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仙尊有个魔尊师尊 作者:默殇不墨 文案: 呵呵,这是个非常不正经的修仙文。师尊表面上人人畏惧,实际上是个爱欺负小孩儿的人。 徒弟表面你说话我履行,实际上对师尊还有小心思。 对于洛烊来说,十岁当卧底不可怕,早恋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活着不知道都经历了什么。 洛烊:“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娘其实不是我娘,我妹其实不是我妹,我爹其实不是我爹,我师尊从来不把我当徒弟养。因为我娘其实是我上辈子初恋,我妹老想嫁给我,我爹是我上辈子徒弟,而我师尊,被我上辈子压过……” 洛晨曦:“你对你的前世有什么不满意吗?” 洛烊:“呵呵,楼上请闭嘴。” 东方烋雪:“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真的是个男人。” (请勿喷,勿比较) (作者有话说里通常是一些沙雕人物的小剧场之类的) ps:内含失忆(放心不虐的,而且还有点糖哦)and生子情结外加一些沙雕小剧场。 不喜慎点! 超级听话占有欲极强攻X性格古怪妖孽强大受 内容标签: 生子 年下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洛烊,东方烋(xiao)雪 ┃ 配角:东方圣池,王八沈,梅兰竹菊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真爱跨越一切 第1章 我成了奸细 轰隆! 天边突然一道惊雷炸起,电闪雷鸣,震耳欲聋。这道雷把半边天都染成了紫色,一雷打完一雷又起,似海浪翻涌又似爆竹一般活像要把天空炸裂开来不可。 “不妥!不妥啊!这,这这分明就是那魔族的‘斩玉魔尊’即将出关了啊!”清静门的掌门薛翼在大殿上焦急的来回渡步,原本清秀的面孔却因皱眉而显得有些苍老。 “薛掌门且慢。” 说话的正是坐在大殿最上方的人,洛儒夕,他是泫奇山的掌门,也是这整个修仙界的掌门。 此人战果累累,为人和善。就是太过于多情,凡是遇上哪个风华绝代的佳人,免不了上前去搭讪一番,对他而言,哪怕最后聊不到床上去,那好歹也算是有搭过话的矫情了。 但这样的一个俊郎人士此刻他却单手撑着额头皱眉道:“就算是那个人要出关了,我们又有何惧?魔族与我族已多年井水不犯河水,东方家的东方圣池才是魔族的王,还怕那东方烋雪不成?” “话也不可这样讲。”坐在大殿左侧的中年人欧阳封华扇着他那羽毛扇,表情强行镇定道,“谁都知道,那魔王之位乃是东方家二子让给大子的,百年前的老魔王可是说过,真正天赋异禀不可限量的儿子是二儿子东方烋雪,那魔王差一点可就是如今那斩玉魔尊了。” 洛儒夕一听,头更痛了:“那,欧阳掌门是何意?” 欧阳封华眯着眼睛笑道:“尽管那东方圣池再窝囊,不敢惹我们,可他那弟弟的实力我们是自两百年前有目共睹的。哪怕他哥哥再想和好两族,他弟弟也会是个永远的障碍。所以,我们得监视东方烋雪本人何时会作乱。” 薛翼愣在了原地,疑惑道:“虽是个好法子,但该怎么做?” “这个简单。”欧阳封华坐在椅子上往后一靠,“咱们大掌门不是有个儿子吗?就让掌门的儿子前去当眼线,看着那斩玉魔尊如何,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回来通知。” “………………” 薛翼则认为不妥。那再怎么说也是堂堂大掌门的儿子,唯一的儿子!众人只知道掌门有个义女叫洛蓉,只有六岁,但只有内部人员才知道掌门洛儒夕其实是有个儿子的。 洛儒夕整天都把他那儿子当个宝一样,从不让人见。还有一个原因其实是他那个儿子是他和凡间一名青楼女子的私生子,所以他也从不曾公开过。生怕传出去后会被世人耻笑,还会毁了他儿子一生。现下一听欧阳封华的提议,薛翼实在是不敢说个“好”字。 欧阳封华却好似根本不在乎洛儒夕会不会生气一样,还接着问:“掌门,您看这个法子如何?” “……”洛儒夕也愣住了。外界没人知道他有个儿子,那么让他儿子去是再合适不过,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去到东方烋雪那个怪物身边也未免太过危险了些。 场面突然陷入了一片沉静,天空中的雷声依旧不断,仿佛那雷电就打在他们面前。 终于,在洛儒夕百般犹豫下,他觉得把儿子和苍生比起来,确实不能有私心。 薛翼本想劝洛儒夕三思而后行,可才刚说出一个“请”,就被洛儒夕的一句:“薛掌门,麻烦你带烊儿过来吧。”给震惊了。 “这……掌门……” “快去吧。” “……是。” 不出半柱香,仅仅十岁的少年大半夜就被突然叫到了平时从不敢来到的大殿上,期间内心一阵不安,尤其是看到大殿之上父亲严肃且阴郁的表情后就愈发感到不安了。 少年长相极好,眼睛挺大,鼻子和嘴巴和洛儒夕不大像,应是随母亲。这还是个挺俊俏的小伙子,丹凤眼下一颗泪痣淡淡的点在右眼角下边,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竖着简单的高马尾,用一根灰色的发带紧紧绑着。 “见过父亲,薛伯伯,欧阳叔叔。”少年跪在大殿中央恭恭敬敬的给三人行礼。 “烊儿,你先起来。”洛儒夕轻言说道,“你可听到了天空中的雷声?”他话语中有些绕弯子,出自于舍不得,还是想让自己的儿子自愿才好。 少年站起来,道:“听到了。” 洛儒夕又问:“害怕吗?” 洛烊摇摇头,坚定的说道:“男子汉怎么会怕打雷呢?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洛儒夕欣慰的点了点头,而后严肃的说道:“这道雷乃是魔头出关的象征,父亲希望你能替天下苍生去做一件事。” “既为魔,父亲直说便可,孩儿定会全力以赴。” 洛儒夕看着洛烊那坚定而又清澈的眸子,作为父亲一时间犹豫了起来。仿佛他是在透过洛烊看另一个早已离去的人。 他对洛烊和其母总归是愧疚的,当年把洛烊带走时,洛儒夕也曾跪在陈氏墓前允诺过,此生必定善待其子。 倘若当真让洛烊去了那不非之地,世事难料,出了什么事他又不知道,那又该如何去保他儿子呢。 岂不是……对不起他母亲。 “咳!”直到欧阳封华假咳一声提醒道,洛儒夕这才不忍且万般无奈道:“即日起,你洛烊便是我们安插在魔族的人了,你要负责把关于东方烋雪的任何事情都告知于我。” 洛烊身形微微一顿。 那不就是当奸细?可…… 虽然说他洛烊六岁前都在人间乱飘着,当着一个流浪小混混的感觉,欺善怕恶,调戏小姑娘,偷东西还打劫更小的小朋友。但好歹自娘死后就立马被带回了父家,礼数剑法什么的每日都在练,也算是把自己练成了个知礼数讲道理,听话乖巧的小少爷模样。 听后洛烊却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他被带回来后就从来没有出过泫奇山,没有任何实战经验,修炼成仙是他的梦想,但他自己归根结底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其实也能说是个温室里的花朵,就算是以前跟着母亲,虽穷却也是活的懒懒散散,有不少乞丐小伙伴恭维他。 一来就分配了个这么厉害的任务,自己真的能行吗? “东方烋雪是何许人?父亲真的放心……让孩儿前去做此任务?” 欧阳封华扇着他那羽扇笑眯眯的说道:“洛侄莫怕。东方烋雪是个大魔头,无恶不作,其实力甚强!天下能成为其对手的,可以说是一个也没有,我们也只是担心他会再次危害凡间,所以需要一个人前去他身边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而外界又没有人知道洛侄的存在,所以让洛侄去,是最佳人选啊。” 洛烊:“………………”还最佳人选,你儿子也可以是最佳人选的其实。 洛烊是一直不大喜欢欧阳封华的,从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欧阳封华长的莫名有种猥琐感。 不过东方烋雪这个名字,貌似是出现在史书上过的,当时上面记载的是斩玉魔尊大战鬼王的事迹。书上把那斩玉魔尊描述的简直天下无敌,却在最后将鬼王镇压在镇邪塔后便突然声称要闭关两百年养伤。 可说到底洛烊是很向往东方烋雪那样的人的,先不管对方是什么族,但别人很厉害啊! “那……我知道了。”洛烊向三位长辈供手,“我定不辱使命!” 洛儒夕颇为头疼的按揉着眉心说道:“此去,可就是永远了,只要东方烋雪一日不死,你一日不可回归修仙界,可明白?” “父亲放心,关于这个,孩儿虽没有经验,但在书上看过不少。” 于是,在三日后,洛烊便出发了。 这是件大事,如若东方烋雪一日不死,他就一日不能做回泫奇山弟子。所以只有东方烋雪死了…… 毁掉东方烋雪这个任务,已经刻在了他心里。但求他能如愿见到东方烋雪,也恳求能好好活着吧。 可当走了两天一夜的他似乎是高估了自己的生存能力,第一次离开泫奇山,身上也没个银两。直到走到魔界时,他早已是饥肠辘辘,灰头土脸。 最后他也是凭着仅有的一点点力气摸爬滚打到了魔界的后山,不为别的,只因他打听到,魔界后山有一镇邪塔,东方烋雪会经常去塔周围巡查。再加上,魔界后山离人界也近一点。 希望自己能遇到…… 他想着念着,觉得脑袋一下子沉重了不少,结果整个人一歪,就直直倒了下去。好在四周是一片林子,地上铺满了树叶,昏倒下去才避免了伤痛。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混沌间,他似乎听到有声音。 当洛烊回过意识时,他发现自己还躺在之前爬来的那个位置,面朝天睡在树叶横铺的地上。 他睁开眼,映如眼帘的是站在上方的一个穿着白色衣袍的男子。朦胧间,他看不清男子的脸,却觉得男子长的极为好看。 白衣男子手持一把长剑,剑身还刻有小小的“雪”字。 说实话,男子长的确实好看,整个人戴着白色的发冠,长发及腰,额间一点醒目的朱砂。五官乃是标准的桃花眼,鼻子也挺好看,嘴巴也生的薄。 只是可惜了洛烊此时看不当清楚。 但是朦胧下瞧着都好好看啊…… 连眼睛都不能完全睁开的洛烊是很想站起来将男子看清楚,并赞美他一句。但他此刻除了能感到男子白到发亮、脸型不错以外是真的什么也看不清了。 “问你呢,你谁?不知道此乃禁地么?”那人的语气冷冰冰的,不带有任何感情,甚至连生气或疑问都不曾有。但声音听上去却很好听。 洛烊努力想要发声,但全身实在是没力气了,拼尽全力也只能弱弱发出一句:“好……好饿……” 白衣男子突然就不说话了。 紧接着,天旋地转,洛烊便再度昏迷了过去。 白衣男子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嗯?!” 待洛烊再次苏醒后,可算不是躺在野外了,这次他睁眼看见的是天花板,睡着的是软乎乎的大床,身上还盖好了厚厚的被子。 但他此刻大脑却是懵的。 “你醒了。”白衣男子推门而入,他提着一个食盒走过来放在桌子上,说着,“吃饭吧,你就是饿晕的。” 见状洛烊乖乖下床坐到了桌边,他看着眼前这位额间有着朱砂痣的男子将食盒打开,端出了里面的丸子、鸡肉、鱼汤、米饭,他更加懵了,拿着筷子久久不知道干嘛。 “吃啊。不和胃口?”白衣男子问道。 “不是。那个……你是?”这个疑问可算是问出口了,洛烊这次也终于如愿以偿看清了男子的脸,果真是好看啊,长的特别干净。 那名男子莞尔一笑:“我到还没问你一个小娃娃来这儿干嘛呢。” “我不是小娃娃。”洛烊道,“我已经十岁了。” 白衣男子沉默不语。 十岁…… 不还是小娃娃吗? 男子挑眉:“那你是谁?又是来干嘛的?” 洛烊放下筷子,坐姿端正道:“我叫洛烊,是个孤儿,亦是名乞丐。我听闻斩玉魔尊出关了,所以特地想来拜他为师。” “……噗。”在听到‘斩玉魔尊’时这位白衣男子就有点反应,在听到这人是要拜师时,他整个人直接就笑出了声。 “什么?你?”男子还用手比了下洛烊的高度,“拜斩玉魔尊为师?你觉得他会收?” 洛烊道:“要是不收,我就一直缠着他收!” 男子问道:“缠?你不怕他嫌你烦杀了你?” 洛烊色赖无比的嘿嘿笑了笑:“我这个人命硬,要是他杀我,我死了,就从地狱里爬出来,继续缠着他!” “然后他继续杀你?” “然后我就继续爬出来缠他。” 白衣男子似是放弃了,无奈道:“洛烊啊……你真的是在作死。” “怎么会!”洛烊依旧傻乎乎的笑道,“斩玉魔尊总也不至于会随便杀人吧。” “怎么不至于?他是个魔头!十恶不赦的那种!”白衣男子眯起他那双桃花眼微笑道,“少年你认真的嘛?” 洛烊眨着他那纯净的双眼,点点头,铿锵有力道:“认真的!” 白衣男子接着问:“那你怎么会在镇邪塔周围?”问这话时,甚至还有点在打探的意味。 镇邪塔?很可惜,洛烊他确实是想去镇邪塔附近偶遇东方烋雪,但他明明已经到了目的地,却没看见哪儿有什么塔。 “我也不知道那个地方是镇邪塔,我就是一路走来,太饿了就爬过来了,至于爬到了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这到是句大实话,洛烊那会儿饿的宛如前几天打的那几道闪电似的,除了往镇邪塔爬,其余的他也没力气了。 过了良久,白衣男子才再次开口,问道:“你真的……那么想要拜……东方烋雪为师?尽管他是个……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 “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也是洛烊在泫奇山上课时夫子教他的,他倒是意外记的很牢。 男子:“……” 然而,接下来不管白衣男子怎么问,洛烊始终都是郑重的点点头后坚定道:“是的,我很想!” 白衣男子凝神看着洛烊,愣了片刻,不知道他怎么了,而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伸手揪着洛烊的脸蛋笑道:“你真好玩儿!好啊,我收你了,来洛烊,叫一个师尊。” 洛烊被揪的生疼,他拍开了男子的手不满道:“我叫你师尊干嘛?我都说了无数次了,我要拜的是斩玉魔尊,我要拜的是东.方.烋.雪!” “……可是啊……”白衣男子突然走到洛烊面前,半微笑半严肃的看着他,“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位,斩玉魔尊,东方烋雪啊。” 洛烊:“………………………………” 第2章 我成了魔族弟子 “怎么样,缓过来没有?”东方烋雪坐在洛烊旁边单手撑腮看着他。 洛烊则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个穿白衣服的,看起来跟个神仙似的大哥哥你告诉我这是斩玉魔尊,这谁受得了?! “额……” 没想到东方烋雪下一步就直接拿过筷子在洛烊头上不轻不重敲了一下,动作还挺暧昧不清的笑道:“缓过来了就快吃饭,没缓过来你也别缓了,再不吃可就凉了。” 洛烊接过筷子,乖乖“哦”了一声。 看着少年终于拿起筷子吃了起来,那样子有些傻傻的感觉,东方烋雪眯了眯眼,又直言问道:“怎么样?如今知道我就是东方烋雪,还拜师吗?” “拜!”说出这句话时,洛烊可谓是毫不犹豫,“毕竟你看起来也并不危险。”反而还有点好看。 他到不是什么重视外貌之人,只是和洛儒夕相处久了吧,每天听洛儒夕夸这个姑娘大方,夸那个姑娘善良,就造成了一种既然长的好看也不会是多坏的人的思想。 “噗。”东方烋雪挺了挺背往后一靠,无赖的打了个哈欠道:“好吧。不过洛烊啊,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真的没你看起来的那么‘不危险’呢。 洛烊:“……” 关于东方烋雪危不危险这个问题,他是一辈子也不想见识到。 但他如此祈求可没什么用,就在当天下午,他跟着东方烋雪去凡间逛街吃东西时,他到是幸见识到了东方烋雪那古怪的臭脾气。 师徒二人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此时已是下午黄昏时节,谁都想不到,几日前还狂风大作着,这会儿不仅看得见天边即将下山的太阳,还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 街边还有老伯吆喝着:“卖糖葫芦咯。” 放眼望去,几位大娘还靠坐在一起正在刺刺绣作女红。 也不知是谁家的家禽跑出来了,年轻的壮士拿着刀在家禽后面死追不放,惹得路人笑声一片。 但这时候有人就没那么好的闲情雅致去享受了,洛烊抱着几大包东西紧跟在东方烋雪身后急促的走着:“师尊,你买的这些是什么啊?” 十岁少年本就不是特别高,抱了这么多东西,只能伸长了脖子才看得见前面的路。 东方烋雪理所当然般说道:“当然是给你买的零嘴和一些玩耍小玩意儿啊。” “……”不得不说,有那么一瞬间洛烊居然还有点感动。 要不是洛烊发呆突然不小心摔了一跤,抱着的东西咕噜噜滚了一地,他差点就真的感动了。 从他手里掉出来的东西,不是金灿灿白花花的珠宝手饰,就是气味刺鼻的药材。 洛烊:“……………………” 东方烋雪:“……………………” “咳。”东方烋雪心虚的看了眼天,“……你,怎么拿个东西都拿不好。” 洛烊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 东方烋雪继续心虚道:“额……还愣着干嘛呢,捡啊。” “……”洛烊不说话,依旧看着他。 不是说好的都是给他买的零嘴和小玩意儿吗?零嘴难道是药材?那……那小玩意儿呢?这些珠宝?这些是能随便给他吃玩的吗? “想什么呢。”东方烋雪终于也没辙了,洛烊那大眼睛死死看着他,他无奈只得实话实说,“药材是为师要吃的,珠宝是要分给魔族的那些仆人的。但既然是为师说出口的,一会就带你去买零嘴好不好?” 听那语气,他就是完完全全把洛烊在当一个三岁的孩子在哄骗着。 而待东方烋雪说完,洛烊这才蹲下身去捡东西。凡间的夜晚很好看,他在去魔界的路上见到过,很繁华。他不免以为这是东方烋雪要带着他逛夜街的前奏。 东方烋雪其实不坏嘛! 十岁的洛烊如此以为着。 后来也是东方烋雪唤来了一个魔族的仆人,这才把东西交给那个魔族手下带了回去。难得来一次凡间,正好东方烋雪真的决定带他刚收不久的小徒弟好好玩玩。 走在大街上,东方烋雪问道:“洛烊,有没有什么想玩或是想吃的?” “……额。”洛烊被东方烋雪紧紧牵着,虽有些不习惯,但为了完成那个所谓的任务也得忍了。他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我……我想吃汤圆。” “汤圆啊……”东方烋雪左右环视了一圈,最后很快将目光锁定在了一家小吃铺子上。 东方烋雪拉拉洛烊的手,愉悦的说道:“嗯,前面刚好有一家。” 此时的晚间毕竟凉快,按道理,应该很多人会喜欢逛夜街,出来吹吹夜风也是很舒服的。但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随着日落月升,街上的人也开始陆陆续续回家去了。 见过了世间夜晚繁华的洛烊总觉得有些奇怪,他看了看东方烋雪,发现东方烋雪并没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依旧是挂着一脸轻松的表情牵着他走。 他不知道该不该问问,不知不觉怀有心事的他步子也慢了下来。东方烋雪感觉到牵着的少年似乎不在状态,问道:“你又怎么了?” 既然东方烋雪都已经问起了,洛烊便犹犹豫豫开口道:“那个……师尊,你不觉得街上人开始越来越少了吗?” 东方烋雪看了周围一眼,反道:“难道不是正常现象?” 本来洛烊还担心自己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东方烋雪会不会笑话自己想太多或是怀疑自己明明只是一个普通小乞丐为什么会疑惑这个问题。 事实证明,是他自己真的想多了。 不过……正常?吗? 东方烋雪见洛烊一脸便秘的样子,只觉好笑道:“天黑了回家难道还不正常了?” 可洛烊就是觉得明明之前看到的凡间夜晚分明是热闹的很的,夜间还挂了灯笼,到处还举办有各种各样的游戏,那时整个街都是闪闪发光人山人海。 洛烊道:“师尊,徒儿曾经当乞丐的时候看到的凡间夜晚并不是这样的,晚上其实很热闹的,比白天还热闹得多呢!” 东方烋雪若有所思:“……这样啊。” 洛烊正担心着这一地带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情,头顶就突然响起了东方烋雪沉闷的声音: “我从小到大每次都是这种时候来这个镇子,其余时间都在魔宫里待着,要不就是走的很远很远。这个镇子离魔界最近,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这里的人们便害怕晚上会有什么危险吧。” 听完东方烋雪的一番话,洛烊也是第一次觉得,会不会……这个人……其实很寂寞? 那是一个没有看过夜晚繁华的人…… 不过看东方烋雪也没有再想揪着这样的一个话题聊下去了,转眼又是一个笑脸,牵着洛烊走。洛烊便也没什么可说了。 两人很快来到一家铺子里坐下,东方烋雪叫道:“老板,两碗汤圆,其中一碗不要葱。” 那老板揉着面团招呼道:“好嘞好嘞,客官稍等。” 在等汤圆的时间里,洛烊觉得两个人就这么坐着是不是有点尴尬,于是他问起东方烋雪:“师尊,你不喜欢吃葱吗?” 东方烋雪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总觉得味儿大。 洛烊:“………………” 洛烊又问:“那师尊还有什么忌口?” 东方烋雪挑了挑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洛烊笑笑道:“问问嘛,以后弟子为师尊做饭时才能根据师尊口味做。”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十岁少年洛烊以后想为自己做饭,东方烋雪坏心思又是一起,邪魅一笑道:“哦,那你记好,很简单的,我的忌口就是——有味儿的都不吃。” “…………………………”你可真是个魔鬼。 东方烋雪看着洛烊那张黑青色的脸简直憋笑憋到难受:“怎么样?记住了吧?” 洛烊:“………………” 此时他真的很想说一句,连屎都是有味儿的,你到底想吃个啥是没有味儿的?!白开水吗? “噗……哈哈哈哈……”不能怪东方烋雪,这也是实在忍不住了。他擦了擦眼角的笑泪,说道:“开个玩笑而已,你一个十岁娃子怎么活的那么古板。我只是不吃葱不吃蒜不吃醋也不吃辣仅此而已。” 洛烊:“……”那你还是承认吧,你就是不喜欢吃有味儿的。 无奈,洛烊也只能叹气道:“徒儿知道了。” 就在这时,汤圆也端上来了。洛烊把没有葱花的那一碗自觉的推到了东方烋雪面前,自己则端着另一碗吃了起来。 看着少年这么乖巧的样子,东方烋雪觉得好像还不错。不过他到是想培养一个坏坏的徒弟,这样太过于老实的,未免也太像是一个道家子弟了。 魔族可没那么老实的人呢。 如此想着,东方烋雪唇角又是一勾,也开始吃起了自己的那一碗。 待两人都吃完后,东方烋雪擦擦嘴就打算走了,洛烊扯了扯东方烋雪的袖子,唯唯诺诺道:“师尊,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东方烋雪看了洛烊一眼,又看了看桌上的两个瓷碗,忽的笑了。 “洛烊,既然你是我东方烋雪的徒弟了,那么你就要有魔族人的风范。” 洛烊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只见东方烋雪上下嘴皮子一碰,道:“砸吧。” “哦。”洛烊刚准备把袖子挽起来,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猛的停住动作,瞪大了双眼,“……什么?!砸?!砸什么?!摊吗?!” 东方烋雪已经在一旁坐下准备看好戏了:“是啊。我们又没有钱,不砸难道把你卖了?” 洛烊:“…………………” 没钱那你还带我来吃什么啊?! 太坑了吧! 实在是太坑人了! 我长这么大可从来都没干过这样的坏事啊! 可是,在东方烋雪的注视下,洛烊只得乖乖闭嘴往前走去。他发誓,他以后一定要把这份耻辱报回来! 但洛烊站在老板面前却迟迟没个动作,甚至一个字也没有。那老板看着洛烊,随即抬眼看了看一旁坐着的白衣美男子,顿时叹了口气道:“你们走吧。” 闻声,洛烊和东方烋雪皆是一惊,尤其是东方烋雪的反应甚为强烈,他差点从凳子上掉下去。 洛烊也愣道:“……走?” “是啊。”老板转过身去一边刷锅一边说,“你俩没带钱吧。一会天儿可就更晚了,近日斩玉魔尊出关了,这儿离魔界太近了,小心遇到危险啊,我也要收摊了。” 洛烊回头去看了老板口中的斩玉魔尊本人一眼,东方烋雪面无表情,沉着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他缓缓走到东方烋雪身边,小声道:“那师尊,我们走吧,他不要钱了呢。” 东方烋雪怔怔的点点头道:“……嗯。我们走吧。” 而对于洛烊来说简直就是好险啊!刚刚真的是差一点就要干出因为没带钱就冠冕堂皇砸人家摊子的事情了。 两人出了镇子,这会儿天色确实也开始逐渐变为墨黑色了,差不多该回魔宫去了。 在夜晚,东方烋雪额间的那一点朱砂变得暗淡起来。但看东方烋雪的样子,那人似乎是在走神。 洛烊叫了好几声才把东方烋雪叫答应了。 洛烊问道:“师尊你怎么了?” 东方烋雪摇摇头,道:“没事。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而已。” 洛烊:“嗯?” 其实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大概两百多年前,他与一个故人去镇子上吃元宵,但没有带钱。 那个老板很凶,任东方烋雪和那个故人解释良久也不买账。 后来那个故人便被老板打的一命呜呼,那时的东方烋雪心地善良,毕竟是自己没带钱,也就由着那老板打,但他的那个故人只是个普通人,哪受得住棍棒敲打。 自那以后,东方烋雪凡是没带钱就直接砸摊了,有钱也尽量吃霸王餐,反正这群人类根本不值得自己去解释或浪费时间。 源头挺烂的,故事里的这两个人也挺烂的,就连那个打人的老板,都是个烂人。 洛烊歪头疑问:“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东方烋雪的目光便突然柔和了起来,说道:“……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人……” 东方烋雪也有故人? 洛烊觉得东方烋雪这个人真的很难看透。 “对了。”东方烋雪突然道,“不是还要带你买些吃的吗。” 洛烊:“……额……”其实,你要是不说我就忘了。 “走吧。” 东方烋雪再次牵起洛烊的手走向了刚刚走过的街道上去,原路返回。 第3章 我成了打杂的 洛烊其实早就想说,可以的话,咱就不买什么吃的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一天折腾下来都要累死了。 但东方烋雪此时好像心情不怎么好,干什么还是顺着点他的意来比较妥当。 正走的好好的,洛烊也不知道自己被东方烋雪带到了哪里,只听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接一阵的哭嚎声。 “……哭丧?”东方烋雪皱眉起疑道。 洛烊摇了摇东方烋雪牵着他的那只手道:“师尊,我们还是回去吧,说不定是哪家有人去世了,现在又是晚上,多触霉头啊。” 他可不想看见一会东方烋雪跑到人家葬礼上去庆祝一番,毕竟这完全像是东方烋雪这种没带钱就砸别人摊的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可东方烋雪并没有依洛烊的,而是松开了洛烊,自顾自的向那哭声走去,临走前还对洛烊说了一句:“要是害怕,你就先回去吧。” 害怕?! 开玩笑!他堂堂泫奇山掌门人洛儒夕的儿子能怕死人?!他是十岁,又不是四岁,这话说的让他想不去都不行。 “师尊我不怕,我陪你去。”说着,洛烊便又跑上去主动牵住了东方烋雪的手。 东方烋雪:“……………” 这对师徒闻声来到一户大户人家门前,那是一座府邸,府邸大门敞开,全府上下都挂满了白绫和白灯笼,可全府上下冷冷清清,大门上连个牌匾也没有。 哭丧的人正是一位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妇人,那妇人穿着素白丧衣跪在门口哭的梨花带雨,嚎天道:“老爷!老爷啊!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倒霉偏偏就……就……老爷啊!你这可让我孤身一人怎么活啊!” 洛烊:“……………” 这就是哭丧啊!不得不说,这个老爷有点凄凉啊!死后就一个夫人愿意跪在这儿哭丧送终。 东方烋雪牵着洛烊走了过去,他用另一只手拍拍夫人的肩问道:“府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夫人见来者一袭白衣,眉目间生的极为好看,旁边还牵着一个竖着马尾,大眼俊俏的孩子,想必是个道家人,出自对道家人的尊重,于是妇人放低了点哭泣的音量。 夫人哽咽道:“确实……我,我家老爷他……他前几日在朝廷被奸人所害,那皇帝昏庸听信小人之语,便……处死了我家老爷啊!”说到这里,那夫人又委屈巴巴的衣袖掩面哭了起来。 既然是朝廷的事情,想必与魔族也没什么关系吧? 洛烊想着,东方烋雪一定不会插手。 偏偏东方烋雪就是要问道:“老爷是做了什么事情吗?” 夫人边哭边道:“他不过是想让朝廷救济灾区,却被人诬陷私吞财务!天理何在啊!” 东方烋雪道:“夫人你先冷静一下,可否方便告知老爷的名字?” 洛烊:“……………”他失算了,看他那问东问西的架势,所以东方烋雪这不仅是要管,还打算一次性管到底了! 夫人梗咽道:“我家老爷姓杜,单名一个傅字。” “好的。多谢夫人。” 一直到聊完后,东方烋雪才带着洛烊离开了。他们现在也只是得知皇上下令全府上下都不得留于府上,除了杜傅,其余人若是不逃就一起死,所以现在才只有杜傅的妻子在为他哭丧。 只是现在时间是真的晚了,东方烋雪看着洛烊有些歉意,道:“现在这么晚了,想必那些摊子也都收摊了,改日再补偿你如何?” 零嘴而已,吃不吃又无所谓。洛烊说了句“没事”道:“那师尊,你……我们都是魔族的,为何要管那凡人的事情呢?” 东方烋雪脸色突然冷了下来:“我对那些凡人从来都是不屑的,但我管的,乃是当今天子!” 洛烊再次震惊,嘴巴张的仿佛能吞个鸡蛋似的:“……啥?!管当今的天子?!”那也真的管的太宽了点吧! “哼。”东方烋雪冷笑道,“这个天下都是我的,还不许我管了?” 洛烊:“………………” 这个天下?!谁的?他东方烋雪的?!不是吧?! 为什么我听不懂的事情这么多?! 量洛烊这么个小子也听不懂,东方烋雪往洛烊后脑勺上一拍,从容的说道:“别想了,走了,回去休息。明儿个为师带你见识下皇宫长什么样子。” 洛烊:“……………………” 不好意思其实我不想知道。 而当终于回到魔宫后,只见一位长相与东方烋雪有五六分相似的男人,愁眉苦脸的坐在大殿上,当他看见东方烋雪后眉宇间突然一松,微笑道:“烋雪回来了?唉,你看看,最近因为你出关,本座都收到多少来自修仙门派的警告信了。” 这人是与东方烋雪挺像的,只是东方烋雪的额间因为那么一点朱砂,给他整个人都增添了一丝秀气。而面前这个和东方烋雪挺像的人眉间只有一个因烦心事太多而皱成的“川”字。 说着,东方圣池便让下人将那两大框的书信抬了上来,整个人瞬间哭笑不得:“你明明就还没做什么,这一个个的都在怕些什么?” 东方烋雪只是看了那两矿书信一眼,便不屑道:“无碍,兄长日后再收到就直接焚烧了吧。不过一群恐惧我的废物,没必要为此费心。” 洛烊内心一阵舒适:噗嗤!废物……被他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 都已经被逼到不得不在魔界安排眼线了,能不废物吗! “你啊……”东方圣池无奈的摇摇头,“你整天可就闲了,可怜哥哥我啊每天处理魔界的事情都来不及,还得面对这群老狐狸的信。” 而东方烋雪依然只是淡然道:“我说了,下次直接焚烧。怕费火的话就撕了,再不济就直接无视。” “呵呵。”东方圣池还眯眼微笑着,东方烋雪就已经牵着洛烊打算回房间去了。 刚刚还没有注意到,直到东方烋雪牵着洛烊走了几步了,东方圣池这才发现东方烋雪今日还带了一个少年在身边,于是忍不住好奇问道:“这位少年是?” 东方烋雪却并没有停下脚步,依旧牵着洛烊越走越远,他高声答道:“新收了个徒弟,兄长不必在意,该让他干嘛就干嘛,留条命就成。” 东方圣池摇摇头:“……唉……” 他很同情那个自家弟弟的徒儿,毕竟人生漫漫长路如此美好,偏偏就想不开寻思当东方烋雪的徒弟,还不如去修仙界跑腿强呢。 洛烊则是没见过东方圣池,难免有些害怕的样子,尽管那人看上去要比东方烋雪温柔点,但就是莫名觉得不自在。 东方烋雪也感觉他握着的那只手将他握的力道大了些,于是温声安慰道:“别怕啊,那是为师的亲兄弟东方圣池,魔族的统领,待人很和善的。” 虽然东方烋雪都这么说了,但洛烊依旧觉得东方圣池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但他也没想那么多,只是问:“那为什么师尊叫烋雪,而师尊的哥哥却叫圣池呢?” 他并不是觉得名字怎么怎么样,而是东方圣池听起来就跟水池有关,而东方烋雪这个名字很像一个女子之名就罢了,还特别的…… 烋雪烋雪……听着宛如是叫小雪……越叫越娘了好吗。 不过东方烋雪到是不介意道:“好像是因为我哥出生在一处神圣的水池边,而我出生在一个下雪天吧。” “……………”他还真不知道名字背后居然是这么简单的背景。 其实那不过是因为东方烋雪只说了一半,神圣的池子是来自天界的温泉池,那池子具有提升功力,延年益寿的功能。 而所谓的下雪天,也正是没有四季和黑夜的天界,在东方烋雪出生时……竟然破天荒的四处飘起了大雪。 回到房间后,东方烋雪打着哈欠说:“洛烊啊,你的房间暂时还没给整理出来,今天晚上就暂时在我房间里睡吧。” 青涩的十岁少年洛烊却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后背低着门道:“那……那我去多抱床被子来打个地铺。” 可千万不能跟东方烋雪睡一张床上了,除非他准备失眠不睡。 一转眼,东方烋雪就已经仰面躺在床上,鞋子也不脱,就这么懒懒散散道:“哦,出门左拐再左拐第五间。顺便说一句,挨着第五间屋子的就是厨房。” “……师尊饿了?”洛烊已经打开房门准备出去了。 “这倒不是。”东方烋雪又坐起来不怀好意笑道,“我的意思是,明天一早你要给我做早饭的。还有,出门右拐第二间有抹布扫帚啥的,明天在我起床前你也得把房间打扫了。还有还有啊,左拐第四间是我存放衣物的地方,明天你给我带套衣服过来,顺便一早起来给我打桶热水,我要沐浴。 “……”此时此刻,他脑子是混乱的。所以他千辛万苦来到魔族,来到东方烋雪的身边到底是为了干啥的? 不是拜师吗?!这发展怎么好像是要白给人打杂还不收钱的那种啊! 洛烊的内心思绪万千,最终问出了他的疑惑:“……仆人呢?” 东方烋雪像是料到洛烊会这么问,于是他依然面不改色的笑道:“仆人怎么能干这些,太便宜仆人们了。师徒之间,本就是这样相处的啊,当徒儿的就要侍奉为师嘛。” 洛烊:“………………………” ……师徒之间……原来是这样的吗?!好像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这已经是洛烊不知道自己第几次无语了,貌似在遇到东方烋雪后,自己常常不知道能说些什么,除了无语就是无奈。 洛烊也还是叹了口气,道:“徒儿知道了。”这个画面宛如方才他问东方烋雪忌口时。 说完他就老老实实去拿被子打算回来打地铺了。 “噗哈哈哈哈哈!”东方烋雪也被逗乐了,大晚上的跟得了什么病似的一个人在床上笑的直蹬床。 他才不会告诉洛烊,他只是为了捉弄他呢。 洛烊则已经感觉出来东方烋雪是个不正经的人了,那要是个正常人的话,都会觉得不教徒弟耍剑背诗,光让徒弟跑腿打杂不大好吧。 但……对方是谁啊,堂堂斩玉魔尊,说出去都能让人闻风丧胆直尿裤子的危险人物啊。结果谁能想象的出这个东方烋雪私底下会是个如此幼稚的老不正经。 “害怕他的那些叔叔伯伯们可真是该去检查眼睛了……”洛烊一个人在放有被子的房间里喃喃自语起来。 这才是他当魔族奸细的第一天,效果显而易见。接下来的日子断然是不好过的,只能让自己变强起来,除掉东方烋雪,自己也能快点回归修真界了。 洛烊抱着被子回到房间时,发现东方烋雪已经睡着了,整个人粗鲁的摆着一个“大”字,衣服不脱就算了,居然连鞋子也不脱。 他眉头顿时一皱,想不到东方烋雪能这么‘邋遢’。 洛烊把他自己的“床”铺好后,善心促使他还去帮东方烋雪脱了鞋子,帮他盖好了被子,在他回他的窝前还细心的吹灭了桌上的蜡烛。 这天下,当真没有比他还完美的徒弟了,遭到师尊那么多次的戏弄却还对师尊这么依顺着。 玛徳,还真是师尊炸我千百回,我待师尊如伊人啊! 当回过神来,洛烊才发觉自己是不是在心里爆了什么粗I话。 一想到明天自己得起多早打杂干活,洛烊就恨不得快点睡着。 月光照进了屋子里,顿时让人觉得世间静好,岁月恬美的怡人感。洛烊翻身来盯着床上东方烋雪的侧脸看了起来。 在月光的照耀下,那个人显得更加的洁白无暇、闪闪发光,眉间的朱砂也变的刺眼起来。 怎么就能生的这么好看呢…… 洛烊不自觉的微笑了起来,他不禁想着,若东方烋雪不是生在魔族,那在修仙界发展也一定会是个大人物吧。 命运啊……你可真的是成功它爸。 第4章 我成了太监 天才蒙蒙亮,太阳的影子都还没看见。只见洛烊打着哈欠依依不舍的从窝里爬了起来。 看一眼杀千刀的东方烋雪,还是那熟悉的‘大’字睡姿。嗯,不错呢,睡的还挺香的,就差流点口水说点梦话什么的了。 昨晚这个坑人的师尊东方烋雪给他分配了一大堆的事情,真可谓是爱徒儿的好师尊了,这才刚拜完师转眼就又是做饭又是扫地的。 然而,他也并不敢向东方烋雪吐槽什么,还是依命一个人老老实实去拿了扫帚和抹布开始打扫房间了。 这个屋子还是蛮大的,但几乎没多少东西摆放在屋里,地板也挺干净,压根都用不着打扫。这么大一间房,只有一架床,一张桌子和几个凳子,一台洛烊认为很娘们儿的梳妆台,台上除了一把木梳什么也没有。 不过靠着窗户那边却摆了个木架子,是专门用来堆放盆栽的。 盆栽是几盆还没有拳头大小的花苞,许是快开了的样子,全身泛着白色,在花苞的顶尖染着些金黄。 洛烊只觉得,这人活的还挺精致,明明是个魔头却整天披麻戴孝,明明杀人不眨眼却养着这么多盆栽。 在洛烊打扫的时候,无意间从角落里扫出一本书,书名是《诺里花培育手册》 “……” 所以……东方烋雪养的那么多植物是叫诺里花?可诺里花又是什么鬼?! 洛烊忍不住好奇的翻开了书,而第一条就写着“诺里花具有强烈的催I情作用……” “啪。” 还没看完,洛烊就把书猛的关上了,他看了看窗边那些还只是白里带黄的花苞,真是想不到还有这用处。 冷静下来后,他又觉得这的确像是东方烋雪会培养的东西。于是他便将那本《诺里花培育手册》放到盆栽旁边继续抹桌子去了。 房间没堆放多少东西,打扫起来就挺方便,屋子里一看就是长期有人打扫的,毕竟洛烊打扫的时候连个灰都没给扫出来。 之后他又去了厨房,盯着厨房里那两条苦苦挣扎求生的鲤鱼良久,最终打算暂时放过其中一条。 另外还有些胡萝卜白菜土豆猪肉啥的,真是想不到堂堂一代魔尊平时吃的这么平凡。 洛烊在厨房好一阵乒乒乓乓,完事后将菜肴用大锅盖给盖住以免菜凉了。 把这些事情做完后他才开始快速地准备烧水,在等热水这段时间,洛烊去拿了东方烋雪的衣服,东方烋雪穿的衣服几乎都是素静的白色,一套一套的放的很整齐。 待东方烋雪醒来时,太阳刚好出来,一缕阳光还斜斜地照射在了那几盆诺里花上。 当他发现房间被打算的闪闪发亮时,心情莫名一好,叫了几声洛烊。 这时洛烊也刚好拿着东方烋雪的衣物过来,见到人醒来了,便规规矩矩叫了声师尊:“哦对了师尊,浴桶呢?水快烧好了。” 东方烋雪:“……” 有点良知,他这样欺负一个十岁的孩童是不是真的不大好。 他假咳一声,微感歉意道:“那个……像今天的事情你以后可以不用做了,其实我也不需要沐浴,既然水烧开了,你就自己好好洗洗吧,你都臭死了。” 洛烊:“……”这是他头一次如此强烈的觉得……自己不仅被耍了,而且还是被耍的像陀螺一样傻转到快要起飞那种。 东方烋雪若无其事般拿过洛烊拿来的衣服换上,转移话题道:“说了今天要带你去皇宫,你洗干净些。” 洛烊心中好一阵郁闷,他是真的不想去什么皇宫。 “哎呀!我的水!”正说着,洛烊想起了重点,拔腿就跑了出去。 “啧啧啧。”东方烋雪看着这个做事火急火燎的小子,为他的前途甚为担忧,“不得了,大大咧咧的急什么?水烧好了又不会让厨房着火。” 洛烊当然不怕水开了火就会烧了厨房,而是他以为是东方烋雪要沐浴,所以烧了很大一桶子水,天知道那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要是这么重的水烧的滚烫烫的那怎么洗?得浪费多少凉水? 本来洛烊还自认为自己虽是私生子,但教养和脾性什么的经过那四年的教育还是很不错的,直到他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桶冒着热气的水面前,低低骂了句:“卧槽。”一切就开始变了。 他小时候毕竟是个街头小流氓,行为着实不算好。但在他看到泫奇山的雄伟壮阔后,他觉得,自己也是一个修真之人了,万万不能活回从前。而在与东方烋雪接触的时间里,他又有种自己快要本性暴露的错觉。 因为洛烊暂时和东方烋雪一个房间,沐浴时,东方烋雪特地拉了个屏风过来横在房间里,洛烊在屏风后面沐浴,东方烋雪就坐在屏风前的梳妆台前梳头。 “诶,小洛烊。” 正在仔细闻着自己身上还有没有臭味的洛烊听到那个‘小’字顿时一愣:“好好叫我可以吗师尊,我不小。” “……”东方烋雪就不明白了,怎么洛烊这么反感他说他小,之前笑了下他年龄小也是,“你不小?那你是有多大?” “……”洛烊不想说话了,他觉得他已经跟东方烋雪这样的人有代沟了。 不过作为师尊,东方烋雪还是很负责的,在洛烊洗完出来后,东方烋雪已经给他把换洗的衣服放在浴桶旁边了,是一袭黑色的魔族服装,衣服上还秀着金色藤柳。 忙活了一早上,洛烊简直身心疲惫。偏偏还要被东方烋雪往皇宫里带,怎么就不能行行好让他好好睡一觉呢。 他心里又是一顿叫苦。 他们又御剑飞行了这么久了。 “师尊,我们在哪里?”洛烊有些委屈的死死拽着东方烋雪的衣袖,生怕从剑上掉下去了。 东方烋雪低头看了眼,而后平视前方道:“就是这里了,皇宫在城中央,一会儿就能到。” 他又问:“你累了?” 洛烊痛苦地扭了下脖子实话实说:“对啊,一个早上呢,给我累的不轻。” “哼。”东方烋雪以长辈的口吻开始说起洛烊,“年轻人,就要多磨练磨练,要是我以后再听到你叫苦喊累,为师当场就把你往冥界送一下过几天再找回来。” 洛烊浑身一颤,眼睛睁的圆圆的。他很难以置信,明明是东方烋雪问起他的,怎么…… 靠!! 仅管是在心里,这也是洛烊在说脏话了。这么多年的教育啊!毁于一旦可还行?说好的做一个素质人呢。 东方烋雪斜视了小洛烊几眼,果然,那人又怕的瞪起眼睛了。东方烋雪觉得这样的小孩子真可爱。 “好了,别搞的跟我上了你一样。”东方烋雪道,“待这个事情过去了,为师送你个高强的武器好不好?” 这样的哄骗手段又让洛烊想起了昨天和东方烋雪去魔界附近的村子上玩时,东方烋雪承诺过要给洛烊买些好吃的东西。 是的,那些传说中的美味,他现在依然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哦。好吧。”但一定要习惯……这可能就是东方烋雪的作风。 “那么……早点干完回去吧!”边说,东方烋雪就已经御剑朝着地面某处行驶过去,“徒儿,看,到了。” 洛烊被风吹的睁不开眼,只能微微眯眼使劲的往前看,可画面模糊,还是看不清。 东方烋雪觉得他这个样子,旁人看着都难受,忍不住一掌拍拍他的脑袋:“你还是别看了,一会儿就下去了。” 洛烊:“……”诶我去。那不是你叫我…… 已经事不过三了……心里也不行! 那长剑把他们两个放到地面后便消失不见了。 洛烊也终于能好好睁眼看看,他现在就站在皇宫的宫门前,旁边站着神色比起刚才有些沉闷起来的东方烋雪。 突然,东方烋雪笑道:“洛烊,一会儿进去后,我就说我是国师,你呢,就说自己是国师身边的小太监。” “哦……啊?太监?”这个人又打算坑徒弟了吧。你是国师,我就是太监?什么逻辑,“不能就直接说是徒儿吗?” 说到这里,东方烋雪又是一声叹息:“皇帝变态,宫内就没个带把子的男人,只有国师和皇帝本人是真‘汉子’大臣都是不能逗留宫内的。” 碰到这样的皇帝,洛烊也不知道是该为百姓祈祷好还是默默不管好。总之呢,听他这么说,那当太监就太监吧。 “道长哥哥。”一名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拉住了东方烋雪雪白色的衣袖上,小脸蛋还是灰巴巴的。 东方烋雪眼底闪过一丝嫌弃,但依然没干什么,只是看着那个比洛烊还小的女孩子。 小女孩继续道:“你看起来厉害又有钱的样子,可不可以收我为徒弟啊?” 场面沉默良久,东方烋雪却开口眯着眼睛道:“乞丐小姑娘,奉劝你一句,几日后呢各大门派要开始招人了,你就去香真派碰碰运气吧。” 小女孩把那个门派自言自语重复了几遍,也不再缠着东方烋雪,转身就蹦着两条小短腿跑了。 站在旁边的洛烊一直都觉得东方烋雪是会收她徒弟的,就像收下自己一样随便。 这个举动,让洛烊觉得东方烋雪不正常,他道:“刚刚那个小女孩甚是可怜,为何师尊收了我这个乞丐却不能收下她呢?” 东方烋雪转颜一悦:“怎么?你可不能是看上别人了啊。” 洛烊知道他这是在开玩笑,也不想理会什么。到是东方烋雪长长的呼出口气,他指着自己的左眼道:“为师这只眼睛呢有特殊能力。可以看见每个人的未来,不过每个人只能看一次。” “……”这个就真的厉害了。 见洛烊愣住,东方烋雪继续说道:“不过看不看这个人的未来,是靠我自己决定的。刚刚发动了一下能力,你猜为师在那小女孩的未来中看到了什么?” 洛烊被成功调起了胃口:“什么啊?” 东方烋雪道:“未来,她会成为香真派副掌门,再欺师灭祖的成为了掌门,改香真派为梅花宗,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宗派内全是女弟子的修魔派。” “!!!”看东方烋雪确实不像编故事,不过就刚刚那么一丁点的小女孩儿,日后居然如此有作为,着实令人震撼无比。 是啊,想必自己这样的身份以后也是没啥前途可言的了。 东方烋雪以为洛烊刚刚是在同情那个小女孩,便随口提到:“哟,你是不是觉得你们两个是同行所以挺想帮帮她的?” 洛烊似是不经意的点了点头。 “呵。”东方烋雪立马就道:“狗屁不通!你正她邪,道不同,本就该不相为谋!” 被这么一说,洛烊总算是恢复了点神识:“额…啊?我……徒儿知道了。”他被东方烋雪那一喊,喊的有些懵,他都忘了自己之前做了什么。 等一下,他刚刚说……‘你正她邪’难道不应该还是同行吗?怎么就一个正一个邪了? “师尊……你,给我说实话,初见我之时,也就在……昨日吧,你看到了我的未来否?” “没有没有!”东方烋雪连忙撇清,“我那时没考虑这个。” 洛烊:“……”没有的话你还心虚什么呢? 面对洛烊水汪汪的大眼睛,东方烋雪再次按耐不住的妥协:“是,我看了。在你的未来里。我甚至都能猜到中途都发生了些什么,” 洛烊卖了个萌:“可以跟徒儿说说嘛?” 东方烋雪:“……这个啊……” 第5章 我成了囚犯 关于这个问题,要让东方烋雪怎么说才好。 说,他在洛烊的身上看见这个现在没什么用但在未来会成为修仙界第一强的掌门,而后一路修炼飞升成仙,期间还抓了自己,把自己这样那样的侮辱,相当于相爱相杀么? 洛烊还无辜的看着他,东方烋雪一见到这个未来会成为自己死对头兼爱人的人头就特别疼。他突然有点暴躁的捶了洛烊一拳:“以后再告诉你,你一天天的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嘶。”一拳打在背上,不算重也不能说轻 本来洛烊只是抱着好奇的心态问问而已,被东方烋雪这么特意的隐隐藏藏他反而还特别想知道了:“……师尊……” 东方烋雪才不想说那种事情,自他小时候第一次照镜子时就看见了自己的未来,他一早就知道自己会成为一个很强的魔族人,会结识那么几个改变自己一生的人。经过一场漫长的孤独会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看到的东西了,自昨日看见了洛烊,从洛烊身上看见的那些画面,他自然也就明白了。 “好了,我们还是先处理正经事要紧,像那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先放放吧。”东方烋雪又是一副若无其事的姿态牵住了洛烊。 宫墙外整整齐齐站了两列士兵,洛烊觉得他们应该会拦下东方烋雪,便担忧道:“师尊,能进去吗?” “能啊。”东方烋雪笑了笑,继续毫无压力的向前走,“你忘了?你师尊我啊……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恶人就要有恶人的样子,谁还老老实实往正门进去?我是去揍人的,又不是去拜访的。” “……”洛烊也明白了什么。 果然,下一刻,东方烋雪和洛烊的影子就消失在了宫门外。 而对于洛烊来说,就只是感到眼前突然一亮,待亮光消失后,他就已经被东方烋雪带到了一个房间里。 洛烊张嘴就想问这是哪里,却被东方烋雪提前捂住了嘴巴示意他不要出声。 东方烋雪低声道:“这里是皇帝那混账的寝宫,现在那皇帝应该是在书房批阅奏章,我们就在这儿等等就好。” 皇帝那混账…… “……”洛烊拿开了东方烋雪的手,他说道:“师尊你不知道吗?皇帝也不会经常回寝宫的,他会去宠幸自己的爱妃。” 洛烊的意思只是我们可以不用等在这里,有什么事情现在就直接找过去就可以了,省的偷偷摸摸还小心翼翼的。 谁知东方烋雪突然往那龙床上一坐,翘着二郎腿笑道:“要有点神秘感嘛!直接就开始,那未免显得我气势汹汹度量小,不如就心平气和等在这里呢。” 说着,人就盘起腿开始在床上闭目打坐起来。 也不知道这话哪里有毛病,但却仿佛给了洛烊一个新的认知。 原来……要对付一个人前还得搞得神神秘秘才能显得……那什么吗? 长见识了…… 东方烋雪出来来揍人,更多的是想顺便玩玩儿。 作为新来的小徒弟,洛烊殊不知东方烋雪竟还有如此强大的毅力。他一直坐在凳子上,看着床上打坐打了良久的师尊不甚佩服。 他听说,人在打坐时是不知道外界有什么动静的。 于是洛烊悄咪咪的走到东方烋雪面前来,轻轻叫了声:“……师尊?” 见东方烋雪仍然没有什么反应,洛烊便舔舔自己的嘴唇又加大了一丝丝音量叫道:“师尊啊……东方烋雪?” 打坐中的东方烋雪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呈现出来的是死一般的寂静。若不是看见他还在呼吸,洛烊就想立刻跑回泫奇山大喊东方烋雪死了。 确认过东方烋雪听不见他的声音,洛烊便大起了胆子,直接一下子坐在了东方烋雪旁边,低着头开始自言自语道:“你说,你长这么好看,怎么就会是个魔头呢?若是修道,现在也该成仙了吧。” “我很小就听说过你,不过只是知道斩玉魔尊,还不知那厉害的魔尊叫东方烋雪。说实话吧,跟你相处一天后我挺失望的,可能是因为我还没见识到过你真正的实力,你给我的感觉恰恰像是一个地痞流氓一样。” 洛烊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东方烋雪,又接着说道:“但看长相,你又像个翩翩公子,昨日第一眼相见我就觉得你真的很好看。” “可惜,我终究也不能是你真正的徒弟。尽管你看起来很孤单,我也不能成为能陪着你的那个人,抱歉。” 洛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自言自语了多久,他倒是把自己从初见东方烋雪到今天早上打杂通通给说了个遍。 以至于东方烋雪打坐结束后,恢复了知觉,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洛烊坐在自己旁边羞涩的说着:“真的会很喜欢你的。” 喜欢谁?喜欢我?什么鬼?! 洛烊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东方烋雪什么时候醒了。他刚刚正说着:“师尊啊,要是你能一直不做坏事,我会喜欢你的吧?嗯……那样的话我会很喜欢你,真的会很喜欢你的!” 只能说东方烋雪醒的早不如醒的巧,就刚好听到最后那么一句了。 为了让场面不那么尴尬,东方烋雪还特意咳嗽了几声。 闻声,洛烊猛然抬头,正好对上东方烋雪的眼睛。东方烋雪首先移开目光强硬的转移注意力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大概是已经午时了吧。”边说着,他也还是知些规矩的摸下了床,回到了那张凳子上去。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刚刚自己的自言自语他应该也没有听见吧?要是听到了岂不是尴尬到能直接死去了?! 但东方烋雪也只是淡然道:“哦。都这时候了还没回来,那应该就是你说的在哪位佳人房里歇息去了。” 好在别人似乎没有在意自己刚刚自言自语了些什么。不过一听这话,洛烊觉得东方烋雪应该是要放弃了,可他到是学乖了,不能乱自揣摩他这位师尊的意思。 果不其然,东方烋雪突然牵起了洛烊便“咣当”一声推开了房门,极其豪迈道:“那,我们就把皇宫给翻过来找也是可以的。” 洛烊:“……” 可以是可以,不大好吧…… 但又有什么办法,人家那是足够强大所以才无所畏惧。而自己又算什么?别说把皇宫翻过来找人,他身为洛儒夕之子连皇宫外都不敢一个人逗留。 “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你一样强大呢?”他低声郁闷着。 不过这点声音也足以传入东方烋雪的耳朵里,东方烋雪看了洛烊一眼便把这个足有自己半人高的少年单手抱了起来,其臂力惊人。他眯眼笑道:“为师可告诉你,虽然说生命这个东西有时候格外强大,但脆弱起来往往让你措不及防,所以你不能脆弱,就必须强大。” 他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现在是很想像我这样厉害的吧,不过还不够,你参透的东西不够多啊。” “……” 洛烊没有说话并不是他没有认真听,而是从小到大他娘都没这么抱起过他,他父亲洛儒夕就更没有过,偏偏今日在东方烋雪这个人身上让自己满足了幼儿时的渴望。 这算什么?对方可是敌人,他居然在敌人的怀里感觉出了温暖。 不肖片刻,洛烊便在东方烋雪怀里扭动挣扎了起来:“师,师尊……你快快放徒儿下去吧,我……我那个那个那个抱歉我,不是……那个……” “……噗。”东方烋雪依言放下了洛烊,却忍不住发笑,“洛烊啊,你在害羞吗?哈哈哈哈,你看看你的脸蛋儿红的。” 洛烊气鼓鼓的拍了拍脸,顿时觉得又怒又羞。他居然会因为一个怀抱害羞成这个样子,未免缺爱缺的太明显太夸张了点吧。 “哎呀,这是哪里来的贵宾和小人儿啊?”刹那间,一位身着华服,头戴步摇珠宝的艳丽女子含笑走了过来,“这里乃陛下寝宫,尔等姓甚名谁?” 东方烋雪淡然的斜视了女子一眼,随后牵着洛烊也不跪拜也不问安,就高傲的说道:“我暂时不想告诉你我是谁,不如你先说说你?” 他向来是看不惯这种花枝招展的女人的,无论有着多么倾国倾城的外貌,在他眼里那都是骚! “……”女子从未见过如此放肆的人,但碍于对方来路不明也不好随便发火,也只好说道:“本宫姓唐,是皇上身边的唐贵妃。” “哦,原来是唐贵妃。”东方烋雪仍不领情道,“可知皇上此时身在何处?” 之前东方烋雪再怎么无理也都算了,然而这个问题却令唐贵妃有些愕然。她一贯得宠,可最近有个新来的贵人,把皇上迷的团团转,许久不曾理会过她。这么一问可不得让人气愤吗。 唐贵妃一下子暴跳如雷道:“关尔等平庸何事?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什么价值,竟敢到这个地方来撒野!没想到看着衣冠楚楚却是个连规矩都不懂的乡野村夫。来人啊,把这两个人……” “何事在朕的寝宫中吵吵闹闹?” 一时间,贵妃突然安静下来了。不仅安静了,还老老实实的缩去了一旁给皇上让路。刚刚跟随着贵妃的那些宫女太监皆是往外一站,在看见明黄色的龙袍出现时,众人齐齐下跪叩首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洛烊则是偷偷看了下东方烋雪,既然东方烋雪依然面色日常没什么动作,那想必他们是可以特殊待遇的人了。 走进来的男人穿着龙袍,戴着发冠,看上去年轻气盛,正是还不到二十,风华正茂的时段。面目清秀,却总给人一种十分严肃的感觉。 “哦?”见面前两人碰上他不跪也不敬,皇上心情也有些不好,“两位是谁?为何不跪?” 跪着的唐贵妃偷偷一笑,心想那两个没规矩的莽夫一定会完蛋了。 但东方烋雪只是眯着眼,脸色毫无波澜地说道:“我是你祖宗的好友。” 皇上整个人一愣。 那些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是一愣。 “哈哈哈哈,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混账话?” 皇帝的语气都还算是好的,东方烋雪反而怒气冲天道:“混账东西!我东方烋雪你也认不得了?” “……东方烋雪……?”皇上皱着眉似乎在竭力回想着什么东西。紧接着忽然一怔,“啊,我儿时在梦中见过你的。” “哟,想起来了?” 皇帝歉意十足的赔了个笑,不紧不忙的问道:“那刚刚这是?” “皇上!”一旁的唐贵妃一听两人熟识,并且皇上貌似还不怎么敢惹,便立马只觉难解心头之恨,“那个少年,就是那个小孩儿,他刚刚对臣妾无理,无理就算了还……还调戏臣妾……” 洛烊立马一脸不知所措:“????”刚刚明明是东方烋雪一直在欺负唐贵妃,这唐贵妃就算是要报复一下也不能报复在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过的他身上吧。 真是丧心病狂的女人! “是吗?”皇帝的视线冷冷地扫向了洛烊,一句话从他嘴里冷不盯防冒出来,“那,就来人,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关起来罢。” 得令,两名士兵上前来左右架住了洛烊,二话不说就将人拖走。 被拖走的期间洛烊还不止一次回头看东方烋雪,然而东方烋雪只是嘴角带笑的看着他被人拖走,既不阻止也不救他的样子。 洛烊内心又忍不住骂了东方烋雪千万遍! “我真的还是你徒弟吗……” 洛烊绝望的心想道。 第6章 师尊又坑人 被两名粗鲁的大汉架起的洛烊既无辜又委屈极了。他被关押在牢房之中思考人生,他的外表到是平静如水,待四下无人,他便悄悄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画了符咒的黑色符纸。 洛烊对着那黑色的怪异符纸低声说道:“东方烋雪今日在皇宫办事,接下来的动作不明,不过依我看他不会怎么样,安全。” 说完,那张符纸便自燃了起来。 这张符纸就是泫奇山给洛烊用来通风报信的宝贝了,符纸在洛烊面前自燃后会自动出现在泫奇山掌门洛儒夕面的前,将洛烊的话原封不动传递过去。 办完了事,洛烊才呆呆的抱膝坐在地上仔细观察起了周围。 这里毕竟是牢房,阴暗又潮湿,阳光很难照射进来。细听似乎还能听见有几只老鼠的“吱吱”声。 而他就被关在了环境稍微好一点的房里,至少不像其它牢房那样连地上铺满的稻草上都沾有数不清的排泄物。 “……东方烋雪……师尊纳!” 人一无聊起来是什么都能干的,比如像洛烊这种人待在这又臭又恶心的地方闲下来就开始乱抓地上的稻草。他还将稻草薅了一大把下来握在手里不停的念叨着:“师尊纳……师尊……你要是再不来的话,我就……就……” 所以说,要是人生能够重来一遍,就算是死也不要再遇见东方烋雪! “好累啊……” 短短时日下来,却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累了?来,要抱一个吗?” 如此欠揍的声音,慵懒的调子,不可一世的态度。啊,肯定是万物唯我独尊的东方烋雪了…… 一想起之前东方烋雪还在说以后一听他叫累就丢他去地狱,洛烊瞬间就开始后背发冷。 但对现在身处困境的洛烊而言,东方烋雪此刻的降临却宛如一个即将饿死的人在沙漠里看见了一家酒馆。 洛烊当场就立马站起来卖乖道:“好师尊你终于来了,徒儿想你都要想绝望了。” “先别忙着绝望。”东方烋雪一语打破洛烊对他的所有好感,“为师只是来看看你是否还活着,一见小洛烊你安然无恙,甚至还能揪稻草玩,那我就放心了。” “……”喂喂喂,这个时候还开玩笑就真的很过分了 ,“……师尊。”洛烊耷拉着耳朵。 那么现在是什么情况?好不容易在沙漠碰见了酒馆,却发现身上没带钱? 洛烊真的快委屈哭了,让他睡牢房还不如放他当乞丐,这一天天的都什么事儿啊! 东方烋雪只是笑着歪歪头,满脸的清纯无辜道:“洛烊啊,接下来呢,为师要去教育教育那个混账皇帝,你或许待在这里能保住安全,为师还是很为你着想的吧。” 忍了这么久,洛烊真的是再也忍不下去东方烋雪那个坑人成习惯的性子了,整个人直接往地上一坐,气呼呼的冷声说道:“呵呵,师尊可真是够心疼徒儿的,就差在徒儿嘴里拉屎了吧?” 听到这种口气,东方烋雪也不恼,反而饶有兴趣般的回道:“如果你允许的话那也不是不可以。” 小样儿,再怎么说也是活了几百年的人了,要是比嘴上功夫还不让这臭小子亏死!这都多少年没人敢和他拌嘴了,上一次跟人拌嘴时还是两百年前,还真是……有点怀念。 洛烊:“……” 这人居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能在别人嘴里拉屎的话?!魔族人没什么教养的吗?! “说啊。”东方烋雪双手抱臂斜倚在牢门上笑眯眯的看着洛烊,“怎么不继续说了?” 一听,这不就是东方烋雪在故意给他下套嘛! 洛烊顿时脸色又浮现出一丝讨好的意味:“师尊,徒儿陪你一起去教育那个皇帝吧,我不怕不安全的。” 洛烊这孩子长的讨喜,东方烋雪心底一软,正想要不就放那孩子出来,但又转念一想起若干年后这臭小子将会对自己做什么,他又眯了眯眼,说道:“那要是皇帝气不过我教育了他,他要起兵呢?”话末他还补充了一句:“要是真打起来了,输,就是死。” 当时洛烊就觉得东方烋雪又在逗他,这是谁?!家家户户都毛骨悚然的魔头东方烋雪啊!一个人横扫千军屁都能不放一个,怎么可能会输的那么惨! 不过既然是师尊的试探,洛烊咂咂嘴沉思了半天才盎然道:“你输,我便陪师尊同死!” “……”东方烋雪微微一怔,尽管知道那不过是洛烊在敷衍自己,他还是被那句话触动了。 可能他也知道了些自己在将来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小子的原因了——嘴这么会说,把人哄都能哄脸红吧。 陪你同死…… 上一个对他说出这句话的人,好巧不巧也是姓洛的男子,只是那人偏偏好男风,严格来说是单恋东方烋雪。不过那个人虽对东方烋雪百般呵护,小心对待,却终是倒在东方烋雪的怀里一点一点的没了呼吸。 而那个男子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若世上真有转世一说,来世,我一定会来讨我的报酬。辛辛苦苦心悦你甚久,你一定……会给我报酬吧? 然后,东方烋雪都没来得及点头或摇头,男子便头一歪断了气息。 如今再想回忆那个人,却不知道为什么,东方烋雪竟是再也想不起来了。他唯独记得那人名为洛晨曦。就连样貌都已遗忘的差不多了。 东方烋雪顿时觉得对不起那个人。 “好好好,服了你了,为师救你出来就是。” 说罢,东方烋雪一抬手,再落下时,牢门就已经“咔哒”一声开了,还伴随着穿耳的“吱呀”声。 洛烊都说自己不怕了,东方烋雪也就没什么理由再把洛烊丢开了。他带着洛烊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着,洛烊个子小,腿脚也没东方烋雪长,走起路来很难跟上东方烋雪的速度,因此也只能屁颠屁颠跟在后面,距离离的远了,洛烊还得靠小跑才能追上去。 天气到是暖洋洋的,少年却开始流起一身的汗。 东方烋雪偶然回头看,这么一看也愣了下:“你是被谁泼水了吗?怎么能把全身湿成这样?” 洛烊从心底翻了个大白眼。他出这么多汗都是因为什么?! 但他又生怕东方烋雪会觉得他麻烦,心里一咯噔就又不带他走了。 洛烊摇摇头傻乎乎笑道:“可能是徒儿穿厚了些,被那日光一晒久了就发汗了。” “……”其实这时东方烋雪是真的很无语的,他知道洛烊一定是快走不动了,但他却不明白为什么这臭小子就不能说句“师尊可不可以慢点”之类的话呢? 那既然要逞强就继续走吧! 东方烋雪淡淡“哦”了一声,丝毫没有放慢速度的打算,还越走越快。 “……等……等一下啊……师、师尊……”最终洛烊还是坚持不了了,如若东方烋雪要嫌弃就嫌弃吧,他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动了。谁知道看似不怎么大的皇宫走起来能如此要命啊! 正等着恶语袭来的洛烊双眼一闭瘫坐在了地上,只听对方悠悠叹了口气后颇为无奈的说着:“早服软不就没这事儿了嘛!” 说完,洛烊就感觉到自己被抱起来了。 “!!!”洛烊猛的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东方烋雪的那双桃花眼,他这是今日第二次,不对,是生来第二次被别人这样抱在怀里了,“哇啊!师尊!” 东方烋雪带有危险性的看了洛烊一眼:“警告你别乱动!” “……” 被大魔头那么一盯,洛烊觉得简直头皮发麻,硬是把已经升到喉咙来了的咆哮咽回了肚子里。 剩下的路程,他也不敢再出声,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害羞。 只是他还觉得挺难以置信,自己一身的汗水,又臭又黏糊,东方烋雪这种爱干净的人居然还愿意这样紧贴的抱着他。 明明上午都还在说以后不准让洛烊叫累,但这会儿又待他好的宛如人父。 东方烋雪是真的很难看透想做什么的人,不知道的都还以为这人有性格分裂的毛病。 “师尊……谢谢。” 洛烊把脑袋靠在东方烋雪肩上,嘴里不清不楚的嘀咕着。 第7章 师尊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这会儿太阳正值旺盛,东方烋雪抱着浑身僵硬的洛烊走了一路,也亏的洛烊命好,入牢后不肖一个时辰就出来了。 当洛烊好不容易终于缓过来时,他的好师尊已经抱着他走过了宫内大大小小的地方,最终停在了皇帝的书房门前将洛烊放下。 “宫外都是穷困潦倒的景象,这书房到是建造的气派。”东方烋雪看着那足有三个正常房间大小的书房,忍不住一番冷嘲热讽,而后也是气急了,从嘴里吐出来“昏君该除”四个使人惊心动魄的字。 洛烊站在东方烋雪身旁,毕竟自己太多事情都不懂,也不晓得该如何去帮或劝东方烋雪,就只是说道:“师尊要找的人可是躲在那书房里?” 东方烋雪低头去看洛烊,表情蓦然转变为微笑,说道:“不错。我们走吧。” 而那个一直被东方烋雪通缉的皇帝此时正躲在书房的龙椅后面瑟瑟发抖。 他儿时还是小皇子时,曾有一仙人入过他的梦境,告知了他一些如何成为皇帝的手段,那人也警告过他务必将此保密。 只不过仙人一直强调着他要“光明正大,明辨是非,善观人才,愿赌服输”他却没有一样做到,如今这位从小就仰慕着的梦中人突然就以魔头的身份前来找他,内心难免万马奔腾。 事实上这人也的确是太混账了,杀忠臣,忽才子,做阴事,耍赖皮。着实辜负了东方烋雪的信任。 如若不是东方烋雪的好友拜托过他日后定要辅佐其后代登基为明皇,且如今那混账皇帝又是那人现已仅存的后代,只怕东方烋雪就真的要“昏君该除”了。 书房猛的被一脚踹开,发出极为粗鲁的“框”的一声。 “司徒剑!还不滚出来?!” 在现如今的世道,分为了司徒皇族,东方魔族,欧阳武族,南宫仙族四大孤立大族。 而先前的欧阳封华则是不知道曾经在欧阳一族犯了什么事被逐出门派后由修真界掌门洛儒夕看中一身才华收下。 司徒剑这个名字早已经没人敢叫了,毕竟成了皇帝,谁敢直呼天子名讳。突然东方烋雪那么一喊,司徒剑还有些陌生,硬是愣了会儿才想起那是自己的名字。 看到天子这个反应,东方烋雪心中有股无名的烈火猛烈的燃烧了起来:“皇上连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了吗?当真如此糊涂?” 过后,他又张口骂道:“你娘生你的时候到底怎么想的?养紫河车成人都比养你个废物强!枉我还为你能当个好皇帝付出那么多精力。” “……”司徒剑有点羞愧地从龙椅后面转出来,“方才东方公子突然对朕说什么“待我救出我徒儿就来取你这昏君狗命”也是把朕……”吓的不轻。 也是在东方烋雪放话后,司徒剑在众人面前不好显示出害怕的神色,硬是不动声色的走来了书房,随后支开了全部的人以免自己的窘迫被人看到有失威严,这才放心的躲在龙椅后颤抖起来。 洛烊即使再笨也懂了,这件事必然与那杜傅之死相牵连了。 东方烋雪没什么心情跟司徒剑闲扯,他很快的进入主题:“杜傅乃忠臣,为何你宁信小人言?” 明辨是非感情就是这样来的? 不待司徒剑狡辩,东方烋雪又当即道:“还有你的那些后宫,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实在是放纵! “是!朕已知罪!”碰上东方烋雪这种家喻户晓的魔头,也顾不上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司徒剑将衣摆一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请公子责罚!” “哼,皇上既然贵为九五之尊,岂能是我东方烋雪能随意责罚的?”话虽如此,东方烋雪也不会让司徒剑断然而死,毕竟这是那个人唯一的后代了,死了,此人又暂时膝下无子,岂不是愧对逝者。 司徒剑依旧跪在东方烋雪面前纹丝不动。 这时,洛烊扯过东方烋雪的衣袖来耳鬓厮磨道:“师尊,我觉得您应该先调查那个所谓的‘小人’比较好。” “对啊。”东方烋雪恍然大悟。 他差点就被这个昏庸无能的皇帝气的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了。想当年这个司徒剑的祖先乃是一代明君,且无论是与修仙界还是与魔界关系都不错,更是与东方烋雪知音相称。 沦落至今却要眼睁睁看着那人后代毁了这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不成? 东方烋雪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焦躁的捏了捏眉心:“司徒剑,怂恿你赐死杜傅之人是谁?” 听到东方烋雪似乎语气稍软,司徒剑怔怔道:“是……是修仙界万峰派的弟子顾伐竹之父顾单顾大人。” 洛烊一时走神。 顾单是谁他没兴趣知道,不过这个顾伐竹乃是位名人!谁都知道,修仙界有四君子,乃梅兰竹菊四君子,其中,顾伐竹便是其一。 没啥原因,仅仅因为顾伐竹这人一身傲然正气,热爱助人为乐,且道法甚高,样貌也是好看的很便被称之君子。 想当年洛烊只有八岁时,洛儒夕带他参加过一次修仙界比武大赛,其中他荣幸的见到了四君子中的顾伐竹,白洁兰,欧阳菊幽三位。只是听闻那第四君子乃是女儿身,况且人家早已飞升成仙者,自是不屑参加大赛,洛烊便没了那见识仙人的运气。 不过东方烋雪到是眯着眼,嘴里嘀咕着“顾伐竹”这个名字,似觉好奇却又没多大兴趣的样子。 差不多半柱香后,东方烋雪神色彻底一松,怒气消下一大半,这才让司徒剑宣顾单前来书房一叙。 在外人面前,东方烋雪还是给足了司徒剑面子,规规矩矩的坐在侧方,让司徒剑安安分分坐在龙椅上装严肃。 “臣顾单,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单这人年近六十,说话时胡须都随之颤抖着,两鬓斑白,眼窝凹陷。 司徒剑“嗯了”一声:“爱卿平身赐坐吧。” “别啊!跪着!” 东方烋雪对右手边站着的洛烊挥挥手,洛烊便知意往东方烋雪的茶杯中添了点茶水,后被东方烋雪狠狠一瞪:“臭小子,天儿热,为师躁的慌,为师是想让你拿扇子给为师扇扇。” “……哦。” 于是,洛烊又拿过桌上的团扇带有规律性的扇动起来。没事,对于东方烋雪这种性格,早点习惯没坏处。 到是顾单有点不解,皇上允许他平生,但这里却有个白袍男子不许他起来,奇怪的是他竟还鬼迷心窍般听了白袍男子的话继续老实跪着。 顾单道:“不知……” 话还未说完,东方烋雪当即立道:“杜傅大人可是得罪过顾大人?” 在听见“杜傅”这个名字的瞬间,顾单藏在秀中的手指微微颤了颤,随后面色日常般坦然自若道:“不曾,杜大人不是早就……” 东方烋雪道:“我且问你,杜傅大人想救济灾区何错之有?你为何陷害他人?” “臣没有。”顾单再怎么说也是朝廷上的老狐狸了,面对各种突发事件固然要比一些年轻人有经验。 许是知道事情没这么容易被炸出来,于是东方烋雪勾唇一笑露出了他的坏人本色说道:“顾大人,你儿时可曾听说过斩玉魔尊纳?” “……什么?” 别说儿时听说,就是现在那也是所有人不想遇见或听见的噩梦。顾单僵硬片刻道:“有。就算是现在也是有的。” “那就好。”东方烋雪翘起二郎腿,眉眼笑的弯弯的,他指着自己说:“那大人看看,您所知道的斩玉魔尊可是我这样长相?” 据民间流传,斩玉魔尊东方烋雪虽是魔族人却常年白衣加身,一双桃花眼勾人心魄,眉间有着一点艳红的朱砂痣,个子挺高,时而将头发尽数散落腰即,时而束起一些来,前额留有两撇长长的秀发在耳畔随风微微飘动。 再看一眼这个白衣男子,顾单的脸色“唰”一下白的宛若东方烋雪穿着的衣服。他指着东方烋雪颤颤巍巍“你你你”了半天。 看到顾单的反应,东方烋雪甚为满意,微笑道:“不要怀疑。所以趁我现在还没发火呢,大人你还是招吧,否则我一个怒气没控制住,杀了你这人又灭了你家门,卖了你夫人又刨了你家坟可就不怎么好了。” 洛烊扇着扇子的手骤然一停,却又很快继续动作起来。 不得不说东方烋雪刚刚那话还挺押韵的,就莫名有点……想笑。 被东方烋雪那样一威胁,顾单对着司徒剑就是一个头磕下去:“皇上啊!” 司徒剑悄悄看了东方烋雪一眼,无视了顾单。 “皇上可保不住你。”东方烋雪道,“我耐心有限。” “……”斟酌片刻,顾单终是叹气一声,“臣知罪。一切的一切,也都正如魔尊知道的那样。” 折腾大半天,可算是把事情给解决了,东方烋雪依然那样笑着,一个极冷的词冒出来: “斩吧。” 司徒剑惊魂未定。 洛烊也是哑口无言。 顾单就更是绝望,他以为他认了罪也就被关进牢中罢了,日后还是有机会翻身的,东方烋雪那两个字瞬间浇灭了顾单的痴心妄想。 洛烊也震惊,居然就这么干脆,不关押个几天再查查什么的吗?! 见司徒剑迟迟不发话,东方烋雪不满的看了过去,又是恨铁不成钢又是咬牙切齿的叫了声皇上:“斩吧。” 这一句“斩吧”犹如先前的那句“砸吧”,说出它们的那个人把它们说的毫无感情色彩,充满了不屑冷血和无情,甚至还有点烦躁。 在东方烋雪的注视下,司徒剑浑身一颤,依言,立马唤了人来带着顾单下去受刑了。 看到这里,洛烊不禁感叹起来。这就是朝廷上的恩恩怨怨啊,作为一个坏人,偶尔想做好事的时候,杀一个人,甚至不用打探对方究竟为什么要那么做。 而杜傅和顾单都死去了,也终是再无一人知晓他们二人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了。 顾单人头落地时,东方烋雪也就带着洛烊走了,司徒剑整个人虚脱的刀在椅子上,额头的冷汗一滴一滴往下掉。 主要也是因为刚刚东方烋雪离开前对他说的那句“念你初犯,可改。你做什么天不知地知,你不知我知,倘若日后我又知晓你……哼…”太过于吓人。 东方烋雪牵着他的小徒弟翱翔天际,洛烊格外小心翼翼的站在剑上生怕掉下去,说道:“师尊,回去后答应送徒儿的东西……作数吧?” “嘿。”东方烋雪当即给了洛烊一拳,“你师尊我当然说到做到了!” 洛烊吃痛的抱着头:“……师尊啊,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他的声音听上去委屈极了,却又不敢撒娇不敢哭的样子。 根据洛烊的观察,东方烋雪一定是讨厌他的,并且还是讨厌到极致的那种,不然为什么东方烋雪老是戏耍自己?! 东方烋雪眉心一抽,果然是小女孩心系。但刚刚扬起的手终是温柔的落在了洛烊头上,他叹气道:“为师怎么会讨厌你呢,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日后还有的为师喜欢呢。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顾单突然被赐死这事像长了翅膀一般很快就传到了顾伐竹耳朵里。 得知家父惹到的是天底下谁都惹不起的魔头东方烋雪时,顾伐竹简直恨到牙痒痒,双拳紧紧握着,却又恨自己暂且没有报仇的能力。 “东方烋雪……我在此立誓……他日我必定让你,去给父亲黄泉作伴!” 第8章 师尊的好友 时光如梭,岁月如常。洛烊坐在院子里感叹着,距离他拜东方烋雪为师后都已经有半年了,这半年里他发现东方烋雪真是没有一点魔尊的样子。 整天游手好闲,不做善事也没见做恶事。到是喜欢每天都欺负自己的徒弟几次。 半年前他们从皇宫处理完了事情后,回到魔宫来洛烊才想起,他们在去皇宫之前,洛烊辛辛苦苦给东方烋雪做了早饭,结果就那样被遗忘在锅里了。好在走的时间不久,回来后饭菜都只是凉了而已,不至于不能吃。 苦了东方烋雪不忍洛烊那仿佛受尽欺辱的表情,硬是硬着头皮把那些饭菜吃下去了。 吃完洛烊还不禁询问:“……师尊啊,你吃饭……不需要热热吗?” 不过,那都是过去了。现在麻烦的事还挺多。 “洛烊你过来。”从屋子里传出来东方烋雪的声音。 “来了。”洛烊闻声答应着。 起来时还不忘带起身旁的长剑。此剑名为‘卧槽’且颇有灵性,能听懂主人的话,剑柄处还刻有着一些猛兽的图案。这就是东方烋雪承诺的给洛烊的武器。 ‘卧槽’这个名字是东方烋雪早期得到它时不小心取的,这把剑是他和洛晨曦历经各种困难后在一所神洞内得到的。当时武器还没有名字,正当此剑以发光问名时,东方烋雪正在大骂洛晨曦,刚好爆出一句“卧槽”就被剑给记录了。 也因此当洛烊得知此剑名后,内心千言万语不知从何处开口。 洛烊进了东方烋雪的屋子,只见东方烋雪手里拿着一封信,神色上颇为疑惑道:“你有个妹妹?” “妹妹?”洛烊也微微愣了下,随后猛的想起来,他的父亲的确收养了一个义女,按年龄,那人的确是他的妹妹了,“有的。” 东方烋雪看了洛烊一眼。 洛烊内心有些慌,他不禁担心起东方烋雪会不会发现什么,于是赶忙说道:“不是亲生的,只是当年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女孩儿老受人欺负,反正同为乞丐,我便收下了她作义妹。” “可是叫洛茜茜?”东方烋雪眯了眯眼似在打探般问起。 洛烊想着定是洛蓉怕人知道便用了个假名,于是不假思索道:“正是 ” “……哦,这样啊……”貌似东方烋雪的表情更加凝重了,可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将信摧毁后说道:“她听闻你拜我为师,出于担心便打算前来探望探望你。” “……” 这个情况也不知是该喜该忧,洛蓉不过一个六岁小屁孩儿,她哪懂什么分寸?若是张口就来句“洛烊哥哥什么时候回门派啊?”被东方烋雪听去那还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实洛烊有点担忧的是那封信上写了什么,那必定是洛蓉给他的信了,谁知道上面会不会有东方烋雪不该看的内容。 洛烊心虚道:“那封信上……茜茜说了什么?” 东方烋雪随性说道:“也没什么,就是你妹过生辰了,想来找你玩玩而已,好好陪她玩玩吧。” “……仅此而已?”洛烊半信半疑道,“没有说让我陪她去哪儿之类的吗?” 东方烋雪笑了笑:“去哪儿啊?我顶多允许你带她去镇子上玩玩,你最近还得练功不是?” 这样一来,洛烊可就放心多了,供手弯腰:“那徒儿就先去接她了。” “嗯。”说完,东方烋雪又道:“到时候别忘了一起吃个饭,让为师也见见那妹子。” “……好。” 一直到洛烊转身离去关上了房门,东方烋雪才再次眯起眼来,随即拿起了另外一封信,上面写着: 听闻好友出关,惭愧,我之前一直在蓬莱办事抽不开身,如今事情已办妥,特来打扰好友。到时候别忘了陪我一起去风花雪月啊。 看完,东方烋雪举着信,直接将信给丢在了地上,骂骂咧咧道:“去你的好友!谁是你好友啊!沈兲你个臭不要脸的玩意儿!” 沈兲也是东方烋雪百年前的老朋友了,尽管东方烋雪一直不承认自己跟他是朋友关系,但也算是待他不错的。 大部分时间,东方烋雪都是把沈兲叫做“王八沈”,现在想起来,他和沈兲的认识还是通过洛晨曦介绍。 那时洛晨曦喜欢东方烋雪喜欢的紧,恨不得把东方烋雪介绍给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不可,但转念一想自己的爹娘都不知道是谁,哪儿来的七大姑八大姨?所以就介绍给了自己在江湖上的朋友。 那两人不愧为朋友,脾性简直一模一样,尤其是骚扰东方烋雪和不要脸的性格。 沈兲也是洛晨曦死前相对放心的一个人了,他让沈兲好好保护东方烋雪,不管未来东方烋雪做什么,都请沈兲多多帮忙,尽力而为。 或许洛晨曦到死都不知道,那个当年看上去孤孤单单又是个老好人的东方烋雪未来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强大不说,但也不再是个老好人了,却看上去孤独依旧。 离开魔宫后,洛烊御剑飞下了魔界直往镇上去。他得跟洛蓉那丫头交代很多的事情,以免在东方烋雪面前露出什么马脚。 他到的刚好是时候,老远就瞧见一个比他还矮上一大截的小女孩儿一个人什么也没带,两手空空的从街头跑来。 洛烊跑到她面前去无奈道:“你别吓人啊,突然就跑过来。” 小女孩儿眼睛也长的挺大,一双杏眼清澈干净。由于还没有长开,年龄尚小,脸蛋长的又圆又糯。 “哥哥抱。”洛蓉声音也是糯糯的,面对洛烊撒娇忑有一手。 洛烊叹了口气把女孩儿抱起来,这半年里东方烋雪待他不错,给了他很多秘籍修炼,体力上锻炼他的时候更多,仅仅半年,他就长了普通人两年才会长到的身高,也就是说不过十岁的他,却看似十二了。 突然与哥哥碰面,洛蓉笑起来,把两只胖乎乎的手拍在洛烊脸上:“哥哥你长的可真快,蓉儿也想长这么高。” “那不妨让父亲大人给你练些助长的功法?”洛烊淡然说着。 “不行的。”洛蓉挥舞着短短的手臂,“爹爹说练习那个老了以后会有副作用。” “……”原来如此。 他就知道东方烋雪没那么好心。 “蓉儿生辰快到了?”洛烊笑着用额头碰了碰洛蓉的额头。 “嗯。”洛蓉糯糯道:“而且就是今日哦,爹爹本不准我找洛烊哥哥,不过我偷偷溜出来啦!” 听闻,洛烊脸色一黑:“谁准你胡来的?我还当父亲是允许了的,你,现在回去。” 洛蓉顿时急了,一把抱住洛烊的脖子汪的一声哭道:“哥哥不要赶我走哇!我给爹爹留了纸条了,爹爹知道我来了的,让我歇息一晚吧,我脚都走痛了。” “痛?那也是自找的!”洛烊冷冷说着,他几乎能想象出洛蓉这么一团小家伙是怎么从泫奇山一路过来的。 洛蓉虽才区区六七岁,但御剑飞行这方面天赋尚可,但毕竟年龄小,不能一直驱动灵力。一路飞来必定也走了很长一段路,看她也什么都没带,钱也应该没剩多少了。 就跟自己半年前来时那遭遇一样。只是洛蓉毕竟是女孩子,小脸还算是干净,不像洛烊当时脸已经是灰巴巴的。 在去魔界的路上,洛烊一直给洛蓉提醒着,教着她一会儿见了东方烋雪不要害怕,不能说这不能说那,可以的话尽量不要说话。 洛烊还确保万无一失的让洛蓉记得自己是叫洛茜茜,乞丐一个,没有父母。 洛蓉机灵,很快便记下了。 当回去后,东方烋雪正在自己的偏殿里帮他那快要被公事淹没的哥哥处理公文。 见到洛烊抱着小女孩儿过来时,笑颜一展:“洛烊,这就是茜茜妹妹?” 洛烊道:“嗯。茜茜,叫魔尊大人。” 洛蓉被洛烊放下来后,乖巧的跪下道:“魔尊大人好。” 洛蓉和洛烊一样长的白白净净,很是讨人欣喜。 原本东方烋雪瞧着还挺喜欢,但凝神片刻后,嘴角突然抽了个筋,那笑容就这样僵在了脸上。 是的,他看见了一些非常不好的东西。比如,这个小丫头长大后会不择手段的……逼迫洛烊跟她成亲。 不是妹妹吗?!什么情况?! 东方烋雪有点难受的捂住了自己那只神奇到不行的左眼,低声嘀咕:“不是亲生的到也说的过去啊好像。” 见状,洛烊飞快的上去扶着东方烋雪的肩,道:“师尊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要不要休息一下?” 东方烋雪到不是什么身体不好,就是有点难以接受眼前这个小丫头是他情敌的事实。 他摇摇头:“无碍,洛烊你去厨房看看准备的如何,茜茜一定饿了。” 洛烊点点头:“好。” 洛烊走后,洛蓉跪在地上有些害怕也不敢抬头。东方烋雪单手撑腮看着洛蓉,另一只手放在桌上,食指和中指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 洛蓉:“……” 东方烋雪继续看着她,片刻后露出一个微笑来:“丫头几岁了?” 洛蓉害怕的小声说道:“今……今日过后就是……七、岁了。” “哦。”东方烋雪笑道,“跪着干嘛呢,别紧张嘛,随便坐就好。” 洛蓉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心里总觉得东方烋雪笑的阴森,却又觉得自己或许是多虑了:“谢谢魔尊大人。” 当时的洛蓉只觉得,这个魔尊大人非常的……不好惹。 当洛烊从厨房回来后,身后跟着一条很长的队,这些都是厨师,他们端着手中的食物一个个走进来再把饭菜放在桌上。 圆桌上立马被摆满了各种食物,厨师们退下后,洛烊发现只有他的神色的正常的。东方烋雪好像一直都盯着洛蓉,而洛蓉低着头十分拘束。 “师尊……茜茜……怎么了?”洛烊心里忐忑不安。 东方烋雪笑了笑,恢复了日常的表情说道:“什么怎么了?吃饭吧吃饭吧。茜茜也饿了,精神都没有。” 洛蓉配合的点头道:“嗯嗯,哥哥我饿,要吃饭。” 洛烊:“……”你们饿了到是过来吃啊。 饭桌上,洛烊正拿着筷子准备夹菜给洛蓉,突然被东方烋雪拦了一下:“再等等,还有人要过来。” “谁啊?”洛烊放下了筷子。 正说着,房门突然被人打开,紧接着就是一个穿着墨蓝色衣裳,头戴发冠的男子大笑着走进来:“阿雪,你闭关这两百年可想死我了!见到我惊喜吧!” 洛烊:“……” 洛蓉:“……” 只有东方烋雪习以为常且淡定自若的喝了口茶。只是茶都还没咽下去,男子就过来一把揽住东方烋雪的脖子,大大咧咧的说:“你看看我是不是变帅了啊?哈哈哈!” 而东方烋雪则是:“噗——”一声把刚刚喝道嘴里的茶劝喷到了洛烊脸上。 洛蓉大惊失色:“啊!哥哥!” 洛烊:“……” 谁让洛烊坐在洛蓉旁边,而洛蓉也坐在东方烋雪旁边,洛烊则坐在了东方烋雪对面呢。 “王——八——沈!!”东方烋雪一把捏碎了茶杯,把碎片威胁性的杵在沈兲脸上,“你帅?我划了你的脸信不信?” 沈兲后怕的放开东方烋雪退后几步道:“别这样别这样,我这只是因为激动,激动而已啊!” 洛烊默默的用袖子开了把脸,并且担忧的看着这一桌沾有东方烋雪唾.液的饭菜,想着还能不能吃了。 第9章 师尊太会撩 东方烋雪跟沈兲两人胡闹了半天才想起来现在是吃饭时间,东方烋雪显其度量之大,冷冷道:“休战,先吃饭再说。” 洛烊有些话真的不知道该不该说。 到是沈兲看不下去了直呼:“不是吧我的天,阿雪,你真的吃的下这些你刚刚喷了茶水的饭菜吗?” 话毕他就顺势坐在了东方烋雪旁边,东方烋雪忍不住又给了沈兲一巴掌愤恨的咬牙切齿:“谁害的,你心里能不能有点数?!” 沈兲捂着半张脸老老实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我,我害的我害的!” “哼!” 要真的说起东方烋雪为什么如此讨厌并反感沈兲,到不是因为他这大大咧咧脸皮厚的原因。 而是在很久之前,洛晨曦把二人介绍后没多久,沈兲便以“一切都是为了兄弟”为理由,偷偷摸摸往东方烋雪的茶里下了药。 至于下的什么药,想必也都心知肚明了。也是在那时,东方烋雪被洛晨曦给破了处,同时,那也可以说是洛晨曦的第一次。 就是事后大家都有些不愉快,尤其是东方烋雪,他第二天醒来时就像个被山里的强.盗给强~奸了似的,一脚把浑身赤~裸的洛晨曦踹下了床,并且还扶着腰抓来了沈兲这个罪魁祸首狠狠打了一顿。 在那之后,东方烋雪就再也没给过沈兲好脸色,待他嫌弃到不行,他真的想不到为什么洛晨曦会有这样的朋友。 不过东方烋雪也没那么恶心,很快就叫人来将饭菜撤了下去并且吩咐重新再做一遍。 当那下人问起这些撤下去的饭菜怎么处置时,东方烋雪只是淡然的说道:“还怎么处理,倒掉呗。” 洛烊内心简直一阵啧啧啧,瞧瞧瞧瞧,这人是多么的铺张浪费,这些饭菜都是山珍海味,打发街头乞丐流浪汉也成吧,至于都倒掉了? 等饭等的无聊的沈兲开始不经意般的打量起了洛家兄妹:“阿雪,这两个娃娃是?” 东方烋雪正在用闭目打坐来打发时间,闻言睁开一只眼来看了看洛烊和他妹妹二人,接着又闭眼道:“那个小子是我徒弟洛烊,旁边内个是他义妹,好像叫洛日……茜茜来着。” 东方烋雪暗叫,好险啊,差点就叫出洛蓉这个名字了。 “洛茜茜?”沈兲眯眼盯着洛蓉看了一会儿,像是没多大兴趣,到是看着洛烊发起了呆,“……洛烊?” 洛烊看向沈兲:“嗯,是我。” “……哇偶。”沈兲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但眼底也只是闪过一刹那的欣喜,随后又面色日常,找死般问:“你怎么这么想不开来当这人的徒弟啊?” 还没等东方烋雪打人,只听洛烊一副发自内心的说:“因为拜他为师就没人敢欺负我了,而且跟着他还不愁吃不愁穿又有前途,干什么不拜?” 东方烋雪:“……” “噗哈哈。”沈兲又笑着问:“那你知道阿雪为什么会收你吗?” “……”这个问题洛烊是不知道的,他也从来没想过问。 一看洛烊那疑惑的小表情,沈兲继续说:“因为唔……你看上去就很好欺负啊。” 洛烊:“……呵,我也是时常这么觉得。” 他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个,只是在说出个“因为”时,东方烋雪便偷偷伸手在沈兲的大腿上狠狠一掐,硬是让他改了口。 “就你话多,闭嘴行不行?”东方烋雪带有危险性的看着沈兲。 “好了,我闭嘴就是了。” 沈兲当然不会多说,因为他发现了一件神奇而惊喜的事情,但那个秘密却不能说出来。 有一件事是东方烋雪不知道的,那就是在洛晨曦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并不是东方烋雪印象里的那句,而是: “以后,你就找个美的像花儿一般的姑娘或太阳一般的男子好好生活下去吧……这只是个梦而已哦,所以你多年后可千万别想起我啊……” 还有那痛彻心扉的一句:“我的神啊……为什么不能多给我一些时间……让我跟我的心上人好好抱抱……因为很快……我的心上人就不会喜欢我了。” 这句是洛晨曦还活着时度过的最后那晚独自找沈兲谈话时,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他先是给沈兲交代了一大堆后事,每一件都与东方烋雪有关,最后就这样情绪失控起来。 沈兲当时却少有的平静着将洛晨曦的委托一一记下,最后也是平静的看着洛晨曦绝望的蹲在地上哭的跟个娘们儿似的叫嚷着。 正是如此,洛晨曦自作主张的删去了东方烋雪脑海里对他模样的记忆,在洛晨曦下葬那一刻起,东方烋雪就开始日复一日的逐渐忘却洛晨曦的样子,并随着时间推移也淡化了东方烋雪对洛晨曦的感情。 沈兲知道这一切,但是受洛晨曦的拜托,他只能依言好好跟随东方烋雪做事,其余的不敢多嘴。 时至今日再看见这名叫洛烊的少年,沈兲顿时有种时空混乱感,似乎在很久以前,也有长成这个样子的十几岁少年笑眯眯的对他说:“这位兄台,我叫洛晨曦,星辰的辰多一曰,伏羲的羲多一日。你呢?” “洛兄好,在下沈兲,王八兲。”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饭菜又被排成一条龙的厨师们端进来摆好。此时大伙儿饿的已经是饥肠辘辘,前胸紧贴后背的。 沈兲以表歉意般的夹了个鸡腿放在东方烋雪碗里,不过东方烋雪并不领他的情,很直接的把鸡腿夹给洛烊。洛烊沉默片刻,想起来自己并不喜欢吃鸡,便把鸡腿夹给了妹妹洛蓉,洛蓉嘟着嘴巴很是无奈,最后还是用手抓起鸡腿啃了起来。 “……”沈兲有点懊恼东方烋雪偏心 “……”东方烋雪也在暗自烦躁着洛烊的举动。 吃完这顿气氛压抑的饭后,沈兲提出建议:“我们去风花雪月吧。” “谁要跟你去风花雪月?”东方烋雪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儿,“洛家这对兄妹还小,不能跟我着们去胡闹,独自留着他们又怕出什么事情,不去不去。” “哎唷,你怎么突然为人母了似的?”沈兲一只手搭着东方烋雪的肩说着,“洛烊这么懂事的娃娃,还不能保护妹妹了?” 洛烊理解的“风花雪月”是沈兲和东方烋雪会去凡间干坏事,他便急忙说:“没事,茜茜睡得早,她一会就该去歇息了,至于我……师尊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洛蓉:“……” 话说的再明显不过,他要跟着东方烋雪和沈兲一路前去,以免他们干出什么事情。 东方烋雪有点头疼的扶额:“洛烊啊……你乖的真不是时机。” 洛烊则是一脸的狐疑。 沈兲却狂喜的把东方烋雪和洛烊揽住哈哈大笑:“那还等什么,走。” “等等。”洛烊说道,“先把洛蓉安顿好。” 又待安顿好了洛蓉,三人便欢欢喜喜出魔界去了。不,欢欢喜喜的只有沈兲一个人,东方烋雪表情一看就是不自愿的,洛烊一看也是很无可奈何的。 只是到达目的地后,洛烊有些面红耳赤,他想不到,沈兲说的“风花雪月”居然还真的是个“风花雪月”之地。 这这这,不就是——青~楼吗?!还取个“风花雪月”的名字。 洛烊一时握紧了卧槽剑,见沈兲激动不已的样子,自己的脚却像生了根一般牢牢连在地上无法移动。 东方烋雪也叹气:“看吧,都说了你乖的不是时机了。” 后悔有什么用,后悔有用还要嫦娥干嘛?!来都来了也没法说走就走,不然会被别人当作不给面子。 洛烊牵着东方烋雪的手缩着,东方烋雪则是摇摇头,将自己的白衣变成了一身女子的衣裳,头发也变了个女子样式,唇上抹红,东方烋雪拍拍手:“我打扮好了,走吧。” 洛烊:“……”若不是东方烋雪的声音听上去依然是个七尺男儿,洛烊就怀疑自己是不是牵错人了。 还可以这样吗?! 东方烋雪怕徒弟误会自己是不是平时有什么癖好,于是哭笑不得道:“洛烊你那是什么眼神啊?为师是担心里面女子骚扰,便扮作了女子,这样一会儿才安全纳!” “……哦。” 表面上听话的很,实则洛烊心里直翻白眼:你就得了吧,我再也不相信你的口是心非了,谁知道你私下都喜欢干些什么。 不过东方烋雪此时真的好看啊,原本这人就生的美艳,洛烊也想过,这要是个女子那必定是自己喜欢的款式,无奈东方烋雪不仅是个带把的,还是我方的敌人。 东方烋雪眨着那双漆黑深邃的桃花眼,趁着夜色,到真的可以用女装来混淆视听。眉间的朱砂痣也让东方烋雪看上去像是宫中哪个倾国倾城的娘娘,睫毛随着他眨眼的频率一动一动的。 不得不承认,东方烋雪这个样子是很容易被卖入“风花雪月”这种地方来的。 东方烋雪低头,刚好就看见洛烊在盯着自己,对视的瞬间,洛烊猛的撇开头,红着的脸让月光照耀的没那么明显。 “……?”东方烋雪觉得洛烊奇奇怪怪的,尤其是现在的反应,怎么一会看他,一会眼神飘忽的? 沈兲快要踏进风花雪月大门时才发现身后两人还没跟上来,他催着:“喂你们俩,走啦!” “先滚吧你!看你饥渴那样!”东方烋雪忍不住笑骂,骂完了沈兲又牵着洛烊走去,低声道:“别怕,里面都是姐姐,不是怪物。” “……嗯。”他才不是怕里面的东西,而且要真谈“害怕”的话,有什么能比东方烋雪更加让人害怕的了? 这个一到睡觉时间就被各地父母用来威胁孩子早些睡的魔头还真是会说。 一进门,便有三五个浓妆艳抹的姑娘凑上来拥住了沈兲,并嗲声嗲气道:“诶,这不是沈大人吗,许久没来了啊,今个儿可得陪姐妹好好玩玩。” 这话哄的沈兲差点流哈喇子,直点头大笑:“来来来走,我今天给你们说说我的蓬莱游记。” “好嘞好嘞。” 沈兲抱着美人走去,剩下东方烋雪牵着洛烊,东方烋雪找这里的姑姑给他们弄了个房间,并且指名房间要在沈兲沈公子旁边。 姑姑以为这又是哪家来捉、奸的娘子,很是配合的给人安排了下来。 要了个房间,他们也不知道干嘛,房间里隔音不错,应该是防止什么声音漏出去怪不好。只不过此时这种安静让东方烋雪和洛烊都有些尴尬。 洛烊的脸一直红着,东方烋雪也摸过他的额头,不是发烧,但在肢体接触后却发现洛烊的脸红的更加厉害了。 活了上百年的东方烋雪似乎也明白了洛烊的状况,他眯了眯眼,又怀着满腔坏心思靠近了洛烊,邪魅笑道:“王八沈在隔壁快活呢,你想不想……” “不不不,我……徒儿一点也不想!”洛烊过于激烈的反应让东方烋雪很有成就感。 于是东方烋雪将外衣脱了,里衣也开始一点一点往下滑,直至露出半个白.嫩的肩头出来。 他笑道:“那……想跟为师做点什么吗?” “!!!”洛烊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地方有点变化,心里一股躁动袭来。 第10章 我被抓了? 此时此刻的洛烊真真该用单纯小女生来形容了,东方烋雪只不过是露出了个肩头,又不是真的脱~光了,看把洛烊那脸给躁的,简直都能热得炒菜。 “喂,洛烊?” “……嗯啊?”洛烊还红着脸,突然不知道自己该看哪儿便望了望头顶的天花板,含糊不清道:“师师师尊,你你老有什么事情说吧,别,别这样。” 东方烋雪:“……” 不是吧,当真这么纯情? 看着洛烊马上就要摔门而出了,东方烋雪只得将衣服拉上来拢了拢,又重新系好了衣带,一副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正儿八经道:“好了。你到底在干什么?我是男儿,又不是女子,你那反应莫不是看上我了不成。” 洛烊又将目光正视起来,当看到东方烋雪终于停止胡闹时,他才来回味刚刚东方烋雪说的那句话,霎时才正常过来的脸立马变的又白又青。 “师尊多虑了,徒儿怎么敢肖想师尊呢?就算敢,徒儿也不是什么好龙阳之人。” “……”东方烋雪只是坐在桌边玩起了那个刻有桃花的小茶杯,微微眯着眼,目光有些空洞道:“…是么?不好龙阳。” 也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在对洛烊说还是在对自己说,洛烊当时只觉得东方烋雪有点怔怔的,或许是因为他自己有那爱好的原因。 洛烊正向前一步准备去给东方烋雪手里的茶杯倒点茶进去。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门外的小斯提着一桶水嚷道:“里面的爷,隔壁那爷让小的给您提桶水来,劳烦开一下门吧。” 隔壁?隔壁的能是谁?不就是那个见色忘友的沈兲?他好端端的让人提水过来干什么? 洛烊心中有疑,看了看东方烋雪,只见东方烋雪还是那副坦然自若的笑容,没让他开,也没让他不开。 洛烊觉得不开门似乎又不大礼貌,怎么说外面也只是个打下手的人,也用不着多防备。他便过去打开了门将那桶子水从小斯手里接过来,还不忘道声多谢。 反倒是那小斯在见到洛烊时,眼底闪过一丝失望的神情。 见小斯还不走,洛烊问:“还有事吗?” 小斯立马地痞般笑起来:“隔壁的大爷说这里是东方烋雪的房间,你是?” 洛烊将那桶水放下后,转身说道:“我是师尊的徒弟洛烊。” 那头有点扁的小斯怔怔的点点头:“好吧,我冒犯了,那有事叫我哈。” 洛烊:“哦。” 说完,他就谨慎的把房门关的死死的,关完了门还看着那桶水想不通:“那个小斯真奇怪。” “哦?怎么了?”神识刚从百里以外的地方飘回来的东方烋雪也看着那桶水似乎觉得有点怪怪的。 “这水是干嘛用的?”他问。 “不知道。”洛烊蹲在桶旁用手指轻轻戳了那桶两下,“好像说是师尊您的好友差人送来的。” “……王八沈送水?”东方烋雪眯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噗嗤一笑,“哈哈哈哈哈,王八,送水!哈哈哈哈。” 这里就恕洛烊无法理解了,他不怎么明白东方烋雪的笑点,就算那沈兲是个王八,送个水过来又能怎么样。 瞧着东方烋雪笑够了,洛烊才站起来缓缓说道:“徒儿见刚刚那个送水来的小斯头扁身矮,笑起来一副痞相,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师尊我们还是不要碰这水了,小心有炸。” 不用洛烊说东方烋雪也不会去碰的,先不管这什么东西有没有危害,但凡是沈兲送的,他一概不碰,权当无视不存在就好。 不过听到洛烊一番有模有样的推论,作为师尊还是很高兴的:“不错啊,臭小子跟了我大半年了,有长进啊。” 洛烊道:“额……” 他的悟性压根与东方烋雪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不确定,至少现在是可以打包票的。 一个整天都使唤徒弟干杂事,洗衣和一日三餐得由徒儿来做,不教法术不教剑术,丢个‘卧槽’和那几本秘籍就让小徒弟自己参透去,晚上还踢被子,有时还说梦话的师尊,洛烊实在不敢想象若自己真是这人徒弟会被教成个什么德行。 “你去隔壁问问那王八。”东方烋雪伸着懒腰爬在床上懒懒说着。 洛烊抱起‘卧槽’无奈的说了个“是”又无奈的出去了。 不用想也知道,东方烋雪八成是又把事情推给徒弟,自己躺在软乎乎的床上睡觉去了。 这不禁让洛烊怀疑,像东方烋雪这种生活无法自理的人士是如何做到一路活过来的,偏偏别人不仅活下来了,还活的出名,活的厉害。 “世道可真是疯狂。”洛烊感叹着。 走到沈兲房门前时,洛烊规规矩矩的敲了下门,叫道:“沈叔叔,在下洛烊,奉我师尊之命来问你个事。” 屋内的沈兲左手抱辣妹右手拥娇妻,正当享受着天伦之乐,门外洛烊的声音响起时,沈兲是有些不快的,他烦躁别人打扰,但一听是东方烋雪派过来的,沈兲态度又不一样。 他很快整理好了仪态,打开房门把洛烊请进了屋:“不知阿雪是有何事要问?他怎的不自己来问?” 洛烊坐在桌前,看了床上的几位穿着暴.露的姐姐们,顿时别开脸去看沈兲,他说道:“师尊睡着了,方才有一小斯提着一桶水前来声称是你派他送来的,我便把水提进了屋,但我们不懂你是何意,师尊就让我来问问。” 而床上几位万种风情的姑娘们则是统统被沈兲施法给定住了。 “……水?”接下来,沈兲的话却让洛烊瞳孔缩放,沈兲愣愣的说:“什么水?我什么时候让人给你们送过水去了?” 洛烊一听觉得大事不妙,那必定就是那水有问题,好在他们一早就没打算碰那桶水,东方烋雪现在睡着了应该也不会被水怎么样。 只是以保安全,洛烊还是想尽快回去看看情况。 “等等。”沈兲拉住了洛烊的手臂笑道,“洛烊是吧?你跟我讲讲你跟东方烋雪之间呗。” “没什么好讲的呀。”洛烊只是这样被他拉着,实话实说:“就是为他洗衣做饭干家务,他晚上睡熟后给他盖好被子什么的。” “……噗嗤。”沈兲松开洛烊捂嘴偷笑,“那什么,你回去吧。” 洛烊莫名其妙的看着沈兲,随后供供手出去了。 到是沈兲此时已是憋到极致,洛烊一走他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边笑还边自言自语道:“不得了不得了,哈哈哈这念想也太深太执着了。” 沈兲还依稀记得,于百年前,洛晨曦纠缠着东方烋雪不放的那段日子,洛晨曦问东方烋雪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喜欢他时,东方烋雪只说 :“这辈子你就别想了,自己下辈子来早些再看看情况吧。” 而洛晨曦还十分严肃的在那儿思索着,结果思索半天给了东方烋雪一句:“言之有理,那你看十岁怎么样?” 当时东方烋雪是很想揍人的,但看在之前洛晨曦还救了自己一次的份上,便把怒气活生生又咽了下去,强行微笑道:“你若是下辈子十岁就来,我岂不是还得养着你了?” “才不要。”洛晨曦笑嘻嘻的凑到东方烋雪身旁蹭了蹭,说:“哪怕是十岁,也不用麻烦你,不如到了那时,就由我照顾你吧。我能做饭,还会洗衣服呢。”话末,他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我饮了孟婆汤,踏了奈何桥,来世,我也一定是不会愿意看你辛苦的,所以像这些琐事,就交给我吧,你唯一要做的呢,就是被我逗开心,好不好?” 洛晨曦很会撩拨东方烋雪,就凭这些话,东方烋雪气也不生了,直接笑骂洛晨曦:“你下辈子可别是个畜生。” 不过世事难料,风流快活的日子谁不向往,就是可惜了,那也是有代价的。沈兲觉得,洛烊就是洛晨曦的转世,两人除了性格以外,无不相同之处。 只是他不能告诉东方烋雪,洛晨曦既然费心费力的抹去了东方烋雪对他的感情,那必然不会想让东方烋雪看着洛烊来记起他的。 “损友啊,损友啊!”沈兲没辙的爬在桌子上叹气,他本就生了个纸包不住火的嘴,偏偏这火他就不得不包住,哪怕再烫口也不能吐露半点出来。 他沈兲潇洒百年之久,怎么就能碰上洛晨曦这般就知道欺负他的损友?! 离开沈兲房间的洛烊还没走远,他在关上门时就恍然大悟起来,他到东方烋雪身边来不就是盼望着他能出点什么事的吗?既然那桶水是个危险,东方烋雪又睡着了没有防备,何不就这样放任不管,由那东方烋雪出事。 想着想着,洛烊渐渐从脸上浮出一丝笑容,刚决定原地坐下的他便忽然听到从屋子里传出来的沈兲的嚎叫:“损友啊,损友啊!” 洛烊浑身一顿,损友?是在说东方烋雪? 按照这个时间,洛烊觉得在原地待上半柱香再回去应该就差不多了。于是他满心欢喜的等待着东方烋雪出事,却是发生了事与愿违的事情。 那就是洛烊坐在地上后,突然一双手从他背后伸出,一把捂住了他的口鼻和双目,紧接着就把他往地底下揽。 “唔!!!!”此时此刻,他是非常想念东方烋雪的。 那双手仿佛生的极长,洛烊只知道有人捂住了他的五官,却始终碰不到那人的胸膛或其他什么部位。 他有个非常不好的猜测,那就是这个抓他的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双手,仅仅只是一双手。 要是现在能叫,他一定会大声喊出:“师尊!师尊啊!你徒弟要死啦!” 刚刚洛烊还能感到他在被往地底下带,但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又在被人带往空中飞。 洛烊开始挣扎起来,双脚腾空,只能一个劲儿的乱扑腾。 “安分点,否则我把你丢下去。” 洛烊:“……” 他听清楚了那人的声音,是个男子,并且好像是在哪里听到过的。 第11章 师尊你好美啊 “……那个送水过来的小斯?是你么?”洛烊犹豫不决的问出。 男子却哈哈大笑起来:“是啊,不愧是东方烋雪看中的徒弟啊,听声音都能认出来。” 洛烊失言,分明是这人的声音不男不女听过一次就很难忘啊。再说了,他记性还不至于把刚刚见过一面的人的特征给忘了吧,他又不是东方烋雪。 不过说到这里,男子哼道:“谁让你碰到那桶水了呢,这玩意儿闻味儿,偏偏你沾上了,而东方烋雪却连看都没多看两眼。” “……”洛烊无语。这次又是想对东方烋雪动手结果动到自己头上来的吧。 这已经是洛烊不知道第几次在面对这样的“误伤”时脑海里闪出想撒手不干了的念头了。 第一次被海神绑架,第二次被山神抓去差点归于大地,第三次更过分,直接差点和村口的黄寡妇成亲。 最主要的是,这些本都不该发生在他身上,而是他无意间替东方烋雪给一并承受了。 这次的事件,洛烊表示很是无奈,他连挣扎都懒得尽全力了,他道:“这位哥哥或叔叔……姐姐或婶婶……这位陌生人,你别抓我了,放了我吧,不然最后你也活不成。” 抓他的人声音偏男音,却又好像不男不女,洛烊索性称呼他为陌生人,免得叫别人什么都觉得别扭。 陌生人的眉毛轻挑了一下,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这话可真是会惹毛我的,小屁孩儿,你真以为你那师尊多不得了,能够从我手上救下你。” 洛烊:“……”他就是觉得东方烋雪能救。 那人又说起:“你可知,现在将你双眼遮住的,可是裂玉魔手。” “就是那个由上古神兽和一名仙尊的手臂融合的玩意儿?”洛烊跟着东方烋雪这半年,变化着实挺大,东方烋雪也并非未曾教过他什么,只是教育方式很有问题,每次给他灌输什么东西时都像是在与洛烊聊天。 有几次东方烋雪都无意间提起过这个叫“裂玉魔手”的邪物,谈起时,后头还总会加一个“手下败将用过的武器”结尾。 洛烊此时的心情五谷杂粮,十分复杂。他虽知道东方烋雪不会搞不定,但他允许东方烋雪睡着才真的是过错大了。 “你给我老实点。”陌生人把洛烊扛进了一间山洞里,便坐在了他对面。 魔手也渐渐从洛烊的脸上褪下去回到了陌生人手里,洛烊的眼前豁然开朗起来,发现周围已经是一片夜色,明月高挂,他们身处山间,四周都是陡峭的山壁。 带他过来的那个人坐在洛烊面前吃起了果子,还真是那个头长的扁扁的人,看长相就是个男的,声音怎么能那么混淆不清。 瞧洛烊一直盯着自己,陌生人没来由的给了洛烊一巴掌,呵斥道:“你看什么看,要不是你那好师尊,老子现在能过这穷酸日子?” 洛烊被一巴掌打在地上,爬起来后有些可怜的捂着自己的脸。 既然是跟师尊有仇,那为什么要打他? 陌生人最瞧不得有人在他面前装可怜,一手丢了果子,起身就是对着洛烊一顿胖揍。 被揍的昏天黑地的洛烊习惯性在腰间捞了捞,这才不由得低骂起来,恰巧他把‘卧槽’给不甚留在“风花雪月”里了。 没有武器,他只能用手护住头部,咬死了牙关不出声痛叫。陌生人就偏偏直往他头部打,往他腹部踢。 那人边打还边骂:“玛徳狗娘玩意儿,狗杂种!死畜生!要不是你踏马弄死了顾单,老子怎么会流落至此!去死!” 感情这疯子还把他当东方烋雪对待了,洛烊一时大脑清醒过来,那这么说这个人就是在替顾单做事了。 这个人连裂玉魔手都有,想必一定不会是顾府仆人什么的,顾单的儿子都是修真界数一数二的人物,那顾单也一定不会简单。 “去死!去死!玛徳。”疯子还在打他,一点没留情,“老子在桶上撒了那么多魔手喜欢的粉,你却碰都没碰一下!玛徳去死!” “噗!”疯子一脚踹过去,洛烊吐出了一摊鲜血,再这么打下去,他就真的会死在这里了。 “虽不知你是何人,但,放过我的徒儿可好?” 山谷间,回荡的不再是疯子的骂骂咧咧,而是属于东方烋雪的神秘和胁迫。 疯子一愣,连忙拿紧了裂玉魔手防备着:“哈哈哈哈,东方烋雪,你这畜生可算是出来了。” 紧接着,一道悠扬的箫声响起,委婉而动听。 洛烊勉强的捂着胸口从地上坐起来,嘴角还滴着血。抬眼望去,只见月色下的东方烋雪一袭白衣站在不远处的山石上眯着眼投入的吹着箫。 微风也吹拂过他的发丝,周围的气息仿佛都随着他的箫声变的温柔起来。 好一个绝色倾城的美人儿啊。 洛烊看的有些入了神,他从来不知道东方烋雪会吹箫,也从来不知道,原来世上真的有人能美的如此惊心动魄。 “师尊……” 这样的人,现在是他的师尊。 在温柔的箫声之下,魔手散去了魔气,变的软软呼呼的,一整个都瘫软在了疯子手里,没有丝毫战斗力。 疯子反应过来,将魔手摔在地上后便拔出剑朝东方烋雪那边挥去。 “师尊小心!咳!”情绪一激动,洛烊堵在胸口的血就忍不住又咳了出来。 “徒儿莫急啊,谁能动得了你师尊呢。”说着,东方烋雪放下箫,笑眯眯的正面迎接疯子。 剑离东方烋雪越来越近,直至快到胸口时,东方烋雪赫然抬手,仅仅靠食指和中指便牢牢夹住了剑尖。 “裂!”一语喝下,剑在东方烋雪指尖下开始一节一节的断裂。 武器就这样碎了一地,疯子有些难以置信:“这……这不可能!” “唉,年纪轻轻就作死,活着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挑战魔鬼难度?”此时沈兲也赶了过来,坐在洛烊身边为他疗伤。 “还有。”东方烋雪抓着疯子的头发挑眉道,“你这脑袋怎么长的?怎么跟个地瓜似的?” “东方烋雪,你,你作恶多端不得好死!你……你啊!!” 不等疯子骂完,东方烋雪抬手就朝疯子的头劈下去,像劈柴一样劈为了两半。 一时,鲜血直流,染红了东方烋雪的白衣和玉手。他极为嫌弃的把疯子丢下了山谷。 沈兲扶着洛烊站起来,啧啧道:“可以啊我的雪,那招叫什么?徒手劈首级?” 东方烋雪翻了个白眼飞过去把洛烊揽到自己怀里,道:“就那人的长相,我看不如叫‘徒手劈地瓜’好了” 沈兲拍手大笑不:“地瓜哈哈哈哈哈好损啊我的天哈哈哈哈!” 东方烋雪不理会沈兲,他横抱起洛烊皱眉道:“为师来晚了,很痛吧?” 不知是不是洛烊的错觉,那一瞬间,他可不可以认为是东方烋雪在心疼他呢? 洛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把嘴靠近了东方烋雪的耳边耳鬓厮磨说道:“师尊,徒儿觉得你好美啊。” 这句话,洛烊打第一次见面就想对东方烋雪说,只是一直觉得难以启齿,如今还管他那么多做什么,师尊明明就很美,夸他一句自己又不会死。 东方烋雪浑身一僵:“……” 他的耳根也微不可查的变成了红色,珉了珉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恼羞成怒的喝了一声:“胡闹。” 他东方烋雪活了上百年,如今被一个小毛孩儿给撩拨了,简直何等羞愧。 偏偏沈兲这家伙还不看时机的拥上来问:“什么什么,刚刚你们在说什么啊?诶?啊雪,你的脸……” “王八沈!要死我成全你!” “别别别!”沈兲讨好的笑起来,“我错了,我不乱说了。对了,我在房门口捡到了你的剑。” 说着,沈兲从衣袖里掏出了‘卧槽’剑。 东方烋雪看了一眼,淡然道:“这个啊,现在已经是洛烊的剑了 ” “哦,这样啊……诶?!”沈兲张大了嘴,不可思议的看着东方烋雪,“这可是你豁出性命取来的宝剑!” 东方烋雪仍然面色如常:“我知道啊。” 沈兲又道:“这可是你差点死于岩浆冰川得到的。” 东方烋雪有点不耐烦:“我知道啊,” 沈兲又放软了语调,说:“这可是……你和他一起取来的宝剑啊。” “……”东方烋雪怔怔道:“嗯,我知道。” “既然你都知道,那你把这把剑送出去了,就没什么想说的?” 东方烋雪道:“嗯,没有。” “……”沈兲失言难尽,他看着手中的剑,尤其是那上面那‘卧槽‘两个字,霎时心里不知是烦是叹,“算了,反正也是你的东西,随你任性吧。” 东方烋雪也难得的没有再怼回去,反而极为乖巧的“嗯”了一声。 虽然他们在说什么洛烊不知道,但他知道东方烋雪送了他一样极为珍贵的法宝就对了。 三人一路沉默的回了魔宫,原本洛烊还想问东方烋雪是什么时候把女装换下去的,但这凝重的气氛,实在不允许他开玩笑。 洛烊在睡前还去看了看洛蓉,小丫头年纪小,易适应,早就睡的口水横流人仰马翻了。 他笑了笑轻轻关了房门离去。 回到房间后,洛烊边打地铺边问东方烋雪:“师尊,为什么都这么久了徒儿却还是睡在这里打地铺?” 空余房间很早就收拾出来了,只是两人谁都没提及此事。 谁知,坐在梳妆台前的东方烋雪只是淡淡说道:“至少现在,你还不能一个人睡。想害我的人那么多,迟早会由误伤你变成杀害你,你要是死在房里了都没人发现,我又睡的熟,离我近的话,你一有危险,我就能醒。” 洛烊手中的动作一停,他穆然抬首看着东方烋雪,他的师尊正在解发冠。东方烋雪把玉白发冠取下,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铺散开来。 屋子里只点了两根烛火,火光下的东方烋雪也是极为好看,眉间的朱砂痣仿佛被烛火印成了橘色。 东方烋雪边解着衣带边起身往床边走,他无意撇了洛烊一眼,好笑道:“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就这么好看?” “!!!才、才没有看。”洛烊红着脸把视线转移回打地铺上。 第12章 走火入魔 不得不承认,沈兲在医术上真的是十分了得,被重伤的洛烊在沈兲的医治下别说铺床了,叫他扭秧歌儿都没问题。 洛烊钻进被窝露出个脑袋来:“师尊好梦。” 东方烋雪无奈的笑笑:“你被那疯子打成那样,没问题吗?” “没事。”洛烊摆摆手,突然又想起什么起身来吹灭了屋内那两盏烛火。 原本要是洛烊撒个娇,东方烋雪就让他来跟自己一起睡床了,不过看这小子能说能动,大概也没事了。 就是麻烦啊,又欠王八沈一个人情。 东方烋雪摇了摇头,低声叹了口气,接着躺在床上翻身看着洛烊微笑道:“洛烊,明日想吃点什么?为师给你做顿好的怎么样?” 刚刚还能面对着东方烋雪脸红的少年,此刻心脏却漏跳一秒:“师尊,您终于要毒死徒儿了吗?” “哈啊?”东方烋雪猛然用手将自己撑起来,“臭小子怎么说话呢?你吃过我做的东西吗?” “没有。”洛烊实话实说,“但也不想。” 东方烋雪无语片刻,一副“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的表情背过洛烊睡觉去了。 不得了了,这徒弟再这么惯下去以后得翻天,半年前收他的时候人家连大气都不敢喘,现在才多久啊,就学会顶撞他了。 一眨眼便已是三更半夜,洛烊偷偷摸摸看了床上的男子一眼,还是大字一摆,整个人睡姿好不雅观。 他拽着黑色符纸轻手轻脚离开被窝出了房门。 待走到院子外面,他才躲在一处草丛里对那符纸说道:“这次是第三十一次被误伤,那人貌似与顾单有很深的关系,东方烋雪有一箫,吹响可调节灵气和邪气,暂时没看出危险。”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魔手的事情。驱动灵力,符纸自燃。 “都这么晚了,你在干什么?” “哇啊!!!” 再怎么说洛烊也是在干“坏事”,结果好巧不巧就被出来上茅房的沈兲给看见了,这要怎么说。 沈兲打着个红灯笼,睡眼朦胧的看着洛烊,洛烊心虚,支支吾吾道:“这这这不赏月呢吗,哈哈哈哈。” “赏月?”沈兲狐疑的看了看天,又看向了洛烊,“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洛烊道:“什么?” 沈兲此时睡意全无,将灯笼递给洛烊说道:“看这日子,明日应该是月圆之日了吧,我一会天亮了就要离开,我还有事没办。你师尊记性不好,你记得叫他明晚不可练功知道吗?” “啊?为什么?” 根据洛烊对东方烋雪的了解,他从来也没见过他师尊练功,一天到晚跟养老一样吃吃玩玩,练功的一直都是他,东方烋雪只负责每次一见洛烊练失败就挖苦一下。 “因为……”沈兲转身边走边道,“晚上练功会影响睡眠的。灯笼给你了,快照着回去吧。” 洛烊:“……”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说来似的。 他愣愣的看着灯笼,不肖片刻也回了院子里去,进房前,他还特意看了看挂在树梢的明月,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就如沈兲说的那样,第二天一早就不见了他的身影,到是看到了他留下的告别字条。 东方烋雪懒懒的躺在院子里晒太阳打瞌睡,而洛烊则牵着洛蓉在院儿里嬉戏打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没有妻子的男人独自带着大娃二娃归隐了呢。 洛烊他们的声音太大,东方烋雪睡也睡不好,正当他要啰嗦几句时,东方圣池突然从门口进来,笑道:“弟弟,洛烊。” 洛烊牵着洛蓉上前去问了个安,东方烋雪继续懒散在椅子上:“兄长可是有事情?” “确实有。”东方圣池把一封邀请函递给东方烋雪,“两年后,修仙界又将举行比武大赛,这次他们邀请了你前去当评委。” “噗。”东方烋雪从椅子上惊起,“他们脑子里装的什么?浆糊吗?请我?” 东方圣池也不知道来者何意,只是过来询问一下意见的:“若是你不想去,推掉也是可以的。” “别。”东方烋雪看着那封泛黄的信件,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我还是去看看他们想干什么吧。” 对于这个弟弟的想法,东方圣池一直都猜不透,只是无奈摇摇头:“两年还很长呢,到时候可别忘了。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 “兄长慢走。” 洛烊刚刚听到了“修仙界”三个字,出于好奇凑了过来:“什么呀师尊?” “两年后,随为师去泫奇山当个评委。”东方烋雪讲信丢给洛烊躺回去继续睡觉。 洛烊:“……” 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只是他才出来这么点时间就要以斩玉魔尊座下唯一徒弟的身份回去,内心免不了一阵翻越。 洛烊带着洛蓉走远了些,悄悄问:“你是不是知道?” 洛蓉点点头,糯糯说道:“哥哥两年后会回去的吧,我也是顺便来跟你说这事的。” “好了。”洛烊摸了摸洛蓉的头,“你该回去了,我们说好的。下次不准乱跑了,父亲会担心的。” “……哦,好叭。”洛蓉失望的耷拉下了脑袋,一副要哭的表情。 洛烊觉得自己不能把妹妹这么宠下去了,看看都野成什么样儿了,没个女孩儿样。 洛烊翻箱倒柜从房间里摸出了一张转移符,他把符纸贴在洛蓉身上,念动符咒,最后一声:“往,泫奇山也!”洛蓉便消失在了洛烊面前。 送走了小丫头片子,洛烊觉得自己无事可做,便又拿着‘卧槽’在院子里照着秘籍挥舞起来。 至少,下次不能再被别人揍。 东方烋雪睡醒后,已是黄昏,他往周围看了下,洛蓉不在,只有一个抱着剑坐在墙边睡过去的少年。 夕阳打在少年脸上有着意外的好看,那张稚嫩的面容上,仿佛永远不会出现污泽。 东方烋雪走到洛烊面前蹲下来,对着他真情实感的笑了起来,只是怕吵醒洛烊,便没有笑出声。 一旁的草丛里发出了几声鸟叫,应该是从树上飞下来觅食的。东方烋雪笑着对小鸟做了个“走开”的动作。 这不禁让他想起,初见洛烊,那令人难以言语的未来。 他被高大俊郎的洛烊不怀好意的压在床上,经过几次鱼水之欢后,他会哭着乞求洛烊“不要了”。 像这样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经历过,都是几百岁的人了,但他是和什么样的人上的床呢?他也想不起来了。 东方烋雪猛的摇了几下头,想把那些羞耻的画面都从脑子里摇出去。 或许是东方烋雪的目光太过炽热,洛烊做梦都能感觉到一股视线盯这自己,结果一睁眼就跟东方烋雪来了个对视。 “……师尊?”洛烊微微有些发愣,“你是在盯着我吗?” 东方烋雪笑眯眯的看着洛烊,一本正经的说:“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光明正大的偷懒不练功的。” 慌撒的多了,有时候就会情不自禁的撒谎,仿佛已经成为了习惯。 才睡醒的洛烊脑子很懵,他笑了笑从地上站起来,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东西,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直到跟着东方烋雪去了前院用餐时,他才回忆起来昨天晚上沈兲好像交代了他一些事情。 “你走神了?”东方烋雪拿着筷子在洛烊眼前挥了两下。 “啊,没有。”洛烊咬着筷子纠结着夹哪样菜。 夜幕降临,世界再次被墨色覆盖,洛烊有件事想不起来,总是无法安心入睡。 东方烋雪在床上睡的安安稳稳,又是个大字,洛烊起身给东方烋雪摆正了姿势盖好被子才又钻回被子里去。 窗外一丝月光准时照了进来,直直照射在东方烋雪脸上,洁白无瑕。 洛烊笑了笑自己的多心,正背过去打算睡觉,岂料突然有个人过来抱住了他, 洛烊呼吸一顿:“……师尊?” 他转过身来,的确是东方烋雪,不过怎么看上去怪怪的。 洛烊看不清东方烋雪的表情和眼睛,只能感觉到对方此时正浑身发烫的紧紧抱着他。 “我……我受不了了。” “?!!”洛烊一时想不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东方烋雪的反应也太不对劲了,“师尊,你不舒服吗?” 东方烋雪喘了口气,整个人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从洛烊这个角度看过去,东方烋雪的脸是红的,眼神十分迷离,眼中似乎有雾气一般,嘴里还不停的喘着粗.气。 没坚持多久,东方烋雪的衣物便慢慢滑了下去,露出了洁白的胸膛和双肩。 洛烊瞪大了双眼,立马反应过来,起身给东方烋雪拉上了衣服:“师尊你没事吧,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现在也非常的不正常,脸红的不光是东方烋雪,洛烊的反应更是强烈。 “洛……烊……?”东方烋雪恢复了一丝意志,一把推开了洛烊,“你给我出去!” “……啊?可是师尊你……” “滚出去!” 洛烊一下子就顿住了,东方烋雪虽说很爱戏弄他,但却从未这般吼过他,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东方烋雪才会这样对他。 洛烊温顺的点点头:“那,师尊你有事一定要叫我。”说着,他就出去关上了房门。 他到是没走多远,东方烋雪让他出去,他就仅仅是出去了而已,洛烊背靠着房门坐在地上画圈圈,他居然还有点担心东方烋雪。 不过刚刚东方烋雪的那个表情,是不是很像以前跟着娘生活时在类似“风花雪月”那种地方见到在床上风流的姐姐的表情? 他是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小时候一无聊就爱偷看别人私事的黑历史。 只是,师尊刚刚好……诱.人啊。 这个念头一出来,洛烊就给了自己一巴掌:“洛烊你混蛋,你想什么呢,那能跟以前见到的那些姐姐比吗?”他低声骂着。 他一直坐在门外,静等东方烋雪叫他,只是他似乎白等了。 一直到洛烊在门外打起了瞌睡,屋子里突然传出了动静。 洛烊立马清醒,将耳朵贴在门上叫道:“师尊你怎么样?没事吧?” “啊~” 洛烊:“……”一声错不及防的喘.息声从屋内飘出来,直入洛烊的耳朵里。 大概洛烊也能猜到东方烋雪在干嘛了,难怪那人刚刚那样一副表情。 洛烊又坐回去,将背靠在门上,抱着膝盖红着一张脸。 他就这样将东方烋雪从屋里发出的所有声音尽收耳中。 第13章 师尊病了 这个局面一直维持到后半夜才终于消停了下来,听里面没动静了,洛烊才慢慢打开门走进去。 当他一关上房门,一股甜腻的味道扑面而来。 东方烋雪已经无力的躺在了床上熟睡着,洛烊上前去把东方烋雪的床单给扯了下来,他知道东方烋雪睡的死,便又把东方烋雪扶到自己被窝里睡着,他则是去给东方烋雪重新抱了床单回来铺好。 “师尊?”洛烊将手伸去碰了下东方烋雪的脸颊,而后迅速的收回来。 “唔……”睡梦中的东方烋雪也并不怎么好,一直瞥着眉,嘴唇也咬的死死的,“别……别走……” 洛烊叹了口气,他的师尊又在说梦话了。 但东方烋雪现在面色苍白,浑身乏力,刚刚碰到他的脸也那么热,怎么看都像是发烧了。 为了确认,洛烊再次把手覆上了东方烋雪的额头,那额头如同被火烧着一样,滚烫不已。 “师尊!师尊!”洛烊急了,连忙摇着东方烋雪,“喂!东方烋雪!” 东方烋雪眼睛沉重到不行,若不是因为无力,他真的很想起来对那个打扰自己睡觉的人破口大骂一番。 洛烊还在摇晃着东方烋雪,十岁的少年面对发烧是如此的不知所措。 “小东……小东……别睡了,醒醒啊。” 东方烋雪眯着眼,想看清楚那个叫自己的人是谁,他越是拼命去看,却越是模糊不清。 “难道……要我叫你小雪?” 那个人还在说着。 “啊?嘿嘿,我也觉得那样像是在叫一个女子。但我觉得叫你小东方也很奇怪啊,你哥不也姓东方嘛。” 东方烋雪只是静静的听着,反正他现在说不出话也动不了。 过了一会,那个人说道:“我知道了,那就叫你……小东!哈哈哈哈,又亲密又独一无二对不对……啊!痛!你别打我啊,嘶,你还打?嘿你来劲了是不是?喂,别打了,我真的觉得小东挺好的呀。我错了错了,真的别打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听这个人的语气,里面有宠溺还有无奈的感觉,这个人当时一定很幸福吧。 东方烋雪在心里笑了笑,不过那个人是谁呢?又在跟谁说话? 从梦中醒来的东方烋雪一睁眼便发觉自己躺在了地上,全身还是没力气,怎么就给忘了昨夜月圆呢。 不过仔细一想他好像也没对洛烊做什么,就只是抱了他而已。 所以洛烊人怎么不见了? 屋子里除了东方烋雪就不见有任何人的踪影,洛烊守了东方烋雪一整晚,现在瞧着天亮了,便急急忙忙买药材去了。 东方烋雪醒的刚刚好,正当他疑惑洛烊跑哪儿去了时,洛烊就背着一背篓的药草回来了。他看见东方烋雪微微一愣:“师尊你醒了?躺会儿吧,我给你做饭熬药去。” 啊,贤惠啊…… 东方烋雪听话的点点头,随后又觉得身为师尊是不是平时对徒弟太不好了点,他稍加愧疚的咳了一声,哑着嗓子说道:“洛烊,谢谢你啊。有你这样的徒弟,当真不错。” 洛烊看了东方烋雪一眼,心疼的走过去帮他把被子往里面掖了掖:“别说客套话了,怪我,之前沈前辈就告诉过我千万叮嘱你月圆不能练功,不过……我也没见你练功啊,怎么……” 东方烋雪笑道:“我跟常人可是不同的,我是在梦里练功,睡着了就能入梦,我有时会练练。” 洛烊已经是惊讶不已:“梦里也可以吗?!为什么?!” 东方烋雪道:“也是因为我的左眼咯,它的能力大着呢。” 洛烊忍不住朝东方烋雪靠近了点,他对着那左眼瞧了一会儿,什么都没看见,于是更加好奇:“师尊,你的左眼怎么来的?” “……”这个问题仿佛长了刺一般,令东方烋雪颤了颤,“……当然是爹娘生的啊,不然能是什么?” 洛烊垂着眼眸,并不想揭穿东方烋雪不擅长对付自己的事实。他站起来背好背篓,一边关上房门边温温柔柔的说道:“好了,师尊好生修养,徒儿这就去给你准备好饭菜。” “好啊。”东方烋雪乖巧的笑着。 洛烊走后,东方烋雪却又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左眼,失笑自语道:“这一眼之恩,可能我再也报不了了吧,你的事,我会查清楚的,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 看着无事可做,又身子虚弱,东方烋雪很快又睡了过去,期间做了噩梦,他醒来后浑身是汗,却不记得梦到了什么。 “师尊你怎么了?”洛烊跪坐在旁边错愕的看着他。 东方烋雪喘着气坐起来:“只是有点热而已。” 洛烊手中还端着一只药碗,碗内已经见了底,他笑着放下碗说:“是药效起作用了吧,发烧的人多出出汗也没坏处。” 不待东方烋雪又要说什么,洛烊又端出了一些饭菜,说道:“我做了清蒸鱼,红烧豆腐,酸辣土豆丝,还有酸菜粉条。都说生病的人没什么味觉,我就多给你做了点味道偏酸辣的菜。”边说着,他就端着饭菜放在了桌上。 放完饭菜,他又蹲回去扶他的师尊,东方烋雪现在就跟个没用的废物一样,浑身乏力就算了,一起身就觉得眼前景物摇摇晃晃,走路都走不好。 即使坐在饭桌前他也仍然挺不起力,整个人都爬在了桌上,双手垂着,将头搁在桌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唉,下次一定要提醒你才行。”洛烊拿过碗筷,夹了些菜在饭碗里一口一口的喂给东方烋雪。 东方烋雪只需要张张嘴就行,洛烊还真挺居家,连清蒸鱼刺儿都被剃的干干净净。完了,这样下去他就要离不开洛烊了,不知道把洛烊养大了会不会成为一个贤妻良母呢? 不不不。东方烋雪轻轻摇了摇头,差点就忘了,洛烊过几年后就不是他身边的人了,他就要忘了他。 这么一想到也挺伤感的。 “洛烊啊。”东方有气无力的叫道。 洛烊还在专心的给东方烋雪碗里夹菜,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东方烋雪尽量的用手把头给撑起来,说:“答应为师,以后不能忘了我这个师尊啊。” 洛烊把饭菜喂到他嘴边:“行了别说了,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那得什么东西才堵的上?” 忘了东方烋雪?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洛烊对东方烋雪太好了,实在是好到让东方烋雪怀疑:“小洛烊啊,为师且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洛烊:“……!!!!!!” 刚刚还一脸嫌弃的给东方烋雪喂饭的人,现在差点把碗筷给拿滑,面对东方烋雪,再一次紧张到舌头打转:“我我我,不,不是,不敢……我……我只是只是,徒弟本分……师尊我……额我只是因为那个,那个……” 喜欢……因为喜欢……为什么喜欢?既然不知道,那喜欢什么? 洛烊把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了一口气,面不改色道:“师尊多虑了,徒弟的本分就是不单要跟着师尊学习,还要照顾好师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东方烋雪方才还好笑的看着洛烊在那里束手无策,现在就失去了笑容,表情有点失落的垂着眼,好一个‘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不过念在洛烊现在年龄小,不懂情爱为何,也可以不必在意。 若洛烊说了喜欢那才应该麻烦,喜欢又能怎么样,人家还是个孩子,能做什么? 东方烋雪对着远在天边的王八沈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恋童的爱好,否则王八沈沈兲就死无葬身之地。 洛烊一丝.不挂的继续喂东方烋雪吃饭,两人都在走神,不知对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这时光,一晃,就是一年多了,洛烊还有几天就十二岁了。洛蓉很早就给他传了符纸,叫他不要忘记几个月后的比武大赛。 洛蓉年方八岁,却早已天资过人,平时还能帮洛儒夕处理些简单的门派琐事。跟洛烊的八岁比起来,简直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洛蓉被称为神童,因为她小小年纪,却掌握了十八剑法,熟知万物习性,法术捏拿精准,连道上的一些老道士见到洛蓉这小女孩,都要尊称一声“清泉神女”。 那是洛儒夕赐的封号,愿小女长相和人品都能如清澈的泉水一般透彻干净。 洛烊不知是欣慰还是遗憾,摇着头说:“清泉神女到是取的好。” “谁?那个刚有名头的小妮子洛蓉?”东方烋雪道。 洛烊点点头:“是啊,八岁神童呢。” 东方烋雪莞尔一笑,又躺回椅子上享受阳光:“那又怎么样,她最后……”不还是会堕落吗。 洛烊没听到最后一句,转过身来问东方烋雪:“什么?” 东方烋雪从椅子上站起来,摆摆手道:“走洛烊,为师也带你出名。” 洛烊犹犹豫豫的定住了脚,这话换谁说都没问题,偏偏从东方烋雪嘴里说出来就能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我……我并不想出名。”洛烊无力喊天,“师尊,别了吧。” “那可不行。”东方烋雪一把揽过洛烊,这小子,短短一年长的可真快,还差半个头都快到他的胸膛了,“我东方烋雪都这么出名了,却没个人知道我有个徒弟像什么话,走走走,让为师来告诉你,我是怎么一步步让家喻户晓的。” 洛烊:“……”不!要!啊! 第14章 一夜出名 他们两人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黑一白走在街上却是意外的万众瞩目,不少的姑娘都纷纷朝他们丢手帕。 而且扔给东方烋雪就算了,连洛烊都被丢中了不少次。东方烋雪笑骂:“这群人恨嫁的心啊……” 洛烊往东方烋雪那边紧紧靠着:“你就算了,这些人也太疯狂了,连我都打算要。” “你长的好看,干嘛不要?”东方烋雪揪了一把洛烊的俊脸。 洛烊一把拍开东方烋雪的手,看着东方烋雪道:“徒儿哪儿有师尊好看,还是我家师尊更让人赏心悦目。” 东方烋雪一怔:“……” 这可不行,东方烋雪的本领洛烊没学到多少,光学不正经的东西去了。 “对了,师尊,这是哪儿啊?”东方烋雪都带着洛烊走半天了,洛烊这才反应过来周围的陌生。 东方烋雪牵住洛烊,边走边说:“这里名为‘破尘’镇,为师呢要带你去远近闻名的破尘观里去。” 要是把东方烋雪之前说的话和现在说的话联系起来,不好,他的意思让破尘观来发生点什么事来让他出名。 洛烊表情僵硬的看向师尊:“师尊啊,你该不会是打算……” 牵着洛烊的白衣美男子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嘴角挂着的笑容愈发深邃起来,这人生的好,却尽干些不好的事情出来,东方烋雪轻蔑的笑道:“不然我还带你来干嘛,当然是屠观了啊。” “!!!师尊!我不行!”洛烊把手从东方烋雪手里抽出来,情绪一激动,“你去就好了,不不是,你也别去最好。” 东方烋雪不解了一会儿,歪头无奈笑道:“为什么啊?我本来也就是个坏人啊。” “反正就是不要去了。”洛烊一个劲的拽着东方烋雪,想让人往回走。 东方烋雪认为是洛烊没见过血,骨子里还有浓厚的人性味儿所以害怕做那些事,他带有安慰意味的摸了一下洛烊的脑袋:“徒儿别担心,据为师所知,那个观的名声虽好,但里面都是些鬼怪。那个观里面的东西会自己制造出一些事件再自己处理,以此收买人心。” 洛烊半信半疑:“……是吗?” 来自徒弟的不信任深深打击了东方烋雪作为师尊的内心,东方烋雪强忍着揍死洛烊的冲动继续说道:“当然,你居然不相信为师,太让为师伤心了。” 其实这真不赖洛烊,看东方烋雪那一天天都爱欺负他的样儿,谁还敢随随便便相信。 不过洛烊还是嘴上妥协:“徒儿哪里不相信师尊了,师尊说的永远都是对的。” “……” 若东方烋雪现在带了一面铜镜,他真的很想给洛烊看看此时他自己的表情,活像被谁强迫了的小姑娘。 破尘观是个建在破尘镇山脚下的道观,观内的修炼者男女不忌,道观周围也是绿树成荫山清水秀,是个十分适合修炼的灵地。 看见这等好风景,洛烊实在不敢相信那观内皆是鬼怪。 快到观门口时,洛烊又拉住了东方烋雪的衣袖犹豫道:“师尊,我……” “别被表面迷惑了。”东方烋雪风轻云淡的看着道馆说,“你们眼里的东西,在我眼里可一切都不一样。” 就像那破尘观一样,洛烊觉得这个地方仙气缥缈,而东方烋雪看见的却是邪气弥漫。 洛烊听着云里雾里,似懂非懂,只得默默跟着东方烋雪行动。 “是不是又不走正门啊?”洛烊淡淡说道。 东方烋雪不知从哪儿抽出一块黑色的面纱递给洛烊:“当然。这次咱不仅不走正门,咱还得从天而降。” “……”也不知是不是觉得有失颜面,洛烊拿过面纱给自己牢牢戴了上去。 东方烋雪看了他一眼,立刻就把面纱给扯了下来:“我都忘了,你遮什么啊,你遮住了不就没人知道你是谁了吗?” 洛烊生无可恋道:“那拜托您老还是给我戴上吧。” 不待洛烊再说什么,东方烋雪一脚蹬地飞上了道观的屋顶上去,洛烊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两人飞到了道观内的主殿上去,东方烋雪掀起一块瓦来,方便观察殿内。 看着看着,东方烋雪的表情一紧,连忙拉过洛烊:“看。” 洛烊淡然的看下去,当看到殿内那数十人围着五个人类男子吸食.精.气时,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东方烋雪这次居然没有骗他。 “师尊……这……” 洛烊第一次看见这场面,脸色刷的就白了,殿内本应是道士的人却长着模糊不清的脸,那些被吸去精气的人类仿佛被抽干了心子的树皮,光是远远看着都能让人干呕不止。 “好了。”东方烋雪一下子抱过洛烊遮住了他的眼睛,“反正能不看就少看吧,你相信我了吧。” 洛烊张张嘴,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是弱弱的点了点头。 缓过一些后,东方烋雪给了洛烊一包药.粉:“撒下去,然后按照你平时练剑那样一个一个杀过去。” 洛烊看着手中那包东西,眯着眼,就当是为百姓除害了。 “唰”一声,一包药.粉撒下,殿内立马乱成一锅粥,做法做到一半突然被打断,一个个看不清脸的怪物被吓得四处乱窜。 东方烋雪见状把屋顶开了个更大的口,立马下令:“就是现在,快下去。” 洛烊握紧了‘卧槽’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东方烋雪就这么坐在屋顶上看着下面,只见洛烊一手拿着‘卧槽’另一只手捂住了口鼻,眯着眼纯属在乱砍。 毕竟是洛烊第一次上阵,缺乏了经验,东方烋雪实在看不下去了,喊到:“洛烊,凝神,别乱挥。” 洛烊听见了东方烋雪的声音,一想到自己背后还有人在看着,他立马就有了勇气,举着剑,凝着神。 突然一个尖利的爪子冒出来,抓住了洛烊的肩膀,随着“撕拉”一声,鲜血直流。 “啊——!”洛烊大叫着,拿着剑刺过去。剑再收回时,上面已经沾上了绿色的血液。 刺中了。 东方烋雪一笑,遇伤不乱还是不错的,至少不至于一看自己受了伤就怂的杀不下去了。 接下来,洛烊就越来越熟练,到后面几乎是一剑斩一个。 在短短半个时辰内,洛烊就已经杀光了整个破尘观的怪物,那些还未被完全吸去的人类哆哆嗦嗦的缩作一团。 东方烋雪也跳了下来,拍拍洛烊的肩膀,替洛烊擦去了脸上绿色的血,高傲的看着那几个人类说:“记得欠我们一个人情啊,洛烊,还好吧?” 洛烊体力消耗太多,缓着气说:“师尊放心,只是喘不过气而已,缓缓就行了。” 说着,东方烋雪就提起了洛烊从屋顶上大开的那个口飞走了。 那几个人类相视看了看,都有种死里逃生了的欣喜,却又惊魂未定的看了看刚刚飞走的那两个人。 东方烋雪提着洛烊踩在‘卧槽’剑上凌空飞起,他笑道:“表现的不错啊,回去给你奖励。” 洛烊捂着受伤的肩膀道:“奖励就别来了,反正你也没兑现过,师尊你还是给我治治肩膀吧。” 东方烋雪又是心虚的转移了视线:“好,回去就给你治。” 他又道:“任务完成了,相信我,不出多久,你就会以屠灭破尘观而有名气了。只是……” 洛烊抬头看着他:“只是什么?” “哪怕你是做了一件为民除害的对事,你也会以杀了道士而被人传成是作恶多端,魔头之徒。” 东方烋雪只是淡然的说着,内心毫无波澜。 洛烊怔怔的看着东方烋雪,他突然有点同情这个人,同情这个很可能是被误会成魔头的人。 “师尊……你以前都是做的好事而被人误会成做了恶事的吗?” 东方烋雪笑了一声,说:“除了砸摊和爱吓唬吓唬那群修仙界的老狐狸们,差不多吧,哈哈哈,不过那都没什么,生在魔族,做什么都是无法被认可的。”他顿了顿,想到了一件事:“我只想为一个人,去统一天下。” “统一天下……”洛烊低下头去,好像肩膀也没那么痛了。 他的心里仿佛在刚刚那一瞬间种下了什么东西。 那个东西告诉他,他不能再继续混日子下去,也是该为什么去努力一把了。 他想帮助他的师尊,他想帮东方烋雪“洗冤”,还想帮东方烋雪去完成统一天下。 尽管他的师尊可能并不需要他的帮助,可他依然这样想着…… 想着…… 要是他需要着自己呢…… 第15章 我的生辰 几个月仅在弹指一挥间,转眼就到了冬天。天上正下着鹅毛大雪,覆盖了山川河流还有大街小巷。 这天,东方烋雪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正好洛烊端着饭菜走进来放在了桌上:“师尊早啊,对了,比武大赛过几天就是了。” 东方烋雪还有点没睡醒,迷迷糊糊的点点头:“到时候提醒我一下。” 洛烊看向师尊,无奈摇了摇头。 看东方烋雪这犯困的模样,想必又是最近到“冬眠”时期了。 东方烋雪真的十分的异于常人,一到冬天就变得懒懒散散的,洛烊到是问起过,但东方烋雪也只是说那是他在冬眠。 洛烊看着东方烋雪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微微叹气一声,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了木梳替东方烋雪梳头发。 东方烋雪一般夏天会束起一束头发来,而到了冬天就会十分随意的尽数披散在身后。所以洛烊只需要帮他把头发给梳理顺了就行。 东方烋雪只需要摇摇晃晃的吃着饭,享受着洛烊在他身后温柔的梳头手温即可。 “洛烊,你生辰是什么时候?”为了不让自己打瞌睡,东方烋雪特意找了个话题。 身后的洛烊听后一顿,说:“过几日,跟比武大赛在同一天。” “……冰月初三吗?”东方烋雪问,他竟从来都不知道。 貌似上一次洛烊过生辰时,他闭关冬眠去了,一直从冰月初一睡到了开春。 洛烊放好木梳过来陪同东方烋雪一起用饭,点着头:“是的。上一回师尊闭关,刚好错过。” 话毕,东方烋雪无奈的笑了笑:“没办法啊,为师也很想给你庆祝庆祝,只是……” 洛烊也不介意,只是问道:“那这次师尊要什么时候闭关?” “不闭了不闭了。”东方烋雪拍着桌子义正言辞道,“我的乖徒儿过生辰呢,我怎么能睡觉呢?” 洛烊只是淡然的吃饭。 接着东方烋雪又说:“以后都不闭了,王八沈两年前就去给我找能治这病的法子去了,他应该也快回来了。” “这是病?!” 洛烊没听进前后那几句,就只是听到东方烋雪说“这病”两个字了。他放下筷子皱着眉忙问:“什么时候有这病的?有什么害处吗?” 洛烊情绪一激动,搞得东方烋雪也是一怔,摇摇头:“不是什么大毛病,我本就是修寒邪术的,与这寒冬天相撞就会有些副作用,也就只是会犯困。” 洛烊一时没懂:“……啊?” 东方烋雪只是笑着。 原本的副作用本应是疼痛难忍,一到冰天雪地的季节就会血脉逆流,浑身难受。多亏沈兲和洛晨曦不远万里寻到了能缓解的法子,现在只是犯困真的轻松很多很多了。 这些时日,洛烊一直在勤奋的练剑修炼,时不时还能跟东方烋雪过几招,虽然一直是东方烋雪在让着他。 洛烊其实有点担心这次师尊又要闭关多久才会出来,现在看来不必担忧那个问题了。 上一次东方烋雪闭关,洛烊就这么一个人静静的守在他专门用来闭关的房间外,吃饭也在那间房外吃,睡觉也只裹个被子提个暖炉睡在门外。 平时他也就在门外连练剑看看书什么的,从来不打扰东方烋雪。 后来他知道了东方烋雪是在冬眠,便大着胆子夜里在门外说了好多好多的心里话,好的坏的都给说了好几遍。 第一次洛烊试探性的说:“师尊你还要闭关到什么时候啊?” 第二次胆子就大了,直接就坐在门外道:“徒儿还真是有点想你。” 第三次不知该说什么,便压着嗓子把东方烋雪给骂了一通,像什么“蠢猪”“大笨蛋”“超级大魔头”“欺负小孩子的老头子”,就想到什么骂什么,但他却从来不会骂他“畜生”“狗东西”“恶鬼”这些过分词。 第四次,雪下的大了,洛烊冷的直缩在被子里哆嗦,他往手心里哈着暖气望着那场大雪说:“师尊,你怎么还不出来呀?你知不知道,徒儿想你都快要想绝望了。” 第五次,沈兲刚好回来了一次,瞧东方烋雪在闭关冬眠,他也没什么可做的,一无聊就拉着洛烊去了‘风花雪月’喝酒。 洛烊还小,不怎么胜酒力,三杯下肚就涨红了脸,回去后,他抱着那把东方烋雪送给他的‘卧槽’剑愣头愣脑的靠在房门外,晕头转向的说着:“师尊,徒儿真的好喜欢你啊……嗝,你快出来好不好……嗝……” …… 比武大赛的到来,洛烊在这天起了个大早,因为今天不仅是修仙界比武大赛,还是他洛烊的十四岁生辰,是第一个有东方烋雪的生辰。 他早早起来为东方烋雪选了套华丽的白色服装,自己仍然穿着黑色的魔族衣裳。 东方烋雪翻了个身起来,他最近越发懒了,都已经懒到要洛烊为他更衣的份上了,好在洛烊也没说什么,每天依然准时给师尊梳头穿衣服。 “师尊,今日你且忍忍,能怎么坚持就怎么坚持,可千万不能在那帮人前睡着出丑。”洛烊语重心长的嘱咐着。 东方烋雪似有些不耐烦的闷哼了一声,闭着眼道:“我的小祖宗,你都说了多少遍了啊?你这话都让我听的耳朵起茧了。” “……”洛烊也不再说话了,他也觉得可能他最近的确是有点啰嗦吧。 看洛烊闭了嘴,东方烋雪以为那人是在生气,又讨好的睁起一只眼来:“这样,大赛过后,为师带你过生辰去好不好?再带你买些好吃的零嘴啥的。” “……过生辰是可以随便的,但徒儿实在是对那零嘴没什么期待。” 这都是多久的梗了,每次东方烋雪都以这个来敷衍他,结果还不是什么都没买给他。 东方烋雪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惭愧的笑了笑:“这次不会骗你。” 洛烊再一次无语。 修仙界的阵仗还是搞的挺庞大的,大赛地点就在泫奇山上的比武场上,比武场是个很大很宽敞的大擂台,擂台下面站满了一圈的人,穿着各色各样的门派服装,他们都来自分布在世间各地的修真门派。 各个门派的掌门长老就坐在擂台斜上方,方便观看全场。 洛儒夕作为整个修真界的主掌门,正坐在最高最正的位置俯视整体。他坐姿到是端端正正,眼神却在下面扫视着什么。 这时,清静门的掌门薛翼悄悄往洛儒夕这边移了点,问:“听闻斩玉魔尊答应来了,是真的?” 洛儒夕点点头:“那人作出了承诺就一定会兑现,况且薛掌门也不是不知道……”他继而压低了声音说:“举办这个大赛,也是为了见见烊儿,他两年不见,前些时间突然到处都传言说他跟着东方烋雪屠了赫赫有名的破尘观,我有点担心,再者,今日……是他的生辰纳。”说到最后,他不禁有些愧疚。 薛翼也不再说什么,将位置移了回去,也是无奈的叹着气。 待大赛即将开始,却依然不见东方烋雪的影子,洛儒夕对身后一名小姑娘点点头,那女孩儿便飞向了擂台中央,她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各位请先安静下来,大赛即将开始,请各位选手在两边的通道排好队,按照之前抽签决定,单数站左边,双数站右边。其余来观战者就请往后退一退,以确保自身安全。” 躲在屋顶后面的东方烋雪啧啧道:“这不愧是洛儒夕的女儿,看来是以后泫奇山继承人了。” 洛烊苦涩的笑了笑:“是啊,她才小小年纪,八岁而已,实在天才。” 东方烋雪看着洛烊,一下子笑出了声来,摸着洛烊头安慰道:“我们家洛烊也是天才啊,为师知道的。” 这是东方烋雪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夸他,洛烊觉得现在自己有些飘飘然的感觉,竟是不自觉的红了脸。 为了掩饰脸红,洛烊别过脸去,问他:“那师尊,我们什么时候出去?” 东方烋雪也不戏弄他了,收回手来说:“现在吧。”说完,他就错不及防的飞了出去。 洛烊又是一个没反应过来,后脚连忙跟了上去,内心却是咆哮:为什么老是不提前说一声就跑?!! 东方烋雪白袍加身,带领着刚因为屠了整个破尘观的徒弟从天而降在众人眼前,他停在刚刚洛蓉站在的位置上哈哈大笑:“来迟了,不好意思。” 洛烊站在东方烋雪身后,下意识的看了坐在上方的洛儒夕一眼,随即想起来自己现在名声已然不好,便没什么勇气再面对父亲,而是奄奄垂下了脑袋。 东方烋雪看了洛烊一样,像看穿了什么一样,拍了拍小伙子的肩,低声说道:“爷们儿点,别给为师丢脸啊。” 洛烊抬起头来,是啊,就算让父亲丢脸了,但他还是没有丢尽所有人的脸面,至少没有丢掉东方烋雪的脸。 他挺直了身板,手持‘卧槽’做了个标准的君子问好手势,供手道:“在下乃斩玉魔尊座下唯一的徒弟洛烊,今日陪同师尊前来,各位,有礼了。” 安静的擂台下立马闹哄一片,不少人都开始唏嘘起来。 “那个少年长的好俊啊!”“原来传说中的斩玉魔尊东方烋雪长那么好看吗?!” “哇啊,我其实也想当斩玉魔尊的徒弟的,但啊娘说修魔没前途,这不挺有前途的嘛。” “就是啊,那个人叫洛烊是吧,看起来不过十几岁,居然一个人屠了破尘观诶!” “啊?!原来就是他啊!” 什么样的声音应有尽有。 不过这效果到让东方烋雪挺满意的,他定然要给洛烊一个难忘的生辰。 “走,随师尊坐到上面去。”东方烋雪提起洛烊往擂台上方飞起,落在洛儒夕对面的宝座上,洛烊就站在其旁边腾空而立。 他还是不敢直视洛儒夕。 洛儒夕一直看着洛烊,心想两年前还是那么矮那么没用的人,现在居然和以前大不相同。他能感受到,洛烊此时的灵力虽都是魔气,却是超强。就连身高都显而易见的长了不少,外貌越发长开来了,整一小帅坯子。 两年前那个穿着白色道服的孩子,现在也改穿黑色服饰了,头发高高束起,挺有男子汉风味儿的。 若不是看到后面欧阳封华对他使了个眼神,他还想把洛烊给仔仔细细看一看,看完他不曾知晓的那两年。 洛蓉也在看到洛烊那一刻愣了神,她的哥哥确实很帅,不过短短两年怎么就突然有这么强大的灵力了。 她就不信真的是因为东方烋雪的教导,她六岁那年是见识过东方烋雪这个人的,阴森森的不说,对她还老是阴阳怪气,怪让人讨厌的。 洛儒夕挥挥手,场面又再度安静了下来,他喊到:“好,大赛开始!” 第16章 原来我这么厉害 洛儒夕一声令下,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阵庞博有力的击鼓声。 大赛——开始了。 作为本次大赛的主持,洛蓉站于擂台中央,报道:“第一场,左方清静门徐嘉谷,对阵,右方百武门唐乐。” 这两人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洛烊估计这两位在这场不管谁输谁赢,最后都打不进终塞。 只见叫唐乐的男子双手握拳打向了徐嘉谷,而徐嘉谷往后一倒,身子柔软出了一个弧度,以柔克刚确实不错。 洛烊却摇摇头,对东方烋雪说着自己的看法:“现在虽一看就是唐乐在靠蛮力乱打,实则他用的是赫赫有名的拳术‘乱步’,徐嘉谷的软骨功固然不错,但对比‘乱步’的话,败下来只是时间问题。” 待他说完,除了东方烋雪,几乎所有的掌门长老们都转过头来看向他,个个脸上都是诧异的表情。 洛蓉也傻愣在了洛儒夕身后,双目微瞪的看着洛烊。 他东方烋雪教出来的徒弟,当真就如此厉害?! 各掌门闻言更加专注的注视起了擂台上的比武,突然,东方烋雪大声一喊:“比赛结束,方才徐嘉谷偷偷使用了封功针,败!” 这就是东方烋雪作为评委的用处,一个宛如裁判的存在,及时的看出场上违规的选手。 徐嘉谷羞愧的低下了头,在众人的嘲笑之下攥紧了拳头退下了场。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则都转移到东方烋雪身上了,师徒二人总是能让人感到惊讶,洛儒夕也在专注的观戏,却未发现徐嘉谷偷偷摸摸搞的那些小动作。 东方烋雪“诶”了一声,一名下人连忙提着茶壶飞上来,却在半路被洛烊给拦了下来,他笑道:“没事,我师尊不是要喝茶,有伞否?” 被拦下的下人愣了下,怔怔道:“我我我,我这就去拿。” 洛烊仍微笑着:“有劳。” 每过一场比赛后,就有一段休息的时间,正在大伙儿不知道该做什么时就恰好看见了十四岁少年笑眯眯的对一个下人说着什么。 很快,那下人便拿了把油纸伞出来递给洛烊,洛烊接过伞后礼貌的撤退了下人。 接下来,洛烊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右手把伞给撑了起来,并遮在了东方烋雪上方,左手则付在了自己背后。 薛翼挑了几下眉,说:“敢问斩玉魔尊和……这位徒弟,这是何意?” 不待东方烋雪开口,洛烊便抢先说道:“我们来时观天象,瞧着云层颇厚,一会儿怕是要飞雪,出来的急忘了带伞,便只好借借了。” 洛烊的话音刚落,擂台上的这些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了天,果真,一滴一滴的雪点开始慢慢滴在他们的脸上,随后越下越大,从一开始的小雪点逐渐变成了大片的雪花。 这会儿他们才开始吩咐起下人送伞来,不得不说,看在洛烊眼里,这群修仙之人,貌似……有点蠢。 唯独洛儒夕依旧严肃的盯着洛烊,也不让人送伞,神色中貌似有点生气。洛烊悄悄看了眼东方烋雪,恰好东方烋雪也转过头来正在看他,对视片刻后,东方烋雪笑道:“混账,怎么也没个人去给大掌门送送伞,生病了怎么办?” 听了东方烋雪的话,几个下人才陆陆续续的去给洛儒夕送了伞和狐裘披风 。 至始至终,洛儒夕的眼神就没离开过洛烊,洛烊有很久没再跟他汇报过东方烋雪的情报了,这不免会让洛儒夕怀疑,他的儿子……会不会成了叛徒。 鼓声再度响起,第二轮的比试开始了,东方烋雪却一把拦住了准备要下去报幕的洛蓉,笑着神神秘秘道:“别报了,今日我徒儿过生辰,作为师尊,我打算送他个东西。” 场面陷入了一片鸦雀无声,东方烋雪继续说:“洛烊啊,接下来呢,你去跟上一届的第一名打打吧。” 洛烊身形一晃,简直不敢相信。上一届的第一名可是四君子其一的顾伐竹啊,光是年龄上就相差了十多岁,比起武功法术就更加没得比了。 洛蓉为难的看了下洛儒夕,洛儒夕也只是点点头,他倒要看看,这个臭名昭著的大魔头能把洛烊培养的多厉害。 得到了洛儒夕的许可,洛蓉也只能白着脸咬咬唇唤道:“请四君子顾公子上擂台来,对阵……魔宫……” “魔尊首徒!”东方烋雪高喊。 洛蓉抿抿嘴,是万般不愿说出那个称呼,但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只能暗自握紧双拳说道:“魔宫,魔尊首徒洛烊。” 顾伐竹跟东方烋雪有着血海深仇,今日一听说东方烋雪要来当评委,他差点就撒手不干了。 不过……若是打残了他的这唯一的徒弟,那也是挺划算的。 想着,这人笑着登上了擂台。一见到洛烊就目中无人道:“小弟弟,你求个绕,哥哥就放过你。” “……”然而洛烊也并不是很想说话,他认为顾伐竹这股子嚣张跋扈的气势早晚得害死自己。 他虽不知道东方烋雪突然间想干些什么,但他让自己出阵,那必然有他自己的打算。这么久以来,也没见东方烋雪真的把自己给害死了。 东方烋雪拿过洛烊手中的伞,丝毫不担心的对他笑道:“去吧。” 洛烊无声的叹了口气,飞去了擂台上,他拔出‘卧槽’,剑尖指着顾伐竹冷冷道:“快点吧,反正结局必有一人受伤,早点打完,我好帮我师尊撑伞去,他一会儿手该酸了。” 这句话到是没什么毛病,主要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东方烋雪一到时间就想睡觉,一会儿要是撑伞撑久了,整个人一累就睡过去了可怎么办。 但听在其他人耳中,那就是满满的怪异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可就是让人觉得这对师徒不正常。 顾伐竹嘴角也抽了几下,拔出了竹剑与之对抗。 鼓声一下下响起,越来越激烈,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澈。 洛烊和顾伐竹打成一堆,相互拿着剑攻对方要害。顾伐竹每剑都朝洛烊心口刺去,却又每次都被洛烊侧身避开。 眼看怎么刺都刺不中,当顾伐竹有点不耐烦之后,洛烊一看时机已到,当即翻了下跟头,拿着剑从上方对着顾伐竹刺下来。 “洛烊!”洛儒夕大喊,“比赛不可伤及性命!” 洛儒夕的声音使洛烊回过了神,他及时更换了轨道,剑直直.插.在了地上,离顾伐竹的脚仅仅只差一节拇指。 他差点就把顾伐竹当敌人来打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顾伐竹跟他打时几乎招招致命,眼神活像是来取他性命的感觉。 但非常的不巧,顾伐竹的剑术,洛烊曾在东方烋雪给他的书上见到过,其实很好对付。 顾伐竹以竹为剑,不懂防御,只会一股脑的进攻,这样虽能在很快时间内干掉敌人,但若一碰上洛烊这种熟知步法的人,可就会吃了亏。 趁顾伐竹还难以置信的愣在原地,东方烋雪得意的笑了笑:“不错啊乖徒,你夺魁了。” 洛烊一时还没回过神来,场下闹腾起来时,他才站直起来怔怔的看着东方烋雪,嘴里微微说着:“我……赢了?” 即使洛烊现在的样子有点傻不愣登的,东方烋雪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撑着伞飞下去揽住了洛烊,对所有人说:“我今日来的目的已成,各位,再会。” 他最初是打算来凑个热闹看这群老狐狸想干什么的,但是他觉得,让洛烊好好过个生辰,相比较要更有意义一点。 东方烋雪揽着洛烊消失在了一片烟雾之中。 走在下山的路上,洛烊问:“师尊,你知道我会赢对吗?” “当然了。”东方烋雪说,“平时看着你练剑呢,你的水平我知道的,你现在真的很强大,都能接下为师三招了,要知道,那个不可一世的顾伐竹都接不了为师一招呢。” “你就爱糊弄我。” 洛烊撇撇嘴。 东方烋雪只是笑而不语,他这次可不是在糊弄他,是真的在对洛烊说,他变强了。 他当他师尊都给的他些什么东西,那可都是宝贝! 就说那把‘卧槽’吧,别看名字取的奇奇怪怪的,这剑能提升主人功力,加深其持有者内心的杀心。洛烊平时拿着垫桌脚的典籍也是,那可都是江湖上早已失传了的武功和剑术法。 东方烋雪只想带着洛烊安安稳稳生活在魔宫里,于是就只给了他一些懒人秘籍,只需要看看就能学会。但这样的懒人秘籍,却足以要了修仙界所有修士的性命。 只因为,那懒人秘籍……由东方烋雪和洛晨曦所写。 后来东方烋雪又觉得,自己想安安稳稳的过下去,不一定人家洛烊也想。每次江湖上这个谁出了名,那个谁除了魔,洛烊心里的羡慕和嫉妒都被东方烋雪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男孩子嘛!就该闯! 再者洛烊本就是个天才,只是早年一直不被重视罢了。 “今天表现的这么好,说吧,想要什么奖励?”东方烋雪心情大好。 洛烊深思片刻,灵光一现说道:“那师尊,你就亲我一下怎么样?额……我指的是脸颊。” 说完,洛烊才觉得不对。 自己脑子发抽了么?!为什么要提这样的要求?! 而东方烋雪也顿住了,笑容僵了一脸。 洛烊急忙又说:“不不不,师尊我开玩笑呢……别,别当真……” “杵。” 就当洛烊错不及防之时,东方烋雪俯身在他的脸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 亲完他还偷偷擦了两下嘴:“这下行了吧。” “洛烊?怎么不说话了?” 洛烊现在当然无话可说了,他刚刚被师尊给亲了一口,尽管只是微微亲了下脸,但这却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最最不可思议的其实是…… 他知道了,原来被人亲后,心脏会跳的这么快啊…… 第17章 对不起,师尊。 春去秋来几个岁月,洛烊从小小的十四岁男孩儿长成一个风度翩翩的十七岁男子,仿佛还只是一晃眼的事。 一年前沈兲归来,找到了医治东方烋雪冬眠的药,经过这一年多的不断吃药练功,东方烋雪可算是能元气满满的过个除夕了。 “诶,洛烊,把那个灯笼挂院儿门口去,吉利。”东方烋雪踩在房顶上撑着伞懒洋洋的观雪看景。 屋檐下,一个长有丹凤眼,眼角一颗泪痣,薄唇高马尾的黑衣男子贴完对联后对屋顶上的那位回应道:“好师尊啊,早说挂门口不就够了吗?你这愣是让徒儿挂满了整个院子,有点夸张啊。” 东方烋雪低头看了看,果然院子里靠墙都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灯笼,树上也给装饰上了灯笼,远远看去一片鲜红,吉利到不行。 可能是有点多,东方烋雪道:“那你把树上那些拆了吧,墙上的灯笼你挂了一天也不容易,就不浪费精力了。” 洛烊眉毛一抽,把怒火往肚子里咽去:“……好。都听师尊的。” 东方烋雪抱歉的笑了笑,他只是想图个喜庆,跟人界凑个热闹。众所周知,修仙界不像人界那般有这个节那个节,但必定会过除夕。但魔族本就不同,这是反人种族,理应不该再过凡人的节日,但东方烋雪却不这么认为。 魔宫上下都没什么色彩,甚至没人知道除夕是什么。令世人最畏惧的大魔头到格外喜欢过除夕,并把自己的院子给好好装饰了一通。 洛烊拿着两个大红灯笼一脸生无可恋的往门外走去。 他认为东方烋雪过除夕是越过越神奇了,三年前带他过除夕时,东方烋雪只是把他带到了人界去玩,第二次除夕里,东方烋雪在浑浑噩噩中等来了沈兲,于是三人又高高兴兴去了“风花雪月”。当然,高高兴兴的也还是沈兲一个人。 只是沈兲是个浪子,没几天后就又跑了,直到如今,东方烋雪也不和他出门凑热闹去了,反而学起了人界过除夕时家中的装扮。 不过有了东方烋雪这么万能的人,至少置办这些东西不花钱。对联是东方烋雪亲自写的,写的是“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而灯笼也是东方烋雪做的,期间洛烊帮了不少忙。就是一不小心做多了。 对联出来时,洛烊是有点惊讶的,他见过那么多除夕里吉祥的对联,还真没见过有谁家在除夕里挂“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的。 还有就是那横批了,什么玩意儿?!谁来给他讲讲,“魑魅魍魉”算个什么吉祥横批?! 忙完了院子里里外外的装饰,东方烋雪从屋顶飘下来,勾着洛烊的肩洋洋洒洒的说:“哟,跟我一样高啦。” 洛烊翻着白眼拿开了东方烋雪的闲猪爪:“是啊,徒儿还得长呢。” “别长了好不好,为师要自卑了怎么办?”东方烋雪笑道。 洛烊也笑起来,道:“徒儿要是长过师尊了,那就让徒儿来保护师尊罢。” 东方烋雪双手举过头顶,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边走进了房里边说:“那感情好,往后余生为师可就拜托你了。” 这话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东方烋雪是有点心酸的,离洛烊会离开他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几年前从小洛烊身上看的东西,正在一一上演着,眼看洛烊已经长成他当初看到的那个模样,他的心却也不安了。 怎么说呢,他……貌似有点喜欢洛烊,或许是因为依赖,或许是因为在他身上看到的未来,又或许……是冥冥之中。 总而言之,他不想洛烊离开他,至少现在不要。 但其实,一切都不知道的洛烊更不想离开东方烋雪,他能承认,自己在三年前就已经情窦初开了,许是因为当年的月下吹箫,但又好像是当年的那一个亲在脸颊上的吻,有时候他会想,会不会其实在更早之前? 只是,无论是洛烊还是东方烋雪,都极力的在掩饰自己,以外像来看,这就是一对师徒而已。 洛烊不会说,东方烋雪亦是。 洛烊也到年龄了,十七岁,该有那些心思了。东方烋雪也开始渐渐不再带他往凡间跑,怕他哪一天突然就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就跟别人私奔去了。 可怜东方烋雪一届难得美男子,单身百年至今光棍,以前靠兄长,现在靠徒弟,更早以前靠各个好友来照料他。 总之要不是身在魔族,还有那自出生就不平凡的天赋,他就是个废人。 洛烊跟在东方烋雪后面进了屋,东方烋雪把手凑进了炭盆,哆哆嗦嗦的蹲在地上,对洛烊道:“快把门关上。” “……”洛烊反手关好了门,又移步来到那几盆诺里花前给花浇了浇水,浇完水他就拿着书坐在东方烋雪旁边盘腿看了起来。 东方烋雪又打了个哈欠,直接坐了下去,脑袋不自觉的靠在了洛烊肩上,他搓了下手,细细说道:“为了过个好除夕熬夜做灯笼好亏啊,为师累的都快死过去了,洛烊乖,让师尊靠一会……就一会而已……”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完全听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又一阵平缓的呼吸声。 洛烊斜过目光看了东方烋雪一眼,轻轻放下书把东方烋雪平放在了地上,又让他脑袋靠在自己腿上。 洛烊看着他师尊的睡颜,莫名有点温顺乖巧的感觉,好像他的师尊不坑徒弟的时候,还挺像个正经人的,像这般安静下来的时候也是,就像一个安安静静的小美人。 这是他的师尊…… 这是他从下就喜欢了的师尊…… 鬼使神差下,洛烊喉咙滚动了一圈,一个吻就这样落在了东方烋雪眉间的那颗红痣上。这个吻停留的时间并不长,温温柔柔的,又轻又小心。 亲完后他才意识过来,自己刚刚居然就跟中.邪一样吻了他师尊。 他当即就“啪”的给了自己一巴掌,瞧瞧自己干的是人事儿吗,师尊老人家养自己这么久,说好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现在又是个什么发展?! 这一巴掌直接就给东方烋雪打了个半醒,他睁了下眼又闭回去翻了个身喃喃道:“好了……嘘……” 洛烊怔怔的点点头,像是在回答东方烋雪,之后他把人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又往炭盆里填了些碳才悠悠转身离去。 屋外大雪纷飞,给大地盖了厚厚一层纯白色的被子。洛烊把手拢在袖子里端着站在门外,他需要吹吹风冷静下来才行。 就在这时,一张黑色的符纸出现在了他眼前,从那符纸里传出的是洛儒夕严肃的声音: “孩儿啊,你也该有所行动了。东方烋雪不死你就不归,你应当懂,所以……为父给了你一瓶药,此药无解,给东方烋雪服下便可,这药乃是由南宫仙家提供的天界神水,魔族人万万沾不得,只要一沾上,越厉害的魔族人,死的也越痛苦。” 话毕,黑符自燃化作烟尘散去,一个小瓷瓶随着黑符的燃烧出现在洛烊手中,洛烊握着药瓶,内心纠结万千。 东方烋雪会死吗? 他会不会痛到大叫呢?毕竟他那么厉害呢! 他会哭吗? 这么多想的问题,最终在洛烊脑子里飘出来的却是: 他会不会对我失望? 他知道,自己身为一个修仙者,便要与魔誓不两立,给魔尊当了这么多年的徒弟,辛辛苦苦等的不也是这个吗? 可偏偏在此之前,他才刚认清了自己对东方烋雪的感情,转眼他就不得不去害死他的师尊。 若这药早来两三年,他现在应该也就已经回到泫奇山去了吧。 陪在东方烋雪身边那么久,见过那个人寂寞的样子,不被理解的无奈,以笑容掩饰的痛苦,嘴硬心软的性格。 这要他该怎么去下手,怎么去杀害一个……很可能是被误会了百年的人呢? 可父令如山,作为儿子,他却丝毫没有背叛的道理。 洛烊深呼吸了一下,拿着小瓷瓶如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大步跨进了厨房。 对不起……师尊……真的…… 下辈子……我不想以这样躲躲藏藏的身份陪在你身边了…… 下辈子,我就好好成为一个乞丐,再拜你为师,你也不要坑我了,好好教我些有用的。 真有来生,你也别……再做魔了。 当洛烊端着粥走进房间时,东方烋雪正背对着门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师尊,干嘛呢?”他把粥放在桌上说。 一见洛烊来了,东方烋雪连忙把手背在身后,转过来看着洛烊,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洛烊啊,你怎么也不敲门啊,怎么了吗?哈哈。” “……哦,没这么。”洛烊强行扭出一个笑脸来,握紧了拳头说,“徒儿煮了粥,师尊既然醒了,那就过来品尝一下吧。” 东方烋雪看着那碗粥微不可查的眯了眯眼。 “好啊。”东方烋雪笑眯眯的走过去,走时还不忘把身后藏的东西塞进里衣中藏好,“我徒儿的手艺那没得说肯定好吃啊。” 洛烊别过脸去,不怎么想看东方烋雪把粥吃下去。 不知不觉,他就闭上了眼睛,想让自己在这一刻昏厥过去,醒来后就会知道,东方烋雪只是自己梦里出现过的人而已。 突然传来的“咣啷”声和碗摔在地上的声音吓的洛烊下意识睁开了眼。 那精致的小瓷碗已经在地上碎成了几小片,但却没有一丁点粥被撒出来,只因那碗内,早已是空空如也。 东方烋雪竟全都喝光了?! 东方烋雪整个人都蜷缩在地上,嘴角不断的溢出鲜血,他抽搐的望着洛烊,一时间,他笑了:“我……就说,徒儿手艺不错……那么臭的,的药味儿……你也、也可以盖过去……” “师尊……”洛烊“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急忙过去紧紧抱住了东方烋雪,“我,我对不起你……师尊……徒儿真的……真的对不起你……我……” 也在那一天,那一刻,十七年来有泪不轻弹的男儿,哭了,而且是失声痛哭…… 甚至他自己都没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流出来了。痛苦和绝望感大过于伤心,他除了觉得自己心脏在抽痛,其余什么也感知不到。 “你哭什么……”东方烋雪还在发抖,他艰难的抬手佛去了洛烊的泪水,弱弱动了动那张苍白无力的嘴唇,“告诉你个秘密好……咳!咳咳!不好……” 洛烊紧紧抱着东方烋雪,已经咬破了自己的下唇,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猛的点着头。 东方烋雪还咳嗽着,颤颤巍巍从里衣内抽出了一包纸包着的东西,上面沾满了东方烋雪的血。他将纸包在洛烊面前缓缓打开,里面就静静的躺着几块饼和一串红的看不出上面是糖是血的糖葫芦。 洛烊当场愣住了。 东方烋雪动动苍白的嘴唇说了句什么,很小声,很微弱。说完,他又觉得不甘心,于是又凑近去笑着说了句话。 在最后,随着东方烋雪话音的落下,他的气息也骤然停止了。 洛烊怔怔的抱着他,只有他听清了东方烋雪的那几句话,分别是“除夕快乐”和…… 我心悦你。 说的很又慎重又温柔,那个人还是带着微笑的语气,听上去却没有了玩笑的意味。 洛烊有了一丝不真实感。 但随即,东方烋雪的身体逐渐开始冰冷起来,他便突然一下子发起了狂。 “师尊!徒儿也喜欢你!徒儿真的好喜欢你啊!但是我……对不起……”他将头深深埋在东方烋雪的怀里,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一样迷茫的哭喊着。 对不起…… 我以为你不会痛…… 我以为你不会累…… 我以为你不会哭…… 我以为你不会气…… 我甚至以为…… 你不会就这样丢下我…… “师尊……你欠我的零嘴我现在不想要了,你起来把它们都退回去好不好?” 这个时候,天边的烟花突然炸开来,“嘭”一声告诉人们,除夕夜到了。原来,人界这时已经开始放烟花了啊。 黑漆漆的房间里瞬间被窗外五光十色的烟花给照亮起来。 “过除夕呢,师尊你别睡了。” 洛烊麻木的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如熟睡一般的尸体。 就在不久前,他害死了他的师尊,害死了他的唯一…… 但若时光倒回,他还是会这么做,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回报父亲的生养之恩。 他别无选择。 痛苦,悔恨,别离,太多太多。 “师尊……带我走罢……没有徒儿在的话,谁去给你洗衣服做饭打扫房间啊?你什么都做不好,要是在另一个世界里,补衣服扎破了手,洗衣服洗坏了料子,做饭吃伤了自己的身体,常年不打扫房间导致生病可怎么得了。”他吸了口气,又说:“至少让我去照顾着你啊……” 第18章 忘记之术 大名鼎鼎的魔头东方烋雪被人害死了,还是被自己的徒弟给害死的。洛烊将他的尸体放置在泫奇山的玄冰洞里以保尸身不腐。 可他一直很疑惑,师尊死了,除了他好像没有任何人在伤心,东方圣池作为兄长也不追究洛烊,反而是在听到洛烊害死了东方烋雪,并要带东方烋雪的尸体回到泫奇山时他整个人惊讶了一下。 记得当时东方圣池的表情,除了惊讶以外,更多的是恐惧还有担忧。 另外的,他倒也没怎么说了,甚至对待洛烊这个杀弟凶手都格外温柔,好像东方烋雪无论是死是活,都与他要怎样对待洛烊无关一样。 “师尊……徒儿真的……你怎么还睡着?徒儿想你都要想绝望了。” 洛烊坐在冰床上,怀里紧紧抱着东方烋雪,他的表情有些麻木。 自回到泫奇山后,洛儒夕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态度把他囚.禁在了山内的馨雅亭,那是属于洛烊的地方,四面环山,安安静静。 洛儒夕说是儿子不争气,实则也是为了保护洛烊。洛烊还是东方烋雪徒弟的时候,跟着东方烋雪那几年没少被迫在世间干缺德事,因此混差了名声,现在东方烋雪归天,泫奇山莫名其妙多了个叫洛烊的人,无论是谁都会反对。 那可是魔头的徒弟,怎么能回归修仙界来?! 尽管魔头也是他害的,尽管一切的一切都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尽管那是洛儒夕大掌门的儿子,也不可否认他杀过人屠过观欺过男伤过女的事实。 所以把洛烊关起来,也能让洛儒夕保护着他。 这么一关也有一年了,在这一年里洛烊每天都待在玄冰洞里陪着东方烋雪聊聊天说说话。 洛烊坐在冰床上也不觉得冷,只见他把下巴抵在东方烋雪头顶,面无表情的说:“师尊,你看看,我十八岁了,已经比你高了,可以保护你了。” “师尊……徒儿终是欠了你……” 东方烋雪的死亡让洛烊更加的看清了两人一正一魔的距离,也教会了他,有一种喜欢,叫也没必要在一起。 也在东方烋雪停止呼吸的那一刻,洛烊能体会到一种错觉—— 在失去你的那一刻,我仿佛失去了一座城,倾时,大雪纷飞,电闪雷鸣……一片狼藉。 但这么多的感慨,即使东方烋雪听不见了,洛烊也不曾在他面前说起过。他每天都会对他的师尊说一句:“对不起师尊……我……徒儿真的好喜欢你呀。” 这一年里的洛烊也依然每天都在努力的练剑练功,他却不愿再练洛儒夕教给他的法术了,一招一式,都练着东方烋雪教给他的东西。 十八岁风华正茂的男子,却日渐消瘦了下去,整天也不爱对外人说话,冷着一张脸,谁劝都没用。 洛儒夕看着父子关系随着时间越来越僵,天下人也嘴杂起来,洛烊这么个大好男儿也快废了,他一咬牙,如下定了决定一样走进了藏书阁禁区。 他的师父,也就是泫奇山第一任掌门人洛晨曦曾发明出一个神奇的法术,这个法术能使人忘记一些施法者要被施法者遗忘的东西。 但此术付出的代价太过惨重,后被洛儒夕的师父的一位神秘好友给列为了禁术放置于藏书阁末端禁区。 眼下为了自己的儿子,他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不管代价是什么,他也都认了。 临近春天之时,这天洛儒夕未经允许擅自来到玄冰洞找洛烊,结果被洛烊一句“太不尊重我的隐私”使二人大吵一架。 吵到最后,洛儒夕到也没那么大火气了,他拿出一粒金色的药丸,叹着气说:“洛烊啊,你长大了,该为自己的将来负责。父亲不拦你私藏斩玉魔尊,但你要知道,如若他没死,你们皆为男子也是不会幸福的。” 这样的话,洛烊也没少听,他没理会洛儒夕说什么,而是为东方烋雪盖好了被子就带着洛儒夕出了洞。 “父亲这次来是为何事?”洛烊冷冷说道。 洛儒夕看了手中的金丹一眼,随即皱了下眉头,终是无可奈何的递给了洛烊,道:“为父看你日渐消瘦,也不肯专心的练功便给你练了颗丹药,希望能对你练功有好处。” 洛烊也不多想,接过丹药后淡淡说了句“谢谢”也就没什么动作了。 洛儒夕道:“不吃吗?为父为了炼制这药,可是花费了数十年的修为。” 远不止,他花费的还有寿命。 毕竟他不止练了一颗,他的野心大的很。 再怎么赌气,那人也是自己的父亲,于情于理,不该如此。 洛烊也放下了担子,冲洛儒夕微笑了笑:“抱歉,父亲,一直劳您费心了。”他终于当着洛儒夕的面将那颗金色的丹药吃了下去。 罢,洛儒夕笑颜一展。 吃下丹药不足一会儿,洛烊突然瞳孔缩小,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他痛苦的捂着胸口,直至昏迷过去。 全程,洛儒夕就一直淡然的看着。到洛烊昏去为止,他才把人扛起来离开了这里。 离开前,他还不忘封住了玄冰洞,他希望,这个洞……再也不会被打开。 把洛烊带回了他自己的房间后,洛儒夕又耐着性子把他怀里剩下的十几颗金色药.丸打入云层,那药猛的化开来,刺鼻的气味融入到空气里。 紧接着大雨袭来,洗刷掉了所有人对洛烊曾是东方烋雪徒弟的记忆。 做完了这些事,他再也没力气的倒了下去。他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但一定是为洛烊好的,他为洛烊付出这么多,只希望待自己寿终正寝之后,泫奇山就立马能有人胜任掌门之位,来管理这个修仙界。 不过这大雨下的奇怪,远在桃源的沈兲眯着眼望望天,忽觉气味熟悉,当即意识到了这是什么,于是赶紧封住了自己的血脉,心里不下千遍的默念:哪个王八蛋在乱用这个术法啊我去! 他听说了东方烋雪已归天的消息,但他也不着急,甚至没有回去看过一眼,若东方烋雪还在,又得骂他没良心了。 “这下可真不妙了。”沈兲手中握着一颗桃树种子暗叫,“差不多也一年了,你也是时候回来了吧……” 自那次昏迷后,洛烊每次睡着后一醒来就会满头大汗,但老记不起梦到了什么。 唯一有记忆的梦境,就是他站在一颗满树开满了桃花的树下,旁边一名穿着墨蓝色衣服的人也站在树下,不远处有人嚷嚷:“那桃树可真怪,老是不开花,每次只有他才能让花开起来。” 洛烊很疑惑,那个“他”想必也就是自己了吧。 旁边的男子却会转过头来看着他缓缓的说道:“这桃树,本就是你师尊送给你的十八岁行冠礼,当然,只为你一个人开了啊。” 说完,他又道:“你师尊还让我转告你,对不起,你行冠时,他不在。” 每次这个梦都会在他想问师尊是谁时结束,醒来往往已是日上三更。 不过今天他没空去纠结这个问题,他与好友白洁兰受委托得去山下一户大户人家里处理邪祟。 路过大殿,洛儒夕一边体弱的咳嗽着,一边同薛翼说:“糟了,我今日去看了,真的不见了。” 而薛翼说:“会不会是他哥来了?” 洛儒夕则摇头,说道:“凡是有人闯入我泫奇山,我会不知道吗?”说完他的脸色一白,“我怀疑是他……咳咳” “不会的!”薛翼赶紧上前去扶住洛儒夕,“掌门你别担心了,洛烊也长大了。” 洛儒夕只是木然的点着头。 洛烊没听懂他们的谈话内容,反而有点担心洛蓉,那丫头都闭关多少年了还不出来。 泫奇山下,一位身穿白衣,以金色打底的衣服的偏偏男子站在一匹白马前面摸着马头,另一只手握着剑,嘴角一直上扬着。 “洁兰!”洛烊远远喊道。 白洁兰转过头来,其人五官之端庄,长的甚是秀气,尤其是眉间用朱砂笔点上去的一个点,更是衬的此人灵性的紧。 当初洛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去跟人交朋友,好像就是在门派各门派大集合时盯着白洁兰看了很久,然后当看到此人眉间那一点时就愣住了,而后就上前去搭起了话来。 貌似在记忆中,他见过白洁兰,不,总的来说是见过和白洁兰一样眉间有朱砂的人。但那人的朱砂却不是点上去的,而是一颗小小的朱砂痣。那痣好像要比白洁兰的小一点。 但那个人……是谁? 白洁兰是薛翼门下的大弟子,四君子之一的‘兰’公子,和顾伐竹那个‘竹’君子一样。 薛翼门下的关门弟子几乎眉间都有这一点,所以洛烊也不知道自己是无意间见过谁。 白洁兰看洛烊过来,把剑插在了腰间,笑道:“嘿,你的马呢?” 洛烊看着这匹白马还有些大幅度的撞了白洁兰一下:“太夸张了吧,委托人就在前面的村子里,至于吗?” 白洁兰被撞的跌跌撞撞向前了几步,他挠挠头笑道:“我这不是从清静门过来还有很长的路程嘛,况且你知我爱马,习惯问这么一句而已。” 洛烊笑骂:“你真是爱马爱到我怀疑你会跟马过一辈子。” 话毕,他又道:“对了,下山前我看见你师父了,在与我父亲说什么。” 白洁兰听后点点头:“我就是和师父一起来的,不用管那个老家伙,我们先去把邪祟处理了。” 洛烊道:“好。对方好像是来自王府,怎么样,东西带全了吧?我可不想像上次那样跟你出去打怪物时结果你忘了带装怪物的容器,我们最后就这么白忙活一晚上。” “我真的是服了你了。”白洁兰也笑骂,“你当时还摔了一跤狗啃泥呢你怎么不记这个,畜生吧?” 第19章 王府邪祟 按照委托人的地址信息,洛烊和白洁兰牵着一匹白马兜兜转转找到了王府这个地方。 说是王府,也不过是一个稍微比寻常人家要富裕一点的宅子,只是听说这家人的祖上当过将军,这才留的后人有这么大享福的福气。 白洁兰把马停在府外,对洛烊说:“你怎么看?” 洛烊看着那“王府”牌匾沉思了一会皱下了眉:“不怎么看,就是如王员外说的那样,有个‘东西’在里面搞破坏。只是这宅子……” 白洁兰摸了腰间那剑一把,做好警惕的走到洛烊旁边来:“这个宅子是有什么问题?” “是。”洛烊走到门前去礼貌的敲了敲门,喊到,“请问有人开门吗?” 街道旁卖鸡蛋的大婶和卖糖葫芦的老伯站在街对面窃窃私语:“那两个小伙子可真是嫌命长啊。” “可不是嘛,哎哟这王府邪门儿的很,都好久没人敢去了,据说府内的那些仆人和妻妾全死光了,就只有王员外和他那几个儿子还活着。” 卖糖葫芦的老伯“呸”了一口:“真晦气。而且里面不也还是有几个丫鬟仆人吗,别乱说,什么就死光了。” “唉,不也快了吗。” 洛烊见没人来开门,在听见那两位老人家的谈论声后,往那边看了过去。 白洁兰也听到了老人家之间的对话,略感不对,而后抽出剑来对洛烊说道:“我先翻进去看看情况。” 洛烊点点头:“有情况告诉我,我去打听打听这里的状况。” 经过两人的决定,一个用轻功翻墙进了王府,另一个则是把目标投向了刚刚说话的两个老人。 洛烊付手笑眯眯的走过去:“老人家好,方才无意听二位所说,这王府是怎么了?” 鸡蛋大婶摇摇头:“这又谁知道呢,都说是王府的小儿子在外面带回来了一个吃人的邪物,但谁也没有找到那邪物藏在哪儿。” 糖葫芦老伯摸着胡须说:“据说那邪物能化身为女子,这才将那小儿子迷的神魂颠倒纳。” “我怎么没听说过?”鸡蛋大婶微微感到一丝惊讶,“那真是吓人,可别是狐狸成精了。” “……”什么样的邪祟洛烊没遇到过,只是按照老人家所说的,还不足以证明王府里的就一定是什么修炼成精的妖怪,“多谢老人家了。” 两位老人和善的摇摇头,大婶还好心的劝说着:“小伙子啊,别不信邪,你和你的朋友别去了。” 洛烊也只是笑了笑,他本来就是来处理这个事情的,怎么可能不去。 走时,洛烊无意往老伯举着的那几串糖葫芦上撇了一眼,笑道:“老伯啊,麻烦给我来两串糖葫芦。” “好嘞好嘞。”老伯连忙拿下两串糖葫芦递给洛烊,说:“看你和你朋友拿着剑,应该是来处理邪物的道人吧,这糖葫芦就不要钱了,还请你们一定要抓住那邪物啊。” 洛烊拿着糖葫芦,另一只手下意识摸了摸背在后面的剑,道:“那真是多谢了。” “没事没事。” 说完,两位老人家又不知道在聊着什么走远了。洛烊愣愣的看着手里的糖葫芦有些出神。 怎么就突然想吃糖葫芦了呢? 想着,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串沾着鲜血的糖葫芦,拿着糖葫芦的那个人面带着微笑,似乎……躺在他怀里。 “洛烊……洛烊……”白洁兰担忧的摇晃着这位走神的人。 洛烊看了白洁兰一眼,说:“怎么了?” 白洁兰松了口气:“还以为你被什么东西魔.怔了,你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想干嘛?” 洛烊递了一串交给白洁兰:“就是好久没吃了,来,一起吃。” “……”刚从王府出来就看见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洛烊,白洁兰顿时有种想把符纸贴他脑门儿上的冲动,现在洛烊莫名其妙给他买了串糖葫芦,他更觉得奇怪了,“你……没事吧?” “没事啊。”洛烊吃了一颗糖葫芦含在嘴里,口齿不清的说:“厄喝王虎以哭矮花汉惹狠窝?” 白洁兰把糖葫芦包好收在怀里,立马头爆怒精:“……你就不能把嘴里的东西吞了再说话吗?” 洛烊嚼碎了糖葫芦,吐出几颗子儿来,又说:“你从王府里出来发现了什么?”他也不着急吃了,把剩下的用纸包好揣在袖子里。 “你觉得?”白洁兰摆摆手,“还能是什么啊,里面一片死气沉沉,毫无生气,别说咋们的委托人王员外了,我连个畜生都没看见一个,邪气将里面包围了个透。” “……看来事情有点严重啊。”洛烊若有所思的擅自推开了王府的大门。 一股腐烂的尸臭味席卷而来。 “唔!”洛烊和白洁兰连忙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洛烊更不能忍道:“这是死了多少人啊?!能臭成这样!” “得了别抱怨了。”白洁兰也挥舞着手想散去面前的臭味,“早点处理完早点撤,明白不。” “啧。”洛烊取下他的剑,“走走走,分头行动。” 白洁兰点点头,紧握长剑向西方跑去了,洛烊则放下手来,快速的往东跑。 王府内一片衰像,花草树木都已经枯死过去了,几只乌鸦在王府上盘旋,发出几声“嘎嘎”声。 这哪儿还是什么王府啊,说是妖府都不足为过。 洛烊拿着刻有‘卧槽’两个字的剑劈开了一间房间的房门:“咳!咳咳咳咳咳!” 房内不仅奇臭无比,还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看时间,这里已经荒废很久了。 但既然荒废很久了,那又是谁给泫奇山报的委托信函? 想到这里,洛烊忽感脊背发凉,不过依大婶老伯所言,王员外和他的儿子应该还没死,那……要是不动声色的死了不也没人知道吗。 “啧,怎么能这么麻烦?”洛烊头有点痛,“这个房间……” 他发现,这间房间布置的很精致,虽说已经布满灰尘蜘蛛网,但看那小巧的梳妆台也应该是个女子的房间。 不,不一定只有女子的房内会有梳妆台。 这个念头一出来,洛烊立马打断了自己的思绪,他真是觉得自己脑子生病了,房间内有梳妆台,不是女子还能是男子不成? 那一瞬间,他突然回想起来自己做过的一个梦。梦里似乎是有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的男子,披散着头发坐在梳妆镜前看着他笑道:“别愣着,过来帮我束发吧。” 紧接着画面一转,那个看不清五官样貌的男子咧嘴笑起来:“你的束发技术有待提高啊。” 梦里,他貌似有些生气,便直接把梳子往梳妆台上一丢。那个男子摸着他的头带有哄骗的语气道:“别生气,今日带你去买零嘴尝尝好不好?” 他几乎想不起他的梦,但有时候偏偏就是能回忆起来,明明连细节都能回忆,却总是记不得梦中的人长什么样和有什么特征。 有印象的,唯有男子磁性的声音。 “哇啊!洛烊你快来!” 王府的西端,白洁兰的声音高高响起。 洛烊瞧着房间里也没什么稀奇的,便迅速提着剑跑去找白洁兰。 王府西方没什么房间,植物多,但都已经枯萎了,到是建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唯有一口井。白洁兰站在水井旁边望着下面:“快来看,这口井……” 洛烊走过去,探头望下去,这一望可不得了,是说王府怎么里飘着腐臭味却不见尸体呢。 原来尸体……竟全都在这口井里堆放着! “井下除了尸体,一定有别的东西。”白洁兰推断。 洛烊赞同的点点头:“要把这些尸体先弄出来才行。” 两人找来一根绳子,白洁兰在上面拉,洛烊就顺着绳子下到井里去把一个又一个的尸体用绳子绑好再由白洁兰拉上去。 就这样二人配合默契一阵子后,当拉完最后一个尸体,白洁兰正当要把洛烊拉上来时,忽然间不知是谁往白洁兰背后弹了一颗石头过去,所用力道极其之猛,白洁兰一个踉跄将绳子拿滑了下去。 白洁兰猛的松手,使洛烊突然跟着绳子往井下坠去,同时,他还不忘大骂:“我去你的白洁兰!坑爹呢吧!” 只听“噗通”一声,再没有了洛烊的声音。 白洁兰瞪大双眼望着井内,焦急的喊着:“洛烊!洛烊!” 刚刚有人暗算他,白洁兰拿着剑四处望了一圈,担心洛烊是一回事,但他现在要是也跳下去了,刚刚偷袭他的那个人趁二人都下于井中一网打尽怎么办?! 他一直防备的守在井边,敏捷的巡视着四周。 洛烊不甚跌落到井里,他屏住呼吸艰难的睁开眼来,猛然发觉,周围哪是什么窄窄的井啊,井底下竟连着湖,湖底仿佛被人设了结界,结界内不沾一滴水。 洛烊卖力的往结界处游过去。 刚触碰到结界,他就像被谁给拉了一把似的被吸入到了结界中。 果然,结界里没有水,空气充足,能够让人呼吸。 只是在这结界里,除了一口红色的棺材,什么也没有…… 洛烊暂时忍了大骂白洁兰的冲动,走上前去敲了敲那口诡异的大红棺材。 他试着推了下棺盖,这才知道棺材盖是钉死了的,根本推不开。 洛烊拿着剑,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一下劈开这顶棺材。 “……洛……烊……帮我打开好不好……打开棺材……” 棺材里,一个女人的声音幽幽传了出来。 洛烊一顿:“……你……你认识我吗?” “呵呵呵呵……”棺材里的东西仍然说道:“你把我放出来……我就告诉你……告诉你……你梦里的人是谁……好不好哇……呵呵呵……” “梦中人,怎会是真。”洛烊皱着眉做好了随时迎接敌人的姿势。 “谁说的呀……呵呵呵呵……”女人继续哄道,“你梦里的人是真的哦……呵呵呵……而且……我知道他是谁哦……呵呵呵呵……” “什么……” 洛烊虽知处理邪物之时,万万不能轻信于这种‘东西’,但对方一说起那个困惑自己许久的梦,他心里还是动摇了一下。 第20章 又见面了 那个声音一直引诱着洛烊去打开棺材,洛烊怔怔的拿起剑,再挥下去时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红色的棺材立即四分五裂开来。 躺在棺材里的女人衣衫褴褛,散着头发,脖子和头的交界处还有被人缝合起来的针线痕迹。女鬼笑呵呵的抬手飞向了洛烊:“呵呵呵……真乖啊……真乖啊……来啊……姐姐疼疼你……” 这女鬼青面獠牙,指甲到是又尖又长,发出的声音极为难听,穿耳惯脑的十分让人烦躁。 眼看这女鬼飞速逼近,洛烊以最快的速度抬剑挡在了自己面前。恰在这时,女鬼飞过来碰到了洛烊的剑,在双方势力对持时,电光火石间发出了冰火两重天的场景。 女鬼不肯松手,抓着剑嘴里不停的大声嘶吼:“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就不会知道……你梦里的人是谁了……” “呵。”洛烊断然不会再相信女鬼的话,直接给了她致命一击,剑身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将那女鬼烧的片甲不留。 对于这把剑,洛烊一直没有印象,他只知道自己大病一场醒来后,枕边就多了一把剑,原本他以为是父亲给他的,但洛儒夕只是摇头否认。渐渐的,洛烊也不再追究此剑是谁给他的了。 到是在一次下山除魔时,意外发现了这把剑的用途,它不仅可以提升主人的功力,还有辟邪的作用,其妖魔鬼怪根本不敢触碰,遇到像刚刚那个女鬼一般难缠的家伙时,此剑就能烧的她灰飞烟灭。 处理完女鬼后,洛烊便出了结界,从井末游上去了。 白洁兰在井旁等的焦头烂额,嘴里已经开始嘀咕:“求神仙保佑洛烊安然无恙的出来啊……” “你这是干嘛呢。”洛烊无语的从井里爬出来,浑身湿漉漉的站在白洁兰身后。 白洁兰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什么玩意儿从井里爬出来了,要不是听见了洛烊的声音,他就得提剑砍上去了。 “洛烊……洛烊!你可算是出来了!担心死我了你!怎么样?受伤没?”白洁兰将洛烊扶着转了个圈,“还好还好没什么事,吓死我了。” 一题这个洛烊就来气,直接一拳打在白洁兰这个坑爹货的头上:“你还有脸说,不是你放的绳子么?!” 怎么每次跟这厮出来办事总会在关键时刻出岔子呢?难道是八字相冲么? 白洁兰吃痛的捂着头,放绳子这个事情的确怪他的不是,但洛烊这么一提,他到是想起来了:“喂,这真不是我啊,刚刚在拉你上来的时候有人冲我打了个石头过来,是用了功力的那种,我一下子连站都没站稳,更别说拉你上来了。” “……有人打你?”洛烊下意识也看了四周两眼,却什么也没看到,“你可看清楚是谁?” 白洁兰摇头说:“没有,背对着我偷袭的。” 洛烊略感不对,把剑紧紧拿在手里慢慢围绕着这个院子走了两圈,白洁兰有些不理解:“洛烊你在干嘛?” 洛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我刚刚虽把井下的女鬼杀了,但这事好像没这么简单……” 白洁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不说话,就这么跟在洛烊后面。 直到走了五圈,洛烊才突然止步,双脚腾空而起飞上了墙。 白洁兰见状拿起了剑死守在墙下。 “这么重的魔气,真当我闻不到?还不出来?!”洛烊呵斥着。 在白洁兰眼里,洛烊似乎是在对着空气乱吼,但依洛烊的性格,他一定是在想通过这个办法引出偷袭他的那个人。 结果也的确不负众望,在洛烊的呵斥声下,一位身穿白衣,长发束起来一点的年轻男子不知从何处飞下来站在了洛烊对面的墙上,轻蔑的笑着:“哟,你还能闻出魔气?” 白洁兰和洛烊同时看过去,那人眉间有一颗朱砂痣,小小的。桃花眼下闪过一丝貌似要哭的眼神,但看表情又是在漫不经心的微笑着。 此时已是黄昏,白衣男子背对着阳光而站,给人一种他在发光的错觉。 “你……来者何人?!”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白衣男子的那一刻,洛烊的心脏突然狠狠抽痛了一下。 “我吗?”白衣男子指指自己,突然飞向了洛烊,他边飞边说着,“你都知道我有魔气了,我还能是谁?” 白衣男子的靠近让洛烊有些恍惚,就像他曾经见过这个人,但又好像没什么记忆。在条件反射的促使下,他竟是阴差阳错的拿起了剑,剑尖对准了向他飞来的男子。 白衣男子反应快,在看到剑被拿起时他完全可以躲开,但他仅仅是顿了顿,依然朝着洛烊飞过去。 “噗哧——” 这把刚刚烧掉了一只女鬼的剑此时又刺进了一个洛烊根本不认识的男子肩里。剑上瞬间沾上了血液,男子的白衣被染红了大半边。 白衣男子紧咬着下嘴唇,耐着疼痛任剑将他刺穿,而他只是顺着剑滑下去紧紧抱住了洛烊,在下一秒,这个洛烊毫无印象的人,竟吻住了自己的额头。 白洁兰:“……!!!” “……”洛烊的瞳孔放大,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当他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脸颊旁居然有泪水流下。 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 他……在流泪? 一时间红了眼眶的洛烊更加的不知所措,他一动不动的由白衣男子抱在怀里亲吻着自己的额头。 白洁兰也看呆了,竟忘了上去帮洛烊一把。 在这短暂的一刻过去后,白衣男子将唇分开了洛烊的额头,他往后退了退,让剑从自己的肩膀里抽出去。 “咳——”白衣男子咳了点血出来,艰难的捂着肩膀看着洛烊,弱弱说道:“要不要这样,我才刚痊愈就这么对我……” 他依然挂着一张微笑着的表情,给洛烊一种好像这个人无论发生什么都能笑起来的感觉。 白衣男子暗叫麻烦,若是寻常武器他很快就能恢复,但刺中他的是“卧槽”啊,能斩鬼杀魔的利器,这可不是在短时间就能恢复的了。 原本只是想高高兴兴来见见洛烊,谁知道这臭小子能这么狠。 最终,洛烊开口:“……你认识我吗?” 男子愣了一下,怔怔的点点头 洛烊又问:“那你叫什么?” “……东方烋雪。”男子因为肩痛的缘故直不起背,只好驼着背,眯眼微笑着,“我就是那个斩玉魔尊,东方烋雪。” “是东方魔族!!”白洁兰提剑飞上了墙,将剑尖指着东方烋雪,“传闻斩玉魔尊早就死了,你……” “要那么容易死,那世人还怕我什么呢。”东方烋雪说,“你们终究还是太嫩了点,不知道斩玉魔尊本就是不死之身吗?” 洛烊和白洁兰相互对视一眼,对于斩玉魔尊谁不知道,凡是修真弟子,必学与东方魔族有关的历史,这东方烋雪可是每页都有的。 这人之心狠手辣,六亲不认,所到之处几乎生灵涂炭,寸草不生…… 总之,这就是对东方烋雪的描述。 洛烊挡在白洁兰前面说:“那魔尊大人到这里是干什么?” “别那么生分啊。”东方烋雪无奈的笑着叹气一声,“还能干什么,帮你们咯。” 白洁兰冷冷道:“方才就是你偷袭我吧,那叫帮我们?” 东方烋雪道:“你们不是来处理害死王府全员的邪祟的吗?那东西就在井底,我就顺手让洛烊下去了,不是帮?而且啊……呵,罢了。” 说着,他不顾血淋淋的肩膀,从手中变出一把剑来踩在脚下,走前,他看着洛烊说了一句:“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在那之前,你可千万别出意外死掉了。” 东方烋雪的离去,让洛烊和白洁兰有种疑惑感,那个大魔头居然就这么放过他们两个了?! 尤其是洛烊,他现在还感觉自己被东方烋雪吻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烧着。 他被人人喊打的大魔头吃豆腐了?! 这是洛烊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 白洁兰见洛烊又走神了,直接推了他一把:“别走神了,走,回去了。” 洛烊怔怔道:“……哦……好。” 而在街道的角落处,一个穿着墨蓝色衣服的男子皱着眉头给东方烋雪包扎着伤口,咬牙切齿的说:“洛儒夕可真是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这招可真是狠的不能再狠了。”这么抱怨着,他手中的力道不自觉的用了点力。 “嘶——王八沈你轻点。”东方烋雪挣扎了下,“能不能别把对洛儒夕的恨意发在我身上,那可是上古神器,很痛的啊!” “你好意思说!”沈兲包扎结束后将剩下的布料狠狠一扯,“你这么大年纪一个人了,都叫你别冲动别冲动,结果我一不小心没看住,你一瞬间就飞过去了,过去就算了吧,当时明明能躲开那一剑,看洛烊也不是真的要刺你,你就不能不主动贴过去?” 东方烋雪不动声色的被沈兲数落了好一阵,到也不气,这次是太莽撞了,不过……面对喜欢的人,谁还没有过莽撞的时候呢。 就不能……让他也冲动一次吗? 数落完后,沈兲坐在东方烋雪旁边问起:“今后又打算怎么办?” 东方烋雪也有点迷茫的摇摇头,若洛烊不喜欢他,看在他本也是个修仙之人的份上,东方烋雪也就不做纠缠了,可洛烊貌似是喜欢他的,但却忘了自己曾喜欢着他。 这让东方烋雪能怎么办?只能一步一步让洛烊再次喜欢上自己了。 就像这次,他冒充王员外给泫奇山寄委托信只为见洛烊一面,因为他早就把祸害王府的女鬼给封在井底的棺材里了。 后来决定让洛烊过来,他又在湖底设了个能呼吸的隔水结界,在白洁兰拉洛烊出来时偷袭白洁兰。 他做了这么多事情,最后也不过是想见洛烊一面。那人在成人礼时他未曾见到,虽有些遗憾,却也没怎么伤心。因为他在‘死’前种下了一棵桃树,那桃树被东方烋雪改造过,此生只为洛烊一人而开,就当送洛烊的行冠礼物了。 一见面就被洛烊一剑穿肩是他始料未及的。 如今洛烊都已经十八岁了,一年前东方烋雪用生命去试探洛烊对自己的感情,结果显而易见,他到真的没料到洛儒夕能为了儿子做到这一步。 “啊……果真是丧心病狂啊。”东方烋雪绝望的撑着额头。 第21章 东雪是也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洛烊坐在窗前算日子,洛蓉小妹再过几个月就要出关了,作为哥哥,他还是很想送点什么东西给洛蓉。 再怎么说,洛蓉也有十五岁了,也是个大姑娘了。小时候容易满足,如今长大了又要送点什么好呢? 洛烊对于洛蓉的成长其实是没有一丁点印象的,父亲说他生了场大病,可能因此弄坏了脑子所造成的,但他总是记得洛蓉还只是个六岁小女孩儿的样子,怎么这么快就十五了呢…… 转念一想,自己都十八岁了,妹妹长大,也没什么问题。 只有洛儒夕知道,洛蓉是除了他之外唯一一个没有中那个禁术的人了,当年洛烊把东方烋雪的尸体带回泫奇山时,洛蓉就已经闭关去了,刚好错过。 所以洛儒夕最近也时常到后山去转悠,这才好让洛蓉一出来自己就能跟她说说她哥现在的情况,可万万不能搞砸了他精心布置的一切。 然而这天,洛烊约了白洁兰到香镇去给洛蓉买点东西。 果不其然,白洁兰又是牵着他那匹白马走过来的,大老远一看见洛烊就大喊:“洛烊!这儿呢!” “……” 那人牵着一匹白马,穿着金色底边的白衣裳,身后背着把剑走在街上真是招摇至极。 洛烊刚想就这么不认识他一样的走开,对方就大大咧咧的跑过来勾住了他的脖子,笑道:“嘿,说吧,什么事儿啊?” 洛烊横了他一眼,将他的手打开,淡然的说道:“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就是我妹过几个月出关了,我想给她买点东西,我一大男人给姑娘买东西还是怪别扭的,索性就找你来陪我一块儿别扭了。” 白洁兰:“……” 就知道,洛烊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找他,白洁兰当即道:“你还是自个儿别扭去吧,真是的,我很忙的。” “行啊。”洛烊带有危险性的微笑起来,“你要是不陪我,我就把你勾引‘风花雪月’花魁的事告诉你师父薛掌门去,依他的性子……” “好好好,你闭嘴。”白洁兰的脸色“唰”一下就白了,“那还不是你带我去的吗?!若不是你,我能被那花魁灌醉?” “呵,我才不管。”洛烊拍拍手收回了那个阴.森的笑容,“把你的马随便牵到某个客栈去,香镇里姑娘多,可别吓着人家了。” “是是是,听你的呗。”白洁兰生无可恋的牵着白马,独自一个人凄凉的找客栈去了。 洛烊无奈的叹息一声,后听有人在谈论说:“唉,你听说没有,东方烋雪活过来了!” “啊?不是吧?!那大祸害怎么活了,不是说被一位不知名人士给杀死了吗?” “哎哟什么呀,毒死的好不好!” “管他怎么死的,活过来了不就一切白忙活嘛!” 人们的谈论使洛烊不由得想起一个月前王府里的那场意外,他不小心刺中了东方烋雪一剑,而那个个人却…… 他现在还记得,那天过后,他晚上睡觉时做了一个十分奇怪且羞耻的梦。 梦里,他居然穿着大红色的婚服坐在床上,而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个人,那个人穿着女子婚服,头上还盖着盖头。 洛烊伸手去一把揭开盖头,映入眼帘的,是东方烋雪那张含情脉脉的双眼和那一脸的娇羞,在那张脸上,充满了由于害羞而涨红的表情。 那个人就这么坐在他旁边,细细地说着:“今夜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呢,夫君~我们……” 梦中的洛烊被那一声缠缠.绵绵的“夫君”叫的骨头都酥了,一个没忍住,直接将东方烋雪压在了自己身下。他那时也不知道自己在做梦,三两下撕掉东方烋雪的衣服后就掰开了他两条腿。 然后……也没有然后了…… 关键时刻就这么突然醒了过来,醒来后洛烊出了一身冷汗,缓了好久都没能缓过来。 真的是好烦啊!!! 在那以后洛烊一直都想忘了那个梦,毕竟做了那样的梦,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很奇怪吧。 不稍片刻,白洁兰也回来了,洛烊走过去说:“走吧。” 白洁兰有点担心洛烊,他刚刚好像又看到洛烊在走神了,年轻人怎么老是一动不动就走神呢? “我说你不要紧吧,上次跟你出去做任务我就想问了,你怎么老是走神呢?” “没有啊。”洛烊说,“你的错觉吧。” 白洁兰失言不语。 洛烊的脚步停在了一间卖发簪的小铺子上,他看了看铺子里那些金银色的簪子,有的吊了些挂饰,有的朴朴素素连个花纹都没有。 白洁兰凑过来看了两眼,指着其中那个白玉簪说:“就这个吧,神女干干净净,刚好能配这种发簪。” 恕洛烊实在不能理解白洁兰奇特的口味,那白玉簪好看是好看,但花纹也没有一个,挂饰也没有,色彩也太过于单一,可能洛蓉也是不会喜欢的。 “……你自己喜欢就买吧。”洛烊直接就放弃了那个白玉款的。 卖发簪的姑娘见状也是尴尬的笑了笑,说:“既然是送姑娘,那不如小女子给两位公子推荐这个吧。” 说着,她拿出了一支银白色的发簪,发簪上刻有粉.白的桃花和银色的桃枝,用工十分精湛,桃花中央还吊着一颗白玉珠子。 还是能在月光下发出银光的那种样式。 “就这个吧,这个不错。”洛烊从腰间摸出了钱袋,“姑娘,这个多少钱?” 好不容易能卖出去一个了,姑娘松了口气,微笑道:“就收你两个金石吧。” “金石?!姑娘,多了吧?”白洁兰说道,对他而言,两个银石都算多。 姑娘还未曾开口,洛烊便拦住了白洁兰,很是阔气的丢了两个小金石,说:“值这个价,多谢姑娘了。” 姑娘收好了金石,笑眯眯的说道:“没事,以后多来光顾啊。”毕竟这样的客人一看就很有钱。 “啧啧啧,你怕不是疯了。”买完东西都已经走了一段路了,白洁兰还在喋喋不休,“那簪子哪值那么多嘛!” “……”洛烊止步,一本正经的看着白洁兰,一字字说:“因为,我不缺钱。” 白洁兰:“……” 眼看天色也晚了,香镇里大多住着姑娘,夜里几乎没人敢在街上瞎晃悠,临近夕阳时,街上就该收摊的收摊了。 只因香镇在香真派山下,原本香真派内的修炼者都是女子,久而久之,这个镇子也几乎女子为多。男子大部分都是想到这儿讨媳妇儿或给心上人买东西的。 不过若天晚了,洛烊和白洁兰还在街上乱走,估计是很容易被当作流.氓的。 “你马牵哪儿了?”洛烊问。 白洁兰指了下东边:“诺,就是那边那个“香镇客栈”咯。” 洛烊道:“那今晚就在那儿将就将就吧。” 白洁兰也点点头:“行,我给你带路,走吧。” 香镇客栈里人不多,洛烊要了两间房后,又给小二吩咐准备了些小菜分别端到他和白洁兰房里去。 洛烊待在房间里,看着面前的饭菜有点出神。他总觉得一个人吃饭有些冷清,想着,他便带着饭菜跳上了客栈屋顶。 这时月亮也出来了,以洛烊的角度看过去,月亮散发着光辉,又大又圆,美不胜收。 这种纯净的感觉,就像……上一次看见背对日光的东方烋雪一样…… 呸呸呸! 洛烊摇了几下脑袋,纳闷儿怎么老是能想到那个人。 最尴尬的是,想想也就算了,偏偏这人还真就来了。 “洛烊。”月光下,那个人还是一袭白衣站在他面前,不过这次是背对着月光而站。 不光如此,他刚刚怎么好像听到是有一个女人在喊他?! “你……不是东方烋雪?”洛烊试探性的问了下。 “我当然……不是了。”东方烋雪嘴角有点抽搐起来。 他最近在让沈兲调制能破解某个禁术的解药,沈兲执意要拿东方烋雪来试药,这一试,东方烋雪差点没把沈兲打成朵霞。 以前沈兲的失败药副作用也还好,但这一次可真是尴尬,把性别都变了。 洛烊狐疑的盯着东方烋雪:“可你的衣服和发型……还有长相分明就是和东方烋雪一模一样。” “啊……这个啊……”东方烋雪的笑容有点僵,“这……东方烋雪可是男的,你听听我的声音,而且……”他作势要垮下自己的衣服,带有诱.惑性的说:“人家有的,东方烋雪可没有,怎么样,你要验证一下吗?” 洛烊红着脸,一下子没坐稳翻了个跟头,差点从屋顶上滚下去,他与东方烋雪保持了下距离,激动道:“这……这位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自……自重。” “哼。”东方烋雪拉好自己的衣服,笑道:“怎么样,相信我了吧?” “嗯嗯嗯嗯!”洛烊连忙点头,过一会又说:“那……你是谁?你找我又是要干什么?” 东方烋雪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洛烊端来的饭菜前,拿起筷子边吃边说:“我叫东雪,奉东方烋雪的命令来保护你。” “保、保护我?为什么?”洛烊爬过来坐到东方烋雪身边去,“他不是魔尊吗?” “没谁说他不是魔尊呀。 ”东方烋雪轻轻敲了下洛烊的脑袋,“只是,他以前见过你,觉得你挺有意思,所以就想保护你啦……不过在以前你没见过他就是了。” 洛烊只想到,不愧是魔尊,想保护一个人时就跟想杀一个人时一样,连理由都是那么的莫名其妙,有时候也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 “咦?你怀里的是什么?” 东方烋雪一早就看到洛烊怀里有个在发着银色弱光的东西了,现在凑近一看还是没看出来是个什么玩意儿。 洛烊低头看了一眼,把桃花发簪取了出来,当即送给了东方烋雪,并且有些嫌弃的说:“这个发簪送给姐姐你了,只求日后你别跟着我了。” 东方烋雪:“……” 他也不说话,默默把发簪插在了自己束起的头发里,笑问:“洛烊,好看不?” 原本东方烋雪就是有日月光辉的人,再配上这支发簪,整体看上去更加耀眼了,就好像,这发簪就该是属于他的。 洛烊看的有些入迷,东方烋雪“噗嗤”笑出了声:“再好看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吧,我要害羞了哦。” “才没有。”洛烊飞速的别开脸,“收了我的东西,你以后就不要来了,我……讨厌你们魔族人,虽然不是特别讨厌你,但我……讨厌东方……” 也不知为何,讨厌东方烋雪这句话,他竟说不出口来。 这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难道是中了东方烋雪的什么邪.术吗? 虽然洛烊话没有说完,东方烋雪也能听得出来,他依然只是笑着,也不去谈论那个问题,两人沉默片刻后,东方烋雪垂眸问起:“你……可有什么愿望?” “愿望?愿望……啊……”他有点发愣的望着那轮圆月。 是不是,他曾经也这样问过谁?那个人是怎么回答来着? “我想……统一天下。”洛烊怔怔的说。 “咣!”那双银制筷子突然从东方烋雪手中滑落下去。 洛烊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说的不对,只觉这个叫东雪的人有些怪怪的:“你怎么了?” 东方烋雪还是垂着眼,貌似是在走神,但仅仅是走神那么一小会儿,他又拾起筷子放在碗上,笑了两声后踏着剑飞走了:“今日有事,以后,就让东方烋雪亲自过来保护你吧。” 洛烊:“……” 感情东雪不来了就换做东方烋雪亲力而为了啊! 第22章 龙王嫁女,师徒相逢 毕竟是私自跑下山来的,洛烊在第二天一大早就与白洁兰离开香镇了,然后就各回各派,各受各罚。 虽不知白洁兰回清净门后怎么样了,但洛烊的待遇还是不错的,洛儒夕只是生气的吼了他几句,知道洛烊是出去给洛蓉买东西时,也就没那么大火气了。 也正好,洛儒夕在教训完洛烊后,又变回了寻常的语调,说:“龙王嫁女儿,邀请了咱们泫奇山,为父的身体不宜出门,你去吧。” “唔……”洛烊怔怔的看着洛儒夕,龙族是与三界都能友好往来的种族,那龙王嫁女,除了邀请修仙界第一大门派之外那就一定还会邀请大名鼎鼎的东方烋雪吧,“我……去吗?” “不然把洛蓉提前叫出来吗?”洛儒夕烦躁的揉了揉眉心,“真是,以前身体好的时候没什么事情发生,现在身子骨不行了一个二个就净会来事。” “父亲您别生气。”洛烊卖乖的笑了笑,“我去,去还不行吗。” 到时候不乱走就可以避开东方烋雪了吧。 然而……赫赫有名的深海龙宫里,建起了一个超大型的隔水结界,几乎笼罩了整个东海。 制造结界的人,不是站在那里与魔族之王有说有笑的东方烋雪还能是谁。 走过去时,洛烊一直低着头,心里默念了一万遍“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唉?这不是洛烊吗?” 东方烋雪是没注意,好巧不巧就让他兄长东方圣池给认出来了。 没办法,洛烊只好转身露出一个微笑:“啊哈哈哈,魔王大人,斩玉魔尊,在下洛烊有礼了。” “没有的事。”东方圣池眯着眼微笑着,“刚刚还在和烋雪谈论你呢。” 东方烋雪似笑非笑道:“是啊,正谈论龙王嫁女,想必洛掌门一定会派洛烊来呢。” 洛烊皮笑肉不笑:“哦?魔尊是怎么猜出来的?” “你……真的要我说吗?”边说着,东方烋雪就已经走到了洛烊前面,慢慢的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直至洛烊心脏跳的快要令他喘不上来气时,东方烋雪才在他耳边低声道:“令尊不是身体不适吗?这个,好像得保密吧。” “……你!”洛烊不自觉的往后移了一步。 同时,东方烋雪也向前迈进一步,他和洛烊差不多高,他一伸手,就揽住了洛烊的脖子,东方烋雪邪魅的勾了勾唇角:“我知道的可多了,要和我聊聊吗?” 洛烊对于东方烋雪这种疑似侵.犯的动作很不习惯,也有种强烈的排斥,他红着脸恼羞成怒的推开了东方烋雪,骂了他一句:“你是个流氓吗?!” 被一把推开后,东方烋雪也不恼,而是装傻的摊摊手:“你说的流氓是什么?富到流油的文盲吗?” 洛烊:“……” “好了,弟弟。”东方圣池也终于看不下去自家弟弟欺负孩子了,“我们还是先走吧,回魔宫后不是还要处理事情吗。” “也是。”东方烋雪退身到东方圣池旁边去,笑嘻嘻的对洛烊摆摆手,“哈哈哈哈,一会儿见啊,富到流油的小文盲。” 看着东方家两兄弟走远,洛烊心里的一股火再次烧了上来,大喊:“你才是文盲!连流氓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老文盲!” 吼完他又发现,自己的某个地方又有反应了,正是刚刚东方烋雪在他耳边说话和搂着他脖子的时候…… 洛烊暗骂一声,最后把那股羞耻化作愤怒一拳打在了地上,地面瞬间被他打出了一个拳头形的大坑。 另一边,东方圣池走在东方烋雪旁边无奈的摇摇头:“你去逗那孩子作甚?” 这时,夜色已然降临,从海底看到的月亮和陆地上看到的不同,那月亮仿佛是水做成的,还一层一层轻微荡漾着涟漪。 东方烋雪惬意的看了会儿月亮,只是对着东方圣池笑了两声便自顾自的走开了。 他在这时,回想起了几年前的一件温馨的小事情,那会儿,洛烊不过十六岁,东方烋雪无聊便爬到了屋顶上喝酒赏月。 房间里没看见师尊的影子,洛烊便迷迷糊糊睡眼朦胧的走到了房门外去。 东方烋雪从屋顶向下看,一下就看见了洛烊,于是笑着让洛烊上去陪他。 虽然当时洛烊的心情是极度难受的,但师尊一句话不敢不从。 他坐到东方烋雪身旁,不沾一丁点酒,却是老老实实的为东方烋雪斟酒。 也不知是不是微微有了些醉意,东方烋雪突然靠在洛烊肩膀上嘀嘀咕咕的说道:“……我是不是很丑啊……你干嘛……不喜欢……” “?!”洛烊一顿,几乎来不及推开东方烋雪,就这么任由师尊靠在自己肩上,不过东方烋雪怎么看起来貌似有些难过? 洛烊挠挠头,望了望天边。发现刚刚明明还挂在那儿的月亮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厚厚的云层给遮了去。 估计明日要下雨……得帮师尊把衣服给收了…… 呸! 洛烊觉得自己真的是下人的事情做多了,这下连习惯都已经被养出来了。 “师尊啊……”洛烊轻轻叫道,“你看那月亮。” 东方烋雪懒懒的睁起一只眼,看到一片乌压压的天后更加郁闷了:“哪儿有什么月亮啊?” “师尊当然看不到月亮。”洛烊笑了两声,温温柔柔的把东方烋雪扶起来,并专注的看着他,微笑道:“世上最美的美人儿正看着它呢,它这会儿可害羞了。” 当时的东方烋雪虽是装醉,但收获还当真不小,洛烊那一晚说的话,是那么的纯粹、干净还有……迟来的夸奖。 不过如今早已物是人非,那个当年会对他说那种话的乖乖徒,现在也只会指着他骂“流氓”了。 这一切,东方烋雪虽早有心理预备,但事情真的发生时,他依然是那么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是好。 谁敢说这不是造化弄人呢? 他喜欢上了一个毛都没长开的人,那人和自己一样同为男子,但他们却不可能在一起。 因为他们一正一邪,一仙一魔。 “……烦死了!”东方烋雪独自走到一处幽闭的角落里暗自伤神,“真是没想到过程会这么难搞。” 明明东方烋雪在很多年以前看到的东西是那么幸福,那么令人神往啊。 他看到的画面里,洛烊早已成仙,修得不老不死之身,东方烋雪也已经完成了统一天下的愿望,并将天下给了一个名为洛念天的男子后便与洛烊双双归隐,而后不问世事,过着寻常人家的生活,从此三界太平。 但……就目前看来,离那个结局还远的很纳! 当初也就是这样的结局,让东方烋雪对洛烊产生了些许情感,后来也是在两人的不断接触过程中一点点喜欢上对方的。 这时,却有一个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怎么又是你?!” 洛烊有点头疼,他第一次来龙宫,眼看一会儿就要到入席时间了,他到好,直接就迷路了。不过最巧的还是,居然迷路都能碰上东方烋雪! 在听到洛烊的声音时,东方烋雪立马收起刚刚近乎绝望的表情,展颜笑眯眯道:“缘分。迷路了?要不你跟着我去?反正我也要去入席了。” “不用。”洛烊咬牙切齿的说,“你自己慢慢待着吧,永不再会!” 东方烋雪一时还没能反应得过来:“……”他是又做了什么让洛烊这么生他的气? 不过放弃可不是他的性格,很快,东方烋雪又贴上去说:“一起吧,我喜欢跟你待一块儿。” “我不喜欢跟你待一块儿。”洛烊冷冰冰的退了一步,与东方烋雪保持着适当距离,“我走了,别跟着我!” 东方烋雪道:“别这样,一起吧,你也不认识路不是吗?我带你呀。” 他的这个做法,恰恰在洛烊看来就像是在哄骗一个三岁小孩子,这让他觉得自己的智商似乎很低。 “……”看在对方太强,自己实在是打不过的份上,洛烊软了点语气,“喂我说,斩玉魔尊大人,您放过我吧,不然您说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东方烋雪没想到洛烊接下来会是这个反应,他以为自己再缠,洛烊就要跟自己开打起来了。 只是,既然洛烊也问了,东方烋雪终于收敛点了些他的笑容,半严肃半微笑的看着洛烊,说:“我想,同你岁月静好。” 洛烊的呼吸停了一下,他甚至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对面站着的,是超级大魔头,虽然穿着白衣,长的也挺好看,可归根结底那也是个杀人放火样样都干的大祸害。 现在那个大祸害就有人在那儿一本正经的对自己说什么“我想,同你岁月静好”的可笑话。 “……魔尊大人,您是……有龙阳之好吗?”洛烊小心翼翼的问。 东方烋雪:“……我……”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他的确没对女子动过心,但他是能保证自己没有龙阳之好的,可几百年前与男子上过床,现在又对洛烊产生感情,是挺容易让人误会的。 正当东方烋雪还在想该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洛烊便五雷轰顶般说出了三个字—— 真恶心! “……什么?”东方烋雪愣了愣,他完全不敢相信那是洛烊说出来的话。 洛烊表面上依然波澜无惊,他又说:“我觉得,您真恶心。有那样的爱好,我认为你也应该隐藏,而不是如此招摇过市的显摆出来,你真的……以后别来找我,我觉得……丢人。” “!!!”东方烋雪瞪大了双眼,终于确认了那是洛烊说出口的,他瞬间笑的有些牵强:“洛烊……洛烊你别闹了……行不行?你现在的状况我是理解的,所以你怎么嫌弃我,怎么凶我或者是拿剑来刺杀我都没关系……但是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洛烊冷笑一声:”“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话毕,他将‘卧槽’取出拿在手上直直指向了东方烋雪,冷冷说道:“你刚刚说,拿剑刺你也是没关系的吧。” “……洛烊……”他还是不肯相信,洛烊居然会因为这个说他有龙阳之好嫌他恶心,而且还会当面刺他一剑,他不相信,洛烊一定不会真的下手的。 一定不会的…… 一定…… “噗呲——!!!” “……洛烊你……”东方烋雪错愕的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剑,这把剑是他送给洛烊的,现在洛烊却拿着它伤了他两次。 鲜血顺着嘴角流在了衣领和地上,那把以前只沾怪物血的剑上,又一次被东方烋雪的血染红。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真是想不到,洛烊真的敢。他东方烋雪几时狼狈成这样?! “大胆!” 东方烋雪拼着最后一口气用灵力将剑从胸口里震了出去。 他现在被重伤,不利于与洛烊对抗,东方烋雪看了‘卧槽’一眼,依然又是那一副风轻云淡的笑脸:“洛烊啊,两次了,事不过三,这次原谅你了,下一次……我可会生气了……” 第23章 南宫伽梅 回过神来,洛烊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对东方烋雪,只是心里突然一股烦躁,促使他提起了剑。 东方烋雪转身离开那一刻,他的心脏居然又抽痛了一下。 洛烊开始被这样的反应弄的焦躁起来。 他低骂一声,收起了‘卧槽’捂着胸口再次找路去了。 龙王嫁女,架势还是很庞大的,四海八荒的有名人物几乎都有到场。场会上东方圣池正在东张西望,貌似在疑惑他那让人不省心的弟弟哪儿去了。 对于大殿之上的龙王大人来说,东方烋雪不来才最好,毕竟谁知道他来了会搞出什么幺蛾子。原本邀请的也是东方圣池,谁料他弟弟也会来啊。 洛烊是最后一个到的,他推开大门走进去时,被坐在两旁的叔叔婶婶看了一路。直到他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时,大门又被缓缓打开了。 原来这才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人,乃是一个女子,她身穿橘黄.色长裙,双手隐在宽袖里若隐若现,长长的头发一直拖到了脚后跟去。 这人带着一身仙气前来,龙王见后立马眉开眼笑:“哟!这不是南宫仙族的南宫伽梅嘛!哈哈哈哈,想不到老夫真的请得动啊!好啊好啊,快入座。” 南宫伽梅微微颔首,便落座在了洛烊身旁。 此时,洛烊的脸是红的,他只知道南宫伽梅是个女子君子,到不知道,原来仙族的人长相如此出众,浑身都带着仙气。 南宫伽梅像是对嫁女没什么兴趣,一坐下后马上就闭上了眼睛。 当她睁开眼时,扭头,看见洛烊正直直的盯着她看,于是她礼貌性微笑了笑:“可是有事?” “……额,我……”洛烊移开了眼神,支支吾吾说:“那那个……既然您是……是仙族,那那那……为、为什么您会被、被称为四君子……之,之一啊?” 对于自己这种一紧张或害羞就口痴的毛病,洛烊是真的又懊恼又无奈了。 不待洛烊说完,南宫伽梅就早已愣住了,她一顿:“……你……没死?” “……啊?”洛烊又一次懵了,心想自己是不是得罪过她。 不过很快的,南宫伽梅就明白了过来,抱歉的笑了笑:“认错了,你很像我一个友人。不过……你那么想知道你问的那个问题吗?” 那问题不过是洛烊紧张之下脱口而出的,也谈不上多好奇,出于尊重,还是点点头:“不能说的话,也不必。” “那到没有。”南宫伽梅说道,“告诉你也没事。那是两百年前的事了,我本是一个国家的公主,却被迫下嫁给敌国的太子。嫁去后,我与太子逐渐由陌生成为真正的夫妻。只是……我做了一件大事。” 洛烊安安静静的等着她的下文。 南宫伽梅继续说:“我夫君成为那个国家的王后,两国却再次交战,理由就是……我。于是在乱战中,我自愿牺牲了。中途被恩公所救,为了不再次引发战争,我女扮男装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声,所以……” 听完她的经历后,洛烊有种说不出的震惊,这个人说她是君子都不足为过,这是个心系天下的圣士啊! 不过能救回这个快要死掉的公主的人,怕也是个名人。于是洛烊又问:“那那个救了您的恩人是……?” “这个啊……”想到这里,伽梅突然就笑出了声,“下次见面再告诉你吧。” 洛烊:“……” 南宫伽梅的表情变的温和了些许,她微笑着抿了口茶,想到了两百年前的某一天。 那一天,她本该在乱世中死去,但这时,有三个男子款款走来,这三人的到来,巧妙的阻止了那场战争的爆发。 其中那个穿墨蓝色衣服的人将她背到了一家客栈医治了她。不过,她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画面却不怎么好。 当时,一个黑衣男子骂骂咧咧的揪着另一个白衣男子的耳朵吼道:“你要我说多少次啊?啊!我都说了,我是个魔族人!魔族懂吗?!你让我换白衣是什么意思!” 被揪住耳朵的男子长的很俊俏,但俊郎的脸上却露出了痛不欲生的表情,他手中死死抱着一套白色衣服不放,坚持说:“你穿白的明明就好看!什么魔族不魔族的啊!你长的又白又美,你知道这身黑衣服显得你多老气吗?!” 而救了她的那个会医术的男人扶额坐在一旁,对此很是无奈的捏了捏眉心:“我的天,你俩什么时候不吵架我都觉得是我师父要给我涨工钱了。消停会行不行啊,因为一件衣服吵起来的你们是个什么种类?!既然阿雪觉得不公平,那你俩反着穿不行吗?晨曦你就穿黑的呗。” 南宫伽梅呆呆躺在床上看着眼前这副乱象,似乎很难打断融入,她干脆就不出声。 白衣男子赞同的点点头:“这法子可以啊!诶,小东……” “滚!”黑衣魔族人无情的给了白衣男子一巴掌,“谁要穿白,我家可不办丧事!” 场面一度尴尬起来。 南宫伽梅觉得自己有必要做点什么,她咳了几声,打破了沉静,墨蓝衣男子连忙走过来:“看吧看吧,吵醒姑娘了吧,唉。” 是的,自那天,她的生活也就变得不一样了,她听取了他们的意见,改金梅为余梅蓝,后来修得入仙,被赐予了南宫一姓,这才变成了现在这个名字。 南宫伽梅…… 这个名字,还是出自于一个叫东方烋雪的魔族人之口。 挺怀念的……就是回不去了。 这场嫁女宴会正式开始了,几名舞姬身披幔纱飘飘而来,很快就开始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 洛烊对这种跳舞的东西一概没兴趣,相对而言,比较感兴趣的还是坐在旁边的仙族人士。 “你会看病吗?”洛烊突然小声问起。 南宫伽梅对洛烊的印象不错,加上洛烊长相熟悉,她便笑着回应:“以前跟着恩公学了些,还是会看一点的。” 洛烊一喜,他忙说:“我这儿老是传来痛感,可否治治?”说着,他指了下心脏的位置。 “……心?”这可有些麻烦,心脏有问题的话,很难医治,因为治不好,这人的一生就说告辞了,“我先帮你看看再说吧。” 洛烊点点头:“好,我要怎么配合你?” “不用。”南宫伽梅伸手搭在了洛烊肩上,继而闭上了双眼一副认认真真的样子。 一股暖流很快传入到了洛烊的身体里,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净化之术啊。 “咦?” 南宫伽梅穆然睁开了眼,手像是碰到了火一般快速缩了回来。她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有些麻烦,“……你身上居然……有禁术……” 禁术?!! 洛烊当即就怔住了:“什么?” “我见过这种禁术,很神奇,能让施术者抹掉被施术者的记忆,想抹哪段就抹哪段,甚至全部抹掉都可以。” 说到这里,她眉目间又慢慢放松了下来:“我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试着去破解这个禁术,因为我一个熟人……他也中了这招。” 既然是与记忆有关,那到真是麻烦了,洛烊根本不知道是谁干的,也不知道自己遗忘了什么事,就算想查都没有一点头绪。 最后,他怔怔道:“那……我心脏怎么会痛呢?” 南宫伽梅淡淡的喝了口茶:“此禁术对施术者和被施术者都有危害,我想,是因为刚好遇见了就算是中了非常了不得的禁术,也不想忘记的人吧。” “……我……”洛烊张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沉默了下去。 他的心脏这样痛过两三次了,每一次……似乎都是因为东方烋雪那个大魔头。 不想忘记的人……能是东方烋雪那种缠着人不放的大魔头吗…… “没事吧?”见洛烊发愣,南宫伽梅有点担忧,“其实也没什么的,如果是喜欢的人,就算是把她忘记了,也是会重新爱上她的。” 在听到“喜欢的人”四个字时,洛烊浑身一颤:“就……不能不是喜欢的人吗?” 南宫伽梅想了想,摇摇头:“应该是没有的,如果是仇人,怎么会心痛呢?讨厌一个人,是可以讨厌到骨子里去的,以至于见到那个人就莫名想要一剑捅了他。朋友的话,忘记就忘记了,定然是不可能一见到就有反应的。又如果是亲人呢,那也不会心痛的,因为亲人之间有温暖,就算看不到,那也是有浓烈的熟悉感的。” 她又自信的点头说道:“所以只会是心里喜欢的人,而且还是那种,喜欢却又得不到的人。要不就是你伤害了你喜欢的人,所以心脏会感到不安发出抽痛。” 洛烊:“……” 他瞬间就焉下去了,整个人无精打采起来。太多的烦心事一涌而来,他甚至不知道该先处理哪边好。 去查对他施术的人吧,又没个头绪,想找东方烋雪谈谈吧,又觉得捅了人家两剑就这样冒然过去不大好。 况且他压根不知道东方烋雪到底是自己仇人还是爱……爱人。 他既想一剑杀了他,但每次真的伤害了他后又会心痛。 沉浸多时的烦躁感再次袭来,他头痛的一下子撞在桌子上。 南宫伽梅也算是尽力了,替他遗憾的叹了口气:“别急,若是真的那么喜欢的话,自己不会不知道的,只是现在你忘了她,但只要喜欢,哪怕是先从做朋友开始,最后也一定会有喜欢的感觉的。” 第24章 真相 好不容易有幸到龙宫来参观,尽管没有看到传说中的新娘有多美,但洛烊却有了额外收获。 在南宫伽梅的帮助下,他明白,他跟东方烋雪的关系被一个不知名的人士给蒙了一层纱。 宴会过后,洛烊特地拉住了东方圣池,并请求:“东方魔主,请问,我能否去见斩玉魔尊一面?” “烋雪?”东方圣池略微感到一丝惊讶,“你找他可是有事?” “嗯。”洛烊也没说什么事,只是很认真的点头,“真的是很重要的一件事,还请您放心,在下定然是打不过斩玉魔尊的。” 听他这么一说,东方圣池认为,也的确用不着太过于防备,一直以来,魔族本就无意与修仙界开战,洛烊又是洛儒夕的儿子,能搞好关系的话还是尽可能的不要惹得对方不痛快。 “没问题。”东方圣池爽朗的答应了下来,“只是我现在有事,要过几天回魔宫,你找烋雪的话直接去就行。” 洛烊道:“多谢。” 于是,在离开龙宫之后,洛烊也没回泫奇山,而是顺势一拐飞往了魔界地域。 魔族区域四周乌云弥漫,看不出一丝生机勃勃的地方。 到是有一处例外,洛烊朝唯一有些光泽的那一处飞去,还没等到达,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敢靠近,死!” 拦住他的人一身墨蓝,在看到是洛烊时,语调一松:“哦,原来是洛烊你啊,早说要来,我就亲自接你去了。” “……”被莫名其妙拦住的洛烊心情不是很愉快,“你谁啊?” 对方顿时一愣,干涩的笑了笑:“我是沈兲,王八沈。” 洛烊:“……” 好吧,原来真的有人会这样开自己名字的玩笑。 他说道:“我跟你很熟吗?” “不熟。”沈兲眯了眯眼,侧过身去,“你要去找阿雪是吧,去吧去吧,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洛烊撇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多谢让路。” 他觉得那个叫沈兲的人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不熟拦他作甚,还一副很熟的样子在那里自我介绍。 顺路下去,看到的,是一个很普通的院子,院子里种了树木,院子外面的小路旁也种有草木花卉。 这幅简简单单的画面到是显得与整个魔族景象格格不入了。 洛烊降落在院子里,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后,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外供手道:“晚辈洛烊,特来此拜访东方魔尊。”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咣挡”一声,门被打开了。 “进来吧。” 这个声音是东方烋雪没跑偏了,洛烊忽然还有点紧张的抿紧了唇。 待他进到屋子里时,一股刺鼻的草药味儿和铁锈味儿混杂在一起扑鼻而来。 洛烊下意识捏住了鼻子。 “呵,你还捏鼻子呢。”东方烋雪就坐在地上,雪白的上身赤.裸着,头发随意披散在背后,正在十分狼狈的给自己胸口那道伤口上撒药。 白净的身体上出现的那道狰狞可怖的伤疤很是夺人眼球。 那伤口虽是洛烊造成的,可东方烋雪却没有一丝丝责怪他的意思。 “……抱歉……”洛烊默默低下了头去,发现他的脚边尽是沾满血的缎带。 一定很疼吧…… “没事,不疼。你也用不着道什么歉。”说着,东方烋雪已经上好了药,打算拿起身旁那些干净的缎带自己给自己包扎。 在那么一瞬间,洛烊的心脏又狠狠抽痛了一下,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让他去帮帮眼前这个人。 “要不要……帮忙?”洛烊犹犹豫豫的说,“你看起来可能不方便。” 原本东方烋雪的肩膀上就有伤,现在都还有伤口,如今胸口却又被刺了一剑。 话毕,东方烋雪的动作顿住了,他有点怔怔的看着洛烊,随即微笑起来:“好啊,麻烦你了,帮我包扎一下吧。” 笑容很适合东方烋雪,洛烊被那个微笑弄的有些心跳加速,他红着脸一步步走向了东方烋雪。 东方烋雪对洛烊有着无形的信任,他只是微笑的把缎带交给了洛烊,然后也不在乎洛烊怎么给他包扎,就这么笑着温柔的看着他。 包扎时,洛烊的手指有意无意的碰到了那个深深凹陷的伤口,不免有些心疼。明明都被刺穿了,就算死不了,又怎么可能真的不痛。 快要包扎结束时,东方烋雪说:“来找我有事吧?” “……嗯。”洛烊点点头,将缎带打好了结,“我想问你一件事,但是我希望你能诚实的回答我。” “哦?”东方烋雪笑道,“你先问问看,我再考虑要不要说实话。” 果然,这个人又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来找他呢。又那么一瞬间,东方烋雪觉得自己傻的怪可怜的。 洛烊咬紧了牙关,心中构思了一句又一句说辞,可总觉得别扭,在他百般纠结下,竟是吐出了一句:“……我喜欢你……对吗?” “!!!”东方烋雪也不笑了,抬眸愣愣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问出这个问题,洛烊也是十分不好意思的,一直把头沉着:“你……你回答我就行。” “……”愣了一会儿的东方烋雪回过神来,轻轻揉了一把洛烊的头发,“这个问题啊,你不应该问我,你应该问你自己啊。” “可我自己给不了答案。”洛烊抬起头来,“你知道的对不对,我身上被人下了禁术……” 东方烋雪从地上站起来穿好了衣服:“是,我知道。并且我一直都在试着去解开。” “那为什么你要帮我解开?”洛烊穷追不舍。 “……噗。”东方烋雪笑了笑,“那当然是因为我心悦你了啊,傻瓜。” 洛烊的情绪也没那么激动了,而是有点像喃喃自语的说:“为什么你会心悦我呢?” 这个问题,东方烋雪也回答不上来,他故作高深道:“心悦是冥冥之中,如果喜欢一个人非要一个理由的话,那如果有一天,那个喜欢的理由破碎了,岂不是就不喜欢了?” 洛烊道:“恕晚辈愚钝,不怎么懂。” “没事。”东方烋雪道,“其实我也不懂。” 洛烊:“……” 双方共同沉默了会儿,为了不让场面尴尬,洛烊又问:“之前听说您已经死了……那现在这是……” “哦,你说不死之身啊。”东方烋雪坐到梳妆台前为自己束着发,嘴里还咬着那根白色的发带,“知道凤凰吧,就是能浴火重生,越死越强大的那个。” 洛烊回忆了一下所学知识,然后点头道:“我知道,但凤凰这个种类不是自百年前早就已经灭绝了吗?” 东方烋雪道:“是啊。百年前死的最后一只凤凰,就是我的母亲。” “……哦!我知道了。”洛烊恍然大悟,“您遗传了前魔后的浴火重生啊,真好啊,不用惧怕死亡的感觉。” “也不是真的死不了。”东方烋雪拿着发带在那一小束头发上挽了最后一圈,打好结,说:“别人杀固然是死不的,但若是自己想不开自.刎,那就肯定会死。” 说到这里,洛烊明白了过来:“所以您的母亲是……但,为什么?” 东方烋雪缓缓走到洛烊面前,温柔的抚上了他的脸,说:“那些凤凰都是因情至死,另一半无法永生,待另一半死后,凤凰就会以自.刎的方式永久的跟随下去。” “……那……你也会吗?”洛烊一时乱了阵脚,被东方烋雪一点一点带入气氛里,“也会为了喜欢的人……做出那样的事情吗?” “我……大概会吧……” 说完,东方烋雪眯起眼,慢慢靠近了洛烊。 东方烋雪那张俊美的脸在眼前慢慢放大,洛烊就像是入了魔一样低了点头下去。由于两人的身高差了一个额头,东方烋雪不得不扬起脸。 之前还是差不多高呢,长的可真快啊…… 东方烋雪有点懊恼的想着。 两人的唇逐渐靠近,甚至已经可以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气息时,房门“哐啷”一下被人以粗.暴的方式打开。 沈兲大大咧咧的闯进来道:“不好了阿雪,凡间出事了,据说又要嫁祸到你的头……头……对不起,打扰了。” 在他看清楚屋内情况时,迅速的关上了门。 洛烊:“……” 东方烋雪:“……咳” 两人尴尬万分的分开来,表情充满了不自然和幽怨。 “王八沈,你……你进来继续说吧。”东方烋雪强忍着一剑咔嚓了沈兲的冲动,再次放沈兲进屋详谈。 洛烊站在一旁,似乎觉得留在这里不大好,本来因为刚刚那个事就搞得场面很是尴尬了,总不能方才的事情没做完,他还留在这里等着一会儿继续吧。 “那我就先走了。”洛烊向东方烋雪拱了拱手。 这时,沈兲也进来了,低着头也不敢去看东方烋雪,更不敢看洛烊。 东方烋雪叹了口气,颇觉无奈:“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何不跟着我,说不定,跟着我能让你想到什么。” 不得不承认,东方烋雪话也没错,好几次都是因为跟东方烋雪接触,脑海里才突然想起些什么的。 最终洛烊在深思熟虑下点点头:“嗯。” 第25章 傀儡师 去往凡间的路上,沈兲不知什么时候买来个葱花饼,吃的满嘴油腻,还不忘叽叽喳喳的说:“据说就是在香镇隔壁的那个巫木镇,前几日来了个傀儡师,还是个女的,她带着她的傀儡在镇子上唱戏。” 看着沈兲那副吃相,洛烊极为嫌弃的与他保持了一下距离,问:“既然只是一个傀儡师,关东方烋雪前辈什么事?” “诶,听我说完嘛。”沈兲咬了一口葱花饼,咽下去,说道:“谁都没想到那傀儡居然是吃人的怪物!有人亲眼看见,傀儡师半夜三更抓人喂给她的傀儡。” 东方烋雪比洛烊还要嫌弃沈兲,加上他本就讨厌葱,那饼子的味儿熏得他有些想打人:“……所以,当地人就怀疑那傀儡师是我派去的是不是?” “是。”沈兲吃完了最后一口,竟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包蒜蓉饼开始吃起来,“所以我们一定要先抓住那个有傀儡的女人才行。” “不……在此之前……” 先是葱,又是蒜,东方烋雪忍的头爆怒精,再也受不了,直呼:“洛烊,快上,把王八沈那饼扔了,有多远丢多远。” 洛烊先还捏着鼻子,接收到东方烋雪的指令后,一个上前去用膝盖撞向了沈兲拿蒜蓉饼的手。 沈兲的饼子被撞飞后,洛烊拔出了他的‘卧槽’剑,快速的对着饼子一划。 “……我嘞个……奶奶的……”沈兲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的粮食化作渣渣,内心一阵翻涌,“它还是个饼子,做错了什么?” 完成任务后,洛烊将剑收了回去,如释重负一般的笑了笑:“不,它错就错在,偏偏遇上了讨厌蒜味的人。” 沈兲好一阵绝望:“天啊!我的阿雪讨厌就算了,你怎么也不喜欢?!” “不知道啊。”洛烊无辜的挠了挠头,“自从我那次昏迷后,我就变得挑食了起来,饭菜里有葱姜蒜醋辣的都不吃了。” 沈兲沉思的挠着下巴,起疑的观察起洛烊:“难道是……身体记忆法?” 洛烊不懂:“……什么鬼?” “哈哈哈……”东方烋雪干干的笑了两声,走过来耐着恶心捂住了沈兲那张熏臭的嘴,“洛烊啊,王八沈就是爱乱说话,不懂事而已,往后他说什么听听就罢,不要认真。” 洛烊还当这是东方烋雪和沈兲的日常乐趣,也没怀疑什么,点点头:“多谢提醒。” 中途他的父亲洛儒夕给他传过符纸,让他回去,洛烊只是回复说要去处理邪祟便敷衍了过去。 沈兲委屈的流了把沧桑泪:“我又做错了什么……” 三人一路闹嘻嘻的走过来,沈兲说的那个巫木镇与其它镇子并无不同,只是这个地方似乎每隔一条街就能看见一两个戏台。 沈兲说:“这个镇子,世代以唱戏为主,大部分人都是从小就开始习戏的,待长大后,有的就到别处去唱戏,有的则留在了镇子里,总之,就是传统吧 ” 街道上还算繁华,该卖什么也都有人在卖,戏台虽然搭了很多,但并不影响这里的人买其它东西,也不影响居住。 东方烋雪不禁感叹:“这倒是个归隐的好地方啊,一片和谐,无事还能看看戏听听曲。” “那也太枯燥乏味了吧。”沈兲作出一副“志在四方”的架势。 洛烊则是看不下去的碰了碰沈兲这个聒噪的男人:“你可闭上点儿嘴吧,东方烋雪前辈都说是归隐后了,难不成你到了归隐的时候还打算闯天涯吗?” 说到这里,沈兲和东方烋雪都有点沉默,东方烋雪强行转移了这个话题说道:“王八沈,别磨蹭了,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嫁祸我。” 沈兲的脸上也再次挂上了笑容,打着趣说:“就你这幅背锅相,你应该早就习惯了,哈哈哈哈。” 突然“啪”一声,清脆又悦耳。 沈兲难过的捂着左脸,老老实实带路:“走吧走吧,那个傀儡师在镇子的最中央。” “哼。”东方烋雪拍拍手。 洛烊看的有些想笑,他到是毅力好能忍住:“你们关系可真好。” 东方烋雪瞬间挑起了眉:“洛烊你的眼神很有问题啊。” 洛烊道:“……可、可能吧。” 他到不是很讨厌沈兲,甚至觉得这个人还挺有趣的,跟沈兲一路,路程都没那么枯燥了。 巫木镇还是很大的,这么大个镇子,尽管听说有个吃人的怪物时,居然也没人恐慌,大伙儿依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镇子中央是个大圆形,上面搭了个很大的戏台,似乎比镇子里的那些随处可见的戏台还要大。 戏台的背后是一家客栈,总共有四楼。根据沈兲的情报,傀儡师就是住在客栈里了。 东方烋雪凝神的看了戏台一会儿,问起沈兲:“那个傀儡师叫什么名字?通常什么时候出来唱戏?发现她的傀儡吃人的,又是谁?” 这一发三连问,问的沈兲有点理不过来,他晕头转向的说:“额……好像是叫翠花还是牡丹来着,晚间就会出来表演,额……还有那个那个……发现者似乎就是这间客栈的老板娘。” 这时,洛烊也走上来:“那就去找那个老板娘呗。” 东方烋雪点点头:“嗯。不过,就沈兲的智商来看,对方八成不是什么老板娘……” 洛烊不明就里:“啊?什么意思?” 东方烋雪高深莫测的笑着往客栈走去,沈兲和洛烊紧跟其后。 来到客栈里,东方烋雪很快就通知店小二把客栈的老板叫了出来。 传说中的老板娘从厨房转悠出来,手上还拿着菜刀,长的那叫一个威武雄壮,洛烊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沈前辈啊,你怎么会觉得这是老板……娘的?” 东方烋雪的嘴角也笑的有点勉强:“你就是……老板?” “嘎哈呀!”老板抄着菜刀走过来,“找俺有事儿捏?” “……唔……”东方烋雪看着这个壮汉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一把将沈兲推了过去,“王八沈,你去说。” 沈兲差点被推到壮汉怀里去,幸好及时刹住了脚,他咽了咽唾沫:“我来就是想问一下,那个出名的女傀儡师吃人,就是你发现的吗?” “是俺呀。”壮汉说话时大肚腩动一动的,“不信你自个儿看去。” “不、不必了,打扰。”说完,沈兲拽住东方烋雪跟洛烊就冲出了客栈,跑回了刚刚那个大戏台边,满脸的惊魂未定。 看着沈兲这一脸怀疑世界的表情,东方烋雪站在一旁刺刺的说:“哟呵啊,那老板‘娘’不错啊。” “行了,别挖苦我了。”沈兲缓了缓,“我真是活了几百年,第一次看见长的那么……一言难尽的男人。” “那叫威武!”洛烊也刺了沈兲一刀,“这样的老板‘娘’,有生之年是体会不到店里被打劫的乐趣了。” “得了啊,你俩还没完没了了是吧。”沈兲翻了个白眼,又坐到了地上去,“反正,我们只待静静等天黑。” 然而,这一等就是大半天,三人从晌午等到了太阳下山,早就无聊的倒在戏台边上睡死过去了。 洛烊和沈兲也不知梦到了什么,满脸的痛苦,东方烋雪到是一脸安逸。 再一看,原来是东方烋雪把沈兲和洛烊当地毯了,他的脚伸在沈兲脸上,不知无意间踹了沈兲多少脚。他的手和头就搭在洛烊身上,整个人横睡在沈兲跟洛烊上面。 东方烋雪一翻身,突然一巴掌打在洛烊脸上,紧接着,洛烊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醒了。 他懵懵懂懂间意识到他现在依然在巫木镇,沈兲也好好的睡在旁边……沈兲睡在旁边?! 洛烊:“……!!!” 在睡着前,他清清楚楚的记得是东方烋雪睡在中间,隔开了他和沈兲的,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东方烋雪人哪儿去了?! 洛烊刚想起身,这才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压住了自己。他用胳膊肘撑地,上半身起来了一点才看清楚现在这个局势。 他扒开了东方烋雪,发现自己的腿早已经麻了,麻掉的腿像有蚂蚁在皮肤里爬一样,那感觉不言而喻。 你睡像能不能好点?! 洛烊幽幽看了东方烋雪一眼。 不过当他看到沈兲时,一个没忍住就喷了,东方烋雪脚都蹬脸上去了,沈兲居然还能睡的比猪还死。 可真是有才的一个人啊…… 这会儿,已经是黄昏,山边的太阳只能看见一半了,另一半早已在山下被遮住了。鸟群也都急急忙忙的成群往各自的鸟巢飞。 风吹的温温柔柔,令人很舒服。 就在这时,洛烊往天上望了望,突然看见客栈第三楼,有个面目狰狞的女人正死死的盯着他看。 第26章 傀儡师 发现客栈楼上有个外貌骇人的姑娘时,洛烊第一反应就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待再次望上去时,却不见有什么人在上面了。 洛烊担忧的摇了摇沈兲和东方烋雪,想不到那两人真的睡的跟猪一样,非要洛烊上去一人给了一拳。 “啧!别睡了,不是还有事情没做完吗?” “唔……”东方烋雪打着哈欠从洛烊身上爬起来,迷迷糊糊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哈啊~洛烊啊,晚饭不用帮为师准备了,我再睡会儿……”说完,他就又重重倒了下去。 “噗——”东方烋雪这一倒差点把洛烊的肠子都给压出来,他刚觉得自己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可毕竟只是一瞬间,他也就没有多想。 “好啊,赖上瘾了是吧……”话毕,洛烊缓缓拔出了‘卧槽’,剑尖还是不忍心对准东方烋雪,便把目标转向了睡得四脚朝天口水直流的沈兲。 剑一落,一声“嗷呜”冲天而咆哮起来。 沈兲捂着手臂“腾”的从地上弹起来,嘴里直喊:“要死了要死了,痛痛痛痛痛,哎哟我去,哪个混蛋趁老子睡觉偷袭老子?!出来!我们单挑!” “啊,是我哦。”洛烊淡然的站在一旁举起了右手,“前辈你就找个日子吧,咱俩谁跟谁,随时都能单挑。” 沈兲:“……” 画面静止了一会儿,沈兲跟没事儿人似的又蹲到地上去摇东方烋雪,眼里顿时直冒泪花:“阿雪啊!我的雪啊!你快醒醒啊!不得了了,洛烊要杀我们纳!” 洛烊:“……” “……那让他先杀你好了……”东方烋雪嘀嘀咕咕的又翻了个身。 沈兲现在只觉得自己的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先是被洛烊无缘无故往手臂上划了一剑,现在又被东方烋雪冷血相对,可怜他一个长相还算帅气的翩翩公子哥今日竟要受到这份屈辱。 “得了。”东方烋雪受不了沈兲在一旁的碎碎念,从地上起来,还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真是烦死了。” 洛烊头疼的按了两下太阳穴,无奈道:“听我说,我刚刚好像看到客栈三楼有人,虽然是一瞬间,但我看到了,那是个浓妆艳抹十分骇人的女子。” 沈兲和东方烋雪也不胡闹了,东方烋雪正经八百的凑过来往上看了看:“三楼是吧,走走走。” 沈兲道:“小心啊,对方有吃人的嫌疑呢。” 而东方烋雪只是轻蔑的笑笑:“真是好笑,吃人的怪物算什么?你可别忘了,我可是曾经吃过鬼的。” “……”洛烊保持沉默。 “……”沈兲保持微笑。 或许是因为三人都不想再看到那个彪悍威武的客栈老板“娘”,于是他们便选择了直接飞上去从窗户里进去。 洛烊率先到达,当他站在窗台边上时,猛然发现窗户竟然被锁死了。 “先等等。”他说道,“这窗户打不开,里面有人给锁了。” 东方烋雪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既然锁了,那你就不能踹开吗?” 这么一说,洛烊就怒了:“那要是人家在换衣服所以才锁了窗怎么办?你要我当流氓吗?!” 还站在地上的沈兲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往地上一坐:“那有什么关系,反正那个女的是人是怪都不知道。难不成……洛烊你刚刚看上人家了?” 闻言,东方烋雪朝洛烊投去了一个惊讶的目光:“哦?洛烊你……” “当然不是啊!”洛烊再一次怒气升天,“你俩把你们那奇怪的眼神收回去行不行,我都想骂人了!” “不是就不是,你生什么气啊。”东方烋雪眯眼笑了笑,然后也来到了窗前,“让开。” 洛烊依言飞下了地面,把位置留给东方烋雪。 “既然你不想当这个流氓,那就只能由我来咯。” 话毕,东方烋雪抬手碰到了窗户上,紧接着他往里面一推,窗户便被“嘭”的一下打开了。 “啊!!” 窗户打开后,还没来得及看里面有什么,就只听到一个女子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沈兲和洛烊急忙飞上去,东方烋雪到是镇定自若,当看到一个浑身赤.裸的女子站在面前时也没什么表情。 反倒是洛烊整个人在看到屋内那一瞬间就如同眼睛里被灌了辣椒似的急急忙忙转过身去捂住了双目。 沈兲凑到东方烋雪身旁,同情的看了洛烊一眼,说:“哎,以后得多带你这宝贝徒弟长长见识,你看给人家纯情小伙儿给躁的。” “去你的。”东方烋雪嫌弃的扒开了沈兲,“你以为谁都跟你一个德行么?” 被三个大男人看.光的女子娇羞的把床上的被子扯下来紧紧裹在了身上,并把桌上的烛台拿在手上防身:“你,你们是谁?乱来的话……我,我可就不客气了!” “哇偶,沈兲,她要对你不客气了哦。”东方烋雪轻松的说着。 沈兲也只是笑了两声,一步跨进了屋子里,对那女子坏笑道:“你到是对我不客气啊。” 女子害怕的打了个寒颤,一个哆嗦将烛台拿滑了去。现下手上没有武器,女子只得躲在了桌子底下,苦苦哀求着:“求求你们,各位好汉,我……小女子不过是一个傀儡师而已,要钱的话你们应该失望了,小女子也已经饿了两天了,但你们如果要……要色……的话那也别了,小女子资质平平,入不了三位眼的啊。” 说着说着,她“汪”的一声就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啧,闭嘴行不行?”东方烋雪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被吵的有点想立马解决了这个女的。 正当他要出手时,洛烊及时拦住了他。 “别急。”洛烊无奈的走到女子面前,撇了东方烋雪一眼,说:“你就在外面飘着,不进来?” 东方烋雪摇摇头。 沈兲也无语了,他也没把这妹子怎么着,这娘们儿怎么就这么能嚎呢。 洛烊蹲下去,示好的冲那女子微笑了笑:“放心,我们不会无缘无故欺负你的,我叫洛烊,是泫奇山的人,你叫翠花……或牡丹是吗?” “……啊?”在听到‘泫奇山’时,女子愣了愣,但被洛烊那么一乱猜,女子顿时气的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双手叉腰道:“什么牡丹翠花儿的啊?我叫断肠!虽说都是花,但明显区别大了好么?!” 言毕,洛烊和屋外的东方烋雪又是幽怨的看了眼沈兲这个不靠谱的黄鱼脑子。 眼下气氛尴尬,洛烊干涩的笑了两声:“那,断肠姑娘,你现在先去穿好衣服怎么样?我们有事想要问你。” 断肠紧紧裹着被子,似乎还是很怕眼前的三个陌生人的,但一想,做什么也总不能光着吧。 她点点头,说:“我去换衣服,那你们是不是……回避一下?” “回避的话,我就不必了。”窗外,东方烋雪的声音款款徐来。 洛烊难以置信的看着东方烋雪,他简直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话,纵使东方烋雪是个断袖,但也不能就这么盯着一个女子换衣服吧。 洛烊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东方烋雪只是淡然道:“叫断肠的这位姑娘,你放心,若你没问题的话,我等在你衣服没换完时就能在你眼前消失,但若你有问题……” 断肠羞的咬紧了下唇:“不、不好吧,这位……公子,我再怎么……也是个女儿身……” “谁知道呢?” 东方烋雪只是冷冷的说。他看起来也没多大的耐心耗下去了。 断肠:“……” 她乖乖闭嘴,转过了身去解开身上的被子。 沈兲则是被洛烊强行板着身子背过去。 期间,东方烋雪一动不动的盯着这位叫断肠的姑娘。 “……你们……找死……”忽然,叫断肠的姑娘冷冷开口,边说,也边用了个术法给自己换上了衣服。 她伸长了手,转过身来直直飞向了离她最近的洛烊。 “我看你才是找死!”沈兲凭动静和声音得知断肠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于是连忙把洛烊推开,自己冲上去迎接断肠的那一掌。 “嘶——”洛烊不小心撞在了桌角上,被嗑的后腰生疼,他还忍不住抱怨一句:“沈兲前辈,拜托您下次推我的时候能不能先提前瞄准一下方向。” 这时,他也看清楚了。这个断肠姑娘此时居然变成了一个披头散发,青面獠牙的怪物。 沈兲和断肠对掌相击,断肠被震开倒在了地上。 沈兲抱歉的笑了笑:“我这不是为了你,来不及想太多嘛!哈哈哈哈。” 洛烊:“……” 他真的不知道该说谢谢还是该揍人。 东方烋雪还在窗户外边飘着,像看戏一样拍了拍手:“可以啊王八沈,就冲你打飞了断肠那一下就必须夸你,但是就冲你推洛烊那一下……就必须揍你。” 沈兲又是一张无辜委屈的表情:“我又干什么了?!啊!!天理何在啊?!” “喂,王八沈小心!”东方烋雪突然高喊道。 趁他们刚刚开玩笑时,断肠就迅速恢复了神智,趁其不备出其不意的再次支起手来攻向了沈兲。 洛烊快步上前,只身挡在沈兲面前接住了断肠那掌。 这次断肠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被洛烊打飞了出去。房门瞬间“噼里啪啦”被断肠给撞烂了个透。 接着只见断肠吐出了好大一口淤血。 使其余人始料不及的是,洛烊竟不知不觉变的这么强大了。刚刚对阵时,洛烊也只不过是用了……两层功力而已啊。 第27章 傀儡师 “断肠呀~此恨绵绵无绝期~风雪载途~轮道流连~你~还在~” 洛烊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他被刚刚突然袭来的烟雾弄的有些头昏脑涨的。 他还记得,他当时是把断肠给一掌打出了好远的,那会儿客栈楼下那位魁梧的老板都差点惊动上来。 对了,他想起来了。就在他们以为断肠一定没气了的时候,刚一放松了戒备,断肠就朝他们这边扔来了一包奇怪的药.粉,那粉状物在空气中自燃,竟是制造出了浓郁的烟雾。 然后洛烊就浑身乏力晕过去了,到也不知道东方烋雪和沈兲有没有被那烟雾影响到。 此时,他的耳边还回荡着童孩的咿呀唱曲声,正是那首“断肠呀~此恨绵绵无绝期~风雪载途~轮道流连~你~还在~” 洛烊捂着额头,将‘卧槽’拿在了手中,他的四周已然是一片陌生的景象,既不是在客栈里,也不在巫木镇。 不过这里到是车水马龙,一派乡村街道的景色。 而他刚刚就晕倒在了一条小巷子里,街对面,有六个垂髫之童组成三队在玩儿翻花绳。边翻,嘴里就边唱着:“断肠呀~此恨绵绵无绝期~风雪载途~轮道流连~你~还在~” 眼下也不知到了何处,洛烊只得从那些孩童身上找线索。 他怕吓着孩子,便把‘卧槽’收了起来,一副慈祥大哥哥的表情走过去,问道其中长的最高的那个孩子:“小妹妹,告诉哥哥,这里是什么地方呀?” 小女孩儿也不翻花绳了,笑嘻嘻的转过来看着洛烊:“这里是傀儡村哦,嘻嘻嘻~” “……傀儡……”在刚刚小孩子所唱的曲子里,有提到“断肠”这个词,洛烊越想越不对,便问:“那你们可认识一个叫做‘断肠’的姐姐呀?” “认识认识!我认识!” 小孩子们瞬间都不玩花绳了,争先恐后的说“认识”。 方才答过话的那个小女孩貌似是这里的孩子王,她一个眼神,竟都闭上了嘴。她说:“断肠姐姐可漂亮了,童童哥哥每晚都会带着漂亮的断肠姐姐在村子里演出。” 洛烊问:“童童哥哥?” 小女孩儿给他指了个方向:“就是住在那边范家里的范童哥哥呀。” 洛烊心想,范童……饭桶……这爹娘可真会取名字。 不过,这到是让他明白过来了一件事。他现在,恐怕不仅是不在巫木村,甚至可能不在他原本所在的那个时代。 “小妹妹,哥哥且问你,今年是什么年号呀?” 小妹妹不假思索的说:“今年当然是统光年啊。” 紧接着,洛烊就陷入了沉思。 统光皇帝……貌似是两百年前的皇帝啊。当时这个皇帝一登基就改了年号为“统光”,是司徒皇族第一任皇帝。 这下居然是直接到了两百年前…… 所以断肠也是个活了两百年的人了吗?那应该也不是人了吧。 洛烊给小女孩买了串糖葫芦作为谢礼,便决定找断肠去了。他虽不知道断肠是用了什么招数让他下一子就回到了两百年前来,但也只有找到断肠,他才能有回去的办法。 直到来到范童家门口,他才发现,这家竟然会如此寒酸。那只不过是一间窄小的屋子,屋顶上的茅草少的连下雨都遮不住。 人是要吃饭出恭和睡觉的,在这么简陋的房子里,哪怕一个人住都会觉得有点挤……更何况是范童和断肠两个人。 洛烊叹了口气,上前去轻轻敲了敲那扇残破不堪的木门:“有人在吗?” “来了。” 来开门的,乃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文文弱弱的,面色看上去也有点苍白的样子。 那人似乎有些惊讶:“这位公子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洛烊道:“在下洛烊,敢问兄台可是范童?” “……正是。”范童显得更加惊讶了,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结识过这样一个看上去就很有钱的贵人。 洛烊一喜:“我听闻范兄认识一个貌美的女子叫断肠是吧,可否叫她出来一叙?” “那个……”范童面露困色,“只有晚上我表演时她才能出来一叙。” 这个范童一看也不像是什么坏人,难不成断肠还被她关起来了不成? 洛烊心想这哪儿行,他还要回去呢。于是忙说:“我真的只是想问她一个问题而已,问完就走。” “公子一定是外地来的吧。”范童无奈的笑了笑,“我家断肠美是美,可她也只是个傀儡娃娃而已啊,公子若要问什么也只能问我了,毕竟断肠……也只是个没有生命的木头人。” 顿时,洛烊瞪大了双目:“此话当真?!断肠不是人?!” 范童点点头:“我把她做出来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洛烊:“……” 所以说,客栈里那个抓活人给自己傀儡吃的女傀儡师断肠……其实自己压根就不是人,也只是一介傀儡而已?! 这可真是太骇人听闻了。 “那……我能否有幸见断肠一面?”洛烊不肯罢休,若是断肠只是个傀儡,那为何会在两百年后不仅有了生命还有了魔力?这中间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但要是现在断肠只是个傀儡,他又该怎么回去呢……这可真是伤脑筋。 范童无力的叹息道:“难得有人会专门来看我家断肠了,家中简陋不堪,还请公子稍等,我去把断肠抬出来罢。” 洛烊道:“多谢。” 洛烊看着范童进屋去的背影,不禁有些感慨,那身子想不到竟会是那么的柔弱不堪,按理说,当傀儡师应当是一项很赚钱的活儿……又怎么会过的如此艰辛,沦落风尘。 不肖片刻,范童就抱着一个比自己还矮一些的木头傀儡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那傀儡全身盖着白布,应是范童怕有灰落在上面。 他把傀儡放在地上立好,吃力的喘了口气后,将那白布一掀。 洛烊霎时就愣住了。 这哪还是之前客栈里那个青面獠牙的怪物,分明就是小家碧玉。 尤其是那五官,画的极其传神,栩栩如生。大大的杏眼,一字眉,小小的嘴,挺拔的鼻梁。简直与真人无异。 “范兄好身手啊。”洛烊啧啧赞叹。 听到夸赞的范童谦虚的笑了笑,说:“我从小就喜欢捣腾这些木头东西,长大后就跟着一个江湖师父开始学起了手艺。断肠就是我的第一个作品,但也是此生唯一一个了。” 洛烊好奇:“为什么你不做了?” 范童摇摇头:“身子骨不行了。而且也再做不出比断肠还好看的傀儡娃娃了,唉,我虽才年方二八,但离死不远咯。哈哈哈哈。” 说着,他怜惜的摸了摸断肠的脸颊,弱弱道:“我要是有一天突然就不见了,断肠该怎么办呢?若断肠是个活生生的女子,我真想知道,那个时候,她会不会哭呢?或者发现我不见了,会拼命的来找我。” 范童的眼里微不可查的泛起了一丝泪花,却终是一笑掩饰了过去。 洛烊心软,最看不得这生离死别的场景,本是想问,为什么范童会觉得自己活不长了,这时却突然从上方跳下来了两个男子。 这两人穿着乃是一黑一白,白衣男子高高竖着一个简单的马尾,而另一个黑衣男子则是束起了上面的一些头发,眉间还有一点醒目的朱砂。 二人虽皆由黑布遮面,却感觉不到半点杀气。 那白衣男子笑道:“范师傅,之前让您和断肠姑娘离开此地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 范童笑着摇摇头:“反正也没几天可活,搬去哪里不一样呢。我知两位公子是好意,但我真的没力气跑来跑去了。” 白衣男子似乎有点遗憾:“这样子啊……我还是觉得若搬出傀儡村,师傅你还能多活些时日呢,至少不必再被那些人欺负了吧。” 洛烊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对话,到是发现了那个黑衣男子一直在直勾勾的盯着他。 洛烊有些不知所措:“……那个,这位兄台一直看着我,是有什么事?” 他一说话,范童和白衣男子也都看了过来。 见黑衣男子迟迟不开口,洛烊正当觉得奇怪,白衣男子就立马靠过来挡在了黑衣男子前面:“敢问这位小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情?” “我正想问您后面那位,他一直看着我,想必是有什么事。”洛烊道。 不过白衣男子到没去问,反而友善的笑道:“那一定是误会啦,既然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江湖见吧。” 这时,黑衣人却拉了白衣男子一下,说道:“我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 洛烊满脸的无辜,他到底是从哪儿显得很奇怪了。 白衣男子也说:“没有啊,此人身上也没有危险的气息,反而有着一身仙风道骨呢。” 沉默之际,白衣人提议:“我突然想起来,你发动功力,靠左眼的力量将这人看一看不就得了。” 黑衣男子:“……” 他一点也不想做那些无聊的事情,况且他现在对于这个能力掌握的并不是很好,很难控制住:“罢了,我不过是觉得他长的与你太像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古怪,走吧。” 洛烊挑起一边眉,全然不知道那两人在说些什么,只听到那个白衣人带着黑衣人飞走时,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说着:“天底下怎么可能还有长的跟我相像的人,我这么英俊潇洒……” 洛烊:“……” 这脸皮可真是太厚了。 第28章 洛烊与洛晨曦 目送两位莫名其妙的人士离开后,洛烊不屑的撇撇嘴,转颜又是和蔼可亲的表情:“听方才的白衣兄弟所说,范兄可是一直被谁欺负?” 说到这个,范童辛酸的望了望天,很是无奈的笑了笑:“当年师父死后,我便独自一人出来漂泊,直到来到了这个傀儡村里,我想着,这个村子既然叫傀儡村,那就一定不会不欢迎我这个傀儡师。话虽如此,但当时我毕竟身无分文,连个傀儡也没有,何来傀儡师一说。” “后来,村里的一户有钱人家救济了我,还给我提供了做傀儡的工具,不过那户人家的儿子是个纨绔子弟,父母死后,他便说是我借了他们家的银两,便一直追着我要债,不给钱就把我往死里打。所以我现在带着断肠表演,挣来的钱也都是交给他。” 难怪范童会病成这样,这不是仗势欺人是什么。洛烊为此有些恼怒:“你又是何苦啊……我帮你吧。” “……帮我?”范童摆摆手,“不必担心,公子什么时候想见断肠,随时都可以来。今晚我还有表演,公子不嫌弃的话,还请来捧个场。” 洛烊沉默了会儿,说:“我会来看的……” 就在这时候,天边突然“轰隆”一声打起了雷。 乌云翻滚而来,很快就覆盖了傀儡村上空。眼见要下雨了,范童连忙抱起了断肠往屋子里走。 洛烊也不好意思往人家家里头挤,于是供手告辞:“既然要下雨了,那在下也就先走了。” 范童道:“欢迎常来。” 不过自那以后,洛烊也再也没来过了。 说是要下雨,结果老天爷也不过是打了几道雷,下了几滴牛毛细雨就过去了。亏得洛烊一直在找避雨的地儿,结果刚看见了可以躲雨的桥洞,这雨就不下了。 洛烊忍不住骂天:“……我靠……” 仔细一看,那桥洞之下似乎还站着一个穿黑衣服的人。 洛烊略觉熟悉,竟鬼迷心窍的跑了过去,走近一看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刚刚说他奇怪的那个黑衣人吗。 “……是你啊。”洛烊说着,钻进了洞里。 那人看了洛烊一眼,缓缓摘下了面纱:“你不是找客栈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洛烊一时还没缓过神来,比起这个人貌似误会了他并不是刚刚那个白衣男子,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这个人长的跟东方烋雪一模一样。 他不确定的说:“……东方……烋雪?” “你干嘛?”对方冷冷的撇了他一眼,“良心发现,不叫小东了?” 洛烊怔了一会儿,谁知道他说的小东是谁。不过这看来就是两百年前的东方烋雪了。 好像这样一看,东方烋雪与两百年后差距并不是很大。只是他想不到原来以前东方烋雪的性格是这样的,脸看上去也有些稚嫩。 “额……客栈的话,我之前到是有看到一家,要去吗?”洛烊觉得现在的气氛有点尴尬。 东方烋雪淡淡道:“愣着干什么,带路啊。” 与此同时,洛晨曦在寻找客栈时也遇到了奇人。 这雷并不是打的无缘无故,而是东方烋雪见洛烊突然消失了,他便从断肠那里要来了药.粉,将自己也传送了过来。他则把断肠交给了沈兲看管,时空再次错乱,东方烋雪从天而降,引来了天雷。 就是没想到运气能这么好,一从天上掉下来就碰到了洛烊。 准确来说,是碰到了正在找客栈的洛晨曦。 天上掉下个人本就难以置信,一看这人还是东方烋雪,直接把洛晨曦吓的差点离魂。 “小东!”他喊着连忙把东方烋雪扶了起来,“没事吧,怎么回事?你怎么从天上掉下来了?是有谁伤了你吗?有没有事啊?受伤没有?摔疼没?” “停。”东方烋雪捂住了洛晨曦那张喋喋不休的嘴,“首先,我没那么容易出事,其次,既然找到你了我们就快走吧。” “走?”洛晨曦面对这个样子的东方烋雪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找到客栈了?你不是不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吗?你什么时候换的?” “……啊?”这下东方烋雪也彻底懵了。 而两百年前的东方烋雪之所以会认错,那纯粹是因为洛晨曦和洛烊都是来自泫奇山的人,身上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加上两人外貌相差也不大,洛烊快十九岁了,洛晨曦也才刚二十五而已。除了身高上有细微的变化和洛烊长的或许要稚嫩点,其余还真没啥不一样。 在洛晨曦的一系列问题下,东方烋雪明白了一件事,这个人不是洛烊,虽然外表一模一样,但洛烊绝对不会用这么炽热的语气来关心他,至少现在不会 。 “额……那个……你是谁?”东方烋雪尴尬的问道。 洛晨曦道:“这是新的玩笑吗?是我啊,我是你的小曦啊。” 东方烋雪再也忍不住了,上去就是一巴掌:“说人话。” “……哦,我是洛晨曦。”他现在觉得,果然还是要像这样动不动就打人的,才是正常的东方烋雪嘛。 “……洛晨曦……嘶——”东方烋雪皱了皱眉,这里竟然是两百年前吗。 他很快就认清了现实:“洛晨曦,你给我听着,我不是现在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东方烋雪,我来自两百年后,我来这里是找一个长得跟你一模一样,然后穿着你们泫奇山白道服的人的。” 洛晨曦:“……” “没听懂?”东方烋雪绝望的叫了一声,“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了,你就说你有没有见到一个跟你长的很像很像的男子?” 洛晨曦现在脑子都是乱的,只不过他到的确是见到过,而且就在刚刚,当时还是他的小东发现的。 既然面前这个人不知道,那他肯定不是小东,这点是可以确定的。毕竟他的小东再怎么也不可能……额……如此这般毫无形象可言的叫喊。 “见是见到了,不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洛晨曦笑道,“你刚刚说你来自两百年后,谁知道你是不是小东。” “嘿,你可真有意思哈。”东方烋雪气不打一处来,“我就证明一下我是东方烋雪吧。第一,咱俩第一次上床是因为王八沈给我下了药。第二,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泫奇山的后院,当时我在偷秘籍,你在撒……唔!” “别、别说了。”洛晨曦红着脸捂住了东方烋雪的嘴,“我相信你就是了,你也别什么事儿都说出来啊。”他顿时哭笑不得。 东方烋雪打开了洛晨曦的手,说:“既然相信了,就告诉我洛烊在哪儿。” “那个人叫洛烊啊。”洛晨曦若有所思,“不过刚刚我们是在一个叫范童的人的家门口见到的,现在估计早走了。” 东方烋雪:“……” 那岂不是白来一趟,还白跟洛晨曦这个傻子说了这么多。 “……晨曦?” 这一声叫出,洛晨曦、洛烊外加两百年后的东方烋雪都愣住了。 现在的场面上,两个一模一样的东方烋雪,和长相一样的洛晨曦、洛烊四目相对,互相看着跟照镜子似的。 洛烊懵了:“……怎么有两个东方烋雪?还有……一个我?” “什么叫还有一个你?我就是我,才不是你。”洛晨曦撇嘴道。 反而是两个东方烋雪,黑衣雪和白衣雪对视了一会儿,忽然不知道是有了什么心灵感应,两人默默调换了一下位置。 白衣东方烋雪尴尬的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我俩是两百年后过来的人,添麻烦了。” 黑衣东方烋雪面无表情的说:“真想不到,我两百年后会是这个性格。” “嗯?不喜欢吗?”白衣东方烋雪说。 黑衣东方烋雪摇摇头,随即露出了一个微笑:“不会,这样很好。让人觉得,至少两百年后我过的还挺潇洒。” 他又说:“我更想不到的是,两百年后,这个家伙居然还在。” 洛烊有些无辜,道:“不不不,我可不是师祖。我父亲是洛儒夕,也就是现在师祖您的徒弟。” 一提起那个徒弟,洛晨曦就有些胃疼:“啊……他啊……就是因为他我才老是不回泫奇山的。” 但黑衣东方烋雪确是比较在意另一件事:“所以说……晨曦会死?” 四个人,突然沉默了。 白衣东方烋雪也不愿多说什么,只是在看见洛晨曦那一刻,也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笑道:“你看看洛烊,再看看洛晨曦,是不是长的很像?” 黑衣东方烋雪一愣,点点头:“所以那孩子是……” 洛晨曦和洛烊瞬间露出同样疑惑的表情。 两个东方烋雪到是一拍即合,很快建立起了友情一般。 过后,东方烋雪对洛烊道:“人也找到了,我们回去吧。” “……不行。” 洛烊坚定的说:“我还有事情没有调查清楚。” 东方烋雪:“……” 洛晨曦和黑衣东方烋雪互相看了看,说:“那这里,就留给二位处理了,我们就先去下一个地方了。” 白衣东方烋雪笑着点点头:“后会无期。” 待那一对离开后,洛烊还呆站在原地:“你说,他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 东方烋雪笑笑道:“还不明显吗?是在走遍这个世界啊。” 趁洛烊走神,东方烋雪懒懒伸了个懒腰:“我留下来陪你吧,你想调查什么?” 洛烊道:“断肠。” 第29章 傀儡师与傀儡 倘若洛烊执意要查清楚这件事再走,那么东方烋雪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反而还会陪着他一起查。 这种奇妙的感觉令洛烊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却又实在是想不起来任何东西,他一下子想到什么,问:“既然你当年见过两百年后的我们,那你现在怎么会对此完全没印象?” 东方烋雪想了想,说:“我们的到来不会影响历史的。虽然现在我们貌似是闯入了两百年前的人们的时空里,但只要我们一离开,他们对我们的记忆就会消失。” 原来不会一直记住啊。洛烊点点头:“那就好办了,前辈,你还记得当年欺负范童的那人是谁吗?” “当然记得啊。”东方烋雪说着,笑了起来,“不过你别叫我前辈了,叫的我好老。” 洛烊心里顿时一阵淡漠。 这人都不知道是活了多久的魔头了,虽说两百年前与鬼王一战后才被记入了史书,但天晓得此人是不是活于更加久远的曾经。这还不叫老吗? 不过洛烊可没那个胆子全说出来,只是纵容一般的妥协下来:“那你要我叫你什么吧?” “……叫师尊不行吗?” 不知道是不是洛烊的错觉,东方烋雪这时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神色之中,貌似有一种恳求和小心翼翼的姿态。 原本洛烊是想顶撞回去的,可一看到东方烋雪这个表情也没辙了,服软般乖巧的叫了句:“师尊。” 东方烋雪的神色终于没那么紧绷了,他笑道:“那走吧。欺范童之人就是冯家的胖少爷,此人嚣张跋扈惯了,又仗着家中有钱,到处欺压弱者。” 说着,他就开始带路。 听到‘欺压弱者’,洛烊忍不住看了东方烋雪两眼:“那你……师尊以前也欺压弱者吗?” 他先还觉得堂堂一个修仙界掌门的儿子叫一个人人唾弃的魔头师尊会感到不习惯,但这改口改的居然还意外挺顺口。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东方烋雪会让自己喊他师尊……当然,他也不想问。 被洛烊这么一问,东方烋雪突然脚底一滑:“怎么可能?!我有那么闲吗?而且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欺负谁不是等于欺压弱者?” 说完,他又道:“就你的师祖洛晨曦知道吧。两百年前,我厌倦了只因自己是魔族人就要被唾弃的日子,想要轻生的时候,他告诉我——‘当好人太累了,既然生在魔族,与其挣扎,还不如选择接受,去当一个潇洒自如的大坏人。’说实话,我那时还觉得他有点蠢,可不得不说,他点醒了我。因为我本来就很强,可仙可魔,既然我的出生已经为我选好了,那我也接受。” 洛烊不明所以:“……嗯?” 东方烋雪道:“所以洛烊你要记住,人们都只是会欺负弱者的,因为强者,打不过……” 洛烊:“……”好了,听他说了那么大一串的感慨,他也就听懂了最后这一句。 走的好好的,东方烋雪顿时刹住了脚:“光顾着聊天,洛烊,我们已经到了哦。” 也得幸好洛烊反应及时,不然就跟东方烋雪的后脑勺来个亲密接触了:“这么快啊?” 他们面前是一个大院子,不如府邸宽裕,可也是有钱人才住的起的房屋样式了。 门上还挂着个写有“冯宅”的牌匾。 洛烊正想上去敲门,东方烋雪就笑着拦住了他,紧接着一脚踹开了冯宅大门。 东方烋雪得意的看着被自己踹的看不出原型的大门,笑道:“归根结底我也还是个坏人,规规矩矩敲门的话以后我还怎么大肆宣扬说我是个魔头呢。” 洛烊当即就愣住了。 经过与东方烋雪之前的相处,他真的就快忘了东方烋雪这个人早已经声名狼藉了。 “……但这也太简单粗……爆了吧。”洛烊怔怔立在了原地。 “哼。”东方烋雪冷笑了一声,“你一会儿进去就知道了。” 洛烊跨过地上的木头渣,径直走进了院子里。 这个院子是挺大的,仆人也是应有尽有,但那些下人在看到洛烊和东方烋雪时竟没有一点反应,甚至刚刚东方烋雪踹门那么大动静里面也没人发出声音。 这些人的眼神空洞,一个个骨瘦如柴,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师尊,这……”洛烊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么多人,竟是活的如同行尸走肉,人不人,鬼不鬼。 “别急。”东方烋雪走过来拍了拍洛烊的肩,“据我的记忆啊,刚刚你见过的范童公子,此时正在冯少爷的房间里挨打哦。” “!!!”闻声,洛烊瞬间就抄起了‘卧槽’,“告诉我,在哪儿?” “……”东方烋雪无奈扶额,“你当我给你的法宝是菜刀啊,砍啥都可以……也不怕脏了剑。” 洛烊猛的恍然大悟过来,抓住了什么重点:“嗯?这把剑是你给我的?” 东方烋雪:“……” 这下该怎么解释? 他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谁让自己嘴欠。 他是想让洛烊恢复记忆,可如果在对方还在失忆的情况下,让东方烋雪怎么去解释一件又一件事? 东方烋雪是个怕麻烦之人,平生最不爱解释和安慰。 正当他决定装聋作哑一会儿,从偏房里突然传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声。 洛烊听着像范童的声音,也不管东方烋雪的事情了,拿着剑就朝声音来源跑过去。 东方烋雪站在原地无奈的摇了摇头:“做事干嘛风风火火的啊,乖徒,为师建议你先在屋顶上开个小洞悄悄看一会儿再说。” 洛烊脚下一顿,忽然觉得东方烋雪言之有理,不要忙着打草惊蛇冒然进去才是理智的行为。 于是他飞上了偏房屋顶,揭开了一片瓦来察看内情。 屋内,果然是范童,只不过却是虚弱无助的范童,他浑身是血的跪在地上。 一个长相满脸赘肉,膘肥体壮的男人拿着根棍子呵斥道:“老子叫你别出声,你是想把街坊都引来吗?” “对……咳咳,对不起少爷。”范童弱弱的嗑了几个头,“不敢了,我一定不叫了。” “妈的晦气玩意儿!”冯胖子啐了一口,又把目光放在了一旁精致美丽的傀儡娃娃断肠身上,“这傀儡本就是我家给你提供东西做出来的,按理,这也该是我的吧。” “……不!不可以!”刚刚还虚弱不敢抗争的范童,此刻心急的一扑,忙把傀儡紧紧护在了怀里,恳求道:“断肠是我毕生的心血,少爷,你今日还是打死我吧,我只求你……求你咳咳,不要……咳不要抢走我的断肠……咳咳……” “狗屎玩意儿一边去!”冯胖子把范童狠狠踢到了一边去,自己则是抱起了傀儡娃娃满意的欣赏了起来。 范童被踢到了墙边,当即喷出一口血来,拼着最后一口气拖着那副残弱的身子匍匐向前爬去,弱弱拉住了冯胖子的衣摆:“我求求你……咳咳了。你不要抢走断咳咳咳咳肠……咳咳……” “什么叫抢?!”冯胖子对于范童的请求不屑一顾,甚至冷冷的在范童背上踩了一脚,骂骂咧咧道:“这就是我们家的东西,你算什么狗东西?你做的就是你的?要不是我爹娘,你现在都死了!你这不知报恩的白眼狼!” 接着又连踹了范童好几脚。 范童口中鲜血直流,拉着冯胖子衣摆的那只手弱弱的颤抖着,几乎要撑不住,可眼神却是那么坚定的看着冯胖子抱着的断肠。 “……断肠啊……对不起……咳咳咳咳……跟着……我让你咳咳受苦了咳咳咳……” 只见这句话一说完,范童也倒下去了,他的手垂了下去,心有不甘似的连眼睛都不曾闭上,双眼睁的瞪圆。 洛烊气的咬紧了牙关,当场就准备举着剑杀下去,东方烋雪却又一次阻止了他,劝道::“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我们改变不了的。只能看着。” 突然,“嘭——”一下,洛烊竟气急败坏的打了东方烋雪一拳。 范童那样一个好人都死了,现在东方烋雪却还在一旁跟他讲这些。洛烊气的头昏脑涨,直接就忍不住在东方烋雪的脸上来了一拳,大吼::“你有点人性好不好?!哪怕是一点!人都死了!死了你懂吗?!就是再也不能笑不能哭不能看见这个世界有多么美好的意思了!你是不死之身,死亡对你这种人很平常吧!但你想过这些普通人吗?!他们多么想活着,就像范童,他多想活着将断肠抢回来啊!” “……”东方烋雪捂着脸,沉默了一会儿,竟是说:“你放心,我设置了结界在我们身上,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下面的人听不见的。” “……什么……”洛烊怔了怔。 他明明是在怄气,就在刚刚亲眼目睹范童死去的那一刻,他开始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自己改变不了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跟什么过不去,可心里就是有好大一团火堵着。正当他向东方烋雪发泄出来时,本以为东方烋雪会回击他,让他冷静下来。可那个人没有,那个人即使是被他意气用事的打了一拳,却依然说着那样的话。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东方烋雪!你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东西啊?!”洛烊伸手揪着东方烋雪的衣领,“说啊。依你的性子,为什么不打回来?!” “……我为什么要打回来?”那个人只是如此淡然的说道,“我不是说了吗,我想同你,岁月静好。” “我不在的那一年里,你行冠时我不在,你第一次一个人处理邪祟时我不在,你交第一个朋友时我不在,你被施了禁术时我又不在。我这个师尊……当的那么失职,可尽管如此,你却还是记得我的梦想,记得我的口味……哪怕你忘了我……洛烊,谢谢你,也把我放在了心上。” 说到最后,东方烋雪笑了,洛烊却是不自觉的流出了眼泪。 他是不明白,不明白自己现在是在心疼什么。不过这种心脏抽痛的感觉,令他很烦躁。 “……师尊,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洛烊耐着心脏的疼痛放开了东方烋雪,“刚刚我只是,气急了……” 他现在也更加的确信,他与东方烋雪的关系不一般了。 东方烋雪使用魔力把脸上的红印抹去后,祥和的摸了摸洛烊气炸了的头顶上的毛发:“为师也没说要怪你啊。而且犯错这个东西啊,犯着犯着也就习惯了,别在意。” 或许在那一刻,洛烊是有些心动的。但他却还是什么都没察觉,就只是突然认识到,自己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东方烋雪了。 见洛烊终于冷静了下来,东方烋雪才继续说:“傀儡本就是邪物,很容易招阴。范童执念太深,影响到了断肠,所以断肠后来才会有了生命。至于为何会成那样一个邪物,我当年走的急,也就不得而知了。” 鉴于刚刚才打了东方烋雪一拳,洛烊此时到是很规矩的待在东方烋雪旁边,也不知是不敢面对东方烋雪还是真的在专心的看着屋内的情况。 总之,他一直沉着头。 屋内也就如同东方烋雪说的那样,断肠在冯胖子手中突然动了起来,在一阵黑色的烟雾缭绕之下,那没有生命的傀儡娃娃竟像活人一般五官愈发清晰起来,四肢不再僵硬。 精致的木头傀儡一下子活了过来,可把胖子给吓的不轻,当即就吓尿跌在了地上,脸色苍白的嘀咕着:“我的天啊……鬼!鬼啊!妖怪!谁来救救我!” 断肠活过来的第一时间却意外的没有想去杀害胖子,而是从眼中流出了血泪,伤心欲绝的跪在范童面前道:“哥哥……哥哥谢谢你……给了我名字……和生命……哥哥,断肠……喜欢你……断肠不想让你……死……” 那冯胖子见断肠没有什么危险,便悄悄的拿起了棍子,趁其不注意狠狠落棒。 “磅”一下。 断肠毕竟是木头做的,,也不会像范童那样流血。可是能感到很疼啊!! 原来被打,这么痛…… 断肠咧嘴笑出了声:“我本不想赶尽杀绝,你又是何必……” 再接下来,断肠便屠了冯宅上下所有人,一个也不曾留下。 洛烊和东方烋雪全程就这么淡然的看着,直到最后目睹断肠一把火烧掉了这座宅子。 当看到断肠抱着范童的尸体从熊熊大火中面无表情的走出来时,洛烊和东方烋雪就站在一颗繁茂的大树上。 洛烊皱起了眉,道:“师尊……是不是每一个坏人,在还不是坏人的时候都经历过像这样的事情?” 东方烋雪有点恍惚的看着天空:“大概是吧。之前有人对我说过‘人之初,性本善’。人若不犯我我也不犯人。所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呢,也就是说,你永远不要去评判一个人的好坏。因为过的舒心的人啊,心就是干净的,那就是好人。往往坏人,都是经历过好人敢都不敢想的绝望才成为坏人的。” 洛烊张了张嘴,总觉得有什么堵在胸口:“……你也是吗?经历过?” 东方烋雪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无助的笑了笑:“这要我怎么说呢。我不擅长表达悲观啊。不过呢,在遇到洛晨曦以前,哪怕我什么都没做,就只是个几岁的孩子,也会被世人说成是魔头,人人喊打。出了魔族,连畜生都能欺负我。” 洛烊看向东方烋雪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同情。 这样的眼神,很快就被东方烋雪捕捉到了:“喂喂喂,收回去,那样看着我干嘛,跟你说这些只是为了回答你的问题,可没让你可怜我。” “哦哦。” 洛烊说收就真的收了回去。 东方烋雪:“……” 第30章 吃醋?不存在的 其实看到这里,也没什么下文了。 洛烊和东方烋雪亲眼看见断肠抱着范童给自己刨了个坑后两人一起躺了进去。 既然到这里就算终止了,那又是为什么断肠会在两百年后突然邪性大发跑到巫木镇去作妖呢? 怀着满腔疑惑的洛烊,在东方烋雪的卖力劝说下还是决定回去再说。毕竟他们在客栈里抓到的那个断肠,才是重要的答案。 在雷声一片的天空之中,东方烋雪和洛烊穿过了那片乌云,紧接着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再次睁开眼,他们已经回到客栈里去了,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沈兲本来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眼前忽然出现了两个人,他立马清醒过来一把拉住东方烋雪,忙问:“怎么样,你们两个没事吧?” “让你失望了,我俩没事。”东方烋雪翻了个白眼,“断肠呢?” 沈兲道:“诺。” 一到达客栈,洛烊就迅速的开始寻找断肠,发现她还被绑着,丢在了床边,这间房间的门依然破烂在原处。 见那两人回来了,断肠讽刺般笑了笑:“真是没想到,没能困住你俩。” 东方烋雪笑眯眯的走到断肠面前去,蹲下说:“洛烊的话,可能就回不来了,可如果是我的话,又怎么会回不来呢。” “……”断肠气愤的别过了脸去。 洛烊看着断肠,问:“师尊,你从见到断肠那一刻起,就已经认出来了吗?” “不然呢。”东方烋雪往床上一坐,身心疲惫的躺了上去,“你真以为我要看一个女的换衣服?你不是之前还说我是断袖来着吗。” 沈兲愣了:“方才我好像听到洛烊叫阿雪你……难道……” 而东方烋雪只是淡淡瞥了沈兲一眼,说道:“你想多了。” 沈兲:“……哦。” 洛烊道:“不过。断肠姑娘,你两百年前分明已经与范童一起入土为安了,你今日这又是怎么回事?” 断肠依旧将脸沉着,不打算说出一个字。 见状,刚好东方烋雪也想知道怎么回事,于是从床上坐了起,带有危险性的说:“断肠姑娘,劝你快说哦,否则我可不好保证你会不会四肢健全。” 可这样貌似也威胁不了断肠,那妮子依然咬死牙关不说话。 到是沈兲发现了什么,笑道:“你床下藏了东西吧。” 这时,断肠一下子就有了反应,整个人飞速的靠紧了床缝,像一只护崽的母狼一样提防的看着他们:“你们……想干什么?” “哦?”东方烋雪也对床下的东西有了兴趣,直接把断肠推到了一边,将床下的东西拉了出来。 当看到这个穿着破烂素衣,面带微笑的男傀儡时,洛烊和东方烋雪皆是一顿。 洛烊嘀咕道:“……那是……范童吗?” 东方烋雪皱着眉头伸手感受了一下傀儡是否有气息。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断肠啊断肠,你是怎么想出把范童做成傀儡这个办法的?” 断肠:“……” 洛烊当即就呆住了。范童早已经归天了,断肠为了让范童再次活过来,竟把范童做成了傀儡,这么邪性的玩意儿难怪要抓活人,想必那些活人都是抓给范童吃的了。 沈兲颇有兴趣的走上来,将傀儡仔细看了一通:“不得了啊,可怜那些被抓的人类了。” 东方烋雪碰了碰沈兲,没好语气的说:“说的跟你不是人类一样。” “可不能这么说。”沈兲如同在假笑一般的笑出了声,“我只是曾经为人而已,我早就不是人了。” 东方烋雪面色如常,反倒是洛烊在意了一下,看样子,就算是沈兲这样的人,也是有过悲痛的曾经的啊…… 断肠这个人嘴硬,此时东方烋雪却是找到了让她开口的法子。他直接把傀儡范童一只手拆了下来,说:“你若还是不肯招来,那就看着范童被我拆掉后化为乌有咯。” “别!我说我说!”断肠情绪激动了起来,如东方烋雪所料,往往不惜命的人,都有个看的比自己还要重要的人。 断肠款款而谈道:“之前有个男人,把我和范童哥挖了出来,他告诉了我可以让范童哥活过来的办法。” 沈兲道:“那个人是谁?” 断肠摇摇头:“他遮住了脸,我看不见。” 东方烋雪越听心里越有个不切实际的想象:“之前王八沈说这件事准备嫁祸在我头上?” 断肠道:“客栈老板发现了我的秘密,我就按照那个男人教我的,说我是东方烋雪派来的。然后故意放那个老板出去宣扬,可这个镇子的人有的信有的不信。” “为什么有不信的人?”洛烊问。 想到这个,断肠也不晓得究竟该笑谁:“蠢呗。我平时待人不错,谁会相信我干坏事呢。” 洛烊:“……” 事情的真相也就这样了,东方烋雪叹了口气:“断肠,你已经不该留在这里了,你本就不该存在。” 断肠看了傀儡范童一眼,闭上眼随和的笑了笑:“知道,我又打不过你们,不认命还能干嘛。你虽换了衣着,可我认识你,两百年前那个看到我烧了冯宅却放过了我一次的哥哥。原来东方烋雪就是你啊,我若知道,就不赖你头上了。” 背锅这种事,他东方烋雪都干了几百年了,也不差这一个。就是麻烦,今后又有人要说他指使傀儡吃人咯。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我的命吧。不过,我到是可以把你和范童火葬在一起。” 断肠点点头:“多谢成全。” 这件事过去了,洛烊还有些恍惚,先不管那个重要的背后神秘人是谁。他总觉得,这世上,有太多痴情人,他们的下场却往往就如同断肠与范童这般。 他渐渐感到有些迷茫,修仙,修的什么仙?为什么要修仙?变强了又如何? 傍晚,洛烊三人抬着断肠和范童的尸身来到了河流边上。 看着正燃烧着的尸体,洛烊觉得心里闷闷的,便往小树林里躲了去,他不想看那么残忍的一幕。 东方烋雪也就由他去了。 只是在看到时间差不多时,洛烊刚从林子里出来,就看见了抱在一起卿卿我我的沈兲和东方烋雪。 洛烊脚下一顿,猛的擦了两下眼睛,确定那两人是抱着,心中一团无名火立即就烧了上来。 当时也顾不上打不打的过沈兲,洛烊拔出‘卧槽’就一个快步跑上了前去。 “哗——”一下,好在沈兲跟东方烋雪反应够快,这一剑才没伤着谁。 沈兲还以为自己又要被划一剑了,满脸惊恐的看着洛烊。东方烋雪瞬间觉得好笑:“洛烊,你这一剑是冲着王八沈来的还是我啊?” “我……”说到这里,他竟不知该回答什么好,他全然是不自觉的拿着剑砍过来的,谁知道他那时是突然怎么了,“我也不知道……” 沈兲脸一黑:“你不知道还拿剑挥过来干嘛?我的天!”他算是被刺怕了,自从之前睡着被洛烊在手上一划,他就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 东方烋雪随和且淡定的拍了拍沈兲的肩:“习惯就好,你这就怂了?我被刺穿过两次呢。” 沈兲:“……” 洛烊收回了‘卧槽’,突然想起来了,说:“那你俩搂搂抱抱的干嘛?” “噗。”东方烋雪捂嘴笑了好一会儿,“什么玩意儿?搂搂抱抱?” 沈兲也有些不知所措:“洛烊你的视角可真是新奇。我当时是看到阿雪头上有灰,这不是火葬嘛,他那一头发上全都是灰,我头上也有呢。所以我俩这是在帮对方拍灰呢。” “……拍灰……”洛烊愣了愣,所以他刚刚是在那儿不爽什么。 东方烋雪恍然大悟:“哦~难怪你这么激动,洛烊,你是在吃醋吗?” 话毕,东方烋雪还有点开心。 沈兲:“噗——!” 那时,洛烊心脏都仿佛漏跳了一瞬间,表情扭曲的笑了笑:“呵,怎么可能。” 东方烋雪只是微笑着。 “哎呀好了。”沈兲上前来揽过洛烊和东方烋雪的肩膀,“既然事情也处理完了,我请客,一起去“风花雪月”玩儿啊。” “你竟然知道“风花雪月”这个地方?”洛烊有些震惊。 或许是他以为既然东方烋雪就是个断袖,说不定沈兲也差不多。 还不等沈兲说什么,东方烋雪就揭穿:“他相好在那儿呢,能不去吗。” 洛烊道:“哟,相好啊。” 沈兲的脸顿时又红又躁:“什么相好,阿雪就爱瞎说。” 也不管沈兲,东方烋雪继续说:“况且那女的就是“风花雪月”现在的老板娘呢,恰巧也是我魔族人,他俩早年前就开始暧昧不清了。” 沈兲揽着东方烋雪的那只手不自觉的紧了紧:“胡说。那女的可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阅男无数。” 提起这个,东方烋雪忍不住又是一个冷冰冰的白眼:“说的跟你不是阅女无数似的。你俩简直就是绝配。” 洛烊听着云里雾里。 不过让东方烋雪更难以置信的是,洛烊竟然也还记得“风花雪月”这个地方。 三人御剑飞到了目的地,这里的生意到还是那么好,仿佛从来都不曾冷清过。 洛烊每次来,也都只是听听曲,其余什么也不干,可也算是老顾客了。 到是东方烋雪和沈兲一亮相,接客的妹子们齐齐一笑:“又来了,里面请里面请。” 沈兲并不会每次一来就找那个所谓的相好,因为那女人常年跟沈兲一样玩失踪,找她时总不在,也就碰运气能不能遇上。 而一般老板娘再时,也都不用沈兲说,她也会出来跟人聊几句。 就像今日,管事的姑姑看见沈兲就贼兮兮的凑过来说:“今儿个姑娘在,你们好好聊聊。” 沈兲笑了笑:“正好,也让洛烊见见这里的头牌。” 三人一前一后,沈兲在前面带路,东方烋雪就和洛烊在后面说悄悄话。 东方烋雪也只是提醒道:“一会千万别震惊,他们两个的相处,你不要管就是。” 洛烊听话的点点头:“好。” 上到二楼,小斯引着人来到了那个门牌上写着“春风屋”房间外便退下了。 沈兲在敲门前还特意让东方烋雪确认了一下自己从上到下有没有不对的地方。 东方烋雪敷衍的看了一眼草草点头:“得了得了,快进去吧。” 沈兲轻轻推开了房门,嘴里还亲昵的喊着:“宝贝儿,我来了哦。” 洛烊全身麻了一下。 东方烋雪关上了房门,很自然的牵着洛烊走到了桌前坐下。 床上有个女人的身影,只是被帷幔遮住了。 女子笑道:“稀客,想不到,今日有他客呢。”说着,她撩开了帷幔,赤脚着地走了下来。 那是个长相十分妖艳的女子,一双凤眼聂人心魄,标准的瓜子脸。看似浓妆,却不见得艳抹。 她也坐到了桌边,看着洛烊温和的笑道:“小女子常箜,敢问这位俊郎小公子是?” 东方烋雪为自己斟了杯茶说:“他是我徒弟洛烊。” 常箜一惊:“洛烊?那不是洛掌门之子吗?” “你别凉着我啊。”沈兲笑着上前去从后面抱住了常箜,“想我不想?” “呵呵。”常箜道,“我可想死你了呢。对了,我送你的荷包怎么没见你带在身上啊?” 沈兲面不改色的说:“那荷包一看就不是你亲自做的,带着也没意思。” 常箜到与寻常女子不同,很是习惯性的笑了两声:“真是的,你送我的腰带也不是你自己做的呀,我就随身携带着呢。” 沈兲低低笑道:“之前没见到你,又去哪儿了?” 常箜道:“我那不是姐妹请客,我捧场去了呗。而且当时我还看到你了呢,和一个女子在一起。” 沈兲道:“那是阿雪让我带一个魔宫的新人去凡间体验生活嘛。” 洛烊眉毛都快挑上天去了,他下意识看了眼东方烋雪。 不得不说东方烋雪是真的习惯了,从坐下起到现在都只是淡然的喝着茶:“我说了,这两个怎么相处,我们不用在意,反正都是极品。” 这下,洛烊算是明白过来了。 第31章 香真派的闹剧 待这两个活宝过完几招后,常箜也无心再闹下去了,她淡淡的喝了口茶说道:“说起来,近日香真派说是要举办什么授师大典呢。” “哦?”东方烋雪到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事情,“可是为那香真派掌门的徒弟选徒?” “正是。”常箜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传言香真派内皆为女子,掌门首徒足不出户,却生有闭月羞花之容,其功法深厚了得,掌门看其徒表现不错,便想为此给她收个徒弟,好早点让她顺利出师。” “我看是掌门怕再不让她出师,自己的地位就不保了吧。”沈兲就坐着常箜旁边,悠闲的把玩着刚刚常箜用来喝过茶的小瓷杯说着。 常箜笑了笑:“谁知道呢,就你爱多嘴。” 沈兲的猜测也并非不对,三界都知道,香真派的现任掌门人杨沁依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怂人。 凡是一遇到什么事情她跑的最快,有危险时她也溜的贼快。此人虽已是有了半仙的修行,可着实没有什么战斗力。不少人还都猜测杨沁依是不是因为与洛儒夕有过什么不正当关系,所以才能爬上掌门这个位置的。 可杨沁依的实力却一直是个谜,没人见过她出招,包括派内弟子,更包括了她的关门弟子杨悦。 刚好说到了这里,东方烋雪也道:“关于那个徒弟,我到是知道一些的。八年前,有个无名女童前去香真派拜师求学,掌门瞧这孩子无父无母可怜的紧,便收留了下来,特地让女童跟自己姓,取名——杨悦。” 洛烊狐疑的看过去:“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东方烋雪的眼神变得有些深邃起来:“八年前,我见过她,并且也是我推荐的她去香真派,我当然知道了。” 而且,当时你也是在场的…… “……你可当真是个奇人。”洛烊这句也不知是夸是讽。 但他很快又说:“那师尊,你两百年前和我师祖又是什么关系啊?” “嗯?谁?你师祖是谁?”就是想不到东方烋雪居然会这么说。 洛烊道:“洛晨曦啊。” “……哦,刚刚一下子没想起来。”东方烋雪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在撒谎样子,他怀着不确定的语气说:“好友……吧……” 正待洛烊想再问什么,沈兲就立马打断道:“我们去香真派凑个热闹去吧,反正也无事可做嘛不是。” 常箜翘起了二郎腿,轻飘飘的往沈兲肩上一靠:“我就不去了,明天我又得出趟远门儿呢。” 东方烋雪没会起沈兲的意,真的就以为他想去香真派,于是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可以啊。” 既然东方烋雪要去,洛烊自然是要一并跟着的:“那一起吧。” 沈兲当场就僵住了,他不过是眼看洛烊要发现什么了,情急之下这才慌忙的说了这话来散开大伙儿注意力。 开玩笑,要是让洛烊发现了两百年前洛晨曦对东方烋雪做的那些事,洛烊肯定会揭发出来,可毕竟他也答应了好兄弟绝对不会让东方烋雪想起那段感情的。 至于洛晨曦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人古怪的要命,谁又知道呢。 但沈兲算是无意间发现了,东方烋雪只要碰上了洛晨曦,那禁术就会失效一半,会让东方烋雪不知不觉间回忆起很多东西,可只要一离开了洛晨曦,他就又会受到禁术的影响忘记洛晨曦想让他忘掉的一切。 再怎么说,当时东方烋雪和洛烊回到两百年前时,他沈兲也是一直在暗中监视着呢。 发现了这个,就貌似抓住了一点破解那个禁术的办法。 他虽不会给东方烋雪解禁术,但还有洛烊啊。之前多乖巧的一个孩子啊,一中禁术就变得冷血的不得了,洛烊这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样子,别说东方烋雪了,就连他都快受不了了。 洛烊三人很快就告别了“风花雪月”和常箜姑娘,沈兲建议去香真派凑热闹,三人这还真的就往香真派去了。 再次来到香镇时,洛烊觉得有些怀念,他之前来这里时买了一个很好看的簪子,后来却送给了一个叫做东雪的女人。 见洛烊走神,东方烋雪敲了他一下:“想谁呢,这小脸突然红的。” “我才没脸红。”洛烊撇了东方烋雪一眼,突然想起了之前东雪说过自己是东方烋雪的手下,于是他似是不经意说起:“你那个叫东雪的下属呢?” 先东方烋雪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沈兲反而感到奇怪:“阿雪哪有个……唔!” “呵呵呵呵呵。”灵光一现间,东方烋雪立马就死死的捂住了沈兲的嘴,笑道:“她啊,她只是之前不小心犯了错,我发配她去蛮荒之地了。” 洛烊同情的看了眼沈兲,淡淡的“哦”了一声。 他也不过是觉得那个姑娘怪有意思的,至于她现在身在何处,洛烊也并没多大的兴趣知道。 街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前方有个推着水果车的姑娘身穿一袭红衣一路跌跌撞撞风风火火的朝洛烊他们这边跑过来,她嘴里大声叫嚷着:“快让开快让开啊!小心啊!快闪开!” 眼看就要撞着一个小女孩了,东方烋雪和洛烊下意识纵身飞了过去,洛烊伸手抓住了车尾,东方烋雪则是挡在了哇哇大哭的女孩儿身前。 过来一会儿那孩子见自己没事,感激的看着东方烋雪,甜甜的笑道:“谢谢哥哥,哥哥真是个大好人。” 东方烋雪却是因为那个“大好人”三个字忽然一愣,整个人有些恍惚。 大好人…… 他太久太久没听见有人如此来评判他了,他的一生都背负着魔头、祸害、畜生这类的骂名。有人说他是好人,那又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呢…… 小女孩儿的娘亲哭着跑过来慌忙抱走了她,着急的连感谢都忘了对他说一句。 只身挡在车前的洛烊感到有些费力起来,他吃力道:“师尊,你赶紧让开啊,我要松……手了。” 这明显不是一辆普通的水果板车,若不是上面施了什么咒术,洛烊又怎么可能会拦不住。 板车另一边的红衣姑娘也卖力的在往她那边拉:“公子不能放啊。” 东方烋雪转过身来看着他们,接着在一声“咔嚓”声中,板车就因为东方烋雪的一个眼神给烂了个噼里啪啦。 红衣姑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豪迈的冲东方烋雪供手道:“多谢这位公……咦是你啊!恩人!”她面容上展开一抹不可思议的笑容。 “嗯?”东方烋雪有点不明白。 洛烊活动了下筋骨,也走过来说:“姑娘你认错了吧?这位……师尊是你们恩人?!” “我不会认错。”只见年轻的姑娘眯眼笑起来,“八年前,让我去香真派的好看哥哥。” 东方烋雪:“……” 这下他终于想起来这是谁了。 合着当年比洛烊都小些的孩童,如今竟也长的这么大了。 “杨悦?”东方烋雪道。 那姑娘笑着点头:“这是家师取的名字,我现在是香真派掌门座下唯一的弟子。” “不错啊。”东方烋雪到是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了,表面上还得得迎合下别人,“听闻今日杨掌门要给你收个徒弟呢,我等就是来授师大典凑热闹的。” “嘿嘿嘿。”杨悦傻傻的挠了挠头,“其实师尊除了想给我收个小徒弟外,还想借此封我为副掌门诶。” 洛烊上前顺便送了个祝福,又说道:“小小年纪便如此有作为,乃奇人也。” 东方烋雪却没再有什么表示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正在如预料般上演着,这丫头当了掌门,怕是用不了多久,也就能取代杨沁依的位置了吧。 那个时候,香真不再是派,立一宗为梅花。 ……等等……梅花宗……梅花…… 东方烋雪像是突然之间理通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转眼惊讶的看向这个此时笑的人畜无害的女子:“……杨悦,你竟然……” “嗯?怎么了?”杨悦还有点不明就里,“……对了,你们既然想来凑热闹,那我来带你们去派里吧。” “多谢。”洛烊说完,又担忧的看了看东方烋雪,他知道,刚刚东方烋雪是看出来了什么,但却是硬生生的给压下去了。 东方烋雪沉默的转过头去,老远就看见沈兲在大街上撩姑娘,他顿时就是一个暗器刺过去,好在被沈兲侧身躲了过去。 “我去阿雪你干嘛?!” 东方烋雪的笑容笑的有些令人脊背发凉:“王八沈,走了!” 沈兲当即出了一身冷汗:“哦 好的……来、来了。” 他妹子也不撩了,直接四肢僵硬的跑到了东方烋雪身边卖乖去。 第32章 香真派的闹剧 杨悦带着三个大男人一路往门派走去,路边上的人瞧见后都对她指指点点了起来。好在杨悦也根本不在意别人说她什么,全当狗吠一样,依旧和他们说说笑笑。 杨悦说道:“哥哥,当年见你时你带着的那个小哥哥呢?现在也应该有近二十岁了吧。”话毕,她看了看洛烊跟沈兲,或许在猜测是哪一个。 东方烋雪笑眯眯的说:“劳你挂念了,那个小子啊……还没二十呢,不过等两年也该二十了。” 他话一说完,立刻就又补充道:“说起来,你师尊杨沁依近来可好?” “师尊她老人家怎会不好。”杨悦和东方烋雪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沈兲跟洛烊前面去。 洛烊刚刚还能听到些他们之间的对话,现在却是彻底听不见了。 无奈,他只能找沈兲聊:“沈前辈,你们说的那个香真派掌门是个什么人?” “……嘶,杨沁依啊……”沈兲故作高深的摸着下巴,“外面都传是你父亲洛儒夕的那啥呢。” 洛烊:“……你继续。” 沈兲道:“那掌门挺好看的,杨沁依其实本是一条锦鲤鱼,她常年在佛门修行,短短几百年就化成了人形。后来又是经过不断努力,成了个半仙人,厉害吧。” “所以,她怎么当上香真派掌门的?”洛烊问道。 沈兲说:“锦鲤能给人带来好运的,她的运气好,遇到了你父亲洛儒夕,洛儒夕人是渣了点,但看人才从来没错过。你们也别看杨沁依怂,她可是当年把阿雪都能打断一条胳膊两条腿的奇女子呢!” “东……师尊?!”洛烊猛的止住了脚步,不可思议的瞪着眼,“他那么厉害却打不过杨沁依吗?” “怎么会打不过。”沈兲笑了两声,无奈道:“锦鲤运气好啊,跟阿雪打架的时候,那天阿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会儿说武器没带,一会儿是力量出现逆流现象差点就死了……” 听沈兲说,洛烊也想起了他的师祖洛晨曦来:“那个时候我师祖不在师尊旁边吗?” “……我要说不在你信吗?” “信。可是为什么?师祖给我的感觉就是不会离开师尊的样子啊。” 沈兲头疼的揉了揉眉心:“那是因为他俩吵架了呗。阿雪往他杯子里下了迷.药,晨曦立马睡得跟死猪一样。” 洛烊淡淡“哦”了一声:“那为什么杨沁依会被说成这样?” 关于这个问题,沈兲也回答不上来了,遗憾的摇摇头,虽然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谈话间,他们就已经被杨悦带到了香真派。派外看上去就如同一个道观一样,可内部却截然不同,其装饰设计宛如皇宫,到是不输任何一个门派。 正当洛烊想问要不要去拜访一下掌门时,杨悦就已经站在了派内的最中央,她将手放在嘴边弯成一个拱状,大喊:“师——尊——!” 不只是洛烊,东方烋雪和沈兲也被这一声喊的有点儿懵。 到是有个红衣缥缈的女子,身帔披锦从天而降。一阵清灵的声音自空中袭来:“徒儿莫急,为师来了。” 东方烋雪只是淡然抬眸,只觉那梅花香还是依旧浓郁啊。 红衣女子生的大眼小嘴,十分灵巧讨喜,两边眼角处染着一层红红的印记,有两片鱼鳞长在双眼之下,给人一种对着太阳,这个人就能发光的错觉。 杨悦甜丝丝的喊了声“师尊”,微笑道:“师尊啊,这三人是徒儿的熟人呢,他们来看大典的。” “哦?东方烋雪?”杨沁依的声音似清泉一般,“别来无恙。” 东方烋雪微笑道:“托你的福,死不了就行。” 而杨悦却是当即一愣:“……原来,你是东方烋雪那个大……” “咳!香真掌门,晚辈洛烊有礼了。”在听到那个“大”时,他有预感,杨悦会说东方烋雪是大魔头,为了解决不必要的争吵,他先一步打断。 杨沁依撇了洛烊一眼,随后立马就转过身双眼正视起了他来:“你就是大掌门的儿子啊,幸会。”说到最后,这个人却是歪头笑了起来。 沈兲见状也屁颠屁颠凑上去:“掌门掌门,在下沈兲,特来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杨沁依很是随性的挥手,“我一会儿要去跟一些朋友讨论点事情,那悦儿,你带这些尊贵的客人好好参观香真派吧。” 杨悦微笑着应了下来。 她虽很想带着客人好好参观参观香真派,可这才刚把三人带到了客房院就被派中的一名同样身着红衣的女弟子给急匆匆的叫走了。 见人走后,三人往屋子里一坐,洛烊就开始说:“在镇上师尊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就是见到杨悦姑娘的那一刻。” 喝茶的东方烋雪动作一顿:“……你这都能看出来?!” 沈兲到是无所谓般的为自己斟着香茶:“多半是阿雪那只左眼看到啥了呗,不稀奇不稀奇。” “……呵,这还真不是。”东方烋雪给了沈兲一记白眼,“不过这个杨悦确实有点儿意思啊。” 洛烊道:“哦?怎么说?” 东方烋雪笑了两声,说:“对自己的师尊有非分之想是没什么的,但是搞囚.禁什么的,那还是挺让人觉得此人是在欺师灭祖的。” 当即,沈兲嘴里的茶“噗——”一口全喷了出来。 洛烊就坐在沈兲对面,也顾不得被喷了一脸的口水,抹了一把脸后丝毫不影响他继续问:“师尊,你这些都是在第一次见到她时就看到的?” “当然。”瞧他可怜,东方烋雪还特意给了洛烊一块绣有桃花的帕子擦脸。 洛烊并没有接下帕子,而是呆呆愣愣的坐在那里走神,总觉得刚刚自己好像听到了十分不得了的重要大事情。 东方烋雪微微叹着气,拿着帕子站起来伸出手去帮洛烊擦脸。 全程,沈兲的表情一直很精彩。洛烊却依然没有任何感觉,直到脸被擦干净后,也没有反应。 直到入夜渐微凉,杨悦才不知从什么地方赶了过来,三个大男人还在开着秘密会议,杨悦直接草率的打开门后,这三个人还凑的近近的。 在看到杨悦时,东方烋雪面色如常,沈兲微微挑眉,洛烊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眼神。 杨悦顿时感到一阵尴尬:“抱歉啊各位,派内都是女子,平时大家关系很好,不用敲门,我也就没养成这个习惯。吓着了吗?” “别小瞧我们啊。”东方烋雪淡然自若的喝了口茶,“什么时候大典会开始呢?” “各位来的巧。”杨悦走进了屋子里,还顺手关上了房门,毫不客气的在桌边落了座,“正是明日了,大典要维持三日,还请几位就在此处多留三日吧。” “……好啊。”洛烊意味不明的笑着说道:“这三日可就麻烦你了。” “师姐师姐,又不好了!”屋子外面又是一个女弟子的声音火急火燎传过来,“师尊她刚刚回来又受伤了,还是脚踝,流了好多血啊!” “啧。”杨悦有那一瞬间从眼底流过一丝杀气,但那种感觉却是转瞬即逝的,“好啊,我这就来。” 洛烊问:“掌门没事吧?” 杨悦给了他一个放心的微笑:“家师自我有记忆以来就总是爱受伤生病,我也没办法了。都说锦鲤好运,这好运可当真是运死我这当徒弟的了。” 她无奈的摇摇头:“那我这就先走了,明日的大典一结束,我一定来带各位好好看看我们香真派。失礼。” 东方烋雪还以微笑:“哪里哪里,你照顾好杨掌门吧,听上去有些严重的样子呢。” “嗯。各位有事大叫就好。” 话毕,杨悦起身打开了房门,那女弟子立马就带着她以跑的速度走远了。 不过洛烊捕捉到了一个细节:“杨悦这意思,是杨掌门运气不行?” 沈兲应着点点头。他很快也陷入了沉思,东方烋雪看着桌上的茶杯眯起了眼:“看来,杨沁依是做了什么……” “咦?你会不知道?”洛烊有点意外。 东方烋雪哭笑不得起来:“我不是什么人都看啦。我到目前为止,熟人中我没用左眼能力看过的,就只有洛儒夕那个老狐狸,杨沁依这个大鱼怪,还有洛晨曦那个死废物。” “……”虽然洛烊觉得当着他的面这样骂他的师祖,自己应当先与此人大战五百回合,可不得不说,他总觉得东方烋雪和洛晨曦关系不一般,让他产生了一种“东方烋雪不能骂,那还有谁敢骂”的错觉。 不仅仅是东方烋雪与师祖的关系,洛烊发现,就连他和自己的关系,都是这样迷迷茫茫若隐若现的状态的。 没人告诉洛烊,他失去的记忆是什么,东方烋雪明显是知道的,可令人捉摸不透的是,明明自己恢复了记忆,喜欢也好,不喜也罢,也算是能回应东方烋雪的感情,可那人偏偏每次一到重点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而今晚,洛烊就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大义炳然的把双手拍在桌子上义正言辞道:“我决定,我现在要去看看杨悦和香真掌门!” 第33章 香真派的闹剧 人就像是清澈的泉水,很容易染上各种颜色。 一生过的极苦的人,像杨悦,像洛烊,他们从小流浪于世间,见过很多不同人的嘴脸,看过太多的闹剧。心里就会充满野心。 一生都活在背负中的人,像沈兲,像东方烋雪,他们从小被视为不幸。做事谨慎,很会洞察人心。心里不是想着占天下为己有,就是将其摧毁。 但也有一生风平浪静的人,像杨沁依,像大部分普普通通的人。他们的内心是干净的,是纯粹的,可以有野心也可以心怀天下,更可以选择避开凡尘。 洛烊想通了这一点,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了主殿的窗外,他将窗纸戳了个小洞,眯起一只眼来观察起屋内。 房间里,杨悦正在给杨沁依洗脚,当洗到伤口处时,她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师尊,疼吗?” 杨沁依笑着摇摇头:“这点小伤都忍不了,那我还当什么师尊,当什么掌门了?” 杨悦垂眸看着那双白皙的双足,不知在想些什么,面露心疼状:“这次是谁害师尊受伤的?” “嗨,能是谁啊。”杨沁依哭笑不得,“为师自个儿在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摔的。” “不是说锦鲤运气好吗……”杨悦低声嘀咕起来。 但听到这句,杨沁依收敛了笑容,眯了眯眼:“谁知道呢。锦鲤运气好或许本就是传说呢。” 两人也不再说话了,杨悦半跪在地上专心致志的给她的师尊擦洗伤口。 洛烊看着这幅画面,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洛烊,你在干嘛?” 正当这时,东方烋雪就突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洛烊背后,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洛烊在偷看别人,心中本就心虚,被东方烋雪这样错不及防的拍一下,差点拔剑吓出声来,好在东方烋雪在洛烊做出反应之前捂住了他的嘴巴。 “嘘。能不能长大点,都吓你多少次了,还没习惯?” 洛烊幽怨的看着东方烋雪,示意让他把手从自己脸上放下去。 东方烋雪放开了洛烊,也往窗前一凑,向里面看过去。这一看可不得了,洛烊不知道东方烋雪看到了什么,只知道他突然站直了身子,连忙背向窗户,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 洛烊不明所以的看了东方烋雪一眼,也凑上去看。 “……我……我的天……” 他看见的,是刚刚还一副乖乖徒弟的杨悦,此时居然单膝跪在杨沁依面前,双手捧起杨沁依那只受了伤的脚虔诚的吻着脚背。 而杨沁依也明显被杨悦的举动吓了一大跳,瞪大了眼睛愣在了那里。 接下来,洛烊也和东方烋雪的反应一样,自觉的背过了身去,倒不是觉得画面污秽,就是有些……羞耻吧。 总之,他们可不认为这是能给人偷看的。 就说这对师徒给他的感觉怎么这么奇怪,洛烊恍然大悟。 杨沁依把杨悦当女儿看待,杨悦可就不一定会当师作母,看这架势,杨悦的心思到是一目了然。 当徒弟的,竟然会对养育了自己十多年的师尊……存在那样的感情吗? 洛烊下意识又看了眼东方烋雪。 东方烋雪貌似早就缓过来了,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眨也不眨一下。 “……师尊……你还好吧?”洛烊细细叫道。 东方烋雪回过神来,看着洛烊微笑道:“没事。既然人家不便,我们也别偷看了,回去休息吧。” 说完,他又补充:“杨悦只给了我们一间房,回去晚了,王八沈可就把床据为己有了,我俩难不成打地铺啊?” 洛烊:“……” 他觉得,这个问题的确十分严肃。 走之前,他看了眼那个被他戳破的窗户洞,无奈的伸手一挥,把洞给恢复了最初的样子,这才屁颠屁颠跟在东方烋雪后面离开。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屋内杨悦淡淡的撇了窗户那边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抬头看着杨沁依,笑道:“师尊,您真好看,明日就是授师大典了,有一件事,徒儿一直想要告诉师尊。” 杨沁依的思绪还停留在刚刚,此时呆呆傻傻的,没有一点反应。 杨悦叹了口气,一边给杨沁依擦着湿漉漉的脚,一边继续说:“徒儿喜欢师尊,很久了。久到,徒儿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对师尊怀有的这种心情了。无论师尊对徒儿是什么样的感情,徒儿都会接受,只求师尊在觉得徒儿恶心时,依然不要嫌弃于我。” 杨沁依的眼睛瞪的更大了,微微张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杨悦仰视着杨沁依笑道:“虽说师尊这样的人定是瞧不上徒儿这种无父无母的野孩子的,可我依然寻思着,万一……师尊不会嫌弃我呢。明日起,我不光是一个要当师父的人,也是副掌门了,师尊这般信任于我……让徒儿怎么忍心呢。” 听到这里,杨沁依到是明白了什么,立马抽回了自己的脚,警惕的看着杨悦:“你想干什么?” “师尊别这样啊。”杨悦无奈的笑了笑,站起来,“徒儿想干什么,师尊就不用猜了,在徒儿的愿望没有实现之前,徒儿是不会告诉师尊任何计划的,不过,师尊记住,徒儿是绝对不会做对师尊不利的事情就对了。” 夜光冰凉的照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床上的沈兲早已睡的横七竖八,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 委屈了东方烋雪和洛烊只能两个人在地上打地铺入睡。 打地铺对洛烊而言仿佛是件习惯了的事了,不过也不知受了什么影响,洛烊竟不自觉的与东方烋雪保持着些许距离。 两人背靠背睡着,中间隔着有一个人那么宽的距离,实属有些夸张。 或许是知道东方烋雪没有睡着,洛烊铁着脸问:“师尊,杨悦姑娘的行为,是正确的吗?” 东方烋雪的声音款款传来:“正确与否谁说了算?喜欢就是喜欢了,没有对错的。” 洛烊又问:“那……两个同性者之间,真的不奇怪吗?” “呵,不会的。”东方烋雪向来是有问必答,“我不是也对你表示过,我喜欢你吗,你觉得很奇怪?” “……”洛烊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东方烋雪对他表明心意的时候,他的脸竟是不经意的红了,继而诚实的摇摇头:“说实话,并没有感觉很奇怪。” 就是有些难以置信吧。 “那不就行了。”东方烋雪嘴角带笑的说,“早点睡吧,明天可以观看一出好戏呢。” “什么好戏?” “杨悦那女人,能干着呢,心思也远着呢。表面是杨悦单恋杨沁依,可事实到也未必。” 洛烊一愣:“你的意思是,杨沁依掌门可能也对杨悦……” “哈哈。”东方烋雪道,“众所周知,锦鲤能给人带来好运,杨沁依掌门的运气为何突然之间倒霉到家后院去了,她的徒弟又为何突然法力大增,甚至是当上副掌门都没有问题。你觉得中间会没有什么联系么?” 被东方烋雪这样一点,洛烊也立马懂了,这种状况,也无非是杨沁依把好运给了杨悦,可他不理解,杨沁依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是因为心悦杨悦的话,那当杨悦亲吻她的脚背时,她又为何是那样的反应? 但运气给出去了,当事人杨悦也应该是不知道的吧,否则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疑惑,“锦鲤运气为什么会差”这个问题呢。 洛烊想的头都要大了,越想越来劲,越想越睡不着。 东方烋雪暗自叹了口气,转过身来面向洛烊,随后轻轻从背后环住了他,柔声细语的说:“想那么多做什么,别人的事,也牵扯不上我们,不要为别人的事情费自己的脑子。” “……!”洛烊的下意识是从东方烋雪的怀里挣扎开,但他也只是不习惯似的动了两下,在感觉到东方烋雪心脏跳动的那一刻,他也安静了下来。 魔族人,原来也跟人类一样,有着一颗会怦怦跳动的心脏。也跟人类一样,那颗心脏跳的铿锵有力,带有着规律。哪怕这个人其实死过一次,心脏居然也会神奇的复苏。 抱着的人渐渐老实下来,东方烋雪还有点不敢相信,不过既然洛烊肯乖乖睡觉了,他也没再想太多,将头轻轻贴在洛烊的背上,闭上了眼睛。 洛烊立即就浑身僵硬了起来,想动又不敢动。他知道东方烋雪睡着了,所以不想吵醒他,但这样被人抱着睡觉的感觉其实是挺微妙的。 他本就比东方烋雪长的要高些,体型也比东方烋雪要魁梧点。像这样被宛如女子体质的男人抱着,就像是新婚夫妇,在夜里,小娘子依偎着丈夫一般。 洛烊小心的将头偏了偏,他看见背后的东方烋雪真的就像他想的那般乖乖贴着他,不由得幻想了一下,如果他真的和东方烋雪在一起了的话…… 在这个念头冒出来时,洛烊顿时就觉得自己疯了,连忙在心里呸了几下,收回了眼神。 此时有人的心跳的很快,怦怦怦怦的仿佛快要破膛而出。洛烊知道,那是自己的心跳。 第34章 香真派的闹剧 结果洛烊也忘记自己后半夜是怎么睡着的了,他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骇人的梦,梦中有个穿着被鲜血浸染了一大片的白衣男子,那男子面带微笑,最终在他怀里落气。 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也不知道到底是梦的关系,还是因为被东方烋雪抱了一宿的原因,身上的冷汗告诉他,他昨晚一定很热。 已是清晨的时候,洛烊瞧着时间刚刚好,于是小心的拨开了东方烋雪搭在自己身上的手。 期间他还觉得震惊,东方烋雪这次的睡姿居然这么安分,连被子都没踢。 他也不吵醒沈兲跟东方烋雪,一个人穿好衣服梳理完毕后,就凭着直觉打算摸到厨房去。 当他第四次转回到原地时,他终于选择了放弃。 原本他还打算去嘱咐下厨房的师傅们给他们三个人的早膳记得不要加葱姜蒜醋辣,不过这下压根找不着厨房在哪儿,早膳如何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哈啊~洛烊你干嘛呢一大早的。”东方烋雪揣着手,只穿了件单薄的里衣和亵裤,披散着长发,站在门口懒散的打着哈欠看着洛烊。 洛烊看了东方烋雪一眼,顿时心中有种慌乱的感觉,又急忙移开了视线,强装镇定道:“师尊你还可以再睡会儿的,早膳来了我会叫你。” 东方烋雪还处于迷糊状态,洛烊那点小动作他难以发现出来,只能半眯着眼说:“那你起这么早作甚?” “……练功啊!”洛烊说话一急,还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那一会儿叫我就好。”毕竟洛烊一直都是有早起练功的习惯的,东方烋雪好像早就习惯了,于是不再多想,伸了个懒腰又回到了被窝里去。 洛烊如释重负一般长长呼出一口气,喃喃自语:“……我这是生病了吗?怎么感觉自己最近有点奇怪啊……要不要私下找沈兲前辈查查……”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问问沈兲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一名红衣小姑娘就提着个大食盒缓缓走了过来。 小姑娘叫道:“客人早已醒了啊,这个是给你们准备的早膳,还望莫要嫌弃。” 洛烊笑着接过食盒,客客气气的道了声“多谢”,又问:“请问姑娘,大典是何时开始举行?” 红衣女弟子舒展了一会儿手腕,微笑道:“之前掌门算过啦,说是今日的辰时吉利。” “……辰时,谢谢姑娘了。”洛烊心里却是想着,这会儿也不过才寅时,还是能让那两个看似是自己前辈,实则生活方面还得靠他操劳的人多休息下。 女弟子礼貌的供手告辞了去。 洛烊提着重重的食盒走进了屋子里,他把食盒放在桌子上,将里面的鸡肉、排骨、茄子、米饭、玉米一一摆放出来。 五谷杂粮的香气十分诱人,睡在地上的东方烋雪嗅觉不错,很快就被这菜香味给从梦里吸引了过来。 “哇啊~早膳还挺营养丰盛的嘛。”东方烋雪也不拘什么小节了,没等梳洗打扮好就拿了筷子坐了过来,“不对啊,我记得洛烊你也不会做玉米啊。” “是是是,你真是啥都知道。”洛烊无奈的摇摇头,给东方烋雪夹了个玉米,“这些不是我做的,是香真派中的厨子做的,幸好派内的女子都食清淡,这才没出现带有刺激性味道的食物。” 洛烊说的漫不经心,丝毫没察觉到东方烋雪眼底荡漾过的一丝失望。 “对了。”洛烊往独霸大床的沈兲那边一看,“不用叫他吗?” 东方烋雪夹起那根玉米边啃边说:“叫他做什么,谁叫他昨晚要霸占一整张床,拖都拖不下来的。罚他没早膳吃,反正一顿不吃他也饿不死。” 洛烊淡漠的吞了下口水,所以说惹到东方烋雪绝对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他见过睚眦必报类型的人,也见过小肚鸡肠的人,像东方烋雪这般属于腹黑型的,着实少见。 沈兲醒来后,洛烊和东方烋雪早就吃完早膳了,傻傻的他还单纯的以为是派内还没开始做早膳,于是问:“怎么还没人拿早膳来招待?” “呵呵。”洛烊手上还在帮东方烋雪梳头发,也没看沈兲一眼,“我们已经连你的那份一起吃光了。” 沈兲:“……” 待反应过来后,沈兲瞌睡也不打了,整个人坐直起来,既委屈又绝望的喊:“我做错了什么?饭都不让人吃了吗?” 东方烋雪翻了个白眼,说:“某人要是在昨晚睡觉前能想到我们俩,刚刚我们用膳时也不至于忘了某人,你说对吧。” 沈兲看了眼柔软舒适的大床,顿时感到好一阵懊恼不已:“你们……做的真是不错。” 洛烊也学着东方烋雪的口气:“不用夸奖,客气客气。” 沈兲:“……” 属于三人吵吵嚷嚷的早晨过去后,临近辰时,有红衣女弟子前来给三位带路。 他们三人的位置到是特殊,就在大台下对应着的第一排。 洛烊想着,香真派掌门在外面的名声虽不怎么好,但各大门派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应该是会来捧场的。 他坐在东方烋雪和沈兲中间,不停的扫视起周围。不出意外的看到了薛翼和欧阳封华,就连顾伐竹跟白洁兰也过来了。 不过是看不到洛儒夕了,近日来,他父亲身子越发不行了,让人觉得随时就会垮下去。 一想起父亲的病,洛烊便心事重重的收回眼神低下了头去,碍于东方烋雪在,他暂时不打算忙着去与好友叙旧。 东方烋雪也在这时刚好看向了洛烊,当即就看见了一个只差把“心事”二字写在脸上的少年双目无光的看着地面。 东方烋雪碰了碰他:“洛烊?干嘛呢?这个时候走什么神?” 洛烊此时已经是欲哭无泪,跟着东方烋雪连走神都不允许了吗?! 少年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我没走神,只是还在想杨悦姑娘跟她师尊的事情。” 东方烋雪笑着叹了声气,说道:“其实,每个人都会喜欢上不同的另一个人,关于情情爱爱这档子事,本就与身份甚至男女无关。看对眼儿了,感觉除了对方,其他人都不行了,那就是爱了。你担心的杨悦与杨沁依,奇怪的仅仅是因为这两人同为女子,也并不是因为师徒有别。可一撇开这个问题,是不是她们其中一个是男子,就没什么问题了?不,那个时候,你又会考虑到师徒这一层关系。所以啊,这种事情,我们不管就好,没什么可担心。” 洛烊随随便便的一个敷衍,东方烋雪却给出了一个很认真的回答。 这次洛烊也听的很专心,深思熟虑下,他竟是在乎另一个关键,询问:“师尊,为什么我觉得你好懂啊?” “——噗。”若现在东方烋雪面前有盏茶,他决计会先喝口茶再喷到洛烊脸上去,“这算什么问题,下一个。” 除此之外,洛烊也没什么想说的了,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安静的等待着授师大典开始。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着,眼看辰时已过半,大典的主要人物却还未登场,台下不免引起了一片喧嚣。 有弟子上台帮忙维持秩序,高声大喊着:“请诸位静一静,想必是大师姐与师尊有事才会耽搁,我派已有弟子前去叫她们了,还望各位不要喧哗。” 说完,洛烊也觉得奇怪。 昨晚看那对师徒,明明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挺好的,没道理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还不出来。 况且杨沁依身为一介掌门,也应当不是那种随随便便不守时的人。 这事总觉得有疑,洛烊靠近了东方烋雪一些,低声道:“师尊,我觉得有问题,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嘘~”东方烋雪高深莫测的勾唇笑了起来,“不出事才是奇怪了。这表面是授师大典,暗地里,这却是个夺位大典纳。恐怕现在,杨悦是在处置杨沁依才迟迟没到吧,徒儿你看着,一会儿杨悦一定是一个人上台来,还会特意找好师尊受伤的理由,并且拒绝收徒。” 洛烊顿时惊讶的看着东方烋雪,仔细一瞧才发现,东方烋雪的左眼,好像是有哪里不一样。 正常人的瞳孔都是圆的,貌似东方烋雪左边的那只眼睛…… “……师尊,您的左眼瞳……弟子怎么看着像是……没有瞳孔?”洛烊抱着不敢确认的语气细细道。 仅在那一瞬间,东方烋雪的手指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转瞬对洛烊微笑道:“那一定是你看错了,人嘛,眼瞳有棕有黑,像纯黑色的眼瞳,就不好看出中间的瞳孔,对吧。” “……”洛烊这下的确也没再看到刚刚看到的那个景象了,他狐疑的盯了会儿东方烋雪那双淡若琉璃的棕金色眸子,明明现在那黑色的瞳孔就那么明显,刚刚又怎么会是…… 只是这个问题没让洛烊思考太久,抬上杨悦就突然亮了相,霎时的安静让他意识到,这才是现下该思考的。 刚登上大台的杨悦,身着一袭血红色衣裙,竖着高高的马尾,从额前刘海上的汗珠可以推断,这人刚刚一定在做什么极为费力的事情。 也正如东方烋雪说的那般,杨悦的第一句便是:“家师就在昨日,不小心受了重伤,这次大典很遗憾,家师无法出席。也请诸位谅解,在下一直敬师为长,师尊不在,收徒之事,往后推移。这三日,也可用作在下接任副掌门的祝贺典礼,接下来,在下还得去照料师尊,诸位自便就好,派内弟子随叫随到。”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这个来去如风的女子就已经下台去了,来的急急忙忙,走的火急火燎。 或许其他人也都不会多想些什么,自个儿散开去了,可洛烊就恰好想到了一件事。 ——杨沁依掌门现在一定有危险。 第35章 目无尊长?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杨悦给他的感觉就是非常的危险。洛烊也来不及思考,撇下了东方烋雪和沈兲就自个儿急匆匆的跑走了。 东方烋雪转头发现洛烊不在,瞥了沈兲一眼,颇为头疼的低声咒骂了一句,而后也不管沈兲,自己追洛烊去了。 毕竟昨晚去过杨沁依的屋子周围,洛烊到达目的地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但一到屋子外面,他很快就感觉出来了,这里早已被人布下了结界,凡是触碰到了结界的话,屋子里布结界的那个人就会在第一时间觉察有人靠近。 洛烊还在考虑,该怎么绕过结界去屋子里探查。 也不知是哪根筋被打通了,他突然发觉眼前的结界熟悉的紧,貌似在哪本书上见过似的。 其破解的方法好像是…… 他冒着会被发现的危机,缓缓拔出了‘卧槽’,剑指结界,洛烊当即挥着剑像劈柴一般劈了过去。 结界受不住‘卧槽’的威力,竟是不负众望的裂开了一个裂痕,那裂痕渐渐蔓延成好几道裂痕,接着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响起,结界就已经碎成好几小片了。 洛烊看了会儿地上的结界碎片,有点担忧屋子里的人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有人前来。 可担忧是一回事,就算再乱想,他也得把杨沁依这个修仙界中一派小掌门给救出来不是。 初见杨悦时,杨悦是推着一架被注入了过多灵力的水果板车朝他们飞奔过来,当时洛烊还怀疑过,为什么这个人能往水果板车上输灵力,却无法控制灵力的暴走。 现下看来,那并不是杨悦太弱,而是那会儿她在实验什么,拿板车做了实验而已。 洛烊踩着他的白靴一步步靠近了昨晚来过的屋子,周围的一切都静悄悄的,仿佛周身的灵气都流动的格外缓慢。 直到走到了门外,他抬手,刚准备推门而入,就听见从里面传出来了一声惊喘。 快要碰到房门的那只手蓦然一顿。 洛烊傻傻的定在了原地,似乎那声叫声正是来自于杨沁依掌门。 为了得知屋内的情况,洛烊掐了个法抉,使自己暂时可以拥有“顺风耳”的能力,方便听取里面的动静。 “师尊,徒儿不想收什么徒弟,徒儿只想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师尊身上,要是有个小弟子来了,是不是我与师尊之间也就多一个碍眼的家伙了?恩……那可不行,会阻碍我和师尊相处的家伙,我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果然,“顺风耳”才一开,杨悦的声音就冰冷的传了过来。 从话中来看,杨悦是在和杨沁依说话没错了,可杨沁依那边却迟迟没有声音,只有几声断断续续的“呜呜”声。 洛烊没查到杨沁依此时的状况,不敢冒然冲进去打草惊蛇。他心下一急,便是想用‘卧槽’在门上开个洞。 岂料他才刚把‘卧槽’举起来,杨悦就在屋里冷冷的吼道:“谁这么大胆子胆敢偷听我的墙角?!死出来!” 说着,杨悦从手中扔出了几枚银针直直的飞向屋门处。 洛烊立马关闭了“顺风耳”,呼吸一顿,正心想杨悦使出暗器的这个速度实在太快,他能躲开的几率太小了。 关乎性命的一击到来,洛烊做好了必死的心态,不甘似的闭上了眼。 那一刻,他的脑海里突然想到很多事情。他死了,父亲拖着残弱的身体该怎么办?洛蓉那小丫头怎么办?还有就是……东方烋雪呢?他会不会难过? 但意料中的暗器却迟迟不曾飞过来,反而响起的是“铮铮铮”的声音。 他赫然睁开眼来,只见眼前被一块木头挡住了,有几枚带毒的银针插在木板上。而拿着木板为他挡暗器的,正是姗姗来迟的东方烋雪。 “这也太过了吧……杨悦副掌门。”东方烋雪的语气有点生气,额头上有着明显的汗珠。 他刚刚若晚来一步,那见到的就会是鲜血淋漓的洛烊了。 紧接着,“哐啷”一下,房门被里面的人一脚踹开,来者杨悦面带东方烋雪同款笑容,和善说道:“不知门外是你们二位,多有得罪了。” 洛烊眼神复杂的看了会儿东方烋雪,也顾不得闲聊,一门心思全在屋子里。可他似乎漏算了,屋里除了刚刚出来的杨悦,一个人都没有。 奇怪的是,屋子里的那架床被帷幔遮的死死的,根本看不见床上有什么。 东方烋雪冷哼。 洛烊收回了目光,装模作样的还对着杨悦拱了拱手:“在下不过瞧这处有结界太过奇怪,便无意冒犯了副掌门才是。就是不知道,方才副掌门是在屋子里干什么呢?” 杨悦的表情依然看不出一丝丝的破绽,波澜无惊的微笑道:“方才家师有事出去了,我这不是在收拾房间嘛。” “可是掌门不是受伤了吗?还能出门办事?”洛烊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杨悦的笑容扭曲了一下,又是一副无奈脸:“师尊她老人家……唉,我能阻止她什么,她可能是出去找药治伤去了吧,毕竟我没用,不精通医术。” 这可真是□□无缝的理由,师尊受伤,徒弟因不通医术,于是师尊便自己去寻药问医,徒弟因没帮上忙而惭愧的收拾房间什么的。 洛烊当即一阵无语。 若不是他刚刚已经掌握了杨悦抓了杨沁依的证据,他就真的会被杨悦感人的演技欺骗了。 东方烋雪拉住了洛烊的手,微不可查的小幅度摇晃了下:“那既然都是误会一场,我们就走了。” “可是师尊……” “洛烊!”东方烋雪及时打断,并意味不明的看着杨悦笑道:“将来若有我能帮忙的地方的话,不用客气……放心吧,你会需要我的。” 说完,杨悦还眯着眼笑着。东方烋雪就赶忙牵着洛烊走了。 当走远时,洛烊突然猛的把手抽离开来,不解道:“你干什么?!杨沁依掌门很可能……” “别慌啊。”东方烋雪头痛的揉揉眉心,“你现在还打不过杨悦,我又不愿意开打,除了走还能干嘛。” 洛烊道:“你不愿意打……是?” “字面意思。”东方烋雪说着说着就全身无力般往地上缓缓倒去:“……啧,烦死了。” 见状,洛烊一惊,连忙蹲下扶住东方烋雪:“喂,师尊你怎么样?” “不……太好……”东方烋雪一直皱着眉头,“……你,你先走,别管我。” 一直强悍的东方烋雪这么一说,洛烊更加担心了:“不行,我先把你扶回房里去吧。” “……为什么你总是乖的不是时机呢……”东方烋雪以蚊子般大小的声音欲哭无泪的抱怨。 洛烊一时没听清,他架着东方烋雪的手臂问:“嗯?什么?” 东方烋雪痛苦的摇摇头。 这两人快马加鞭回到房里后,洛烊把东方烋雪放在床上躺好,第一反应就是找沈兲来看看。但他还没转身,就被东方烋雪死死抓住了衣袖。 “……别,先别走。”东方烋雪弱弱的说着。 洛烊心底一软,蹲在床边摸着东方烋雪的额头,柔声说:“那我不走,师尊,能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吗?” 东方烋雪咬了咬唇,耐着羞耻心缓缓说道:“刚刚的几枚银针上,被杨悦抹上了……那个药,哪怕闻了气味都算是中招了。” 洛烊呼吸一顿,很快就想到了什么,“……那……我怎么没事?”本来他是想问那该怎么办。可转念一想,既然是那个药,除了那个还能怎么办。 东方烋雪牵强的笑了笑:“为师怎么会让你中招呢,我在药味散开前,已经全部吸收了。” “……”洛烊此时的心情很不是滋味,让他认为,好像一直都是东方烋雪在尽心尽力保护着自己,而自己又做了什么?说东方烋雪恶心,捅了他两剑,还擅自忘记了这么好的东方烋雪…… 想着想着,他有种想要抽自己嘴巴子的冲动。 他不禁会憧憬,什么时候,他也能保护东方烋雪…… 但眼下最要命的还是,东方烋雪貌似快要顶不住了,洛烊看着那张越来越涨红的脸和隐忍着什么一样的表情,心里顿时躁了起来。 他默默深呼吸了一口气,眼里变的有些红,小心而又带着诱哄的语气凑近东方烋雪的耳旁,缓缓说道:“那……我的好师尊,你需要帮忙吗?” 洛烊在耳边说话的声音弄的东方烋雪有点痒,他几乎是闭紧了双目,觉得难堪却又无可奈何的点了下头。 【此处有省略】 洛烊看了一眼昏睡过去的东方烋雪,突然觉得方才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过分…… 虽不知东方烋雪的状况,但这绝对是洛烊的第一次,不过也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体会到那种一边大脑空白,一边气血方刚的感觉。 在事后,洛烊趁东方烋雪刚睡着,就急急忙忙硬是误打误撞到了厨房去烧了洗澡水。 水温刚好合适,洛烊抱着东方烋雪两人一起坐到木桶里去,水延置两人的锁骨,为了不让东方烋雪滑下去,洛烊还紧紧的揽住了他。 现在的天色已是月上三更,虽说刚刚沈兲来了一趟,也是怪让人不好意思的,但当时沈兲看见抱作一团的两个人时,那一副习惯了的表情实在是令人觉得可疑。 洛烊心不在焉的想着,是不是以后,他也就要对东方烋雪负责了呢? “……师尊……”他把下巴抵在东方烋雪的头顶上,细细的闻着带有桃花气味的发丝,语气暧昧不清。 东方烋雪脑袋歪了歪,懵懵懂懂的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正坐在水桶里,被人紧紧揽着。 他往后一靠,靠在洛烊胸膛上,微笑道:“谢谢你帮我解毒。” “没事,你也是为了我。”洛烊的反应到是平淡,继续抵着东方烋雪的头,“师尊身上的桃花味真好闻。” 东方烋雪低声笑了笑,说:“其实桃花的香味一点也不浓,哪怕你身在一片桃花林,都要仔细去闻才能闻出清香,可我的桃花不一样,我的桃花是经过了改造的,香味就会变得格外浓郁。我喜欢桃花,一个人的时候,常常会待在自制的桃花树下,时间久了,染上气味也正常。” 洛烊道:“桃花对你有什么意义吗?” “……有啊。”东方烋雪的眼神变的幽邃起来,“很小的时候吧,我娘就会带我在桃花林里玩儿,那个时候……算了,不提也罢。” 洛烊想,这应该就是想母亲了吧。不过他却从来没想过他自己的娘亲,尽管陈氏待他很好,可自她死后,洛烊伤心了一阵后,就很快适应了泫奇山,开始认认真真的修习。 “说起来,你娘叫什么名字?”东方烋雪不经意的问。 洛烊道:“陈萱萱。” “……谁?!”东方烋雪惊的坐直起来,满脸惊慌的看着洛烊,“陈萱萱?草字头那个?” 洛烊被问的一头雾水:“是有什么问题吗?” 东方烋雪缓了良久,一拍脑门:“缘分这个东西真作孽啊,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第36章 再现东雪 香真派这个地方已经不宜久留,东方烋雪和洛烊洗完澡后就急急忙忙找到了沈兲,连夜离开了此地。 到最后,东方烋雪也没给洛烊解释他当时听见“陈萱萱”这名字时那么过激的反应是为什么。 现在三人都很清楚一件事。 杨悦欺师灭祖,香真派已沦落到杨悦手中,杨沁依生死未卜,还有就是……东方烋雪和洛烊确定关系。 不过这个可以先不管。 路上,洛烊就突然想起来,洛蓉似乎就是这几天出关了,他得赶紧回去才行。 于是极为不舍的对东方烋雪和沈兲二人告别道:“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妹妹洛蓉该出关了……我……” “想回去了?”东方烋雪偏过头去看洛烊,“走呗。你跟着我们出来飘这么久了,洛儒夕那狐狸早该担心的不得了了。” 洛烊咬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某样。 沈兲走到洛烊旁边去讪讪笑道:“咋了你,还舍不得了?” 洛烊红着脸摇摇头,最终还是在踩剑飞走前留下了一句:“师尊,既然我们已经……你放心,我还会回来找你的,我一定会对你负责!” 看着洛烊飞去的背影,东方烋雪简直哭笑不得:“谁要他负责了?我这算是误打误撞还让洛烊喜欢上我了?” 沈兲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摸着下巴说:“你这个人就是傲娇,我看你也别叫啥斩玉魔尊了,干脆叫斩玉娘娘得了。” “呸!你才娘娘。”东方烋雪揪了下沈兲的耳朵。 没胡闹多久,他又忽然正经起来:“王八沈,你还记得……陈萱萱这个女人吗?她是洛烊的生母。” “……”这个名字一出,沈兲可以说是瞬间码下了脸,“是……我们都认识的那个吗?” 东方烋雪目光久远的茫然说道:“除了她,还有谁会叫这个名字了呢……” “可她不是……哦……”沈兲想通了什么,瞬间颇为无奈,“这该让我怎么说呢……” 他叹了口气,然后说:“谁都知道,陈萱萱单恋我哥们儿洛晨曦,要不是阿雪你的出现,洛晨曦差点就跟陈萱萱在一起了。所以我可以把这个理解为‘既然你不能叫我娘子,那就叫我娘’吗?” 本来东方烋雪还挺怀旧,这下被沈兲这样一逗,整个人瞬间破功,笑骂沈兲:“不愧是脑子不正常人类,你这个理解还真是通彻而又不失虚设啊。” 沈兲到也能稳住,端庄的点点头:“过奖了。” 经过洛烊的快马加鞭下,可算是在太阳出来前赶回泫奇山去了。 离开泫奇山也没多久,但这样一回来,到让他觉得这个地方有些陌生的错觉了。在之前,洛烊就给洛蓉买了一盒胭脂作礼物,原本打算送的发簪既然已经送给那个叫东雪的女人了,经过白洁兰推荐,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胭脂。 这下回去肯定免不了要被父亲一通责备的了,洛烊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继而收好剑,踩着枫树叶子一路往派里走过去。 一些起的早的弟子,见到洛烊就供手道:“大师兄好。” 洛烊一一还之点头,装了一路的冷漠大师兄形象,当来到主殿时,他再也绷不住了,整个人都耷拉了下来,有气无力的推开了那扇门。 “嘎吱——” 主殿里,他的父亲撑着额,脸色苍白的坐在宝座上。 洛儒夕不喜欢睡床,平时就爱待在殿里,一不小心就容易睡过去。 洛烊蹑手蹑脚的走到中央去,谁知还没等他准备好说辞,殿上的男人就闭着眼扶额说:“舍得回来了?” “……父亲。”洛烊当即下跪,“我……我并非贪玩。” “罢了,回来就好。”洛儒夕睁开眼睛,扶额的手也放了下去,“就是洛蓉那丫头前日出关了,没见着你有点小孩子脾气。待会儿看看她去吧。” “……哦,好。” 说实话,洛烊感到很震惊,很意外。往日他只不过是出去了半日,回来后都会被父亲说几句,离家时间越长,洛儒夕教训他也就会越过分。 今日到是撞着运气好,洛儒夕竟然是破天荒的就此作罢。这可是他第一次离开泫奇山这么久,是洛儒夕看开了还是他终于不把洛烊当小孩子管了? 洛烊在大脑混乱下,还能面上镇定的说告退。 却在跨出门前,洛儒夕突然在身后说道:“别靠东方烋雪太近,他已经复活了的事情,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你自个儿看着点。” “放心,没靠多近。”洛烊前脚踏出门,心里头却暗自想着,是真的也没靠多近,也就只是就上了个床,洗了个澡而已。 洛烊洋洋洒洒的拿着胭脂盒走向了洛蓉的住处“缥缈阁”。 还不等人靠近,就能听见院子里传来的一阵阵女子“嘿哈”练剑的声音。 洛烊在门口站着不动声色的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下盘不够稳,出剑不够狠,练剑不专心,你在想什么?” 洛蓉好似被微微吓到了一下,错愕的转身看着洛烊:“……哥?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刚啊。”洛烊走到洛蓉面前,递上了准备良久的胭脂。 洛蓉把剑插回剑鞘放回到腰间,淡漠的接下了胭脂,好好收在怀中:“谢谢哥哥。” 洛蓉的外貌变化也不是很大,小时候是大眼小嘴标准大家闺秀某样,如今除了带有些阳刚之气和五官更加立体以外,到也没怎么变了,好在不仅没长残,还漂亮了不少。 “瞎客气。”洛烊摸上了洛蓉的脑袋,笑道:“怎么样?闭关这么久,可有什么收获?” “嗯,我……那个……”此时的洛蓉甚至不敢正视洛烊,支支吾吾好一会儿,声音越来越小。 洛烊不解:“嗯?你说什么?” 洛蓉猛的一个抬头说:“我最近还需冷静,望哥哥不做打扰!”大声说完这句话后,洛蓉就赶紧提着白裙子跑回房间里把自己由内锁上了。 “……?” 只留下洛烊一个人还不知所措的站在风中凌乱:“……这是……孩子的叛逆时期到了?” 洛蓉突然变得这么奇奇怪怪,洛烊还有些难以接受,他一路挠着脑袋充满疑惑的走回自己房间,他现在的烦心事太多了,几乎短短不过几日,他就仿佛有了过完半辈子的错觉。 一大堆的琐事在脑子里蜂拥而上,洛烊躺在床上打了个滚,滚着滚着就把自己给滚睡着了,也是跟着东方烋雪那些天太委屈了,每个夜晚都睡不好。 可这次,他又做了个梦。 梦中,他乃是一个少年郎,看似不过十五六岁某样,比如今的身高都还差个肩膀和脑袋。 梦境驱使他坐到了一个陌生的草地上,周围树木成荫,光线刚好。 不远处,有个白衣男子,手中端着一碗什么东西款款走来。 洛烊立马站起来,脸上绽开了一抹甜丝丝的笑意,他张着嘴,好像叫了那个男子一声什么。 那个男子看着他,把那碗东西端给他,说:“你最近怎么好像有些挑食啊,你从来都没吃过我给你做的东西,这可是第一次做给你吃。这个呀,叫作……可甜可好吃了,全程都是我亲手制作,你快尝尝。” 洛烊很仔细的去听,可就是无论如何也听不见男子说着大碗里装着的东西是什么。 不过他到是能看清,碗内装着的,乃是红红甜甜的红豆汤,光是凭味道都能闻出那醇香的甜味儿。 洛烊拿着勺子舀了一口,味道怎么样是不知道了,嘴上到是一个劲的在说好。 待洛烊醒来,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竟是睡上了一整天,从早上睡到了月亮挂树梢。 不过他到是也发现了,每每梦到那个白衣人,醒来后,时间总是过的意外的快。 那个穿着白衣服的男子,洛烊总是看不清他的脸,以声音和嘴型来看,却又感觉这个人一直就在自己身边,可能是谁呢?好像谁都可能是,谁又都不像。 好不容易能正儿八经的睡上一觉吧,最终又是一脸犯愁的坐到桌子边苦思冥想。 他抬头望着窗外月牙,寻思着反正现在也睡不着,不如出去赏赏风景。 洛烊习惯性带上了桌上的‘卧槽’,轻盈的一脚点地飞上了屋顶。看着今晚的月牙,他有点感伤,上一次赏月的时候,月亮又大又圆,这次却是差不多该被云朵遮完去了。 这次洛烊什么也没带,就一个人略显孤独的坐在屋顶上,看着夜空的眼睛一眨也不眨一下。 “洛烊。” 被点到名的洛烊当即微愣,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个女人叫他。 他诧异的回头。 映入眼帘的,就是东雪那熟悉的身段和面孔,那人笑了笑,毫不客气的靠过来:“想我没?” “……没。”比起这个,洛烊其实更想问这个人是怎么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闯入泫奇山内部的。 “你真无趣。”东雪,偶不,东方烋雪跟在调戏似的碰了碰洛烊。 洛烊立即如火焚烧一般与东方烋雪隔开了些许距离,并一本正经的看着对方说着:“本人现已有家室,在下之妻,你惹不起。” “……” 这句话愣是叫东方烋雪想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洛烊说的是谁。随即也不知道是气是笑,到是直接叉腰坐了下去,边捶大腿边笑道:“洛烊啊洛烊,你有本事怎么不当着本人面儿说去。” 洛烊还浑然不知,傻乎乎的挠头笑道:“那他要是会生气怎么办,当着他面……我……额……你不懂。” 闻言,东方烋雪笑容以最快的速度立马就码了下去:“……我不懂?你可真是太可以了。” 洛烊脸皮稍薄,实在聊不下去这个话题了,为了转移这个问题,他问:“听东方烋雪说,你不是被发配了吗?” 东方烋雪瞬间一阵尴尬:“……额,这个嘛……就真的是说来话长了,我其实呢……算了,我不想说了。” 洛烊:“……” 也只有太监,才会说话只说一半。吊起了胃口,又不负责,不错,真可以。 第37章 东雪与东方烋雪 洛烊一直盯着东方烋雪,在那充满了怀疑的注视下,东方烋雪终是耗不住架子,哭笑不得的拍了洛烊一下:“你这样看着我,我可是会害羞的。” 洛烊:“……” 他有点无语的将头别过去,一副非礼勿视的表情背对着东方烋雪,抱歉,他是真的没看出来这女的害羞了。 他道:“你……自重点行吗?不说这些,你这次来找我,不会又是我师尊派你保护我的吧?” “啊?什么玩意儿?”东方烋雪还以为自己跟洛烊不在同一个世界上,但一反应过来,他立马就愣住了,欲言又止的看着洛烊,“……这个……还是很复杂的……嘶——” 还不待东方烋雪敷衍完,洛烊就一不轻不重的掐了他胳膊一把,满脸写满了“认真”二字,说道:“你,你这个人知不知道,我以前对你很有好感。” 东方烋雪:“……嗯?!” 若他不是东雪,洛烊敢这么跟一个姑娘说话,那就死定了。 “你表情那么奇怪干什么?”洛烊还在继续作死,“我说真的,就那种一见钟情知道吧。反正第一次见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你的长相看着挺舒服的,不过之后我就觉得那仅仅是好感而已,我也不是有什么怪癖,就单纯的只是喜欢上了同为男子的人而已。” 听完洛烊的话,东方烋雪压制了自己冲动的想法,笑眯眯的靠近了洛烊一步,诱道:“那你别喜欢什么男人了,喜欢我怎么样?” 洛烊此时很想捧腹大笑:“我喜欢你做什么?” 东方烋雪似是开玩笑般说起:“我可以生孩子呀。” “……噗。”洛烊当即一顿,对视不过三秒,他突然大笑起来。 东方烋雪被人笑了还有点莫名其妙,郁闷的嘟起嘴来:“别笑啊你,不然你喜欢那个人,那个人又能干什么呢?” 洛烊笑够了,直起身来,看着东方烋雪,表情略微温柔起来:“我就这么说吧,我喜欢的人,除了生孩子,什么都能干,你,只能生孩子,啥都干不了哇。” 东方烋雪:“……” 他很想把洛烊脑子弄下来瞧瞧里面装了什么,可惜,他不会这么做的。 “你这话……真让人伤心。” 洛烊往东方烋雪那张笑容满面的脸蛋上瞅了一眼,他实在是没看出来这人很伤心,反而还很……嗯……高兴?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东方烋雪撇撇手,召唤出了一把剑,他正欲踏剑离去,突然被洛烊扭扭捏捏拉住了袖子。 洛烊有些启齿难开的低着头:“那个……东雪姑娘,你……会做饭吗?” 东方烋雪蹩眉微笑:“嗯?” 正是夜上好时段,这个时候会吹起晚风来,凉嗖嗖的很舒服。 有人欢笑有人忧。 如洛蓉,好端端的圣女,这时却独自一人坐在窗前犯愁。 她于昨日出关,出关后没有看见心心念念的洛烊哥哥,到是被日渐消瘦的养父突然出现给吓了一跳。 当时洛儒夕带着她极为神秘的来到了书房内。洛儒夕低声且严肃的看着洛蓉说的那些话,现在还仿佛萦绕耳畔。 她到现在还久久无法缓过来。 洛儒夕告诉她,洛烊才是养子,而她洛蓉才是洛儒夕真正的孩子。洛烊其实是师祖洛晨曦的一缕魂魄所制,这魂魄可维持一个名为陈萱萱女子的性命,可一旦魂魄成人形出生,母亲陈萱萱就会一年一年的老去,逐渐死亡。 然而尽管这些她都只能听个半懂,最后她却知道了洛儒夕的意思。无非是,洛儒夕一直把洛烊当女婿对待,可没想到洛烊会爱上修仙界的眼中钉东方烋雪,何况洛烊是洛晨曦的魂魄,也就是洛晨曦的转世,那将来不成为个了不起的人物才怪了。于是这样的人,洛儒夕又怎么可能白白丢给东方烋雪,因此,他动用了禁术,使洛烊和所有知道洛烊是东方烋雪徒弟的人全都忘却了不该想起的东西。 一场诡异的大雨,连下三日,洗去了一段佳话,一个小魔头,一对佳人。 洛儒夕嘱咐洛蓉,万万不可对外说起此事,尤其是洛烊面前,一定不能透露一星半点。 洛蓉毕竟还是个小姑娘,性子软的不行,差点就在见到洛烊那一刻起就告诉他了,但洛儒夕说过:“洛烊想不起东方烋雪,那他就会是个正常人,对他来说是好事。洛烊这人前途不可限量,被人传成龙阳断袖总归是不光彩的。况且,为父也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洛烊的吧,所以,他只要不喜欢别人了,你不就有机会了吗。” 就凭这句话,足以让洛蓉的良心受到动摇,她知道,为了洛烊好,就得把一切都告诉他,但若是……就自私这么一次呢……应该也是没问题的吧。 她终究什么都没说,以后……也不会提及了,就好像她也被抹去了记忆。 东方烋雪和洛烊二人跟做贼一样在厨房里,点了两盏灯笼,乒乒乓乓又是洗豆子又是打水又是翻碗倒罐的。 洛烊洗完豆子后就在一旁落座了,他直勾勾的盯着东方烋雪在那儿生火。 从侧面看,很容易把东雪和东方烋雪搞混淆,不对……当仔细观察起来,他总觉得自己漏了东西…… “……咳咳,师尊?”洛烊小心翼翼的试探。 听到洛烊叫他,东方烋雪想也不想,扭头看着他:“怎么了?” 听见自己发出的是女人的声音后,他微微一顿,笑容僵在了脸上。 “……哦,这样啊。”洛烊翘了个二郎腿,眼底宠溺和调戏的意味不言而喻,“师尊女装到好看的紧。” “……”东方烋雪跟喉咙里塞了东西似的,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他就是怕洛烊会这样来调戏他,他才不想说。 洛烊微笑起来,对着东方烋雪抬起双臂,很明显是想让东方烋雪过去跟他拥抱一下。 东方烋雪窘红了脸,耳根发烫,他牵着白裙子慢慢走向洛烊。 却在靠近的那一瞬间,被洛烊揽腰抱住,他就这么跨坐在洛烊腿上,不得不说,这个姿势还是有点危险的。 不过洛烊也只是这样抱着,将头埋在东方烋雪胸前,闷声说道:“师尊这是怎么回事?声音,身高,样貌,还有……胸……” 东方烋雪抱着洛烊的脖子,僵硬的咳了两声,道:“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事实就是,我又被王八沈坑了,吃错了药,一不小心变了个性。” 洛烊挑眉,这可真是太不小心了。 为了不让双方维持这个姿势只为继续尴尬,东方烋雪轻轻捏了捏洛烊的耳朵,笑问:“说起来,你怎么发现的?” 洛烊温柔的看着东方烋雪的脸,将自己的额头贴上了东方烋雪的下巴,轻语:“朱砂痣啊。别人都是画上去的,我的师尊这么纯正,可不一样的。” 东方烋雪笑了笑,从洛烊身上退下去后又转回到锅前去,拿起勺子在锅里拌了两下,又重新盖好盖儿,说:“你没有在发现是我后戏弄我一番,我就该感恩戴德了吧。” “怎么会。”洛烊极其真诚的说道,“我不会戏弄师尊的,而且反正师尊是我的人,就算戏弄了,难不成师尊就要改嫁不成?” “唔……”东方烋雪吃了个哑巴亏,那用语是挺别扭的,但又好像没什么问题。 这时,洛烊闻出了锅里飘出来的香味,道:“真香。” “当然了。”东方烋雪自信满满的插起腰,“这煮红豆汤的本事啊,还真没人能赢我。对了,我再给你炒俩小菜,我告诉你,为师下厨难得的很,可好吃了。” 洛烊没吃过,也不好去质疑别人的厨艺,况且他这一质疑万一把到手的媳妇儿给质疑没了怎么办。他只能笑容可掬的点头:“没吃过,但一定是没问题的。” 东方烋雪翻了记白眼:“废话。” 然而,他们俩还浑然不知,厨房外面,一名白衣女孩儿就通过没关严实的门缝将里面一览无遗。 从东方烋雪和洛烊一起捣鼓豆子开始,洛蓉就一直站在门外,既没有走开也没有打扰。 她还以为这是薛翼伯伯门下的女弟子,所以才会生的好看又带有朱砂。正当她醋意如火烧至大脑时,洛烊突然叫了一声“师尊”。 接下来也就是看着这两个人腻歪了。 说点真实感慨,洛蓉觉得这挺恶心的,得亏东方烋雪现在顶着个女儿身,否则洛蓉看见刚刚跨坐那一幕,非把胃吐空了不可。 不过她到是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无论洛烊中没中那个可怕的禁术,该喜欢的人,不管记不记得,一见面也都是会沦陷的。 洛蓉为他俩关好了门,一个人踏在石子路上洋洋洒洒往回走,本来是想找点心解馋的,这一下到让她由心冒出个念头…… 越是不可逆的东西,她就偏不信这个邪了,洛烊既然那么喜欢东方烋雪,那她就让洛烊亲手杀了东方烋雪好了。 红豆汤一熬好,洛烊就起了馋意,就差流口水了。 不为别的,就为这与梦中完全相撞的感觉,他也得给东方烋雪夸两下。 东方烋雪为洛烊盛上一碗红豆汤后,又端出了白菜、闷豆腐、青椒肉丝上桌来,他也没给自己拿碗筷,就这么双手撑腮,笑眯眯的看着洛烊吃:“我厨艺好着呢,快尝尝。” 洛烊觉得,如果这样过日子貌似也还不错,于是他道:“要不我俩归隐去吧,师尊天天给我做饭。” “你就这点追求?”东方烋雪笑道,“我可是连我俩骨灰往哪儿撒都考虑好了。” 正喝汤的洛烊差点没因为这句话给呛着,他擦擦嘴直道是。 第38章 洛烊的身世 东方烋雪以女人的身体跑到泫奇山,还给洛烊开了个小灶,为表感谢,洛烊十分诚恳的请求东方烋雪留宿。 当然,东方烋雪甚至没有犹豫一下的点头答应打地铺一条龙。 今晚的东方烋雪心事重重,躺在地板上胡乱盖着被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 或许是刚刚吃太饱了,洛烊也睡不着,他翻身来面向师尊,低声说:“师尊,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东方烋雪偏过头来:“什么事?” 洛烊舔舔唇,把想说的事在脑子里又组织了一次语言,这才清了声嗓子,柔柔道:“师尊,徒儿真的好喜欢你啊,是想跟你一同白发苍苍,陪你一起岁月静好的那种喜欢。” “……”现在若不是周围一片漆黑,只能凭借月光才能看出一些屋内构造,那东方烋雪此时脸上的绯红就会被洛烊尽收眼底。 他念了这个人这么久…… 从洛烊还只是十岁小孩儿的时候,东方烋雪就一直在等他长大,待他长大后,东方烋雪又想等他行冠,偏偏在这个阶段,他喜欢的男孩子却把他给忘了。 于是他开始一直缠着洛烊,一直一直的缠着不放。 东方烋雪压根没想过洛烊会表白,他以为会是自己哪天忍不住就告白了出来,而后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东方烋雪平复内心的这段时间,洛烊小友的内心却可谓是天马行空五彩缤纷了。 师尊是不是不喜欢我?不对,他之前明明说过喜欢我的。那他现在反悔又怎么办?来强的?不不不,他怎么还没回答?他在想什么?我要不要再说一次,师尊是不是没有听见?好……好尴尬啊我的天,我数三下,师尊要是再不回答,我……我我就明天再说一次。 三…… 二…… 一…… 二…… 三…… 在东方烋雪暂未回应他的时期里,洛烊一直在这三个数字之间来回的数。 “唉。”好不容易等到东方烋雪愿意理他了,洛烊立马聚精会神,岂料,东方烋雪张嘴就来:“我没看出来你喜欢我诶……” 洛烊:“……哈?” 所以他刚刚到底在纠结些什么无所谓般的问题? 关于这个,洛烊熟思良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回想起以前对东方烋雪的那个态度和语气,他肠子都要悔黑了。 本来东方烋雪也就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洛烊随便糊弄一下,东方烋雪也就配合般跳过了。 就是他也想不到洛烊会认认真真想这个事情。 在双方对持良久后,洛烊沉闷的声音突然响起:“或许我以前是挺混账的,也或许我对你不是喜欢,但也绝对不是讨厌,更不想跟你做陌生人。可如果非要我说的话,那就是……我对你,终究是心悦大过讨厌。” 这是告白,极其浪费时间还浪费脑子的告白。 不过东方烋雪却被打动了,他为了洛烊,不惜被刺两剑,不怕被冷嘲热讽,不离洛烊更不让洛烊离开,守得云开见月明,今夜真是神奇。 付出那么多,也该有个果了。 东方烋雪略带心酸的笑了起来:“知道了,我已经知道你心悦我大过讨厌了。” 两人一个睡床一个睡地铺,毕竟东方烋雪现在是女儿身,还是得讲男女有别。 只是这两个人都很怪,在刚刚一番睡前的对话后,他们就这样互相看着彼此,谁也不甘心先闭眼,至少那一刻,洛烊和东方烋雪觉得,面前这个人,简直就是救赎,更是归途。 第二天一早,洛烊醒来后已经不见东方烋雪的身影了,甚至连一张纸条也没有。 不过他对于今日是列好了计划的,出于东方烋雪与自己母亲似乎有渊源,他决定……调查。 自他出生,就在怡红院里,陈氏待他非常温柔,可有时候也会无缘无故的打骂他。周围的姐姐们说,陈氏脑子不怎么正常,于是也渐渐没有客人再赏赐陈氏了,母子只能在怡红院里蹭吃蹭住。 艰苦日子一晃,陈氏突然就死了,没有人知道死因。 接下来,洛儒夕便出现带走了洛烊…… 如果陈萱萱是位好母亲,洛烊又怎么可能不想,主要是,陈氏在他儿时动不动就打他,因此哪怕平时陈氏待他再好,也让儿子爱不起来。 如今他到是可以为了东方烋雪,去好好查查那个他叫了五年母亲的女人。 洛烊认为,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找洛儒夕询问,可洛儒夕最近却是突然闭关,洛蓉也暂时不愿见他,他只好又跑下了泫奇山。 这次他孤身一人,即将去到的地方,是个繁华的城镇——桃花镇。 这个镇子建在桃花林里,据说,自几百年前,有一个仙家人路过此地,见此地寸草不生,廖无人烟,一片死寂之像,便决定在这里种点什么。 最后之所以会选择种上这片桃花林,主要也是因为这位了不起的仙人的爱人喜欢桃花,因此仙人就花费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为爱人不眠不休种上了这些桃树。 故事挺浪漫的,洛烊小时候甚至还经常跑进桃花林里玩儿,想到这些,他不免回忆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在他四岁的那一年,他与街边的乞丐儿一起在桃花林中嬉戏,那时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是一个人越跑越远,直至小伙伴们统统不见他的人影。 那一次,他胡乱跑到了林子的最深处,那个地方仙气缭绕,花香浓郁,与东方烋雪身上的味道很像。 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身穿黑色衣袍的男人,他现在已经记不太清了,只知道那个男人长的还挺好看,眉宇见温温柔柔的。 见到有小孩,男人也不走,就坐在一颗桃花树下,拿着一壶酒仰头喝起来,十分豪迈。 后来那个黑衣男子开始看着酒壶喃喃说着:“人死了,林子到还没死,也是亏了我每年来这里怀念你一下,就是不能如你所愿了,来的是我,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不过也快了,你再多等几年,那个人就出来了。” 那时的洛烊年龄尚小,哪能记得住这些事,到是他后来跟陈萱萱讲起这件事时,陈萱萱竟是直接拿了根粗绳将他绑起来吊在了屋外。 也不知道是哪一处刺激了她,总之一到了后半夜,陈萱萱好像又正常了回来,满眼通红的放下了洛烊,还抱着他哭喊:“儿啊,娘真的对不起你,你原谅为娘吧。有没有事啊?饿不饿?为娘去给你做饼子好不好?你不要埋怨为娘好不好?” 陈萱萱每次这样对他后,都是这样泪流满面的道歉,以至于洛烊是真的习惯了,也是真的相信周围姐姐们说的,他的娘亲脑子不好。 到也有一事令洛烊不解,那件事过后,他也不提桃花林的事情了,可有一天,他在房间里没看见陈萱萱,便出去寻。 听人说她在林子里,洛烊就想着会不会是陈萱萱不相信自己的话,所以自己察看去了。 洛烊的确是在林子里看见了他的母亲,只不过,那是个与平时都不一样的母亲。那个女人,满脸惆怅却是微微一笑的看着一棵桃树,眼神也有些空洞。 洛烊躲在一旁静静的观察着,直到陈萱萱开口说:“好久不见,师弟,你还好吗?你说,如果当初我接受了你的告白,那后来他出现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就不会跟着他走,也就不会死了?” 洛烊几乎没见过这个模样的陈萱萱,虽然听不懂陈萱萱在说什么,但他知道,母亲和那个黑衣男子所说应是同一个人,而那个人,跟这片桃林一定有着莫大的关联。 只是后来听人说,桃林乃百年前所被种下,他洛烊的母亲也总不至于活了百年之久吧。 所以慢慢的,洛烊也就再也不提起此事了。 再回到这里,繁华依旧,只是十几年前的那家怡红院倒闭了,如今是一家酒馆开在那里。 洛烊深吸一口气,想不到自己还会回来,他一进镇,就被街边的那几个乞丐抱住了脚,可怜兮兮的捧着破碗,杵着棍子哀求:“好心人,求求你了,赏我们些东西吧,求求你了好人家。” 洛烊不禁有些痛心,这些乞丐他到是认出来了是童年时期的那些伙伴,不过他们似乎没认出来他是洛烊。 当初他被娘亲欺负了,就爱跑去跟他们诉苦,乞丐们善良,往往会安慰他并拉着他做游戏。最幼稚的不过,那会儿年龄小,就以洛烊为首领,组织了个“乞丐帮”,专门欺负别人,还抢小姑娘糖吃。 洛烊小时候被人称为小流氓,陈萱萱到也不管,也正因为陈萱萱对此置之不理,洛烊胆子便更大起来,有时候甚至偷摸强抢。 他时常想,若没有遇见洛儒夕,那他的下场,一定也是个无家可归的乞丐流氓了,怎么可能像现在这般仙风道骨。 看来当年夫子教导的那句“多学些好的东西,像诗词歌赋,曲剑武医,学这些,总是没坏处的。”确实不假。 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夫子,他还玩世不恭的不愿上他的课,甚至堂上睡觉,堂下就恶意捉弄夫子。 可怜夫子一把年纪,第一次遇到洛烊这样的小屁孩儿。 就当夫子觉得孺子不可教也,便打算要放弃的时候,洛烊突然又想学了,当时洛烊也才六岁,问夫子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夫子夫子,这本书上所说的那个斩玉魔尊,是真的有那么那么厉害的吗?” 现在这么一想,洛烊居然还有点小开心,原来自己从那么小开始就对东方烋雪感兴趣了。 不过现下他看着这些乞丐,也只能叹气一声,无奈万分地从怀里摸了枚银石给他们:“拿去吧。这里离皇城不远,你们还是争取去读点书,改变自己现下的命运。哦对了,忘记给各位介绍了,我叫洛烊。” 乞丐们:“……” 说完,他走开了。 那几个乞丐一个个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神,或许是回想起了什么,又觉得自己这么卑微,已经没资格去与曾经的好友说话了。 当找到这家顶替怡红院的酒馆,洛烊一进去就是找到了老板,老板是个挺普通的男人,有点驼背,看见洛烊后分外热气的过来招待:“客人里面有座,请请请。” 洛烊坐在凳子上,给了老板一些好处,问:“请问,你认识陈萱萱吗?” 老板笑嘻嘻的回答:“认识啊,桃花镇上哪个不认识啊。” 洛烊又问:“那你可知她家住何方?” 老板摇摇头:“大家都说她是本地人纳,只不过家中无人,只能卖了自己挣点钱维持生计。” 说着,老板颇有些遗憾:“就是可惜了,她曾经是镇上极为少数的会识字儿的女人,在她有儿子以前,凭借耍剑写字,可给怡红院长了不少脸。” 闻言,洛烊嘴角一抽,这么一说到还是他这个拖油瓶阻止他娘散发魅力了:“这个陈萱萱,关于她,你还知道什么?” 老板也坐下,给洛烊斟了杯茶,细细道来:“我也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从小就认识陈萱萱,那人长的可好看了,就是命不好,看她的样子,似乎是落了难。家里也没个男人,自打我有记忆以来,她就在怡红院做事。后来有个大人物找到了她,之后不久她就怀孕了。一生完孩子,她整个人就变得不正常起来,整天不是哭哭啼啼就是暴跳如雷看谁都不顺眼。她儿子也不省心,跟着娘会了几个字儿,也不好好念书,到成了个流氓,还组织乞丐帮。” “咳。”洛烊被呛了好大一口,“这个不必说了。那个大人物可是泫奇山掌门洛儒夕?” 老板细想片刻,猛的点点头:“当时我十二岁,就是他,他自报家门是来自泫奇山的洛儒夕,掌门啥的到不知道了。” 看老板的样子,除此之外也没啥情报了,洛烊礼貌的点点头:“那多谢了,就麻烦给我上点小菜吧。” 老板点头哈腰:“好嘞。” 第39章 偶遇菊君子 在酒馆里解决完午膳后,洛烊就寻思着看看能不能去找当年怡红院的姑姑问问陈萱萱的事情。 可问了一圈的人,谁也不知道这位当年红火的姑姑如今到哪儿去了。 洛烊有感头疼,只身来到了林子里,飞身上树打算小休一刻。 从不远处,有两个男子并肩走来,其中一个比较矮的,身上还带着包袱,走的仿佛蹒跚学步。 高一点的男子有些嫌弃,瞥了身边之人一眼,烦闷道:“算了算了,包袱扔了吧,瞧你这大好男儿背不起这点东西的样儿。” 被包袱的男子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与洛烊一般大小的样子,神色却看上去呆呆傻傻的,他憨憨的点头:“爹爹说的是,我错了,可这个真的好重,那我就扔了哦。” 洛烊:“……”这怕不是个姑娘。 高男子:“……”这怕不是个傻子吧,“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很多遍了,朕并非令尊。” 可想不到那个男子却好像深受打击似的,满脸委屈巴巴:“爹爹又要不认孩儿了吗?!” 不用说,那个自称“朕”的男人,脸都黑成锅底了:“朕二十二岁才有了第一个皇子,如今朕不过二十六岁,你之前也说过你今年十七,那朕是几岁生的你?九岁吗?!” “噗——!”树上的洛烊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大概也知道了其中一个男人的身份,就是看着旁边那个与他差不多大小的男子有些眼熟,又想不起那是谁。 “爹爹,有人。” 洛烊一愣,真真想不到,那人看上去呆呆傻傻,竟然这么敏锐。 到是皇帝没来由的烦躁:“你不是人?朕不是人?你要表达什么?恩?” 洛烊也看不下去了,自行暴露飞到他们面前去,毕恭毕敬:“在下泫奇山洛烊,拜见皇上。” 司徒剑被这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给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叫人平身,另一个人就挡在了司徒剑面前,恶狠狠的看着洛烊:“刚刚我就发现你了,你是谁?想对爹爹做什么?” 洛烊:“……卧~累个操~”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还真是雷到不行。这个敏锐力超强的人哪是司徒剑的儿子啊,这个……这这分明就是欧阳封华的宝贝儿子欧阳菊幽嘛! 想不到,三生有幸,这四君子到都让他给碰完了。 “……欧阳菊幽,你这是在干嘛?” “咦?”欧阳菊幽一展眉,“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洛烊扶额:“别管这个了,你刚刚叫你后面那位……爹?” 说着,欧阳菊幽又笑了起来,酒窝深陷:“是呀。” 洛烊现在急需时间缓缓,虽然不知道欧阳菊幽这是怎么了,但看样子,孩子病的不轻。 司徒剑却眼前一亮,忙拉过洛烊走远了,低声问:“这位公子,可知此人家住何方?” 修仙之人,不拘朝廷礼数,见了天子可拜可不拜,叫名叫帝也都无所谓,洛烊供手:“知道。他是欧阳封华唯一的儿子欧阳菊幽,五岁就以降服恶兽成名,是梅兰竹菊四君子中的菊君子,其人五官端正,爱好器乐,经常行侠仗义。” 听洛烊这么一说,司徒剑悄咪咪的瞄了一旁低头踢石子儿玩的欧阳菊幽一眼:“那他这是怎么了?朕见到他时,一问三不知,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和年龄,还一开口就叫朕爹。” “这个……在下也不知。”洛烊说着,走向了欧阳菊幽,他仔仔细细的盯着人看了会儿,问:“那皇上不在朝廷上待着,这是打算带着这么个傻子去哪儿呢?” 说到这个,司徒剑头又疼了起来:“朕当然是要带他回家啊,赖在皇宫成天爹爹爹爹的叫,谁受得了。” 他也不知道这人究竟住哪儿,说白了,他也就是想找个人家把这人收留了,或者随便给谁,结果这也刚出来,就碰上了洛烊。 司徒剑甩锅一般立马握着洛烊的手郑重万千道:“那就麻烦你,将他带回去了,朕还有事,得快回去,再会。” “等等。” 一阵委屈不甘的声音叫住了司徒剑:“我……爹爹就这么不想要我吗?孩儿到底做错了什么?爹爹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我啊?” 洛烊一脸淡漠,心中却想着,照这个趋势下去,司徒剑迟早被恨上。 正当司徒剑黑脸时,洛烊干干的咳了一声,说起:“据我所知,皇上曾经是欧阳叔叔的弟子吧?” 这句话一出,司徒剑里面瞳孔微缩,手指抽了一下:“我……不错,朕自三岁拜入欧阳封华门下,十四岁就回到宫里了,怎么?” 洛烊表面单纯,一语击中:“那你为什么不自己送回去?又不是不知道路,还是说……当年你离开,是有什么原因?” “……没原因。”司徒剑的眼神暗淡下去,走过来牵起了欧阳菊幽,“便宜儿子,走,你爹我带你回去了。” 洛烊:“你这是干嘛?” 司徒剑拉着走姿如女的欧阳“姑娘”边走边说:“你都这么说了,朕就亲自送他回去吧,在此之前,当他个爹也不亏,白捡个这么大的儿子。” 洛烊笑道:“按理,你也算是他的师兄。” 谁知司徒剑也只是说:“少年,你听说过一个成语叫“长兄如父”没?” 又不是这个“兄”。 洛烊笑着摇摇头,还是祝他俩好运了:“希望有缘再会。” 欧阳菊幽在那边挥舞着手,笑嘻嘻的说:“好哥哥,我们会再见面的,谢谢你让爹爹没有不要我。” 洛烊脚底一滑,完了,这真是不知道哪道雷把人劈成这样,活脱脱的把一个正直男儿给劈成娇弱小姑娘了。 洛烊站在原地,看着慢慢走远的两个人。一个表情极为嫌弃,却依然不松手,另一个十分狗腿的贴着前面的人,笑嘻嘻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忽然两个人都笑了。 还真是第一次……也有点想念东方烋雪…… 那晚表白后,他也没有再见到东方烋雪了,那人一下子变成了女子,现在估计在揍沈兲吧。 接着,洛烊抬手枕着后脑勺,吹着口哨一个人转身走去。 “……洛烊?” 身后有人叫他,洛烊脚底一顿,没感觉到杀气,于是转过身来:“这位婶婶,找在下是有事?” 那妇人一见到洛烊,立马就控制不住泪水,哗哗往下掉,她蹩着脚一步步小跑过来,激动的泪流不止:“真的是洛烊啊,是洛烊回来了啊,洛烊。” “……你难道……是叶姐姐?” 他到是忽然一下子想起来了,小时候,母亲有位好知己,两人几乎无话不谈,据说当年洛烊能顺利出生,也都是靠这位叶江姑娘。 洛烊一时有些恍惚,当年的叶江姐姐很好看,明明自己该叫她婶婶,却活生生被陈萱萱强行让他叫人姐姐。 叶江生的好,当时也在怡红院当过几个月头牌,只是她与娘亲陈萱萱谈话时,从来不让洛烊在旁边。 时隔多年,叶江姐姐的脸上竟也有了皱纹,样貌不再当年。 叶江的腿看上去不怎么好,她拉着洛烊就一个劲的走:“太好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这小鬼了,回来就太好了,萱让我告诉你的事情,我也终于可以在临死前告诉你了。” 洛烊听着话里不对,也还是一路沉默着。 叶江的家就在桃花镇,碍于她曾经是个青.楼女子,也没有男人愿娶她。家中不算富裕,可也不至于破破烂烂,就是除了叶江一个人也没有,显得有些孤寂。 叶江给洛烊倒了杯茶,坐下说:“没吃苦吧孩子?怎么样?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外面,受委屈了没?被欺负了没?是不是累了所以回来了?” 叶江膝下无子,从小就当洛烊是自己的亲生骨肉,陈萱萱不管洛烊,一般都是叶江管着。每每陈萱萱当众殴打洛烊,只要叶江看见了,也都会抱开洛烊再回去劝陈萱萱。 洛烊小时候跟叶江都比跟亲娘要亲。 虽说熟人相见,感触良多,可洛烊从来不是什么感性之人,他只回复了一句:“父亲待我很好,在泫奇山学到太多,有劳挂念。” 过后他又问:“叶姐姐是找我有事吧?与我娘有关?” “是是是。”叶江擦去了泪珠,神色微微严肃起来,“当年,第一次见到萱萱时,她很落魄的倒在雪地里。我带她去了一个住所,安顿好她。她为了维持生计,去怡红院找到了我。之后她可能是信任我吧,跟我讲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洛烊:“哦?” 叶江道:“她说,她是感化仙人陈不伊的女儿,是泫奇山创始人洛晨曦的师姐。两百年前,她被鬼王废去了修为,将死之际,洛晨曦将自己的一魄分给了萱。” “人本就有三魂七魄,分给萱一魄后,洛晨曦携手今世大魔头东方烋雪封印了鬼王,洛晨曦为此殒命,东方烋雪也重伤闭关。那一魄不肯与陈萱萱融合,两百年以来,萱一直都靠着顽强的意志,和仙人子嗣的血统压制着那一魄的躁动。” “有一天,有个叫洛儒夕的男人来了,他给了萱一个法子,让萱把那一魄化为生命生出来,当年的洛晨曦强大的很,其能与东方烋雪平手。他说,魔头还有十年现世,只有再培养一个洛晨曦,才能确保东方烋雪不会走上鬼王的后路。当时不仅他,还有个叫欧阳封华的人,也在旁边。” 洛烊暗下捏紧了衣角,他心中顿时复杂不堪。既然如此,那一开始欧阳封华提议起把他送到东方烋雪身边时,洛儒夕那一脸愧疚不舍又是为什么?为了不让自己变强后恨上他吧。 不对……当年……有人把他送到了东方烋雪身边去吗? 一瞬间,洛烊突然头痛欲裂起来,因耐不住疼痛,他直接抱头倒在了地上。 他原来一直就没有父亲,甚至没有母亲,他甚至不是洛烊,他就是洛晨曦,他不过只是一魄而已,那也还是洛晨曦……所有人期盼的,都是洛晨曦这个人吗? 陈萱萱打他,是因为他的出生就意味着她即将死亡。陈萱萱爱他,是因为他是洛晨曦的一部分。洛儒夕教导他,是希望他能像洛晨曦一样,洛儒夕小时候孤立他,是因为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那……那东方烋雪呢?他记得,两百年前,东方烋雪好像也是与洛晨曦……所以东方烋雪喜欢他,也是因为洛晨曦的关系吗? 一时间,太多太多的事情涌上来。 叶江被吓了好大一跳,连忙爬过去,安抚着洛烊的背,束手无策的也不知道该干嘛。 洛烊召唤出了‘卧槽’一轱辘爬了起来,颤颤巍巍的跑了出去。 叶江在后头担忧的叫着,洛烊却乘剑飞走了。 他此时心绪不稳,很难操控好‘卧槽’,他在空中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掉落下去。 洛烊一路颠簸,一股脑来到了南宫仙族找南宫伽梅。 当南宫伽梅出来看到洛烊时,脸都都被吓白了:“你,洛烊你还好吗?” 洛烊现在情绪非常不稳定,他被南宫伽梅扶进房里,嘴里不停的念道:“骗子……都是骗子……全都是骗子……” 南宫伽梅皱着眉在为洛烊把脉,随之给洛烊输送了一些灵力,急忙劝道:“冷静下来,你现在的内力不稳,小心走火入魔!” 可洛烊充耳不闻,头部传来的痛感越来越强烈,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脑海里喷涌出来了,但有一道墙死死堵着,怎样都不肯让那东西涌出来。 他还在念着:“我那么重视你们,我那么渴望……怎么可以……你也是骗我的吗?就连你也是吗?我没有父母,我……我不是……你真的喜欢的不是我吗?你想培养的……也不是我吗?娘……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这是叶姐姐骗我的……我不是那个人……不是那个人……” “洛烊!” 南宫伽梅实属无措,只好一针刺下,洛烊立马晕了过去。 经过这么久的琢磨,她翻遍了所有的书籍,终于让她查到了可以破开禁术的方法。 这禁术的代价,是施法者的寿命和健康,禁术的创造者又是洛晨曦这个半仙人,威力极大,自然要想破开,代价也挺大。 那就是——她们南宫仙族的命。 只要她把自己全部的鲜血都给洛烊,洛烊就会被解除禁术,想起一切。 南宫伽梅眼神空洞的看着洛烊,多年前,若不是洛晨曦,东方烋雪和沈兲三人,那她早就死了。现在也不过是把这条命归还给洛晨曦的转世而已,没什么可犹豫的。 第40章 决裂 很多人,想必都不知道经历走马灯是个什么体验吧。 仅仅一柱香的时间,洛烊觉得自己死了,又觉得自己活回去了。 他想起的,是被遗忘了的八年。他对东方烋雪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一幕幕让他又经历了一遍。从最初狼狈的相遇,一直到东方烋雪鲜血淋漓的在他怀中冷去,最后到洛儒夕给了他一颗药。 这种感觉很微妙,让他觉得,经历这些事情的根本不是他,他从来也想不到,自己曾经对东方烋雪会这么好,后来又会那么的……不好。 期间,他能感受到,他无非是喜爱着东方烋雪的,两人的一举一动也是暧昧不清,全无师徒之分。 可在历过走马灯后,一想到东方烋雪之所以那样对自己,是因为爱着洛晨曦,他的心就又没来由的疼。 真的很疼! 醒来后,他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卧槽’也规规矩矩摆放在枕边。 他知道自己是被南宫伽梅送回的了,也知道自己身上的禁术没有了。可他现在却只想去找东方烋雪问清楚。 殿外却已经乱做了一团,人们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洛烊抬眸喊:“外面到底怎么了?” 一听屋内人转醒,外面立马就有弟子报:“死了!掌门死了!大魔头杀上山来了!” “……”洛烊无力坐了一会儿,此时的他状态非常差,尤其是听到父亲……不对,养父被东方烋雪杀死后,他甚至有些无措。 慌忙之下,洛烊只是披了件白色外袍就提着剑跑过去了。 一来到大殿上,洛烊近乎崩溃。 洛蓉蜷缩在一旁瑟瑟发抖,洛儒夕被刺穿了身体死不瞑目,一副不甘心的神色悄无声息的倒在那里。大殿中死伤一片,全都倒下了。 唯独东方烋雪,笔直的站在殿中央,面无表情。他手持长剑,剑上有血。 场面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 “……东方烋雪,你!你住手!”洛烊抬起剑朝东方烋雪跑过去。 东方烋雪扬起剑,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情绪波动,只是扬剑挡住了洛烊一击后,说着:“就这一次,能不能相信我?” “呵。”洛烊一时难以接受,这算什么?他心悦之人,杀了从小养育他的人?还杀了他这么多师弟?甚至伤害了洛蓉这么个小姑娘? 然后现在,他叫自己相信他。 “你是要解释么?” “不是。”东方烋雪为了表示诚意,还将剑丢的远远的,“我是来找你的,恰巧碰见洛儒夕了,他把我带到了大殿上,之后还没说什么,你妹妹就突然冒出来把洛儒夕杀了。之后她就大喊大叫,叫来了很多弟子围攻我,杀他们实属自救,但洛儒夕真的不是我。” 过后他慢慢走向洛烊,伸出手,直直打了洛烊一掌,洛烊本欲躲开,却发现这一掌居然不痛不痒。 “没感觉吧。”东方烋雪淡淡的垂眸说,“因为洛蓉那女人,还用了一种特制药封印了我的修为,就在我以为我能杀了她的那一刻,她对我洒了一瓶药水。” 洛烊的表情半信半疑:“什么药?我怎么相信你?” 东方烋雪能感觉到洛烊头上爆出的怒精,知道他在极力忍耐着怒火,于是放轻了语气:“那本是洛晨曦研制出来对付鬼王的,只是后来没用上,便列入了禁术一类。不知道怎么被洛蓉拿到,用在我身上了。” 又是洛晨曦…… “说完了?”洛烊毫不犹豫的挥着剑,架在东方烋雪脖子上,“洛蓉,哥哥想听你说。” 此时洛烊的表情,是洛蓉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这与她喜欢的那个温柔的洛烊哥哥一点都不一样。 洛蓉不敢直视洛烊,只是捂着受伤的手臂,唯唯诺诺道:“骗人!东方烋雪你骗人!明明都是你杀的,我是在看到你杀了父亲后,才急匆匆的跑去禁区拿的药来对付你。洛烊哥哥你相信我,我怎么可能杀我的父亲呢。” “更何况,你知道他其实是你的亲生父亲,而并非是我的对吧?”洛烊拿着剑,已经在东方烋雪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不致命的口子,鲜血顺剑而流,滴在了洛烊的鞋子上。 没有修为的东方烋雪,除了依然不死以外,与凡人无异,这么一剑划的他火辣辣的疼,他忍不住皱起眉低吟:“嘶,好痛——” 听见东方烋雪的声音,洛烊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立马放轻了力道,确保了剑离脖子的距离。 在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好笑,他的师尊,他那么喜欢的一个人,杀了自己的养父,还杀了这么多的人,对他的爱还极有可能是因为一个早就死了的人。 可尽管如此,他居然还是好喜欢好喜欢这个人,依然没办法立刻杀了他,看见东方烋雪流血,他依然会心疼。 而洛蓉却直直愣住了:“……你知道了?我……哥哥……” “好了,不用说了。”洛烊压制住东方烋雪,‘卧槽’还危险的架在他脖子上,而洛烊只是说:“把父亲跟师弟们好好葬了吧,即日起,我将代替父亲掌管修仙界。” 他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刚出头的毛头年轻人,坐上这人人窥伺的宝座,免不了会历经些波折。但泫奇山这个地方,本就该是洛氏的东西,于情于理都不该拱手让人。 洛蓉想不到洛烊没有杀掉东方烋雪,不仅没有,还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洛烊将东方烋雪……压进了他的房间里。 关上房门,洛烊收起了剑,冷冰冰的斜视起东方烋雪:“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啊!有病吗?!还是太闲了?!” 东方烋雪跪坐在地上,他知道自己不能硬来,毕竟现在自己就是个凡人,根本无力与洛烊对抗:“我可没认,我认的只是我杀了那几个弟子。” 突然一个巴掌狠狠甩在了东方烋雪的脸上,洛烊当即就怒了:“你还骗我是吗?!你就不能不要骗我了吗?!洛蓉是父亲的亲生女儿,洛蓉是知道的,所以你觉得她会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吗?拜托,好师尊,你好歹甩锅也甩个类似沈兲那样的好不好?还是你觉得我就这么好骗?!” 东方烋雪被打的吐出一口血来,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那一瞬间,洛烊又心疼了起来,眉头微皱,刚想去扶,又觉得自己若刚打完人又去示好,岂不是有病。 “师尊,我问你呢,徒儿是不是特别好骗?徒儿已经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师尊你就别忍心骗我了。”洛烊只好放轻了语气。 可东方烋雪依旧硬着身骨头,从地上爬起来,跪坐着:“没骗你,我不认。” 之后,无论洛烊如何逼供,东方烋雪坚持的也都是“不认”二字。 洛烊的怒火熊熊烧起:“是!你的眼里就只有洛晨曦是吧?!永远当我是好骗的小孩子那样!是不是?!” 再迟钝,东方烋雪也感觉出来了,洛烊的情绪好像很奇怪,他担心洛烊会为此血脉逆流,当下慌道:“洛烊你先冷静一下。” “哼,我不要你的假好心。”洛烊蹲下去,平视着东方烋雪,良久,他叹了口气,平缓了下来,“师尊,你一直当徒儿像小孩儿那般好骗是吧?” 东方烋雪很想回答“不是”,可他却是选择了沉默,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坚信什么。 眼下东方圣池闭关,沈兲云游,那谁又能来救他呢…… 可东方烋雪的沉默,在洛烊眼里又是另一回事,洛烊会把这当做是默认。 突然,他笑了:“很好啊,洛蓉封了你的修为真是再好不过了。师尊纳,弟子今日就让你看看,弟子究竟小不小。” 东方烋雪预感不妙,往后缩了缩,惊问:“你又要干……唔!” 还不待东方烋雪说完,洛烊立马就将唇覆了上去,很快,一股腥味在两人的口腔中散开。 东方烋雪急忙推开洛烊,看他的眼神变得凶恶起来。 洛烊被咬破了舌头,到也不恼,擦去嘴角的血后,直接就揽膝抱起了东方烋雪,紧接着将人往榻上狠狠一扔,帷幔下落。 【咱们能谐就谐了吧,哈哈。】 洛烊看着床上的那一小片红色,表情近乎麻木。 不一样……和第一次的时候不一样。明明之前做的时候,他们都很开心的,为什么这一次,他甚至还咬破了东方烋雪的肩膀。 洛烊坐在床边捂着头,他居然开始不明白自己在气不过什么,究竟是东方烋雪杀了养父,还是因为洛晨曦……他渐渐有点茫然。 之后为了避免东方烋雪逃跑,洛烊还找了个铁链子锁住了东方烋雪的左手。 他顺便换了下床单什么的。 做完一系列事情后,他整装待发,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各大掌门想必此时也都到殿上了,是时候忙正事了。 泫奇山掌门洛儒夕被东方烋雪杀死的消息,瞬间传遍大街小巷,能来的人都来了。来的目的也都是来阻止洛烊登位的。 洛烊出现时,各位都默契的闭了嘴,洛烊是个新人,虽说在外的名声不小,可掌管修仙界也未免太过儿戏了。 首先就是欧阳封华站出来说:“修仙界是个庞大的地域,没有能力,还是不要乱来的好。不过这里的所有人都可以保证,无论谁当掌门,必定不会亏待你们兄妹的。” “哼,那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洛烊就那么理所应当的坐在曾经洛儒夕坐过的位置上,“不如我就来与各位打个赌,给我一年的时间,一年后,我若能打败你们,就没问题了吧。” 欧阳封华道:“这可不是儿戏!这一年里,又是谁来当掌门?” “我就不信,没了掌门,所有人还就都会乱了套了!”洛烊的心情很不好,虽是殿上最年轻的小辈,气势却不输洛儒夕当年。 想当年洛儒夕当掌门时,也不过十几岁,比洛烊都还小,那时也是这样,一群人来争夺位置,后来也只能落的个屁滚尿流,俯首称臣的下场。 众人纷纷赞同洛烊的提议,尽量不与其产生不愉快。 欧阳封华也不愿再做出头鸟,何况最近他儿子不见了,他还得忙另外的事情,也只好作罢:“那就暂时听洛侄的吧,大家也都是来帮忙整顿泫奇山的,看这死伤一片的,我们参加洛掌门的丧事,也就顺便帮忙收拾吧。” 洛烊眯了眯眼,不愧是老狐狸,能说会道啊:“那麻烦各位,我乏了,先退,各位自便。” 反正他有一年的时间呢,慢慢来,不着急,就一年,他就可以变的很强。 第41章 洛蓉的计策 经过了十多天左右的大规模整顿,泫奇山也可算是恢复如往了,就是人员少了三十来个,也就是被东方烋雪以自救为理由杀掉的那三十多名弟子。 这十几天,到是给洛烊落的个安静,好歹是没什么地方出乱子,他也好静下心来修行。 就是有一件事,令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那就是东方烋雪了。 此时,洛烊刚从床上爬起来,正在穿衣。他冷冷斜了床上眼神空洞,表情麻木的东方烋雪一眼,哼了一下,没什么感情的说道:“师尊啊,你什么时候才会不嘴硬呢?你认个错,讨个好,不就没那么多苦头了?” 东方烋雪也不说话,只是全然不顾洛烊说什么,自顾自的闭上了眼睛。他的左手还被铁链紧紧锁在床上,身上也没个被子,不着寸缕。洛烊也才刚退出去没多久,他也还保持着弯膝的姿势仰面躺着。 “能耐。”这一举动就恰好激怒了洛烊,但洛烊也没再做什么,冷笑了一声后,在东方烋雪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就离开了。 走时,他特意将房门上了锁,还安排了四名弟子守在门外。 而洛烊刚走,东方烋雪就睁开了眼来,他面露心疼状,强行用手支撑着自己才能坐起来。他抱膝缩作了一团,把脸深深埋着,至始至终,他一个字也没有。 现已是午时,洛烊想着,东方烋雪可能也饿了,于是他出门第一件事就是去厨房给东方烋雪做了些饭菜派人端过去,还吩咐过不可告诉东方烋雪饭菜是他所做。 当忙完后,洛烊还没来得及开始练功,便被洛蓉叫去了书房议事。 鉴于洛蓉隐瞒了他不是洛儒夕亲生儿子一事,洛烊对她就有点防范之意。也不是防的多明显,就是没再怎么与之接触了。 洛蓉和洛烊对面而坐,洛烊尚不是愿意浪费时间之人,很干脆的直问:“有什么事,就先说吧。” 洛蓉还没开口,当即有些无措,她本想多绕几个弯子,毕竟有些事,她一个姑娘家说出来也不合适。 不过洛烊确实看起来很忙的样子,她也就直接说了重点:“父亲死前,有说过,泫奇山洛氏只有你我兄妹二人了,他让你要负起照顾我的责任……” 洛烊还可能没听懂话里的意思,随意点头:“再怎么说,你是我妹妹,我照顾你是必须的,也是应该的。” “……不,不是这个意思。”洛蓉说的时候,脸都快要红透了,“那个,你不是也知道吗,我们并非……此照顾非彼照顾,而是那个……那个……” “……”洛烊愣了愣,脸色立马就变冷了,“你的意思是……你要我与你成亲,才是父亲的意思吗?” 洛蓉失言,弱弱的点了点头。 对这个从小宠着的姑娘,洛烊终是狠不起来,只能叹一口气,摸了摸洛蓉的头:“妹妹,你应该也不是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虽说我们不是亲兄妹,但多年的感情,我一直拿你当亲妹妹看待。何况,我已经有……” 洛烊最后的那句话说的很隐晦,其含义十分明显,洛蓉垂眸,眼神里滑过一抹恨意:“……是……那个人人喊打的大魔头东方烋雪吗?” 洛烊诧异的看着洛蓉:“你是从何得知的?” 洛蓉自嘲一声,说:“一直都知道啊。东方烋雪把泫奇山搞成这样,你都没处死他,还把他关在自己的房里,每日都会从你房中传出床第之声,若非双目失明双耳失聪者,又怎么会不知。” 若是以前,洛烊还知道害羞,但一个人的成长,是真的能把一个人的性子彻彻底底的改变的。那么多的打击压在了他身上,只需一夜的时间,他就足以变成如此这般模样。 他倒也没作多解释,低声笑了两声:“你观察的到是细致,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不用费时间解释了。” 眼看洛烊起身快要走,洛蓉又是一急:“可是你们都是男子,而且他还是杀了父亲的凶手,他可是东方烋雪,可是十恶不赦的魔头!你们走的是不一样的道路,你可是修仙的人啊!洛烊!” 她也不再喊洛烊哥哥,说出这一番话,她也就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刚刚说那么多,洛烊硬是没什么情绪,这一番话出口,洛烊直接就拔剑指向了洛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念你初犯,我不计较。这些话你若是还敢说,尤其是当着东方烋雪的面说,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洛蓉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惊魂未定的瘫坐在地上,她可是洛烊的妹妹啊,他怎么能这么对自己。 她恨,她非常的恨,她究竟是哪一点不够好,居然还比不过一个男子。洛蓉的说话声渐渐开始打颤:“你们在一起是真的不可能的,洛烊,你好好考虑行不行?我也不信你会这样杀了我,那可是父亲的意思啊!” 她撒谎了,洛儒夕死的急,压根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虽说是打算让洛烊当自己女婿,可在说之前就死了,也无奈洛蓉此刻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不过洛烊也不是好糊弄之辈,收回‘卧槽’一甩袖:“人都已经化作灰了,父亲说了什么,在你没有证据之前,还不能由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事就先过去了,以后有重要的事再来。” 房门被洛烊狠狠砸上,洛蓉一个小女子还纳纳的瘫坐在原地,良久也没个动静,过了一会儿,她却突然大笑了起来,边笑着,还开始砸东西,嘴里絮絮叨叨:“贱人!东方烋雪你不要脸!你到底对洛烊施了什么咒!你就是个该死的祸害!” 洛蓉的脾气还从未如此这般过,以前的她一直都是个温顺乖巧的女孩儿。 改变的东西太多,洛烊有些经受不住,他默默的看了眼自己带血迹的右手,这是他刚刚拿过剑柄的手,竟忘了,剑柄上还留有东方烋雪体内的鲜血。 他皱眉“啧”了一声,打了水把手跟剑都洗了洗。 接下来,他便开始了一整天的修习,按照以前东方烋雪教给他的东西,还有泫奇山内众多的秘籍术法,一年,绰绰有余。 这一天下来,洛烊还是觉得有些吃不消,可能是刚开始没多久,还是太急了些,中途差点练岔了气。 一直到了申时他才停下来,洛烊顶着一身大汗,都没来得及洗洗,他就又眼看时间不早,火急火燎的去厨房烧了些饭菜让人端去给东方烋雪。 一天最放松的时候,也就是躺在浴盆里时了,洛烊在这个时候总会开始想很多事情。 自从半个月前南宫伽梅将他送回来后,他竟再也没有见到南宫伽梅了,就连洛儒夕之死,还有东方烋雪被泫奇山扣住,南宫仙族都没有出一声。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冥冥之中,他总觉得发生了什么。 待消除完今日的所有疲倦后,回到房里,看见的,是蜷缩在床上抱膝而坐的东方烋雪,还有已经见底了的饭菜碗盘。 那一刻,他居然会觉得,幸好东方烋雪还不至于绝食。 还是说……东方烋雪是知道这些饭菜是洛烊做的,所以才吃的一滴不剩。 他突然觉得哪里对不起东方烋雪,以前的东方烋雪很爱唠叨,有说不完的话,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能笑嘻嘻的。 可自从他被洛烊关起来后,甚至可以好几天不说话了,除了上床时发出的声音,他几乎一个字也没有。 每日也是这样,喜欢抱着自己的膝盖,可怜兮兮的缩着。 他知道,洛蓉不会罢休,还会找各种理由来逼婚。 洛烊此时却有些异想天开,他很想睡在东方烋雪怀里诉说那些烦闷的事,然后听东方烋雪漫不经心的说一句“想那么多做什么,你不用睡觉啊。” “师尊……你在干什么?”他今日说话的语气意外的温柔起来。 东方烋雪貌似是睡着了,听见洛烊的声音后,却是已经忘了自己已经被锁住了,他抬头,露出一个笑容来:“洛烊你来了,我……” 他正想下床去,却被铁链拉了回去,他一时恍惚起来,原来他已经没有再做梦了,这个才是现实。 刚刚的那个笑容,令洛烊也有点恍惚,他好像有很久都没有看见他的师尊笑了,他坐到床边去,抚上了东方烋雪的脸颊:“是做什么梦了?” 东方烋雪本能躲闪了一下:“没有,就是方才洛蓉来过了。” 洛烊一顿,既然是洛蓉,那会来干什么也能猜出来,他眯了眯眼:“她说什么了?”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东方烋雪尽量的不去看洛烊,“她说你们迟早要成亲,叫我不要祸害你……之类的吧。” 洛烊咬咬牙:“那你呢?没什么想说的?” 东方烋雪哼笑:“因为我觉得,那时自然有很多人来祝福你们的,也不差我一句‘新婚快乐’吧。” 忽然又是“啪”一声,洛烊第二次打了东方烋雪一巴掌。 其实打完他就后悔了:“……疼不疼?” 东方烋雪摸了自己的脸一把,淡然的摇摇头:“还好。” 洛烊隐在袖子里的手渐渐握紧起来,他甚至是气的有些发抖,但嘴上依然说着:“好啊,既然师尊如此大无畏,那徒儿就是娶了洛蓉,也没什么了。” 在洛烊看不到的地方,其实东方烋雪也是难受的咬紧了牙,握紧了拳。 可他们就是这样,一个明明相信着他,喜欢着他,却总是伤害着他。 一个则是一心一意都是他,却什么都不愿意说。 洛烊在进房前,喝了点酒,大概是此时酒意上来了,他笑了笑,把头靠在东方烋雪胸口上,闷闷的说:“师尊啊,你喜欢的,到底是洛晨曦,还是我这样一个人呢?” 东方烋雪闻到那股酒味就知道了,他抬手摸上洛烊的头:“我不喜欢洛晨曦,为师只喜欢你,喜欢的也只是你这样一个人。” 洛烊如撒娇般抱住了东方烋雪,口齿不清的说着:“你不要离开我。” 东方烋雪无奈的摇摇头,一边迎合着说“好”一边帮洛烊脱鞋子脱衣服。 至少今夜是安静平和的,帷幔之下,是两个规规矩矩躺着的男人。 黑漆漆的房内,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一直看着洛烊,东方烋雪也是思绪万千。 他半个月前来到泫奇山本是为找洛烊,但洛儒夕和洛蓉却突然出现告诉了他很多的事情,比如洛烊本不是洛儒夕的亲儿子,洛烊是洛晨曦的一缕魂魄转世,洛烊的禁术,非南宫仙族之命不可解…… 东方烋雪也并不是突然之间不爱说话了,他只是在心疼洛烊。 洛烊都还没有二十岁,年轻气盛之时,突然面对这么多的事情,这哪儿能受得了啊。 所以那日洛烊闯进殿里时,看见的东方烋雪会是那样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包括后来,东方烋雪也一直都没什么脸色变化,也没对洛烊不正经了。 作为师尊,作为爱人,东方烋雪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因为只有他现在还陪在洛烊身边,那就是他唯一能为洛烊做的相对比较好的事情了。 第42章 成亲 洛烊是日上三竿时才醒过来的,身旁的东方烋雪看来早就醒了,此时又蜷缩着抱膝坐在角落。 洛烊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我昨天……晚上,没做什么也没说什么吧?” 东方烋雪还把脸埋着,闷闷的摇了摇头。 洛烊见东方烋雪依旧不愿搭理他,心里就又窝火了起来,固然没什么好语气:“师尊,弟子今日就决定去和洛蓉商议成亲一事了,你要不要一起?” 谁都看得出,洛烊是在故意刺激东方烋雪,但洛烊没想到一点,若东方烋雪当真不喜欢他,又怎么会被刺激。 东方烋雪抬起头来,终于笑了,只是满脸全是嘲讽:“你就该好好娶个女子,能有用处的那种最好了,为师为你感到高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到时候你要我去做高堂的话,也是可以的。” “……”洛烊的情绪波动了起来,从东方烋雪嘴里说出的那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竟会是如此的伤人,“你到是干脆……师尊纳,你就当真不喜欢徒儿吗……这么不喜欢?” 东方烋雪咬咬牙,硬着头皮别过了脸,没有回答喜欢,也没有回答不喜欢,他选择的依然是沉默。 洛烊差点就又要给东方烋雪一巴掌了,这次到是能忍耐下来。 过了会儿,洛烊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后,漫不经心的问:“你今日想吃点什么?” 东方烋雪闷头还很是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小声的说:“我想吃你做的酸菜鱼了,今日……可不可以不要让我一个人吃饭了?” 洛烊的动作一顿,很是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但东方烋雪刚刚又的确是说了什么,他听得出东方烋雪的意思,故做镇定:“徒儿知道了。” 最后一直到洛烊离开后,东方烋雪才慢悠悠的躺下,他今日从醒来时就感到不舒服,也不是多严重,就是头晕没力气,总觉得脑子晕的厉害。 这就叫生病吧。东方烋雪躺着,不禁开始回忆,自己有多久没有生过病了呢……最后一次生病,好像还是洛晨曦和沈兲陪在身边来着。 但他却没有告诉洛烊他身体不适,没人知道东方烋雪究竟在想些什么。 午间是不可能有空给东方烋雪做酸菜鱼了,只能等晚上来。所以洛烊只是给东方烋雪炒了些简单的小菜。 过后他就当真去找了洛蓉。 每到饭点其实他也挺委屈的,东方烋雪是一个人吃饭,难道他就不是了吗?每顿饭他都要做上两个人的份,一份让人端给东方烋雪,一份再自己坐在厨房里的那张小桌子上吃。 可能东方烋雪还以为,自己在和洛蓉一起吃吧…… 那种感觉是挺孤独的,厨房人多,因为泫奇山人口众多,厨子们往往要在最短的时间做上几千人的份,还挺辛苦的。所以一听洛烊这个代掌门自己准备他和另外一个人的饭菜时,个个那都是求之不得。 每次一快到饭点,洛烊坐在角落吃饭时,就总能看见厨子们以小跑的速度一会拿这个一会抬那个,一股子油烟味真的很不好受。 而听到洛烊要找自己的洛蓉,可谓是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 不过在洛烊眼里,那可就是原本朴素漂亮的女孩儿变得花枝招展起来了。 洛蓉还自以为洛烊挺喜欢自己,首先就给洛烊倒上了茶,极力卖乖:“洛烊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嗯。”洛烊也没理会那杯茶,淡淡的说,“明日,我们就可以成亲。” “什么?”洛蓉手一抖,将自己的茶杯拿滑掉在了地上,幸好还没摔碎,就是茶水洒落了一地,“此话当真?” 洛烊笑了一声:“我很像是在开玩笑吗?只不过……” 洛蓉差点没缓过来,听到那句“只不过”她居然还有点习惯了。她低着头:“说吧,有什么条件?” 当两人商议完毕后,洛烊是一脸轻松的出来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洛蓉却是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久久跪坐着,眼泪止不住的流。 可能她也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到底是她低估了洛烊对东方烋雪的感情,还是高估了自己对洛烊的魅力。 紧接着,洛烊又是开始了一天的练功。好像日子这样过着,到是在平淡中又参合进了些不寻常。 在洛儒夕死去的那一刻,他就得明白,他必须得成长起来,他所扛的,是庞大的泫奇山,还有修仙界,过后又是要担任起保护洛蓉跟东方烋雪的责任。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把东方烋雪关着,能护他几时,到现在都还没有人来提议杀了东方烋雪,也真可谓是个奇迹了。 临近黄昏,他就去安排了人,为明日做准备,就是苦了那些做婚服的人,得在一晚上的时间里赶好洛烊说的那种婚服,做工复杂不说,还没个准确的尺码,一切都是靠洛烊说了个概数。 不过洛烊现在可是掌门,做下人的只能说什么就做什么,顶多就做大一个码吧。 还有一件事,洛烊可没忘记,那就是做一顿酸菜鱼,今晚他要和他的师尊同桌吃饭,他终于不用一个人待在厨房的角落里吃了…… 这次端菜的丫鬟都已经在一旁准备好了,岂料洛烊直接就叫人可以先下去了,丫鬟还有点意外。 不过东方烋雪看起来却好像不大对劲,床边一直有一张小桌子,是专门用来放饭菜的,洛烊放下托盘,去轻轻摇了摇还在昏睡的东方烋雪:“师尊?师尊你怎么还在睡?起来吃饭了。” 东方烋雪皱了皱眉头,从梦中醒来,当他闻到了那一股熟悉的味道后,牵强的笑了笑:“手艺不减当年啊,放粉条没?” 洛烊揭开碗盖,香味愈发浓烈了起来,他笑道:“放了。” 接下来的一幕,就是东方烋雪跪坐在床上拿着碗在吃饭,而洛烊就搬了个凳子过来坐在床边跟东方烋雪一起吃。 两人虽自拿起碗筷后,就一句话也没有,但洛烊却是一直在给东方烋雪夹菜。有时发觉鱼肉里的刺多了,他还会挑一挑再夹给东方烋雪。 快要吃完时,东方烋雪低着头突然开口问了一句:“……洛烊,你现在还爱我吗?” 洛烊拿筷子的手在空中一停,继而他又往自己碗里夹了些鱼肉,眼中看着碗里,说:“嗯。就是尽管师尊你让泫奇山变成了这个样子,让洛蓉跟我没了父亲,可没办法,我现在居然还是好爱好爱你。” 东方烋雪被这一席话麻了一下,但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是笑着的,因为他也爱着眼前的男子,但他却无法像洛烊这样坦荡直接的说出来。 他明白的,以后会有人提议洛烊杀了他,因为他是杀死洛儒夕的“凶手”,那个时候,他不希望洛烊为了护住自己,而得罪其他掌门。 毕竟洛烊现在的地位还处于动摇时期,若是与各大掌门闹了不愉快,那可就当真麻烦了。所以他没有对洛烊说过他爱他,不过他相信洛烊,一定会坚持到自己对他说爱的那一天的。 见东方烋雪陷入沉默,洛烊又一次觉得自己好笑,别人就随口问问,他还回答的那么深情,不是傻子是什么。 不过他也不恼,待两人都吃完后,他收拾好碗筷,在出房门之前留下了一句:“明日早点起来,我会亲自来给你穿喜服,记得好好休息,别没精打采的让人看了笑话去。” “……”东方烋雪一惊,一个人坐了好久。 他万万想不到,洛烊居然打算在还没继位前,就公然与百家掌门作对。简直就是胡闹,这样以后还怎么当好这个大掌门。 “……你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他为了冷落洛烊,做了那么多忍受,结果洛烊压根就不需要他东方烋雪付出什么,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他。 真是难为东方烋雪,为了不让洛烊深陷下去,做了那么多伤洛烊心的事情。 今夜东方烋雪也果真不见洛烊的身影了,他没有再留宿东方烋雪那里,也依然没有去找洛蓉,而是独自一人找了棵大树睡在上面看星星。 因为明日,他要娶两个人…… 这个时候,想必各个掌门也收到请柬了,太远的他也就只是派出信鸽说了一下,也没要求必须全部到场,而近点的掌门,明日就一定会来。 他的婚事,从来也不需要有观众,甚至不需要有祝福,只要有他,有他心爱的人,这就够了。 随着月落日升,洛烊几乎是一夜没睡,很快的就去换洗了一下,穿上了大红色的喜服,丫鬟们给他的马尾上戴上了好看的金色发冠,显得整个人都气派了不少。 待他一收拾完后,立马就去找了东方烋雪,东方烋雪到也早就起来了,今日他没有缩着,就像这样坐在床上。 洛烊让丫鬟们一个一个进来,自己则是去解开了东方烋雪手上的铁链,微笑道:“师尊,今日你就听话一点。” 但洛烊没感觉到,东方烋雪还生着病,现在纯粹就是在硬撑。 丫鬟们进来看见东方烋雪时,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但在洛烊危险的眼神下,她们也都不得不非礼勿视的低下了头去。 她们只不过是来给东方烋雪束发打扮的,其余的也终是不好乱看,虽然说这个东方烋雪的确是长的很…… 洛烊让拿着喜服的那个丫鬟过来把喜服递给了他。 洛烊展开喜服,讨好般说:“师尊你看,喜服上绣的是桃花,虽然是金色的线刺上去的,但我知道,师尊会喜欢自己的喜服上绣有桃花的。” 东方烋雪看了那件女子款式的大红喜服一眼,没什么感言,到是看了洛烊的那身喜服后,疑问:“你不是打算娶洛蓉吗?”怎么衣服上绣的也是桃花呢…… 洛烊听了到是不生气,只是点点头,说道:“是呀。徒儿是要娶洛蓉,但可没人规定,我只能娶一个吧。” 东方烋雪瞬时一愣:“……你这是想让洛蓉……”或许在看见洛烊和自己的喜服那一瞬间,他就懂了。 洛烊这不仅是想与各大掌门作对,还在挑衅修仙界啊! 洛蓉可是堂堂圣女,说出去,那都是修仙界的门面,结果洛烊居然是打算娶他这个魔头为正房,让洛蓉当妾吗。 东方烋雪知道洛烊性子倔,也不多说什么,叹了口气说:“洛烊,你真的是好嚣张啊……” 洛烊心情不错,笑嘻嘻的什么也不说。 东方烋雪也算是配合,反正他也不会穿喜服这玩意儿,就由着洛烊帮他穿弄。 一旁站着的那排丫鬟们脸都红出颜色了,居然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看两个男子这样会让人这么面红耳赤的。 第43章 反击 今日是个十分特殊的日子,对于外界来说,就是洛烊大逆不道要娶自己妹妹为妾,还尚不知这正房的位置是谁。 整个泫奇山敲锣打鼓喜庆的很,阵仗不怎么大,也就只是搞个仪式而已。 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坐于大殿左右两旁,纷纷猜忌着:“这洛烊怎么能娶自己的妹妹呢?虽说是义妹……可这未免也……” “你懂什么,说不定是已故掌门临终的意思呢?” “那敢问各位,可知那正妻之位,乃是何人啊?” “那谁知道啊,请柬上也只是写了洛烊与洛蓉两位,正妻直接就用了一句‘暂为保密’带过去了。” 在一片嘈杂声中,女司仪穿着一身梅红色衣服站在主殿之上。这时有弟子前去提醒:“掌门他们已经到门外了,可以开始。” 女司仪点点头,笑起来大声说起来:“好了,诸位安静,让我们有请掌门与他的两位夫人。” 场面是安静了,可也难保有人暗下窃窃私语:“洛烊也才近十九岁吧,洛蓉不过十六,这会不会……” “哎呀,不是还有正房嘛。” “也对。” 然而,随着殿门被两旁拉开,众人所看见的,就是洛烊身穿绣有桃花的大红喜服,小心翼翼的扶着右边那位戴了红盖头,同样身穿桃花喜服的人。 居左边的洛蓉毕竟是妾,身上的喜服并不是大红色,还有些单调,就连盖头也不曾有,到是一头的金色发饰很是夺人眼球。 洛烊一路都护着神神秘秘的正房夫人,全然不顾洛蓉,这令其余人更加好奇起来,那位正妻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必比过洛蓉。 三人齐齐走到殿中央,女司仪清了清嗓子,高喊:“今,泫奇山掌门洛烊,娶正妾二房,分两式行礼。” “第一式,由掌门洛烊与正房夫人东方烋雪拜堂。” 这么一喊,所有人就都坐不住了,立马叽叽喳喳起来,甚至有人都打算抄家伙干上去了。 “洛烊!你这是想与修仙界反着干吗?!” “是啊!先不说你们都是男子,何况他东方烋雪乃是你杀父仇人,还是为祸苍生的魔头,你也不怕被唾骂。” 东方烋雪放在宽袖里的手不由得缩了缩,到是洛烊冷冰冰的斜了他们一眼,说道:“有什么,都待一年之后再说,现在我才是代掌门,代掌门也能履行掌门的权威,你们才是,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反抗我吗?” 众人哑然。洛蓉死死咬着下嘴唇,催了句:“好了,快点进行吧。” 女司仪颇为尴尬,依然笑着喊:“一拜天下苍生。” 洛烊扶着东方烋雪转身,朝殿外跪下后,慢慢嗑了个头。 继而站起来后,女司仪又喊:“二拜父母高堂。” 洛儒夕死了,陈萱萱也早就去世了。尚不知洛蓉母亲是谁,无高堂可拜,于是洛烊就扶着东方烋雪跪了那洛儒夕生前坐过的宝座。 一头嗑下,洛烊嗑的有些重,他知道自己这样自作主张的娶了东方烋雪是大错特错的事情,是对不起洛儒夕养育之恩的…… 可他发誓,一定会查出事情的真相,若真是东方烋雪,他也自有办法惩戒。 那一嗑下去声音有些大,东方烋雪耳朵尖,有点担心的摇了洛烊一下。 洛烊拍了拍他,以示无碍。 最后,女司仪才牵强的笑道:“最后一拜,拜夫……妻和睦。” 她本来想喊夫夫,但又觉得别扭,喊惯了夫妻,觉得就这样也行。 洛烊和东方烋雪面对面,两人拱着手,弯下了腰去。 洛蓉的眼睛里起了血丝,她就快看不下去了,这两个人拜堂,竟会如此的惹人刺眼。 可好歹洛烊是答应娶她了,她现在又能做什么呢…… 有时候,爱一个人真的很卑微,却又很光荣。 洛烊可能不知道,盖头下的东方烋雪,是笑着的,可在笑着的同时,他是痛苦的,他有点撑不住了。 好累……好想睡…… 终于过了令众人咬牙切齿的拜堂礼,洛蓉心下一喜,可算是到自己了。 洛烊慢慢放开东方烋雪,往洛蓉那边移了点,心不甘情不愿的码着脸等待女司仪喊话。 一没了支撑,东方烋雪的身形立马就晃了晃,开始渐渐有点站不住脚来。 然而,在女司仪才刚喊出:“第二式,掌门洛烊与妾房洛……” 突然就是“咚”一声传来,打断了女司仪。东方烋雪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倒下去了。 红盖头飘到了一边,那张惊艳的面孔上,有着刺目的红色朱砂痣,脸上施过胭脂粉黛后竟是更加的让人惊心动魄,比洛蓉都要美上好几分。 一个个都瞬间看呆了眼,不敢相信这个人居然会是传闻中张牙舞爪的魔头东方烋雪。 “啧啧啧,难怪洛掌门要不顾众人反对的娶东方烋雪,江山不如美人来的好啊,是我我也这样。”有人唏嘘道。 洛烊可是心都快跳出来了,当即抱起了东方烋雪,急忙跑出了殿,一路狂喊:“快来人!叫大夫过来!快!谁慢我杀谁!” 大殿上已然乱了,也只有洛蓉,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与所有人的画风格外不同。 她依然美的发光,美成了不可一世的娇花。 只是可惜美人落泪,哭的泣不成声,还执着的喊着刚刚就快要与她拜堂的那个男子的名字。 突然一下,她也站不住了,一个无力跌了下去。 大殿上没有一个人管她,全都只顾着散场去洛烊那里讨好,乱糟糟的一片,就只剩下她躺在地板上哭到脱力。 “我可是圣女啊……所有人……谁不喜欢我……谁不对我好……凭什么你不喜欢我……凭什么偏偏只有你要这样对我……” 或许每个人都是这样,寻寻觅觅,没有结果。就算是两情相悦,也有众多的迫不得已。 有人还在陪傻小子找家,有人还在浪迹天涯,有人即将面临死亡,有人正在盘算诡计,有人已然欺师灭祖,有人在为爱焦头烂额,有人却在失声痛哭。 已经到了晚上了,洛烊还一直守在床边,一直没离开过。大夫跟他说,东方烋雪只是受了风寒而已,没什么大问题。 他才猛然想起,就快要到冬天了,也就是说,他快要十九岁了…… 东方烋雪的额头上还搭着湿布,一盆水置于床边,大红喜服和金银首饰头簪什么的也都被取掉了。洛烊坐在地上,紧紧的握着东方烋雪的手,却发现怎样都捂不热,他急坏了。 好在后半夜,东方烋雪转醒了过来。 洛烊立刻喜笑颜开:“师尊你终于醒来了,大夫说你没什么大碍。” “……洛……烊……”东方烋雪整个人缩着,“我冷……为师好冷。” “冷?”洛烊下意识摸了摸东方烋雪的脸,“还好啊,没有刚才那么热了。” 东方烋雪却一直都在嘀咕:“我好冷……你不要……不要走……” “好好好,我不会走的。”洛烊脱了衣服也上到床上去,将东方烋雪紧紧抱在怀里,“不冷不冷,我抱一会儿就不冷了。” 东方烋雪把头抵在洛烊胸口上,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往里蹭了蹭。 这一蹭,差一点给洛烊蹭出火来,但眼下东方烋雪生着病,也就算了。 这时,怀里的美人悄无声息的,扯出了一个笑容。 开玩笑,依他东方烋雪的性格怎么能让洛烊娶别的女子呢。虽说生病不假,可也不至于到昏迷过去的地步,只不过,东方烋雪将洛烊对自己的感情拿捏的很准,他知道,自己倒下了的话,拜堂仪式就一定会终止。 他可不是好欺负的,自从洛蓉冤枉他杀了洛儒夕,还封住了他的修为起,东方烋雪就已经将洛蓉当成了敌人在对待。 何况那晚,洛蓉竟还敢来私自找他来刺激他,他又不是什么善良的宫中嫔妃,对于这种人,反正他是真的受不了,就是得治治才行。 东方烋雪估计得到,洛蓉现在有多狼狈,但也恰好顺了他的意。会撒娇的人才会得到好处,更何况洛烊根本不喜欢洛蓉呢。 所以说,他东方烋雪之所以会被世人传成魔头,那就一定不会是空穴来风,不会点计量,连爱人都还保不住了。 东方烋雪现在的样子,就好像没了洛烊就不行一样,看在洛烊眼里那就只有一句话形容。 师尊生病了……好可爱。 有一点,洛烊不会想到——今晚就是东方烋雪会陪着他的最后一晚了。 东方烋雪有自知之明,自己会耽误洛烊,所以他要离开,在洛烊彻底成熟成长之前,他都不会再出现在洛烊面前。 他需要看到一个驱使万人之上的洛烊,洛烊从小也说过,自己想得道修仙,东方烋雪纵使有万般不舍,也不能成为洛烊前进的阻碍。 不为儿女情长耽误的人,前途一定是顺利的…… 所以东方烋雪也下定决心了,他扬起头来,在洛烊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洛烊还没睡,这是东方烋雪第一次主动,他还挺震惊的。 “……师尊你这是要……” 东方烋雪微笑着:“洛烊,做吗?” 洛烊:“……”等等等等!什么情况!这真的是他师尊吗?很可疑……但好像……是真的…… “师尊,你还生着病,要不我们还是改天……” “相公,做吗?”东方烋雪的眼神依旧坚定,又带有着魅.惑的意味。 正是这种眼神,让洛烊产生了一种特别不好的感觉。但东方烋雪的那一声“相公”,叫的的确很让人兴奋。 洛烊喉咙滚动了一圈,欺身而上,红着脸:“师尊,那……你忍着点,叫出来也是没关系的。” 东方烋雪笑道:“知道啦。” 【必须谐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第44章 分别 这世界上,有种很辛酸的事情,那就是明明互通心意,却偏偏不能在一起。 这世上,还有种很残酷的事情,那就是明明知道你要走,我也不能留。 天边才刚泛起了些鱼肚白,东方烋雪就从床上悄悄爬起来穿衣服了。 昨夜睡觉前,洛烊竟然没再给他上锁,确实很蹊跷。 不过这个对东方烋雪而言,已经什么都不重要了,因为他需要尽快离开这里,在洛烊醒来时离开这里。 他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踮着脚偷偷摸摸的推开了房门。 走之前,他还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洛烊一眼,眼神里满是无奈和眷恋,东方烋雪狠下心来,关上房门后,就乘剑离去了,就连一张纸条都没留下。 或许洛烊也早就猜到了东方烋雪要走,所以他才会在东方烋雪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缓缓的,有泪水划过脸庞。 他不明白,东方烋雪为什么要走,他更加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什么没有去挽留。 可能东方烋雪就是不喜欢自己,所以才无论如何都想要走吧。 洛烊还依稀记得,昨晚做到高潮的时候,他问东方烋雪,到底喜不喜欢他。 东方烋雪却是这样回答他的—— “不……还没……啊……还没到时候,我们……哈啊……还不可以……” 什么意思? 当时的洛烊并不懂,现在东方烋雪真的走了,离开他了,他也还是没琢磨出什么意思。 就算躺在床上,他也睡不着了。干脆也早早起了床,想着既然东方烋雪也不在了,他也就懒得与那些人周旋,麻利的在房门外挂了个“闭关勿扰”的木牌子,就当真打坐修炼去了。 其实他这么做,也只是不想让自己想起那些伤心的事情,只要闭关到一年后,待他坐实了掌门之位,到时候他第一件事一定就是去找东方烋雪。 他想要问东方烋雪的事情太多,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打坐修炼,默背典文到是最好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当下只要提升了自己的功力,就一定能赢过那群老狐狸。 接下来的时日里,果然,也再没有人见过洛烊了,就算是洛蓉想见,也只能被关在门外默默忍受着尴尬。 日子一天天的晃过去,相比较,东方烋雪待在魔宫里每天还算是过的悠哉清闲的了。 沈兲看着面前这位每天除了晒太阳就是睡觉的人,实在不想承认这个就是堂堂大名鼎鼎的斩玉魔尊。 “听说洛烊已经闭关半年了。” 躺在长椅上晒太阳的东方烋雪还懒散的闭着眼,从鼻息中“嗯”了一声。 沈兲叹了口气:“何必呢,依我看,那欧阳封华鬼计谋多着呢,到时候要不要去帮忙?” “帮什么啊帮。”东方烋雪没好气的从椅子上弹起来,“能不能对洛烊有点儿信心。” 沈兲道:“你分明就是爱着洛烊的,那你还离开他那么久干嘛?” “啧。你不懂。” 沈兲皮笑肉不笑:“是吗?” 东方烋雪垂眸,心事重重的说:“有一种喜欢,叫也没必要在一起,你不知道这句话吗?” 沈兲嘴角一抽:“我还真没听过,这不是歪理么?” 东方烋雪道:“不是。所以我就说了你不懂。” 沈兲:“……” 这半年以来,沈兲觉得自己也是疯了,他当初被东方烋雪火急火燎叫回来,回来了之后呢?他居然让自己陪他种花晒太阳虚度光阴?! 反正他是没辙了,东方烋雪爱干啥就由他干啥去吧。 “说起来,你就这么放心把洛烊留在那个陷害你的贱人身边?” 东方烋雪从怀里掏出把扇子,展开来慢慢摇着:“哈哈,主要是洛烊那个人是挺让我放心的。” 沈兲歪头不解:“为什么?” 东方烋雪道:“我问你,如果有人杀了你亲人,然后你不仅没杀他,还保护他不让别人杀他,这是爱吗?” 沈兲老实的点点头:“是啊。” 东方烋雪又问:“那在你即将迎娶一个大美人的时候,这时杀你亲人的仇人突然晕倒了,你不顾那位美人,急急忙忙就抱仇人医治去了,是爱吗?” 沈兲想了想,依旧点点头:“好像也是啊。” “这不就得了。”东方烋雪一摊手,“洛烊这么爱我,我是很放心他不会红杏出墙的。” 沈兲哭笑不得:“要点老脸吧你,瞧把你得意的。” 在这一刻,沈兲也算是明白过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这对师徒,至始至终眼里就只有彼此,他们生病一般的爱着对方,说实话,这样还真的是有点可怕啊。 想到这里,沈兲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我真的不敢想,万一你俩有一天撕破脸皮了会发生什么。” 提到这个话题,东方烋雪还很严肃的想了一下,然后淡然的说:“那可能就会同归于尽了吧。” 沈兲:“……”好好好,他不问了还不成吗,东方烋雪要是死了,他还怎么有脸见早已归天的洛晨曦去。 这么想起来,似乎洛晨曦对东方烋雪还没爱的这么变.态,怎么说呢,洛晨曦就像是狗,一直舔着东方烋雪这块冰不放,直到舔化为止。但洛晨曦是那种,如果东方烋雪杀了他全家,他也会笑着问东方烋雪杀的累不累的类型。 而洛烊则不同,他是直接搞囚.禁,哪怕明明相信着东方烋雪却还是会忍不住伤害他。 两个人看似是很像,但又好像存在着明显的差异,就像洛烊在极力的证明自己与洛晨曦不是同一个人一般,那种差异越来越明显起来。 “……王八沈,问你个事儿。”东方烋雪神神秘秘的凑近了沈兲,“你说,洛烊为什么老是问我喜欢的是他还是洛晨曦啊?” 沈兲大脑一蹦,整个人仿佛定在了原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这才是洛晨曦真正的目的!原来如此! 沈兲开始在心里悄悄盘算起来,洛晨曦可能就是料到了自己的转世会有这个顾虑,到那时候为了不让东方烋雪难回答,所以洛晨曦干脆就抹掉了东方烋雪对自己的感情,这样一来,洛烊问起来,东方烋雪才能坦荡的回答出“我喜欢的不是洛晨曦而是你”这样的话。 好计策!真是老谋深算! “喂!王八沈你脑子不正常啦?发什么呆?要死啊?” 在东方烋雪的百般不耐烦下,沈兲梳理好了一切,笑嘻嘻道:“那每次你都是怎么回答的?” 东方烋雪笑了一声,说:“还要我怎么回答?我要嘛就保持沉默,要嘛就十分隐晦的表达。” 沈兲道:“那你怎么表达的?” 东方烋雪道:“就对他说‘我们现在还不可以’‘我不想回答你这样的问题’‘你问的什么废话’诸如此类。” “……啧……”沈兲恨铁不成钢的一拍脑门,“你这个……还真是很隐晦的……”表达了你喜欢洛晨曦。 “所以你喜欢洛晨曦吗?” 东方烋雪跟见了鬼一般的表情看着沈兲:“你有病啊!这怎么可能呢?!” 总之他也说不上是讨厌洛晨曦,就是觉得那人怪猥琐的,他不怎么喜欢罢了。 沈兲无奈道:“可你这样说的意思就像是在说你喜欢洛晨曦似的,难怪洛烊每次问完都把你操的跟个什么似的。” 这若不是东方烋雪自个儿找操还能是什么? 可沈兲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东方烋雪直接抄手就是一记拳头打了上去,打的沈兲抱头直叫:“不都是你跟我说的这些事嘛,你打我干嘛呀?” 打完人,东方烋雪舒了口气,笑了笑:“抱歉,只是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东西而已,你就当放松身体吧。” 沈兲揉完头,又委委屈屈的巴结过去:“到底是什么事情,居然让你对我下这么狠的手。” 要不是这人修为还被封着,现在估计都能把他脑壳里的浆给打出来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东方烋雪白了沈兲一眼,拿着扇子又摇了起来。 他缓缓躺下,闭上眼,再次享受阳光带来的宁静与美妙。 可他却一闭眼,就是满脑子洛烊的那句“师尊,真是想不到你居然可以这么浪,就好像发/情的狗一样。” 那是洛烊有史以来对东方烋雪说过的最狠的话,不过那一次也是被气的狠了。 那是洛烊第一次在上床的时候问东方烋雪,喜欢的到底是洛晨曦还是他洛烊。 结果当时□□到失神的东方烋雪居然是弱弱的回答了“洛晨曦”三个字,他本意是在疑惑,为什么洛烊会突然之间又问到洛晨曦这个事,可他的疑问语气显然不够明显,被洛烊听去后就成了肯定语气,好像东方烋雪的回答就是洛晨曦一样。 反正那一晚有多疯狂,东方烋雪是再也不想去体会第二次了。 “王八沈,跟我打一场。”他闭上眼心里也烦,于是就拿着剑主动找沈兲过招去了。 沈兲心想,这货可算是想起自己不是老太太来了,因此激动的一抹鼻涕,提起剑来跟他打作了一团。 洛烊的闭关生涯还没结束,他开始的时候还能静的下心来,可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他竟是越来越想东方烋雪,睁眼想,闭眼也想,这让他还怎么专心修炼。 他渐渐感到一股烦躁,越是不让自己去想,东方烋雪那张脸就越是明显的印在脑海里。 他简直快疯了。 “师尊……你可别让我抓到你了,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什么……”洛烊说完,直接就吐了口鲜血出来。 他很快就冷静下来,整顿好打坐姿势调息起来。 下一次见到东方烋雪,他一定要把东方烋雪牢牢关起来,死都不再把他放走了。 就连在梦中,洛烊都梦到东方烋雪平静的对他说:“爱,就要放手。” 洛烊怕一放手,就一辈子都见不到东方烋雪了,于是心下一激动,狠狠抱住了东方烋雪,喊道:“我不放!爱的狠了打死我都不放!师尊你不要走!我求求你不要走!” 醒来才发现,又是泪流两行,梦里紧紧抱住的人,醒来后就又没了。 第45章 正式成为掌门人 一年的时光,是可以过的十分迅速的,人们总是在感叹时光缓慢的同时,就从青丝变成了白发。 这天,是洛烊与众派掌门约定好比试的日子,也是他二十岁生辰,在去年,他本想让东方烋雪陪自己过十九岁生辰,却不曾想那人会走的那么急,于是他的十九岁,就仅仅是在房屋里渡过的,没有一个人来祝贺他生辰快乐。 他想,自己今日满二十了,一旦在今日处理完了继位一事,就能立马动身去魔族找东方烋雪,那才叫圆满的二十岁贺礼。 泫奇山周旁全是灵山环绕,东方烋雪与沈兲二人往山坡上一停,刚好在这个位置可以俯瞰整个泫奇山的动静。 沈兲站在东方烋雪身旁,一边吃着花生一边说:“哎哎哎,阿雪你看见没,今日的泫奇山果真热闹啊。” “今日除了比试,洛烊还得过生呢,当然热闹了。”东方烋雪说完,就漫不经心的坐了下去,开了一小坛酒仰头喝了一大口。 喝完后,他豪迈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说起来,也不知道他上一次发现我没有?” 沈兲道:“去年冰月他过生辰的时候?没有吧,你那么偷偷摸摸的潜进泫奇山,他要是发现你了,依他的性格不抓你才是有鬼了。” “怎么说话呢死王八。”东方烋雪没好气的踹了沈兲一脚,又仰头喝了口酒,“就是可惜咯,我给他的双龙玉佩被他当做是暗器碾成渣了。” 回想当时的情景,东方烋雪只能以一言难尽来表达。 那天也是像现在一样,到处一片白雪皑皑,雪花飘零。洛烊把自己关起来已经有两个月了,东方烋雪一直都没有忘记,冰月三日是洛烊的生日。 鉴于他还不能出现在洛烊面前,于是东方烋雪就易容换装悄悄溜进了泫奇山内部。 东方烋雪想着,就把双龙玉佩挂在门外就行了,反正洛烊迟早也是要出来的。 结果谁知,他才刚一靠近洛烊的房间,就立马有一股灵力攻击过来,东方烋雪一闪,不小心把玉佩拿落了去,最后他就这样看着玉佩被灵力碾成了粉状。 提起那失败的一次,东方烋雪就满是无奈。 泫奇山今日聚来了许多人,围观的起哄的,参与比试的全都有。 仿佛已经有好久,各大门派没聚的这么齐过了,上一次聚这么齐,还是两百年前为了围攻鬼王的时候。 洛烊就站在擂台上,整个人都看上去比之前更要强壮了,脸上也再没有了稚嫩的气息,他是那么的淡然和平静。 他抱剑而立,闭着眼,似乎在等待有人上去跟他对赛。 大概是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才终于有男子飞上了擂台,抱拳道:“在下乃是……” “啧。先等等。” 洛烊忽然睁开眼来,极为认真道:“对战输的掌门,我要求你们上交掌门印,且自废修为,沦为普通人。若我输了,我也自然会交出管理修仙界的权利,自废修为。如何?” 台下突然沉默了,就连方才逞强的不知是哪派的掌门人竟也犹豫不决了起来。 不过所有人的这个反应却不是洛烊想要的结果,他以为还是会有很多人愿意尝试的,事实证明他高估了这群从小仰慕着的伯伯婶婶。 “这个洛烊,脑子里到底是想的什么?”沈兲以看好戏的姿态又往嘴里丢了几颗花生。 东方烋雪侧躺着,单手撑腮道:“他大概是在这一刻起,就要开始完成自己的愿望了吧。” 沈兲有点惊讶:“他的愿望不是你吗?” 东方烋雪又是一个白眼:“我这又不算什么,他的愿望野心大着呢。” 沈兲歪着头,第一次有种自己智商不够的错觉。 擂台上的那个不知名掌门踟蹰不前,台下已经有人开始讽刺他懦弱无能了起来。想必是这个人惜面子,在众人的唏嘘中,还是慢慢吞吞的拔出了剑。 “在下乃是齐木门的掌门齐琦,特来领教一番。” “很好。”洛烊微微一笑,‘卧槽’出鞘。 几乎在一瞬间,齐琦就被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用利器划伤了脸。脸上的那道口子鲜血直流,好生难看。 齐琦一愣,还没能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脸上的痛感袭来,他继而痛苦的捂着脸跪了下去:“哇啊!我的脸啊!我的脸!痛啊!” 台下的人也都是瞬间呆滞起来,没有一个人看清洛烊做了什么,好像洛烊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过,剑也没离开过他的手,那离洛烊五尺远的齐掌门又是怎么受伤的? 不仅是他们,观戏的沈兲也张大了嘴:“阿阿阿阿雪,阿雪你刚有没有看到你家宝贝洛烊动了啊?” “……”东方烋雪拿着酒坛子的手也是骤然一停,他皱了皱眉,摇摇头,“没有,我只看到了那把剑出了点鞘,然后……” “然后齐琦就被划伤了。” “……嗯。” 有弟子上来把齐琦扶下去后,立刻就又有人上台来:“在下如意派掌门宋塔,还请赐教。” 这次洛烊更嚣张,直接背了过去:“我让你先出招吧。” 宋塔貌似被激怒了,提剑就是一个快步跑来,眼神都仿佛是想要了洛烊的命。 正当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时候,洛烊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宋塔掌门的腿就这样断在了擂台上。 如果说是洛烊使用了什么法术,可剑上的血迹又确实能说明洛烊是用剑刺伤的齐琦和宋塔。 “……呵,真是不得了。”东方烋雪对此做出了评价。 沈兲赞同的点点头:“是非常不得了啊,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失去了双腿的宋塔已然崩溃了:“呜哇——!我的腿!该死!洛烊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术!” 洛烊转过身来,神色淡然的看着重伤在地的宋塔:“妖术不至于,我只是把本门派的踏风术升了个级别而已。” 他虽没有洛晨曦那般自创术法剑式的才能,但在别人的基础上强化也还是能做到的。 沈兲啧啧道:“当真是一个前途不可限量之人纳。” 东方烋雪笑了一声,饮酒一口:“怎么样,我眼光好吧。” 沈兲捧场万分道:“是是是,我们阿雪的眼光简直没话说。” 东方烋雪撇撇嘴:“你还真是虚伪的男人。” 一上午下来,就已经战败了足足五十多家掌门了,剩下的还有四十二个掌门不敢出战。 洛烊已是公认的修仙界大掌门,天下奇术,唯快不破,就算是天赋异禀之人,速度上不如洛烊,那也是居于下方的。 眼看就快要收工,洛烊才往台下扫视了一圈,突然问起:“到是不见欧阳掌门和薛掌门二人呢……不对,怎么杨沁依杨掌门也没看见?” 站在擂台边上,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洛蓉此时走过去说:“因为夫君一直在闭关,对外界之事固然是不清楚的,杨沁依掌门早就被徒弟杨悦关起来了,这杨悦还脱离了仙家的控制,堕落为魔派,昔日的香真派现下已经是魔气缭绕的梅花宗了。” 洛烊:“……”竟有这档子事。杨悦分明是……那也总不至于对杨沁依做出什么伤害之事的。 东方烋雪道:“我就知道迟早都会来这么一天的。” 沈兲道:“我就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洛蓉这人会一个劲的献媚的,那声夫君听的如何?” “呵呵。”东方烋雪却丝毫不在意,“洛蓉叫个‘夫君’你就受不了,那你是没听过我叫洛烊相公的时候。” 沈兲:“……”不好意思,千万不要让我听见。 洛烊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那欧阳伯伯和薛掌门呢?” 洛蓉道:“欧阳掌门的儿子说是跟人私奔,放弃修仙了,把欧阳伯伯气的现在还在床上昏迷着。薛掌门的话,他派人传过话,他不反对夫君继承掌门之位,这场比试,他也就不必来了。” “真是麻烦啊……” 若是这两位来了,他就又能收回两枚掌门印,无奈这最不好对付的两个人,偏偏都不来。 不仅如此,魔族现在还多了个梅花宗,这得到何年何时才能完成天下统一的这个想法。 他与东方烋雪的看法是一致的,天下都统一起来,没有仙也没有魔,所有人皆为普通者,一到时间自然死亡,经过轮回又获得新生。 没有看不起普通人高高在上的仙人,也没有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饱受排挤的魔族人。 所以东方烋雪知道洛烊想干嘛,但却不说什么,而洛烊也仅仅只是,把东方烋雪的梦想变成了自己的而已。 毕竟这件事,多多少少都会让东方烋雪有点难办,倘若交给仙风道姿的洛烊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洛烊以为自己当了掌门,东方烋雪就会回来了,但他那天并没有出现,过后也没有出现。甚至比试结束后,他去魔族也没有看到东方烋雪的影子。 他想着,是不是只有自己完成天下统一了,东方烋雪才会回到他身边。 可他有点等不下去了,他更希望做这些的时候,东方烋雪能陪在他身边,而不是让他白日里一个人发愁,夜晚里一个人煎熬。 再等等…… 此时的东方烋雪眯起了眼。 洛烊已经在慢慢成为他期盼的样子了,再等等就可以…… 第46章 洛晨曦上线? “想他吗?” 沈兲趴在桌边啃着鸡爪子说着。 “……你特么每天这样问一下到底是想干什么?找抽还是找死?”忍了这么久的东方烋雪是再也受不了沈兲了。 沈兲求生欲强烈的拿起几个鸡爪子后往门口跑了几步,忙道:“别别别,我这也是看不下去你强颜欢笑嘛。” “我?强颜欢笑?”东方烋雪指了指自己,又一掌拍在桌子上,“王八沈你是瞎了?自从离开洛烊,你见我笑过吗?还强颜欢笑?我嘴角都没扯一下好不好。” “……”沈兲熟思片刻,赞同的点点头,“好像也是,那你就当我是在没事找事吧。” 东方烋雪:“……”我真的很想把这个人送去给食人兽当点心。 距离那次掌门之位比试后,洛烊光荣的轻松夺冠已经过去有半个月了。 在这段时间,洛烊到是领悟了一个道理: 是你的永远都不会是你的,不是你的也依然不是你的。别人洗洗睡了,梦里什么都有,而自己睡着了,连梦都没有…… 而最近洛烊又听说昔日的杨悦也早已叛变了,如今她不仅仅是带领着整个梅花宗入了魔,还开始到处乱砍乱杀起来。 与多年前见到的那个杨悦已经截然不同,与当年那个求东方烋雪收徒的落魄乞丐小女孩更是不搭边。 有人来报,说杨悦目前已经屠杀掉青平门和栎寒山了。 讲真,洛烊不想管。 因为他还正愁该以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剩下的那四十多家修仙门派上交掌门印自废修为沦为凡胎肉/体呢。 杨悦这么一搞,到是让他省了不少力,反正人死了也怪不得他。 但这样的念头很快就被洛烊打散了,他算是发现了,自己越来越可怕了。 搞不好会有了心魔…… 洛烊一担忧起来,头就痛。 还是决定闭关一阵子比较好,图个安静,顺便扫下脑子里的杂念。 在闭关前,他还来到了禁区转悠,他已经领教过洛晨曦的禁术两次了。第一次是封了他的记忆,第二次是一种封人修为的古怪药。 既然是禁物,那真不知道洛儒夕把这些东西都流传下来干嘛,毁掉不就好了吗。 禁区里还真是什么古怪的药都有,像那什么“瞎眼之术”“遗忘之术”“变形药”“残废术”“幻影菇”“透视粉”啥的,洛烊觉得自己多看一眼都脏了眼睛。 突然在一个角落里,洛烊发现了一瓶很是奇特的药,那药瓶是透明的,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盛装着的东西。 里面貌似是一团黑烟,无实体,还在瓶子里飘来飘去的。 “……好丑的样子。”洛烊客观的评价了一下。 继而就在瓶子旁边,他看到了对这个丑玩意儿的介绍: 此物乃恶作剧之物,打开瓶子,就会回答尔等迷惑的问题。 创造者:洛晨曦。 洛烊:“……”码的什么狗屎玩意儿,又是洛晨曦怎么好像整个禁区里的东西都是洛晨曦发明出来的?这个洛晨曦怕不是个……比魔族人还魔鬼的人吧。 洛烊骂骂咧咧的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却在快要踏出门时,又犹豫不决的看了角落里的那个瓶子一眼。 但若是真的能回答一切迷惑的问题的话…… 然后,他信了。 洛烊将瓶子偷偷藏于袖子里,还贼兮兮的看了看周围,倘若现在真的有人在看他,难免会想:完了,原来堂堂泫奇山的掌门其实是个完犊子的。 回到房间后,洛烊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瓶子,还作死般仰头豪迈的将那黑烟喝下了肚。 他喝完还咂咂嘴:“……怎么什么味儿都没有?这怎么就跟喝了一口空气似的……” 然而,就在他刚说完这句话时,洛烊就“砰”一声倒在地上晕过去了,简直错不及防。 混沌间,周围都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他下意识喊了喊:“师……尊……师尊……” “哦呀。居然是你上了当?” 耳边一道声音响起。 洛烊无力的撑开了眼皮,发现四周依然是黑漆漆的,自己不知道躺在了什么地方,他听见刚刚有男子的声音,于是张张嘴,问:“敢问阁下是何人?可知这里是何地?” 那人嘿嘿一笑:“我是洛晨曦的神识,也就是洛晨曦啦。这里是你的梦境啊,你刚刚喝了那个东西,所以药效要开始了。” “……洛晨曦……”啧,要死。 他皱下眉头,早该知道洛晨曦做出的东西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洛烊忍了那一腔暴躁,耐着性子问道:“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接下来,我会占据你的身体大概七日左右,然后帮你回答你内心深处最想知道的问题。” 这个时候,洛烊居然还松了口气,还好只是七日而已,不至于他就要永远被洛晨曦那坑货顶替了。 洛烊道:“哦?你怎知我内心深处在想什么?” “不知道,所以就在刚刚我看了一下。”突然洛晨曦笑了,“很巧,你内心想问的那个问题,刚好我也想问呢,我就算是帮自己,去帮你找答案吧。” 洛烊:“……”可以拒绝吗?应该不可以吧……算了算了。 “七日后归还身体就好,别拿我身体乱来或乱说话,其它随你。” “好的,多谢信任。” 紧接着,一阵眩晕感袭来,方才还晕倒在地的人,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了起来。一醒来,这个人就是一脸的笑相,一副浪荡不羁的样子。 “我突然发现,你跟师尊的性格还挺像的。”虽然身体已经是洛晨曦主导,但洛烊和洛晨曦还是能互相感应的。 洛晨曦笑道:“是吗,那你只是没见过两百年前的小东而已。” “……”洛烊道:“那你接下来要去哪儿?” 洛晨曦推开房门,边走边说:“当然就是去魔族找小东了啊,不然还怎么来回答你的那个疑惑。” 话然,洛烊愣了一会儿,有些牵强的问:“……你……真的知道……我最疑惑的事情吗?” “知道。”洛晨曦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洛烊点点头:“那就好,那可就交给你了……”师尊的前夫。 “前夫这个词还是很奇怪啦。”洛晨曦摆摆手,“我哪有跟小东成过亲呀,算不上夫的,不过你要这样认为也不是不可以。” 洛烊不可思议的瞪着眼,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心想:难道我刚才的话说出来了吗? 洛烊刚这么想完,洛晨曦那边就说:“哦,你没有说出来,只是我俩各自心里想什么也是能传递给对方的。” 洛烊无语了,现在连想啥都得谨慎一点了。 “哗啦——” 一个空杯子落在了地上,瞬间碎的四分五裂。 沈兲放下鸡爪子,问:“阿雪你怎么了?” 东方烋雪看着破碎了一地的茶杯,神色严肃的皱了皱眉:“不知道,刚刚那一瞬间……有一种特别不好的感觉,总觉得最近可能要有麻烦。” “怎么可能呢。”沈兲心态放好的随心道,“你就是想丈夫了,既然如此就回去看看呗。” 不等沈兲反应过来,东方烋雪就已经将沈兲的一片衣角割下来擦起了剑来,他盯着手中那把剑,边擦边冷冷的说:“之前看洛烊的速度不错,我就回来自个儿琢磨了一下,虽依然不及洛烊的万分之一,但我这个速度呢,对付你就太合适了。” 被割下了一片衣角的沈兲,此时瑟瑟发抖的靠着房门而站,他的身体比大脑都先反应过来,他甚至还不知道东方烋雪做了什么,他的身体就已经开始发抖了。 沈兲咽了好大一口唾沫,正欲说点什么,突然,从他背后传出了敲门声。 东方烋雪和沈兲同时往门上一看,东方烋雪抬了抬下巴:“愣着干嘛,你离门那么近不知道开一下?” “……哦……哦哦。” “公鸡么你……”东方烋雪将剑插回到剑鞘里,把那块破布丢在了一边。 房门一开,沈兲整个人就瞬间僵住了:“……怎……怎么是你啊?” “是我就有问题吗?” 不明所以的东方烋雪还在屋子里探头:“是谁?” “是我哦。”洛晨曦扒开挡路的沈兲,径直走向了东方烋雪,“来,小东,许久不见抱一个。” “啪。” 等待他的并不是美人温暖的怀抱,而是一个猝不及防的巴掌。 东方烋雪在给了洛烊一巴掌后都还没反应过来,他都没想到自己刚刚为什么会不受控制的给了洛烊一巴掌。 “那个……我不是故意打你的。” 洛晨曦:“……”洛烊啊洛烊,我以为他不会打你。 洛烊道:“你错了,他打的不是我,是潜意识感觉到是你了,才打的,我的师尊不可能这样打我的。” 说完,东方烋雪又回过神来:“还有你刚刚叫我什么?” 洛晨曦卖乖笑道:“当然是小……” 洛烊赶忙阻止:“蠢猪,叫师尊。” 洛晨曦收敛了一些笑意,多了一份正经的叫了声:“师尊。” 沈兲从门口走过来,显然是对洛晨曦起了疑:“有人闯入,我们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洛晨曦心下一慌。 想当年布置在东方烋雪屋外的结界,就是他洛晨曦布下的,因此现在这个结界又怎么可能会对他奏效呢。 洛烊已经无语了,道:“你就说结界坏了会死啊?” 洛晨曦立马领会:“不知道,许是结界坏了吧。又可能是结界已经熟悉我了。” 沈兲狐疑:“难不成这结界还通人性了?” 东方烋雪做了个“停”的动作:“好了,不说这个了。我能感觉出洛烊的灵力,放心吧,这个不是别人假冒的。” 沈兲转疑为惊:“你怎么感觉出来的?” 沈兲这么一说,东方烋雪的脾气就又上来了:“我都跟他上那么多次床了,我感觉不到,你能?” 沈兲道:“我……我……不能。” 洛晨曦已然挑起了一边眉毛,心想:洛烊你可以啊,上过多少次? 算起这个,洛烊莫名还有点小荣誉感:“也就……十几次吧。” “哦哦。”洛晨曦微笑道,“那还是不错的,我也就几百次而已。” 洛烊:“……”你想表达什么? 洛晨曦又道:“我夸你呢,短短半个月就能十几次,几乎就是天天上,不像我啊,十几年了,才两百多次。” 东方烋雪一眼瞪过来:“洛烊你又在那儿嘀咕什么呢?什么几百次两百多次的?” 洛晨曦付手微笑:“没呢,我在想上一次见你是多久前。” 对他来说,也有两百年了。 东方烋雪无奈的摇摇头:“没办法,既然你都找过来了,我就勉为其难陪你几日,几日后,我自有办法消失在你眼前。” 洛烊:“……”何等的不喜欢我啊。 洛晨曦:“……”何等的为你着想啊。 洛烊道:“嗯?你理解有问题?” “呵。”洛晨曦心说,“你理解才是有问题吧。” 过后,洛晨曦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那不如,这几日师尊就陪着我去处理杨悦的事情吧。” 洛烊咆哮了:“喂你干嘛!杨悦是帮我忙的人!” 洛晨曦咬牙切齿的笑道:“你给我闭嘴,什么都不懂的家伙。” 东方烋雪和沈兲对视了一会儿,两人都表示没问题。 东方烋雪笑道:“可以,先说好,期间我不会插手任何事,也不会帮你做什么,你也不要想着王八沈会帮忙,我只是去陪你的,王八沈只是去保护我的 。” 洛晨曦觉得有些好笑:“好好好,小……咳咳咳,师尊说什么都好。” 然后他看着东方烋雪,像是发现了什么,说道:“师尊,你身上的那个禁术……” 东方烋雪无奈的摆手:“反正我无能为力了,靠沈兲慢慢研制解药咯。” 洛晨曦看了不靠谱的沈兲一眼,很是嘲讽的笑了一下,然后笑眯眯的看着东方烋雪说:“别靠他啦,其实这个禁术很好解的,谁对你用的药,你就喝一口那人的血,不用太多,一滴也行,就能破解开了。” 沈兲再一次起疑的看着洛晨曦:“我的天你又知道了?” 这次就连东方烋雪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怀疑。 为了洗清嫌疑,洛晨曦只好撒谎:“我特意为了师尊不眠不休查了好久才终于查到的,想不到师尊居然这般不信任我。” 洛烊一委屈,东方烋雪也就没招了:“没有不信你,为师信你。” 洛晨曦内心一阵脏话:洛烊你看看你师尊对你多好,我告诉你,小东压根就没对我这么温柔过! 洛烊翘起了二郎腿,十分惬意的笑道:“哦?是吗?我都习惯了。” 洛晨曦:“……”是在拉仇恨么? 第47章 再碰杨悦 三人一路上都是欢声笑语的,可对于东方烋雪来说,他却总觉得洛烊哪里怪怪的,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突然发现洛烊话有点多。 洛烊几乎一路都在说“师尊你走的累不累啊?”“师尊你口渴吗?”“师尊你饿了没有?”“师尊,都分开这么久了你想不想我?”“师尊师尊,看那边的景色好漂亮啊。”“咦?师尊,快看这花儿。” 不得不说,东方烋雪很头疼,他被洛烊吵的近乎崩溃了:“……洛烊,你兴奋也过头了点吧……” 闻言,洛烊一顿。 是的,他不是这个身体的原主,虽可以通过窥探记忆来了解这个人的习惯,但他毕竟是洛晨曦,这个身体对他而言既陌生又熟悉。 加上身边又是东方烋雪和沈兲陪着,让他时常很容易觉得,自己这不是有期限的在占据别人身体,而是已经重生过来了。 在东方烋雪怀疑他的那一刻,他甚至有些无措。洛晨曦,他究竟是怎么死的呢?是了,他是牺牲…… 后来他死后,来到了地狱,还不止一次的想过,他那时要是没有牺牲就好了。可他同时又寻思着,他当初若是没有牺牲,这个天下,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想必早已是尸横遍野,人卑鬼尊的地狱边境了吧。 毕竟对方可是差点毁天灭地的鬼王呢。 所以他本是个牺牲自我保住了整个苍生的大英雄,可除了东方烋雪和沈兲还有他生前留下的泫奇山跟一个掌管修仙界的权利,谁也不认识他。 换言之,至今还认识他的人,要嘛就是两百年前就认识他的,要嘛就是泫奇山弟子,要嘛就是他曾经深交过的人。 不得不说是挺悲催的。 明明是个英雄,死后,灵魂却还要不停的受着地狱的酷刑,好不容易等到阎王大发慈悲,放他投胎去了,结果投胎后还是逃不掉掌管修仙界的使命,这能不悲催吗…… 本来就好不容易有机会到人间来看看,到还运气不错的遇上了小东跟王八沈二人,而且身体居然还是自己的转世。 这种感觉,其实很是微妙啊…… “你在想什么?”东方烋雪走在洛晨曦旁边问。 洛晨曦摇摇头,笑嘻嘻的牵住了东方烋雪的手,说:“师尊现在还与普通人无异,体力一定大不如前,不如接下来让徒儿背着师尊走?” “……”东方烋雪抬眸看了洛晨曦一眼,然后淡然的摊开双臂,“好啊,那就有劳了……” “别见外嘛。”洛晨曦把人背了起来,还小幅度颠了颠,“师尊好轻。” 沈兲简直没眼看:“…………”真的是见了鬼了,走个路都不怎么自在。 东方烋雪低低笑了笑:“好了,赶紧走吧,你这样都让我舍不得离开你了。” 洛晨曦道:“那就不要离开了吧。” 这句话是在帮洛烊说,也可以是在帮他自己说。 “那可不行。”东方烋雪不带半点犹豫的回绝,“……不行啊。”他的话语中,更多的是无奈。 洛晨曦眼底划过了一抹悲伤:“……是吗……” 洛烊皱了皱眉:“……啧。” 三人沉默一阵后,洛晨曦突然开口了:“……师尊,你……喜欢我吗?” 东方烋雪怔了一下:“你突然又问这个做什么?” “……没,你就回答一下吧。” 问出这个问题时,他竟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他想东方烋雪回答喜欢,出于私心的话,他又想东方烋雪说不喜欢。 但最后东方烋雪只是悠扬的叹了口气:“抱歉啊,我还不能回答……” “你就憋着吧你。”一直充当背景的沈兲终于忍不住了,“告诉他一下儿会怎么招?” 东方烋雪眯缝着眼,寒气逼人的瞪着沈兲:“他问你了么?” 沈兲被瞪的瞬间没有了刚刚的那股子强硬劲儿:“没……没有……” 东方烋雪冷冷道:“那你就不要捣乱,明白?” 沈兲点头如捣蒜:“明白明白,明白的明明白白。” 说完,他就忍不住在背上挠了两下,看起来像是被什么虫子给咬了。 “你干嘛呢?”东方烋雪爬在洛晨曦背上,刚好用余光瞟到了沈兲挠背。 沈兲尴尬的笑了笑:“应该是被蚊子咬了,怪痒的。” 东方烋雪:“……” 洛晨曦却突然笑道:“你知不知道有这么一段话。‘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先生先死,先死先生’。” 说着,东方烋雪马上就接了下一句:“我知道,然后是‘痒痒抓抓,抓抓痒痒。不抓不痒,越抓越痒’是吧? ” 洛晨曦:“哈哈哈哈。” 另一边的沈兲就不冷静了:“好好的背什么《对联新语》啊,不对,而且你们俩那也不叫背《对联新语》吧,人家前后是这样儿的吗?!” “欸~”洛晨曦因为背着东方烋雪,双手不便,便用身子去撞了一下沈兲,“差不多就是了,谁背对联了?我就觉得前后搭的不行啊,王八沈你也忑没趣了吧。哈哈哈哈。” 沈兲表示:“…………” 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非要受到来自这个世界的恶意…… 在吵吵闹闹嘻嘻哈哈间,就不知不觉到达了昔日来过的香真派,不对,如今已经是梅花宗了。 洛晨曦皱了皱眉:“原来只是换了个名儿而已啊,这个梅花宗,到是没改香真派原貌啊。” 但这种全宗上下都散发着魔气的感觉……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个地方修的是魔吗? 真是好嚣张啊…… 东方烋雪从洛晨曦背上下去后,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是一副“如我所料”的架势,拍了下旁边还在挠背的沈兲:“你别抓了,敲门去啊。” 沈兲耸了耸背,“哦”了一声,就踏着步子前去叫门:“在下沈兲,特与好友东方烋雪等人前来拜访宗主杨悦,劳烦开门。” 忽而,从里面传出一道女声:“请稍等片刻,已有人前去禀告。” 东方烋雪冷笑一声:“现在当真是好大的排场了啊,了不起。” 洛晨曦怕东方烋雪待会儿一个不冷静就冒然与杨悦撕破脸皮动起手来,于是低声提醒:“师尊你现在已经是个普通人了,谁都打不过的那种,所以你一会儿要是看不惯谁,又实在生气,就掐我吧,千万别跟人干起来了,不然你还得吃亏。” 东方烋雪斜斜看着洛晨曦,笑了笑,点点头:“你的提议不错,待会儿咱们就这么办吧。” 洛烊已经无语很久了,他一直很不明白洛晨曦对东方烋雪的感情,他是离洛晨曦最近的人,但他却也是所有人中,最不理解洛晨曦的。 每个人都把洛晨曦说的多么的了不起,甚至东方烋雪也对洛晨曦念念不忘,可他又没接触过洛晨曦,又怎么知道对方是个怎样的狠角色。 现下接触到了,他又不禁更加失望了起来。他还当洛晨曦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结果看样子,心系就跟自己十几岁一样,处处惯着东方烋雪,一脸笑相,不为任何事动容。 尤其是那种对东方烋雪的痴迷劲儿。 洛烊确实是不怎么好受,但要知道,东方烋雪也并不知道此时站在他旁边的就是洛晨曦啊,所以他的温柔和无奈也都还是给他的,而不是给的什么洛晨曦。 这么一想,洛烊心情还能平复些。 而把洛烊的一大串心理听去了的洛晨曦,心中五谷杂粮,笑容抽了抽,心想:你到底在骄傲什么?能不能安静会儿? 就是脑子里洛烊的声音,让他在每次产生重生的错觉后,都会将他又拉回到现实来,告诫着他,他早就死了,现在不过是用着别人的身体苟且偷生。 洛烊哼了一下,不再理会洛晨曦。 他万万不敢想,这样一个整天只知道围着东方烋雪的人,是怎么制作出那么多禁术药的。 而且最后封印鬼王,居然还有洛晨曦一份功力。 简直难以置信。 梅花宗的大门被缓缓打开,令他们想不到的是,宗主杨悦竟是会亲自前来迎接。 此时这个站在他们面前的杨悦,长发至臀,头戴银钗珠宝,不知是不是练功走火入魔了的原因,她的眼角染了些红色,嘴唇也是浓浓的红,似是鲜血涂抹上去般。 “……好久不见了。”东方烋雪拱手微笑。 杨悦笑道:“又是三位啊,这么一算起来的话……两年未见了呢。都请进吧,我们好好叙叙旧。” “好啊。”东方烋雪笑眯眯的大步跨进梅花宗大门,洛晨曦紧跟其后,过后是沈兲,对着杨悦也是笑着拱拱手。 几个人落座大堂中,东方烋雪先一步问起:“近来,杨沁依可好?” 杨悦微微疑惑了一下:“想不到公子还挂念着家师啊?她很好,有劳您挂念了。” 东方烋雪道:“既然很好,能否将她叫出来,一起叙叙?” “呵呵。”杨悦的那张假笑的表情也不知是跟谁学的,“好啊。来人,把我的貌美师尊请上来。” 外头的丫鬟微微欠身:“是。” 洛晨曦垂眸走神,他从洛烊的记忆里得知,跟杨悦的初次见面是印象很好的,就是到后面慢慢把此人归为了“危险”一类。 如今杨悦还是这个杨悦,门派也不过是换了个称呼,派内人也不过是从修仙成为了修魔,杨沁依也还在。 可一切都早已物是人非。 甚至没人知道,杨悦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自从她拜入香真派,就一直跟着杨沁依,几乎无人敢欺她,有的话那也就只是一两个,一般杨沁依都会惩罚欺负同门弟子的人。 所以杨悦为何会把杨沁依关起来,为何会制造出这么多杀孽,所有人都很疑惑。 杨悦如今又厉害得很,能力仅次于洛烊跟东方烋雪、沈兲这些魔到极致或快要成仙者的人。 因此谁又敢对她说什么呢,还不是一个个都只能低声下气的听吩咐。 第48章 杨沁依的秘密 洛晨曦笑着摇摇头,认为这对师徒也未免太过有趣。 不过看样子杨沁依也似乎没有被杨悦关起来,毕竟杨悦刚叫了弟子请人上来,东方烋雪都还没来得及喝口茶,杨沁依就牵着她那条红裙过来了。 “找我有事?”杨沁依淡淡的看着杨悦,语气稍冷的说道,“没事就还请宗主让我下去,有事的话就麻烦赶紧的。” 东方烋雪眯了眯眼,在他看来的杨沁依,面容有些憔悴,双眼无神,看杨悦的眼神就跟看敌人似的,充满了戒备。 杨悦抬眸,勾了勾唇角:“师尊何必在这么多客人面前咄咄逼人,这次还真不是我要打扰师尊休息的,是我们尊贵的客人。” “嗯?”一路走进来,她还没注意,旁边早就坐了三个人。杨沁依抱歉的笑了笑:“我还当是谁,刚刚没注意到,实在不好意思。原来是你们三位公子,好久不见了。” 洛晨曦眨了眨眼,他对杨沁依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两百年前,她与东方烋雪对持,还让东方烋雪受伤,然后他去报仇,结果反被收拾这件事上。 那时他虽然被东方烋雪阴了一把,没能及时赶到,但在东方烋雪受着伤回去后,洛晨曦因为气不过,便独自一个人找杨沁依报仇去了。 好歹他也是个白手起家成功了的男人,创造出的剑术阵法数不胜数,可自从与杨沁依打过后,他对杨沁依的评价就只有一句话——可深交不可为敌。 怎么说,杨沁依也是锦鲤修炼过来的,身上本就流着神圣的血统,传说锦鲤的祖上,还是掌握凡人气运的什么大神。初入凡尘的锦鲤,就宛如不沾有任何污泽的湖水。 跟她为敌,自己的运气就会相当的不好,但若是深交的话,说不定还能蹭蹭锦鲤的光辉。 反正洛晨曦不想与杨沁依为敌,毕竟当初他可是吃过亏的。 只是当下再见杨沁依,他却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杨沁依,恕我直言,你的能力呢?”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纷纷向他投来。洛晨曦还不明所以的眨眨眼:“怎么了?我……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其中反应最大的就是杨沁依本人,她几乎是带着一张恐慌且疑惑的表情去看的洛晨曦。 杨悦危险的眯起眼:“哦?还请洛大掌门详细说一说。” 洛烊皱眉道:“你也感觉出来不对劲了吗?” “岂止啊。”洛晨曦心道:“我大概已经知道杨沁依做了什么了。” 洛晨曦漫不经心的笑了两声,看了杨沁依一眼:“这位说不定不想让我说出来呢。” 正当杨沁依和杨悦的目光都紧锁在洛晨曦身上时,坐在旁边的东方烋雪穆然抓住了洛晨曦的手臂。 “你是谁?” 沈兲:“……” 洛烊:“……” 洛晨曦:“……”这可怎么说? 洛烊颇觉头疼:“你别撒谎了,跟师尊说实话吧。” 洛晨曦也没办法,在抓着他手臂的那只手上拍了拍,而后凑近东方烋雪咬耳朵道:“晚点,我会告诉你的,但你放心,我没有害任何人。” 东方烋雪盯着洛晨曦看了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说的收回了目光:“恰好我也想知道,洛掌门话中什么意思,不妨说说吧。” “既然我师尊都开口了……”洛晨曦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慢悠悠的转到了杨沁依身边去。 然后,他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脸凑近了杨沁依,狠狠闻了闻。 果然,连一丝丝的神力都闻不出来,哪怕再使劲……都闻不到一点。 “你干嘛?!”杨悦拔出佩剑架在了洛晨曦脖子上,“本宗主就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就好好解释一下,要么就一起打一架。” 瞧杨悦这是生气了,东方烋雪也不知何时,将自己的剑也召唤了出来,将剑架在了杨悦脖子上:“哦?是么?我也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就把剑收好别乱来,要么我也不介意跟你打一架。” 虽说东方烋雪现在不能使用法力了,但召唤出他家世世代代流传千古的宝剑还是可以做到的。 沈兲皱眉,萧然站起来:“喂,阿雪你……” 东方烋雪厉声:“闭嘴!你不要劝我!” 其实他是担心沈兲一不冷静,就说出了他现在已经是凡人之身的事情,现下局面可不能让人知道堂堂斩玉魔尊用不了法术了。 沈兲立马心神领会,闭上了嘴。 而杨悦也知道,东方烋雪可不好惹,跟他打,吃亏的肯定是自己,搞不好还会连命都没有了。 杨悦咬咬牙,忍着怒火把剑收了回来,见状,东方烋雪也松了好大一口气,把佩剑收了起来。 杨悦斜斜看着东方烋雪,冷笑一声道:“那把剑够锋利啊,叫什么?” “我的剑吗?”东方烋雪道,“此剑乃父亲所传,在父亲手中的时候就没有名字,因此在我手中也懒得起。” 杨悦:“……” 只有沈兲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了一句:“骗吧你就。” 洛晨曦也无奈的笑了笑。 洛烊懵了:“你笑什么?” 洛晨曦心道:“没什么,小东没说实话罢了。” 洛烊道:“什么意思?那把剑有名字吗?” “当然有啊。在他父亲手里确实没有名字,但他可是取了的,而且那个名字比他送给你的‘卧槽’可要好听多了。” 洛烊一听‘卧槽’这个剑名,表情僵了下。 “咳,既然大家都冷静下来了,我就继续说了。”洛晨曦离杨沁依远了一些,才开口,“说之前,我想问杨宗主几个问题。” “啧,直接说。”杨悦因为刚刚的事情,对洛晨曦显然不会再有什么好脸色。 洛晨曦道:“你是几岁拜给杨沁依的?” 杨悦道:“太久了,六……七岁的时候吧。” 洛晨曦又问:“是一来就被杨沁依收为了关门弟子吗?” 杨悦有些不耐烦:“斩玉魔尊收你的时候不是也很草率?” 别看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很多事情经过调查,她可都是略知一二的 洛烊沉默了。洛晨曦干干笑了两声:“那……不是一码事。你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有啊。”杨悦道,“我自幼体内就结有金丹,虽然不知道怎么来的,但当时师尊确实是发现了这一点才收的我。” 洛晨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后又问:“那之后,你有没有生过病?” 杨悦笑了:“哼,我生什么……” “你想胡说八道些什么?!”一直没有说话的杨沁依,竟突然怒了,“你休要在此处混淆视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 “哦?那你说说,你以为我是要说什么?” “你!” 忽然之间,杨悦冷着脸,对杨沁依施了个咒,令她说不出话来了。过后她又看向洛晨曦:“你,继续。” 她太了解她师尊这个人了,一向脾性温和,沉着稳重的人,每次遇到大问题的时候才会表现出像刚刚那样的情绪出来。 洛晨曦一下子竟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了,眼下杨沁依跟着杨悦明显是在受罪,当年的事情,说出来才有可能保自己,但为什么杨沁依非但不说,还不愿意让旁人知晓。 “……那,杨宗主你就是没有生过病咯?” “……我……”杨悦的眼神变得有些恍惚,“我不记得了,应该……没有吧……为什么我没有小时候的印象了?” “……”杨沁依也安静了,似乎是也已经放弃了挣扎。 接下来,洛晨曦就开始讲述起了这个秘密背后的真相。 “我儿时见过杨宗主的,据我所知,那时还是我师尊推荐你来的香真派,那个时候你是乞丐,没有姓名,是杨沁依给你取的杨悦这个名字。” “但是,这个事情一直有个问题,杨宗主自小就有的金丹从何而来?” 东方烋雪也不喜欢磨磨蹭蹭的人,直接横了洛晨曦一眼:“别卖关子,知道什么就直接点说出来。” “好好好,这个呢,就关乎到两百年前了……” 杨沁依很早就修炼出了人形,只是一直在一家庙中继续修行,眼看已经快要修成仙体,却是耐不住孤独,闯入了红尘之中。 这个事情,人尽皆知。 那个时候,算来,也就是两百年前了。是属于洛晨曦和东方烋雪最为红火的时期,那时,洛晨曦被世人称作仙师,东方烋雪被世人称作魔头,都是出名人物。 懵懵懂懂不明世间为何的锦鲤,初次来到尘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为民除害杀了东方烋雪。 结果大战那么久,也只是打伤了对方而已,终究没能除了对方。 之后她就独自一个人跑到了兮洲,在这个地方,所有人都瞧她打扮古怪,骂她,赶她,甚至对她出手。 当地有个小仙家,家主姓杨。当时一听说有妖怪,便急急忙忙赶了过去,谁知一探才知,那根本不是什么妖怪,而是锦鲤修成的佛下之人。 于是,出于好心,杨氏收留了这条无名无姓的锦鲤。并给她取名杨沁依。 也是心生报答,杨沁依便给杨氏家主传授了些佛法,杨氏家主也一直对这些佛神之物感兴趣,便时常与之讨教。 杨氏是个男子,膝下已有一子,他的夫人见杨沁依每日与自家夫君待在一起,心里好不是滋味儿。 终于有一天,杨夫人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道士,说是看家中有邪气,便请道长来看看。 熟不知,这道长早已被杨夫人收买,又怎么会说实话。当下一进杨家大门,第一句话就是:“此地甚邪也。” 这句话可吓到了不少人,本来那个时候修仙的人也没多少,杨家主也不过是想让家族扬眉吐气,才从大掌门洛晨曦那里求来了一些秘籍和掌门印,就想着自己开宗立派。 那个时候他也不过二十多岁,如今都四十好几了,依然没修出个什么像样的东西,反而整个人越来越迷信。 他本来就能感觉到杨沁依身上有佛光照耀,谁料道长却说:“锦鲤也可修成妖物,因锦鲤祖上的关系,这个种类身上有佛光也不稀奇。只是,锦鲤一族已经没人再成过仙,皆是为魔为怪,害人无数。” 这道长能说会道,很快就把杨家主的信任骗到了手。 然而,就在杨家主狠心把杨沁依赶出门那一晚,那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道长,竟撕下伪装,露出本性,将杨氏灭了门。 杨沁依也是走到半路,忽然想起来那个道长不对劲,才原路返回。 可已经来不及了,当她回去时,杨家已是一片死寂,那些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悬在梁上,浮在池面,挂在树上。 也许是天意弄人,杨家主的儿子居然侥幸活了下来。 是愧疚也好,报答之前的收养之恩也好。杨家被灭门,与她都拖不了干系。 所以她便把自己辛辛苦苦凝结出来的金丹给了家主的儿子。 “这金丹,可代代相传,将来若有麻烦,哪怕是后来的子子孙孙,都可以凭金丹来找我。” 那一晚,她对十四岁的少年如此说道。 也是那一晚,她浑浑噩噩,对人间心灰意冷的打算回庙里去时,好巧不巧遇到了前来找茬的洛晨曦。 “可算是找到你了,你居然在兮洲,让我好找。” 杨沁依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抬眸看了洛晨曦一眼:“你是谁?” “不重要。” 说着,洛晨曦就直接拔剑打了上去。 结果谁知,他压根感觉不到杨沁依身上的金丹灵流,可偏偏最后就是杨沁依赢了,怎么赢的呢? 那个时候,洛晨曦突然犯头疼,佩剑也是突然之间躁动起来,不受控制。 然后,这一东一曦,就都被杨沁依制的服服帖帖的。 也是后来洛晨曦回去说了这件事情,东方烋雪才知道,原来这个人的名字——叫杨沁依。 第49章 杨沁依的秘密 听完洛晨曦讲的事情后,在场反应再迟钝的人也该明白了,原来杨悦的金丹是杨沁依给的,而且杨悦本就该姓杨。 沈兲忍不住啧啧拍手:“当真想不到,当年的这件事情还能牵涉这么远呢。” 东方烋雪只是不动声色的注视着洛晨曦,他的眼神有些幽邃,仿佛是在透过洛烊看另外一个人。 “……你……” “罢了罢了。”杨悦头痛的揉揉太阳穴,“我今日乏了,几位客人就先歇下吧,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继续。” 杨沁依的声音还被封着,只能双目含怨的瞪着洛晨曦。 杨悦揉着太阳穴,正欲踏出门去,突然意识到杨沁依还没有跟上来,于是回过头:“怎么?师尊还不走?” 无奈,杨沁依也只得乖乖跟在杨悦身后离去。 “慢着。”洛晨曦急忙跑上前去,“宗主,可否先让我去你的房间内看看,你这个症状,我好像以前遇到过。” “哦?”杨悦淡淡的瞥了洛晨曦一眼,“你是指头痛,还是指想不起以前的事情?” 洛晨曦微笑道:“皆是。” 东方烋雪:“……” 沈兲小声道:“你这徒弟又要干什么?” 东方烋雪一直看着洛晨曦,总想从他身上找出什么端倪:“嘘,王八沈,我啊,发现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事情纳。” 沈兲怎么知道东方烋雪突然奇奇怪怪的是想到了什么,只得跟着故作高深的笑着。 杨悦先是迟疑了一会儿,她不管是对洛烊还是东方烋雪,都是警觉着的,毕竟她可还是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的。就比如眼前三位,哪怕是那个看似最没用的沈兲,都是不能动的人物。 她从古书上得知了一个故事,那就是在两百年前,有个行医的人,他的师父是神医余师师,师徒俩行走江湖救人,从不取人分毫好处,可就在徒弟十七岁那年,狂风暴雨,余师师突然就惨死了。 是谁干的,也就不用多说了。 而故事里的徒弟,正是眼前这名叫作沈兲的男子,这个人,两百年前还曾协助过司徒皇帝登位,与洛晨曦打出了一片天地,过后又和洛晨曦、东方烋雪一起行侠仗义。 只是洛晨曦死后,东方烋雪闭关,这个男人也就随之在江湖上消失了。直到东方烋雪出关,沈兲这个名字,才重新燃了起来,只是伴随着名字,燃起来的,还有勾结魔头的名声。 杨悦终是叹了口气,说:“那洛掌门就随我来吧。” 洛晨曦笑容可掬的看向东方烋雪:“那师尊就不必再劳烦了,和沈前辈一同休息去吧。” 正好,东方烋雪也确实不想动了,现下他仍是一介凡躯,少在杨悦面前晃悠才是上策。 “哦,好啊。” 洛晨曦一路跟着杨悦,期间他还悄悄观察了一下杨沁依的神情,结果他发现杨沁依到是格外的淡定,就跟早已习惯了一样。 这两个人……睡一个房间吗…… 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注意到这么一个问题,但他也不好问,更不好说什么,那两人的关系,怕也早就能看出来了。 杨悦的房间很宽敞,从门口到床足足有三尺远,屋内摆放了安神用的香炉,几盆花卉,一个梳妆台,一张大桌子和几个凳子,也就没什么了。 也就这个香炉比较可疑,其它的也都还好。 杨沁依一进屋,就坐到了凳子上去,并不打算跟着洛晨曦参合什么。 洛晨曦看了眼那几盆种类不同的花,走过去细细观察了下。 “梅花和……鸢尾花?” 他见过不少在屋子里养梅花的人,这应该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家里养鸢尾花的。 “是啊。”杨悦紧跟着洛晨曦,“梅花嘛,家师很喜欢,我就比较喜欢鸢尾花,索性也就摆一起了。” 看杨悦的样子,也不像是爱花之人,反而像男儿一样适合弄刀耍剑,洛晨曦忍不住问:“这鸢尾对宗主你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哦?你到是个明白人。”杨悦看洛晨曦的眼神终于有了些松懈,她又不经意的看了眼杨沁依,用只有洛晨曦这个距离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不知洛掌门,可知道鸢尾花的花语呢?” “……”洛晨曦细细想了想,最终还是洛烊幽幽说道:“鸢尾花……赌上一切来爱你……” 闻言洛晨曦神色微微一怔:“……我知道……所以你是……” “嘘。”杨悦笑眯眯的抬手竖起了食指,“其实大掌门管太多,可就不可爱了,知道就好,不必多说。” 洛晨曦是个识相人,既然谈到了这个,他也就随意的说了句:“我以前就喜欢紫色桔梗,不过现在比较爱风信子。” 杨悦也随口问了一句:“也是有什么含义吗?” 洛晨曦道:“前者代表的是永恒的爱,后者代表的却是重生的爱。” 洛烊翻了个大白眼:“你还挺感性的。” 洛晨曦笑着心想:“那你呢,喜欢什么花?” 洛烊不怎么了解花这种东西,他也没那个时间去陶冶情操,除了知道东方烋雪爱桃花,好像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好自己喜欢什么,便随性一答:“也就风铃草吧。”毕竟泫奇山后头的花田里种了蛮多这种植物的。 洛晨曦反而若有所思的挑起了眉,心道:“还真挺符合你。” 洛烊道:“什么?” “占有欲强,易妒。” “滚!” 洛晨曦只是笑着,杨悦看他也没什么发现,便下了逐客令:“既然没什么问题,掌门就回吧。” “……啊?哦哦。”洛晨曦反应过来,对杨悦拱供手,“那我这就走了,不过我还是有句话想给杨沁依——你的用心,未必就没有收获。另外还有杨宗主,你的赌注,会赢的。” 这两句话,杨沁依听不懂后头那句,同理,杨悦也听不懂前面那句,她笑了笑:“借你吉言。” “呵呵。” 说着,洛晨曦就出了杨悦的房间,还顺便帮人关上了门。 也不能说是什么都没发现,奇怪的到不是香炉,而是……花…… 他方才一直在跟杨悦谈论花语之类,也不知道自己的暗示,她会意没有。不不不,或许杨悦早就知道花有问题,但她就是愿意愿者上钩呢。 可是这是为什么?因为爱吗? 不过看杨悦的样子,也好像并不知道内幕。 究竟是愿者上钩在装傻,还是当真无知在无视,反正到后面都是会有答案的,杨悦显然已经中了毒,所以后面有的是时间揭秘。 洛晨曦伸了个懒腰,这些天赶路也把他赶累了,他打着哈欠回了客房。这儿的路,他到是清楚,也是多亏了洛烊的记忆。 眼下最麻烦的不是他碰上了洛烊曾经来过的房间,而是偏偏还跟历史重演似的,又是三人挤一个屋子。 洛晨曦:“……” 床上的沈兲又已经先睡着了。 东方烋雪翘着二郎腿,慵懒的单手撑着下巴喝茶,见洛晨曦回来了,抬眸点了点头:“回来了那就一起坐着歇会儿吧。” “……厉害,什么时候发现的?”一边说着,洛晨曦就坐到了东方烋雪对面去。 东方烋雪笑了两声:“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好歹是我养大的孩子,我会不清楚吗?” “那真是麻烦你了,辛辛苦苦把人养这么大。” “没有没有,给自己养的童养夫而已。”东方烋雪给洛晨曦的杯子里添了些茶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这次他用的是“你们”,而不再是叫“你”了。洛晨曦这个时候还想感叹一下,看上了小东,自己的眼光还真是好:“哈哈哈,没什么,再过几日他就回来了,小东你看不惯我也忍忍吧,忍忍就过去了。” 东方烋雪:“…………” 他突然知道洛烊跟洛晨曦之间发生什么了。 “他……用了你做的那瓶恶作剧药吗?” “是的呢。” 东方烋雪无语扶额,这让他该怎么说。洛晨曦做出来的东西,十个有八个都被列为了禁区以内,就连他们魔族都不敢随随便便碰那些玩意儿,洛烊也是当真厉害了。 洛晨曦还在笑着说道:“你可别怪洛烊这孩子,他若不是爱你,又怎么可能会上当呢。” “啧。”这个东方烋雪当然知道,他闷闷叫了一声,还是求助道:“能不能把他早些换回来?” “……”洛晨曦有那么一瞬间,眼底滑过一抹孤独,但很快他又微笑起来,快到连东方烋雪都没看见他刚刚一瞬间的失落。 “能啊,你闭上眼,数三个数,他就能回来。” 这个男人不管什么时候,笑起来都很好看。 东方烋雪珉了珉嘴,依言闭上了眼,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始数,就有一双大手覆上了他的眼睛。 洛晨曦在对面说着:“怕你偷看,我亲自给你遮着。” 东方烋雪:“…………” 但他也还是没管那么多,在心里开始默念那三个数。 就在这短短三个数的时间,洛晨曦垂眸,靠近东方烋雪,在覆盖着对方的那只手的手背上,快速啄了一下。然后又是一副轻浮的笑脸。 当洛晨曦把手放下时,对应着东方烋雪那一脸淡漠的表情,他当即大笑起来:“不行了不行了,笑死我了,小东你怎么连这个都会信啊?哈哈哈,你也太喜欢他了吧哈哈哈。” 东方烋雪面无表情,甚至有点想打人的看着洛晨曦。 其实他知道洛晨曦是在逗他,但他还是会配合对方,因为比起迟早都会回来的洛烊,他更想感叹这个几日后就会消失的故人。 第50章 夜谈生辰 听完洛晨曦讲的事情后,在场反应再迟钝的人也该明白了,原来杨悦的金丹是杨沁依给的,而且杨悦本就该姓杨。 沈兲忍不住啧啧拍手:“当真想不到,当年的这件事情还能牵涉这么远呢。” 东方烋雪只是不动声色的注视着洛晨曦,他的眼神有些幽邃,仿佛是在透过洛烊看另外一个人。 “……你……” “罢了罢了。”杨悦头痛的揉揉太阳穴,“我今日乏了,几位客人就先歇下吧,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继续。” 杨沁依的声音还被封着,只能双目含怨的瞪着洛晨曦。 杨悦揉着太阳穴,正欲踏出门去,突然意识到杨沁依还没有跟上来,于是回过头:“怎么?师尊还不走?” 无奈,杨沁依也只得乖乖跟在杨悦身后离去。 “慢着。”洛晨曦急忙跑上前去,“宗主,可否先让我去你的房间内看看,你这个症状,我好像以前遇到过。” “哦?”杨悦淡淡的瞥了洛晨曦一眼,“你是指头痛,还是指想不起以前的事情?” 洛晨曦微笑道:“皆是。” 东方烋雪:“……” 沈兲小声道:“你这徒弟又要干什么?” 东方烋雪一直看着洛晨曦,总想从他身上找出什么端倪:“嘘,王八沈,我啊,发现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事情纳。” 沈兲怎么知道东方烋雪突然奇奇怪怪的是想到了什么,只得跟着故作高深的笑着。 杨悦先是迟疑了一会儿,她不管是对洛烊还是东方烋雪,都是警觉着的,毕竟她可还是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的。就比如眼前三位,哪怕是那个看似最没用的沈兲,都是不能动的人物。 她从古书上得知了一个故事,那就是在两百年前,有个行医的人,他的师父是神医余师师,师徒俩行走江湖救人,从不取人分毫好处,可就在徒弟十七岁那年,狂风暴雨,余师师突然就惨死了。 是谁干的,也就不用多说了。 而故事里的徒弟,正是眼前这名叫作沈兲的男子,这个人,两百年前还曾协助过司徒皇帝登位,与洛晨曦打出了一片天地,过后又和洛晨曦、东方烋雪一起行侠仗义。 只是洛晨曦死后,东方烋雪闭关,这个男人也就随之在江湖上消失了。直到东方烋雪出关,沈兲这个名字,才重新燃了起来,只是伴随着名字,燃起来的,还有勾结魔头的名声。 杨悦终是叹了口气,说:“那洛掌门就随我来吧。” 洛晨曦笑容可掬的看向东方烋雪:“那师尊就不必再劳烦了,和沈前辈一同休息去吧。” 正好,东方烋雪也确实不想动了,现下他仍是一介凡躯,少在杨悦面前晃悠才是上策。 “哦,好啊。” 洛晨曦一路跟着杨悦,期间他还悄悄观察了一下杨沁依的神情,结果他发现杨沁依到是格外的淡定,就跟早已习惯了一样。 这两个人……睡一个房间吗…… 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注意到这么一个问题,但他也不好问,更不好说什么,那两人的关系,怕也早就能看出来了。 杨悦的房间很宽敞,从门口到床足足有三尺远,屋内摆放了安神用的香炉,几盆花卉,一个梳妆台,一张大桌子和几个凳子,也就没什么了。 也就这个香炉比较可疑,其它的也都还好。 杨沁依一进屋,就坐到了凳子上去,并不打算跟着洛晨曦参合什么。 洛晨曦看了眼那几盆种类不同的花,走过去细细观察了下。 “梅花和……鸢尾花?” 他见过不少在屋子里养梅花的人,这应该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家里养鸢尾花的。 “是啊。”杨悦紧跟着洛晨曦,“梅花嘛,家师很喜欢,我就比较喜欢鸢尾花,索性也就摆一起了。” 看杨悦的样子,也不像是爱花之人,反而像男儿一样适合弄刀耍剑,洛晨曦忍不住问:“这鸢尾对宗主你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哦?你到是个明白人。”杨悦看洛晨曦的眼神终于有了些松懈,她又不经意的看了眼杨沁依,用只有洛晨曦这个距离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不知洛掌门,可知道鸢尾花的花语呢?” “……”洛晨曦细细想了想,最终还是洛烊幽幽说道:“鸢尾花……赌上一切来爱你……” 闻言洛晨曦神色微微一怔:“……我知道……所以你是……” “嘘。”杨悦笑眯眯的抬手竖起了食指,“其实大掌门管太多,可就不可爱了,知道就好,不必多说。” 洛晨曦是个识相人,既然谈到了这个,他也就随意的说了句:“我以前就喜欢紫色桔梗,不过现在比较爱风信子。” 杨悦也随口问了一句:“也是有什么含义吗?” 洛晨曦道:“前者代表的是永恒的爱,后者代表的却是重生的爱。” 洛烊翻了个大白眼:“你还挺感性的。” 洛晨曦笑着心想:“那你呢,喜欢什么花?” 洛烊不怎么了解花这种东西,他也没那个时间去陶冶情操,除了知道东方烋雪爱桃花,好像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好自己喜欢什么,便随性一答:“也就风铃草吧。”毕竟泫奇山后头的花田里种了蛮多这种植物的。 洛晨曦反而若有所思的挑起了眉,心道:“还真挺符合你。” 洛烊道:“什么?” “占有欲强,易妒。” “滚!” 洛晨曦只是笑着,杨悦看他也没什么发现,便下了逐客令:“既然没什么问题,掌门就回吧。” “……啊?哦哦。”洛晨曦反应过来,对杨悦拱供手,“那我这就走了,不过我还是有句话想给杨沁依——你的用心,未必就没有收获。另外还有杨宗主,你的赌注,会赢的。” 这两句话,杨沁依听不懂后头那句,同理,杨悦也听不懂前面那句,她笑了笑:“借你吉言。” “呵呵。” 说着,洛晨曦就出了杨悦的房间,还顺便帮人关上了门。 也不能说是什么都没发现,奇怪的到不是香炉,而是……花…… 他方才一直在跟杨悦谈论花语之类,也不知道自己的暗示,她会意没有。不不不,或许杨悦早就知道花有问题,但她就是愿意愿者上钩呢。 可是这是为什么?因为爱吗? 不过看杨悦的样子,也好像并不知道内幕。 究竟是愿者上钩在装傻,还是当真无知在无视,反正到后面都是会有答案的,杨悦显然已经中了毒,所以后面有的是时间揭秘。 洛晨曦伸了个懒腰,这些天赶路也把他赶累了,他打着哈欠回了客房。这儿的路,他到是清楚,也是多亏了洛烊的记忆。 眼下最麻烦的不是他碰上了洛烊曾经来过的房间,而是偏偏还跟历史重演似的,又是三人挤一个屋子。 洛晨曦:“……” 床上的沈兲又已经先睡着了。 东方烋雪翘着二郎腿,慵懒的单手撑着下巴喝茶,见洛晨曦回来了,抬眸点了点头:“回来了那就一起坐着歇会儿吧。” “……厉害,什么时候发现的?”一边说着,洛晨曦就坐到了东方烋雪对面去。 东方烋雪笑了两声:“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好歹是我养大的孩子,我会不清楚吗?” “那真是麻烦你了,辛辛苦苦把人养这么大。” “没有没有,给自己养的童养夫而已。”东方烋雪给洛晨曦的杯子里添了些茶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这次他用的是“你们”,而不再是叫“你”了。洛晨曦这个时候还想感叹一下,看上了小东,自己的眼光还真是好:“哈哈哈,没什么,再过几日他就回来了,小东你看不惯我也忍忍吧,忍忍就过去了。” 东方烋雪:“…………” 他突然知道洛烊跟洛晨曦之间发生什么了。 “他……用了你做的那瓶恶作剧药吗?” “是的呢。” 东方烋雪无语扶额,这让他该怎么说。洛晨曦做出来的东西,十个有八个都被列为了禁区以内,就连他们魔族都不敢随随便便碰那些玩意儿,洛烊也是当真厉害了。 洛晨曦还在笑着说道:“你可别怪洛烊这孩子,他若不是爱你,又怎么可能会上当呢。” “啧。”这个东方烋雪当然知道,他闷闷叫了一声,还是求助道:“能不能把他早些换回来?” “……”洛晨曦有那么一瞬间,眼底滑过一抹孤独,但很快他又微笑起来,快到连东方烋雪都没看见他刚刚一瞬间的失落。 “能啊,你闭上眼,数三个数,他就能回来。” 这个男人不管什么时候,笑起来都很好看。 东方烋雪珉了珉嘴,依言闭上了眼,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始数,就有一双大手覆上了他的眼睛。 洛晨曦在对面说着:“怕你偷看,我亲自给你遮着。” 东方烋雪:“…………” 但他也还是没管那么多,在心里开始默念那三个数。 就在这短短三个数的时间,洛晨曦垂眸,靠近东方烋雪,在覆盖着对方的那只手的手背上,快速啄了一下。然后又是一副轻浮的笑脸。 当洛晨曦把手放下时,对应着东方烋雪那一脸淡漠的表情,他当即大笑起来:“不行了不行了,笑死我了,小东你怎么连这个都会信啊?哈哈哈,你也太喜欢他了吧哈哈哈。” 东方烋雪面无表情,甚至有点想打人的看着洛晨曦。 其实他知道洛晨曦是在逗他,但他还是会配合对方,因为比起迟早都会回来的洛烊,他更想感叹这个几日后就会消失的故人。 第51章 有情人阴阳两隔 在出发前,洛晨曦还特意的绕路去了趟杨悦的房间,果不其然,一个人也没有。如果说杨悦不见了,是因为她真的灭门去了,那杨沁依此时不见了,就只能是因为,她终于忍不了决定要做些什么了。 沈兲在不远处招招手:“洛烊你傻站在那边干嘛?走了走了。” “来了!” 沈兲走在最前面,后面东方烋雪跟洛晨曦并肩齐走,两人低声谈论着:“怎么样,都不在吧。” 洛晨曦点点头:“不错。看来今日确实有意思。你可知杨悦究竟为何要这么做?好好的仙不修,偏偏要往邪路上发展,有啥前途可言啊。” “哦?你那是什么意思?”东方烋雪淡然的瞥了洛晨曦一眼,“是在暗喻我没前途?” 言毕,洛晨曦的表情有些挂不住,当即就认了怂:“哪能啊,小东是谁啊哈哈哈哈,出名着呢。” “呵。” 不过若是因为渡杨门被灭,杨沁依要与杨悦为敌,还真是说的过去。 杨家对杨沁依有恩,不可不报。现下杨氏正宗的传人要灭了本家,如此大逆不道,杨沁依又怎么可能放任自流。 世人道,杨沁依是靠爬床混上的香真派掌门之位,凡是遇到敌凶来临,就数她跑的最快,躲的最深。 又因为派内皆为女子之身,自立派以来,几乎没出几个知名人物。这么多年杨沁依的信誉可以说是一日不如一日好。可又有什么办法,人家打架从来都不是靠武力更不是靠法力,而是——运气。 就凭这个,她能活到至今无人杀的了,能把位置坐到至今,无人挑战。 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杨悦。她不仅动摇了杨沁依的位置,还将其性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外人或许也不会多想,但就有人能发现蹊跷,还能推断出真相。 三人一路走一段飞一段,也算是赶上了。 当他们来到渡杨门时,杨悦刚好杀到一半。 昔日辉煌一方的门派,此时却是惨叫连连,一片血色。其尸体都是以一剑穿心的方式死去。 罪魁祸首杨悦虽为女儿身,拿起剑时也豪不逊色,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 看杨悦的身手了得,基础扎实的模样,实在是很难让人联想到这个人师出那个出了名的怂人杨沁依,况且还是个关门弟子。 赶来看戏的三人抱胸站在各自的剑上,半空上俯视着。 沈兲不禁啧啧感叹:“杨沁依的弟子还是挺不错的,这么多人,都打不过一个姑娘,我看那杨氏现任家主当的都丢脸。” 东方烋雪勾唇笑道:“这杨悦本身就有潜质,更何况……呵呵。” 洛晨曦也附和道:“是啊,杨沁依多年前若是猜到杨悦会变成这样,应该就不会那么做了吧。” “那到未必。”东方烋雪垂眸,神情幽邃的说,“我敢打赌,杨沁依也还是会这样做,因为如果不这样,杨悦早就死了,以杨沁依那种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性子,又岂会置之不理。” 洛晨曦干干的笑了笑:“也是。” 就这样短短半个时辰不到,杨悦就当真屠了渡杨门,男女老少,鸡犬畜牲一个不留。 杨家在两百年前遭遇过一个神秘人的灭门,好歹有一子存活了下来,恐怕先人在九泉之下也想不到,费尽千辛万苦重新创立起来的门派,会毁在自己的后人手里。 渡杨门陷入了一片死寂,鲜血的腥味席卷着所有人的胃蕾,哪怕是压根没吃早食的三个人,此时都有股想吐的感觉。 渡杨门上下,只有杨悦还一个人直直站在练武场上,她的周围血迹斑斑,都是死尸。她一个女子,竟没有半分嫌弃的抱着块落满灰尘的木牌。 那木牌上刻着:第四十四代家主杨杰之墓。 想不到,杨悦竟还去了趟自家父亲的墓前,不仅去了,还大逆不道的把墓牌给弄了下来。 东方烋雪皱了皱眉:“……这个杨杰又是怎么回事?” 洛晨曦也不是这里的人,自然不知,洛烊那时也还小,也没听说过。只有沈兲,这个时候才能挺起胸脯站出来说道:“杨杰是渡杨门前任家主,乃是个翩翩公子哥,爱酒爱自由,像个侠客。” “在二十三岁时成亲,并与夫人生有一女。只是在他二十五岁时,听说有九尾猫妖现世,危害人间。他便前去处理,结果一去不复返,一走就是三年。再回来时,还是几个好心人将他的尸体抬回来的。杨家人怕家主染了什么邪气的东西到家来,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请了洛儒夕前来查看,最终才得知,杨杰是用自己的命封印了那只做乱的上古神兽。” 东方烋雪道:“所以,杨杰死了,这家人就开始虐待他的遗霜和女儿?呵呵,所以说,人啊,就是如此这……” “孽徒!” 突然,从空中传来杨沁依清泉般婉转的声音,听语气,是铁了心的要跟杨悦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东方烋雪三人以最快的速度躲到了树上去,就静静的看着杨沁依跟她带来的那些修士们将杨悦围住。 “来的好多啊……”洛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那个是万峰……这边是逍遥……啊,那边的是……是什么派来着……嘶……” 所以说还有这么多没有收回掌门印。 洛晨曦沉默着。 可来了这么多的修士,除了杨沁依,却不见有掌门前来。 杨悦还将她父亲的墓牌紧紧抱着,回过头来对着杨沁依微笑了起来:“师尊来了啊,刚好呢。对了,你看,这是我父亲哦。”她把抱着的墓牌给杨沁依展示了一下,看上去还挺开心。 当看到渡杨门的情况时,杨沁依差点就气的吐血了。此时已是头爆怒精,双目圆睁:“你!你怎么能!这些人就算是以前待你不好,你又怎么能痛下杀手?!甚至老少都不放过!” 杨悦依旧笑着,说:“师尊这种拥有锦鲤体质的人,没体会过徒儿所遭受过的事情吧。” 杨沁依:“……” “就这些我所谓的家人,他们……他们在我父亲去世后,把我和我娘当畜牲对待,甚至还不如畜牲。每天……每天,他们都打我娘,连我也一起打。打完后还当着我的面侮辱我娘……”越说到后面,她就越是控制不了断线般的眼泪划过脸颊。 她的嘴角还是微笑着,只是看上去是那么凄凉,那么无奈:“师尊你知道吗?我娘就是被他们活活折磨死的,就在我娘死前,她都还在痛苦的对我说着‘闭上眼睛,不要看了’,我冒着死的危险偷偷跑出了这里,却没想到在逃亡的中途生了场病,还好有好心人照顾我。” “后来我就谢过了那户人家,独自一个人走了。知道那时我才多大吗?不过六岁啊……” 说到这里,杨沁依铁下心来般的表情上,也有了一丝心疼的神色。可再看看周围,她也还是忍痛说道:“尽管如此,他们……都罪不至死……” “还罪不至死?!”杨悦的脾气也上来了,渐渐没有了好脸色,“你知不知道,他们对百姓做了什么?强抢民女,贪财好色,欺软怕硬,心情不好的时候,甚至连街边睡着了的可怜乞丐都能无缘无故踹别人一脚!这样的杨氏,就是你在想着报恩的那个杨氏吗?!你的眼睛和你的心,终究是装的下天下所有的恶人,可就是容不了一个我……是吧,师尊?” “……杨悦你……” “好了。我的师尊纳,你也别说什么了,你都带这么多的杂毛修士来围攻我了,想必也不是来劝我悬崖勒马的吧。既然如此,一起上吧!”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由杨悦率先动手,一手抱墓牌一手执剑杀死了两个修士为头,所有人打成了一片。杨沁依站在人群里,什么动作都没有,她只是死咬着嘴唇,拿剑的右手一直在颤抖。 就算是到了这一步,她仍是想用什么可以换回杨悦的良知。 “所有人,都先给我住手!”杨沁依一声喝下,众人齐齐看向了她。 杨悦渐渐有些体力透支之感,身形晃了晃,不过好在还能坚持会儿。她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师尊啊,你还想干嘛?” “杨悦……”杨沁依也不怕杨悦做什么,拖着剑一步步朝她走过去,缓缓道,“你就算是为了我……别再错下去了,好不好?” 杨悦怔了怔:“……你……” 杨沁依继续动情的说:“当年你来到我派,因你体内的金丹,我收你做了关门弟子。后来你大概也忘了,你因水土不服,生了好大一场病。你因身子虚弱,已经承受不了体内的金丹之力了,眼看你快要无力回天,我当时……是将自己所有的锦鲤之运都给了你啊。” “锦鲤是好运的象征,我当时就想着,有此运加身,再怎么说,你都不至于会死了。保住你的命后,很快,就有弟子找到了能救你的草药,这才把你的命捡了回来……” 先前通过东方烋雪和洛烊他们的话中,杨悦就能推断出一些事情来,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点……杨沁依在她看来一直霉运连连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她早就没有锦鲤运护体了。 这就是为什么她修炼比别人都要轻松,能力却比派内所有弟子都要厉害的原因吗…… 是师尊啊…… 这个世上,她只剩下师尊了啊…… 原来她的师尊,竟是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讽刺啊。 “……师尊,徒儿……”杨悦的目光慢慢移向了杨沁依手中的剑。 从她嘴里,缓缓吐出了三个字:“杀了我。” 那三个字如图荆棘刺一般刺进了杨沁依心里,她身形一顿,难以置信的张了张嘴,脚下如同生了根一般,迟迟行动不了。 一旁有修士不知道那两人在说些什么,已经开始催促:“杨掌门,快把那女魔头杀了啊!” “是啊!她都已经杀了我五个师兄弟了!” “你那算什么!她已经杀了我十多个师弟了!” 杨沁依带这些修士来,的确是为了围攻杨悦,但也没想过杀她,大不了就把人关起来就行了。 但杨悦的罪行显然已经……不是用关起来就能封得住众人口的了…… 杨悦看出了杨沁依心中的踌躇,笑了笑,把杨沁依拿剑的那只手牵了起来。 杨沁依立马反应过来要挣扎,杨悦却从自己袖子里划出了一把匕首来,她握着那把匕首,毫不犹豫的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以众人的视角看过去,就是杨沁依拿着剑杀了杨悦。 杨悦把匕首抽出来,藏回袖子里,还为了确保万一,再用手沾上胸口流出的血,抹在了杨沁依的那把剑上。 做完这些后,她整个人一失重,突然往后倒去。 “杨悦!”杨沁依快步上前去将杨悦接在怀里,慌忙的用自己的手去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你不要吓为师,听见没有!” “师尊……”杨悦艰难的抬起手,轻轻扶上了杨沁依的脸颊,忍着疼痛强颜微笑,“你……哭什么……你知道吗?做这些,我蓄谋……很久了……” “为师……我刚刚才知道。”杨沁依的眼泪一滴滴的流在杨悦身上,发现自己的手根本阻挡不了血液外流。 她才想起来自己可以靠输送灵力来维持。 杨悦笑了笑:“何必呢师尊……” 杨沁依急了:“你到底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一步?!” “当然是因为我爱你啊……”杨悦有气无力的看着杨沁依,“放心,徒儿不后悔。为心爱的人付出,就算是豁命,都没什么可后悔的。” 当杨悦的身体开始一点一点消散的时候,杨沁依才停止了输送灵力,她紧紧的抱着杨悦,哭的泣不成声:“我不许你离开我!孽徒不准死!为师不准你死!” 看到杨沁依这样,杨悦也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师尊,对不起。徒儿听了你一辈子的话,唯独这一句,恕徒儿……真的做不到……” 杨悦的身体逐渐开始变的透明,杨沁依绝望的跪在地上,凑近了杨悦的耳朵,低声哽咽道:“孽徒,为师也爱你……还有,不准先投胎,告诉孟婆和阎王,你还有个人要等。” 杨悦哭着哭着就笑了,最后一刻,是她流着泪微笑道:“是。孽徒遵命。” 杨沁依的怀抱里由一个完完整整的人,变成了一道灰烬,这道灰烬又融入到空气里,化为乌有。 杨沁依还保持着这个姿势,仿佛她还抱着一个人…… 周围,是一片修士的欢呼声,他们在庆幸,在为胜利呼喊。 唯独杨沁依……她还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仿佛杨悦,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她,而刚刚不过是一场荒唐的梦而已…… 第52章 洛烊上线 到最后,所有修士都欢欢喜喜离开后,杨沁依还跪坐在原地,双眼也早就已经哭肿了。还得靠东方烋雪跟洛晨曦搀扶着才能勉强站起来。 “唉。杨……掌门,要节哀。”沈兲也为这好好的一对感到可惜。 毕竟谁会知道,最后的最后,杨悦的目的居然是让自己成为魔头,再让师尊杀掉自己立功,从此不再被人说成是怂包呢。 仅仅如此,她便牺牲了自己的性命。这样的感情,天地之大,沈兲就只见过洛晨曦和杨悦。 对于杨沁依而言,她浑浑噩噩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门派里的,她只知道,徒儿没有了,她失去了一个待她那么好的人。 是自己的错吗? 好像是吧…… “杨沁依……杨……” 杨沁依抬眸,看着东方烋雪:“啊,抱歉,没有听见你在叫我。” 东方烋雪瞬间有种想骂人的冲动,好在他能忍:“咳,那我再说一遍。你那徒弟,可能还能回得来。” “你说什么?!”杨沁依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结果却因起身太匆忙而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唔……” 洛晨曦见状,连忙上前去扶住:“我师尊刚刚就说了,杨悦之前抱着的那块木牌有问题。里面似乎有九尾猫的气息,如若杨悦可以把那股力量化为己有,那么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灰烬就很可能只是个表面现象。” “……九尾猫?”杨沁依勉强站直了起来,“不是……不是早已被杨杰……” “打住。”东方烋雪懒散的笑道,“我跟你说说我的猜测吧。首先,杨杰并不是杀了九尾猫,而是封印,那么,又有谁知道封印在何处呢?再来,我听说过,九尾的猫已经是神体,那种品级的神兽,又怎么可能被杨杰一介不出名修士所封印。” “因此,可以联想出一个故事。首先呢猫修炼到第八尾就必须去找一个人类,去实现这个人的一个愿望,但代价是要断一尾,周而复始。那么,有没有可能,杨杰早就认识这九尾猫,而且,还对这猫有恩呢?” 被东方烋雪一提点,杨沁依也懂了:“你的意思是,八尾的猫遇到了杨杰,想要实现杨杰的愿望。而杨杰因知道猫成仙的这个传说,许了个愿是让猫有第九条尾巴,顺利飞升。然后这九尾猫其实是来报恩的?可一不小心露出原型吓到了人,杨杰才出于无奈将其封印。” “是呀。”东方烋雪抿了口茶,继续说,“而且就将其封印在了一块木牌内,杨杰的死亡,恐怕另有蹊跷,但那个真正害死杨杰的人还不至于太绝,把木牌做成了墓牌,再将杨杰尸体一并还回了渡杨门。” 可能那个人也是知道,以渡杨门那群人的嘴脸,定然不会重新给杨杰立墓,于是就用封印了猫神的木牌充当了。 倒是不知道……杨悦又是如何得知她爹墓牌有问题的……但杨悦究竟能不能回得来,还是要看那九尾猫能否冲破那个小封印去阎王殿上带人回来了。 杨沁依也可算是不再满脸阴郁了,她表情微微一笑,对待东方烋雪一干人的态度好了不少,她说:“只要有能回来的可能,我就一定会等。不管是三年,五年,十年,哪怕是再过个两百年,我都等得起。” 东方烋雪莫名欣慰的点点头:“那就好,现在已经是午时,不知可否在此睡个午觉吃个午饭呢?” “可以可以,三位,请先休息吧,我这就让人做饭,饭好了就叫你们。”杨沁依用袖子擦了擦脸,重新恢复了精神。 待回到那个房间后,关上门,沈兲才问:“阿雪,你真的有把握……杨悦能……” 东方烋雪神色淡然道:“没有。” 沈兲:“……” 洛晨曦:“……”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东方烋雪打了个哈欠,坐在凳子上说,“我之前不是看过杨悦的未来嘛,她的结局不是这样的,所以我就觉得她能回来咯。再说了,我的猜测可是对的,她能不能回来我不知道,但我刚刚讲的那些,到不只是纯粹的猜测啊。” 洛晨曦也无奈了:“你真是越来越爱乱……来……咳咳咳……” 话正说的好好的,洛晨曦就突然吐出一口血来。 三个人瞬间怔住了,沈兲忙道:“快,把手给我把把脉。” 洛晨曦吐血后整个人就有些虚脱,他连退几步坐到了床上去,沈兲走过去抓起手就摸上了脉。 东方烋雪眉头一皱:“……如何?” 沈兲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很……糟糕。好像,是中了什么毒。” 洛晨曦也想起来了:“昨天,我去过杨悦的房间,房间里的那盆鸢尾……有问题。” 被这么一说,东方烋雪就怒了:“你现在才说?!” 洛晨曦抱歉的笑了笑:“当时我就发现,杨沁依早就把一种能吞噬人寿命的毒下在了鸢尾花上……咳咳,杨悦记不起小时候的事,恐怕是因为儿时那场病烧坏了脑子,倒是与毒无关,但杨悦的头疼问题,确实是……咳咳……我是个死人了,根本没有寿命可言……所以这毒会让我很快……咳……麻烦啊,洛烊得……跟我一块儿走了……” “…………你说什么?”东方烋雪顿时起身,怔怔的看着他,“不……可能,洛烊的结局才不会是这样……” “哈……那我不知道了……”洛晨曦这种时候还能一脸欠揍的笑起来,“反正我知道的就是这些。我现在就要死了,心脏也就会停止跳动,洛烊能活?” 沈兲虽不怎么懂这是发生了什么,但从刚刚的对话里得知,既然毒是杨沁依下的,那她身上就一定有解药。于是沈兲想也不想就跑了出去。 东方烋雪还在原地站着,脸色微微苍白起来:“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最后的那种。” 洛晨曦笑了:“还能说什么,你都看到这小子不会死了……你也不会担心什么了吧。不过我现在这个样子,死了……咳咳……就意味着我最后的神识也该破碎了,以后可就不管怎么样都见不到了。至于洛烊……他死不死我不知道,但经过影响,他非得成个半死不活的人一阵子不可……咳咳。” “……不要骗我……这个玩笑不能开。”东方烋雪难得慌乱起来,洛晨曦一直都知道东方烋雪这种预知未来的能力,当然也知道其缺陷,那就是中途发生的那些事,并不能完完全全得知。一次预知,只能将一个人的最终结局和中间发生的一些片段变成画面投入东方烋雪脑海里。 但具体发生的那些细节,东方烋雪其实是不知道的。 “好啦,我走了哦。”洛晨曦虚弱的靠在床头,“你也跟我说几句呗……咳……好歹最后一次见面了。” “我……”东方烋雪终于不再犹豫,上去将人抱在了怀里,“我记不清以前的事了,但是你永远都是我……最最最喜欢的朋友……你最好是还能跟我见面,因为你要是真的把洛烊害的成为活死人,我是一定要找你算账的……” 洛晨曦有一瞬间感觉,自己是个很伟大的人,他也不知道,这样成全洛烊和东方烋雪,到底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快乐。但他也明白,洛烊……不就是他嘛。 这一个他虽说是要永远消失了,但洛烊还能陪在东方烋雪身边啊,洛烊不就是自己的转世吗,有什么不一样呢…… “……小东……谢谢你……把我放在心里这么高的位置上……那就咳咳咳……期待下一次见面。” 东方烋雪感受了两次,洛晨曦死在自己怀里的感觉,怪怪的,很想哭,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哭不出来…… 在洛晨曦死去的时候,他担心的居然依然是,洛烊会不会真的得当一阵子活死人。目前洛烊这个掌门刚上任不久,出事可当真不妙啊。 想到这个,他突然就流泪了……他到底是在哭什么…… 东方烋雪有点茫然,却又控制不住眼泪往外掉。 那些从左眼流出来的眼泪,渐渐的,由透明水珠变成了血红色。他的左眼突然没有了瞳孔,只剩下一个金色的瞳仁,覆盖了整个左眼,他的那只拥有预知能力的眼睛,瞬间看不到一点白色。 过去了短暂的一阵后,洛烊竟渐渐醒过来了,他先是意识到自己被东方烋雪抱着,然后一抬头,就被那只金色的眼睛呃了一下:“……师……师尊……你的眼睛……你左边那个……” 听到怀里的人在说话,东方烋雪立马就止住了眼泪,左眼也立马恢复成了正常人的样子:“没办法,左眼不平凡嘛。” 洛烊一愣:“你刚刚在哭?为我吗?干嘛把我抱那么紧?” 东方烋雪也不管那么多了,此时洛烊没有成为活死人就是最好的,他将人紧紧抱着,低声说:“我怕你会出事。” “你承认你喜欢的是我了?”洛烊转颜一喜。 说到这个,东方烋雪就没来由的恼火:“我何时说过喜欢的不是你!啊?!”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呢?” “我喜不喜欢你,是不是你,还需要我来说?!你的脑子和眼睛呢?看不出来吗?感受不出来吗?为什么喜欢你就非要说不可?!” 当东方烋雪吼完,洛烊也忍不住想哭了,但又想到他现在再怎么也不再是十几岁小屁孩了,怎么可以因为这样的事情哭呢。 洛烊知道现在东方烋雪情绪不稳定,于是直起腰来把东方烋雪抱在自己怀里,带有哄骗的语气说:“那这次过后,就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其实你的离开,并不是我成长的关键,反而是一种折磨。你在我身边,我才会更安心。不然每次有人说什么什么地方出现了什么什么不好的事情就总有人说你干的,让我为难。” 这个时候,东方烋雪也狠不下心去了,整个人就像一个小媳妇儿一样靠在洛烊怀里糯糯的点着头说:“……可是你能为难什么啊?” 洛烊略显骄傲的说:“你是我娘子啊!可不得为难死我了吗。” 【紧接着咋滴了我并不想说话】 于是沈兲就这样拿着药瓶尴尬的在门外偷听了足足三个时辰,表情很不好形容。最后他竟是忍无可忍的把手中的药狠狠一摔,便郁闷的蹲了下去画圈圈。 那之后东方烋雪也问起了,洛烊当时的疑惑到底是什么,才会忍不住着了洛晨曦的道。 而洛烊只是说道:“这个啊……就只是想知道你喜欢的是我还是洛晨曦啊。” 为此,东方烋雪还极为愤怒的揪了一下洛烊的耳朵:“你傻的吗?!就这个蠢问题,你非得搞这么大一个乌龙出来?!” 第53章 白洁兰叫他弟妹? 杨沁依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洛烊就带着东方烋雪回到了泫奇山,沈兲则是一个人又去了“风花雪月”,想也不用想,肯定是找常箜去了。 而东方烋雪再次出现在泫奇山时,好在那时派里也没剩多少人,一共就只剩一百多个了。以前的那些长老啥的也都是被洛烊下令了告老还乡,只有薛翼和欧阳封华二位的身份还不动如山。薛翼是自从洛儒夕去世就没再见过踪影。 欧阳封华好像是被气昏了头,一直卧床不起,病的很严重的样子。 所以说,现在最气的人,也莫过于洛蓉了。 好不容易丈夫回来了,结果……又把那个人一起带了回来。她本来就不得宠,现在恐怕就更加没有一席之地了…… 晚上,在洛烊的房间里,东方烋雪坐在凳子上看着洛烊,问:“你,跟洛蓉怎样了?” 洛烊立马极为庄重的竖起中间三根手指发誓道:“一根头发都没碰,最过分的就是,一不小心跟她太近了。” “多近?” “一个拳头。” 东方烋雪点点头:“那是挺近的了,下次注意。” “好的师尊。” 不过一说到洛蓉的事情,东方烋雪就忍不住问:“我过来也有两三天了,怎么洛蓉那边什么动静都没有?很可疑啊。” “她能有什么动静。”洛烊也坐过来,给东方烋雪的茶杯里添了些茶水,“自从那天我同时娶俩后,她什么位置,自己心里能没点数吗?不过……我明日还得去找一下她。” “为了解开我身上这个麻烦的禁术?” “是啊。” “那我自己去吧。”东方烋雪淡然的把茶喝的一滴不剩,“免得她一见你就老爱幻想自己是不是得宠了啥的,那个女人……有很严重的病啊……” 很严重的痴心妄想病…… 洛烊当时也确实是答应了下来,不过总归还是有点不放心,便寻思着到时候偷偷跟过去看着就好,免得洛蓉会趁东方烋雪无法对阵而做出什么事情出来。 结果却在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一名弟子叫了出去,说什么一个叫白洁兰的家伙找他。 洛烊:“……” 白洁兰?好小子! 洛烊穿戴整齐后,来到了院子里,白洁兰早就已经等在那里了,看见洛烊后,整个人顿了顿:“你真的是……那个陪我杀敌无数的人吗?可以啊你现在。” 洛烊都还没开始说白洁兰什么呢,对方的性格到是完全没变。洛烊拍了下他的肩膀,说:“你真是不够意思啊,当年怎么回事儿?各回各派各找各爹,结果你就这么没影了?现在舍得出来了?” “骇。”白洁兰叹气一声,“那次过后我被师父罚惨了好吗,私自跟你跑出去,还一夜未归啊!回去后,师父直接就扔给我本秘籍逼我闭关去了,这不刚出来就急急忙忙过来跟你碰面了吗。你可得好好给我讲讲,这几年都发生了什么?” 在洛烊起床时,东方烋雪就随之一起醒了,不过他习惯赖床,硬是拖到了卯时才慢腾腾的从床上爬起来。怎么说,他也是个正房,既然是要去见洛蓉,那气势上肯定不能输啊。 于是他还特地穿了身象征意义强烈的红色衣袍,换下枯燥无味的白色后,整个人都好像更有精神了些,也是难得换一种样式。 洛蓉原本穿着一身橘色裙子在自己的庭院内练剑,结果东方烋雪却突然从她上方飘下来打断了她,一抹红色充满了敌意和挑衅。 “洛……姑娘,好久不见了呀。”东方烋雪微笑着,站在洛蓉面前。 洛蓉放下剑,冷哼一声:“怎么,你来是为了特意炫耀一下自己吗?” “怎么会呢。”东方烋雪笑的极其无辜,“姑娘怎么可以把在下想的如此恶毒,我来呢,只是来要你一滴血,好解开你在我身上下的禁术。” 洛蓉挑眉:“一般这样的事,不应该是由我夫君来替你吗?他突然就舍得让你亲自出马了?” 高手过招,笑里藏刀。东方烋雪毫不示弱的回答:“怎么会,他昨晚呀,死活不让我来,可他能倔得过我吗?毕竟我并不想让他来见你呢。” “你!”洛蓉就因为最后那句话,彻底的怒了,“东方烋雪你好不要脸,你一个男子,也是真的不害臊吗?!他是我夫君,见我又如何,他反正都不喜欢我,你这么做有意思吗?!当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好歹毒?! 东方烋雪抚额大笑了两声:“你当年污蔑我的时候就不歹毒了?为了让洛烊怨恨我,你与洛老狐狸联合起来,你杀他,再推卸到我身上时,你就该想到这一天。你是不是忘了那日,洛儒夕看自己反正时日无多了,便让你杀了他,你也是不负所托啊,杀完自己老爹就立马开始装柔弱。” 杀洛儒夕那天,洛蓉一直都浑浑噩噩的,以至于过后好几个月,她每晚做梦都还会梦到她杀死自己父亲的画面,然后一身冷汗的惊醒。 东方烋雪嘲讽般笑了笑:“不过你们是太低估我跟洛烊之间的那层感情了,他认我为师的那整整七年,早的不说,后面三年洛烊肯定都是喜欢我的。不然当初你非咬定是我杀的洛儒夕,洛烊的反应不也没把我怎么样吗。” 洛蓉一下子就没了底气,沉沉的低下了头。而后垂眸道:“要血是吗?拿去吧。”说着,她就抬剑往自己手臂上狠狠划了一剑,鲜血瞬间顺着手臂往下流去。 东方烋雪伸出食指接了一滴,然后点在嘴唇上抿了抿。 走之前,东方烋雪还给了洛蓉一条布:“别放任自流啊,处理一下吧。” “施舍?可怜?”洛蓉盯着那条布神情有点黯然。 “我哪有那么善良去施舍可怜你?只是我作为洛烊的……爱人,也就是你嫂子了吧,这样对你是应该的吧。” “什么嫂子!洛烊也是我夫君。” 东方烋雪无所谓的耸耸肩:“随你,反正你们的成亲也不完善,洛烊也不承认,只要洛烊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妹妹吧。” 话毕,也不知道洛蓉又说了句什么骂骂咧咧的话,他就已经自顾自的离开了。 反倒是另一边的白洁兰,他此时有点懵:“等等等等,你别说了,我屡屡。你是说……你爹死后,你继位掌门,还左拥魔头右抱义妹?!完了还仗势欺人废了不少个修仙门派?!欧阳掌门病倒是因为他儿子跟个凡人私奔了?!你不是前洛掌门亲儿子,你只是你师祖……洛晨曦的一缕魂魄?!” “……我总觉得你的话有点奇怪,但……意思差不多吧。”洛烊挠挠头。 白洁兰一手打在脑门儿上:“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为什么我一闭关就能发生这么多有趣刺激的事情?!见证不到可真是太可惜了。” “什么太可惜了?”刚恢复回来的东方烋雪,还穿着红衣,本想找洛烊说说刚刚的情况,结果就一不小心听到了白洁兰说的话。 “……师尊你?”洛烊的眼神久久无法从东方烋雪身上移开,“换款式了?真好看。” 东方烋雪走到洛烊身边,说:“别,只是壮壮气势,等会儿就换了。你们这是……” 白洁兰见状,抱拳道:“在下白洁兰,是洛烊生死之交,额我……叫你弟妹吗?” “噗。”洛烊咧嘴一笑,“你挺会看情况啊。” 白洁兰的心系虽如同少年,但真实年龄却是已经四十多岁了,不过因为他一直修炼有术,可保童颜,这才能结识到洛烊并与之成为朋友。 洛烊八岁倒是匆匆见过一次白洁兰,估计白洁兰也是没啥映像的,也是洛烊十八岁那年下山处理邪祟,碰巧遇到了同样除祟的白洁兰,两人这才一拍即合准备结伴而行。也是自那以后,二人便常常结伴杀敌。 作为大好男儿,东方烋雪就不大能忍了:“瞎喊什么,叫东方烋雪或者斩玉魔尊,真是没大没小,我可比你们两个加起来的岁数都大得多。” 白洁兰颇为尴尬的笑了笑:“……那,我其实这次来也是有事找洛兄的。” 洛烊道:“直说。” 白洁兰道:“司徒剑,认识不?就人界那皇帝。他失踪了。” 东方烋雪:“……………” “……”洛烊是在自己十岁那年见过司徒剑的,他非常清楚东方烋雪对司徒剑有多高的厚望,同时他也知道,东方烋雪此时有多么愤怒。 “师尊,你先不要动怒。” 白洁兰还一脸不知所措:“弟……魔尊这是怎么了?好像……脸色不对劲。” 东方烋雪此时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他提醒过司徒剑,好好当好这个皇帝,守好他司徒家的江山,可到头来,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白废心思。 之前是听信小人之言,如今真是好啊,玩失踪?!就把那位置一抛了是吧?! 洛烊只能在一旁一个劲的劝道:“冷静啊!不能乱来!” 他又去对白洁兰说:“好好好,这个事情我们会参与的,不过明日再说吧。不急,白洁兰你先去调查司徒剑能在什么地方,我们不能盲目的找。” “那我就撤了,明日再会。”白洁兰也觉得现在气氛怪怪的,弟妹看起来很凶的样子,早点离开比较好。 白洁兰走后,只见洛烊伸手把东方烋雪往怀里一览:“好了,因为他怄气什么?据我所知,那司徒剑有个儿子,没事的,司徒家江山还是有后继人的。” “我真的是……想……骂人……”东方烋雪咬牙切齿道。 洛烊无奈之下只好说:“那师尊骂我吧。想怎么骂就怎么骂,我不还口可以吧。” 东方烋雪仰起头看着洛烊,过后把脸深深埋在洛烊怀里,闷闷道:“谁要骂你,你这么欠揍,能打你我绝不骂你。” 洛烊顿时觉得有点好笑:“那你就打我吧。” “你又没做错什么事情……没心情打你。” “好好好,那我们吃饭去吧,别气了。” 东方烋雪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洛烊见东方烋雪还把脸埋在他怀里,心里一阵无奈,不过还能怎么办,只好宠着呗。随后洛烊就弯腰将东方烋雪揽膝抱了起来,二人这才开始朝饭堂走过去。 不远处有几名弟子在练功,不小心看见了这一幕,一个个都脸红到不行,直言自己可能被辣椒熏到眼睛了。虽然他们一直都知道自己家掌门跟那闻风丧胆的魔头有一腿,但那不注意形象的当众腻歪就过分了,欺负派内弟子全是单身吗。 最仙的掌门,与最邪的魔头……这可真是泫奇山里的一道奇景了啊。 第54章 前往桃花镇 自从白洁兰找上洛烊帮忙起,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这时的三个人正在兮州客栈内犯愁。东方烋雪突然一掌拍在桌子上:“司徒剑那个……那个……要是再找不到,老子就亲手毁了这个江山!太能耐了!” 这下洛烊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一个月前好歹东方烋雪还有耐心,每天洛烊说点软话就应付过去了。可这司徒剑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竟是调查不出一星半点的消息,更别提那人此时在何方了。 白洁兰也算是尽力了,他揉着眉心坐在桌子旁边也很是苦恼:“没办法,调查不出来啊。弟妹稍安勿躁嘛。” 洛烊还算是三人中非常冷静淡定的一个了,他正在给东方烋雪揉肩捶背,忽然想到什么,问白洁兰:“那你是怎么知道司徒剑失踪的?还有,是薛掌门让你来处理的吗?” “怎么会。”白洁兰说道,“我一出关,就没见过师父他老人家,我是在去找你的路上听见百姓们说起的。我这个人……你也知道,爱管闲事嘛。” 东方烋雪道:“我们已经找过哪儿了?” 洛烊说:“皇宫,香镇,巫木镇……还找了常山和铜临一带。” 东方烋雪:“……………” “不过这兮州……” 白洁兰看向洛烊:“这里怎么了?有可能在吗?” “不是。”洛烊笑了笑,“只是想到了一个熟人而已。” 白洁兰还很是欠揍的笑了几声:“你这人在兮州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能有认识的人?可以呀。对了,说到这儿啊,我之前还打听到,这个地方之前不是有个渡杨门吗,结果突然没了。就不知道是谁,屠了杨氏满门啊,这心真是狠。” 闻言,东方烋雪跟洛烊相视一笑。洛烊道:“这个事情就与我们无关了,我们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司徒剑再说吧。” 不过说是找,三人却没有一点头绪,就这么盲目瞎忙活的话,到时候可能连洛烊都会失去耐心了。真的不知道司徒剑哪来那么大能耐,活生生一个人,居然调查不到,身上跟戴了什么能覆盖气息的神器似的。 这时白洁兰却突发奇想:“你们说……这会不会跟欧阳菊幽有很大的关系啊?你们想想,欧阳掌门病倒,就是因为他儿子跟个凡人跑了,仙也不修了,跟人间蒸发一样同样是找不着人诶。是不是与司徒剑的情况有些相似。” 洛烊一时间陷入了沉思,貌似在两年前,他见过那两人一面。 毕竟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洛烊也记不大清,只是喃喃道:“离皇城最近的地方,不是有个桃花镇吗……我两年前似乎在那里……见过欧阳菊幽和司徒剑,但那两人有点奇怪。” “……两年前……”东方烋雪皱眉,“你说说当时那两人怎么回事吧。” 洛烊道:“欧阳菊幽貌似是傻了,一个劲叫司徒剑爹,当时司徒剑也说了要送傻了的欧阳菊幽回家去,所以他才暂时从皇宫出来了。” 听洛烊说完,白洁兰顿时懵了:“欧阳菊幽傻了?!那为什么叫司徒剑爹?我猜的不错的话,他们两个的年龄……也不对吧,就相差几岁而已。” 洛烊也只是摇摇头:“其余的我也不知道了。” 倒是东方烋雪,在沉默一阵子后,眼神里的光闪了一下:“桃花镇啊……是个美丽的地方呢,不知道现在什么样子了。那样一个世外桃源,说不定,他们会在那里呢……” 洛烊却忽然有点激动。 桃花镇啊,是洛烊出生的地方,对他来说,那个地方承载了他痛苦和无忧无虑的儿时生活,那个地方实在是太熟悉了,两年前回去,发现也没什么太大改变,只是儿时那几个伙伴……都不再从前了。 东方烋雪发现洛烊不对劲,于是抬头问:“你怎么了?愣愣的。” 洛烊弯腰低下头去,用额头轻轻碰上了东方烋雪的额头,微笑道:“师尊你知道吗?桃花镇是我的家乡……那个地方真的很漂亮,镇外有一片桃树林,镇子里也是种了很多很多的桃花树。我以前一直都很想带你去看看,但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事……” 东方烋雪先是怔了一下,随后也是淡淡的笑了:“我比你还先去过那里,我知道,那是个建在桃花林里的小镇,对吧?是挺漂亮的。” 洛烊猛的站直身子:“啊?你什么时候……” 东方烋雪故作深思:“恩……两百年前吧。那个林子还是你师祖洛晨曦种出来的呢。” “……哦……我觉得那个地方也不是太美好……”一提道洛晨曦,洛烊的厌恶之意就没来由的散发出来。 东方烋雪感觉有点好笑。 一直充当背景的白洁兰闻不做声,一个人淡然微笑的喝着茶,若是可以,他真的很想当场睡过去,一觉醒来就发现这两个人不见了。 啊……人间不值得啊……这年头……两个男人居然能这么刺眼。 经过三人商议,认为确实可以去桃花镇碰碰运气。反正眼下也不知道该找哪儿了,桃花镇里皇城又近,那么司徒剑在那儿的机率还是很大的。 于是又经过了三天的长途跋涉,尽管是靠御剑,东方烋雪还好,洛烊和白洁兰两人却有点体力不支。见状,东方烋雪还很是无奈的说了句:“大好男儿体力不好可不行啊,难道你俩走不动了还要我背你们走吗?” 白洁兰当时只是气喘吁吁的说:“你不眠不休的狂跑三天三夜,我体力再好,也还是人啊,体力有限纳。” 洛烊到没有白洁兰表现的那么明显,只是额头上微微有些汗珠:“师尊,我体力好不好你不清楚吗,你的体力也就仅限于这上面了。” 东方烋雪也是瞬间哭笑不得:“好了好了,反正啊……我们也已经到了。” 在他们面前的,正是一片茂密的桃花林,一眼望不到尽头。这个时辰正是晌午,有几缕人烟从桃花林的中央徐徐上升。 当真是一处世外桃源,一派赏心悦目的安详之地。 一股清幽的桃花味袭来,白洁兰捂着肚子,嘟嚷道:“我好像有点饿。” 东方烋雪看了白洁兰一眼:“难道你们不辟谷吗?” 闻言,洛烊还很是诚实的摇摇头:“就算是辟谷了,也不是不可以吃东西啊,况且薛掌门是爱食之人,白洁兰他们那个门派也就不推崇辟谷。” 东方烋雪雅趣的摸了摸下巴:“这薛翼倒是性情中人啊,没想到思想那么古板的一个人,这一点倒是很有人性。不过你们修仙之人真是麻烦,像我们这种天生的魔族人,辟谷了都会有食欲,有什么办法呢,不过我们不会饿就是了。” “这就是你以前总是吩咐我给你准备饭菜的原因?”洛烊道。 “你也是练的我们魔族的辟谷功好吗?不会饿但有食欲的那种。”东方烋雪笑了两声:“好了,饿了就赶紧走吧。三天没进食,白洁兰没饿死就已经是奇迹了。” 第55章 “邮件”夫夫 顺着那条桃花小道走去,三人都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洛烊在怨念,为什么这么美丽的地方,他儿时出生之地,却还是由洛晨曦那厮弄出来的。 东方烋雪则在强忍怒气,他在酝酿措辞,一会儿是直接挥刀上去呢,还是笑嘻嘻的面对司徒剑呢。 而白洁兰不同,他只想吃饭。 “诶等等。”洛烊突然抬手拦住了东方烋雪和白洁兰,“你们快看,前面那个捡花儿的,背影是不是很像欧阳菊幽?” 东方烋雪横了洛烊一眼:“我又没见过欧阳菊幽什么样,我怎么知道。” 到是白洁兰眯缝着眼仔仔细细的观察了起来,过后点点头:“他腰间那个菊花玉佩那么骚气冲天,是他本人没错了。” 三人互相对视了下,点点头,走向了不远处正提着个小竹篮在捡落在地上的桃花的少年人。 东方烋雪先上去拍了下对方的肩:“这位公子。” 那人貌似被吓了一跳,慌忙的转过身来忙道:“我不回去,别找我。” “……”洛烊挑眉,“欧阳菊幽,你在这儿干嘛呢?” 或许是听到对方语气不同,欧阳菊幽松了口气,当即认出了洛烊:“你是两年前的那个哥哥。” 洛烊微笑道:“是我。你先告诉我,你在这里干嘛?还有,你……你那爹呢?” 欧阳菊幽对洛烊没有丝毫防备,笑嘻嘻的露出了那对酒窝,说道:“两年前分别后,爹爹带我去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里面有个人莫名其妙叫我儿子,我不认识他,就和爹逃出来了。” 东方烋雪问道:“那你爹现在呢?” “在家里呢。” 洛烊道:“你捡这么多桃花又是要干什么用?” “卖啊!”欧阳菊幽傻乎乎的笑了笑,“爹可厉害了,会用这些花做花环首饰哦,好多漂亮姐姐都喜欢来我家买呢。” 洛烊微微一笑:“我们有点累了,可以去你家歇歇吗?” 欧阳菊幽犹豫了一下,继而慢慢点了几个头:“……好,好吧。你们跟我来吧。” 没想到这人还真就叫他们给找到了,居然就躲在桃花镇,当真是一处隐姓埋名的好地方了。 想到这里,洛烊看了看东方烋雪,待这一大堆麻烦事处理完后,他想就归隐于此到是好的很。不过东方烋雪好像也很喜欢巫木镇来着。 反正到时候再说呗,如果发现了更加适合他们的地方呢。 在欧阳菊幽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一间木屋前,这屋子虽不是很大,但也是桃花镇里偏富裕的房子了。 白洁兰一路走来,还不忘感叹一句:“洛烊,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是真的如世外桃源一样啊,太美了吧。” 洛烊给了记白眼:“那还用说。” “……菊幽?是你回来了吗?” 屋子里,有声音传出来。 欧阳菊幽听后神色一喜:“爹爹是我,我带客人回来了。” “客人……”里面的人带着满腔疑惑前来打开了门,在这时,洛烊还很有先见之明的紧紧牵住了东方烋雪的手好不让他乱来。 “……是……你们?”开门的正是司徒剑,是个没有龙袍加身的司徒剑。 他的打扮意外的普通,一袭简简单单的棕色衣裳,长发散着,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是在生着病。 在见到东方烋雪那一刻,司徒剑的脚瞬间就软了:“……公子,我……” 看到司徒剑这个样子,东方烋雪也不知该从何罚起,只能叹气一声,道:“先进去吧,让你儿子做点饭。” 没有听到东方烋雪的责骂,司徒剑还有点意外,立马对欧阳菊幽说:“听见了吧,做饭去。” 欧阳菊幽也不拒绝,把篮子递给洛烊后,就拍拍手转悠到木屋后面去了。 司徒剑侧身:“都进来说。” 找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把人找到了,还是已经失踪的两人一起给找到的。 洛烊想问的事一大堆,还不知从何问起,只见司徒剑给三人斟上了茶后,就开始自行讲述起来:“两年前一别,我送那个傻子回去,结果他傻的厉害,压根不认欧阳掌门。” 东方烋雪在一旁冷冷道:“所以你为什么迟迟不回朝廷?” 被问到这里,司徒剑笑着摇摇头:“听我讲完吧。你们应该也都知道,我曾经,是欧阳掌门的徒弟。” 东方烋雪道:“就是你刚出生那会儿,刚好欧阳封华在皇宫做客,看中了你是修仙的料,于是在你三岁时就把你带走那事?” “是。我打小就在他身边,足足十一年。” 司徒剑眼神变得深邃起来:“这次再相聚,他想尽办法的扣下了我,一是因为我在,欧阳菊幽就不会走。二来是,好不容易逮到我了,就不会放我离开。” 这就关乎到司徒剑九岁那年发生的一件大事了。 欧阳封华在修仙界是远近闻名的掌门,他的门派,不知道为什么,不像别人那样取了名字。比如薛翼掌管的叫万峰,洛儒夕掌管的叫泫奇,可他的门派就只是个单调的门派,没有任何名称。 这个问题,司徒剑在九岁那年就问出了口:“师尊,我们这个门派为什么没有名字呀。” 而当时欧阳封华只是意味深长的笑道:“我怕欧阳家会生气。” 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告诉司徒剑了。 小孩子好奇心又重,趁着夜黑风高,偷偷的溜进了欧阳封华的房间里。 在那个装饰浮夸的大房间里,司徒剑几乎翻遍了屋内存放的所有书籍,可就是没有找到一丁点他想知道的东西。 最后却在欧阳封华的枕头旁,发现了一个厚厚的本子。那个本子已经残破不堪了,看上去年代久远,就差落灰在上面。 司徒剑见师尊睡的熟,便悄悄将本子拿了出来。 他怕师尊起来找不到本子会起疑,便就地而坐,打算赶紧翻完就放回去。于是,他就这样翻开了这本他并不该打开的东西。 别看那本子外表破破的,里面却清楚的写着欧阳封华的种种事迹。 有很多人都知道,欧阳武族这个家族,也知道欧阳封华以前是欧阳武族的人,是犯了什么事才被赶出来的。 而这个本子上就显示了,欧阳封华被赶出家族的原因。 正是因为欲谋害族长,却被族长及时反应过来,将其打败才把他赶了出去。 而欧阳封华谋害族长的动机,就是他对族长的女儿做了不雅之事,他怕被传出去会有损名声,便想在杀了族长之女后连同族长一并杀害,然后自己再坐上族长之位。 但最终他还是打不过族长,也没能杀死族长的女儿,却阴差阳错的让人怀上了他的种。 后来族长本打算让女儿将胎儿流掉,可大夫却说以他女儿的身体情况,这么做极有可能会导致死亡。 无奈,只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孩子出生几年后,就被族长丢给了欧阳封华,而当母亲的某人对这个孩子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把孩子给出去后,她就彻底于其断了关系。 好在在此之前,他早就已经遇到了洛儒夕,独自开创了一个门派有好几年了,考虑到欧阳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怕欧阳家的人来找茬,他也就没有给门派取名,这也是他对欧阳家最后的歉意。 看到这里,司徒剑把本子猛的一关,难以置信的呆坐在原地。 “哎呀?你看到了呀?” 突然,床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眼神凌利笑里藏刀的盯着他。 司徒剑本想站起来逃跑,却一个不小心跌倒了下去,那个本子瞬间飞出去好远。 欧阳封华下床,一步一步走过来,错开司徒剑,捡起了那个本子:“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若事情就是如此,到真的没什么可怕的,但恐怖的地方就在,本子上还写到了,又过了几年后,欧阳封华再一次回到欧阳武族,将族长一剑砍头后,潇洒离去。 如今的欧阳武族,早已是欧阳菊幽的生母担任。 原来一切,其实都是欧阳封华和那女人的计划,欧阳封华对欧阳菊幽的母亲是爱的很的,对方却拿自己的身体换欧阳菊幽助她登位。 第一次失败了不说,还被赶出了欧阳武族,几年后才终于成功。但老族长曾待他不薄,甚至堪比生父,出于愧疚,这也是欧阳封华的门派不命名的一个原因。 司徒剑的呼吸瞬间就乱了。 他的师尊……又厉害又亲切的师尊,想不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可怕的人…… “你在怕我?”欧阳封华眯了眯眼,笑容也已经渐渐淡去。 九岁的娃娃能怎么做,只能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道:“那我知道了这些事情,你……你会……杀我吗?” 欧阳封华笑了一声:“你这么小,谁会听你胡扯,所以你暂且不能对我造成威胁……但你长大后……” 其寓意无非就是想待司徒剑长大后,就会将他杀掉灭口。 因此在剩下的五年中,司徒剑每天度日如年,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死去,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 好在他等到了当年那个皇帝病倒,快要不行了的消息。 作为独子,司徒剑要回去准备随时继位,离开门派后,这才不再担忧自己的生死问题。 欧阳封华想等司徒剑长大后就杀了灭口,却也不曾想到,司徒剑十四岁,就顺利逃离了出去。 不过鉴于欧阳封华那个疯子实在太可怕,就算是回到了皇宫,司徒剑也对当年那件事只字不提。然后年纪轻轻就登上皇位后,每日事物繁多,他就更没心思想当年的事情了。 时隔多年,再次回去,司徒剑对欧阳封华的阴影仍在。 又因欧阳菊幽不知中了什么毒变得痴傻了起来,为了留住自己的儿子不乱跑,欧阳封华就把司徒剑关了起来,也因为当年的那件事,司徒剑每天还得遭受鞭打之苦。 后来有一天欧阳菊幽终于找到了关司徒剑的地方,放掉司徒剑后,两人就一起连夜逃跑了。 说实话,司徒剑本不想带欧阳菊幽一起跑,可那傻小子就是雷打不动,非赖上他了不可,也就无奈带上了。 欧阳封华因为亲儿子的离开,和又一次放跑司徒剑这件事,气的当场晕倒,直到现在都还在床上躺着。 到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传成是欧阳封华的儿子跟一个凡人私奔了。 司徒剑又是一介凡体,受了那么重的伤,也是靠欧阳菊幽一路背着才能躲到这桃花镇来。这里离皇城进,可以随时知道皇宫的动静,而且也足够隐蔽,所以司徒剑就想养好伤再回去。 司徒剑讲完后,东方烋雪垂眸沉默着,洛烊道:“想不到……欧阳掌门还是这样的人……” 白洁兰到是个暴脾气,最忍不了这种人,当即就道:“这什么破掌门啊!洛烊你忘了?你十岁那年,那么小就派你当奸细,不也是欧阳封华那混蛋提出的吗?!” 说到这个,洛烊到是微微一笑:“就凭他让我有幸遇到师尊,我也不好下手啊。” 说完,东方烋雪就敲了下洛烊的脑袋:“正经点。当下事情很复杂你没发现吗?” 司徒剑很是疑惑:“……怎么了?” 东方烋雪道:“欧阳菊幽痴傻的原因,如何对付欧阳菊幽,朝廷上又该怎么办,还有……你跟欧阳菊幽是不是也不止……父子这么简单啊?” 司徒剑:“???” 白洁兰假咳一声:“那个,弟妹啊,不是所有人都……何况司徒剑有妻儿啊……” 东方烋雪只是笑着,不再说话。 反而司徒剑注意到了洛烊:“这个不会就是当年那个小孩儿吧?可以啊,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啊。” 对此,洛烊还颇为骄傲的说:“是发生了挺多事情的,但这么多年,在发生的那么多倒霉催的事情里,最幸福的,就是我娶了我想共度一生的人。” 司徒剑喝了口茶:“不知阁下娶的是?” 洛烊笑道:“啊,就是……嘶!” 东方烋雪把脚从洛烊脚上挪开,笑眯眯的说道:“别理他。” 第56章 客栈欢乐多 “那……师尊你们先聊,我去看看欧阳菊幽那边。”洛烊说着,便起身踏出了门。 白洁兰在后头喊了声:“别忘了叫他快些。” “嗯嗯嗯。” 洛烊一走,就是司徒剑和东方烋雪聊天了,不过当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洛烊付手,转到了后房厨房里。欧阳菊幽正在炒菜,洛烊走过去称赞道:“你的手艺还不错啊。” 欧阳菊幽不好意思的笑道:“都是爹爹教的好,不过我实在愚笨,不会做复杂的菜式,不过像这些简单的白菜茄子土豆还是可以的。” 洛烊似是聊天般问起:“你怎么遇到这么会炒菜的爹爹的?” “……我……忘了。”欧阳菊幽无辜的挠挠头,“就是我突然一觉醒过来然后爹爹就在我眼前了。” “你又是怎么知道司徒剑是你的爹爹呢?” 欧阳菊幽一边把菜盛进盘子里,一边笑嘿嘿的回答:“怎么可能不是呢,从小到大爹对我最好了,爹说过,我一醒来就能看见他。” 洛烊一时间沉默不语,想必那是欧阳封华说的话吧。 欧阳菊幽呆呆的拿着盘子:“哥哥还有要问的吗?” 洛烊想了下,道:“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问到这个问题,欧阳菊幽也只是纳纳的摇摇头:“不知道……我认为是自己病了……不过没关系,爹爹还在我就不担心。” 洛烊:“……” 感情这孩子不仅是傻了,还傻的可怜啊。 不过洛烊有种预感,这样害欧阳菊幽的人,会不会……跟两年前断肠提到过的那个黑衣人有关…… 尽管这只是一个猜测,但发生了这么多事,貌似事情里都存在着蹊跷。而他们现在唯一的线索,就只有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黑衣人。 洛烊笑着摇摇头:“算了,不问了。我们一起把饭菜端出去吧。” “那谢谢,嘿嘿。” 等了那么久,饿的早已前胸贴后背的白洁兰无力的爬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抱怨道:“洛烊你们好慢啊。” 欧阳菊幽歉意的笑了笑:“怕炒的不好,所以就速度慢了些。” “尝尝吧。”司徒剑把筷子分发给他们,“他的手艺确实还可以。” 东方烋雪接过筷子,盯着欧阳菊幽看了会儿,问:“司徒剑,这欧阳菊幽这么回事儿?” 司徒剑道:“唉。当时我还在上朝呢,正当要退朝时,这货就突然从天上摔下来,把屋顶都给摔穿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结果太医诊断后竟说他没事。然后他一醒来,看到我就叫爹。” 东方烋雪心想,这分明就是当时欧阳菊幽正在与谁打斗,后来被人打到皇宫里去的。 白洁兰嘴里叼着根菜,还道:“先吃先吃,谈什么不能饭后再说。” 洛烊颇为嫌弃的看了一眼白洁兰,然后为他前途堪忧的摇了摇头。 这顿饭吃的很是微妙,他们都不再说话,甚至吃饭动静都很小,像是每个人都想到了些什么。 即将入夜,司徒剑不好意思的向这新来的三人说道:“我家实在太小,住不下各位,各位在附近找个客栈将就下如何?” 白洁兰吃饱喝足也没啥抱怨的了,当即豪迈的一摆手:“没问题。” 而在这一代,洛烊是再熟悉不过的,就比如哪儿有客栈,哪儿的客栈便宜,哪儿的客栈环境好,他都了如指掌。 洛烊带着东方烋雪和白洁兰直接就来到了“桃花客栈”,这儿一看就是这个镇子的招牌客栈。 一踏进去,洛烊就喊道:“掌柜的,还有房吗?” 掌柜这时正在拨着算盘算账,听见有客人过来,立马笑呵呵的抬起头来:“有有有,小店房间可多的是,客官……一共三人,三间房是吧。” “两间就行了。” 洛烊和东方烋雪异口同声。 白洁兰简直没眼看:“你俩大庭广众就不能……” 掌柜的瞬间一怔:“两、两间?” 东方烋雪这个机灵鬼站出来微笑道:“我们的钱不够,只能住两间。” 这么一说,掌柜立马转颜一喜:“好说好说,那就两间吧。”他从后面取下两把钥匙递给洛烊,“二楼,右边最里边儿挨着的两间房。” 洛烊道:“好的多谢。” 一转身,洛烊就给了白洁兰一把钥匙,并说道:“累了就好好休息,没事儿不要乱窜们,要是你发现客栈隔音不好呢,就敲敲墙,好吗?”此时的洛烊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白洁兰咽了把口水,屈服的点点头。 东方烋雪顿时也看不下去了,用肩膀轻轻撞了洛烊一下,好笑道:“你欺负白洁兰干什么,今晚,我睡床,你就跟你小时候一样,自己打地铺去。” 洛烊的笑容一凝,耳朵立马耷拉了下来,垂头丧气的“哦”了一声。 东方烋雪揪着洛烊的耳朵,朝白洁兰点点头:“你放心睡,今晚什么都不会有。”说完,就揪着人走了。 结果白洁兰又是屈服的点点头。 这孩子貌似真的已经被吓着了。 不过东方烋雪到真是说到做到,回到房间后,关上门,两人就是一脸严肃的在谈论起今日欧阳菊幽的事情,没有一丁点不好的声音。 洛烊摸着下巴说:“果然越想越蹊跷,欧阳菊幽成天待在门派里,能惹什么人?还是个目测不好对付的人。” “我可不了解这些人。”东方烋雪盯着桌上的蜡烛貌似在想什么,“不过……我们想的应该一样,那个神神秘秘的黑衣男人……” “对,我也怀疑是他。” 东方烋雪道:“欧阳菊幽的状况,我已经写信传给王八沈了,他应该会知道的。” 洛烊赞同的点点头:“沈兲这一方面到确实不错。对了,他的师父是谁啊?” 话毕,东方烋雪抬起眸看着洛烊:“你怎么突然想问这个?” 洛烊道:“他医术真的太好了,连把男人变成女人这种事都能做到,想必师父才是狠人吧。” 那个男人变女人,不用明说也知道指的是谁,东方烋雪挑起一边眉:“他那师父当然厉害了,两百年前,有个医仙叫余师师,知道吗?” 关于这位医仙,洛烊知道的也不是太多:“说是能救死人,破疑难杂症。” 东方烋雪嗤笑一声:“那你们就太小看她了。余师师啊,她可是医仙,岂止能如此。” 洛烊好奇的问道:“但不是说余师师被人给杀了吗?好像那人还是……她的徒弟……不会就是,沈……” “是啊。”东方烋雪淡然的喝了口茶,“为什么不会,沈兲十七岁干的事儿呢,那个时候可是轰动天下了的。” 说到这里,洛烊就不理解了:“可余师师是他恩师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提起沈兲,东方烋雪到是一脸淡然。全然不理会洛烊的问题,他径直走向床去,甩开鞋子就倒在了上面呼呼大睡起来。 洛烊一个人还呆呆站在原地,全程目光就没离开过东方烋雪,最后才反应过来,也只好无奈的熄灯怀着好奇心一起睡到了床上去。 东方烋雪睡相不好,洛烊把人往里头挪了一下,这才扯过被子,将两人盖好后,抱着东方烋雪也闭眼睡去了。 一夜的祥和,平静。 第二天临近晌午,东方烋雪还是被窗外的鸟给吵醒的,他揉着眼睛懵懵懂懂的坐起来,下床后打开窗户,发现这只鸟是带信而来的。 想必是沈兲来消息了。 他坐在桌旁,展开信来,快速看了一下后,笑了笑,将信收在了怀里。 床上,洛烊也微微睁开了眼,他习惯性在床上摸了一把,发现自己旁边已经空无一人时,他猛的坐了起来。 然后就看见了坐在那边一直看着他,还一脸憋笑的东方烋雪。 “…………”洛烊长舒一气,“你今天居然起在我前面。” “你刚刚那是害怕了?”东方烋雪单手撑腮,微笑的看着洛烊。 洛烊走下床来,从后面抱住了东方烋雪,低声道:“是啊,很怕哪天你又突然离开了,让我一个人在没有你的日子里癫狂。” 东方烋雪似乎愧疚了一下,很快又笑起来:“这不也没走嘛,只是醒了,怕吵醒你,就在这儿坐坐。” 洛烊放开东方烋雪,问:“要吃点什么?我让下头的厨子做。” 东方烋雪摇摇头:“不想吃,最近没食欲,你去隔壁问问白洁兰吧。” “问他作甚,他又不是没钱。”洛烊撇撇嘴,“就他嘴一天天的停不下来。” 东方烋雪也被逗笑了:“算了算了,你就去弄点糕点之类的上来吧。” “好啊,师尊你等着。” 看到洛烊离开后,东方烋雪才皱起眉头,他有些无力的撑着额头,喃喃自语倒:“怎么回事……醒来之后头就晕晕的……是睡太久了?” 第57章 反常 洛烊从镇子上买了些糕点回到客栈里,刚踏进房间,就看见东方烋雪扶着额一脸疲惫的样子。 “师尊你不舒服吗?” 东方烋雪抬眸,笑着摇摇头:“累了而已。怎么样,买回来了?” “嗯。”洛烊把糕点放在桌上,二话不说就上前用手覆上了东方烋雪的额头,他皱皱眉:“好烫啊……师尊你这是发烧了。” 东方烋雪看了糕点一眼,依旧提不上任何胃口,便没动。听见洛烊说他发烧了,他先是深思了片刻,随即笑了笑:“生点病多正常啊,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就算是魔族肯定也是会出现身体不好的状况啊。” 洛烊半信半疑:“……是吗……” “哈哈哈,好了洛烊。”东方烋雪道,“今天带我去镇子上玩玩吧,司徒剑那边的事……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如就先随他们去好了。” 洛烊点点头:“好。” 东方烋雪又问:“白洁兰呢?” 洛烊道:“找欧阳菊幽他们玩儿去了,咱们不用管他。” 东方烋雪一时觉得好笑:“那附近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虽说桃花镇这个地方对洛烊来说很熟悉,但真要问起好玩的地方,到确实没有。他在这里好歹生活了那么久,却从未听说过镇子上有什么有意思的,就连比较大的传闻都没有一个。 要不外人怎么说这个地方仿佛世外桃源呢,有桃花,没有战争和争吵,当真是人之向往的仙境了。 可洛烊还是比较担忧东方烋雪的身子,这人还发着烧,出去玩什么的终是有些不合适吧…… “师尊,要不今天你就先休息着,明天我再带你到镇子上玩玩?” “你还真当我弱不禁风了?”说着,东方烋雪就已经站起身来往外走去了,“我说走,那便走就是了。” 洛烊终是拗不过东方烋雪,只得无奈的答应了下来。 不过就算是桃花镇没什么特别有趣的地方,镇子上的景色却也是极好的了。 路旁有个拿着小竹蜻蜓跑过来的小女孩儿,“哎哟”一声撞在东方烋雪的腿上。 东方烋雪到是不痛不痒,低下头去,发现那小女孩儿却快要哭出来了。 不等东方烋雪去哄,洛烊就已经将方才东方烋雪未曾动过的糕点笑眯眯的递了出去:“别哭,哥哥给你吃好吃的,就当赔不是好不好?” 小孩儿都馋嘴,看见吃的就控制不住。女孩儿接过糕点,笑了笑,露出了那口还没长齐的六颗牙,甜丝丝的笑了起来:“谢谢哥哥。” 道完谢,女孩儿就高高兴兴拿着竹蜻蜓跑开了。东方烋雪看了洛烊一眼:“你哄小孩子还挺有一套啊。” “那是当然了啊。”洛烊骄傲的挺挺胸脯,“小时候带过好几年洛蓉嘛,还是有些经验的不是。” 话题到这儿,两人突然沉默。谁想得到,带了那么久的妹妹,说要跟他成亲就真的跟他成亲了。即便那个成亲仪式根本不正式。 为了不让两人尴尬,洛烊又笑着岔开话题:“对了,你还没吃东西呢,想不想吃点什么?” “不想。”东方烋雪回答的很干脆,过后又想起什么,说道:“镇子外面是不是有片挺大的桃花林?去看看吧。” 这个镇子毕竟是建设在桃花林里面的,外面固然是种满了一大片的桃花。 景色确实是不错的,洛烊也没反对,牵起东方烋雪就走出了镇子。 两人走到镇子外好远一带,就跟老夫老妻在散步一样,一派岁月静好,安稳祥和。 想到这里,东方烋雪不禁笑出声来:“洛烊,我们以后不如就隐居于此可好?” 这样到正顺洛烊的意,他有点喜出望外的抱住东方烋雪:“好啊,我其实早就这么想了。” 两个人又深情对视了会儿,趁着四下反正无人,便忽的吻在了一起。 东方烋雪渐渐有点无力,眼看就要往下滑去,洛烊便将他抵在了树上,让东方烋雪坐在地上,然后加深了这个吻。 亲吻了良久后,东方烋雪的嘴有些微微泛肿,洛烊红着眼,额头抵在东方烋雪肩膀上,用富有磁性和隐忍的语气道:“……师尊,我们回客栈好吗?” 被吻的头晕脑胀的东方烋雪,根本来不及思索,刚要点头,却突然猛的站起来:“不行!” 洛烊:“…………” “不是……就是那个……”东方烋雪咬咬唇,笑道:“你不是要带我好好玩一天吗。” 察觉到东方烋雪的反常,洛烊眯了眯眼,也站起身来,挑眉道:“师尊你到底怎么了?怎么我觉得你今日怪怪的?不止生病了怎么简单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东方烋雪一怔,很快就在洛烊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瞎想什么,只是不想做而已。” “……”这么一说,洛烊有些委屈,“为什么呀?” 东方烋雪道:“因为……因为我最近真的没那个心思,最近烦事这么多,哪来的兴致啊。” 结果洛烊更委屈了,小嘴往下一蹩,似是撒娇,又似是要哭:“可是师尊……我……” 东方烋雪连忙错开视线,干干笑了两声:“你就等等,如果这么不能忍,那我们以后就少亲,尽量不亲。” “啊?师尊啊……” “走了走了。” 其实根据那一系列症状来看,东方烋雪怀疑自己是否是已有身孕了。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他一个大好男儿,体质一向都很好,加上魔族血统,怎么可能说病就病,也未免太无缘无故。 无食欲加上头晕发烧,身子无力。 除了怀孕,他真的想不到还能是怎么了。总不可能真的就只是发个烧这么简单,因为普通生病发烧跟这个还是有些细微不同的。 所以他刚刚才决绝的拒绝了洛烊,毕竟在没有确认之前,还是不宜做那些事的,万一一个不小心出事了怎么办。 东方烋雪的反差,令洛烊愈发感到不安。正走的好好的,洛烊脚下一停,沉闷的低下头去:“……师尊你该不会是又要离开我了吧?可是……为什么?” “……啊?”东方烋雪的脸上布满疑惑,“我要离开?你听谁说的?我有说过吗?” “上一次你不也没说吗?” “那次是……” 怎么说?还能说什么? 东方烋雪瞬间就不知所措了,心想这孩子是多缺乏安全感啊。 “我真的只是身体不适而已,相信我好吗?”东方烋雪真挚的看着洛烊,竖起三根手指发誓。 洛烊暂且相信了东方烋雪,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好……好吧……” 自那天过后,东方烋雪却不知道为什么身子一直不见好,也死活不肯去看大夫,洛烊也没辙,只好每日起床都摸摸东方烋雪的额头。 不看大夫就没有药,结果不出所料,东方烋雪额头的温度就没正常过,时而低烧时而高烧。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洛烊便给沈兲送了信,想请他来看看东方烋雪。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月,总算是盼来了沈兲,沈兲过来时,洛烊还嫌他速度慢了点。 沈兲也没好气的说:“信上只有个桃花镇这样一个地址,鬼知道指哪儿的桃花镇啊?又不是只有这一个桃花镇,我找了多久才找过来的你知道吗? 洛烊偏头痛的赔了个不是:“行行行,怪我。这会儿我师尊刚醒,你去看看?” “来都来了,不看难道我是来游山玩水的吗?” 洛烊:“……” 进到房间里,看见如此憔悴的东方烋雪坐躺在床上,沈兲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坐到床边去替他把脉。 东方烋雪对洛烊笑了笑:“你先出去吧,有什么事叫你。” 洛烊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也没说的出去等着了。 沈兲的脸色变化才是精彩,由白变黑再变白。 东方烋雪挑眉:“你这脸是抽筋了还是怎么的?就怀个孕你也能做出这幅见了鬼的表情?” “你知道?”沈兲不可思议的瞪着眼,“你不害怕?你可是个男子啊?怎么怀的?到时候又该如何生?” “……问你咯!” 过后沈兲深思熟虑的思考了一下,总结出了一个重点:“你这应该是洛烊中了禁术那会儿,一直在试吃失败解药的副作用。” “你是说那个能直接改变我性别的药?” “额……是……” 这下东方烋雪才是真的头痛了:“那然后呢?你把脉就把出这个结论?” 沈兲道:“还有现在你的脉像很不稳定,腹中的胎儿有随时保不住的危险。” 东方烋雪:“…………” “不过好在洛烊找了我。”沈兲自信满满的变了两瓶药出来,“这两瓶药一起吃,一瓶是安胎用的,可以让你腹中的胎儿稳定下来,脱离危险。另一瓶嘛则是调养用的,能让你把烧退下来,并把身子调息好。” 最后沈兲还苦口婆心的提醒道:“你还是跟洛烊好好说说,平时还是……少那个啥比较好,你这再怎么都已经有两个月了,得小心啊。” 东方烋雪又是一个白眼给过去:“你走你的吧,难得常姑娘得了空,你不好好陪人家怎么行。滚滚滚,赶紧的。” 沈兲撇撇嘴:“白帮你还不讨好,我走就行了吧。不过我还是要说,你还是跟洛烊说说比较好。” 东方烋雪不耐烦的“嗯”了一下。 紧接着沈兲就从窗外御剑飞走了。他也不是不愿走大门,就是怕御剑被人看见了会引起恐慌,再者他也不想再多走一步了,赶了这么久的路,不累都是假的。 沈兲走后,东方烋雪将瓶子里的药各自倒出一粒来,两颗药一并吞了下去。然后顺势躺下,冲门外喊道:“听见了吧,不能再做了。” 房门被打开,洛烊阴沉着一张脸走进来:“……你……早就发现了怎么也没跟我说?” 东方烋雪笑了笑:“这不是不确定吗。” 洛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来,一脸遮不住的喜悦,他立即抱住了东方烋雪,激动的浑身颤抖:“我真的想不到……能跟你……我……抱歉我现在无法冷静下来,师尊……啊不,烋雪……谢谢你。” “用不着这样。”东方烋雪在洛烊背上安慰般拍了拍,“好了,出去,买点橘子回来。” 洛烊擦了把脸,小鸡琢米般点点头,嘴里一个劲的嘀咕道:“好,好啊……想吃橘子,一定是个男孩儿……我……我这就去买,师尊你等着。” 看到洛烊一个快当爹的人还这么莽撞行事,东方烋雪顿时无奈的笑了。 他把手轻轻放在腹上,忽然有点傻乎乎的微笑了起来。 第58章 难得甜一章 在那之后,又不知不觉平静的过去了半个月。经过这半个月的调养,东方烋雪的烧是不发了,腹中的小东西也终于安稳了下来。 就是对喜当爹的两人而言还有些不真实感,这说有就有了,令人简直措不及防。 在桃花镇的这段日子,是对于洛烊来说最幸福的时光了。就这样陪着自己心爱的人,在自己的故乡,每天就逛逛街,赏赏美景什么的,日子过的逍遥快活的很。 这天,洛烊正在司徒剑家帮忙打扫屋子,无意间听见欧阳菊幽在那边对司徒剑说:“爹,听说今日有花灯会也,晚点要不要一起去看看热闹?” 司徒剑的身子也在渐渐转好起来,他微微点头:“你想去的话那就一起去吧。” 洛烊停下扫地的动作,碰了一下旁边正在抹桌子的白洁兰,问道:“今日有花灯会?今日是几号啊?” 闻言,白洁兰一挑眉:“你怕不是安逸日子过惯了都不算年月了吧。今日是阴月二十七啊。” “……” 白洁兰道:“你怎么了?” 洛烊把扫帚一丢,给了白洁兰一句:“我有事,先走了。”就迅速的拔腿跑走了。 这时司徒剑刚拿了盘水果走出来,在不见洛烊人后有些疑惑:“洛公子人呢?” 白洁兰呵呵一笑:“回客栈陪佳人去了吧。” 司徒剑:“………” 也不是洛烊对白洁兰不够仗义,而是兄弟和媳妇儿比起来,那肯定是后者比较重要啊。阴月二十七……不正是东方烋雪的生辰吗!当初还是洛晨曦告诉他的这件事,否则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东方烋雪还有生辰。 “烋雪!” 正坐在窗边吃着一大筐酸梅干的东方烋雪,被突然打开房门闯进来的洛烊吓的差点把酸梅干丢出去,当即皱眉:“你做什么这么风风火火的?” “我……我……”洛烊跑的急了些,回到房间里后愣是缓了好大一阵才终于不喘了,“今日是阴月二十七号啊!烋雪,今日是你的生辰!” 可不知是不是洛烊的错觉,他总觉得,东方烋雪的表情看上去并不是多开心,反而还没有一丝笑意。 东方烋雪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抬眸微笑道:“洛晨曦告诉你的吧?没事儿,我不爱过这玩意儿的,我看街上今天人蛮多的,是有什么好玩儿的事情吗?” 洛烊没有捕捉到那丝不愉快的情绪,全然只顾着如何让东方烋雪在这一天过个开心的生辰了,于是趁今日刚好有花灯会,他便将计就计道:“那我今天就带你去看看花灯会怎么样?恰好花灯会也是在这个时候举行,所以今日人多了点。” 东方烋雪在这个客栈里已经闷了十多天了,自从他被沈兲确认有孕起,洛烊就把他当个易碎物品一样,几乎不让他走动,只能偶尔趁街上人不多时才肯带他出去走走。 也不是东方烋雪打不过洛烊才这么顺着他,而是因为他不想让洛烊太担心,反正两个人就是这么互相宠着。 “花灯会上人那么多,你肯带我去了?” 洛烊憨憨的挠挠头:“那……你都十几日不曾踏出过房间了,出去走走凑凑热闹什么的也还是可以的,到时候注意点就好了。” “都说一孕傻三年。” “嗯?” 东方烋雪忽的笑了:“怎么看起来傻的人是你啊。” 洛烊也被逗笑了,走到东方烋雪旁边去将他牢牢抱在怀里,并用下巴蹭了蹭东方烋雪的头,宠溺的微笑道:“是是是,我傻了,你别一起傻了就行。” 东方烋雪拿起一片酸梅干喂给洛烊,打趣的说起:“那你喜欢女娃还是男娃?” 那酸梅干当真酸的不得了,洛烊嚼了几口,眼睛忍不住的眯了又眯,真是不敢想东方烋雪是怎么把这样的吃食面不改色的吃下去的。 他吞下酸梅干,又开始认认真真的说起来:“我觉得女孩子好啊,安静文雅好取名,到时候就让她跟着杨沁依学习琴棋书画,还可以让她去南宫伽梅那儿多学些知识。” 东方烋雪“唔”了一声,面露难色:“可看样子,这是个男孩儿呢。” “那也没事。”洛烊笑道,“男孩子也成啊,我俩就能亲自教导了。跟着我练剑,跟着你就什么都能学,多好。” 东方烋雪道:“什么叫跟着我就什么都能学?” “因为啊,这个家伙的父亲,我,就是你教出来的徒弟啊。我会的你不也会。” 东方烋雪点点头:“言之有理。” 过后洛烊又极为郑重的说道:“但若是一男一女就好了。” “你打算的还挺美!”说到这个,东方烋雪忍不住抬手敲了洛烊一下,“有本事你来生啊,我可听说生孩子可痛了。” “好好好,我说说而已的。” 快到傍晚之时,洛烊就已经扶着东方烋雪出客栈了。按道理,快三个月的肚子也没多大,只是洛烊偏偏要大惊小怪的扶着他师尊走才能放心而已。 又因东方烋雪长相本就雌雄难辨,这样出去只要不开口说话,一般都会被当成个女的。 这时,一条街的小孩儿全都举着自己的花灯跑向了自己的爹娘身边,路旁摆摊的大多是姑娘家,她们卖的是自己亲手做的花灯,各式各样,什么图都有。 而还有些男子就卖一些有意思的面具,也是由自己亲手所绘成的。 洛烊看的有些入神,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东方烋雪摇了洛烊两下:“怎么?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啊?” 洛烊摸了摸东方烋雪的头,和煦道:“烋雪,你知道吗?我以前住在怡红院里,每天跟些乞丐打交道,每次过什么节日或者举办这种类似花灯会的日子时,我娘不给钱,我一般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的孩子玩儿。” 东方烋雪看了洛烊一眼:“你娘为什么不给你钱?” “因为我娘不爱我啊,她只要少打我几顿我就得谢天谢地了,哪还敢管她要钱买这些不实际的东西啊。”洛烊讲起以前的事来,眼神就变得幽邃起来,“但我儿时吧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类型,实在喜欢一样东西了,我就会组织起一大堆的乞丐伙伴去帮我抢或偷过来。” 东方烋雪道:“……你这样做,你娘也不管?” 洛烊笑着摇摇头:“她不管我去偷去抢,甚至不管我成天不务正业就跟一群乞丐混。” 听洛烊说起这些事情,东方烋雪莫名有些心疼他,他跟洛烊也相处这么多年了,这孩子还是他给养大的,但确实从未听洛烊说过自己儿时的一点一滴。原来并不是这人忘了,只是确实也没什么好讲的。 “然后呢……” 洛烊道:“然后我会好好的保管着那些我用不正当手段得来的东西,直到我玩腻了,就会悄悄给人家还回去。” 听洛烊讲完,东方烋雪叹了口气:“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洛烊,你儿时做什么都是没错的,错在你娘身上啊……她该管你教你,并且该宠着你。” “你应该知道吧,我虽是我娘生出来的,但我却并不是她儿子。” “我知道。”还能有什么是他东方烋雪不知道的呢,只要他想,就会知道所有的事情,就算是从不提及过去的洛烊也一样,哪怕他并不清楚洛烊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但他的背景还是略知一二的。 洛烊微笑道:“小时候可能还会埋怨我娘,为什么时而给我糖,时而又扎我一刀。也是至今长大了,才终于明白过来的。” 他望着满天繁星,说:“说真的,甚至现在我都还有些想她。” 就在刚刚,洛烊突然回想起了一些过去的回忆。 那一年过除夕,桃花镇很热闹,每家每户都张灯结彩的,大红色的东西装饰了一屋子。 陈萱萱一贯早起,除夕这天,她见洛烊还在熟睡,便披上了斗篷去街上买了些糖和金橘回来。 洛烊还依稀记得,那天,陈萱萱把糖分给了他的那些乞丐伙伴,一颗也没留给他,那些金灿灿的橘子,也被陈萱萱送给了院里的小姐妹们。 然后在除夕夜里,陈萱萱亲手给洛烊做了碗饺子,第二天一大早还煮了汤圆给他。 只是在那年后,洛烊就再也没有吃过陈萱萱做的东西了。而那个味道,也终是被时间淡去的差不多了,想回忆都回忆不起来。 就在洛烊走神的时候,东方烋雪就这么没影儿了。洛烊急忙开始在四处环视,结果东方烋雪却突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他顿时松了口气:“你去哪儿了?至少说一声啊。” “当当。”东方烋雪举起了两盏花灯,笑眯眯的看着洛烊,“就知道你想玩儿这些东西,我见你方才走神,就没叫你。我刚刚看见那边有卖橘子的,一会儿咱们去买点吧,而且这么晚我都有些饿了,要一起去吃汤圆……”吗? “谢谢你师尊……”洛烊一把将东方烋雪拉到自己怀里,稀罕的吻了下对方的额头,“你是我永远也不会感到失望的人,也是我不管转世多少次都想赖着不走的人。” 被突然抱住的东方烋雪还没反应过来,只得怔怔地回抱住洛烊。 然后,在一声接一声的烟花爆竹声和沸沸扬扬的人声嘈杂中,皎洁月光之下,洛烊注视着东方烋雪,饱含深情的说了句话。 “生辰快乐,烋雪。今日的我,依旧很爱你。” 东方烋雪即使再不喜欢过这无聊的生辰,也被洛烊打动了,他妥协般拍拍洛烊的背,低声笑了两声,说道:“后面那一句,我也是。” 第59章 失踪的欧阳菊幽 花灯会上人越来越多了,洛烊牵着东方烋雪避开人群窜到了一条空无一人的小巷子里,接着就吻住了东方烋雪的唇,两人的呼吸很快就交错在了一起,变得急促起来。 就在这时,从巷子更深的地方突然有人声传出来。 “小心点,别把人给伤着了。” “我们这样……会不会得罪人啊。” “怕什么?我们要是不这样,怎么完成任务?” 从谈话声来看,应该是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嘘。”东方烋雪警惕的靠在洛烊怀里,低声说道:“那边有动静,要不要去看看?” 洛烊也没心思再做那些事,点点头,跟东方烋雪一前一后朝有人声的地方走过去。 可当他们过去时,却又什么都没发现。东方烋雪皱眉道:“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三人不是镇上人吧。” “应该不是。”洛烊道,“这个镇子上没有说话这个样子的人……” 过后东方烋雪正打算进一步查看,却被洛烊拉着走出了巷子里:“我们先回客栈吧,我也有种不好的感觉,回去比较安全。” 东方烋雪:“……” 可他们才刚踏进客栈,就听见一个男子与掌柜正争吵不休。 那男子振振有词道:“那个房间我们要了,给钱你都不买帐?还有这样的?” 掌柜的也颇有些为难:“那个房间真的有客人住了,你这人,怎么还不听人话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说着,那个男人就已经撸起了袖子,扬手准备动手。 突然,一名头戴黑纱斗笠的女子站出来拦住了准备打人的男人,冷冷道:“怎么的,都说那里有客人了,你就不能换家客栈?桃花镇这么大,你非纠结这儿了是吧?” 那男人瞪着女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客栈里陷入了安静之中,洛烊大步上前,问:“敢问这人是想抢谁的房间啊?” 掌柜颤颤巍巍的指了指洛烊。 这时东方烋雪也站不住了,走过来蔑视的看着那名男子:“不好意思,那个房间是我们的,你如果想要,不如打一场决定?” 男人无助的回头看了自己的两名同伴一眼,其中一个女子皱着眉摇了摇头,男人才大气的哈哈一笑:“不就是间房吗!让给你们就是,走,咱们换地方。” 洛烊这时却注意到了,在这个男人的脚边还有一个□□袋,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 “等等,你这里面是装的什么?”戴斗笠的女子忽然开口。 另一个跟男人一路的女人站出来笑道:“不过是一些当地特产而已,你总不能,要查看吧。” 斗笠女低低笑了笑:“我可没那个权利,问问而已。” 随着那个不讲理的男人一起走的,除了那女人以外,还有一个比较壮实的男人,那个男人直接扛起□□袋就跟在后面一同走出了客栈。 直到那三人统统离去,东方烋雪眯了眯眼:“是人。” “不错。”斗笠女转过身来对着东方烋雪说,“那个麻袋里的确是人,而且还是个跟你们有极大关系的人。” 洛烊将东方烋雪护在身后,盯着这女子:“你是谁?” 那女子笑了笑,东方烋雪也笑了两声:“老朋友了,洛烊,你仔细认认。” “……”洛烊表情严肃的看着女子,被黑纱遮住的面容若隐若现,但这人的声音到确实是熟悉的很,身型也很眼熟。 洛烊在脑子里想了一遍,终于恍然大悟:“你是……杨悦?!” “哈哈。”女子摘下斗笠,露出微笑,“洛大掌门还惦记着呢。” 东方烋雪摆摆手:“得了,别站在这儿,回房间慢慢聊呗。” “行啊。” 房间里,三人围坐在一起,听杨悦说道:“那日我本已经烟消云散,幸得我父亲的墓牌中封印了一只神兽,这才被救了回来。那九尾猫还是有点能耐,不但能从阎王手上抢回我的魂魄,还重塑了我的身体。” 东方烋雪道:“你是何时回来的?可去找过杨沁依?” 一听到杨沁依这个名字,杨悦的脸颊有些微微泛红:“还没有。我一个月前才刚醒,那神猫救了我后就离去了,想必也是恩情报完了。只是我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在这个镇子外面了,那片桃花林还挺好藏身的。这一个月我就在镇子上打听如今的情况,还没出过镇子。” 东方烋雪刚想笑着打打趣,就被司徒剑突然开门而入。 “公子!快!帮帮我!菊幽不见了!” “……什么?!”洛烊惊的站起来,“怎么回事?” “我们在花灯会上走的好好的,突然被几个不知道哪来的家伙打晕了菊幽,然后就把他给带走了!一定是欧阳封华!他已经找到这儿了!他终于还是找到这里了!”司徒剑此时显然已经极不冷静了。 “司徒剑,你冷静点。”东方烋雪道,“既然是欧阳封华,那欧阳菊幽就不会有危险,那毕竟是他的儿子!” “……对啊……”司徒剑突然两腿一软,瘫坐了下去,“我差点忘了,欧阳菊幽跟我才是没关系的,他是欧阳封华的儿子……其实我才是……抢走欧阳菊幽的人……” “是也不是。”白洁兰从房间外面走进来,扶起了司徒剑,“怎么能这么说呢?欧阳菊幽现在可不认识什么欧阳封华,不是抢走是什么?” 说完,洛烊就给了白洁兰一拳:“你少误人子弟,欧阳菊幽只是暂时失忆了,他终是回到自己亲人身边比较好,说不定欧阳封华还能有办法让他恢复记忆。” 白洁兰委屈巴巴的捂着头:“那……那现在又该怎么办?” 东方烋雪笑道:“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帮司徒剑抢回欧阳菊幽,并且名正言顺的废了欧阳封华呢。” 洛烊一怔:“你有办法了?” 东方烋雪嘿嘿一笑:“大家都凑过来吧,我想到了一个法子。” 一般来说,东方烋雪这个等级的人,想出来的法子都是可取的,再怎么说别人都是作恶这么多年的人了。 只是大家都不敢相信,东方烋雪的计划听上去会那么扯……不仅很扯,好像还很……有效。 在听完东方烋雪的计划后,杨悦顿时一愣:“这个……真的能行吗?” 东方烋雪看了杨悦一眼:“要不你想一个更好的办法出来?” 杨悦瞬间拒绝式摇头:“就依你的吧,怎么说,你们也是我的朋友了,我帮这个忙也未尝不可。” 东方烋雪满意的点点头:“那,白洁兰你就去找沈兲就行,这个计划主要的人物,还是司徒剑你啊……” 洛烊有些担忧:“这对司徒剑来说,会不会有些……” 白洁兰碰了一下司徒剑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流点血受点伤不要紧。” 司徒剑咬着唇,苍白的脸上更显的无力起来。 知道司徒剑在纠结什么,东方烋雪随性自然的躺上了床:“反正也得司徒剑想想啊,你要是真的把他当儿子,那就别实施计划了,反正也不是你亲的。但你若是对他已经产生了感情,那还犹豫什么?” 洛烊有些无奈:“烋雪你……唉……”他一贯熟悉东方烋雪的手法,激将法,有用倒是真的,就是不知道在司徒剑身上会发生什么结果。 人家好好两个人过日子,这人就非得让这两人表明心意,也不知道东方烋雪这是要干嘛。 “可以!” 司徒剑如同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我可以!计划明天就可以开始实施!所以还请各位,今晚辛苦一点,赶路去往欧阳封华那边。” “放心。”东方烋雪翻了个身,懒洋洋的说着,“今晚先休息好,不急着赶路。绑走欧阳菊幽的那几个人也没有离开桃花镇,咱们明天再走,从这里连夜出发的话,至少也得花四五天才能到,精力得养好不是。” 司徒剑:“………………” 洛烊拍了拍司徒剑的肩:“听他的吧,我们这么多人中啊,暂时就烋雪靠谱点了。” 最后也是在白洁兰的连哄带骗中,才把司徒剑劝了回去睡觉。 因为即将发生什么,只有东方烋雪知道,最终成败与否也只有东方烋雪心里有数。 在这一夜,养好精神是非常重要的。 就像他们都知道,欧阳菊幽还没有离开桃花镇,却也没有采取行动。因为现在他们把人抢回来了,欧阳封华还是会再将人抢过去,并且对方还有充分的理由。总不能让司徒剑和欧阳菊幽一直这么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吧。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废话少说,废了欧阳封华再说。 第60章 了结 根据东方烋雪的指示,第二天,所有人都开始各奔东西。白洁兰一个大闲人,只需要找到沈兲就好,杨悦则得回一趟香真派找杨沁依,司徒剑要先一步出发,而洛烊和东方烋雪就跟随在司徒剑后边。 先不提计划有没有用,光是阵仗就确实很大了。 赶了好几天的路,可算是赶到了泫奇山脚下,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欧阳封华的门派其实就在泫奇山下面,一来隐蔽,二来方便随时到泫奇山蹭吃蹭喝。 然而,泫奇山这个地方,本就不属于任何城镇,而是一座仙气缭绕的仙山,也是一处极好的修仙之地了。不妄当初欧阳封华死皮赖脸的求洛儒夕允许他建设门派于山脚下。 司徒剑先是只身一人进了门派,刚进门,就有几个门内弟子提剑围了上来。 “你是什么人?” 司徒剑从怀里摸出一块金牌,淡然的说道:“朕有事找欧阳掌门。” 这几个弟子面面相觑,顿时觉得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于是只好先派一个弟子前去禀报。 不出意外的话,欧阳菊幽此时应该也早就被抓回来了。 “皇上真是好雅兴。”从人群中,站出来了一个年迈的身躯,“当我们这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司徒剑眯了眯眼:“……是你啊……江伯。” “是我。”江罗一个七旬老人,杵着拐杖摸着胡须笑眯眯的走到了司徒剑面前。 说起这个人,司徒剑就不得不感到一阵厌恶了。 当年他发现了欧阳封华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后,欧阳封华待他的态度一夜之间由亲变恶。这位老当益壮的江老先生可是欧阳封华的心腹,平时什么事都是江罗操劳,别看他年纪大的不像话,做事效率可不比年轻人差。 尤其是那股狠劲。 若欧阳封华是宫中的皇后娘娘,那么这江罗就可以说是皇后娘娘身边那位最爱出坏点子的嬷嬷了。 比如司徒剑十几岁时,每天不是被打就是被罚去做这做那,而这些不是江罗想出来的折磨法子又能是谁。 司徒剑冷笑道:“你以为,朕还怕你?” 江罗那张老肉纵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凌厉:“怎么会呢,哈哈哈哈,只是,皇上两年前绑走了我派少主,如今再来是要干什么呢?” “朕要带欧阳菊幽走。” 江罗的笑容收敛了下去,深深凹陷的眼睛一睁:“嗯?你说什么?” 于是,司徒剑又不厌其烦的复说了一遍:“朕,要带欧阳菊幽,走!”语气十分坚定,不带一丝颤抖。 “………”江罗沉默着看了司徒剑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只觉得司徒剑是在不自量力罢了,“不是我说你,你在本派学了那么久,到头来还是连轻功都不会,少主也本就是这里的人,你是想凭什么要人呢?” 司徒剑道:“我……” “好了江罗。” 只见欧阳封华衣冠楚楚的走了出来,眼神中满是不屑和轻蔑,他扇着羽毛扇笑道:“我真是想不到啊,你还敢回来?你不怕江老先生了,那,是不是也不怕我了呢?” 其实在看见欧阳封华的那一刻,司徒剑的腿就有点软了,但他依旧站直着身子,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哪怕是欧阳封华出来了,他也还是坚定的说:“朕要带欧阳菊幽走。” 欧阳封华一愣,随后也是大笑起来。 突然那人拿着扇子对司徒剑狠狠一扇,司徒剑瞬间就被扇飞在了石墙上,那墙被砸出了几条裂痕。司徒剑擦擦嘴角的血,站直了继续说道:“他在哪儿?朕要带他走。” 欧阳封华不可思议的笑了笑:“不错,你比以前耐打啊。” 再怎么说司徒剑也是习过一些术法的,再不济,这么多年,他也没少在战场上混,一身没点抗打力和功底都不行。 司徒剑掐了个法决,给自己设了个保护罩:“哼,士别三日应当刮目相待,你不知道?” “夸你几句你还上天了?不就是扛揍吗,你果然还是很弱啊!” 欧阳封华又举着羽毛扇连续扇了好几下,那些扇出去的风就像利刃一样,一刀一刀的砍在司徒剑的保护罩上。 司徒剑的脚渐渐有些站不稳,他咬紧了牙,继续坚持着。 看到这一幕,欧阳封华还不忍心的摇了摇头:“你呀你,还是太年轻了啊。你不反击我的话,又怎么打败我呢?不过也是,反正你反击了下场也不会比现在好多少。” 眼看保护罩即将破裂,司徒剑扯出了一个笑容:“谁说是我要来打败你的?我自知不如你,但,我今天也不过只是来带走一个人的,其余的,可不在我的打算范围以内啊。” 听司徒剑话里有话,欧阳封华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眯着眼道:“你想耍什么把戏?” “且住手!” 门派外,以杨沁依为首,突然涌进一大批的修士。 司徒剑褪去了保护罩,笑道:“我的把戏来了。” “……”欧阳封华将杀气一收,又是一副笑脸,“这不是杨掌门吗?这是……” 杨沁依自从为民除害杀了魔头杨悦之后,就被众门派纷纷推上了“将军”的宝座,也就是如今大掌门洛烊的得力干将。她的任务,就是铲除修仙界里的恶风。凡是像欧阳封华这样的人,正是杨沁依的铲除对象。 于是每次杨沁依出动,各门派都会派出一些弟子前去相助。也因此,凡是有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要杨沁依知道了,几乎都会传遍整个修仙界,目前被杨沁依除掉的门派少说也有五六个了。 “我来,当然没好事啊。”杨沁依微笑道,“近日,我听说了不少关于欧阳掌门你的事情啊,而且还都挺不入耳的,没办法,我只好来找你本人谈谈咯。” 欧阳封华早已撒谎成习,面对这种事情,依旧是临危不乱:“倒不如请杨掌门好好说说,我是做了什么事,才非得让您亲自出马?” “呵呵。”杨沁依道,“接下来我直接说就是,你回答就好。” 欧阳封华:“……” 杨沁依道:“你曾经是欧阳武族的人,勾结现任欧阳族长杀害了上一任老族长。” 欧阳封华笑道:“纯属胡扯的,杨掌门不用当真。” 杨沁依点点头,继续说:“你私下与欧阳族长有染,并且诞有一子名菊幽。” 欧阳封华道:“我儿是我与一名凡人所生,与那个什么族长无关,况且孩儿他娘也早就死了。” 杨沁依抽了抽眉,嘴角笑容不变:“你还对当今天子动手,儿时还虐待于人。” “儿时那只是在教导他练功罢了,至于现在……呵,那也是他先动手,我不过自保而已。” 欧阳封华自以为全部否认就能万无一失,但他错了,这时杨沁依反而笑的愈发灿烂了起来:“真是完美的回答啊,各位可都听清楚了。” 正当所有人不解杨沁依的所作所为时,她忽然从手里变出了一个厚厚的本子,那本子破破烂烂的,正是司徒剑当年看的那一本。 在本子拿出来那一刻,欧阳封华的表情就挂不住了,他眉目间变得凝重起来,危险的眯起了眼。 杨沁依道:“熟悉吗?亲爱的欧阳掌门?” 欧阳封华:“……” “好的,那么,我们现在就打开这个本子,顺便施个情景再现法,让大家都目睹一下当年您都做了些什么,如何?” “……不用了。”欧阳封华最爱惜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揭开他的那些丑闻,还不如让他体体面面的死去,“既然结局都是被废,那还不如拼死一搏……” 说着,他就已经开始扇着那羽毛扇对杨沁依发起了攻击,不等杨沁依有动作,一个头戴黑纱斗笠的女子突然从那一批修士中飞出来接住了那一击。 “说不过就动手,不错,真是豪迈之人。” 能接下欧阳封华的攻击的人不多,可能杨沁依也能接住,但眼前这人来路不明,反而引起了欧阳封华的兴趣:“你是何人?挺厉害啊。” 杨悦低低笑了笑:“我不过是一个死于人间,又自地狱重生,痴心妄想能够得到极乐之人而已,不足挂齿。” 杨沁依笑着摇摇头:“你还变得挺有哲理起来了。” 杨悦嘿嘿一笑:“师尊放心,这个人,交给我就好。” 杨沁依点点头,转身把那个本子交给了一名修士,并吩咐道:“这个本子随你们处置了,大家都先回去吧,现在已经没事了。” 修士们纷纷抱拳:“遵命。”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丑闻被送出去,欧阳封华一个气急,差点吐血。 江罗连忙赶上来扶住欧阳封华:“掌门呐……” 欧阳封华牵强的笑了笑:“老先生,你身上没有功力,也没有修为,帮不上我什么忙的,你年岁已高,快走吧。” 江罗道:“掌门!” “别废话!走你们的!”欧阳封华拼尽全力的推开江罗,召唤出了一把剑朝杨悦跑过去,势必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杨悦咒骂一声,“呸”了一口,也提剑迎了上去:“纠缠不休的老疯子。” 其实,除了在场这群人,还有坐在屋顶上一直看戏的两个人。 东方烋雪坐在洛烊怀里感叹着:“杨悦这人,真是好苗子啊,你猜,她会不会比你还厉害?” 洛烊认认真真想了一下,道:“不会吧,我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 东方烋雪笑了两声,说道:“不过杨沁依办事效率挺高啊,真是苦了司徒剑了,为了拖住欧阳封华这疯子,还活活受了一击。” 洛烊道:“多亏他拖住了欧阳封华,才能给我争取时间啊,不然那个重要的本子可就偷不出来了。你是不知道,那本子被藏的可隐蔽了,我费了好大劲才破开结界拿出来的。” “是是是,大家都辛苦了。那欧阳菊幽怎么样了?” 洛烊微笑道:“你放心,已经被白洁兰和沈兲带去泫奇山了,这会儿估计沈兲已经开始帮欧阳菊幽恢复了。” 东方烋雪点了点头:“那就好,希望沈兲的医术真的能把欧阳菊幽的记忆恢复正常。” 洛烊唏嘘感慨:“难得你当回好人。” 东方烋雪:“……………” 几招下来,欧阳封华死在了杨悦剑下,杨沁依拿着手帕撩开黑纱去给杨悦擦汗,无奈道:“对付这样的人,直接放杀招一招毙命多好,你这样多累。” 杨悦傻嘿嘿的笑了笑:“好久没人陪我活动筋骨了,当玩玩呗。” 欧阳封华倒在地上,还不甘心般的怒目圆睁着,在临死前,他好像出现了幻觉。他看见,欧阳菊幽他娘来了,还是那么年轻漂亮的样子,白皙的脸蛋上笑容依旧,温柔的扯着他的袖子说:“华哥哥,求你了,你就帮帮我这个忙好不好?” 然后他微笑着回答了一句:“好啊。” 第61章 他们的过往 既然欧阳菊幽已经被带去了泫奇山,自然而然的,司徒剑会跟着洛烊和东方烋雪上山去。 路上,司徒剑问道:“那个杨掌门和帮我的那名女子呢?” 洛烊道:“完成了任务,她们就回香真派去了,你要是想见,我们也可以带你去。” 司徒剑摇摇头:“我就问问……就是感觉她们俩……有点怪怪的。” 在刚刚的一系列事情当中,他其实一直都有观察那两位被东方烋雪搬来的救兵,从一开始杨悦替杨沁依挡住欧阳封华一击,到最后杨沁依为杨悦擦汗,一举一动,都显得怪怪的。 东方烋雪如今怀有身孕,不愿多走动,便赖上了洛烊。洛烊毫无压力的背起了东方烋雪,边走边说:“她们怪吗?” “……”司徒剑诚实的点点头。 东方烋雪笑道:“你可能以为杨悦喊杨沁依师尊她们就是师徒了对吧,人家可是两口子。” 司徒剑:“……………” “不懂?”东方烋雪伏在洛烊背上,用袖子给洛烊擦了一下额角的汗珠,“就是说,她们两个之所以看上去很怪,只是因为,她们其实是一对儿!” “就跟……你们一样?”在百般犹豫下,司徒剑终于问出了他多日的疑问,“其实你们也是一对吗?而且我无意听白洁兰也说起过,东方公子你好像是……怀……” “嘘!” 东方烋雪急忙阻止了司徒剑说话:“有些事不能说出来,我仇人一大堆,如今功力大减,传出去可完了。” 毕竟也没人跟他说过,怀孕会让他功力大减啊。 司徒剑懂事的点点头:“……我知道了。所以,这并不奇怪是吗?” “为什么会奇怪?”洛烊道,“看对眼的事情,也没必要那么麻烦,还纠结对方是男是女。” 这句话,仿佛给了司徒剑一种莫名的勇气。 两年前,他被欧阳封华折磨的奄奄一息,是欧阳菊幽偷偷放了他,还拿了药给他疗伤。那个记忆受损的大傻子,照顾起司徒剑时是那么的笨拙,那么的小心翼翼。 那晚司徒剑本想独自一人逃出去,却无奈欧阳菊幽也跟了出来,好像司徒剑抛弃了他,他就会被全世界抛弃一样,打死也不愿意离开。 哪怕司徒剑第一次打了他一拳,他也依然跟在后面。第二次是踹了欧阳菊幽小腹一脚,结果他也还是从地上爬起来继续一声不吭的跟着司徒剑。第三次是司徒剑不耐烦了,从地上捡起几块大石头朝欧阳菊幽砸,好像是在报复欧阳封华一样,可欧阳菊幽当时哪怕被砸的浑身是血,也依旧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由司徒剑砸,一点反抗的架势都没有。 最后司徒剑都累了,放弃挣扎一般问欧阳菊幽:“行了行了,你,你跟着我到底要干嘛?!你知不知道,你跟着我,我就随时都可能有大麻烦啊!” 而欧阳菊幽却傻乎乎的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已经凉了的饼子,再递给司徒剑。 司徒剑愣了一下:“………干什么?放毒的吗?” 欧阳菊幽紧张又愚笨的摇了摇头,然后咧嘴笑道:“我想着,爹爹被关了那么久,一定没有吃东西,不吃东西的话是会饿的。所以在出来之前,我去偷了块饼,给你吃的,但是这么久了一定凉了。” “…………” 这是他司徒剑活这二十多年来,听到的最温柔动听的话。 在这以前,他一直都以为,母后的那句“儿,你今日累坏了吧,母后抱抱”和他的某一位妻子说的“陛下,不要一个人硬撑”是对他而言最温暖的话了。 但原来都不如欧阳菊幽的那句:“我去偷了块饼,给你吃的,但是这么久了一定凉了。” “哇啊!爹爹你不要哭!我,我错了好不好,你不要哭了。”突然欧阳菊幽的声音把司徒剑拉回了现实。 当回过神来,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在流泪…… 这时欧阳菊幽又说:“爹你别伤心,你要是这么不喜欢我,那我现在走就是了。那……”他又犹犹豫豫的把饼递了出去,“这个……还要吗?不饿吗?” 说着说着,司徒剑就笑了:“你果然还是个傻的啊!要!为什么不要!傻儿子,走,我们去找个漂漂亮亮的地方躲起来。” 欧阳菊幽挠挠头:“为什么我们要躲啊?” “因为…………” 时至今日司徒剑都还历历在目,那天吃到的饼子,真是他有史以来吃到过最难以下咽的东西了。一块不怎么大的饼,还是凉透了的,他一半,欧阳菊幽一半,边吃边走,好像吃出了人间最美味的味道。 “……司徒剑?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东方烋雪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起。 司徒剑愣了愣神,扭头去看东方烋雪:“抱歉抱歉,怎么了?” 东方烋雪的眉毛挑了好几下,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道:“我之前跟你说,其实在很早以前,我从你的未来中就看见,你最终会和一个男子在一起,只是在看到欧阳菊幽后我才确定了,好像就是他。” 话毕,司徒剑呼吸一顿:“……公子还有……这绝技……” “好说好说。” 司徒剑缓了口气,说道:“那还有呢?” 一路背着东方烋雪前行的洛烊,这时开口说:“还有就是,我们已经到了。” “……”司徒剑望了周围一眼,尴尬的笑了笑,“对不住对不住。” 洛烊笑着摇摇头:“走神没啥对不住的,到了我们就赶紧去看看欧阳菊幽吧。” 司徒剑道:“嗯。” 哪怕是已经到了泫奇山,东方烋雪也依然爬在洛烊背上,还是懒洋洋不想走路的姿态,他似是不经意般的看了司徒剑一眼,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怎么说呢,若不是因为司徒家到他这一辈就只有他这一个子嗣能够继位了,东方烋雪还真不想强迫司徒剑去当这个皇帝。如果没有东方烋雪从中作梗,或许如今的司徒剑,早已是一个受万人唾骂的昏君了,然后欧阳菊幽会在一个机缘巧合下认识司徒剑,再从势不两立变成朋友,然后发展成一对儿。这最后嘛,自然也是与欧阳菊幽双双归隐了。 不过好像也不能说他这是从中作梗,他东方烋雪可是让司徒剑改变了受唾骂的命运,还没让欧阳菊幽跟司徒剑势不两立过。 只是当下还不知道欧阳菊幽当年到底怎么傻的,这对东方烋雪来说仍是个未解之谜。关于那个黑衣人,他暂时居然没有一丁点头绪。 当洛烊背着他走到一间客房里时,东方烋雪才自觉的从洛烊背上下去了。 白洁兰和沈兲二人都坐在桌子旁,欧阳菊幽则是傻傻的抱着被子缩在床上。 司徒剑一进去就直奔欧阳菊幽,他摸了摸欧阳菊幽的脸,流露出一丝心疼的神色:“叫你不注意,怎么样?可有受伤?” 见这人是司徒剑,欧阳菊幽这才没那么害怕了,把被子一甩,躲到了司徒剑怀里,忍不住一阵抽泣:“爹啊!我……我不惹你生气了!呜呜呜,你下次不要再叫人绑走我了好不好!” “嗯?”司徒剑摸着欧阳菊幽脑袋的手一停,“喂,我没叫人绑你,你别哭了,那个坏人已经不在了,我在呢,不会让你有……唔咳咳……事了。” 司徒剑突然咳出一滩血出来,染红了欧阳菊幽的额头,他急忙抬头望着司徒剑:“爹你怎么了?血?!好多血啊!” 见状,沈兲快步上前去为司徒剑把起了脉,神色从凝重到眉宇间一松:“没事了,咳出来就好。” 洛烊付手站在旁边,皱眉说道:“欧阳菊幽……难道……” 沈兲也是无能为力的摇了摇头:“……这个……我暂时没有办法,他这个情况有点复杂。” 沈兲说完后,司徒剑只是失望了一瞬间,很快他就笑着用袖子擦去了嘴角的血,再把欧阳菊幽牵下了床:“我们回家了,好不好?” 欧阳菊幽把司徒剑握的很紧,用力的点了点头:“好,跟爹爹一起回家咯!” “傻子。”司徒剑突然严肃起来,“我不是你爹。以后叫我司徒剑。” 欧阳菊幽有些无辜的说:“可,那是爹爹的名字啊,我不能叫的。” “……那就叫我阿剑。”司徒剑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那是什么意思啊?” 司徒剑耐着躁红的脸,说道:“就是很好的意思,比叫爹爹还好。” 欧阳菊幽眼睛一亮:“阿剑!阿剑!嘿嘿。” 司徒剑忍不住笑出了声:“……果然还是傻子。” 欧阳菊幽也跟着司徒剑一起笑:“傻子……那也是阿剑的傻子啊。” 两人一边说,一边渐行渐远。 “呜呜呜……”白洁兰爬在桌子上哭的梨花带雨,“怎么感觉他们这样真的好幸福呜呜呜,你们……都……就我还没有伴侣呜呜呜……” 目睹着司徒剑带着欧阳菊幽离开,直至不见,洛烊也是感概万千道:“哪怕欧阳菊幽傻成那样,司徒剑也不曾嫌弃呢。” 东方烋雪坐在凳子上,单手托腮说道:“要是我啊,早知道欧阳菊幽那么好忽悠,还让他叫什么阿剑啊,直接叫夫君啊。” 沈兲:“…………” 白洁兰:“…………” 洛烊道:“你怎么知道他们谁是夫谁是妻呢?” 东方烋雪轻浮的笑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啊,难不成还直接叫娘子?” 洛烊:“…………”不管过去多久,东方烋雪的脑子里想什么,果然还是不能直接猜测啊。 “……不过,欧阳菊幽那个状况……”沈兲突然说道,“我曾经似乎也遇到过,但唯一会医治的那个人……已经……” 话到这里,东方烋雪的脸色变得有点凝重起来:“……余师师吗?” “……嗯。” 第62章 梅落 “其实我觉得……还有个人可以。”洛烊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我先前不是中过一次禁术吗,是南宫伽梅治好了我,不过自那以后,我也没再见过她了。” “南宫伽梅?”东方烋雪和沈兲面面相觑,沈兲问道:“这个人是大熟人了,但她的医术我们都有数,不过……都已经能解开洛晨曦的禁术了吗?” 洛烊道:“你们看我现在,不就是恢复了吗?” 东方烋雪垂眸,欲言又止道:“……她……算了,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这时白洁兰就开始嚎天了:“跟着你们多么有意思啊,但我还有事情要做,不能跟着洛兄你了。” “…………”虽然洛烊很不想理会白洁兰,但对方眨着那双“快问我要做什么”的眼睛,他顿了顿,问:“……那你有什么事要做?” 白洁兰嘿嘿笑道:“去辅佐司徒剑的儿子司徒诘当帝呗。” “嗯?” 东方烋雪举手笑了两声:“是我拜托的,现在司徒诘才六七岁,根本无法坐稳皇位,所以我让白洁兰先去帮帮忙,等这里事情处理好了,司徒剑他自己会有打算的。” 东方烋雪的做法一向都有他的道理,洛烊尊重东方烋雪,很多事情,他也从来没有过问。倒是白洁兰忍不住问出了口:“为什么弟妹你一个魔尊会那么在意司徒家的江山呢?” “……这个啊……”东方烋雪突然问,“你们知道,为什么这个江山会是司徒家的吗?” 沈兲道:“那件事连我都不知道,他们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东方烋雪好笑道:“也对哦。” “其实,我的年龄真的不止是两百多岁,只是刚好在两百年前我有了名气而已。早在更早之前,认识洛晨曦之前,我有个好朋友,他是一个将军的儿子。在那个时候,我也不过十几岁,老是学不会如何掩盖身上的魔气,于是几乎是走到哪儿,都会被打。” 洛烊皱眉道:“你没反击?” 东方烋雪摇了摇头:“我要说自己十几岁时善良的不得了,你信吗?” “信。” 东方烋雪怔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明明是个魔族人,却成天想着匡扶正义,见义勇为,甚至还想像当时的那些道人一样,得道成仙。可在我被修士围攻第四次的时候,我就明白了,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也是那次被围攻,我遇到了司徒卫旻。” “这个我知道。”白洁兰忽然打断,“司徒卫旻就是司徒家的第一代皇帝。但你刚刚说他是一个将军的儿子……这个就真的不知道了。” “别打断我啊。”东方烋雪笑着掐了一下白洁兰的手臂,“司徒卫旻的父亲虽是将军,可他完全没有一点将军之子的风范,整个人文质彬彬的,说话也是礼礼貌貌,他就是凭与那些修士作口舌之争才从刀剑下救的我。” 沈兲这会儿也打断道:“作为回报,你帮他解决了那时的皇帝,并让他登基了?” “是的,就是这样了。” 白洁兰恍然大悟:“难怪,原来是挚交啊,那就不难想为什么弟妹会管了。” 洛烊:“……” 他也不是不相信东方烋雪的话,只是如果他什么都不说,或许洛烊还不会在意,可东方烋雪都已经说到这里了,他反而更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他同时又认为,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也没必要再问了。 四个人,很快又兵分两路了起来。 可洛烊总觉得东方烋雪很奇怪,明明一向话痨的人,这一路居然都没有任何反应,时不时的居然还在走神。 一直到仙族的大门前,洛烊才轻轻碰了碰东方烋雪:“别走神了,我们已经到了。” 东方烋雪抬眸看了那扇洁白无瑕的大门一眼,脸色只是越发严肃起来。 或许是听到了门外有动静,里面的人前来打开了门,那是一名男子,长得眉清目秀十分干净。他对洛烊一干人等微微颔首:“几位是?” 洛烊道:“在下是修仙界掌门洛烊,乃是族中南宫伽梅的好友,多日不见,前来拜访。” “南宫伽梅?”那名年轻男子感到一丝惊讶,“……可……可这位师姐早就已经仙逝了。” 洛烊震惊的睁大了眼:“怎么可能?!什么时候?!怎么死的?!” 东方烋雪抿了抿嘴,扯了扯洛烊的袖子:“先冷静。” 洛烊:“……嗯……” 那名男子说道:“那已经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吧,她因抽空了全身所有的血而死亡。” “怎么回事?” 东方烋雪叹了口气,对男子说:“可否让我们前去拜拜她?” “可以。”男子侧过身去,给他们让了路,“请。” 貌似洛烊还没有缓过神来,对他来说,他与南宫伽梅不过只见过两面,那个长发至脚踝的女子,与他第一次见面两人就交谈甚欢。却没想到,第二次见面就成了最后一次。 南宫仙族与世无争,自然有人仙逝也不会声张,只是默默的将其厚葬。 竟然这位对洛烊有大恩的人的葬礼,他不曾参加过。 也是真的没人知道,在梅兰竹菊四君子中,已有一名君子,悄然离去。 南宫家的墓场统一在一片迷雾笼罩之下的林子里,这里,有数位南宫姓仙人长眠不醒。 沈兲和东方烋雪没有跪,只是看着洛烊重重下跪在了南宫伽梅的墓前。三拜三跪后,洛烊起身道:“烋雪,你是知道吗?” 东方烋雪点点头:“她是你的恩人,也是我的。你的禁术岂是那么容易能解的,那是要仙族之人牺牲性命的……” “你怎么没早点告诉我!”洛烊情绪失控的一拳打在一棵树上,“……怎么还的清啊,这么大的恩情……” 沈兲走出来淡然的说道:“其实是她在还恩情。她本早就该死了,是我们和洛晨曦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救回的她,过后我们带着她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对她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之后她一直都想报答,只是依我们的能力,根本不需要她做什么而已。” 东方烋雪道:“她应该一早就知道,你是洛晨曦的转世,所以不惜付出一切代价,都想帮你。她也不过是在做自己分内之事。” 冷静下来后,洛烊才冷冷道:“那似乎……我是欠了洛晨曦一个人情了。” 此时此刻,东方烋雪突然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洛烊,低语浅笑道:“不要多想啊,现在其实谁都不欠谁了。南宫伽梅应该也知足了,活了这么久,如今这日子也是越过越无趣,用自己枯燥乏味的时间换恩人恢复过来,对她而言是非常值得的。” 洛烊:“………” 东方烋雪抱住他的那一刻,洛烊是愣着的,他感受着背后的温暖,和那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一切都是这么的真实。即使有诸多不可思议,但在这一刻他也能感觉得到,自己是确确实实的要当父亲了。 又或许东方烋雪说的对,南宫伽梅只是在做对自己有价值的事情。 “谢谢你,烋雪。” 东方烋雪微笑道:“你以后做事,万不可再这么不冷静了,你知道吗?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不对,对我第二好的人。” 洛烊刚刚还笑着的脸瞬间码了下去:“你别告诉我第一个是洛晨曦……” “怎么会。”东方烋雪哭笑不得的放开洛烊,“你怎么这么久了还在吃醋,你是第二个,第一个当然是我哥啊。” 对于这样的答案,洛烊有点意外,不止洛烊,连沈兲都不敢相信。 不是父王,不是娘亲,不是洛晨曦也不是那个什么司徒卫旻。 ……居然……是……东方圣池?! 过后洛烊问起原因,东方烋雪也只是微微一笑敷衍了事。毕竟旁人又怎么会清楚,这看似根本没什么接触的兄弟,私下感情到底是怎样的呢。 为了不让大家继续纠结这个话题,东方烋雪简单明了的说了句:“接下来,我们去见见王八兄你的相好常箜姑娘吧。” 沈兲满脸疑惑:“找她干什么?她一个普通魔族人还能帮的上你堂堂斩玉魔尊的忙?” 而东方烋雪也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当然可以。” 第63章 “天空”篇开启 “师父,您当初就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 木屋外正雷雨交加,狂风大作着。 女人愤恨的瞪着眼睛:“哼,早知道你扮猪吃老虎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呢?” 女人冷笑一声,突然朝桌子跑了过去,紧接着一头撞在了桌角上。顿时,女人倒在了地上,鲜血从头部晕染开来。 空中“轰隆”一声,惊醒了熟睡中的沈兲。 “……打雷了?”他捂着头从床上坐起来,忽然之间陷入了沉思。 隔壁房的洛烊跟东方烋雪二人也是被这雷声给惊醒的,洛烊还起来贴心的把屋子里的灯点上了。 “没事,外面下雨而已。” 东方烋雪舔舔唇,擦了一下额角的汗珠:“……还好醒过来了。” 洛烊躺回到床上抱住了东方烋雪:“怎么了?你好久没做噩梦了吧。” “是啊。”东方烋雪道,“不知道突然做这个梦是什么意思……” 洛烊道:“那你说说梦到什么了?” 东方烋雪闭上了眼,小声的说:“我梦见两百年前……余师师死时的画面了……” “你认识余师师?” “因为沈兲跟洛晨曦熟,我那时也是跟洛晨曦熟。而且那个时候余师师还在的。” 说着,东方烋雪翻了个身,侧躺着缩在洛烊怀里:“你知不知道沈兲这个人多恶心。” 洛烊:“………??” 因为沈兲跟东方烋雪一直都是好哥们儿的关系,所以洛烊从来都没想过沈兲会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他更不敢相信,东方烋雪会如此严肃的说沈兲恶心。 “你讲吧,我听听。” 反正屋外正在电闪雷鸣,他们也睡不着,东方烋雪便开始说起来:“沈兲十七岁那年,害死了他的恩师余师师,这个不用多说了。恶心的是沈兲的手段啊……” 他顿了顿,继续说:“他趁他师父睡着了,便偷偷往余师师身体里打进了二十多枚毒针,这种针不会让人有任何感觉,起初半个月都没什么变化,可发作起来后,余师师便突然七窍流血起来。沈兲在那时还把余师师手部的筋骨全都挑了出来。” 洛烊一怔:“他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恨。”东方烋雪现在彻底睡不着了,抓着洛烊的中衣不放,“余师师的手被废后,每日被沈兲关在一间屋子里,不给吃喝。然后沈兲又想到了一个折磨她的方法,那就是在屋子里放满了毒蛇和一架针床。” 针床顾名思义,就是在一架铁床上面竖放着密密麻麻的铁针,一旦有活物睡上去,那是瞬间见血的。 “沈兲当时给了余师师两个选择,被毒蛇咬死,或者到针床上去就能躲避毒蛇。” 听到这样的事情,洛烊也不忍心的皱了皱眉头:“我猜,她应该选择了针床。” 东方烋雪道:“是的。所以当沈兲第二天查看时,发现余师师已经鲜血淋漓的躺在针床上不省人事了,那些毒蛇还纠缠不休的妄想爬上床去。可余师师毕竟也是名医仙,在此之前就已经自封了某个穴位,才又一次保住了性命。” 余师师若那时没死,也能修成不老之躯了吧。洛烊为此遗憾的摇摇头:“最后呢?” “然后余师师被沈兲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不堪重负便一头撞在桌角上把头磕破致死了。” “……………” 沈兲先前使那么多花招都没能让余师师死,结果却在最后一刻,余师师选择死在了桌角之下,也是奇葩。 不过虽是余师师自刎,传出去,也还是被沈兲害死的。 大晚上的聊起这些确实不怎么营养,洛烊担心东方烋雪会因为想起这些而影响到休息,便安慰般在他背上拍了拍:“说出来就好了,现在先睡觉吧,明天一早出发,中午就能到“风花雪月”去了。” 东方烋雪听话的点点头,乖乖缩在洛烊怀里,不说话也不动。 沈兲年少轻狂的时候,东方烋雪还是个圣母心,当时他跟洛晨曦就在屋子外面看着,洛晨曦什么表示都没有,东方烋雪却被恶心到了好几次。 以至于现在他已经变得十恶不赦了,沈兲也早就不再是那个手段残忍的少年了,可那段阴影却仍在,并且能随时影响到他。 余师师倒下去后,那双眼睛还死盯着门外的东方烋雪,因那眼神实在太过吓人,东方烋雪还往洛晨曦身后躲了躲,沈兲见东方烋雪害怕,竟一下子挖去了余师师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 能不恶心吗……可真特么太恶心了。 这一晚东方烋雪后来是睡着了,洛烊却看了一晚上东方烋雪,他连自己究竟在想什么都不知道。泫奇山离“风花雪月”真的是很近,近到赶两天路就到了,就是离魔界有些远,不知道为什么沈兲那样一个手段残忍之人会不远千里的赶去与常箜相会。 还有之前东方烋雪说,他的哥哥东方圣池是世上第一个待他好的人…… 洛烊心想,自己也是见过东方圣池好多面了的,就没有一次见这两兄弟亲近过。 没睡着的人还不止他一个,隔壁沈兲被雷声惊起后也再也没有睡着了,就只是闭着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远在“风花雪月”的常箜亦是,她此时静坐在梳妆镜前,出神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一个雷声响起,把她吓的颤了一下,不小心碰掉了台上的一个小檀木盒子。只见一对翠玉手镯从盒子里摔了出来,幸好没摔碎,只是多了两道裂纹。 她低头看着那对镯子,喃喃自语道:“……我最讨厌雷雨天了……每次这种时候运气就不好。不知道能不能找杨沁依处理一下我一到打雷天,运气就不好的情况。” 过后她也依然没有捡起那对镯子,而是慢慢走到了床边,吹灭了蜡烛后和衣而卧。 明明是一个没有争斗和琐事的夜晚,却因这令人毛骨悚然的雷声,造就了三个人的失眠。 天亮后,大雨也终于停了。洛烊穿好衣服,想出去吩咐楼下厨子做点吃的端上来。刚一打开门,就跟沈兲撞了个正着。 沈兲也是一夜无眠,这时正想让人端饭上来,刚一出房门,就碰上了同样刚打开房门的洛烊。 “…………睡的可好?”也不知道是不是东方烋雪跟他说了那些事的原因,洛烊再看沈兲,忽然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他本来想叫他和自己一起下去让人做点菜式,到嘴边却成了这样一句话。 沈兲哪知道昨晚隔壁都在聊些什么,此时还笑着面对洛烊,说:“这雷真是麻烦,打了一晚上,我这不一晚没睡嘛。” “原来你也整夜没睡啊。”洛烊客气的笑了笑,“昨夜烋雪做噩梦惊醒了,我安慰了他一会儿,后来也是雷声太大,他睡着了,我就睡不着了。” “啧啧啧啧。”沈兲开玩笑般说,“你俩就爱在我面前说这些,我不想听。” 洛烊笑了两声,转身下了楼。沈兲在楼上喊着:“你去让人准备饭菜的话,让厨子给我做个肘子。” 洛烊停下脚步望向沈兲: “大清早的就吃这么油腻?” “你不懂,这叫生活的乐趣。” 洛烊也是哭笑不得:“行行行。” 他觉得,好像沈兲也还是他一开始认识的那个沈兲,没什么不一样。就算是他有一段那样的过去,也不可否认沈兲对东方烋雪的忠诚,和对他的帮助。况且东方烋雪也说了,那是沈兲十七岁的事情了,谁还没趁年少干出荒唐事过啊。 重点是现在两百多岁,接近三百岁了的沈兲,已经是一个脱离老去的人了,双手已经许久不曾染血,见到女人就满嘴抹蜜,叫他医谁就医谁。 就像洛烊现在再想想自己的十七岁,整天不是在外面打打妖杀杀怪,就是在那种恶人家搞破坏,其实最多的还是在暗恋他师尊,每天一有空就盯着别人不放,现在想想果然够傻的。 从厨房回到房间后,东方烋雪也已经起来了,并且穿好了衣服坐在桌子旁边喝热茶。 洛烊进门后关上房门,坐到东方烋雪对面去:“起来就是一杯水,挺好的。” 东方烋雪把那杯茶一饮而尽后,好笑道:“我昨晚就想喝水的,但忍住了,这会儿只是口渴而已,并不是打算养成什么奇怪的好习惯。” 洛烊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谁让这就是东方烋雪的性格呢。 “对了,我刚刚已经吩咐过厨房了,饭菜一会儿就端上来。” 东方烋雪“嗯”了一声。 洛烊又将双手放在桌子上,脑袋靠在手臂上,就这样趴着注视着东方烋雪:“……烋雪,你什么时候再给我做一次红豆汤?” 东方烋雪笑着,宠溺的摸上了洛烊的脑袋:“你想喝?” “嗯嗯嗯嗯!” “等我生完崽再说吧。” 洛烊:“……………” 忙活一早上,东方烋雪和洛烊吃过饭后,就去敲了沈兲的房门,沈兲没有关门,随着洛烊轻轻一推,映入眼帘的,就是沈兲正拿着肘子啃的满嘴油腻的模样。 洛烊一阵淡漠。 “呕——!”反倒是东方烋雪当即就吐了,不过他还算尊重沈兲,还知道背过身去吐。 洛烊去顺了顺东方烋雪的背,满满的宠爱:“大约有三个月了吧……我还以为你不会有孕吐反应了呢。” “……还没三个月。”东方烋雪难受的捂着肚子,咒骂了一声,“真麻烦,总感觉现在我不能看这些油腻腻的东西,太容易犯恶心了,一恶心就得吐。” 洛烊一个劲的顺着东方烋雪:“好好好,以后咱就不看。” “别这样嘛……”屋子里,沈兲已经啃完了肘子,还咀了几下手指,津津有味的说着,“好了好了,没油了,阿雪你看我一眼啊。” 东方烋雪还没回头看,洛烊那要杀人的眼神就传过去了:“洗手,擦嘴,继续赶路。” 话毕,洛烊就扶着东方烋雪往楼下走去:“客栈外面等你。” 沈兲无奈只得答是。 客栈外面很热闹,大街上摆摊子的到处都是,乱跑的小孩儿也是一抓一个,昨晚的恶劣天气似乎没有对任何人造成影响。东方烋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极为严肃的问:“洛烊啊,要是遇到熟人了,你觉得,我可以说自己这是吃太多胖了吗?” “噗。”看着东方烋雪一脸认真的问他这个问题,洛烊简直忍笑忍到难受,“我觉得……我们不会遇到熟人。” “………”经过一番思考后,东方烋雪大悟过来,“也对。” 第64章 东方烋雪跟她也能吵? 沈兲从客栈里出来后,先是被急匆匆跑过去的马车淌了一身水,然后又被到处嬉戏的小孩子撞了几下。正当他怀疑自己今日是不是中了什么狗屎运时,他发现,自己钱袋不见了。 “……我……草……” “干嘛呢王八沈。”东方烋雪此时被洛烊小心的扶着走了过来,“你把自己摸过去摸过来的干什么?大白天的打算表演什么技艺吗?” 沈兲撇嘴摆了摆手:“去去去,我倒霉死了。被涧了一身水就算了,现在倒好,钱袋也搞丢了。” 洛烊问道:“你袋子里有多少钱?” 沈兲仔细想了一下,郑重说道:“五文。” 东方烋雪无语扶额。 洛烊眉毛挑了挑:“……就五文,你紧张什么?” “怎么能不紧张呢?!”说着,沈兲都快跳起来了,“你是不知道哇,那五文,我是想去高仿店买点首饰送给常箜的。” 洛烊:“………………” 东方烋雪毫不留情的大笑了几声:“不是我说啊,你是真的抠!哪怕是高仿店,你是要买多不起眼的仿制品啊,五文。哈哈哈哈……” “你不懂。”沈兲一脸的沧桑,“礼轻情意重。” 东方烋雪:“………………” “好了好了。”洛烊把沈兲半推半就,“先走再说,别耽误时间。” 可走着走着,东方烋雪又忍不住问:“王八沈,你对常箜是认真的吧。” 沈兲错愕的看着他:“你见我对谁认真过?!常箜嘛……我不过觉得她很有意思而已。” “那么我建议你就不要再跟她纠缠了,不是认真的就结束吧。” 洛烊和沈兲齐齐看向东方烋雪,沈兲道:“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把话放出去后,东方烋雪又摇摇头:“我就说说而已,别当真。” 沈兲:“……” 到晌午的时候,三人才终于赶到了“风花雪月”去。 常箜一早就站在店外等候着他们了,见人来了,她立马笑脸相迎:“你们果然会过来啊,三位里面请吧。” 洛烊已经很久不曾来这里了,对这些胭脂水粉的女人依然提不起兴趣,他还特意与常箜保持了些许距离:“有劳。” 东方烋雪和洛烊走在后面,就这么看着前面的沈兲和常箜搂搂抱抱的边走边笑。 洛烊忽的提起:“你之前叫沈兄不如结束好了,是何意?” 东方烋雪道:“你会知道的,就快了。” 洛烊:“……?” 东方烋雪道:“你知道吗?我早年在王八沈的未来里啊,看见了他的下场。死,而且还是死的……很……唉。反正也是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洛烊张了张嘴,却终是什么也没说。 他想,既然东方烋雪能看见人的最终下场,那他为什么没有想着去改变呢?就比如他知道沈兲会死,可他又为什么不试试改变那个下场,在关键时刻救下沈兲呢? 这个问题,可能洛烊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在很多很多年之前,东方烋雪其实也不是没试过去改变别人的下场,但他仅仅只试过一次,就知道了教训,体会到了后悔。 也就是因为他的固执,让一个那么好的人……变成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最后也依然是不得善终。那个时候他才发现,既然结局已定,原来无论做什么,都是改变不了,强制去改变,也只会让那个人更快得到死亡而已。 不过沈兲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最终会怎样死去,毕竟东方烋雪是跟他说过的。但至于这过程,东方烋雪还是选择了保密,所以沈兲就算是担心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防备。 几个人都来到了常箜的房间里,常箜贴心的为每人倒上一杯茶后,笑眯眯的坐下,问道:“有什么事的话,就提出来吧,我先听听能不能帮得上。” “你一定帮得上。”东方烋雪的眼神非常之坚定,“我有个朋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忘记了所有的东西,叫自己第一个看见的人爹不说,整个人还呆呆傻傻的。看似与洛晨曦的禁术有些相像,但其实完全不同。这个该如何治?” 常箜的笑容在一瞬间有点挂不住,她翘起二郎腿,笑道:“公子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儿啊,最厉害的医师可是沈兲呢,这么复杂的病,不找沈兲找我?真是太高抬小女子了。” 沈兲也在一旁帮忙说道:“我就说了,阿雪,她真的只是略微懂一点医术而已。欧阳菊幽那个症状连我都无能为力,常箜她又怎么可能……” “常姑娘。”东方烋雪悠然打断,“可以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这里就我们四个人,不行的话把王八沈赶出去就行了,你还是帮帮我吧。” 他的语气非常不客气,不是在请人帮忙,而是威胁。 沈兲一阵不解:“为什么要赶我?还有,什么可以了?阿雪你……” 洛烊的表情还算得上是很平静的,他也有不解,但他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喝着茶,静静的听东方烋雪说话。 东方烋雪笑了笑:“王八沈你不懂就乖乖闭嘴,行吧,看着看着不就懂了。” 沈兲:“………” 这时,常箜却笑的愈发灿烂了:“魔尊,可否借一步聊?” “当然没问题。”他对沈兲和洛烊使了个眼神,让他们先出去等着。 洛烊心神领会,直接拉着沈兲的衣领拖出了房间。 房门“怦”的关上后,沈兲立马就将耳朵贴了上去,模样好不注意形象,十分不雅。 洛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听不见的,他们肯定会设置防听罩。” 于是沈兲只得作罢:“唉,那就没办法了。” 这两人在外面反正也无事可做,洛烊便问沈兲:“说说你跟常箜的事吧。” 沈兲本就是个话唠,既然洛烊问起,他便清了清嗓子,开始说:“常箜其实是魔界的人,但因为并不喜欢魔界的环境,便来到了人界生活,为了维持生计,才到了这里。我是个喜欢到处跑的男人,一天我刚好到这里休息,那时常箜还不是这儿的头牌,但我一眼就看中了她。” “但其实我们那天什么也没发生,我只是想找人给我捶捶背而已。可我又爱说话,常箜一问起我到处游走的事情,我就忍不住与她畅谈起来。在聊天中,我们互相对对方有了极高的好感。后来几乎我每走过一个地方,都会书信告诉她这个地方怎么怎么样。” 洛烊恍然明白:“就是这么一来二去产生感情的吧。” “可以这么说。”沈兲道,“但其实我有时候不是很明白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她,我去过那么多地方,认识很多女人,甚至上过几个,也是幸好现在都没人来认爹。” 像沈兲这么渣的,洛烊也是第一次见了:“你可是个医术高超的人,不想让那些人怀上的话,你有的是办法。但你这么一说,常箜是不是就很特殊了呢?” “此话怎讲?” 洛烊道:“那些女人你都是很快就甩了吧,常箜是跟你相处最久的,不是吗?” 沈兲右手握拳打在左手心上:“是诶。那这么说的话,我对常箜就是……” 洛烊欣慰的点点头: “不要怀疑,就是那样。” 正当这两人聊的起劲之时,屋内突然传出了杯子被摔在地上的声音 ,随后就是东方烋雪吼道: “好!你好得很!不要后悔!” 沈兲先是看了洛烊一眼,仿佛在说:“他们原来并没有设置什么防听罩。” 随之听到动静后,洛烊和沈兲二人立马破开门闯了进去。只见常箜卑微的低头跪在东方烋雪面前,而东方烋雪则是气愤的坐在凳子上,丝毫不打算让常箜起来。 沈兲拉起常箜后就把人抱在了怀里,洛烊蹲下去,望着东方烋雪,问:“怎么了?发这么大火,谁惹的我们家烋雪啊。” 东方烋雪可不吃这一套,现在真是见谁都烦,就连看见洛烊都觉得烦。他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估计得气的归天,于是就站起来,一甩宽袖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洛烊对沈兲使了个眼神,便追了出去。 沈兲皱了皱眉:“这个阿雪,何必强人所难呢。常箜,你没事吧?” 常箜面无表情的摇摇头,然后挣开沈兲,坐到了床上去。良久后,她才勉为其难的扯出一个微笑:“沈兲……你会爱我多久?” “你想多久就多久。” “……唉。”常箜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你也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但沈兲走到门口,却把门给关上了:“我不走。阿雪有洛烊安慰,我去真的多余,你也需要人安慰啊,让我这个多余的人在你这儿找找存在感吧。”他还故意把自己说的可怜兮兮的。 常箜终于又笑了起来:“行吧,那你就好好陪陪我。” 第65章 不见的洛蓉与禁物 “烋雪……诶!烋雪……你等等我……” 追出门去的洛烊费了好大劲才终于拉住了东方烋雪。 “放手。”东方烋雪将手一甩,但也没有再走动了,老老实实的和洛烊二人站在店门口。 洛烊问:“你到底怎么了?没见过你这个样子啊。” 要说起东方烋雪的怒态,他虽看见过,但也并不至于这个样子。因为东方烋雪很强大,在外人眼里是个可怕的人,所以一般不会有谁想不开去招惹东方烋雪。从小到大,洛烊都以为东方烋雪生气,就只是说话冷些,表情严峻一点而已。 但刚刚那么一看,原来东方烋雪这样的人也有气的摔杯子的时候啊,要是以前,谁惹他生气了,直接打一场就行,这次貌似东方烋雪不好出手啊……倒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东方烋雪冷冷的“哼”道:“我如今算是知道白眼狼是什么意思了。” “你小时候不就老骂我白眼狼嘛。” 说完,东方烋雪横了洛烊一眼:“……我之前就是骂着玩儿,你还不算不上。这个常箜……真是不能小瞧了她,一介女流之辈……实在是勇气可嘉。”他的话里净是嘲讽之意。 洛烊已经做好了长谈的准备,说道:“说说吧,怎么了?” 东方烋雪道:“当时我……” “洛掌门。” 不远处,有一名泫奇山弟子从街对面小跑而来:“真的是你啊洛掌门,可算是找到你了。” 就这么被打断,东方烋雪的脸色不大好。洛烊见状将东方烋雪往身后一挡,笑道:“看你这身衣服是泫奇山来的吧,听你的意思好像一直在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是,有事情。”那弟子急道,“是夫人,夫人不见了。” 洛烊眉头一皱:“……洛蓉?” “不错。” 洛烊道:“到底怎么回事?” 弟子道:“前不久有人端饭给夫人,发现房间里并无她的踪迹,本想着或许是去哪儿玩了。后来却有人发现,夫人连着好几天都没回去过,门派上下都不见夫人身影,我们连后山一脉都仔细找过了。山下欧阳一氏也早就空无一人,夫人也没在那里。” 这时,东方烋雪从洛烊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来:“许是到哪里游玩去了呢?” 弟子坚定的摇摇头:“不会。要是如此,夫人会告知于贴身丫鬟,去什么地方,为何要去,都会交代清楚。这次却是突然失踪,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去了何处。” 东方烋雪:“……” 洛烊沉默良久,咬了咬唇,对那名弟子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我会处理的。” “是。” 看着弟子走后,东方烋雪看了洛烊一眼:“你要回去了?” 说到底,这个问题,洛烊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边东方烋雪还怀有身孕,丢下他一个人貌似有些太过危险。哪怕他身边有沈兲陪着,可也总是放心不下。 但洛蓉传出去,也算是他的妻子,就算他并没有认,他也得看在洛儒夕的养育之恩上好好照顾洛蓉。 现在她失踪了,他要是不去找,那在各方面都是不尽责的。 可是东方烋雪这里…… 最终,洛烊还是犹豫不决的问:“那,我们一起回去怎么样?” 换来的只有东方烋雪的拒绝:“现在这里的事也得抓紧处理,抽不开身。不如我们还是暂时分开一阵子吧,你快去找你妹,我继续留在这儿看情况。” 既然东方烋雪这么打算,洛烊也只好点了点头:“行,那在我回来之前,你千万不能乱跑。少动怒,不要意气用事,你要注意,时时刻刻的注意。作息要规律,尽管你不需要,我还是要说,你辟谷不吃东西可以,但也得为了肚子里的小家伙吃点,还有……” “好了好了,没完没了了你。”东方烋雪推了洛烊一下,“走吧走吧,你赶紧的。” “……”洛烊叹了口气,“好,那我这就走了。你一定要注意!” “好。” 洛烊虽离开的一步三回头,但好在是走了。 东方烋雪却总觉得事出有因,洛蓉怎么会好端端的就失踪了?谁都知道,洛蓉乃是圣女,被洛儒夕封有“清泉神女”名号的,按道理不会有那么多打不过的人。但对方若真的是一个特别厉害的家伙,洛蓉也打不过的话,那估计会是个很难解决的麻烦…… 会跟那个来历不明的黑衣人有关系吗…… 他不禁想到。 不知道洛烊能不能顺利找到洛蓉,现在洛烊也变得越来越强起来,解决那人应该是没问题的,问题就在于……洛蓉是真的被抓走导致的失踪,还是自己选择失踪的…… 毕竟洛蓉那个女人……心机颇深,至今未曾与东方烋雪动真格打一架,还不知对方功力究竟如何。 “真是麻烦啊……”东方烋雪无奈的望了望天,然后回到店里,让这里负责管事的嬷嬷给了他一间房。 东方烋雪躺在床上,把玩着一个普通的茶杯,想着接下来又该如何,结果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赶了两天的路后,再次回到泫奇山。洛烊这边,早已经派出了泫奇山全部人员出动寻找洛蓉,都找了整整一天了,哪怕宣布找到后重重有赏,也依然是杳无音讯。 他也发现了蹊跷,洛蓉好端端一个人,待在泫奇山通常不会乱走,那么又会是谁闯入泫奇山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带走的呢。而且洛蓉也不弱,要是跟人打起来,动静一定不小,但却又没有一个人看见。 难到真的是她自己没事找事故意玩失踪的? 洛烊想的头疼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当下除了这么盲目寻找,也没有另外的法子了。 他坐在大殿里,揉了揉太阳穴,下面有弟子前来禀告:“掌门,负责打理禁室的弟子说,室中禁物的数目不对。” “……什么?!”洛烊腾一下站起来,“可否有具体信息?” 弟子拱手道:“原本所有的典籍和药物共有八十四种,可今日再去看时,发现少了一种。” 洛烊道:“我规定过,每隔四天去检查一下禁室,只是少了一种,会不会是数错了?” “不会的。那名弟子数过后,怕自己是数错了,还特意叫了几个人去仔仔细细数上了好几遍,数出来的结果都是八十三。原先的数目也是没错的,都是经过反复数出来的。” 少了一种…… 洛晨曦那坑爹货做出来的玩意儿,到底谁这么想不开去偷?但话又说回来,洛晨曦做过哪些东西,他也不清楚,被偷走的那样东西有什么作用,偷去的人要干什么,都需要好好查看。 “少了什么?”洛烊突然问起。 “是一种药,根据我们的核对,貌似那个药的作用是能控制外人于己用。” 洛烊当即就不冷静了,怎么洛晨曦老是爱做这种药,他做这些到底干什么?! 为了避免他一会儿把气撒在无辜的小弟子身上,他摆了摆手:“你先走吧。” “是。” 他已经有三天没有见到东方烋雪了,殊不知对方至今如何。于是他便给沈兲写了封信,信上只是问道关于洛晨曦做那些药的原因,和东方烋雪过的如何。 两日后,他收到沈兲回信,信上说: 阿雪一切正常,我有调药给他调养身体,不过他整天都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不知道是在干什么。你说的那个洛晨曦做的东西啊,他很多都是做着玩儿的,不过凡是关于记忆和控制的药物,你就一定要小心,因为那些都是洛晨曦为了做出“遗忘之术”的失败品。 看完后,洛烊将信丢进了火盆里焚烧。沈兲叫他小心关于记忆和控制的药,似乎之前那个弟子就有说过,不见的正是一种能够控制外人的药…… 既是失败品,应该就很容易破解吧。 洛蓉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难免让人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但一切未免又太过于巧合,几日前,洛蓉在,消失的那瓶药也在。洛蓉失踪后,那瓶药也随之不见了。 难道是洛蓉拿走的吗? 突然,从外面飞来了一只信鸽。那鸽子的脚边捆着一卷纸,停在了洛烊面前。 洛烊把信取了下来,展开念道:“小心洛蓉,小心一切可疑的人,拿着那瓶药的人,要对付的人是你。” 最后署名:雪。 是东方烋雪传给他的,原来东方烋雪都已经知道了。 有了东方烋雪的提醒,洛烊不禁更加严肃了起来,看来一切真的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啊。 即便是知道最近洛烊有危险,东方烋雪也还是不能马上去到他身边。他这几日都没有出过房门,就是在想这下子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常箜不肯帮他,那普天之下还能有谁能够帮他呢,总不能让欧阳菊幽继续这么傻下去,然后司徒剑就这么每日陪着他不回朝廷吧。 而且还尚不知欧阳菊幽中的是什么招数,有没有什么可怕的后遗症。 这时,沈兲又来了,还笑的一脸贼兮兮:“阿雪,嘿嘿。” “……”东方烋雪懒得理他。 “别这样嘛,你还在生气呢?”沈兲坐到东方烋雪旁边去,“你又何必为难别人呢,常箜她做不到你就这么赌气,真是不值当啊。” 但东方烋雪只是说道:“你懂什么,一边儿去。” 沈兲也不干了,一拍桌子:“那你要什么样嘛!” 但在东方烋雪看来,沈兲纯属是皮又痒了,他对于沈兲这种突然炸毛丝毫不理,依旧是淡然的看着他,然后说道:“……有一天你会发现,世界上最痛苦的爱,就是你爱上了一个你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人。” 沈兲愣愣道:“………什么意思……” 东方烋雪道:“呵呵,自己琢磨去呗。” 第66章 沈兲的仇恨 沈兲眯了眯眼:“……什么意思?什么千刀万剐?” 东方烋雪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就说说,你何必当真。” 很多事情,沈兲其实都不知道,当然,他知道也不是什么好事,反而不如不知道。 东方烋雪倒了杯茶,吹了几下后,正打算喝,谁知,沈兲突然就说道:“阿雪,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娶常箜为妻。” “……………”东方烋雪的动作一停,“你……不再好好考虑一下吗?这么干脆?” 沈兲垂眸,笑了两声:“我跟她都认识那么那么久了,至今我都没有对她感到厌烦,那就证明我能跟她在一起,好好的,一辈子。” 若是以前,东方烋雪一定会开玩笑一般笑着说:“那真是恭喜啊,你这种渣的不行的男人也能找到真爱。”可现在他是真的恭喜不出来,反而满脸的惆怅。 “喂,不至于吧……”沈兲道,“就算我要娶她,以后你要我帮什么,我又不是不来了。还是我雪比较重要嘛不是。” 对于沈兲这种不正经,东方烋雪可以说是太熟悉了,以至于他现在完全不为所动,只是叹息的说道:“真是可惜啊……” 过后他又说:“常箜那么好看的一个妹子,偏偏要跟了你。” 沈兲瞬间又炸了:“什么意思啊?!你不祝兄弟我好运就算了,还……真是不像话。” “……是啊……太不像话了……”东方烋雪这句话像是自言自语,就是不知道他是在说谁或者说什么事太不像话。 可沈兲心意已决,他总归也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只好由他去了。不管是什么,该来的都总会来。比如他就知道,沈兲要娶常箜,常箜一定会答应,但他们两个一定不会成亲…… 罢了罢了,让命该怎么走就怎么走吧。 当然,东方烋雪这里烦的不行,也不见洛烊多好受。 洛烊现在非常想火速赶到东方烋雪身边去,可是这边洛蓉还迟迟不见踪影,弄得人心惶惶。 或许是想再挽回些什么,东方烋雪又一次趁沈兲不在,私下找到了常箜。 这两人面对面坐着,倒显得有些尴尬了。常箜还是不敢直视东方烋雪,却依然嘴硬的直奔主题道:“如若这次公子还是来让我出手救欧阳公子的话,那我们的对话就可以终止了。” “……”东方烋雪实在是想不通了,“你如果是担心沈兲那边,我们大可不让他看见,之后就说是另一个人治好的欧阳菊幽,你究竟是在担忧些什么?” 常箜低着头:“……我……你知道吧,沈兲打算向我求亲。” 这个事沈兲的确跟他说过,东方烋雪也不想管别人家的私事,自然不会太揪着这个不放:“你要说什么?” “我的意思就是……就不能让我们好好过日子吗?哪怕是只有一点点的风险,我也不想……” 东方烋雪叹了声气:“我们都知道的,能治欧阳菊幽这种症状的人,只有余师师。除了余师师,谁都无能为力。你真的就以为沈兲是多么了不起的人吗?不,连他自己都心知肚明,自己远远比不上他师父。” 常箜冷笑了一声:“比不上?他不也害死他师父了吗?事到如今,说这些又能干什么。” “能不能就算是我这个救命恩人,求求你呢?常箜姑娘,哦不对……”东方烋雪抬眸盯着常箜,“应该称你……余医仙才对。” 听到这个称呼,常箜突然站了起来,神色慌忙道:“还请公子不要再这样叫我。” 在两百年前,余师师的确是一头撞在了桌角上,因流血过多导致死亡。 不过东方烋雪是何许人也,还救不活一个人吗? 也是那时东方烋雪真的心地善良,不愿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一个前途无量之人不明不白的死去,所以才瞒着洛晨曦和沈兲将他带到了魔族去。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人终是让东方烋雪救活了。 但具体要说起沈兲跟余师师的恩恩怨怨,还要追溯到更早之前了。 沈兲本是沈家的一个小公子,爹爹是朝廷里的大臣,一家人过的幸福美满。在他前头还有待他极好的两个姐姐,一个叫沈芸,一个叫沈洋。 他是家中唯一的男丁,未来家产也肯定是他的,原本他就该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奈何在他五岁的时候,家中发生了一件大事情。 他的父亲突然就病倒了,没有任何预兆。这人病倒后,一不咳嗽,二无酸痛之处,让大夫们也是无从下手。 终于有一天,府上来了一名女子,自称是游历到此,想求此地歇息几日。善良的沈府夫人让女子进来后,又听说这人会医术,便请求女子帮她看看老爷。 但女子只是说道:“在下余师师,出师不久,也不知到底能不能医好。” 沈夫人哪管得了那么多,当即就下跪哀求道:“求求你看看我家老爷吧,哪怕是只有一丝的希望也成啊。我们这个家啊,全靠老爷支撑了,小儿还小,老爷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们全家可就活不下去了。” 十六岁的黄毛丫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出手怕救不回来,不出手又不忍心看于她有恩的夫人这个样子。最后经过再三考虑,她还是决定了去看看沈老爷的情况。 五岁的沈兲那时见过余师师几面,余师师住在府中时,除了两位沈家小姐会偶尔跟她聊上几句,就属沈兲跟她玩的好了。 那天,沈兲跟余师师两人坐在院子里看月亮,沈兲问起:“善良姐姐,你为什么会想行医呢?” 余师师想也不想,直接说:“我想活下去,活上百年,千年,万年。” 小小的沈兲又问:“行医了就能活上那么久吗?” “是啊。” 那时的沈兲还不懂余师师话里的意思,只是单纯的相信了行医能够长生不老。 也是那个时候起,他也想学习医术,他也想跟善良姐姐一样,一起永远的活下去。 直到他的父亲死了……就什么都变了。 他的母亲痛苦绝望的跪在地上,大哭起来:“老爷!你不能死啊!老爷!呜呜呜……我们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呜呜呜呜,老爷啊……” 其实沈兲没有看见,沈老爷死后,余师师是自责了好久的。沈老爷死后那晚,余师师拿出了她从师门里带出来的所有医书,翻看了整整一夜,她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里没有做对,怎么会突然就把人给医没了呢。 好在沈夫人也并没有把事情怪在余师师头上,只恨老爷自己命不好。 可偏偏没过几天,她的两个宝贝女儿也染上了这个怪病,突然倒在床上不省人事,怎么叫也叫不醒,也是不咳嗽,不发烧,身上更没有痛的地方。 来了好多大夫,也都是行色匆匆的来,再摇头叹息的走。 沈夫人在情急之下再次求助了余师师,有过一次教训后,余师师硬是说什么也不肯再出手医治了。这沈夫人还算有点心思,见自己求不动,便让五岁的儿子去求。 余师师吃不了这招,在沈兲的请求下,她心下一动,再次尝试去了。 后来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里,沈家又突然死掉了两名小姐。沈夫人因伤心欲绝,也一命呜呼了。 当时的天子还算有点人性,还知道把沈兲暂时托付给值得信赖的大臣养着。而昔日辉煌的沈府,则就这样被贴上了封条。 在沈兲的眼里,害死他一家子的人,就是余师师。他的父亲,他的两个姐姐,统统都是被余师师这个庸医害死的。亏他的母亲,包括他,当时都那么信任她,结果她就这样医死了自己三个家人,还害得他娘也悲痛离去。 他也本是家裕的富家公子,竟就这样,过起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最可气的还是,那件事后,余师师就这样逃了。没有一个字的解释,她就在沈府被封的前一天,连夜逃跑…… 为什么没有向他解释?当年如果余师师解释了……他后来是不是也就不会那么恨了? 这个问题,是后来沈兲已经是余师师的徒弟了,依然会每个晚上想到的。 但那时余师师也不是逃跑,而是她发现了一个徘徊在沈府周围鬼鬼祟祟的人,正当她追上去后,眼看就要将人抓到了,却不料那人还有帮手。她被打晕后,还是在一个偏僻的山洞内醒来的,当她再次回到沈府后,却发现那个地方,已经被封住了。 然而再后来,余师师在江湖上见过的世面也渐渐多了起来,也请教了不少世外高人,这才知道,原来当年沈家的那个怪病,是被人摄取了魂魄,难怪会没有任何异状,病人却醒不过来。 可又是谁会跟沈家有那么大的仇呢? 这个问题,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在经过漫长的好几年后,突然出现了一个英俊的少年,闯入了她原本平淡无奇的游历生活。 那个少年初见她时,笑嘻嘻的,说着:“姐姐你好,我叫沈兲,听闻你医术了得,不知可否愿意收我为徒啊。” 或许沈兲以为余师师早就不记得他了,可在听到“沈兲”这个名字起,余师师就知道,那个当年叫她“善良姐姐”的小孩儿来了……来“报仇”了…… 可即使知道对方可能怀有什么样的心思,她也还是微笑着对沈兲伸出了手:“名字不错,我叫余师师。以后,你就叫我师父好了。” 也是后来沈兲才明白,余师师是唯一一个,不会嘲笑他名字的人。因为他名字里的那个“兲”并不是他的父母取的,而是他小时候爱生病,天子听说贱名好养活,就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做沈王八,沈老爷一听还得了,当即就决定把王八改成兲好了。 可他的父母和两位姐姐都笑过他的名字,就连府上下人们都会时不时偷偷摸摸的说上几句,之后遇到洛晨曦跟东方烋雪,自然也是被他们王八沈王八沈的叫个不停。 只有余师师对他说过,他的名字不错…… 东方烋雪那会儿听洛晨曦说起过沈兲儿时的事情,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在他偷偷摸摸救了余师师后,再听余师师说起当年的事情,才明白,原来当初是这样的。 再之后余师师养好了身体,改名为常箜,还特意将容貌都一起改变了。 不过她却再也没机会向沈兲解释当年的事情了。 而此时此刻,东方烋雪的心也不再似曾经那般天真,他只会烦躁的说:“我到也不想那样叫你,只是我得提醒你,不要忘记,你是唯一一个能治欧阳菊幽的人。” 常箜抿了抿嘴:“……你会到沈兲面前去揭穿我吗?” “……你认为呢?”东方烋雪冷冷的斜了她一眼。 “沈兲对你来说有用着呢,你说了 ,不怕他翻脸吗?” 东方烋雪:“……” “你至今都没说,是因为你也不想让沈兲误会你是背叛了他吧。” 第67章 她的童年 “……你说的不错。”东方烋雪笑了两声,“我表面虽讨厌沈兲,实际上,我拿他也是当难得的朋友对待。如果这件事捅出去了,对我的确不怎么友好啊。” 常箜道:“所以?” “所以,不如你跟我去见见欧阳菊幽和司徒剑他们,你再决定该怎么做?” 东方烋雪纯属就是捏准了常箜心子软,到时候见了,她就一定不会选择袖手旁观。 事实上,常箜也的确没有拒绝,而是犹豫着点点头:“……可以,那就先看看去吧。” 当然,此番行动肯定得瞒着沈兲才行,于是东方烋雪给沈兲留了封信,信上只是简单的说了他和常箜去拿点东西,很快就回来。沈兲不疑其它,把信一丢,便洋洋洒洒躺床上去了。 东方烋雪带着常箜御剑飞了一日左右,很快便到了。之前因为考虑到他有孕在身,洛烊死活不肯让他御剑,毕竟太过危险。现在洛烊什么的都不在,为了抓紧时间,他也只好这样破一次格。 反倒是常箜,还颇为担忧的提了一句:“你这样御剑没问题吗?” 东方烋雪嘴角抽了两下:“你不用管。” 常箜道:“……好吧。” 这是东方烋雪第三次来桃花镇了,第一次来时,是与洛晨曦一起,那时,这里还不过只是一片荒地,什么也没有。第二次与洛烊一起来时,这里已经开满了他喜欢的桃花,人烟稠密,景色优美。 这一次,是他带着常箜而来,对于常箜来说,可能也是第一次见过这样的地方吧。 “这里很漂亮吧。” 常箜愣愣的点点头:“是个不错的归属之地。” 东方烋雪道:“他们现在就住在桃花镇里的一个小木屋里,我带你去看看吧。” 常箜:“……” 在看到欧阳菊幽和司徒剑之前,常箜一直都认为,自己的心是没那么容易动摇的,至少不会还像以前那样傻,傻到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成全别的不想干的人。 但东方烋雪就仿佛能读透她脑子里的想法一样,对她说:“人这一生,总会做出很多种牺牲,但有时候要知道,或许那并不是在吃亏……” 常箜莫名其妙的看了东方烋雪一眼:“什么意思?” 东方烋雪继续说道:“像欧阳封华,能牺牲自己只为成全他心爱的女人坐上族长的位置。像南宫伽梅,能牺牲自己只为让他的救命恩人的转世能够恢复正常。又像司徒卫旻,他能牺牲自己,换得繁华苍生。” 对于常箜来说,虽然很多都听不懂,但她也不笨:“你举的这些例子,他们都是自愿牺牲,跟我可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的。” “这才叫牺牲……”东方烋雪脚步停住了,“自愿才叫牺牲,不自愿那就是我在杀人。” 原来是已经到目的地了,但东方烋雪却没有立马走过去,而是拉着常箜躲到了院子外边儿悄悄看着。 木屋外,欧阳菊幽正在愣头愣脑的晒着红薯干,一边晒一边吃。 司徒剑这时也从屋子里走出来了,经过欧阳封华那么一击,这个人看上去脸色愈发苍白无力,好在没落下什么可怕的后遗症,就这么静养着,也还是能养好的。 见欧阳菊幽在偷吃,司徒剑拿着扫帚一步步走过去,然后作势在他脚边扫了几下:“这边不干净啊,重新换个地儿晒去。” 欧阳菊幽没领会到司徒剑的意思,还拿着红薯干邀功似的递给司徒剑,笑嘿嘿道:“阿剑你也吃,很甜的。” 司徒剑:“…………” 常箜看的也是满脸无语:“这也太傻了吧,有的救吗?” “怎么没有。”东方烋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再看看。” 果不其然,司徒剑也不耐烦了,他把欧阳菊幽的耳朵扯了一下:“傻子,这个是要卖钱的,你现在是吃爽了,明天我们就只能吃风吃到绝望!” 欧阳菊幽这才反应过来,立即放下了手中的红薯干,顺道把嘴里嚼烂了没咽下去的一并吐了出来:“我……我错啦。” 司徒剑看了那团不明物一眼,猛的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儿上:“……太……恶……心……了……”他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了瞪欧阳菊幽,最后还是服了软:“你别帮忙了,做饭去,我来我来,真是不如笨死算了。” “……哦。”于是欧阳菊幽也只好耷拉着耳朵乖乖把红薯干交给司徒剑,然后自个儿做饭去了。 常箜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耐心还是不够,很快便打算迈出去了。谁知东方烋雪先一步拉住了她,然后将她带了出去。 “你这是做什么?” 东方烋雪道:“看过了这里,再带你去皇宫看看咯。” “……………” 东方烋雪强行拉着常箜御剑到了皇宫里,两人就这么蹲在皇上的寝宫屋顶上,然后东方烋雪掀开了几片瓦来,常箜朝里面望了望,就发现里面有个六七岁的小毛孩子。 那小孩儿身穿明黄色衣袍,笨拙的拿着毛笔在一大堆的奏折上写写圈圈,白洁兰皱着眉头站在旁边,一直在指挥道:“不对不对,这里不能这样写……诶诶诶,停,皇上啊,这上面也不能画乌龟的……不对,毛笔不能这样握……慢慢来咋不要急……啊!皇上,你写错了啊!”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切后,东方烋雪突然有种良心受到谴责的错觉。 常箜也看了东方烋雪一眼:“听沈兲说,白洁兰是你派的吧……你看着别人劳心劳神,没啥感言吗?” 不过以东方烋雪的脸皮来说,就算良心发现了,也不会承认,依旧是笑嘻嘻的一张脸:“要说感言的话,那就是不愧是白洁兰,教子有方?” 常箜:“…………” 东方烋雪低低笑了两声:“司徒剑若是再不回来,这个小家伙就得死咯。” “为什么?!”突然母爱泛滥的常箜神色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东方烋雪笑而不语,接着又把她带到了一户大臣家,东方烋雪说:“这个房子大气吧。这里面的那个人,正在企图篡位。” “……一个人?” “跟他邻居刘大人一起。” “…………” 看完这些后,东方烋雪又带着常箜走进了这座府邸,因他事先就将二人隐了身,所以自由出入完全没问题。 常箜看见的,是打造好的极品兵器被拿在身强力壮的武士们手中,他们正冒着艳阳站在庭院里等候这家主人的发落。 “那个小皇帝不过是个小孩子,这……” 东方烋雪却表现的无关紧要:“又不关我们的事,对吧。” 常箜纠结了很久,终是闭上了眼,将脸别了过去:“是,与我们无关。” “很好。”东方烋雪点点头,又把常箜拉到了皇宫外面的一条简陋的破巷子里,巷子里面都是些吃不起饭,甚至喝不上一口水的乞丐,上至六十岁,下至婴儿,各各都病怏怏的靠墙坐着,其中还有伤员。 毕竟医者父母心,常箜素来是见伤就医,不求回报,当下看见这幅光景又怎甘心袖手旁观。可正当她要拿出银针和草药时,东方烋雪再一次拦住了她:“这些人可不需要你帮忙。” 常箜掀开了东方烋雪的手,冷冰冰的说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东方烋雪只是风轻云淡的说:“你知道吗,这些人,都是因为家里有用的男人被抓去参与篡位了,你刚刚看到的那些武士,就是这里这些人的亲人。” 见常箜已经有些动摇了,东方烋雪追加道:“可惜啊,那些武士们,有的是刚当爹的,有的是刚成亲的,还有的是要照顾家里老人的,或许还有的,他们只想普普通通的活着……” “够了。”常箜突然痛苦地捂着头,蹲了下去,“……我知道了……别说了……别说了……” 东方烋雪是一个很了解常箜的人,他知道的事情,还不仅仅是她的身份。 余师师其实有一段十分可怜的过往,那就是在她四岁的时候,她所在的国家当时败给了他国,那些士兵攻进城来,把挨家挨户屠了个遍。 轮到她家时,她的娘亲为了保护她,把她藏在了床底下,年仅四岁的小女孩儿,就这样亲眼目睹了自己母亲死掉的过程。 当时她的父亲正在山上采药,待再次回家时,整座城都已经成为一片废墟了。余师师是后来被她爹在废墟里给挖出来的,好在人还没断气。 余老爹又是个大夫,带着女儿逃掉后,很快便治好了余师师。可她的父亲并不甘心,他还想救回他的妻子,他的母亲,他所有的家人。 终于有一天,她父亲疯了…… 也不知他是从哪儿听来,小孩子的血在经过特殊方法炼制后,能够让人起死回生。余老爹便把刀尖指向了他年幼的女儿。 万幸的是,在后来,余师师的父亲病死了,她也终于不用再受苦了。可很快,她又面临了新的困难,那就是——活着。 她娘叫她好好活着,她爹在没疯前也让她永远活下去。 所以她必须活着,可她那时是吃不饱穿不暖,别说永远活着,她随时都有可能死掉。 当她颠沛流离,流浪到一个城镇时,偶遇了正巧下山处理事情的医者,那名医者收留了余师师,并将她带回了门派,收她为徒,授予了她无穷的医术。 也因她来路不明,她的童年,有一半,都是在同门师兄妹间的嘲讽和欺负下长大的。可尽管她的周围如此昏暗,她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因为她只是想活着。 如今东方烋雪这般故意刺她的伤痛之处,她终是将儿时的那些委屈统统嚎哭了出来。 东方烋雪没见过哪个女子能哭成这样,当即感到一丝束手无策,真是伸手也不好,不伸也不好。 这是他惹哭的吗? 要不要安慰一下? 算了,女人本来就是一群不知道每天都在哭些什么的物种,让她哭会儿吧…… 于是,东方烋雪在心里下了个决定,那就是,由常箜哭,什么时候停,他就什么时候再往别人伤口上戳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又下起了大雨,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袭来。 常箜茫然的抬起头来,有几滴雨水,流入了那双哭红的眼睛里。 这个天气,真是令人不愉快啊…… 她跟着师父习医时,门派有个规定,那就是每逢过节,派内的弟子们都能回家几日,自然,都是被各自的父母接回去的。 而每每这时,若恰好是雨天,她就会看到那些平日里欺负她的孩子们,撒着娇缩在母亲怀里,或者潇洒的骑在父亲脖子上,然后一家三口撑着伞离去。 她的师父问过她:“你很羡慕那些孩子吧?” 她却违心的摇了摇头:“我只是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伞而已。” 但其实每次一到那个时候,她都会满脸羡慕的坐在门槛上,痴痴的望着别人一家子人说说笑笑的撑着伞回家。 在她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一个人真的把她的“我喜欢”放在心上过。 除了那个叫沈兲的人,即使她知道沈兲当年接近她是不怀好意,可那又如何,沈兲送过她一把绘有荷花的伞啊…… 不仅如此,为了讨好余师师,沈兲还强压着恶心感问过她喜欢什么。 她回答说:“我喜欢下雨有伞,喜欢喝药有糖,还喜欢有人把我举的很高很高。” 可是到最后她都想不到,她这些漫不经心说出的话,竟会被沈兲一件件的全部实现了。 真是可笑啊……她师父那么疼爱她,都从来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过,偏偏沈兲这样一个无时无刻都想要她命的人,什么都给她满足了。 “你愿意这样被淋?傻的吗?”一个声音,将她拉出了回忆。 常箜闻声望去,不知何时,东方烋雪已经为她撑起伞了,那些雨水拍打在伞面上,比她的泪水还有规律。 她站起来,抱歉的笑了笑:“谢谢你帮我挡雨。” “小意思……” “我帮你。” 第68章 常箜和沈兲 事情要追溯到两百多年前去了。 余师师跟沈兲都还不是很熟的时候,也就是沈兲刚拜余师师为师那阵子。沈兲老是爱一边折腾草药,一边漫不经心的问:“师父,如果一个人在无意之间伤害了另一个人,那被伤害的那个人该怎么做?” 而余师师的回答总是不一样,她时而会说:“人们不应该老是怀着恨活着,都说了是无意之间了,那也不是不能原谅。”但有时候她又会回答:“那需要看是怎样的伤害了,根据被伤害的轻与重去对待回去。” 沈兲在想什么,余师师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既然沈兲要在她面前演,她配合就是了。 多少次,她都很想委屈的跪在沈兲面前,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然后告诉他:“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配合你啊!在配合你,演着一场最后我会受伤的戏。可笑的是,你居然还认为自己的演技天l衣无缝。” 但是她没有说过,从来都没有。 沈兲若不是想杀她才接近的她,那他们的关系一定非常的好。因为沈兲这人刚开始其实是个很“笨”的人,他不懂得如何去讨余师师开心,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在一次过节的时候,他们路过了一户人家,那户人家的小孩儿拿着纸鸢到处乱跑,结果一不小心撞在了沈兲腿上。纸鸢也被勾在了树上,那小孩儿眼看张起嘴就要哭,余师师一见那还得了,急忙蹲下去哄道:“你不要哭不要哭,我……我们帮你拿下来就好了。” 果然,这么一说,小孩子也不闹了,而是满脸激动的看着他们。 余师师面露尴尬:“你……会爬树吧?” 沈兲刚还是笑嘻嘻的模样,听到余师师在跟自己说话,闻言脸色一变:“不会……” “…………” 而那只纸鸢,最后也就是余师师骑在沈兲脖子上给取下来的了。那一次过后,余师师缓了好久都没缓过来。后来余师师渐渐有了赖床的毛病,或许是因为每天调水捣药到太晚,她每日几乎都是日上三更才会醒。 在某一天,她抱怨道:“这下越来越爱赖床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日出的样子了。” 这话被沈兲听见后,他当即说道:“师父你就放心休息吧。” 余师师还不知道沈兲想做什么,结果第二天,她一起床,沈兲就拿了幅画送给她:“师父,这个是今天的日出,我给画下来了。” 图上画的的确是太阳刚刚冒出头的时候,不过只有黑白两色,却好像她真的看到了今日太阳升起的那一刻,云彩缭绕中,是那天边只露有一半的咸蛋黄。 师父虽没教过她如何去对一个男子动心,但她知道,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愿意早起给她画日出的人,她应该珍惜,应该感激。 那以后,每次余师师晚起了,醒来后都会看到一幅日出图,那画每天都不一样,太阳有时候很近,有时候却又很远,大小不一,就连位置都不重样。可想而知,沈兲每天有多用心的给她画。 “谢谢你,沈兲。”有一天,余师师突然如此说道。 沈兲当时正坐在余师师旁边赏月,被这样突然道谢,他还有些不知所措:“……你……谢什么?” 余师师笑道:“谢你,送了我一把那么好看的伞,谢谢你在我生病的时候,知道我怕苦,还冒着大雨给我买糖。谢你,每天那么早,起来给我画日出……”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 这么一说,沈兲反倒还不好意思了,他挠挠头说:“做徒弟的,对师父好,是应该的。” “哈哈哈。” 余师师的笑容里,其实满是心酸,沈兲的那句话,几分真几分假,她心里都有数。 她寻思着,这一次,她真的死定了。 她对谁动心不好,偏偏要对一个想杀自己的人动心。她也知道对方这样讨好她只是为了让她更加信任自己,可她就是飞蛾扑火……明明都知道自己一旦栽进去便出不来了,却还是暗戳戳的起了那样一份心思。 其实,谁又知道,余师师之所以开始赖床,是因为自己中了毒,毒是谁下的,也就不用多提了。只是余师师想过很多种沈兲可能对她用到的手段,却独独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是自刎而死。 “我帮你。” 常箜突然这样提起。 东方烋雪小幅度的愣了一下:“……你……突然就想开了?” 常箜自嘲般笑了笑:“我想,先让沈兲给我画一幅日出图,可以吗?” 东方烋雪把伞递给常箜,拍着胸脯说:“放心。我跟沈兲那关系可是好得很,别说画一幅日出图,我让他给我把整片天空画下来都没问题。” 常箜正点点头,想要道谢。东方烋雪却又恢复了那正经八百的模样,道:“不过,你压根也没想真的跟沈兲成亲吧。” “……”常箜自觉的承认了下来:“不愧是斩玉魔尊,什么时候发现的?” “很早。”东方烋雪眯了眯眼,“早在杨悦都还没经历过死亡之前,沈兲他说自己是被虫子咬了,浑身发痒。” 常箜道:“疏忽,后来他来找我,说起自己身上有点痒,我就立马给他用药止住了。” 东方烋雪道:“这么做有什么理由?” 常箜笑着摇摇头:“能有什么理由,两百年前,沈兲关住我的那段时间,真当我什么都不会干吗?” “……哈哈哈,他师父还是他师父啊。”东方烋雪拍了拍手,“只是你也没想到,第一次用,居然会时隔两百年才开始奏效吧。” “是。这个真的是我意想不到的事情了,两百年前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如今……我堂堂医仙余师师,能治天底下所有的病,多怪的都能医好……却独独医不好我下在沈兲身上的毒。” 东方烋雪道:“有一种功法,可以将毒从一个人身上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你都知道的,我可能不知道吗?”说到这里,常箜眼睛里的光芒没有了,“我试过啊……没用,我又能怎么办呢……” 言尽于此,东方烋雪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接着,也只是带着常箜回到了桃花镇,回去后,因为下雨的缘故,看见司徒剑正忙着收晒在外面的被褥和卖钱的粮食。 欧阳菊幽先看见了东方烋雪,喜出望外的挥挥手:“阿剑,有朋友来了哦。” 司徒剑抱着被子看了过去,霎时,整个身躯颤了一下,张了张嘴,还是什么也没说。 “阿剑你怎么呆呆的呀?”欧阳菊幽跑过去赶忙把东方烋雪和常箜拉进了屋子。 司徒剑进来给他们带上了茶:“你……公子怎么突然来了?” 东方烋雪喝了口茶,回答道:“救你这傻儿子啊。” 司徒剑看了常箜一眼:“就是……这位姑娘吗?” 常箜坐的端端正正,也没有喝茶,而是直接奔入正题:“还请二位先出去一下,我能治好欧阳公子这个症状,二位若在旁边,我一紧张怕失误。” 一听欧阳菊幽有救了,司徒剑自然是惊喜万分:“!!是吗?!那!那真的是有劳高人啊!我们这就出去。” 结果东方烋雪一杯茶都还没喝完,就又被硬生生拉了出去。 房屋门一关,里面在做什么,就无人得知了。屋子外面的两人却是一个淡定从容,一个焦急不安,倒也是道别致的风景。 司徒剑在外面来回走动,晃的东方烋雪都不耐烦了:“你能不能停下休息会儿?里面难道是你妻子在生孩子吗?!” “…………”司徒剑果然立马停下,乖乖的靠着门站好。 雨势开始转好起来,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倾盆大雨、电闪雷鸣了。 东方烋雪站的有点累,也不管地上干不干净,一屁股坐了下去。他摸了摸鼻子,说:“真是惨啊……” 司徒剑看了过去:“什么?” “不是说你。”他望了望天,“你们才不惨,惨的……是命运……” 司徒剑道:“谁的命运?” 东方烋雪顿了顿,闭上眼,断断续续的说:“兲……箜……哈哈……兲……师……” 司徒剑:“……???” 第69章 “天空”结局,上 “掌门,有人前来说好像知道了夫人在哪儿。” 洛烊此时正闭目单手扶额,坐在曾经洛儒夕的那个位置上,他撑开那双疲惫不堪的眼睛,点点头:“既然知道就说。” 小弟子说道:“可……可那人说……说夫人去了……魔、魔族。” “什么?!”洛烊惊的站起来,“快,把那个人叫进来。” 弟子:“是。” 洛蓉一个女流之辈,跑去魔族干什么?要说是跟东方烋雪过不去,可她也知道东方烋雪并不在魔族啊…… 这个问题洛烊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从殿外走进来了一名身穿黑色衣袍的人,这人带着面纱,好像不想让人看到他的模样,从打扮和身形来看,应是个男子。 看到这身衣服,洛烊微微皱了皱眉,这不是魔族服饰还能是什么,好歹他也是穿过好几年的。 “就是你说洛蓉去了魔族?”洛烊冷冷道。 “是的。”男子说,“而且是亲眼所见,至于这信不信,就要看掌门您了。” “……” 如果这是奸人的计谋,那如果洛烊他去了,就一定会出意外。但若是让洛蓉一个人待在魔族那样一个不非之地,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又让他该怎么去给洛儒夕交代。 所以说女人真的是太麻烦了,还是东方烋雪好…… 洛烊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行了,看你也不会说你是谁,更不会说你有什么目的,先多谢你来告诉我,还请您先回吧。洛蓉他是我……妹妹,她到底在不在魔族,我自会调查。” 那蒙面人笑了笑:“掌门还真是个豪爽之人,除此之外竟也什么都不问了。也好,那在下也就先回去了,这掌门夫人在魔族人手中,希望掌门还是尽快前去营救啊。” 洛烊冷冷“呵”了一声:“你们魔族人真是孤陋寡闻,如果是为了要挟我或者怎么样,你们就对掌门夫人动手,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我的夫人,谁说是洛蓉啊?” 闻言,蒙面人一怔:“……不是……洛蓉?我倒是听说过掌门还有个妻子,就是不知道,原来那个人才是掌门您的心上宝。况且,您说这个,不怕我们魔族人再调查出真的掌门夫人然后对她不利吗?” 这个人说完,洛烊就忍不住笑了:“要是有胆子你们就去调查,怕就怕你们调查出来后,个个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啊。” “为什么?” “哪儿那么多为什么,快回去吧。魔族人还这么磨磨唧唧,我说了,洛蓉的事情,我会处理,不管你是好心还是歹心,到时候自会知道。” 蒙面人吃了个哑巴亏,笑了一声就真的离开了。 反正,他的目的也达到了,既然消息已经放给本人了,其余的,他的确不需要再做多顾虑。掌门夫人是谁也不重要了,只要洛烊会为了救洛蓉而来到魔族,那…… 送完了客,洛烊就立马码下了脸。这个人显然是故意来告诉他的,可魔族已多年不曾与修仙界往来,在东方圣池的带领下,大部分魔族人都早已从良,谁会那么大胆来公然挑衅血气方刚的新任掌门? 这里的事就够烦了,偏偏他还老是忍不住的去担心东方烋雪怎么样了…… 经过了一天一夜,东方烋雪这边,常箜总算是从屋子里出来了。她一出来,就站不住脚似的往前倾了倾。东方烋雪扶住她后,关切道:“如何?” 常箜此时早已是面色如纸,嘴唇白的吓人,她整个人都脱离的靠在东方烋雪身上。她无力的抬手摇了摇:“放心,欧阳菊幽现在还在昏睡,他醒来后,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司徒剑也算是有良知,没有立马进去看欧阳菊幽,而是站在原地关心常箜:“姑娘你还好吗?我……我代替菊幽谢谢你了。真的非常感谢!” “别谢我了。”常箜微笑着,艰难的张嘴说道,“据我所知,他亲爹没了,你们还是得好好沟通一下比较好。” “………” 这一点真的是司徒剑最担忧的事情了,欧阳封华死了,之前是欧阳菊幽痴傻,不知道死的是自己亲爹,这下恢复正常了,他又该如何去跟欧阳菊幽说呢…… 归根结底,那人都是欧阳菊幽的父亲,就这么死了,他会不会恨自己?会不会因此还恨上东方烋雪和洛烊?会不会连杨悦跟杨沁依都恨?不过也的确是杨悦杀的欧阳封华来着…… 司徒剑走神的期间,东方烋雪已经连着叫了他好几声了,最后东方烋雪是直接给了司徒剑一掌,才让他回过神来。 “怎、怎么了?”司徒剑还有点恍惚。 东方烋雪叹了口气:“别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他醒来后,你就回朝廷去,当好你的皇帝。你至少要一直把那个位置坐到三十七岁,因为那个时候你的儿子就有能力继位了。” 司徒剑点了点头:“这次,真是麻烦公子与姑娘了,我……朕知道了。” 东方烋雪满意的笑了笑,刚一动,就发现常箜已经倒在他怀里睡过去了。这样待在别人的家里也不好,况且这个屋子就一架床,他们也总不能欺负别人屋主不是。 于是东方烋雪也只好将常箜揽膝横抱起来,对司徒剑微微颔首,便踩着他的剑往远处飞去了。 好在现在雨也停了,太阳也出来了。否则御剑还有些碍事。 二人一回到“风花雪月”,东方烋雪刚把常箜放在床上,转身就看见了满脸阴郁的沈兲。他看起来双目红肿,像是痛哭过一场,整个人无精打采的,一点气色都没有。 “……你……你吓死我了。”东方烋雪顺了顺胸脯,“你这是怎么了?你是个治病的,不会自己生病了,找不到地儿医吧?” “……”沈兲依然没有说一个字,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东方烋雪一眼,全程都是死盯着床上昏睡过去的常箜。 盯了一会儿后,他又愤恨的看向了东方烋雪,然后低下头去,喃喃低语:“……打不过你,也是没办法啊……” “你这是怎么了?”一察觉出不对劲,东方烋雪马上扶住了沈兲。 沈兲重重打开东方烋雪的手后,往后退了几步。他就像这样低着头,双手握拳握的很紧,像在酝酿着什么一样。 之后突然抬起头来,指着东方烋雪吼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这么久,你居然都没说起过……” “……”东方烋雪预感到了不对,皱起了眉头,“沈兲,你突然间这是发什么疯?” “我可没疯!”沈兲说着一把掀翻了桌子,“你,她,你们两个,没话要说吗……” 此番动静太大,吵醒了睡梦中的常箜。她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下了床:“……沈兲是你啊,你们在干什么?” 东方烋雪站在她旁边严肃道:“……常箜,这下真的有大问题了。” 常箜猛的一颤。 倒是沈兲,忽的笑了起来:“常箜……常箜……还跟我装呢?啊?哈哈哈哈哈……” “……………” “余师师!” 沈兲大吼出来了这个名字。 “……不,我……”常箜虚弱的向后倒去,坐在了床上,满脸的震惊与茫然。 东方烋雪道:“行了,闹什么?非过不去这道坎儿了还是怎么的?该寻的仇,该报的怨,还不够吗?!嚷嚷什么?!沈兲,你杀过一次了,你难道还要来?!” 沈兲深呼吸了几口,一个踉跄咳出了不少血来。他擦了一把脸,懵懂的看着手上的血迹,再冷冷的看了常箜一眼:“厉害啊师父……这个毒……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 这时常箜站起来,跑到沈兲面前去,哭着:“沈兲,我真的什么都试过了,我是真的后悔了!我也没有办法,可我也没有办法啊!” 沈兲冷笑了一声,推了常箜一把:“你没办法?师父,这毒可是你亲手在两百年前下的啊,你可是大名鼎鼎的医仙啊……你这就跟我说没有办法了?” 被推倒在地的常箜本就虚弱无比,她又顽强的从地上爬起来,摇着头哭道:“那时你想尽办法的折磨我,我也是在毒蛇毒蜂,甚至更毒的东西上给提炼出来的毒素,再将毒素融合在一起的啊,我当时只想和你一起死去,我真的想不到我会解不了这个毒啊!你相信我好不好……” 沈兲闭上了眼睛:“你,医死了我全家人……害我寄人篱下沦为笑柄,现在又给我下无药可解的毒……” “沈兲……”常箜扯了一下沈兲的衣袖,“我可以陪你一起死啊,我真的尽力了!我试过把毒从你身上转移到我自己身上来,可没用啊!我能怎么办?!我什么都试过了!我真的很恨我自己啊!” “你对当年害死我全家那件事,有什么想说的吗……” 曾经沈兲多次想要问起,但都在经过反复琢磨后,选择了不提。沈兲不问,余师师也总不能没事在他面前提起那些伤心事吧。一个不问一个不说,这个误会就在沈兲的心里无限放大。 就像某天,一个人不小心碰了另一个人一下,那个人不道歉不解释的话,被碰到的人就会开始以为那个人是不是故意碰了他一下,然后又觉得,那个人是不是可以算是推了他一下,直到最后,这个人会就会想着,那个人是不是故意在挑衅他,打了他一下。 其实曾经多次,只要余师师解释了,沈兲说不定也就释怀了。 如今的常箜只能是显得那么无助,那么顿然:“……当年……不是我,当年也不是我的错啊!沈兲你知道吗?你的姐姐和父亲,他们的魂魄被人拿走了,所以根本就是治不好的,就算我当年没有救,他们也会被其他人医死啊!” “……况且,你若是不救,沈兲还会有理由说,就是两百年前你没救他的家人,所以他的家人才死掉的。”后边的东方烋雪已经面无表情的拿着茶壶喝起了茶,也是在刚刚沈兲掀桌子的时候,他见茶壶摔在地上还没碎,便给拾了起来。 第70章 “天空”结局,下 沈兲:“…………” 东方烋雪抬眸:“我说的不对?只能怪余师师命不好,偏偏到了你们家,又偏偏不巧,她还是个大夫。” “所以,这一切还都是我没事找事了?我真是幼稚啊……” “不……”常箜擦去了眼泪,身子愈发站不稳,“沈兲,我们都没有错……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那样啊。” 沈兲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顿时感到一阵无力:“哪个以前啊?你是余师师,我是徒弟的那个虚假的以前,还是那个你是常箜,我是沈兲的以前?” “……”常箜低下头去,弱弱的说道:“不可以都是吗?” 沈兲深呼吸了一下:“师父啊……你怎么就会喜欢上我呢?我有什么好的?我一直在你面前装啊!你不知道吗?我后来那样对你,你现在一点都恨不起来吗?!” 但凡常箜有一点恨他的迹象,他也不会还跟常箜墨迹这么久,该死的早就死了。 可他下不去手……不管是出于余师师还是常箜,他此刻都下不去手了。 常箜说:“你对我是糟糕了点,可我也没怪你啊。一个人,有权利喜欢一个人,也有权利恨一个人。你问我为什么喜欢你……就好像我也想问,你为什么恨我……” “我……” 东方烋雪叹着气摇了摇头,同时他也想不到,为什么沈兲比他预料的早了那么多就发现真相了,难不成是他跟常箜出去的时间里,有什么人对沈兲说了什么…… “唔……咳咳!咳!”沈兲情绪一激动,那毒的攻击力就越强,就这么一会儿,他便又咳出了一大摊的血。 “沈兲!”常箜紧紧抱住沈兲,二人却都因乏力,瘫坐到了地上去。 “……该结束了……”东方烋雪闭上了眼睛,别过头去。 “……常……箜……”沈兲也不挣扎了,就这样躺在常箜怀里。 常箜含糊不清的答了几声。 “你……听我说。”沈兲抬起手来,摸上了常箜的脸颊。 “嗯,我听。” “我真的很高兴,遇上你。你是师父,也是我一生都想要得到的人……我……谢谢你教我医术……” 沈兲从来没跟她说过什么感激的话,这个时候突然一说,常箜就彻底崩溃了,她流着泪吻住了沈兲的额头。 有一段时间,沈兲过的很绝望。那个时候,洛晨曦牺牲了,东方烋雪闭关了,余师师也死了。他不知该何去何从,没一个固定的家,老是走走停停,到处奔波。在等东方烋雪出关的日子里,他每日找不到一个可以谈心的人,就只能找女人寻乐,靠酒来麻痹自己。 在这个时候,他有幸遇到了常箜…… 那种感觉,就像在多年之前的某一天,他受够了别人的白眼,不愿再过寄人篱下的日子,可逃出去后又不懂得如何生计时,遇到了余师师一样。 那是光,是水,更是残忍寒冬之后的春暖花开与百鸟争鸣。 其实他也很喜欢余师师啊! “师父,可能你不知道。”沈兲边说着,眼睛里已经有鲜血流了出来,“在做你徒弟的时候,一边想着要报仇,一边又看着你帮那些穷人治病,看着你傻傻的不会安慰小孩儿,看着你会对街上的那些吃食着迷……我其实觉得你可爱极了。” “……沈兲你不要说了,你说话的时候会增快毒素蔓延的……”常箜的语气里有明显的哭腔。 其实沈兲也并没有那么生气东方烋雪瞒着他复活了余师师,他气的,大概也是,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回来了,却也不告诉自己。 知不知道,他在没有余师师的日子里,过的很难受,既然已经回来了,居然也不说一声。 “……咳……反正都必死无疑了……你让我最后多说几句。”沈兲微笑了起来,“常箜,我……我要娶你……为、为妻……我还要带你回家……回属于我们的……家……” 常箜已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她咬死了自己的嘴唇,抱着沈兲,什么都做不了。 沈兲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愿意的……可我却……娶不了你……了……真遗憾。” “……算我求你了……”常箜哭着说,“别丢下我好不好,不要让我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好不好,你别走,你走了就找不到路回来了,你不回来我怎么办啊!” 沈兲抬头看着常箜,轻轻将她的眼泪拂去:“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这句话,他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勇气才讲了出来。这真是莫过于世上最残忍的事情,那就是你躺在爱人的怀里,互通心意后,你却只能安慰她重新找个人嫁了。 常箜用力的摇着头:“我不嫁啊!你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我嫁给别的人啊!” 这么一说,沈兲也没办法了。他笑着摇摇头,在常箜怀里动了几下,选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沈兲……沈兲?”常箜的声音很轻,她的泪水滴在沈兲的脸上,她本想忍着,可她咬破嘴皮也忍不住了,终是嚎啕痛哭了起来:“骗子!!你骗了我一辈子!你还欠我一辈子啊!你快起来,你恨我,那你起来杀了我啊!你有种就给老娘站起来啊!你这个废物!你这个……这个……” 东方烋雪在一旁,强忍着自己的情绪,他不能哭,再难受都不能流出眼泪来。沈兲是他的挚友,是他认识最久的朋友。 他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兲闭上眼睛,然后身体开始变的透明。 一见沈兲快消失不见,常箜当即急坏了,她慌忙的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发现地上有茶杯的碎片。于是她连忙爬过去,捡起碎片来在手腕上割了好几下,她看这样还不能立马死亡,她又割向了脖子,连着就是十几下。 她的意识开始逐渐变的模糊起来,她倒在地上,看着自己从脖子上和手腕处流出来的血,渐渐与沈兲咳出来的那些鲜血融到了一起,忽然笑了,好像那不是两摊血,而是终于抱在一起了的两个苦命人。 最后的最后,是东方烋雪眼看着沈兲与常箜一起化作灰烬的。 在这时,他突然摸了一下自己的左眼,顿时,他的左眼中出现了金光。东方烋雪看向了沈兲跟常箜化为灰烬的那个地方,从他的左眼里,却看到了不一样的光景。 那个地方有两个金闪闪的灵魂,其中较高的那个灵魂朝另一个伸出手来,笑了笑:“走啦,该回家了。” 矮的那个灵魂牵住了他的手,立马黏了上去:“一会儿那个汤你少喝点,留着肚子,下辈子好吃我给你做的菜。” “那一会儿上桥的时候我背你吧,你把力气省着,我下辈子带你去看瀑布和大海。” 看到这里,东方烋雪也露出笑容,闭上了眼睛,再睁眼后,他的左眼又变得与常人无异起来。 他知道,下辈子,他们一定会在一起的,据说前世苦命的情人,转世后,就会非常容易的走到一起。许是青梅竹马,许是家族联姻,许是娃娃定亲,许是一见钟情…… 东方烋雪扶着腰,潇洒的离开了“风花雪月”,他见证了那么多人的归途,他现在,只想立马回到自己的归宿身边。 当了那么久的恶人,现在到像是个月老,无意间撮合了那么多对情人,没办法,一个人只要足够强大,管他好人坏人,他爱干嘛就干嘛,想成神就是神,想成魔就是魔。 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他又去了一趟桃花镇,他只是站在外边远远的看着。 屋子里,欧阳菊幽也早已醒来了,他们貌似正在收拾包袱,好像欧阳菊幽还在与司徒剑争论什么。 东方烋雪有点担忧,刚想进去帮忙,就看见司徒剑气愤的打算转身离开,欧阳菊幽就下意识把人拉回了怀里,一个低头吻住了对方。 东方烋雪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欣慰的笑了笑。 东方烋雪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欧阳菊幽醒来后,的确是想起了很多的事情,可偏偏就是想不起来是谁害的他,不过那也不重要了,主要是他想起了自己的爹好像没了。 司徒剑乖乖站在床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欧阳菊幽却只是叹了口气:“我跟我爹关系也没那么好,你们的事,我能理解,的确也是我爹太疯了……” 而这个真的就是司徒剑预料之外的了,他没想到欧阳菊幽跟欧阳封华的父子关系会那么差,明明欧阳菊幽失踪时,他还那么紧张,难道只是紧张少了个棋子吗…… 然后司徒剑就趁机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却没有得到欧阳菊幽的回答。这时他本打算收拾东西回宫去了,镇上的一位姑娘却因不舍,前来送了点东西,恰好被欧阳菊幽看到了,两人便吵了起来。 开始还只是欧阳菊幽说:“你刚说喜欢我,现在又喜欢那个姑娘,真是帝王多情啊。” 而司徒剑也只是解释:“那个姑娘只是好心,她老是帮我们的。” 吵到最后就成了司徒剑说道:“反正你又没答复我的感情,那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说着还拿着包袱想要自己一走了之。 结果欧阳菊幽心下一急,就把人给拉回来了。 也是哭笑不得的一对。 回泫奇山之前,东方烋雪还特地绕了点远路去了香镇,他悄悄进到了香真派里去,站在别人屋顶上看着。 这时,杨悦正跪坐在床上,从后面抱着杨沁依,笑着说道:“好看,我师尊戴什么都好看,尤其是这个发簪,特别的显气质。” 杨沁依被逗笑了,轻轻刮了一下杨悦的鼻子:“你啊你,嘴巴真是越来越甜了。” “嘿嘿。”杨悦小心的看了杨沁依一眼,好像是在观察杨沁依的脸色,杨沁依回头来看着杨悦:“你怎么了?” “……师尊……”二话不说,杨悦就把人给压在了床上,小脸红扑扑的,“那个……我……额……我现在可不可以……” 杨沁依先是一怔,然后也是害羞的别过了脸:“……啊?我……” 短暂的安静后,杨悦喉咙滚动了一下,闭着眼,随即吻了下去。 杨沁依也抬手抱住了杨悦的脖子,笨拙的迎合着。 看到这里,东方烋雪及时闭眼,心里念了一百遍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这里也没什么问题后,他居然还去了巫木镇给范童和断肠烧了点纸钱。 原来自始至终,得不到善终的,都只有范童和断肠二人啊……也不知道断肠那样的傀儡木偶有没有资格投胎转世。 纸钱烧完后,东方烋雪才发现自己好像买多了,于是他又去南宫仙族,给南宫伽梅烧完了剩下的这些纸钱。 最后,他来到了泫奇山的后山上,看着洛儒夕的墓碑,久久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只能对着一副空棺材说着:“没有替洛晨曦帮上你,也是恕我无能为力了,你一直也不需要我帮你些什么,看在你是洛晨曦唯一的徒弟的份儿上,我还是来看你了……走好。” 从后山下来,他就去了大殿找洛烊,这时洛烊正坐在掌门之位上跟弟子们交代些什么,看见东方烋雪来了,他立马笑了起来:“你回来了?” “嗯。” 随即洛烊让弟子们都退下了,大殿上就剩他们两个人时,洛烊抬起了两只手:“来,给我抱抱。” 这一刻,东方烋雪好像所有的烦恼都没有了,甚至痛失挚友的难过也没有了。他走到洛烊面前,跟他抱在了一起。他往洛烊怀里蹭了几下,颇有撒娇的意味:“我好想你。” “是,我也想你。”说着,洛烊让东方烋雪坐到自己腿上,笑了笑,“都处理好了吧,怎么样,我的宝贝有没有受伤之类的啊?” 东方烋雪微笑着摇摇头:“我是谁啊,还能被伤着?沈兲跟常箜一起走了……他们会幸福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洛烊也听懂了东方烋雪话里的意思,他能体会到东方烋雪是难过的,他抱住东方烋雪,把下巴靠在他头顶上:“他们一定会非常幸福,就跟我们一样。累了吧,要不要先睡一会儿?” 他话才刚说完,就感觉到怀里传来一阵平缓的呼吸声。 东方烋雪就这样靠在洛烊怀里,熟睡了过去,在他的梦里,所有人都在,大家都围坐在一起,谈论着该给东方烋雪未出世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好。 第71章 龙凤胎 时间过去五个月了。 这期间,东方烋雪也跟洛烊提起过,要不要还是先去魔族看看洛蓉怎么样了。洛烊却只是摇摇头:“我一直有个不好的预感……我猜,他们的目的是我,我没有去,他们不敢对洛蓉做什么,而且……”他还怀疑,洛蓉是自愿去魔族的。 此时东方烋雪坐在洛烊旁边,看着洛烊办公务,他不禁打了个哈欠,倒在洛烊肩上:“好累啊。” 洛烊道:“怎么了?是闷了吧?你那肚子都已经那么大了,就先忍忍,不要到处乱跑了。” 东方烋雪向下瞥了一眼,肚子是挺大的,都看不见腿了。 “这恐怕是怀的两个。” 洛烊也看了东方烋雪的肚子一眼,笑出了声:“那正好,两个,一家子热闹。” 东方烋雪道:“你有想好取什么名字吗?” “唔……”洛烊瞬间皱下了眉头,想他才二十多岁就当爹了,快是快了点,主要是一提到给孩子取名啥的就有些烧脑了。 东方烋雪笑了笑:“男孩子我倒是想到一个,可以叫念天,思念沈兲的意思。” “好名字啊。”洛烊又问:“那跟谁姓呢?而且若是个女孩子呢?” “当然跟你姓了。”东方烋雪抱住洛烊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去说,“你是他父亲啊,当然姓洛啊。” 洛烊突然被这样撩了一下,脸都红了,他放下那些公文,抱住东方烋雪:“你最好快点把崽生了。” “为什么?” “……”洛烊把额头碰上了东方烋雪的额头,低语浅笑道:“生完了,我就不用忍了。” “……!!”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东方烋雪拍了一下洛烊的手臂,哭笑不得的说,“你这样我都不敢生了。” “哈哈哈哈哈哈。” 这段日子,是对于洛烊来说最幸福的几个月了,除了不能碰东方烋雪以外,其他都挺好的。他们就像是平常夫妻那样,每日他都在书房办事,东方烋雪也会乖乖的陪在自己身边。 时不时他会给东方烋雪做些菜尝尝鲜,东方烋雪也颇有贤妻良母的风范,每晚还会给洛烊揉揉肩。现在东方烋雪连多走点路都会累,洛烊就没再让他做什么了。 考虑到东方烋雪这样的人老是待在家里会闷,洛烊便托了个事给他:“烋雪,你去一趟香真派吧。” “怎么了?” “把杨沁依请过来照顾你,据我所知,杨沁依早年习过一点医,但因天赋不够,就只学会了替人接生,你再过两个月后就可以让她帮忙。” 东方烋雪点点头,杨沁依医术怎么样他不知道,但就是可惜了沈兲跟常箜都走了,不然他还真的想过自己临盆的时候可以靠那两口子帮忙呢。 时光在这样平静和顺的日子里,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便又是一个多月了。 最近泫奇山格外的热闹。每到饭点,都会看见两个长不大的小孩儿在抢食。 盘子里有一块红烧肉,杨悦跟洛烊仿佛在那一瞬间确认了眼神,然后两人同时动了筷子,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喂喂,好男不跟女斗啊。”杨悦皮笑肉不笑的夹住肉不放。 “你也算是女人吗?烋雪现在需要营养,你懂事一下怎么样?”洛烊死死的夹着肉的另一端,两双筷子,形成了交叉式。 东方烋雪和杨沁依拿着筷子,像被谁定住了一样,看着眼前那块肉一会儿往左移一会儿往右移。杨沁依尴尬的笑了两声:“悦儿,别调皮了,多吃素菜也很有营养的。” 东方烋雪也无奈的扶额:“洛烊啊……那么油腻的食物,我不会吃的……” 于是,洛烊跟杨悦对视一眼后,又同时收回了筷子,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而那一块方方正正的小红烧肉,到最后也没有人动。 吃的好好的,洛烊开始闷闷不乐道:“本来就只是请了杨掌门,居然还多请了个跟我抢菜的过来。” 杨悦到是心情颇好:“没办法,师尊在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反正香真派里老是有人猜我是不是那个魔头杨悦回来了,正好到这儿来避避。” 杨沁依哭笑不得的摇摇头:“麻烦了洛掌门,悦儿是小孩子心系,您多担待。” “……” 东方烋雪在桌子底下悄悄用脚碰了洛烊一下:“没事没事,他也是时不时就突然很幼稚,我俩不用管的,哈哈哈哈。” 洛烊单手撑腮,笑嘻嘻的看着东方烋雪说话,而桌子下面,他早就已经和东方烋雪十指相扣,腿勾着腿了。 杨沁依看着杨悦,微笑着摸了一下她的头:“别人家,要有客人的样子啊。” 杨悦笑了笑:“好的。” 守在门外的丫鬟个个都面带着微笑,一副想往里面看看,却又不好意思的样子。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东方烋雪肚子里有动静了。 洛烊紧紧的牵着东方烋雪的手,想让他放松下来。东方烋雪此时也已经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杨沁依一直观察着,顿时有些急了:“不行啊……男子生不出来!” “什么?!”洛烊睁大了双眼,握着东方烋雪的手颤了一下,无措的喃喃细语,“那怎么办,怎么办……” 东方烋雪趁现在自己还有些神志,他咬着牙,说:“快,洛烊,抽屉里,拿……拿药!” “我去拿。”杨悦先一步跑到抽屉柜那边,拉开后翻了一阵,“可是紫色的这个小瓶子?” 东方烋雪无力的点点头。 杨悦把药递给洛烊,打开后,发现里面只有一颗药丸,既然东方烋雪会这么说,那就肯定没问题。 随即,洛烊迅速的把药喂给了东方烋雪。 “额啊!”突然东方烋雪不自觉的掐住了洛烊的手。 这么痛吗?! 洛烊也是头一回遭遇这个事情,完全没有一点防备, “咦?”杨沁依不可思议的张着嘴,“怎么会……公子您……变成姑娘了?” “之后再说……行不行啊……快啊!”再开口时,东方烋雪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妙龄女子的音色。 这时一见事情有了转机,杨悦就拉着洛烊往门外赶:“接下来我师尊有数,你得先回避才行了,掌门,请在门外等着。” “诶!我……”话都没说完,杨悦就笑着把门给关上了。 房间里还会传来东方烋雪痛苦的声音,时不时还会大叫着:“靠!!老子再也不生了!痛死人啊——!怎么还没出来啊!” 而杨沁依就会一直安慰道:“别紧张,别紧张,放松哈,没事没事。” 从她的话里,也不知道紧张的到底是谁,东方烋雪到是一直在嚎着:“我压根就没紧张啊——!” 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洛烊就只能焦急的在门外来回渡步,他心里祈祷了不下百遍,一定要平安无事。 他听说有很多人生孩子把人给生死了……好像就是叫难产来着。万一……不不不,这个肯定没问题。 他就这样在不断的安慰自己,哪怕汗流浃背都还在走来走去,不愿歇息一会儿。 眼看着天都快黑了,里面却还没个消息,正当洛烊想闯进去,杨沁依突然欣喜若狂的大叫:“我看见头了!要出来了要出来了!公子,你得再用力啊!” 此时的东方烋雪只觉得,他这辈子都没使过这么大力,就生个孩子,还得靠沈兲生前送给他的那个药才行。那本是洛烊还失忆的时候,沈兲做出来的失败解药,没想到能让他怀上,还能让他生出来。 ……奇药啊,只是以后也不会有人再制作出来了。因为唯一的那颗,已经被他吃下去了。 又过了好一阵,屋子里终于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咿咿呀呀的叫着。洛烊刚笑着要开门进去,就听里面杨沁依开始大喊:“呀啊!公子别放松,还有一个啊!居然是怀的两个!” 洛烊手上一顿,想不到……居然真的怀了两个!一家四口人呢…… 紧接着又听杨悦急促的叫着:“师尊怎么办?公子他晕过去了。” “不行啊,这个得生出来!”杨沁依擦了擦汗,也只能试着把东方烋雪叫醒。 一听里面的情况,洛烊也有些束手无措,他在地上抱头蹲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对里头大喊:“烋雪!振作啊!第一个生的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杨悦叫道。 ”好!”洛烊说道,“女孩子我想好了,跟你姓,叫东方伽恩好不好啊!感谢南宫伽梅的恩情啊,下一个如果是男孩儿,就叫洛念天,女孩子的话,我们再讨论怎么样?!” 貌似洛烊的喊叫真的有用,东方烋雪动了动手指,被疼晕后又被疼的醒了过来,他烦躁的说道:“你们叽叽喳喳的干嘛啊……我听见了,不就是再用下力吗……来啊!!” 只要东方烋雪醒过来了,洛烊也就松了口气了,好像用力过度的是他一般,瘫软的坐到了地上去,他的手还放在门上,他将额头抵在手背上,忽的笑了,笑着笑着,一下就哭了出来。 “太好了……太好了……” 屋子里,东方烋雪还在奋力的挣扎,杨沁依更是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杨悦抱着刚刚生出来的女娃娃哄了一阵,还给女婴擦去了身上的血迹,然后把她裹到了襁褓之中,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杨沁依紧张的吞了下口水,声音略带颤抖的说:“快了……快了,就快了……” “呜哇啊啊啊啊!嘎啊啊啊!” “生、生出来了!太好了!平安!大家都平安啊!”杨沁依欢呼的差点跳起来。 她也想不到,自己早年学的那些能派上用场,而且她的第一个委托人还是个男子。那种感觉很奇妙,非常的有成就感。 杨悦打开门把洛烊放了进来,洛烊都没来得及看两个孩子怎么样,就率先奔向了东方烋雪。 东方烋雪的眼角还有显而易见的泪珠,整个人都苍白无力的,虚弱无比。他疲惫的呼吸着,扭头去看着洛烊:“是……一男一女……我听见了,你说,女的跟我姓,叫伽恩。” “是,是,叫东方伽恩。”洛烊轻轻的握住东方烋雪冰冷的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 东方烋雪满足的笑了,然后实在是撑不开眼睛,面前一黑,晕了过去。 “烋雪?好好休息。” 杨悦站在一旁笑了几声:“当爹的,也不来看下两个孩子?” 洛烊给东方烋雪盖好了被子,一抹鼻涕眼泪,笑道:“诶。为父来了。” 第72章 壁画 时间一晃就又是三个月过去了,东方烋雪每日在洛烊的悉心照料下,也已经恢复了气色,杨沁依和杨悦给二人留了点补品,也早在两个月前回香真派去了。 泫奇山里,一大清早就听见了白洁兰那杀猪一般的叫声:“不要啊!这俩孩子才多大,就这样推给我不好吧……” 洛烊拍了拍白洁兰的肩,也是无奈道:“我跟烋雪要出趟远门,起码最近是没空了,兄弟,帮个忙,你就请你们那儿最好的奶妈,每天给他们喂奶就行。等孩子长大了,你就是他们的干爹啊。” 白洁兰一脸“我谢谢你哦”的表情,但谁叫他重情义呢,最终还是抵不过洛烊的请求,答应了下来:“你俩平安回来就成。这俩叫什么名字?” 东方烋雪道:“哦,姐姐叫东方伽恩,弟弟是洛念天。” 白洁兰逗了逗两个孩子,突然“咦”了一声:“为什么好像女娃娃长得像洛烊啊,看,泪痣的地方都一模一样,这个弟弟就像弟妹,眉心长了颗朱砂痣。” 东方烋雪笑着说:“生他们的时候,吃了药,导致原本这该是一对兄妹,却成了姐弟。况且这本来就是洛烊跟我的孩子,不像我们,像你?” “也是也是。”白洁兰抱过洛念天后,再让自己的一个随从抱过了东方伽恩。 可偏偏在交手的时候,东方伽恩就跟感知到了陌生似的,当即就扯着嗓子哭了出来。那个随从眼看也招架不住了,面露难色的看了看白洁兰。 白洁兰脸一黑,幽幽道:“这该怎么办……” “啊,不用在意,随她哭吧。”东方烋雪只是如此说道,“她就是不习惯而已,放心,她哭不了多久的。” “那我们走吧。”洛烊搂过东方烋雪的肩,豪迈的离开了,走时还边走边挥手。 那两个不负责的是走了,可怜白洁兰一个大好男儿,只能坐在凳子上怀疑人生。 哭不了多久…… 当过去一个时辰后,女娃娃还在闹时,白洁兰就确定他当时真不该接这个活儿。 好在他身为万峰里的大弟子,平时还不止他一个人带孩子,大伙儿都挺热情,会帮着照顾。 在路上,东方烋雪总是想着不对劲:“洛蓉这个事真的很难说啊。” 洛烊点点头:“他们定然是准备好了的,以为可以把我引过去受死。哼,我担忧的,倒是洛蓉会不会是自愿跟魔族人走的。” 东方烋雪没什么表示,他总觉得眼皮子在跳,此番前去,一定免不了一场麻烦而浩大的事件了,只求其中,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啊。 “魔族也挺大的,你可知洛蓉的具体位置?” 洛烊摇了摇头:“倒是觉得,只要我去了,就一定会有人来引导我走。” 东方烋雪:“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魔族与修仙界的恩恩怨怨很早之前就已经两清了,以至于魔族就算是名声不好,也没再跟什么门派打起来,初代魔族之王想统治世界,一代一代下来,到至今东方圣池已经可以跟不少修仙界人士闲谈喝茶了。 着实没理由绑走什么洛蓉…… 二人来到魔族后,街道上的魔族人形形色色,长相有一部分人极为畸形。洛烊也是见过这些外貌人不人,鬼不鬼的魔族人的,只是那也是在好多年前了,他一般都是待在魔宫里,东方烋雪在哪儿他就在哪儿,魔宫里的人好歹长的都挺好看的,但宫外就…… “为什么有的魔族人长得歪瓜裂枣的?” 东方烋雪与他边走边说:“很正常,一开始魔这个种族外貌本就是非人的,像头上长角,背后长对儿翅膀,拖个尾巴,或者有一对锋利的獠牙,长长的指甲,再者就是直接貌若猛兽。不过那都是初代了,到现在基本上都是人的模样。但也难免有的人还没有完全进化过来。” 听东方烋雪说着关于魔族的那些事情,洛烊顿时充满了好奇:“既然初代是那样的面貌,那为什么到现在魔族人能够像人类一样?” “这个我也是小时候听夫子说的,有一回,魔族发生了天灾,死了很多同胞,眼看魔族就快全军覆没了,那时的魔王为了不让魔族就此陨落,便让那些还活着的魔族人去人界强抢妇女,并与之生下儿女,后来再把自己的儿女带回魔族,让其成为魔族人。” “……”洛烊怔了一下,“魔族的天灾……也是人界的灾难啊……难怪人们对你们魔族那么反感那么害怕。” 东方烋雪低低笑道:“当时若不那样做,你以为现在跟你在一起的会是谁?洛蓉?” 洛烊道:“没有你的话,估计现在我还是个废物。因为我的人生,是在十岁那年遇见你后,才开始改变的啊。” 被措不及防撩了一下,东方烋雪还有点羞涩:“……咳,我们还是赶紧找人吧。” 洛烊笑道:“找到了。” 东方烋雪:“???” “诺。”洛烊抬了抬下巴,“你看那上面。” 洛烊说的是一座高塔,那高塔离他们并不远,就这么屹立在那里,塔的周围漂浮着许多石块,石块上坐着魔族的守卫,而洛蓉,就被高高的吊在高塔上。 可在看到塔那一刻,东方烋雪却变了脸色:“……镇……” 洛烊倒是不紧不慢:“什么?镇?” 东方烋雪不自主的向后退了一下:“镇邪塔……为什么会……在这里?” 洛烊牵住东方烋雪的手,说:“我之前就看到了,还以为那塔一直都在那里,难道不是?烋雪你怎么了?” 东方烋雪抿了抿嘴:“……我没事,快去救洛蓉吧。” “不急。”洛烊道,“这太明显是陷阱了,就等着我们上钩呢。我早就得知洛蓉在魔族,几个月过去了,她不可能被吊那么久都没事,这明显是有人得知我们来了,才把洛蓉吊了上去。” 东方烋雪道:“陷阱到也无需担心,我们没理由打不过。” 洛烊也是哭笑不得,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跟东方烋雪说过,洛蓉失踪时,泫奇山禁室还不见了一瓶很厉害的药…… 不怕敌人以多欺少,就怕对方用药耍阴招啊。 不过东方烋雪看起来脸色也不怎么好,二人不好贸然行动。 可东方烋雪不愿深思熟虑,拉着洛烊就往高塔跑了过去。 “诶……我们还是再看看吧。” “不看不看。”东方烋雪边跑边说着。 来到镇邪塔下面后,东方烋雪盯着面前的那扇门看了一下,随后把手放了上去,念动了一串咒语。 “轰”一声,落灰的大门缓缓打开了。 洛烊还极为小心的躲着飘在塔上的那些守卫:“那些守卫居然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们都是假的,不是真人。” 洛烊:“!!” 东方烋雪拉着洛烊进塔后,大门便迅速的关闭了。 “……这里……到底是……”洛烊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还是镇邪塔的最底层,墙上全都是壁画,那些壁画已经明显被什么人给刮花了,什么也看不清,塔内有火把插在墙上,也更让他们看清了,原来还有一幅没被刮花的壁画。 那壁画就在他们正对面,那是一幅相当大的壁画,画上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子,手上拿着个酒壶,仰着头,仿佛在喝酒。旁边还有个青衣男子,束着高高的马尾,端庄的坐在凳子上,眼睛好像在看着白衣男子。而三人的后面,还站着一个黑衣男子,那男子很稚嫩,年龄不过十几岁的样子,正一脸羡慕的看着白衣男子。 洛烊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烋雪脸色白了很多:“那是我哥,就是白衣服那个。” “!!!”洛烊张了张嘴,“那你是?” “穿黑衣服的那个。” “所以另一个男子又是谁?” “……两百年前闻风丧胆的……鬼王。” “…………………” 谁又能想到,传闻中让东方烋雪出名的鬼王,看起来竟与东方魔族的两兄弟关系十分的要好。 “那个时候,他还不是鬼王,甚至不是鬼。”东方烋雪垂眸说着。 洛烊微微一震:“我只能猜,排除洛晨曦的话,难不成这是……司徒卫旻。” 东方烋雪看了他一眼,微笑了起来:“就是他,真的很难以置信吧。” 洛烊道:“看来当年真的是有大事发生过啊。” “……谁说不是呢……” 第73章 诡计 虽然洛烊很想问问当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赶紧救洛蓉才对,东方烋雪也没再多说,和洛烊一同往楼上跑了上去。 “当年我会出现在你们魔族的后山,还是因为听说你会时常到后山上的镇邪塔去呢,可惜我当年并没有看见这塔。”洛烊边跑边说着。 东方烋雪拧着眉头:“你听谁说的?我几乎从不去后山镇邪塔。” “……”洛烊也是一顿,“那为什么有人说……” “……”东方烋雪沉思了会儿,突然如开了什么窍一般,停下脚步不跑了,“难不成……” 洛烊回头见东方烋雪愣在了原地,便问:“你想到什么了?” 东方烋雪垂眸,内心纠结了良久,才终于抬起头,看着洛烊笑道:“分两路,你赶紧救洛蓉去,我去找个人。” “找谁?” “我哥……” 综合这一系列,东方烋雪不得不怀疑,这些都是他哥哥搞出来的。 神秘的黑衣人,抓走洛蓉的人,还有真正爱去后山看镇邪塔的人…… 镇邪塔本就是要通过东方烋雪的血,才能放走里面的鬼怪,而这塔内,又只封印了鬼王司徒卫旻。 是东方圣池……他想要东方烋雪的鲜血来将司徒卫旻放出去。 不知为何,东方烋雪坚信,东方圣池就在塔里,但洛烊在场,东方圣池便不会现身。原来啊…… 真正的目的是他。 洛烊犹豫了会儿,终是点点头,让东方烋雪自己小心一点,便继续飞快地往上奔去了。 东方烋雪回到塔的最下层,看着那副唯一清晰的壁画,深呼吸了一下:“……别藏了,我猜到你了。” “烋雪。” 从壁画上,有一身穿魔族服侍的男子飘落下来,这人与东方烋雪生的很相像。 正是东方圣池。 “会被人误认成我的,我想,真的只有你了。你都做了什么?” 东方圣池大笑了几声:“这得从很早之前说起了。” 两兄弟到是不忌讳,想到什么说什么。 东方圣池道:“最开始,我得知欧阳武族的人可以被炼成一种很奇特的药,我首先就盯上了欧阳小萝。” “!!!”东方烋雪双眼一睁,“如今的欧阳族族长?!” “是啊。” “……”要知道,那个女人可是利用司徒封华才爬上那个位置的,况且还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可惜啊,明明都抓到了,却被半路不知好歹的小丫头给破坏了好事。” 东方圣池眼神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杀气:“不过我也给了那丫头一点教训,害得她无家可归,让沈氏赶走了她。” 这个事越听越熟悉,东方烋雪当即就猜测道:“余师师?!当年是你取走了沈家父女三人的魂魄?!还抓走了余师师让她无法及时回沈家解释?” “是我。”东方圣池沾沾自喜的说着,“谁叫她要救欧阳小萝呢?明明就是个小丫头,竟然能跟我打的不相上下,不愧是医仙……那次跟她打差点把我打瞎一只眼。” 东方烋雪就这么默默的看着他。 “哦对了,那个黑衣人也是我,我操控了断肠,就是想让她替我抓更多的人来炼制奇药。后来也是我将欧阳菊幽给打傻的,杨沁依初到杨家的那些破事儿也是我搞出来的。包括沈兲为何会突然发现常箜是余师师的事情,都是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 “你以前或许不懂,现在应该也知道了吧。我仅仅是想要你的血,来放司徒卫旻出来。” 司徒卫旻的事,也是东方烋雪心中的一个结,触碰到这一点,东方烋雪仿佛一点就炸了:“我不想吗?!他出来了,人类怎么办?!继续被他杀害吗?!洛晨曦为此付出了多惨重的代价啊,你现在说要放就放?!” “我不管!”东方圣池猛挥宽袖,“我已然废物一个,没弟弟厉害,也打不过修仙界那群狐狸,我一直想的都只有卫旻一人。”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可我无论多勤奋,就是不如天赋异禀的你,也无法跟那群狐狸纠缠,更护不了那一人。” “你们……”看样子,难不成东方圣池对司徒卫旻…… “就是你想的那样。”东方圣池笑了起来,“不过你不用知道了,我要你的血,现在。” “……你不知道吗?放走他所需要的代价,是我全部的血,不是一滴两滴啊。”他不信,他不信那个昔日对自己那么好的哥哥会为此要了他的命。 “弟弟,你又死不了。” “……如若我体内没有了血,不死,可我就只能永远陷入沉睡之中。” “呵呵。”东方圣池低着头,冷笑了一声,“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你让洛烊那小子独自救洛蓉去了是吧。” “你做了什么?!”此时此刻,东方烋雪的感觉很不好。 东方圣池忽然抬起手,拍了拍:“你们出来吧。” 只见有两个身影从上方飘了下来,一男一女,一蓉一烊。 “洛烊!”东方烋雪刚要踏出去,却察觉到洛烊状态不对,他皱了皱眉,“你把洛烊怎么了?” “你得罪了洛蓉,于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让她在泫奇山里偷了个能控制人心智的宝贝,你猜,我把它用在谁身上了?” 听东方圣池说完,东方烋雪就如同感觉到了晴天霹雳:“……洛蓉果然只是个诱饵吗……” “知道你不会乖乖就范。”东方圣池打了个响指,“来,洛烊,把我这个不听话的弟弟抓起来。” 收到指令的洛烊,双眼无神,面无表情,功力却不减丝毫,迅速的将东方烋雪的双手付住:“别动。” 东方烋雪愣住了:“洛烊你……” 洛蓉也笑了:“他现在可不是你的洛烊了,他啊,现在是我夫君。夫君,把他关起来吧。” 洛烊赞同的点点头:“你是王的弟弟,恕我无礼,就只能暂时将你关在房内了。” 这还是洛烊,但说话的语气和对东方烋雪的态度却和以往截然不同。 就在东方烋雪跟东方圣池对话的时候,洛烊很快就把洛蓉救下来了,可不曾想洛蓉竟真的会对洛烊下手。一瓶药水撒下,洛烊瞬间就失了神智,对洛蓉那是言听计从。 被洛烊压走前,东方烋雪还听见东方圣池在说:“好好考虑哦弟弟。” 好在东方圣池还顾忌着兄弟之情,没有强行伤害他,但那不愧是他哥哥,让洛烊来看守他,不就等于在折磨他吗。 “喂,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洛烊笔直的站在房门处,双眼死死盯着东方烋雪:“记得,魔族之王的弟弟,斩玉魔尊,东方烋雪。” 东方烋雪挑眉:“然后呢?” “不知。” “……”好了,他知道了,洛烊这是病的不轻啊。 他又该怎么办?跟洛烊打一架?或者做点什么刺激洛烊? 对,刺激洛烊! “……洛烊,我不想活了,我不会放走鬼王的,不如现在死了一了百了。” 说完,东方烋雪就将剑架在了脖子上,好像只要多动一下,脖子就会出血。 洛烊见状快步上前,一掌拍开了那把剑:“你死了,我不好交差。” “……”东方烋雪看了一眼那把飞出去老远的剑,幽幽道:“你可知,我的那把剑叫什么名字?” “???” “你记好。”东方烋雪回头看向洛烊,“那剑,叫‘初遇’。” 洛烊点了点头:“我记好了,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东方烋雪笑着摇了摇头。 门外看见洛蓉端着饭菜,婀娜多姿地走了进来:“夫君,来吃点东西吧。” “好啊。”洛烊的眼底竟是温柔,跟洛蓉说话的语气中充满了宠溺,如同昔日对东方烋雪一般,“麻烦你了。” “我是你娘子,做这些事是应该的。”洛蓉说话时,还动不动就瞟一眼东方烋雪,像是在炫耀什么。 东方烋雪吃力还不讨好,只得灰溜溜的坐到床上去看着那两人腻歪。 看着看着,他就睡着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意味,有点想哭,还有点委屈,他想要原来那个洛烊,这个洛烊真的陌生的太快了……太陌生了…… 他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难以置信,东方圣池之所以会认识司徒卫旻,还是因为早年,司徒卫旻从道士手中救下了东方烋雪,东方圣池因感激,前去道谢…… 好像就是从那时起,两人便时常有来往,好几次还是三人一同出去喝酒闲谈。 后来,司徒卫旻当了天子,一个失败的天子,他因失守城池,而被百姓唾弃,最后死在了百姓们的乱棍之中。 司徒卫旻死后,因怨气实在太浓,不曾想竟修成了鬼。他回来了,对于东方烋雪和东方圣池而言,回来了就好。 可偏偏事不如意,那人的力量越来越强,越来越难以控制,最后变得六亲不认了起来,走火入魔,逢人就杀。 迫于无奈,洛晨曦与东方烋雪等人只得联手封印了司徒卫旻。 东方烋雪始终不能释怀,小时候因人类的残暴,他被刺瞎了一只眼,还是司徒卫旻将自己的左眼给了他。 正是那只能够预知未来,看透灵魂的左眼,那本该是司徒卫旻的眼睛,给了东方烋雪以后,立马就被东方烋雪修成了能力那么强大的一只金色瞳。 可后来呢,司徒卫旻被封印了,洛晨曦死了,他选择了闭关。那时他竟没想到,他们都走了,他哥哥东方圣池又是如何熬过这漫漫长夜的…… “你醒醒。” 东方烋雪最终是被洛烊给摇醒的,醒来后发现天色已经很晚了,洛蓉早就走了,洛烊给他盖上了被子,却发现他不知怎么哭了。 “你哭什么?” 东方烋雪擦了擦脸:“噩梦。” “……”之后洛烊又不动声色的站回到了门口去,继续盯着东方烋雪。 东方烋雪抱膝坐在床上,与洛烊对视起来,忽的,他又有一个想法…… 他勾了勾唇角,也不顾穿上鞋子,赤脚走到了洛烊面前,紧接着他就将手缓缓摸上了洛烊的胸膛,动作一度暧昧不清:“洛烊……怎么样?” 洛烊依然没什么表情,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你如果愿意,我不阻止你给我捶捶背。” “………………”东方烋雪立即停手,气急败坏的在洛烊身上打了两下,又坐回到床上去了。 第74章 夜谈 这两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沉默的气氛再度出现,东方烋雪坐在床上一连换了好几个姿势,眼看天色已晚,他道:“你不用睡觉?” 洛烊道:“你如果安分点,我就去睡了。” 东方烋雪:“……” 当他傻吗?!安分点?洛烊不睡才好,谁知道洛烊回去后会跟洛蓉做些什么。 “那你继续守着我吧,大家都别想睡了。” 洛烊点点头,直接坐到了地上,盘膝打坐起来。 东方烋雪趴在床上,将下巴垫在手背上,歪着脑袋说:“你现在对我还记得多少?” 洛烊眼睛都不带移一下:“你之前问过了。” “……”东方烋雪也不气馁,要不是之前生孩子时消耗了太多力量,他现在就跟东方圣池打的你死我活了,“你要不要听听我跟我哥的事儿啊?” 洛烊淡淡道:“你若这么闲,要说便说吧。” 东方烋雪翻了个面,仰躺着,将手枕在脑袋后面,翘起二郎腿开始讲道:“我跟我哥是亲兄弟,都是一个娘一个爹生的,但偏偏他和我就不同。从小我们的父王就说,母亲是凤凰一族的幸运儿,强大的凤凰一族差不多都没了,凤凰涅磐重生的能力眼看就要没落,这时,母亲成功怀上了孩子。” “但凤凰的力量,我哥是没有遗传到半点,几乎都在我身上。而我哥只能靠后天努力才能强大起来。毕竟我们魔族的力量,都是不遗传的,全是靠自己修炼,因此父王和母亲都觉得很对不起我哥。” 说到这里,洛烊抬眸:“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东方烋雪笑了一声:“可不嘛。但是我哥对我好啊,我虽然强大,小时候却性子柔弱,像小女孩儿一样,爱哭爱撒娇,还总是容易被人类欺负。我哥就总会保护我,每次只要有我哥在,就没人敢来欺负我。” 洛烊沉默了。 “可母亲自刎后,我们的父王很快就同母亲走了,魔族之王的位置就这样空出来了。父亲的意思是我继位,但当时我胆子小,不会说话,更别提管这么大个魔族了,所以我推给了我哥,比起我,他或许更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 “你哥现在要取你的血,你恨吗?”洛烊问道。 东方烋雪微笑着摇摇头:“我们是世界上彼此最亲的人了,我拿什么理由来恨他?他也只不过是想得到自己的归属而已,换做镇邪塔里被压的是你,我也会跟我哥反目的。” “为什么?”洛烊不明所以的抬起头,“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东方烋雪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然后叹了口气,“想必他也知道了,镇邪塔是洛晨曦与我共同制作出来的,要解开里面的封印,就只能是我自愿献血,自愿选择死亡。” 洛烊愣了愣:“……只有这种办法吗?” 东方烋雪道:“你忘了而已,洛晨曦走的就是这个路子,他制作的那些术法跟玩意儿啊,一半多都得用血或命才能解开。” “……奇人。” “哈哈……” 说着说着,东方烋雪便施了个法,将蜡烛灭了:“早点休息吧,有的累呢。”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洛烊的声音缓缓响起:“我要等你彻底安分了才会休息,你这人鬼点子多,难保你不会趁机逃跑。” 东方烋雪无奈的摇了摇头:“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都不好意思了。我这叫机智,怎么能叫鬼点子多。” “都一样。” “行行行。”东方烋雪扯过被子,将自己盖住,翻了个身就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房间里,洛烊还坚持着坐在门口,他神色自若的闭上了眼,他闭眼也是为了凝神,再怎么说对方可是东方烋雪,稍不注意,这人就没了。 “啊!好痛!” 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东方烋雪的吃痛声。 洛烊猛的睁开眼,凭借着微弱的月光朝东方烋雪那边看了看,那人还在睡着,很安静,看起来已经睡着了。 那刚刚是谁在他耳边叫? 想到或许是自己出现了幻听,洛烊便再次闭上了眼,心无旁骛的开始打坐起来。 可这次就不仅仅是声音了,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幅画面,那是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被自己压在床上,脆弱的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 画面里,那个身影好像在咳血,而自己好像在……说些什么?洛烊操控不了自己的身体,就只能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让自己强行恢复神智。 一回过神来,洛烊就皱紧了眉头,嘴巴张了张,却是咳嗽了几声,咳到后面甚至还咳出了大滩血。 东方烋雪本就是浅睡眠,被洛烊的咳嗽声惊醒后,连忙点燃了蜡烛,跑到洛烊面前去扶他:“大晚上的你这是怎么了?” 洛烊右手握拳放到嘴边又咳了几声,这才平缓下来:“没……没事……” 在这种时候,东方烋雪怎么可能相信洛烊的话,他当即就摸着洛烊的背,给他输送了灵力:“你不会是想强行冲破禁术的束缚吧……”他喃喃细语道。 洛烊疑惑的看着他:“你在跟我说话吗?” “……是也不是。”东方烋雪道,“我在说给另一个人听,不过洛烊你听着,你现在不要打坐修炼之类的了,就老老实实待着就行。” “为什么?” 东方烋雪抄起手来往洛烊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你不听我的就试试吧,我管不了你了是不是?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是我给养大的,我会害你吗?” “……!!!” 东方烋雪要是不提起,洛烊还真的记不得了,自己似乎是在东方烋雪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为什么没有一点印象? “不记得就算了。”输完灵力后,东方烋雪收手,再次回到了床上,“反正现在我跟你说那么多,洛蓉和我哥也还是能让你给忘了。唉,要怪就只有怪洛晨曦咯。” 相比上一次面对洛烊失忆,东方烋雪这次真的显得很随和了,他几乎有着可怕的淡定和从容。 倒是洛烊先急了:“为什么我听不懂的话这么多?你到底在说什么?” 但东方烋雪也没再理会洛烊,自顾自的上床盖好了被子,睡去了。 “……………” 洛烊认为,这或许是东方烋雪耍的诡计,便也没有追问过去,由他去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好好看守着东方烋雪才是,一开始就不与他搭话多好,也省的大半夜的被吊起胃口。 后来也如东方烋雪说的那样,洛烊只要不再练功修炼,他的脑海里就不会再涌出那些模糊的画面和声音了。 隔天一早,东方烋雪就指使洛烊去买袋红豆回来,洛烊不疑其它,给房门上锁后,就出门去买红豆了。 东方烋雪还记得自己曾经答应过,要给洛烊熬红豆汤,但之前一直顾着恢复身子,便把这事给抛之脑后了,如今在这个局势下记起,也不知是该笑该气。 洛烊虽还不知道东方烋雪要搞什么名堂,但他回来后,看见的,就是东方烋雪在屋子里升起了火,火上架了口锅,锅内的水像是刚刚接的,没有半点沸腾的意思。 洛烊把那袋红豆放在东方烋雪脚边,盘膝而坐:“你从哪儿弄来的锅?还有火……” 东方烋雪从袋子里抓了几把红豆,丢在锅里:“这里是魔宫诶,你当外面没有侍卫吗?肯定是叫他们帮我拿的这口锅啊,至于火,学过生火术的都会吧。” 做到这里,洛烊也懂了:“你要熬汤?你何不直接叫厨子们做?自己来岂不是麻烦?” 东方烋雪笑了笑:“我也想啊,就怕某人日后回想起来,发现自己吃的居然不是我亲手熬的红豆汤该闹脾气了。” “……那个人是谁啊?” 东方烋雪看了洛烊一眼:“你要不要猜猜?猜对了我就不告诉你怎么样。” 洛烊满脸无语:“不告诉我那还猜什么……” “哈哈。” 洛烊当然不知道,这汤,本就是东方烋雪特意为他熬的,只是对东方烋雪来说,洛烊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他喝到了,目的不就达到了吗。 可偏偏事不如意,原本融洽的气氛,却因洛蓉的来到,显得格外尴尬。 锅盖刚一盖上,洛蓉就过来了,见到洛烊那一刻,那是又喜又乐:“哟,魔尊真有闲情逸致啊,都被自家哥哥关起来了,居然还有心思熬汤。” 洛烊拍了拍洛蓉的手背:“说话不能太刻薄与人,女孩子就要文静淑女。” 洛蓉调皮的眨了眨眼,乖巧的点点头:“好,一切都听夫君的。” 东方烋雪忍不住翻了记白眼,阴阳怪气道:“一切都听夫君的。” “你!”洛蓉眼看就要火冒三丈起来。 东方烋雪却说道:“敢问神女,你小时候是堂堂圣女,现在为神女,这种用不正当手段得到的东西,心里可欢喜?” 那句话就像刺一般,狠狠的扎着洛蓉的心脏,她当然知道,道理她都懂,可没有什么比得到心爱的人更重要了。区区一个神女名号算什么,只要能像这样与洛烊在一起,叫她入魔都没关系。 “不劳你操心,我跟我夫君二人,好得很。” 第75章 欧阳小萝 三个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汤熬好前,谁都不说话。 倒是东方圣池,竟也难得过来了:“弟弟在熬汤?真是好有雅趣。” 东方烋雪却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别过了脸去,没好语气的说:“什么风这么能吹?直接就把我伟大的兄长吹到我这小院儿里了?” “一家人,就别那么说话了。”东方圣池凑过来,坐在东方烋雪旁边,“我知你想让你心爱之人恢复过来,前提是,你得帮我一个小忙。” 话落,东方烋雪跟洛蓉都有点惊讶,尤其是洛蓉,生怕东方圣池会将洛烊还给东方烋雪了,急忙道:“王!不行!” “你闭嘴。”东方圣池冷冷瞪了洛蓉一眼。 东方烋雪笑了笑:“行啊,说说,什么叫“一个小忙”?” “先前我也与你说过,欧阳武族里的那个欧阳小萝,是千年难遇的特殊体质,她能被我炼制成一种很神奇的药,你去将她抓来,我便让你的人回来。” “……”这个条件对东方烋雪来说也不是很难,但他与欧阳一族无冤无仇,就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便去抓人家族长,还挺无厘头的。 “大哥,你以为欧阳小萝还是小女孩儿一个吗?她都已经长那么大了,如今近三百岁该有了吧,还能炼?” “当然能。”东方圣池说着,站起了身,他知道,他弟弟一定会答应他的,他拿洛烊做筹码,就不信东方烋雪会不干,“欧阳武族每隔十年才算长大一岁,按照他们自己族中的年龄,她也不过快三十了而已,又怎么能说大?” 一旁的洛蓉,早已愤恨的咬紧了唇,双手紧紧握拳,一副不甘心的模样。最终忍无可忍道:“王,你答应过我的。” 可东方圣池却理也不理她。 同时东方烋雪也发现了,欧阳小萝对东方圣池真的特别重要,于是他又厚颜无耻的要求道:“那,帮你这个忙的期间,我要洛烊陪我一起。” “当然没问题。”东方圣池那是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 洛蓉彻底怒了,当即就站起身来大声说:“凭什么,你明明最后还是会要你弟弟的命,为什么还把洛烊给他,你答应过我,我为你做的已经完成了,你明明说过会让洛烊一直陪在我身边,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帮敌?” “啪!” 这一巴掌,是东方圣池打在洛蓉脸上的,用了很重的力道,他不屑的看着洛蓉,冷不盯防的说着:“何来敌一说?烋雪是本王的亲生弟弟!我最后的确会让他长眠,但归根结底,我也是他哥哥,我们是彼此最亲的人!况且你是不是搞错了,你才是个插足者。” “王。”洛烊挡在洛蓉前面,面无表情的看着东方圣池,“说说就好,还望不要伤害她。” 东方圣池冷哼一声:“我希望她会注意措辞。我弟弟会是那个结局,你们以为我就是愿意的吗?!”说着,他看向了观戏的东方烋雪,眼神不自觉的软了,“我不愿意的啊……但是,烋雪你不要埋怨哥哥……我真的也没有办法了……” 东方烋雪并没有领情,尽管他能谅解东方圣池的无奈与无助,可他作为最后的受害者,的确不该可怜害人者。 且不说现在,要是司徒卫旻真的放出来了,那这个天下,又将是一片生灵涂炭了吧,就是不知道那个时候,洛烊能不能主持大局,将祸害消除…… “行了。”东方烋雪拉起洛烊的手,“万般感慨,留着日后我躺在冰冷的石棺里再说给我听吧,现在也没什么意思,我们先走了。” 洛蓉刚踏出一步想要追上去,却被东方圣池给瞪了回去,终是忍住了自己的任性。 这个本该是整个修仙界,乃至全世界最前途无量,风光无限的人,本该是最骄傲最有资质的女人,却毁在了一个“情”字上。 东方圣池不也是如此吗?一个修炼路上无障碍的人,本是魔王,本是兄长,也因一“爱”字,沉沦了海洋。 在另一边,才刚一出魔界,洛烊就迅速甩开了东方烋雪拉着自己的手:“有妇之夫。” 东方烋雪扯了扯嘴角,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自己想要冒火的心情,强颜欢笑道:“好好好,哈哈哈哈,那,走?” 洛烊看了他一眼:“你知欧阳武族在何处?” “知道。”东方烋雪将“初遇”召唤了出来,“走,御剑?” 洛烊点点头,说了句:“卧槽。” 他的剑随之也出现了。 东方烋雪开始还有点懵,这好好的爆什么粗语,直到这把剑出现,他才意识到,似乎与他在一起后,洛烊很少会亮出剑来了。 欧阳武族其实并不难找,就在明州那一带。 明州这个地方,海多,人却不是很多,是个避暑胜地,也很适合像欧阳武族这些人居住,毕竟晨晚都有风,四周灵气充沛。 常驻在这儿的人们,大多都是以捕鱼为生,捕鱼这个技巧,几乎是男女老少都有掌握。 洛烊跟着东方烋雪御着剑,在空中拐来拐去,忍不住问:“竟还没到?” “巧,到了。” 东方烋雪朝地面上的那一处飞去,洛烊紧跟其后,两人着陆后,又双双将剑收了回去。 洛烊与东方烋雪对视了一眼,默契十足的点了点头。 随即,东方烋雪一掌拍飞了欧阳武族的大门,一路散发着凛人的魔气,气势十分之嚣张。 “你是什么人?!”有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冲出来。 “你祖宗辈儿的人。”东方烋雪根本懒得与这些人纠缠。 洛烊抬眸,就在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定住了所有的欧阳小弟子,速度快的根本看不清他动过。 东方烋雪笑道:“可以啊,你脑袋虽然很有问题,功夫倒是半分没减啊。” 洛烊也不在乎别人怎么夸,他先一步继续往前走去:“那个欧阳小萝,在什么地方?” “族长嘛,肯定是大殿啊。” “哦。” “………………” 讲真,东方烋雪一点都不想抓什么欧阳小萝,可以的话,还不如等他同洛烊归隐后到小溪里去抓鱼快活。 归隐后啊……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走到归隐那一刻……他想跟洛烊一同青丝白发,显然他们是永远不会老了,但好歹他们能陪着对方,永久……如果到头来只留得洛烊一人和两个孩子,那得多伤心啊。 转眼间,二人到大殿时,殿堂之上的那个女人,梳着两个团子头,绑着橙色的发带,后面是及腰的长发,披散着,前额有层刘海,一颗蓝色的宝石就吊在刘海上,那人大眼樱桃嘴,不怎么高,跟个十几岁女孩儿一般,可看着他们的眼神,却是如此凌厉。 “在下倒是认识洛烊,旁边这位……朱砂痣……是斩玉魔尊吧?一来就这么放肆,是要拆房子还是抓人啊?” 东方烋雪道:“拆房不敢,我们就抓人好了。” “哦?抓谁?” “抓你呀。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洛烊:“……………” 他只是不明白,都是要打一场的,为什么两个人开打前还爱说那么多呢? 东方烋雪现在还没召唤武器,就是摆明了告诉欧阳小萝“我不打架,但要抓你,最好你就乖点,自己跟我走,要不我就让我小伙伴收拾你”的想法。 欧阳小萝笑了一声,保持笑容,眼神却是防范的看着他们,问道:“我儿如何?” “很好,他跟他男人在一起呢。” “…………”欧阳小萝似乎怔了一下,“……男人?” 东方烋雪点头。 欧阳小萝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再睁开:“好,我知道了。” “不问问欧阳封华?”东方烋雪挑眉。 欧阳小萝无所谓般的笑了几声:“问他作甚?!他就是死了,也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于我而言,仅有的价值都已经没有了。” 东方烋雪道:“他出现在你人生最美好的岁月里,教给你那么多,傻乎乎的为你做了那么多,到头来你也为他生了孩子,现在又这么绝情?” “那又如何?”欧阳小萝从大殿之上缓缓走下来,“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一件事,能比得过武族族长这个位置,是,我是心狠手辣,不惜害死自己的父亲。我是冷酷无情,就那样撇开了欧阳封华那个一事无成的废物,我也的确是没有心,亲手骨肉也能割舍……” 她走到东方烋雪跟前,笑的十分阴翳:“可那都是我成功路上的障碍啊,我这辈子都不需要那些东西。” 说完,东方烋雪失笑:“爱情这么美好的东西,你也不需要?” 欧阳小萝笑道:“美不美好因人而异,你的爱情是美好的,但你不能代表全天下回答。”她走到那盆花前,将花瓣取下了一片,叼在嘴上,花瓣落下时,她的唇瓣就已经染上了鲜艳的红色:“不过爱情,区区而已!” “好!”东方烋雪拍了拍手,“这人间呢?人人都说人间不值得,你也是因此才选择做个无情的人吗?” “不!”欧阳小萝望着窗外,“我觉得,我不值得生于人间,但这人间,一定值得有如此优秀的我!我就值得生于神族之地。” 东方烋雪这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人,他觉得欧阳小萝是个偏执狂,若是放到凡人堆里,那早晚都会是当帝王的人啊。 “说的真好。”东方烋雪面不改色道,“所以,你愿意自愿被我抓吗?毕竟你要知道,你打不过我们,甚至是我。” 欧阳小萝那边,已经召唤出了自己的武器,那是一根棒子,表面与普通棍棒无异。实际上,这却是根打魔棒,专门打东方烋雪这样的纯魔之人。 “这样的问题,问了也没意思,我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值得一战。” 这个时候,洛烊却突然往后退了几步:“方才听了欧阳族长的一席话,还挺有意思的,这战,我不参与,就让我看看,你们武族讲究的武功,若碰上了法力,究竟谁会更强。” 东方烋雪召唤出了自己的剑后,笑了一下,立马就朝欧阳小萝冲了过去,并对身后的洛烊道:“那你就做我坚强的后盾吧。” 第76章 欧阳封华与欧阳小萝 那是在一百多年前了吧…… 欧阳族族长从外头领回来一个落魄少年,少年生的清秀,十五岁的样子,为人清冷不喜言语。 听老族长说,他好像是一位已故的故人之子,那位故人本是他欧阳家的人,却为了与爱人厮守选择了抛开欧阳武族这个庞大的家族。如今故人已去,欧阳老族长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寻来了漂泊无依的欧阳封华。 那一年,欧阳小萝八十七岁,还是个黄毛丫头。 初见时,欧阳小萝用凌厉的眼神看着比她高出一大截的欧阳封华,瘪了瘪嘴,愤愤不平的说了句:“你,是不是我爹爹在外面的儿子?” “…………” 欧阳封华垂眸,眼神里没有一点光芒,面对这个小姑娘,他是既没辙又无奈。 最后还是靠老族长出来解围:“小萝不要闹了,他是为父故人的遗子,以后也就是本族人了,你待他,要如待亲人一般。” 只要不是来跟她抢爹的,欧阳小萝的态度自然也不会太差:“这样啊……行,我叫欧阳小萝。” 欧阳封华点点头:“欧阳封华。” 这,便是他们的初遇。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欧阳小萝总是很不喜欢欧阳封华,处处捉弄于人不说,还爱把自己闯的祸全推给欧阳封华来承担。当然,每次欧阳封华都只是默默受气,从来也不会为自己辩解什么。 有一年,欧阳小萝与欧阳封华共同被罚面壁,两人独处一室,欧阳小萝无聊起来,便问了句:“总觉得你好冰啊,你以前都经历了什么?” 然后,欧阳封华就很莫名其妙的哭了…… 那时欧阳小萝的确无法理解,但再大一点,她也就突然明白过来了。在她的曾经,老族长待她一直很严厉,因为她是族长的独女,必然是下一代的族长。所以在小时候,父爱和母爱她都没体会过,她从五十岁开始,就被父亲安排不停的习武。 她的五十岁……相当于凡人的五岁。 也亏她的母亲去世的早,否则看到宝贝女儿这么可怜,早就哭的肝肠寸断了。 欧阳小萝不知道自己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母亲走时,她还不过二十几岁,太小了。她只是从旁人口中听得,母亲是个爱哭的人,每天都有浇不完的愁,天天都在怜悯众生。 有下人告诉她,族长夫人几乎什么都可怜过,什么都救赎过,也什么都抱怨过,但他们从来没听见夫人抱怨过嫁给族长。 只可惜,欧阳小萝的生命里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一个人了。 而欧阳封华,则是受尽了磨难。他的母亲虽说是个平凡的人,他的父亲却是出自大名鼎鼎的欧阳武族,但也却早已不是武族之人了。一家人没个定所,江湖中四处奔波,穷的揭不开锅了,就去帮人打打邪祟。 但一碰上那些江湖之人,他们就总是对他父母指指点点,说什么欧阳机是个大傻子,居然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退出欧阳武族。更多的人,是对他的母亲王秋玥指桑骂槐,什么难听的话都听过。 欧阳机在一次除祟中不幸发生意外后,王秋玥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一个女人,独自拖着欧阳封华生活,也赚不了什么钱,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困苦。 到了后来,王秋玥便因受不了那些人的恶语伤人和生存带来的压力,选择了自刎而去。就这样留下了九岁的欧阳封华。 欧阳封华人虽小,但倒是遗传了他爹的一身功力,年龄还那么小,便开始帮平民百姓解决比较简单的邪祟了。 期间也有人欺负他,骂他,骂他的母亲,嘲讽他的父亲,可他都独自一人承担了下来。 后来欧阳老族长找到他,才终于让他有了固定的家。 可却在他人生刚刚出现转机时,他却为欧阳小萝心动了…… 就是那个成天捉弄他开他玩笑的女孩儿,那个在他眼前蹦蹦跳跳的女孩儿,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在他平静的心海里荡起了浪花,而那个人,还什么都不知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欧阳封华也不再是那个冷漠的少年了,他变的轻浮了起来,鬼点子也越来越多,明目张胆的追求欧阳小萝,只是他表明了多少次心意,就被拒绝了多少次。 再后来欧阳老族长突然提起不想让小萝当族长,欧阳小萝便急了,这一急,她就找上了欧阳封华…… 利用、欺骗、失望、抛弃、嘲讽…… 欧阳封华在欧阳小萝身上没看见爱情,看见的就只有这些了。 最可笑的还是,欧阳小萝都这样对他了,他却还是念着她。甚至后来欧阳小萝把欧阳菊幽丢给他时,他每天夜里喊到的人,也还是她。 小萝……小萝……小萝…… 一遍又一遍。 那个女人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她的身边却也什么也没有了,欧阳封华身边好歹还有个儿子,但小萝有什么?父母已死,儿子也被亲手送出,她只剩下了无尽的孤独…… 一切的一切也都过去了,像风吹开的一层沙一样,如今再论起过往,欧阳小萝大不了也就是笑着来一句:“啊,那个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回归现实,此时,欧阳小萝已经和东方烋雪打的你死我活了起来,洛烊的表情依旧平静如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在一旁看着。 “不错,不愧是跟洛晨曦差不多年龄的人。” 欧阳小萝笑了一声:“不敢,洛晨曦可是比我早生好几年,而且我的年龄可不能按凡人年龄算啊,我现在也不过快三十,洛晨曦现在要是活着,都该两百多,接近三百岁了吧。” 在“初遇”快要刺中欧阳小萝时,东方烋雪却突然及时把剑收了回来:“是啊,不过洛晨曦他只是在你们心里死了而已,他一直在我身边呢。” 欧阳小萝面对东方烋雪这一出有点纳闷:“你方才为何不刺过来?” “哼。我只是不想让我哥这么快如愿以偿罢了。” 欧阳小萝皱了皱眉头:“……东方圣池……他居然还没有放弃?他就这么想把我抓去炼药?” 在这方面,反而是东方烋雪不懂了:“把你炼成药,究竟有什么用?” 欧阳小萝也收起了打魔棒,说道:“你不知道吗?你们魔族,与鬼物是相斥的,这两种人靠近的时间一长,严重的,便会导致双方都烟消云散。” “我可以让这两类人像正常人一般触碰靠近。” 这么一说,东方烋雪也明白了,他却下意识看了眼洛烊:“族长,敢问你可知洛烊这状况如何解?” “晨曦禁术?欧阳小萝歪头熟思了起来。 “晨曦禁术”,顾名思义,洛晨曦研发的禁术,不过那都是外人爱这么喊,一般对于东方烋雪或修仙界的人来说,都是直接说洛晨曦的禁术。 欧阳小萝朝洛烊走了几步,道:“哦,操控心智的那种啊。你不是他夫人吗?你试试刺激他看看?” 东方烋雪叹了口气:“该怎么刺激?” “在他面前……” “嗯???” “死去。” “……………!!!” 洛烊双眼无神,好似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你们不打了是吧?魔尊,没问题吗?你哥哥那边如何交代?” “你你你,你闭嘴。”东方烋雪不耐烦了,“小萝,我可能,真的要得罪你了。” 紧接着,二人便又打在了一起。半柱香下来,欧阳小萝败下阵来,被东方烋雪用特殊的绳子捆的老老实实的。 “……洛烊……” 打完下来,东方烋雪也有点脱力,要不是他的身子还没彻底养好,他现在别说跟欧阳小萝打架,叫他跟洛晨曦跟东方圣池打都不是问题。 洛烊看了他一眼:“干嘛?” “………”东方烋雪一个腿软倒进了洛烊怀里,“嘘——我累了,先别说话,我缓缓。” 欧阳小萝翻了记白眼:“真是不明白堂堂掌门,是怎么中的禁术。” 东方烋雪又用一张符纸封住了欧阳小萝的嘴:“你,你也别吵我。” “……唔?!” 洛烊就这么静静站着,没有抱住虚弱的东方烋雪,也没有将他推开。 只是等到东方烋雪倒在他怀里昏睡过去后,洛烊才一手紧紧牵着捆住欧阳小萝的绳子,一手固定住东方烋雪的腿,把他背在自己背上。 赶了几天的路,洛烊私自撕下了欧阳小萝嘴上的符纸:“别吵吵。” 欧阳小萝看着他,笑了:“怎么的,怕吵到他啊?” 洛烊淡淡的直视前方:“他还不能出事,王需要他。” “…………” 正当走的好好的,洛烊又突然停下了脚步:“……前方是什么地方?之前我们都是御剑而来,竟不知道此处是何地。” 欧阳小萝探出脑袋来瞅了一眼:“哦,那里是庙坝镇啊,镇里头全是庙呢,特别安静,专门供奉佛啊神啊的。” 洛烊只是点点头,便继续背着东方烋雪赶路了。 欧阳小萝建议道:“还是找个客栈休息吧,这都多少天了,我都走烦了,况且东方烋雪这是昏过去了,你背着也不是办法。” 洛烊赞同。 “再走一段,若前面有客栈,就休息。” 欧阳小萝道:“也好,反正庙坝镇里确实也没有客栈。” 第77章 真心话 此地已经离明洲隔了好几千里,欧阳小萝道:“怎么此处如此荒寂?” 洛烊道:“我们早就到蜀地了,只是一路走来都没见到什么城镇,只有我们之前路过的那个庙坝镇比较有特色外,的确没见什么人烟了。” “因为你们还没有走到热闹的地儿去啊。”东方烋雪不知是何时已经从洛烊背上转醒了,“蜀地可有意思了,再走一会儿就差不多该遇到些小镇小村之类的了。” 洛烊却冷冷的说: “既然你醒了,我们方可御剑快速赶回魔界去。” “……”东方烋雪从他背上下来,“我不。” “欧阳小萝又跑不了,玩玩又如何。再说了,赶这么久路,你们不累啊?” “不累。” 欧阳小萝:“…………………” 我累!!!!! “哇啊!哥,你过来看,这里有外地人!” 不远处的小坡上,有个背着背篓的小女孩儿,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你们是不是认不到路啊?” 一开口,便是地地道道的蜀地话。 东方烋雪笑道:“小妹妹,我们迷路了,我们想找地方休息,你可以带我们去找客栈吗?” “啧!小慧儿,老汉儿老娘子说了,莫跟陌生人说话,你也是不怕遭。”从小女孩儿的身后,走来个男孩儿,看似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一高一矮,定是兄妹。 “我才不怕也。纳闷,你得得打死我嘛?”女孩儿双手叉腰,仰起脸来。 欧阳小萝看了只想笑:“那边那对兄妹,我们不是什么坏人,我们是修仙界的仙哥哥跟仙姐姐哦。” 对方毕竟年龄小,女孩看似不过五岁,男孩儿也不过八岁的样子。他们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看了他们一会儿,然后小女孩儿笑了笑:“神仙不得害人,我叫李小慧儿,这个是我的智障老哥李小智。” “嘿。”李小智抄起拳头就要往妹妹头上捶,却被洛烊给及时飞去拦住了,“哥哥不能欺负妹妹,还有,我们不会伤害任何人的。” 迫于大人的威力,兄妹两势单力薄的咽了咽口水,然后说:“我们这就给你们带路。” “有劳。” 聊完,他又回到了东方烋雪身边去。见状,欧阳小萝忍不住笑了笑:“看不出来,洛大掌门这么个长相温温柔柔,俊俏迷人的人,居然会把小孩子吓成那样。” 洛烊看都不看欧阳小萝一眼,默不作声的跟上了那对兄妹。 东方烋雪笑了一声,也牵着捆欧阳小萝的那根绳子跟上去了。 欧阳小萝吃了个哑巴亏,也不再作声,乖乖的由东方烋雪牵着。 走了几步,东方烋雪就感叹道:“小孩子这么怕你,那以后念天跟伽恩可怎么办呐。” 洛烊狐疑的看着他:“恩??那是谁?也是对儿兄妹?” “额……不。原本是兄妹,准确来说,他们是姐弟。” “哦,他们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东方烋雪立马就炸了:“怎么没关系?!你自个儿的骨肉你都能忘,你说你还记得些什么?!” 可当东方烋雪说完话,他就发现,洛烊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了起来,可以说,刚刚东方烋雪说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见。 一小会儿后,洛烊又恢复了正常:“恩?你说啊,跟我什么关系?” “………………” 欧阳小萝也皱了皱眉:“看来,凡是有一点能让他恢复记忆的蛛丝马迹,都会被这个术法阻隔啊。” “真是个神人,洛晨曦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到底要干什么用……” 她不知道,就连东方烋雪也没有一点头绪,按照他对洛晨曦的了解,他竟从不知道洛晨曦背着他捣鼓了这么多危险的玩意儿。 前面的小妹对后头喊了声:“你们咋个不走了?” 东方烋雪道:“没事,来了来了。” 看来这事没这么简单啊…… 洛晨曦……两百年前,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到底想干嘛?! 这时,洛烊走过来,拍了拍东方烋雪的肩:“走吧,你在想什么?” 东方烋雪露出一个微笑来:“没呢。” 欧阳小萝意味深长的眯了眯眼,她自小就十分仰慕洛晨曦这个人,自然对他有过不少调查与打听。洛晨曦的那些术法该怎么破,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倒是这次这一种……怎么看上去这么像是遗忘之术……只是遗忘的不够彻底,很容易通过刺激恢复过来罢了。 就好像,是遗忘之术的失败复制品一样。 “诶,东方烋雪。” “干嘛?” 欧阳小萝神神秘秘的跟东方烋雪小声说了些什么。 洛烊看的一脸茫然,又不好凑上去听那两人在说些什么。 对于欧阳小萝而言,帮洛烊,就是帮自己,洛烊只要恢复过来了,她就不信东方烋雪还会把她抓个东方圣池那个怪物。当下发现了这个串联关系,她一定是要跟东方烋雪说的。 东方烋雪听完后,点点头:“那我明白了。” “对了,欧阳小萝。” 欧阳小萝:“??” 东方烋雪笑着,盯着欧阳小萝凝视了短暂的一小会儿后,摇摇头,继续跟上了洛烊的脚步。 被莫名其妙看了一把的欧阳小萝,更是不明所以。 东方烋雪只是面带笑容,他好像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 就比如,欧阳小萝的母亲——是南宫仙族的人。 南宫铃…… 他就说嘛,怎么欧阳小萝看上去有点面熟。早在五百年前,他就与欧阳小萝的父母南宫铃和欧阳祈有过数面之缘了,严格来说,欧阳祈最后能与南宫铃在一起,还是东方烋雪在暗中帮忙撮合的。 不过那就真的一点也不重要了。 重点是,他发现了,欧阳小萝体内有南宫仙族的一半血缘。 根据上一次南宫伽梅的方式,那是不是欧阳小萝也会有用?可那是要人命的啊…… 况且在欧阳小萝的未来里,他根本看不到她是怎么死的,那不就意味着不用她的血,最后洛烊也会成功恢复过来吗? 此刻,洛烊淡淡说了句:“我们到了。” 东方烋雪回过神来,往前看去,果真是有一个村子,李家那两个小孩子把他们带到后,便急速离开了。 “这里人可就多了,两位,再这么绑着我,不好吧。”欧阳小萝笑眯眯的说。 东方烋雪也笑了,当即打了个响指,绑在欧阳小萝身上的绳子便立马隐了身:“很难吗?” 欧阳小萝:“………呵。” 三人随意找了家客栈住进去,洛烊只要了一间房,就是为了防止欧阳小萝跑了,又能防止东方烋雪跑了。 夜一深,三人之间的气氛就显得格外尴尬了。 为了打破沉寂,欧阳小萝提议道:“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我身上有个骰子,六个数,我们一人代表两个数,哪个数朝上,代表那个数字的人就要说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 东方烋雪挑眉:“虽然不知道你搞什么,但我无所谓。一和二。” 洛烊压根儿不知道这个有什么好玩儿的,但也还是应和着:“那我便三和四吧。” 欧阳小萝颇为满意:“行,五和六是我。” 说完,她便驱动着武器,从她腰间取出了那枚骰子,为了公平起见,交给了洛烊负责扔。 洛烊把骰子放在手中摇了几下,再丢出去。 五点。 欧阳小萝干干的笑了两声,说道:“我曾经爱过欧阳封华。好了,下一个。” 东方烋雪道:“真是实话。” 说完,洛烊又拾起骰子,摇了摇,扔出去。 二点。 东方烋雪撑着额头想了一会儿,道:“我的左眼,很多人都知道吧,很神奇。但这只眼睛不是我的。” 欧阳小萝一副八卦的表情:“那是谁的啊?” 东方烋雪一笑:“下一次再回答咯。” 洛烊也不说什么,默默再一次摇起了骰子。 一点。 东方烋雪:“………………” 欧阳小萝嗤笑一声:“说吧。” 东方烋雪叹了口气:“是司徒卫旻的,就是即将被我哥放出来的鬼王,超级大祸害。” 洛烊跟欧阳小萝纷纷一惊。 “快,继续。” 这一次,洛烊摇到的,是他自己,四点。 洛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在那两人的好奇心之下,说出了震撼人心的话:“说出来可能你们会觉得我是个不正经的人,但如果非要说的话,其实我……” 他低下头去:“有点喜欢东方烋雪。” 东方烋雪:“………………哈啊?!” 欧阳小萝也被吓着了:“连晨曦禁术都禁不了这种感情吗?!” 洛烊抬起头来,看着东方烋雪:“但是你放心,我只是有点喜欢的感觉而已,没什么非分之想,况且我爱的也依然是洛蓉。” 东方烋雪瞬间是皮笑肉不笑。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不影响我们,我只是觉得奇怪,好像我小的时候,就是在你身边那几年,好像……对你有过那种感觉。” “哦……” 第78章 梦魇 洛烊对此微微一惊:“你一点也不惊讶?我以前……对你……” 东方烋雪摆摆手:“有什么好惊讶的?我又不是不知道。” “…………不觉得恶心吗?” “恶心什么?我比较恶心你妹妹。” 洛烊又平淡答道:“是夫人。” 东方烋雪微笑道:“所以我才恶心。” “…………………” 说完,东方烋雪看向了欧阳小萝,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你先出去一会儿如何?” 欧阳小萝道:“哟?不怕我跑了?” “你可能不知道,我的绳子有灵性的,你只要敢逃,你就会被绳索自动扯回来。” “…………”她信了。于是乖巧的出了房门。 东方烋雪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一件事,在两百年前,洛晨曦每晚都会坐在书桌前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往往深夜都还未眠。东方烋雪问起过,洛晨曦也只是神神秘秘的说:“我在研究一项大事!小东你就不用管了。” 但东方烋雪不依,有次偷偷找出了洛晨曦半夜写的那些东西,具体是什么他没看懂,倒是看懂了这好像是张研制什么术法的手稿,其形式十分复杂。 东方烋雪草率翻了几下后,还意外发现了几道秘术的破解之法。 大部分是以血为解,很少会直接要命,可还有那么几道秘术,是可以靠上床解决的……不过这就不是什么不正经的方式了。 也就是通过双修,来给对方传输灵力。至于到底要传输多少灵力,那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虽然不知道洛晨曦的脑子里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但目前来看,真的很不正经就对了。 更起疑的是,为什么他现在才会回想起来…… 欧阳小萝被支开后,洛烊依旧是面无表情:“你又要干什么?放走欧阳小萝吗?” “那倒不是。” 说着,东方烋雪直接往前一扑,将洛烊推在了地上:“你要不要猜猜,我到底要干嘛?” 洛烊感到一阵压迫感,顿时不安起来:“你!你滚开!” “猜错了,我不是要滚开。”东方烋雪笑的眉眼弯弯的,及其勾人心魄。 洛烊正想要召唤武器,来跟东方烋雪打一场,却被东方烋雪突如其来的一个吻给吓懵了。 “………………” 门外的欧阳小萝无聊到来回渡步,屋内的情况她一无所知,显然是东方烋雪早已设置了静音术。 走着走着,欧阳小萝的心思就又起来了。 逃会被扯回来,那我慢慢的一点一点走,先试试如何? 她这么想着,实际也就做了。她点着小碎步,往更远的地方一步步移去。当她下楼后,绳索都还没有反应,她的胆子便更大了,开始大步向前,直至走出客栈时,她知道,她被东方烋雪放掉了。 由此可见,那么现在捆在她身上的绳子,一定没什么功效了。 “断!” 欧阳小萝一声喝下,绳子断掉了,瞬间融在了空气中。 “可以啊,看来是有把握了。”欧阳小萝迈着轻盈的步伐,逐渐越逃越远。她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而且她决定,她要——找她的儿子。 第二日日上三更之时,洛烊捂着沉重的头从床上坐起来,虽不知为什么头会这么痛,但眼下他知道,他好像……没穿衣服? 他又下意识掀起了点被子。 裤子也没穿!!! 接着他再往身旁一看。 哦,还好是东方烋雪。 不过东方烋雪怎么看起来这么虚弱? “烋雪?烋雪?”洛烊轻柔的拍了拍东方烋雪的肩,却不见对方有任何反应。洛烊霎时就不冷静了,急忙将东方烋雪抱在怀里,“喂!师尊?!东方烋雪!!” 他看见东方烋雪胸膛依旧起伏着,断定这人不是死了。 可怎么摇都摇不醒,这该怎么办?! “嘶——” 头怎么又刺痛起来了。 昏睡的东方烋雪仿佛是被梦魇给缠住了,全身直冒冷汗,嘴微微长着,却是一个字也不说。 洛烊曾在东方烋雪的那一堆宝藏书里有看到过,破解梦魇最好的办法,就是进入到这个人的梦境里,去把他给带出来。 可麻烦的是,那会儿洛烊光想着东方烋雪去了,哪有什么心思记住那些东西啊,毕竟那个时候的他,也完全不担心东方烋雪有朝一日会中梦魇啊。 现在怎么办? “……咳咳。” 门口,欧阳小萝心虚的咳了咳。 是的,跑到一半,她又回来了。她不知道她儿子在哪里,该怎么找?既然东方烋雪已经有法子恢复洛烊,那他们也一定不会再抓她了。 所以她回来了,只是想问问她儿子现在身在何处。 却未曾想到会刚好撞见这档子破事儿。 “你……是谁?”洛烊盖住东方烋雪后,慌忙的扯过自己的衣物将自己盖住。 欧阳小萝迅速背过身去:“看来东方烋雪成功了,你竟然也不记得之前的事了?那就不必说了,额……你们这是……” 她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要不……赶紧撤? 洛烊皱了皱眉,依旧想不起关于这个女人的一丝一毫,但他能感觉到对方灵力的强大,于是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和东方烋雪穿好衣服后,请求道:“不知姑娘可知如何解梦魇之术?” “梦魇?”欧阳小萝转过身来,看了看东方烋雪,大悟过来,“原来如此,是灵气太过缺少导致的吗?” 洛烊看着欧阳小萝自言自语,想打断,头却又疼了起来。 欧阳小萝苦思冥想良久,一拍即合道:“我想起来了!你躺到床上去,闭上眼,把自己的灵力输给东方烋雪,不用太多,然后不能有杂念,去尽力想象东方烋雪的模样,驱动体内的金丹即可。” 洛烊听的很认真,听欧阳小萝一说完,他就突然想起来了,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还请姑娘帮忙收着,如若我回不来了,还请姑娘及时捅我一刀。” “……好……好吧。” 看来,得等东方烋雪醒来,她才能去找欧阳菊幽了。 洛烊按照欧阳小萝说的那样,躺到床上去紧紧牵住了东方烋雪的手,二话不说就输起了灵力。 东方烋雪的模样…… 他闭着眼睛,毫不费力的想像着这个每天都能看见的人的样子。 当洛烊握着东方烋雪的手有所松动之时,欧阳小萝就知道,洛烊成功进到东方烋雪的梦境里去了。 “唉。大魔头的梦魇,说实话我还真想见识见识呢。”欧阳小萝叉腰叹了口气。 洛烊睁眼后,眼前就不再是客栈了,至于这里是何处,他也不知道…… 四周金碧辉煌,有仙云缭绕,似乎是在天界,又似乎就是身边的景象。 “娘娘,娘娘快生了!就快了!” 一道声音突然在洛烊身后炸起。 一个身穿黑色衣袍,眉目间尽是担忧的年轻男人,听后,瞬间一喜:“好,好啊!女儿或儿子,本王都要,都要。” 洛烊走过去,发现这里的人都看不见他,于是他便大着胆子,走进了房间里。里头有好几个妇人围在床边,而床上的女人似乎正在努力的想要将孩子生出来。 桌旁是一位打扮艳丽高贵的女人,她焦躁不安的捏着一支茶杯,喊着:“苏寒,你一定要给本宫坚持住了,东方炎那臭小子可还在外头等着你呢。” 本宫…… 洛烊明白了,这位想必就是天界的天后了。 原来在东方烋雪父亲那一代,天界跟魔界之所以没打过仗,就是因为魔王的夫人跟天帝的夫人乃是如此要好的朋友啊。 洛烊不知是等了多久,因他也不能随随便便去看人家生孩子,便自觉出了房间,站在东方炎身边。 他知道这里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他便去跟东方炎说:“岳父大人,这生的是哥哥还是弟弟啊?” 东方炎又怎么可能回答他呢。 洛烊也不恼,继续说:“想不到烋雪长那么好看,并不是遗传的岳母大人,而是你啊。” 东方炎如若能听见,估计都能乐开花了。 忽然,不知是从何处,飘下了白雪。 雪? 洛烊抬起头来,这儿不就是九重天之上了吗?!这雪是从哪儿飘来的?! 雪花飘落在东方炎的头顶跟肩头,显然他也挺惊讶的:“雪?天界会分四季吗?” 他的下手上前来:“王,不如还是先去哪儿躲躲雪吧,看样子,这雪非得越下越大不可。” 但很快,就收到了东方炎的斥责:“躲什么躲?我堂堂魔族之王,等夫人生个孩子,遇到下雪我还得躲?像什么样子?” 在这里,洛烊就不得不赞许,这是个男人! 过后,又见东方炎入神的凝望着地上的雪,喃喃自语:“雪……雪好啊。可以叫东方烋雪。” 东方烋雪! 洛烊睁大了眼。 一阵晕眩感袭来,画面一转,洛烊再度睁眼后,他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昔日熟悉的魔宫。 大殿上,东方炎正抱着东方烋雪在练习写字,他夫人苏寒便在指导另一个小孩子挥剑。 是东方圣池吧。 毕竟东方炎腿上那个孩子额间有朱砂痣,还是很好认的,东方圣池跟东方烋雪长相又没差多少。 但这个东方烋雪,用人类的年龄来说,也就三、四岁的样子吧,看起来糯糯的……像个年糕一样,小手肉乎乎的,吃饱了的肚子也是圆滚滚的。 虽然洛烊现在很想上去抱一抱,但理智告诉他,他是碰不到的…… 乍一看,东方烋雪就像个小姑娘,练字的时候咬着嘴唇,十分认真的看着他父亲教他握笔勾线。 像个小姑娘…… 看到这里,又一阵眩晕感袭来,画面又不一样了。 这次,是在他再熟悉不过的人界,在不知道这里具体是什么地方之下,洛烊还是很快看到了东方烋雪,他看上去……跟自己十岁时的身高有点像。 “我……我不是……我没有害人……”小东方烋雪急的直流眼泪。 几名道士将他围住后,其中那个带头的说道:“这么重的一身魔气,真当我们吃软饭的?你可真是嚣张啊,这么招摇过市的从我们面前经过。” 东方烋雪哭道:“可我也没有害人啊!” “呸!”道士冲东方烋雪吐了把口水,“魔族说的话谁会信?就你刚刚来的路上,死了个姑娘,那么巧?你一经过她就一命呜呼了?还说不是你!” “不是我啊!我不知道!” “废话少说,来,我们赶紧把他给打死。” 一声令下,几名道士纷纷抄起袖子来,开始对不过还是个稚子的东方烋雪拳打脚踢。 洛烊看得满眼通红,却也只能无能为力的双手握拳别过脸去。 打了好一会儿,道士们满意的走了,他们都以为东方烋雪已经被打死了。 其实不然,道士走后,东方烋雪就奄奄一息的睁开了眼,艰难的呼吸起来,他孤零零的倒在地上,原本华丽的衣服,变得破烂不堪。肩头、脸颊、膝盖、额头、脖子这些露出来的部位上也全是伤,血淋淋的。 “……你是……是烋雪吗?” 一个温柔的声音传过来。 洛烊看过去,第一眼就看出了,这是同样差不多十几岁模样的东方圣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东方圣池看着眼前这个宛如被欺凌了的乞丐般的人,实在不敢想,这是自己的弟弟,“谁干的?!” “……咳……哥哥……”东方烋雪勉强的发出一道微弱的声音。 东方圣池咬咬牙,蹲下去将东方烋雪背了起来:“不怕不怕,没事了,哥哥带你回家疗伤,你先在哥哥背上睡一会儿吧。” 东方烋雪乖乖的点点头,闭上了眼。 东方圣池把东方烋雪接回去了,洛烊也就松了口气了,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忍到什么时候,他反复的告诉自己,这只是东方烋雪的曾经,曾经,不能改变,他也不可能对此造成什么影响。 然而,画面再次转变。 这次又是在魔宫里,洛烊看见东方烋雪小心翼翼的躲在屏风后面,好像在偷听什么。 还是那个差不多十多岁外形的东方烋雪。 屏风的另一边,是东方烋雪的母亲苏寒,她此时就静静的看着桌上的剪刀,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忽然,苏寒大叫一声。 她的皮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洛烊第一反应就是想捂住东方烋雪的眼睛,可当他的手穿过了东方烋雪时,他就反应过来了…… 短暂的脱落后,苏寒的皮肤竟又变回了完好无损的样子。 只见苏寒拿出了一间磨损严重的铜镜,从铜镜里面看见了自己脖子上破损的皮肤时,她终于还是崩溃了:“好狠的代价!既然不能完好无损的面对王,那不如一死!” 那把剪刀,最终还是穿透了苏寒的心脏。 东方烋雪惊讶的捂住了自己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着。 洛烊顿时心疼急了,东方烋雪这才多大啊,就看见了这样的一幕,这得对他的未来造成多么严重的影响啊…… 尽管他知道,自己碰不到东方烋雪,可他还是蹲了下去,做着拥抱的姿势,抱着东方烋雪:“不要哭,不要难过,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再然后,东方炎闯了进来,当看见地上早已没了生命的夫人,在一声号啕大叫后,也以自刎的方式跟随苏寒去了。 同样,东方烋雪就这么一直看着。 第79章 梦魇 “烋雪……”洛烊想用自己高大的身子挡住东方烋雪的视线,但他没有办法,他就是个透明的人,能做什么……能做什么…… “弟弟!父……”东方圣池跑过来了,第一时间便是穿过洛烊,紧紧抱住了东方烋雪,“弟弟,别看了……别看了……把眼睛闭上吧。” “哥……兄长……”东方烋雪愣愣的掉着眼泪,“我们是不是……就这样……没有爹娘了?” 东方圣池咬着牙,抱着东方烋雪,大喊:“快来人!来人!把……把父王跟母妃……葬了。” 门外的士兵瞬间一涌而上,纷纷将两具尸体围住,还有的则是带走了东方烋雪。 东方圣池就像个成熟的大人一样,屹立在原地,看着东方烋雪被带走后,再吩咐着士兵们该如何如何。当人都走光了,他才慢慢蹲下去,一拳打在地上,痛哭起来。 洛烊刚一脚踏出门外,想去追东方烋雪,脑袋却又是一晕。 “这又是哪儿……” 洛烊捂着头,在一片树林中醒来。 在他面前,有几名道士,围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儿,仔细一看,那不是东方烋雪吗! 难道…… “不要!”洛烊一轱辘爬起来,本能的扑上去,把东方烋雪护在怀里。 几棍落下,东方烋雪痛苦的惨叫连连。 洛烊咬着牙,眼泪立马就出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东方烋雪不是很厉害吗……他不是大魔头吗……不是人人都畏惧他吗!为什么会这样! “各位仁兄。” 洛烊抬眼看去,有个柔弱的书生男子走了过来:“这样欺负人,怕是不妥。” 那群道爷笑出了声:“你懂什么,这可是个魔族人。” “那他可有害人?” “这……………” 东方烋雪可怜兮兮的抱着脑袋,勉强的支起两条腿跑到了书生背后:“哥哥救救我,救救我,我没有害人,我真的没有害人。” 书生心软,一挥衣袖,坚持道:“我信他没有害人!我们若这样,跟那些害人的魔族有个什么分别?!我乃司徒将军之子,司徒卫旻,还望几位看在我司徒家的份上,放过这位少年。” “司徒卫旻……”洛烊眯了眯眼,似乎东方烋雪有说起过。 司徒家第一任皇帝。 道爷们也是面面相觑,终是摆摆手:“你爱救就救吧,往后这魔头要是干了什么事,可别怪我等连你一道收拾了。” 司徒卫旻拱手道:“多谢。” 那以后,司徒卫旻便是东方烋雪第一个在人界的朋友了,东方圣池为了答谢此人救下了自己的弟弟,还亲自前去送过礼,只是都被一一拒绝了。 洛烊笑了笑,认为这样也不错,至少在这段时间,东方烋雪没什么危险了。那群人就算再看不惯东方烋雪,看在司徒家的份上,也得老老实实的。 后来,洛烊又看见,东方烋雪与司徒卫旻商议着,该如何让如今这昏君下台。 再然后,司徒卫旻亲自当上了皇帝,他说:“烋雪,我死后,望你能护我司徒家的江山,千代万代。” 东方烋雪说:“……小事一桩。” 再之后,司徒卫旻有个心愿,他想统一天下,想让世上没有魔族,没有神仙,各国不再打仗,天下太平,不会有谁看不起谁,更不会有道士欺负魔族人,也不会有魔族人欺压百姓。 东方烋雪也表示,这也是他的愿望。 但司徒卫旻没有做到,甚至在一次,敌国打来时,他失守了一座城,便被百姓们唾弃,被不认可。 最后在东方烋雪和东方圣池的帮助下,敌国战败了,当他们再次返回寻找司徒卫旻时,他已经被揭竿而起的百姓们打死了…… 那以后,东方烋雪便辅佐司徒卫旻的儿子、孙子…… 洛烊突然就懂了,为什么东方烋雪对司徒剑那么执着。 画面再次转变,洛烊认出这里了。 泫奇山…… 不远处那个跟他长的一模一样的少年,还很稚嫩,除了洛晨曦,洛烊真的想不到这还能是谁了。 “唉,你说,我厉不厉害?” 东方烋雪撇了洛晨曦一眼:“你师父比较厉害。” “可这修仙界又不是我师父创出来的,泫奇山就更加不是了。” 东方烋雪淡淡的笑了:“厉害厉害,别把你牛坏了。” 这一刻,洛烊觉得,好像有洛晨曦的这些年,东方烋雪才是真正的安逸,在这段日子里,他不用管司徒家的江山,不用回魔族,可以跟着洛晨曦走遍人界。 但东方烋雪的这段时光中……没有他…… 洛烊只能这么看着,看着他跟洛晨曦打情骂俏,看着他们游玩,看着他们上床…… 心里就算是有诸多不顺,可想想,那个人跟自己又有什么区别?那是自己的前世,不就是自己吗? 他还看见,司徒卫旻回来了,以鬼王的身份…… 之后画面突变。 东方烋雪被死死钉在十字架上,浑身是血。嫉恶如仇的百姓已经疯了,他们拿着刀,刀尖对准了东方烋雪的左眼。 洛晨曦赶到时,东方烋雪的眼睛就这样被人用刀给挖了出来。 “啊!!!!” 这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洛晨曦一激动,就拿着武器杀了这里的所有人。 他冲上去把东方烋雪放下来,牢牢抱在怀里:“你为什么不还手……你傻的吗?!” “……我……喜欢……人类……喜欢人界……”东方烋雪的右眼勉强的睁着,左眼早已是血流不止,“我不想……伤害……他们……” “师尊……”洛烊怔了怔,恍然明白了,原来这才是原因啊。 因为东方烋雪对人界充满了喜欢,所以即便每次来到人界,都会是满身伤痕,他下一次也还是会来。他一点都不怕死……他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是不死之身了吗…… 洛烊的脑袋嗡嗡作响,他开始怀疑,东方烋雪的梦境是不是快出问题了。 得赶紧……把人给带回去。 “师尊!” 东方烋雪听不见。 大脑刺痛下,洛烊又看见,司徒卫旻把自己的左眼给了东方烋雪…… 东方烋雪的梦境竟然开始摇晃了起来。 “洛晨曦!不要!!” 也不知这是又到了什么地方,洛烊单膝跪在地上,东方烋雪就抱着洛晨曦,跪坐在他对面。 这是怎么回事?! 洛晨曦显然是出了什么状况,居然七窍流血。 天边有一团黑压压的东西,洛烊眯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应该就是走火入魔的鬼王司徒卫旻了吧。 周围的大地已然开了裂,这人间已经面目全非了,难以置信,居然都是司徒卫旻造成的。 所以……洛晨曦是牺牲了吗? 洛烊抬头望去,果然,在鬼王的头顶上,出现了一座高塔,正是镇邪塔! 一塔盖下,鬼王被成功关在了里面。 洛晨曦的身体,开始漂浮起来,直到飘到了镇邪塔上方,他的身子瞬间就化作了无数金灿灿的点,那些点洒在镇邪塔上,竟成了封印。 东方烋雪张张嘴,什么也没说。他站起身来,飞到空中去,推动了镇邪塔。 “大伤,需闭关两百年之久。” 他说着,就将塔推向了魔族。 东方烋雪的梦境一下子破碎了,洛烊跪在地上,头疼的快要炸裂。 “东方烋雪!!!” 洛烊捂着头,大叫起来。 “你……在叫我吗?”小孩儿身的东方烋雪,疑惑的看着洛烊。 他看得见? 洛烊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一把抱过东方烋雪:“是,我在叫你。你跟我走好不好?我带你走,带你离开这里。” 东方烋雪道:“离开这里,我们要去哪儿呢?” “回家。我带你回家去。” “可是家里没有人了,我爹娘不在家,哥哥不在家,朋友也没在家,洛晨曦也不知道去哪里玩儿了,我回家有什么意思,回家不好玩。” “烋雪!”洛烊哭道,“你怎么把我给忘了?家里还有我啊!我是洛烊啊!我是你夫君,家里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回家去好吗?” “……夫君……孩……子……?” “是。” “夫君?” “嗯。” “你真的,是……” “真的。” “你喜欢我?是真心的吗?” “怎么不是了?”洛烊抬头,看着东方烋雪的眼睛,柔情似水道,“我十几岁就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是那种,比星星喜欢月亮,蓝天喜欢白云,微风喜欢花香还要喜欢的喜欢。” 东方烋雪被逗笑了:“哥哥,带我走。” 洛烊一抹鼻涕眼泪:“好,我们走!” 现实,欧阳小萝已经守了足足三天了,眼看洛烊似乎有动静,她连忙叫道:“回来,洛烊,快回来,快啊!” 另一边,东方烋雪也有了动静,睫毛微颤,嘴里喃喃道:“洛……回……我……” 欧阳小萝两边都在摇,搞得焦头烂额:“你们到底在磨蹭什么?快滚回来!” 见两人光动不醒,欧阳小萝某名就有点生气,当场抄起袖子,捏了个法决。 顿时,周围狂风呼啸,几道蓝光劈入了洛烊跟东方烋雪的额中。 “你们看见那道蓝色的光没?跟着光走!” 洛烊跟东方烋雪听到了欧阳小萝的声音,迅速的开始朝光的方向奔跑。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欧阳武族当真半点法术不会了。 第80章 兄弟的战争 洛烊率先醒来,急忙往东方烋雪那边看了一眼,想不到东方烋雪看似比他还要先醒。 东方烋雪笑眯眯的,脸色苍白:“嗨,醒啦?” 洛烊捂着头,点点头:“所以……你们跟我讲讲,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回答洛烊前,东方烋雪忽热莫名其妙问道:“关于我,你记得多少?” “…………”洛烊有点不明所以,“东方烋雪,师尊,娘子,斩玉魔尊,东方圣池弟弟,东方炎二儿子,我心上人。” 欧阳小萝满意的点点头:“你这样一回答我就知道,我应该安全了。” 东方烋雪也松了好大一口气:“之前多有得罪,不过……欧阳族长,我们不会再找你麻烦,很有可能,我哥会安排另外的人。” “谁?” 东方烋雪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跟洛烊大致说了一下, 而后两人面面相觑:“……洛蓉。” 欧阳小萝微微感到些惊奇:“那个什么拥有“清泉神女”名号的圣女?真不知洛儒夕怎么想的,明明他女儿就只有圣女的级别,偏偏要给她封个神女的名号。” 洛烊沉思片刻,说:“你们知不知道,洛蓉的生母是何人?” “………” “据我所知,她母亲生她时就去世了。名字好像是………薛朝朝。” 东方烋雪道:“本名,南宫暮暮。” 欧阳小萝可谓是瞬间怔了一下:“竟也是仙族之人?” 洛烊也皱下了眉:“洛蓉的体内怎么说也有南宫家的血统了……那……” 东方烋雪眯了眯眼:“就是不知道我哥知不知道。” 总之,现在洛蓉的情形还是很危险的,毕竟东方圣池做梦都想得到南宫仙族的血,眼看欧阳小萝的得不到了,谁知他会不会瞧住洛蓉身上的端倪。 “洛蓉对你们很不好吧,你们不恨吗?”欧阳小萝问道。 洛烊道:“恨归恨,再毒都是我妹啊。” 东方烋雪冷冷提道:“她叫你“夫君”时可没把你当哥哥。” “…………” 至于为什么好好的南宫暮暮会改名成薛朝朝,也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 多年前,洛儒夕独自一人撑起这么大的修仙界,整个人每日都是精疲力竭,好在他还有个伙伴,薛翼,肯一直帮助他。 他与薛翼是同一年的人,当年一起拜入的泫奇山,可偏偏洛晨曦就是看中了洛儒夕,没多大原因,就是看当时洛儒夕无父无母可怜罢了。 那会儿,薛翼本就是世家子弟,家境什么的好的不像话,洛儒夕却不一样,他是乱世之中的可怜孩子,早该死在战争中的他,被好心人抱到了书院里,读过几年书后,那户人因要照顾太多无父无母的孩子,也维持不了生计了。 就这样,洛儒夕被迫独自出来讨生计,歪打正着就被洛晨曦给捡到了,运气嘛,真的比实力还有用。 但薛翼也没有因这事就对洛儒夕记恨在心,两人反而经常切磋,互相帮助,共同修炼。在他们十几岁的时候,江湖上的人们一说起他们,就是“泫奇山中有奇人,一位翩翩除恶祟,一位天资做掌门。” 乍一听,仿佛二人没什么交集,其实正是洛儒夕当上了掌门,薛翼才有那么多历练的机会,可以成天下山除祟。在此之前,两人都是结伴而行,互相搭档。洛晨曦跟他相好的私奔后,洛儒夕才再也没有机会跟薛翼一起下山了。 只是他们年轻那会儿,不管杀了多少妖怪,名声也都不如洛晨曦跟东方烋雪的十中之一就是了。 过后南宫仙族跟修仙界联姻,洛儒夕娶了南宫暮暮,因南宫仙族的敌人实在太多,为了保护南宫暮暮,洛儒夕便提议,薛翼将南宫暮暮收为义妹,再将其改成了薛朝朝。 那天,洛儒夕死后,消息一传到薛翼耳朵里,那人便是当场气的晕厥过去。直到现在,都还在闭关之中,至于他究竟要闭关到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 东方烋雪将欧阳菊幽的位置告诉了欧阳小萝后,他与洛烊就再次踏上了回到魔界的路,这一去,会发生些什么,有多危险,谁又不知道呢。可没办法啊,对方是哥哥,是妹妹,这险,不是由他们决定冒不冒的。 御了一天的剑,两人才终于回到了魔族。 魔宫大殿之上,东方圣池正拿着布,在擦拭自己的剑:“哟,回来了?” 东方烋雪没有说话,东方圣池只是淡淡看了洛烊一眼,把剑收了起来,也明白了:“弟夫恢复了?居然这么快,看样子,我要的欧阳小萝,你们应该也没给我带过来吧。” “欧阳小萝没有。”东方烋雪召唤出了“初遇”,“我,你要不要?” “要。”东方圣池的动作一停,“你们都是我的。” 洛烊也忍不住了,插嘴道:“你就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吗?!拿人炼制,就为了自己能与心爱之人厮守?” “那又如何!”东方圣池大声呵斥,“你们懂什么?!!失去挚爱……两次,那种痛苦,那种无助和绝望!” “弟弟啊,洛晨曦待你可是真的好啊,他都不忍心你经历这样的痛苦呢。” 洛烊将东方烋雪护在身后,警惕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啊,弟弟,不是哥哥不疼你,而是你真的体会不了我的感受。” 说着,东方圣池从锦囊内取出了一颗赤色的药丹:“就知道等不来欧阳小萝,所以啊,我就自己去南宫仙族抓了一个。” “你疯了!”东方烋雪大吼,“你这样做,会让我们东方魔族与南宫仙族拉仇的!” “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是我抓的?!!” “你…………” 洛烊看着东方烋雪,摇了摇头,让他先冷静,不要贸然出手。 东方圣池拿着那颗药,往东方烋雪这边走过来:“这药,并不是给我吃的。因为我只想让卫旻出来,要让卫旻出来呢,就需要你自愿献出生命,我想着啊,该如何让你自愿呢……” 他低低笑了几声:“那就是,让你也体验一把我的感受,失去挚爱的滋味很不错,不是吗?这南宫人的血啊,当然是给你吃的啊。” 洛烊道:“你到底什么意思?!烋雪吃了这个,对他会有什么影响?” “影响可大了。”东方圣池道,“你们不知道吧,洛晨曦那个家伙,真是个天才,什么都能创造出来,连抹去一个人的记忆都可以,还是那种,只抹掉施术者不想让被施术者记起的回忆。” 他挑眉,看向了洛烊:“你真以为我弟弟爱你呢?傻不傻?他一直爱的都是洛晨曦啊,只是他记忆受阻,想不起洛晨曦了而已,然而在看到你那刻起,洛晨曦施在烋雪身上的术法,就在慢慢减退啊。不然你让他吃掉这药,看看他还爱谁?” 说实话,洛烊动摇了,他是个很坚定的人,唯独在洛晨曦这件事上,他是最受不了的。他这一生,几乎都活在洛晨曦的照耀下,无论他多么努力的在走前世不同的道路,大家阿谀奉承的,却还是那个天才少年洛晨曦。 凭什么?!! “……不……不可能。”东方烋雪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洛烊你别放松,我哥就是这样,打不过就精神上去刺激。” 事实究竟如何,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洛晨曦的一点一滴,的确在他脑海里变的模糊至极,他也曾怀疑过,却始终不知道该从何去怀疑。 东方圣池说的话,对洛烊是刺激,对东方烋雪,那就是伤害。 偏偏东方圣池却还在说:“弟弟,我知道你爱的是谁,当年的那些事啊,你不清楚,我怎么会不清楚呢?洛烊,不过是你内心深处,洛晨曦的替代品而已。” “替代品?”洛烊嗤笑一声,“你好像很懂啊?怎么,你也被司徒卫旻当作是烋雪的替代品过吗?” “…………”东方圣池的眼神瞬间盖上了杀气,“那到没有过,不过你那句话,惹毛我了。” “你不逼逼了就好,来,打吧!”洛烊说着,伸出手来,“卧槽!” 东方圣池也眯了眯眼:“曲终!” “哼,兄弟俩,一个初遇一个曲终,可以啊。” 洛烊往前站了几步:“烋雪,你就在后面站着,不用……烋雪?” 当洛烊回过头去才发现,东方烋雪竟是双眼无神的站在原地,表情呆滞,一动不动的看着地面,跟被人锁住了魂似的。 “哈哈哈哈。”东方圣池得意的笑了笑,“我刚刚可不是逼逼给你听的啊,弟夫。”他志在必得的又靠近了东方烋雪几步。 却被洛烊及时拦住:“站远点,我们先打。” “那可不行,我打不过你。”东方圣池实话实说,“我还是要先处理正经事要紧,乖弟弟,张嘴。” 不等东方烋雪乖乖听话,洛烊就一个迅速,捂住了东方烋雪的嘴:“你别想对他动手,有药你不自己吃,还留给你弟弟,你真是世界上最有人性的哥哥了。” “那是当然。”东方圣池大喊了一声:“东方烋雪,你这么翻脸不认人,不知洛晨曦知道心里该是多伤心多难过啊。” 东方烋雪缓缓抬起手来,掰开了洛烊的手,失神的往前倾了一步:“洛……洛晨曦……是……谁啊……他是……谁……洛晨曦……洛……晨……洛晨……曦……谁……” 东方圣池也于心不忍看到这样的情景,但他也无路可走了,他也只是想护得一人而已啊,为什么护一人,就偏偏要牺牲那么多的人呢。 不忍心啊……他也不忍心啊…… 可他还是强忍着那股淡淡的惆怅,继续刺激东方烋雪:“他是你最喜欢的人啊。两百年前的某一天,你跑回魔宫来对我说“哥哥,我好像真的遇到我很喜欢的人类了。”你还记得吗?那个人就是洛晨曦啊。” “你给我闭嘴!”洛烊挥着剑,把东方圣池逼到了墙边,“你可是烋雪的亲哥哥!世上对他最好的人纳!你现在在做什么!” 东方烋雪已然完全没了思考能力,一步步走向了东方圣池:“我……想不起来了……我想不起洛晨曦……了,告诉……我……他是谁……” 这就是遗忘之术的副作用,倘若中招的人想要强行记起已经被抹掉的人,那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东方圣池笑了,他将药丸递了出去:“弟弟,吃了药,你就记起来了。” “不,烋雪,你不要吃!”洛烊大喊着,就想冲上去,以他的速度,冲上去完全没问题,可麻烦的就是,洛烊刚要碰到东方烋雪的一瞬间,东方烋雪的潜意识就好像对洛烊有了敌意,很快就给自己设立了保护罩。 洛烊就这样被保护罩挡在了外面…… 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洛烊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东方烋雪呆滞的将药丸吞了下去,没有半点犹豫。 “不要!不要啊!师尊!” 第81章 兄弟的战争 “师尊!” 东方烋雪吃了药就陷入了昏迷状态,脚底一软,倒在了洛烊怀里。 洛烊愤恨的看着东方圣池:“你做了什么!” 东方圣池笑道:“南宫伽恩对你做了什么,我就对他做了什么,放心,没什么伤害,只是让他想起了一些曾经的事情而已。” 洛烊咬着牙,把东方烋雪平放在一边,抄起了‘卧槽’:“我们还是打一场,比较好。” “…………” 两人手持宝剑,瞬间打作了一团,要说谁比较厉害,那自然是洛烊,年轻人血气方刚,再加上他速度上无人能敌,几乎是短短的片刻,东方圣池就被揍的鼻青脸肿了。 正当洛烊要用剑捅下去时,东方圣池及时用‘曲终’挡了一击,他被洛烊的剑气逼退了好几步,不住啧啧赞叹:“不愧是年轻人,老了老了。” 洛烊毫不掩饰的释放出自己的杀气:“东方圣池,我杀了你!” “杀了我,烋雪如果会恨你呢!”东方圣池大喊。 “……”洛烊一顿,不错,倘若东方烋雪没有要杀东方圣池的意思呢,毕竟这个人也是东方烋雪的亲人啊,万一他不冷静杀了他,那东方烋雪追究起来…… 最终,洛烊也只是收起了剑,大叫着朝地面捶了一下,无辜的地面便立刻凹陷了一点下去。 东方圣池还有些惋惜的看着那块被打烂了的地面,心想,这可是用晶石做成的啊…… 洛烊阴沉着一张脸,蹲下去,将东方烋雪抱在了怀里:“你,给我滚!” 东方圣池嗤笑一声:“那不行,我还得等弟弟醒过来呢。” “…………” “话说,你想不想知道我们的母妃是怎么死的啊。” 洛烊只知道苏寒是自刎而死,其余的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尤其是现在,他一点也不想跟东方圣池这种人费口舌。 东方圣池的脸皮也是跟东方烋雪有的一拼,不管洛烊听不听,他也还是自言自语的说起:“其实呢,母妃当初也不过是天后娘娘身边的灵宠,况且,还是只雄凤凰。” 洛烊微微抬起了头:“!!!” “当初父王去过一次天界,母妃对父王就一见钟情了。但那个时候嘛,两个雄性,能发生什么呢。于是母妃就闯入了凤凰一族的禁地,偷取了一本秘籍,从上面得知了一种可以改变自己雌雄的秘法。” “可怜父王,到死都不知道,跟他相伴一生的人,其实最开始就不是个女子。不过都说了那是禁|书嘛,里面的秘法也固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们的母妃最初的确没什么变化,可自从生下我跟烋雪后,每经历一回寒冬季节,身上就会有一处皮肤脱落。” “最后脱落的地方越来越多,母妃再也受不了,自刎而去了。父王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他看见母妃死了,他便也觉得自己活够了,也就随母妃去了。” 洛烊看了东方烋雪一眼,他还记得,在东方烋雪梦境里,他看到过那一幕,那时东方烋雪都还那么小,却目睹了母妃自刎,还目睹着父王自刎。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东方圣池原地坐下,无聊的玩起了自己的头发:“没事做呗,反正都到这一步了,咋俩不说说话,岂不是尴尬。” “诶。还有啊,你非常痛恨洛晨曦吧。” “比起洛晨曦,我现在更痛恨你!” “哈哈哈哈,不要这样。我跟你说啊,我弟弟真的很喜欢洛晨曦的,为了洛晨曦啊,他可以好几年都不回魔宫来。我当时都还以为,烋雪迟早会跟洛晨曦成亲呢。结果,谁知道呢。” “…………谢谢,不想听,请闭嘴。” “……………” 这时,洛烊怀里的东方烋雪突然有点异样,他一直摇着头,嘴里还不停的喃喃细语道:“停……停下……洛晨曦……不要……” “烋雪。”洛烊皱着眉,摇了一下东方烋雪,“师尊,你还好吗?怎么回事?” “估计快了。”东方圣池已经做好了准备,“看样子,烋雪应该已经回忆到洛晨曦牺牲那段了吧。” “这么快?!他跟洛晨曦不是足足有几十年的回忆吗?” “当初南宫伽梅牺牲自己救你的时候,你不也只是睡了一会儿吗。” “哼,你到是什么都清楚的很啊。” 也对,当时那个感觉,现在洛烊都还能记起来——走马灯啊! “……呜……” “……师尊……你到底梦到了什么?”洛烊心疼极了,他猛然发现,东方烋雪竟然哭了,“不要哭,烋雪你别哭啊……我还……没见过你哭呢。” 别人都说,上床时是会流泪的,可哪怕是在床上,洛烊都不见东方烋雪掉过眼泪,真是想不到,一回忆起洛晨曦,东方烋雪竟会忍不住哭出来吗? 东方烋雪的睫毛颤了颤,洛烊屏息凝神的看着他:“……烋雪?” “……洛……”东方烋雪逐渐睁开了双眼,朦胧之下看见了洛烊。 洛烊喜悦的笑了笑:“是我,烋雪。” “晨曦……” “……什……什么……烋雪?”洛烊瞬间就怔住了。 东方圣池:“哈!哈哈哈哈哈,成功了!” 洛烊急了:“不是……烋雪,你再看看我,你好好看看我,我是洛烊啊,烋雪你看看我。” 东方烋雪还虚弱的倒在洛烊怀里,眼泪在不停的流:“别走了……你不要走……” 洛烊眼睛里的光芒就这样消失了:“烋雪,你这句话……是说给谁的?” 东方烋雪捏紧了洛烊的胸襟:“你这个混蛋!” 没人知道东方烋雪都回忆起了什么。 在那段痛苦的记忆里,洛晨曦浑身是血的倒在他怀中,明明已经元神不稳,稍有不慎就断气了,却还在替东方烋雪擦拭着眼泪,叫他别哭了。 他让他不要哭,不要难过,他说,叫东方烋雪重新找一个太阳一般的人。他对东方烋雪说,男的也好,女的也好。他还说——“忘了我,你不会记得我。” 一直到最后,他说:“你可是我穷尽一生都想认真对待的人啊,我怎么舍得让你因为我而一直痛苦下去啊……小东,乖,以后就不要再想起我了,我费尽心思的忙活那么久制作出来的术法,我就不信……不能让你快乐下去。” 东方烋雪觉得自己真的很对不起洛晨曦,他真的把他忘了,忘的很干脆,忘的只记得他的生命里似乎有个人叫洛晨曦,忘的只有见到洛晨曦那张脸,才能想起来,哦,好像那个人就是长这个样子的。 东方圣池坐在一旁,开口道:“弟弟,你还爱洛晨曦吗?” 东方烋雪茫然的看着东方圣池:“我……我爱的……” 洛烊冷呵一声。 “不是洛烊吗……” “!!!” 东方圣池也愣住了:“……什么?弟弟,你说你爱谁?!” 东方烋雪道:“洛晨曦……不是早就死了吗?现在跟我在一起的,不是……洛烊吗?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又不代表忘了现在发生的事。” 说着,他从洛烊怀里站了起来,脚下还有些不稳。 东方圣池也不急:“你能保证,自己之所以爱洛烊,不是因为洛晨曦的关系吗?” 东方烋雪抿了抿嘴,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洛烊:“洛烊,你想听我怎么说?” 洛烊也从地上站起来,从后面抱住了东方烋雪,闭上眼:“你实话实说吧,我想听。” 只要说完,东方烋雪还在他身边,还对他不离不弃,就算让他承认了自己是活在洛晨曦的光辉下那有如何呢。 洛烊苦笑着,是啊……没什么比东方烋雪还重要了。但只要东方烋雪说,不是因为洛晨曦才跟他在一起,那他就一定会,走出专属他洛烊的路,带着东方烋雪一起,走洛晨曦没试过的路! 东方烋雪也苦涩的笑了一声:“我啊,起初就是因为洛晨曦,才潜意识对你一见钟情的吧。” 洛烊不说话,抱住东方烋雪的力道却不觉紧了些。 “但是后来啊,我觉得,你果然还是跟洛晨曦不一样。虽说是转世,是洛晨曦的一缕魂魄,但你的性格,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告诉我,你就是你,你跟那个什么洛晨曦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所以就算我喜欢你的初衷是洛晨曦,现在,我也仅仅是喜欢你这个人,不会是因为任何人。我喜欢你,我爱你,是经过后来的相处慢慢改变的。” “洛烊,你知道了吗?我爱你,哪怕一开始爱的不是你,但现在,我只爱你。” 洛烊猛的睁开双眼,慢慢放开了东方烋雪。 他不敢相信的摇着头,往后退了几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明明是在笑着,表情却看上去那么痛苦。 “你说……你爱我……”洛烊自己也不知道,从东方烋雪嘴里听到这句话,竟是如此的难以置信! 就像他一直以来寸草不生的心,那里四季飘雪,被冰封的太久了。 而仅仅因为东方烋雪的一个肯定,那里便瞬间鸟语花香,艳阳高照,融化了冰川,还融化了被冻住的他…… 东方烋雪哭笑不得:“干嘛啊,你这么激动啊。” “是,是。”洛烊都没感觉到,自己竟直接激动到流出了泪水,“因为你不会知道的,你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有多爱你。烋雪,你不会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不会比洛晨曦差一丝一毫。” “我怎么不知道。”东方烋雪走过去,轻轻弹了一下洛烊的额头,“我难道会感觉不出来吗?当我傻啊。” “……嘿嘿,师尊才不傻。师尊,徒儿真的好喜欢你啊。” “嗯,为师知道了。” “咳咳咳!”东方圣池还盘腿坐在地上,因实在看不下去了,贸然打断,“你们要抒情等过会儿吧,我现在可等不及了。弟弟,你如今愿意吗?自愿的……” 东方烋雪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我……” 第82章 兄弟战争 做了那么多无谓的事,其实东方烋雪也差不多能理解他哥哥的用意了,尤其是东方圣池对司徒卫旻的那种感情。 “……卫旻……对你呢?”东方烋雪还是忍不住问道。 东方圣池忽的笑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我们真的很好,真的。” 东方烋雪点点头:“这样啊……”他又不舍的看了看洛烊,“可我走了,你怎么办?” 洛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不可以……烋雪,你答应我,你好好活着。” “唉。”东方烋雪望着头,也不知在忍什么,“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啊……哥哥……挺好。” “……烋雪,你……你不要……”洛烊直接跪在了地上,去扯东方烋雪的衣摆,可怜兮兮的恳求他,“你千万不要留下我一个人……真的……烋雪,你不可以这么做。” 东方烋雪咬了一下嘴唇:“……洛烊,我对不起你!” “我求你了!师尊!”洛烊一头磕下去,“我真的求你了!你别做傻事!” 东方圣池也不说话了,看情形,东方烋雪这就是答应了吧……为什么他也没觉得有多高兴呢,反而是看到洛烊这个样子,还有些痛心。 “哥哥,替我守好洛烊,你要是敢进攻修仙界给洛烊带来麻烦,我就……”东方烋雪闭上眼,狠心的扯过自己的衣摆,走了……愈走愈远。 “……你放心。”东方圣池勉强的笑了笑,“他可是我弟夫啊,也算是一家人。” “呵,一家人?”洛烊还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额头碰着地面,“我真是长见识了,牺牲家人只为成全自己的爱情……一家人……这一家人感情可真是太不错了……” “烋雪已经走了。”东方圣池擦了一把脸,走过来扶洛烊,“走吧,等会儿就去接他的身体。” “……他不会死,只是沉睡对吗?” “是的。但跟死没有区别了,因为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洛烊猛的甩开东方圣池伸来的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你给我滚!一会儿,也不准出现在烋雪面前……你去跟你的司徒卫旻恩恩爱爱去吧,我要带我的烋雪回家。” 东方圣池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沉下了头,不敢再面对洛烊。可能是他也没想到,东方烋雪会答应的那么快,那么爽快……也没想到,东方烋雪还愿意叫他一声……哥哥。 真是个失败的哥哥啊……一点用也没有。护不了弟弟,也护不了心爱之人,更受不住这庞大的魔族……他就是个废物,是个永远也超越不了任何人的废物…… 不管他每天有多么的努力,他想要的,依旧是什么也得不到。 为什么会这样? 没人给他一个准确的回答。 此时此刻,最难过的,不还是洛烊吗…… 东方烋雪如果长眠不醒了,那好歹他也不会痛苦了,但洛烊又该怎么办,他还会活下去,永久的……剩下的漫长岁月让他该如何是好?守着一具再也不会醒来的身体吗? 太狠心了……东方烋雪……实在是太狠心了! 洛烊一边摇摇晃晃的走,一边无意识的流着泪:“师尊……东方烋雪……你不要……别丢下我啊……不要……” 老远,就能看见镇邪塔屹立在那里,洛烊真的有种,想把镇邪塔毁了的冲动! 不不不,但他不能这么做……是啊……他也没那个能力,洛晨曦做出来的塔啊,又岂是他说毁就真的能毁掉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洛烊笑的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凄惨。 他就瘫坐在镇邪塔对面不远,眼睁睁的看着东方烋雪用剑割开了自己的手腕,然后鲜血从他的身体里流进了塔中。 “烋雪,你可不可以带我一起走啊……” 东方烋雪好像听见了洛烊的声音,却一直背对着他:“那段路,只得是我一个人走了,你要是也挺不住了,那伽恩跟念天怎么办?成为第二个我和我哥吗?” 其实洛烊也知道,东方烋雪在伤心,在为他流泪。 “你就这样一个人轻松走了,真是个狠心之人。” “嗯。” “你一点都不爱我,因为我都不能成为你继续活着的理由。” “哈……” “你也不是伽恩和念天的爹,因为他们也留不住你。” “……你就这样告诉他们吧,孩子还小,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就趁这个时候,你赶紧娶个媳妇儿吧。” “东方烋雪!”洛烊知道,东方烋雪说的也都是自己的真心话,可他就是气不过,“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不是你,再好的人,我也不稀罕!所以你最好是睡几年就给我醒过来,不然我可就攻进魔族了!” “……”东方烋雪张了张嘴,正愈说什么,但随着他体内的最后一滴血流干,他这个人,也就倒下了……终是没来得及对洛烊说“好好儿活,我没死。” “东方烋雪!”洛烊一轱辘爬过去,把东方烋雪死死抱住,“………真的还有呼吸……” 镇邪塔在吸收完东方烋雪的所有血后,在塔的上方,突然出现了一道暗黑色的大门,那扇门缓缓打开,里头竟是没有尽头的星空。 一位身穿青色衣袍的男子,闭着只左眼,从那扇门中款款走了出来:“……我……在哪儿?”他迷茫的就像个迷路的孩子。 不知是何时,东方圣池已经飞了上去,与司徒卫旻紧紧相拥在一起:“你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圣池?”司徒卫旻一瞬反应过来,“我不是被洛晨曦封印了吗?你怎么破解封印的?你做了什么?!” 提起这个,东方圣池也就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了起来:“我为了让你出来,我……我弟弟没了……我弟弟没有了……” 司徒卫旻面色一沉:“……烋雪……因为要放我出来,牺牲了吗?” “你不该这么做,那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东方圣池又何尝不知道呢,但一边是爱人,一边是亲人,他也想二者兼得,可这又能怪谁呢?得到了其中一个,就注定无法得到另一个啊…… “假好心什么。”洛烊揽膝抱起东方烋雪,语气冷的吓人,“现在哭的好听,该做的不也都做了?你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你想要的人了,那这个被你抛弃了的所谓的亲人,我就回收了。” “……洛晨曦?”司徒卫旻微微皱起眉头,“你竟……还……” “鬼王大人可别乱说啊。”洛烊撇了他们一眼,“洛晨曦早就死了,我只是他徒弟的儿子而已,只不过长的恰好像了我的师祖,我这个人,平生最恨有人说我跟洛晨曦怎么怎么样。” 在司徒卫旻眼里,这当真就是小小年纪就有翻天作为了。这说话的语气简直不输当初洛晨曦,尤其是那个眼神…… “你,叫什么?” “呵,要记就记住了。老子叫洛烊!” 说完,洛烊就抱着东方烋雪转身走了,他召唤出了佩剑,御剑而去。 洛蓉也不重要了,洛晨曦也不想管了,修仙界怎么样跟他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什么地方出现了邪祟又关他什么事?他为这个天下,操那么多心,到头来谁又为他操心过了? 他现在只想好好陪着东方烋雪,好好跟他聊聊天说说话,弥补之前没时间说的那些话。 泫奇山里的弟子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他们的掌门一回来就变了,一点表情也没有,就这样抱着他们的掌门夫人,闭了关。 白洁兰赶到时,洛烊早就已经闭关了,他本来还想把东方伽恩跟洛念天还回去,但看这架势,别想了…… 在离开泫奇山时,走在路上,他忽然遇到一个人,那人头上戴着斗笠,看不清相貌,她对白洁兰说:“你若实在带不过来,就给我带一个吧,” 白洁兰其实还挺警惕的:“你是何人?” 闻言,那人撩开了面纱,尽管只是短短那么一小会儿,她就把面纱重新遮了回去:“你放心,我什么也不会做,如今我就待在香真派,很多人都可以帮忙带孩子,不过派内都是女子,你把伽恩给我吧。” 白洁兰也只能叹着气,把女婴抱给了对方:“那你注意点啊,这可是洛烊的孩子啊,有什么闪失可就完了。” “放心,我有数的。” 好像一切都只能这样了……东方烋雪长眠了,洛烊闭关,东方圣池跟司徒卫旻可以永远在一起了,白洁兰开始了漫长的带孩子时光,香真派也因多了个婴儿,派内的弟子每天都忙的焦头烂额。 似乎,一切都只能这样定格了。 “烋雪,你大概会睡到什么时候呢?” 石洞里,洛烊痴痴的注视着石床上长眠的爱人:“我跟你说啊,今日,是你长……是你睡着的第一年,再过不久啊,就要到除夕啦!你争取醒来好不好,我们一起过除夕啊。” “去年除夕一点也不好玩,幸好那次你没醒,真的一点意思也没有。我偷偷出去看了,凡间连个烟花都不放一下,说什么实在是太冷了,还冻死了好多人呢,不适合放烟花庆祝。” 说到这里,洛烊一下就笑了:“你是不是在那边有点寂寞,所以就干脆冻死些人过去陪陪你啊?你去年睡着后啊,是真的冷,冷的影响到今年庄稼收成都不好,不过还好今年除夕不会有人冻死了。” “你知道吗?凡间冷成那个样子……我的心也好冷啊……冷的我都感觉不到它还在跳动了。” 边说,洛烊就俯下身,把耳朵靠在东方烋雪心脏的位置,听那铿锵有力的跳动声,每次只有听到东方烋雪的心脏还在跳动,洛烊才有理由继续麻痹自己。 第83章 兄弟的和解 这年的冬天,似乎真的有点奇怪,原本该飘雪的时候,却让人们迎来了除夕的第一场雨。 洛烊撑着伞,独自一人来到香真派,派内,一岁大的女孩儿在一群女弟子的鼓励下,正在大殿里学习走路。 “伽恩。”他不咸不淡的叫了一声。 女孩儿好像能听懂洛烊的话,当即嘎嘎笑了起来,颤颤巍巍便想要往洛烊这边走来:“嘎哈哈哈,嘎哈。” 洛烊蹲下去,难得见他神色和蔼了起来:“伽恩,来,慢慢走过来。” “大……哈噶大……” 洛烊一愣:“她想喊的是不是‘爹爹’?” 从大殿的内室走出来一个束着马尾的女子,她端着果盘,正懒洋洋的吃着葡萄:“师尊说你今日要来,这不,让我给洗了水果。” 洛烊顿时觉得好笑:“杨悦啊杨悦,才多久没见,你这性子还是没变啊。你都快给我吃光了,还说是给我洗的?” 杨悦把果盘递给一名女弟子,自己则是抱起了东方伽恩,说道:“处理的怎么样了?有多少门派愿意上交掌门印?” “目前也只剩我泫奇山,香真派和一些地区偏远的门派了,也就十几个的样子吧。” 杨悦道:“听你这么说,你薛伯伯那边……” 洛烊颇为惋惜的摇摇头:“我们都还以为是闭关,结果他原来是跟着我父亲去了。去年白洁兰闯进闭关室时,他师父的尸体上都爬上蛆了。白洁兰理所应当的继承掌门之位,而他当然是站在我这边啊,一当上了掌门就交了掌门印,解散了门派所有人。” “唉。”杨悦不管那些,又低下头去逗弄东方伽恩,“恩恩,这个是父亲,不是爹爹哦,一般人啊不用分那么清楚,但你跟弟弟念天一定要叫分开了,爹是爹,父是父。” 话毕,她发现洛烊的眼神变的有些暗淡:“伽恩的泪痣长的跟我的位置一模一样。” 杨悦笑道:“你很久没看你儿子去了吧,那朱砂痣可是完美遗传他爹爹。” “念天在洁兰那里,我一会儿就去看他。” 过后,他又说:“麻烦你们了,明明是我的孩子,却因我无能,终日颓废的关系,搞得你们也不好受。” “你也知道你颓废呢?那就振作起来啊。” “……好……” “……唉,说了你反正也不会认真听。” 杨悦把东方伽恩抱给了师妹们,让她们带着小娃娃玩去,她则是又漫不经心的吃起了水果:“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去年洛姑娘把伽恩抱过来时,我们所有人都惊呆了。她那个时候看起来还是那么怨恨他,不过对你们的孩子她还是有点姑姑的样子呢。” 洛烊也淡淡道:“我们的兄长很疼惜烋雪,生怕我妹妹还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所以他便废了洛蓉的所有修为。如今她不过是一介普通人,我还要多谢贵派肯给她提供吃穿用住。” “洛姑娘到也是真的看开了许多了,如今她也不是什么圣女,更不是神女,沦为一个普通人后,她就去人界做教书先生去了。” “人界如今肯收女先生?” “哈,你也不想想,人界的皇帝是司徒剑啊,他特意下旨,男女平等,别说女人能教书育人,现在有些地方啊,男子在家懒懒散散,全靠女子拼死拼活呢。” 洛烊也算是欣慰的点点头:“他没有辜负烋雪的嘱托,有好好的在治理司徒家的江山。” “就是有一点很奇怪。”杨悦道,“司徒剑去年莫名其妙的废除了皇后,还把不少嫔妃给打入了冷宫,要不就是直接休了。现在他身边啊,就只有个贴身护卫平时跟他挨的最近了。” “我猜,那个护卫叫欧阳菊幽?” “哈哈哈哈,是,要说他俩没关系啊,谁信?” “哈哈哈……” 唠完嗑后,洛烊便又走了,他现在就要去人界找白洁兰,因为他得看看他的儿子如何了。 在路上,他还想着:到时候,就让伽恩跟念天拜杨悦为师,去他们姑姑那儿读书,再拜杨沁依为干娘,白洁兰、欧阳菊幽、司徒剑就是干爹们了,拥有如此强硬的后台,他不信,在他没空期间还会有人敢惹他洛烊的儿女。 其实他的顾虑完全就是多余的,毕竟再过个多少多少年,究竟是外人欺负他的子女,还是他的子女欺负别的小朋友还不一定呢。 一天下来后,洛烊就又回泫奇山将自己关了起来,今天难得去看了自己的儿子女儿,只是可惜,他去找洛念天时,白洁兰说已经睡着了。 于是他就与白洁兰聊了会儿,然后就回来了。 不飘雪反下雨的冬天,人间也没那么好待。 洛烊就这样趴在手臂上看着冰床上的美人,忽然就笑了:“烋雪,你听我说,伽恩的学习能力好强,跟我一模一样,念天倒是越长越随你了,看上去温温柔柔的,眉间长着朱砂痣,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跟你小时候一样好欺负。” 说着,他就用袖子擦了一下东方烋雪的额头:“这冰床是在融化吗?你头上怎么有这么多水珠?” “烋雪……”洛烊继续趴着,“你若是再不醒来,我就在完成统一之后,一走了之了。没有你的世间,我真的觉得过的没意思啊……” “可是我知道你回不来了。”他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你回不来了,我还在等什么?到底在等什么,明明早就知道你现在跟死了没两样……明明……可我居然还是像个疯子一样欺骗自己你没出事,你只是在昏睡而已。” 他如以往一样,习惯性的将耳朵贴到东方烋雪胸口上去,听那仍然跳动着的心脏。 “你这颗心,才是撑我撑到现在的支柱啊,还好它还在跳,还在以跳动的方式安慰着我。” 若是东方烋雪现在醒了,看到洛烊这个样子,一定自责极了心疼极了,洛烊可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又怎么会忍心看着洛烊变成如今这副不修边幅的模样。 又更何况,这还是他的爱人,他的暖风,他做任何事的理由…… “师尊……”洛烊闭上眼,竟回忆起了儿时,东方烋雪闭关那会儿,他就这样守在屋外的情景,“……师尊,徒儿好冷啊,你到底什么时候会出来?” “师尊,你说,你要不是个魔族人多好啊,那样我得多喜欢你。” “师尊,冬天马上就过去了,今日也不出来吗?” “师尊……师尊……我好想你啊师尊。” 洛烊终是哭出来了,无声的痛哭,比什么都绝望,那种背负了太多压力,却又没有一点支柱的感觉…… 东方烋雪啊……那是他的支柱,他的希望…… 希望不在了,他却还活着…… “洛烊。” 室内,突然有人喊了洛烊一声:“洛烊。” “谁?!”洛烊本能反应的护过东方烋雪,“出来,别跟我比速度,” “不敢不敢。”角落里,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缓缓现了身,“我,司徒卫旻。” “司!徒!卫!旻!”洛烊几乎是咬牙切齿,“我没去要你狗命,你到好自己找上门儿来了?你这么想跟我打一场?!” “非也非也。”司徒卫旻每说一个字,眼睛里的眼瞳就会变一个颜色,“我啊,是有要事相告。” “说。” “烋雪,其实回得来的。” “……!!!”洛烊激动的上前去捏住了司徒卫旻的手臂,“继续。” 司徒卫旻道:“只要把我重新封印回去,镇邪塔大门内的血便会自动回到主人身体里去。” 就这样一个信息,就已经够洛烊半年不睡觉了,可同时他又觉得纳闷:“你会这么好心?” “我克制不了自己的邪性,终究要再次为祸苍生。这一年的时光,都是我与圣池偷来的。在我异变之前,你就将我们封印了吧。” “你们?” “我和圣池啊。”他温和的笑了笑,“我啊,真的是拗不过他,他要跟,就让他跟着我吧,在封印世界的那一边啊,我还是混的很好的。” 洛烊对司徒卫旻态度也就渐渐客气了起来:“先前多有失礼,还望海涵。” “没有的事,无论谁遇到这样的情况,估计都会这样,毕竟那可是爱人呐。”说完,司徒卫旻又道:“不过,还请你多等待三年,我想,与圣池再看看这个世界,就像两百年前,烋雪与洛晨曦那样,在世界上每一个角落,都留下足迹。” 洛烊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是我该多谢你的成全。” 司徒卫旻客气的笑了笑,便逐渐隐退了。 现在,洛烊满脑子都是东方烋雪能醒了,东方烋雪能醒了! 三年……三年算什么? 只要他东方烋雪会醒过来,让他等个三万年都没问题,谁叫他修习得当,已经脱离凡人之躯了呢。他的羽化,估计会是在十万年之后吧…… 不过不用担心了,因为东方烋雪能一直陪在他身边,足足十几万年呢……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够了,够了……真的够了。 洛烊真的很激动,他的希望回来了,就快回来了! 第84章 他回来了 在等着东方烋雪回来的那三年中,洛烊到是做了很多事。 第一年。 洛烊散完了泫奇山所有弟子后,在山上种了几棵桃树。然后,他去了桃花镇…… 第二年,他把洛念天和东方伽恩接到自己身边来亲自抚养了,也算是个合格的父亲了。 就在第三年,洛烊就已经把这个修仙界完全瓦解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修仙了,昔日的杨沁依与杨悦依旧是洛烊最得力的帮手。 她们归隐了山林之中,也不知究竟是在哪座名山上。 而白洁兰居然成为了当今太子司徒诘的御用老师,是挺不错的,这辈子可能就在宫里混吃等死吧。 之后,洛烊还带着四岁大的姐弟俩去看了趟洛蓉,她挺好的,真的有好好教导学生们,整个人穿的也是朴朴素素。 其实洛烊想找个人把洛蓉嫁了,但他也知道,洛蓉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再嫁给谁了。 洛烊自认为自己不该再出现在洛蓉面前,便只是远远看了一眼,扬长而去。 洛蓉拿着书,坐在堂上,眼眶稍微有些湿润,却还是在大声的读道:“人之初,性本善。” 她的学生们便立刻跟读:“人之初,性本善。” 有胆子大点的男孩子,当场问道:“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洛蓉想了一会儿,忽的低眸笑了:“比如,一个人,才出生,或者刚步入这个杂乱的尘世,心都是好的,是温柔的。” “那,是不是时间久了,这个人就会变坏的呀?人到末,性终恶?”窗外,小小的一个小姑娘垫着脚,笑眯眯的看着洛蓉。 洛蓉一怔,不敢相信这竟是出自一个孩童之口:“……你,你叫什么名字?父母在何处?” 女孩儿笑道:“我叫东方伽恩,父亲带着弟弟买吃的去了,我趁机过来看看你呀。” 东方…… 洛蓉眯了眯眼,也猜到了:“看我做什么?” “当然是因为好看啊。”东方伽恩童言无忌道,“洛姑姑,我父亲不准我跟弟弟来找你,说我们会扰乱你的生活,可我没有恶意,我只是觉得你长的好看。” “……谢谢。”洛蓉想了会儿,又说:“其实你们爹爹更好看,他可是第一大美人。” “啊?父亲吗?” 洛蓉笑了:“那倒不是。我哥他是长的挺英俊的,但姑姑说的那个人啊,是你们另一个爹爹。” “……???” “姐姐。”院子外边,洛念天挥舞着小手,“父亲说该走了。” 东方伽恩也没来得及跟洛蓉告辞,两条小短腿哒哒就跑了:“来了。” 东方烋雪的外貌,不得不说,洛蓉真的服气了,的确很好看…… 就连生的孩子都好看。 真是羡慕又嫉妒啊! 不过那人再如何如何,也跟她没有关系了,大隐于市,她如今只想平凡的过完这一生。 不愧于她前半生洛儒夕之女的身份。 她此时还不禁回想起了自己的这一生,先是以为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义父,然后拼命的修炼,要死要活的练功。 之后为了陷害东方烋雪,不惜杀了自己的父亲。用尽心思的想嫁给自己的哥哥……她竟是费心尽力的从一个聪慧风光的女子,变成了小肚鸡肠一肚子坏心思的女人…… 为什么会这样……不知道…… 可这些事,看开了,也就好了。谁也不欠谁的,就像先人陈萱萱一样,成全了东方烋雪跟洛晨曦,选择了乖乖留在父亲陈不伊身边专心修炼。 先人能做到的,她又为何不能? 没有什么手,是真的放不了的,她只是暂时不习惯回到一个人的生活而已,还非欺骗自己是因为还对以前有留恋。 原本,她一直就是一个人啊。 另一边,洛烊左右各牵一个,流走于街道上,他认真的对东方伽恩说道:“不可私自打扰你们姑姑,伽恩你怎么不听话?” “父亲,我只是看了一眼,真的真的。”也不知东方伽恩是遗传的谁,嘴油起来简直不像个孩子。 洛念天还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姐姐,你刚刚不是还对姑姑笑吗?” “闭嘴傻弟弟!”东方伽恩急了。 洛烊无奈的摇摇头,他又不会动手教训他们,东方伽恩这就急了,估计这丫头长大了不得了,谁敢惹谁出事。 就是洛念天的性格有些担忧啊……又天真,还很好骗。 慢慢的,这一年的春天来了。 桃花开的意外比往年都要烂漫,洛烊带着东方伽恩和洛念天回到了桃花镇,这里是他们如今的居所。 东方伽恩从地上捧起一手花瓣,递向洛烊:“父亲,我们的爹爹到底在什么地方呀?” 洛烊吹散花瓣,笑了:“一直都在啊,只是他睡着呢,不过,快了……就快了。”他喃喃自语着。 洛念天糯糯道:“为什么别人都是叫爹爹娘亲,我们叫的却是父亲跟爹爹呀?” 这个问题让洛烊有些烧脑,他沉默片刻,笑着摸了摸洛念天的头:“因为我跟你们爹爹都是男子啊,谁说男子只能跟女子在一起呢。” 东方伽恩也恍然大悟:“我听师父说过的。她说,这是两个有趣的灵魂,发生了火一般的碰撞,如梦,像幻,好像……叫爱?” 洛烊一愣:“杨悦还教你们这些东西?” 洛念天道:“前些天我跟姐姐无意看见师父偷亲师母了,就奇怪为什么师父跟师母都是女孩子,却……” “杨沁依?你们叫她师母啊?”洛烊摸着下巴,斟酌片刻,“不过这也的确像是杨悦的作风,我还以为你们会叫她师祖呢。” 说完,洛烊就带着姐弟俩入镇回家去了。 再过不久,东方烋雪就能回来了,到时候他们必然不会再待在桃花镇里,毕竟太引人瞩目,容易被打搅。 最好是像杨悦跟杨沁依那样,住在哪座山里,彻彻底底的归隐,不问尘世,不谈政治。 可东方烋雪一定是不愿意的,他那个人最喜欢热闹了…… 几个月又过去了。 这天,司徒卫旻再一次找到了洛烊,很是满足的笑道:“好了,约定的时间也到了,麻烦你了,洛烊。” 洛烊不说话,按照司徒卫旻说的那样准备好后,他与东方圣池、司徒卫旻三人便来到了镇邪塔下。 想当年,洛晨曦是拿自己的生命制造出了镇邪塔,好在如今洛烊再用,就不用献出生命那么残忍了。 站在塔下,洛烊立马就回想起了四年前,东方烋雪血流尽了的样子,脸色苍白,嘴唇开裂的倒在他怀里,对他笑着说:“找一个媳妇儿……” 真是吓人啊…… 真要让他等一个不会回来了的人的话,他估计就真的撑不过这四年,老早就去了吧…… 身边的好友也都在劝他,他走了,两个孩子该怎么办。 但事实上,伽恩与念天真的留不住任何人,东方烋雪是,洛烊亦是。 也不怪白洁兰总是打趣说道:“你俩的结晶跟生着玩儿似的,孩子们知道自己其实是个意外吗?” 终于到这个时候了,洛烊也只是淡淡的笑着,庆幸这段时间他的身边还有人帮助着他,支撑着他,不然他就真的见他爹洛儒夕去了。 “来吧。”司徒卫旻看着他,笑道,“就念动那串咒语就好,不过你的灵力大概得完全消耗掉。” “无所谓了。”洛烊轻描淡写的,反而一身轻松,“这世上就不该有修仙人与魔族人啊,我废了那么多掌门的修为,若是自己的修为还在的话,那怎么说的过去。” 东方圣池跟洛烊离的有些远,可能还是因为愧疚,一直不敢直视他。到是在最后关头,他问:“我弟弟怎么样,他……还好吧……” “睡着呢,好。” “洛烊……对不起。” “煽情就不必了,开始吧。” ……………… 人界,没有一个人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知道,那天,天边不知为何红了,还染红了落日。一座高大的塔漂浮在空中,渐渐飘进了深海里,被永久的封存了起来。 那个昔日出名的年轻掌门洛烊,被一个束着马尾的漂亮女子拖回了家。 那女的叫什么来着?哦……好像叫……杨悦…… 他们或许也不知道,就在这天,还有一个人……再次从熟睡中,醒过来了。 第85章 我们的结局 十年后。 巫木镇上,来了个道士,那人似是从远方而来,问路人:“敢问,泫奇山修仙之地在何处?” 路人笑了笑:“这世上哪还有什么修仙之地了啊?泫奇山早就改成皇帝的避暑之处了。” 道士惊讶极了:“是吗?!” 另一个路人道:“道长,你是刚出山不久吧。这世道啊,早就不修仙啦。” “……那……万一有妖魔呢?” 路人道:“妖啥的不知道,反正魔是没有了。” “为何?” “因为魔族也跟修仙界一样,解体了呗。魔族混在了人群里,改善从良,没有一丝一毫攻击力的他们,也只是比普通人多活几十年而已。” 道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知是哪位奇人,竟能让天下如此。” “骇,还能是谁。”路人道,“十年前最风头的洛烊跟大魔头东方烋雪呗。他俩一个修仙界掌门,一个斩玉魔尊,他俩一好上了,天下都太平。” “…………” 另一个路人拉了一下伙伴的衣袖:“好了,抓紧赶路吧。” 道士随口一问:“你们这是去何处?” 说起这个,路人便是一阵无奈:“近几年,江湖上突然冒出两个大恶霸,专门欺负老百姓。最近听说两个恶霸跑这儿来了,咱们就抓紧时间躲几日呗。” 道士说:“敢问,这恶霸是?” “不知道,只是听说恶霸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一男一女,挺嚣张的。” “喂,下面那个丑夫!” 抬头望去,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儿正坐在树上,悠闲自得的摇着腿,“你说谁恶霸呢?” 旁边,有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儿,低声道:“姐、姐姐,我们走吧。” “我不。”说着,女孩儿跳下了树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挺起胸脯,瞪着那两个路人,“本姑奶奶打死你信不信?!敢乱说啊?胆子挺大。” 被一个小姑娘挑衅,两个路人瞬间觉得没面子,便想出手打人,却反被小女孩儿抓着手臂,一扫膝盖,跌了下去了。 男孩儿也下来了,皱着眉头扶起了两位无辜路人:“好了姐姐,我们快回去吧,回去晚了师父会罚跪的。” 女孩儿双手插腰道:“师父说了,谁敢背后说我坏话,或欺负我,我有正当理由回击!” “…………这话可千万别在父亲面前说,否则父亲又要提剑跟师父打架了。” “啧。父亲那个人……”过后,女孩儿又对那两个路人道,“你们也是运气好,有我弟弟解围,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说完,她便扯着自家弟弟的耳朵骂骂咧咧的边走边道:“你呀你,都说了,要凶!要打!知道吗?!你这样我以后怎么对外说你是我东方伽恩的弟弟?有点气魄好不好!” 洛念天酝酿了很久,却还是凶不起来,最后也只能弱弱的说了句:“好的姐姐。” “……………………”东方伽恩放弃了,无奈扶额,“以后跟着姐,我罩着你了!” 而他们也不是不知道,念天本是女孩儿,只是有副男子之驱,东方伽恩便本就是个男子,无奈生成了女儿样。 要追究起来,那就是他们的爹爹——东方烋雪了。 开春时节,山上开了许多小野花。洛烊捧着花,回到了他们归隐的小屋里去:“烋雪,看,花开了。” 闻言,东方烋雪放下书籍,笑着看过去:“你摘了做什么?” “送你啊。” 东方烋雪无奈的歪了歪头:“我又不是什么小姑娘,弄不好花花草草,此生就只照料过诺里花而已。” 洛烊:“……” 诺里花……他现在好像还记得……诺里花有啥效果来着? 哦,对了。 洛烊突然走到东方烋雪跟前去,弯下腰,用鼻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东方烋雪的鼻尖:“我们今天玩诺里花怎么样?” 东方烋雪有点痒,笑着别过了脸:“干嘛,搬家的时候我可没带。” 毕竟好几盆呢。 “不如我们再种?” 虽不知洛烊又想到什么鬼点子了,东方烋雪却还是答应了下来:“种子我有带,你去杂房找找吧。就是那种金黄色的小粒。” “好。” 自从东方烋雪醒来后,他们的相处就一直如此,十年,却还把日子过的跟刚刚在一起一样,两人不曾腻过,更不曾埋怨过什么。 于洛烊而言,东方烋雪活着,不仅活着,还能活蹦乱跳喜笑颜开的,便是他此生最大的幸运了。 至于东方烋雪,他的愿望更简单,只想跟洛烊有个安安稳稳的小家就行。 如今天下太平,无仙无魔,皇帝管理着整个国家,江山好好的,皇位好好的,这个人间好好的。 那些昔日辉煌无比的修仙人士,不出名的,便早沦为了普通人。像杨沁依那样的,就是还有些修为,也只拱延长寿命。 怎么说呢,这个天下很好,慢慢的,成为了东方烋雪想象中的样子。 而这一切…… 是洛烊……都是洛烊…… 东方烋雪突然有几滴泪花在眼眶里闪,他猛的抱住洛烊的腰,埋着头:“我该拿什么谢谢你,完成了我的心愿……” 洛烊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即亲和的笑了笑:“烋雪,陪我岁月静好吧……” “哈哈哈哈,好。” 然而,此时在桃花镇。 一间木屋前挤满了人。 “我要买,公子我要买!” “还有我!还有我呢!我要十本!” 司徒剑坐在椅子上,笑的正惬意:“别急别急,都有,管够!”他接着冲里屋喊:“小幽,磨蹭什么呢?快啊!” 不稍片刻,欧阳菊幽抱着一大堆书籍出来了:“阿剑你看这些够了吗?” 司徒剑看了一会儿,笑了:“说实话,我觉得不够。” 欧阳菊幽瞬间瞪大了眼:“丧心病狂吧?!不就是洛烊跟东方公子的亲笔字吗?这些女的能抢成这样?!!” 司徒剑敲了一下他的头:“你有本事也练出一手旷世好字出来啊!你的字除了我还有谁看得懂?!” 欧阳菊幽沧桑的望了望天:“行吧,家里也没货了,明儿我再去一趟,不知道洛烊在不在家。” 司徒剑无奈笑道:“他在就别去了。” “知道。” 要知道,洛烊最不喜欢有人打扰他跟东方烋雪了,不然他俩隐居干什么。他就是想把东方烋雪放到自己的视线内,除了他,谁也不准看,谁也不给碰。 他就是这么自私…… 一个守了心爱之人三年躯体的自私的人,对于这个好不容易能够回来的爱人,那就真的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抱着吧,又怕滑了…… 东方烋雪觉得,自己真的找了个很好的归宿。洛烊几乎不让他做饭洗碗,连种菜都只让东方烋雪站在菜地一边时不时过来给他擦擦汗就好。 但欧阳菊幽很苦恼啊。他需要靠这两位的字卖钱呢,如果碰上洛烊,他的下场往往是被厄住后领丢下山去。 有一次他就刚好碰见了洛烊,当时那两人都在厨房,嘻嘻哈哈的。 欧阳菊幽站在门外悄悄咪咪听了会儿,只听洛烊道:“我觉得还是有问题,这条鱼真的焦了吧哈哈哈哈。” 而东方烋雪貌似是被洛烊从后面抱着,艰难的想转身打他,却只能愤愤笑道:“你要是不吃完,我一定不让你上床。” “那不行。”洛烊宠溺无比道,“我要是不先上去躺会儿暖暖被,现在天儿这么冷,我家宝贝病了可怎么办啊?” “哼……” 欧阳菊幽蹲了下去,凄凉的吸了吸鼻子…… 啊……这天气怎么这么冷。 然后也因为东方烋雪突然开门,被欧阳菊幽吓的差点摔了,洛烊便永远不许他再上山来打搅。 东方烋雪到是私下表示,趁洛烊不在就可以来。 所以欧阳菊幽几乎是去一次就得搬运几大板车,一次就必须得管上两个月呢。 洛烊那厮,几个月不离东方烋雪一步,下手堪比登天! 其实洛烊也不是不知道,他甚至还在某个跟东方烋雪欢愉过后的夜里说起过:“我明天下山买点东西吧。” 东方烋雪就窝在洛烊怀里,露出个脑袋跟一双桃花眼来:“可是家中缺了什么?” “我不走,欧阳菊幽怎么来啊。”洛烊把东方烋雪搂了搂,“心肝儿你还真以为你瞒得过我?好好的一个人来要东西挣钱,被搞的跟你在和他私会一样。” 东方烋雪又好气又好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还不是你之前要那样对他,别人也不容易啊。” “是是是。”洛烊笑完,看了眼怀里的东方烋雪,唇角一笑,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了个全。 不过除了欧阳菊幽以外,杨家那两口子到是也爱打扰他们。 尤其是杨悦,有事没事就爱来找洛烊,别问干什么,问就是手痒了,像找人切磋。 而洛烊则是恨不得好好修理修理杨悦,对她的子女们教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她与杨沁依的小日子,到不比洛烊跟东方烋雪差。 不过那两人是个活宝。 常常因为一些小事情能揪住对方的头发不放,然后赌气般鼓起两腮。 结果往往是闹着闹着就闹到了床上去。 这种东西,东方伽恩跟洛念天都看习惯了,刚开始还偷看的起劲,到后面姐弟俩几乎是自觉的选择了自己玩自己的。 怎么说呢,他们很少回家,一年三百多天都是跟着师父住,时不时去洛蓉姑姑那里学习点山下的知识。 在师父那儿天天看那种东西,好不容易回家吧,爹爹跟父亲也来。 所以姐弟俩其实最多的时候,还是在江湖上乱跑。 跑到哪儿就玩到哪儿。 终于有一天,姐弟俩的恶霸事做到了皇宫里去。 原因也只不过是偷了国库里的五串珠宝。 夜里,豋基不久的皇帝司徒诘单手撑腮,绕有兴趣的看着手中的信:“朕猜的不错的话,东方伽恩是个女子吧。父皇的故人之女。” 旁边,白洁兰笑道:“这是你义妹呢。你父皇可是他们的干爹。” “哦?”司徒诘将信丢在火盆里燃烧了去,“有点小啊……朕再等等。” 白洁兰眉毛一挑:“皇上可是一眼看中这人了?” “是啊。朕是该找个皇后了吧。” “不错。” 白洁兰心中不甚欣慰,他父皇都弯成勾了,想不到儿子还知道得娶个女的做皇后。 “不过……”司徒诘又摸了摸下巴,“她那个弟弟洛念天……老师,你怎么看?” “……洛念天啊……”白洁兰带那两姐弟时,司徒诘都还没长齐牙呢,“小时候最爱黏我,不知道现在记不记得我了。” “老师没去拜访过故人?” “不曾。我了解洛烊,他不希望有人特意打听他们住处的,我就没那个必要去打扰他们了。” “怎么能算打扰。”司徒诘笑道,“朕还从未见过你们口中的那两个奇人呢,不如老师你先给朕说说?” 白洁兰张口就来:“几十年前的某天,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那雷,把半边天都劈成了紫色。泫奇山大殿上,叫薛翼的长老焦急的来回渡步……” 【完】 第86章 顾伐竹 顾伐竹总是记得,他的父亲死于东方烋雪手上,虽不知死因为何,但他知道,东方烋雪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啊! 可怜他无辜的父亲,不知是怎么得罪的东方烋雪,就这么被司徒剑赐死了。 待他闭关出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东方烋雪的麻烦。 第一次,他独自一人,拿了把剑,怒气冲冲的闯入了魔族:“在下顾伐竹,有请斩玉魔尊迎战!” 可他没等到什么东方烋雪,却来了个与东方烋雪有几分相像的男子,那人懒懒的看着他:“找本王弟弟?” “额……他人呢?” 东方圣池熟思良久:“……不知道呢,你问问洛烊去?” “洛烊?”顾伐竹眉头一皱。 洛烊可是最近新上任的修仙界掌门人啊……他若要护着东方烋雪,那又该如何是好。 “你是魔尊的哥哥,为何对外说你在闭关?” “哈哈。”东方圣池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烋雪不在,你赶紧走。” “…………” 就这样,顾伐竹灰溜溜的离开了。 第二次,他一路打听,才得知洛烊与东方烋雪二人身在桃花镇,可偏偏他又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个桃花镇。要知道,世界这么大,桃花镇这么个普遍的名字,一抓一大把。 顾伐竹花了几乎四个月的时间,才终于找到了皇城附近的那个桃花镇,却又听当地人说,那两个仙家的男子早已离开了。 因此,这一次,也泡汤了…… 第三次,他就干脆不找了,就潜伏在泫奇山上静静等候着,他就不信,洛烊跟东方烋雪还不会回泫奇山来了。 结果这天,他趴在屋顶上,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洛蓉走进了一间禁室里,一会儿后,她便拿了个瓶子出来了。 “……不是什么好东西吧……那里面不都是“晨曦禁术”吗?” 但出于各自原因,他没有揭露洛蓉,甚至不曾现身。 再之后,他可算是等到东方烋雪来泫奇山了。 但对方似乎有点奇怪……哪儿奇怪呢…… 斩玉魔尊的身子是不是胖了好大一圈? 又因洛烊与东方烋雪几乎形影不离,顾伐竹很难找到时机动手。 而且还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被白洁兰给逮到了。 “你……顾伐竹?你躺屋顶干嘛?”对方似乎并不怀疑什么。 顾伐竹道:“到处玩儿呗,据说这里看月亮最美。” 白洁兰赞同的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上来了。” 过后,顾伐竹又道:“在下不过来赏月罢了,为了不引起掌门多疑,还请洁兰不要多说。” 白洁兰信了,还极为严肃的看着他:“放心好了,多大点事儿啊,不用什么都汇报掌门。” 就这样,顾伐竹在白洁兰的注视下离开了泫奇山,待再想上去,泫奇山却早被人设下隔绝罩了。 第四次,他是趁洛烊忘了开隔绝罩而偷溜上山去的。但那天……他依旧是一无所获的下山。 他看见,洛烊一脸忧伤的抱着东方烋雪回来了,东方烋雪的肤色苍白的仿佛不是个活物。不过看样子,那人还有呼吸。 只是洛烊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怎么感觉像是东方烋雪……死了。 他跟在洛烊后面,直到进了石洞,看着洛烊把东方烋雪放在石床上,然后便听那人喃喃自语道:“师尊,你好好休息,睡够了就记得醒过来……好吗?” “别睡太久啊。”洛烊坐在石床边,“我一个人找不着人说话,真的挺闷的……” 不知道为什么,顾伐竹的鼻子突然酸了一下。 他居然就这样,想放过对东方烋雪的仇恨了。貌似这两个人,挺不容易…… 顾伐竹默默离开后,就此,再也没有上过泫奇山了。 再到后来,他便听说,洛烊要解散修仙界…… 最后的最后……他也沦为了一个平凡的人…… 几年后,他听说东方烋雪醒了,与洛烊归隐了哪座山上,他其实还挺想上去与人聊上几句的,但转念一想,他跟他们也没那么熟…… 况且他也不是真的没有去找过他们,但洛烊跟东方烋雪是没看见,到是在路上遇到了两个无法无天的毛头孩子。两个小屁孩对着他就是一通乱揍,恶狠狠的警告不准他上山。 顾伐竹无奈,也只好狼狈的离开了。他就这样,永远的消失在了那两个人的视线里,再也没机会见面了。 不过他又因年少有为,为了谋生计,他进宫见了司徒诘。 不得不说,司徒诘是个眼光挺好的皇帝,了解顾伐竹后,又得知他父亲曾是朝中大臣,便让他做了个将军,去镇守着国家的山山河河。 白洁兰在司徒诘面前提起过:“顾伐竹这人,有一身盎然正气,让他保家卫国固然不错,但此人有一缺点。” 司徒诘正在批阅奏章,头也不抬:“哦?” 白洁兰笑了几声:“……心特别软,特别……” “……哈哈,是吗?” 而在顾伐竹镇守国土的期间,他还有幸遇到了一个名为南宫典的小姑娘,这小姑娘说自己是昔日南宫仙族的唯一后裔。 顾伐竹突然大彻过来。 是了,南宫仙族一直与世无争,他们是最接近神的存在,神圣,而纯净。 但他们当年却是死活不肯依洛烊的话,将家族解体。 看在往日南宫伽梅的恩情上,洛烊也并不愿把事情做的太绝,便放了把火,烧了整个南宫一族,便当作是给他们的下马威了。 不过南宫仙族的人到是挺硬气,宁死不从。洛烊生怕他们真的想不开,便放软了态度,表示:“你们不可再修仙,不可再创立门派仙族。到这辈为止,给你们五年的时间,你们好好商议如何散了这家族。” 如今十年都过去了,南宫仙族也早已不在,那些人统统融入了凡尘,娶妻生子,或相夫教子。 不然他们有什么办法呢?凭洛烊的修为,他们也惹不起啊。 都说仙族多厉害,他们其实也只是被人捧上的“仙”这个位置罢了,最接近神的那个人,其实一直都是凤凰一族唯一的后裔东方烋雪啊…… 况且这样不好吗,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有伴侣,有孩子。做什么非要孤孤单单的成仙呢? 至于好久没见的欧阳小萝,那个女人到当真是个真角色。 与顾伐竹打好关系后,在司徒诘那里求来了女将军一职。她守的那片地区,名声比顾伐竹这边还好。 司徒诘曾想为这二人安排一桩好婚事,结果却发现,按辈分,他还得叫欧阳小萝一声“奶奶”,称顾伐竹一声“伯伯”。 外貌一个比一个年轻,辈分一个比一个高。况且他又怎敢给欧阳小萝安排终生大事?这是他父亲的亲生母亲啊! 那个人……他的确是该叫“父亲”了吧?虽说直到父皇与那个人离去,他都不曾承认过那个跟自己母后抢父皇都男人,但那人待自己也的确是不错。 算了,谁叫他天子心大度,就承认了吧。他总是这样不肯承认,都造成好几年没跟父皇见上一面了。 也是没办法,谁叫他母后自己命不好,才三十几岁,身子骨就撑不住,白眼一翻过去了呢。 其实司徒诘一直都认为,他母后就是被父皇给气死的…… 又说起顾伐竹的话…… 他到是经常收到顾伐竹的信,上面每次都清清楚楚写着:臣如今身边待有一女,只愿一心保卫这大好河山,娶妻生子,儿女情长,臣,愿终生不提。 好一个终是不提…… 白纸黑字如此明了,天子也不好再强人所难。不过他知道的,他以后一定会提,就是不知道,那个时候,他会是为了哪个姑娘……额…或男子,前来提议解甲归田。 顾伐竹一生都是如此,儿时便被送去修了仙,与父亲一年最多见两面。没什么感情,但在知道父亲出事后,要说不气都是假的。 但他努力修炼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能为父报仇吗。可等啊等…… 等啊等…… 他就这么看着洛烊把东方烋雪放到了石床上,一换季,他便又将人放到了冰床上…… 年复一年,乐此不疲。 他被这样的情景淡去了恨,也忽然为自己的执着感动了。 但其实最能影响他的,还是洛蓉。 他遇到过一次洛蓉,两人都是曾经最怨恨东方烋雪的人,一见面自然是千言万语。 但具体聊了什么,他没记。他只记得,那天,洛蓉站在他身旁,淡淡的看着斜阳,一轮金黄洒在她测脸上。 这个曾经霸占了“圣女”和“神女”两个名号的女人,就这么看破红尘的说道:“恨他又能怎么办?又杀不死,反而让我哥对我多一层厌恶。况且细想起来,我都不明白为什么当初会那么恨他。” “不是因为他抢了你夫君吗?”顾伐竹问道。 “……你知道吗?其实一直都是我在抢啊。我哥十岁就待在东方烋雪身边,足足七年,看如今的形势,估计我哥十四、五岁就开始喜欢东方烋雪了。” “………………” “而东方烋雪,估计更早……他们之间,我才是在抢。东方烋雪则是知道,他根本就不用抢,我哥也会毫无疑问的站在他那一边,所以东方烋雪从来不对我做什么。” 顾伐竹又问:“你真的清楚他们的感情???” 洛蓉苦涩的笑了:“我当年与将死的父亲做了个计划,我杀了他,再嫁祸给东方烋雪,就是为了让我哥与他彻底闹翻。结果啊……真是讽刺……” “怎么了?” 顾伐竹是在那之后出的关,固然不知道其中内幕。 “我哥表面怒气冲冲,一副要宰了东方烋雪的样子。实际还不是把人小心翼翼的藏了起来,生怕有人对他的宝物稍有不测。” 顾伐竹大抵也能猜出来了:“我听说过一些,好像那时是你做了什么,让东方烋雪的灵力被封住了吧。” “是啊,不然我哥那么紧张的护着他做什么?” 听洛蓉这么一说,顾伐竹也反思了一下:“这么一说,你还真是为了害东方烋雪,什么都干啊。” 他又道:“我也有点迷茫了……我知道,我爹是做错了才会被东方烋雪逮住赐死,可我就是……不甘……” 洛蓉看着他,笑了:“哪有什么甘不甘,你就是不想承认自己一直以来以为的事情有误而已。” “……哈……多谢洛姑娘今日与在下一叙。” 那之后,他便渐渐放下了。直到后来做了大将军,他便再没跟人提起过那些往事。洛蓉……他也终是再也没见到了,据说是做了夫子,挺好的。 但他与麻烦精南宫典的故事,才从这一刻刚刚拉开帷幕…… 便又是一段佳话的落幕,和伴随着另一个传说的升起…… 第87章 成亲 “师尊!师尊!”杨悦挎着一个菜篮子,从山下一路狂奔回来,“师尊你在吗?” 杨沁依正站在院子里看书,闻声轻柔的抬起眼眸来,她还是与十几年前一样,眼角下长有几片鳞片,穿着红色的裙子,恬静的活着。 “别急,何事?” “我……我……呼呼……”杨悦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最后干脆脱力的坐到了地上去,“我刚刚去山下逛市集,我无意听到有人在说,就……就是洛烊啊,他要在近日与东方公子成亲!” 杨沁依把杨悦扶起后,给她倒了一杯茶,才坐下缓缓道:“我记得……他们似乎是成过一次亲的。” “谁说不是呢。”杨悦笑道,“所以我在听到消息后急急忙忙就跑去找洛烊问清楚了。” “洛公子怎么说?” “千真万确!”杨悦兴奋的拍了几下桌子,“师尊你是不知道,洛烊当时跟我说啊,他们那一次不算,那一次东方公子病了,还搞的人心惶惶的,这次不一样啊。” “这次洛烊说,不会请太多人前去,他只是想给东方公子一个难忘的大婚。若不是我执意要求啊,他就不打算邀请任何人了。” 杨沁依道:“山下那些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杨悦道:“骇。估计是洛烊出山买成亲用的东西被认出来了呗。不过啊,他邀请的人当中,有我们哦,他说,就我们这些熟人就好,他依然不想有外人知道他们如今的住处。” 杨沁依喝了口茶,嘴角含笑:“那是不是,还有司徒公子跟欧阳公子他们?还有白洁兰洛蓉两位?” “是啊。” “哈哈………” ………… “烋雪,这个挂在这个位置对吗?”另一边,洛烊正举着红灯笼,踩在木梯上,看样子,他是想把这大红灯笼挂在门上。 东方烋雪懒懒的站在地面,抬首道:“你往左些………过了过了,右……停。啧,不对,右过头了,再往左……好好好,别动宝贝儿,别动,可以了,挂吧。” 洛烊挂好了灯笼,从梯子上跳下来,拍了拍手:“可还有什么没有置办?” 东方烋雪在这个小院子里转了一圈,突然疑惑道:“你买喜服了吗?” “我…………” 东方烋雪笑了笑:“不知道十多年前那套还在不在。” 洛烊急了:“怎么能让师尊还穿以前那套,那次又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别浪费啊,就穿过一次呢,我又没长高。”东方烋雪故意打趣着,“去,看看还在不在。多半是放在杂物室最里头了。” 没辙,洛烊只好应了:“收拾这些东西,辛苦你了。你若觉得你放在最里头了,我去看看便是。”谁叫他连洞房时的那种东西都备好了,却忘了最重要的喜服呢。 跟东方烋雪生活久了,很清楚这人不是女子,便忘了这一茬。但又或许是因为第一次看东方烋雪穿喜服时,东方烋雪的反应很是拒绝,所以洛烊就没记呢。 结果谁知道,东方烋雪一直都是不抗拒的。不抗拒穿女式的喜服,不抗拒以“嫁”的名义,与洛烊成亲。 可他却永远也忘不了东方烋雪在多年前好不容易能醒过来时,说的第一句话: “……我没死,太好了,你也是。” 什么意思呢,洛烊回味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东方烋雪的意思是,他还以为洛烊会在自己出事后寻短见,不过真好,这个人没有,不但没有,还让他醒过来了,并且帮他完成了自己一直做不到的事。 这么简单的话,为什么洛烊需要回味很久,因为四年了,他都快忘记东方烋雪的声音了,可他却一直记得东方烋雪说话的轻浮感。 那句话说的郑重又认真,叫他如何相信,这真是东方烋雪回来了…… 不过在东方烋雪说出那句话后,洛烊几乎是猛的把人抱在了怀里,然后略带颤抖的说:“我认为,你醒过来第一个看见的人必须是我,所以我就不敢死。” 主要是他一直都在不断说服自己,东方烋雪还有心跳,有呼吸,迟早都会睁开那双桃花眼,然后温温柔柔的叫他一声。 如今,他们有属于他们的小家,膝下有子,不问世事,凡间如何如何,就跟他们没有半点干系了。 这个天下,也是该属于伽恩念天他们那一辈人了,他们真的是老了。洛烊都快四十了,而东方烋雪,早就不知道活多久了,怎能不老呢。 不过他们在凡人中,算是寿命很长了…… 岁月没有带给二人丝毫影响。 山下的小镇热闹得很,洛烊与东方烋雪要成亲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终于传去了皇城。 恰巧,两个活宝正在皇城躲士兵。 要问原因,无非是东方伽恩带着她的废物弟弟去皇宫偷了点东西,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只偷了那么一些,皇帝竟不依不饶的派出了满城士兵来抓捕他们姐弟二人,连城都只准进不准出了。 “姐姐……”洛念天蹲着,拉了拉东方伽恩的袖子,“我们回去比较好吧,父亲跟爹爹……” “哎呀烦死了!”东方伽恩靠墙站着,两人就这样躲在狭窄的巷子里,“你以为本姑娘不想回去吗?!那两个老不休,估计最近光顾着高兴,早就不在乎我俩飘哪儿去了。” 这是来自东方烋雪的教育——散养。 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有什么事儿自己扛去,只要不涉及性命,你就休想当爹的两人照顾你们什么。 不过洛烊的教育就恰恰相反,他认为,孩子还是需要学些知识,该练武练剑,将来闯荡江湖也不会被人欺负。 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样,姐弟俩在规定时间里在杨悦那里拜师学艺,过段时间又要去洛蓉那里学书上知识。其余时间嘛——爱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欸,你,看见这两人没?” 远处士兵的声音,让姐弟二人统统闭了嘴。 被问的路人摇了摇头:“二人生的如此精致,草民要是见过,估计永远都忘不掉。” 士兵默默收了画像,心里道:“这可是未来的皇后,能不好看吗……” 用余光瞥见士兵走远,东方伽恩才松了口气:“行了,弟弟,走!快!” “……啊,好。” 两人才刚跑出巷子没走几步,背后就突然窜出了一个身影,将姐弟二人的双手给压制住了:“你们太能逃了吧,哈哈哈,遗传的谁啊。” 东方伽恩往后一看:“……你……可以啊。” “失礼。”白洁兰笑着松了手,“还请二位不要跑了,随我去皇宫可好。” 洛念天道:“干嘛?把我们关起来吗?” 白洁兰弯了点腰下去,轻轻敲了下洛念天的额头:“错!我家陛下看上伽恩了,就想把你姐娶回去当个皇后而已。” 洛念天捂着额头,往东方伽恩背后一躲。东方伽恩的眼神也随之多了丝防备:“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刚刚……那话又是什么意思?” 白洁兰道:“我跟你们的父亲爹爹可是老朋友了,很熟的。你们两个啊,小时候还是我给带的,我当然认识你们啊。” “啊。”洛念天挠着脑袋走出来,“你……就是父亲说起过的白伯伯?” 白洁兰眉头一皱:“我容貌年轻着呢,你,乖,叫哥哥。” 洛念天撇撇嘴:“不要。父亲都该叫你伯伯了,何况我,你现在都七十岁了,长的年轻而已嘛……” “你们父亲……太能教你们了。” 白洁兰无奈的笑了笑:“没办法,你们不配合,我就来硬的了。” 东方伽恩做好了打架的姿势:“来啊,我要是跟你打还打输了,我就当那个什么皇后。” “当真?!”白洁兰眼光微闪,“那可真是……不得不认真了啊。” 转眼,就是大婚之日。 洛烊只叫来了几个人,白洁兰却不知为何推脱了。洛烊能理解,皇宫内事情比较繁多,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宝贝儿子和女儿也一时找不着人了。 不过他向来不担心他子女的安全问题,不回来就算了。 他直直的站在正厅里,穿着十几年前,绣有桃花的大红喜服。只见院子里,杨沁依扶着东方烋雪款款徐来。那个人,戴着红盖头,身着同样花纹的喜服,不过却是一套女式,在搀扶下走的很慢。 站在他旁边的杨悦,给她使了个眼神:“我师尊把他打扮的可美了,晚上好好看看哈。” 洛烊的脸猛然一红:“胡闹!” “哈哈哈哈哈。” 然而,司徒剑跟欧阳菊幽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来就一直追问洛烊,最近有货没有。洛烊抵不过追问,敷衍答了声有,然后这现实的两口子才开始一个劲祝贺他们。 盖头下的东方烋雪是什么神情,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这次的大婚的确不同于上次,就连洛蓉,此时都是带着笑意的站在门口,手中端着托盘,上头放着两杯酒。 如今再见洛蓉,洛烊还有些担心,这人一副看透了红尘的姿态,会不会突然就选择出家去了。何况都这么久了,也不见洛蓉嫁人,或许她就当真不会再嫁了…… 但不嫁是真,今日的祝福,也是真…… 第88章 司徒皇后 近日来,全国上下都在欢庆一件大事——皇上终于与皇后成亲了! 为何要说是“终于?” 司徒诘二十几岁时,他的皇后却还是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于是,他就只好把对方坑来宫中当童养媳养着。 好不容易待她二十岁了,司徒诘想,自己也该有个妻子了,朝中大臣也早已经提过,只是那些姑娘,他都看不上罢了。 可偏偏对方不干啊,那个女人宁愿时不时就跟他玩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愿意浪迹天涯随他归家。 所以这事儿是怎么成的呢…… 还得多亏了东方烋雪跟洛烊两位前辈。 东方烋雪出了个鬼点子,他去见了自己女儿,然后学着百年前的某人,往对方杯子里下了些不堪入耳的东西。 至于这最后嘛,既然身为女子,已经被龙体沾过,那就当真是不嫁不行了。 处理完女儿的婚事,两位长相依旧年轻的前辈便又不知归隐去了何处,这一次,就连他们的儿女也不知其父的去向了。 司徒诘也不记得洞房那晚,他的皇后哭了多久。他唯一有的印象,便是那晚,有一封信被送到了皇后手中。 信上大致就是说,两位前辈已经走了,此生再不想见,自己的家,需要自己扛,至于他们当爹的,就当他们已经死了就好…… 今日已经是大婚后的第八天了,司徒诘依然不见他的皇后展开笑颜,无奈之下找了白洁兰问法子。 白洁兰微微一笑:“不如,陛下您带皇后出宫转转如何?” 司徒诘赞许的点点头,他其实也认为,这么多年,是不是把他的皇后憋坏了。 “对了,念天如何?” 提到洛念天,白洁兰的笑容愈发开朗起来:“念天也想他姐姐想得紧,最近无论臣如何取悦,都不见他吃饭。” “嗯……”司徒诘的眼神却突然变了,“老师,朕也不是不知道你的那点计谋,为了自己的心思,不知是否值得啊……” “……有何不值得?”白洁兰付手,眉眼弯弯的,“估计那时,皇后也会受牵连。” “还请老师……多加考虑……” “哈哈……走了,臣告退。” 司徒诘一个人静静的坐了会儿,忽然下了个诏:从今往后,不得再提起皇后的姓氏,若要提,就对外说皇后名为司徒伽恩,世上只有司徒皇后,再也没有东方皇后。 所有人,都只能依命行事,不敢有半点仵逆。 就连东方伽恩自己也不知道,司徒诘这是突然怎么了,但她问起,司徒诘却也是只字不提,以笑回答。 渐渐的,她也就不再过问了。 昔日调皮捣蛋的鬼丫头,一转眼,也当了三个孩子的母亲,她变得成熟稳重了起来…… 至少,她的心收了,不再惦记宫外的繁华热闹。倒也习惯了宫里的冷清和约束。 司徒诘身为一国之君,虽恨不得与皇后一同浪迹天涯,但背后的责任又实在过于重大,他唯一能对皇后做的,便是不顾一切的,反对大臣们给他推荐妃子才人。 严格问起司徒诘为什么会喜欢东方伽恩,倒也简单。 东方伽恩十几岁时,便闯出了名声,虽然并不好听,但也有大臣时不时就在他耳边念叨,想让他派人捉拿。 可司徒诘没兴趣,他一心只想解决北边的干旱问题,大臣们往往提起这个人,他都是随性的挥挥手便退了朝。 有一回,一位大臣来给他推荐自己家的侄女儿,他无意提起了句:“朕的皇后,再怎么,也是要有名声的,光有名声还不行,还得能文能武,性子不像小家碧玉,也不能像泼妇骂街。不能成天郁郁寡欢,更不能老受欺负,最好是脑子够聪明,朕驾驭不了那种。” 他本是想让那些妄想靠女儿侄女儿发达的大臣死心,却听得一个大臣出来说道:“如果皇上真喜欢这类女子,恐怕,暂时也只有这位东方伽恩适合了。” 话落,朝廷上顿时一片喧哗。 “据说是东方烋雪那个魔族人的女儿是吧。” “唉,当年那个修仙界最出名那个……洛烊……就是他女儿。” “不过那个人现在还挺小吧?” “嗯……大概有十五岁了……” “还真是“年少有为”啊,连我都听过关于她的一些事迹。” 司徒诘单手扶额,眯了眯眼:“东方……伽恩……东方伽恩……” 这,便是司徒诘一瞬间的决定,他那时就想,娶这样的人,或许也不错。 就是无人知道,这如今的司徒皇后,对皇上,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感情了,总之人们都知道,皇上很疼爱这位皇后…… 而就在司徒皇后生大病那几个月,江湖上,又流传出了这样一则消息: 东方烋雪乃是凤凰一族唯一的后裔,更是魔族皇室,他的后代如今正漂泊于世间,可将其吃掉,以保长生不老。 “简直可笑至极!!!”司徒诘将手中的奏折一扔,“朕就知道,老师那个人……果然狠啊……” 至于事情背后发生了什么,或许也只有白洁兰跟司徒诘二人才知道了。 不过好在司徒诘早有准备,封锁了皇后的一切信息,该其姓成司徒。 现在早就没多少人记得东方伽恩是谁了,记得的只是,曾经有个东方烋雪的后代,在江湖上为非作歹过。 毕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该忘的,也都该不记得了。 日子久了,有时候甚至连司徒诘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的皇后本姓不是司徒来着…… 其实这一切都怪白洁兰,他为了查清凤凰后裔的血统,便利用了洛念天,奈何洛念天血统不纯,还得是东方烋雪那样的纯种凤凰后裔才行。 可同时,白洁兰也知道,东方烋雪如今与洛烊二人归隐山里,不轻易出山,更别说配合他了。 白洁兰到没什么恶意,只是单纯对神兽好奇罢了,但他为了引东方烋雪出山,便散播了东方烋雪的后代吃掉能长生不老的假消息才真的罪大恶极。 东方伽恩如今改姓成司徒,在司徒诘的保护下,总归是无比安全的。 可洛念天在白洁兰手上啊,怎么能让人不担忧。 这事儿闹的沸沸扬扬,早就传到了杨悦耳朵里,杨悦找了洛烊说起,谁知洛烊只是笑了一下:“又不是别人,就他白洁兰?呵,他要是敢对我儿子做什么,那他就完了。不过,烋雪说过不用担心。” 杨悦为此一惊:“他……难不成是知道了?” “当然了。烋雪料到过这件事,他只是说,不要妨碍念天嫁出去。” 杨悦无奈的摇了摇头:“还好我没碰上你们这种当爹的,那既然你们都表示了,这件事,我这当师父的不管也罢。” “哦还有。”杨悦道,“你们那个小鬼头东方伽恩,早就改名司徒了,你与东方公子还当爷爷了呢。” 洛烊正在晒被子,头也不抬:“我们也早就知道了。” “行行行,原本我也是好心,结果你们都知道了,真没意思。” “………………” 不过,东方烋雪说的倒也不错,白洁兰待洛念天还是不错的。 一方面,这是故人之子,另一方面,这还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弟弟。 谣言虽出自他口,但他也的确脑子有点不正常,明明是他害得洛念天不敢到处乱跑,结果又当供祖宗似的把人家好生供着。 这,就不重要了。 书房里,司徒诘正抱着他的大儿子司徒昭在练习书法:“对,就是这样,慢慢的。” 司徒昭有五岁了,乖巧听话,几乎没有人不喜欢他,可偏偏他的弟弟就是与他合不来。 二儿子司徒银,与司徒昭同天出生,只是一个在早晨,一个在下午。 连司徒伽恩都说过:“生他俩时啊,总觉得他们在我肚子里打架呢,睁着谁要当哥哥似的。” 相比之下,最小的妹妹司徒晴到是生的很顺利,况且女孩子嘛,比男孩子也听话得多。两岁的女童讨人喜欢的很,司徒诘一有空都是抱着不愿撒手的那种。 然而,司徒伽恩头疼就在于,她的两个儿子…… 课上,白洁兰在给他们讲解更早以前的历史, 司徒银却在下头百般无赖,时不时就踹一脚旁边的司徒昭。 司徒昭也不出声,就愤愤的瞪了他几眼,也不再理会。 然后司徒银就变本加厉,趁白洁兰转身那会儿,直接把墨泼了司徒昭一头。 “司徒银!!!”司徒昭气愤的站起来,“你到底想干嘛?!” “怎么了?”白洁兰听到动静,走过来,“呀!这……银儿,你做的?” 司徒银并不否认或掩饰,甚至是理直气壮的站起来:“是我。原因,我看我哥太欠欺负了。” “你!”司徒昭也不忍了,撸起袖子就揍了上去。 白洁兰奋力拉开两人,皱着眉头:“司徒银,这可是你亲哥哥,你怎么能这样?!” “切。”司徒银的性格就是这样,“我看他就是欠欺负。” 两个活宝每天都如此打打闹闹,搞得众人都开始期盼着,这两人什么时候才会开始争夺皇位, 不过所有人都没想到,司徒诘驾崩后,司徒伽恩成为皇太后时,竟是司徒晴这个原本该是公主的人做了皇帝。 至于这个时候,司徒家的两兄弟干嘛去了,据说啊,是仿他们的爷爷归隐去了。 但这就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现在,皇宫里还每天都能看见两个孩子被罚跪在那里,一个哭哭啼啼,好像委屈惨了,另一个则是骂骂咧咧,好像还想欺负欺负那个哭哭啼啼的人。 第89章 闺蜜谈 夜里,杨沁依点了一盏灯,披了外袍,与余师师坐在窗前赏月。 “这么晚了,怎么想起找我来了?” 余师师眉眼含笑:“与沈兲刚好走到此处,突然想到你在这里,便来找你聊聊天。” “哦?”杨沁依正在做刺绣,闻言,将刺绣放在桌上,双手撑腮,“怎么了?难不成是感情困扰啊?” 她本是打趣,却不想,余师师竟悄悄红了脸颊。 “……不是吧……”杨沁依一副八卦的表情,“说来听听,可是你那成天不离嘴的徒弟?” 只见余师师把头低着,难为情的点了点头。 杨沁依却貌似早就料到一般,倒也不是特别惊讶:“所以怎么了?你表明心意了?” “那倒不是。”余师师为了缓解紧张,喝了口茶,“就今日,我本想偷偷看他两眼。” “嗯。” “你知道有多尴尬吗?” “什么?” “我才刚看过去呢,就跟他对视了。” “…………………” 余师师说,她想偷看她喜欢的男子,却不小心与对方对视了…… 杨沁依笑着叹气:“那不就代表他也在偷看你嘛。” “是吗……” 余师师又道:“我总觉得他很讨厌我,他心中有道疤,那道疤,我似乎……治不了。” 杨沁依摇了摇头,再次将刺绣拿起,一针一针绣了起来:“别想太多嘛,有疤又如何,你这样的女子,试问哪个男人不喜欢啊?” “你这样的女子也很好啊,不也至今没个归宿。”余师师抢过刺绣,“你听我说嘛,我是不是真的很不讨喜啊,他干嘛那么讨厌我。” 杨沁依道:“不如你先跟我说说,是怎么讨厌的?” 余师师小嘴一撅:“最近的事例,就是昨天。我跟沈兲在屋子里洗菜,我就不小心碰了他胳膊一下,他居然直接就嫌弃的把那盆菜都掀了,还气的话都说不清。” “……………”杨沁依还很认真的想了一下,“是不是,他的脸有点红?” “气的嘛。” “然后反应很激烈。” “气的。” “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句人话?” “气的口吐不清。” “完了还转身就跑,飞快的那种?” “你怎么这个都知道?” “………………”杨沁依保持微笑。 什么叫她知道,这妹子估计是智商不行,沈兲的反应怎么看都是因为太喜欢余师师了,到底为什么余师师会认为对方是在嫌弃她? 看见了吧,这个人医术很好吧?呵呵,智商换的。 “你倒是说啊。”余师师气的嘟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啊不。”杨沁依赶忙否认,“我什么都还不知道,你自己走你们的路,我就不做多言语比较好,不然一个不小心,我害了你怎么办。” “为什么会害了我?”余师师不明所以。 杨沁依又是一阵无语。 倘若是她有个心仪之人,一定不会这么迟钝的。 遇到杨悦之前,她一直都是这么自我感觉的。 直到人家杨悦暗恋了她四年之久,她都没感觉出来,她才终于否定了这个自我感觉。 杨沁依的心思,余师师一贯难猜。但到了最后,余师师成为常箜,才是最令杨沁依吃惊的。 她很早就问过余师师:“你最讨厌什么样的女子啊?” 余师师想了会儿,答道:“风流女子吧,身处青楼之地,同时与好多男人纠缠不清,很有心机,花言巧语倒是一大堆,结果全是用来骗傻子的。” 人往往如此,最容易成为的,便是自己最初最讨厌的样子。 过后余师师反问:“那你呢?讨厌什么样的女人?” 杨沁依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乱砍滥杀的人了,那种祸世魔头。” “你的范围还挺小的。” “哈哈哈哈,你也是。” “这么一看,你不在我讨厌之人以内了。” “真巧,你也是。” 烛光摇曳,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冷的余师师打了个哆嗦。 杨沁依拿了件披风,披在她身上:“真是的,你半夜来找我,也不多穿点。” “没事没事。”余师师吸了吸鼻子,“估计现在是申时了,一会儿沈兲就该找上来了。” “哟哟哟,啧啧啧。”杨沁依浮夸的按了下额头,“我真是自讨没趣,干嘛大晚上的不睡觉,还偏偏要看着你们俩相亲相爱啊。” 余师师轻轻打了杨沁依一下:“八字还没一撇呢。” “再怎么看也快了嘛……” 也快了…… 杨沁依想都不敢想,那一晚,竟成了她见余师师的最后一面。那晚过后,这张脸,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过了。 “师师,你知道,这“春蚕到死丝方尽”是什么意思吗?”杨沁依突然问起。 “师父在聊什么?”说到就到,只见沈兲边说,边出现在了窗外。 余师师貌似被吓了一跳:“你何时来的?” 沈兲趴在窗口:“刚刚啊。” 余师师松了口气,笑了笑:“师父且问你,可知,“春蚕到死丝方尽”是什么意思?” 沈兲笑道:“我会一直爱你,直到我死了,才会停止。” 杨沁依以袖遮面,轻声笑了。 余师师倒也配合:“我的话,死了也不停,大不了就待来世,我再寻你便是。” “……师父?”沈兲歪了歪头,“今晚师父可是要在此留宿?” “不。”杨沁依先一步道,“你师父方才与我小酌了几杯,应该是醉了,你快将你师父带回去吧。” “喝酒了?”沈兲皱起了眉头,“师父,你前些日子才说过,此生不再碰酒。” “哈哈哈哈…………”余师师其实知道,杨沁依是故意这么说的,究竟喝酒没有,她自己会不知道吗,但出于一些私心,她也并没有揭穿杨沁依的话。 “……唉。”沈兲直接翻窗入室,跃过桌子,跳到余师师跟前,蹲下:“师父,上来吧,徒儿这就背你回去。” 余师师微微一愣,直到杨沁依假咳了一声,她才反应过来,一声不吭的上了沈兲的背。 沈兲将余师师牢牢背住,转身来对杨沁依笑道:“这位……额……”他不认识这个女人。 “麻烦了,前辈,这么晚了还打扰您。” 杨沁依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哪里的话,你们赶紧回去吧,我这儿一到夜里便伸手不见五指,待会儿更晚了,遇到狼可不好了。” “嗯,多谢提醒。” 杨沁依对沈兲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人还挺有礼貌的。 至于之后沈兲露出了真面目,杨沁依也还是认为,沈兲这个人,是不会害死余师师的。 如果喜欢可以装出来,那只能说明,沈兲是真的高。他的演技,高的连杨沁依都看不透,从沈兲的一举一动和字里行间感受出的,不是对余师师的爱那又是什么? 反正她真的想不到,沈兲竟一直都是恨极了余师师的。 余师师死后,沈兲在一次喝的烂醉时,自己也说过这样一句话:“余……师师……哈哈哈哈……” “我当真是……恨极你了……可为什么……我又爱惨了你……” 他当时醉的一塌糊涂,完全不省人事,自己说了什么,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爱她,并恨她,所以在内心的折磨下,他逼得她宁愿自尽而亡。 她爱他,并想改变他,可她却满盘皆输……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余师师不知道,常箜也不知道,尽管……那其实是同一个人…… 余师师死后,杨沁依颓废的很厉害,几乎是成天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不吃不喝,不修炼也不与外界沟通。那段时期,她仿佛就想随着故人去了。 她甚至在极致的悲痛下,忘记了沈兲这个逼死她故人的人。 都想知道,最后杨沁依是怎么走出来的。其实,她从来都没有走出来过,只是东方烋雪将余师师救回来后,余师师去找过杨沁依,这才让她重新振作起来。 不过那一次,来的就不再是余师师了,那个曾经最熟悉的面容,变的那么陌生,连声音都变了。 她说,从今往后,她便要改名为“常箜”。 杨沁依问她:“为什么你要改这样一个名字?” 她说:“因为他的名字里有“天”,若我不能与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对儿,那至少,听上去要像。” 杨沁依懂了。 就像余师师自己说过的——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她会一直爱着沈兲,但她到死都不会停,哪怕经历轮回后,她也要寻他。 她就是不信,她与沈兲就只能如此有缘无份。 虽然有人告诉过她:“强行与一个不该出现在你生命里的人在一起,结局,往往是灰飞烟灭。” 她却依旧坚定不移:“灰飞烟灭又怎么样?难道我要因为一个不完美的结局,来放弃我这完美的过程吗?” 那人被说服了,无奈之下摇头离去。 ———— “师尊……师尊…………” 睡眼朦胧间,杨沁依好像感觉有人在摇晃她。 “师尊你没事吧?”哦,是杨悦,“你出了好多汗,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 杨沁依捂着额头,从床上坐起来:“没有……就是梦到一个难忘的故人了。” 杨悦笑道:“不是噩梦就好。” “………” 后来杨沁依也明白了,常箜死后,她没有再颓废的原因,就是杨悦啊…… “是啊。还好不是噩梦。” 第90章 母子 事情,发生在司徒诘迎娶东方伽恩的第二年,那年,边界安宁,司徒诘又因大婚喜庆,大赦天下。 总之,连着第二年,这盛世都是太平的。 欧阳小萝在营帐待的闷了,便特意前去皇城问了司徒诘,司徒剑如今在何处。 她觉得,毕竟是欧阳菊幽也是自己的亲儿子,看看也好,哪怕依然不相认。 她估计着,如今欧阳菊幽大概得有三十岁了吧…… 司徒诘只是跟她说:“皇城外,桃花镇。” 她便懂了,她知道的桃花镇只有一个,况且她早年还去过。 与东方烋雪跟洛烊一起…… 欧阳小萝再踏桃花镇,这个地方,依旧是不改面貌,十几年前什么样的,现在还是这样,永远都是一副与世隔绝的样子。 在这个地方归隐啊……真挺好。 进了镇子,她便开始一路打听,她所听到的消息各不相同。 “在草屋里呢。” “多谢。” “镇子的西边。” “多谢。” “卖字儿的,生意挺好。” “谢……谢谢了。” “他们家院子里晒着被子呢。” “嗯。” 总之,就是这些杂七杂八的消息,欧阳小萝也算是理顺了,要找人也不难。再怎么说,桃花镇也就这么大,说不定闭着眼走路还能撞到呢。 在去的路上,欧阳小萝的心绪一直很乱,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说,难道一见面就说“你好,我是你多年未见的老娘”?那当然不行啊! 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还是——不相认为好,就远远的看一眼……看了就走…… 想着想着,就突然“哎呀”一声,她被石块绊住了脚,往前一摔,还扭伤了脚踝…… 她不是很痛……但貌似……走不了了。 不过她这一摔,好像惊到了前面的公子,那人蹲下来:“姑娘你没事吧?能起来吗?” 欧阳小萝实话实说道:“虽然我很想起来,但真的做不到。” “……好。”对方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来,我家离这儿挺近的,先去我家歇会儿吧,我家有药酒。” 欧阳小萝一边覆上去,一边觉得,这个人还挺好心的。 不过……这长得怎么这么眼熟…… 纵是她欧阳小萝记性再差,也不可能会忘记…… “公子,你人真好,姓甚名谁啊?” 对方笑了一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在下,欧阳菊幽。” “………………” 欧阳小萝发愣之际,欧阳菊幽继续说道:“看姑娘,不是本地人啊,不知家住远近?” “挺……挺远的……那个,我、我叫萝阳……萝卜的……萝……麻烦你了欧阳公子。” 许是欧阳小萝的样子有些奇怪,欧阳菊幽忙解释道:“萝姑娘还请放心,在下不是什么小人,不会对姑娘你做什么,在下早已有伴侣,真的只是好心一问。” 欧阳小萝知道:“没,我不是担心什么,就是我有点……怕生吧哈哈哈。” “那就好。” 看样子,欧阳菊幽过得很好啊,没有爹娘,就一个陪着他的司徒剑,便够了吗…… 欧阳小萝始终是不懂爱的,在她眼里,众多情感之中,仿佛爱是最渺小的东西,一点用处也没有。 欧阳菊幽把小萝带回了自己的小草屋里,因为男女有别,他只是把药酒递给了她,便自觉出门去了。 欧阳小萝坐在屋子里,看着手里那瓶药,久久不知道做什么。 屋外,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这个人是谁啊?你是不是惹祸了啊?” “没没没。”欧阳菊幽道,“就在路上碰到个突然摔倒的姑娘,她扭伤了动不了,我就带她回来了。” 欧阳小萝盲猜,另一个人是司徒剑,别问她为什么会知道……问就是太多人对她说过,他儿子跟先帝跑了。 司徒剑也不是什么绝情之人,听后反而十分关心,还轻声敲门道:“姑娘你现在可方便?需要大夫吗?” “不用。”欧阳小萝道,“我已经擦完了。” 欧阳菊幽开了门,与司徒剑一同进房,三人面对面坐着。 “姑娘是?”司徒剑问。 “萝阳。” “啊?洛烊?” 之前欧阳小萝还没注意,她胡乱想出的一个名字,叫上去竟像极了洛烊。 “非也。萝卜的萝,太阳的阳。” “这样啊……” 欧阳菊幽贴心的为三人倒了茶,问道:“姑娘来桃花镇是做什么?” “散心。”欧阳小萝面不改色道,“与家中闹了点事,心情不好,逃出来了。听闻桃花镇景色优美,所以才特意到此地。” “恩……”司徒剑仔细将对方看了一番,突然说:“你是不是……长的跟菊幽有些像?” “!!!” “???” “真的,特别是眼睛……额……还有鼻子……” 欧阳菊幽道:“父亲只是说过,我很多地方,都很随母亲,可父亲也没有说过,我母亲的一点一滴。” 司徒剑没来由的心疼:“想你母亲啊?” “不想。”欧阳菊幽笑道,“我知道她如今过的不错,镇守着国家呢,虽然想去见见,不过还是算了,免得惹她心烦。” “你认为,你母亲怎么样?”欧阳小萝突然问起。 欧阳菊幽想了想:“应该……是个大美人……” “哈哈哈。”欧阳小萝突然开怀大笑起来。 司徒剑:“这位……萝姑娘?” “没。”欧阳小萝擦了笑泪,“你不恨你母亲,你母亲估计得高兴死。” “或许吧。高不高兴,她不也抛弃我了。” “唉。”欧阳小萝伸手,摸上了欧阳菊幽的头,“身不由己嘛,相互体谅。” “……” “萝姑娘。”司徒剑皮笑肉不笑,“你们是不是挺熟啊?什么时候认识的?” “哈哈……”笑着,欧阳小萝收回了手,“怪我逾越,抱歉抱歉,习惯罢了。” “呵呵呵……” 欧阳菊幽顿时感到周围一阵寒意,突然哑了口,坐的离欧阳小萝老远,一副“我真的不认识她,真的没有跟她有什么啊”的样子,无辜的看着司徒剑。 欧阳小萝也不为难他们,知趣的说道:“我的伤也差不多擦治住了,走路应该是没问题的,那,我就先走了,有缘再会。” 司徒剑依旧是笑眯眯的:“好啊,慢走,有空啊,常.来.啊!” “…………”她这儿媳有点吓人啊。 欧阳小萝刚离开屋子,就听后边传出了欧阳菊幽凄惨的叫声。 “冤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好一个不知道哈,背着我多久了?啊?!我说你最近怎么怪怪的。” “我……我哪里怪啊?!我们哪天不是这么过来的啊!” “嗯?你刚刚凶我?” “……”不等司徒剑发火,欧阳菊幽便“嗵”一声跪下,“我错了,我不该不冷静,不该凶你,我实在是太无理取闹了,怎么能不顾及你的感受,今晚我选择柴房,饶了我吧,茅房真的受不了。我真的错了,原谅我,下次不敢了。” 欧阳小萝:“…………”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要媳妇儿一生气,管它黄金不黄金。 况且他们把小日子过成这样,的确也挺好的,不至于太融洽而烦腻,也不会包容不了对方的小性子。 莫名的,她突然想到了东方烋雪与洛烊这对儿,不知道他们又是如何了……日子一定比欧阳菊幽过的还好吧。 都是孽缘……却也是幸运。 淡淡的,她也会偶尔想起,欧阳封华当初追她的时候…… “小萝,喜欢花儿吗?” “不喜欢。” “小萝小萝,这个好吃,吃这个。” “我不爱。” “小萝,我这儿有上好秘籍!” “你自个儿慢慢练。” ………… 一切都还是那么不真实,有时候回想起来,她甚至都有些自责。 欧阳封华,本该是最佳欧阳武族的族长,拥有无限风光,该有强势的功力与权威。 是她毁了他……是她故意吊起欧阳封华的胃口,再把他推入了万丈深渊。 不过她可不后悔,自责又是另一回事,无关于悔过当初。 她此生最后悔的,大概是……当初当真就那么狠心,把欧阳菊幽交给了已经疯了的欧阳封华吧…… 欧阳小萝离开桃花镇时,回头看了良久,望日后,当真就……互不打扰。 第91章 最后的最后 所有人都知道,洛烊跟东方烋雪,是拥有很长的寿命的,他们有数十万年的时光,已是异于常人。不少后人妄想找寻他们,却终是徒劳无功。 还殊不知,他们本来,就一直在人群中。 现在的时代,也早已不是司徒皇帝的天下了。街道上,有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也不再是天色一晚便只待在家中。 这里,晚间比白天热闹。 不要怀疑,现在正是万年之后的时代,二十一世纪。 这时已是冬季,洛烊在掌心里哈了几口气,站在一家公司楼下,他不断的在看手表上的时间,不由得皱起眉头来:“今天硬是拖了半个小时啊……” “欸!洛烊!”东方烋雪出了公司,朝着洛烊一路小跑,“等多久了?” 洛烊微笑着把外套脱下,披在东方烋雪身上:“就五分钟左右吧,还好。” 他当然不会说他足足等了半个小时啊:“今天好像有点晚啊。” 东方烋雪也发愁道:“最近有个员工很恼火,老是干不好事情,这不,把一个项目给搞砸了,大伙儿正开会处理呢。” 洛烊道:“你身为大老板,不会又让员工加班,然后自己出来了吧?” “就是这样。” “………你好坏啊。”洛烊笑了,“我好喜欢。” 东方烋雪敲了一下洛烊的额头:“别玩梗,今晚回去吃什么?” 按理来说,他们也是早就不需要如常人一般按时吃饭喝水了,但他们就是想把自己当普通人来生活。 洛烊想了一会儿,提议:“你觉得火锅怎么样?” “我最近有点上火。” “那……海鲜?” “不要,上周吃的够多了。” “你看炒菜如何?” “炒菜都是家常便饭了,哪天不是那些,换点别的吧。” “额……牛排?” “中午吃过了。” “啧。泡面?” “你敢不敢再敷衍我一点?” “敢。稀饭。” “……………” 然后不等东方烋雪动真格,洛烊又立刻服软:“错了错了。放心,我早就包好饺子了,今天吃饺子,你不许再拒绝,我学着包了好久的。” “饺子啊……”东方烋雪若有所思,他上一次吃饺子,好像还是民国时期那会儿,他跟洛烊厌烦了战争,便在一处荒无人烟的深山生活。东方烋雪跟洛烊有一日出山逛街,路上闻到一阵香味儿,才知道,那是他们许久不曾吃过的饺子了。 于是东方烋雪便买了两份,他与洛烊一人一碗。只是那碗饺子还没吃完,不远处就是一片惊呼声响起,一位女士叫道:“呀!撞死人啦!!” 东方烋雪本想上去看看,却被洛烊拉住了手,摇了摇头:“烋雪,我们别去管了,我们没有什么身份证明,万一有人要查,就……” 东方烋雪认为,想想也是,还是不要出手了。这个国家如何,他也不是不知道的,毕竟,谁说他的左眼,能看见的,仅仅是人的未来? 如此想着,他也只能摇摇头,留下那两碗几乎还剩一半的饺子,付了钱,扬长而去。 是这里吗? 不、好像也不是。但那的确是迄今为止最后一次吃了,却不是最后一次见。 那次过后又过去了十多年,东方烋雪瞒着洛烊,独自一人跑到了市区里。至于这片区叫什么,他也不怎么了解,他只想再尝尝那天没吃完的饺子。 可能是因为跑的太急了,不觉撞倒了一个男子。东方烋雪歉意的把对方扶起来:“抱歉啊先生,真的十分抱歉。” 那人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一股子书生气息,说道:“无妨。” 东方烋雪瞧这人气质不凡,便暗暗使用了下左眼的能力。 片刻之间,东方烋雪笑了:“鲁……额不是……周先生,望您这趟顺利。” 男子微微感到一丝惊讶:“你……先生莫非知道我?” “认识,只是你不认识我罢了。”过后,东方烋雪又说:“我请周先生吃顿饺子如何?” 男子顿时觉得莫名其妙,但许是他为人谨慎惯了,便含着笑意拒绝了东方烋雪:“若是有缘,自然还会相见。先别过,来日方长。” “好吧。”东方烋雪让了路,颇为遗憾。 过后他远远的就看见了那边的饺子店,老板捞起那些饺子,盛在碗内,然后端给客人。 东方烋雪却也只是看了一阵,终是没有踏出那一步。转身,潇洒离去。 这一离,再从深山出来,可就是一百年后了。 他还依稀记得,那天好像是……九月二十五日。 “烋雪?”洛烊连着叫了好几声,“发呆呢?” 东方烋雪坐在副驾驶上,笑了笑:“嗯,有点累了。” 洛烊见东方烋雪没事,便继续目视前方,专心的开车:“明天要不要在家休息一天?瞧你憔悴的,我都心疼了。” 东方烋雪道:“傻的吧你,明天我们公司本来就放周末啊。” “………………” 那这么说,东方烋雪明天不用去上班了,那也不需要起早床了,所以……晚上可以睡晚一点了…… 东方烋雪无意看了洛烊一眼,就刚好看到洛烊的那一脸邪笑。东方烋雪背后一凉:“你、你这是什么表情?太……”太ooc了。 闻言,洛烊将表情一收,转移话题道:“对了,那个搞砸项目的人是谁啊?你居然没有把她开除?不符合你的个性啊。” 话毕,东方烋雪头更疼了:“那个人啊……难搞……叫杨月,唉,杨琴艺那个部门的。” 洛烊一怔,这下确实难搞了:“这个人情不得不给了,缘分吧。” “别,缘分这东西……” “怎么了?” 东方烋雪苦着脸道:“哈哈……昨天我去另一家公司谈合作,你猜对方Boos是谁?” “………………” “她说她叫欧阳珞,最有意思的是站在她旁边的那个秘书,据说是她老公,兼远房再远房的表亲,叫欧阳桦。” “还有还有。”东方烋雪道,“我跟欧阳珞谈完后吧,刚出来,就碰到欧阳珞敌对公司的人了,呵呵,还不是别人。我过去问他,鬼鬼祟祟干什么,报上名来。他给我来句,他叫司徒笺,来就是想时刻观察敌人的动向。” “然后我就没管了,结果我才刚走没几步,就看见后面有人把司徒笺拉走了。我开始还以为司徒笺有危险,都快叫人了。结果我又一问,才发现拉走司徒笺那货叫欧阳炬祐,所以我便识相离开了。” 说完,洛烊就愣了:“……这次怎么转世的这么齐?以往那些年代,我们倒是也碰到过他们的转世,但……这次也真的太齐了吧……” “可不是嘛。就在今天早上,我出门买个豆浆,都在路上撞到司徒杰了,这回,他可不是司徒笺儿子,而是他弟弟。巧的,司徒杰女朋友就是咱闺女儿东方佳佳。更巧的是,她真的有个弟弟,叫东方念念。” 有念家的意思。 洛烊道:“我猜,他们的妈,应该就是转世后的洛蓉了吧。” “是啊,现在叫洛之榕呢。” 洛烊低眸:“挺好的。” 不过他还挺佩服东方烋雪,说打听,人家就什么都告诉他了,难道是他们瞧东方烋雪就自来熟? “其实最有意思的啊,就是我遇到白介岚了。在司徒笺那个公司上班,职位挺高的,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混进去的。结果也只找到了这么一个熟人。” 东方烋雪说完,把头靠在了窗玻璃上:“好累啊。一会儿到家了记得叫我一声。” 洛烊淡淡的笑了:“好。” 他们走过太多的岁月,目睹了太多的衰败与繁华。从当年的法术兴盛时期,再慢慢到如今的科技时代,不偏不倚,刚好有个九万年了。 他与东方烋雪的时光在缩短,他们只会每天都更加的珍惜每分每秒。他们也不恐惧死亡,他们相信,他们就算转世,下辈子,也依然会遇见…… 到家后,洛烊刚把东方烋雪抱到沙发上睡好,东方烋雪就醒了,他揉揉眼:“唔……不是让你到家后就叫醒我嘛……” “你睡那么香,口水都流出来了,我那么残忍?还叫醒你呢?”洛烊说着,就已经把袖子撸起来了。他系好了围裙,拿了捧白菜,再扔进装了清水的菜盆里。 继而,往锅里倒了水,开火。洛烊把白菜洗的很干净,洗完才端的饺子,一个个饺子被包的很可爱,饱满而圆润。 东方烋雪坐在饭桌边看着,突然觉得洛烊还真是越看越迷人:“你真是个贤妻良母。” 洛烊的动作一顿:“错了吧。” “恩?” “我这叫居家好男人,贤妻良母,向来是指下面那个。所以你应该检讨一下,为什么厨艺还没有我好,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你差,就是花样没我多。” “……………” 就这个,东方烋雪觉得,他估计能听洛烊炫耀两天两夜。 不过……算了。他听洛烊炫耀什么啊,早就听了很多遍了,但他没有一次是不耐烦的打断了的。就像他炫耀什么时,洛烊也是面带微笑,静静的听他说,说完总会有一句:“说,我还在听呢,说完记得把那杯水喝了。” 与包容无关,与理解无关…… 他们仅仅是,在一直保持着最初的状态——装作我还没有把你追到手,这样,我就会一直对你很好很好了。 待对方,真的就像在对待一个没到手的初恋一样。有浓浓的爱意,满满的宠溺,深深的纵容。其中,有两分尊重,四分纯情,三分捉弄,剩下的一分,是陪伴。 【完】 2019年,11月21日 第92章 后记 都完结那么久了,突然把【已完结】改成了【连载中】,只是因为我很啰嗦,好吧,废话少说,入正题。 各位也知道,这是本人的第一部 文,文笔、剧情各方面可能都很生疏,甚至草率,但即使本人更新不及时,错别字一大堆,却依然有人愿意收藏观看,这让我一个一直很有自知之明的透明萌新很意外。 所以先谢过各位天使的不弃之恩。 我的第二部 文《道上死鬼》元旦节那天会正式更新出来,欢迎继续支持。 其实呢,我也只是个学生啦,在文里,作者有话说中,本人也会时不时会提到考试之类的。最近有些紧张,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月考上,确实很累了 但我习惯了打开手机就登陆jj,然后点开评论跟收藏。 若有人觉得这篇文过程走的太匆忙,那也是没办法,当初更新这篇文时,恰好碰上了本人最忙的几个月。 好了好了,我知道买惨这招没什么用。那就聊聊各位感兴趣的。 基友说,文中有多处阔弧,很明显那意味了有咳咳咳,她就问我,为什么说好了要补,却迟迟没有动静。 其实我没有忘记,也一直在打算补。可要知道,目前这篇文归根结底还是不怎么好的,看的人并不多,我想等的是有人气了,再补也不迟啊。毕竟现在去围脖补发了,结果一个看的都没有,岂不是放我一个人在冷风里吹啊吹啊我赤脚不害怕? 所以不要急,会补,只是我一直在关注着我的文究竟还能不能有更多人喜欢。 一些很早关注的人就知道,文最先的名字不是这个,而且十分的沙雕,那会儿我是为什么想到写这个故事呢,其实你问我的话……我也不知道哇…… 文中的人物名,大多来自我的同学,以前的,现在的,都有。 比如杨悦,现实中是个小姐姐,叫杨越,挺漂亮的。还有秋月啊……南宫伽恩就是参考我的前任同桌邓伽梅哈……反正参考了很多人的名字,不记得了,算是给同学们的彩蛋。 这篇文就到此结束了哈,但是他们的故事还很长很长呢。 重大消息:等《道鬼》完结了,我会开始写《太子有个美人皇兄》,一听就知道,跟这个《仙尊有个魔尊师尊》像同一个系列。 冰果,对了。下下篇我会开始写司徒诘两个儿子的爱与……没有恨。反正到时候吧,这篇文中的很多人,基本都会再次出现的,到时候我相信我的文笔会有进步,但最重要的是,希望我一路在更,你们一路都在。 感谢陪伴跟支持,下一部文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