪婳姝道：“你几个这样的小矮子，能有什么好礼？” 撞破头道：“不要小看人，是一神兵洞。” 人中凤闻听，便来了兴致，笑道：“羊角风，你可在前引路，带我前去。” 羊角风闻听便跃下金头天鹅驾风而行，人中凤、雪婳姝，余下的地灵五子便也跃下金头天鹅随着。 引领众人来至一山洞前降下了身形，羊角风道：“只在这洞中，待我唤它出来。” 雪婳姝奇道：“不是说是一神兵，还能自行出来？” 羊角风道：“不是一件神兵，这洞原就神奇，小的们每次来俱有不同的兵刃出来，有刀、有剑、有斧、有戟、有……。” 倒上树忽嚷道：“来了！来了！” 人中凤急看时，果然见有一黄金双月画戟闪耀着道道金光冲洞而出刺来。唬得地灵六子纷纷隐退。 人中凤确是料想不到，急掣出右掌心赤霞千丈剑相迎，一剑斩在那戟上。那戟便飞入林中而去。 火燎燎道：“每次我等弟兄来此避风雨准能遇到兵器出来，只是不见人。教他捉弄我弟兄，今日定要见见究竟是谁人在弄鬼儿！” 人中凤便向那洞高声道：“人中凤无意冒犯，劳烦洞主现身相见。” 忽那黄金戟自林中飞回，朝着人中凤又刺，人中凤急又挥剑招架。不一时，人中凤便斩了那戟三四十剑。那戟却似通人性，见伤不着人中凤，便掉转戟锋回洞而去。 雪婳姝喝道：“究竟是何方妖孽？缩头缩尾只是不敢出来见人！” 忽飞出一金剑刺来。人中凤急架，那剑又飞回洞去。 灰土脸道：“这洞里兵器多着哩！”却见又有一金叉刺来，人中凤急又架隔。那叉也飞回洞中。 人中凤不觉动怒，喝道：“是何妖人？竟敢如此！”口中喷出火来，那火头金乌状之火便飞入洞中，霎时洞中火起。众人只在观看，忽洞中冒烟突火飞出一柄金斧向人中凤砍来。此番人中凤不觉大怒，奋力挥剑，一剑将那斧斩回了洞中。只见洞中火烧正炽却毫无声息。人中凤所吐之火是为日精气之火，如何了得！眼见烧了多时，人中凤张口将火收回腹中，洞中火熄。 洞中仍是毫无声息。冒坏水儿便来推倒上树道：“哥哥，你去瞧瞧。” 倒上树回头白眼叱道：“你怎不去？” 人中凤道：“好了，我去便是。”说着，率先入洞而来。雪婳姝掣出紫精剑随后而入。地灵六子见了便俱蹑手蹑脚亦随来。 这洞中去而不远，便是尽头，却见洞中无人也无兵刃，只是见了地上一二尺长金如意放光。人中凤近前将金如意拾起来观看。火燎燎却嚷道：“了帐！了帐！这样多宝兵刃俱被烧没有了。这洞中原本住着不知是仙是妖，如今也被烧杀了。” 人中凤满腹惊疑出来洞外，众人随出。人中凤看着手掌上的金如意，不禁自语道：“莫非方才的数种兵刃俱是此物所化？” 雪婳姝笑道：“可是胡说！” 人中凤便对那金如意道：“你化一金戟我看。”话音既落，那金如意当真化成了方才飞出洞来的双月画戟。倒将雪婳姝唬得连连倒退。地灵六子更是惊叫连连作鸟兽散跑开。 那黄金戟却不再来攻人中凤。人中凤大喜，又道：“化一金剑我看。”果然那金戟又化作了金剑。雪婳姝、地灵六子上前来俱是啧啧称奇。 人中凤趁兴便将那刀、枪、剑、戟、斧、铖、钩、叉各色能想到的兵刃俱试了一回，无不应验。临了变了一枝绣花金针，人中凤看着这金针，却又道：“放在哪里好？不如化作一只环腕金甲平时戴在腕上，用时亦是方便。”那针果然化作了一环腕金甲。人中凤便将其戴在了左手腕上。 羊角风喜道：“造化了！造化了！”地灵六子羡慕不已。雪婳姝奇道：“不知其究竟是何来路？” 人中凤思量一番，便取下环腕金甲，张开左掌开九重天耳天眼术照看，只见手掌上一眼一耳散去，光圈中便现出两位上古天神来。雪婳姝亦来观看。地灵六子跳脚儿也看不着。人中凤便坐下身形在一石上，与雪婳姝、地灵六子一同观看自己的手掌。 只见人中凤手掌显现的那二天神一人身着金甲，手持金剑；另一人身着金甲，一手持斧，一手持盾。这二人正在厮杀，只斗得地动山摇，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雪婳姝不禁问道：“这两个上古天神是谁呀？” 人中凤道：“持金剑者是为轩辕黄帝，持斧盾者为战神刑天。” 火燎燎却问道：“轩辕黄帝、战神刑天是谁呀？” 羊角风拍其头道：“轩辕黄帝就是轩辕黄帝，战神刑天就是战神刑天，这话让你问的！” 火燎燎急道：“我不知道嘛，才问的。” 雪婳姝叱道：“不要吵了，仔细看着。” 地灵六子方安静了。 只见人中凤手掌上轩辕与刑天大战，不觉已斗过了数百合。听得轩辕黄帝大喝一声，一剑斩下。刑天见了急举盾相迎，一声响亮，刑天的盾被轩辕手中剑削去了一角，却见轩辕手中剑的剑锋亦断了三寸。二人惊怔之余又战在一处。不一时，却见又有一人来，来人手中提着一杆九曲蛇矛枪。人中凤、雪婳姝一见此人，却认得，正是那山神鬼容。只见这鬼容趁刑天不备一挥衣袖放出一条黄蛇来，那蛇窜身上前便咬在了刑天腿上。刑天觉出腿上疼痛，低头见了腿上黄蛇便急挥斧将那蛇斩杀。却不想轩辕黄帝趁势上前大喝一声一剑斜劈，刑天已是躲闪不及，其硕大的头颅便被轩辕手中剑当即斩落，滚去了山谷中。 唬得雪婳姝急忙闭上了双眼。唬得地灵六子再次四散奔逃。 人中凤仍是看着，只见刑天头落而身不倒，抖落身上甲胄，袒露上身，以乳为目，以脐为口，仍与轩辕争斗不休。 雪婳姝睁眼见了惊愕万分。火燎燎奇道：“这人头断了，怎仍在拼杀？”地灵六子复聚上前来观看。 只见人中凤手掌上轩辕与刑天又打斗了百余合，来至一山，轩辕忽止住刀兵，问道：“刑天，人无头可活否？”此语既出，那刑天无头之身忽地兵器失手，轰然倒地身死。 刑天既死，只见轩辕走来拾起刑天的斧、盾，又拾起自己剑上断掉的三寸剑锋，叹道：“此剑随我征战多年未曾受损，如今剑锋又需重新打磨。”望着刑天的尸身，轩辕又叹道：“真可谓我所遇旦古第一勇猛之士！”便令鬼容上前来将刑天尸身与头颅掩埋后，二人离去。 人中凤手掌上，轩辕黄帝未拾走的刑天盾被削掉的一角，不知经历了多少年后，便自行飞来了此山洞中。 既已看过，人中凤收起了手掌。雪婳姝道：“这金如意竟是上古神兵刑天盾的一角！如今它既听你号令，想是被你所放之火烧得臣服了。” 羊角风上前来道：“恭喜主人，贺喜主人，得此上古神兵。” 人中凤确是欣喜。 众人再次跃来天鹅背上向栖凤岛而回。 天鹅背上，听得羊角风叹道：“若说这战神刑天，剑断其头俱可不死，谁知被人问了一句话反倒将他问死了！” 撞破头却问雪婳姝道：“女主人，人无头可活否？” 雪婳姝道：“别问我，我不知道。” 冒坏水儿道：“女主人有头，怎可问这样如此晦气之语？” 灰土脸道：“女主人，若有人砍了你头，又问你无头可活否，你只说可活，便不会死了。” 雪婳姝叱道：“小矮子住嘴！怎不砍你的头？” 地灵六子当真无人再言。人中凤在一旁窍笑。雪婳姝便就朝他白眼。 不一时，金头天鹅飞临栖凤岛。雪婳姝自回凤凰楼。人中凤将地灵六子引进灵犀洞。地灵六子见了洞中景致，大为赞叹。人中凤道：“日后我这洞中你几个白日可以随意来，晚间你几个需去山脚下地灵洞中居住。” 地灵六子纷纷答应。 人中凤将刑天如意神兵化为一针刺破手指，令其沾染了自己之血，便将其投入八卦炉中，口中吐出火来将炉火引燃。 地灵六子见了俱是称奇。人中凤道：“此物先前便会自行变化，已有了自家性情。若不滴血令其认主且烧杀它魔性，其眼下虽臣有了于我，却难保长久。需烧得它与我心意相通，且只认我一人为主方可。” 地灵六子方悟。当晚，人中凤将地灵六子安置去了地灵洞中。 第20章 这不是你吗 人中凤收了地灵六子。二日，人中凤在八卦炉中烧煅着刑天如意神兵，便来前洞厅中喝茶。 雪婳姝走进灵犀洞来道：“你既已开了天眼天耳，你展开手掌看可否知道我的前尘往事，我真的很想知道。” 人中凤坐在椅上笑道：“这有何难。”便将左掌展开。雪婳姝便来至近前观看。只见人中凤手掌上一眼一耳退去，光圈中便有了千年前玉琼公主临凡，来至昆仑山（略二字）峰雪地中。又见玉琼公主与众仙娥一起以三玉七珠为魂魄，雪为肌肤，黑玉为发，碎白玉为齿，黑珍珠为眼，青黛为眉，七花花瓣为容堆积了一雪人。 人中凤笑道：“这便是你了。” 雪婳姝将信将疑道地：“可是真吗？” 人中凤道：“不信时你自看。” 二人便又在手掌上观看，只见玉琼公主与众仙娥堆好了雪人，又在（略二字）峰上流连多时方飞升回天宫而去。时光荏苒，乌飞兔走，过有百年的光景，果见那雪人已依稀有了雪婳姝的样貌。雪婳姝见了道：“还果真是我！” 人中凤且喝茶且笑道：“哪里会有假。” 原来人中凤的九重天眼天耳术虽对人或物过去所历之事尽可显现，却也只是显现那重要的影像或是声音，并非是逐言逐事而显，以致人中凤展开手掌观看雪婳姝前尘往事不一时，显现的影像便已是百年之后了。 人中凤只在喝茶，忽雪婳姝手指他手掌道：“这不是你吗？那时还不是红毛呢！” 人中凤放下茶杯急看时，果见手掌上他已来至雪婳姝近前。人中凤后悔不迭，急将手掌握住。 雪婳姝急道：“快快展开，莫不是你做了什么坏事吧？”说着，上前来便将人中凤的手掌摊开。 人中凤无奈道：“我哪有做坏事！”只得又将手掌展开。只见手掌上人中凤立在雪婳姝雪人近前呆看之时，忽白泽兽来至将口中衔着的一书送给了人中凤。听得白泽兽与人中凤谈论些时，雪婳姝道：“那《白泽精怪图》原是白泽兽献给你的，你怎不自看，为何会在我处？” 人中凤道：“我无闲暇看那书，其时便将书送与你了。” 雪婳姝道：“谁又有闲暇看？” 雪婳姝在人中凤手掌上又向下看时，只见白泽兽离去，不一时人中凤亦离去。雪婳姝又向人中凤手掌上看时，却见人中凤去而不远驻足不行，转过身来迟疑些时又回来了雪婳姝雪人近前。 人中凤清楚知道千年前他转身回来雪婳姝雪人近前他究竟做了什么，这让雪婳姝看见还了得！急忙以心会意，以意会在手掌。雪婳姝正看在好处，忽人中凤手掌上影像全无。雪婳姝不禁惊怔道：“怎的了？怎不灵了？” 人中凤故作无辜之状，奇道：“就是，怎不灵了？” 雪婳姝急道：“你的爪子你不知道，你反来问我？” 人中凤便故作姿态，见其右手二指并拢朝着展开的左手掌一指，且口中念道：“开！”果真见手掌上又有了影像。此番却是已过了二百年，雪婳姝得了人形，由黄巾力士接引白日飞升天宫而去。 人中凤收起手掌道：“没有了。” 雪婳姝奇道：“怎会没有呢？再展开手掌让我看。” 人中凤道：“你既已得了人形，什么事情记不得？还要看什么？” 雪婳姝道：“中间好似缺失了二百年，看看我做什么了？” 人中凤道：“你尚未得人形时，每日在雪地里立着，任凭风吹雪打只是不动，就如一个呆子一般，你还能做什么？” 雪婳姝握拳捶打人中凤肩头道：“你不是呆子！你不是呆子！” 人中凤笑着化金光出灵犀洞而去。雪婳姝在灵犀洞中不觉自语道：“他好似弄鬼儿了，那《白泽精怪》是何时在我衣中的？”虽如此说，雪婳却一时哪里弄得清楚，便也出灵犀洞来。 雪婳姝既出灵犀洞，只见人中凤立在洞口崖边向下观望而笑。雪婳姝心奇，便也走来崖边向下观看。却见山脚下地灵洞洞口地灵六子手持石块、木棒正在追打一只土拨鼠，惊得那鼠吱吱乱叫奔逃。人中凤跃身而下来至地灵洞口，唤地灵六子道：“你几个追赶它做什么？” 地灵六子急来至近前。灰土脸道：“谁让它偷吃我弟兄烧菜用的香油！” 人中凤道：“这洞中的家当俱要丢掉，改日出海岛去置办新的来。” 火燎燎奇道：“为何？” 人中凤道：“这些家当鬼容魔神用过，我等不能用。可听清了？” 地灵六子俱道：“听清了。” 雪婳姝亦飘身落下悬崖来至近前玉足着地，斥地灵六子道：“昨日收下你几个，讲好的，你几个要去查找人世间害人的妖魔。昨日满口应承，今日只知胡闹，昨日之语全当了耳旁风！”说着，又拿过那《白泽精怪图》道：“你几个将这书读了，日后遇到书上所讲的精怪也好知道其是善是恶。” 羊角风忙上前来将书接过放去了地灵洞中。 冒坏水儿眼珠乱转，嘻笑上前道：“二位主人息怒，害人的妖魔，我等弟兄老早便寻访着了，共有两个。”说着，便扳起手指道：“一个地灵王，一个参天王。” 人中凤奇道：“今日并未见你几个出海岛，你几个是怎样寻着害人妖魔的？” 雪婳姝似有所悟道：“定是往日与他几个有过节的，他几个欲借我二人之力泄恨。” 倒上树上前道：“女主人圣明，实与二位主人说，这两个妖魔确与我弟兄有仇。那地灵王害死了我等生身之母，又害死了我等四个兄弟。那参天王家养了只金麒麟，那金麒麟亦害死了我等两个兄弟。” 雪婳姝笑道：“你几个只这般大的小人儿，又能有多大的心机可瞒得了我。” 羊角风走来道：“只是这两个妖魔确是害人。那地灵王捉住人便洗剥干净煮了吃。那参天王虽说不以人为食，却但凡有人上他那山，他必将上山之人打杀，不知为何。那金麒麟咬杀人正是参天王使唤的。” 人中凤道：“你几个自名为地灵子，如今又有个地灵王，是何缘故？” 羊角风道：“小的弟兄几个是为千年参头顶所结的红果，那地灵王是为万年龄的双头参。” 雪婳姝奇道：“你弟兄几个是参，那地灵王也是参，为何会同类相残？” 几个地灵子低头不语。羊角风道：“那地灵王说我弟兄被人捉住也是吃，尚不如他吃以增其道果。故而那日我母子十数人与他撞见，他便来捉我母子。我母亲与地灵王力战，我弟兄八人得以逃脱。我母及四兄弟便被那地灵王捉住害死吃了。前些时日又有两个兄弟被那金麒麟害死，以致我弟兄十二人如今只存活六个了。” 雪婳姝摇头叹息道：“可怜！可怜！” 人中凤道：“那地灵王既食人，我势必去将其剿杀。再者，你几个既已认我为主，我理应为你几个报仇血恨。” 地灵六子齐来道：“多谢主人！若可将那地灵王打杀，足可告慰我等之母与弟兄们的亡灵。” 人中凤道：“那地灵王如今居于何地？今日我等便可去征讨。” 羊角风道：“那地灵王如今居住在出西海东偏北方向八千里的万象山元古洞中。主人可自去，我等弟兄实不敢再去，只怕被他捉住再吃了。” 雪婳姝道：“有句话我老是想问的。吃食你几个既可大增道果修为，你几个又惧怕地灵王成这个样子，却为何不惧怕我二人？反而赶着认我二人为主？” 羊角风却道：“小的极会看面相，故而不怕。”便道：“小的观女主人是口恶心善之人，绝不会食我等已成人形之物。而小的观男主人有三日临身，已有此大道之人食我等小小身躯只增些许道果又有何益？故我等不怕二位主人。我等只怕别家妖魔鬼怪，若被其擒住，必将葬身其腹，可惜了我等弟兄千载修为已得的人身。” 雪婳姝不悦道：“小矮子竟敢说我口恶！” 人中凤却奇道：“你竟能识破我真身？” 雪婳姝不觉问人中凤道：“你不是修习九日精气，怎才有三日临身，真是没用！” 人中凤笑道：“自上古后羿大神射下九日落地化为九大汤泉，其日精气每日俱有散失于三界。我用时七百余年在九大汤泉中修炼日精九术，实只聚得不足三日之真力。” 羊角风道：“大千世界万物生灵如今只得分享一日之光辉，主人一人却独拥三日之真力，实是亘古第一人了。” 撞破头道：“就是，女主人竟还嫌不足。” 雪婳姝叱道：“住嘴！你几个小矮子也来说我。” 人中凤道：“闲言少叙，你几个既不敢去见那地灵王，却可乘金头天鹅在空中引路，你几个不来地上便是。” 雪婳姝问道：“这也不敢吗？” 地灵六子俱道：“这个敢。” 人中凤唤来金头天鹅，众人跃上其背。金头天鹅扑翅而起向万象山而来。 第21章 自家拿主意 金头天鹅在云中扇一翅可去三千里，只见其连扇了两翅，不一时来至万象山空中。羊角风道：“主人，云头下便是万象山了。” 人中凤向云下山头看了看,点头道：“那好，待我去会他。”说着，离了金头天鹅之背跃下了云头。 雪婳姝笑问地灵六子道：“当真不去观战？” 地灵六子摇头摆手道：“不去，不去。我几个只在云中看着便好。” 雪婳姝笑道：“那妖怎没唬死你几个？”说着，跃下云头来赶人中凤。金头天鹅有留云之能，便舒翅停在云中。 人中凤、雪婳姝落下来云头乘风而行来至山前，果然见山脚下有一妖洞。二人便在洞口前身形着地，四处查看。只见此处杂草丛生，鸟语不闻，甚是荒芜凄凉。雪婳姝不禁奇道：“怎此处连一只走兽飞禽也不见？” 人中凤道：“想是被这怪捉住吃了。”便朝那妖洞高声道：“那妖物可在洞中？出来相见！” 不一时，只听得洞中响动，果真出来一妖。那妖独自一个身后并无小妖跟随。看其面貌，好生凶恶。只见其生有双头，一头大一头小，面黄发绿，身高丈二，双足却六只手，每只手上持着一条黄须鞭闪耀金光，摇晃着身形前来。这地灵妖王大头张口道：“你是何方神圣，为何来我洞府前吵闹？” 人中凤朗声道：“我二人是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七巧玉女雪婳姝。闻听你食人作恶特来查证。” 那妖王小头转过来问大头道：“不知有这两个人，你可曾听闻？” 那妖王大头便也转过来道：“我两个整日在一处，既你不曾听闻，我又去何处听闻？” 妖王小头道：“是了，是了。” 雪婳姝喝道：“问你两个话，人说你两个捉人来吃，可是真吗？” 妖王双头转过来，小头道：“没有这话，没有这话。我两个从不曾害过一人。若二位上仙不信时，你可来我洞中查看，一根人骨头也没有。” 妖王大头却问小头道：“你怎就让他两个来洞里？早上捉来那人还有一条腿不曾吃，在洞里放着呢！” 妖王小头低言道：“你这蠢物，我要将他两个诓进洞里捉住，你怎好乱讲？” 妖王大头闻听忙向人中凤、雪婳姝道：“我这洞里没有人腿，不信时你两个进洞来瞧。” 人中凤听得分明，不由怒道：“妖物竟敢如此无状！看剑！”说罢，掣出赤霞千丈剑上前便刺。 妖王小头不住念道：“蠢物！蠢物！” 原来这妖虽有两颗头，但手足只是大头管着。那妖王大头见人中凤上前挥剑来刺，便挥舞着六条黄须鞭迎上前来与人中凤交战。人中凤心知这妖王的黄须鞭是其根须所化，便奋力上前挥斩。无奈这妖王挥舞着六条黄鞭来如风雨，去似疾电之光，只是绕开赤霞千丈剑不住地来打人中凤，人中凤频频挥剑却只是捞不着那鞭。未过十合，人中凤倒挨了两鞭，将其打出三丈开外，打回了雪婳姝近前，稳不住身形。雪婳姝急将人中凤扶住。人中凤恨道：“这妖物当真是寻死。” 妖王小头见人中凤挨了鞭打毫发未损，不禁奇道：“咦！这人倒是禁打。” 雪婳姝笑向人中凤道：“这妖手中鞭定是他的根须，你斩它做什么？既便斩断了其须这妖也不死，你去斩断他头，不信他不死。” 人中凤笑道：“一时糊涂了。”便将手中剑化有三丈长，双手持剑舞动如飞，剑势如虹，泛着殷红的霞光瑞彩朝着那妖王头便斩。 这妖王虽有万年修为却终究是草胎木质，又见人中凤手中剑绝非等闲，便不敢去架隔，只是四处躲闪。赤霞千丈剑所到之处地裂石碎，草木尽摧，尘土飞扬。惊得那妖王小头嘶叫连连。 雪婳姝立在一旁观战，见那妖王方寸已乱，便取出霹雷珠随手打出。混乱之中那妖王不及躲闪便被霹雷珠正打在那妖王小头上，一声霹雷响，蓝色电光火球闪处当即将那妖王小头打落在地化成了参头。妖王却也疼痛难禁。眼见人中凤之剑又劈来，妖王身形地上一缩没了踪影。人中凤将剑化回了三尺长前来察看，那妖王四下不见。雪婳姝收起霹雷珠，走来拾起那地上参头观之道：“确是金参得了道行，只是怎就不见了？” 人中凤忽悟道：“此物既是人参年久得道，定是也如地灵子一般会地行之术。你可在地上照看，待我去地下寻它。”说着，将身遁入地下而去。 却说那妖果然如人中凤所言会地行术，其正隐在地下向上窥视窥听，忽见人中凤也遁入地来大为惊骇，急忙奔走。人中凤便施地行之术在后追赶。谁知那妖王地行术极快，人中凤追赶不及，赶出了三千里，那妖王没了踪影。人中凤无奈出来地面，却不知已身在何处，急驾起云头找寻路径回来了万象山。 雪婳姝仗剑只在地面上等，见人中凤自空中回来落地，奇道：“你遁地而去怎是自云中回来？” 人中凤道：“那妖得道日久极善地行之术，我赶之不及无法将其捉拿剿杀。” 雪婳姝道：“难不成似此还没法子治他了？” 人中凤便与雪婳姝来至那妖洞中查看。只见洞内随住可见人（此处省略十三字）。二人急出来妖洞，雪婳姝道：“放把火烧了吧？” 人中凤道：“且不急。烧了这洞，那妖王不再回来而去四处游荡，却哪里再去寻他。” 却说地灵六子在云中眼见地灵王已败走，便纷纷跃下金头天鹅之背来至地面。羊角风问道：“主人，莫不是被那地灵王走了？” 人中凤道：“那妖王地行术极快，我赶之不及，无法将其治服。你可有良策？” 雪婳姝笑道：“那妖王是他祖宗，谁有什么法儿可治祖宗？” 羊角风思索一番，却道：“主人，小的还真有一法儿治他。”便问道：“主人可知克制我参家族之物为何？” 人中凤摇头道：“不知。” 雪婳姝向羊角风道：“少故弄玄虚，有话快讲！” 羊角风便道：“是赤绳。只要一条赤绳系在我参族人腿脚上，既便其有再高法力亦无法走脱。” 冒坏水儿急道：“哥哥，你怎将这可治我等于死地之法说了出来？” 羊角风道：“你糊涂！主人若想害我等兄弟什么法不能，又何需赤绳？” 人中凤低吟道：“赤绳谁人有？” 雪婳姝手指头顶笑道：“天上那老倌儿有。” 人中凤悟道：“是了，月合仙翁处有赤绳。”便吩咐地灵六子道：“你几个仍去空中天鹅背上守着，看这妖王可回来。我二人去去便回。”又向雪婳姝道：“你可与我同去？” 雪婳姝笑着点头。 分拨已定。地灵六子纷纷化云光回来云中金头天鹅背上。人中凤、雪婳姝腾云而起，径朝天庭月老宫中而来。 及天门，人中凤、雪婳姝双双化清风躲过了天门守卫来至月老宫中。二人入得月老宫门，不想迎头正撞见月合仙翁在庭院中。月合仙翁见了人中凤、雪婳姝二人又来，当即恼怒，叱道：“你二人为何又来？” 人中凤笑道：“有一事特来求老倌儿相助。” 却又见厅堂中走出一红颜白发的老妪，问道：“这二位仙家是谁？” 月合仙翁道：“他二人哪里仙家，真真是冤家！”又道：“这便是那人中凤、雪婳姝。” 这老妪闻听是人中凤、雪婳姝，二话不说拿起手杖朝着人中凤便打。人中凤急忙躲闪。雪婳姝却上前伸手将老妪手杖握住，老妪便奋力欲将手杖夺回。雪婳姝只是不放，笑道：“婆婆，初次相见，怎至于如此？” 老妪怒道：“前些时日你二人趁我不在，竟敢闯来坏了我姻缘线不说，且又夺走了两个，打破了十余个我亲制的姻缘瓷人，今日你两个怎好又来？” 人中凤恍然道：“哦！如此说来您老人家定是月合仙婆了。” 雪婳姝白眼道：“这若不是月合仙婆，还能是谁？” 月合仙翁道：“待我去禀明了天帝，天帝定会发天兵天将捉拿你两个。” 人中凤急上前将月合仙翁扯住，笑道：“老倌儿，我二人闹了你仙宫有些时日了，你怎才要去禀明天帝？” 月合仙翁支吾不能答言。 人中凤道：“不是那日你本已在去天帝处告发我二人的路上，却被西宫天后娘娘打发人来将你拦住了吗？” 月合仙翁奇道：“你怎就会知道了？” 人中凤笑道：“我什么不知道！你去天帝处告发我二人不打紧，却连带出玉琼矫旨。你那几个瓷人事小，却因此获罪西宫天后娘娘、玉琼公主，你可敢吗？” 月合仙婆却道：“如今不消怕，所谓发昏当不得死！我即刻去奏请天帝发天兵天将来擒拿你这两个胡作非为、大胆狂妄之徒。不然，说来便来搅闹一番，何时了局？” 雪婳姝却上前来攀在月合仙婆臂膀，满脸堆下笑来道：“婆婆息怒，我二人此番来本是有事相求的。” 月合仙婆挣开雪婳姝，嚷道：“凡事不应！” 雪婳姝陪笑道：“您先不需嚷，细听我讲。是这样，我二人此番来叨扰，是欲借赤绳一用，降服下界一妖魔。” 不及月合仙婆答应，月合仙翁却道：“那赤绳本是姻缘之线，怎好用作降妖魔？况弄断了怎么好？” 雪婳姝却笑道：“断了就断了，又不是没断过！” 月合仙翁、月合仙婆闻听雪婳姝如此说，又欲恼。雪婳姝忙又道：“不如这样，那妖魔非是旁物，却是下界万年龄的双头参王。待我二人用赤绳将其擒住打回原形后，拿来送与您二老煮汤吃，如何？”又道：“不信时，二老请看。”说着，自百宝囊中取出绣帕展开，果见其内是一颗金参参头。因其年久，已是金胎金质，金泽熠熠。 月合仙翁不置可否。月合仙婆却走上前拈起那参头道：“确是一棵金参。”便问雪婳姝道：“你方才说会将这参捉来予我煮汤吃，可是真吗？” 人中凤忙道：“是真！是真！” 月合仙婆略作迟疑，便将手伸进月合仙翁手杖上的锦袋来取赤绳。月合仙翁急将锦袋护着。月合仙婆便索性上前将锦袋夺了过来，自其内扯出一条数丈长的赤绳递与雪婳姝，且道：“这赤绳与你拿去，速速将那金参与我捉来。” 雪婳姝将赤绳接过，笑道：“婆婆稍待，我二人去去便回。”说着，又招呼人中凤道：“走了。” 人中凤自是欢喜，与雪婳姝双双化清风而去。 月合仙翁见人中凤、雪婳姝已去，向月合仙婆道：“这赤绳你怎拿给他二人那样长？” 月合仙婆道：“是用这赤绳去降妖，又不是系姻缘瓷人，短了怎够用！” 月合仙翁闻听亦是无法。 人中凤、雪婳姝二人出来天门显了身形。人中凤问道：“那地灵王是稀世之珍，怎好送与这两个老眼昏花、乱点姻缘的浑人？要吃，为何我二人不吃？” 雪婳姝道：“那地灵王吃过人。你本生于人道，如今又怎好去吃他？” 人中凤叹服。 人中凤、雪婳姝驾云来至金头天鹅近前，只见地灵六子仍在金头天鹅背上向下看着。雪婳姝便问地灵六子道：“可曾见了地灵王回来？” 地灵六子俱摇头道：“不曾见。” 人中凤便于云头运起天眼，眼射金光向妖洞看。人中凤的眼光透过山石看在那妖洞中，只见那妖王正倒在洞中歇着，肩头伤处另以布包裹。人中凤见此笑道：“这妖倒也恋家。”便向雪婳姝道：“你去引他出来用赤绳擒他，看赤绳灵是不灵。我去地下藏着以防他再走了。” 雪婳姝便就点头。人中凤坠下云头径直入地潜在了妖王身下地中。雪婳姝降身在妖洞前，手中持剑高声叫嚷道：“你那害人的妖怪出来说话。” 不一时，妖王果然洞中出来。见是雪婳姝，妖王便怒道：“为何如此欺人？你已害了我家兄弟，还想怎样？” 雪婳姝道：“你既害人，便留不得你。” 妖王却道：“我观那人中凤是生于人道，他护持人界尚有缘由，而你虽生为人身却非是生于人道，为何也来做与人中凤一样的差事？莫非你与他有私？” 雪婳姝明知人中凤只在地下潜藏着，如今听了妖王之语不觉满面羞愧，不由得大怒道：“你这妖怪，竟敢胡言乱语！”仗剑上前便刺。妖王挥鞭相迎，二人斗在一处。战未过三合，雪婳姝便自百宝囊中拎出那赤绳道：“妖怪，你看！” 妖王见了雪婳姝手上赤绳，大为惊惧，面色如土，急忙又遁地而走。不想人中凤只在地下迎着。人中凤见地灵妖王如今果真又遁地而来，趁其只顾向上观望之时，赶上前来。待妖王发觉人中凤自地中来至，为时已晚，便被人中凤挥剑将其二臂斩断。妖王负痛，情急之下又串出地面来。雪婳姝便将赤绳祭起，当即将那妖王绑缚。妖王无所遁形，栽在地上。 人中凤随之出来地面。云中地灵六子见已将地灵妖王擒获，便令金头天鹅落来地面。地灵六子跃下天鹅之背纷纷上前，抓起石子、木枝朝妖王脸面、身上便打。 妖王苦苦哀求道：“两位上仙饶命！” 雪婳姝恨道：“不知尊卑的东西又如何饶你！” 人中凤道：“你自作孽，绝无可恕。”说着，走来接过雪婳姝手中剑，上前一剑将妖王刺杀。地灵妖王果显了原身，是二尺余长金头参。 雪婳姝急上前夺回紫精剑，不悦道：“怎不用你自家剑刺他，反用我的剑？” 人中凤笑道：“若用我剑刺杀这妖，这妖便得神形俱灭，又如何送与月老月婆煮汤吃？” 地灵六子见地灵妖王已被杀死，竟来一齐跪倒道：“谢二位主人为小的们的报了杀母杀兄弟之仇。日后小的们定当尽心竭力、赴汤蹈火报答二位主人的大恩德。” 雪婳姝笑道：“几个小矮子倒有几分性情，起来吧。” 地灵六子起身。人中凤拾起地上金头参，吩咐道：“火燎燎，你去放火将那妖洞烧了，之后你几个先回海岛去吧，我二人仍要去月老宫中。”人中凤又拾起地上妖王包扎伤口黄布，将金参包裹。 地灵六子闻听吩咐，火燎燎便去烧了妖洞。 人中凤、雪婳姝二人腾云而起，二来月老宫。及宫门外，人中凤将金参递与雪婳姝道：“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月合仙婆尚可，若这月合仙翁趁我二人不在时去禀明了天帝。待我二人入内时，天庭兵将将我二人一齐围在月老宫中便就不好了。你自入内，我在宫外照应着。” 雪婳姝便将金头参接过，将那赤绳解下收入百宝囊中独自入得月老宫来。 月合仙婆见了雪婳姝果真送来了二尺长金头参，便满面欢喜相迎。月合仙翁确是面有不悦。雪婳姝将金头参递在了月合仙婆手上，笑道：“婆婆你看，我言而有信吧？” 月合仙婆将金头参接在手中，笑道：“你两个真是好孩儿！” 雪婳姝便将月合仙婆牵来一旁，悄声道：“婆婆，那两个瓷人，再有那赤绳我便留下了。” 月合仙婆笑道：“送与你了便是。” 却不想仍是被月合仙翁听到，月合仙翁便叫嚷道：“那怎么成？” 雪婳姝走来向月合仙翁道：“若是不成，您老便去禀明天帝我与人中凤来你月老宫所作所为。到那时只怕天帝不但治你无能之罪，你又获罪于玉琼公主、西宫天后娘娘。若是这样，看你如何收场！且这万年龄的金头参也甭想吃了。” 月合仙翁有些恼了，手持手杖指定雪婳姝道：“你……你这丫头，全不懂规矩王法。” 月合仙婆走来向雪婳姝道：“孩儿，你快快去吧，不要与这老顽固计较，凡事有婆婆呢。” 雪婳姝调侃道：“婆婆，他不会打你吧？” 月合仙婆笑道：“他哪里敢！这许多年了，婆婆我治不得别人还治不得他！” 雪婳姝便轻拍着月合仙婆手，笑道：“婆婆最好了！”说着，旋身化清风而去。 月合仙翁手杖指定月合仙婆道：“你看你做的好事。” 月合仙婆走上前来，叱道：“手杖放下！” 月合仙翁果真乖乖地将手杖放下，听得月合仙婆道：“我二人本就官微言轻，所辖之事琐碎，天帝本就无暇顾及。再有，方才西宫天后招我前去，又当面嘱咐我玉琼公主所做之事切不可令天帝知道。如今还是不要无事生非的好。” 月合仙翁道：“若此事事泄，天帝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月合仙婆道：“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月合仙翁道：“别忘了还有这两个祸害！” 月合仙婆道：“老糊涂，他两个得了好处窃喜尚来不及，还会四处张扬！”又拿着那金头参咂舌道：“这参煮了汤，定是好吃。” 月合仙翁奇道：“他两个得来什么好处了？” 月合仙婆白眼道：“你这许多年的差是怎么当的？你看不出这人中凤、雪婳姝他两个心中的如意念头？” 月合仙翁似有所悟，摇头叹道：“这两个祸害不受我管，倒自家拿起了主意。”却又奇道：“这雪婳姝原本是玉琼公主的侍女，公主怎任她乱跑而不加以管束？” 月合仙婆笑道：“你还不知道。玉琼公主被禁足了，她哪里还有能力管束她乱跑的侍女！”又道：“若说起来，这雪婳姝下界去还不是你害的，将其与月宫中癞皮金蟾系在了一处。” 月合仙翁道：“玉琼公主假传了西宫天后娘娘的懿旨，我又能有何法？”又摇头道：“不对，不对。这雪婳姝毕竟是玉琼公主的侍女，雪婳姝如今下界毫无管束，按说西宫天后娘娘也是不会容忍的。” 月合仙婆又道：“你有所不知。方才我在西宫天后娘娘处，正巧玉琼公主来其母处吵闹，要其母派人去将这雪婳姝擒回天宫。西宫天后娘娘与玉琼公主言她知道了公主是因何度化了雪婳姝此女，又因何将雪婳姝许配给了癞皮金蟾，西宫天后娘娘便训斥玉琼公主胡为。西宫天后娘娘又言这雪婳姝并未在仙籍，如今既已逃出了癞皮金蟾魔掌，便可令她去，任其自生自灭。玉琼公主心有不甘，仍吵闹，便被西宫天后娘娘禁足了。” 月合仙翁听过，不耐其烦道：“女人家的琐事，不消讲了，不消讲了。”说着，自去了□□院中。 月合婆不悦道：“现如今嫌我了，当年私自在我脚上系了绳，那时想什么来着！”遂拿着金头参满心欢喜去后厨煮汤了。 且说人中凤、雪婳姝出了天门，二人并肩驾云而行返还栖凤岛。雪婳姝忽问道：“你说说看，我既非生于人道，为何还要护持着人道？” 人中凤情知今日雪婳姝听了那地灵王之语心有所感，便道：“你虽非生于人道，却已修身为人，既已为人便已入了人道，既入人道便应恪守人道，护偌人道。岂可因今日那妖怪寥寥数语而乱了你自家心性？”又道：“你若不居于海岛，天地虽大你又去何处安身立命？不如这样，明日你若不愿与我出来斩妖除魔，你便在海岛留守便是。” 雪婳姝道：“我怎好每日吃白食？” 人中凤笑道：“当日那海岛是你与我一同打下的，你如今居于海岛又怎言是吃白食？” 雪婳姝忽又笑道：“今日你我斩杀了小矮子们的仇人，小矮子们尚知对你我感恩戴德。当日你救下我性命，我如今若弃你而去，岂不是连小矮子们还不如了！”又道：“日后我偏要与你同去斩妖除魔怪，哪个胆敢再笑我，就如同打杀今日之妖般打杀。看哪个还敢多嘴舌！” 二人说着，落下云头回来了栖凤岛。 第22章 征讨参天王 自得了刑天如意神兵，人中凤将其投在八卦炉中不觉烧煅了三日。这日，人中凤开炉取出神兵，神兵便随人中凤心意化了一只环腕金甲戴在了人中凤左手腕上。 其时雪婳姝、地灵六子俱在侧。倒上树见了人中凤的刑天神兵心痒难耐，便道：“主人，每日我弟兄几人往来巡视海岛,也应有个兵器防身才是。” 人中凤道：“此事可遇不可求，遇见时你几个的兵器自然便有了。”又道：“昨日只顾得煅炼这刑天神兵，一时倒忘记了前几日你几个不是说还有个参天王害人吗？”且说着，人中凤与众人回来了灵犀洞前厅中，人中凤坐在案旁喝茶。 雪婳姝问道：“参天王是个什么样的妖怪？” 羊角风道：“那参天王是距此七千里青阳山上的一个妖王。但凡有人去他青阳山，他便将人打杀。将人打杀后又不同于别家妖怪吃人，只是将人丢弃在荒山了事。” 雪婳姝奇道：“那他为何要杀生害命？” 倒上树道：“就是说哩，不知道。” 人中凤道：“凡事必有缘由，哪里会有无缘无故害人的道理。” 灰土脸道：“缘由必定是有，只是不知道嘛！” 人中凤起身将左腕刑天如意神兵化成了一枝尺长的金色小戟拿在掌中，摆弄着小戟道：“也好，今日就去问着他为何害人性命作恶。他若说不出个道理来，今日便拿他试我神兵。”又问道：“你几个哪个愿随我同去？” 地灵六子俱嚷着愿往。羊角风却将案上的《白泽精怪图》举在头顶道：“主人，小的见你能随心意将物件化大化小，不如你将这书也化小，小的也好将其收在衣中随身携带，这样想看时便捷。” 人中凤笑着走来果真朝着那《白泽精怪图》吹了口气，那书果真化得小了又小。羊角风满心欢喜便将书册收在了怀中。 雪婳姝笑道：“你倒是有些心机。” 众人出来灵犀洞。人中凤唤来金头天鹅。众人跃上其背。羊角风立在金头天鹅头上指路。金头天鹅扇翅而起向青阳山而来。 金头天鹅展翅飞腾，不一时越过了茫茫西海飞临在青阳山空中。羊角风道：“主人，云头下便是青阳山了。” 人中凤道：“今日便去会他一会。”说过，跃下了云头。雪婳姝便也随着。地灵六子打着呼哨纷纷跃下。金头天鹅便舒翅留在云中候着。 及落至青阳山中，只见这青阳山青松翠柏林立，琪花瑶草不绝，奇禽异兽往来不断。一行人行在林中，人中凤在前将小戟化大拨草而行。忽草丛中现出数具人的骸骨，人中凤见了叹道：“果真此处有妖魔害人。” 撞破头道：“哪里会有假！前些日子我弟兄来此游玩时亲眼见的那妖打杀了砍柴狩猎之人。” 正说间，忽林中声响，风吹草动，树枝狂摆，且风中满是腥膻浊臭之气。人中凤急引一行人来至开阔无草木处。风过处现身出两个小妖来，只见这两个小妖生得肌肤面色铁青，獠牙外露，骨骼健硕，上身无衣，下身围着虎皮裙，手中各自持着枪叉。 一小妖问道：“哪里来的生人，为何擅闯我仙山？” 人中凤笑道：“你这山为何来不得？” 另一小妖道：“我家大王有令，凡是来我仙山的生人尽皆打杀，绝不可留。”说着，上前挺枪朝着人中凤便来刺。 人中凤笑道：“不知死活的孽畜！”眼见那小妖已来至近前，人中凤上前三步挥戟将那小妖掌中枪拨开，回手一戟便将那小妖刺死。看时，这小妖显了原形，却是一只青狼。 另一小妖见了，惊叫一声使了阵风掉头就走。火燎燎急道：“主人，那妖走了。” 人中凤笑道：“我见着了，却好随着他去寻那妖王。”说着，示意雪婳姝，二人化清风而行。地灵六子见了忙纷纷化光随来。 那小妖果真入山脚下一妖洞而去。人中凤、雪婳姝、地灵六子纷纷在洞外不远处现了身形。只见这妖洞也无名号，却见洞外一棵古松，高逾十数丈，树围三丈，树下人畜白骨数十具散落。人中凤见了这树，说道：“这棵树有些来头。” 却说那小妖回来妖洞，报与高坐在上饮酒的一妖王道：“参天大王，祸事了，不知何处来了两个野人将我二弟青狼打杀了！” 那妖王闻听丢了酒杯，忿然起身道：“小的们！抬出我兵器随我去看来。” 四个小妖急抬来一柄丈八铁枝扫把。这铁扫把却是一段松枝被这妖王运炼成兵。这妖王自小妖肩上拎起铁扫把大踏步出来妖洞。 人中凤见这妖王身高丈二，着灰袍，面皮灰暗褶皱，头顶绿巾，手如枯枝提着铁扫把，怒目圆睁，凶神恶煞般出来妖洞。这妖王身后又随出近百的小妖，俱是山精树怪之类。方才逃回的青狼小妖手指人中凤，叫道：“参天大王，就是他！就是他打杀了我二弟！” 妖王见人中凤、雪婳姝、地灵六子已来至洞前，便高声叫嚷道：“你是何人？为何来我仙山行凶？” 不及人中凤答言，羊角风上前嚷道：“我家二位主人是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七巧玉女雪婳姝。”又道：“我等弟兄是人间巡察使者地灵六子。” 人中凤向妖王道：“不需问我，我只问你，这山中的人尸骨可是你害的？” 妖王道：“是又如何？这些人手持利刃砍伤我子民或猎杀我山中走兽飞禽，却不该杀？” 人中凤天眼观看这妖王，又观看这妖洞前古松树，似有所悟道：“你言砍柴之人砍伤你的子民，莫非你是这棵松树的精气化的人身？” 雪婳姝在身后点头道：“如此便说得通了。” 妖王惊怔道：“你等擅闯我仙山本就该杀，如今你又识破我原身更是留不得你。”便吩咐道：“小的们！与大王我一同上前将这两个妖人打杀！” 那些山精树怪小妖呐一声喊，手持棍棒刀枪涌上前来。 人中凤不由笑道：“只不过是一棵树也可掀起风浪。”说罢，上前将掌中黄金戟横扫，一道戟气如虹，当即将数十小妖打杀。余下的小妖唬得抱头鼠窜而退。 那妖王见了如何肯依，暴跳如雷踏步上前举起铁扫把朝着人中凤便砸。人中凤手中持戟急架相还，二人打斗在一处。那妖王掌中铁扫把当真有排山倒海之势，且有轰鸣之声，打在石上石碎，拍在地上地颤。二人只斗得天愁地惨，日月无光。 雪婳姝率地灵六子便来赶杀那些小妖。但凡敢近前的小妖俱被雪婳姝手中紫精剑杀死。撞破头爬上一数万斤重的大石，驾驭那石飞起往来冲突，凡被飞石撞到的小妖尽皆骨断筋折，头颅破碎而死。羊角风跳上那小妖肩头朝其耳内哈出一股红气，那小妖当即头痛难禁，倒地翻滚。火燎燎又放出火来烧杀小妖，以致青阳山火起，浓烟滚滚，火焰冲天。惹得地灵六子聚在一石上嘻笑不已。 妖王见青阳山起火，且战人中凤且道：“你这妖人怎敢来我山中放火？” 人中凤道：“天地万物以人为长，不过斩断几根树枝你便杀生害命，今日便将你这山中草木斩尽烧绝，看你又如何猖獗！” 便将这妖王激得切齿咬牙，口中怪叫奋起上前掌中持定铁扫把来拍打人中凤。人中凤精神抖擞，挥舞着黄金戟招架攻杀。不觉二人斗了近百合未分胜负。 且说雪婳姝与地灵六子将这青阳山的小妖已斩尽烧绝，便来至了那棵古松树下。雪婳姝便向火燎燎道：“不是说那妖王是这棵树的精气所化吗，你放火烧它！” 火燎燎答应道：“好嘞！”当真上前来喷火。却在火燎燎立在一石上张开小臂膀将腮鼓起欲喷火未喷出之时，那树下一洞中忽窜出一只金兽来扑咬火燎燎。唬得火燎燎一声尖叫掉头便跑，跑至雪婳姝近前高喊道：“女主人救命，那金麒麟兽在这里住着哩！” 地灵六子尽皆惊慌失措纷纷遁入地中。 雪婳姝急看时，却见是一只从头至尾一尺长的金色麒麟兽。雪婳姝不禁笑道：“如此小兽却将你几个惊成了这副模样！”见那金麒麟已至近前，雪婳姝持定紫精剑上前便是一剑，这一剑不偏不倚迎着那金麒麟正斩在其头上。只听得一声响，一派金光过处，金麒麟被斩倒在地。雪婳姝便上前来看，不想那金麒麟滚身而起，毫发无伤，跃身起来扑咬雪婳姝脖颈。雪婳姝大为惊骇，急挥剑又斩在金麒麟兽背上，再次将其斩落在地。如同前番，这金麒麟小兽只是杀不死，起身又来扑咬雪婳姝。雪婳姝方知惊惧，不住地极力挥剑抵挡着这只金麒麟兽。无奈这兽是为金罡赤金之躯，故急不能伤。 又说人中凤战这妖王，久战不下便就心急。人中凤且战且思道：“既然这妖王是这棵古松树精气所化，草木自来怕火，说不得这妖也是怕火。”思及此，人中凤挥戟架隔住妖王掌中铁扫把，趁势就近便就喷出一口火来。妖王见了人中凤口中喷出火头金乌，果然惊恐掉头便走。人中凤便将掌中黄金戟化为一金斧，朝着妖王掷出。只见一道金光正中在那妖王背上，当即将其斩倒在草丛中。 人中凤近前来看，却并不见那妖王，只有金斧斩着那妖王的灰袍在地上，急抬头看时，只见那妖王的真身已化为人形的白气升去空中。人中凤急伸左臂，将那刑天如意神兵所化之斧收回化环腕金甲戴在左腕。人中凤右掌掌心掣出赤霞千丈剑在手腾云而起赶上那妖王挥手便是一剑，那妖王躲闪不及被一剑斩为两段，落得个魂消气散而死。 人中凤既斩杀了妖王，在空中见雪婳姝仍在与那金麒麟小兽打斗不休。只因这麒麟兽已被雪婳姝斩了数十剑，只是不死亦不伤，便将雪婳姝累得筋疲力尽，手足酸软渐渐不支。这金麒麟兽却已被激起了性情，在地上四肢扒土怒吼咆哮，张牙舞爪喷着火焰跃起身形不住地来扑咬雪婳姝。雪婳姝愈战愈是心怯，便且挥舞着紫精剑且高声呼唤道：“小红毛！你快来呀，我要被这小恶兽害死了！” 人中凤落下云头赶上前来朝着这金麒麟小兽挥手便是一剑，正斩在这兽脖颈。眼见这兽被斩落在地脖颈处滴下血来，却不得死，窜入林中没了踪影。 雪婳姝惊魂既定，仍不住喘息道：“这小兽真是顽皮，为何斩了数十剑只是不死？” 人中凤亦不知其故道：“确是奇怪。”又见雪婳姝额头已满是细汁，且仍在喘息不定，便笑道：“你如今怎还称我小红毛？你不是说过若我身量比你高时，你要称我哥哥的？” 雪婳姝放赖道：“我几时说过？我怎不记得？” 人中凤笑道：“若有下次你不喊我哥哥，我便不来助你了。” 雪婳姝道：“你言中之意是我若不喊你哥哥，你便会看着妖魔杀死我而不救吗？” 人中凤佯嗔道：“胡说。” 雪婳姝笑道：“就是说啊，我不喊你哥哥，你又能怎样？” 人中凤不觉无奈地轻笑。地灵六子躲在地下见金麒麟已逃走，方敢出来地面来至近前向雪婳姝搭讪道：“女主人你真是厉害！” 雪婳姝笑道：“哪里有你几个厉害，你几个跑得多快！眨眼之时影儿也不见一个！” 地灵六子闻听个个低头不语。 人中凤笑道：“怪不得他几个，这只金麒麟兽身量虽小却歹毒凶猛异常，且这兽又害死了他两个弟兄，使得他几个心中恐惧不敢上前助你。” 羊角风道：“主人说得极是。” 人中凤道：“回了海岛有闲暇翻看《白泽精怪图》，看书上可有它，看它是什么来路。” 羊角风急忙答应，又道：“看来这金麒麟是为这妖王护树的。” 几人来至那古松树前。火燎燎便欲放火来烧树，人中凤急阻道：“这树生了数千年历经风雨实属不易，且已将这树精气所化之妖杀死，如今只有这草胎木质量它也不会再为祸世人，便不要烧着它了。”又吩咐道：“火燎燎、冒坏水儿你两个去将这山中火熄了，不要再烧杀无辜。” 两个地灵子得令，火燎燎便去张口吸火。冒坏水儿便跳在空中取出龙牙令牌放出水来淋在山头灭火。不一时，他两个将青阳山之火熄灭，回来近前。 只见人中凤口中吐出火来将古松树下人畜尸骸烧尽，上前以千丈剑削去一块树皮，在上刻下了“杀人者死”几个金字。 雪婳姝笑道：“你不将这树打倒烧掉，却又刻字，这是给谁看？” 谈笑间，却见枝头落下三个琥珀来。几人上前来看，只见每个琥珀中俱有一只黑色蚊虫在动。地灵子只在得趣之时，却见那三琥珀纷纷裂开三蚊虫飞出。这三只蚊虫既出却变化了身形，只见其俱化成了六七寸大，人身人手足，蚊头，背生双翅之状小蚊妖，飞在空中围绕着人中凤几人不住地飞转。 一只小蚊妖竟口吐人言道：“饿了八百年了，今日方得出来牢笼。既有人在此，我要吃个饱足。”说着，竟朝雪婳姝脸面扑来。惊得雪婳姝回手一剑，将那蚊妖斩落在地。谁知这蚊妖挨了雪婳姝一剑竟毫无伤损，在地上滚了几滚又飞起身形口吐人言道：“大哥，二哥，这女人是有道果的，吸食了它的精血定可长生不老。”说着，又朝雪婳姝脸面扑来。唬得雪婳姝急躲来人中凤身后。这只蚊妖不知天高地厚，仍就口中“咿呀咿呀”乱叫着来追赶雪婳姝。人中凤迎上前来手起一剑将这只蚊妖斩杀在地，其尸身落地燃火化为灰烬。 余下的两只蚊妖急忙飞入林中而去。 雪婳姝转出身形恨道：“可恶！今日所遇之妖俱是身量小的，可我偏偏就是杀不死它！” 人中凤道：“这三只蚊是为琥珀金罡蚊，非等闲兵器可杀得它。” 羊角风道：“我观女主人手中剑却也非是凡兵呀？” 倒上树道：“这还需问，女主人的道行浅呗！” 雪婳姝道：“你道行深？跑得真是快！” 倒上树便在一旁低头白眼噘嘴巴。 冒坏水儿走来嘻笑道：“女主人不要与他一般见识，他自来也不及我会说话。” 火燎燎抬头望着这棵古松树道：“一次见这么大蚊虫生得似人形且还说出人话来。” 雪婳姝道：“要我说定是这树作怪，不如放火烧了。” 人中凤抬头观看这树良久，又道：“这树上已没有了琥珀蚊妖，还是不要烧这棵树了。”说着，却走来妖洞口朝其内吐出一口火来，将妖洞烧着。不一时，妖洞崩塌。 人中凤见已再无妖物来，便招来了空中金头天鹅。众人跃上了天鹅之背，向栖凤岛而回。 在天鹅背上，羊角风问道：“主人，尚有一只金麒麟兽，两只琥珀金罡蚊妖不曾剿除，怎就回去？” 人中凤道：“这青阳山山高林密，它三个既已隐去了林中，一时极难找寻。回海岛你翻看《白泽精怪图》，查看书上可写有这只金麒麟兽，再做区处。” 羊角风闻听，便自衣中取出《白泽精怪图》翻找起来。 金头天鹅在云中扇翅飞行，如风驰电掣般回来了栖凤岛。 第二十 第23章 自来寻死的小妖怪 人中凤、雪婳姝回来栖凤岛入得灵犀洞落坐。却见羊角风随来道：“主人，小的在《白泽精怪图》上查到了那金麒麟兽的出处。” 人中凤不由问道：“书上怎么说？” 羊角风便取出那小书翻开念道：“金罡麒麟兽，昔年元始天尊采昆吾山之铜炼宝，既成，得法宝十二。八卦炉中又有一余料，元始天尊一时无所用便将其遗在炉中，不时烧煅。天长日久余料有感，出八卦炉，下界化为兽，为金罡麒麟兽。” 雪婳姝道：“怪不得我杀不死它，原来它是有来头的！” 人中凤且喝茶且道：“元始天尊八卦炉中所出之物岂同一般。” 羊角风上前道：“主人，若是将这金麒麟兽捉住炼制兵器，定是极好的。” 雪婳姝靠在石椅上笑道：“你倒是有算计。” 人中凤道：“以这金麒麟兽炼制兵器好是好，只是如今它逃走了，一时无处寻它。待明日可再去青阳山，看它可是仍回去那松树洞中居住。”又道：“不知那参天王是如何降服的它，若得将其降服为我守护海岛岂不更好？” 羊角风却道：“主人糊涂了，那金麒麟兽不仅害了小的两个兄弟，还咬杀过多人，主人怎可容它？” 人中凤闻听如此，点头道：“说得也是。既如此，待寻着它时将它斩杀便了。” 羊角风喜道：“若得如此，谢过主人。” 人中凤摆手道：“去吧，去吧。” 羊角风满面欢喜而去。 雪婳姝起身笑道：“你还真以小矮子们为重。”说着，亦出洞回凤凰楼而去。 人中凤只是轻笑不语。 今日与那参天大王大战且来去奔波，如今人中凤只觉困乏，便来至床榻倒下，不觉睡着。 栖凤岛上祥云飘渺，瑞霭缤纷。奇禽瑞兽往来，一派祥和之气。 人中凤正在睡着，朦胧间只觉这灵犀洞中有了妖气。人中凤便将眼微睁来看,这一看不打紧，便将人中凤惊得毛发倒竖，睡意全无——只见那金麒麟兽正坐在床榻前地上龇牙看着他。人中凤虽惊觉，却不睁眼，只是眯着眼看着。 忽雪婳姝进来灵犀洞叫嚷道：“我怎见了好似那金麒麟兽进了洞来？” 金麒麟兽忽见雪婳姝进洞来吵嚷，跃起身形便来扑咬人中凤之喉。人中凤看得分明，急挥左腕环腕金甲抵挡。这兽便叨咬在人中凤环腕金甲上不放。人中凤翻身而起，右手抓在这兽脖颈。无奈这兽是赤金之躯不是皮毛，故极不易抓握。这兽便挣脱出人中凤手掌，自雪婳姝身旁跃去洞外，惊得雪婳姝连连倒退。 人中凤如何肯放这兽走了，急穿好靴子将刑天如意神兵化戟纵金光赶出灵犀洞来。金麒麟兽在前奔走，人中凤落下身形截住了这兽去路，这兽便咆哮不已，其声响彻海岛。早已将地灵六子惊动纷纷出得洞来。 雪婳姝赶来笑道：“这兽愚笨，正愁无处寻它，它却自家送上门来！” 人中凤以戟指定金麒麟兽，恨道：“你这孽畜竟敢来暗害我，今日断不可留你。” 冒坏水儿跳脚道：“主人，不消讲了，不消讲了。打杀了它吧！” 只见这兽摇头摆尾一声吼叫跃身而起朝着人中凤扑来。人中凤迎上前来一戟拍去，正打在这兽面门，一道金光闪耀当即将这兽打落在地。这兽却毫无影响，落在地上翻身而起纵身形又来扑咬人中凤。人中凤一戟横扫，将这兽打出数里之遥径直落去了大海中。 雪婳姝手中持着剑，急道：“你这样打它，岂不将它送走了？” 人中凤道：“不这样又能如何，这孽畜只是杀不死!” 羊角风叹道：“可惜了，可惜了。这好兵器走了。” 羊角风话音未落，却见这金麒麟兽自海中窜身出来，又奔至近前三次来扑咬人中凤。人中凤朝着这兽又是一戟横扫，此番将这兽打出撞到天柱山一石上，山石尽碎。人中凤见了不觉叹道：“不愧是元始天尊炉中之物，果然非同一般!” 地灵六子俱站来一石上。火燎燎手指道：“这泼皮真是禁打！” 雪婳姝便朝人中凤道：“你的戟不及你的剑，你的剑先时尚可将这小兽脖颈斩出血来呢！” 人中凤闻听雪婳姝之语，急收回金戟在左腕，右掌心掣出赤霞千丈剑来。眼见这金麒麟兽在山脚下抖擞精神纵身四次向人中凤扑来，人中凤双手持剑举过头顶，只见千丈剑剑体上生出两日放光。此是人中凤发动全身三日法力之二日之力汇之于剑之举。这兽此番跃在人中凤近前见了人中凤手中剑，便就惊声尖叫，转身欲走，却已是不及，被人中凤手起剑落斩在这兽脖颈，当即将这兽兽头斩断落在了尘埃。这兽头、兽身便化作了一大一小两段赤金。 人中凤趁势上前又连挥了五剑，加之先前一剑，人中凤共斩了这金麒麟小兽六剑，将其斩为七段赤金在地上。 雪婳姝不由叹道：“为了小矮子一件兵器，你还真是卖力气！” 地灵六子俱上前来。羊角风问道：“主人为何要斩它这许多剑？是怕它不死吗？” 人中凤将剑收回，说道：“你不是要将它炼制兵器吗？却好一人一件。” 雪婳姝走上前来见了地上只有七段赤金，便问：“怎不见有我的？” 人中凤笑道：“我想着你不要。” 雪婳姝道：“这样的神兵利器我怎就不要？” 人中凤笑道：“那我不要便是。”说着，将刑天如意神兵化金针递与雪婳姝道：“你选一件。” 雪婳姝一手接过金针，便将另一只手玉指递在了人中凤面前。人中凤便朝着雪婳姝玉指吹出一口气。雪婳姝随即刺破玉指滴了三滴血在那兽头所化的赤金上。 地灵六子已知这是滴血以令兵器认主，却没有看清人中凤向雪婳姝手指上吹气，便纷纷上前迫不及待接过雪婳姝手中金针，刺破了小手指龇牙咧嘴忍痛向赤金上滴了血。 人中凤见地灵六子俱已滴过了血，便收回金针拾起那兽头所化之金，问雪婳姝道：“你要何种兵器？” 雪婳姝道：“随意。”说着，舒衣袖飘身而起回凤凰楼而去。 人中凤便向地灵六子道：“将你等各自赤金送来我灵犀洞中。” 地灵六子个个欢喜，每人扛着一段赤金随人中凤来至灵犀洞后洞。人中凤开了八卦炉将赤金投入炉中。地灵六子便也纷纷投赤金入炉。人中凤问道：“你几个要将这赤金炼成什么兵器？” 唯羊角风要剑，其余的地灵子只要枪。 人中凤便向炉中吐出一口火来，炉中火起。人中凤吩咐道：“好生看着这炉，不要走出火来。”说过，人中凤转身欲走。 羊角风急问道：“主人，多久可炼出枪剑来？” 人中凤道：“三日。” 撞破头道：“怎要这样久？” 人中凤笑道：“这金麒麟兽是元始天尊炉中之物，岂同于凡间铜铁！”说着，人中凤自回前洞而去。 火燎燎看着八卦炉中火道：“若不是主人的日精气之火，若换作是我的火烧煅这兵器甭说是三日，只怕是三百日也是不成的。” 地灵六子便在这炉前守着煅炼兵器。 天色已晚，凤凰楼内红烛已燃。雪婳姝出来凤凰楼居室来至楼台之处。栖凤岛凤凰树凤凰楼楼台上的仲夏之夜，清风送爽，树花香气袭人。又见夜空中繁星点点，流萤飞舞。这栖凤岛地处西海，时节不分四季，终年只是这般景色，终年只是这般气候。 雪婳姝沉浸在这凤凰楼的夜色中，只见其微闭了双眼，略微抬着头轻轻地长吸着凤凰树的香气，嘴角露着笑，满面尽是怡然自得的神色。及雪婳姝睁开眼来，却见人中凤化成了二寸大小人正坐在其头顶树枝上看着她笑。雪婳姝不由喝道：“小红毛！这么晚了你不去睡，你在做什么？” 人中凤见被雪婳姝发觉便化大了身形，手持着小戟跃落下来。不及人中凤说话，雪婳姝却问道：“你可在偷窥我？你每晚俱来还是只今晚来？” 人中凤笑道：“我想见你时便正大光明的来了，怎言偷窥？你说话好不伤人！” 雪婳姝道：“那你今晚这是在做什么？” 人中凤笑道：“我见今日那金麒麟兽寻来了海岛，便有些担忧那两只琥珀金罡蚊妖也会来。我来你房前守着，只怕趁你睡熟时那蚊妖来害你。” 雪婳姝道：“可是说谎？为何不先来说与我知道？” 人中凤道：“说与你，那蚊妖又不来，岂不害你白白担心受怕？” 雪婳姝笑道：“不过两只蚊妖我怕它什么？白日我杀不死那蚊妖是因先时战那金麒麟兽累得我身乏手软，若如今那蚊妖再来，我只不信我会仍旧杀不死它！” 人中凤道：“不要小看它两个，若趁你睡熟时悄无声息吸食你精血，你既便不身死，也会大损道果法力，这又何苦来？” 雪婳姝便问道：“你料定那两只蚊妖今晚会来？” 人中凤笑道：“那两只蚊妖按其自家所说已有了少说八百年的修为，且口吐人言，已不同凡物。我只是担心它两个有了心计今晚会来，至于究竟来不来谁会知道。” 雪婳姝皱眉道：“似此怎么处？” 人中凤道：“你自去睡，我在门外守着便是。” 雪婳姝笑道：“这怎么好？晚间这树上有雨露，你若遭了风寒让我于心何忍？” 人中凤笑道：“少来说辞，你巴不得我身量只是地灵子一般高，好长久做你的奴才呢！” 雪婳姝笑着进得楼来回手将门掩了，便来床榻上倒下，却只是再睡不着，便静静地向外听着。 人中凤又化小了身形坐去了枝头。 时近子时，那两只琥珀蚊妖果不其然来至。只见它两个爬在窗上弄破了窗纸向内窥探，见雪婳姝倒在床榻上面朝外合衣睡着。一蚊妖轻声道：“三弟愚蠢，白日里吵嚷要食人精血，不被打死才怪！如今趁这女子熟睡，我两个轻手轻脚进去再吸食了她精血，少说也得增寿千年岂不好？” 另一蚊妖喜道：“极好，极好！去来，去来！” 这两只蚊妖便欲自窗上钻入雪婳姝房中来。雪婳姝在房中听得真切，按捺不住性情翻身而起向窗外嚷道：“小小的畜生竟敢也来算计我！”说着，下来床榻掣出紫精剑向门处走来。 一蚊妖见了不觉惊道：“不好！她怎会知道我两个来了？走了，走了！” 这两只蚊妖飞身欲走。人中凤早已落将下来连挥小戟将其两个打落在地上。 雪婳姝出得门来，只见这两只蚊妖摔在地上骨软筋酥，抖翅抽搐挣扎不起。人中凤轻轻喷出一口火来当即将这两只蚊妖烧杀。 雪婳姝道：“怎这样容易便将它两个打杀了？” 人中凤笑道：“打杀两只蚊虫又需费多大气力？” 雪婳姝笑道：“早知道这样容易，你早早告知我，又何需你来。” 人中凤笑道：“那怎么行？我不来岂不没由头夜间来你处了！” 雪婳姝急道：“你……？” 人中凤早已跃下凤凰楼飞身回灵犀洞而去。 雪婳姝不觉轻笑，回来楼内倒在床榻，此番不一时便甜甜睡去。 第24章 惩戒地灵子 灵犀洞八卦炉中煅炼着雪婳姝、地灵子的兵器已是三日。这三日来，地灵六子日夜不离只是守在炉旁。 三日一早，人中凤睡犹未醒，地灵六子便齐来至人中凤床榻前。羊角风唤道：“主人，今日炉中煅炼兵器已是三日了。” 人中凤醒来道：“我记着呢。” 火燎燎来问道：“主人，今日几时可开炉？” 人中凤坐起身形道：“晌午。” 倒上树也来问道：“怎会这么久？” 人中凤道：“欲速则不达，且去炉旁好生看着那火。” 地灵六子闻听只得又回来炉旁。地灵六子好不容易挨到晌午，羊角风便又来洞中前厅催促人中凤道：“主人，时辰可到了？” 人中凤略显无奈，走来炉前熄火开炉。地灵六子攒在一处立在石上跷脚看着，果见人中凤自炉中一手取出一柄三寸玲珑金罡剑、五杆七寸玲珑金罡枪来放在地灵子近前石上。 地灵六子见了纷纷上前。羊角风抓起那三寸玲珑金罡剑，其余五个地灵子便一人抓一杆七寸玲珑金罡枪在手中。 人中凤笑道：“这五杆枪俱是滴过血认过主的，一人一杆，胡乱争抢岂不拿错了？” 倒上树便问道：“这几杆枪长短样式一般，又怎样区分？早知如此便就像哥哥一样不与他几个用同一种兵器了。” 人中凤伸出手来，笑道：“且将五杆枪拿来。” 地灵五子闻听又纷纷将金罡枪放回在人中凤手上。人中凤随手将五杆金罡枪掷出刺在了一石上。只见那枪虽短却已俱是没入了石中。 地灵五子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 人中凤道：“你几个朝着那枪各自张开手掌，自回来谁人手掌上的枪才是谁人的。” 地灵五子闻听如此急纷纷伸出手掌，掌心朝着玲珑金罡枪入石之处，果然那五杆枪各自破石而出回来了地灵五子手掌上。 人中凤笑道：“此番便不会错了。” 地灵五子便就个个欢喜得手舞足蹈，各自持着各自金罡枪爱不释手。 羊角风手持着三寸玲珑金罡剑上前道：“主人，我的剑也可与兄弟们的枪一般可随我心意吗？” 人中凤道：“不需问，你一试便知。” 羊角风便将掌中剑掷出刺入一石中，随即张开手掌照那剑入石之处。果然见那剑同样破石而出回来羊角风手掌上。羊角风便也欢喜起来。 人中凤又道：“你几个的枪剑已不能再化大，却可随你等心意而化小。” 地灵六子闻听纷纷试验，果如人中凤所言。地灵六子便将枪、剑化小，藏在了各自靴掖中，却又纷纷取出来摆弄。 地灵六子随人中凤来至洞中前厅。羊角风眼尖，见人中凤手上拿着一支金钗，便问道：“主人，你不为女主人炼制兵器，怎炼制出一钗？这钗又怎好做得兵器？” 人中凤笑道：“你哪里知道这金钗的玄妙。” 却见雪婳姝手挽花篮，花篮中装着十余颗桃子入得灵犀洞来，问道：“险些忘记了，我的兵器呢？”又见地灵六子手中俱拿着枪剑，便又问道：“小矮子们的兵器已有了，我的呢？”说着，将花篮放在了石案上。 却有冒坏水儿无故招惹是非道：“女主人，你的兵器没有，只有一支金钗。想是主人见你平日邋遢，故此炼制了一支金钗好妆扮你。” 人中凤笑道：“你这是在讨打呀！” 雪婳姝闻听果然回手自篮子里取出一颗桃子朝着冒坏水儿打去，冒坏水儿急闪。谁知那颗桃子虽未打着冒坏水儿却打在其近前石上，桃子破碎果汁便溅了冒坏水儿满头满脸满衣袍。惹得其他地灵子俱笑。冒坏水儿懊恼不已。 雪婳姝亦笑道：“此番看是我邋遢还是你邋遢？”说着，走来人中凤近前。确见人中凤手中握着一支凤翅金钗，雪婳姝便问道：“这当真是为我炼制的兵器？” 人中凤笑着点头。 雪婳姝有些恼道：“我的钗子多的是，你将这赤金炼成了这个岂不过于可惜了？” 人中凤笑道：“你看！”说着，将金钗掷出。只见这金钗出了人中凤之手便化成了一支一尺二寸玲珑金罡凤，通身闪耀着道道金光在洞中舒尾抖翅盘旋飞舞。 雪婳姝仍疑道：“这只金凤鸟也做得兵器？”便伸出手掌。那金罡凤果然落在雪婳姝玉掌上。雪婳姝看着这只金罡凤自语道：“以何物试验一番。”却冷眼瞧见那冒坏水儿在一旁不住地朝她白眼，雪婳姝不由有些恼道：“小矮子你竟胆敢这样看我！”说着，将玉掌轻摆，那金罡凤一声啼鸣飞离了雪婳姝玉掌朝着冒坏水儿便来扑抓。 眼见金罡凤扑来，惊得冒坏水儿一声尖叫却已是躲闪不及。人中凤所炼滴血认主的兵器俱可随主人心念而动，雪婳姝见此时冒坏水儿躲不过金罡凤急将心念转动，那金罡凤便不再来抓冒坏水儿而是旋起身形只将冒坏水儿近前的一丈高石笋抓为了齑粉。唬得冒坏水儿大叫道：“女主人！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唬得其余地灵五子个个面色如土。 人中凤亦心惊道：“你险些击杀了他。” 雪婳姝笑着收回金罡凤在玉掌上，这只金罡凤便化回了凤翅金钗。雪婳姝将金钗束发，且笑道：“唬着他罢了，看他日后还敢不敢朝我白眼。”说着，走来将花篮中桃子取出放在案上，挽起花篮出洞而去。 冒坏儿水来至人中凤近前道：“主人，小的再也不敢了。” 人中凤道：“好在今日不曾伤着你。”又道：“你几个出洞去吧。” 地灵六子闻听便各自摆弄着枪剑出来了灵犀洞，纷纷化云光来至崖下。那地灵五子便俱上前来笑冒坏儿水道：“你真是胆大，竟敢对女主人敬，方才怎不唬杀你？” 冒坏水儿便又白起眼来。羊角风见了道：“你看你看，你闯祸的眼睛又来了。” 火燎燎道：“这几日整日守着八卦炉煅炼兵器，烘烤得我燥热难耐。我几个不如去汤池中洗洗吧？” 其余五个地灵子俱愿往。地灵六子便不回地灵洞而向山中汤池而来。 原来这天柱山东侧不远又有一山，山前有一潭池水。这池水源于两处，一处是山上瀑布注入此潭；另一处是潭底有一热泉眼，终日向潭中涌出热水。这两处来水汇于潭中，又自池东一口流淌而出，便使得这潭中水终年澄清温润，这潭池水便成了一个天然的浴物。 且说地灵六子来至池边，纷纷解衣脱靴钻入了池水中玩耍起来。 地灵六子在汤池中玩耍了近一个时辰，却见岸上雪婳姝远远走来。羊角风叫道：“不好！不好！女主人怎会来？”地灵六子便纷纷潜入池底藏身。 却说雪婳姝来这汤池中洗浴，来至池边只欲解带宽衣，却冷眼瞧见地灵六子在池底潜藏着。雪婳姝便就叱道：“谁让你几个来的？弄脏了池水，出去！再不许来。”说着，转过身去。 地灵六子见躲不过，急出来水底游至岸边躲在一丝水草后，却是不走。火燎燎道：“女主人，我等兄弟能有多大，便弄脏了大池中水？况且山上又有水来，即是我等兄弟弄脏了池水，不需一时三刻也流尽了。再有，前几日我见主人也来这汤池中洗浴来着，怎不见你管？” 倒上树便拍打火燎燎头道：“讨打！我等怎可与主人攀比？” 雪婳姝转回身来道：“他是此海岛之主，要我怎么管？我只管得着你几个。海那样大，日后去海里洗，此处汤池再不许你几个来了。” 撞破头道：“女主人，那海里有大鱼，吃人。” 雪婳姝道：“你几个俱是有法力的，哪里那么容易便吃了你几个？” 冒坏水儿却道：“女主人，你只当我等弟兄是你的儿子，疼一疼吧！” 雪婳姝闻听不由得红了脸面，却又听得灰土脸向冒坏水儿道：“寻死，寻死！女主人那样大的人怎会生出我等兄弟这样巴掌大的儿子来？” 雪婳姝闻听愈加菲红的脸，恼羞之下取出霹雷珠打在地灵六子近前池水中。池水四溢溅出，地灵六子俱被水浪甩在岸边草地上。地灵六子纷纷抓起地上衣袍却不及穿，适逢近前有一火鼠洞，便急急忙俱钻入洞中。 虽说地灵六子只有七八寸高，但其四肢手足健全与成人无异。如今雪婳姝见了地灵六子衣不遮体，反倒将其羞得面如火烤，胸口撞鹿，急忙收回霹雷珠转身而回。 且说地灵六子纷纷钻入那火鼠洞中，迎头便撞见一只了长毛赤须，足有百斤重的火鼠。惊得羊角风失声道：“老虎！” 灰土脸道：“哥哥，这哪里是老虎，分明是只老鼠。” 羊角风道：“平日里见惯了老虎，却没有这般大！” 撞破头道：“怎不言我弟兄几欲撞在鼠头上了，是就近的缘故。” 却见那火鼠口中喷出火来，将地灵六子烘烤得又跳又叫，火燎燎急张口将火收入腹中。 倒上树指定火鼠道：“我等弟兄来你洞中避避风头，不久居。” 这只火鼠道行尚浅，只可喷火，并不可人言，便龇牙咧嘴又欲喷出火来。火燎燎上前叱道：“不长进的东西，再若撒泼，当心我弟兄捣了你牙！” 那火鼠惊惧，方极不情愿倒退入洞中深处。 又说雪婳姝自汤池回来，却终究心有不甘，便入得灵犀洞来。见人中凤立在珊瑚玉树前赏玩，雪婳姝走上前来道：“这几个小矮子你怎不管管？” 人中凤见雪婳姝面有不悦，笑道：“他几个又是怎么惹着你？” 雪婳姝道：“你去与他几个说，日后那东山前的汤池再不许他几个去了。” 人中凤闻听已知所以然，思量一番道：“确是不应允许他几个去。”又问道：“他几个现今在何处？” 雪婳姝道：“仍在汤池边火鼠洞中。” 人中凤笑道：“我即刻去说与他几个便是。”说着，外走。 人中凤既出来灵犀洞，雪婳姝却随出来道：“你且慢着。” 人中凤转回身来，问道：“又怎的？” 雪婳姝赧颜道：“日后那东山汤池你也不许再去。” 人中凤闻听雪婳姝之语，自思雪婳姝常去那汤池中洗浴，他若亦去确是有失礼数，便道：“日后我与小矮子去别处洗浴便是。”说着，飞身而起向东山而来。 雪婳姝如愿以偿心中窃喜，又暗自思道：“我去听他如何与小矮子们说，且看小矮子们是遵不遵他的吩咐。”思及此，雪婳姝便飘身而起暗中随着人中凤而来。 且说人中凤飞身来至东山，因身在空中远远便见了地灵六子在山间小路上自汤池回来，人中凤便降落身形在地以待地灵六子，且运起天耳听地灵六子说话。 听得灰土脸道：“今日是我等光着身子被别人看了去，我等反落了一身不是！” 冒坏水儿道：“改日我等趁女主在池中洗浴时偷看回来便罢。” 人中凤听及此不觉摇头，叹道：“这几个小矮子确是有失管教。” 不一时，地灵六子走上前来。羊角风见了人中凤立在路中，问道：“主人，你怎会在此？” 人中凤却张口吐出一簇火来化为一火圈落地，当即将地灵六子圈在了火中。火燎燎见了，急张口欲吸火。人中凤道：“我那火岂同凡火？你若将其收在腹中看你如何得活！” 火燎燎便就不敢动。羊角风急道：“主人，小的们有错定改，还望主人明示。” 人中凤便道：“此海岛是我与女主人共有，我二人同为这海岛之主。你几个若是惹恼了她，轻则将你几个逐出海岛，重则打杀，我亦帮不得你几个。再有，方才我听见你几个竟欲去算计女主人，真是岂有此理！日后你几个若再敢不遵女主人吩咐或是对女主人不敬，我也不会轻饶了你几个。” 羊角风急道：“小的们知错了，小的们再不敢了！求主人快快将火收了吧！” 人中凤只是不理。便见那火势渐旺，烘烤得地灵子实是难耐，却又不敢借地行术逃走，便就惊慌不已。却有那火燎燎道：“不需怕，主人只是唬我等，哪里就会烧杀我弟兄了！” 人中凤闻听火燎燎之语，便道：“你几个不闻听人世男子为了女子不惜杀人放火，误家误国的大有人在吗？” 雪婳姝已不知何时来至隐在了不远处树丛后，如今闻听人中凤之语，不禁顿足道：“这说的又是什么呀！” 倒上树道：“主人，人世间这样的男女是有，可那多数是男女有私情，或是男女是夫妇。主人与女主人并未结为夫妇不是？” 灰土脸不由问道：“怎么样才是结为夫妇？” 撞破头道：“就是在一个床上睡觉。。” 火燎燎道：“不得了！不得了！想是已结为了夫妇，我等怎会不知这是几时的事故？” 雪婳姝在树丛后闻听地灵子这些言语便切齿生恨，不禁望着人中凤亦恨道：“你便任由这小矮子们乱说！”便欲上前，却一时羞于上前。 人中凤叱道：“胡言乱语，此语若是被女主人听见不打杀你几个才怪！”又道：“日后这汤池之地我不会再来，你几个也不许再来。若是再来时被女主人撞见了，别说我护不住你几个。” 地灵六子被人中凤之火烘烤得眼冒金星，头痛欲裂，全身有如杖责剑刺，痛楚不堪。却见人中凤仍是不将火熄灭，地灵六子方知恐惧，急忙纷纷跪倒在火圈中。 羊角风道：“主人，小的们知错了。小的们再不敢不遵女主人的吩咐了。求主人饶过小的们一次吧。” 人中凤问道：“你几个当真知错了？” 地灵六子俱急称：“当真！当真！” 人中凤方张口将火收回。只见地灵子被火烘烤得个个骨软筋酥，再挣扎不起，纷纷栽倒在地上。听得冒坏水儿口中念道：“主人，我等此番懂了，下次再不敢了。” 雪婳姝在树丛后闻听冒坏水儿之语，又恨道：“小矮子，你懂什么了？” 人中凤见地灵六子俱瘫软在地起不来身，却又心生怜悯，便挥衣袖使了阵风将地灵六子送回了地灵洞中。 人中凤已觉察出雪婳姝隐在树丛后，只因今日地灵六子胡乱说了许多，人中凤确是觉着今日不好再也雪婳姝见面，便飞身而起自回了灵犀洞中。 雪婳姝在树丛后现了身形，见地灵六子被人中凤整治得惨兮兮，已遂了她的心意，便心中欢喜自去汤池洗浴而去。 第25章 花香公主 地灵六子受了人中凤惩戒，倒在地灵洞中皮酸肉痛，四肢软酥三日不能起身。经三日，地灵六子方得以体复如初，出来地灵洞走动。地灵六子便来至观海石上倒着晒太阳。 听得冒坏水儿叹道：“哥哥，这海岛若是我等兄弟自家的该有多好！便不需整日伺奉人，听人使唤了。” 羊角风道：“混话，我等兄弟若是有能守住这海岛的法力便好了！你这张嘴，不是吃肉就是闯祸，方才的话若是被主人听到岂不又令主人多心？” 灰土脸向冒坏水儿道：“哥哥，我听你言语可是仍旧对主人有怨气？” 冒坏水儿起身道：“险些被烧杀，在洞中倒了三日方可走动，你没怨气吗？” 羊角风道：“你还好说！若说起来弟兄几个就是被你连累的，说要去看女主人洗浴的话被主人听到，才惹恼了主人对我弟兄下了狠手。” 火燎燎道：“如此说来，在主人心中女主人的份量比我等兄弟却是重得多。” 羊角风道：“这还需说！这世间阳中有阴，阴中有阳，阴阳交融，相辅相成方得以成就万物。世间之人雄离不开雌，雌离不开雄，雌雄交合繁衍生息，方使人道不绝。而我弟兄既非阴，又非阳；既非雄，亦非雌。我等弟兄与女主人比，主人怎会看重我等而轻了女主人。” 冒坏水儿不由问道：“何为阴阳？何为雄雌？” 羊角风道：“男为阳，为雄，为公；女为阴，为雌，为母。” 冒坏水儿笑道：“如此说来，女主人又可称其为母主人了？” 羊角风恨道：“你这不记打的，你若这样称呼女主人，不被女主人打杀才怪！”冒坏水儿闻听便就不敢再言。 却听得火燎燎道：“我对主人怨气是有，但我终究是感激主人的，若不是主人，说不得我等如今仍旧过着似先前般整日四处飘泊，生死不知几时，又整日担惊受怕的日子，哪里会有今日这般惬意！” 撞破头也道：“若是早些遇见主人，说不得我等母亲及六个弟兄便不会死了。” 其余几个地灵子闻听伤悼不已，便就俱是默默不再言语，只是倒在观海石上半睡半醒晒着太阳。 地灵六子只在观海石上倒着，忽冒坏水儿起身嚷道：“有妖怪！” 其余地灵五子惊醒，纷纷跳起身形。羊角风便问道：“哪里有妖怪？” 冒坏水儿道：“我方才见了一道白光，落去了女主人树上。我等快些去看来。” 羊角风急来至观海石上高处观看那凤凰树多时，却并不见有异样，便道：“去不得，去不得。女主人住处哪里像是有妖怪来的样子，许是你眼花了。” 其余地灵子便一齐来至高处观看，只见那凤凰树处安静祥和，确是不见有妖怪来的迹象。倒上树道：“我几个冒冒失失去了，有妖怪还可；若是没有妖怪反而扰了女主人清静，加之前几日的事故，说不得女主人又恼了。”说着，地灵五子纷纷回来又倒在了石上。 冒坏水儿却不再去睡，挠头道：“莫非当真是我眼花了？”便就不住地向头顶云中看着。 倒下的地灵五子方合上双眼，听得冒坏水儿又嚷道：“有妖怪！” 地灵五子急又起身，倒上树道：“你再这样咋呼，将你捆着丢去海里喂了鱼！” 冒坏水儿手指云头道：“你几个看，那不是妖怪来了？” 地灵五子抬头观看，果然见云中一妖，黑衣袍，背生黑色双羽翅，手中提着五尺黑色长剑飞临栖凤岛。 羊角风急道：“我等快快去报与主人知道！”说着，地灵六子纷纷化地云光径来灵犀洞。 地灵六子及至灵犀洞口，正迎着人中凤出得洞门来。羊角风现了身形急道：“主人，海岛有妖怪来了！”说着，手指云头。 人中凤急来至灵犀洞口崖边，朝着羊角风手指处看去，确有一妖身着黑袍展着黑羽翅飞至。却见这妖不去别处，径直落身在了凤凰楼。 人中凤心惊，便不注观望。只见凤凰楼上雪婳姝出来楼门与那来妖言语。不多时，雪婳姝便与那妖动了紫精剑在凤凰楼楼台上打斗起来。 人中凤见此急将刑天如意神兵化戟，纵金光来至凤凰楼现了身形，大喝一声道：“何方妖物竟敢来我海岛行凶！”说着，挺戟朝着这妖后心便刺。这妖受雪婳姝、人中凤前后两般兵器攻杀，便急回身以手中黑金双尖枪拨开人中凤刺来之戟，抖双翅飞去了地面。 人中凤只见雪婳姝满面惊惧之色，笑道：“你是怎将这妖物招来的？” 雪婳姝道：“哪里是我招来的，分明是他自寻来的！” 人中凤便翻身跃下了凤凰楼，雪婳姝便也飘身下楼随来，二人立在这妖物近前。人中凤细观这妖，只见其一身黑袍，手中提着一杆黑金双尖枪，背生三尺黑双羽翅，却生了一颗黑色蝴蝶状之头，头顶两根触角，触角顶端闪着蓝色荧光。人中凤见了这妖面目，便向雪婳姝笑道：“难怪你慌恐。” 这蝶头妖见了人中凤、雪婳姝来，便张口道：“快快将白翅国花香公主交出来，我饶你两个不死。” 人中凤便望着雪婳姝。雪婳姝一脸无辜的模样道：“哪里有！本就不曾来什么人，还叫什么白翅国花香公主，听这名字多新奇。”便又问人中凤道：“你可有曾听说过？” 地灵六子纷纷纵云光来至近前现了身形，攒在一处打量着这蝶头妖。 人中凤手中持戟向这蝶头妖问道：“我且问你，你是哪里来的？姓甚名谁？” 蝶头妖道：“我来自海外黑翅国，名为摩云，是为黑翅国国王。” 人中凤不禁问道：“你这海外之人为何会讲我中土之语？” 蝶头妖道：“这有何难？别国言语，我听闻一言便会说讲。” 却听雪婳姝叹道：“这海外之人俱是这样伶俐。” 人中凤奇道：“你还有见过别个海外之人？” 雪婳姝连忙摆手道：“不曾，不曾有见过。” 人中凤见此已猜着了□□分，便有意为难雪婳姝，向蝶头妖道：“那海外之人，想是你弄错了，我海岛并无外人来。” 蝶头妖嚷道：“我先时分明见了花香公主坠落在此海岛。”又手指凤凰楼道：“且方才在那楼上我已闻见了她的花香气。定是你二人将其窝藏在内，若不速速将她交出来，今日便将你这海岛夷为平地。” 人中凤笑道：“我也犯不着与你争执，我说没有你又不信。你不妨自去那楼上找寻，若有速将其带离；若没有你也速去，不要来扰我清静。” 蝶头妖闻听人中凤既如此说，便扇动双翅欲起身再去凤凰楼。雪婳姝见此便就不安，睨视一眼人中凤，仗剑上前拦阻黑蝴妖道：“那是我所居之处，岂是你这妖物说去便可去的！” 灰土脸在一旁道：“就是！乌漆黑脏兮兮的能让你上去，我等兄弟尚且不准，何况是你！” 蝶头妖见雪婳姝来拦阻其去凤凰楼，便怪眼转动，头顶阴森黑气升腾，手持双尖枪指定雪婳姝道：“是你自来寻死，那就怪不得我。” 雪婳姝亦道：“你这妖物好不知礼，竟敢来此动刀兵！”说着，便欲持剑上前厮杀。 却听得凤凰树阁楼上一女子之音道：“慢着！摩云，我来与你再战便是，犯不着连累他人。” 人中凤循声抬头观看，只见一青春女子一身白衣裙，金发碧眼，脸面白皙，头戴花冠，脚踏银靴，扇动后背上双白羽翅，手提三尺剑落下身形，便有一股沁人的花香气迎面扑来。人中凤一次见这貌美的海外之女，便不禁看得呆了。 雪婳姝见此女来至，却道：“你怎出来，不是叫你在楼上好生藏着吗？” 白翅女子道：“我吃了两颗姐姐的丹药已痊愈如初，又岂可藏着不出而令姐姐一人独自涉险？” 雪婳姝便道：“你不细看看，我哪里是一人？”却见人中凤在望着白翅女子失神，便将剑指在人中凤脸面上来。人中凤惊觉回过神来。听得蝶头妖道：“花香公主，我就知你在楼上。” 花香公主向蝶头妖怒道：“摩云，你灭我白翅国，拘禁我父母亲，如今竟又赶我来此，确是可恶！”说过上前挥剑便刺。 蝶头妖持枪上前架住这花香公主手中剑，说道：“你若早依了我，怎至如此？” 花香公主恨道：“看你这令人生厌的嘴脸竟说出这样的话来！”说着，挥剑便与这蝶头妖拼杀在一处。 人中凤却问雪婳姝道：“两颗丹药？前几日给你那两颗火结丹，你送与她吃了？” 雪婳姝笑道：“两颗？今日先遇见此女的是我，若是你先遇见她，指不定你的火结丹送与她多少颗呢！” 人中凤不置可否，又问道：“这白翅国的花香公主是何时认作你是她姐姐？” 雪婳姝道：“只在方才，凤凰楼上。” 人中凤便就问道：“这究竟是什么事故？” 雪婳姝道：“这花香公主言这妖魔原本是黑翅国的太子，近日弑父篡位作了黑翅国的国王。因先前这妖便向花香公主提亲，公主不应。这妖近日既作得国王便率妖兵来灭了白翅国，拘禁了白翅国国王王后。花香公主逃来至此，这妖魔便赶了来。” 人中凤奇道：“一个白翅国，一个黑翅国。这白翅国人虽生翅膀却也是人面目，而这黑翅国人怎生成这般嘴脸？” 却听得花香公主且战蝶头妖且道：“他是其父与一只蝶妖所生，方生成了这般相貌。他本是半妖半人之身，且他又与妖魔学了妖术，已修炼了千逾年，动辄食人。” 却有羊角风笑道：“这妖之父娶妻也不仔细些，娶了个妖怪反倒误了子孙。” 蝶头妖闻听花香公主揭他底细，不由得大怒道：“今日你若不与我回去成亲，便将你打杀！”说着，手中双尖枪恶狠狠劈下。花香公主急挥剑相迎，便被震退跌倒在地。蝶头妖窜身上前探手来擒花香公主。 不说别人，雪婳姝看了如何肯依，取出霹雷珠朝着蝶头妖便打出。蝶头妖见是一颗金珠打来便不以为意只是挥枪拨挡。只见霹雷珠打在蝶头妖这枪上，一声霹雷响一道蓝色电光火球过处当即将蝶头妖震翻在地滚了又滚。 蝶头妖急跃起身形。雪婳姝仗剑赶上前来挥剑便斩，且恨道：“妖物可恨，竟敢来胁迫强娶！”蝶头妖且怒且举枪来迎。花香公主起来身形扇动双翅飞身赶上前来便与雪婳姝双战蝶头妖。 人中凤手中持戟站立一旁却不上前，反向雪婳姝笑道：“你二人确是同命相连，怪不得你如此关切。” 雪婳姝且战蝶头妖且向人中凤道：“你只在一旁看着便好。” 羊角风闻听雪婳姝之语，向人中凤道：“主人，女主人让你去助战哩！” 倒上树道：“没有，没有。女主人说让主人看着便好。” 羊角风便挠头道：“女主人也不说明白，究竟是让去助战还是不让去呀？” 人中凤笑道：“前几日你几个惹恼了女主人，今日可去助战以讨女主人欢心。” 地灵六子闻言便呐了一声喊，纷纷掣出枪剑赶上前来。蝶头妖只在全力抵挡着雪婳姝、花香公主手中双剑，却见地灵六子赶上前来将手中枪剑纷纷祭出。蝶头妖急忙架隔躲闪六件金罡神兵，哪知地灵六子的枪剑即便是被拨落在地亦会自行飞起，只见这六把枪剑有如六道疾电之光四面八方飞转朝着蝶头妖刺来。未过三合，蝶头妖终究是躲闪不及，便被一条金罡□□在了腿上。这枪是由元始天尊八卦炉中所出的金罡铁所煅，如何了得！蝶头妖之腿便被这金罡枪当即刺穿而过。 人中凤笑道：“竟敢来我栖凤岛撒野，治你又何需我出手！” 蝶头妖腿上受了金罡枪穿刺，大叫一声抖双翅飞在空中。只见其身在半空扇动双翅，翅展便就过丈，又连扇了两扇，这蝶头妖便扇出黑色烟雾喷涌而来。地灵六子兵器撞在烟雾中纷纷落地。 雪婳姝、花香公主二人见黑色烟雾涌来，急忙双双避走。地灵六子各自收回兵器，很怕兵器有失再不敢近前。 这黑烟雾所到之处，山石尽碎，草木尽枯。又见这蝶头妖自腰间解下一琉璃瓶，拔下瓶塞自瓶中放出黑气十数道。这黑气既出瓶口便就化成十数个口中流涎，手持铁棒的僵尸饿鬼乘着黑雾冲杀而来。 人中凤见此大惊失色，急迎着黑烟雾喷出火来。那火头上火焰金乌扑翅飞腾当即将黑烟雾冲散。却见那僵尸饿鬼纷纷绕过火焰抡铁棒向人中凤攻来。人中凤急收回刑天如意神兵，掣右掌心赤霞千丈剑在手，迎上前来连挥三剑便将三尸鬼斩杀化黑烟而散。 却见蝶头妖瓶中又放出三只毒龙兽来。只见这三只恶兽头、身、尾如蜥蜴，身长数丈，胁生双翅如蝠，四爪如龙飞在空中盘旋而下向人中凤抓来。人中凤急将手中剑化数丈长迎着一只毒龙兽刺去，当即将其刺穿。人中凤将剑化为三尺，剑自毒龙兽体内掣出，便见这只毒龙兽化黑烟而散。 蝶头妖见人中凤如此斩杀他所放出的尸鬼毒龙，更是恼怒，扇动双翅手持双尖枪扑身而下朝着人中凤刺来。人中凤只得腾身而起相迎，枪剑相交二人拼杀。人中凤将掌中剑化为七尺，泛着血色毫光千万道向蝶头妖刺杀。蝶头妖手中枪喷涌着毒雾万千条往来招架。两个在半空往来冲突，便斗了个难解难分。 人中凤于半空见那僵尸饿鬼、毒龙恶兽在地面正在围攻雪婳姝、花香公主，便大喝道：“三十二铜人速来斩杀妖魔！” 只见三十二铜人手持长戈自后山石林中纷纷飞身而来落下身形，便围住尸鬼、毒龙兽攻杀。先前这三十二铜人并无腾身飞跃之能，只因前几日人中凤每个铜人与他吃了一颗火结丹，三十二铜人方有了飞腾之术，纵身可一去三百里。故此三十二铜人今日招之既来，来得甚是快捷。 人中凤于云头且战蝶头妖且又道：“羊角风，你几个有地行术、化云光术、怕的又是什么？速速上前！” 地灵六子闻听急忙赶上前来便又将枪剑祭出刺杀尸鬼、毒龙兽。 雪婳姝护着花香公主闪去一旁观战。但凡有尸鬼前来，雪婳姝便祭出霹雷珠将其打杀。一只毒龙兽飞来扑抓雪婳姝，尚未至近前便被雪婳姝的霹雷珠打落在地。虽未将其打杀，却打得这只毒龙兽身歪翅斜飞走再不敢来至雪婳姝近前。 三十二铜人攻杀这两只毒龙兽，毒龙兽便朝着铜人喷出火来，无奈铜人是精钢之躯，凡火伤不得其分毫。又有地灵六子六件金罡枪剑于空中飞转乱刺，有如电石火光般刺穿尸鬼、毒龙身躯。经不多时，这十余尸鬼便被斩杀在地，只有这两只毒龙兽摇头摆尾，扇翅爪抓在与三十二铜人支撑，却亦是遍体鳞伤。 又说人中凤战这蝶头妖在云头，枪剑相击，身形翻转不觉斗过百余回，已来至栖凤岛群山山峰之上。这蝶头妖且挥枪拼刺人中凤且将头顶两只触角摆动，触角上便放出蓝色光圈来击打人中凤。人中凤见光圈打来急化金光闪避，却见那光圈打在山峰上，山峰崩倒。 人中凤不由恨道：“你这泼妖来我海岛行凶不但与我支撑多时，如今却又弄坏我的山，属实可恨！”说过，赶上前来奋力挥剑斩刺这妖。又有雪婳姝、花香公主飘身在近前来攻这蝶头妖。蝶头妖受三剑攻杀便就分心，人中凤见此便将左腕刑天如意神兵化黄金索，趁蝶头妖转身战雪婳姝之际祭出，蝶头妖猝不及防便被黄金索缚在了脖颈。这妖惊惧，急回身挥枪来刺人中凤，人中凤挥剑将妖枪抵住。这妖扇翅奋力挣扎欲走，却是不能，便被花香公主于其身后赶上近前一剑刺入了其后心。这妖挣扎一番不一时身死，便就身形坠下。 人中凤在空中牵着这妖尸，叹道：“如今亲娶不成，反便丢了自家性命，这是何苦来？” 雪婳姝却道：“若我说该杀！人家不嫁，竟敢来强娶，落得个这样的结局是他自找的，怪不得旁人！”又道：“你不闻听花香公主说他还食人吗？” 人中凤便就喷出一口火来将这妖烧尽，收回了刑天如意神兵。却见妖身上琉璃瓶坠下云头，花香公主见了急展翅飞身而下将琉璃瓶接在了掌中。 人中凤、雪婳姝、花香公主纷纷展身形回来天柱山前。只见那十余尸鬼已被杀死，两只毒龙兽虽被地灵子金罡枪剑刺得千疮百孔却只是不死，仍在翅扇爪打与三十二铜人搏杀，且不住地将铜人打翻在地上。 人中凤见此恨道：“确是该杀！”便将手中剑化为十数丈长，连挥两剑当即将伤痕累累的两只毒龙兽斩杀在地。毒龙兽尸首禁不住人中凤手中剑所散的日精之气，当即化为了灰烬。人中凤又吐出火来将那十余尸鬼尸身烧尽，将赤霞千丈剑收回了掌中。 雪婳姝又恨道：“驱使这些毒物来海岛作恶，若我说这妖死不足惜！” 地灵六子纷纷赶上前来道：“主人，我几个的枪剑真是厉害！” 人中凤轻笑不言，只是吩咐三十二铜人道：“你等回后山去吧。” 三十二铜人得令腾身飞纵而去。 雪婳姝奇道：“这些呆头呆脑的几时会飞了？” 却有花香公主走来作揖礼道：“多谢七巧玉女、妙道真君两位岛主今日搭救，且助我除去了我国的大敌。” 雪婳姝急来将花香公主扶起道：“能来至我海岛是你的造化，是那妖物合该倒霉运。” 花香公主道：“今日姐姐救我性命，莫大之恩无以为报，便将我这颗集百花香气所炼制的百花丹送与姐姐留个念想。”说着，果然自怀中取出一颗银色丹来。只觉这丹所散的馥郁花香气可飘荡至数里之遥。 雪婳姝忙道：“我怎好收你如此贵重之物？” 花香公主道：“无妨，妹妹归国再炼制一颗此丹便是。” 雪婳姝确是喜欢这丹，便将丹接过道：“既你会炼制这丹，那这颗丹我便收下了。实与你说我只会制做百花糕，却不会炼制这百花丹。” 冒坏水儿在一旁道：“女主人只认得吃!” 羊角风急道：“住嘴!住嘴!不记得打的东西!” 花香公主来至人中凤近前道：“只是我并没有可报答妙道真君之物。” 不及人中凤答言，雪婳姝在一旁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妙道真君言他还要与你一同回国降妖呢!” 花香公主喜道：“可是真吗？” 人中凤一脸懵懂，去向雪婳姝问道：“我几时有说？” 花香公主见此知是雪婳姝笑谈之语，忙道：“不敢劳动妙道真君大驾，我自归国便可降服妖魔。” 雪婳姝道：“如今你的父母亲被羁押在妖魔处，你孤身一人回去如何使得？” 花香公主拿过琉璃瓶道：“如今这妖魔头领已被诛，我那国中小妖只需有此瓶便可将其悉数收在瓶内，永不得出。” 雪婳姝仍是问道：“当真？” 花香公主点头道：“当真。”便辞行道：“如今父母双亲被擒受辱，妹妹心中实是难安，今日就此别过，容图后会。” 雪婳姝忙道：“妹妹速去吧，搭救双亲要紧。只是今日确是相会短暂，容它日我二人姐妹再聚。” 花香公主又向人中凤点头示意后，只见其舒翅起在空中，将双白羽翅化为丈长扇了两扇，其身便有如一道白光闪耀而没了踪影。 冒坏水儿见了跳脚道：“我最先见的就是她，你几个只是不信!” 人中凤见花香公主已去，便转身回走。雪婳姝忽道：“坏了!”人中凤转过身来看着雪婳姝，不知她因何说出此语。 雪婳姝道：“只知这花香公主是白翅国人，却不知白翅国坐落何方，日后你若惦记她时却无处去找寻，岂不是坏了？” 人中凤道：“我为何会惦记她？今日原本好好的，却又生出这么多事来!”说着，飞身而回灵犀洞。 冒坏水儿急来道：“这花香公主只是满身有香气，容貌远不及女主人。主人又怎么会惦记她!” 雪婳姝却笑道：“小矮子你住嘴。”说着，飘身而回凤凰楼。 冒坏水儿自讨了没趣，亦是无法。地灵六子回去了地灵洞中。 自此，雪婳姝结识白翅国花香公主，闲来无事时却也去白翅国游玩了几次。 第26章 背主投敌的龙马兽 又说当日武曲星君奉天帝旨意追捕赤凤真人，赤凤真人在人中凤相助下逃脱。自此岐山凤族不知隐去了何处。又因赤凤真人当庭行刺天帝，又兼其以青云箭射杀了数百的天兵，天帝震怒，便责令武曲星君每日仍去下界搜捕岐山凤族。 这日，武曲星君乘着龙马兽搜捕岐山凤族自那雷池云头过，忽听得下方有人呼唤：“武曲星君慢行！” 武曲星君向云头下看时，却并不见人。武曲星君便令身后数百的天兵停在云中，他独自乘着龙马兽降下了云头来至雷池边。武曲星君四外看视，见有一只三条腿的金蟾在此。这金蟾见武曲星君来，便将口一张一合吐人言道：“劳烦武曲星君带我去天庭。” 武曲星君笑道：“你凡间之物竟也想着去天庭？” 金蟾却道：“星君，我非是凡间物。我本是月宫中的金蟾力士，奉玉琼公主旨令下界来度化七巧玉女雪婳姝。不想被七巧玉女伙同一个自称妙道真君人中凤的妖人将我战败。雪婳姝不仅斩断了我一条腿且又斩断了我头上灵角，使我再不可得人身，如今只好劳烦星君带我重返天庭寻着玉琼公主为我作主。” 武曲星君听闻金蟾之语，点头道：“你所言应是不虚，不然你亦不会认得我。既如此，你来咬住龙马兽之尾，我带你返还天庭便是。” 金蟾闻言喜道：“先行谢过武曲星君。”因只有一条后腿蹦跳不得，金蟾便爬来龙马兽身后窜起身，果然咬在了兽尾上悬着身子。 武曲星君纵龙马兽回至云头，唤来两天兵吩咐道：“你二人速将金蟾力士送去玉琼公主处，不得有误。” 两天后得令，手捧着三条腿的金蟾返还天庭。武曲星君仍搜寻岐山凤族而去。 且说两天兵进得天门来至玉琼公主明玥宫中，立在玉琼公主门外将金蟾置之于地，禀道：“奉武曲星君帅令，特将金蟾力士送来至此。” 玉琼出来房门见了地上的金蟾模样，不由得再次痛恨起雪婳姝来。玉琼挥手令两天兵离去，便问地上金蟾道：“你怎今日方回来？当日本宫差人下界去雷池探视你，却见雷池已毁，你亦不知所踪。有传言说是雪婳姝捣毁了你的雷池且将你害死后逃走。今日你既回来，将此事原委细细道来。” 金蟾道：“回公主话，那雪婳姝确已逃走。是有一个自称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的妖人将属下战败，雪婳姝便上前来斩了属下的一条腿及头顶灵角，害得属下法力全失。当日公主差云霓仙子来至雷池，其时因属下肢体新残口不能言，只得爬在云霓仙子脚面上。不想险些被云霓仙子打杀，便不敢再上前去。” 时莲花仙子在侧，闻听雪婳姝确是已被人中凤救走心中欢喜，又闻听金蟾言爬在云霓脚面上之语便禁不住窍笑。 云霓闻听金蟾之言，急道：“当日我哪里会知道你会变成这般模样！” 玉琼回头白了云霓一眼。云霓不敢复言。 听得金蟾又言道：“今日属下在雷池边见武曲星君自云头过，便大声呼唤将其唤住，又求着武曲星君将属下送来公主处，属下方得以回来至此。不然，指不定哪日被下界毒蛇猛禽害了，便再也见不到公主了。” 玉琼问道：“你可知雪婳姝如今在何处？” 金蟾道：“属下法力已失，全然不知。” 玉琼念道：“人中凤？一个下界妖仙也敢来与本宫作对！”便又问金蟾道：“这人中凤你知道他多少？” 金蟾道：“只是当日见面，他自家报了名姓，便将属下打残，其余的一概不知。”却又道：“是了，那人中凤不住地称雪婳姝为娘子。” 玉琼恨道：“果然是个不知羞耻的！”又问道：“谁去将金蟾力士送还至月宫中？” 众仙娥见金蟾丑陋污秽，便无人应声愿往。玉琼回过头来观望。莲花仙子急道：“奴婢送金蟾力士回月宫便好。” 玉琼点头，回来房中。 莲花仙子走上前来。金蟾忙道：“有劳莲花姐姐，先行谢过莲花姐姐。” 莲花仙子却道：“因你毕竟是男子之身，所谓男女授受不亲，我不好用手持着你。”便自一旁松树上折下一枝回来道：“你可咬在这松枝上，我好送你去月宫中。” 金蟾道：“莲花姐姐，这松枝扎口，怎好咬着？” 莲花仙子却沉下脸来道：“谁是你姐姐？你若不咬松枝，我便不送了。你自爬回月宫去吧。” 金蟾慌道：“月宫距离此地甚远，且我新伤，万万是爬不去的，我咬着这松枝便是。”说着，果然跃身咬在了松枝上。 莲花仙子便持着松枝向月宫而来。莲花仙子素日与雪婳姝交好，今日主动来送金蟾实是欲为雪婳姝出气。走在路上，莲花仙子便时不时抖动松枝将金蟾摔在地上。摔了三次，金蟾叫苦道：“莲花姐姐，你走路怎颠簸不稳？不如你驾云去一程吧。” 莲花仙子笑道：“也好。”便又令金蟾咬在松枝上。莲花仙子手持着松枝驾云起身，却飞得极高。不一时来至月宫顶上，莲花仙子只是不降身下落，却问金蟾道：“此番不颠簸，稳当了吧？” 金蟾口咬松枝不能言。 莲花仙子便恼道：“你这厮可恶，我好心好意不辞辛劳来送你，与你言语你竟声儿也不吱一个！你既如此无礼，我亦不送你去月宫，只将你丢进天河便罢。”说着，欲行。 金蟾着慌，张口道：“我一张口岂不……？啊……！”金蟾径直坠入月宫而去。 莲花仙子笑着丢下松枝，向玉琼处而回。 且说玉琼回来房中坐定，恨道：“雪婳姝，本宫亲手点化她成人，如今他竟敢背叛本宫而去！再有那人中凤究竟是何许妖人？竟敢与雪婳姝勾连在一处与本宫作对！可恨本宫如今被禁足，宫门亦是出不得。” 却又是那云霓思量一翻，献计道：“既然如今那武曲星君是在下界行走，今日又是他差人来将金蟾送回。所谓一事不烦二主，可令武曲星君去擒回雪婳姝便可。” 玉琼道：“他是朝中重臣，只怕我的旨意未必调得动他。” 云容在一旁道：“公主不妨去求助太子殿下。由太子殿下去与武曲星君说，令其在下界擒拿公主一个逃走的婢女，量他也不好驳了太子殿下的面子。况且武曲星君他如今恰好在下界办差，率有天兵天将，其若要擒拿雪婳姝定是极其容易不需费时费力。办好了这件差事于太子、公主只是顺路的人情，既讨好了太子又讨好了公主，这样简单的事情不怕他武曲星君想不明白。” 云霓也道：“太子殿下每日坐镇日宫巡游环宇，对下界之事了如指掌。他定会知道雪婳姝、人中凤的所在。” 云霓怎会有此一说？原来太子殿下既是太阳神君，太阳神君既是天庭太子殿下。 玉琼闻听这二人之语，便向云霓道：“你去与雪婳姝画影图形，本宫再修一封书信与兄长，你亲自送去日宫中。” 云霓急忙答应，便去描绘雪婳姝图像，一时而就。云霓回来玉琼处，玉琼书信亦成。云霓便持着雪婳姝图像、玉琼书信来至日宫中。见着太阳神君，云霓说明来意并附上玉琼书信，雪婳姝图像。太阳神君看过，亦未加揣度，笑道：“此事极易，这雪婳姝与人中凤如今只在西海一岛上。本宫派人与武曲星君言语一声，令其擒回雪婳姝，那人中凤任其处置便是。” 云霓闻听心中欢喜，回明玥宫而去。 且说太阳神君出来宫门，俯视下界，只见今日武曲星君只在西海边云头率着天兵游弋。太阳神君不觉笑道：“这星君已搜捕岐山凤族多日毫无结果，却仍是在荒山中找寻。荒山中有没有本宫却不知道！若本宫说岐山凤族定是化了人形连夜躲去了闹市中。”便转身回来修书一封，连带雪婳姝图像差一金甲神人持着与武曲星君送去。 武曲星君乘着龙马兽率着天兵正行，忽一金甲神人来至，呈上了太阳神君书信而去。武曲星君看过太阳神君书信，却道：“自家差事尚办不成，太子如今又来烦我去做抓婢女这种琐事。” 身后走上前来一将道：“元帅，前些时日追捕赤凤真人损了数百天兵，天帝已是不悦。如今若无天帝旨意而私自用兵去别处，一旦出了差迟，天帝怪罪下来非同小可。” 武曲星君道：“话虽如此，但太子书信在此怎好置之不理？”又道：“不过是擒拿玉琼公主处私自逃下界来的一婢女，又会有何差迟？且只在这西海之岛，不过是举手之劳，去来。”说着，纵龙马兽率天兵天将向栖凤岛而来。 天兵天将云中来的快捷，且距栖凤岛就近，不多时，武曲星君率数百天兵径直降落在栖凤岛上。只见那龙马兽收拢了双翅。 这样多的天兵天将来至早已惊动了金头天鹅，金头天鹅便飞在空中不住啼鸣。雪婳姝在凤凰楼内听得金头天鹅之音，便出楼门立在楼台上观看，只见栖凤岛上来了数百的天兵天将，不由得大为惊骇。 武曲星君端坐在龙马兽上只在四处观望之际，忽见凤凰树凤凰楼楼台上现身一女子。武曲星君急取出雪婳姝图像来看，两者对照，武曲星君道：“这不是雪婳姝是哪个？便向身后天兵摆手道：“与我上前将其拿下！” 武曲星君身后便飞身而起十数个手持□□的金甲天兵径上凤凰楼来擒拿雪婳姝。眼见天兵已上得楼台来，雪婳姝自百宝囊中掣出紫精剑在手挥剑便将近前的两天兵斩落下了凤凰楼，余下的天兵见了纷纷举枪来刺。雪婳姝急飘身而起径向灵犀洞而来。天兵亦随后飞身挺枪赶来。 雪婳姝飘身落来灵犀洞口悬崖上。人中凤闻听金头天鹅鸣叫亦自灵犀洞中而出，正迎着雪婳姝，不禁笑道：“花香公主的百花丹确是馨香！”却见有天兵赶上悬崖来，人中凤急将左腕刑天如意神兵化为黄金棍持在掌中踏步上前将棍抡起，三五下便将十余天兵俱打落了悬崖。 雪婳姝惊恐万状道：“天兵来擒我了。” 人中凤见了雪婳姝神情，却笑道：“有我在，你怕的又是什么？” 雪婳姝道：“你要想清楚了，为了我与天庭为敌弄不好会是什么结局。” 人中凤走上前来，在雪婳姝耳旁低言道：“我自天庭偷盗了那许多宝物，最甚的是偷盗了那两颗天庚丹，此事天庭迟早会知道。怪只怪自己其时把持不住，闯了这弥天大祸来，不过事已做下，怕也无益。虽说今日天兵擒的是你，指不定哪日便来擒我了。我亦不在乎早几日，晚几日，我只当天兵今日是来擒我的。” 雪婳姝支吾道：“这……这……。”却不知如何是好。 人中凤道：“你若仍想回玉琼处，我不拦你。” 雪婳姝急道：“我为何会想回去，回去受那屈辱尚不如死了算了！“ 人中凤道：“既如此，又何需多言？”只见武曲星君纵龙马兽率天兵已来至山脚下，人中凤飞身手持黄金棍飞身跃下悬崖，立在了武曲星君龙马兽前。雪婳姝随后亦至。地灵六子齐来。 武曲星君端坐龙马兽，腰悬七星宝剑，手持天罡戟指定雪婳姝、人中凤道：“你是玉琼公主的奴婢雪婳姝，你可是妖人人中凤？” 人中凤笑道：“武曲星君，你少来吵嚷，我也认得你。” 武曲星君喝道：“你二人抵抗天兵，可知犯了死罪？” 羊角风在一旁嚷道：“你这毛神竟敢这样与我家主人说话，还不知是哪个死哩！”说着，地灵六子纷纷掣出枪剑来。 人中凤向羊角风笑道：“他是天将，天庭派下来的，你竟敢触犯天庭，你不怕吗？” 羊角风道：“主人若不怕，我等弟兄便不怕。”其余地灵子便齐来附合。 武曲星君便将掌中天罡戟摆动，喝令身后天兵道：“将这雪婳姝与妖人人中凤与我拿下。” 天兵持着神兵利刃纷纷上前。人中凤喝道：“慢着！你等若早早退去，我可网开一面饶你等不死；倘若你等仍是执迷，定叫你等悔之不及！” 武曲星君帅令已下，天兵哪里会听人中凤之言，早已冲杀上前来。 雪婳姝持剑便欲上前厮杀，却被人中凤一手牵来身后。只见人中凤张口吐出一支青箭来高悬于头顶，且高声喝道：“我这箭名为地太阴月华千里青云箭，凡被我箭射杀者神形俱灭！我本不欲乱杀无辜，但你等若诚心来寻死，我亦绝不姑息。” 武曲星君身后的天兵前些时日追捕赤凤真人时是见识过此箭威力的，今日又见此箭，天兵果然偃旗息鼓，声息俱无，面面相觑而不敢再上前来。 雪婳姝见此暗道：“他几时有的这支青箭，我怎不知道？”却又见天兵见了这只青箭无不惧怕，雪婳姝心中更是纳罕。 武曲星君见人中凤头顶悬着这支青箭所放光芒竟强于赤凤真人那支箭数倍，知此箭绝非天兵可抵挡。他一时想不到此箭正是赤凤真人那支。 武曲星君心中慌恐，自知今日擅自用兵别处若折损了天兵，天帝降罪下来他罪责难逃，急招回天兵道：“诸军退后。” 众天兵闻言果然纷纷退去。 羊角风见此大笑道：“天兵亦不过如此！” 人中凤见武曲星君未退，便问道：“武曲星君你为何不退？” 武曲星君恨道：“妖人！你怎也会有这样一支箭？我来会你便是。”说着，纵龙马兽挺天罡戟刺来。 人中凤恐时间久了，这支青云箭被武曲星君看穿正是赤凤真人那支，便张口将青云箭收回。见武曲星君已至近前，人中凤将掌中黄金棍化戟踏步上前便与武曲星君战在一处。双戟相交，金光散射，铮铮声响。 只见武曲星君坐下龙马兽四肢躁动，摇头甩尾，口中不时喷出白气来打人中凤。人中凤却对这龙马兽手软心慈，只是奋力拼刺武曲星君，而绝不去伤害这龙马兽分毫。人中凤为躲避龙马兽口中白气便悬身而起飞在武曲星君头顶，头下脚上向其攻刺。武曲星君将龙马兽辔头提起，龙马兽便展翅飞在空中来赶人中凤。 人中凤与武曲星君二人便不觉斗来云头。斗经数十合，人中凤忽大喝一声以戟代棍朝着武曲星君狠力劈下。武曲星君见了急双手持戟奋力向上架隔。只听得一声响亮，两戟相交震得武曲星君两臂酸麻。人中凤又回手以戟挑在武曲星君戟上。武曲星君持戟不住，其戟便被人中凤拨飞。人中凤见武曲星君已无兵刃在手，挺戟朝其分心便刺。武曲星君见人中凤戟刺来自己双手空空无从抵挡，大为惊骇，情知之下竟一手抓在了龙马兽辔头随手将兽头带过以抵挡人中凤刺来之戟。人中凤见武曲星君如此确是始料不及，急忙收手。那戟锋直抵在龙马兽兽眼上，险些将这兽兽眼刺坏。 人中凤只在惊疑之际，武曲星君方得以掣出七星剑向人中凤斩来。人中凤急挥戟相迎。二人再次斗在一处。 雪婳姝在地上观战，见人中凤久战武曲星君不下，便飘身而起，飞临云头赶来近前。雪婳姝思道：“打人不如先打他坐骑。”思及此，雪婳姝便挥手将紫精剑掷出朝着那龙马兽便刺来。 武曲星君手中剑短，本来抵敌不住人中凤手中戟，便无暇顾及龙马兽。眼见紫精剑将刺在龙马兽之身，却被人中凤觉察。人中凤急欲来挥戟拨挡紫精剑，却不想武曲星君趁人中凤分神之时一手抓在了人中凤戟杆上。人中凤戟不能下，不得已只好弃戟上前一手将紫精剑剑柄握住，以不使其不去刺龙马兽。武曲星君见人中凤正背对着他，知机不可失，挥手便是一剑斩在了人中凤脖颈。只见人中凤脖颈处一派金光散射，将武曲星君手中剑弹回。人中凤手中紫精剑失手，径直坠下了云头。 雪婳姝见了人中凤举止惊愕不已，又见其受了一剑坠落云头不知是生是死，急忙随下云头且将紫精剑收回。武曲星君弃了人中凤的刑天如意神兵，手中仗剑纵龙马兽随后来赶人中凤。 人中凤跌在地上撞在一石当即将石撞为齑粉。雪婳姝随后来至，上前伸手来查看人中凤脖颈，只见其处并无血迹伤口，只是人中凤脖颈歪着，身子不能动。雪婳姝几欲滴泪，不由问道：“我放剑去刺那龙马兽，你为何偏上前抵挡？”地灵六子纷纷来至看视。 人中凤手捧脖颈道：“那龙马兽是我的，刺不得。” 雪婳姝急道：“那兽是那毛神的坐骑，几时是你的了？” 人中凤歪着脖颈笑道：“我说是我的便是我的。” 武曲星君手中持剑纵龙马兽已降下云头向人中凤而来。雪婳姝起身持剑方欲去相迎，却见那龙马兽长嘶一声，扇动双翅于空翻转当即将武曲星君掀下身去。武曲星君同样摔在一石上，摔得他盔落甲斜。那龙马兽扇动双翅独自而去。 武曲星君满面尘土爬起人形，全身酸痛惊愕不已。雪婳姝见了武曲星君不禁怒火中烧，便又欲持剑上前，却见刑天如意神兵自空中化为黄金棍落下，一棍打在武曲星君肩头，当即将武曲星君打倒在地再起不得身。 地灵六子手持着金罡枪剑，纷纷赶来武曲星君近前。人中凤见了急道：“切不可伤他性命，我有话问他。” 地灵六子闻听便纷纷抓起石头砸在武曲星君头顶脸面上，打得他鼻青脸破，头顶肿包。 人中凤由雪婳姝搀扶而起。撞破头跑来问道：“主人你不会死吧？这石头撞得真是厉害！” 羊角风叱撞破头道：“不要胡说，主人哪里这么容易会死！” 只见人中凤双手扶头一扭，听得其脖颈处咯噔声响，便将头扶正。惊得雪婳姝道：“不要自家将头弄断了。” 人中凤晃了晃头，已毫无痛楚，便伸手运来刑天如意神兵又化金戟担在武曲星君脖颈上。 众天兵先时见主帅跌落坐骑，便涌上前来。人中凤见此急令武曲星君道：“我不伤你性命，你只叫天兵退下。若不然，多少天兵也不够我射杀的。” 武曲星君伏在地上急摆手，且道：“诸军且退。” 天兵见了果然不上前来。 人中凤便问武曲星君道：“我且问你，可是天帝旨意令你来我栖凤岛的？” 武曲星君道：“天帝并无旨意，只有天庭太子的一封书信。” 人中凤不由笑道：“天帝并无旨意你便用兵？你可知先时我若动了性情，你今日天兵得死伤多少？” 武曲星君道：“妙道真君手下留情，小神感激不尽。若妙道真君肯饶过小神此番，小神日后绝不敢再踏上海岛半步。” 人中凤道：“我并无意与天庭为敌，你既已如此说，你可起来说话。”说着，将刑天如意神兵收回。 武曲星君爬起身形，向人中凤控背躬身作揖道：“谢过妙道真君不杀之恩。” 雪婳姝不免担心道：“这样放他走了，他若去天帝处告发我二人，可怎么好？” 人中凤笑道：“今日他私自用兵别处，哪里还敢去天帝处告我二人！还好今日我并未射杀天兵，我若射杀他几百天兵，他武曲星君几个脑袋够天帝斩的！” 武曲星君忙道：“是，是。妙道真君教训的是。” 雪婳姝又道：“我终究是心中不安。他说有太子书信，是太子令他来的。” 人中凤便又向武曲星君道：“你个糊涂东西！你可知太子并无兵权，太子私自用兵是为帝王家大忌。弄不好治你个纵容太子忤逆之罪，即便是诛你族亦不为过。” 武曲星君急又来作揖道：“恳请妙道真君切不可将今日之事张扬。若不然，今日之事被天帝得知势必累及太子，说不得小神定也是难逃灾厄。” 雪婳姝闻听笑道：“你先时想什么来着？” 武曲星君向雪婳姝道：“太子书信言只是令小神来擒回玉琼公主的一婢女。小神想此事极易便草率前来，谁知你有大法力之人护偌着。” 人中凤道：“日后你若再敢来我栖凤岛逞凶，绝不轻饶！快快去吧！” 武曲星君又来作揖，掉头欲走，却又转回身来笑问道：“真君，小神的坐骑方才脱僵走失在了这海岛，小神可否派人去将它寻回来？” 人中凤道：“那龙马兽已弃你而去，你还寻什么？你若再不走，胆敢令人践踏我海岛，当心我反悔打断你腿！” 武曲星君闻听慌道：“小神告退，小神告退。”说着，急率天兵飞升云头离去。 雪婳姝见武曲星君已离去，笑道：“如此说来，并不是天帝派来的兵将，我倒可以安心了。” 人中凤笑道：“即便今日是天帝派的兵来我亦不怕。” 雪婳姝便面露不屑。 人中凤道：“应是玉琼使的坏。玉琼寻着太子，太子寻来了武曲星君。”又道：“因你之故，西宫天后已将玉琼禁足了，且西宫天后要让你在下界自生自灭。既如此，天帝天后又怎会派天兵来擒你？” 雪婳姝不禁问道：“这话你是自何处听来的？” 人中凤道：“当日在月老宫中，月合仙婆说的。” 雪婳姝奇道：“我怎没有听见？她几时有说过？” 人中凤笑道：“你没听见的多着呢！” 却见地灵六子不知何时已去了海岛丛林中，纵着六道云光将那龙马兽赶了来。只见这龙马兽扇翅来至近前落地，朝着人中凤前肢跪拜在地上。原来这龙怪兽极具灵性，今日见武曲星君于危急关头竟以其头挡戟，而人中凤反为它挡剑时险些被武曲星君所杀，这龙马兽心中便打定了主意——弃武曲星君而改投人中凤了。 雪婳姝此时见龙马兽跪拜人中凤，奇道：“这畜生怎的了？” 人中凤喜道：“这龙马兽来认我为主了。”说着，人中凤踏步上前掣出赤霞千丈剑将这龙马兽身上鞍辔尽皆斩落在地。人中凤又向这兽道：“你既肯认我为主，日后便可居于此海岛。我这栖凤岛虽说地小，却也不乏奇果仙草供你吃饱足。” 这龙马兽闻听人中凤之言仰头嘶鸣却只是跪拜不起。人中凤会意便跃身在兽背上。只见这兽起来身形四肢奔腾双翅扇动，起在空中绕着栖凤岛飞旋不止。 雪婳姝见了叹道：“这龙马兽还真是他的了！” 不一时，龙马兽回来地面，人中凤跃下身形。地灵六子纷纷上前来。羊角风道：“主人，这兽我弟兄可乘吗？” 人中凤笑着点头道：“这龙马兽我再与他起个名字，叫惧云。” 地灵六子欢喜，纷纷化光来至龙马兽背上。龙马兽果然驮负地灵六子升空而去。 第27章 着火的尾巴 却说今日武曲星君在栖凤岛战败，挨了人中凤、地灵六子打，又失了坐骑，垂头丧气率着天兵云头正行。忽见太阳神君身着金袍，头顶金冠，腰悬太阳剑,坐下乘着火焰狮龙兽来至。只见这火焰狮龙兽生得头似龙，身如狮生鳞，尾如狮，尾端燃着一簇火焰，四足亦如狮起风云。 武曲星君见了太阳神君急止住天兵，上前来参见道：“武曲见过太子殿下。” 太阳神君止住坐骑，道：“巡天元帅，我见你在海岛失利特来助你，你怎就回来？” 武曲星君叹道：“那妖仙人中凤实属了得。臣下斗他不过，不禁挨了打，且失了坐骑。”便回头指向云头下栖凤岛道：“太子殿下你看，你看！他正乘着臣下的坐骑招摇呢！” 太阳神君向云头下观看，果真见人中凤正在栖凤岛半空中纵兽飞驰,便问道：“你那龙马兽也是有灵性的，如今怎会背主投敌？” 武曲星君恨道：“该杀的孽畜！” 太阳神君道：“不妨。本宫去将人中凤那厮打杀，索回你的坐骑便是。如今你可与本宫同去。” 武曲星君摇头晃脑道：“臣下可不敢再去。若我说太子也不要去。那人中凤口中有一支青箭，今日他尚未用。他若用时，这些天兵俱要失了。” 太阳神君将信将疑道：“那厮当真有这样大的法力？本宫自去会他，若本宫降不住他，便去天帝处搬兵。” 武曲星君慌道：“太子殿下你糊涂。今日臣下未得天帝兵符便遵了太子旨令私自用兵。好在那人中凤手下留情，不曾射杀天兵。他若射杀了天兵势必惊动天帝，天帝追查起来，太子殿下与臣下便大祸临头了。”又道：“太子你可知你今日私自调兵已是犯了忤逆之罪！” 太阳神君心惊道：“如此说来，天帝处本宫确是去不得。” 武曲星君道：“万万去不得。且今日之事切不可张扬。若依臣下之见，太子殿下亦隐忍些时，今日不去招惹那妖仙人中凤。臣下观这人中凤骄横跋扈。太子殿下坐镇日宫只需留心看着，说不得哪日他便闯出大祸来。那时太子殿下再去奏明天帝，调遣天兵天将惩治他不迟。” 太阳神君道：“如此说来，本宫身为兄长，连为十一妹擒回一个叛逃的婢女也不能够，本宫颜面何在？虽说不能去天帝处搬兵，本宫便自去降伏那厮。”说着，纵狮龙兽降下云头向栖凤岛而去。 武曲星君不禁自思道：“我观太子亦非这人中凤敌手。今日太子若有失，我亦难辞其咎。”思及此，武曲星君只得率天兵又回至栖凤岛云头，停在云中看视，以备随时去接应太阳神君。 栖凤岛上，此时地灵六子纵在了龙马兽背上已去了海岛别处玩耍。人中凤、雪婳姝转身欲回灵犀洞中，却有太阳神君乘着狮龙兽落来栖凤岛上。雪婳姝不禁奇道：“这又是谁来了？” 人中凤笑道：“枉你在天庭七百年，天庭太子也不认得。” 雪婳姝道：“在天庭时整日闷在房里，我能认得谁！” 却听太阳神君喝问道：“你那厮可是人中凤吗？” 人中凤笑道：“你那厮可是天庭太子吗？” 太阳神君却道：“你这孽障竟敢诱拐公主的婢女逃来至此共居，真真是两个不知羞耻的东西！” 雪婳姝闻听此语又羞又恼，不由得通身瑟瑟发抖。人中凤见此亦按捺不住怒气，喝道：“我管你是谁，竟敢来我海岛不敬，岂能容你！”说过，将刑天如意神兵化戟飞身而起朝着太阳神君便刺。 太阳神君急掣太阳剑在手招架人中凤刺来之戟。雪婳姝闻听了太阳神君辱骂之言实是气不过，亦掣紫精剑飞身而来朝着太阳神君挥剑便斩。太阳神君抖擞精神以一敌二力战人中凤、雪婳姝。 却有那太阳神君坐下的火焰狮龙兽见了人中凤、雪婳姝双战其主，便张开龙头巨口吐出一团火来当即将人中凤烧着。太阳神君见此大喜，却又见人中凤在火焰中转动身形将火尽吸入腹中。火已熄灭，人中凤毫发无伤。 太阳神君见了不免大失所望，便挥剑朝人中凤又斩来。人中凤与太阳神君战未三合，却见雪婳姝一朝不慎，被狮龙兽尾端上火焰甩出一火球烧着了衣裙。雪婳姝惊惧失色。人中凤见了急上前来张口将雪婳姝裙上火吸灭，且道：“这一人一兽俱是弄惯了火的，你切不可再上前来。” 正说间，不防太阳神君已纵兽来至人中凤身后挥剑斩来。因雪婳姝在身前，人中凤不得躲闪，便躬背缩头受了太阳神君一剑。这一剑斩得人中凤踉踉呛呛前行了数步，险些将雪婳姝撞倒。雪婳姝慌乱。人中凤道：“快快离远些。”雪婳姝急忙后退。 太阳神君先前一剑斩在人中凤背上，只见一派金光散射，人中凤前失。太阳神君又喜，却见人中凤转过身来毫无影响反倒一戟刺来。太阳神君惊疑不定，急将身一歪躲闪，虽躲过了此戟，却被人中凤随手将戟一扫，将其打下了狮龙兽。狮龙兽一声怒吼，张开巨口来扑咬人中凤。人中凤一戟打在狮龙兽獠牙上，当即将其獠牙打落。狮龙兽一声嚎叫，跳身闪去一旁再不敢来人中凤近前。却见雪婳姝在侧，这兽便朝着雪婳姝扑咬而去。 太阳神君于地爬起身行，横眉立目，大叫一声奔上前来与人中凤又战。 又说地灵六子在龙马兽背上玩耍。羊角风立在兽头上手扶着兽角令龙马兽飞在空中，只在云头绕着栖凤岛飞转。 不一时武曲星君率天兵又回来。龙马兽竟径直飞在了武曲星君近前。武曲星君以为龙马兽归来，大喜过望道：“我的坐骑回来了！”急忙上前来迎，却见有地灵六子在兽身上站着，驾驭着龙马兽飞驰。龙马兽见了武曲星君掉头而去。武曲星君急驾云来赶，却见龙怪兽又落去栖凤岛。武曲星君忙止云不行，不住恨道：“这孽畜确是该杀！”只是不敢再踏上栖凤岛来。 龙马兽飞临栖凤岛半空，地灵六子见太阳神君与人中凤正战。羊角风奇道：“这又是哪路毛神来自讨苦吃？”又见那狮龙兽与雪婳姝对峙在山脚下。雪婳姝手中仗剑，那兽不敢上前，便不时口中朝雪婳姝喷火，不时又摇动尾端上火焰向雪婳姝打出火球，害得雪婳姝连连躲闪。 羊角风立在龙马兽兽头上，向这兽耳旁道：“你新来海岛，当有晋见之礼，如今你可去将地上对女主人不敬那兽击退。” 龙马兽闻听羊角风之语果然俯身而下扇动双翅四足奔腾便来踢踏狮龙兽，狮龙兽便弃了雪婳姝来斗龙马兽。二兽相斗，吼声嘶鸣不绝于耳，所斗之处草木尽摧，尘土飞扬。 却说火燎燎在龙马兽背上见那狮龙兽不住摇尾打出火球来烧龙马兽，害得龙马兽不住飞起空中以避其火，火燎燎便化红光悄悄来至狮龙兽身后，张口吸这兽尾上之火。不一时，火燎燎果然将这兽尾上火焰吸灭。 雪婳姝在一旁见了便禁不住笑出声来。 此番龙马兽自半空朝狮龙兽飞腾而下，狮龙兽便又摇尾放火，却不见火出。狮龙兽惊疑不定，急回头观望却见尾端上火焰已熄，以致放不出火来。只在迟误之际，龙马兽已至。狮龙兽躲闪已是不及，便被龙马兽一足踏在头上，当即翻滚在地。狮龙兽嚎叫不止，起身四足生云独自升空逃回日宫而去。 地灵六子纷纷来至雪婳姝近前。火燎燎道：“女主人，我厉害吧？” 雪婳姝笑道：“厉害！”便与地灵六子急来人中凤战太阳神君处。及至近前，只见太阳神君手中剑朝人中凤直指，那剑上便射出一簇火来烧人中凤。 火燎燎因方才受了雪婳姝夸奖，心头只在美处，今见太阳神君放出火来，便高声叫道：“主人！我来助你灭火。”便飞起身形挡在人中凤面前张口欲吸那火，不想被人中凤一手将其拨飞摔在地上。人中凤张口将太阳神君所放之火吸尽，朝火燎燎道：“不知天高地厚，这是日精气之火，岂是你能禁受得了的？” 火燎燎爬身起来，低头耷脑而退。雪婳姝与地灵五子俱禁不住笑。 太阳神君见所放之火治不住人中凤，挥剑复来战。人中凤且战且笑道：“太子殿下，你我法术本是同源，你又能奈我何？不如快快返还日宫好生当你的差去吧，我不为难你便是。” 太阳神君却道：“你这厮不过是凡间一妖仙竟敢抗拒本宫堂堂天庭太子！” 人中凤怒道：“我屡以好言相劝，你竟屡以言语相辱，真是个不识尊敬的东西！”说罢，狠力攻杀。战过十余合，太阳神君已是身疲力乏，招式渐缓。人中凤忽招式大变，以戟代棍一戟劈下。太阳神君见了不敢招架，急忙闪身，不妨人中凤以戟拄地跃起身形一脚踏在其胸前，当即将其踏翻在地。太阳神君满面尘土爬起身形，只见其气喘吁吁自身边取出一颗赤色金珠挥手朝着人中凤打出，且喝道：“看我火焰珠！” 雪婳姝在一旁看得分明，急取出霹雷珠打出相迎。二珠相撞，只见一珠放出赤色火球，一珠放出紫色电光火球。霹雷声响过后，两颗珠子双双落地。太阳神君见了急来拾取其火焰珠，却见雪婳姝伸玉掌将霹雷珠运回却又回手打回来。太阳神君躲闪已是不及，当即被打翻在地。太阳神君爬起身形，又见人中凤仗戟而来，便顾不得其宝珠，腾身而起败走。人中凤随后追赶太阳神君来至云头。武曲星君见了急呼道：“妙道真君手下留情！”人中凤只是不理，一味追赶。 太阳神君见人中凤赶来甚急，便自衣中取出一小赤旗，朝着人中凤招展。不一时，只见自日宫中飞来四只火鸟，看其形状，身长三尺，羽毛红艳似火，头身似乌，尾似凤，周身火焰缭绕。这四只火鸟来至便展翅飞腾朝着人中凤扑啄，将人中凤阻住了去路。太阳神君得以脱身而去。 人中凤挥舞金戟击打这四只火鸟，却一时捞它不着。这四只火鸟亦吐火来烧人中凤。人中凤张口将火吸入腹中，心道：“这火鸟所吐之火是为日精之火，我若吞吃了这四只火鸟定可增长我腹中火气。”思及此，人中凤忽化大了身形数丈，张开巨口吸食火鸟。这四只火鸟禁不住人中凤口吸之气，便俱被人中凤吸入了腹中。 人中凤见太阳神君已没了踪影，自思道：“他是天庭太子，又不能当真打杀他，他既已败走，罢了，随他去吧。”便收了身形向栖凤岛而回。 武曲星君见人中凤返回了栖凤岛，亦不住摇头率天兵返回天庭而去。 人中凤回来了栖凤岛。雪婳姝迎上前来问道：“方才我见你在云头吞吃了什么东西？” 人中凤拍着肚腹道：“是太阳神君的四只火焰鸟，如今还在我肚中活着呢！只是不死。” 雪婳姝惊道：“那鸟在你肚中不要抓坏了你的肠肚？” 人中凤笑道：“我既吃得它，便治得它。我只不信，既已吃在我腹中了，还治不死它几个！”却见地灵六子攒在一处嬉笑不已。人中凤奇道：“几个小矮子在做什么？” 雪婳姝道：“还不是太阳神君那颗火焰珠闹的！” 人中凤奇道：“你这样喜珠玉之人怎会不将那珠子收了？” 雪婳姝道：“我是想收那颗珠子来着，只是收不得，烫手！” 人中凤、雪婳姝来至地灵子近前。地灵子散开。只见火燎燎坐在地上手中捧着那颗火焰珠。 火燎燎见了人中凤来，便道：“主人，他几个拿不得这火焰珠，女主人也拿不得，只说烫手。只有我能拿得它。” 冒坏水儿急来道：“主人定也拿得这珠子。” 人中凤笑道：“你不嫌它烫手吗？” 火燎燎摇头道：“我不觉得。”说着，起身将珠子擎起道：“主人你可将这颗珠子收好了，日后降妖定可用得着它。” 人中凤看着火燎燎不舍的神情，笑道：“既只有你拿得了这珠子，那这颗珠子你便收着防身吧。” 火燎燎闻听大喜道：“谢主人。” 人中凤道：“只是这颗珠子同为日精气之火，我不能煅炼它认你为主。日后你用它降妖时要当心，不要被妖魔将它收去了便好。” 火燎燎忙道：“我记下了，主人。” 人中凤笑着飞身回灵犀洞而去。 冒坏水儿若有所失道：“这样的宝物主人怎不自收着？” 雪婳姝笑道：“若你也拿得起这颗火焰珠，且又将它送与你，你便不会说这话了。”说着，飘身而起回了凤凰楼。 火燎燎手握着火焰珠满面欣喜，其余地灵子俱是蔫头耷脑回去了地灵洞中。 第28章 这日头怪怪的 雪婳姝回来了凤凰楼，只觉有些困乏，便倒来床榻歇息，却不觉睡着。 不知是睡了多久，雪婳姝醒来，一时口渴，便坐来桌案边喝茶。雪婳姝坐在凤凰楼中终究是觉着今日不同于往日，却又说不出这不同在何处，便就心中纳罕。 雪婳姝出来凤凰楼来至楼台处扶拦而望，却听得地灵洞口地灵子在吵嚷。雪婳姝不禁道：“这又是怎么了？”便飘身来至地灵洞口。只见火燎燎与冒坏水儿摔打在一处。雪婳姝急喝道：“住手！反了天了，自家兄弟为何打架？” 两个地灵子停止打斗。冒坏水儿手指火燎燎道：“今日该他烧锅做饭，他只是不动。” 火燎燎道：“你这吃货，晌午吃过，这才是多久，你又要吃！” 其余地灵四子听得洞外吵嚷俱出得洞来。火燎燎便来问羊角风道：“哥哥，你也饿了吗？” 羊角风手抚肚腹道：“我也确是饿了。”倒上树、灰土脸、撞破头便也齐声嚷饿了。 火燎燎奇道：“怎我不饿，你几个都说饿？”便手指空中道：“你几个看看，晌午吃过的，这日头才走了多远？怎会饿了？若我说定是你几个见我得了宝珠，你几个没得着而都来挤对我。” 羊角风抬头望着空中道：“我怎觉着今日这日头怪怪的，不说晌午吃过饭，只说主人打跑了太阳神君这已是多久了，怎我觉着这日头没走呢？” 雪婳姝闻听便也抬头观看。看着看着，雪婳姝忽以手拍额道：“坏了！坏了！”急化白光径来灵犀洞。雪婳姝既入灵犀洞，只见人中凤坐在石案旁一手持着凤嘴鎏金酒壶，一手持着金樽在自斟自饮。又见人中凤满面红光，犹如火烤，双眼不住喷出三尺火来。雪婳姝惊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人中凤却笑道：“被我吞入腹中的四只火焰鸟只是不死，仍在我腹中抓挠喷火。岂知我是能烧死的！我要饮酒醉死它几个。”说着，举金樽又要饮酒。 雪婳姝急忙一手将金樽夺下来道：“万万不可弄死它几个！我且问你，这四只火鸟可否是身长三尺，头身似乌，尾似凤，周身燃着火焰？” 人中凤便就点头。 雪婳姝道：“是了，是了。你倒是会与它四个起名字，叫什么火焰鸟！这四只鸟本就不叫火焰鸟，而是名为赤乌鸟。这四只赤乌鸟每日驮负着太阳在空中自东向西而行，周而复始。若没有这四只赤乌鸟，太阳停在空中便走不动了！” 人中凤惺忪醉眼道：“当真？” 雪婳姝道：“怎么不是真！出洞门你去自看，你将这四只鸟捉住，太阳停在空中还走吗？” 人中凤又问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雪婳姝道：“我先前在《白泽精怪图》上读过，恍惚记得，今日见了太阳停在空中不行，方记起来。” 人中凤此时脸面已不再红涨，眼中也已不再喷火，便起身摇晃身形出来洞口抬头开天眼观看，确是见太阳停在空中不动。又见那太阳神君在日宫中焦躁不安，踱步不止。人中凤收起天眼呵呵笑道：“你所说确是真，只怪我先前并未细看过太阳是如何在空中走的。” 雪婳姝道：“岂会有假！你快快放赤乌鸟出来。” 人中凤忽惊道：“先前这四只鸟在我腹中不安生，又抓又叫又喷火，如今声息俱无，不会是醉死了吧？” 雪婳姝忙道：“你快快将它几个吐出来看。” 人中凤且张口且呃逆不止来至悬崖边。雪婳姝只觉其酒气熏天，忙掩鼻闪去一旁道：“你这是饮下了多少酒？” 却见人中凤张着口却吐不出那赤乌鸟来，雪婳姝便来至其身后一掌拍在其背上。人中凤当即将那四只赤乌鸟吐去了悬崖下。人中凤、雪婳姝急随下悬崖来看。只见这四只赤乌鸟虽未死，却个个蔫头耷翅，身形摇晃，站立不稳。 地灵六子来至。羊角风问道：“主人，这是什么鸟？今日恰好没肉吃，可是捉来煮死的？” 雪婳姝道：“只认得吃，这鸟岂是能吃的！没有这四只鸟太阳便不能走，天地便不分黑夜和白天了。” 羊角风抬头仰望道：“我说今日这日头怪怪的吗！” 雪婳姝道：“冒坏水儿，你放出水来，将这赤乌鸟淋醒，好让它几个去当差。” 冒坏水儿闻听忙取出龙牙令牌朝上吹了一口气，令牌上便有水出淋在四只赤乌鸟上。淋了多时，冒坏水儿收起令牌。只见这四只赤乌鸟确是酒醒了三分，便纷纷扑翅飞起，身歪翅斜向日宫而回。 冒坏水儿便向火燎燎道：“小火儿，你还说不饿！你看今日这日头耽搁了多久？若在往日我等弟兄定已是夜深睡下了。” 火燎燎白眼不言。 羊角风道：“他也并非有意躲懒耍滑，只是这日头闹的。既已耽搁了这许久，我等兄弟一起去动手做吃食。”说着，地灵六子齐回地灵洞中。 人中凤运起天眼看着，只见这四只赤乌鸟飞临日宫，果然飞去日宫之下，驮负起日宫向西而行。 人中凤见此收起天眼，向雪婳姝笑道：“今日幸亏是你，不然我便铸下大错了。”说着，身子一歪栽倒在身后一石上，且道：“头晕得很，且睡会儿。” 雪婳姝道：“怎好在这里睡，回你洞中去睡岂不好？”却见人中凤已睡着，再唤不醒。雪婳姝又不好弃之不顾，便同坐来石上照应着，驱赶着蚊虫。 不一时，雪婳姝只觉头顶日光愈来愈是热烈，犹如落下火来一般，烘烤得所坐之石炙热，实是再坐不得。雪婳姝急将人中凤拖下石来道：“想是今日这赤乌鸟酒醉，驮负太阳飞得低了，方会这样热。” 雪婳姝虽将人中凤拖下石来，却愈来愈觉燥热难耐，热得她脸面如火炭般红艳且全身被日光照射得有如万针刺身般疼痛难耐。雪婳姝环顾四外，只见草木尽枯，凤凰树上花叶纷纷落下起火，海面水雾气升腾，海岛土地干裂。雪婳姝抬头看时，却眼见着太阳径直逼近海岛而来，已清晰看见那太阳神君立在日宫中，手中持旗支使着赤乌鸟降下太阳来烘烤海岛。 雪婳姝见此惊恐万状，急手掌狠力拍打人中凤脸面将其唤醒。人中凤醒来同样燥热难耐，不住地撕扯脖颈衣襟，却问雪婳姝道：“你是在用火烧我吗？” 雪婳姝急道：“我烧你做什么？是太阳神君将太阳降到海岛来了！” 人中凤闻听霍然起身，酒便醒了几分，忙向雪婳姝道：“你可速去灵犀洞深处暂避，待我去惩治他。” 雪婳姝急化白色云光进入了灵犀洞深处。 人中凤见日宫已来至头顶，太阳神君立在日宫边缘向其大笑道：“今日不将你这厮海岛烤为焦土，本宫怎肯甘休！” 人中凤不由大怒，且又酒力上攻，只见其将刑天如意神兵化棍拿在掌中，将身化流星一道星光便已闯进日宫来至太阳神君近前。 太阳神君正在得意之时，却见海岛上人中凤星光一闪已至近前，惊得他不觉失声，面色如土。太阳神君只在手足无措之际，便被人中凤一棍打倒在地。人中凤赶上前来夺过太阳神君手中小赤旗朝着四只赤乌鸟向上招展。四只赤乌鸟见状果然驮负起日宫飞升而起，渐渐远离了栖凤岛。 日宫中数十金甲武士，如今见了太阳神君被打倒在地上，如何肯依，纷纷手持兵刃来攻人中凤，不想都被人中凤挥棍打倒在地再起不来身。太阳神君爬起身掣剑在手朝人中凤刺来。人中凤一棍将太阳神君手中剑击飞，回手一棍又将太阳神君打倒在地。人中凤仗着酒力，拾起一金甲武士的金锏朝着太阳神君便打了十余下，打得他七窍喷火，再挣扎不起。 人中凤只在行凶，日宫中却来一兽，只见这兽身高三丈，翼展六丈，周身火焰缭绕，生得巨喙如鸟，长颈似龟，长尾似蛇，身似鸟不生羽而生鳞，四爪如鹰，双翅如蝠。 这兽既至近前朝着人中凤一喙啄下。人中凤见了急闪去一旁，这兽便朝着人中凤喷出火来烧。人中凤张口将火吸入腹中，笑道：“你这蠢物，你这火只会添加我腹中火气，反倒是助了我，又能将我如何？” 这兽似懂人言，果然不再喷火，便就上前来爪抓翅打人中凤，人中凤挥金戟抵挡一阵，不觉恼怒，退去身形。这兽便来赶。只见人中凤将刑天如意神兵化金弓挽在左掌，张口吐出青云箭，搭箭上弦，拉弓如满月便欲射杀这兽。这兽见了青云箭却也知惊惧，慌忙止步，却不住地仰头哀鸣。 却说太阳神君见人中凤掣出青云箭来欲射杀这兽，便将他惊得惶恐万状，又自知斗不过人中凤，便急来向人中凤作揖道：“恳请妙道真君手下留情，切不可放出箭来！射杀此兽日宫便再放不出光了。” 人中凤奇道：“你不怕我打，倒怕此箭？” 太阳神君再次作揖道：“恳请妙道真君收回此箭。” 人中凤见此，果然将弓箭放下，握在双掌中。太阳神君心中稍安，急忙挥手令那兽退去。只见这兽怏怏而退。太阳神君忙又吩咐宫中仙娥道：“速速上香茶。” 人中凤见太阳神君忽性情大变，只觉纳罕。太阳神君来至近前道：“只怪本宫有眼无珠不识妙道真君大法力，还望真君大人有大量，不与本宫一般计较。”又手指青云箭道：“不知真君可否能将此箭容本宫一观？” 人中凤见此却将青云箭送回口中道：“不能！” 两仙娥战战兢兢端来茶放于桌案。太阳神君见人中凤不与他看青云箭，只好道：“请妙道真君上坐品茶。” 人中凤经此一番打斗，酒已醒，却不知这太阳神君心中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便将刑天如意神兵化为尺长小戟仍旧握于掌中，当真与太阳神君共坐来桌案旁品茶。 太阳神君问道：“真君口中那支青箭是太阴月华千里青云箭。” 人中凤奇道：“你怎会知道？”又道：“想来定是我这箭杀死你这只兽极易。” 太阳神君道：“真君有所不知，方才你若射出那箭，不但本宫这日宫守护兽身死，你那支箭亦得毁掉。” 人中凤呷了一口茶，来了兴致道：“愿闻其详。” 太阳神君便道：“想混沌之时，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后身死，其四肢化四极，肌肤化为黄土，骨化为山石，血化为江海，毛发化为草木，左眼化为日宫，右眼化为月宫。又有盘古大神左眼之曈化为一兽是为太阳日精兽，居于日宫中，右眼之曈化为一兽是为太阴月华兽，居于月宫中。”又道：“真君口中的青云箭既为太阴月华兽内丹所结，是为天地间至阴之火。” 人中凤悟道：“怪道此箭名为太阴月华千里青云箭。” 太阳神君道：“只因此箭是太阴月华兽内丹所结，且一箭可射去千里故有此名。”却又问道：“不知真君这青云箭是自何处所得？” 人中凤笑道：“此箭的来处不便说与太子殿下知道。” 太阳神君闻听确也无奈。人中凤却来问道：“只是并未听闻月宫中有这样一只守护兽？” 太阳神君叹道：“原本是有的，说来却是本宫的罪过。”便道：“这太阳日精兽是雄，那太阴月华兽是雌。当年有一日，太阴月华兽来与太阳日精兽在云中玩耍。其时本宫年幼无知，以为其二兽是在争斗，便以太阳日精兽内丹所结的太阳日精箭去射太阴月华兽，以致落得个本宫太阳日精箭毁掉，太阴月华兽身死，其内丹失落人间不知所踪的结局。” 人中凤闻听笑道：“原来是太子殿下令这二兽绝了种！” 太阳神君道：“怪只怪本宫当年年幼无知，不解二兽阴阳交合之道，以致铸成大错。且太阴月华兽身死，自那以后月宫再不能放光，每日夜里，皆需本宫以太阳神镜照射它方可，说来如今真是追悔莫及。” 人中凤笑道：“那是，若是如今太子殿下你日宫中有守护兽十只八只，还会似此来求着我？” 太阳神君道：“本宫有一提议，只是不知真君能否应允？” 人中凤道：“说来听听。” 太阳神君便道：“先时天帝赐与本宫一颗天庚丹，如今尚未服用。本宫欲用此天庚丹交换真君口中青云箭，真君以为如何？” 人中凤亦不多想，便道：“不换，不换。” 太阳神君惊奇道：“真君可知服下一颗天庚丹便可与天地同寿，日月同庚吗？” 人中凤却笑道：“我知道。”又道：“你是天庭太子，幸好我有此箭可防身立命。不然，你去天帝处告发我，普天神将来讨伐，我如何抵挡？若被天将擒住，纵有天地之寿又有何用？” 太阳神君忙道：“绝不至于如此。” 人中凤却又脸面凑上前来道：“我既有此箭在手，你虽贵为天庭太子，若你敢去告发我，我便先来射你。” 太阳神君闻听惊愕万分，口不能言。 人中凤又笑道：“眼下太子殿下是不敢，因你今日私自用兵已犯了忤逆之罪，却保不齐太子殿下日后寻隙告发我。再有，你那妹子十一公主玉琼岂是个省事的！” 太阳神君忙道：“本宫自会去与妹子说，再不可与真君为敌。” 人中凤道：“你哪里管得住她！西宫天后早有口谕令其不可再为难七巧玉女，她还不是又弄出今日之事来！” 太阳神君支吾道：“本宫并不知详情。” 人中凤又道：“今日太子殿下烘烤了我海岛，你自去看你将我海岛已摧残成了什么样子！” 太阳神君思量一番道：“本宫可差人去东海，向东海龙王讨一瓶三色神水洒在海岛，可保海岛上草木苍翠如初。” 人中凤笑道：“如此甚好，太子殿下速速去办理，我亦不再叨扰了。”说着，起身。 太阳神君忙吩咐道：“来人，将天帝赏赐的御酒捧两坛来送与妙道真君享用。” 果有两力士捧来两坛御酒。人中凤见了笑道：“太子殿下客气。”便将两坛酒化小握在掌中出日宫向栖凤岛而还。独留下太阳神君在日宫中摇头叹息不已。 人中凤回至栖凤岛入得灵犀洞。雪婳姝相迎，问道：“你将天庭太子怎样了，动了刀兵是打死了还是打残了？” 人中凤笑道：“并不曾打，我好言相劝来着。” 雪婳姝道：“谁信！”又道：“你打了天庭太子，他若去天帝处告发你可怎么好？” 人中凤笑道：“我与他讲了，他若去告发我，我便去打杀他。” 雪婳姝不禁皱眉道：“堂堂天庭太子怕这个？” 人中凤道：“其父英雄，其子软包，谁又有何法？若不信，你看，太子殿下还赠与我御酒呢！”说着，将两坛酒化大放在了案上。 雪婳姝却道：“他不是想毒死你吧？若我说这酒饮不得。” 人中凤坐来石案旁道：“胡说，我与太子殿下好着呢！他还要差人去东海龙王处讨来三色神水，复活我海岛草木呢！” 只见地灵六子进洞来。人中凤便取出十余个金樽放在案上，笑道：“你几个也来尝尝这御酒。”说着，开了一坛酒倒入酒壶中。 地灵六子闻听俱是欢喜，纷纷跳上石案来。 雪婳姝见此不住摇头且满腹疑惑道：“先时怒气冲冲乌眼鸡似的去了日宫，怎会没打斗？反而如今好的没事儿人一样。奇怪，奇怪！早知道我便随着去看好了。”说着，出来灵犀洞回来了凤凰楼。 凤凰树已被日光照射得花叶尽落。雪婳姝坐在凤凰楼中，不一时，听得楼外簌簌降下雨来。雪婳姝急出来至楼台看视，果然见云头一金甲武士手持一瓶向海岛撒水，那水便就化雨水落在海岛滋润草木。不一时，海岛上连带凤凰树草木复绿，百花复开，其苍翠艳丽之色更胜往昔。 雪婳姝见海岛复得了生机，不禁喜形于色。 第29章 龙爪麒麟飞兽 这日一早，人中凤独坐灵犀洞中喝茶。雪婳姝入得洞来落坐道：“这茶好香，斟一杯来。” 人中凤笑着拿起玉壶来斟了一杯茶，递在雪婳姝座前案上。 雪婳姝呷了一口茶，只觉这茶茶气馥郁，饮后余香满口，不禁赞道：“好茶！好茶！哪里得的？” 人中凤道：“昨日天庭太子差人送来的。” 雪婳姝笑道：“不想你两个斗了一场倒成了相识！” 人中凤笑问道：“又在楼中坐不住了，来我洞中？” 雪婳姝道：“就是说，楼中闷坐实是无趣儿，便来你处走走。”又道：“今日我二人去海岛外云游如何？” 人中凤道：“今日懒得动，不去。” 雪婳姝便没了兴致。不一时，听得那龙马兽在海岛上嘶鸣，雪婳姝笑道：“改日我也要捉一个坐骑养在海岛。” 人中凤道：“哪里会容易！奇禽异兽非有德者不能驯服。” 雪婳姝闻听不悦道：“你又来讨打，你言中之意是你有德而我无德是吧？” 人中凤笑道：“我可不曾这样说，你自去想。” 雪婳姝道：“指不定哪日我便捉一坐骑让你看。”话音未落，忽听得一声兽吼，只见一兽头闯入洞来，惊得二人双双起身。雪婳姝离那兽就近，惊得她跃身而起，急躲来人中凤身后。人中凤不及多想，将刑天如意神兵化戟朝着那兽头刺去。那兽一声咆哮急退出洞去，却跌落了悬崖。 人中凤、雪婳姝急出洞来看，见那兽跌落便也双双跃身下来悬崖，来至山脚下。细观这兽，生得好生凶恶，只见其遍体雪白，头高八尺，身长近丈，又生成龙首狮鬃毛，鹿角分七叉，豹眼运金光，熊身覆白鳞，双白羽翅，四爪如龙，尾如虎过丈长覆白鳞。这兽见人中凤、雪婳姝来，俯伏在地不住哀鸣。 雪婳姝见了这兽形状，奇道：“这是什么东西，生成这般样貌？” 人中凤见这兽爪上有伤血流不止，亦奇道：“这样兽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看情形这兽似在逃命。” 果不其然，话音既落空中飞身而来一道人，见其三缕须髯，身着青袍，手中仗剑高声叫嚷道：“孽畜哪里走！”及近前将手中三尺剑化三丈长朝着这兽便刺。 这兽惊惧，跃身在雪婳姝近前将头俯伏在其脚下，反倒将雪婳姝惊得连连倒退。那道人见一剑刺而未中，举剑又来。 人中凤见了这兽行径，向惊慌失措的雪婳姝笑道：“方才尚吵嚷着要个坐骑，如今坐骑只在眼前为何不救？” 雪婳姝闻听人中凤之语猛然醒悟，见那道人已赶上前来，雪婳姝自百宝囊中抓出霹雷珠朝着那道人面门便打去。道人见了急将手中剑化回三尺架隔霹雷珠。霹雷珠打在道人剑上，电闪雷鸣，当即将这道人平空震出数十丈。这道人于空身形翻转又回来人中凤、雪婳姝近前落下了身形。 雪婳姝收回霹雷珠，喝问道：“哪里来的莽撞道人好没眼色，为何来家里赶杀我的坐骑？” 那道人道：“可是胡言？贫道自雷泽中赶这兽至此，怎言它是你的坐骑？” 雪婳姝素来不习讲欺瞒哄骗之语，经这道人如此一问，便就支吾不能言。 人中凤见此笑道：“仙长有所不知，我海岛所养这只兽是雌。昨日天晚时来一雄兽将其拐带走了。今日我二人正欲外出去寻它，不想如今仙长将其赶了回来。真是有劳仙长了。” 雪婳姝闻听人中凤之言，禁不住白眼低声道：“说的又是什么！” 人中凤又问道：“敢问仙长居于哪座名山何处洞府，道号为何？” 那道人云里雾里，见人中凤恭敬，便道：“贫道许旌阳。” 人中凤闻听忙将长戟化小拱手作揖道：“原来是许天师驾临，方才我二人不识天师尊颜有所冲撞，还望天师恕罪。” 许旌阳眯着双眼，手捻须髯道：“此海岛何名？你两个师从何人？” 人中凤道：“此海岛名唤栖凤岛，我二人是为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七巧妙姿晶莹玉女雪婳姝，是这海岛之主。至于家师名姓，遵家师所嘱，不可令外人知道。” 人中凤与许旌阳答话。却见那兽起身绕在了雪婳姝身后俯伏。雪婳姝见了这兽如此又来问许旌阳道：“许天师是吧？你为何赶杀这兽甚急？” 许旌阳笑而不答，将剑还鞘，却向人中凤道：“妙道真君可否与贫道一旁叙话？” 人中凤忙伸手示意道：“许天师，请。”说着，二人走去二三十步。雪婳姝便侧耳倾听。 许旌阳向人中凤笑道：“贫道观真君法力高深，道果不凡，日后仙途无量。贫道自知今日即便与你交手亦毫无胜算，又难得真君谦卑，贫道便做个顺水人情，将这兽让于真君。” 人中凤喜道：“多谢天师。” 许旌阳道：“这兽名为龙爪麒麟飞兽。今日一早，贫道云头巡视下界时见它在雷泽中兴风作浪，便下界来欲将其铲除。一来恐其日后为祸世人，二来欲摘其心肝下酒。今见七巧玉女既有意收留这兽做个脚力，贫道便饶了它。只是还望真君将这兽好生看管，切不可令其去人间作祸害人。” 人中凤忙道：“知道，知道。”许旌阳点头笑道：“贫道告辞了”。人中凤拱手道：“天师好走，恕不远送。”许旌阳脚底生云腾空而去。 见许旌阳走了，雪婳姝走来问道：“他怎这样容易便走了？” 人中凤笑道：“他明知法力不及我，却不走又怎的？” 雪婳姝又问道：“许旌阳与你说什么了，还要避人？” 人中凤道：“他说这兽名唤龙爪麒麟飞兽。”说着，走来这兽近前道：“你这兽听真，许旌阳惯会降魔除怪。今日若非得遇七巧玉女，你再无生还之机。既然七巧玉女救下你，你可愿与她做个脚力？日后保你无尽的好处。” 这龙爪麒麟飞兽闻听将头拜服于地。雪婳姝喜不自胜。 人中凤又道：“且有一件，我二人为人界护持。你生相凶恶，日后若为祸世间，残害生灵，我必将你斩杀，绝不姑息！你要记下了。” 这兽闻听不住点头拜服。 雪婳姝便来抚在这兽兽头道：“既然那龙马兽取名惧云，我便与你取名惊风。”又向人中凤伸手道：“拿来。” 人中凤奇道：“什么？” 雪婳姝道：“我知你还有奇珍异草炼制的火结丹，没见惊风伤着了？” 人中凤尚在迟疑。雪婳姝催促道：“快着！”人中凤无法，便自天蚕丝锦袋中取出一颗火结丹送在了雪婳姝手里。雪婳姝将火结丹丢在了龙爪麒麟兽口中。只见这兽吞吃了火结丹，不一时，伤口愈合如初，便起身摇头摆尾。 雪婳姝看了看，便飘身回凤凰楼取了一个坐垫来丢在了这兽背上，随即坐上了兽背拍了一掌，只见这兽一声长吟振翅冲天而起，不住地盘旋在栖凤岛上空。 适逢地灵六子乘金头天鹅自云中回来。地灵六子纷纷跳来人中凤近前。倒上树道：“主人，女主人被那兽掳走了，你怎不去救？” 人中凤笑道：“你看仔细了，你的女主人她乐得不下来呢！” 羊角风看得分明，问道：“女主人何时得了这坐骑？” 人中凤道：“这不才得的。” 雪婳姝见地灵六子回来，跃下身形飘落近前道：“小矮子们，日后你几个再惹我不悦，可要思量好了。” 龙爪麒麟飞兽随来落在雪婳姝身后便朝着地灵六子张开了巨口吟啸。唬得地灵六子纷纷躲去了人中凤身后一石上。 人中凤笑道：“唬你几个呢，怕的是什么？” 羊角风道：“小的想着也是，平日里我几个侍奉女主人尽心竭力，女主人怎会舍得害我几个。” 雪婳姝笑道：“数你惯会说嘴弄舌。” 人中凤笑问地灵六子道：“你几个去哪里了，才见回来？” 羊角风回道：“我几个去南海游玩了。”却向雪婳姝道：“女主人，小的们可时时想着要孝敬女主人哩！小的们知道女主人平日里喜爱珠玉，今日得了这珠子便急着给女主人带回来了。”说着，展开了小手，果真见其手掌上有三颗圆润璀璨的珍珠。羊角风又向其他几个地灵子递眼色。 其他几个地灵子会意，急忙纷纷自怀中每人取出两三颗珍珠来递在了雪婳姝面前。 雪婳姝心中欣喜，将珍珠一一接在掌中，竟有十数颗。雪婳姝看着这珍珠，不由问道：“你几个何处得来的？” 火燎燎道：“我几个在南海一岛上游玩，见一老妇人啼哭。我弟兄便上前去看，却见这老妇人哭泣所滴之泪尽皆成珠。我弟兄便一人得了几颗回来。” 人中凤闻听如此，面有不悦道：“你几个竟去欺凌一个老妇人！” 地灵六子见状俱低头不语。 雪婳姝却问道：“你几个看真了？哪里会有人落泪成珠的事情？” 灰土脸道：“如今珠子已带了回来，女主人你怎好仍是不信？” 雪婳姝看着手中珍珠，点头道：“说的也是。”便向地灵六子道：“你几个前面引路带我亲自去看。” 羊角风手指着金头天鹅道：“小白今日往返已飞了万里有余了，它很累的。” 雪婳姝笑道：“几个小矮子，那金头天鹅不是叫掠云吗？你几个偏又要叫它小白。”又道：“你几个不就是想乘我的惊风去吗？也可。” 那龙爪麒麟兽闻听雪婳姝之语便躁动起来。地灵六子巴不得听这一声，便纷纷跃上了这兽背。雪婳姝也坐来兽背，却见人中凤不动，便道：“你不去吗？” 人中凤笑道：“我要留守海岛，你几个去吧。” 雪婳姝思量一番却自兽背上跳下来，牵着人中凤衣襟道：“你没听见小矮子们说有个老妇人啼哭吗？想是有冤曲，或是有妖魔害人，你去也好排解排解。走了，走了，你也来乘惊风一游。” 人中凤见违拗不过，只得随雪婳姝一起，坐上龙爪麒麟兽之背。这兽腾身扇翅而起向南海而来。 第30章 红鳞鲛人鱼 这龙爪麒麟飞兽驮负着人中凤、雪婳姝、地灵六子舒翅飞在空中，身形有如一道白光闪耀在云头，倏忽即逝。 羊角风又站来兽头上，望着眼前云烟向身后翻滚而去，不禁感叹道：“女主人，你的坐骑与主人的坐骑比，相差无几。” 雪婳姝笑道：“同是生了翅膀的，又能差多少！” 正说间，已不觉来至南海云头。羊角风向下指道：“便是此岛了。”龙爪麒麟飞兽闻听羊角风之语，便一头扎下降落来海岛上。这海岛甚小，飞兽既已落下，冒坏水儿便手指道：“二位主人快看，那老妇人仍在哩！” 人中凤、雪婳姝顺着冒坏水儿所指看去，果然见一老妇人坐在一棵榕树下。人中凤便将刑天如意神兵化为一尺长小戟握在掌中，与雪婳姝、地灵六子纷纷跃下兽背来至近前。见这老妇人身着灰布衣裙，满面皱纹，头顶苍发只以一钗挽了一髻，手拄一根乌木杖仍在抽搐哭泣。奇的是确如地灵六子所言，这老妇人每一颗眼泪落地俱化为白色珍珠。只见地上珍珠已有近百颗之多。 地灵六子便纷纷又欲来拾那珍珠。雪婳姝叱道：“放下，不动。”地灵六子只好退去。 这老女人闻听人言，急抬头看视，方见了人中凤、雪婳姝不知何时已至，便问道：“你两个是自何处来的，不似我南海之人？” 雪婳姝道：“老人家，我正要问你呢！你为何如此伤痛？这样大年岁为何独自流落至此，也没有个人看顾你？” 人中凤道：”我观你落泪化珠定不会是凡人，既是山水间精灵又是如何落破到这步境地的？“ 这老妇人一眼看见了龙爪麒麟飞兽，急忙颤颤巍巍的拄杖起身道：老身观你二人是有法力的，可会降妖魔？” 不及人中凤、雪婳姝答言，羊角风道：“我家二位主人极会降妖！” 老妇人喜形于色，手指地上珍珠道：“老身说出一妖，二位上仙若可将其降服，老身愿送上珍珠千颗。” 雪婳姝却道：“珍珠向来是山水之精或是江海中蚌精所出，自来也不曾见过是人滴泪所化。你这珍珠虽说与别个珍珠无异，却是晦气，我不要。见你老人家可怜见的，你只说出那妖来，他若为非作歹害人，我二人将他降住便是。” 人中凤向雪婳姝摇头道：“你又在揽事做，还不知道谁是谁非呢！” 老妇人忙道：“确是那厮行凶作恶。” 雪婳姝道：“老人家你不急，坐下来说。” 老妇人仍就坐下身形，道：“老身是这南海鲛人宫老夫人。” 人中凤不禁道：“鲛人宫？那你是一只鲛人鱼了？” 老妇人道：“正是。” 雪婳姝却向人中凤道：“别说话，且听她讲。” 老鲛人道：“老身与老宫主膝下无子，多年来只生养了一个女儿，乳名红鳞。若说起老身这女儿真可说是花样姿容，月样容貌，其美艳之态天上仙娥多有不及……。” 冒坏水忽问道：“你女儿比我家女主人如何？” 老鲛人抬头望着雪婳姝，却不知如何说好。 雪婳姝忙道：“老人家，你不要搭理这个小矮子，只说你的。” 老鲛人忙点头，说道：“老身之女既长成，加之老身夫妇二人年事已高，便寻思以小女招一个上门来的女婿，也好协助老身夫妇二人操持这偌大的家业。便搭建了个擂台，散出消息，此武招亲。当日，数千人慕名而来上台比试，最终被一俊俏少年名为黄英俊，浑号混水王斩得头筹。老身夫妇二人见这黄英俊仪表非俗，法力高强，足可支撑家业，便将小女唤出来与他见面。小女也是喜欢的。次日，老身夫妇二人便在宫中大摆筵席，将小女与黄英俊完了婚。” 羊角风听及此上前道：“我知道了，定是日后来了妖魔打杀了你家女婿，掳去了你家女儿。” 雪婳姝笑道：“你知道什么了？好生听着！”羊角风低头而退。 老妇人忙道：“不是，不是。而是那黄英俊。这黄英俊方来的一年间尚好，谁知日后便举止不良起来。整日饮酒，酒醉稍有不趁愿便虐打红鳞，鞭笞奴仆，又色胆包天□□奴婢。鲛人宫中婢女竟让那贼人淫遍。十余日前，老宫主实是忍无可忍，趁那贼人酒醉便率家丁去打杀他，不想反被其所杀。贼人竟欲连老身同杀，是红鳞苦苦哀求那贼人，他方免老身一死，却将老身推出宫门，不得入内。且又将红鳞锁于房中，再不许出。老身听闻南海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本欲去求助，却因黄英俊贼人夺了老身法力，使得老身去不得菩萨处。今日老身挨至此海岛只等着一死，了此残生。” 别人听了尚可，雪婳姝听了早已按捺不住性情，恨道：“这个该天杀的，我即刻去将他打杀。”说着，欲行。 人中凤忙一手将其牵住道：“忙什么？问得详细了再去不迟。” 雪婳姝道：“还问什么？” 人中凤道：“你没听清她讲，那黄英俊是打败数千人方作得了她家女婿，可是一般人？” 雪婳姝却道：“不过是些鱼虾鳖鼋之类，不要说是数千，数万又能如何？” 老鲛人闻听羞愧不已。人中凤便问老鲛人道：“你可知你家那女婿是何物得道，原居于何地？” 老鲛人摇头道：“他只说他无父无母，自幼四海飘泊。” 雪婳姝急道：“不需说了，你只说那黄英俊如今在何处便好。” 老鲛人便向东偏南方向指道：“距此千里便是老身的鲛人宫。” 雪婳姝便道：“老人家你可引路。”又向人中凤道：“与我同去斩杀那厮。”老鲛人闻听心喜，急忙起身。 人中凤见此知是躲不过，只得点头应允。三人便来至龙爪麒麟飞兽近前。地灵六子各自抓了几颗珍珠掖在怀中，方跃身跳来兽背上。 雪婳姝跃上坐骑，却见老鲛人上不得这兽来。人中凤见此伸出一指放射金光点在老鲛人额头，解了她身上封印。这老鲛人便就变换了模样，只见其变得红颜鹤发，锦绣蓝色罗裙泛着光华，走动起来亦是便捷，跃身便坐来了兽背上。龙爪麒麟飞兽展翅飞起。人中凤在后驾云随着。 不一时，众人只见海面之上数十丈高处十余座亭台阁楼悬浮于水汽之中。老鲛人手指道：“此宫庭便是鲛人宫了。” 雪婳姝奇道：“你这鲛人宫新奇，竟悬在空中。” 老鲛人道：“这鲛人宫原是上古之时蜃龙吐气所结，为我鲛人族祖上所得，流传至今。” 说话间，龙爪麒麟飞兽落来了一楼台上。众人纷纷跃下兽背。人中凤亦至。老鲛人道：“二位上仙随老身来。”说着，在前引路来至一阁楼前。只见门前有两个小妖手中持着刀守着。这两个小妖见老鲛人来，忙迎上前来道：“老夫人回来了？” 老鲛人且前行且道：“我女可在房内？将门开了。” 一小妖却道：“老夫人恕罪。附马爷有令，不经他许可，谁人也不可开门入内。” 老鲛人闻听挥杖便将两小妖打倒在地，当即将其打回了原形，是两只青蟹爬走。地灵六子见了便掣出枪剑来将两只青蟹围了挑拨嘻笑玩耍。 老鲛人来至门处伸手来推门，不防门上一道黄光闪耀，当即将老鲛人打倒在地上。雪婳姝急来将老鲛人扶起。听得楼内一女子之音问道：“是母亲来了吗？” 老鲛人亦问道：“这几日黄英俊那贼可曾又打骂你？” 听得红鳞鲛人忽泣道：“母亲，你怎会来？快快去别处藏着，若被那贼人回来撞见了，如何是好？” 老鲛人道：“我女莫怕，母亲请了两个有法力的上仙来，定会救你出来。” 雪婳姝却向人中凤道：“只管看什么？开了这门呀！” 人中凤左手持着小戟，便张开右掌，掌心发出一道红光打在那门上。只听得一声响亮，黄光消散，门扇破碎。楼内满地的珍珠闪耀光芒，雪婳姝不禁叹道：“这是哭泣了多久！” 红鳞鲛人便自房内出来，其果然生得青春貌美，妖娆妩媚。只见其身量高挑，体态丰盈，脖颈上戴着三条珍珠项圈，身着大红鲛绡薄纱裙。薄纱上缀各色珍珠，透过薄纱隐约可见其贴身穿着的红肚兜。又见其头挽流云髻，斜插金步摇，眉如墨画，眼似秋水，玉鼻丹口，面白如脂。确是如老鲛人所言，其女面容身姿美艳，天宫仙娥多有不及。 这红鳞鲛人出得楼来便与老鲛人相拥而泣。地灵六子弃了两只青蟹赶来近前。见了这红鳞鲛人美貌，地灵六子俱是看得呆了。人中凤只在上下打量着这红鳞鲛人，雪婳姝走来一脚踩踏在其脚面上。人中凤惊觉，讪讪笑着。 地灵六子在一处交头接耳。灰土脸道：“女主人似不悦。” 羊角风道：“她嫌主人看那红鲛人时间久了。” 撞破头道：“谁让她平日衣物穿得那样多，若是也如这红鳞鲛人这样穿着衣裙，主人不也是这样看她！” 地灵子之语却被雪婳姝听见，雪婳姝便不好眼色看过来。地灵六子见了着慌，不敢再言。 雪婳姝见老鲛人与红鳞鲛人仍在相拥而泣，便有些情急，走上前来说：“只管哭有什么用？红鳞，你说黄英俊那厮如今在何处，我去打杀他！” 这鲛人母女忙擦拭了泪眼。老鲛人道：“这是母亲寻来的两位上仙，来为我母女排忧解难。黄英俊那贼如今去在了何处？” 红鳞鲛人见问，却道：“我已三日未见着他，应是在水下宫庭中。” 谁知方才人中凤破门早已惊动了那怪。只见宫庭之下海浪翻滚，自海中钻出一人来，径直跃身来至落下身形，喝问道：“哪里来的生人，竟敢擅闯我鲛人宫？” 鲛人母女见了惊惧，急来隐在人中凤、雪婳姝身后。 只见来人身着赭黄袍，头戴紫金冠，腰缠玉带，脚踏登云履，手中提着一杆九股点钢叉，确也是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人中凤笑道：“我二人是为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七巧玉女雪婳姝。那我问你，你可是黄英俊吗？” 来人道：“是又如何，你二人究竟为何来我宫庭？” 雪婳姝道：“只因你品行不端，举止不良，虐待红鳞鲛人，打杀了老宫主，我二人今日定来降你。” 黄英俊道：“你两个不是人界护持吗？为何来此多管闲事？” 人中凤道：“按说本不该……。” 雪婳姝不待人中凤话讲完，嚷道：“今日这闲事我就是要管，看你怎么着！” 人中凤转身问红鳞鲛人道：“当真要打杀他？” 鲛人母女双双点头。红鳞鲛人道：“事已至此，若不打杀他，我母女二人谁也活不成了。” 雪婳姝却道：“你问她怎的？” 人中凤道：“好歹那是她夫婿，要打杀不得先问问。” 黄英俊闻听了红鳞鲛人之言，恨道：“你这毒妇竟勾结外人来谋害亲夫！”说过，手提九股点钢叉飞身而起便来刺红鳞鲛人。鲛人母女见了大惊失色，慌乱不已。 雪婳姝早已按捺不住怒气，见黄英俊欲行凶，急掣紫精剑在手跃身而起迎住黄英俊便与其战在一处。雪婳姝哪里会想到眼着的黄英俊已有了近万年的道行。只见雪婳姝每一剑斩在黄英俊的九股叉上，这叉便放射白光数丈，晃照得雪婳姝双眼观看不明，头晕目眩。雪婳姝与黄英俊战过十合便就招架不住，虚晃一剑化白光败回人中凤近前道：“你去，不要只顾看着！” 红鳞鲛人见雪婳姝这样快败下阵来，便上前来抓住其臂膀，满面惊恐之色。雪婳姝手指人中凤，向红鳞鲛人道：“不怕，不怕，有他呢！” 却听得黄英俊笑道：“你这小女子却来与她人强出头。我观你确也貌美，与我那红鳞不差。不若我将你也收了，将你养在水下宫庭中。这三日在水下宫庭与那白鲢妹子确是腻烦了，恰巧今日你来。”说着，纵身而起赶上前来。 人中凤闻听黄英俊之语不由得心中恼怒，却又笑道：“你这孽畜，我不管你是何物得了道果，今日既是你来寻死，那便怪不得我。”说罢，将手中小戟化大跃身形迎住黄英俊挥戟便刺。黄英俊急招架相迎。戟叉相交，二人便在这海上蜃楼一场恶斗。 地灵六子正在阁楼顶上观战。羊角风闻听了黄英俊之语，笑道：“这个蠢物，原本主人未必会杀死他，他如今却与女主人说出这样话来，主人岂会饶了他！” 倒上树奇道：“这又是从何说起？” 羊角风道：“多读书，多学人事，你便知道了。” 只见人中凤与黄英俊斗战，戟叉相交，人中凤那戟上便放射金光道道，黄英俊那叉上便散出白光条条，二色云光漫天飞舞，照射苍穹。又见这二色云光崩射在亭台楼阁上，亭台楼阁尽皆崩倒坍塌。二人斗了数十合，便起身斗向云头而去。 看得鲛人母女胆战心惊。雪婳姝见了笑道：“不需怕，我只不信，治不住他！”又道：“只是弄坏了楼台，可惜了。” 老鲛人道：“只要可打杀这孽畜，楼台不算什么。” 眼见着人中凤、黄英俊又自云头斗在了海面上。只见海面上原本风平浪静，如今却海浪滔天，波涛汹涌。二人随波逐流打斗在风口浪尖上，未过十合，人中凤斗得兴起，一戟狠刀劈下。黄英俊急举叉架隔，戟叉相击，便将黄英俊震入了海水中。人中凤随即潜入水中追赶。 红鳞鲛人见人中凤亦入水，便向雪婳姝道：“姐姐可入水吗？我二人可去助战。” 雪婳姝道：“入得。”雪婳姝为何入得水？只因其生来腹中有一颗避水珠之故。 红鳞鲛人便去一阁楼中寻来一把剑。雪婳姝吩咐地灵六子道：“好生看护着我那坐骑。”地灵六子急忙答应。雪婳姝便与红鳞鲛人亦双双跃入了汹涌的海水中。 谁知这红鳞鲛人既入水，双腿便化成了红鳞鱼尾，在水中摇摆而行。雪婳姝见了暗道：“怪不得她名叫红鳞，原是有出处的。” 雪婳姝与红鳞鲛人在海中仗剑游走，不一时，来至海底，果见有一处宫庭在此。二人入内，便有婢女相迎。红鳞鲛人问道：“可看见了黄英俊？” 婢女道：“附马爷先时出去，至今未见回来。” 红鳞鲛人道：“他不再是附马了，我要杀了他。” 却见一屋内卷珠帘出来一白衣裙手中持剑女子，喝道：“红鳞，你住你的云中，我住我的水下，互不相干，你来此何干？”说着，仗剑来刺。 红鳞鲛人恨道：“我不知道有你，你倒知道有我。你住着我的宫庭，倒说与我不相干！”眼见这白衣女子刺来近前，红鳞鲛人旋身躲过其剑，便就回手一剑刺去，当即将白衣裙女子刺死。只见其显了原形却是一条白鲢鱼。 雪婳姝见了叹道：“你也是个有本事的！” 红鳞鲛人道：“恨只恨凭我一人之力杀不得那恶贼。” 红鳞鲛人见黄英俊并不在此，便与雪婳姝出来水下宫庭四处找寻。二人去而不远，却见人中凤持戟分水来至近前。人中凤见了红鳞鲛人双腿化身为鱼亦暗暗称奇。雪婳姝问道：“黄英俊呢？” 人中凤道：“入水便没了踪影，找寻多时只是不见。” 雪婳姝奇道：“怎会一入水你便寻不见他？”便问红鳞鲛人道：“你可知他的原身为何？” 红鳞鲛人道：“他曾说他是一条黄龙。” 人中凤摇头道：“他是水中所生之怪无疑，但他绝不是龙。只是如今他逃走了，四海之大却哪里去寻他？” 红鳞鲛人道：“他必不肯走，既便是他如今走了，日后定然还会回来。今日不打杀他，后患无穷。” 雪婳姝思量一番，笑道：“我有一法宝未曾用过，今日便以这恶贼试试看。”说着，自百宝囊中取出那龙睛剑来，且道：“此剑是西海敖腾龙太子之物。龙为水族之长，黄英俊既为水生之怪，此剑定可治他。”说着，拔剑出鞘扬手掷出。只见龙睛剑水中游弋而去。 人中凤、雪婳姝、红鳞鲛人急起身在水中随着龙睛剑。只见这龙睛剑飞来有三百余里，便一头刺在一石上，当即将这石刺为齑粉。果然黄英俊自石底跃出，见了人中凤，不禁恨道：“你二人既为人界护持为何干涉我龙族之事？” 雪婳姝笑道：“我二人管得宽，怎么的？” 红鳞鲛人道：“今日不将你杀死，为父报仇，怎肯甘休！” 黄英俊手持九股点钢叉又欲上前来厮杀。人中凤笑道：“龙族？真是不知羞，你若当真是龙族，那龙睛剑为何又会来寻你？” 黄英俊急看时，果然见头顶龙睛剑又刺来，惊得他掉头急忙游走。龙睛剑便紧随着不放，围绕黄英俊飞刺。黄英俊频频挥钢叉拨打龙睛剑，无奈龙睛剑只是不落。黄英俊只得且拨打着龙睛剑且逃走。人中凤、雪婳姝、红鳞鲛人在后紧忙随来。 这龙睛剑追刺着黄英俊，不论是黄英俊入洞或钻入石下，龙睛剑遇洞而入，遇石而破只是不舍。不觉将黄英俊已赶出了数百里，赶得他踉踉跄跄，气喘吁吁。 人中凤便趁黄英俊与龙睛剑缠斗之际，纵身形隐在一石后。不一时，黄英俊挥舞钢叉拨打着龙睛剑来至。人中凤忽地闪出身形上前一戟抵在了黄英俊脖颈。黄英俊背靠在一石上便已无路可逃。只见龙睛剑刺来，正中黄英俊胸口。黄英俊被龙睛剑所刺之处便咕嘟嘟冒出气泡来。人中凤将戟撤回。龙睛剑见血回归本鞘。 雪婳姝、红鳞鲛人来至近前。只见黄英俊胸口之气散尽，身形便就缩小，化为一个身不满五尺，毛发胡须尽白，满脸褶皱，弯腰驼背的老叟。雪婳姝惊奇道：“黄英俊怎变成了这般模样？” 人中凤道：“这仍不是他的原身。”果不其然，人中凤话音既落，这老叟便现了原形，却是一条数丈长的黄鳝鱼。不想这黄鳝鱼被龙睛剑刺中了心脏竟可不死，跃身将尾摆动分水而去。 三人始料不及，急又起身追赶。去而不远，便见那黄鳝钻入一宫殿而去。雪婳姝急又掣出龙睛剑欲掷出，人中凤急止住雪婳姝道：“快快收起来。” 雪婳姝奇道：“怎的了？” 人中凤道：“这是南海龙宫，你若将龙睛剑掷进龙宫，不被龙族收去才怪！” 雪婳姝方悟，急将龙睛剑收起。 红鳞鲛人急道：“若是让他走了，后患无穷。这可如何是好？”便就急得手足无措。 人中凤道：“这黄英俊既逃入龙宫，若是他当真与龙族有亲，我几人赶入其内与龙族动了干戈，我二人尚可，日后你又如何在南海过活？若依我之见，这黄英俊已被龙睛剑破了法力，经过今日，日后他未必再敢回鲛人宫。我几人且先回去，日后再作区处。” 眼见龙宫中巡海的虾兵蟹兵出来，红鳞鲛人无法，只好随人中凤、雪婳姝转身向鲛人宫而回。及跃出水面腾身来至鲛人宫，红鳞鲛人的鱼身便化回了人身。 见人中凤三人回来，老鲛人急来相迎，问道：“可将那恶贼打杀了？”人中凤道：“已破了他的法力，将他打回了原形，他却逃入了龙宫，因此未去追赶。” 老鲛人闻听似不尽其意，却又笑道：“今日仰仗妙道真君、七巧玉女为老身鲛人宫赶走了恶贼。二位辛苦，请来堂上歇息喝茶。” 人中凤、雪婳姝便随鲛人母女来至堂上分宾主落坐。红鳞鲛人亲自斟上茶来。地灵六子亦至。红鳞鲛人便亦给地灵六子每人斟茶一杯。地灵六子便跳上案来喝茶。 雪婳姝见红鳞鲛人这样一身装扮只在人中凤近前晃来晃去，便有速去之意。却听得老鲛人道：“敢问妙道真君、七巧玉女，老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二位能否应允？” 人中凤道：“老夫人请讲。” 老鲛人道：“只因老身母女势单力薄，法力低微，实恐黄英俊那恶贼既未身死，不定哪日来我鲛人宫寻仇。不知可否请二位留宿在老身这鲛人宫几日，以防着黄英俊那贼来。” 雪婳姝闻听老鲛人之语，忙道：“不瞒老人家，这鲛人宫湿气过重，我实是住不惯。” 老鲛人道：“那……那便将妙道真君留下，如何？”红鳞鲛人闻听此语含羞带笑低下头去。 雪婳姝见此急道：“这怎么行？” 人中凤亦忙道：“我那海岛实是离不得我，对老夫人之请实难从命。” 老鲛人不禁满面现忧虑之色道：“这可如何是好？” 雪婳姝见此，便手指地灵六子道：“可将这几个小矮子留下，他几个小是小，却也是各有法术在身，足可应付那已被破了法力的黄英俊。 羊角风急道：“不可，不可。在这鲛人宫四处是海数千里，若当真有妖魔来，我几个战胜他还可，战不胜时想逃也逃不出去。” 冒坏水儿道：“我是不怕这个。” 羊角风便道：“那你确可留下。” 冒坏水儿道：“你几个走了，让我独自一个留下有什么用？” 雪婳姝思量一番，起身取出那龙睛剑来至红鳞鲛人近前道：“不如这样，这把龙睛剑送与妹妹了，这剑的威力你今日也是见了，只要不用它去杀龙，便没有它抵挡不得的水中妖魔。再有，这剑上已沾染了那黄英俊之血，你将此剑悬于宫门，黄英俊若来至三百里，此剑便会自去刺他。妹妹在宫中尽可高枕无忧。” 红鳞鲛人将龙睛剑接在手中喜形于色，却又道：“如此贵重之物让妹妹如何受得起？” 人中凤便在一旁干咳。雪婳姝也不理睬他，又向红鳞鲛人道：“无妨，收下吧。” 红鳞鲛人便向老鲛人道：“母亲，在这南海中有了此剑便无人再可欺凌我母女了。” 老鲛人闻听仍是若有所失，却又勉强笑道：“如此便多谢七巧玉女了。” 红鳞鲛人却向雪婳姝道：“姐姐稍待。”说着，转入后堂。不一时，红鳞鲛人回来取出一锦盒递在了雪婳姝近前道：“姐姐，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颗珠子名为小阳珠，白日不显，若是晚间或是将其放在幽深洞府则极为明亮，可将室内照亮如白昼。今日便将它送与姐姐了。”说着，展开锦盒，果有一拳大的明珠在内。 雪婳姝见了此珠大为欣喜，将锦盒接在掌中看了看，却道：“这样大的珠子是你哭了多久结成的？” 红鳞鲛人道：“这颗珠子并非是鲛人滴泪所结。据传混沌之时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其后身死身化天地万物，其眼睫毛俱化琪花瑶草，唯独一根睫毛化成了此珠，落来了南海，为我鲛人族祖上所得，流传至今。” 雪婳姝笑道：“既如此，我便收下了。”说着，走来人中凤近前道：“天色将晚，回海岛，走了。” 人中凤起身告辞。鲛人母女将人中凤、雪婳姝、地灵六子送出，眼见其众人跃上龙爪麒麟飞兽离去。红鳞鲛人望着龙睛剑欣喜不已。老鲛人却道：“你若能留下他的人，不比这剑强千百倍！”说着，转入堂中而去。 红鳞鲛人道：“真是糊涂！这人中凤没见有雪婳姝护得紧紧的，岂是想将他留下便可将他留下的！”又道：“再说雪婳姝是什么身份，我如今又是什么身份，岂是能比得了的！”便又嗟叹不已。 且说雪婳姝坐在龙爪麒麟飞兽背上向栖凤岛而回，不住地取出小阳珠观看，且自语道：“小阳珠，不就是小太阳吗？真好！” 羊角风却道：“女主人，若我说这颗珠子远不及那龙睛剑金贵。” 雪婳姝道：“龙睛剑变化不成珠子，我不喜欢。” 羊角风叹道：“真是有了狐皮帽，忘了羊羔皮。” 倒上树却道：“哥哥说的是什么！女主人这叫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生子不知父母恩呢！” 雪婳姝闻听脸色忽变，一挥手将倒上树拨下了飞兽背，恼道：“让你胡说！” 倒上树大叫着跃下云头。唬得地灵子急忙纷纷向下看视。倒上树心慌意乱忘记了变化云光，眼见人海，人中凤化流星赶来，将倒上树抓在掌中带回了兽背。人中凤看着雪婳姝欲言又止。雪婳姝却道：“你想说什么？我不给那鲛人好兵器，好令其来个小妖魔便抵敌不住，便来寻你，你好常来这鲛人宫是吧？告诉你说，甭惦记了，离了鲛人宫时我见了有个蓝鳞男鲛人在那海面上守着呢！” 人中凤道：“谁惦记了？好了，好了，随你便是。” 雪婳姝道：“不随我又能怎样？龙睛剑已送出去了。” 及回来栖凤岛凤凰楼，雪婳姝便让人中凤去了西海龙宫太子处要了一个玉盘玉石小山回来。雪婳姝将小阳珠安放在玉石山上，果然凤凰楼中晚间亮如白昼。 第31章 有来历的巨鳌 在南海鲛人宫人中凤、雪婳姝破了黄英俊法力且将其赶走，回来海岛十余日无事。 这日一早，人中凤、雪婳姝听得地灵六子在地灵洞口吵嚷，引得二人双双来看。只见羊角风立在洞口，其余几个地灵子在洞内，个个面红耳赤，怒气冲冲。倒上树手指羊角风道：“哥哥，你真是得了羊角风了，这一早上的，怎撒起泼来？” 羊角风道：“这肉吃不得！” 火燎燎道：“闻着就香甜，怎就吃不得？怎就吃不得？” 冒坏水儿亦向羊角风嚷道：“你倒是说啊！” 人中凤已来至近前，便就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倒上树道：“主人，昨日我几个海岛外猎杀了一只羊，今日一早煮了□□端去与主人一同吃。哥哥他竟一手将煮熟了的肉丢在地上了。” 雪婳姝闻听向人中凤笑道：“想是小矮子不想给你肉吃了。” 羊角风忙道：“主人，不是，不是。昨日猎杀的这只羊奇形怪状的很，它有四只耳朵，九条尾巴，最奇的是它的双眼竟生在背上。小的心中便就不安。因昨日割了那羊肉回至海岛已是天晚，今日一早小的便翻《白泽精怪图》查看，书上说这羊名叫猼訑。书上又说取这羊皮做衣穿在身上，人便不知畏惧。小的想其皮尚如此，其肉岂不更甚了，便不令他几个将肉与主人送去，也不令他几个吃，他几个便与我恼了。” 雪婳姝奇道：“吃了肉不知畏惧不好吗？” 羊角风道：“人若不知畏惧，便会闯出大祸来了。” 人中凤点头笑道：“羊角风确有长者之风。”又道：“人生于世应有所不畏惧，又应有所畏惧。人若一味无敬畏之心，那他何止闯祸，而是他死得便快了。” 羊角风笑道：“是吧，主人？” 人中凤便向火燎燎道：“你吐火将肉烧掉，谁也不许吃它，你几个若是整日天不怕地不怕，那得闯出多少祸来！” 火燎燎低头耷脑道：“知道了，主人。”说着，吐出火来将那肉烧烬。 人中凤转身回走。雪婳姝随来说：“你哪里去？”人中凤道：“一早还不曾吃过，如今煮熟的肉又没了。” 雪婳姝道：“你那洞里又没吃的，我楼上有百花糕，你吃吗？” 人中凤笑道：“早便知道你做出那糕来，怎今日方想起与我吃？”雪婳姝只是轻笑。人中凤便随雪婳姝飘身而起来至凤凰楼。 人中凤进来凤凰楼坐在案旁。雪婳姝果然端出一盘百花糕来。人中凤吃过，又喝了杯茶，赞道：“这百花糕确是香甜润口，好吃。” 雪婳姝坐在案旁笑道：“你既吃了我的百花糕，便得随我去做一件事。” 人中凤不由问道：“做什么？” 雪婳姝道：“出西海向东五千里有座桃花山，如今那山上桃花正开，我要去采摘花瓣，我要你随我一同去。” 人中凤道：“这栖凤岛上有桃花，为何偏要去那样远？” 雪婳姝道：“岛上的桃花哪里够了。” 人中凤方悟道：“怪不得往日不请我来吃百花糕，偏今日一早献殷勤请我来。想是这十余日不曾出海岛，你又烦闷了，要我带你出去散心。你既有此意，明讲便了。” 雪婳姝笑道：“我明讲不是怕你不依吗！”又道：“再有，你自称人界护持，却整日在这海岛不出去，人间有了疾苦或是有了害人的妖魔，你又怎会知道？我看你只会弄虚头。” 人中凤深感雪婳姝之言在理，便笑道：“你不需这样挖苦我，我随你去便是了。” 雪婳姝闻听欢喜，起身挎起花篮道：“走了，走了。”人中凤与雪婳姝出来凤凰楼。雪婳姝道：“今日也不需乘掠云去，我二人自驾云去便可，也好游历山川景色。” 人中凤笑道：“随你便是。”人中凤便与雪婳姝双双腾身起在云头向桃花山而来。 及二人降身在桃花山，只见此山上花草芬芳，落英缤纷，果然漫山的桃花开得正盛。又有桃花馨香之气迎面扑来，使人置身林内如梦似醉。 雪婳姝喜不自胜，人中凤便随着她在桃林中流连了半日。临行，雪婳姝方将花篮悬于桃林之上摄取桃花。每一枝上不多取，只取十余朵桃花，却也收得数十万朵桃花化小了在篮内。 雪婳姝将花篮收回，向人中凤道：“南行千里又有一片杏花林，随我去。” 人中凤叹道：“你知道的花开之处却也多！” 雪婳姝听人中凤语声，问道：“怎么，你腻烦了？” 人中凤道：“那倒不曾，自来没事做，闲着也是闲着。”说过，只得随雪婳姝双双起身在云中向南而行。 二人云中正行，只见云头下一山，山前有一庙，庙前跪拜着数百人在祈求什么。 二人停云不行。雪婳姝道：“你看，今日来着了吧？这些人定是有疾苦的。” 人中凤道：“我二人去看来。”说着，便欲降身。雪婳姝忙道：“你先将我这花篮化小，这样挎着终究不便。” 人中凤便朝着那花篮吹了口气，那花篮化小。雪婳姝将花篮收在百宝囊中。二人便躲离了人群降下身形来至地面。 人中凤、雪婳姝来至庙前。只见跪拜人中有一老者，人中凤便来至其近前问道：“老人家，你等这样虔诚，不知有何疾苦，来求助神明？” 老者起身道：“此庙是为五谷神庙。众乡亲每年贡奉五谷神，五谷神便保佑众乡亲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雪婳姝不禁问道：“灵验吗？” 老者道：“每年灵验。每年只要贡奉了五谷神便会早时有雨，收谷物时天晴，家家户户丰衣足食。今年却不知为何风雨无时不说，且如今已是入秋时节五谷却未结实。” 人中凤奇道：“有这等事？想是你等今年怠慢了五谷神。” 老者道：“不曾怠慢，不曾怠慢，与往年是同样贡奉。如今更是百般贡奉相求，无奈毫无应验，不知为何。” 雪婳姝却看着那庙宇道：“进去问着他不就知道了。”说着，朝庙里便走。 老人忙道：“这……这岂好进去问？” 人中凤笑道：“不妨，不妨。”说着，与雪婳姝一起进来庙宇。 人中凤、雪婳姝既进来庙门，只见案上燃着香烛，贡奉着猪头、羊腿、新鲜果品之类。观那正中五谷神像毫无灵气，应是五谷神灵多日不来之故。再向左右看时，人中凤却见那木雕泥塑的鬼使有灵气，便不由喝道：“护持人界妙道人君、七巧玉女在此，尚不现身意欲何为？” 那几个鬼使躲在泥胎之中你看我，我看你，不知人中凤所言是虚是实便只是不动。 雪婳姝笑道：“不让他几个吃些苦头，他几个还当你是唬弄鬼呢！” 人中凤轻笑着便将手中小戟朝着一个泥胎一指，一道戟气打出。泥胎毫无影响，却将泥胎上所附鬼使打翻身形现身。这鬼使便连滚带爬来叩头。余下几个鬼使见了急忙现身跪倒，口中只叫：“爷爷奶奶饶命！” 雪婳姝闻听羞红脸面，急道：“哪个是你们奶奶？只管叫你们的爷爷便是。” 一鬼使慌忙改口道：“是，是。爷爷是爷爷，奶奶不是奶奶。” 人中凤忍不住轻笑，雪婳姝便就白眼。人中凤方正色道：“起来说话，我不会难为你几个。” 几个鬼使闻听方战战兢兢起身。 雪婳姝道：“起身也可，但要讲实情，如有虚言当心烧了你这破烂庙宇。”几个鬼使慌忙应声答应。 人中凤便问道：“你家五谷神何在？为何不作为，致使风雨无时，五谷不结实？若如此，时至冬日岂不令天下苍生多有饿死者？可是苍生黎民对其贡奉不周惹恼了他，故而如此？” 一鬼使回道：“我等不知神主身在何处。神主已有近一年未来过此庙中了。” 雪婳姝掣出紫精剑，斥问道：“可是胡说？” 几个鬼使慌忙摆手道：“不敢欺瞒，不敢欺瞒！句句是实情。” 人中凤道：“你几个每日享用着丰盛的贡奉，却对苍生所求不闻不问，即使几个不能达成苍生之愿，为何不去寻你家神主来？” 一鬼使道：“小的几个法力有限，赶不得路。” 雪婳姝闻听了鬼使之语，有些恼道：“几个只知道吃的笨货！” 人中凤道：“那你几个可知你家神主可有它处庙宇或是洞府？” 内有一鬼使思量一番，上前来道：“前些年听闻神主确是另有一洞府。” 雪婳姝不禁又斥道：“洞府坐落何处？快快讲！每次说话只讲半截儿，讨打不成？” 一鬼使急回道：“据说在离此地向南三千里的罗霄山，山下有一洞，名为风云洞，那是我家神主洞府。” 人中凤便向雪婳姝道：“我二人去走走。”说过，二人转身外走，又听得那几个鬼使异口同声道：“恭送爷爷奶奶。”便将雪婳姝激得取出霹雷珠回身欲打。人中凤忙将其扯住。雪婳姝恨得甩衣袖收起紫精剑、霹雷珠，忿忿外走。 雪婳姝所恨者不是那鬼使口口声声称其奶奶，而是几个鬼使将其与人中凤并称爷爷奶奶。人中凤也知道雪婳姝恼怒个中缘由，却只装作不知。 二人出来庙宇，人中凤便向那老者道：“家里去等着，五谷神并未在此。” 这老者懵懵懂懂的，慌忙答应。这庙外众人肉眼凡胎，青天白日里哪里见得着鬼使，只是见人中凤、雪婳姝二人在庙内时喜时怒自言自语多时。庙外众人俱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然，只好怔怔地目送二人离去。 人中凤、雪婳姝躲离了众人腾身起在云中向罗霄山而来。二人去了未及千里，却又见云头下一庙前有衣衫褴褛，满面风尘的数百人在烈日炽烤下跪拜求祝。 人中凤、雪婳姝又是心奇，便在远处降下云头，走上前来。只见庙上悬一匾，匾上题字，道是“山神庙”。庙前跪拜为首的同是一老者。人中凤来至这老者近前，问道：“老人家，这许多人前来所求这山神何事？” 老者见人中凤、雪婳姝来而不拜直立于前，却道：“你这无知孺子，切莫在此高声，惹恼了神人不得了，快快去后头跪拜。” 人中凤便当真低声又问道：“老人家来此所求何事？” 老者方道：“只因时已入秋所种谷物却不结实，今年谷物若是不收，我等农家人至冬时还不得活活饿死！故而来求。” 雪婳姝闻听，道：“这么一件差事，究竟是归哪个毛神管？” 人中凤笑道：“不听人说有病乱投医吗？谁晓得哪个正管，我二人不妨也进去问问。”人中凤转身欲进庙，却被那老者牵住道：“不可造次，扰了神人清静惹其怪罪。” 雪婳姝不屑道：“这毛神好大的空壳架子！是想有些作为呀，还是想图清静呀？”说过，率先入得庙来。 人中凤拿开老者之手道：“老人家，不妨，不妨。待我进去拜他一拜。”说过，转身也入得庙门来。 人中凤、雪婳姝既进得庙门来，只见这庙门案上同是贡奉着猪羊果品之类，燃着香烛。正中有一山神雕像，左右同有几个木雕泥塑鬼使之像。人中凤看那正中山神之像，眼放神光。那山神便在像内坐不住，慌忙率几个鬼使现身跪伏于地道：“小神是这鸡公山中山神，不知二位上仙驾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人中凤道：“起来回话。”那山神率众方赶起身。 雪婳姝道：“我且问你，这谷物不结实可归你管？” 山神支吾道：“呃，此事不归小神管，小神法力有限也是无能为力。” 雪婳姝又掣出紫精剑来，斥道：“你办不来的事却白白受着贡奉，其罪当诛！” 山神忙道：“上仙息怒，上仙息怒。小神连日来便四处寻访，确也有了些讯息，正欲告知信民知道。” 人中凤便问道：“是什么讯息？” 山神道：“这谷物响应时节生长结实，实归五谷神管辖。” 雪婳姝不屑道：“可是这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 人中凤道：“那我问你，自此向北千里那五谷神庙中五谷神不在，听闻其又有一洞府在罗霄山风云洞，你可知道？” 山神却来看左右鬼使，鬼使俱是摇头推说不知。雪婳姝见状便道：“罢了，罢了！只是耽搁时日，俱是混吃食的无用之辈！”说着，收起紫精剑走出。 人中凤向山神道：“去叫人们散了，你享着贡奉也就是了。”这山神慌忙答应。 人中凤、雪婳姝出来庙门。也是如同前番，门外之人只是见其二人在庙内自言自语，一时看得瞠目结舌。 人中凤、雪婳姝躲离了人群起在空中驾云又行。去了千余里来至一河上，只见这河水汹涌澎湃，滚滚而下。却见河滩上又聚集了数百人。人中凤、雪婳姝云中驻足。雪婳姝不觉道：“这又是怎么了？莫不是仍是因这谷物不结实吧？” 人中凤道：“不妨听听。”二人便隐在云中细听。 只见那云头下数百人为首的是一为官之人，其身后侍立着百余持刀武士，每个武士却手中抓着一个用绳索绑缚的不满十岁的男女孩童。又有数百的黎民百姓被持刀武士挡在外围。 听得那为首的官吏立在河边祝道：“下官渭水郡郡首禀渭水河神知道，下官已备齐了百名童男童女，将即刻奉上服侍大神，还望大神垂恩，令我州郡风调雨顺，五谷结实，民康物阜。” 雪婳姝在云中闻听不觉怒道：“这河神当真可恨，该杀！那两处只要贡奉猪羊三类，这河神竟要贡奉童男童女服侍！况且这凡人入水岂有存活之礼！” 人中凤不住向望着云头下那河水观望，却道：“这河中哪里是河神，分明是妖！”果然，只见那河水忽分开，滚滚河水之上站来一人，细看却非是人，而是一只人面黑猴立在波涛之上口吐人言道：“速将那童男童女送下河来。” 只见那郡守一招手，百余武士便推搡着百名孩童来至河边。那些孩童生身父母便就哭天抢地跪地哀求拦阻那些武士，无奈武士只是不应。有一孩童之母牵着那拖着自家女儿的武士只是不放，便将那武士惹恼，当即以刀柄将妇人打得头破血流，倒在地上。又听得一农夫指定郡守高声叫嚷道：“你自家儿子怎不送来？却让我等子女白白来送死！” 郡守不觉恼怒，便朝农夫身旁武士喝令：“斩了！武士上前一刀将农夫杀死。眼见着武士已将数十孩童投入了翻滚河水中没了踪影。 雪婳姝立在云头早已便被激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向人中凤嚷道：“还不速去将人救起！”说着，降身而下。 人中凤急忙随着雪婳姝一头扎下云头，且在空中便朝着那些落水孩童哈了一口气。只见一个个气泡便将那数十落水孩童包裹。那些孩童便自水中升起而不沉，且任由水流湍息亦不随波逐流，纷纷靠岸。那些孩童父母便急来上前解救自家孩童。 人中凤来至水面将手中短戟化大，朝着那水面站立之妖便是一戟。这水猴妖机敏，见生了变故，又见人中凤持戟来刺，惊得他抓耳挠腮怪叫连连，一头钻入水中而去。人中凤紧随着一头扎入水中来追赶这妖。 雪婳姝身形落在岸边，手中紫精剑剑光数十道飞舞，便将方才推孩童入水的数十武士悉数打入了河水中。这些武士扎手舞脚不一时俱深入水底。雪婳姝怒气不息，便以剑光又将方才打人杀人的两个武士亦打入河中溺毙。 眼见突来变故，那郡守身抖手颤指定雪婳姝道：“哪里来的女妖人？来人！速将其剿杀！” 那些武士哪个还敢动。雪婳姝亦不搭言，一剑光，又将这郡守打入了河水中，落水即沉。那余下武士见了雪婳姝神迹，纷纷跪倒，磕头于地只求仙人饶命。 雪婳姝仗剑向这些武士道：“欺压良善作恶者以此为例。你等日后若不改过向善，我便知道，定斩不饶！”说过，雪婳姝飞身入水也来追赶那水猴妖。 这些武士呐一声喊，起身纷纷逃命而去。岸上为人父母者朝河水拜谢毕，托儿携女急忙还家而去。 雪婳姝入水直至十数丈水底。水底之水波澜不惊且清澈明亮，有各色水草山石，又有各色鱼虾往来。雪婳姝在水底转了不一时正遇着人中凤，便问：“那妖呢？” 人中凤道：“入水便没了踪影，不知躲去了何处。” 雪婳姝仍怒气不息道：“今日定要寻着，以绝后患。” 二人在水底四处找寻，忽见那些溺死的武士尸身在水上层逐个向一方向飘去。二人心疑便在水下随着。 随来近百里，忽见那些尸身被一股水流卷着上下翻滚而去。又去了数里，忽听得人言道：“擎天大王，小的弄来了人与你尝新，可好吃吗？”听得另一人言道：“好吃！好吃！” 人中凤、雪婳姝隐在一石后观看，只见正是那水猴妖。再看与他讲人言的却是一只龙头龟身的巨鳌，其身之大犹如一山丘般。却又见这巨鳌并无四肢，只有一头连带壳身，正在一口衔一个武士尸身吞吃。 人中凤、雪婳姝见这鳌身之大，暗暗心惊。人中凤悄声道：“这巨鳌自称擎天大王，却在吃人！” 听得这巨鳌道：“人肉确是美味，与别个不同。” 水猴妖道：“擎天大王满意便好，今日为了弄这几个人，小的险些将命弄丢了。” 巨鳌闻听，问道：“这话又是怎么说？” 水猴妖道：“今日小的立在水面上，却不知哪里来了两个对头：一个红毛是男，一个肌肤赛雪是女。那红毛男趁小的不防，自云头下来朝着小的便是一戟。还好小的躲得及时，不然定让他戳穿了，哪里还回得来！”又道：“还不知他两个会不会赶来至此处哩！” 巨鳌笑道：“来了恰好，大王我捉两个活人尝鲜。”说着又在吞吃那武士尸身。不一时，巨鳌将武士尸身吃尽，水流中已无尸身再来。巨鳌道：“怎就没有了，还不曾吃饱足。”便朝着水猴妖道：“猴儿，你再去捉几个人来，大王我不饱。” 水猴妖道：“大王，那两个对头走未走尚不知，今日还是不要去了，明日吧。” 巨鳌道：“你怕的是什么？有大王在，天帝老儿来了他也不敢将你怎的，你只管去便是。” 人中凤、雪婳姝在石后闻听着这巨鳌与水猴妖言语，再按捺不住，便在石后转出身形。人中凤喝道：“你这孽畜好大的口气！” 水猴妖见了人中凤、雪婳姝止不住尖叫，急躲去了巨鳌脖颈下道：“大王，正是他两个追杀小的，你可得为小的作主。” 巨鳌道：“别慌，别慌。待我问他。”便朝着人中凤、雪婳姝问道：“你两个哪里来的，姓甚名谁？为何追赶我猴儿，坏我好事？” 人中凤道：“我二人是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七巧玉女雪婳姝。” 巨鳌却问道：“你两个是一家的？” 雪婳姝心道：“这孽畜可恶！”急忙叉话道：“你这孽畜却说吃人是好事！今日必将你斩杀，除魔卫道。”说罢，仗剑便欲上前。 巨鳌摇晃着巨头，笑道：“我救下了天下苍生不见有封赏，如今只是吃了几具尸身却要将我斩杀。好，好！一不做二不休，今日本大王便吃你两个活人尝鲜又能如何？”说过，巨鳌便就张口吸水。只见这河底即刻飞砂走石形成巨大水旋，卷起人中凤、雪婳姝二人便向巨鳌之口送来。 雪婳姝身不由主便就惊慌尖叫。人中凤赶上前来抓在雪婳姝玉手。二人持不住身，便顺着水流翻滚至巨鳌巨口边。及二人之身进入了巨鳌口中，人中凤眼疾手快急将手中戟柱在巨鳌口下颚，便就将戟化大。那戟之锋直抵在巨鳌口上颚并将其刺穿，支住了这巨鳌口使其不得闭合。巨鳌不顾疼痛仍在吸着河水。人中凤、雪婳姝二人紧攀在戟杆上，身形顺着水势便悬浮在巨鳌口中。 却有那水猴妖不知死活竟来顺水抓挠雪婳姝。人中凤一手攀戟杆上，一手急掣出赤霞千丈剑，挥手一剑将水猴妖刺死。水猴妖尸身顺势翻滚进了巨鳌腹中。人中凤将手中剑化长直抵在了巨鳌心尖，喝道：“你若不收法，我便一剑刺穿你心腑，看你怎么活！” 巨鳌当真收法，汹涌水流便渐平息。人中凤、雪婳姝趁机跃出。人中凤立在水中将十数丈长赤霞千丈剑担在巨鳌脖颈，喝问道：“你知死吗？” 巨鳌之口被戟支住不能言，便不住地点头。 人中凤道：“我取下戟来，你若敢再不敬，我便一剑将你头斩下，绝不留情！”巨鳌忙又点头。人中凤便伸左手将刑天如意神兵化为小戟收回。 巨鳌口流鲜血，不顾疼痛连声哀求道：“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人中凤道：“你可知我为何不杀你？” 不及巨鳌答言，雪婳姝问道：“为什么？” 人中凤向巨鳌道：“因方才你说你救下了天下苍生，我想你是有来历的。” 雪婳姝不屑道：“看它四肢俱无，定是作恶被神人斩掉的。” 巨鳌却道：“小畜这四肢确是被神人斩下的，却不是因作恶。而是因当年共工氏与颛顼大战，败而一怒之下撞倒了天之柱不周仙山，以致天塌地陷，天河水泄。大地之上洪水泛滥，生灵多淹死。女娲娘娘炼五色石补苍天，又斩断了小畜四足撑起坍塌的苍天四边，方使天地清平，保住了大地上万物生灵性命。而小畜却落得个如今这四肢俱无的模样。若说在小畜这寿数，早可脱胎换体得人形，只因四肢已断再不可为了。” 人中凤闻听嗟叹不已，便将长剑收回，问道：“你在这渭水河中过活多久了？” 巨鳌道：“小畜本在西海，因已没了四肢便随波逐流而走，不想一年前竟飘来至此。这渭水河鱼虾甚少，小畜食不果腹，今日便令这猴儿去为小畜寻食。这猴儿便弄来了这许多人尸。上仙，日后小畜再不敢吃人了。” 人中凤道：“念你确是与人世有功绩，且今日所吃俱是作恶该死之人，我便饶了你此番。若有下次，定斩不饶，你可记下了？” 巨鳌连声道：“小畜记下了，小畜记下了。” 人中凤又道：“日后我若来至这附近，自会猎到牲畜来送与你吃。”巨鳌慌忙称谢。人中凤忽又记起一事，问道：“你可知如今天下风雨不顺，五谷不结实是因何如此？” 巨鳌思量多时，不能作答。 雪婳姝道：“那水猴妖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如今人间五谷不结实之事，便拿来愚弄渭水郡官民。你想一猴一龟能知道什么，走了！” 人中凤叹道：“多半是如此。” 巨鳌见人中凤、雪婳姝欲走，忙道：“小畜恭送二位上仙。” 雪婳姝笑道：“这憨货才学乖，今日我二人险些被他吞吃了。” 人中凤、雪婳姝出来渭水河，见天色已晚，二人只得回了栖凤岛。 第32章 这不就是一颗蛋吗 次日平明，人中凤令地灵六子守护海岛，便与雪婳姝二人平地脚下生云起在空中径直来至罗霄山。二人降下云头，找寻路径。 人中凤、雪婳姝找寻多时，不觉来至一洞口，洞口上石壁确是题着三个字，道是“风云洞”。只是四外不见人，只见了洞外种植着各色爪果谷物，谷物同是不结实。又见仙山洞府瑶花异草，祥云缥缈，在这祥云之中却又透着隐隐凶光。 雪婳姝摇头叹道：“自家种植的谷物尚且如此，又如何顾得上天下苍生！” 人中凤朝洞口朗声道：“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七巧玉女雪婳姝特来拜访五谷神，不知大神可在吗？”人中凤连问三声，无人应答。 雪婳姝不耐其烦道：“进去不就知道了。”说着，率先入内。人中凤便也随着入洞来。但见洞内石榻、石桌、石椅、碗筷杯盘俱在，只是洞内并无一人，且满是灰尘。雪婳姝道：“这洞府看来已是许久无人住了，也不知这五谷神去哪里了，许是搬走了。” 人中凤道：“莫非是寻着一仙姑别处过活去了？” 雪婳姝道：“你当五谷神是你，只这么些出息！” 人中凤笑而不语。二人出来风云洞，雪婳姝问道：“如今去何处寻访这五谷神？” 人中凤手中持着小戟指点道：“在这祥云瑞霭间透露着一丝凶光，不知因何。” 忽听得一人高声道：“哪里来的妖人竟敢擅闯我洞府？” 人中凤、雪婳姝急看时，只见自空中落下一人，头戴斗笠，一身黄衣袍，肩头扛着一蘸金铁锄头，俨然是一农夫模样。 雪婳姝见之道：“是了，是了。这五谷神才还家。” 人中凤拱手道：“妙道真君人中凤，七巧玉女雪婳姝特来拜访五谷正神。” 这人却道：“五谷大神多日未归，你二人别处去吧。” 雪婳姝奇道：“那你又是何方神圣，只说这五谷神洞府是你的？” 这人道：“我乃是四行神，是为五谷神弟子。” 人中凤便问道：“上神可知五谷神如今身在何处？” 四行神道：“我若知道便就不这样没日没夜的找了。” 雪婳姝不禁向人中凤摇头道：“这是个山间野夫，看在其有一身正气而无邪恶之气的情份上，算了，还是去别处吧。” 人中凤不觉苦笑，向四行神拱手道：“叨扰了。”说过，与雪婳姝转身欲走，却听得这四行神怪叫道：“定是你这两个妖孽掳走了家师，如今又来探虚实。不要走，吃我一锄！” 人中凤、雪婳姝大惊，回头看时，四行神手中锄头已至。人中凤急将手中戟化大招架相迎。人中凤原以为四行神不过一农夫，有何修为，不曾想及戟锄相交，所发之声轰天震地，周围山上山石滚落，鸟兽惊走。 人中凤不敢怠慢，与四行神招架相还二人打斗。不一时，二人斗过数十合，又自地面打斗至空中又至山头，那四行神手中锄竟一筑将一山头打下半边来。看得雪婳姝肉跳心惊。 人中凤与地行神自山头又斗至地面，在雪婳姝近前不觉又斗了十数合。看得雪婳姝手痒，便掣出紫精剑来至四行神身后，趁着四行神与人中凤全力打斗无力分神，举剑便朝着四行神后背刺去。不偏不倚一剑刺穿了四行神后心，剑锋自其前心透出。 人中凤大惊，收了戟向雪婳姝道：“此非是妖邪，我尚不忍心下毒手，你为何就将他杀死？” 雪婳姝满面慌恐，怯怯拔出紫精剑道：“我看他蛮能打斗，谁知他一剑也躲不过！” 只见这四行神被紫精剑一剑透心而过，及剑拔出其身仍是不倒，手中锄仍是举着。人中凤便近前来看，不曾想四行神大吼一声一锄筑下。人中凤毫无防范被那锄头正锄在面门，便将人中凤打倒在地满地翻滚，金戟失手。 雪婳姝惊得睁圆了双眼，张口结舌。 好在人中凤修炼了金罡术，已成金罡不坏之身，如今受了这四行神一锄头不致于毁身丧命。人中凤在地上滚得满身尘土爬起身形，手抚面门时只觉面门已被锄头筑得软了。 四行神被剑刺而不死，人中凤满面疑惑。四行神见人中凤起得身来，便又来筑。人中凤急腾身而起，收回金戟。四行神回身又来筑雪婳姝。人中凤跃来身形拉起雪婳姝跃出数丈开外。四行神仍是赶来。雪婳姝急取霹雷珠打出，正中四行神面门。电闪雷鸣过处，四行神被打出数十丈撞在山石上。 人中凤、雪婳姝惊魂方定。只见那四行神身躯撞在山石上软绵绵毫无声响，滚落在地翻身便就起来，毫无痛楚之状。 雪婳姝不禁心惊道：“我霹雷珠打山山崩，打仙神亦非死即伤，为何打在这毛神身上毫无影响？”忙张开玉掌将霹雷珠运回以备再打。 人中凤思量一番，张开左掌施九重天眼天耳术照看四行神。不一时，人中凤笑道：“原来如此！”雪婳姝闻听来看，人中凤却收起了手掌。 四行神怒吼不已举锄已来至近前。人中凤大喝道：“慢着！我已尽知你的底细。”四行神闻听止步不前。 人中凤道：“你本是早些年一位圣贤立在田中唬吓鸟雀的稻草之人，因身上沾染了这位圣贤之气年久而得道。你名号为四行神，却是因天地五行你不惧四行，那便是金木水土，而你惧火。你若再敢上前来拼杀，我便放火烧你。”说过，吐露口中火让四行神看。 雪婳姝奇道：“还有这等事！” 四行神闻听了人中凤之语，放下手中锄，却满脸堆下笑来道：“小神看得出上仙法力高深，并不想加害我。”又问道：“不知上仙来此寻家师所为何事？” 人中凤道：“只因天下五谷如今生而不结实，特来寻访五谷神讨个良方，以救天下无粮可食苦难的苍生。” 四行神道：“家师确是年余未归，不知何往。小神思量家师是被妖魔掳走了。” 雪婳姝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四行神却恼道：“那你说家师为何迟迟不归？” 雪婳姝一时语塞，却又嚷道：“我怎么会知道，我若知道时还来问你！” 四行神忽心有所想，问人中凤道：“上仙以手掌照看小神，便可知小神身世，不知上仙所用是何法术？” 人中凤道：“我已开了天眼天耳，任你过去多少年之事，我只需找寻一物索引以手掌照看，俱可知道。” 四行神便道：“不知上仙可否用此术找寻家师？” 一语点醒梦中人。人中凤以手拍额道：“糊涂！” 雪婳姝道：“你说你这脑子，他脑子里满是草，你脑子还不如他，不知道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 人中凤不屑道：“你还不是如我一般？”说着，人中凤展开左手掌开天眼天耳照看风云洞。四行神竟笑呵呵的凑上前来。雪婳姝便怯怯地躲着他。 三人一齐在人中凤手掌光圈中观看。只见一日风云洞洞口忽来两青衣女子手中各持一柄青剑将一鹤发松姿的老者挟持掳走。看时，所掳至之处是为凌云山玉光洞。至洞内，两青衣女子便将老者绑缚在洞中石柱上不住鞭打。 人中凤便问四行神道：“这老者便是编扎你这稻草人之人，他可是你家师父？” 四行神欢喜点头道：“正是，正是。那山我知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当真有妖人掳走了家师！”忽泣道：“妖人竟敢对家师动刑！”却又擦拭了双眼怒道：“今日不铲除妖孽，踏平那玉光洞，怎肯甘休！”说过，手持他那锄头腾云而起，径向凌云山而去。 人中凤招之不及，皱眉道：“急什么，岂会在这一时了？”便收了九重天眼天耳术与雪婳姝一同起在云中追随四行神而来。 雪婳姝且驾着云且道：“这人惦念师父过度，脑子坏掉了吧？” 人中凤笑道：“怎么可能！” 雪婳姝道：“总之是不同于常人。” 人中凤又笑道：“不是你说的，他满脑子里是草，你还能指望他什么？” 看看来至凌云山，四行神，人中凤、雪婳姝纷纷降身在玉光洞口前。只见此处苍松翠柏挺拔，紫花仙腾遍布，鸟韵清奇，多有仙鸟异兽往来，云烟飘渺，确如人间仙境。 四行神既来至洞口举起锄头大喝道：“大胆妖女掳来了我师父，速将我师父归还。不然，铲平你洞府，将你一家老小斩尽诛绝！” 不一时，洞中出来一风华正茂女子，看其是怎生模样？只见其身着素锦长裙，面白如脂，明眸皓齿，云鬓高盘，斜插着镶珠嵌玉金步摇，腰身似柳，肩若削成，脚踏锦绣登云履。真可谓恍如九天仙女，仿似玉阙仙娥。 四行神见此女子并非是方才人中凤天眼所见之人，便喝道：“寻的不是你，是那两个着青衣的女子，快快叫她两个出来受死！” 人中凤向雪婳姝笑道：“你看，他脑子这会儿便就又不灵光了！”又道：“这女子有仙根。” 雪婳姝笑道：“是，这女子有仙根确是不假，我见她将你眼晃花了。”人中凤笑而不语。 听得这女子向四行神道：“糊涂东西！我是这玉光洞之主玉鸾仙子，有何冤仇寻我便是，为何要寻我待女？”又道：“你叫嚷寻你师父，莫非你师父是五谷神？” 四行神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指使那两个青衣女子掳来了我师父，既如此，看打！”说罢，上前举锄便筑。 玉鸾仙子旋身闪避。四行神一锄筑在山上，险些震塌了洞府。一筑不中，四行神举起锄头又向玉鸾仙子筑来。只见玉鸾仙子伸手运来一杆泛着五彩光华的月牙银戟，举架相迎四行神二人身形频传斗在了一处。四行神抡着锄头恶狠狠只是乱筑，玉鸾仙子招架相迎不慌不忙。未过十合，玉鸾仙子一戟横扫在四行神腰间，将其打出数十丈撞在一古松上翻倒在地。 四行神爬起身形举锄又朝着玉鸾仙子奔来。却有两青衣女子挎果篮而回，见四行神在此行凶，这两青衣女子弃篮于地，双双拔出青剑上前截住四行神便厮杀在一处。 人中凤、雪婳姝只在观战，忽听得头顶天鹅啸声。看时，只见羊角风、灰土脸、火燎燎落下金头天鹅之背降身在了近前。金头天鹅落去了山峰之上。人中凤问道：“你三个不好生看护海岛，为何乱跑？” 羊角风道：“闲得发慌，出来走走。”又见两青衣女子与四行神打斗正酣，灰土脸奇道：“咦！两女为争一夫打起来了？” 雪婳姝斥道：“少胡说，什么眼神！” 听得玉鸾仙子道：“四行神，我原本就知你根底。今日是你在此纠缠不休，不要怪我心狠手毒。”便道：“青虹、青霓你二人可用火攻他。” 四行神闻听惶恐。人中凤忙吩咐火燎燎道：“你速上前，若那两个女子放出火来，你便将火收了。” 火燎燎闻听急忙答应，便凑上前去。只见这两个青衣女子纵起身形于空中化作两只青鸾鸟果然朝着四行神喷出火来。四行神惊得六神无主呆怔之际，却见二青鸾所放之火俱被火燎燎收了。四行神得脱，急来人中凤近前道：“上仙既与我同来，为何不助我？” 雪婳姝道：“若不助你，你还回得来！” 二青鸾鸟见其法被破，便飞来至玉鸾仙子近前化为了人形。 且说玉鸾仙子见这边四行神来洞府撒野，人中凤、雪婳姝在一旁说笑，早已心中不悦，又见人中凤支使一小人儿破了二青鸾鸟法术，便手持月牙银戟走来道：“你二人是做什么的？快快离去，若仍是在此搅扰，当心小命不保！” 人中凤笑道：“仙子若肯放还五谷神，我等即可便离去。” 玉鸾仙子冷笑道：“我若不放呢？” 雪婳姝道：“如今五谷神不在其位，以致世间五谷不结实，天下苍生黎民将多有饿死，你又于心何忍？” 玉鸾仙子道：“我管不得那么多，在姜嫄后人身上用刑我便舒心，我舒心便好。” 雪婳姝悄声道：“这女子心思怎这样歹毒，不计后果得失？” 羊角风道：“岂不闻世人言最毒莫过妇人心吗？” 雪婳姝睨视着羊角风，斥道：“小矮子住嘴！”又向人中凤问道：“如今之计当如何？” 人中凤低言道：“我观这玉鸾仙子有法术仙根，只恐你非是她的敌手，我去战她，你只去战住那两个青衣女子便好。”又向四行神道：“你去进洞解救你师父。”四行神点头应承。 玉鸾仙子见人中凤几人凑在一处窃窃私语，知道定是在算计他，不由得怒道：“无礼鼠辈，竟敢如此！”跃身持戟便刺来。 人中凤急将戟化大起身迎住了玉鸾仙子，二人交手。雪婳姝便招呼地灵三子与她一齐去战那两个青衣女子。四形神果然得以趁机进入了玉光洞中。 且说雪婳姝仗剑来战两青衣女子青虹、青霓。战未及三合，灰土脸便高声叫嚷：“女主人，快快闪开！”雪婳姝急飘身而走。只见灰土脸背朝着青虹、青霓爬在地上扒起沙土来，灰土脸身下便就风沙骤起。青虹、青霓被风沙迷得双眼不睁，满头满脸是沙。羊角风趁机上前在其二人肩头各朝其耳内哈出一道红气。青虹、青霓当即头痛欲裂，丢掉手中剑满地翻滚，叫苦不迭。雪婳姝赶上前来自百宝囊中取出一条红绸带祭起，便将二人绑缚住了手脚。 四行神入得玉光洞，寻至洞中深处，果寻着被绑缚在一石柱上衣衫破碎，遍体鳞伤的五谷神。四行神急绕来石柱后以锄筑断仙绳，将五谷神解救扶出。 又说人中凤战玉鸾仙子，及人中凤与玉鸾仙子兵器相交，人中凤不由得暗暗心惊，只觉玉鸾仙子手中月牙银戟当真有排山倒海之力。又兼那月牙银戟上不断射出银色霞光打向人中凤，人中凤丝毫不敢怠慢，不住地躲闪着那霞光。那霞光打在各处，击得树木化为齑粉，石裂山崩。 人中凤与玉鸾仙子不觉战过数十合。玉鸾仙子冷眼瞥见两侍女青虹、青霓已被雪婳姝擒住，又见五谷神已被扶出，不觉情急。只见玉鸾仙子自怀中取出一颗白玉珠朝着人中凤打出。人中凤定睛观瞧，只见这玉珠所放光芒照耀山河大地，直射苍穹，知其是仙家至宝，不敢招架，急纵身化星光而走。这颗白玉珠未打着人中凤，便径直打来一山峰上，打得这山峰开裂崩倒，引发百里大地震动。 玉鸾仙子见其法宝未打着人中凤，急飞身来拾取。不曾想人中凤施展凤翥流星云之术将身化为流星在云头划着星线不一时转了回来。玉鸾仙子见人中凤回来，急将掌中月牙戟朝着人中凤掷射而出。人中凤便也将手中戟祭出。二兵器便在空中自相打斗不休。 人中凤自右掌心掣出赤霞千丈剑来，于半空迎着玉鸾仙子挥剑便刺。玉鸾仙子手中已无兵器，便就心慌，急将身形着地。人中凤随后赶来，一剑担在了玉鸾仙子脖颈。玉鸾仙子惊得遍体生寒，立在地上一动不敢再动。玉鸾仙子既被治住，那月牙银戟便自落在了地上。人中凤亦将金戟收回。 雪婳姝见了珠玉一类眼极灵，先前见了玉鸾仙子祭出一颗白玉珠打人中凤落空，便急唤羊角风道：“这颗玉珠极好，快去与我拾来。” 羊角风急化红光而去抓起白玉珠又化红光而回，将白玉珠交在了雪婳姝手中。雪婳姝于掌上观此珠，见其却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玉石燕卵放射着珠玉毫光，不禁大为惊奇。 羊角风不禁问道：“女主人，这不就是一颗蛋吗？怎会有如此大的威力，可开山裂石？” 雪婳姝道：“想来这颗蛋定不是凡间燕雀生的。” 玉鸾仙子见雪婳姝来至近前，白玉珠已落在了她手上，便似哀求道：“你还我！” 雪婳姝笑道：“你还是担心你脖颈上这把剑吧！”又狡黠地笑问道：“这颗石卵比命还金贵？它竟有这样大的威力，究竟是什么样的燕雀生的？” 玉鸾仙子不答，却欲泣。忽见空中仙云缭绕，环佩叮当，祥光万道，瑞彩千条。十数金童玉女簇拥着一位头戴凤冠，身着白鹤绛绡衣的仙姑跨鸾凤来至，不一时降身于地。只见这仙姑下来鸾凤鸟，率金童玉女来至近前道：“恳请妙道真君手下留情。” 雪婳姝笑道：“放心好了，这女子如此貌美，他才舍不得害了她呢！” 却听得仙姑身旁一侍女道：“休得放肆！此是九天玄女娘娘驾临，还不接驾！”早有两金童去将青虹、青霓二女解了绑缚扶起，红绸带弃之于地。雪婳姝见了，急将红绸带收回。 看时，五谷神、四行神早已跪拜在地上。 人中凤见此忙收起赤霞剑拱手作揖道：“弟子人中凤见过九天玄女娘娘。”玉鸾仙子得脱，闪去一旁。 雪婳姝也只好将剑收回，作揖道：“弟子雪婳姝见过九天玄女娘娘。” 九天玄女忙道：“妙道真君、七巧玉女不必多礼。”又向五谷神、四行神道：“二位尊神免礼。”五谷神、四行神方起来身形侍立。 九天玄女道：“妙道真君、七巧玉女，你二人可否看在本尊面上，饶恕玉鸾这一回？” 人中凤道：“娘娘有所不知，此女子玉鸾挟持了五谷正神，以致世间谷物不能响应时节结实，如此一来世间今年将会有多少黎民因无粮可食而饿死！此女子所造罪孽如此之大，故不可轻易将其饶恕。” 九天玄女道：“这其中有个缘由，听我说与你几人听。”便听得九天玄女道：“当年本尊只修得人面鸟身，奉天帝之命在帝喾正妃姜嫄与次妃简狄面前产二卵。其一为阳卵，其一为阴卵。此二卵所孕育之男女成人后婚配，其子孙建商国，国祚将续五千年。不想只有简狄吞阳卵而生契，是为商之始祖。而那姜嫄竟弃阴卵而不吞服，后感神迹生子后稷，是为五谷神。日后，后稷族终以周代商。” 雪婳姝悄声向人中凤道：“说得这么绕，不细想竟不明白！” 听得九天玄女又道：“当年因姜嫄弃阴卵于荒野，本尊便令二青鸟将这枚阴卵衔来至这凌云山玉光洞中。因久经岁月，这枚阴卵在这玉光洞中终修得人身，是为本尊之女玉鸾。” 玉鸾仙子听及此，便就暗自滴泪。 雪婳姝又低言道：“她名为玉鸾，我只当是鸾鸟之类，不想却是玉卵！”此番言语却被玉鸾仙子听见，玉鸾仙子便不住地朝雪婳姝白眼。 听得九天玄女又道：“玉鸾既得人形，便因姜嫄当年不遵天命，心生怨恨。无奈姜嫄早已转世，玉鸾便寻访着姜嫄后人五谷神，将其绑来至此圈禁泄恨。若说起来，是姜嫄不遵天命有错在先，以致如今祸及子孙。” 人中凤听过了九天玄女一番言语，沉吟半晌，拱手道：“娘娘，虽说有此前因后果，但如今因玉鸾仙子之故致使天下谷物不收，民将多饿死，此罪责谁当？” 九天玄女道：“本尊当即刻为五谷神医治伤病，其好速去布化谷物。本尊另施法将今岁时节延迟一月以待谷物成熟。似此，妙道真君你看可好吗？” 人中凤闻听喜道：“若得如此，弟子敢不遵命！” 果有九天玄女身后一侍女送一颗丹与五谷神。五谷神吃了丹药随即神清气爽，体健如初。五谷神连忙上前来拜谢九天玄女娘娘。 九天玄女道：“因玉鸾之故令五谷神受此磨难，按说确是本尊的罪过，不必多礼，速去尽你神职去吧！” 五谷神、四行神领命，又来谢过人中凤、雪婳姝，作辞离去。 九天玄女此时方道：“玉鸾，先生为人者如今早已坠入轮回，饱受苦难。如今为娘已有法力赐你长生，你若跟随在为娘身边足可慰籍你这许多年来受的磨难，你可愿意？” 玉鸾便走上前来跪拜道：“谢母亲。”起身来至九天玄女身旁侍立。 雪婳姝见此牵人中凤衣角道：“走了，走了。” 玉鸾仙子却向其母道：“母亲，女儿的本命石仍在那雪婳姝手中。” 九天玄女忙道：“劳烦七巧玉女归还我女的本命玉石。” 雪婳姝看着九天玄女，又看了看手中白玉珠，只是不言。 九天玄女无奈，只得又道：“本尊知你生来酷喜珠玉之物，但此白玉珠确是小女的本命之物，绝不可在他人之手。不如这样，改日本尊送你仙家至宝珠玉可好？” 人中凤亦劝道：“此珠是玉鸾仙子生来根本，你怎好拒不归还？” 雪婳姝满面不悦，却也无法，只得将将手掌展开，朗声道：“娘娘，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可要算数！” 玉鸾仙子见了，急上前来将玉珠收回。 九天玄女笑道：“算数，算数。”说过，转身坐上一旁等候的鸾凤鸟之背，玉鸾仙子相随，一行人飞升离去。 只说那灰土脸却是性情中精灵，如今见玉鸾母女相聚竟抹眼流泪道：“多好！” 羊角风见此不屑道：“有什么好！这玉鸾仙子本是要作母仪天下的一国之后的，青春时食尽穿绝，享尽人间繁华，还有男女欢爱；年老时儿孙绕膝享天伦之乐，死后飞升了道，岂不比这好！说过，却来问雪婳姝道：“你说是不是，女主人？” 雪婳姝不禁道：“胡言乱语，不要问我！” 人中凤道：“如今天下苍生所食之物有了着落便好。”说过，唤来了金头天鹅。 众人跃上金头天鹅之背，返还了栖凤岛。 第33章 欢喜鸟汤 人中凤、雪婳姝自玉鸾仙子处解救出了五谷神，回来了海岛。 次日直至中午，不见雪婳姝出来凤凰楼，人中凤甚觉无趣，便飞身来至凤凰楼推门而入。只见雪婳姝手托香腮呆坐在案旁，人中凤亦坐来案旁笑道：“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安静地坐着？” 雪婳姝道：“没怎么，只是想这样坐着。” 人中凤看了看，问道：“可是因为昨日没得着那白玉珠烦恼？” 雪婳姝点头道：“是。” 人中凤笑道：“真是好笑！你数数你已有了多少宝珠玉石，怎只此一颗未得便苦恼成这般模样？” 雪婳姝道：“有什么笑的？我怎么不觉得好笑？” 人中凤起身牵雪婳姝衣襟道：“走了，出去散心，不要在房间里闷着。不然，又要心痛了。” 雪婳姝拨开人中凤手道：“你自去你的，不要管我。” 人中凤见此亦是别无它法，不住摇头出来了凤凰楼。只见地灵六子在观海石上吵嚷，人中凤飞身亦来至石上。原来是冒坏水儿在海中捉鱼丢到观海石顶上来，羊角风用剑将鱼开膛破肚去了内脏撒上盐，便就在观海石上点燃了柴将鱼烤着吃。 地灵六子见人中凤来，倒上树忙为人中凤擦拭干净了一块青石。人中凤坐在石上，又令撞破头将凤嘴鎏金酒壶与七个金樽搬来。人中凤便与地灵六子在观海石上饮酒吃烤鱼直至天晚。 看看日落西海，人中凤酒已微醺，起身化金光回至灵犀洞中倒在床榻上迷离醉眼睡去。 次日一早，人中凤来至地灵洞口。只见羊角风出来，人中凤吩咐道：“今日我要去人间巡察，你几个不要乱跑，好生守护着海岛。”羊角风急忙答应。 人中凤飞身来至凤凰楼，推门而入。只见雪婳姝如昨日一般手托香腮呆坐在桌案旁，人中凤笑问道：今日我要去人间巡察，你可去吗？” 雪婳姝并不言语，只是摇头。 人中凤道：“真是稀奇，一次见你不愿与我出海岛，当真不去？” 雪婳姝仍就不言，只是摇头。 人中凤无奈，转身出来凤凰楼，脚底生云腾空而起径上云霄离了海岛而去。 人中凤云中且行且思，却愈思愈是纳罕，只觉雪婳姝不应是只为了一颗玉珠而致如今似呆傻了一般。人中凤便就心中不安起来，急掉转身形身化流星回来了凤凰楼。人中凤推门而入，只见雪婳姝仍是如同前番一般身子一动未动只是坐在桌旁。人中凤不由问道：“自昨日你便这样坐着，夜里也是这样坐着来着？” 雪婳姝不言，只是点了点头。 人中凤不禁皱眉道：“你只是这样坐着不动，不累吗？” 雪婳姝仍不言，只是摇头而矣。 人中凤道：“不过是一颗珠子，你这又是何必？我去与你讨来便是。”说着，外走。雪婳姝闻听仍是不言亦不动。人中凤来至门外，见了雪婳姝神情，不禁又转身回来伸手在雪婳姝面前摆动。雪婳姝目光呆滞，视若不见。 人中凤情知不妙，便焦躁不安，在房中不住踱步。人中凤忽见了雪婳姝床榻，心有所思，便展开左掌开天眼天耳照看雪婳姝床榻。 人中凤只见自己手掌上光圈中雪婳姝在床榻上安稳地睡着。人中凤不住地看着手掌，直至夜半时分，忽见楼门开了一缝隙，随后便进来一怪。只见这怪身着红袍，人面牛鼻，手握着一把铁扇子，身高五尺余，却只有一只脚，蹦跳着来至雪婳姝床榻前。这怪在雪婳姝床榻前看够多时，便俯下身将脸面凑上前来在雪婳姝身上以鼻吸走了一道白气。这怪起身，嘻笑着出门而去。 人中凤看着自己手掌只觉肉颤心惊，见这怪已去，急将手掌收起。如今人中凤方知雪婳姝是遭了怪物暗算，急来将雪婳姝抱起轻放来床榻上。雪婳姝不言亦不动，只是在床榻上倒着。 人中凤思量一番，急出来凤凰楼化金光径来地灵洞。地灵六子在洞中石案上围坐一圈正在饮酒吃肉。羊角风见了人中凤来，不由问道：“主人，你不是去巡察人间了吗？怎会这么快回来？” 人中凤：“今日女主人遭了怪物暗算，谁也不许饮酒了。” 地灵六子闻听急忙起身。 人中凤坐来石椅展开手掌，吩咐道：“羊角风，你来看这害了女主人的怪物。看过，速去翻看《白泽精怪图》，看书上可有他吗？”说着，人中凤手掌上又现出那红袍怪物来。 羊角风看不一时，便手指人中凤手掌道：“书上有他！” 人中凤忙问道：“这是何物？” 羊角风道：“书上这怪名为虚耗鬼，专偷吃人的喜气。看情形女主人喜气已被他偷吃了。书上又说被虚耗鬼偷吃了喜气之人，经三日其人便会忧郁成疾，心力交瘁，魂飞魄灭而死。” 人中凤大惊道：“女主人喜气被偷走如今已是两日了！”又道：“此怪既名为虚耗鬼，那他定是居于地府了，需将他捉住索回女主人喜气才好。”说罢，起身。 羊角风却道：“不在，不在！书上说此鬼行径悖乱六道，故其不为地府所容。他只是在人间四处游走，行踪不定。” 人中凤更是情急道：“似此要如何医治女主人？” 羊角风道：“小的再翻书看。” 人中凤急道：“快查！” 羊角风怀中取出《白泽精怪图》，趴在石案上急将书展开，翻至虚耗鬼那页上查看。不一时，羊角风道：“主人，有了，只怪上回未看仔细。书上说捉住欢喜鸟食其肉可医失喜气之疾。” 人中凤忙问道：“何为欢喜鸟？” 羊角风又念道：“鵸余，又名欢喜鸟，三首六尾，形似乌，赤羽，善嘻笑，医失喜气，居三笑山。” 人中凤沉吟道：“三笑山？书上可有说这三笑山坐落何方？” 羊角风道：“这书上附有山水卷，但凡山川沟壑，江河湖海这书上尽有。” 人中凤大喜，忙吩咐道：“羊角风、火燎燎你两个与我同去三笑山，余下人速去凤凰楼守护女主人！”说过，人中凤出来地灵洞招唤来金头天鹅，便率羊角风、火燎燎跃上天鹅之背向三笑山而去。其余地灵子急忙去了凤凰楼中。 金头天鹅由羊角风引路，驮负着人中凤、火燎燎在云中风驰电掣，穿云渡雾而行。不多时，金头天鹅来至一山。羊角风道：“主人，云头下便是三笑山了。” 人中凤道：“我去地面草木中找寻那欢喜鸟，你二人可在掠云背上于空中留意查找便可。”说着，纵身跃下了云头。 人中凤手持小戟落身形来至地面，见这三笑山中树高林密，花草繁盛。人中凤自食了赤凤真人内丹可识百鸟之音，今日行在林中，人中凤且找寻欢喜鸟且留心听着鸟音。只听得这林中禽鸟亦是同人一般，整日闲言碎语，杂七杂八地说着。 一只雌白脸山雀立在枝头，人中凤听其骂道：“这个浑东西！整日不在家中，丢下孩儿们让我一个看管，指不定哪日让鹰将他叼去，我便省心了。”人中凤心里禁不住暗笑。去而不远，听得枝头一只雄画眉叹道：“哎！今日妹子们去哪里了，一个也不见？我也是老大不小了，好歹娶门亲是。与我一般大的秃爪子人家早已喜当爹了，可怜我还单着呢！” 人中凤闻听不住苦笑摇头。忽听得空中有鸟音呼唤道：“欢喜鸟！欢喜鸟你在哪？”人中凤急抬头看时，却见是金头天鹅在用禽言呼唤着欢喜鸟。人中凤心中暗道：“这主意好！”便在林中化清风随着头顶金头天鹅。 却是羊角风立在金头天鹅背上向道：“小白，所谓禽有禽言兽有兽语，你可用禽言呼唤欢喜鸟，看能否将它引出来。” 金头天鹅闻听羊角风之语，果然且飞在半空且呼唤起欢喜鸟来。 如今金头天鹅飞在空中呼唤着欢喜鸟，人中凤在地面化清风随着。不觉寻出三十余里，人中凤忽听得草丛中一鸟音道：“这只天鹅找我怎的？”人中凤急现了身形观看，果见草丛中飞起一鸟落在枝头向空中嚷道：“那天鹅，你为何唤我？”说着，似人声般笑了三声。 金头天鹅便问道：“你是欢喜鸟吗？” 这鸟道：“是我，你我素不相识，你今日为何来寻我？” 金头天鹅见欢喜鸟问它，亦不答言，却向羊角风道：“这便是欢喜鸟了。”说着，将身形落在人中凤近旁一山丘之上。 人中凤早已见了这只鸟确如《白泽精怪图》上所述，生得三头而六尾，形似乌，赤羽，嘻笑若人。且每次是一头笑一声，故得三声。 羊角风、火燎燎双双跃下金头天鹅之背来至人中凤近前。羊角风喜道：“主人，此鸟定是欢喜鸟无疑，你听它鸣叫就似人笑。” 人中凤道：“我听见了，不要吵，得怎么捉住它才好。若用兵器还不打成肉泥了，怎么吃？” 火燎燎道：“谁曾想它这样小！早知道这欢喜鸟只是这般大，我才不来哩！” 人中凤奇道：“为何？” 火燎燎道：“只这般大只够女主人一人吃，哪有我弟兄几个吃的！跑这么远的路，白费力劳神，又吃不到欢喜鸟，得不到欢喜。” 羊角风道：“你又不呆傻，你吃什么不好，非得吃它？” 人中凤轻声道：“别吵，是不是得先将它捉住再算计吃，若是着实想尝鲜，不妨煮汤来吃。”又道：“待我化云光去擒它。” 人中凤方欲上前，却听得欢喜鸟自语道：“这天鹅方才怎么好似与那两个小人儿说人言？它不会是在算计我吧？”又道：“这样红毛的人，自来不曾见过，不似类善。我还是赶紧走吧，以免上当吃亏。”说着，飞身而走。 人中凤见欢喜鸟飞起，急化一道金光赶上前来现了身形伸手来擒拿欢喜鸟。却不曾想这欢喜鸟身子极灵，其见人中凤之手来擒，便将身子翻转躲过了人中凤之手，又笑了三声飞驰而去。 金头天鹅见欢喜鸟走了，急起身飞在空中跟随。火燎燎急道：“了帐，了帐。欢喜汤吃不成了。” 人中凤道：“你两个悄声在后随着，它走不了。”说着，身化清风追赶欢喜鸟而来。 人中凤来赶欢喜鸟，去了十余里，忽听得笛声悠扬。人中凤现出身形观看，只见一山丘上坐着一人吹笛，欢喜鸟偏偏落去了他身旁，且又笑了三声。又看这吹笛人相貌穿着，只见其锦衣白袍，头顶金冠束发，剑眉星月，唇红齿白，虽说是男子面容，却大有女子妩媚之气。再细看，其人周身有仙云祥气缭绕。人中凤心中纳罕，只觉此人好似在何处见过一般，极其眼熟。 又见那欢喜鸟虽说落在其人近前，其人却视若无睹。人中凤自思：“莫非这只欢喜鸟是他家养的？” 羊角风、火燎燎化云光来至近前现了身形，攀爬上一矮树丛看着那人与欢喜鸟。羊角风不禁问道：“主人，这人是谁呀？” 人中凤道：“你两个在这儿等着，待我去问他。”说着，走上前来。及人中凤来至此人近前，此人身上却散出浓郁馨香，极似女子脂粉之气。人中凤只觉好笑，又不好笑的，便拱手问道：“敢问道兄尊姓大名，此地为何处？只因不才去寻访道友迷离路径特来相问。” 此人见人中凤问，急忙止住笛声起身回道：“不才玥云鸣，此山名焕三笑山。” 玥云鸣？人中凤忽记起当日在月老处被自己打碎的瓷人，月老说其不就是叫玥云鸣吗？怪不得眼熟如此！ 人中凤回过神来，忙道：“走错路了，走错路了。”却望着欢喜鸟，故作新奇道：“此鸟怎不怯人？且生得怪异，怎有三颗头？” 玥云鸣道：“此鸟名为欢喜鸟，乃此山独有。又因其鸣似人笑，且三声，故此山因此鸟而得名，名为三笑山。” 人中凤点头，又问道：“这欢喜鸟莫非是道兄家养的？” 玥云鸣道：“虽说不是家养的，但此鸟与我相处多日已熟识了，它已认我为主。”说着，玥云鸣伸出手掌。欢喜鸟果然跃在其手掌上来。 人中凤道：“此鸟鸣声似人笑确是少见，且又有三颗头，不知道兄可容我细观？”说着，伸出手臂。 玥云鸣笑道：“这又有何不可。”说着，便将欢喜鸟送来人中凤手掌。人中凤见此心中暗喜，便探手来捉欢喜鸟。谁知这鸟早防着人中凤，不及人中凤手近前，它便飞去了玥云鸣肩头。 人中凤不禁大失所望。 玥云鸣笑道：“道兄不可操之过急，此鸟怯生，起初与我也是不肯亲近的。” 却有羊角风、火燎燎走上前来。羊角风道：“主人，不需与他多讲，待我一剑将这欢喜鸟斩杀，速带回海岛为女主人煮了汤吃。不然，若是迟了恐女主人不得救了！”说着，果真掣出三寸金罡剑来。 人中凤回头笑道：“哪里来的小矮子乱说？” 火燎燎闻着玥云鸣的脂粉气不住打喷嚏，便就朝玥云鸣高声叫嚷道：“瞧你不男不女的样子！速将欢喜鸟擒住与我。不然，我家主人打得你嘴歪眼斜、手断腿折，那时你爬地叫爷爷也是迟了。” 人中凤转回身来，只见玥云鸣横眉立目怒道：“你这厮竟敢愚弄我，看你是自来寻死！”只见其将手中笛一晃化为一剑，其名天罡剑，挥剑朝着人中凤便斩，人中凤急将掌中小戟化大架隔。欢喜鸟立在玥云鸣肩头却又笑了起来。 人中凤便也笑道：“不瞒道兄，我要用欢喜鸟救人性命，还望道兄不要恃强不与。若执意动刀兵，道兄亦难保无虞，若为这样一畜生损了道果法力定是不值，还望道兄三思。”欢喜鸟闻听又笑。 玥云鸣同笑道：“你这厮切莫夸口，看剑！”说着，抖剑又刺。人中凤挺戟相迎。二人打斗在一处。 此番欢喜鸟飞走。金头天鹅自空中俯下身形接羊角风、火燎燎跃上其背，便展翅追赶欢喜鸟而去。 人中凤与玥云鸣相斗，只见玥云鸣手中剑金光散射，瑞彩缤纷，看得出此剑确为仙家神兵。人中凤手中戟，玥云鸣手中剑，戟剑相交便有雷霆之声，响彻山川大地。又见玥云鸣挥舞天罡剑朝人中凤或刺或斩，天罡剑上便放射道道耀眼红光向人中凤打来。人中凤急忙跃身闪避。那剑光所到之处山石破碎，草木火起。人中凤与玥云鸣且战且暗自心惊道：“不知今日又是撞见了哪路仙神！”心思及此，不敢怠慢。二人便在这三笑山中斗了个难解难分。 又说金头天鹅驮负着羊角风、火燎燎追赶欢喜鸟，看看渐渐赶上，那鸟却不住在笑。羊角风立在金头天鹅背上手中持剑指着欢喜鸟，喝道：“待我上前斩断你头，看你还笑，看你还轻狂！”说着，方要跃身，却见火燎燎一口火喷出当即将欢喜鸟烧着。只见欢喜鸟身上火起仍是在笑，又见其在空中飞腾不远便被火烧死径直坠落而下。 羊角风大呼道：“快快收了火焰，再烧些时将欢喜鸟烧作飞灰了，还怎么煮汤吃？” 火燎燎急张口将火焰收回。 金头天鹅俯身而下。羊角风将欢喜鸟接在手中，看时，欢喜鸟已成了黑炭状。金头天鹅飞身而起向人中凤处而回。 及金头天鹅飞临人中凤、玥云鸣头顶。见其二人仍在争斗不休，羊角风高声叫嚷：“主人，且回去，这欢喜鸟已擒住了。” 人中凤且战玥亏鸣且抬头观看，问道：“如何擒住的那鸟？” 羊角风手举着炭黑的欢喜鸟，答道：“用火烧的！” 人中凤高声道：“掠云速回海岛，我随后便回。” 金头天鹅闻听人中凤吩咐，急忙扇动双翅一道云光没了踪影。 玥云鸣见状，怒道：“你这厮确是可恶，今日你若不偿我仙鸟命来怎肯干休！”说过，挥舞手中剑狠狠斩来。 人中凤且招架玥云鸣手中剑且心中暗道：“终不能先来夺他人仙鸟无礼在先，而后又将人打伤或打杀吧！”忽思及羊角风之语－－用火烧的，人中凤不觉暗笑，便就奋力一戟将玥云鸣击退。及玥亏鸣举剑又来刺，人中凤忽口中喷出一股火来，火头上火焰金乌正扑在玥云鸣脸面上。此火又非同凡火，如何了得！人中凤并未起杀心，只是将玥云鸣毛发烧着一缕，烘烤得他脸面似刀割疼痛难耐。玥云鸣大惊，向后急退时跌倒在地。 人中凤笑道：“道兄少罪，只因实是救人性命心切，情非得已。今日就此作罢，告辞！”说过，纵起身形施凤翥流星云之术将身化为一颗流星径上云头而去。不一时，人中凤赶上了金头天鹅，与羊角风、火燎燎一同赶回了栖凤岛。 玥云鸣爬起身形举剑向天大吼，一道红色剑光冲上云霄引发睛空霹雳。玥云鸣脚下生云腾身起在云中来赶人中凤，只见云雾迷茫，人中凤早已没了踪影，却向何处追赶？玥云鸣云中转了数千里无果，无奈，今日只得作罢。 人中凤回来栖凤岛，径直落身在凤凰楼，只见地灵四子俱守在凤凰楼门外。见人中凤回来，倒上树急来问道：“主人，可曾捉来那欢喜鸟吗？” 人中凤道：“捉来了。你四个也去地灵洞中，与他两个一起将那欢喜鸟洗剥干净煮了汤来。” 地灵四子闻听急忙答应，纷纷化云光去了地灵洞。 人中凤进来凤凰楼，只见雪婳姝仍旧倒在床榻上，目光呆滞，一动未动。人中凤便将雪婳姝扶起坐在床榻边。 人中凤在凤凰楼中等着地灵六子煮欢喜鸟汤来。等有半个时辰，地灵六子纷纷来至。只见羊角风手中捧着一金碗，碗中盛着欢喜鸟汤。羊角风捧着碗跃身在案上，将欢喜鸟汤放下。人中凤见这汤是黑色，便问火燎燎道：“这汤怎是黑色的？是你放火将欢喜鸟烧糊了以致如此吧？” 羊角风道：“不是的，主人。这欢喜鸟的肉便是黑色的。” 人中凤又看着这汤，不禁皱眉道：“也不知道这汤你几个弄干净了不曾？” 冒坏水儿道：“干净着哩！” 人中凤道：“干净汤里怎会有羽毛？”说着，果然自碗中二指拈起一根鸟羽丢在地上。人中凤又回头望了一眼呆怔的雪婳姝，叹道：“顾不得许多了。”便端起金碗来将汤送至雪婳姝唇边道：“你将汤喝下，不然，至明日你便魂消魄灭，万劫难复了。” 雪婳姝只是不动不言。羊角风上前来道：“女主人好似已不解人言了。” 人中凤思量一番，一手捏在雪婳姝双腮将其口捏开，将其头扬起。见雪婳姝仍是不动，人中凤便顺势将欢喜鸟汤缓缓倒入了雪婳姝口中。 冒坏水儿忙上前来道：“主人你慢些，别将女主人呛死了。不然，费这么大周折煮成的汤便可惜了。” 羊角风急道：“不要胡说，当心女主人醒了又要教训你。” 只见雪婳姝喉间响动，将整碗欢喜汤吞入了腹中。人中凤松开了雪婳姝嘴巴，便就看着。过了些时，人中凤见雪婳姝喝下了欢喜汤却并不见反应，便又向地灵六子问道：“这汤可还有吗？” 羊角风道：“汤没有了，还有那鸟肉，只是女主人没法子吃呀！” 人中凤道：“你去将锅中加水煮那鸟肉，不是又有汤了吗？我观这一碗汤未必管用，快去再煮一碗来医治女主人。” 地灵六子急忙答应，转身欲走时，却见雪婳姝忽一声长叹，随即咯咯咯地笑起来。 地灵六子俱喜道：“女主人好起来了！”人中凤亦喜。却见雪婳姝只是笑个不住，人中凤又不禁皱起了眉头。 羊角风上前来道：“女主人是不是欢喜鸟汤喝多了，以致如此？” 人中凤摇头道：“不知道。”雪婳姝回身扑倒在床榻上，只是笑着。羊角风问道：“主人，这应算是好兆头吧？” 人中凤点了点头，挥手道：“你几个先回去地灵洞中吧。” 火燎燎却来问道：“主人，那欢喜鸟肉我几个可吃了吗？” 不及人中凤答言，羊角风道：“蠢物！要吃不也得等女主人好了再吃，若是吃了那肉笑个不住，岂不会笑死了！” 人中凤挥手道：“去吧，去吧！”地灵六子出凤凰楼而去。 雪婳姝倒在床榻上仍旧笑个不住。人中凤便走来将雪婳姝双腿亦放来榻上，令雪婳姝侧身躺好。人中凤回身坐在案旁守在了凤凰楼中。 雪婳姝倒在床榻上只是笑，笑了足有一个时辰，笑得实是累了方浑浑陈陈睡去。 人中凤坐在案旁，忽有一事在心，便展开左掌施九重天眼天耳术观看。只见手掌光圈中那虚耗鬼当晚吸食了雪婳姝喜气出来凤凰楼便使了阵风出海岛而去。人中凤便在手掌上随着他看着，只见这虚耗鬼进入了一座城池。看那城门上字，道是“青阳城”。 人中凤只在手掌上看着虚耗鬼，却见床榻上雪婳姝醒来翻身缓缓坐起身形，唤道：“小红毛，我饿了。” 人中凤喜形于色，忙起身问道：“你这里可有吃的？” 雪婳姝起身下来床榻坐来案旁开了案上一锦盒，里面有百花糕在内。雪婳姝拈起一块百花糕吃着。 人中凤忙来为雪婳姝斟上茶，坐来案边看着她脸面。雪婳姝便问道：“你只管看什么？” 人中凤道：“这两日你被虚耗鬼偷食了喜气，我先前喂你喝下了欢喜鸟汤，只是不知如今你完全好了不曾？” 雪婳姝仍旧身乏力虚，缓声道：“说得多好，喂我喝！你不是捏着我的嘴巴强行灌下的？” 人中凤笑道：“原来你记得。先前你已呆傻了，喂你汤吃你只是不开口。我又心急，不灌你吃还能怎么办？”又问道：“那你记得这两日是怎么了？” 雪婳姝道：“我昨日是心中郁闷，身子懒得动。今日是心如死灰，身子沉如山岳一动也动不得。” 人中凤问道：“如今你自觉着身子已大好了吗？”雪婳姝便就点头。人中凤道：“你笑出来我看。” 雪婳姝便轻笑着道：“我如今只觉身疲神乏，待明日我笑给你看。我又要去谢小矮子们，小矮子们煮的汤干净着呢！” 人中凤闻听笑道：“如此说你是好了。”说着，起身外走。雪婳姝见了急问道：“你哪里去？”人中凤道：“闷在房里这么久，我出去走走。”雪婳姝道：“你快些回来！”人中凤回身道：“我知道，去一时我便回来。”说着，出来楼外。 夜已深沉，青阳城中一户人家屋中灯熄灭。过了些时，只见这虚耗鬼来至门外，其将门启开一缝方欲入内，忽一道星光来至，人中凤现出身形挥手一剑斩来。虚耗鬼猝不及防便被人中凤手中剑斩中，听得一声惨叫，只见虚耗鬼化作一片红光闪耀，当即神形俱灭。 屋中人惊觉，急掌灯出门来看，却见并无异样，只以为是睡迷了，转身回房而去。 人中凤回来凤凰楼，见雪婳姝仍坐在案旁，便问道：“你怎又只是坐着？怪唬人的！” 雪婳姝起身轻笑道：“你去哪里了？” 人中凤来至雪婳姝近前展开手掌令其看着。雪婳姝见人中凤已将虚耗鬼斩杀，心中既安，便就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便将这虚耗鬼招来的。如今杀了却好，免得他日后再害人。”说过，便来推人中凤道：“天色已晚，去你洞中歇着吧，我也累了。”说着，将人中凤推出了楼外。 雪婳姝掩了楼门，转身回至床榻边放下床帐，倒下睡去。 人中凤轻笑着飞身回了灵犀洞中。 次日一早，雪婳姝醒来，心性已复原如初，便出来凤凰楼走动。地灵六子见雪婳姝已痊愈，便急回地灵洞中将那欢喜鸟肉吃尽了。 地灵六子原本便是小儿心性，如今又吃欢喜鸟肉，小儿心性更甚，便整日在栖凤岛上追逐嬉戏，顽皮不已。 第34章 认错了人 却说那玥云鸣，自从人中凤杀死并掳走了欢喜鸟后便怒气愤懑，每日云游找寻人中凤的踪迹。自人中凤与地灵子言语中得知人中凤是居于海岛之上，且向西来，玥云鸣便一连几日在西海之上找寻。 可巧这日玥云鸣行在云中来至栖凤岛上空，猛然见了海中游弋的金头天鹅。玥云鸣大喜，心道：“寻到了这只白天鹅便不怕寻不着他的主子。”又深恨人中凤道：“你既杀死了我欢喜鸟，今日我便杀死你这只白天鹅，权当为我欢喜鸟报仇，以解我心头之恨。”思及此，玥云鸣将手中笛化天罡剑，跃身而下剑锋朝着金头天鹅一指，剑锋上便射出一道红光向金头天鹅打来。 金头天鹅正在海中戏水，忽见云中玥云鸣仗剑扑身而降，且已有一道剑光打来。金头天鹅心惊，知其所以然，惊慌之余长啸一声扇翅击水而起，急回栖凤岛。剑光入海，激起水浪滔天。 玥云鸣见剑光未打中金头天鹅，金头天鹅飞走，便飞身仗剑来赶。眼见玥云鸣空中赶来甚急，金头天鹅惊得急呼：“主人，对头来了，对头来了！” 却有雪婳姝挽着花篮在美人树树丛中采摘花瓣，忽听得金头天鹅呼唤，抬头看时只见一人正仗剑追赶着金头天鹅。雪婳姝慌忙放下花篮飘身而起掣出紫精剑让过金头天鹅阻住了玥云鸣的去路。眼见玥云鸣近前，雪婳姝挥手便是一剑直刺。玥云鸣看得分明，急挥剑架隔。二人闪开身形驻立云头，雪婳姝喝道：“你是哪里来的浑人？这天鹅是我家养，你为何赶杀？” 玥云鸣道：“为我欢喜鸟报仇！这天鹅前几日驮负着两个小矮人杀死了我欢喜鸟。” 二人相视时，不觉俱是惊怔。你道为何？只因这雪婳姝生来冰雪聪慧，今日一见这玥云鸣便记起当日在月老处，她曾当着人中凤面前夸讲玥云鸣生得俊美，且叫嚷要将自己的姻缘红线与这玥云鸣系在一处。如今见了真人，雪婳姝不胜羞涩。 又说这玥云鸣本是仙家客，因动了凡心方私自下界来。如今猛然间见了雪婳姝倾三界姿容，玥云鸣便心血翻腾不能自制，只是怔怔地看着雪婳姝，如痴似呆。 雪婳姝闻听玥云鸣先前之语，已知前因后果，又见玥云鸣此时呆怔在云头，雪婳姝忙拱手朗声道：“以往之事确是我等不是，不如从长计议。我海岛虽无欢喜鸟可偿还，或可以它物抵偿道兄，只是欲杀我金头天鹅万万不可。” 玥云鸣惊觉，急将手中剑化笛，口中不住道：“从长计议，从长计议也好。”又不禁问道：“敢问仙子如何相称？” 雪婳姝道：“七巧玉女雪婳姝。”说着亦将紫精剑收回。 玥云鸣拱手道：“不才香枝真人玥云鸣。” 雪婳姝笑道：“既如此，玥真人可至海岛相商赔偿事宜。” 玥云鸣喜道：“七巧玉女既相邀，敢不从命。” 玥云鸣便随着雪婳姝落下云头。二人来至凤凰树下石案旁石椅落坐。案上有茶，雪婳姝便取杯斟茶与玥云鸣。玥云鸣端杯呷了口茶，不住赞道：“好茶！好茶！” 又说金头天鹅因玥云鸣赶杀之故一头扎进了灵犀洞中，向人中凤道：“那欢喜鸟的主人赶来海岛了，弟子险些被他杀死！” 人中凤急出灵犀洞来看，却见雪婳姝已收剑引着玥云鸣降下云头来至凤凰树下品茶，人中凤便坐来灵犀洞前悬崖边上看着。 地灵六子纷纷来至。羊角风奇道：“主人，这玥云鸣既来寻仇，为何不打斗，却在喝茶？” 人中凤笑道：“你不成人，你不懂。” 火燎燎道：“小的们有什么不懂的！这玥云鸣定是见了女主人貌美故而止了刀兵。若不信时，主人你上前去，玥云鸣若不与你斗个你死我活才怪！” 人中凤笑道：“我不去。”地灵六子便也一起坐来悬崖边上向凤凰树下观望着。 而此时玥云鸣问雪婳姝道：“前几日捕杀我欢喜鸟那人不知是谁？” 雪婳姝略加思索，答道：“是我师弟。”又道：“是这样，前几日我被虚耗鬼偷了喜气，眼见我魂消魄灭之时，师弟得知只有食欢喜鸟之肉方可救。想是师弟救我心切，去寻那欢喜鸟时遇事不知变通，一味只知用强而得罪了玥真人。不如这样，玥真人认为何物可抵你珍禽，我定尽力令玥真人遂心如意。” 玥云鸣忙道：“既欢喜鸟是救了七巧玉女性命，也算是死得其所，又怎好要七巧玉女赔偿。只是当日令师弟确是行事粗鲁了些。” 雪婳姝笑道：“师弟只是遇事毛躁，其实他人很好的。他如今只居于不远处洞府中，要么我将他唤来与你赔个不是。” 玥云鸣忙道：“大可不必如此，以免来了面上不好看。” 雪婳姝不觉笑道：“也好。” 人中凤坐在崖边远远看着雪婳姝、玥云鸣对坐在凤凰树下品茶谈笑风生，直至天晚，玥云鸣方作辞离去，雪婳姝亦飘身而起回了凤凰楼中。人中凤自觉无趣，便也起身回了灵犀洞中。不一时，人中凤却又出来灵犀洞看着凤凰楼。看了些时，人中凤转身又回灵犀洞中。不一时，人中凤却又出来洞口，飞身而起径去了凤凰楼中。 地灵六子看着人中凤在灵犀洞口进进出出，个个头似拨浪鼓左右摇摆。及人中凤去了凤凰楼，灰土脸却向羊角风道：“完了，完了。主人得了你的病，得了羊角风了。你看转来转去的不是？” 羊角风道：“少得胡说！再者说，我也没这病！” 火燎燎道：“怎么这半日看着主人毫无往日的神采？” 撞破头道：“是了，晌午还是很好来着。” 倒上树道：“准是这玥云鸣闹的！” 冒坏水儿便就起身道：“若明日这玥云鸣再来，我要向他茶里撒溺，谁拦我，我打谁！” 灰土脸“嗯”了一声道：“若是女主人喝错了茶，还不打死你！” 冒坏水儿闻听便就低头耷脑没了气焰。 羊角风道：“这人世间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事情，不是我等这样的小人儿能弄清楚的，散了吧，散了吧！”说着，地灵六子纷纷跃下悬崖回了山脚下地灵洞中。 及人中凤进来凤凰楼，雪婳姝自床榻上起身道：“我乏了，方倒下，你怎不在外言语一声，愣头愣脑的就进来？” 人中凤道：“这玥云鸣既来寻隙，怎没见他动刀兵，你二人谈什么了？” 雪婳姝忙穿了鞋子走来道：“他说你为人莽撞，行事粗鲁不堪。” 人中凤不屑道：“他俊俏，他斯文，满身胭脂气，说男不男，说女不女！” 雪婳姝笑道：“那也要比你这没香气的好，去吧，去吧。”说着，来向外推人中凤。 人中凤出来门外仍是问道：“杀死他欢喜鸟，他是怎么说？” 雪婳姝道：“他说既是为了医治我，便不再追究，此事就算了了。” 人中凤又欲再问，雪婳姝笑道：“我还说你是我师弟，他才会放过你的。” 人中凤不屑道：“他放过我？我尚不知要放过谁呢！” 雪婳姝已笑着将门掩了。人中凤又欲推门，只觉索然无味，迟疑些时，摇了摇头飞身回去灵犀洞中。 却说这玥云鸣此后一连三日每日午后必来栖凤岛寻雪婳姝，二人或在凤凰树下品茶闲谈，或是游历海岛各处。 至四日，人中凤在灵犀洞中实是忍无可忍。已时已过，眼见雪婳姝去东山汤池中洗浴了，人中凤忽计上心来，径来凤凰楼取了件雪婳姝衣裙及妆奁匣回来灵犀洞。 人中凤将自身衣袍解下，换穿了雪婳姝衣裙，又打开妆奁匣向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人中凤用妆奁匣上镜来照，只见其在脸面上用手抹了三把，脸庞面容便化成了“雪婳姝”模样。只觉那玥云鸣将来了，人中凤却将靴子脱下，光着脚化云光来至海滩上，便在海滩上倒下佯睡。 却说玥云鸣今日果然驾云又来，及至栖凤岛上空只见海滩上有人，看时，正是“雪婳姝”。玥云鸣喜形于色，便就落下云头降身在海滩径直近前来。只见“雪婳姝”蜷着双腿似已睡着，玥云鸣问道：“此处多有蚊虫，七巧玉女怎睡于此？” 又见“雪婳姝”睡得香甜，仍就未醒。若说雪婳姝的身姿面貌本是玉为肌骨，白雪为肤，黑玉为发，七花为容，如何了得！真可谓有倾倒三界之姿容。玥云鸣看着看着，便不觉看得呆了。 只在玥云鸣看着“雪婳姝”面容如痴似呆之际，“雪婳姝”却伸直了双脚。玥云鸣忽禁不住失声跌坐在地，只因他看到了“雪婳姝”自裙下伸出的却是一双男人的脚！他哪里想得到这双脚是人中凤的！玥云鸣跌坐在地以为是自己贪看眼花了，急揉了揉眼，再看时仍是如同前番。玥云鸣喘息方定，忽“雪婳姝”翻身欲醒。玥云鸣大惊，纵身形起在云头驾着云慌慌忙而去。 人中凤再也矜持不住，起身拍打沙滩而笑。 却说雪婳姝洗浴回来远远见海滩上有人，却似玥云鸣。雪婳姝不禁奇道：“玥云鸣驻立在海滩做什么？”便飘身而起来海滩看。雪婳姝尚未来至玥云鸣近前，却见玥云鸣忽跌坐在地，又急急驾云而走。雪婳姝更是心奇，及降身至近前却见地上坐起一人是自己面容在笑，一时惊愕不已。 人中凤见雪婳姝来至，却因笑露出了本来面目。雪婳姝见是人中凤擦胭抹粉且赤着脚化作是自己模样戏耍玥云鸣，不觉羞得面如火烤，大喝道：“小红毛！你在做什么？”恼羞之下，雪婳姝自百宝囊中取出霹雷珠朝着人中凤便打。人中凤大笑着早已身化金光走了。霹雷珠打在海滩上激起飞沙十数丈。 雪婳姝怒气不息仗剑入灵犀洞来寻人中凤，只是人中凤并未在洞中，不知躲往何处了。雪婳姝怒气不得出，挥剑将洞中山石斩碎数处，欲打砸贵重之物时却又于心不忍，只得罢手，忿忿然回去了凤凰楼中。 自此，玥云鸣再不曾来至栖凤岛。 且说雪婳姝自见了玥云鸣，便勾起了心中与生俱来的那股缠绵辗转儿女情长之意。如今玥云鸣不再来，雪婳姝便整日若有所失。 人中凤本生于人道，从生人至今自修道术，其心中世间男女爱慕之情愫无人管教约束，任其萌生滋长，如今业已是一情痴。今见雪婳姝整日郁郁寡欢，人中凤甚觉无趣。 这日，人中凤径入凤凰楼。雪婳姝玉手托腮俯在案上出神，见人中凤进来也不理睬。人中凤近前道：“方才我在云头看遍了各大山川、五湖四海，如今那玥云鸣只在海岛向东偏南七千里的天门山凌雪峰上。” 雪婳姝闻听抬头看着人中凤，只见人中凤似笑非笑转身出凤凰楼而去。 雪婳姝见人中凤走了，面上笑意微露，起身出来凤凰楼唤道：“惊风！” 那龙爪麒麟飞兽闻听雪婳姝呼唤，一声轻吟飞在凤凰树绕树飞旋。雪婳姝将坐垫丢在兽背上，跃身坐于其上。这兽扇翅升至云头便向天门山而来。 龙爪麒麟飞兽驮负着雪婳姝飞在云中有如风驰电掣，不一时便已来至了笼罩在如花似絮飞雪中的天门山云头。去而不远，雪婳姝忽闻听有悠扬悦耳的笛声飘荡而来，急向下看时，果真见是那玥云鸣正立在凌雪峰峰顶的一块青石上迎着风雪吹笛，只见其衣襟随风而动，风姿堪称绝世。又听其所奏笛声婉转却又凄迷，似在倾诉着无尽的相思之意。 雪婳姝跃下兽背，在玥云鸣身后缓缓走上前来。 玥云鸣闻听龙爪麒麟飞兽吟啸，止住笛声转过身来见是雪婳姝前来，不禁满眼的欣喜之色。 雪婳姝道：“当日在海滩之人并非是我，而是人中凤变化为我的模样戏耍你，你便信真了。” 玥云鸣赧颜道：“日思夜想本欲去见你，又因连日不去便不敢再去贸然造访，以致整日烦恼不已。想来真是愚笨至极！” 雪婳姝来至近前踏上了这块青石，二人并肩立在了青石上。如花似絮的漫天飞雪中一对人儿如玉。 玥云鸣望着雪婳姝美艳绝尘的面容凡心已炽，再矜持不住，便转过身来双手搭在了雪婳姝肩头。雪婳姝低头不语，娇羞满面。玥云鸣见此忘乎所以，便凑上来欲吻雪婳姝。雪婳姝见此也不推诿，只是轻轻地闭上了双眼。玥云鸣的唇已至近前，雪婳姝已嗅着了玥云鸣的鼻息。忽头顶的彤云中毫无征兆的一声霹雷响震动山川大地。飘雪的天气云中雷响，雪婳姝惊觉，却又有脑海中电石火花般一念闪过——她只觉如今面前之人不是玥云鸣，而是人中凤！雪婳姝心中慌乱，一手推开了玥云鸣连连倒退。 玥云鸣惊觉，以为是他惊吓着了雪婳姝，连声道：“是我罪该万死！是我罪该万死！” 雪婳姝不住地摇头且不住地退步，只因今日玥云鸣此举已唤起了雪婳姝脑海中那如梦似幻的与人中凤千年前的一吻！ 雪婳姝脑海中闪现着自己尚是一雪人，人中凤尚是一懵懂略带稚气的少年来至她近前，不住地端详着她的脸庞。又有白泽兽来献书，白泽兽不一时离去。人中凤转身亦去，去而不远却又转身回来，来至近前便手抚着她的头吻住了她的唇，便有人中凤的一口先天之气被她自己吸入了腹中。雪婳姝又记起了人中凤既吻过了她，向她又说了句“我不白了你”，便将那《白泽精怪图》塞进了她的衣襟。雪婳姝回想及此，不觉自语恨道：“怪不得这许多年来老是与他纠缠不清！” 玥云鸣闻听，哪里会知雪婳姝言中之意，便仍是向雪婳姝道：“请七巧玉女恕我鲁莽，是我罪该万死！” 雪婳姝闻听玥云鸣之言思绪回来眼前，眼中似悲却又似喜。只听得她冷冷道：“是我有过在先，今日之事并不怪你，怪只怪是我认错了人！”又道：“日后你我不要再见了。” 雪婳姝回身呼唤：“惊风！”那龙爪麒麟飞兽在风雪中飞身而来。雪婳姝跃上其背冲空而去，独留下惶恐不安的玥云鸣独自驻立在漫天的风雪中。 雪婳姝乘着飞兽飞临栖凤岛上空，却见人中凤倒在海中观海石顶上闭目养神晒太阳。雪婳姝不禁又恨道：“说什么不白了我，想是我贪图你妄为来着！”便令飞兽俯身而下。及飞临观海石，雪婳姝大喝道：“小红毛！”便将霹雷珠朝着人中凤打出 人中凤只在似睡非睡之时，猛然间听得雪婳姝来，急睁眼看时霹雷珠已至。人中凤大惊，急滚身化流星径回灵犀洞。 这海中观海石当即被打为齑粉。 人中凤回至灵犀洞，却见雪婳姝跃下飞兽赶进洞来。人中凤心中暗暗叫苦：“我怎逃回自家洞府来，此番这灵犀洞不被弄塌了才罢！” 眼见雪婳姝又取出霹雷珠来，人中凤忙止之道：“慢着！若是你没见着那玥云鸣，我再去寻他便是，你不可打砸我洞府！” 却见雪婳姝收起霹雷珠，淡淡地道：“不要去寻了，日后我不会再去见他了。”说过，转身出去了灵犀洞。人中凤方安下心来。 雪婳姝出来灵犀洞，却见地灵六子挤在洞口向内窥探。雪婳姝便道：“撞破头，你去后山石林中另寻一观海石搬来放在海中，景色、形状要好的。” 撞破头道：“即便是费力搬来说不得哪日又打砸了，不如不搬。” 冒坏水儿在一旁拍打其头道：“女主人叫你去搬你就去搬，哪有那么多话说！” 撞破头便欲恼火，却见雪婳姝眼中尚有余怒地看着他，急忙改口道：“我搬，我搬便是。”说着，急化青光去了后山。 雪婳姝飘身而起回了凤凰楼。 倒上树见雪婳姝走了，却道：“常言说：‘一山不容二虎’。这话真是不假！” 火燎燎道：“你这话还未说完哩！是这样说的：‘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灰土脸道：“不对，不对。如今是一公一母怎么还打了起来？” 人中凤出来洞口，喝道：“讨打是吧？”地灵三子方不敢再言。 羊角风便问道：“女主人今日是怎么了？” 人中凤摇头道：“不知道，若早知如此，我暗中随着去便好了。” 正说间，果然见撞破头爬在石上又搬运来了一十数丈高的巨石立在了海水中。引得地灵五子急忙去看。 人中凤立在灵犀洞口望着凤凰楼不住地摇头，欲去凤凰楼上一问究竟，又怕雪婳姝恼，只得作罢。 第35章 仙丹跑了 雪婳姝自别玥云鸣，一连数日躲在凤凰楼内不出，饥吃百花所制之糕，渴则饮凤凰树上花露之水。人中凤亦不敢来至凤凰楼，只是时常来凤凰树下观望。雪婳姝看见也不理睬。 原是雪婳姝自从在凌雪峰上记起了千年前与人中凤的过往，便对人中凤时怨时恨，每每欲下楼去惩治他时，却又有一丝的羞于相见之情。对人中凤既想见又不想见，雪婳姝心绪就此纠结不休，以致日里百无聊赖，夜里辗转反侧。 这日，雪婳姝又在凤凰楼内伏案看着面前的百花糕，想吃些又不大想吃，只在踌躇之际忽听闻打斗声。雪婳姝急起身来看，方至门处，人中凤却推门而入闯来道：“这玥云鸣怎又来？” 雪婳姝一时忘记与人中凤计较，二人来至楼台上看时，果然见是玥云鸣在与地灵六子交手。 原来是清早地灵六子出来地灵洞口，羊角风道：“定是那玥云鸣惹恼了女主人，以致女主人当日回来便打倒了观海石，又来追打主人，害得主人几日来闷闷不乐！” 倒上树道：“是了，是了。害得我等弟兄几日来大气儿也不敢出。” 撞破头道：“害得我去搬了一块大石头，累得我腰背酸痛。” 冒坏水儿道：“不消讲了，不消讲了。那玥云鸣若再来，我等弟兄便一起上前将其打杀！” 地灵六子尚未计议完，偏偏玥云鸣落下云头降身在了地灵洞前。 地灵六子你看我，我看你，忽呐一声喊纷纷上前来围攻玥云鸣。玥云鸣见冲来几个小人儿，起初不以为意。却见地灵六子纷纷掣出枪剑掷出，六把金罡枪剑划着道道金光绕着玥云鸣头顶乱转刺来，玥云鸣忙挥舞笛子拨打。稍有迟缓，玥云鸣脸面便被金罡枪划破，当即鲜血淋漓。玥云鸣不由得大怒，急将手中笛化为天罡剑挥舞，将地灵六子的枪剑纷纷斩落在地，随即便四处追斩地灵六子。地灵六子慌忙收回兵器遁地而入，却自别处钻出地面来仍向玥云鸣掷枪剑，一时间弄得玥云鸣晕头转向，焦头烂额。 却说人中凤闻听地灵六子叫嚷，自灵犀洞中出来见是玥云鸣来，觉着有了见雪婳姝的缘由，便飞身来至凤凰楼。 此时人中凤、雪婳姝立在凤凰楼上看着地灵六子与玥云鸣打斗。只见羊角风手持着三寸玲珑金罡剑上蹦下跳专攻玥云鸣脸面。火燎燎不时放火来烧玥云鸣。撞破头爬在一磨盘大石上御着石飞舞在空中朝着玥云鸣乱撞。又有灰土脸扒起沙土迷得玥云鸣张不开眼，满口鼻风沙。羊角风趁机站上玥云鸣肩头朝着其耳内便哈出了一道红气。玥云鸣头痛难禁大叫一声跌倒在地翻滚。地灵六子收了法术聚在一石上大笑。 又有龙马兽、龙爪麒麟、金头天鹅见二主不现身，便纷纷围上前来。金头天鹅飞在头顶，龙马兽在前，龙爪麒麟飞兽在后围住了玥云鸣不住鸣叫咆哮。 玥云鸣于地上爬起身形不禁暴跳如雷，只见其将手中天罡剑举过头顶，那剑上便现出了红光闪耀。 人中凤在凤凰楼上见了玥云鸣手中剑放光，慌道：“不好！”急飞身前来。雪婳姝亦紧随而来。 人中凤降下身形，忙令三鸟兽道：“退下！”金头天鹅并二兽退去。 雪婳姝随来身形着地，问道：“玥云鸣，与你说过了，日后你我不再相见，你今日为何又来？” 不曾想其人怒吼道：“我非是玥云鸣，我是玥云啼！” 人中凤、雪婳姝面面相觑。冒坏水儿奇道：“咦！打错了？” 人中凤再看时，只见此人与玥云鸣衣着妆扮相貌语声一模一样，兵器亦是相同，却见此人较玥云鸣眉心多有一痣。雪婳姝亦看见。人中凤不觉道：“错了，错了。”连忙拱手道：“只怪我等眼浊，错认了人，还望道兄多多包涵。” 玥云啼怒气稍息。 却有这惹祸的小矮子灰土脸道：“打得却好！你名姓只与那玥云鸣一字之差，且又生得相貌一般，你二人定是弟兄。既是玥云鸣的弟兄便就该打！” 玥云啼闻听灰土脸如此说，不禁怒火复燃，挥手天罡剑射出一道红光打向地灵六子，惊得地灵六子抱头惊叫，四散奔逃。玥云啼剑上所射红光便将地灵六子先前所在那石打为齑粉。 人中凤见玥云啼起了杀心不由动怒，掣剑在手上前朝着玥云啼便斩。玥云啼挥剑相迎，双剑相交，二人战在一处。只见玥云啼手中天罡剑剑气乱射，将四外山石土木尽摧。战有二十合，一道天罡剑气竟将凤凰树一枝打断。雪婳姝见此不由亦怒，恨道：“竟敢伤了我树！”便掣剑上前与人中凤双战玥云啼。 玥云啼与人中凤一人战尚勉强支撑，如今怎敌人中凤、雪婳姝一赤一紫双剑来攻。未及数合，玥云啼方躲过雪婳姝之剑，便被人中凤手中千丈剑拍在后背扑倒在地。玥云啼方欲起身，人中凤已将手中剑抵在了其脖颈。玥云啼便不敢再动。撞破头跑上前来一石头砸开玥云啼握剑之手。冒坏水儿上前便将天罡剑拖走，且道：“这剑是我的了。” 人中凤左手腕刑天如意神兵化金色索链将玥云啼绑缚已定，又将其拎起身形站立。 玥云啼却底气十足道：“你竟敢绑我，可知我是什么人？” 羊角风笑道：“天庭太子我家主人也打得，何况是你！”却又凑上前来问道：“你是什么人呀？你不是叫玥云啼吗？” 玥云啼见羊角风凑上前来抬脚便踏。羊角风急忙遁地走了。羊角风在撞破头近前钻出地面，向其道：“打着他！打着他！” 撞破头却看着人中凤，见人中凤不言，撞破头会意，便又爬在那磨盘大石上将石御起劈头盖脸朝玥云啼撞来。玥云啼身子绑缚着，如何躲闪得及！被撞破头御起之石正砸在头上，当即将其砸倒在地。撞破头仍是不甘休，御着石头起起落落砸在玥云啼头脑身子各处，且砸且不住地道：“看你还敢不敢来我栖凤岛撒野！” 雪婳姝实是看不过，便转过身去。 不一时，玥云啼被石头砸得头破血流、脸面青肿，滚在地上满身尘土，大喝道：“还不快令这小厮住手！” 人中凤示意。撞破头将石落在一旁地上，起身坐在石上。地灵六子嘻笑不已。人中凤学着羊角风口气问玥云啼道：“你什么人呀？” 玥云啼被绑缚，却仍旧可翻身立起身形。人中凤问他，他只是怒目不言。人中凤便示意撞破头再用石头砸玥云啼。撞破头果然又爬在了石上。 玥云啼见撞破头又欲来砸，方知惊惧，急忙道：“不打了，不打了。我说，我说。”事已至此，玥云啼只得道：“我名姓玥云啼，那玥云鸣是我兄长，我二人俱是瑶池金母座下侍者。因前些时日兄长私自下界来，故如今瑶池金母令我下界来寻。”既说过，玥云啼又有些张扬道：“你等可听清了？我是瑶池金母的侍者，你等可知今日闯下了多大的祸患？” 人中凤向雪婳姝笑道：“瑶池金母座下侍者？怪不得他兄弟二人一身的胭脂气，原是有出处的！”雪婳姝便就白眼不言。 玥云啼喝道：“还不将我松绑？” 人中凤忽佯惊道：“不好，不好！瑶池金母是为先天圣人，女仙之首，如今我等打她的侍者便如打她，不好，不好！” 羊角风信以为真，忙问道：“那怎么样才好？” 玥云啼又喝道：“既已知道了其中厉害，还不将我松绑？” 人中凤道：“这绑松不得，若放了你，你回了瑶池金母处告我，瑶池金母怪罪下来我等死无葬身之地了。”忙又回头与雪婳姝道：“可将这玥云啼放在炼丹炉中以日精气之火煅炼，将其烧得神形俱灭，令瑶池金母无处寻他，似此方稳妥，且又能炼出他一颗内丹来。” 雪婳姝知人中凤是在唬人，便一笑了知也不言语。 羊角风道：“如此最好！丹炉如今在地灵洞中，这几日我弟兄几个正欲炼丹。”人中凤便吩咐地灵六子道：”快快将他抬去地灵洞中投进炼丹炉，而后以火烧煅他。” 撞破头闻听人中凤吩咐，又御起石头将玥云啼撞翻在地。地灵六子一哄而上，钻在玥云啼身下，托头的托头，托手脚的托手脚，托腰背的托着腰背，将玥云啼拱起六七寸高便走。玥云啼之身好似在草头上飘浮着一般向地灵洞而去。 玥云啼此时懊悔不已，惊慌失措，连呼道：”上仙饶命！上仙饶命！若上仙肯饶我一命，在瑶池金母处绝不敢提及上仙半字！“ 人中凤闻听只是不理。冒坏水儿却跑回来将天罡剑拖拽而去。 雪婳姝轻笑道：“几个小矮子抬人的样子倒是有趣！” 人中凤又吩咐道：”不要忘记了需剥下它衣袍再投进丹炉，不然炼出的丹有焦味儿。” 地灵六子答应着。雪婳姝笑问道：“你不会真将这玥云啼炼丹了吧？” 人中凤笑道：“瑶池金母是为女仙之首，怎好为此琐事而获罪于她。” 雪婳姝眼见玥云啼被地灵六子抬进了地灵洞中，不由笑问道：“似此情形如何了局？” 人中凤笑道：“我自有法，要不要同去？” 雪婳姝笑嗔道：“你不是吩咐小矮子们要剥下玥云啼衣袍吗？怎好让我去？” 人中凤见雪婳姝心情已大好，便趁机道：“前几日去天门山我应与你同去的，只是我不愿见你与……。” 雪婳姝知人中凤要讲什么，慌忙阻之道：“好了，好了。又不是只怪你，我也有不是，你快快去处置玥云啼，只怕迟了会当真弄出事情来。”说着，走来搬转人中凤之身，又在其背上轻推了一下。 人中凤见雪婳姝如此，只觉心旷神怡，飞身而起来至地灵洞口，将身隐在洞外向其内看视。只因玥云啼身上有金索链绑缚，其衣袍不得剥下，羊角风便用三寸剑将玥云啼身上所着衣袍割得支离破碎。地灵子纷纷上前将玥云啼衣袍扯下，只留中衣中裤，又扯下了玥云啼的靴子。羊角风道：“他的中衣就不要剥了，我也替他怪臊的！” 玥云啼不住口中叫骂道：“该天杀的小矮子！”只是无人理睬。 只见撞破头力大，搬开了炼丹炉。余下的地灵子便抬起玥云啼将其投进了炉中。撞破头随即盖好了丹炉。火燎燎便吐出了火将炉火引燃。 玥云啼倒在炉火中，却也禁得住这火燎燎的凡火，只是烘烤烟熏难耐。羊角风见凡火烧不得玥云啼，便向火燎燎道：“主人不是说要用日精气之火煅炼他吗？你这凡火岂会管用？快将你火焰珠取出来，那珠子是日精气之火。”火燎燎果然将火焰珠取了出来。 玥云啼在炉中听得羊角风之语心中不住叫苦，只在无计可施之时，忽身上绑缚的索链自开。玥云啼见状大喜，身化红光出来了炼丹炉。 火燎燎取出火焰珠正欲放火，忽见玥云啼化光而出。地灵六子乱作一团，俱嚷：“仙丹跑了！仙丹跑了！”纷纷掣出兵器又来捉玥云啼。今日经此一番折磨，玥云啼哪敢再战，又深恐人中凤赶来，顾不得穿上靴子，只是抓起天罡剑化一道红光出地灵洞而逃。 地灵六子追出，正遇人中凤入洞来，地灵子俱嚷：“主人，仙丹跑了！” 人中凤故作惊疑道：“怎会跑的？我的索链呢？”急进洞来寻。人中凤自炼丹炉中收回金索链，自语道：“还好，我神兵不曾被玥云啼盗走。” 羊角风上前问道：“主人，你这神兵金索链不是锁着那玥云啼吗？怎仍会让他走了？” 人中凤道：“是我疏忽，这玥云啼本是仙家客，定是他破了我神兵法力。不要慌，你几个在此侯着，待我去捉他回来。”说着出来洞口化了道红光而走。 这玥云啼本就是人中凤放走的，人中凤又怎会捉他回来？人中凤见玥云啼已逃出海岛而去，便回来地灵洞口。只见地灵六子仍在高处不住张望，人中凤道：“这玥云啼极擅驾云逃遁，已没了踪影无处追赶，散了吧。” 地灵六子闻听捉不回玥云啼，当即泄了气般没了精神，个个唉声叹气。 人中凤心中暗笑，飞身去了凤凰楼中。 第36章 解忧夫人 只因玥云啼逃走，仙丹没炼成，地灵六子俱是懊恼。 次日一早，羊角风早早醒来叫醒其余地灵五子，与其道：“昨日让那玥云啼跑了，可惜了一颗仙丹没炼成。今日我要去名山大川中采集仙果仙草，狩猎奇禽异兽回来炼丹，顺路巡察人间疾苦，你几个有谁愿去？” 地灵五子俱言愿往。羊角风道：“待我去禀明了主人，即刻便行。”说过，羊角风来至灵犀洞中。人中凤倒在床榻上睡犹未醒，羊角风便将人中凤唤醒道：“主人，今日小的们要去人间巡察疾苦，特来禀明主人知道。” 人中凤倒在床榻上并未睁眼，只是摆手道：“去吧，去吧。” 羊角风转身出来灵犀洞，金头天鹅已驮负着地灵五子等在悬崖边空中。羊角风跃上金头天鹅出海岛而去。 地灵六子不觉在海岛外已游荡了三日。这日一早，人中凤与雪婳姝在灵犀洞中一同吃过早点，正坐在案旁喝茶。人中凤道：“这几日小矮子们整日在海岛上影子也不见，说是去人间巡察疾苦，也不见有个结果。” 雪婳姝笑道：“说是去巡察人间疾苦，指不定是去哪里游荡玩耍了。不过他几个整日不在，海岛上倒落得个清静。” 正说间，地灵六子齐进灵犀洞来。羊角风走上前来道：“主人，小的们探听着人世一冤曲，特来报知主人。” 人中凤笑道：“是什么样的冤曲？” 羊角风道：“十余个青壮男子入灌阳山射猎，多日未归。” 雪婳姝笑道：“这算哪门子冤曲！许是这些人迷失了路径，过几日便回来了。” 火燎燎道：“若无冤曲那十几个妇人为何啼哭不止,跪求于人？” 人中凤奇道：“那些妇人跪求你几个了？” 羊角风道：“是这样，小的们自思但凡世人若有困苦磨难俱是去求助各路神明,小的们平日便在山神庙中等着那些来求助之人。昨日在灌阳山山神庙中，小的们正巧遇见了十余个妇人来庙中跪求山神，说她们的丈夫去灌阳山中狩猎多日不归，恳求山神护佑她们的丈夫平安归来。因小的们昨日回来天色已晚，今日一早便急来回禀主人了。” 雪婳姝笑道：“你几个倒有算计，如此确是省得到处乱跑了。” 倒上树笑问道：“女主人，我几个聪明伶俐吧？” 雪婳姝不觉轻笑。人中凤起身向雪婳姝道：“不论这冤曲是真是假，我二人已四五日未出海岛，今日便出去走走。” 雪婳姝闻听起身。人中凤吩咐道：“羊角风，倒上树，灰土脸同去，余下的看护海岛。”又吩咐道：“火燎燎去将掠云唤来。” 火燎燎得令，站来灵犀洞前崖边高唤道：“小白！速来！” 金头天鹅闻听呼唤，急展翅来至灵犀洞悬崖下空中等侯。雪婳姝笑道：“几个小矮子，非要叫这天鹅小白！” 人中凤、雪婳姝、羊角风、倒上树、灰土脸纷纷坐来金头天鹅背上。金头天鹅轻啸一声冲天而起径向灌阳山而来。 及来至灌阳山，众人便于金头天鹅背上向灌阳山中察看。这灌阳山山高林密，云雾缭绕。金头天鹅舒翅飞在灌阳山云头近一个时辰。及转至南山时只见地上山林中一物放光，雪婳姝道：“不知这放光的是何物？” 人中凤定睛观看，说道：“是一副铠甲，一条金枪放光，一旁尚倒着一人，我等可下去察看。”说着，人中凤率先跃下金头天鹅。雪婳姝与地灵三子随之而来。金头天鹅便留云在空中四外察看。 及至地面，众人只见草丛中倒卧之人衣衫不整，发髻散乱，脸面青紫，容颜苍老，只有一丝气息尚存。一旁丢弃着铠甲金枪。 却有倒上树见了这人，奇道：“咦！这不是灌阳山山神庙中的那山神吗？昨日见他时尚英俊神武，怎一晚未见他便衰老成了这般模样？奇怪！奇怪！” 人中凤问道：“你看仔细了？” 羊角风上前来看过，亦道：“是他，是他。” 人中凤道：“不是说昨日有十余妇人来山神庙求助，想这山神是应那些妇人所求来此山中寻人的。”又不禁道：“莫非这灌阳山中确有妖邪害人，连这山神也遭受了毒手？” 雪婳姝道：“若当真有妖邪，神祇尚被迫害至此般模样，只怕那十余猎户早已遭了毒手身死多日了。” 灰土脸奇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妖邪将山神害得如此，山神却是在笑？” 众人看时果真如此，这山神竟有气无力地笑着。再看时，这山神竟全身抽搐、嘴角流涎、双眼上翻，只唤了句“解忧夫人”！便不再动了。 灰土脸道：“完了，完了，死了！” 人中凤看时，果真这山神魂魄离了躯体飘荡而走。人中凤道：“不知这解忧夫人是神，是人还是鬼怪？” 雪婳姝疑惑道：“似此不像是遇到了妖怪呀，他竟是笑着死的！” 人中凤道：“不妨在这山中察看一番。”又向地灵三子道：“你三个将这山神以土掩埋了。” 羊角风、倒上树急忙答应。灰土脸道：“走了，走了。死既死了，管他怎的！”抬头却见人中凤面上似有不悦，忙改口道：“知道了，主人，小的三个知道了。” 雪婳姝笑道：“若再不知道就该挨打了！”说着，与人中凤先行离去。灰土脸便爬在地上扒土掩埋这山神，弄得山中尘土飞扬。 人中凤手持着小戟与雪婳姝在山中走出三五里，忽金头天鹅飞来道：“前有一红衣女子，见了弟子便朝弟子射了一箭，亏弟子机敏躲过了，特来报与主人知道。” 人中凤道：“你躲着些，待我上前去看个明白。”说着，与雪婳姝一同前行。 二人去而不远，果真见草地上一粉红纱裙妇人一手握着弓箭，一手自衣袖中取出一小阁楼来掷之于地，那小阁楼落地便化成一座七八丈高二层阁楼。那妇人随即进入阁楼而去。 人中凤问雪婳姝道：“莫非她这阁楼也是自天工府那老倌处得的？” 雪婳姝道：“这我怎会知道？” 只见这二层阁楼红砖绿瓦雕梁化栋，门窗精雕细刻，窗上描花画竹，门前却有一酒幌子。二人正在观瞧，忽二层阁楼窗开，那红裙妇人凭窗而望。雪婳姝慌忙躲去了树从中。地灵三子自地上钻出来，倒上树见了阁楼上那妇人，问道：“这女子是哪个？” 灰土脸道：“是个卖酒的，没见她挂着酒幌子吗？”又问道：“主人，我等是要去饮酒吗？” 雪婳姝：“低声，哪里有闲工夫去饮酒！” 人中凤见雪婳姝不住地躲藏，奇道：“你怕的又是什么？” 雪婳姝隐在树丛中道：“这灌阳山中受害之人俱是男子，若这些男子当真是此女子所害，她见了我便不肯就范了。因此上，由你是试探她再合适不过。” 人中凤笑道：“你不是在偷懒耍滑？” 雪婳姝摇头又摆手道：“不是，不是。” 只听得倒上树慌道：“来了！来了！” 看时，果真是那妇人在阁楼上见到了人中凤，便欢喜地下楼来迎。雪婳姝急向人中凤道：“你快快上前，不要让她见着我几个。”又向地灵三子道：“你三个快些藏好。”地灵三子急忙躲来了雪婳姝近前。见人中凤不行，雪婳姝催促道：“快快上前去！” 人中凤见那妇人已至近前，只好上前来将其迎住，问道：“敢问此处可是酒家？因赶路劳乏正欲寻一酒家饮酒歇息些时。”看时，只见这妇人身量高挑，体态丰润，杏眼挑腮，满身狐媚妖淫之气。 这妇人见人中凤问她，忙道：“正是，正是。”却目不转睛不住地盯着人中凤上下打量，遂心意满之情溢于脸面。 人中凤只得又拱手问道：“这荒山野岭建房卖酒，怎只是一女人家，并不曾见有男丁？” 这妇人忙道：“男丁有，只在楼中酿酒呢！” 人中凤又问道：“敢问酒家姓甚名谁？” 这妇人却笑道：“你这小哥有趣儿！你只管吃你的酒，又问我名姓怎的？”这妇人见人中凤讪颜，忙又道：“说与你也无妨，小女子名女丸，因我酒美可解人忧，人又称我解忧夫人。” 人中凤闻听“解忧夫人”，正应那山神临死呼唤之名，便心有所触，不知是进是退。 解忧夫人见人中凤迟疑，便笑道：“小哥堂堂男子莫非怕我一介女流？”说着，竟上前来搀人中凤。惹得雪婳姝躲在树丛后窃笑。 人中凤急止之道：“解忧夫人不必如此，我随你去便是。”只得随着这妇人向阁楼而来。 雪婳姝现出身形，低吟道：“女丸？这名字怎有些耳熟？” 且说解忧夫人引领人中凤来至楼门处推门而入，人中凤入得门来，解忧夫人在后随手便将门掩了。只见楼内各色器具甚是精美，桌案上摆放一香炉，其上香烟缭绕。壁上悬挂着十数副仕女图，图上所绘女子衣着单薄，{省略四字}。说是酒家，房内却只有一桌二椅，又有一红木大床靠在一边，床外红绡帐帘挂起。 这解忧夫人引人中凤落坐，便道：“小哥稍待，我去后堂取酒来。”说着，转入后堂而去。 人中凤心中暗道：“不见的猎户与那山神定与这女子有关联，只是如今去又不是，不去又似有不妥。”人中凤便就犯难，迟疑不决。 却说雪婳姝与地灵三子眼见人中凤随着解忧夫人入得阁楼，雪婳姝便问羊角风首：“女丸？你看《白泽精怪图》上可有她吗？” 羊角风道：“那书上没有她。” 雪婳姝问道：“那书你读完了吗？” 羊角风摇头：“没有。” 雪婳姝不悦道：“那你怎就说没有？你查那书上仙神卷，我恍惚记得在仙神卷上见过这女子。” 羊角风道：“因这书名目众多读不完，我平日最爱读精灵鬼怪卷，很少读仙神卷。”说着，将《白泽精怪图》自衣中取出，翻看着仙神卷。 不一时，羊角风道：“女主人你真聪慧，这书上果真有她，你来看。”说着，将《白泽精怪图》举起递与雪婳姝。” 雪婳姝道：“聪慧什么！我只读了这书的仙神卷。”说着，伸手来接《白泽精怪图》，却见如今这书不及二寸大，便嗔道：“这么小的书让我怎么读？你念。” 羊角风急忙看着那书，念道：“女丸，沽酒妇人，狐妖传其养性，{省略四字}。其酿酒诱男子入室，{省略八字}。倚此术，女丸千年青春不老，为其所获男子则一夜体衰，形容枯槁，阳气丧尽而亡。” 羊角风既念过，却问雪婳姝道：“这说的是什么呀？小的读着似懂非懂。这女丸使的究竟是什么法术，这样厉害？” 雪婳姝被羊角风问得面红耳热、心口撞鹿，深悔令羊角风念出来，急忙道：“我也不懂，不要问了。” 倒上树却道：“我虽未全懂，但此女子极会害人，我还是懂的。”便催促雪婳姝道：“女主人，我等快快上前去帮衬主人。主人不要一朝不慎被那女子害了，没见那山神死得多惨！” 雪婳姝当真心惊不安起来，且悟到方才那山神确应是因中了解忧夫人的摄阳术而死，便急与地灵三子来至这阁楼之下。雪婳姝将窗纸弄破以一只眼向内窥视，恰好看见解忧夫人自后堂端酒出来与人中凤。 只见人中凤于桌案前端坐，解忧夫人腰肢袅娜，满面是笑将酒壶酒杯放于桌案，取过一杯将酒斟满递在人中凤近前，媚声媚气道：“小哥来饮我这一杯酒，看是如何？” 人中凤已觉察到楼外雪婳姝已至，便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人中凤赞道：“确是极难得的美酒！” 解忧夫人见人中凤已将酒饮下，忽笑道：“你这男人，你可知我人称解忧夫人，还称什么？” 人中凤佯眯醉眼，问道：“还称什么？” 解忧夫人笑道：“人还称我摄阳夫人！”说着，只见其忽地褪去身上粉红裙，上身只着一件红肚兜，又见其身上散出十数个□□与原身一起便向人中凤扑来。 雪婳姝在楼外看得心惊肉跳，掣剑在手方欲撞门，却见人中凤一头撞破了窗扇跃了出来。人中凤立在楼前草地上面红耳赤，将那杯酒吐出。 雪婳姝跃来人中凤近前，笑问道：“你的本事呢？你跑的是什么？” 地灵三子齐来人中凤近前。羊角风连声道：“出来便好，出来了便好！” 解忧夫人闻听又有人来，急收回□□穿好了衣裙，自壁上摘下一张金弓，出来门处叫嚷道：“你这人，我好心给你酒吃，你怎毁了我窗扇？” 雪婳姝笑道：“你心真好，不但白给酒吃，还要白□□呢！” 却有金头天鹅飞在头顶道：“主人，那十余猎户的尸身被弃在后山，已身死多日了。” 解忧夫人问道：“你两个究竟是什么人？” 倒上树道：“我家二位主人是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七巧玉女雪婳姝。” 人中凤向解忧夫人喝问道：“我且问你，那山神连带那十余个猎户可是你害的？” 解忧夫人笑道：“妙道真君，你怎说我害人？那些人在我处乐着呢！你若不出来，想这会儿你也已经知道了。” 人中凤喝道：“你这妖妇！你怎好杀生害命却有话说？你若即刻束手悔过，我或可饶你不死，如若不然定斩不饶！” 解忧夫人却道：“好大话，吃我一箭！”说着，伸手自阁楼内运来一支箭，拈弓搭箭一箭朝着人中凤射出。 人中凤看时，却见这箭射偏了，便不躲闪。这箭正中人中凤地上之影。不曾想此箭名唤迷影箭，中在人神之影便迷人神血气，如今人中凤之影中剑，人中凤真身即刻昏迷僵立不动，一无所知。 解忧夫人笑道：“即便你欲杀我，我也舍不得杀你。你是千余年来我所遇见纯阳气之体第一人，怎好白放你走了。”说着，跃起身来擒人中凤。 雪婳姝见人中凤未中箭却身不得动，大惊。又见解忧夫人已跃身前来，雪婳姝急迎上前去挥剑将解忧夫人阻住。解忧夫人挥舞手中金弓抵住雪婳姝手中剑，二人便就打斗在一处。 地灵三子见人中凤动不得，知是人中凤身影上中了那支箭的缘故，急忙纷纷上前来拔箭，却不想俱昏倒在地。 解忧夫人且与雪婳姝打斗且道：“我欲擒的是那人中凤，又不是你，你怎好从中拦着，莫不是你与他有私？” 雪婳姝见人中凤、地灵三子俱已昏迷，便笑道：“我就是与他有私，你怎的？” 解忧夫人反倒被雪婳姝问得无言以对，只得恨道：“可惜了一个极好的男子偏偏落在了你手！”便就不言，只是恶狠狠挥舞着手中金弓向雪婳姝打来。 若说这解忧夫人媚惑之功只对男子有效，雪婳姝哪里管她这个！手中紫精剑又是神兵，雪婳姝不一时便将解忧夫人杀得手慌脚乱，疲于招架。解忧夫人手中运来一支箭，每每欲搭箭来射雪婳姝，雪婳姝却不与她便利。解忧夫人便就□□十数个围绕着雪婳姝攻打。雪婳姝见势不谐，急起身跃在空中，拔下头顶凤翅金钗掷向人中凤身影上迷影箭。金钗随即化为金凤落在人中凤近前将迷影箭衔起啄碎。只因这金凤是金器并无血气，故迷影箭迷它不得。 解忧夫人见雪婳姝起身去了空中，便御□□十数个一起来擒拿人中凤。不曾想迷影箭拔出人中凤已醒，人中凤见十数个解忧夫人媚态妖娆围上前来，急掣赤霞千丈剑在手一剑横扫，当即将解忧夫人五个分手斩灭。解忧夫人急将□□收回，手持金弓赶上前来朝着人中凤便打。人中凤仍是头晕目眩，挥手一剑斩在解忧夫人手中金弓上，当即将其金弓斩碎，解忧夫人惊惧。人中凤将手中剑化数丈长朝着解忧夫人又斩，解忧夫人见此剑势不可挡，急身化白光而走。 雪婳姝身形在半空下落，见了那解忧夫人所化白光飞进了阁楼，便自百宝囊中取出霹雷珠打出。霹雷珠正中阁楼之顶，电闪雷鸣过处这阁楼当即被打作了飞灰。那道白光自烟尘中飞出钻进了山林没了踪影。雪婳姝将霹雷珠、凤翅金钗收回。 人中凤仍觉头晕目眩，手足酸软无力。地灵三子醒来，起身却站立不稳。金头天鹅落下了三丈大身形。 雪婳姝见金头天鹅来至，便问人中凤道：“今日这解忧夫人就这样让他走了？” 人中凤道：“我头晕得很，今日实是不能再去赶她。” 雪婳姝笑道：“今日幸好有我，若不然，只怕你主仆几个俱被掳走了。” 人中凤拎起地灵三子将其逐一丢在了金头天鹅背上，自己随即也跃上天鹅之背倒卧其上，向雪婳姝笑道：“若改日再有妖魔将你掳走，我去解救你便是了。” 雪婳姝道：“才不要！”便也跃来金头天鹅背上坐下。 金头天鹅展翅而起回去了栖凤岛。 第37章 原来是两颗珠子 且说解忧夫人在雪婳姝霹雷珠下逃生，化一道白光正行，忽见前方一男子，锦衣绣袍，头顶金冠，手中握着一支笛子，走路不稳，却似已酒醉。又见这男子头顶五色祥云缭绕，其人有仙家之根。解忧夫人认不得此人，此人正是那玥云鸣。 解忧夫人身藉着白光来至玥云鸣近前，闻着其身上果然胭脂气中伴着酒气。解忧夫人大喜，暗道：“如此嗜酒之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见解忧夫人绕过玥云鸣向前去了一程现出身形落地，在衣袖中摸索些时，却只取出一茅草小屋，便不由恨道：“可恨雪婳姝捣毁了我精美阁楼，如今只有这茅草屋！”却也无奈，便将茅草小屋抛于空中落将下来化作了三间茅屋在草地上。屋前一桌，又有两张椅子，另有一酒幌子立在一旁。解忧夫人便坐来椅上等着玥云鸣来至。 却说玥云鸣当日在凌雪峰上与雪婳姝一别，雪婳姝狠话说再不与他相见。这玥云鸣也是个呆瓜，他只当是当日是他惹恼了雪婳姝，便就自责懊恼不已。连日来，玥云鸣脑海中不住萦绕着雪婳姝的音容笑貌，挥之不去。又不好再去栖凤岛，玥云鸣只好每日借酒浇愁，醉得神情恍惚。 如今玥云鸣趔趄正行，忽闻听一女子莺声燕语问道：“小哥，你可要吃酒吗？” 玥云鸣抬头看时，只见已来至一茅草屋近前，屋前一娇媚的女子只在眉目含情地望着他笑。玥云鸣连日饮酒忧心伤神已渐迷失了心性，醉眼迷离间只觉眼前的解忧夫人正是朝思暮想的雪婳姝，不禁笑问道：“七巧玉女，你也卖酒吗？” 解忧夫人久经风月，闻听玥云鸣之语知其是认错了人，却仍是道：“是呀，今日我陪你小酌几杯。” 玥云鸣喜道：“你不恼我了吗？” 解忧夫人忙道：“不恼，不恼。我喜欢还来不及呢！”便急上来搀扶住玥云鸣，媚笑道：“屋外风凉，我二人可去屋内说话。” 玥云鸣便由解忧夫人连搀带拖弄进了茅草屋内，只见屋内只有一红木床。解忧夫人将玥云鸣安置在床榻上，便斟来一杯迷魂酒递在了玥云鸣唇边，玥云鸣神情恍惚间将酒饮下。不一时，玥云鸣双眼怔怔地望着解忧夫人，口中又问道：“你当真不恼了？” 解忧夫人坐来玥云鸣腿上，玉臂揽在其脖颈软语温存道：“我不恼了，不恼了！” 此时玥云鸣再把持不住，纵有千年法力亦不能自拔，乖乖作了解忧夫人裙下之臣。 不觉三日，解忧夫人立在地上望着床榻上的玥云鸣不住地摇头。你道为何？只因这玥云鸣如今已被解忧夫人摄尽了阳气，只见其面容枯槁，发白如雪，俨然已如凡夫七八十岁面容，哪里还有昔日的一分神采。虽说玥云鸣本有仙根，命不至绝，但已是声嘶气喘，风烛残年。 玥云鸣已成了这般模样，解忧夫人甚觉无趣，便丢下玥云鸣自来茅草屋前桌案摆上酒菜，坐下来自斟自饮。 解忧夫人只在饮酒间，猛然间见“玥云鸣”自不远处而来，又是那般青春年少的容颜。惊得解忧夫人丢下酒杯，慌忙起身回茅草屋来看，却见玥云鸣仍仰卧在床榻。解忧夫人急又自门处探出头来观看，确见是那“玥云鸣”走来，手持天罡剑，头顶同样有祥云瑞霭笼绕。解忧夫人不认得，此人正是那玥云啼。 解忧夫人虽说不认得玥云啼，却也知道所以然，禁不住喜道：“不想世间尚有孪生的仙人！情急之下，解忧夫人在茅草屋又开了一后门，朝着玥云鸣吹了口气，便将玥云鸣连带衣物一同吹去了后山草木丛中。 此时玥云啼已在门外问话道：“可有人在吗？” 解忧夫人喜得心花怒放，慌忙整理了鬓角衣衫清了清嗓子，便袅袅婷婷出来门外回话道：”小哥，是要吃酒吗？“ 玥云啼定睛观看，见了解忧夫人满身淫邪之气，玥云啼转身便走。 解忧夫人正在兴头上，如何肯放过这一上等之人。急唤道：“小哥哪里去？怎不言语一声便就走了？” 玥云啼冷笑道：“我观你不似正道之人，还是远离些好。”说过，转身又走。 解忧夫人却道：“你是在寻你家兄弟玥云鸣吗？” 玥云啼止步不行，回身问道：“他是我的兄长，你于何处知道他的名姓？连日来我只在四处寻他。” 解忧夫人笑道：“我与你兄长是老相识了，你若来与我吃杯酒，我便与你说他在何处。” 玥云啼思量些时，摇头道：“我观你别有用心，恐为你所算。” 解忧夫人笑道：“我也会观人，我观你虽是修行之人，只可惜功力浅薄，甚不入流。” 玥云啼不屑道：“你不知我根底，为何如此评说我？” 解忧夫人笑道：“我闻道德高深之人却不似你避女色如避虎狼，而应是怀抱女子如同冰雪，见美貌如同尘埃。而修为至最高境界之人美色当前则有如花在镜前而镜不知有花，月映水中而水不知有月。”解忧夫人讲完，又问道：“不知你的修为已至何境界？” 玥云啼道：“我的修为自然在至高之境。” 解忧夫人笑道：“不可信，你可敢与我赌赛？” 玥云啼不屑道：“怎么样个赌法？” 解忧夫人道：“你若入定让我近前，而你元神不动，我便信服你的修为已至至高之境界。” 若说这玥云啼虽说是仙家客，但他系首次下凡历世，不知尘世诸多的阴谋伎俩，今经解忧夫人一挑拨，便就中计。只见其思量一番，便就道：“赌便赌，看你能怎的？”说着，便就盘膝坐于地，两掌放于双膝闭目调息，不一时将元神入定。 解忧夫人窃喜，走上前来俯身细观玥云啼眉眼，自语道：“原是你这眉心多一颗痣的。”解忧夫人极恐耽搁久了玥云啼走脱，便伸手抚弄玥云啼脸面。玥云啼如何抵挡得住解忧夫人千余年的媚惑之功，便就醒来。解忧夫人趋势朝玥云啼口鼻吐出一道迷魂烟，玥云啼吸入迷魂烟当即昏迷倒地。 解忧夫人眉飞眼笑提起玥云啼回了茅草屋中。 这日，人中凤坐在灵犀洞石椅上看着莲花池边玩耍的地灵六子，问道：“你几个怎不去寻那解忧夫人？寻着她我也好去将她收服，以免她再害人。” 羊角风道：“找寻了几日，不知这解忧夫人如今躲去何处了，只是寻不着她。” 雪婳姝自洞外走来向人中凤问道：“你怎么不自去？” 人中凤笑道：“你若不去我也不去。” 雪婳姝奇道：“我因那解忧夫人荒淫无度，耻于与她相见，你却是为何？” 人中凤道：“不为何，只是这几日不愿劳身伤神。” 雪婳姝忽笑道：“我知道了，你是怕了。也是，当日若不是有我在救下你几个，三个小矮子尚可，你可怎么处？说不得如今变作什么样子了！” 人中凤不言语。雪婳姝见被她猜着了便不禁又笑起来。 冒坏水儿站来石案上似有不解，问道：“女主人言外之意是我弟兄几个被那解忧夫人擒着无妨，若主人被解忧夫人擒着便就大不好了，可是吗？” 雪婳姝走来道：“是，因你几个不成人，对那解忧夫人来说毫无用处，所以擒着了也无妨。”及近前，雪婳姝却一手拎在了冒坏水儿耳朵上将其掷趴在地上，斥道：“说与你几次了，不要上来说话，弄得桌案上脏兮兮的！” 冒坏水爬起身来似受了极大的委曲，满面不悦。其他几个地灵子便不住地笑他。 忽听得灵犀洞外有女子高声道：“人中凤、雪婳姝出来接驾！” 人中凤奇道：“这是谁呀？好大的颜面，来我海岛却要我去接驾！”说着，起身手持着小戟出来灵犀洞，只见三个青衣女子立在洞口。一个青衣女子见人中凤出来，便道：“瑶池金母驾临，还不作速接驾！” 人中凤急抬头看时，只见海岛上空氤氲遍布，霞光开散，散着七彩毫光的金莲漫天闪现。数十金童玉女簇拥着金鸾鸟牵引的宝座，宝座上端坐着头顶凤冠，身着五彩霞衣的瑶池金母降下云头止在半空中。 人中凤急躬身作揖道：“弟子人中凤参见瑶池金母娘娘。”雪婳姝忙也随来道：“弟子雪婳姝见过瑶池金母娘娘。”地灵六子便藏身在洞中偷偷看着。 瑶池金母见这二人接驾只是作揖而不跪拜，似不悦，冷冷道：“免礼。” 人中凤、雪婳姝齐声道：“谢瑶池金母娘娘。”便就直起身形。瑶池金母却不再言。人中凤、雪婳姝面面相觑，不知瑶池金母今日所来为何。雪婳姝悄声道：“坏了！定是前几日惩治了那玥云啼，玥云啼去瑶池金母处告发我二人了。” 人中凤亦悄声道：“别慌，待我问着她。”便再次向上作揖问道：“不知娘娘今日銮驾亲临有何吩咐？” 瑶池金母方道：“人中凤、雪婳姝，本尊此番亲来是要你二人去擒拿一妖孽，不知你二人是否愿往？” 雪婳姝道：“娘娘既为女仙之首，娘娘吩咐我二人岂敢不从？只是不知娘娘所说妖孽是哪个？” 瑶池金母道：“是那解忧夫人。若说这孽障她摄取了箕水豹的元阳气，故其极善驾云御风。本尊座下男弟子擒不得他，女弟子却擒不住她。因听闻说你二人前几日曾将她打败而逃，本尊今日特来令你二人去将她擒获，押解来本尊处治罪。” 人中凤不禁问道：“不知这解忧夫人是因何获罪于娘娘？” 却有一旁的一青衣女子训斥道：“让你去你便去，为何非要问东问西？” 人中凤睨视着那青衣女子，只见那青衣女子同样白眼看着他。人中凤便向雪婳姝低言道：“人说瑶池金母座下三使者是三只青鸟，不知这是什么样的青鸟，这样伶牙俐齿？” 雪婳姝怕三青衣女子听见又要训斥，急回瑶池金母话道：“我二人即刻便去寻那解忧夫人，擒住她交由娘娘处置。” 又有一青衣女子道：“不需你去寻，我三姐妹已寻着她了。那解忧夫人如今只在出海岛八千里的荡春山中。你二人即刻便去，迟了恐她走了，又费时找寻。” 人中凤便与雪婳姝计议道：“娘娘言解忧夫人极擅驾云逃遁之术，今日我二人可乘坐骑去。”雪婳姝点头。人中凤便高声呼唤：“惧云！惊风！” 龙马兽与龙爪麒麟飞兽闻听呼唤，双双飞至洞口。人中凤又吩咐地灵六子好生守护海岛，便与雪婳姝双双跨上坐骑。二兽扇翅起身飞在空中出茫茫西海向荡春山而来。瑶池金母銮驾随后亦来。 龙马兽与龙爪麒麟飞兽俱是神兽，赶起云路来风驰电掣。不一时，二兽驮负着人中凤、雪婳姝便已来至荡春山空中。 人中凤、雪婳姝坐在兽背上向荡春山中找寻。只见地面草地上有一茅草屋，屋前有一酒幌子，雪婳姝便道：“这儿有一家卖酒的，莫非这仍是那解忧夫人挂的幌子？” 人中凤、雪婳姝驱二兽在这茅草屋上空云头盘旋，却见其屋后草丛中似倒着两人。人中凤、雪婳姝惊疑，便将二兽降下云头来至地面，二人跃下兽背来察看草丛中那二人。及近前，却见这二人是两个老者，只见这两个老者俱是苍发凌乱，面皮褶皱有如经年的老树皮，眼窝淤黑深陷，眼光黯淡，尖嘴薄腮，且俱是只有一息尚存。人中凤观之道：“这二人与那灌阳山中山神一般模样，定是解忧夫人所为无疑。” 一老者闻听语声，用枯枝般的手指撩开遮眼的白发，见了人中凤、雪婳姝立在面前，声嘶气喘道：“有劳二位去瑶池金母处送个口信，说弟子玥云啼受妖人陷害，急需娘娘施救。”说过，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人中凤、雪婳姝闻听大惊失色。细看时，其眉心果有一痣，脸面依稀还有玥云啼的样子。急来看另一人时，正是玥云鸣。人中凤恍然大悟道：“怪不得瑶池金母切齿深悔解忧夫人，害得她两个弟子如此，不恨才怪！” 雪婳姝不禁黯然神伤，喃喃道：“是我害了他。” 人中凤奇道：“是你让玥云鸣来寻解忧夫人过活的？” 雪婳姝急道：“你又在胡说！” 人中凤道：“可不是胡说。只说我，见了解忧夫人若没有你在，我躲她远远的，哪里还敢近前。如今这玥氏兄弟落得这般凄惨，是他两个自寻来的。说不得这两兄弟前几日与解忧夫人乐着呢！岂不闻世人言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吗？” 雪婳姝道：“那你怎不来，你躲什么？” 人中凤随口道：“我岂会受她所惑，我不是有……。”人中凤忙止口不言，他本想说：“我不是有你在身旁吗？”忽意识这话要是说出来，还不得被雪婳姝追打三天！故而忙止了口。 雪婳姝亦有所察觉，反替他遮掩道：“不知又要胡说什么！” 忽听一人道：“人中凤，你自来便好，怎每次俱要带一个人来？若带一个男子也可，偏要带一女子坏我二人好事！”看时，正是那解忧夫人，手握着天罡双剑。 雪婳姝却笑道：“你上前来，此番我不坏你好事便是。” 人中凤闻听雪婳姝之语不住地皱眉，便向解忧夫人喝道：“奉瑶池金母口谕特来擒你，你若识机快快束手。不然，刀剑无眼，你命顷刻而休，悔之不及！” 解忧夫人笑道：“若说瑶池金母专爱以大欺小，她弟子是自寻来的，怎又怪起我来？” 雪婳姝道：“原来你知道这玥云鸣、玥云啼是瑶池金母的弟子，那你怎还敢如此害人？” 解忧夫人道：“我亦知道瑶池金母势大，可我一见了这俊俏的青春男子便再把持不住。”又道：“雪婳姝，看来你是不曾经过，你若经历过知道了这个中滋味，便不会说这话了。” 雪婳姝闻听解忧夫人之语，羞得面红耳热，却见人中凤任由解忧夫人胡说也不上前。雪婳姝被激得再按捺不住，作怒道：“妖妇，竟敢如此鼓唇弄舌欺人！”说罢，掣出紫精剑上前便刺。 解忧夫人慌忙舞动天罡双剑来迎雪婳姝手中剑。及三剑相交，雪婳姝暗暗心惊，只觉这解忧夫人短短数日内法力徒增，与前几日相比判若两人。雪婳姝一时想不到解忧夫人法力大增是因解忧夫人摄取了玥氏二兄弟元阳气之故。 天罡双剑在解忧夫人手中舞动生风，并伴有滚滚雷鸣声向雪婳姝攻来。战未过十合，雪婳姝便觉力不从心，渐渐向后败退，又见人中凤仍不上前助战，便且战且向人中凤道：“你是当真不忍心出手打杀这妖女还是怎的？” 人中凤见雪婳姝已落于下风，确是怕她为解忧夫人所伤，便将掌中小戟化大，看准了间隙挺朝着解忧夫人便刺。解忧夫人急退，手中双剑一摆道：“我对妙道真君一见顷心，情真意切，连日来又因思慕妙道真君之故，害得我魂驰梦想，寝食难安。妙道真君你怎好如此绝情，下手这般重，真真要刺杀我？” 雪婳姝恨道：“你好不知羞，看剑！”举剑又刺。解忧夫人双剑架住雪婳姝紫精剑，便欲吐出迷魂烟。人中凤看得真切，赶上前来以戟代棍砸下，当真有立劈山岳之势。解忧夫人见势不可挡，急将身退。人中凤手中戟落地击得大地开裂，尘土飞扬，当即将解忧夫人掀翻在地。人中凤趁势又是一戟刺来，解忧夫人急以一剑架隔，反被人中凤手中戟拨飞。又有雪婳姝霹雷珠打来，解忧夫人以另一把天罡剑隔挡，不想这把剑亦被打落，且将其震翻在地。人中凤飞身挺戟来刺，解忧夫人大惧，急化白光而走。 人中凤、雪婳姝见解忧夫人走了，双双跃上各自坐骑追赶而来。 解忧夫人化白光奔出一程显了身形，方欲歇息些时，忽见头顶人中凤、雪婳姝跨神兽赶来近前。解忧夫人惊惧，急化白光又走。人中凤、雪婳姝在后便就又纵兽追赶。这一路赶来，解忧夫人每欲落下身形喘息，便见人中凤跨着龙马兽左手持弓右手搭上青云箭射来。解忧夫人哪敢停留，急忙化白光又走。这一赶不打紧，足足赶了三周天，赶得解忧夫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赶得她身衰力竭，七窃喷火，实是走不得了。解忧夫人现出身形跪地便拜，却耳中听得弓弦响，急抬头看时，只见青云箭又至。解忧夫人叫苦不迭，只得再次化光奔走。青云箭正射在一青石上，当即将青石射作齑粉，击起漫天的烟尘。 雪婳姝坐在龙爪麒麟飞兽背上且追赶着解忧夫人且向龙马兽背上的人中凤道：“你当真要将她射杀？她既已拜服你为何又要放箭？你这人若说狠时，却下得了手！” 人中凤伸手运回青云箭，笑道：“我可不敢近她之身。你若怜悯她，你可自去追赶。” 雪婳姝忙道：“别呀！今日务必将她擒住，不然何日是个了局？” 人中凤、雪婳姝纵神兽追赶解忧夫人，不觉又赶出了三千里。解忧夫人实是逃不得了，在云头现了身影踉踉跄跄奔走。不想羊角风、倒上树乘着金头天鹅迎面而来。金头天鹅三丈大身躯，其喙自是不小。只见金头天鹅一口啄在解忧夫人背上，当即将其啄下了云头，跌在了地上。 解忧夫人倒在草丛中，忽见头顶空中祥光万道、金莲朵朵，来了一簇仙人。解忧夫人支撑着爬起身形跪拜在地道：“弟子被仇家追杀甚急，恳请上仙垂恩施援手救弟子残生。” 解忧夫人哪里知道来者正是瑶池金母。那瑶池金母的青衣侍者见解忧夫人已拜服在地，便降下云头赶上前来用缚妖索将其捆绑，且道：“瑶池金母驾临，休得放肆！” 解忧夫人闻听是瑶池金母亲临，心中叫苦不迭。 龙爪麒麟飞兽率先落来地面，雪婳姝跃下兽背。解忧夫人见了雪婳姝，忙道：“求七巧玉女在瑶池金母面前为我美言几句，以求宽恕。” 雪婳姝不言。解忧夫人忙道：“我知错了，再不敢惦念七巧玉女意中人了。” 雪婳姝慌忙斥道：“住嘴！哪个是我意中人？” 解忧夫人道：“不是那人中凤还有哪个？” 眼见人中凤跨着龙马兽，羊角风、倒上树乘着金头天鹅落至地面，雪婳姝急向解忧夫人道：“你再胡说，当心即刻将你打杀！” 解忧夫人诺诺连声道：“不敢胡说了，不敢胡说了。”却又向云头拜道：“念弟子千年修行不易，况当年也是经仙人指点方有今日修为。求瑶池金母娘娘大慈大悲放弟子一条生路。弟子定当感激涕零、弃恶从善，去山林隐居修持，以期早日得个功果。”又道：“弟子千叩万拜恳求瑶池金母娘娘成全。” 瑶池金母半空中端坐，开口道：“你是哪个的弟子？况当年传授你摄阳术的明明是个狐妖，又何曾是仙人！再者，你既得长生，竟不知另辟蹊径吞云炼气修身养体，不知积善行、求善果，以期早日证道飞升，却仍是只知一味的害人。这许多年来有多少人家被你害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又有多少修行之人被你毁了功果。今日你被擒着方想着巧言饰非求宽恕，本尊又如何会轻易便饶了你！” 解忧夫人闻听瑶池金母之言，一语皆无。又听得瑶池金母吩咐道：“将这孽障散其法力，解去孤山之下寒风洞中关押。封闭洞门，永世不许她出来。” 解忧夫人便就瘫软于地。二青衣侍女上前将其架起飞升而去。 雪婳姝不禁摇头叹息道：“这解忧夫人千年来与三界各色男子日日饮酒，夜夜欢娱，如今要将她一人独自关押在山洞中，令她孤苦无依，她如何受得了？” 人中凤笑道：“你若怜悯她，可与她结为姐妹常去探望她。” 雪婳姝笑道：“我言中之意你去方好。” 人中凤满面不屑。只见四个金童将玥云鸣、玥云啼架来近前，拜服于地。四金童升去云头。 只见瑶池金母挥手撒下两道金光注入玥云鸣、玥云啼之身，便见其二人化作了两颗鸡子大香枝木手珠缓缓升起，落在了瑶池金母手掌上。瑶池金母见这两颗掌中珠往日的馨香之气、熠熠光泽俱无，不禁摇头叹息，便将其递与身旁一仙娥，吩咐道：“将这两个蠢物浸入天池水中，先浸他三年以观后效。”那仙娥走上前来将双珠接过。 羊角风道：“平日看那玥云鸣、玥云啼神彩飞扬，却不想是两颗木头珠子，还整日被一老女人转弄在股掌之间，想想便令人作呕。” 倒上树道：“怪不得他两个身上有那么大的胭脂气！” 雪婳姝悄声道：“低声，你两个活腻烦了？” 却听得半空中瑶池金母道：“雪婳姝，你可愿随本尊去作个首席弟子？你若肯去，本尊赐你长生道果。” 人中凤、雪婳姝惧惊。人中凤一语皆无，只是怔怔地看着雪婳姝。却有羊角风悄声道：“女主人，你要想清了，是自在为王好，还是与人为奴好？” 雪婳姝略加思索，拱手作揖道：“回禀娘娘，弟子先时在天庭是为玉琼公主侍婢，口拙手笨，只因不能侍奉公主周全，以致被贬下界来。今又怎敢去侍奉娘娘？今若去侍奉娘娘，倘有差错，不仅令娘娘烦恼，且坏了弟子今日全力为娘娘分忧的一片赤诚之心，故弟子万万不敢随娘娘去。” 瑶池金母道：“你要想清了，你随本尊得道极易。” 雪婳姝道：“谢娘娘垂恩，弟子想清楚了。” 瑶池金母点头道：“好吧，此事不好勉强。你二人回海岛去吧。日后如有危难，自可来本尊处，本尊定当为你二人排忧解难。”说罢，瑶池金母返驾而回。 人中凤、雪婳姝躬身拱手相送。 眼见瑶池金母没了踪影，倒上树道：“主人，我等主仆几人费心劳力为瑶池金母娘娘找回了珠子，收服了解忧夫人，怎不见她封赏？闻说瑶池金母娘娘蟠桃园中的桃子极好，好歹每人也分一颗吃。” 人中凤笑道：“她赏了。”又道：“原本确是想着这几日去瑶池金母蟠桃园中摘几颗桃子回来与你几个尝新的，如今反倒不好去了。” 雪婳姝笑道：“你在天庭四处游荡了三百年，我不信瑶池金母娘娘的蟠桃园你没去偷吃过！” 人中凤笑道：“我想着不是你几个没尝过蟠桃吗？” 羊角风却来问道：“不知瑶池金母娘娘赏赐了什么宝物，是何时赏的，小的怎没见？” 人中凤笑道：“你两个不需知道，瑶池金母娘娘只赏了我一人。” 倒上树便来问雪婳姝道：“女主人，瑶池金母娘娘究竟赏赐了什么宝物呀？” 雪婳姝道：“不要听他乱说，瑶池金母娘娘并未赏什么。”便跃身去了龙爪麒麟飞兽背上。 人中凤跨上龙马兽。羊角风、倒上树跃上金头天鹅。二兽一禽冲天而起返回了栖凤岛。 及回至栖凤岛，雪婳姝、羊角风、倒上树随人中凤同入灵犀洞中，只见地灵四子正在洞中等着。火燎燎见倒上树回来，便上前来问道：“小木，你说捉住了解忧夫人，瑶池金母娘娘给会赏蟠桃吃，可赏了吗？” 倒上树垂头丧气道：“没有。” 火燎燎奇道：“解忧夫人没捉住？” 倒上树道：“解忧夫人倒是被捉住关押起来了，只是并不见瑶池金母娘娘赏赐什么。” 人中凤、雪婳姝坐来案边喝茶。雪婳姝轻笑道：“怪不得他两个会去，一门心思要吃蟠桃呢！” 灰土脸道：“我就知道，如你等所说蟠桃那样好，瑶池金母娘娘岂会轻易便将蟠桃赏人！” 羊角风道：“如今将这解忧夫人关押了便好，她害了多少人！” 撞破头却道：“若说是害人，我怎见那些男子称心如意得很呢？即便死了还在笑呢，竟然是笑死的！” 冒坏水儿道：“怎不是害人？没见那些女子又哭又嚷说解忧夫人是害人精吗？” 灰土脸奇道：“同是一件事情，这男人与女人的说辞怎会不一样？” 火燎燎叹道：“这人世间男人与女人的事情还真不是我等能闹清的！” 倒上树道：“还真是！” 雪婳姝原本要在灵犀洞中多坐些时，如今闻听地灵六子探讨起男人女人来，便不住摇头，起身出洞飘身回凤凰楼而去。 人中凤轻笑着喝茶，任凭地灵六子在胡说乱说也不去管它。 第38章 挨打了 在人中凤所居的灵犀洞中有一处小假山，假山山腰处有一晶莹剔透的白玉石盆，是西海敖腾龙太子所赠。洞顶流下的清水注在玉盆中，又自盆中溢出流走。这是人中凤日常洗漱之处。 这日一早，人中凤醒来洗漱毕来至前厅。未及人中凤坐下身形，却见雪婳姝急急忙忙进来灵犀洞道：“不好了，不好了。撞见妖怪了！” 人中凤笑道：“这一大早上的，你又是在何处见了妖怪？” 雪婳姝来至案旁斟了杯茶，将茶喝尽道：“昨日天晚我在凤凰楼上纳凉，见了东部空中有两道光亮，极似珠玉之光。今日一早，我便令掠云驮负我去找寻。我原记着那放光之处，今日便寻至了压龙山。却在压龙山中看见一妖怪摄来男女老幼十数人，我便在后随着。及至一棵老槐树下，只见那妖怪将所摄来之人逐个投入了一口八角井中。我急忙跃下云头去救,那妖怪见了我来倏忽间便没了踪影。我看那些被摄来的人时，已是没有活着的了。” 雪婳姝又欲言说，人中凤却责问道：“你怎让那害人的妖怪容易便走了？” 雪婳姝不悦,有些恼道：“你听我讲完！” 人中凤忙陪笑道：“好，好。你讲，你讲。” 雪婳姝道：“及我来至那井边查看，只见那井水幽深不可见底，且那水不住地在动。我想定是有妖怪在井里，便急回来告诉你知道。” 人中凤不禁又问道：“你没去井中查看？” 雪婳姝急道：“只我一人我哪里敢去！” 人中凤笑道：“你平日的胆量呢？” 雪婳姝白眼道：“今日没有！” 人中凤又问道：“你见着的那妖怪是何模样？” 雪婳姝道：“那妖怪生着绿色人头人面，蜥蜴手足，身上覆绿鳞甲，身后又有尾，看模样就应是一只绿色蜥蜴得了道行变化成了半人半兽的妖怪。只是他跑得极快，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人中凤笑道：“那妖怪既未得全人形，应是道行尚浅之故，这你也能将他放走了？” 雪婳姝又不悦道：“既你有本事，你去将那怪擒住我看！” 人中凤又不禁问道：“那些被妖怪摄来的人，你看清已是死了吗？” 雪婳姝道：“我看清了，应是死了的。” 人中凤无奈摇头道：“我自去看来。”说着，便向外走。雪婳姝便也随来。人中凤转回身道：“你不要再去了，哪里会有那么多珠玉？” 雪婳姝道：“我不，我偏去！”原是雪婳姝先前确是见了那井中有物放光的，只是她回来不曾告知人中凤罢了，至此时她仍是心里惦念着，怎肯不去。” 人中凤见雪婳姝执意要去，只得随她。二人出来灵犀洞，腾身而起跃上了空中等候的金头天鹅之背。金头天鹅扇动双翅向压龙山而来。 少时，金头天鹅飞越了茫茫西海来至了压龙山空中。雪婳姝、人中凤双双落下云头找寻路径。 人中凤手持着小戟随在雪婳姝身后，且行且观看着这山中景色。只见这山中峰峦叠障，连绵起伏，青松翠柏遍布，悬崖边瀑布飞流而下。二人不觉来至一树丛后，雪婳姝牵住人中凤，手指道：“你看，就是那井。” 人中凤拨开枝条向前观看，果见水潭边一棵大槐树下有一八角井，只是不见雪婳姝所说的被摄来之人，却见有两个妖怪席地而坐正在饮酒吃肉。内有一怪全身绿鳞甲，与雪婳姝所述妖怪样貌一般，想是此怪定是在雪婳姝走后又回来。观另一怪模样，只见其人头人面人身，满头满面癞斑，眼运金光，生着蜥蜴手足、蜥蜴之尾，身披黑鳞甲，背上生蝠翼双翅收拢着。却又有一黑金铁索出来井中拴在这黑蜥怪脖颈。 雪婳姝见了道：“这黑蜥怪定是居于井中之物。” 只听得黑蜥怪道：“二弟，你明日再去掳人时与我掳来几个青春貌美的女子作夫人，不要弄死了。” 绿蜥怪道：“前几日不是已摄来了三个美艳的女子吗，怎今日又要？活人不好经管，摄来时轻不得重不得，轻了怕她跑了，重了怕她死了，很是不便。” 黑蜥怪道：“前几日那三个女子确也是极好的，只是哥哥饥时没忍住，一时性起将她三个吃了。” 绿蜥怪忽道：“有了！今日一早来的那女子便极好。我见她向哥哥井中观看来着，她若再来时哥哥将她掳进井中，管保哥哥你满意，任是再饥也绝不忍心去吃她。” 黑蜥怪道：“果真有那般好？” 绿蜥怪道：“果真，果真！只是我观那女子不是凡间人，应是有法力的。手中有柄仙剑，故今早一见她，我便躲起来了。” 黑蜥怪道：“任她有多大法力，若落入哥哥手里也是走不脱。”说过，二魔怪又举杯饮酒撒扯肉吃。 人中凤向雪婳姝笑道：“你听那怪说要掳你作夫人呢！” 雪婳姝早已按捺不住，掣剑现身上前，喝道：“孽畜，受死！”另一手便自百宝囊中取出霹雷珠打出。 二魔怪见生变故，那黑晰怪翻身落入井中，那绿晰怪起身便走。霹雷珠打空，却打在井上将井打塌。 人中凤、雪婳姝来至近前，却见二魔怪所食是人腿骨。人中凤不由怒道：“孽畜竟敢如此！”将掌中小戟化大，向雪婳姝道：“这井中魔怪走不了，我二人可先去追赶那绿蜥怪。”说着，飞身追赶那绿晰怪而去。 雪婳姝见这井已塌，地上现出一洞，洞中水泛着凶光。她便不敢一人在此逗留找寻宝物，急收起霹雷珠飘身而起追随人中凤而来。 且说那绿蜥怪在前绕树踏石奔走极快。无奈人中凤身形在半空赶来甚急。这怪见走不脱，便自石缝中抽出一把青铜刀来立定，喝道：”你是哪路毛神？为何追赶不休？“ 人中凤来至近前落下身形，不由恨道：“你这孽畜既吃人，我怎能容你！”说过，挺戟便刺。这怪便挥刀相迎与人中凤打斗。这怪是蜥蜴得道，虽说尚未全得人形却也凶狠，手中青铜刀舞动生风来砍杀人中凤。这怪又将身后尾摆动，扫起山中巨石乱飞乱滚向人中凤砸来。人中凤手中戟且架隔这怪手中刀且拨打乱石，一时所斗之处乱石飞舞，尘烟四起。 人中凤与这怪斗过十合，雪婳姝来至。这怪便以尾拨动巨石又来砸雪婳姝。雪婳姝慌忙躲闪。人中凤笑道：“你这孽畜，我一人战你还嫌不足，你竟要一个战我两个！”说过，将手中戟一晃化为黄金棍。人中凤持定手中棍跃起身形朝着这怪砸下。这怪急挥刀架隔。一声响，人中凤手中棍当即将这怪手中刀打断。这怪急退。人中凤抡起黄金棍朝着这怪又打，这怪躲闪。黄金棍打在一石上，当即将那石打为齑粉，碎石乱迸。待尘烟散尽，这怪却没了踪影。人中凤不禁四处寻找。 雪婳姝在一旁啧啧称奇道：“怎你一棍打下去将这怪打没了，莫不是他也与你一般有地行之术？” 人中凤道：“你在地上当心，待我去地下察看。”说着，人中凤将棍化戟遁地而入。人中凤身在地下双眼可看出三百里，便就四处察看，只是不见这怪身影。 雪婳姝在地上手中持着紫精剑在乱石杂草中拨弄，四下找寻绿蜥怪。 却说这绿蜥怪他会变化，其身所处四外百丈内与其身量一般之物，其俱可变化，不论木桩山石。眼下这怪化成了一石，石上只现一眼在不住地注视着雪婳姝。眼见雪婳姝自身旁走过，这怪便现了原身，却是一只数丈长的绿鳞蜥蜴。这绿鳞蜥蜴既现了身形，一声吼叫，张开血盆大口便朝着雪婳姝扑咬。雪婳姝觉察有变，急转身看时，却见这怪变化得这样大身躯且张着巨口来咬。雪婳姝惊愕不已，急挥剑朝着绿蜥怪之头便斩。绿蜥怪却挥巨爪向雪婳姝拍下。雪婳姝急退身形闪避，却不防身后一石将其绊倒在地。惊得雪婳姝高声呼唤：“小红毛！” 人中凤虽身处地下，却早早见了地上变故，急忙跃出地面来。只见这怪巨口与雪婳姝已近在咫尺，人中凤急将掌中戟化为三丈长一戟刺穿这怪下颚。这怪一声吼叫，变化了身形落荒而逃。 人中凤将雪婳姝牵起身形，只见其满身尘土且惊得面白如纸，便禁不住轻笑。 雪婳姝恼道：“你还好笑！这怪本在地上你却去地下寻？” 人中凤道：“不是你说这怪有地行术的？如今又来怪我！” 雪婳姝又急又气顿足道：“还不去将这怪捉住泄恨！” 只听得空中金头天鹅鸣叫，人中凤、雪婳姝腾身而起跃在了金头天鹅背上。金头天鹅扇动双翅来赶这绿蜥怪。须臾，便见地面上这怪正在穿林踏石踏水奔走如飞。 人中凤见了喝道：“看你哪里走！”跃下身形仗金戟飞身来刺。 这怪见人中凤赶来，将身一挫又没了踪影。人中凤身形落地来寻，雪婳姝随后亦至。二人四下找寻这怪多时，只是不见。 雪婳姝道：“方才这怪变成了一石头，或许如今又是变成了石头。我只不信寻不着他。”便手中持剑挨个石头乱斩，将眼前之石尽皆斩碎，只是不见这怪现身。 人中凤冷眼间只见一大木桩古怪，其上竟在滴血。人中凤暗思：“这木桩莫非是这怪变化的？”思及此，人中凤便将手中戟化成十数丈长金索链猛然出手拴在了那木桩上。果不其然，只听得那木桩一声吼叫化成了一数丈长绿鳞蜥蜴，且被人中凤手中金索链锁在了脖颈。这怪双爪来挣扯拴在脖颈上的金索链，无奈只是挣脱不得，这怪便搬起巨石向人中凤打来。 人中凤避开石头，不觉笑道：“我只怕这木桩不是你这孽畜！”说过，运起法力将金索扯动便将这怪摔打，数丈大的绿鳞蜥蜴魔怪在人中凤掌中如同无物。只见这怪之身所砸在之物遇石石碎，遇树化为齑粉。不一时，人中凤摔打着这绿鳞蜥蜴将近前十数丈内树木山石尽皆扫荡一平，击起漫山的尘土飞扬。只摔得这怪化成了半人半兽身形，深身血淋淋，筋骨尽断伏在地上再动不得。 雪婳姝近前见了这怪模样，禁不住转过头去道：“快快杀死便罢。” 人中凤道：“不忙。”便向这怪问道：“我且问你，方才与你在一处吃人的那怪姓甚名谁，来自何方，本来面目为何，为何会被锁于那井中？” 这怪声嘶气喘道：“我家大哥号为四海王，本是天上客。我尚有一三弟，号为灵龙子，也是天上客。” 人中凤不屑道：“天上客又如何？”便又问道：“这些日子你三个吃了多少人？” 这怪道：“怎么着也有三五百人，你若不快快跪地求饶将我放了，改日我大哥挣脱了枷索，再有我三弟，定也将你撕扯吃了。” 人中凤不觉冷笑道：“你这蠢物！眼前的情形却叫我求饶！”又道：“你既已吃过许多人，今日岂有放过你之理！”说过，右掌心掣出赤霞千丈剑赶上前来一剑将这怪斩杀。赤霞千丈剑上所散日精之气当即将这怪烧为灰烬，神形俱灭。 雪婳姝见人中凤已将这怪斩杀，便道：“回去了。” 人中凤奇道：“回哪里去？”说着，将剑收回，将金索化为小戟。 雪婳姝道：“回海岛呀！” 人中凤道：“还有一魔怪未除，怎好回去？再者，不是说那井中有宝贝吗？” 雪婳姝连忙摆手道：“罢了，罢了！那宝贝可不敢再要了，今日险些被这怪吃了。这怪尚叫那怪为哥，想那怪更是凶恶，可不敢再去招惹他了。” 人中凤笑道：“不需怕，没听听先时那怪说要收你作夫人吗？即便是擒住你，他也不会吃了你。” 雪婳姝白眼道：“你不回去我回去了！”说着，飘身而起坐来半空中等待的金头天鹅背上。金头天鹅扇翅向栖凤岛而回。 人中凤只好一人向那大槐树下八角井而来。 及人中凤来至先前与雪婳姝隐身的树丛处，忽听得有人言道：“哥哥，水府修好了。”人中凤看时，只见一人，身不满五尺，着白袍，正立在修好的井边向井下说话。 人中凤猜想此人定是那绿蜥怪口中所说的三弟，便手持着小戟走来前来。及近前，人中凤问道：“可是灵龙子吗？” 这人闻听语声，回过身来。人中凤见其头顶挽着双抓髻，刀条脸，暴眼扁嘴，眼中射着精光。这人见人中凤来，便问道：“你又是谁？怎会知道我的名号？” 人中凤笑道：“我观你方及弱冠之年，怎就与妖怪称兄道弟？莫非你也是妖怪？” 这灵龙子望着人中凤却不言语。人中凤脸色忽变，将手中戟化大朝着灵龙子分心便刺，且喝道：“妖孽！” 却不想这灵龙子早有防备，只见其将身钻入草丛，身形之快有如一道白光倏忽而逃。人中凤急忙飞身在半空来追赶灵龙子，不觉赶出百余里，眼见灵龙子钻入丛林便没了踪影。人中凤驻立半空四处察看，确是看不出灵龙子逃往了何处。无奈，人中凤只得返回那八角井边来。 人中凤手中持定金戟向井下观看，见此井井口虽小，却越向下越大，足有十数丈。又见这井中水面极深，水面上不断升起黑雾，且伴有浊臭的气息。人中凤定睛向井中水下观看，只见方才那怪仍在井底十数丈深处，双眼运着金光。 人中凤拾起一石子投在井中，不一时，便见有两束金光射出井来。人中凤心中暗笑道：“想来雪人儿所说的宝贝是这怪双眼所运金光无疑。”又不禁自语道：“如此恶毒之水怎好下去？” 人中凤略加思索，便向井下大喝道：“那孽畜出来受死！”说过，跃起身形一戟打在井上。这井轰然倒塌，碎石落入水中腾起黑雾重重。地面上现出十数丈大洞来。 人中凤立在洞边向下看着，见那洞底之水翻滚，犹如沸腾一般，又有雷鸣般轰隆之声自洞底传来。只听得一声响那水冲空而起，水头上立着那怪拖着铁索跃上洞边来。人中凤身形急退出十数丈远，听得这怪喝问道：“哪里来的你这厮，竟敢又坏了我水府？”又问道：“你将我二弟赶到哪里去了？” 人中凤笑道：“不知死的孽畜，你那绿鳞蜥蜴兄弟已被我打杀了。” 这怪闻听人中凤之语，怒道：“你竟害死了我兄弟，我怎肯与你善罢甘休！”便见其手中握住颈上铁索奋力一提，竟自洞中提起一数丈大方形石来，石上赫然写着“天河石”。原来是这铁索足有二十丈长，一头系在这魔怪脖颈，一头系在天河石上。如今石已被牵来岸上，这魔怪便扑身上前探两只钢爪来抓人中凤。 人中凤见这怪凶狠，不敢怠慢，迎身上前挺戟便刺。这怪便挥舞钢爪抵挡人中凤掌中戟。战未过三合，人中凤一戟刺在这魔怪胸前，却因这魔怪身披黑鳞甲刺而不透。人中凤暗自心惊道：“我这戟是先天刑天神兵所化，却刺不得这魔怪自生鳞甲，想来这魔怪不可小觑。”人中凤见手中戟刺不得这魔怪，便将身形旋起退后，将手中戟化为环腕金甲收回，右掌心掣出千丈剑来。 这怪怒吼道：“我在这井口已困了许多年，这几日正思量着出来，不想今日你竟前来惹我！”说罢，挥动铁索抡起那天河石朝着人中凤砸来。人中凤双手握剑，剑化三丈长迎着天河石便斩，一声响亮，当即将天河石斩为两断，石上铁索脱落。 这怪不由笑道：“如此倒轻便了。”说过，便将这二十丈长铁索舞动生风向人中凤打砸来。人中凤急挥舞三丈长赤霞千丈剑架隔，只是人中凤手中千丈剑斩断得了天河石却斩不断这铁索。只见这铁索打在地地裂，打在山山崩，打得林中火起，烟尘冲天。人中凤记起那绿蜥怪言此怪是天上客，想来这铁索也不应是凡间之物。 这魔怪见铁索打不得人中凤，便将身形晃了几晃就长高了十数丈，那拴在魔怪脖颈上的铁索随即便被这魔怪扯断。人中凤见这魔怪变化了，急也将身形长高了十数丈，将手中千丈剑亦化为十数丈长朝着这怪连斩，只是要将这怪斩杀。这怪见人中凤只是不依不饶，大有不将其斩杀绝不甘休的气势，便手持铁索且将千丈剑架隔且问道：“你我素未平生，因何如此仇杀？” 人中凤道：“我乃是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你既吃人，我怎能饶你！” 这怪道：“我名号四海王，先前受困在那井中，因无食充饥方才吃人，如今我既出得井来便可去海中过活，日后不再吃人，如何？” 人中凤且战且道：“你这魔怪口中之语我岂会轻信！你既已吃人成性，怎会容易改过？今日不将你斩杀难免会有日后之患。” 这怪不由作怒道：“与你好言相商你只不听，今日看你又如何杀得了我！”说过，便又奋力拼杀上前。 只因人中凤与这怪身形变化得高大打斗在这山中，便引得大地轰鸣，山峰崩倒，草木尽摧，山林中鸟兽四散奔逃。 又说雪婳姝起初乘金头天鹅回栖凤岛，去了一程终究是心中不安，便就回来。如今见了人中凤果然在与这魔怪在打斗，雪婳姝便令金头天鹅舒翅停在云头观战。 雪婳姝在云头观战多时，见人中凤久战这怪不能能取胜，她便按捺不住性情，令金头天鹅落下身形。雪婳姝立起身在金头天鹅背上，趁这魔怪与人中凤全力打斗无暇顾及其它之际，取出霹雷珠打出，只见那霹雷珠在这怪毫无防范之际正打在这怪眼上。听得一声霹雷响，霹雷珠化作的蓝色电光火球当即将这怪一眼打坏，并将这怪打倒在地。这怪倒地有如山倾一般翻滚在只及其膝的丛林中。 人中凤抬头观看，见是雪婳姝来，不觉暗喜。只见这怪倒在山林中扎手舞脚，人中凤踏步上前便欲将其斩杀。却见这怪跃起身形怪叫一声一手捂眼，一手轮起铁索朝着金头天鹅便打。金头天鹅正舒翅停在半空向下观望，眼见铁索打来却已躲闪不及。 雪婳姝收回了霹雷珠只在念叨：“这妖怪，将我珠子弄脏了！”忽听得风声响，急看时，却见了那魔怪挥舞铁索已打来。雪婳姝见金头天鹅已不及躲闪，便将她惊得芳魂无主，花容失色，一时却也忘记了躲闪。 人中凤于地上看得分明，急将高大身躯闪在金头天鹅及雪婳姝近前挡住了打来的铁索。铁索实实砸在了人中凤后背，发出雷鸣般声响，当即将人中凤打回来了原身跌在了金头天鹅背上。人中凤被打得七窃喷火，骨软筋酥再动弹不得了。 雪婳姝如梦惊醒，急呼道：“掠云，走了！” 金头天鹅方得以扇翅冲天而起向栖凤岛而回。留下这怪坏了一只眼，又见人中凤走了，这怪且痛且恨便就怒吼不已，其声有如天雷响彻大地苍穹。 金头天鹅驮负着人中凤、雪婳姝回来栖凤岛，在灵犀洞口落下身形。人中凤仍是动不得身。雪婳姝急唤道：“小矮子们！” 地灵六子齐来。羊角风见人中凤倒在天鹅背上不能动，惊问道：“主人这是怎的了？” 雪婳姝道：“挨打了！” 冒坏水儿不忿道：“是哪个打了主人？我去为主人泄恨！”其他几个地灵子便一起吵嚷起来。 雪婳姝喝道：“别吵了！先将人弄进洞里去是真的。” 地灵六子闻听，忙跃来金头天鹅背上钻进人中凤身下扛头的扛头，扛腰的扛腰，扛脚的扛脚，将人中凤扛进了灵犀洞中放在了床榻上。羊角凤又来问道：“主人，你会不会死？” 人中凤笑道：“你家主人哪里这么容易就会死！” 羊角风欢喜道：“那就好，那就好！” 雪婳姝吩咐道：“你几个去洞口守着，以防那魔怪寻来。” 地灵六子应声而去。 雪婳姝立在床榻边看着人中凤，不免心中忧虑，问道：“你伤成这般模样，若那怪寻来，可怎么好？” 人中凤笑道：“不需担惊，那魔怪一只眼被你打坏了，如何寻得来？我腰间锦袋中有火结丹，取出三颗来与我吃下，明日一早我便好了。” 雪婳姝急来人中凤腰间衣襟取出天蚕丝锦袋，又自其中取出三颗火结丹送进人中凤口中。人中凤将丹吃下，轻声道：“你去歇着吧。” 雪婳姝将锦袋送还在人中凤衣襟，不禁面有愁容道：“你若不好，我便是这栖凤岛的罪人了！” 人中凤轻笑道：“怎会不好？明日一早我定是好了。你也累了，去歇着吧。我也要睡会儿。”说着，微闭了双眼。 雪婳姝点了点头，出来了灵犀洞。看看日落西海，天色将晚，又见地灵六子仍守在洞口，雪婳姝吩咐道：“今晚你几个可住宿在这灵犀洞中。” 地灵六子急忙答应。 雪婳姝飘身而起回了凤凰楼中。 第39章 坐山观斗，海岛坠龙 次日一早，人中凤醒来自觉已无大碍，便下来床榻至厅中活动臂膀走动。 睡在洞口地上的地灵六子闻听响动纷纷醒来。羊角风上前来问道：“主人可大好了吗？” 人中凤点了点头。地灵六子便就欢喜。 雪婳姝自洞口走来，见了人中凤已体复如初，笑道：“还好，好似不曾落下病症。不然，这几个小矮子的眼色还了得！” 人中凤笑道：“他几个哪里敢对你不敬！” 雪婳姝不以为然道：“你若有个好歹，那就难说了。” 人中凤不觉轻笑，便与雪婳姝同坐于案旁。不一时，火燎燎捧来一盘鹿肉放在人中凤近前，又有雪婳姝烹制的百花糕，人中凤便就吃起早点。地灵六子自去在一块青石上吃着鹿肉，只见他几个也不用刀叉筷箸之类，只是用小手。 火燎燎见雪婳姝只是喝茶，便问：“女主人为何不吃？” 雪婳姝道：“吃过了。” 火燎燎道：“不是，不是。我是说女主人为何不吃那鹿肉？” 雪婳姝道：“你自吃便好。”原来雪婳自得人身从不吃荤。 羊角风向火燎燎道：“你何时见女主人吃过荤？” 撞破头却接音道：“怎没吃过？那欢喜鸟汤不是荤？” 雪婳姝闻听撞破头提及欢喜鸟汤，便放下茶杯转过身来，问道：“你几个不说，我倒是忘记了，那欢喜鸟汤是你几个谁煮的？怎会有鸟羽毛在汤里？” 地灵六子眼珠乱转，无人敢言。人中凤禁不住面上露出笑来。雪婳姝便就又向人中凤问道：“再有你，整日吃着我的百花糕，当日你怎不去与我煮汤？” 人中凤道：“我不是得守着你吗？生怕你其时生出别的变故来。” 雪婳姝将身靠在椅子上不住地白眼看着人中凤，又看着地灵六子。 人中凤见雪婳姝欲恼，急吩咐道：“羊角风、倒上树、冒坏水儿你三人乘掠云速去打探昨日那魔怪在何处，回来报与我知道。” 地灵六子巴不得听这一声，急忙答应，纷纷出灵犀洞而去。 人中凤想起那欢喜鸟汤便禁不住笑，又怕雪婳姝见了恼，急忙起身出来灵犀洞来至崖边迎风而立，轻笑多时方罢。人中凤转身回来洞中，雪婳姝正在莲花池边赏花。见了人中凤回来，雪婳姝道：“改日我要捉几条鱼养在这池中。” 人中凤道：“我也确有此意。”便也来至莲花池边。 忽见羊角风入洞来道：“主人，我几个见着那怪了！” 雪婳姝道：“可是胡说，你几个去了才多久？” 羊角风道：“不敢胡说，我三个乘着小白出去西海不远便见了那怪了，只在北海边与一只大鹏鸟打斗哩！我让小木、小水在一山头上守着，我便乘小白回来报与主人了。” 人中凤道：“快些引路带我去看。”说着，向外便走。雪婳姝急随来道：“我也要去。” 人中凤奇道：“昨日只说不敢去，今日怎又要去了？” 雪婳姝道：“我嘴上说不敢去，可我不还是去了？”又道：“没良心的，昨儿要不是我，说不得你便被那怪打杀了。” 人中凤笑道：“昨日要不是你，我还未必挨打呢！” 雪婳姝闻此语听满面不悦，止步不行道：“那好，我不去便是。” 人中凤又笑道：“与你说笑，你便当真。同去，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雪婳姝道：“让去是你，不让去也是你。”说过与人中凤、羊角风出来灵犀洞。三人坐上在悬崖边空中等候的金头天鹅之背。金头天鹅扇翅起在空中向北海而来。 看看来至北海边，金头天鹅降身在一山峰上。人中凤、雪婳姝、羊角风跃下身形。倒上树、冒坏水儿来至近前。倒上树道：“主人，你快看，那怪正与一只大鹏鸟拼杀，甚是好看！” 人中凤、雪婳姝顺着倒上树所指向海中看去，果然见昨日那黑蜥魔怪十数丈高身形立在海边水中，海水只及这怪之膝。又见与这怪打斗的是一只黑羽大鹏鸟，只见那大鹏鸟翅展十数丈，时而俯冲探巨爪来抓，时而抖翅拍打，时而探巨喙来啄这蜥魔怪。蜥魔怪屡以大铁索击打相迎。这两个巨物便就搅得北海之上海浪翻滚，巨浪滔天。又见海面上布满了北海虾兵蟹将，随着海浪沉沉浮浮。 雪婳姝奇道：“这魔怪确是怪！昨日是你惹恼了他，今日他不与你寻仇，怎反来北海闹事？” 人中凤笑道：“你有所不知，这怪要做四海王呢！”又道：“也罢，我等便在此观斗，若北海龙族剿杀这魔怪，我等倒是省力了。”说着，便坐来了一石上。 雪婳姝便也坐来石上，却又奇道：“这只大鹏鸟是哪里来的？它怎为北海龙族而战？” 冒坏水儿跳来近前道：“这个我知道，这个我知道！这只大鹏鸟原本是一条鱼！” 雪婳姝笑道：“可又是胡说，鱼是怎么变成了鹏鸟？” 冒坏水儿道：“不敢胡说，这原本是书上说的。” 倒上树不屑道：“哪本书上说的，我怎不知？” 冒坏水儿道：“你向来不读书，你怎会知道？”又向人中凤道：“主人，你不是让小的弟兄几个多读书多学人事吗？这大鹏鸟小的确是在书上见过它的。” 人中凤笑问道：“书上怎么说的？” 冒坏水儿道：“是这样说的。”便就一板一眼念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 雪婳姝将冒坏水儿打断道：“好了，好了。说什么不知其几千里也，你仔细看，那鹏鸟哪里有那般大？” 冒坏水儿因被雪婳姝抢白，便翻眼噘嘴不言。 人中凤却向冒坏水儿道：“这大鹏鸟确应是鲲鹏，你书读得很好！”冒坏水儿便就复欢喜起来。 只见一人自北海龙兵阵营中飞身而出来至人中凤、雪婳姝近前落下身形，看时，却是西海龙宫太子敖腾挎剑前来。敖腾既来至，便问道：“妙道真君、七巧玉女在此何干？” 人中凤坐在石上也不起身，手中摆弄着小戟笑指那鲲鹏与蜥魔怪道：“闲来无事随处走走，却恰见此好斗，故而停留在此。” 敖腾苦笑道：“兄长好雅兴，不如与小弟联手去将那魔怪擒了，如何？” 人中凤摇头道：“可不敢去，那魔怪好生了得，我恐斗他不过，反为他所算，深为不值。” 敖腾奇道：“兄长怎知道这魔怪厉害，莫非兄长与其交过手？” 人中凤摇头道：“不曾。” 雪婳姝在一旁道：“这看便看得明白了，又何需交手？” 敖腾便无奈地摇头。 人中凤道：“我观这魔怪是有来历的。” 敖腾道：“兄长有所不知，这魔怪本是上古年间上界天河中的一只黑鳞翅鬣蜥，久经岁月修行得道。这魔怪既得道果便去天帝处索要官职，却要下界来做四海王统辖四海。天帝不应允。这魔怪便就在天河中作恶，吞食了数十匹天马。天帝震怒，令天兵天将将其擒住，以铁索锁在天河石上，择日问斩。谁知下界共工氏作乱撞倒了不周仙山，以致天塌天河水泄，这魔怪趁机逃下界来没了踪迹。不想时隔这许多年，这魔怪昨日夜里忽现身北海，踏平了北海龙宫，杀死了伯父北海龙王。” 人中凤起身惊道：“你说这怪杀死了北海龙王？” 敖腾道：“正是。被他一口吞吃了。他还扬言说要踏平四海，烹食四海龙族。故我四海龙族联兵定要将这魔怪剿杀。”又道：“兄长法力高深，还望兄长不要坐以壁观，要施以援手方好。” 人中凤戟指那大鹏鸟，问道：“这大鹏鸟什么来头？” 敖腾道：“这是伯父北海龙王座下安海大神鲲鹏，是为我四海法力最强者。” 冒坏水闻叫敖腾之语，向雪婳姝道：“女主人，我说着了不是？” 雪婳姝看了他一眼也不言语。 敖腾又道：“安海大神虽说法力高强，但这蜥魔怪修行已久，且那铁索是当年天工府工匠采巫山之铜所煅，堪称神兵。只恐安海大神降这魔怪不得。” 人中凤道：“此魔怪既是上界逃犯，为何不去禀明天帝派来天兵天将将其擒拿？” 敖腾道：“已奏明了天帝，天兵天将不一时便至。” 雪婳姝向人中凤道：“这太子真是，既有天兵天将来擒魔怪，为何又来求助你？” 敖腾道：“多兄长一份力岂不是多一份胜算！再者，这蜥魔怪是为上古妖魔，且隐在下界又修炼了多年，其魔力早已今非昔比，只恐天兵天将也不好容易再将这蜥魔怪降服。” 人中凤笑道：“太子速速回去，看在我两家相邻的情份上，太子在那危难之时，我自会去施以援手。至于降这蜥魔怪，眼下天兵即将来至，又何需我去？”说着，便来以手推送敖腾。 敖腾太子无奈，不住摇头腾身返了海中龙族阵营。 却说那鲲鹏与蜥魔怪海中打斗不休。冒坏水儿忽惊叫道：“打杀了，打杀了！” 看时，只见那鲲鹏探双爪放雷电击打蜥魔怪未中，却被蜥魔怪一铁索打在翅上，当即将鲲鹏羽翅打断。鲲鹏跌落入海，果真化一大鱼游去了深海中。 这蜥魔怪既打落了鲲鹏，便见其将头晃动化成了蜥蜴之头，张开血盆大口吸食海上虾兵蟹将，一口将千余龙族兵将吞入了腹中。 只在此时，但见海中飞起十余条巨龙向这蜥魔怪抓来。这十余巨条龙分金、黑、白、黄、青五色，爪上放射闪电金光围绕着蜥魔怪攻打。蜥魔怪挥舞着铁索相迎。便见海面上群龙乱舞，风云滚滚，电闪雷鸣。 倒上树不禁欢呼道：“真是好杀!一次见了这么些龙在一处打斗。” 正说间，却有一条青龙躲闪不及，被蜥魔怪铁索拴住。蜥魔怪便将那条青龙拉扯至近前叼在口中吞吃了。撞破头惊道：“不好了！西海龙宫太子被那怪吞吃了！” 羊角风道：“你看仔细了再说话，那条金龙才是西海龙宫太子！” 人中凤却惊道：“不好！敖腾太子危急，待我去助他！”说过，人中凤便欲前去，却被雪婳姝扯住道：“若我说，只可智取不可用强。” 人中凤不禁问道：“如何智取？” 雪婳姝道：“你可趁这蜥魔怪不备，化小了身形去将它另一只眼弄坏，如此一来省了多少力气！” 人中凤道：“似此不显光明磊落。” 雪婳姝笑道：“这蜥魔怪食人成性，凶残无比，你与他讲仁义道德，岂不迂腐？” 人中凤闻听雪婳姝之语，不觉笑道：“你说的是！”便又欲动身，却不想又被雪婳姝扯住。人中凤不禁回头问道：“又怎么了？” 雪婳姝望着云头道：“有天兵天将来了。” 人中凤看时，果见云头天兵天将布阵而来。羊角风手指着云头，叫嚷道：“这阵仗真大！” 雪婳姝道：“不要吵，听他说什么。” 这蜥魔怪此时与那十余条龙打斗正酣。这些龙见天兵天将已至，便收了龙身现人形立在了波涛之上。蜥魔怪亦收了铁索止了打斗，听得空中为首一天将道：“大胆孽畜！本帅亲率三万天兵至此，你还不乖乖束手，一旦动了刀兵，叫你死无全尸，悔之不及！” 人中凤、雪婳姝运起眼光看那为首天将，却是摇光太子。雪婳姝便牵人中凤道：“回来坐，看着他去争斗便好。”二人果然又回身坐来石上。 蜥魔怪将兽头化回了人头，向云头喝问道：“你是哪个？休要说大话，免得过些时落败了出丑。” 摇光太子道：“我乃是抚三界自然妙道显圣大神，天庭兵马元帅，天显英王，星神破军摇光太子。你这孽畜怎敢在我面前撒野！” 人中凤不禁笑着念道：“摇光，摇光，招招摇摇，摇光精光！” 听得那蜥魔怪大笑道：“头衔不小！只怕也是空有副皮囊！多说无益，你来与我大战一场便见分晓。” 摇光太子立在云头将手中令旗招展，便有三千天兵降下云头呐喊冲杀而来。蜥魔怪见了天兵来，又将头化为兽头张开巨口吞吃人，便有一千天兵被其一口吞入腹中。余下两千天兵掉头败回云头。蜥魔怪摇晃其头将吞入腹中天兵天将的兵器铠甲尽皆吐出，撒进了大海龙兵阵营，惊得虾兵蟹将纷纷逃窜躲避，又多有被打杀者。 摇光太子见此亦惊，急自百宝囊中取出一珠，名为日珠，朝着蜥魔怪打出。日珠既出摇光太子之手，便化为斗笠大，所放之光照耀天地苍白一色。蜥魔怪被日珠晃得双眼观看不明，只在摇头晃脑之际便被日珠打在面门，当即将其打倒在海中，掀起惊涛巨浪。摇光太子见得手，将令旗招展，三万天兵冲下云头。 雪婳姝见了日珠便来了兴致，喜道：“这珠子好！” 却说蜥魔怪被打倒在海水中，仍旧可翻身爬起，摸摸头顶并无破损，只是将头盖骨打软了。蜥魔怪见天兵天将又来，便将兽头化为人头张开巨口，此番不是吞吃人，而是口中吐出一束极大的青光将天兵天将连同摇光太子俱罩在其内。摇光太子只觉这青光炙热难耐，急周身现出金光护住真身。摇光太子见只有数十的天将有金光护体，急收回日珠举过头顶放光，那日珠光抵住了蜥魔怪口中所放青光，使得青光不得照射摇光身后天兵天将。却可怜了摇光太子身前的天兵，只见这些天兵在蜥魔怪青光的烘烤之下不一时俱化成了血水，连同兵器铠甲纷纷落下尘埃。粗略算来，这些身死的天兵将近万人。 人中凤、雪婳姝、地灵三子俱惊。羊角风惊得语无伦次道：“打杀近……万的天兵，怎……这样容易？” 雪婳姝急向人中凤道：“这魔怪杀死了这许多天兵，你还不快去助战！” 人中凤却不动身，摇头道：“我与这摇光迟早会有一战，让他得个教训也好。也令天帝知道日后不要只知一味恃强凌弱，随意用兵。不然，哪日这些天兵来征讨栖凤岛，我也不得不杀。” 雪婳姝不由起身，惊问道：“你又闯什么祸了？” 人中凤亦起身道：“祸是早已闯下来的，有什么办法！” 雪婳姝道：“你口口声声说护持人界，怎好杀生害命？” 人中凤道：“我只是说要护持人界弱小，又没说要护持天界霸道王权。再者，若当真有朝一日天帝不让我活，派下天兵天将来讨伐我，我不杀天兵天将又有何法？” 听得雪婳姝不住地摇头，地灵三子面面相觑。 却说云头摇光太子眼见近万的天兵顷刻而休，不觉大怒，将身形同化为十数丈高大，将掌中天罡亮银枪化为十数丈长，手中持定日珠抵住了蜥魔怪口中所放青光降身来了海水中。 蜥魔怪收了青光大笑道：“当年我欲做四海王，天帝不肯，如今我偏要做这四海王，看他天帝老儿又能如何？” 摇光太子声如洪钟喝道：“孽畜！受死！”将日珠收起，手中持定天罡亮银枪朝着蜥魔怪分心便刺。蜥魔怪手中抖动铁索上前相迎，便与摇光太子打斗在海水中。又有那二十余天将中有三个同样将身形化为十数丈高大赶上前来，与摇光太子将这蜥魔怪围在垓心攻打。这五个如同山岳般的巨人便将北海搅动得波涛汹涌，海浪滔天。 这摇光太子是为天庭神将中武试第一人，又有三个助手，岂同儿戏！战过三十合，摇光太子手中枪一挑，一□□在蜥魔怪腿上，当即将其黑鳞甲刺破，鲜血淋漓。蜥魔怪大吼一声，将身后尾摆动打倒了一个神将，他便转身缩小了身形钻入海中而去。 摇光太子见蜥魔怪逃走，大喝道：“四海龙王帐下将官听令，速去海中找出蜥魔怪，本帅自会在海上策应。” 海上四海龙王帐下各兵将胆战心惊，却也只得领令搜寻蜥魔怪而去。 摇光太子与三大天将收了法身来至云头。一天将走来道：“元帅，这龙宫兵将法力有限，恐不能寻着这蜥魔怪。依属下之见，可令青龙七宿下界来海中搜捕这蜥魔怪。” 摇光太子点头道：“你可去天庭请天帝降旨，令青龙七宿下界来协助剿除蜥魔怪。” 那天将得令返还天庭而去。摇光太子将手中令旗挥动，云中布阵的天兵便四散于海上找寻那蜥魔怪踪迹而去。 在山峰上，冒坏水儿道：“这些兵将也是笨，为何不下海去追赶，只在空中乱转什么？” 羊角风道：“想是这些天兵天将入不得海，或是入得海法力却不得施展。” 人中凤立在山峰之上，却见摇光太子此时不住地朝这山峰观望。人中凤忙道：“走了，走了！不要招惹这小白脸。”便招呼地灵三子道：“回去了，回去了。” 羊角风却道：“主人，过些时还得有打斗，再看看。” 人中凤道：“你真不怕事儿大！若不速去，过些时天兵天将便来拿你了。” 羊角风惊道：“是吗？不得了，不得了！那还是走吧！”说着，地灵三子随人中凤坐来了金头天鹅背上。雪婳姝亦来至。金头天鹅跃下悬崖扇动双翅向栖凤岛而回。 雪婳姝蜷腿坐在金头天鹅背上，笑问人中凤道：“你还怕摇光怎的？” 人中凤笑道：“你忘记了？这小摇光与玉琼是相好，时常见面。他若是将今日见着了你我二人之事说与玉琼，玉琼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雪婳姝点头道：“是了，是了。还是走的好。” 天色将晚，金头天鹅驮负众人回来了栖凤岛。雪婳姝飘身离了金头天鹅自回了凤凰楼中。人中凤与地灵三子跃身在灵犀洞口，人中凤吩咐羊角风道：“你几个这两日不要出海岛乱跑，天兵天将正在捉拿妖魔，不要将你几个撞上了，生出事来。” 地灵三子急忙答应着而去。及天晚，海岛众人各自歇息。 二日一早，人中凤睡在洞中，忽听得海岛上一声响将其惊醒。人中凤满心疑惑坐起身形，只见撞破头跑进来叫道：“主人，祸事了，祸事了！” 人中凤斥道：“慌什么？” 撞破头手指洞外道：“天上掉下一条龙来！” 人中凤急穿戴齐整出来洞口。雪婳姝、地灵六子俱来。看时，果然见有一条金龙在悬崖下翻滚吟啸。雪婳姝笑道：“敖腾龙太子这是做什么？也不怕出丑！” 人中凤道：“想是有伤在身，不得变化。”说着，伸出二指，指上放射一道红光点在那龙头上。那龙方得以身形滚动化为了敖腾龙太子人形，跃身来至灵犀洞口。只见敖腾面色紫涨捧胸来至近前，气喘吁吁道：“兄长救我！” 人中凤不由问道：“可是那蜥魔怪？” 敖腾道：“正是。今日一早，小弟率兵将在海中搜寻这魔怪，寻至一处乱石中被小弟撞见，便就交手。小弟斗他不过只得逃走。那魔追赶甚急，小弟无处可去，可好来兄长处。” 人中凤奇道：“所谓龙入海，虎入山。你不入你西海，却跑来我山上，想是被魔怪赶晕头了。” 敖腾急道：“小弟若将这魔怪引入西海，小弟那西海龙族岂不有灭族之祸！” 雪婳姝不悦道：“那你便将这魔引我海岛来？” 人中凤问道：“那天兵天将呢？” 敖腾道：“四海之大，不知在何处。想是去别处搜寻这魔怪了。” 正说着，听得头顶风声响，果然那蜥魔怪扇动双翅拖拽着铁索降身落在了灵犀洞口前。蜥魔怪收拢双翅手中持定铁索，见了人中凤、雪婳姝，不由怒道：“原来是你两个，你两个毁了我府宅，坏了我一只眼，正愁无处寻找你两个，可是如今被我撞见！” 敖腾恍然大悟道：“兄长，原来你先前便认得这魔怪！” 雪婳姝道：“这孽畜吃人。原指望四海龙族与天兵天将能将他剿除，我二人省些气力，不曾想你等这样没用。” 人中凤向蜥魔怪道：“你这蠢物！你不知数万天兵天将正在寻你吗？怎还敢出来张狂？”说着，又向灰土脸使眼色。 灰土脸鬼机灵，理会了人中凤意图，便就背对着蜥魔怪爬在地上扒起土来。霎时，风沙自灰土脸身下尽起，呛得这蜥魔怪满头满脸是沙。这怪只在扎手舞脚间，人中凤将刑天如意神兵化黄金棍，踏步上前一棍打在这怪头上，当即将其打下了悬崖。人中凤恨道：“敢来我洞府前装大！”说着，持棍赶下悬崖来。看得敖腾龙太子呆怔口不能言。雪婳姝、地灵六子急来崖边向下观看。 这蜥魔怪不愧是上古妖魔，挨了人中凤当头一棍撞下山崖跌落在地，及人中凤赶来，这怪仍旧可爬起身形迎住人中凤打斗。人中凤手中棍频频来砸，这怪便手中持定铁索架隔抡打，一时斗了个难解难分。 雪婳姝立在崖边观战。见地灵六子个个手中持着兵器，雪婳姝道：“既打上门来，今日岂可放他走了！”吩咐道：“羊角风，你可去助战。” 羊角风笑道：“好嘞！”说着，手中持定三寸金罡剑跳下悬崖。 蜥魔怪与人凤打斗正酣，不防羊角风飞身而来立在其肩头上，朝着那只被雪婳姝打坏的眼上又是一剑。 雪婳姝见了道：“小矮子真是笨！为何不去刺那只好眼？” 火燎燎道：“嫌我哥哥笨，女主人你怎不自去？” 雪婳姝斥道：“你住嘴！” 且说这蜥魔怪之眼被羊角风手中剑刺中，大痛，惨叫不止。看时，却是一个六七寸高小人儿来行凶，这怪便趁势一口将羊角风吞入口中。惊得崖上观战的灰土脸失声道：“完了，完了！哥哥被妖怪吃了！”几个地灵子情急，纷纷跃下崖来。 人中凤见羊角风被蜥魔怪吞入口中，亦是大惊，急将手中棍朝着这怪咽喉一捣。这怪将羊角风含在口中尚不及吞咽，被人中凤手中棍一捣便就负痛张口，又将羊角风喷出跌在地上。羊角风惊魂未定道：“不得了，不得了！”地灵五子赶上前来将其拉拽至一旁。 这蜥魔怪挨剑刺棒打不由得大怒，晃动身形又欲长高。人中凤看得分明，见这怪身形已高至三丈，急忙飞起身形使出十层气力一棍又打在这怪头上。却说这魔怪之头昨日挨了摇光太子日珠打，今日先前挨了人中凤一棍，如今又挨了一棍，如此被击打了三次，这魔怪的法力便被破了。眼见其三丈高的身量缩为不及三尺，手中铁索再拿不动掉在地上。人中凤举棍又欲来打，这怪却着慌扑通跪地求饶道：“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人中凤见了蜥魔怪如此，恨道：“你先前吃了多少人！叫我如何饶得了你？”说着，便欲将其打杀。 敖腾龙太子急忙跃下悬崖，来至近前阻道：“兄长，且慢！” 人中凤放下手中棍，奇道：“为何杀不得？” 敖腾道：“不知兄长可否令小弟将这孽畜带去北海祭奠伯父亡灵？” 人中凤点头道：“也可。” 蜥魔怪却仍来哀求人中凤道：“小畜日后再不敢吃人了，恳求上仙饶我不死！” 却有撞破头御起磨盘大一石飞起将蜥魔怪撞翻在地，且口中叫道：“竟敢吃我哥！” 众人再看这蜥魔怪时，只见其被撞破头撞回了原形，是一只黑鳞翅鬣蜥。撞破头又欲来砸，人中凤急止。 人中凤向敖腾道：“太子你可押此魔去天庭请赏，想来定是所获颇丰。” 敖腾喜道：“兄长可与我同去。” 人中凤急止道：“你若说出我二人来，我栖凤岛便与你恩断义绝。” 敖腾奇道：“这是为何？” 人中凤道：“你不需知道，速带这孽畜并这铁索离了我海岛去吧。” 敖腾见此，知不可强求，拱手道：“小弟谢兄长。”说过，一手提起这黑鳞蜥，一手提起铁索升空腾云而去。 人中凤飞身而起来至悬崖顶，与雪婳姝回去灵犀洞洞中。地灵六子散去。 敖腾龙太子提着黑鳞蜥，来至北海边。四海龙子龙孙闻听擒住了蜥魔怪，俱来围观。敖腾便在海岸边设置香案，一剑将这黑鳞蜥斩杀，祭奠北海龙王。 摇光太子闻讯来至，见蜥魔怪已被斩杀。只因损兵折将，自已却未立头功，摇光太子懊恼不已。 因斩杀了龙族大敌，自此，敖腾太子在龙族威望倍增。 第40章 小黄人 却说西海龙宫敖腾龙太子因斩杀蜥魔怪有功，天帝宣其入天庭，加封其为四海金龙王，令其协调天庭与四海相关诸事。又赐其九转小还丹十颗，御酒十瓶，金银细软两箱。 又有摇光太子降魔不力，且折损天兵近万，罚俸三年。摇光太子又是懊恼不已。 因敖腾太子受了天帝赏赐，西海荣光。这日，敖腾太子便差一条红尾鲤鱼精来至栖凤岛，一手提着两瓶御酒，一手捧着盘中两颗九转小还丹送与人中凤。却巧人中凤与雪婳姝正坐在凤凰树树阴下石案旁品茶。鲤鱼精来至树下，向人中凤、雪婳姝道：“小的奉西海龙宫太子旨意，特将两瓶御酒、两颗仙丹送与二位上仙。”说着，将酒与仙丹放于桌案。 人中凤笑道：“回去告诉你家太子，说我多谢他了。”鲤鱼精退去。 雪婳姝见了御酒、仙丹，笑道：“倒是难为他有心了！”说着，取出绣帕将两颗仙丹包裹。 人中凤忙道：“仙丹一人一颗，你怎拿起两颗？” 雪婳姝指着两瓶御酒，笑道：“不是我那瓶酒与你换了这仙丹吗？” 人中凤道：“谁说要换了？” 雪婳姝笑道：“我说了。”说着，将两颗仙丹收在了百宝囊中。又道：“不要让小矮子们看见了，免得他几个惦记。” 人中凤方奇道：“怎半日了未见着他几个，不知又在做什么？” 雪婳姝道：“你不知道吗？昨日他几个不知在何处捉来了一匹小马，拉着小车。这两日玩得乐着呢！” 人中凤又奇道：“什么样的车马？我怎未见？” 雪婳姝道：“一尺高大的小黄马，二尺大有篷子的小黄车。今日清早，我在楼上还见他几个坐在小车上赶着那小黄马在海岛上跑来着，后来回了地灵洞中。这半日未见，想是累了，在洞中睡着呢。” 人中凤来了兴致，起身道：“究竟是什么样的车马，我去看来。”雪婳姝便也起身。二人一起向地灵洞走来。 二人去而不远，只听得一声鹰啸，抬头看时，只见一只白头海雕自云头降下落在近前。奇的是雕身上竟坐着一个黄衣、黄帽、六七寸高的小人儿。只见其双手握着一根黄色丝绦，丝绦另一头系在了海雕脖颈。这小黄人儿狠力拉扯丝绦方将这落地的海雕止住身形，且骂道：“你这畜生！怎这样不听使唤？” 人中凤、雪婳姝见了这小黄人儿不觉相视而笑。小黄人儿却满面不悦，问道：“你两个只管笑什么？” 雪婳姝仍是笑道：“你这小厮真是不讲道理，我在自家海岛上还笑不得？” 人中凤亦笑问道：“你是谁呀？” 小黄人儿坐在白头海雕身上，双眼乱转多时，方道：“我叫黄要离。我问你两个，可曾见着六个与我一般身高的小矮子吗？” 人中凤心道：“这黄要离面带怒气寻来，定不会是好事。”思及此，便道：“不曾见。” 雪婳姝却笑道：“我倒是见着了，他几个只在这海岛上住着。” 人中凤不解地看着雪婳姝，雪婳姝笑道：“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嗯！”黄要离看着人中凤，问道：“同在一个海岛上，她说见了，你说没见，遮遮掩掩的，莫非那六个小矮子是你们的儿子？” 雪婳姝闻听此语不由恨道：“你这小厮满口胡言乱语，想是讨打吧？” 人中凤却笑道：“你好没眼色，像我二人这样身形高大之人怎会生出那样又矮又小的儿子来？” 雪婳姝急道：“你也来胡说，当心连你一并打了！” 人中凤忙笑道：“不胡说，不胡说！”便又朝着黄要离道：“看你满面怒气，想是那几个小矮子何处惹恼了你，你方寻来至此？” 黄要离道：“他几个既与你无亲，我便与你说不着，只要叫那几个小矮子出来见我，返还我车马。” 雪婳姝悟道：“原来是要讨还车马。”却又笑道：“你这小厮好好笑，明明自家身量只是这般高，却口口声声称人家是矮子！” 人中凤道：“什么样的车马，我怎未见？” 黄要离道：“我观你二人生得面善，也不难为你两个，快快遵我吩咐唤那几个偷盗车马之贼出来向我叩头请罪，返还我车马，不要惹我发起威来踏平了这海岛，你二人反生后悔。” 人中凤、雪婳姝禁不住笑。雪婳姝便道：“观你身不满一尺，只比手掌大些，量你能有多大本事！不如这样，将你看家的本领尽管使出来，也让我开开眼界。” 黄要离道：“我怎好欺凌无辜之人？” 雪婳姝在后牵扯人中凤衣襟，人中凤便道：“实说与你，那几个小矮子虽说不是我儿子，却也与我有亲。既有我在此，怎好任你去刁难他几个？” 黄要离不由问道：“此话当真？” 雪婳姝笑道：“当真，你又能如何？” 黄要离不由怒道：“岂有此理！这许久唬得我好苦，着打！”说着，只见其自袖口扯出一条三寸长软鞭来朝着人中凤挥舞。人中凤、雪婳姝哪里想到此鞭竟是黄龙筋须编织而成，原本只有三寸长，及黄要离将此鞭一晃，此鞭便长有丈长伴着龙吟之声朝人中凤面前打来。人中凤、雪婳姝失惊，急忙闪去一旁。此鞭打在一石上，当即将石打为齑粉，地上腾起烟尘。 人中凤不由恨道：“无礼小厮，竟然这样凶狠！”方欲掣戟上前，却见地灵洞中奔出来一小黄马拉着一辆小黄车来至黄要离近前。又见地灵六子随后纷纷赶来。 黄要离见了这小车马，大喜道：“我的车马果然在这海岛上。”便跳下白头海雕之背，收起吟龙鞭跳在小黄车上。白头海雕得脱急忙飞走。 见地灵六子来至近前，雪婳姝喝道：“还不将这小泼物与我拿下！” 黄要离既跳在小车上，却见小马头上的缰绳在地，急跳下车来抓取。却不想灰土脸跑上前来一手将缰绳抓在手中遁地而入，这缰绳便就长在土中。黄要离急来拔取缰绳，灰土脸在地下拉着只是不放。羊角风见此手持三寸金罡剑朝着黄要离便刺。黄要离只得弃了缰绳闪身躲去一旁，又取出吟龙鞭向羊角风打来。其余地灵四子亦纷纷手持金罡枪来战黄要离。一时几个小矮子打斗，乱作一团。 灰土脸自地上钻出来，将小黄马牵来交至雪婳姝手上，且道：“女主人，你将这马牵牢了，不要再让它走了，好不容易得来的！”说着，掣出金罡枪亦去战黄要离。 雪婳姝便自百宝囊中取出一条丈长红绸带来，这红绸带是雪婳姝取栖凤岛上火蚕丝织就，经人中凤以日精之火煅炼，水火不可侵，刀剑不可断。雪婳姝将这红绸带系在这小黄马脖颈，手牵住另一端。这小黄马便在地上乱跑，只是挣不脱。黄要离见了，高声叫嚷道：“快快放开我良驹！” 雪婳姝笑道：“你斗得过他几个，我便放了你的马。” 黄要离闻听雪婳姝之语不由怒发，挥舞丈长吟龙鞭朝着地灵六子乱打。地灵六子一时招架不住，纷纷遁地躲避。倒上树却跑来雪婳姝近前，气喘吁吁道：“女主人，快快将车马还与他去吧，我几个要被他打杀了！” 雪婳姝笑道：“无用的东西！早知如此，怎好将这小恶人引到海岛来！今事已至此，还与不还他这车马由不得你了。” 倒上树闻听无奈，只得回身又去战黄要离。只见倒上树将手中金罡枪朝着黄要离掷出，金罡枪却被黄要离挥鞭打落在地。 人中凤见黄要离以一敌六，奇道：“不知这黄要离是何来历？” 雪婳姝却笑道：“我在《白泽精怪图》中见过他，他原是西南大荒山中一棵黄精草得了人形，时至今日得道已近两千年。这小黄车马是当年舜帝南巡，时值彭泽水患，舜帝用来祭祀彭泽河神之物，不知是何时被这黄要离所得。” 羊角风且躲避着吟龙鞭且道：“确是，确是。” 黄要离听得雪婳姝如此说，怒道：“这妖妇竟揭我底细！”说着，弃了地灵六子手持吟龙鞭向雪婳姝奔来。 羊角风闻听黄要离之语，不禁暗笑道：“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你称她妖女还不行？竟敢称其为妖妇！” 雪婳姝果然着恼，又见黄要离朝她奔来，便就恨道：“巴掌大小人儿竟敢如此张狂！”便就一手牵着小黄马，一手取出霹雷珠朝着黄要离打出。 黄要离哪里知道霹雷珠的厉害，只见是一颗黄金珠朝他打来，他便挥鞭相迎，一鞭正中霹雷珠。霹雷珠距黄要离尚有丈远，但其电闪雷鸣过后所放出的蓝色电光火球仍是将黄要离打倒在地。黄要离爬在地上只觉骨软筋酥，全身酸痛，再起不来身。 那小黄马见雪婳姝动怒，又见雪婳姝有本领将其主治服，便也服帖，不敢再乱跑乱叫。 人中凤望着雪婳姝，不禁道：“对这样小的小人儿，你也下得去手？” 雪婳姝道：“这小厮小是小，确是可恶！” 黄要离挣扎又欲起身，却有冒坏水儿赶上前来一枪抵在其后心，喝道：“不动！再动刺死你！”地灵六子俱上前来。 黄要离动不得，却见其自怀中取出一拇指大黄色珠子放在嘴边，朝着那珠子嚷道：“义父速来救我！” 火燎燎赶上前来一手将黄要离手中珠子夺过，送来让人中凤看，又问道：“他怎与这颗珠子说话？” 人中凤见了这黄珠，说道：“此物名为传音珠，是由一根灵犀兽角打磨出两颗珠子，一人手上持一颗，两人虽相距千万里，一人朝珠子说话，另一人也可听见。” 火燎燎道：“方才黄要离招呼他义父了。” 人中凤便问黄要离道：“你义父又是谁呀？” 黄要离道：“我义父便是当年舜帝所祭祀的彭泽湖水神，他的本领大着呢！十余日前在彭泽湖底钻了个洞，引干了彭泽湖水，渴死你等多少人！” 雪婳姝不由问道：“你义父为何要弄干了湖中之水？” 黄要离道：“我义父在彭泽湖底修炼道术，每日要吃一人充饥，沿岸之民竟无人来贡奉，我义父恼怒，引干了湖水以示惩戒。你等还不快快将我扶起，向我叩头请罪，稍后我义父来至，你等后悔也是迟了。” 人中凤不觉笑道：“这小矮子好大的口气！你义父如此行凶，是他自嫌活得久了，该杀！” 黄要离道：“我只怕你没有那本事。” 羊角风将剑抵在黄要离面门，斥道：“你有本事，如今被打倒在地起不来！你若再敢出言不敬，信不信我一剑刺死你？” 黄要离见此，果然不敢再言。 人中凤笑道：“我便在此等着你那个有本事的义父来，看他又能如何？”又道：“我只怕他不来。” 话音既落，忽听得风声响。黄要离笑道：“我义父来了。”众人急看时，果然见有一道黄光来至近前现出人形。其人既至，高声叫嚷道：“是哪个不知死的，竟敢欺凌我义子？” 众人打量来人，只见来了一老者，身不满五尺，躬身控背，一身黄袍，暴眼圆睁，三缕须髯，手中持着一杆九股点钢叉。 雪婳姝见了来人，不禁道：“这不是黄英俊吗？” 人中凤笑道：“确是来了个不知死的！” 来者正是黄英俊。黄英俊见了人中凤、雪婳姝，唬得面色如土，哪里还顾得上黄要离，掉头化黄光便走。羊角风见此，向黄要离笑道：“瞧你义父本领真大，跑得多快！”黄要离见此，惊得哑口无言，引得地灵六子俱笑。 人中凤闻知黄英俊如今吃人作恶，哪里肯放他走了，急化红光追赶。及至海滩，人中凤现出身形将黄英俊阻住了去路。黄英俊无奈现出身形，恨道：“人中凤，你为何如此欺人？”说着，手持九股点钢叉朝着人中凤便刺。 人中凤持金戟招架相迎，笑道：“你这孽畜，是你自寻来，反倒说是我欺人！再者，我闻说你如今吃人，我身为人界护持更是饶不得你。”说着，也不再言语，只是恶狠狠朝着黄英俊攻杀。这黄英俊虽说已得道万年，但先时在南海已被龙睛剑刺中泄了他九层的法力，如今其身只不过千余年法力，如何抵得住人中凤。未过三合，人中凤一戟刺在黄英俊臂膀。黄英俊大叫失声，身形急退，且朝着人中凤将掌中钢叉掷出。人中凤挥戟将其钢叉打落在地。看时，黄英俊已入海化黄鳝而去。 人中凤知黄英俊既入海便无从追赶，只好回身来至黄要离近前。黄要离仍被地灵六子手持枪剑挟持在地上。人中凤一戟担在了黄要离小小人头上，问道：“你可知你义父居于何处？” 黄要离早已惊得肝胆尽裂，急忙回道：“小的不知义父居于何处，只知他四海为家，居无定所。” 人中凤掌中戟一抖道：“当真不知？” 黄要离慌道：“小的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上仙。每次义父要见小的，只是以传音珠相招。” 人中凤道：“我再问你，你义父既吃人，你可也吃人？” 黄要离慌道：“小的绝不曾害过人。” 人中凤思量一番，将戟化小持在手中，斥道：“你若所言不实，日后被我知道，定斩你不饶。你可记下了？” 黄要离忙回道：“小的记下了，小的记下了！” 人中凤道：“我海岛还你车马，还你传音珠。你速速离去，日后若再敢来我海岛撒野，同样不饶你。” 黄要离道：“谢二位上仙不杀之恩。”说着，便欲起身。羊角风却道：“叩头！”黄要离当真毕恭毕敬跪在地上向人中凤、雪婳姝叩了三个头，地灵六子方允其起身。 雪婳姝收回红绸，放了那小黄车马，笑道：“还好你先前并未说出要斩我等手脚之类的话来。” 火燎燎极不情愿将传音珠还在了黄要离手上。黄要离千恩万谢，爬上了小黄车。这小黄马拉着车在地上跑了一程升空而去。 冒坏水儿见黄要离走了，便问道：“主人，你怎这么容易便放了他？” 人中凤道：“我要随着他找着那黄英俊。” 冒坏水儿道：“待找着了那黄英俊，便将这黄要离与黄英俊一并打杀！” 雪婳姝道：“你这小矮子真是心黑，为了得到别人家的车马，竟要将人打杀，这岂不是杀人越货的行径？” 人中凤亦道：“为何要将黄要离打杀？当年我遇见你几个，将你几个打杀了吗？” 地灵六子闻听，俱低头不语。 人中凤吩咐道：“你几个速去乘掠云暗中随着那黄要离，切记不要被他察觉了，看他可去见黄英俊。” 地灵六子急忙答应，唤来金头天鹅跃上其背，金头天鹅升空而去。 雪婳姝与人中凤计议道：“这黄英俊是万年鳝鱼得道，入水极难找寻，要将其擒获斩杀，若我说不叫出一人来，极难成功。” 人中凤道：“谁让你当日非要将那龙睛剑送给她，如今降妖要用，反倒得去求着她！” 雪婳姝白眼道：“你还想着红鳞鲛人呢？我是说敖腾龙太子！” 人中凤不觉点头，讪笑道：“我哪里就还想着红鳞鲛人了？”说过，起身便行。雪婳姝虽面有不悦，不住地白眼，却也随着人中凤腾起身形投身入海向西海龙宫而来。 第41章 又多了一个叫人不省心的 且说人中凤、雪婳姝来至西海龙宫宫门。见了一巡海的青鱼精，人中凤向其道：“你去报与敖腾龙太子，只说人中凤来访。”青鱼精急忙报入。 不一时，敖腾龙太子出宫门来相迎。见了人中凤、雪婳姝，敖腾忙问道：“兄长、七巧玉女今日怎有闲暇至此？快快有请。” 人中凤道：“今日便不入贵府了，此来特为请贤弟与我二人一同去降服一精怪。” 敖腾问道：“不知是什么样的精怪？” 人中凤道：“他名为黄英俊，是一条万年黄鳝得道。前些时日赶他，见他入了南海龙宫。不知他可是与你龙族有亲？” 敖腾道：“小弟认得那厮，那厮厉害着呢！若说他与我龙族有亲确是有亲，若说无亲也是无亲。” 雪婳姝不禁道：“这又说的是什么话？” 敖腾道：“他是南海龙王我叔父的内弟。” 人中凤、雪婳姝不觉点头。 敖腾又问道：“不知那厮是因何事获罪于二位？” 雪婳姝道：“前些时日，只因黄英俊打杀了他岳父，我二人受老鲛人所求去擒他。当日将其战败，破了他九层法力，却被他逃入了南海龙宫，故我二人未赶。今日又遇着这黄英俊，且闻说他吃人，便与他又战，却又被其逃入了西海。在海中我二人寻他不着，故此特意前来请太子相助。” 雪婳姝说过，敖腾却问道：“他竟打杀了南海老鲛人！那……那红鳞鲛人可好？” 雪婳姝不由问道：“你竟也认得南海红鳞鲛人？” 敖腾满面的不自在，赧颜道：“认得。” 人中凤察言观色，笑道：“太子说黄英俊那厮厉害，又认得红鳞鲛人。莫非当年红鳞鲛人比武招亲，太子也去了？” 敖腾面露难堪之色，却又点头。 雪婳姝禁不住笑，转过身去。却又转回身来说道：“如此说来，太子你是那黄英俊的手下败将？按说不应该呀，怎么说你是条龙，他不过是条鱼！” 敖腾太子道：“说来惭愧！”又道：“不过当年也是顾及我叔父的颜面，不曾动用我龙族法宝，才会不敌那厮。” 雪婳姝道：“如今有个太子你一雪前耻的好时机。黄英俊那厮引干了彭泽湖水，渴死了人，且他又吃人作恶，我等去将其斩杀。你叔父若问起，你只将此事推在我二人身上便可。” 敖腾喜道：“我去取兵器来。”说着，转身急入龙宫。 雪婳姝却道：“快着些，那红鳞鲛人还单着呢！” 人中凤奇道：“你怎好骗他？当日你不是说有个蓝鳞鲛人在鲛人宫海面上守着吗？” 雪婳姝道：“我哪里有说过？” 人中凤道：“你当日离了鲛人宫时明明有说，怎说没有？” 雪婳姝看着人中凤脸面，却问道：“这句话你怎记得这样真切？” 人中凤一时无言以对。雪婳姝满面不悦。 只见敖腾龙太子手持巡海剑出来龙宫。三人便就跃身而起出来海面升至云头。敖腾龙太子掣出巡海剑祭在空中，那剑便在海面上游弋而去。 三人等在海面云头。经半个时辰，巡海剑飞回，归于本鞘。人中凤便来问道：“这剑怎独自回来？” 敖腾道：“兄长，黄英俊那厮并不在海中。”人中凤不禁问道：“四海寻遍了？”敖腾道：“正是。” 雪婳姝亦奇道：“这厮躲去哪里了？” 忽见云中金头天鹅飞来道：“主人，黄英俊如今在彭泽湖。” 人中凤、雪婳姝急邀敖腾一同跃身立在金头天鹅背上，向彭泽湖而来。 及至彭泽湖云头，果然见彭泽湖已干涸，湖底龟裂。正值骄阳似火，原来的湖岸边聚集了数以千计的黎民百姓，因无水，渴死渴晕者不计其数。 人中凤见此情此景，不由深恨道：“这厮杀他百次亦不为过！”又向敖腾道：“贤弟稍后遭遇了黄英俊这厮，你只助我将其全力斩杀便是，你叔父若是怪罪，你只管让他来寻我。” 敖腾道：“小弟知道。我等今日将黄英俊斩杀，我料叔父未必敢多言。毕竟黄英俊如此作恶，天帝怪罪下来，叔父难辞其咎。” 说话间，金头天鹅来至湖心落在地面。三人跃下金头天鹅之背，只见地上一丈大深洞，洞中有水气上侵，却因这洞极深，并不可见洞中之水。人中凤开天眼观看，方看得见水在洞底近百丈深处。 地灵六子走上前来，却见黄要离也在，小黄车马停在一边。人中凤便问地灵子道：“黄英俊在何处？” 羊角风道：“他钻进这洞中去了。” 雪婳姝亦来问道：“你几个是怎样寻着他的？” 羊角风道：“主人所料丝毫不差。我几个暗中随着黄要离，便见着这黄英俊了。” 人中凤便问黄要离道：“你不是说不知你义父居于何处吗？你可记得我对你说过，你若欺瞒，我不饶你？” 黄要离忙道：“小的先前确是不知黄英俊在何处。小的出来海岛，是黄英俊用传音珠招小的来的。” 雪婳姝道：“若我说，这个小矮子更是可恶！先前对黄英俊口口声声以义父相称。如今见黄英俊落难，也不称义父了，竟口口声声直呼其名！” 冒坏水儿走上前来，问道：“女主人，你也觉着这小矮子可恶，是吧？” 雪婳姝点头道：“是。” 羊角风道：“女主人有所不知，他的义父要吃他哩！若不是我弟兄几个及时赶来放出金罡枪剑刺伤黄英俊救下他，说不得如今他已被黄英俊杀死吃掉了。” 人中凤便问黄要离道：“你义父为何要吃你？” 黄要离一脸沮丧道：“他说他收我做义子便是为了要吃我。原本是要等我长满两千岁再吃以增其道果。只因上仙今日打伤了他，他急需吃我疗伤，便将我招来至此。我既来至，他便趁我不备将我一手擒住，且要将我掳去洞中斩杀，饮我血，吃我肉。” 雪婳姝不住摇头道：“可怜，可怜！” 人中凤便向敖腾道：“贤弟，黄英俊如今既躲在洞底水中，我二人可入洞去打杀他。” 黄要离却道：“切不可进去，黄英俊钻出这深洞，就是为了吃进去寻水之人。” 敖腾道：“不劳兄长费力，再者洞中昏暗，观看不明。只需小弟将此剑投进洞中便可将其斩杀。”说着，掣出巡海剑投之入洞，那剑果然飞驰而去。众人便齐来向洞中看着。 不一时，便听得洞中有雷声轰鸣，水浪翻滚之声。良久，却不见巡海剑出来。 敖腾便问道：“兄长，龙睛剑可带在身上？” 雪婳姝道：“不曾，送人了。” 敖腾失惊道：“那是龙族至宝，怎好送人？” 雪婳姝道：“瞧你这话说的，那龙睛剑是龙族至宝不是，又不是我的！再者说，送的不是别人，正是那红鳞鲛人。你若实是舍不得，你去她处再将剑要回来，我也不管了。” 敖腾闻听无言以对。人中凤道：“这巡海剑按说比龙睛剑更是能克制水族，既这巡海剑不能克黄英俊致胜，那龙睛剑亦未必管用。我料定这黄英俊手中定是尚有法宝。” 敖腾思量一番，恍然道：“这黄英俊既可将这彭泽湖底钻出这样大洞引干了湖中之水，莫非有叔父的水晶珠在此？待我入洞去看来。”说着，投身入洞。 人中凤见敖腾跃入洞中，便也将手中小戟化大头下脚上跃入洞中随来。雪婳姝站在洞口向洞中望着道：“这洞中黑漆漆的，我可不去，我只在外面看着便好。” 地灵六子俱道：“确是，确是！” 人中凤在洞中身形下落赶上敖腾，说道：“贤弟若可将彭泽之水引回地上，于人世便是做了件无量大功德。” 敖腾道：“小弟知道。”说着，二人入水。只见这水下豁然开阔。去而不远，便见前方蓝光闪耀，电闪雷鸣，水浪汹涌。二人逆水而来，果然见黄英俊隐在一拳大蓝色水晶珠所散的珠光中，任巡海剑频频来刺那珠光，珠光只是不破。巡海剑刺入不得那珠光，便伤不得黄英俊分毫。 人中凤急来问道：“似此如何治他？” 敖腾笑道：“既这厮可入得珠光，我亦可入。兄长看我的！”说着，只见敖腾将身一晃化为五爪金龙摇摆上前，果然一头扎进了珠光中。黄英俊隐在珠光中只在望着巡海剑看，哪里会想到会来一条金龙。及龙头近前，黄英俊躲闪已是不急，当即被金龙衔在了口中。人中凤见敖腾得手，急忙向洞外而出。 雪婳姝、地灵六子、黄要离只在洞边向洞中看着，忽见人中凤自洞中飞身而出道：“水来了，走了，走了！” 人中凤、雪婳姝双双腾身跃上云头。地灵六子跃上金头天鹅飞起。黄要离跃上了小黄马车亦飞上了云头。 只见这洞中有水喷涌而出，敖腾化身五爪金龙一爪上抓着一颗水晶珠，一爪上抓着巡海剑，巨口中衔着黄英俊黄鳝鱼原身冲出洞口飞在云头。眼见这龙盘旋在云头将黄鳝鱼三口两口吞入腹中，却将一颗传音珠吐在了人中凤手掌上。人中凤便吐出火来将这颗传音珠的妖邪气烧尽。 雪婳姝将传音珠拈过看了看，笑道：“这龙太子小家子气，要给也要给那颗大的才是！”却也将传音珠收在了百宝囊中。 敖腾化为人形来至近前道：“小弟要将水晶珠送还叔父，小弟告辞。” 人中凤笑道：“贤弟请便。” 敖腾再次化身为龙向南海飞腾而去。 雪婳姝不禁轻笑道：“谁知你急着做什么去了！” 人中凤道：“你怎么老是怂恿敖腾龙太子去见红鳞鲛人？” 雪婳姝笑道：“我只是觉着他去见红鳞鲛人比你去见要好。” 人中凤笑道：“胡说！我几时说过要去见红鳞鲛人了？” 不一时，彭泽湖水满。岸上黎民百姓见湖中有水来，俱是雀跃欢呼，急来喝水。又见云中有一条金龙飞舞，又好似有二人立在云头，岸上之人便纷纷跪倒，朝着云头拜下。 人中凤、雪婳姝恐露了真身，双双驾云而走。地灵六子乘金头天鹅随后赶来。羊角风问道：“主人，那黄要离怎么处置？” 人中凤回头看时，只见黄要离仍坐着小黄马车停在云中，便道：“处置什么，随他去吧。” 金头天鹅问道：“二位主人可来我背上坐吗？” 雪婳姝道：“你回海岛去吧，我二人要去迷雾山樱花花海中走走。”金头天鹅便就扇翅而去。 人中凤忙道：“谁说要去迷雾山了？” 雪婳姝笑道：“我不是才说吗？” 人中凤无法，不住地摇头，却也只得随着雪婳姝驾云去了迷雾山樱花之海。 且说地灵六子乘着金头天鹅回来了栖凤岛落下身形。几人方欲进地灵洞中，却见黄要离驾着小黄马车落在海岛。黄要离跳下身形，走上前来。羊角风不由问道：“小黄，你又来做什么？” 黄要离笑道：“闲来无事，来此走走，我几个也算是相识了不是？”说着，随地灵六子一起进入地灵洞中。既入洞，黄要离便不住地四处观瞧。 撞破头向黄要离笑道：“你原本有个爹，如今成了没了没爹的孩儿，反倒无处可去了，是不是？” 火燎燎便也向黄要离道：“你爹被龙吃了，你不是来认我几个做爹吧？”引得地灵六子俱笑。 羊角风道：“胡说，他怎会认我几个做爹，若我说他有意认主人做爹倒是真的。” 黄要离道：“可不敢再胡乱认了，你几个也是知道的，我是地中仙根。我若认你家主人为主，只怕他指不定哪日也会惦记着吃我。” 羊角风不由笑道：“观你你不过是一棵鸡爪参而已。想我家主人原是不周仙山灵根，借人氏夫妇得人体之形，又修坠地九日之精气，实聚得三日之力，虽在散仙之数，实已成就大罗金仙之身。奇珍异果、灵禽异兽吃什么没有，岂会在乎你这小小的腥气东西！” 冒坏水儿道：“你可知道我弟兄几个的原身？告诉你说，我弟兄是千年参头红果。主人即便要吃也轮不到吃你这个自以为了不得的东西！” 其它几个地灵子闻听冒坏水儿说他几个的真身来，上前便打。黄要离却出来洞外，心中有了算计。地灵五子朝着冒坏水儿拳打脚踢打够多时，羊角风道：“你为何向他说出我几个的真身来？” 冒坏水儿道：“我是想将他留下，日后好坐他的小黄马车。” 羊角风恨道：“看你这点子出息！” 地灵六子出来地灵洞。见黄要离坐在小黄马车上仍是未去，羊角风便问道：“你怎仍是不走？” 黄要离道：“若说起来，我与几位哥哥虽不是同种，却也是同宗，几位哥哥怎好逼迫我？” 倒上树道：“我几个逼迫你什么了？你赖在我家不走，反说我几个逼迫你！” 黄要离却又跳下小黄车来，问羊角风道：“哥哥，我若也拜妙道真君为主，不知他会不会收留？” 羊角风沉吟不语。黄要离又道：“实与几位哥哥说，我之所以欲拜妙道真君为主，实是因几个哥哥在这海岛过活得好的缘故。我若可留在这海岛过活，定会遵几个哥哥的吩咐，几位哥哥以为如何？” 却见灰土脸眼中滴泪走上前来道：“哥哥，我见小黄叫我哥哥，便想起我等那死去的六个弟兄来。我几个若不收留他，他独自一人整日在外飘泊，指不定哪日便被妖魔害了，怪可怜的！” 羊角风思量一番，向黄要离道：“你得等主人回来，去求他。只是如何说好，你得先思量好了。你过来，咱几个琢磨出几句好话来。”黄要离果然欣喜上前来，与地灵六子凑在一处，七嘴八舌议论。 看看天色将晚，地灵六子与黄要离守在一青石上望着苍穹。只见人中凤、雪婳姝双双降下身形进入了灵犀洞中，地灵六子便一起化云光架起黄要离来至灵犀洞口进入洞中来。 人中凤、雪婳姝在迷雾山花海中流连了半日，如今口渴只在案边坐着喝茶。人中凤见地灵六子簇拥着黄要离来，便问道：“黄要离，你为何又来我海岛？” 黄要离倒身下拜道：“小的要认妙道真君、七巧玉女二位上仙为主，还望二位上仙收留。”不待人中凤、雪婳姝答言，黄要离又道：“小的如今独身一人四海飘泊，无人庇佑，指不定哪日便被妖魔害了。还望二位上仙垂怜小的，收留小的在海岛与几位哥哥一同过活，一同听从二位上仙差遣。” 雪婳姝向人中凤笑道：“貌似几个小矮子先替你收下了这个弟子了。” 羊角风上前来道：“主人，黄要离与小的几个同宗，你就收下他吧，若不然，他确是无处去。” 人中凤笑道：“那好吧，就让他与你几个一同居于地灵洞中，也做个人间巡察使者。” 黄要离跪拜道：“谢二位主人。” 人中凤笑道：“去吧。” 黄要离欣喜起身，与地灵六子出来灵犀洞。羊角风道：“先前我几个是地灵六子，如今便是地灵七子了。” 雪婳姝见地灵子出洞，笑道：“如今岛上又多了一个叫人不省心的！” 却见羊角风领着黄要离回来道：“主人，小黄不会化云光。” 人中凤无法，便二指放红光点在黄要离头上，赐了其化云光法术，方摆手道：“去吧，去吧。” 黄要离喜道：“谢主人。”出来洞口，黄要离果然可身化黄光飞舞。 雪婳姝道：“在几个小矮子身上，你耗费了多少法力！” 人中凤笑而不语。 自此，黄要离居于栖凤岛地灵洞中，是为地灵第七子。 第42章 我是姜太公 人中凤收留了黄要离。次日一早，人中凤与雪婳姝在凤凰楼中用过早点，二人出来凤凰楼凭栏而望。 雪婳姝便问道：“今日去何处走走？” 人中凤笑道：“你是一日也闲不住，今日无处去！”雪婳姝闻听便没了兴致。 只见羊角风、黄要离身化一红一黄两道云光来至凤凰楼现了身形。羊角风道：“主人，小黄说他知道有一个妖怪害人。” 人中凤笑问道：“不知是什么样的妖怪？” 黄要离道：“东出西海五千里有个莲花山，山中有个道人是妖怪。” 人中凤笑道：“道人又怎会是妖怪？” 黄要离道：“他若不是妖，又怎会与一群妖怪同住在一个洞中？小的还亲眼见过那道人将行人打倒，令手下小妖怪将行人拖入了妖洞中去。” 雪婳姝笑道：“听你如此说，那道人确应是妖怪。” 黄要离便似受了夸奖般，喜道：“是吧，女主人？” 雪婳姝笑道：“是。” 人中凤不禁笑问道：“你看仔细了？” 黄要离道：“看仔细了！小的见过好几次那山中妖怪捉行人进妖洞哩！” 雪婳姝点头道：“我看你还是蛮精明的。” 人中凤知道雪婳姝是有意要出海岛游玩，不觉笑道：“既是如此，今日便去莲花山中走走也无妨。”又向羊角风道：“叫上火燎燎，你三个与我二人同去莲花山中，余下人留守海岛。” 羊角风急忙答应，与黄要离化云光回去了地灵洞中。雪婳姝不禁面露喜悦之色。 少时，金头天鹅驮负着羊角风、黄要离、火燎燎来至凤凰楼。人中凤、雪婳姝坐来金头天鹅背上。金头天鹅扇翅飞在云头出西海由黄要离指路向莲花山而来。 及至莲花山云头，黄要离向下指道：“主人，云头下便是莲花山了，你看那妖洞就在山脚下不是？” 人中凤向下看去，果然见山脚下有一山洞，便道：“你几个留在云中就好，待我先去探看。”说着，跃下了身形。雪婳姝便也跃身随着人中凤而来。 二人身形着地，隐在一石后。只见那洞口有两个獐子精手中持刀守着洞门。观看良久，不见有其他妖怪出入，人中凤道：“不知道洞中妖怪是否如黄要离所说害人？” 雪婳姝心急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二人上前打着问他不就知道了！”说着，便欲上前。 人中凤急将雪婳姝牵住道：“不急，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问。”说着，人中凤出来石后走到洞口来。 两个獐子精见人中凤走上前来俱是惊奇，其中一个道：“这血食怎自家前来？奇怪，奇怪！” 人中凤听得分明，却仍是道：“劳顺通报，只说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前来拜见洞中大王。” 一獐精道：“这洞中没有大王。” 人中凤道：“那我要见洞中之主，劳烦通报。” 另一獐精道：“这洞中之主不叫大王，叫真人。” 人中凤不禁暗恨道：“这两个蠢物！”便就喝道：“速去通报！” 两个獐子精急忙掉头跑入洞中。人中凤随后而入，只见洞中一道人花白须髯，头戴鱼尾冠，身着白鹤云绡衣袍高高在上坐着。 道人正问道：“洞外何人吵嚷？” 獐子精手指洞外道：“禀飞熊真人，洞外一人闯进来了！” 这道人抬头看时，只见人中凤已入得洞来。洞中又有近百的山精树怪小妖见人中凤来，俱是惊怔。这道人便问人中凤道：“你是哪个？为何擅闯我洞府？” 人中凤定睛观看，只见这道人一身妖邪气，确是妖怪无疑，不禁心中自思道：“飞熊是姜太公的道号，眼前这妖道又怎会称飞熊真人？”便就纳罕不言。 一獐子精见人中凤不言，便道：“回禀真人，他说他是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 妖道低吟道：“嗯！人中凤？”便问道：“人中凤，问你话呢，为何擅自闯进我洞府来？” 人中凤方道：“因赶路劳乏，特入洞来讨杯水喝。” 此语一出，引得洞中群妖大笑。妖道亦笑道：“小的们，将这人带入后洞与他水喝。”人中凤笑道：“多谢真人！” 小妖们纷纷上前，簇拥着人中凤来至后洞。忽一小妖在身后拿过绳索便将人中凤套牢绑缚。人中凤佯惊道：“绑着我做什么？” 一小妖道：“自来也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竟来此处讨水喝！我家洞主还渴着呢！” 人中凤道：“饥餐渴饮，却绑我做什么？” 另一妖道：“你不知道，我家洞主饥渴时只饮新鲜的人血。今日去捉血食的尚未回来，可巧你今日自送上门来。”又有一小妖道：“我家洞主饮你血，我等吃你肉，却好，却好！” 众小妖便将人中凤推来一石案前，只见地上丢弃着几个衣袍，又有几颗人头骨。一个小妖一手持刀，一手捧着一石盆前来。几个小妖便欲将人中凤扳倒在案上。人中凤见此勃然大怒，挣脱了绳索，将左手环腕金甲化戟持在手中，将几个小妖尽皆刺死。唬得洞中小妖惊叫奔逃，急来前洞报于那妖道：“真人，祸事了，那人中凤杀来了！” 妖道急看时，人中凤已来至近前。妖道便喝道：“你这人好大胆，竟敢来我洞中行凶！” 人中凤手中持戟喝道：“你究竟是何妖孽？竟敢在此害人!” 妖道却道：“我是姜太公，道号飞熊真人。” 人中凤不由笑道：“姜太公是诸神之长，岂会是你这妖物？”说着，张口吐出火来将妖洞烧着，便就飞身出洞而去。妖道大惊，抓起座边一条金鞭飞身出洞来。洞中小妖多数烧死，只有二三十个逃得性命出来妖洞。 人中凤出来妖洞外立定。雪婳姝来至近前,问道：“怎这么久才出来？你若再不出来，我也要进去了。”又见妖洞洞口烟火突出，妖道率二三十个小妖逃出洞来，便又问道：“这道人当真是妖怪？” 人中凤笑道：“他不禁是妖怪害人，还自称是姜太公，真是可笑！” 地灵三子走上前来。黄要离道：“我就说他是妖怪，不假吧？” 听得妖道暴跳如雷大叫道：“竟敢在我洞中放火烧杀我的孩儿们，气杀我！”说着，跃身上前挥金鞭朝着人中凤便打。人中凤急持戟上前迎住这妖道厮杀在一处。 雪婳姝见那些妖道身后小妖乱叫呐喊，取出霹雷珠打出。霹雷珠落在小妖群中，电闪雷鸣过处，二三十个小妖死的死，伤的伤纷纷倒地。地灵三子上前，羊角风、火燎燎祭起剑枪，黄要离挥舞吟龙鞭，将不死的小妖尽皆斩杀。雪婳姝见不远处又有十余个小妖押解四五个人回来，雪婳姝便与地灵三子上前将小妖不一时杀尽。被救下之人慌忙逃命而去。 妖道与人中凤打斗，眼见众小妖被斩尽诛绝，更是恼怒，挥舞着金鞭散出道道黑光青雾向人中凤打来。人中凤且战这妖道且道：“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物得势，竟敢嗜食人血！”便奋力挥戟直刺。 不觉斗过三十合，妖道招架不住人中凤攻势，被人中凤一戟划破了袍服。妖道稍有迟疑之际，又被人中凤一戟横扫拍在背上，将其打倒在地。妖道背上被人中凤戟上月牙翅划破，鲜血淋漓。人中凤持戟跨步上前朝着妖道又刺，妖道双眼射出两道金光向人中凤打来，人中凤急退。妖道翻身而起，只见其眼中射出那两道金光着地腾起云雾，云雾中又现出两妖人来。这两妖人赤着双足，身不着衣袍，只是腰间缠裹着兽皮，一人手中持着一杆长戈奔上前来朝着人中凤便砸。人中凤挥舞金戟急架相迎。那妖道手持金鞭亦赶上前来与两妖人同战人中凤。 雪婳姝与地灵三子将小妖斩尽杀绝回来人中凤处。雪婳姝见又有两个妖人来，便问道：“这两个妖人又是自何处来的，我怎未见？” 人中凤且抵住三妖且道：“这两个妖人是自这妖道眼中出来的。” 雪婳姝手中仗剑，不禁道：“真是新奇，一次见眼中出来之人！”便悄声向黄要离道：“你上前去打着他两个。” 黄要离便踏步上前绕来二妖人身后，将吟龙鞭一晃丈长，趁两妖人全力抵挡人中凤无暇分神之际，挥鞭将二妖人打翻在地。人中凤趁势上前朝着二妖人一人一戟将其刺死，只见二妖人化黑烟而散。人中凤持戟回身朝着妖道又刺，妖道心惊急挥金鞭抵挡。人中凤持戟步步上前来刺，妖道步步向后退却。眼见妖道势危，忽云头射下一道白光打在人中凤戟上，将人中凤震退。妖道身形后退得脱。 众人急抬头观看，只见云头降下一人，三缕须髯，头戴鱼尾冠，身穿大红袍，手中仗剑，跨下金鸾凤落来地上。来人翻身跃下凤鸟，手中剑指人中凤道：“你这恶厮，为何欺凌我姐婿？” 人中凤定睛观看，见来人身上有些许仙气，并非妖邪。雪婳姝上前来道：“你又是谁，竟与妖怪有亲？” 其人道：“本仙姓马名奢，人称骑凤仙人。”又道：“你这两个妖人竟敢称我姐婿是妖怪！你可知他是谁？他是诸神之长，飞熊真人姜太公！” 人中凤不免心中惊疑道：“莫非姜太公当真入了魔道？”再看那妖道，那妖道只是惊怔不言。 雪婳姝却向人中凤笑道：“你听听，你名姓人中凤，他却弄个称号叫骑凤仙人，而且他当真骑个凤来！” 人中凤不禁恨道：“我管他是谁，他既与妖怪有亲，今日便也不可饶了他！”说过，挺戟朝着马奢便刺。 那妖道见人中凤去战马奢，他却急忙掉头飞身而走。马奢只得且挥剑招架人中凤刺来之戟，且恨道：“你这浑人，我来助你，你反倒弃我不顾！”无奈，只得独自与人中凤打斗。这马奢确也有些本事，只见其剑锋上晃出三丈长剑光向人中凤斩来，人中凤闪身躲避，剑光打在地上尘烟四起。 雪婳姝在一旁见了马奢剑术，便道：“这剑术我也会。” 马奢闻听雪婳姝之语，笑道：“我这剑是瑶池金母所赐，名为飞剪，是为仙家至宝。你那凡兵怎可与我仙剑相比！”且说且不住向人中凤挥剑斩来。人中凤不住地跃身闪避剑光，不禁着恼，便欲掣出千丈剑来。却见雪婳姝挥舞紫精剑，剑锋上晃出三丈长紫色剑光已将马奢的白色剑光架隔。两道剑光相交便有霹雳声响，且双剑相交之处紫色、白色两色云光迸射，晃人双眼观看不明。 人中凤见雪婳姝手中剑已将马奢手中剑抵住，便趁势上前狠力一戟将马奢手中剑打落在地。因这马奢并非妖邪，人中凤不忍杀他，便就将其踏翻在地。马奢倒在地上滚了又滚，尚不及起身，便被人中凤掷出掌中戟化金索当即捆绑。马奢倒在地上起不来身，便就口中叫嚷道：“你这两个妖人，若不快快将我松绑，我去瑶池金母处请来神兵神将，定将你两个打杀！” 雪婳姝收起紫精剑，笑道：“蠢物！到了这步田地还不知说两句好的。” 人中凤果然笑着向黄要离道：“打着他！” 黄要离便就上前挥舞吟龙鞭朝着马奢便打。一气打了十余鞭，打得马奢衣袍破碎，身上血迹斑斑，不住惨叫求饶道：“上仙饶命啊！上仙不打了！上仙饶命啊！” 人中凤挥手止住黄要离，走上前来以戟担在马奢脖颈，问道：“我观你道行尚浅，这只金鸾凤你是自何处得来？你又如何认得瑶池金母？骑凤仙人名号自何处得来？” 马奢疼痛难禁，颤声回道：“小仙是姜太公内弟。因小仙盗了姐婿的坐骑四不像，将其献与瑶池金母，瑶池金母心悦，便赏了小仙这只金凤。人们见小仙每日往来乘金凤，便称小仙为骑凤仙人。” 人中凤又问道：“你姐婿如今嗜食人血，你可知他因何入了魔道？” 马奢道：“小仙亦是许久未见过他，不知他如今因何会如此。” 雪婳姝走来问道：“与他说了这么多，不打杀他？” 马奢慌道：“恳请上仙饶命，小仙有眼无珠，不识二位上仙大法力，今日一时鲁莽冲撞了二位上仙，小仙下次再不敢了。” 人中凤道：“此人非是妖邪，饶他去吧。”说着，将金索收回。人中凤又走来向那金凤道：“你身为四灵之属，百禽之长，怎可整日任此无功德之人骑行？你去唤一只鸡来与他便罢。我名姓人中凤，你回至瑶池金母处，只说是我令你回去的便可。” 这只金凤虽未言，却点头应允，起身飞腾而去。不一时，金凤果然双爪擒了一只白色草鸡来丢在地上。只见这只金凤朝这只鸡吐出一团火来，这只鸡便在火焰中扒土抖翅身形长了丈高，跑来围着马奢转来转去。金凤一声长鸣冲上云头回了瑶池金母处。 马奢支撑爬起来身形，向人中凤抱怨道：“即便是骑鸡，也得是一只雄鸡，又怎好是一只草鸡？” 雪婳姝笑道：“你若仍是挑三拣四，当心草鸡也没得骑。” 人中凤道：“日后你只可称骑鸡仙人，你若再敢称骑凤仙人，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记下了？” 马奢忙道：“记下了，记下了。”虽说如此，马奢却不行。黄要离便手持吟龙鞭又凑上前来。马奢着慌，急忙去拾起宝剑，来至这只鸡旁，却因挨了打，骨软筋酥爬不上鸡身。人中凤便手中小戟化棍将马奢挑起爬在鸡背上。这只草鸡便就且叫着且飞腾而去。马奢心中叫苦不迭，却也无奈。 雪婳姝见马奢已去，不禁笑道：“原本好好的，却偏来惹这烦恼苦楚，真真是个不知自家是谁的蠢物！” 羊角风便来笑道：“这只草鸡还不及小白哩！” 火燎燎道：“草鸡如何可与天鹅比！” 人中凤却道：“你几个只知在此凑趣儿，可见了那妖道逃去了何处？” 地灵三子闻听俱摇头不语。却有金头天鹅云中飞来停在头顶道：“主人，弟子见那妖道逃入了西行三百里的一庙宇中。” 雪婳姝便向地灵三子笑道：“你几个也不可与天鹅比！” 人中凤道：“我等去那庙宇寻他，他既害人便不可令他走了。”一行人便纷纷跃在金头天鹅背上向那庙宇而来。不过三百里，金头天鹅轻轻一扇翅便来至了那庙宇。只见那妖道果然在庙门处，其身后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手提八卦玲珑灯的小道童。 众人跃下天鹅之背降身在庙宇前。这妖道与那小童方欲进庙门，觉着有人来便双双转过身来。人中凤见这道人身量面貌与那妖道无二，头顶却有祥云飘散。又见那小道童面目清秀、明眸皓齿，却也是仙家童子。人中凤只在纳罕，雪婳姝却嚷道：“妖道哪里去？” 不待道人答言，那小道童不悦，喝道：“你这妖妇，放肆！” 人中凤不禁笑道：“你这小童，讨打！” 雪婳姝闻听小道童称其妖妇，果然心中恼怒，恨道：“小妖可恶！”掣紫精剑在手跃身朝着小道童挥剑便刺。及近前，小道童将手中提着的八卦玲珑灯朝着雪婳姝一晃，那灯笼便放出一派金光。雪婳姝撞在金光上当即被打了回来，且雪婳姝持不住身形凌空向后跌出。人中凤急跃身而起将雪婳姝接在怀中回来地面。雪婳姝虽被那灯笼金光晃得头晕目眩，却仍是急挣脱人中凤，满面急羞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人中凤笑道：“如有下次我任你落地便是。” 雪婳姝却道：“你敢！” 只见那小道童跨步近前，手提灯笼又欲晃人中凤、雪婳姝。人中凤手持小戟急喝道：“小童住手！你若再敢上前来，当心我打破你这灯笼，废你数百年修为！” 这小道童闻听果然止步，不敢再上前来。 雪婳姝急道：“与妖怪有什么好讲的？” 人中凤笑道：“这道人不是妖怪，是姜太公真容。” 听得这道人道：“贫道飞熊真人，敢问二位尊驾高姓大名？” 羊角风奇道：“咦！这两个老道士道号相同，面貌一般。一个是妖怪，一个却不是妖怪，真是糊涂死人！” 人中凤道：“我二人是妙道真君人中凤、七巧玉女雪婳姝。” 飞熊真人不解道：“与二位初次相见，不知缘何七巧玉女便称贫道为妖怪？” 人中凤笑道：“只因有一个妖道假托真人名号，面貌又与真人一般，其嗜食人血作恶。我二人将其战败，他却逃来此庙宇。我二人方赶来至此冲撞了真人，还望真人不要见责。” 飞熊真人闻听，忙道：“这庙宇乃是武王圣庙，今日贫道云游至此特来拜祭，既有妖物在此，我等速去察看。”说着，与那小道童入得庙内。 人中凤吩咐地灵三子道：“你三个持兵器在门外守着，若有妖怪出来，可奋力将其打杀。”地灵三子急忙答应。 人中凤、雪婳姝入得庙宇来，只见庙堂正中供奉着周武王圣像，两旁是数个木雕泥塑鬼使。飞熊真人拜毕武王圣像起身。人中凤慧眼观看，只见武王元神不在。见那鬼使俱在，人中凤便喝道：“还不现身，讨打！” 飞熊真人忙道：“武王元神虽不在此，却也不好胡为。” 人中凤笑道：“老倌你不知道，武王的真身在天宫武德殿中，是为一殿之主，他岂会在乎这破落庙宇！” 只见几个鬼使现身拜服在地道：“见过飞熊真人、妙道真君、七巧玉女。” 人中凤不禁笑道：“确是鬼机灵，竟知我二人名号，起来说话。” 几个鬼使起身。那为首鬼使道：“方才三位上仙在门外说话，小的们听见了。” 人中凤道：“既如此，有一个与飞熊真人面貌一般的妖道逃来了庙中，你等可看见？” 鬼使道：“小的们并不曾看见有妖道来。”话虽如此说，却斜着眼向壁上努嘴示意。 人中凤顺势看去，只见壁上一副画卷鲜明，人物栩栩如生。人中凤便来至画卷前观看。飞熊真人亦来至近前道：“此画卷名为《牧野之战》，是武王生前亲笔所绘。” 雪婳姝亦走上前来，只见这画卷上姜太公手持金鞭端坐在四不像上，近前是数十的金甲武士正与殷商腰间裹着兽皮手持长戈的奴隶交战。雪婳姝看着画卷，又看着飞熊真人，笑道：“你虽未得封神，可活得还是蛮久的，我观你再有百十年也未必会死。” 小道童闻听不悦道：“我师父虽未得封神，却有吃师祖赐的长生丹，又怎会死？” 雪婳姝亦不悦道：“小灯笼，这儿没你说话的地儿，你不就是灯笼星临凡吗？当心我在你身上戳一下，让你漏了风，你就完了！” 小道童果然不敢再言。 雪婳姝又向飞熊真人问道：“可世人传说你当年是死了的，那你是死后元神飞升去见元始天尊了，是吧？” 飞熊真人道：“正是。” 雪婳姝又欲问什么，飞熊真人却手指壁上画卷一空白处，奇道：“奇怪，今日这画上怎少了两个人？” 人中凤不由问道：“可是两个手持长戈腰裹兽皮之人？” 飞熊真人道：“正是。” 人中凤心有所触，看那画卷上姜太公之像时，只见那画像双眼眨了一下。人中凤便已知所以然，笑道：“真人，原来确是你成了妖怪了！” 飞熊真人不解。只见人中凤手中小戟一戟朝着那姜太公之像刺去。戟尚未及刺在画上，那姜太公之像却飞出画卷身形化大向外奔逃，正是那妖道无疑。人中凤早有防范，手中小戟化大赶上前去一戟刺在妖道后心，当即将其刺死，化黑烟而散。众人皆惊。 地灵三子在门外见了，叹道：“这样容易便杀死了这妖怪，害得我三个苦等。” 人中凤回身向鬼使问道：“这画卷上人像有几个得了人形？” 鬼使道：“只有三个，另两个是当年殷商的奴隶兵，如今不知去了何处？” 人中凤道：“先前被我杀死了。”又问道：“这一幅画卷上近百人，为何只有他三个得了人形？” 鬼使道：“上仙有所不知，当年武王绘此画卷时滴了一滴鼻血在飞熊真人画像上，又有两颗血星分别溅在了那两个奴隶人像上。这三个人像因沾染了圣人血气，又受后人贡奉武王的香烟熏染了千余年，便得了人形成了妖怪。所幸今日上仙来方得以将其斩除，不然，小的们每日确是胆战心惊。” 众人方悟。只见人中凤一手扯下那画卷出来庙门。众人随出。那几个鬼使便又回去了雕像中。 飞熊真人随人中凤出来庙门，急道：“妙道真君，这圣人之物怎好妄动？” 人中凤道：“此物不毁，难免日后为祸。”展开看这画卷时，人中凤笑道：“今日既得遇真人，我便送一副脚力与你。”说着，张口将画像上四不像吹落在地，地上果然现出一只四不像来。 飞熊真人见了这四不像却也欣喜，走上其前手抚兽背，喜道：“多谢妙道真君！” 地灵三子见人中凤将四不像送与了飞熊真人，俱叹：“可惜了，可惜了！”雪婳姝便禁不住轻笑。 只见人中凤将画卷弃于地，随即吐出火来烧着，火中果有哀嚎之声。众人无不失惊。不一时，画卷灰飞烟灭。 飞熊真人坐来四不像背上。人中凤道：“还望真人日后严加看管这兽，切不可令它为祸人间。” 飞熊真人笑道：“知道，知道。”说着，作辞，满心欢愉乘着四不像与小道童扬长而去。 人中凤、雪婳姝、地灵三子跃上金头天鹅之背，向栖凤岛而回。 却说飞熊真人坐下四不像，小道童一旁相随正行，忽见马奢骑着一只白色草鸡来至。只见马奢将一条丝绦系在草鸡脖颈，极力牵住丝绦将草鸡止住，跃下身形走来向飞熊真人喝问道：“姜尚！方才你受人中凤欺凌，我现身助你，你为何反独自走了？害得我失了金凤，只换来了这只草鸡！如今你要与我一同去再寻着那人中凤，助我讨还我那金凤来。”却又不禁奇道：“你是自何处又得来一只四不像？” 小道童不悦道：“胡说！自来没有人中凤欺凌家师之事。人中凤对家师恭敬着呢！” 飞熊真人止住四不像，笑道：“定是人中凤先前与那画中妖物打斗时被你撞见，你将那妖物当成是我了。那人中凤道术高深，即便我二人联手，也未必可斗得过他。再者，即便斗得过他，我亦不会与你一道去难为他。” 马奢道：“我二人原本有亲，你怎偏向外人？” 飞熊真人道：“你虽与我有亲，却将我脚力送与瑶池金母谋私利。人中凤虽与我无亲，却肯将这四不像送我。由此看来，有亲的反倒不如无亲的了。”说着，催动四不像与小道童离去。 马奢不禁气恼，看着飞熊真人离去，恨道：“姜老道可恶！”却也无法。马奢来至这只草鸡近前，因心中烦恼便拍了这只鸡一掌道：“我好好的一只金凤，竟然换来了你这只笨鸡！” 谁知这只鸡不悦，起身且叫着且奔走而去。马奢见了却又着慌，恨道：“畜生，你不要走！”急忙去追赶。 只说这马奢，先前人们见他骑着金鸾凤，便称他骑凤仙人，而如今人们见他骑鸡，自然而然便称其为骑鸡仙人了。 第43章 吃了牛肉的蚂蚁 人中凤、雪婳姝自斩杀了武王庙画中妖物，一连数日无事。这日一早，人中凤坐在灵犀洞敞厅中品茶，雪婳姝则坐在莲花池边赏花观鱼。 听得人中凤问雪婳姝道：“这几日冒坏水儿、黄要离捉子多少条鱼　来？” 雪婳姝便在池边数道：“这池中如今有文鳐鱼五条、赤鳐鱼两鱼、赢鱼三条、青龙鱼两条、六角龙鱼八条、精灵鱼十条、孔雀鱼十条。”说过，又向池中看了看，道：‘‘只这些，再没有了。” 人中凤笑道：“这么多条鱼，这大鱼还不要吃小鱼？” 雪婳姝道：“我说过了，谁行凶打谁！” 人中凤起身来至池边观看些时，笑道：“如今这池中鱼生得丑，当年在天庭我见过天帝莲花池中养的鱼，不如改日捉两条来养在这池中。” 雪婳姝正色道：“这两日我在寻思令冒坏水儿、黄要离他两个去南海将那条红鳞鲛人鱼捉来与你养在这池中，那条鱼生得貌美。” 人中凤道：“这池子怎养得了……？”却见雪婳姝在白眼看着他，且道：“整日不知想的是什么！我看你偷盗的恶习本已改了，却又要拾起来！” 人中凤忙道：“好了，好了。随你喜欢便了。” 听得洞外一铜人声道：“禀岛主，这人自称是山神，在后山乱跑，被我等捉住押解来见岛主。” 人中凤、雪婳姝双双出得洞口来，只见五个铜人押来一个身高三尺、金甲皂袍，蓝面皓首，手持六尺手杖的小老人儿。其人见人中凤、雪婳姝来，便问道：“二位上仙可是妙道真君人中凤、七巧玉女雪婳姝？” 人中凤笑道：“正是。” 其人便道：“小老儿是麒麟山山神，素闻妙道真君、七巧玉女平日惩恶扬善，斩妖除魔护偌生灵。今日小老儿冒昧前来特请二位上仙去剿除妖魔，救生灵于水火。” 人中凤见这蓝面山神头顶确有祥瑞之气，并无邪气在身，知其非恶，便向那五个铜人道：“你等可先行退下。” 五铜人飞身而去。却有地灵七子纵光而至。羊角风见了蓝面山神，问道：“主人，这是谁呀？脸面上涂的又是什么？” 蓝面山神道：“小老儿脸面不是涂的，是本来面目。” 倒上树却笑道：“这人真真好笑，你那样身高还要自称小老儿，那我等兄弟岂不要自称小小小老儿了？” 人中凤笑道：“少来顽皮！” 雪婳姝亦禁不住轻笑，向蓝面山神道：“确是。你好歹是一方神祇，言语不必过谦。” 蓝面山神支吾道：“小神不敢，小神不敢。” 人中凤便问道：“你那麒麟山中不知是何妖魔害人？” 蓝面山神道：“是一群红蚁魔妖。” 羊角风又笑道：“一群蚂蚁你竟治不了，你这山神真是有本事！” 蓝面山神道：“你哪里知道这群蚁魔妖的来历。当年黄帝大战蚩尤，黄帝杀神兽夔牛取其皮制鼓，而弃牛尸于野。这群红蚁便将牛尸拖入了地洞中。经这许多年，这群红蚁食神牛之肉而修成了妖魔，又将神牛之骨运炼成兵，且这蚁魔妖为数有百万之众，这让小神如何抵挡？” 人中凤不禁问道：“黄帝与蚩尤大战这已是多少年了，为何先前并不曾听闻这些蚁魔妖？” 蓝面山神道：“这些蚁魔妖许多年来只蛰伏在麒麟山地底，前日夜里不知为何躁动，以致麒麟山震荡地裂一缝。这群蚁魔妖便自地缝中汹涌而出，凡遇逃不及的人畜鸟兽，不论身量大小尽皆被其当即杀死吃尽血肉，顷刻间只有一副白骨地地。且来势汹汹，不过一日便吃尽了百里有血肉的生灵。昨日天晚，蚁魔妖来至小神庙宇，小神连夜赶来至此。” 人中凤道：“你既来了我处，可知如今那蚁魔妖去了哪里？” 蓝面山神道：“小神不知。” 人中凤急忙吩咐道：“羊角风、火燎燎、黄要离与我同去降妖，余下人守护海岛。”又问雪婳姝道：“你可去吗？” 雪婳姝笑道：“这几日正闷得慌，却好去走走。” 蓝面山神见雪婳姝只是望着他笑，便问道：“七巧玉女可是有要问小神的？” 雪婳姝笑道：“有。”便问道：“你这样个矮子平日里拿着这么高的手仗，你不累吗？” 蓝面山神被问得愣眉愣眼，一时不知如何答复。 人中凤笑道：“不要取笑，走了。” 蓝面山神忙道：“二位上仙且慢，小神如何回去？” 雪婳姝笑道：“你怎么来的便怎么回去好了。” 蓝面山神道：“小神是骑在一棵枯木顺水飘流而来，如今回去逆水，小神驾驭那棵木头极其费力，恐三日也不得上岸。” 羊角风已将金头天鹅招来停在悬崖之下。人中凤、雪婳姝跃来天鹅背上坐下身形。人中凤问蓝面山神道：“坐来天鹅背上，你可敢吗？” 蓝面山神见状，欢喜道：“小神敢。”说着，跃下悬崖落在天鹅背上坐好。 雪婳姝笑道：“这要是不敢，死了算了！” 地灵三子亦来至金头天鹅之背。金头天鹅扇翅而起飞在云头出海岛向麒麟山而来。 金头天鹅飞在西海之上，蓝面山神见云头下便是茫茫西海，便将手杖伸与人中凤道：“劳烦上仙牵着小神些，小神只有些许腾云之术渡不过海去，若掉下云头便得淹死了。” 人中凤便笑着将那手杖一头牵在了手中，羊角风见此，笑道：“你这神仙真是好本事！” 雪婳姝笑道：“小矮子，不要笑别人。” 火燎燎悄声道：“只你笑得，我等便笑不得！”却不想此语仍是被雪婳姝听见。雪婳姝便向其笑道：“信不信我将你打下海去？” 火燎燎确是心慌，忙道：“女主人不生气，小的再不敢胡说了。”说着，仍是躲来了人中凤身旁。 雪婳姝笑道：“知道便好，不长记性的小东西，忘了前些日子我是怎么惩治倒上树的了？”人中凤只是轻笑。火燎燎不敢再言。 金头天鹅飞在云中约有半个时辰来至了麒麟山空中。蓝面山神率先跃下云头。众人便也纷纷降身来至地面。只见蓝面山神来至一小堆瓦砾前，恨道：“妖魔可恶，竟推倒了我庙宇！” 雪婳姝笑道：“观这庙宇即便不倒也不过五尺高，去了坐的没有卧的，你平日当真住宿在此？” 黄要离道：“女主人，你也不看他身量有多少！这庙宇若是换作我弟兄住，住我等七个还得有富余哩！” 雪婳姝点头道：“说的也是。”却又向蓝面山神道：“小土地老，我且问你，不是说土地老俱有个土地婆娘吗？你婆娘呢？” 蓝面山神此番有些气恼道：“你看仔细了，我是山神，不是土地！” 雪婳姝点头道：“哦，山神，那你有婆娘吗？” 蓝面山神道：“与那大山的山神私自走了许多年了。” 雪婳姝闻听摇头咂舌道：“可怜，可怜！” 羊角风却道：“主人也没有婆娘，并不曾闻听你说过可怜！” 雪婳姝急道：“小矮子，你住嘴！” 却见人中凤自来至此一言不发，只是四外环顾。雪婳姝亦四外观望，方觉丛林中有阴气绵延不断侵来，令人遍体生出寒意。又见四壁山岭，鸟雀不闻。人中凤观望多时，忽问道：“这就近可有人家？” 蓝面山神道：“就近的村庄在向南百里处，庄中有七八十户人家。” 人中凤急道：“速去看来。”说着，腾身而起便走。众人在后加起云雾急忙随来。不过百里之遥，不一时，众人来至那山庄降下云头。只见地上随处可见累累的人畜家禽白骨，走在村庄中再不见一人一畜。蓝面山神惊道：“这，这定是那蚁魔妖作恶无疑。” 人中凤急吩咐地灵三子道：“速速去乘掠云察看这蚁魔妖去了何处？” 地灵三子急跃来空中金头天鹅背上。金头天鹅驮负地灵三子展翅而去。 人中凤、雪婳姝、蓝面山神起在云头四外察看。不一时，金头天鹅便就飞回来近前。羊角风站在金头天鹅背上道：“主人，那蚁魔群由头前蚁魔王引领仍在南行。” 火燎燎道：“地上密密匝匝到处是。” 黄要离道：“小的见向南再去百里便有一座大城池了。” 蓝面山神道：“向南是有一座大城池，人口近万哩！” 雪婳姝道：“如此还不快些去阻住蚁魔，待蚁魔入了城便没法治了！” 人中凤点头，急身化流星向南赶来。眨眼之时，人中凤云头现了身形，但见大地上如红色潮水般的蚁魔妖在向南涌动，且有风雷之声不绝。凡蚁魔妖行进中所遇的飞禽走兽当即被蚁魔妖杀死啃食身上之肉，顷刻间化为白骨。只见在南的城池已不过数十里之遥，人中凤急吐出一口火来烧在那蚁魔妖群中，当即将数万只蚁妖烧尽。蚁妖群忽四散开来。 雪婳姝来至，见人中凤不再吐出火来，问道：“怎不烧了？” 人中凤道：“蚁妖分散，即便我吐尽了腹中之火也不能将其烧杀尽绝，且去阻住那蚁魔王再做区处。”说着，右掌心掣出赤霞千丈剑在手，降身在蚁魔王面前阻住了其去路。雪婳姝、蓝面山神、地灵三子纷纷随来。 众人见这为首的蚁魔王是一女妖魔，见其身高八尺，体壮如牛，红面红眉红眼，咧口龇牙，头顶两触角，身着金甲红袍，背生四羽金翅，左手中持着一只牛角，右手中持着一把牛角刀。这蚁魔王身后是数十的男蚁妖，见其生得身高不过五尺，细腰削肩白面无须，头顶两触角，身着白甲白袍，一妖手中持着一把牛骨刀。再其后便是数百万计的红蚁小妖，只见这些小妖虽已修得人身人手足，却仍是蚁头，身高不过一尺，赤身赤足，只有树枝绿叶缠在腰间，却个个手中握着一把牛骨小刀。 这蚁魔王见人中凤等人降下云头阻住了去路，便止住身后蚁妖，刀指人中凤道：“你这厮是何人？可是你烧杀了我的孩儿？” 人中凤喝道：“你这妖魔，我乃是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又道：“天地万物以人为灵长，你既敢害人，我又为何不可烧杀你的孽种？” 蚁魔王喝道：“吃人又怎的？不需多言，孩儿们饿了，要找吃食。”果然便不再言语，只见其将牛角放在嘴边吹响，其声有如雷声轰隆，响彻山林。不一时，只见四外红蚁小妖蜂涌围来。看看蚁妖已至近前，人中凤口中吐出火来化成一个数丈大火圈，火圈上火焰高三丈将几人护在了圈中。人中凤之火是为日精气之火，如何了得！那些涌上来的小妖近得火来便被烘烤得化红气飞散。虽是如此，却见那些小妖前呼后拥来至火前止不住身，便纷纷撞上火来被烧杀。 看得蓝面山神胆战心惊道：“若这火被攻破了，如何是好？” 羊角风道：“瞧这话让你问的，打得过便打，打不过便跑呗！” 黄要离道：“主人这火哪里那么容易被攻破！” 人中凤道：“待我去斩杀那蚁魔王。”说着，持剑跃出火圈外，来至蚁魔王近前挥剑斩杀了两个雄蚁妖，便又来斩蚁魔王。 蚁魔王恨道：“竟敢杀死我两个相公！”便挥舞牛角刀架隔相还，与人中凤战在一处。人中凤剑光如虹，且战蚁魔王且斩杀小蚁妖。无奈小蚁妖众多，一时如何斩杀得尽！ 火圈外的小蚁妖已不再上前。羊角风道：“这些日子以来我等弟兄追随主人也知道了许多人事，不如我等奋力上前将那雄蚁妖尽皆杀死，令那蚁魔王再不得生。再将小蚁妖杀尽，岂不绝其种矣？” 火燎燎道：“有道理！” 雪婳姝道：“与你主人学的倒好，哪里来的道理？” 黄人要离道：“若如此说，与其去杀雄蚁妖数十个，小蚁妖千千万，倒不如去杀那雌蚁妖魔王，她只一个！” 羊角风道：“说得容易！你没见主人与那蚁魔王斗了许久也杀不死她，我等又有多少法力去杀她？” 却见火圈外数十个雄蚁妖一只爬在一只肩上搭起了蚁梯，数十个雄蚁妖搭在了一处，蚁梯顶端的雄蚁妖便纵身一跃，跃过火圈跳将进来手持牛骨刀攻杀雪婳姝几人。其余的小蚁妖见了纷纷效法跃了进来。 雪婳姝、蓝面山神、地灵三子纷纷兵刃在手斩杀起蚁妖来。只见蓝面山神手杖挥动闪耀蓝光将小蚁妖纷纷打在火上烧杀。雪婳姝挥手中剑将三个雄蚁妖杀死，且斩杀小蚁妖且向地灵三子道：“你三个切不可自逞已能恋战，你三个丢了性命不打紧，却惹得有人怪我！” 羊角风且战小蚁妖且道：“我等弟兄岂会容易便死了！”只见其手持着金罡剑抵挡住一小蚁妖的牛骨小刀，一口红气吹出，那小蚁妖当即倒地抱头翻滚不能再战，羊角风便上前一剑将其斩杀。又有黄要离鞭打，火燎燎□□火烧小蚁妖，一时地灵三子战得倒也是得心应手。因有火圈护绕，进得火圈来的蚁妖终究是少数，雪婳姝几人一时倒也无忧。 且说人中凤与蚁魔王交战，又有脚下小蚁妖不计其数，人中凤生恐一朝不慎被小蚁妖持着的牛骨小刀刺着，又恐蚁妖南去，人中凤便起身向北飞走。蚁魔王与人中凤战得兴起，见人中凤走了，抖背后金翅飞身来赶。人中凤回身相迎，便与这蚁魔王在半空且走且打斗。引得地上的小蚁妖潮水般赶来护持蚁魔王。 人中凤战这蚁魔王，无奈蚁魔王手持的牛角刀是为上古神兽夔牛之角所炼，确可抵敌人中凤掌中剑，人中凤一时确也奈何不得这蚁魔王。 人中凤向北飞来身形及地，蚁魔王赶来。其见久战人中凤不下，便将双掌中牛角刀与牛角号相交，这一刀一号相交便有雷鸣之声，且又见刀号相交之处突出一道青光朝人中凤打来。人中凤见了那青光，急飞身闪避。青光所到之处山崩地陷，地火迸溅而出。如此击打了人中凤三次，俱被人中凤躲过。 人中凤不觉恼怒，将千丈剑化十数丈长一剑朝蚁魔王劈下。蚁魔王急持牛角刀、牛角号相交向上架隔。只见一派金光闪耀，又听得一声响亮，蚁魔王当即跌倒在地。人中凤挥剑又斩来，蚁魔王滚身而起忙避开。人中凤见连斩蚁魔王两剑不中，便将手中剑化小又近身来战。 小蚁妖已蜂拥而至。人中凤口中吐出火来烧蚁魔王，却见蚁魔王口中吐出白气抵住了人中凤所喷之火。火既烧不得蚁魔王，人中凤便将喷出之火化了一火圈，将蚁魔王圈在了火中。蚁魔王见被火围困，急展翅飞起。人中凤恐她走了，起身一剑劈下。蚁魔王挥刀架隔，却被人中凤千丈剑力道震落在地。人中凤亦跃入火圈来剑刺蚁魔王，蚁魔王只得提牛角刀又战人中凤，且恨道：“你这厮可恶！为何苦苦相逼？” 人中凤亦恨道：“你这妖物既害人，今日不将你斩杀我怎肯甘休！”说着，挥剑狠力斩来。蚁魔王只得奋力招架。 火圈外众多小妖护蚁魔王心切，一只爬在一只身上将人中凤与蚁魔王围个水泄不通。 又说雪婳姝几个战那小蚁妖，只见愈战小蚁妖愈少，过些时已再无小蚁妖跳入火圈来，火圈亦随之熄灭。却见那些小蚁妖纷纷向北涌去，雪婳姝料定这小蚁妖去追赶人中凤了，急招呼来云中的金头天鹅，几人跃上天鹅之背。 金头天鹅驮负几个起在空中亦向北赶来观看，只见地上众多的小蚁妖在火圈外围绕着人中凤与蚁魔王已堆积成一环状山，足有数十丈高，且四外赶来的小蚁妖仍在不住向上攀爬。蓝面山神坐在金头天鹅背上见人中凤所困，惊呼道：“不妙，不妙！你家主人此番出不来了。” 羊角风却道：“你当我家主人是你哩！” 却说人中凤战这蚁魔王，一剑将蚁魔王背后一翅斩去，蚁魔王惊惧，飞身向上而走。人中凤急纵身来赶。眼见蚁魔王飞出蚁山山口来，雪婳姝在金头天鹅背上急将霹雷珠打出。蚁魔王被人中凤追赶甚急，不曾料到雪婳姝在云头以法宝打她。及见到霹雷珠打来，蚁魔王已是无从躲闪，便被霹雷珠正打在面门上，当即将其打落蚁山口。正迎着人中凤飞身赶来，人中凤手起一剑刺在蚁魔王心胸。赤霞千丈剑上生出火来，将蚁魔王烧为灰烬。众小蚁妖见蚁魔王被杀死，蚁山便就坍塌，当即将人中凤埋覆在其下。 羊角风见人中凤被埋，竟不称呼雪婳姝女主人了，大喝道：“你怎乱打？” 雪婳姝亦大喝道：“小矮子，你住嘴！”伸手收回了霹雷珠。 却有金头天鹅俯身而下径直朝蚁山而来救主。雪婳姝急喝道：“你这只笨鸟，你等主人死不了，还不快飞起来，当心他放火！” 金头天鹅闻听雪婳姝之语，急又昂首抬头向上飞起。果不其然，只见那蚁山爆开，火焰冲天而起，当即将蚁山烧尽。人中凤火中飞出。冲上云霄的火焰距金头天鹅不过数尺，唬得金头天鹅惊叫连连拍翅高飞。唬得蓝面山神与地灵三子亦惊叫失声。 金头天鹅躲过了火焰飞来了云头，众人惊魂方定。雪婳姝仍是恨道：“你这只笨鸟，今日险些被你害死！”便跃下天鹅之背，立在云头。见金头天鹅实是惊惧，雪婳姝又道：“怎不烧光了你羽毛，看你还怎么乱飞！” 羊角风拍着胸口道：“好险，好险！” 雪婳姝不禁又喝道：“再有你，小矮子，今日竟敢与我大吼！” 羊角风忙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人中凤腾云来至近前。蓝面山神立在金头天鹅背上道：“上仙今日大展法力斩妖除魔，救护苍生无数，实是令小神敬仰。” 人中凤笑道：“全仗众位齐心用力，今日方可斩妖成功。”又见雪婳姝满面不悦，不由问道：“又是哪个招惹你了？” 地灵三子俱不敢言。雪婳姝便道：“你的双眼是做什么使的？今日险些被你烧杀了！” 人中凤奇道：“我见你等距我甚远，又怎会烧着你等？” 雪婳姝道：“还不是掠云，料想你定会放出火来，可它偏偏驮负我几人要去蚁山中寻你！” 金头天鹅道：“弟子知道错了。” 人中凤道：“今日我亦有过错，还好不曾铸成大错。我等俱要引以为戒，下不为例。” 雪婳姝道：“若有下次，哪个也不饶！” 人中凤笑道：“好了，好了。”如今可去地面搜寻那未被烧杀的小蚁妖，务必将其斩尽诛绝，以免其日后再来害人。 众人便齐来地面查找。寻了近两个时辰，在那树丛石后共计寻着十一只小蚁妖，俱被地灵三子打杀。 看看天色将晚，人中凤道：“今日天晚，可暂回海岛，明日再来打寻。”又向那蓝面山神道：“你庙宇既毁，今晚去何处安身？” 蓝面山神道：“小神在这山中随处既可安身。今日既已天晚，小神告退。待明日一早再来与上仙会合搜寻蚁妖。” 雪婳姝笑道：“若我说你明日不需来了。你去重建个庙宇，此番建个宽敞的。不然，既便日后你再寻个婆娘，仍是保不齐还会与人走了。” 人中凤向蓝面山神笑道：“不要听她乱说。今日你我也算相识了，日后你若有为难之处，来海岛寻我便是。” 蓝面山神忙道：“多谢妙道真君！” 人中凤、雪婳姝、地灵三子纷纷跃来金头天鹅背上，一行人径回栖凤岛而去。 蓝面山神不住摇头，叹道：“妙道真君英俊神武，七巧玉女你守在他身旁自然是不会与他人走的了。”说着，自去寻过夜之处。 第44章 被小兔人哄了 次日一早，地灵七子早早来至灵犀洞中。原来是昨日留守海岛的倒上树、冒坏水儿、灰土脸、撞破头闻听羊角风昨日回来说搜寻小蚁妖有趣儿，便就个个心痒难耐。今日一早，地灵七子便来吵嚷着俱要前往麒麟山去搜寻小蚁妖。 人中凤坐在案边见地灵七子如此，便道：“你弟兄几个可先行，我随后便至。” 地灵七子个个欢喜，唤来金头天鹅跃上其背向麒麟山而去。 人中凤出来灵犀洞飞身来至凤凰楼，却巧雪婳姝出来。人中凤问道：“今日我仍要与地灵子去麒麟山中搜寻蚁妖，你可去吗？” 雪婳姝笑道：“小矮子们既去了，我便不去了，却好我今日懒得走动。” 人中凤笑道：“也好，那我去了。”说过，腾身而起亦向麒麟山在云头而去。 及至麒麟山云头，人中凤赶上了金头天鹅。地灵七子便与人中凤一起跃至地面，于草木山石各处搜寻起蚁妖来。 众人找寻多时，一只蚁妖不曾见到。人中凤没了兴致，便手持着小戟坐在一青石上歇息。地灵七子聚上前来。撞破头道：“若早知道寻不着蚁妖，还不如在地灵洞中睡觉了。” 黄要离倒在石上道：“早知道在地上跑着这么累，便骑我的小黄马来了。” 人中凤笑问道：“近几日我只见了你的马，你的车呢？” 羊角风道：“他怪我弟兄几个老是坐他的车，他将车丢进海里了。” 黄要离起身道：“主人你不知道，他几个懒惰得很。在海岛上不论要去何处，也不论远近，即便是去茅厕他几个也要驾我小马车去。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的小黄马多累呀！我将小黄车丢去了海中，如今只有一马。他几个要骑我的马也可，只是每次只能驮负一人，我的小黄马不致过于劳累不是？” 火燎燎道：“那你每次出入海岛怎乘我弟兄的天鹅？” 黄要离道：“真是不知羞，金头天鹅是主人的，何时成了你弟兄的？” 人中凤道：“不要吵了，你几个身量矮小，法力浅薄，平日里不知互自谦让，不知和睦，遇了妖魔便不知齐心协力。若如此，你几个谁也不用想活得长久了。” 羊角风道：“主人教训的是。” 冒坏水儿却道：“常言道：‘大树底下好乘凉’。主人法力高深，有主人护偌着我弟兄，我弟兄有什么好怕的！” 人中凤道：“只数你话多，也数你蠢笨。我又不能整日整夜与你几个在一处不是？”说着，人中凤起身又走去了林中。 冒坏水儿似有所悟道：“还真是！灵犀洞那样大，为何主人从不让我弟兄夜间去灵犀洞中睡？” 黄要离笑道：“呆子！你何时见过哪家的主人与家中小厮们晚间睡在一处了？” 倒上树道：“是了，是了。我是常见到一家之中男主人与女主人睡在一处，从不曾见过男主人与奴仆们睡在一处的。” 冒坏水儿道：“只是如今也并未见主人与女主人睡在一处呀？” 羊角风道：“想是时机未到，这种事情岂是我等这样小人儿能懂的！”又道：“走了，走了。快去寻妖，主人已去远了。”地灵七子便纷纷跃下青石来至人中凤近前。 地灵七子随着人中凤又来寻蚁妖。倒上树有遁树之能，只见其在这棵树上遁入，自那棵树上遁出，在林中身形闪烁不定，遁来遁去玩耍。灰土脸见倒上树如此，便道：“他倒是落得个快活！” 忽见倒上树自林中遁回，落下身形向人中凤道：“主人，前头有个蚁妖！” 果然听得林中一人言道：“你说谁是妖怪？” 众人前行来看。火燎燎却对倒上树道：“哥哥，你眼睛漏风了，观看这样不清？这明明是一只兔妖，你怎说是蚁妖？” 众人只见这口吐人言的是一身高二尺，手如人，体肤双足如兔，兔首人面，三瓣唇，直立行走的小兔人。这小兔人见了人中凤、地灵七子，便喝问道：“你等是什么人？来我山中做什么？” 羊角风上前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来说话。” 小兔人喝道：“大胆！我是天帝御口亲封的人界巡察正神，下界来代天之罚管理百兽，你这小矮子竟敢对我出言不敬！”又向人中凤道：“问你话呢，你等是什么人？来我山中做什么？” 人中凤笑道：“我是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今日来此麒麟山中搜寻蚁妖。” 小兔人却又问道：“妙道真君为何要寻那蚁妖？” 人中凤手中摆弄着小戟，笑道：“那蚁妖害人，寻到斩杀。”又向其道：“我观你分明是一只兔子，修得如今这半人半兽模样。” 小兔人道：“妙道真君好眼力，但我不是一只凡间的兔子，我的母亲是月中的玉兔哩！” 黄要离却问了一句道：“那你爹是谁呀？” 小兔人一时答不来。倒上树笑道：“不要问了，好不令人难堪！一看便知他是一个野种！”引得地灵七子俱笑。 小兔人恨道：“小矮人可恶，不与你几个说话。”便又向人中凤道：“妙道真君来剿杀那害人的蚁妖，可是但凡害人妖魔，真君俱管吗？” 人中凤道：“正是。” 小兔人道：“距此西行千里有座黑风山，山中有两个妖物，是一只黑虎一只白凤吃人。妙道真君可否愿去将其剿杀为民除害？” 人中凤奇道：“若说这黑虎吃人尚可，怎就这白凤也吃人？” 小兔人眼珠乱转，答道：“这白凤是那黑虎的帮凶。” 人中凤又问道：“你既是天帝敕封之神，且职责又是巡察人界，如今既有妖怪作恶，你为何不去禀明天帝？” 小兔人道：“妙道真君有所不知，这黑虎、白凤是天帝家养的。既使我去天庭告发它两个，天帝亦不会下旨严惩，只是会将其招回天庭便罢。这黑虎、白凤既害了人，若不将其严惩，岂不便宜它两个了？” 人中凤点头道：“既如此，你可前行引路，我便随你去黑风山一看究竟。” 羊角风道：“主人，这小兔人之言不可信。” 人中凤笑道：“这麒麟山既已没有了蚁妖，我等回栖凤岛顺路去黑风山一探虚实又何妨？”便向小免人道：“你可乘坐我那金头天鹅去黑风山。”说着，挥手招来了金头天鹅落在了近前。 小兔人看了看金头天鹅，却道：“不敢劳烦真君神鸟。再者，我若坐在这天鹅背上定会头晕，我只在地上跑着便好。”说着，果然撒开两条小腿儿跑走。只见其身后蹬起一道尘烟没了踪影。 地灵七子又笑。冒坏水儿道：“他爹定是只野兔无疑。不然，怎会跑得这样快！” 只见人中凤腾身起在空中而去，地灵七子便跃来金头天鹅背上起在空中。一行人云中看着那小兔人地上一路尘烟随来。 这小兔人跑路确是快，千里之遥未用半个时辰便至。只见小兔人驻足立在一山洞前数丈远，人中凤、地灵七子跃身来至。小兔人便朝着那洞高叫喊道：“那黑犬，你出来！” 人中凤不由问道：“不是说黑虎吗？” 小兔人忙道：“我叫它黑犬才不会害怕。”便又叫嚷道：“那黑犬出来！”连叫三声，洞中毫无回应。 黄要离手中持鞭仗胆来洞前观看，只见洞内空空如也。黄要离不禁嚷道：“小兔人，这洞里哪里有老虎，老鼠也不见一只！”又有几个地灵子亦来至洞口观看。 小兔人挠头道：“这两个妖物去哪里了？昨日还追赶了我八百里路来着。”说着，便自去那洞前察看。 却有羊角风上前来道：“主人你看，这书上有写这只小兔人。”说着，飞身而起跳在人中凤掌上，将《白泽精怪图》展开与人中凤看，又自人中凤手掌上跃下。 人中凤将那《白泽精怪图》化大，只见其上写道：“讹兽，身高二尺，其状若兔，人面能言，常欺人，言恶而善。其肉鲜美，食之，无真言。”人中凤看过，不禁摇头苦笑道：“既如此，我等回海岛去吧。”说过，将《白泽精怪图》化小交与羊角风。 羊角风道：“这讹兽欺骗主人可恶，小的上前去将他打杀了，如何？” 人中凤笑道：“算了，他罪不致死，饶他去吧。”说过，人中凤腾身而起飞在云头向栖凤岛而回。 羊角风便呼唤道：“弟兄们，这小兔人是个骗子，主人令我等回海岛，不要再与他纠缠了。”说着，身化红光跃来了空中金头天鹅背上。余下的地灵子闻听小兔人是骗子，纷纷拾起地上石头追打。无奈小兔人跑路极快，只是打不着他，只得任由他去了。地灵子纷纷化云光来至金头天鹅背上回栖凤岛而去。 小兔人见人中凤、地灵子已去，便又来至洞前自语道：“这黑犬、白凤今日去哪里了？观这人中凤是个有道行的，本想借其力惩治这两个冤家对头，不想被人中凤识破了。”又道：“不知那人中凤看的是什么书？莫不是那书上写有我？” 小兔人说着，便又来朝洞中观看道：“今日你两个蠢物竟不在家，算你两个命大！”忽觉身后风响，小兔人急回头看时，果然见一只黑虎，一只白凤不知何时已来至身后阻住了去路。 小兔人惊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跌坐在地。那黑虎一声咆哮来扑咬小兔人。小兔人惊叫道：“黑虎大王饶命！今日先前有个自称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的仙人来，扬言要杀死两位大王。小的是专程来给两位大王报信儿的。” 只见这黑虎、白凤闻听小兔人之言，双爪四脚扒地，躁动不已。小兔人见状，又手指道：“那人中凤去而不远，小的见其向西去了。” 这黑虎、白凤果然弃小兔人不顾。只见黑虎四足生云，白凤展翅双双起在空中追赶人中凤而来。 及人中凤、地灵七子回来栖凤岛，只见雪婳姝正在果树林中挽着花篮采摘各色花瓣。人中凤、地灵七子跃身来至近前。雪婳姝笑问道：“这样早回来，今日可又曾寻着蚁妖了？” 倒上树道：“哪里寻着蚁妖，倒是遇到了一只兔妖，被他哄去寻一只黑虎一只白凤，耽搁了许久。” 雪婳姝笑道：“谁让你几个争挣抢着去的，只当是游山玩水好了。不然，还能怎么着？” 火燎燎道：“女主人，我几个与你一起采摘花瓣吧？” 雪婳姝笑道：“用不着，你几个的小手整日脏兮兮的，你几个采摘的花瓣我还怎么做百花糕吃！” 倒上树道：“女主人小看人，我几个干净着哩！我几个弄的吃食主人吃着可是香甜哩！” 撞破头道：“女主人你整日吃这个，有什么好吃的！哪里会有肉的味美！” 雪婳姝笑道：“爱吃肉你几个自去吃，见我何时吃过？” 人中凤在一旁笑道：“可不敢乱说，你可是喝过欢喜鸟汤的人。” 雪婳姝道：“还不是你害的！” 冒坏水儿道：“是了，是了。女主人一人独自喝尽了一大碗欢喜鸟汤。我几个要分些尝鲜，主人还不允哩！” 雪婳姝道：“不要再说那欢喜鸟汤了。想起来害得我一整日什么也吃不下。” 人中凤禁不住轻笑。雪婳姝却望着云头，问道：“方才不是说你几个今日去寻一只黑虎、一只白凤了，可曾寻着了吗？” 人中凤道：“不曾寻到，被讹兽骗了。” 雪婳姝道：“那黑虎、白凤却来寻你几个了。” 众人急抬头看时，果然见空中一只黑虎、一只白凤降下云头来至。人中凤不觉奇道：“我寻它两个不着，它两个怎倒来寻我了？” 羊角风道：“说不得今日被那讹兽哄了，定是他与这黑虎、白凤有怨仇，却来挑拨主人为其出头的。” 人中凤笑道：“看这黑虎、白凤来了又能如何？” 及这黑虎、白凤近前，只见这黑虎身高七尺，从头至尾三丈余，身如黑炭，闪动光泽。又见这白凤头高过丈，从头至尾同是三丈余，通体雪白，晶莹耀眼。这一禽一兽既至，只见其两个见了人中凤，眼露凶光咆哮啼鸣不已。人中凤笑道：“你两个有本事尽可上前来！” 只见这只黑虎前爪按地将身一躬窜起身当真来扑咬人中凤。雪婳姝、地灵七子急闪去一旁。人中凤将掌中小戟化大迎头朝着这虎便刺，这虎挥爪将人中凤刺去之戟拨去一旁，近得身来爪抓人中凤。人中凤急将身闪过，笑道：“这孽畜倒是经过阵仗的！” 这黑虎见爪抓人中凤不中，便掉转身来将丈余长虎尾来扫。人中凤急又跃身闪去，那虎尾便将一株桃树打断。黑虎见扫尾又不曾打倒人中凤，便张口朝着人中凤一声吼，虎口中一道黑烟雾喷出化黑风，只见这黑风所到之处如烈火烘冰雪一般，将山石树木尽皆消融。人中凤早已闪避开来。却又见那只白凤昂首挺胸口吐一道白光打来，人中凤忙又躲避。那白光打在石上石崩，打在树木当即化为飞灰。 雪婳姝在一旁见了，不由怒道：“两个孽畜怎敢坏了我树！”便呼唤道：“惊风！” 听得一声兽吼，龙爪麒麟飞兽凌空而来落下身形便与这黑虎、白凤撕咬打斗在一处。只见龙爪麒麟飞兽爪抓黑虎、尾扫翅打白凤。这黑虎、白凤以爪口尾翅相还。二兽一禽吼叫啼鸣之声响彻海岛，一时斗了个难解难分，以致海岛上地动山摇、尘烟四起。 雪婳姝来至人中凤近前，问道：“你说今日先前并不曾见过这一禽一兽？” 人中凤亦是疑惑不解道：“今日先前确是不曾见过，倒似它两个先前似见过我的。不然，为何今日见面便来厮杀？” 羊角风亦上前来道：“主人，这黑虎、白凤好似先前便与你有仇哩！” 雪婳姝道：“顾不得了，再不出手惊风会吃亏！”说着，放下花篮取出霹雷珠来。 人中凤道：“家师与凤族有渊源，这只白凤不可打杀，只将其赶走便好。” 雪婳姝道：“那也不可轻饶了它！不然，任凭两只畜生来海岛撒野，当咱海岛无人呢！” 只见那白凤却好飞在空中口吐白光又来打龙爪麒麟飞兽，龙爪麒麟飞兽急跃身闪避开。雪婳姝便将霹雷珠祭出来打这白凤。白凤见了霹雷珠打来，急扇翅飞腾躲闪，却仍是被霹雷珠打在了双爪上，蓝色电光火球当即将白凤双爪打断。这白凤一声悲鸣腾空飞走。 龙爪麒麟飞兽见白凤已逃，便飞身而来一爪抓在黑虎头上，当即将黑虎抓倒地地。人中凤趁势持金戟上前一戟刺在黑虎脖颈，且恨道：“孽畜，你自来寻死，怨不得旁人！” 这只黑虎一声哀嚎，身死。却见其身躯愈来愈小，只化得个身长五尺，遍体色黑，头似虎，身如犬，尾如狮之物在地上。人中凤见了此物，大惊，抬头看那只白凤，只见其已飞在了云头。人中凤急将金戟化弓，张口吐出青云箭，搭箭上弦一箭射出。那青云箭划着一道青光射去，当即将那白凤之头斩掉。果不出人中凤所料，那只白凤化成了那只白翎鸡径直坠落了云头。不一时，青云箭飞回。人中凤将箭收起。 雪婳姝走上前来，奇道：“不是说要留那白凤一条生路吗？你怎又将它射杀了？” 人中凤指地上黑虎道：“你且看它！” 雪婳姝近前见了，惊讶失声道：“虎头犬！它怎会下界来？” 人中凤道：“那白凤是那只白翎鸡。它今日既见了我二人，知道了我二人所在，岂可令它再走了。”又不禁笑道：“当年我在天庭打了它两个，今日它两个倒来海岛与我寻仇，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雪婳姝不禁道：“若是被天帝知道了，如何是好？你也是知道的，当年你引这虎头犬、白翎鸡在玉琼公主处闯下了那么大祸端，天帝也不忍心杀死它两个。今日反倒被你杀了。” 人中凤笑道：“不要管他。今日这两个孽畜不得不杀，既已做下了多说无益。天帝若是追究下来，我自会去抵挡。” 雪婳姝不禁轻叹道：“说得容易！你又如何抵挡得了天帝？” 灰土脸走来道：“这虎头犬是什么犬？” 撞破头道：“呆子！虎头犬便是长着老虎头的犬，听名字便可知道的事情，你偏又要问。” 人中凤见地灵七子走上前来，便吩咐道：“方才射落的那白凤，它原本是一只鸡。你几个速去将其取回，连同这只黑犬一起拖去地灵洞中，将其剥皮吃肉。”又道：“这鸡这犬是天帝家养的，吃其肉不仅可大增法力，且可益寿延年，不次仙丹妙药。” 地灵七子闻听有肉吃个个欢喜，便一起上前将虎头犬拖去了地灵洞中，又去了两个地灵子寻回了白翎鸡。地灵七子便在地灵洞中剥皮拔毛，煮起鸡肉犬肉来。 雪婳姝轻笑着摇头，走去挽起花篮飘身而起回了凤凰楼中。 人中凤却纵身而起化流星出海岛而去。 第45章 食人间烟火 且说人中凤杀死了虎头犬、白翎鸡，化身形出来海岛却又向黑风山而来。 及至黑风山云头，人中凤现了身形运起天眼向山中查找。不一时，便见了那小兔人在一树上摘野果子，人中凤降身而来。 小兔人立在树枝上且摘野果且吃，只在好处。猛然间见了人中凤自云中来，惊得他站立不稳跌下了枝头。小兔人跌在地上见人中凤已至，顾不得疼痛跳将起来撒开两条小腿钻入草丛逃走而去。 小兔人一气跑出了近八百里，回头观望见人中凤不曾赶来，方停下脚步靠在一树上喘息道：“这妖仙怎会这样快寻来！莫非那黑犬、白鸡未寻到他？”忽又惊讶失声道：“呀！又或是被他打杀了吧？不得了，不得了！我还是逃远些，不要让他赶来了。”说着，小兔人起身又走。去而不远，一颗石子打在头上，小兔人便就恼怒，不由骂道：“哪个不长眼的打我？”抬头看时,却见是人中凤手持着小戟立在面前望着他笑，便将小兔人惊得双眼有如牛眼大，禁不住伸长脖颈呃逆，转身又奔走而去。 此番小兔人又奔出近千里，前有一条河挡住了去路。小兔人回头观望，见人中凤不曾赶来，便气喘吁吁道：“好在不曾赶来，不然便得投河了，可我又不习水性。”说着，仰面倒在草地上。小兔人闭上双眼指望着歇息些时，忽又有一颗石子打在他头上。小兔人被打得头疼，霍然起身叫嚷道：“是谁竟敢戏耍你家兔爷爷？”看时，万不曾想到又是人中凤赶来。人中凤手持金戟且假意刺来且骂道：“小畜生，你是谁的爷爷？” 小兔人见戟刺来，又不禁呃逆，慌忙起身夺路而逃。人中凤假意将戟刺在地上，小兔人见了更是慌恐，舍尽全力跑路而去。此番人中凤手中持戟身悬在小兔人头顶便就一路随着。小兔人每欲停步歇息些时，人中凤便持戟假意来刺，小兔人哪里知道人中凤究竟是实情还是假意，只得又奔逃而走。 小兔人一气又跑出一千五百里，只跑得骨软筋酥，蔫头耷耳，口中欲喷出火来。回头见人中凤仍是随着，小兔人便踉踉跄跄又跑出十余里，此番一头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口中不住念道：“爷爷，你一戟刺死我便好，不要再来赶了！” 人中凤落身来至近前，将掌中戟化为一条细金索绑住了小兔人双足，回手将其倒挂在了一树枝上。小兔人便头下脚上不住摇晃且口中不住哼着。 人中凤坐在近前一石上，问道：“今日是你指路给这黑虎、白凤去赶我的？” 小兔人有气无力道：“小畜不敢，小畜怎敢呢？” 人中凤一颗石子打在小兔人脑壳上叮当声响，打得他头痛欲裂，且笑道：“今日你说一句谎，我便打你一石子，打到你说真话为止。” 小兔人忙哀求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小畜讲真话，今日是小畜给那黑虎、白凤指的路。” 人中凤却又一颗石子打在小兔人头上，喝道：“哪个是你爷爷？若是你的爷爷岂不也是兔子了？” 小兔人慌忙改口道：“上仙，是上仙！” 人中凤便问道：“你怎会知道这黑虎、白凤的原身是虎头犬与白翎鸡的？” 小兔人道：“小畜不知……。”话未讲完，早已被一石子打了，打得他惨叫失声。小兔人忙改口道：“小畜知道，小畜知道！前些日子小畜在山中走动，偶遇两个金甲神人，小畜便尾随窃听其说话。听他两个讲他二人是奉天帝旨意来找寻闯了天门逃离天界的一只虎头犬，一只白翎鸡。又言这一犬一鸡在天帝御丹房中偷吃了十数颗金丹，如今已化成了黑虎与白凤的模样。昨日小畜在黑风山中得遇这黑虎与白凤，小畜便知它两个是那虎头犬与白翎鸡了。” 人中凤又问道：“你与这虎头犬、白翎鸡有何过节，今日便引我前去惩治它两个？” 小兔人道：“小畜与它两个没……。”一颗石子又打在小兔子人脑壳上，打得他一声尖叫，眼前金星乱迸，慌忙改口道：“昨日小畜游荡至黑风山，那虎头犬现了原身要将小畜捉住吃了，一路追赶小畜八百里，小畜险些被他捉到。今日小畜得遇上仙，看得出上仙是有法力的，便欲借上仙之力寻这虎头犬泄恨，小畜方引上仙去了黑风山。” 人中凤笑道：“那虎头犬不过是赶了你八百里，你便寻隙报复。今日我赶了你三千余里，你定会心存怨恨，改日定也会寻隙来害我。看来今日定要将你斩杀以绝后患！”说着，掣出赤霞千丈剑走上前来。 小兔人慌恐，泪流不止，哀求道：“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啊！小畜日后绝不敢怨恨上仙，如有半句虚言，愿不得全尸而死。” 人中凤持剑抵在小兔人脖颈，问道：“你所言可是出自真心？” 小兔人泣道：“真心，真心！还望上仙看在小畜得道果不易，如今又诚心改过的情分上，饶了小畜这一回。” 人中凤心生怜悯，收起了千丈剑，又收回了刑天如意神兵。小兔人跌落在树下跪地磕头道：“谢上仙不杀之恩，谢上仙不杀之恩！” 人中凤道：“去吧，日后若再被我撞见你与我说谎，我绝不饶你！” 小兔人忙道：“小畜记下了，小畜记下了！”说着，急忙起身而去。 小兔人去而不远，人中凤唤道：“你且站住，我问你，你母亲当真是月中玉兔吗？” 小兔人此番思索些时，回道：“先前小畜与上仙讲过的，言小畜是天帝御口亲封的人界巡察正神是唬人的，言小畜生母是月宫中玉兔确是真的，只是小畜确是不知生身之父是谁。” 人中凤禁不住心中暗笑，摆手道：“去吧，去吧。” 小兔人转身一步一挨而去。 人中凤哪里只是为了来惩治一只说谎的兔妖，他实是来探查这虎头犬、白翎鸡因何会在这黑风山中。如今人中凤知道了天帝不知这一鸡一犬的所在，仍在差人四处找寻这鸡犬。想来今日在栖凤岛杀死了这鸡犬，天帝一时亦不会知道了。人中凤思及此心中既安，腾身而起化流星向栖凤岛而回。 及人中凤回至栖凤岛，远远便闻有肉香气。人中凤便进地灵洞来看，只见地灵七子已个个醉倒胡乱倒在各处。又见石案上有盘，盘中盛着一条煮熟的犬腿，犬腿上插着羊角风的三寸金罡剑。人中凤见了叹道：“可惜了这把剑给你用，你只用它来割肉吃。” 羊角风闻听人中凤语声，醉眼迷离起身道：“主人你回来了，肉煮熟了，小的们因这肉香馋人，实是禁不住便先吃过了。那只白翎鸡连带一条犬腿小的们不曾吃，已送去主人灵犀洞中了。” 人中凤笑道：“还算你几个有心！”又问道：“今日又饮酒了？” 羊角风道：“我几个只在主人鎏金壶中盛来一碗酒吃了。” 人中凤笑道：“你几个才多大，一碗酒已是不少了！”说着，转身出来地灵洞。羊角风便又倒头睡下。 人中凤回来灵犀洞，果真见案上金盘中盛着一条犬腿，另一金盘中盛着那只白翎鸡肉，盘上又架着石刀。人中凤闻着这肉散出的阵阵香气，便坐来案旁以刀割犬肉吃起，又斟酒来饮。 人中凤三杯酒饮下，便以刀将鸡肉分割，拿起鸡腿欲吃时，忽想起雪婳姝并没有吃，便将鸡腿放回。人中凤端起鸡肉出来灵犀洞飞身来至凤凰楼敲门。雪婳姝门开，人中凤便进得房间来。雪婳姝见人中凤端来鸡肉放于桌案，急忙道：“快快端回去，我又不吃。” 人中凤笑道：“为何不吃？你在天庭也是见过的，天帝、天后及玉琼，不论龙肝、凤髓、鹿脯、熊掌，哪里有不吃的？你又为何不吃？” 雪婳姝道：“我生来吃不得荤腥。” 人中凤笑道：“你原本是吃不得荤腥，但自你喝下了欢喜鸟汤，如今我不信你能禁得住这肉香。不过这又怪不得你，是那欢喜鸟汤害的我亦知道。只是若不给你喝那欢喜鸟汤，你便不可活，当日我实是无法。事已至此，在这海岛又不比别处需守清规戒律。我二人既为海岛之主，随性而为便好，不需顾虑那么多。再者，饮酒吃肉我又不会笑你。”又道：“我可要饮酒吃肉的。”说着，外走。 雪婳姝笑道：“为了点子肉食说了这许多，快快端回去。不然，我要将其丢出去的。” 人中凤止步道：“我既端来，你若不吃也要与我送回去。这鸡肉原本是地灵子不舍得吃送与我，我又不舍得吃方来送与你，你既便不吃又怎好将其丢掉！”说着，自去了。 雪婳姝掩上房门回来坐于案旁，只觉这肉香扑鼻，沁入肺腑，令人不禁口中生津。雪婳姝踌躇多时，终究是禁不住肉香，便手取一丝白翎鸡肉送入口中吃下。这只白翎鸡是随天帝一同得道飞升之物，前些时日又是偷吃了仙丹得以化形下界来，加之这许多年来在天庭中每日吃着金谷玉粮、奇花异草，其肉味之鲜美无以伦比。雪婳姝将这鸡肉一送入口中便再也不能自持，只管津津有味吃起来。 人中凤只在灵犀洞中吃着犬肉自斟自饮，却见雪婳姝将鸡肉端回来放于案上。人中凤笑道：“你还当真送回来了！” 雪婳姝道：“我吃过这鸡肉了。”说着，坐在了对面案旁椅上。 人中凤酒已微醺，便问道：“那你为何又将这鸡肉送回来？莫不是你又想吃这犬肉了？” 雪婳姝笑道：“那肉闻着便腥膻，我实是不吃。我知你并不曾吃过这鸡肉，方端回来与你一起吃。” 人中凤笑道：“这样好。” 雪婳姝笑道：“我想着吃肉饮酒定是好的，你与我斟酒来。”说着，自案上取了一个金樽递来。 人中凤心中纳罕，却仍是擎酒壶将雪婳姝递来的金樽斟满。雪婳姝将酒一饮而尽，便又来令人中凤斟酒。人中凤只得又将其酒樽斟满。雪婳姝又将樽中酒饮尽。如此般雪婳姝一连饮酒三杯。只见其因饮了酒薄面生红晕，双眸带涩笑道：“想咱栖凤岛真是了不得！天帝养了许多年的鸡犬不舍得吃肉，反倒让咱栖凤岛几人杀死吃了。” 人中凤笑道：“他不吃，还不许咱吃？” 雪婳姝笑道：“说的正是！”便又将樽中酒饮尽。不一时，却见雪婳姝滴下两滴清泪来，说道：“原本是仙，如今胡乱吃还是仙吗？是仙也是妖仙了。可又能怎么样呢？天仙做不成了呀！” 人中凤不禁道：“天仙又有什么好？你在天庭七百年过活得有在这栖凤岛快活吗？” 雪婳姝摇头道：“没有。”又道：“我既吃了荤，便更会留恋尘世，玉琼公主处就再也回不去了。” 人中凤道：“你若是仍想回天庭，瑶池金母处、九天玄女处，哪里去不得，为何要回玉琼处？” 雪婳姝道：“我没有想回天庭。在人间与你整日东游西逛了这么久，懒散惯了，若回天庭不论何处还不得闷死！我只是不时便想若不是你带我来海岛居住，我如今会身在何处？有时我又在想若你赶我出海岛，我又该去何处？” 雪婳姝轻拭双眼，问道：“是吧，你不会赶我走吧？” 人中凤连忙摆手道：“不会，不会。” 雪婳姝却又笑道：“且莫管他，常言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它日是与非。’今日我二人弈棋赌酒，谁输谁要连饮三杯，如何？” 人中凤笑道：“这有何惧！”说着，挥手将肉食运去一旁，又运来棋盘棋子，二人对弈。无奈人中凤连败三局，只好饮酒九杯。雪婳姝见了，笑道：“你可是不舍得我饮你酒，有意输棋？” 人中凤苦笑道：“哪有！小矮子们饮我酒尚可随意，何况是你！” 雪婳姝笑道：“我不管，斟酒来。”说着，举来金樽。人中凤斟酒，雪婳姝将酒饮下，放下酒樽道：“可再来一局。”无奈四局人中凤又败。雪婳姝见此，弃了棋子道：“真是无趣！” 人中凤道：“今日饮酒误事，改日我定要胜你的。” 雪婳姝笑道：“我倒不这样觉着，我只觉今日饮了酒头脑反倒灵光了呢！” 人中凤闻听雪婳姝如此说，只是苦笑摇头。 看看天色将晚，雪婳姝起身。只见其面颊红润，身形略有摇晃，手指着人中凤，说道：“我与你说，若有一日你赶我走，我定会打杀你！”说着，出来洞口舒袖飞身回了凤凰楼。 人中凤笑道：“怎又说起这话来！” 雪婳姝立在凤凰楼上望着灵犀洞口的人中凤，眼中噙泪却又笑着道：“小红毛，有朝一日你若赶我走，我便就死了！”说过，自回房中而去。 人中凤亦立在灵犀洞口望着凤凰楼，自语道：“小雪人儿，我怎会赶你走呢？若我想赶你走，这许多年来我又怎会老是守护着你？”说过，转身回来灵犀洞中倒在床榻醉卧。 第46章 知道的多死的快 自人中凤打杀了虎头犬、白翎鸡，且将其剥皮吃肉，一连数日海岛无事。 这日时近晌午，人中凤只在灵犀洞丹炉旁炼丹。雪婳姝走进洞来笑道：“这几个小矮子你也不好生管教，我看迟早要闯出大祸来！” 人中凤笑道：“他几个又怎么了？” 雪婳姝笑道：“今日一早，我闻听几个小矮子在算计要去灌江口捉来二郎显圣真君的啸天犬剥皮吃肉呢！” 人中凤慌道：“这还了得！”急忙外走欲来寻地灵七子。 雪婳姝随来笑道：“做什么去？迟了，我见他几个乘掠云一大清早便出海岛走了。” 人中凤止步问道：“你怎不将他几个拦下？” 雪婳姝笑道：“拦他几个做什么？我倒要看看小矮子们将二郎神招来，你与他哪个强？” 人中凤道：“你是真不嫌事大！”又道：“你如今见小矮子们半日不归，知道怕了，才来告知我，是吧？”说着，走来道：“快将传音珠取出来。” 雪婳姝笑道：“在这海岛上有你在，我怕的又是什么？”说着，自百宝囊中取出传音珠送在了人中凤掌上。 人中凤便朝着传音珠道：“黄要离，你几个去哪里了？” 不一时，传音珠中传来风声，且听黄要离道：“主人，小的们巡察人间疾苦，查找害人的妖魔哩！” 人中凤道：“休要瞒我！不是说去捉二郎神的啸天犬了吗？” 只听得传音珠中冒坏水儿低言道：“咦！主人怎会知道的？” 人中凤喝道：“不知死的，快快回来！你几个尚可，那二郞神被奉为猎神，不要被其将掠云害了！” 又听得羊角风道：“主人，小的们已回走了。那啸天犬整日不离二郎神身前身后，小的们下不得手。先时见了那二郎神，他与小的们说他敬重主人神武，不为难小的们，只令小的们速离了他那灌江口便好。” 人中凤恨道：“你几个不叫人省心的，到处卖弄我的名声，快些回来！”说着，将传音珠递还给了雪婳姝。 雪婳姝将传音珠放回百宝囊，笑道：“不想这二郎神这样大的名声也会惧怕你，竟不敢为难小矮子们。” 人中凤笑道：“他哪里是惧怕我，不过是互不相扰各自相安无事罢了。”说着，二人出来灵犀洞口，来至悬崖边。 雪婳姝道：“尚指望他能来与你斗一场，我也好开开眼界，谁知这怕事的竟不来！” 人中凤笑道：“不如我将二郎神唤来，你去与他斗，那你方是开了眼界长了本事呢！” 雪婳姝道：“你与那二郎神同为男子，他若来寻隙，你不去抵挡却令我去，你脸面可有光彩吗？” 人中凤笑道：“若按如此说，日后遇有男妖魔是我去争斗，而遇有女妖魔你去争斗，可是吗？” 雪婳姝思量一番，点头道：“可以这样说。” 人中凤笑道：“记着这话，哪日海岛来了女妖魔，你不要只是躲着不上前。” 雪婳姝笑道：“我又怕过谁呀？” 二人立在悬崖边，人中凤不免有些焦急道：“这几个小矮子怎还不见回来？” 雪婳姝道：“指不定他几个又去哪里作祸了，过会儿便会回来了。且等着吧，急也无用。” 忽听得一声天鹅呼啸，抬头看时，果然见金头天鹅驮负着地灵七子回来。只见地灵七子在地灵洞口跃下金头天鹅之背，却拖着一只金黄色雄鸡入洞而去。雪婳姝不由笑道：“几个小矮子捉犬不成反倒又捉了只鸡回来了。” 人中凤不禁皱眉道：“这只雄鸡散着七色瑞彩，只恐其不是凡间之物，且去看来。”说着，跃下悬崖来至地灵洞。雪婳姝急随来。 人中凤、雪婳姝进得地灵洞来，只见石案上那只雄鸡头已被斩掉，地灵七子围着鸡正在拔鸡毛。人中凤不由问道：“这只鸡是从何处捉来的？” 羊角风道：“在东南桃都山有一棵大桃树上。” 雪婳姝不禁道：“你几个倒有本事，竟然将天鸡捉回来杀死了！” 人中凤奇道：“这天鸡非是凡间物，怎会这样容易便被你几个捉住？” 倒上树且拔着鸡毛且道：“这只鸡在大桃树上蹦来跳去且啄人，他几个近不得其身，是小的有遁树之能，悄无声息自这天鸡身后遁出，一金罡枪打在这鸡头上，将它打下树来的。”又问道：“主人，小的是不是很厉害？” 雪婳姝笑道：“往日降妖没看出来厉害，今日捉鸡倒看出来了。” 灰土脸闻听倒上树受了夸奖，便向其道：“若不是我与撞破头引开了守在树下的两个金甲神人，你能那样容易便将天鸡打下树来？” 雪婳姝笑道：“你也很厉害。” 人中凤道：“天鸡居于桃都山桃树之上，每日日出照耀在此树，天鸡则鸣，天下鸡皆随之鸣。故这天鸡引领天下鸡报晓，令世人晨曦而作，日落而息，周而复始，井然有序。因此，世人不致误了工时，亦不致于过于劳累。如今天鸡已死，世上凡鸡不知时辰不鸣或乱鸣，使劳作之人不得好生将息，皆是你几个的罪过。” 冒坏水儿道：“这天鸡杀已杀了，多说无益！” 雪婳姝便禁不住笑。 人中凤道：“我言中之意是天庭必令别个天鸡来下界伺晨，那时切不可再将天鸡捉来吃了。” 地灵七子闻听人中凤变了语声有些动怒，便俱停手不敢再去拔天鸡毛。羊角风道：“主人，小的们记下了，吃了这只天鸡再不吃别个天鸡了。”又道：“主人，过会儿鸡肉煮熟了仍旧给你送去些。” 人中凤道：“这只天鸡你几个自吃吧，只要日后少招惹祸端便好。竟想去猎杀二郎神的啸天犬，真是不知死活！”说着，出来地灵洞。 雪婳姝禁不住笑，随人中凤出来地灵洞，笑道：“真真笑死！” 人中凤道：“几个小矮子弄得我头疼，我要去你处品尝你新酿制的百花茶。”说着，腾身而起去了凤凰楼。 雪婳姝拦之不及，急道：“哎！你倒是不客气。”只得舒袖飘身而起，回来凤凰楼中。 地灵七子见人中凤、雪婳姝已去，便又拔起鸡毛来。撞破头道：“只得这一只鸡吃了，日后再不得吃了。” 黄要离道：“糊涂东西，主人之意是日后不许再去捉天鸡来吃了，又没说不许吃凡间的鸡。” 灰土脸道：“是了，是了。小黄说的是。” 地灵七子便拔鸡毛的拔鸡毛，洗锅灶的洗锅灶，生火的生火，俱是急着吃天鸡肉，忙得不亦乐乎。 人中凤与雪婳姝将桌案摆在凤凰楼外回廊，双双坐在案房摇椅上品百花茶，赏玩着栖凤岛景致。 不一时，地灵洞中飘来天鸡肉的香气。雪婳姝笑道：“几个小矮子将天鸡肉煮熟了。” 人中凤倒在摇椅上合着眼轻轻笑道。 雪婳姝笑道：“这几个小矮子确是给这海岛增添了诸多的乐趣。” 人中凤道：“只要不随意招惹祸端便好，以免遇到了凶神或是凶煞坏了他几个性命。” 雪婳姝道：“还好今日不曾招来那二郎神。不然，此时海岛不知已乱成了什么样子。” 人中凤笑道：“你才知道！”却听得雪婳姝道：“咦，这人是谁呀？你快看！” 人中凤起身看时，只见一白衣女子在地灵洞口张望。少时，那女子入洞而去。人中凤道：“今日你可是讲过的，若来了女妖魔你去争斗抵挡。” 雪婳姝道：“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女妖魔，许是过路的。” 二人起身扶着凤凰楼回廊栏杆向地灵洞观望。忽地灵洞中喷出火来，只见方才入洞那女子手中提剑冒烟突火而出。随后地灵七子纷纷出洞来，手持着各自兵刃上蹦下跳来攻那女子。只见火燎燎喷火，灰土脸扒沙，撞破头御起石头，黄要离挥舞着吟龙鞭，又有羊角风、倒上树、冒坏水儿遁入地中自那女子脚下钻出持枪剑来刺。这女子一时抵敌不住地灵七子，节节败退。 人中凤、雪婳姝急忙飞身来至近前。人中凤喝地灵七子道：“住手！你几个为何行凶？” 地灵七子纷纷收起法术，来至人中凤、雪婳姝近前。倒上树道：“主人，不是我等弟兄仗势行凶，是这女妖精先来抢夺小的们天鸡肉吃的。” 人中凤、雪婳姝上下打量这女子，只见其手中持剑，一袭白衣如雪，头挽双螺髻，面白如脂，弯眉似柳，眼如点漆，丹口玉鼻，俨然一副俏佳人模样。 羊角风道：“主人，起先这女妖精说她是途经咱家海岛，入地灵洞来讨口水喝。小的们与她盛来水她却不喝，却要吃天鸡肉。小的们不依，这女妖精她拔出剑便来抢夺天鸡肉。小的们被逼无奈方与她动了刀兵。” 雪婳姝斥道：“全没礼数，初次相见为何口口声声以妖精相称？” 人中凤观这女子眉宇间确是透着妖气，便向雪婳姝笑道：“这还真是个妖精，只是一时看不出其究竟是何物得道。” 这女子走上前来，大不悦道：“你说哪个是妖精？这几个小矮子偷盗来了我家养了千年的天鸡，又将其杀死。如今我来讨还，几个小矮子非但不归还竟还要杀人。你既为其主亦有管教不严之罪。” 冒坏水儿手指定这女子，嚷道“小矮子可是你能叫的！”回头招呼其他地灵子道：“打杀，打杀她！” 这女子近身来时便有一股浓郁的脂粉气息扑鼻，雪婳姝不禁捂住口鼻，叹道：“你这是涂抹了多少脂粉！” 人中凤不禁笑道：“观你不过千年道行，竟也敢来我海岛搬弄是非，你真当我海岛是等闲之地任你胡为呢！快快报上名来。” 这女子道：“我祖居桃都山桃花府，自幼修持，悟道得长生，人称香烟夫人。你二人又姓名谁？” 人中凤笑道：“此海岛名为栖凤岛。我二人是为妙道真君人中凤、七巧玉女雪婳姝。依我说，你若识机快快回去你那桃树洞中居住，少来争吵，我或可饶你性命。你若仍是执迷，一味只知与我海岛诸人用强争斗，一旦动了刀兵我亦保不得你周全。令你现了原身失了千年道果是小，只恐你性命顷刻而休，悔之不及。” 香烟夫人持剑喝道：“休说大话！你纵人偷盗我家养的天鸡且拒不归还，如今又来唬人，是何道理？” 雪婳姝笑道：“你为了一只鸡竟赶来万余里，真是贪吃，真是好笑！” 冒坏水儿却叫嚷道：“弟兄们，这女妖精如今赖着不走，且费唇舌且误了我弟兄饮酒吃肉，过会儿那天鸡煮太熟了就不中吃了。不消讲了，上前打杀她！” 地灵七子果然呐一声喊，兵刃在手纷纷上前又与那香烟夫人斗在一处。地灵七子各施已能围绕着香烟夫人攻打。只见这香烟夫人手中持剑与地灵七子争斗，顾前顾不得后，顾左顾不得右，顾上顾不得下。不一时，香烟夫人手慌脚乱，渐渐不支。 雪婳姝立在一旁观战只觉有趣，笑问人中凤道：“你既说这香烟夫人是妖精，如今可看出她究竟是何物得了人形？” 人中凤笑道：“此物居于桃都山大桃树树下洞中，且极爱吃鸡，我猜她应是狐鼠貂貉之类。” 这香烟夫人与地灵七子打斗正酣，闻听人中凤之语便就心惊，只见其身形转动衣裙中散出白色烟雾来。地灵子被烟雾笼绕便就纷纷栽倒。倒上树因距香烟夫人稍远，得以手捂着口鼻跌跌撞撞来至人中凤近前，说道：“主人，这女妖精虽名为香烟夫人，可她放的烟却极臭！”说着，倒上树亦晕倒在地。 此时只见这香烟夫人手中持剑却欲斩杀已晕倒在地的地灵子，人中凤方欲上前，雪婳姝早已按捺不住，且喝道：“住手！”且自百宝囊中取出紫金珠打出。只见紫金珠化紫精剑朝着香烟夫人飞刺，香烟夫人挥剑将紫精剑架隔开来。雪婳姝已跃身前来接紫精剑在手，于空中翻转身形朝着香烟夫人又刺。香烟夫人挥剑相迎，二人打斗。 人中凤拎起倒上树将地灵七子攒在一处，自冒坏水儿腰间解下龙牙令牌朝其上吹了口气，龙牙令牌上便喷出水来浇淋地灵七子。不一时，地灵七子俱醒，便纷纷起身，俱道：“好晕！”便又纷纷跌坐在地上。灰土脸道：“完了，要死了，要死了！” 人中凤将龙牙令牌丢在冒坏水儿身旁，笑道：“离死还远着呢！歇息些时便好了。” 却说雪婳姝与香烟夫人交手未过二十合，雪婳姝一剑将香烟夫人手中剑击飞。香烟夫人急转身放出白烟雾来，雪婳姝知这烟雾非同寻常，急闪去一旁。香烟夫人转入桃林而去，雪婳姝仗剑追赶。人中凤恐雪婳姝有失，急忙随来。 人中凤入得桃花林不远，便见了雪婳姝手中提着剑在一棵桃树下张望。人中凤走上前来问道：“这女妖？” 却见雪婳姝面飞红霞，眼光柔情似水，一改往昔娇声软语向人中凤道：“哥哥，我已暗慕你千年了，你怎好老是拖着我？如今我二人同住在这海岛，不明不白的何时是个了局？” 人中凤不经意间闻听雪婳姝此语，恍然间有如天雷轰顶，一时六神无主、魂魄无依，不觉呆怔在原处。 雪婳姝却又道：“哥哥，这天鸡肉确是不同凡品，吃时香甜润口，如今身上燥热难耐，想是进补过头了。哥哥随我一同去东山汤池中洗浴，如何？”说着，便一手解开了裙带。 人中凤惊觉，急忙上前将雪婳姝裙带重新系好，且道：“那天鸡肉你还不曾吃过呢！” 雪婳姝闻听此语，忽改了口风，嗓尖音细喋喋不休道：“这天鸡我守了它千年，如今我竟吃不得，可恨！可恨！”说着，挥紫精剑朝人中凤便刺。 人中凤惊愕之余急忙闪避开来。人中凤此时方听出端倪，知此时雪婳姝心智已被那香烟夫人摄住，因香烟夫人先前便有说守护天鸡千年之语。 雪婳姝目光呆滞，手足呆板朝着人中凤又是一剑刺来。人中凤身形旋转上前一手握在了雪婳姝持剑之手腕上脉门，紫精剑脱手，只见雪婳姝猛然间惊醒，恢复了心智。 雪婳姝先前迷失，言语、身躯四肢不受其自身掌控，其时内心渺渺冥冥、一无所知。如今醒来，雪婳姝便记起了方才在人中凤面前的言谈举止，如今又见玉腕在人中凤掌中握着，不觉羞得脸热心跳、如芒在背，急挣手臂且道：“快快放手！” 人中凤只是不放，却道：“我若放手那妖元神便走了，且将那妖寻着，我再放手不迟。”说着，拉起雪婳姝便走。 雪婳姝无奈，只得一手运回紫精剑，一手任由人中凤牵着来寻那妖。 二人去而不远，便闻听草丛中有声响。及二人走上前来，只见一只白鼬仰面倒在一石上，四爪朝天不住地向空中乱爪乱蹬，且不住吱吱乱叫。人中凤见了道：“此便是那香烟夫人无疑！” 雪婳姝便喝道：“你这孽畜竟敢如此无状！” 这白鼬惊觉，连忙翻身立起身形，见是人中凤、雪婳姝已至近前便欲逃走，却见其双足如粘在了石上一般，只是走不脱。这白鼬便口吐人言道：“妙道真君你为何牵着七巧玉女的手不放？她做了你娘子吗？” 雪婳姝又欲挣脱人中凤之手。人中凤只是不放，且道：“不动，我放手它便走了。” 白鼬见人中凤不中计，便又道：“你二人今日若为难我，日后我成仙了道，定会来向你二人寻仇。” 人中凤笑道：“你哪里会成仙了道，我观你日后再难得人形，只可修成一只乌龟而矣。”说着，人中凤松开了雪婳姝玉腕，又在雪婳姝肩头轻拍了一掌。只见雪婳姝身上射出一道白光打在了白鼬身上，这只白鼬得了元神果然化成了一只白色乌龟爬下石头逃走。 今日被这白鼬捉弄得惨兮兮，雪婳姝早已被激得怒火中烧，不由分说赶上前去一剑将这只白龟刺死。 雪婳姝拔出剑来。地灵七子赶来近前。羊角风问道：“主人，那女妖精去了何处？” 人中凤指着那只白龟，笑道：“这不是？” 黄要离奇道：“这女妖精怎会是一只乌龟？” 人中凤笑道：“这女妖原本是一只白鼬，它来问我讨封，是我将它变成了一只乌龟。”说着，口中吐出一道火来，当即将龟尸烧作飞灰。 黄要离悟道：“原来是它，难怪会放出那恶毒的白烟来！” 倒上树道：“哪里是白烟，分明是个屁！” 撞破头道：“不说了，不说了。我弟兄几个今日竟被一个屁打败了，想想心里就憋屈，还是不要说的好，且传出去有损我弟兄的威名。” 火燎燎道：“确是，确是！” 雪婳姝方欲笑，却不经意间与人中凤目光相对，便羞得再也笑不出了。 羊角风见妖精已除，便道：“主人，天鸡肉已熟了，可去吃吗？” 人中凤笑道：“你几个自去吃便可。前几日那白翎鸡你几个未吃着，便惹出今日之祸来。若这只天鸡不令你几个吃饱足，说不得哪日又得惹出什么祸事来。” 羊角风又道：“主人若不吃天鸡肉，小的们地灵洞中尚有酒有鹿肉，主人可愿去吗？” 人中凤笑道：“也好。” 灰土脸问道：“主人，今日这妖你是如何降住的？” 人中凤道：“待回洞府且饮酒我且讲与你几个听。” 雪婳姝本已欲离去，闻听人中凤之语，忙道：“不要当着小矮子们乱说。” 人中凤笑道：“知道，知道。可讲的讲，不可讲的自然不会乱讲。” 雪婳姝仍是面有羞色道：“你还好笑！你若乱讲，有你好看！” 冒坏水儿奇道：“什么可讲？什么不可讲？” 人中凤笑道：“不要问，知道的多死得快！” 雪婳姝飘身而起自回了凤凰楼。羊角风见雪婳姝走了，急问道：“女主人哪里去？你可同去吃天鸡肉吗？” 见雪婳姝并不答言，人中凤笑道：“想是女主人今日除妖累了，我等自去饮酒吃肉便好。”说着，人中凤、地灵七子纷纷化云光回去了地灵洞中。 第47章 林魈妖 因香烟夫人摄住了雪婳姝心智，令其在人中凤面前难堪，雪婳姝羞愧，一连两日未与人中凤见面。两日来，雪婳姝不是远远地躲着人中凤，便是独自一人闷在楼内。 这日天晚，雪婳姝甚觉无趣，便就早早倒来床榻睡下。 雪婳姝睡在凤凰楼中，时近子时，朦胧间只觉脸面上有一缕气息拂来。雪婳姝睁开惺忪睡眼看时，只见床榻上蹲着一怪，身长三尺，色黑，身躯四肢若猴，蝠翼，头似老妪，毛发披散，眼运绿光，咧嘴露两尖牙正欲咬在她咽喉。 雪婳姝不见此怪则已，见了此怪当即惊得她瞪大了双眼，睡意全无，一声惊叫一掌将此物打落在地。雪婳姝霍然起身，看时，只见这怪在地上鸣叫，其声却似女子哀哭。雪婳姝惊得毛发倒竖，尖叫不止，起身跃下床榻推门而出。这怪便就飞身赶来，雪婳姝急掩门将这怪隔在了房内。只见这怪且哭且双翅扑打着门窗，又口吐人言道：“雪婳姝，你别走！” 雪婳姝已被惊得魂不附体，哪里还敢不走，急将身化云光径直来了灵犀洞深处。灵犀洞中有玉树银花，却也明亮。人中凤正在榻上睡着，雪婳姝上前一手拉起人中凤，嚷道：“有妖怪来了！” 人中凤惊醒，翻身而起。只见雪婳姝身上仅着中衣，花容失色，喘息不止。人中凤不及穿靴子，跃下床榻赤脚来至灵犀洞口，只见洞外流萤飞舞，风清气爽并不见有异样。人中凤不觉笑道：“哪里有妖怪？” 雪婳姝随来至洞口，神色稍安，手指道：“那妖怪只在凤凰楼中。” 人中凤道：“待我穿好了衣袍去看。”说着，急又转回洞中。雪婳姝一人不敢留在洞口，便也急急随来。 人中凤来至石室穿上衣袍，戴上金冠，当其低头穿靴子时却看见了雪婳姝赤着玉足立在眼前，人中凤便不禁看得呆了。 雪婳姝此时方察觉自己来得匆忙，并未穿鞋子，如今正赤着双足被人中凤看见。雪婳姝情急之下，跳上人中凤床榻坐好并将双足用被子遮盖，且叫嚷道：“你只管看什么看？” 人中凤笑道：“你这样让我怎么不看？” 雪婳姝嚷道：“不许看！” 人中凤笑道：“好了，好了。不看，不看。我现去你房中查看是什么妖怪。”说着，便向外走。 雪婳姝慌道：“你回来！不妥，不妥！留我一人在此，那妖怪来了怎么办？你先不要去，先将小矮子们叫来。“ 人中凤道：“你这身装扮，怎好叫他几个来？　” 雪婳姝迟疑道：“那你且不要去了，明日一早再去。” 人中凤道：“待到明日一早，妖怪不走了才怪！” 雪婳姝仍是心惊胆寒，便道：“走了便走了，只是你如今不要去，我一人不敢独自在此，这夜里也不敢再去见那妖了。” 人中凤见雪婳姝确是被惊吓着了，便只得坐来椅上。雪婳姝此时道：“你是怎么睡的？连个床帐也不弄？” 人中凤回过头来时，雪婳姝急道：“不要转过来。”人中凤忙又转过头来，不禁问道：“是什么样的妖怪去了凤凰楼？” 雪婳姝道：“你且不需问，明日一早去看。” 人中凤不禁又道：“明日一早却去哪里看？”却也无法，只得靠在石椅上以待天明。只要睡着时，人中凤脑海中便闪现雪婳姝那双光洁小巧的玉足来，便再无睡意。 好不易捱到天明，回头见雪婳姝已不知何时倒在床榻上睡去，人中凤起身出来灵犀洞，飞身来至凤凰楼。只见楼门开着，人中凤入得楼来，看够多时却并不见有异样。人中凤不禁笑道：“哪里来的妖怪？”便拎起雪婳姝的衣裙、鞋子、百宝囊出来凤凰楼。 人中凤只在纵身欲走时，却见头顶凤凰树一枝上有斑斑血迹，吸气来闻时那血迹果有妖邪的腥气。人中凤不禁皱眉，忽想到雪婳姝如今独自一人在灵犀洞中，急飞身而回灵犀洞。人中凤回来洞中石室，见雪婳姝仍旧睡着，方才心安。人中凤放下雪婳姝之物在床头，转身回走。雪婳姝却忽地坐起身形道：“你过来做什么？” 人中凤笑着指了指床头雪婳姝之物。雪婳姝见了，忙问道：“你既去了凤凰楼，可见着了那妖怪？” 人中凤道：“不曾见到。” 雪婳姝急道：“明明有妖怪，你怎会没见到？” 人中凤笑道：“昨晚至今多久了，它还不走？” 雪婳姝点头道：“说的也是。”又问道：“昨夜里你当真没听见那妖怪哭？” 人中凤道：“我虽说没在凤凰楼中看见那妖怪，但我知道昨夜确是有妖怪来了。”又问道：“昨日夜里，你看清了那妖怪样貌吗？” 雪婳姝点头道：“看清了。” 人中凤道：“看清了便好。你穿好衣裙，我二人去地灵洞中令羊角风在《白泽精怪图》上找着昨夜来的究竟是何物。” 雪婳姝道：“你且出去，洞外候着。” 人中凤出来洞口。不一时，雪婳姝穿好衣裙出来，头却不得梳妆。二人便跃下悬崖来至地灵洞口。二人进得山洞来，只见地灵七子东一个西一个在石案上、石头上、石椅上胡乱睡着。人中凤拍着石案道：“起来了，起来了！” 地灵七子醒来，撞破头伸着懒腰打着哈欠，问道：“这一清早的，主人怎会来？” 人中凤道：“羊角风，你拿来《白泽精怪图》查找一妖怪。” 不及羊角风答言，冒坏水儿道：“这一早上的，不睡觉查什么妖怪？” 雪婳姝道：“若不弄清楚了，那妖夜里悄无声息再来，教你几时死的也不知道。” 羊角风急取出《白泽精怪图》放于桌案，问道：“主人，不知是查什么样的妖怪？” 雪婳姝便道：“其身长三尺，身躯四肢若猴，色黑，蝠翼，头似老妪，毛发披散，眼运绿光，两齿露于唇外，叫声若女子哭。” 灰土脸道：“这妖怪说起来身量不大，有什么好怕的？” 雪婳姝道：“晚间它若再来时，你便知道了。” 羊角风便翻看《白泽精怪图》查找这怪。人中凤、雪婳姝坐来椅上等着。 有一炷香的工夫，羊角风道：“主人，查着了。” 人中凤忙道：“念！” 羊角风便念道：“林魈妖。昔蚩尤与帝战，不敌身死。蚩尤婿弃蚩尤女娶帝女。蚩尤女怒，杀夫杀帝女。帝怒，杀蚩尤女。蚩尤女怨魂化林魈妖，其啸若女子哭，又视艳丽女子为仇。林魈妖每夜来，咬破酣睡人之喉，吸食其精血而其人不自知，其人血尽即死，人神不得免。” 羊角风念过，火燎燎道：“原来这妖怪是女主人招来的，不关我弟兄事，我弟兄倒可高枕无忧了。” 雪婳姝不由道：“今晚你几个去我凤凰楼门外值夜。” 灰土脸道：“怎不让主人去？” 雪婳姝道：“我偏让你几个去！”说着，出来了地灵洞。 人中凤便向地灵子道：“虽说《白泽精怪图》上说此妖与女子有仇，但你几个也不可大意。若是这妖性情变了，见血即食如何是好？”说着，也出来了地灵洞。 人中凤、雪婳姝便来海岛各处找寻林魈鬼。找寻了一日，二人并未发现这林魈妖的踪影。 不觉天晚，雪婳姝果然令地灵七子持着兵刃守在楼门外。时近二更天，雪婳姝合衣倒在床榻，却只是不敢睡。偏偏地灵七子还不住在门外说话。 听得撞破头道：“若说这蚩尤的女儿不知是怎么想的？夫婿弃她娶别个女子，她不也可再嫁别个男子吗？为何弄出这么多事来？不仅丢了自家性命变成了妖怪，如今又害得我等弟兄晚间不得安生睡觉。” 火燎燎道：“若说这人世间痴男怨女的事情又岂是我等弟兄能懂的？” 冒坏水儿道：“咦！主人去了何处？莫不是让我几个在此守护着女主人，他自去睡了吧？妖怪若真来，我弟兄几个能斗得过吗？” 羊角风道：“主人说他会在暗处照应着。” 灰土脸起身道：“我去灵犀洞中探看，看主人可是在睡觉吗？” 羊角风急道：“你回来，你独自一个乱跑，遇见妖怪将你害了，可怎么好？” 灰土脸道：“书上说那妖不过三尺大，我怕它怎的？” 倒上树道：“你没见女主人怕成了什么样子？若说起来，女主人还不及你胆量大了？” 灰土脸道：“若说女主人终究是一介女流，她能有多少胆量？” 雪婳姝在房内道：“小矮子们，不要背后嚼舌根，我听得见，当心敲掉你几颗牙。” 灰土脸忙掩口道：“不得了，不得了！只这么几颗牙，还老是说要敲掉。” 地灵七子不再乱讲，雪婳姝在房内方朦胧睡去。 及四更天，雪婳姝睡梦中忽听得地灵七子叫嚷。原来是过了三更天，地灵七子困乏，俱靠在门边昏昏欲睡。只是羊角风有心，虽朦胧着睡眼却不时睁开眼来查看。此番羊角风睁开眼时，却见那林魈妖不知何时已至，且已将灰土脸脖颈咬破正在舔食灰土脸所流之血。羊角风不禁惊呼道：“妖怪来了！”起身手持金罡剑朝着林魈妖便刺。 不说别个，只说灰土脸被羊角风叫声惊醒，睁开眼看时，正见林魈妖老妪的脸面与其脸面凑在一处，且嘴角在滴血。灰土脸惊得失声尖叫，一拳将林魅妖打退。羊角风三寸金罡剑刺来，却被林魈妖咬住。只在僵持之际，人中凤来至一戟朝林魈妖刺下。林魈妖惊惧，急弃了羊角风之剑似女子哀号般飞上了凤凰树枝头。 雪婳姝仗剑推门而出。火燎燎蹦跳着手指枝头道：“在枝头，在枝头！”人中凤看得分明，急将手中戟化弓，张口吐出青云箭，搭箭上弦一箭射出。林魈妖看见青云箭射来，急忙呜咽着飞走，却不远离，只是盘绕着栖凤岛飞旋。那千里青云箭既射出，若不中所射之物可自追射千里。眼下，青云箭泛着青色火光已绕岛追射林魈妖数回，却见这林魈妖飞得极快，青云箭终究射之不中。这林魈妖又在半空且飞且叫，以致栖凤岛夜空中满是凄惨的哀哭之声，加之夜色静寂，这哭声听来更是令人觉着侵股入骨，遍体生寒。 林魈妖在夜空中且躲避着青云箭且口吐人言道：“雪婳姝，我若吸食了你的精血便可重得人形，你只当是行好，成全了我吧！”说过，便又哭起来。 人中凤不觉大笑道：“我的血比她的血还要好，你上前来，我成全你便是。” 林魈妖道：“人中凤，我亦知道你法术高深，可你却奈何不得我。这雪婳姝我终究是要食其血的。” 雪婳姝不禁嚷道：“这世间女子众多，你为何只是来寻我？” 林魈妖道：“谁叫你生得貌美，天上人间少有人及！”说过竟引领着青云箭向凤凰楼射来。雪婳姝抓在人中凤衣襟急躲来其身后。人中凤急掣出千丈剑，挥剑一道红光斩杀林魈妖，竟被其躲过。只见青云箭已至近前，人中凤急张口将其收回。再看时，林魈妖已没了踪影。 雪婳姝道：“你怎不去追赶？” 人中凤摇头道：“上古魔神之女怨魂所化之妖，即便是青云箭亦射不着它，只恐我去赶它亦是徒劳。” 灰土脸忽道：“主人，我流血了，是不是要死了？” 人中凤低头看时，见灰土脸脖颈流血处血已止住不流，便笑道：“离死远着呢！” 雪婳姝不禁笑问道：“你的胆量呢？你的本事呢？” 羊角风问道：“主人，这妖怪飞得如此之快，又该怎样将其斩除？” 人中凤道：“我料这妖晚间仍会来，其若再来，我自有法治住它。” 灰土脸道：“这妖若是白日来，我再不怕，只是这晚间观看不明，这妖来又悄无声息，确是令人胆战心惊。” 雪婳姝点头道：“此番你是说着了。” 看看天色已明，人中凤、雪婳姝连同地灵七子来至凤凰楼中。人中凤、雪婳姝坐在椅上。地灵七子便就坐在地上。羊角风问道：“主人，你说这妖再来，你有法治她，不知是什么法子？” 不及人中凤答言，灰土脸道：“我晚间可不敢来了，自今天起晚间我要去地下十丈深处睡觉，除非主人你将这妖杀死才罢。” 黄要离道：“你几个会地行术有去处睡觉，我遁不得地，我去哪里睡好？看来我只得睡那地灵洞中很深的土拨鼠洞了。” 撞破头道：“不然你去主人灵犀洞中睡，那灵犀洞有石门，晚间将石门掩了，那妖便进不去了。” 人中凤道：“这妖一日不除，你几个晚间谁也不许去别处，只在这楼上守着。” 地灵七子闻听俱是挤眉蹶嘴，满面不悦。却有羊角风道：“主人，不是小的们不愿守护着女主人，怕只怕似昨晚一时疏忽，让那妖怪悄无声息地来害了女主人或是小的们性命，便不好了。若依小的，灵犀洞数十里大，极其宽敞，与其晚间让女主人与小的们在此担惊受怕，倒不如让女主人去灵犀洞中暂避几日。待斩杀了这妖，女主人再回来凤凰楼居住又有何不可？” 人中凤迟疑道：“你岂不闻世间人说男女授受不亲，怎可因这样一小妖而令女主人与我共居一洞中，这岂不是毁了女主人清誉？” 灰土脸却道：“主人，说是小妖，却连你也治不住它，真不懂是女主人与小的们的性命金贵还是清誉金贵。人若是被那妖怪害死了，哪里还有清誉了？” 不及人中凤答言，雪婳姝因先前夜间遭受过虚耗的暗算险些丢了性命，如今这样貌凶恶诡异的林魈妖又是夜间来，雪婳姝确是心生畏惧，便道：“我去灵犀洞中暂避几日也可，不然令小矮子们夜间在此守护，似昨晚若当真坏了哪个的性命叫我于心何忍，你又于心何忍？” 人中凤笑道：“我不是说了吗？只怕有损你的清誉。” 雪婳姝却笑道：“你少来，你若真有此心，当年在矮子松树洞里想什么来着？” 地灵七子闻听雪婳姝之语，来了兴致，俱来问道：“是哪里的树洞？” 雪婳姝道：“不要问了。与我同去灵犀洞中清扫出一个石室来。”说着，外走。地灵七子巴不得听这一声，急随雪婳姝出来凤凰楼，纷纷化云光去了灵犀洞中。 人中凤轻轻笑着起身，将雪婳姝房间内杯碗妆奁匣之类物件尽皆吹了口气化小装在了天蚕丝锦袋中，出来了凤凰楼回至灵犀洞。 雪婳姝在灵犀洞四个闲置石室中选了一个精美的，令地灵七子打扫清理干净。人中凤取出锦袋中各色小物件摆放各处，雪婳姝又自去凤凰楼中取回了衣裙、床帐、衾被、玉枕之类布置妥当。雪婳姝又向人中凤道：“你去搬来我的小阳珠。” 人中凤道：“先放着，晚间我要在那房中等着林魈妖来。”雪婳姝点头。只见这石室中木制床榻、石椅、石案等各式家居用具齐备，且一一摆放妥当。 地灵七子又搬来奇花异草、珍珠美玉装饰雪婳姝石室。不觉天晚，地灵七子忙碌了一日，散去。 二更天过后，人中凤走来雪婳姝石室门外，见雪婳姝已在床帐里安然睡着。人中凤走来取了件床帐外挂着的雪婳姝衣裙，转身出来了灵犀洞口。只见人中凤将手掌张开照着灵犀洞口一合，灵犀洞口石门关闭。 人中凤又来至地灵洞中察看，地灵七子果真不知躲去何处了。人中凤出来地灵洞，手上运来七颗石子飞身径上来凤凰楼。人中凤朝掌上七颗石子吹了口气撒出，这七颗石子便化成了地灵七子模样，手持枪剑在凤凰楼门窗处瞪圆了双眼侍立。人中凤走来阁楼栏杆处将原身定住，真身出窍披着雪婳姝衣裙来至阁楼内床榻面朝里倒下，以待那林魈再来。 凤凰楼内小阳珠照亮，寂静无声。 过了三更天，凤凰楼内忽有一股腥气，人中凤知林魈妖已于，便就偷眼观瞧，只见那林魈妖掀开了楼顶之瓦，自那瓦缝中钻了进来。林魈妖毫无声息扇着翅落在床头人中凤身后，此时人中凤已化成了“雪婳姝”模样。林魈妖见“雪婳姝”已睡着，便不禁暗喜，凑上前来朝着“雪婳姝”后脖颈欲待下口时，忽闻着气息不对。林魈妖抖翅欲走，被人中凤现了本来面目猛然回左手抓在了脖颈。 林魈妖嘶叫着张口来咬人中凤之手，人中凤将环腕金甲化成了一条细铁索顺势锁在了林魈妖脖颈，手牵铁索一端便将林魈妖掷之于地。林魈妖满地翻腾终不得脱。 人中凤坐起身形，笑道：“不知真神的蠢物，竟敢接连来我海岛作恶，可知昨日我并未有心拿你，你却不知进退果然今晚又来。” 林魈妖确是凶猛，扑腾起身张牙舞爪来抓人中凤脸面。人中凤掣剑在手将林魈妖抵住，起身将其牵来了楼外。林魈妖挣扎欲走，人中凤便喷出火来将其烧着。不一时，便将林魈妖烧得神形俱灭，化一股黑烟而散。 人中凤收回两件神兵，收了门前地灵子法术，收起自己原身，回来了灵犀洞中雪婳姝石室。见雪婳姝仍在安然睡着，人中凤将其衣裙挂起，转身出来石室自去歇息。 人中凤既去，雪婳姝睁眼看着人中凤送回来的衣裙，不觉轻轻笑着，又合上双眼甜甜睡去。 次日一早，人中凤被地灵七子叫门声唤醒。原来是地灵六子虽俱有地行之术，却只能遁土，遁不得石。人中凤伸手握拳朝着洞口石门一张，那石门开启。地灵七子端捧着各色奇珍异果，美味珍馐排于桌案。人中凤坐回椅上喝茶。 羊角风问道：“主人，昨晚那妖有来吗？” 人中凤摇头道：“不曾来。” 雪婳姝在洞中玉石盆洗漱毕，穿戴齐整出来厅中。羊角风便来问道：“女主人昨夜睡得可好吗？” 雪婳姝笑道：“还好。”见了桌案上摆放的饭食果蔬，雪婳姝又笑道：“还是这洞中好，每日有小矮子们伺候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羊角风道：“以往女主人那凤凰楼不叫小的们去，小的们哪里敢去！” 雪婳姝笑道：“算你明白。” 却听黄要离道：“昨夜睡在那土拨鼠洞中实是潮湿，不如我几个也去寻一块石头作地灵洞的门。晚间睡觉时像主人一样关了门，岂不是就不需怕那妖怪再来了？” 撞破头道：“确是，确是。” 羊角风喜道：“这个主意好。去来，去来！我几个一同去寻个石门来，昨晚睡在地下土中弄得我今早犯了潮湿病。” 地灵子七纷纷出门而去。人中凤笑而不语，只是喝茶。 雪婳姝坐来近前，问道：“昨晚你去做什么了？” 人中凤便伸出左手掌开天眼将火烧林魈妖给雪婳姝看。雪婳姝既看过，奇道：“既已将这林魈妖杀死了，方才为何不说与小矮子们知道？害得他几个今晚仍需担惊受怕睡不踏实。” 人中凤笑道：“我是怕告诉了他几个林魅妖已除，你便不好留在这灵犀洞中居住了。你若仍是独自一人去凤凰楼中居住，我又不免每日夜里担心又有妖魔来伤害你，以致我不知应不应告诉他几个实情。” 雪婳姝思量一番，笑道：“告诉他几个实情又如何？日后我便在这灵犀洞中住下了。我想过了。我在那凤凰楼中晚间被虚耗鬼暗算了一次，其后又有两只蚊妖来欲吸食我精血，如今这林魈妖又欲来吸食我精血。常言道：‘事不过三’。我确是不敢夜间独自居于那楼上了。” 人中凤笑道：“我想着也是。”又道：“那我去将那颗小阳珠搬来。”说着，出洞页去。 不一时，人中凤果然掌上托着那安放小阳珠的假山回来。人中凤将这假山及小阳珠化大，放在了雪婳姝石室中，这石室晚间便也被照耀得如同白日一般。 人中凤掌上又托着那棵矮子松树玉盘。雪婳姝见了这树，笑道：“你倒是记挂着它。” 人中凤道：“你若不要它，那放去我房中好了。” 雪婳姝急道：“我的树我为何不要？放下！” 人中凤笑着将这矮子松树玉盘化大摆放在了石案上。将这两物件摆放妥当，人中凤、雪婳姝来至前厅吃早点。 自此，雪婳姝便与人中凤同住来灵犀洞中。 第48章 脱了壳的巨龟 雪婳姝搬来灵犀洞中居住不觉已是三日。 这日时近晌午，人中凤与雪婳姝坐在灵犀洞中前厅弈棋。地灵七子自金头天鹅背上纷纷跃下，进来灵犀洞中。 见地灵七子来，人中凤问道：“今日你几个去人间巡察，可遇到人间疾苦或是害人的妖魔了？” 撞破头道：“主人，在灵空山山神庙中有个妇人求生养个儿子，可管吗？” 雪婳姝正在喝茶，闻听此语禁不住笑，险些喷了茶。人中凤正色道：“不管！” 灰土脸走来道：“主人，在龙背山山神庙中有个妇人求山神显灵将那与邻家妇人私通的相公腿打断，可管吗？” 人中凤道：“不管！” 羊角风走来道：“主人，小的们还见了一件不平事。” 雪婳姝笑问道：“又是哪个妇人生事？” 羊角风急忙道：“不是，不是妇人。是今日小的们在通洲河岸边上见有十数人乘船渡河，那船行在河上，却有一个晴空霹雷将船打翻了，那船上十数人俱沉入河底淹死了。人言雷神若是欲惩治恶人，便放天雷击顶将恶人击杀，但雷神今日怎会不辨善恶，连同老弱妇孺也不放过？终不致于那新生儿也有该死的罪过吧？为何一同杀死了？” 火燎燎道：“与你说了，雷神惩恶扬善岂是我等能管得了的？许是那船上不止一个恶人，雷神嫌一个一个击杀费时费力便就放了一个大雷将船上人一同击杀了。” 人中凤道：“你又在胡说了。” 雪婳姝不由问道：“羊角风，你说今日是一个晴空霹雷打翻了河上船吗？” 羊角风道：“正是。” 雪婳姝奇道：“但凡雷神来放雷，须是风雨雷电四神一同出来，风从雨随方会有雷，怎会有晴空霹雷？还击杀人？定是有古怪。” 人中凤思虑些时，吩咐道：“羊角风、火燎燎、冒坏水儿、黄要离你四个与我同去，待我去看个究竟。余下人看护海岛。”说着，起身。 雪婳姝亦起身道：“闷在这洞中确是无趣儿，多日不曾出海岛了，今日却好去走动走动。” 羊角风出来洞口招呼金头天鹅道：“小白！走了。”金头天鹅便就飞来。 众人出来洞口，火燎燎却向羊角风抱怨道：“不让你说你偏说，如今生出事来又不得清闲！” 人中凤闻听火燎燎口出怨言，便道：“那你不要去了。” 火燎燎忙道：“主人，小的说归说，小的愿意去。” 人中凤道：“既是去河边，你去也是无益，不如留下好生守护海岛。你可各处去巡视一番，不要生人来了也不知道。” 火燎燎喜道：“知道了，主人。”说着，与留守的地灵子跃下悬崖而去。 雪婳姝看着火燎燎去了，笑道：“你还指望他尽心尽力做事，我看白费了心思。” 人中凤笑道：“人言：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还是糊涂些好。”又道：“你也不要过于明白了，心累。” 只见羊角风、冒坏水儿、黄要离已跃到了金头天鹅背上。雪婳姝道：“掠云，你可先行，今日我二人要自驾云去。”金头天鹅闻听雪婳姝之语，展翅飞走。 雪婳姝又向人中凤说道：“你还真当几个小矮子是宝贝了！” 人中凤笑道：“他几个再金贵也不如你金贵，放心好了。” 雪婳姝白眼道：“又在胡言乱语，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说着，凌空舒袖腾空而起径上青云。人中凤便也腾身而起随来。 金头天鹅驮负着地灵三子在前引导，人中凤、雪婳姝在后驾云随行。一行人飞跃了茫茫西海，来至通洲河上空。地灵三子呼哨一声跃下了金头天鹅，落在了河边一石上。人中凤、雪婳姝随后而至。 只见这通洲河水面宽阔，一眼不着边际。水中虽无波澜却满是黄沙在水中，以致河水浑黄，向水下观看不明。又见岸边泊有一只船，羊角风道：“主人你看，就是这条船，先时人落水时船在河中央，不知这船如今怎又回来岸边。” 人中凤看这船时，只见这船并无古怪。冒坏水儿问羊角风道：“哥哥，那些落水之人如今已不知漂去几百里了，主人来又看得着什么？” 黄要离道：“是来看这河中可有妖怪，哪里是来寻死人！” 冒坏水儿不屑道：“就你知道的多！” 人中凤、雪婳姝立在河岸观看良久，见这河水并不见有异样。人中凤便道：“冒坏水儿、黄要离，你两个深谙水性，可去河底查看一番。” 冒坏水儿道：“主人，这河水既深且浑，我可不敢去。” 黄要离却向冒坏水儿笑道：“平日说嘴比谁都能，你不敢去，我去。”说着，跃身钻入了河水中。 冒坏水儿手指河水向羊角风道：“哥哥，你瞧把他能的！” 羊角风却道：“不怪他说你，平日里饮酒吃肉你一个顶两个，一有正经差事你便躲懒耍滑。我不懂水性，若是懂时，这区区小事还需主人吩咐？” 冒坏水儿讪笑道：“哥哥休恼，我去，我去。”便也手提着金罡枪钻入了水中而去。 人中凤、雪婳姝不禁轻笑，便坐来岸边一石上等着。 等了近半个时辰，不见冒坏水儿、黄要离回来，羊角风不免心急道：“主人，不会是他两个遇见妖怪被捉住了吧？怎这么久还不见他两个回来？” 雪婳姝道：“这是说明他两个用心做事。这河这样大，若早早出来，他两个能游去多远？还不是敷衍了事？” 人中凤起身道：“若不然，我自去看来。”话音既落，却见冒坏水儿、黄要离双双钻出水面跳上岸来。羊角风上前问道：“河中可有妖怪吗？” 冒坏水儿摇头晃脑道：“没有，没有。哪里有妖怪！” 人中凤便问黄要离道：“你可曾在水下看见什么？” 黄要离道：“小的在水下只见了一只巨龟，有如山丘大。” 冒坏水儿笑道：“水下有只龟？我在水下还见了许多鱼哩！” 雪婳姝不禁道：“巨龟？莫不是渭水河中那擎天巨鳌又来此吃人了吧？”便问道：“那巨龟可是生着龙头？它生脚了吗？” 黄要离道：“那巨龟并不是生着龙头，且它有脚。” 雪婳姝道：“那不是它。” 冒坏水儿道：“若龟没有脚，那成了什么东西？” 黄要离道：“你知道什么！我见着的那只龟绝非是凡龟。”便向人中凤道：“主人，我见着的那只巨龟伏在水底背上却驮着一碑，碑上有金字，道是‘禹王治水功德碑’。再有，这龟甲上刻有十余个金光闪闪的图形，有山、拳、足、闪电、龟之类。” 冒坏水儿插话道：“它便是龟，为何又要在自家背上还刻画龟图形，莫不是怕别人不认得它？” 雪婳姝向冒坏水儿笑道：“你不要只顾着说别人，你还什么也不曾寻着呢！” 冒坏水儿面有不悦，不再说话。 黄要离又道：“主人，我还见了那只巨龟嘴边有人的衣袍哩！” 人中凤道：“若果真如此，这只龟确是有些可疑，可不知究竟是不是它作恶，待我去试探它。” 雪婳姝不禁问道：“怎么试探？” 人中凤手中摆弄着小戟笑而不答，飞身跃上了岸边那船。人中凤立在船头也不摇橹，这船便飘飘荡荡向河中驶来。 看看来至河上，人中凤不住地向水下查看。水面只有些许波浪，船下水流平缓并不见有异样。过了些时，人中凤忽见船下河水变色，水中波涛翻滚卷起泥沙，且那水打起旋来，搅动着船欲翻。 岸上雪婳姝见了，笑道：“还真是，这龟大了就是爱作怪。” 羊角风道：“黄要离，你立功了。”冒坏水儿满面的不屑。 且说人中凤立在船头，果然见有一只巨龟伏在河底摇晃着头施法。人中凤不禁笑道：“这孽畜竟敢如此！” 却说水底那巨龟见人中凤立在船头，船在水面漩涡之上旋转，船却不翻覆，人中凤只是不落下水来，这龟便自背上放出一道闪电来击打人中凤。只见那水面上巨浪翻滚，一道电光伴着霹雷之声破水而出正打在人中凤胸前，人中凤应声栽入了水中。惊得岸上黄要离嚷道：“主人为何不躲闪？” 羊角风、冒坏水儿也似没了主意，只是惊疑地望着雪婳姝。雪婳姝故作镇静道：“料无大碍，你几个别慌，在岸上候着，待我去看个究竟。”说着，掣出紫精剑头下脚上跃进了河水中。 只说人中凤修炼了金罡术，已是金罡不坏之身，今日有意受了那雷一击，便佯死沉入水底来。人中凤其身随着一股水流径直飘荡至那巨龟之前。 人中凤思量着还如同前番在渭水河降服擎天巨鳌时一般，用长戟支架住龟口，便可将其治服。人中凤既打定了主意，便等着巨龟来吞吃他。只是等了许久不见这龟动口，人中凤偷眼观瞧，却不想被这龟发觉。这巨龟摇头晃脑口吐人言道：“你果然不曾死，你手中拿着兵器，定是想借我吃你之机来行刺。你究竟是哪路毛神，为何要来设计加害于我？” 人中凤见此计不成，翻身而起，笑道：“你这孽畜，倒还不蠢！” 雪婳姝近身而来道：“比你聪明多了，你只知道唬人。” 人中凤便向这巨龟道：“我二人是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七巧玉女雪婳姝。因你在这河中吃人作恶，我二人今日特来拿你。” 巨龟道：“我救下了天下苍生无人问，如今吃几个人便有人来管，真是不讲道理。” 雪婳姝笑道：“又来了个救了天下苍生的大龟。那巨鳌是断了四足擎天，可不知你又是如何救下了天下苍生的？” 巨龟道：“这通洲河连接着天下九州，这河中有一海眼，如今只压在了我身下。当年，这海眼喷水不止，河水泛滥淹没了天下九州，淹死了多少人！其时，大禹王来治水，他见我身躯巨大，便赐封我为龟族之王，又令我将身压住海眼止住了海水。你二人若不信，我背上有石碑为证。” 人中凤点头道：“原来如此，那石碑我见了，我信你所言不虚。” 巨龟又道：“若说起人类真是毫无信义可言。当年大禹王许诺，只需我压堵这海眼三年，他自会令人来替换我。如今已是过去多少年了，也不见替换我的人来！” 雪婳姝笑道：“不想倒来了个无头公案。” 人中凤道：“你既有此功劳，也罢，只要你答应日后不再吃人作恶，以往你所犯罪过我可以既往不咎，且我会另寻人来替换你，如何？” 巨龟却大笑道：“想那大禹王之言犹不可信，何况是你这个毛头小子！我早已想得明白，既活在世，得快活时且快活。观你二人骨骼清奇、仙品不凡，正巧我今日吃人尚不饱足，若将你二人吞吃，既可果腹充饥又可修身得功果，那有多妙！”说过，张开巨口便来吸食人中凤、雪婳姝二人。 人中凤见状，将手中戟一摆，戟便长有三丈长，趁水势挺戟上前朝着这巨龟咽喉便刺。巨龟见势不妙，急将头缩回本壳中便没了踪影。人中凤奇道：“以往龟若缩头，其头仍可看见，今日这龟将头缩去哪里了？” 雪婳姝近前道：“莫非这龟已是年久得道，可脱去本壳了？” 人中凤将戟化回九尺长，便道：“待我去它壳中一探究竟。” 雪婳妹忙将其牵住道：“那怎么行，若不慎被它叨咬住，不死也得身残。” 二人只在迟疑之际，却见从龟壳后跳出一人来，只见其人身着皂袍，青面獠牙，暴眼突露，塌鼻扁嘴，手中持着一把青铜长杆三棱锤跳身来至人中凤近前，朝着人中凤便砸。人中凤急挥戟招架这龟魔王掌中锤，二人打斗在一处。 雪婳姝闪去一旁，笑道：“真让我说着了，这巨龟还当真脱去了本壳！只是心急了些，既修得人形，却是这般丑！” 人中凤且战龟魔王且道：“你这泼物若即刻罢手，我若可饶你不死；你若仍是只知与我用强，当心你命顷刻而休，悔之不及！” 龟魔王笑道：“你这小子休要夸口！”抡起大锤朝着人中凤又砸，人中凤急忙躲闪开来。大锤砸在水底，泥沙翻滚，大河震动。斗过二十合，龟魔王一锤向人中凤砸下，人中凤双手持戟将大锤架隔，起身一脚踏在龟魔王胸前，将其踏翻在地。人中凤挺戟近身来刺龟魔王，龟魔王慌忙翻滚起身，将掌中锤向人中凤掷出，人中凤急以戟将这锤拨落在地。看时，龟魔王已跃身在那巨龟壳之上，举起那块禹王治水功德碑向人中凤砸下。 人中凤闪身避开石碑，笑道：“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龟魔王不言，却见其在龟壳上连拍了三下，只见这龟壳忽地变小，只有手掌大，被龟魔王拿在了手中。这龟壳既被龟魔王拿起，这河底果真现了海眼。海水自海眼中喷涌而出，喷出水面直上十数丈高空。又见龟魔王手中拿着龟壳朝人中凤一晃，龟壳上有十余金光闪闪的图形，内有一雷电图形闪动便就飞出龟壳化作一道雷电劈打人中凤。人中凤方悟先前打他入水的雷电正是这龟壳上金色图形所发。人中凤慌忙避开霹雷电光，跃身来至只顾呆看的雪婳姝身旁，拉起其手臂道：“走了。”二人双双跃起身形。 岸上地灵三子起初见河面风平浪静，不一时，便见河水起了波澜，继而波涛翻滚，河中一道偌大水柱冲空。地灵三子急向高处退去。 人中凤、雪婳姝跃出水面上岸来，回头只见河水暴涨四溢，又见龟魔王赶出水面上岸来。人中凤急向雪婳姝道：“快快退后，那龟壳厉害！” 雪婳姝慌忙退来地灵三子处。羊角风便问道：“女主人，这是什么妖怪？” 雪婳姝道：“他便是这河底的那只巨龟。” 黄要离道：“小的先前也曾见过乌龟修得人形，但那人仍是有龟壳背在身上，他怎没有？” 雪婳姝道：“这龟魔王道行高，已将本壳脱去，你看那龟壳不是在他手里拿着呢！” 冒坏水儿道：“这龟魔王好笑，龟壳不背在身上防身却拿在手里！” 雪婳姝道：“哪里好笑？当心些，这龟魔王将龟壳拿在手里比背在身上厉害多了。” 且说人中凤见龟魔王赶来，便将手中戟化为环腕金甲戴在左腕，右掌心掣出赤霞千丈剑来。只见龟魔王自龟壳上摘下一刀的图形来，其图形便在龟魔王手中化为一把金刀。 人中凤手中剑指定龟魔王道：“你若将那龟壳投进河中压了海眼，我即刻罢手，饶你不死，如何？” 龟魔王手举龟壳，笑道：“是谁死尚不可知，你却口出大言唬人。再有，你哪里知道大王我这壳甲的金贵！” 人中凤笑道：“你这壳有何金贵，你倒是说说看。” 龟魔王道：“我这壳甲上的十余图形是当年天皇造字所刻，是我修身立命之本，怎可轻弃？” 人中凤细观那龟壳，只见其上刻有拳、足、网、山、火、龟、雷、绳、刀、枪、剑十一样图形。人中凤至此方悟这些龟壳上的图形原来是上古时天皇所造的古文字，便向龟魔王道：“你既是因沾染了天皇圣人气而得道，如今又怎好为祸人间？” 龟魔王道：“天皇圣人又如何？当年他将字刻在我背壳上，便欲将我杀死取壳甲，还好我逃得快，不然哪里能活到今日！” 人中凤看着暴涨的河水，情急道：“你既不肯去堵那海眼，便由不得我了。”说罢，挥剑上前。龟魔王一手持着龟壳，一手持着金刀迎上前来，又与人中凤战在一处。未及三合，龟魔王将手中龟壳朝着人中凤一晃，只见龟壳上一“拳”字便飞出化作了一只大拳朝人中凤打来。人中凤急跃身闪过。那大拳便打去了一山峰上，当即将山峰也打下半边来。 龟魔王见大拳未打中人中凤，便将大拳收回，又晃下一“山”字，那字化为一山丘来压人中凤，人中凤急化流星起在空中。那山落地将河岸压陷，引得河水倒灌。及人中凤回来地面，龟魔王又撒出一张网来。人中凤看得分明，挥剑朝那网斩裂。却又自龟壳上飞下一只巨足将人中凤踏在了足下。龟魔王见巨足踏中了人中凤，便收起巨足欣喜上前来看，却是人中凤的影子也不见。原来是人中凤借地行术早已走了。 龟魔王看着地面只在惊疑之际，人中凤自其身后现身出来，持戟朝着龟魔王便刺。龟魔王发觉，急忙挥刀抵住人中凤之戟向后且退且又自龟壳上晃下一“龟”字来，这字落地便化作一龟。只见这龟生得新奇，是鹰头蛇尾黑壳甲，脖颈上生有红鬃毛，四爪如鹰，爬在地上极快扑咬人中凤。人中凤挥剑便斩，不想这龟竟蹦走。人中凤连斩三剑，剑剑落空。 在一旁观战的雪婳姝、地灵三子禁不住笑。冒坏水儿道：“这究竟是龟呀，还是兔子呀？竟然这样会跳！” 羊角风道：“看形状这是旋龟，书上有的。” 此时龟魔王收回了旋龟，又放出雷电来击打人中凤。人中凤不住地跳跃躲闪。黄要离向雪婳姝道：“女主人，我几个只是这样看着吗？” 雪婳姝笑道：“这样看着多有趣儿！没见你等主人跳得比兔子还欢呢！” 黄要离却道：“你几个不去助战，我自去。”说着，抽出吟龙鞭便欲上前。 羊角风道：“小黄且慢，我与你同去。”说着，地灵三子俱起身上前。 雪婳姝笑道：“你三个回来，不知死活！待我趁这龟魔王不备破了他法宝，你三个再上前不迟。” 眼下,只见龟魔王正在切齿咬牙不住地晃动着龟壳放出雷电击打人中凤，全然不防着雪婳姝。雪婳姝便自宝囊中取出霹雷珠飞身上前一珠打出。霹雷珠不偏不倚正打在龟魔王手中龟壳上，将龟壳打落在地。龟魔王急忙来拾取那龟壳，不想人中凤已纵云光来至近前，剑化三丈长，一剑将龟壳斩碎。龟魔王见龟壳破碎跌足痛恨，手中挥刀朝着人中凤便斩。人中凤挥剑将其刀抵住。二人只在僵持之际，不想冒坏水儿掷出七寸金罡枪，一枪飞来正中龟魔王咽喉，龟魔王便就倒地身死。黄要离仍不泄恨，上前又用鞭抽打。 雪婳姝道：“既已死了，为何又打？” 黄要离方收起吟龙鞭。人中凤走上前吐出火来将龟魔王尸身烧尽。雪婳姝道：“平日你说我鲁莽，你怎好将这龟壳打破了？”又手指冒坏水儿道：”你这小矮子更是手狠，竟一枪将龟魔王杀死。” 冒坏水儿道：“杀死他又能怎的？” 雪婳姝道：“如今这龟壳已破，龟魔王已死，这河中海眼怎么止住？若不止住这海眼之水，不出三日必将水淹九州。” 人中凤道：“这龟魔王可恶，确是该杀。我已有了对策，可将那渭水河中擎天巨鳌牵来这通洲河中堵住海眼。那巨鳌四足已断，再无心思四处乱跑，可为永久之计。” 雪婳姝点头道：“此计甚妙。” 冒坏水儿却取出龙牙令牌道：“我去堵海眼。”说着，冒坏水儿来至河边将手中龙牙令牌朝海眼所喷水柱照射。那水柱果然矮了数丈，却不可止住。 雪婳姝道：“罢了，你哪里有驾驶海水的力道！”冒坏水儿无法，只得收手。 人中凤吩咐地灵三子道：“你三个可在此候着。”又向雪婳姝道：“我二人可先去西海教敖腾龙太子协助将那巨鳌牵来。” 雪婳姝点头应允，与人中凤双双腾云而起径向西海而来。及二人来至西海之上，人中凤向海中唤道：“敖腾龙太子可否出来相见？” 不一时，海浪翻滚，敖腾龙太子原身五爪金龙破海而出化为人形来至人中凤、雪婳姝近前，问道：“不知兄长所为何事召见？” 人中凤道：“事态紧急，只因原本镇压通洲河海眼的天皇时巨龟吃人作恶已被我斩杀，以致海眼露出河水泛滥，不久必将水淹人间。我需你率龙族水军去渭水河将无足的擎天巨鳌牵去通洲河中镇压海眼，以绝人世水患。” 敖腾龙太子道：“兄长吩咐小弟敢不从命。”却又道：“小弟有一法更是简便。” 雪婳姝笑道：“莫非龙太子欲亲自去堵海眼？” 敖腾道：“不是。二位有所不知，那通洲河中海眼的入水口只在我西海中，其处距此向北三千里，名为灵墟池。小弟只需将那擎天巨鳌牵来西海，令其以身躯压住灵墟池，那通洲河中海眼便不得水出了。” 人中凤喜道：“如此确好，省时省力。”只见人中凤略加思索，却又摇头道：“似有不妥，贤弟你有所不知，那擎天巨鳌生得身躯巨大，故此食肠亦是宽大。其若来至你西海，每日需诸多的水族果腹，你要想清楚了。” 敖腾太子道：“不妨。一者，前些时擒拿住那蜥魔怪，兄长于四海龙族有大恩，如今兄长吩咐之事，四海龙族无有不从；二者，那巨鳌上古时断足擎天于天地有大功，且其与我龙族有渊源，我四海龙族理应贡奉；三者，我四海之大，每日老死、横死水族无数，且有按时节处斩的囚犯，俱将其送去祭这巨鳌之口，管保他享用不尽。” 人中凤喜道：“若是如此，贤弟可速去渭水河，见了那巨鳌将其牵来，只说是我的吩咐，量他不敢不从。” 敖腾龙太子得令，降下云头入海而去。 雪婳姝见敖腾走了，便道：“灵墟池是什么模样？我二人去一观可好？” 人中凤道：“这又有何不可。”说过，二人便驾起云雾向北来寻那灵墟池。二人在云头北行二千余里，便远远见海上一巨大的云团旋转成柱状立在海面上。及二人近前，果真见旋转的云柱下海面上有一漩涡，漩涡中空成一海眼，深不见底，海水卷着云气在漩涡边汹涌而下。 雪婳姝见了这灵墟池，胆战心惊道：“这得有多深？” 人中凤道：“此是通洲河海眼入水口，通洲河距此足有五千里。” 雪婳姝道：“这样远！若敖腾龙太子弄错了怎么办？岂不是那擎天巨鳌虽来压住了此海眼，那通洲河中海眼之水却止不住，落得个空欢喜？” 人中凤点头道：“你说的是。”又望着雪婳姝道：“应下去一探究竟。” 雪婳姝见了人中凤神情，摇头又摆手道：“你想去自去，我可不敢去。” 人中凤却忽地抓在雪婳姝玉手向下一带，二人便坠下云头向着那海眼而落。雪婳姝惊叫道：“小红毛，你放手！” 二人身形进入海眼，人中凤便就笑着放手。雪婳姝身无所依，身形下坠。海眼漩涡空洞愈来愈小，四下水气逼人，雪婳姝六神无主，看人中凤时，只见其一味向下而去。眼见人水，雪婳姝急上前牵住人中凤之手，二人双双入水顺着水势急流而下。海眼中渐暗，雪婳姝便自百宝囊中取出一颗夜明珠擎在手掌上照亮，照得海眼中如同白昼。 二人在海眼中向下去了足有千里，方顺水平行。海眼中各色鱼虾顺水游走，雪婳姝不住地四下张望，渐忘恐惧。人中凤见此笑道：“出了海眼，你再不许用霹雷珠打我。” 雪婳姝笑道：“只要出得去，我便不打。”又见自己手与人中凤手紧紧相扣，雪婳姝急忙放手。不一时，水中身后有一巨石滚来，人中凤急又将雪婳姝玉手牵住闪去了一旁。 二人水中平行数千里，便就上行。上行了近千里，二人在水柱之上冲出水面跃上岸来。只见此处正是那通洲河边，观河水已暴涨数丈，河道内已水满四溢。既上得岸来，雪婳姝急将手自人中凤手中挣脱。人中凤慌道：“说好的，不许打人！” 雪婳姝道：“早知如此，竟敢当初！”便欲取霹雷珠出来。却见冒坏水儿跑来道：“主人，我得了一宝贝。” 二人看时，只见冒坏水儿小手上举着一小片龟甲，其上正刻画着那只旋龟。雪婳姝见此道：“这龟甲还灵验吗？”便弯身用手来接。 冒坏水儿急忙缩手道：“怎不灵验？我将这旋龟放出来三次，让它咬谁它咬谁。” 雪婳姝笑道：“小家子气，我又不争强你的。” 人中凤问地灵三子道：“那龟壳上原刻有十余个字，还有吗？” 黄要离便也取出一块龟甲道：“主人，我也得了一个字。” 看时，却是那“拳”字，人中凤笑道：“这个字好。”又问羊角风道：“你没得着？” 羊角风道：“其余金字都碎了，只有这两个字是完好的。今日他二人入水打探妖魔有功，我将这两块龟甲让与他二人了。” 人中凤便就点头。雪婳姝笑道：“羊角风不愧是作兄长的！”又向冒坏水儿道：“你日后多学着些。”冒坏水儿面露不屑神情。 一行人坐来山峰上。看着那海眼仍不住地喷水，通洲河中水溢出向两岸山林流淌而去，人中凤、雪婳姝不免忧虑情急，却别无它法。 将近一个时辰，通洲河中海眼忽止水不喷。人中凤见之喜道：“敖腾太子大功告成了。”一行人欢喜。 眼见通洲河水慢慢退去，一行人跃上金头天鹅之背回来了栖凤岛。 及至海岛，冒坏水儿便取出龟甲一晃，放出旋龟在海岛上乱跑。灰土脸、倒上树、火燎燎、撞破头齐来，见这旋龟，赞叹不已。 火燎燎便来向冒坏水儿道：“哥哥，这鹰头龟借我耍耍。” 冒坏水儿道：“这龟名叫旋龟，它只认龟甲不认人。若借了你时，这龟就是你的了，那怎么行？不借，不借！”说着，急将旋龟收回。 火燎燎又来央求道：“哥哥，你只借我一日也可。” 冒坏水儿道：“你去向小黄借，他手中的一块龟甲一晃便出来一个大拳头，山也可打塌下半边来，更是厉害！” 火燎燎急来黄要离近前道：“小黄哥哥，你的龟甲借我耍耍？” 黄要离笑道：“你怎往日不称呼我哥哥，今日有求于我便有此谄媚之态，最见不得的就是你这种人。不借，不借！”说着，与羊角风、冒坏水儿自去了。 火燎燎又来向人中凤道：“主人，敢情今日去降妖的都有分到宝贝，有没有宝贝分给小的几个看家护院的？” 人中凤笑道：“羊角风也不曾分到龟甲。”说着，回了灵犀洞。 雪婳姝却走来向火燎燎笑道：“临去降妖除魔令你去协助，你只不去。所谓无功不受禄，如今你怎好平白的要好处？实说与你，我今日也得了一块龟甲。若说起我得的这块龟甲，只要将其拿在手中一晃便飞出一条百丈长巨龙供我役使，比黄要离、冒坏水儿的龟甲还要强千百倍。今日你若随去除妖，说不得我已将这巨龙龟甲赏你了。只可惜，你不肯去。” 火燎燎急来道：“女主人，若下次斩妖除魔小的定奋力向前，您就将这巨龙龟甲赏给小的吧？” 雪婳姝却笑道：“不行。”说着，亦飘身而起回了灵犀洞中。 留下几个地灵子懊恼不已。 第49章 称帝的妖怪 次日一早，人中凤在灵犀洞中起来床榻来至前厅，便听得洞外地灵七子吵嚷。 人中凤出洞口来至崖边观看，只见地灵七子一手持着兵器，一手不住地投掷石子叫嚷着击打一兽。看那兽时，见其生得狼头犬身犬足狐尾，通体毛黑，龇嘴露獠牙朝着地灵七子不住地哼叫。早已惊动了雪婳姝也出来灵犀洞来至崖边观望。 这兽与地灵七子对峙多时，早有羊角风不耐其烦道：“你这杂种为何来我海岛？”说着，手中持剑跃起身形朝着这兽口便是一剑。这兽来咬羊角风，不想被羊角风手中剑将其牙斩断。这兽便就咆哮怒吼张口喷出火来烧地灵七子。地灵七子急忙避开那火，纷纷将枪剑朝着这兽掷出。却见这兽将尾摆动，射出红光将地灵六子的枪剑打退，伤不得其分毫。黄要离挥吟龙鞭来打这兽，无奈这兽身灵体便，只是打不着它。眼见这兽又喷出火来，唬得地灵七子纷纷逃走，却不逃往别处，偏偏逃向凤凰树。这兽随后赶来。 雪婳姝在悬崖上急飘身而来道：“火燎燎、冒坏水儿，你两个一个能吸火，一个能灭火，为何还要逃走？这兽若烧着了我树，我打断你几个的小腿儿！”说着，降身形来至凤凰树下。 火燎燎闻听雪婳姝之语，急来张口吸火。冒坏水儿取出龙牙令牌方欲放水，却见那兽一口火喷来烧着了冒坏水儿衣袍。冒坏水儿情急之下龙牙令牌失手落地，其人急化云光钻入了海水中。 人中凤手中持戟跃来雪婳姝近前道：“这兽未曾见过，不知何名，口中怎会喷出火来？” 羊角风道：“主人，小的翻看了《白泽精怪图》，书上说这兽名为祸斗，惯会生火。” 眼见祸斗兽不住地喷火来烧火燎燎，已来至凤凰树近前。若火烧了凤凰树，雪婳姝如何肯依，急自百宝囊中取出霹雷珠打出。祸斗兽见霹雷珠打来，又将尾摆动射出红光来抵霹雷珠。只见一珠一光相抵，电闪雷鸣间霹雷珠一道蓝色电光正打在祸斗兽前腿上，当即将其打翻在地，且将其前腿打断。 祸斗兽吼叫不止，起身三腿着地掉头逃走。这祸斗兽因口中叫着便不再吐火，却见其且逃走且因疼痛不住地摇晃着尾巴排出便来。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兽便落地却又生出火来。眼见祸斗兽所经之处一路火起，竟烧向了地灵洞。 人中凤急将手中戟化弓，张口吐出青云箭，搭箭上弦一箭射出。祸斗兽本欲逃入地灵洞中，已来至洞口，却被青云箭赶上射个正着，当即将其射杀。 无奈火起，眼见那火将烧着了地灵洞，羊角风急呼：“兄弟，快快收了那火！” 火燎燎苦着脸道：“哥哥，那……火是粪便！你让我怎么收？” 人中凤收回了弓和箭，笑道：“快些，你若不止了这火，烧了地灵洞，看你几个晚间去何处睡？” 倒上树亦来催促道：“兄弟，快些快些，要烧着咱洞府了。” 火燎燎实是无奈，化红光来至地灵洞口，闭起双眼张口将火吸入了腹中。冒坏水儿自海中回来拾起龙牙令牌放出水来，将海岛上之火熄灭。冒坏水儿走来火燎燎近前，拍其肩头道：“兄弟，今日还好有你，不然咱弟兄洞府便烧坏了！” 火燎燎原本鼓着腮憋着胸中火气，见冒坏水儿上前来，恨其无用张口便吐出火来。冒坏水儿急用龙牙令牌挡住了火，恼道：“兄弟，你昏头了，怎烧起我来？” 火燎燎道：“你害我吃了什么？不烧你烧哪个？”说着，又吐出一口火来。冒坏水儿却嘻嘻笑着遁地走了。火燎燎化道红光来至海中观海石，趴伏石上将腹中火气吐入了海中。 人中凤、地灵六子禁不住亦笑。雪婳姝早已笑得弯下腰去。 众人来至那祸斗兽近前，见其确是已死。地灵六子上前将祸斗兽向洞中拖拽。雪婳姝不觉问道：“这兽已死了，将它弄进洞去做什么？” 羊角风道：“小的们要将这兽剥皮吃肉。过会儿，小的们将这兽肉洗剥干净煮熟了，二位主人来吃。” 雪婳姝摇头笑道：“这兽火气这么大，我可不敢吃它。若我说，你几个也不要吃它，别烧坏了肠肚。” 倒上树道：“不妨。小的们试探着吃这兽肉便是了。若是小的们吃了这兽肉个个能吐出火来，岂不又多了一样保身立命的本事！”说着，地灵六子将祸斗兽拖入了洞中。 雪婳姝见了不住摇头，笑道：“小矮子们确是极爱吃肉。” 二人回来，人中凤笑道：“你有所不知，我曾开天眼看过。其年地灵子之母九叶金参方结出十二颗红果。恰逢一日，南极老人星乘七色鹿来山崖寻觅仙草，见这九叶金参其时弱小便不忍采挖。却不想崖边窜出一只白虎将七色鹿后腿抓破，血流不止。南极老人星赶走了白虎，七色鹿所流之血却溅在了九叶金参茎叶之上。九叶金参连同地灵十二子得仙鹿之血滋养，五百年便得以修成人形。以致如今地灵六子嗜血肉之食。” 雪婳姝笑道：“不想小矮子们却是有些经历的。”又道：“我观那黄要离也极爱吃肉，许是与他几个学的。” 二人正谈笑间，听得空中有人唤道：“人中凤、人中凤！”二人抬头观看，却见是一只木鹊绕飞在头顶口吐人言。这木鹊又问道：“你是人中凤吗？” 人中凤笑道：“你这只鸟儿怎么知道我名姓？” 木鹊道：“是泰山令我来请上仙出海岛去搭救他。” 雪婳姝不由问道：“泰山是哪个？” 人中凤道：“就是开凿灵犀洞的那个山神。”又问木鹊道：“泰山如今有何危难，请我去搭救？” 木鹊仍绕飞着道：“泰山被镇山大王与黑羽夫人捉去了。” 雪婳姝仰头问道：“你这木偶能不能落在地上来？绕来绕去的绕得我头晕。” 木鹊道：“不能。我若落在地上便再也飞不起来了。” 人中凤向雪婳姝道：“你不要乱说话，待我问它。”便问木鹊道：“泰山是因何事被捉住？” 木鹊道：“不知道。” 雪婳姝道：“你看它小小的脑壳，且是木头，又能知道什么！” 人中凤只得又问木鹊道：“那你可知泰山如今被关押在何处？” 木鹊道：“这个知道。就在罗浮山帝王洞中。” 人中凤便道：“你可否引领我前去搭救他？” 木鹊道：“这个能。”说着，起身飞走。 人中凤便向雪婳姝道：“你且留守海岛，待我去看个究竟。” 雪婳姝却道：“我不。这鸟儿有趣儿，我也要去。” 人中凤无法，见火燎燎吐尽了方才收在腹中的火气回来，便向其道：“你几个好生看守海岛，不要乱跑。”火燎燎急忙答应。人中凤、雪婳姝双双腾云而起随着那只木鹊而来。 人中凤、雪婳姝在云中随着木鹊出了西海，又驾云行了足有七千里落下云头来至一山前。木鹊飞在头顶道：“此山便是罗浮山了，那帝王洞只在前行不远，二位上仙可自去。” 雪婳姝问道：“你怎不引我二人前去？” 木鹊道：“先前去那洞中险些被妖怪用枪戳死，我可不敢再去了。” 雪婳姝笑道：“你不过是只木偶，无心无肺的死便死了，有什么好怕的？” 木鹊却道：“你这雪人儿真是好笑！”说过，扇翅朝着云头飞走。 雪婳姝便欲上前去追打木鹊，却被人中凤牵住，雪婳姝甚是不悦。 二人前行了一程，果见山脚下有一洞，洞顶刻有三个字，道是：“帝王洞”。又见洞口有两只小妖守把，看其样貌是两只穿山甲得道修成了人形。二人隐在一青石后观看多时，雪婳姝不禁问道：“你当真为了那山神甘愿以身涉险？” 人中凤道：“泰山为栖凤岛开凿修建了灵犀洞府，如今他有难，我二人怎可明知而不救？况他在天庭还有个师傅，给了我栖凤岛上那些亭台楼阁。说不得那老倌正在云头何处观望我二人呢！” 雪婳姝道：“你怎会知道？” 人中凤道：“你没见那木鹊是朝天飞走的？再者说，泰山那憨货未必能造出似木鹊这样的巧物来，说不得是那公输般令这木鹊引我二人来救他的徒弟的。” 雪婳姝便就点头。二人正谈论间，忽一阵风来，只见云头卷风刮来一簇黑色云雾至妖洞口消散，一个头挽凤尾髻，身着黑锦裙的女妖现出身形，由洞口小妖迎入洞中而去。 人中凤今日见了这黑云雾，不禁叹道：“当年家师传我法术，令我修成法术便去寻着一乌气妖魔将其斩杀，只是我苦寻这乌气妖魔许多年来竟不得再遇见他。” 雪婳姝道：“可是方才进洞的这女妖？” 人中凤摇头道：“却不是她。” 雪婳姝便道：“这已是多少年了？一千余年了，说不得那乌气妖早已被神仙佛圣打杀了。” 人中凤道：“且不要管他。眼下，我二人可潜入洞中去一探究竟。”说着，二人化清风入妖洞，来至一洞角现了身形。只见这洞中吵吵嚷嚷穿梭往来数百的小妖。抬眼望去，厅中高高在上坐着一妖王，见其是人的面貌，头顶帝冕，身着黄袍，腰缠玉带，腰中挎剑。 雪婳姝见了这妖王，不觉奇道：“这是何处人间的帝王来此做了妖怪？” 人中凤道：“这二妖定是镇山大王与黑羽夫人了。我观这镇山大王身上所散妖气中又有些许圣贤气，只恐他非是凡间之物得道，又怎会是人间帝王？且听他说些什么。” 只见那黑羽夫人走上前去娇声软语唤那妖王道：“陛下，妾身回来了。”说着，坐在了妖王身侧。 妖王正在饮酒，见黑羽夫人来，便递过一杯酒来道：“爱妃今日所获多少？” 雪婳姝道：“你听他二人的称呼，还不是帝王？” 人中凤道：“这是两妖怪胡乱叫的。” 只见黑羽夫人接过妖王递来的酒一饮而尽，回那妖王话道：“只在月牙山中捉住了二十几个樵夫吞吃了，别处山中不曾遇到人，只得回来了。” 妖王道：“爱妃需日食三百人方可饱足，今一日只吃得二十几个人怎可？不如明日我去人间大城郭中摄一千人来供爱妃享用。” 人中凤不觉低声恨道：“两个妖孽存心寻死！” 黑羽夫人忙道：“陛下万万不可，摄来千人那得多大的声势！若惊动了天庭，天帝派天兵天将将来擒拿我二人，我二人岂不是祸事临头了？没见每日妾身出去只要躲着人多的去处？ 雪婳姝道：“还真是女子比男子明事理，连妖亦是如此！” 人中凤轻轻笑着，也不言语。 妖王道：“此法若是不可，那还有一法。待明日一早逐一拷问近日擒来的山神、土地，其若肯降，便饶其不死，令其每日掳人来与爱妃吃；其若不降，便由爱妃将其吞吃了事。” 黑羽夫人喜道：“此计甚妙，令降服的神祇去掳人与我吃，又有谁会想到？真可谓神不知鬼不觉。”又道：“为何偏偏要明日拷问？如今便去，不降的便就吃了。” 妖王道：“既爱妃不嫌劳累，这便去来。”说过，二妖起身率数十小妖往后洞来。人中凤、雪婳姝便在后暗自随来。 二妖来至后洞，见有一偏洞，有一小妖把守。二妖率众小妖入洞而去。人中凤将手中小戟化大，持戟上前一戟将守洞门小妖刺死，拖去一旁藏匿，看时，却是一只灰狼。 人中凤、雪婳姝进来这偏洞，前行不远便听得众妖吵嚷。二人隐在暗处一石后偷眼观瞧，只见数十高矮、装束不同的山神土地被一人一条铁索锁在石柱上。听得妖王高声道：“你等听真，朕欲做人界帝王，一统人界神、仙、人、魔，你等若有肯降服朕的，报上名来，当即释放，且有无尽的好处；若不肯降服的，当即处斩。”众小妖便随着起哄。 内有一山神道：“你这妖魔竟敢如此欺心！我知你两个的底细，不过是一块石像一只母乌鸦，也敢来说要做人界之王！你两个先前尚有自知之明，一个自称镇山大王，一个自称黑羽夫人。如今倒好，自称起帝王来，真是好笑！” 二妖勃然大怒。镇山妖王上前掣出金剑一剑将一石斩为齑粉，唬得近半数的山神土地俱称愿降。听得又有一山神大喝道：“你这妖魔，这洞中不过区区几百的小妖，你也敢妄想做人界之王！若被天帝知道遣一支兵将来，不踏平你这洞窟才怪！” 人中凤见说话的正是那天梯山山神泰山，不由道：“这憨货倒也有几分胆气！” 妖王道：“如今朕虽说兵卒少，但朕一统人界，至那时朕的兵将便多了。若天帝派兵来，朕一时兴起去占了天宫也说不得！” 黑羽夫人走来泰山近前道：“如此说来，你也不肯不降了？” 泰山喝道：“不降！不降！誓死不降！” 黑羽夫人冷笑道：“那你便怪不得我了。”说过，只见其将身一转便化成了一只三丈大黑乌鸦在泰山近前。 雪婳姝惊道：“不好了！这大乌鸦要吃人了！” 人中凤忙道：“你在此隐藏，待我去将众妖引去前洞，你好将众神放了。方才我见这后洞中有风来，想这妖洞定是有后门，你可率众神自后门出走。” 雪婳姝应道：“知道了！” 眼见这大乌鸦张开巨喙向泰山啄下，人中凤急忙现出身形赶上前来，将手中小戟化三丈长一戟朝这大乌鸦头刺下，且道：“扇毛畜生！有我在此，休要猖狂！” 这大乌鸦见人中凤长戟刺来，不及吞吃泰山，急忙将身化为人形闪去了一旁。人中凤将戟连刺，便将三个小妖刺杀。妖王掣金剑在手上前来抵挡人中凤，人中凤将戟化小回身向前洞便走。二妖率众小妖随后追赶人中凤而来。 雪婳姝见众妖已去，现出身形掣出紫精剑将绑缚数十山神土地的铁索尽皆砍断。众神得脱，俱来相谢。泰山原认得雪婳姝，急上前来道：“多谢七巧玉女搭救。” 雪婳姝道：“你等可随我自这妖洞后门出去。说着，欲行。 泰山却道：“且慢！”手指那十数个方才称愿降妖魔的山神土地，说道：“他等已降了妖魔，为何要救？不但不该救，反倒该杀！” 雪婳姝道：“不是还没降吗？走了，走了！”说着，率数十神祇向妖洞北门而走，凡遇小妖来阻拦尽被雪婳姝斩杀。众神便夺了小妖兵器向外杀出。 这妖洞果有北门，及雪婳姝与众神祇杀出北门以为得脱之际，却自洞口旁窜出一只近丈高红熊上前来扑咬众神，当即咬杀了一个山神两个土地。众神大骇。雪婳姝见这红熊凶恶，急取出霹雷珠朝着红熊打出，红熊跳身闪避。霹雷珠打在一石上，当即将那石打为齑粉。这只红熊虽躲过了霹雷珠，却有霹雷珠打在石上所发的一道蓝色电光射出，正巧打在红熊一獠牙上，当即将獠牙打断。红熊暂退。 雪婳姝便吩咐众神道：“散了，散了，快快逃命去吧！” 众神感恩戴德散去。 众神方去，不想这只红熊又来扑咬雪婳姝。雪婳姝欲起身走时，却见泰山落下身形跨在红熊背上，手持金板斧来砍红熊之头。不想这红熊挥舞前掌一掌将泰山打落下来。泰山倒地，红熊便来扑咬。雪婳姝急上前来挥手中剑朝着红熊便刺，红熊挥舞前爪来抵挡雪婳姝之剑。雪婳姝且抵住红熊且向爬起身形的泰山喝道：“你还不走，等着被熊吃呀？” 泰山急将天梯取出，踏上天梯起在了空中。 雪婳姝见泰山已走，便也腾身跃在云头。不曾想这红熊仍是心有不甘，只见其咆哮不已，将身一纵竟飞身而起赶来云头扑咬雪婳姝。雪婳姝哪里想到这红熊竟也驾得云，情急之下与泰山各自驾云而走。红熊便在后追赶雪婳姝而来。 又说人中凤在妖洞中别了雪婳姝来自前洞，便就吐出火来。人中凤之火如何了得！当即将数百的小妖尽皆烧着，顷刻而死。 那镇山大王与黑羽夫人赶来前洞，只见人中凤手持着小戟正在看着火烧小妖，便将二妖激得心胸欲炸。妖王不禁大喝道：“哪里来的这厮？敢来我洞中行凶！”挥金剑上前来斩人中凤。又见黑羽夫人不住地将火吸入腹中止火。 人中凤起身将戟化大架隔住妖王手中剑，笑道：“你不是要做人界的帝王吗？我是人界护持人中凤，今日特来会你。” 妖王回手又是一剑砍来，喝道：“人中凤？不曾听闻。” 人中凤再次架隔住妖王手中剑道：“那是自然，但凡听闻我名号害人的妖魔尽数被我打杀了，你又怎会知道我？” 妖王盛怒之下吱哇乱叫挥剑来刺。人中凤见妖洞内窄小，急化云光出来洞外。妖王赶出洞来道：“今日势必将你捉拿剥皮挫骨，为我洞中小的们报仇！” 人中凤笑道：“有何手段尽管使出来便是。” 妖王挥舞金剑上前，人中凤持金戟将妖王迎住。人中凤与这妖王恶斗，只见妖王掌中剑剑光闪耀，人中凤掌中戟戟气如虹，剑戟相交金星乱迸，金光闪射斗在山前。不一时，斗过三十合未分胜负。人中凤只觉这妖王手中剑所散剑气亦正亦邪，妖气中又有些许祥光，便料定这妖王是因沾染了圣贤之气得道而后成了妖魔。不觉又斗过了三十合，人中凤见妖王招式出了破绽露出了门户，便以戟代棍立霹。妖王躲闪不及，被人中凤掌中戟正打在面前。只见一派金光散射，妖王被打得仰面栽倒在地。 人中凤便上前来看，不想妖王翻身而起挥剑又斩来。人中凤急以戟架剑，看这妖王头时，却见毫无影响，不觉笑道：“你这泼怪倒是禁打！” 妖王怒道：“你以为朕徒有虚名呢？” 人中凤不禁又笑道：“你一口一个朕，也不嫌臊！” 妖王怪叫道：“气杀我！今日不将你打杀怎肯甘休！”说罢，挥剑又来斩。 此番人中凤退后收起金戟，右掌心掣出赤霞千丈剑来与妖王又战。不觉战过二十合，人中凤一剑劈下，妖王急挥剑架隔，不想掌中剑被人中凤掌中剑斩为两段，妖王跌倒。 人中凤赶上前来欲将妖王斩杀，却见黑羽夫人出来妖洞，又见其自腰间摘下一七寸长黑玉树枝举过头顶朝着人中凤一挥，那玉树枝上便生出十数丈高树状黑光闪电滋滋作响朝着人中凤打来。人中凤见了急忙躲闪，虽躲过了闪电树树干之光，却仍是被闪电树分枝黑光打中，当即将其掀翻在地。黑羽夫人急来将镇山妖王扶起。 人中凤跃起身形，不禁道：“你这女妖魔确有些道行，方才见你在洞中吸我火气，竟不烧死你！” 黑羽夫人道：“我还恨霹雷树打不死你呢！” 妖王亦恨道：“爱妃，不需多讲，快快用法宝将他打杀。” 人中凤正欲上前厮杀，却见云中一只偌大红熊追赶雪婳姝而去。人中凤只在观望之际，黑羽夫人手举霹雷树又打将来。人中凤此番见了，施地行术而去。 黑羽夫人见人中凤遁地走了，急来查看，只是不见人中凤踪影。四外环顾，又不知人中凤去了何处，二妖魔切齿深恨，却又无奈，只得回来妖洞清点小妖，看还活着多少。 第50章 守护双兽 且说人中凤施地行术躲过了黑羽夫人的霹雷树的击打，又在地中行了数十里出来了地面。因恐雪婳姝有失，人中凤急施凤翥流星云身法身化流星赶来雪婳姝近前。 二人驾云在前而行，那只红熊仍在后于云中奔跑追赶。人中凤不禁问雪婳姝道：“你怎招惹着了这只大红熊？” 雪婳姝道：“我无故招惹它做什么？这熊是在那妖洞守后门的。” 人中凤笑问道：“你为何这样没命地逃走？” 雪婳姝道：“治不住它我不逃，等着被它吃了呀？” 人中凤笑道：“不需逃了，待我惩治它。”说着，牵住雪婳姝衣袖，二人在一山前落下云头来至地面。 这红熊便也跃下云头赶来近前，又见泰山手持金板斧踏着天梯亦落在近前。人中凤手持金戟朝这红熊喝道：“你这孽畜，不怕死时只管上前来。” 只见这只红熊四爪扒土，不住朝天嘶吼，却不敢上前。雪婳姝见此笑道：“你这畜生，原来也有怕的！” 只在此时，却听得不远山中又有两声兽吼。不一时，果又自山林中窜出两只巨兽来。只见这两只巨兽身高七尺，遍体金黄，头似虎，吻如狼，身如狮，五尾似豹，四爪如虎。 雪婳姝见这两只黄色兽更是凶恶，不禁心惊道：“这熊又招来了两个帮手，如何是好？” 人中凤笑道：“有我在此，不过三只畜生，不需怕它。” 却见两只黄兽来至近前不扑咬人中凤，反倒径直朝这只红熊扑咬。三兽便就撕咬在一处，斗得尘土飞扬，乱作一团。那兽吼之音震人发聩，响彻山林。 泰山走上前来不由问道：“妙道真君，这两只黄兽可是你家养的？” 人中凤道：“不是。我不认得它两个。” 泰山奇道：“既如此，这两只黄兽为何会助妙道真君去战这红熊？” 人中凤笑道：“这两只黄兽哪里是来助我的！若我说，定是它两个与这只红熊往日有仇，今日遇见便来此厮杀，让我等可巧得了便利。待这只红熊斗得个伤残，我便去将其打杀，毫不费时费力。如今我等且看着，倒落得个清闲。” 不一时，三兽斗得头上四肢俱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但见这两只黄兽阻在面前与那红熊奋力撕咬，只是不令红熊来人中凤近前。雪婳姝同是心中疑惑，便也来问人中凤道：“这两只黄兽你确是不认得？” 人中凤此时亦在困惑，见雪婳姝相问，便轻声道：“这两只两兽若说不认得却又似曾相识，只是记不清是何时何处了。” 雪婳姝道：“你记不清？哪得是多久了？” 人中凤思量一番，便展开左掌开天眼照看三兽。雪婳姝、泰山便上前一同观看，只见人中凤手掌上光圈中现出上古两神人争斗。雪婳姝见了问道：“这两个又是谁？” 人中凤道：“是共工与颛顼争帝位。” 三人在人中凤手掌上观看共工与颛顼大战，只见眼下这只红熊现身在人中凤掌中光圈，其与共工共战颛顼。人中凤见此道：“原来这只红熊是上古时共工氏豢养。” 雪婳姝道：“如此说来，这只红熊也算是久经岁月了，怎没得个人形，如今仍是兽身？” 人中凤道：“每日只知吃睡，不知修身炼体、悟道参玄，如何就能得人形？” 雪婳姝白眼低声道：“偏你这样明白，说得不知你是谁！” 不一时，人中凤手掌上共工战败，只见其仰天长啸一头撞去了不周仙山，不周仙山随之崩倒，共工氏昏厥跌落在山脚下。这只红熊见其主战败，落荒而逃。人中凤见不周山倒，切齿道：“可恨！可恨！” 只在此时，却见眼下这两只黄兽现身在人中凤手掌上，只见这二兽自崩倒的不周仙山上窜出身形来至山下，不由分说便将昏厥在地的共工断喉杀死。这两只黄兽既杀死共工，却不食其尸，只是奔上倒塌的不周山断山上怒吼不已。 人中凤见此收掌，大惊道：“这是我不周仙山的守护双兽，我等已来至不周仙山旧址了。”看时，这两只黄兽与红熊撕咬已是遍体鳞伤。人中凤急将身形一摇长有三丈，踏步上前，且将同样化为三丈长的掌中戟挥舞朝红熊刺去。红熊本就着伤，与二黄兽争斗势均力敌，如今见了人中凤法力，急忙掉头而逃，人中凤一戟刺空。 人中凤见红熊逃走，急将掌中戟化弓，口中吐出青云箭，搭箭上弦一箭射出。眼见青云箭即将射中红熊，忽一簇乌气飘来，气头上现一人面目，面目上只是有鼻有眼，再无其它。只见这簇乌气飘来便将青云箭拦隔落地，红熊得以逃遁。这簇乌气便也飘走。 人中凤见了这簇乌气大惊失色，急收回青云箭，化回原身纵上云头来赶这簇乌气。眼见这乌气在前飘走，人中凤奋力驾云追赶，却终是赶之不及。人中凤不觉赶出了万余时，只见这簇乌气忽地飘散，没了形迹。人中凤驻立云头四外察看良久，却再也看不出这簇乌气的去向。无奈，人中凤原路回来。 人中凤回至雪婳姝处落下云头，那只红熊亦早已没了踪影。 雪婳姝见人中凤回来，上前来问道：“那红熊是地上走的，你跳到天上去做什么？” 人中凤道：“我不是与你说过当年恩师令我修成道术去斩除一乌气妖魔吗？方才见了。” 雪婳姝道：“便是方才抵住你青云箭的那簇乌气？我还以为是那红熊弄的。”人中凤不住摇头。 泰山走上前来道：“妙道真君，这两只黄兽既与你有渊源，如今伤了，想法子医治方好。” 见这两只黄兽俯伏在地，浑身血淋，人中凤走上前来抚着这两兽之头。两兽不动，俯首贴耳。雪婳姝见此惊道：“不要咬了你！” 人中凤轻笑着，自天蚕丝锦袋中取出两颗火结丹，一兽嘴里送一颗吃下。不一时，二兽伤口痊愈，体健如初，便就起身摇头摆尾，不住仰天长啸。 泰山此时得空儿，上前来拱手道：“多谢今日妙道真君、七巧玉女及时赶来收助小神。二位真是神通，竟知今日小神落难。” 雪婳姝奇道：“你不知我二人会来？” 泰山亦奇道：“七巧玉女怎有此问？我先前确是不知二位会来。” 人中凤笑道：“蠢物，当日你不是言如今你与师傅各司其职互不相干吗？实说与你，今日是你师傅差木鹊来告知我二人你落难，又引我二人来救你的。” 泰山赧颜道：“弟子惭愧！” 雪婳姝笑向人中凤道：“还真是让你说着了。” 两只黄兽见人中凤三人言谈，便又俯伏在地，不再作声。 人中凤问泰山道：“今日在妖洞中，有一山神言他知道这镇山大王与黑羽夫人的底细，那山神是谁？” 泰山道：“那是金英山山神。 人中凤点头道：”我三人可去寻他，问清这二妖的来路，也好将其降服。” 泰山道：“又何需妙道真君亲往，小神将其招来便是。”说着，只见其念动咒语。 不一时，果见那金英山山神手持金枪乘风而来。至近前身形着地，金英山山神向泰山拱手施礼，问道：“不知哥哥相招有何吩咐？” 泰山道：“还不见过今日救下我等性命的妙道真君、七巧玉女？” 金英山神慌忙上前施礼道：“小神见过二位上仙。“ 人中凤道：“不必多礼。”便道：“招你来是想问你这帝王洞二妖的来路。” 金英山神道：“一年前，小神见这二妖来至罗浮山，因这罗浮山与小神金英山就近，小神便去查访了这二妖的底细。经查明，这镇山大王本是一石像得道，其原身如今只在向南三千里的轩辕山山顶。” 人中凤不由问道：“轩辕山不是人皇所居之地吗？” 金英山神道：“正是。昔轩辕黄帝一统华夏，而后退帝位肉身成圣来轩辕山太古洞中居住。先前，轩辕黄帝在轩辕山顶雕刻了一尊自己的雕像。后因天长日久，又因这尊雕像沾染了轩辕黄帝的圣贤气，其灵气便得人形而化成了妖物。” 雪婳姝道：“不过一块石头，打碎它不就完了。” 金英山神道：“若可打破石像，这妖自灭。只是轩辕山是圣人所居，小神神职卑微去不得。” 人中凤点头，又问道：“那黑羽夫人呢？你言她是一只母乌鸦？” 金英山神道：“正是，这只乌鸦生于天皇之时。至涿鹿之战，大地上尸身遍地，血流成渠，这只乌鸦整日吃食腐尸坏肉。因这些尸身中多有上古神灵妖魔、灵禽异兽之躯，故而这只乌鸦得道化人形，自称黑羽夫人，且越是久经岁月越是能吃人。” 泰山却问道：“这两个妖魔是何时睡在一处的？” 金英山神道：“这倒不知。” 雪婳姝面有羞色不住地向泰山白眼，却又转过头去。 人中凤道：“既是如此，你两个各自回山去吧。我二人自去降妖。” 泰山急道：“那怎么成？我定要与二位上仙去铲除害人妖魔，护偌生灵。” 雪婳姝道：“让你回去你便回去，你若随着，还要不时地照看你，反倒误了降妖！” 这二山神便看着人中凤，人中凤笑道：“你二人各自回山去吧，日后若再遇见害人的妖魔，来告知我便可。” 这二山神见此无奈，只得作辞双双离去。 只见两黄兽走上前来，人中凤向其道：“你两个也回山去吧。”两黄兽闻听低头耷脑，只是不动。人中凤奇道：“莫非你两个要随我去？”两黄兽便就昂起头来长啸不已。 人中凤喜道：“既如此，你两个可为我二人坐骑，一名为啸风，一名为啸云，可随我二人去栖凤岛过活。” 两黄兽闻听，便有一只走来俯伏在人中凤脚下。人中凤跨上兽背，这兽起身。雪婳姝见此急道：“我呢？” 人中凤笑道：“这不还有一只？” 那只黄兽闻听，果然亦来俯伏在雪婳姝脚下。雪婳姝有些胆怯道：“它若咬我可怎么好？” 人中凤笑道：“既是灵兽便通人性，如何会咬你？” 雪婳姝只好怯怯地跨上那兽背，那兽亦起身。雪婳姝满面欣喜。人中凤道：“如今去向南三千里的轩辕山中。” 两只黄兽闻听双双低吼，四足生云腾空而起径上云头向轩辕山而来。 人中凤、雪婳姝乘着双兽行在风云中，有如风驰电掣。不多时，便见到了那轩辕山顶散射金光的轩辕石像，人中凤与雪婳姝计议道：“待我上前将这石像斩碎了事。” 雪婳姝道：“要不要先去禀明轩辕黄帝？” 人中凤道：“这是他的石像，禀明他说要打破石像，他又如何肯依！”说话间，两黄兽驮负二人已来至石像近前。人中凤掣出赤霞千丈剑朝着这轩辕石像便就斩下，当即将石像斩为齑粉。山峰震动，山石滚落。 人中凤笑道：“了帐，走了。”二人纵兽起在云头去而不远，却见四外空中现出千余金甲长戈武士将其二人层层围困。 雪婳姝道：“本欲不动刀兵，一走了事，看来是不成了。”说着，掣出紫精剑来。 人中凤向云头下看时，只见轩辕山脚下太古洞前一人正向云头观望他与雪婳姝。见其人头顶帝冕，身着黄袍，腰中挎剑，其身后仍有金甲武士数百。人中凤料定此人便是轩辕黄帝，忙向雪婳姝道：“云头下便是人文初祖轩辕黄帝，武力值第一的帝王。我二人打碎他石像尚可，却怎可与他戍卫动刀兵？快快收起剑来，我二人去面圣。” 雪婳姝向下观望道：“这轩辕黄帝与那妖王确是生得一般无二。你看清了，这不是那妖吧？不如我先打他一珠试探试探，如何？” 人中凤低声道：“切莫胡为，可速随我前去。” 雪婳姝道：“要去你自去，我可不敢去。他若不依不饶，我二人如何脱身？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人中凤笑道：“你若不去便是不敬。你只管随我去，轩辕黄帝是为天生圣人，定不会为难我二人。他若当真为难我二人，那时再作区处亦是不迟。” 雪婳姝满面不悦道：“先前叫你去问一声，你只是不去。如今既已闯下祸来反倒不走，偏又要去面圣！”话虽如此，却也无法，只好与人中凤双双收了兵器，纵黄兽降落云头来至地面。 人中凤、雪婳姝跃下黄兽，来至轩辕黄帝近前双双作揖行礼。人中凤道：“臣妙道真君人中凤、七巧玉女雪婳姝参见陛下。” 只听得金甲武士喝道：“见了陛下为何不行跪拜之礼？” 人中凤回道：“方外之士不懂礼节，还望陛下恕罪。” 轩辕道：“朕知你自恃己能，不遵礼数。但朕念你平日护持人界有功，可不加罪于你，平身吧。” 人中凤、雪婳姝齐声道：“谢陛下。”便就平身。 轩辕道：“朕且问你，为何来了朕的仙山打破了朕的石像？” 雪婳姝道：“陛下，你的石像成妖怪了，他在尘世害人呢！” 人中凤道：“若不将陛下圣像打破，那妖便不得剪除，故今日打破陛下圣像实是无奈之举，还望陛下恕罪。” 轩辕思忖一番道：“你虽于人界有功，但你行事鲁莽，冒犯天颜。今日朕若平白放你走了，只恐难以服众。”说着，自腰间掣出金剑，说道：“今日，你若可抵得住朕三剑朕便许你自去，你若抵不住朕三剑，便将你羁押在此三百年惩你今日之过，以儆效尤。” 人中凤笑道：“看来亦无它法。也罢，今日臣便领陛下三剑一试。” 雪婳姝低声道：“行不行？你可知他那手中剑斩杀了上古多少魔神？” 人中凤悄声道：“此一时彼一时，行与不行一试便知，你可退后。” 雪婳姝满面惊疑，便自退去。 人中凤掣出赤霞千丈剑，剑体上两日放光。只见轩辕黄帝踏步上前手中金剑金光闪耀，霞光万道朝着人中凤斩劈。人中凤挥剑架险，只听得一声响亮，眼见这双剑相交放出一派金光如水波动四散开去，金光所到之处遇山山崩，遇树树化飞灰。人中凤双足陷入地中二尺，只见其奋力跃出双足，奋力挥剑向上一送，将轩辕黄帝逼退，且笑道：“陛下，此仙山你不打算久居了吗？可是要捣毁这仙山圣境？” 轩辕黄帝喝道：“休要说嘴，看剑！”挥剑斜劈而下。人中凤前迎一步趁势将剑高架。双剑相交所散剑光便向空中散去，却将空中千余金甲武士震落下云头数百。 看得雪婳姝心惊肉跳，不禁高声叫嚷道：“陛下，那镇山大王变作你的模样在世间纵妻食人，且其扬言要做人界帝王，这实是有损陛下的清誉圣名。这样的妖魔在人间作恶陛下不恼，而我二人欲剿除这妖魔，陛下却对我二人痛下杀手。知道的说我二人是冒犯了陛下天威惹恼了陛下，不知道的只当是陛下护着那害人的妖魔呢！” 轩辕黄帝闻听雪婳姝之语，忽收剑大笑道：“也罢！人中凤，朕命你速去将那妖魔降服，而后来领朕的第三剑。” 人中凤何其聪慧，收剑作揖道：“臣领旨。”说过，转身回走。听得轩辕黄帝道：“且慢！” 人中凤回过身来。轩辕黄帝道：“联有一法宝，是上古时上清灵宝道君赐与朕征讨蛮夷一统四海之物，是为先天紫云玉树一枝，名为霹雷树。前些时被那孽障趁朕外出时变作朕的模样入洞府将其盗走，朕连日派人查找无果。如今你既去降服这孽障，如遇朕的法宝，可将其为朕追回。” 人中凤回道：“如今那霹雷树只在黑羽夫人手上。” 轩辕黄帝道：“无论是在谁手，你与朕将法宝与朕追回便是。” 人中凤作揖道：“臣遵旨。”转身来至黄兽处，跃上兽背。雪婳姝见自己不过一言，便令轩辕黄帝放过了人中凤。只在纳罕之时，却见人中凤跃在兽背上向她递眼色，雪婳姝忙也跃上兽背。 两只黄兽一声长啸腾云而去。 人中凤、雪婳姝既去。云中的金甲武士降下云头各回本位。轩辕黄帝金剑入鞘回来洞府。有凤冠霞帔的两女子出迎，是为轩辕黄帝正妃先蚕圣母娘娘，次妃彤鱼娘娘。彤鱼娘娘不禁问道：“陛下，如何这样容易便放这两个来生事的人走了？” 轩辕黄帝道：“爱妃有所不知：一者，这人中凤、雪婳姝护持人界有功；二者，朕亦无法力将这人中凤降服，只得令其二人自去了。” 先蚕圣母娘娘奇道：“这厮竟有如此高的法力，陛下竟降他不住？” 轩辕黄帝道：“这人中凤吸纳九日真气，得三阳临身，虽无圣人之名，实有圣人之体。今日，他只不过用了二阳的法力，朕便奈何不得他了。” 先蚕圣母娘娘又道：“陛下怎不另派神将去追回那先天法宝霹雷树？只恐这人中凤、雪婳姝得了霹雷树不来归还。” 轩辕黄帝笑道：“这二人若得了朕那法宝岂有归还之理！朕只是告知他二人那法宝的贵重，令其二人得后知道珍惜。”又道：“这二人斩妖除魔，护偌人界，这霹雷树只当是朕对他二人赏赐也罢。且如今霹雷树在那只母乌鸦手中。若说起这只乌鸦，其卵生于天皇之时，又于天火中孵化，后为蚩尤信使。蚩尤兵败，这乌鸦不知所踪，只是近日方有了它的音信。这乌鸦得道日久，朕帐下并无可去降服它的兵将。若降此妖魔，确是得有赖人中凤了。” 彤鱼娘娘道：“怪只怪天帝收走了陛下帐中得力干将，以致陛下如今无人可用！” 轩辕黄帝忙道：“切莫高声，朕本为人间帝王，天帝垂恩已赐我等长生，又有何不知足！日后切不可再胡言乱语，亵渎高天上圣天帝大天尊。” 二妃领旨，随轩辕黄帝入太古洞而去。 又说人中凤、雪婳姝纵两黄兽离了轩辕山径回至罗浮山，在妖洞前降下云头。却正巧撞见黑羽夫人率着数十小妖扶持着镇山大王出来妖洞欲逃走。只见那镇山大王目光呆滞，嘴角流延，一语也无，如同木雕泥塑一般。小妖扶着他走时他便走，小妖不走时他便停。原来是这妖王原身被打碎，断了他灵气之源，故其变得如此。 人中凤笑道：“往日作恶，落得个今日这般模样！” 黑羽夫人此番见了人中凤、雪婳姝跨兽而来，已是面有惧色。闻听人中凤之语，黑羽夫人不由问道：“我家大王这般呆傻，可是你害的？” 雪婳姝笑道：“真是好笑，先前还口口声声称陛下，如今落魄了也不再称陛下了。” 黑羽夫人恨道：“今日你二人拆散我夫妻，来日你两个不知是被谁拆散呢！” 雪婳姝急道：“我二人又不是夫妻！” 黑羽夫人冷笑道：“似你二人这般情影，说没在一起睡，哪个会信？” 雪婳姝满面羞愧，恨道：“看不撕烂你嘴！”说过，自黄兽背上跃起身形掣出紫精剑朝着黑羽夫人便刺。人中凤拦之不及。见雪婳姝跃身前来，黑羽夫人掣出两柄鸡爪挝跃起身相迎，两个女子便打斗在一处。 人中凤便纵两黄兽扑杀小妖，小妖四散奔逃。及至近前，人中凤跃下兽背一剑将这呆怔的镇山大王斩杀，这妖王魂消魄散而亡。两只黄兽便赶杀小妖而去。 黑羽夫人与雪婳姝打斗，冷眼见妖王已死，悲愤交加，且挥动鸡爪挝向雪婳姝抓来且愤恨道：“他既害了我夫婿，我便杀了他娘子！” 雪婳姝恼羞成怒，挥舞着紫精剑且战黑羽夫人且恨道：“哪个是他娘子！哪个是他娘子！” 二女恶斗，黑羽夫人得道日久如何了得。只见其转动着身形，掌中双挝犹如电石火光向雪婳姝打来。未过二十合，雪婳姝渐觉不支。 人中凤恐雪婳姝有失，斩杀了妖王便急回来雪婳姝处。人中凤方至，便见黑羽夫人一挝将雪婳姝掌中剑击飞落地。雪婳姝不觉惊怔之时，黑羽夫人却又口中喷出一股火来烧雪婳姝。雪婳姝原本便是雪化之身，如何禁得住黑羽夫人上古时所得的天火。眼见这火即将烧在雪婳姝身上，人中凤化金光赶来以身躯抵挡住了黑羽夫人之火，又一手揽在雪婳姝腰肢拥着雪婳姝纵金光而走。 二人出来百丈远现了身影，人中凤尚不及将手松开雪婳姝腰身，不曾想黑羽夫人随后赶来且又挥舞霹雷树打下。雪婳姝因面朝着黑羽夫人，看得分明。眼见着那霹雷树黑色树状电光打来，已是躲闪不及，惊得雪婳姝情急之下一头扎在了人中凤怀中。人中凤回头见霹雷树电光已至，因雪婳姝之故已无从躲避，急将掌中剑收回，双臂拥紧了雪婳姝受了这霹雷树一击。霹雷树正打在人中凤背上，打得人中凤后背金光耀眼闪现，当即将二人打翻，滚去了坡下草丛中。二人相拥在草丛中滚了又滚撞在一树上方止住了身形。雪婳姝睁开眼看时，只见人中凤正压在她身上且与她脸面磨着脸面，便将雪婳姝激得面颊滚烫，心头狂跳，急将人中凤推去一旁道：“起开！” 人中凤翻身而起，问道：“那霹雷树打来，你为何不走？” 雪婳姝亦起身道：“走不得了，又怎么走？” 黑羽夫人赶来坡上，见人中凤、雪婳姝受了霹雷树一击无恙，不觉恨道：“你两个怎就不死？”说着，举起霹雷树又打来。此番人中凤拉起雪婳姝去了数百丈开外现了身形。霹雷树当即将数十棵巨树劈断起火。 人中凤向雪婳姝道：“此妖天皇时所生，人皇时得道，非你可敌。你且隐在暗处，待我去战她。再有，你且不可再上前来，我今日已挨霹雷树打了一下，若再挨打，我便受不住了。”说着，自去了。 人中凤去而不远，正迎着黑羽夫人赶来。人中凤不由怒道：“你这妖孽，竟敢如此猖狂！看戟！”说着，挺戟上前分心便刺。因就近，黑羽夫人只得收起霹雷树，复掣出两柄鸡爪挝来战人中凤。未过三十合，黑羽夫人掌中双挝被人中凤双双打落在地。黑羽夫人惶恐，掉头便走，人中凤赶来。黑羽夫人去而不远，转身回来掣出霹雷树放出树状黑色电光朝着人中凤又打，人中凤急借地行术走了。黑羽夫人手举着霹雷树满目惊疑，四处找寻人中凤。 且说雪婳姝哪里是安分守已的人！她早已寻回了紫精剑来至。人中凤见雪婳姝来，便去黑羽夫人面前自地上钻出身形，向其笑道：“你这妖孽，你只管打来，看可否能打得着我！” 黑羽夫人恨道：“有胆量你别往地里钻呀！”说着，挥霹雷树打下，黑色树状电光打在地上烟尘四起，草木尽燃。 人中凤急忙遁地而入。黑羽夫人霹雷树打过，人中凤便又现出身形激黑羽夫人道：“可惜了，又没打着！” 黑羽夫人挥霹雷树朝人中凤又打，人中凤急忙又走。如此般，人中凤引黑羽夫人打了他四五下。这已是多久了！雪婳姝早已绕来了黑羽夫人身后，趁其正全力击打人中凤，毫无防范身后之际，雪婳姝高声道：“黑乌鸦，着打！”随手霹雷珠打出。 黑羽夫人虽听见了雪婳姝之语，却已是躲闪不及，被霹雷珠正打在后背，当即将其打得口中喷出三尺火来，又扑倒在地，霹雷树失手。黑羽夫人爬起身形急来拾霹雷树，却见人中凤迎面而来持戟便刺。黑羽夫人只得弃了霹雷树，旋转身形身化一只三丈大乌鸦冲天而去。 人中凤见黑羽夫人走了，急将戟化弓，张口吐出青云箭，搭箭上弦一箭射出。那大乌鸦见青云箭射来急振翅高飞，青云箭如疾电之光紧随其后。不一时，大乌鸦、青云箭没了踪影。 人中凤来拾取霹雷树，雪婳姝却喝道：“不动！是我的。”说着，急来将霹雷树拾起握在掌中观看，见是一黑玉树枝，便爱不释手，喜形于色。 人中凤道：“此是轩辕黄帝之物，是要归还的。” 雪婳姝却道：“我原有一霹雷珠，此物名霹雷树，这不是我的是谁的？” 人中凤不觉摇头叹道：“轩辕黄帝怎会知道我二人既得了此物便不会归还的？看来我二人的名声还真是极差！”原来先前人中凤离开轩辕山时，便开天耳听了轩辕黄帝与二妃的谈话。 却见千里青云箭飞了回来，人中凤探手将箭接在掌中看了看箭锋，皱眉道：“竟让这妖走了！” 雪婳姝问道：“不曾射到那妖？” 人中凤摇头道：“不曾。” 雪婳姝却道：“没射到那妖，这箭怎会回来？” 人中凤道：“此箭只可追射千里，千里之外再不能了。”说着，将青云箭化小送回了口中。 黑羽夫人既已逃走，人中凤来至妖洞吐出火来将妖洞烧毁。看看已是天晚，人中凤、雪婳姝跨上双兽向栖凤岛而回。 及两黄兽降下云头落在海岛，早已惊动了龙马兽、龙爪麒麟飞兽、金头天鹅吼叫嘶鸣，躁动不已。这二兽一禽又见人中凤、雪婳姝自兽背上下来，方安心走上前来绕着两只黄兽转了数圈各自散去。两黄兽便也走去了山林中。 地灵七子见人中凤、雪婳姝跨双兽而回，俱上前来赞叹好坐骑。只见地灵七子个个面红耳赤，走路前仰后合，人中凤不由问道：“你几个这是怎么了？” 羊角风道：“小的几个吃了那祸斗肉，这脸面便如火烧一般。” 雪婳姝笑道：“你几个饮酒了？” 灰土脸口齿不清道：“小的们每人只……只饮了一杯。” 雪婳姝不由笑道：“只你几个这样的小人儿，还想饮几杯？” 倒上树道：“还有一条兽腿给二位主人留着，这肉味鲜美着哩！” 雪婳姝道：“那兽肉我可不敢吃，火气太重了。”人中凤却道：“我可是要吃的，将那肉送来我洞府。”羊角风急忙答应。 人中凤、雪婳姝回来灵犀洞。羊角风果然头顶着一大金盘来至，盘中盛着煮熟的祸斗腿肉。将祸斗肉放在案上，羊角风摇晃着身形道：“主人，我去睡了。” 人中凤挥手，羊角风自去了。人中凤便拿起石刀欲割祸斗肉吃。 雪婳姝忙道：“你先等等再来饮酒吃肉，先去随我吐出一口火来，将这霹雷树煅炼着。”说着，将霹雷树自百宝囊中取出。 人中凤道：“明日不迟。”说着，欲坐下身形。 雪婳姝道：“快着！饮酒吃肉岂在这一时？”走上前便将人中凤拉来了后洞八卦炉旁。雪婳姝伸出左手食指递在人中凤面前，人中凤只得朝着雪婳姝玉指上吹了口气，又将刑天如意神兵化金针递给了雪婳姝。雪婳姝便以金针将食指刺破，滴了三滴血在霹雷树上，方将霹雷树送去了八卦炉中。人中凤收回金针，向八卦炉中吐出火来烧着。雪婳姝方心满意足回去了自己石室中。 已是天晚，人中凤回来灵犀洞前厅饮酒吃祸斗肉。不一时，壶中却再倒不出酒来。人中凤将那壶举过头顶倒着来看，一滴酒也无。人中凤不禁念道：“这几个小矮子，竟将我的酒饮尽了！”无奈，只得作罢，回来石室倒在床榻睡去。 第51章 万寿山中的凶神 人中凤、雪婳姝战败了黑羽夫人，夺了黑羽夫人的霹雷树回来了栖凤岛。 次日，时近晌午，人中凤手握着小戟巡视海岛回来。见雪婳姝在灵犀洞口崖边站立，人中凤降身形来至近前。雪婳姝道：“你不好生守着八卦炉煅炼我那霹雷树，你去哪里了？” 人中凤笑道：“我去绕着海岛走走。”又道：“那八卦炉何需用守？我那火哪个能容易近前？” 雪婳姝道：“方才我去炉旁看那炉火了，尚未近前便烘烤难耐，只好出来。” 人中凤俯瞰着海岛，问道：“每不见小矮子们？“ 雪婳姝道：“这半日也未见。” 人中凤笑道：“他几个昨日险些将我壶酒饮尽，今日许是仍醉酒未醒，待我去看。”说着，飞身向山脚下地灵洞而来。 雪婳姝笑道：“那祸斗肉火气那么重，又饮酒，几个小矮子禁不住，病倒了吧？”便也随着人中凤飘身来看。 二人在地灵洞口落下身形，进得洞来，只见洞内家当凌乱不堪，随处可见青苔杂草。二人四处找寻，只是不见地灵七子在洞中。人中凤奇道：“这是跑去哪里了？” 忽听得洞外金头天鹅呼唤：“主人！祸事了！祸事了！” 人中凤、雪婳姝急出来地灵洞，金头天鹅落来身形道：“主人，地灵七子在万寿山被一神人用水晶罩罩住了，逃不出来了。” 人中凤奇道：“万寿山？那是什么去处？他几个去万寿山做什么了？” 金头天鹅道：“今日一早，地灵七子捧着主人的酒壶来寻着弟子，令弟子驮负他几个去为主人装酒。他几个指路，弟子便驮负他几个去了万寿山中。他几个在一池边青石上搬那装了酒的酒壶时，被一神人用水晶罩罩住。弟子在空中见了他几个在罩内乱撞出不来，便急回来报与主人知道。” 雪婳姝向人中凤笑道：“他几个为你去装酒？倒还知道孝敬你！” 人中凤苦笑道：“他几个可是孝敬着呢！昨日将我酒饮尽了，今日还得为他几个去奔波。”便向金头天鹅道：“掠云，你可载我去那万寿山中。”金头天鹅闻听振翅飞在空中化大了身形。 雪婳姝笑问道：“要不要我去？” 人中凤道：“你留守海岛便可。”说过，人中凤腾身而起，跃在金头天鹅背上站立。金头天鹅展翅连扇数下，便凤驰电掣般飞离了栖凤岛向万寿山而来。 不多时，金头天鹅驮负人中凤越过了茫茫西海来至一山云头。金头天鹅舒翅止住身形道：“主人，云头下便是万寿山了。” 人中凤道：“你只等在云中便可。”说过，纵身跃下了云头。人中凤既至地面，见这万寿山南麓依山凿成一巨佛之像。只见这佛像临江危坐，高足有三十丈，鹊巢冠顶之头与山一齐，一手抚膝，一手作兰花指状。 人中凤看罢多时，见这佛像头顶散射金光，又有紫气缠绕，知此处并非是妖魔所居之地。人中凤只觉有酒香飘来，四下看时，见不远处有一亭。人中凤来至亭中，酒香更是浓郁。看时，亭外有一泉，深一丈许，广三丈，澄清如镜，酒香便是自这泉中溢出。泉边又有一石碑，上刻“酒泉”二字。 人中凤又见泉对岸一青石上有一物闪动银光，急来至近前，果然见是地灵七子与凤嘴瑬多壶被一水晶罩罩着。只见地灵七子在罩内闷得个个衣带尽解，张口不住喘息。 地灵七子见人中凤来，在罩内又跳又叫。人中凤在罩外却只见其人，不闻其声。人中凤四外环顾，见并无人来，便来搬挪水晶罩。不想这这水晶罩与青石严丝合缝，只是不动。人中凤运起法力又来搬水晶罩，此番竟将其下青石连带搬起，水晶罩仍旧不开。人中凤只得又将水晶罩放下，将手中小戟化黄金棍欲砸这水晶罩时，又恐罩破伤了其内的地灵七子，只得又将棍收回。 人中凤思量再三，又见了这水晶罩下的青石，便化了身形借石遁进得水晶罩内来。按说人中凤身之所具是为金、木、水、火、土五行遁术，为何如今又有石遁？只因人中凤是山石之精，石遁是其生来根本。 如今人中凤入得水晶罩来，只觉这罩内热浪袭人，酷热难耐。地灵六子见人中凤来，俱张口喘息问道：“主人你怎才来？若再晚时，小的们定要闷杀了。” 人中凤确是恐在这罩内耽搁久了地灵子禁不住，便先将凤嘴鎏金酒壶化小收在左掌。又朝地灵七子吹了口气，将其几个身形化得小如芥子收在右掌。地灵子既在人中凤掌中，人中凤便可传法与地灵子。人中凤便借石遁之术将地灵七子带出了水晶罩来。既出来水晶罩，人中凤展开右掌将地灵七子吹在地上。只见地灵七子复得原身，个个整理着衣衫，叫嚷着：“好爽快！” 人中凤方问道：“你几个因何会被人圈在这水晶罩下？” 冒坏水儿道：“因昨日小的们见主人壶中酒已是不多，今日一早，小的们便取了酒壶令小白驮负着来此装这泉中之酒。及来至这酒泉边，小的便取出龙牙令牌向这壶中注酒。谁知向这壶中注酒注了半日，这壶只是不满。及待要走时，小的一人又搬不动这壶。小的们一起来搬这壶时，便来了一个眯着眼的神人用罩子将小的们罩住了。” 撞破头道：“还是主人法术高深，借石遁将小的们救了出来。我虽能遁石，只是我被这罩子罩着，些许法力也没有了。” 羊角风四外环顾道：“不知那凶神方才在池中舀了酒，如今去哪里了？” 人中凤却奇道：“冒坏水儿你怎说我这壶装酒会只装不满？”便将左掌中凤嘴鎏金壶化大晃动，果然觉着其内装酒已有数千斤。 羊角风道：“是真。这壶中且装酒，那池中酒且长，那也装了它半池子的酒在这壶内。” 倒上树道：“前几日小的们见了这酒泉，这酒泉中酒甚是甘甜，与主人壶中的酒一般。” 人中凤道：“可是胡说，我这壶中酒原是天帝的御酒。”火燎燎道：“确是真，确是真！”人中凤便拔下壶嘴塞子，尝这壶中酒，果然这酒酒香醇馥，清冽爽口，比仙界玉露琼浆只是稍逊些。 地灵七子眼巴巴地看着人中凤品尝这壶中酒，灰土脸道：“主人，这确是好酒吧？” 人中凤笑道：“好酒确是好酒，只是仍不及天庭御酒。既然这酒壶这样能装酒，不如改日我去天庭酿酒司装满这壶回来，眼下这壶中酒不要也罢。”说着，掀开壶盖，将壶中酒倒回了酒池。 地灵七子见人中凤如此，叹惜不已。 人中凤将酒不一时倒尽，将酒壶收起，招呼地灵七子道：“走了，回海岛，不要待这酒泉的主人回来了，又生出事来。”说着，起在云头坐来金头天鹅背上。 却有这撞破头见人中凤将酒倒回酒池，今日被罩在水晶罩下又受了屈辱，便恨道：“这样回去岂不是过于便宜这凶神了？今日我弟兄险些被他闷杀了！”说着，撞破头跃上一大石，爬在石上将石御起飞在空中便朝着巨佛像撞去，且不住叫嚷道：“你这眯眼凶神快快出来，小爷爷要与你大战三百合！”便将这大石撞在那佛像头上，轰然有声。虽未将佛像破损，却也将其震动。 地灵七子聚地一处嘻笑不已。火燎燎问撞破头道：“你撞这佛像怎的？” 撞破头笑道：“你不知道，先前我见了那凶神便是自这佛像的口里出来的。” 人中凤在云头看得分明，手持着小戟急回来地面，训斥地灵七子道：“原本盗酒有错在先，今既得脱，为何还要无端生事？” 地灵七子见人中凤似已动怒，俱是低头不语。 果如撞破头所言，只见那巨佛像之口张开，一人自佛口中飞身而出降身在近前。只见来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凤眼迷离，卧蚕浓眉，头戴纶巾，身着青袍，手中提着一把青龙偃月刀。来人酒已微醺，见了人中凤，大喝道：“大胆鼠辈，为何来我仙山撒野？”见了地灵七子，来人不觉又向人中凤大喝道：“可是你将这几个小子放出来的？” 人中凤见了来人不觉着笑道：“我认得你。”你道人中凤为何如此说？只因人中凤修道已逾千年，自修成九重天眼天耳术，闲来无事便开天眼观看以往三界各路神仙佛圣的前尘往事，见过了眼前神人。原来此神人曾下凡历世，俗世名称关云长。因其在世为人大智大勇，义薄云天，一生忠义，离世后被世人尊为武圣人。武圣人飞升后入佛教，被西方如来佛祖敕封为护法伽蓝菩萨。 如今伽蓝菩萨见人中凤说认得他，便问道：“你是哪个？你又认得本尊是谁？” 人中凤笑道：“我是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你不是护法伽蓝菩萨是哪个？” 伽蓝菩萨奇道：“我却不认得你，你又怎会认得本尊？” 人中凤笑道：“但凡有些脸面的神仙佛圣，很少有我不认得的。” 伽蓝菩萨仍是怒气不息道：“认得本尊又如何？你纵这几个小子行凶，本尊又怎能轻饶了你？” 人中凤笑道：“我素知菩萨威名，确是我等盗酒有错在先。不过我等已将酒归还，还望菩萨不再计较，各自散去从此各不相扰，菩萨意下如何？” 伽蓝菩萨却道：“是了，几个小子还盗本尊的酒！” 冒坏水儿不禁道：“那么大的人竟如此小家子气！你不是有那一池子酒哩！何时能饮得尽？且那池中酒又会涨！” 伽蓝菩萨喝道：“小子无知！原本是天帝念本尊生前忠义，又遭横死，便令仪狄娘娘来赐本尊一樽玉露琼浆。当日，仪狄娘娘来将玉樽放于地，连酒带樽化为此酒泉。这泉中酒凡人饮了既可长生，本尊又岂会轻与你等？” 人中凤道：“若凡人饮此酒得了长生，哪个还不感恩戴德，贡奉菩萨香火？” 伽蓝菩萨道：“人之生死自有执事神明管治，自古六道轮回之序岂可有违？” 说来说去，说去说来，人中凤不禁烦燥，笑道：“菩萨，不需多言，我已将他几个装在壶中的酒还你了。”又向地灵七子道：“小的们，回海岛了。”说过，转身欲走。 却听得伽蓝菩萨道：“本尊奉如来佛祖法旨，在此守护佛祖圣像宣扬佛法。这几个小子先来盗酒后又来亵渎我佛圣像，岂可这样容易便让他几个走了？”说着，伸手掌运来那水晶罩又来罩地灵六子。 此番地灵七子有了防范，这水晶罩如何罩得住他几个，早已各自化云光走了。 伽蓝菩萨见罩不住地灵子，便又将水晶罩祭起来罩人中凤。人中凤不觉恼怒。眼见水晶罩落将下来，人中凤将掌中小戟化黄金棍一棍打在那罩上，当即将其打为齑粉。 伽蓝菩萨大怒道：“你这厮怎敢打破西海龙王送本尊的宝物？” 人中凤笑道：“菩萨，是你纠缠不休在先，如今怎又怪我？”看时，只见伽蓝菩萨凤眼睁圆，一刀劈来。人中凤暗自心惊道：“不好，不好！世间说此人若是睁开眼时是要见血的！” 人中凤不敢怠慢，急将掌中棍化戟招架那青龙偃月刀。刀戟相交，击出金光散射，晃耀双眼，又有声响犹如睛空霹雳，震动山川大地。惊得地灵七子跑去数十丈远。伽蓝菩萨挥刀又斩来，人中凤挥戟招架相还与其打斗在一处。二人由地斗在云中，由云中斗在山头，又由山头斗回地面，不觉斗过三百合，仍是未分胜负。 地灵六子坐在山头看着人中凤与伽蓝菩萨争斗，不觉个个雀跃欢呼手舞足蹈。看看天色将晚，羊角风醒悟道：“今日原是我等弟兄的祸端，反而害得主人与这凶神打斗辛苦，我等如今怎可坐以壁观？” 倒上树道：“说的是，说的是！只因一时看到好处，忘记去助主人打斗了。” 火燎燎道：“主人又何需我等去相助！主人是不想杀死这凶神，若不然，主人喷出日精气火来，看这凶神死是不死？” 灰土脸道：“主人的赤霞千丈剑这半日也未见他用。” 黄要离道：“话虽如此，还是去助战为好。” 冒坏水儿道：“不消讲了，我等一起上前打杀那凶神，去来，去来！” 地灵七子纷纷掣出各自兵器飞身赶上前来。伽蓝菩萨与人中凤打斗只在难解难分之时，忽见羊角风飞身前来落在其肩头。眼着人中凤攻杀甚急，伽蓝菩萨腾不手来对付羊角风。羊角风便朝着伽蓝菩萨耳中哈出一道红气来。红气随即入耳，伽蓝菩萨只觉头痛欲裂，禁不住大叫失声。人中凤见此轻笑着，手中戟便不再向伽蓝菩萨攻来。地灵子纷纷上前使枪剑来戳伽蓝菩萨脸面，伽蓝菩萨急挥拳击打地灵子，不想手又被地灵子金罡□□破了。又有黄要离吟龙鞭打来，正打在伽蓝菩萨脸面上，打得他眼前金星乱冒，不由自主身形倒退。 伽蓝菩萨挨了地灵子打，不由得恼羞成怒，暴跌如雷。又见人中凤在一旁只是笑，伽蓝菩萨盛怒之下，大喝一声举刀朝人中凤劈下。人中凤急闪。那青龙偃月刀落地，便将大地劈裂。不想那刀锋朝着江水，地裂之痕直抵大江，引得江水奔涌而来又倾泻而下。人中凤飞身而起来至山头，急呼地灵七子道：“你几个快快住手！”地灵七子纷纷化云光回来人中凤近前。 伽蓝菩萨生来自负，如今吃了亏如何肯善罢某休，飞身挥刀又向人中凤劈来。人中凤立在山头挥戟架住伽蓝菩萨掌中刀，问道：“菩萨素来忠义，体恤生灵，如今你一刀劈得江水易道，下游之地必将陷于泽国，生灵将多有水淹致死者，菩萨你于心何忍？再者，天帝或是佛祖知道菩萨害了生灵性命，必将责罚你，那时菩萨又将如何了局？” 羊角风在一旁道：“就是！只知争强斗狠，还不想法子去治水？” 伽蓝菩萨闻听确是心惊，顾不得头痛，急收回刀，回头望着那易道滚滚而下的江水，急来问人中凤道：“这……这江水该如何治？” 人中凤道：“菩萨可速去以刀划水道引江水归正途。” 伽蓝菩萨喜道：“多谢妙道真君指点。”急忙提刀跃下山头而去。 羊角风见伽蓝菩萨走了，笑道：“这凶神古怪，喜怒无常！” 人中凤道：“还不是你几个闹的！”又道：“速回海岛，此番你几个先行。” 羊角风见人中凤面上似有不悦，便立在山头怯声怯气地招呼金头天鹅道：“小白！你来！” 金天鹅闻听招呼落来身形。待地灵七子跃上其背，金头天鹅起身朝栖凤岛而回。 见那伽蓝菩萨正气喘吁吁以刀劈地引着江水归流，人中凤禁不住笑着腾身而起返回了栖凤岛。 及人中凤回来栖凤岛进来灵犀洞，却见雪婳姝正等在案旁。见人中凤回来，雪婳姝起身相迎道：“你怎才回来？小矮子们呢？” 人中凤坐来案旁喝了杯茶，答道：“小矮子们回地灵洞了。为了他几个与伽蓝菩萨争斗了这半日，才得回来。” 雪婳姝便坐来问道：“伽蓝菩萨是谁呀？” 人中凤道：“今日有些累了，明日与你说。”说着，起身回来石室。雪婳姝不依便就跟来。却见人中凤进来石室便解下了腰间丝绦，雪婳姝顿足转身回来，却不甘心，便又去地灵洞中询问地灵子了。 雪婳姝来至地灵洞，问道：“小矮子们，你几个来与我说说，今日是怎么与伽蓝菩萨打斗的？” 地灵七子便纷纷跳来石案上，你一言他一语的讲起来今日所历之事。雪婳姝坐在案旁手托香腮饶有兴趣地听着，直至天晚。 第52章 没有好气息的黑白二妖 次日一早，人中凤醒来，洗漱毕，来至前厅，只见雪婳姝正坐在案旁。 见人中凤来，雪婳姝起身牵人中凤衣袖坐来案旁，问道：“问一件事，你说我笨不笨？” 人中凤一头雾水，不知雪婳姝为何会有此问，心下不禁自思道：“若说她笨，她定会不依不饶。”便笑道：“你聪明着呢！怎说笨？” 雪婳姝坐来近前笑道：“若我说，我还真是笨。就以昨日来说，我想知道你是如何与伽蓝菩萨打斗的，我为何去问小矮子们？你的手掌上不就能看能听吗？岂不比听小矮子们的只言片语好多了？” 人中凤道：“施九重天眼天耳术也是耗费法力的。” 雪婳姝道：“这能用多少法力！你快展开手掌让我看你昨日是如何斗伽蓝菩萨的。”说着，扳过人中凤手掌来。 恰巧羊角风头顶着一盘进洞来，盘中盛着各色仙果。人中凤忙向雪婳姝道：“有了闲暇再看不迟。” 雪婳姝道：“这可是你说的，记着些！” 人中凤笑道：“是，是。我说的。”雪婳姝方才松手。 羊角风将果盘放于桌案，说道：“二位主人，今日没什么好吃食。只有狼肉，二位主人又不吃，小的也没送来。” 人中凤笑道：“你几个有吃的便好，我与女主人吃也可，不吃也可。” 羊角风奇道：“我见二位主人已数日不食，不饿吗？” 人中凤笑道：“前些时日，你几个采摘了那么多仙草仙果回来，说要炼丹。你几个丹没炼成，我倒是将丹炼成了。吃那丹一颗，可管十月不饥。” 羊角风好奇道：“那丹是什么模样，可否让小的一观？” 雪婳姝笑道：“总共五颗，我二人吃没有了。”羊角风不免若有所失。 人中凤笑道：“既便有，你几个也不要吃。你几个吃那丹一颗，可管一年不饥。你试想你几个若一年不能饮酒吃肉，那多无趣！” 羊角风复欢喜道：“主人说的是！”说着，出洞而去。不一时，羊角风却又回来问道：“主人，今日可有吩咐小的们做的？” 人中凤想了想，说道：“前日走了两妖魔，是一头红熊，一只乌鸦。你七个可四人出海岛寻妖，三人留守海岛。谁去谁留，你自去调度。再有，日后你几个若有谁见了乌气绕身的妖魔，要速回来报与我知道，切不可自行上前，以免惹上杀身之祸。” 羊角风道：“小的记下了，这就吩咐下云。”说着，自去了。 雪婳姝便问道：“今日去做什么？” 人中凤道：“我要出海岛去寻那红熊、黑羽夫人，再有那乌气妖。” 雪婳姝道：“那乌气妖活得倒是蛮久的，他很厉害吗？” 人中凤叹道：“家师便是被这乌气妖魔害死的，你说他厉不厉害？”又道：“千余年了，这妖已修得了人面目，却仍是未得人形。” 雪婳姝道：“未得人形时，这妖便害死了你师父，他若得了人形那还了得！确是应尽早寻着他，以便尽早将其斩除。” 人中凤道：“我观这妖魔聚则成气，散则无形，要寻着他确是不易。” 雪婳姝起身道：“走了，今日我与你一同去寻这三妖。” 人中凤随之起身道：“日后若当真遇到了这乌气妖，你切不可独自上前。” 雪婳姝笑道：“知道了，啰里啰嗦！” 人中凤道：“今日我二人可各自乘坐骑出海岛。” 雪婳姝欢喜道：“好呀！” 人中凤便来乘龙马兽，雪婳姝乘龙爪麒麟飞兽。二兽四足过云，扇动双翅起在空中出海岛而去。 一连两日，人中凤、雪婳姝二人乘坐骑日升出海岛，日落而回，寻遍了三山五岳、五湖四海，只是未见三妖的踪迹。 三日一早，雪婳姝来至灵犀洞前厅，见人中凤坐在案旁，便问道：“今日去哪里寻那三妖？”却见霹雷树放在案上，雪婳姝急将霹雷树抓在手中，笑道：“这两日只顾着四外游荡，倒将这宝贝忘记了。”又见这霹雷树已变成了紫色，不由问道：“这宝贝原本黑色，如今怎变成了紫色？是不是你将它烧坏了？” 人中凤笑道：“这霹雷树是先天紫云玉树一枝，先前受妖魔气浸染而成了黑色，如今这紫色方是它本来面目。” 雪婳姝道：“若如此，我要试这宝贝还灵不灵？”说着，便四外环顾。 人中凤急起身道：“切不可在这洞中试它，不然这灵犀洞还不得塌了！” 雪婳姝笑道：“看你怕成了这个样子，真当我是傻子了！” 人中凤心中稍安，坐回椅上。却见地灵七子进洞来，冒坏水儿嚷道：“主人，人说因果报应丝毫不爽。果然不假！” 雪婳姝笑道：“说的是什么？前言不搭后语。” 冒坏水儿道：“昨日小的们去那万寿山中……。” 人中凤不待冒坏水儿讲完，斥道：“你几个怎又去万寿山了？为何总要无端招惹是非？” 地灵七子俱不敢再言。人中凤便就问道：“又去万寿山做什么了？” 冒坏水儿支吾道：“小的们去装酒了，是另寻一个葫芦去的。” 人中凤道：“日后不要再去万寿山装那酒了。昨日我外出寻妖时顺路去了天宫酿酒司，在那酒窖中装了三千斤酒回来，你几个要饮多少没有！” 雪婳姝笑道：“还好说！主仆一个赛着一个能偷惯盗！” 人中凤笑而不语。雪婳姝便问冒坏水儿道：“小矮子，你要说什么来着？” 冒坏水儿方上前来道：“主人，前两日万寿山那伽蓝菩萨与主人打斗了半日，他果然触了霉头，昨日小的们见了他与一条老龙在一处被人吊打哩！” 人中凤不禁奇道：“是什么人有这样的法力，竟能将伽蓝菩萨吊打？” 灰土脸道：“是且瘦且矮两人，一个黑一个白。” 撞破头道：“那黑人是真黑，白人是真白！” 人中凤愈发奇道：“这样的人也可治得住伽蓝菩萨？” 雪婳姝道：“为了一壶酒也能与你打斗半日，这样的人死活管他呢！” 人中凤摇头道：“你哪里知道，这伽蓝菩萨是人界武圣人，我身为人界护持又怎好明知其有难而不救助？待我去了便知分晓。”说着，起身出来灵犀洞。 雪婳姝忙道：“今日正要寻个妖魔试我法宝。”急将霹雷树收好，随人中凤出来了灵犀洞。 二人腾身而起，驾云而行。雪婳姝不禁问道：“今日我二人怎不乘双兽，而自驾云去？” 人中凤道：“那双兽面相凶恶，常乘其去人间免不得惊吓着世人，且遇到妖魔将双兽搁置一旁也不稳妥。”又道：“你若不愿自驾云时，可乘掠云前往。” 雪婳姝道：“罢了，掠云整日驮负着小矮子们出入海岛已是够辛苦的了。我与你一同自驾云去便好。” 正说间，金头天鹅驮负地灵七子齐来。人中凤见了，不禁问道：“你几个怎不曾留人守护海岛？” 羊角风道：“小的们只要看一眼是哪路人为我等出了这口恶气便回来。” 人中凤亦是满面无奈。 不多时，一行人来至万寿山云头。冒坏水儿在金头天鹅背上叫嚷道：“二位主人快看，昨日便是云头下这两人鞭打伽蓝菩萨与一条老龙来着！咦！这两人今日怎又自家打斗了起来？” 羊角风向云头下观看道：“他两个哪里是打斗，分明是在比试玩耍哩！”人中凤向下看了看，笑道：“这二人果然身上有妖气。” 一行人纷纷降下云头来至地面，不远处二妖确是在比试武艺。只见这二妖一黑一白，身高不过五尺，短衣襟，裸臂赤足，骨瘦如柴，手如枯枝，腰间不过两扎。又见这黑妖衣襟、毛发、脸面、肤色俱黑，真如黑炭一般；这白妖却衣襟、毛发、脸面、肤色俱白，白得如霜赛雪。白妖手持一柄剑，不知何来。黑妖手中却手持伽蓝菩萨的偃月刀。这二妖刀来剑去，玩耍得正在好处。 撞破头又嚷道：“主人你看，那伽蓝菩萨与那条老龙不还在亭中吊着哩！” 人中凤、雪婳姝转身来看，果然见在那亭中吊着伽蓝菩萨与一人身龙首人面的老龙王。一行人来至亭中，只见伽蓝菩萨与老龙王被平吊着身子摇荡，且被打得面目青肿，又有满身的酒气。伽蓝菩萨见人中凤来，忙道：“恳请妙道真君快救下我二人。” 羊角风笑道：“此番不张狂了？也来求着我家主人了。”地灵七子俱嘻笑不已。 人中凤见吊缚这二人的绳索非是凡间物，便掣出赤霞千丈剑将绳索斩断。伽蓝菩萨与这龙王便重重摔在地上，二人唉声不已。人中凤又将二人身上绳索以剑挑断数节，二人得脱双双起身。这龙王见两条绳索俱断，却嗔道：“你这人真是莽撞，怎就斩断了本王的缚妖索？” 雪婳姝道：“不过是一条缚妖索而矣，你可知我二人救下了你龙族多少条性命？” 伽蓝菩萨忙向龙王道：“哥哥，解救我二人的是妙道真君人中凤。”又向人中凤道：“此是西海老龙王，是你的近邻呢！” 西海龙王忙拱手道：“犬子多次提及上仙威名，且上仙降服了蜥魔怪，确是与我四海龙族有大恩。失敬，失敬！” 人中凤忙收回剑，还礼道：“小辈岂敢！” 却见那一黑一白两小妖止了刀兵，一妖提刀一妖提剑走上前来。黑色小妖见了人中凤、雪婳姝，喝问道：“你两个是什么人？”又刀指着伽蓝菩萨与西海龙王，问道：“为何将他两个放了？” 伽蓝菩萨摇晃身形，喝道：“孽障，还我刀来！”西海龙王便也喝道：“还我镇海剑来！” 这白色小妖笑道：“有本事你上前来夺呀！” 人中凤笑道：“我二人是为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七巧玉女雪婳姝。敢问二位高姓大名？” 黑妖道：“小爷黑芽儿。”白妖道：“小爷白芽儿。” 人中凤不禁怒道：“孽障，我满口尊敬，你两个却敢在我面前称爷道祖，想是活得久了！”说着，手持小戟便欲上前。 羊角风却道：“这样小妖又何需主人出手，看小的们降他。”便招呼其他地灵子道：“弟兄们，打着他两个！”地灵七子纷纷掣出兵器上前。 人中凤却招呼道：“黄要离，你回来。这二妖手中刀剑俱是神兵，不要斩断了你手中鞭。”黄要离闻听果然回来，便自怀中取出那块龟甲照应着。 黑芽儿小妖仍在说道：“哪里是活得久了，我弟兄昨日方得的人形。我弟兄既敢说大话是因不惧你！”却见地灵六子已持着枪剑跃上前来，白芽儿小妖笑道：“巴掌大的小人儿也敢上前来，真是寻死！”说着，这两个小妖挥舞着刀剑便与地灵六子打斗在一处。 只见地灵六子绕着两小妖跳上跃下、飞天遁地，手中持着金罡枪剑频频刺来。两小妖挥舞着刀剑朝着地灵六子乱斩，无奈地灵六子身灵体便，只是捞不着。地灵六子又纷纷祭出金罡枪剑来刺二小妖，二小妖挥舞着刀剑奋力抵挡。地灵六子便与这二小妖斗了个难分难解，一时乱作一团。 雪婳姝见此便取出霹雷树握在掌中，立在一旁照应着。 人中凤见这黑芽儿、白芽儿两小妖身量瘦小枯干，却力大无穷，将青龙偃月刀、镇海剑两件神兵舞动如飞，便不禁问伽蓝菩萨道：“可知这两个小妖是何处来的？是何物得道？” 伽蓝菩萨与西海龙王面有愧色，欲言又止。人中凤心中起疑，便道：“你二人若不讲，我等即刻回海岛，你二人自去降服这二妖。”说着，起身欲走。 西海龙王慌道：“妙道真君且慢，我那镇海剑是为镇西海之宝，我龙宫并无兵器可抵得此剑，还得有劳妙道真君相助夺回此剑。” 伽蓝菩萨亦道：“正是。赤手空拳又如何夺回我那刀！” 人中凤笑道：“那你二人倒是说说看，这两个小妖的来历。” 伽蓝菩萨却看了看雪婳姝，迟疑道：“有七巧玉女在此，说话诸多不便，请妙道真君随我来。” 人中凤只觉纳罕，便随着伽蓝菩萨、西海龙王来至一旁。雪婳姝头不曾回，却也留心听着。 听得伽蓝菩萨支吾道：“若说这两个小妖的来历，呃……，前日龙王哥哥来至我处，我二人素来情投意合，便在这亭中饮酒。不觉饮酒一日，我二人俱醉。至天晚，我二人搀扶起身去那壁厢青石旁撒溺，不想那青石下有鸟雀遗下二豆，一黑一白，受我二人溺滋养一夜，至昨日一早，这二豆便就掀翻了青石得了人形。因我二人在亭中醉卧，这二妖便取了龙王哥哥的缚妖索将我二人绑缚吊起，一气好打。今日一早醒来，这二妖又取了我二人兵器在我这山中玩耍，直至妙道真君来临。” 雪婳姝在一旁听见，只得强忍着不笑。 人中凤不禁摇头笑道：“不想竟有这样的事！这真是天地之大，无奇不有！” 却见地灵六子纷纷跑回来，雪婳姝便就问道：“那两个妖怪尚未降住，你几个怎就回来？” 羊角风道：“女主人，可不得了。这两个妖怪一身的臊气，我几个受不住了。不信时，你上前去闻看。” 却有黄要离方才窃听了人中凤与伽蓝菩萨的谈话，如今听了羊角风之语，不禁叫嚷道：“这两个妖怪是撒溺淋出来的，岂会有好气息？” 地灵六子闻听个个咂嘴弄舌，一脸苦相。 雪婳姝此番再禁不住笑出声来。却见这黑芽儿、白芽儿两小妖持着刀剑赶来道：“竟敢指使这几个小矮子来戏耍爷爷！” 雪婳姝见这两个小妖竟敢上前来，便手持霹雷树举过头顶。只见霹雷树放出近十丈紫色树状闪电滋滋声响，黑白二小妖识机，回身便走。雪婳姝便将霹雷树朝着二小妖打下。只见这树状电光打在地上尽皆焦土，烟尘升腾，电石火花间当即将黑芽儿、白芽儿二小妖打作齑粉。青龙偃月刀、镇海剑双双落地。 地灵七子纷纷上前来称赞霹雷树是好宝贝。雪婳姝满心欢喜将霹雷树收回了百宝囊中。 伽蓝菩萨与西海龙王见黑芽儿、白芽儿二小妖已灭，急上前去拾起各自兵刃，又来向雪婳姝躬身拱手道：“多谢七巧玉女大施法力除此二妖，我二人方得以收回兵刃。” 雪婳姝笑道：“还好这两小妖得除，若这两小妖持两件神兵去人间闯下祸端，你二人的罪过便大了。” 伽蓝菩萨与西海龙王连连称是。这二人又来谢过人中凤，人中凤慌忙还礼。伽蓝菩萨又向地灵七子拱手道：“今日亦谢过七位小仙人仗义除妖，日后小仙人若要饮这酒泉中酒，只管自来取便是。” 只见羊角风上前有模有样拱手道：“菩萨客气了，今日除妖全仰仗我家二位主人，你若谢时只谢我家主人便好。” 倒上树却走来道：“前几日来装了你些许酒水，你险些将我弟兄闷杀！今日又要将这酒相送，我等还不希罕了！如今我家主人有天……。” 未待倒上树讲完，雪婳姝急止之道：“你住嘴！” 倒上树自知失言，急忙退去。冒坏水儿却来充明白人，向倒上树道：“你这人好不明事理！常言道：‘君子不念旧恶’。过去之事怎好又提？如今我等与菩萨你尊我敬岂不好？” 人中凤、雪婳姝在一旁不禁暗笑。伽蓝菩萨与西海龙王倒是连连称赞冒坏水儿，齐声道：“小仙人所言极是！” 火燎燎见冒坏水儿受了夸讲，便也来卖弄道：“我家主人曾教导我几个要多读书，多学人事。自前几日得遇菩萨，我弟兄几个便去人世搜罗记载菩萨传闻轶事的书籍。见书上所述，世人圣赞菩萨忠义，勇武。又有菩萨既使脱离了苦海成仙了道，但仍下界显圣救苦救难之壮举，下界纷纷传说，堪为美谈。” 伽蓝菩萨被火燎燎奉承得大为受用，却自谦道：“说来本尊并不曾为世人做过什么，小仙人过誉了。” 灰土脸便走来道：“菩萨曾惩戒过尘世一女子滥情。” 伽蓝菩萨难为情道：“区区小事，不值一提。” 黄要离道：“菩萨曾于人世砍杀过僵鬼。” 伽蓝菩萨道：“不过几个孤魂野鬼，不足道，不足道！” 撞破头见前面几个地灵子俱有话说，便也搜肠刮肚思量一番，走来问道：“菩萨，世人说你出虚恭不知脸红，可是真吗？” 众人原本闻听伽蓝菩萨与地灵子谈话只在好处，不想撞破头突发此问，便都禁不住暗笑。更有甚者，那西海老龙王大笑不止，连忙向众人拱手作辞道：“众位，老夫告辞了。”说着，大笑着腾云升空而去。 众人送走了西海龙王，伽蓝菩萨只在难堪之际，却见不远处一青石翻滚，自石下又拱出一五尺高绿色小妖来。看时，却是一只甲壳虫。伽蓝菩萨道：“这……这怎么没个完？”便大喝一声上前将小妖斩杀。既斩杀了小妖，这伽蓝菩萨再不好回来人中凤、雪婳姝近前，便只在那青石处细细察看。 人中凤见此，便朗声道：“菩萨，我等告辞了。”说着，便与雪婳姝双双起在了云头，地灵七子纷纷跃来金头天鹅背上，一行人向栖凤岛而回。雪婳姝与人中凤驾着云，便笑了一路。 及回来栖凤岛入来灵犀洞，人中凤、雪婳姝坐来案旁。地灵七子亦进洞来，冒坏水儿笑道：“真真是一大趣儿事，撒个溺也能撒出妖怪来！看来日后撒溺可要当心了，不要淋到小虫、小兽之类。” 羊角风道：“我等又有多少法力，撒溺不但不能滋润出妖来，反倒能将妖熏呛死了！” 倒上树道：“若如此说，主人可要当心了。” 雪婳姝禁不住笑。火燎燎道：“女主人你不要笑，你也要……。” 雪婳姝正欲喝茶，不待火燎燎话说完，便将茶水向其洒出，且叱道：“你住嘴！” 火燎燎躲过茶水，隐去一旁。引得人中凤连带其余地灵六子俱笑。 只听得洞外有人言道：“敢问妙道真君、七巧玉女二位上仙可在府上吗？” 人中凤、雪婳姝、地灵七子齐出洞来，只见有龙宫各色鱼精十余人，宫娥十余人，手捧着各色宝物、仙衣之类立在洞口。这为首红鱼精道：“我家西海龙王为答谢二位上仙今日救助之谊，特令小的们送上玉树两棵、金花百朵、美酒百瓶、珍珠千颗、锦袍五件、锦绣罗裙五件。还望二位上仙笑纳。” 人中凤不觉笑道：“老龙王客气！” 那些鱼精、宫娥便将各色物件一一送进灵犀洞中而来。只见这些物品件件美轮美奂，流光溢彩，加之洞中先前的玉树珍珠，便将洞中照耀得如同白昼。地灵七子见了，赞叹不已。 雪婳姝看着这些宝物，不禁笑道：“这龙王确是舍得，不知他有没有女儿，他若有，我看他也会舍得给你。”却又忽道：是了!他是有女儿的，敖腾龙太子说过他有个妹子的。” 人中凤笑道：“今日助西海龙王夺回了镇海之宝，你的功劳大，这些宝物多是送你的。”又向地灵七子道：“这些物件尽可由你几个先选，余下的去摆设在这洞中各处，以照耀洞府。” 地灵七子巴不得听这一声，每人手里爪起金花、珍珠，忙不迭送回了地灵洞中。不一时，地灵七子回来，将各色宝物摆放在了洞中各处已毕，每人又提了两瓶酒欢喜而去。 雪婳姝亦满心欢喜捧着五件锦绣罗裙回了自己石室中。 人中凤坐在椅上，望着这数十里的灵犀洞处处珠玉之光闪烁辉映，洞中被照耀得亮如白昼，真如水晶宫一般，便亦觉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第53章 土地婆被擒 这日，天高云淡，风清气爽。金头天鹅在云头舒翅慢游。 雪婳姝坐在金头天鹅背上不时向下张望，人中凤却倒在天鹅背上睡着。雪婳姝将人中凤拨弄醒道：“起来，起来！既要睡为何还要吵着来？你不是说昨日夜里在山顶亭中听见这空中有婴孩啼哭之声吗？” 人中凤打着哈欠翻身，只是不起道：“找寻了这半日也不见有异样，想是我听错了。” 雪婳姝却又问道：“昨日夜里你去山顶做什么了？我本想在你手掌上看女娲娘娘补天，却在洞中四处找不见你，原来你是去山顶了。你说！是不是这几日我抓着你手掌看上古时故事，你烦了，才躲着我？” 人中凤道：“哪有？昨日晚间洞中闷热，我去山顶亭中乘凉了。” 雪婳姝却道：“扯谎，昨晚洞里哪里就闷热了？” 人中凤道：“这些日子你已看了多少故事了，怎看不足？” 雪婳姝道：“你看！还说不是厌烦我了？”又道：“我不管！日后你若敢外出不事先告诉我去哪里了，回来我便不饶你，听见了？” 人中凤道：“听见了。”又向金头天鹅道：“掠云，天色将晚，回海岛了。” 金头天鹅便就掉头回走。雪婳姝忽又拨弄人中凤，且道：“快听！底下有人哭呢！” 人中凤并不起身，只是侧耳向人间细听，果真有一妇人嚎啕大哭。人中凤道：“这妇人哭得这样痛心疾首，定是因好吃懒做或是品行不端被夫家逐出家门，无处可去之故。我二人又管不得。” 雪婳姝笑道：“偏你就这样知道！”又吩咐金头天鹅道：“掠云，你驮负我二人游荡了大半日也是累了，自先回海岛去吧！”说过，一手牵住人中凤，便就跃下了金头天鹅。金头天鹅果然自回了海岛。 既已落下云头，人中凤也只好随着雪婳姝了。云头下是一数百户人家的村落，二人在僻静的街角降下了身形。只见数十人围在一院落前，那妇人哭声正是发自于此。人中凤道：“凡尘俗事，我二人怎好管？” 雪婳姝道：“如若当真似你所说，这妇人是被夫家赶出家门来的，她哭得这样悲戚，想是定有冤屈。说不得这妇人是因其夫婿喜新厌旧而将她驱逐出家门来的。” 人中凤道：“那又如何？” 雪婳姝且走上前来且道：“若当真如我所料，我便将这男子打杀！” 人中凤慌道：“可不敢乱来。”急忙在后随着。 二人拨开人群近前，只见那妇人已哭得晕厥在地，有一男子臂上揽着这妇人也在呜咽不止。看来并非是男子薄情寡义致使这妇人大哭。不然，今日雪婳姝必将打杀凡人。人中凤见此，心中稍安。 雪婳姝看了些时，见又有数个妇人也在拭泪。雪婳姝便走来一妇人近前，问道：“这位姐姐这样哭泣，所因何事？” 这妇人道：“昨日夜里，这人家的婴孩被妖怪掳走了。如今众人找寻一日回来，并不曾找到婴孩，这婴孩之母便又哭起来了。” 人中凤不由惊道：“是什么样的妖怪掳走了婴孩？” 雪婳姝白眼道：“你还好问？” 内有一老者道：“没人见过妖怪模样，只是夜间一阵风来刮起婴孩便走了，人再追赶不及。” 雪婳姝不禁问道：“既然已这样多人知道有妖怪，想来被掳走的婴孩不止一个吧？” 老者忿然道：“一个？连日来已有十余个婴孩被掳去了！” 人中凤亦来问道：“这妖怪多久来一次？” 老者道：“一连十余日，每晚必来，任你将婴孩藏于何处，他也找得到。这村庄上但凡有婴孩的人家，十之八九已带着婴孩避难到别处了。既便是没婴孩的人家夜间也是惶恐难安，不敢入睡。”不觉又叹道：“似此如何是好？” 雪婳姝忽手指着人中凤，向众人道：“你等有所不知，此人有仙术，惯会降妖，你等若拜他，他今晚定可将妖怪降服。” 众人闻听面面相觑，忽地一起跪倒，连那老者亦跪身在地，哀求道：“恳请上仙降妖，为民除害。” 人中凤急将老者搀起，且道：“老人家快快请起，我今晚擒拿那妖魔便是。” 老者道：“上仙若当真能擒住那妖怪，这安乐庄三百余户当为上仙建生祠，年年贡奉。” 人中凤见雪婳姝在一旁窃笑，便向这老者道：“老人家有所不知，我本是这方圆百里的土地公。”又手指着雪婳姝，笑道：“她是土地婆。我二人今日是专程来降妖的。既便是我二人今晚降住了妖怪，也不需你等劳民伤财建祠堂。” 雪婳姝早已羞得面红耳热，向人中凤嚷道：“哪个是土地婆？”便伸手自百宝囊取出霹雷珠来。人中凤忙上前一手将雪婳姝玉腕握住，又向众人道：“今日夜里早早熄灯，不可到街上来。切记，切记！” 雪婳姝急挣道：“小红毛，你放手！不然，我当真恼了！” 人中凤只怕雪婳姝再说话时露了自家底细，急牵起雪婳姝纵身化两道云光而走。唬得众人倒地又拜。 人中凤、雪婳姝二人来至百余里山中现了身形。雪婳姝怒气不息，手里握着霹雷珠欲打。人中凤急摆手道：“你若打我，我便走了。夜里你自去降妖。” 雪婳姝哪里顾及人中凤说什么，挥手将霹雷珠打出。霹雷珠落地之处霹雷声响，尘烟四起。人中凤早已借地行之术走了。 雪婳姝伸玉掌收回霹雷珠，且说：“我自去降妖又如何？”说着，凌空舒袖起在云头来至一山峰之上。雪婳姝坐下身形，远远看着那安乐庄，只待夜幕降临。 不觉天色已晚，山谷中传来野兽、鸮鸟之音。雪婳姝不禁起身四外环顾，见人中凤仍是不来。雪婳姝虽有法术在身，亦感心慌，自语道：“下次他若再胡言乱语，当真不可当即打他，需回了海岛再打不迟。”又道：“我只不信今晚你会不来。” 眼见安乐庄灯火全息，一片沉寂。皓月当空，夜已近二经天，仍不见人中凤来，雪婳姝心中便没了主意。如今自去降妖恐降妖不住反为所算，不去降妖径回栖凤岛又恐人中凤笑她，雪婳姝一时进退不得。过了些时，雪婳姝不禁又四外环顾，见人中凤仍是不来，便喃喃道：“小红毛，你出来，我不打你了便是。” 只听得身后人言道：“你若早唤我，我便早来了。”雪婳姝急回头看时，正是人中凤。雪婳姝又喜又气，便手握霹雷珠又欲上前。人中凤急道：“你若打我，我当真走了。不然被你打得骨软筋酥也是降不得妖了。” 雪婳姝道：“这晚才来，你还知道降妖？” 人中凤道：“由始自终我并不曾远离，只是不敢现身罢了。” 雪婳姝只觉又好气又好笑，嗔道：“谁让你乱说话！” 人中凤笑道：“下次不敢了。” 雪婳姝道：“这晚才来，还不快去那村庄守着，以待妖来？” 人中凤笑道：“不急。我寻了一个帮手来，你看！” 雪婳姝回头看时，只见月光下走来一二尺高小儿。这小儿走来近前倒地便拜道：“木精童子拜见护持人界妙道真君、安乐庄土地公公。”又向雪婳姝拜道：“木精童子拜见七巧妙姿晶莹玉女，安乐庄土地……。” 雪婳姝急止之道：“你住嘴！” 这小儿果然不言，起身侍立。 雪婳姝不禁道：“这样个小儿又有何本事降妖？”忽似有所悟，问人中凤道：“你是欲用这孩童做饵引那妖来？” 人中凤便就点头。雪婳姝急道：“这怎么成？偌若有失，如何向其生身父母交代？” 人中凤指着那小儿，笑道：“你再看。” 雪婳姝再看时，只见先前的小儿已变成了一段枯木立在地上。雪婳姝便就满面无奈，摇头叹道：“好个木精童子！原来是你施幻形术变化的。方才它又要称呼我什么？看来你真是不记打呀！” 人中凤笑道：“记打，记打！我二人可速去那安乐庄中，不然迟了便就不好了。” 雪婳姝无可奈何，只得随着人中凤驾起云来至安乐庄外，隐在暗处。人中凤便施法令这木头变化的小儿在庄外啼哭不止。 过了些时，不见妖来，雪婳姝不禁道：“也不知道这法子灵是不灵？” 人中凤道：“只要这妖今晚仍旧来，这法子准灵。”话音既落，人中凤道：“来了，来了！” 果不其然，只见一阵妖风刮来，风中现出一小妖来至这小儿近前。人中凤、雪婳姝夜间却也看得分明，只见这小妖身高不过五尺，身着灰布袍，瘦小枯干，圆脑壳，头顶光秃，只留两根小辨子，又见其手中提着一柄二尺长小头锤。这小妖见了这小儿便嘻笑起来，却见其满口只有三颗牙齿。 且说这木头变化的小儿见三牙小妖来，便不再哭闹，却问三牙小妖道：“你笑什么？” 三牙小妖奇道：“咦！这孩儿有胆气，我不曾问你话，你倒先来问我？” 小儿道：“你要问我什么？” 三牙小妖问道：“你是哪家的？为何夜深不睡，在此哭闹？” 小儿却也问道：“你是哪家的？为何夜深不睡，在此游走？” 三牙小妖笑道：“我家住大巫山无量洞，你可愿随我去玩耍？” 小儿道：“去便去，我怕你怎的！” 三牙小妖未见过这般胆大又口齿伶俐的小儿，且小儿又是深夜独自在此，便就摇头道：“可疑，可疑！”又道：“待我试他一试。”说过，将身形一转化成了一条五尺高的虫子张口来咬这小儿。小儿见了这虫，放声大哭道：“妖怪！”起身便跑。 三牙小妖见此化回人形，笑道：“原来你知道怕！”便使出了阵风将小儿摄起在空中掳走。 这小儿在夜空中一路大哭不止，飘飘荡荡向西而行。人中凤、雪婳姝腾身起在云头随着。去了三千里来至一山，三牙小妖收了风，在一洞口落下身形挟持着小儿入洞而去。 人中凤、雪婳姝降下云头来至洞口，只见有两个小妖手持枪叉立在洞口看门。人中凤上前连挥两戟将两小妖刺死，看时，却是两只黑熊精。人中凤、雪婳姝进入妖洞来，洞内各处燃着火把，却也明亮。二人在妖洞内寻着那小儿哭闹之音前行，不一时，来至宽阔处。 人中凤、雪婳姝隐在一石后，只见洞内簇拥着近百的各色小妖，尽是些虎豹豺狼之类。在洞壁石椅上高高坐着一妖王，见其身着僧袍，披着袈裟，脚踏麻鞋，头顶金冠束发，嘴脸扭曲，面貌丑陋。雪婳姝见了这妖王，奇道：“一次见这样装扮的妖怪。” 人中凤见这妖王头顶妖气中又有些许的祥瑞之气，便道：“这怪亦妖亦佛，亦僧亦俗，不知是何根基，且听他说些什么。” 只见那三牙小妖挟持着小儿来至妖王近前，将小儿掷在地上道：“大王，今晚这孩童伶俐机敏，定会较昨日的好吃。”这小儿便不再哭闹。洞中小妖齐来围看，小儿亦不知畏惧。 妖王道：“三牙虫儿，今晚你来的快。不错！越来越会做事了。” 小儿闻听了妖王之语，却问三牙小妖道：”你叫三牙虫儿？原来你是条虫儿！怪不得你掳我来时变化成一条虫，只是不知你究竟是什么样的虫子得了道行修成了人形？” 三牙小妖笑道：“越说你能你越能，眼见要被放在油锅里煎吃了，你还有闲心问我！” 小儿便问妖王道：“大王，你是要将我煎吃吗？” 妖王道：“今日不煎吃了，太油腻，今日需将你用清水煮熟了，沾些蒜泥来吃。” 雪婳姝知道这小儿的言谈举止俱是人中凤施法操控的，如今这小儿与妖怪不住地攀，且意犹未尽，雪婳姝便不耐其烦，问人中凤道：“你有没有个完？要扯皮到什么时候？” 人中凤笑道：“急什么？还不知这妖王的底细，你且稍待。” 只听小儿问道：“大王，又不知你是何方神圣来了这无量洞中称了王？且你还好吃人！” 妖王道：“你这孩童，问的倒是多。大王我本是……。” 三牙小妖急上前来道：“大王且慢！”便与妖王附耳低言道：“大王，小的越观这孩童越是古怪，该不会是西方佛祖派来的探子吧？” 妖王失惊道：“似此怎么处？” 三牙小妖道：“大王别慌，待小的去试探他。”便走下台来至小儿近前，将小儿牵起便走道：“你怎会有这许多话说？将你洗剥干净煮在锅里，看你还说什么？” 小儿急挣，叫嚷道：“你这妖怪放手！”三牙小妖不放。 小儿便拾起一石头随手砸在三牙小妖头上，又跳起身来牵住了其头上小辫子。岂知小辩子是这虫的触角，三牙小疼痛难禁，回手一锤打在小儿头上。只见小儿头上一道金光迸出，随即烟雾升腾，三牙小妖急退。看时，只见小儿已化成了一段枯木，三牙小妖惊道：“莫非这是树精的儿子？”洞中众妖齐来围观。 雪婳姝隐在暗处，不禁笑道：“蠢物！”却不想此语被妖王听见。妖王高坐在上，冷眼瞧见了隐在石后的人中凤、雪婳姝，便急忙起身喝道：“那是什么人？既来了我洞府却不敢现身相见？” 人中凤见已藏不住，便与雪婳姝走出石后，笑道：“现身了你这妖物又能怎样？”众妖见了，纷纷兵刃在手围上来。 妖王定睛观瞧，问道：“你二人是谁？’ 人中凤道：”我二人是护持人界妙道君人中凤、七巧玉女雪婳姝。“ 妖王沉吟道：“人中凤、雪婳姝？”便就问道：“为何趁夜来我洞府？” 雪婳姝道：“你这妖怪，每日夜里摄来婴孩吃。你既如此害人，我二人身为人界护持便留你不得，今日势必将你这洞中群妖斩尽诛绝！” 妖王笑道：“只凭你两个黄口孺子也来说大话。”便就喝道：“小的们，我观这二人有仙根，若得吃其二人之肉定可增寿延年，可将其二人速速拿下！”说罢，掣出三尺长加持宝杵纵身来擒人中凤。人中凤掣剑相迎，与妖王打斗。众小妖齐来，雪婳姝便也掣剑来战。只因洞中窄小无从施展招术，人中凤且战妖王且向雪婳姝道：“可去洞外一战。” 雪婳姝挥剑将两小妖斩杀，化云光出来妖洞。人中凤便也随出。妖王率着众小妖赶出洞来。此时天色已明，妖王来战人中凤，三牙小妖手提二尺小头锤来战雪婳姝，众小妖齐来呐喊助战。 且说人中凤战这妖王，人中凤见妖王手中宝杵不时放射出金色光道，知其是件法宝兵刃，应是圣贤所有之物。人中凤不敢怠慢，手中持定赤霞千丈剑，只与妖王奋力拼杀。只见二人由地面斗去了山头，人中凤掌中剑剑放霞光，妖王掌中杵杵散瑞彩，二人所斗之处地动山崩，烟尘滚滚。不觉人中凤与妖王斗过百余回，未分胜负。 又说雪婳姝战三牙小妖。三牙小妖不是雪婳姝敌手，未过二十合便被雪婳姝掌中剑划伤了臂膀。三牙小急招呼众小妖齐来，近百的小妖来围雪婳姝，雪婳姝力战群妖。不多时，便有数十小妖死在了雪婳姝剑下。 三牙小妖见事不谐，急抽身回妖洞，取出一个三足紫金香炉来。只见三牙小妖掀起香炉盖子朝着雪婳姝一晃，香炉盖上一道白烟出来，那烟见风便化成了一条十数丈长的气龙，张开数丈大口来吞雪婳姝。雪婳姝躲闪不及，便被气龙吞入了腹中。雪婳姝既入气龙腹，在外清晰可见，只是被这龙状的烟雾困裹住了。雪婳姝在气龙腹中却百般不得出，任其剑斩霹雷珠击打，只是破不开这条气龙。 三牙小妖见擒住了雪婳姝，便又将香炉盖子朝人中凤晃，这条气龙便摇头摆尾来吞人中凤。人中凤与妖王打斗正酣，忽见一条气龙扑来，又见雪婳姝已受困之内，人中凤大惊，一剑将妖王打来的宝杵架隔，纵身化流星走上云头。 妖王气喘吁吁也不来追赶人中凤。三牙小妖跑来道：“大王，擒着了一个。” 妖王望着气龙腹中的雪婳姝，恨道：“好生关押，既擒着了一个，不信他不再来。他若再来时，定要一并擒了，为小的们报仇。” 三牙小妖将香炉盖朝半空中气龙一晃，这条气龙便小了身形回来了香炉盖上盘伏。三牙小妖将香炉盖好，这条气龙将身形被拘小的雪婳姝吐在了香炉内。雪婳姝在香炉内不断跃起叫嚷，丝毫不安分。三牙小妖便以指在香炉上弹了三下，香炉内则有天雷炸响，雪婳姝当即昏迷。 妖王与三牙小妖回来洞府，妖王令小妖将那些被雪婳姝打杀的小妖尸首拖回洞中，剥皮吃肉。 第54章 你不是说给我一颗日精丹吃 且说人中凤逃离了气龙之口来至云头，眼见妖王回了洞中，雪婳姝被困在香炉内生死不明。人中凤心急如焚，欲待潜入洞中时，却见妖洞口已来了十数个小妖把守。急得人中凤在云头山前转到山后，山后转到山前。如此转了两番，人中凤忽见后山又有一洞口，洞口只有两个小妖守卫。人中凤心道：“此必是这妖洞的后门。”思及此，人中凤降下云头隐在树从中观看，见那两个小妖昏昏欲睡，人中凤便化成了二寸大身形自这两小妖头顶飞入了妖洞中来。 既入得洞来，人中凤现了原身手中持着小戟向洞中深入寻来。忽听得鞭抽打在人身之音，人中凤心惊道：“不好，不好！雪人儿挨打了！“急忙上前来看，却见是一妖正在鞭打一绑缚在石柱上的佛教金刚力士。 人中凤四外察看，见再无其他妖来，便化大了金戟上前一戟将这小妖刺倒。看时，却是一只獐子。人中凤将小妖尸首拖去一旁藏好。这金刚力士忙道：“恳请上仙搭救。” 人中凤有意道：“我又不知你是好人还是恶人，怎好搭救？” 金刚力士道：“我本是西方佛教座下弟子，被这妖王擒住在此。” 人中凤奇道：“佛祖座下弟子法力高强，如何会被擒住？” 金刚力士道：“这妖王有一宝物，是一个三足紫金香炉。那香炉是佛门至宝，我便是被妖王用那香炉擒住的。” 人中凤忙问道：“被这香炉内飞出的龙吞入腹中可会丧命？” 金刚力士道：“上古烛龙食人作恶，佛祖斩烛龙得龙气，且将龙气豢养在三足紫金香炉内。这香炉内所出之龙实是龙气而非真龙，故其不食人。” 人中凤心中稍安，便问金刚力士道：“你好似知道这妖王的来历，不妨说与我听。” 金刚力士道：“恳请上仙先将我救下，我再说与你。” 人中凤笑道：“休要唬人！我若救下你，你便走了，哪里还会在此与我闲谈？今日你若不先讲，我便不救你。” 金刚力士急于脱身，无奈，只得道：“好，好！上仙你听我道来。”便听其道：“三百年前一日，如来佛祖召集门下一万二千弟子，开讲《无量寿经》。开讲前，佛祖吃了一颗离枝仙果，不想果内有一虫入佛口后粘在了佛祖智齿上。佛祖每进仙果珍馐，玉露琼浆，这虫竟得先行偷吃。及开坛讲经，佛祖虽发觉这虫在其口内，却因其时碍于门下僧众听经只在好处，便不忍停讲。待三日三夜后讲经毕，这虫已在佛祖智齿上挖了个洞，又因这虫吃了琼浆玉液已醉，其便隐在齿洞中睡着。佛祖将这虫喝出，这虫便苦苦哀求佛祖饶其性命。我佛慈悲动了恻隐之心，便不忍加害这虫。佛祖因其智齿已坏，便令力士以降魔杵将坏齿撬掉，又将指上金戒化了一条细金丝绳，将小虫绑缚在了坏齿上。佛祖将这坏齿与虫放在雪山青石上，令我看押，且令我每日持风刀霜剑刺这虫三百，以惩其过。” 人中凤听及此，不禁笑道：“你家佛祖真是慈悲！不将这虫杀死，却让它三百年来每日受罚，弄了个死罪既免，活罪不饶。”又问道：“那你是如何落得到这步田地？” 金刚力士道：“三百年了，每日在雪山只是用刀剑刺一只小虫子，还不得刺死。两月前一日，我实是烦闷不堪，便下山去云游了一日。及我回来，佛齿与虫俱已没了踪影，我慌忙四处寻访。及来至这大巫山无量洞，见这佛齿与这虫俱已修成了人形且占山为王。这佛齿自称无量寿王，离枝虫因在佛齿上打洞崩落口中牙，只余下三颗，故这妖王称其三牙虫。我当日既寻着这二妖，便来擒他两个，不想又斗他两个不过，我便又返回佛祖处私自拿来了降魔杵与三足紫金香炉。这佛齿所化妖王见我手持佛家至宝，便俯伏在地。我方欲收他，不防这离枝虫在身后趁我不备一锤将我打倒，夺走了我手中的紫金香炉将我擒住。二妖便将我拖来洞中绑缚在此，每日要打我五百鞭呢！” 人中凤听金刚力士说完，笑道：“你确是该打！若我说，每日打你五百鞭还是少的。” 金刚力士情急道：“上仙，我与你讲了这许多，你怎还不与我松绑？” 人中凤又问道：“这两个妖物是何时开始吃人？” 金刚力士道：“十余日前，这妖王说先前他吃惯了仙界珍馐美肴，如今只觉这尘世食物口淡无味。这虫便献计说人肉定会美味。他两个便摄来男女老幼之人来尝，竟说婴孩好吃，遂开始吃起婴孩来。” 人中凤惊道：“这两个妖物也吃成年人？” 金刚力士道：“洞中小妖不论什么样的人通吃，死人也吃呢！” 人中凤心惊道：“不得了，不得了！”便将手中戟化刀，绕在石后一刀将捆绑金刚力士的铁索斩断。 金刚力士得脱，便来拜谢人中凤。人中凤挥手道：“快快逃命去吧！”金刚力士又拜谢了人中凤，转身欲走。人中凤却又道：“你且回来！”金刚力士慌忙回来道：“上仙还有何吩咐？” 人中凤道：“若我说，你不要再回你家佛祖处去了。不然，他每日不打你一千鞭才是怪呢！” 金刚力士点头道：“知道，知道。”说过，转身去了妖洞后洞口，打倒了两个小妖，夺门而去。 人中凤便向洞中深处而来，只见地上不时便会有被胡乱丢弃的人及禽兽骸骨。忽闻听有小妖说话，人中凤隐身观看，只见一灰鼠妖、一黄鼠妖走来。听得灰鼠妖问道：“今日可有肉吃？” 黄鼠妖道：“昨日捉来的五个人，方将其杀死洗剥干净蒸着哩！” 人中凤便就切齿深恨。又听得青鼠妖又问道：“可有一早捉住的那女仙人？大王说吃了她的肉可了道成仙哩！” 人中凤急忙来听。黄鼠妖道：“没有，没有。大王说要用这女仙人引那男仙人来，说是吃了那男仙人之肉可修成大罗金仙哩！” 青鼠妖不由问道：“有这般好？” 黄鼠妖首：“大王所言岂会有假？” 人中凤知雪婳姝无恙，心中既安，赶上前将两小妖刺杀。人中凤又向前来，去而不远，闻听群妖嘈杂。人中凤轻手轻脚上前隐在暗处观看，见数十小妖在下簇拥，那妖王高高在上坐着。三牙小妖在一旁道：“大王，我观那人中凤好似仙家客，他若搬来救兵如何是好？” 妖王拿起那三足紫金香炉，笑道：“有此法宝在，只要他不请来如来佛祖，大王我便不惧怕他。” 三牙小妖道：“人中凤哪里会知道大王的根脚而去搬请佛祖！” 只见妖王透过紫金香炉盖上孔洞向内瞄看，疑道：“这雪婳姝不会死了吧，怎不动？死了就不中吃了！” 三牙小妖道：“死不了，死不了。我只是将她震昏了。” 妖王点头道：“不要让她死了，尚指望她将那人中凤引来呢！那人中凤若来时，定也要将他捉住，将这二人洗剥干净在火上烤熟了吃。” 人中凤闻听这二妖之语，只激得七窍生烟、眼中喷火，再按捺不住，现出身形大喝道：“你这两个孽障，老大不知高低，算计吃你家爷爷呢！看打！”说着，将手中小戟化黄金棍，跃身上前朝着妖王便是一棍。妖王急抓起紫金香炉闪去一旁。人中凤一棍将妖王石椅打作齑粉。唬得三牙小妖及众小妖纷纷四处逃窜。 妖王见人中凤来势甚凶，便掀起香炉盖朝着人中凤晃，将那条气龙放出。人中凤见这气龙蜿蜒盘旋张牙舞爪而来，便一路打杀小妖闯出妖洞来。气龙随后追赶人中凤出来妖洞，人中凤见了纵身起在云头，此番这气龙竟赶上云头来。洞中群妖俱出洞来看。人中凤驾云在前奔走，这气龙在后紧追不舍，不觉便已赶出了三千余里。眼见那气龙已赶来近前，人中凤将身化为流星径向无量洞而回。这气龙便也掉头回来，只是追赶人中凤不及。 且说这妖王手持着紫金香炉与三牙小妖正在高处向云头观望，忽见气龙飞回，妖王便以香炉盖来迎，不想这条气龙却径入香炉。以往气龙飞回是停在香炉盖上，此番气龙却径入香炉。妖王不知所以，急来向炉中看视，却见这条气龙是人中凤所化，如今人中凤正化成了一个二寸小人儿在香炉内。 雪婳姝倒卧在香炉内，身形被拘得也只有二寸长。恍惚间见了人中凤来，雪婳姝不禁嗔道：“你怎才来？” 人中凤道：“我只当你被妖怪害了，方寻来至此。” 妖王见香炉内不是气龙而是人中凤，急将香炉盖盖住。只是这香炉盖上有孔，以往有那气龙守着，今气龙不在，人中凤便扶持着雪婳姝自这香炉盖孔洞中化云光而出。妖王情急之下便将人中凤、雪婳姝所化云光一手抓握在了掌中。 人中凤在妖王掌中现出小小身形，一手扶持着雪婳姝，一手掣出剑来一剑刺在了妖王掌上。人中凤此时虽身小，但人中凤手中剑是为日精气所结，如何了得！只见人中凤一剑便将妖王手掌刺穿。妖王惨叫不止，慌忙张开手掌。人中凤自妖王手掌上拔出剑来，跃在地上化大了身形，将二寸大雪婳姝握在左手，右手掌中剑一挥竟将妖王手掌斩断。妖王哀嚎不止，疼痛难禁便现了原形，确是一颗牙齿落在了一块石上，有如珠玉般散着毫光。人中凤趁势上前挥剑将这颗佛祖智齿斩为齑粉。 只见那气龙飞回，人中凤忙收剑拾起香炉盖朝着气龙一晃，气龙便盘伏在香炉盖上。人中凤将香炉盖盖在香炉，将香炉擎在了掌中。 三牙小妖见妖王被人中凤斩杀，急忙化一道白光走了。唬得其余的小妖纷纷躲去了无量洞中。人中凤赶来洞口，便朝着洞中喷出一口火来，飞身急来妖洞后门，又朝洞内喷了火，将这些小妖尽皆烧杀。不一时，大巫山坍塌。 人中凤身形起在空中来寻那三牙小妖。远远见了三牙小妖所化的白光在前奔走，人中凤便在云头随着。不觉来至一山，山脚下有一洞，三牙小妖入洞而去。人中凤立在云头定睛观看，见那洞上有字，道是“孤独山三生洞”。人中凤笑道：“你既来此落脚，便不怕你走了，改日再来寻你不迟。”说着，找寻路径向栖凤岛而回。 及人中凤至栖凤岛，地灵七子正在天柱山峰顶四外张望。见人中凤回来海岛进了灵犀洞，地灵七子齐来，羊角风问道：“主人为何去了这样久，竟一夜未归？” 人中凤道：“昨日遇见一妖，今日方将其打杀。” 冒坏水儿见人中凤手上擎着紫金香炉，便来问道：“这是什么宝贝？” 人中凤将香炉放于石案，转身道：“你几个不可动这香炉，这香炉内圈着一条巨龙，它若跑出来，极难治服。” 地灵七子闻听便不敢近前。撞破头忽奇道：“咦！怎不见女主人回来？” 人中凤将左手掌一展，笑道：“她在这里呢！” 地灵七子齐来观看。倒上树不由问道：“女主人为何会变得这般小？” 雪婳姝在人中凤手掌上起身，只觉头晕目眩，身形便就站立不稳，却仍来问人中凤道：“为何我身形不得长大？” 人中凤道：“你在了那香炉中困得久了中了妖气，需七七四十九日方可复原身形。” 雪婳姝急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人中凤便手掌擎着雪婳姝来至雪婳姝石室，将其擎在那矮子松树洞前，似无奈道：“如今你只得去这树洞中暂住些时日将养。” 雪婳姝走下人中凤手掌，站在洞边向其内看了看，蹙眉道：“这洞里脏兮兮的，怎好住人？” 人中凤道：“我当年在里面住了近三百年，如今为何只要你在里面住几十日便就住不得？” 雪婳姝道：“为何我不能去床榻上睡？” 人中凤道：“你这样小的身躯睡在床榻上，就不怕晚间这石室中来了鸟兽趁你熟睡将你吞吃了？” 雪婳姝确是心生恐惧，便支吾不能言。听得撞破头道：“女主人，你让主人与你一起睡在床榻上，不就好了？” 雪婳姝叱道：“小矮子，你住嘴！” 人中凤亦斥撞破头道：“胡言乱语！” 雪婳姝自思无奈，加之头晕目眩、身劳体乏，实是无力再计较许多，便吩咐道：“小矮子们，你几个去采摘花瓣以火烘干，拿来与我铺在这树洞中。” 地灵七子急去依令而行。不一时，地灵七子果真将烘干的花瓣铺来了树洞中。 地灵七子退去。雪婳姝实是再支撑不得，便当真进来树洞倒在花瓣上睡着。人中凤却在轻轻笑着。 雪婳姝今日遭受磨难，被折磨得非轻，浑浑陈陈睡去，直至次日天明方才醒来。 雪婳姝既已醒来，觉着身上已大好，便出来树洞飞身来寻人中凤。寻遍了各处，人中凤并不在洞内，雪婳姝不禁自语道：“一大早上的，这人跑去哪里了？” 因身量实是过小诸多不便，又无事可做，雪婳姝便跳来前厅石案上走来走去。 不一时，地灵七子捧来餐点、各色鲜果放在案上。雪婳姝见了，笑道：“今日确是饿了。”因身量小，用不得碗筷，雪婳姝便立在碗边双手捧起一粒米饭吃起。 地灵七子齐来围看。因挡住了光亮，雪婳姝嚷道：“小矮子们，闪开些！”地灵七子慌忙闪去一旁。只吃了两粒米，雪婳姝便就吃饱，不再吃了。火燎燎道：“女主人，你只吃了两粒米！” 撞破头道：“女主人身量只这般大，能吃多少！” 灰土脸道：“这却好，省食粮！” 倒上树道：“以往女主人不让我几个来桌案上，如今你看，个子小不上来桌案怎么吃饭？” 冒坏水儿笑道：“女主人，你以往笑我几个是小矮子，你可曾想过今日会变得比我几个还小？” 雪婳姝大吼道：“小矮子，出去！” 羊角风急向几个地灵子使眼色。地灵七子纷纷跃下石案出洞而去。 雪婳姝自思道：“几个小矮子定会背后取笑我，我且随着，听他几个说我什么。”思及此，急跃下石案来至洞口隐藏在一石后。果不其然，听得黄要离道：“你几个竟敢取笑女主人，说不得她几时便就长大了，那时指不定怎么治你几个哩！” 冒坏水儿道：“早着哩！要七七四十九日哩！” 羊角风摇头道：“我看未必，说不准是主人唬弄女主人哩！你几个想想看，以主人的法力助女主人复得原身，这又有何难？” 几个地灵子闻听羊角风之语，纷纷点头道：“是了，是了。不要再招惹女主人，不得了，不得了！走了，走了！”说着，地灵七子离去。 雪婳姝如梦方醒，便禁不住恨道：“可恶！我尚不及几个小矮子知人！”只见雪婳姝双睛转动计上心来，便急回来矮子松树洞中佯死。 人中凤一早巡视海岛回来，不见雪婳姝也不见地灵七子，便来至雪婳姝石室，以指敲打着矮子松树，招呼道：“小雪人儿，醒来了，醒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矮子松树洞内声息俱无。人中凤凑过来向树洞里观望，只见雪婳姝确是在里面睡着，只是一动不动，鼻息不闻。人中凤心中纳罕，便又以指头来敲矮子松树干。雪婳姝仍是不动。人中凤忽地心慌，急化小了身形进入树洞来，以指试雪婳姝鼻息却见鼻息已绝。人中凤急将雪婳姝抱起出来树洞，双双化大了身形。将雪婳姝放于床榻，人中凤不觉自语道：“天庚丹吃过了，奇禽异兽仙果亦吃过许多，按说不会死啊！”不觉又道： “既不会死，眼下怎如同死了一般？”思量一番，又自语道：“想是那烛龙气确是厉害所致，只是如今怎样才能弄醒她？” 人中凤在雪婳姝床榻前踱来踱去，忽记起道：“不知前些时敖腾龙太子送来的九转小还丹还在不在？”便急在雪婳姝百宝囊中翻找，展开一绣帕包裹之物，果然是那两颗小还丹。人中凤便捏开了雪婳姝嘴巴，将一颗小还丹送入在了其口中。 过了些时，不见雪婳姝醒来，人中凤急又将二颗小还丹送在了雪婳姝口中。又过了些时，雪婳姝仍是不醒，人中凤便自天蚕丝锦袋中取出一颗火结丹，三次送在了雪婳姝口中。 三颗丹药既已吃下，雪婳姝仍是不醒，人中凤愈加心慌。情急慌乱之下，人中凤说出一法子道：“如今之计，看来只有舍弃一颗日精丹方可救醒她。”说着，上前捏开了雪婳姝嘴巴。 雪婳姝只是不动，人中凤便俯身张口含住了雪婳姝双唇向其口中呵气。雪婳姝忽地醒来瞪大了双眼，人中凤见了慌忙连连倒退。雪婳姝霍然起身下来床榻，喝问道：“小红毛，你做什么？” 人中凤道：“我若再不救你，你便死了。” 雪婳姝道：“你不是说要给我一颗日精丹吃，给的又是什么？” 人中凤道：“我日精丹在腹中已化成了日精之气，不这样又怎么给你？”忽恍然大悟道：“你唬我？” 雪婳姝嚷道：“不是你先唬我的？”说着，取出霹雷珠来。 人中凤急摆手道：“你不要再打砸了，这灵犀洞砸塌了，你也无处栖身。念在我救你心切的情份上，你快快住手。再者说，是你有错在先，我已弄开了你嘴巴，你仍只是不动。” 雪婳姝便又上前来道：“你还说！你还说！你说要给我一颗日精丹吃，我才不动。我若早知道你给的是这个，我会不动？”说着，霹雷珠便要出手。 人中凤早已化清风走了。雪婳姝在灵犀洞内又羞又恼，便不住地顿足怨恨。 第55章 三个头的妖怪 人中凤见雪婳姝已醒，心中既安，便来至地灵洞问地灵七子道：“你几个今日谁去与我降妖？” 地灵七子上前俱说愿往。羊角风问道：“不知主人是去降哪个妖？” 人中凤道：“是一条得道的虫子，他既害人，我便不可饶他。”又道：“日后海岛不可离人，今日火燎燎、冒坏水儿、倒上树、黄要离可随我去降妖，余下人看守海岛。” 地灵七子无不从命。及人中凤与地灵七子出来地灵洞，却见雪婳姝手持着三足紫金香炉走来道：“昨日我恍惚间见了那将我捉进这香炉的小妖走了，今日我要用这香炉去擒他，也让他尝尝这炉中的滋味！” 人中凤忙道：“使不得。这香炉中有上古烛龙之气，一旦将其放出，其若不受我二人节制，我二人必反受其害。” 雪婳姝闻听此语，不悦道：“那我便不用这罐子！”说着，将香炉丢在地上。这香炉三足却稳稳立住。 人中凤惊道：“打翻了它，那气龙便出来了！”又忙道：“羊角风，你可将这香炉放回我洞中，切不可乱动。” 羊角风急忙应道：“知道，知道。”便招呼来灰土脸、撞破头，其三个一起将香炉抬回了灵犀洞中。 见雪婳姝果然已复得原身形，地灵七子俱是规规矩矩，不敢多发一言，生怕今日一早他几个放肆惹恼了雪婳姝，如今雪婳姝来刁难他几个。 人中凤向雪婳姝笑道：“我可不敢带你去，你在身后趁我不备害我可怎么得了！” 雪婳姝道：“我要害那捉住我的小妖，我害你做什么？你不带我去，我自去。” 人中凤笑道：“你自去？你去何处寻那三牙小妖？” 雪婳姝道：“你去何处我便去何处。” 人中凤笑道：“我去何处你便去何处，也说是你自去？” 雪婳姝不悦道：“少说话，只说你带是不带我去？” 人中凤点头笑道：“带，带。”雪婳姝便就转怒为笑。人中凤、雪婳姝、地灵四子跃上金头天鹅之背，由人中凤指路，金头天鹅飞越了西海向孤独山三生洞而来。 及至孤独山，人中凤率先跃下云头降身在那妖洞前，雪婳姝、地灵四子纷纷降身随来。金头天鹅落去一旁山头等候。 众人在这妖洞前，只见洞前并无妖怪把守，也不见有妖怪出入。雪婳姝不禁问道：“那三牙小妖真在这洞中？” 人中凤点头道：“昨日我亲眼见他入了此洞。” 火燎燎问道：“主人你说这妖是一条虫子得道，那他究竟是一条什么样的虫子？” 人中凤道：“他本是一条离枝果中所生之虫，因西方佛教教主如来吃离枝果时将这虫吃入了口中，这虫便隐在如来口中偷吃如来饮入口的玉液琼浆，且又摄取了如来圣人之气而得道修成了人形。” 雪婳姝便问道：“昨日那妖王呢？他是什么东西成了妖魔？‘ 人中凤笑道：“他是如来的一颗智齿，已被我斩碎了。” 黄要离道：“主人真是厉害，能将佛祖的牙齿打碎了！” 雪婳姝笑道：“这算是什么厉害？要是能将长在佛祖口中的牙齿打碎了，那才叫真的厉害呢！”又不禁道：“也不知这洞里究竟有没有妖怪？”说着，取出霹雷珠朝妖洞口打去。只听得一声霹雷响，地动山摇，当即将那妖洞山门打塌，山上落石滚下。雪婳姝随即收回了霹雷珠。 不一时，只见那洞口出来一小妖，却正是那三牙小妖。三牙小妖见是人中凤、雪婳姝寻来，惊得他咧嘴龇牙急又返回洞中。 火燎燎见了三牙小妖，打扑笑道：“这妖怪真是好笑，怎嘴里只有三颗牙，比我等兄弟的牙还要少！” 忽见那妖洞中涌出百余小妖来，手持各色兵刃，摇旗呐喊。又见那三牙小妖随一妖王而出。看时，这妖王生得好生凶恶。只见其三头六臂，赤足光身，腰间只缠枝叶藤条遮羞，身与手足如泥浆般龟裂。观其正面之头面黑而眼白，左侧之头面赤而眼绿，右侧之头面青而眼蓝。三妖头俱是面目狰狞，獠牙外露，头顶俱是如同三牙小妖一般光秃，只有两根辫子。又见这妖王正面妖头下双手持着一条红茎绿叶藤条鞭，左侧妖头下双手持着一杆长杆青铜尖刀，右侧妖头下双手持着青铜子母双剑。 冒坏水儿见了这三头妖王，惊奇道：“咦！这三头妖确是少见！” 倒上树道：“什么少见！我只一次见。不知是什么样的爹娘才可生出这等恶物来？” 黄要离道：“这岂能是人生出来的？指不定是何物得了道行哩！” 只见这妖王丫丫叉叉走上前来，黑面妖头怒道：“哪里来的毛神，为何打破我洞门？” 雪婳姝手指三牙小妖道：“将这小妖物绑缚交与我，我便饶了你等。如若不然，一个不留俱要诛杀！” 三牙小妖道：“大哥、二哥、三哥，就是这两个人赶杀小弟，今日绝不可饶了他两个。” 赤面妖头转来道：“竟敢打上门来欲害我家兄弟！” 青面妖头转来道：“为何要害我家兄弟？” 人中凤观看良久，不觉笑道：“这三牙小妖平日好吃人，他既如此作恶，我身为人界护持特来拿他。” 三妖头俱笑。黑面妖头转来道：“吃人又怎的？今日一早我家小弟方摄来个婴孩与我三兄弟煮汤吃了，甚是香甜。只要再去捉个婴孩来吃，你便来了。” 青面妖头转来道：“来的却好，捉住他两个吃了！咦！那地上还有四个小儿呢！” 三牙小妖挑拨道：“三位哥哥有所不知，这两个人已修得了功果，吃他二人之肉不但香甜，尚可与天地同寿，日月同庚呢！” 赤面妖头转来道：“有这般好还等什么？”便吩咐道：“小的们，可速上前将这二人捉拿。” 这些小妖俱是山精树怪之类，闻听妖王吩咐呐喊着冲杀前来。 雪婳姝不禁恨道：“这些日子是怎么了？怎是个妖便要吃我二人？这些不知死活的！” 人中凤自闻听这三头妖王也吃人，早已怒上心头。如今见了众妖前来，人中凤将手中小戟化大便欲上前。却听黄要离道：“主人且慢！应付这些小妖又何劳主人亲为，看小的如何治这些妖怪！”说着，自怀中取出那块龟甲来朝着上前来的小妖一晃，只见一只大拳飞出龟甲砸在地上，砸得地动山摇，当即将数十小妖砸死。黄要离又一晃将大拳收回。 冒坏水儿见了手痒，忙也上前来道：“二位主人，你看我的”！说着，也将龟甲取出一晃，那只旋龟飞出落地便来追咬那些小妖。不一时，将十数个小妖咬得腿断筋折，头颅破碎。唬得余下的小妖一哄而散，纷纷逃走。 冒坏水儿仍不住叫喊：“咬他，咬他！蹦起来咬死他！” 看得人中凤、雪婳姝二人禁不住笑。 冒坏水儿喜气盈腮道：“女主人，我的红毛龟厉害吗？” 雪婳姝笑道：“厉害！不论是龟还是人，红毛了就是厉害！”说着，看着人中凤的赤发。人中凤便露出满面的无奈。 却说三妖王见众小妖死的死，残的残，不禁暴跳如雷，便就踏步上前。黑面妖头手持的红茎绿叶藤鞭挥舞打来。人中凤、雪婳姝、地灵四子纷纷闪避。只见这一鞭落在地上现了霞光紫电，当即打得山石化为齑粉，尘烟四起。人中凤见了暗暗心惊，便向雪婳姝道：“你去捉那三牙小妖，我来应付这三头怪。” 雪婳姝点头道：“你自当心。”说着，掣紫精剑在手朝三牙小妖飞身而来。三牙小妖见雪婳姝来，急挥动小铁锤迎战。 人中凤手持金戟迎住三头妖王与其战在了一处。 黄要离一手持吟龙鞭，一手又晃出那龟甲大拳打砸小妖。冒坏水儿站在高处，一手持着金罡枪，一手又晃出那旋龟四下追咬小妖，且不住地跳脚叫嚷。火燎燎一手持着金罡枪，一手用火焰珠烧杀小妖。只有倒上树无法宝，其便将金罡枪祭起穿刺小妖。不一时，百余小妖被地灵四子打杀殆尽。 人中凤战这三头妖王。只见这妖王六条臂膀持着四件兵器，如风车般转动轮番向人中凤攻来。人中凤只觉这妖王掌中的刀剑威力寻常，却有这妖王掌中舞动的红茎绿叶藤条鞭鞭风甚是罡烈。这鞭泛着霞光紫电伴着风雷之声每每打来，落地地裂，打山山崩，遇草木尽燃，烟尘滚滚。人中凤不敢怠慢，舞动着金戟招架攻杀。不觉人中凤与这三头妖王斗过了百余回，未分胜负。 又说雪婳姝战三牙小妖。雪婳姝且战且恨道：“你这小妖昨日将我收在那香炉内不说，还放雷击我。今日不让你也尝些苦楚，我如何心甘！”说着，愈加狠力上前攻杀。 三牙小妖挥舞着小铁锤且抵挡着雪婳姝掌中剑且求饶道：“仙姑息怒，昨日实是那佛齿妖指使我加害的仙姑，我亦无法。如今佛齿妖已亡，我甘愿拜仙姑为主，日后任凭仙姑差遣，绝不敢有怨言。” 雪婳姝一剑斩来，且恨道：“你这妖物往日只知一味害人，如今几句甜言蜜语便妄图来哄我饶你，你想得可是好！实说与你，今日不打杀你我绝不甘休！” 三牙小妖心惊胆寒，只得奋力招架雪婳姝手中剑。未过三合，三牙小妖掌中锤出手来打雪婳姝，反被雪婳姝挥剑将锤斩落在地。三牙小妖急回身入妖洞而去。 雪婳姝随后赶入妖洞来，入内三五十丈，怪石嶙峋，观看不明。雪婳姝仗剑四下找寻，忽背后窜出一蛇精来咬，被雪婳姝回手一剑斩杀。只听得洞中小妖笑道：“你来寻我呀，你来呀！” 雪婳姝四下观看，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只觉这洞中阴气透骨，污秽不堪，雪婳姝不由自主后退。忽金光闪耀，一条金丝细绳飞来缠绕雪婳姝。雪婳姝方欲挥剑去斩，却见倒上树飞身入洞来迎着那绳上前。那绳便将倒上树捆绑且自打了一结。倒上树被金丝绳捆实便跌下地来，雪婳姝急上前拎起倒上树退出洞外。 冒坏水儿、火燎燎、黄要离齐至。原来是地灵四子已将小妖杀尽，便来人中凤处观战，人中凤急令其四个来接应雪婳姝。雪婳姝既出妖洞，将倒上树掷之于地道：“你怎明明见了这绳来，却又偏要上前？” 倒上树道：“这绳捆绑住了我，便不能捆绑女主人了。” 雪婳姝便就笑道：“难为你有心了。” 见倒上树倒在地上，黄要离上前欲来解开其身上金丝细绳。倒上树却滚去一旁道：“不要你解，我要女主人解。” 雪婳姝笑道：“怎么？你替我挡住了这绳，却要我亲自为你解去？” 倒上树道：“不是，不是。他三个若上手时，这金丝绳便不是我的了。”冒坏水儿不屑道：“我有红毛龟多好，谁希罕这绳！” 雪婳姝方悟，笑道：“也好，念你今日除妖奋勇向前，这金丝绳便尝你了。”说过，上前解开了这绳。倒上树将绳拿在手里，满心欢喜。 雪婳姝见了这绳，笑道：“这绳确不是凡间物，你可妥善保管。” 倒上树忙答应道：“知道，知道。”便将这金丝细绳缠系在腰间。 却见三牙小妖在洞口只是不出来，叫嚷道：“还我宝贝！” 雪婳姝手握着霹雷珠，恨道：“妖物，有本事你出来！” 三牙小妖却道：“恶妇，有本事你进来！” 雪婳姝闻听三牙小妖如此相称，切齿深恨，仗剑便上前来。三牙小妖见了急又掉头钻入洞中。却有火燎燎来至妖洞口张口便朝着洞中吐出火来，妖洞中霎时火起。雪婳姝与地灵四子便在妖洞口守着。 不一时，三牙小妖自妖洞中冒烟突火而出。雪婳姝恨道：“你还敢出来！”随手一霹雷珠打出。因就近，三牙小妖躲闪不及，霹雷珠正中其面门。三牙小妖如何禁得住这珠打，当即将其打死显了原形，确是一条极小的虫子。火燎燎上前拎起死虫向雪婳姝道：“女主人，你看！” 雪婳姝见了这虫，恨道：“这么个小小的东西却害得我好苦！扔去洞中，烧了！” 火燎燎将死虫丢进了妖洞火中，转身与雪婳姝、地灵三子来至人中凤战妖王处。 人中凤已收起了刑天如意神兵，手中持赤霞千丈剑又与妖王战了百余合。只见妖王挥舞着藤条鞭来打人中凤，人中凤以剑架隔，鞭剑相交金光散射，雷声轰鸣。黄要离观之道：“这妖王手中鞭才是宝贝，你看它不过是一条藤条所编，却可抵挡住主人的至阳至罡日精气所结之剑。依我看来，这条鞭定是大有来历！” 冒坏水儿羡慕不已道：“真是好宝贝！” 雪婳姝笑道：“既便这鞭在你几个手里，也不是你几个能驾驭得了的。”雪婳姝见人中凤久战妖王不下，便上前大喝道：“你这妖怪听真，你洞中小妖已被我等打杀尽，你那洞府业已被烧毁，你仍不束手就擒又能支撑到几时？” 妖王闻听雪婳姝之语，一鞭向人中凤横扫。人中凤跃身而起避开那鞭来至雪婳姝近前，向其道：“这妖的掌中鞭非同一般，一时极难治服。” 三妖头喘息不定，黑面妖头收鞭怪叫，问道：“你二人究竟是哪路毛神？为何害死我家兄弟，毁我洞府？” 雪婳姝笑道：“这已是多久了，方想起来问。” 人中凤道：“我二人是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七巧玉女。因你等妖物害人，今日势必将你等铲除。” 赤面妖头转来道：“量你手段不过如此，竟敢说大话！” 青面妖头转来道：“不需多言，将这二人杀死为小的们报仇！”说着，这妖王挥舞着四件兵器踏步赶上前来。 雪婳姝急将霹雷树取出举过头顶，霹雷树上生出十数丈紫色树状电光，雪婳姝便就将霹雷树打下。妖王见了，急挥舞藤条鞭相迎。霹雷树树状电光与藤条鞭半空相击，便击出霹雷声响，又有霞光紫电迸射而出，晃得人眼观看不明，照耀山川大地苍茫一色。霹雷树电光便被妖王手中藤条鞭打散。雪婳姝见霹雷树打不得妖王，急问人中凤道：“你为何不放火烧他？” 人中凤道：“你哪里知道我火的可贵！怎可轻用？”只见妖王已赶上前来，人中凤便张口吐出日精气之火来烧妖王。妖王见了急挥藤条鞭不住地击打人中凤所吐之火的火头火焰乌，这火便烧不得这妖王。 雪婳姝见僵持不下，又欲举起霹雷树击打。忽见云头落下一道红光竟将妖王手中藤条鞭收走。三头妖没了藤条鞭只在惊愕之际，人中凤的火烧来，当即将三头妖烧着。三头妖哪里禁得住人中凤之火，烧得其惨叫不止。不一时，三头妖倒地被烧为灰烬。 众人急向云头看时，只见空中氤氲遍地，旗幡招展，七色瑞彩祥云自天而降，数十金童玉女族拥正中一跨金鸾鸟的女仙来至。见这女仙人头戴金凤冠，身着大红绛绡衣，腰间彩带丝绦，手中拿着那条红茎绿叶藤条鞭。听得空中童子高声道：“女娲娘娘驾临，还不接驾？” 人中凤、雪婳姝慌忙收起各自兵刃，控背躬身向云头施礼道：“弟子人中凤、雪婳姝见过女娲娘娘。” 女娲娘娘启金口道：“妙道真君、七巧玉女免礼平身。” 人中凤、雪婳姝谢过女娲娘娘起来身形，却见一金童一红衣玉女降身来至。只见这红衣玉女手上托着一盘，盘上有香帕覆盖。却有冒坏水儿见这金童玉女来至，没好声气问道：“你两个哪里来的？为何先收了我家主人应得的宝物？” 金童上前微躬身形施单手礼道：“我二人是为女娲娘娘座下弟子金灵子、红鸾玉女，今见过妙道真君、七巧玉女。” 人中凤慌忙还礼道：“不敢，不敢。” 地灵子哪里分得清高低，火燎燎仍不依不饶，来问这金灵子道：“管你是谁的弟子，问你话哩！为何先收了该我家主人得的宝物？” 金灵子道：“妙道真君、七巧玉女有所不知，这条鞭原本是那上古时女娲娲娘娘造人所用的藤条，后被这妖盗来藏匿。上古时女娲娘娘折下这藤条投之入泥潭，又将藤条挥舞，泥浆落地而化人，故女娲娘为人之初祖。” 人中凤道：“这我知道。” 金灵子又道：“其时，这藤条上爬有三虫：一虫身黑而眼白，二虫身赤而眼绿，三虫身青而眼蓝。这三虫身上沾了泥浆落地，所谓物以类聚，这三虫爬在一处得了人形，却成了这三头妖模样。后来，这三头妖盗得造人藤条在手，每日吸食其上人气，故此得了长生。” 雪婳姝亦道：“你说了这许多，还不是说这藤条鞭原本便是娘娘的，娘娘如今在我二人面前将其收走，只不过是取回自家物件而矣，叫我二人不要再惦记了。” 红鸾玉女却道：“姐姐言之差矣。娘娘自造出了人，便制定了嫁娶之礼，定了轮回之序。世间男女需婚配方能孕育出新生儿，以此为人类繁衍生息、流传之法，使人类生生不息，不致灭绝。今日见了这藤条出世，娘娘恐其留在人世又造出人来，坏了人类繁衍之法，乱了六道之序，故此娘娘方亲来将此藤条收回的。” 雪婳姝早已羞红了脸面，嗔道：“偏你知道的就这样多！” 红鸾玉女又道：“娘娘念你二人护持人界有功，特赏赐你二人一颗大道果仙丹，可助你二人长三千年修行功果。”说过，掀起托盘上绣帕，果有一丹在托盘上。看时，这丹一半金色，一半银白色。 雪婳姝见了此丹，不满道：“我两个人为何只赏一颗丹，又给谁吃？” 红鸾玉女笑道：“这有何难！此丹名为混元道果二位一体分合丹，可合可分。”说过，以指点这仙丹。这仙丹果真一分为二，一金丹，一银丹。红鸾玉女将两颗仙丹捧上前来。 人中凤见此不好推辞，便将两颗仙丹拿在掌中，又向云头躬身施礼道：“弟子谢过女娲娘娘。” 金灵子、红鸾玉女便就作辞，起身回至云头。 人中凤看着手中两颗仙丹，又看着地灵四子，有些为难道：“你四个只有两颗仙丹，给谁吃好？” 地灵四子不言。却听得空中传来那金灵子之音道：“地灵子修为尚浅，若吃了那丹恐有性命之忧！” 唬得地灵四子齐声道：“小的们可不敢吃它，可不敢吃它！” 人中凤抬头观看，见女娲娘娘拨转了金鸾鸟，一行人离去。人中凤便将两颗丹递给雪婳姝，笑道：“你自吃了它便好。” 雪婳姝见云头女娲娘娘已没了踪影，亦笑道：“不见得这两颗丹有多好，说不得只不过是做样子敷衍我二人罢了。”说着，取出绣帕将二丹包裹，胡乱塞进了百宝囊中。 人中凤一行人又来至妖洞口察看，只见妖洞已被火燎燎放火烧塌，小妖已被斩尽烧绝。 人中凤便招来了金头天鹅，一行人跃上天鹅背返回了栖凤岛。 第56章 这妖仙不可得罪 人中凤、雪婳姝在孤独山自烧杀了三头妖王，一连数日无事。 这日，雪婳姝坐在灵犀洞中百无聊赖，不住地摆弄着三足紫金香炉，只是不敢掀开盖子来看，生恐放出那气龙来收之不住。 人中凤手持着小戟走来道：“今日我要去人间巡察，你可愿同去？” 雪婳姝毫无兴致，摇头道：“不愿意。” 人中凤起身外走。雪婳姝却道：“你若一同与我试验这香炉中气龙是否听我使唤，我便随你去。” 人中凤驻足回身，问道：“怎么试验？” 雪婳姝道：“我放这条气龙出来捉你，捉住我便将这气龙收回。若我能收回这气龙，即是这气龙听我使唤；我若收不回这气龙，这气龙即是不听我使唤，你便想法子将这气龙破了。” 人中凤道：“破了气龙，这宝物岂不可惜了？” 雪婳姝起身道：“这气龙若不听我使唤，留着这宝物又有什么用？” 人中凤点头道：“说的也是。” 雪婳姝喜道：“你答应了？”说着，将香炉擎起来。 人中凤慌道：“我可不曾答应，要试你找小矮子们试去。” 雪婳姝不悦道：“那几个小矮子才有多少法力，怎么试得了？我偏要你试！”说着，便欲掀开香炉盖。 只在此时，忽海岛震动，灵犀洞口不住有山石自山顶滚落。人中凤惊疑地望着雪婳姝。雪婳姝亦不知所以然，慌道：“我还不曾掀开这香炉盖子呢！” 人中凤急来洞外崖边观看，只见海岛上来有二人。人中凤定睛观瞧，却见内有一人是那无量洞中被其救下的金刚力士，另一个是一僧人。只见这僧人身高丈二，头戴毗卢帽，身披袈裟，脚踏麻鞋，左手上持一朵□□金莲花，右手上持一根金刚降魔杵。观这僧人每行一步，海岛便震动一次。惊得地灵七子纷纷来至灵犀洞口，羊角风问道：“主人，是要天塌地陷吗？”雪婳姝亦来至洞口。 那龙马兽、龙爪麒麟飞兽、两只黄兽、金头天鹅，三十二铜人俱来至山脚。 人中凤急跃下悬崖来至这僧人近前将其阻住，问道：“你这出家人，为何来我海岛作崇？” 金刚力士上前道：“此是西方极乐世界无上尊佛如来佛祖的右胁侍者大势至菩萨。” 人中凤手持短戟指定金刚力士，恨道：“你这厮真是可恨！当日我好心救了你性命，今日你却带这和尚来我海岛胡为！” 金刚为士手持着加持宝杵，向大势至道：“菩萨，我四处寻访得知他叫人中凤。” 大势至向人中凤道：“你休要吵闹，本尊今日来只要问你，当日你在那无量洞中可曾得了我佛门宝物三足紫金香炉？” 雪婳姝在灵犀洞口听得真切，急将那香炉藏去了洞中深处。 人中凤见大势至是来寻紫金香炉，便抵赖道：“当日并不曾见过你所说的香炉。” 金刚力士却道：“菩萨，紫金香炉定是被他盗来无疑，当日他不住地问起那香炉来着。” 人中凤见瞒不过，便改了口风道：“你这蠢物，怎言我是盗窃？那香炉我是将那妖怪打杀而得来的。” 大势至道：“既那香炉确在施主处，劳烦施主归还。” 人中凤笑道：“所谓一物自有一主。你等自家之物不好生看管，落在了妖怪之手，我又在那妖怪手中将香炉夺来，如今我已是那香炉之主，却怎好将其归还你？” 金刚力士道：“你好厚面皮，以偷盗为已能，却在大讲特讲！” 人中凤恼羞成怒道：“你这厮见了恩公不言谢，却屡以言语相辱，讨打！”说着，手中持着小戟，便欲上前。却见撞破头爬在一石上御石飞来，趁金刚力士不备一石砸在其头上，当即将其撞倒在地。撞破头跳下石头，指定金刚力士道：“竟敢对我家主人不敬，你活腻烦了？” 大势至见来了一六七寸高小人儿竟将金刚力士打倒，便挥动金刚降魔杵来打撞破头。人中凤见此如何肯依，又见大势至手中降魔杵是佛门至宝，急右掌心掣出赤霞千丈剑上前来将降魔杵架隔。二人杵剑相交战在一处。 崖上雪婳姝、地灵六子纷纷跃下前来。雪婳姝先前已见了金刚力士可恶，及近前，雪婳姝取出霹雷珠朝着金刚力士便打。金刚力士不知高低，挥舞加持宝杵来迎霹雷珠。霹雷珠正打在加持宝杵上，电闪雷鸣过处，金刚力士被震出了十数丈远跌在地上滚了又滚。金刚力士爬起身形满头满脸尘土，惊得魂飞魄散，急忙掉头驾起云逃走。不妨倒上树祭起了金丝细绳绑缚住了金刚力士双腿，金刚力士便又自云头栽下重重跌在了地上。 金刚力士见绑缚他的是那金丝细绳，便慌忙来解，却不论如何解不开。地灵七子赶上前来，倒上树笑道：“这金丝绳已认我为主，你又如何解得开！” 羊角风道：“他既对主人不敬，小黄，打着他！” 黄要离抽出吟龙鞭朝着金刚力士便打，一气打有三五十鞭，打得金刚力士皮开肉绽，满地翻滚哀嚎。黄要离见此收起鞭，向羊角风道：“哥哥，主人并不曾吩咐打杀他，若是我等将他打杀了，只恐主人怪罪。” 羊角风便来向金刚力士道：“日后你若再敢踏上此海岛半步，我弟兄定要打断你腿！” 金刚力士爬在地上，急忙道：“再不敢来了，再不敢来了！” 羊角风便向倒上树道：“兄弟，放他去吧！” 倒上树伸手运回了金丝绳。金刚力士得脱，急驾云而去。 又说人中凤与大势至打斗，雪婳姝立在一旁观战。大势至每移挪脚步便震得大地颤动，不远处凤凰树落英缤纷，大海之上掀起滔天巨浪。人中凤见此暗暗心惊道：“似此我海岛不需多时岂不被他震陷在海底去了？”思及此，人凤右手剑忽地朝大势至力劈。大势至急举降魔杵架隔，人中凤又将左手金戟忽化大，朝大势至心胸便刺，却又被大势至左手上所持金莲接住。人中凤见此便张口吐出日精气之火来，那火焰乌正烧在大势至脸面上。 大势至虽是西方三圣之属，但人中凤腹中火岂同寻常？当即将大势至烧得面如黑炭，眉毛尽燃。大势至禁不住疼痛，便就怪叫着将左手金莲晃动，只见金莲上放射金光抵住了人中凤所吐之火，人中凤急将火收回。大势至挥舞降魔杵来打，人中凤见此化流星而走，大势至果然纵云光来赶，人中凤便将大势至引出了栖凤岛。 人中凤驾云光去了八千余里来至一山落下云头。不一时，大势至赶来近前。人中凤笑道：“你赶得还真是急！” 大势至道：“本尊今日定要将你擒住，押解至西方如来处听其发落。” 人中凤不觉笑道：“只怕你没这本事！” 大势至道：“你这厮真是欺心！怎好得了我佛门法宝拒不归还？” 人中凤便就胡言乱语，笑道：“你一个出家人又知道多少！其一，那宝物我已得了；其二，那宝物我家娘子甚是中意，若你来要我便将宝物奉上，岂不显得我没本事？又惹自家娘子不悦，整日家中哭闹。若是那样，我还不如打得你服帖，将你哄走再不敢来！” 大势至虽为圣贤，却已怒发，喝道：“休逞口舌之快，着打！”说着，挥动金刚降魔杵打来。人中凤急举手中戟相迎，二人便就又打斗在一处。 人中凤与大势至战未过十合，雪婳姝自云头来至，且叫嚷道：“小红毛，我来助你！”掣剑上前便与人中凤双战大势至。大势至见此不禁说道：“你夫妇着实无礼，不仅昧心贪图宝物，却又仗势欺人！” 雪婳姝不知此话头由来，急道：“你这出家人满口说的是什么！”说着，便将霹雷珠打出。大势至只在全力抵挡人中凤手中戟，雪婳姝手中剑，不防霹雷珠打来。霹雷珠正中大势至面门，当即将其打翻在地。大势至爬起身形，人中凤、雪婳姝手中戟剑双双刺来。大势至急将身形一转现出法身来，只见其身化十二首，二十四臂，各手上持着金刚钺刀、金刚降魔杵、念珠、净瓶、伞盖、琥珀等各色宝物，正面那佛头下双手一手持着一朵金莲，一手掌上托着一五寸高小山峰。 人中凤、雪婳姝不由得倒退身形。雪婳姝却喜道：“这小山却好！” 只见这小山峰四面玲珑，峰峦叠秀，山峰各处奇岩怪石林立，稀疏长着青松翠柏，伴有云雾缭绕；山上溪流顺势而下，沽沽有声，却不见其水溢出大势至手掌。又见这小山峰主峰上有一颗黄珠嵌在石上，散出熠熠光辉。 人中凤见雪婳姝只顾看这小山，便道：“当心大势至法力！” 大势至既现出法身来，便持着各色法宝轮番向人中凤、雪婳姝打来。战未过十合，人中凤恐雪婳姝有失，牵起雪婳姝跃出数十丈开外。人中凤本欲带离雪婳姝，他自去战大势至，却不想大势至以为人中凤、雪婳姝欲逃走，便将那掌上托举的小山峰祭起。只见这小山峰离了大势至手掌便就长大朝着人中凤、雪婳姝压下来。 人中凤见这山压来，牵了雪婳姝便欲借地行之术遁走。不想这山中空，中空处有风来摄住了人中凤、雪婳姝之身。二人身不由主便被风摄至一所在，随即听得石门关合之声。此处毫无光亮，雪婳姝急取出一颗夜明珠照亮，只见二人已身处在密闭石室之中。雪婳姝挣脱人中凤之手，有些恼道：“你老是牵着我做什么？” 人中凤笑道：“真是不识好人心！我本欲牵着你借地行之术遁走来着，不想没走成。” 雪婳姝不住四下张望，不禁问道：“如今怎么出去？” 人中凤笑道：“想此定是那山心之处，可笑大势至不知我根基，竟指望将我困在此处！” 雪婳姝不禁问道：“你根基是什么？”人中凤本源是不周仙山精灵气，雪婳姝一时不曾想到。 只见人中凤笑而不语，身形没入石壁没了踪影。雪婳姝着慌，急唤：“小红毛！你回来！” 人中凤在石壁上露出头来，笑问道：“做什么？” 雪婳姝道：“你哪里去？怎不带上我？” 人中凤道：“我去山外挥剑将此山劈开，放你出去。” 雪婳姝道：“你怎不径直带我出去？偏要去外面劈山？” 人中凤道：“你手也不让我牵着，我怎么带你？” 雪婳姝情急道：“你……。”却不知如何说好。 人中凤道：“不是我有非分之想，不牵你手我便不得传法力与你，不传法力与你，又怎样令你与我有同样的法力？”人中凤说过，见雪婳姝不言，笑道：“你且稍待，我去去便回。”说着，又欲走。 雪婳姝急道：“你回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说着，将手伸了出来。 人中凤道：“想清楚了？你若中途松手便会被困在石里了。” 雪婳姝点头道：“想清楚了。”人中凤便伸手将雪婳姝也牵入了石中。 二人在石中遁行，不觉来至山表。二人只探出头来观望，却见这山正擎在大势至掌上，大势至正驾云而行。人中凤忙牵雪婳姝回来了山心处石室。雪婳姝惊奇道：“我二人正在大势至手掌所擎的山中，这大势至的身量还真是大！” 人中凤笑道：“不是他的身量大，是我二人的身量被这山拘小了。” 雪婳姝悟道：“哦，是了！”又问道：“我二人怎不走，又回来做什么？” 人中凤道：“我看着他这山好，我要将它搬走。” 雪婳姝不由问道：“这山在大势至手掌上呢！怎么搬？” 人中凤道：“还不知道。”雪婳姝便满是不屑的神情。 不一时，只觉这山晃动，人中凤又牵雪婳姝来向山外看。只见大势至伸手掌运回了山峰上那颗黄珠而去。人中凤、雪婳姝出得山来，只见原本大势至手掌上的小山如今已化得高过千丈矗立在眼前。雪婳姝见了叹道：“这么大的山先说搬不得，既便搬得，海岛也无处安置它。” 人中凤道：“这山定有个可大可小之法。” 雪婳姝忽道：“会不会是大势至在山峰上取走的那颗黄珠？” 人中凤似有所悟，忙道：“你在这等着，不要乱跑，我去了便回。”说着，化流星来赶大势至。不一时，人中凤赶来大势至近前。只见大势至云头驾云正行，人中凤便将身形化得有如蚊虫般小径入大势至腰间衣襟，正寻着那颗黄珠。人中凤化大些身形将这颗黄珠推出了大势至衣襟落下了云头，人中凤又化小了身形躲离了大势至，大势至竟全然不觉。 眼见这颗黄珠即将落在尘埃，人中凤赶来将其接在了掌中。人中凤回来雪婳姝近前，雪婳姝急来问道：“可得了那颗珠子？” 人中凤展开手掌，笑道：“这不是？” 雪婳姝见这颗珠子通体莹润，泛着黄色光华，便将这颗珠子拈起随手又将其朝着眼前大山打出。不想这颗珠子竟被打入山中而去，这山便震动起来，且有轰鸣之声。 人中凤忙道：“你不见大势至是将这颗黄珠嵌在山石外面？你怎就将这珠子径直打入了山中？” 雪婳姝却道：“不要吵！平日用霹雷珠习惯了，今日力用大了。”说过，张开手掌便运这山，只见这山颤动不止，却不飞起。雪婳姝奇道：“这珠子怎不灵？” 人中凤道：“我试看。”便将手掌伸出朝着这山，只见这山动摇升空起来，且愈化愈小飞来了人中凤手掌上。 雪婳姝见此顿足道：“这山怎不来我手掌上？” 人中凤笑道：“想是你没有担山的筋力。” 雪婳姝不悦道：“既如此，我不要这山了，我要这山中的珠子。” 人中凤道：“珠子已被你打入这山中了，却怎样取得出来？” 雪婳姝道：“我不管！将山劈开，我只要这颗珠子。”说着，便来争抡人中凤掌中小山。人中凤便就不与，二人只在僵持之际，听得有人高声断喝：“哪里来的闲杂人？竟敢在我圣山喧哗！” 看时，只见两个僧人，一人骑着白象，一人手持着九环锡禅杖来至近前。人中凤认不得，这二僧人是为西方佛门十八罗汉之属，一为骑象罗汉，一为看门罗汉。骑象罗汉见了人中凤手中擎着的小山峰，奇道：“大势至菩萨的掌中山怎会到了你手上？” 看门罗汉也奇道：“往日大势至菩萨欲持此山需先将撼山天珠打在这山上将山震动，今不见撼山天珠，这人是怎拿动的这山？” 人中凤笑道：“回去说与大势至，这山已认我为主了。” 看门罗汉道：“没有这话！定是你这贼人欲将大势至菩萨的掌中山盗走，却又被我二人撞见，你便来唬人。你若识机快快束手，随我二人去佛前请罪，我佛慈悲定会饶你罪愆。如若不然，动起刀兵来定叫你追悔莫及。” 人中凤笑道：“休说大话，不妨你二人齐来。” 看门罗汉与骑象罗汉对视一眼，手中挥舞九环锡禅杖赶上前来朝着人中凤便砸。人中凤急将掌上小山化得更小，收在腰间衣襟，将刑天如意神兵化戟迎着看门罗汉与其打斗在一处。这看门罗汉虽为十八罗汉之属，但其法力不及人中凤，未过十合，便被人中凤手中戟架隔开了九环锡杖，随后被人中凤跃起踏在面门将其踏翻在地。 骑象罗汉见看门罗汉不敌人中凤，急纵象前来，且解下了身上袈裟朝着人中凤挥舞。只见那袈裟上射出金光打来，人中凤急忙闪避。金光打在石上石碎，打在地上地裂。人中凤挺戟朝着骑象罗汉刺来，这罗汉便以袈裟抵挡。戟刺在袈裟上毫无影响，只是不破。看门罗汉挥禅杖又来打人中凤，不想被站立一旁的雪婳姝用霹雷珠将其打翻在地。这只白象上前来脚踏人中凤，人中凤急将掌中戟化棍，一棍砸在了这象面门，这象应声委地，且将骑象罗汉掀下地来。二罗汉见斗不过人中凤，急忙拨转象头驾云而去。 人中凤亦不追赶。雪婳姝走来道：“人言西方佛教教主法力无边，你怎好夺他教中宝物且又打伤他教中弟子？” 人中凤道：“怪不得我，谁让他纵门下弟子先来咱海岛行凶？我想得明白，如来身为西方掌教之尊，他若亲来索要教中法宝，我若斗他不过，将法宝还他便是。他还能将我捉去治我罪不成？若是那样，我二人便羞着他，看他脸面哪里放？” 雪婳姝笑道：“你倒有算计。”二人腾身而起，驾云回了栖凤岛。 且说大势至菩萨回来灵山，佛前回旨道：“弟子已将那盗走三足紫金香炉的两妖仙人中凤、雪婳姝擒获，如今羁押在弟子掌中山下。” 那如来佛祖高坐在佛堂之上，点头道：“今日羁押，明日问他索回我那紫金香炉、金丝细绳，放他二人逃生去吧。” 大势至回道：“谨遵佛旨。” 如来又道：“将那私拿紫金香炉下界的金刚力士绑去雪山之上，每日鞭打一千，以惩其过。”堂下有两罗汉领旨而去。 忽骑象罗汉、看门罗汉径入佛堂。二罗汉近前道：“启禀佛祖，方才弟子二人巡山，见有一男一女两妖仙欲盗走大势至菩萨的掌中山。我二人上前阻止与那男子打斗，竟斗他不过。想如今大势至菩萨的掌中山定已被其盗走了。” 大势至惊道：“我的撼山天珠！”急来腰间摸索，其珠果然不在了，便道：“定是那人中凤无疑！” 如来便就起身道：“这妖仙既有此本领，只恐你等擒他不易，待我亲去擒他。”说着，如来佛祖走下莲花宝座出来佛堂。 如来佛祖率众弟子欲行，忽见空中一簇白云自成鸿钧老祖之像，后又散去。如来掐指算来，已知前因后果，便向众弟子道：“人中凤这妖仙不可得罪。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大势至急来问道：“佛祖，我佛门的三件宝物莫非平白送与他了？” 如来又道：“罢了，随他去吧。”见众弟子不解，如来道：“不需多问，你等日后自知。”说着，转身入佛堂而回。 佛门弟子个个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然，又不敢再去问，只好各自散去。 人中凤、雪婳姝回来至栖凤岛，地灵七子上前来接着。见二人无恙，地灵七子散去。 二人入得灵犀洞，人中凤坐来案旁自怀中取出掌中山将其化为尺高放在案上，且不住看着这山道：“此山既已是归我所有，应重新起个名号，不然，若有人问起来连个名号也无，多没颜面！” 雪婳姝站立一旁也不言语。却趁人中凤不备，雪婳姝掣出紫精剑朝着案中掌中山便是一剑斩下。只见这山上金光四射将雪婳姝手中剑弹起，而这山竟丝毫未损。雪婳姝满面惊疑。人中凤惊道：“你在做什么？” 雪婳姝道：“我既搬不动这山，我要这山中的珠子。”说着，挥剑又斩。 人中凤慌忙起身一手抓在了雪婳姝玉腕，急道：“当心弄断了你的剑！珠子取不出来，紫精剑又弄断了，看你用什么防身！”又道：“取出了珠子，这山便废弃了，岂不可惜？” 雪婳姝闻听人中凤之言在理，只好挣脱了人中凤之手，不情愿地收起紫精剑坐回了椅上。 人中凤坐在近前陪笑道：“你这人真是的！你已有了那么多颗珠子了，岂又在乎这一颗？再者说，我用这掌中山降妖除磨，防护的是我二人之身，那这山是你的或是我的又有何分别？” 雪婳姝道：“话虽如此，可气的是我竟使唤不了它！” 人中凤轻轻笑着，便又问道：“你说这山叫不周山如何？” 雪婳姝不屑道：“不周山不是倒了吗？” 人中凤笑道：“如今我不是又有一座山了？” 雪婳姝道：“还是不要叫那被撞倒了的晦气名。依我说，这山主峰从底至顶共有三十三道梯痕，不如就叫它三十三重天挫山。” 人中凤喜道：“这名字好！”说着，化小了身形遁入了这小山中。 不一时，人中凤自小山中出来现了身形。雪婳姝便就问道：“你进山去做什么了？” 人中凤道：“我去烧煅那颗撼山天珠，令其只听令我一人，日后不论谁人来，他搬不走这山了。” 雪婳姝仍面有不悦，起身道：“你倒是遂心如意了。”说着，转入后洞而去。 人中凤独自坐在案旁把玩着这小山，只在愜意之时，听得身后雪婳姝唤道：“小红毛，你回身来看！” 人中凤转过头来，猛然间惊得他瞠目结舌。你道因何？只因雪婳姝不知何时已将那三足紫金香炉中气龙放了出来，且张着巨口只在他身后二尺远处。人中凤回过神来，方欲逃走，便被那气龙吞入了腹中。雪婳姝急用香炉盖照这气龙，这气龙便化小了身形飞回香炉盖停驻其上。雪婳姝急将香炉盖好，气龙便将人中凤吐在了香炉内。 人中凤身形被拘得已是二寸大小，便在香炉中叫嚷道：“如今这气龙已任你役使了，你快快放我出去。” 雪婳姝笑道：“不急，不急。”说着，捧起香炉回来自己房中，将香炉放于案上。 人中凤急道：“你打算多久放我出去” 雪婳姝透过香炉盖上小孔向内瞄看，笑道：“你急什么？无趣儿时自然便放你出来了。”又道：“当年你在矮子松树洞中住时身量也是这般小，你却住了三百年也不曾见你急过。” 人中凤掣出赤霞千丈剑，向上嚷道：“你信不信我可斩杀了这条气龙，破了这法宝？”说着，便欲纵身来斩。 雪婳姝便在外以指弹香炉，炉内霹雷炸响，当即将人中凤震跌在香炉底。雪婳姝且笑道：“你若坏了我法宝，我便打塌你洞府。” 人中凤爬起身形道：“这洞府你不也在住着？” 雪婳姝道：“这洞府打塌了，我仍可回凤凰楼居住。” 人中凤无言以对，只得又问道：“你究竟想多久放我出来？” 雪婳姝道：“你可变着法儿的出来，我只想知道这香炉究竟能不能困住你，能困你多久。” 人中凤不觉低声道：“当日你二寸高时不助你复得原身，便没有我今日之祸了。” 雪婳姝问道：“你说什么了？” 人中凤忙摆手道：“不曾说，不曾说什么。” 雪婳姝笑道：“你不要再吵了。天晚了，我要去睡了。”又道：“你是小人儿时多好，不气人！”且说着且倒来床榻上。不一时，雪婳姝便就睡着。 这气龙破不得，雪婳姝又不放他出来，人中凤便就当真被困在了香炉内。 第57章 半夜唱歌的黑厮 人中凤被困在三足紫金香炉内。 次日一早，地灵七子捧来早点及各色鲜果放于桌案。因只见雪婳姝不见人中凤，羊角风便就问道：“主人去了何处？怎不在洞中？” 雪婳姝道：“昨日晚间云游去了，至今未见回来。”便自坐来案旁吃早点。 黄要离不由问道：“主人为何偏要晚间去云游？白日去不好吗？” 雪婳姝摇头道：“不知道，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羊角风又来问道：“女主人，你怎没随主人一同去？” 雪婳姝道：“我才懒得去！”见羊角风又欲问，雪婳姝摆手道：“去吧，去吧。少来扰我清静！” 地灵七子被赶出来了灵犀洞，羊角风便就起疑。 及晌午，眼见雪婳姝去了东山汤池中洗浴，羊角风急来至灵犀洞中。羊角风且四处找寻且不住呼唤“主人！” 及羊角风寻至雪婳姝石室，人中凤只在那香炉中倒着。忽听得羊角风呼唤，人中凤翻身而起，急问道：“羊角风，是你吗？” 羊角风听见人中凤语声，看时，却是在那香炉内发出。羊角风急跳上桌案爬在香炉盖上向内看，果然见人中凤在香炉内。羊角风便就问道：“主人，你是在这里修炼吗？” 人中凤道：“哪里是来修炼！我是被你女主人捉进来的，快快掀开盖子放我出去。” 羊角风便就急来掀香炉盖，却又皱眉住手，且道：“主人，小的不能放你出来。” 人中凤奇道：“这是为何？” 羊角风道：“前几日女主人身量小时，主人捉弄女主人有错在先，今日怪不得女主人。” 人中凤不禁笑道：“你这小矮子！” 羊角风又道：“主人若即刻将女主人赶出栖凤岛，小的即刻放主人出来；若不赶走女主人，无论如何小的也敢放主人出来。不然，主人会有无尽的烦恼。” 人中凤奇道：“我烦恼什么？” 羊角风道：“主人不忍心赶走女主人。小的若放主人出来，女主人势必惩罚小的，主人若拦着，女主人便会心寒，她会觉着在这海岛无人与她一心。女主人若负气走了，主人烦不烦恼？”又道：“若女主人惩罚小的，主人不拦着，小的因遵了主人的吩咐而受苦，而主人眼见着又不可拦阻，主人烦不烦恼？” 人中凤思量一番，笑道：“小矮子，你想的倒是多！”又问道：“那我如何才得出去？” 羊角风道：“等女主人消气了，她自然便放主人出来了。” 人中凤不禁苦笑道：“那你去端酒菜来。” 羊角风此番急忙答应而去。不多时，羊角风头顶着酒菜托盘跳来桌案上，问道：“主人，酒菜碗盘这样大，香炉这样小，怎么弄？” 人中凤道：“你将香炉盖掀开一缝。” 羊角风道：“主人，小的掀开香炉，你可不能出来，不然便将小的害了。” 人中凤笑道：“你用心良苦，我害你做什么？” 羊角风便将香炉掀开一缝，人中凤自香炉内吹出一口气来将酒菜托盘化小，又将酒菜摄进了香炉内。 羊角风见人中凤已坐在香炉内饮酒，便道：“主人，小的走了，女主人将要回来了。” 人中凤摆手道：“去吧，去吧。”羊角风急急忙忙化金光而去。 及雪婳姝洗浴回来，俯下身向香炉内看时，却见人中凤正在自斟自饮且又有肉吃。雪婳姝不禁奇道：“你是哪里弄来的酒菜？” 人中凤道：“我自家摄来的，一大早的你只顾自吃，害得我却挨饿。” 雪婳姝不禁又问道：“这气龙会答应你向香炉中摄来酒菜？” 人中凤却道：“它若不答应，那你说我这酒菜哪里来的？” 雪婳姝道：“定是小矮子们送来的。” 人中凤道：“你不说我倒忘记了，这半日了，小矮子们怎一个也不见？”又道：“再者说，他几个若见了我被困在此，敢不放我出去？” 雪婳姝笑道：“我没叫他几个来，他几个要是敢私自来我石室，我还不打断他几个的小腿儿！”见人中凤又坐在香炉底吃起，雪婳姝笑道：“这样小人儿不吃也可，我这样大身量时只吃两粒米便饱足，偏你这样能吃！” 人中凤道：“这酒菜却好，你不妨来与我共饮。” 雪婳姝笑道：“我在外面吃什么没有，你休要哄我进去。”起身不禁又自语道：“既已被困在炉内，却可自家摄来酒菜？”雪婳姝虽满腹疑惑，一时却不知所以然。 不觉人中凤在香炉内又被困了一日。 及天晚，夜已二更，雪婳姝睡在床榻上，忽有人吟唱之声传入洞中将其吵醒。雪婳姝便就穿好衣裙起身来至洞口，只听这歌声自西山中传来。雪婳姝不禁心惊道：“这海岛有外人来了！”急飘身而起向西山来寻。 于夜空中去而不远，雪婳姝心中暗思道：“这海岛处在茫茫西海之中，凡人不会至此，说不得是妖魔鬼怪之类，且如今夜色深沉，我怎好一人前去？不妥，不妥。”思及此，雪婳姝急飘身来至地灵洞口，只见地灵洞口石门紧闭。因怕惊动了那吟唱之人，雪婳姝不敢高声，便轻拍地灵洞石门，且轻声呼唤：“小矮子们，快开门！”连呼数声，地灵洞门只是不开，雪婳姝无奈，只得飘身又回来了灵犀洞中。 及至石室、雪婳姝来至案旁向香炉内看时，只见人中凤胡乱睡着。雪婳姝有意放人中凤出来，其二人好去西山看个究竟，却又有些心中不甘，便回身又倒来床榻。 因这歌声又伴着铙钹之声实是呱噪，吵得雪婳姝倒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只是睡不着。好不容易挨到五更天，这歌声停了，雪婳姝方朦朦胧胧睡去。 雪婳姝睡着未有两个时辰，忽那歌声又响起，便又将雪婳姝吵醒。此时天色已明，雪婳姝翻身而起下来床榻，向香炉中看人中凤时，却见人中凤仍在睡着，便就不禁自语道：“你倒是能睡！” 原来人中凤被关在香炉中实是无趣，便将心神入定睡着。雪婳姝哪里会知道当年人中凤在汤池底修炼日精九术时，一觉可睡上百年。如今方睡了多久！ 雪婳姝见人中凤仍睡着，便就不管它，出来灵犀洞来至地灵洞口。见地灵洞洞门已开，雪婳姝入得洞来，地灵七子却一个也不见。 原来是昨日羊角风发觉了人中凤已被雪婳姝困住，回来地灵洞便与那地灵六子道：“这几日我几个要当心些，闲着无事不要去灵犀洞中，需躲着女主人，不要惹恼了她。如今女主人已将主人困在了那紫金香炉内，主人一时出不来。” 地灵六子闻听便炸了窝，纷纷吵嚷要去解救主人。 羊角风忙止住众人道：“你几个人事是怎么学的？殊不知主人与女主人比与我几个要亲。日后女主人必将成为主人的夫人，至那时女主人便确确实实成为了我等的女主人，即便是主人也得听女主人的。若是如今我等弟兄因主人之故得罪了女主人，日后女主人执掌了海岛家业，还会有我等弟兄的好日子过？” 黄要离点头道：“哥哥所言极是。” 倒上树道：“只是我等明知主人有难而不去救，日后主人怪罪下来可怎么好？” 羊角风道：“放心好了，我已与主人商议了，是主人同意的不需我等弟兄去救他。” 火燎燎挠头道：“也不知道主人这是怎么想的？” 冒坏水儿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可我倒是有些明白了。这是主人宁可自家受些苦处，也要讨女主人欢心之故。世间男人哄女人都是这样的。” 其余地灵子纷纷点头称是。羊角风便献计道：“我弟兄白日里可去海岛外游玩，尽量躲着些女主人。”其余地灵子纷纷赞同。故此，今日一早地灵七子便早早地乘着金头天鹅出海岛游玩而去。 且说如今雪婳姝见地灵七子不在洞中，转身出来海岛各处找寻亦是不见。思前想后，雪婳姝便独自循着歌声而来。 去了数里，雪婳姝来至一山洞前，只听歌声便是自这洞中而出。雪婳姝便仗胆气潜进洞来，果然是一怪坐在一石前击铙而歌。 雪婳姝隐在一石后定晴观看，只见这怪身着黑袍，肩上黑披风，生得面青如铁，眼小如豆，口大至腮露出钢牙，头顶却生着两根三尺长黑色须角左右摆动。又见这怪面前石上放着青菜瓜果，这怪且吃且击铙且歌，听其歌道：“其日生诞兮，天接地迎。游山历水兮，噩噩浑浑。参玄悟道兮，得寿无疆。我服华丽兮，天女亲裁。貌美俊俏兮，三界无双。寿老来贺兮，卑躬屈膝。一曲新奇兮，天后迷离。金丹玉露兮，享之不尽。征战四方兮，叱咜风云。福禄来战兮，屁滚尿流。”这怪唱及此，开怀大笑。 雪婳姝暗自皱眉道：“这怪唱的是什么呀？”只见这怪吃了口青菜，击铙又唱道：“战无不胜兮，我心飞扬。虎破牢笼兮，天宽地阔。来此海岛兮，置业安家。洞府恢宏兮，不啻玉阙。招兵买马兮，自立为王。四海宾服兮，我自威武。八方来朝兮，天祚绵长。娶妻美艳兮，瑶池不二。夫妻和睦兮，琴瑟合鸣。儿孙满堂兮，其乐融融。” 此番雪婳姝似有些听懂了，暗笑道：“这怪竟欲来海岛安家娶妻生子，还要招兵买马自立王国，看小红毛不打杀你！” 这怪歇息些时，不管可是合辙押韵，击铙又唱道：“娶妻美艳兮，面如皎月胜光辉；娶妻美艳兮，轻描翠羽飞神彩；娶妻美艳兮，明眸顾盼多情意；娶妻美艳兮，纤纤玉指赛凝脂；娶妻美艳兮，莲步轻移足似雪；娶妻美艳兮，袅袅婷婷杨柳姿；娶妻美艳兮，月下烛前卸红妆；娶妻美艳兮，……。” 雪婳姝隐在暗处见这怪做起了娶妻美梦，且再耽搁不知他又要唱出什么来，急忙现身喝道：“你是哪里来的黑厮在此喧哗？” 这怪正吟唱在兴头上，忽见雪婳姝走来。未见雪婳姝时还可，如今猛然间见了雪婳姝容颜，便惊得这怪骨软筋酥、嘴角流涎，如木雕泥塑般瞪大了双眼动弹不得。 雪婳姝见这怪如此，不禁恼羞成怒，喝道：“黑厮可恶！”取出霹雷珠便打。 这怪惊觉，抓起金铙纵身出来洞外。霹雷珠打在洞中，洞便坍塌。雪婳姝急收回霹雷珠化云光出来洞外。既出来洞口，这怪仍不住地打量着雪婳姝看。雪婳姝不禁又喝道：“你这黑厮，速离了我海岛！” 这怪却来躬身拱手道：“小仙南极仙人，敢问仙姑你是这海岛之主吗？” 雪婳姝道：“是又怎的？” 这怪却又问道：“怎是仙姑抛头露面，莫非这海岛上并无男丁？” 雪婳姝自思道：“这怪既有此问，定是心怀非分之想。我若说海岛无男丁，这怪定将行凶，还是实说与他，将其惊走便了。”思及此，雪婳姝道：“海岛男主人正在洞府中歇息，若是你仍在海岛喧哗扰了海岛男主人清静，他发起怒来便没有我这样好说话了，说不得会打杀你。你还是识趣些，哪里来的速回哪里去吧！” 这怪道：“小仙既至海岛，定要面见这海岛之主，与他做个相识，劳烦仙姑引路。” 雪婳姝不禁道：“你这黑厮赖皮！我已说过岛主正在歇息，你非要见他做什么？” 这怪双眼乱转，忽笑道：“莫非这海岛并无个男主人？造化，造化了！我昨日来至这海岛，正欲寻觅个夫人与我在此共居，不想今日便遇见你这美艳的小女子，莫非这是天意？” 雪婳姝不禁冷笑道：“你也不照看照看自家的丑陋嘴脸，便来胡言乱语！” 这怪笑道：“我丑是丑，可我有一身的本事。你若肯与我一同过活，我管保你遂心满意。” 雪婳姝早已羞臊不堪，情知若再耽搁，这怪不知又要说出什么污言秽语来，便恨道：“是你自来寻死，却也怪不得我！”说着，掣紫精剑在手朝着这怪斩来。这怪便将那金铙掷出朝雪婳姝打来，被雪婳姝挥剑斩碎。 这怪见此慌忙张口吐出两把锯齿钢刀在手，迎着雪婳姝与其战在一处。再看时，只见这怪口中已无牙，原来他手中双刀竟是他口中牙所化。雪婳姝确已看着恼，便挥舞着手中剑频频向这怪斩杀。无奈这怪上窜下跳身子极灵，雪婳姝只是斩他不着。这怪却且招架着雪婳姝之剑且嘻笑道：“小女子，你若是肯做我夫人，那真是好！” 雪婳姝恨得咬牙切齿，花容变色，也不言语，只是奋力向这怪攻杀。不觉战过三十合，雪婳姝不能取胜，便跃身退后取出霹雷树来朝着这怪便打。谁知这怪蹦跳之快，霹雷树打了他三次竟俱被他躲过。雪婳姝见霹雷树亦治不住这怪，便就心慌，深恐被这怪纠缠久了一朝不慎遭了算计，急化云光返回了灵犀洞中。这怪竟随后赶入灵犀洞来。 雪婳姝回来灵犀洞，进石室掀开那紫金香炉盖，将仍在睡着的人中凤拿在手掌上，唤道：“小红毛！醒来了，海岛上有妖怪来了。”便就手握着人中凤外走。 雪婳姝来到前厅，只见这怪正立在厅中。却说这怪见了灵犀洞中景致，看得他如痴似醉，目眩神摇。这怪只在呆怔之际，见了雪婳姝出来，便就大笑道：“不想这海岛竟有这样的所在，真是天大的造化！” 雪婳姝笑道：“你这黑厮，先前与你说了，这海岛有男主人在歇息，你只是不信，如今我将他叫来了。” 这怪笑道：“在何处？让他来见我。” 雪婳姝便展开手掌擎着人中凤，向这怪道：“你看，这不是？” 人中凤在雪婳姝手掌上立起身形。雪婳姝道：“这黑厮看中了咱这灵犀洞府了，他要在这里住呢！” 这怪见了雪婳姝所说的海岛男主人竟是一个二寸大小人儿，便不禁向雪婳姝大笑道：“我只当海岛男主人是你夫婿，却不想是这样个小小人儿！实说与你，我意已决，我不仅要住在这洞中，我还要娶你做夫人呢！”又道：“我原想着即便你有夫婿，我也要将其打杀，将你夺了。” 如今雪婳姝反倒不恼了，只是笑道：“你这个不知死的！” 人中凤问雪婳姝道：“这是哪里来的蠢物？” 雪婳姝笑道：“他自说他叫南极仙人。” 这怪却又笑道：“小女子，今日我二人便就成亲，如何？”说着，竟飞身来擒雪婳姝。 雪婳姝不由又怒，抓起人中凤如打出霹雷珠般将人中凤打出。人中凤已知了前因后果，迎着这怪一道金光现了原身，手持金戟朝着这怪分心便刺。这怪正在兴头上，忽见人中凤现身持戟刺来，唬得他惊叫失声，急挥刀相迎。二人身形及地，人中凤恐在洞中争斗打砸了家当，便张口吐出火来烧这怪，惊得这怪掉头逃出了灵犀洞。人中凤随后赶出。 出来灵犀洞至宽阔处，人中凤赶上这怪打斗在一处。不觉斗不过数十合，人中凤竟不能将这怪降服。只见这怪身灵体便，上窜下跳一去数丈，任人中凤戟刺火烧只是伤他不着。人中凤心中亦暗自纳罕，便就奋力攻杀。 雪婳姝立在灵犀洞口崖边观战，却见地灵七子乘着金头天鹅回来。地灵七子纷纷跃身来至雪婳姝近前，雪婳姝便就斥道：“你几个跑去哪里了？海岛来了妖怪也不知道！” 羊角风这小矮子聪明，见雪婳姝责问，便回道：“我几个去海岛外寻主人了。”又故意奇道：“咦！主人是何时回来的海岛？” 雪婳姝便就不得再发作，只得道：“一早便回来了，也不知你几个是去哪里寻他了！” 地灵七子你看我，我看你，只是窃笑，也不言语。 过了些时，黄要离见崖下与人中凤打斗的这怪，不由问道：“这又是个什么东西得了道行？看他还长着须角哩！” 冒坏水儿道：“不消讲了，我等上前助主人将这怪打杀了。”说着，地灵七子便欲上前。 雪婳姝急阻道：“回来！谁也不需去。我见这厮蹦跳极快，你几个不要去将他惊走了。我还要将他关去香炉内治他呢！” 地灵七子便不上前去，只与雪婳姝立在崖上观战。 且说这怪与人中凤打斗，其见人中凤治不住他，便且战且问人中凤道：“你是这海岛之主吗？” 人中凤道：“是又如何？” 这怪双刀抵住人中凤之戟，笑道：“少来唬我！我观你不过是崖上那小女子的小厮，不然你怎会听她使唤呢！”又道：“你不要与我斗了，日后我要娶崖上那小女子做夫人，那我便是你的男主人了。今日你若惹恼了我，就不怕我日后惩治你？” 人中凤只觉又可气又可笑，便道：“你这厮，观你不过是昆虫之类，竟敢在此大言不惭！” 这怪却道：“方才我好似听那小女子叫你小红毛，想你应是毛虫之类了。” 人中凤不觉恨道：“说的不知你是谁！”说着，将戟收回又刺。此番战未三合，人中凤忽身形后退仰头朝空中吐出一口火来。这怪见了笑道：“你斗不过我，却朝天吐火，你烧哪个呢？” 人中凤笑道：“你这厮，你向上看我烧的是哪个。” 这怪急抬头看时，只见人中凤所吐之火在空中化成了百丈大一火光罩落在地上，已将其与人中凤罩在其内，又见这火光罩越收越小，眼见只有数丈大了。这怪方知惊惧，不由问道：“你是想与我一同被烧杀吗？” 人中凤笑道：“你想得倒好！”说着，踏步走出火光罩来。火光罩已化得只是丈大，惊得这怪魂不附体，急将双刀收回口中，跪地磕头求饶，口中不住叫着：“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啊！” 雪婳姝、地灵七子齐至人中凤近前。雪婳姝笑问道：“你这法术是何时会的？先前并不曾见你用过。” 人中凤看着雪婳姝手掌上的香炉，笑道：“昨日在这香炉中睡觉时悟得的。” 雪婳姝亦笑道：“这香炉既这样好，我关你入内你却不愿意来着！” 见这怪在火光罩中不住求饶，人中凤道：“你这孽畜，还不现了原形，更待何时？” 这怪却道：“小仙南极仙人，何来原形之说？” 雪婳姝笑道：“待我治他。”说着，取出霹雷珠便将这怪打倒在地，打得其哀声不止，骨软筋酥动不得。 人中凤张口将火收回，笑道：“你也不怕打死了他？” 雪婳姝笑道：“我看出来了，这厮禁打着呢！”说着，掀起香炉盖朝着这怪一晃，气龙飞出当即将这怪吞入腹中，转身回香炉盖上。雪婳姝将香炉盖好，气龙便将这怪吐在了香炉中。 这怪在香炉内同是被拘得只有二寸大。雪婳姝将香炉捧来放在一石上，地灵六子纷纷跃上石来向香炉内观看。不一时，这怪在香炉中爬起身形，且叫嚷道：“怎又将我关在了罐子里？放我出去！” 雪婳姝笑道：“你不显出原形是吧？” 这怪在香炉中却长了气焰，叫嚷道：“你这恶妇，放我出去！” 雪婳姝不觉气恼，一指弹在香炉外壁，香炉内当即霹雳声响，一道蓝光紫电当即将这怪打翻在炉中。雪婳姝在炉壁上弹了十余下，炉中霹雷便将这怪击打了十余次，打得这怪在炉中疼痛难禁，不住地哀嚎惨叫求饶。只见其体如筛糠，俯伏在地现了原形，却是一只青头蛐蛐。地灵六子见了嘻笑不已。 雪婳姝见了这只青头蛐蛐，笑道：“原来只是这么个东西！” 人中凤笑道：“我观它也是有来历的，不然早被这香炉中雷电打杀了。” 雪婳姝道：“应该是。先前听它吟唱，它是应见过天后及福寿禄三星的。”说着，雪婳姝捧起香炉，笑道：“小矮子们，你几个去捉蛐蛐来，谁捉来的蛐蛐斗得过这只，我重重赏他。” 羊角风道：“女主人，这只青头蛐蛐已成精了，小的们又去何处能捉来斗得过它的？若依小的，还是算了。” 雪婳姝笑道：“说的也是。”说着，一行人向灵犀洞而回。 第58章 白鹤童子 青头蛐蛐在紫金香炉内被打回了原形。人中凤、雪婳姝、地灵七子向灵犀洞而回。一行人方欲起身跃上悬崖，却听得云中鹤鸣之音。一行人看时，只见两只仙鹤云中飞来化身二道童落在了近前。 人中凤观这二道童眉目清秀，一身瑞气，知其二人非是妖邪，便笑问道：“二道童哪里来？” 一童子道：“小道一飞冲天。”又手指另一道童道：“此是师弟一鸣惊人。我二人是为南极老人星座下弟子。” 冒坏水儿见了这两个童子，便就嚷道：“不就是两只白鹤吗？管你两个是谁的弟子，只说来我海岛做什么便是。” 一鸣惊人童子有些恼怒道：“这小厮真是无礼！” 一飞冲天童子忙向其道：“师弟不可鲁莽。”便又向人中凤道：“我二人方才在云头见了二位上仙捉住了家师养的青头蛐蛐，劳烦二位上仙归还。” 雪婳姝闻听这白鹤二童子为此而来，忙道：“你这两个小童，我二人是捉住了一只青头蛐蛐，可无凭无据，你怎就说这只蛐蛐是你家的？” 一鸣惊人童子道：“这只青头蛐蛐家师以金丹玉露喂养了三年了，我二人整日跟随着师父了，岂会看错？” 雪婳姝道：“我今日费了好大周折才捉住这只青头蛐蛐，你说是你家的，我便将它还你，你当这海岛是什么去处？再有，你两个在云头明明见了这只青头蛐蛐在我海岛行凶，却不来收它，只待我等将它捉住，你两个便来索取现成的，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 倒上树上前来道：“就是，你两个当我家主人是傻子哩！” 一鸣惊人童子道：“你既如此说，是不想归还家师的青头蛐蛐了？” 雪婳姝笑道：“不还又怎样？” 这一鸣惊人童子年少不经事，见雪婳姝如此便就按捺不住怒气，不由大喝道：“不还便就打杀你！”说着，拔剑出鞘跃身来至朝着雪婳姝便刺。 人中凤见雪婳姝手上擎着紫金香炉闲不出手来，急掣金戟在手，将这童子手中剑架隔。这童子挥剑朝着人中凤便刺，人中凤急架相还。人中凤与这童子战未三合，地灵七子手持着各自兵刃呐一声喊，齐来战一鸣惊人童子。人中凤便就退下阵来。 那一飞冲天童子见地灵七子围住一鸣惊人童子攻打，一鸣惊人童子手慌脚乱，只得拔剑上前来助战。这白鹤二童子便与地灵七子混战在了一处。混战中，黄要离一吟龙鞭将一鸣惊人童子打倒在地，这童子于地翻滚满身尘土爬起身形，便就恼怒发起狠来，只见其张口发出鹤啸之音，随即口中吐出一道白气朝黄要离打来。黄要离见这白气犀利，急化黄光而走。只见这道白气打在一石上，当即将石打为齑粉。黄要离身形及地便就取出那龟甲朝着一鸣惊人童子晃出那大拳来。这童子吐出白气迎在大拳上砰然有声，当即将大拳震退。 地灵七子见了一鸣惊人童子有此本领，个个心慌。眼见这童子朝地灵七子不住地吐出白气来，地灵七子纷纷钻地的钻地，化光的化光，逃遁而去。那白气打在地上烟尘滚滚。 人中凤、雪婳姝见了亦是心惊。人中凤道：“若我说，将青头蛐蛐还与他两个，让他两个去吧。” 雪婳姝笑道：“怎么，你怕了？” 人中凤笑道：“我有什么好怕的。只是这两个童子非是妖邪，又能将他两个怎样？” 雪婳姝笑道：“你不是说过只要有谁胆敢来招惹咱栖凤岛，便不可轻饶了他吗？再有，这两个小童骄狂任性胡为，确是有失管教。我得替寿星老好好地管教管教他两个。” 人中凤笑道：“管教他两个又何需你？” 二人正说间，这一鸣惊人童子屡屡吐出白气已将地灵七子打得无影无踪。这白鹤二童子便就又仗剑朝着人中凤、雪婳姝奔来。 只在此时，却有金头天鹅见两只仙鹤化身两道童来海岛行凶，便就飞身而来朝着白鹤二童子乱啄。一鸣惊人童子见金头天鹅来，张口鹤啸吐出一道白气打在金头天鹅胸前，当即将金头天鹅打翻在地，扑腾着翅膀再起不来身。 先前见白鹤二童子来争斗，人中凤实是无心与他两个计较。今见白鹤二童子竟将金头天鹅打落在地，且打得其其伤势不轻，人中凤不由得恼怒。眼见白鹤二童子仗剑已近前来刺，人中凤掣赤霞千丈剑在手连挥两剑，便将这白鹤二童子手中剑双双击落在地。一鸣惊人童子见此急又张口吐出白气来打人中凤，人中凤跃身而过，且将左腕刑天如意神兵化铁索祭出，当即将一鸣惊人童子绑缚栽倒在地。人中凤仗剑又来擒一飞冲天童子，这童子见势不谐，急张开双臂将身一纵有如一道白光便已去了云头。人中凤见这童子极擅驾云，便不去赶他。 人中凤、雪婳姝、地灵七子急来金头天鹅近前看视，只见金头天鹅伏在地上，低头耷脑，嘴角滴出血来。雪婳姝见此不由得大怒，将香炉放置于地，掣剑在手便朝着一鸣惊人童子而来。地灵七子俱是切齿咬牙，吵嚷着要将一鸣惊人童子打杀，便也纷纷赶上前来。 人中凤急道：“不可打杀他！”便也急上前来。人中凤知一鸣惊人童子仙家之本，便向其道：“将你腹中内丹吐出来，为我天鹅疗伤。” 这童子不识机，仍逞凶道：“内丹是我修为之本，岂可轻与你这一干贼人？” 人中凤便向黄要离道：“打着他！” 黄要离巴不得听这一声，掣吟龙鞭在手朝着这童子便打。一气打有三五十鞭，打得这童子满地翻滚，痛得浑身颤抖不止，只得苦苦求饶。 人中凤挥手止住黄要离，向一鸣惊人童子喝道：“还不将内丹吐出来？” 这童子实是再禁不得打，只得张口吐出了内丹，被黄要离接在了掌中。黄要离急将这丹送来与金头天鹅吞下。 却说云中那一飞冲天童子见地上一鸣惊人童子被绑缚受鞭笞，说不得会有性命之忧，急飞身而回跪拜在地道：“今日怪只怪我弟兄二人年幼无知，不识上仙广大法力而冲撞了上仙，还望上仙念在家师的薄面上，饶恕我二人这一回。” 一鸣惊人童子道：“哥哥，你既已走了，为何还要回来？” 一飞冲天童子道：“我怎会不顾你生死而独自逃生？” 人中凤向一飞冲天童子道：“念你重情有义，我不深究，但我栖凤岛岂是你二人说来便来说去便去之地？为赎你二人之罪，你也得将内丹吐出来。” 一飞冲天童子自思别无它计，只得张口将内丹吐出。羊角风急来将其内丹接过，又送去与金头天鹅吃下。 不一时，金头天鹅痊愈，起身飞在了空中。金头天鹅今日因祸得福，又多了两项法术在身：一为一鸣惊人，一为一飞冲天。 人中凤见金头天鹅已体健如初，便收回铁索将一鸣惊人童子松绑，向其二人道：“你两个回去说与你家师父，只说这青头蛐蛐过两日我会亲自与他送回去，如今你两个快些回去吧。” 白鹤二童子今日得了性命，亦不敢再多言，双双起身拾起各自宝剑。却在此时，听得雪婳姝道：“你两个今日竟敢来我海岛行凶，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说着，掀起紫金香炉盖，放出气龙便将白鹤二童子收在了香炉内。 人中凤惊道：“你这又是为何？” 雪婳姝道：“不是说了吗？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又招呼道：“小矮子们，来与我看斗蛐蛐了。”说过，捧着香炉飘身而起回了灵犀洞中。地灵七子个个欢喜，纷纷化云光随雪婳姝而来。 雪婳姝将紫金香炉放在石案上，掀起香炉盖。冒坏水儿见了急道：“女主人，不要让他三个跑了。” 雪婳姝笑道：“他三个这么小的身量，若是哪个敢跑，看我不一掌拍死他！”便又向香炉内身形被拘得只有指甲大的白鹤二童子道：“那两个童子，你两个不是来索要青头蛐蛐的吗？也可，只要你两个在香炉中将它降服，我便放你两个出来，且将这青头蛐蛐还你二人。” 一鸣惊人童子叫嚷道：“我弟兄两个已吐出了内丹，且身量已化得这般小，又如何斗得过整日吃金丹仙果，饮玉露琼浆的青头？” 雪婳姝笑道：“我不管。你两个既已成了我的阶下囚，便得遵我吩咐。话又说回来，你两个既是来索要这只青头蛐蛐，不自去将其降服，难不成非得要我将其降服了再双手擎着与你两个奉上？再者说，你两个的本事呢？虽说你两个吐出了内丹化小了身形，那这只青头蛐蛐不是也现了原形吗？” 地灵七子纷纷跳来案上。冒坏水儿心急道：“女主人，不要与他两个费唇舌了，快些让他三个斗呀！” 雪婳姝便拔下头顶金簪刺这青头蛐蛐，便将其刺得起了斗性，果然向白鹤子扑咬来。白鹤二童子实是无奈，只得双双拔出小剑在香炉内与青头蛐蛐打斗。 雪婳姝与地灵七子便向香炉中看着。看他三个斗在好处，雪婳姝便禁不住笑，地灵七子更是嘻笑不已。 人中凤走来道：“过一会儿便将他三个放出来，让这两个童子将这只青头蛐蛐带走吧？” 雪婳姝抬头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又问道：“你也来看吗？” 人中凤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雪婳姝便道：“你既不看，走远些，不要在此搅扰。”人中凤无奈，摇头自回去了石室中。 雪婳姝与地灵七子看着香炉中两个白鹤童子与青头蛐蛐打斗，不觉天色已晚。雪婳姝看得累了，将香炉盖好道：“看了这以久，也未分出个胜负来，明日再看好了。” 地灵七子确也是累了，纷纷起身回地灵洞而去。雪婳姝便捧起香炉回来了自己石室，将香炉放于案上，她则倒去床榻上睡着。 香炉中两个白鹤童子便与青头蛐蛐吵吵嚷嚷斗了一夜，搅得人中凤一夜不曾安睡。 次日一早，人中凤翻身而起坐于床榻。闻听着青头蛐蛐鸣叫与兵器相击之声仍不绝于耳，人中凤不禁心烦气燥，穿好衣袍轻手轻脚来至雪婳姝石室。只见雪婳姝在床帐中睡犹未醒，且是香甜。见紫金香炉放于石案上，听得其内打斗吵嚷之声乱作一团，人中凤走来抱起香炉转身就走。不想被雪婳姝醒来撞见，急得雪婳姝嚷道：“你快快与我放下！”说着，情急之下赤着脚跃下床榻将香炉自人中凤怀中夺回，且道：“你快快出去！”说着，将人中凤推搡出来。 人中凤道：“你捉住老人星的青头蛐蛐不还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将他的两个弟子关押？若是白鹤二童子伤残或是殒命，那老人星如何肯善罢甘休！” 雪婳姝笑道：“正得着趣儿呢！我让他三个斗个三五日便就放了这两个童子。” 人中凤不禁问道：“那青头蛐蛐呢？” 雪婳姝笑道：“喂养着，日后谁敢招惹我，我便将他捉进香炉与这青头蛐蛐共住。”说着，转身回了石室。 人中凤不禁摇头道：“胡作非为。”却也无法，眼下只得依她。 人中凤回来前厅吃过早点，因这洞中实是呱噪，人中凤便来至天柱山峰顶亭中小睡。 雪婳姝洗漱毕，吃过早点，坐来灵犀洞前厅，将香炉放于桌案。雪婳姝透过香炉盖上孔向其内看时，只见白鹤二童子与青头蛐蛐俱依在炉壁上喘息。见这二童子经一夜仍未将青头蛐蛐治服，雪婳姝便就笑道：“两个人一夜也不曾治服一条虫儿，真是无用！真给你家师父丢脸！” 一鸣惊人童子在炉内叫嚷道：“妖女，你放我弟兄两个出去！” 雪婳姝不禁恨道：“到了这份田地还敢出言不敬，枉你两个都是修道之人，竟分不出个眉眼高低来！”便又道：“那青头，你若将他两个打倒，我便放你出来。任你去海角天涯。” 青头蛐蛐闻听雪婳姝此语，果然抖擞精神扇翅蹬腿儿如得了失心疯般蹦上前来又扑咬白鹤二童子，白鹤二童子急挥剑招架，这三个便就又乱斗在一处。只因白鹤二童子身量化小只有指甲般大，又因在香炉中闻听青头蛐蛐的鸣叫真如天雷一般，再有便是这只青头蛐蛐是老人星以金丹玉露喂养，已生成了铜头铁臂钢牙，二童子手中剑伤它不得，故此经昨日一夜又加今日一早不住地争斗，便将这白鹤二童子折磨得晕天暗地，骨软筋酥，苦不堪言。 雪婳姝向香炉内看着，不住地咯咯笑。地灵七子进洞来，纷纷跳上桌案趴在香炉上向内观看，俱嘻笑说：“有趣！” 倒上树道：“昨日这两个道童那样大本事，不想今日竟这样无用，只是这么个小虫也斗不过！” 雪婳姝笑道：“说的正是。不如你几个谁去将这虫儿降服，我重重有赏。” 地灵七子闻听此言，个个面面相觑，忽呐一声喊各自化云光纷纷逃出了灵犀洞。 雪婳姝不禁笑道：“看将你几个唬的，我不过是说说而矣。看来要治住这虫儿，还当真非得小红毛去才行。”四外看时，并不见人中凤身影，雪婳姝不觉自语道：“这人去哪里了？”便起身手捧着香炉来寻。 人中凤正在峰顶亭中椅上睡着，忽又有蛐蛐叫声将其吵醒。抬头看时，果然见是雪婳姝捧着紫金香炉寻来，人中凤坐起身形问道：“你又寻来做什么？” 雪婳姝佯慌道：“不好了，不好了！这两个小童子眼见要抵不住了，需得你去将他两个捞出来。” 人中凤道：“将香炉盖掀开，两童子不就出来了？” 雪婳姝道：“你不知道，这两个小童已没气力了，自己出不来了。” 人中凤道：“你是想让我去这炉中将白鹤二童子带出来？” 雪婳姝点头道：“是呀！” 人中凤摇头道：“不去，不去。你只是想哄我进去斗那只青头蛐蛐，不然你怎么还弄不出来这两个童子来！你用手将二童子拈出来不就好了？” 雪婳姝道：“如今他三个恨我恨得牙痒，我若伸手进去，手指还不被他三个斩断了？你若不去救这两个童子，我也不管了。你是这海岛之主，白鹤二童子若是被我害死了，老人星亲来或是搬来仙神佛圣为其弟子报仇，你亦脱不了干系。” 人中凤急道：“我早早便让你将这两个童子放了，你只是不依。” 雪婳姝笑道：“确是如此，只是那老人星他不知道呀！” 人中凤只得起身来看，且问道：“这两个童子当真支撑不住了？” 雪婳姝便捧来香炉道：“不信时你自看嘛！” 人中凤透过香炉盖上孔向内看，果然见白鹤二童子相互搀扶着倚在香炉壁上与青头蛐蛐争斗，手中剑已是毫无力道，眼见不支。人中凤便向雪婳姝道：“不能伤害这两个童子，不是因我惧怕老人星，而是老人星生得慈眉善目，是三界的大善士。与这样的善士结仇，我等岂不是成了恶人了？” 雪婳姝道：“知道了，知道了。”说着，掀开了香炉盖，且向香炉内嚷道：“停！不要再斗了！”果然青头蛐蛐跳去一旁，不再争斗。 人中凤便欲伸手去将白鹤二童子拈出来，雪婳姝却道：“你最好是化了身形进去，不然再让青头蛐蛐趁机钻在你衣袖跑了！” 人中凤只得道：“我此番进去，你若如先前不放我出来，我定在其内将这法宝破了。” 雪婳姝狡黠笑道：“知道了，知道了，啰哩啰嗦！” 人中凤此番欲化身进香炉时，忽听得一声鹿鸣。二人抬头观看，只见空中一派祥光霞霭，云头降下一头白鹿，鹿角上挂着一红葫芦，鹿背上坐着一宽袍大袖，须发皆白，大额头，手中持杖的老者，正是南极老人星来至。雪婳姝嘀咕道：“早不来，晚不来，偏在这个时候来！” 只见这只白鹿降身在山顶，老人星下得鹿来急至近前道：“妙道真君、七巧玉女快快放我那两个童儿出来，若再晚时他两个命休矣！” 雪婳姝笑道：“来的却好，正要放他两个哩！”急向人中凤示意。人中凤便化小了身形入得香炉，将两个白鹤童子提拎出来放置在地。 白鹤二童子复得了原身，便摇晃着身形向老人星道：“师父，弟子两个险些被这两个妖人杀死，师父可要为弟子作主。” 老人星却道：“住口！见了妙道真君、七巧玉女这样大法力且专一抑恶扬善护偌天下苍生之人，你两个竟也敢与其动力兵，真是不自量力，任性胡为！原来是你两个无知，怪不得旁人。” 白鹤二童子便就不敢再言。 却说方才在紫金香炉中放出了白鹤二童子，这青头蛐蛐闻听老人星已至，便转动着双眼倒下须角伏在香炉底一动不动。雪婳姝见此急将香炉盖掩了。 只在此时，地灵七子纷纷纵光来至，羊角风嚷道：“主人，这鹿是哪家的？打杀了吃鹿肉可好？” 老人星叹道：“这海岛之人真是凶顽！”细看时，却奇道：“你几个不是地灵子吗？当年因我这鹿腿上滴血滴在了你几个头上，以致你几个早了数百年得了人形。如今不知报恩，反欲来伤害，枉你几个得跟随着妙道真君、七巧玉女，也未见你几个学着好的！” 羊角风见是老人星来，忙笑道：“老仙长休恼，因你当年乘的鹿是七色的，今日这鹿却是白色的，以致我等弟兄未认得。” 撞破头道：“确是，确是。谁会想到鹿老了也会白毛！” 人中凤笑道：“老倌不要与他几个一般见识，可随我去洞中品茶。” 老人星却道：“不敢劳烦二位，二位只要将那青头蛐蛐还我便好。” 雪婳姝急道：“那怎么成？你老倌养了个虫儿，却纵容它来我海岛为妖。你可知它祸害了我海岛多少奇花异果？怎好容易便将它还你。” 老人星笑道：“我两个徒儿的一飞冲天、一鸣惊人两颗内丹已奉上了，怎还嫌不足？” 雪婳姝道：“那两颗内丹也只好抵得了白鹤二童子擅闯我海岛且打伤我金头天鹅之罪，至于青头蛐蛐犯下的罪过却何以饶恕？” 老人星却向人中凤道：“妙道真君，七巧玉女如此行事你怎么不善加管束？” 人中凤笑道：“老倌你弄错了，是她管着我呢！” 老人星自思无奈，便转身来至那白鹿近前摘下鹿角上挂着的红葫芦，笑道：“七巧玉女，我这里有五颗驻颜丹，用其与你换回我那青头蛐蛐，你意下如何？”说着，果然见老人星自红葫芦中倒出五颗银色丹来送在了雪婳姝近前。 雪婳姝看了看这丹，笑道：“五颗不够，拿出十颗来。” 老人星惊道：“十颗？食我这驻颜丹一颗便可葆你千年青春哩！” 雪婳姝道：“我这岛上人多，五颗给谁吃的是？”又催促道：“快着！若不是我二人将这只青头蛐蛐捉住，仅凭你这两个徒弟，只怕八百年也未必能捉住它。如今我只是要你十颗驻颜丹，你就舍不得。依我看来，你喂了这青头蛐蛐的金丹也不止十颗了吧？”说着，朝老人星伸出手掌来。 老人星见雪婳姝俨然一副不容分说的模样，又见人中凤站立一旁也不言语，便笑道：“也罢，十颗就十颗。”说着，又自葫芦里倒出五颗驻颜丹来，与先前五颗一并放在了雪婳姝手掌上。 雪婳姝心满意足，将十颗驻颜丹放在绣帕上包裹好送在了百宝囊中，方将紫金香炉掀开盖子递在了老人星面前。 老人星见青头蛐蛐伏在炉底，且喜且骂道：“你这孽畜，要我好找。”说着，自袖中取出一金丝笼，将青头蛐蛐拎着须角放入其内。 雪婳姝道：“此番经管好了，它日后若是再敢来我海岛行凶，定要打杀了！” 老人星眉开眼笑道：“知道，知道。”又转来向人中凤道：“妙道真君，老朽告告辞了。福禄二星还等着哩！” 人中凤笑道：“老倌慢走。”只见老人星坐上鹿背，白鹤二童子化鹤相随，一行人腾云而去。 雪婳姝见老人星既已去了，便招呼地灵七子道：“你几个过来。” 地灵七子急来近前。雪婳姝取出七颗驻颜珠，蹲下身道：“你几个一人一颗拿去地灵洞中辗碎了吃去吧。” 地灵七子俱是满面欢喜，一人在雪婳姝手掌上取了一颗驻颜丹而去。去而不远，却见冒坏水儿又转身回来道：“女主人，那三颗驻颜丹你与主人一人一颗，还富余一颗哩！” 雪婳姝笑道：“贪得无厌，甭惦记那颗了。再说了，我若是将这颗丹给了你，只你吃两颗，你弟兄们只吃一颗，千年后你弟兄们都老了，而只你不老。知道的人尚可，不知道的人只当你是他们的儿孙哩！那时你岂不是亏了？” 冒坏水儿挠着头，笑道：“是了，是了。”说着，转身下山而去。 人中凤向雪婳姝笑道：“贪得无厌，还不是学的你！” 雪婳姝笑道：“那我又学的是谁呀？”便又取出两颗驻颜丹，一颗放在了自己口中，一颗递与人中凤，笑道：“往日只吃你的了，今日你也吃一颗我的。” 人中凤接过驻颜丹吃下，笑道：“我看这驻颜丹未必管用。若是管用，你看老人星怎会老成如今这副模样？” 雪婳姝道：“许是他得道时年岁已久，亦或是这丹药他炼成不久。” 人中凤笑道：“不论怎样，我吃这丹只是为了防着我老时你不老，他人说我二人是父女，那时你老是打我。” 雪婳姝笑道：“又在胡说了。” 二人笑着离了峰顶回了灵犀洞中。 第59章 三阳满盈之身 且说人中凤、雪婳姝送走了老人星，回来了灵犀洞中尚不及坐下身形，却见老人星纵鹿降身在洞口，白鹤二童子相随。老人星至洞口便朝着人中凤嚷道：“你这人毫无信义，为何见我走了却又中途来劫儿？” 人中凤与雪婳姝出来洞口，笑道：“你这老糊涂，哪个去劫你了？” 老人星道：“只在你这海岛空中，一只赤乌鸟来啄人，不是你指使的？” 人中凤奇道：“若说赤乌鸟，只有太阳神君有四只，我海岛哪里有？”便定睛向上观看，只见空中太阳神君的四只赤乌鸟正驮负着日宫而行，俱在。人中凤、雪婳姝只在满腹疑惑之际，果真见有一只赤乌鸟自云头飞来。只见这只赤乌鸟与太阳神君的赤乌鸟生得一般无二，同样是火焰缠绕着全身。 眼见这只赤乌鸟飞下云头朝着老人星啄来，人中凤急将刑天如意神兵化戟，跨步上前挥戟朝这只赤乌鸟便刺。这只赤乌鸟却翻身躲过了人中凤戟锋，反朝人中凤脸面啄来。人中凤回戟一扫，戟杆打中了赤乌鸟，赤乌鸟便一声啼鸣旋身飞向云头而去。 人中凤见赤乌鸟走了便飞身来赶，雪婳姝亦腾身而起追随人中凤而来。二人一起驾云来赶这只赤乌鸟，回头却见老人星已纵鹿升空而去。人中凤悟道：“这大额头老倌，为了让我二人解他之厄，他就来讹人！” 雪婳姝道：“这赤乌鸟既已逃走，我二人又为何去赶它？” 人中凤道：“这赤乌鸟身上之火不是凡火，是日精气之火。我要收了这赤乌鸟之火，以增添我腹中日精火气。” 人中凤、雪婳姝远远随着这只赤乌鸟驾云而行。约有半个时辰出了茫茫西海来至一所在，却是一天坑，这只赤乌鸟入天坑而去。二人立在云头观看，只见这天坑中不时便有赤乌鸟出入，人中凤不禁奇道：“这赤乌鸟怎好似不止一只？” 雪婳姝忽手指道：“这鸟怎就捉人来？” 人中凤急看时，果然见一只赤乌鸟，其虽有三尺大却双爪擒着一乱挣乱叫之人落去了天坑中。不一时，又见有三只赤乌鸟擒人而回。人中凤惊道：“不想这鸟且多且害人！”又道：“我二人可去一探究竟。”雪婳姝点头应允。 二人降落云头来至天坑边，只见这天坑四外有苍松翠柏环绕，大数百丈，一时深不见底。又见这天坑四壁光滑不可攀，又隐隐觉着有火气上侵。人中凤定睛向坑底看，只见其内有多处闪耀的火光，便向雪婳姝道：“你暂且隐在此处，待我入洞去察看。” 雪婳姝却道：“我也要去。” 人中凤道：“需化小了身形入洞，不然被这进进出出的赤乌鸟撞见又要来啄。” 雪婳姝会意，便将玉手递在了人中凤掌中。人中凤便牵着雪婳姝手双双将身形化有二寸□□了天坑中。二人身形下落足有二三百里触地，且将身形隐来一石后观看，见这洞底虽无日光照射却也明亮。看时，却是有二三十只三尺长赤乌鸟周身散着火光照耀着洞底。人中凤不禁奇道：“这里怎会有这样多的赤乌鸟？” 二人观这些赤乌鸟绕飞在一只大乌鸦身旁，俱称呼其：“母亲！”但见这只大乌鸦立在一石上正在吞吃着赤乌鸟擒来之人，张口之间竟将十数人吞入腹中。人中凤见此低声道：“莫非这是那黑羽夫人？” 雪婳姝却道：“不要猜了，问着它。”说过，松开了人中凤手掌，雪婳姝便就现了原身向这只大乌鸦喝道：“扁毛畜生，你是哪个？” 人中凤也只得随着雪婳姝现了原身。这只大乌鸦见了人中凤、雪婳姝二人，一声惊叫现了人身。看时，正是那黑羽夫人。 人中凤不禁恨道：“孽畜，你既侥幸逃得性命，便应弃恶从善，改过自新，日后再相见我或可饶你不死。不想你恶习不改，仍是以吃人度日，今日断不可留你活命。” 黑羽夫人忽见人中凤、雪婳姝来，亦是惊惧，便高呼道：“孩儿们！母亲的大仇人来了，速速上前烧杀了他两个。” 这些赤乌鸟个个口吐人言道：“遵命，母亲大人！”便见其纷纷扇翅起身向人中凤、雪婳姝扑来，二人急掣剑戟在手抵挡赤乌鸟。不一时，众多的赤乌鸟已将人中凤、雪婳姝围困。人中凤见赤乌鸟众多，且雪婳姝惧火气，急牵在雪婳姝玉手向上纵身，二人身化流星出天坑而去。 人中凤、雪婳姝二人来至云头现了身形，雪婳姝道：“寻了这妖许多日，今日不期而遇竟治不得她，真是可恨！” 人中凤道：“若这黑羽夫人率众多赤乌鸟齐来，稍为不慎你被日精气之火所伤深为不值。如今既已知其藏身在此便不怕她走了，我先护你回海岛暂避其锋芒，再思良策除妖。” 雪婳姝道：“眼下也只好如此。” 二人计议已定，起身驾云回来了栖凤岛。二人入灵犀洞坐定，雪婳姝道：“你可开天眼天耳查看这赤乌鸟的来路，看其是否当真是这黑羽夫人所生。” 人中凤便展开手掌观看。恰巧地灵七子入洞来，见人中凤施九重天眼天耳术，便纷纷凑上前来立在案下向上观看。只见人中凤手掌上光圈中现出影像，是石崖上一凰鸟俯伏。忽一日，凰鸟身下孵出小鸟数十。见这些小鸟生得周身毛羽鲜红似火，乌鸦头乌鸦身凤尾，是为赤乌鸟。 火燎燎见此问道：“主人，不知这只大的是什么鸟？” 人中凤道：“是凰鸟。” 灰土脸道：“原来太阳神君的赤乌鸟是凰鸟所生。” 黄要离道：“这凰鸟倒是能生！” 倒上树却奇道：“不是说龙生龙，凤生凤，这凰鸟怎会生出乌鸦来？” 羊角风道：“这些小鸟其母是凰鸟，说不得其父便是乌鸦，这也不懂！” 雪婳姝轻声道：“小矮子们住嘴。”地灵七子不敢复言，便又来向人中凤手掌上观看。却见忽有一日，天帝率十子来至崖顶狩猎，将这只凰鸟射杀。天帝十子是为十位太阳神君。每一位太阳神君在崖顶得四只赤乌鸟而去。经三百年，赤乌鸟成形。又一日，十位太阳神君每人脚下踏四只赤乌鸟齐出日宫，周身放着火焰游于天宇，烘烤得大地上江河干涸，山川化为焦土，万物生灵暴死。忽地上现一神，搭弓放箭九枝，射中九位太阳神君，九位太阳神君身死化九只金黄色乌鸦坠地，九只金乌又化为九大汤泉。余下一位太阳神君急驱使四鸟逃回日宫，再不敢出。余下三十六只赤乌鸟因主人已死，惊恐万状，逃之夭夭不知所踪。 既看过，人中凤收回手掌，叹道：“原来如此！” 撞破头却来问道：“那射箭的神人是谁呀？” 黄要离道：“那是后羿大神，这个也不知道！” 雪婳姝笑道：“黑羽夫人竟敢自称是赤乌鸟的母亲，亏她说得出口！” 撞破头闻听便来奉承雪婳姝道：“就是。一个妖怪怎能生得出赤乌这样的神鸟来，若说能也只得是女主人这样有大法力的神人才行。” 羊角风也来充明白道：“不要乱说，女主人既已得了人身又怎会生出鸟来？” 雪婳姝早已按捺不住恼怒，叱道：“住嘴，出去！” 黄要离急道：“女主人，你不要……。” 雪婳姝掣剑在手，再次叱道：“出去！” 地灵七子见状，抱头鼠窜而去。人中凤哪里禁得住笑。雪婳姝横眉立目，嚷道：“你若再笑，当心刺你一剑。”又道：“这些小矮子学得好人事，整日胡言乱语。” 却见地灵七子纷纷纵云光又进洞来，雪婳姝不禁又叱道：“谁让你几个回来的？” 撞破头急道：“二位主人，祸事来了，祸事来了！” 羊角风道：“主人，岛上云头来了数十的赤乌鸟，还有一只大乌鸦！” 人中凤、雪婳姝急出来洞口观看，果然见云头黑羽夫人所化的乌鸦飞在前，其身后数十的赤乌鸟来至。原来是黑羽夫人在天坑中见人中凤、雪婳姝不敌众多的赤乌鸟，便一时兴起率赤乌鸟赶来了栖凤岛。 人中凤急道：“你几个快快退入洞中，我掩了石门，自去将这赤乌鸟斩杀。” 雪婳姝道：“这怎么行！你一人怎斩杀得尽这么多的赤乌鸟，其必将放火烧海岛，况且还有这个黑羽夫人。不如我几个拒在洞口引着赤乌鸟来，你先去打杀了黑羽夫人再作区处。” 人中凤道：“那赤乌鸟的火厉害，你几个支撑不住时要作速退回洞中，关闭洞门。” 雪婳姝点头道：“知道。”便左手掣出紫精剑，右手举起霹雷树放出紫色电光立在灵犀洞口，只待赤乌鸟来。地灵七子亦纷纷掣兵刃在手。 人中凤见雪婳姝备战妥当，手中掣出赤霞千丈剑腾身起在云头阻在了黑羽夫人面前，高声断喝道：“你这蠢物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今日绝不会再让你走了。” 大乌鸦化为黑羽夫人之形，手中持定鸡爪挝怒道：“今日不毁灭你海岛，难解我心头之恨！”又喝道：“孩儿们，快快上前放火焚烧海岛，一物不留！” 数十的赤乌鸟便就降下云头张口喷出火来烧向栖凤岛。人中凤见此急飞身上前挥手一剑将为首的赤乌鸟斩杀，这只赤乌鸟落地化火。人中凤悬身在凤凰树上空，将赤乌鸟所喷之火尽皆吸入腹中。但凡飞来凤凰树近前的赤乌鸟被人中凤一一杀死，身死赤乌鸟所化之化尚未至凤凰树便又被人中凤吸入腹中。 这些赤乌鸟见人中凤手中剑威力非常，便纷纷绕过人中凤果真向雪婳姝而去。人中凤便随后赶杀赤乌鸟，且吸食赤乌鸟所化之火。 黑羽夫人见人中凤不多时已杀死赤乌鸟十余只，不觉大怒，挥舞鸡爪挝飞身近前来打人中凤。人中凤挥剑相迎便就与黑羽夫人力战在云头。 雪婳姝见赤乌鸟来至，便就将霹雷树打下，当即将数只赤乌鸟打死落地化火。其余赤乌鸟见雪婳姝有法宝在手便不近前，只是远远朝着灵犀洞口喷出火来。冒坏水儿急以龙牙令牌引来西海之水灭火，无奈凡水竟灭不得此火。眼见一簇簇的日精气之火烧来，雪婳姝只得率地灵七子退入灵犀洞中。雪婳姝张开手掌朝着灵犀洞口一合，石门自上而下关闭了洞口。赤乌鸟便齐来朝着灵犀洞石门喷火，不一时，洞门被火烧红，眼见洞门将破。 人中凤远远见灵犀洞势危，奋力一剑向黑羽夫人力劈。黑羽夫人慌忙挥鸡爪挝架隔，不想鸡爪挝被人中凤手中剑双双斩断。黑羽夫人心惊，掉头化大乌鸦而走。人中凤无暇追赶黑羽夫人，急化流星回来灵犀洞口现了身形挥剑将两只赤乌鸟斩杀，将二十余只赤乌鸟驱散。人中凤又张口将洞口之火吸尽。 眼见赤乌鸟四散飞逃，人中凤收回千丈剑，左手刑天如意神兵化弓，张口吐出千里青云箭搭箭上弦，且大喝道：“你等蠢物！你等生身之母是那天地洪荒时的一只凰鸟，怎会是这只乌鸦！”随即一箭射出，这只青云箭便追射赤乌鸟而去。凡是逃避不及的赤乌鸟被青云箭赶上便就穿身而过，身死化火落地，其火尽被人中凤收走。 雪婳姝开了灵犀洞门与地灵七子出来洞外。眼见空中只余下十几只赤乌鸟，且被青云箭圈住走不脱，其余的赤乌鸟已尽被人中凤杀死，雪婳姝急道：“还是不要斩尽诛绝了！” 人中凤立在崖边便向空中喝道：“你等若肯降服，我便可饶你等不死。” 只见这些赤乌鸟纷纷来至崖下地面俯伏。 人中凤张口收回青云箭，转身向雪婳姝道：“你可看管住这赤乌鸟，我去灭了林中火。”说着，化道金光而走。 雪婳姝便手握着霹雷树立来洞口崖边，清点这赤乌鸟，共是十一只。人中凤来至林中将三棵离枝树上火吸尽，又收了三五处地上之火。四外查看，见岛上已再无火燃，人中凤欲待回走，却猛然间见到空中黑羽夫人所化乌鸦去而复返，向灵犀洞飞去。人中凤急纵在云头左手持弓，右手持箭随着这只大乌鸦而来。 这只大乌鸦飞临灵犀洞前见十一只赤乌鸟俯伏在地，急化人形来至近前道：“孩儿们，快快随母亲逃命去吧！” 一只赤乌鸟却道：“你不是我等的母亲，我等母亲是凰鸟，不是你这只黑乌鸦。” 黑羽夫人闻听徒然变色，恨道：“定是人中凤、雪婳姝教唆的。”说着，将身形转动复化成大乌鸦张口便来吞食这十一只赤乌鸟。 雪婳姝立在悬崖边如何肯依，早已手持着霹雷树跃下了身形。大乌鸦见雪婳姝手持霹雷树来，再顾不得吃赤乌鸟，惊叫一声急忙飞身而起逃走。雪婳姝身在半空挥手将霹雷树打下，大乌鸦去而不远躲闪不及便被霹雷树打个正着，打得它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毛羽纷飞。但终究这黑羽夫人天皇时所生，人皇时得道，道果法力非同一般，只见其受了霹雷树一击并未坠地，而是身歪膀斜飞天又起。 这黑羽夫人所化乌鸦只顾逃命，去而不远却见人中凤手持弓箭立在云头，惊得其尖叫连连振翅高飞。人中凤此番怎可放它走了，急张弓搭箭一箭射出。因就近，大乌鸦躲闪不及，被青云箭射中心腑，只见其坠落云头，身躯化为一团火焰落在海面上。不一时，火焰熄灭，黑羽夫人魂消魄散。 人中凤收了青云箭降身来至地面，只见雪婳姝、地灵七子看押着共计十一只赤乌鸟。又有龙马兽、龙爪麒麟飞兽、两黄兽、金头天鹅、三十二铜人俱围在近前。经今日一战，人中凤、雪婳姝打杀赤乌鸟二十五只，其所化之火尽被人中凤纳为已有。眼下，人中凤望着这余下的十一只赤乌鸟，向雪婳姝道：“虽说我二人可饶这十一只赤乌鸟不死，却也不可将其留在我海岛。” 雪婳姝奇道：“为何？” 人中凤道：“你想，这赤乌鸟体内火是为日精气之火，今日我二人打杀其同类，逼迫其降服。若将这些赤乌鸟留在我海岛，其怀恨在心，若日后伺机报复，喷出火来烧我二人，其所放之火唯有我可收服，你体内避火珠本便抵敌不住这日精气之火，稍有不慎你命顷刻而休。似此，将这些赤乌鸟留在海岛，怎会令我心安？” 黄要离道：“主人说的是。不但女主人受不住这些恶鸟的火，小的们也是受不住。若是一不留心小的们惹恼了这些恶鸟，其再发起狠来喷出火，将小的们烤熟吃了！” 雪婳姝闻听确是犯难。人中凤便向这十一只赤乌鸟道：“你等孽畜听真！今日你等来我海岛作恶，我海岛不忍心将你等斩尽诛绝，又念在你等往日作恶是受妖人患惑，今日亦可既往不咎。只是你等日后若再敢害人被我知道，绝不再饶恕。如今我海岛不便收留你等，你等且去别处求生去吧。” 却有一只赤乌鸟上前来口吐人言道：“既我等生母已死，天地之大我等又往何处去？还望二位上仙收留我等，我等甘愿认二位上仙为主，日后绝不敢有二心。” 雪婳姝道：“口说无凭，你等若肯吐出腹中火气内丹，便可留在这海岛上。” 十一只赤乌鸟闻说此言，便纷纷上前将火红的内丹吐出落在了人中凤手掌上。人中凤见了手掌上十一颗内丹，点头道：“既如此，你等便可留在我海岛，每日职责巡视海岛各处，若见了有人擅闯海岛，可速来报与我知道。” 十一只赤乌鸟齐声道：“谢二位主人收留。” 雪婳姝吩咐道：“火燎燎，你喷出火来分给赤乌鸟，以备其防身。” 火燎燎满面不悦道：“我哪有许多火气分给这些恶鸟？” 雪婳姝道：“快着！日后有赤乌鸟巡视海岛各处，你几个得多大清闲，还嫌不足！” 火燎燎只得走来朝十一只赤乌鸟喷火，赤乌鸟纷纷上前将火气吞入腹中。 人中凤又吩咐道：“三十二铜人，你等去天柱山顶峰开凿一洞穴供赤乌鸟居住。”三十二铜人领令而去。 自此，栖凤岛又得了十一只赤乌鸟守护海岛。 今日一战，人中凤得了二十五只赤乌鸟日精火气。当晚，人中凤又服下了十一颗赤乌鸟日精气火气内丹，自此修得了三阳满盈之身。 第60章 天帝送来的礼物 这日，压龙山中，两个身高三丈，腰大十围，四肢粗壮，赤着臂膀的巨大神人自云头落将下来。这二神既至地面，便来至足有万仞高的压龙山前将压龙山不住地撼动，引得大地震颤，惊得鸟兽四散奔逃。 这二神人如此行径，早惊动一人。只见这人急来至近前，高声向这二神人断喝道：“哪里来的莽夫？为何要撼动我山？” 二神人回头看时，只见来人身不满五尺，着白袍，头挽双抓髻，刀条脸，暴眼扁嘴，眼中泛着精光。二神人不认得此人，原来此人正是当日在人中凤戟下逃走的蜥魔怪的三弟灵龙子。 二神人今见灵龙子身材矮小，且又说山是他的，便不再撼动压龙山，回过身来笑道：“你是哪里来的不知高低的俗人，竟敢说这山是你的？” 灵龙子道：“不是我的，你敢说这山是你的？” 另一神人道：“这山亦不是我二人的，是天帝的。天帝嫌这山在此碍眼，便令我二人来将这山背负去西海之滨。” 灵龙子忙改了口风道：“天帝竟令二位大神来背山！如此说来，两位定是天庭气力最大的神仙了，不知两位大力神如何相称？” 一神道：“这话中听。” 另一神人道：“我名为夸山贲。”又手指另一神道：“这是我弟夸山虎。我二人确是为天庭大力之神，你可有听闻？” 灵龙子哪里会有听闻，却仍是奉迎道：“小弟灵龙仙人，久闻二位是三界气力最大之神，今日得见实是荣幸之至。” 夸氏二神大笑，转身又去撼动压龙山。灵龙子在二神身后双睛乱转，似有了什么主意，便走来道：“二位大神力大无穷，三界大有声名，可不知二位大神谁是三界第一的大力之神？” 夸氏二神又转过身来，夸山贲道：“我二人便是三界第一的大力神。” 灵龙子道：“不是，不是。所说第一只能是一人，又岂会是两人的道理？”又道：“不知二位大神你两个比谁的气力大，可比试过吗？” 夸氏二神俱摇头。夸山贲道：“这何需用问？我是兄长，自然是我的气力大。” 夸山虎却道：“既没比试过，怎就知是你的气力大？” 夸山贲道：“不需比，定是我气力大。” 夸山虎道：“是我气力大才对。”二神俱说是自己气力大，便就争吵不休。 灵龙子见此大嚷道：“住口！”二神果然止住争吵，怔怔地看着灵龙子。灵龙子道：“自家兄弟，有什么好吵的！若我说，你两个既没有比试过，今日比试一番看谁气力大，不就知道了。” 二神俱来问道：“不知怎么个比法？” 灵龙子便道：“天帝不是令你两个背负这压龙山去西海之滨吗？今日谁背负这压龙山去的远，谁不就是气力大的了。” 二神俱点头。夸山贲便道：“我先来背这山，灵龙仙人你可随我二人同去，做个见证。” 灵龙子笑道：“好说，好说。”只见夸山贲走来压龙山近前，大喝一声便将已撼动的压龙山捧起放在了自己背上，随即背负着压龙山腾身起在云头向西而行。灵龙子与夸山虎急双双起在云头随来。 且说这夸山贲背负着压龙山云头去了三千里，压得他腰酸背痛，实是支撑不得，便对夸山虎道：“兄弟，哥哥背不动了，你来。” 夸山虎笑道：“这才多远，你便背不动了，看我的。”说着，将压龙山接过，背负在背上驾云而行。不想这夸山虎同是去了三千里亦背负不动这山了，只得又将山让给夸山贲背着。 此番夸山贲背负着压龙山云头去了二千余里便已来至西海之滨了。一行人降下云头，夸山贲将压龙山置之于地，笑道：“兄弟，我背这山比你远，是我的气力大吧？” 夸贲虎不住摇头，有些着恼道：“不对，不对。你虽背负这山比我远，可你是背负这山两次，我只是背负了这山一次，这怎么能就算是你气力大？不算，不算！” 夸山贲便来问灵龙子道：“灵龙仙人，你怎么说？” 灵龙子笑道：“小弟说了，大哥可不要恼。” 夸山贲急道：“你只管说便是。” 灵龙子道：“二哥所言在理。大哥二次背这山背了二千里，若二哥二次背负这山仍会背出三千里也说不准。” 夸山虎道：“确是，确是。” 夸山贲急道：“我仍可背得动，可已来至西海之滨了，不将这山放下，又背去哪里？” 夸山虎道：“不如重新比试，此番背负起这山在背上不动，看谁背负的时间长，就算谁赢。” 夸山贲不忿道：“比就比，怕你怎的？” 夸山虎道：“此番我先背。”说着，又欲来搬起这山背身上。 灵龙子却道：“二位哥哥且慢，若小弟说，凡间这山能有多重！小弟知天庭有一物极重。二位哥哥谁若能将其背负来此，谁才称得上是三界第一大力之神。” 夸山贲不由问道：“是何物，比这万仞高山还要重？” 灵龙子道：“是天帝御花园中的三足金鼎。” 夸山虎奇道：“金鼎？” 灵龙子道：“正是，一个栽种着一棵桃树的金鼎，若说起这金鼎，可要比这压龙山重多了。” 夸山虎疑道：“一个金鼎能有多大，怎会比这压龙山还重？” 灵龙子道：“二位哥哥有所不知，天帝的金鼎是由天地间山石之精锻铸，凡间山石怎可与其相比？” 夸山贲道：“你说要将那金鼎搬来至此，可天帝御花园中之物怎敢去妄动？” 灵龙子道：“这又有何妨，将金鼎背下界来再背回去不就好了？”又以言语相激道：“大哥想是怕了，可要想做三界第一大力神，没有胆量也是不行的。” 不曾想灵龙子之语未激着夸山贲，倒将夸山虎激得犯了糊涂，听其叫嚷道：“大哥既不敢，我去!”恰巧见海中一条蛟龙探出头来，夸山虎便跳身入海擒住龙头，翻身跨上龙背，驭龙朝云头飞升而去。 夸山贲拦之不及，急腾身而起随后赶来。灵龙子见此心中暗喜，急飞身来至压龙山山顶向云头看着。 这龙飞得快，至天门，夸山虎跃下龙背径入天门。只因这夸山虎在天庭有神职，守天门兵将俱认得他，今见其回来天庭便并不阻拦。夸山虎便就入了天门又急来至御花园中，稍加找寻，果然见园中有一个高八尺，大一丈的三足金鼎，鼎中栽种着一棵丈高的蟠桃树，树上结有近百颗的果子已熟。夸山虎近前便将这鼎提起扛在了肩头，却笑道：“这灵龙仙人也是没见过世面，怎敢说这金鼎比压龙山重？真是好笑！若我说这鼎比那压龙山轻得多了。”说过，扛着金鼎向外便走。 却有一神，生得人首鹰面，人身鹰翅，是为看守御花园的黄鹰大神。这神见夸山虎扛起了金鼎桃树，急来问道：“大力神欲将这桃树搬往何处？” 夸山虎头不曾回，且外走且道：“只因这桃子成熟，天帝令我将这桃带树搬去天后处，与天后尝新。”黄鹰大神闻听如此，便不来拦阻。 夸山虎扛着金鼎桃树出来御花园，便就驾云起身又出天门下界来。夸山虎出天门不远，正遇着夸山贲急急赶来。夸山贲见夸山虎已将金鼎桃树扛来，急上前将其扯住道：“天帝的桃树，你怎好将其私自搬下界来？天帝若知道了，我兄弟两个性命不保了。快快将这树与我扛回去。” 夸山虎道：“你休要来诓我！我若将这金鼎与你，你定会背着这金鼎去灵龙仙人面前说你是三界第一大力神，好夺我名头。” 夸山贲恼道：“你这蠢货！”说着，便来抢夺金鼎桃树。夸山虎不与，夸山贲便就一拳打在夸山虎头上。夸山虎不由怒道：“你要滑头却言我蠢！”说过，丢下金鼎桃树，便与夸山贲在云头撕打。那金鼎桃树自云头落下向下界而去。 却说那灵龙子正坐在压龙山顶峰不住地向上观望。忽见云头夸山贲、夸山虎二兄弟撕打在云头，又见那金鼎桃树自云头落下，灵龙子大喜，急忙找寻而去。 夸山虎与夸山贲且撕打且仍在说道：“我将这金鼎桃树扛至下界令灵龙仙人见了，便将其复扛回天帝御花园，又能怎的了？” 只在此时，却见黄鹰大神率数百天兵天将赶来。原来是天门将见夸山虎扛着金鼎桃树出了天门，急去禀明了天帝。天帝急宣黄鹰大神来问，黄鹰大神便将夸山虎之言回禀。天帝拍案大怒，急令黄鹰大神率天兵天将赶下界来。 黄鹰大神来至近前，见夸山贲、夸山虎撕打在一处，不由大喝道：“还不快快住手！你二人竟敢偷盗天帝的桃树，如今将桃树藏去了何处？还不快交出来！” 夸氏二神见数百天兵天将来至，忙止了打斗。夸山贲忙回黄鹰大神道：“我二人非是偷盗，也不曾将那桃树藏匿。只是那桃树方落下界去，我二人即刻将其寻回便是。” 黄鹰大神怒道：“你二人如此行径非盗而何？” 夸山虎此时方知恐惧，忙道：“有个灵龙仙人言我二人谁可背负来天帝御花园中的金鼎桃树，谁便是三界第一的大力神，我二人为争这名头方才如此。” 黄鹰大神不由怒叱道：“两个糊涂东西，怎可轻信那厮之语！那厮本是天帝御花园中的一条白鳞四脚蛇，因其每日在桃树下接吃蟠桃上滴下的甘露而得了人形。那日，这四脚蛇竟爬上金鼎中桃树意欲偷吃蟠桃，不期被我撞见，是我连放两根戮心针中在其尾。我那戮心针是钦原神鸟所炼，针上有三界第一奇毒，中针者，仙魔皆不可活。这四脚蛇本应身死，谁知它竟自断其尾，且又拐走了我两根戮心针逃下界去做了妖怪。” 夸氏二神闻听面面相觑。 黄鹰大神又道：“想如今定是这四脚蛇仍惦念着吃蟠桃，便哄骗你两个将金鼎桃树扛下界来，不想你两个蠢物果真上当。” 夸山虎如梦方醒，胆战心惊问道：“大神，如今该如何是好？” 黄鹰大神道：“还不与我去速将那金鼎桃树寻回。若寻不回桃树，天帝不将你二人腰斩示众才怪！” 黄鹰大神此语既出，唬得这夸氏二神面色如土，唯唯诺诺，急与黄鹰大神率众天兵降下云头四散开来向下界大地上俯瞰，找寻那金鼎桃树。 却说夸氏二神在云头找寻桃树多时，忽见那桃树只在一山凹中，二神大喜，急降下云头前来。及近前，只见这金鼎桃树端正地立在地上，金鼎三足已深入泥土中，鼎中桃树枝叶果实毫无伤损。却又见那灵龙子正围绕着金鼎桃树嘴角流涎不住地转来转去。若说这灵龙子可笑，见了蟠桃竟喜得他一时不知道吃了，只是在树下看着。夸山虎见了灵龙子，不由得大喝道：“呔！孽畜！你怎敢如此欺心要骗吃天庭仙果？” 灵龙子大惊。急看时，见是夸山贲、夸山虎已至近前，灵龙子慌忙跳上金鼎来摘蟠桃。夸氏二神怎肯让蟠桃落入灵龙子之手？只见这二神随手抓起磨盘大石头朝着灵龙子便砸，灵龙子急忙跃下金鼎。二神赶上前来发石又打，灵龙子无从招架，倏忽而走。因实是舍不得这蟠桃，灵龙子走了却又回来，却不得来金鼎桃树近前，急得他抓耳挠腮。 夸氏二神见灵龙子不走，不由得大怒，发石如雨朝灵龙子打来，只打得满山飞石，烟尘遍地，树倒山崩。灵龙子无奈，只得远遁，只见那数尺高草丛分而又合，灵龙子一道白光没了踪影。 夸山虎怒气不息，转回来金鼎桃树处，恨道：“改日被我弟兄撞见这厮，定要将其打杀！” 夸山贲道：“作速将这金鼎桃树搬回御花园，以免天帝动怒降罪下来。” 夸山虎道：“今日是小弟愚钝，中了小人挑拨离间之计，险些为我二人招来杀身之祸。小弟知道错了，还望兄长多担待。” 夸山贲道：“自家兄弟，不需多言。”说过，二神抬起金鼎桃树腾身而起向天宫而回。 夸氏二神抬着金鼎树驾云正行，忽各自只觉后背酸麻，回头看时，却见是灵龙子阴魂不散驾云又赶来。夸山虎不由骂道：“孽畜，你怎敢还来？莫不是来寻死？” 却听灵龙子笑道：“两个憨货，你两个后背上已中了我的戮心针，命不可保了。” 夸氏二神闻听灵龙子之语心生恐惧，急将金鼎桃树向上抛出，想着将其抛回天门。谁知他两个中了戮心针神力已失，那金鼎桃树向上去而不远便又再次落下了云头。 夸氏二神每人身后中了一根三尺长戮心针，回身来战灵龙子，谁知尚不及近前便已骨软筋酥驾不住云，身不由主双双跌下了云头。 灵龙子起初望着金鼎桃树飞走，今又望着夸山贲、夸山虎跌落云头。因戳心针是其保命之本，灵龙子只好来赶夸氏二神。只见夸氏二神跌在尘埃，撞得地动山摇。及灵龙子赶来近前，身形落在地面，只见夸氏二神面色紫黑，已双双身死。 灵龙子拨下两根戳心针将其化小收好，笑道：“如今看是谁死！此番我去吃蟠桃，看哪个敢拦我？”忽听得一人大喝道：“孽畜，你竟敢如此！”看时，却是黄鹰大神手提金枪来至。 灵龙子惊得魂不附体，纵白光分草绕树而走。黄鹰大神现了原身，却是一只三丈大黄鹰抖翅飞身来赶灵龙子。无奈灵龙子地上跑得极快，地上又多有草木洞穴，不一时，灵龙子没了踪影。 黄鹰大神化回人形回来夸山贲、夸山虎丧身之处，叹道：“可惜了千载修为！”只得令天兵将二神之尸抬回了天庭。黄鹰大神急又寻那金鼎桃树而去。 却说此番金鼎桃树落来下界，茫茫西海中不偏不倚正落来栖凤岛上，砰然落地，海岛震动。 人中凤、雪婳姝正坐在观海石上手持金樽且饮酒且赏玩着海景。地灵七子正在下风头烤着鹿肉。眼见云头一物落去后山且落地有声，人中凤喜道：“莫不是天帝送了份礼给我？”说着，放金樽在石上急忙起身。 雪婳姝亦见了云中一物落下，只是未看清是何物，听人中凤如此说，便笑道：“天帝送你礼物？你想的倒好！”便也放下金樽起来身形，却又奇道：“不知究竟是什么东西落在了后山？” 地灵七子并未见云中有物来，只是听见了声响。撞破头急来问道：“主人，要天塌地陷了吗？怎我觉得海岛在动？” 人中凤笑道：“少得胡说，且随我去后山看来。”说着，化云光向天柱山后山而去。雪婳姝、地灵七子纷纷化云光随来。 人中凤至后山现了身形，雪婳姝、地灵七子纷纷来至现身。众人看时，却是一株丈高桃树栽在金鼎中，鼎足已深陷于地。只见这桃树上结有近百颗硕大均已成熟的蟠桃红润欲滴，在枝头不住晃动，散着沁人的香气。人中凤向雪婳姝笑道：“我说天帝送来了礼物，你却不信，如今看是如何？” 雪婳姝笑道：“这是谁家的桃树？倒是禁摔，我见了它是自云头落下来的，竟可完好无损，桃子也不见掉下枝头一个！” 人中凤笑道：“且将它藏起来，过会儿天帝定会派人来寻。”说着，人中凤走上前去提起金鼎桃树扛在肩头，足底生云缓缓飘身而起来至天柱山后山腰，喝开了灵犀洞后门而入。雪婳姝、地灵七子急忙随进洞来，石门随即关闭。 人中凤将金鼎桃树放在洞中，此处恰有一棵珊瑚玉树照亮。羊角风机灵，知这棵桃树上所结之桃绝非凡品，便急来问道：“主人，这桃子可吃吗？” 人中凤笑道：“既已送上门来，怎不可吃？速去！” 地灵七子闻听喜不自胜，纷纷爬上桃树一人摘下一颗大桃子，坐在树上吃起。这些蟠桃比地灵七子头还大，地灵七子只能将蟠桃按在树干上啃咬。 雪婳姝止不住笑，却又摇头道：“这棵桃树不是凡间之物，可不要吃出祸来！” 人中凤笑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说过，上前摘下两颗蟠桃，将一颗递与雪婳姝。 羊角风道：“二位主人快些吃，这桃子确是与别个不同，香甜着哩！” 雪婳姝笑道：“只看着你几个吃确是怪馋的。”说着，将蟠桃接过擦拭干净，便与人中凤坐来一石上将蟠桃也吃了。 一时众人各自将蟠桃吃尽。地灵七子爬下树来，胀得肚子浑圆，都倒在地上动不得了。雪婳姝见了笑道：“如此贪吃，怎不将肚子撑破了，倒落得个省心！” 人中凤却笑问雪婳姝道：“你认得这棵桃树吗？” 雪婳姝摇头道：“不认得。” 人中凤笑道：“枉你在天宫住了七百年。”便道：“这棵金鼎栽种的桃树是九千年前瑶池金母送与东宫天后的。这蟠桃却好九千年一熟，人吃一颗得寿四万九千岁。” 黄要离喜道：“我等弟兄竟可活那么久了！”却因肚子胀满一动也动不得。地灵七子便倒在地上不住地笑。 雪婳姝惊得秀目圆睁，不禁问道：“你怎会知道？” 人中凤笑道：“当年我在天宫御花园中每每寻思要吃这树上蟠桃，怎奈它只是不熟。如今这桃树却自落来海岛，真是造化了！”又道：“我且去看看有没有人来寻这棵桃树。”说过，起身去了灵犀洞口。 雪婳姝坐在石上怔怔地看着这金鼎桃树，不禁喃喃自语道：“明知是天后的蟠桃，你也敢叫众人吃！”急忙起身亦来洞口看视。留下地灵七子倒在地上个个抚着肚皮唉声连连动不得。 又说黄鹰大神率天兵找寻金鼎桃树。只因桃树早已被人中凤藏起，天兵天将又去何处找寻？及天晚，黄鹰大神只得回天庭向天帝复命，说金鼎桃树或是落入了西海，或是被灵龙子藏匿了。天帝拍案大怒。无奈夸山贲、夸山虎已死，天帝便令将这二神的神魂贬去了九幽之地。天帝又令黄鹰大神次日仍去找寻金鼎桃树，另擒拿灵龙子。 黄鹰大神遵天帝旨意，下界来找寻金鼎桃树，擒拿灵龙子一连数日，无果。 第61章 孽嘴生灾 这日，适逢天庭西宫天后娘娘寿诞，天帝便令在西宫天后娘娘宫中大排筵宴，为西宫天后娘娘祝寿。 各路仙神佛圣俱有寿礼送至，又有诸多仙圣亲临筵席。只见天帝、二天后坐于殿上，殿下尤以女仙、女菩萨居多，玉阙十二位公主齐至。桌案上说不尽的奇珍异果，珍馐美馔，玉液琼浆。席间又有众仙娥鸣钟击磬，轻歌曼舞助兴。便见这西宫天后宫中香烟缭绕，瑞霭缤纷，一派祥和欢愉影像。 席间十二公主玉璐与玉琼公主临坐。今日玉琼身着一件黄色绣芙蓉花百褶长裙，坐在席上无精打采。玉璐见玉琼如此，且吃着仙果且道：“十一姐姐，我观你近日来穿着的衣裙越来越没品位了，怎会这样丑？” 玉琼近日因云霓缝制的衣裙每每不能令她遂心，只在烦恼之际，如今又听得玉璐如此说，便无奈叹道：“云霓缝制不出好衣裙来，我又有什么法儿！” 坐于另一旁的十公主闻听，冷嘲热讽道：“若说十一妹你的脾气秉性也需改改。先前闻说你宫中有个七巧玉女缝制衣裙是极好的，姐妹们见了也说是好。可后来闻说因摇光太子只不过是无意中看了七巧玉女几眼，你便将七巧玉女贬下凡尘许配给癞皮金蟾了，以致你如今连一件趁心的衣裙也没得穿，说起来真是好笑！” 玉琼道：“你又是自哪里听来的流言蜚语？” 十公主笑道：“休瞒我等，你难道不是因此事被母后禁足的吗？还当我等不知呢！” 玉琼闻听着恼，拂袖起身而出。众侍女相随，时云霓在侧。若说这云霓是为百花仙子之数，司铃兰花，其人面貌如花艳丽，其心思如蛇蝎歹毒。云霓今日见玉琼公主因她之故受十公主言语相欺，深恐玉琼气恼稍后责罚她，便独自来至玉琼近前道：“奴婢自知心拙手笨，缝制的衣裙不能令公主称心满意。如今不如将雪婳姝擒拿回来，令其仍为公主缝制衣裙，如何？” 玉琼没好声色道：“如今本宫被禁足出不得天门，又如何去擒回那奴婢？” 云霓道：“公主去不得，奴婢去得。” 玉琼冷眼道：“你？听闻下界栖凤岛上有一妖仙，他自称护持人界妙道真君，名为人中凤，说这人中凤在不时守护着雪婳姝。即便是武曲星君、太阳神君这样大法力之人亦不可战胜这人中凤，你下界去又如何绕得过人中凤擒拿雪婳姝回来？” 云霓道：“听闻天后处法宝极多，公主去借用一二件。奴婢持天后法宝去下界，何愁不能打杀人中凤，擒回雪婳姝？” 玉琼道：“天后定是不肯借。” 云霓思量一番，便就孽嘴生灾道：“不如我二人即刻去天后寝宫取得法宝，奴婢持法宝即刻下界，不待筵席散，奴婢便功成而回了，天后亦不会知道。” 玉琼头脑发热，一时失于考量，问道：“如此可行吗？” 云霓道：“公主尽可放心，此事全在奴婢身上。” 玉琼见云霓信誓旦旦，便就果真率其向西宫天后寝宫而来。沿路金童玉女见了二人躬身相迎，无有阻挡。玉琼、云霓入得西宫天后寝宫，玉琼拔出壁上一剑，拿起梳妆台上一铜镜一并付与云霓，且道：“此剑不足道，此镜非同小可，名为天芒剑，是母后证大道之宝。你持此宝前去定可诛杀人中凤，擒回雪婳姝。且持此镜出入天门无人敢拦阻，你趁此时无人看见，快快去吧。” 云霓接一剑一镜在手，忙道：“奴婢遵命。”说着，转身外走。 玉琼却又急唤道：“且慢！”云霓转回身来。玉琼道：“你一人去恐有不妥。你可持此天芒镜去昆仑山宣陆吾、强良两神将与你同去。”又道：“雪婳姝若愿与你回来，你便将她带回，她若不愿回来，你便将她与那人中凤一同斩杀！” 云霓即便闻听了玉琼此言，亦是毫无顾忌，回道：“奴婢遵命。”说过，转身而去。 玉琼出来天后寝宫，回来筵席。 且说云霓一手持剑，一手持天芒镜来至北天门。守天门兵将见云霓手持着天芒镜，果然问讯也无，一路放行。云霓便出来北天门径至昆仑山云头，取出天芒镜唤道：“陆吾、强良听旨。” 不一时，便见昆仑山中两神人起在云头来至云霓近前躬身候旨。只见这陆吾神将人首虎身，人手虎足而生九尾，身披金甲，手持一杆八尺长虎头金枪。又见这强良神将虎首人身，人手虎足，身披金甲，手持一把三尺长黄龙刀。这二神将既至，听得云霓道：“奉西宫天后娘娘懿旨，令你二人随我去西海栖凤岛斩杀人中凤，擒拿雪婳姝。” 二神将口称：“遵旨！”一行三人驾起云径向栖凤岛而来。 栖凤岛，人中凤、雪婳姝在凤凰楼上扶栏向下望着。只见地灵七子在树阴下石案旁架着一块青石，又在青石下生火烤着石上之肉，便有阵阵肉香飘来。雪婳姝笑问道：“今日一早，你令小矮子们给谁送蟠桃去了？” 人中凤道：“是奇峰山流云洞中的玄微子。” 雪婳姝道：“玄微子？怎先前从未听你说起过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人中凤笑道：“老相识了，比认识你还要早一百年。” 雪婳姝道：“你认识的人倒也多。”又道：“那蟠桃还有多少颗了？” 人中凤便算计道：“起先那树上共有蟠桃八十三颗，如今三十二铜人一人一颗、十一赤乌鸟一鸟一颗，惊风、惧云、掠云、啸风、啸云各一颗，土地公、土地婆各一颗，当日我二人一人一颗，地灵七子一人一颗，今日玄微子一颗，如今树上还应有蟠桃二十三颗，留着我二人自吃便好。” 雪婳姝道：“既知是天后之物，你也应珍惜些，若是天后寻来，你也好多还些蟠桃与天后。你可倒好，生怕蟠桃剩下，挨着个的送。我看天后若果真寻来，你还天后什么？” 人中凤笑道：“那桃树已是咱海岛的了，谁也不还。” 听得羊角风向人中凤、雪婳姝大嚷道：“二位主人，虎肉烤好了，快些来饮酒吃肉了。” 雪婳姝不禁问道：“你说今日烤的是什么肉？” 黄要离道：“老虎肉！小的昨日在打虎山上使龟甲大拳，一拳便打死了这只老虎。小的们让小白将这死虎驮了回来，虎皮小的们做了被褥，将这老虎肉烤熟了与二位主人同吃。” 雪婳姝笑道：“这些小矮子真是花样百出，头一次听闻吃老虎肉的。” 人中凤笑道：“老虎肉又算什么！当年在天庭龙肉我亦吃过多次。如今若不是看在敖腾龙太子面上，不知我已捉几条龙来吃呢！” 雪婳姝笑道：“当年在天庭你过活得倒是舒心，每日奇珍异果，御酒御膳随你吃个遍。我记得我还说过每日只需指甲大的饭食即可够你吃饱足，实是不曾想你的胃口真是大呢！” 人中凤道：“当年不敢以真身见你，若是如今我定会带你一同去吃的。” 雪婳姝笑道：“我可不敢每日去偷吃，像什么样子！”又问道：“在天庭近三百年，你在御厨中每日偷吃从不曾被人撞见过吗？” 人中凤笑道：“不曾。”雪婳姝扶栏笑道：“你真不愧是偷盗这行当的行家里手呀！”又问道：“如今怎不见你去天庭御厨了？” 人中凤望着雪婳姝笑道：“在这栖凤岛要吃什么没有！再者说，这栖凤鸟上不是有……？”人中凤本想说“不是有你吗？”却忽地止口不言。 雪婳姝奇道：“有什么？”人中凤笑而不答。 听得树下冒坏水嚷道：“这肉香勾得小的流口水哩！二位主人怎还不下来？若是有话说，同住在一个洞里，大长夜的有多少话说不尽！” 雪婳姝恨道：“这小矮子讨打！”说着，跃身下来凤凰楼。人中凤亦随雪婳姝跃下。雪婳姝来至冒坏水儿近前，有些恼道：“小矮子你若再乱说，当心敲掉你牙！” 冒坏水儿急忙掩口道：“小的只这么几颗牙，主人却常说要敲掉。若当真搞掉了，又怎能饮酒吃肉了？” 羊角风捧着两副玉箸递与人中凤、雪婳姝，且拍打冒坏水儿之头道：“二位主人不要与他计较，他向来口无遮拦，不长心肝。” 冒坏水儿便就向羊角风白眼。 人中凤、雪婳姝方欲接过玉箸来，却听得头顶一只赤乌鸟飞来口吐人言道：“二位主人，云中有人来了，云中有人来了！” 众人急忙抬头观看，果真见云霓与陆吾、强良二神将落下云头走来近前。 黄要离惊道：“不过打杀了一只老虎，怎就招来了这两只老虎精？” 雪婳姝见是云霓来至，不觉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来道：“云霓姐姐，今日怎有闲暇来此？” 这云霓生在天庭长在天庭，对人世间之事只是一知半解，如今见雪婳姝与人中凤在一处，地上又有七个小矮人，不由喝道：“雪婳姝，你在下界竟敢私自匹配郎君生下这许多孽种来！”又剑指人中凤道：“这人可就是人中凤吗？” 雪婳姝闻听云霓之语，羞得面如火烤，一语也无。 羊角风却笑道：“你是哪里来的蠢物？看你那嘴脸，疯言疯语的。这是我等的二位主人，哪里是我等的父母！” 人中凤却望着陆吾、强良二神将，一言不发，右掌心上赤霞千丈剑却已呼之欲出。 云霓闻听羊角风之言，不觉脸面变色，怒道：“雪婳姝，我此番下界来是奉西宫天后旨意将你带回天庭，且将诱骗你至此的人中凤斩杀。”云霓又剑此人中凤，再次问道：“你可便是人中凤吗？” 人中凤此番笑道：“正是。”又道：“云霓，我原本便认得你，我奉劝你快快回去天庭，切莫在我海岛恣意妄为。若是你三个今日惹恼了我，只怕是你三个想走亦是不能了。” 雪婳姝道：“当初是我违逆了公主的旨意，如今公主惩戒我便好，又与人中凤何干？” 云霓道：“你竟护着他，看来确是与他有私情。” 陆吾却向云霓道：“仙子，多说无益，奉旨办差便好。我二人斩杀这人中凤，你去擒拿雪婳姝。”又向强良道：“兄弟，快快动手。”说过，陆吾手持着虎头金枪跨步上前朝着人中凤分心便刺。人中凤急掣剑相迎。强良手持着黄龙刀亦上前来刀斩人中凤，人中凤急挥剑架隔，三人便就打斗在一处。 这陆吾是为天界九部天神，有排山倒海、扭转乾坤之力，掌中虎头金枪泛着金光每每朝人中凤刺来，俱有虎啸之音震动山林。这强良是为万年虎精成圣，掌中黄龙刀每次朝人中凤挥斩俱有龙吟之声响彻海岛。只见人中凤挥舞着手中剑，剑体上两日放光，抵住陆吾、强良两件神兵，力战二神毫无畏惧。三人便就斗了个难解难分。 又说云霓剑指雪婳姝，冷笑道：“你乖乖束手，与我同返天庭，我绝不为难你。” 地灵七子纷纷兵刃在手。羊角风跳上石案，剑指云霓道：“看你这副嘴脸！你愿与人为奴为仆你自去，为何偏要来拉上我家主人？” 云霓见了恨道：“小厮可恶！”说着，手中天芒镜一道金光晃出来打羊角风。羊角风机灵，见这镜光好似不同寻常，急化金光而走。雪婳姝与其余地灵六子纷纷化云光闪避。只见这天芒镜所放之光当即将石案打作飞灰。 人中凤且战住陆吾、强良，且向雪婳姝高声道：“她那手中镜是为证大道之宝，千万不可小觑，切不可近前。”地灵七子闻听人中凤之语，纷纷远避。 雪婳姝手中持剑，向云霓问道：“云霓姐姐，你为何苦苦相逼？” 云霓笑道：“那又如何？实说与你，我来时玉琼公主有旨令，言你今日若不肯与我同返天庭，便令我将你与人中凤一同斩杀。你确要想清楚了。” 雪婳姝恨道：“不愿与她为奴便就斩杀，仙神佛圣亦不过如此，何以分出的尊卑？不过是以法力高低强弱所分而矣。” 云霓道：“如此说来，你是欲反天庭了？” 雪婳姝道：“横竖是死，反了又如何？” 云霓与雪婳姝正讲，身后黄要离纵小黄马在地下一道黄光驰来。及云霓发觉，黄要离已至近前朝着她一鞭打下。云霓慌忙挥剑相迎，不想手中剑被黄要离吟龙鞭打落。云霓急晃出镜光来照黄要离，黄要离急纵马而走。镜光所到之处地裂山崩，尘烟突起，草木尽焦。却见那小黄马极快，镜光竟一时照射它不着。 雪婳姝急掣霹雷树朝着云霓打下。云霓急弃了黄要离，以镜光来晃照那霹雷树之光。只见空中天芒镜所放金光与霹雷树所放紫色树状电光相撞，霎时，电闪雷鸣，金光紫光乱射，照射得栖凤岛上山石草木尽散白光，晃耀人眼四处观看不明。栖凤岛颤动起来，天柱峰上山石滚滚而落。 雪婳姝深恐海岛塌陷，急将霹雷树收回。云霓哪里会顾及海岛，便将天芒镜又来照射雪婳姝，雪婳姝急化白光而走。因与凤凰楼就近，凤凰树上凤凰楼被天芒镜之光打作了飞灰。雪婳姝切齿深恨，便不敢再去灵犀洞近处，只得化白光入桃林而去。 云霓追赶雪婳姝不及，只好转身回来。见陆吾、强良仍是不能取胜人中凤，云霓便来隐于一石后，伺机而动。 人中凤久战陆吾、强良不下，如今观海岛已震动，心下焦急，便欲吐出日精气之火来烧二神将。忽听得头顶雪婳姝语声道：“快快闪了！” 抬头观看，见雪婳姝手持着霹雷树已至，人中凤急跃身而走。雪婳姝便将霹雷树打下。陆吾、强良躲闪不及，当即被霹雷树紫色树状电光打中，双双被打倒在地，刀枪失手。人中凤、雪婳姝双双落下身形来至近前。陆吾、强良二神将神力绝非等闲，虽被霹雷树打中，却仍可摇晃着双双爬起身形。 人中凤、雪婳姝双双持剑向陆吾、强良斩来。却见地上的虎头金枪化成了一只七尺双翅金刚虎飞身向人中凤扑咬来，又见黄龙刀变化成了一只七尺双翅金刚龙向雪婳姝扑咬来。人中凤见这虎来，挥手一剑将其斩落在地，仍旧化回了虎头金枪之形。雪婳姝一剑斩在金刚龙身上，却未能将其斩落，这金刚龙便叨咬住了雪婳姝衣裙。 却说那云霓隐在石后，此时见有机可乘，便现出身形以天芒镜又来晃照人中凤、雪婳姝。人中凤见此心惊，急赶上前来一剑将这金刚龙斩回了黄龙刀之形落地。人中凤拉起雪婳姝，二人身化一道红光一道白光起在了空中。 谁曾想到云霓手持天芒镜竟来照射人中凤、雪婳姝二人所化之光。只见天芒镜所射的金光正照在雪婳姝所化的白光之上，只听得雪婳姝一声惨叫，现了身形自云头跌落。人中凤大惊，急现了身形飞身而来将雪婳姝接在怀中，二人身形着地。看时，雪婳姝双目紧闭，眼中血泪滴下，双手紧紧抓在人中凤臂膀，通身战栗不止。 眼见云霓恶毒的笑着手持天芒镜又欲来照，人中凤不由得勃然大怒，见其将雪婳姝放于地面，身化流星闪动便已来至云霓近前。云霓只欲行凶，忽见眼前一道星光人中凤持剑近前，惊得她目瞪口僵，掉头就走。人中凤已是怒发，如何肯让云霓轻易走了，挥手一剑斩下。云霓见了人中凤气势，惊得她魂飞魄走，急挥天芒镜抵挡人中凤之剑。当即天芒镜被斩为齑粉，云霓跌倒在地。 人中凤仗剑上前便欲将云霓斩杀，惊得云霓不住哭嚎，翻身爬走。却见陆吾身化为数丈高大九头九尾巨虎，强良亦化数丈大巨虎双双扑来。人中凤见此，身形一晃化十数丈高，掌中剑亦化十数丈长，剑体殷红如血，毫光万道。陆吾、强良见了人中凤化身如此，掉头就走。人中凤跨步上前连挥两剑，当即将陆吾、强良双双斩杀，又口中喷出火来将二虎尸烧为灰烬。云霓爬出一程，体如筛糠起身腾云而去。 人中凤收了法身，急回至雪婳姝近前。只见雪婳姝倒在地上面白如纸，双目紧闭，眼中仍是滴血，又见其玉手握拳颤抖不止，牙关紧锁，一言不发。 地灵七子纷纷来至近前，俱是蔫头耷脑，默默无言。 人中凤心乱如麻，抱起雪婳姝腾身而起回来灵犀洞中。人中凤将雪婳姝安置在床塌，取出其腰间绣帕为雪婳姝擦拭了双眼，又口吐真气轻吹在雪婳姝双眼上，见其血泪不再出，问道：“可好些了吗？” 雪婳姝道：“双眼已不似先前痛楚，只是浑身酸痛。” 只见地灵七子在后将虎头金枪、黄龙刀拖入洞中来。 人中凤在雪婳姝床榻前来回踱步，忽止住不行向雪婳姝道：“曾闻神农山神农氏尝百草结炉炼丹，与人免灾除恶、救死扶伤。我去其处求得一剂良药，管保医治好你双眼。你在洞中好生忍耐等候，切莫心慌！”说着，自雪婳姝百宝囊中取出传音珠掖在腰间。 人中凤转身外走，雪婳姝音颤声微道：“快些回来！” 人中凤道：“知道。”说着，出来灵犀洞。地灵七子随出。人中凤立在洞口崖边唤道：“惊风、惧云、掠云、啸风、啸云、铜人、赤乌！” 不一时，只见金头天鹅、龙爪麒麟飞兽、龙马兽、两黄兽、三十二铜人、十一赤乌鸟齐聚灵犀洞崖下。人中凤朗声道：“我欲外出寻求丹药救治女主人，你等守护洞口任何人不得入内，如有外来者擅入灵犀洞格杀勿论！” 只见崖下禽鸣兽吼，纷纷点头。人中凤又向黄要离道：“如有变故，可用传音珠唤我。” 黄要离忙道：“小的知道。” 人中凤既安排妥当，腾身而起，至云头却见敖腾太子来至。敖腾太子近前来问道：“兄长，方才海岛震动波及西海，不知是何缘故？” 人中凤道：“方才我诛杀了陆吾、强良二天神，获罪于天庭。你可速回龙宫，不来我海岛走动，以免惹祸上身。”说过，驾云而去。 敖腾太子不住摇头叹息，转下云头自回了西海。 且说人中凤腾身至云头驾起风云，只见其身形在云中风驰电掣，宛如流星过渡般急驰。 不一时，人中凤来至神农山降下身形，只见山下一洞，洞上题字，道是：“济世洞”。又见洞两侧立着两个持长戈金甲武士。人中凤近前来拱手作揖道：“人道生人中凤，今有要紧事特来求见人文始祖地皇，劳烦上神通报。” 一金甲武士道：“你在此候着，不要乱跑，待我去与你通报。”说过，转身入洞而去。 人中凤等在洞外，自思道：“今日有求于人，免不得低声下气。不过还好，我生于人道，而其是人文始祖，我即便今日拜他也不算辱没了我。” 人中凤只在胡思乱想，只见那武士出来洞口道：“陛下今日身体欠安，正在洞中歇息，任何人不得入内叨扰。” 人中凤闻听此语如何肯依，踏步上前朝洞口而来。两金甲武士急忙将长戈架起拦阻人中凤，人中凤掣剑在手，挥手一剑将双戈斩断，两武士跌倒。人中凤便就持剑入洞来。 洞内去而不远，又出来洞门，只见此处豁然开朗，奇花异草馥郁馨香，珍禽异兽往来不绝，祥光道道，瑞霭缤纷。又见有一人，生得身高九尺，龙颜大唇，头生双角，赤脚袒肩，腰裹兽皮，手持黎杖，正在山边手抚一草。人中凤见了此人，急忙收剑上前跪拜在地道：“臣人中凤拜见地皇陛下。” 原来此人正是三皇之一，地皇神农氏。神农氏听得人中凤之言转过身来，却又见那两个守门武士手持断戈赶来，便向人中凤道：“你这厮好大胆，怎敢擅闯朕的洞府？” 人中凤回道：“只因性命攸关，臣不避斧钺冒犯天颜，特来乞一剂良药医治七巧妙姿晶莹玉女眼疾，还望陛下慈悲，体恤下民，赐药与臣。” 神农氏挥手让那两金甲武士退去，方向人中凤道：“起来说话。” 人中凤口称：“谢陛下。”随即起身。听得神农道：“我处只有一草可止痛，却不可使眼复明，若想那雪婳姝重见光明，你需另寻良方。” 人中凤闻听此语，急道：“此处尚无良方，何况他处？万望陛下慈悲，不吝惜仙草丹药以济世救人。” 神农氏道：“确是无方。只有此草煎服可消疾止通。”说过，将那先前手抚之草拔下递与人中凤，且道：“此草名唤灵斛，可解百痛。” 人中凤将这草接在手中，只见这草枝叶苍翠，花开如豆色红，馨香扑鼻。人中凤只在迟疑之际，却见身后来一道童喝道：“大胆刁徒，你打伤侍卫擅闯仙府，陛下并无怪罪且又赐仙草与你，你尚且不知足谢恩退下，只是赖着不走，却是为何？” 人中凤自思无奈，向神农氏作揖道：“微臣告退。”说过，转身回走。去而不远，却又听得神农氏道：“距此向东五千里清凉山眼光洞中住着一个眼光娘娘，她或可医治雪婳姝眼疾。” 人中凤闻听此语大喜过望，又向神农氏作揖道：“谢陛下。”转身出来济世洞，腾身而起驾云向栖凤岛而回。 那道童见人中凤出洞而去，却问神农氏道：“陛下如何轻易令其走了，对如此狂妄之徒一杖打杀算了。” 神农氏笑道：“你岂知朕手中杖打不得此人。况且他救人心切以致礼数不周，此情可察。再者，若与他地动起刀兵来，这满山的瑶草琪花难保周全，若有损毁实是可惜。” 道童奇道：“难不成此人，他还敢与陛下支撑？” 神农氏笑道：“你哪里会知道此人的本事，罢了，罢了。随他去吧！”说着，转身而回洞府。留下这道童满腹疑惑。 第62章 金睛宝眼 人中凤在神农处乞得了一棵灵斛仙草回来了栖凤岛，只见岛上灵禽异兽俱遵吩咐守在天柱山各处，三十二铜人据在洞口。 人中凤既入灵犀洞，地灵七子接着。人中凤便问道：“可有外人来？” 羊角风道：“不曾有。” 人中凤取出灵斛草令地灵七子去煎煮，他则来至雪婳姝床榻前。雪婳姝闻听人中凤回来，忍痛支撑起身靠在床榻，问道：“你可寻得丹药来？” 人中凤道：“你且忍耐些时，我在神农处得来一棵草药，已令地灵子去煎煮了，好了自会送来。” 雪婳姝道：“今日令你去求人，难为你了。” 人中凤道：“不会。那神农氏是为人文始祖，我去求他亦算不得失了我的脸面。” 雪婳姝叹道：“往日你哪里求过人，若有你钟意之物，你不是盗来即是夺来。”又道：“闻听小矮子们说你杀死了那两个天神，天庭若是降罪下来，这海岛便不可保了。” 人中凤床榻前踱步道：“若当真惹恼了我，哪个也不教他安生，定搅他个地覆天翻！” 雪婳姝道：“是我连累你。” 人中凤却笑道：“哪里是你连累了我，没听云霓说玉琼旨令是将你擒回将我诛杀，想是我的罪过比你要大呢！” 雪婳姝叹道：“当初你若不救下我，便没有今日诸多烦恼了。” 人中凤道：“确是如此。但我开天眼看过，我与你竟是同日而生，百年后，你我二人便有了瓜葛。你算时至今日我二人已共处多少年了！” 雪婳姝急道：“你还好说出这样话来！” 人中凤又道：“你倒是说说看，这是哪个安排下的，这许多年来你我只是纠缠不清？” 雪婳姝轻声道：“可是说呢，这是哪个安排下的？” 只见羊角风端着一碗汤药跑来道：“主人，草药煎好了。” 人中凤道：“小矮子，毛手毛脚的，你慢些，跑的又是什么？弄洒了这药，免不得我还得去求人。”人中凤将药碗自羊角风手上接过，转身送来雪婳姝唇边，服侍雪婳姝将药吃下。 不一时，雪婳姝轻轻地睁开了双眼，却见其眼光空洞，不可视物。雪婳姝有些情急道：“双眼诸身已无丝许痛楚，可为何我双眼什么也看不到？” 人中凤道：“神农确是说这草药只可解痛不能复明双眼，但他又指示了条明路与我，言清凉山眼光洞中有个眼光娘娘极擅治眼疾，教我去寻访她。如今你身上已再无痛楚，我即刻便去寻那眼光娘娘，向她讨个良方。你可在洞中耐心候我佳音。”说着，便就起身外走。 雪婳姝忙道：“慢着，你先等会儿。今日你杀死了那两个天神，云霓姐姐你是如何处置的？” 人中凤驻足道：“今日顾之不暇，让她走了，改日定不会饶了她。” 雪婳姝道：“我与她姐妹一场，她亦是受玉琼差遣行事，身不由已，切不可再为难她了。” 人中凤转身外走。雪婳姝急道：“我说话你可听清了？” 人中凤道：“听清了，听清了！”却又低声道：“今日若能医治好你双眼，凡事好讲；若不能医好你双眼，我会饶了她哪个！” 人中凤出来灵犀洞，却又自思：“那云霓逃回天庭定会在天后、玉琼处告我，不知天庭又会不会再派天兵天将来。如今雪人儿身上已无痛楚，不如我先去天庭探听讯息，若有变故也好早做打算。”思及此，人中凤不去寻眼光娘娘，而是身化流星径向天庭而去。 人中凤化清风入得天门径来玉琼住处现了身形，见玉琼未在房中，便又化清风来至西宫天后宫中。人中凤化二寸小人倒挂在檐下向西宫天后寝宫观看，只见宫门外有十余仙娥侍立。人中凤见众仙娥中有莲花仙子，便料定玉琼确是在此了。 人中凤跃下身形爬在众仙娥头顶窗棂上，将窗纸弄破了向内观看，只见宫内玉琼、云霓双双跪在西宫天后座前。听得西宫天后问道：“持本宫天芒镜去擒拿雪婳姝是哪个的主意？” 玉琼迟疑些时，回道：“是……是云霓。” 西宫天后却一掌打在玉琼腮上，怒道：“即便是她的主意，你若不应允，她一人怎敢做出这样事来！”又向云霓道：“教唆公主胡作非为，可恶！”随即吩咐道：“来人，将云霓拉出去杖责一百，关入房中看押，听候发落。” 云霓着慌，急叩拜道：“求天后娘娘宽恕，奴婢再也不敢了。” 西宫天后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二黄巾力士入内，云霓更是百般叫嚷求饶。西宫天后忙道：“堵住她的嘴，不许她叫嚷。”二黄巾力士便就上前将云霓堵住嘴，拖出宫外。 西宫天后又吩咐门外侍立众仙娥道：“你等先退下，今日之事谁若出去乱讲，杖毙！” 众仙娥齐声道：“谨遵娘娘懿旨。”言毕，俱躬身退去。 玉琼手捧脸庞跪在西宫天后近前，泣道：“母后，那雪婳姝是女儿亲手点化她成人，她竟敢弃我而去，我实是心中不甘。” 西宫天后道：“你还好说！若不是你私自将其匹配给月宫中金蟾，她又怎会去而不返？” 玉琼却道：“母后若不肯为女儿作主，我自去天帝处。”说过，起身。 西宫天后忙一手将玉琼牵回来，似有些无奈道：“你这傻孩子，此番云霓下界连带折杀了天帝两员大将，你怎敢仍去触霉头！天帝若是知道了陆吾、强良是因你之故被那人中凤打杀了，他不会饶恕了人中凤、雪婳姝，但他又岂会饶了你？” 玉琼道：“天帝迟早会知道的。” 天后道：“眼下可先将云霓贬下界去，不然天帝日后知道了陆吾、强良死讯，追查起来，你脱不了干系。云霓既不在天庭，日后天帝问起此事来，你只说是云霓盗了本宫的天芒镜，矫旨宣陆吾、强良去擒雪婳姝回来，以妄想雪婳姝代她劳作，方致使陆吾、强良被杀。” 玉琼恨道：“不如我令摇光下界去剿灭栖凤岛。” 西宫天后道：“糊涂！想那人中凤绝非善类，不然亦不会陆吾、强良持本宫天芒镜去却治不住他，反倒落了个人死镜破的结局。你若令摇光私自下界，便不可调动天兵天将，摇光一人势孤，此去若战胜人中凤、雪婳姝却好；若战不胜人中凤、雪婳姝，不要说丢了性命，既便落得个伤残那亦是不值，岂不断送了你夫婿的大好前程？再有，若天帝得知是你断送了他陆吾、强良两大爱将性命，尚不知怎么处置你，若朝中肱股之臣摇光太子当真因你之故有了闪失，即便你是天帝的亲生女儿，他亦不会轻饶了你，说不得会斩你。” 玉琼惊得瞠目结舌。 西宫天后又道：“说起来，前番你去求助你兄长太阳神君私自下界去剿杀人中凤、雪婳姝，那次便好险！那次你若断送了天庭太子，天帝唯一的儿子，你想活命试想哪个能保得了你？毕竟天帝有女十二人，而曾有子十人，如今只存太阳神君一人。”又叹道：“想当年东宫天后便是养子不严加管束，任十位太阳神君下界胡为，而落得个十子丧其九的结局，我母女如今怎好不引以为戒？” 玉琼听过西宫天后一篇言语，伏来西宫天后膝上道：“母后，如此说来，那人中凤、雪婳姝治不得了？” 西宫天后道：“武曲星君、太阳神君、陆吾、强良去战那人中凤、雪婳姝，尚败的败、死的死，如今我母女又有何人可用？如今看来，若想剿灭栖凤岛只得从长计议了。” 人中凤闻听了西宫天后与玉琼的言语，心中已安，化清风而走。 人中凤出来北天门，此番找寻路径向清凉山而来。不觉来至一山，人中凤手持小戟落下云头观看，只见此山巍峨高耸，峰峦叠障，山中青松翠柏、琪花瑶草遍布，林中奇禽异兽往来不绝，山顶溪流飞溅而下，水雾升腾弥漫山林。又观这山林云气中霞光放五彩，瑞霭映千条，真恍如人间仙境。人中凤不觉赞叹好景致，去而不远，果见有一洞府，洞顶石壁题字，道是“眼光洞”。 人中凤见了眼光洞心中暗喜，急来洞口，方欲开口问讯，只见一道姑头戴五凤朝阳冠，身着圆领大袖绛绡衣，如意披肩，手持白玉柄拂尘急匆匆出得洞来，与人中凤走在迎面。人中凤忙来问道：“可是眼光娘娘吗？急着哪里去？” 这道姑奇道：“你又是谁？怎会知道我？” 人中凤作揖道：“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特来谒见眼光娘娘。” 眼光娘娘便就问道：“你来见我，所为何事？” 人中凤道：“七巧玉女雪婳姝患眼疾，闻听娘娘极擅医治眼中病患，故今日特来娘娘处为七巧玉女讨个医眼之方。” 眼光娘娘道：“你倒是明白事理，但凡眼疾没有我不能医治的，只是眼下无闲暇待见你。”说着，回身朝眼光洞挥动拂尘，洞口石门关闭。 人中凤闻听眼光娘娘说但凡眼疾没有她不能医治的，心中欣喜，却见眼光娘娘急着要走，忙问道：“娘娘哪里去？好歹给个药方是，七巧玉女眼不能视物心焦着呢！” 眼光娘娘不与理睬，挥拂尘腾身而起，跃上云头而行。人中凤如何肯让她如此便走了，急忙驾起云随来。 二人云中并身而行，眼光娘娘道：“七巧玉女不过是眼不能视物，一时又死不了。我那金晴、银睛两童儿被妖怪掳走，若去救得迟了，两条性命不保了。”又道：“若我说，你不要跟来，不然稍后我与那妖魔起了争执，我护不得你周全，不要被那妖怪将你害了。” 人中凤笑道：“娘娘倒是说说此事的来龙去脉。” 眼光娘娘道：“今日一早我去后山采药，及回来洞府却见我两童子已不知去向，急唤出这清凉山土地问他，他言我两童儿被朝阳山长春洞中妖王灵耳大王捉去了。” 人中凤笑道：“娘娘有所不知，我极会降妖，不如我去助娘娘降服那妖魔，救回你两个童儿，而后娘娘医治七巧玉女眼疾，如何？” 眼光娘娘侧目道：“休要说大话，那妖的本事大着呢！” 人中凤笑道：“是与不是说大话，去了便知道。” 正说间，人中凤随着眼光娘娘来至一山洞前落下了身形。眼光娘娘朝着洞门大喝道：“那妖魔快快将我两童儿返还，如若不然，定将你一洞老小斩尽诛绝。” 听得洞中吵嚷，洞口涌出数十妖魔，见那为首妖王头顶金冠，圆面细眼，大耳垂肩，又见其身肥体胖，大肚圆滚，五短身材，身着大红蟒纹袍，双手提着两只金爪立在当前。其身后随着数十手持刀枪的山精树怪小妖吵吵嚷嚷。 人中凤见这妖王身上所散妖邪气少却祥瑞气多，不觉心中纳罕，便就在一旁不言。人中凤冷眼又见那妖洞口有一身着大红衣裙，头顶金钗银饰的妖艳女妖在不住地张望，又转身回洞而去。 听得眼光娘娘喝问道：“你可便是灵耳大王吗？” 妖王道：“确是本大王。你言要我返还你童儿，莫非你是眼光娘娘吗？” 眼光娘娘道：“知道便好，快将我两个童儿送出洞来，若有耽搁，反生后悔！” 妖王大笑道：“大王我虽目不可视物，但闻你语声便可知你也是位美娇娘。先前去你洞府时恰逢你不在洞中，你若在时定也要将你擒来与我做个夫人了。” 人中凤听其言语不觉细观，果然见这妖王双眼圆睁却目光不转。人中凤暗道：“却是个眼盲的妖怪。”却又心有所思道：“若雪人儿的双眼不得医治，岂不会是同这妖怪一般模样？”思及此，人中凤心中不免凄楚。 听得眼光娘娘又喝问道：“你这妖魔究竟是为何将我两童儿掳来？” 妖王笑道：“近日闻人说只要吃了你座下金睛、银睛二童子之眼便可令我双眼复明视物，故将其二人捉来至此。不想大王我方回来洞府，你便赶来。来的却好，你可在我洞中做个大夫人，令火云娘子称小便是。” 人中凤暗自心道：“这妖魔竟说出个医眼疾之方来。” 眼光娘娘不由大怒道：“孽障，你寻死！”跃起身形挥动拂尘朝着这妖王便打。这妖王虽说眼盲，却可以耳听风心中有如明镜，便舞动两柄金瓜上前来与眼光娘娘打斗在一处。 只见这眼光娘娘精神抖擞，叱咜兰香，每每挥动玉拂尘，拂尘上便有耀眼白光打出，且伴有风雷之声。妖王挥舞着两柄金瓜，见其金瓜闪耀光辉，舞动如风且抵挡住拂尘打来的白光且向眼光娘娘打砸。二人便斗了个势均力敌，一时难解难分。 人中凤见眼光娘娘与这妖打斗，心道：“常言道：‘若是容易得，便作等闲看。’我且在一旁不去助这眼光娘娘取胜，若是助她容易取胜，她必不以我为重。稍后待她不敌或是治不住这妖王时，我再上前助她，那时取胜却好说话。”心中主意已定，人中凤便在一旁手中摆弄着小戟观战，只是不上前。 却说妖王身后的数十小妖见妖王与眼光娘娘久战不能取胜，便一哄而上齐向眼光娘娘攻来。几个小妖被眼光娘娘手中拂尘打中，纷纷倒地显了山精树怪原形。无奈妖王与众小妖围住攻打，眼光娘娘实难招架，便就纵身起在空中。人中凤定睛观看，只见眼光娘娘浮在半空圆睁双眼，其双眼双瞳变双眼四瞳，四瞳中射出四道白光击打妖王及众小妖。妖王急挥金瓜抵挡眼光娘娘眼光，那眼光击打在金瓜上金星乱迸、白光四射，只是不能伤着妖王分毫。这些小妖被眼光击打却多有死伤。不一时，只见地上烟尘弥漫，小妖或死或伤遍地，未中眼光的小妖四散奔逃而去。 小妖多有死伤，妖王不觉恼怒，大喝一声避开眼光娘娘眼光腾身而起，近得眼光娘娘之身挥金瓜便砸。眼光娘娘收了四瞳法术，挥拂尘于空中与妖王又战。未过三合，只见妖王挥双金瓜朝着眼光娘娘一磕，一声响有如雷鸣，又有一道金光闪耀射出打在眼光娘娘胸前。眼光娘娘便被打得驾不住云，径直坠下了半空。 眼见眼光娘娘即将跌落在地，人中凤急吐出一口气来将其接住。眼光娘娘起初被妖王金瓜所放金光打得骨软筋酥，通身酸痛，待其落在人中凤所吐云气上，便就即刻痊愈。眼光娘娘身形及地，妖王且自空中赶来且将掌中双金瓜掷出来打。眼光娘娘急挥拂尘将双金瓜扫飞，却不想妖王已至近前一手抓在了其拂尘玉柄，听得妖王叫道：“夫人！”另一手便来搂抱眼光娘娘。 眼光娘娘惊惧，花容失色。人中凤见时机已到，化大了手中戟，喝道：“这厮住手！”身形闪动来至眼光娘娘近前挥戟朝着妖王便刺。妖王惊愕万分，急将手撒开拂尘向后跃身退去。眼光娘娘却骂人中凤道：“你这厮为何不早上前来助我？非待我出丑！” 人中凤笑道：“娘娘先前只管说下大话，谁知你竟是如此不济。你且去洞中搭救你那童子，待我擒拿这厮。” 妖王将双金瓜运在掌中，向人中凤道：“你在一旁已观看了多时，若要动手为何此时方动手，坏了我的好事？你究竟是哪个？” 人中凤笑道：“我是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我若早动手时，早已打得你跪地叫爷爷了，哪里还容得你在此不知死胡为。” 妖王将双金瓜摆动道：“莫非你要来与本大王抢夫人？若是如此，大王我岂肯甘休！”说过，抡金瓜上前来打人中凤。 人中凤见妖王打来，不由笑道：“既是你自来寻死，那便怪不得我。”说过，持戟上前迎着妖王掌中金瓜招架相还，便与其打斗在一处。只见人中凤挥舞着手中戟战这妖王，真如蛟龙出海，虎跃山林，气势如虹贯日。不一时，人中凤便将这妖王杀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眼光娘娘见了人中凤战这妖王，不禁又恨道：“这厮，有此本领却才出手！”便急转身入得妖洞来。但凡有小妖上前来支撑，眼光娘娘挥拂尘便将其打杀。眼光娘娘四处找寻，直至后洞方见了金睛、银睛二女童子被铁索锁在山石上。你道这二童子为何称金睛、银睛？只因这二童子一人眼运金光，一人眼运银光之故。眼光娘娘既寻见了二童子，挥拂尘将铁索打断将其救下，且问道：“这妖磨可曾伤着你二人？” 金睛童子道：“那妖方欲加害我二人，娘娘便来至。娘娘若再来得晚些时，我二人性命不可保了。” 眼光娘娘率二童子向洞外而出，不妨一石后跃出一红衣女妖手中持剑刺来，且道：“怎敢夺走我家大王医治眼疾的良方？”眼光娘娘急挥拂尘迎住这女妖。战未过十合，红衣女妖被眼光娘娘一拂尘打在面门，打得她宝剑失手，倒地身死现了原形，却是一只火云狐狸。眼光娘娘见这女妖已死，便率二童子出得妖洞来。 眼光娘娘与二童子来至人中凤战妖王处观战。只见人中凤施幻形术□□之法将身形一晃□□为九，九个人中凤手持着九杆黄金戟将妖王围在了垓心。妖王手持两柄金瓜身形转了两转却不知击打哪个好，不由喝问道：“人中凤，你怎请来了这许多帮手？有本事与我单打独斗，看大王我不……。”不待其说完，妖王迎面的人中凤持戟来刺，妖王急架相迎，不妨其身后的人中凤将掌中戟化棍，上前一棍将妖王打倒在地，金瓜失手。妖王一声惨叫急又爬起身形，人中凤九身合一上前又是一棍又将妖王打倒。人中凤笑道：“你起身一次，我便打你一棍。” 妖王挨了两棍，打得他口中喷火，骨断筋折般疼痛，再不敢爬起。人中凤将戟化一铁索系在妖王脖颈，将其拖来一树下绑缚其上。妖王哼声不止。人中凤见眼光娘娘与二童子来至，便向那金睛童子道：“你去，打着他！” 金睛童子抬头看着眼光娘娘，似在询问，眼光娘娘便将手中拂尘递与她。金睛童子接过拂尘赶上前来，朝着这妖王劈头盖脸就打，打得这妖王惨叫不止。这拂尘是仙家法宝，且这妖王被绑缚又动不得，加之金睛童子只欲泄恨，这一气好打，一连打了百余下，打得这妖王已叫喊不出，只是哼道：“爷爷，你要打杀我了。” 人中凤坐在一石上看着，笑道：“若要打杀你，你岂能活得到今时！”说着，挥手止住了这童子再打。 妖王道：“你既不打杀我，却又捆绑我不放，究竟是想怎的？” 人中凤道：“我观你身上有仙神瑞气，你倒是说说你究竟是哪个？” 妖王叹道：“说来话长，不说也罢。” 一旁站立的眼光娘娘却不依道：“叫你说时你便说，不说便打你。”说着，亦意金睛童子。 金睛童子上前来又打。妖王实是再禁不住打，只得哀求道：“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金睛童子方又退去。 人中凤喝得：“快着！” 听得妖王道：“我原身是天喜星君，天帝驾前金瓜大将牛鬃髦。那年，御华园中牡丹花盛开，天帝与东、西宫二天后来御花园中赏花，我奉旨伴驾。在御花园中我见西宫天后貌美，一时忘乎所以，有失规矩只顾贪看，被西宫天后发觉。西宫天后恼怒，取出随身天芒镜晃坏了我双眼。天帝又打了我一千锤，将我贬下界来，落得个如今神不神妖不妖的模样。” 人中凤不禁问道：“牛鬃髦，你说你的双眼是被天芒镜晃坏的？” 牛鬃髦道：“正是。” 人中凤不禁奇道：“你这盲人待人接物，刀兵格斗怎似好人一般？” 牛鬃髦道：“你哪里会知道，我虽眼盲了两千年，修耳却也修了两千年，我这双耳比你双眼还管用呢！” 人中凤不禁笑道：“你双耳既比我双眼管用，你如今怎被我打？” 牛鬃髦叹道：“本领不如人又能如何！” 眼光娘娘此时不禁问道：“既然你双耳灵验堪比双眼，且已盲了两千年，今日又为何急着将我二童儿捉来，欲食其双眼医治你眼盲？” 牛鬃髦道：“近日我洞中来了个火云娘子，每日与她玩耍只闻其娇声软语，不得见其花容月貌，心中实是苦恼。昨日晚间，火云娘子说她听闻人讲只要吃了眼光娘娘座下二童子双睛，但凡眼疾俱可医治。今日一早，我便起了不善之心，亲率洞中小妖将这二童子擒来。” 眼光娘娘闻听便又恼怒，向银睛童子道：“你去，打着他！” 银睛童子接过金睛童子手中拂尘，走上前来朝着牛鬃髦狠力又打，一气又打了百余下，打得牛鬃髦晕死过去。银睛童子见了，不由说道：“会不会是打死了他？” 人中凤笑道：“天帝打了他一千锤也不曾打死他，何况是你这拂尘，他只当是你与他抓痒呢！” 银睛童子又欲打，眼光娘娘道：“虽说这厮今日行径可恨，但念他未酿成恶果，罢了，不要再打了，以免当真坏了他性命。今日既已惩戒了他，饶他去吧。”银睛童子方肯收手。 人中凤记挂着雪婳姝，便起身道：“娘娘，今日我助你捉拿了这厮，救下了二童子，你好歹给我个药方，好去医治七巧玉女眼疾。” 眼光娘娘笑道：“今日确是仰仗妙道真君相助，方可解救下我这两个童儿，也罢，你随我同去洞中取一宝物，保管七巧玉女眼疾可愈。” 人中凤喜道：“多谢眼光娘娘。”便伸手掌收回了刑天如意神兵。牛鬃髦失去支撑，便就栽倒在地，也无人去管他。 人中凤、眼光娘娘、金睛、银睛二童子一行四人驾起祥云向眼光洞而回。 不多时，一行人回至清凉山眼光洞前落下云头。眼光娘娘挥动拂尘开启了洞门，且向洞中来且不经意间问人中凤道：“不知七巧玉女双眼所患何疾？” 人中凤道：“不瞒娘娘，七巧玉女双眼是为天芒镜所伤。” 眼光娘娘方欲进洞府，闻听人中凤之语惊怔不行，回身道：“那天芒镜是为西宫天后证大道之宝，七巧玉女双眼既是为天芒镜所伤，我又如何医得？” 人中凤闻听此语惊得木雕泥塑一般，一语皆无。 金睛童子在一旁却道：“娘娘，那金睛宝眼…？”眼光娘娘急止其语道：“你切莫多言。” 人中凤闻听金睛童子言中似有深意，便转过头看着他。眼光娘娘见此急将二童子隐在身后，惊道：“你不会似那牛鬃髦亦起了不善之心吧？” 人中凤急躬身作揖道：“娘娘且莫误会，我本生于人道，且自愿为人界护持，又怎会做出残害生灵之举。只是七巧玉女眼疾神农处医不得，若是娘娘亦医不得，我确是已不知该去何处寻医问药，万望娘娘慈悲，指条明路与我。” 眼光娘娘摇头叹息道：“天芒镜是为证大道之宝，为其所伤确是医治不得。你看那牛鬃髦双眼已坏了两千年，不仍是坏着？你去别处问讯吧。”又向那两个童子道：“今日一早我去后山中采药时见了一株九叶仙人草尚未采摘，如今你两个可与我同去。”说着，自去。二童子慌忙随着。 人中凤急唤道：“娘娘且留步。”眼光娘娘也不搭理，径直而去。听得银睛童子道：“娘娘，洞门不曾关。”又听得眼光娘娘轻声道：“走了。” 眼光娘娘三人去远。人中凤回首望着眼光洞门心有所思，便不觉进入眼光洞来。只见洞内却也宽敞，洞中有石案、石椅，石案上有杯盘茶具。又有一石榻，榻旁又有一石案，案上香炉燃有香烟，案上正中供奉的却是一只陶制大眼，那眼上不住地泛着金光。人中凤思及金睛童子之语，心有所感，自思道：“此定是那金睛宝眼了。”便走来捧起金睛宝眼出来洞门。 见眼光娘娘仍未回来，人中凤起身驾云雾向栖凤岛而回。 第63章 你又不曾瞎 人中凤在眼光娘娘洞中取了金睛宝眼向栖凤岛而回。行在云中，人中凤看着这金睛宝眼，亦不知它究竟能否医好雪婳姝双眼，使她重见光明。 人中凤只在疑虑之际，却恰好自朝阳山云头过，只见云头下牛鬃髦已爬起身形一步一挨向洞口而行。人中凤不禁自思道：“这牛鬃髦眼盲同是天芒镜所致，不如先试着医他，看这金睛宝眼究竟灵不灵验，免得来回跑路，耽搁时日。”思及此，人中凤降身在牛鬃髦面前。牛鬃髦觉着人中凤来至，不觉惊怔。人中凤笑问道：“你还不死？我只当你是死了的！” 牛鬃髦慌道：“可不敢再打了，再打定是死了。” 人中凤笑道：“好在你今日不曾伤了那两个童子。若不然，你想不死也是不成。” 牛鬃髦道：“妙道真君教训的是，我知道错了。日后我双眼也不需再见光明了，只如此便好。” 人中凤便拿过金睛宝眼来朝着牛鬃髦晃，只见金睛宝眼上射出一道金光照耀在牛鬃髦双眼上。不一时，牛鬃髦起先空洞的双眼上有了神彩，且双睛可转动。牛鬃髦忽跪倒在地，拜道：“谢妙道真君医好了我眼疾。” 人中凤喜道：“你双眼可见物了？” 牛鬃髦道：“可见了，可见了。” 人中凤不禁又问道：“你见着什么了？” 牛鬃髦道：“我见着妙道真君头顶红毛了不是？” 人中凤满心欢喜，却又不禁骂道：“蠢货！你怎不先看你猪一般的模样。” 牛鬃髦爬起身形道：“既妙道真君医好了我双眼，且如今我洞府已毁，娇妻已亡，我愿追随妙道真君为奴为仆，以报答妙道真君的大恩大德，万望妙道真君收留。” 人中凤笑道：“瞧你体大身笨的样子，我要你何用！若要报答时，你去报答眼光娘娘便好。”说过，腾身而起径回栖凤岛。留下牛鬃髦不知何去何从。 天色将晚，人中凤回来栖凤岛，在灵犀洞口降下了身形。见地灵七子正在洞口饮酒吃肉，人中凤不禁问道：“怎不去洞内吃？” 羊角风道：“小的们为女主人捧来了吃食，女主人不吃，又不让小的们在洞内吃，只将小的们赶了出来。” 黄要离见了人中凤手持的金睛宝眼，问道：“主人，这大眼睛拿来是做什么的？” 人中凤忙道：“低声，你几个只管吃肉饮酒便好。”说着，入得灵犀洞来。只见雪婳姝独自坐在厅中石案旁，案上摆满了各色鲜果，又有鹿肉、鸡腿、烤鱼、米饭这类。人中凤来至近前，却有那只一尺二寸玲珑金罡凤扑翅来啄人中凤。人中凤急以小戟将金罡凤抵住道：“反了你了！” 雪婳姝闻听人中凤回来，急将金罡凤化金钗收回插在秀发。人中凤方欲拿着金睛宝眼来晃雪婳姝，却不想雪婳姝道：“你怎才回来？我饿了。” 人中凤不觉暗笑，将金睛宝眼放置一旁，笑道：“饿了桌案上满是饭食鲜果，你怎不吃？” 雪婳姝道：“谁知道小矮子们弄来的是什么吃食，你不在我实是不敢吃。” 人中凤不禁道：“刁钻！”便走来抓过雪婳姝玉手，将一碗米饭放在其手上，将一副玉箸放在其另一手上，笑道：“快些吃吧，我看着哪。” 雪婳姝实是饿了，便就吃起。人中凤坐来案旁拿起玉箸夹了块鹿角送入口中，又斟了杯酒自饮。雪婳姝道：“你怎只顾自吃？没见我碗里没有菜，我看不见你也看不见了？” 人中凤又禁不住笑，便也夹了块鹿肉放在了雪婳姝碗里。雪婳姝又道：“倒杯茶来！”人中凤只得又去倒杯茶送在了雪婳姝唇边，待其喝了茶方坐回身。 一时雪婳姝茶饭饱足，放下碗筷。听得人中凤仍在吃肉饮酒，雪婳姝问道：“你去眼光娘娘处寻求医治我双眼的药方，可寻着了吗？” 人中凤放下酒杯，笑道：“我只当你不记得了，如今方想起来问。” 雪婳姝道：“先前饿昏头了。”又道：“问你话呢，你可寻着药方来？” 人中凤笑着叹道：“眼光娘娘处亦是无方。” 雪婳姝不禁黯然神伤道：“这可怎么好？整日眼前黑漆漆的，这要到什么时候？”又哀怨道：“那天芒镜是西宫天后证道之宝，如何了得！说不得我双眼日后再不可视物了，却让人怎么活！”说着，两眼不觉垂下泪来。 人中凤见雪婳姝落泪便就心软，急起身拿过金睛宝眼照射雪婳姝双眼。雪婳姝只在轻泣之时，忽觉眼前有了光亮，急将双眼擦拭，再看时，只见人中凤手持着一只大眼在照看着她笑。雪婳姝且轻泣且笑道：“小红毛，你不是说无方吗？” 不待人中凤答言，雪婳姝跳起身来，喝道：“小红毛！你不是说无方吗？”说着，抓起案上杯盘便向人中凤打来。人中凤手持着金睛宝眼大笑着急出来灵犀洞。雪婳姝随后赶出。地灵七子见雪婳姝双眼复明，俱欢喜道：“女主人看得见了！” 雪婳姝喝问人中凤道：“你手里的大眼睛是做什么使的？你怎抱着它不放？” 人中凤笑道：“这是眼光娘娘的镇洞之宝，仰仗它方得以医好你双眼。今日天色已晚，明日要去归还眼光娘娘的。你若是将它打破了，明日我又如何向眼光娘娘交待？” 雪婳姝道：“你怎么老是不记得打？得了时机定要戏耍我。” 人中凤笑道：“我回来洞府，你便吵着说饿，又没说要医治双眼，你怎就怪起我来？” 雪婳姝转嗔为笑道：“你回来，将那大眼睛拿来我看，我不打你了便是。” 人中凤便回来将金睛宝眼递与雪婳姝道：“你收好了这宝物，明日要还的。我去歇着了。”说着，自入灵犀洞而去。 雪婳姝捧着金睛宝眼放来洞中石案上细观。地灵七子心奇，便随来观看。 人中凤倒在床榻上欲睡，却见雪婳姝走来道：“今日你是怎么得来的这大眼睛宝物，说与我听。” 人中凤转过身去，摆手道：“今日奔波了一日，我累了。” 雪婳姝不依道：“你不讲，我放金凤啄你了。”说着，拔下头顶金钗化成了金罡凤落在了床头。 人中凤急忙起身，指点金罡凤道：“你快将这不认人的东西收起来，我与你讲便是。” 雪婳姝笑着将金罡凤收起。二人一同坐在石案旁，人中凤便且喝茶且将去天宫窍听西宫天后如何训斥玉琼，如何处置了云霓，出来天宫又如何见着了眼光娘娘，如何去解救金睛、银睛二童子，至后来又如何拿着金睛宝眼回来一五一十讲与雪婳姝听。 雪婳姝听过人中凤讲述，满面忧虑道：“按玉琼的话说，你做的这些胆大妄为为之事，天帝迟早会知道的。天帝一旦知道了，定会派下天兵天将来捉拿你。到了那时，我看你如何应对。” 人中凤笑道：“这有什么的，能斗得过便斗，斗不过便走。我若是想藏起身来，任他谁也找不到我。”又道：“你也不需怕，有了灾祸，我不会弃你不顾的。” 雪婳姝满面不屑，便就又问道：“如你所说，这金睛宝眼又是你偷盗来的？” 人中凤笑道：“这金睛宝眼确是偷盗来的不假，此番却是眼光娘娘有意让我偷的，不同以往。” 雪婳姝笑道：“我怎么越听越糊涂，这金睛宝眼既是眼光娘娘的镇洞之宝，又怎会有意让你偷呢？” 人中凤笑道“你确是糊涂。你想，眼光娘娘她是地上女仙，明知你双眼是女仙之首西宫天后的法宝所伤，她如何敢明目张胆医治你眼疾而获罪与天后？可我助她救下两童子，有恩于她，她若不应我所求救治你，又于理于情不容，她便只好有意让我偷她的宝物来医治你了。” 雪婳姝捧起金睛宝眼起身，笑道：“有道理。如今你去睡吧，明日一早，我要与你一同去酬谢眼光娘娘。”说过，各自安歇。 次日一早，人中凤仍旧睡着，雪婳姝便来将人中凤摇醒。人中凤翻身起来，见雪婳姝手里持着那虎头金枪、黄龙刀，不由问道：“你拿着这刀枪要去做什么？” 雪婳姝道：“将这刀枪放去八卦炉中，你用火烧它，去其邪气。我要将这两件兵刃送与眼光娘娘，以谢她医好了我的双眼。” 人中凤道：“似此神兵怎好轻易送人？” 雪婳姝不悦道：“若说起来，我双眼还比不得这刀枪？眼光娘娘我终究是要谢的。若你实是舍不得这刀枪，稍后见着眼光娘娘，我将头顶金凤送她便好。” 人中凤忙道：“不要送人那金凤，这刀枪随你送人便是。”只得起来床榻，穿好衣袍，与雪婳姝来至八卦炉旁。雪婳姝将刀枪投入炉内，人中凤朝炉内吐出火来烧着。不一时，火熄，雪婳姝将刀枪取出，催促道：“走了，去眼光洞。” 人中凤道：“这一大早上的，急的是什么？早点我还不曾吃过。” 雪婳姝道：“谁叫你不早早起来，三年不吃也饿不死你，今儿早上就不要吃了。” 人中凤道：“好好的，为何要饿死？” 雪婳姝不悦道：“啰哩啰嗦，快些走了。” 人中凤违拗不过雪婳姝，只得来至雪婳姝石室取出金睛宝眼。二人出来灵犀洞，一同起在空中驾云向清凉山眼光洞而来。 二人在空中驾云而行，只见云雾汹涌，风声过耳。不多时，人中凤、雪婳姝来至清凉山眼光洞前降下了身形。只见那洞门开着，雪婳姝问道：“这便是眼光洞了？” 人中凤点头。雪婳姝将手中虎头金枪、黄龙刀交与人中凤，便就前行几步朝着眼光洞躬身作揖道：“弟子七巧玉女雪婳姝特来拜见眼光娘娘，谢娘娘法宝医治了弟子眼疾。” 雪婳姝既施礼毕，眼光洞中却毫无声息。人中凤看罢多时，径入洞中来。雪婳姝忙也随来，只见洞中确是无人。人中凤将一刀一枪放于桌案，又将金睛宝眼放于原处。雪婳姝在洞中观看多时，奇道：“这一大早的，眼光娘娘去哪里了？” 人中凤笑道：“我料定眼光娘娘不愿见我二人，一清早便躲出洞去了。” 雪婳姝道：“也不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人中凤道：“我二人可佯回海岛，隐在云中一观便知。” 雪婳姝笑道：“便信你一回。”人中凤笑道：“不会有错。”二人便就出了眼光洞腾云而走。云中去了一程，二人转回来立在云头，藏匿了身形向下观看。果不其然，只见眼光娘娘与金睛、银睛二童子自树丛中现身，回去了眼光洞中。 且说眼光洞中，金睛童子道：“娘娘，当真如你所说，这人中凤、雪婳姝一早便来送还了宝物。” 银睛童子不禁问道：“娘娘为何不愿见这二人？” 眼光娘娘道：“不需多问，将我宝物归还了便好。”又见案上的虎头金枪、黄龙刀，眼光娘娘挥动拂尘放出两道白光打在了这刀枪上，笑道：“雪婳姝送来了这两件神兵，也不枉我冒着获罪于西宫天后的风险医治了她双眼。” 金睛童子道：“这刀枪真有那般好？” 眼光娘娘道：“待我将这刀枪置于八卦炉中以文武火煅炼七七四十九日，其便可成为我这眼光洞中的两件镇洞神兵。” 人中凤、雪婳姝立在云头。见果然被人中凤料中，眼光娘娘确是躲出洞去的，雪婳姝便觉无趣，叹道：“好好的，躲的又是什么？” 人中凤道：“想必是眼光娘娘有难言之隐，我二人大可不必强人所难，如今回海岛去吧。昨日凤凰楼被毁，也不知凤凰树有无伤损。” 雪婳姝只好道：“好吧。”二人方欲驾云而走，却见云头下一人爬云而行径至眼光洞洞口，雪婳姝奇道：“这人又是谁？” 人中凤见了其人，笑道：“这便是昨日与你说的牛鬃髦，他的双眼盲了两千年。昨日，我以金晴宝眼医好了他，令他来谢眼光娘娘。” 雪婳姝便又不行，笑道：“且看他是拿了什么谢礼来。” 人中凤满面不愿，却又无法，只得与雪婳姝一同向下观看倾听。只见牛鬃髦来至眼光洞前躬身作揖道：“牛鬃髦今日特来拜见娘娘，谢娘娘大恩大德令我可重见光明。” 眼光娘娘与二童子应声而出。金睛童子见是牛鬃髦来，不由喝道：“你这妖怪，昨日已饶你不死，今日你怎敢还来？” 牛鬃髦道：“今日特来谢娘娘……。”牛鬃髦且说抬起头来，却忽地口中流涎，不能再言。你道为何？只因这牛鬃髦本是天喜星临凡，极喜女色，加之两千年眼盲，未见过女子容貌，故今日一见眼光娘娘仙姿，便惊得他口不能言，身不能行，立在地上只顾呆看。 眼光娘娘不觉怒道：“人中凤那厮竟用我法宝医好了这孽障，确是可恨！”说过，挥拂尘一道白光将牛鬃髦打翻在地。 雪婳姝在云头听见眼光娘娘言语，笑向人中凤道：“骂你呢！”却又手指牛鬃髦道：“若说这厮确是该打！” 人中凤道：“且看着。” 只见地上牛鬃髦爬起身形惊觉，忙又来躬身作揖道：“牛鬃髦今日特来谢过眼光娘娘法宝医治我两千年眼盲之恩。” 眼光娘娘喝道：“你不需谢我，你只作速离了我仙山便好，若再耽搁些时，当心我仍将你双眼弄坏！” 牛鬃髦闻听惊惧，忙道：“这便去，这便去。”说着，急忙转身而走。谁知这牛鬃髦去了一程却又止步不行，转身回来满脸堆笑道：“我有一事与娘娘相商，还望娘娘能够应允。” 见眼光娘娘只是不言，牛鬃髦道：“娘娘，昨日你与人中凤去我朝阳山杀尽了我洞中小妖，且又打杀了我家娇妻，落得我如今独身一人，孤苦无依，晚间连个说话的人也无。昨日我与人中凤说要随他去做奴仆，他竟不应。” 眼光娘娘道：“蠢物，你连天后也敢惦记，他人中凤敢收留你！” 牛鬃髦便就笑道：“娘娘你想，如今我孤身一人，你这洞中也没有个可撑事的男丁，不如我两个一起搭伙过活，你看可是好吗？” 眼光娘娘悖然大怒。金睛童子恨道：“你这泼妖，存心来寻死！”说过，回身入洞取出一杆日扇来。银精童子亦取出一杆月扇来。二童子持定日月双扇便来拍打牛鬃髦。牛鬃髦当真撒起泼来，伸手运来两柄金瓜便与金睛、银睛二童子打斗。 雪婳姝在云中见了牛鬃髦如此行径，恨道：“我去打杀这恶厮。”说着，便欲降下云头。 人中凤急牵住雪婳姝衣襟，笑道：“虎头金枪、黄龙刀已在眼光娘娘洞中了，又何需你去。 果不其然，金睛、银睛二童子战牛鬃髦不多时，眼光娘娘便将掌中拂尘挥动，只见眼光洞中飞出了那虎头金枪所化的七尺双翅金刚虎，黄龙刀所化的七尺双翅金刚龙。这一虎一龙既出得洞来，便来扑咬牛鬃髦。牛鬃髦万不曾想到眼光洞中又有这一龙一虎，急挥金瓜相迎。只见牛鬃髦一金瓜击在虎头上，打得这虎倒地翻滚。却又见这虎受了一金瓜毫无影响，翻身而起，飞身又来扑咬牛鬃髦。牛鬃髦又以金瓜击打这飞龙，只见这飞龙也如同飞虎一般，极其禁打，金瓜击顶而不死。牛鬃髦哪里知道这一龙一虎非是血肉之躯，而是金刚之躯。凭人中凤的法力也只可将这龙虎打回刀枪之形，轻易不能将其斩断。而牛鬃髦的法力只及人中凤法力的三层，他又如何能治得住这龙虎二金刚兽。 眼下这一龙一虎，加之金睛、银睛二童子，四下围绕着牛鬃髦攻来。牛鬃髦顾此失彼，应接不暇，不觉心中惊惧，急大呼道：“恳请娘娘饶我这一回，放我去吧，日后绝不敢再来仙山半步！” 眼光娘娘喝道：“今日若容易放你走了，你只当我清凉山眼光洞无人呢！”说过，挥拂尘一道白光朝牛鬃髦打出。牛鬃髦哪里还躲得及，当既被白光打翻在地。又见那双翅金刚虎趁势上前咬在了牛鬃髦臂膀奋力撕咬，便将其这条臂膀咬断。牛鬃髦满地翻滚哀叫不止。 眼光娘娘急挥拂尘，两道白光打在这一龙一虎身上，这龙虎便就飞回来眼光娘娘近前。金睛、银睛二童子便也收起日月双扇，不再击打牛鬃髦。 眼光娘娘喝道：“今日我可饶你一命，日后你若不知悔改被我知道，定要将你斩杀，绝不再饶恕！” 牛鬃髦爬起身形舍弃了一条臂膀，落荒而去。 眼光娘娘挥动拂尘打在这一龙一虎头上，这龙虎便就化为刀枪飞回了洞中。眼光娘娘又挥拂尘一道白光打在了牛鬃髦断臂上，当既火起将断臂烧烬。 金睛童子道：“娘娘，不想这刀枪竟这样厉害！” 眼光娘娘笑道：“这不算什么，待我以文武火煅炼了这刀枪后，你二人那时再看。”说过，三人入眼光洞而去。 雪婳姝在云头见了这虎头金枪、黄龙刀的威力，不觉叹道：“可惜了这刀枪，送人了。” 人中凤道：“你才知道！”说过，驾云而行向栖凤岛而回。雪婳姝忙驾云赶上人中凤。 二人并身行在云中，雪婳姝笑道：“方才那句话我是替你说的。”又道：“昨日我见你收服这刀枪极易，便没将其放在心上。如今我将这刀枪送与了眼光娘娘，你又嫌我作践你的家当了吧？” 人中凤笑道：“不曾。” 雪婳姝狡黠的笑问道：“当真？” 人中凤点头道：“若非眼光娘娘，说不得你会眼盲多久。因眼光娘娘法宝救治，你不过是眼盲了一日，你自说这刀枪送与眼光娘娘，值不值？” 雪婳姝道：“若是如此说，即便是我身上所有宝物俱送与眼光娘娘也是值得的。可你不同，你的双眼又不曾瞎！” 人中凤无奈地摇头。 雪婳道：“再有这牛鬃髦，今日眼光娘娘已断其一臂，我便饶了他。若不然，我非得去打杀他。” 人中凤笑道：“如此说来，牛鬃髦今日是以一条臂膀换回一条命了？” 雪婳姝道：“你觉得不是呢？” 人中凤叹道：“若说这牛鬃髦真是时运不济，且这眼光娘娘也是心狠，牛鬃髦既是来求亲，她不同意，打发其走了便是了，怎非要将其断了一条臂膀？” 雪婳姝侧目道：“你这说的又是什么呀？若说求亲这种事呢，来个如意的自然是好的，来个不如意的，甚至一见就令人生厌的，那自然就成了极不好的事了。加之牛鬃髦竟敢行凶，眼光娘娘不恼才怪！” 人中凤点头道：“我险些忘记了，你是有过经历的。” 雪婳姝忙道：“你不要再说了，我看你不知又要说出什么来了！”人中凤不觉轻笑。 二人谈笑间，向栖凤岛驾云而回。 第64章 背生双翅{上} 人中凤、雪婳姝自清凉山眼光洞回来了栖凤岛。二人便飞身跃上凤凰树来，只见天芒镜不仅毁掉了凤凰楼，且折损了凤凰树一枝。雪婳姝恨道：“云霓可恶，不仅毁了我凤凰楼，还伤了我树。” 人中凤笑道：“我可去天工府再去弄个阁楼来，天气热时在楼中纳凉也是好的。”说着，便就化流星而走。 雪婳姝拦之不及，自语道：“你又要闯出祸来方罢。” 且说人中凤化清风入得天门，径来至天工府工匠司公输般处，只见府中无人。人中凤来至那摆放亭台楼阁的桌案旁，却见案上一件楼阁也无。人中凤转身出来公输般殿宇，又回望着这殿宇道：“若是将此殿宇搬下界去放在凤凰树上，确是有些大了。” 人中凤只在自言自语间，却见那只木鹊飞来道：“妙道真君今日怎有闲暇至此？” 人中凤笑道：“闲来无事，到此走走。你家主人哪里去了？” 木鹊飞绕着道：“今日有玉琼公主与摇光太子的定亲宴，我家主人去献贺礼吃筵席了。” 人中凤点头道：“怪道没人。”只见庭院中一树下由两条金锁链悬吊着一条雕花的秋千红木长椅，人中凤自语道：“这椅子挂在凤凰树上却好。”说着，朝着那椅子吹了口气，那椅连带金锁链化小便就自树上落来了人中凤手掌上。 木鹊急飞来道：“这秋千椅是我家主人费心劳力制成的，你怎好私自拿走它？” 人中凤笑道：“不是有你在吗，怎说是私自拿走？”说着，转身欲行。 木鹊道：“早就闻人说你最是能偷惯盗，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你这贼人，快快将我家主人心爱之物放下。”且说且来飞啄人中凤。 人中凤轻轻吐出一口火来，当既将那木鹊唬得飞去十数丈远。人中凤不禁笑道：“蠢木头，你家主人回来，只说是我拿走了他秋千椅便好，几时轮到你说三道四的。”又道：“稍后你家主人回来，只说是我说的，我要一座比上回还要好的阁楼。”说过，人中凤化清风而走。 这只木鹊且飞且恨道：“这贼人！这贼人！” 人中凤回来栖凤岛落身在凤凰树上。雪婳姝仍在树上坐着，见了人中凤回来，笑问道：“你怎这样快回来？” 人中凤坐来雪婳姝近前，笑道：“阁楼没有了，我留下话，让那老倌再建一个好的，我改日去取。今日只拿来了这个。”说着，展开手掌将秋千椅化大挂在了凤凰树一粗枝上。 雪婳姝见这秋千椅红木雕花，由两条十数丈长的金锁链吊挂在空中，却也欣喜道：“这个也是好！”说着，飘身坐来椅上。 人中凤也坐来椅上，便将秋千椅摇荡起来。雪婳姝满面喜悦之色，人中凤便来问道：“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雪婳姝摇头道：“什么日子？我不知道。” 人中凤道：“今日天庭之上玉琼与摇光太子举办定亲宴呢。” 雪婳姝不以为然道：“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人中凤便就笑问道：“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当年是因何被贬下界来的？” 雪婳姝摇头道：“不知道，以玉琼的性情，她做事我哪里能猜得透。” 人中凤又笑道：再有，当年玉琼为何点化你成人，你可知道？“ 雪婳姝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人中凤看着雪婳姝神情，笑道：“你好似知道的。” 雪婳姝便道：“说起来，归根结底，当年我还不是被你害的！” 人中凤奇道：“怎就说是我害得你？” 雪婳姝道：“当年要不是你盗了天庚丹，又怎么会有天庭大搜捕？没有天庭大搜捕，我怎会遇得见摇光太子？遇不见摇光太子，我怎会被贬下界来？” 人中凤不由笑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却又凑上来问道：“你既知你是因摇光太子而生的，那你怎次遇见他是什么感觉？” 雪婳姝摇荡着秋千椅，笑道：“没什么感觉呀！”又道：“我每次遇见他的感觉，还没有每次遇见你的感觉好呢！” 人中凤讪笑道：“你是说我做你的夫婿，要比摇光太子做你的夫婿好吗？” 雪婳姝便就白眼，又伸手来推搡着人中凤，且道：“你下去，我要一个人在这椅上睡会儿。”说着，将人中凤推下了秋千椅。 人中凤身形及地，抬头观望，只见雪婳姝果然倒卧在了椅上。地灵七子来至。黄要离道：“这椅摇荡着却好，我几个也要上去坐坐。” 人中凤道：“如今女主人在椅上，过些时她下来，你几个再去，不然她又要吼了。”说过，自回灵犀洞。 地灵七子个个没了兴致，跟随人中凤回走。去而不远，闻听雪婳姝惊叫。人中凤急回身看时，只见雪婳姝自秋千椅上飘身而下来至近前。人中凤不由笑道：“这又是怎么了？” 雪婳姝回手指凤凰树道：“那树上有个虫子！” 地灵七子俱笑。冒坏水儿道：“女主人那么大的人也怕虫子，真是好笑！我弟兄这样小的人也不怕虫子呀！” 雪婳姝不由道：“小矮子，有什么好笑的！你几个去看那两只虫子有多大！落在树上不一时便将一枝上绿叶红花吃尽了。” 人中凤闻听皱起了眉头，忙道：“待我去看来。”说着，飞身而起来至凤凰树一枝干上向上观看，果见枝头有两只虫子，却是蚕虫模样。只见这两只蚕虫身长三尺，头大如斗，一只通身闪耀金光，是为金蚕；一只通身闪耀银光，是为冰蚕。只见这二蚕虫张着大口，枝头绿叶红花籁籁而落被二蚕虫吸入腹中。 地灵七子俱跳上树来，倒上树见了心惊道：“这样吃下去，不需半日，这棵凤凰树上花叶便得被它两吃尽了，这还了得！” 人中凤急将刑天如意神兵化戟，大喝一声：“孽畜，看戟！”纵身而起朝着这两只蚕虫便刺。眼见戟刺来，这二蚕虫似通人性，双双将身一挺跃下了凤凰树。人中凤、地灵七子随之跃下树来。 只见这两只蚕虫落地之处腾起两柱烟雾，烟雾中现出两个五尺高的妖来。只见这二妖俱是生着裂腮口，獠牙外露，塌鼻子。不同的是一妖金袍金发，金色脸面，眼运金光，手中持一根三尺金棍：一妖白袍白发，白色脸面，眼运银光，手中持一根三尺银棍。人中凤见了这二妖，笑道：“不想这两只蚕虫竟已得了人形。” 这金蚕妖手中棒指人中凤，喝问道：“你又是哪里来的妖人？竟敢暗害我弟兄两个！” 雪婳姝手中仗剑来至近前，喝道：“两个妖物，我还不曾问呢！你两个为何吃我神树？” 冰蚕妖笑道：“瞧你这凶婆娘问的，问为何吃你树，因我弟兄两个饿呀！” 雪婳姝按捺不住性情，不由怒道：“不知死的东西！说哪个是凶婆娘呢！”说罢，跃身上前挥剑朝着冰蚕妖便斩。冰蚕妖急挥手中银棍相迎。金蚕妖亦急挥手中金棍来战雪婳姝。雪婳姝便与二妖拼杀在一处。 地灵七子呐一声喊，纷纷掣出兵刃前来助雪婳姝战二妖。冰蚕妖见地灵七子上前，朝着地灵七子张口便吐出一道白气来。只见这白气是为冰冻之气，凡这气所遇山石土木尽皆冰封，凡冰封之物尽皆化为齑粉。惊得地灵七子纷纷避走。见那冰冻之气袭来，雪婳姝只得跃身而避。无奈金蚕妖持棒又打来，雪婳姝只得持剑又战。 冒坏水儿跑来人中凤近前道：“主人，鼓打千锤不如雷击一声，你去，你去！” 羊角风亦来至近前道：“这两个妖怪非同一般，小的们弄不过。主人你快去助战，切不要令女主人吃亏。” 人中凤又见那金蚕妖张口朝着雪婳姝吐出一道红气来，这红气似光又似火，凡所遇之物，草木山石之类俱被烘作焦土。雪婳姝急腾身闪避，跃来人中凤近前。 见这二妖赶上前来，人中凤不由喝道：“两个孽畜，竟敢来我海岛撒野！”手中持戟跨步上前朝着金蚕妖分心便刺。这妖却也身灵，避开人中凤黄金戟绕来身形挥棒朝着人中凤便砸。人中凤挥戟架隔回手又刺。冰蚕妖亦近身来棒打人中凤。雪婳姝再次跃上前来接住冰蚕妖厮杀。 人中凤将掌中戟舞动，未过三合，一戟刺向天蚕妖心胸。天蚕妖眼见躲闪不及，便将身形急向下一坐，只见其金袍化作一金丝蛹将金蚕妖包裹在内。人中凤掌中戟刺在蛹上，蛹上金丝缠绕住戟锋而戟不得刺，人中凤急将戟撤回。又见冰蚕妖同样化为了一银丝蛹，雪婳姝掌中剑刺在银丝蛹上，银丝蛹同样不得伤损。地灵子纷纷祭起金罡枪剑刺这二蚕丝蛹，却见枪剑纷纷落在地上。只见这二蚕丝蛹起在空中飞转，不住地向人中凤、雪婳姝撞来，二人以戟剑相抵，只是蛹不得破，二妖不得降服。 火燎燎见此跑来近前，嚷道：“主人，放出火来烧着他两个，不信烧不死他！” 雪婳姝闻听火燎燎之语，急跃身回来人中凤近前。人中凤便就当真吐出两簇火来烧向二蚕丝蛹，却见那银丝蛹喷出一团白色冰冻之气来护持住二蚕丝蛹，火竟烧不得它两个。人中凤见此，急将掌中戟化十余丈长黄金棍朝着二蚕丝蛹便打，当即将二蚕丝蛹打落在地。人中凤朝着二蚕丝蛹又吐出两簇火来烧着，金蚕妖、冰蚕妖急自蛹中跃出，金丝蛹、银丝蛹当即被烧为灰烬。这蛹原本是这二妖的衣袍，如今蛹被烧毁，这二妖只穿着中衣、中裤立在地上，面目被烟火熏烤得乌黑且咳个不住。 火燎燎大笑道：“让你两个猖狂，怎没烧死你两个？” 人中凤将棍化小，悄声向羊角风、倒上树道：“你两个乘着金头天鹅去云中候着，不要让他两个走了。” 羊角风、倒上树急双双化云光而走。 雪婳姝在一旁禁不住笑。冰蚕妖见了恨道：“你这恶婆娘，险些烧杀了我弟兄两个，你还好笑！”说着，自头顶发髻中取出一根绣花针朝雪婳姝打出。 雪婳姝看得分明，急挥剑拨挡这针。谁曾想到这针闪耀着霞光，放出瑞彩，忽地变为一根有如腰粗，近十丈长的乌金铁杵朝着雪婳姝打下。雪婳姝已是躲闪不及，只得挥剑拨挡这杵，只见剑杵相交，反将雪婳姝震倒在地下。眼见铁杵砸下，惊得雪婳姝头顶三魂七魄纷纷四散出逃。地灵五子亦惊叫连连。 人中凤在一旁急将掌中戟化数丈长接住了这大铁杵，这铁杵便将人中凤身躯压入了地中及腰，铁杵一端直抵雪婳姝面门。人中凤大喝一声将铁杵拨去一旁落地，轰然有声。随即人中凤跃出身形，尘土飞扬。 这二蚕妖见人中凤有此本领，惊讶失声道：“这人竟能抵住仙家至宝，不得了，快走了！”只见这金蚕妖背后生出一对金色膜翅，冰蚕妖背后生出一对银色膜翅，二妖双双展翅飞起，逃往空中而去。 雪婳姝聚回了三魂七魄跃起身形，却仍是心有余悸恨道：“怎可令这两个妖孽就这样走了？” 人中凤抬头仰望，笑道：“他两个走不了。” 却说空中这二蚕妖展着双膜翅向云头正行，不防羊角风、倒上树乘着金头天鹅迎头来至。如今的金头天鹅自吃了一飞冲天、一鸣惊人两颗仙家内丹，其飞行之快早已是今非昔比。只见金头天鹅飞临二妖近前，张口朝着二妖啸出了两道白光，这两道白光不偏不倚打在二妖头上，当即将这二蚕妖打得驾不住云径直跌落云头重重摔在地上昏死过去。羊角风、倒上树纵云光来至近前，倒上树解下腰间金丝绳将二妖绑缚在一处。 人中凤、雪婳姝、地灵五子来至。黄要离掣出吟龙鞭朝着二蚕妖便打。打过三五鞭，冒坏儿却阻住黄要离道：“小黄，且不要打了！” 雪婳姝仍是怒气不息，不由问道：“怎就不打了？” 冒坏水儿却道：“女主人，这两个蚕妖已昏死了，你这样打着他两个，他两个不知道疼，待小的滋醒了他两个，再打才好。”说着，取出龙牙令牌朝其吹了口气，龙牙令牌上便喷出水来淋在二蚕妖身上。不一时，二蚕妖被淋醒。 黄要离见二妖醒来，挥舞吟龙鞭又打，打得这两个蚕妖嚎叫不止，苦苦求饶。雪婳姝只是不令黄要离停手。 人中凤在一旁不住地摇头，且笑道：“这个小矮子，真不愧是叫冒坏水儿，数他的坏主意多。” 忽听空中有人高声道：“妙道真君、七巧玉女手下留情，切不可打杀了他两个。” 众人急抬头观看，只见云头祥光瑞霭中现出四条金龙拉着一撵，撵上坐着两个女仙人，撵旁十数个身着彩衣的仙娥随着撵风一起降下了云头落在了近前。那四条金龙龙爪着地，不住摇头摆尾长吟。 黄要离仍在鞭打二蚕妖不止，雪婳姝急道：“快快住手，好没眼色。”黄要离方才罢手。 龙撵上两女仙由婢女牵手而下。只见一女仙头戴龙凤戏珠金冠，身着大红缎彩凤飞蝶衣，下罩绣百花图案红罗裙，外披大红云肩。见另一女仙头挽牡丹髻，斜插着金龙玉凤挂珠钗，身着海水云图素锦长裙。这两个女仙人由仙娥簇拥着走上前来。 人中凤见了这两个女仙人，忙向雪婳姝道：“快来与我见过先蚕圣母娘娘、彤鱼娘娘。” 雪婳姝急与人中凤一齐收起兵刃，躬身作揖道：“弟子妙道真君人中凤、七巧玉女雪婳姝见过先蚕圣母娘娘、彤鱼娘娘。” 先蚕圣母娘娘开金口道：“妙道真君、七巧玉女免礼。” 人中凤、雪婳姝直起身形。雪婳姝便问道：“不知二位娘娘所为何来？” 先蚕圣母娘娘手指地上奄奄一息的二蚕妖道：“此番专为这两个孽畜而来。他两个原本是本宫蚕园中的金蚕、冰蚕二蚕虫得了人形逃来至此。” 人中凤道：“怪不得两只蚕虫却有此修为，原来是有来历的。” 先蚕圣母娘娘道：“你二人有所不知，我处养有金蚕十条、冰蚕十条。这两种蚕背后所生之膜翅，每岁需剪去，次年其翅重生。若不剪其翅，这两种蚕便可得人形飞走。今日一早，本宫着人去桑园中剪回蚕翅，却不想去迟了，这两个孽畜已飞走。本宫与彤鱼娘娘来不及禀明陛下，急驾四龙撵寻来至此。幸亏你二人将这两个孽畜治住。” 雪婳姝笑道：“这两个蚕妖竟来摧残弟子海岛凤凰树，所以弟子才惩戒了他两个。如今二位娘娘既亲来，弟子放了他两个便是。”便吩咐倒上树道：“快将你那金丝绳解去。” 倒上树急伸手收回了金丝绳，放开了二蚕妖。 这二蚕妖被打得一时起不来身，彤鱼娘娘见此向雪婳姝道：“你两个当真下得去手，不如打死他两个算了。” 雪婳姝闻听彤鱼娘娘话外有音，亦不悦道：“二位娘娘若来迟些，这二蚕当真会被打杀，弟子又不是不曾打杀过妖物。”又道：“若说起来，这二蚕妖实是可恨，他两个使那大铁杵险些打杀了弟子。” 二位娘娘急忙看去，果然见那乌金铁杵被弃在一旁。先蚕圣母娘娘道：“今日来时寻这绣花针只是寻不着，不期被他两个私自拿来至此行凶了。” 雪婳姝道：“娘娘能否将这铁杵收了，可不要再令这两个东西得了，可是不得了！” 先蚕圣母娘娘笑道：“七巧玉女宽心，此针既已现了原形，这两个孽畜便拿它不动了。”说着，手抚金光将乌金铁杵仍旧化回绣花针收在了掌中。 人中凤不禁赞叹道：“此确是件神兵利器。” 先蚕圣母娘娘道：“当年上天诸神赐与我轩辕黄帝之神兵，共是两件，俱是采首阳山精铜所煅。一是轩辕金剑，再有便是这绣花针。此针原是一乌金铁杵，重十二万五千六百斤，是本官将其煅炼成了这根绣花针，以为贴己防身之用。” 彤鱼娘娘道：“若说你二人确是有些本事，此宝已现形了，你二人却能安然无恙！” 雪婳姝抢白道：“哪里就容易死了！” 彤鱼娘娘自觉无趣，见地灵七子在旁，便道：“小矮子们，你海岛可有鲜肉？若有拿来，我与你几个烤着吃。” 地灵七子个个欢喜，急去地灵洞中捧出一大盘鹿肉，又随彤鱼娘娘来至凤凰树树阴之下。只见彤鱼娘娘坐在石椅上却不生火，只取出袖中一小石板，又将小石板化大放在一石上。彤鱼娘娘又自袖中取出一石刀，将地灵子捧来的鹿肉放在石板上。不一时，肉熟香气四溢。地灵七子满心欢喜，便围绕着石板吃起鹿肉来。 却说金蚕、冰蚕二妖此时方得以爬起身形拜服在先蚕圣母娘娘脚下。先蚕圣母娘娘喝道：“两个孽畜，本宫处有数十里的金桑之叶供你等饱食，你两个仍嫌不足，竟私自跑来胡为。所幸今日妙道真君、七巧玉女愿饶你两个不死，还不快去谢恩！” 二蚕妖起身向人中凤、雪婳姝作揖道：“谢二位上仙不杀之恩！” 人中凤摆手道：“罢了，你两个知道便好，若日后再敢来我海岛胡为，绝不轻饶！” 二蚕妖唯唯诺诺转回身形，却见先蚕圣母娘娘自一仙娥手中接过一金丝笼来，这二蚕妖见了金丝笼便就心慌，双双展翅飞在空中逃遁而去。 先蚕圣母娘娘恨道：“这两个孽畜，竟敢如此！” 雪婳姝见二蚕妖逃走，又见先蚕圣母娘娘虽是情急却无计可施，便笑道：“娘娘莫急，他两个走不了。”随即唤道：“掠云，你去将他两个捉回来。” 金头天鹅闻听雪婳姝吩咐，一声长鸣展翅冲天飞起，追赶二蚕妖而去。 第65章 背生双翅{下} 却说金头天鹅去追赶逃走的二蚕妖，众人在地上向云头看着。 不一时，却见金头天鹅自云中飞回，雪婳姝不禁道：“掠云怎独自回来，莫不是让二蚕妖逃脱了？”便来牵人中凤衣襟道：“与我一同去擒他两个回来，快些！” 人中凤却只是不行，望着云头笑道：“他两个不是回来了吗？” 众人急抬头看时，果然见这二蚕妖云中飞回，体如筛糠拜服在先蚕圣母娘娘脚下。又见随着二蚕妖赶来近前一人，只见其绿发挽椎髻，暴眼突出，身着青袍，手中提着一把赤雀刀。先蚕圣母娘娘见了此人，急打开金丝笼收二蚕妖入内。此番二蚕妖乖乖地进入了金丝笼中，且显出了金蚕与冰蚕之形。 只见这赶来之人刀指先蚕圣母娘娘，喝道：“那妇人，你为何收去了我的二蚕虫？” 先蚕圣母娘娘却向人中凤、雪婳姝低言道：“此人名为蚕丛，是为养蚕之神，其极擅管理□□百蚕。本宫蚕园中正缺此人，劳顺二位与本宫将其生擒活拿。” 蚕神又刀指先天蚕圣母娘娘道：“问你话，你为何不答言？” 人中凤见此走上前来，笑道：“你这厮不要放肆，此是轩辕黄帝正妃，先蚕圣母娘娘。娘娘有意收你去其蚕园中做个守园大神，不知你可否愿去？” 蚕神却笑道：“我管她是谁！自在为王岂不好，为何要去她处守园子，受她管束？不需多言，快快将那二蚕虫还我。” 先蚕圣母娘娘笑道：“这两条蚕原本便是本宫园中所养，怎言还你？’ 蚕神道：“以这二蚕虫所吐之丝纺织丝绸，用其丝绸缝制衣袍可抵得住百般神兵。如此蚕中之宝，你说是你家养，有何凭据？” 雪婳姝有些情急，来至人中凤近前道：“不要与他费唇舌，你去上前将其擒住。” 人中凤道：“擒它又何需你我？娘娘法宝出手，多少个蚕神擒不住？” 雪婳姝：“你是真不解人语怎么着？娘娘明明有说是要生擒活拿他，你没听见？” 人中凤道：“这蚕神原本逍遥自在过活，如今却要将他拿住，逼着他与人为奴为仆，你教我怎么下得了手？” 雪婳姝方悟道：“原来你心中有此念，怪道你迟疑不前。可我看着娘娘为人极好，今日我定要助娘娘达成所愿。你不上前是吧？我自去。”说着，走上前来，向蚕神道：“你听着，娘娘欲收你做个守园大神，你若愿去快快归依；你若不愿去快快离了我海岛，不要在此撒泼扰我清静。” 蚕神向雪婳姝嚷道：“我不与你说，你只让那妇人还我二蚕，不然，不踏平你海岛绝不甘休！” 雪婳姝见这蚕神确是有些呆头呆脑，思量一翻，转回来先蚕圣母娘娘近前道：“娘娘，这蚕神是个糊涂东西，你的蚕园怎好放心令他看管，不如赶走他罢了。” 先蚕圣母娘娘道：“这蚕神极擅管理□□百蚕，今日机不可失，定要将其擒住令其降服。” 却听蚕神嚷道：“你几个已商议了多久了，还不将那金丝笼中二蚕交出来！”说过，提刀纵身上前便来抢夺先蚕圣母娘娘手中金丝笼。 雪婳姝却向人中凤笑道：“你看，我好言相劝，他只是不听。如今他既敢在海岛逞凶用强，那便怪不得我了，是吧？”说过，掣出紫精剑迎着蚕神便与其拼杀在一处。人中凤便就无奈摇头，只得手持着小戟观战，以防雪婳姝有闪失。 雪婳姝与蚕神刀剑相交拼杀，未过三合，只见蚕神的赤雀刀上燃起火来，每与紫精剑相交，赤雀刀上便有簇火落下化为一只火焰雀鸟向雪婳姝飞啄。不一时，十余只火焰雀围绕着雪婳姝上下翻飞，翅上口中喷出火焰烧来。雪婳姝见火生惧是其生来根本，又有赤雀刀斩来，雪婳姝便就心慌，不觉招式散乱，渐感不支。雪婳姝只得呼唤道：“小红毛，我要是被这火烧着了，有你好看的！” 人中凤确恐雪婳姝有失，又见这蚕神粗鲁胡为令人生恶。人中凤不觉亦心中着恼，将手中小戟化大跃身上前接住蚕神厮杀。雪婳姝趁机挥剑拨飞了两只火焰雀，跃身退出。人中凤见火焰雀已有数十只，便张口将其俱吞入了腹中。蚕神见人中凤破其法术，便不禁怪叫着发起狠来，将燃着火的赤雀刀舞动如风向人中凤斩来。人中凤戟长，便不慌不忙招架，但凡有火焰雀自刀上落下，俱被人中凤收走。人中凤且战且道：“你快快逃命去吧，我不难为你。” 无奈这蚕神愚钝，不解人中凤言中之意，只知争斗。人中凤一时亦是无法。 雪婳姝跃来先蚕圣母娘娘近前，问道：“娘娘可有法宝能生擒这蚕神？” 先蚕圣母娘娘连连摇头，又道：“本宫观人中凤稍后定可将其生擒活拿。” 雪婳姝笑道：“娘娘不要指望他，他心中有主意，他不愿擒住这蚕神与娘娘做奴仆，不然这蚕神早被他打倒了。” 先蚕圣母娘娘面露无奈之色道：“似此如何是好？‘ 雪婳姝笑道：“弟子倒是有一件法定可生擒他，娘娘稍待。”说着，飘身而起，回了灵犀洞中。 且不言人中凤被蚕神缠住。且说彤鱼娘娘与地灵七子在凤凰树下烤肉吃。远远地见了雪婳姝与蚕神打斗，不一时，又见人中凤上前替换下了雪婳姝战那蚕神，彤鱼娘娘问道：“海岛上有个妖来，你家二位主人正在与其打斗呢！你几个不去助战？” 冒坏水儿只顾着吃肉，便道：“这许多年来，还不曾见过我家主人降服不了的妖怪，不需管他。” 地灵七子果然自顾自地吃着烤肉，没一个到人中凤这边来。又有撞破头且吃且道：“这石上烤的肉果然好吃，比别个不同。” 彤鱼娘娘笑道：“你那锅灶煮过多少肉食，我这石上又烘烤过多少肉食！我这石肉味浸得久了，自带肉香，且我这石不需生火便可将生肉烤熟，又岂是你那锅灶能比的！” 地灵七子闻听俱是赞叹不已。 彤鱼娘娘忽笑问道：“你几个可愿随我同回仙山洞府？每日都有烤肉吃。” 地灵七子面面相觑，纷纷丢下手中烤肉来至一旁商议。冒坏水儿道：“彤鱼娘娘好性情，比女主人强数倍，每日又有烤肉吃，若去追随彤鱼娘娘定是好的。” 羊角风道：“可毕竟当年是主人收留了我等，我等弟兄才会有今日。若不然，今日我等弟兄是生是死也不知道了。” 撞破头道：“管他怎的，此一时，彼一时，书上不是说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 灰土脸道：“书上还说人往高处走，水向低处流。” 经一番商议，羊角风、倒上树、火燎燎不走，冒坏水儿、撞破头、灰土脸欲走。黄要离只是在一旁嗤笑不言。羊角风见黄要离如此，便问道：“小黄，你怎么不说？” 黄要离笑道：“这有什么可问的。”又道：“蠢物，蠢物！” 灰土脸向羊角风道：“哥哥，你看小黄说你是蠢物哩！” 黄要离道：“蠢物，蠢物！我说你三个哩！”便道：“且不说若非主人收留，我等如今不知流落何处是生是死，我只问你几个，彤鱼娘娘与主人比，谁的法力大？” 冒坏水儿道：“我看还是主人的法力大，因主人从未遇见过敌手。” 其余地灵五子纷纷点头。黄要离又道：“我等即便去彤鱼娘娘处，也是为奴为仆。既同是为奴为仆，为何不追随法力大的？”又道：“不过是几块烤肉而矣，就迷住你三个心了，蠢物！” 灰土脸道：“你也说好吃的！” 黄要离道：“我是有说，但在此海岛上奇珍异果，美味珍馐，何时短了我等弟兄？不说别的，只说前些日子那蟠桃，彤鱼娘娘她自家也未必吃过一颗，更不要说给我弟兄吃了。主人又给了我等弟兄多少宝物防身立命，你三个尚不知足！再有，若当真离了此处，似栖凤岛这样的人间仙境又去哪里找寻？你三个倒是说来听听。” 却见羊角风听了黄要离一篇言语，毕恭毕敬走上前来朝着黄要离控背躬身作揖道：“多谢兄弟指点，闻兄弟之言真如拨云见日，醍醐灌顶，为兄谢过兄弟。”说着，拜了三拜。 撞破头慌道：“哥哥为何要向他行此大礼？” 羊角风掣三寸金罡剑在手，朗声道：“我羊角风誓不做忘恩负义，背主求荣之徒。所谓人各有志，不得强求，你三个欲走，我不阻拦，今日我等弟兄便割地绝交，恩断义绝！” 撞破头慌道：“哥哥，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呀！我三人只是活了心思，并未打定主意要走。”三人忽跪倒道：“我三个知道错了，即便是我三个可离开主人，也离不开哥哥呀！” 羊角风道：“那好，既如此，我几个一起去与彤鱼娘娘说。” 地灵七子便来至彤鱼娘娘近前，彤鱼娘娘笑问道：“你几个可商议好了？愿意随我去吗？” 羊角风道：“谢娘娘美食，我弟兄断不会随娘娘去，娘娘请自便。”说过，地灵七子纷纷化云光回至人中凤处来。 彤鱼娘娘不住地摇头，叹道：“可惜了几个有趣的小矮子！” 且说地灵七子来至人中凤战蚕神处，只见这蚕神如今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又接连被人中凤手中戟拍打，只打得他气喘吁吁，昏天暗地。黄要离观之良久，笑道：“主人是与这妖神玩耍哩！主人若是要打杀他，不知他已死过几次了！” 羊角风亦道：“是了，是了。” 忽雪婳姝飘身在空中喝道：“那蚕神你来看！” 人中凤抬头看时，只见雪婳姝身形悬身在空中，手中却持着那三足紫金香炉。人中凤识机，急跃身而走。 蚕神身形摇晃不稳，向雪婳姝嚷道：“我看你怎的？” 雪婳姝笑着掀开紫金香炉盖朝着蚕神照，那气龙便就飞出将蚕神擒回了香炉内。雪婳姝见擒住了蚕神，趁心满意便就降身在了先蚕圣母娘娘近前，笑道：“娘娘你看，这不活捉了他！”又道：“连带这香炉一并送与娘娘了。”说着，将紫金香炉递在了先蚕母娘娘手上。 彤鱼娘娘走来近前，因地灵七子不肯与她同去，甚觉无趣。 先蚕圣母娘娘欣喜，透过香炉盖上孔向内观看，只见蚕神被拘得只有二寸大，不住在香炉内蹦跳只是出不来。又听得蚕神吼道：“恶婆娘，放我出去！” 雪婳姝闻听蚕神在香炉内吼叫，便在香炉上连弹了三下。香炉内电闪雷鸣，当即将蚕神震得昏倒在香炉内。先蚕圣母娘娘见了急道：“你不要弄死了他！” 雪婳姝笑道：“娘娘放心好了，他死不了的。”又道：“娘娘，这蚕神若是不臣服，你便圈着他。还有，还有，娘娘可另捉一个对头与他同圈在炉内，看着他两个在内斗法确是有趣！” 先蚕圣母娘娘笑问人中凤、雪婳姝道：“这件法定送与本宫，你二人可想清楚了？” 雪婳姝笑道：“这有什么可想的，在洞中闲置多日了，亦是无用。” 人中凤见雪婳姝说出这样话来，无奈，只得道：“只要娘娘钟意，弟子甘愿将其奉上。” 先蚕圣母娘娘笑道：“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本宫身为人文初祖，怎好平白收你等晚生的法宝。也罢，本宫便也送与两件宝物。”说过，转身自身后一仙娥手中接过一件金丝玉缕仙衣递与雪婳姝道：“此衣是由天蚕、冰蚕、二色蚕丝织就，平日你将此衣衬在衣裙内，可保你身百兵不侵。” 雪婳姝将仙衣接过，喜道：“弟子谢过娘娘。” 先蚕圣母娘娘又自衣袖中取出一金一银两颗丹来，放在雪婳姝所捧仙衣上道：“此二丹，一名为金翅丹，一名为银翅丹。金翅丹是为千羽金蚕翅所炼，银翅丹是为千羽冰蚕翅所炼。服食此丹之人可背生双膜翅，云中行进有如疾电之光，须臾间即可游遍三山五岳、五湖四海，且双翅生在背上可随人心意时隐时现，故此二丹实为仙家至宝。今将此二丹赐与你二人，以助你二人日后降妖除魔，护偌人道。” 人中凤、雪婳姝急来相谢。 先蚕圣母娘娘、彤鱼娘娘转身去坐四龙撵。人中凤、雪婳姝躬身相送，听得彤鱼娘娘道：“姐姐只收了她二人一件法宝，姐姐为何反赐与她三件？” 先蚕圣母娘娘笑道：“谁说是一件？这三足紫金香炉是为佛门之宝，其是一件，这香炉内不是还有一件？待回至住处令蚕神管理蚕园，日后也免得我二人每日劳心费力了。” 彤鱼娘娘道：“若这蚕神不臣服怎么好？” 先蚕圣母娘娘笑道：“妹妹尽可放心，既捉住了他，就有法子治他，不怕他不臣服。” 眼见二位娘娘乘四龙撵升空而去，人中凤道：“今日这彤鱼娘娘怎是不悦？” 冒坏水儿走上前来道：“在凤凰树下时，彤鱼娘娘要我弟兄几人随她去过活，我弟兄几人不应，故此她烦恼不悦。” 雪婳姝回过头来，只见黄要离对冒坏水儿之语满面的不屑，已猜着□□分，便笑道：“若说他几个不愿随彤鱼娘娘去，我信。至于你？我见你巴不得另寻高枝吧！”说过，飘身而起径回灵犀洞而去。 冒坏水儿急嚷道：“女主人，你不要冤枉人！” 人中凤心知肚明，却不言语。羊角风走来道：“主人，彤鱼娘娘对小的们有非分之想，着实令人生厌，但她那石烤肉确是香甜，小的见彤鱼娘娘并未将石带走，主人要不要与小的们一起去烤肉吃？” 人中凤笑道：“也好。”便与地灵子一起来至凤凰树下。见了彤鱼娘娘留下的石板石刀，撞破头却道：“彤鱼娘娘可恶，若我说将这石板石刀砸碎算了。” 黄要离道：“这样的奇石砸毁，岂不是暴殄天物？只要心中无愧，就吃这石上烤熟之食又怎的！” 羊角风亦道：“有了这石，日后就不需愁阴雨天无柴生火了，且在洞中烤肉吃也不需担心走了火，又不生烟，你说这石有多好！” 人中凤笑道：“快快去取酒肉来。” 心中有愧的地灵三子极其勤快，冒坏水急去拖来一葫芦御酒，撞破头取来了几个金樽，灰土脸头顶来一盘鹿肉。地灵七子便在彤鱼娘娘留下的那石上用石刀烤起肉来。不一时，鹿肉烤熟，人中凤便与地灵七子坐在凤凰树下石案旁饮酒吃烤肉。只见雪婳姝亦坐来案旁吃鹿肉，且又与人中凤饮了三杯酒。 及至天晚，人中凤已有了七分醉意。雪婳姝取出了那颗金翅丹送在了人中凤唇边，且道：“你将这颗丹吃下，我要看究竟能生出什么样的翅膀来。” 人中凤笑着摆手道：“我有凤翥流星云之术，生出翅膀无用，将这颗金翅丹随意送与哪个小矮子便好。” 地灵七子闻听俱凑上前来，眼巴巴地看着雪婳姝。 雪婳姝却一手捏在了人中凤嘴巴，另一手随即将金翅丹塞进了人中凤口中。雪婳姝松手，人中凤带着醉意口一合，将金翅丹吞入了腹中。雪婳姝笑道：“你看看他几个，一颗丹给谁吃是？再说，小矮子生出翅膀有什么用？我只要你生出翅膀来。” 地灵七子见没金翅丹吃了，便就个个蔫头耷脑，叹气唉声。 人中凤道：“你若喜欢翅膀，你自吃那银翅丹便好，为何偏要我也吃下这颗金翅丹，偏要我也生出翅膀来？” 雪婳姝笑道：“你不先吃下这金翅丹，我哪里敢吃下那银翅丹？要是吃不好，被毒死了呢！” 冒坏水儿道：“是了，是了。主人法力高深，任它再毒的毒物也毒不死主人，还是将这丹给主人吃对。” 雪婳姝笑道：“是吧？”地灵七子纷纷点头。 人中凤笑道：“你几个倒是舍得我。”正说间，人中凤后背生出双膜翅来，只见这翅膀单翅长三尺，形如蝶翅，晶莹剔透，金色翅脉闪耀金光。 雪婳姝见了喜道：“你将这翅膀收起来我看。” 人中凤便将双翅收起，只见这翅膀于其后背处没了形迹。地灵七子在一旁啧啧稀奇。 雪婳姝心中欣喜，便将那颗银翅丹送入口中吃下。过了些时却不见翅膀出来，雪婳姝疑道：“这颗银翅丹是唬人的吧？”便不住地向身后观看。 人中凤笑道：“以心会意，以意会身。” 雪婳姝领悟，心中念想，果然后背亦生出双膜翅来，见这单翅同是长三尺，形如蝶翅，晶莹剔透，银色翅脉闪耀银光。 火燎燎欢喜道：“女主人也生出翅膀来了！” 灰土脸道：“生出翅膀好，生出翅膀的女子主人喜欢。” 倒上树道：“是了，就如前些年海外仙国来的那个生白羽双翅的花香公主。” 撞破头道：“主人也喜欢穿衣少的，就如那南海红鳞鲛人。” 人中凤道：“你几个少要胡说，坏我名声。” 雪婳姝禁不住笑，展翅冲天而去。人中凤便也展翅飞起，追随雪婳姝而来。二人原本既有腾云飞升之术，今又生出翅膀，只见雪婳姝张开双臂，笑声如珠，迎着满天的晚霞飞行，人中凤与其并肩随着。二人身形真有如流星袭月，紫电之光，须臾间飞去了数十万里。 看看前方无路，红霞满天，太阳没入了渊水之中，二人云中止住身形不行。雪婳姝不禁问道：“已无路了，这是到哪里了？” 人中凤道：“此处名为虞渊，我二人已来至天边了。” 看着满天红霞似火，雪婳姝叹道：“这天边的景致确是不同别处。” 人中凤、雪婳姝沐浴在柔和的霞光中流连多时。看看天色将晚，二人方展翅向栖凤岛而回。听得雪婳姝飞在云中道：“人言海角天边，今日既已来了天边，改日我二人也当去海角走走。” 人中凤展翅随在雪婳姝身旁，只是轻轻笑着。 第66章 两条大鱼 这日，西海龙宫，西海老龙王正与妻妾、龙子龙孙在宫中饮酒作乐，忽西海海水翻腾，龙宫摇晃欲倾。西海龙王大惊，急出龙宫来看视。只见海面上两条大鱼，如山丘般，一黑一白，头尾相接盘旋在西海海面之上，搅得西海海面之上生成了一个大涡漩，且这黑白双鱼正张着大口肆意吞吃着被卷入涡漩的鱼虾。 西海龙王急掣镇海剑在手，来至水面挥剑朝着这条大白鱼便刺，不想被那条黑鱼一尾扫在胸前，当即将老龙王打落在海底。只见龙宫殿宇纷纷倒塌，惊得龙宫中男丁女眷战战兢兢，不住哭喊，乱作一团。西海老龙王急手持镇海剑施法，护持住西海龙宫。 龙宫女眷有一妙龄女子，是为西海龙宫七公主敖岚儿。敖岚儿见海面上黑白双鱼行凶作恶，急取出龙睛雌剑朝着黑白双鱼打出。却见那条白鱼轻轻摆尾，便将龙睛剑打回了海底。敖岚儿只得将龙睛剑收回。 西海龙王手中掣剑，大呼道：“腾儿何在？” 龙宫女眷中有一女子应声道：“太子已三日未归了。” 西海龙王问道：“可知他去了何处？” 无人应答。敖岚儿急上前来道：“父王莫慌，待小女去寻兄长回来。” 龙王道：“既父王镇海剑斩不得这二鱼精，寻你兄长回来亦是无用。为今之计，只得去请栖凤岛上妙道真君人中凤，请他来降服这黑白二鱼精怪。”又问道：“岚儿，如今父王脱不开身，你可前去栖凤岛请人中凤来吗？” 敖岚儿迟疑些时，回道：“既兄长不在，其余兄弟尚小，只好小女去。”便道：“父王你且耐忍些时，小女去去便回。”说过，敖岚儿身化一条玉龙冲出波浪滔天的大海，径投栖凤岛。 不多时，敖岚儿来至栖凤岛化人形降身在天柱山脚下，却有地灵七子今日吃饱喝足正倒在地灵洞口一石上跷腿晒着肚皮。见敖岚儿来至，地灵七子纷纷起身，羊角风便来问道：“你是谁呀？你找谁呀？你来我栖凤岛做什么呀？” 敖岚儿忙赶上前来道：“我是西海龙宫七公主敖岚儿，敢问上仙人中凤可是在此居住？” 倒上树又来问道：“你找我家主人做什么？” 敖岚儿道：“我找人中凤上仙有要事，劳烦小仙人速去通报。” 地灵七子闻听敖岚儿称其几个是小仙人，个个嘻笑不已。羊角风便道：“你在此等着，不可造次，待我弟兄与你去通报。”说着，地灵七子纷纷化云光来至灵犀洞。 人中凤、雪婳姝正欲外出巡察人间，却见地灵七子来至。倒上树道：“来了，来了！” 羊角风道：“主人，造化了，造化了！” 撞破头道：“祸事了，祸事了！” 黄要离却道：“完了，完了！” 雪婳姝不由道：“没头没脑儿，这说的是什么呀？” 羊角风道：“西海龙宫公主要做灵犀洞夫人，岂不是造化了？” 撞破头道：“三个人关系乱了，争斗起来打塌了洞府，岂不是祸事？” 黄要离道：“那不就是完了！” 人中凤道：“不要胡说，当心挨打。”人中凤、雪婳姝出来灵犀洞，果然见崖下有一女子，便双双跃下身形。地灵七子忙也随来。 人中凤、雪婳姝降身在近前，只见这敖岚儿生得肌肤如冰似雪，秀眉明眸，面庞如银砌玉雕，青丝如水飘散，头顶斜插着金玉钗簪，身着金丝绣兰花素锦长裙，其身临处氤氲遍地，周身瑞霭缤纷，观其人样貌当真是月宫仙子、金阙玉女多有不及。雪婳姝又见敖岚儿神色慌乱，便问道：“你说你是西海龙宫公主，以往为何不曾见过？” 敖岚儿道：“男女有别，今日若非事出紧急，怎好抛头露面来相见？” 雪婳姝便就问道：“究竟何为何事，今日偏得你来？” 敖岚儿道：“不知是何处来了黑白两条大鱼精，施法搅动了西海，吞食水族。只因兄长出行在外，未在宫中，父王手持着镇海剑护持着龙宫，又脱不开身。父王故特令小女子冒昧前来求助上仙人中凤去西海降服黑白双鱼精，以解西海龙宫危难。还望上仙看在两家相邻，素日多有往来，快快出手相助。” 人中凤奇道：”龙为水族之长，西海龙宫怎会降不住两条鱼精？“ 敖岚儿道：“确是降服不得，若能降服，小女子此来又是为何？” 雪婳姝向人中凤笑道：“就是，你真信了小矮子们的话，当公主是来做你夫人的？” 人中凤道：“你再胡说，当心我说出好的来。” 雪婳姝忙道：“不胡说，不胡说。你快些去西海看个究竟，你看公主急的，定是所言不虚。”说着，来推人中凤。 人中凤便就腾身而起，径向西海龙宫而去。 人中凤既去。雪婳姝见敖岚儿娇羞满面立在地上，便问道：“敖腾龙太子究竟是去哪里了？” 敖岚儿摇头道：“不知。” 雪婳姝看着敖岚儿神情，笑道：“你瞒不得我，看样子你定是知道的。你快说，我也好派人速去将他寻回来，不然，你父王不知会怎么惩治他呢！” 敖岚儿慌道：“那姐姐快些派人去，兄长如今只在南海鲛人宫与那红鳞鲛人在一处，至今日已是三日了。” 雪婳姝不禁笑道：“瞧他这点子出息！”便吩咐道：“小矮子们，去两个人速去南海鲛人宫寻着龙太子，告诉他西海有难，老龙王要打他呢！” 羊角风急忙答应，便叫上黄要离，二人一同跃上金头天鹅之背向南海而去。余下地灵五子散去。 雪婳姝又问敖岚儿道：“敖腾龙太子不是有妻室吗？” 敖岚儿道：“家嫂并不知情。”又道：“既便知道了，家嫂也未必能管得住哥哥。” 雪婳姝笑道：“腿打断他的，就管住了。” 敖岚儿却笑道：“不要只顾着说嘴。若是有一天人中凤也出去沾花惹草，我看你能不能打断他的腿。” 雪婳姝急道：“你胡说的是什么呀！”却见敖岚儿已飞身入海化玉龙游弋而去。 且说人中凤来至西海龙宫云头，果然见有如山丘般大的黑白两条鱼，在西海海面上已弄出了一个数千里的涡漩，且在不住吞吃着西海水族。又见那黑鱼头顶生第三只白眼，那白鱼头顶生第三只黑眼。人中凤见这两条鱼精如此逞凶，便站立云头将掌中赤霞千丈剑化为数百丈长，挥剑朝那条白鱼精刺去。白鱼精躲闪不及，当既被千丈剑削去一鳍。黑白二鱼精惶恐，急忙将身化得只有六七寸大，沉入海底没了踪影。 人中凤将千丈剑化为三尺，跃身入海来赶这两条鱼精。不觉在海底找寻多时，人中凤却再也不见这黑白二鱼的踪影，亦不知这二鱼已向何方逃走。人中凤无法，只得出来海面跃上云头。足有半个时辰，海中漩涡渐渐平息。 只见云中敖腾太子化身金龙乘云驾雾而来，至人中凤近前化为人形，问道：闻说有两条鱼精来我西海行凶，兄长可将其降住了？“ 人中凤道：“我只一出剑，那两条鱼精便化小了身形沉入海底没了踪影，再无处找寻。” 敖腾道：“不知是何处二鱼得道？竟敢如此。只恐今日不除，遗下无穷后患。” 人中凤道：“你且回龙宫，看老龙王可是无恙。” 敖腾忙拱手道：“今日有劳兄长了。”说过，急忙降下云头入海，回龙宫而去。 人中凤心中自思道：“敖腾龙太子此番回龙宫必会受老龙王训斥，我若与其同回龙宫，于二人面上不好看。”思及此，人中凤转身回去了栖凤岛。 又说敖岚儿自栖凤岛向龙宫而回，化着龙身海中正行，忽见那黑白双鱼只隐在一石下。敖岚儿化了人身掣出龙睛剑朝着这二鱼精便刺，这二鱼精急忙游走。敖岚儿便又化身为龙追赶这二鱼精而去。 敖岚儿追赶这黑白二鱼精不觉已追出了数千里。看着那二鱼精在前游走只是追赶不及，敖岚儿无奈，只得作罢不再追赶。敖岚儿转身欲回龙宫之际，忽见海中一道金光将那黑白二鱼精收走。 敖岚儿满目惊疑，看时，只见一魔怪，身着皂袍，绿眼鹰鼻，脖上戴着一金箍闪着金光，手中提着一坛状、有盖的紫藤鱼篓。那黑白双鱼精正是被这怪收在了紫藤鱼篓内。敖岚儿见了这怪，这怪也见了敖岚儿，听其笑道：“不想这里还有一条龙在。”说着，将紫藤鱼篓祭起。 敖岚儿见这紫藤鱼篓散着金光撒来，知其不同寻常，急忙掉头而走。却已是走之不及，敖岚儿龙身当即被拘小了身形收去在了紫藤鱼篓内。这怪将鱼篓收回在掌上，盖好盖子，大笑道：“今日又有龙吃了。”说过，纵身出海驾云而去。 人中凤回来栖凤岛，入得灵犀洞。雪婳姝正坐在案旁，见人中凤回来，笑问道：“你捉住那两条鱼精了？” 人中凤坐来案旁，且喝茶且道：“只是将其赶走了，并未捉到。” 雪婳姝笑问道：“这老龙王今日可又答谢了什么宝物吗？” 人中凤道：“我今日并未见着西海龙王。” 雪婳姝不住啧舌道：“怪不得，我说今日怎没带宝物回来？”又道：“你怎不去见老龙王呢？你若去了，他定会赏你一件极好极好的宝物。” 人中凤不禁奇道：“你怎就知道？是什么宝物？” 雪婳姝笑道：“西海龙宫七公主敖岚儿呀！” 人中凤却笑道：“其实你不知道，老龙王先前就与我说过，要将七公主许配给我，可我没答应。” 雪婳姝满面不悦，问道：“为什么没答应？想是你先前并不知道敖岚儿如此貌美？” 人中凤道：“不是，不是。我与老龙王说我早已纳你为夫人了。” 雪婳姝霍然起身，嚷道：“你当真是这样说的？” 人中凤笑道：“那他非要将公主嫁给我，可我已经有你了，我不这样说，还能怎么说？” 雪婳姝恨道：“你怎就有我了？你有我什么了？”取出霹雷珠便欲打。 人中凤慌忙起身道：“不打，不打。我唬你的，我哪里敢乱说！” 雪婳姝手握着霹雷珠，仍旧恨道：“你若是真敢乱说，看我不打断你腿！” 人中凤却又笑道：“不过，先说明白，日后再有外人来，你若是先乱说，那便怪不得我了。” 雪婳姝又欲发作，却见敖腾太子入洞来。人中凤见了敖腾来，问道：“龙太子怎会来？” 敖腾道：“兄长，小弟派西海龙宫兵将尽去寻找那黑白二鱼精，西海寻遍了也未将其寻着。这二鱼精如此作恶，不将其捉拿，小弟实是心中不安。” 雪婳姝笑道：“太子尽管放心，妙道真君意欲去你龙宫暂住一段时日，以防着那两条鱼精再来。” 敖腾信以为真，喜道：“如此再好不过。” 人中凤忙道：“不要听她胡言，我两家相邻，若那二鱼精再来西海作恶，我不需多时便会赶去相助，龙太子尽可放心。” 敖腾若有所失，只得道：“谢兄长。” 雪婳姝却来问敖腾道：“七公主怎没来？” 人中凤转过头来望着雪婳姝，雪婳姝笑道：“七公主貌美，我欲再睹芳颜，怎的？不可吗？” 敖腾却问道：“舍妹未在府上吗？小弟是专程来接她回宫的。” 人中凤、雪婳姝满目惊疑，面面相觑。雪婳姝便笑问人中凤道：“你将七公主藏匿在何处了？” 人中凤道：“你又来乱说，我去西海时，七公主原与你在一处的，至今我并未再见着七公主，怎说是我藏匿了她？” 雪婳姝道：“你走了不多时，七公主便也走了呀！” 敖腾惊道：“莫非岚儿被那黑白鱼精掳走了？这……这如何是好？岚儿是父王的掌上明珠，若是岚儿有了闪失，父王非得打杀我！” 雪婳姝道：“太子莫急，毕竟先前只想着与红鳞鲛人快活了，谁会想到西海生出这样的事来。” 人中凤望着雪婳姝不住地皱眉。敖腾赧颜道：“兄长法力无边，神通广大，劳烦兄长助我去找寻岚儿回来。” 人中凤道：“龙太子莫急，我与你一同去找寻七公主便是。”又问雪婳姝道：“你可去吗？” 雪婳姝问道：“去哪里？” 人中凤道：“眼下不知去哪里。” 雪婳姝摇头道：“常言道：‘事不关已，关已则乱’。你是真乱了呀！不知去哪里又怎么找人？你先伸出手掌照看，看能否照见七公主去了何处，岂不好？” 人中凤笑着不住地点头，忙伸出手掌施九重天眼天耳术。敖腾、雪婳姝俱凑上前来观看，只见人中凤手掌上光圈中敖岚儿离了栖凤岛入海化龙身向龙宫而行，遇见了黑白双鱼，敖岚儿去追赶双鱼三千余里，被一怪用一个鱼篓捉住而去。 敖腾见其妹被掳走，大惊，指着人中凤手掌慌道：“这是哪里来的魔怪？他说要吃了岚儿！” 雪婳姝道：“不要吵！且看这怪将你妹妹掳去何处了。” 三人又在人中凤手掌中观看，只见这怪驾云去在泗水河岸边玄英山脚下一妖洞前降下了身形。敖腾又慌道：“既知岚儿被掳至了那妖洞，不要再耽搁了，劳烦兄长与我一同去救岚儿回来。” 人中凤收了手掌道：“我观这怪手上鱼篓极擅克制龙族，只你一人去确是不妥，我二人确应随你同去。” 敖腾大喜道：“谢兄长，谢七巧玉女。”说着，率先外走。 人中凤、雪婳姝在后出洞，雪婳姝低言道：“这已是多久了，说不得敖岚儿早已遇害了。” 人中凤示意雪婳姝不要再言。三人出来灵犀洞，腾身起在空中径向泗水河玄英山而来。 却说擒住了敖岚儿这怪降身在了妖洞前，洞中出来几个小妖相迎。这怪方欲进洞，却见跑来一人高声道：“食龙大王请留步！”这怪打量来人，见并不认得他。却说来者非是别个，正是那天庭四脚蛇灵龙子。 这怪见了灵龙子近前来，问道：“你是哪个？你怎知道我名号？” 灵龙子道：“小的灵龙子，今日特来拜会食龙大王。” 这怪便就问道：“你拜会我怎的？’ 灵龙子道：“小的特来解大王脖颈上的禁龙箍禁锢。” 这怪喜道：“当真？” 灵龙子便口中念念有词，以指放出一道白光打在了这怪脖颈上金箍，那金箍果然化大自这怪头顶飞下落在了灵龙子手上。灵龙子又将金箍化小收在了袖中。 这怪大喜，手抚着脖颈笑道：“你可知大王我被这禁龙箍箍住多少年了？不想今日竟被你解去。当年天皇与我戴上这禁龙金箍，为的是不令大王我捉龙吃。如今既解去了这禁龙箍，大王我日后吃龙吃人便不需切割着来吃了。”不禁又问灵龙子道：“你是自何处得来的这解禁龙箍之法？” 灵龙子道：“小的前些时日见了大王受禁龙箍禁锢，特去我主幽明魔祖驾前求得了解此禁龙箍之法。今日小的专程来为大王脱灾解厄。” 这怪不由问道：“幽明魔祖是哪个？怎么从不曾听闻？” 灵龙子道：“大王不需问，日后自知。” 这怪笑道：“也罢，今日你有大功，快与大王我进洞，一同吃这篓中两条鱼一条龙。”说着，这怪将灵龙子引入洞中来。既入得妖洞，这怪吩咐道：“来呀！小的们，将这两条鱼一条龙与大王我烤熟了吃。”说过，将那紫藤鱼篓放于案上。 灵龙子却道：“大王且慢，小的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鱼。” 这怪便掀起鱼篓让灵龙子看。见篓内是被拘得化小了身形的黑白双鱼精与敖岚儿龙身，灵龙子不认得这黑白双鱼，便不住摇头道：“大王，这鱼这龙不中吃。” 这怪道：“你可知只这两条鱼便搅得西海不得安宁？若我说这两条鱼绝不是等闲之物，吃了定可大增道果。再有这白龙，所谓海中龙肉，地上人肉，岂会有不好吃的道理？” 灵龙子不以为然道：“大王，你可知有两种鱼，只要吃一条便可长生不老吗？” 这怪忙问道：“是哪两种鱼？” 灵龙子道：“是养在天庭御花园莲花池中的血红龙鱼、雪白龙鱼。” 这怪却也不蠢，听了灵龙子之言便就不住摇头，坐来椅上道：“天帝的鱼又怎么得来？擅入天庭被天兵天将捉住，可是死罪。” 灵龙子一门心思惦记着天庭御花园中之物，便走来这怪近前取出一颗黑色石子道：“大王，这是一颗隐身石，只要大王将这石含在口中，任你在天庭随处走动却无人可看得见。如此，捉来天帝的鱼还不是极易？” 这怪思量一番，却问道：“天帝的鱼既这般好，且你又有这隐身之法，你怎不自去天庭将天帝的鱼捉来？” 灵龙子道：“实不瞒大王，小的天庭去得，却苦于没有法宝捉住那莲花池中鱼，因此方来求着大王。”又道：“不然，大王若是信得过小的，大王可将这紫藤鱼篓借小的一用。小的去天庭将那鱼捉来与大王一同尝鲜，大王你看可是好吗？” 这怪摇头道：“不成，不成。这两个鱼篓是大王我修身立命之本，你若拿去不还我，我又怎么捉龙捉鱼来吃？”这怪略加思索，便道：“将那颗隐身石拿来，大王我试它灵不灵。” 灵龙子急将隐身石放在了这怪手上。这怪将这石子含在了口中，果然其身隐去。这怪又问道：“小的们，看得见大王吗？” 几个小妖俱道：“只闻大王言语，果然不见大王身形。” 这怪大喜，口中吐出隐身石现了身形，问灵龙子道：“你这石哪里得的，这般好？” 灵龙子道：“我主幽明魔祖赏赐的。” 这怪笑道：“既有这石，大王我便去天庭走走。”便又指着那装有黑白二鱼精、敖岚儿龙身的鱼篓道：“小的们，将这鱼篓好生看管，大王我去去便回。”说过，又抓过另一个紫藤鱼篓来，踏步出妖洞腾空径上青云而去。 灵龙子见已哄得这怪去了天庭偷盗天帝之鱼，心中暗喜，便出来妖洞等着。 未及半个时辰，只见这怪手提着鱼篓自云头落下，灵龙子急迎上前来问道：“大王，可捉来那鱼吗？” 这怪道：“你来看，可是这鱼吗？”说着，将紫藤鱼篓掀开让灵龙子看。 灵龙子急来看视，见这紫藤鱼篓中确是天庭御花园莲花池中的血红龙鱼五条、雪白龙鱼五条。灵龙子便就喜道：“正是这鱼。” 这怪笑道：“既你说吃了这鱼可长生不老，那你进洞来，大王我也分你吃一条。”说着，先行入洞。 灵龙子随在这怪身后怪眼圆翻，便就自腰间摸出戳心针朝着这怪后心打出。这怪毫无防范，只见一道金光，戳心针化为三尺长正刺在这怪后心。这怪一声惨叫，转过身来手指灵龙子道：“你这恶贼，为何害我？”说过，扑倒在地身死，其身化为了一只鱼鹰之形。 灵龙子笑道：“想你不过是天皇当年所养的一只鱼鹰，我今日解了你禁龙箍禁锢，又助你得来天帝十条鱼，你说只分我一条吃，我岂能容你！”说过，上前拔下了戳心针，又取回了隐身石。 妖洞中几个小妖见灵龙子杀死了这怪，纷纷手持兵刃来刺灵龙子，却俱被灵龙子祭起戳心针杀死。灵龙子急入妖洞寻着那只紫藤鱼篓。 灵龙子一手提着一只紫藤鱼篓方出来洞口，却见人中凤、雪婳姝、敖腾龙太子降身在了妖洞前。人中凤见了灵龙子，不由笑道：“怎又会是你这孽畜？” 敖腾掣剑在手，怒道：“你放下那鱼篓。” 灵龙子见人中凤来，心生畏惧，却仍是叫道：“人中凤，你今日若敢为难我，我去告诉我家主人知道，我家主人绝不会饶了你。” 人中凤笑道：“放心好了，你家主人不会知道，因你日后再也见不到你家主人了。” 灵龙子道：“少唬人，我家主人幽明魔祖魔法无边，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你又能将他怎的？” 雪婳姝笑道：“你这蠢东西，不是将你家主人如何，是今日会将你打杀了。” 敖腾在一旁急道：“兄长，不要闲谈了，还不知岚儿生死呢！”说着，跃身上前朝着灵龙子挥剑便斩。灵龙子见敖腾手中剑斩来，拔身便走，一道白光钻入草木丛中而去。人中凤道：“太子你可去洞中查看，看七公主可否在洞内。”说过，人中凤与雪婳姝双双背上生翅来追赶灵龙子。 人中凤、雪婳姝自得了金银双翅，驾云之术早已是今非昔比。今日任这灵龙子奔走再快，已是摆脱不得人中凤、雪婳姝。 且说灵龙子地上奔走，人中凤、雪婳姝一前一后飞在头顶赶来。看看赶上灵龙子，人中凤将手中小戟化大挺戟便刺。灵龙子无奈，只得弃了两个紫藤鱼篓，且奔走且将一根戳心针朝着人中凤打出，人中凤挥戟将戳心针拨落。灵龙子随即又祭起那禁龙箍来，人中凤万不曾想到他竟躲这金箍不及，便就当即被这金箍套在了脖颈。灵龙子见得手便念动了咒语，这禁龙箍收紧，人中凤便被这金箍箍得脸面紫涨，气息不继，驾不住云径直跌在了尘埃翻滚。 灵龙子急去拾起那三尺长戳心针，奔回来欲刺杀人中凤，及至近前欲待动手时，却见雪婳姝已飞临在头顶。雪婳姝见人中凤遭厄，又见灵龙子欲行凶，急取出霹雷珠朝着灵龙子便打。灵龙子急跃身闪去了一旁。见灵龙子既闪离了人中凤，雪婳姝急又取出霹雷树来朝着灵龙子打下。灵龙子见霹雷树势不可挡，急忙掉头奔逃。雪婳姝便就且追赶着灵龙子且将霹雷树打下，一气打了十数下，只打得满山火起，山崩地裂，烟尘滚滚。 灵龙子上窜下跳躲闪着霹雷树，被赶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惊得他肝胆尽裂。眼见被打杀，灵龙子却奔来至泗水河边。见了河水，灵龙子心中大喜，跃身钻入水中而去。雪婳姝飞临河上，怒气不息，便又向河水打了三下霹雷树，打得那河水波涛冲空，倒流三千余里。 无奈灵龙子没了踪影，雪婳姝飞身回至人中凤处。只见人中凤坐在地上，那禁龙箍已将他脖颈箍紧，箍得他头痛欲裂，眼胀身麻，口不能言。雪婳姝见人中凤遭厄如此，一时心中方寸已乱，急来问道：“这金箍怎样才可解除？” 见人中凤不能言语，雪婳姝便欲滴下泪来。人中凤见了，抓过雪婳姝玉手按在了自己心口。雪婳姝便听见人中凤心声道：“我死不了，你去将那两个鱼篓拿过来我看。” 雪婳姝急起身将两个鱼篓拿来至人中凤近前打开。人中凤见敖岚儿龙身确在鱼篓内，又见了黑白双鱼精及那血红龙鱼、雪白龙鱼。人中凤心中大喜，急又将雪婳姝手按在自己胸口，向雪婳姝传心声道：“稍后敖腾来至，切不可令他见了这篓中鱼。” 雪婳姝连连点头。人中凤又道：“如今我已驾不得云，你可用传音珠唤掠云来。” 雪婳姝急忙起身，自百宝囊中取出传音珠擎在手掌，向其说道：“黄要离，主人有难，你速乘掠云来泗水河边玄英山中。” 听得传音珠中传来黄要离语声道：“知道了，主人，小的们即刻动身。” 不一时，敖腾来至降下身形，见了人中凤被禁龙箍箍住，慌忙问道：“兄长怎会遭受此厄？” 雪婳姝道：“太子不必担忧，他遭了那小妖的暗算，并无性命之忧，只是口不能言，稍后便可将这金箍解去，体健如初。”说着，双手自鱼篓中捧出敖岚儿尺余长龙身，递与敖腾道：“太子速将令妹送回西海龙宫调养，迟了只恐令妹性命不保。” 敖腾闻听雪婳姝如此说，哪敢怠慢，急接过那尺余长的小玉龙，腾身而起，径回西海龙宫而去。 听得云头天鹅鸣叫，金头天鹅驮负着地灵七子落身在近前。地灵七子纷纷跃身来至人中凤面前，俱问道：“主人，这是怎的了？” 雪婳姝道：“不要吵嚷，主人如今说不出话来。你几个将两个鱼篓搬去掠云背上。我等速回海岛。” 地灵七子急去搬鱼篓。金头天鹅化大了身形。雪婳姝搀扶人中凤跃上金头天鹅之背，金头天鹅扇翅而起向栖凤岛而回。 及回至栖凤岛，金头天鹅落身在了灵犀洞口。人中凤、雪婳姝跃下金头天鹅，回至灵犀洞中。地灵七子便将两鱼篓径直搬去了地灵洞中。 且说地灵七子回至地灵洞掀开鱼篓向内观看。见了黑白双鱼及血红龙鱼、雪白龙鱼，倒上树道：“哥哥，这鱼煮着吃，还是烤着吃？” 羊角风道：“今日换个口味，蒸着吃这鱼。” 却听得那黑鱼口吐人言道：“你几个这样小的人，也敢说吃我两个，你几个可知我两个是太上道祖的鱼吗？” 冒坏水儿笑道：“你这鱼也来说话，我弟兄几个敢吃的多着呢，管你两个是谁的鱼！”又道：“快快打杀，一会儿主人来了就吃不成了。”说着，推翻鱼篓将黑白双鱼倒在案上，掣金罡枪便将双鱼刺死。 羊角风皱起眉头道：“我观这两条鱼绝非寻常之物，还是将其蒸熟了给二位主人吃，我几个一人吃一条那个鱼篓里的鱼便好。” 黄要离道：“确是，确是。也免得主人怪罪。”说着，地灵七子纷纷动手杀鱼，又将鱼开膛破肚清洗干净放在灶上蒸熟。 又说人中凤回至灵犀洞，径向后洞而来。雪婳姝慌忙随着。只见人中凤来至后洞，便化云光进入了八卦炉中。不一时，炉中火起，满炉的火焰将人中凤层层包裹烧着，且越烧越烈，直将八卦炉烧成了赤红色。雪婳姝站在八卦炉外，只看得肉跳心惊。 足有一个时辰，炉中火熄，人中凤化火光出来八卦炉现了身形。雪婳姝急上前来，见人中凤脖颈处禁龙箍已无，便问道：“可说话了吗？”人中凤不言只是摇头。 雪婳姝急道：“怎会仍说不出话来？方才炉中那样大的火是不是将你烧坏了？” 人中凤仍是不言，来至前厅。雪婳姝在后随着，口中念道：“这可怎么好？难不成日后你就不会说话了，我要与你说什么，只得按在你心口才行？” 却听人中凤道：“那两个鱼篓呢？”雪婳姝惊怔不行。人中凤转过身来又问道：“那两个鱼篓呢？” 雪婳姝叫嚷道：“你能说话了呀！你又唬人，你又唬人！”说着，便来捶打人中凤。 人中凤抓住雪婳姝玉腕，笑道：“我原本打算三天不说话的，可你将那两个鱼篓放去哪里了？可是在小矮子们处？” 雪婳姝挣脱了人中凤，嚷道：“是！方才进洞时，我只顾着你了，那鱼篓被小矮子们搬去了。” 人中凤道：“坏了，坏了！”急忙外走。未及出洞门，却见羊角风头顶着金盘中已蒸熟的黑白双鱼进洞来。羊角风将鱼放在案上，问道：“主人，你能说话了吗？” 人中凤笑道：“你怎会想到将这两条鱼送来？你几个怎没吃它？” 羊角风道：“这两条鱼各有三只眼，且还能说话，一见便知不是寻常之物。小的们不敢吃它，小的们只吃那红鱼和白鱼，每人一条。” 雪婳姝走来问道：“还有几条鱼没吃？” 羊角风道：“还有三条，两条红鱼，一条白鱼。” 雪婳姝道：“你几个一人吃一条就好了，将那三条鱼拿回来，养在这莲花池中。” 羊角风急忙答应，出洞门而去。 不一时，地灵七子果然抬着那两个紫藤鱼篓来至。见地灵七子将两条血红龙鱼、一条雪白龙鱼送在了莲花池中，人中凤、雪婳姝来至池边观看。黄要离便就走上前来问道：“主人，小的们吃这样一条鱼，可增多少寿数？” 人中凤笑道：“吃这鱼一条，可增寿一万二千岁。” 撞破头便算道：“吃一颗蟠桃可增寿四万九千岁，吃一条鱼可增寿一万二千岁。”忽跳脚嚷道：“咱弟兄可活六万一千岁了！” 火燎燎忙道：“走了，走了。那鱼还没吃尽哩！”说着，地灵七子急又回去了地灵洞中。 雪婳姝见地灵七子走了，笑问人中凤道：“你是在唬小矮子们吧？不过一条鱼怎会增寿如此？” 人中凤笑道：“这鱼是天帝养在御花园莲花池中之物，你自想我是不是在唬小矮子们。”说着，坐来案旁手持玉箸便吃起那条白鱼来。 雪婳姝心想着地灵子吃的鱼尚可增寿一万二千岁，那如今案上的黑白双鱼更应是难得可贵之物。见人中凤已在吃那条白鱼，雪婳姝急坐来案旁抓起一副玉箸将这条白鱼按住，且道：“不动！我要吃这条白鱼。” 人中凤笑道：“你不能吃这条白鱼，你只能吃这黑鱼。” 雪婳姝道：“你看这条黑鱼黑兮兮的，与那欢喜鸟汤一样，让我怎么吃？” 人中凤笑道：“你不知这两条鱼的来历。这两条鱼原是太上道祖所养，是其悟道参玄之物，名为阴阳双鱼。这条白鱼是阳鱼，这条黑鱼是阴鱼，你怎好不吃阴鱼而吃阳鱼？” 雪婳姝将信将疑道：“也不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人中凤道：“这两条鱼蕴含着天地阴阳之道，有包罗万象之机，扭转乾坤之力，不同儿戏。” 雪婳姝思量一番，问道：“若是吃错了这鱼，会不会阴阳相冲而死？” 人中凤摇头道：“不会，只是可惜了本该得来极易的大道果。” 雪婳姝见人中凤说得若有其事，便就笑道：“你敢再唬人，当心晚间我趁你睡着了去打你。”说着，拿起玉箸果然吃起这条黑鱼来。 却说天庭之上，太上道祖在太清宫园中莲花池边赏花，观看池中多时却不见阴阳双鱼。太上道祖掐指算来，惊道：“阴阳双鱼下界了！”急向身后两童子道：“童儿，你两个速下界去寻回阴阳双鱼。” 两道童急忙答应，转身而去。 太上道祖掐指又算时，不禁跌足叹道：“这两个冤家，倒是嘴快！”只得又招呼那两个童了道：“不需下界去了，回来吧，回来吧！” 两童子回来近前，一童子问道：“师祖，不去寻阴阳双鱼了吗？” 太上道祖道：“迟了，已被人吃了。” 另一童子惊道：“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吃师祖的鱼？” 太上道祖不言，只是不住地摇头叹息而矣。 第67章 玉琼可恨{上} 人中凤、雪婳姝吃了太上道祖的阴阳双鱼。 次日一早，雪婳姝起来床榻，洗漱毕来至前厅，见人中凤坐在案旁，便问道：“今日小矮子们怎没送来饭食？” 人中凤道：“我见今日没什么可吃的，教他几个端回去自吃了。怎么，你饿了？” 雪婳姝道：“不饿。” 人中凤道：“昨日我二人吃了那阴阳双鱼，可管我二人千年不饥。” 雪婳姝坐来案旁，却道：“早知道就不吃那鱼了，千年吃不得美味佳肴，那得少了多少情趣！” 人中凤笑道：“我只说千年不饥，又没说千年不食。若有奇珍异果、美味琼浆，自然是要吃的；若没有时，便可吃可不吃了。” 雪婳姝笑道：“那还好。”见人中凤手中不住地摆弄着那只禁龙箍，雪婳姝问道：“你昨日怎会那样容易便被此物治住？” 人中凤道：“不知道。这金箍应是有来历的。按说昨日那灵龙子不过是天帝御花园中的一条四脚蛇，他又说他主人是幽明魔祖。我在想这灵龙子无恶不做，他的主人应不是善类。再有，其既敢称祖，亦应非是等闲之辈。只是这幽明魔祖，我先前并不曾有所耳闻。” 雪婳姝道：“说不得是一个妄自尊大，信口说大话的妖怪呢！” 人中凤笑道：“确也可能。” 却见敖腾入洞来，人中凤急将禁龙箍藏在了腰间。只见敖腾引领着十个身着各色衣裙的宫娥入洞，人中凤并不曾起身，只是问道：“这一大早上的，太子怎会来？” 敖腾坐来案旁，自斟了杯茶，且品茶且道：“只因昨日仰仗二位救回了舍妹，小弟奉父王、母后之命今日一早特来答谢二位。” 雪婳姝望着这些宫娥，问敖腾道：“你既是来答谢我二人的，也并未见你带谢礼来呀？” 敖腾却手指着这十个宫娥，笑道：“这不是谢礼！” “什么！”雪婳姝霍然起身。见雪婳姝惊愕如此，那十宫娥中隐在最后面的一白衣裙宫娥便禁不住窃笑。 敖腾见状，忙起身道：“七巧玉女请恕小龙鲁莽，因昨日父王、母后严命小龙务必好生答谢二位，小龙冥思苦想了一夜，虽说龙宫奇珍异宝无数，但小龙实是想不出足够贵重之物以答谢二位对我西海龙宫的大恩大德。因见这灵犀洞中也没有个奴婢服侍二位，小龙今日一早特在千余宫娥中选了十个青春貌美的带来送来灵犀洞中，令其照料二位的日常起居、穿衣、饮食之类。” 雪婳姝道：“还是挑选青春貌美的，你是选妃呢？” 敖腾忙道：“七巧玉女休恼，我西海龙宫珍珠玉石无数，只是小龙想着二位并不会钟意，故此方会想到送来婢女。” 雪婳姝道：“没有令我二人钟意之物不送便好了，你这送的又是什么？” 人中凤亦起身道：“我这洞中实是窄小，住不得这么多人，太子速令这些宫娥回龙宫去吧。” 敖腾却控背躬身支吾道：“今日一早小弟便来此叨扰，一是来答谢二位昨日救回舍妹的恩情，二是小弟仍有一事相求。” 雪婳姝不禁问道：“你又来求什么？” 敖腾便手指着莲花池边的那两只紫藤鱼篓道：“求二位将那两只鱼篓赠与小弟。” 人中凤不禁奇道：“为了这两只鱼篓，也值得太子你费尽心思如此？” 敖腾道：“二位有所不知，父王言这两只鱼篓是当年天皇伏羲取一根先天紫藤编织而成，是当年天皇捕捞鱼虾之物。昨日擒住舍妹的那怪正是当年天皇所养的一只鱼鹰。后天皇飞升，紫藤鱼篓传世，被这只得道的鱼鹰所得。若说这两只鱼篓擒不得飞禽走兽，却极擅克制水族，即便是用其擒龙，只要将这鱼篓祭出，四海之龙无有可逃者。故此二物关系着我龙族的兴衰荣辱，绝不可使其流落在外。其若再落入歹人之手，必将使我龙族人人自危，日夜寝食难安。父王言以往这两只先天紫藤鱼篓在那鱼鹰怪手中，龙族不敢去招惹他。今紫藤鱼篓既在兄长手中，父王令小弟来求着兄长务必将这两只鱼篓相赠。” 雪婳姝笑道：“原来如此，你明说便好，偏要弄出这么多事来！” 敖腾道：“送来这十个宫娥，确是出自小龙诚心实意。即其不能令七巧玉女遂心满意，小龙将其带回便是。”又道：“父王言只要二位肯将两只紫藤鱼篓相赠，西海龙宫宝物可任二位自选。”见人中凤、雪婳姝不言，敖腾道：“小龙愿跪求二位。”说着，当真欲跪倒。 人中凤忙将敖腾搀扶，且道：“你我既以兄弟相称，你如此行径岂不是在羞辱我？且远亲不如近邻，这两只鱼篓送你便是。” 敖腾大喜，忙道：“谢兄长，谢七巧玉女。” 雪婳姝见此，有些不屑道：“你倒是会耍无赖！”便走来这十个宫娥近前，吩咐道：“你等主子心愿已了，你等回龙宫去吧。” 这十个宫娥齐声称“是”，转身出洞。雪婳姝无意间见走在前的白衣裙宫娥眼熟，急忙随出洞来赶上前一手将其牵住。这宫娥转过身来，雪婳姝见其果然是西海七公主敖岚儿，便就笑道：“七公主，你这是在做什么？” 敖岚儿笑着挣脱雪婳姝，引领九个宫娥飘身跃下了悬崖。雪婳姝急忙飘身随来。敖岚儿吩咐那九个宫娥道：“你等海中等候。”九宫娥齐声答应，飞身入海而去。敖岚儿便向雪婳姝作揖礼道：“敖岚儿谢姐姐昨日救命之恩。” 雪婳姝笑道：“七公主，还好我今日说不收留婢女，我若说留下你几个时，你可怎么办才好！” 敖岚儿笑道：“妹妹今日来时已与父王、母后禀明了，只要灵犀洞收留，妹妹便留在这灵犀洞中了。” 雪婳姝笑道：“你身为龙宫公主，真要谢我二人救命之恩，也不需亲身为奴为仆啊！” 敖岚儿笑道：“姐姐说笑了，妹妹身为龙宫公主，怎么可能甘愿与人为奴仆！妹妹若留在了这灵犀洞中，定是要做这灵犀洞中二夫人的。” “你……？”雪婳姝不觉惊怔，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敖岚儿道：“妹妹只是不知妙道真君是否有心纳我为妻，若是妙道真君有此心，万望姐姐不要阻拦，行个方便。我甘愿与姐姐结为姐妹，我亦甘愿为小，凡事悉听姐姐差遣，与姐姐尽心竭力一同服侍妙道真君，姐姐说可是好吗？” 雪婳姝脱口而出道：“不好！”却又急道：“你说的是什么呀！我并不曾……。”雪婳姝却又急止口不言。 敖岚儿便来问道：“姐姐并不曾什么呀？莫非姐姐与妙道真君并无夫妻之实？” 雪婳姝心道：“我若说出实情，她还不得每日俱来纠缠！”便道：“你又在胡说，他先前便答应我了，他娶妻只我一个，绝不会有二心。” 敖岚儿道：“妹妹只当是姐姐并未做得妙道真君夫人呢！若是那样，姐姐岂不是耽搁了他？” 雪婳姝强颜欢笑道：“怎么会呢！” 敖岚儿道：“妹妹先前向兄长打探，问你二人可是夫妻，兄长竟说不知。故此，妹妹今日亲自来察看。观今日情形，姐姐确已是这洞中女主人无疑。既姐姐不愿与妹妹共侍一夫，念在姐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日后绝不会再对妙道真君有非分之想，以令姐姐烦恼。”又满面失落之色道：“妹妹告辞了。”说过，飘身入海化玉龙而去。 雪婳姝见敖岚儿走了，长舒了口气，却又不禁顿足自恨道：“我今日与她说的是什么呀！” 只见崖上人中凤、敖腾出来洞口，人中凤送手提两鱼篓的敖腾飞身回去了西海。 人中凤见雪婳姝独自在崖下，便跃下悬崖来至。雪婳姝见人中凤来，便浑身不自在，面上有羞愧之色。人中凤不曾留意，问道：“你独自在此做什么？” 雪婳姝便就笑道：“我在想要不要去西海龙宫留下这十个宫娥做婢女。” 人中凤奇道：“你想要婢女服侍了？” 雪婳姝笑道：“我想让那些婢女服侍你呀！” 人中凤笑道：“胡说，我几时说了要婢女服侍了？” 雪婳姝道：“你既也不用，那就算了。” 二人方欲起身回灵犀洞，只见云头金头天鹅回来，地灵七子纷纷跃身来至。雪婳姝问道：“你几个去哪里了？” 冒坏水儿道：“主人令我几个去打探灵龙子，还有幽明魔祖了。” 人中凤问道：“可探听得什么讯息？” 羊角风道：“没有，没有。去了半日，问各处山神、土地，俱说不认得这两个妖魔。” 撞破头道：“去了半日，也没见着几个人，只见着了一对夫妻打架。” 倒上树道：“那夫妻倒是有趣！” 雪婳姝来了兴致，问道：“是男人赢了，还是女人赢了？” 火燎燎道：“男人力量大，自然是男人赢了。不似二位主人打架，老是女主人赢。” 雪婳姝笑道：“他两个是怎么打架的，谁与我学学？” 火燎燎便走来道：“小的学那个女人。”撞破头道：“小的我学那个男人。”火燎燎便假意在前奔走，撞破头赶上前去抓在火燎燎手腕，学那男人语声，大笑道：“夫人，你要哪里去？” 火燎燎跪倒在地，学那女人语声道：“大王，你放过我吧！” 撞破头道：“放过你？你的主人已将你许配给我了。” 其余地灵五子俱笑。雪婳姝看着火燎燎、撞破头他两个滑稽得很，便也禁不住笑。人中凤闻听那女人称男人为大王，却不禁皱起了眉头。只见撞破头大笑着将火燎燎扛在肩头便走，火燎燎且哭泣且捶打着撞破头后背，恨声恨气道：“玉琼可恨！玉琼可恨！” 雪婳姝听及此语，不禁满目惊疑，忙叫道：“停下！你几个过来！” 火燎燎便自撞破头肩上跳下来。地灵七子纷纷来至近前，雪婳姝便问道：“那个女人说谁可恨？” 火燎燎道：“玉琼可恨！” 雪婳姝不禁问道：“你几个听清了？” 地灵七子俱点头道：“小的们听清了。” 雪婳姝便向人中凤道：“又是哪个姐妹遭受了此屈辱？” 羊角风道：“主人，小的看那男人是个妖怪。” 人中凤笑道：“你比他几个有见识，他几个到此时仍是不知那是妖怪。” 火燎燎道：“那男人长得那么英俊，怎会是妖怪？” 羊角风道：“你不记得那南海的黄英俊了？” 雪婳姝急来问道：“这一男一女如今在何处？” 羊角风道：“在出西海三千里的天雷山，那山脚下有一洞，那男人扛着那女人进洞去了。” 雪婳姝沉吟道：“天雷山？我知道那山。”急向人中凤道：“快与我一起去看来。” 人中凤便吩咐地灵七子道：“我与女主人去天雷山一探究竟，你几个好生守护海岛。”地灵七子急忙答应。 人中凤、雪婳姝双双展翅冲空而去。须臾，二人来至天雷山，双双舒翅在山中半空游弋。未过三五里，果然见山脚下有一妖洞，洞口处有两个小妖把守，人中凤、雪婳姝双双收起翅膀降下身形，隐在暗处向那妖洞观看。人中凤问道：“你说又是谁被玉琼贬下界来嫁与了极丑的妖怪？” 雪婳姝道：“但愿不是莲花姐姐。”又不禁奇道：“你怎就知道这妖怪极丑？你又不曾见过。火燎燎说他长得英俊着呢！” 人中凤笑道：“你不记得癞皮金蟾是什么样子了？再说了，若是这妖怪极英俊，谁还会哭闹着逃跑？” 雪婳姝便在一旁禁不住白眼。人中凤见了雪婳姝神情，笑道：“你不信是吧？我二人去洞中一看便知。” 雪婳姝道：“当然是要去的。” 人中凤道：“进了妖洞不要乱跑，要紧随着我。” 雪婳姝道：“知道了，知道了。啰哩啰嗦。”说着，二人化清风入得妖洞，来至一石后现了身形。只见洞中有近百的小妖吵吵嚷嚷，在上石椅上坐着一妖王饮酒，见其身着白袍，头顶金冠，剑眉星目，面白如玉。雪婳姝见了这妖王模样，拨弄人中凤，向其悄声道：“你看这妖怪丑吗？若我说，他比你俊俏、斯文。” 人中凤纳罕道：“就是说，一次见这样俊俏的妖怪。” 二人正说间，听得妖王吩咐道：“小的们，将后洞中夫人好生服侍着，不要再让她走了。” 这妖王近前有两个小妖，俱是呆头呆脑，黄脸面，身不满五尺，一个身着红袍，一个身着绿袍。听得这红袍小妖道：“大王放心，我弟兄两个看着夫人呢，她走不了。” 雪婳姝听及此，牵人中凤道：“走了，走了。快去看究竟是哪个姐妹在此。”二人便一路向后洞寻来。去而不远，便闻听有女子轻泣之声自一石室中传出，看时，有两个黄鼠小妖持刀守在石室门口。人中凤隐在石后拾起两颗石子掷出，正打在两小妖头上，打得叮当声响。两个小妖着恼，叫嚷道：“是谁在扯皮？” 人中凤、雪婳姝只是不答言。这两个小妖便持刀来察看。人中凤牵着雪婳姝自这石另一侧绕过，进入了这石室中来。只见一女子伏在床榻上抽泣，雪婳姝便轻声问道：“你是谁呀？” 床榻上女子闻听语声，回头来看。这一看不打紧，惊得雪婳姝呆怔在地，一语也无。你道为何？只因床榻上女子非是旁人，却是玉琼公主驾下牡丹仙子。牡丹仙子见雪婳姝、人中凤，同样惊怔得哑口无言。 少顷，人中凤牵了牵雪婳姝衣袖。雪婳姝惊觉，急上前来问道：“牡丹姐姐，怎会是你？” 牡丹仙子急起来身形，问道：“雪婳姝，你又怎会来？”又看着人中凤，变了脸色道：“人中凤？果然是你！在天庭时便闻听你两个在下界搅在了一处。可恨当日在天庭不曾搜捕到你。” 人中凤笑道：“你既已到了这步境地，怎仍是改不了这副傲气凌人的嘴脸！” 牡丹仙子怒道：“你这厮可恶，你两个既可来此妖洞中，莫非你两个与这洞中妖怪是一伙的？” 雪婳姝忙摆手摇头道：“不是，不是。” 却有洞外守门的两个黄鼠小妖回来，见了人中凤、雪婳姝与牡丹仙子说话，大叫道：“你两个哪里来的？竟敢擅自闯到这里来！”说着，双双持刀上前朝着人中凤便砍。 人中凤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将手中戟化大朝着两小妖连刺，当即将两小妖刺倒在地。谁知两小妖竟未被刺死，爬起身形带伤且向前厅奔走且大叫道：“大王，不好了！有人来夫人房中了！” 人中凤见此大惊失色。雪婳姝向人中凤恼道：“怎就连两个小妖也杀不死了！” 听得前洞中群妖吵嚷而来，人中凤忙道：“这洞中妖有些道行，走了。”说着，牵起雪婳姝双双化云光出洞而去。 牡丹仙子见人中凤、雪婳姝走了，亦急忙向外奔走，不想妖王赶来，便就正撞在妖王怀中。妖王一手将牡丹仙子抓过，推倒在床榻上，喝问道：“是哪个来救你了？” 牡丹仙子道：“是我在天庭的姐妹来了，定是玉琼公主来招我回去的。” 却有那红袍小妖走来道：“不对，不对。玉琼公主若想招你回去，怎会不告诉我弟兄两个？” 绿袍小妖道：“就是，就是。” 牡丹仙子恨道：“你两个可恶！” 妖王便道：“你两个将夫人看管好了，大王我去看究竟是哪个胆大妄为的竟敢擅入我洞府来。”红袍、绿袍小妖急忙答应。妖王说过，来至前洞抓起丈八长乌铁金钉槊出来妖洞。 人中凤、雪婳姝出来洞外。雪婳姝向人中凤嚷道：“你怎只是抓着我出来？倒是将牡丹姐姐救出来呀！” 人中凤道：“这洞中妖非同一般，我只怕你在洞中有了闪失。出来洞外宽敞，也好与那妖打斗。” 二人正说着，那妖王率众小妖来至近前，喝道：“你两个哪里来的？怎敢私自进我洞府，究竟意欲何为？” 人中凤笑道：“我二人是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七巧玉女雪婳姝。你又是谁，报上名来。” 妖王道：“我是这天雷山的天雷大王。” 雪婳姝喝道：“你怎将我姐姐牡丹仙子囚禁在此？快将我姐姐放出来。” 妖王笑道：“牡丹仙子是天庭玉琼公主赏赐我的，怎会你让放就放了。况且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与牡丹仙子已做了多日的夫妻，我二人已有情义了，我怎会舍得她走？”又笑道：“你若是舍不得姐姐，不妨来我洞中我三人同住，如何？” 雪婳姝恨道：“你这厮存心寻死！” 人中凤向雪婳姝道：“人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既然牡丹仙子已与他有了夫妻之实，且牡丹仙子原本就可恶，若我说，就随它去吧。” 雪婳姝恼道：“这是什么话！你看不出牡丹仙子是被挟迫的？” 妖王却向雪婳姝笑道：“观你姿容比我洞中夫人还要貌美，我有心亦纳你作夫人。但又观你好似与这红毛人是一家的，有他在，你定不会依我，待我打杀了他，那时便由不得你不依了。”说着，抡起金钉槊朝着人中凤便砸。人中凤、雪婳姝双双闪避。 人中凤闪来一旁，恨道：“你这厮，我原本有心饶你不死，你却竟敢如此无状！既如此，那便怪不得我了。”说着，挥戟迎住这妖王，与其拼杀在一处。只见这妖王掌中金钉槊舞动生风朝着人中凤打砸，那槊打在石上石崩，打在地上地动山摇，烟尘滚滚。人中凤不敢怠慢，手持金戟招架相还。 一旁的小妖见雪婳姝在一旁观战，便叫嚷着手持刀枪来擒雪婳姝。雪婳姝急掣剑在手迎住小妖厮杀。战不一时，雪婳姝挥剑将众小妖手中刀枪纷纷斩断，却见剑斩众小妖之身时，只斩得众小妖身上金星乱迸，纷纷倒地，却不能将其杀死。雪婳姝见此心惊，急跃去一旁取出霹雷树挥打，只打得众小妖满地翻滚，鬼哭狼嚎。看时，却一只小妖不曾打死，纷纷逃回妖洞中。雪婳姝不由叹道：“这小妖也打不死，那妖王又如何得除？”急来人中凤近前观看。 及雪婳姝近前，人中凤与这妖王斗了已近百合。眼下，人中凤一戟刺在了这妖王胸前，只听见有金石之声，却见伤不得这妖王分毫。妖王笑道：“大王我已得了金罡之躯，岂是你能伤得了的！”说着，抡槊朝着人中凤又砸。人中凤急将掌中戟化棍战这妖王。战未三合，人中凤狠力一棍打在这妖王头上，当即将其打倒在地。虽一棍仍未将妖王打死，却将其打得在地翻滚。只见这妖王倒在地上翻滚诸身散出黑雾便就变化了模样，变化成了一身着黑袍，人身人足，黑猿手臂，黑猿头之怪。 雪婳姝见这妖王变化成这般模样，只惊得她呆怔在了一旁。人中凤却笑道：“这怪真是俊俏，真是斯文！” 妖王见自身被打出本相来，张开大口露出黄板钢牙怪叫不止，抡槊朝着人中凤又打。人中凤见刑天如意神兵杀不得这妖王，便就口中吐出火来。人中凤所吐之火火头的火焰金乌扑在妖王脸面上，却见妖王腰间系有一黑丝袋，那黑丝袋中放出黑光便将人中凤之火抵住。妖王且恨道：“任你是何种火，岂能烧得了我！”人中凤见此，只得将火收回。妖王手中抡槊再次上前来打。人中凤见这妖王一时不得降服，急招呼雪婳姝道：“走了！”二人双双展翅飞腾而去。 妖王见人中凤、雪婳姝走了，却又追敢不及，便就懊恼不已。妖王将身形转动，欲化回白面之相，却是再变化不得。妖王更加恼怒，切齿深恨人中凤，却又无法，只得转身回了妖洞中。 人中凤、雪婳姝去了一程降身在地面。雪婳姝不由问道：“怎么？你降服不得这妖怪？” 人中凤摇头道：“降服这妖不易。” 雪婳姝急道：“我观他不过是一只黑猿猴得道，你竟治不住他？” 人中凤道：“你也是见了的，这妖有金罡不坏之身，且又有法宝抵得住我的火，哪里那么容易便治住他？” 雪婳姝满面忧虑之色，不禁道：“治不住这妖又如何能救牡丹姐姐出来？” 人中凤道：“还不知她是因何被玉琼贬下界来的呢，待我看看。”说着，展开手掌施九重天眼天耳术观看。雪婳姝便走上前来。 二人坐在一石上，只见人中凤手掌光圈中玉琼公主与摇光太子定亲宴上，各路仙家齐聚，觥筹交错，载歌载舞。时有摇光离席至御花园醒酒，忽牡丹仙子自花丛中闪身而出自身后拥住了摇光。摇光慌乱，急欲挣脱。无奈牡丹仙子只是不放，且口中不住道：“太子，我暗慕你许多年了。今日你与公主定亲，日后我便再没有机会了，想来实是令我心痛。今日你就与我亲近亲近些吧。” 摇光太子急道：“牡丹仙子，你放手。”摇光抓在牡丹仙子之手又欲挣脱。牡丹仙子仍是不放。二人便就扭在一处。 人中凤转过头来望着雪婳姝。反倒将雪婳姝羞得满面菲红，心头撞鹿，急起身闪去一旁，口中不住念道：“该死！该死！”又向人中凤嚷道：“不要再看了！” 人中凤笑道：“只在好处，怎就不看？” 雪婳姝道：“什么叫只在好处？快将你的爪子收起来。”说着，来抓人中凤手掌。人中凤急伸右手将雪婳姝挡住，且道：“你快看，玉琼来了。” 雪婳姝向人中凤手掌上看时，果然见玉琼已至。只见玉琼一掌打在牡丹仙子脸面，将其打得跪倒在地。摇光太子惊慌失措而去。听得玉琼训斥牡丹仙子道：“不知尊卑的东西，竟打起天庭附马的主意来！当日你用绣帕诬陷雪婳姝，害得本宫将其驱逐下界。事后不出几日，本宫便知道了那绣帕是你的了。之所以本宫不点破，是指望你以雪婳姝为戒，收敛心性。不想如今你竟变本加厉起来。”便吩咐道：“来人，将她押下去，鞭笞一百，听候发落。” 两黄巾力士将牡丹仙子拖拽而去。牡丹仙子不求饶，口中仍是叫道：“太子，我愿为你去死！” 雪婳姝恨道：“不知羞，不知羞！”向人中凤道：“不要再看了，再看我要打了！” 人中凤道：“还不知她是如何被贬在这妖洞中的。”却见雪婳姝果真取出霹雷珠来，人中凤慌忙收起手掌，笑道：“不看了，不看了。” 雪婳姝方将霹雷珠收起。人中凤道：“看来玉琼恨牡丹仙子胜过恨你，当年不过是鞭笞你四十，如今却鞭笞牡丹仙子一百。” 雪婳姝恨道：“这你也知道？”又道：“你还好说，为何当日你不早些去救我，害我受苦？” 人中凤笑道：“我当日哪里会知道你挨打，若是知道，定会去救你的。”又道：“若我说这牡丹仙子确是可恶，当年在天庭陷害你。她有今日之祸，实是她心思歹毒招致，怪不得旁人。我二人今日也不要管她了，且回海岛，明日再来理会。” 雪婳姝却道：“我与她在天庭做姐妹七百年，她无情我不能无义。再有，我也不恨她。你想，若不是当年她使坏，我哪能够来下界逍遥快活，自由自在。说不得我如今仍被整日困在房里为玉琼缝制衣裙呢！” 人中凤点头道：“这倒是。” 雪婳姝道：“还有，若这妖怪如前番英俊，我也不再管她了。可这妖怪本来面目偏是这般丑，这让心高气傲的牡丹如何受得了！” 人中凤笑道：“你这是怎么想的？” 雪婳姝道：“还有，方才这妖王腰间黑丝袋放出的光竟能抵得住你火烧，我料他那丝袋中定有法宝护持着他。我要你将那法宝与我夺来，日后我便再也不怕火了。” 人中凤笑道：“说来说去，只是这个主意好。既你有意这妖王身上法宝，我二人再去寻他便是。” 雪婳姝不住摇头道：“我说去救人，你不愿意；我说去抢夺他人之物，反倒将将乐成这个样子，真是拿你没办法。”说着，二人飞身而起又来至了那妖洞前。 第68章 玉琼可恨{下} 人中凤、雪婳姝复又来至妖洞前。 隐在树丛后观看些时，人中凤道：“你耐心在洞外等着，待我进洞去盗那妖的法宝出来。”说过，便欲上前。雪婳姝却将其牵住道：“你看，有小妖出来了。” 人中凤急看时，果然见妖洞中出来了那绿袍、红袍小妖。只见两个小妖出来妖洞，便双双腾云而起向云头而去。人中凤道：“且先捉住这两个小妖，问问这洞中妖怪的来路。”二人便就飞身而起随着这两个小妖而来。 去有三五里，人中凤指上放出一线红光打在这两个小妖身上。这两个小妖便驾不住云，径直跌下了云头。人中凤、雪婳姝随着两小妖来至地面，隐在树丛后。只见两小妖跌坐在地上，跌得口中不住叫着：“摔死了，摔死了！”又听那红袍小妖道：“玉琼公主赐我二人的驾云法怎不灵了？” 人中凤、雪婳姝闻听面面相觑，惊讶不已。又听得绿袍小妖道：“想是我二人连日来未用这法术，生疏了。如今摔得浑身酸痛，先歇息些时，我二人再驾云试试。” 人中凤悄声道：“不想这两个小妖竟与玉琼有牵连，我二人上前去哄出他两个的话来。”说过，二人便就走上前来。 坐在地上的红袍小妖先见了人中凤、雪婳姝来，便问道：“你两个是谁呀？” 人中凤道：“我二人来自天庭，今日下界游玩，见你两个也是天庭中人，特来现身相见。” 二小妖急忙起身。绿袍小妖道：“二位果然是仙人，一见便知我二人是天庭中人。” 人中凤笑道：“我还看得出你两个身有不适，快快坐下。” 二小妖浑身痛楚，便就仍坐下身形。绿袍小妖道：“敢问二位上仙，天庭中何处当差？” 人中凤道：“我二人是为天庭姻缘司主事，管着天地间神、仙、人的姻缘。你两个呢，叫什么名字？又在何处当差？” 红袍小妖道：“我叫搬不倒儿。”又手指绿袍小妖道：“他叫打不倒儿。我两个在天庭玉琼公主驾下当差。” 雪婳姝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原来你两个便是玉琼公主差下界来看管牡丹仙子的。先前玉琼公主特托付我二人，说若在下界遇见你两个时，要看看你两个当差谁当得好，以便日后回了天庭论功行赏。” 打不倒儿道：“我两个当差都好。” 人中凤、雪婳姝便也坐来一石上。雪婳姝道：“你两个自那日离了天宫，是怎样当的差，说来听听。” 搬不倒儿道：“当日玉琼公主令我二人捆绑着牡丹仙子下界，且不是令我二人寻着一个极丑的妖怪，将牡丹仙子许配给他吗？” 雪婳姝点头道：“是，玉琼公主是这样说的。” 打不倒儿道：“那日我二人押解着牡丹仙子来至这天雷山中，却巧遇见了天雷大王。天雷大王见牡丹仙子貌美，便说要娶牡丹仙子。我二人说他不丑，不肯将牡丹仙子嫁他。天雷大王说他白日里长相英俊，可一到晚间便丑了，且还变成了黑猿猴让我二人看。我二人见这天雷大王确是丑陋，便将牡丹仙子许配给他了。且连日来，我二人不敢擅离，生怕洞中小妖们疏忽，令牡丹仙子跑了。” 搬不倒儿道：“今日先前，牡丹仙子便跑出洞来。幸好我二人机灵，发现得及时，报与了天雷大王。天雷大王方得以将牡丹仙子捉了回去，不然就糟糕了。” 人中凤道：“玉琼公主不是令你二人将牡丹仙子嫁与一个极丑极凶恶的妖怪吗？我见这天雷大王只是丑，并不见其凶恶，所以说你两个的差当得不好。” 打不倒儿惊道：“还不凶恶！上仙你有所不知，据洞中小妖们讲，这天雷大王许多年来已掳来了数十个妇人做夫人。每次掳来妇人，不需多少时日，天雷大王便将其□□致死。” 搬不倒儿道：“这还不算，那些妇人死后，还要被天雷大王吃掉哩！” 人中凤、雪婳姝不由得切齿深恨。人中凤点头道：“不想他竟是这样凶恶。”又问道：“那你二人如今去哪里？” 打不倒儿道：“今日有两个名叫人中凤、雪婳姝的妖人，他两个来救牡丹仙子了，我二人要返回天庭报与玉琼公主知道。说不得玉琼公主会派下天兵天将来捉拿这两个妖人。” 人中凤点头道：“我观这洞中之妖不惧剑刺刀斩，俱有金罡不坏之身，擒这两个妖人又何需去劳动公主？” 雪婳姝趁机问道：“你两个可知这洞中大小妖怪为何有这么大本领？” 搬不倒儿道：“我知道。听洞中小妖讲，这天雷山顶有一棵火枣树，据传是许多年前火祖燧人氏栽种下的。燧人氏当年既栽下这枣树，为防天雷击打、天火烧毁这树，便在这树下放了一颗避雷珠，一颗避火珠。有了这两颗神珠，这棵火枣树时至今日已受天雷击打了一万八千次，受天火烧了一万三千次，仍存活完好。” 打不倒儿道：“经天雷、天火煅炼这火枣树，这树上结的火枣，人若吃五颗便可得金罡不坏之身，禁得住雷打火烧。” 搬不倒儿道：“天雷大王说了，改日也要给我二人火枣吃哩！” 人中凤不觉点头，向雪婳姝笑道：“原来天雷大王身上有火祖留下的避雷珠、避火珠。” 雪婳姝起身，向人中凤道：“走了，走了，耽搁了许久。他两个谁的本领高，谁的功劳大，我二人已知道了，回去说与玉琼公主知道便好。王琼公主自会论功行赏的。” 人中凤起身欲走。搬不倒儿忙道：“二位上仙且慢，你倒是说说我二人谁的功劳大呀！”说着，两个小妖急忙起身。 人中凤道：“你叫搬不倒儿，他叫打不倒儿。谁的本领高，功劳大，听名字便知道了。” 雪婳姝笑道：“听起来还是打不倒儿的本领高，功劳大。” 搬不倒儿却道：“不对，不对！只听名字能知道什么，我有一道友，他名叫比天高，他能有天高吗？谁能比天高？” 人中凤点头道：“此言确也有些道理。”便问雪婳姝道：“似此我二人如何向玉琼公主回话？” 只见雪婳姝略加思量，便道：“你二人不妨比试一番。谁能拿来天雷大王身上的避雷珠、避火珠，便算谁的本领高深。” 打不倒儿道：“不好，不好。去天雷大王身上盗宝贝，那不是嫌命长了吗？” 雪婳姝笑道：“原来是我错看了你，只这些胆量，我竟说你道术高深，真是不应该呀！” 人中凤道：“不如这样，你两个谁先取来那两颗神珠，证了道术高，再将神珠还回给天雷大王，不就好了？” 搬不倒儿道：“有些道理，有些道理。既打不倒儿不敢去，我去！”又道：“二位上仙在此耐心等候便好。” 人中凤摆手道：“那快些去吧。” 搬不倒儿便就一摇一晃向妖洞奔走而去。打不倒儿见搬不倒儿走了，急忙随着去了。雪婳姝道：“这打不倒儿有些心计，只恐不能如我二人所愿。” 人中凤笑道：“我二人且去暗中随着，看他两个会如何。”二人便双双身化清风随着两个小妖而来。去了一程，打不倒果然扯住搬不倒儿道：“且住，且住。我二人若盗大王宝贝被当场拿住怎么办？” 搬不倒儿思量一番，皱眉道：“那还不得当即被打死！” 打不倒儿道：“正是，正是。若是丢了性命，玉琼公主赏赐再好再多又有何用？再说，我弟兄原本一体，赏赐了谁又有何要紧！” 搬不倒儿道：“有道理，有道理。” 打不倒儿道：“那两个仙人弄不好在一个被子里睡觉，早就串通好了耍我弟兄两个。你没见他两个方才眉来眼去的？” 人中凤、雪婳姝隐在树丛后。雪婳姝听及此，又羞又恼便欲现身去打杀两个小妖。人中凤急将其牵住，悄声道：“且听他两个说些什么。”雪婳姝挣脱了人中凤手，不住白眼，却又羞色满面。听得搬不倒儿道：“见了，见了。”又问道：“如今之计当如何？” 打不倒儿道：“我二人如今既驾不得云，只管回去，该吃吃，该睡睡，该为公主办差就为公主办差，切不可胡闹。” 搬不倒儿不住点头道：“回去，回去。不可胡闹，不可胡闹。”二小妖便就回走。人中凤、雪婳姝在后随着，听得搬不倒儿问道：“依你说，今日若是玉琼公主令我二人去盗那避雷珠、避火珠，我二人去是不去？” 打不倒儿道：“自然要去。想我弟兄缘何下界来，还不是遵了公主的旨意看押着牡丹仙子。我二人好生办差，令公主遂心满意，说不得公主哪日便将我二人重招回天庭了。” 搬不倒儿叹道：“还是玉琼公主的床头香闺圣境好，不似这凡间处处脏乱浊臭不堪。” 打不倒儿道：“确是，确是。” 人中凤满目惊疑，不禁奇道：“居于玉琼香闺床头究竟是何物？” 雪婳姝恍然大悟道：“是玉琼床头匣中的两个桃木偶人，看他两个走路的情形便是了。”又道：“想玉琼实是无人可用了，竟点化了他两个来！” 人中凤不住点头，却又笑道：“他两个说只要是玉琼令他两个去盗那避雷珠、避火珠，他两个便去。” 雪婳姝转过脸面来，领会了人中凤言中之意，便狡黠地笑着将身形转了三转，果然变化成了“玉琼”的容颜。既变化妥当，雪婳姝飘身而起赶上两个桃木偶人，降身在了其面前。两个桃木偶人正行，忽见“玉琼”自天而降，又惊又喜，急忙双双跪拜在雪婳姝脚下，且问道：“公主怎有闲暇至此？” 雪婳姝清了清嗓子，禁住笑，正色道：“你两个起来吧。”两木偶人随即起身。雪婳姝道：“本宫来看你两个差事办得可好吗？” 搬不倒儿忙道：“回公主的话，我两个的差事办的好着哩！” 雪婳姝不悦道：“你两个不在洞中看守着牡丹，却出来乱跑，竟敢还说差事办的好？” 打不倒儿忙道：“公主息怒，原是今日来了两个妖人，一个名叫人中凤，一个名叫雪婳姝，他两个欲救走牡丹仙子。我二人原本欲回天庭禀明公主此事，却不想不知何故，今日我二人驾不得云了，只得回来。” 雪婳姝佯惊道：“人中凤、雪婳姝？这二人本宫原本认得。他二人竟敢来坏本宫好事，真是岂有此理！”又道：“若说起那雪婳姝，其人性情温柔，是个极好的人。只是人中凤那厮面貌丑陋，心思歹毒，且又有手段。本宫亦降他不住。” 打不倒儿慌道：“似此如何是好？” 雪婳姝略作思索，忽道：“有了！本宫知这天雷大王身上有一颗避雷珠，一颗避火珠。本宫若可得了那两颗神珠，定可降服人中凤。只是本宫若明着向天雷大王索取，料他必不肯将两颗神珠献出来。不知你两个能否去将那两颗神珠与本宫盗出来？” 两桃木偶人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 雪婳姝又道：“只要你两个盗来了那两颗神珠。本宫战败了人中凤，即刻带你两个返回天庭。” 打不倒儿此番喜道：“公主稍待，我弟兄即刻去盗那两颗神珠。” 雪婳姝点头道：“快些去吧。”两桃木偶人欢欢喜喜回妖洞而去。雪婳姝身形转动，变回了本来面目。 人中凤走上前来，笑问题：“雪婳姝是个性情温柔极好的人。人中凤又丑陋又歹毒，可是你说的？”雪婳姝便禁不住笑起来。 雪婳姝笑够多时。人中凤道：“我观这两个木偶未必能盗出那两颗神珠。你且等在洞外，待我去洞中察看。”说着，化清风去了妖洞中。 且说两个桃木偶人回来妖洞。妖王正在座上饮酒，看见两个桃木偶人回来，问道：“你两个不是说去见玉琼公主了，怎这样快回来？” 搬不倒儿道：“我两个极会赶路，来去快着哩！” 妖王便就问道：“你两个既见着玉琼公主，公主怎么说？” 打不倒儿虽是木偶，却也有些灵性，忙道：“那人中凤、雪婳姝不是已逃走了吗？玉琼公主已派下天兵天将去捉拿他两个了。” 妖王点头笑道：“你两个今日赶路劳乏，下去歇息去吧。” 两个桃木偶人口中答应。搬不倒儿却走上前来道：“闻说大王身上有两颗神珠，一颗避雷珠，一颗避火珠。敢问大王可否取出神珠令小的细观？” 妖王道：“你看它怎的？那是大王我的护身之宝，岂可轻易离身！你两个快下去吧。” 两木偶人无奈，退了下来。来至僻静处，搬不倒儿道：“那神珠时刻不离天雷大王之身，似此又怎么能盗来？” 打不倒儿眼珠乱转，忽笑道：“那牡丹仙子整夜与天雷大王睡一处。我二人可去哄骗她，令其今夜趁天雷大王睡熟时将两颗神珠盗出。” 搬不倒儿问道：“怎么哄骗？” 打不倒儿道：“你随我来。”两桃木偶人果然来至牡丹仙子所在石室前。守门小妖并不拦阻两个桃木偶人，他两个便径入石室来。牡丹仙子见他两个来，在床榻起身，不由恨道：“出去！我早晚弄死你两个！” 打不倒儿道：“仙子息怒。我两个也是奉公主旨意行事，身不由主。”又悄声道：“今日我两个见着公主了。公主说只要你肯为其盗取大王身上的两颗神珠，公主便饶恕了仙子，任仙子自去何处俱可。不知仙子意下如何？” 牡丹仙子自思道：“玉琼定不会出此言，说不得是这两个木偶的主意。”又思道：“摇光太子对我毫无情义。如今我被这妖怪玷污，今日又被雪婳姝撞见，想来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思及此，牡丹仙子便已有了个成意在心了。见两个桃木偶人问她话，牡丹仙子便问道：“玉琼公主当真是这样说的？” 两桃木偶人俱道：“当真，当真。” 牡丹仙子便道：“拿来两颗珠子又何需晚间，如今便去，你两个随我来。”说着，便就外走。” 两桃木偶人急忙随来。打不倒儿忙问道：“仙子，这白日里怎么行？” 牡丹仙子道：“行与不行，你两个随我去不就知道了。”说着，已来至门处。牡丹仙子与那守门小妖道：“你两个引我去见大王。” 门口小妖急忙答应，引领着牡丹仙子来至前洞妖王处。妖王见牡丹仙子来，忙下阶来迎道：“夫人怎会来？快来上坐。” 牡丹仙子任由妖王牵了手坐来椅上。妖王见牡丹仙子今日一改往昔，喜得抓耳挠腮，便与牡丹仙子坐来一处，且递过一杯酒来。牡丹仙子将酒饮尽，酒杯放去一旁，便娇声软语道：“妾身已想明白了，既与大王做了夫妻，若不顺从大王，还能怎么着？自今日起妾身要与大王好生过活。妾身先前撒泼令大王烦恼，还望大王不要记在心上，一如连日来怜爱妾身。” 妖王喜得身酥骨软，连声道：“好，好！” 牡丹仙子又道：“妾身既诚心与大王过活，大王也应展示诚意，大王可将身上贵重之物交由妾身代为保管。” 妖王又连声道：“好，好！”摸遍身上，却并无金银玉器之物。妖王便道：“夫人，我身上并无女人家用的钗环首饰之类，待明日我去那人多的城中摄几箱子回来，送与夫人。” 牡丹仙子却道：“大王说谎。”便指妖王腰间黑丝袋道：“这袋子大王日夜不离身，定是有宝物在内。”说着，伸手来抓。 妖王急忙将袋子双手护住，且道：“这袋中法定是我防身立命之本，不敢妾动，不敢妾动。” 牡丹仙子满面不悦，便就泣道：“大王还是信不过妾身。再金贵的法宝，妾身只欲一观，又不会弄坏了它。” 妖王见牡丹仙子如此，忙陪笑道：“夫人说笑了，这两颗神珠受天雷击打了一万八千次，天火烧了一万三千次不曾破损，夫人又怎能弄坏了它。夫人休恼，我与你看它便是。”说着，果然解下黑丝袋送在了牡丹仙子手上。 牡丹仙子破涕为笑，解开丝袋观看，其内果有两颗黑珠在内。牡丹仙子既看过了两颗神珠，便将丝袋系好。只见打不倒儿正在台阶下不住张望，牡丹仙子忽地扬手将丝袋抛去了打不倒儿怀中。妖王惊道：“夫人，我的法宝你怎丢给他了？” 牡丹仙子却朝着打不倒儿嚷道：“玉琼公主不是让你两个来盗取这两颗神珠吗？神珠既已到手，怎还不快逃走？” 搬不倒儿慌道：“仙子，你这是要害死我两个呀！” 牡丹仙子道：“不是方才你两个让我相助盗这神珠的？如今我已助你两个成功，怎又言是我害你两个？” 妖王不由得大怒，大喝道：“小的们！速将这两个盗贼捉住。”说着，抓起金钉槊下来台阶。 两桃木偶人叫苦不迭，惊得魂不附体，急忙掉头而走。牡丹仙子在椅上且泪流满面且笑道：“你两个教我不好活，我教你两个不好死！” 却说这妖洞中有近百的小妖，两个桃木偶人如何能逃得出去，早早被层层围住。两木偶人见逃脱不得，又见妖王已至近前，急忙双双跪倒在地。打不倒儿急双手擎起两颗神珠，身抖声颤道：“大王饶命，是玉琼公主吩咐小的这么做的。” 搬不倒儿亦道：“看在我两个给大王送来了牡丹仙子的情份上，大王饶恕我两个这一回吧！” 妖王恶狠狠伸手去抓打不倒儿手上的黑丝袋，不妨隐在洞中暗处的人中凤一道金光来至，且一手将黑丝袋抓在了掌中。妖王见人中凤夺去了两颗神珠，大惊，抡起金钉槊朝着人中凤便打。此番人中凤掣赤霞千丈剑在手招架相迎妖王，又狠力挥剑将近前的十余小妖斩杀。洞中小妖大乱，两桃木偶人趁势逃出妖洞而去。 原来这洞中妖因吃了火枣，其身躯禁得住雷击、火烧及兵器击打，却禁不住人中凤日精气之剑。只见人中凤将千丈剑化为丈长舞动如飞战住了这妖王，又见人中凤手中剑斩在石上化为齑粉，斩在小妖上魂消魄散。不一时，妖洞中近百的小妖被人中凤斩杀殆尽。妖王暴跳如雷，不管不顾朝着人中凤只是乱打。加之人中凤剑放霞光打在妖洞各处，将天雷山震动，引得妖洞顶山石纷纷落下，妖洞即将坍塌。 牡丹仙子在妖王椅上坐着，任那洞中乱石自头顶落下，也不躲闪，时哭时笑，几近疯癫之态。忽一道白光来至牡丹仙子近前，雪婳姝现了身形，牵起牡丹仙子出妖洞而去。 人中凤战这妖王，杀得兴起，一剑将妖王掌中槊斩断。妖王跌倒在地。人中凤趁势上前一剑刺入了妖王心胸。忽妖王洞中生出一团黑气烟雾，所到之处山石俱黑。人中凤急忙退身，妖王便被罩在了烟雾之中。人中凤见这黑雾毒性十足，便不近前。妖洞随即坍塌，将人中凤埋在了乱石之下。 雪婳姝立在天雷山前，眼见妖洞坍塌，只在惊疑之际，见人中凤借石遁出来山中现了身形。人中凤来至雪婳姝近前，却见牡丹仙子已横尸在地，又见两个桃木偶人业已被斩杀在地，现出了原形。人中凤不由失惊道：“怎会如此？” 雪婳姝滴泪道：“先前见这两个桃木偶人逃出妖洞，我便用红绸带将他两个擒住了。及我救牡丹姐姐出来妖洞，她见了这两个桃木偶人，便要过我的剑将他两个斩杀了，随后牡丹姐姐与我说了几句话，便就挥剑自戕了。” 人中凤看着牡丹仙子尸身，问道：“牡丹仙子原有仙藉，身死魂魄不入地府，你可见她魂魄去哪里了？” 雪婳姝摇头道：“不曾见到。” 说话间，却见云头飞来瑶池金母的三只青鸟落地化为了三个青衣女子。人中凤不禁奇道：“你三个怎会来？” 一青衣女子道：“牡丹仙子魂魄已至瑶池金母处。瑶池金母令我三人来取回其尸身，不可令其暴露在荒野。”说着，自身边取出一红匣展开，将牡丹仙子尸身化小收去了匣中。 雪婳姝不由问道：“敢问姐姐，瑶池金母是如何安置牡丹姐姐魂魄的？” 一青衣女子笑道：“真好笑，你竟称呼我几个为姐姐。瑶池金母说你日后要成为……。” 另一青衣女子急牵这青衣女子衣襟，且道：“不可泄露了天机，瑶池金母不是说只是有了迹象，尚存有变数吗？”又向雪婳姝道：“瑶池金母已将牡丹仙子魂魄点化在了一棵红牡丹上，令其重修人形。”便将前言掩过。 雪婳姝喜道：“如此说来，牡丹姐姐不会死了？” 却听得另一青衣女子道：“你傻呀？人身虽仍旧是那个人身，但已忘记了前尘往事，与死了又有什么分别？”说着，三青衣女子升空而起化青鸟而去。 雪婳姝闻听此语不禁又黯然神伤。人中凤抬头望着那三只青鸟，恨道：“这三个不解人情的东西！” 人中凤吐出火来将搬不倒儿、打不倒儿两个桃木偶人烧烬。又牵起仍在伤神的雪婳姝，向其道：“我二人去山顶看那棵火枣树上可还有火枣吗。”二人便就飞身而起来至山顶。 只见山顶上一棵枣树，高近十丈，树围数丈，树上仍结有数百棵火枣。二人不觉欣喜。忽不远处窜出一条黑色巨蛇，张开丈大之口来吞人中凤、雪婳姝。二人见这蛇来急飞身起在空中，这蛇亦飞身来赶。人中凤掣剑在手，化剑数丈，一剑将这蛇头斩落，这蛇化黑烟而散。 二人身形回来树下。人中凤道：“今日先将这火枣摘去，改日将这树也要搬去栖凤岛栽种。”说着，取出天蚕丝锦袋，将树上数百颗火枣尽皆收于袋中。 雪婳姝嫌不足道：“这么大一棵树，怎就只有几百颗枣果？” 人中凤笑道：“这妖王是个猿猴成精，这树上还能有几百颗果子已是很好的了。” 雪婳姝问道：“你将那妖王杀死了吗？” 人中凤道：“应该是死了的，洞中不知因何起了毒雾，未看真切。” 雪婳姝又问道：“那两颗火祖神珠可得了吗？人中凤便取出那妖王黑丝袋给雪婳姝看。雪婳姝见了两颗神珠，喜道：“这避雷珠不紧要。我有了这颗避火珠，日后便没有火可伤得了我了。” 人中凤笑道：“这颗避雷珠也是好的，有其在身，不惧天雷。”又道：“这两颗神珠在妖怪身上久了，妖气过重，需回海岛待我去其妖气，方好与你携带。如今我二人回海岛了。” 雪婳姝点头应允，将两颗神珠放回人中凤手上。二人双双展翅向栖凤岛而回。 及回至海岛，二人来至地灵洞。地灵七子见人中凤、雪婳姝入洞，纷纷赶上前来。人中凤取出天蚕丝锦袋将数百颗火枣倒在石案上，吩咐道：“你几个将这火枣数清个数，均分给你几个及三十二铜人，岛上众鸟兽。” 地灵七子起初见人中凤取出锦袋，以为是装有好物件或是好吃食，个个欢喜，却见锦袋中倒出的是枣果，便就个个垂头丧气。倒上树道：“主人，小的们爱吃肉，不爱吃这个。” 雪婳姝笑道：“蠢物，吃了这火枣，可得金罡不坏之身，不惧天雷击打，天火烧杀。你几个竟说不吃！” 羊角风忙来问道：“是吗，主人？” 人中凤道：“是，不然大老远拿回来做什么？” 地灵七子复又欢喜。人中凤道：“你几个将这火枣数仔细，然后按我吩咐均分。你几个若敢假公济私，被我知道了，绝不轻饶。” 地灵七子急忙答应。人中凤、雪婳姝回去了灵犀洞中。 第69章 不灵验的咒语 牡丹仙子已魂归瑶池金母。人中凤得了火祖的避雷珠、避火珠，又得了火枣树上的数百颗火枣回来了栖凤岛。 次日一早，地灵七子睡犹未醒，忽听得洞外轰鸣声响，洞府震动。惊得地灵七子急出洞门来看，却见是人中凤身形化得十数丈高，将天雷山山顶的火枣树背了回来。地灵七子原不认得这树，羊角风急来高声问道：“主人，这是什么树？” 人中凤道：“火枣树。”说着，将火枣树置于地，将刑天如意神兵化十数丈长大刀在地上挖土，将火枣树栽种在了地灵洞口。人中凤收回了大刀，化回了原身。羊角风上前来道：“主人，昨日那火枣共是三百八十八颗，按主人吩咐，岛上我弟兄与三十二铜人及众鸟兽均分这红枣，每人每鸟兽分得七颗，尚余三颗在小的洞中。” 人中凤点头道：“那三颗就赏你几个了。” 撞破头道：“七个人，三颗火枣怎么分？” 倒上树道：“真是笨！不会煮粥吃？将粥分成七份不就好了。” 人中凤抬头望着这棵火枣树，吩咐道：“你几个去东海，向东海老龙王讨来一瓶三色神水淋在这火枣树上。这树伤了根，不要活不成了。” 地灵七子急忙答应。人中凤自回了灵犀洞中。 又说雪婳姝昨日自天雷山回来，晚间倒在床榻上，一夜辗转反侧，其脑海中反复回想着牡丹仙子临自戕之言：“怪只怪我这许多年来用错了心意在摇光太子身上，只可惜时至今日，再不可挽回。”雪婳姝不禁自思道：“牡丹说在摇光太子身上用心意是错的，那她心中以为心意用在谁人身上是对的？”又不禁自思道：“当年我被贬下天庭嫁与癞皮金蟾，若不是得人中凤相救，说不得我早已如牡丹一般不堪□□身死多时了。”思及此，雪婳姝更是唏嘘不已。 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听得洞中人中凤走动，雪婳姝起来床榻来至前厅。见人中凤坐在案旁喝茶，雪婳姝问道：“一大清早的，你好似出去了，做什么了？” 人中凤笑道：“我去天雷山将那火枣树背了回来。” 雪婳姝坐来近前，笑道：“我有一事不明，要问你。” 人中凤抬起头来，问道：“问什么？” 雪婳姝便问道：“牡丹怎么会说认得你？且又说当年并未捉住你，莫非当年在天庭牡丹率人搜捕的妖怪当真是你？” 人中凤摇头道：“不知道。”说过，起身欲走。雪婳姝却不依，抓在人中凤手臂又将其按回在椅上，且道：“快展开手掌我看。”人中凤又欲起身，却又被雪婳姝按住。 人中凤见躲不过，只得展手掌施九重天眼天耳术，重现当年其在天庭显身纠缠牡丹仙子的影像来。人中凤如今的九重天眼天耳术已大成，但凡手掌上与其相关的影像俱可随人中凤心意变化。人中凤便将当日与牡丹仙子说仰慕牡丹仙子之语隐去。虽如此，雪婳姝看过了人中凤手掌，仍是问道：“你说，当年在天庭时，在我面前你不现原身，为何会在牡丹面前显现了原身？莫非你爱慕她？” 人中凤笑道：“当年在天庭时确有此心。” 雪婳姝不由问道：“那日后怎不曾见你去见牡丹？且如今牡丹死了，也不见你有多伤感？” 人中凤道：“当年我有心，他无意，我便断了念想，不再自寻那无尽的烦恼。” 雪婳姝又问道：“你说当年你有心，那你当年有的是什么心？” 人中凤笑道：“色心。” 雪婳姝羞红了脸面，嗔道：“既是色心，你还好说？” 人中凤笑道：“你既问，我怎不说？”又道：“我色心很重的，你离我远些。”说着，起身出去了灵犀洞　。 雪婳姝道：“说出这样话来，还好怪我问！”又喃喃道：“离你远些，我又去哪里？”便也起身出来了灵犀洞。见人中凤立在崖边，雪婳姝走上前来问道：“我的避雷珠、避火珠呢？” 人中凤道：“在八卦炉中煅炼着呢。” 雪婳姝却道：“胡说，我才见了，八卦炉里什么也没有。快说，你将两颗珠子弄去哪里了？” 人中凤见瞒不过，笑道：“我吃了。” 雪婳姝嚷道：“不是说给我的吗？你怎就吃了，快快吐出来。”说着，便来拍打人中凤后背。人中凤笑着吐出一口黑烟来，随即将避雷珠、避火珠吐出在了手掌上。看时，只见这两颗珠子一颗变成了黄色，一颗变成了红色。雪婳姝问道：“这两颗珠子怎就变了颜色？” 人中凤道：“这才是两颗珠子的本来颜色。”又道：“这既是火祖的珠子，火便去不得其上沾染的妖气。我只好将其吃入腹中，以日精之气洗净它。” 雪婳姝笑道：“我只当是你当真私吞了这两颗珠子呢！”说着，将两颗珠子拈过，放在自己口中吃下。 人中凤笑道：“我还怕你见是我口中吐出之物，你不肯吃呢！” 雪婳姝道：“放心好了，我不嫌弃你。你若是肯将内丹吐出来，我照吃不误。” 人中凤摇头笑道：“如今你既已吃下避火珠，不再惧怕火烧，我便将赤乌鸟的日精火还它。”说过，飞身而起来至赤乌鸟洞，见十一只赤乌鸟俱在，便朝洞中吐出日精气之火来。十一只赤乌鸟急张口将火吞入腹中。 人中凤跃身回来灵犀洞口。雪婳姝望着那棵火枣树，问道：“树上的火枣已采摘干净了，你又将这棵树搬回来有什么用？这样的神树不知要多少年才可结一次果呢！” 人中凤笑道：“管它多少年，日后这棵火枣树就是咱栖凤岛的了。” 雪婳姝忽道：“糟了！我将避雷珠、避火珠吃了，日后这树又如何禁得住天雷、天火？” 人中凤笑道：“我看哪个毛神敢来栖凤岛放雷、放火，存心不要命了！” 雪婳姝笑道：“倒也是。”只见金头天鹅驮负着地灵七子回来，雪婳姝问道：“这几个小矮子又去做什么了？” 人中凤道：“我令他几个去东海龙王处讨要三色神水了，不知得来没有。” 雪婳姝道：“看着似得来了。” 果然，金头天鹅舒翅停在火枣树上空。羊角风站在金头天鹅翅尖上，将一瓶三色神水撒在了火枣树上。地灵七子既撒完了三色神水，纷纷化云光来至灵犀洞口。只见撞破头、灰土脸满面不悦走上前来。撞破头嚷道：“主人，你偏心！他几个有法宝，可换来称心如意石。我两个什么也没有，换不来称心如意石。” 雪婳姝笑道：“小矮子说的是什么呀？什么是称心如意石？” 羊角风便走上前来道：“待我说与二位主人听。”便道：“今日小的们自东海龙宫讨要了三色神水回来，途经黄风山，见一仙人独自在山峰上坐着。小的们心奇，便前去与他攀谈，问他在做什么，他说在看太阳，再不看，日后便再不得看了。小的们也不解何意。这仙人见小的们身量矮小，便问小的们可愿长高，又说他有称心如意石，将石含在口中既可长高，且让小的试验。小的将那石含在口中，果然长高了七尺，且小的又能隐身。这仙人将石收回，又说欲得这石需以法宝交换。” 人中凤听及此，皱眉问道：“你几个有谁换了那石来？” 羊角风道：“倒上树用金丝绳换了一颗那石，冒坏水儿用龟甲换了一颗那石，火燎燎用火焰珠换了一颗那石，黄要离同是用龟甲换了一颗那石。” 这地灵四子果然每人手上取出一颗黑色小石子来。雪婳姝将信将疑道：“这样小石子含在口中，当真能长高？” 倒上树道：“小的们亲眼所见，怎不当真？” 雪婳姝便笑道：“你几个谁长高了，让我开开眼界。” 倒上树看了看其余地灵三子，争先道：“小的先长高了给二位主人看。”说着，只见其将黑色小石子含在口中，口中又嘀嘀咕咕念念有词，二指指天，脚顿地，喝道：“长！”看时，倒上树并不见长高。倒上树便不禁挠头，奇道：“咦！怎不灵了？”便急又如同前番施法念咒，又喝道：“长！”倒上树仍是不能长高。 换了这石的其余地灵三子心慌，便急忙纷纷将黑色小石子含在口中念咒施法，却个个如同倒上树一般无有灵验。冒坏水儿不禁奇道：“怎会不灵了呢？先前还灵来着。” 羊角风恍然大悟道：“会不会那仙人手中的石子是真的，他另给你几个的石子是假的？” 火燎燎道：“怎么会？那仙人给我几个的石与他手中的石子是一模一样的。” 雪婳姝道：“你几个将咒语念出来，我听。” 黄要离道：“那怎么行！这咒语怎好让别人知道。” 雪婳姝笑道：“你们瞧呀！这咒语不念出来不灵，若念出来了兴许就灵了。” 倒上树道：“有道理。”便又将那黑色小石子含在口中，如同前番二指指天，脚顿地，口中念道：“丁零当啷丁零当啷，呆！”念过，众人看时，不灵。 冒坏水儿作法念道：“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傻！”念过，众人看时，同是不灵。 火燎燎作法念道：“叽里咕噜员里咕噜，蠢！”念过，众人看时，同是不灵。 黄要离作法念道：“稀里哗啦稀里哗啦，笨！”念过，众人看时，仍就不灵。 听过了地灵四子的咒语，人中凤不住地摇头。雪婳姝禁不住向人中凤笑道：“你且听这些咒语，可是懂事理有长进的！”又向黄要离道：“他三个还可，往日看你精明得很，你怎么今日也犯起糊涂来？” 黄要离道：“这咒语心中念想听不出什么，可一大声念出来，就听出那仙人是骂我几个哩！” 人中凤问道：“你几个可知那仙人名号？” 羊角风忙道：“他说他叫灵龙仙人。” 人中凤闻听恨道：“你这几个糊涂东西！连日来，我教你几个去寻他，今日既遇见了，不但未将他擒来，反倒将你几个的法宝骗了去。他骂你几个呆傻蠢笨，真是不假！” 羊角风道：“主人是说这灵龙仙人便是主人教小的们去寻的灵龙子？” 人中凤道：“若不是灵龙子，哪个会自称是灵龙仙人？” 地灵七子个个愤恨不已。冒坏水儿嚷道：“这妖怪骗得我几个好苦！他如今定仍是在黄风山上。我弟兄去打杀他，夺回各自法宝。”说过，冒坏水儿呼道：“小白！你来。” 金头天鹅来至，地灵七子便欲行。人中凤忙道：“慢着！那灵龙子心狠手毒，且极擅逃遁。你几个这样吵嚷着去，定是擒他不得。弄不好遭了他的暗算，反坏了你几个的性命。”便道：“羊角风，你上前来。” 羊角风急跃身在人中凤近前一石上。人中凤腰间取出禁龙箍，递在羊角风近前道：“你向上滴三滴血来。”羊角风确是发起狠来，只见其将小手指伸在口中便就咬破，滴了三滴血在禁龙箍上。人中凤口中喷火将禁龙箍上血渍烘干，又将禁龙箍化小递给了羊角风，且道：“这禁龙箍便赐与你为防身之宝。此物原是那灵龙子所有，如今你用此宝去擒他，他定不会躲闪。如此，方可将其捉拿。”又吩咐道：“倒上树，你那金丝绳可随你心意而动，你亦可用金丝绳捉拿灵龙子。” 倒上树急忙答应。羊角风接过禁龙箍。地灵七子怒气冲冲跃上金头天鹅而去。 人中凤向雪婳姝道：“我二人在后随着，待小矮子们捉住了灵龙子，我要问他谁是幽明魔祖。”雪婳姝点头。二人便飞起身形在云头随着金头天鹅而来。 二人飞身在云中，雪婳姝道：“也不知究竟有没有幽明魔祖这样一个魔怪？” 人中凤道：“定是有的。前几日那禁龙箍将我箍住，其上的邪魔气大着呢！绝非是灵龙子这样的小妖能有的。” 却说那灵龙子坐在山峰上看着太阳，忽见云头黄鹰大神手提金枪来至，喝道：“孽畜，多日来教我好找！” 今日不同以往，灵龙子见了黄鹰大神来，不再逃走，却笑道：“两次三番你既奈何不得我，为何今日又来？” 黄鹰大神喝道：“休要说嘴，今日定将你捉回天庭治罪，看枪！”说着，跃身上前挺枪便刺。灵龙子手中无兵刃，急忙跃身闪避。黄鹰大神连刺灵龙子三枪，俱被灵龙子避开。 眼见黄鹰大神又刺来，灵龙子急忙自怀中取出隐身石含在了口中将身形隐去。黄鹰大神一□□空，却见灵龙子没了踪影。黄鹰大神只在惊疑之际，不防灵龙子在其身后现了身形，且又取出黄要离的龟甲晃出那大拳打来。及黄鹰大神转身见了那大拳打来，已是躲闪不及，便被当即打翻在地，打得他骨断筋折，声嘶气喘再起不来身。灵龙子又取出一根戳心针化为三迟长，走上前来笑道：“今日杀死你，日后天帝的御花园便随我走动了。”说过，举针便欲朝黄鹰大神刺下。 只在此时，忽听得空中有人叫嚷道：“灵龙子！看我法宝。”灵龙子急抬头看时，只见头顶地灵七子乘金头天鹅来至，又见羊角风祭出的法宝是禁龙箍。灵龙子果然不避禁龙箍，且心中暗喜，急收回戳心针又伸手来接禁龙箍，却万万不想被禁龙箍正箍在了头上。灵龙子大惊，急心中暗念咒语欲除去禁龙箍，咒语却不再灵验。灵龙子便被禁龙箍箍得头疼脑胀、腿软身麻，抱头倒地翻滚。 地灵七子纷纷跃身近前。倒上树心中念想，果然见那金丝绳自灵龙子怀中飞出，将灵龙子绑缚住了双腿。人中凤、雪婳姝降身来至。人中凤见黄鹰大神遭厄，便自天蚕丝锦袋中取出一颗火结丹，令羊角风将丹送在了黄鹰大神口中。黄鹰大神吃下火结丹起来身形，急来向人中凤、雪婳姝作揖道：“谢二位上仙救命之恩，不知二位上仙如何相称？” 人中凤道：“你不需知道我二人名姓，快快回天庭去吧。” 黄鹰大神迟疑些时，手指灵龙子问道：“不知二位上仙可否将这孽畜交由小神处置？” 人中凤道：“将这灵龙子与我留下。” 黄鹰大神犯难道：“二位上仙有所不知，这孽畜偷盗了天帝的蟠桃树，又杀死了两位天神。小神奉天帝旨意下界来已追捕他多日，今日既已将其擒获，还望二位应允小神将其带回天庭治罪。” 雪婳姝道：“你这毛神真是好笑，既已救下了你性命，你却仍嫌不足。再者说，是我等擒获的这小妖，又不是你擒获的，为何要让你将其带走？你去回禀天帝，只说这小妖已被打杀了，不就完了。” 黄鹰大神又问道：“不知二位上仙又因何擒他？” 雪婳姝道：“这小妖哄骗了我等的法宝。”又道：“啰里啰嗦，你若再不走，当心我翻脸，连你一并打了。” 黄鹰大神无奈，只得道：“小神告退。”说过，腾身径上云头而去。 灵龙子仍在地上翻滚。人中凤便上前将其踏住。失了法宝的地灵三子急忙上前搜翻灵龙子之身，将各自法宝收回。羊角风又搜着了两根戳心针，一颗隐身石送在了人中凤手上。人中凤抬起脚来，问灵龙子道：“我问你，幽明魔祖是何许魔怪？” 灵龙子被禁龙箍箍得浑身抽搐，不住地哀嚎，却仍是叫嚣道：“你敢如此害我，我家主人知道了，绝不会饶了你！” 人中凤笑道：“你倒是忘记了是如何害我的。” 冒坏水儿向倒上树道：“哥哥，你将绳子收起来，让他疼得翻来覆去才好看。”倒上树果然将金丝绳收回。羊角风心中念想，箍龙箍愈加收紧，便将灵龙子箍得现了四脚脚蛇身形地上翻滚。人中凤见此，向羊角风道：“让他说话。” 羊角风将禁龙箍松了些。灵龙子得换人形，翻身而起跪拜在地，此番口中不住求饶道：“上仙饶命，小畜知错了，小畜知错了！” 人中凤问道：“幽明魔祖来自何方？居于何处？” 灵龙子道：“小畜不知其来自何方，居于何处。只知其魔法广大，自称幽明魔祖，收我等为奴仆为其效力。每次相见时，俱是一簇乌气现出一人头来说话。” 人中凤大惊道：“乌气妖！他竟已修出人头了！” 雪婳姝却不以为然道：“有什么奇怪，如你所说他已多少岁了。”又向灵龙子道：“你既已认幽明魔祖为主，怎会不知他居于何处？定是在唬人。” 黄要离闻听雪婳姝之语，抽出吟龙鞭上前一鞭将灵龙子打倒在地，且打且道：“教你唬人！教你唬人！”打得灵龙子不住惨叫，口中不住道：“不敢欺瞒二位上仙，二位上仙饶命。每次与幽明魔祖相见，俱是他来寻小畜的。” 人中凤止住黄要离，又问道：“幽明魔祖收了你，还收了谁为其效力？” 灵龙子道：“小畜只知魔祖还收了长生大王。” 雪婳姝不禁问道：“长生大王又是谁？” 灵龙子道：“长生大王是上古后羿大神的弟子逢蒙。” 雪婳姝又问道：“既然幽明魔祖收你等为其效力，那你倒是说说你等是如何为其效力的？” 灵龙子道：“魔祖命小畜为其收罗门下弟子，命长生大王今日射杀太阳神君，捣毁日宫，令三界自此以后暗无天日。” 人中凤、雪婳姝大惊失色。羊角风道：“天地间若是没有了太阳，整日黑兮兮的，万物生灵怎么存活？那可了不得！” 人中凤向雪婳姝道：“我二人即刻去日宫，切不可令日宫有失。” 雪婳姝点头应允。羊角风问道：“主人，这妖物灵龙子怎么处置？” 人中凤道：“这孽畜杀人害命，作恶多端，今日绝不可饶他。”说着，手中小戟化棍走上前来。灵龙子见人中凤来，惊得魂不附体，急忙起身掉头欲走，早被人中凤一棍打在其头顶，将其打倒在地，现了五尺长四脚蛇身形。人中凤吩咐道：“羊角风，收回你的禁龙箍。” 羊角风便就伸手将禁龙箍收回，又问道：“主人，这四脚蛇尸身不要烧了吗？” 人中凤道：“既已打死了它，就不要再烧了。如今海岛上无人，你几个速回海岛去吧。再有，即日起各自留心幽明魔祖乌气老妖，如有相遇切不可上前，可速来报与我知道。” 地灵七子答应道，纷纷跃上金头天鹅回栖凤岛而去。 雪婳姝指着地上的四脚蛇，问人中凤道：“你确信将这灵龙子打杀了吗？” 人中凤向其使眼色，且道：“这样个小妖受了我一棍，岂有不死的，走了。”说着，展双翅飞上云头向日宫而行。 雪婳姝飞身在后随来，问道：“这灵龙子你怎不打杀了他？” 人中凤道：“我尚指望他找出那幽明魔祖呢。” 雪婳姝道：“你不怕他再走了？” 人中凤道：“他走不了。我已破了他的法术。”雪婳姝便就点头。 二人飞身在云雾中有如风驰电掣。不一时，二人来至日宫外双双收起双翅落下了身形，果然听得日宫中有打斗之声。二人急忙入得日宫来，只见一魔怪手持丈八长鎏金牛头鎲正在攻杀手中持剑的太阳神君。观魔怪相貌，见其生得身高丈六，暴眼圆翻，赤眉青面，獠牙外露，毛发披散。观魔怪衣着，见其露臂赤足，上身着藤甲，下身裹兽皮裙，背着一张金弓，一支银箭。这魔怪凶恶异常，已杀死日宫近百的金甲武士。 日宫中又有三兽一雕在与太阳日精兽争斗，只见那三丈高太阳日精兽爪抓翅打，口中不时喷出火来抵挡着三兽一雕，一时难分高下，乱作一团。一旁地上，太阳神君的坐骑狮龙兽已被杀死。雪婳姝不禁奇道：“这些鸟兽我怎么一个不曾见过？” 人中凤手指道：“这三丈高的巨兽是日宫守护兽，名为太阳日精兽。”只见围攻太阳日精兽三兽中的二兽，生得一青一蓝，头如狼，身形似虎过丈。人中凤指其道：”这二兽一名狰，一名狞。“另一兽生得虎头虎尾，龙身龙足。人中凤指其道：“此兽名为虎蛟。”人中凤又指那翼展三丈，头顶生独角的大雕道：“这只雕名为蛊雕。” 雪婳姝笑道：“这些奇禽异兽在此争斗，倒是热闹。”二人只在观看这几只禽兽争斗，却听得太阳神君呼道：“妙道真君救我！” 二人急看时，只见太阳神君已被魔怪打落了手中剑，倒在地上不住翻滚躲避着魔怪频频刺来的牛头鎲。人中凤见太阳神君势危，急将掌中小戟化大，大喝道：“妖魔住手！”跨步上前挺戟朝着这魔怪便刺。这魔怪无法，只得急忙弃了太阳神君，回身以牛头鎲抵住人中凤手中戟，问道：“你又是谁？敢来与大王我支撑。” 人中凤笑道：“我是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你可是长生大王逢蒙吗？” 魔怪道：“你既知我名号，怎还敢上前来？” 雪婳姝在一旁笑道：“因为不惧你呀！” 太阳神君既得脱，爬起身形拾起宝剑，高声道：“妙道真君休要与这妖魔费唇舌，他已将本宫的狮龙兽打杀了，今日绝不可饶了他。”说过，纵身上前挥剑朝着逢蒙又斩。 逢蒙急拨走人中凤之戟，回身又战太阳神君。人中凤便上前与太阳神君双战逢蒙。未过三合，太阳神君又被逢蒙一鎲打倒在地。人中凤不由恨道：“你这魔怪，有我在此，你还敢如此猖狂！”说着，身形化为三丈高，手中戟化为三丈长朝着逢蒙便刺。逢蒙招架不住人中凤，跃身退去。只见逢蒙摘下背上金弓，搭银箭上弦，且道：“幽明魔祖有令，今日必斩杀太阳神君，捣毁日宫。” 人中凤笑道：“今日有我在此，你休想得逞。” 逢蒙道：“任你是谁，也抵挡不住我这射日箭。”说着，一箭射出。只见这枝银箭既离弦，便化为三丈长朝着太阳神君射来。 人中凤闻听逢蒙所射之箭是射日箭，大惊失色，急忙跃身上前挥戟将射日箭拨飞。你道人中凤为何惊惧？只因射日箭原是九幽之处阴煞树树枝所制，是为天地间至阴至邪之器，极擅克阳。又因射日箭正是上古时后羿大神射落九日之箭，原本有十支，后羿射日用了九支，余下一支不知所踪。不想今日这第十支射日箭又重现三界。 人中凤既将射日箭拨飞，却见那箭在头顶飞转掉头又朝太阳神君射来。太阳神君如今见了射日箭，早已惊得面色如土，体如筛糠，怔在原地动弹不得。人中凤手中戟抵不住射日箭，急收戟掣剑，挥剑朝着刺来的射日箭又斩，却见仍是斩不落此箭。原来射日箭通灵，其见太阳神君是一日之身，人中凤却是三日临身。又见人中凤挥剑斩它，这射日箭便不再射太阳神君，而是掉头向人中凤频频射来。人中凤见此急忙不住地挥剑拨斩射日箭，射日箭便绕在人中凤头顶不放。 逢蒙见射日箭不射太阳神君，便背上弓，手持牛头鎲朝着太阳神君又刺。太阳神君急挥剑相迎。人中凤见太阳神君势危，且挥剑将射日箭拨飞，且向雪婳姝高声道：“可速去助太阳神君入天门躲避。” 雪婳姝闻听人中凤之语，取出霹雷树朝着逢蒙便就打下。逢蒙只在全力攻杀太阳神君，毫无防范雪婳姝会暗中出手。逢蒙便当即被霹雷树打翻在地。太阳神君得脱，出日宫径入天门而去。 雪婳姝又挥霹雷树将逢蒙的三兽一禽打散。逢蒙爬起身形，见雪婳姝如此行径，不由大怒，急唤三兽一禽道：“与我一同将这妖女斩杀！”说着，手持牛头鎲引领三兽一禽向雪婳姝攻来。雪婳姝见自己一人势孤，展双银翅飞身而起急出日宫而去。逢蒙便率魔禽魔兽追赶雪婳姝出了日宫。人中凤见仍是斩不落三丈长射日箭，深恐日宫有失，便也引领射日箭出来了日宫，去在了云头。 雪婳姝背上有翅，云中行进极快，须臾间回来了栖凤岛降身在了地灵洞前。地灵七子纷纷前来。雪婳姝见逢蒙率魔禽魔兽随后赶至海岛，急大呼道：“海岛有妖魔来犯，速来御敌！” 不一时，只见三十二铜人、十一赤乌、金头天鹅、龙马兽、龙爪麒麟飞兽、两只黄兽自海岛四外及空中纷纷来至，将逢蒙及三兽一禽团团围困。雪婳姝喝道：“擅闯我栖凤岛，杀无敕！” 雪婳姝一声令下，三十二铜人手持长戈率先向逢蒙攻杀，其余灵禽异兽便也纷纷上前攻杀魔禽魔兽。三十二铜人及栖凤岛上各灵禽异兽因吃了火枣，如今俱已是金罡之躯。 三十二铜人原本青铜色的身躯，如今俱已是金黄色，如何了得。不多时，两黄兽便将两只狰狞兽杀死。龙爪麒麟兽杀死了那只虎蛟。羊角风新得了法宝，有心卖弄，便祭起禁龙箍正箍在那只蛊雕脖颈。蛊雕只在空中翻腾之际，金头天鹅赶来张口一道白光正打在蛊雕头上，当即将其打晕坠下了云头。十一赤乌飞来围绕着蛊雕吐出日精气之火来，当即将蛊雕烧为灰烬。 逢蒙抵不住金罡之躯的三十二铜人，又见其所率的魔禽魔兽不多时便俱被杀死。逢蒙心中大惧，急忙腾空而起飞上云头逃遁而去。三十二铜人虽有飞腾之术，却架不得云，故追赶不得逢蒙。 地灵七子见海岛上好斗，个个喜得手舞足蹈。 雪婳姝见逢蒙走了，急飞身而起来寻人中凤。及至云头，见人中凤仍在挥剑抵挡着射日箭，雪婳姝便高声问道：“你怎就治不住这支箭？” 人中凤道：“若斩断这支箭需耗费我一日的真力，有些不值当。” 雪婳姝不由问道：“那……那眼前这情形如何了局？” 人中凤挥剑将射日箭拨飞，笑道：“不需急，我料想定有解此困局之人。” 却见逢蒙来至云头，向人中凤笑道：“射日箭既已离弦，今日你唯死方休。” 雪婳姝暗道：“我悄悄上前打杀了他，这射日箭魔法岂不自解了？”思及此，雪婳姝又取出了霹雷树。忽见云头飞来一剑，此剑散射银光照耀了苍穹。此剑既至，当即将射日箭斩碎，化黑烟而散。 众人抬头观看，只见云头是太阳神君来至。听得太阳神君道：“逢蒙，本宫奉东宫天后旨意，特以天戮剑来斩你。”说过，只见太阳神君以指运起云头飞转的天戮剑朝着逢蒙便刺。 人中凤急大呼道：“太子殿下切莫动手，且留他一条性命！”但为时已晚，天戮剑将惊愕在云头的逢蒙一剑穿心刺过。逢蒙尸身化黑烟飘散。雪婳姝见这天戮剑杀逢蒙极易，不禁肉跳心惊。 太阳神君收回天戮剑，向人中凤、雪婳姝作揖道：“谢二位今日救命之恩。” 人中凤化回原身，有些恼道：“你倒是剑快，我尚不曾问出他的话来。” 太阳神君道：“妙道真君有什么好问的！听母后讲，当年后羿射杀本宫九个弟兄。母后大怒，便令逢蒙将后羿杀死。因杀后羿有功，母后便赐逢蒙一颗长生丹，使其得了长生。不想这逢蒙因其射猎为生，这许多年来吃了诸多的魔禽邪兽，以致其自身成了妖魔。母后又言曾问过逢蒙这第十支射日箭的下落，逢蒙竟说不知。今日逢蒙却以射日箭来射杀本宫，母后闻知大怒，急令本宫来诛杀逢蒙，斩毁射日箭。” 雪婳姝听过太阳神君一番言语，叹道：“若说这逢蒙，真可谓是生也天后，死也天后。” 人中凤向太阳神君道：“近日出了一魔怪，名为幽明魔祖。今日正是幽明魔祖令逢蒙来行刺太子的，方才你不是也听见了？我原本欲生擒逢蒙，问出幽明魔祖的底细，如今却不能够了。” 太阳神君道：“是本宫疏忽。只因见这逢蒙可恨，一时忘记了问出支使他作恶之人。”又道：“本宫需去母后处归还天戮剑，就此别过。” 人中凤无奈摆手道：“去吧，去吧。” 太阳神君转身返还天庭而去。雪婳姝见太阳神君既去，叹道：“这天戮剑真是了不得，斩杀妖魔如同草芥。” 人中凤道：“天戳剑是东宫天后证道之宝，岂同儿戏！”又道：“走了，回海岛。”说着，降下云头向栖凤岛而回。 雪婳姝急飞身随来人中凤近前，问道：“东宫天后的证道之宝是天戮剑，西宫天后的证道之宝是天芒镜，那天帝的证道之宝是什么？” 人中凤道：“天诛剑。” 雪婳姝又问道：“你可抵得住天诛、天戮双剑？” 人中凤摇头道：“抵不住。”雪婳姝便就面露忧虑之色。 二人降身在栖凤岛，进入了灵犀洞中。 第70章 仙家之女{上} 太阳神君以东宫天后的天戮剑斩杀了长生魔王逢蒙。 次日一早，撞破头、灰土脸进来灵犀洞。见人中凤案旁喝茶，撞破头走上前来道：“主人，只有我两个没有法宝防身了。昨日得来的那戮心针、趁心如意石就赏给我两个吧。” 人中凤笑道：“我就知道你两个会来。”说着，取过案上两根金针道：“我已去了这针上毒，你两个向上滴三滴血来。” 灰土脸奇道：“主人，为何要去了这针上毒？” 人中凤道：“这针上之毒原为三界第一奇毒。若不将针上毒去了，一不留神伤到自家，岂不没得救了？” 地灵二子点头称是，便双双跃上石案，一人取过一针刺破了手指，向针上各滴了三滴血，又将两根针放回案上。人中凤吐出火来将针上血渍烘干，向地灵二子道：“这针大小已可随你二人心意变化，拿起去吧。” 地灵二子满心欢喜，一人拿起一针，各自将针刺在了衣襟上。见地灵二子得了戳心针仍不走，人中凤便问道：“你两个怎不走？” 撞破头嘻笑问道：“主人，那称心如意石你赏给谁呀？” 人中凤笑道：“不要想着那石了，那石上魔气过重，被我用火一烧碎为齑粉了。” 地灵二子闻听如此若有所失，转身跃下石案出灵犀洞而去。 人中凤出来灵犀洞，见雪婳姝正坐在凤凰树秋千椅上，又见凤凰树上不知何时又有了一座阁楼。人中凤飞身来至楼上，见这阁楼比先前的凤凰楼更是精致，美轮美奂。人中凤称心遂意，飞身坐来秋千椅上，问雪婳姝道：“这阁楼是何时送来的？我怎未见？” 雪婳姝道：“方才那只木鹊衔来的，它将这楼安在树上便回去了。”又道：“若我说，要来这楼也没有用处，又住不得人。” 人中凤笑道：“晌午在这楼中纳凉也是好的。” 雪婳姝笑道：“你真真是贪得无厌。”人中凤只是轻笑。雪婳姝摇荡着秋千椅，问道：“昨日放走了那条四脚蛇，你可看过他去见那幽明魔祖了吗？” 人中凤道：“还不曾看过，待我看来。”说着，展开手掌施九重天耳天眼术观看灵龙子。只见昨日的灵龙子在人中凤、雪婳姝走后，化人身于地上爬起正行。不一时，人中凤道：“这毛神真是可恨！” 雪婳姝向人中凤手掌上看时，却见是那黄鹰大神现出原身将灵龙子捉住吞吃了，便就笑道：“此番好了，不用指望他了。”又问道：“你怎不用你的爪子查找那幽明魔祖，非要绕圈子追踪四脚蛇？” 人中凤便来撕雪婳姝脸面。雪婳姝忙双手抵挡，笑道：“不是爪子，不是爪子。是手掌，是手掌。”人中凤方肯罢休，且道：“我已施天眼天耳术搜寻幽明魔祖多次，只是找不见他。” 雪婳姝道：“你今日再找找看，或许就找见了。”人中凤果然又展开手掌又施天眼天耳术。雪婳姝凑上前来只见人中凤手掌光圈中现出那簇乌气来，便道：“你看，这不是那幽明魔祖乌气老妖吗？你怎么说没有？” 二人正在看时，人中凤手掌上那乌气中忽现出一个火眼金睛、青面獠牙的妖魔头来张口大吼。人中凤急收起天眼天耳术，却仍是手痛难禁，翻身栽下了秋千椅。人中凤跌在凤凰树下，翻身起来身形不住地向手掌上吹气。良久，手掌方不再疼痛。雪婳姝跃下秋千椅落身在人中凤近前，急抓起人中凤手掌查看，见了人中凤手掌完好无损，笑道：“看你矫情的，我只当是你爪子断掉了。” 人中凤道：“三界中仙神佛圣没有我不能看的，这老妖我却看不得他，真是可恨！” 雪婳姝道：“如你所说，莫非这幽明魔祖的法力高过了诸仙佛圣？” 人中凤道：“那倒未必。” 雪婳姝道：“你既窥探幽明魔祖被他发觉，他会不会寻至咱海岛来？” 人中凤笑道：“寻他寻了千余年寻不着，我巴不得他来寻我呢！” 话间既落，忽见海岛一阵风来，飞砂走石，昏天暗地。雪婳姝惊道：“你看！这幽明魔祖不禁念，他来了不是？”人中凤急挥衣袖将风头止住。砂石烟尘散去，却见风中飞来撞破大叫着撞贴在凤凰树上，又滑落在地。雪婳姝见是撞破头，笑问道：“你几个出去海岛这才多久，你怎么这样回来？” 撞破头爬起身形，跌跌撞撞走上前来道：“小的们乘着小白出海岛去寻那幽明魔祖，出了西海不远至一山，名为锦屏山。小白山头正飞着，不知怎的山中就飞出一条极长七彩绸带将小白连带我小的们一同绑缚了。只有小的与灰土脸挣脱。小的与灰土脸见一女妖王率着群妖捉住了小白及小的五个弟兄，便祭出金罡枪、戳心针去杀那妖王。不想那妖王取出一嵌着各色珠宝的妆奁匣打开放光，将小的两个的兵器、法宝尽皆收走。小的两个只得逃脱，眼见着小白与五个弟兄被妖怪拖入了妖洞。小的与灰土脸商议，合我二人之力驾风来得快，灰土脸便扒土成风送小的回来了海岛，报与二位主人知道。” 雪婳姝不禁奇道：“女妖王？她捉住掠云做什么？” 撞破头道：“小的闻听她说要将小白杀死吃肉哩！” 人中凤、雪婳姝大惊。雪婳姝忙道：“快引领我二人去。”撞破头道：“小的怎么去？”人中凤道：“牵住我衣袍。” 撞破头急上前来跳起身形牵在人中凤衣袍。人中凤、雪婳姝双双展翅冲天而起出来海岛，循着半空中那道风沙向锦屏山而来。须臾间，人中凤、雪婳姝来至锦屏山云头。只见山中一股滚滚风沙起处，灰土脸仍爬在地上扒土弄风。人中凤、雪婳姝降身在灰土脸近前。撞破头急来问灰土脸道：“主人已来了，你怎还在弄风？” 灰土脸见了撞破头来，止了风倒在地上道：“累杀我了，累杀我了。”又道：“谁知你回来的这样快，我还想着你没到海岛哩！我若停了风，你岂不得掉进海里淹死了？” 人中凤道：“前行引路，带我二人去那妖洞。” 灰土脸急又爬起身形，与撞破头跑在前引路。一行人来至一山前，果然见山脚下有一妖洞。人中凤方欲化身进妖洞，却见不远处树丛后隐着一白衣女子同样在向妖洞观望。人中凤忙问地灵二子道：“你两个来看，这女子可是洞中妖怪吗？” 灰土脸与撞破头急跳身在一石上观看。灰土脸摇头道：“方才并不曾见过她。” 人中凤、雪婳姝来至这女子近前，只见其生得面如娇花，秀眉媚眼，皓齿朱唇。雪婳姝便就问道：“你是谁呀？” 这女子起初见有人来，略有慌乱。又见人中凤、雪婳姝生得面善，便回雪婳姝问话道：“小女子梅花仙子。敢问二位上仙如何相称？” 撞破头上前来道：“这是我家主人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七巧玉女雪婳姝。” 人中凤却向这女子笑道：“我观你不过是一株白梅花修得人形，也敢来自称仙子。” 梅花精道：“如你所言，我已修得人身，且我不入妖魔之道害人，我自称梅花仙子又有可不可？” 雪婳姝走上前来笑道：“梅花仙子所言极是，你不要与这粗鲁之人一般计较。只是你如今在这妖洞前不住观望，又是为何？” 梅花精欲说还羞，只是不言。雪婳姝情急道：“你倒是说呀！看我二人能否帮到你。” 梅花精方道：“一个月前，这洞中女妖王将我的夫君清虚子，又名清虚真君掳了来，强行匹配了夫妻，在洞中过活呢！小女子要解救夫君出来。” 灰土脸笑道：“真是有趣！往日只闻说男妖魔掳来女子强为妻，今日一次闻听女妖魔掳来男子强占为夫的。” 雪婳姝斥道：“小矮子少说话，有什么趣！” 撞破头道：“二位主人不要与这梅花仙子闲讲了，咱比不得她。她的夫君虽说是做了别人的夫君，眼下又不会死。可这洞中女妖怪捉住小的弟兄们还有小白，说是要吃肉的，可是会死人的。” 人中凤点头道：“有道理。你几个等在此处，待我潜进洞中一探究竟。”说着，化清风入妖洞而去。 人中凤既入得妖洞来，只见洞中有数十的小妖在洞中走动，俱是山精树怪之类。人中凤借着清风向洞中深处而行，不觉来至一石室前，只觉此处氤氲遍地，异香扑鼻。石室门处挂着珠帘，透过珠帘向内观看，看得不是真切，只看见一女子倒在床榻上小憩，地上有一女婢侍立在侧。人中凤又向后洞而来，去而不远，忽听得羊角风语声道：“不知撞破头、灰土脸他两个知不知道去请主人来。主人再不来，洞中妖怪要生火做饭了。我等弟兄还有小白就得死了。” 人中凤急现身在一石后观看，只见一条七彩绸带一端绑缚住了金头天鹅双翅、脖颈，一头将地灵五子捆缚在了一处。听得冒坏水儿道：“如今海岛上只有主人、女主人，谁知他两个整日在洞中做什么哩！哪有闲暇顾及我等弟兄。” 倒上树道：“你这张嘴真是该打，竟敢对主人口出怨言。主人会幻形术，说不得此时已来了，正隐在暗处哩！” 冒坏水儿急忙四外观望，口中道：“不得了，不得了。主人听见还可，若是被女主人听见，又要挨训斥了。” 羊角风道：“挨训斥还是轻的哩！你不挨打才怪。” 黄要离道：“你屡次背地里说二位主人的坏话，你当主人不知哩！” 冒坏水儿忙道：“不要说了，低声，低声。” 火燎燎道：“说起来二位主人确是和睦了，近些时日已很少见他两个打架拌嘴了。” 羊角风道：“小火，咱几个的法宝、兵器俱被那女妖王收走了，小白又被缚住了脖子，如今只有你可口中吐火。稍后若有妖怪来加害我等弟兄，你便吐火。虽说烧不断这七彩绸带，却也可烧杀洞中小妖。只是当心不要烧了自家弟兄与小白。” 火燎燎道：“知道，知道。” 人中凤方欲现身去解救地灵五子，却见一妖领着十几个小妖走来。只见为首这妖身着绿袍，身量细高，面白而长，绿眉三角耳，手中持定一根竹节棍。及众妖近前，一小妖问绿袍妖道：“清虚真君，这天鹅与这五个小人儿要怎么处置？” 人中凤闻听小妖之语，暗道：“这妖便是那清虚子了，原说是被掳进洞中的，如今怎见他竟可在洞中自动走动？”人中凤只在疑惑间，听得清虚子道：“女王说这天鹅与这五个小人儿都是有道果的，要将其一同杀死煮着吃了。”说过，举起竹节棍便欲打杀金头天鹅。 火燎燎着慌，急忙吐出火来烧清虚子，清虚子倏忽间没了踪影。火燎燎所吐之火便将那十余小妖烧着，小妖大叫着四散奔逃。清虚子忽在地灵五子身后现出身形，举棍朝着地灵五子便砸。人中凤隐在暗处见地灵五子势危，急现身赶上前来挥金戟将竹节棍架隔，又回手一戟朝着清虚子便刺。清虚子见人中凤忽来，惊惧，便慌忙又遁走了身形，不知所踪。 人中凤上前解开了七彩绸带，放开了金头天鹅、地灵五子。冒坏水儿见了人中凤，急来问道：“主人，你是几时来的？” 人中凤道：“快随我出洞去吧。”说过，人中凤手持金戟在前将赶来的小妖纷纷刺死。金头天鹅口吐白光，打得妖洞地动山摇。一行人向妖洞外冲杀而出。 却说冒坏水儿本已向妖洞外跑，却又跑了回来。火燎燎急呼道：“哥哥，你昏了头了？怎就乱跑？当心我喷火烧着了你！”不一时，只见冒坏水儿回来，手中牵着那七彩绸带。火燎燎问道：“你拿它怎的？又不会使。” 冒坏水儿道：“今日口出怨言被主人听到。我将此物送与女主人，求其在主人面前为我说几句好话，免得挨训斥。” 火燎燎道：“就是管不住耍嘴，多弄出这些啰嗦事来。”说着，急忙向妖洞外奔出。 一行人出来妖洞。雪婳姝与梅花精接住人中凤、地灵五子。金头天鹅已飞身在了空中。雪婳姝问道：“这洞中住着的是什么样的妖怪？” 人中凤笑道：“没看清女妖王面目，只看见了清虚子。”又向梅花精笑道：“你怎说清虚子是被掳来的？我见他在洞中好着呢！他若想出洞，以他的本领谁也拦不住他。” 雪婳姝不禁问道：“那他怎不出来与梅花仙子相见？” 羊角风道：“女主人，你知道的人事怎反倒不如我！定是清虚子被这洞中女妖王姿色所迷，抛弃梅花仙子了。” 冒坏水儿道：“要么就是清虚子被这女妖王治得服帖了。” 梅花精急道：“你这两个小人儿胡说！” 雪婳姝亦道：“偏你两个知道得这样多！少在此充明白人，速回去守护海岛吧。” 羊角风道：“不行，不行。小的们的兵器、法宝俱被这洞中女妖王收去了。” 人中凤问道：“你几个的法宝是怎么被洞中女妖王收走的？” 倒上树道：“那女妖王先用七彩绸带擒住了小的们。小的们便动心念御起枪剑除妖，不想那女妖王打开了一个红色妆奁匣，那匣上有镜放光照来，便将小的们的兵器、法宝尽收了去。” 冒坏水儿将那条七彩绸带拖拽上前来，向雪婳姝道：“女主人，这条七彩绸带小的已为你夺了来。” 雪婳姝见这绸带色分七彩，长有七尺，不禁问道：“这绸带当真是法宝吗？” 冒坏水儿道：“怎就不是法宝？这条绸带飘在空中足有千丈长。” 雪婳姝将信将疑，将这条绸带收在了百宝囊中。黄要离忽嚷道：“洞中妖怪出来了！”众人看时，果见洞中妖怪灭了洞中火，方赶出妖洞来。人中凤、雪婳姝定睛观看，一持剑女子率群妖出来妖洞。 二人不看则已，一见了洞中出来的女子，雪婳姝不禁惊讶失声道：“云霓！”来人正是玉琼的侍女云霓仙子。那梅花精见洞中妖怪出来，急隐去暗中观看。 人中凤却问羊角风道：“你几个不认得她了？”便又向云霓喝道：“前番不曾打杀你，被你逃了性命。今日你怎敢又来招惹我，夺了我小的们法宝。速将法宝还来！”云霓见是人中凤、雪婳姝来，惊惧不已，急转身率众小妖回洞而去。 雪婳姝道：“闻说云霓被天后、玉琼贬下界来，不想她在此做了妖怪。” 羊角风道：“她是用天芒镜晃坏了女主人眼的那个恶毒女人。可擒住小的们的那女妖王并不是她呀！” 话音既落，果然见云霓随着一女妖王出来妖洞来至近前，又见妖王身后又有各色山精树怪小妖数十。人中凤、雪婳姝打量这妖王，只见其一袭黄裙，绿发绿眉蓝眼，手中持剑。人中凤见这女妖王头顶金钗，衣悬玉偑，周身有祥云瑞气缭绕，不禁道：“这女妖王竟是仙家之女！” 雪婳姝不屑道：“有话明说便好。”人中凤望着雪婳姝，不解其言中之意。雪婳姝道：“男子夸讲女子貌美，不是常说她貌似天仙吗？” 人中凤道：“你且看她头顶祥云。” 雪婳姝仍不屑道：“哪里有什么祥云！”便上前嚷道：“那妖女，快些还回我等法宝来。” 云霓一旁喝道：“雪婳姝大胆！今日见了玉……。”云霓说及此，却见那女妖王斜睨着她，慌忙改口道：“见了飞虹洞女王竟敢不拜！” 羊角风跳脚儿嚷道：“管你是什么洞中女王，快些还我等宝贝。” 女妖王开口道：“人中凤、雪婳姝，我原本便知道你二人。听云霓说你二人可恶，这几日正想着去栖凤岛擒住你二人，不想今日你二人竟自家送上门来。” 冒坏水儿因失了法宝心急，便来催促道：“二位主人不消讲了，快快上前将这些妖怪打杀了，夺回小的们法宝呀！” 雪婳姝便就掣紫精剑在手，跃身而起朝着女妖王便刺。女妖王急挥剑上前迎着雪婳姝，二女便恶斗在一处。未过三合，云霓持剑上前与女妖王同战雪婳姝。却又见那清虚子自妖洞中飞身而出来至近前，手中挥舞竹节棍亦向雪婳姝打来。人中凤见此如何肯依，急持戟上前迎住清虚子厮杀。 单说人中凤战清虚子，战未过二十合，人中凤将清虚子踏翻在地。清虚子爬起身来，手中竹节棍朝着人中凤一指，那棍上便出一道绿气来打人中凤。人中凤急跃身闪避。清虚子向人中凤接连打出三道绿气，俱被人中凤避过。清虚子便就飞身而走，人中凤随后飞身赶来。 眼见清虚子投身入了一片竹林，人中凤赶来竹林中，却不见了清虚子踪影。人中凤只在四下找寻之时，忽觉脚下震动。情知不妙，人中凤急忙飞身而起，果然先前站立处地上突出一道数丈高绿气来。人中凤双脚及地，地上便有绿气突出，人中凤急忙飞身又起。不一时，竹林中地上已突出数十道绿气。人中凤身形攀在一根翠竹上，心中暗道：“观这妖的本领，其好似有遁地之能，且待我去地下看来。”思及此，人中凤飞身自竹林而出，来至竹林外遁地而入。 人中凤来至竹林地下，果然见清虚子隐在地下向上看着人中凤，且手持竹节棍不住作法。这清虚子见地面上人中凤走了，只在观望之际，不妨人中凤亦有地行之术，被人中凤赶上前来一戟刺在腿上。清虚子大叫一声，跃出地面。人中凤随后出来地面，却见清虚子又没了踪影。人中凤开天眼，眼运金光四下查找，只见清虚子将真身隐在一根翠竹上，便就上前将手中戟化棍，一棍将这根竹子打断。清虚子惨叫一声現了身形跌落在地。人中凤上前举棍又欲打清虚子，却见梅花精忽现身将清虚子护住道：“恳请妙道真君饶小女子夫君一条性命。”说着，跪倒在地。 人中凤见此心生不忍，便将棍收起道：“清虚子，我观你不过是一根竹子得了道果。念你得了人身修行不易，且并未作恶害人，我今日便饶你不死。日后你当好自为之。”说过，飞身而走。 梅花精喜道：“小女子谢过妙道真君。”见人中凤既去，梅花精急来将清虚子搀扶起身，满眼柔情道：“夫君，这些日子你被那长虹洞中妖魔囚禁，令你受苦了。” 清虚子却道：“你可知这飞虹洞中女王是何许人，竟敢称其为妖魔！” 梅花精便眼中垂泪道：“夫君，你怎好弃我不管不顾？” 清虚子挣脱梅花精手臂，不耐其烦道：“先前便与你讲过，你自去寻个男子过活，不要误了我大好前程。”说过，身形遁入地中而去。 梅花精见清虚子薄情如此，委身在地哭泣不止。 第71章 仙家之女{下} 且说雪婳姝战那女妖王与云霓。未过多时，雪婳姝便将云霓手中剑斩落，且上前将其踏翻在地。女妖王便就恼怒，喝令身后众妖齐来战雪婳姝。云霓起身复来战。雪婳姝挥舞手中剑，毫无畏惧，将胆敢上前的小妖纷纷斩杀。羊角风见雪婳姝一人势孤，慌向其余地灵子道：“我等虽失了兵器，法宝，但若不助战，女主人有了闪失，主人怪罪下来，可是不得了。” 黄要离道：“确是，确是。我等可各自使出看家本领上前助战方好。” 地灵七子计议已定，便一拥上前来。只见羊角风朝着小妖耳中吹风，火燎燎口中吐火，灰土脸扒起风沙，撞破头爬在一石上御起飞石撞杀小妖。地灵七子各施已能，又有金头天鹅飞来口吐白光。不一时，数十小妖被地灵七子与金头天鹅纷纷打倒在地，或死或伤。 女妖王见地灵七子来助战，急退身形，将手中剑挥舞。原来此剑名为悬燕，挥剑有影，剑锋飞燕，燕影飞出犹如剑来。这女妖王挥出十数剑，便飞出十数只金燕之影打向雪婳姝、地灵七子、金头天鹅。金头天鹅见燕影打来，因其飞在半空，得以将那燕影避过。雪婳姝躲闪不及，被一只金燕之影打中胸前，金燕之影化为一派金光闪耀。雪婳姝裙内衬着先蚕圣娘娘赐的金丝玉缕仙衣，又吃了火祖的避雷珠，今受金燕之影一击，毫无影响。再看地灵七子，俱被金燕之影打中，纷纷被打落在地。好在地灵七子吃了火枣，已是金罡之躯，受了金燕之影击打已不至于伤身殒命，只是一时不敢再上前去。 雪婳姝见这女妖王剑上所出金燕之影来得极快，不易躲避，自思道：“若被这剑影打在脸面上，便就不好了。”思及此，雪婳姝急取出霹雷珠朝着女妖王打出。女妖王见雪婳姝法宝打来，急忙伸手运来手掌上一红色妆奁匣，妆奁匣自开放射金光。霹雷珠落在金光之中果然被妆奁匣收去。雪婳姝急伸手欲运回霹雷珠，却见霹雷珠已不可随其心意而回。女妖王道：“还我飞虹绸带来。”说着，又以那匣上所放金光来照雪婳姝。雪婳姝见此，急忙飞身而走。 只在此时，人中凤来至。人中凤见这女妖王掌中妆奁匣确有摄取法宝之功，便朝着近前的羊角风、冒坏水儿吹出一口气来，将他两个化得小如指甲，又将他两个运来手掌上朝着女妖王打出。这女妖王因地灵二子已化得小小身形，未看得真切，只当又是人中凤打出的法宝，便将地灵二子收在了妆奁匣中。女妖王喝问人中凤道：“你怎么一人回来，我夫君呢？你将他怎样了？” 雪婳姝见人中凤来至，飘来身形笑道：“那妖女，你掳来别人家夫君来洞中过活，却说是自家夫君，你羞是不羞？” 女妖王却笑道：“雪婳姝，你与人中凤孤男寡女同住在一洞中这许多年，你如今怎好来说我？” 雪婳姝果然满面急羞，取出霹雷树来又欲打女妖王。女妖王笑道：“任你是何法宝，也奈何不得我。”说着，又欲开妆奁匣放出金光。人中凤、雪婳姝、地灵五子见此，纷纷避走。 云霓走上前来道：“女王既有此法宝在手，便应赶上他两个，将其身上法宝、兵刃收来，也好将其两个擒拿。且女王的七彩飞虹绸带仍在他二人手上。” 女妖王点头，方欲动身，忽洞中来一婢女道：“清虚真君腿上着伤，如今只在洞中。”女妖王闻听如此，便无心再追赶人中凤、雪婳姝，急率云霓及十数个不死的小妖回去了妖洞中。 人中凤、雪婳姝、地灵五子来至一僻静处。雪婳姝问人中凤道：“你怎不上前将这女妖打杀？他那妆奁匣虽说可收走我等法宝，但你那剑是日精气所结，她又怎收得走？” 人中凤笑道：“其一，这女妖并未杀生害命，他不过是掳来了一男子，这男子还是一根竹子得了人形，且这男子如今乐得其所；其二，这女妖有仙根，杀不得。” 雪婳姝道：“那我与小矮子们的兵器、法宝也得夺回来呀！” 人中凤笑道：“羊角风、冒坏水儿他两个不是去了吗！” 黄要离道：“主人，他两个不要被女妖怪害了吧？那女妖怪可说要煮吃小的们来着。” 人中凤笑道：“我可再去妖洞中放火，也好让他两个趁乱得手。”说着，便欲前去。忽见羊角风、冒坏水儿化云光回来现了身形。地灵二子将那被妆奁匣拘得小小的众人法宝、兵器放在一石上。看时，众人所失之物一件不少。人中凤吹出一口气来，这些法宝、兵器复得原来大小。众人急将各自之物收回。 倒上树问羊角风道：“哥哥，你两个怎这样容易便将咱的宝贝拿了回来？” 冒坏水儿道：“容易得很。女妖王进了妖洞，急着去看视他相好的腿伤，便将妆奁匣放在了案上。我与哥哥将那匣掀开一逢，见室内再无他人，我二人便拿起我等宝贝回来了。” 羊角风问冒坏水儿道：“我出来那匣子，你在匣中又做什么了？耽搁了那么久？” 冒坏水儿便来羊角风近前附耳低言。羊角风笑道：“你果然坏水儿多。” 雪婳姝见此笑道：“不知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羊角风又来问道：“主人，如今可去降服那女妖了吗？” 人中凤道：“并不曾见这洞中妖怪害人，罢了，随她去吧。我等回海岛了。” 羊角风闻听人中凤既如此说，方欲招来金头天鹅。人中凤却又向雪婳姝道：“只是这样回去，岂不便宜了那云霓？当日你被她以天芒镜晃坏了双眼，受了那么大苦楚，事后被她逃走，不曾惩治她。如今她仍是不知悔改，竟仍敢与我二人支撑。说起来，怎可轻饶了她？” 羊角风道：“正是，正是。” 雪婳姝笑道：“你不肯饶她，她还不肯饶你呢！” 众人看时，果然见云霓一手持剑，一手持妆奁匣飞身赶来。人中凤不由笑道：“这个蠢物，蚍蜉撼树，不自量力。既如此，那便怪不得我了。”说着，掣千丈剑在手。 云霓落身形大喝道：“看你两个哪里走！我专程以女王的法宝来治你两个。”说着，便将那妆奁匣打开放出金光晃照人中凤。云霓既打开了匣子，不曾想匣中却散出一团白气来，当即将云霓熏呛得头晕目眩，险些栽倒。 人中凤已纵金光来至近前，惊得云霓妆奁匣失手，急忙飞身起在空中逃走。人中凤只闻见妆奁匣中有一股尿骚气，便已知所以然，笑着挥剑将妆奁匣斩碎。 雪婳姝见了云霓打开妆奁匣情形，笑问羊角风、冒坏水儿道：“你两个是自哪里得来的迷烟？” 羊角风却笑道：“哪里是迷烟，那白气是冒坏水儿的尿骚气。”雪婳姝却也禁不住笑。地灵七子俱笑。火燎燎又来问道：“哥哥，你的尿水怎么这样厉害，还能化成气？” 冒坏水儿道：“我已三百年不曾撒溺了，你说厉不厉害！”见云霓欲逃走，冒坏水儿又嚷道：“女主人，不要让那云霓走了，快用那条飞虹绸带擒她。” 雪婳姝急取出飞虹绸带，牵着绸带一端将绸带抛出。只见这条绸带忽化千丈长，犹如一道飞虹冲天而起，将已飞身在云头的云霓当即缠绕绑缚。雪婳姝喜道：“原来这条绸带便是雨后空中的彩虹。”说过，将绸带向回一收，这条绸带化为七尺长，便将云霓牵来了近前。雪婳姝又赞道：“这条绸带确是要比我的那条好。” 云霓喝道：“雪婳姝，你还不快快放开我！” 雪婳姝笑道：“你想得倒是好。” 人中凤走来自雪婳姝手中接过飞虹绸带道：“我等可将她带离此处问话。”说过，人中凤牵起云霓飞身而起。雪婳姝亦飞起身形。地灵七子顽皮，纷纷跃在云霓背上。云霓急呼道：“公主，速来救我！”冒坏水儿便以金罡枪抵在云霓后脖颈，喝道：“不要嚷，再嚷刺死你！”云霓果然不敢再发声。 一行人去了数百里，落下了身形。雪婳姝来问云霓道：“玉琼已将你赶下界来，你怎还唤她来救你？” 云霓恨道：“雪婳姝、人中凤，不快些将我松绑，定教你二人后悔莫及。” 人中凤笑道：“你三番两次加害我海岛中人，我今日岂会轻饶了你！”便回头向黄要离道：“打着她！” 黄要离便就掣吟龙鞭上前来，却又道：“主人，你将这飞虹绸收起来，不然打着她不得便利。可用倒上树的金丝绳捆绑她就好。” 人中凤便笑着收起飞虹绸，转身将绸带递与了雪婳姝。云霓见已将其松绑，起身欲逃走，不想倒上树祭起金丝绳当即又将其双脚绑缚，便将云霓摔了个嘴啃泥。黄要离此番上前来挥鞭抽打云霓三鞭。云霓如何受得了吟龙鞭打，倒在地上不住地翻滚惨叫。雪婳姝实是于心不忍，忙喝道：“不要打了！” 黄要离收起鞭转过头来看着人中凤。人中凤笑道：“不惩治这不知尊卑的东西，她只当是咱海岛可任人欺凌呢！今日不教她心生畏惧，日后他定还会千方百计算计咱海岛中人。” 雪婳姝急向云霓道：“问你话，你便好生回话，免得皮肉受苦。” 云霓翻身而起坐在地上，却恨道：“（此处省略十三字），毫无羞耻之心，竟还有脸面来与我说话！” 雪婳姝恼羞成怒，恨道：“不识好人心的东西！我不与你说话便是。你我虽姐妹一场，但你两次三番害我，今日你也怪不得我心狠手毒。”说着，飞身而起躲去了数十里，去在了一山峰上。 黄要离见雪婳姝走了，挥鞭将云霓再次打倒在地，一气又打了十数鞭。打得云霓剜心刺骨般疼痛难禁，只得跪起身形叫嚷哀求道：“妙道真君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你要问什么，只管问便是。” 人中凤止住黄要离，恨道：“你就是该打！”便就问道：“那你说，这飞虹洞中女妖王究竟是何许人？” 云霓身抖气颤道：“她……她是天庭十二公主玉璐，私自下凡来在飞虹洞中匹配了郎君。” 人中凤笑道：“你这蠢物，诱拐天庭公主下界私配婚姻，被天帝、天后知道了，岂有你活命之理？” 云霓道：“并非是我诱拐的玉璐公主。而是公主自家私自下凡来遇见我，我二人方会在一处的。”又道：“恳请妙道真君今日放我一条生路，饶我去吧，切不可再打了。” 人中凤却道：“那怎么行？当日在天庭你鞭笞七巧玉女四十，前番又晃坏了她双眼，今日你又欲来加害。你既如此歹毒，若不加以惩戒，岂不过于便宜你了？”又道：“今日可免你死罪，但活罪难饶。日后你若仍敢与我海岛中人为敌，被我擒住，定将你斩杀，绝不姑息。”便又吩咐黄要离道：“不要打死她，打过四十鞭，饶她去。你几个自回海岛。”说过，人中凤飞身去寻雪婳姝。 云霓惊恐万状，早被黄要离一鞭打倒。云霓骂道：“人中凤、雪婳姝，你这两个奸夫□□，毫无信义。” 羊角风上前来道：“你这恶妇，竟敢辱骂我家二位主人。小黄，狠打着她。” 黄要离道：“主人不教打死她，不然她禁不住我三鞭。”说过，挥鞭朝着云霓又打。此番打得她鬼哭狼嚎般惨叫，肝胆尽裂。 人中凤来至雪婳姝近前，见其满面不悦，便道：“云霓满口胡言乱语，我令黄要离惩治了她。” 雪婳姝道：“云霓确是可恶，但她又不曾乱说。如今我确是与你共居在一洞中呀！”又叹道：“可又有什么法儿？我若不与你共居在灵犀洞中，说不得早已身死多时了。” 人中凤笑道：“你不是又想独自去凤凰楼中居住吧？” 雪婳姝摇头道：“我已名声在外了，回去凤凰楼中居住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却又道：“说起来确是可恨！我如今只是与你共居在一洞中，在这些蠢物眼里便是极其羞耻之事。若我遵玉琼的旨意嫁与癞皮金蟾，就不是羞耻之事了。每每思及此处，恨得我牙痒。” 人中凤道：“仙神佛圣，妖魔鬼怪，何以分出尊卑荣辱？不过是法力高低所分而矣。我二人若可战遍三界无敌手，看哪个还敢对我二人说三道四？” 雪婳姝笑道：“战遍三界无敌手？说的倒是容易，那我二人岂不是天道圣人了？” 人中凤轻笑道：“若说天道圣人也没什么了不得。我心行神境术千余年来只是修炼不成，若可修成此术，既便天道圣人也未必可奈何得了我。” 雪婳姝笑道：“你是多大的心，竟说出这样的话来！再说，千余年修炼不成的法术，你还修炼它做什么？”二人正说间，雪婳姝忽望着云头道：“这又是谁来了？” 人中凤抬头观看，只见云中果然一簇身着各色衣裙的仙女来至。人中凤又定睛观看，笑道：“是玉琼来了。” 雪婳姝惊道：“云霓果然将玉琼唤来了。我等速回海岛去吧。” 人中凤笑道：“不要慌，你不知道，那飞虹洞中的女妖王是天庭十二公主玉璐。玉琼此来定是来寻其妹的。” 雪婳姝不禁问道：“可是真吗？” 人中凤道：“打着云霓说的，岂会有假？方才你将云霓捉住时，她不是高呼公主救她吗？” 雪婳姝点头道：“确有这话。”只见玉琼在云头果然朝飞虹洞而去。人中凤道：“我二人可隐在暗处，看个究竟。”雪婳姝点头应允。 二人随着玉琼来至飞虹洞口，将身形化得只有二寸大，隐在树丛中观看。见过了玉琼一行人，雪婳姝欢喜道：“莲花姐姐也在。”人中凤忙示意雪婳姝低声。 且说玉琼率二十余仙娥降身在飞虹洞口。一仙娥上前向洞口一小妖道：“天宫玉阙十一公主驾临，速去通报。” 洞口小妖慌忙入洞。不一时，玉璐出来妖洞近前，问道：“你是如何寻来的？” 玉琼道：“母后令人多方查访，方得知你隐身在此。今日特令我来招你回天庭。” 却有那清虚子跛脚走上前来。玉璐急问道：“你怎出来？我不是教你好生在洞中歇息吗？” 清虚子道：“今日十一姐姐亲来，我怎好避而不见？” 玉琼便问道：“你又是谁？” 清虚子近身上前，深作揖道：“妹婿见过姐姐。” 玉琼大喝道：“住口！谁是你姐姐？”又向玉璐道：“你果真做出如此不堪之事来！” 玉璐却道：“真是好笑！我与夫君在一处便就是不堪的，你与摇光整日在房中厮混便是好的了。” 玉琼又羞又恼，喝道：“你竟说出这样话来！你与这三角耳怎可比我与摇光太子！速与我返回天庭，我自会在母后面前为你说话，若再耽搁，别怪我不顾姐妹情义。” 玉璐道：“随你回天庭也可，但我要将夫君同带去天庭。” 玉琼怒道：“岂有此理，不可！”玉璐问道：“那我夫君去哪里？”玉琼道：“他玷污了天庭公主，杀！” 清虚子着慌。玉璐道：“我看谁人敢动我夫君一根毫毛，我定与她搏命。” 玉琼恨道：“即便我不杀他，天帝、母后又岂能饶了他！”说着，掣剑在手，剑锋直指清虚子。只见玉琼剑锋上飞出一只金凤之影快如疾电之光，当即将近前转身逃走不及的清虚子打作了飞灰。玉璐见清虚子被杀，不由得雷霆大怒，掣悬燕剑在手引领着术十小妖上前便就来战玉琼。玉琼急忙挥剑相迎，天庭二公主双剑相交，厮杀在一处。 隐在暗处的人中凤见玉琼挥手之间杀死了清虚子，叹道：“这玉琼真是心思狠毒，即便是没看中这妹婿，也不必狠心杀了呀！” 雪婳姝笑道：“你以为天庭附马随便是谁人都可做的？”又见玉琼手中剑且战玉璐且剑锋上飞出金凤、金鹤、金鹄各种禽鸟之影，打在山上山崩，打在地上尘烟四起。不一时，玉璐身后的数十各色小妖被玉琼剑影斩杀殆尽。雪婳姝惊奇道：“这确是把好剑！” 人中凤笑道：“不是又想据为已有吧？” 雪婳姝摇头道：“还是算了，我已得了一条飞虹绸带。所谓适可而止，不然招惹祸事上身就不好了。” 人中凤悄声笑道：“算你识机。” 原来玉琼、玉璐手中剑是早些年西宫天后令天工府工匠采首阳山之铜，以十二天禽之血淬火所煅，共是十二把，名为悬禽剑。这十二把剑，又依次名为悬凤、悬鹄、悬鹤、悬鹰、悬雉、悬乌、悬鹊、悬鸮、悬鸳、悬雀、悬鹦、悬燕。十二位玉阙公主按长幼之序依次配十二悬禽剑。按说克制玉璐手中剑只需另外两把悬禽剑，但此番玉璐私自下凡匹配妖人，失尽了天帝家颜面，且擒拿玉璐回天庭又不可调动天兵天将，惊动了天帝。西宫天后为作速了结此事，便自天宫中已出嫁的十位公主处暂收回十悬禽剑，连同玉琼手中悬鹦剑，共得剑十一把合而为一，是为十一悬禽剑。西宫天后将十一悬禽剑交与玉琼，令其来人间擒拿玉璐回天庭。 眼下玉琼以十一悬禽剑战玉璐手中悬燕剑，玉璐如何抵挡得住。未过十合，玉璐手中剑被玉琼斩落在地。玉琼祭起缚妖索将玉璐绑缚，走来拾起县燕剑，十二把剑合而为一。玉琼又向玉璐洒出天露水，褪尽了玉璐身上的妖气。玉璐便化身回了黑发黑眉黑眼的本来面目。只见玉璐向玉琼切齿深恨道：“你杀了我夫君，我也定不会教你与摇光好过。” 玉琼道：“你不必多言，至母后处自有论断。”又吩咐道：“带玉璐公主回天庭。”便有两个仙娥走来将玉璐架持住。玉琼又令一仙娥手持火焰旗将妖洞烧毁。 诸事已毕，玉琼一行人欲起身回天庭，却见云霓衣裙破碎，一步一挨走来。原来是地灵七子打够了云霓四十鞭，果然将其放了回来。云霓来至近前，见玉璐已被玉琼绑缚，慌忙向玉琼跪拜在地道：“奴婢见过公主。” 玉琼问道：“你为何会在此？莫非你连日来是与玉璐在一处？” 云霓回道：“奴婢奉玉璐公主之命，去擒拿人中凤、雪婳姝，不想反被其辱。” 玉琼斥道：“该死的奴才！你明知玉璐在此胡为，你竟不去禀明天后与我知道，却去擒人中凤、雪婳姝，他两个岂是你能擒得住的！” 云霓忙道：“奴婢知罪。奴婢不但未能擒住两个妖人，且还被两个妖人坏了玉璐公主的法宝。奴婢甘愿受罚，只求公主带奴婢回天庭。” 玉琼道：“眼下你还回不得天庭。你且在凡间忍耐些时日，待天后消了气，本宫自会宣你回去。”又取出一瓶，瓶中倒出一粒黑色丹药在其身后的云容手掌上，吩咐道：“去将这颗仙丹与云霓吃下，治愈她伤痛。” 云容见了这颗丹药脸色突变，通身瑟瑟发抖。却又见玉琼斜睨着她，云容只得走上前双手颤抖着将丹药送在了云霓手上，云霓接过丹药，口称：“奴婢谢公主。” 玉琼并不言语。一行人押解着玉璐升空而去。 玉琼既去，云霓起身，方欲将丹药送在口中，却见人中凤、雪婳姝双双现了身形。人中凤道：“不要吃这颗丹药，你若吃下它，必死无疑。” 云霓见了人中凤、雪婳姝，心生惊惧，却仍是问道：“公主怎会害我？” 人中凤道：“西宫天后与玉琼要将陆吾、强良之死推在你身上，只有你死方会死无对证。” 云霓道：“若是如此，我魂灵自有伸冤之处。” 人中凤道：“吃下这颗丹药，只怕你会魂消魄散，又哪里还会有魂灵！”又道：“你若实是身上痛楚，我可给你一颗丹药吃。吃后立时伤痛全无。” 雪婳姝向人中凤道：“也不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人中凤道：“你方才可见了玉琼、云容的神情？”雪婳姝摇了摇头。 云霓却道：“我吃了你的丹药，你却好来唬我手上的仙丹，想也别想。”说着，将手中丹药放入口中吃下。 人中凤不住摇头道：“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只可惜你鬼也做不得。” 云霓道：“休要唬我！你看我可会死吗？”话音既落，云霓忽双手扼喉，声嘶气喘抽搐在地。不一时，云霓身躯化黑烟飘散，再无形迹。 雪婳姝惊怔在原地，心惊胆寒，愤恨不已。半晌，雪婳姝方道：“可恨玉琼竟心狠手毒如此！想这云霓曾是她的得力心腹，却落得个今日的下场。” 人中凤道：“是云霓她自寻死路，怪不得旁人。走了，回海岛。” 二人方欲起身，却又见那梅花精来至妖洞前哭泣。雪婳姝便向人中凤道：“你稍待，我去看来。”人中凤叹道：“真是啰嗦。” 雪婳姝来至梅花精近前，向其道：“哭什么？对清虚子这样的负心人，你又有什么可眷恋的？” 梅花精擦拭了双眼，恨道：“若是没有玉璐，夫君便不会弃我而去；若是没有玉琼，夫君便不会死了。我绝不会饶了他两个！” 见梅花精确是悲戚，实是于心不忍，雪婳姝且摇头且道：“我见你孤苦无依，不如你随我去。我海岛上有一凤凰楼可供你居住。” 梅花精却道：“我去你海岛上，整日看着你与那人中凤出双入对，浓情又蜜意，而我形单影孤。你究竟是有心帮衬我，还是有心显摆你过活得遂心如意，好令我难堪？你倒是说说看。” 雪婳姝见梅花精竟说出这样话来，便被激得面红耳热，“你……你……。”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梅花精摆手道：“你或是好心，可我也不稀罕。不需你管我，有闲暇自去陪你那俊俏的夫君便好。” 雪婳姝恨道：“今日这是怎么了？尽是些不知好歹的东西。”说着，挥衣袖回来了人中凤处，满面不悦道：“走了！” 人中凤轻轻笑道，也不问所以然，与雪婳姝双双飞身而起向栖凤岛而回。 却说这梅花精另有主意。日暮时分，梅花精浓妆艳抹来至一名为苍茫山的山前。梅花精已哨探得明白，这山脚下有一妖洞，洞中住着一个身高丈二，羊头人面，魔法高深的妖魔王，名为噬烛。 梅花精来至山脚下径入妖洞，只见洞中各色小妖近百，妖魔王高坐在上饮酒。洞中群妖忽见梅花精来至，霎时鸦雀无声。梅花精便向妖魔王施礼，莺声燕语道：“妾身特来荐枕席。” 这妖魔王见梅花精媚眼频传，□□半露，便喜得骨软身麻，手足无措，却又强作镇定，问道：“娘子突来造访，未免有些冒昧。” 梅花精道：“大王英明精武，妾身不过是一无家可归，无人可依的柔弱女子，既便是冒昧，大王又有何顾虑的？”说着，便已走上前来。 妖魔王再矜持不住，见梅花精已走近，便伸手将其揽在了怀中。妖魔王只觉梅花精柔若无骨，体香扑鼻，便不禁在梅花精身上下其手。梅花精急抓在妖魔王手掌道：“此处人多眼杂，妾身怕羞。我二人可去后堂中歇息。” 洞中小妖个个眉开眼笑，叽叽喳喳。妖魔王大喜，抱起梅花精起身入后堂而去。洞中一小妖，是蝙蝠成精，其夜里在人家屋檐下见惯了世间男女（此处省略三字）。今见梅花精与妖魔王如此，蝙蝠小妖叹道：“这……这大王今晚还歇息得了！” 自此，梅花精随了这噬烛妖魔王。 第72章 恨离别 玉璐被玉琼擒回了天庭，便被西宫天后圈禁在房中不准外出。 西宫天后又令玉琼将玉璐随身法宝收回，玉琼却回禀其说玉璐的飞虹绸、妆奁匣俱被人中凤、雪婳姝收走了。西宫天后勃然大怒，恨道：“这两个孽帐两次三番与我母女为敌，可恨我母女竟无计可施。” 玉琼却道：“母后，我有一计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西宫天后道：“只管讲来。” 玉琼道：“近日闻说紫云宫中紫云天妃与宫中金甲武士有染，被天帝将其贬为了凡人。何不趁此时机向天帝举荐雪婳姝为天妃，令天帝颁金旨宣雪婳姝回天庭？” 西宫天后道：“那怎么行？雪婳姝一个奴婢，若做了天妃，她的辈份岂不高过你了？“ 玉琼道：“母后且听我讲。这雪婳姝在凡间闲散惯了，且与那人中凤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我料她必不肯来天庭。她若不来，便是抗天帝旨意不遵。天帝动怒，定会发天兵天将擒拿雪婳姝、人中凤。任他二人有再大的本事，如何抵敌得住普天神将？至那时，将其二人或擒住或杀死，定可解我母女心头之恨。” 西宫天后道：“雪婳姝若来入主紫云宫，受封天妃呢？” 玉琼道：“其若来，便是在母后治下，又何愁不能得时机惩治她？” 西宫天后点头道：“此计甚妙。待母亲去与天帝说。”说过，起身出宫门径去天帝处。玉琼便等在西宫天后宫中。 且说西宫天后见了天帝，施礼毕，启奏道：“陛下，如今紫云宫出缺，臣妾四下寻访，得一女子，其原为昆仑山峰雪结之晶，被玉琼点化成人，名为雪婳姝。此女艳倾三界，贤良淑德，品行可嘉，如今居于下界西海栖凤岛。臣妾以为此女入主紫云宫是不二人选。” 天帝点头道：“朕少时拟旨，宣那雪婳姝入天庭，朕亲自过目定夺。” 西宫天后口中应诺，退出殿外。 却有莲花仙子在下界见人中凤、雪婳姝又闯出祸来，情知玉琼绝不会善罢甘休，但时刻留意着玉琼动向。先前殿外窗下侍立，窃听得玉琼与西宫天后算计雪婳姝，莲花仙子趁人不备出来天后宫，使了个隐身法出来天门径投栖凤岛而来。 栖凤岛上，人中凤、雪婳姝连日来整日外出海岛四处巡游，只为找寻幽明魔祖。只因接连几日找寻幽明魔祖毫无所得，雪婳姝便就腻烦，今日一早再不肯随人中凤出海岛。人中凤只得独自出海岛而去。 雪婳姝坐在地灵洞口一石上，与地灵七子看两只土拨鼠打架。两只土拨鼠满地翻滚正打斗在好处，地灵七子只在不住叫嚷之时，忽有莲花仙子降落在近前。雪婳姝见莲花仙子来至，惊讶不已，急忙起身近前道：“莲花姐姐，你怎会来？” 莲花仙子问道：“人中凤呢？” 雪婳姝奇道：“他一早出海岛了。姐姐为何要见他？” 莲花仙子道：“我是要见你两个。”又看着地上愣头愣脑的地灵七子，不住皱眉道：“奇怪，似你两个这样貌美之人怎会生出这么丑的婴孩来？”雪婳姝便就羞色满面。 羊角风嚷道：“你是哪里来的疯婆娘？疯言疯语的，你看清了再说话。”又指雪婳姝道：“这是我等的女主人。人中凤是我弟兄的男主人。” 雪婳姝忙斥道：“不得放肆，这是我的姐姐。”又向莲花仙子道：“姐姐，他几个哪里是我的婴孩，他几个是我的弟子。” 莲花仙子问道：“那你的婴孩在何处？” 雪婳姝急道：“姐姐不要乱说，我哪里来的婴孩？” 莲花仙子惊奇道：“当年早在天宫时，人中凤便说你有了身孕的呀！” 雪婳姝且羞且急道：“他的那嘴向来只知道胡说，哪里有几句真言，姐姐怎可信他！”见地灵七子在近前，雪婳姝实是羞愧难当，便牵起莲花仙子道：“姐姐随我去别处说话。”说着，二人飘身而起来至凤凰楼上。 雪婳姝又问莲花仙子道：“姐姐，今日你怎会来？我见你好似神色慌乱。” 莲花仙子道：“你可知你闯下大祸了？你为何会夺来玉璐公主的法宝？” 雪婳姝道：“是玉璐先来招惹我的。再者说，先前我并不知那飞虹绸是玉璐的，及后来知道，又还不得了。” 莲花仙子道：“你可知西宫天后与玉琼计议后，西宫天后已去蛊惑天帝纳你为紫云宫天妃了，预计明日金旨便会至海岛了。我因此私自下凡来告诉你知道。若依我之见，素闻人中凤有些本事，你二人早作打算，别处逃生去吧。玉琼心思狠毒，对你又有切齿之恨，你若被捉回天庭，必遭其母女陷害了性命。” 雪婳姝闻听此语如被天雷轰去了魂魄般，惊怔在地。却有地灵七子来至，只见羊角风双手捧着一颗蟠桃上前来道：“小的们方才不知这位女仙是女主人的姐姐，特送来一颗蟠桃赔罪。” 雪婳姝忙接过那颗蟠桃送在莲花仙子面前道：“姐姐，你吃下它。” 莲花仙子道：“我哪里有心思吃它，我要作速返回天宫御花园，以免被玉琼公主察觉。”说着，转身欲走。 雪婳姝急将莲花仙子牵住道：“姐姐今日涉险前来，妹妹无以为谢。吃了这颗蟠桃可得大道果，姐姐就吃下它吧。只是不可令天庭中人看见。” 莲花仙子见了雪婳姝满眼的情真意切，只得接过蟠桃道：“那好吧，妹妹你自珍重，姐姐走了。”说着，凌空舒袖飞升天庭而去。 倒上树走来道：“女主人，小的们也想吃一颗那桃子。” 雪婳姝挥手道：“去吧，去吧。”地灵七子见雪婳姝已答应，欣喜不尽，纷纷化云光而去。雪婳姝独自立在凤凰楼上潸然泪下，自语道：“我早应料到会有今日之祸。” 天色将晚，人中凤方回来灵犀洞中，只见案上摆满珍馐美馔，奇珍异果。又见雪婳姝独自坐在案旁自斟自饮，人中凤笑道：“今日怎会有此雅兴？” 雪婳姝笑道：“今日莲花姐姐来过，我心情好，想饮酒了。” 人中凤坐来案旁，笑问道：“她怎会来？” 雪婳姝将人中凤近前酒樽斟满，又将自己的酒樽斟满，笑道：“她说她想我了，便来了。我二人闲谈了许久，我送了姐姐一颗蟠桃，被她拿走了。” 人中凤道：“那蟠桃我原说留着我二人吃的，可被小矮子们偷吃的没几颗了。”又问道：“可曾听莲花仙子说什么？如今玉琼已可下凡来走动，我担心她又会弄出什么事来。” 雪婳姝举酒樽邀人中凤共饮了杯中酒，笑道：“莲花姐姐说玉琼只知在宫中大发脾气，任意惩罚奴婢，只是对我二人无计可施。” 人中凤不禁摇头道：“只恐他又要生出事来。我外出海岛时身上带着传音珠,你如遇有变故，可急令黄要离唤我。” 雪婳姝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先前不是说过了吗？啰哩啰嗦。”又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他朝是与非。”说着，又饮尽了杯中酒。 人中凤笑道：“你今日倒是想得开。” 雪婳姝笑道：“有你在，我怕的是什么？即便是天帝派下普天神将来，我也不怕他。我二人今晚不醉不休。”说着，又来斟酒。 人中凤笑道：“我如今没那么大本事抵敌普天神将，你可不要闯出那么大祸来。” 雪婳姝笑道：“胆小如鼠。我死亦不怕，你又怕什么？”又擎着酒壶催促人中凤道：“快将杯中酒饮下，你看我已饮了多少杯了！” 人中凤只得将杯中酒饮下。雪婳姝又来斟酒。 二人对饮，不觉天色已晚。人中凤酒已微醺，只觉雪婳姝今日不同以往，便借出洞醒酒之机来至地灵洞。 地灵七子围坐在一处，正在斗蛐蛐，且嘻笑且不住叫嚷着：“咬它，咬它！”羊角风见了人中凤来，急起身来问道：“这么晚了，主人怎会来？” 人中凤问道：“闻说今日莲花仙子来过，你几个可见了有何异样？” 羊角风道：“小的们并未见有异样，只见了女主人心情蛮好，又赏了小的们蟠桃吃。” 人中凤似无奈道：“那蟠桃你几个不要再吃了，留几颗给我。” 黄要离急上前来道：“小的们知道了，小的们再不吃了。” 人中凤叹道：“你几个整日倒是快活！”说过，出来地灵洞，回至灵犀洞中。雪婳姝因饮了酒，满面红晕，倚在椅上已睡着。人中凤走来近前将雪婳姝摇醒道：“去你石室中睡。” 雪婳姝醉眼朦胧摆手道：“不要管我，你自去睡便好。”又手抓在人中凤臂膀道：“你扶我去石室中。”人中凤只得将雪婳姝扶起离了座椅。未走出三步，雪婳姝身软如泥倚在了人中凤身上，口中念道：“我走不得了，走不得了。” 人中凤实是无法，只得将雪婳姝抱起。雪婳姝双臂紧紧攀在了人中凤脖颈，将头紧紧埋在了人中凤胸前睡着。人中凤将雪婳姝抱来石室，弯身将其放在床榻上。雪婳姝双臂攀住人中凤脖颈不放，二人脸面近在咫尺，鼻息相闻。人中凤又欲起身，无奈雪婳姝合着双眼口中嗯嗯着，双臂只是不放。二人脸面就近，人中凤只觉面如火烤，心头狂跳，再矜持不住，便俯下脸面轻吻在了雪婳姝樱唇上。雪婳姝双臂自人中凤脖颈滑落，翻转过身睡去。人中凤惊觉，急忙出来石室，自语道：“不得了，不得了！这要是被她知道了，洞府不弄塌了才怪！”说着，回去了自己石室中。 人中凤出去石室，雪婳姝自床榻上翻转过来起身，却已是泪流满面。只见雪婳姝下来床榻坐来矮子松树前，望着那树洞喃喃道：“当年你是小红毛时也很好，你住在树洞里整日陪着我，我也可整日陪着你。想来再不能够了。” 雪婳姝又自百宝囊中取出人中凤的姻缘瓷人，向其道：“小红毛，明日我要走了，你与小矮子们好生过活吧。明日不论我是生是死，只求你不要来寻我。并非是我心狠弃你不顾，只是我若不奉旨去天庭，便就犯下抗旨不遵之罪。若是那样，普天神将来讨伐海岛，你又如何抵挡得住？你既抵敌不住天庭兵将，海岛必将覆灭，说不得会害了你与海岛上诸多生灵的性命，这如何使得？” 过了些时，雪婳姝又道：“若说起来，我应是早已身死之人了。自我被嫁与癞皮金蟾的那日起，我便应是死了的。好在当年被你救下又活了这许多年，我亦心满意足，死无所憾了。” 雪婳姝哭泣多时，自百宝囊中取出自己姻缘瓷人，将其与人中凤姻缘瓷人一齐放在桌案上，又取出赤绳将两个瓷人紧紧缠绕在了一处。雪婳姝起身掣出紫精剑在石室壁上挖出一小石洞，回手将两个瓷人放进了洞中深入，又以石将洞口封堵。 诸事已毕，雪婳姝望着石壁，略有笑意道：“自此以后，谁也不能将我两个分开了。”过了些时，雪婳姝却又滴泪道：“可明日教我如何是好？”说着，又倒来床榻上，暗自垂泪不止。 及天明，人中凤只因昨晚做了亏心事，不敢与雪婳姝相见，生怕雪婳姝记起昨晚之事来对他不依不饶。经由雪婳姝石室时，又见雪婳姝睡在床帐中仍就未醒，人中凤不敢惊动她，独自出来洞口腾身而起出海岛而去。 人中凤在云头游荡搜寻着幽明魔祖，只是觉着今日心神不宁，便降身坐来一山峰上小憩。只见半山腰处云雾苍茫，如水波翻滚，漫无边际。忽听传音珠中传来黄要离语声道：“主人，你在哪？女主人飞升天庭去做天妃了。” 人中凤取出传音珠在手掌，笑道：“胡言乱语，当心被女主人听见了，要挨打。”只听传音珠中又传来羊角风语声道：“主人，确是真的，女主人已随着天庭来的仙女、金甲神人乘金龙车飞走了。” 人中凤回想起昨日雪婳姝神情举止，大惊，急身化流星冲空而起向栖凤岛而回。须臾间，人中凤降身在灵犀洞口。只见地灵七子俱在灵犀洞口向云中张望，人中凤问道：“女主人去哪里了？” 羊角风道：“天庭来人宣旨，说女主人品貌端庄，贤良淑德，天帝纳女主人为紫云宫天妃。女主人便坐上两条金龙车去天庭了。” 人中凤不由问道：“女主人可曾有说什么？” 倒上树道：“女主人告诉小的们，日后要遵主人吩咐，闲来无事不要闯祸。” 人中凤急来至雪婳姝石室，见百宝囊在案上，翻开看时，法宝唯独少了紫精剑。人中凤坐来案旁心潮澎湃，方寸大乱。 地灵七子个个在地上低头耷脑。撞破头道：“不知女主人是怎么想的？昨日还好好的，今日便弃主人自去了。” 羊角风道：“我就看昨日来的那莲花仙子有古怪，说不得就是她将女主人哄走了。” 人中凤心有所动，急展开手掌观看昨日莲花仙子来时影像。及听见了莲花仙子说出玉琼与西宫天后算计雪婳姝之语，人中凤切齿深恨。人中凤又以九重天眼天耳术观看昨晚其离了雪婳姝石室后影像。及耳闻目见了雪婳姝昨夜的言行举止，人中凤再按捺不住怒气，霍然起身出来灵犀洞口，立在悬崖边。地灵七子随至。羊角风道：“主人，我等打上天庭，去救回女主人。”其余地灵六子随声附和，吵嚷不休。 人中凤朗声道：“三十二铜人，众鸟兽听令。” 不一时，三十二铜人，众鸟兽挤挤插插齐聚在灵犀洞口崖下。未待人中凤说话，羊角风跳上一石嚷道：“你等听真，咱栖凤岛要打上天庭，救回女主人。” 人中凤急斥道：“去崖下听令。”地灵七子见人中凤满面杀伐之气，急忙纷纷跃来悬崖下。听得人中凤道：“我欲去天庭救回女主人，但此去定将招来天兵天将讨伐海岛。你等法力不足以抵御天庭来的兵将，故此，我意已决，你等即刻离开栖凤岛，别处求生去吧。” 人中凤此语一出，崖下禽鸣兽吼，乱作一团。三十二铜人跪拜在地，口称：“我等誓死追随岛主。”地灵七子急纷纷跃上悬崖前。羊角风急道：“主人，你这是要赶小的们走呀！这怎么使得？” 人中凤朗声道：“我非是赶你等走，实是迫不得已。你等留在海岛，不仅会牵制我，且弄不好会坏了你等性命。若我栖凤岛可安然渡过此劫，你等再回来海岛过活不迟。” 灰土脸道：“主人，若咱栖凤岛渡不过此劫，可又怎么好？” 撞破头便来拍打灰土脸之头道：“怎就渡不过此劫？怎就渡不过此劫？” 黄要离道：“主人，我几个机灵，可留在海岛助你抵御天上兵将。” 人中凤道：“不可。天庭中人知道栖凤岛上有你几个。我若败走，天兵天将定会搜捕海岛。至那时，你几个想走却也走不得了。” 火燎燎道：“小的们誓死追随主人，绝不会弃主人不顾。” 人中凤喝道：“不遵我吩咐的，栖凤岛即刻将其除名，永不许再踏上我栖凤岛半步。”此语既出，岛上灵禽异兽不住哀鸣嘶吼，恋恋不舍飞身而起纷纷离了海岛去了云雾中。三十二铜人转身入海而走。羊角风泣道：“主人，你要保重，那……那小的们走了。” 人中凤摆手道：“快些去吧。” 地灵七子忽嚎啕大哭。只见地灵六子跃上金头天鹅之背，黄要离跨上小黄马，亦纵马来至金头天鹅背上。金头天鹅一声悲鸣，冲空而去。 见海岛上诸人、众鸟兽离去，人中凤长叹一声，腾身而起径上青云向天庭而来。 却说雪婳姝乘二金龙撵由众金甲神将、仙娥簇拥入天门，来至天宫玉阙前停住。雪婳姝下来二龙撵，见玉琼率众仙子立在宫门前，便走上前来，笑问道：“公主别来无恙？” 莲花仙子见雪婳姝终究来至，不禁暗自伤情。却有玉琼身侧云容喝道：“大胆雪婳姝，见了公主为何不拜？” 雪婳姝笑道：“你这个蠢物！我此来受封紫云天妃，按辈份是公主的母亲辈。理应是公主拜我才对，怎反教我去拜她？” 云容急又喝道：“雪婳姝，你放肆！” 雪婳姝笑道：“你不要叫，叫得欢死得快。你没见云霓是怎么死的吗？是吃了公主赏的散魂消魄丹魂消魄散而死，多惨！魂魄亦不曾留下。” 云容支吾不能言。玉琼大喝道：“你住口！” 雪婳姝笑道：“公主，你既做下的事，怎又怕人说？”玉琼被问得哑口无言，又羞又恼，通身瑟瑟发抖。 听得凌霄宝殿上执殿金甲神将高声道：“宣七巧妙姿晶莹玉女雪婳姝见驾。” 雪婳姝虽听得殿内诏命，却不走，仍是向玉琼道：“公主，按说我二人，你做你的公主，我做我的奴婢，绝不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说起来，不过是摇光多看了我几眼，你便妒意大发将我贬下界去，且昧心将我嫁与癞皮金蟾，方会生出日后这许多事来。” 莲花仙子立在玉琼身后，见雪婳姝伶牙俐齿，咄咄逼人，急得心如火燎，忙喝道：“雪婳姝，你有完没完？” 雪婳姝笑道：“莲花姐姐休恼，就要说完了。”便又向玉琼道：“说起来真是好笑，那摇光又有什么了不得!只有公主你当他是个稀罕物。在我眼里，摇光与我为奴为仆，捧茶奉水，我也嫌他丑陋不堪。”又道：“改日公主去见见我的夫君人中凤，比小摇光好得何止千百倍!” 雪婳姝说了这么多，早已将玉琼激得隐忍不住，只见其掣剑在手便欲上前，却被一旁众仙娥急忙拦住道：“公主息怒，可不敢在金銮殿前动刀兵，且其若受封了天妃，更是了不得。” 雪婳姝笑道：“即便动刀兵，你也未必会是我的敌手。”说过，径入凌霄宝殿。便将玉琼激得切齿咬牙，恨不得生啖雪婳姝之肉。见雪婳姝入了凌霄殿，玉琼便来殿外向内倾听。 雪婳姝来至宝殿之上，只见天帝头顶帝冕，身着黄袍，堂上正中端坐，左右两侧坐着凤冠霞帔的东西宫二天后。雪婳姝既来殿上，立而不拜。一旁执殿金甲神将喝道：“大胆雪婳姝，今见了天帝、天后为何不跪拜？” 雪婳姝却向其笑道：“你这厮才是大胆，竟敢这样与我说话。我若做了天妃，定先要杀你的头。”反倒将这神将唬得手足无措。 西宫天后叱道：“放肆!” 却说天帝见了雪婳姝三界少有的容颜，早已惊得如痴似醉，神思恍惚，听得西宫天后喝叱雪婳姝，忙道：“雪婳姝初来天庭，不懂礼仪，无妨，无妨。”便又开金口道：“来人，拟旨，封雪婳姝为留凰宫天妃，入主留凰宫，位在东西二天后之下，诸天妃之上。” 雪婳姝不由叹道：“真是好笑，即便是封了天妃，也要与他有牵连。” 西宫天后忙道：“陛下，雪婳姝初来天庭，其品行有待详察，怎可就封此高位？” 天帝不由问道：“先前不是天后言雪婳姝贤良淑德，品行可嘉吗？如今天后怎又说出这样话来？” 雪婳姝却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西宫天后本欲害我，她方哄陛下将我宣来天庭的。我哪里就贤良淑德了？我在下界不但有个夫君，且我与夫君已养育了七个儿子。且先前玉琼为了羞辱我，将我嫁给了月宫中的癞皮金蟾，所幸被我逃脱。如今西宫天后及玉琼又哄陛下纳我为妃，莫非在其母女眼中，陛下与癞皮金蟾是一类人？陛下，你说她二人可恨不可恨？” 天帝拍案大怒。西宫天后急转下堂来向上禀道：“臣妾确是不知竟有此等事。” 天帝恨道：“这样的事你不知，竟也敢来向朕举荐她!” 雪婳姝笑道：“这也怪不得天后，她哪里会想到我敢来。” 东宫天后开口道：“雪婳姝，你为何在这宝殿之上大不敬？你可知你如此行事的后果？” 雪婳姝笑道：“又会有什么后果？今日既来至天庭，有死而矣。” 东宫天后不禁奇道：“你又何出此言？” 雪婳姝道：“西宫天后既哄陛下降旨宣我来天庭，我若不来，便是抗旨不遵，论罪当诛；我若来，便会在西宫天后治下，西宫天后母女迟早会将我陷害致死。致于西宫天后母女为何与我怨大仇深，陛下与东宫天后去问她母女二人便可。” 西宫天后不由大怒道：“大胆奴婢，竟敢在宝殿之上胡言乱语!” 却说殿外玉琼再按捺不住怒气，掣十二悬禽剑在手飞身入殿朝着雪婳姝便刺。 雪婳姝见玉琼剑刺来，笑道：“你这个不孝之女，竟敢在宝殿之上明目张胆行刺天妃!”说着，掣紫精剑在手相迎，二女便在殿堂之上斗起。 天帝见此不由大怒，拍案道：“众天罡何在？速将二人拿下。”左右涌出镇殿的三十六天罡星官来擒拿雪婳姝、玉琼。 西宫天后急喝道：“且慢，切莫伤了十一公主。”众天将便不敢上前，只是将雪婳姝、玉琼围在了垓心。 雪婳姝挥剑将玉琼击退，朗声道：“玉琼，是你点化我成人，我的命是你所赐，如今我将命还你便是。”说过，横剑在自己脖颈一抹，欲自戕身死。 众人皆惊。看时，雪婳姝却不死，只见其脖颈处并无些许伤痕。雪婳姝原本闭着眼，将剑在自己脖颈一抹，却觉毫无痛楚，急睁开眼看时，只见自己脖颈上半点血迹也无。 玉琼见此恨道：“大胆奴婢，竟敢来唬人！”举剑朝雪婳姝又刺。雪婳姝挥剑架隔开玉琼之剑，回手一剑又抹在自己脖颈处。看时，仍是如同前番，雪婳姝脖颈处皮也不曾破得。雪婳姝一时想不到，只因其吃过了天庚丹，避雷珠、避火珠、阴鱼，以及各色奇珍异果、灵禽异兽之肉，其身躯早已成就了金罡不坏之身，禁得住雷击电打、刀斩剑刺，又百毒不侵，若非证天道之宝已不可伤损其身了。 眼下，雪婳姝只在惊疑之际，玉琼一剑刺在了雪婳姝胸前，同样，雪婳姝之身剑亦刺不得。雪婳姝却嚷道：“你这蠢物！我身上穿着金丝玉缕仙衣，剑刺不穿。你只刺我脖颈来。”说着，歪着头令玉琼刺。玉琼果然狠力一剑斩在雪婳姝脖颈，当即将玉琼震得连连倒退，却伤不得雪婳姝分毫。 雪婳姝不禁亦奇道：“这是怎么了？莫非我自家想死也死不成了？”便道：“玉琼，将你的散魂消魄丹拿来一颗，我吃。” 玉琼见雪婳姝一心寻死，果然取出那丹来，被雪婳姝伸手夺过送在了口中吃下。过了些时，这毒丹对雪婳姝同是毫无影响。玉琼急来至天帝近前，且道：“陛下，不想雪婳姝竟已是妖魔之身。” 东宫天后道：“她哪里是妖魔，分明是她已成就了正果金身，以致如此。” 天帝喝道：“众将官，速将雪婳姝擒拿。” 众天将手持刀枪剑戟各色兵刃纷纷上前来。雪婳姝咳出一口黑气，却恨道：“小红毛，俱是你做的好事，害得我想死也死不成。”雪婳姝既死不成，又不肯被天庭生擒活拿，只得挥剑力战众天将。西宫天后见雪婳姝一时不得降服，便向天帝道：“陛下，以天诛剑斩杀她便了。” 天帝却道：“朕以封其为留凰宫天妃，岂可任意斩杀！” 西宫天后与玉琼闻听天帝此语，懊恼不已。其二人心中暗暗叫苦：雪婳姝有此广大法力，杀不死又降不服，若当真做了天妃，整日明目张胆与其二人为敌，其二人岂不被活活气杀！ 且说在这凌霄宝殿镇殿的三十六天罡将岂会是等闲之辈。战不多时，雪婳姝便抵敌不住，被十余件神兵利刃自四外抵住，动不得身。眼见被生擒活捉，情急之下，雪婳姝叫嚷道：“小红毛！你来了没有？” 只听得一人回道：“来了！”雪婳姝急看时，果然见人中凤现出身形挥舞手中赤霞千丈剑，将抵住雪婳姝的十余件神兵纷纷斩断。惊得众天将纷纷倒退。人中凤既退了天将，问雪婳姝道：“不言语一声，一人独自来此，怎又想起来唤我？” 雪婳姝道：“我一人独自前来，是不想连累你。如今我又死不成，又不想被擒受辱，不唤你唤谁？” 人中凤笑道：“如今你倒不怕连累我了？” 雪婳姝笑道：“先前一时糊涂了。如今见这些天将即便是杀我也杀不死，若想杀你更不是容易的了。我想着随口唤你一声，你若来了，便是不怕我连累。我又想着连累你又怎么着，日后报答你便是了。” 东宫天后喝道：“大胆雪婳姝，在这天宫之境要想杀死你还不是易如反掌！” 天帝喝问人中凤道：“你又是哪里来的妖人？竟敢擅闯天宫玉阙！” 人中凤笑道：“我是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 西宫天后道：“原来你便是人中凤。” 人中凤笑道：“是我，是我。” 天帝道：“你可知你今日犯下了死罪？” 西宫天后道：“陛下，这妖人不但打伤过天庭太子，还毁掉了臣妾的天芒镜，斩杀了陆吾、强良。” 天帝不由喝问道：“这是几时的事故，朕竟不知？” 雪婳姝笑道、：“虽说我二人确是犯下这些罪过，但西宫天后与玉琼母女却是罪魁祸首。若不是今日形势所迫，西宫天后又怎会说出来。” 玉琼喝道：“雪婳姝，你住嘴！” 雪婳姝笑道：“玉琼，你不要再说话了。我立着不动让你剑斩，你却杀不死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只在一旁闭嘴看着便好。”玉琼满腔怒火又起，持剑又欲上前来，却被西宫天后伸手牵住。 人中凤亦笑道：“陛下，我今日是专程来告诉你我犯下的罪过，免得你寻不出罪主，整日烦恼。”便道：“我先前偷吃了陛下两颗天庚丹；杀吃了虎头犬、白翎鸡；得了陛下御花园中的蟠桃树，吃了树上蟠桃；吃了陛下莲花池中的龙鱼，太上道祖的阴阳双鱼；又在天庭盗了太上道祖的紫精剑，雷祖的雷锤，藏宝阁中的八卦炉；且又打伤过天庭太子，夺了武曲星君的龙马兽，毁了西宫天后的证道之宝天芒镜，斩杀了陆吾、强良，助赤凤真人逃脱。” 雪婳姝怔怔地看着人中凤，问道：“你怎么说出这么多来？” 人中凤又道：“至于偷盗御酒，在天庭御厨中偷吃了三百年，这些区区小事，不提也罢。” 天帝闻听人中凤自供出这么多罪状来，早已按捺不住雷霆之怒，拍案而起喝道：“速速将这妖人捉拿！” 一声令下，三十六天罡将手持各色神兵齐来攻杀人中凤。人中凤精神抖擞，挥舞手中剑将众天将的兵刃纷纷斩断。众天将招架不住人中凤手中剑，纷纷败下阵来，再不敢上前。 天帝见三十六天罡将降不得人中凤，急掣出天诛剑向人中凤飞掷而出。天诛剑是天帝证道之宝，如何了得。只见这把剑散出毫光千万道朝着人中凤刺来。雪婳姝如今见了天诛剑，方知惊惧，急来推人中凤道：“你快些独自逃命去吧。” 人中凤却趁势抓在了雪婳姝玉手。眼见天诛剑刺下，人中凤、雪婳姝倏忽间双双没了身影。天诛剑有毁天灭地之功，只见天诛剑刺在凌霄宝殿殿堂之上，当即殿堂开裂，天诛剑连带十余个天罡将自殿堂裂缝跌向了凡间。 天帝众人大惊，急来看视，却再也寻不见人中凤、雪婳姝的踪影。天帝急将天诛剑收回，又急忙宣来天庭工匠，将殿堂开裂处填补。 却说人中凤、雪婳姝哪里去了？原来是其二人将身形化得有如两颗粟米，自殿堂开裂处落下了凡尘，回栖凤岛而去。 第73章 与天庭开战 人中凤、雪婳姝自天诛剑下逃生，回来了栖凤岛。 二人进入灵犀洞，雪婳姝问道：“前些时子，你不是说抵不住天诛、天戮双剑吗？” 人中凤道：“我是说抵不住，可我没说剑下逃不脱呀！” 雪婳姝道：“一句实诚话也没有，你可知道今日险些被你害死？” 人中凤坐来桌旁道：“怎是我害得你？一句话不讲，便私自走了。小矮子们说你去做天妃了，我原来是去天庭向你贺喜的，谁知去了天庭便见你挥剑自戕。” 雪婳姝道：“我原本想着自戕身死，一了百了，免得连累了你，谁知竟死不成。既死不成，又想到你定会去寻我，我便不想死了。”却又问道：“你说你去天庭是向我贺喜的？” 人中凤点头道：“是呀！不然我是去做什么？” 雪婳姝走上前来，笑道：“你又是在讨打吧？”随手去取霹雷珠，却见百宝囊并不在身上，方记起来道：“是了，我的法宝走时未带走身上。”说着，回去自己石室将百宝囊背了来。雪婳姝近前忽问道：“你今日是几时到的天庭？” 人中凤道：“你挥剑自戕时，我恰好赶到。” 雪婳姝道：“还好，还好。不早不晚。” 人中凤奇道：“这有什么好的？” 雪婳姝忙摆手道：“没什么。”又来问道：“今日海岛怎么这样静？怎么不见小矮子们？” 人中凤道：“我将海岛上诸人、鸟兽驱逐出海岛了。不然天庭兵将来讨伐海岛，哪个也活不成。” 雪婳姝不觉惊怔，叹道：“因我之故，害得海岛众生流离失所，这教我于心何忍？” 人中凤笑道：“谁教你是海岛女主人呢！” 雪婳姝不禁又问道：“若天庭来讨伐海岛，我二人当如何应对？” 人中凤道：“天庭兵将来时，这海岛我二人守得住便守，守不住便走。” 雪婳姝道：“我二人若隐身藏起来，有谁可寻见我二人？” 人中凤道：“纵观三界，能识破我幻形术之人有鸿钧老祖、三清、西天如来佛祖、天帝、东宫天后、女娲娘娘、瑶池金母，除却上述人等，应不会再有人了。” 雪婳姝道：“如此说来，若天帝亲来征讨，我二人仍是逃不脱？” 人中凤笑道：“堂堂三界之主怎会亲自来讨伐咱这小小的海岛。”却又若有所思道：“除非……。” 雪婳姝急来问道：“除非什么？” 人中凤道：“除非天帝他实是舍不得你这个天妃。” 雪婳姝急道：“你又来胡说了！” 忽听得洞外鼓声雷动，人中凤、雪婳姝急出来洞口观看。只见栖凤岛云头布满了数万的天兵天将，为首之人正是摇光太子。听得摇光大喝道：“奉天帝旨意，擒拿雪婳姝，诛杀妖仙人中凤。” 人中凤便向雪婳姝笑道：“看来天帝真是对你有情意，要擒拿你，却要诛杀我。” 雪婳姝睨视着人中凤，不悦道：“他对我有情意，你便不想管我了，是吧？你说，你心中可有此意？你若有此意，我即刻去寻个法儿死了。我就不信了，人想活着难，若是想死寻个什么法儿还不死了！” 人中凤笑道：“没有，没有。我怎么会不管你。” 雪婳姝道：“既无此意，就不要说出这样话来。” 人中凤忙陪笑道：“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摇光在云头喝道：“休要多言，速来归降，如若不然，五万余天兵天将在此，定将你海岛夷为平地。” 人中凤朗声笑道：“摇光！我原本便认得你。休要说大话，你只管下来，我与你斗上几百合，看是谁弱谁强。” 摇光手持令旗方欲令天兵天将冲杀下云头，却有武曲星君上前来道：“元帅，切不可令天兵去海岛。这人中凤口中有一支箭，那支箭若射出来，天兵无有可抵挡者。如今之计，只可派将去擒他。” 摇光便道：“武曲星君可愿打头阵？” 武曲星君连忙摇头又摆手道：“末将地去不得，末将早已是这厮的手下败将了。” 摇光回顾诸天将，向一狼头人面，身着金甲红袍之将道：“贪狼星君可去海岛降服妖仙人中凤。” 贪狼星君得令，手持狼牙棒降下云头来至灵犀洞口，棒指人中凤道：“你这无法无天的恶厮，拿命来！”贪狼星君说过，方欲上前棒打人中凤。人中凤却忽地将手中小戟化大，一戟朝着贪狼星君刺下，且口中道：“下去！” 贪狼星君挥狼牙棒抵住了人中凤手中戟，却不防人中凤身形一转上前来一脚踏在其胸前，当即将其踏下了悬崖。人中凤随即赶下悬崖来。雪婳姝便笑着坐来一石上向崖下观战。 人中凤既至崖下，挺戟朝着贪狼星君又刺。贪狼星君急挥舞狼牙棒相迎。二人打斗未过十合，人中凤一戟刺在贪狼星君腿上，当即将其刺倒在地。云头上巨门星君、左辅星君、右弼星君见贪狼星君战败，急降下云头来挥舞着各自手中□□、金锤、长杆刀围绕着人中凤攻打。贪狼星君得脱，败回云头。 若说这三位星君，其正是当日与摇光一同现了十数丈高身形战蜥魔怪的那几位天将，法力广大。话说眼下，战不多时，三星君见不能取胜，便摇晃身形俱长高了十数丈。人中凤看在眼里，急将手中戟化棍，飞身而起，抡棍打在三星君头上，当即将三星君打回了原身。三星君抱头败回云头而去。 摇光在云头见四星君不能取胜，急令：“火德星君，火烧海岛！” 火德星君手上擎着一只燃着火的小鼎阵中闪出身形，将鼎中火向栖凤岛倾倒而下。只见漫天的火焰向海岛烧来，人中凤不慌不怕，张口将那火吸进了腹中。火德星君看得如痴似呆，急得跌足道：“我的火，我的火。元帅，我的火！” 摇光又令道：“雷击人中凤。” 阵中闪出九天应元雷普化天尊放雷击打人中凤。人中凤同样不躲不闪，却见天雷打在人中凤身上毫无影响。人中凤笑道：“摇光！他人不顶用，需得你自来。” 云头上武曲星君道：“元帅，这人中凤可在天帝天诛剑下逃生，法术绝非等闲。如今看来，确是得元帅亲自去降他方可。” 摇光不禁问道：“不过是降伏下界一妖仙，却得我这天庭兵马大元帅亲自去？”左右看时，无人敢应声，摇光便又恨道：“也罢，待我去降他。”说过，降身在海岛来至人中凤近前。 只见摇光身披银甲白袍，腰悬北斗七星剑，手持天罡亮银枪威风凛凛立在面前，人中凤便向其笑道：“摇光，久闻你是天庭第一武力之人，今日我便会你一会。” 摇光喝道：“你这厮休要夸口，看你能禁得住我几枪。”说过，挺枪朝着人中凤便刺。人中凤持戟急架相还，二人便就打斗在一处。雪婳姝在崖上急来起身观战。 只见摇光手中枪每每刺来俱有天雷轰鸣之声，且枪锋上射出耀眼的戾气银光，开山裂石。人中凤手中戟散出千万道霞光紫气且缠绕住摇光手中枪且护持着海岛。二人枪来戟往不觉已斗过百余合，只斗得天昏地暗，愁云惨雾弥漫海岛。且说摇光见战人中凤许久不能取胜，便将身形转动现出法身来。只见其法身身高三丈，四头八臂，每头上又生三只眼，八臂上持着各自持着日珠、月珠、降魔宝杵，北斗七星珠、北斗七星剑、天罡亮银枪各色神兵法宝向人中凤攻来。 崖上雪婳姝见摇光变化出如此法身，暗自心惊。只在满心忧虑之时，却见人中凤亦将身形转动，变化出身高三丈，九头十八臂之像来。雪婳姝不禁惊奇道：“哎呀！你竟还有这本事，怎么先前我丝毫不知道？” 人中凤虽说变化出十八条臂膀来，手上却只有千丈剑、刑天如意神兵两件兵刃抵挡着摇光诸多的法宝神兵。雪婳姝见此，急自百宝囊中取出紫精剑、霹雷树、霹雷珠、金罡凤、飞虹绸，将这些法宝一股脑儿丢在了人中凤手中。雪婳姝不禁叹道：“可惜先前诸多的法宝俱给了小矮子们。” 人中凤与摇光双双变化出法身交战，各色神兵法宝祭出，只斗得海岛上风烟滚滚，电闪雷鸣，银光紫电照耀得海岛白炽一色；只斗得海岛震动，西海翻腾起十数丈高惊涛骇浪。西海龙宫中龙王父子各自手持宝剑作法，护持着西海龙宫不倒塌。老龙王且在不住抱怨道：“这厮怎就闯出这样大祸来！” 人中凤与摇光不觉又斗过百余回。摇光只防着人中凤手中各色兵刃法宝，却不想眼下人中凤空手掌上发出一□□。摇光毫无防范，及发觉人中凤□□打来已是躲闪不及，便被□□打在一头上，当即将其打得三丈高身躯轰然倒地。人中凤挥数丈长剑来斩，摇光急收了法身爬起，败回云头而去。 人中凤亦收起法身，飞身来至崖上，将雪婳姝法宝归还。只见人中凤伸手关闭了灵犀洞门，叹道：“走了。” 雪婳姝奇道：“不是赢了吗？怎反倒要走？” 人中凤道：“稍后云头的天兵天将齐来，杀是不杀？若杀，便会杀出众多的冤魂怨鬼，我实是于心不忍；若不杀，我二人如何脱身，还不是得避走？” 雪婳姝点头道：“有道理。可我二人躲到哪里去？” 人中凤笑道：“三界之大，我二人何处不能栖身。” 二人正说间，果然见云头战败的摇光挥舞令旗令数万的天兵天将冲杀下云头来。只在二人欲起身避走之时，忽听得羊角风呼喊道：“主人！小的们回来了！” 二人急抬头观看，果然见地灵七子乘着金头天鹅回来。地灵七子纷纷跃下金头天鹅近前，俱吵嚷道：“主人！小的们愿与海岛共存亡。” 雪婳姝见了地灵七子，却是满心欢喜，笑道：“我只当是你几个不回来了呢！” 黄要离道：“小的们怎肯弃二位主人不顾，独自逃走？” 人中凤却恨道：“不记得我吩咐了吗？不遵我吩咐者逐出海岛。” 地灵七子见人中凤动怒，个个低头耷脑。羊角风道：“小的们实是舍不得二位主人。” 人中凤来至崖前，恨道：“你这几个小蠢物，非得逼着我杀生害命！” 冒坏水儿惊惧，急来问雪婳姝道：“主人是要杀死我几个吗？” 雪婳姝笑道：“他怎么会杀你几个，他要杀的是天庭兵将。” 只见天兵天将已降身在海岛上，有数百的兵将手持神兵利刃已飞身向灵犀洞口而来。人中凤手中持戟喝道：“羊角风，你等速与女主人离开海岛，我稍后便至。” 羊角风急忙答应。雪婳姝与地灵七子方欲起身，忽见空中龙马兽、龙爪麒麟飞兽、两黄兽来至。四兽既至，便一头扎在天兵天将阵中，与其厮杀在一处。又见十一赤乌鸟亦至，喷出火来烧杀天兵天将，便将欲来灵犀洞口的天庭兵将阻住。 雪婳姝见此，来至人中凤近前道：“我看我二人是走不得了。” 二人正说着，只见海中水浪冲天，三十二铜人飞身出海亦来与天兵天将厮杀。金头天鹅飞旋在空中口吐白光击打天庭兵将。地灵七子立在崖边，但凡有近前的天庭兵将，俱被地灵七子祭出各色法宝打下了悬崖，或死或伤。却有天兵不住地向崖上攻来。 人中凤向云头摇光喝道：“摇光！你若不即刻撤离海岛，定教你后悔莫及！” 摇光手持令旗喝道：“今日本帅亲率五万天庭兵将来讨伐，你竟敢说出如此狂妄之语！”便又向天兵天将大喝道：“将栖凤岛夷为平地，寸草不留但凡有气息的，斩尽诛绝！” 人中凤不由得心中怒起。却说十一赤乌鸟飞在空中放火烧杀天庭兵将，被火德星君见了，火德星君急来用火鼎收走了赤乌鸟所吐之火。赤乌鸟没了火，便被一名为金罡大将的金甲神人挥剑将一只赤乌鸟斩杀。雪婳姝见了大惊，急取出霹雷树挥打，只见一道紫色电光当即将金罡大将打落下了云头。人中凤急又向赤乌鸟吐出火来，被赤乌鸟收在了腹中。 且说这金罡大将手中的金罡剑是为三界至坚至刚神兵，是三界为数不多的可破神魔金罡身的利刃。眼下，这金罡大将既被雪婳姝打落在地，其见三十二铜人在任意斩杀天兵，天兵手中兵刃却斩杀不得铜人，金罡大将便持剑上前与铜人交战。未过三合，一铜人被金罡大将斩杀在地。 人中凤立在崖上只在防着云头的摇光，却听雪婳姝惊道：“不好，那神将可杀死铜人！”人中凤急向雪婳姝手指处看时，果然见金罡大将又将一铜人斩杀。 人中凤不由得大怒，恨道：“既如此，那便怪不得我心狠手毒。”说着，将手中戟化弓，吐出口中青云箭，搭箭上弦一箭射出。这支箭便泛着青色火焰有如疾电之光射杀天兵天将而去，只见但凡被青云箭射中者俱化黑烟飘散。青云箭一路射去，眨眼之时便就射杀了千余天兵，又一箭射在金罡大将心胸，当即将其射杀，化黑烟而散。 武曲星君在云头见人中凤以青云箭射杀了金罡大将，大惊，急向摇光道：“元帅你看，人中凤的这支箭名为太阴月华千里青云箭，天兵本便无从抵挡。末将先前尚可抵住这箭，如今看来这支箭末将却抵挡不得了。” 摇光见青云箭射杀天庭兵将犹如切瓜斩菜，势不可挡，急祭七斗七星剑来斩青云箭。人中凤急将青云箭收回。摇光收剑在手，二次降身形来至悬崖上战人中凤。人中凤急挥戟相迎。剑戟相抵，摇光喝道：“人中凤，你竟敢如此残杀天庭兵将！” 人中凤道：“你杀我海岛中人便可，我杀你天庭中人便不可，是何道理？你若再不退兵，只怕这些兵将俱要葬送在此了。”说着，忽地吐出一口火来。因就近，摇光又料不到人中凤会喷火，毫无防范，便当即被火烧在脸面上。火烧得摇光大叫不止，纵身跃回云头。 摇光既逃回至云头，见雪婳姝挥舞着霹雷树任意打杀天兵天将，急将盘大日珠、月珠祭出来打雪婳姝，却不想被雪婳姝挥霹雷树将日月双珠打回。摇光情知他若降下云头，人中凤必来与他交战。法宝又降不住人中凤、雪婳姝二人，摇光在云头急得心焦气躁，却无计可施。 雪婳姝见人中凤收回了青云箭，便问道：“你怎不将箭射出？” 人中凤道：“若将那箭射出，死伤天兵何止千万。天兵天将又非妖魔鬼怪害人，怎可任意斩杀？” 雪婳姝急道：“已有铜人、赤乌鸟被杀了，似此如何了局？” 人中凤略加思索，急开了灵犀洞门，入洞取出那三十三重天挫山向空中祭出。这掌中山飞在空中便化成千丈高，且山底有风来吸天兵天将。只见五万天兵天将禁不住这山中风，便扎手舞脚被收在了山中而去，只有数十有神力的天将跳出风圈外，得脱。 人中凤将掌中山收回在掌上。摇光见此急率数十天将降下云头来争夺人中凤掌中山。人中凤见摇光近前，化手中剑数十丈，且张口吐出火来。漫天的熊熊烈焰向摇光众人烧来，摇光虽不惧火烧，但其身后数十天将多有禁不住火的，更何况人中凤所吐之火是日精气之火。摇光无奈，率众天将返还云头，败回天庭而去。 人中凤、雪婳姝立在悬崖上清点海岛上铜人、众鸟兽，见铜人被斩三人，赤乌鸟被杀死两只，余下铜人、鸟兽俱已着伤。人中凤取出天蚕丝锦袋，递与羊角风道：“但凡伤者，可吃一颗火结丹。”羊角风急接过火结丹去分发。 倒上树走来问道：“主人，我等俱是吃过蟠桃的，不是说吃了那桃子可活四万九千岁吗？如今铜人、赤乌鸟又怎会死？” 人中凤道：“吃那蟠桃只管你等身躯无病无灾，可增寿四万九千岁，又怎管得了受刀剑之灾而不死？” 只见黄面铜人跃上悬崖，呈上金罡大将的金罡剑道：“岛主，属下得了这把剑。” 人中凤道：“这把剑赏你了。”黄面铜人急忙称谢。人中凤道：“你等不遵我吩咐，致有今日之祸，但事已至此，再不可挽回。说不得明日天庭仍会派下兵将来讨伐我海岛。” 黄面铜人道：“只要岛主不赶我等出海岛，我等誓死追随岛主，甘愿与海岛共存亡。” 人中凤叹道：“如今我又能赶你等哪里去？你等今日已与天庭兵将交战，若将你等再赶出海岛，被天庭兵将寻着，你等又如何活命？下去吧，将铜人、赤乌尸首运去后山中掩埋。” 黄面铜人领令而去。众鸟兽亦散。 人中凤又吩咐道：“冒坏水儿，你去引来海水将海岛冲洗干净。”冒坏水儿得令急跃来高处，取出龙牙令牌作法引海水冲洗海岛。 人中凤坐来灵犀洞中，将掌中山放于案上。雪婳姝回来洞中，说道：“今日确也怪不得海岛诸人、鸟兽。虽说你我二人为海岛之主，但若说起来，这海岛也是他们的。他们若不在这海岛过活，又能去哪里？要说怪，只能怪我，是我给海岛招来了这天大的祸患。” 人中凤不禁道：“你又说出这样话来？原本想着与你一走了之的，不想海岛诸人、鸟兽俱回来。其既认我二人为主，我二人又怎可弃之不管不顾？” 雪婳姝点头道：“这倒是。只是今日杀死天兵天将数千，俘获天兵近五万人。这五万天兵又如何处置？” 人中凤道：“这得容我细思量，这五万天兵杀不得，若杀，有悖人道；若不杀，这些天兵是来征讨咱海岛的，平白放了岂不过于便宜他们了。我得寻个良策方好。” 只见地灵七子入洞来，羊角风向人中凤归还了天蚕丝锦袋。人中凤问道：“不经我招呼，你几个便回来抵抗天兵，你几个不怕死吗？” 撞破头道：“小的们怕死，可小的们知道只要有主人在，小的们就不会死。” 人中凤无奈摇头道：“如今我海岛既已与天庭开战，天庭上法力大的仙神无数，日后你几个与天庭兵将交战时机灵些，能斗得过便斗，斗不过便逃，切不可自逞已能丢了性命。” 羊角风欢喜道：“知道，知道。只要主人不赶小的们出海岛便好。” 人中凤又无奈地摇头。雪婳姝禁不住轻笑。 且说摇光率数十天将返回天庭，跪拜在凌霄宝殿，具言兵败之事。满朝文武闻听五万天兵天将全军覆没，无不震惊。天帝恨道：“天显英王，朕再拨你十万天兵，剿灭栖凤岛。” 摇光方欲领旨，却见朝班中闪出文曲星君向上控背躬身道：“陛下，万万不可。想那栖凤岛连人带禽兽不过数十，却可战败五万天庭兵将。故依臣看来，征讨栖凤岛不在兵将多，而在兵将精。若得一良将，去将那人中凤或擒或杀，则那海岛自灭矣。不然，再多的兵将亦是徒劳无功且又枉送了性命。” 天帝不禁问道：“天显英王尚战不过那妖仙人中凤，天庭又何来良将？“ 文曲星君道：“依臣之见，陛下可亲去灵宝道君处求得一大道法宝付与天显英王，而后令天显英王去降服那妖仙人中凤，定可一战成功。“ 天帝暗暗点头，随即朝散。天帝果然排銮驾向上清天灵宝道君处而来。及至宫门外，那守宫门的小道童见天帝亲来，慌忙报入。 不一时，灵宝道君手持紫云玉树出迎，见了天帝，近前躬身道：“陛下是为三界之主，若有用得着贫道之处，只需差一小童传诏即可，又何需亲来？” 天帝道：“只因下界一妖仙猖獗，朕特来此欲为小婿天显英王求一法宝护体降妖，还望上清祖师不要吝惜。” 灵宝道君忙道：“此事极易，请陛下随我来。”说着，在前引领天帝入宫门来至天宝阁中。只见这阁中架上摆满各色神兵，又有金瓶、葫芦、缚妖索、捆仙绳之类，应有尽有，令人眼花缭乱。灵宝道君一一手指架上之剑与天帝道：“此为悬光剑、化血剑、惊魂剑、断山剑、破龙剑、七星剑、绝尘剑……。” 天帝问道：“这架上剑比天诛剑、天戮剑如何？” 灵宝道君道：“这些剑虽为仙家至宝，但怎可与天帝、天后的证道之剑同日而语？” 天帝闻听不言，便来架上一一看视。不觉转来一拳大玄珠前，见这珠子在匣中忽放光，天帝不禁问道：“此为何珠？” 灵宝道君暗自心惊道：“此物为何偏偏今日今时放光？”见天帝问，只得如实道：“此珠名为五气玄珠翅狐斩。” 天帝慧眼如炬，看着这玄珠问道：“这珠内圈禁着何物？” 灵宝道君道：“此珠原是弟子轩辕之物。上古时轩辕恐五大魔神蚩尤、刑天、共工、夸父、祝融死后精气作恶，便将其五股精气封印在了这颗玄珠内。这五股魔神精气日久天长便在这颗玄珠内结为了一只翅狐。贫道观这只翅狐杀伐气甚重，念上苍有好生之德，又恐轩辕震慑不住它，便将其自轩辕处收回，且由贫道豢养驯化其至今。” 天帝不由问道：“如今祖师将其驯化得如何？” 灵宝道君道：“还算是恭顺。” 天帝便喜道：“这翅狐却好与小婿拿去镇抚三界。” 灵宝道君面有难色道：“此物下界似有不妥。只恐摇光太子震慑不住这翅狐，若一朝不慎被其走了，反为祸三界。” 天帝不以为然道：“祖师多虑了，不过是一畜生，又何祸之有？”又道：“祖师若实是割舍不得这颗玄珠，待小婿持此珠剿杀了那妖仙人中凤，朕持此珠亲自来送还，祖师意下如何？” 灵宝道君见天帝已如此说，实是无法，只得道：“贫道遵旨。” 天帝便将这颗玄珠带匣拿起，离了上清天回天宫玉阙而去。 第74章 谁让你千年前先招惹我的 人中凤战败了摇光太子，俘掳了五万天兵天将。 至晚间，雪婳姝独自在自己石室中因生恐天庭再派下兵将来，便翻来覆去睡不得，只好来至人中凤石室中。见人中凤不在室内，雪婳姝不禁自语道：“这又是去做什么了？”便来前厅中找寻。见人中凤亦不在，雪婳姝不禁又唤道：“小红毛，你去哪里了？” 忽见人中凤自那案上掌中山中出来现了身形，雪婳姝奇道：“你去这山中做什么了？” 人中凤道：“这五万天庭兵将既杀不得，又放不得，我思量可夺了其神力，将其变为凡夫俗体，而后放生。” 雪婳姝不禁问道：“夺五万天兵的神力，需多久？” 人中凤道：“不需多久，一夜之时足够了。”说着，又欲去掌中山中。雪婳姝忙道：“慢着，慢着。你既去这小山中，你好歹也将洞门关了呀！不然我哪里敢睡？” 人中凤道：“这洞门又怎关得？关了洞门，摇光若来海岛，洞外小矮子与诸鸟兽求救，我听不见那怎么行？” 雪婳姝急道：“那也不能开着门呀！开着门，摇光若径直进来洞中，你在这山中不出来，我又如何抵挡得了摇光？” 人中凤略加思索，便道：“不如这样，我将这掌中山放去你石室中案上，我再进入这山中，你也好在床榻上睡觉。遇有变故，你也好及时唤我出来。” 雪婳姝却道：“不行，不行。我在榻上睡着，你怎好在我石室中？” 人中凤道：“那便去我石室中。“ 雪婳姝道：“在你石室在我石室又有何分别？还不是得晚间你我共处一室？” 人中凤道：“那你倒是说如何是好？再者说，晚间你我共处一室又怎么着？你也不想想先前在天庭三百年的时光，你我是怎么过来的。” 雪婳姝道：“我的名声尽教你毁了，你还好又提那三百年。” 人中凤不禁皱眉道：“哪个毁你名声了？” 雪婳姝却又有些不耐烦道：“算了，算了。你的石室中床榻不干不净的，还是去我石室中吧。也不好为了虚名反而丢了性命不是？” 人中凤便擎起掌中山来至雪婳姝石室。将掌中山放在案上，人中凤化身形入掌中山而去。雪婳姝倒来床榻上，此番心中既安，不一时睡去。 不觉次日天明，雪婳姝醒来，下来床榻来至案前向那掌中山问道：“小红毛，这已是一夜了，你弄好了没有？” 不一时，只见人中凤自掌中山中出来了身形落地，手掌上擎着一颗拳大的光珠。原来人中凤修习日精九术之始，那朱雀大仙传其的天书上便有摄取日精气之法。人中凤触类旁通，以一夜之功摄取了五万天兵天将的神力，又将这神力在手掌上聚形成珠。如今雪婳姝见了这光珠，问道：“此珠可便是这五万天兵的神力？” 人中凤点头道：“正是。如今这五万天兵俱已是凡夫之身了。”人中凤又在心中算计了栖凤岛上诸人与鸟兽的数目，连同人中凤、雪婳姝在内，共计五十。只见人中凤擎着光珠的手掌一合一张，便将这颗光珠化为了五十道金光，内有两道金光落在了人中凤、雪婳姝身上，其余四十八道金光出洞而去，分落在了洞外海岛诸人与众鸟兽身上，每人每鸟兽正得一道金光。 雪婳姝见一道金光落在自己身上，惊道：“你这弄的又是什么呀？” 人中凤道：“一道金光是为天兵千人的神力。” 雪婳姝慌道：“你快些将这神力与我收走，不要害了我。” 人中凤笑道：“我宝贝着你还来不及呢，怎会害你？” 雪婳姝急嚷道：“你又在胡说了！” 地灵七子慌慌张张入洞来。羊角风惊道：“主人，不好了！小的们身上被妖魔附体了，方才有一道金光落在了小的们身上。” 人中凤道：“哪里来的妖魔，那是我赐你等的千人之力。” 黄要离奇道：“主人，什么是千人之力？” 人中凤道：“我将这掌中山中圈禁的五万天兵的神力夺了来，又将这神力化为五十道金光分赐给海岛上诸人与鸟兽。这每一道金光却好是千个天兵的神力，我称其为千人之力。” 倒上树闻听人中凤之语，欢喜道：“如此说来，小的们每个人俱是千人敌了？” 人中凤道：“正是。你几个再去告知海岛上诸人与鸟兽，免得不明就理心慌。” 冒坏水儿上前来道：“主人既有此本领，何不将天庭上天兵的神力俱夺来，看天庭又如何来讨伐咱海岛？” 人中凤笑道：“你这贪心不足的东西，天庭上天兵若俱失了神力，天庭又以何镇抚三界？三界若被邪魔当道，那还了得！” 地灵七子似有所悟，连连点头。 人中凤擎起掌中山，吩咐道：“你等好生守护海岛，我要去将这五万天兵放生。若再有天兵天将来，黄要离速以传音珠唤我。” 黄要离急来回道：“小的知道。” 人中凤擎着掌中山出来洞口。雪婳姝忙道：“我也要与你一同去。”便急随出洞来。二人腾身而起径上云头。雪婳姝问道：“你欲将这五万天兵放生何处？是送去天庭吗？” 人中凤道：“我二人若将这些天兵径直送去天庭，岂不是过于便宜摇光了？我要将这些天兵随意放在一山上，令摇光自去安置，免得他闲着无事做，又来咱海岛搅扰。”雪婳姝笑道：“确是。” 二人云中行进出西海，不觉来至一山降来地面。人中凤将掌中山祭起在半空，将五万天兵尽数放出落在了山野中。人中凤指上放出一道金光分点在两个天兵头顶，向其道：“如今还了你二人神力，你二人可速回天庭说与摇光知道这五万人的所在，也好令其送众天兵返还天庭。”说过，人中凤将掌中山收回化小又收在了衣襟中。 这两个天兵唯唯诺诺，如何敢说一言，急忙腾身升空而去。人中凤向雪婳姝道：“走了，稍后摇光来了，面上不好看。” 雪婳姝笑道：“事既已做下了，却要顾及面上好看不好看，真是！”话虽如此，雪婳姝确也随着人中凤双双起身在云头向栖凤岛而回。 二人云中去而不远，却见云头下山中有一片红梅花林。雪婳姝笑道：“在此人迹罕至之处，却有这片花木，待我去看来。”说着，降下云头落身在了那梅花林中。人中凤只好等在云中。 雪婳姝既降身在梅花林中，只见有一女子已先来在此。及近前，却见这女子非是旁人，正是那梅花精。雪婳姝见了是她，不禁奇道：“你怎会在此？”原来人中凤、雪婳姝不知其二人已来至天茫山了。 梅花精见雪婳姝来问，冷冷道：“真是好笑，问出这样话来，我已是这天茫山的女主人，我在此又有什么稀罕？” 雪婳姝见梅花精冷言冷面，只觉无趣，便随口道：“看情形你在此过活得还是蛮好的。” 梅花精道：“劳烦你记挂了。”又问道：“今日怎不见你那红毛儿相好的？” 雪婳姝不悦道：“你又来胡说，他不是我相好的。”却又不禁道：“红毛儿岂是你叫的？再怎么着，也要比你那三角耳的负心汉好得多。” 梅花精闻听雪婳姝戳其心痛处，不觉心中已恼，却笑道：“还说不是相好的，不是相好的要你这样护着他，说一句也不成？” 雪婳姝白眼道：“懒得理你！”说过，欲起身去云头人中凤处。忽见一簇黑烟涌至，烟雾中现出那羊头人面的噬烛妖魔王来。雪婳姝见这妖魔王生得丑陋凶恶，便就惊怔不行。梅花精见妖魔王来，忙笑迎上前，绵言细语道：“大王，你去哪里了，怎才来？” 妖魔王却道：“小的们来报说东山中不知自何处来了满山的兵卒，大王我要去率小的们捉千把人回来，圈在洞中每日杀吃。因此上我特来说与你知道，免得你又要四处找寻不见我而心焦。” 雪婳姝初见了梅花精在妖魔王面前媚态，便心生厌恶，后又听妖魔王说要吃人，便又心中惊惧。却说雪婳姝见到了这妖魔王，这妖魔王亦见到了雪婳姝。 但说这妖魔王忽见了雪婳姝艳倾三界之姿，不知比梅花精娇艳多少，早已惊得他双眼僵直，口中流涎，忙问梅花精道：“夫人，这可是你的姐妹？既已至此，何不同去洞府中一叙？此处风大且当心招了风寒。” 梅花精心中暗道：“今日艳阳高照，云淡风暖，又怎会招了风寒？”情知是这妖魔王被雪婳姝姿色迷得神魂颠倒，口中已不知所云，梅花精便就醋意大发。只见梅花精双睛转动，向妖魔王挑唆道：“大王，你想得倒是好哩！实与你说，这女子名叫雪婳姝，她与相好的居于一海岛上。她今日来是欲邀我去她海岛与其二人共居，我三人一同过活耍子。所以说她是来拉纤保媒的，大王却欲邀她去洞中。” 雪婳姝闻听梅花精信口说出这样的话来，满面急羞，情急之下恨道：“不识好人心的东西，你要死要活随你便是。”说过，起身欲走。 不曾想这妖魔王见雪婳姝欲走，竟不依，口中叫嚷道：“为何要去你海岛三人一同过活？在这天茫山中我三人一同过活却不也是很好？”说着，探魔爪便来擒拿雪婳姝。 雪婳姝不由得大怒，掣紫精剑在手朝着妖魔王便斩。妖魔王见了雪婳姝手中剑，急伸手凭空运来一杆愁云惨雾缭绕的青杆白刃虎头大刀，抵住了雪婳姝斩来之剑。 云头的人中凤早已见了地上变故，急掣金戟在手坠下云头朝着妖魔王一戟刺下，且将妖魔王刺退且喝道：“你是哪里来的妖魔？竟敢在此行凶。” 妖魔王挥刀架开人中凤手中戟，喝道：“我是这天茫山之主噬烛大王，你又是谁？” 梅花精在妖魔王身后，却道：“大王，他便是这雪婳姝相好的，名叫人中凤。就是他看中了我，才令雪婳姝来哄我去他海岛的。” 雪婳姝恨道：“存心寻死的东西！” 人中凤却笑道：“真是不知羞，我看中了你？你也不照看你那嘴脸像什么样子，便说出这样话来。” 雪婳姝道：“不要与这两个妖物多言，这羊头怪方才自说他要捉来天兵杀吃呢！” 妖魔王道：“小女子你不需怕，大王我只吃男子，不吃女人。” 人中凤恨道：“你既吃人，我便不能留你。”说过，举戟朝着妖魔王便刺。妖魔王便就挥刀架隔相还。人中凤与妖魔王打斗在一处，雪婳姝与梅花精各自在一旁观战。只见妖魔王手中青杆大刀每每挥斩，刀上俱有虎啸龙吟以及人哀嚎之音，且刀上不住飞出白虎、青龙之影摇头摆尾，奔腾咆哮向人中凤扑咬而来。人中凤急忙飞身闪避。但见这龙虎之影落地便就撞得大地颤动，梅花林摧毁，尘烟滚滚。雪婳姝急飞身形避走去一旁。 妖魔王手中持刀不住地朝着人中凤挥斩，人中凤急收戟掣剑不住地将白虎、青龙之影斩灭。人中凤便与妖魔王在这天茫山中斗了个天翻地覆，地动山摇。 不觉斗过百余合，人中凤见一时不能取胜，止住刀兵道：“你这妖魔，我观你手中刀是有来历的。” 妖魔王道：“大王我本是上古九黎族首领蚩尤的八十一弟，又是首领的铸刀师。涿鹿之战时，大哥斩杀了上古四灵之属的青龙、白虎，将其血注入千人血中，又令我采大巫山之铜，以青龙、白虎及千人之血淬火铸成了此刀。不想此刀既成，大哥却战败身死，这把白虎青龙刀便由我使用至今。” 人中凤笑道：“你这魔怪还算是老实。我不过一问，你便说了个明白。想你成魔既久，定已是恶贯满盈，今日既被我遇见，便应是你的寿数尽了。” 妖魔王笑道：“休说大话，我二人再战来。”说过，方欲上前，忽见云头来了数十金甲神人。妖魔王惊惧，急忙来牵起梅花精使出黑雾返还妖洞而去。 人中凤抬头观看，只见云头来者非是旁人，正是摇光太子率数十天将而来。人中凤便就笑道：“摇光，你那五万天兵我并不曾杀了，如今将其放还了，只在由此向东不远山中。” 摇光恨道：“你这厮夺了我五万天兵的神力，将其俱变为了凡夫俗体，如今却好来说嘴！看我法宝五气玄珠翅狐斩。”说过，自衣中取出一匣打开。 人中凤只见摇光所持匣中一颗黑色拳大之珠，那珠上喷涌出一簇黑气，那黑气中现出一物，观其物似狐而通身色黑，从头至尾身长三丈有余，肋生三丈长双黑羽翅，龇嘴露獠牙，咆哮有声，降下云头扑来。却说这翅狐尚未来至，双眼便射出两道百丈长绿色光束盯在了人中凤身上。人中凤便就昏昏惨惨，一无所知。 雪婳姝见人中凤受制，又见那翅狐降下云头距人中凤已不过十数丈远，急忙赶上前来取出霹雷树朝着翅狐便打，一连打了三次，俱被翅狐以翅抵住了霹雷树的紫色电光。雪婳姝见霹雷树竟打不得这翅狐，情急之下挥霹雷树朝人中凤便打，当即将人中凤打出百丈开外翻滚在地。翅狐嘶叫着双翅如刀相错来斩人中凤，便就斩空。 这翅狐一击人中凤未中，便就掉转身形双眼仍旧射出百丈长绿光向人中凤照来。人中凤既出来翅狐眼光，便神智已清。眼见那翅狐绿色眼光又照来，人中凤急忙展双翅飞身而走。这只翅狐便就双眼射着两道百丈长绿光束追赶人中凤而去。 云头的摇光见翅狐去追赶人中凤了，他深恐翅狐有失，便且令身后数十天将去将那五万天兵送回天庭，他且独自尾随翅狐而去。 且说人中凤云雾中在前飞走，翅狐眼射绿光束在后追赶。人中凤去了一程，心道：“这翅狐眼光不过百丈长，我只要在其百丈外，其便应奈何不得我。”思及此，人中凤急将赤霞千丈剑化了数百丈长，回头以剑锋抵住了这翅狐，不令其赶上前来。这翅狐确是非同等闲，只见其不住地爪抓翅打着千丈剑。人中凤奋力挥剑，千丈剑斩在翅狐头上、翅上，发出如金器相击般的铮铮声响，却将翅狐斩杀不得，只是将其拒在了数百丈开外。 不一时，摇光赶至祭出北斗七星剑来刺人中凤。人中凤抵不得翅狐与摇光两路来攻，只得败走。摇光率翅狐在后便紧紧追赶人中凤不舍。人中凤心中记挂着雪婳姝安危，便且在云头飞走且取出传音珠道：“黄要离，你等速去天茫山接应女主人。”听得传音珠中黄要离急忙答应。 却说天庭之上，玉琼在宫中闻说天帝已赐了摇光法宝下界去诛杀人中凤，她便也率十数仙娥出来天门向下界观战。如今见了人中凤已败走，又见先前雪婳姝击打翅狐，仍就恣意妄为，玉琼在云头便再按捺不住，恨道：“可恨奴婢，待我去擒她。” 玉琼身后莲花仙子忙道：“公主，以公主的法力不足以擒拿雪婳姝，如今怎好又去自取其辱？” 玉琼却道：“本宫知道你与雪婳姝这贱婢交厚，但今日不同以往，本宫自天帝处得来了一件法宝，你可随本宫去看今日如何惩治她的。”莲花仙子便就不敢再言。 又说雪婳姝见翅狐歹毒，方欲起身去追赶人中凤，却见玉琼率十数仙娥降身在近前阻住了去路。雪婳姝便就笑道：“玉琼，你两次三番奈何不得我，如何今日又来？每次遭遇俱要出丑，你不知羞，我也替你怪羞的。” 不待玉琼答言，莲花仙子道：“雪婳姝休要放肆，公主已自天帝处得来法宝，今日特来降你。你若识机要么降服，要么快快逃命去吧。” 玉琼转过头来满面不悦斜睨着莲花仙子，莲花仙子不敢再言。雪婳姝跟随人中凤在下界游荡了这许多年，确已是学得有些飞扬跋扈了，今见玉琼给莲花仙子脸色看，便笑道：“玉琼，有本事你尽管使出来，让我见识一番，不需遮遮掩掩的。” 玉琼果然恼怒，掣十二悬禽剑在手朝着雪婳姝刺来。雪婳姝急挥剑相迎。二人打斗未过十合，玉琼趁雪婳姝挥剑转身之际，自身上取出一支貔貅头金如意朝着雪婳姝打出。及雪婳姝转过身来，漫天的金光晃得她双眼观看不明。稍有迟疑，雪婳姝便被那金如意打在胸前，当即将其打翻在地。莲花仙子禁不住惊讶失声。 玉琼一手拾起金如意，一手持剑上前抵在了雪婳姝玉颈，恨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此宝是天帝手中把玩了十八万三千五百年之物。你才活了多少年岁，又怎会治不住你？”又道：“天帝口谕，你若肯随本宫回天庭受封天妃，便可饶你不死；你若不肯随本宫返回天庭，天帝令就地将你诛杀。” 莲花仙子见此忽跪倒在地道：“公主，雪婳姝她已知道错了。奴婢求公主饶她一条性命。”又忙向雪婳姝道：“妹妹，你快些拜服请罪，求公主开恩饶你不死。” 玉琼叱莲花仙子道：“你住嘴！你若敢再多说一言，当心将你一并杀死。” 莲花仙子却不起身，不觉滴下泪来。雪婳姝虽已是金罡不坏之身，裙内又衬着金丝玉缕仙衣，却仍是被貔貅头金如意打得唇角滴下血来，见其手捧胸口道：“莲花姐姐不要求她，妹妹的命本是她给的，今日还她便是。” 玉琼恨道：“你这贱婢，今日你想不还命来可也得行呀！实说与你，即便今日你愿意与本宫回天庭做天妃，本宫也容不得你。本宫定会将你杀死，至天庭只回天帝说是你宁死不从，本宫无法，只得将你斩杀。” 雪婳姝笑道：“我已心有所属，不要与我说做天妃，即便是做天后，我也不稀罕。” 玉琼怒道：“不知羞耻的奸夫□□。” 雪婳姝笑道：“你所言真是不能再混帐了的混帐话。哦！我与人中凤是奸夫□□。我若遵你旨意与癞皮金蟾匹配了夫妻便不是奸夫□□了？你与摇光便不是奸夫□□了？说起来真是笑死人。” 莲花仙子近前来道：“妹妹，你少说话。” 玉琼恨道：“你两个怎可比本宫与摇光！”说着，举金如意便欲再击打雪婳姝头颅。忽听得头顶有人高声嚷道：“恶妇！休要伤害我家女主人。” 玉琼抬头观看，只见地灵七子乘金头天鹅来至。金头天鹅既至近前，便朝着玉琼口吐白光打来。玉琼见了白光，急挥金如意相迎，只见那白光打在金如意所放金光上毫无影响。地灵七子已纷纷化云光来救雪婳姝。黄要离趁玉琼全力抵挡金头天鹅白光无暇顾及其它之际，一鞭打在玉琼身上，当即将玉琼打翻在地。雪婳姝得脱起身。黄要离挥鞭朝着玉琼又打，却被玉琼手举金如意放射的金光抵住。 十余仙娥见玉琼倒地，纷纷掣剑来救。地灵七子个个横眉怒目，便欲行凶。雪婳姝急唤道：“不要伤了我姐妹，走了。”说着，飘身而起跃来金头天鹅背上。地灵七子闻听雪婳姝招唤，亦纷纷回来金头天鹅背上。 玉琼在地上爬起身形，满头满脸满身的尘土，不觉大怒，便将那金如意朝着半空的金头天鹅打出。金头天鹅见法宝打来，知其势不可挡，便扇翅一飞冲天去在了云头。金如意打空落将下来，却不偏不倚打在了天茫山上，将那山打塌下半边来。 雪婳姝在金头天鹅背上，吩咐道：“走了，我要回海岛疗伤。” 羊角风却道：“不急，不急。小的见那恶妇手中金如意极好，小的们定要将其夺来。”金头天鹅便问雪婳姝道：“主人，可走吗？” 雪婳姝道：“那金如意却是好物件，那就先等等。”又向云头下观望，见玉琼打塌了天茫山，那山中大小群妖已出来妖洞。雪婳姝道：“玉琼招惹了天茫山中妖魔，这妖魔有些神通。玉琼生死不管她，只是不要伤害了莲花姐姐方好。” 却说先前梅花精与噬烛妖魔王躲回妖洞，梅花精不禁问道：“大王神通广大，为何会惧怕金甲神人如此？” 妖魔王道：“如今三界神道势大，以我天茫山区区百十个小妖之力又如何抗拒得了天庭兵将。”梅花精便就懊恼不已。 妖魔王与梅花精正坐于洞中，忽听一声响，天茫山震荡欲倾。妖魔王大惊，急率众妖出洞来看。一小妖将那金如意呈给妖魔王道：“大王，正是此物打坏了咱的仙山。” “嗯？”妖魔王将金如意接过，观其道：“果然是好宝贝，夫人，你看！”说着，将金如意递在了梅花精手中。 玉琼率十数个仙娥来至。玉琼见金如意已落在了梅花精手中，大喝道：“那孽畜，速将法宝还来。” 妖魔王大喝道：“你是哪里来的女子，竟敢打坏本大王的仙山？” 玉琼道：“你这孽畜，本宫是天庭玉阙十一公主玉琼。你也休要吵嚷，方才是本宫误打着了你的山，实非有意。你自去修补你那山便可，不要耽搁本宫擒拿叛逆，你速将本宫法宝还来便是。” 不及妖魔王答言，却说那梅花精因玉琼杀死了清虚子，心中犹在记恨。今见玉琼既来，梅花精便欲借妖魔王之力杀玉琼泄恨。梅花精知妖魔王无意与天庭争斗，她便鼓唇弄舌，连哄带骗妖魔王道：“大王，你休信她大话。天庭公主是何等的金尊玉贵，又怎会只领十余个婢女便下界来？我原本便认得她，她哪里是天庭公主，她只不过是一只白狐狸得了人形而矣。如今她为了讨回她的法宝，便来哄骗大王了。” 妖魔王信以为真，不由恼怒，怪叫不止。玉琼闻听梅花精说她是畜禽之类，亦怒，恨道：“你这孽畜，说谁是狐狸？”再按捺不住性情，举剑上前朝着梅花精便刺。妖魔王看得分明，急持白虎青龙刀将玉琼手中剑架隔开来，笑道：“原来是一只狐狸，怪不得如此媚气勾人！” 玉琼恨道：“瞎了眼的孽畜。”挥剑朝着妖魔王又斩。二人争斗在一处。妖魔王且战玉琼且吩咐道：“小的们，将这些女子俱掳去洞中，令其洗衣做饭，服侍我等。” 百余小妖闻听吩咐，手持各色兵刃一拥而上来围攻十余个仙娥。雪婳姝在云头看得分明，急令地灵七子道：“你几个速去打杀小妖，不可令众姐妹有失。”地灵七子闻听吩咐，纷纷兵刃在手纵下云头且祭出各自法宝来打杀众小妖。不一时，地灵七子打得众小妖四散奔逃。众仙娥得以脱身，却多有着伤者。 雪婳姝在云头自思道：“不如趁此时机招回摇光，以解人中凤所受之困。”思及此，雪婳姝降身在众仙娥近前。羊角风、黄要离见雪婳姝来，急来近前护卫。其余地灵五子则嘻笑着追杀众小妖而去。 雪婳姝既来，便向莲花仙子道：“莲花姐姐，你可乘我的金头天鹅去将摇光太子招回，以解眼下公主之难。” 莲花仙子方欲行，却有那云容道：“且慢！雪婳姝，我知道你心中的算计，令我等招回摇光太子，也好解救你那奸夫，不是吗？” 雪婳姝不由着恼。黄要离察颜观色，见云容可恶，趁其不备，一鞭将其打倒在地。云容爬其身形，战战兢兢不敢再言。雪婳姝又向莲花仙子道：“姐姐，我确有解救人中凤之心。但眼前这羊头妖魔是上古魔神，神通广大。如今我已身上有伤，且公主法宝已失，若再耽搁，公主一着不慎被擒受辱或是被妖魔害了性命，如何得了！”又向云容道：“你这蠢物，若公主今日当真有了闪失，你可想过众姐妹会是何结局吗？” 云容不敢再言。莲花仙子看时，只见玉琼十二悬禽剑上所出的禽影俱被妖魔王挥刀抵挡住，果然伤不得其分毫。莲花仙子急向一仙娥道：“兰花，我等又有多少法力可护得公主周全，你可速去寻回摇光太子。” 兰花仙子急问道：“我怎么去？” 雪婳姝急吩咐道：“羊角风，你与兰花姐姐乘掠云同去。” 羊角风便招来金头天鹅，与兰花仙子同坐在金头天鹅背上。金头天鹅飞上云头而去。 又说那云容在一旁切齿深恨，心中暗道：“待我去助公主夺回法宝，定可将妖魔与雪婳姝一并打杀。”思及此，云容便轻手轻脚转来一旁观战的梅花精身后，猛地一声喊，举剑朝着梅花精便刺。梅花精发觉有变，转身挥剑将云容之剑架隔开，回手一金如意正打在云容天灵盖上，当即将其打得化作了飞灰飘散。 雪婳姝与众仙娥见云容转瞬之时身死，无不惊愕。 但见妖魔王法力远胜玉琼，却迟迟不肯向玉琼痛下杀手，一旁观战的梅花精不由得心中暗恨。此时又见妖魔王一手持刀抵住了玉琼手中剑，一手抓在了玉琼腕上将其揽在了怀中，且笑问道：“你这小女子与大王我一同去洞中过活可好？” 玉琼生来金尊玉贵，何时受过此等屈辱，奋力挣脱却挣脱不得，恨不得即死。莲花仙子急向雪婳姝道：“妹妹，快些去救下公主。” 雪婳姝却道：“姐姐，当日她将我嫁与癞皮金蟾又怎么说？”便就不上前。 莲花仙子无法，率众仙娥持剑上前来救玉琼。却说梅花精见妖魔王揽住玉琼不放，不由得心中醋意大发，随手将金如意朝着玉琼打出。妖魔王见金如意打来，急忙弃了玉琼退身。玉琼得脱，却见金如意打来，情知已是躲闪不及，慌忙挥剑架隔。只听得一声响，玉琼手中十二悬禽剑被打断，且金如意仍旧打在玉琼胸前，打得其当即口喷鲜血，翻滚在地。金如意所放金光又将莲花仙子十余仙娥打倒。 妖魔王不由得惊怔，问梅花精道：“夫人，你怎可如此心狠手毒？” 梅花精不由分说，持剑上前来斩玉琼。莲花仙子身形倒在地上已惊得面色如土，急向雪画姝道：“妹妹，公主若有失，众姐妹哪个也活不成了！” 雪婳姝急将霹雷树横扫。妖魔王见一道紫色电光嘶嘶声响打来，急忙跃身避走。梅花精却躲闪不及，被霹雷树电光打作了飞灰飘散。众仙娥急上前将倒在地上的玉琼护住。莲花仙子赶来将玉琼揽在怀中。那貔貅头金如意却被黄要离赶上前来扛走。 妖魔王见雪婳姝打杀了梅花精，不由得雷霆大怒，将手中刀连挥，刀上飞出青龙、白虎之影向雪婳姝打来。雪婳姝急挥霹雷树将龙虎之影打灭。却因再次动用法力，雪婳姝心口疼痛，唇角又滴出血来。却好地灵五子赶杀小妖回来，见妖魔王行凶，灰土脸爬在地上向妖魔王扒起风沙，抵挡了妖魔王一阵。 忽见一道金光来至，人中凤现出了身形。又见金头天鹅驮负兰花仙子飞回。原来是摇光率翅狐在云头与人中凤正战，兰花仙子乘金头天鹅来至，向摇光道：“太子，公主遇见了妖魔，如今正在交战。奴婢等恐公主有失，特来请太子回还。” 摇光闻听惊惧，急打开那玄珠之匣将翅狐收回，掉头返还天茫山而去。 羊角风乘金头天鹅来至人中凤近前，禀道：“主人，女主人已被那恶毒的玉琼公主打伤了。”人中凤亦急忙身化流星赶回天茫山来。 如今见人中凤已至，雪婳姝便向地上苦痛万状的玉琼道：“玉琼，今日我既救下了你性命，自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两不相欠。日后你若再敢来害我，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眼下玉琼又羞又恨，又气又急，却又痛得口不能言，便激得她双眼当真喷出火来。莲花仙子见状，急道：“妹妹，你不要再说了。” 见摇光太子降身在玉琼近前，雪婳姝向人中凤道：“走了。”那灰土脸见人中凤来至，亦止了风沙来至近前。 摇光见玉琼伤重如此，又闻听雪婳姝欲走，便大喝道：“今日哪个也别想走！”又向玉琼道：“不过是一奴婢，待我杀死她为你泄恨！” 莲花仙子泣道：“太子，是那妖魔害得公主如此，今日若无雪婳姝在，只怕我等与公主俱不可活了。” 人中凤向摇光笑道：“事已至此，你还有心张狂！公主若延误了医治，断送了性命，看你丈人能饶了你吗？”说过，人中凤携起雪婳姝跃上了金头天鹅。地灵七子亦来至金头天鹅背上。金头天鹅一声呼啸冲空而去。 却说这妖魔王认得摇光，其见摇光来，便心生惧意。又见人中凤众人走了，妖魔王亦掉头而走。摇光见噬烛欲逃，如何肯依，急取出玄珠匣打开，将那翅狐自匣中放出现了身形在半空中。妖魔王不知这翅狐杀生之法，只顾观看时，便被翅狐双眼射出的绿光定住了身形。只见翅狐自空中降下双翅交错一斩，便将噬烛妖魔王斩作了黑烟，且将那黑烟张口吸入了腹中。翅狐又身形落地，将那杆白虎青龙刀咬碎吃下。 摇光见翅狐既斩杀了妖魔王，便以玄珠匣将翅狐收回，而后抱起玉琼与众仙娥急忙返还天庭而去。 金头天鹅背上，黄要离手举着金如意问道：“主人，你看这法宝可好吗？” 雪婳姝不住咳道：“玉琼说此物是天帝手中把玩了十八万三千五百年之物，我先前被它打了一下，若不是小矮子们及时赶来，玉琼以此物再打我一下，只怕我定是死了。” 人中凤道：“这金如意这样大，你几个用不得它，回至海岛可将其交黄面铜人使用。” 羊角风道：“主人，那黄面铜人已有了金罡剑了，这金如意怎好又给他？” 人中凤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几个可知道这其中的道理？” 地灵七子纷纷点头。及回至栖凤岛，黄要离果然将金如意送去了黄面铜人处。 人中凤、雪婳姝回来地灵洞中石室。雪婳姝因仍旧心口疼痛，坐在榻边方欲倒下，人中凤道：“只恐我火结丹治愈不得你这金如意击打之伤，不如我去玉清天元始天尊处弄一颗九转金丹来，定可医好你。”说着，便就外走。 雪婳姝慌忙道：“你回来！如今咱海岛与天庭已势如水火，你还嫌不够，又要去玉清天偷盗元始天尊之物，你是真嫌海岛中人命长了呀！” 人中凤道：“那你的伤如何医治？” 雪婳姝道：“将你腹中日精之气与我吃些不就好了？”见人中凤皱眉，雪婳姝不禁问道：“怎么，你舍不得？” 人中凤道：“我哪里有说舍不得？”又点头道：“也好，眼下确是不应无事生非。”便走来雪婳姝近前道：“你张口。” 雪婳姝果然张开玉口。人中凤便将一道日精之气吐出，被雪婳姝吸进了腹中。雪婳姝吸着人中凤的日精之气，过了些时，忽闭口不吸道：“真是累！” 人中凤笑道：“怎么会累呢？我费了诸多的精力修得的日精气白送你，我还不曾嫌累，你倒嫌累。你倒是说如何才能不累？” 雪婳姝眨着狡黠的双眼，忽地将人中凤牵坐在榻边，（此处省略二十一字）。人中凤忽睁大了双眼，躲离了雪婳姝双唇，怔怔地看着她。雪婳姝却道：“谁让你千年前先招惹的我！” 惊怔地望着雪婳姝不知是因伤或是因羞而（此处省略十九字），人中凤再不能自持，便又（此处省略九字），将腹中日精之气源源不断在送在了雪婳姝腹中。经一个时辰，雪婳姝得以伤痛全消，体健如初。 第75章 乱了性情的翅狐 人中凤以日精之气医好了雪婳姝。 次日，人中凤、雪婳姝坐在凤凰树下石案旁品着香茶。地灵五子立在地上，又有撞破头、灰土脸爬在凤凰树顶枝叶上不住地向云头张望着，以防着摇光来偷袭。 羊角风道：“摇光想是怕了主人，不敢再来了。” 人中凤笑道：“那五气玄珠翅狐斩我不毁了它，摇光又怎会不来？” 雪婳姝道：“你却有心笑！摇光来又放出那翅狐，你如何抵挡？仍是逃走吗？” 人中凤点头道：“那翅狐是上古五大魔神死后精气所结，眼下我确是抵不住它与摇光齐来攻杀。但我只需将这翅狐抵在百丈开外，不被它眼光照到，它便奈何不得我。” 雪婳姝道：“虽如此说，每次遇到摇光俱要逃走，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人中凤笑道：“我已想得明白，天帝不教我好过，我也不教他好过。摇光再敢来放出翅狐，我便将翅狐引去天庭，搅他个地覆天翻。” 冒坏水儿笑道：“这主意极好。” 羊角风道：“主人，若你走了，天庭又来兵将征讨海岛，小的们又如何应对？” 人中凤道：“我料有了前番五万天兵被俘的教训，天帝应不会再派下天兵来；他若不知悔改，仍派天兵来咱栖凤岛，我仍用掌中山将天兵收了便是。再者，海岛上诸人、鸟兽俱已新得了千人之力，天帝既是再派下十万天兵来，他也未必会占了上风。你等又有什么好怕的？” 雪婳姝道：“你切不可轻敌大意。海岛上诸人、鸟兽随我二人反了天庭，若你有失，我等便俱不可活了。” 人中凤点头道：“知道，知道。” 倒上树却走来道：“若小的说，没什么好怕的。且看主人厉害着呢！不仅先前打了天庭太子，近日又打了天帝的女婿，真是没有打不得的。” 火燎燎道：“若我说，这还不是最厉害的。” 黄要离奇道：“这还不算最厉害？那你倒是说什么才算是最厉害？” 火燎燎道：“主人最厉害的是将女主人争抢了回来，这可是与天帝争抢女人呀！” 人中凤禁不住暗笑。雪婳姝羞色满面，取出霹雷珠欲打。火燎燎急忙钻入地中而去。雪婳姝不禁恨道：“这么大的一个小人儿，知道的却也多。” 火燎燎自地上只钻出头来，哀求道：“女主人，小的不敢再乱说了。求女主人就饶过小的这一次，不要打了。” 雪婳姝笑道：“你不是也得了金罡之身了吗？你出来，我看你禁不禁打。” 火燎燎不住摇头道：“不出来，可不敢出来。” 忽见撞破头、灰土脸跳来凤凰树下，撞破头着慌道：“摇光来了，摇光来了！”又见二十九铜人腾身来至，众鸟兽飞舞奔腾，鸣叫怒吼，躁动不已。 人中凤、雪婳姝急起身向云头观望，果然见摇光已来至海岛云头，又见摇光身后率着数万天兵。人中凤不禁惊疑道：“他怎仍敢率天兵来？”便道：“你等各自当心，待我去看来。”说着，腾身而起径上青云。 人中凤来至云头，高声喝道：“摇光，你自来便可，你怎又令这些兵卒来自讨苦吃？” 摇光笑道：“人中凤，你休要猖狂。今日我率翅狐将你战住，随后便令这五万天兵夷平你海岛，将海岛上但凡有气息的斩尽诛绝。” 人中凤闻听摇光如此说，心中确是不安，不禁恨道：“摇光，我自号为人界护持，以护偌人道苍生为己任，实是不忍心杀戮生灵。你却不要逼迫我太甚，不然惹恼了我，不要说五万天兵，五十万天兵也禁不住我火烧。” 摇光笑道：“休要夸口，看我法宝。”说着，便又取出那玄珠匣来。 人中凤心惊，情急之下将身形化一道星光来至摇光近前，挥剑朝着摇光便斩。摇光一手持玄珠匣，另一手持天罡亮银枪招架人中凤之剑。数十个天将手持着各色神兵赶上前来围绕着人中凤攻杀。人中凤精神抖擞，挥剑将两神将的两支戟双双斩断，两天将急退。人中凤又得以近身来剑斩摇光，摇光一手持枪终究不灵便，混战之中，摇光手持的玄珠匣被人中凤一剑斩碎。看时，不仅玄珠匣碎，那玄珠亦碎，只见玄珠中突出一簇黑气，黑气中那翅狐又现了身形。 人中凤见翅狐现身，急忙背生双翅去了百丈开外。人中凤回头观望时，却见那翅狐此番并未眼射绿光，也不曾来赶他，而是双眼喷着三尺长火焰正在不住地挥双翅斩杀着天兵天将。只见这翅狐在天兵阵中大肆杀戮，势不可挡，双翅每一次交错挥斩俱可将数百的天兵斩杀化为飞灰。一时云头的五万天兵天将大乱。 见翅狐被人中凤一剑斩得乱了性情，反倒斩杀起天兵天将来，又见翅狐不惧天兵天将的刀斩□□，只是一味杀戮，便将摇光惊得瞠目结舌，手足无措，一时不知如何是可。 人中凤见翅狐倒戈，不由得心中暗喜，急降身回来了栖凤岛，吩咐铜人与众鸟兽道：“快去藏起身来。”铜人与众鸟兽忙去海岛各处藏身而去。 人中凤、雪婳姝、地灵七子向云头观看。羊角风不禁奇道：“这是怎的了？这只翅狐怎就反倒斩杀起天兵来？” 雪婳姝向人中凤笑道：“想是被你一剑将它斩出羊角风了吧？” 人中凤笑道：“说不得确是我那一剑将其斩得迷失了本性。我还说要将其引去天庭，如今倒好，不需我费力劳神了。” 且不说栖凤岛上众人乐得清闲自在，且说云头上摇光见翅狐魔性尽显，嗜杀无度，斩杀天兵犹如削瓜切菜，不多时已将近万的天兵杀死，余下的天兵四散奔逃，纷纷向天庭逃回。又见十数天将被杀，余下数十天将胆战心惊不敢近前，摇光惊觉，急将身形化为三丈余，又化大了手中枪上前将翅狐抵住。摇光手中枪朝着翅狐频频刺来，翅狐便不住地挥爪扇翅招架抵挡，摇光手中枪只是伤不得翅狐分毫。 斗不多时，摇光一□□在了翅狐口中，却不想这枪便被翅狐咬断且将枪锋咬碎吃入了腹中。摇光只有枪杆在手，抵不住翅狐扑咬，急取出日珠击打翅狐，日珠却被翅狐以翅拨飞。摇光只得弃枪用剑，且将剑同化为三丈长与翅狐恶斗。 摇光只在奋力战住翅狐之际，人中凤、雪婳姝、地灵七子来至云头。地灵七子既至，却口中齐声叫嚷道：“摇光，摇光！招招摇摇，摇个精光！”嚷过，地灵七子又嘻笑不已。 摇光本就降不住翅狐，只在焦躁之际，却见地灵七子又来取笑他，便激得他怒气填胸，暴跳如雷，更是奋力攻杀翅狐。羊角风见此道：“主人，摇光与小的们恼了。待小的上前趁摇光不备，用法宝将其治住，以便这翅狐将其杀死，可好吗？” 人中凤忙道：“不可。杀死天庭第一武力之人，于神道压制魔道不利。魔道若兴，人道必将饱受荼毒，陷入暗无天日之境。” 黄要离道：“今日这摇光又是来剿杀咱海岛的，咱海岛仁慈不杀他，却也不能便宜了他呀！” 羊角风闻听如此，便跳在了摇光背上。摇光与翅狐打斗正酣，毫无觉察羊角风来，羊角风便掣出金罡剑将摇光身上所穿铠甲的缚绳斩断。摇光忽见铠甲自开，急将铠甲抖落向翅狐打砸，被翅狐以翅拨落了云头。羊角风令摇光解去了铠甲，仍嫌不足，又在身后斩断了摇光的腰间玉带。摇光袍服松散手慌脚乱之际，火燎燎却赶上前来吐出了一口火将其袍服烧着。摇光惊惧，急又将袍服抖落。雪婳姝禁不住笑道：“小矮子们这是要做什么呀？”急忙背转过身。 摇光化回原身，只着中衣立在云头，丑态百出却又惶恐万状。羊角风嚷道：“摇光，摇光！此时不走，稍后摇光！”地灵七子又是嘻笑不已。 摇光羞愧难当，切齿深恨地灵子，无奈翅狐又扑身上前来，摇光只得仗剑相迎。只在此时，忽见云头来了七个金甲神将，只见其生得个个身高二丈，人身人手足，猪头人面，巨口獠牙，手中俱持着火焰金枪围绕着翅狐攻打。摇光得脱，率众天将返还天庭而去。 羊角风向雪婳姝道：“女主人，摇光已走了，你可转过身来了。” 雪婳姝道：“走了吗？走了好。”及转过身来，雪婳姝不禁奇道：“咦！那里来的猪头人？还蛮厉害的！” 人中凤道：“曾闻人说摇光之母斗姆元君养有七只金猪，莫非便是他几个？”忽见云头祥云飘渺，紫雾盘旋，人中凤忙道：“走了，走了。天庭有圣人来了。”人中凤、雪婳姝、地灵七子慌忙降身回来了栖凤岛天柱山峰顶，却又向云头观看。 那天宫来者，非是旁人，正是上清天灵宝道君。原来是天兵天将逃回天庭，向天帝禀说翅狐已乱了性情，正在下界残害天兵天将。天帝大惊，急差人去请灵宝道君。 灵宝道君既来至下界，只见七大金猪将俱已着伤，急忙大喝一声：“孽畜，看打！”便将手掌中先天紫云玉树朝着翅狐一挥，紫云玉树上出来一道紫色电光当即将翅狐打了个筋斗。灵宝道君急又祭起缚妖索来擒翅狐。翅狐见灵宝道君以法宝来擒它，急忙展翅钻入云中没了踪影。灵宝道君只得将缚妖索收回。 灵宝道君立在云头，七金猪将拜服在近前，谢过了灵宝道君及时救助之恩，起身而去。 灵宝道君转身欲走，人中凤却来至近前道：“老倌哪里去？那翅狐既已逃走，你怎就不去追赶？将那孽畜拿住，也好免得它为祸人间。” 灵宝道君道：“贫道只能将它赶走，却一时擒不住它。”又道：“说起来，还不是你这厮惹出来的祸端。” 人中凤笑道：“你这老倌少来唬人！还不是你豢养了这孽畜，又将它付与天帝来害我。我尚不曾怪你图谋害命，你倒先怪起我来！” 灵宝道君道：“你这厮若再以手掌来偷窥我，定要将你手掌斩掉。”说着，转身返还上清天而去。 人中凤降身在灵犀洞口。雪婳姝问道：“你怎两手空空回来？我原想着你是见那老道掌中法宝好，你便去夺他法宝了。” 人中凤笑道：“你真是敢想。那老道是灵宝道君，手中法宝是紫云玉树。你的霹雷树不过是他的那树上一枝，你说我敢抢夺他手中法宝吗？” 雪婳姝奇道：“灵宝道君已在天道圣人之数，他怎不将那翅狐擒住？反而放它走了？” 人中凤道：“我也这样问他，他只说擒不住翅狐。” 雪婳姝却又奇道：“如今我海岛与天庭已大动干戈，你既已去了那老道近前，他却为何不擒你？” 人中凤道：“他是天道圣人，高居上清天，心如止水，岂肯为了这纷纷扰扰的凡尘俗事而坏了心性？” 雪婳姝不觉点头。羊角风道：“或许就是他斗不过主人，也说不定。”其余地灵子俱来附和。 人中凤望着云头道：“这翅狐满身的邪魔气，只恐它此去会残害生灵。”便吩咐地灵七子道：“你几个好生守护海岛，待我去寻它。” 雪婳姝不禁道：“寻着它又能如何，又治不住它。” 人中凤道：“只要其不去人间为祸，我便不管它。其若为祸人间，我不论如何要将它引去天庭，要天庭自吃自酿的苦果。” 雪婳姝笑道：“这主意好，我与你一同去。”说着，雪婳姝随人中凤飞身离了海岛，来找寻那飞走的翅狐。 却说在距栖凤岛向东一万二千里处有一山，名为压龙山，这山中有一道观。这日，观中一十四五岁道童，道号云霞，背着药篓攀藤附壁在压龙山独秀峰悬崖上采药。 云霞方将一棵九叶紫灵芝草摘下放入背后篓中，却见不知何时一个与其年纪相仿的道童将身攀附在崖上望着他。云霞不禁问道：“道兄是谁？几时来至近前，我怎未见？” 这道童道：“小道金霞，是为东华宫救苦天尊座下弟子，今日奉师祖之命特来采摘这棵九叶紫灵芝草。” 云霞道：“道兄，这仙草我已先得了。” 金霞笑道：“这是师祖栽种在此多年之物，怎言是你先得？” 云霞亦笑道：“好大话，这仙草本是天生地长，你怎好说是你师祖栽种的，莫非欲强取豪夺？”这云霞道童虽是凡胎俗体，却已吐云纳气十余年，有了些修为，攀岩登壁甚是灵便。如今其闻听金霞是来与他争仙草的，便手脚并用，急急忙爬上崖顶来。 既至崖顶，见金霞不曾跟来，云霞笑道：“既是来争仙草，你也得赶得上我才可。”说着，转过身来欲走，却见金霞悬身在头顶空中。云霞不禁失惊道：“只说世间有仙神，今日方得以见了真容。”急忙作揖道：“小道有眼不识道兄面目，今道兄既有此飞天大法，小道甘愿将这颗仙草奉上。”说过，摘下药篓擎在胸前。 金霞落下身形拿起九叶紫灵芝，笑道：“仙草既是你先得，也罢，我只取六叶便好，余下三叶就与你留下。”说着，果然将六叶灵芝草收起，将三叶灵芝草递与云霞。 云霞忙道：“不敢，不敢。既是仙草，又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消受的？” 金霞笑道：“不必过谦。今日你既可摘得此草，此草便是与你大有缘法。食此草一叶可抵得上你三百年修为，切不可小觑了它。” 云霞喜道：“若果真如此，多谢道兄。”便将三叶灵芝草接过。云霞童子却又道：“家师也未曾亲眼见过仙人面目，不知道兄可否愿随小道去观中少坐，以宽慰他老人家之心？” 金霞笑问道：“道观何处？” 云霞道：“只在此山中不远。” 金霞点头道：“那我便随你走一遭。”云霞欣喜不尽。 这两个道童只在崖上闲讲，却不知早已惊动了两个妖魔。若说这两个妖魔非是别个，却是一公一母两只蝎子精。这公蝎精是只红头蝎，这母蝎精是只黑头蝎。这两只蝎子精虽已修得人形，却得道日短，不过是几百年的修为。今日趁风清日暖，这两只蝎子精现了原形将身攀在悬崖上晒太阳，便听见了这两个道童说话。及这两个蝎子精闻听金霞说吃一叶紫叶灵芝草可抵得上三百年修为，便按捺不住心喜，双双现了人形跃上悬崖来。 两道童正欲前往山中道观，忽见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妖魔。只见这男妖魔身着红袍，赤面赤须，眼小如豆，口大如碗，手提月牙铲；女妖魔面黑如炭，细眼弯眉，头顶蛇头金钗，手中一把钩刀。这云霞道童哪里见过魔怪，战栗不敢言。金霞童子便就喝问道：“哪里来的魔怪，为何阻我兄弟去路？” 公蝎精道：“我是这压龙山之主，赤面大王。”又手指母蝎精道：“这是大王我的夫人，美施施。”又问道：“你两个是哪家的道童？今日竟敢来私自采摘大王我的仙草。” 金霞不禁笑道：“你这魔怪，竟敢说这仙草是你家的，亏你说得出口。” 母蝎精情急道：“大王，不要与他费唇舌，快些将那仙草夺回来是真的。”说着，手舞钩刀上前来朝着金霞便斩。惊得云霞身僵眼直，一动也动不得。 只见金霞张开手掌，掌中气结为三尺剑迎住母蝎精，便与其打斗在一处。战未三合，公蝎精抡起月牙铲来与母蝎精共战金霞。这母蝎精道行不及公蝎精，战不多时，被金霞一剑斩落了手中刀，回手一剑又险些刺破了其脸面。母蝎精惊惧，连连退步。这两个魔怪虽是爬虫之类，却也恩爱。公蝎精见母蝎精钩刀失手，急来将其搀扶，关切道：“施施，伤到不曾？” 母蝎精跳脚儿叫嚷道：“大王，这可恨的道童险些毁了奴家的月貌花容，大王可要为奴家作主，不要让他走了。” 公蝎精便大叫着抡起月牙铲上前来朝着金霞又铲，金霞急又挥剑相迎。此番战不过数合，公蝎精挥铲抵住了金霞手中剑。二人只在僵持之际，公蝎精身后衣下忽伸出一尾，尾上有钳，便就钳在了金霞腿上。金霞疼痛难禁，跌倒在地。公蝎精上前朝着金霞便铲，金霞急忙爬起身形纵身跳上半空。 公蝎精道行浅，只会爬云，不会腾云，只将身跃起百丈高便又跌回了地上。公蝎精只得回来擒住早已瘫软在地的云霞道童，向空中的金霞叫嚷道：“你不还我仙草，我便将这道童烹吃了。”云霞惊得身不能行，口不能言，任由魔怪摆布。 金霞疼痛难禁，急驾云返还仙宫。这二蝎精便将云霞擒回不远处妖洞中。 且说这金霞道童回来青华宫，见救苦天尊此时未在宫中，他便自取出天尊丹药吃下，止了蝎蜇之痛。金霞心系云霞安危，却一时不见救苦天尊回来，只在心急火燎之时，忽听得宫后救苦天尊的坐骑青毛狮子吼叫。金霞脑中灵光闪现，有了主意，便就急忙来至狮房，向两个狮奴道：“天尊令我来牵它。“便就将青毛狮子牵出。两个狮奴亦不阻拦。 金霞既将青毛狮子牵出宫门，便跃来狮背上，向这狮道：“去下界压龙山。“这狮子便四足生风云起在空中出来了天门，降下云头朝压龙山而去。守天门的天将见金霞所乘是救苦天尊的狮子，便不去管他。 须臾，青毛狮子驮负着金霞寻来至压龙山那蝎子精妖洞前。金霞跃下狮背朝着妖洞大喝道：“那两个妖怪，将我道友送出洞来。“ 不一时，果然见两个蝎子精出来妖洞。公蝎精喝道：“你先将那仙草还来。” 金霞不觉笑道：“两个不知死的东西！”便伸手一拍青毛狮子之背。青毛狮子一声吼叫，狮口中所出的罡风当即将两个蝎子精吹为了一红一黑两道飞灰飘散。 金霞进来妖洞寻着云霞，只见其委身在地，已被两个蝎子精唬得晕死。金霞欲叫醒云霞，却再叫不醒。金霞不禁自语道：“定是被两个妖怪惊吓得走了真魂了。如今只好将你带至师祖处，看师祖可有还魂返魄的法儿医治你。”说着，便来搀扶云霞，却因云霞身软如泥再扶不住。金霞便转身将青毛狮子唤进洞来，令其将云霞口衔出洞。既出来妖洞，金霞亦坐来狮背上。青毛狮子便口衔着云霞，背驮着金霞起在了空中返还东华宫。 青毛狮子云头正行，云霞因吹了风，便就醒来，其见自己正被一头大狮子衔在口中，惊得他扎手舞脚，大声叫喊不止。金霞忙向其道：“你不要怕，这狮子不吃人。” 无奈云霞惊恐万状，哪里会信金霞之语，只是一味喊叫。只因身在云中，金霞亦是无法，只得任由云霞喊叫挣扎。 谁知云霞的喊叫之声却招来了祸患。金霞道童坐在狮背上正行，只见一只三丈大双翅黑狐飞来阻住了去路，却是那翅狐来至。原来这翅狐自栖凤岛云头逃走，云中正行，忽闻听云霞喊叫之声，其便循声赶来至此。金霞虽不认得翅狐，但这只青毛狮子却是通灵之物，其一见翅狐阻在了面前，不觉张口吼叫。只因狮子张口，云霞便大叫着坠下了云头。 金霞见青毛狮子丢下了云霞，着慌道：“你这畜生，做的好事！”急忙跃下狮背来救云霞。金霞救人心切，却不防翅狐双翅一收坠下云头一口将其吞入了腹中吃掉。 这只青毛狮子见翅狐吞吃了金霞道童，仰天长啸一声，身形化为三丈长，且生出九个头来，每个头上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三尺钢牙怒吼不已，窜身上前便来扑咬翅狐。翅狐不住嘶叫迎上前来，这二兽便在云头撕咬在一处。 却说那云霞小道童坠下了云头，眼见要跌在地上粉身碎骨之时，却被山峰上仰头观望的人中凤吐出一口气来接住，轻轻地落在了地上。人中凤身旁的雪婳姝奇道：“这道童落在地上怎没了声息？不是摔死了吧？” 人中凤笑道：“不要管他，这祸头只是惊吓得昏迷了。”原来人中凤、雪婳姝一路追随翅狐至此，眼见着云霞喊叫声招来了翅狐吃掉了金霞道童，故有此说。 人中凤、雪婳姝又来向云头观看，只见这只九头狮子与翅狐翻腾恶斗，以致云头雷电交加，风云滚滚。二兽嘶吼之声惊动天地，响彻三界。不一时，人中凤忽牵起雪婳姝玉手将其二人身形双双化得二寸大，跳在山峰一石上向上观看。雪婳姝急问道：“怎么了？又是谁来了吗？” 人中凤道：“摇光将九天降魔祖师搬来了。不要让他二人看见我两个，我两个只静静地看着他两个劳力伤神，心焦如焚便好。” 雪婳姝定睛细观，果然见摇光与九天降魔祖师率领着数十天将来至云头，便笑道：“正是，谁叫他摇光不安好心，寻来翅狐这样恶毒之物害我二人，如今确是应令他自吃这苦果。不要说我二人治不住这翅狐，即便是能治住它，也不要管才好。” 人中凤笑道：“你原本是多心善的一个人，不想如今学我学坏了。” 雪婳姝笑道：“就是。”又看着人中凤紧牵着自己的手，不由道：“我问你，你为何不传我幻形术身形可大可小之法？是不是为了能不时牵我的手？” 人中凤笑道：“这么些年，亏你才想得明白了。”雪婳姝便欲将手抽回。人中凤仍紧握着其手不放，笑道：“不动，我唬你的。当年，我先摄取了落地的一日之精气，后又修炼了近百年，方得以修炼全了幻形术。如今你又有多少法力来修全幻形术？” 雪婳姝道：“我不管。你将幻形术身形可大可小的修炼之法说与我，看我能否修成此术。” 人中凤却摇头。雪婳姝凑上前来，轻声道：“小红毛，你将这幻形术修炼之法说与我，日后你想牵我手时，任由你牵便是。” 人中凤只顾向云头看着，仍是不语。雪婳姝便极力欲将手抽回，且道：“日后我绝不会再令你碰我一根手指头。” 人中凤忙笑道：“好，好。我说与你便是。”便来向雪婳姝附耳低言。不及人中凤说完，雪婳姝忽地惊讶失声，挣脱了人中凤之手便就现了原身。人中凤急现原身来看时，只见云头那翅狐眼射绿光定住了九头狮子身形，且抓在狮背上接连咬下了六个狮子头吃进了腹中。只有了三颗头的青毛狮子不住地怒吼挣扎，却不能解脱。 且说云头观战的摇光与降魔祖师原指望着这只青毛狮子可以杀死翅狐，却不想如今青毛狮子落败。摇光慌忙道：“祖师，这只青狮是救苦天尊坐骑，我二人不可见死不救。不然稍后救苦天尊来至，面上不好看。” 降魔祖师急将手中以先天罡气所炼的降魔斩祭出斩杀翅狐。翅狐见法宝来至，急弃了青毛狮子飞走。 翅狐去而不远，果然见救苦天尊迎头来至。救苦天尊道法高深，知道前因后果，今见翅狐逃走，急祭起伏魔剑斩杀翅狐，却被翅狐挥翅将剑拨走。救苦天尊见伏魔剑斩不得翅狐，只得将剑收回急来看视青毛狮子。 及来至青毛狮子处，只见这狮子已化回了原身，脖颈处鲜血淋漓，救苦天尊懊恼不已。摇光与降魔祖师来至救苦天尊近前，摇光却向下界手指道：“这么多祸事的源头皆来自这妖仙人中凤，天帝有旨，各路仙神诸圣若遇人中凤，人人可得而诛之。” 降魔祖师便将降魔斩祭下云头来斩人中凤、雪婳姝，二人急忙飞身而起。那降魔斩斩在二人所在的山峰，山峰崩倒。却说这降魔斩有灵性，其见一斩人中凤、雪婳姝不中，便又掉转飞来朝着人中凤又斩，反被人中凤奋力一剑将其斩回了降魔祖师手中。人中凤、雪婳姝来至众人近前。人中凤向降魔祖师喝道：“老倌，你若为老不尊再来害我，当心我踏平你宫殿，将你照打不误。” 见救苦天尊也欲祭出伏魔宝剑，雪婳姝急道：“再有你这老倌，你若敢来使坏，我二人便将你这只狮子余下的三颗头也斩下来，看你哭是不哭。”救苦天尊果然不敢妄动。 摇光大喝道：“两个狂妄之徒，竟敢来恐吓救苦天尊与降魔祖师！” 人中凤笑道：“我二人哪里是恐吓了？也不探听探听陆吾、强良是怎么死的。”又向救苦天尊与降魔祖师道：“亏你二人称祖称尊，不想着去诛杀这翅狐妖物，免得它一旦下界为祸人间，却只想着来害我。这许多年来，我二人舍生忘死斩妖除魔，护偌人道生灵。你二人又做什么了？说起来问心不有愧吗？” 人中凤一席话，问得降魔祖师、救苦天尊默默无语。人中凤、雪婳姝双双转身离去。 摇光恨得切齿咬牙，方欲去追赶人中凤、雪婳姝，忽有一天将来向摇光禀道：“元帅，那翅狐自北天门闯入天宫了。”摇光、救苦天尊、降魔祖师大惊，急忙向天宫而回。 第76章 话说幽明魔祖 且说摇光、降魔祖师、救苦天尊闻说翅狐闯入了天宫，三人急向天宫而回。及入得天门，救苦天尊将青毛狮子送回去了宫中，摇光、降魔祖师急向凌霄宝殿而来。 原来今日翅狐闯入天门，便径直闯至凌霄殿内来。见翅狐来至，众镇殿天将急上前围着翅狐攻杀，无奈众天将抵敌不住翅狐，纷纷跌倒败退。翅狐便向天帝扑咬，天帝急祭出天诛剑，一剑刺在翅狐头顶，虽未将翅狐刺杀，却刺得它一声嚎叫，转身飞出金殿而去。 天帝又欲将天诛剑祭出追杀翅狐，却有一镇殿天将忙道：“陛下，天诛剑切不可离身。” 天帝闻听只得作罢，却又怒道：“天显英王何在？朕令他去收服翅狐，翅狐却为何会闯来天宫？”众天将无人敢应答，诺诺而退。 及来至凌霄殿外，见殿外布满了天兵天将，摇光急忙入殿向上跪拜道：“臣护驾来迟，万望陛下恕罪。” 天帝满面不悦道：“天显英王，不想你竟是这样无用。不过是令你去剿杀一妖仙，你不仅损兵折将，今竟被妖物闯入天宫圣境来。今日若非朕有天诛剑在身，说不得会遭了妖物毒手。” 摇光忙道：“臣罪该万死。”便就跪拜在地不敢起身。 忽有无魁星君来报：“启奏陛下，那翅狐妖杀死天兵三千余，幸玉清天元始天尊驾临，将翅狐已赶出了西天门。如今元始天尊已来见驾。” 天帝忙道：“快宣。”天帝又向摇光摆手。摇光急忙起身站立一旁。 身着鹤氅，皓首白眉，手持玉黎杖的元始天尊进来大殿，略躬身形道：“贫道见过陛下。” 天帝忙道：“玉清祖师免礼。”元始天尊直起身形。 摇光便向元始天尊跪拜道：“弟子见过师父。” 元始天尊道：“徒儿平身。”又道：“只因你降不得翅狐妖孽，为师特来赐你仙家法宝赤气天罡刀，坐骑黄龙马。” 摇光起来身形，喜道：“徒儿既有了神兵神兽，待徒儿剿杀了翅狐，便亦去将那人中凤剿杀。” 元始天尊却向天帝道：“陛下，那妖仙人中凤杀不得。” 天帝奇道：“人中凤不过是下界一妖仙，为何会劳动玉清祖师来说情？” 元始天尊道：“那人中凤是为朱雀大仙弟子，其生来便以斩妖除魔，护偌人道为己任，其所作所为实有大功劳于人道。” 摇光奇道：“朱雀大仙？他不过是师祖驾下役使的一只雀鸟，又怎会教导出这样恶劣的弟子？” 元始天尊道：“朱雀大仙是在开天辟地时天地四灵之数，得道日久，曾追随你鸿钧师祖斩杀诸气妖魔。朱雀大仙千年前被乌气妖魔害死，其临终之时将悟得不久的日精九术传与人中凤，是为人中凤日后修道之基。” 天帝道：“他人中凤既便有功，亦是功不抵过，如何便就不杀他？” 元始天尊道：“只因人中凤自朱雀大仙传其日精九术之日起，他便谨遵朱雀大仙教诲，锲而不舍地追查乌气妖魔。如今看来，人中凤已是为人道守护者，若神道、仙道不再去招惹他，自可相安无事。而那乌气妖魔即将成形，他实为三界之大患。若处置不当，乌气妖魔必将带来三界亘古未有的浩劫，说不得会三界颠覆，引发灭世之祸。届时，神、人、仙、佛、鬼五道尽灭，魔道独尊，天地亦将重归于混沌。而欲除此乌气妖魔，需得神、人、仙、佛四道联手，方可有胜算。而如今人中凤俨然已是人道之杰，又怎么杀得？” 天帝惊道：“五道尽灭！玉清祖师可是危言耸听？祖师所言乌气妖魔不知是何来历？” 元始天尊便道：“想太古洪荒之时，天地混沌一色，无神无魔，天地外只有诸色云气飘浮游荡。后有一道清精气悟道化人形，是为盘古大神，后盘古大神开天辟地精力耗尽身陨。天地既开，又有一道清灵气悟道得人形，是为鸿钧老祖。之后相继又有诸气十余道成人形，因气色不清，诸气虽得人形，却化身为妖魔。诸气妖魔为得尊位争斗不休，以致天无宁日。鸿钧老祖为安天地，便将诸气妖魔斩杀。诸气妖魔既斩，鸿钧老祖令贫道收混沌气，令上清收紫气，令太清收赤气。鸿钧老祖又散玄气于鬼，散素气于仙，散黄气于人，散绿气于草木，散青气于苍穹，散蓝气于海；又将阳气归于日，阴气归于月，金、木、水、火、土五气归于五行。至此方得以天地无争，寰宇清平。故盘古大神是为开天地者，鸿钧老祖是为安天地者。” 元始天尊讲过，又道：“只是鸿钧老祖斩杀诸气妖魔时，至最后有一乌气妖魔魔法广大，鸿钧老祖与其大战，虽拼尽全力却也只是将其打回了原形，化为一道乌气飘荡逃走了，时至今日不能将其杀死，这便是如今的乌气妖魔。近日，这乌气妖魔已初具人形，能言会语，自称幽明魔祖。” 天帝惊疑道：“祖师既知这乌气妖魔久后必将为祸，如今为何不趁其尚未得全形，而去将其剿杀？” 元始天尊道：“这乌气妖魔生于天地混沌之时，与盘古大神、鸿钧老祖同源，贫道与其相比根基浅薄，实是杀他不得。再者，这乌气妖魔聚则成气，散则无形，贫道实是无处寻他。“ 摇光道：“如此说来，欲除此魔，需得师祖亲去方可。” 元始天尊摇头道：“鸿钧老祖先前大战这乌气妖魔时，不慎被乌气妖魔打断了脊骨，坏了仙家修道根基，如今已形同俗体凡胎，只是得以久延岁月，已再无除魔卫道之力了。” 摇光惊道：“似此，这乌气妖魔又如何得灭？” 元始天尊道：“欲灭此魔，需待其成形，且需神、人、仙、佛四道联合去剿杀他，或可一搏。故此，人中凤是为人道之杰，绝不可杀，且说不得人中凤会是日后五道剿杀乌气妖魔的领军之人。” 天帝道：“想那人中凤法力再高，亦不过是生于人道。莫非天显英王身为天庭第一勇武之人做不得四道领军之人，而他人中凤偏做得？” 元始天尊却向摇光摇头道：“那人中凤修日精九术，已得三阳满盈之身，加之多年来奇珍异果、灵禽异兽被他吃了无数，如今的人中凤虽无大罗金仙之名，但已得大罗金仙之实。纵观三界，除却屈指可数的几位天道圣人，只怕那人中凤已再无敌手。” 天帝与摇光闻听，俱是惊怔不言。元始天尊向摇光道：“徒儿，你如今可速去下界寻着那翅狐，将其斩杀，切不可令其与乌气妖魔相遇。” 摇光急忙应诺。元始天尊向天帝作辞，离去。未出大殿，元始天尊却又回身道：“陛下，那雪婳姝亦动不得，杀不得。” 天帝奇道：“莫非雪婳姝亦是护偌三界之人？” 元始天尊道：“雪婳姝不仅是护偌三界之人，且天庭若杀死雪婳姝，人中凤必入魔道。人中凤若入魔道，则三界再无望清平，必将陷入暗无天日之境。更甚的是人中凤若与乌气妖魔联手，则三界必将被颠覆无疑。” 摇光道：“想人中凤既已得了如今的大道果，又怎会为一女子而轻易由仙变魔？” 元始天尊道：“妖魔若杀死雪婳姝，人中凤必将成为三界第一杀神；神、仙、佛若杀死雪婳姝，人中凤必将成为三界第一恶魔。”又道：“人中凤本生于人道，心中不舍儿女私情是其生来根本，此亦是无法。”说过，出来殿外。天帝不觉懊恼不已。 摇光随元始天尊出来殿外，见一道童手牵一马。只见这马生得身高近丈，马头龙面马身，遍体覆金黄鳞甲，鬃毛披散，马足马尾。 摇光来至这黄龙马近前，喜不自胜。元始天尊又自一道童手中接过一杆丈八长红杆红刃长刀，递与摇光道：“这枪是你师叔灵宝道君集千年火云赤气所炼，名为赤气天罡刀，实是仙家法宝，今将其赐与你降妖除魔，贴己防身之用。”摇光拜受。 见元始天尊与二童子离去，摇光翻身上来黄龙马。那马四足起风云，驮负摇光出西天门追寻翅狐而去。 明玥宫，莲花仙子住处。莲花仙子独坐在房内，门外有两个金甲武士守把，任何人不得出入。忽门开，却见人中凤、雪婳姝入得房来，莲花仙子急迎上前来，问道：“你两个怎会来？怎未听见门外两个金甲武士拦阻你两个？” 雪婳姝笑道：“姐姐莫慌。门外两个武士已被他定身法定住了，虽仍在那里站着，却已是木头一般，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了。”说着，随手掩了房门。 莲花仙子不禁问道：“你两个真是胡为，怎就明目张胆来此？” 人中凤道：“这一日奔波得口渴，特来讨杯水喝。” 莲花仙子闻听，急忙来与二人斟茶。人中凤走来果然将茶喝了。莲花仙子又牵雪婳姝坐来案旁。雪婳姝方道：“姐姐不要信他，原是我二人在下界见了那翅狐妖闯上来了天庭，只恐姐姐有失，特来姐姐处探望。”又问道：“姐姐是被禁足了吗？怎门外有武士把守？” 莲花仙子道：“自从下界回来，公主便将我关在了房中，不准我外出走动。” 人中凤见雪婳姝与莲花仙子相叙，便道：“许久不来天宫了，我出去走走。”说着，走来门外。 雪婳姝急道：“你回来，哪里也不准去。你独自出去乱跑，说不得又会闯出什么祸来。” 人中凤道：“我哪里会闯祸！”话虽如此，却果真不出房门，只是手里摆弄着小戟，在门处开一条缝向外观看，以防着人来。 莲花仙子笑向雪婳姝道：“你家教倒是严苛。” 雪婳姝略有羞色道：“什么家教！姐姐不要乱讲。”又不禁问道：“姐姐只顾在下界袒护我，玉琼是在责罚你吗？” 莲花仙子道：“我虽在下界袒护了你，可我也袒护了她。若不是我求着妹妹救她，说不得她早已被梅花精害死了。” 雪婳姝道：“虽然是玉琼点化我成就了人身，但我先前在天庭服侍了她七百年，如今又救下她性命，我也算不亏欠她了。自此以后，我与她恩断义绝，她若再来加害我，我绝不会再纵容她了。” 莲花仙子道：“我想公主不会再去为难你了。你不知道，公主受伤自下界回来，其与西宫天后抱头大哭来着。且西宫天后与公主说：‘且忍耐些，日后你不可再自去下界寻仇人中凤、雪婳姝了，免得似以往自取其辱，如今又险些坏了性命。至于追剿那两个妖孽，令天帝与摇光去费心劳力便好，我母女只候着音信便是。’玉琼公主已点头应允了。其时，母女二人又骂摇光无能，将其骂了个灰头土脸，不敢多发一言。”雪婳姝不禁嗤笑。 莲花仙子却望了人中凤一眼，笑问道：“你可知玉琼公主是怎么骂的摇光吗？” 雪婳姝不禁好奇道：“怎么骂的？” 莲花仙子道：“玉琼公主骂摇光说：‘即便是那妖仙人中凤也会极力护得雪婳姝那奴婢周全，而你身为天庭附马竟护不住我天庭公主。不仅令我屡受屈辱，且我如今还得仗着雪婳姝救护，方得以保全了性命。我要你又有何用！’” 雪婳姝不禁道：“说起来，还不是她自找的，又怨得了谁。”又道：“先前不是好的跟什么似的！摇光不过是多看了我几眼，她便将我贬下界去。牡丹仙子也是因摇光之故，最终丢了性命。如今倒好，竟说出这样话来。” 莲花仙子笑道：“你可知道摇光太子走后，西宫天后又是怎么对玉琼公主说的？” 雪婳姝摇头道：“我又不在近前，又怎么会知道她是怎么说的。”说着，端起茶杯来喝茶。 莲花仙子便来向雪婳姝附耳低言道：“西宫天后对玉琼公主说：‘早知道如此，还不如便就将雪婳姝嫁与摇光，而你招人中凤为婿了。’” 雪婳姝口中茶喷在了地上，不禁道：“亏她说得出口！” 莲花仙子且又笑道：“你可知道天后既如此说，公主竟不曾反驳？” 人中凤本在门处，见雪婳姝喷了茶，便走来问道：“你二人说什么了，这样好笑？” 雪婳姝却道：“你听见什么了？就来问。” 人中凤一脸懵懂道：“我没听见什么呀！” 莲花仙子不禁轻笑。雪婳姝又来问道：“莲花姐姐，玉琼会将你禁足到什么时候？她会不会害你？” 莲花仙子道：“妹妹放心，公主定不会害我。至于她会关我到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 雪婳姝便就起身，拔下头顶凤头金钗送在莲花仙子面前道：“姐姐，这支金钗实是一只金罡凤，它会在危难之时护你周全。如今便将它送与姐姐了。” 莲花仙子起身将凤头钗接在手中，却道：“这原本不是你之物，定是妙道真君送与你的。如今你将它转送我，怎不先与妙道真君商量？” 雪婳姝道：“这有什么好商量的？”便来问人中凤道：“还需商量吗？” 人中凤忙道：“不需要，不需要。莲花仙子不同与别人。” 莲花仙子笑道：“那我便收下它了。” 雪婳姝道：“姐姐，我两个走了。” 莲花仙子叮嘱道：“在天庭走动千万当心，不要被天兵撞见了。” 雪婳姝笑道：“姐姐放心好了。”说着，雪婳姝、人中凤出来莲花仙子房门。莲花仙子却又随来道：“你二人将这两个武士解了定身之法再走，不然稍后来人问起来，我怎么说？” 雪婳姝笑道：“知道，知道。”说过，二人双双化清风隐了身形。果然见这两个武士醒转过来，莲花仙子转身回来了房中。 第77章 如来老爷子 又说那翅狐在天庭受了元始天尊一杖逃出了西天门，不觉来至西天如来佛祖灵山圣境。今日如来佛祖正坐在宝座上宣讲《妙法莲花经》，座下又有三千佛门弟子听讲。 如来佛祖正讲在好处，忽见云头翅狐飞来。如来急令：“大势至，你速上前将这翅狐妖拒在山门之外，切不可令它来荼毒我佛门弟子。” 大势至菩萨急忙手持降魔杵，足下生起风云腾身而起来至云头阻在了翅狐面前，喝道：“哪里来的孽畜，为何擅闯我佛门圣境？” 这翅狐虽口不能人言，却解人语，其见大势至阻住了去路喝问，便双眼射绿光向大势至照来。大势至识机，急忙取出金色伞盖抵住了翅狐的绿色眼光。翅狐见绿色眼光照不得大势至，便将眼光收回，嘶叫着向大势至扑抓而来。大势至挥舞着降魔杵相迎，便与这翅狐恶斗在云头。 大势至见这翅狐周身惨云愁雾缭绕，面目狰狞，不住嘶叫着以爪、翅抵挡着降魔杵，降魔杵竟伤它不得，禁不住暗自心惊，便丝毫不敢大意，只是奋力朝着翅狐攻打。 佛座下十八罗汉见大势至一时降不住翅狐，降龙罗汉起身出班道：“佛祖，弟子等愿去助大势至菩萨降服这狐妖。” 如来却摇头道：“这翅狐妖是上古五大魔神死后精气所化，其已杀死了天庭兵将万余，非是一般妖魔。你等去不得，若去恐有性命之忧。” 降龙罗汉道：“弟子观这翅狐妖确是凶恶，只恐大势至菩萨一时降不住它，反为其所伤。” 如来观望云头道：“待稍后可杀死这翅狐之人来至，我便去降住它。” 却有观世音菩萨站立一旁，不由问道：“不知佛祖言中之意是佛祖杀不死这翅狐，还是佛祖不忍心杀生害命？” 如来道：“若说杀得也杀得，若说杀不得也杀不得。” 观世音菩萨一头雾水，不解如来言中之意，只好又问道：“佛祖此话怎讲？” 如来道：“我只杀得死这翅狐之形，却杀不死这翅狐之神。只杀其形不杀其神，其灭而复生，不得休止。若欲除此恶毒之妖永绝后患，只得将其神形俱灭方可。”又道：“纵观三界，诸仙、神、佛、圣所修得的道果均为混元真气道果，即修得阴阳二气调和，相辅相成所得的真气道果。只是混元道果却不足以杀死似翅狐妖这样至邪妖物的精气之神，若欲将这妖物神形俱灭，需一修得纯阳真气道果者方可。而在三界中，只有一人因缘际会修得了足够强大可斩杀这翅狐妖神形的纯阳真气道果。” 观世音菩萨不禁问道：“不知其人是谁？” 如来道：“你且不需问，我料其人稍后会来。如今你可速去助战右胁侍者，只恐他久战有失。” 观世音菩萨遵佛旨，急忙足底生云起身来大势至处。 且说大势至与翅狐恶斗在云头，只斗得霹雷声响，电光闪耀，黑云翻滚。大势至见一时极难取胜，便将身形转动方欲变化出法身来，不防被翅狐一翅打在胸前，当即将其打落了云头。大势至被翅狐之翅锋斩破了前胸，鲜血淋出，便被破了金罡之身。 翅狐见大势至坠落，嘶叫着降下云头赶来。却好观世音菩萨来至，将翅狐迎住。大势至得以败回灵山。观世音菩萨见翅狐果然凶恶，不敢怠慢，急将身形转动现出法身来。只见其法身高三丈六尺，周身晃出四十只手，加先前两只手，共四十二只手，每手中又有眼，是为千手观音法相。 观世音菩萨既现出法相，便就四十二只手中持定金刚钺刀、降魔杵、念珠、净瓶、璎珞、伞盖、铜镜、天眼珠、金枪、银戟、珊瑚宝树十数件各色佛门法器来战翅狐。这些法器件件是佛门至宝，千手观音将法宝拿在手中放着霞光瑞彩便将翅狐战住。 却有摇光太子跨黄龙马来至，其见千手观音与翅狐打斗正酣，便纵马上前挥刀朝着翅狐斩杀，与千手观音双战翅狐在云头。只见这翅狐愈战愈是凶恶，只是不退，不住地朝着千手观音与摇光扑咬。 又说人中凤、雪婳姝辞别了莲花仙子出来天门，见西方云中摇光与千手观音双战翅狐，其二人便双双来至近前观战，只是不上前来。 却说雪婳姝见了千手观音之相，奇道：“这不是观世音菩萨吗？不曾想她竟有这许多手。” 人中凤笑道：“难道你不曾听闻过千手观音？” 雪婳姝不由又奇道：“千手观音？这哪里有千只手啦？” 人中凤不禁摇头道：“千手不过是一称谓而矣，你就认真了。就如人称你七巧玉女，你可有七巧吗？” 雪婳姝似有不悦道：“我称七巧，是因我成人时体内有七颗宝珠化为了七魄，有名有实。可这菩萨就不同了，既称千手观音，即便没有千只手，也得有几百只手才对，怎好区区几十只手便来弄噱头说是千手？” 人中凤笑道：“你说的是，你可上前去问着她。” 雪婳姝又道：“是了，你方才说什么了？说我可有七巧吗？我这么大本事，七巧也没有？你说！” 人中凤忙笑道：“有，有。你何止有七巧，七十巧也不止。” 雪婳姝不禁白眼道：“油嘴滑舌。” 且说千手观音菩萨战住了翅狐。不一时，见摇光来助战，菩萨心中暗喜道：“佛祖说修得纯阳道果之人会来，莫非其人便是这摇光太子？”战够多时，菩萨不见佛祖前来，却见人中凤、雪婳姝来至云头闲讲，便就心中又暗道：“莫非佛祖所说之人是他两个中的一个？”千手观音菩萨只在胡乱猜想之时，果然见如来佛祖金身来至。 如来既至，却向人中凤道：“你这厮既自名号人界护持，为何如今眼见着这妖孽行凶，你却不上前去将其斩杀？” 人中凤手中摆弄着小戟，笑道：“如来老爷子，你不知道，这翅狐原本是天帝自灵宝道君处得来欲害死我的。如今这翅狐乱了性情，反倒经两番遭遇杀死天兵万余，这也算是你佛家讲的困果报应。我若上前与众人合力将翅狐斩杀了，不说别人，只说这小摇光，他掉转过刀便就会来杀我。至那时，不要说我似如今这样清闲，说不得天帝又会弄来什么法宝，或是请来哪路能人来害我，我便会有性命之忧。你说这翅狐我能杀吗？” 千手观音且战着翅狐且问人中凤道：“不知你是因何惹恼了天帝，令其对你大动干戈？” 人中凤叹道：“菩萨，说出来你出家人不懂，还不是因为与天帝争抢一女子，才惹出这么大祸来。” 雪婳姝闻听此语徒然变色，不由道：“小红毛！你又当着外人信口胡说。” 人中凤笑道：“我说的女子又不是你，你不要急。” 雪婳姝大不悦道：“不是我？那你又是惦记着天帝身边哪个女子？”说着，便掣出紫精剑来。 人中凤一脸无奈道：“那你自说，我所说的女子究竟是不是你呀？” 雪婳姝嚷道：“我怎么会知道。你今日本就不该说出这样话来。” 人中凤忙道：“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如来道：“你这厮惯会说嘴，我又有什么不知道的。只是斩杀这翅狐妖今日时机大好，错过今日杀它便难了。说不得它会去人间作恶行凶。” 人中凤道：“它若去人间行凶，我便仍将它引去天庭。” 却说这翅狐起先战千手观音与摇光太子，它尚可应对。及见人中凤来，它便留心。今又见如来佛祖来，且听见如来佛祖令人中凤上前来杀它，这翅狐身形转动飞身便走。如来佛祖见翅狐逃走，急伸出一指，指上放出一线金光当却将翅狐脖颈绑缚。翅狐便爪抓翅打这金光，嘶叫挣扎着在云头翻滚，却只是挣不脱。 摇光见翅狐受缚，飞身而起朝着翅狐一刀斩下。只见赤气天罡刀斩在翅狐心胸，一道黑光闪耀，却只斩入翅狐之身二指。摇光挥刀又斩，仍是如同前番，只是不能将翅狐杀死。如来佛祖大喝道：“人中凤，你为何仍不上前来？” 人中凤仍是摇头笑道：“不去，不去。” 如来道：“待你斩杀了这翅狐，我去与天帝说，教他不再难为你便是。” 人中凤只在迟疑间，忽见云头飞来一簇乌气，乌气中现出那头顶四角，火眼金睛，青面獠牙，身后丈八长尾的幽明魔祖张着血盆大口飘荡而来。翅狐见幽明魔祖来，愈加奋力挣扎，嘶叫不已。 如来向人中凤朗声道：“这乌气妖魔吞食穷奇得其头顶四角，吞食大力鬼王得其面目，吞食饕餮得其足，吞食浑敦得其腰身，吞食梼杌得其丈八长尾，其若再吞食了这翅狐得其爪手，顷刻间便可成形了。你还不快快动手！” 人中凤闻听如来之语大惊，急掣千丈剑在手飞身上前一剑朝着翅狐之头斩下。只见翅狐头顶一道黑光闪现，将人中凤手中剑弹起。人中凤急向如来道：“我也杀不死它！” 如来道：“你可全力斩它五剑。”人中凤急又举起剑上三日放光的赤霞千丈剑，果然上前朝着翅狐之头连斩了五剑。及第五剑斩下，翅狐一声嚎叫，身躯化作了飞灰飘散。 幽明魔祖已至近前，其见人中凤将翅狐斩得神形俱灭，不由大怒，怒吼着张开偌大之口来吞人中凤。观世音菩萨、摇光、雪婳姝早已惊怔在云头。如来急张开手掌，掌放一道金光打在幽明魔祖头上，将其打得在云头翻了个筋斗，却仍是向人中凤袭来。人中凤急将手中剑化数丈长，大喝一声一剑斩在幽明魔祖头顶之角上。只听得一声霹雷响，一道赤色剑光在幽明魔祖头顶之角上迸射，上击苍穹，下击大地。倏忽间，幽明魔祖化一簇黑气来包裹人中凤，人中凤急忙跳上云头高处。只见这簇黑气便就消散，再无形迹。人中凤满目惊疑，来至近前问道：“如来，我杀死他了吗？” 如来恨道：“你这厮还好来问！这乌气妖魔岂是你一剑便可将其斩杀的！今日你若稍有耽搁，必将令乌气妖魔得了这翅狐的魔力。若是如此，今日谁也不用活了。” 人中凤将剑收起，却笑道：“你这老和尚休要来唬我。你已修得丈六金身、万劫不磨之体，即便三界仙、神、佛、圣死绝了，也轮不到你头上啊！” 如来道：“你真是不明事理，这乌气妖魔生于太古洪荒天地未分之时，你自算这已是多少年了，他怎就杀不得我？” 人中凤笑道：“说你唬人你却不悦，道行深浅岂是在年岁高低。” 如来道：“你还来与我说嘴支撑。当日你盗去我佛门法宝掌中山、三足紫金香炉，我亦饶过你，不曾去擒你。今日我不过是令你助我斩杀一妖魔，你却说三道四、百般推托，真是岂有此理！” 人中凤笑道：“先前我与你说了，这翅狐若死，我又不得安宁了，指不定天帝又会如何来害我。” 观世音菩萨收了法身，与摇光、雪婳姝来至近前。摇光却向人中凤道：“今日家师在金殿上已与天帝说明，教天帝日后不再讨伐栖凤岛，以令妙道真君可安心除魔卫道，护偌生灵。” 人中凤不禁满腹疑惑。雪婳姝不禁问摇光道：“你师父是谁呀？” 摇光道：“家师是玉清天元始天尊。” 雪婳姝点头道：“哦，他既说话，应是管用的。” 观世音菩萨道：“佛祖，大势至菩萨着伤，现仍未得医治。” 如来点头道：“待我去修补他金身。”便来问人中凤道：“妙道真君可去我道场坐坐？” 人中凤摇头道：“不去，只恐是圈套。” 如来笑道：“你这厮可恶，一味辜负好人心。也罢，随你便是。”说着，转身与观世音菩萨返还灵山而去。 摇光看着人中凤、雪婳姝无奈地摇头，转身跨上了黄龙马返还了天庭。 人中凤问雪婳姝道：“摇光看着你，为何不住地摇头？” 雪婳姝道：“他哪里是看着我摇头，他分明是看着你摇头才对。” 人中凤点头道：“是了，他自觉凡事不如我，觉着自惭形愧了。” 雪婳姝笑道：“不知羞。摇光除却武力不及你，被你战败，还有哪里不如你了？” 人中凤笑道：“再有便是玉琼不及你貌美，摇光便自觉着不如我了。” 雪婳姝不糊涂，却装作糊涂道：“我貌不貌美与玉琼有什么关系？与摇光有什么关系？与你又有什么关系？摇光怎就因此上自觉着不如你了？” 人中凤道：“好似没关系，又好似有关系。即使眼下没关系，说不得日后就有关系了。” 雪婳姝不耐烦道：“说的是什么呀？绕来绕去的，绕得人头晕。” 人中凤长舒了口气，打着哈欠道：“天庭不再来征讨，我二人回至海岛可睡个安稳觉了。”说着，生出双翅向栖凤岛而回。 雪婳姝不禁皱眉道：“这话让你说的，怎么这样不招人听。什么叫我二人可睡个安稳觉了？”见人中凤已飞走，雪婳姝也急忙生出双翅飞起赶上了人中凤。 二人一起回来了栖凤岛。 第78章 雪山女鬼 人中凤既斩杀了翅狐，与雪婳姝回来了栖凤岛，一连数日无事。 这日，人中凤、雪婳姝洞中闲坐。人中凤起身欲走，雪婳姝忙道：“你又要哪里去？又是要去睡觉吗？我见你黑天白日的已睡了好几日了。” 人中凤道：“与摇光斗了数日，难得这几日清闲，不睡觉又去做什么？” 雪婳姝道：“你怎不去寻那幽明魔祖？趁着他如今尚无手掌，法力不高，寻着他将其斩杀，绝了后患。” 人中凤道：“哪里似说的这样容易！我已寻了他千余年了，不仍是寻不见他，每次遇见他惧是他自来的。再有，若是容易便可将幽明魔祖斩杀，元始天尊天道圣人也不会亲自去告诫天帝，教他不再来征讨我了。还不是因为即便是三清祖师亦降服不得这幽明魔祖，而来讨好我，教我好与天界一道抵挡幽明魔祖，护偌三界。” 雪婳姝不屑道：“如此说来，欲斩除幽明魔祖，护偌三界清平，诸多仙神佛圣只得全仰仗你了？” 人中凤道：“不是三界需仰仗我，可至少我去除魔比我与幽明魔祖一道与仙神佛圣为敌要好吧？” 雪婳姝点头道：“这倒也是。”见人中凤仍欲走，雪婳姝急道：“不要再去睡觉了，与我一道去洞外走走也是好的，整日闷在洞里真是烦闷。” 人中凤道：“你不懂。你看我似在睡觉，其实我是在修炼心行神境术。我这日精九术，修炼每一术时俱要睡少则数十年，多则上百年方可。” 雪婳姝起身道：“不行，不行。你若是睡几十年，还不得将我闷死。”说着，急来牵住人中凤衣袖道：“天边我二人已去过了。近日我寻思着去海角走走，今日你便可随我一起去。” 人中凤笑道：“你实是嫌闷，与我一起去睡觉好了。” 雪婳姝忽羞色满面，恨道：“你活得腻烦了？说出这样话来。”说着，丢开了人中凤衣袖。 人中凤忙道：“我是说我睡我石室中，你睡你石室中，是分开睡，又不是说要睡一处。” 雪婳姝急道：“不要再说了，越说越乱。” 却见地灵七子慌慌张张入洞来。羊角风叫嚷道：“主人，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人中凤道：“又是怎么了？” 羊角风道：“小的那书《白泽精怪图》烧着了。” 雪婳姝亦来问道：“那书又怎会烧着的？” 羊角风道：“小的方才将那书翻到了最后一页，只见书上写着：乌气妖魔，太古洪荒时天地所生，得魔怪之形与鸿钧老祖战，为鸿钧老祖破其身复化为气，残气不死，游离寰宇。其复成形之日，天地重归混沌，神、人、仙、佛、鬼尽灭。小的既看过，那书上忽现出一长着四个角的妖魔头来吼叫，随即起火，那书烧为了灰烬。” 倒上树道：“实将小的们唬得不轻。” 羊角风道：“主人，按书上所说，若这幽明魔祖再得了形体，我等都得死了。这可不是说笑的。” 黄要离道：“有主人在，我几个又怕的是什么？” 雪婳姝道：“只怕是那幽明老妖魔成形时，你的主人亦是自身难保了。” 火燎燎道：“二位主人，既然是这幽明魔祖再得形体时他会毁天灭地，灭五道，如今主人为何不趁其尚未成形时而去寻着他将其斩杀，绝了后患？” 雪婳姝笑道：“小矮子，你说得很对。可如今不是寻不见这幽明老妖魔吗！” 羊角风道：“这幽明老妖魔自称是魔祖，主人眼下既寻不见他，为何不去斩杀其魔族精怪？我等若可将魔族斩尽诛绝，即便是幽明老妖魔得了形体，他没了爪牙，主人去斩杀他时也多了许多胜算不是？” 雪婳姝笑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三界魔怪精灵众多，哪个是好，哪个是坏需一一甄别，不能见一个杀一个呀！” 却有黄面铜人手持一手册入洞来道：“启禀岛主，适才一兽，自称白泽，其教属下将此书奉与岛主。” 雪婳姝走来将书接过，问道：“那白泽兽怎不自来？” 黄面铜人道：“那白泽兽将书留下，其便自去了。”雪婳姝便道：“下去吧。”黄面铜人随即退出洞外。 雪婳姝看着书名念道：“《食人精怪图》，看这名字，想来是但凡书上所写的是精怪俱是以人为食的。”便将书册放在石案上，向羊角风道：“这白泽兽倒与你想一处去了，你不妨来念。” 羊角风便跳上石案，翻开书册念道：“招摇山狼妖、奇峰山虎娇、大王山牛娇、琵琶山雕妖、青华山狮妖、太白山赤练蛇妖、禹王山骷髅妖、太华山夏耕妖、苍茫山熊妖、苍龙山象妖、龙首山白猿妖、莱阳山三目妖、三危山猪妖、阴山双头妖、鬼王山吸血妖、劳山虎头妖、茫荡山干尸妖、英山龙头妖、号山黄风妖、鲜羊山人面虎身妖、王孚山长毛妖……。” 人中凤忽打断羊角风道：“既然这书上说有这许多妖物害人，你几个即刻去持书一一查验，若书上所说属实，你几个可就地将妖物斩杀。”说着，吹了口气将那书化小。 羊角风将那书拿在了手中，问道：“主人，你不去吗？只怕这些妖物歹毒，小的们斗不过。” 人中凤道：“纵观三界，可抵得住你几个的妖物为数不多，且日后九只赤乌鸟可随你几个调度，出入海岛，你几个只管去办差便好。若实有斗不过的妖魔，黄要离你可用传音珠唤我。” 黄要离急忙答应。地灵七子便就出洞而去。雪婳姝不由笑道：“有了这几个小矮子，你倒不需劳心费力了。” 人中凤坐回椅上，笑道：“你怎不说我在他几个身上费了多大的心思？” 雪婳姝道：“若说起这白泽兽奇怪，它既来献书，却为何不肯与我二人相见？” 人中凤道：“白泽兽通灵，能预知吉凶祸福，极擅趋吉避凶，想是咱海岛日后仍会有祸事，它便不肯在海岛上逗留，又若是它仍去查访害人魔怪了。” 雪婳姝不禁叹道：“想当年它也曾守护我三百年来着。”却又道：“你怎就又坐下了？方才我听见羊角风念说太白山有个赤练蛇妖，却好我欲雪地中走走，我二人不妨便去太白山一探这蛇妖可否是当真食人，如何？” 人中凤起身道：“也好，去查验一番这白泽兽书上所写可是属实，不要让小矮子们错杀了无辜。”二人便就出来灵犀洞，双双展翅飞起在云头向太白山而来。 二人行在云中，人中凤忽问道：“若幽明魔祖成形毁灭了天地，我等俱得死，你可怕吗？” 雪婳姝笑道：“说起来没什么好怕的。”又道：“活着就好好地活着，想着死做什么？” 人中凤道：“你这样说，我实是不信。三界之中不论仙、神、人、佛、魔没有不怕死的，即便是鬼却也怕魂消魄散，为何偏你就不怕死？” 雪婳姝笑道：“有什么不信的？我早已想明白了，只要你不死，你就会护着我不令我死；你若是死了，那我更加不怕死了，作鬼也好，魂消魄散也罢，不是有你陪着吗！” 人中凤闻听如此，只是苦笑着不住摇头而已。 不多时，二人来至太白雪山，将身形双双落在数百丈高峰顶一青石上。二人俯眼向山下望去，只见这山中白雪皑皑，天地苍茫一色。环顾四处，又见山脚下绿树丛中有一道观，观中有祥光瑞气放射飘渺。 观望良久，雪婳姝道：“这雪山上一棵草木也无，且与这仙家道观就近，又如何藏得住食人的妖怪？”又道：“许是白泽兽弄错了，蛇本是畏寒之物，这冰天雪地里又怎会有蛇妖？” 人中凤笑道：“你见识少，三界仙神魔怪所修道术魔法门路不尽相同，万事皆有可能。” 雪婳姝似有不悦道：“你见识多，那你倒是将这赤练蛇妖寻出来，只会说嘴。” 人中凤便向山下手指道：“你看，有妖怪来了不是？” 雪婳姝急向山下看时，果然见两个魔怪自山下过，只见一怪手持月牙戟，人身人手足却是牛头；一怪手持三股钢叉，人身人手足却是马头。雪婳姝见了笑道：“这也不是赤练蛇妖呀！分明是一个牛头怪，一个马头怪。” 人中凤不由笑道：“说你见识少，你又不悦。这哪里是什么牛头怪，马头怪。他两个分明是牛头、马面两个鬼差。” 雪婳姝点头道：“是了，是了。”又不禁奇道：“这两个鬼差做什么来了？” 人中凤道：“闲着也是闲着，我二人可随着他两个去一看究竟。”雪婳姝点头应允。二人便就下得山来，化了两股清风在后随着牛头、马面。 且说这牛头、马面来至一山洞前，牛头朝着那洞高声叫道：“薛君心，快快出来受缚，与我两个返回地府听候发落。你已潜逃了近千年了，还欲逃到何时？” 话音既落，洞中出来一女子，见其身着一袭白衣，头顶金钗，面如满月，愁眉如画，媚眼如水，手中却提着一把宝剑。这女子见是牛头、马面来，起身便走。牛头、马面急闪身上前将其阻住了去路。马面喝道：“薛君心，你屡次在黑白无常手下逃脱，看今日你被我两兄弟撞见，又如何得逃？” 这女子薛君心神慌气乱，亦不答言。牛头持叉上前来擒拿薛君心，薛君心急忙仗剑相迎，便就打斗。战未三合，马面又挺戟上前与牛头双战薛君心。薛君心抵不住牛头、马面两般兵刃，情急之下挥出一道剑光打在雪山上，随即雪山崩倒，山顶积雪伴着风雷之声奔涌而下，十数丈高的雪峰当真有排山倒海之势，顷刻间来至眼前，便将牛头、马面掩埋。 薛君心得脱，急忙奔走。去而不远，牛头、马面双双自雪地中钻出飞身赶来，又将薛君心阻住了去路。薛君心只得再次上前奋力挥剑朝着牛头斩杀。牛头一声怪叫，震得薛君心头痛欲裂，身形摇晃，站立不稳。牛头随即祭出了缚魂索绑缚在了薛君心双腕，其手中宝剑便就失手。薛君心既被擒住，忽跪倒在雪地哀求道：“小女子此去，永世再不能与夫君相见了，还望两位差人通融些时，容我去与夫君诀别。” 马面喝道：“不准！岂不听人讲：‘阎王教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况且你已逃了近千年，竟还嫌知足！”说着，手持三股钢叉便来胁迫薛君心。牛头亦来牵缚魂索拖拽。无奈薛君心执意不走，马面便又取出打魂鞭来欲打。 只在此时，忽有雪婳姝近前现身，嚷道：“两个憨货，快快住手！” 马面见雪婳姝前来拦阻，因不认得，便不理会，仍欲击打薛君心。却又见人中凤来至，牛头、马面着慌，急忙收起兵刃。牛头忙来问讯道：“妙道真君怎会在此？” 人中凤笑道：“闲来无事，到此走走。” 雪婳姝转过脸面来，向人中凤道：“你认得他两个也就罢了，他两个竟也认得你！” 人中凤笑道：“我与他两个是老相识了。” 雪婳姝笑道：“与你相识的，十之□□是被你打过的。既如此，便好说话了。”便又向牛头、马面道：“快些将这女子放了。” 牛头、马面面面相觑。马面却来向人中凤道：“真君，费了许多周折捉住的鬼魂，怎好又放了？” 人中凤向雪婳姝道：“这女子确是鬼，并非是人，还是教他两个将其带走转世投胎去吧，不要再做孤魂野鬼了。”牛头、马面连连称是。 雪婳姝向人中凤皱眉道：“也不知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只见她貌美，且与常人无异。”又道：“不是说鬼怕光吗？你说她是鬼，她为何不会怕光？” 牛头急来回道：“新鬼怕光。这女鬼已有千年，早已不再怕光了。” 这女鬼薛君心察言观色，其见牛头、马面在人中凤近前毕恭毕敬，便跪在雪地中向雪婳姝道：“恳请姐姐与这两个当差的说，教他两个通融通融，容妹妹我去与夫君诀别。” 雪婳姝心生怜悯，急来搀扶薛君心。那马面只知人中凤惹不得，不知雪婳姝同样惹不得的，其见雪婳姝来搀薛君心，急将三股叉递在了雪婳姝面前拦阻。雪婳姝不由着恼，掣紫精剑在手挥剑便将三股叉斩断，惊得马面连连倒退。牛头持戟急来刺雪婳姝，被雪婳姝同样斩断了手中戟。雪婳姝恨道：“两个识打不识敬的东西！”随即割断了薛君心腕上缚魂索，将薛君心搀扶起身。薛君心拾起地上剑，急又来向雪婳姝称谢。 牛头、马面心惊胆寒，不敢上前。牛头急道：“妙道真君，这……这怎好如此？如此行事岂不坏了六道轮回之序？” 雪婳姝道：“坏了又能怎的？又不是没乱过。我问你，你地府是不是只管得着鬼呀？” 牛头道：“正是。” 雪婳姝道：“回去与你家阎王说，这薛君心我欲点化她成仙，日后她不归你地府管了。” 人中凤急向雪婳姝道：“这薛君心，我二人对其前尘往事一无所知，其若是恶鬼，如何点化得她？” 雪婳姝便问薛君心道：“你可曾害过人？”薛君心急忙摇头。雪婳姝又问道：“你是如何沦落到今日这般境地的？你说出来，看我能否帮你。” 薛君心欲言又止。雪婳姝急道：“你倒是说呀！你不说，我让这牛脑袋、马脑袋将你带走了。” 薛君心慌道：“我说，我说便是。”却见马面不耐其烦，取出打神鞭又欲上前来擒薛君心。雪婳姝转过身来剑指马面之头，恨道：“你是存心想死呀！”牛头、马面果然不敢再上前来。 人中凤、雪婳姝便听得薛君心道：“千年前的尘世，正值豆蔻之年的我入王府与姨弟甄士玉相识。后来我方得知甄士玉是个有来历的，他是当年女娲娘娘炼五色石补天余下的一块玉石，其因久经岁月有了通灵之意，便幻形入世投胎为人来了人间。时有金霞观中玉石真人有意收甄士玉做个弟子，其便去瑶池金母处借得百花园中芙蓉花仙子投胎入世，同托生于王府之中，是为甄士玉表妹林湘儿。甄士玉与林湘儿自幼青梅竹马，情意相投。谁知这甄士玉与林湘儿的结局是玉石真人一干人早已安排好了的，及其二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这林湘儿便就死了。只好是我受父母之命嫁与了甄士玉为妻。不曾想到甄士玉因林湘儿之死万念俱灰，早已厌倦了尘世，其与我婚后不及一年便就离家出走，来了这山下金霞观中拜玉石真人为师做了道士。原本我与甄士玉有七世的夫妻情缘，便就被玉石真人这一干人生生拆散了。” 人中凤听过，奇道：“玉石真人借芙蓉花仙子之死点化甄士玉，此是天机，你一孤魂野鬼又是怎么得知的？” 薛君心道：“只因我死后化鬼在阳间已游荡了许多年，黑白无常只是捉不住我。五百年前，他两个便将此事与我和盘托出，意欲令我断了念想，好与他两个回地府去投胎转世的。” 雪婳姝道：“是了，当年你是怎么死了做鬼的？” 薛君心道：“当年夫君舍我而去，我因思夫心切，以致整日神情恍惚，终究是在一个雪夜迷失了心智出了家门，冻死在了雪地里。因妹妹实是心中不甘，我三魂七魄便在身死之夜逃过黑白无常捉捕，游荡在阳间找寻夫君，直至三百年前我方寻来至此。只因那金霞观中有祥光瑞气护绕，我鬼魅之身不得近前，只好每日每夜站在山顶向金霞观中观望。今日先前见那玉石真人出来了道观，我方藏身去了洞中。” 雪婳姝闻听了薛君心说出的前尘往事，恨道：“对那无情无义的东西，你为何就让自己吃了这许多的苦？” 薛君心道：“话虽如此，奈何妹妹我千年来心中只是割舍不下他。”又道：“我观姐姐是有大法力之人，不知姐姐能否带我去见夫君一面，容我与他诀别，以了妹妹千年来宿愿。妹妹也好去转世投胎重新为人，不再牵绊今生孽缘。” 耽搁了许久，此番牛头再按捺不住，上前来道：“那玉石真人是地仙之首，他那道观岂是谁人想去便能去得的。实说与你，今日正是玉石真人来地府告知阎王说有你魂魄在此，阎王方差我弟兄来擒你的。不要再多言，速与我弟兄返回地府去吧。”说着，上前来又欲捉拿薛君心。 雪婳姝不由恨道：“岂有此理！我说话你两个只当是耳旁风了，是吧？”说着，取出霹雷树不由分说便将牛头、马面打出了十数丈远翻倒在了雪地里。牛头、马面爬起身形，见雪婳姝霹雷树又欲打来，早已惊得胆战心寒，急忙掉头落荒而去。 薛君心见雪婳姝挥手之间便赶走了牛头、马面，不由得满面露出欣喜之色。雪婳姝收回紫精剑、霹雷树，问人中凤道：“如今薛君心是鬼魅之身，如何可令她脱离鬼道，得仙神之体？” 人中凤见雪婳姝心意已决，只好随她，便道：“不如我去南斗星君处讨个人情，教他令薛君心转生。” 雪婳姝道：“你哪里与他有人情，说不得又是去武力胁迫。以这样手段即便是可令薛君心转生，人家改日要她死，那还不是弹指般容易？” 人中凤道：“依你当如何？” 雪婳姝道：“前几日我去蟠桃树上摘蟠桃吃，不期被小矮子们吃光了，只剩了一颗不是十分熟的在树上。我还听他几个计议说只一颗桃子无法分吃，而是要将那颗桃子与各色仙草在一处熬汁炼丹呢。这几日也不知炼成了丹不曾，若炼成了丹，将那丹与薛君心吃下，定可教其得仙神之体。” 人中凤笑道：“有这等事，待我问着他几个。”便取出传音珠问道：“黄要离，你几个用蟠桃炼丹，炼出丹了没有？” 不一时，听得传音珠中火燎燎低声奇道：“主人是怎么知道我几个在用蟠桃炼丹的？” 撞破头道：“定是女主人告的密，那日我弟兄几个要炼丹不是被女主人听见了吗？” 薛君心见人中凤手掌上传音珠出人言，禁不住惊奇。雪婳姝不禁来问道：“你几个的丹倒是炼成了没有？” 听得灰土脸急忙答道：“不曾炼成，还差着火候哩！” 雪婳姝向人中凤笑道：“你听这小矮子语声，定是炼成了丹无疑。”便又向传音珠道：“你几个速到太白山来。” 听得传音珠中冒坏水儿道：“好好的，去那么冷的去处做什么？我不去。” 倒上树道：“女主人，小的们正在鲜羊山上降妖，实是□□乏术呀！” 雪婳姝忽叫嚷道：“你几个当真是皮痒了，推三阻四的，讨打吧？” 羊角风慌道：“女主人息怒，小的们即刻前去便是。”又听得其对其他地灵子道：“不得了，不得了，女主人当真恼了，我几个快些前去，若去迟了，说不得当真会挨打。” 人中凤收起传音珠。雪婳姝恨道：“几个小矮子，给他几个几日好脸色便就不是他了。”人中凤只是轻笑而已。 不一时，地灵七子乘金头天鹅云头来至，又有九只赤乌鸟护卫相随。地灵七子跃身在近前一石上，雪婳姝问道：“那颗蟠桃炼制的仙丹在你几个谁的手里，快拿出来。” 羊角风问道：“二位主人急急忙唤小的们来，要那丹做什么？” 人中凤道：“要将那丹与这女子吃，令其由鬼道入仙道。” 冒坏水儿果然坏水儿多，他思量着挑拨起雪婳姝的火儿来，说不得便不需将仙丹给薛君心吃了，便故作惊奇望着薛君心，奇道：“咦！这女子真是貌美，天上人间少见。主人，你是见这女子貌美，与她吃下仙丹，好让她做夫人吗？” 人中凤急道：“不要胡说。”薛君心果然手足无措起来。 雪婳姝笑道：“小矮子，你的那么些小心思唬弄不了人，任你怎么说，我也不恼。你几个只快些将那丹交出来便罢。” 冒坏水儿似有不悦道：“女主人，常言说得好，看破不说破，下次好相见。” 雪婳姝亦不悦道：“你还老是有说的。我就说破了，你能怎么着？”说着，取出霹雷树来。惊的冒坏水儿着慌，摇头又摆手道：“女主人，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不敢冲撞女主人了。” 雪婳姝恨道：“见不得好的小东西！”却也罢手。 倒上树道：“二位主人，那树上蟠桃已经吃完了。那颗仙丹是小的们以备不时之需的。” 人中凤道：“吃了我那么些蟠桃尚且贪心不足，还不快将那丹交出来？” 倒上树见人中凤似已着恼，慌道：“主人，小的们不敢了。”急忙取出那丹来，放在了雪婳姝手上。雪婳姝将丹递与薛君心吃下，果然褪去了其身上的鬼魅阴森之气，成就了仙神的祥光之身。 薛君心喜形于色，朝着人中凤、雪婳姝跪倒在地。雪婳姝急将其搀扶起身。薛君心喜道：“我如今既已不再是鬼，便可去金霞观与夫君相见了。” 雪婳姝却道：“我随你一起去。” 人中凤忙道：“你去做什么？” 雪婳姝道：“我不仅要去教训那负心人，我还要去教训那玉石老道，谁教他为招一个徒弟，便就弄出这样的人世悲情来。”又道：“你也要随我二人一起去。” 人中凤摇头道：“我没有闲暇与你二人去，不是说这山中有赤练蛇妖食人吗？我要去寻着他将其斩杀。” 雪婳姝道：“想是白泽兽弄错了，我二人来了这山中多时，并不曾见有蛇妖在这山上呀！” 薛君心却道：“姐姐，那蛇妖确有，只在向东百里的山洞中，且那蛇妖确是食人，每日俱要下山去吞食二三十人回来。” 雪婳姝便令道：“小矮子们，你几个可听真了？你几个如今便去东山将那蛇妖斩了。” 地灵七子急忙答应，唤来金头天鹅与赤乌鸟，一人跨上了一只赤乌鸟向东山而去。 人中凤道：“我观那金霞观云头祥光瑞气数百丈，想那玉石真人绝非等闲，我二人为何偏要去招惹他？依我说，薛君心既已脱离了鬼道，不如就此罢了。” 雪婳姝笑道：“你实是不愿去也可，我二人自去便是。”说着，牵起薛君心飞身而起，二人便就向山下金霞观而去。 人中凤见薛君心手中握着剑，又见雪婳姝愤愤不平的神情，心中暗道：“二人此去定会与道观起干戈，倘若雪人儿一朝不慎遭了玉石真人毒手，便就不好了。”思及此，只好飞身而起赶上了雪婳姝、薛君心二人。 雪婳姝见人中凤来，只是轻笑，也不理论。三人便一起向金霞观而来。 第79章 盘古的手指 人中凤、雪婳姝、薛君心自太白山雪山上飞身而下，来至山脚下金霞观门前落下了身形。 雪婳姝上前拍打得观门声响。不一时，一小道士开了门，见了雪婳姝，问道：“女施主，你找谁？” 雪婳姝道：“我找玉石真人，你快些叫他出来。” 小道士道：“师祖今日云游未归，不如女施主改日再来。” 雪婳姝便道：“那我找甄士玉，你叫他出来也可。” 小道士却道：“观中并无此人，想是女施主弄错了。” 雪婳姝便问道：“你多大年岁了？” 小道士回道：“小道已虚度了三百岁光阴。” 雪婳姝点头道：“怪不得你不知道，你年岁这么小，能知道什么呀！”说着，推观门而入。 人中凤在后不住地笑着摇头，无奈，便与薛君心于后随着雪婳姝进得金霞观来。只见这观中甚是宽敞，房舍众多，亭台楼阁精致，又有青松翠竹，莲花池水。小道士见雪婳姝三人闯进观来，急张开双臂挡在雪婳姝面前，且道：“尘世俗人怎好擅闯我仙家观宇？” 雪婳姝挥手险些将小道士拨倒，且道：“起开！与我三人比，说不得谁是俗人呢！”便又高声叫嚷道：“甄士玉，你出来！” 这小道士亦高声嚷道：“众位师兄，有人闯来观中行凶了。”经此吵闹，早已惊动了观中众人。只见观中各处来了道士数十，为首道士八人，头戴逍遥巾，手中持剑，身上所着分别为白袍、青袍、紫袍、黑袍、黄袍、红袍、绿袍、蓝袍。且这八个道士的面色俱与身上所穿道袍一色。雪婳姝便不禁暗笑。内有一白面道士玉面红唇，眉目清秀，剑指雪婳姝，喝道：“哪里来的妖人？为何来我金霞观撒野？” 雪婳姝方欲发作，却有薛君心满面泪水走上前来向这白面道士唤道：“夫君，一千年了，你让我找的好苦。” 这白面道士见了薛君心，有如雷轰电打般惊怔在地。半晌，白面道士问道：“已近千年了，你……你怎会仍活着？” 雪婳姝便问薛君心道：“他就是甄士玉吗？”薛君心不住地点头。 雪婳姝便道：“甄士玉，你个糊涂东西，你可知千年前玉石老道为了收你做弟子，他在瑶池金母处借得芙蓉花仙子投胎在人世，生为林湘儿，破了你与薛君心本该有的七世情缘？” 不待甄士玉答言，那红面道士剑指雪婳姝，喝道：“大胆妖女，一派胡言，家师怎会做出这样事来？” 雪婳姝不禁皱眉，转身向人中凤道：“你可展开手掌让这个蠢物看么？” 人中凤便果真展开手掌现出光圈，此番光圈飞离了人中凤手掌，化为近丈大悬在众人头顶。众人只见光圈中先是甄士玉五色石入世托生在一官宦之家，随即薛君心生人。月老宫中，月老在甄士玉、薛君心其二人的姻缘瓷人上系了赤绳。却有玉石真人来至与月老言语一番，月老便将甄士玉、薛君心二人姻缘线剪断。玉石真人又去瑶池金母处借得芙蓉花仙子入世托生为林湘儿。十数年后，三人聚首，甄士玉果然与薛君心疏远，而与林湘儿亲近。又经数年，林湘儿病故，真灵返还仙宫玉宇。甄士玉与薛君心完婚不及一年，因甄士玉心中终究念念不忘林湘儿，遂厌倦了尘世离家出走，果然来至金霞观中拜在了玉石真人门下修道。时隔不久，薛君心思夫心切迷失心智，于雪夜中离家走失，终因饥寒交迫死在了冰天雪地中。 众人看过了光圈中影像，人中凤伸手掌将光圈收回。旁人尚可，单说甄士玉看过了光圈中前尘往事，早已惊怔得呆若木鸡，一语皆无。雪婳姝便向其笑问道：“我所言不虚吧？我问你，千年来被人玩弄在股掌上的感觉，可好吗？” 甄士玉禁不住黯然伤神，摇头叹道：“天意不可违，我亦无可奈何。” 雪婳姝笑道：“枉你身为男儿身，你可知神仙佛圣是何以分出尊卑的？实说与你，是法力，是道行。所谓信奉天意，信奉命中注定，在我看来不过是不能主宰自己命数的无能之辈的托辞罢了。就说你，既是你自去下凡历世的，为何不能自己主宰自己的命数？却只得听命于人，任人摆布，还不是因你道行不济之故。” 甄士玉道：“你说这么多，究竟是何意？” 雪婳姝道：“我言中之意是自己的命数自己做不了主，你还不如死了算了，还活着有什么趣儿！” 薛君心慌道：“姐姐，你怎可令我夫君去死呢？” 甄士玉却叹道：“仙姑所言句句在理，如今我确是恨自己道行浅薄，自己的命数自己做不得主。” 雪婳姝道：“你没有那么高的道行，我有。看在我妹妹的情份上，你若想摆脱玉石老道管控，我助你便是了。” 人中凤见雪婳姝说出这样话来，禁不住摇头。雪婳姝如此调拨是非，众道士如何肯依，那红面道士喝道：“大胆妖女，少在此蛊惑人心，你是在教唆了尘背师叛道吗？” 雪婳姝笑道：“你看你几个招人笑的样子，少来说话。”又向甄士玉道：“虽说你入俗世一回，那林湘儿与你情投意合，是难得的红颜知己。但话说回来，你三人的命数是入世时被安排好的，那林湘儿即便是对你有千般好，不过是唬你罢了。不信时，你自去瑶池金母百花园中看那芙蓉花仙子，她过活得好着呢，哪里还会记得你这么个蠢物！可薛君心又是如何呢？历世一回，虽说与你做了夫妻，却不及一年便被你狠心抛弃，随后还落了个孤苦无依，冻死在荒山雪岭的结局。按说这也罢了，该飞升的飞升，该成仙了道的成仙了道，该转世投胎的转世投胎，各自散了各自安好，也就完了。可偏偏苦了薛君心，她看不透这纷纷扰扰的尘世，不肯去转世投胎，不肯撇舍与你那一世情愿，近千年来终日需躲闪着鬼差追捕。你可知她千年来受了多少磨难，受了多少苦楚？我观她已渐欲迷失本性，若非今日我与她吃下丹药救治，只恐她不需多时便失心入魔道了。说起来，这些还不都是你害的。” 听过了雪婳姝一篇言语，甄士玉满面愧容道：“当年离弃君心确是我的罪过。如今若依仙姑，我当如何？” 雪婳姝道：“若我说，原是你种下的恶因方有了今日的恶果。你自当接引薛君心或入人道或入仙道，以了你二人尘缘。事后你成仙成圣随你，只是日后切不可再入世害人了。” 谁会想到雪婳姝今日对甄士玉又激又斥之语，竟搬动了甄士玉近千年来修仙了道的心性。只见其收起剑来至薛君心近前，满目柔情道：“君心，我二人可去观外说话。” 薛君心大喜过望，牵起甄士玉朝观门外便走。却有那红面道士喝道：“了尘，你哪里去？” 甄士玉且向外走且不住摇头道：“可笑我千年来受人蒙蔽，被人愚弄，自己竟浑然不知。所谓修道，修心养性为基。千年前我欺心离弃君心不顾，本就坏了心性，又谈何修道？” 红面道士见甄士玉今日被雪婳姝说动了凡心欲走，忙喝道：“了尘，即便是你欲还俗，也需得待师父回来，禀明了他老人家后方可下山，你如今怎可自作主张欲私自走了？” 甄士玉止步不行。雪婳姝却向其道：“你怎不走？与你讲了半日算是白白费了我唇舌。哦！不自作主张，难不成还要听命于人，任人摆布？” 甄士玉闻听雪婳姝之语，牵起薛君心出观门而去。 红面道士便就向雪婳姝恨道：“你这妖女实是可恶，竟敢来观中鼓唇弄舌坏了我师弟道行根基。你可知再不需多少时日，了尘便可位列仙班了？今日定要将你擒住，待师父回来治罪。”说过，率众道士持剑上前来擒雪婳姝。 雪婳姝掣紫精剑在手，笑道：“治罪？我还不知要治谁的罪呢!”说着，上前挥剑将众道士迎住打斗在一处。 人中凤见雪婳姝已与众道士交手，心中暗道：“如今甄士玉已随薛君心离去，想来雪人儿已达成所愿。今日既在这观中大闹了一场，那玉石真人知道了定不会善罢甘休。如今趁其未归，我二人还是及时离去的好。”思及此，人中凤将手中小戟化大，持戟上前来助雪婳姝。那黑面道士挥剑来抵挡人中凤，又有观中数十道士纷纷围上前来。人中凤战至雪婳姝近前，问道：“为何不走？” 雪婳姝道：“拖延些时，教甄士玉、薛君心他两个走远些。且这些道士可恶，竟敢来与我支撑，不教他们吃些苦楚，岂不便宜了他们？”说过，取出霹雷树挥打，只见一道紫色电光过处，正打在红面、紫面、绿面三个道士身上，当即将三个道士打倒在地，分化成了红色、紫色、绿色三色拳大玉石在地上闪着莹光。且霹雷树的余光又将十数个道士打倒在地翻滚。唬得众道士面面相觑，无有敢再上前来者。 雪婳姝看着地上的三色玉石，笑道：“原来这些道士俱是玉石得了人形，想是这玉石老道喜玉石，怪不得他费尽了心思也要收甄士玉为徒。” 人中凤道：“此时不走，只怕那玉石真人回来便不容易走了。” 雪婳姝却道：“我巴不得他趁早回来呢!”话音既落，只听得头顶风声响。看时，只见一道者手擒着甄士玉降身在观中。这道者既至，便袖中祭出一根金丝绳将甄士玉绑缚在了院中一石桩上。众道士齐上前来，内有黄面道士道：“师尊，这两个妖人来观中行凶，已将三位师兄打回了原身。” 这道者见了地上的三色玉石，挥手中拂尘将其三个复化为人形。又向人中凤喝问道：“你二人是何方神圣？今日为何闯入我观中来行凶？” 人中凤、雪婳姝定睛观瞧这道者，只见其花白须髯，满面红光，身着大红绛绡衣，头顶金冠，脚踏登云履，手中持银龙须拂尘。雪婳姝看过了这道者衣着样貌，笑道：“这道人真是喜气!” 人中凤亦笑道：“我二人是为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七巧玉女雪婳姝。你可就是玉石真人吗？” 这道者眯起双眼道：“无礼鼠辈，既知我名讳，你二人今日又怎敢来此撒野？” 雪婳姝笑道：“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呀？这也需问，还不是因我二人不惧你。” 却见薛君心又闯进观来，高声唤道：“夫君！”便向甄士玉奔去。雪婳姝忙一手将其牵住，笑道：“不急，不急。今日定教你夫妻团聚便是。” 甄士玉高声道：“娘子，如今你既已得了仙体，别处求生去吧，不要再来管我。” 薛君心道：“若不得与夫君长相厮守，今日我情愿神形俱灭。” 玉石真人喝道：“你这妖妇，害我爱徒近千年的功果修为毁于一旦，如今竟仍敢在此撒泼！” 雪婳姝却笑道：“你这老道真是老而不知羞，你还好说出这话，还不是你坏了他二人的七世夫妻情缘在先，你当谁人不知呢！”说过，便向人中凤递眼色。 人中凤一时未解，不由问道：“什么？” 雪婳姝似不悦道：“今日不将这老道士收服，薛君心又怎么能带走甄士玉？” 人中凤惊道：“收服？你可知这玉石真人是谁吗？他是上清天灵宝道君的大弟子，地仙之首。” 雪婳姝却道：“我管他是谁！今日带不走甄士玉，薛君心必不肯走。她若不走，我也不走了。” 玉石真人听得分明，不由喝道：“你三人当我金霞观是何去处，岂能由着你等为所欲为。”说过，脚下腾起云雾近前挥拂尘来打雪婳姝。雪婳姝持剑便欲相迎，却被人中凤牵住道：“看你真是活腻烦了。”说着，急持戟上前自去迎住玉石真人厮杀。 只见玉石真人挥舞着拂尘，抵住了人中凤手中戟，且拂尘上不时射出道道银光向人中凤打来，人中凤急挥戟架隔。二人在观中便就斗了个难舍难分。 雪婳姝、薛君心见人中凤战住了玉石真人，便双双上前来解救甄士玉。观中众道士见了如何肯依，纷纷上前来战二人。雪婳姝便又发起狠来，取出霹雷树乱打，只打得观中殿宇崩塌，草木尽摧。众道士抵敌不住雪婳姝，惊得四散奔逃。薛君心得以来至甄士玉近前，方欲剑斩缚绳，不想被玉石真人看见。玉石真人且挥拂尘战住人中凤，另一手指上且放出一线毫光打在甄士玉身上。甄士玉便就化作了一枚白色玉石，被玉石真人收去了袖中。薛君心惊问道：“姐姐，这老道将我夫君怎么了？” 雪婳姝道：“不需慌，我料甄士玉并无性命之忧。”说着，便一手持剑，一手持霹雷树赶上前来击打玉石真人。只见霹雷树打向玉石真人的紫色电光被其挥衣袖抵挡，伤不得其分毫，雪婳姝不由恨道：“我既打不得你，我还打不得你这殿宇乌龟壳吗？”说着，挥舞霹雷树便将观内一偏殿打塌。 玉石真人见雪婳姝如此，不由大怒，一拂尘将人中凤击退，回手又挥拂尘一道银光向雪婳姝打来。雪婳姝急挥剑相迎，只见那道银光打在雪婳姝紫精剑上，当即将雪婳姝震翻在地。雪婳姝翻身起来身形不由亦怒，剑指玉石真人恨道：“你这老道真是不知进退，你将甄士玉放了，今日就算完了，可你偏就是不信话。”说着，持剑又上前来。 人中凤见雪婳姝被打倒在地，不觉心中着恼，收回金戟掣赤霞千丈剑在手，且将剑化为丈长放射着血色金光朝着玉石真人连斩。玉石真人见人中凤手中剑上所射金光足可开山裂石，虽不致伤损其身，但金光所到之处却将观中殿宇树木尽皆摧毁。又见一时降不得人中凤，玉石真人便就且恨且心中暗自叫苦道：“若再耽搁些时，金霞观定被这两个泼物夷为平地了。”思及此，玉石真人拂衣袖腾身跃出观外。人中凤果然随后而出。 既至观外，玉石真人见人中凤赶来，恨道：“你这厮可恶，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却为何如此与我撒野行凶？” 人中凤笑道：“你将甄士玉放了，我即刻罢手。” 玉石真人道：“我若是不放呢？” 人中凤笑道：“那我便仍会与你争斗不休。” 玉石真人道：“甄士玉是我的弟子，我放与不放他，与你何干？” 人中凤道：“话虽如此，可你若不放了甄士玉，那薛君便不会甘休，薛君心不甘休，雪婳姝便不会甘休。再有，我身为人界护持，一是见不得妖魔鬼怪害人；二便是见不得你等这些仙神佛圣肆意摆弄世人命数。我这样说，你可懂了吗？” 玉石真人又恨又气，却笑道：“你这厮真是狂妄，竟敢如此大话欺心。” 人中凤又笑道：“我是不是狂妄，稍后你便会知道了。” 若说这玉石真人绝非是寻常修道之人，其早已修得了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成就了大罗金仙之身。所谓圣人喜怒不形于色，虽未见玉石真人动怒，但其今日见了人中凤三人的所为，早已怒火满腔。眼下又见人中凤在其面前谈笑风生，实是狂妄，玉石真人便道：“今日定要将你这厮打杀！”说过，手挥拂尘上前朝着人中凤又打。此番来至观外，玉石真人没了顾忌，得以放开手脚，只见其一言不发，只管恶狠狠向人中凤打来，人中凤不敢怠慢，招架相还。二人便就斗了个山崩地陷，星斗避怒，鬼神悲号。 且说先前见人中凤飞身出了金霞观去赶玉石真人，雪婳姝方欲起身，却被薛君心一手牵住道：“姐姐，我观你二人一时胜不得这玉石真人，或是你二人兵刃不济。我所居的雪山石洞中有一件神兵，姐姐若能将那神兵□□，手持那神兵来战玉石真人，我料定可胜他。” 雪婳姝将信将疑道：“那荒山野岭中怎会有神兵？” 薛君心道：“姐姐若不信时，你随我去那洞中一观，便知我所言不虚。” 雪婳姝见薛君心面色庄重，又满目期盼的神情，便道：“我随你去看便是。”说过，二人双双飘身而起回来了太白山，在薛君心先前出来的山洞前降下了身形。 薛君心引领着雪婳姝入得洞来。入洞十数丈，只见洞正中一方大青石，大青石上果然倒插着一杆银戟。薛君心手指道：“姐姐你看这兵刃，近日它常是放光。” 雪婳姝走上前来，只见这戟通体晶莹如雪，戟杆有字迹，道是“莲花雪光戟”，戟上端有两只月牙小刃，又有两朵白色并蒂莲花，花蒂处生出一尺三寸戟锋。雪婳姝又见这戟所散的祥光瑞霭照耀得洞中深处亮如白昼，便向薛君心道：“这确是神兵不假，可你为何不自用，却偏引我来此？” 薛君心道：“姐姐，几百年来我整日胆战心惊躲避着鬼差及各路魔怪，我若能用此神兵，岂会等到今日不用？只是我屡次想要拔出它，并不能撼动它分毫。我曾听闻但凡仙宝神器俱有灵性，识人认主，俱得有缘之人方可得之。想我往日不过是一孤魂野鬼，又能有何德行法力让它认我。” 雪婳姝道：“如今你已脱离了鬼道，实已得了仙体，你可再上前去试着拔它出来。” 薛君心略作思量，便就跃上青石双手握住这戟来拔，但见这戟果然纹丝不动。薛君心道：“姐姐你看，我拔它与往日一般情形，丝毫动它不得。不如你来试看，看可拔得出它吗？” 雪婳姝便就跃上青石双手握住这戟用尽了平生气力向上拔，连拔了三次，同样是拔不出这戟来。雪婳姝收手，围绕着这戟观看一番，却跳下青石来向薛君心道：“妹妹你下来，待我用剑劈开这石，这戟自然不就出来了。” 薛君心急忙跃下石来。雪婳姝掣紫精剑在手，运足了气力狠力一剑斩在石上。只见这石受了一剑丝毫未损，石上却有霹雷声响，电光闪耀，随即太白山晃动不止。唬得薛君心满面惊惧之色，忙问道：“姐姐，是不是这洞要塌了？” 雪婳姝却笑道：“这么大的山，哪里会这么容易就塌了。今日我非要取出这支戟来。”说着，又是一剑朝这青石斩下。此番剑斩青石，同样未斩破其分毫，却引得大地轰鸣，太白山晃动得洞顶巨石纷纷跌落。雪婳姝、薛君心二人急忙飞身出来洞外。薛君心抱怨道：“姐姐，你怎就这样鲁莽我说山洞要塌了，你只是不信。” 雪婳姝回头见太白山已不在晃动，笑道：“这洞不是没塌吗？”又望着这山洞道：“这洞中的莲花雪光戟确是一件神兵法宝，只是我也收不得它。看来只有小红毛来方可。” 薛君心奇道：“姐姐，小红毛又是哪路仙神？” 雪婳姝笑道：“今日谁是红毛，你没看见呀？” 薛群心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妙道真君。是了，我观他的法力确是比姐姐要大。” 雪婳姝道：“我二人且去助他打败了玉石老道，救下你夫君，而后再教他来收这神兵。” 薛君心点头。二人方欲行，忽见云头来了二女仙降身在近前。看时，却是九天玄女娘娘与玉鸾仙子驾临。雪婳姝便就笑问道：“娘娘，你怎会来？” 九天玄女道：“当年本尊曾向你许诺，要送你仙家法宝珠玉。今日特来向你履行诺言。”说着，向那山洞而行。雪婳姝心奇，急忙相随。九天玄女却道：“你三人且在洞外等候。”说过，独自入洞而去。 雪婳姝立在洞外，不禁自语道：“这已是多少年的事情了，你不来说，我哪里会记得。” 却听得玉鸾仙子道：“是呀，已过了多少年了，有人毫无长进，仍是毛手毛脚的。” 雪婳姝明知玉鸾仙子是在说她，便转过头来笑道：“玉卵，你想说什么明说好，不需遮遮掩掩的，这是做什么呀？” 玉鸾仙子满面羞色，“你……。”却不知说什么好。见雪婳姝向那山洞而行，玉鸾仙子又忙道：“我娘不是教你在洞外等候吗？” 雪婳姝笑道：“你娘说的话你遵便是了，与我有何相干？”说着，已入洞而去。玉鸾仙子、薛君心便也随之入洞来。 且说雪婳姝入洞来，只听九天玄女已立在了青石上向着那戟低言道：“此女雪婳姝日后当是……。”忽见雪婳姝来至，九天玄女便低了语声。以致九天玄女后半句说了什么，雪婳姝并未听得真切，便就不禁心中暗道：“这娘娘不知说我什么了？” 九天玄女跃下青石，向雪婳姝道：“此番你去将这戟□□吧。” 雪婳姝道：“娘娘，我若是能拔出它来，先前就拔了，岂会等到今时？” 玉鸾仙子道：“教你去，你便去就是了，你怎么老是有话说。” 雪婳姝白了玉鸾仙子一眼，并未言语，只好跃上青石双手握住这戟狠力来拔。不曾想此番拔出这戟极易，雪婳姝因用力过大，既将戟拔出，却险些栽下青石来。雪婳姝只在惊疑之际，太白山忽颤动轰鸣不止。众人急忙出来山洞，山洞随即坍塌。雪婳姝看着手中戟，却皱眉道：“这样容易便将它拔了出来，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宝贝。” 玉鸾仙子道：“你这人真是好笑，先前拔不出这戟时，尚说它是法宝神兵，如今费了这么大周折拔出了它，你倒说它不是宝贝了。” 雪婳姝笑道：“伶牙俐齿的，你又知道什么呀！” 九天玄女道：“这莲花雪光戟究竟是不是宝贝，稍后你去试验便知。日后你去斩妖除魔，我也只能助你这么多了。”说过，九天玄女与玉鸾仙子双双腾身而起径向云头而去。 雪婳姝向云头高声嚷道：“玉鸾妹妹，改日我会去你处走走，你可不许闭门不见，啊？”见玉鸾仙子并不答言，雪婳姝望着手中戟自语道：“九天玄女娘娘许我的是仙家珠玉法宝，如今怎给了这个？”话音既落，这戟便在雪婳姝手中化作了一颗晶光闪耀的雪光珠。雪婳姝不觉大喜过望。 薛君心亦喜道：“也不知九天玄女娘娘与这支戟说什么了，它竟会随姐姐心意变化。” 雪婳姝道：“且不管她说了什么，如今可去寻着玉石老道试一试这戟，看它究竟可是法宝吗？” 薛君心点头。二人方欲行，却见地灵七子纷纷化云光来至。羊角风慌道：“女主人，可了不得。那赤练蛇妖凶狠得很，小的们降不住它。” 雪婳姝笑道：“几个没用的东西，去了这么久，一条蛇也降不住。” 撞破头道：“女主人，你说得真是容易。小的们险些被那蛇妖吞吃了。你可知那蛇妖有多大吗？” 黄要离亦道：“且那蛇妖口中所吐白气抵得住小的们各色法宝兵刃，小的们实是无计可施。” 冒坏水儿忽嚷道：“女主人你看，那蛇妖赶来了。” 众人急看时，果然见雪地中一条火红色十数丈巨蛇口中喷云吐雾，蜿蜒而行来至。那颗雪光珠忽在雪婳姝掌中放光，雪婳姝笑道：“也好，今日我便以这蛇妖试我新得的神兵。”说过，跃身起在半空，将雪光珠化戟朝着蛇妖刺下。只见那戟化有百丈长正刺在蛇妖头上，当即将其刺作了飞灰。 地灵七子见雪婳姝手中戟斩杀蛇妖极易，早已惊得瞠目结舌，面面相觑。雪婳姝将莲花雪光戟化为丈长，降下身形喜道：“果然是好宝贝！” 薛君心喜道：“姐姐既得此神兵，可速去解救我夫君出来。” 雪婳姝笑道：“可即刻前去。”众人便一起飞身而起来寻人中凤。 且说人中凤与玉石真人在山峰上打斗正酣，忽见半空中雪婳姝飞身来至，且手持一杆百丈长白戟朝着玉石真人刺下。人中凤、玉石真人双双避走。雪婳姝手中戟刺在山峰上，当即山峰崩倒。人中凤飞上半空来至雪婳姝近前，惊奇道：“这么大工夫，你是自何处得来的这神兵？” 雪婳姝道：“待我先治住这老道士，再与你讲。”说着，持戟朝着地上的玉石真人又刺，玉石真人急忙闪避。只见这戟刺在地上地动山摇，烟尘滚滚，地皮开裂，地裂中火红岩浆四溅，山林草木尽摧。玉石真人高声叫嚷道：“快快住手！” 人中凤、雪婳姝、薛君心、地灵七子纷纷降下云头来至地面。玉石真人惊得面色如土，高声向雪婳姝问道：“你怎能拔得出这支莲花雪光戟来？” 雪婳姝道：“我只轻轻一拔，便将它拿在了手中，怎的？你又有什么好说的？” 玉石真人道：“这戟是太古圣人之物，观你道行不过千载，岂会有德行配持此神兵？” 雪婳姝笑道：“真是好笑，说我没德行，莫非只你有！” 玉石真人道：“想天地混沌之时，创世大神盘古氏以斧开天辟地，遇先天石迸裂，崩断了大神一根手指。此指骨后被冰雪掩埋，经冰霜雪气历炼了百二十三劫方结成此戟，且此戟是盘古大神身化万物之前遗落之物，只此一件。你自说，你有何德何能配持此戟？” 人中凤不觉叹道：“怪不得这支戟有如此大的戾气。” 雪婳姝却嚷道：“我就是有德行，你能怎么着？”便将玉石真人问得身颤手抖，一语也无。雪婳姝又道：“你速将甄士玉放出来，如若不然，我如今有了这支神兵，再争斗你定抵敌不住我二人联手。即便我二人一时降不住你，但我去推倒你金霞观，想来极易。”说着，便欲行。 玉石真人慌道：“且慢！”只得缓声道：“妙道真君、七巧玉女，我那白玉弟子修行近千年，眼见成仙了道，位列仙班。你二位令其重坠人道，岂不可惜了他近千年的功果修为？” 雪婳姝却道：“千年功果又如何？我观你是百丈高红石玉山得道，修行已十数万年，如今不仍是央求着我两个人道中人说话？” 玉石真人被问得面红耳赤，手指雪婳姝，“你……你……。”却又无言以对。 雪婳姝不耐烦道：“你什么你？快些将甄士玉放出来，我与你一起问着他，问他是愿仍旧随你修道，还是愿与薛君心去再续前缘？全凭他自作主张，你我谁也不得干预。”又向薛君心道：“甄士玉若仍想去修习道术，你就任他去。世上好男儿多的是，为何偏要痴迷一负心之人？” 薛君心默默无语，却也点头。雪婳姝便又向玉石真人嚷道：“你还不将甄士玉放出来，讨打呀？” 玉石真人心中着恼，又欲发作。忽见云头飞来一只白鹤在半空化为一道童，听得其道：“师兄，师尊有旨意，令你不可再与妙道真君、七巧玉女争斗不休！” 玉石真人急忙回道：“谨遵师尊法旨。”那童子复化白鹤飞上云头而去。玉石真人自思无奈，只得挥衣袖放出了甄士玉现了身形。 原来甄士玉在玉石真人袖中时已将众人说话听得分明，如今既得脱身，其便向玉石真人拜服在地道：“弟子辞别师父，千年来师父教导之恩无以为报，今日弟子三叩首，全当报答。”说过，果然在地上拜了三拜起身。 薛君心喜形于色，急来牵起甄士玉回来人中凤、雪婳姝近前。 玉石真人不住摇头，叹道：“了尘，日后好自为之。”说过，足底生云自回金霞观而去。雪婳姝便也收起了莲花雪光戟。 甄士玉见玉石真人走了，心中仍是不安道：“师尊怎会这样容易放过我？” 人中凤笑道：“我料他定会心有不甘，但却无妨，他得战败我二人方会再来寻你。只是眼下看来，他战败我二人却是难了。” 薛君心道：“口上说是容易。你没见着二位恩人是费了多大的气力才令你那老道师父放过你。我二人如今可拜谢二位恩人的成全之恩。”说着，便来牵甄士玉欲双双拜下。 人中凤、雪婳姝忙将二人扶起。雪婳姝向薛君心道：“今日全仗妹妹指引，我方得了这仙家神兵。因此上我还要谢你呢。”说着，取出霹雷珠放在了薛君心手掌上，且道：“这颗珠子送你了，以备你二人防身之用。日后你二人若遇有为难之处，来西海栖凤岛上寻着我二人便是。” 薛君心接过霹雷珠又来称谢，人中凤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羊角风亦是不悦道：“女主人，你给她二人法宝防身又有何用？这女子吃了小的们以蟠桃炼制的仙丹，可活四万九千岁哩！可这男子能活多少岁？说不得哪日便得死了！”薛君心闻听羊角风之语，满面尽显惊惧之色。 雪婳姝道：“休要听这个小矮子胡说，我有一法可保你夫妇二人寿数相仿。”说着，牵起薛君心来至一旁向其附耳低言一番。 只见薛君心面有羞色，问道：“姐姐，此法灵验吗？” 雪婳姝点头道：“定是灵验的。”薛君心复又欢喜。羊角风心奇，便来问人中凤道：“主人，女主人她会有什么法儿与人增寿？” 人中凤摇头道：“不知道。” 雪婳姝向薛君心道：“此处与金霞观就近，你二人快些离开此是非之地别处去吧。只恐那老道反悔又生出事来。” 薛君心与甄士玉便来与人中凤、雪婳姝辞行，双双飞身而起离去。 雪婳姝见甄士玉、薛君心已没了踪影，遂心满意道：“回海岛了。” 便与人中凤双双展翅飞上了云头。地灵七子跃在金头天鹅背上，九只赤乌鸟相随。一行人径向栖凤岛而回。 第80章 祸乱天庭 雪婳姝自得了莲花雪光戟，一连两日，自早至晚在海岛上演练戟术，乐此不疲。 及三日，人中凤与地灵七子坐在凤凰树下草地上。灰土脸道：“主人，女主人怎就将那霹雷珠送与外人了？这样行径可是能守住家业的？” 撞破头上前来道：“主人，这样一味败坏家业的女子可是娶不得。” 人中凤笑道：“不要乱说，当心被女主人听见，她又要恼了。” 羊角风道：“是了，主人，往日你老是与女主人在一处，这两日你怎反来与小的们在一处？” 人中凤道：“这几日我需躲着些女主人，她那手中戟是先天圣物，不是说笑的。若是被她用那戟没头没脑地刺一下，我只怕禁不住。” 地灵七子便就点头。黄要离道：“莫非主人的赤霞千丈剑也抵不住女主人的那戟？” 人中凤道：“应是能抵住的，只怕女主人暗自下手。” 却说雪婳姝不知何时已来至凤凰树后，其闻听了人中凤这两日疏远她的原由，不由得一时气恼，于树后闪出身形自百宝囊中取出一珠朝着人中凤便打。雪婳姝只当是取出的珠子是霹雷珠，及珠子出手方记起自己的霹雷珠已送与薛君心了，如今打出的这颗珠子正是莲花雪光戟所化的雪光珠。雪婳姝后悔不迭，忙惊呼道：“当心！”。 人中凤只因背对着雪婳姝，一时不曾发觉雪婳姝以神珠打他。地灵七子却眼见着神珠打来，唬得地灵七子惊叫连连抱头鼠窜四散奔逃。人中凤急回头观看，见雪光珠泛着光明耀眼的白色光芒打来，已是躲闪不及。稍有迟疑，人中凤被雪光珠正打在面门上，打得人中凤大叫一声，仰面翻倒在地。唬得雪婳姝肉跳心惊，急忙赶上前来看视。及雪婳姝将人中凤扶坐起身，只见人中凤以手抚额，毫无影响。雪婳姝急忙问道：“被我打坏了吗？” 人中凤摇头道：“不曾有痛楚。”急忙起来身形。 雪婳姝不由得又有些恼道：“没痛楚你乱叫什么？” 人中凤笑道：“还不是被你唬的！”地灵七子回来近前。雪婳姝满目心惊疑，拾起雪光珠，不禁疑惑道：“这宝贝怎不灵了？” 撞破头道：“幸好这珠子不灵了。若它仍是灵验，只怕主人今日被你打杀了。” 雪婳姝斥道：“小矮子，你住嘴！方才在背后嚼舌根说我坏话，说什么了？有话讲在当面。” 冒坏水儿上前来道：“他告诉主人说似女主人这样一味只知道败坏家业的女子不可娶。” 雪婳姝便就睨视着撞破头。撞破头慌道：“小的知道错了。”忙又向人中凤道：“主人，似女主人这样有本事的女子你可是娶得。” 人中凤笑道：“你方才不是还说娶不得？” 撞破头道：“主人法术高强，积攒的法宝家当极多。由着女主人送人挥霍，她又能送出多少。且女主人又不呆傻，极好的法宝她才不送人。你看这雪光珠，女主人只管自留着不是？” 雪婳姝斥道：“小矮子住嘴！再胡乱说话，当心也要挨打。”雪婳姝环顾四外，挥手将雪光珠朝着西山一山峰打出。众人只见那珠在半空中化出莲花戟之形，泛着照耀海岛的白色光芒刺在了那山峰上，当即那山峰崩为齑粉。雪婳姝伸手将雪光珠收回，喜道：“还好，还好。我只当是这宝贝不灵了。” 黄要离上前来道：“小的知道了。女主人，这神珠归顺于你，不是因你之故，而是因主人之故。” 雪婳姝有些不屑道：“偏你就这样知道！不是说教你几个持白泽兽送来的书去降妖吗？你几个怎不去？却只知整日在海岛上吃睡扯皮。” 火燎燎道：“女主人，小的们是去降妖了。可那书上说的妖怪本就没有，小的们又降什么妖？” 羊角风亦道：“白泽兽在书上说共有一千二百三十五个妖魔王食人害命，不知为何小的们却一个也寻不见。” 倒上树道：“想是妖怪们搬家了。” 雪婳姝却道：“想你几个定是耍滑躲懒。那太白山上的蛇妖不是有吗？” 人中凤亦道：“那书上所说有害人妖魔的山上，我昨日去了十余处，确是不曾见有妖魔的踪影。” 雪婳姝却问道：“如今你敢来近前，不怕我没头没脑地用神兵刺你了，是吧？”人中凤笑着点头。 雪婳姝只觉又可气又可笑，便道：“白泽兽应是不会弄错的，我二人可再去书上所说的山中查找一番妖魔。” 人中凤道：“也好。”二人方欲行，忽听云头一声凤鸣。众人抬头观看，却见那只金罡凤自云头飞来化为金钗落在了雪婳姝手中。雪婳姝满目惊疑道：“我没叫它，它怎会回来？莫非莲花姐姐遇有危难？” 人中凤急开天眼向云头观望，只见北天门外愁云滚滚，惨雾戚戚，众多的妖魔鬼怪涌入了天门。人中凤看过，大惊道：“魔族攻上天庭了。” 雪婳姝不禁奇道：“历来魔界被仙神界打压，妖魔见了仙神唯恐避之不及，今日魔族怎会堂而皇之攻上了天庭？”忽惊道：“不好！莲花姐姐既将这只金罡凤遣下界来，只恐其有性命之忧！”说着，将凤头金钗插在发上，生出双银翅径上青云而去。 人中凤急吩咐地灵七子道：“传令下去，海岛上诸人，鸟兽需时刻防范魔族来犯。”地灵七子急忙答应。人中凤亦生出双金翅飞上云头赶上了雪婳姝，一同向天庭而来。 二人飞在云中身形之快有如电光闪耀，倏忽不见。不一时，二人双双进来天门，只见天庭之上形形色色的妖魔正与天兵天将混战，乱作一团。 人中凤、雪婳姝飞身在半空向天宫玉阙而行。前去不远，只见天河上一簇乌气中电闪雷鸣。二人驻足在半空观看，见有一条金龙被乌气包裹其中。那金龙在乌气中身形翻滚，往来冲突。人中凤不禁叹道：“果然是幽明魔祖来作怪。“ 雪婳姝不禁奇道：“这条龙是哪里来的？” 人中凤道：“这是天河中的开天龙祖。” 雪婳姝问道：“龙祖？听其名字，它是敖腾龙太子的祖宗了？” 人中凤道：“它不禁是敖腾的祖宗，它也是天地间所有龙的祖宗。”二人正说着，忽听得乌气中一声霹雷响，那龙一声吟叫直挺挺跌下了云头，又被幽明魔祖现形张口吞食入腹。随即便见幽明魔祖生出两只龙爪手来。幽明魔祖既吞食了龙祖，得了龙爪手，大笑不已冲上高空径向大罗天鸿钧老祖所居之处而去。 人中凤见此，轻声向雪婳姝道：“幽明魔祖得了全形了。” 雪婳姝望着人中凤的忧郁的双眼，不觉惊怔。半晌，雪婳姝轻声问道：“这幽明魔祖既得了全形，我二人若与其遭遇，说不得会被其杀死，是吗？” 人中凤不言，却点了点头。雪婳姝便就问道：“若幽明魔祖成为天地之主，他会放过我二人吗？” 人中凤摇头道：“魔族得势必将惨害人道生灵，我二人怎可眼见着生灵遭受荼毒而置之不理？且幽明魔祖有灭绝神、仙、人、佛、鬼五道之力，既便他放过我二人，我也不会放过他。” 雪婳姝轻轻笑道：“既然如此，应该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二人若想不死，若想护偌人道不灭，只得联合神、仙、佛三道与幽明魔祖殊死一战了。” 人中凤点头道：“确是。神、仙、佛三道不得有失，若此三道尽失，人道绝不可能独存；这三道中失一道，剿灭幽明魔祖亦将难上加难。眼下，我二人应助神道渡过今日之劫。” 雪婳姝道：“且先去莲花姐姐处，看她可还好吗。”说过，二人向明玥宫飞身而来。 及二人来至明玥宫半空，便见明玥宫内众多妖魔正与天兵天将混战。看这些妖魔样貌，二人惊愕不已。原来这些妖魔不同寻常，俱是骷髅骨骼之形，并非血肉之躯。只见这些妖魔以手持刀枪的人骷髅骨骼居多，又有虎豹豺狼、蛇鼠飞禽之类，但有骨骼者尽皆成妖。且这些妖魔诡异非常，每个妖魔骷髅头骨内俱燃着一簇火焰，既便被斩得身首异处断手断足，只要那火焰不灭，妖便不死，仍可上前来与天兵交战。 只见一妖魔王身着皂甲黄袍，头顶毛发披散，头颅仍是一颗骷髅，骷髅头内同样燃着一簇火焰。又见这妖魔王手脚俱是白骨，白骨手爪中持着一根乌铁棍与天兵天将正战，但凡有被打倒的天庭兵将，便被妖魔王骷髅头内喷出一簇火来烧得血肉全无，只存骷髅骨，随既那骷髅骨起身便就亦化为妖魔反来战天兵天将。 人中凤望着这些骷髅妖魔，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按白泽兽书上所说寻不见妖魔，莫非是这些妖魔归顺了幽明魔祖而来天庭了？” 雪婳姝点头道：“极有可能是如此。” 人中凤、雪婳姝身在半空只在谈论间，却有黄鹰大神手持金枪拒在明玥宫紫微殿殿门外，且与妖魔王力战且高声唤道：“如今玉琼、玉璐二位公主被困在殿内，恳请妙道真君、七巧玉女二位上仙相助除妖。”谁知黄鹰大神话音既落，便被妖魔王一棒打在头上，当即将其打倒在地身死。妖魔王喷出火来将黄鹰大神尸身烧为骷髅骨，那骷髅骨起身同样化为了妖魔。 人中凤、雪婳姝在半空听得分明。人中凤急掣赤霞千丈剑，雪婳姝掣出莲花雪光戟，二人持定兵刃跃来明玥宫便朝着妖魔斩杀。这些妖魔如何禁得住人中凤、雪婳姝手中神兵，但凡被剑斩戟刺的妖魔尽皆化黑烟飘散，再无形迹。不一时，二人便将明玥宫中群妖斩杀殆尽，却见又有众多的骷髅妖涌来明玥宫中。 人中凤、雪婳姝与群妖正战，冷眼间见了那妖魔王又一棒将天狼星君打死，随即打破殿门便就闯入了殿中。这妖魔王面目凶恶，邪气透骨，既闯入殿来便将殿中的玉琼、玉璐两位公主及莲花仙子在内的十余仙娥惊得肝胆尽裂，惊叫连连。妖魔王哪里有怜香惜玉之心，举起乌铁棍朝着玉琼迎头便就打下。玉琼手中持着一把剑，急忙挥剑招架，不想那剑当即被妖魔王手中棍打断。妖魔王骷髅头中喷着火，挥棍朝着玉琼又打。玉琼惊恐万状，早已动不得了。 眼见玉琼命丧棍下，却有雪婳姝跃身来至挥戟将妖魔王手中棍架隔。莲花仙子急上前来将玉琼救下。雪婳姝挥戟朝着妖魔王便刺，妖魔王识得雪婳姝手中戟是仙家至宝，急忙退身。又有人中凤跃上前来狠力一剑朝着妖魔王斩下，妖魔王挥棍抵住人中凤之剑，急忙跃出殿外。人中凤随妖魔王跃出殿门，便与其厮杀在一处。 雪婳姝持戟立在殿门内，随手将一只跃进殿来的老虎骷髅妖刺杀，化黑烟飘散。玉琼得了性命，心中稍安，不由问道：“雪婳姝，你今日怎会来？” 雪婳姝道：“知道你有难，今日特来救护你。”莲花仙子在一旁只是不言。 玉琼苦笑道：“你怎会是来救护我的，你来救护谁，我也是知道的。”却又问道：“在你心里，你巴不得我死吧？” 雪婳姝转过脸面来，望着玉琼道：“虽说先前你令我遭受了诸多磨难，但好在我活下来了。先前我确是深恨你，但如今我不能对你见死不救，毕竟是你当年点化了我性命。”玉琼不禁羞愧难当。 却有玉璐走来道：“十一姐，就眼前看来，这么些年你只做对了一件事，那就是当年点化了这么个雪人。不然，如今只怕你已身死化成骷髅妖了。” 玉琼不由斥道：“你住嘴！” 玉璐走来雪婳姝近前，问道：“雪婳姝，你先前夺走了我的七彩飞虹绸。如今妖魔已闯至天宫来，你能否将飞虹绸还我？” 雪婳姝略加思索，便就自百宝囊中取出飞虹绸还与了玉璐。玉璐欢喜不尽。 雪婳姝又向玉琼道：“公主，那貔貅头金如意如今在我海岛守岛铜人手中，不能还你了，但我可将这把跟随了我许多年的紫精剑送你防身，权当归还了那金如意吧。”说着，走来近前将那颗紫金珠放在了玉琼手上。此番玉琼满眼尽是感激之情。众仙娥见此无不欢喜。 却听玉璐在殿门处望着人中凤战那妖魔王，叹道：“我要是有个似人中凤这样的小夫婿，死也是值了。” 玉琼急忙走上前来亦真亦假道：“少要胡说，你不要以为雪婳姝将法宝还你便是好性情了，你若是与她争抢这人中凤，她不杀死你才怪！” 玉璐笑道：“我知道，我不过是说说罢了。” 雪婳姝只当是未听见，急忙又来门处观战。只见人中凤且战着妖魔王且将近前的虎豹豺狼之类骷髅妖斩杀。妖魔王见人中凤凶狠，那骷髅头上嘴骨忽一张一合口吐人言道：“你是何方神圣？竟敢打杀本大王诸多的兵卒？” 人中凤笑道：“不想你这般样貌也可说出人言。”便就狠力一剑向妖魔王斩下。妖魔王急双手持铁棍将人中凤手中剑支架。只在此时，雪婳姝在妖魔王身后一戟刺来，妖魔王急回身来抵挡雪婳姝手中戟，人中凤趁势上前一剑将妖魔王拦腰斩断。却不想这妖魔王被斩为两段仍不死，眼见这妖魔王下半身向自己撞来，人中凤急又朝其连斩了两剑，方将其斩为了飞灰。看时，那妖魔王上半身却得以凌空飞走逃遁而去。 妖魔王既已败走，人中凤、雪婳姝手持各自神兵上前，不一时便将明玥宫中骷髅妖魔斩杀殆尽。 玉琼、玉璐及众仙娥齐出来殿门，玉璐却来问道：“十一姐，我是个没人疼的，不说也罢，可摇光为何不亲来迎你入凌霄殿，而只派黄鹰神与天狼星君来？不仅害死了他两个，且今日若不是人中凤、雪婳姝来救护，我姐妹说不得早已身死了。” 玉琼道：“如今众多妖魔攻来天庭，摇光需镇守凌霄殿，护卫着天帝天后安危，他怎可撤离职守亲自来迎我？” 玉璐道：“若我说，摇光有什么好，他真不如似人……” 玉琼急道：“住嘴，又要胡说什么？”玉璐见玉琼脸色已变，果然不敢再言。 明玥宫中妖魔已无，雪婳姝走来道：“二位公主，此地不宜久留，我二人可护送二位公主即刻去天帝天后处。” 玉璐笑道：“还好你将飞虹绸还我了。”说着，将飞虹绸抛在空中。只见这飞虹绸便就化作一条彩虹桥自明玥宫直达凌霄殿。玉琼、玉璐及众仙娥起身去在了桥上，人中凤、雪婳姝飞身在半空护卫相随。一行人在那桥上只见桥下群魔与天兵天将厮杀正酣，兵器相交喊杀之声不绝。又见玉清宫内十数万的天兵围护着凌霄宝殿，抵住了诸多妖魔。玉琼、玉璐不敢在桥上多停留，急忙降身去在了凌霄殿后殿中，与众宫妃仙娥聚在了一处。玉璐回手将飞虹绸收回。 人中凤、雪婳姝驻足在半空观战。雪婳姝望着天界诸如虎魔兽人、狮魔兽人、牛魔兽人，这些各色各样的半人半兽的妖精魔怪与天兵天将混战不休，不禁问道：“今日天界来了这是多少妖魔？” 人中凤道：“足有万余。” 雪婳姝不禁道：“天界天兵天将何止百万，为何这么久了胜不得万余妖魔？” 人中凤道：“这众多妖魔中有千余妖魔王，一时极难降服。” 雪婳姝道：“我二人可降身去斩杀妖魔。”说着，便欲行。 人中凤却将雪婳姝牵住道：“斩杀这些妖魔不需你我。天帝是为天地之主，幽明魔祖既攻上天界来，我料他定会对天帝不利。我二人可隐起身形待幽明魔祖来，其若来，我二人却好联手诸天神圣将其斩杀，绝了后患。”说过，牵起雪婳姝玉手，二人身形化得只有二寸大落在了凌霄殿殿顶上。既来在此，人中凤不由问道：“幻形术化身之法你修炼这么久了，怎仍是不会？” 雪婳姝道：“哪里那么容易便修成化身之法，你不是了说过不容易吗？” 人中凤无奈摇头，便牵起雪婳姝来至殿檐处向殿中观看，只见天帝、东西宫二天后坐于殿上，殿中有天庭太子太阳神君，四大镇殿天王，马赵温周四大护法灵官，四大天师及降魔祖师等各路大法力神圣数十人，又有摇光手持赤焰天罡刀率三十六天罡将守在殿前。雪婳姝向殿中看过，不禁道：“这阵仗还真是不小。” 人中凤忙道：“低声，当心被人听见了。” 二人正说话间，只见空中有鸿钧老祖座下清云童子一手持清灵剑，一手持着三朵三色莲花降身在了凌霄殿中。天帝见清云童子来至，忙问道：“如今天界有妖魔来作乱，师弟为何不在鸿钧老祖处守护，而来在此？” 清云童子道：“方才鸿钧老祖被闯入大罗天的幽明魔祖打了一阴煞杖，如今已散形入世了，需一劫之数方可复得形体。小道奉老祖临形散时吩咐，特来护卫陛下。” 殿中众人闻听清云童子之语，无不惊愕万分。天帝不禁问道：“三清祖师何在？可曾在大罗天护卫鸿钧老祖？” 清云童子道：“三清祖师赶至时已是迟了。” 众仙圣只在殿中惶恐不安之际，雪婳姝在殿檐上听见清云童子之语，不禁悄声问人中凤道：“散形入世是什么意思？” 人中凤道：“就是散了形体，没了形迹。” 雪婳姝惊道：“鸿钧老祖躲起来了？” 人中凤道：“他哪里是躲起来了！在那开天辟地不久，鸿钧老祖与幽明魔祖大战，鸿钧老祖将幽明魔祖打回了乌浊气原形，幽明魔祖却打断了鸿钧老祖脊骨，坏了其修道之基。鸿钧老祖早已是凡夫俗体，他今日又怎抵得住幽明魔祖？” 雪婳姝道：“如此说来，散形入世不就是死了吗？不想众仙神之祖早已是一副空皮囊，只是往日说起他来还怪唬人的。” 人中凤道：“你不要乱讲，如你所言，好歹他是众仙神之祖。“ 雪婳姝却道：“怕什么？他不是死了吗？“ 人中凤只得无奈地摇头。忽见天界半空一簇乌云翻滚，一阵黑色妖风吹来，只吹得天宫玉阙楼台崩倒，奇花异树连根拔起，风中竟有咆哮之音又带有浊臭之气。一时妖风过处，幽明魔祖在乌云中跨坐着共工氏红熊现出身形降在了凌霄殿中狂笑不已。只见成形的幽明魔祖身高二丈，身着皂袍，生着火眼金睛，青面獠牙的大力鬼王面目，头顶毛发披散，生着穷奇四角，又生有浑敦的身躯，饕餮的双足，梼杌的丈八长尾，开天龙祖的龙爪手。幽明魔祖又将九幽之地的阴煞树连根拔起运炼成杖，拿在掌中，又将一只鬼鸮鸟擒住且以大魔力将其魔化，令其立在肩头。 殿中众神圣见幽明魔祖生得如此凶恶且又有其周身散出的邪云恶气袭来，令人彻骨生寒，未战便多已胆颤心惊，不敢妄动不敢妄语。时有摇光太子飞身来至近前，喝道：“幽明老妖魔，你可知你今日是来自寻死路吗？“ 幽明魔祖笑道：“黄口小儿，我倒要看今日究竟是哪个死！“ 听得天帝问道：“你便是幽明魔祖？” 幽明魔祖道：“正是，我本太古洪荒时天地所生，与那盘古、鸿钧同源，量你有何功德配坐天帝宝座，御临天地，你快下来让位于我，我或可饶你不死。” 东宫天后道：“量你有何法力敢欺心大言，你自思能抵得住我天界众圣？你若识机速返回下界安身养命，切莫作恶胡为，如若不然，天命怪罪，你命顷刻而休，悔之不及。” 幽明魔祖大笑道：“你这妇人竟也好抛头露面来说教。我观你才能不啻天帝小儿，也罢，待将其杀死，我坐了天帝位，仍封你为后。”说过，便纵红熊朝着天帝而来。 天帝拍案大怒，喝令：“众将官，速将妖魔诛杀。” 摇光太子闻令率先上前挥赤焰天罡刀阻在幽明魔祖近前便斩。殿中众天将，连同太阳神君在内，纷纷掣出神兵法宝围上前来攻打幽明魔祖。只见摇光太子被幽明魔祖手中魔杖击退，其余众天将多数被幽明魔祖打倒，掌中神兵法宝化作了飞灰。 幽明魔祖纵红熊上前来击打天帝，清云童子急手持三朵莲花阻在了幽明魔祖近前。这三朵莲花是鸿钧老祖被幽明魔祖打坏了自身仙基后，后天所修道果不能修在身内，而将精气神三昧道果修在身外所结之物。 眼下清云童子将手中三朵三色莲花祭起，便见这三朵莲花散出三色莲花千万朵罩住了清云童子连同天帝及东西宫二天后。天帝与二天后起身，天帝与东宫天后掣出天诛、天戮双剑朝幽明魔祖刺出。幽明魔祖急挥魔杖抵挡双剑。金殿之上只有摇光太子持天罡刀，降魔祖师持降魔斩，马灵官持金鞭，三人在天诛、天戮剑护卫下可近得幽明魔祖之身攻打，余下天将神圣但凡有近前者不是被红熊之爪抓倒，便是被幽明魔祖之杖所击或化飞灰而死或被击倒在地。 人中凤、雪婳姝两个将小小身形伏在殿檐上向殿中观战，雪婳姝问道：“那三只眼的天将是谁？他的法力也蛮高的。“ 人中凤道：“那是灵官马元帅。“ 雪婳姝道：“不曾有听闻。“ 人中凤道：“就是马王爷。没听人说：‘不给你厉害，你就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说的就是他。” 雪婳姝点头道：“哦，原来是他。” 忽听得清云童子喝道：“幽明老妖，观今日之势你绝无得逞之机。若不趁早退去，待三清祖师来至，你便走不得了。”话音既落，听得半空传来鹤啸之音，果然三清祖师齐至。而此时马灵官却被幽明魔祖打倒在地，起身不得。降魔祖师手中降魔斩亦被幽明魔祖打落在地，手中没了兵刃再不得上前。只有摇光太子一人在与幽明魔祖勉为其难支撑。 三清祖师既至，只见元始天尊祭起玉黎杖，太上道祖挥动拂尘射出红光，灵宝道君祭起先天玉树齐向幽明魔祖攻打。一时金銮玉阙大殿上天雷作响，电光闪耀。幽明魔祖稳坐红熊之背，手中阴煞树魔杖散出层层迷雾笼住全身。任三清、天帝、天后、摇光太子六件先天法宝神兵围绕攻打，只是不能伤其分毫。幽明魔祖在黑雾中笑道：“三清小儿，我与你三个师父同源，量你三个小辈能奈我何？”说过，一杖将摇光太子打倒在地，及其爬起身已无力再战。 却听得太上道祖喝道：“人中凤、雪婳姝，你二人为何仍不现身？” 人中凤、雪婳姝二人隐在殿檐上观战，正看在好处，忽闻听太上道祖招唤，急忙双双掣出神兵现出身形。人中凤上前一剑斩开了护绕幽明魔祖的迷雾。雪婳姝趁势上前一戟刺在了幽明魔祖后背上，虽将幽明魔祖刺中，却并未伤损其身，只是险些将其刺下红熊之背。幽明魔祖回头挥魔杖朝着雪婳姝便打。人中凤、雪婳姝急举兵刃架隔。剑、戟、杖相交，一声响亮，人中凤、雪婳姝被双双震退。 幽明魔祖周身迷雾既散，太上道祖得以挥拂尘一道红光打在幽明魔祖后心，将其打伏在红熊背上。幽明魔祖失惊，挥魔杖将天诛、天戮双剑击落，纵红熊来至灵宝道君身旁，一魔杖打在灵宝道君头顶，当即将其打得仰面倒地。幽明魔祖趁势纵红熊起在半空一声似虎般吼叫，召回未战死的妖魔王数百出天门返还下界。 见幽明魔祖率众妖魔走了，人中凤向雪婳姝道：“只恐这诸多妖魔去人间作恶了。”二人便急忙飞起身形返还下界而去。 一时妖风邪雾散尽，天庭众人收了各自法宝。只见金殿内满目狼藉，破碎不堪。众人急来看视灵宝道君，只见其被幽明魔祖魔杖击打得散了顶上三花，消了胸中五气，已成□□凡胎。太上道祖急令马灵官将灵宝道君送还上清天。 有天将来报说：“今日斩杀妖魔近万，折损天兵天将近十万，仅被幽明魔祖吞吃的天兵、仙娥便有近万人。”天帝急令摇光去整顿天庭兵将。摇光领令急忙而去。 又有天庭文官武将来殿上问安，天帝摆手，众人退去。金殿之上只有太上道祖、元始天尊，降魔祖师、清云童子、天帝及东西宫二天后。天帝瘫坐在宝座上，问道：“太清祖师，想上清祖师本是万劫不磨之体，今竟被那妖魔打成了□□凡胎，真是亘古不曾闻今日之事。” 太上道祖整衣袍上前道：“陛下，此魔是天地混沌时所生，今日得以成了全形，实是三界亘古第一妖魔。” 天帝不禁又问道：“似此这幽明魔祖如何得灭？” 却有清云童子上前道：“鸿钧老祖临散形有言，说欲除此魔需神、人、仙、佛大道者联手方可。” 东宫天后不禁问道：“大道者为谁？” 清云童子道：“是为三清祖师、如来佛祖、天帝、东宫天后、人中凤、雪婳姝。” 别人尚可，西宫天后闻听清云童子之语，不禁怒道：“人中凤？雪婳姝？这两个妖仙尚列大道之数，为何本宫不可？” 清云童子道：“只因西宫天后娘娘失了证大道之宝天芒镜。” 西宫天后愈加怒道：“还不是人中凤、雪婳姝他两个做的好事，毁了本宫仙家法宝。既如此，本宫又如何可饶了他两个。” 天帝忽作怒道：“退下！你失了证道之宝，说起来还不是你母女往日任性胡为，咎由自取。”西宫天后果然不敢复言。东宫天后起身，牵起西宫天后退去。 清云童子道：“值此天地大劫来临之际，西宫天后切不可再去迫害人中凤、雪婳姝，且不说娘娘奈何不得其二人，弄不好惹恼了其二人反为所害。只说人中凤身具三阳之力，他是三界至阳至罡之力最大者。因此上，人中凤是为鸿钧老祖选定的神、人、仙、佛四道剿灭幽明魔祖的领军之人。只有人中凤手中的赤霞千丈剑方可将幽明魔祖消魂灭魄，切记，切记。” 天帝闻听清云童子之语，暗暗点头。清云童子与众人作辞，离去。 又有太上道祖道：“陛下，即便神、人、仙、佛联合战那幽明魔祖，三界也未必可以安然渡过此天地大劫。故陛下应以大局为重，以三界苍生为重，弃小怨而成大义。” 天帝点头道：“太清祖师不需多虑，朕知此事关乎三界芸芸众生，绝不敢视同儿戏。”却又疑虑道：“只是这人中凤生性顽劣，不服王化，他怎肯会与我等一心并力除魔？” 元始天尊道：“虽说人中凤桀骜不驯，但其生于人道，多年来终有斩杀妖魔护卫人道之举，似此足矣。” 天帝点头，便与元始天尊、太上道祖商议，要倾天庭之力联合佛教去下界剿杀幽明魔祖。 第81章 拒守鬼门关 且说人中凤、雪婳姝展着双翅追赶幽明魔祖出来天门，却见龙马兽、龙爪麒麟飞兽双双来至。人中凤便手持赤霞千丈剑跨上了龙马兽，雪婳姝手持莲花雪光戟坐上了龙爪麒麟飞兽，二人双双纵兽飞在云头追赶众妖魔王而来。 只见这些妖魔王俱是山精树怪，半人半兽之状，诸如狼魔兽人、狮魔兽人、牛魔兽人、雕魔兽人之类。今日经天庭一战，仍有数百的妖魔王逃下界来。雪婳姝忽手指一妖魔道：“那不是天雷山的猿猴妖魔吗？” 人中凤观看道：“今日见到了共工氏红熊不死，我便想到了这猿猴妖也未必会死。如今看来，当日那天雷山妖洞中的黑雾便是幽明魔祖放出来救这猿猴妖的无疑。”说过，双腿一磕龙马兽，龙马兽将翅扇了两扇便赶来了猿猴妖近前。 这猿猴妖追随着幽明魔祖云头正行，忽见人中凤乘着龙马兽近前挥剑斩来。猿猴妖大惊，急将掌中一棍挥舞架隔人中凤斩来之剑。战未三合，雪婳姝纵龙爪麒麟飞兽来至，一戟将猿猴妖刺作了飞灰飘散。 又有一狼头人面的狼魔兽人见人中凤、雪婳姝斩杀了猿猴妖，手持狼牙棒飞身前来朝着人中凤便打，人中凤招架相迎。同样战未过三合，狼魔兽人正与人中凤、雪婳姝相持之际，却被龙爪麒麟飞兽张口吐出一簇火来烧为了灰烬。 却说那幽明魔祖在云头引着众妖魔王云头正行，忽见人中凤、雪婳姝在后赶来已将两个妖魔王斩杀，他便急忙调转红熊阻住了人中凤、雪婳姝去路，且喝道：“你两个不知死的竟敢追来，当我是怕了吗？” 雪婳姝道：“你既不怕，又为何只顾逃走？” 幽明魔祖道：“待我将小的们安置稳妥，自会来与你等神仙佛圣定个输赢。眼下你等切不可逼急了我，你二人可知我有毁天灭地之能？” 人中凤道：“我料你必不肯如此，因若是毁灭了天地，你也只能游离在三界之外，无处栖身。” 幽明魔祖若有所思，点头道：“有道理。那便将敢与我违逆的神仙佛鬼斩尽诛绝，独留下人族不杀。“ 雪婳姝不由奇道：“你这老妖魔又怎会有此好心？“ 幽明魔祖大笑道：“我要独留下人族供我享用，日后每日吞食一万人便好。“ 人中凤不由怒道：“你这老魔怪竟敢如此欺心说出这样话来。”说过，将手中剑化为百丈长朝着幽明魔祖便就斩下。 幽明魔祖举魔杖将人中凤之剑架隔，笑道：“观你道行不过千载，量你有何能为之事，竟敢屡次来与我支撑。”说着，将掌中阴煞树魔杖挥舞，那魔杖便也化为百丈长朝着人中凤打下。人中凤急架相还。雪婳姝便也将手中戟化百丈长，上前与人中凤双战幽明魔祖。但见人中凤手中剑泛红光，雪婳姝手中戟泛雪光，幽明魔祖手中杖泛黑光。两件神兵与一件魔兵相交激出雷霆声响，上惊三十三重天阙，下震幽冥界九幽深处。又见三色光芒迸射闪耀，晃照苍穹大地。幽明魔祖既将人中凤、雪婳姝阻住了去路，那云中数百的妖魔王得以降下云头脱逃而去。 且说人中凤、雪婳姝双战幽明魔祖，战未三合，幽明魔祖挥魔杖将人中凤斩来之剑架隔开来，回手便是一仗朝雪婳姝打下。雪婳姝急挥戟招架，戟杖相交一声响，雪婳姝便被震落下兽背跌落云头。 龙爪麒麟飞兽见主人坠落，急俯身而下将雪婳姝接在背上。雪婳姝便又纵兽飞上云头挺戟朝着幽明魔祖又刺。幽明魔祖又挥杖将雪婳姝手中戟打落下云头，回手朝雪婳姝打下。早有人中凤自龙马兽背上跃身前来挥剑架隔住了幽明魔祖手中杖。雪婳姝急飞身下云头抓握住雪光戟，复又飞身回至云头。 却见幽明魔祖魔肩头上的鬼鸮鸟忽飞落下来向雪婳姝扑啄。雪婳姝急持戟朝着这鬼鸮鸟刺杀，不想连刺了三戟俱被鬼鸮鸟躲过。这鬼鸮鸟见近不得雪婳姝之身，它便飞转身朝着人中凤扑啄而去。 人中凤只在与幽明魔祖剑杖抵住相持，躲不开身，便被那鬼鸮鸟正啄在了后脑上。只见人中凤头上一道金光闪现，鬼鸮鸟将其啄得当即头痛欲裂，身软体酥，便就昏死过去跌落云头。鬼鸮鸟重又落在了幽明魔祖肩头。 人中凤既跌落云头，早有龙马兽展翅飞来将人中凤驮负在背上。雪婳姝见人中凤跌落，不由惊得花容失色，芳心大乱，急来龙马兽背上将人中凤扶持住。龙马兽急扇双翅飞驰而去。龙爪麒麟飞兽亦相随而走。 幽明魔祖见人中凤、雪婳姝逃走，急忙纵红熊追赶。雪婳姝在龙马兽背上见人中凤气息已无，又见那只红熊已生出双翅驮负着幽明魔祖在后已渐赶上前来。雪婳姝正在六神无主之际，忽见云头那西方三圣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脚踏着金、白、青三色莲台，迎头来至。但见西方三圣让过了龙马兽、龙爪麒麟飞兽，便将幽明魔祖阻住了去路。龙马兽方得以驮负着人中凤、雪婳姝离去。 幽明魔祖见西方三对来至，便止住红熊，那红熊收起双翅咆哮不已。幽明魔祖笑道：“如来小辈，我正想着哪日去你那灵山一游，不想你今日竟自寻来。” 如来亦笑道：“幽明，休要猖狂，我今日特来会你。”说过，将手掌中一根十二环金锡杖祭出朝着幽明魔祖便打。只见幽明魔祖不慌不忙，将手中阴煞魔杖祭出迎住了如来锡杖。一魔器一佛宝便在空中自行抵触，雷电交加。 幽明魔祖纵红熊上前，将两只龙爪手手臂探出化十数丈长朝着如来便抓。却有观世音菩萨手持金莲摆动现出数百朵莲花将如来佛祖护持，又有大势至菩萨祭出金刚杵向幽明魔祖打来。但见幽明魔祖两只龙爪手放出两道黑色电光，一道电光将观世音菩萨打落了云头，一道电光将金刚杵打落，随即又是一道电光亦将大势至打落了云头。如来佛祖急亦将手臂化十数丈长挥舞双掌迎住了幽明魔祖龙爪手，只见掌爪相交电闪雷鸣，狂风骤起，乌云漫卷，天地霎时为之色变。 且说雪婳姝在龙马兽背上扶持着人中凤向栖凤岛而回云中正行，忽又见太上道祖乘板角青牛，元始天尊乘着九龙头、麒麟身的九龙兽来至，雪婳姝急止住龙马兽，问道：“二位祖师哪里来？” 太上道祖道：“贫道见人中凤遭厄，特来救治他。”说过，挥衣袖掷出一颗金丹放在了雪婳姝手上，且道：“将此丹与人中凤吃下，保管他还生。” 雪婳姝却道：“人中凤虽无气息，但其心口尚热，并不曾死，怎言还生？” 元始天尊道：“你怎有这许多话说？快些将九转大还丹与人中凤吃下便是。” 雪婳姝面有不悦，却也急将那金丹塞入了人中凤口中。不一时，人中凤醒来。人中凤既醒，见自己与雪婳姝同坐在龙马兽背上，又见太上道祖、元始天尊在前，急问雪婳姝道：“我先前被幽明魔祖打晕了，又怎会脱难在此？” 雪婳姝在龙马兽背上急向后坐了坐，答道：“是西方三圣阻住了幽明魔祖，我二人方得以逃脱。” 元始天尊道：“如今只恐如来师徒三人难抵幽明。人中凤，你可随我二人速去助战。” 人中凤方欲起身，却被雪婳姝扯住道：“去不得，谁去谁死。” 太上道祖道：“你这丫头真是私心重。如来方救下你二人性命，你却转过头来便对其见死不救，真是岂有此理！” 雪婳姝道：“人言佛法无边，我观那如来师徒定可抵得住幽明魔祖，又何需我二人去？” 元始天尊道：“人中凤，那幽明魔祖是为三界亘古第一妖魔，我等若再耽搁，只恐如来确是会有性命之忧。” 人中凤道：“弟子即刻前去便是。”说过，拨转龙马兽原路而回，雪婳姝拦之不及，便自跃去龙爪麒麟兽背上。太上道祖、元始天尊双双催动起坐骑向如来战幽明魔祖处而来。雪婳姝见人中凤走了，便也催动龙爪麒麟飞兽随来。 且说如来与幽明魔祖打斗在云头，未过十合，如来佛祖手掌抵不住幽明魔祖的龙爪手，便就缩回了十数丈长手臂。幽明魔祖趁势上前探龙爪手抓在了如来鹊巢贯顶头上，将如来抓倒在云头。见阴煞树魔杖已将如来的十二环锡杖打落下云头，幽明魔祖便缩回手臂，运回魔杖上前来欲打砸如来。幸有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飞上云头祭出降魔杵、金刚杵朝幽明魔祖打来。幽明魔祖便将魔杖挥舞抵住了两件佛门法宝。 只见太上道祖、元始天尊云头纵兽来至。二祖师既至，元始天尊祭出玉黎杖，太上道祖挥动拂尘放射红光，双双向幽明魔祖击打。如来起身亦运来锡杖朝着幽明魔祖祭出。只见幽明魔祖挥动魔杖便就抵住了五件仙佛至宝神兵。只在此时，人中凤飞身来至，只见其手中剑化千丈长一剑斩在了幽明魔祖头顶之角，当即将其斩得坐下红熊倒退数步。幽明魔祖大吼一声，挥魔杖将人中凤之剑架隔开来，回手一杖却打在了元始天尊胸前，将其打下九龙兽来。 幽明魔祖纵红熊上前举杖又欲击打元始天尊，却见人中凤已来至近前，手持十丈长剑又是一剑斩来。幽明魔祖只得弃了元始天尊，挥魔杖招架人中凤之剑。雪婳姝纵兽来至，将百丈长戟刺下，被幽明魔祖架隔开来。人中凤纵龙马兽近前来挥剑又来刺幽明魔祖，却被幽明魔祖身后丈八长尾扫来将其打落下兽背。太上道祖挥拂尘一道红光打在幽明魔祖头上，此番将其打翻跌下红熊。幽明魔祖惊惧，急忙爬起身形，却又大笑道：“你几个整日在一处便好。”说过，飞身跨上了红熊之背降下云头而去。 幽明魔祖走了，众人纷纷收起各自法宝神兵。只见云头摇光太子坐下黄龙马亲率数十万天兵漫天而来，太上道祖便道：“如今天兵既至，我等今日可趁势去将幽明魔族斩尽诛绝，以绝了后患。” 摇光太子近前，急催动黄龙马与众人相见。众人相见毕，便纷纷催动坐骑引领着天兵天将降下云头追赶幽明魔祖而来。 只见幽明魔祖在云头下率数百妖魔王径至东海一山，纷纷降落在山中一棵高数百丈，围数十丈的大桃树前。雪婳姝在云中远远看见幽明魔祖率众降在那山中，不禁奇道：“这幽明魔祖来这山上做什么？” 人中凤云中观看些时，不禁皱眉道：“这山名为度塑山，那棵大桃树之下便是幽冥界鬼门关的入口。” 且说幽明魔祖率众妖魔降身在大桃树前，那树上便跃下两个手持金鞭神人，高声喝问道：“哪里来的大胆妖魔，竟敢擅闯来鬼门关重地？” 幽明魔祖坐在红熊背上亦不答言，忽将双臂探出十数丈长，那两只龙爪手双双抓在了两金甲神人头顶，当即两神人被抓得头破血流，鲜血淋在脸面且身形化小，又被幽明魔祖抓在爪中送在口里吞吃入腹。雪婳姝不禁又问道：“这两个神人是谁呀？” 人中凤道：“他两个一名神荼，一名郁垒，是守护这鬼门关的天神。 太上道祖惊道：“不好！幽明要入鬼门关。” 及众人率天兵天将降落在度朔山，幽明魔祖早已率众妖魔王闯入鬼门关而去。 不一时，便见幽冥府中阎王、判官、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及数百的鬼使纷纷逃出鬼门关来。雪婳姝不禁笑道：“还是头一次大白日的见了这么多的鬼。” 阎王率众鬼使拜服在太上道祖、元始天尊近前。太上道祖吩咐道：“起来说话。”又不禁问道：“幽冥界鬼使神差数万，为何不见？” 阎王起身回道：“不是被妖魔打杀，便是被妖魔阻在幽冥界降服了。” 摇光上前来道：“师父、师伯，不如徒儿率天兵攻入幽冥界斩杀妖魔。” 阎王慌道：“去不得，去不得。幽明魔祖已打破了上古时诸天神圣对九幽之处的封印，将自开天辟地以来诸多魔神恶煞的凶魂恶魄放了出来，已化为暴戾之鬼数十万，如今只在幽冥界中四处游荡。倘若天兵一旦攻入幽冥界，这些厉鬼必将蜂涌而出。如此一来，人间岂不是变为了地狱？” 众人来至大桃树下向那鬼门关口看时，果然见其内黑色愁云惨雾沽沽而出，阴煞之气侵肌刺骨。摇光太子心惊道：“师父，似此当如何应对？” 元始天尊沉吟道：“如今且是白日，天地间阳气正盛，九幽之处的鬼魂自来不曾见过日光，其若见到日光照射必死，因此上不得出来，只恐到了晚间阴气上升时妖魔厉鬼趁势尽出，人间必将会陷入一场亘古未有的劫难。” 摇光道：“不如请天帝降旨，令太阳神君止住日宫不落，如此便不就没有黑夜了吗？” 人中凤却道：“只恐不妥。幽明魔祖先前便有意捣毁日宫，令三界陷入永无天日之境。如今若当真令太阳不落西山，只怕惹恼了幽明魔祖，他又想起前番算计来，去将日宫捣毁。若是太阳坠毁，三界既便不灭，芸芸众生又何以生存？” 太上道祖便问道：“依你当如何？” 人中凤道：“我栖凤岛灵犀洞中有一颗小阳珠，不如将那珠取来日夜照射这鬼门关口，不令厉鬼出来，而后我等率天兵入幽冥界将诸妖魔与厉鬼一并诛杀在鬼门关内。” 元始天尊点头道：“此法甚妙，你可速去将那珠子取来。” 雪婳姝忙向人中凤道：“那颗小阳珠不是我的吗？” 不及人中凤答言，如来却向雪婳姝道：“七巧玉女宽心，待三界渡过此劫，我可送你更好的珠玉之物便是。” 雪婳姝虽未言，却面有不悦。人中凤便取出传音珠道：“黄要离，你几个速将女主人石室中小阳珠送至东海度朔山来。”听得传音珠中传来黄要离语声道：“知道了，主人。” 且说如来见了雪婳姝神情，忽笑问道：“我今日为求你二人，险些为妖魔所算，怎不见你二人连句谢也不说？” 人中凤笑道：“有什么好谢的？今日我二人不是返身回来与你一道共战幽明魔祖了吗？” 如来笑道：“人中凤，不如你拜我为师入我沙门，做我教中第一大护法，如何？” 太上道祖、元始天尊面面相觑。不待人中凤答言，雪婳姝却忙道：“那怎么行？他似你一般做个和尚，那我又去哪里？” 如来道：“你亦可入我沙门做个比丘尼。” 雪婳姝摇头带摆手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才不要剪了头发做尼姑呢！“ 人中凤亦来向如来道：“做和尚有什么好？吃不得肉，饮不得酒，每日还得絮絮叨叨念你的经文，还不得烦燥死我？不要说让我去做你教中第一护法，即便是你的莲花宝座让与我坐，我也不稀罕。” 雪婳姝连忙道：“就是。”太上道祖、元始天尊便就相视而笑。 如来摇头道：“你这厮真是嘴刁。即便是你二人不谢我今日救助之恩，也不应如此不庄重不是？”雪婳姝便在一旁禁不住窃笑。 正说间，只见云头地灵七子乘着金头天鹅来至。 太上道祖抬头观望，叹道：“这几个地灵子得以跟随妙道真君、七巧玉女，确是有造化的。” 地灵七子既至，纷纷跃来身形。羊角风捧着小阳珠放在了人中凤手掌上，问道：“主人，你要小的们送这珠子来，不知用在何处？” 人中凤道：“用其照射地狱中厉鬼。” 冒坏水儿道：“女主人石室中没有了这颗小阳珠，夜间乌漆黑的，女主人出入走动磕绊着怎么好？” 雪婳姝笑道：“难得你今日倒有心，回至海岛可搬一棵珊瑚玉树放在了我石室中。” 地灵七子急忙答应着去在一旁。却又见了阎王及众鬼使，羊角风道：“白日见鬼了，真是稀奇。”地灵七子便在一旁指指点点，嘻笑不已。 人中凤将小阳珠放在了元始天尊掌上。元始天尊看过这小阳珠，向太上道祖道：“此珠所发确是日光，只可惜其光弱小，不足以照射死厉鬼，若欲将其放置于此阻住幽冥界厉鬼，使其不出鬼门关，需我将道果注入这小阳珠中方可。” 摇光忙道：“师父，你若将道果注入小阳珠，只怕于仙体不利。” 太上道祖道：“若不如此，只怕再无他法。” 摇光却道：“妙道真君有三阳临身，何不舍弃一阳之力注入这小阳珠内？” 人中凤笑道：“我若舍出一阳之力又如何进得幽冥界诛杀妖魔厉鬼？又如何斗得了幽明魔祖？” 雪婳姝在一旁道：“就是。如今三阳之力在身，方才仍险些被幽明魔祖打杀，更不要说是舍弃一阳之力了。再者说，先前我二人与天庭势如水火，虽说眼下天帝、西宫天后不再刁难我二人，可谁又能知道待剿灭幽明魔祖，三界清平之时，天帝、西宫天后是否会放过我二人？因此上，我二人的道果法力是万万失不得的。” 人中凤点头道：“有道理。”摇光便就无言以对。如来上前来对太上道祖、元始天尊道：“既如此，我三人可每人向这小阳珠中注三层法力，而后将此珠放置在鬼门关口照射住幽冥界中厉鬼。” 太上道祖、元始天尊点头赞同。元始天尊挥手将小阳珠放置在鬼门关口一石上。三位佛圣便伸手掌散出体内法力金光注入在了小阳珠内。只见原本散射金光的小阳珠如今已散射出千百丈的耀眼白光，照射得鬼门关连同那棵大桃树俱是炽白一色。 摇光见小阳珠已放射出炽白强光，便将赤气天罡刀向身后天兵招展道：“与本帅进幽冥界，但凡遇到妖魔，杀！但凡遇到敢抗拒天兵之鬼，杀！”说过，跃下黄龙马率着众天兵涌入了幽冥界鬼门关。 人中凤向雪婳姝道：“你在此守着，切不可入内，待我去一探虚实。”又吩咐地灵七子道：“你几个好生保护女主人。”地灵七子急忙答应。人中凤亦不敢乘着龙马兽，只是持剑纵身独自入鬼门关而去。 太上道祖、元始天尊催动坐骑，西方三圣催动莲花宝座随着天兵亦入鬼门关。雪婳姝面有忧色道：“先前这许多人方与幽明魔祖斗了个平手，如今三个老朽已散出各自三层法力在小阳珠内，只恐此去再斗不过幽明魔祖了。 且说众人入得鬼门关，但见幽冥界愁云惨雾缭绕，冤魂恶鬼悲泣哀嚎之音不绝于耳。人中凤去而不远，忽幽冥界深处传来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怒吼咆哮之音，随即便见一波乌气翻滚而来，霎时将幽冥界笼罩。那已涌进幽冥界的数万天兵被乌气包裹，便被熏呛得声嘶气喘，七窃流血且面皮俱黑倒地翻滚。不一时，数万天兵俱亡。 太上道祖、元始天尊、西方三圣、人中凤、摇光太子及数个有大法力的天将有祥光护身，虽抵得住一时不受乌气侵袭，却也不敢在幽冥界久留，便纷纷向鬼门关口而出。西方三圣在后，便将三色莲花宝座俱失在了幽冥界。西方三圣出来鬼门关唏嘘不已。 摇光既出来鬼门关，慌忙止住天兵不再入内。雪婳姝跃下龙爪麒麟飞兽，急来问人中凤道：“怎这么快出来？“ 人中凤道：“幽冥界有幽明魔祖放出的毒云恶气，去不得。“ 摇光恨道：“可惜了数万天兵。” 雪婳姝不禁又问道：“两位天道圣人，一位佛教之祖竟也抵不住幽明魔祖的毒气？” 太上道祖道：“虽说抵得住，但在幽冥界中阴煞之气极重，使得幽明魔祖魔力大增。我等在内只恐一朝不慎，着了算计，伤了仙体。” 阎王亦急来问道：“二位祖师，似此又如何了局？” 元始天尊沉吟道：“天兵既入不得幽冥界，那也只好在此鬼门关口守着，以待冥界中魔怪厉鬼自行出来了。”阎王不禁叹气唉声。 羊角风却来问道：“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不怕幽明魔祖不再出来了吗？” 雪婳姝笑道：“小矮子住嘴，此处哪有你说话的地儿。”羊角风便有不悦。雪婳姝又向太上道祖道：“二位祖师有毁天灭地之能，不如施大法力弄塌了幽冥界，将幽明魔祖一干妖魔鬼怪一并压死算了。” 元始天尊道：“你这丫头好不明事理，那幽明魔祖岂是能压死的！”雪婳姝似有不屑，走去一旁。 元始天尊又吩咐摇光道：“徒儿，我与你师伯暂回天宫。你可率天庭兵将镇守在此，切不可令这小阳珠有失。如今有小阳珠照射在此，即便阻不住妖魔出来鬼门关，却可阻住九幽之处的诸多凶魂厉鬼不出来为祸三界。” 摇光急忙应诺。人中凤忙来问道：“二位祖师怎就要走？” 元始天尊道：“待幽明魔祖出来时自有一战，如今他不出来鬼门关，一时却也别无他法。如今只好有劳妙道真君与小徒率天兵在此拒住鬼门关口。若那幽明魔祖出来，我二人可顷刻而至。” 人中凤便就点头。雪婳姝却道：“说话可要算数。你两个老朽若是弃我二人在此不顾，我二人可不依。” 太上道祖笑道：“算数，算数。”说着，来与西方三圣作辞，与元始天尊双双拨转坐骑升上云头返还天宫而去。 如来道：“妙道真君，贫僧亦暂回灵山了。” 人中凤忙道：“佛祖请便。” 眼见西方三圣升空而去，雪婳姝来问道：“这如来老和尚既要回灵山，他回去便了，为何还要与你说？” 人中凤方思及此，却也一脸懵懂道：“谁知道呢！” 黄要离道：“想是他知道日后有求助于主人之处。” 人中凤道：“且不需管他。”又向地灵七子道：“你几个可引领着惊风、惧云、掠云回去守护海岛。” 羊角风道：“主人，小的们要在此助你除妖呢！” 雪婳姝道：“要你几个回去你几个便就回去，不要自逞己能不知死活。” 地灵七子蔫头耷脑。冒坏水儿忽嚷道：“摇光，你不要将数十万天兵摇光了。” 雪婳姝忙道：“住嘴！再乱说话当心他打你。” 地灵七子便就嘻笑着跃上金头天鹅，招呼着龙马兽、龙爪麒麟飞兽同回栖凤岛而去。摇光不禁摇头叹道：“几个小矮人确是可恶！” 诸人既散，人中凤、雪婳姝、摇光太子便引着天兵拒在了鬼门关口，再有阎王及幽冥界众鬼使无处可去，只得亦在鬼门关口守着。 第82章 身高三百丈 人中凤、雪婳姝、摇光太子引领着天兵天将据守鬼门关口，不觉三日。 及第三日，人中凤、雪婳姝双双坐在大桃树高高一枝上。雪婳姝向桃树四下张望道：“这桃树上怎不见结有一颗桃子？可惜了空长这么高大。” 人中凤道：“想必这棵桃树是雄树。” 雪婳姝不禁笑道：“又在胡说了，树怎可分出雌雄来？” 人中凤道：“所谓树有公母花分雌雄，说了你又不信。” 雪婳姝便就叹道：“可惜了！这棵大桃树若是结果子，得结多少是。可惜了它竟这样无用。” 过了些时，雪婳姝不禁念道：“这幽明老妖魔怎还不出来？不会是如羊角风所说不出来了吧？” 望着树下的摇光，人中凤向雪婳姝道：“你是因他而得以生为人的。” 雪婳姝道：“我是因他生为人的不假，却是因你而活着。若不是有你在，只怕我已死过多少次了。” 人中凤笑道：“今日你怎这样明白了？” 雪婳姝道：“你说你往日为了护着我，斩杀妖魔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反了天庭。我不时在想，我该如何报答你？” 人中凤笑道：“还是算了，不要你报答。” 雪婳姝却道：“我早已想得明白了，不论你想我怎么报答你，我都会答应。” 人中凤望着雪婳姝脸正色的模样，不禁疑惑道：“今日这是怎么了？你既说出这样话来，我心中越发不安了。” 雪婳姝道：“如今与幽明老妖魔争斗，说不得哪时哪刻便得死了。要说的话还是先说了好，免得死时匆忙要说的话来不及说。” 人中凤笑道：“头一次闻听有死时匆忙这一说。”又忙道：“不要再说了，说着说着便说出这样的丧气话来。” 过了些时，人中凤亦不禁感叹道：“你说我生为人千余年了，我又做过什么了？除却斩杀了几个为祸人道的妖魔，再有便是守护你了。” 雪婳姝：“所以我说不论你想我怎么报答你，我都答应。” 人中凤若有所思，便道：“不如你嫁我为妻吧？” 谁知雪婳姝闻听人中凤如此说，并不见其着恼，却正色道：“你若当真想娶我，我便就嫁你了，又有何不可？” 人中凤忽又笑道：“你平日这样凶，既不贤良也不淑德，哪个敢娶你？”说虽如此，雪婳姝今日之语却触动了人中凤心弦，为邪气入侵人中凤心府打开了方便之门。 雪婳姝不禁又羞又恼道：“你不娶，我还不嫁呢！”又恨道：“你竟敢嫌我凶，竟敢嫌我不贤良不淑德！”说着，折下桃木一枝朝着人中凤便打。 人中凤笑着展翅而走。雪婳姝在后亦生出银翅在后随来。 二人在东海云头穿云渡雾追逐而行，不觉已飞出了万余里。忽见两棵千丈高的扶桑树枝交叶错生在茫茫的海水中阻住了去路。二人收起双翅留云不行，雪婳姝不禁奇道：“我二人这是到哪里了？怎会有这两棵大树？” 人中凤观看些时，笑道：“此处名为汤谷，是为日升之处，既是海角。你不是常说要来海角游玩吗？” 雪婳姝不觉点头道：“哦，日升之处名汤谷，是为海角；日落之处名虞渊，是为天边。今日总算是亲见亲知了。”观看这两棵扶桑树些时，雪婳姝笑道：“你看这两棵树上结有桑椹之果，不知可能吃吗？” 人中凤看时，果然见那树上结有果实，不觉喜道：“这两棵树是为地界第一灵根，其上所结之果定是难得的修真上品。” 雪婳姝亦喜道：“既是如此，不要只顾着看了。我二人可去尝新。”说着，二人果然跃上扶桑树来。只见这树上所结之果大如鸡子，有红有白。雪婳姝就近摘了一棵白果吃。人中凤笑道：“那白果不熟，那红果方是熟的，香甜。”雪婳姝便又摘了一颗红果吃，果然如此。 二人在树上各自摘了数颗红色桑椹果吃下。人中凤道：“待我摘些果子带回海岛给小矮子们分吃。”说过，自怀中取出那天蚕丝锦袋来。 人中凤方欲祭起天蚕丝锦袋采摘桑果，忽然间只见海面上波涛汹涌，巨浪滔天；云头狂风怒卷，一团火红色浓云遮天蔽日而来。人中凤见那红云已来至扶桑树云头，急忙牵起雪婳姝躲离了扶桑树。只听得云中轰隆声响，随即两个霹雷放出两道电光，一道赤红，一道雪白击在了扶桑树上，震动了三界九州。 不一时，海浪平息，红云散去，又是风和日丽世界。雪婳姝不免惊疑道：“莫非是这两棵树在作怪？我二人不过是吃了它树上几颗果子，它便招来天雷击打我二人？” 人中凤亦是满面惊疑，却见那扶桑树上有一赤一白二物放红白二色之光，且其光芒散射近千丈，直射云霄。定睛细观其物，却见是两颗果子结在树上。人中凤心有所触，急牵起雪婳姝向扶桑树而回。雪婳姝急挣脱人中凤手掌，问道：“又回去做什么？不怕雷打你了？” 人中凤不由分说又牵起雪婳姝坐来扶桑树一枝上，只见这两颗果子状如人心，红果殷红如血，泛红光；白果晶莹如雪，泛白光。人中凤慧眼如炬，急将白果摘下递在了雪婳姝掌中，自己则摘下了那颗红果，且向雪婳姝道：“快些将这颗果子吃下。”说着，便捧起自己掌中红果欲吃。 雪婳姝却来抢夺人中凤手中红果道：“熟的给我吃，你吃这颗不熟的。” 人中凤急闪躲道：“此果非是方才那桑椹果有生熟之分，你只吃那白果便好。” 雪婳姝却道：“你少来唬人！但凡是果子便有生熟之分，这果子又怎会没有？”说着，又来争抢人中凤手中红果。却见人中凤三口两口将那颗红果吞吃进腹中。雪婳姝不由气恼，随手便将那颗白果丢去了海水中。 人中凤急飞身而下赶来海面上将那颗白果接在手中，复飞身坐在雪婳姝近前。雪婳姝仍恼道：“你拾回来这果子，我也不吃。你既爱吃，两颗果子你自吃便了。” 人中凤笑道：“你真是糊涂，那颗红果是阳气血红果，这颗白果是阴气血白果。你怎好不吃阴气果而吃阳气果？这两颗果子就如同那阴阳双鱼，你不记得了？” 雪婳姝却道：“当日你说那白鱼是阳鱼，今日你又说这白果是阴气果，既同是白色又怎会有阴阳不同？还说你不是唬人！” 人中凤情急道：“与你说不清楚。” 雪婳姝不由又恼道：“说不清楚就不要说了。又不是仙果金丹，偏要吃它做什么？” 人中凤道：“你怎就知这果子不是仙果？” 雪婳姝却又道：“是仙果我也不吃它。”雪婳姝正在吵嚷，人中凤忽见云头太上道祖、元始天尊各自乘着板角青牛、九头龙兽来至。情急之下，人中凤揽过雪婳姝便吻在了其唇上。雪婳姝只觉人中凤唇上有一股甜润馨香的鲜果气息沁入了其五脏六腑，便就骨软身酥，再动弹不得了。 人中凤抬起头来，雪婳姝满面娇羞，便来抓打人中凤。人中凤急握住雪婳姝玉腕，意切情真道：“你也不思量思量，这许多年来我虽捉弄过你，但我可曾害过你？方才天生异像，在地界第一灵根上结出的这两颗果子，它是三界中难得的大道果之珍。教你吃你怎不吃？又向云头观望道：“你说那二清祖师为何来至？还不是为了这两颗果子！” 雪婳姝不再吵闹，抬头看时，果然见太上道祖、元始天尊乘着坐骑已来至云头。 雪婳姝又问道：“你当真不是在唬我？”人中凤急忙摇头。 雪婳姝便将人中凤手中白果接过，捧在手掌中吃起。果然这果子香甜多汁，是熟透了的。不一时，雪婳姝将白果吃尽。 且说二清祖师在云头见人中凤、雪婳姝吃下了两颗果子。元始天尊叹道：“枉我二人四处奔波找寻，却不想被这两个人道中得了先机。”又叹道：“只怪我糊涂，所谓血气相连，当年盘古大神血液化为江江湖海，这扶桑树是为盘古大神血液滋养而生，而如今盘古大神先天阴阳二气结形出世，不降生在扶桑树上又会降在何处？” 太上道祖道：“如今这人中凤身具三阳之力，食过天庚丹、阳鱼，如今又食过盘古大神阳气血果，似此大道成矣；这雪婳姝食天庚丹、阴鱼，得莲花雪光戟，如今又食盘古大神阴气血果，似此大道亦成矣。如今上清师弟已是俗体凡胎，只怕是我二人与西方如来联手亦是不敌这人中凤、雪婳姝两个人道中人了。” 元始天尊道：“好在如今有这二人终究可与幽明魔祖抗衡了。” 又说扶桑树上，人中凤见雪婳姝将白果吃下，便笑道：“这法子真是灵验。” 雪婳姝不禁奇道：“没头没脑的在说什么？什么法子？” 人中凤道：“我观世间男子应付那些无理取闹的凶婆娘，一是打骂令其温顺服帖；再有便是亲嘴儿令其温顺服帖了。我又不能打骂你，只好用后一个法子了。” 雪婳姝满面急羞，不由又恼道：“你说谁是无理取闹？你又说谁是凶婆娘？”便又来抓打人中凤。忽见人中凤满面满身散射近千丈的赤色光芒，烘烤得人中凤自身红如火炭。 雪婳姝只在惊愕之际，人中凤大叫一声跌下了扶桑树落进了波涛汹涌的海水中。雪婳姝不知所以然，便就朝云头二清祖师叫嚷道：“可是你二人因吃不到果子，捣的鬼吗？”二祖师不言。 忽见海水掀起数百丈高巨浪，人中凤现出三百丈高身形立在海水中，那海水尚不及其膝。唬得雪婳姝肉跳心惊，不禁惊疑道：“这又是怎么了？” 却见雪婳姝身上亦射出近千丈的白色光芒来，晃得雪婳姝之身晶莹如雪似玉。人中凤急向雪婳姝伸出数丈大手掌，且道：“你来我手掌上。” 雪婳姝实是心慌意乱，便就急忙跃到人中凤掌心，人中凤将雪婳姝带离了扶桑树。雪婳姝不禁问道：“方才你身上放光时，你叫什么？” 人中凤笑道：“只因疼痛难禁。” 雪婳姝道：“可是胡说？如今我身上亦放光，怎就不痛？” 人中凤笑道：“只因你是在我手掌上之故。” 雪婳姝方悟，便就点头。人中凤却忽地翻覆手掌，雪婳姝便就跌落。身在半空，雪婳姝嚷道：“小红毛，你这又是在做什么？”话音既落，雪婳姝便就跌落进了海水中。 不一时，雪婳姝在海水中现身而出，同样身高三百丈。雪婳姝不禁问道：“我二人身形既变得这样高大，可仍旧能变回原身吗？” 人中凤道：“这两颗果子既是地界第一灵根所结，灵力广大，只怕我二人已再不能变回原身了。” 雪婳姝不禁道：“身形整日这样高大，灵犀洞中再住不得了，我二人又得去哪里居住？”又道：“我说不吃那果子，你偏就让我吃，只吃成了如今这副样子，成何体统？要说你真是害人不浅。” 正说着，云头太上道祖、元始天尊双双驱兽来至近前。太上道祖道：“人中凤、雪婳姝，你二人既得了先天天道法力，如今可去与那幽明魔祖一较高下了。” 雪婳姝不禁问道：“我二人怎就得了天道法力？” 元始天尊道：“太古洪荒年间，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天地既开，盘古大神殒化万物，其腹中阴阳二气消散于三界。近日天降祥瑞赤气，贫道知将有盘古大神当年消散的阴阳二气结形现世，便就接连找寻了三日，却不想今日被你二人就近得了这无尽的好处。” 太上道祖道：“如今你二人既得了盘古大神先天阴阳二气，连同我二人在内，只怕这三界中你二人已再无敌手了。” 雪婳姝不禁欢喜道：“真有这么好？” 人中凤笑道：“莫非你这两个老倌这几日令我二人与摇光拒在鬼门关口，而你二人是在寻这两颗果子来着？” 太上道祖道：“先前并不曾想到盘古大神阴阳二气是化果现世。不然，这两颗果子又岂能被你二人得到吃了。” 雪婳姝道：“不是说天道圣人天地间万事万物无有不知，无有不晓吗？今日你二人怎就不能事先感知盘古大神的先天阴阳二气要在这扶桑树上结出果子来？” 太上道祖道：“盘古大神是先天之神，我等是后天之仙，既是后天又如何能感知先天？” 雪婳姝便就笑道：“天道圣人亦不过如此。” 太上道祖忽皱眉道：“这云中怎会有这么大的妖气传来？莫非幽明出来鬼门关了？” 元始天尊道：“我二人可去一看究竟。”说过，二清祖师急忙拨转兽头向鬼门关而去。 雪婳姝望着云头道：“这两个老朽，怎说走就走了？”转过身来看时，即见人中凤亦没了身影，雪婳姝便就笑道：“小红毛，我就知道你方才说我二人化不回原身定是唬人的。你快些出来助我化回原身。” 人中凤果然自扶桑树枝叶中跳来了雪婳姝肩头，笑道：“化回原身做什么？”这样高大的身量有多好！” 雪婳姝道：“你这样小，我这样高大又有什么好？不要再说了，快助我化回原身便了。” 人中凤却道：“你喊我声‘哥哥’，我便助你。你不喊，我定是不助。” 雪婳姝便娇声软语，叫道：“哥哥，小哥哥！” 人中凤被雪婳姝叫得只觉耳热心跳、脚软身酥，险些自雪婳姝肩头滑落，忙道：“不要叫了，不要叫了！”又道：“这已是多久了，幻形术化身之法你怎仍是不会？” 雪婳姝笑道：“啰哩啰嗦，我若会那法术时，还需这样央求你了？” 人中凤道：“你如今既吃过了阴气血白果，幻形术应是融会贯通了的，你可再施那化身之法一试便知。”说过，人中凤纵上了云头。 雪婳姝意随心生，身随意动，果然化回了原身。雪婳姝飞上云头来至人中凤近前，笑道：“早知这样容易，就不求着你了。” 人中凤笑道：“哥哥你已喊过了，再说无益。”说着，展翅向鬼门关而行。 雪婳姝笑道：“喊过了又怎样？”便亦展翅随人中凤而来。 人中凤、雪婳姝落身在鬼门关口，摇光相迎。人中凤问道：“那幽明魔祖可有要出来？” 摇光道：“幽冥界中并不见有异样。” 雪婳姝问道：“二清祖师不是来了吗？去哪里了？” 摇光道：“师父言这云中有妖气，只恐天帝有失，便与师伯返还天宫了。” 人中凤向雪婳姝道：“我二人既已得了大道果，如今你可在此守着，待我去幽冥界会那幽明魔祖。”说过，便欲行。 雪婳姝急将人中凤牵住，却道：“不可，不可。这两个老道说我二人吃了那果子便有大法力可去与幽明老妖魔抗衡，终究不知其言有无夸大。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还是不要自逞已能的好。既便是要斗这老妖魔，也要待他出来，我绝不允许独去幽冥界中。” 二人只在僵持之际，忽传音珠中传来黄要离语声道：“主人，不好了，咱海岛来了妖怪了。”雪婳姝与人中凤目光相对，人中凤便就倏忽间没了踪影。 你道人中凤去了何处？原来人中凤却已来至西海栖凤岛云头现出了身形。自东海度塑山至西海栖凤岛，这中间路程十数万里，人中凤弹指间既至。人中凤见自身倏忽间便已回至栖凤岛，不觉亦是满腹疑惑。思虑一番，人中凤恍然大悟，不觉欣喜道：“今日吃过了阳气血红果，不想我千余年不曾修炼成的心行神境术，如今竟已大成了。” 人中凤欣喜之余，向云头下观看，只见栖凤岛上果然来了数百的妖魔，俱是山精树怪之类。又见海岛上二十九铜人，地灵七子，诸灵禽异兽正与妖魔厮杀不休。人中凤急又施心行神境术向度塑山而回。 所谓心行神境术，心所至身便所至，出入三界，遨游寰宇只在一念之间。纵观三界，不过是屈指可数的几位天道圣人有此本领而矣。 却说雪婳姝在鬼门关口见人中凤倏忽间没了身影，只在满目惊疑间，忽又见人中凤现身回来，便急来问道：“你这是去哪里了？怎就眨眼之时便不见了？” 人中凤向摇光道：“幽冥界中妖魔若出来，你只管唤我便是。”又来牵起雪婳姝玉手，笑道：“走了。”说过，二人双双隐了身形而去。独留下摇光太子在鬼门关口惊叹不已。 栖凤岛上，先前人中凤回来海岛现身云头，便被御石撞击妖魔的撞破头看见。撞破头既见了人中凤云头现身，便欢呼道：“主人回来了！” 冒坏水儿站在一石上正在呼喊着玄龟追咬妖魔，闻听撞破头欢呼，急向云头看时，却并不见人中凤身影，便向撞破头道：“你眼瞎了，怎就乱喊？” 撞破头望着云头正在疑惑间，忽见人中凤、雪婳姝双双现身在了海岛灵犀洞口。撞破头便朝冒坏水儿叫嚷道：“你才是瞎哩！你看灵犀洞口，二位主人不是回来了？”地灵七子便就纷纷来至人中凤、雪婳姝近前。 人中凤问道：“这是哪里来的妖魔？为何会攻上海岛来？” 羊角风道：“谁知道呢！” 雪婳姝道：“你几个怎来偷懒？速去将这些敢来犯我海岛的妖魔斩尽诛绝。” 地灵七子见二位主人回来，个个精神抖搂，士气大增，便纷纷跃下悬崖复又朝着众妖魔祭出各自法宝兵器。如今栖凤岛上的诸人与岛兽俱已是身具千人之力，又俱是金罡不坏之身，如何了得。 不一时，海岛上数百的各色妖魔已被斩杀殆尽，只余下一妖魔王在与一手持貔貅头金如意，一手持天罡剑的黄面铜人打斗不休。 看那妖魔王时，人中凤、雪婳姝大为惊奇。只见这妖魔王一手持短戈，一手持盾，全身甲胄，却有颈无头，颈腔中不住地喷着殷红的血气。 人中凤、雪婳姝跃下悬崖降身在妖魔王近前。人中凤摆手令黄面铜人止住打斗退去。羊角风上前来手指着这妖魔王，问道：“主人，这不是战神刑天吗？” 人中凤摇头道：“他怎会是刑天？刑天早已身死了，既便是他的魂魄也是在五气玄珠翅狐斩中被我斩灭了。” 黄要离道：“常言道：‘子类父’。他既不是刑天，他不会是刑天的儿子吧？” 雪婳姝笑道：“又在充明白胡说了。” 人中凤便喝道：“你这魔怪报上名来。” 雪婳姝不由笑道：“你怎就问他？没见他没头，也没有眉眼口鼻？你问他话，他又如何答你问。” 却见这妖魔王腹上一鼓一收，颈腔中便出人言道：“我是幽明魔祖驾下夏耕，今日奉魔祖之命特来诛杀你人中凤。” 人中凤沉吟道：“夏耕？早些年曾有一夏桀的部将，后被商汤砍掉了头化身为夏耕尸妖，可是你吗？”这妖魔王不答言。 人中凤道：“看来确是你。”又不禁奇道：“你一只眼也无，又怎会认得我？” 倒上树观看这夏耕尸妖良久，忽嚷道：“主人，这妖怪有眼睛，在他腋下藏着哩！” 人中凤看时，果然见夏耕尸妖的双眼长在双腋下，便向其笑道：“你自言来诛杀我，只怕你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夏耕尸妖忽又颈腔发声道：“我有无本事，你来与我较量一番便知。”说过，踏步上前来抡起掌中短戈朝着人中凤便打。人中凤不慌不忙掣剑上前相迎。如今的人中凤法力可比肩天道圣人，虽说这夏耕尸妖魔力非同一般，其与人中凤比，却仍是不可同日而语。 战未三合，人中凤一剑将夏耕尸妖手中短戈斩断。夏耕尸妖着慌，急又举盾来架隔人中凤斩来之剑，不想其盾又被人中凤手中剑斩碎。夏耕尸妖手中既再无兵刃，便将颈腔朝着人中凤喷出一道血气来。只见那血气所到之处，不论山石树木，顷刻间化气消融。再看人中凤时，倏忽间已闪至夏耕尸妖身后。如今的人中凤心行神境术自东海度朔山至西海栖凤岛十数万里之遥亦可转瞬而至，何况是眼下这数丈远近。人中凤既已闪至夏耕尸妖身后，挥手一剑斩下。夏耕尸妖哪里躲得及，当即被人中凤一剑斩为了飞灰飘散。 地灵七子纷纷上前来。羊角风道：“主人，几日不见，你的法力又精进了。” 人中凤吩咐道：“你等去将众妖魔的尸身丢去海中，将海岛清理干净。” 地灵七子，二十九铜人领令而去。人中凤飞身而起去了灵犀洞中。雪婳姝疑惑道：“幽明魔祖并未自幽冥界出来，这夏耕尸妖又是至何处来的？”便也飘身而起回来了灵犀洞中。 雪婳姝进来灵犀洞，见人中凤已坐在案旁，便问道：“我二人不需去守鬼门关口了吗？” 人中凤道：“不急，回来时我不是与摇光讲过的，教他见了妖魔出来幽冥界时唤我，我施心行神境术可顷刻而至。” 雪婳姝点头道：“你既修炼成了心行神境术，确是不需整日在那鬼门关口守着了。”便也坐来案旁，且问道：“我也可修炼成心行神境术吗？” 人中凤笑着摇头道：“你欲修炼心行神境术，只恐短时间内不能成功。” 雪婳姝道：“可是我亦吃过天庚丹、太上道祖阴鱼、阴气血白果了呀？” 人中凤道：“但凡你吃过的，我又哪样没吃过？修炼心行神境术还不是用时这许多年？” 雪婳姝点头道：“这倒也是。”便自觉无趣儿。 人中凤笑道：“你不需费时力修炼心行神境术，我不论去往何处，都会带着你，不就好了？” 雪婳姝笑道：“这可是你自说的，不可言而无信。” 人中凤笑道：“我又何时言而无信了？” 雪婳姝复又欢喜，起身出来灵犀洞去东山汤池沐浴了。 第83章 媚气迷心 却说今日与夏耕尸妖同来栖凤岛的妖魔中又有一女妖，其先前见海岛众人、诸岛兽法术高深，自知不可在海岛上用强，便早早地隐匿了身形。 如今见了人中凤斩杀了夏耕尸妖，二十九铜人清理了海岛散去，这女妖便在树丛中现出了身形。只见这女妖身着一袭轻纱白衣裙，生得面衬桃花，云堆两鬓，翠眉如柳，媚眼如丝，又有丹唇皓齿，纤纤素手。这女妖虽是生得妖物之身，其容貌却当真有如瑶池仙子，不啻月中仙娥。 且说这女妖远远见了雪婳姝出来灵犀洞飘身向东山而去，她便将身形转动化作了“雪婳姝”的样貌，满身散着媚惑之气轻移莲步摆动腰肢，袅袅婷婷向灵犀洞走来。 及这妖飘身来至灵犀洞口，却有地灵七子倒在洞口晒着太阳。羊角风见“雪婳姝”来，便问道：“女主人，你怎就这么快回来？” 这妖道：“小畜生，我想早些回来便早些回来了，又有什么好问的？你几个好生在洞口守着，任何人不得入内，我与岛主有要事商议。”说着，自进了灵犀洞中。 地灵七子虽口中急忙应承，却个个不悦。冒坏水儿恼道：“女主人今日怎会骂我几个是小畜生？往日并不曾如此。” 黄要离翻着白眼，奇道：“女主人今日怎么看着怪怪的，你几个觉着了吗？”其余地灵子俱是摇头。 撞破头道：“想是方才遇见了不顺心之事，方会骂人。”黄要离便就满腹疑惑。 且说这女妖进来灵犀洞，来至人中凤近前。人中凤只在案旁低头喝茶，并不以为意。忽闻“雪婳姝”满身的妖气，人中凤不由问道：“这才出洞多久，你身上怎沾染了这么大的妖气回来？” 这女妖道：“咱海岛来妖怪了，方才在东山与一女妖走在当面，被他迎头喷了一口妖气逃走了。” 人中凤满面惊疑，忙道：“待我去看来。”方欲起身，这妖却忽地坐来人中凤双腿上，攀住了人中凤脖颈。这妖如此举动，人中凤哪里料想得到。心喜之余，人中凤定睛细观“雪婳姝”，却见是一妖坐在其怀中。人中凤大惊，急忙起身，却为时已晚，这妖就近口中喷出一道媚惑白气来吹在人中凤脸面上。人中凤立时心智迷失，渺渺冥冥，一无所知。 这妖见迷住了人中凤，便起身笑道：“听闻你法力广大，是三界中第一纯阳之身。既如此，我二人可去后室中玩耍一番。”说着，来牵人中凤。只见人中凤目光呆滞，神魂失守，任由这妖牵着向后洞石室中而去。 又说雪婳姝去东山沐浴，方来至汤池边，忽觉着这海岛上又有了妖气。雪婳姝满目惊疑四下观望，虽不见有异样，却在此多事之时终究是心中不安。稍作迟疑，雪婳姝急忙飘身而起向灵犀洞而回。 灵犀洞口，地灵七子因方才挨了那妖责骂，正在个个蔫头耷脑，心中懊恼之时，忽见雪婳姝飘身降至在近前。羊角风歪着头，不由问道：“女主人，你几时学会□□术了吗？” 雪婳姝笑道：“小矮子，平白无故问出这样话来，我哪里学会□□术了？” 黄要离眼珠乱转，忽大惊道：“不好了！不好了！这位女主人称咱们是小矮子，方才那女主人称咱们是小畜生。女主人自来不曾称咱们是小畜生，说不得方才那女主人是妖怪变化的。她进洞去，定是要加害主人的。” 雪婳姝不禁问道：“你说的是什么呀？怎么说这位女主人，那位女主人？” 羊角风道：“女主人，方才有个你进洞了，且手牵着主人去后洞石室了。” 冒坏水儿道：“我看见女主人坐在了主人腿上朝主人脸面吐出一口白气，且还与主人亲嘴来着。” 雪婳姝急叱道：“不要胡说了。”急忙向后洞来寻人中凤。 地灵七子随着雪婳姝进来灵犀洞。撞破头问冒坏水儿道：“你怎就见了二位主人亲嘴，我怎未见？” 冒坏水儿道：“那……那许是我看错了。” 黄要离道：“若先前那女主人当真是妖怪，不需你言语相激，女主人也不会饶了她。” 说话间，雪婳姝与地灵七子来至人中凤石室，只见床帐拉下，透过床帐见那床榻上有人。雪婳姝急忙上前一手拉开床帐，只见人中凤合衣倒在床榻上，又见一女子，果然容貌与自己一般无二，正在解丝带宽衣裙，（按网站要求略去十六字） 地灵七子近前看见了两个雪婳姝，便就个个瞪圆了双眼，不住地看过来看过去。雪婳姝见了此情此景，不由大喝道：“你这孽障，竟敢如此无状！”说着，掣莲花雪光戟在手朝着这女妖便刺。 这女妖见突生变故，急将身形转动重新穿好了衣裙，且放出一簇白烟来借势化云光出洞而去。雪婳姝见女妖走了，便来朝人中凤嚷道：“睛天白日的，你这是在做什么呀？”看时，人中凤直挺挺倒在床榻上，睁圆了双眼却目不转睛，已是形同呆傻。地灵七子跳来床榻上，羊角风急呼道：“主人，你这是怎么了？” 见人中凤身形不动，一言不发，黄要离道：“主人定是中了那女妖怪的妖术，我等可速去将那女妖怪捉拿，向她问出解救主人之法。” 雪婳姝如梦惊醒，急忙率地灵七子出来灵犀洞。众人出来灵犀洞口悬崖上，只见那女妖已化回了原身跃在了悬崖下。雪婳姝便与地灵七子纷纷化云光下来悬崖阻住了那女妖的去路。女妖不住摇头道：“可惜了，可惜了！” 羊角风嚷道：“你害我主人昏迷，你又可惜的是什么？” 女妖道：“可惜了人中凤的道果不能为我所得。” 雪婳姝不由喝问道：“你是哪里来的大胆精怪？竟敢来我海岛胡作非为？” 女妖道：“我是幽明魔祖座下吸血夫人，受魔祖之命，今日与夏耕专程来剿杀你与人中凤。” 雪婳姝恨道：“只怕你没有那本事。” 女妖笑道：“你若再稍晚回来些时，看我有没有那本事。” 羊角风观望着这女妖相貌，沉吟道：“吸血夫人？”忽叫嚷道：“我知道你这个女妖怪了。你是夏桀的宠妃妹喜，当年夏亡，你与夏桀逃至荒山饿死，后尸身干枯化为淫妖尸魔怪。只因你是饥饿而死，故成妖魔后嗜血成性，以吸食人血度日。” 雪婳姝不禁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羊角风道：“先前那《白泽精怪图》上有她。” 雪婳姝不由道：“既那书上有她，你因何不早讲？若能早早将其斩杀，又怎会有今日之祸？” 羊角风低声道：“那书上虽有她，却并无她所居之地，早说了又有什么用？” 倒上树恍然大悟道：“原来这女妖怪方才是想吸食主人之血，还好女主人你赶回来的及时。” 火燎燎却道：“奇了怪了，这女妖怪既是要吸血，她要解下衣裙做什么？” 倒上树道：“定是这女妖怪怕吸血时弄脏了衣裙，她才将衣裙解下的。” 雪婳姝自然知道这尸魔怪意欲何为，忙向地灵七子道：“不要说了，速上前将这女妖捉住，问出解救主人之法是真的。” 尸魔怪道：“幽明魔祖赐了我三十万道媚惑之气。如今我用那媚惑之气迷住了人中凤心神，任你等用何法也救不得他。不出三日，人中凤必将心死，纵是大罗金仙亦是回天无术。” 雪婳姝不由恨道：“我倒要看今日究竟是哪个死。”说着，手提莲花雪光戟飞身而起朝着尸魔怪便刺下。只见尸魔怪伸手运来一杆柄长三尺，刀锋长四尺的细杆刀，迎住雪婳姝手中戟，二人便就斗在一处。 战未三合，地灵七子闻听尸魔说人中凤不出三日必死，便就个个着恼，纷纷掣出兵刃叫喊着奔上前来。如今的雪婳姝如何了得，尸魔怪本就抵挡不住雪婳姝，更何况又有祭出各色神兵法宝助战的地灵七子。尸魔怪见势危，朝着雪婳姝虚晃一刀掉头飞起身形便走，却不想被灰土脸祭出的三尺长戮心针正刺中后心，跌落下尘埃。 众人赶上近前，只见这尸魔怪又变化了样貌，见其变得毛发披散，面白如霜，双眼深陷殷红如血，两颗獠牙露出唇外，十指纤长如钩，其身已化作了一具干尸身死。黄要离问灰土脸道：“你怎就将她杀死了？还没问出她的话来医治主人呢！” 灰土脸一脸委曲道：“谁知他竟这样无用，刺一针便就死了。” 雪婳姝道：“如今多说无益。”便就上前一戟将尸魔怪刺作了飞灰。 凤凰树上，却有幽明魔祖肩头上的那只鬼鸮鸟扇翅飞身而去。 既杀死了尸魔怪，雪婳姝与地灵七子急忙收起各自兵刃回来了灵犀洞中。来至人中凤石室，雪婳姝将人中凤扶起坐在床榻上，只见人中凤目光呆滞，不发一言。雪婳姝急来摇晃人中凤臂膀，问道：“你心里可清楚了吗？”却见人中凤仍是不动亦不言，只是木雕泥塑般坐着。 羊角风道：“女主人，当年你被虚耗鬼偷吃了喜气，就是与主人如今这般模样丝毫不差。不如我等再去捉一只欢喜鸟来煮汤给主人吃，主人必将会好。” 雪婳姝摇头道：“绝无可能。” 羊角风不禁情急道：“女主人，那又该如何是好？那尸魔怪说主人三日不得医治便得死了。你得快些想个法子救治主人呀！” 雪婳姝道：“你几个去洞口守着，任何人不得入内。” 倒上树道：“女主人，那你倒是究竟有没有医治主人的法子呀？” 雪婳姝道：“教你出去你就出去，怎这么多话？” 黄要离急来牵倒上树衣襟，且道：“我几个去守门，教女主人心静些，也好想出好法子医治主人。”说着，地灵七子果然出洞去守在了洞口。 雪婳姝心下暗思道：“如今人中凤是中了那魔怪的媚惑之气，待我将其腹中的媚气吸出来不就好了吗？”见地灵七子已出去洞口，雪婳姝便走上前来坐在床边吻在人中凤唇上吸其腹中媚气。谁知那股媚气在人中凤腹中只是吸不出来，人中凤却来伸手（此处略去六字）。雪婳姝惊觉，唬得面泛红潮，心头狂跳，急忙跳起身形，朝人中凤喝问道：“你在做什么？” 人中凤只是痴笑不言。雪婳姝便就几欲滴泪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忽羊角风跑来道：“女主人，不好了，那幽明魔祖来咱海岛了。” 雪婳姝大惊失色，急与羊角风出来洞口观看，果然幽明魔祖跨下红熊来至海岛与二十九铜人，诸鸟兽正战。雪婳姝慌忙转身入洞又来至人中凤石室，牵起人中凤道：“幽明老妖魔打来海岛了。” 人中凤只是轻笑，仍旧不言，任由雪婳姝将其牵来了洞口。 羊角风急道：“女主人，如今主人已神智不清，你怎就将主人弄出洞来？若是那幽明老妖魔来刺杀主人，我等又如何抵挡？” 雪婳姝道：“或许令他见了这幽明老妖，他便会清醒了。” 说话间，幽明魔祖已挥魔杖将四只赤乌鸟打杀，化为火气飘散。又有六个铜人被幽明魔祖接连打得灰飞烟灭。再看人中凤时，只是看着幽明魔祖在海岛行凶，丝毫不为所动。 羊角风按捺不住怒气，叫道：“弟兄们，我等可一起上前打杀这老妖怪！”说过，地灵七子纷纷掣出兵器便欲跃下悬崖。 雪婳姝急阻道：“回来！你几个若近前，必死无疑。”说着，又来摇晃人中凤臂膀道：“你怎可见海岛遭难而不救？”人中凤仍旧是笑而不语。 眼见着幽明魔祖又将两个铜人打杀，将两只黄兽打倒在地起不来身，雪婳姝情急之下掣莲花雪光戟飞身跃来龙爪麒麟兽背上朝着幽明魔祖刺下。幽明魔祖挥杖架隔住雪婳姝刺来之戟，大笑道：“如今那人中凤心智已失，量你有多大法力竟敢来与我支撑。” 雪婳姝喝问道：“你已被摇光率天兵阻在了幽冥界，如今你又是怎么出来的？” 幽明魔祖大笑道：“这有何难？”那摇光我本未将他放在心上，今日趁此良机将人中凤杀死，以绝了我心头大患。“说过，抡起魔杖朝着雪婳姝便打。雪婳姝纵飞兽持戟相迎，二兽相错，雪婳姝便与幽明魔祖斗在了一处。只见幽明魔祖手中魔杖阴风煞煞，惨雾凄凄，雪婳姝手中戟雪光闪闪，瑞气缤纷。两件魔兵神器相交，其声震动三界，其光照射苍穹九州。 不觉斗过十余合，雪婳姝终究不敌幽明魔祖，便被幽明魔祖一杖震落下飞兽背，跌落在尘埃。幽明魔祖见得手，纵红熊上前挥杖朝着雪婳姝便打，雪婳姝早已躲闪不及。 却说灵犀洞口观战的羊角风见雪婳姝势危，急忙向人中凤大呼道：“主人，女主人要被打杀了！”闻听了羊角风呼喊，且见了雪婳姝跌落在地，幽明魔祖举起魔杖朝着雪婳姝打砸，人中凤在灵犀洞口倏忽间没了身影。 地灵七子只在惊疑之际，却见人中凤已现身在雪婳姝近前，手持赤霞千丈剑架隔住了幽明魔祖打向雪婳姝的魔杖。雪婳姝见人中凤忽至，禁不住双眼滴泪，急忙起来身形，轻声道：“小红毛，你醒了？” 人中凤既架隔住了幽明魔祖手中魔杖，回手便将手中剑化数丈长朝着幽明魔祖连斩。幽明魔祖见人中凤手中剑泛着万道殷红如血的毫光斩来，不敢怠慢，急架相迎。剑杖相交发出惊天震地声响，迸射出千百丈长黑、红二色云光打在栖凤岛各处，引发山崩海啸。 人中凤一连斩了七八剑，俱被幽明魔祖挥手中杖抵住。人中凤便就大吼一声一剑横扫，当即将幽明魔祖坐下红熊斩为了飞灰。幽明魔祖跌落尘埃翻身起来身形，自思道：“如今这人中凤心智已失，若再与其争斗，其若把控不住散出大法力毁了天地，到那时神、人、魔俱亡，我虽不死，却已没了人吃。不好，不好！”思及此，又见人中凤仗剑赶上前来，幽明魔祖急忙腾身起在半空，笑道：“待三日后你心死，我再来打杀你神形俱灭不迟。”说过，背后生出双羽翅飞上云头而去。 雪婳姝急来至人中凤近前，问道：“那幽明老妖魔走了，你为何不趁势追赶？”看时，却见人中凤仍是如同前番痴笑，且如今双眼又不住地喷出火来。雪婳姝便又禁不住暗然神伤。 地灵七子纷纷来至。倒上树急来问道：“主人可是清醒了吗？” 雪婳姝轻轻摇头。灰土脸不禁亦来问道：“主人既未醒，他为何会知道来救护女主人？” 黄要离道：“观此情形，主人只记得女主人，余下的人他都不记得了。” 清点海岛众人、鸟兽，只见铜人今日被幽明魔祖打杀了八人，赤乌鸟被打杀了四只，两只黄兽虽未身死，却已是遍体鳞伤。雪婳姝心酸不已，吩咐道：“偌若幽明老妖魔再来，你等谁也不许再近前了。”说过，牵起人中凤飞身而起回了灵犀洞中。 原来幽明魔祖的魔法已可随心所欲的出入三界，眼下鬼门关虽被封，只阻得住幽冥界中妖魔厉鬼，却阻不得他。今日幽明魔祖既出来幽冥界，便先在北海吞吃了鲲鹏又得了其双翅。且说如今幽明魔祖既离了栖凤岛，他却展着双翅直上云霄，径闯入西天门，将守天门的数千天庭兵将一口吞吃入腹，便又飞身来至天宫玉阙。 幽明魔祖尚不及凌霄殿，早有太上道祖、元始天尊来至，将其阻住了去路。太上道祖喝问道：“幽明，哪里去？” 又有西方如来佛祖手持十二环锡杖云头来至，口称：“贫僧特来护卫大天尊。” 幽明魔祖隐了双翅大笑道：“那人中凤心智已失，如今只有你三个了，且你三个的法力又多有注入那小阳珠内。你三个今日自料可能阻得住我？” 元始天尊便以传音之术向东海度塑山唤道：“徒儿，你速回来天宫。” 且说摇光太子据守在鬼门关口，忽听得云中传来元始天尊呼唤，急开天眼看时，却见幽明魔祖已至天宫。摇光不由得心惊道：“这幽明老妖魔是如何出来的幽冥界？”急忙传令：“所有人等，速回天宫护驾。” 时有武曲星君在侧，急来问道：“元帅，这鬼门关口谁人可把守？” 摇光思量一番，伸手掌运回小阳珠回手又将小阳珠朝着鬼门关打出，小阳珠便就当即将鬼门关口打塌。摇光又将小阳珠收回，叹道：“眼下也只得如此了。”说过，急率数十万天兵向天宫而回。 却说幽明魔祖见元始天尊呼唤了天兵，便就纵身上前来挥舞魔杖朝着二清祖师、如来佛祖便打，三圣人急忙相迎。战未过三合，幽明魔祖忽将身转动，便见其周身散出弥天的黑烟浊雾向三圣人包裹而来，三圣人急退。不一时，黑烟雾飘散，再看时，幽明魔祖早已没了身影。三圣人面面相觑，太上道祖忽顿足道：“不好！幽明定是去凌霄殿了。”三圣人急忙向凌霄殿而来。 凌霄殿上，天帝东西宫二天后闻知幽明魔祖又闯来天庭行凶，只在惶恐不安之际，忽见幽明魔祖现身来至。凌霄殿上众镇殿的将官，护法的天王呐一声喊纷纷前来围攻幽明魔祖。幽明魔祖手中魔杖挥舞射出道道黑色云光，便将众天将打得纷纷跌倒，非死即伤。天帝率二天后急忙离案转入后殿，向御花园中奔走。 天帝与二天后方至御花园中，幽明魔祖持杖赶来阻住了其三人去路。天帝无奈，与东宫天后双双掣出天诛、天戮双剑朝着幽明魔祖便斩，幽明魔祖挥杖相迎。只见天诛、天戮双剑射出道道金光向幽明魔祖斩来，俱被幽明魔祖挥杖抵住。战未三合，幽明魔祖挥杖将天帝、东宫天后手中天诛、天戮双剑打落。这两把仙剑刺在御花园地上，便将天刺破双双落向人间而去。 天帝惊惧掉头便走，却被幽明魔祖探出的十数丈长龙爪手打落了帝冕，抓在其头顶。幽明魔祖又将魔杖祭出打砸二天后，幸有清云童子手持三色莲花来至将魔杖抵住，护住了二天后，魔杖一时不得落下。 二清祖师、如来佛祖来至，却为时已晚，只见幽明魔祖收回魔杖，且将手臂收回，将天帝抓回了其近前。天帝已被幽明魔祖龙爪手抓得头破血流，金色的三魂七魄纷纷逃离驱体而出，却被幽明魔祖张口吸入腹中。 三圣人急又祭出各自法宝向幽明魔祖打来，幽明魔祖一手挥舞魔杖抵住了三圣人打来的法宝，一手将已被抓得身形小小的天帝躯体抓起送在口中吞吃入腹。唬得二天后当即瘫软在地。 幽明魔祖既吞吃了天帝，大笑道：“我得了天帝的道果，看如今三界哪个是我的敌手。”话音既落，只见其魔身忽长高了数百丈，又将手中魔杖化为数百丈挥舞。三圣人见幽明魔祖变化如此，亦急忙将身形化数百丈相迎。却不想幽明魔祖连挥了三杖，将三圣人纷纷打倒在地化回了原身。三圣人急忙隐身而去。清云童子护持着二天后亦逃离而走。 幽明魔祖仗着数百丈高身形在天宫玉阙走动。将天庭上宫廷殿宇，亭白楼阁尽皆推倒，又张开巨口吸食了近万人。唬得天庭兵将，宫娥仙女惊叫连连，四散奔逃。 摇光太子率天兵来至，其见幽明魔祖变化了身形行凶，便亦化为百丈高身形挥舞着赤气天罡刀朝着幽明魔祖斩杀。不想被幽明魔祖一杖打在天罡刀，将摇光震倒在地化回了原身。原来这幽明魔祖可日食万人，食万人后他却不好再打斗，听其大笑道：“我明日可再来。”说过化回原身降下云头返还下界而去。 摇光见幽明魔祖走了，又见了破败不堪的天宫，只在六神无主之际，忽见二清祖师、如来佛祖现出身形。摇光急上前来，满面惊惧之色道：“师父，似此如何是好？” 太上道祖道：“摇光，方才我三人身上法力被那幽明魔祖打散了，已俱是不足三层法力在身。那人中凤又已是神智不清，如今领军征讨魔族的重任只能是落在你的肩上了。” 摇光慌忙道：“师伯，弟子法力低微，只恐难以胜任。” 如来道：“你身上那小阳珠内有我三人每人三层法力，用其尚可抵挡幽明魔祖一阵。眼下，我等也只得自求多福了。” 元始天尊道：“如今天帝遇害，三界不可无主。不日，我等将拥立天庭太子登大位。如今我与你师伯将去日宫守护天庭太子，你可在天庭整顿天庭兵将，护卫二天后及诸位公主去稳妥处藏身，万万不得再为幽明魔祖所害。” 分拨已毕，如来返回灵山，众人皆散。 第84章 治病的良方 且说太上道祖、元始天尊向日宫而行，尚未出天门，忽见雪婳姝来至。 原来人中凤在栖凤岛暂时战退了幽明魔祖，雪婳姝拉着人中凤回来灵犀洞中。人中凤坐在案旁只是望着雪婳姝痴笑，三魂失守，一语也无。雪婳姝立在地上望着人中凤这般模样，不觉滴下泪来道：“以你的道行三界少有敌手，今日不过是一女妖变化成了我的模样害你，你怎就变得如此？” 时有地灵七子在侧，羊角风道：“女主人，事已至此，哭也无益。还是趁那幽明老妖魔未再来，你去何处寻个医治主人的良方，将主人医治好了才对。” 雪婳姝闻听羊角风之言在理，急忙擦试了双眼，便就问道：“若依你，该去何处寻医治主人的良方？” 黄要离道：“自来仙圣都是居住在海岛仙山，天宫玉阙。女主人不妨可先去天宫寻着个大法力之人，问他讨个良方。” 雪婳姝点头道：“那我即刻去天宫，待我出了洞口会将洞门关闭，你几个好生在洞中守护着主人便是。” 地灵七子急忙答应。雪婳姝出来灵犀洞，回手关闭了石门，背生双银翅飞天而起向天宫而来。 雪婳姝进来天门不远，便迎头遇见太上道祖、元始天尊。雪婳姝忙问道：“二清祖师哪里去？” 太上道祖道：“我二人去护卫天庭太子，七巧玉女所为何来？” 雪婳姝道：“如今人中凤被淫妖尸魔怪所害，迷了心智，一时无方医治。弟子特来问二清祖师可有医治人中凤的良方吗？” 元始天尊沉吟道：“人中凤既是被女妖所迷，七巧玉女理应去问女仙寻求医治人中凤的良方才对。”太上道祖亦是点头。 雪婳姝道：“既是如此，弟子可去东宫天后处问问看。” 太上道祖道：“去不得。方才幽明魔祖来杀死了天帝，东西宫二天后如今已藏匿了身形，一时无处找寻。” 雪婳姝不觉惊怔在地。半晌，雪婳姝道：“既如此，弟子只好去瑶池金母处了。” 元始天尊摇头道：“只恐如今瑶池金母你亦无处找寻。” 雪婳姝不禁满面焦虑，问道：“似此弟子又该去求助谁？” 太上道祖道：“你或可去下界天台山云光洞女娲娘娘道场，问女娲娘娘可有医治人中凤的良方吗？” 雪婳姝转忧为喜道：“谢二清祖师指点迷津。”说过，转身舒翅返回下界。太上道祖、元始天尊自去了日宫中。 雪婳姝心系着人中凤安危，云中行进有如疾电之光。不一时，雪婳姝来至天台山云光洞前降下身形。时有女娲娘娘驾前金童金灵子守在洞口，他见雪婳姝前，忙问道：“七巧玉女今日怎会来此？” 雪婳姝道：“弟子今日有要事求见娲娘娘。” 金灵子便道：“你在此少待，容我进洞通报。”说过，入洞而去。 不一时，那红鸾玉女自洞中出来见了向雪婳姝，笑道：“娘娘令你入内。” 雪婳姝随红鸾玉女入得云光洞来，只见女娲娘娘坐在宝座上，十余仙娥侍立两侧。雪婳姝跪拜在地道：“弟子雪婳姝拜见女娲娘娘。” 女娲娘娘忙道：“七巧玉女快快起身。” 红鸾玉女急来搀扶起雪婳姝，且笑道：“今日不似先前那般傲慢无礼，看来确是走投无路了。” 雪婳姝睨视了一眼红鸾玉女。女娲娘娘道：“休要取笑。如今三界的一线生机只在七巧玉女身上。” 红鸾玉女急答：“是。”向后退去。 女娲娘娘方问道：“雪婳姝，你今日可是为医治人中凤而来？” 雪婳姝道：“只因人中凤中了淫妖尸魔怪的媚惑之术，被蒙蔽了心智，如今已形同呆傻。弟子特来娘娘处求一医治人中凤的良方。” 女娲娘娘道：“你可知人中凤今日这祸皆是因你之故？” 雪婳姝慌道：“弟子不知，还望娘娘明示。” 女娲娘娘道：“那淫妖虽说身具三十万道三界各色女子媚惑之气，但她若非是化作你的模样也迷不得人中凤，故而迷失人中凤之人是那淫妖，也是你，再有是人中凤自迷。” 雪婳姝道：“但求娘娘赐一良方救治人中凤苏醒。” 女娲娘娘道：“我确有一方。”便道：“人中凤如今这般情形，其一，是因为淫妖的媚惑之气萦绕在其心头所至。你只需上前吸出那股媚气，人中凤神智便会清醒五层。” 雪婳姝面有难色道：“只是他并不肯令弟子近前，娘娘可知还有谁人可去医治他？” 红鸾玉女在一旁禁不住笑，悄声道：“糊涂。” 女娲娘娘道：“你若是近不得人中凤之身，只怕三界再无别人了。” 雪婳姝眉头紧锁思量一番，只得道：“既然如此，弟子回去再试一次便是。”说着，拱手作辞转身欲走。 女娲娘娘忙道：“且慢，我方才只说了其一。其二，只因人中凤心中已生了娶你为妻的执念，你若上前吸其心头的媚惑之气时，只恐他会强生与你做了夫妻。” 雪婳姝闻听如此，便就惊怔在地，唬得面如火烤，手足无措。 女娲娘娘道：“那人中凤本有仙根，却生于人道，虽说其已得了可比肩天道圣人的大道果，却并不曾斩却三尸，故而终究不忘人世儿女私情。若说起来，这也怪不得他。其一，这是他生为人之根本，当年抟土造人后，却是我制定的人类婚姻嫁娶，繁衍生息之法；其二，玉琼将你点化得绝于凡尘，且这许多年来，你与人中凤食遍了三界奇珍异果、美馔珍馐，使得你身姿容貌更是媚艳，确已有了艳倾三界的姿容；其三，那淫妖是化作了你的容貌施媚惑之气迷住了人中凤心智，这更是促使人中凤生出与你做夫妻的执念来。” 红鸾玉女在一旁又笑说道：“说白了，人中凤想与你做夫妻想了千余年了，如今终于想得得了失心疯了。” 雪婳姝立在地上听过了女娲娘娘一篇言语，只觉好似如芒在背，浑身躁热难耐，只得强忍羞色问道：“娘娘可还有它法救治人中凤？” 女娲娘娘道：“你且待我讲完此法。”便又道：“待你与人中凤做了夫妻，既消了他心中执念，他必会昏睡。此时，你若仍是吸不出他心头的媚惑之气来，你便可化形去他心室将那股媚惑之气斩杀。若得如此，人中凤自然会醒来。” 见雪婳姝仍是立在地上低头不语，女娲娘娘随手取出一锦匣，将那匣打开，却见一颗绿色丹丸在内。女娲娘娘道：“再有一法。此丹名为前尘丹，你将此丹拿去与人中凤吃过，他便可恢复了仙力，只是前尘之人之事他将尽忘，永世不再记起。届时，我将宣人中凤来云光洞效力。待其斩杀了幽明魔祖，还了三界清平，你也便没了牵挂，日后自会了道成圣得金身正果。”说过，便将那匣递给了红鸾玉女。红鸾玉女接过那匣递在了雪婳姝面前。 雪婳姝见了这匣中前尘丹，想着人中凤若吃了这丹，便会再不记得她了，便会与她形同陌路人了，不禁心中五味杂陈，思绪乱作一团。红鸾玉女见雪婳姝迟疑不决，便问道：“这前尘丹你究竟要是不要？” 雪婳姝只得颤抖着双手将丹匣接过，却再禁不住滴泪道：“娘娘，不知除却此二法可还有它法？若有它法还望娘娘明示，弟子肝脑涂地也会报答娘娘大恩。” 女娲娘娘摇头道：“再无它法了。”又道：“这前尘丹不论你用与不用，可任你拿去。那人中凤再耽搁不得了，只怕再耽搁便救不醒了。且又不知那幽明魔祖何时再去你海岛行凶，你作速回去吧。” 雪婳姝实是无法，只得道：“弟子告退。”说过，退身出来云光洞。雪婳姝生出双翅欲行，却有那红鸾玉女赶来将其牵住，且道：“有一事娘娘并不知晓。你不需将那颗前尘丹与人中凤吃，我亦可救醒人中凤。” 雪婳姝不禁喜形于色，忙问道：“不知你又有何法？” 红鸾玉女道：“你不是不愿与你中凤做夫妻吗？我可化作你的模样去与人中凤做了夫妻，他自然就会醒了。” 雪婳姝不禁着恼，甩开了红鸾玉女，舒双翅飞上云头急向栖凤岛而回。 红鸾玉女笑着回来云光洞中，问女娲娘娘道：“娘娘，为何非要令人中凤、雪婳姝做成了夫妻？” 女娲娘娘道：“人中凤、雪婳姝得了盘古大神的阴阳二气，但其二人若不结成夫妻，有一大法术便使不出来，于斩除幽明魔祖极为不利。不然，太上道祖、元始天尊也不会偏指引雪婳姝来我这神媒处了。”又道：“不出三日，三界将历经大劫。你可去哨探着，若那人中凤得以醒来，我等皆需去栖凤岛避难。”红鸾玉女应诺而退。 及雪婳姝回至栖凤岛，天色将晚。降身在灵犀洞口，雪婳姝运手掌开启了洞门。地灵七子出迎，羊角风急来问道：“女主人，这半日你去哪里了？” 雪婳姝道：“我去了女娲娘娘处。” 火燎燎亦问道：“可寻着医治主人的良方了吗？” 雪婳姝且进入灵犀洞中且道：“寻着了。”却又忙改口道：“没寻着。” 灰土脸在后随着，不由问道：“女主人，你说的是什么话？医治主人之方，你究竟是寻着了，还是没寻着呀？” 雪婳姝面露不悦之色。黄要离急将灰土脸牵了回去。雪婳姝道：“你几个回去地灵洞中吧，让我静静。” 地灵七子见了雪婳姝神色，不敢违拗其言，亦不敢多问，只得个个低头耷脑，叹气唉声出洞而去。 雪婳姝伸手关闭了洞门，坐来石案旁取出那前尘丹观看。看着这颗前尘丹，雪婳姝不禁喃喃自语道：“小红毛，你若是吃下这丹，便会什么也不记得了，不记得我，也不会记得小矮子们。如今你只记得我，我又怎能令你连我也不记得？”说着，便欲滴下泪来。过了些时，雪婳姝却又自言自语恨道：“小红毛，你的执念倒是好，你怎会生出这样的执念来？” 雪婳姝在案旁起身向后洞而行，去了几步却又回来坐回案旁。不一时，雪婳姝又起身向后洞中去，却又回来。如此三次，雪婳姝终究不知如何是好，便就坐在案旁失神。 不知不觉间已至夜半时分，雪婳姝却伏在案上睡着。睡梦中，雪婳姝来至雪光洞青石上拔取那莲花雪光戟，却只是拔不出。雪婳姝惊疑道：“这戟先前我已将它□□了，今日怎又拔不出？” 却见九天玄女走来，向那戟说道：“此女雪婳姝日后当是人中凤之妻。” 雪婳姝恍然大悟道：“娘娘，原来当日你与这戟说的是这句话。” 九天玄女道：“快些回去吧，若再耽搁些时，只怕那人中凤再救不活了。”说过，手放一雷将雪婳姝打倒在地。 雪婳姝在石案上惊醒，却发觉方才只是一梦。正在若有所思之时，忽听得脚下大地深处传来轰鸣哀嚎之声，雪婳姝不由心惊道：“幽冥界中凶魂恶鬼躁动不安，想是要出来了。”急忙抓起前尘丹向后洞而行。去而不远，雪婳姝忽又止步不行，看了看手中前尘丹，便就挥手将那丹丢进了莲花池中。 雪婳姝急忙来至人中凤石室，石室中有一棵珊瑚玉树照亮。人中凤见雪婳姝来，便又痴笑着。雪婳姝随手将人中凤牵起，来至自己石室。雪婳姝将人中凤安置在她的床榻上，随手拉下床帐，喃喃道：“小红毛，不论什么时候，你若是敢丢下我，敢不记得我，我绝不饶你！”说过，坐下身形拥在人中凤怀中轻轻吻在了人中凤双唇，二人双双倒在了床榻上。人中凤只因神智不清，执念迷心，难免便与雪婳姝有了儿女之事。 及将天明，雪婳姝醒来，回想自己与人中凤昨夜种种，便就娇羞满面，急忙穿好衣裙下来床榻。 见人中凤果然如女娲娘娘所言仍旧不醒，雪婳姝便捏开了人中凤嘴巴，化小了身形自人中凤之口进来了人中凤腹中。雪婳姝既来至人中凤腹中，径来人中凤心室，却见有一小人儿手持着一柄小剑蹦跳起来一次刺一剑人中凤的心脏，不住地在人中凤心上乱刺着，人中凤那心尖上便不注地滴出血来。看得雪婳姝肉跳心惊，急忙大喝道：“那孽障，快快住手！” 那小人儿转过脸面来，雪婳姝便就大吃一惊，只因雪婳姝见了这小人儿模样与自己一般无二。半晌，雪婳姝方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小人儿道：“我在杀死人中凤的心，待我刺够了人中凤的心一千剑，他的心便死了。” 雪婳姝不由问道：“心死了会怎样？” 小人儿道：“人的心死了，人便如同木雕泥塑一般了，不会说话，不会吃饭，什么也不能做了。” 雪婳姝又问道：“你已刺了人中凤这心多少剑了？” 小人儿道：“九百剑只多不少了。” 雪婳姝道：“是谁派你来的？” 小人儿道：“是尸魔主人呀！”又奇道：“你我二人怎么一般样貌？你也是尸魔主人派来的吗？” 雪婳姝道：“正是尸魔主人派我来的，她嫌你没用，做事不快捷。” 小人儿却道：“我怎就不快捷？”便又欲跃身剑刺人中凤之心。 雪婳姝忙道：“想你定是累了，你且歇一歇，我的戟长，待我来刺那人中凤的心。”说着，便就掣出莲花雪光戟来。 那小人儿见了雪婳姝手中戟，点头道：“你的戟确是比我的剑长，怪不得尸魔主人又派了你来。” 雪婳姝佯笑道：“是吧？说着，走上前来。这小人儿便不防着雪婳姝。雪婳姝既至近前，趁小人儿不备，一戟将其刺死，化作了一簇白气飘散。雪婳姝不禁叹道：“小红毛，为了你，我连自己也杀死了。” 只见人中凤心尖上仍在滴血，雪婳姝急忙朝着人中凤心上吹出一口气来。不一时，人中凤心头血止，雪婳姝心安，飞身形向人中凤身外而出。 雪婳姝自人中凤口中出来化大了身形，便见有一道白气自人中凤口中亦出，随即飘散。雪婳姝看着床榻上仍旧昏睡的人中凤，不知其究竟能不能醒来，便又坐来床榻边沿上守着。 忽脚下大地深处轰隆之声又起，此番连同天柱山亦开始颤动。雪婳姝心惊，急来开了灵犀洞石门，出洞来观看。早有守在洞口的地灵七子围上前来，又见二十一铜人及诸鸟兽俱守在悬崖之下。羊角风急来问道：“女主人，主人可醒了吗？” 雪婳姝道：“暂不曾醒来。” 倒上树又来问道：“主人究竟能不能醒呀？” 雪婳姝又摇头道：“不知道。” 灰土脸道：“女主人，你怎么什么也不知道？待我去看主人可醒了吗？” 雪婳姝着慌，忙道：“回来，不许去。” 掸撞破头亦问道：“女主人，你昨夜是怎么医治的主人？主人怎不醒？你又为何不让小的们去看望主人？” 人中凤如今是睡在雪婳姝的床榻上，雪婳姝如何肯让地灵七子进洞，便唬地灵七子道：“你等只可在洞口守着，切不可惊扰着主人。不然，只怕他再醒不来了。”地灵七子果然无人再说去洞中看望人中凤了。 雪婳姝立在灵犀洞口，只听见西海尽头处闷雷声响，不由问道：“你几个可知这雷声是自何处来的？” 羊角风道：“小的方才令小白去探看了。如今幽明老妖魔正在如来佛祖的灵山上，不仅将灵山上的寺庙殿宇尽皆推倒，且又吞吃了许多的僧人。” 雪婳姝不由问道：“如来佛祖呢？” 羊角风道：“小白说如来佛祖率着未被吞吃的僧众逃走了。” 黄要离道：“女主人，我等可去灵山助如来佛祖战幽明老妖魔吗？” 雪婳姝摇头道：“去不得，谁去谁死。” 冒坏水儿道：“就是，躲尚且不及，你却要去送死！” 羊角风叹道：“那幽明老妖魔四处吃人，主人若是不能醒来，只怕我等谁也活不长久了。”地灵七子俱是唏嘘不已。 雪婳姝与地灵七子在灵犀洞口等着人中凤醒来。临近晌午，地灵七子在洞口攒在一处俱是昏昏欲睡。仍不见人中凤出来，雪婳姝再按捺不住，便欲进洞去看人中凤为何仍旧不醒。 雪婳姝一转身，却见人中凤已不知何时出来洞口立在面前，便当即将雪婳姝羞得面如火烧，汗颜无地，急忙低下头去避开了人中凤的目光。却见人中凤走来崖边哈欠伸腰道：“好睡，好睡！” 地灵七子惊觉，见人中凤醒来，俱跑上前来雀跃欢呼道：“主人醒了！主人醒了！” 人中凤见崖下守望的二十一铜人，五赤乌鸟、龙马兽、龙爪麒麟飞兽、两黄兽、金头天鹅，向其摆手道：“散了吧，散了吧。”铜人及众鸟兽欢欣鼓舞，四散而去。 雪婳姝见人中凤神清气爽，已不似先前染病带灾之时。但又见其二人经历昨晚，人中凤如今醒来却对她毫无格外顾念之意，雪婳姝又不免心下起疑。恰有羊角风道：“主人，昨日来了个女妖朝你迷晕了，幸得女主人率小的们将那女妖赶走且打杀了她。女主人又去女娲娘娘处求来了药方，经昨夜一晚方将你医治好了。” 人中凤满面疑惑道：“我怎么不记得了？” 雪婳姝闻听人中凤如此说，又不免担忧起来，便走上前欲问详细。不及雪婳姝开口，人中凤却忽向其道：“我记起那女妖了，她化作了你的模样向我脸面喷出了一口迷烟来。” 雪婳姝只当是人中凤记起了这二日之事，便就又羞得她面飞红晕，慌忙又低下头去。却听得人中凤道：“只是小矮子们说的后来你等是如何赶走并打杀的那女妖，我确是不记得了。” 雪婳姝闻听如此，心中稍安，便问道：“你如今觉着身上可大好了？” 人中凤道：“只是觉着有些心疼，再无其他不适了。”却又问道：“你在女娲娘娘处讨来的是何丹药？昨夜你又是如何医治的我？趁我人事不知，你没少捉弄我吧？” 雪婳姝闻听人中凤问及昨夜洞中之事，便又不禁心头撞鹿狂跳，转身向洞中深处而回。人中凤仍是问道：“我问你话，你怎不回？” 雪婳姝见人中凤确是不记得昨夜之事，心中既安，便坐来洞中石案，笑道：“就是不告诉你。” 人中凤便向地灵七子问道：“你几个可看见女主人是如何医治我的？” 地灵七子俱是摇头。灰土脸道：“昨夜女主人关闭了洞门，小的们本就进不来洞中。” 人中凤笑道：“那我自看便是。”说着，展开左掌施九重天眼天耳术照看。 雪婳姝不禁又慌，忙道：“不要看了。”急来至近前，却见人中凤手掌上光圈中一人一物也无。雪婳姝心中又安，却又不免有些担忧，问道：“你说你有些心疼，如今九重天眼天耳术又不灵了，不知其他法术可还有吗？”说着，掣出莲花雪光戟来。 人中凤不由惊道：“你要做什么？” 雪婳姝道：“我要试一试你的法术还有吗？” 人中凤忙道：“有，有。我的法术只是这一术不灵了，其余法术都有。” 雪婳姝将信将疑问道：“当真？” 人中凤接连点头道：“当真，当真。” 雪婳姝手拍胸口道：“不管了，今日反反复复几欲被你吓死。我的心也要疼了，我要去歇一歇。”说着，收起雪光戟，转入后洞而去。人中凤虚惊一场，便坐来了案旁与地灵七子说话。 雪婳姝回来石室坐在床榻上，忽又思道：“小红毛今日自我床榻上醒来，怎不见他问？昨夜之事他是真不记得了，还是假不记得了？”便就满腹疑惑。 第85章 84 且说人中凤坐在灵犀洞前厅石案旁，地灵七子簇拥在其近前。忽山川大地又在颤动，黄要离急来问道：“主人，自昨日起，时不时地下传来轰隆声，这是要怎的了？” 人中凤满面忧虑道：“自开天辟地以来三界最大的浩劫即将来了。”说过，便与地灵七子出来灵犀洞观看。 雪婳姝亦随来洞口，不禁道：“幽明老妖魔这是要做什么呀？这两日让他闹腾的。”又问人中凤道：“你可知天帝已被幽明老妖魔吞吃了吗？” 人中凤点头道：“我知道。” 雪婳姝不禁皱眉，问道：“这是你人事不知时发生的事故，你又怎么会知道了？” 人中凤略有迟疑，答道：“不是你才说的吗？” 雪婳姝不免心中起疑道：“什么就是我才说的了？” 黄要离却走上前来道：“不要争了，主人又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雪婳姝又欲问人中凤时，忽见云头来了百余女仙人。雪婳姝不禁奇道：“这又是谁来了？” 人中凤向着云头定睛细观，念道：“有东西宫二天后、女娲娘娘、瑶池金母、天庭十二公主。” 羊角风奇道：“这些有脸面的女仙人怎都来咱海岛了？” 黄要离道：“想来是这些女仙怕了那幽明老妖魔了，故而来寻求二位主人护偌了。想想看，那幽明老妖魔即便是天帝也吃得，何况是她们！她们若不来咱海岛避难，一旦被幽明老妖魔撞见，又哪个得活？” 羊角风不觉点头道：“言之有理。” 雪婳姝忽推人中凤，催促道：“你速去关闭了我石室门。”看着人中凤不解的神情，雪婳姝有些情急道：“我的石室谁也不许去。” 人中凤方悟，笑道：“真是刁钻。”话虽如此，人中凤却也转身伸手掌将雪婳姝石室之门关闭。 不一时，四女仙首率着十二位天庭公主及近百的侍婢仙娥降身在灵犀洞口。人中凤、雪婳姝躬身相迎。内有东宫天后道：“雪婳姝、人中凤，只因眼下幽明老妖魔在三界各处行凶，今日我等众人专程来你二人海岛避难，不知你二人可否愿意容留我等？” 雪婳姝道：“即便是我二人不愿意，众位娘娘已然来了，看情形轰是轰不走了，我二人又有何法？” 人中凤忙陪笑道：“诸位娘娘不要听她乱讲，快请入洞中歇息。” 时有玉璐公主对玉琼道：“十一姐，当年你点化她成人时，便就错了，正应该教她不会说话是最好的。” 雪婳姝笑道：“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不是晚了吗？” 东宫娘娘道：“玉璐，如今的七巧玉女道果法力远胜我等众人，且我等可否安然渡过此天地大劫，全在妙道真君、七巧玉女身上。鉴于此，你不可再对七巧玉女傲慢无礼。”又道：“再有玉琼，七巧玉女是你点化她成人不假，但她已两次三番救你性命，按说该还你的业已还了。日后你等谁也不许再以此事向七巧玉女邀功了。”玉琼、玉璐慌忙应诺。西宫天后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 东西宫二天后、瑶池金母、女娲娘娘率先入灵犀洞，众位公主，侍婢仙娥随后而入。玉璐在后见二天后人等已入得洞中，便转过身来看着人中凤，向雪婳姝道：“雪婳姝，你如今可获此尊荣，还不是因沾了妙道真君的光？”又道：“只可惜当年我下界来未找对人，当初若是我遇见了人中凤，说不得今日便没你什么事情了。” 雪婳姝笑道：“十二公主说的是，只可惜你当年遇见的是三角耳，且还被你十一姐打杀了。” 玉璐闻听雪婳姝以此语羞她，不由得手指着雪婳姝，欲急道：“你……你……。”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顿足挥衣袖进入灵犀洞中而去。 人中凤禁不住轻笑。雪婳姝却面有不悦道：“你怎就乐得如此？”可是因闻听天庭公主说瞧上你了？” 人中凤笑道：“只可惜我没瞧上她，我只瞧上你了。” 雪婳姝面露羞色，嗔道：“又在胡说，当心被里面的人听见，什么意思　？”说着，进入灵犀洞中来。人中凤随之亦入。地灵七子便也挨挨挤挤进洞来观看。 只见二天后，瑶池金母、女娲娘娘已坐在了石案旁，众位公主仙娥侍立在身后。桌上早已摆满了众仙娥自仙山玉阙带来的各色奇珍异果，玉液琼浆。人中凤上前躬身拱手道：“众位娘娘既已来此，便可安心住下，洞中但凡应用之物俱可随意。弟子在洞中多有不便，暂且告退。 四女仙首点头。人中凤转身出来灵犀洞。却说洞中瑶池金母见了地灵七子望着石案上的奇珍异果眼也不眨一下，便吩咐道：“与他几个一人一颗蟠桃吃。” 地灵七子正有此意，闻听了瑶池金母言语，不禁欢喜，忙齐声道：“小的们谢过瑶池金母娘娘。” 便有一青鸟仙子手提一花篮来至地灵七子近前，给了每个地灵子一颗红润馨香的大蟠桃。火燎燎既将蟠桃接过，便向羊角风问道：“不知这蟠桃可有咱弟兄先前吃过的桃子好吃吗？” 青鸟仙子不禁笑道：“你那凡间的桃子怎比得上这瑶池金母蟠桃园中的桃子？” 女娲娘娘却向那青鸟仙子笑道：“你切不可小看了他几个，我观他几个吃过的好吃食，你也未必吃过。” 火燎燎亦道：“仙姑，你不知道，我们海岛的桃子……。” 雪婳姝忙阻道：“好了，既给了你几个吃的，好生出去吃便是。”地灵七子急忙答应，一人手捧着一颗大蟠桃来至洞外吃起。 见地灵七子出洞，雪婳姝上前施行道：“启禀四位娘娘，这灵犀洞中恰好有石室四间，可供四位娘娘歇息。弟子暂且告退。”说过，转身欲走。却有玉璐急上前来道：“慢着，慢着。你说这灵犀洞只有四间石室，那我等众姐妹又在哪里歇息？” 雪婳姝笑道：“这洞中这样宽敞，哪里又住不得？只是石室确是没有了，现为各位公主开凿石室已是来不及了呀！公主便将就些吧。” 玉璐却道：“我先前见岛上那棵大树上有一楼，观那楼确也宽敞，我等姐妹或可去那楼上居住。” 雪婳姝道：“虽说那楼宽敞，只是晚间若有妖魔来，众位公主与四位娘娘不在一处，我二人保不得众位公主安危。若是如此，公主可还去那楼上吗？” 西宫天后忙道：“玉璐不要再说了，客随主便。” 却有女娲娘娘驾下红鸾玉女走来向玉璐道：“公主，那凤凰楼你去不得。如今我等众人已占据了妙道真君、七巧玉女洞府，怎好将那楼也占了？若我等占了那楼，又让妙道真君、七巧玉女晚间去何处歇息？” 雪婳姝禁不住向红鸾玉女白眼，却碍于女娲娘娘颜面又不好再说什么，便就转身出来灵犀洞。红鸾玉女却又随来洞口，笑问道：“你是用何法医治的妙道真君醒来？” 雪婳姝笑道：“原来你与娘娘只会唬人。我与人中凤既吃了那颗前尘丹，不但是救治了他醒来，且他又尽记得前尘往事。” 红鸾玉女点头笑道：“原来那颗前尘丹你是与人中凤吃了，可你洞中莲花池里那条红龙鱼吃的又是什么？它怎会不记得自己是条鱼，而只当自己是只鸟，不住地跃出池水要飞呢？”又道：“不知是谁只会唬人？” 雪婳姝见被红鸾玉女拆穿，自觉羞愧难当，不禁恨道：“你明明知道却又来问！”说过，飘身而起径上凤凰楼。 雪婳姝在凤凰楼上扶栏而望，只见海岛上数万的天兵簇拥着天庭太子来至，又见人中凤引着天庭太子进入了地灵洞中。雪婳姝不禁叹道：“这些人怎都到海岛来？”又见西海敖腾龙太子、敖岚儿公主各自率着龙宫兵将宫娥捧着各色珍馐美馔分送至地灵洞与灵犀洞中。 不一时，只见莲花仙子手捧着各色鲜果美食飞身来至凤凰楼。雪婳姝忙上前相迎道：“莲花姐姐你怎会来？” 莲花仙子笑道：“东宫天后娘娘差人将这些吃食与你送来，我便主动前来，却好与人说话。” 雪婳姝忙引莲花仙子入凤凰楼，二人落坐。雪婳姝摘下头顶金罡凤头钗递与莲花仙子，且道：“多少时日了，这凤头钗尚不曾还与姐姐。” 莲花仙子忙道：“这支金钗你先前并无此物，定是人中凤送你的，我还是不要了。妹妹你自留着它便是。” 雪婳姝道：“这金钗确是他送我的不假，可我如今将这金钗送与姐姐又如何？” 莲花仙子道：“他名为人中凤，这钗又是凤头钗，意义不同寻常，我怎好收下它？” 雪婳姝道：“姐姐倒是多虑了。除了这件法宝，我实是没有再可送与姐姐防身之物了。” 莲花仙子笑道：“没有便算了。”说着，起身将凤头金钗又插回了雪婳姝发上。莲花仙子坐回椅上，雪婳姝低头赧颜道：“姐姐，我已与人中凤结为夫妻了。” 莲花仙子笑道：“这早已是众人意料之中的事，你又害羞什么？” 雪婳姝仍是低着头道：“我已是人中凤的妻子。可这件事人中凤好似知道，又好似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究竟知不知道。” 莲花仙子不由又笑道：“这话说的，绕得我头晕。” 雪婳姝便将人中凤如何为淫妖所迷，她如何去女娲娘娘处求医治人中凤之方，女娲娘娘又是如何与她讲的，她又是如何救治的人中凤，原原本本讲与莲花仙子听。既讲过，莲花仙子却笑道：“这已是多少年了，你昨夜方与他做夫妻。若我说，怪不得他执念迷心而呆傻。” 雪婳姝忙道：“姐姐又在说笑了。若没有那淫妖来施媚惑之气，他也绝不至于如此。” 莲花仙子道：“你若听姐姐的，昨夜之事既是你自愿的，不论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你切不可因此事恼他。妹妹你可曾想过，这许多年来，若是没有人中凤在身旁守护着你，你的命数会惨到何种地步？” 雪婳姝道：“姐姐说的这些我懂得。这许多年来，妹妹心里也是有他的，所以昨夜之事我想告诉他知道，只是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莲花仙子道：“眼下天地大劫来临，谁也保不齐能活到几时，想做什么不要耽搁，就去做吧。” 正说着，却见人中凤推门而入，雪婳姝道：“我在与莲花姐姐说话，你怎就来？” 人中凤忙道：“我不知莲花姐姐在，既然如此，我去别处便是。”说着，转身欲外走。 莲花仙子慌忙起身道：“妙道真君不需去别处了。我已来了些时，要回去服侍公主了，在此闲谈久了只恐公主不悦。”说着，向凤凰楼外而出。雪婳姝再三挽留莲花仙子，莲花仙子只是不应。 人中凤、雪婳姝将莲花仙子送出楼门外。见莲花仙子飘身回至灵犀洞中，二人回来房中坐在案旁。雪婳姝问道：“天庭太子既来了海岛，如今是谁在日宫中坐镇？” 人中凤道：“如今日宫中有太上道祖、元始天尊镇守。摇光太子引天兵据守天庭。幽冥界中妖魔鬼怪若出，则由摇光引天兵去战。” 雪婳姝又问道：“你怎就将天庭太子独立留在了地灵洞中？” 人中凤道：“有小矮子们陪着呢。” 雪婳姝不禁道：“他几个怎陪得了天庭太子？” 人中凤笑道：“他几个与天庭太子称兄道弟相谈甚欢呢！” 雪婳姝不由亦笑道：“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天庭太子即将即天帝位，他几个竟也敢与天庭太子称兄道弟！” 人中凤又笑道：“小矮子们哪里管这些。” 不经意间目光与人中凤目光相对，雪婳姝不由自主急忙低下头去。踌躇些时，雪婳姝仍旧低着头，轻声问人中凤道：“你……你究竟记不记得昨日夜里你究竟做了什么？” 只见人中凤轻轻地握住了雪婳姝一双玉手，轻声道：“我记得。” 雪婳姝闻听人中凤说出这样话来，如同受电打雷击一般倏地缩回双手，霍然起身道：“你既知道昨夜你对我做了什么，今日怎仍敢似没事的人一样？快快出去！”说着，不由分说将人中凤推出了凤凰楼。雪婳姝回手将楼门掩了，背靠着楼门心头狂跳不止，便就将手按在了胸口。 人中凤立在楼外，轻声道：“昨夜对你有了非分之举，今日醒来只因不知如何面对你，我只好装作不记得了。” 雪婳姝道：“你还好说！今日醒来你一时说记得昨日之事，一时又说不记得，唬得我心头怦怦乱跳。这样的事情你也敢拿来唬我寻开心，真是岂有此理！” 人中凤道：“我如今不是说出实情了吗？” 雪婳姝道：“晚了，你不要进来凤凰楼，别处去吧。” 人中凤道：“如今地灵洞、灵犀洞都住满了人，你又教我去哪里？” 雪婳姝道：“我不管，你爱去哪里去哪里，就是不许你进楼来。” 人中凤在楼外踌躇些时，纵身而去。只觉人中凤确已离开了凤凰楼去了别处，雪婳姝坐来案旁。 不觉夜色深沉，凤凰楼中有一棵三尺高珊瑚玉树放光照耀得楼中确也明亮。忽海岛震动，连带凤凰树颤动不止。雪婳姝伏在案上惊觉，慌忙起身，不禁自言自语道：“这个不解人情的，我教他走他真的走了。天色晚了仍不回来，这又是去哪里了？” 出来凤凰楼四下察看，确是不见人中凤身影，雪婳姝不禁怨道：“这根木头，今日倒是听话了。” 栖凤岛夜晚的凤凰楼上清风徐来，馨香四溢，流萤飞转。雪婳姝方欲坐身在楼台上，却见人中凤自凤凰树一枝上降身在了近前。雪婳姝不禁道：“你不是走了吗？怎还知道回来？”说着，又来且推搡人中凤且道：“别处去，别处去。” 人中凤忽地张开双臂紧紧地将雪婳姝揽在怀中不放。雪婳姝急欲挣脱，且道：“快快放手！被别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 人中凤轻声道：“先前在天庭加之如今在海岛，我已守护你五百余年了。我料明日幽冥界中妖魔鬼怪定将倾巢而出，我二人若再与那幽明老妖魔相遇，谁也保不齐能活下来。说不得今夜是我守护你的最后一夜了。” 一语触动雪婳姝柔肠，便就忽地将脸面深深埋在人中凤心胸，喃喃道：“我不要你死。” 人中凤却轻笑道：“你不是不怕死的？三番两次想自戗来着？” 雪婳姝道：“我不怕死，可我怕你死。” 二人坐来凤凰楼楼台上，雪婳姝依偎在人中凤肩头，轻声问道：“你说明日我二人合力能战胜幽明老妖魔吗？” 人中凤道：“那幽明老妖魔是天地尚在混沌时所生，与盘古大神、鸿均老祖同源，他有毁天灭地，摧世间万物化微尘的大魔力，兼其又吞吃了天帝，得了其道果法力，更是魔力高长。好在我二人新近又得了盘古大神的阴阳二气，或可与幽明老妖魔一搏，但胜负实是不可预知。” 雪婳姝忽滴泪道：“你要是死了，我独自一人可怎么活？时至今日我才想到五百余年了，不知怎么就过来了。我先前怎就没对你好过？如今我想好好地对你，可又不知过了明日我二人能不能活着了。” 人中凤道：“我又何尝不是？这些年只想着如何捉弄你了，并不曾怜惜你。不过，话说回来，早些年我若似如今这样与你亲近，还不得被你打死了！” 雪婳姝却道：“胡说，早些年你又没试过，怎么会知道？” 人中凤道：“确是，先前我怎就没试过呢？”又叹道：“还不是怕惹恼了你而不敢胡为，以致如今终究窝出心病来。” 雪婳姝面露羞色道：“你不要再说了，如今我不已遂了你心意吗？” 人中凤轻轻笑着，雪婳姝便依偎在了人中凤胸前。凤凰楼台上清风习习，流萤飞舞，落英缤纷。二人相偎相依，轻轻地说着情侣间的蜜语甜言。不知是何时，雪婳姝依在人中凤怀中睡着。人中凤便这样拥护着她。 不觉天色渐明，忽遥远的东海岸传来天崩地裂声响。雪婳姝自人中凤怀中惊醒，急忙起身问道：“怎么了？” 人中凤道：“幽冥界中妖魔鬼怪出来了。”说过，人中凤方欲起身，却被雪婳姝一手牵住。看时，雪婳姝凄迷着双眼道：“我既得人身，有你陪伴着我五百余年，按说今日既便身死，我亦无憾了。” 人中凤为雪婳姝擦试了双眼，似喜似悲道：“有我在，又怎会令你死”说过，人中凤起身形站立在凤凰楼上，高声唤道：“二十一铜人、地灵七子、赤乌鸟、惊风、惧云、掠云、黄兽听令！” 不一时，海岛上诸人与众鸟兽齐聚在凤凰树下。人中凤吩咐道：“如今我要去斩妖除魔，你等皆需与女主人守护在海岛，协助天兵护卫众位娘娘及天庭太子。若有妖魔鬼怪闯来海岛，格杀勿论！又道：“我不在海岛之日，你等皆需以女主人唯命是从，如有不遵女主人敕命者，待我归来之日绝不轻饶！” 二十一铜人及地灵七子齐声应诺，众鸟兽长鸣嘶吼纷纷点头。 雪婳姝闻听人中凤吩咐海岛诸人、鸟兽之语，不禁心中暗道：“他今日所说之言怎有三分不祥？”便就心中不安。 人中凤望着雪婳姝，满目柔情道：“你留守海岛，凡事定要小心在意，切不可鲁莽，我走了。”说过，倏忽间人中凤没了身影。 雪婳姝急道：“诛杀这幽明老妖魔你怎可自去？”便就急忙背生双翅冲天而起追寻人中凤而来。 第86章 我回来了 却说那上古年间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时身化万物，其脊骨化作了不周仙山。因不周仙山是为擎天之柱，便就上擎苍天，下连幽冥。后不周仙山崩倒，却仍有数百丈高断山矗立在大地神州。 如今幽明魔祖在幽冥界地府不周仙山山根下不住地上撞，终究在不周山断山之顶撞开了一个大洞，洞中便有火红的岩浆，滚滚的浓烟喷涌而出。随即先前逃入幽冥界中的妖魔及原本幽冥界中已被圈禁鞭笞了千年万的恶魂厉鬼便自不周山口奔涌而出。这些自开天辟地以来被仙神佛圣封印在九幽之处的凶魔恶兽之魂，如今既被幽明魔祖解脱，便对幽明魔祖顶礼膜拜，唯命是从。因出来山口见了风，这些凶魔恶兽之魂便化成了僵尸饿鬼魔兽之形，漫山遍野奔向了人间。 人中凤现身在不周山断山半空。只见那断山顶上喷出的浓烟黑雾已将日光遮挡，天地间愁云凄凄，惨雾飘渺，已是昏暗一色。 不一时，摇光太子跨下黄龙马率着百万天兵自天而降在人间大地上，神界与魔界便是一场殊死混战。摇光太子身在半空，但见那面目狰狞，凶恶无比的各色僵尸恶鬼魔兽数十万巨与天兵交战，且不周山断山山口中仍有妖魔鬼怪源源不断涌出。摇光太子急将小阳珠祭起，小阳珠上散射的光芒晃照天地数十里亮如白昼。那些千万年不曾见光的僵尸恶鬼一经小阳珠照射，当即哀嚎挣扎魂飞魄散。 摇光只在趁愿之时，忽幽明魔祖来至挥杖朝着小阳珠打下。摇光收小阳珠不及，小阳珠便被幽明魔祖打碎化为齑粉。摇光叫若不迭。虽说小阳珠照射死数十里远近的僵尸恶鬼，怎奈不周山断山山口仍有僵尸恶鬼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出，不多时，漫山遍野又尽是鬼怪妖魔。 且说幽明魔祖既打碎了小阳珠，便赶上前来挥杖朝着摇光便打。摇光急持天罡刀相迎。只听得一声响，摇光太子当即被震下黄龙马跌落尘埃。幽明魔祖挥杖将黄龙马打作了飞灰，又降身来打摇光太子。早有人中凤手持赤霞千丈剑飞身来至将幽明魔祖抵住，与其打斗在了一处。 只见地上诸多僵尸恶鬼中有数十个数丈高的上古防风氏巨人凶魂所化的僵尸恶鬼，天兵抵敌不住，摇光便于地上爬起，将身形亦化为数丈高持刀朝着那防风氏巨人僵尸鬼攻杀而去。 且说人中凤身在半空战幽明魔祖，只见人中凤将手中剑化数百丈长频频向幽明魔祖斩来。幽明魔祖且挥杖抵住人中凤斩来之剑，且道：“纵观三界，唯有你可与我一战。今日将你打杀，日后我便为三界之主，独霸神、人、魔三界。” 人中凤道：“只怕你没有那本事。”说过，挥剑又斩。幽明魔祖挥杖又将人中凤斩来之剑抵住，且将身形化为三百丈高落身在大地上，将手中杖化为数百丈长朝着人中凤打砸。人中凤急亦将身形化为三百丈高，将手中剑化为千丈长与幽明魔祖拼杀。 人中凤、幽明魔祖两个如高山般的身躯在大地上打斗，只斗得九州大地千山万壑地裂山崩，地裂中火红的岩浆冲天喷出；江河湖海惊涛翻滚，水浪涌上陆地横流奔淌；草木山林中燃起熊熊火焰，将逃避不及的生灵烧作了飞灰。 太上道祖、元始天尊、如来佛祖坐镇在日宫中施法，催动日光照射幽明魔祖所放出笼罩大地的浓烟黑雾，意欲透过浓烟黑雾照射幽冥界中出来的僵尸恶鬼，却终是不能够。 人中凤见如此打斗下去，深恐人间覆灭，急腾身而起将幽明魔祖引上了云头。人中凤与幽明魔祖正战，忽雪婳姝同样将身形化为了三百丈，手持着莲花雪光戟来至近前与人中凤双战幽明魔祖。人中凤见雪婳姝来，急问道：“你怎不守护着海岛？” 雪婳姝且挥戟刺杀幽明魔祖且道：“那海岛又有什么可守的？” 人中凤道：“我只怕你一朝不慎有了闪失。” 雪婳姝道：“我早已想得清楚了，你若不死，我便死不了；你若死了，独留下我下一人活着还有什么趣儿？” 人中凤见雪婳姝即已来至，别无它法，只得奋力上前与雪婳姝共斗幽明魔祖。只斗得云头上风云滚滚，兵器相击所发之声犹如霹雷震天撼地。千丈剑射出的血色红光，雪光戟射出的雪色白光不住地将空中浓烟黑雾撕裂，引得日光透过烟雾的缝缝隙照射大地，将那与天兵厮杀的僵尸恶鬼照射致死。无奈不周山断山山口喷出的烟雾不一时又将日光遮掩，以致日光照射的僵尸恶鬼终究有限。 人中凤、雪婳姝、幽明魔祖在云头不觉斗过了百余合。只见幽明魔祖趁雪婳姝转身之际忽大吼一声挥杖朝着雪婳姝打下。及雪婳姝转过身来已是躲闪不及，便就惊怔得动不得了。人中凤心惊，急施心行神境术一念闪在雪婳姝面前挥剑架隔幽明魔祖魔杖。人中凤虽以剑将那魔杖抵住，却有幽明魔祖肩头的鬼鸮鸟将身化为数十丈大飞来撞在了雪婳姝背上，当即将雪婳姝撞下了尘埃。 人中凤见雪婳姝跌落，大惊，情急之下狠力一剑将幽明魔祖震退，回身降下云头来寻雪婳姝。只见雪婳姝化为原身跌落在妖魔僵尸鬼中，众鬼怪纷纷向雪婳姝围来。雪婳姝方欲挥戟刺杀众鬼怪，却见人中凤化为原身降落在近前，且将雪婳姝护住且周身放出近百丈的日精气之火来，将众妖魔僵尸鬼烧为了灰烬。人中凤急来向雪婳姝问道：“身上可有伤痛？” 雪婳姝摇头道：“并无大碍。我二人可再去战那老妖魔。”二人方欲起身，却听得空中传来女娲娘娘语声道：“人中凤、雪婳姝，当年本宫赐你二人一颗混元道果二位一体金银分合丹，你二人如今不用，更待何时？” 人中凤、雪婳姝方记起当年降服三头妖王时，女娲娘娘确是有赐其二人一颗可分可合的金银丹的。人中凤急问雪婳姝道：“那丹可还有吗？” 雪婳姝却也说不清，含糊道：“应该是有的。”便急来百宝囊中摸索，果然将那颗金银丹取出在手掌上。只见这丹在雪婳姝手掌上合而化为一颗半金半银之丹，分而化为一金一银两颗丹，不住地合了又分，分了又合。 人中凤、雪婳姝心领神会。人中凤急取那金丹吃入口中，雪婳姝便将那银丹吃入口中。眼见幽明魔祖偌大的身躯降下云头挥杖打来，人中凤、雪婳姝手手相牵复又飞上了云头。 幽明魔祖掉头来赶人中凤、雪婳姝，却见其二人在云头牵着手身形转了三转，不仅其二人身形复化为三百丈高大，且其二人已合体变幻出法身来。只见人中凤、雪婳姝的合体法身生十六首，三十二臂，其中人中凤九首，雪婳姝七首。又见那三十二手中不仅握着其二人原有的赤霞千丈剑、莲花雪光戟、刑天如意神兵所化的金弓、青云箭、霹雷树、三十三重天挫掌中山，又凭空运来了天帝、东宫天后的天诛、天戮双剑，女娲娘娘的造人鞭，太上道祖的拂尘，元始天尊的玉黎杖，灵宝道君的紫云玉树，清云童子的三色莲花，如来佛祖的十二环锡杖，大势至菩萨的金刚降魔杵，观世音菩萨的金莲，降魔祖师的降魔杵以及玉琼处的紫精剑，总共十八件先天法宝神兵。 人中凤、雪婳姝即现了合体法身，便将身形如风车般转动，三十二只手臂持定十八件各色法宝神兵轮番向幽明魔祖打来。幽明魔祖急忙挥魔杖相迎。只见那十八件法宝神兵与魔杖相交，祥光瑞霭与黑光闪电一并闪耀，发出响彻三界九州的霹雷声响，震得天宫玉阙殿宇楼台坍塌，人间山河大地又是如同前番山峰崩倒，江河横流，地火裹着浓烟喷涌而出。惊得天地间万物生灵四散奔逃，却又无处躲藏，只是哀嚎悲鸣而矣。 人中凤、雪婳姝与幽明魔祖此番战过三百合未分胜负。幽明魔祖见不能取胜，急将肩耸动。那只数十丈大的鬼鸮鸟又飞身向人中凤、雪婳姝扑来。眼见鬼鸮鸟近前，人中凤双臂急忙张弓搭箭，一箭射出。那支青云箭泛着青色的火焰就近正射在鬼鸮鸟头上，当即将其射杀化作了飞灰飘散。 幽明魔祖见鬼鸮鸟被射杀，不觉恼怒，口中喷出一道黑光向人中凤、雪婳姝打来。雪婳姝手臂急挥舞三色莲花与金莲将那黑光抵住。幽明魔祖仰天长啸，挥杖上前。人中凤一手上又祭起三十三重天挫掌中山向幽明魔祖打砸，却被幽明魔祖一杖将掌中山打为了齑粉。却有掌中山所散的飞灰当即将幽明魔祖包裹，熏呛得幽明魔祖声嘶气喘，双眼观看不明。人中凤见机不可失，便狠力一剑朝着幽明魔祖斩下。只听得一声响亮，赤霞千丈剑正斩在幽明魔祖头顶四角，当即将其三角斩断。幽明魔祖不禁大痛，一声惨叫冲出烟尘挥杖朝着雪婳姝一首砸下。迎面雪婳姝一首下双手中持着天戳、天诛双剑。雪婳姝急将双剑架隔幽明魔祖打来之杖，又是一声响，天诛、天戮双剑俱被打断，落下了尘埃。雪婳姝趁机将一手上紫精剑祭出，正刺在幽明魔祖一眼上，当即将其眼刺坏，鲜血淋出。幽明魔祖又是惨叫，便将魔杖祭出打砸人中凤、雪婳姝合体法身。人中凤、雪婳姝急将玉黎杖、紫云玉树、十二环锡杖、降魔斩、金刚降魔杵祭出相迎。五件先天法宝神兵与魔杖相抵，只听得一声振聋发聩巨响，那魔杖与五件法宝俱崩为了齑粉。 幽明魔祖见两手空空，便将双龙爪手运起，且大吼道：“万魔归宗！”便见人间大地上妖魔僵尸恶鬼头上射出道道黑光魔气向幽明魔祖掌中急聚。人中凤、雪婳姝合体法身已赶上前来，人中凤一手中持女娲娘娘造人鞭挥舞，一鞭打在幽明魔祖头顶，打得其头昏眼花，身形摇晃。雪婳姝趁势挥舞百丈长戟一戟刺在了幽明魔祖前胸，穿心而过。幽明魔祖虽被雪光戟刺中，却不死，只见其大吼一声挥手将掌中黑光□□打出。人中凤急挥手上太上道祖拂尘相迎，听得一声响，拂尘被打散作飞灰，那□□仍就打在人中凤、雪婳姝合体上，便将二合体打散化回原身。 人中凤于空中伸手牵在了雪婳姝玉手，随即将雪婳姝抱在了胸前。二人身形在云头下坠，雪婳姝见了人中凤关切的眼神，轻声道：“被那老妖魔打得我全身酸软，可我知道死不了，你不需担惊。” 却见金头天鹅飞来，人中凤俯身将雪婳姝放在了金头天鹅背上，吩咐道：“掠云，速带女主人回海岛，好生照料。待我去将那幽明老妖魔斩杀，绝了后患。”人中凤说过起身。 雪婳姝却只是牵着人中凤手不放，几欲滴泪道：“你一定要回来。” 人中凤点头，放开了雪婳姝玉手，纵身冲空而去。雪婳姝伸手欲再抓握人中凤，却再不能够了，只得倒在金头天鹅背上，泪眼凄迷，任由金头天鹅驮负其向海岛而回。 且说人中凤回至云头，只见幽明魔祖已化回原身，周身乌气浊雾缭绕，双龙爪手仍在吸引着三界中魔气，且他胸口先前被雪婳姝戟刺的伤口已渐愈合。人中凤急掣千丈剑又是一剑刺在了幽明魔祖心胸。人中凤狠力拔出剑来，但见幽明魔祖怒吼咆哮且身形面貌不住变换，依次变换出穷奇、大力鬼王、饕餮、浑敦、梼杌、天河祖龙、天帝及鲲鹏之形。 人中凤持剑方欲再上前刺杀幽明魔祖，却见太上道祖、元始天尊、如来佛祖云头来至。太上道祖高声道：“妙道真君且慢，这幽明如今身具三界诸多魔气，你若在此斩杀他，只恐他魔身瞬间爆裂会毁灭了天地，三界万物生灵会遭灰飞烟灭之灾。” 人中凤急问道：“似此当如何处置？” 元始天尊道：“妙道真君你需将幽明带出三界，至三万万里外将其斩杀，方可保住天地不灭。” 眼见幽明魔祖身上燃起熊熊蓝色火光，即将魔身爆裂毁灭三界。人中凤再无暇多想，急将刑天如意神兵化铁索拴在了幽明魔祖脖颈，纵身而起牵着幽明魔祖施心行神境术双双隐了身形而去。 三圣人驻立在云头向着人中凤所去的方向不住观看。过了些时，只见那幽深的苍穹中有一点蓝色星光闪现。太上道祖喜道：“这幽明老妖魔终是得除了。” 果然，天地间乌云浊雾开数，日光得以照射人间大地。自幽冥界中出来的不计其数的僵尸恶鬼正与天兵天将厮杀不休，经日光一照，便个个哀嚎怒吼，捶胸顿足，灰飞烟灭而亡。及乌云浊气散尽，天地间复又变回了清平的世界。 元始天尊眼望苍穹，却不禁皱眉道：“只恐妙道真君他一时回不来了。”三圣人唏嘘不已。 正说间，只见雪婳姝展着双银翅来至。原来是雪婳姝回至栖凤岛，东宫天后、瑶池金母、女娲娘娘急自身旁搜罗出金丹十数颗，一并与雪婳姝吃下。雪婳姝即吃过了金丹，不一时体健如初，急又飞上云头来寻人中凤。及雪婳姝飞临三圣人近前，便就问道：“人中凤呢？” 三圣人面面相觑，只是支吾不言。雪婳姝急道：“说话呀！” 如来佛祖道：“妙道真君出了三界去了三万万里之外，一时回来不得。” 雪婳姝不禁急道：“他去那么远的去处做什么？” 太上道祖道：“只有在那么远的去处斩杀幽明魔祖，方可保住天地不灭。” 雪婳姝不禁薄面含嗔，眼中带怒，问道：“你三个是谁让他去的？你三个怎不去？” 元始天尊叹道：“我三人虽说称祖称圣，可论斗战的法力我等实是不及妙道真君，七巧玉女这你也是知道的。” 雪婳姝满目惊疑，又来问道：“看情形幽明老妖魔已是死了。人中凤为何会回不来？莫非……他已身死了？” 如来佛祖忙道：“妙道真君并不曾身死。贫僧方才见了，妙道真君只是在斩杀幽明魔祖时被其魔身散出的强大魔力震得迷失了方向，他便向远处去了，并不曾按去路回来。” 雪婳姝道：“他既是迷了路，你三个怎不去寻他回来？” 太上道祖道：“妙道真君心行神境术心中一念其身可去三十三万里，转瞬之时妙道真君便已去远了，其身影已不可见了。我等又如何去寻他回来？” 元始天尊亦道：“妙道真君极擅赶路，与其我等去寻他，还不如待他辩明了方向，自己回来。” 雪婳姝道：“你三个不去，我自去便是。”说着，展双翅冲空而走。 见雪婳姝不听劝阻自去寻人中凤了，三圣人无奈，只得来至栖凤岛迎天庭太子、二天后、十二位公主回天宫。 四女仙首临行，女娲娘娘与地灵七子道：“待你家女主人回来，与她说日后我等宫廷殿宇可任由她走动。” 地灵七子急忙答应。见众女仙走了，地灵七子急去灵犀洞案上争吃那奇珍异果，争饮那玉液琼浆了。 次日，天庭太子即天帝位，是为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 三日后，雪婳姝回来了栖凤岛。地灵七子聚在灵犀洞口正眼巴巴的向云头观望。见雪婳姝降身在洞口，羊角风急来问道：“女主人，为何不见主人回来？” 雪婳姝便欲滴泪道：“他在三界外迷失了路径，不记得回来的路，如今已不知去何处了。” 倒上树惊道：“那主人何时能回来？”雪婳姝不言，只是摇头。 冒坏水儿嚷道：“我几个要去寻主人回来。”说着，便欲去呼唤金头天鹅。 雪婳姝急阻道：“回来！你几个主人是在三界外迷失的。你几个没有出入三界的法力，又去哪里寻他？” 七灵七子便就个个蔫头耷脑，叹气连声。雪婳姝只因在三界外飞驰了三日，实是劳累，只得回去石室中歇息。 尘世岁月，转瞬即逝。人中凤迷失在三界外，转眼间已近三百年了。这三百年来，雪婳姝虽不时去三界外找寻，却终是毫无人中凤的音信。 这日，地灵七子乘着金头天鹅回来了栖凤岛纷纷跃下了云头。雪婳姝只在灵犀洞莲花池边观鱼赏花，见地灵七子入洞，便问道：“你几个将那骷髅妖打杀了吗？” 羊角风道：“打杀了。不曾想到那骷髅妖只是半截身子，却实属厉害。小的们与他打斗了半日方得以将其杀死。” 雪婳姝道：“那骷髅妖得道日久，当年是在赤霞千丈剑下逃生的，岂同一般！” 说话间，后洞中出来一三尺高面如敷粉，唇若涂朱，双眸如星，赤发总角，身着半臂对襟短衫的小儿。这小儿见了地灵七子，便就叫嚷着：“小矮子们回来了？” 见了这小儿来，地灵七子纷纷掉头欲走。雪婳姝急道：“你几个哪里去？小主人念叨你几个半日了，还不带小主人去玩耍一会儿回来？” 地灵七子满面不愿，却也无法，只得随着小儿出来灵犀洞。只见这小儿既出来洞口，便将身化一道红光向着东山而去。地灵七子急忙化云光随着。小儿既至东山中，将身落在一石上，问地灵上七子道：“今日咱们去玩什么？” 火燎燎道：“小主人，你已三百岁了。在这海岛上，咱们什么都玩过了，今日实是没什么玩的了。小的们今日降妖也是累了，小主人你自去玩耍些时便好。”说过，地灵七子纷纷倒在了那石下草地上。 却说这小儿极其顽皮，他见地灵七子不陪他玩耍，便就站在石上撩衣撒溺滋在地灵七子身上。地灵七子纷纷跑去一旁。冒坏水儿皱眉蹙眼道：“都说我的坏水儿多，我看小主人的坏水儿绝不会比我少。”这小儿便就嘻笑不止。 黄要离道：“确是。小主人也不知随的是谁？” 羊角风叹道：“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这没爹的孩儿就是缺乏管教。” 灰土脸道：“主人回来时就好了，他若看见小主人胡为，定会罚戒他。” 撞破头努着鼻子闻见衣上的尿骚气，叫嚷道：“走了，走了。咱去告诉女主人。”说着，地灵七子掉头欲走。 这小儿忙将地灵七子叫住道：“你几个慢着，我问你几个，你几个称我娘为女主人，称为我小主人，那你几个的主人又是谁？” 倒上树道：“小的们的主人就是你爹呀！” 这小儿挠头道：”我爹？我有爹吗？”我怎么从未见过？” 火燎燎道：”小的们是没爹，小主人又怎会没爹？”灰土脸却来牵火燎燎衣角，且道：“走了，走了。” 眼见地灵七子又欲走，这小儿道：“你几个竟敢又欲去我娘处告我！今日不让你几个吃些苦头，你几个当我是小孩子好惹呢！”说着，张口吐出一簇火来烘烤地灵七子。唬得地灵七子惊叫连连，化云光四散奔逃。这小儿笑道：“今日看你几个能逃到哪去？”便亦化红光在海岛上追逐着地灵七子不放。 灵犀洞内，雪婳姝站在莲花池边，听见海岛上那小儿追逐着地灵七子嘻笑，不禁喃喃自语道：“小红毛，你原说不论你去哪里都会带上我的。当年你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不带上我也就算了，可如今你已走了三百年了，你也该回来了。我们的孩儿还没有名字呢！” 雪婳姝正说着，忽觉心头狂跳不止，急向灵犀洞口而出。及至洞口，雪婳姝不由得惊怔在地——只见满面风尘的人中凤不知何时已立在了洞口。 看着双眼泛着泪光的雪婳姝，人中凤轻声道：“我回来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