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玫瑰 作者:却崖 文案: 萧准清冷矜贵,是上流圈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行事手段雷厉风行,毫不留情。 他是一面佛,无尽业火斩不断他的无情。 突然,他在社交平台上公开自己的结婚证,对象正是芭蕾舞首席的习伴晴,她生来美貌明艳,娇生惯养,无人不知她的娇贵。 圈内流传,这对凑一块是毫无感情的商业联姻,萧准肯定受不了习伴晴作,两人迟早得离。 习伴晴也是这样认为的。 既然是迟早的事,何不及时行乐。 买来的衣服连标签都没摘就捐了。 每日室内要换上荷兰空运来的新鲜花束。 衣服只穿定制款,高跟鞋要纯手工…… 萧准对她有求必应,就只是莫得感情。 直到萧准车祸,撞坏了脑子。 他怯生生地道晚安。 开会前悄悄勾住习伴晴的手。 习伴晴生气时,他会局促地哄…… ???失忆后,霸总变奶狗? 圈内打赌,两年为界,大伙都等着二人扯离婚证,仅一位匿名赌徒赌胜。 习伴晴舞台表演上意外扭伤了脚。 萧准单膝跪地,将她的脚小心翼翼地放在膝盖上,捂热了手掌轻揉着,心疼地红了眼:“疼不疼?” 扯什么离婚证,他们肯定天长地久。 揭晓赌注的那一天,大家才知道,那一位匿名赌徒是萧准。 众人:“?”年少时的心有所属? 她是一朵玫瑰,在哪都能盛放,而我不过只是个过路人,却偏心地想将她占为己有。 作精毒舌美人*社恐奶狗总裁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习伴晴、萧准┃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奶狗伪装霸总。 立意:奔赴心之所爱。 第1章 夕阳斜照,天地浸透在霞光中,夜色即将落幕,宴会中点起了灯,璀璨辉煌。 高跟鞋交错,掷地有声地踩在光滑如镜的大理石瓷砖上。 习伴晴身穿夏季新款高定,贴合她优越的身材线条,物尽其用,不过如是。她蹙着黛眉,显然不悦,可依旧美得不可方物,光彩落在她身上都黯然失色。 她走在前面,身后跟了一群小尾巴,拿着文件,伏低身子,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跟了习伴晴两年的助理都知道习伴晴的秉性。 习姐皱眉,公司倒霉。习姐生气,棺材买齐。 习伴晴在会场扫了一眼,心里翻了八百个白眼。 “菲特酒庄签了合同,为这次的宴会提供三千瓶红酒,怎么才到了两千五百瓶?糊弄鬼呢!打电话去催!” “是的,是的。” “还有那个吊灯,怎么有三个灯泡是坏了?质量差得宾客在下面走都害怕吊灯砸下,参加个宴会还要惦记着买没买保险。” “我马上去处理。” “宴会现场地毯一定得是瑞典手工制作的,这是什么啊?街口纳鞋底的老奶奶用脚织都比这地毯织得好。” “我立刻联系。” 助理争先恐后地抢着工作,为得就是不被分配到联系萧总的工作。 “樱木花园不是说要用荷兰空运的鲜花吗?这是什么?路边的野花做成标本还能永流传,这个蔫得都臭了。” 看着其他助理都领走了工作,最后一位只好怯怯地上前:“樱木花园的负责人说,订购人是萧氏萧总订购的,所以只能萧总……” 不说这茬事,习伴晴没想起来自己的富贵丈夫,一说她倒是想起来,她转头说:“打电话让萧总尽快出席。” 助理在她面前打电话手都在颤抖,没说两句话就举着电话,弱弱地看向习伴晴:“萧总的助理说他在签合同,不方便接电话,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习伴晴冷笑,敢叫助理挂电话了。 “再打,就说他的妻子习伴晴叫他半个小时内出现。” 助理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地拨打电话,局促地传话。 她两头挨骂,紧张地把电话捂住通话,轻声说:“萧总的助理叫不要再打来了。” 习伴晴夺过电话,义正言辞:“喂,我不管你是萧氏公司传承的第几任助理。我是他合法妻子,请你转告他,如果他半个小时内再不出现的话,他下一份签的合同将会是离婚协议。” 习伴晴没管那头的助理有没有出声,直接掐断电话。 助理递上习伴晴喝的水,她只喝海拔七千米的矿泉水,随身都要携带这个牌子的矿泉水。 她看着生气习伴晴依旧注意仪态,小口地喝掉半瓶三千元。 本次宴会的筹办承包给了酒宴公司,习伴晴提出的问题,与其说是在和助理吩咐,不如说是通过助理的传话筒向酒宴公司提出抗议。 酒宴公司也不敢怠慢,立刻有一位西装革履的小哥李丰从侧门而入。 他作为酒宴公司最出色的处理人,他处理过大大小小的酒宴临时突发事故,见过不少豪门贵族。 他进屋一刻看见习伴晴,心中却发出了惊呼,好漂亮。 习伴晴踩在银色碎钻高跟鞋,勾着二郎腿,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虽坐在还未收拾好杂乱宴会现场,但她的背依旧挺直,犹如一只高傲的天鹅。 她虽是瓜子脸,但长相极具攻击力,眼中透着怒意,依旧不影响她明艳动人。 李丰一手拿着夹板文件,走到了习伴晴跟前,恭敬说道:“习小姐,我们尝试和酒庄沟通了,他们的建议是一百人的小宴并不需要准备三千瓶红酒,两千五百瓶红酒绰绰有余。我们这边给出的解决方案是剩下的五百瓶以更高端的红酒品牌和更高昂的价格的红酒,布菲特填补,您看可以吗?”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叫人拿来醒好的布菲特,斟上一杯请习伴晴品尝。 习伴晴接过酒瓶轻摇晃,终于来了个听得懂人话的。 他说得有理有据,条条框框都有了补救措施,包括地毯,顶灯和鲜花。 “如果习小姐觉得没问题的话,请到偏屋暂作休息,我们将在这边正做一个微调整改。” 习伴晴听了他的方案,虽然还是心中不快,但怒气消了一半,就随他到偏屋休息。 习伴晴在偏屋休息了,见几位助理还站在一旁罚站,她指导说道:“今天这就是个例子,下周我主舞的剧场,你们可给我盯紧了,不能有半点差池。” 助理们听了她的话,便纷纷下去忙下周的剧场布置。 习伴晴一人在偏屋小做休憩,她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她说的半个小时已经过去二十六分四十一秒。 狗男人,等着离婚吧。 她和萧准本就是因家族凑在一块的联姻夫妻,原来谈不上感情,纯粹的各取所需。 不过,萧准对她确实不错。 其他豪门世家联姻中,她就看过许多悲剧。 别的不说,出国两年,守活寡守了两年,不在少数。 而萧准对她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 每日室内要换上荷兰空运来的新鲜花束。 衣服只穿定制款,高跟鞋要纯手工。 买来的衣服连标签都没摘就捐了,萧准都没意见。 就连晚上需求,萧准也能做到超额满足。 最重要的是,萧准家大业大竟然结婚之前没和她签署婚前协议,萧氏每天多在以八位数进账速度快速成长。 她仔细想想,萧准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叫萧准狗男人太过分了。 算了,叫他dog man吧,洋气一点。 她习伴晴呢,也不是不讲人情,就通情达理地再多给三十秒吧。 习伴晴看着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就要到晚宴开场了,她想出门去看看宴会的布置,助理都已经离开了,她就独自一人去现场。 那位负责人不在现场指导,现场只有工人在布置。 习伴晴走近一看,水晶吊灯已经被拆下来了,亮不起来的灯泡重新换上,是晶莹剔透的真水晶。 哎,要不是时间来不及,她真想重换一盏意大利纯手工制作水晶吊灯。 —— 李梦思受到宴会的邀请,拥有邀请函就要受邀进入会场的资格,这都不重要,她提前三个小时来现场根本就不是来参加宴会的。 她是来捉奸的。 她看了男朋友李丰的手机,上面一位女同事频繁在深夜给李丰发暧昧消息。她从李丰同事那打听到了,公司很注重这次的宴会布置,整个公司,包括那位女同事今天都会忙宴会布置。 她今天就是要来给那位不要脸的酒宴小狐狸上一课。 李梦思进入会场后,环视一圈忙碌的工人中,她只看见一位女子,女子身穿雾蓝色的连衣裙,勾勒身姿摇曳,只看背影,一步一摇,都是风情万种。 她不是没见过李丰公司的服装,男女老少只要在工作就要穿西服,这个臭不要脸的,竟然还穿自己的衣服! 李梦思立刻大步上前质问:“你就是那个深夜还在给李丰发‘生病求关心微信’的女同事?” 习伴晴看着水晶吊灯安置妥当了,她看了李梦思一眼,就去看放置在宴会常桌上的花。 李梦思:“?” 她明明看见自己了! 这让李梦思更生气了,随着她走过去:“你是病入膏肓了,还是手残了,不会拨打120,非往深夜别人男朋友微信上发暧昧信息。合着你无父无母,没人依靠,只能给别人男朋友发‘生病求关心’消息。” 习伴晴见换成白信子的摆设与整体布局并不突兀,她缓缓低头嗅花的香气,清香很柔和,她又去看安置的地毯。 李梦思见她把自己当空气,更愤怒地跟着她跑:“?”我追过来打你脸的,你能不能先把工作放一放。 李梦思不满:“喂!臭不要脸!我在和你说话!” 习伴晴因她突然超过八十分贝的叫声,止住了脚步:“如果你想吵闹,我会可以安保带你和那位企图涉足你与你男朋友情感的女同事到偏屋吵闹,请不要在这吵,我已经很烦了。” 她见习伴晴不承认,还企图离开,一手用力钳制住她纤细的手腕,让她不得已正面回答。 工人看见突然闯进宴会现场的女子强制拉住了雇主大老板的手,想要阻止:“诶,你怎么能……” 李梦思打断:“叔叔,你不要说了,这是女人之间的斗争,不关你的事。” 习伴晴轻描淡写道:“提醒你一下,你现在抓着这只手,保险一个亿。你握住的这只手链,是欧阳先生的遗作,当时拍卖价是八千万,现在估价应该有两个亿。” 李梦思是混上流圈的,对价格有模糊的概念,这个圈子的人都难以做到高价,面前这个勾引李丰的女人就敢夸大海口。 她觉得面前这个美艳的女人只是想转移话题,她骂道:“你就装吧,我就是扭断你这只手,多不值这些钱。” 一位身着西服的男子脚步匆匆,步入宴会,周围层层叠叠人群簇拥着他,谄媚附和。 他一入场,熙熙攘攘,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就连掐着习伴晴手腕的李梦思都扭头看来者。 习伴晴清冷的视线越过人群,对上萧准的目光,毫不留情地说:“你再晚来一步,你妻子这只手就要被人扭断了。” 作者有话说: 开文啦~ 预收文《舒卷有余情》我很想写的题材,在专栏里面,感兴趣可以去看看哦~ 1.林镜是乔中最肆意的存在,她成绩优异,面容姣好,明艳而成熟得不像是一位高中生,她是自由的,不受一切规矩的影响。 她敢于提出按照成绩排座位的规定限制,敢于在富二代如云的学校里,不畏目光兼职做服务员,敢于直言早恋是限制人格。 可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也没那么自由。 即使她勇于顶撞学校,宣扬自由的恋爱,但是她的追求对象偏偏不领她的情。 成绩好自律独立,还主动追求的大美女,谁看了不犯迷糊? 是何树。 哦。 不奇怪了。 2.何树是学校高岭之花,家境优渥,没有第二名的时候,长得像精选雕琢的雕塑,但是孤傲清冷,看人就像是在看一坨肉。 好友都在感慨他被林镜追求,肯定满脑子就是如何摆脱这个女人。 学校的圣诞节活动,交换礼物,他正巧和林镜一组。 她准备得很少,却样样都很用心,他摊开纸条,是一句祝福——何是一个很好的姓氏,he,HE,是happy ending的意思,祝你一生欢愉,所得皆所愿。 那时,他只觉得心头一撞。 其实,也没那么烦人。 3.高中后,两人分道扬镳。 大家也只把两人的关系作为青春的一场闹剧,回忆的笑点罢了。 聚会那天,众人散场时,看见昏暗的角落,何树喝了点酒,白衬衣的脖子都泛红,映出了青筋,衬衣挽到小臂,肌理分明的手臂将林静半圈在怀中,带着酒气的低声呢喃:“我的人生缺热烈,缺激昂,缺澎湃,缺肆无忌惮。” “总而言之,缺你。” 林镜嗤笑:“那你的人生还真是什么都缺。” 他哑声笑了:“是啊,缺你,就是什么都缺。” 众人竖起耳朵:“!”这两人难道背着我们领结婚证? 第2章 酒宴公司老总听说萧氏公司的萧总会大驾光临,立刻把公司重要员工都叫去迎接。 李丰跟在萧准的边上,看见李梦思抓着习伴晴的手,还不知所措得愣在原地。 萧准大步上前训斥:“松手。” 李梦思被这阵仗吓到了,怯怯地松开手。 李丰立刻上前把李梦思拉到身后:“抱歉习小姐,我女朋友她只是看你的手链精致华美,想多看两眼,没有冒犯的意思。” 习伴晴松了松手腕:“是吗?病入膏肓,无父无母,臭不要脸,也都是无意冒犯?” 李丰愣住。 李梦思心里也大概知道了她认错人了,把客户认成深夜骚扰的女同事了。 她不想影响到李丰的事业,立刻出来鞠躬道歉:“抱歉,习小姐,我认错人了,冲撞冒犯您了。” 习伴晴没开口原谅,李梦思鞠躬的腰一直都没直挺起来,习伴晴低眉扫了她一眼,李丰立刻扯她的袖子暗示她直起身子。 李梦思抬脚才想走。 习伴晴冷声开口:“谁和你说这事就这么算了?” 她僵住脚步。 “刚刚怎么骂我的,现在把那女的挑出来骂,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词。” 李梦思迟疑一下,这是在帮她? 她扫了那群穿着员工西服的人:“谁是酒宴小狐狸?” 酒宴承包公司员工面面相觑,这微信名取得这么露骨,同事之间都知道这位小狐狸。 “不承认是吧。”习伴晴仰起下巴,“既然不承认,贵公司安保不利,肆意放任外来人员随意出入场合,扰乱宴会秩序的风险。我们不打算和贵司再进行后续合作了,贵司请回吧,律师函也将会在七天内送到贵司。” 老板一下子慌了,倘若真因为此事闹上了法庭,那他们公司不能在业内混了。 员工们纷纷说:“好像玲姐的微信名是酒宴小狐狸。” “是的,是的,玲姐是这个微信名字。” 被叫做玲姐的女人被同事供了出来,她还想李丰递去求助的目光,可李丰早告诫过她,自己已有女友,还三番五次地半夜打来电话,他都为玲姐深夜打过好几次120了。要不是同在一个公司不好删好友,他根本不会搭理她。 李丰不多看她,也不阻止李梦思。 小狐狸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在李梦思的面前。 李梦思迟疑地看了习伴晴一眼,她稍稍挑眉:“骂呀,刚刚不是挺横的吗?” 李梦思骂人不带脏话,却毫不留情。 小狐狸被当众骂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想开口反驳。习伴晴冷觑她一眼:“怎么?你们公司还有人对我的处罚有意见?” 小狐狸憋着气把话都咽到肚子里,她还需要这份工作接触上流社会的人。 李梦思越骂越起劲,逐渐拉高了分贝。 习伴晴觉得吵耳朵,想走远了些,扭头就看见萧准站在一旁,他面容像是女娲精心雕琢的产物,清冷矜贵,身高是优越的九头身,倘若你看过他夜晚的样子,你会知道他走上秀台不输内衣男模。 他宛若一尊会活动的雕像,唇际抿成一线,神色冷淡,他的身后跟着几位保镖,宛如游走人间的佛。 妻子差点被扭断手还能这么冷静,看来他是想守寡。 他守寡?还想我死,做梦!我守寡还差不多。 习伴晴看了他一眼,没走到他身边,反而远离他站着。 她余光看见萧准走来,随后肩头一热,背上的外套有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 她抬手把意大利纯手工制作外套从肩上扫下去。 员工滚了滚喉咙,那一件外套要八位数吧,被习小姐随随便便扔在地上。 在一旁看戏的宴会承包员工在线吃瓜,这边明着吵架,那边暗着吵架,眼睛忙不过来的精彩。 李梦思骂累了,骂不还口,太爽了!她嗓子有些哑,渐没了声音。 习伴晴抱胸而立:“就这?我还以为你多大本事,还想折我的手。” 李梦思心思一动,还可以打不还手? 习伴晴一看时间,距离宴会开场剩两个小时了:“骂完了就回去吧,看着闹心。” 小狐狸在众目睽睽下,被骂不能反驳,她这辈子没受过这种委屈。 老板见她被骂得咬牙切齿,两眼通红,他安慰:“你先回去休息,晚上宴会的事,我让别人接手。” 小狐狸先回去了,可李梦思没有。 习伴晴睨她:“没骂够?还不回去?” 李梦思掏出包里的邀请函:“我有邀请函。” 她是受邀参加宴会的嘉宾,现在再来去就太匆忙。 习伴晴上下扫了她一眼,黛眉微蹙,对珊珊来迟的助理说:“带她去换件衣服,腮红稍微遮一遮。” 助理心领神会,这话的意思就是委婉地让她们以最贵的设计,按照后现代主义色彩搭配往她身上套。 李梦思跟着助理离开时,才发现自己好像被当成宴会的一个摆件摆弄。 管她呢,能让她在大家面前理所应当地出气,就是她姐妹。 别墅大厅的四周是可倒映折射的银面,李梦思透过银面看见身后那位姗姗来迟,却因长相优越,地位高,存在感是万分强烈的吃瓜人,逐渐走近她姐妹,他淡淡唤道:“伴晴。” 伴晴?习小姐!?习伴晴!!! 她姐妹是习伴晴!!! 但脑子迅速运转。 妻子? 那—— 那这男的就是上流圈最神秘的存在萧准,几年前他进入犹如盘根交错的萧氏企业,以狠厉手段,雷厉风行地处理掉萧氏迂腐的基层力量,重新盘整规划,他的势力席卷,掌控了整个萧氏,也就意味着他拿捏了圈内大部分产业的命脉,稳定了在商圈数一数二的地位。 他是星阑城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众人谈起他都先需要左顾右盼,才敢开口。他的手段果决狠厉,顷刻之间能将公司玩弄鼓掌。 他是一面王,掌管地狱的阎王,炼狱的烈火斩不断他的无情。 他平常为人低调,不随便公开消息,一公开都是惹人热议的大消息。 他悄无声息地回国,宣布他和习氏习伴晴的联姻。 习伴晴在圈内出名,并非是她家境殷实,而是她有个宠女无度的爸爸,听闻习家因她不喜雨天湿鞋,为她在回家路途修建雨檐,每次下雨都是家仆背她回家。 后来得到证实,不是家仆,背她的人正是习父。 她十六岁拿下首席,在舞坛犹如传奇般的存在,远赴海外深造,舞蹈奖项不计其数,期间还荣获斯坦福博士学位。 她回国后就更是骄纵,主舞舞台的观众椅凳不得有直径超过一毫米的污渍,舞台布景需后现代主义色彩构图,伴舞人数不得少于十五人,不得多于三十人,要是五的倍数。 两人凑在一块,引起了圈内的热议,铁定是毫无感情的商业联姻。 由于萧准过于神秘,极少出席重要活动,圈内对他的长相议论纷纷,说他是个地中海,大腹便便的油腻男。 丑得要命才会促成作精习伴晴的联姻。 李梦思暗骂,丑尼玛的丑,这要是叫丑,女娲早就罢工了。圈子误我! “李小姐,化妆间有更大的镜子。”助理看着差点趴在墙面的李梦思。 李梦思对着把人照得奇形怪状的沟壑镜面,整理发丝。她的视线却一直在身后的习伴晴和萧准身上,萧准的接近,习伴晴无动于衷,甚至带着怒意离开。 她离镜面太近了,吐息在镜面形成白雾,吃瓜上头的她立刻拂起袖子擦拭。 她不觉身边有人靠近,李丰问:“你是来参加宴会的,还是来应聘保洁的?” 她手指抵唇,对李丰做嘘,再回看镜面,习伴晴和萧准两人的目光齐齐看过了。 !!!偷看被现场抓包! 她立刻溜了。 她化妆时,回顾两人一起的场景,明艳配高冷,西服和高定,才子配佳人,天生一对。最后时刻,她好像看见萧准的耳廓红了。 错觉,一定是错觉,肆虐商业的萧准手段高明,独断专行。 耳朵红—— 不是酒店墙的问题,就是她眼睛有问题。 —— 宴会如期举行,灯火璀璨,别墅内亮如白昼,觥筹交错,这次宴会是小宴,请来的是圈内最活络的人群,至于具体是谁,助理全权负责,习伴晴不在乎。 举办的目的不为其他,只为证实她丈夫不是秃头啤酒肚。 先前说萧准是秃头啤酒肚,习伴晴不在乎,但是现在说习伴晴的丈夫是秃头啤酒肚,不行。 宴会布置完毕,人群陆陆续续进场,习伴晴坐在化妆镜前补妆,透过镜面看见萧准坐立难安,来回踱步。 “是什么大合同能让你绕这小屋子三百圈。” 萧准停下脚步,视线穿过明灼灼的镜面与习伴晴对视,他瞳孔轻颤,落座沙发,语气强做镇定:“矿山开发权,定制珠宝合约。” 习伴晴是骄傲的,关于她的话题都得是荣誉,和萧准撕破脸,再次登上圈子论坛,她觉得是一桩丑事,是人生污点。因合同挂断电话这事,她暂且忍一忍,回家再算账。 “那提前恭喜,等我们离婚了,你就能和合同再婚了。” 话毕,萧准脸色一白,凝重得恐怖。看来和合同再婚这一玩笑激怒了他。 他的神色头一次让习伴晴觉得恐怖。 摆什么脸色,那笔挂断电话的账,她都还没摆出来算呢。 萧准冷着脸色匆匆去了洗手间,他猛用水冲洗自己的脸,企图平静自己的局促。 他有几年没参加大型场合了。 冷水冲刷了他的紧张,他短发上还挂着湿漉漉的水珠,面对着硕大的镜面瞳孔在轻颤,他喃喃自语:“别紧张,把他们都看成是大白菜。” —— 出席晚宴,萧准的心都在猛跳,众人的目光扫过他,他的汗水不由滑落,滚了滚干涩的喉,片刻时间,他就找理由就离去了。 习伴晴不在乎他提前离去,也不在乎萧准从始至终,板着脸。毕竟她的目的达成了,已经听到宴会中窃窃私语萧准的长相。 “没想到萧总长得这么帅,论坛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论坛都是反着传!骂得有多夸张,就有多眼红,说得妖魔鬼怪,实际上,霁风郎月。” “为什么萧准不和我联姻,我家世不比习伴晴差呀。” “你等他们离了吧。” “商业联姻,给取所需,莫得感情,过几年就离了。到时候好好把握机会,抓住萧准的心。” “不过他有点凶,板着个脸。我被他看一眼都发怵。” “萧准能把死的萧氏盘活了,自然是果决,不凶怎么镇得住萧氏。怕什么莽上去呀,习伴晴那么作都可以讨萧准欢心,你嘴甜一点,不就手到擒来了。” “也就这一两年的时间离婚。” 习伴晴也是听了全程却不恼,因为她这么觉得。 圈内打赌她和萧准的婚姻的维持,两年为界,离多合少,她想看投票结果,悄悄投了离票。 好家伙,果然有个投合,真是个傻子。 她想圈内应该有不少人等着看公布的那一天,匿名公开,看这个傻子被打脸。 高跟鞋交替的声响,李梦思正义凛然说道:“萧准和习伴晴会长长久久,看瞎你们这群眼红的,这么快就盯上人夫了,其心可诛,这种坏心思萧准看得上才怪,再几年多轮不上你!” 李梦思骂完几位说小话的,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在拐角就撞见了习伴晴,她愣了一下,先开口道:“不用谢。” 习伴晴:“……”她不会就是那个赌赢的傻子吧。 宴会结束,人群散去。 习伴晴到家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萧准,她可以开始闹了。 她把包往地上一摔:“我打电话到你手机上,还要被你助理说不要再打来了!现在就连你助理都敢挂我电话了。想过就过,不想过就离!” “抱歉。”他声线平静得没有起伏,没有道歉的意思,“助理,我已经罚过了,扣了她一个月的绩效,明天我会叫她登门道歉,今后你的电话会第一时间到我手上。” 她的怒气都还没宣泄就没三言两语搪塞了,合着她的生气都成了独角戏。 她进浴室摔门! 她洗漱完备后,萧准就进去了。 浴室的水声淅淅沥沥,习伴晴坐在床头越想越气,她生了好久的闷气都没发挥好,就被萧准以公式合理地解决了。 她气愤起身把他的枕头放到房门口,dog man滚去书房睡吧! 习伴晴一盏灯都不给萧准留,关灯窝进被窝里睡觉。 水声停了,萧准裹着浴巾出来,他见灯已经关了,他摸黑处理了好一会工作,直到习伴晴轻咳暗示,他才阖上电脑。 他不见自己的枕头,和习伴晴一张枕,躺下的时候很缓,能嗅到她长发的清香。 宽厚的手掌抚过习伴晴的腰肢,带着炙热的温度,两具身体严丝合缝地摩挲,气氛在升温,他哑声:“伴晴,转过来。” 作者有话说: ——《小太阳》在专栏,可以去看看,双向暗恋题材~—— 傍晚,晚霞染红了整个教室,趁着老师课间离开,学生立刻躁动起来,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乔寻班上最孤僻的女同学,独行踽踽,没人能接近她。 就连平时不近人情的她都掏出私藏的手机,拍下罕见的夕阳。 那天放学,班长林景阳向全班要了那张照片。 林景阳待人随和,阳光开朗,无人不喜欢和他交朋友。 但是乔寻看着照片犹豫三分钟后,才决定把照片给他。 很久很久之后,乔寻才知道林景阳只是为了要她的一张照片,把全班所有人的照片都要了。 而林景阳也才知道,那时候乔寻掏出手机拍照,不是为了拍窗外的风景,而是想要趁乱拍下倒影在窗户上他的倒影。 偏执*乐观 第3章 他的手抚过习伴晴的身子,寸寸地软下了。 习伴晴缓缓转过身。 萧准的视线从她的眼眸滑向她柔软饱满的唇,他不停在凑近,吐息交融。 他要吻她。 习伴晴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抽过枕头。 他掉下枕头。 习伴晴:“滚!” 萧准:“……” 他带着笔记本在门口看见自己的枕头,他才知道原来床上只有一个枕头是这个意思。 他捡起在门口的枕头拍了拍,就去客房了。 书房灼灼灯光,今天的行程安排提前参加宴会,许多的工作堆积推移。 他工作到很晚,直到窗外的车水马龙,变成星星点点的灯光。 结束了今日所有工作进程,他打开加密文件,电脑机械冰冷的光线,他处理文件淡漠的神情逐渐动容,神色也柔和了许多。 他敲打着字。 今天伴晴把那件事情处理得漂亮。 宴会前的焦虑恐慌,好像被伴晴察觉了。 今天是我和她结婚一个星期的纪念日,她已经提了八次离婚。 虽然知道不会离婚,当听见“离婚”这两个字,心里还是会难受。 能站在她身边,成为她丈夫,是件值得骄傲的事,下一次,要更勇敢。 他端着水杯看星阑城夜景车流稀疏,点亮路灯,倘若伴晴能一直是他的妻子,该多好。 —— 习伴晴上午练舞,雷打不动地练了二十年。 她换上练舞服去舞房时,萧准已经在一楼用餐了。 这次的表演,她一只独舞,一只主舞。她不敢怠慢,加强了训练强度,多练三个小时。 萧准吃过早饭去公司,习伴晴依旧在练舞。 助理前往香山别墅时带了大包小包的赔罪礼。 她从保姆口中得知习伴晴在练舞室,习伴晴在练舞时不得打扰。 这一点,萧总在信息中也强调了,并告知习伴晴的练舞时间。 萧准助理的登门道歉,萧准还发了讯息,让她注意! 助理都没想到入职两年,收到萧准的第一条讯息,竟然是道歉的注意事项。 她在练舞房门口站了许久,分明已过练舞时间,习伴晴依旧不见出门。 她等了两个小时,想到下午的工作,就给萧总发了消息。 【萧总,夫人还在练舞,我下午的工作估计要推迟到明天。】 她发出这条消息后,就暗暗在心里骂自己,太蠢了,工作和道歉哪个最重要?怎么能因为个人情感影响工作?萧总那样严厉的人,肯定以为她不务正业。 她想撤回,萧总已经回复。 【嗯。】 【道歉后汇报情况。】 “……”道歉还要汇报情况??? 道歉还把她弄得比看谍战片还紧张。 又过了一个小时,练舞室的门开了,她连忙鞠躬道歉:“抱歉,习小姐,昨天是我态度不好,办事不力,导致了您和萧总沟通不畅……” 习伴晴打断她的话:“如果你的道歉足够诚恳,应该讲述会超过三分钟。我现在刚练舞,需要洗澡。如果你继续挡在我的前面,那么,不出意外的话,我明天将会因感冒躺在病房里接受你的第二次道歉。” 她愣住,立刻让开了道,又等了习伴晴洗澡一个小时。 习伴晴出门又看见她问:“你怎么还没走?” “我还没道歉。” 习伴晴:“……” 果然是萧家资本主义的独苗侵害了员工的心理,都这么死脑筋。 习伴晴将为去参加宴会筹备,见她应该等了很久,决定给这个姑娘几分钟。 “道吧。” 她也想看看等这么久的道歉,能道出什么花来。 她开始陈述原因理由,说了五分钟。 “就这?” “嗯。”她心里在咆哮,完了,完了,不满意,她这一个季度的绩效泡汤了!!! 她顶着沉重的压力,她仍记得她初入萧氏工作的头一个月,她首次参加萧总出席的会议,萧总沉默着,强大压抑的氛围铺天盖地袭来。 开会之后她就哭了,同事安慰她:“前三次都这样。” 她来香山别墅前就惴惴不安,究竟是怎么样一位恨角色敢和萧总结婚,每日抗下高压。 她看着习伴晴肌肤白皙细腻,轮廓分明,明眼长睫,宛若看上一眼就惊心,长相是具有攻击性的美。她才练过舞洗澡,脸颊泛红,宛若带着浅淡的妆容,显得柔和许多。 汗水滑落她的鬓角,要什么绩效啊,她要命就好了。 习伴晴端起杯咖啡轻酌。 每一秒都是煎熬,算了,要什么命啊,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习伴晴摆摆手,轻描淡写道:“行吧,原谅你了。” !!!天使!习小姐是天使!她没有杀我!她是来人间普渡众生的! 习伴晴没注意到助理差点喜极而泣的表情。 习伴晴收拾收拾还要参加徐高的宴会,她参加宴会,挑心情也挑人,挑主题也挑场地,不想去的时候,连天气都挑。 徐高是上流圈出了名的风流纨绔,纵然是习伴晴不关注圈内事,也能听闻到他的风流纪事。 昨天宴会的乌龙,已经使她不悦,加上徐高,平平无奇生日宴,星阑郊区的柳明场,还有阴沉的乌云天,无论是心情,人,主题,场地,甚至是天气,都踩在她的雷点上。 可偏偏这个宴会她得去。 昨日的宴会,她并没有邀请徐高,但徐高是萧准带来的。 徐高端起两个酒杯,笑着过来:“嫂子,我敬你一杯,今天我来参加你和萧哥的宴会,明天我的生日宴,你也得赏脸哦。” 习伴晴连他递来的酒杯都没接,上下瞥了他一眼,心想,又不认识,多大的脸邀请她出席宴会。 徐高举在空中的酒杯没有人接,他自己往回找补:“嫂子不喝这酒庄的红酒吗?” 习伴晴抱胸而立,她对徐高本就是不满,心想萧准怎么什么人都请到宴会上。 徐高连把两杯酒,一饮而尽:“嫂子不爱喝酒,没事儿,明天的生日会也可以不喝,但是不能不来。” 习伴晴锋利的目光一撇,他还能绑着她去不成。 徐高轻笑凑近,习伴晴耳畔轻声说道:“听说,明天萧家的萧相殷也会来。” 徐高含笑的目光看向习伴晴,把邀请函递上:“嫂子,给我这个面子吧。” 习伴晴看着桌面上的那张邀请函,思索了很久,脑海中萦绕不散的是萧相殷这个名字。 她的目光越发深沉,倘若徐高和萧准为好友,徐高已知她是奔着萧相殷接近萧准的,那……萧准知道吗? 她眸子深沉,起身去梳妆打扮,前去宴会。 徐高的宴会一如他人一般,特别不靠谱,晚上天空已经压得灰蒙蒙了。可是屋内各种射灯扫荡,吵闹的音乐,群舞乱舞,毫无章法,在她的雷点上跳跃。 不仅闹耳朵,而且污了她的眼睛。 今天要是没见到萧相殷,那她对徐高拉黑一条龙,顺便把徐高带来宴会的萧准一起拉黑。 习伴晴穿了一袭手工丝绸的裙子坐在宴会的一角,射灯扫射整个会场,震耳欲聋的音乐在会场中响动,她安静地坐在宴会的明暗分界,双手交替放在腿上,显得宁静,身上却散发着一种不友好的气息,极具攻击性,叫人根本不敢靠近。 舞池中摇动,李梦思在舞池中蹦蹦跳跳,她偶然一瞥坐在角落的习伴晴,想到昨天习伴晴做的那些事,心生好感。 她带了点吃的上前:“你快吃,别客气,这场地是我家租给老徐的!” 习伴晴手上被强塞了一块巧克力纸杯蛋糕:“哦。”是你家的,那就不奇怪了。 她见习伴晴不吃,又急忙说:“你不喜欢吃,那我再去拿点别的给你。” 她风风火火出现,不等习伴晴拒绝,又风风火火地离开。 习伴晴只好把巧克力纸杯蛋糕放在椅子上。 —— 林玲在昨天的宴会上丢尽了颜面,她并没有一次屈服,毕竟她是铁了心脱离工作苦海,傍上上流社会大佬,上流社会的宴会办一次少一次,机会是需要自己把握的。 她自己调整心态,老板已经发话了,想让她休息,那她自由安排时间,梳妆打扮,换成自己的昂贵的衣服,再次征战宴会。 她环视一圈,把目光放在徐高身上,徐家公子爷身边花团锦簇,带着几位女伴穿梭在人群中谈笑风生,一看就是好勾搭的模样。 她遥远地观察徐高,他独自一人走向习伴晴,两人交谈了几句,习伴晴变了脸色,变得阴沉又难看,能治习伴晴的人出现了。 倘若她能傍上徐高,岂不是能把自己被迫当众打脸,憋屈的那笔账再从习伴晴讨回来。 她是下了功夫的,想尽办法从人群中挤到徐高身边,甚至不惜装醉,拉着徐高的胳膊让他送回家,成功坐上了车,她就解着自己的衣服说热,手就伸进他的衬衫抚摸,徐高没有理由拒绝。 到酒店她更是使出十八般方法,她的膝盖在地毯上,叫得让他满意,她可以在上面,把自己往上送。 她成功到了徐高今天的生日宴会,她看见习伴晴被冷落在一旁,心里就暗爽。 她踩着高跟鞋,坐到了习伴晴的边上,她扬起下巴,她现在是徐高的枕边人,这个宴会是徐高的主场,没有人敢对她不敬:“风水轮流转,今天轮到我,下次轮到你的时候,可能就要等下辈子了。” 她似乎在说一件得意洋洋的事情。他扭头看见习伴晴脸色,难看又僵硬,她拧着眉头,上下打量了林玲一眼。 林玲的心里更是暗喜:“被冷落的滋味不好受吧,其实我也不是不能原谅你。你跪下来给我道个歉,我们的事情就算一笔勾销,我不会让徐高找你麻烦。” 习伴晴:“……”徐高找她麻烦? 她渐渐觉得习伴晴的视线一直集中在较低的位置,她察觉到臀部硌得慌。 她宛若弹簧一般立刻起身,扭头一看,自己坐到了一块巧克力纸杯蛋糕上!灰白的裙子上臀部有一块显眼染开的棕色物质。 像是一坨…… 像是一坨翔! 她气急败坏:“你怎么不跟我说!” 习伴晴无辜地耸了耸肩:“我说了,你一直在说风水,我还以为这个椅子的风水你很喜欢。” 林玲:“……” 第4章 林玲被习伴晴气定神闲的模样气到了! 她举起一旁的酒杯,想给习伴晴一点教训。 徐高唤道:“林玲。” 她听了声音,她可不能在徐高面前暴露凶悍的一面,立马扭头遮掩自己裙摆的污渍,佯装弱不禁风的模样往徐高的身上贴:“徐总,她欺负我~” 嗓子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习伴晴压迫的目光一扫徐高:“你要找我麻烦?” 徐高不明所以,只觉背后一身冷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怪不得,习伴晴和萧准能凑一对,压迫感可真是一点都不输。 李梦思带上几位端着托盘的服务员热情的过来:“我拿了点酒水饮料,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不够的话,我再叫人去买。” 她和林玲视线对视的那一刻,两人的脸色都青了。 她看林玲这一身装扮精致华美,毫不客气地出言讽刺:“老徐,你可真是什么人都请来。” 她没给徐高好脸色:“我要知道她来,我会把这场地租给你,想屁吃!” 徐高不知道!不明白!不理解! 他才出现就招惹着两位主了,对他百般嫌弃厌恶。 李梦思义正言辞摆出一副“有我没她,有她没我”的态度。 习伴晴看着这吵闹的环境中还有几个聒噪的人围着她吵架,她努力理着思绪。 半响,她看向林玲那个不熟悉的面容回忆起,她恍然大悟面前这个睫毛膏糊到双眼皮缝里的女人,淡淡地问:“哦,你是那个狐狸精。” “小狐狸,酒宴小狐狸,什么狐狸精啊!!!” 她尖锐的大叫声让习伴晴拧眉,揉揉耳朵。 徐高夹在一群女人中间本就难做人,有看见自己带来的人惹习伴晴不悦,立刻阻止:“你快别说了。” 林玲往徐高身上靠去,黏腻的嗓音说:“还是你疼我,你快给人家撑腰,她叫我狐狸精~” 她骄傲的目光狠狠剜了习伴晴一眼。 “不知道把谁当个宝,像谁稀罕似的。”习伴晴不仅讽刺了林玲,还顺道踩了一脚徐高。 没想到徐高非但不恼,却央求说:“嫂子,一会萧哥过来,你可悠着点说。” 一声嫂子让林玲不知所措。 嫂子?嫂子!这个低声下气的态度怎么回事?昨天不还是两三句话能把习伴晴说得脸色都变冷了! 习伴晴嫌弃剜了他一眼:“还打算让我说我稀罕你?” 这话更别说!他几个胆子!能让嫂子说夸奖!萧准能把他千刀万剐! 徐高怏怏不乐:“算了,还是不稀罕吧。” 徐高自然地坐在她身边,打算和她好好说道说道这语音艺术:“嫂子,你可以不对我的个人进行评价,对这场宴会进行夸奖和你愉悦的心情进行描述。” 他喋喋不休地说话,但是习伴晴并没有应声,习伴晴的视线渐渐移到他的臀部。 徐高脸色变得尴尬:“……嫂子,你要是让我出卖色相的话,还是不要了吧。” 他迟疑地说着:“毕竟,朋友之妻不可欺。” 李梦思鄙视:“你哪来的脸?” 习伴晴无语:“……你坐到巧克力蛋糕上了。” 徐高修剪得体的西装裤上有一坨黏腻的巧克力蛋糕,随着他的起身还拉丝。 咦——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嫌弃:“你要不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习伴晴扫两人:“也难怪你们看对眼。” 徐高的视线缓缓转向林玲,李梦思悄悄绕到林玲的身后,看见她裙摆上的棕色污渍,忍不住大笑,她笑得直捂肚子:“哈哈哈哈哈,你们两个对这个造型情有独钟,干脆叫巧克力组合吧。” 就连习伴晴这种不苟言笑的人,都不由嗤笑出声。 林玲捂着裙子难堪地站着,她今天真是倒了大霉,裙子脏在尴尬的位置,还被当众讽刺,颜面尽失。 萧准来得很晚,但一点都不影响,他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他身上,那些跟着音乐动次打次摇头跳舞的人,一见萧准的到来,都愣愣地站在原地,视线凝聚他身上。 好他妈帅啊! 射灯扫过他那一身黑色西装,萧准的面容晖明晖暗,却一点都不影响他夺去这一次宴会的光彩。 他的长相太优越了。 他一来,服务人员就带他来‘没有薅头发,却已经暗潮汹涌’的修罗场。 习伴晴看见他的到来,指挥着:“你们俩站一块。” 两人不明她的突然安排,也还依旧听着她的话站在一起。 习伴晴挑眉看下林玲:“看不出区别?” 两人站在一块就身高就拉出了一截,长相更不用说,要是谈到背后势力星星阑哪家能和萧氏比? 更不用说,徐高现在十分窘迫,他的西装裤子上还沾了巧克力。 林玲看着两人,萧准穿着严正的西服,徐高穿了花里胡哨的衬衫,虽然他今天是主角,和萧准站在一块更显得吊儿郎当,气势就被压了一头。 李梦思点评:“看得出,萧总是小说男主。老徐是为了衬托男主的男配。” 萧准:“……” 徐高:“……”倒也不用说的这么直接。 习伴晴耸肩,看吧,傻子都不瞎,就你,又蠢又瞎。 徐高纵然再傻,女人之间一来二去的话语交锋,他也明白了,习伴晴和李梦思并不是在针对他,而是借力打力,直言他今天带来的女伴林玲。 “嫂子,我也知道我和萧哥的差距,你倒是不必要这么不给我面子。你要是看哪位不顺眼,我直接叫保安请出去,犯不着人在这污了你的眼。” 林玲气得胸腔起伏,喘不上气来,她瞪着徐高,这些人能说出来的话!亏她昨天晚上那么卖力! 李梦思不客气说道:“那请巧克力组合都出去。” “好嘞。”徐高如同狗腿子,答应下,后知后觉地说道,“给我点面子,这是我的生日,我出去了,就没主角了。” 萧准也冷冷的瞥着他一眼,他立刻带着林玲一块出门。 萧准看着习伴晴冷着脸,就知道她心情不好,正打算坐在习伴晴边上。 谁想习伴晴眼疾手快手一抽,他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萧准:“……” 好险,一个巧克力纸杯蛋糕,差点三杀。 他坐在地上不解地看着习伴晴。 习伴晴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地上的萧准:“你也想要加入巧克力组合?” 李梦思对萧准有霸总影响,他说一不二,衣不沾尘,多看上一眼心里都发怵得慌,现在当众被习伴晴抽掉凳子,摔在地上出糗。 她想笑不敢笑,憋笑眼角都挤出了眼泪。 习伴晴招手叫来侍员:“把凳子搬走。” 李梦思看见萧准来了,她识趣地给两人让空间。 —— 萧准站在习伴晴旁边,两人虽站在宴会不起眼的角落,但由于两人相貌出众,也吸引了宴会之中频频投来的目光。 侍从又拿来一把椅凳,萧准坐在习伴晴身边,习伴晴知道萧准这个人多说两句话就和要了他的命一样,除了晚上必要的哄骗,“腿放松”,“交给我”这种话说得情迷意乱。 习伴晴就少见他说过闲谈,可能他不仅时间珍贵,说话也都是金口一开,都带着利益和目的。 习伴晴犹记她和萧准的初见,他从国外回来,陵园一片荒芜,寸草不生,黑皮鞋黑西装的穿梭,天空雾蒙蒙地下了一场下雨。 黑伞之下是指责。 “她怎么不哭?” “习夫那么疼她,连滴眼泪都没流。” “被宠惯了,一点良心都没有。” 萧准穿过人群,他脸色阴沉得可怕,被他冷淬的目光看上一眼,气氛寒得凝固,他们都安静下来,几位见过认识萧准长相的人,甚至不惜在这种场合下,上前在他面前表现,哪怕只是被记住,都能寻求机会。 他径直走到习伴晴的面前递上名片:“和我结婚。” 那时的习伴晴在自己的天地肆无忌惮,根本不了解上流圈的人,她觉得这个男人在这种场合下的话,意图明显,贬低羞辱,离谱!离谱至极!!! 她把名片撕了,扬起手,众目睽睽下,一声耳光脆响,黑色掉落在地上:“滚!” 他垂眸,淅淅沥沥的雨顺着他的发丝滑落,他的手紧握成拳轻颤,青筋暴起。 习伴晴侧头看见萧准的侧脸。 和我结婚。啧,霸总的处理方式,四个字,高度概括,意图明确,高效迅速。 他那时候肯定是生气了。 那他为什么之后还要和她结婚呢? 习伴晴思索片刻。 呵,狗男人,果然还是贪图她的美貌。 她想得入迷,萧准低沉的声线开口:“伴晴,和堂哥打个招呼。” 她视线收回,看向舞池中央,那个男人穿梭在人群之中,他将一身西装穿得凌乱,袒了两颗扣子,一手握着酒瓶,一手拿着酒杯,走得摇摇晃晃,他脸颊泛红,冲着这边打招呼,他是萧氏的人,也是萧准的堂哥,萧相殷。 习伴晴的手劲紧紧缩紧,握得指腹翻白。 那些残破的记忆如同潮湿涌来,伤痕,土壤,破损的佛珠,凌乱的头发…… 萧准看着习伴晴紧蹙黛眉,眼神空洞,脸色逐渐陷入惨白。 他立刻叫道:“伴晴,伴晴……” 萧准伸手握住她的手,他今天出席宴会就是害怕习伴晴失控。 习伴晴听见耳畔有低声轻唤,手背有了温暖,她跳动的心缓缓回顾宁静。 萧准见她脸色恢复,开口安慰:“你要是不舒服,可以先回去。” “好,我先回去,你别跟着我。”她起身拿上披风,失魂落魄往门外走去。 萧准没有跟上习伴晴,他知道有些情绪需要她一个人消化,更何况在习伴晴的眼中,他也不过只是个还没认识就闪婚的便宜老公。 有什么资格分享她的情绪。 宴会流光溢彩,轰鸣作响的音乐在耳边炸开,他不停灌酒。有不少女生看见他身边没了人,不由得凑过来搭话。 他先亮出戒指,要是女生已经不依不挠,酒精冲上他的后脑,意识昏昏沉沉中,胆子也大了不少。 “滚!” 这话一出,女生自然也识相地离开了。 他喝了好几杯酒,意识都混乱了,宴会的灯光灭了,喧闹的音乐声停了。 徐高坐在他身边问:“萧哥,嫂子先走了。你怎么喝这么多,你和嫂子吵架了?不会是因为我吵架吧。” 徐高聒噪的声音在耳边,他被徐高撑起了身子:“萧哥,你好重啊。” 徐高艰难地将他放在车上,送他回家。 “我记得你原先可是很少喝酒的,上一次喝酒喝得也很猛,吐了两次。”徐高回忆着,“我记得,上一次喝酒也是因为嫂子。” 他上一次喝酒,是在他听闻习夫离世的消息时,他正在抢夺国外的大单子,根本来不及商量,买了机票就回到星阑城,葬礼上,他看着那位在舞台上享受光彩和掌声的习伴晴,弯了背,眼中都黯淡了。 徐高给他出主意:“习夫的死亡有疑点,习夫倒了,习家摇摇欲坠,习小姐现在正是需要被人拉上一把的状态,这是你的好机会,你去帮她。” 他心都要跳出来了:“我要怎么做?” “直接一点,给她帮助。” 他在心中不停排练,面对习伴晴,他应该先解释身份,分析情况和理由,最后提一个合理的要求。 他越过人群,递上名片,对上她那双清澈的眸子微蹙眉,眼中蓄着倔强得不肯滚落的泪水。 一时所有的话到嘴边不知道如何开口,直接说了:“和我结婚。” 下一秒,他脸上挨了一巴掌。 徐高笑道:“你就是活该,那种场合说这种话,我要是嫂子,我当场揍到你爬不起来。” 习夫的葬礼后,萧氏拿下了国外的单子。公司在庆贺,祝福发满了他的手机,他喝了一晚上的酒,吐了两次,肝都要呕出来了。 拿下单子又如何。 可是—— 他搞砸了。 他不仅没能帮她缓解伤痛,就连给习伴晴的第一印象都搞砸了。 这一次,他不能在搞砸了。 这个公道,他要为她讨回来。 第5章 习伴晴离开宴会,坐回了车里,午夜的光影流转打在她轮廓分明的侧脸,她看向窗外树影来了又撤。 她回想起徐高提醒她去宴会上看萧相殷。 徐高似乎知道她接近萧准的意图和目,那么萧准知道吗? 萧准为什么会特地提醒她看向萧相殷? 所有思绪联系在一起。 车子遇到路口红灯缓缓停下,车窗外是红蓝相间的便利店招牌。 警车的红□□光在压抑昏暗的树林中鸣响,众多人员的调查现场闪光灯的留证。 习伴晴蹲在地上,看着再熟悉不过的面容,她甚至不能伸手为他拂去脸庞的泥土。 警方带着线索走到这位强撑着的小姐身边:“习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吧,有进展我们会通知你的。” 习伴晴问:“有线索吗?” 警方翻看这报告:“初步鉴定,习先生的手背有被碾压过的痕迹,他的右脸有严重的击打损伤,不过他致命伤是左脑位置。” 她冷静说道:“我需要更详细的推断。” 警察看她一双眼睛布满乱红血丝,不免担心她的心里承受:“习小姐……” 她冷静地像是一位局外人:“没事,我承受得住。” “警方模拟案发现场,应当是习先生和凶手起了争执,在拉扯的过程中,习先生的佛珠掉在了地上,习先生低头去捡物品时,凶手趁机攻击。” “目测凶手是一个很高大的男人,习先生愿意与他同行到偏僻的地方,凶手应该是既认识又有过节的人。”警察时刻观察着习伴晴的情绪,“习小姐,你可以好好回忆一下你的父亲最近有没有和人结仇。” 习伴晴的神色淡淡的,瞳孔无神的空洞。 “我们在你父亲口袋中发现了这个。”警方递上一枚珠子,“应该是和佛珠掉落,被你父亲一起捡到口袋中,很可能是凶手的物品。” 习伴晴摩挲这那个珠子,那是飞拉利斯夏季限量新款,国内还没上市。 她派人去查了这款飞拉利斯限量新款手链,全球销售不过十件,其中只有一位国内买家,萧家的萧相殷。 当即,她把所有的调查内容和线索给了警方。 萧相殷被抓进去审问,但是,没过多久,人就被放出来了。 习伴晴去警局时,情绪险些失控:“他和我父亲有生意上的往来和冲突,手链也是他的!明明凶手就是他,你们为什么要放走他?” 警方抱歉地说着:“习小姐,凶手可能另有其人,萧相殷先生他提供了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习伴晴仔细看着警方调出来的监控,萧相殷当时确实不在现场,并且他所说手链前几天就被偷了。 他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习伴晴咬紧了牙关,她深深觉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一切不是巧合,一定和萧相殷有关系。 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线索就此断了。 习夫离世,习家目前乱成一锅粥,所有沾亲带故的人,都想同分一杯羹。 习伴晴的叔叔,也就是当年与习夫一起打下习家江山的习元浩看见了习伴晴的决心,他犹豫之下提了一个建议。 “倘若要知道更深层次的消息,无疑要和萧家有紧密的联系,习夫的离世,无疑让习家无法和目前如日中天的萧家达成合作,如果想要获得消息,走商圈的路是走不通的,只有动用私人关系。” “萧家已经换了天,不再是群龙无首,一团乱麻,而萧相殷的势力也在一步步被削弱,他现在只是萧氏子公司的总经理,没有实权,而现在萧氏最大权利人是萧准。” 习伴晴通过习元浩的关系成功进入了萧准的独立办公室。 秘书带领她穿过后花园,她不停回忆着习元浩的话,萧准为人低调,年纪轻轻能把萧氏这块肥肉吞下的,肯定是个不择手段的狠角色。 这是一件冒险而又难以成功的方案,很有可能他们早已看出我们的意图,你要学会把性子收一收,学会向萧准示弱。 这里空旷偏僻,庭院之中,池塘如同镜,桃花摇摇欲坠落下,在池塘漾起涟漪,偶传来蛙鸣传响。 比起办公室,这里更像是住宅。 办公只有三层楼,连电梯都没有。秘书把她带领到楼梯口,就立刻了。习伴晴深吸一口气,她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她上楼敲响办公室的门。 “进。”里面传来的声线毫无起伏。 她推门入内。 阳光透过室内一整面落地窗的折射落在他的发丝,他抬眼,阳光透过她浅棕色瞳孔。他微微伸展身体,白色衬衣干净整洁,衬着他身形高大,清冷矜贵。 她认出了那个坐在椅凳上的男人,就是葬礼上,被她拒绝,并且扇了一巴掌的男人。 !!!他就是萧准! 这么巧?老天是不是在耍她。 桌子对面的萧准在等待:“习小姐,什么事?” “……”习伴晴看着他,努力平复羞耻感,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 但这事实在难以启齿,她犹豫了许久才开口,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和我结婚。” 萧准拉开抽屉:“你带户口本了吗?” 这下轮到习伴晴愣住了。 这么快? “没……没有。”她看向萧准的目光,立刻说道,“不过,我可以叫人送来。” “去你家拿。”萧准起身拿起西服外套,习伴晴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上了车。 习伴晴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刻,思绪都是茫然的。 她看着那一本红色小本子,轻轻一本,拿在手上都觉得不真切。 他难道不知道她的意图吗?为什么答应地这么快? 萧准送习伴晴到香山别墅,把钥匙递给她的时候,习伴晴还下意识地摆手推脱。 她就这样和一位说话还没超过五句的男人结婚了? “习小姐不必顾及,一纸结婚证而已。” 结婚证而已???而已!!! 你随便结婚的吗? 萧准匆忙:“我还有事,先去忙了,习小姐自便。” 习伴晴在圈内论坛发现萧准把结婚证发上平台,引发了一阵热议。 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就连婚前协议都还没签。 习伴晴回到家中,困倦爬上了身子,她躺着床上,直到入眠,她还是没能想明白,萧准为什么娶她? —— 月上柳梢,星空万里,萧准是徐高送回家的,他把萧准扔在沙发,确认了他分辨得出东南西北,就回家了。 萧准头痛欲裂,他昏昏沉沉地上楼,一头扎进了床上。 他的动静可不小,一下就把睡着的习伴晴闹醒了。 习伴晴掀起眼罩,看着躺着床上的萧准,不满道:“滚。” 萧准没有反应,她又用脚拨了拨萧准,一动不动。她嗅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拧眉。 昨天她走后,萧准放飞自我了? 也难怪和徐高玩在一块来了,蛇鼠一窝。 那他的私下生活,该有多乱。 习伴晴不喜欢过于浓厚的酒味,她试图把萧准弄上床,自己再找一间客房睡觉。 她一只手才绕过他的背,萧准猛地伸出一只手握住习伴晴的手腕,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夜色混着浓重的酒气,那双眼睛都带着水汽,眸子闪着迷离的星光。 萧准一边又一边地唤着她的名字:“伴晴,伴晴……” 看样子也不像是沾花惹草,花天酒地。 他的亲吻铺天盖地,落在习伴晴的脸颊和下颚,逐渐蔓延到脖颈,唇瓣的温软,酒气叫人情迷意乱,温热吐息的酥酥麻麻,刺激着习伴晴的神经。 他浑身的力气都压在习伴晴的身上,伸手握住她的腰,似乎想要更进一步。 她奋力推开他:“滚。” 他声音不同于平日的严厉紧绷,他软声说着:“别推开我。” 习伴晴会听他的话吗? 她当然不会,她还是推开,捶打,甚至咬上他的肩,力度丝毫不减。 萧准手腕用力,把习伴晴的手腕钳制在床上。 习伴晴挣脱不开,才想骂人,他开口了,平日里说一不二的语气变得温和:“悄悄和你说,我有个喜欢的人,很早就喜欢了,喜欢了很久很久。” 两人之间近在咫尺,他的发丝落在她额头,习伴晴看得见他眼中的自己。 萧准还在喃喃自语,眼眸中都是温柔:“我希望她不能被束缚,她是翱翔天际的天鹅,要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他眼中闪着水光,认真地说着:“她想要的一切,这个世界都得给她。” 习伴晴心头一撞,他的指腹轻抚过习伴晴眼下的泪痣,逐渐凑近,吐息落在习伴晴的脸颊上。 习伴晴闭上眼睛,分解他话语的意思。 他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娶她只是因为她很像她。 吻也落在薄薄的眼皮上,珍贵又小心。 晚风轻抚,淡淡的酒气萦绕,粗粝的手掌探入,所到之处都热了。 习伴晴逐渐卸下盔甲,享受这一切。 也许吧。 也许就是萧准娶她的理由。 但是。 萧准,从头到尾,叫得都是伴晴。 习伴晴,她的名字。 第6章 次日一早,明媚的日光透过眼皮,萧准的意识回笼,他缓缓睁开眼睛,头痛欲裂。 他先醒来了,他看向一旁的习伴晴和杂乱的屋子。 他缓缓撩开被子,习伴晴白皙的肌肤上多了泛红的浅印子。 完了完了完了! 酒后误事! 他深知习伴晴讨厌酒气,也知道她讨厌被人强迫。 他一犯就犯了俩! 萧准抓了抓头发,看着一旁熟睡的伴晴,她白皙脸颊有些泛红,睫如蝶翼,睡容恬静。 他就连洗澡都不敢在卧室洗,蹑手蹑脚带上衣服去客房洗了。 习伴晴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影了,昨晚萧准喝了酒,特别有精力。 昨天后半夜,她都以为要歇下了,萧准又把她抱了起来。 意识迷糊时,他还会怕她冷,拥着她的时候,给她裹一层衣服。不仅如此,她还在桌上铺了一层衣服。 习伴晴全身支点全在萧准身上,总在欲摇欲坠的那一刻,被萧准拉了回来。 来来回回被他折腾了好几次。 她企图起身,腿还有些后遗症,不停打颤。 习伴晴看了一眼时间,早到了他上班的时间,萧准估计早早就离开了。 她暗骂,渣男,睡完就跑。 她今天起晚了,就连下楼吃饭还想着,今天练舞要多加练几个小时。 她才下楼就看见萧准还没走,谁能想到这个穿着一身一尘不染的西装坐在餐桌上看经济日报的萧准,昨天晚上,抱着她,软声哄着再来一次。 衣冠禽兽! 习伴晴坐到他对面,没好脸色。 她觉得有必要好好聊一聊。 “你的精神层面我管不了你,毕竟我也不会读心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不能出轨,至少在我们还没离婚的这段时间。” “如果被媒体知道公之于众,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 萧准眸子黯淡,语气也低沉:“不会,精神层面也不会。” 习伴晴咬一口面包。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信你个大头鬼。 那你昨晚说很早就喜欢的那女的是巴啦啦小魔仙? 萧准吃了早饭时,低头在光滑的理石餐桌上观察习伴晴的脸色,她没有大吼大叫地动怒,没有生气。 伴晴的脾气太好了,他昨晚那么过分还不生气。 萧准目光一直看着桌面上习伴晴的倒映,挺奇妙的,他魂牵梦绕的人以妻子的身份坐在他对面。 他那天听说习伴晴将至,电话那头的习伴晴只说了“拜访”。 他就慌乱地不成样子,徐高指导:“如果她真想从你这找突破口,自己也应该要想明白,结婚真的是最好的打算。” 萧准看着镜子:“我头发有没有乱?” 徐高分析:“不过习伴晴那么心高气傲的人会屈尊,以这种手段来获得线索吗?” 萧准站在徐高面前问:“我领带是不是打歪了?” “没有。”徐高看了一眼他的领带,继续整理脉络,“不过,习伴晴不像是会因困难善罢甘休的人。” 萧准一直在屋内焦虑地打转:“我是穿着西装,还是只穿白衬衫?” 徐高:“……” 徐高:“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习伴晴很可能过来和你谈判结婚!” 这话点醒了萧准,他立刻拉开抽屉:“对,户口本,还好我户口本没丢,一直放着。” 徐高看见他一团乱麻的模样,哪还有曾经决策下达,金融操作,直接把一家上市公司连根拔起的果决。 不过也理解,毕竟念念不忘的人来找自己。 徐高努力平复他激动的心情:“结不结婚,这还说不准呢!” 萧准眸子一转,眼中都黯淡了,他稍稍松开了手,语气变得平缓:“哪有什么关系,不嫁给我,也能料想到。” 暗恋是自卑的,越久越自卑,越久越难以开口像是扎根心尖的石头在悬崖峭壁上破土长出藤根,枝蔓的盘垣根深蒂固。 山崖看不见的阴暗面,日光照不到,也无人察觉,从树苗长出苍天大树。 “你仔细想想,习伴晴和什么样的男人聊天最开心?贴合她的喜好,就是贴合她的审美,你先尝试和她先婚后爱。” 萧准还在思考,他就在窗户前看见习伴晴到来的身影。 “她来了快走快走!”萧准赶着徐高,“别让她看见我办公室有其他人!” 徐高提醒他:“你不要跟个痴汉似的一直缠着她,你要有点神秘感,小说里面女主喜欢的总裁都是高冷又霸道的。” “她走上楼梯了,你从后面那个窗户跳下去,不会被她发现!” 徐高:“!!!”靠!不就是习伴晴过来嘛,至于叫兄弟跳楼吗? 徐高还是翻着窗户,最后提醒他一句:“你还是少说点话吧,说多错多。” 习伴晴上楼,提出结婚,都是那样不卑不亢。 萧准的内心都在激动,好在他把手藏了下来,拉开抽屉,才没让她看到自己颤抖的手。 他拿着那个红本子,像一个华而不实的美梦,迫不及待地发公告炫耀。 而现在习伴晴就坐在餐桌的对面,他能看见,能对话,能触摸。 “我去练舞了。” 习伴晴上楼练舞,萧准也要去公司了,他拿过西装外套,从嗓心发出一声难抑低哑的轻笑。 —— 星阑城车水马龙被按上了发条,脚步匆匆,甚至手上的笔记本还来不及阖上,又接起了电话。 他们也难以避免在匆匆的脚步中被夺目的事物吸引,抛去羡艳的目光,比如谈笑风生步入萧氏公司的员工。 在星阑流传的这样一句话,萧氏是打工人的梦想,上班时间弹性化,工作能力得到充分的发挥,思维的碰撞,想法的表达,待遇优渥。 而萧总就是萧氏最神秘的存在,听说每日秘书见他都不过一个小时,合同承寄,会议线上召开不露脸。 现在员工交头接耳的热议,这个神秘的存在,似乎有了突破口,萧总出席了夫人的宴会,虽只片刻,可以经流传出了萧准的盛世容貌。 “我小姨子的朋友的表姐从上流圈的论坛里看到了一张高糊照片,听说真的超级帅。” “上流圈什么人没见过,明星一见一大把,她依旧对萧总长相赞口不绝,她给出了超高级的评价,就算他臭着脸,你也想往上贴。” “萧氏公司成为星阑打工人梦想的地位又增加了,总裁是帅的!!!” “已婚有主,扣一分。” “……” 萧准不在公司本部办公,员工熙熙攘攘热闹的场面他看不见。 萧准走进他的独栋办公楼,偏僻的两层自建房。 秘书不理解他今天迟到的理由,也不敢多过问。 秘书跟在他身后,就给他汇报一整天的行程,十分钟内简单明了将事情完整简单复述是面试萧氏总裁秘书的初步面试题。 今天萧总迟到了,汇报的时间应该缩短。 秘书才打算开口,萧准就问:“听说近期维堪达上新了。” 维堪达作为国际著名奢侈品品牌,每一次的上新都由国际著名设计师操刀,每一次系列都是完整的搭配从简单的手是耳环到裙摆。 每一件的单品都不便宜,可以说是一件单品,买下一套房子不为过。 秘书对这些有了解,萧准偶尔会选购高奢产品,也都是她代办的:“是的。不过近期维堪达上新的是女装,以罗曼先生设计的,容华主题女装。” “每套都送到香山别墅。” 秘书微震惊了下,萧准先前的选购也不过是随便挑选一套,如今给夫人就是大手笔的全买,怎么突然觉得萧总的霸总风有点暴发户的走向。 秘书汇报完今天的事件后,她也特地汇报道:“萧总,还有一件事是关于您夫人的。” 萧准抬眼:“以后夫人的事情提前说。” “剧场演出方因恐夫人劳累,将夫人的独舞表演换成了另一位首席。” 萧准沉默了片刻:“他们问伴晴的意见吗?” 秘书沉默,答案显而易见。 “撤去所有剧院的投资,以违背合同的名义,今天之内就得把律师函送到剧院中。” “等等。”秘书正要去办就被他叫住了,“今天的行程安排是什么?” 秘书回答:“上午两个国际会议,下午回复邮件合同,一个公司会议。” “公司会议提前,把回复邮件时间推到晚上,下午,我去一趟剧院。” 秘书跟了萧总两年,她深知萧总年少能做到这个位置,每个决定都是深思熟虑,利益权衡,不掺杂任何个人情感,他算得上是绝对冷静理性的判断。 他对剧院的判断做得干脆又果决,不留一点余地。 可见他对夫人称“上心”都算轻了,是在意。 —— 习伴晴结束了一个上午的练习后,就前往剧院查看场地。 几位贴身助理跟在她身后互相推脱,习伴晴听了写她们的窃窃私语,冷目一瞥:“干嘛?不想干走人。” 助理才怯怯说道:“□□,剧院将您的独舞换成明木舞团的首席舞者娄灵。”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不敢看习伴晴。 娄灵的人生几乎是走了习伴晴的老路,习伴晴十五岁进团,十六岁成为首席舞者,二十四岁斩获斯坦福博士学位。娄灵二十岁进团,二十二岁成为首席舞者,二十七岁获得斯坦福offer。 她在圈内小有名气,也是有“大习伴晴”的称呼,跟着习伴晴拿荣誉,年龄却比习伴晴大。 习伴晴走路带风,剧院刘总笑脸相迎:“习小姐,剧院的布置都按照你安排的来了,你看看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还谈满意?独舞人选的更换,我是要到表演才会收到剧院出尔反尔的通知。” 刘总笑道:“习小姐,剧场经过多方考虑,因恐习小姐劳累,特换娄灵小姐。” 他介绍着一旁的娄灵,娄灵仰着下巴,一副胜利者的作态。 习伴晴出声嘲讽:“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学人精不甘心,想要顶替正主。” 娄灵讨厌一起有关和习伴晴有关的话题,听见学人精这样的词汇更是气愤:“落魄的习家出来的人,以为自己攀附上了萧准就又能挤身上流圈吗?习家现在狗咬狗,你都没空管,怎么?着急忙慌地想练练舞讨萧准欢心吗?” 这个名额已经是娄灵的,但她依旧嘴上不饶人。 刘总解释:“习小姐好好休息,将来和剧院的合作来日方长。” 娄灵讽刺:“有什么关系,习伴晴现在也不过是攀上了个萧家,联姻夫妻,各取所需。萧准就连宴会都提前离场,不过只是把她当成可以合理合法睡的小情人罢了。联姻夫妻没有感情,自然也没有地位。” 她说得是事实,剧院的考虑是利益的考虑,如今习家落魄,萧准和习伴晴的闪婚就是利益交换,萧准不看重她,她没地位。娄家还小有名气,这个位置一翘就动。 “好好休息?来日方长?”习伴晴被气笑了,“可真是好大的脸呀,言而无信还想我来表演主舞。” 习伴晴一字一顿:“你做梦!”要不是她受过良好的教养,她想一口淬他脸上。 娄灵步步紧逼:“你还是识相点,习家换天了,你不是以前的习伴晴了。给你个主舞,你就收好,别到时候连个主舞都没有。” 习伴晴气得颤抖,娄灵还是不解气地上前,她凑到习伴晴的耳边轻声说道:“你以为你父亲走了,还有人护着你吗?你在指望萧准吗?他对你有感情吗?他会维护你,或者是给你庇护?” “谁说不会?”未见人,声先到。 萧准的出现显然让两人吃了一惊。 萧准???!!! 他怎么来了?他不是低调不出席任何场合吗? “萧总,什么事大驾光临?” 萧准过来握住习伴晴颤抖的手:“没什么事,过来送投资解约合同。” 刘总紧张的语无伦次:“萧总,我我我我们在和习小姐商讨独舞细节。” 娄灵见他当萧准面一套,背后一套,咬牙:“刘总,你什么意思?我们谈好了价钱,这次的独舞换成是我。” 得罪娄灵和得知萧准,刘总是要选一个的,那肯定是站在金钱和地位一边,谁会和钱过不去! “萧总,剧院是和习小姐开玩笑呢。独舞非习小姐莫属。” 娄灵见他一见到萧准就换了一副说辞,气绝了:“刘总,你刚刚对我可不是这样说的。” 两人起了各执一词的争吵。 萧准低声询问:“伴晴,我们回家?” 他的声音温润,像是隔绝了喧嚣的吵闹,习伴晴回握他的手,轻点头。 作者有话说: 萧准喜欢习伴晴 萧准喜欢巴拉拉小魔仙 习伴晴=巴拉拉小魔仙 第7章 这世间谁没受过点委屈,因现实妥协过,那非习伴晴莫属,习夫是圈内出了名的宠女,上九天揽月,下九阳捉鳖。 她犹记年幼时,她想要露出墙头的桃花枝桠,习父送了她整片桃花源。 习伴晴是从小给星星送月亮堆砌下长大的公主。 现在,面前对她而言的不是委屈和妥协,而是屈辱,是明明白白地和她说,你不是曾经的习伴晴的屈辱。 她冷声说道:“出去。” 屋内人面面相觑,都知习伴晴的心情不好,都是识相地退了出去,萧准等他们出去后默默的把门关上,只留自己和习伴晴两人在屋中。 她见他不离开,话不留情:“滚。” 他静静地站着,不打扰她。 “滚——!”习伴晴红着眼瞪他,“我让你滚出去!你听到没有!” 习伴晴失控地拿手边的东西砸他,一件件物品狠狠砸在他的西服上,传来闷响。 萧准依旧上前,他抱住失控的习伴晴,她挣扎着不停抡起拳头砸向面前的怀抱:“滚,滚啊,我让你滚!” 他没有离开,反而越抱越紧。 习伴晴在他强有力的怀抱中,渐渐停下了挣扎,平息了激动的情绪,却在低声啜泣。 眼泪浸透了萧准的西服,炽热的仿佛有滚烫的温度,在萧准的心上烫出了个洞,烧痛起来。 萧准的手劲收拢,他的心都在颤。 他隐忍道:“我已经因剧院方面违约撤资了,已经让秘书联系其他几家投资方撤资,表演联系阑月剧院。” 他把处理条条款款说给习伴晴听。 “你能继续演出。” 伴晴,别哭了好不好。 习伴晴哭腔调低,渐渐连哭声都止住了。 她不卑不亢地说着:“萧准,我和你结婚,不是为了攀附你什么。” 只是为了查清楚真相。 许久,她在萧准面前哭丢脸,她冷静说道:“没有你,我也能活得很好。” 萧准的眼眸沉了沉。 他知道。 但是萧准没了习伴晴,不能活得更好。 习伴晴想他肯定是生气了,萧准天之骄子,进入萧氏,那时候的萧氏从根底烂了,商圈都等着萧氏倒台,从而分吃一块蛋糕。 而萧准进入萧氏后,就开始收拢势力,整顿推翻,短短三年吃下萧氏这家蛋糕。 他接受不了有人说他没用。 门被敲响,习伴晴知道萧准日理万机,时间按分钟计时,中途回来肯定是把工作推了。 萧准去工作前还回头看了一眼习伴晴。 习伴晴没看他,在他面前哭的,别扭劲上来了。 萧准走后,习伴晴在心头暗想。 其实—— 萧准这个人也挺不错的。 她在屋子里面转了几圈,兜兜转转去了萧准的客房。 她转了好几圈,这个房间没有主卧大,有一个方方正正的桌子,上面摆放着萧准的电脑,干净整洁。 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只是没有主卧装饰的华丽而以及一些小物件。 这里连护手霜都没有。 这里的空调是不是不制冷?晚上睡觉会热吧? 这里的花洒形状没有主卧好看。 习伴晴挑挑捡捡,最后才把视线落到了床榻上的枕头。 她拿起枕头。 只是害怕他一个人睡在客房着凉。 习伴晴把他的枕头放回了主卧的床上,和她的枕头挨在一起。 —— 由于工作中间有耽误,萧准那天晚上回来的很晚,回家后,还去客房办公了好一会儿。 直到他所有工作做完后,关闭电脑,正要去睡时,他才发现客房的枕头不见了。 ? 去哪了? 他埋头找了床上和地上,都没有找到。 萧准想出门去拿一个新的枕头,就发现主卧的门虚掩着,其中没有灯光。 他缓缓推进去,自己的枕头正好放在习伴晴的身侧。 习伴晴晚上有戴眼罩睡觉的习惯,但是那天晚上她并没有戴眼罩。 萧准不敢吵醒她,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 练舞的人身段都是软香软香的,腰肢不足盈盈一握,拥她入怀,犹如清香萦绕,落入温柔乡。 习伴晴察觉到了萧准的靠近,眼睫在轻颤。 她的脸颊落下一个温温热热又小心翼翼的吻。 晚安。 —— 可能是晚上没活动的,两个人都起得早,萧准缓缓揉过习伴晴的软腰,体温的过渡,解开了腰际的细线。 轻摇伴着低吟,习伴晴不喜欢抱着萧准,她的手更多的是紧抓枕头和被单。 萧准握着她纤细的手腕,缓缓上移至十指紧扣。 他喜欢看到她眼中的水汽,染红了大片的眼角。 他懂得如何取悦她的身体。颤抖。 余韵还未散去,她还在喘息,萧准趴在她身上:“重。” 这次不是滚,是提醒。 萧准挪了挪身子,移动了位置,重心支撑起来,他刘海垂落在她额头,就连视线都很近。 他大了胆子,鬼使神差地问:“为什么不叫我的名字?” 叫名字? 习伴晴仔细想想,萧准好像每一次情至深处,都会不禁叫她的名字。 她就连一些不禁的轻吟都不想叫,更何况是叫名字。 她转移话题:“我要去练舞,起来。” 萧准又蜻蜓点水般亲了她一下才起身。 习伴晴的练舞时间已经迟了,萧准的上班时间也是,习伴晴起身将丝绸睡衣穿上,先一步进入洗手间。 她在里面洗漱时,就听见萧准接通了电话,他开始处理迟到的工作事宜,他的语速很快,似乎很着急。 习伴晴洗完澡,湿漉的手将门把手旋开一缝,就开始洗漱了。 浴室中,洗澡的热气还未消散,镜面雾蒙蒙的,萧准进洗手间,两人无言,燥热的雾气将两人包裹,视线在洗手间偌大的镜面中交锋。 萧准瞬间移开了目光。 习伴晴耳廓热了。 露水联姻夫妻之间似乎存在一种微妙的气氛。 —— 习伴晴先一步下楼吃饭,没等萧准下楼吃饭就出门了。 她的演出换到了月阑剧场,实属事发突然,观众并不知情。 她在微博上通知公告了,将事情的原委解释清楚,并告知了在月阑剧院的演出,收益将全部捐赠出去。 习伴晴在国外学习演出,国内的粉丝不多,争议的事情一向能引发热议,更何况她还有将收益捐出去的壮举。 网友们纷纷开始谴责原剧院的言而无信。 习伴晴看着手机,司机一个刹车,她顿觉头晕目眩,就把手机关掉了。 司机打来电话告知:“习小姐,一位姓刘的先生说要找你。” 习伴晴听着电话就看到原剧院的刘总趴在车窗外,由于车窗是单面视玻璃,习伴晴可以请请清清楚楚看见刘总试图往里面探望的丑态。 她冰冷地拒绝:“不要搭理他,直接走。” 刘总看见车子要走,匆匆忙忙地拦在前面。 司机紧张地说:“习小姐,刘总他非要和你通话,他人站在车前。” 剧院刘总遇到的人生一大挫折,就是招惹了习伴晴。 他招惹了习伴晴,相当于招惹了萧准,萧准自己撤去对剧院的投资不说,他还鼓动了许多公司一同撤去对剧院的投资。 这一下子让原本经济支撑的剧院变得岌岌可危。 剧院的各大合伙人都很生气,痛骂了刘总一顿,如果不把投资追回来,要革了刘总的职位,让他承担大部分的风险损失。 剧院刘总屡次试图打电话给萧准,根本联系不上。 刘总也无可奈何,萧准他是找不着了。但是,他知道习伴晴的习惯,习伴晴跳舞对场地,音乐,甚至伴舞人员的要求都极高,她一定会先来将月阑剧场观看场地。 刘总就在月阑剧场的必经之路蹲守习伴晴的身影。 他拦着车子,不让习伴晴经过,还扬言喊着:“习小姐,我只是想和你说句话,如果你不肯和我对话的话,就从我身上碾过去。” 车子在缓缓后退,刘总缓了口气,说明习伴晴肯给他再一次的通话机会,他还有望救剧院。 他还来不及缓气,车子突然加速,径直冲他冲过来,他连忙躲闪。 习伴晴根本不顾他的命。 司机缓缓降下车窗,听从习小姐的指示,刺激地后退加速,司机本人也吓出一身冷汗。 司机一边拿着话筒,一边与车窗外的刘总对话:“习小姐让我转告你,今后不要再来了。” 刘总的手伸过车窗,抢过话筒,他急迫地说着:“习小姐,跟上次更换独舞,这是我的失误,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回。” “你看得出我大度的那只眼睛可以捐了,反正也没用。”习伴晴的声音淡淡地,没有丝毫起伏,“不要再来了,不然就不是简单的撤资了。再让我看见你拦在这条路上,公司还会联合以违约的形式告你。” 电话就此掐断。 刘总只好作罢,习伴晴连他的性命都可以不顾,又怎么会给他机会? 习伴晴被刘总是闹得心情很是不愉悦。 习伴晴再看了一眼微博,上面的话题变了。 她发的微博竟然小有热度,讨论度也很激烈。 “这位舞者十六岁就当上首席了!二十四岁拿下斯坦福博士学位!是星阑著名企业习氏的千金,家境优渥,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 “白富美,高学历,还集齐一身本事。请问上帝给她关了哪一扇窗户?” “只有我一个关注到她本次的收益全部捐款吗?这才是重点好吗?她是个善良小天使!” …… 其实这些钱对习伴晴来说算不上什么,自从她嫁给萧准,三天两头就是高奢定制,一波一波地往家里送,比起这些衣服,她更多的时间是穿着练舞服。 那些定制衣服自然也被她定义为,萧准不想他的妻子出门没件高定,丢他的面子,才送的礼物。 习伴晴用不上,许多衣服也都捐了。 她捐东西送东西,不算善心,纯属是因为放在家里占位置,但是她看见这些夸奖的评论很受用。 车子开到了月阑剧场时,习伴晴抬眼看剧场的外观,灰白色调中参杂了亮色,她隐隐不安。 她进入剧场才正式地证明了这份不安。 李梦思蹦蹦跳跳地过来,她总是洋溢着笑脸:“伴晴!我们又见面了!萧总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好开心!不因为你被原剧场鸽了开心,是我终于和你合作了!” 她激动得直跳:“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一定会满足你。” 习伴晴听了半天的话,进入她耳朵里的只有“我们一定会满足你。” 那可就太好了。 李梦思没想到她会后悔说出这话,习伴晴也太难伺候了!!! 舞台顶灯要是统一暖黄色,身材均匀的伴舞,体重要在四十三到四十五公斤区间,舞台的布景要是布尔佩达的丝绒红,剧场至少要有一百个音箱,呈现环绕氏立体音乐。 李梦思忙前忙后,终于把习伴晴的所有要求都完成了。 结果,习伴晴再一看舞台的呈现效果和方案效果后,她又改了要求,舞台上的灯光需要是白色的,剧场内需要增添到两百个音箱。 李梦思忍着她这些要求的不满,毕竟萧氏给的报酬丰厚。 而且她也信誓旦旦地答应了。 她只好忍着怒气,灯光拆了重新来,增添剧院音箱的安放。 由于剧院的更换,表演舞蹈时间延后。 习伴晴更加加紧练习舞蹈,随着习伴晴对剧院布置的要求,她把排练时间改成了下午,白天她会去剧院巡查,下午回到家中就又开始训练舞蹈。 —— 萧准回家得晚,他回家后,看见餐桌上依旧摆放着饭菜碗筷。 他上楼听见舞蹈室的音乐隐约流淌,他叩响舞蹈室的门,没有回应,他敲了两次,里面只有音乐的声音,他旋动把手。 习伴晴优美的身段,伴随着音乐,旋转的舞姿,裙摆扬起,四面的玻璃镜都照着她优越的身段,每一个动作在节点,融入了音乐,优美婀娜。 “冷。”习伴晴结束了舞蹈练习后,她看着站在门口的萧准,不客气地说,“出去。” 萧准进了练舞室,悄悄把门关上,习伴晴才练完舞,身上细密的汗珠。 两人待在一间屋子里面,习伴晴还没缓过气来的轻喘。 “伴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习伴晴这段时间,由于练舞练到深夜,她不想去骚扰萧准的睡眠,就找了间客房睡。 要么,就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入睡,拒绝萧准亲密的请求。 这样一想,他们的确是好久时间没有很亲密的接触了。 习伴晴脸上热了,红晕连着耳根和脸颊渐渐红了。 不会是打算在这吧。 他也不是没野过,照他那样的,在哪都行。 他温润声线开口:“该吃完饭了。” 习伴晴:“……” 第8章 习伴晴就差没翻白眼了,她换了一身衣服就下去吃饭了。 萧准见她额头上还带着汗,脱下自己那身西服外套披在她身上。 两个人一起吃晚饭,是少有的。 习伴晴低头吃饭,偶尔会抬眼观察萧准。 萧准这个人似乎一点都不像外面流传的那样,他看重的项目就必须得得到,果断坚定,没有例外。 萧准屡次有和习伴晴亲密深度的深夜运动时,只要习伴晴明确的拒绝,萧准不会再进一步。 习伴晴看着对面的萧准的那张脸,确实是写满了凉薄和不近女色。 要不是那天的醉酒,她也不知道他会玩得那么疯。 仔细一想,萧准好几天没主动了,自己也不至于这么没有魅力吧。 习伴晴想着,就在餐桌下,脚尖微微伸起,摸索着萧准的小腿边,勾起西装的裤腿。 挑动的暧昧在升温。 那一瞬间,习伴晴的脚被粗粝厚实的大手握住,他的手心很烫。 “先吃饭。” 习伴晴挺不好意思的,她其实是试探。 但是被萧准这一句话,更像是一种急迫的暗示。 她有点气,萧准的手还握着她的脚踝,她就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 萧准抬眼看她:“这么着急?” 都急生气了? 习伴晴:“……”离谱! 习伴晴气愤萧准误解自己的意思,把筷子一摔说道:“你自己吃吧。” 萧准看着习伴晴气冲冲地离开了。 急得都不吃饭了? 习伴晴回到屋内,练舞后的一身汗还没洗,去浴室洗澡。 她没有浴室锁门的习惯,萧准进浴室前,一定会敲门。 萧准敲了两下门,习伴晴没回应,她想伸手去拿浴巾。 正巧萧准推门进来,浴巾在门口的位置,浴缸和浴巾还有一段距离。 她没有起身,往浴巾的方向虚抓了两下,没能抓住浴巾,动作和方向是更像是对萧准招手邀请。 她立刻缩回了手:“出去。” 萧准进了浴室,把门关上:“伴晴,这几天是我冷落你了。抱歉。” 他语气没有起伏,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 他也进入浴缸,水中泛起涟漪,水的碰撞,萧准抱着习伴晴坐下。 似乎水温更烫了。 氤氲的水雾迷了眼睛,习伴晴的手不由紧抓着浴缸的边缘。 她只记得他们来了两次,第一次习伴晴背对着他,第二次的时候,萧准就把她抱起来了。 雾气氤氲,浴室狭隘,她紧紧依偎着他,手紧紧搂过他的脖子。 这一次的结束,习伴晴已经没了力气,之后的擦拭,是萧准帮她完成的。 她一只手垂在浴缸的边缘,低眉看着,氤氲的白雾将萧准凛冽锋利柔和,整个人显得更加温柔。 萧准为她换上睡袍,遮掩了身上深深浅浅的红印子,抱着她去卧室休息:“还生气吗?” 习伴晴:“……” 本来不生气,这一问又生气了。 她搭理他,侧身背对他。 萧准看她还在生气,就问着:“那继续?” 习伴晴听见这话犹如听见,还不满足,那继续? 习伴晴:“滚。” 萧准:“……” —— 萧准维护习伴晴的消息渐渐在圈内论坛传开。 其实圈内人都在看习伴晴的笑话,她作为习家千金,习夫的离世也就意味着她的孤立无援,她没有继续骄纵的资本。 她嫁给萧准就是她的一次让步,萧准会纵然她吗?不会。 萧准一次几百亿的合约,他在跨国会议室上,因对方出尔反尔,意见不合,扔了文件夹径直出门,丝毫不留情面。 让他包容习伴晴,凭什么? 从先前的两人塑料的不能再塑料的协议联姻结婚,萧准出席习伴晴的宴会没十分钟就离开了,哪有什么感情,各取所需罢了。 直到习伴晴的剧院违约,擅自将人选更换,萧准根本不用出面,但是他出面了,直接取消了对剧院的投资,甚至不惜鼓动其他公司撤资。 各取所需的联姻,还包括维护人? “不是说两个人没感情吗?萧准何必大动干戈。” “都已经是夫妻了,打习伴晴的脸,不就是打萧准的脸,萧准也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才出头的。” “反正萧准这行为就是明明白白地表示,习伴晴不能碰,谁都不能。” 萧准和习伴晴的婚姻本就引发过很大的争议。 习伴晴曾亲自举报了萧家的萧相殷,把他送给警方问话。 她嫁给萧准的目的昭然若揭。 萧准娶习伴晴自然也遭到萧家的反对,尤其是萧家的婶婶。 “萧准,你这是什么意思?” 两家的联姻对萧家毫无益处,甚至算是把萧家的秘密毫无保留地放在习伴晴面前。 萧准的婶婶凶道:“你不会真想帮习伴晴搞垮你堂哥吧。” 萧准的语气冰冷:“难不成你还打算让我帮那个畜生?” “都是一家人,我们才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你帮着一个外人。” 萧家人还都挺怕萧准的,萧准先去在萧家本是透明般的存在,不挑事不闹事,也没有出彩的成就,他很少出席萧家的聚会,一直是被萧家忽视的无威胁透明人。 直到他盘踞的势力一举吞并了萧家的劣根,萧家在他手中全盘整顿。 现在萧家的人就是想请他都请不来。 萧相殷所在的萧氏子公司出现了重大的失误,他想攀附萧家,萧准不同意,他们也能死皮赖脸地凑上去送礼,毫无疑问地都被婉拒了。 他找了几家公司合作,娄家大小姐娄灵和习家大小姐习伴晴的传言过节,就是他们推动合作的最好利器。 他没攀上萧家这棵大树,是失利,但是习家现在也乱成一团,也不见得有多好。 萧相殷成功和娄灵合作,并且提供可以抢习伴晴名额的建议。 娄灵做了,却直接被萧准打脸了。 萧准娶那个曾实名举报萧相殷的习伴晴,他也是敢怒不敢言。 直到现在萧准正式为习伴晴出头,打了娄灵的脸。 这不就是明目张胆护习伴晴,打萧相殷的脸嘛! 娄灵还生气呢,她在电话里面怒斥:“萧相殷,你什么意思!建议我去抢名额,又让萧家当面否定,你当我好欺负!” 他两头得罪,和娄家和合作也吹了。 他只好摆脱自己的母亲,也就是萧准的婶婶出面,企图用亲戚情面唤醒萧准。 萧准一字一顿说:“他活该。” 萧准掐断了电话。 习伴晴进屋,本是端着被他误解意思来回折腾的怒气,偶然听见他接电话,那天的女声尖锐猖狂,声音犹如开了扩音,很吵。 习伴晴听了全程他的通话,知道了萧家的态度和他接电话的反应和态度,那点生气也烟消云散了。 原来—— 萧准一直都知道她嫁给他的目的。 萧准才看见习伴晴不止何时站在身旁,他思索他刚刚的那些话和态度,些许局促,热晕爬上耳尖。 萧准想了很久才开口:“伴晴,这段时间,我给你雇了几个保镖。” 他不把担心挂着嘴边,却句句都是关心。 习伴晴没拒绝他的好意:“嗯。” —— 习伴晴的表演即将来临,她不是在练舞,就是在去布置剧院的路上。 李梦思看见她身后跟着两位彪形壮汉:“你最近打算走暴发户路线了?” 习伴晴:“……萧准雇的。” 习伴晴看着剧院渐渐呈现出他想要的舞台效果。 陈梦思被习伴晴的要求,狠狠折磨了半个月。 直到正式表演的那一天,观众陆陆续续进入会场。 所有凝聚的灯光,散落在习伴晴的白裙上,音乐轻柔开场,她随着音乐起舞,每一次起跳和落下都在轻快的节点上,软弱的身段,她如此的夺目,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优雅又骄傲的玫瑰,她的舞蹈蛊魅人心,却又带着攻击而锋锐的刺,沉浸其中,流连忘返。 一曲终了,观众久久没反应过来。 只等帷幕缓缓落下,轰鸣的掌声。 “只在天上有”的形容在习伴晴的身上在合适不过了。 散场后,李梦思根本忘记了这段时间对习伴晴要求的腹诽。 能看见这样的表演,她就算折腾得再久都值得。 她跑到后台,激动地说:“太棒了!以后不管你说是变成黄的灯,还是白的灯,你就是想要七彩的射灯,舞台中央是蹦迪声,我都给你整来!” 习伴晴:“……”怕不是个傻子。 —— 萧准开完会就匆忙赶来演出现场,他赶来的时候,演出已经到了尾声,灯光缓缓熄灭,一切婉转的音乐和柔美的舞蹈都静止了。 习伴晴牵着伴舞的手至台前谢幕,在舞台上深深鞠了一躬。 萧准坐在台下,他没有错过习伴晴的任何一次公开演出。 观众陆陆续续地离场,他依旧坐在观众席上,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他记得年少时,习伴晴一如从前那般骄傲若同黑夜的明月,皎洁又清冷。 那是一次少年舞蹈比赛,萧准参加了,习伴晴同样也参加了,习伴晴的出场就是少年组讨论的热点。 “看看,习伴晴每天拿出多少时间练舞,你拿出多少时间练舞。” “习伴晴参加了这次的比赛,看来我们家的小孩也只能争第二了。” 习伴晴头一次出现在萧准的面前,就是个眼高于顶的小姑娘。 有小孩主动对舞蹈成绩优异的习伴晴表示友善:“习伴晴,你好,我叫慕慕,我和你的号数是贴在一起的,如果你有困难可以找我。” “给你一根香蕉,补充体力。” 她不咸不淡地回应:“好,谢谢。” 但是她根本没记住这个小朋友,转头就忘记她的名字,惹得慕慕大哭。 年幼的习伴晴义正言辞地说:“我是来跳舞的,又不是来交朋友的,记她的名字干嘛。” 她高傲地不攀附任何一个人,也不需要任何群体接纳她。 习伴晴穿上舞服站在广阔的舞台上,随着音乐摆动轻盈地摆动,自然地伸展着身体,动作流畅舒展,台下无论是评委还是家中无一不感叹,这真的是一个小孩子能完成的舞蹈动作吗? 台下的萧准也愣愣地看着她。 她扬起下巴,接受属于她的掌声。 每一位选手都要上台展示。 萧准观众席中,从起身上楼。 他挑选的一首激昂雄伟的音乐,但是在音乐推进至高潮时,他猛地一个大跳,不仅仅拉坏了裤子,动作收不利索,灰溜溜地跌滚在地上。 他摔倒的动作实在是太滑稽了,惹台下人大笑嘲讽,一些闲言碎语传过音乐声传入他的耳朵,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舞台之上,无地自容。 这时候,一道掌声响起,很弱很轻的掌声。 他抬眼看见观众席上,那位坐在角落的习伴晴。 是她在鼓掌。 她稳拿第一,却还要为一个出糗的表演鼓掌。 事后,他胆小地躲在管家的身后悄悄问了习伴晴:“为什么要给一个失误的表演鼓掌?” “只是因为他站起来了,如果他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那他可真是浪费我的鼓掌。”习伴晴用得是第三人称,而不是第二人称。她根本不记得他,而是记得那一段失败后的坚持。 萧准记了好久好久。 不仅仅是这句话,习伴晴这个人,他也念念不忘。 萧准依靠在门上,他静静地看着习伴晴,她坐在亮起的化妆镜前,卸了妆容的她白皙如雪。 时隔多年,他每一次看习伴晴的表演,依旧管不住自己的心跳,难以平复的激动。 第9章 李梦思收整了剧院布置的时候,就看见萧准捧着一束花去后台找习伴晴。 两人的颜值在线,只要站在一起就是佳人才子,天生一对。 当时两人的共同出席宴,论坛上许多照片就被顶住了高楼,点满话题度。 几张照片就让人想入非非,匿名论坛里面已经有人开始杜撰其两人的同人故事,婚后甜蜜情节,先婚后爱。 磕得让人直呼上头,疯狂催更! 她很激动带着收拾了剧场,就想去后台,别人磕二次元同人,她可以磕第一现场,看霸道总裁和作精小美人的绝美爱情。 她到了后台就看见习伴晴差点把高跟鞋扔萧准脸上。 李梦思:“……” 家庭暴力不可取。 萧准躲过了高跟鞋的袭击,高跟鞋直击萧准买的那一捧花,花瓣七零八落地掉落。 “上次宴会半途离场,我和你不合的传闻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今天演出你还晚到。不是你的面子就不值钱是吗?你非要以这种半途的形式来代表你家庭高高在上的地位?” 习伴晴紧蹙黛眉,显而易见的怒气。 “抱歉,伴晴。”萧准垂头,一如既往地道歉。 “从来都只会说抱歉!” 萧准看向散落一地的花瓣:“我今天买花了。” 习伴晴依旧凶道:“买花怎么了?我要西瓜,你给我个芝麻,你还希望我笑得出来!” 萧准垂着头沉默着,他和那朵落在地上的零散的花,有着相同的破碎感。 “多少价钱的合同成为你晚到的借口。” “二十亿……” “也就……”习伴晴微微一顿,话也噎住了,“二十亿……” 习夫在世时,习家一年的净营业额也不过是十亿,更何况习夫离世后,习家成一团乱麻。 萧准:“美元。” 习伴晴木讷的重复:“美元……” 她说道:“是钱的问题吗?是你态度的问题!你对待这次婚姻的态度不够端正,离婚!” 李梦思远远地看着,这题我熟。 所有问题都可以上升到态度问题。 萧准站在灯光下,他的一双眼睛藏匿在黑暗中,他沉默下来时,周身的气氛特别的恐怖,宛若正如他身上挂的名号“阎王”一般,尤其在这昏暗的环境中那种胁迫的气息更是压制般侵袭而来。 他缓缓走近,阴影笼过习伴晴的头顶。 萧准的身形高大,而习伴晴坐在那一角的化妆镜前,显得身形渺小,两人拉开强势和弱势的差距。 习伴晴见他一步步走来,抬眼看到他居高临下被光影切割得轮廓分明的脸,淡漠得没有表情。 他的指腹划过她的下巴,他微微屈身,一个温热的吻落在她的嘴角。 轻柔地没有攻击性,像是一个略带讨好的吻。 “抱歉,伴晴。”萧准轻声的说着,“我希望你开心一点。” 习伴晴心头一撞,看见他的示弱和温柔。 她的心也软了。 突然门被敲响。 —— 李梦思滚了滚喉,现在的局势习伴晴坐在化妆镜前,宛若一只白皙而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兔,而昏黄的灯光照映着萧准的影子张牙舞爪地覆盖她的身形。 她看见萧准低头。 两人对峙的画面呈现在李梦思的面前,一个柔弱一个刚硬。 靠靠靠靠!他不会是要报复习伴晴吧!对她用硬的吧! 她敲响了休息室的门,打断了两人的独处时间。 “剧院的花要安排阿姨清扫。” 她说的什么玩意! 她怎么会知道这里有花,这不就暴露了她一直在偷看! 她怯怯地瞥了眼萧准,他冷着脸,一个决定能把星阑金融翻个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他那双手似乎一用力就能把脖子扭断。 萧准会用什么方式送她赴黄泉。 萧准只说:“好。” 习伴晴和萧准出门,她和萧准至少在外人面前是夫妻,不争吵,互相留面子。 由于李梦思的到来,两人匆匆离开。 两人等候司机开车来到,两人到了车上,习伴晴悄悄透过车窗观察着萧准的脸色。 手机一方亮光照亮他的脸,他打字,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刚刚还希望她开心一点。 现在又对着手机和小贱人聊天,还笑!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萧准没察觉到习伴晴又燃气的不满。 萧准前几天才认真的观看了徐高发给他的小说《霸总追妻一百零八式》,《总裁爱妻逃婚一千零八百次》,《我是一亿零八万富豪的女儿》…… 其中就有说到霸总如何哄生气的女朋友。 搂腰按在墙上强吻,占据了百分之八十二点三九,成功率百分百。 刚刚习伴晴生气时,他试验了,但是地理位置,搂腰和按在墙上,明显不能实现,那他只能强吻了。 他悄悄给徐高发了消息。 【萧准:强吻效果不错,至少她不生气了。】 【徐小公子:……】 【徐小公子:第一,我好奇你真的会强吻吗?第二,习小姐又双叒叕生气是什么原因?】 【徐小公子:习小姐有一天不生气吗?我愿称她为行走的摔炮,平地摔都要找人撒气。】 【萧准:你的投资没了。】 【徐小公子:我错了。】红色感叹号。 【徐小公子:喂,怎么说我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红色感叹号。 徐高无奈。 习伴晴是萧准的底线,他可以接受别人开他的玩笑,但是不能接受开习伴晴的玩笑。 两人车内无言,习伴晴拿起手机,这次她的演出反响都在微博上。 有一位观众拿着手机模糊的像素拍摄了一段毫无聚焦的照片,习伴晴的身影在台上翩翩起舞。 虽然拍摄虚无模糊,但是依旧能看见那个白色的身影在舞台上随音乐旋转,光影之下灵动的身形,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美感。 “我是个俗人,我只能说姐姐好美!!!” “她真的不是仙女吗?” “仙雾萦绕,丝绸飞舞,舞蹈轻盈,她下一秒就要飞上天成仙了吧。” 这一条跳舞的微博,让习伴晴的微博涨了几万粉丝,还把月阑剧院的话题带了一波。 清一色的夸奖,习伴晴很受用。 唯独对那一句。 “舞蹈看上去很简单,普通人也能跳。” “作为一个从小学舞的人来说,这个舞蹈虽然没有大跳劈叉的高难度动作,但是舞蹈要和音乐的急促和轻缓结合,动作连贯性要比基础动作更具有难度。” 有人帮习伴晴辩驳,可她心中还是不满。 她把手机扔到萧准怀里:“解决。” 他扔手机的动作,像是身边不是她那昂贵的老公,而是她花钱雇来的助理。 习伴晴看了微博后,车子拉上了窗帘,开着暖气,她裹了裹衣襟,舞蹈表演的疲惫感袭来,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萧准拨通的电话叫人处理那条评论,习伴晴的微博下面已经被清一色的彩虹屁覆盖,一条评论淹没在茫茫评论。 并且萧准安排了一位著名的舞蹈学者给那条评论的博主发去私信,大量的舞蹈动作科普。 解决了事情,萧准才偷偷看习伴晴一眼,她已经熟睡,他脱下外套给习伴晴披上。 窗帘把屋外流连错落的灯光柔和,她侧着身,微微拧眉,似乎困扰着她的梦境,若同鸦羽般的长睫颤了颤。 萧准伸手不敢触碰她,就连呼吸都变得轻缓,不愿打扰她的梦。 说真的,我希望你开心一点。 永远开心。 车子缓缓行驶进香山别墅,习伴晴还没醒。 司机按了到达铃。 萧准见习伴晴还没醒。 他下车,给习伴晴拉开车门,他的手缓缓穿过她的腰,轻手轻脚地把她抱起来。 习伴晴挪了挪,蜷缩在他怀中,像是一只不安分的小猫。 司机下车就看见不苟言笑的萧总,小心翼翼地抱过熟睡的夫人,夫人身上还盖着萧总的黑色西装,他像抱着金贵的珍宝,一袭白裙的夫人在他怀中像娇小的白兔。 他把夫人往怀中拢了拢,淡泊的面容似乎都变得动容。 他少见萧总这样笑过,谈成一桩举世瞩目的大生意,也是一副寡淡的脸色。 不得不说,现在的萧准仿佛从前为人称道的冰冷有了些人情味。 司机只敢用气声说着:“萧总,我先回去了。” “嗯。” 他抱着习伴晴十分小心,上楼都顾及她,一磕一碰她皱起眉头,他都会停下来,等着习伴晴重新熟悉这个拥抱再起身。 管家看着萧准一台阶一停,熟睡的人难抱,需要极大的臂力。而萧总一层楼他停了半小时,管家悄悄上前:“萧总,我来?” “不用。”他气声说话,生怕把她吵醒。 萧准把习伴晴抱到床上,掀去西装外套,盖上被子,好在她已经卸妆了。 萧准在她的身边躺下。 他在习伴晴面前是透明的,十几年来,他曾多次蓄意从她身边路过,心跳如鼓,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他胆小的,甚至很少看过她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眸。 他只敢在她睡觉时,好好陪在她身边,好好地看看她。 习伴晴朦胧间睁开了眼,她看见萧准,再累也有气无力说了一声:“滚。” 她抬手柔柔地推了他一把,还说了句英语,他听不清习伴晴含糊的声音。 —— 家里的人都知道,萧总无论在外面行事果断,雷厉风行,可在家里对夫人算是百依百顺,高奢新品层出不穷地往家里送。 外面总传言,两人是协议结婚,可是家中的人都知道倘若只是协议的话,萧准没必要做到这种份上,谁看了不觉得两人之间真切有感情的萌生。 管家还没去休息,就看见萧准拿着枕头出了主卧,径直走向书房。 管家:“……”但是好像夫人并不是这样想。 作者有话说: 所有问题都可以上升到态度问题。——网络。 新年快乐呀!诸事顺遂,万事顺意。 第10章 次日一早,习伴晴被喋喋不休的手机铃声吵醒。 她高强度练舞和紧绷的舞台状态后,起来就是浑身酸痛,懒懒地伸手摸出手机。 【比可爱还可爱的小可爱:宝,昨晚萧总没对你怎么样吧!】 【比可爱还可爱的小可爱:我救了你,后来才想到和你萧总回家后就剩你们两个了,他要是把你办了,那你就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比可爱还可爱的小可爱:他那个脸色我看着都可怕,又冷又阴森。】 【比可爱还可爱的小可爱:身为不如萧总的废物,我很抱歉。】 习伴晴拧眉看着这个陌生微信发来的长篇大论,不如萧准就是废物?那这世界上多少人…… 她回消息。 【习伴晴:你是谁?】 习伴晴改了备注,她练舞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所以所有联系人都是通过助理微信,再由助理过滤后再转达到她手上。 自己的手机上只有重要到可以让她打断练舞的人。 【比可爱还可爱的小可爱:……】 【比可爱还可爱的小可爱:李梦思。】 昨天李梦思追着她夸,她掏出手机加微信。习伴晴想着之后的表演可能和月阑剧院进行持续的合作,就加了微信。 习伴晴给李梦思改了备注。 既然李梦思作为上次宴会受邀嘉宾,那就说明以她为圆心,论坛为半径的圈子里,她的言论具有一定的传播威力。 她想了一下还是给萧准解释一下,不然外面传得他多狠,搞得像他对婚姻欢爱有特殊性癖。 【习伴晴:昨晚我先睡了。】 【李梦思:昨晚他给你下药?睡着了还不肯放过你吗?】 【习伴晴:……】合着他铁面无私,睡着了也非要办了。 【李梦思:他有没有趁着你睡着,弄一些动作。】 和萧准的欢爱总是高强度的,她也不可能睡得醒都醒不来。 【习伴晴:我们不在一个房间睡。】 【李梦思:我和你说,我和我男朋友也是,他生气了就直接卷铺盖去大厅,生闷气,你哄哄他就好了,男人也是要哄哄的。】 习伴晴:“……” 她也懒得和李梦思解释是她让萧准滚出房间的,放着手机响,起身去洗漱。 她下楼吃早饭,萧准已经在餐桌上用餐了。 两人虽然午饭和晚饭时间不一致,但是早饭的作息对得上。 经常一起吃早饭,习伴晴坐在餐桌对面,管家为她端上松露汤和鱼子酱面包。 她吃了两口,手机铃声还是不停作响。 她拿起手机看,李梦思的消息已经发了三十二条了。 微信聊天界面满满一面都是她的消息。 她才想回消息,对面的萧准开口:“伴晴,吃饭不要看手机。” 习伴晴不认识萧准的这些年,萧准知道她的传言,那位男生,也是独一无二的一位,享用和习伴晴一样的风云传闻,两人的照片和暧昧新闻也在校园雷动。 她抬眼,萧准本就长着一张不近人情的脸,说出这话的声音低沉,很像在命令。 “哦。”习伴晴应着,就拿起手机,对着聊天界面一条一条慢悠悠地回。 你说得对,但我不听你的。 【习伴晴:我让他去书房睡的,昨天太累了,一起睡不合适。】 【李梦思:他听你的?】 【习伴晴:为什么不听?】 【李梦思:萧总这个咖位的霸总,不都是……】 【李梦思:女人,你在欲擒故纵。】 【李梦思:三分钟内我要知道这个女人的全部信息。】 【李梦思:女人自己躺下,自己动。】 【习伴晴:……】 【习伴晴:女人,你霸总小说看多了。】 她的手机贴了放窥膜,萧准只能听见手机不断传来消息的声音。 他烦躁的心躁动不堪,他知是占有欲作祟,她的过去都能让他不安。 习伴晴,你结婚了! 习伴晴看见他的沉默,当他不为所动,她把手机放下,决定进一步挑衅:“昨晚我睡着后,你有对我做什么?” 萧准看见她放下的手机:“亲了一下。” “哦。”习伴晴挑眉,她起身迅速在萧准但唇角上落了个吻,“那我讨回来,不过分吧。” 萧准被她突然亲了一下,愣住了。 他淡淡地舀汤放入口中:“伴晴,我们是合法夫妻。” 习伴晴看着他的唇边,浅淡的口红留下了一抹淡红,他的唇很薄,淡得些许晶莹,让人觉得什么样刻薄的话都能从这张嘴说出来。 他只喝了两口汤,红印子就顺到唇色,唇色很薄得,浅淡的红,显得格外诱人,散发若有若无的欲念。 萧准的脾气挺好的,霸总的那些毛病都没有。 至少结婚的这些天,都没见他生气。 习伴晴想所有人都怕他,那他生气应该真的很恐怖。 她突然看他生气,想着她就去抢他碗里的黑松露。 管家都看愣了,香山别墅中,不是没发生过这种情况。 萧总搬来香山别墅第一年,过年萧家人都来道贺,大包小包提了很多礼物, 那时候一个小孩子不懂礼貌,把吃过的勺子放到了萧准的碗里。 萧准直接冷了脸,让管家把自己的食物收拾走,并且把小孩的食物收拾走,安保把小孩乃至这一家人全部都赶了出去。 如果当时管家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萧总伯伯一家。 萧家人都觉得萧准没人情味,毕竟是一家人还做得这么绝情。 但是他们不能指责,也无可厚非。 但是,他们都忘记了这是在萧总自己的家里。 在萧总自己的家里,他的规矩必须遵守。 破了礼貌和规矩,东家再严厉的指责也是合情合理的。 原先小孩还能算无心之失,如今习伴晴就是挑衅。 现在他只能希望萧总能看在自己的夫人经历悲痛了,留情一点。 习伴晴夹了两片后,萧准就主动把碗里的黑松露都夹给她。 她见他不生气,还是不过瘾,就拿起勺子舀他碗里的汤。 刚刚可以算是调侃,现在蹬鼻子上脸。 管家滚了滚喉咙,心中默默为这一段佳人才子的姻缘默哀。 没想到他刚熟悉了夫人,这段婚姻这么快就走到了尽头。 萧准把自己的汤往习伴晴那边推:“吩咐厨师再做一碗汤给夫人,今后多做黑松露,这位厨师留下给夫人做御用。” 管家看见萧准的反应,心里才暗暗想着,是他想错了。 这已经不是萧准一个人的家了。 而是萧总和习小姐两个人的家。 萧总的规矩可以破,两人还要悠长的岁月立更多家里的规矩。 管家才想去吩咐。 “不用了。”习伴晴立起掌。 习伴晴看向萧准长着一张不近人情的脸,外面关于他的传言独断专行,行事果决,没想到脾气确实出乎意料的好:“萧准,你不会生气吗?” 萧准抬眼看了习伴晴一眼。 原来她是要他生气。 挺可爱的。 他淡淡说:“伴晴,我和你底线一样,但我没你那么好脾气,如果你婚内出轨,我不能保证我做出逾越的举动。” 习伴晴陷入自我怀疑。 我的脾气好? 萧准是第一个说她脾气好的人。 看来,她还是提离婚的次数太少了。 —— 两人只在早晨和夜晚见面,习伴晴吃完早饭去练舞,萧准吃完早饭去办公。 虽然她已经结束了演出,但她的练习一点都没有懈怠。 看过表演的人只看到她在舞台上的昙花一现,没有见过她幕后的刻苦训练,但是香山别墅众人和习家的人都知道习伴晴的练习,每天都不少于五小时。 好几次忘了时间,从早到晚一整天。 那天习伴晴还没练习完,手机铃声就不停作响。 她练得大汗淋漓,优美的音乐顿时被突兀的铃声打断。她拿起手机一看,习元浩打来的电话。 父亲在世时,习伴晴就很尊敬习元浩,习元浩逢年过节送祝福,从小时候玩的布娃娃到长大的练舞服,两家串门没少送过礼物。 不过习元浩少给她打电话,她接起电话:“习叔叔。” 那边的声音微弱如同低姿态的恳求:“伴晴,有空回习家一趟吗?” 舞蹈室的音乐还没停,习伴晴的练舞还没结束:“现在吗?” “嗯。” 她听见电话听筒那边争吵声,习家的争吵不是一回两回了,她不在乎名利,也懒得加入其中的斗争。 看来是习元浩遇到麻烦了,需要她的出面支持:“好。” 习氏本就是习夫和习元浩打拼下来的天下,但是伴随着习夫离世,习元浩主张将习夫手下的股权分出去,告慰习夫。 这本是一大善,但是他没想到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争夺。 习夫倒台,习家乱成一团,沾亲带故的亲戚都出来企图同分一杯羹。 可怜习伴晴,但更可怜习母,伤心欲绝,还要看见这一幕。 习伴晴出门急,冲澡后就匆匆忙忙要出门。 管家礼貌告诫:“夫人,稍等保镖到了再出门。” 习伴晴觉得萧准是多次一举, 她说道:“在香山等保镖来,习家垮台我入土。” 她上车吩咐了司机,匆忙离去。 管家拦不住她,通知了保镖,也告知了萧总。 —— 习伴晴根据习元浩发来的地址赶去。 车子行驶入地库,那是个刚开发地区,地库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人际。 司机停好了车子,地库突然引擎作响,灼灼灯光照射过玻璃,几辆车子将习伴晴的车团团围住。 来者不善。 司机打算关车门闭风头,车门还没关上,被一只大手拦住,司机被一把拽下了车。 电话接通到后面,习伴晴将车门锁死,那些人围着车窗拿着话筒,一道刀疤从眉眼横下,他咧着不怀好意的笑,轻敲车窗。 习伴晴没有接电话。 外面将电话线一扯,话筒摇摇欲坠地挂在车门。 “习小姐!接电话!”他在外面嘶这嗓子吼。 习伴晴没接电话,车窗是单面防窥,她趁着这个间隙,立刻拨打了电话。 车门被人狠揣一脚,轻摇晃着。铁棍猛地敲击车窗,猛烈地敲响声。 习伴晴心跳如鼓。 接电话!快接电话! 铁棍敲碎车窗的那一刻,习伴晴也接通了习元浩的电话。 “喂,习叔叔!我……” 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车门被打开,那人扯着她的头发,把习伴晴拽出了车。 “习小姐还找救兵!看来是信不过我们这么多人的技术。” 那一群人笑得□□。 电话听筒还传来习元浩暴怒着急的声音:“你们干什么!” 习伴晴抓着他的手,头皮的刺疼感,让她被迫仰头狠狠直视歹徒的眼睛。 歹徒猥琐地笑着,泛着油光的脸挤出了褶子,视线勾勾地往下探。 黑暗的车库被缓缓照亮,汽车疾驰而入车库,刺耳的车胎摩擦声,车头灯灼灼刺眼。 第11章 车灯照得人睁不开眼睛,警笛声鸣响,身穿制服的警官挟枪从车上下来,掏枪的动作干脆利落。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双手抱头趴在地上!” 那些歹徒看见警察慌张,几个小弟凑到大哥耳边轻声问:“老大,一定是这个贱人叫的条子!” “老大,条子都来了,我们怎么办?” 刀疤哥掐着习伴晴的手腕往后扯:“别怕,我们用她挟持做人质,找机会逃。” 警察持枪靠近:“把人放开!” 歹徒拉着习伴晴一步步往后退,两方拉扯的局面没有缓和。 习伴晴被迫和歹徒后退,他的手劲大得吓人,十指掐紧她手臂的肉,她的手臂生疼。 “警告你们放下人质!”警方威胁着,害怕习伴晴的安全。 僵持的慌乱之中,习伴晴身边的刀疤脸突然跪下,她都没来得及反应,自己另一只手臂被猛拽,她脱离了刀疤哥钳制的束缚。 “伴晴,别怕。”她被强有力的拥抱收拢,低沉的颤音在耳畔作响。 萧准! 刀疤脸顿觉后膝一痛,丧失重力地跪下,回过神来手中的人质已然不见,他怒斥:“靠!别让她跑了!” 人质的消失成为攻陷歹徒阵营的第一张底牌,瞬间慌乱了起来。 歹徒群体的慌乱无措,在最后一刻失去理智。 他们抄起铁棍,迎面朝着还没来得及离开的两人,铁棍破空的挥舞声。 在铁棍落下前,习伴晴的头就被按住,视线瞬间落入怀抱的黑暗。 她什么都看不见,除了那个紧得挣脱不开的拥抱,只剩萧准吃痛地闷哼。 警方迅速上前制服了所有歹徒,所有不确定的恐慌被平息,萧准握住习伴晴的肩,紧张地看着她:“你受伤了?” 习伴晴摇头。 “疼吗?”习伴晴抱着萧准,她看着萧准眼中的光在熄灭,拥抱也逐渐无力地落下。 萧准闭眼倒在习伴晴的怀中,习伴晴第一次觉得无力。 傻吗?谁挨得那一棍不知道吗? 还问她疼不疼。 习元浩匆匆忙忙地刚来,现场已经是一片慌乱后的宁静:“伴晴,你没事吧!” 习伴晴抱着疼痛不堪的萧准,两人渐无力支撑地坐在地上,她抬眼看向习元浩,眼中泛着泪花,哭腔带着颤音:“习叔叔……萧准受伤了……” 警方简单处理了萧准的伤口,救护车来得很快,萧准被送到了萧家的私立医院进行治疗。 “后背淤青,铁棍正好撞击到神经导致昏迷,没有大碍,仔细用腰,不要过度劳累,我开几番外敷的药,好好调理几天就好了。” “谢谢医生。” 习伴晴进去看着躺在床上的萧准,他昏迷躺在病床上,唇色都惨白。 习元浩站在一旁,也是一脸愁容:“看来萧准挺在意你。” 她点头:“那一棍本来应该是我挨的。” “本来以为你们只是简单的联姻,没想到萧准肯在危难关头救你。”习元浩看着习伴晴的神色,她的脸色似乎有些低落,她没有想到自己探查习夫的死因,会牵连许多,甚至会害了萧准。 她本来只是想借助萧准的实力地位进一步探查萧氏的萧相殷,没想到会导致萧准的受伤。 “如果你还打算继续调查死因,我可以帮你探查今天下黑手的歹徒,撬开他的嘴。” 习元浩的手机在作响,他似乎有很匆忙的事情要解决。 习伴晴送走习元浩:“谢谢习叔叔。” “没帮上什么忙,反倒差点让你被害。” “不怪你,习叔叔。是我自己不小心。” 习元浩拍着习伴晴的肩,叹气安慰:“看来你被人盯上了,今后出门可得小心点,带几个保镖,不能大意了。” “知道了。” 习伴晴再回到病房时,萧准已经醒了。 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情绪波动,不能被萧准看见自己红了眼。 联姻夫妇,谁动了感情,谁就先输。 骄傲如她,她不会输。 “醒了?”习伴晴语气平淡如同每天早上的一句稀松平常的问候。 萧准的脸色惨白得些许冰冷,那一双眼睛透着凛冽的目光似乎在打量习伴晴的脸色。 她一坐到病床边上,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拉扯,整个人天旋地转,倒在柔软的病床上,被窝里的温度是滚烫的,她被萧准圈在一方天地中。 坚硬的胸膛,手掌握着她的腰际,体温在传递,他们就连视线近在咫尺,吐息在交融。 习伴晴训斥:“让开!你都受伤了,精虫还上脑。” “继续查。” “萧准?” “我说。”萧准掐着她的腰,“继续查。” 萧准那一双眼睛都红了。 习伴晴想做的事情必须要做到,无论什么样的阻碍,都不能让她心软,她要坚定且坚强。 习伴晴愣了一会,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些话:“好。” “我有个要求。” 习伴晴看向他。 “以后出门无论多着急,一定要带保镖。” “好。” 萧准指腹带着探究,划过她的腰肢,温温热热的触感摸索。 习伴晴想她真是被这温度冲昏了头,萧准的一个吻就让她妥协,情迷意乱地拒绝:“你腰伤。” 萧准太害怕了,歹徒挟持住习伴晴的那一刻,他设想过千万种歹徒可能对习伴晴造成的伤害,但是一切可能都不及习伴晴的安全重要。 他看见习伴晴被歹徒拉扯过手臂的时候,急迫得甚至想以命相搏。 现在,他想确认面前这位双眼微微泛红人的安全,他想给这一份动荡不安的情绪一个安定。 他炙热的手掌探入她的细腰,吻一路蔓延而至:“不要紧。” 习伴晴被吻得昏昏沉沉:“门没锁。” 萧准:“……”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习伴晴起身去关门,现在她完全可以出门离开,局势掌握在自己手下,但她依旧关门上锁,又都回来了。 她回来后,两人的对视中带着一点微妙的气氛,像是习伴晴的许可被不停放大。 萧准问:“继续?” 萧准何止没有霸总的感觉,简直就是温润公子。 虽然很多时候,他会直接主动,但是他在习伴晴明确拒绝后不会再进一步。 她婉拒:“不了,你腰伤。” “嗯。”在干净整洁的病房中,两人的气氛古怪。 萧准拿起手机处理离开公司的事务。 习伴晴仔细一想,两人除了共用早餐那寥寥的聊天,通常萧准不用开金口聊天,两人就只剩床上□□之外的接触。 活脱脱的露水夫妻,各取所需,互嫖罢了。 “这个事情不能公之于众,把所有风声苗头都压了。” 习伴晴看向萧准,这个事情不能公布?为什么? 萧总的妻子不能出事,萧准妻子被挟持的风声不能走漏。 果然,他不是在救习伴晴,而是在救萧总的面子。 啧,dog man还以为有英雄气概,也不过只是一个看中面子的总裁而已。 庸俗。 习伴晴看见他开始办公,扭头:“我回去练舞了。” “伴晴,等下。”他停住了脚步,静静看向萧准,“等保镖来了再走。” 习伴晴又坐下,萧准将手机架着,耳机讨论事务的详细处理。 他空出手拿起床头柜的小刀和苹果,慢悠悠地削起来。 他骨节分明,手指纤长,削起苹果来慢条斯理,赏心悦目。 “和徐家的投资下调五个点,把场地收回。” 和萧家打上交道的公司只有徐高一家,他们不是朋友吗? 萧准就这么把投资下调,一点不留情面? 果然,冷血总裁的名号不是吹的。 萧准还处理着公司决断,顺其自然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习伴晴。 习伴晴接过苹果。 “插入阴阳不解公司和娄家的最近的合作,组建工作组进行争夺项目。” 他处理公司事务都不避讳习伴晴,习伴晴可以听到他对事务的处理。 习伴晴先前不在意一起商圈内的消息,自从习夫离世,她需要了解商圈错综复杂的关系,习元浩整理了所有习家产业的联系给她科普。 她听见阴阳不解公司瞬间认真起来,阴阳不解公司是萧相殷的公司。 萧家和阴阳不解公司简直是天壤之别,萧准要和阴阳不解公司竞争,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萧准将事务处理结束后,关了通话。 他看着习伴晴目光拉远似乎在沉思,小口吃着苹果。 他知道苹果有一个说法,进医院的人吃了苹果,寓意平平安安。 习伴晴,你一定要平平安安。 萧准动了动唇,还是不太放心地说:“伴晴,趁等保镖的功夫,你也去检查一下身体?” 习伴晴从深思中回过神。 果然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 习伴晴吃着苹果,缓缓将视线挪向萧准:“你不用担心,歹徒没犯了你妻子的清白,只是抓了下头发,抓了下手。” 萧准不想让自己的担心焦虑传递到习伴晴自我怀疑:“那就好。” 习伴晴:“……”dog man,没有触犯到清白就是好,好你个大头鬼! 第12章 保镖一来,习伴晴就回香山别墅,她给习元浩打了通电话告知自己将继续探查习夫的死因,委托习元浩帮忙撬开几位歹徒的口风。 萧准无需住院,休息片刻又去处理公司事务。 习伴晴清空了一天繁琐迭起的思绪,开始练舞放空自己。 她于舞蹈是热爱,在一天紧绷的气氛中,她的害怕,紧张,关心,担忧,都能在舞蹈中宣泄一空。 她也因这种宣泄方式收到不少的鄙视,因她在习夫离世的那天,她没日没夜地跳舞,跳得舞蹈动作不停出错,拉伤,跌倒,汗水和酸痛,她都没有停止。 舞蹈能承载她许多奔溃的情绪。 但是这在外人的眼中,就是没心没肺和不孝顺。 她播放几个激荡的音乐,完成了剧烈又高难度的舞蹈。 电话铃声又响起了,李梦思。 她停下舞蹈,接起微信电话。 “伴晴,我不想打扰你的,但是老徐一直缠着我。”李梦思接通了电话,第一句就是解释情况,因为她知道习伴晴的习惯,她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练舞,练舞过程也不喜欢被打扰。 她语气不善地问:“什么事?” 徐高立刻接过电话,他如同狗腿子般撒娇:“伴晴姐姐,我在你家门口,你开个门呗,我当面给你赔礼道歉。” 习伴晴挂断了电话:“……” 她一阵反胃,徐高这种浪荡公子真的不合她。 幸好,萧准冷漠不会撒娇。 不然她一拳就是一个嘤嘤怪。 习伴晴挂断了电话,压力就给到了李梦思这边。 徐高磨了李梦思半天,李梦思才拨通第二个电话。 习伴晴接起电话就说:“叫萧准给你开门。” “萧准要是肯给我开,我也不会来找您,萧准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了。” 自从那次说习伴晴是摔炮一摔就炸后,就再也没给他机会。 他以为萧准还像以前那样,过几天就会自我懊恼,没想到这一次,他等了几天没等到萧准的原谅,等来了萧氏降投资的决定。 萧准和他也开始不讲情面,讲规矩了。 徐高低声下气:“好姐姐,你就给我开一开门吧。” 习伴晴:“……” 习伴晴不知道萧准为什么拉黑徐高,她也不想过多的知道萧准的事情才显得自己关心萧准。 不过,徐高应该是萧准的朋友,这房子也不是她自己的,还是把徐高放进来吧。 她裹了一件坑风的外套,嘱咐了管家把门外的两人放进来。 三人坐在客厅,李梦思疑惑:“香山别墅的安保又好了,别墅外头多了好几位安保,一个个人高马大的背着手,就差把‘这家超有钱,经常被抢劫’挂在脸上了。” 习伴晴:“……” 徐高看见习伴晴的打扮,她一身紧身舞蹈服将身段勾勒,凹凸有致,肌肤白皙如雪,独独是站在那,就像是不落凡尘的仙女。 徐高浪迹整个上流圈,知道商圈多喜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个个生得干净,灵动得能掐出水来。 却没一人像习伴晴这般站在那就带着高傲俏丽的攻击性,像吸引蛊惑人的妖精,明知是妖,明明害怕,还是想靠近。 他是没被鬼迷心窍,及时制止了多余的念头。 朋友妻不可欺。 可萧准陷进去了,并且无法自拔。 妖精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她吃人也噬魂。 好在萧准打拼多年,家大业大,不然能有几家禁得住她这样骄纵的折腾。 徐高关心道:“嫂子,穿这么多,你不热吗?” 习伴晴懒得和他解释,练舞后出汗不能受凉的道理,看着时间下了通牒:“五分钟,把你想说的都说了。” 徐高立刻紧张起来,他慌慌张张地道歉:“抱歉,嫂子,我真真真真诚地给你道歉。” 徐高把方案推到习伴晴的面前:“嫂子,你看这是我的赔礼,这一块地皮打算改造成剧院,这里的装潢和建造由你全权设定,你永远这个剧院的支配权,并且这个剧院的盈利将有两个点属于你。” 徐高是知道习伴晴练舞期间在国外攻读建筑学,还拿下了博士学位,这是她的特长,也能和她的舞蹈相辅相成,投其所好才能夺得欢心,成功道歉。 习伴晴以为是因为上次徐高的生日宴会太过吵闹,从而徐高来道歉的,她对这个赔礼还挺满意的,这样她就能自行安排自己满意的剧院了。 此后的每一次演出都能自我支配场馆。 这个诚意她喜欢。 她看了那块地皮的地段位置,星阑城的偏左方道路交通便捷,占地广阔,既不扰民,又有人际,很适合建设剧院。 她转念一想,那…… 这个剧院建起,不就和李梦思家中的月阑剧院竞争吗? 她看向李梦思。 李梦思注意到她的目光,喜悦道:“伴晴,你不用担心,我家也有投资建造这个剧院,拿三个点。” 习伴晴别开目光,没开口。 谁担心了。 徐高看出习伴晴对这个计划的喜爱。 他紧张地搓搓手:“萧家和徐家的投资……也拜托嫂子了。” “这你要问萧准,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要是原谅我了,还怕萧准不愿意原谅我吗?” 习伴晴:“……” 哪得出来的歪理? 习伴晴接过她手中建剧场的方案,算是同意吹这个枕边风。 —— 到了夜晚,萧准随着屋外的星空一同回家,他将西装挂上了衣架,低眉看了已卧床的习伴晴,去洗了澡。 水声停,吹风机关,床铺一陷,他带着浴室氤氲的热气,收拢怀抱,是强硬般的眷恋。 习伴晴的后背贴着他滚烫的胸膛,感受他炽热滚烫的心跳。 她缓缓转过身来,看向萧准,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算是芙蓉帐暖的暗示。 她向来是当头一个不同意方案的铁心肠,没替别人求过情,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更何况是在这个时候。 萧准见她今天有几分奇怪,还没开始脸颊就红了:“怎么?” “没事。” 她心里在权衡。 但是倘若开口不在这个时候,两人相处的机会本来就少,其他时候她更难开口。 算了算了,至少等到两人结束了再说吧。 那时候,她多多少少站点上风。 萧准的手掌划过,体温在蔓延,习伴晴渐渐颤栗:“你腰伤。” 她以为萧准的腰伤会限制他,但是没有,他比以往任何一次的占有欲更加强烈。 今天,萧准也比以往的每一次更感受到了可能失去习伴晴的危机。 他锢住习伴晴的腰际,汗水淌落脸颊。 伴晴,不要再让自己陷入威胁中。 要平平安安的。 永远不要出事。 好几次习伴晴都累得差点在萧准的怀中睡过去了,意识又被萧准拉了回来。 直到最后停歇,炽热的感觉都难以散去,两人喘着粗气。 习伴晴不知从哪开口,就阐述:“徐高今天来香山别墅了。” 萧准眉头一皱,这才结束就提别的男人? 他淡淡应着:“嗯。” 她缓缓地说着:“他送了我个方案,剧院的搭建安排和两个点的盈利,这是一笔没有成本的生意。” “嗯。” 她观察着他的脸色波澜不惊,她进一步更直白地说:“他希望萧氏不要撤资。” “别管,他要受点惩罚。” 萧准不满习伴晴在这个时候提起徐高,也不满徐高等到了萧氏真正撤资了,才来向习伴晴道歉。 就是惯的,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不把兄弟的妻子放在心上。 习伴晴:“哦……” 萧准明确拒绝了,她也没在坚持,心里翻白眼。 萧家那点利益抱得比谁都紧,果然商业阎王不是说说的,兄弟加妻子的加持都没能松口,就是没有心。 还以为她有多重要呢?替别人说句话的决定都没有。 狗男人,睡了和没睡一个样。 习伴晴不是惋惜,而是气愤。 有种被吃干抹净后,还被拒绝的气愤。 刚刚经历战斗,她的腿还在打颤,就披上丝绸睡衣起身,她抱起枕头:“不打扰萧总休息了,我去客房。” 萧准:“……” 第13章 萧准烦躁外加生气,徐高的一个方案就那么重要! 习伴晴起身正要离开,他一只手拉过她纤细的手腕,丝绸绵柔的质感滑落光滑的肩头,她猛落在柔软的大床上,半掩旖旎,白皙的肌肤还带着若隐若现的红印,身上还压着萧准。 “你打算用强的?”她仰起下巴睨他,离婚二字已经在嘴边了。 萧准咬牙,看向习伴晴的眼中有怒意,却没有强硬,他抱着习伴晴许久许久,他缓缓低头,眼睛藏在看不见的黑暗,消化自己的情绪,等到他心头服了软:“我去书房!” 习伴晴离婚没说出口。 萧准就起身,自行拿过枕头,帮习伴晴拉上滑落肩头的睡衣,帮她掖好了被角。 他关上了门,香山别墅的主卧很大,空落落的黑暗。 她想着萧准出门的背影,心里还挺怪异的,莫名的愧疚心泛滥。 他今天才受伤,睡书房会不会不舒服? 但是很快这种念头就没了,也不是她强迫的,是他自己提出了的。 夜晚,习伴晴翻来覆去睡不着,生气! 早知道不答应徐高的方案了。 徐高那个花花公子提出来的建议果然没有好东西! 她气不过还起身披了件衣服,没穿拖鞋轻手轻脚过去书房,她没进去,只在虚掩的门缝中看了一眼,他已经闭眼。 她暗骂着,资本家! 她无声地跺脚。 —— 次日一早,萧准吃早餐还打算把决定和习伴晴说,但是习伴晴迟迟不下来。 萧准迟到的时间,秘书给他打了第三通电话,告知今天的工作事项。 习伴晴顶着黑眼圈从屋子里出来了,她脸色不好,睨了萧准一眼,他的餐桌上空荡荡的,分明吃完了饭,却还没去上班。 等着看她笑话? 两人在餐桌上无言,习伴晴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 萧准酝酿着开口:“徐家的投资会恢复。” 他说完这句话,手机就响了,他接起电话出门了。 他像是特地留下,等习伴晴吃早餐并告知这个消息。 习伴晴低头吃饭,悄然勾起唇角。 两人僵持的矛盾,似乎也在这一刻被全部瓦解。 萧准出了门,他坐上了车,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树木后撤,他脸色沉了沉,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可以和徐高置气,但是他不会想和习伴晴置气。 徐家的投资恢复了,但是徐高依旧联系不到萧准,萧准没有完全原谅徐高。 —— 习伴晴出门去看剧院的场地,她虽是拿下了建筑学的博士学位,但相对纸上谈兵,实操薄弱,在她的规划下,一个剧院从荒芜到完成。 单是想想就激动。 虽然还是一片空旷的荒芜,但是,她的眼前已经有了画面,此处将会拔地而起一个雄伟狂阔的剧院,其中可以汇聚人山人海,她们都将在剧院中送来雷动的掌声。 她悄然勾起唇角,喜难自抑。 助理怯生生地说:“□□,你看错方向了,剧院的建造,在您身后。” 习伴晴:“……” 她扭过头来,看着这一片地,还是犟着说了一句:“我当然知道了,我是在看观众退场的道路该怎么规划。” 助理:“……”都已经拿起了根钢笔,眯起一只眼睛测量高度,是在道路规划? 徐高又来找习伴晴说情,被她挂断了电话。 她心头还想着,怪不得外界总说萧准是喝了绝情药的阎王。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就不关人情,互不相干的拒绝太舒服了。 她体会到了萧准处事雷厉风行的好处。 —— 萧氏在招标的最⑨⑩guang后期限,建立了项目组正式抢夺阴阳不解公司和娄家的项目。虽然萧家的产业不涉及这一方面的内容,但是萧家的名气就是招牌和保证,看到萧家就能直接联想到萧准弹无虚发的决断。 萧相殷气急败坏,阴阳不解公司脱离了萧氏的资助,已经岌岌可危了,他磨破了嘴皮子,好不容易拉到和娄灵的合作。现在萧氏紧急插手抢项目,这不是明摆着要把阴阳不解公司的退路堵死。 娄灵见萧氏也参与了招标,就知道这个项目的争夺肯定没希望了,她也找上门来骂:“萧相殷!你们萧家的人可真是好手段,一张嘴吹得天花乱坠,就是为了哄骗我们娄家投资款!” 萧相殷有苦说不出,在外人看来两人确实同为萧家人,但是萧家实力至上,萧准掌权,两人早就关系瓦解破裂,反目成仇。 他现在两头不是人,他无奈解释:“不是,我哪知道萧准那人狠起来,自己人都撕块肉。萧家明明一直没有涉及这个行业的打算。” 娄灵怒骂:“你们自己萧家的争斗我管不着!今后,你就算跪着求我,也别想拿到娄家一分一毫的投资。” 她说完话就把电话挂断了。 萧相殷抓耳挠腮,不要说投资了,这个项目已经是他最后一博了,他把所有的钱都投进去了,现在没了!全没了! 他紧紧攥着拳头,手背青筋暴起,狠狠地砸在桌上,一声闷响! 好呀,你个萧准,怒发一冲为红颜,伤残手足。 既然,你不给我留退路,也别怪我和你玩阴的。 萧氏踩着招标截止的尾声参与,招标结果公布的时候,萧氏不出意外地顺利中标。 萧准初涉这个行业,他组建了一支团队,广纳精英,统筹规划。 他既然涉及了这个行业,就没想过轻易放弃,一定要将其做大做强,打响在这个行业的影响力。 习伴晴看着他那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就算是两人同在主卧,他也是深夜归来,甚至一个晚上都没有回家。 她看着身边无人,萧准又夜不归宿了。 可是,他的腰伤还没好。 习伴晴心里有种不知滋味的奇怪。 她起床吃饭练舞后,萧准还没回来。 在外面连熬两个夜,熬不死你。 等你猝死,我就能继承你的庞大遗产。 她心里这样想得,还是想确认一下遗产的下落,不然萧准尸首在外,她作为遗产继承人都不知道。 她问管家道:“萧准这两天都没回家吗?” 管家回答:“没有。” 他看向习伴晴,还追加了一句:“夫人,我无权过问萧总的事务,倘若您关心萧总,可以联系萧总。” 她像是心思被点破了,连忙说:“我才不关心他,他在公司安家我都不管他!” 习伴晴看着管家那讳莫如深的目光,越发心虚,她起身踱步,不由地来了书房,萧准偶尔过来书房睡觉,却依旧会把书房的东西摆放完整,收拾得井井有条。 她慢悠悠地在屋子里面闲逛,却看书房中的一切物件都不顺眼。 她转了几圈后,打算出门的时候,手臂不小心挥舞到书桌上的小花瓶,一声清脆的瓷器破裂响。 她连忙出门叫保姆进屋收拾,但心中一动,她给萧准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起来很快,助理一见是习伴晴的电话立刻转交给萧准。 萧准和项目组的员工远程开会,习伴晴的电话一进来,他就宣布会议暂时暂停。 他接起电话,习伴晴带着怒意地斥责:“你怎么把我最喜欢的花瓶摔坏了!” 萧准疑惑:“什么花瓶?” “就是那个放在书房床头柜的,上面画的不知道是老虎还是竹子的花瓶。” 习伴晴连花瓶的花纹都不记得,还是说得理直气壮。 他听习伴晴的声音着急,连忙说道:“我叫人再买一个送回去。” “我不管!你马上给我回家,我要你当着我的面赔礼道歉。” 习伴晴立刻说道,她说完不顾萧准的反应,就挂断了电话。 萧准听着扬长的“嘟嘟”声,眸子都沉了,电脑不由发出一声询问:“要不,萧总我们的会议先暂停。” 他看向自己远程会议的电脑,上面的会议没有关麦!!! 项目的员工全听见了这通电话!!! 他脸颊满上火辣辣地烫意,一直蔓延到耳根,他不擅长应付这种情况,一句话都没多接。 员工隔着屏幕看萧总的脸色越来越差,似乎淬着寒冷的冰霜,总觉得他的发怒就在下一秒。 他们连忙往回找补:“萧总夫人可真关心萧总,看萧总两天在公司忙碌,特地叫萧总回家休息。” “是啊,是啊,萧准夫人一定是想萧总了。” “萧总和夫人的感情一定很好。” 这几句话说到了萧准的心里,他的脸色微微缓和,喊停了会议。 萧准确实两天没休息回家了,他回家在车上就不停想着,这几天的忙碌让他似乎重回了先前拼搏的时刻,将一切都抛之脑后,一门心思扑在全线产业的开发上。他没顾习伴晴的感觉。 他回家后,走进主卧,主卧的灯光已经熄了,静谧的黑暗混着温暖的晚风。 他脱下西装外套,浑身的疲惫顿时侵袭而来。 他低眉一看习伴晴已经卧床,落地窗透过城市零星的灯光,落在她那安静的侧脸,宛若一只失去攻击性的狐狸。 萧准淡淡笑了,在她脸上落了个吻。 作者有话说: 。 第14章 天还没亮,习伴晴只觉中央空调的冷风灌进被窝,一阵寒意横穿而过,意识模糊之际,身子也悄悄往一侧温暖中靠去,被窝里的温度暖乎乎。 窸窸窣窣的响声,温度似乎更加热了,敏感地抚摸,睫毛也轻颤。 池水泛起涟漪。 她处于一片朦胧中,只觉脸上添了许多温柔的触感,迷糊睁眼,萧准低声:“伴晴,早。” 他浑厚压抑的嗓音喊着她的名字,像是缱绻的呢喃。 习伴晴还没清醒,思绪已经乱了,风月的温柔滚烫般覆盖侵袭。 夜晚养精蓄锐,早晨的情绪是高涨的。 浓重的喘息渐渐平缓,空调又开始运转转动。 习伴晴已感觉到高涨之后的平息,身上的汗水让她不适,她轻推开萧准。 萧准低声:“抱歉,这两天冷落你了,还把你喜欢的花瓶打碎了。” 他谈起道歉的原因,习伴晴才想起昨天那通电话:“嗯。” “我已经让人去买了那个花瓶。”萧准估量地问,“十个够吗?” 习伴晴:“……” 摔一赔十。 萧准搂过他的腰,往怀里靠了靠,两人之间严丝合缝,手掌渐渐往下探去。 他还想再来一次。 萧准的吻落在她的锁骨,气氛到位了。 习伴晴的手机响动了声音。 “别接。” 他话音才落,手机又响动了几声。 习伴晴的手机不加闲杂人等,那发来消息的一定重要的事务。 她担心是习叔叔和习家的事情,还是推开了萧准,拿起手机查看。 【李梦思:伴晴有空吗?】 【李梦思:伴晴在干嘛?】 【习伴晴:在干。】 【李梦思:……】 【李梦思:白日宣淫。】 习伴晴回了她的消息后,还想继续和萧准这个被打断的亲密接触。 萧准冷着脸已经起身去洗澡洗漱了。 消息的提示音还在作响。 【李梦思:啊啊啊啊啊啊!那我是不是打扰你了,好羞耻啊,那你什么时候结束给我发个消息,我想你陈述五千字小作文(bushi),我有事情和你说。】 习伴晴无奈李梦思哪来的消息能发个不停。 【习伴晴:结束了。】 【李梦思:那……】 【李梦思:萧总有点不行啊,你要叫厨师多做点鳖给萧总补补。】 【李梦思:这让你写五千字有点为难了,一千吧。】 【习伴晴:……】 【习伴晴:萧准还没开始。】 【李梦思:这……需要大补。】 【李梦思:算了算了,不要你交作文了。】 习伴晴懒得和李梦思插科打诨,她也起身打算拿点衣服去洗澡。 她抬眼一看,主卧洗手间的玻璃是雾化玻璃,可以看见里面朦胧的打灯,她看着雾化玻璃上面一块乌黑。 那块乌黑在里面,久久没有散,倒是细微地挪动了。 习伴晴:“?” 萧准在干嘛? 她走近敲门,催促:“快点,我也要洗澡。” 那一块贴在玻璃上的乌黑消失了。 萧准在偷听? —— 两人洗漱后,一同用早餐。 习伴晴手机还在作响,管家提醒道:“夫人,您的手机响了。” 她喝着燕窝,淡淡回应:“没事,都是李梦思长篇大论的无聊废话。” 萧准微微抬眸,眼下有浅淡的笑意。 是李梦思呀。 幸好是李梦思。 她吃完了早饭才拿起手机看,未读消息中李梦思闲说了一段打搅两人风情的内容,自言自语,话题兜兜转转回到了正题。 【李梦思:你看看论坛上对你们的评价。】 李梦思甩出来一个链接,这个论坛是上流圈内论坛,里面汇集了上流圈中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媒体上的爆料都是这个论坛玩剩下的边角料。 因为这个论坛的爆料重磅,导致论坛需要认证资产和名誉,才有资格入内。 论坛中有一个帖子是专门放习伴晴和萧准的料。 习伴晴滑动资料,上面写着萧准公开结婚是习伴晴要求的。 萧准出席宴会是习伴晴胁迫的。 萧准帮习伴晴出气,夺剧院的理是因萧家的地位不能丢。 萧准肯娶习伴晴也是因为欠了习夫的恩情。 论坛里面的内容一分真实,九分虚假。 还贴出了习伴晴和萧准两人同出宴会都黑着脸,两人出了香山别墅就背道而驰。 两人像只是同住一个香山别墅的夫妻,关系要多塑料有多塑料。 【习伴晴:一点脑子都没有的东西编出来的料,信论坛干嘛。】 李梦思又发来许多论坛里的料,论坛的局势呈现甜甜蜜蜜磕cp和协议联姻无感情两极化。 【李梦思:我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但是,你要想办法辟谣,不然众口铄金,假的也会被真的。】 【李梦思:你想想原先剧院的李老板和娄灵的嘴脸,见风使舵,趋利附势。】 【李梦思:你要知道这些谣言对你的伤害更大,她们那些小人可不敢动萧准,也只会给你使脸色。】 习伴晴仔细想想,有道理,那些人都以为萧准不在意她,才会三番五次找她麻烦。 倘若有个萧准在意她的证据,他们也不敢这么放肆。 她看向餐桌对面的萧准,他低头吃饭,挺鼻薄唇,眉眼直接写满了凉薄,不近人意。 习伴晴起身,绕过餐桌,坐在他的怀中,双臂绕过他的脖颈。 萧准的后背僵了,举止都不利索了。 管家和保姆的目光都识相地挪开了,萧准低声暗示:“伴晴,大家都在。” “别动。”习伴晴坐在他怀中,她纤长的指尖划过他的耳朵,视线划过他滚动的喉结。 耳朵好像不太明显。 脖子大家都能看见。 萧准闭起眼睛,比起管家和保姆的目光,习伴晴炙热的目光才是最难熬的。 从前的岁岁年年中,他无数次在习伴晴的身边,目光所致。 而每当习伴晴扭头不小心撞上他的目光时,他目光躲闪,心在猛跳。 越是热爱,越难熬。 习伴晴:“抬头。” 萧准配合她抬头,脖颈上青筋分明,习伴晴一只手揽过他的脖颈。 柔软的温热落在他的脖颈,舌尖划过肌肤,落下滚烫的触感。 离了吻,她看向萧准的脖颈其中印着一个浅淡的红色,还残留一点口红的唇吻。 她满意地看着自己在萧准身上留下的标记:“今天回家,我要是没看到这个印记,我们就离婚。” 萧准低声应道:“嗯。” 习伴晴照旧上楼练舞,萧准缓缓低头,眼下的笑意都压不住了。 他穿戴整齐去公司上班,还是止不住内心的狂喜,就像习伴晴同意结婚的那天,他为了避免习伴晴看出他高涨的情绪,迅速赶去公司,一路上的笑意也掩盖不住。 拿着那张结婚证,难以抑制的欢喜,他和伴晴成为真真切切的夫妻了。 他可以骄傲的炫耀,习伴晴是他的合法妻子。 他走近公司,秘书立刻和他汇报项目情况,项目旗开得胜,利益颇丰,秘书看见萧准挂着浅淡的笑容,比起从前的瘆人的凌冽压迫感更加亲和。 秘书将事务如数汇报后,看见他脖子上的红印子,就把镜子递到他面前说道:“萧总,您领子皱了。” “嗯。”萧准应着,他安排,“今天的行程空出时间,我去总部一趟。” 秘书出了萧准的办公室后,后知后觉地疑惑,奇怪,先前萧氏集团解决重大财务漏洞的时候,都不见萧总回去总部。 今天是有什么大事要去总部告知吗? 下午,秘书将行程安排妥当,就跟随萧准一同前去总部。 秘书见那个印记还未被抹去,又悄悄暗示道:“萧总,最近流行在脖子上纹身?” 秘书企图用各种方式来暗示他脖子上的红印。 萧准也意识到秘书的意图,他淡淡说道:“嗯,如果擦掉,回家夫人要和我闹了。” 秘书瞬间闭麦,原来是习小姐要求的! 这是什么宠妻疯狂喂狗粮情节!!! 她心思一动,一个奇怪的念头萌生了。 那万年不回总部的萧总会不会是因为想要炫耀这个印记才去总部的? 她跟着萧总后面,偷偷抬眼看他,他那张脸总是冷淡的,秘书也少见他眉头有解开的时候,像是一副俊俏的鬼神壁画,让人敬畏又害怕。 不会!萧总怎么会为情爱所动,他一定是有重要事务处理。 在进入公司之前,萧准拿起蓝牙耳机带上。 他穿过公司长廊,许多员工虽是心在工作,视线不由往窗外瞥去,毕竟他们才经历了得知萧总来总部消息的狂欢,被安排得知一切照常工作。 就是八卦心再萌动,他们也只敢偷偷看一眼。 等萧准一走后,各大办公室开启了八卦风暴。 “好帅!女娲捏萧总是按照最高标准捏的吧!” “萧总帅成这样,那他的妻子站在他旁边,岂不是会自卑!” “帅且凶,我只佩服萧总的妻子每天看见萧总的长相不会害怕。” “你们看见萧总脖子上的红印了吗?萧总的妻子肯定是个狠人!” “萧总好忙哦,走路还带耳机处理事务。” “刚刚看见后勤部的一个女生打算去搭讪萧总,结果萧总带着耳机根本没理她。” “什么女生这么大胆,她是不想要工作?明知道萧总结婚了,还敢去招惹。” 办公室关于萧准的话题谈论个不停。 萧准走过长廊的紧张,他好久没被这样注视过了,还被人主动上前说话。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听不进那女的说的内容,只想快速逃离这里。 他去过总部,没交代事务,甚至连员工都没多安排就回家了。 萧准难得回家早,赶上吃晚饭的时候。 他上楼喊习伴晴吃饭,而习伴晴正好出了练舞室。 她被萧准的出现吓了一跳,脚下一滑,手立刻找稳重心,抓了一把萧准的西服。 萧准被她一推一拉之间,背抵到了墙上,整个人像是被习伴晴强硬地圈在一方之地中。 习伴晴不想和他解释自己滑了一跤,视线落在他的喉结上,那个红印只是口红淡了些,一如早晨的模样在他的脖颈。 她的指节划过那道红印,似有若无地抚摸,笑说:“嗯,表现不错。” 作者有话说: 。 第15章 现在的局面习伴晴还挺具优势的,虽是比萧准的身高矮,习伴晴虽是才练完舞,但是她身上已经是萦绕着淡淡的香气,萧准的喉结滚了滚。 习伴晴的目光上挑,指腹略过他的脖颈,媚眼如丝。 萧准目光低眉一瞥,把自己的外套脱了。 习伴晴轻轻挑眉,哦豁,一撩就脱衣服,还挺主动。 下一刻萧准把外套裹上习伴晴的身子,还带系扣子的:“别着凉了,去洗澡。” 习伴晴:“……” 无聊霸总没情趣。 她裹了裹萧准的手工外套,扭头去洗澡了。 萧准去总部后提前立刻,导致他今天的工作处理堆积,还有一项和美国对接的工作细节,会议通话到深夜。 为了不打扰习伴晴休息,他把电脑移到书房办公。 习伴晴先睡了。 —— 空调又调动了吹风调节,初晨的太阳划过山峦的边际,照亮整座城市,室内依旧是遮盖的昏暗,机械运作的寒风伴随着平稳的呼吸,一道铃声响动。 她往温暖的臂膀中蜷了蜷,臂膀轻微的挪动,把她揽入怀中。 手机铃声接二连三地作响,甚至直接从信息铃声变成电话。 习伴晴拧眉,摸着床头的手机一看,李梦思。 习伴晴发誓,答应加李梦思微信绝对是她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她接起电话忍不住凶:“你早上没有性生活吗!” 李梦思:“……” 她怯怯地问:“又打扰你的性生活了?” 她猛地反应过来吼道:“快别性生活了,你老公脏了!” 习伴晴看了眼一旁熟睡的萧准,他似乎也被手机铃声吵到蹙眉,那张神佛莫近的面容,英俊又令人心生恐惧。 习伴晴捂着通话口,轻声说道:“等下。” 她拿着手机出了主屋才敢大声:“我们来详细讨论一下,关于萧准净身出户的官司应该请哪一位律师。” 李梦思:“……” 牛逼还是你牛逼,前一秒性生活,后一秒打官司。 “现在论坛关于你和萧准的话题都已经传疯了。” 习伴晴揉了揉眉心,又是论坛出来的消息,看来她坐收渔翁之利,继承萧家大业的期盼,无望了。 李梦思发来一张图片上面是萧准目不斜视往前走,一个女生拿着文件上前企图和萧准攀谈的图片。 习伴晴无奈:“既没亲又没抱的,这张照片能说明什么?” “真的亲了,还会让你拍到看到吗?” 习伴晴只觉得离谱:“拍这个照片的人是不是脑子里面缺根筋?萧准不近女色,你总不能真让他不和女性接触吧,他又不是无性繁衍。” 李梦思将知道的传言知无不言地说出:“听说,这位女职员下午得知萧总要过来总部,特地化了妆,香水喷得方圆八百里的苍蝇都来了,而且过去和萧总搭话的时候,直接叫他的名字。” “这有什么,我也都是叫他的名字。” “这不一样,你在家要是叫萧总,是情趣。” 习伴晴:“……”有点道理。 “但是这也不能说明萧准脏了吧。” “你仔细看那张图片,萧准的脖子上有一块草莓,可不就是那个小贱人做的,真是个狗东西,自己找不到男朋友,就去勾搭有妇之夫,这种人我都瞧不上了,如果我遇到她了,我一定问候她祖宗十八代。” 习伴晴:“……” “谢谢你啊,你说的贱人就是我。” 李梦思:“……” 两人的通话瞬间安静,李梦思尬笑了两声:“哈哈,那你们还真是挺有情趣的。” 习伴晴冷笑,她不想和李梦思扯七扯八了,她严肃和告知李梦思:“每天早上五点到七点我和他不固定的活动时间,七点到下午五点是练舞时间,下午五点到六点是拉伸时间,晚上六点到十一点是我和他不固定活动时间,十一点到次日五点是我睡眠时间。” 她着重强调:“这些时间!除非萧氏破产,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给我打电话!” 李梦思嘟囔道:“那不就是一整天都不能给你打电话。” 习伴晴也不客气说:“是。” 两人没互相寒暄,挂断了电话。 习伴晴一看时间,已经八点,时间不早了,她也不打算睡回笼觉了,想回去换下睡衣,一扭头,萧准穿戴整齐站在她身后,他那张脸即使是毫无表情,也让人觉得阴沉。 习伴晴:“!” 那她刚刚打电话都听见了? 她说了什么? 除非萧氏破产…… 不能说明萧准脏了吧。 他又不是无性繁衍。 她脸颊的热意蔓延到耳根,局促地低头,绕过萧准进屋猛地关上门。 萧准是鬼哎,怎么走路不带声音的! 屋中还未拉起窗帘。 她换上便服,睡衣一扫,一道清脆的掉落声,她把睡衣一放,伸手去够掉落在床下的东西,把东西拿出来一看红色丝绒盒子,打卡就是一条精美华贵的手链,璀璨晶莹。 习伴晴换好了衣服下楼,萧准吃早饭还在看财经报。 习伴晴一下楼,一手压下他的财经报,一手提着那条细细的手链:“你送我东西,都不帮我带上。没诚意。” 萧准抬眼对上她的目光,其实心跳已经慌了,倘若他能在习伴晴面前做到风轻云淡,他会每次礼物到亲自转达,会在八岁那年就互相认识,会一起度过相互陪伴的日子。 他至少不必独自一人抗下难熬的漫长岁月。 他接过她手中的项链,为她带上。她的手腕纤细白皙,带上璀璨的手链更衬手腕骨干,相辅相成的精美。 他淡淡地笑:“很适合你。” 习伴晴耸肩,带了半天也只是说合适,看了想让大名鼎鼎的萧总开金口夸奖也挺不容易的。 她才打算抽出手,萧准牵着她的手,在她手背落了个吻。 习伴晴被他突然的亲吻惊到了。 管家保姆的视线乱飞,诶,这个复古真花瓶。 这个干净洗得好盘子呀。 她把手抽出,欣赏道:“是挺适合我的。” 两人相对而坐,萧准又把财经报拿起来看,这次报纸立得特别高,两人直接有了报纸的阻隔,习伴晴只能隐约看见萧准的脸庞,他的耳廓红了。 她的手机又在作响。 【李梦思:不能打电话,发信息总可以吧。】 李梦思给她发了个论坛链接,打开一看,上面关于萧准出轨的言论说得绘声绘色地隐晦。 #某大企铁面无情佛联姻取骄纵女后,嫌其技术,开荤小三,欲养后宫。# 习伴晴看了这个标题,论坛把营销号大佬挖过来了? 她点进去一看,论坛之中对于萧准的描述十分的隐晦,不敢提萧准的名,不敢提萧准的姓,只敢说萧准是一位大佬,对习伴晴的描述却事无巨细。 柿子挑软得捏。 其中的内容是某欣然著名员工羡慕眼红公司,神秘老总空降总部,办公室内进入的女员工层出不穷。 其妻才婚不久,上一代芭蕾娇艳花,雨天为难父,芭蕾斯坦福两手抓的落魄千金。 两人婚后大佬尝情爱滋味,又觉不满。 疑似公然选妃。 论坛之中的言论不依不挠地坚持,萧准习伴晴铁铁的塑料夫妻。 萧准去往公司的红印子可能是公司里任何一位女性做的,都不可能是萧准的妻子习伴晴的杰作。 管家看夫人的表情瞬间变成老爷爷看手机表情包。 她放下手机说道:“我要去你们公司。” 萧准也放下财经报:“嗯,你随时都可以去。” “我要你带我去。” 萧准沉默片刻。 习伴晴以为萧准日理万机,昨天去总部也是千载难逢去一回。 一定不会陪她再去总部一趟时,一声“算了”打算脱口而出。 “好。” 习伴晴喜笑颜开,起身:“那我去换衣服。” 萧准拉住她的手:“不急,先吃饭。” —— 萧准和习伴晴将来总部的消息立刻传遍了整个总部,许多人都聚在后勤部看热闹。 大家都知道当时后勤部的刘萌倩花了大功夫,就为了和萧准说句话。 现在刘萌倩和萧准的照片在公司都传全开了。 “明天你不担心吗?万一萧总夫人就是来找茬的呢。” 刘萌倩拖了拖发型,对着镜子欣赏自我的妆发:“担心什么?萧总夫人有我好看吗?” 她知晓公司小道消息。 萧总夫人从未在公司出现过,不敢出现的人能好看到哪去。 她听说了萧准夫妇是闪婚,闪婚肯定塑料,既然是塑料夫妻,两人的关系肯定一翘就动。 她自诩颜值不错,大眼睛瓜子脸樱桃唇,同事曾把公司日常的照片发到社交平台,一众评论留言她好看。 她开过社交小号,发过几段变装视频,收获了几万的粉丝数量,也算是位小网红。 加上刘萌倩在后勤部有点地位,当了个小主管,身边的彩虹屁更是层出不穷。 “就是,大家都没见过这萧总夫人,肯定长得不好看才藏着掖着。” “刘主管可是有两万粉丝的网红,长得还特别好看。” 几句夸奖让她自信心爆棚。 —— 在下车前的那一刻,萧准将耳机带上,他恐惧别人的目光和谈话,耳机是他逃避的理由。 车子已经停下,习伴晴下车了,她看着萧准还坐在车里看书,一动不动,她提醒:“到了。” “嗯。” 习伴晴和萧准和秘书同进电梯,习伴晴不避讳秘书在场,直接了当地说:“一会牵我的手。” 萧准伸手,习伴晴改了主意:“算了,一会搂我的腰。” 他伸出手,习伴晴强调:“一会。” 她像是签合同般咬文嚼字, 萧准又缩回了手。 两人像是在完成任务,秘书的目光都不敢在两人如此安排生硬的接触下停留,她扭过了头。 两人到了楼层,总部一如既往地被告知了一起从前,不得过分迎接关注。 楼层之中除了几位忙碌的身影,员工都无需给萧准和习伴晴打招呼,但是即使再忙碌,他们路过习伴晴和萧准的身边,还是忍不住投向目光,这两人未免颜值太高了吧。 萧准的手搂着习伴晴细软的腰肢上,她身上有淡淡的花香味,尤其在运动之后,那种摄人心魄的香气似有若无,越发浓郁,勾着人沉迷。 秘书为依次习伴晴介绍总部的部门结构,习伴晴微微扬起下巴:“后勤部在哪?” 秘书也知道那张照片的事情,她不由滚了滚喉,果然夫人今日特地来找刘萌倩。 两人一同步入后勤部,后勤部的目光都凝聚过来,安静的气氛中,有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天呐!他们两人真的来后勤部抓人了。 两人的颜值顶天了,未免也太配了吧。 是谁说萧总夫人颜值肯定差的? 习伴晴问:“哪位是?” 秘书让经理喊来刘萌倩。 习伴晴正要上前说话,萧准的手还搂着她的腰,两个人和一对连体婴儿一般,一步一走。 她的腰间的那一块布料还被萧准攥在手中。 习伴晴:“……” 她侧头低声说:“可以放开了。” 他才把手松开。 习伴晴上前,她和刘萌倩对峙而立。 后勤部的同事看着不免吞了吞口水,刘萌倩虽是貌美,但是小鼻子小脸,长相精致,浓妆艳抹,在素颜的习伴晴面前,显得十分小气,一张网红脸,却输了一大截。 习伴晴的长相轮廓分明,从容大气,目光是尖锐的。 习伴晴身穿夏季新款高奢服装,衬托线条曲线优美,而刘萌倩穿着后勤部的工作服。 两人站在一起高低立见。 无论是气势,还是气质,习伴晴完全碾压刘萌倩。如果非要比较的话,只能说刘萌倩是路边的小花,人们会赞扬她的美貌,而习伴晴是万里雪山上屹立的花,清冷高傲。 视野狭小的人会赞赏小花,是因为他们没见过开在雪山上的花。 两人根本没有可比性。 后勤部的同事手心痒痒,忍住不拿瓜子,看着一场修罗场。 习伴晴上下扫了刘萌倩一眼,扭头看向萧准:“这就是你叫去办公室的员工?眼光也不怎么好。” “我没叫。”习伴晴怀疑打量的目光扫过他,他语气些许慌,着重强调,“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刘萌倩被习伴晴当面嘲讽,心中不悦。 她扬着下巴,说得义正言辞:“我只是给萧准汇报事务。” 言外之意,我做正当工作,而你小肚鸡肠了。 习伴晴问:“后勤部的事情,还有萧准亲自负责?” 萧准淡淡说道:“不用。” 秘书告知:“汇报的事务都是由我收拾整理的。” “哦。”习伴晴抱熊而立,视线一瞥脸色铁青的刘萌倩,眼神都像是明目张胆地说,原来你在撒谎呀。 “遵守公司的规章制度和安排。”她上前拍了拍刘萌倩的肩,“这是第一次,再有下一次。萧总的手段可比我绝多了。” 说完话,她眼神都没给刘萌倩一个。 高跟鞋交响,她先萧准一步走出后勤部。 后勤部的员工像是松了口气,其中一位员工突然惊呼:“我就觉得萧总夫人眼熟,我想起来她是谁了!” “她是舞团首席!月阑剧院的公益演出,萧总夫人是主要舞蹈演员!”她惊讶地分享着,“那个视频超绝!美得和仙子一样!” —— 习伴晴想做的都做了,她该回去练舞了。 萧准是陪同,习伴晴要回去了,他也终于可以回办公室了。 他忍受了别人打量的目光,如同忍受巨大的煎熬,现在终于解脱了。 习伴晴侧头一瞥萧准,萧准好像处理公司事务,很喜欢远程,常常带着蓝牙耳机,就连坐路也都带着,像是有忙不完的事情,忙碌地让人无法近身。 她见他一起走路还戴着耳机,这不是明目张胆的不尊重嘛。 没听见他打电话,怎么总带着耳机。 她倒要听听里面是什么工作事务。 她摘下萧准的耳机:“走路接什么电话?不怕摔倒吗?” 习伴晴摘下他的耳机。 萧准来不及阻止。 “玛卡,巴卡,阿卡,哇卡,米卡,玛卡,呣!” 习伴晴:“……” 作者有话说: 玛卡,巴卡,阿卡,哇卡,米卡,玛卡,呣!——《花园宝宝》 推荐推荐基友的文《别拿我当妹妹看》呀~ 感兴趣可以去看一看~ 江声声接了部戏,女一是闹掰的闺蜜,导演是有过节的仇人,就连剧本也是被人精心策划的讨厌女配。 就在她打包走人时,鼎鼎大名的制片人兼前男友从天而降,对她处处示好。 这...过期的糖,吃还是不吃? 男人递杆子爬还是不爬? 身为感情过错的一方,江声声实在忍受不了对方一味的示好,就在她准备坦白时,男人却很大度的告诉她。 “别有心理,我只把你当妹妹看。” 江声声:“......” * 当了妹妹后的江声声,前途一片光明,女一不再找事,导演也客客气气。 她吃着“妹妹”的福利,一边心满意足的翻看为她特意改过的剧本,一边谦虚的对面前的男人说:“我这个妹妹真没白当!” 男人抬眼,眉梢挑了那么一下。 几个月后,正在拍戏的江声声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改过剧本的走向居然跟七年前两人恋爱的过往越来越像。 江声声:??? #你说拿我当妹妹,原来是想泡我!# #喂喂喂,费尽心思改的剧本居然是想我醒悟?# 阅读指南:1V1,双处,小甜文,无逻辑。 第16章 萧准动作僵了一下,瞬间把手机声音关掉。 习伴晴难以置信:“你们公司和天线宝宝还有合作?” 萧准心里嚎叫,他的霸总形象毁于一旦了!!! 他努力平复内心,假装镇定:“这是花园宝宝。” 习伴晴眯眼看他,眼中满是,我不理解,但我大为震撼。 两人走进电梯,她百思不得其解,电梯空间狭小,她疑惑:“你在嘲笑我?” 萧准抿唇说道:“不是。” 习伴晴质问:“那你为什么和我一起来公司还要带耳机!” 电梯里狭小的空间,显得习伴晴的气势极具压迫感,萧准的脚趾已经酸痛了。 许久,萧准还没说出个所以然,就连话都没说。 电梯落在一层,“叮”一声,萧准才说出:“抱歉。” 习伴晴:“……”有被气到! “我脾气很好?每次你说抱歉,我都能原谅吗?” 习伴晴率先一步走出电梯,她径直上了车,门一拉:“香山别墅。” 司机在停车场看见萧准了,他还没上车,但是习伴晴已经把门关上表示地址了,他挺难为的。 “开车。”习伴晴吩咐。 司机迟疑片刻,还是降下车窗。萧准挥手示意,司机才把车子缓缓启动。 萧准原本的打算就是先送习伴晴回去香山别墅再去办公室,但现在他只能自己坐另外一辆车去办公室了。 萧准回到公司,他挺懊恼这一次带习伴晴去总部的事情搞砸了,尤其懊恼自己在关键时刻接不上话。 秘书回到办公室打算给萧准报告,她还没开口,萧准就说:“最近品牌方有出新品吗?” 秘书汇报:“品牌方出新品就送往香山别墅了。” 萧准捏了捏眉心,能送的都送了,这条路被堵死了。 徐高的加好友验证消息发个不停,他在发来上面的备注是,萧哥,嫂子原谅我了,你也不要在和我生气了。 他看着消息,徐高的鬼点子多,说不定他能想出哄习伴晴开心的方法。 萧准通过了徐高的加好友申请。 【徐高:呜呜呜,萧哥,我还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 【萧准:伴晴生气了,快帮我想个哄她的办法。】 【徐高:……合着我是个工具人。】 徐高知道买买买对于萧准和习伴晴这一对是没有用的,习伴晴对不感兴趣的物质不存在盲目跟风追求,而萧准只要看见点好东西早早就送到习伴晴面前了。 该送的都送了。 他也是论坛一线冲浪选手,萧准和习伴晴的话题在论坛买了房,两人的行为一举一动都在被论坛分解放大。 他知道论坛对两人婚姻态度的两极化,也知道萧准和女员工被编纂,习伴晴和萧准两人同去公司佐证。 徐高一看论坛上的帖子还在,就知道这一切两人同去总部的行为是习伴晴一人的主意,如果是萧准看见了肯定不会允许这种帖子的存在。 徐高立刻甩了个论坛帖子给萧准。 萧准捏着眉头,习伴晴为什么今天要去公司总部?为什么要叫他搂着她? 他还需要究其原因和根本。 萧准看着帖子瞬间明白了习伴晴去公司的意图,就是为了当面质问萧准和刘萌倩。 【萧准:写帖子的人是一点脑子都没有吗?】 【徐高:早就想和你说,但是把我联系方式删个一干二净,去公司把我拒之门外,想说都没得说。】 【萧准:我联系人把帖子删了。】 【徐高:别冲动,嫂子因为和你结婚的关系被多少人说是攀高枝了,事情没头没尾的结束了,结果是不会改变的。】 【萧准:那我该怎么办?】 【徐高:表个态,先驳回帖子内容,再删帖,最好写写你多在意嫂子。】 【徐高:看得出来嫂子也是论坛冲浪人,她说不定看到了,自然消气原谅你了。】 萧准一看有点道理。 他实名登陆,论坛有个规定,需要实名认证,虽是匿名论坛,但是也可以自己设置实名显示。 在那个帖子下,自从萧准和习伴晴同去公司总部后就已经筑起了嘲讽高楼,萧准回应了。 “萧准:无稽之谈。” 本尊一出,一下子让这个帖子热度又翻倍了。 “本尊亲自下场说话了!!!” “这对CP我磕定了。” “!!!有生之年!萧总竟然自己刷论坛!” 萧准:“……”我还自己吃饭呢。 他不能在澄清帖子里面闲聊。 萧准叫来秘书拟律师函,将律师函发上帖子。 帖子持续高涨热度后一段时间,他叫秘书报警并且联系论坛后台,配合将捏造帖子的人抓出来。 帖子需要到一定热度才能规整删贴。 这个期间,萧准咬着笔末,苦想! 他心里辗转!在意习伴晴的话,发到帖子里将他的情感明目张胆的外放,还是艰难的一步。 啊啊啊啊啊! 他在办公室抓狂,来回踱步,办公室的门被风吹开。 秘书正好上楼汇报情况,迎面就看见不苟言笑的萧准,抓着墙哐哐撞脑袋。她都愣住了,吞并市价三十亿公司难题的时候,都没见萧总如此慌张失态。 她迟疑轻声开口:“……萧总。” 萧准听见声音立刻直起身子,他清了请嗓子:“干嘛。” 他又回到了那一副清冷,不近人情的模样,宛若刚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秘书说道:“发帖人希望求和。” 萧准拧眉,冷声说道:“别来问我,让他去问伴晴原不原谅他。” “好。” 秘书立刻时,脑中还在想,最近太忙了,都产生萧总哐哐撞大墙的错觉了。 萧准立刻把门关上。 他想了想,还是打开自己电脑中上锁的文件,里面记录了自己的一点一滴自己热烈滚烫的情感。 千万句话都在述说着疯长的爱意,而他只敢从中选了一句隐晦的。 —— 习伴晴回家后,李梦思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李梦思:姐妹牛逼啊。论坛里你的事迹都传开了。】 【习伴晴:传我和萧准吵架吗?】 【李梦思:……传你和萧准恩爱。】 【李梦思:你和萧准吵架了?论坛反买,别墅靠海。】 【李梦思:为什么吵架?我看你和他照片里面很恩爱。】 李梦思发来一张照片,上面是两人相伴走过长廊,一位西服端正,一丝不苟,一位开衩旗袍,美艳撩人,萧准的手轻搭在习伴晴的细腰上。 李梦思还发了另一个帖子的链接,帖子讨论几率被定成了高楼,其中的主页就只有这样一张照片,内容却讨论的如火如荼。 “笑死,原来萧准和习伴晴也看论坛。” “我太磕了,这种照片多来点。” “这些偷拍照片随随便便能做壁纸。配一脸这种话我说倦了。” “我能快进到他们生孩子的篇章吗?我想看看人类高质量儿童。” 照片美则美矣,却不能浇灭习伴晴心头火。 【习伴晴:因为萧准那个dog man听马卡巴卡,什么卡,什么卡,呣!的那首歌。】 【习伴晴:他和我一起走的时候,竟然听海绵宝宝的歌!都不肯把耳机摘下来。】 李梦思疑惑,dog man是什么称呼? 那如果萧总是dog man的话,那习伴晴不就是dog woman? 就是习伴晴给李梦思发过最长的聊天了,她不想一下子把天聊死,就把dog woman的话咽进肚子里。 【李梦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玛卡巴卡那是花园宝宝。】 【习伴晴:都是宝宝,你竟然搞性别歧视。】 李梦思:“……”神TM性别歧视! 算了,你是dog woman,你说得都对。 【李梦思:不过萧准为什么会听花园宝宝的歌?】 习伴晴还没看清楚李梦思发来的疑问句,界面就被李梦思铺天盖地的刷“!” 【李梦思:萧总亲自下场维护你!】 【李梦思:你们真的在吵架吗?】 李梦思发了个截图,是萧准实名为习伴晴说话跟帖,并且发出律师函。 【李梦思:下次把话说清楚,这不是吵架,是你单方面生气。】 【习伴晴:他都知道我生气了,不来哄我。】 【李梦思:……】 啧—— 逻辑清奇地竟然能够自洽。 李梦思想吃一线的瓜,她征求了习伴晴的意见后,坐车来到香山别墅。 她过来的时候,习伴晴正好练完舞,她冲了个澡,头发还滴着睡就来见李梦思。 李梦思实时和他报道论坛情况:“删帖了!!!发帖人心虚已经麻溜地被删得干干净净。打脸来得太快!刺激!” 习伴晴看着一直在首页的帖子被删得一干二净。 她带上手链,滑动论坛界面。 李梦思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她手链上:“你这个手链……” 她见李梦思感兴趣,抬起手腕:“萧准送的。” 李梦思眼睛都亮了:“这是拍卖会上著名林女士的作品,就是那个三年出一个作品的国际著名设计师林梦女士的冥想手链!” “我在杂志上看过东恒拍卖会藏品,听说冥想手链被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总裁买走了!” 她捧着习伴晴的手:“没想到是萧总拍下了送给你的!” 拍卖会,大家都能竞拍的商品不算奢侈,而东恒拍卖会的竞拍有人员的限制,只能是星阑城最权势的十人参与。 从源头限拍的商品,价格才真是高昂得可怕。 习伴晴耸肩说道:“他总买些没用的。” 李梦思低落道:“哎,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我男朋友要是有萧总一半会疼人,或者有萧总十分之一有钱,我家也不至于这么反对。” 习伴晴在考虑要不要安慰失落的李梦思,没想到她突然激动地说:“能给我看看萧总还送你什么礼物了吗?” 习伴晴:“……”变脸有点快啊。 她带李梦思来更衣室,李梦思的嘴巴就没有阖上过:“最新款!最新款!全是最新款!” “我抢都抢不到,合着都在你这!” 她提起一件裙子:“颜色你都配齐了,你是在进货吗?” 习伴晴:“……” 可能是萧准是芭比娃娃换装游戏退游之后,才看花园宝宝的。 “萧总也太宠你了吧!”李梦思惊呼,“这要是下一次谁再说你和萧准的坏话,我第一个站出来反驳。” 习伴晴觉得李梦思的叫声有点闹耳朵:“我吹头发,你先出去。” 吹风机缓缓作响,在吹风机的紊乱的声音中,她依稀听见了李梦思更加激动的喊叫声。 她停下吹风机,去看李梦思出了什么状况。 李梦思用高分贝喊着:“你快看!” 长发冰冷的水珠贴着她的脸颊滚落,手机机械冰冷的光。 萧准发了一条帖子。 ——我知她坚韧和善良,不喜与人计较,却不想她受委屈。 习伴晴看见这句话心中漏了一拍。 发丝的水珠滑到心间,冰冰凉凉的爽意刺激着她的心。 —— 萧准在回家的路上睡了一觉,他梦回了曾经,他曾无数次路过学校的长廊,只敢透过镜面的反射看向她一眼。 那天是巧合,教室里面人员一空,他做完值日回来,目光下意识地去往她的教室搜寻她的身影,轻抚微风拍打着雾蓝色窗帘,起起伏伏之间,她低眉的侧脸,笔触沙沙作响,风吹动她的发丝。 萧准不由停下了脚步,愣愣地注视习伴晴,她一身白衣衬衫校服,天蓝色裙摆,日光勾勒她的身形,发着光的白皙。 她在旁若无人的绽放。 习伴晴的目光缓缓转过来,萧准甚至来不及躲,目光相撞的那一刻,他不由握紧了扫把。 她唇齿启合:“同学,麻烦帮我拉下窗户。”语气没有拜托的意思。 萧准连忙松开扫把,上前拉窗户。 “拉到那里就够了,谢谢。” 萧准慌得没有答复,拿上扫把就走了。 从那之后的好几天,他都在懊恼,如果那时候他没那么胆小,能和她多说两句话,说不定两人能认识。 他还尝试过假装巧合经过走廊和习伴晴打招呼,习伴晴目不斜视地路过。 他与她,念念不忘。 而他与她,只是过路人。 她根本不记得他。 其实萧准在论坛里,他只敢挑半句话发出来,其实后面还有半句。 我知她坚韧和善良,不喜与人计较,却不想她受委屈。 倘若这世间无妄的灾祸不降临于她,那就是我最大的期盼。 第17章 他在一片睡意朦胧之中,听见特别关注的铃声作响,他只给习伴晴设置了特别铃声提醒。 他睁眼一看,车子停了,他已经到自家地库了。 他摸起手机一看。 【习伴晴:搂我腰,抱我,亲我!】 【习伴晴:粘着我!】 【习伴晴:除了做|爱,所有亲密的举动都要做!】 他一头雾水,上楼打算问问情况,一开门,习伴晴笑盈盈的,她热切地迎接上来:“萧准,你回来啦。” 萧准:“?” 他还在做梦吗? 习伴晴使了个眼神,萧准看见姗姗来迟的元怡月,一切都明白了。 元怡月身着棉麻长裙,裹一条小披风,她和习伴晴站在一起,两人长相相似,不过她的身上留下了岁月洗礼过的忧伤痕迹,人的气质更为温婉。 萧准微微点头:“妈,你来了。” 习伴晴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元怡月。 倒不是因元怡月凶悍,而是自从习夫离世之后,元怡月越发优柔寡断了,她阻止过这场婚姻。她希望习伴晴不要因习夫的离世过分探究,毁了自己的婚姻。 习伴晴也不想让元怡月担心。 但是她和萧准只见了两面,连话都没说过五句。结婚的理由想编都不好编。 她要了萧准的信息,两人曾是一所高中的,从而才杜撰出一场年少情窦初开的故事。 元怡月看过论坛里的评论,两人塑料婚姻的评论,打了几次电话给习伴晴,都是哭得梨花带雨的。 习伴晴最怕元怡月哭了。 习伴晴笑盈盈地挽住萧准的臂膀撒娇:“你怎么才回来?人家等你好久了。” 元怡月这次突然造访,肯定是听到风声,过来看看情况。 习伴晴就要做得要多亲密有多亲密,不能让元怡月担心。 萧准也配合她,搂过她的腰肢,在她侧脸一吻:“公司有点忙。” 她也往萧准的怀中蹭了蹭,指尖在萧准的怀中画圈:“那你可别累坏身子。” 元怡月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神色淡淡的。 萧准搂着习伴晴的腿猛地往上提,把她抱在怀中:“地上冰,别光脚踩在地上。” 他抱着她去穿鞋。 由于元怡月的造访,李梦思早早离开了。 只有三人一同去吃晚饭,期间习伴晴频频给萧准夹菜,指腹擦过他嘴角的米粒,两人亲密互动没少过,习伴晴就差坐在萧准腿上吃饭了。 元怡月说:“阿晴,最近暂时不要回习家。” 习伴晴一听,神情凝重:“嗯。” 萧准示意管家:“收拾间客房。” 元怡月淡淡回应:“不用,我就过来看看,今晚就走。” 她只过来吃个饭,吃过晚饭后,习伴晴和萧准一起送她出门。 元怡月才迈开步子,就对习伴晴说道:“阿晴,去把我的包拿上。” 习伴晴才转身要拿包,萧准的手臂被元怡月一扯,她把萧准拉到了空旷的阳台,反手把门上锁了。 两人被隔绝一方天地中。 烟台是两面向玻璃,用的是静音玻璃,习伴晴的再着急也听不见那头谈话的声音,习伴晴在一面干着急地喊着:“妈,你拉萧准干嘛。” 隔着玻璃门,他们能看见习伴晴的着急,却听不见她的声音。 元怡月最熟悉自己的嗯女儿,那么反常的行为,她从头到尾都知道习伴晴装出一副两人恩爱的模样,现在她就要单独问问萧准。 “萧准,阿晴对事较真了些,你要知道她嫁给你是为了找习沧的死因,你们婚姻这件事确实是习家考虑欠妥,抱歉。”她深深叹了口气,“阿晴这孩子我是劝不动了,如果你对阿晴没有感情,早点提出离婚,我们习家不会拿你萧家什么,也会支持你的决定。” 午夜星光点点,晚风吹拂,撩拨心尖。 半响,萧准才开口:“妈,我是真喜欢伴晴,倘若不是伴晴提出离婚,我不会提的。” 萧准说话时眼神简单看向元怡月。 “你要知道,我们家阿晴很可能查清楚习沧死因后,就和你提出离婚。” 萧准的眸子黯淡:“嗯。”他知道。 习伴晴不停给萧准发着消息。 萧准手机不停作响。 元怡月见他坚持,那她别无他法,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也不再劝说。 “萧准,既然两人结婚了,就好好过。”元怡月语重心长地说,“阿晴这孩子从小被我们宠坏了,如果有过错,你多担待些。” 他目光回望,透过玻璃的光,习伴晴一个劲地着急:“她很好,她没有错。” 元怡月看着窗外的景象,香山别墅的占地高,一眼望下,能看见星阑城市灯火阑珊,川流不息。 她的思虑多了。 看样子,萧准是真的喜欢阿晴,他会纵容阿晴,会配合阿晴,会维护阿晴。 习沧,你觉得该不该继续阻止两人在一起? 阳台门被拉开,两人走出来,神情讳莫如深。 习伴晴看见两人谈话结束了,有种事情全部暴露的预感,她脚步后撤,没多说话。 元怡月点着她:“阿晴,你的脾气稍微收一收,在家就算了,现在……” 萧准抢过元怡月的话说:“现在这里就是她的家。”他牵过习伴晴的手,把她揽在身后。 元怡月看着两人这时候的恩爱,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算了算了。 也许,她真的不该插手。 两人把元怡月送上了车,就卧室休息了。 习伴晴不想在管家和保姆面前追问,但是一回到卧室没给萧准机会,握住他的手腕就把他扣在墙上,她仰着下巴,直视指示着萧准的面容逼问:“我妈说什么了?” 萧准淡淡说:“没什么。” 习伴晴眯着眼睛胁迫:“说!” 萧准的身子动了,他的脚步往前一步,习伴晴缓缓后退,他的脸色挺难看的。 萧准步步往前,习伴晴步步后退。 眼看着习伴晴快要撞上墙的时候,萧准一手揽过她的腰,低声说着:“伴晴……我们生个孩子吗?” “我妈让我和你生孩子?”习伴晴翻了个白眼,“离谱。” 不是元怡月说的,是他自己想的。 那天晚上很奇怪,他揽着她的腰际,翻了个身,膝盖落在床上,他的占有比从前任何一次都汹涌,不停歇的,持续的。他的吻落在她白皙的腰肢上。 她听见外面下了很大一场雷阵雨,吹打着屋外的桃花树,风雨飘零中摇动,雨势才小,又一场倾盆的风夹雨,回归夜晚的宁静,水珠滚着娇嫩的桃色花瓣滴落。 直到气喘吁吁,他还想继续。 习伴晴推着她的手:“放开!你疯了!” 他疯了,他无数次想着那个人,他进入习家,习伴晴对他笑,习沧和元怡月友好对他。 他们亲密的像早就是一家人一样。 也许,如果习家没有这次意外,那个人才会是习伴晴的丈夫。 也许,元怡月从一开始就认定了那个人还配得上习伴晴。 也许,习伴晴喜欢的是那个人。 那天折腾到很晚,其实习伴晴咬住他,对他又锤又打,他还是不敢松手。 弄到最后习伴晴有些脱力,没了脾气。 萧准把她往自己的怀中拢了拢,更强有力地抱住她。 半梦半醒之间,她听见萧准低沉的声音落在他的耳畔:“阿晴。” —— 次日一早,习伴晴起来把身上的被子一掀,埋怨道:“你看你给我亲的。” 习伴晴的肌肤白皙大大小小的红印子细密遍布。 萧准一声“抱歉”,还没说出口,就想到习伴晴不喜欢他说“抱歉”,改口说道:“我给你揉揉。” 他每回都会把握力道和尺度,两人之间有约定俗成的安全词,习伴晴一说,那萧准就要停下来。 昨天晚上没到那个安全词范围,算是习伴晴许可,他也没有停。 “你躺下。” 她躺下,闭上眼睛,那些红印子在落在重要的位置上,白皙的锁骨和她的腰际和手腕上,细细密密的。 他的手抚过她细腻的肌肤,忍不住滚了滚喉,呼吸都浓烈了。 这是暧昧,是调情,是勾引,勾着他十几年来求而不得,心尖都在颤。 习伴晴睁眼一瞥,视线渐渐往下,早晨总会不争气的有那么一次,她赌气说:“算了!” 到时候揉着揉着又添几个红印。 丝绸睡衣勾上她的肩,贴合她婀娜的曲线,举手投足都是撩人的风情。 她先一步进了浴室,门没关。 也算是特地为萧准留了门。 洗手台的只设立了一个,但是空间很大,两人一同站在镜面绰绰有余,热气熏着镜面成雾,凝结成水珠落下。 电动牙刷嗡嗡作响,她刷牙时,忍不住目光朝他那边瞥去,习伴晴的手机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妈:萧准是个好孩子,好好对萧准,不要总是对他耍脾气。】 电动牙刷停了,习伴晴嘴边的泡沫还没擦去,就贴着他的侧脸亲了一口,笑盈盈说道:“昨天表现不错,奖励你的。” 习伴晴出浴室,萧准还在发愣,脸颊留有余温。 两人吃着早饭,管家前来告知:“有位先生说要过来给习小姐赔罪。” 习伴晴眼皮一掀:“谁?” “他说论坛帖子的内容事情,他很抱歉,希望能得到习小姐的原谅。” 她用勺子拨动燕窝汤:“让他进来。” 那位男子提着大包小包,一进屋就对餐桌上那张立起的财经部点头,他把东西放在地上,做小伏低地说着:“论坛帖子这件事,是我有眼无珠,我就想着论坛总要有些刺激性的言论才能博得大家的看点和关注。” “这一次是我胡言乱语了。萧总,十分对不起。” 能进论坛的人都是星阑城有头有脸有地位的大人物,亲自上门道歉,也算一件罕事。 萧准把财经报一放抬眼,看着他的目光十分不善:“你应该向伴晴道歉。” 他把目光转向习伴晴,习伴晴冷哼:“道啊,看看是他先原谅你,还是我先原谅你。” 那位男子显然是因萧准在星阑城的名气大,而习伴晴不过是攀附了,所以一进门还是和萧准赔礼道歉。 而习伴晴尖锐的语气,那位男子的脸色挂不住了。 “抱歉。”他低头轻声。 习伴晴认真低头吃早饭,没搭理他。 面对萧准道歉说了那么大一段话,找了一堆理由,和她道歉就只有短短两个字。 习伴晴的沉默,让他面子更挂不住了。 他说着:“这些是送给萧总和夫人的礼物,星阑的马场,听闻夫人芭蕾跳得好,我特地命人打造了五百双舞鞋供夫人使用。” 他听说了,萧准送习伴晴礼物都是成堆地送,他也效仿。 习伴晴吃着早饭,突然笑出了声:“你可真是个大聪明。自己造的足尖鞋送五百双,但凡是诚心道歉的,都不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 他在众人面前,甚至在仆人面前,被习伴晴嘲讽,恼羞成怒:“那你到底想这么样?” “想这么样?”她抬眼,轻描淡写说,“我想这个世界上再也不要出现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了。” 他气得转头要走。 萧准淡淡开口:“夫人没原谅,这些东西也不要留在香山别墅。” 他听懂了萧准的意思,习伴晴没原谅,这件事情不会私了,甚至积怨,有持续性行为。 星阑城的人都怕萧准,他也不例外,萧准一个决定可以把他从高高在上的地位拉下来。 他有忍着怒气,折回了头:“抱歉,习小姐,这件事情是我做得不对,你看论坛那种娱乐化的环境,我不就是说了两句话来哄大家图个乐子。” 习伴晴:“……你一张嘴是不能好好道歉吗?不推卸责任,不能开口说话吗?” 她好好吃着早饭,被这种人恶心,她笑说:“好呀,既然论坛是个娱乐环境,那你上论坛写一个自己创业失败,听从迷信,将烟灰混水当药喝,喝了三年。” “再写一个你脚踏一百零八条船,被一百零八个人发现堵在小路暴打。” “再写一个你喜欢收藏穿了一个月没洗的臭袜子,家中有万双,再继续征集。” 他的脸色都白了。 习伴晴轻笑道:“不为难你吧,既然只是个娱乐,写三个不过分吧。” 他咬着牙:“不过分。” 他扭头要走,萧准又叫住他:“等等,这只是伴晴大度,答应原谅你的条件。” 他哭着脸回来,萧准也有条件! 这夫妇折磨死他算了。 萧准开口:“上论坛实名发帖把事情前因后果,事无巨细地解释清楚,并且公开对伴晴的抱歉。” 他要去完成,萧准补了一条:“手写,不能有错别字,不能重复,态度真诚,不得少于三万字。我会找人去查你的字迹。” 习伴晴想起来也补了一天:“对了,我说的那三条,不用手写,要匿名哦,不得少于五万字,字数不包括标点符号。” 他欲哭无泪! 杀人诛心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被检讨支配的恐惧~~~ 每位芭蕾舞者买回来的足尖鞋都要在进行锤,敲,剪,打,烧等各种方式来使足尖鞋适合自己的脚形。 第18章 那人灰溜溜地走了。 萧准出门后,习伴晴收拾收拾也出门了。 元怡月不想让习伴晴回家,她知道肯定是家里出了大事才会阻拦的。 自从那天习元浩打电话,她就奇怪习家的状况,这次会习家公司看看情况。 习伴晴去公司的排场很大,身后两位保镖,进入大楼时,众位员工都知道她是习家小姐,即使知道她们也不乐意打招呼。 员工在窃窃私语:“习家小姐怎么来了?好好做富婆太太不好吗?” “现在都闹成那个样子了,习家小姐才出面,要不是习董顶着,习家早就垮台了。” “她哪在意习家,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就行。董事长一过世,就嫁给萧氏总裁,缓都不带缓的,就只有能保住自己在上流圈子的地位就行,那会管我们员工的死活。” 习伴晴听到了她们的评价,她一直知道习叔叔在公司地位高,人缘好,而她因嫁给萧准在公司口碑,以及亲戚口中留有诟病。 她不在乎。 员工不和她打招呼,她也不想搭理她们,径直走向电梯。 她走到习元浩的办公室,扭头对保镖说着:“你们在这里等我。” 办公室之中有许多公司机密,非公司高层不得入内。 她叩响了门,一声屋内传来“进”,她推开门:“习叔叔。” 习元浩热切地迎上来:“伴晴,伤好一点没有?” 他斟了一杯咖啡放在习伴晴面前:“习叔叔,我今天是过来问问公司情况的,那些人还再找麻烦吗?” 习元浩面露难色,欲言又止:“不聊这个。伴晴,那些歹徒已经被警方扣押,我找到他们幕后指示的人了。” “是谁?” 突然,椅子拖动发出巨大的响声,习伴晴那双眸子点缀银色的刀刃一闪而过,扬起了滚烫的咖啡,刀刃扎入皮肉,刺耳的拉锯,瓷杯在大理石地面碎裂,血色一点一滴坠入咖啡。 一位黑衣人的闯入带着攻击,刀刃破风,刀刀攻击向致命点。黑衣人和习元浩扭打在一起,习伴晴厉声喊着:“保镖!保镖!” 两位五大三粗的保镖破门而入,立刻将蒙面黑衣人扣押在地上。 蒙面黑衣人的头套被扯下,萧相殷。 他的脸紧紧贴在地上,挣扎着不能摆脱,红着眼骂:“习伴晴你真该死,你和萧准都该下地狱!” 习伴晴受到惊吓,大声训斥:“报警!把他带走。” 保镖把他挟持扭送出门,他还是一副发了狠的模样怒骂:“习元浩!你也不得好死!” 习元浩的手臂还淌着血,萧相殷的突然袭击,刀刀直击,他先一步发现,拉扯习伴晴,刀刃划伤他的手臂。 习伴晴手忙脚乱地按着习元浩手臂的伤口:“叫救护车!” —— 医院里,纯白的墙壁和天蓝的窗帘摇动,消毒水的气味蔓延。 皮鞋匆忙在长廊上奔跑。 医生嘱咐:“绷带两天一换,这几天不要吃辛辣食品。” “好,谢谢医生。” 习元浩换好了绷带,习伴晴忍不住开口问他:“怎么会藏匿在你的的办公室中,未免也太危险了。” 他淡然说:“应该是趁着夜里人少溜进来的。” 习伴晴拧眉:“把公司的安保开除,重新招投标,招新的安保。调监控,一定要彻查清楚。” 习元浩厚重的手掌轻拍习伴晴的手背:“你还是太年轻。” “我查清楚了,就是萧相殷找人在公司楼下蹲点守你,他要报复你报警抓他。” “现在萧相殷潜入公司,蓄意伤人,够他做一段时间的牢了,你也可以轻松一些。” 习伴晴暗暗骂着:“他活该!” 习元浩的手就落在习伴晴的头上揉了揉,温暖的温度传递到她的头上。 “伴晴,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习沧总和我说,他的宝贝是这世界最娇嫩的花骨朵,世界所有好东西都该给她。我那时候还想这个顽固不化的老东西,竟然还是个女儿控。” “你父亲下来最疼你了,如果他在世,一定不会让你这么糟践自己。你的母亲也骂过我,给你出这样的决定,我这几天晚上不停的想,不停的懊恼,这件事情应该由我这个长辈担起责任,而不是你。伴晴,放下吧,好好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习元浩带着金框眼镜,透过镜面下的那双眼睛布满沟壑,满是沧桑的眼中是慈爱,和蔼缓缓道来。 病房的门被猛然推开,谈话戛然而止,萧准喘着粗气:“伴晴。” 他显然是跑来的,还喘着气,缓缓走到习伴晴的面前:“你没事吧。” 习伴晴:“……” 她烦躁着,心里搅成乱麻。 又不是要劝她吃溜溜梅?有事没事看不见吗? 她起身,萧准立刻把她拥入怀中,他抱得很紧很紧。 习伴晴能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背上的手都在颤抖。 他是紧张的,真真切切地在为她的安全担忧。 习伴晴心一软,重话都说不出口,平缓地说着:“没事,习叔叔帮我挡住了萧相殷的偷袭。” 萧准的力道很大,让她紧紧地拥在怀中,习伴晴见习元浩还在一旁看着,她轻拍着萧准的后背提醒。 但是萧准依旧旁若无人,无动于衷,收紧手中的力道。 习伴晴低声说:“疼……” 他才松开紧紧抱着她的手,但他焦急的心不变,一急之下道:“我不是让你保护好自己吗?” 习伴晴瞬间无语了:“你这什么态度?你知道但是情况多紧急吗?他躲在那里猝不及防捅我一刀,要不是BBZL习叔叔护着我,我现在可能心态就停了,你还凶我!” 他也意识道自己刚才的态度强硬得有些凶,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管你什么意思,你就是凶我了。”习伴晴立掌一起,冷漠道,“我算是看透你了,站着说话不腰疼,净说些风凉话。” 萧准沉默,他有些无措。 习元浩帮着说话:“伴晴,萧准应该不是那个意思。” 习伴晴避开这个话题说道:“习叔叔,我陪你回去休息。” 她搀扶着习元浩,萧准挡在两人面前,她没好气地开口:“让开。” 现在还不哄!还等着等全球变暖,海平面上升,还是等科学家发现活恐龙? 榆木脑袋! 习元浩没让习伴晴送回去,自己搭车回去。 两人目送车子开远后,气氛瞬间别扭起来。 习伴晴生气,没等萧准开口,她就从他身边走过,根本不和他说话。 她不理会萧准,坐上车,正要把门关上,萧准一手扣住门,她松开了拉门的手,走到一边紧紧贴着座椅,不想和萧准挨着,双手抱胸,目光瞥到窗外。 萧准的手机在响铃,不停地作响。 他看了一眼,就关掉铃声,铃声还是不停地拨打进来。 车子一方天地中,只有手机铃声不停地突兀地作响。 “吵死了!” 萧准的手抖了一下,把电话接起来了,电话那头是秘书焦急地询问,秘书先问了夫人的情况,立刻说得目前公司的情况。 车里太安静了,习伴晴依稀能模糊地听见电话那头的秘书的声音,着急地语速变快,有些语无伦次。 看来是有重要的大事。 萧准说道:“我这里的事情还没处理完,一会打给你。”电话就挂断了。 习伴晴拿起听筒,她接通了和前排司机的通话:“靠边停车。” “下车!”她转过头来,看着萧准面无表情说,“我让你下车!” 萧准愣住。 “不下车是吧?”她挑眉说,“那我下。” 她的手才搭上把手,萧准就拉开车门,下车了。 她让司机回香山别墅,留着萧准一个人在川流不息的马路边,一人顶着烈日站在路边的行道树。 萧准打到车,立刻拨通电话处理公司事务:“谈判合同利息下降五个点,徐家的投资追加一个亿制衡,让李总去谈,务必把这个项目谈下来。” 从他电话里听,他说的金钱仿佛只是个数字。 前排的司机大哥看他穿着板正的西服,忍不住开口说道:“像你这样的,去医院看病一次贵不贵?” 萧准:“……” 司机以为只是一位普通的职员,他根本想不到叱咤星阑城的萧氏集团的总裁会沦落在截图拦车打的。 萧准将公司做了统筹,资金调动,合作变化,他回家时已经深夜了。 他还要继续未完成的工作,他推开书房,果不其然,他的枕头在书房。 他叹了口气,继续着工作。 工作结束时,落地窗前零星的灯光逐一熄灭,他的思绪也渐渐冷静,回顾起自己的行为,真是可笑,怪不得伴晴会生气。 他听见伴晴再次陷入危险的时候,急慌了,开到一半的电话会议直接立场,想都没想过的话脱口而出。 这件事情伴晴就是受害者,他怎么能去指责她呢。 萧准打开那个加密的文档,敲着键盘,心中荡起涟漪。 倘若那个时候,是我在伴晴的身边就好。 我一想到她出事,心就开始慌了,开始怕山摇地动,怕海啸侵袭,怕世间千千万万的花枯萎,怕她不在我身边。 但转念一想,不在又如何,她是自由的,平安就好。 萧准阖上电脑,看着那个枕头,心绪还是迟迟不能平复。 他打开了徐高的聊天框。 —— 习伴晴那一个晚上,夜里做梦,猛地腿一抽,从梦中惊醒。 大梦一场,她醒来只记得她追着一个沾满鲜血模糊的身影,不停地跑,不停地追赶。 知道那个身影缓缓转过身的时刻,他的眼前成一片黑暗,脚下的眩晕的黑洞,深不见底,她在不停下陷,手努力攀着边缘,直到那一角的边缘也被黑暗吞噬,她不停下坠…… 她猛地睁开眼,已经凌晨一点了,密不透风的窗帘,整个屋子都是压抑的黑暗,安静得只剩下她的呼吸声,她的后背吓出一身冷汗,动都不敢动。 屋外窸窸窣窣传开门锁的声响,她才缓缓活动手臂,舒展全身,摸起手机一看,这个点,应该是萧准回来了。 她只是想着心里就有踏实的安全感,意识迷糊之间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 次日一早,习伴晴下楼没看见萧准在餐桌立着那张财经报,她餐桌前摆好了早餐。 她想着昨晚那个噩梦没胃口,刀叉一遍遍戳着食物。 管家察觉到习伴晴时而往萧准的位置上看去,提醒道:“夫人不必等萧总吃早饭,萧准已经去公司了。” “谁等他了。”她急得想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哼,dog man就是没耐心,连哄都不哄,直接去公司。 吃饭都不等,还摆起架子了。 你老婆没了! 她吃着饭,保姆突然捧上花束:“夫人,这是萧总送您的花。” 那一束郁金香和满天星搭配的的花朵。 仪式感这种东西不存在他们的生活,习伴晴一度认为,萧准维持这段婚姻的纽带就是砸钱和做|爱,不停地买买买,不分时候的送礼物。 这次送花,倒是习伴晴没想到的。 习伴晴没有接过手就吩咐:“拿个花瓶插起来吧。” “上面有卡片。” 习伴晴一瞥:“卡片拿过来。” 她接过卡片,上面字迹矫若惊龙,写着:花语是什么? 她见过萧准签合同的签名,是他的字。 没头没尾地写着,难道还要她去查吗? 她把卡片撇在餐桌上,继续吃饭,嘴边已经有了笑意。 保姆又抱着一束花过来:“夫人,萧准又给您送花了。” 习伴晴:“卡片留下,剩下处理。” 花语:对不起。 保姆再次拿着花束过来,习伴晴就招了招手,她明白了,只留下了卡片。 伴晴,昨天是我不对,我不该凶你。 我太担心你的安危了。 今后,我会注意言行。 不大声冲你说话。 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无灾无难,一生欢喜。 你原谅我好吗? 九句话,送了九束花。 香山别墅中,众人聊着小话:“萧总可真是用心了,听说萧氏这两天大整改,他还能分心思给夫人送礼物。” “萧总有心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说算什么,要夫人满意才行。” 她们聊天的声音不小,没有可以避讳习伴晴。 习伴晴翻看着几张卡片,淡淡说道:“送礼物从来都不当面送。” 众人:“……” 第19章 习伴晴看着卡片,心里软得不成样子,嘴上还是挑着毛病。 她也确实不能想象这些话从萧准那张凉薄的脸上说出来的效果。 她的手机铃在不停作响。 【李梦思:你看论坛了吗!!!】 【习伴晴:论坛里面的话不能信。】 【李梦思:这次不是你和萧总的瓜,是星阑城一位木材公司的老板,他承认帖子是他发的,公开向你道歉!】 李梦思甩了一个链接。 【李梦思:这回你们总不是在吵架吧。】 【习伴晴:这次好一点,和好了。】 【李梦思:NB!你们的婚姻关系是靠吵架来维持的吗?其他情侣夫妇都是越吵越僵,你们还越吵越甜蜜。】 习伴晴有点跟不上李梦思的打字速度,她停下来先看论坛内容。 上面是那个男人照着萧准的要求,发实名公开手写了几十面的道歉信,其中没有一个错别字的道歉帖子,置顶了。 “泼脏水的话,信口就来。” “污蔑人真下头!” “高举习伴晴和萧准甜蜜大旗不动摇!” “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匿名不能作为你胡言乱语的理由。” 【李梦思:而且更更更更更刺激的来了,立刻有人在论坛里面匿名爆出这个人听从迷信喝了一年的烟灰混水,脚踏一百零八条船,被堵在小路暴打,喜欢收藏穿了一个月没洗的臭袜子,家里已有万双,再继续征集。】 “呕了!喜欢收集臭袜子,道德品质败坏,这个智商真的能当老总吗?” “我愿称他为迷信哥,他的家为臭袜子家,他的情史为梁山结拜情史。” “原来都是这位老总的杰作,有点深藏不露。” “自己都什么德性,还诽谤别人,传得那么起劲。” “这种人谁敢和他合作,就不怕被他那贼兮兮的目光给盯上吗?” 【李梦思:恶人有恶报,真解气。不知道是谁爆出这些料的,我现在就想给爆料人原地旋转三百六十度螺旋升天给她炸个烟花庆祝!】 【习伴晴:炸烟花倒是不必。】 【李梦思:?!你发的帖子?】 【李梦思:赶紧删除!你不能意气用事,造谣是犯法的!】 【习伴晴:准确来说,不是我爆料的,是他自己发的帖子,他过来道歉,这是他道歉的条件。】 【习伴晴:他说了,论坛就是一个给人娱乐的地方,他想要博人开心,就拿自己为大家取乐好了。】 【李梦思:姐妹,你有点厉害!用他自己的刀斩杀他自己。】 她看着手机,被李梦思夸得心里也开心。 她抬眼看见一缕阳光透过落地扇照射进屋,桌上的花骨朵勾着水珠,娇嫩欲滴。 —— 萧准和管家通过电话:“夫人看见花了吗?” “夫人只要求留下卡片。”管家汇报着习伴晴的情况,“夫人说书房潮湿,让人打扫了书房,把枕头带回了房间。” 萧准的心安了,看了徐高这位情场浪子的招式还挺管用的。 萧准挂断电话后,开启线上会议进行对于萧氏的统筹规划,现在整个星阑城的资本都盯着萧氏,萧氏的资金统筹变动很有可能会引起整个星阑的大洗牌。 大家都期盼地想在萧氏面前展示公司实力,即使只能获得一笔小投资,被萧氏许可,名气和质量就不必愁了。 萧准的办公室这几天层出不穷的礼物送上门,甚至还有老总直接带上身着性感的人登门拜访,都被萧准一一拒绝在门外,不留一点面子。 他们就把礼物送到了习伴晴的手中。 萧准不限制习伴晴收礼:“看见喜欢的就收下,但是要和我说一声。” 习伴晴明白。 不过被萧准的豪放式送礼养着,什么礼物没见过,看着他们送来的礼物不过萧准礼物的九牛一毛。 “都是萧准玩剩下的。”她不感兴趣。 萧准忙碌了好几天,只剩下最后一笔款项的投资还没决断。 会议之后,萧准的指尖轻点着桌面,目光更深了。 半响后,他叫来秘书:“最后一笔钱投给习家,把习家的年报拿去财务部,尽早把分析结果给我,对习家做调查。” 秘书知悉萧准的处事风格,他通常是先对公司进行研究后再进行投资,单单对习家完全是反过来,先投资再进行分析。 秘书没多说,匆匆下去办事。 目前习家正因习夫离世,习元浩将习夫股权分散习家亲属,这一错误决断,而闹得不可开交。 如今,一笔大投资的注入也会使得各大股权人重新对习家有信心,资产会继续稳固。 习家的亲属不会在习家肆无忌惮的胡闹。 —— 萧氏内部资产重新投资持续了一周,萧准忙得不可开交。 夜已经深了,萧准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 他进屋推开卧室的门,主卧已经关了灯,但没有拉上窗帘,夜色的光透进屋内,几缕灯光略过窗户,屋内被切割的流光。 习伴晴似乎是特地为他留得窗帘,他心头一阵暖意。 他蹑手蹑脚地走近,悄然打量习伴晴恬静的睡容,心中颇为自豪, 他的夫人真善解人意! 萧准悄悄拉上了窗帘,黑暗将卧室笼罩。 萧准洗漱出来,一身浴巾还来不及解下,就看见床上的习伴晴突然抽了一下腿。 他缓缓地扭过头看向习伴晴,她的黑发铺泄如注,衬着脸颊肌肤雪白中透着红润,却拧着眉头。 他僵着身子不敢动,就连呼吸都屏住了,冰冷的水珠缓缓划过他的肌理。 萧准不敢出动静等了许久,习伴晴迷迷糊糊地挣开了眼:“萧准……” 她的声音低声呢喃,似有勾人心弦的朦胧睡意。 萧准也轻声说:“吵醒你了,以后我小点声。” 习伴晴没有应话,但吵醒她的不是萧准,而是这几天在她门中作祟,挥之不去的噩梦。 萧准进入被窝中,习伴晴就缓缓地挪过来,她才做了噩梦,还心有余悸,贴近他坚硬厚实的怀抱,心里渐渐被拢紧的安全感。 “抱我。” 窸窸窣窣地靠近,被窝中的温度在升温,她说话还带着梦中没清醒的朦胧。 萧准一手搂过她,习伴晴:“抱紧点。” 他的臂膀将习伴晴往怀中靠了靠,她发丝扫过他的脖颈酥酥麻麻,低头一看就能看见她的睡容。 他咬着牙,拧起眉头,紧紧闭上双眼,伴晴真以为他守得住,太不设防了。 —— 次日一早,早晨灼眼的光芒勾勒窗帘的边缘,习伴晴从温暖的怀抱中朦胧睡醒,她睁眼就看见萧准注视着自己,他的那张不苟言笑的阎王脸冷淡,似乎提不起精神,甚至有点嫌弃。 萧准这两天忙得脚不沾地,她见萧准的次数都少得可怜,公司事务肯定忙。 萧准现在的表情就像是在说,女人,你就这么贪欢。 习伴晴想起昨晚自己迷糊的话,自己离了他的怀抱。 除了□□,连抱都不让抱,他的身子是金子哦,金贵得很。 不让她抱,她偏要抱。 习伴晴先起床洗漱,萧准缓缓挪动着手,那个手臂酥酥麻麻的已经僵掉了,昨天晚上涌动的激动的情绪却又克制着,一个晚上没有好好睡过。 等习伴晴洗漱过后出门,萧准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她不由走近看萧准的睡容,他是安逸的,那张被天神眷顾,有女娲雕琢的俊俏容貌,切割完整完美的脸庞,闭上了眼,仿佛给那狠厉,渡上了一层雾色,变得柔和了许多,整个人也显得温暖。 她抬手轻轻抚过他密长的睫毛,惹得他眼皮轻颤,宛若一只被惊扰睡眠的小狗。 她低声嗤笑,这个样子倒是挺乖的,平常笑都不笑一下,眼神冷得像刀子,像是个催债的。 习伴晴偷偷拍了萧准几张照片,还偷偷照了几张两人的合影,她平时少自拍,打开照片一看,两人随手拍的照片,就像是精心找角度,修图八百分钟的成片,美则美矣。 她一看时间,时候也不早了,萧准还没醒来的趋势,她打电话给秘书,询问了萧准今日的工作。 “公司统筹已经布置了,萧总今天休息。” 习伴晴了解情况后,也就没想叫萧准起床,比较霸总不好当,萧氏集团周末双休,星阑的公司大小周,月休四天,996都是常态,萧准倒好,季休。 好好歇一天就安安稳稳睡个觉吧。 习伴晴去舞蹈室练舞,撕腿,软度,拉伸。 一起准备就绪,她打开音乐,身体随着流淌的音乐声旋转,舞动,裙摆微微扬起,起范一个大跳。 一声凛冽地喊叫:“萧准!你给我滚出来!” 习伴晴落地,一个趔趄。 舞蹈室的隔音效果很好,但依旧听见了这道嘶吼的女声。 她裹了件衣服出门,才知道那女声尖锐得直闹耳朵,她低眉往下一看,一楼大厅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士骂:“萧准,你给我滚出来!” 那位女士的无理闯入,管家和保姆都在拦截她。 习伴晴居高临下看着她:“吵什么?” 再吵就要把萧准吵醒了。 习伴晴的出现让那位女士扯着嗓子的喧闹调小了音量。 习伴晴下楼,她坐在沙发山,双手一叠:“我是他妻子。找萧准干嘛?” 她上下一瞥习伴晴不屑地说:“呵,我是萧准的婶婶,萧相殷的妈妈,我是你长辈。” 她明知习伴晴和萧相殷之间的恩怨,却依旧以这种说法企图压习伴晴一头。 习伴晴仔细地看着指甲:“哦,原来是萧准的婶婶,我还以为是萧准在外面养得小情人,就说萧准的眼光也太差了吧,怎么会找一个又老又丑的,来家里撒泼。” 她气得脸红嗓门也大了:“亏你高学历毕业,有你这么尊敬长辈的吗?” 习伴晴轻描淡写地回应:“为老不尊有什么好尊敬的。” 她在被习伴晴讽刺,气得咬着牙骂:“你不过是落魄习家的小姐罢了,要不是搭上了萧准,你以为上流圈还有人看得上你?” “现在,萧准得叫我一句婶婶,我就是你的长辈。” 习伴晴从头到位从容不惊,她淡淡地说:“萧家算什么,你又算什么。要不是英年早婚,我能有一百零八个男朋友。” 习伴晴本以为她会气得上窜下跳,但是没有。她的目光突然缓缓移到习伴晴的身后。 阴影笼罩过习伴晴的头顶,她也缓缓扭过头,抬眼,视线对上萧准那张明晦不辨的面容。 习伴晴:“……” 第20章 游芬看见萧准的出现红着脖子骂:“萧准,你也配做萧家人!你的堂哥入狱,你非但不帮他,还把你堂哥的阴阳不解公司搞垮了。” 萧相殷入狱后,萧氏的投资变动,萧准把打击点做在阴阳不解公司,导致阴阳不解公司的资金链断裂,公司账目问题,公司宣告破产。 萧准的判断就是萧氏的表态,萧氏的表态就是行业的风向标,星阑城的资本不愿拉阴阳不解公司,是不愿与萧氏硬碰硬,谁会想以卵击石呢。 “你是非要把你儿子往萧准身上靠吗?”习伴晴气极反笑,“既然你喜欢说你儿子的称谓,那我们就可以好好说BBZL道说道你儿子其他称谓,比如牢底坐穿,不知悔改,潜入公司,蓄意杀人的犯人?” 游芬怒骂:“有你什么事!” 习伴晴抱胸,冷静说道:“你看看你站在那?这房子有我名字,你说有我什么事?” 萧准皱眉:“谁把她放进来的?” 管家回道:“新来的保安见这位女士是萧总的婶婶,就……” 他毫不留情面说道:“既然是保安把她放进来的,那就让保安把她赶出去。” 习伴晴:“……”比她狠,至少她还让这位婶婶在大厅说了两句没营养的话,萧准连句话都不和这位婶婶说,直接让管家把人赶出去。 不愧是面阎王,果断得狠人。 游芬听见这句话,停不下来地骂骂咧咧地各种脏话辱骂,闹习伴晴的耳朵。 保安结实的臂膀拦着她,她还是不停地骂着,奈何抵不过保安的力气,游芬被架了出去。 尖锐又哄哄闹闹的吵声逐渐消失,习伴晴揉了揉耳朵,那些不堪入耳的词汇真是污了耳朵。 游芬的离开并未使萧准舒心,他吩咐管家道:“把那位保安开了。” 管家看向习伴晴,眼中带点恳求,希望她说话,但习伴晴可没圣母心,保安连基本的看守都做不好,她没心思为保安说话。 她想回去舞蹈室听舒缓的音乐,洗涤一下被污染的耳朵,她路过萧准身边时,被萧准一把拉过。 萧准神情不变,还是那副令人恐惧的模样:“一百零八个男朋友是什么意思?” 习伴晴:“……” 果然萧总的账是一笔一笔地算的。 习伴晴的一百零八个男朋友,不过是因为游芬的话想挑衅而已。 她心里翻涌,但依旧冷静说道:“字面上的意思。” 萧准握着她的手臂力道不大,稍微一挣就离开了,她径直离开去舞蹈室了。 她换好了练舞服,打开音乐,音乐潺潺流淌,她重新拉伸起势,配合音乐柔和身子,打着节奏点,点着足尖技巧。 她将细长的腿放在把杆上,弯腰拉伸,一抬眼,她看见偌大的镜面中多出现了一个人,萧准。 萧准解释:“我敲门了,你没听见。” 他一边解释,一边靠近习伴晴,厚实的手掌贴着他纤细的腰肢,掌心的温度似乎要将她融化,他的靠近让习伴晴贴近镜面。 她呼吸都乱了,萧准工作忙,很少进入舞蹈室。 习伴晴的吐息雾化了镜面,也朦胧了她那张泛着绯红的脸,萧准的吻落在她的脖颈,手缓缓往下探。 气氛到位了,他把她抱坐在把杆上。 一点一点探索。 他半托着她,忽而用大衣裹上她:“我带你回去。” 习伴晴一双眼染上欲的魅色,她缓缓问:“去哪?” “回卧室。” 她严厉拒绝:“不行!” “没事,其他人都被我叫走了。” “那也不行。” “好……你喜欢在这,那就在这。” 习伴晴眯起了眼睛,她的背后是冰凉的镜面和萧准炙热的手掌,她能看见偌大练舞室中,那面远而清晰的壁镜中的自己,被萧准拥着坐在把杆上,脚踝勾着舞蹈服,她的手紧紧扣着萧准的后背。 音响自动播放下一首,舒缓的音乐变得激荡而又激烈,灼灼灯光将一切观感放大。 萧准是高强度的,他也会给习伴晴休息的时间。 “再来。”他的亲吻,“还回去吗?” “不来了。” “嗯。”他有把习伴晴往怀里搂了搂,“那就不回去了。” 习伴晴:“?” 她来不及多想,刺激的音乐声混着低吟,翻江倒海,死去活来。 她闭上了眼,在拥抱最原始的欲念。 习伴晴在床上醒来,她迷糊看向天花板,撩起被子一看,又是遮不住的红印。 她和萧准的婚姻特别简单,除了做|爱,就是送礼。 今天换了地方,有点疯了。 啧,霸总还是不要放假了,连季假都不要放,把精力都放在公司吧。 她才睡醒一会,就听见有推门的声音,习伴晴立刻闭上眼,她在国外读书了一段时间,能接受开放的思想,但是做到一半昏过去这件事,还是会让她觉得颜面尽失。 她一直绷着神经,怎么会晕呢,太丢脸了,她不想面对萧准! 他的脚步窸窸窣窣,刻意放缓,也用气声说:“还没醒。” 声音停住了,床上下陷一块,忽而一道小心翼翼地吻落在她薄薄的眼皮上:“一百零八个也抗不住,有我一个就够了。” 他又在她耳尖轻亲一下,重复问:“是吧。” 开门的声音响起,习伴晴才缓缓睁开眼睛,脸上有点昏昏沉沉的余热,她有点怀疑地坐起了身子。 刚刚那个雀跃的语气真的是萧准吗?不会是哪个偷进香山别墅的人吧。 萧准会这样说话? 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尖,依旧难以置信。 果然纵欲使人做梦。 做|爱虽好,可不要贪欢哦。 萧准一天的假期,两人都在香山别墅,时间匆匆,大半的时间花在了在床上该做的事。 萧准不提习伴晴睡着的事情,习伴晴也不提萧准趁她睡着时的梦话。 萧准放完假后就匆匆赶去公司。 习伴晴吃完饭在香山别墅转了一圈,二楼逛了一圈,就是不进舞蹈室,又折回一楼的娱乐区去打台球,她已经不敢面对舞蹈室。 她兜兜转转放下了心里的顾忌,还是回到了舞蹈室,干净整洁,宽敞舒适。 她一扭头看见壁镜中映照着自己,打开音乐,闭眼拉伸,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她在心里念叨了十五遍佛经才安定下心绪睁开眼睛,开始今天的练舞。 习伴晴的手机响动,是习叔叔的电话,她接起电话,却听见猛然一声怒骂:“习伴晴,来评评理,不要自己攀上了高枝,就躲在萧家不敢见人!” 听筒那头不是习元浩温和的声音,而是一道熟悉的尖锐喊叫。 电话那天传来电话的碰撞声,电话那头喧闹嘈杂的动静,传来习元浩遥远的提醒喊叫声:“伴晴……别出门!” 撕拉作响的通话,电话戛然而止。 —— 萧准踏入办公室,秘书汇报工作之前,萧准就先开口问:“今天是夫人的生日,工作下午三点之前完成,筹备玫瑰花束,晚上六点半在香山别墅最好的观景区定制烟花秀。” “好。”秘书一一记录。 “对了,原先让你定制刘大师的旗袍,今天到了截止时期,制好了吗?” “今天会送到。” “那就好,夫人近日喜欢旗袍,这段时间要多麻烦刘大师了。” 秘书不由滚了滚喉,萧总的送礼都是大手笔,时下高奢新品,到中国风服饰一样不落,一个月三十天,他能送五十套衣服。 萧总这是结婚吗?这是真人版芭比娃娃变装游戏吧。 “前段时间,首饰就送前段时间,马总送的马里德亚宝石制成的项链,再选些时下流行的款式做陪衬。” 秘书应着:“马上叫人安排。” 她心里却念叨,习小姐再娇贵,也不至于三头六臂吧。 这段时间,萧准送的手链项链都够绕地球一圈了。 “餐厅订……”萧准迟疑了一下,“算了,还是在家吧。” “送点烛火到香山别墅,再吩咐提琴演奏家和钢琴演奏家去香山别墅。” 他吩咐完后,摸了摸下巴问:“我还有遗漏的吗?” 秘书懵了,你问我?!萧总问我? 有生之年,她竟然配被萧总寻求意见。 向来果断的萧总,也有不能独自决断的时候。 她连忙摇头。 萧准思考:“那我再想一想。” “萧总,我开始汇报今天的工作内容。”秘书首先将投资名列出来,“投资效率总比增长百分之七十二,以星星向荣公司为主要增长效益跟投高达三亿两千万,增长率为百分之五百一十四。” 这次的投资调整是史无前例的,资本大多涌向不被看好的高新小企业,却是绝无仅有的获利,无疑为萧氏在星阑的资本再掀领航风向。 萧准的神色却波澜不惊,淡淡地应了句:“嗯。” “萧总,萧氏的高层盘算这几天聚会庆贺,您的意思?” 他看着秘书递上的投资数据,眼都不抬:“帮我推了。” 秘书心想果不其然。 霸总都是不需要人际交往衬托的。 她没再开口问,萧总本就不喜人情往来的交往,破天荒去公司的两次就在前段时间。 他翻看了数据汇报,询问:“习家呢?” 她不好开口,声音都轻了:“习家的数据是负的。” 萧准拧眉,这个结果他没想到,他以为数据至少是能带来一点收益,投资能够稳固被瓜分出去的资金稳定,至少习家目前的纠纷能减小。 那如果数据的负的,那么习家的争吵不可避免。 他知道伴晴今天生日,极可能会习家一趟,打电话给管家嘱咐道:“别让伴晴出门。” 管家答道:“萧总,夫人已经出门了。” 他挂断电话后,立刻拨打了习伴晴的手机。 秘书见他接打电话,正要出门,文件一挥,不小心扫到了桌上的水杯,猛地砸在了地上,水渍溅出,七零八落。 他的耳边电话的无人接听冷漠机械女声,水杯摔在地上的破裂声,响起了空前耳鸣。 作者有话说: 最近工作好忙~~~ 努力更新ing 第21章 习伴晴听见电话挂断的声音,就知道习家目前已经乱成一团了,她匆匆赶去习家。 她踏入习元浩办公室的那一刻,一阵狂风呼啸而来,一只大手截住她面前的杯子,让她免受脸上接杯具的惨痛。 她对拦下杯子来袭的保镖点了点头。 萧准果然没错。 起初,萧老奶奶每日命令式一句,带保镖。 她只以为是萧总为了她作为萧氏夫人的场面,还当面吐槽过每天命令式念叨的萧准像老奶奶,记忆力不好。 萧准听了不恼,依旧每日一提醒,比新闻联播还准时。 屋内哄哄闹闹的气氛顿时停歇下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习伴晴。 “伴晴,你说这笔钱怎么分。” “伴晴,我原先可是接了好大一笔钱给你爸爸的!” “伴晴,你还记得我吗?我小时候抱过你……” 习伴晴的出现显然让大家更加激动,她的一举一动对这笔不菲的资产分割具有极大的决定性作用。 要不是保镖拦在她身前阻挡,她还以为丧尸来袭。 她的目光越过这一群丧尸,看见在人群后的习元浩,他独自一人坐在会议室的角落,愁容地揉着额头,遮掩额头的毛巾沾染了蜿蜒的鲜红,显然是经历过一场激战后,他弓着背,从前那一派温文尔雅的模样,变得颓废又沮丧。 习元浩和习沧共同建立习家这家公司,两人股份平分,不过由于习沧的离世,这部分的股份划分大多数给了元怡月,一部分留给习伴晴,部分给了习元浩。 习元浩和习沧一家有深厚的情谊,习元浩命悬一线时,习沧拉了他一把,习沧疾苦难耐时,习元浩给了他饱腹之物。 元怡月和习伴晴的资本放心地放在公司,甚至能放心地放在他手上。 但是习元浩做了个人情,他将自己那部分股份划分给习沧亲属,慰藉丧失亲属的悲伤之情。 但他没想到,不患寡而患不均。亲戚以分配不合理,日日夜夜地闹,导致习家的基础商业受损,习元浩也深陷漩涡泥塘。 习伴晴看着眼前这群为了钱眼红的人,他们竟然伤害习元浩,她由衷为习元浩觉得不值。 她不由愤怒,一字一顿地说着:“你们谁也别想拿到这笔钱!”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她冷笑一声:“我就是让我爸带入土,你们也休想染指一分!” 她这些话显然激怒了那浩浩荡荡的闹事团队。 “你这姑娘这么这样啊!自己成为了富家太太,转头就把亲戚抛在一边。” “你不能这样!我可是有原先□□承诺的语音录音的!” 也不知是谁先动了手,把一个小包越过人群砸向习伴晴,导致大家群起而攻之! 保镖力气压制,却抵不过他们人多势众。 习伴晴吵闹地看着这群土匪,瓜分遗产时是亲戚,习夫葬礼上是土匪。 这时候和她谈血缘,早干嘛去了。 那些丧尸红着眼,骂得面部狰狞,几乎要突破保镖的防线,企图袭击习伴晴,张牙舞爪地炫耀着自己的野蛮。 习伴晴不打算退! 她今天就是来讲清楚的,他们都不配拥有这资产,但凡有一个人占有一分钱,她都要以申诉途径找回来!她就是把钱烧给爸爸都不想他们拿到!一点都不配! 那些丧尸不讲道理,她不可能让他们得逞的! 习伴晴想拨打报警电话,被一只手突然拍掉了手机,那人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 他们拉扯着,习伴晴也陷入他们混乱之中,唾沫飞溅,暴力和撕打。 习伴晴被一道更强硬的力道拉扯,习元浩牵着她的手腕就拉出了喧闹嘈杂的会议室。 两人到了公司一处无人的房间。 两人跑得气喘吁吁,习元浩低声道歉:“抱歉,伴晴,我没想到她会抢过我的手机给你打电话,不该让你过来的。” “今天是你的生日,竟然还让你遇到这种事,是我这个当长辈的没到位。” 习伴晴累得喘气,依旧摆手,表示不在意。 习元浩的手机突然作响,他接起电话,应了几声,视线扭头看向习伴晴,将手机递给她:“萧准的电话,他说打你手机没人接听。” 习伴晴接过电话解释:“我手机摔静音了,什么事?” 萧准给习伴晴打电话的次数少之又少,她听着萧准那天的声音无端的喘息比声音更大些,许久之后,他才开口:“没事,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的安全。” 他的声音低沉,给她莫名的安定感,她没把事情的详细和萧准细说:“没事那就不聊了。” “伴晴。”萧准开口叫她的名字。 “嗯?” 他沉默了一会说道:“早点回家。” “好。” 习伴晴又把手机交付给习元浩,她走在习元浩的身边,却侧耳听着手机那头萧准的声音:“目前伴晴可能被人盯上了,怕她慌张,麻烦□□多护着她。” 习元浩和萧准低声谈论了几句:“好,我会照顾好她的。” 萧准又强调了一声:“最好劝她早点回家。” 习元浩低声应着:“好。” 两人的通话到此,萧准挂断了电话,助理仓皇地收拾着地上的破碎的陶瓷碎片,水渍蜿蜒的痕迹,可能是他多虑了。 他又回归工作,但心绪依旧不宁。 直到秘书带着文件进来,秘书汇报:“萧总,高层刚把习家这次投资百分比负数的资料分析出来,习家管理层先前和阴阳不解公司有过一笔巨额合作,并未将这笔投资的钱放入公司基础业务。” 萧准的手一松,眉头不解。 在习家如此焦灼的情况下,习元浩不打算动用这笔资金缓解局面,那不是明摆着不打算挽救习家公司了。 萧准再次拨打电话,这次不仅习伴晴的手机关机,就连习元浩的电话也拨打不通。 他匆匆下楼,心跳如鼓,他要亲自去习家找习元浩问清楚情况。 手机铃声作响。 他拿出手机一看,徐高的消息。 萧准心中隐隐不安,他想帮助习伴晴寻找杀夫仇人,但是也不好以萧氏的名义暗查,只会委托一向不正经的徐高来探查,一来徐高喜玩乐,星阑城内众所周知,一看就能放松警惕,二来,徐高沾花惹草的,探查到的讯息自然更加广阔。 【徐高:萧准,关于习夫的杀人凶手有怀疑对象了!】 【徐高:现在嫂子在哪?】 他回着消息,手指已经不利索地颤抖起来。 【萧准:在习家,和习元浩在一起,我托他好好保护伴晴了。】 【徐高:!!!别让他们待在一起!】 —— 习元浩拨打电话联系了安保把那群失控的亲戚请出公司。 习伴晴和习元浩一直待在屋内,习元浩通了电话后,他看向习伴晴浑厚的声音,给人安慰:“过一会,我们就能出去了。” 她点头:“嗯。” 习元浩笑说:“生日快乐。” 他温文尔雅,声音也缓缓地给人慰藉,但在这种情况下,这句话显得有点讽刺。 习伴晴轻笑回应:“谢谢习叔叔。” “我还为你准备了礼物,等一会能出去了,就去看礼物,收了礼物,我就把你送回去。” 习伴晴裹了裹身上的外套,看着习元浩的眼睛深邃,伴着慈爱。她轻应着:“嗯。” 她没有心情,但也不想辜负习元浩的一番好意。 保安的电话打来,习元浩带着习伴晴到了那栋习家新的办公大楼,那个停车场是习伴晴第一次被绑架的地方,人迹罕至。但她看着习元浩的慈爱的笑容,她和习叔叔同行,不由心定了许多。 两人同上了电梯,习元浩温和笑意像是纹在了脸上,他从袖间掏出一条长布:“习叔叔虽是年老了,却想像年轻一般,送你一点惊喜。” 习元浩为习伴晴蒙上黑布的那一刹,温煦的笑容变得狡黠。 习伴晴的眼前是黑色,习元浩搀扶着她的手臂行走,风拍打着她的裙摆,凌冽的风刮过她的耳畔。 “你知道你爸死前最好一句话是什么吗?”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后背猛然一道推力,她不可避免地往前倾倒。 黑布随风悠悠转转落在地上,习伴晴两只手紧紧抓住高楼的边缘,脚下是万丈高楼:“你混蛋!!!” 一切真相拨开云雾,她只觉得愤恨和无力侵袭全身,她亲密信任的习叔叔,她还在父亲死后,屡次感谢习元浩操持父亲葬礼。 他是凶手! 但她看着凶手在眼前,却无能为力! 她想起了曾经警察的告诫:“凶手是深受死者信任的人。” 习伴晴嘶吼着:“你混蛋!爸爸那么信任你!” 习元浩居高临下,习伴晴的指腹翻白,他傲视习伴晴挣扎地举动,对他而言,猎物死前的愤怒和挣扎是极大的快乐。 他蹲下身子看着两手抓着高楼边缘,却无法攀爬上来的习伴晴,他勾唇一笑:“你和你爸爸一样不设防,都是商圈的老狐狸,也就你们还学不会利益至上的道理。” “想知道你爸是怎么死的吗?要不是你爸的佛珠掉在地上,他非要低头去捡,也不会让我有机会得逞。” 习伴晴的瞳孔轻颤,滚烫的泪珠溢出眼眶,划过她的脸颊。 那个佛珠,是习伴晴为习沧求来的。 习伴晴出国读书前,习沧得了炎症,他虚弱地坐在病床上,不停地咳嗽,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了,他还说着:“不用管我,安心去国外念书吧。” 她拖着行李箱走向宽阔的机场,还回眸望了一眼,坚持送习伴晴的习沧,他佝偻着背,病号服挂在羸弱身子上,披着单薄的外套,杵着拐杖,脸色苍白如同一张纸。 习伴晴把求来的佛珠套在习沧的手腕:“不许在抽烟了,好好把病养好,平平安安的!听到没有!” 她蛮横的语气不像在关心人。 但习沧那张沧桑的脸上笑出了褶子。 此后的年年岁岁中,再精致昂贵的手链都入不了他的眼,他只带那一串佛珠。 要不是习沧为了低头捡习伴晴送他的佛珠,他可能不会死。 要不是她。 爸爸不会死。 习伴晴无力支撑重量,松开了手。 坠落。 那一刻,她见到了习沧。 她没能好好道个歉,帮爸爸找出凶手,还让自己一步步陷入凶手的陷阱中。 对不起,爸爸。 她在下坠。 手腕猛被一道狠力拽住了。 她抬眼一看,萧准发丝垂下,逆着光,咬着牙,眼中坚毅,手死死的抓着她的手腕。 一点都不肯松。 第22章 萧准吩咐秘书报警,他根本来不及等司机,一头钻进了驾驶座,猛踩油门,车子在马路上飞驰而过。 他心跳都乱了。 伴晴!你不能有事! 他的超速招来了许多交警,车流横穿之中,车子到了目的地,他下车遥遥一望,习伴晴的身子悬在高楼之上,而楼顶是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 交警才拦下萧准:“扣十二分,吊销驾照!” 萧准没听交警的声音,径直跑上了楼,交警才想拦他,目光也被高楼之上命悬一线的人影吸引了。 电梯门被遮挡,亮起的按键却无法运行。 他跑上安全通道,无穷无尽的楼梯和旋转,感应灯微弱的炽亮,亮了又灭。 像是一场通往地狱的循环,生命的搏击,他感觉不到累。 快一点,再快一点。 推开天台的那扇门,他猛地往前扑去,习伴晴在掉落,他的手臂悬在外面紧紧地抓住。 习伴晴眼中的震惊。 怎么会是萧准。 她无力轻声地说着:“松手……” 他手掌的力度在收紧一分,不肯放手。 习元浩散漫地笑着:“今天真是个好日子,都这么急着去见习沧。” 习伴晴看见习元浩出现在萧准的身后,她急迫地命令道:“松手!” 萧准咬着牙关,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一声不哼。 习元浩的脚踩在了萧准边缘的手指上,脚底用力的碾着他的肩膀:“说到底,你这人还是我算漏了。本来送习伴晴去萧家,是想让习伴晴成为奇耻大辱,但没想到,你竟然不欺辱习伴晴,反而处处护着她。” “不是冷面阎王吗?动了情?还是贪图习伴晴的美色?” 他的脚跟深深扎进萧准的肩膀,地下身子冲他淬了一口:“还不是被我踩在脚下。” 习伴晴听得到萧准骨头被习元浩踩得断裂的声音,她吼着:“萧准——!我叫你松手啊!” 萧准依旧紧紧抓着,一点都不肯放! 习元浩轻笑:“苦命鸳鸯非要共赴黄泉,那我就帮帮你们。现在,我就送你们一起去见习沧。” 他离开了,消失在习伴晴的视野,去拿东西了。 习伴晴慌了,她可以掉下去,习元浩必须死! 她掰着萧准紧抓的手,一指又一指! 萧准慌了,他鬓间的青筋暴起,吼着:“别动!” 习元浩出现在萧准的身后,他的手上拿着高尔夫球杆。 习伴晴嘶吼:“松手!” 她记得高空坠落的感觉,全世界的视角都停滞在空中,他们变得好慢好慢。 她看见了萧准侧身一滚,躲过了高尔夫球杆迎头一棒。 她在坠落,却感觉有点庆幸。 爸爸,我来找你了。 —— 报警声在做响,红蓝的光在闪烁,空置的高层顶楼,两人扭打在一起,萧准的那一双眼睛布满了可怕的血丝,他发了疯地扑上去,撕咬着习元浩。 萧准本就生得高大,年轻力壮,但奈何刚刚被习元浩踩痛了一边手臂不能用力。 两人焦灼着扭打在一起,萧准一手压着高尔夫球杆,一拳挥打在习元浩的侧脸,习元浩吃痛地往后退,手背一抹嘴角的痕迹:“哼,萧总那只伤手没力气吗?” 他还没说完,就被萧总按下了肩膀,膝盖痛击腹部好几下,猛地一踹。 习元浩有趔趄地往后倒退,萧准除了手臂无力,他的力气很大,狠击几下就让他胃里翻涌。 他被逼到边缘,他的身后是高楼,面前是萧准:“至于吗?不就是个落魄的联姻对象,死了就死了呗。萧总金口一开,想要什么人没有。” 萧准被他轻描淡写的话激怒,猛地上前。 习元浩将高尔夫球杆抬起,狠击他的手臂。 他被挥打到地上,手臂的刺痛感侵袭,宛若身体被活生生地撕扯割裂,他捂着手臂忍不住吃痛闷哼。 萧准的头顶渐渐蒙上一层阴影,习元浩居高临下举起高尔夫球杆,瞄准他的头部蓄力:“可惜了,萧总这令人着迷的长相,死后只能落个血肉模糊。” 一刹之间,阳台的门被狠狠推开,一声闷响:“警察!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习元浩抬眼一刻,再一低头。萧准的手臂已经绕过他的脚踝,手臂不多的力气让他无法扯动习元浩巨大的身躯,他奋力用全身压制。 “啊——!”空旷的高楼响着他凌冽的叫声。 萧准拉扯着他一同坠入高楼的万丈深渊。 他看见广阔天空映照夕阳,染上好大一片绯红。 伴晴,我替你报仇了。 那一刻,他也是亡命之徒。 —— 萧准缓缓睁眼,他没有摔在水泥地,四分五裂,巨大柔软的包裹感拥向他,还听得见四周紊乱的声音。 他睁开眼,视线还是模糊的,习伴晴近在咫尺,叫他意识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习伴晴的在他面前唇齿起合,忽然他被扇了一巴掌。 不仅是萧准,就连边上的医护人员都震惊,还能这样对待刚从楼上摔下来的人。 “他是不是摔傻了?根本不应我的话。”习伴晴扭过头问医护人员。 她话语未落,就被紧紧地扣在一个怀抱中。 萧准只觉劫后余生的庆幸,他的手都在颤抖。 伴晴,还活着! 医护人员:“……” 可能是傻了吧,头一次见被人甩巴掌,这么开心的。 —— 萧氏的秘书办事效率极高,她不仅叫了警车,还叫了消防车和救护车。 习伴晴摔下大楼的时候,充气垫子早已准备就绪,三位从高层摔下来的人才得以生还。 习元浩被警察反手扭扣住了手腕,警察没收了他的作案工具,压制着他上警车。 昔日温和的习叔叔,不过是披了狼皮的羊,内里是黑的。 习元浩路过习伴晴视线时,他忽而狡黠一笑,还是那一句:“你知道你爸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警察扣押着:“别废话,快走!” 习伴晴抬眸,看向习元浩的目光带着狠厉的恶意。 他低声开口:“他最后一刻,在叫你的名字。” 这一句话刺激着习伴晴,她失控地向习元浩冲去:“我杀了你!” 习元浩越笑越大声,他得逞了,猖狂的笑意肆无忌惮。 “我杀了你!” “我杀了你!” 萧准拦着习伴晴,那句话剪断了她最后一根理智的线。 直到习元浩被警察扭送上车。 习伴晴紧紧抓着萧准的手臂,她无力地滑跪在地上嘶吼:“啊——!” 泪水肆意,一向要强的她崩溃了。 她的情绪久久不能平缓。 “我杀了你——!” 她不记得她哭了多久,哭得头疼不堪,意识都是恍惚的。 她记得萧准一直在她身边。 夕阳斜照,人群流动,熙熙攘攘,两人如同静止,时间对他们而言,都是虚无。 习伴晴在承受一场崩溃的战争,而这场战争对萧准伤害一点都不比她弱。 晚霞拉扯着半面天光,红透了。天色转暗,天空落下一阵朦胧的小雨。 萧准身着残破的西服,他撑着一把大伞站在习伴晴的一侧,伞面微微朝她倾斜,一言不发。 习伴晴看着萧准,她那一双杏眼抬眸,红了眼角,楚楚可怜:“萧准。” “嗯?”他低下身子,看着习伴晴,令人心疼。 “我没有爸爸了。” 他低声安慰:“我也没有。”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落在伞面上,水珠划过,人流渐渐减少。 习伴晴又开口:“萧准。” “嗯?” “大家都欺负我。”萧准心头一撞,愣住了。习伴晴看向萧准开口,“你不能欺负我。” “好。” 她强调:“永远不能。” “好。” 萧准对习伴晴永远是耐心的。 她再次开口:“萧准。” “嗯?” “带我回家。” 那天晚上,昏黄的路灯映照着雨的轨迹,皮鞋踩入水洼中。 萧准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背着习伴晴。 空无一人的街道,雨声更是寂静。 猛地远处传来轰鸣,一声接着一声。 黑得深不见底的天空被点亮,烟花一簇接着一簇,将天空照亮。 是一场孤寂悲壮盛大的狂欢。 第23章 烟花照着两个人的身影忽明忽暗,习伴晴靠在萧准的肩上,她的长睫微微颤动,温热的吐息落在萧准的脖颈。 意识昏昏沉沉将夜色裹挟进她的梦中。 她靠在宽厚结实的背上睡着了。 她在一片昏暗中晚风轻柔地吹,她踮起脚尖,一阵轻柔的风吹得她裙摆起伏,她轻盈地翱翔在空中,在云雾之中,她隐隐约约看见一道背影。 她只觉得熟悉,不由自主得动了脚步,朝他靠近。 那人扭过头来,他带着温和的笑意,他的两鬓已经微微泛白,眉眼中满满都是慈爱:“阿晴。” “你是谁?”她不记得了。 那人笑而不语。 还没得到答案,播散的云雾又聚拢过来,那人的长相被遮掩,萦绕。 伸手抱到一个粘稠暖呼呼的小宝宝,小宝宝被泡得又皱又丑,嚎啕大哭,但是抵不住心底满满当当的幸福。 我的女儿叫伴晴,无雨无阻,晴天相伴。 公司搅成一团的事务,把文件摔在会议桌上,重大的亏损漏洞,心虚杂乱,回到家中,看见女儿将玩具摆成一排,从门口到卧室,小小的人儿像是在欢迎到来。 繁杂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伴晴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过来:“爸爸,快来尝尝我做的饭。” 伴晴小嘴红润,还挂着口水,拿着一个玩具勺子,上面是一片叶子。 我要让公司挺过来,让伴晴过上更好的生活。 伴晴三岁时,看着电视机前的芭蕾舞表演就热爱踮起脚尖。五岁,会为了芭蕾舞表演驻足。 公司的正处于最焦灼的阶段,前有豺狼,后有猛虎,伺机而动。常是忙得脚不沾地,把一大笔家里的积蓄都投入了,也不想放弃伴晴昂贵的芭蕾舞课程。 常常出门忙得忘记拿外套都不会忘记回眸看踮起脚尖的伴晴一眼。 公司在一众危机中脱颖而出,成功上市。 在舞蹈表演时,一束关落在她身上,她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裙摆微微扬起,比那那一束光还要耀眼夺目。 我的女儿真棒! 伴晴在比赛后台没记住小朋友的名字,惹哭了小朋友,而受到家长的诟病指点。 但是他们到没有看见伴晴第一时间为失误的选手送上掌声。 伴晴会反思:“爸爸,我没记住那个小孩,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你没做错。” 我希望我的女儿伴晴这一生都能坚定地追求热爱。 公司越做越大,习家也成功挤进上流圈。 伴晴要路边的小野花,就送一整片花园。伴晴要许愿瓶里的星星,就买下一颗星星的命名权。 伴晴练舞惹了风寒,脚上不能沾湿气,每到下雨天脚都会疼。将回家那条路都修上了屋檐,背着她回家。 关于伴晴是圈内最有名的骄纵传开了。 但是伴晴的期望被千百倍地放大都不为过。 她就是我的宝贝,护在手心的宝贝。 但是那些传言都不知道,伴晴会抢过烟,气冲冲地骂着:“讨厌这个味道,以后不许抽烟!” 她会斥责:“你的鬓角都有白头发了。” 出国那天,在机场她还骂着:“都一把年纪了,就带佛珠吧。” 她总是以这种形式来提醒我注意身体。 他们都长舌,我的女儿谁都说不得,她就是独一无二的。 公司步步高升,但是我和习元浩的意见渐行渐远,劣迹阴阳不解公司企图合作,利用资本潜入习家关系网。 我的拒绝和习元浩的看法相反,他默许了和阴阳不解公司的合作。 那是个劣迹公司,他们赚的钱都是脏的。 屡次和阴阳不解公司发生冲突,萧相殷以背靠萧家的名义上门挑衅。 直到那天我发现了,习元浩出轨了。 那他原本的家庭该怎么办? 我悄悄告诉了他的妻子,一起都该由他们自己决断。 他们闹了一个月的离婚,孩子判给了他的妻子,出轨的事情也很隐蔽地解决了。 我和他之间有了间嫌,直到我看见他的手腕上出现萧相殷购买的飞拉利斯夏季限量款。 我查了公司的账,才知道他私底下已经和阴阳不解公司签订了合作。那是我们第一次爆发冲突,关在办公室内吵得天昏地暗,空气都缺氧得积压,模样气得脸红,如同哈哈镜被不停放大着丑态。 习元浩示弱地给我发了一条讯息,以多年的交情,约我在小树林把事情谈开。 我去了。 隐蔽的小树林,遮天蔽日,荒芜人迹。 我被他从身后重重一踢,手中的佛珠被扯断了,散乱一地。 他的手链也未能幸免。 我拉扯过他手中的高尔夫球杆武器,丢在一边,低头去捡那些七零八落的佛珠和手链的珠子,以便作为证据。 混乱顷刻间,他压制上头,刺痛来袭,血流不止,我看他高高挥起高尔夫球棒。 那一刻想起了,我的家人该怎么办? 我温柔貌美的妻子。 我引以为傲的女儿。 算了。 不能奢望了。 只要记着,我永远爱你们。 就好。 —— 夜晚,萧准把习伴晴背回了家,管家和保姆听见了声响纷纷上前:“今天的烛光晚餐……” 他们看见萧准一身残破的西服,惊讶道:“天呐,怎么会弄成这样。” 萧准低声:“嘘。” 习伴晴已经在他背上累得熟睡。 保姆和管家都不敢出声。 所有惊喜都要为习伴晴让路。 他背着习伴晴回到了主卧,为她换好了衣服,掖好了被脚,看着她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滚烫的热泪像是滴在他的心间,烫出了一个洞。 他的心疼都软了。 他护在心间都不敢多碰的人,他们怎么敢! 他的指腹轻柔,为她拭去脸庞的泪珠。 萧准拉了灯,他不仅仅没碰习伴晴,而且没出屋子,没上床,他裹着衣服,在一旁的沙发上睡了一觉。 他看着熟睡的习伴晴脸颊泛红,拧着眉,薄唇微启,不安地呢喃着。 他走近一模,习伴晴的肌肤热得滚烫。 萧准来不及多想,立刻见她送去医院。 习伴晴经历刺激和悲痛后,病来如山倒,她在床上昏睡了两天。 医生和护士看过之后,也只能摇头。 收到惊吓的发烧,却迟迟都醒不过来。 萧准没去上班,他日夜守护在习伴晴的身侧。 他只能虔诚的祈求上帝宽宥,能让他的女孩平平安安度过。 习伴晴面色惨白,犹如一张单薄的纸,虚弱得不可一击。 她嘴边呢喃,意识模糊。 萧准的心被心疼添得满满当当。 管家劝道:“萧总,去睡一觉吧。” 管家看着萧准守着习伴晴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 保姆也劝道:“对呀,萧总,好好休息一会,这里有我们看着,不会有事的。” 萧准连饭都没吃好,消瘦了。 萧准点头想去倒杯热水,习伴晴的意识还不清醒,稍稍抬手,只攥住了萧准的一根手指,低声呢喃地说着:“别走。” 萧准知道那句话不是对他说的,但是习伴晴现在需要他,他不能走。 那轻轻柔柔地一握,他轻轻一挣就能松开,却让他根本挪不开步子。 他挪了一张凳子,在她床头坐下。 我哪也不去。 伴晴,我陪着你。 —— 那人的指腹抚过她的脸颊,轻抚过她眼角的泪水,温和轻声说道:“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习伴晴来不及回答,烟雾顷刻袭来,他踏云而去。 她在那一刻睁开了眼,她的眼前都是一片迷茫,眼角还挂着才干的泪水。 头痛欲裂,她挪动身子才觉得吃力,低头一看,被子被一团毛茸茸黑乎乎的脑袋压住了。 随着她的移动,那个脑袋有了苏醒的趋势。 他缓缓抬眼,从刚开始睡眼朦胧到眼底雀跃:“别动!” “我叫医生看看情况!” 其实习伴晴没想动,看着萧准这幅憔悴的模样。 她想知道萧准究竟在她身边待了多久。 “为什么守着我?” 萧准立刻病房叫医生的脚步慢了,他没有说话。 那些话早在脑海,肺腑,胸腔,各种地方蔓延滋生,填制他的身体,满满当当。 可他无法说出口。 因为我在意你,担心你,喜欢你。 很早很早就喜欢了。 从八岁那年。 暗恋越久越难以启齿,一切的靠近都带有目的。 他怎么能坦白。 他没多说,开门出去说:“你好好休息,我去叫医生。” 习伴晴见他的模样,失落? 为什么会先期盼,后失落? 大概是期盼着她离世,能独吞财产,和白月光双宿双飞,却看见她醒了的失落。 得嘞,她没死成。 真让dog man失望了。 习伴晴检查并无大碍,退烧得很快,全部恢复,顺利出院。 —— 她回到家,第一时间去找钥匙,解开了锁,拉开抽屉,那个抽屉本是安放着那满是泥泞的佛珠。 但是此时却都不见了。 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大病一场,她真真切切地体会了一场爸爸的喜怒哀乐,他所有对家庭的倾注和爱意。 只有她知道。 爸爸曾经来过。 爸爸将佛珠带走了。 习伴晴看着空空如也的抽屉。 爸爸,下辈子。 你等等我好吗? 我还想做你的女儿。 第24章 习元浩是杀人凶手的事情如同吹散了一片蒲公英花海一般在论坛蔓延。 知情的大家乐此不疲地谈论起来。 “靠!他们两人一起创办习家,因为利益反目成仇!这是什么狗血情节!” “那习元浩把资产平分捐给习家的亲戚,根本不是善心,就是故意分配不均,惹得亲戚来捣乱习家的!那些野蛮亲戚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还有被当枪使的一天。” “不知道习家那些员工是什么反应,原先踩习伴晴,捧习元浩。现在知道习元浩是幕后黑手,他已经盘算着让习家倒闭了,脸都气绿了吧。” “看习元浩那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就知道是个笑面虎,背地里捅刀。真恶心。” “我们公司几位高层,现在看对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生怕那天被对方带到小树林暗杀了。” “可惜习沧了,习沧在公司的声誉很好,听说他很护着手下的员工,一旦有合作方企图染指员工,他都会阻止,让员工根本不担心应酬。不想某些公司某些人。” …… 元怡月得知了消息,难以置信是习元浩做出来的事情,直到她知道习元浩离婚的原因是习沧的告知,这才激怒了习元浩痛下毒手! 习伴晴对她隐瞒了习元浩甚至企图将她杀害的事情,不想让她过分担心。 元怡月自从习沧离世后,身子骨就一直柔弱,她听见这个消息后不停咳嗦,直到咳出一渍血。 她沉闷在心火的怨气才得以通畅。 —— 习伴晴回家后,萧准没有立刻去上班,在家放了一天假,观察她的情绪。 她的神情淡淡的,如同没事人一般进行着练舞,做着每日轨迹。 萧准通知:“对习元浩的处决出来了,死刑,下个月执行。” “他活该!”她没有多余的表情,既没有处决杀父仇人的快感,也没有陪伴长大叔叔的留恋。 她淡漠得像是一位旁观者,点评这件事情。 萧准看出她的反常,她会待在舞蹈室里一天不出来,她的跳舞是干跳,没有热身,没有音乐,只有一遍遍地摔倒。 摔了在爬起来跳,不停地跳,跳到汗水不停地滴落在地面。 她的情绪是收敛的,克制到压抑,不然任何人察觉到自己的奔溃。 萧准想关心习伴晴,他敲门进舞蹈室:“地板湿了,我叫人进来擦一下。” 习伴晴停下练舞的,地板擦完,萧准出去。 萧准再次敲门:“西点坊送来一些甜品,吃完再跳?” “不吃。” “好。”他又灰溜溜地离开。 萧准第三次敲门:“要不要再擦一下地板?” 习伴晴冷着脸强调:“不要再打扰我练舞!” 萧准多问一句:“你为什么不放音乐练舞?” 她淡淡地看着他,神情都想是在说“关你屁事”。 但是习伴晴的情绪就像是一堵墙,他无从下手关心。 萧准只能不停地买东西,但是物质对习伴晴不起作用,没有慰藉。 他和习伴晴只有一纸婚约,他无从介入她的情绪。 —— 萧准越来越愁,这种形式下去,他留在家里的陪伴根本没有意义。 管家告知萧准:“萧总,李小姐来访。” 萧准问:“哪位李小姐?” “夫人曾在香山别墅会客的李小姐。” 萧准心头一动,伴晴不随便会客,既然肯见面,那肯定是朋友:“让李小姐进来,去练舞室告知夫人。” 李梦思的到来,也关心习伴晴的情绪,而她给习伴晴发的消息,没有一次有回音。 她才着急忙慌地过来看看情况,即使现在论坛上都为习伴晴和元怡月找到凶手而庆贺,但是她知道,她们的伤痛又被翻出来,积压的仇恨在脑海中。 习伴晴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现在的心情一定不好受。 李梦思进入香山别墅,却只能和萧准大眼瞪小眼。 管家传话:“夫人说,不见。” 李梦思才不会让自己捉空一场呢。 她气势汹汹地上楼,萧准也立刻跟了上来,毕竟习伴晴的这位朋友,他只听徐高聊起过,是个徐高形容她彪悍得不折不扣。 她跟着,如果李梦思做出不当举动,他能及时制止。 李梦思敲响练舞室的门。 习伴晴开门:“这扇门是幸运石吗?每个人都要过来摸一下?” 李梦思叉着腰:“我和你老公两个人孤男寡女独自共处,你就不怕我们擦出火花吗?” 萧准:“……”谁能想到是这个开头。 习伴晴上下扫了她一眼,又看了萧准一眼:“……你真的想多了。” 男已婚,女有伴,图什么呀,图刺激吗? 李梦思拉着习伴晴的手撒娇:“真的擦出了。” 萧准立刻解释:“没有!” “那我打电话给李丰。”她扭头看向萧准,“你把离婚财产分配合同拟好。” 他坚定拒绝:“不!” 他扭头对管家说:“把李小姐请出去。” 李梦思这一段操作起得作用,到时候伴晴的情绪没好,两人离婚,他也抑郁了。 李梦思整个人跳到伴晴身上粘着她:“伴晴,他要赶我。” 伴晴:“……”很令人惊讶吗? 保安看着挂在习伴晴身上的李梦思,无从下手。 “算了。”伴晴抱着李梦思进屋,“进来聊。” 习伴晴把练舞服装换下了,去冲了个澡。 她洗澡时间都不短,进浴室就要把护肤流程走一遍。 李梦思和萧准又僵持住了,萧准看向李梦思的目光带着一丝嫌弃和狠厉,刚刚那三五句话,他不欢迎李梦思的到来了。 萧准的目光尖锐,很具有攻击性,她被看着觉得强大的压迫来袭,毛骨悚然,她慌张地拍着门求助:“伴晴,你好了没。” “没。” 她被萧准看得滚了滚喉,欲哭无泪:“伴晴,要不你把我带进浴室吧。” 妈妈呀,那是人的眼神吗? 那tm是幽怨的女鬼,索命的恶魔,勾魂的阎王,三重叠加buff吧。 浴室门开了一条缝,雾气氤氲,习伴晴裹着一条浴巾就从浴室里出来,衬着肌肤白皙细腻:“……” “你不是说两个人独处能擦出火花吗?” “已经不是火花了,是战争的硝烟。” 习伴晴听着她这幅夸张的说辞和悲壮的神情,还是决定把她叫进来独自谈谈。 习伴晴依旧一派淡然的态度:“有事快说,我还要练舞。” 李梦思打量着她的神色:“你知道你现在的局势吗?习元浩垮台后,习家中他的决策已经失去效益了,分散给亲戚的钱也都拿了回来。” “但是在习元浩暴露之前,已经有公司追加对习家的投资,股东正式易主了。” 她眸子沉了,说得讳莫如深。 习伴晴这段时间没关注其中的动向,漠不关心道:“哪家公司?” “萧家。”李梦思点评,“啧,以后萧准真要把丈母娘家当自己家了。” 习伴晴不理解萧准的逻辑,习家当时处于劣势,完全看不见盈利希望:“萧准为什么投资习家?” “萧家是在习家陷入分配风波的时候就已经进入投资,这样能防止资本外流,稳固基础行业运行,萧准从一开始就在帮你。” 习伴晴暗暗想着,帮她? 一家难以翻身的企业有什么好帮的? 她想起了她坠落高楼的那一刻,萧准的发丝勾勒着太阳的光,眼中坚毅,怎么都不肯放手。 萧准不会对这一份商业联姻动了心吧。 “不止是萧准,我们所有人都在帮你。”李梦思的手打在她的手背上,轻柔地抚摸,“伴晴,知道真相的人都站在你身边。你是公主,这不是坎,你骄傲的皇冠不能掉。” 她语重心长,说得十分动容。 习伴晴也感动地地下了头。 她声线平得没有起伏:“你的手好干,多涂点护手霜吧。” 李梦思:“……” 李梦思气势汹汹地从房间离开了。 习伴晴从李梦思离开都没再练舞,她坐在窗边,等光线折射偌大的落地窗落在她的侧脸,香山别墅以下,日落霞光到星光点点,霓虹灯火,斑斓夜景下,城市在运转。 落地窗的折射渐渐能展显香山别墅中昏黄的灯光,她收回了目光,却在落地扇的折射下看见了,一道目光,萧准挺拔的身姿站在自己的身后,深邃的目光似有说不尽的内容,忧郁,担忧,伤感。 不想是萧家领导人流露的神情。 习伴晴猛然回头,萧准的目光慌张躲闪。 习伴晴淡淡说道:“不和你做|爱,你就觉得我不正常?” 萧准:“……” “那来吧。”她走到了床上平躺着,她一瞥萧准,“等什么?我不想动。” 萧准:“……” 萧准没碰她。 直截了当得非常离谱。 奇怪程度不亚于花园宝宝打怪兽,一家店同时做奶茶和汽修,国足夺冠…… 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 萧准不可避免地要去工作,但他还是放心不下习伴晴。 他打开徐高的聊天框。 【萧准:如何让她开心起来?】 【徐高:买买买!让她知道你在意她!各种惊喜堆砌!粘着她!】 徐高发来消息没过两秒,又是一条消息发来。 【徐高:抱歉,我肌肉记忆了,嫂子不是一般的女人,这些事情她会适得其反。】 【萧准:一起叠加不行吗?】 【徐高:……你又不是没叠加过。】数以万字的日记,为了抓凶手以命相博,生病时刻陪护,香山别墅就差把高奢店搬空。这还不叠加?她有开心起来吗? 【徐高:习先生给嫂子的物质都开过眼界,嫂子不需要物质层面,她需要别人认同她,她的一切想法都需要有人认同称道。】 萧准暗暗想着,他看向对面的习伴晴:“伴晴,徐高将举办一次宴会。” 他见李梦思的到来有成效,他想伴晴多出去走走。 “哦。”她对宴会不感兴趣,对徐高举办的宴会更不感兴趣。 萧准看着徐高发来的消息提醒,他放松了条件:“宴会布置现场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都可以提出来,上次宴会的操办,很受宾客喜爱,徐高想参考你的意见。” 习伴晴看着萧准那张不落情爱的面容,他像是毫无感情的佛,能左右他的只有公断和利益。 而他也屡次表达出在意的举动,甚至不惜危急时刻来救她。 现在显然也是在慰藉关心她的情绪。 真如她猜想,萧准对这一份商业联姻有了感情。 她想探究。 习伴晴闲闲的转着叉子,轻声调笑:“如果你去的话,我考虑考虑。” 萧准滚了滚喉,想起宴会上不免要面对众人的打量,他就已经开始慌张了。 他强装镇定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萧准的语气没有起伏,像是在答复一份方案。 “一起去”这说辞像是相约同行的朋友而已。 不是男伴。 一点都不想动了感情。 习伴晴收到了一条讯息,上面内容闪烁。 【薛文:我回国了。】 习伴晴反手把手机界面一盖,亮光熄灭。 她要进一步试探:“那我带男伴去可以吗?” 萧准手上的刀叉一顿:“可以。” 习伴晴微微蹙眉,进一步试探:“一起跳舞的那种。” “嗯。” 习伴晴在屏幕上敲打着字。 【习伴晴:欢迎回国。】 她把屏幕一转,内容明目张胆地给萧准看。 “那我和你介绍一下,薛文,我在斯坦福的朋友,是我的舞伴。” 萧准的心头一紧。 薛文回国了。 第25章 薛文身材高挑,他挺鼻薄唇,中英混血赠予他一头天然的金色的短卷发,五官宛若刀功雕刻,目光深邃,他带着一只金框眼镜,时而穿着背带裤,温和儒雅。 大学时就和习伴晴出双入对,两人曾经共舞过《吉赛尔》著名曲目。 习伴晴和薛文的表现,当即就被舞蹈家评价为最佳表演,两人的结合被称为无与伦比。 两人之间的佳话也在大学中流传起来,形影成双,碧人一对。 萧准不需要习伴晴特地介绍薛文,他知道大学时期两个人就是风云人物,学校的论坛里面其中的每一条评论他都看过,甚至连他们共舞的每一场,他都记在心中。 他想过如果他和习伴晴不是因为现实原因,或许习伴晴渐行渐远的归宿会是薛文。 萧准捏紧了手中的刀叉,可他无法开口说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他与习伴晴不过只是一纸婚约,那一纸没有感情,薄得不能再薄的婚约。 既然习伴晴提出了,那么倘若薛文的出现能够帮助习伴晴走出这一段阴霾,又有何不可。 萧准低声应:“嗯。” 习伴晴拧了拧眉头,她心里一种不安分的情绪在暗涌。 他不会吃醋,也不会在意,即使习伴晴将与人共舞,他也显得波澜不惊。 这都没反应,看来佛就是佛,是不会动心的。 一切只是看起来很美好的错觉臆想。 —— 自从萧准把宴会的决定权放在习伴晴的身上,她每天练完舞之后就去挑宴会场地。 徐高也等候多时。 “顶部的高度在高三十二点六厘米,就能打上云梯了,照亮天空了,这宴会看手机都要打手电筒,抹黑来参加宴会。” “柱面的雕刻一面是丘比特,另一面是达芬奇?这位设计师是活在梦里吗?” “那边还挂着两盏红灯笼,突兀又刺眼。” 徐高怯怯地说:“嫂子如果不喜欢我们再换场地。” 徐高已经跟着习伴晴换了五个场地,习伴晴无一例外地都能挑出错来。 他们再次坐上了车,习伴晴揉着眉心,嫌弃道:“你挑的都是什么场地,中西结合能拿玉皇大帝和耶稣结合吗?” 两人兜兜转转看了好几家宴会厅。 徐高提议选定在传统的宴会厅举办。 习伴晴绝口否定:“所有上流社会都举办在那边的宴会,都把那边的地摸破了。转个弯都能知道看见什么样的古董,墙上的一砖一瓦和家里没差。” 习伴晴就这么把小灵通徐高变得无法子,他无奈打电话叫出了李梦思和李丰一同商议。 挑了许久,才把地点选在李梦思家新建的一处宴会厅,装修才通过风,没有使用过的崭新干净,宏伟壮观。 可习伴晴依旧觉得不满意:“地板的瓷砖换成灰白,而不是反射的大理石。” “宴会两个侧厅,要再安排两个水晶吊顶。” “红酒选取保持地窖十摄氏度的。” “舞厅的中央放置钢琴以及演奏团队,安装要以小型真空音箱,一体式环绕音播放。” 徐高觉得习伴晴提出来的要求过高,看着脾气暴躁的李梦思在一旁听着,一会要是两个女人薅头发,他可拦不住。 徐高轻声嘟囔:“嫂子,我们只是租用宴会厅,不是过来做技术指导的。” 李梦思站在旁边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好。” 徐高:“?” 如此轻易妥协,还是李梦思吗?不是被魂穿了吧。 宴会厅真照着习伴晴的指导做了更改。 所有的习伴晴的指导让空间中所有不合理消失了,整体呈现协调的美感,高雅通亮,大气磅礴。 徐高看到才觉怪不得李梦思允许习伴晴去对宴会现场指指点点。斯坦福博士,这不是吹牛的。 宴会举办的主要人员,李梦思拉了个群,方便沟通宴会细节。 那天徐高在宴会群上传了一张自己穿搭的自拍照。 【徐高:我穿这个去宴会,与众不同,能不能艳压!】 习伴晴看到其中徐高的穿着,他以一张白色衬衫吊带裤,外面穿勾线精致的白色羽绒服,在镜面前摆出手扶后脑的姿势。 【习伴晴:你穿得挺米其林。】 【徐高:嫂子夸我!穿的可以参加米其林评选!】 【李梦思:伴晴的意思是你穿得特别像米其林轮胎。】 【李梦思:你是打算去米其林当吉祥吗?】 【徐高:……】 【习伴晴:好丑。】 【习伴晴:可以撤回吗?丑到我眼睛了。】 【徐高:……】 徐高每次在这个群里的发言都会受到习伴晴和李梦思两方轮番打击。 —— 宴会开始的那一天,萧准以工作名义推迟了出场。 习伴晴一通电话:“如果再不来,你下一次忙,就会是在忙我和你的财产分割。” 习伴晴依旧不等萧准开口说话,就把电话挂断了。 萧准每一次出席宴会都要做出充分的心理准备。 他在宴会开始前会在心里无穷无尽的响起退堂鼓,他要面对所有人的目光,可能会是目光的焦点,目光聚集在他身上,如同刀子一般。 习伴晴的一通电话让他匆匆赶来宴会后台。 萧准的长相出众,出现在大众视野中,总是引来他人的注视,甚至有人激动的上前向他要个签名。 习伴晴坐在化妆镜前,任由化妆时间刷着扫过自己的脸颊。 而在后台的萧准站起身来来回读步,坐下站起,那就是不能稳定在一个位置上。 习伴晴被他的声响闹得,睁开眼睛在镜面中打量着萧准的来回:“椅子上有刺?” 萧准停下脚步,视线穿过明灼灼的镜面与习伴晴对视。 习伴晴看见他额头细密的汗水和不安的眼神。 她迟疑开口:“你不舒服?” 萧准的脸色照着白炽的灯光显得没有血色。 他强装镇定,他可不想被习伴晴看出他眼底的不安。 “有一个很艰难的合同谈判。” 习伴晴淡漠应:“哦。”眼里永远只有工作。 时间一点点波动,越是时间越是临近宴会,萧准的心里越是焦躁不安。 萧准还没踏进那里,就熟知过程和结果,但还是不由自助地恐慌起来。 灯光落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不该出现,所有人的目光在他眼中都是不安因素。他的肢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手指搅在一起,目光不知反在何处。 后背一阵发凉,凉意直窜上脑。 —— 萧准是众人谈论的话题中心,他拥有出众的外表,傲人的家世,果断的裁决,是星阑城翻云覆雨的存在,大家的话题都集中在他身上,甚至极不可耐的想和他攀谈上两句。 “萧总这长相可以去当模特了吧,随便拍两张照片都这么好看。” “要我说萧总最关键的还是在人品对底下的员工好,就连对联姻的夫妻都那么照顾得到。” …… 这些话落入他的耳中都成了一段悠长的耳鸣声,他听不清,甚至眼中看着天花板上的亮光,都觉得眼前一片花白,他抑制住自己的颤抖和恐惧。 “萧总好凶,是不是哪里惹到他了?” “我本来是想拿萧总的联系方式的,但是看他那个脸色,我根本都不敢靠近。” “萧总的气质好强大,不愧是震慑萧氏的人。” …… 徐高在现场如鱼得水,但是他看见萧准,就知道萧准的老毛病又犯了。 薛文在出场灯光都落在他的身上的,他皮肤白皙,一身金色卷发,笑得落落大方而又阳光,比起宴会,另一头阴沉着脸的萧准来说,阳光大方的他,就成为了宴会的另一道目光聚集地。 音乐声在宴会中缓缓流淌,宴会中央,小提琴,钢琴,萨克斯,默契配合,谱写一首优美的曲调。 薛文上前越过半个宴会厅,到了另一头萧准的身边,他的目光落在习伴晴,屈身邀请,绅士礼貌:“这位小姐,我能与你共舞一曲吗?” 周围响起了窃窃私语,邀请习伴晴跳舞的难度有二,第一,习伴晴作为专业舞者,和她共舞需要一定舞蹈基础,第二,习伴晴是萧准的夫人。 “那人是谁,长得那么帅敢去邀请习伴晴跳舞?” “刺激!这不是明目张胆和萧总抢人吗?” “初生牛犊不怕虎,萧准的人他都敢觊觎。” “他是薛文,习伴晴原先的舞伴,也就他有这个资格邀请。” 习伴晴给了萧准的一个眼神,萧准没有动静,她就将自己的手搭在薛文的掌心。 萧准在那一刻拧眉。 当他看见两个人自如地在舞厅中央旋转跳舞,每一个配合都做得如此柔美,将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他就能站在大家的面前的勇气都没有。 徐高劝他:“你为什么不邀请她跳舞?你为什么放手让她和其他人跳舞,你要想清楚你们现在是合法夫妻!” 萧准还是远远地看着两人在舞池中央旋转,搭档密切。 萧准只是远远看着光影在两人之中流转,音乐都显得为他们两人喝彩。 他心里甚至觉得自己配不上对习伴晴的喜爱。 他看习伴晴和薛文在舞池中央起舞,他在挣扎中浓烈的情感,藏不住他内心满满当当的自卑。 徐高心里急,这榆木脑袋都暗恋习伴晴多久了,现在这局势还不动,等人拐跑了才会去后悔。 徐高轻声骂着:“过了这村没这店,我告诉你!就连这种机会你都把握不住,你就是个懦夫,无时无刻不敢表达自己的情感!” 萧准眯起眼睛,舞池中央的习伴晴和薛文。 可是习伴晴在笑,她和薛文跳舞的时候,真心地喜悦。 他没办法做到让习伴晴真正走出那一段阴郁的阴霾,薛文能轻轻松松做到,他怎么能阻止伴晴走向更好的选择呢。 习伴晴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直至曲终,宴会中爆发起轰鸣般的掌声,随后不停的有舞者牵着舞伴到舞池中间缓缓起舞。 两人在穿梭在人群中打招呼,薛文三言两语能惹得大家欢笑,自信大方,从容不迫,宛若天生就为宴会而生的。许多人上前与薛文和习伴晴攀谈。 萧准想上前,拉扯过那只握住习伴晴的手,带她远离那个男人。 但他不能,他只敢呆在阴暗处,最好是能躲起来,谁都发现不了的角落,消化自己的胆怯。 习伴晴扯了扯薛文的袖子,他将习伴晴带回了原地,习伴晴介绍:“这是我丈夫萧准。” 薛文和萧准两人的视线交汇,叫嚣着锋利的气焰。 薛文眉眼下还带着笑意:“知道,萧总很出名。” 第26章 萧准低沉说:“薛先生什么时候的机票,到时候我安排人送。” 薛文看向习伴晴,眼中都是温柔:“后天,不劳萧总安排了,阿晴说好了,她陪我一起。” 习伴晴不傻,听着两人之间都话里有话,解释着:“薛文过几天有表演,这次是因为听到了我的情况特地回国的。” 作为东道主,于情于理该亲自送去机场。 三人待在一起,找了一处偏僻的角落落座,即使偏僻,三人也是这个宴会上最瞩目的存在。 薛文看向萧准说:“萧总,你不知道我和习伴晴已经是好几年的朋友了,大学那会儿,我们就一起训练,下了课成双入对,不少人说我们是情侣。” 萧准的目光冷冷地扫过薛文,他依旧挂着那笑意,喋喋不休地说着他与习伴晴的往事。 “还记得时候的伴晴总是一口气买很多舞鞋,掰敲到合适了,就放着备用,那段时间练舞的强度大,两天就用费一双舞鞋。” “她的最后一双舞鞋用坏了,我还把我的舞鞋借给她穿,根本就穿不了,练了个基本功,脚就疼了,我也只好停一下练舞进度,帮她揉脚。” 习伴晴笑着,笑眼中有星河,似乎陷入一段美好的回忆。 萧准淡淡说着:“今后,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今后的舞鞋,他会全部帮伴晴打点安排好,不会出现没有舞鞋,练不了舞的情况。 “也是,萧总怎么会愿意屈膝揉脚,这种事情交给别人就好了。”薛文轻笑,看向习伴晴的目光都深邃起来,“阿晴生来就是公主,这一生只能被捧在手心。” 萧准唇齿抿成一线,他的意思被扭曲了。 —— 宴会中许多人的视线焦点都在三人身上,这不是赤果果的修罗场吗? 他们偷偷看着,甚至不敢大声议论。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一会会不会打起来?” “会吧,你看萧总的脸色都那么差了,当众邀请他夫人跳舞,能用什么好下场。” “这不是妥妥的协议联姻老公和初恋情人相见狗血剧情,这个宴会来值了。” 徐高打断了她们的谈话:“论坛那个人的帖子还在置顶,忘记他的下场可以再去回顾一遍,不要乱说话,薛文不是习小姐的初恋情人。” 徐高冷冷扫过两人一眼,他平时吊儿郎当的,但是真正威胁起人来,很有压迫感。 两人立刻噤声。 徐高看着萧准的脸色越发不好了,就知道他开始招架不住了。 徐高给李梦思发了个消息。 【徐高:我支开那只狗,你带萧哥和嫂子离开。】 他发完消息就拿起一个酒杯杯,他端详了一下,嫌里面的红酒不够多,三杯红酒的量被他放在了一杯里面。 他端着酒杯,立刻前往三人所在的位置上。 他路过薛文的身边,假装左脚绊右脚,高脚杯不稳倾洒下,鲜红的液体淌湿了白色衬衫,狼狈蜿蜒。 徐高连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薛先生,我手抖,我带你去房间换件衣服吧。” 薛文笑从腰间抽出一枚手帕,拭衣服上的污渍,他起身要去换衣服,还不忘回头说最后一句:“既然已经结婚了,那就祝你们和平离婚。”他看向萧准的目光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徐高立刻拉扯着着薛文离开,两人到了没人的地方,薛文甩手:“松手!” “你是萧准的朋友吧。” 不然怎么会知道他姓薛。 徐高威胁道:“薛先生,怕是在国外呆久了,不知道国内的道德观了,破坏他人感情,天诛地灭。” 薛文冷声笑了,步步逼问:“感情?阿晴喜欢萧准吗?我是在国外待久了,但是国内关于阿晴的信息,我一点没有落下,我知道他们俩那张结婚证意味着什么。” 他一字一顿地强调:“我明确和你说,习伴晴不喜欢萧准!” 徐高被他说得语塞,事实如此,他无力辩驳:“你要知道,这段婚姻是嫂子提出的。” 薛文上下一瞥徐高,轻哼一声:“萧准的朋友倒是大胆。” “你放弃吧,萧准几年前就是这个模样,现在即使伴晴是他夫人又如何?给他机会都把握不住。” 徐高愣住了,薛文从几年前就知道,萧准喜欢习伴晴。 —— 薛文的话,就连习伴晴都没反应过来,薛文就被徐高拉走了,她无可奈何地笑了。 她和薛文确实在大学时候,由于练舞和同乡的缘故,走得近些。 薛文向来待人亲和,面容和善,人缘很好,在大学很受到导师欢迎,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桃花不断,情书不断。但他总和习伴晴更亲近些,惹得习伴晴常常受白眼。 习伴晴的性格尖锐,天性高傲,有话直说,不留面子,也不喜交朋友,因此总是与人结怨。习伴晴结下的怨,总能薛文三言两语化解。与其说薛文是舞伴,他更像是一位哥哥,一直在保护她。 两人暑期回国,两人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可有那么一会,薛文没打招呼就把礼物送到了习伴晴的楼下。 习伴晴的家人也得知了薛文的存在,渐渐了解了两人之间的相处,他们感谢薛文的帮助,走得亲近些,甚至把他当做家里成员隔三差五的邀请。 习伴晴摇摇头,薛文大概也是以为她在萧家收到了不公吧。 薛文就是这样,即使是攻击,也是那副笑脸的模样。 等薛文走后,习伴晴侧着脸,对上萧准的目光。 她算是彻底知道萧准没有动心,就连看着两人跳舞,表情从头到尾没变过,他不像来参与宴会的,而像是一个检察官,来查宴会之中有没有违规交易。 就连自己的夫人和其他人共舞都熟视无睹,他的眼中只有他的工作。 习伴晴笑说:“气人吗?萧准?我要是你,我就一拳砸在他脸上。” 萧准扭头看向习伴晴,眼中淡漠得像是一把利刃的光闪过:“如果你允许,我能在打他之前,帮他叫好救护车。” 那一刻,习伴晴些许恍惚,她分辨不清萧准的处事准则。 李梦思慌慌张张地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萧总不好了,刚刚接到了电话,萧氏的产业出现了问题。” “什么问题?” 李梦思夸张地回答:“大问题!” 习伴晴:“……”听你说话,就像是在听你说话。 萧准起身:“那我先回去看看。” 李梦思劝道:“伴晴,一起回去吧。” 她受到徐高的消息,徐高先把薛文分开,而由李梦思去让萧准和习伴晴两人先离开现场,两人分工明确地进行着。 习伴晴:“?” “习家的产业也是。”李梦思看着习伴晴的目光很真诚,她手舞足蹈地解释,“你知道吗?就是那种传染性的,很严重很着急的那种!我一时半会说不明白!” 倘若是萧家受到了严重的危机,整个金融行业都会收到波动。 可是今天宴会宴请的是星阑城里面金融大佬,他们还在宴会里闲暇玩乐,一点不带慌的。 习伴晴不理解:“就萧家和习家?” “嗯!”李梦思看着那个偏僻的房间,紧张地强调重复,“很严重很着急!” 这还是精准打击了? 李丰见李梦思着急地直打圈圈,也帮腔道:“宴会这里有公司打点,保证全程顺利进行!” 李梦思点头如捣蒜:“我也会帮忙的,你们就放心好了!” 习伴晴:“……”你帮忙,我才更不放心。 习伴晴几乎是被李梦思推出宴会场地的。 萧准没等司机来,自己坐上了驾驶座。 习伴晴坐上副驾,以前一直都是司机开车接送,她是第一次坐萧准开得车。 怎么说呢?就像是人在开车一样。 习伴晴把车窗缓缓摇下,路灯亮起,一路渐远,夜景阑珊,晚风很温柔地拂入车内:“你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 萧准捏着方向盘的手紧了,手背的青筋明显,等到车子停在了红绿灯前,他才开口:“伴晴,我们不会离婚吧。” “谁知道呢?”她的恩仇已报,凶手绳之以法。 等到她顶替的那个萧准的白月光回来。 他们也该离婚了。 路灯,指引一条回家的路,晚风吹拂着习伴晴的发丝,两人之间徒然升起微妙的气氛。 萧准的手机在作响,他开着车,无法接听,开了免提。 电话那传来徐高激动的声音:“萧哥,我和李梦思好不容易把嫂子和薛文分开了,你可千万别让嫂子再回来!” 车内的空气都停滞了一秒。 习伴晴轻笑:“你猜猜是不是开他免提?” 电话那头也停滞了。 萧准要不是在开车,他能多问两句。 你缺城堡吗?我扣出了好几栋。 电话传来漫长的“嘟,嘟”声。 习伴晴滑动手机界面,把徐高,李梦思的微信一气呵成地删除了:“以后宴会不要再请徐高了。” “嗯。” “也不要请李梦思。” “好。” “换家宴会公司,李丰也是帮凶。” “嗯。” 习伴晴说一句,萧准应一句。 萧准从后视镜稍稍瞥了一眼,习伴晴的表情,他迟疑开口询问:“那还回去吗?” “不回去了。” 作者有话说: 习伴晴:“你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 萧准:“伴晴,我们不会离婚吧。” 习伴晴:“谁知道呢?” 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第27章 萧准不知为何,听见她这话,心安了。 他把方向盘一转:“不回香山别墅了,去离机场最近的公寓。” 萧准说出口的话更像是指令。 萧准在星阑的产业大,地产也不少,房产处处时常有保洁上面打点整理,日常用品一应俱全,随时可以住过去。 习伴晴看向窗外,暖风吹拂她乌黑长发:“我不想一个人住大房子。” “我和你一起。” 屋外夜景阑珊,树木后撤,灯影流转,开在街边零星的店铺都暗了招牌,城市陷入沉睡。 习伴晴靠在副驾驶,渐渐闭上了眼,坠入温柔乡。 要不是车子驶入车库的那一道刺眼的白光透过她薄薄的眼皮,渐渐回笼的意识,引擎声都停了。 她视线还是一片模糊,意识恍惚得跟在萧准的身后,她眼睛都没睁开,搂着萧准的臂腕。 萧准开车时心无旁骛,他把导航的声音关掉,停在红绿灯前时,还会时而侧头看习伴晴的睡颜,他额头滑落汗水。 把车开进车库的时,习伴晴缓缓睁眼醒了。 他滚了滚喉咙,提着一颗心,轻声问:“伴晴?” 习伴晴没应,温软的身子缓缓靠过来,带着温和茉莉花清香渐渐包裹,一只手牵住了他,脑袋还往他怀里蹭了蹭,像是一只没睡醒的小猫在撒娇,惹他心头猛跳。 他不敢动了。 习伴晴半天没动静,他才缓缓移动,她的手臂和脑袋贴着他,用不上支撑,仿佛只要他给个指引。 萧准的动作很轻,习伴晴被电梯间灼眼的灯光刺得又往萧准的怀里蹭了蹭,她披散在肩膀上的大波浪勾在萧准的纽扣上,一条细长乌黑的头发牵着萧准的心。 他在深呼吸。 伴晴,你真是…… 太折磨人了。 两人进了屋,萧准没有开灯,可是习伴晴已经随着一路的灯光和行走渐渐清醒了。 她睁开了眼睛,丝毫没了睡意,就连回笼觉都难补。 萧准的房子,习伴晴只住过香山别墅,这个房子虽然没有开灯,但是落地窗将屋外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一览无遗的开阔阑珊,平层的广阔宽敞。 习伴晴进了屋就踢掉了鞋,慢悠悠地往屋内走去,她没等萧准进屋就关了门,进浴室泡澡。 萧准少来这房子,但是平时有安排人打理,布置格局都干净得井井有条,日常用品也是一应俱全。 他被习伴晴反手关门在屋外,他知道门没锁,但他不进去,心里已经乱成一团毛线了,纠结缠绕,毫无头绪。 伴晴已经生气了。 该不该和伴晴坦白。 他只是想着,就越来越愁,他绕过厨房从酒架上拿了一瓶红酒。 红酒的瓶身画着蓝莓柠檬,各种不同的水果,他记得这瓶酒是徐高送的,庆祝他领证的礼物。 他开了酒,心里的苦闷就久久不能散,他的脑子里全是习伴晴和薛文共舞的模样,每一次配合和旋转,习伴晴纤细白皙的手轻搭在他的肩,裙摆撩过他的西装裤,暧昧勾动。 灯光落在两人的身上,受尽瞩目仿佛就是他们应得的。 他越喝越猛,心中的郁闷无法纾解,堆积囤积的烦。 —— 习伴晴洗澡,走近浴室,宽敞通亮,没想到这里有浴缸,还有她喜欢的精油。 她将水温调制合适,一脚缓缓步入,卸下了一天的疲惫,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她冲了澡出来,看见床边坐了个身影,他背对着习伴晴坐,月光落在他宽阔的肩,弓着腰,萧准的身影,习伴晴再熟悉不过了。 习伴晴只觉得现在的萧准奇怪,但是她没多想,去拉窗帘。 她窗帘才拉到一半,身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淡淡的酒气裹挟而来,忽而一只大手环过她的腰际,贴着滚烫的体温,果香酒气渐而浓郁。 习伴晴的脑子拉起警报,他喝酒了!并且喝醉了! 上一次喝醉,他的疯样,习伴晴忘不掉。 他温热的吐息落在她的锁骨,连同炽热的吻,低声缱绻:“伴晴……” 似有若无的酒气也让她乱了心智,她清楚地感觉道他手心的炽热从腰肢一直蔓延到下颚,拂过她的下颚,促成她扭头的一个满是酒气和沉沦的吻,唇齿之间的交融,情迷意乱。 离了吻,伴晴看清了萧准蹙眉,红着眼睛,那一双眼睛中还写着贪欲,但是除了贪,还有一丝明晦不辨的情感。 他掌心所到之处都软了,渐渐往下。 萧准:“这里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机场。” 习伴晴:“?” 他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习伴晴听不懂。 他又低声唤着:“伴晴……” 萧准的低嗓音宛若大提琴优美的和弦,尤其是叫她名字的时候,她的心弦仿佛被拨动了。 “嗯?” 他似乎低声恳求道:“伴晴,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她对上他的眼,那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可怜极了。 她没来得及多想,他往更深,意识绷着一条线被惊扰地轻颤,由不得多想。 —— 换了张床,晨起的日光早了,几缕阳光不受遮挡地落在皮质地面,渐渐地滑了床上。 习伴晴如同蝶翼的睫毛轻颤,刺眼的日光。 她看向落地窗,昨晚甚至萧准都给她把窗帘拉上的时间,她就已经昏天黑地,迷离的眩晕,跌入一阵急转直下的刺激中。 昨晚,习伴晴早已想补觉,续上她的眠。 但是,萧准在后面的,久久不停,她第一次毫无招架之力。 她想想就挺生气。 发挥有点失常。 她看向一旁睡得正熟的萧准,他的皮肤算不上白皙,五官硬朗,剑眉入鬓,眉头之间有一抹淡淡的,一旦拧眉总给人凶相,轮廓分明的脸叫人更想起撒旦,故总叫人心生恐惧。 但是这时熟睡的他,面相柔和了许多。 可习伴晴还是气不打一处。 你倒是快活了。 到现在到没醒。 她坐在床头,双手抱胸,不满地踢了踢萧准。 萧准没动静,她更不悦了,用力地踢了一下。 萧准拧眉,缓缓挪动身子换了个方向。 习伴晴越来越气,她连着踢了好几下,他不是反应小,就是没反应。 她这时才觉不对劲,伸手一摸,他的脸庞热得发烫。 发烧了! 有没有搞错!!! 习伴晴觉得离谱,昨晚主动玩得过火的是他,今天发烧的也是他。 她抱怨的念头在心里一会就消失了,她现在该怎么解决萧准发烧这个问题。 关键是她不知道地址,不然她就打救护车电话了。 习伴晴推了推萧准,企图唤醒他的意识:“萧准,这里地址多少?” 萧准没有回答,只是把头从一个地方转到另一个地方。 习伴晴看他是不会回答了。 她拨通了萧准秘书的电话,告知了可知的信息,离机场最近的房子。 漫长地等待,让一众人扑了个空。 习伴晴无奈看着意识模糊的萧准,这不是你离机场最近的房子。 “难不成这房子……是你的私房?” 萧家在星阑房产众多,她也不想再麻烦别人,到时候又空忙一场。 她无奈地拨通了徐高的电话,萧准的朋友,好像他和徐高最好了。 “徐高,萧准喝醉了,而且……” 习伴晴话音未落,电话就挂断了。 习伴晴再拨打过去,显示:“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拿着手机冲还在犯迷糊的萧准说:“……你这可真是玩命的朋友。” 这人能处,关键时候,他是真关机。 习伴晴放下电话,想要出去问一下左邻右舍地址。 她还没来得及走,后背突然一重,难以支撑的重量沉沉地压了上来,她摔在地上,身上还压着萧准。 准确来说,是累赘! 她费力把萧准从地上搬到了沙发,更不可能把他一个人扛到外面叫的士了。 萧准还是那副不清醒的模样,沙哑的声线开口:“伴晴,别走。” 习伴晴还没来得及出门问地址,她的脚步停顿了片刻。 “我难受。” 啊啊啊啊啊! 你难受!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替你难受吧! 习伴晴心里抓狂,但她没对病人发火,她倒了一杯热水往他面前推,轻声细语:“多喝热水。” 习伴晴的时间里,向来都是别人照顾她,她根本没照顾过生病的人。 她看萧准抓着她的手,半响没动静,习伴晴不满地训斥:“你就是自作孽!”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萧准抓她手的力道轻,她也可以一个人走掉,以最没人情味的行为出力他这次生病。 习伴晴的手机在作响,薛文打来了电话,他应该快启程了。 习伴晴昨天应下了送薛文去机场。 “难受……”萧准又卷了个身,不舒服地挪着身子,脸上染上不自然的绯红,薄唇都添上了燥热的红润,闷热地扯着松松垮垮的领口露出一截锁骨和胸肌。 宛若柔柔弱弱的病态感,降临在撒旦身上。 她扯过她的手往他胸怀中贴,冰凉的手被他枕在怀里搂着睡觉。 似乎只要是她的靠近,就能给他安全感。 习伴晴的心微微一颤,她心疼低声:“算了,我找找资料总行了吧。” 她看着浏览器里照顾人。 —— 萧准的脑子昏沉,直到夜晚天幕降临,日落的余晖烧起了天空,蔓延整片一望无际的残阳,浩浩荡荡的美丽。 他依稀睁开了眼睛,他陷入愧丽的黄昏中,挪动了身子,额头一片沁凉的毛巾滑落,他的手心还在用力,紧紧攥着。 习伴晴坐在床边,枕着他的大腿睡着了,她的枕头动了,也被扰了梦境,眼睫轻颤,睡容似是疲倦的不安稳。 萧准想到她今天是要去机场送薛文的,要不是他生病的意识中紧紧攥着习伴晴的手。 他冰毛巾和床头的水,心海泛起涟漪。 “还烧吗?还难受吗?”习伴晴缓缓抬起头,恍惚问着,一只手已经摸上了他的额头。 “不难受了。” 习伴晴懒懒道:“嗯。我还挺厉害了,起死回生,妙手回春。” 萧准低声笑了:“是,多亏了伴晴。” “不用谢,离婚的时候,财产多分我点就好。”习伴晴起身,手一挥,慷慨道,“毕竟,你的命是我救的。” 她说完就扭头出去,换萧准水杯中的凉水了。 习伴晴的手机在作响,她一看来电者——徐高。 徐高是之后才从萧准秘书口中得知萧准发烧的事情,但是他还是卡着薛文的飞机起飞,才回了电话。 “抱歉,嫂子,我刚刚这本信号不好。”他接起电话就道歉,“萧哥怎么样了?” 习伴晴冷哼一声:“我在给你萧哥挖坟呢。” 第28章 徐高:“……” “嫂子,别闹,萧哥肯定在你的悉心呵护下,已经茁壮成长。” 习伴晴把手机开免提放在一旁,往杯子里倒入热水:“是啊,朋友第一时间挂电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烧能顺着网线传染呢。” “这不是有嫂子,我就放心了。嫂子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女!” “仙女?别吹了,你萧哥埋了,神仙都救不活。”习伴晴没留情,直接挂断电话,拉黑号码的丝滑操作。 德芙都没她拉黑速度来得丝滑。 她端着热水杯要拿回房间,一扭头就看见萧准已经站在大厅了。 她吓得水杯没拿稳,倾洒水渍。 嘶—— 萧准连忙上前把水杯放在一旁,水龙头落下的凉水冲着她的肌肤,细腻白皙的肌肤被热水烫出一块绯红。 习伴晴意识到她刚刚开着免提怼人,萧准估计已经把说他归西的话听得八九不离十了。 她就先发制人地骂着:“你属鬼吗?飘过来的!” 萧准低声:“抱歉。” 她的手冲了一会凉水,萧准看着她的手,神情紧张,习伴晴用手肘捅了捅他:“点外卖,我不知道地址。” 萧准着急:“我先找下烫伤膏。” “不用,不烫。我饿了。”那壶热水放了个眠,已经不烫了,只是习伴晴的皮肤白皙又敏感,晕开了红印。 “哦。”萧准又慌忙拿起手机点外卖。 习伴晴觉得大病初愈的萧准慌慌张张地,一点萧氏总裁沉稳的模样都没有。 她凑过去开手机界面:“我和你分开点,你吃清淡点喝粥,我要吃湘菜。” 萧准:“好。” 习伴晴照顾生病的萧准已经一天没好好吃饭了,她本来是想煮姜汤,研究了半天煤气,没研究明白。 萧准问:“外卖还要一会,冰箱有水饺。” “哦。”习伴晴抱胸,扬起下巴,一步都不打算挪。 说这个有什么用,我又不下厨。 下厨是不可能下厨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萧准锅中放水,灶台打火。 习伴晴看着火苗噌一下冒起。 她在厨房摸半天都没摸明白。 他骨节分明的手在上面一扭就冒火,这火真听话。 他撕开包装,放入沸腾的水,盖上盖子没一会就捞出来了。 萧准煮好后承了两碗。 习伴晴看着面前的饺子做得有模有样的。 “没想到你会下厨。” 萧准是萧家的领头人,算是整个星阑城的行业领头,权贵都高不可攀的存在,下厨无论是对他个人形象,还是个人地位来说都太遥远了。 但是习伴晴不知道曾经的萧准名气小,并不是这样令人望而生畏的存在。 他是萧家的透明人,他的父母在萧家就不占权势,早年常遭鄙夷。而他的父母离世后,他又不受到重视,早早就学会了一身的本领。 他把这句话听成了夸奖,脸有点热。 “嗯。”萧准低头,“如果你喜欢的话,抽空可以来这里,我做饭给你尝尝。” 他把这里当成一次美好的回忆。 毕竟,是第一次,习伴晴没选择薛文,而是留下来照顾他。 他被选择。 习伴晴转着叉子冷笑:“不用,我还不想折寿。” 萧氏当家人给她下厨,这种机会一次就够了。 萧准低声笑了。 习伴晴吃了个热腾腾的饺子,烫着舌尖,直冒着热气。 不过以她长年累月的形象,她没有吐出来,也没有喊热的不雅举动,而是强忍着烫,生生咽下。 她心里骂着,要不是因为照顾萧准早午饭都没吃,她何必弄得这么狼狈。 她狠狠瞪了一眼,大病初愈后已经安然无恙的萧准,他已经没有先前那副昏昏沉沉不停混合喊着,伴晴,爸爸,妈妈的模样了,慢条斯理地吹散饺子的热气,咬下一口。 他根本没察觉到习伴晴被烫了。 习伴晴看他安然无恙地吃饺子,心头一动,起身握着他的手,就把叉子里后半截饺子咬下。 饺子已经被她吹凉了,入口就是丰富的馅料,层次的口感。 萧准微微拧眉,似乎不悦。 习伴晴仰着头:“我就吃了,怎么着。” 他劝道:“伴晴,我发烧了。” “所以呢?我嫌弃你了?” 萧准一愣,伴晴这话的意思,不就是—— 不就是不嫌弃他! 对他不离不弃! 他心跳入鼓,低了头,激动和兴奋却从耳尖冒出来。 他们会一生一世!他们会长相厮守! 习伴晴看他低头抿着唇,就觉得他脸色又奇怪了。 像是大病未愈的人在置气。 至于吗?不就是吃了他半个水饺嘛。 他还是心软的,总不能欺负一个病都还没好全的人吧,她从盘子里允了一个水饺给他。 萧准看着盘子中的水饺,嘴角更是勾出了笑意。 伴晴,还愿意把水饺给他吃。 她人太好了!!! 这是用水饺定情吗? 习伴晴看着他低头看水饺的眼神比看交易额上百亿的合同都神情,眼角泛红。 果然,不能和生病的人太置气,不就是没打招呼抢个水饺嘛,现在看个水饺,都要看哭了。 萧准平静了很久,还是打算保存自己霸总的身份,没把这个水饺带回去做成标本。 他耐着好奇,进一步问:“伴晴,今天你没去送薛文?” 习伴晴懒懒回答:“我走得开?我今天连练舞都没练。” 她关心他!!! 萧准抿着笑意,没表现出太明显的喜悦:“嗯,今天多亏你了。” 习伴晴打量着他现在一本正经的模样问:“你记得你昨晚说了什么吗?” 他茫然:“我说了什么?” 习伴晴见他会昨晚迷糊的行为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她嘴角勾出一抹狡黠的弧度,清了清嗓子,临场发挥道:“你说,你超爱我!还说我特别美,像是天上的仙子衣不染尘,和我结婚是你一生的荣幸。我们之间的婚姻不能用一纸结婚证来判定,是月老牵线,是丘比特射箭,是你对我浓浓的爱意。” “你还说你会永远疼我,爱我,永远都不会欺负我。如果离婚了,财产多分我一点。” 萧准听了这话,心跳得更厉害了。 他把心里话全说出去了!!! 他藏匿十几年的感情公之于众了! 他埋着头,心脏怦怦直跳,不敢让习伴晴看到他的脸色,热晕从脸庞一直蔓延到耳根。 习伴晴看他埋头思考,心里过瘾。 重点是最后一句! 救命恩人是能用资产衡量的? 离婚至少有六四分,我六你四。 “你脸又红了,是不是又难受了?要不要叫救护车?” 他特别局促,像是被众人注视的慌乱,看了习伴晴一眼,又迅速地缩了回来。 呼吸都急促了,脑子充血,他的身体越来越热,他看见眼前一片白光,身体失重。 习伴晴立刻上前,他又烧起来了。 好在外卖单上有地址,她顺利地联系了救护车。 习伴晴跟着救护车一路来到医院。 护士问:“你和他什么关系?” 她表明了身份:“我是她妻子。” 护士询问:“那请问病人有什么过往病史吗?” 她一脸懵,联姻夫妇两人结婚前说话都没到五句。 习伴晴淡然道:“一会他秘书就过来了,你们详聊。” 护士疑惑:“你真的是她妻子吗?” 她坦然:“嗯。” 护士:“……” 护士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丝毫不慌张,手上还提着刚到的外卖,打算带去医院吃。 怎么感觉像是被包养在这个房子里的小情人。 心可真大。 护士随后就看见习伴晴回答不上病人的病史后就坐在一旁,气定神闲地问:“这里可以吃饭吗?” 护士:“……可以。” 习伴晴拆开了外卖包装,在等候区吃起饭来。 护士简直要在心里翻白眼了,这就是典型的“反正我也不是医生,着急有什么用”教程版渣女。 —— 萧准秘书赶来的时候,萧准送进了病房,白灼的灯光下,排练整齐的银质凳子上,习伴晴正坐着吃饭。 萧准的秘书上前紧张问:“夫人,萧总情况怎么样了?” 习伴晴抬眼看姗姗来迟的秘书,说道:“护士问他的病史。” 秘书立刻进屋和护士详聊了萧准过往病情。她再出门时,习伴晴已经吃完了饭。 习伴晴本来就想带着地址过来,但是着急了,整份外卖都拿在手上。 她看湘菜的味道怪大的,医院的病人在消毒水味道的浸泡下,又常有忌口,闻到这味道纷纷投来目光。 直接扔掉浪费粮食,正好她也没吃饭,问过护士后,在病房门口匆匆吃了两口。 秘书知道习伴晴日常由司机接送,根本无需记房子和地址,也用不上。 但是经过这一次,她委婉地教了习伴晴利用手机上的定位功能。 习伴晴扯下外卖单子递给秘书:“萧准清醒了一段时间,他点了外卖,这是地址。” 秘书看着上面的地址,露出不解的神情。 她记得夫人强调的语气,离机场最近的房子,但是…… 她迟疑:“这……” 习伴晴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萧总离机场最远的一套房子。” 习伴晴:“?” 第29章 当晚,习伴晴回香山别墅休息了。 凌晨的医院,走廊一片昏暗,许多人影以歪七扭八的睡姿躺在医院的长廊上,只为得到家人最早的消息。 医院外的绿荫繁茂,日光缓缓滑过错落的枝叶,在地面落下移动的斑驳阴影,光影在墙面爬动,落在窗前。 微风起伏,吹动雾蓝色窗帘,吊瓶的水滴一点一滴地往下落,纯白病床上,萧准浓密细长的眼睫轻颤。 护士的脚步交错,医院里早就有了匆忙的生机,她一看墙上的时钟,这个点了,家属还没来。 她上前,为病人更换吊瓶,小心翼翼地,这个病床上的病人,是她从业以来少见的俊美,虽是昏睡苍白的面容,但看得出其轮廓分明,薄而惨白的嘴唇像是摄人血为生的吸血鬼,貌美又危险。 可惜啊,就算长得绝色容貌,还是落入不幸的婚姻中。 他的妻子也长得好看,就是太无情,太自私了。 萧准渐渐睁开了眼眸,他醒后,发现自己置身医院,他脱口而出第一句话问:“伴晴呢?” 护士见他醒了,好心提醒:“你妻子现在还没来。” 萧准淡淡笑着:“她辛苦了。” 护士:“?” 她关心问:“你是不是被pua了?” 萧准:“……” 他认真地解释:“我妻子很好,昨天我生病,一直是她照顾我,忙得连饭都没吃。本来都要吃饭了,可是我又生病了。” 他低下头,语气和脸色都是愧疚。 “我和她的感情很好,我们很相爱。”他郑重说道,眼中闪着认真的光彩。 护士听了这话也没再多说了,既然正主都维护了,她也不好多说了。 高跟鞋在医院的走廊中错落交响,习伴晴推开门:“哦?骗子醒了?” 护士:“……”你们的婚姻真的没问题吗?这样叫很相爱。 萧准也知道地址的事情瞒不住,但是习伴晴直接在护士面前把事情说透,他有点局促,不止如何辩驳。 护士帮萧准挂好了吊瓶:“这瓶打完叫我。” 习伴晴抱胸而立,站在一旁看着指甲,傲气说道:“治什么,病死了,我还能独吞遗传。” 护士见两人的气氛,立刻退了出去。 护士一出门,习伴晴本就尖锐的气焰就更藏不住了,她走上前,阴影笼过萧准。 萧准沉默了许久,还是只憋出两个字:“抱歉。” “你觉得我特地过来就是为了听你说抱歉的?”她看向萧准是冷漠的审视,掷地有声,“萧准,我要一个解释。” 萧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心中挤压着苦恼,似乎从心头酸掉了一块。 她从车玻璃看见习伴晴睡着了。 一路路灯延绵,璀璨了夜景,车内平缓起伏的呼吸声。 他把车停在路边,思考很久,他对她一直希望是真心对真心,不带半点作假的,但他看见习伴晴和薛文共舞的时有了私心,他开始想利用商圈手段,为两人破坏薛文离开前的相见。 他私心了,想用手段,至少—— 至少他现在还和伴晴是合法夫妻。 心上是千万昆虫的触角柔柔得轻抚过,骚动难捱。 论萧家的手段,他有的是办法,但是他没有,思来想去,选了最笨最容易暴露的——只是换到远一点的房子居住。 这是手段吗? 这可能都谈不上手段。 是拙劣而软绵绵的一击。 他想到了伴晴发现后的质问,但他还没想好应对。 他也是肯定不会把内心想法说出去。 可是习伴晴在等待他的回答,他再次郑重道歉:“伴晴,对不起。” 习伴晴:“……”知错不改。 她深吸一口气,平缓心里涌动的情绪,没想再对萧准说重话了。 一言不发,就抬脚走了。 萧准,你老婆没了。 萧准看着习伴晴的脸色淡淡地,他本以为习伴晴会追问,但是她没有,她离开了。 他看着习伴晴似乎原谅他了,心里安了安,但依旧是愧疚充盈胸腔,满满当当。 习伴晴离开医院后,萧准的手机作响,秘书带着必要的工作内容前来。 萧准这几天私事和意外情况隔三差五地出现,导致工作耽误了太多时间,堆积事件。 萧家的一堆事物等着掌门人来裁决。 萧准即使在医院,时间也是刻不容缓,要投身工作之中。 —— 习伴晴回到香山别墅,管家才迎上来:“夫人,萧总的情况如何?” 她没客气地说:“快死了。” 管家一看习伴晴毒舌就知道两人之间又闹矛盾了,昨天夫人回到香山别墅的脸色就不好看,今天更是直接开麦怼人。 他就知道今天夫人去医院的谈话不友好的结束了。 习伴晴吩咐:“收拾行李,我要回习家。” 管家一看,立刻制止:“夫人,你和萧总说一声吧。” “我回家还要经过他的同意吗?要是他不同意,我就不能回去了?” 习伴晴说话说得极快,管家根本没有插话的机会,“你的意思是他囚禁我?” 她作势拿起手机:“喂,妖妖灵。” 管家慌张:“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萧总真的不需要知道一下吗?” 习伴晴一字一顿说道:“不需要。” 她看向管家的目光中带着威胁:“快点收拾行李,你们不许告诉他,如果被我发现他在会香山别墅之前知道消息,你们的位置都别想留。” 习伴晴是不擅长威胁的,她不像萧准说到做到,她的威胁浮于表面,算口嗨,说了多次的离婚也不见,两人真正把离婚合同摆出来。 她的口头和结果分离,不过家里的管家和保姆也不会顶撞她。 他们按照习伴晴的要求妥当地收拾好行李,她的行李很多,衣帽间大半的衣服首饰都是萧准送她的,护肤品和藏品画也是堆积如山。 她日常练舞,心里没有物质的欲望。不亲点都不知道原来萧准送过她这么多东西。 收拾好习伴晴的东西后,香山别墅有种从高奢欧式变成极简风格的即视感,别墅掉进贫民窟。 管家企图劝动习伴晴:“夫人,这些东西,我们的商务车无法运送。” 习伴晴看着几十个行李箱,心一横:“那就叫搬家公司。” 搬家公司都搬了两回。 —— 萧准处理事物处理地昏天黑地,源源不断的文件从他眼前到他脑海,再转换到他手头和口头工作,整个流程联轴转,没有停歇休息的时间。 他那天直到凌晨七点才回到香山别墅,他在医院忙得头晕眼花,思考决策的脑力消耗大,回到家里看见简称一贫如洗的别墅。 他脸部几块肌肉不自然地抽动:“家里进贼了?” “萧总,夫人昨天收拾东西,回习家了。”管家这件事都憋坏了,终于在萧准踏入香山别墅时,有机会说了。 萧准的思绪从一团乱麻的工作中想起了习伴晴昨天的反应,原来她昨天在医院一言不发地离开,不是原谅他,而是彻彻底底地生气了。 他扶着脑袋,丝丝酸痛从脑袋蔓延都心口,直到全身布满绵软的无力感。 管家立刻解释:“夫人不让我们提前告知。” 萧准进一步问:“她还说了什么?” 管家逃避习伴晴昨天那些置气的话,说道:“夫人没有对您有传话。” 他撑着身子,态度强硬:“从她昨天进入香山别墅的那一刻到离开一字不落地复述!” 管家把她的对话全部描述了一遍。 萧准越听心口越堵得慌,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的自由,自然是不需要经过他的同意。 萧准像是心口被剜了一刀,从外抽了空气,难抑地窒息感。 “我一个人待一会,你们先出去。” 这一次,他可能真的弄丢了伴晴。 —— 习伴晴回到习家逍遥自在,并不! 元怡月在她的耳边孜孜不倦,喋喋不休地教育,让她重视一段婚姻和感情。 习伴晴听了一段,就捂着耳朵跑到了练舞室,留下一句:“我去练舞了。” 习伴晴奇怪元怡月的态度,她原先最反对这婚姻的,对萧准看哪哪不顺眼,好好一个人能被她挑出千百种错来,就连萧准身边的助理是个内八,她都能引到萧准身上说半小时。 但是,现在她对萧准的态度三百六十五度大转变,甚至有点胳膊肘玩外拐的趋势。 习伴晴听着元怡月一改从前纵然的态度,三句里有五句是夸奖萧准的。 习伴晴:“?”和萧准结婚的人是她,怎么元怡月反而有种中意萧准的感觉。 她投入练舞中,一直到深夜,下楼吃饭的时候,被元怡月逮个正着,要她说出从香山别墅离开的所以然来。 习伴晴斯坦福毕业的学历也不是吹得,她信口胡诌:“就他欺骗我这件事从准线型的反导向推论可以得出他已经对这段婚姻厌倦,他不肯解释在非线性动力系统下计算出临界雷诺数,能够推导出理论结果,我和她需要分居一段时间。” 元怡月:“……” “阿晴,婚姻生活是感情,你说书本知识有什么用,你和萧准的矛盾能解决吗?矛盾是要沟通的。” 习伴晴被元怡月的劝导,耳朵都要磨出茧了。 她可是习家的小公主,妈妈才认识萧准多久,这么快倒戈了。 习伴晴起床练舞时,天空蒙蒙亮,她好像习惯了萧准在她身边的体温,没萧准在身边,她晚上失眠了好几回。 她起身去舞蹈室时,就听见楼下有低声的谈论,元怡月眼带笑意和萧准谈论,萧准的话很少,他微微躬身侧耳听元怡月的话,显得很乖。 她不知道萧准来多久了,但是可以看出萧准眼下一圈浅淡的乌青,脸色有倦容,显然还没休息好。 他抬眼看见习伴晴,低声唤:“伴晴。” 伴晴低眉瞥了他一眼,没应声径直走到舞蹈室。 那一个眼神,就让萧准闷着心口,被纠缠,被束缚,被捆绑。 沉积着他心头的感情在那一刻有了回应,一如耳畔嚣声大笑,嘲笑他的顽劣。 似乎。 碎了。 第30章 元怡月也看见习伴晴这模样,别人不了解习伴晴,她不可能不了解她这个女儿,犟且心软。 她劝:“好好上去和阿晴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萧准上楼,习伴晴正坐在地上穿舞鞋,他缓缓走近:“伴晴。” 习伴晴系好了舞鞋,抬眸看他,眼中等待着,等待着一个答案。 萧准开口:“我买了两个酒庄和一个马场,还有明华山上的一套独栋别墅,楼下有你爱吃的绿豆糕。” 萧准的这一步,很难吗? 难。 他过不了心里这一关,让他如何把藏匿十几年的感情公之于众。 —— 这语气把霸道总裁的味道学了个十足十。 习伴晴略过他,将腿放在把杆上,缓缓往下弯腰,她目中无人,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这毫无疑问是她要芝麻,萧准给西瓜,牛头不对马嘴的。 即使再多人在她耳边吹耳旁风,描述的萧准对她的好,那又有什么用? 现在她怀疑萧准对她的好,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的。 萧准只是想通过对夫人的好来展示他的沉稳和顾家,更有利于推动他全权掌管萧家。 习伴晴见他还待在舞蹈室无动于衷,她出言赶人:“出去,没想好怎么解释,就不要再来了。” 萧准捏紧了手,手背的青筋清晰可见,他的心里在颤抖在妥协,但他还想继续:“伴晴,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习伴晴听见了萧准这句话的强硬,她低头按开了伴奏音乐,把声音调到了最大,不给他回答的机会。 她专注于舞蹈动作,不回应他的任何话。 萧准见她不回答,已经开始练舞了,悻悻不乐地出了门。 两人之间隔着一扇门就已经开始冷暴力了。 —— 萧氏公司事务严峻,萧准也一直无法从习伴晴的情绪点上找到突破口,他也只好无奈去处理工作。 习伴晴练完舞后,就离不开元怡月的喋喋不休地劝导。 她越听越烦,就收拾东西,前往剧院查看安排。 剧院的修建需要将近一年的时间,而一年之后在剧场举行一次首舞。 那会是极具开创性的一次舞蹈,习伴晴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上面,将助理递上来的方案一一过目。 助理紧张看着一套套方案被打回来,她知道习伴晴的眼里,即使是出现了一个错别字,再完美的方案也会以态度不端正为由给打回去。 习伴晴本是想将方案交给萧准,让他也过目挑选。毕竟术业有专攻,萧准能统领萧氏集团,在挑选方案的眼光上,肯定独到。 但是以两人目前的冷战状况,她揉着眉心。 助理看着她愁容,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声。习伴晴生气起来,虽然不会大吼大叫,但是三言两语的讽刺就能感觉到坐立难安。 习伴晴把手中的方案一扔,在烦躁的情绪中突然想到了不错的主意。 将中国的古典舞和西方的芭蕾舞结合,以中西结合的形式展现舞台效果。 这个点子是在灵光乍现的结果,习伴晴立刻吩咐助理去联系国内最好的古典舞舞者。 不仅是要国内顶尖的古典舞舞者,还需要舞者与自己的身高体重相辅相成的人,才能在舞台上展现出绝佳的舞台感官。 助理效率很高,半途下车去寻找古典舞者。 习伴晴去剧院查看情况,剧院的构造设计是习伴晴绘制的,她在斯坦福求学时,就游历各个国家观赏研究不同建筑的风貌。 而这一次由她亲自操刀,将剧院建造成自己喜欢的模样,他将剧院的整体型与舞蹈的流线型相互结合,并在剧院一角设置宛若扬起的裙摆。 剧院占地能容纳出五万人的面积。 剧院的初期只是工人们在工地上忙碌的身影,习伴晴攀高登楼眺望整个剧院,一片灰头土地,可她眼中已展现建起的拔地高楼。 她在工地中指点,接到来自助理的电话,便匆匆赶去见请来的舞者。 习伴晴路途中和助理通了一次电话:“请了几位古典舞者?” “一位。”助理连忙解释,“但是□□,那位舞者与你年龄相仿,体重相似,身高相等,她也是舞团的首席,古典舞近十八年研究,经验十分丰富。” 习伴晴不客气地回答:“再去多找几位,我要万无一失。” 助理匆匆又赶去找,只习伴晴一人赶往地点。 习伴晴到了约定地点,她一眼看苏晴画,她两颊带着一点肉感,皮肤白皙细腻,虽一眼看过去是温和的气质,身段婀娜,凹凸有致,在她身上完全不违和,更显温婉。 习伴晴上下扫了她一眼,眼中已经有她着水袖起舞的模样了,身若轻燕,形似水墨。 习伴晴是仰起头的高傲黑天鹅,而苏晴画是柔美温婉的江南女子。两人之间完全相驳的气质。 苏晴画也看见习伴晴了,她冲着习伴晴点头。 她午间在练舞时,导师被一位身着西服陌生的女子叫了出去,两人窃窃私语的谈论着,苏晴画在舞蹈室听得不是很真切,但依稀听见导师的交流声中有传来舞台表演,贫困学生资助捐献等词汇。 苏晴画在中国古典舞的地位也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当时年少就被舞蹈学院破格录取,还未毕业就成功步入首席,舞蹈学院古典舞专业的优秀毕业生。 这一切的努力都离不开苏晴画导师,她的导师是中国古典舞的传奇人物,对她要求也极其严苛,导师的严厉要求她顺应社会。 每一位舞者从站上舞台的那一刻,舞蹈年龄就开始减少。 而社会是现实的,高端剧院的态度是端着的,一旦舞者接了一些较为低端的演出,他们便觉得舞者的不配位,不再重用舞者,那么舞者在舞台上的表演不由得减少。 她要适应这个社会的规则。 苏晴画听见门外两人的谈话的关键词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穷苦的贫困学生一生的梦想,就是与她共舞。 她看到习伴晴的那一刻,就觉得这穷苦学生倒是拿出了最体面的衣服来见她。 习伴晴打量她一下,没带舞蹈服才不开始表演吗? 习伴晴的舞蹈室,其中都是芭蕾舞的服饰,唯一的一件古典舞服饰,还是八年前一个不输的同学记错了,给她送了一件古典舞的服饰。 习伴晴把舞蹈室古典舞服装翻出来,递给苏晴画:“开始?” 苏晴画接过那古典舞服饰,服装已经有些泛黄成旧,一看就知道是几年前的款式,两个人虽是同样的身形相似,但是她穿习伴晴的那件衣服在身上并不是很舒坦,甚至有点紧。 !!! 舞服都穿了好几年没换! 她真的好穷! 苏晴画自己打开了伴奏音乐,随着柔和的音乐起舞。 水袖共舞,飘逸又轻柔,音乐融合了身段,显得她整个人的温婉气质更加凸显,她像是一卷江南的水墨画,婉转白皙,层次分明。 一曲结束,习伴晴鼓掌。 她看重的是苏晴画的基本功以及与这首歌曲的融合程度。 习伴晴十分认可,她能有如此好的柔韧度。习伴晴看过许多中国舞的视频,如此的适配燕舞,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深得她心。 习伴晴拿出合同要签下苏晴画。 苏晴画看到合同上面的条款,开出了不错的价位,她低眉看了一眼习伴晴。 这个穷苦学生竟然为了共同表演一致舞蹈,这么舍得下成本。 看来她真的很想和自己共舞。 苏晴画没有多犹豫,就签下了这合同。 她盖上笔盖,将合同递给习伴晴安慰:“其实因为家里穷的原因,被许多舞者拒绝了,没关系的,但是你坚持跳舞,努力面对人生,已经很厉害了。” 习伴晴接过合同不理解:“家里穷?” 是她开价太小气了吗? 她拍了拍习伴晴的肩:“没关系,如果你没有舞蹈服,我可以去找我舞蹈学院的朋友,我舞蹈学院有很多芭蕾舞的朋友,他们可以借你舞蹈服。” 她认真惋惜地劝:“但是鞋你要自己买,因为每个人的脚型是不一样的” 习伴晴反驳:“我不穷。” 苏晴画鼓励:“没关系的,穷!不是一个缺点,你不用自卑,也不能让穷限制你继续的追逐梦想,加油!” 她握紧拳头给习伴晴打气:“加油!加油!加油!” 习伴晴:“?” 萧准今天早上还赶着趟给她送一个马场,两个酒庄,一套独栋别墅。 穷? 敲门声响起,助理推门而入,她看见那位助理微微冲习伴晴点了个头:“□□。” 苏晴画:“习!!!总???”姓习名总吗?这个名字真不像一位穷苦学生。 助理把国内古典舞人选又挑了一遍,依旧觉得习伴晴提出的要求,除了苏晴画,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她怏怏不乐回来领骂。 习伴晴从容起身吩咐:“合同签好了,先以苏小姐形体挑选八十套古典舞舞蹈服装。” 苏晴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八……八十套?! 习伴晴对上她震惊的目光:“抱歉,我不够穷,我这一辈子都还没学写过穷字。” 苏晴画:“……”可恶,被她装到了。 几位助理立刻去忙八十套服装了。 习伴晴和苏晴画两人凑在一块挑选表演曲目,这是一大难题,曲目要既适合芭蕾,也有适合古典舞。 两人初步敲定曲目就用了大半天,助理先按照苏晴画的体现带来了两套舞蹈服装。 两人之间配合着舞蹈,多次互相拍打到对方。 彼此没有怨言,但是在一次次的实验中,两人都疲倦了,汗泠泠的眼中,她们看彼此的目光都有些怪异。 两人相互约定,今天的练舞告一段落。 习伴晴拖着疲惫的身子要脱下练舞服,去冲洗休息。 敲门声响起,习伴晴还没去换衣服:“进。” 门开,萧准正站在门外,他什么也不说,似乎就已经是在妥协了。 习伴晴从前都是在香山别墅练舞,细想起来,自从香山别墅有了舞蹈室,她就想被萧准养着别墅的金丝雀,很少出门去舞蹈室。 而这一次,萧准亲自来接她。 习伴晴坐在一旁:“脱鞋。” 她不伸手,萧准单膝下跪,把她的脚捧在手心,缓缓为她脱下舞鞋。 她看着萧准这手能签百亿的合同,也能为她脱舞鞋,心里对他的怨气也少了。 她继续指导:“去把我水杯拿过来。” 萧准去拿习伴晴的水杯,一切自然地像是他平常琐碎的小事。 苏晴画观察了一会,这个男人虽其貌不扬,而习伴晴肤白貌美,他为习伴晴做事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像是有所图谋。 “你这个助理除了长得好看点,做事不太行诶,没有那几位助理利索。”苏晴画悄悄说着,“要不你把他开了吧。” 苏晴画见其他助理忙里忙外,动作快,效率高,而这个男人他做事很慢,似乎做一件事情,都要多看伴晴两眼。 她虽是用气声悄悄话,但是舞蹈音乐结束尾声停,她的话在落针可闻的舞蹈室显得无比清晰。 萧准:“……” 习伴晴:“……” “有空就去治治眼睛吧,他那一身手工西装比你家房子都贵。” 作者有话说: 萧准:我看起来很像助理? 第31章 苏晴画听见习伴晴怼她,她也愣了一下。 怎么说她们也是一起练了一下午的舞伴,她还是特地关心习伴晴才提出的建议,习伴晴怎么得理不饶人呢。 助理进舞蹈室看见萧准,她轻颤瞳孔,惊讶的喊着:“萧……萧总好。” 在所有人的眼里,萧准都是星阑商圈的领头人,他日理万机,作为萧准夫人的助理也难见一面。 这个时间点,打工人都还在还没下班,老板萧总就已经下班过来接□□了。 苏晴画喃喃问:“又不是看到鬼,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习伴晴:“我还没守寡。” “等等,萧总?”苏晴画的反应停顿了一刻,生动形象地展示了眼睛瞪得像铜铃,“就是那个萧氏集团的萧准吗!?” “活的萧准!!!”苏晴画激动地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苏晴画的反应似乎让萧准厌恶,他靠在习伴晴的边上,轻拉一下她的手腕似乎要将她挡在身前。 习伴晴也觉得苏晴画的反应过于夸张,难怪萧准不近女色,她不客气地怼:“正常人反应慢半拍就已经算是笨了,你反应慢了整整十五拍。” 苏晴画又被习伴晴补了一刀,瞬间语塞。 助理:“□□,您询问的青酒酒店没位置了,我另外找了三家酒店的备选,您看……” 青酒酒店是习伴晴最喜欢的酒店,文雅的环境,潺潺流淌的大提琴伴奏。 “我也定了青酒酒店。”萧准看向她,“伴晴,一起吃个晚饭吧。” 青酒酒店是星阑城出了名的酒店,需得提前预约,即使是拿钱砸出来的权贵都改不了的规矩。 萧准这话一出,大家都知道他早就提前定好青酒酒店。 习伴晴:“我是要请苏小姐吃晚饭。” 言外之意,提前预约会没料到苏晴画的出现,只定了两人的位置,不够坐。 萧准:“我定的包间。” 习伴晴看向苏晴画:“走吧,请你吃饭。” 两人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上一身舒适的休闲装就去往青酒酒店。 三人步入青酒酒店时,穿过偌大的大厅,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这叫包间?”苏晴画悄悄在习伴晴耳边问,“不是包场吗?” 习伴晴:“……”有钱人的事情我都没管,你也别管。 服务员把菜单递上,习伴晴示意,菜单自然而然到了苏晴画的手上。 【徐高:你怎么回事!我好不容易帮你包下酒店,你带两个女人去!】 【萧准:伴晴的朋友。】 【徐高:嫂子的朋友?这么没眼力劲吗?我让李梦思过去当助攻,把那女的弄走。】 萧准想到上一次李梦思的到来,就劝着两人分手。他脸色一冷,不悦地打着字。 【萧准:别让她来。】 萧准的手机铃没停下,习伴晴看了他一眼:“忙工作可以先走。” 萧准把手机一盖:“不是工作。” 酒店上菜速度很快,第一盘是白子黑松露,白子裹着浓浓的汤汁满满一盘,黑松露落在白子之上,西兰花点缀。 苏晴画惊讶:“什么西兰花这么贵!这一朵西兰花竟然要一千多块钱!” 酒店中没有其他客人,她的声音挺大,服务人员都驻足,为她投去眼神。 习伴晴看着白瓷盘子中央的黑松露:“……” “小姐说笑了。”服务员友好地笑,他说菜介绍。 习伴晴轻笑说:“应该叫李梦思过来和你坐一桌。” 萧准抬眼看了一眼她,暗暗给徐高发消息。 【萧准:可以把李梦思叫过来。】 习伴晴和萧准的冷战还没结束,两人在同一张餐桌上,谁都没说话,只有苏晴画偶尔会对餐品进行点评。 渐渐地,就连苏晴画也不说话。 一顿饭吃得安静如鸡。 李梦思的出现,从她视线捕捉到习伴晴的那一刻就大喊着:“伴晴!” 自从那次宴会后,习伴晴就把她和徐高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她见到习伴晴要多激动,有多激动。 她的出现一下让餐厅热闹起来。 “嘘。”苏晴画立刻手指抵唇,“这个餐厅吃饭讲话犯法。” 萧准:“……” 习伴晴:“……” 李梦思:“……” 服务员憋笑道:“不犯法。” 服务员还没来得及给李梦思添张凳子,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徐高。 徐高把玩着手上的:“好巧呀。” 苏晴画低声问:“这不是包间吗?” 习伴晴没客气:“是呀,好巧呀,天蓬元帅被贬下凡间砸你头上的概率都没这么小。” 徐高:“……” “嫂子,你别这么说,我和李梦思这不是特地来赔罪嘛。” 李梦思和徐高凑一块,两人就说尽了好话,说得口干舌燥。 习伴晴的指尖一下下点着水杯,不为所动。 徐高看着萧准几次开口没能插话,他悄悄给李梦思发消息。 【徐高:先别说话,让萧哥说。】 李梦思:“……”现在道歉都要排队了。 萧准开口:“伴晴……” 她猛然起身:“我去洗手间。” 随着习伴晴去洗手间,李梦思也跟了过去,隔间等门一开,习伴晴看见偌大的镜子中,李梦思的视线和她撞上了。 她怯怯地抬眼,说话都轻声细语:“伴晴。” 哗啦啦的水声将低声细语的“对不起”完全覆盖。 习伴晴目光冷冷一扫过镜面中局促的她,她垂着脑袋,发丝遮掩她白皙的面容:“萧准叫你来的?” “不是。不过现在论坛里面关于你和萧准的事情传得神乎其神,你和萧准离婚了。” 习伴晴看她的目光淬着寒霜:“李梦思,如果闲着没事干,就去看看能长见识的东西,论坛里面子虚乌有的评论只会让你目光短浅。” “我话都还没说完,你又骂我。”李梦思一脸八卦兮兮模样,她凑近问,“没离婚,但是分居是真的吧。” 她翻出论坛的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习伴晴回到习家。 “吵架了?萧总那么爱你,为什么还会吵架?”她自言自语,“果然,不吵架的情侣就像是鱼没了水,吵架是情侣关系润滑剂,吵吵更恩爱。” 习伴晴拧眉:“你哪只眼睛看到萧准和我恩爱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李梦思据理力争,“不恩爱会一出新品就送?不恩爱他能在为难关头救你?不恩爱他何必帮你探寻真相?” “你见过萧准低头吗?他是萧准诶,不乐意的合同说掀就掀,管他几百个亿,但是他对你低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习伴晴被李梦思的话语扰乱了思想,她低头,涌动的凉水冲洗着她的脸,冰凉的刺骨感一直贯彻到她的思想,她被冻得麻木,她最后一丝坚定也开始动摇了。 她抬眼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再次坚定的目光看向偌大的镜子,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她灵动的眼睛已经布满了可怕的红血丝,其中寸寸都是回忆,惨痛的回忆。 她的言语也变得狠厉:“但是他骗我,他打着为我好的名义骗我,我讨厌别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讨厌别人的接近是有目的的,我讨厌他一副说辞一副行动。” “他知道习元浩是怎么对我的,他的欺骗,习元浩的一切还不足以让我长教训,他还用同样的方式来欺骗我!” 习伴晴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水龙头的水还在哗哗得流。 李梦思有所动容的,她渐渐走近习伴晴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也许他只是吃醋了,他不想你和薛文走太近。” “面子这一关很多人都过不去,更何况是像萧准这样从来没有低过头的人。” 她轻叹气劝道:“萧准不是习元浩,萧准把你从习元浩手中救出来了。” “说句不夸张的话,萧准要真想要毁了你,他不必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就算毁掉整个习家,对他而言也是轻轻松松。” 习伴晴微微一怔,抬手将流淌的水龙头关掉。 两人再回到包间,她遥远看见萧准,他身穿西服,双手十指交叉搭在腿上,翘着二郎腿,现在整个人舒展又挺拔,光影落下,让他像是一位渡了光的佛,淡漠公正,不带一丝情感。 她动摇了,她再也分辨不出人的好坏。 是呀,倘若这个人真打算害她,那么原谅不原谅,示好不示好,都显得微乎其微,他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弯子来示弱。 三人并没有打搅习伴晴和萧准这对夫妇,萧准安排司机将三人送回去后。 他坐上驾驶位,目光一抬后视镜看向习伴晴问道:“伴晴,回家吗?” 习伴晴看着窗外灯火阑珊,没有回答。 为什么? 她想要的解释没有,萧准什么都还没有做,可她就已经动摇了。 萧准像是意会一般,踩下油门,车子混入夜色中。 第32章 那天晚上,萧准把习伴晴送回到习家,他没留在习家过夜,独自一人驾车离开。 是夜,回到香山别墅,已过了十一点,管家和保姆都去休息了,香山别墅仅留一盏微弱昏黄的灯。 透过昏黄的光线,茶几上的那一束郁金香娇艳欲滴。 习伴晴初入香山别墅时,习伴晴在主卧,萧准在次卧。 两人一起吃了早饭。 她开口:“萧先生。” “叫我萧准就好。” 两人虽然领了结婚证,但依旧生疏,距离感和谈话都像陌生人。 习伴晴改口:“萧准,我需要从习家带点东西过来。” “我叫管家帮你。” 萧准转念一想,管家昨天带习伴晴参观了香山别墅,但她待在屋里不出门。 他再解释道:“二楼的舞蹈室是为你改造的,负一楼有斯诺克,电影场,三楼是露天烟台和吧台,家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可以随意使用。” “有什么需求尽管提,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满足你。” “好。”习伴晴不由勾起唇角。 她骄傲的本性暴露,大概是那一句“叫我萧准就好”开始的。 她要求屋内的花每天更换,需要是荷兰空运的鲜花。 装饰品摆放顺序位置。 甚至细致到餐具与室内设计色调的协调度。 家里从极简的欧式风点缀上鲜艳的彩色,宛若换了一种格调,一切都富有了生机。 昏黄的灯照着那束放在客厅孤零零的花,依旧娇艳欲滴。 可是她不在。 萧准上楼进屋,他不过是过上了从前的那样孑然一身,独行踽踽的日子。 空旷安静的大房子里推开门,没有声音,一点生气都没有。 他躺在床上,身边的被子里依稀有习伴晴清冽的香气,想起了她总是精致的,就连睡觉时都要提出让她舒服的要求。 “离我远一点。” “抱着我,我冷。” “不许卷我被子。” “不能把腿翘到我腿上。” …… 萧准裹着柔软的棉被拥入怀中,他知道习伴晴调查清楚习夫的死因,凶手绳之以法。 他们之间婚姻牵的那条红线断了,两人的婚姻关系岌岌可危。 他想习伴晴了。 柔软的床包裹,承托起他轻盈的梦。 他想起了他和习伴晴的第一次。 那天下班很晚,他满脑子想高官吵架的场景,一个项目有七十六种方案,最后敲定下的方案也是独木桥走钢丝,险上加险。 他的脑子搅成一团,分不清东南西北,趿着拖鞋推开门。 屋内窗帘紧闭,黑暗的房间让他更加昏昏欲睡,他掀起一角被子进入,窸窸窣窣的声响:“萧准?” 他依稀睁眼,面前人白皙的面容晕上淡淡的绯红,微蹙,疑惑又羞赧。 他揽过她的腰肢往怀里靠了靠:“伴晴,又见面了。” 手掌抚过肩头,绸缎睡衣,光滑白皙的肩头,一条腰带轻轻牵扯,解开了。 光影摇动,呼吸混乱,很迫切,很真实。 她往常她会抱着他,紧紧扣着他的背,喊他的名字。 现在她十指紧抓枕头。 不主动了。 但却是他最快乐的一次。 “叫,我的名字。” 她那双灵动的眼睛蒙上水汽,眼角泛红,噙出眼泪。 梦放大了他的无限勇气。 可是,即使在梦里她还是不肯。 他低声哄着:“乖,叫。” 他很大胆说着对她的爱意。 萧准一睁眼,熟悉又陌生的主卧环境。 他当自己睡迷糊了,正要起身,浴室的门开了,氤氲缭绕之间,习伴晴裹着浴巾出来,才洗过澡,她肩头若隐若现的红印。 萧准:“!”不是梦?都是真的? 她淡淡说:“如果你也打算睡这,要再加一个枕头,你昨晚抢我的枕头。” 萧准:“!” 他些许局促地低下头,不敢多看习伴晴,虽然两人已是夫妻,但萧准谨记两人之间的那一条线,他不会强迫。 昨晚—— 昨晚,他真以为只是个梦。 他再一抬眼,目光被习伴晴抓了个正着。 “抱……抱歉。” “道什么歉?嫌自己不行吗?”习伴晴看他的眼神带着打量,你倒是装得挺久。 习伴晴换衣服:“记得叫保姆把床单换了。” 萧准呢喃:“好。” 下一刻,意识回笼,他缓缓睁开眼睛,漆黑的天花板,暗无天日,空调缓缓运作,吹出冷风的声音,屋内的气温又低又冷。 他起身打开电脑,输入密码解锁,机械的光照着他轮廓分明的面容,他戴着眼镜的弧度一闪,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 我已经无法习惯她离开我身边的日子,我要想办法把她留在我身边。 —— 夜晚微弱的光照得习伴晴睡不着。 她坐在床头想了很久,好像初去国外生活的日子,她也没有这么晚睡过。 早晨起床时,她身体酸痛,打着哈欠,例假提前来了。 她来例假不会痛,也没多在意,就赶去练舞室。 练舞室中,习伴晴的肚子里闷闷的,小腹有下坠感。 大概是这几天熬夜的缘故。 苏晴画也换好衣服出来,两人做了简单的基本功后。 苏晴画看习伴晴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唇无血色,她问:“你的脸色好差,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 两人先做了拉伸,而后跟着音乐起舞。 舞蹈才排两遍,习伴晴觉得重重的坠感压得她的小腹,身子都重了,一寸一寸地是肠子在绞动,血肉在她的肚子里面闹动。 习伴晴的脸色越发苍白,才练两遍舞蹈,额头就已经渗出细汗。 “要不然先停一下?” “不用。” 习伴晴这个人就是犟,想要到达的就一定要达成。 她年少看上的高难度动作一定会连续练习,直到完成动作。 她早在十岁那年在国内的舞蹈大赛上脱颖而出,所有人都说她是个有舞蹈天赋的小孩,但是她自己知道。 与其说天赋不如说努力。 她不会松懈。 她和苏晴画从早练到晚,习伴晴出了很多汗,中途喝了很多热水,企图压一压腹部躁动的疼痛。 两人熟悉动作配合度,练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练舞结束,最后的拉伸,习伴晴把腿靠在把杆上,松弛自己紧绷的状态,脚部一阵酸麻感的刺痛。 舞蹈室的隔音环境十分好,却有一阵闷雷声传入。 习伴晴顿时心慌,她慌张打开练舞室的门,就觉一阵冷风呼啸而来。 她出门一看外面黑蒙蒙的乌云隐天蔽日,闪电交错忽明忽暗,狂风乱哮,树木都被吹打得摇动。 猛得一声雷,似要撕裂天空般咆哮。 习伴晴又回到练舞室,她看向苏晴画:“一会雨小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这次的雨来得迅猛,天气预报没有报道。助理被暴雨拦住了,习伴晴也没要求助理再过来。 雷阵雨的雨势微微减小时,她就让司机把苏晴画送回家。 练舞室中灯光通明,屋外还传来几声雷声作响,偌大的舞蹈室中,习伴晴坐在地板上,缓缓解开舞鞋,脚踝处已泛红,受寒脚踝就疼得更厉害,她细细地揉着,酸痛感袭来。 小腹的沉重感,让她觉得腰肢也很酸痛了,坐在舞蹈室中,一切的不舒服都像是被灼灼的白光放大。 敲门声响起,她心起疑惑,司机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没来得及穿鞋就去开门。 习伴晴记得那一刻他的身后是一阵闪电,直劈而下,光线忽明忽暗,照着他的侧脸,水珠顺着他的发丝滴落,风越过他的肩头,吹拂着他湿漉漉的头发,他肩上的衬衫也被打湿了。 他怎么来了。 习伴晴不由地往后撤,想将泛红的脚踝藏起来。 但是没躲过萧准的目光:“伴晴。” 藏起来的心思被抓住,她有些局促,还是训斥着:“把门关上,很冷。” 萧准进屋,拍了拍椅子:“坐下,我给你捂捂。” 她坐在椅子上,萧准单膝跪地,把她的脚放在膝盖上,捂着一双热手贴上去。他不敢太用力,捂着那一块泛红的区域,轻轻的揉着。 她看着萧准低眉认真看她酸痛的脚踝。 他怎么知道她下雨天脚会痛? 也许只是看她脚红了,或者是看出她不舒服了。 萧准的手掌轻轻贴着,左右打量了下,松手把裤带里的膏药掏出:“医生说要热敷之后贴膏药。” 她有点酸鼻子,却什么都不说出来。 哪是什么脚红了,看她不舒服。分明就是早就知道下雨天,她的脚踝会痛。 明明她一个人面对这些脆弱的时候,万分坚强,一旦被人看到关心,就像是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块,被利刃剜了一刀。 萧准抬眼,看她眼眶红了,低声的问道:“太疼,我们就去医院看一看。” “没事。” 她只是想爸爸了。 她在国内练舞的那段时间,脚踝就染了寒,每逢暴雨会酸痛,严重的站都站不稳。 习沧会赶在暴雨之前,把她接回家,他会把他背在背上,用他年迈的身躯一步地走。 之后去国外念书,她没把脚上的毛病告诉别人,纵然是屋外倾盆大雨,她的脚酸痛也会在舞蹈室静静地等脚不酸了再离开。 她傲气不许他人知道她脚痛的毛病。 那萧准怎么会知道她脚痛? 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萧准带着习伴晴上车,司机打来电话:“萧总,去哪?” 萧准扭头看向习伴晴,询问她的意见:“伴晴,去哪?” 习伴晴微扬起下颚:“你想我去哪?” 萧准的手抚过她的手,低沉的声音都像是在示弱:“我想你回家。” 第33章 “那就说你吃醋了。”她带着胁迫地威胁,“说!” 萧准看着近在咫尺的习伴晴,她眼中的认真劲,他的声音如同蚊吟:“我吃醋了。” 听了这句话,习伴晴释然了,她回应:“回香山别墅。” 车子在一片白茫细密的雨中行驶,开到熟悉的香山别墅。 习伴晴回来,显然让管家和保姆有些惊讶。 习伴晴一扫香山别墅的内饰,似乎她的离开带走了许多东西,这里冷清得像是吸血鬼的古堡,偏僻又空旷。 她看见客厅蔫了的花:“你偷懒了,花没换。” 管家微微屈身:“萧总说夫人不回来,花不用换。” 习伴晴沉默片刻:“那明天起就照常吧。” 管家和保姆见到习伴晴回来都十分的高兴,管家喜悦地问:“我今天就安排把夫人的行李搬回来。” 习伴晴摆手:“不用了,现在太晚了,会打扰我妈休息。” 管家积极道:“好嘞。” 习伴晴上楼洗漱,萧准去书房处理公务,她在主卧看了一会儿书,看着时针转了一圈又一圈,她都怀疑萧准在书房睡着了。 她决定不再等候了,起身去书房,她轻叩响门,里面传来“进”。 她推门进去,萧准一身西服还没脱,带着金丝眼镜框,对着笔记本电脑机械的光,显得十分矜贵。透过镜片的弧度,他的目光疲倦中带着一丝错愕。 习伴晴视线打量一番:“萧准,聊聊?” “好。”萧准合上了笔记本,他为习伴晴倒了一杯水。 习伴晴直截了当地说:“萧准,你知道我经历了信任的谋害,所以我讨厌别人骗我。我不知道你娶我的原因,即使你说了,我也不会轻信你。” “我这个人看不懂善恶,只想管好我自己的事情。” 萧准淡淡表示:“只需要在意你自己,别人你又何需管。” “好。”她微仰头,对上他的目光。 “我想你也看过论坛里的那个关于我们俩的赌注,说白了,我们俩之间的婚姻是一场交易,我认同。” “现在我要的筹码拿到了,我没提出离婚,只是因为你的筹码还没有到账。或许你只是想通过疼爱夫人的行为来历你顾家的人设,而有助于萧氏的成长。或许你是在等那个带着泪痣,名字中有晴的女子出现。我不在乎。” 她决然的请求,态度没有一丝犹豫:“既然我们的婚姻是一场交易,那么请你拿到赌注后还我自由。” “嗯。”萧准微微一怔,语气是难忍的失落,“那么这段时间我也会尊重你的想法,住在次卧。” “嗯。”习伴晴和萧准达成共识后,她勾唇一笑,离开了。 在她眼中,萧准就是这样懂分寸,知进退,才会让她做事有底气。 书房内,昏黄的灯光落在他微微弓起宽阔的背,迟迟直不起来的失落。 萧准一个人看着床头柜的水。 她一下都没有碰。 她不喜欢喝水。 她和他说那么多话,就是为了澄清关系。 她也不喜欢他。 萧准意料之中,看着水杯,自嘲般地笑了。 心里像是空了一块。 明明早就知道了,还会难过。 —— 习伴晴和萧准早起,两人共用早餐。 习伴晴低声问了:“我想带苏晴画来香山别墅练舞。” 萧准的报纸没翻下来过:“嗯,夫人可自行决定,不用和我报备。” 她甚至没看到报纸之下萧准的眼睛,只听见那句不带感情却又偏向的话。 她轻蔑道:“哦,那我明天就带一百零八个男生来香山别墅办party。” 萧准这才翻下报纸,对上她的目光:“夫人决定把他们请来,我也能决定把他们赶出去。” 习伴晴翻了个白眼。 管家不由滚了滚喉咙,两人三言两语之间就已经摩擦出争锋相对的火花了,以夫人的性子不会轻易罢休的。 管家心里泛苦,这才从习家搬回来的行李,这么快就又要搬回去了。 但两人并不想他想象的吵起来,两人之间的对话没有继续,萧准去穿鞋时,习伴晴为他提前一步拿下西服,她将西服搭在他的身上。 管家见夫人过去了,他停住了脚步。 他有些错愕,夫人和萧总的关系这么好了吗? 还是夫人的性子变了,不仅不发火,还和萧总如胶似漆。 他在香山别墅这么多年。 看不懂啊看不懂。 窸窸窣窣的声响,萧准的手臂穿过西服,习伴晴在他身后,她在他耳畔低声:“既然萧总喜欢在大家面前装恩爱,就装全套的,同行不能戴耳机,说话要看着对方眼睛,塑料夫妻之间也要有礼貌。” 习伴晴拍着萧准西服上的褶皱灰尘,那几下拍的尤其重,就说着亲昵的话:“早点回来。” 萧准微微一愣,习伴晴温热的吐息落在他的耳畔,声音很小,似乎不愿被更多的人听见。 她在维护他的面子。 —— 苏晴画来到香山别墅练舞,把香山别墅从里到外夸了一遍。 习伴晴就叫管家带苏晴画在别墅中逛了一圈,要不是她的反应过于夸张,习伴晴差点以为“哇”是她的口头禅。 苏晴画喝了口水,惊讶问:“哇,我真的能在这里练舞吗?” 习伴晴摇头:“那里不能,那是茶几。” 苏晴画:“……”谁都知道不能在茶几上练舞。 苏晴画激动的心情被习伴晴三言两语浇了一盆冷水。 两人紧锣密鼓地开始排舞。 而萧准这边,爆发了萧氏集团有史以来,萧总发最大一次火。 萧准把最近的合作项目一一过目,看着里面的错处把高官一个接一个地叫去办公室,在办公室外的高管即使清廉勤恳,都不由捏了一把冷汗。 里面走出来的高管一口气都还没叹全,就瞬间被外面等候的高管围起来,七嘴八舌地问着里面的情况。 他们都毕业多少年了,现在依旧像是被教导主任轮番叫进屋教育的学生。 办公室内传来一声“李经理”。 李经理瞬间挺直了背,回应:“到!” 其他高管向他投去怜悯的目光,自求多福。 萧准处理好萧氏近期的合作后,他松了口气,看着面前堆积成山的合同。 有礼貌,处理事情井井有条,从原先的似乎不露面,到现在的面对面谈话。 萧氏的员工一定觉得他是一位合格亲切的领导者。 重要的是,他会有勇气和习伴晴面对面谈话。 他不由点头认可,对这一切很满意。 徐高趁着他下班之前,找来了办公室,他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听说你把萧氏的高层都骂了一遍,什么火气这么大。” 萧准疑惑:“没骂,只是太紧张,语气凶一点。” 徐高:“……” “你知道你这个举动,被业内称作‘我的阎王老板诈尸了’,‘毕业三十年依旧被教导主任支配的恐惧’和‘地狱和离职自己选一个’吗?” 萧准语塞:“……” “有怎么严重吗?” 徐高:“还不严重!你这个举动间接导致了你们萧氏高管想要跳槽。直接导致了论坛已经开始传萧准依次审视高管,萧氏疑似出现隐藏危机!” 萧准:“……” “看着人眼睛说话,不礼貌吗?” “那得是看着人的眼睛说话才礼貌,看着阎王的眼睛,七魂被吓走十魂了。” 萧准:“……” 徐高懒懒地问:“嫂子说你不礼貌?” 他一猜就知道,能让萧准走出社恐,尝试做出改变的人,除了习伴晴还能有谁。 “嗯。”萧准垂着头,“我想试试,和人面对面说话。” “啧,确实。你们俩还是凑一对吧,嫂子敢于直视阎王的女人。”徐高啧啧其谈,“你和嫂子不是才和好嘛。” 萧准眼中的光熄灭了,宛若千斤压在他的喉,他的声音都轻了:“她说了,我和她之间是协议联姻,她的目的达成了,等到我的筹码拿到了就离婚。” 徐高叹气,习伴晴哪会知道,这个榆木脑袋就是奔着她这个人去的。 “你要是不好意思说,你就把日记给她看看呗,反正你写了这么多年的日记,里面全是她。” 萧准摇头如同拨浪鼓。 “你还打算瞒她一辈子?” 萧准坚定摇头。不行!日记这种东西本就私密,更何况是给描绘本人看。 徐高摸了摸下巴,这两人的关系让他情场高手都犯难:“那你就好好追求嫂子,谈恋爱是需要仪式感和过程的。你现在得天独厚的优势不发挥,等到薛文回国说不定就后来者居上了。机会是要把握的!” 萧准抬眼茫然:“怎么追?” “物质堆砌对嫂子免疫。”他扫了萧准一眼,“那你只能像其他情人一样谈恋爱!” 萧准回家的路上,思绪恍惚,几句话在他口中喃喃自语,像是着了魔一眼。 司机打来电话告知到达香山别墅时,他悄悄捏紧拳头,鼓起勇气下车。 他推开门,他头一次见吸顶吊灯光辉璀璨得淋漓尽致,她目光锁定的那一刻,将他的急促照得无所遁形。 他脑子里不停回响着:“就是在金钱般的岁月中,做一些无聊的事情。”“说话要看着对方眼睛,要有礼貌。”“你就连心里那关都克服不了怎么谈恋爱,谈恋爱本来就是需要勇气的事。” 他的目光所及只剩她一个人,视线紧紧盯着她:“伴晴!我们约会吧!” 他几乎是用尽了勇气,喊出这句话。 习伴晴愣了两秒,苏晴画好奇的脑袋凑出来:“怎么了?怎么了?音响炸了?” 萧准微微一怔,和苏晴画四目相对:“……” 作者有话说: 萧准:我说那是我双胞胎兄弟萧淮你信吗? 第34章 “晚餐做了那道一千多块钱的西兰花。”习伴晴转移话题,拉着苏晴画往餐厅走去。 萧准瞳孔在颤动!他久久才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说了什么?! 音响!他的声音特别大! 都听见了! 他在吃饭时都是低着头的,他不敢看苏晴画的眼睛,更不敢看习伴晴的眼睛。 苏晴画和习伴晴两人聊着编舞的细节,餐桌上没人提起刚才萧准的那句话。 吃过晚饭后,习伴晴把苏晴画送到门口。 “明天各自做加强练习。”她补充一句,“以后的每周星期五都做加强练习,不用过来。” 苏晴画的专业领域古典舞,需要导师指导,而习伴晴提供不了专业指导。 习伴晴送走了苏晴画,她回头看见萧准正站在光下,他很沉默,整个晚餐都很沉默。 托论坛冲浪选手李梦思的福,她对萧准在萧氏的大动作有所耳闻,她想萧准今天在公司不愉快,才会如此反常地把高管骂一顿。 他一回到家就又被苏晴画说成是音响,萧总更恼火了,也更沉默了。 她可不想苏晴画被列入萧准禁入香山别墅的黑名单,她想和苏晴画一起练舞还要再出门找练功房。 习伴晴走到萧准身边,她轻声说着:“我说过了苏晴画过来练舞。” “嗯。”萧准看向习伴晴,“那你的回答呢?” 习伴晴拧眉一想:“时间你定。” “不过,我早上六点到十二点要练舞,中午十二点到两点是需要拉伸洗澡吃饭,下午两点到六点要练舞,六点之后拉伸洗澡吃饭。” 管家听到了这要求,投来目光:“……” 时间管理大师,见缝插针都进不来的时间。 萧准:“明天六点之后,你洗完澡,我们一起吃晚饭。” “好。”习伴晴答应地很爽快。 在习伴晴看来,这不过是稀松平常的晚餐。 而萧准在他得到那句肯定的话后,独自一人在书房,难以平复激动的情绪,换了好几套衣服,他对着镜子拍照发给徐高,让他帮忙挑选一套合适的服装。 【徐高:萧哥,你是去约会,又不是向嫂子推荐真人实体换装游戏。】 【徐高:再说了,你那长相就算是花棉袄穿在身上,也不会有人觉得丑好吗?】 萧准和徐高打了半小时电话。 萧准不停地问:“我要不要多带一双高更鞋去?万一伴晴的高更鞋坏了,还能再备一双。” “不用,手工定制高更鞋没那么容易坏,而且万一坏了,你还让她穿高更鞋?”徐高懒懒地说,“不如直接背她。” 他翻箱倒柜:“我带三十张黑卡够吗?万一伴晴想买下一个商场,我钱不够怎么办?” 徐高无奈:“……够了,第一,嫂子不会想买下商场,第二,即使嫂子想买下商城,也不能用黑卡的形式付款。” “我要不要问下伴晴穿什么,我的衣服好和她搭。” 徐高迟疑一下:“你敢问吗?” 萧准:“……”不敢。 他又开始喋喋不休地问一些不切实际,发生不了的问题。 徐高对萧准这种扑一个人身上扑十几年的恋爱小白忍无可忍:“够了!你不如想想明天吃完饭后要干什么!是一起去酒店,还是看个电影,吃个饭算约会吗?” “还是你又打算包场?是香山别墅重金聘请的五星级大厨要改行了?你们没一起吃过饭吗?” 萧准茫然:“吃饭之后……” 徐高听着电话火气上来了:“你明天行程和工作示意安排好了吗?吃饭地点附近有娱乐场所吗?需要特别安排一点惊喜吗?” 他的三连问,让萧准恍然大悟:“对哦!” 徐高捏紧拳头。 对你个大头鬼。 明天万一行程安排出现意外,习伴晴不闹离婚才怪。 堂堂萧总一约会智商狂掉二百五,活像个二傻子,除了喜悦,什么都想不到。 婚姻究竟给男人带来了什么? 萧准连忙挂断了电话,打开最近的行程安排,匆匆将一切安排妥当。 他都开笔记本电脑中记下自己的激动的心情。 兴许是第一次,我总难以平复情绪。夜色浓了,星星在跳舞,晚风倾诉喜悦,树叶的摇动都是轻快的。 我期盼着明天,但是倘若细想,我又恐惧着明天。 公众场合用餐,会不会因吃相不雅,引起关注? 如果发生了意外,我能不能顺利处理? 万一被伴晴发现我恐惧灯光视线和关注,会被讨厌吧。 千千万万种可能的堆砌。 怎么办,我只是想给伴晴一个完美的约会。 萧准那一个晚上都处于难以入眠的想法,苦恼和喜悦两极化,在他脑子里打架。 萧准提前安排处理了公司事务时间,临近时间点,他在镜子前正了正领带,拍拍身上虚无的尘土,拿上买好的鲜花出门。 他在香山别墅门外等候习伴晴,他捏着花束的手紧了,手心不停冒汗。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六点一到,习伴晴就出门了,她穿着一身贴身的旗袍,是他在情人节那天为她定制的,只是由于那天习元浩的突发事件,导致了他的准备搁置。 但是他没想到,习伴晴会在今天穿这件旗袍,旗袍在腰肢的地方绣了一朵艳丽的梅花,芊芊一树点缀鲜红的艳丽,再往下看去,她细长白皙的大腿在开衩出若隐若现,更显得风情万种。 已不知是旗袍衬她,还是她衬旗袍。 她一举一动尽是摇曳生姿,宛若凌寒刺骨,大雪飘零中依旧盛放的梅花,坚韧又清冷孤傲。 萧准看见一刻恍了神,像是被光闪了眼,直到她走到身边,那一声:“走吧。” 他为习伴晴拉开车门,其实对于今天,他设想过许多可能性。 确保了今天就算伴晴随便在路边指一辆车,他都能买下来。 两人等餐中途,音乐缓缓流淌,彼此无言,萧准不由捏紧了手指,这种情况他最担心了。 是跌落深海,坠落,不停坠落。 海水撕扯他的身体,潮腥涌入鼻腔,他快要无法呼吸了,肮脏朦胧的黑蓝深海,热带鱼在他眼前游过,而他看向月亮。 再不说话。 他快要溺死了。 萧准:“伴晴,你喜欢什么?” 习伴晴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跳舞。” 萧准:“……”他溺死了。 萧准不停喝水,上菜之前就喝了八杯水,服务员就差站在他边上,给他添水。 “你的秘书渴你几天了?”习伴晴目光冷冷扫过他的水杯,“要不你拿着水桶一次喝个够吧。” 他不再拿起水杯,但是紧紧捏着掌心一直等到上菜前,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上菜后,潺潺的音乐声掩盖了轻微的吞咽声,他不能让伴晴觉得约会比呆在家更无趣,他应该主动一点。 萧准才想开口:“伴晴,一会去看电影吧。” 服务员上前打断:“抱歉,我们这道清蒸海蟹没有了,可以换成蒜蓉大虾吗?” 萧准向来对这种更换是不拒绝的。 萧准:“可以。” 习伴晴:“不行。” 两人异口同声回答。 “……” 习伴晴问:“你吃蒜?” 萧准:“……”他夹在服务员和习伴晴中间。 他是该吃,还是不该吃? 习伴晴决定:“退了吧。” 服务员手中的钢笔往iPad上一划,仰起下颚,语气冰冷:“不好意思,我们已经下锅了,没办法退。” 萧准迟疑:“那……”就不要退了吧。 习伴晴黛眉一蹙,猛然起身:“那我要去后厨看看这寿命只有十秒钟的虾,到底是个什么罕见品种。” 服务员拦着她:“小姐你不能去后厨。” 习伴晴绕过服务人员往后厨走去,她风风火火,没人拦得住她。 银质厨房,灯光照亮每一处角落,习伴晴的进入,显然让厨师猝不及防,他们的目光纷纷聚集过来。 习伴晴来势汹汹,她目光扫视整个厨房,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透明鱼缸上:“哦,原来你们管这个鱼缸叫锅呀。” 服务人员重复着:“小姐,我们有规定,你不能进后厨。” 她踩着高更鞋一步步走近:“虾活奔乱跳没法退,我还得把虾领回去,让虾孕育子子孙孙呢,毕竟连壳都是镀上金的。” 习伴晴抱胸而立,她闯入后厨的变动惹来了不少顾客的围观。 “小姐,顾客不能进入后厨!” 习伴晴上下一瞥眼前人,西服从靓丽换成了稳重的黑色,定睛一看他的牌子,换成了经理。 她冷声嗤笑:“现在连消费者自由点餐的权力都没有了。” 经理看外面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而且今天餐厅老板在光顾,是她表现升职的好时候,可不能在这时候出岔子。 他立刻点头哈腰,企图平息这场躁动,“抱歉,小姐,此事是我们疏忽了,您看这道菜给你们免单可以吗?” 习伴晴不为所动,侧着身子转了个方向。 萧准心跳如鼓,争议中心,众人目光的聚集地,是他最害怕的地方。 但他暗暗下定了心,还是决定站在习伴晴的边上,他知道这个时候他的态度不能和稀泥,他不开口劝说,站在她的身边就是支持。 经理看着习伴晴不吃软,他的态度也变得强硬起来:“小姐,你再待在后厨可别怪我请保安!” 萧准眉心一跳,他拦着习伴晴的身前,丝毫不退。 他选这餐厅也是精挑细选,餐厅也算是萧家资产,但是分给萧准的刚成年的表弟萧震手上,他没有干预的直接决定权。 回去可得给萧山滋味看看,餐厅管理的乱七八糟,随意驱赶顾客,破坏他的约会。 萧准看着经理,脸色宛若镀上了寒霜,那对瞳孔如鹰般坚韧,像是在凝视悬崖,眉头一皱,只看上一眼,就叫人害怕得心颤。 经理滚了滚喉,害怕也没他升官重要,他怒斥:“保安!把这两人给我赶出去!” 经理怒斥声未落,立刻有一道谄媚的声音见缝插针地钻进来:“请什么保安,去去去,一边去。” 经理扭头一看,今天光顾老板竟然亲自走过来干涉了。 萧山的出现,眼角阿谀奉承的笑纹都要咧到脑门了:“没想到萧侄儿来餐厅了,真是让餐厅蓬荜生辉。” 经理低着头,听着称呼,瞳孔都在轻颤,侄子?! 他的唇色近乎白纸,惨白地颤抖。 萧准没想到萧山会出现在这里,萧山作为萧准的伯伯,萧准还未参与萧氏集团争斗时,他是顶大头的位置,拉帮结派,厮杀争抢得最厉害。 萧氏本就是家族企业,其中利益搭桥关系,盘根错节无法避免,萧准和萧山没有明争,但是暗斗少不了。 萧准没想到表弟萧震的餐厅兜兜转转变到了萧山的手上。 这表弟更该训了。 经理不停低头道歉:“抱歉,是我有眼无珠!顶撞了两位,对不起!” 他鞠躬近乎九十度,但还能看清他脸庞的铁青色。 习伴晴冷哼一声,没打算原谅这位经理。 萧山挥手让经理下去,他眼底带笑,温声道歉:“刚刚我都看见了,习小姐,我来给你配个不是,这顿饭算我头上。” 习伴晴目光冷冷扫过萧山,他身着西服,脸上挂着谄媚的笑。 刚刚看见了,刚刚怎么不出来,非等着员工蹬鼻子上脸才出来,好一幅虚伪面孔。 她听萧山和萧准之间的称呼,就知道两人的关系:“既然是萧准的伯伯,那也是我的伯伯,晚辈自然为伯伯的餐厅给个不成熟的意见。” “认真听顾客需求,不用强买强卖,倘若是今天真将顾客赶出去了,餐厅纵然势力滔天,也顶不住名声溃败。” 习伴晴念在他作为萧准的伯伯,说法已经很含蓄了,倘若是其他不相干的人,她维权到底。 萧山脸上的笑容一凝,僵硬地笑:“今天都是不长眼的员工冲撞了,我们都是为了萧氏好,别伤了和气。” 习伴晴不想和他这般虚情假意下去,她踏着高跟鞋离开了。 餐厅的灯光落在两人的背影上,萧山的脸色一白,眼中的笑意霎时变得狠厉。 毛头小子和黄毛丫头也敢对他指指点点,真当自己一日成王,终生为王,和长辈叫嚣,没礼貌的东西。 迟早,他要把萧氏夺回来。 他从萧准和习伴晴携手进入餐厅就一直在暗暗观察,萧准一举一动被他尽收眼底。 萧准的面相凶,言辞果断,但是小举动多,似乎有种无法明说的紧张和局促。 他心底不由生出一丝狐疑。 第35章 习伴晴走路带风,萧准看着她起起伏伏的裙摆,每一步都走得很果断,她大概是生气了。 她停下了脚步:“下次别来这家店了,一顿饭的钱,当打发谁呢。” 萧准点头:“好,我明天吩咐处理妥当。” 习伴晴见他认真的脸色就知道他接下来的处理肯定果断。 她问:“电影什么时候的?” 萧准懵问:“嗯?” 她打量上他的目光:“你不会还没买电影票吧。” “买了买了……”萧准连忙从公文包里掏,他手慌了,一连从公文包里掉出许多散乱的电影票和黑卡。 他立刻埋头在地上捡起来,慌张又狼狈。 他的视线专注地面,完了,才经历不好的晚餐体验。 他还手忙脚乱,伴晴一定会觉得连东西都拿不好。 这肯定是最糟糕的约会体验。 他认真捡着地上的电影票,忽而看见一缕乌发映入眼帘,带着清冽的香气,黑发略过她轮廓分明的侧颜,纤长的手指扣着胸前,她缓缓矮身,拾起地上的黑卡。 一茬之间,萧准动作都慢了。 习伴晴也帮忙捡地上的黑卡,电影票丢了还行,黑卡丢了可不得了。 两人收拾好地上的散乱的狼藉,习伴晴问:“你是来推销黑卡的吗?随身带那么多黑卡干嘛?想买下这个商场?” 萧准被她直接点出,有点局促,他应着:“嗯。” 习伴晴一愣,被他逗笑了。 他有点恍神,习伴晴低声的笑,似乎就在他耳畔,酥酥麻麻,是发自内心的笑意。 在他苦恼思索自己搞砸这一次约会的时候,她的笑意给他很大的鼓励,让他安心。 习伴晴把散落满地的电影票看在眼里,总有人说她娇气。 但是她和萧准的一次约会,在她还没同意看电影之前,萧准就把今天六点之后的电影场次全买了,供她挑选电影和场次。 她不由从心底涌动暖意,自从李沧离世后,是头一次有人对她如此面面俱到。 萧准买了爆米花和可乐进电影院,电影院中光线昏暗,萧准选了电影院最后方宽敞的位置,情侣专座。 座位间隔狭小,习伴晴躬着身子跟着萧准的身后,昏暗的空间,旗袍的限制,她的步子迈得十分急促。萧准越走越远,黑暗之中,她的手腕被握住了。 掌心的粗粝感寒冷。 他的手好冰。 电影开场,灯光暗下。 她选的是一部关于梦想的电影,女主是一位热爱跑步的盲人,由于眼睛看不见,给她的生活带来了很大不便,但她依旧热爱生活,热爱跑步。 她在跑步的过程中,认识了男主,也是她的领跑员。 上场前,厚实的手掌会牵住她的手,两人的手腕被一条线牵连,他温热的吐息在她的耳畔,低哑的嗓音说着:“我是你的眼睛。” 这一句话给她无限勇气。 从未见过男主的长相,却在旁人的对话中知道了,她的领跑员是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 她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其他感官十分灵敏,但知道他的手掌很厚实,她会用指腹悄悄摩挲,搓着他的手掌上的茧子,他知道他的嗓音很好听,粗落在她耳畔的声音,酥酥痒痒的,骚动了她的心房。 奥运会选拔赛前,她胆怯地提出:“她们都说你很好看,我也想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黑暗中传来低声笑意,他散漫地说着:“等你跑赢了,我就让你摸。” 比赛过程中,她把握节奏,努力和汗水,她听见身边脚步,其他选手的超越。她听见自己浓重的喘息,身体机能叫嚣着她挎下了,但坚强的意志力将她又撑了起来。 坚持的意志让她超越了前面的选手。 最后一百米! 冲! 汗水挥洒着,她奋力冲线! 她没有匆忙的停下来,慢跑了几步,再缓缓走路,听见身边领跑员的喘息声,嘶哑,缓慢,粗重。 她拿到了这次奥运会的名额。 他却轻声祝贺:“恭喜,冠军。” 她看不见,但激动和感动的情绪体会得淋漓尽致:“同喜。” 那天,她摸了他的脸,他的眼窝很深,睫毛十分浓密,鼻梁很翘,脸颊是瘦的,下颚的线条分明。 长了颗痘。 她轻吸了口气,最后鼓起勇气,才缓缓将指腹挪到他的唇边,软绵绵,温热的触感。 他的唇薄。 他的面容已经渐渐在她眼前,勾勒浮现。 他哑声问:“帅吗?” 嗯,很帅。 她没有回答,低下头。 他认真地说:“可惜你看不见,不然你会知道你也很漂亮。” 那天夜里,她做梦了,梦见他的短发沾上了汗水,他咬紧了牙关,咬肌都硬了,还有他的喘息声。 她醒了,后背一阵热汗,滚了滚喉,有点口干舌燥,想喝杯水。 从此,她的梦想多了一个,跑步和他。 她不敢让别人知道她的心思,在训练中,她会握他的手更紧一些。 直到那天训练,两人之间的线牵扯得更远了一些,她在场上听见了一声银铃般的女声,唤着她的名字。 会场十分空旷,那一声名字,传来回音。 她心头一撞,酸涩感充斥,满满当当。 那天训练结束,她严厉地训斥了他:“你要是没有心思当我的领跑员就不要当!” 他也是个傲气的人,不甘被骂,两人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争吵。 那天夜里,她的脑海里全是他和一位能看见的女生说说笑笑的模样,她的泪水浸湿了枕头。 次日一早,她没去找他,独自一人摸索去训练场地。 她被教练骂了。 她一个人怎么训练。 “抱歉,我来迟了。”他气喘吁吁地回答。 她听见他的声音,心跳漏了一拍。 他的出现成功让一个人被教练骂,变成两个人一起被教练骂。 教练叹气离开。 “不是都说了吗?我是你的眼睛。”她的头顶挨了一下轻敲,“出来训练,连眼睛都不带上。” 她的手被牵住,连同她的心被牵住。 训练开始前,她听见了他厉声地训斥:“你给我坐好了,不许大声喧哗,不许吃零食,不许乱走动!你会干扰到运动员的训练!来训练场就要有训练场的规矩!” 那位女生委屈:“你凶我,小心我向姑姑告状!” 她心头暗暗想,是表兄妹呀。 她纵然是看不见,也会不记日夜地训练,为了备战残奥会,她拿出了百分之两百的努力,因为她知道这次比赛不止属于她自己,还属于他。 残奥运会的日子一天一天地进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杰出的残奥运选手都是佼佼者。 汗水浸湿她的衣服,无数个日夜的体能训练,即使肌肉酸痛,也要奋力奔跑。 残奥会赛场上很安静,但是她知道,也能感受到赛场上灼热的目光,他们在期盼。 随着起步,她冲了出去。 她要赢! 脚步变得沉重,呼吸变得吃力,汗水流淌过她的脸颊,她眼前一片黑暗,体能击不垮她的意志。 冲线! 那一刻她没有对手。 她自己战胜了自己。 冠军! 她站上领奖台。 她听着国歌慷慨激扬。 虽然看不见,但是她知道国旗升起的方向,热泪盈眶。 —— 电影一刹那亮灯。 忽然从电影中抽离出来,有种宛若隔世的恍惚感。 电影院中有不少人悄悄抬起手,拭去眼角的泪水。 片尾曲响起,演出名单缓缓滚动。 观众稀疏离开。 习伴晴和萧准依旧坐在位置上。 习伴晴对艺术要求高,往常她看电影都带着极具评价的目光,她会拧着眉头对其通篇发表感受,通常是长篇大论的错误点评。 但是她看这部电影的时候,会共情其中的遭遇,会有表达讨论的欲望。 但是还是有美中不足,她侧身往萧准的那头靠,一手搭在扶手上,触到他冰冰凉凉的手:“和好那段的背景音乐不贴合。” 萧准没有答话,她侧目看过去,萧准依旧盯着大屏幕,背挺得很直,坐得板板正正,与他往常一副严峻的模样,并无二异。 习伴晴不由问:“你有没有在认真看电影?” 他重复道:“嗯,和好时候的背景音乐不贴合。” 习伴晴:“……”他只是好好听她说话。 萧准问:“那吵架和好的时候,背景音乐应该是什么贴合?” 习伴晴的看法总是主观的,但她受到的教育也是在否定别的想法,也要提出自己的想法和自己想法的合理性。 她思考着,是脑子里面搜索不到贴合的音乐,却放大了她其他的感官。 比如她现在摸着萧准的手,他的手好冰。 好像这次出来,他的手就没有热过。 大屏幕上电影滚动落幕,清扫的工作人员从前后逐一清扫位置上的垃圾,工作人员走过习伴晴的萧准位置,大腿触碰膝盖,萧准反手握着习伴晴的手,两人的手十指相扣,握在一起。 两人起身,绕过清扫人员,走出电影院。 天色已晚,夜风裹挟着寒意,乌黑的天空零下的星光点缀,路灯的光一路蔓延,点亮这座浸在霓虹光彩的城市。 一阵寒风袭来,习伴晴想要收拢肩上的披风,可她的一只手被萧准牢牢地牵着,出了电影院,他的手更冰了。 在香山别墅,他的手都是热的。 习伴晴不想让自己的语气表现得很关心他,她说道:“你的手好冰,不会是肾虚吧。” 萧准脚步停了,他手僵了下,松开手低头看向自己的而掌心。 习伴晴收了手,把肩上的披风拉了拢,见他低头,想起了他最近古怪的行为, 从回到香山别墅那一句大喊,和我约会吧。 吃饭那一句,你喜欢什么? 他耐心地买下场次的电影票。 她细想着,这一切似乎有迹可循。 她的肩膀就裹上一层暖意,萧准把他的西服披在她的身上。 一个荒诞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生根发芽。 她脱口而出:“你不会是在追我吧。” 她没等到答案。 “萧大老板。”一声银铃般的声音响起。 习伴晴看着萧准的视线木讷地直视前方,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灯火阑珊处,那位少女挥舞着手臂,笑颜如花。 她的眼下也有一颗泪痣。 作者有话说: 大家看残奥会了吗? 每位选手都是值得尊敬的,为选手加油哦!!! 冰墩墩和雪容融好可爱! 第36章 萧准没想到田悦宜回国了,并且以如此猝不及防的形式出现在他面前。 当初他徐高和田悦宜三人在国外互帮互助,三人都学的是经济管理学,萧准拿下学士后,回国筹备整顿萧氏,徐高在学校中总是不学无术。 田悦怡的成绩最好,但因家境没有他们两人的殷实,无法直接实际参与企业管理,她就继续留在了国外攻读研究生。 这几年,她一直在国外,就连徐高高薪聘请她管理徐家分公司,她不为所动,一门心思扎学术中。 田悦宜突然回国,萧准一时怔住。 这个时间,她不是应该在上学吗? 她已经来到两人面前。 萧准介绍着: “这是我妻子,习伴晴。” “这位是我朋友,田悦宜。” 习伴晴对她微微点头。 萧准的面相凶,敢靠近与他攀谈的人少,所以他的朋友更是少之又少。 而面前这位田悦宜,是萧准被打上不近女色标签后,依旧是他异性朋友。 习伴晴打量了一眼田悦宜,女孩白净,一对笑眼弯弯,长相甜美,白t干净整洁,高马尾一步一摇,元气满满,一眼看过去就像是对生活充满希望的氧气少女。 除了那泪痣,没有一个地方像。 萧准这眼神不太好吧。 田悦宜主动伸手打招呼:“嫂子好!” 习伴晴伸手,落落大方:“你好,不用叫嫂子,叫我伴晴就好。” 两人的手一触即离。 田悦宜笑说:“我刚刚还以为我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萧大老板,没想到刚回国就见到你,你竟然出来了!伴晴治好了你的……” 她话音未落,萧准打断:“太晚了,我送你回家。” 习伴晴的视线来回打量着两人,他匆匆补了一句:“我和伴晴,一起送你回家。” 田悦宜爽快地摆着手:“送什么送呀,我租的房子就在前面那个路口,我自己走两步就到了。原先多受到萧总的照顾,先等我收拾收拾,有空请你们一起来我家坐。” 萧准没再执着,田悦宜拉着双肩包的背带,一蹦一跳地离开了,是个很活泼开朗的女孩,纯真的对他没什么想法。 但是萧准有没有想法,习伴晴就不知道了。 习伴晴观察着,萧准一直看着她,直到她消失在拐角。 眼睛都快长她身上了。 —— 田悦宜走后,习伴晴和萧准两人之间,彼此无言。 萧准想去牵她的手。 而习伴晴的一手拉住西服外套,一手拿着手包,根本不能牵。 “回去吧。” 一人左车门进,右车门进,后座的中间还摆放着萧准来时,送给习伴晴的玫瑰花。 窗外阑珊的灯火,车子停在便利店边上,便利店灯光霓虹鲜艳的色彩炫目,似乎只看一眼,就遥遥地坠入旋转变化的万花筒中,她有些恍神。 车内谁都没有说话,只剩下淡淡的呼吸声。 萧准突然应着:“是的。”我想追你。 他在为没有结束的对话画上句号。 但是习伴晴靠在后座上,闭上眼睛,把脸一偏,宛若睡着一般没听见。 她已经不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习伴晴面对着车窗,睁开眼睛能看见车窗中映着两人中间安置的玫瑰花,那束玫瑰花裹上黑蒙蒙的玻璃,已经在枯萎了。 —— 响动的手机铃声比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来得更早,习伴晴纤细的手摸出手机,李梦思的电话。 好早。 但她根本就没睡。 她思考着要像寻常一样,把李梦思骂一顿,她接起电话,李梦思狂吼着:“伴晴!总是出现在萧总身边的那个女人回国了。” “这次不是假的!我亲眼所见徐高朋友圈的接机照!有图有真相!” 习伴晴冷静道:“我见过了。” 李梦思迟疑:“那……” 她淡淡地陈述道:“她很好,萧准提出送她回家还被她拒绝了,她还邀请我和萧准一起到她家做客。” 倘若田悦宜稍微乖张一些,也许会让她不那么难受。 但是她知进退,一切举动都有合适的分寸感,相处又让人感觉活力,如沐春风。 李梦思激动道:“你是不知道萧总原先在国外和她关系多好,萧总会帮她抢课,两个人经常上课同行,就连她被偷窃都是萧总帮她垫的钱!她萧总徐高三个人在国外华人称为三人帮!她这次回国……” 习伴晴严肃道:“李梦思,不是所有和萧准有关联的人,有任何举动的出现都是为了萧准,地球不是围绕着他一个人转的。” 但是,萧准的举动无法把握。 李梦思沉默了,两人的话题戛然而止。 习伴晴没有下楼吃早饭,等到苏晴画来香山别墅练舞,她才从主卧出来,萧准早已离开,保姆端着饭过来:“夫人,萧总吩咐了,您昨天出门累了,是要在房间用餐,还是在餐厅?” 她表示:“我下楼吃。” 她看不懂萧准,相处越久越看不懂,即使是田悦宜已经出现,但是萧准对她依旧是她温柔又上心,考虑周全,细致入微。 还不提离婚,他到底想干嘛? 习伴晴吃过早饭后,就进入了练舞状态。 芭蕾和古典的结合,是一个具有开创性的舞蹈,习伴晴请来的几位编舞老师也是芭蕾舞界和古典舞界编舞的佼佼者,在编舞技巧上有天赋和造诣,舞蹈的结合也让编舞老师爆发了许多争吵。 苏晴画调解了好几次编舞老师之间的争吵。 为避免争吵,几位编舞老师分别观察两位舞者的舞蹈风格,动作习惯以及身姿和临场反应,再做编舞方面的调整。 习伴晴和苏晴画在一首零随机的曲子下共舞,随着音乐的律动而展现出自己最优美的舞姿。 这是在考验舞者的专业素质和临场反应能力。 音乐声缓缓流淌,习伴晴随着音乐声起舞,音乐渐渐至高潮,一个大跳,习伴晴的脚背打到了苏晴画的腰上。 “嘶——”吃痛的一声抽气。 舞蹈戛然而止。 音乐也停了。 编舞老师的目光是齐聚在两人身上。 练舞暂停了,习伴晴带着一瓶水走到苏晴画的面前:“抱歉。” 她没责怪习伴晴,关心地问:“伴晴,你今天怎么不在状态?” 习伴晴沉默了。 她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甚至不想承认自己心不在焉,不在状态。 编舞老师也把习伴晴和苏晴画的性格放在眼里。 由于编舞冲突的每一次争吵,苏晴画都是带着笑脸以温和的劝诫方式,将其中的矛盾一点一点化开。 习伴晴从不介入他们的争吵,她像一只孤傲的黑天鹅。 而现在的习伴晴对苏晴画的关心,也是一言不发。 编舞老师在心里打分,她已经不是骄傲了,而是冷漠。 苏晴画多看了习伴晴两眼,她今天到香山别墅的时候,就渐渐知道了,萧准和习伴晴目前是分居的状态。 她观察着习伴晴的神色,抬眼间四目相对,她似乎看穿了习伴晴那一份女生细腻的情感,习伴晴不想让任何人见到她脆弱的一面。 她起身开口向编舞老师们道歉:“抱歉,我今天腿伤疼痛,改天再约时间吧。” 她照顾了习伴晴的骄傲,等编舞老师纷纷离去后,苏晴画看向习伴晴,爱一个人受打击的只有人或者事,通常事情都是可以通过钱解决的,而习伴晴不缺钱。 她不问原因,开口说道:“其实人的情感是很简单的。抛开一切外界的因素,你只要站在他的角度多为自己想一点,就不算自私。” “去做你自己想做的,如果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那就保持初心。” 苏晴画说完这句话后,就收拾东西起身离开。 舞蹈室的灯光照在干净的镜面上,照出不同色彩的光影,习伴晴的影子照射在地面上渐渐长了,形单影只的瘦弱。 她不想多想,这时的她只想回家好好待一阵子。 这次,她没有大张旗鼓的收拾,给管家的吩咐,也只是一句:“我想回家找我妈了。” 她知道这种情况,管家会实时向萧准报备,没有管家的阻拦,安排司机,就算是萧准的知情和许可。 这次同意的真快。 习伴晴住在习家的那几天,她和苏晴画的练舞自然就换到了练功房。 这些天萧准也时常过来习家,他会给习伴晴和元怡月送礼。 习伴晴是不下楼与他交谈的,她就站在二楼的走廊上遥遥地往下眺望萧准的身影,四目相对,两人之间相看无言。 她回习家住的这一个星期,没人催她。 那天,她来收到李梦思的消息。 【李梦思:那个女人蹬鼻子上脸了。】 习伴晴没回消息。 那天吃晚饭,保姆把菜端上餐桌后,元怡月依旧在大厅的茶几上端看着几份文件,保姆上前提醒,她只摆了摆手,视线从没离开过文件。 习伴晴好奇,就上前问道:“妈,吃饭了,在干嘛?” 元怡月推了推眼镜:“那个畜生入狱后,习家就一直是萧准的亲力亲为的掌管,现在习家换管理了。” “田悦宜。” 习伴晴心头一震:“萧准知道吗?” “……” 元怡月:“你猜这些文件哪一份是我偷来的。” 习伴晴看向摆在茶几上的文件。 哦,原来这几天萧准跑来习家是为了这件事,怪不得总过来送礼。 “你要看看吗?” 习伴晴接过他手上的文件。 元怡月陈述着:“这个小姑娘拿下了著名管理学的博士学位,但是,她不需要很高昂的薪酬。她说她对习家管理会全力以赴,但她毕竟初入管理行业,没有社会经验,所以她愿意拿社会基础底薪,只要包吃住行就即可。” “我和她谈话能感觉到,她是个很真诚的小姑娘。” 习伴晴仔细查看了一番文件,很出彩的简历。 元怡月分享:“我昨天见了她一面,挺出乎意料的,她长得很干净,是那种很清秀很有元气的美。” “对了,她是萧准的同学。” “嗯。” 她知道,她早就知道。 餐桌上,元怡月随口问:“萧准和你说过,她将任职习家的管理吗?” 习伴晴的筷子一顿,回答:“没有。” 萧准没和她说过,一个字都没提。 第37章 餐桌上的谈话沉默了一刻。 元怡月帮萧准打圆场:“可能他是忙忘了,也许他想起来,一会就来问你。” 习伴晴向来在生意的事情不过问,她正了正筷子,继续吃饭:“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在意。” 片刻,她的手机就响动了提示音,她收到了一条消息。 【萧准:伴晴,经过萧氏集团董事会高层初步决定将田悦宜任命为习家的总经理,你有什么看法吗?】 习伴晴和萧准加上微信是结婚那天,要么两人都在香山别墅面对面聊天,要么就是萧总日理万机,公务繁忙,以打电话的形式直接处理。 两人的微信界面上,空落落的只有一句“我们已经是好友了,可以开始聊天了。” 他这么一条消息孤零零的放在上面,语气是官方又客气,是在询问田悦宜。 习伴晴按灭手机光,反手扣在桌面上,眼不见心不烦。 她抬眼看见元怡月指腹在手机上滑动,她拿着手机发送消息,习家的家规严,餐桌上不能长时间使用手机,习家是没有低头族的。 而元怡月反常的举动就像是在给萧准通风报信。 提醒的询问,无实权的决断,一切□□在萧准和习伴晴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习伴晴低声笑了,她打开手机后,敲打着微信框的文字。 【习伴晴:如果我不同意,她就不会是习家的总经理吗?】 【萧准:为什么?】 他回消息很快,似乎已经开始慌了。 习伴晴低声嗤笑,稍稍一顿。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就总在心里暗暗将自己和田悦宜的行为做对比。 她的那句话又使性子了。 【习伴晴:没什么,我同意。】 她发送片刻后,餐桌对面元怡月传来一声轻笑:“我带你见见田悦怡吧,我邀请她明天来我们家吃饭。” 元怡月脸上挂着笑,对她都是赞许。 习伴晴应:“嗯。” 她早就和田悦宜见过面。 次日,田悦宜带着大包小包,手都提不稳的,走路时常要拿膝盖顶一下两手保不住的物品,元怡月一见到她就立刻迎了上去。。 她走得十分缓慢,却热情地说着:“我才回国,见什么小玩意儿都有思乡情,这些都是我走遍小巷胡同里面淘来的宝藏零食好物!” 她带来的东西十分有烟火气息,不像是利益交换的商人穿着板正西服拿着包装精美的礼盒来嘘寒问暖,而像是一位离乡归家的孩子,不停炫耀着自己的所见所闻,诉说着自己对家乡的想念。 元怡月从她进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温柔和蔼。 重庆带来的火锅底料,锅下铺一层葱姜蒜,热水一浇,持续性的烧水,红油锅底上漂浮着鲜红的辣椒,沸腾的泡泡涌动炸开,辛香迫不及待的已经钻入鼻间,叫人不由地呛了两声。 习家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火锅了。 银制的筷子在放入火锅中抽起,一截筷子都染上了红。 牛肉的鲜香裹上蘸料,丰富的口感在舌尖跳跃,味蕾辛辣的爆炸,却又香气入喉。 喉咙在烧,吃了还想吃。 在一片雾气腾飞中,田悦宜的话题就没有停下来过,她自来熟的性格藏不住,她照顾餐桌上的每一个人,时而他的话题在于元怡月上,时而又在习伴晴身上。 有她在,餐桌上的话题不停,氛围也很融洽,有了热闹的人间烟火气。 田悦宜打开话题:“萧准说过我和你很像。” 习伴晴握着筷子的手,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被火锅溅出的水花烫了一下。 她抬眼,火锅飘散的白雾,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挑眉问:“是吗?” 田悦宜点头:“嗯!” “哪像了?” 她的指腹轻点她的眼下那个泪痣。 习伴晴毫不客气地说:“他眼瞎了。” 一点都不像。 田悦宜:“……” 火锅的热蒸汽熏着她干涩的眼睛,齿间咬下一颗干红的辣椒,辣意瞬间在舌腔中蔓延开,喉咙的辣是埋下的刺,连同鼻子一起酸涩,她揭下一张纸巾醒,泛红的眼角已经有了泪光。 一颗辣椒,让她全军覆没。 呵。 她好久没吃火锅了,都有点不适应。 元怡月给田悦宜装了好多东西回去,热情招呼她常来玩。 习伴晴也送了她许多东西。 她满载而归。 习伴晴看着田悦宜渐远的背影,她想起了苏晴画对她说的话。 只要站在别人的角度为自己思考,就不算自私。 她果断大步往地下车库走去。 元怡月问:“你去哪?” “香山别墅。” 车窗没有拉上,习伴晴在和元怡月讲话的同时也在告知司机。 —— 香山别墅大厅的吸顶吊灯照亮了大厅的每一处角落,光芒勾勒习伴晴的发丝,在她轮廓分明的脸上落下一层剪影,她穿着绒紫色的旗袍,柔软的披风裹着她细腻白皙的肌肤,交叠的双手轻搭在腿上,她的面前是一叠厚重的文件。 门把手打开的声响,萧准脱下西服挂在手臂,松了松领带,单手解开领扣,面容是工作忙碌一天的疲倦。 他渐走到光下,看见习伴晴的那一刻,眼底露出了笑意:“伴晴,你回来了。” 他进屋的那一刻,习伴晴就闻到空气中蔓延淡淡的酒气。 她对上萧准的目光:“萧准,我们离婚吧。” 萧准微微一顿,手难以察觉地轻颤:“为什么?” 她没有解释:“这是离婚协议,如果没有问题就签字吧。” 萧准沉默片刻,才低声问:“是因为田悦宜吗?她只是我朋友。” 习伴晴看向他的目光冷漠,不带一丝情感。 他的语气是在说,她只是我朋友,你别再无理取闹。 只是他的教养让他咽下了后半句话。 她拿合同起身递到他面前,语气坚定,没有情绪起伏:“萧准,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吧,你拿到筹码后,就放我自由。” 他没接过合同:“我不签,我还没拿到。” 习伴晴也没让步,她依旧举着协议,眼中坚定。 那一刻,萧准的西服和合同掉在地上,习伴晴肩上的披风滑落。 习伴晴甚至来不及反应,那一刹之间,被萧准一推趔趄地往后绊,跌在绵软的沙发上。 萧准追了上来,在他臂腕之中,习伴晴被迫上他的眼睛,是野兽被占领地盘的偏执,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他头一次用这种眼神看她。 他掠夺她的呼吸,窒息袭来,交替的咽水,酒气在扩散,唇角隐约的刺痛,占有和压迫。 任由她的捶打和撕扯,扣着她的后颈,更进一步。 大脑一空,酸涩的委屈,已经溢出泪水,只想挣脱。 抬脚一踹,一切感觉都抽离,猛地碰撞声。 她倏忽站起身,还散乱着发丝,看着摔在地毯上的萧准几乎是怒吼着:“萧准,你无耻!” 强吻!脚踏两条船!身在曹营心在汉! 无耻!无耻!无耻! 她气得又踢了萧准一脚,什么也没拿,就走到寒风的门外。 萧准弓着背,一双眼睛藏在散乱的碎发里,他的白衬衣是皱乱的,像是一个没清醒撒酒疯的酒鬼,摔了一跤,在彻夜雪夜中被冻得动弹不得。 他没有说话。 一切发生的太快,香山别墅的众人来不及反应。 他们见状也迟迟不敢上前劝诫,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悄悄不出声地将地上的物品安置妥当。 许久之后,萧准动了。 “外面冷,让夫人进屋。”他的吩咐微微一顿,声音沙哑又隐忍,“告诉她,我签。” 习伴晴进屋时,那一双灵动的眼睛压着还未消散的愠怒。 萧准的白衬衫上都是褶皱,一颗扣子被她扯掉了,周身是淡淡的酒气,带上金框眼镜后,端详着离婚协议,斯文败类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等着他看完。 萧准摘下眼镜:“协议需要修改,明天,我带律师来公证。” 习伴晴想起了今天她询问律师的话。 律师叮嘱:“习小姐,我打过不少没签婚前协议的富裕家庭官司,家产越富足的家庭,离婚闹得越不可开交。就是传说中的曾经有多喜欢,如今就有多冷漠。” 习伴晴看着离婚合同上的条款:“不喜欢。” “不喜欢,结婚不签婚前协议。”律师抬眼,“你看我像傻子,还是萧总更像傻子?” 习伴晴:“……” 大概是太着急了吧,毕竟是还没说五句话就结婚的夫妻。 律师问:“习小姐和萧总交涉过离婚详情吗?” “没有。” 律师表示:“萧家是星阑城数一数二的产业,萧总又是掌权人,应该会面临官司,可能会很复杂。” 习伴晴心里暗想,果然被律师说中了。 萧家产业划分,那么大一笔钱,萧准肯定会力争将财产分割损失降到最小。 毕竟只是商业联姻,毕竟萧准是个商人。 他不会轻易放手那一笔损失的。 她见事情至少初步解决了,正要上楼休息,萧准的声音在她身后,低沉道:“伴晴,抱歉。” 我没想让你感觉到委屈的。 习伴晴微微一怔,没回头,抬脚继续往楼上走。 第38章 习伴晴回屋就去洗漱了,浇下的热水使浴室骤起氤氲,她裹上浴巾,白雾朦胧了镜面,抬手擦去镜面上的水雾。 水珠凝结在镜面,落下蜿蜒的水渍。 镜面印着她的面容,大眼长睫,挺鼻脸小却又轮廓分明,她的长相属艳丽又富有攻击性,从小被夸到大,女生见了羡慕,男生见了喜欢。 习伴晴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的唇像是涂了口红,又红又润。 她指腹轻轻抚过,温柔还带着酥酥麻麻的感觉。 她有些释然,萧准是dog man,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她洗澡后出门就听见敲门声:“夫人,我来给你送水果。” 习伴晴看了一眼时间,她晚上吃水果的时间固定近,但是今天比以往早半个小时。 “进来。”保姆进屋把水果放在习伴晴的桌面,就要退出去。 习伴晴问:“今天怎么早了?” “萧总,让我们早些离开。” 她签水果的手一停,萧准今天晚上的神经不太正常,如果保姆和管家提前退走了,又是有什么蓄谋。 她警惕:“那你走之前,把我这个房间的所有配置的钥匙都拿过来。” “好的,夫人。” 保姆出去后,习伴晴就站在门口的,听见了酒瓶碰撞的声音。 习伴晴的视线紧紧跟随离开的保姆,渐渐地,保姆下了楼梯,她的目光也跟着保姆下楼梯。 保姆路过萧准的身边,她的目光就悄悄移到萧准身上,萧准坐在餐厅,蓬松散乱的头发,躬着背,身边堆满了散乱的酒瓶。 他周围三米之内围了一群人,是愁容而不敢多言。 习伴晴接过主卧的钥匙后,她再次确认:“主卧的所有钥匙都在这吧。” 保姆应声:“是。” 习伴晴关上门锁了。 房间的隔音效果好,屋外静悄悄的。她想象中的萧准喝多了酒,撒酒疯披头散发拿酒瓶子砸门,甚至要破门而入的声响没有发生。 她忍不住好奇就推开门,屋外是酒瓶碰撞,滚倒在地面,清脆的响声。 除了酒瓶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不会酒精中毒昏迷了吧。 如果他在香山别墅有什么危险,那她就是第一责任人。 她犹豫片刻,怵着慌,手机节目停留在110,随时都能摁开拨打。 她轻手轻脚地下楼。 所有人被萧准驱散,一楼的灯光很暗,一盏灯都没开。 萧准坐在光照不到的地方,凭借月光,折射过落地窗的投影,酒瓶熠熠生辉。 习伴晴还没走近就闻到浓重的酒味 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她往前走了两步,踢到一个酒瓶子。 萧准听到了声响,目光也转了过来,四目相对,他眼中空洞而黯淡无光,目光似乎在说,你怎么还在这里。 习伴晴顿时有了被抓包的局促,她拧眉:“别一会又耍酒疯!” 萧准微微眯眼,视线在一刻聚焦,认出来者,他湿漉漉的目光,像一只落水狗:“伴晴,别走好不好?” 习伴晴微微一怔:“离婚还同居?” 他执拗地说着:“不离婚。” “不好。” 他眼中亮起的光又熄灭了,扭头提起酒瓶灌下去,喉结滚动。 他不知喝了多少瓶酒,不说话,一口烈酒灌下,烧喉又烧胃,他扯动领口。 这个领口被他扯裂开了,露出一截锁骨,仰头灌酒,喉结滚动,酒渍顺着他的唇沿淌下,他的衬衣都湿了一截,衬衣贴着他的胸膛,勾勒他健硕的肌理。 习伴晴知道他自律,身材一直不错。 工作繁忙也会抽出时间来锻炼身体,以便于应付更高强度的工作。 他的体力也是不错的。 习伴晴看着他,似乎酒精在空气中蔓延,无孔不入地往她的脑子里面钻,她在想入非非。 她把手机一放,越是上前越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酒气,看着一地的空酒瓶和已经拆开的酒箱。 这是喝了多少酒? 她弯腰去挪地上那一箱未开封的酒,萧准喃喃说:“伴晴,别把酒拿走。” 她直起身子:“你知道按照法律规定,婚后财产公有,离婚后平分。我不是在劝你少喝酒,而是在拿回自己的资产。” 萧准:“……” “那我向你买。” “不卖。” 萧准:“……” 那一箱酒很重,习伴晴挪了两下,就放弃了,她可不想才洗得澡又惹出汗来。 她起身上楼,还不忘提醒在大厅的萧准:“不许动那箱酒,如果明天早上我起床发现你动了那箱酒,我是会向你追究法律责任的。” —— 次日一早,习伴晴起床,一楼大厅满地酒瓶子狼藉已经被收拾妥当,干净整洁,管家保姆也在忙碌着,一切一如平常。 要不是那一箱酒安安稳稳地放在地面上,习伴晴还以为萧准昨天那副颓丧的模样只是一场梦。 萧准带着律师在大厅中详谈协议细节。 习伴晴也叫来了自己的律师。 两人对桌落座。 “我方委托人的意思是习小姐净身出户。” 习伴晴听到这话的时候,正在喝水,差点没一口水咳出来。 净身出户的意思就是,萧准连同习家的资产也要全部要拿走。 律师还没开口,习伴晴怒说:“凭什么!法律规定,婚后的资产是平方。” 萧准淡淡地回答:“你不同意净身出户,那就不要离婚。” 习伴晴只觉得,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堂堂萧氏的掌权人平日谈判也这么耍无赖吗? “不可能!如果你非要让我净身出户的话,那就打官司!” 萧准的脸色微微泛白,他的唇都是惨白的。 习伴晴猜想萧准大概是因为萧氏的掌门人和离婚纠纷扯上关系,会使萧准的名声一落千丈,导致影响萧氏的利益。 但是无可厚非,也是萧准逼着她净身出户,才让她走到这一步的。 萧准拧眉道:“我们再考虑一下。” 习伴晴等了一星期,田悦宜已经正式管理习家,萧准还没把离婚协议谈妥,她立刻催:“萧准,离婚协议你考虑的怎么样?” “伴晴,萧氏的产业本就复杂,还需要一点时间。” 习伴晴理解,毕竟萧氏作为星阑城最大的产业,这种决断肯定不能随便决断。 但她还想追问时间时,萧准已经离开了。 再过了一星期,习伴晴想着萧氏的决断未免太慢了,效率底下,这样行业的发展迟早被人追上。 她再次追问:“萧准,离婚协议考虑得怎么样?” 萧准瞥了习伴晴一眼,淡淡回答:“一九分,你一我九?” “打官司。” 一礼拜后,习伴晴再问。 “二八分。” “打官司。” “我在考虑考虑……” 习伴晴在这一次谈判后,总觉得萧准不像萧氏掌权人一个决定果断又坚定。 在离婚协议上,他颇有一种在讨价还价的感觉。 这让习伴晴很是不满,就连先前的一丝让步的动容也都一扫而空。 她非要按照法律规定婚后资产平分,不然她绝不让步。 一礼拜后,习伴晴问:“你考虑怎么样?” “三七?” “打官司。” “你也知道萧氏家大业大的,我再考虑考虑。” “……” 萧准这么磨磨蹭蹭,又拖了一礼拜。 习伴晴再问:“你考虑怎么样?” 萧准反问她:“你考虑怎么样?真的要和我离婚吗?” “你不会是在故意拖离婚时间吧。”签个离婚协议签了一个月。 习伴晴冷目斜了他一眼:“算了,三七就三七,赶紧把婚离了,我那一百零八个男朋友还等着我去宠幸呢。” “但是伴晴我得提醒你,剧院的建造是徐家看在萧家的面子,所以一旦我们离婚,你需要拿习家的资产去填补剧院建造的亏空,否则剧院将无法再建下去。” “萧准,我结婚之前怎么没想到你是个畜生。”习伴晴咬着牙,“你要是想打官司不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萧准:“伴晴,我们之间就非得离婚吗?” 她咬牙切齿:“我要是知道你这么老奸巨猾,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和你在一起。” 习伴晴翻了个白眼,萧准以各种名义威胁她,从而拖延离婚时间,萧准的行为在她心里已经大大折扣了。 她正要离开,联系律师筹备打官司。 萧准勾住她的手,她更狠的话到嘴边,他提前一步说:“伴晴,我同意离婚,明天我就把离婚协议给你。” 他这一句话直接浇灭了习伴晴的怒意:“你最好说话算话!” —— 那天夜已经深了,办公室的人都散了,独留一盏微弱的灯光隐隐灼灼落在偌大的离婚协议上。 萧准让律师拟好了离婚协议,他看着协议陷入深思。 即使他拖了这么久,也没动摇习伴晴想要离婚的决心。他是焦灼的,纠缠的,犹豫的,优柔寡断堆砌而成,他有千百种方式让习伴晴不离开他身边,但是他一想到她愠怒的模样,他的心尖颤了颤,不能让她不开心。 她本是自由的鸟,该放她回天空。 只是养鸟人,舍不得。 他收拾好离婚协议,将协议安放在包中,熄灭最后一盏台灯,下楼离开。 夜已经深了,池塘中此起彼伏的蛙鸣声,伴随着温柔的晚风,办公室本就地处偏远,静谧辽阔的环境,手机的提示音各位的清脆。 司机的消息——萧总,车子出现了一点小故障,我带上车子去修理店维修,麻烦您打车回去。 萧准看了眼手机号和备注确认无误后,就从庭院穿小道离开。 夜晚寂寥,树影叫嚣着呼啸声,张牙舞爪,寂寥无人,路灯把他一人的身影拉得修长。 刺眼的强光打来,引擎作响,猛地踩住刹车。 砰—— 车轨迹在地面划出长痕迹,血泊渐渐蔓延,他目光阖上的那一刻,看见离婚协议悠悠转转落在血色里。 —— 救护车刺耳的报警声,所有车辆的让行,病床推移。 “病人脑部受到撞击,失血过多,需要马上输血!” 匆忙的急救,红灯灭了。 “请问,哪位是家属?”护士出门询问。 萧准不知原因,昨天罕见地不从庭院正门,去寻司机回去,而是去了侧门。 秘书对萧总出车祸的事情,不敢大肆宣扬,生怕引起恐慌。 她只告诉了习伴晴,现在夫人还没来,她焦急地上前:“萧总现在什么情况?” 护士叮嘱道:“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恢复意识了,但是目前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能一位家属入内,记得不能刺激病人。” 秘书应下。 高更鞋交错的声响在医院的走廊里回荡,习伴晴憋着一团怒气,来得风风火火。 秘书正要上前说话,嘱咐她注意事项,她没搭理,直接推门入内,直接坐在萧准的病床上,阴阳怪气:“这是赶了巧,买大□□中十个亿的几率都没怎么低!” 病房是单面玻璃探视,秘书在屋外看呆了。 萧准已经清醒,他微微撑起身子:“姐姐在说什么?” “你说我说什么,我说!离婚!离!婚!听得懂吗?”习伴晴抱胸,声音拉高了十分贝。 她一怔,后知后觉地消化着萧准的话,她迟疑地重复:“姐姐?” “萧准!你为了不离婚可真是煞费苦心,你又再耍什么花样,信不信我打官司告你!” 萧准的脸色已经泛红,他抿着唇,搅动着手指,羞意从脖颈开始蔓延,红到了耳根。 习伴晴扯了扯嘴角,这是那个眼神如刀,雷厉风行的萧总? 心里蔓延不好的预感。 她两指捏住萧准的下巴,迫使他抬眸:“看着我!” “姐姐,你长得好漂亮。”他怯生生地低头,语气全是胆怯羞赧,“我不敢看你。” 习伴晴:“?” 第39章 病房外的护士和秘书都看呆了,才嘱咐的注意事项。习伴晴直接的闯入病房,把护士说得禁忌全部破了,怒骂萧总,刺激病人情绪。 护士立刻进病房制止:“小姐,你是病人什么人?病人现在需要休息!请你立刻出去!” 习伴晴听见护士训斥,她愣了一下。 萧准不敢叫人来凶她。 这是真的。 萧准真的出车祸了。 习伴晴出了病房,秘书和她说了情况:“萧总失忆了,他不记得所有发生的事情。” 她疑惑,失忆归失忆:“叫我姐姐是怎么回事?” 秘书不明所以,萧准比习伴晴大一岁,姐姐是什么称呼? 医生再次做了初步检查,问了许多问题。医生得出结论:“智商没问题,但是他的记忆停在了十九岁,还当自己是个大学生。” 习伴晴焦急:“那医生,他什么时候能恢复?我着急和他离婚。” 医生:“……” 护士:“……” 这么直白的吗? “他刚这样,你就要和他离婚?他不是治不好,只是需要一定时间,而且他只是失忆了,生活可以自理,他一旦恢复记忆了,你们的关系一定会和好如初的。” 医生护士已经在医院中看过许多抛弃和离散,他们苦口婆心的劝说:“你们之间的感情,就这么被小小的挫折打败了?” 习伴晴知道他们误会了,她解释:“我和他早就谈好了离婚,不是因为他出车祸,我才和他离婚。” 医生和护士投来打量的目光,她不想再解释了。 她们一起走入病房,萧准抬眼,他不皱眉时不凶,那双人畜无害的眼睛,更显得干净极了。 “我和姐姐原先是夫妻吗?那我失忆之前,很厉害吗?能娶到姐姐这么漂亮的妻子?” 护士提醒:“现在她也是你妻子。” “可是,现在姐姐要和我离婚?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习伴晴:“……”他做错了什么?他没做错,但是他们原先的婚姻就没有感情,啊喂! 习伴晴想要开口解释,看向他的目光,水汪汪的一双纯真的目光,楚楚可怜,像是一只恳求的小狗。 啊啊啊!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狠心,他才车祸失忆,在除了基本生活常识,什么都不知道。这个时候让他接受离婚,是不是太残忍了? 她迟迟没有开口,几个字在嘴边说不出口,她心软了。 习伴晴出了病房就问医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现在他根本就不像他。” “他不像是脑子撞坏了说出这种话!会不会是误诊了,他是不是灵魂出窍了?是不是被人魂穿了?还是被下药了?” 对视一眼都让人害怕的阎王,怎么会用这种怪可怜的眼神看人,那种语气明显是在撒娇,这谁顶得住? 医生叮嘱:“这种事□□速则不达,车祸是突发情况,患者的失忆是偶发性的,恢复也会是偶发性的。你可以尝试用一种循序渐进的方式来刺激他记忆的恢复。” 习伴晴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十九岁的萧准,她根本不认识了,怎么唤醒他的记忆。 她为了让萧准尽快恢复记忆,叫来了徐高和田悦宜,毕竟一起上大学,拥有共同的回忆。 徐高一来就大大咧咧地说:“哟,萧哥,这绷带造型挺别致呀。” 萧准扯着习伴晴的手腕,用她的袖子挡住自己的半边侧脸,他羞赧低声说道:“姐姐,我怕人。” 习伴晴:“!”你还怕人?人不怕你就不错了。 她看萧准的头伤,还是耐着性子说:“这是你朋友,你们好好聊一聊有助于你恢复。” 萧准试探性地问:“哥哥?” 徐高连忙狗腿子上线,说道:“哎哟,不敢当不敢当,你是要折我寿呀。你是我哥,你是我哥。” 习伴晴见他渐渐不怕生了,就去病房的隔间吃饭了,她匆忙赶来,连饭都没吃。 她用筷子戳着米饭,怀疑在心底滋生,萧准只是失忆了,为什么会怕生? 她越想越奇怪,就放下筷子,身子往屋外探去,悄悄看他们的对话。 徐高凑近悄悄问:“萧哥,你这招使得好呀,你一直假装失忆,嫂子会离婚吗?她离婚良心都过不去。” 习伴晴听到这话就拧眉,果然,他是假装的。 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多想,萧准就喊着:“姐姐!他不是我朋友!他会说小话!” 徐高着急捂着他的嘴,左右张望道:“靠,萧哥你小点声!” 萧准一手掰开他,立刻小跑到习伴晴的身后躲着,他委屈巴巴地说:“姐姐,他不是我朋友。” 习伴晴见这架势:“……” 萧准到底是不是萧准,这人不会是被车祸撞得灵魂出窍了吧。 三人僵持着局面,萧准不准徐高靠近他,习伴晴隔在两人之中很无奈。 田悦宜也到了,这场闹剧才结束。 田悦宜和徐高两人把萧准围起来,联合给萧准谈话,田悦宜递上一瓶汽水,习伴晴看了一眼,是星阑城票选最难喝的饮料。 萧准旋开瓶盖喝了一口。 田悦宜问:“这个味道怎么样?” “好喝。” 徐高继续问着:“如果你成功成为一名管理人,有人背叛你,你会怎么做?” “夺走他最珍惜的。” 他们的提问转到习伴晴的身上:“那如果那个背叛的人是她呢?” 萧准沉默片刻,看向习伴晴的目光很是清明纯真:“那姐姐一定有姐姐的理由。” 田悦宜和徐高面面相觑,达成共识:“十九岁,一岁都多不了。” 习伴晴:“……” 她想要追问,为什么是十九岁?现在不能有这种想法。 突然,房门被猛然推开,几位穿着警服的警察亮出证件:“习伴晴,我们接到报案,你涉嫌蓄意谋杀,请你和我们去一趟警局,接受调查。” 她茫然,但是她知道警察不可能随意逮捕,她依旧配合调查,去了警察局。 车祸现场,发现了习伴晴的头发,并且习伴晴和萧准那时在闹离婚,据种种证据表面,两人还因离婚事宜屡次闹不愉快。而且她有动机,倘若萧准因车祸离世,那么,她就是最大受益人。 习伴晴提供了不在场证明,她当时和律师在一起商讨离婚协议内容。 但是这并未洗清习伴晴的嫌疑,她的财力完全可以□□,连血都不沾。 她有不在场证据,只算例行调查,她出警局很快。 但回去路上,她心底越来越多的困惑堆积。 她回到病房,不由说:“很奇怪,感觉有人想要弄死我和萧准。” 徐高和田悦宜的脑袋凑了过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警察是接到报案,带我去调查的。萧准出车祸,是司机第一时间发现的,司机告知了秘书,秘书将消息封锁,只有我和现在病房里的人知道萧准的车祸。” 她分析着条条款款,“那么,会是谁报案?谁还会事无巨细地知道我的头发会在现场?” 田悦宜脸色一白,萧准的车祸像是一个意外,但是这些细节又像是从一开始编排布局,设计妥当,令人细思极恐。 徐高摸了摸下巴,分析道:“除了你和萧准之外,收益最大的那个人,他的嫌疑就越大。” “最大受益人是萧山,萧准车祸离世,而你因涉嫌谋杀入狱,即使清白沉冤得雪,也需要时间。这一段时间,萧氏群龙无首,很容易就会被他掌控,到时候,他就会是萧氏管理者。” 习伴晴嘟囔着:“萧山,萧山……”她想起了她和萧准在餐厅时,和萧山闹得不愉快。 她思考着:“那既然他知道了我在医院,他必然也知道萧准在医院,他不会放过萧准的。” 她说完这句话后,徐高和田悦宜怪异的目光就凝聚在她身上。 习伴晴问:“干嘛。” 田悦宜:“没有,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关心萧准。” 徐高:“对,要不是你说这话,我还真怀疑过车祸是你下的手呢。” 习伴晴:“……” 徐高:“不过,你剩点力气,你自己的嫌疑都还没洗脱,还想着保萧准。” 田悦宜分析:“萧山万一知道了萧准失忆了,停留在十九岁,并且胆怯见人,那他也会毫不留情地解开萧准的短处,踩着他的胆怯,刺激,碾压,撕扯……” 习伴晴心底一凉,她感受到了黑暗潮湿中,强大的阴谋犹如影子一般如影随形,想要将其包裹吞噬。 习伴晴被萧准车祸突如其来的变故压得心力交瘁,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香山别墅。 大厅中,正坐着两位西装革履的律师,他们相对而坐。 习伴晴看见他们才想起来,她和萧准约好了今天签署离婚协议。 她才打算开口,让他们回去休息,萧准方的律师起身说道:“习小姐,我方代理人愿以婚后财产七三分的形式作为补偿,习小姐七,我方代理人三。” 她微微一怔,这是萧准修改后的结果? 习伴晴微微抬手:“离婚协议先留着吧,我和萧准暂不离婚,辛苦了。” 律师匆匆离开。 而习伴晴还看见萧准的律师站在原地,她不由问:“你怎么还不走?” 她轻声道:“习小姐应该也知道委托方在最好不要向律师隐瞒事情,才会更有利于律师的帮忙。” “我知道。” “那你知道,那天我听了三小时,萧总说他爱你的细节吗?” 第40章 她愣了片刻,向律师求证:“但是他爱我,他还那样对我,他还让我净身出户。” 律师:“……” “萧总那天的操作,我也确实看不懂。” 习伴晴回忆起,那天两位律师都很沉默,倒是她和萧准吵得厉害。准确来说,是她吵得厉害。 “不过,萧总最后拟定的离婚协议上,是婚后财产确实是七三分,你七,萧总三,香山别墅使用归属权是你的。” 她对上习伴晴怀疑的目光,拿出包里的文件:“我这里还有一份备用离婚协议。” 习伴晴拿过离婚协议来看,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确实是七三分,对她很有利。 “你爱我?”她思绪飘散,精神恍惚喃喃的问。 萧准一愣:“姐姐怎么了?” “没事……”习伴晴大概是魔怔了。 习伴晴看着萧准现在人畜无害的脸:“萧准,我是你的合法妻子,我们正在闹离婚,但是由于你脑子撞坏了,所以我们暂时不能离婚。不过你要记得我们离婚协议的条件,我们的婚后财产分割我七你三。” 萧准天真笑说:“我的婚后财产可以都给姐姐。” 习伴晴怀疑:“我是不是应该录个音?” 他天真道:“姐姐我可以再说一次。” 习伴晴立刻掏出手机,萧准一字一顿看着镜头面前,认真地说着:“我的婚后财产可以都给姐姐。” 律师看见了,她开口提醒:“习小姐,萧先生这个时候说出来的话语不具有法律效力。” 习伴晴按灭了录像按键:“……”好吧。 习伴晴早晨来医院看了萧准目前的情况,那就要起身去练舞了,她不是那种因为离婚,失忆,人生大事的发生就给自己找借口懈怠舞蹈的人。 她拿起包正要离开。 萧准开口问:“姐姐要去哪里?” “去练舞。” 萧准眼中闪着光,是头一次得知习伴晴会跳舞的惊喜,他很期待。 习伴晴也瞄了他一眼,不客气地说着:“我不是那种你说想看表演舞蹈,就展示芭蕾的人。不要期待,我不想让把自己物质化,被当成拿来炫耀的资本商品。那样的话,你也显得很低廉。” 萧准的目光微微一亮,他眼中的光黯淡下来,似乎陷入了迷茫和纠缠中,刺痛般的拧眉,他压着头脑,十分不适。 习伴晴立刻按下铃,叫来了医生。 医生的诊断很迅速:“也许是触发了某个时间的记忆点,他有反应了。” 萧准甩了甩脑袋,陷入记忆的痛苦似乎无法消散。 习伴晴重复道:“练舞,我不想被物质化,被当成拿来炫耀的资本商品。” “练舞,我不想被物质化,被当成拿来炫耀的资本商品。” “练舞,我不想被物质化,被当成拿来炫耀的资本商品。” 医生:“……” “习小姐,我明白你迫切地想要把你的先生恢复记忆,但是这不是叠加buff,不是一直说一个词,就会恢复记忆的。” “而且现在并不知道这个记忆点的内容,与他而言是有利有弊,所以,对他的影响也是不确定的。” 习伴晴耸了耸肩:“好吧。” 她见萧准的头疼已经缓解了,就要离开:“你好好休息,管家都在这,有问题就找医生。” 她还没出门,管家匆匆忙忙地进来:“夫人,萧总的伯伯萧山先生找过来了。他说要探望一下萧总。” “拦着他!” 目前,萧准的被人为安排车祸,包括举报的事情都是猜想,但是萧准住院的事情是隐瞒下来了,如今萧山一探访,不仅仅把没有硝烟的战争证实了,还搬到台面上,任由其露出血淋淋的伤口厮杀。 习伴晴不知道萧山掌握的消息,但是萧山已经知道萧准被送进医院。 失忆这件事情对萧准这段时间掌管萧氏十分不利,她赌一把,能隐瞒下一点是一点。 她吩咐管家:“立马联系徐高和田悦宜,我要他们迅速过来。” 她看了一眼萧准,匆匆说道:“萧准,不准出去,你不准离开这个房间。” 习伴晴推门出去,萧山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他迎面走来,西装革履,脸上挂着虚伪谄媚的笑。 习伴晴看着他脸上的笑意让她想到了习元浩那副伪善的模样,黑暗与迂腐的,让她觉得恶心。 他递上一个果篮:“听说萧侄儿,昨天被车撞进了医院,我特别来看望他。” 习伴晴不吃他那样虚情假意的一套,她看着她递上来的果篮,里面装着鲜红的苹果,但苹果中的蛀烂被摆在最明显的位置。 她抱胸而立,甚至没伸手,给了护工一个眼神:“拿去扔了。” 她可没有像他那样子歪七扭八的坏心思,她直截了当。 萧山见她驳自己的面子,脸上依旧挂着那一副虚伪的笑意:“萧侄儿就在前面的病房吧,让我去看看。” 习伴晴侧身拦住他身前:“医生说了,他需要无菌的环境休息,不允许什么脏东西都进去。” “习小姐不是才从里面出来吗?被警察局抓去问话现场留下证据,不算脏东西,反倒旁人都算了。”他摊开手,“我好无辜呀。” “这要是让萧氏董事会知道习小姐意图谋害萧总,那岂不是离婚泡汤了,萧氏里面的一分一毫,你都别想捞着。” 他就连习伴晴出入了警察局都知道, 他好深的心思,知道两人正在离婚,生怕婚后财产分割,习伴晴必定要挟五分财产离开,所以,他的算盘打得精明,车祸的时间点都掐好了,一定在两人离婚之前,连习伴晴的那一份都算进去了。 “诶,萧伯伯好兴致,今日分公司的收益可好,倒是有空来这医院转转。”徐高的出现带着戏谑,“萧伯伯,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吗?” “哎,你别笑话我了,分公司的收益惨淡这不是业内都知道的消息。” “这不是听我说,萧准受伤了,特地来看一看,毕竟都是一个家出来的,我这分公司还被萧准所赐,可不得来感谢他一番。” 萧准在那天不愉快的约会经历之后,就对萧山的公司暗中调查了一番,毕竟允许员工强买强卖包庇,不制止的公司必定有漏洞。 萧准一查,就把证据提供相关部门,来了一举,大义灭亲,直接导致分公司持续性的收益断崖跌落。 现在萧山言语之中就带着□□裸的讽刺。 田悦宜也匆匆赶来。 “哟,这么大阵仗地拦人。”萧山散漫地笑,“不会是萧准已经半身不遂,没有行动能力吧。” 习伴晴捏紧了拳头,青筋都明显。她是没有耐心和的迂回,忍无可忍,怒火攻心,扬起手就要摔下去。 萧山眼疾手快,紧紧抓住她的手。 力气的对峙,习伴晴拧眉。 很疼。 嘶_ 他抓住他的手腕,几乎是完全的力量压制。 一道黑影越过她身边,快得像是一阵风,呼啸而过,带动了她的长发飘扬。 她甚至没有看清身边的来者,那是一拳更重的拳头,萧山依旧重重摔在地上捂着脸。 萧准! 他虽然是受伤了,头上裹着胶带,但那一拳打起来很狠,冲着鼻子把他对着脸,使足了力道。 许多医生护士都出来看情况,一片混乱中,田悦宜拉着习伴晴和萧准往病房里面一推,门带锁的,直接把两人关在里面。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习伴晴怒不可遏地看着萧准:“不是叫你别出去吗?” 他那双眼睛还是红得,目光对上习伴晴的那一刻变得委屈:“可是姐姐被他欺负了!” 习伴晴只觉得无语,非常无语。 有被气到。 “萧准,你现在什么都不懂,你就不要再瞎掺和了,你只会给我们添乱!” 习伴晴说完这句话后,他低头,脖颈上的青筋还是明显的。刚刚那一拳头可是用了十足的力,萧山的侧脸通红。 两人之间的气氛凝聚了沉默。 习伴晴在病房里看着萧准,不让他再出去闯祸。 习伴晴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声音,徐高和田悦宜依旧以迂回的态度给萧山赔不是。 萧山冷哼一声,再没声音。 病房门被推开,萧山已经离开了。 徐高眉飞色舞地讲着萧山的落魄,是一出喜剧。 而萧准没有接话。 田悦宜看向习伴晴点评道:“有点情绪化。即使是你已经知道了他是敌人,但是对事情绪化的操作是最低级的做法。” “你可以问问现在的萧准,他如果遇到这种事情,他会怎么做?” 萧准知晓了事情发生的过程,他回答道:“他现在有我们的把柄,那我们也抓住他最重要的东西,让他动弹不得。” 徐高笑道:“这才是商人的思维,就连威胁都是交换的。” 田悦宜拍了拍习伴晴的肩:“发脾气对她是没有效果的,这样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甚至他还能反咬你一口。” 习伴晴不是讲不通道理的人,她思考了片刻。 可是,之前她做任何情绪化的事情,得到的结果都是成功的。 “之前是因为萧准护着你,他顾着你所有脾气,你一发脾气,萧准就会给你撑腰。” 习伴晴心头一撞,她看向萧准,萧准很沉默,倘若小会的话题没有cue到他,他都不会参与进来。 “不过情况虽然失控了,但是不算坏,可以看出来,萧山不知道萧准失忆了。他今天过来就是想探查一下萧准的情况,萧准的一下出来得很及时,并不全是坏事。”田悦宜分析,“至少让他看到了一个有行为能力和判断能力的萧准。” 徐高去摸萧准的脑袋,他调侃:“失忆了,还不忘护妻,你这些感情都是和社恐配套,在基因里面遗传出来的吧。” 田悦宜忍不住聊起八卦:“说实话,我回国那天看见你们一起在街上,我都惊呆了,没想到萧准这个万年宅,竟然愿意主动去外面看电影,吃晚饭。” “直到我知道你的名字,我就明白了,这并不奇怪,人总是会因为爱情去克服一些恐惧。” 她的视线不由地看向萧准,他的手已经紧紧攥着,没有松开,他的当时为了维护她,那个尖锐而又执拗的劲全用上了。 社恐又算什么? 他是一只野兽,常年蛰伏于森林,见过许多生灵涂炭的悲剧,所以变得胆小,但一旦有人侵犯了它的领地,它就会咧出獠牙,嘶吼狂吠,发出最激烈的竞争,即使遍体凌伤也不惜一切。 而习伴晴是他的领地。 徐高和田悦宜插科打诨了一会就回去了。 习伴晴也要回去香山别墅休息了,她才拿上包,就觉衣角被牵扯,她回头一看,萧准正抓着她的衣角。 他低着头,声音细如蚊吟:“我错了,姐姐,别生气。” 他说姐姐的时候声音很软,像是在她耳边撒娇,一句服软的道歉,像是一阵暖风吹过她的耳廓,吐息都落在她的耳畔。 脸红,心也跳。 第41章 这场闹剧的结束,萧山给萧准的病情探了一个底。 习伴晴帮萧准换了病房后,并和医生确认了他最早出院的时间,严格地嘱咐了管家:“再有其他可疑人员在打算进入萧准的病房,直接赶出去或者报警,以医闹的名义。” 她处理完所有事务后就接到了苏晴画的电话,要回去练舞。 她回到香山别墅,音乐声潺潺流淌,随着音乐的律动,两人默契配合共舞。 习伴晴的手机铃声不停作响,习伴晴就要停下,去接电话。 总是萧准的电话打来。 “姐姐,饭吃了吗?” “姐姐你练舞练得怎么样了?” “姐姐医生说我的康复很有成果,下午吃了药,身体已经好很多了。” …… 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事情。 那一通电话时,习伴晴一个大跳落脚时,被电话说惊到,落脚一崴,脚踝部处刺痛感起来。 她接起来电话就开始怒骂:“是管家饿着你了吗?你怎么吃饱了这么闲呢?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和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嘟嘟……”的挂断声。 那天习伴晴因脚踝扭伤,后半段的练舞只能练软度。 练舞结束,已经夜深了,她走路都不利索,就没再去医院看萧准,但还是打了一通电话向管家确认萧准的情况。 次日一早,她是被一通手机铃声叫起来的。 萧准秘书匆匆忙忙,很是急迫:“夫人,萧山先生来了许多合同,还带着一帮人来公司,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我马上来。” 习伴晴匆匆收拾,她下床的时候没注意,脚一落地,有种被针扎酥酥麻麻的痛感。 她低眉看见脚踝肿了些,一阵红肿。 走路时,刺痛感更明显了,她一瘸一拐地收拾妥当就去了公司。 虽然习伴晴对萧氏没有归属感,但是她最讨厌的是别人在她落魄的时候蹬鼻子上脸。 萧山显然是得知了萧准的病情并不严重后,就想趁着他病情阶段期间,以更加强硬的手段介入,将他手下的势力急迫地找上门。 如今萧准受伤了,许多人也盯上了这块肥肉。 萧氏集团中,萧山带着一大帮人在大摇大摆地入内,他们坐在会议室的正中央,歪七扭八,嚣张跋扈。 萧山作为萧准掌管萧氏之前的高管,他擅自组织开了董事会议。 董事会的人都齐聚会议室,而萧山的人占一大半还坐在了会议室的主导位置。 他经过第一轮交涉,煽风点火地说:“疑似萧总和习伴晴因离婚协议交涉不当,伴晴小姐众恼羞成怒,开车撞了萧总扬长而去,萧总目前在医院里精神恍惚,暂无管理能力。” “警方已经对习伴晴进行第一轮的约谈,事情一查便知。” 董事会人心惶惶。 萧氏无论是每日的营业额还是流水账,倘若没有一个掌管者,那就是人心不齐,一吹就散。 而萧准就是萧氏的主心骨。 萧氏董事会其中一位白发苍苍的高管,在大家的摇摆不定的时候,和萧山交换了一个眼神,猛地举手:“我赞成由萧山先生暂定萧氏的管理人。” 这一出煽风点火,更是动摇了萧氏董事会中高管的决策,大家面面相觑,但是心中的天平已经偏向了萧山。 萧山一时之间受到了来自萧氏的许多支持者。 萧氏走廊外,交错的脚步声,掷地有声,习伴晴忍着脚踝的疼痛匆匆赶来。 习伴晴从到萧氏,秘书就匆匆赶过来,从下车到她进入会议室,一路上与她描述着开会的情景。 她进入会议室的第一句话便是质问:“我被抓了吗?” 几位董事会的高管怯怯地回答:“没有。” 她扬起下巴:“警察都没有判定的事情,你敢随便下定论,就不怕我告你们诽谤吗?” 几位高管相视些许尴尬,习伴晴怎么说算是萧氏的人,直截了当地说着打官司,一点面子都不留。 “谁说萧准没有判断能力了,昨天在医院萧伯伯可是亲眼看着他好好的。” 董事会众人也知道,萧准还未到场,而擅自开会已经违反了公司规定,董事会中擅自独断的决策。 “这是赶着趟将自己的野心暴露,想要把萧氏收入囊中。” 会议内容的谈话漏洞被习伴晴逐一挑破了,让萧山的面子也无处安放,会议室中人心惶惶,交头接耳地谈论起来。 “好热闹啊,我刚刚收到消息萧氏开董事会。” 田悦宜姗姗来迟,她到来后,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十指交叉冷静地说着:“萧准的意外确实是发生了,但是事故是人为,还是意外,还需要经警方探索。” “萧氏庞大,确实不能一日无主,萧准的病情最多两天就能恢复,医生说了萧总两天就能出院,两天就着急着赶人,这就是萧氏的作风。” 她把文件往桌面上一甩:“这是萧准意外发生之前,就给我的任命书。” “说实话我刚回国,既和习小姐不熟,也和萧山伯伯没联系,作为完全的中立人,拿着这份文件,我最有发言权。” “我们怎么确认这个文件的真实性。” “你在怀疑我的时候,先搞清楚,临时召集股东大会,不经过最高领导人的同意,就已经是违反公司规定的。你就仅凭你几句口头话,多带些人,你就可以来改变萧氏?萧氏的管理变动会影响整个星阑城资本,整个星阑城难道就在你这几句话中,你和习小姐现在也在对峙,没有结论,我唯一一个带着证据来的。” 田悦宜仰天挑眉,凛冽的目光中写满了“你也配质疑我”。 董事会被田悦宜一语点醒。 确实无法在如此匆忙的情况下,做重大的决定。 会议很快就散了,田悦宜作为萧氏临时的管理人上任。 习伴晴和田悦宜相视,都深知他们只是暂时稳定的局面,一旦被发现了,萧准失忆,他们会毫不留情的夺走萧氏的一切。 她知道萧准再不出面,萧山还有手段把萧氏抢走。 由于刚刚萧山人多势众,她单枪匹马,但她不允许自己的气势输,她忍着脚痛,穿高更鞋站着。 人都从会议室散去,习伴晴才坐下,她揉着脚踝上的伤口。 她的手机响动提示音。 【萧准:我打扰到姐姐做事了吗?】 【习伴晴:没有。】 【萧准:姐姐今天会来看我吗?】 习伴晴想了一下,她今天没有去过医院,还是去一趟和萧准说明一下情况。虽然他现在只在十九岁的,但是十九岁的年纪,但是他已经可以出面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习伴晴:好。】 她看着她和萧准的聊天框中,有了闲话,已经不是孤零零的关于田悦宜的消息了。 她莫名地低声笑了。 —— 习伴晴叫上徐高和秘书一起去医院,徐高负责他的日常习惯回忆,秘书负责她工作习惯回忆。 习伴晴一到医院就去找了医生询问萧准的最快出院时间。 田悦宜当时情况紧急,赶鸭子上架编出了萧准伤情不严重,两天就能恢复的假话,至少稳定了局面。 医生我对习伴晴的态度不太满意,他劝说着:“要让他接受更好的治疗,他才能好得快。” 习伴晴无奈道,她也知道萧准被车祸撞得大出血,接连失忆,记忆错乱,不是小伤,但是敌人都已经逼上高地了。 “这个我知道,但是他现在连家都要被偷了。我总不能让他恢复记忆后一无所有吧。” 医生:“……” 医生翻看萧准测试的身体数据说道:“目前病人各项认知正常,身体状况没有大状况,需要定期复查即可。” 她隔着虚掩的门缝看见秘书和徐高已经在给萧准做习惯和记忆点的练习了。 她对萧准的了解浅之又浅,结婚以来,除了早餐的时间,几乎没有接触。 再说了,萧准从没在她面前展现现在一口一个姐姐的真实面目,要不是他失忆,她根本不了解萧准还有这一面。 萧准的目光透过门缝和习伴晴对上了,他招手,笑容满面:“姐姐,进来坐。”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低沉的沙哑,一声姐姐,喊得欢快,充满活力,回回听见都叫她心尖一颤。 她进屋坐下,秘书还在说着工作习惯上的条条款款:“萧总你工作的时候不喜欢他人打扰,常是线上办公会议。” 他没有应声,目光一直停留在习伴晴的脚踝上:“姐姐你的脚受伤了?” “嗯。”习伴晴坐下,看了一眼萧准警告地说,“好好把秘书说的话全部记下来,不许打岔,明天要把你之前的所有细节默写下来。” “好。” 萧准点了点头,他突然按铃,整个屋子里面人都紧张起来。 习伴晴紧张问:“你哪里不舒服?” 他埋着头没说话。 医生急匆匆赶过来,也是先检查萧准哪里不舒服。 “医生,可以帮姐姐看一下脚吗?她的脚肿了,好像很疼。” 习伴晴松了口气,但她的心底却是一暖。 医生为习伴晴的脚踝抹了药膏,裹上绷带,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 习伴晴常年练舞,自然知道她这个脚伤真是复发性的,崴脚的事情对于他们芭蕾舞演员也是经常发生的,所以这些注意事项,她滚瓜烂熟。 医生嘱咐完就离开了。 习伴晴的手机突然收到提示音,一条来自萧准的消息。 1.脚踝不宜过度劳累,如果可以的话,推荐暂时使用轮椅。 2.睡前最好用热敷,睡前烧一点热水。 3.脚踝如果突感刺痛的话,最好用冰袋冰敷,要记得让保姆,在冰箱准备一些冰块用于急救。 4.外敷药需要早上敷一次,晚上敷一次,并且用绷带裹起来固定脚踝的位置。我给姐姐定个闹钟,每天需要热敷,涂膏药的时候,我也给姐姐打个电话,这样姐姐就不会忘记了。 医生所述的条条框框,习伴晴没特地去记,而萧准都帮她记在心上。 习伴晴抬眼对上他纯真的眼睛,像是石子落入她心海,圈圈荡漾,泛起了涟漪。 萧准:“姐姐,要不然你也出院吧,这样子我方便照顾你。” 习伴晴:“……” “到底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早就和你说不要和徐高一起玩,你偏一起玩。这下好了,人都傻了。” 徐高:“?” 萧准只是失忆,但就像换了个人一样,所以徐高和秘书一直在纠正他的行为,拿出他曾经拿下的合作,样样都是行业内的标杆。 “在英国拿下了供应链市场先锋。” “在坚果国婉拒了供应合约,半年后,坚果国以高价再次供应签署合约。” “和国内著名集团有两笔百亿合约。” …… 秘书逐一列出他的成就。 徐高懒懒地说着:“萧哥肯定不会去记这些的。” “这些可都是行业里的模范,我相信萧总一定会记得。” 徐高散漫地说着:“这些事情是公司的功劳,他不会归功自己的,而且员工都记在心上,他何必去记。你把他的脑子想得太高级了,他就妥妥一个恋爱脑。” 秘书的目光转向习伴晴,她做决定:“背。” 有备无患。 萧准才恢复要注意休息,所以众人没有呆太久,看着天色晚了就各回各家。 习伴晴出了门,管家叫住了她,悄悄地告知了今天萧准的情况:“萧总,今天很反常,一直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嘛。无论医生和身边的人问,他都不回答。” 萧准反常的行为让习伴晴心生狐疑。 她又折回病房:“你肯定不配合治疗。” “没有。” 她步步紧逼地质问:“那你今天到底在看些什么?为什么一直拿着手机?” 萧准的头越来越低,半响后,他才轻声恳求地说:“姐姐能不能让他们都出去,我只想单独和你说。” “好。你们先出去。” 偌大的病房中人群已经散了, 他滑动界面,给习伴晴看:“我想给姐姐发消息,但是我怕姐姐太忙了。” 萧准总是低着头说话,他声音在轻颤,脸上红得能滴出血来。 习伴晴心头一状,想起了那句话分享欲是最浓烈的爱意。 他想将身边所有琐碎的事情都和他说而已。 但是他怕他的消息会打扰,会给习伴晴带来困扰。 社恐人的心思总比别人敏感些,就连爱意都比别人更深,就像是埋藏在地里千年的宝藏一样,又深又久远。 第42章 一位黑衣西服的男子低声悄悄说:“□□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去地方蹲点了,但并没有找到证据,他的那栋别墅好像是空了。” 习伴晴脸色阴沉得恐怖:“继续让人守着,把他所有住宅调查一遍,要找到她。” 男子立刻下去办事。 习伴晴捏着手腕上的手链,心中产生了怀疑,她要抓萧山的把柄威胁他。 关于威胁这一点就少不了李梦思的帮助,李梦思自称简简单单八卦百宝箱。 她汇聚了一切圈内论坛的知识,即使是删过的内容,她目睹过帖子直播现场,她给习伴晴提供了风声:据说萧山包养了一位小三,住在都郊的别墅。 萧山在混乱时期的萧氏占霸一方,他先前意图吞下萧氏的管理权,在萧氏内部拉拢打通关系,耗费了太多资本,导致他负债累累,而之后他就是向娘家的老丈人借钱,为了借着一笔,听说两人签订了某些交易合同。 他不敢得罪老丈人一家。 他当时拉拢多方势力,打通关系欠下许多人情债,而他包养的小三,来头大了,她是当时萧氏最大合作对象的夫人。 小三的存在让他腹背受敌,他不仅怕他的老丈人一家,还怕得罪企业老总。 要是拿到了萧山出轨的证据,那就能以公之于众给他个威胁。 习伴晴派人去调查跟踪,寻找证据,但在地点别墅蹲点三天,并无人迹。 她揉着眉心,难不成是萧山发现了? 她更愁了。 她在心底暗骂,参与萧家的争夺,她好几天的练舞时长就缩短了。 本来不是她查的事情,本来她都不会涉及商圈,要不是萧准失忆了,她气得想骂人,海绵宝宝,花园宝宝,天线宝宝,一堆宝宝堵住萧准的脑神经了!傻到去相信一个伪造短信,不打电话确认。 她心里骂骂咧咧,不行,离婚协议七三分都不够她这段时间的辛苦费,等他恢复记忆,必须谈到九一分。 “姐姐,怎么了?” 她对上萧准那双空灵般纯真的眼睛,已经到她嘴边的骂声,柔和了许多,甚至变成了关怀的语气:“你要是能早点恢复记忆就好了。” 习伴晴已经把失忆后的萧准和失忆前的萧准完全区分。 失忆后的萧准虽然会羞赧,但是他的表现和感情是直接的。而失忆前的萧准淡漠不表达关心,做事都端着架子。 要不是失忆把他社恐的外皮剥下,他能装到地老天荒。 —— 医生给萧准测试了身体的各项指标,一切正常,萧准办理出院手续后,就立刻被习伴晴塞到车里,去萧氏集团了。 这次萧准和董事会的见面已经由田悦宜拖了三天时间。别说是萧山了,就连董事会都开始起疑萧准的身体状况。 萧准经过几天徐高和秘书的恶补后,他已经熟知了曾经的自己,辉煌的一生以荣誉傍身,天之骄子,是星阑城受到仰慕的存在。 萧山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他要找寻一切萧准丧失管理能力的证据。 失忆的萧准和萧山之间,就像是隔着一张窗户纸,一捅就破。 习伴晴不停地强调:“记住了吗?少说话,少笑,不许叫在场任何一个人姐姐。走路的时候可以戴着一边耳机,假装处理公务,原先他也很少说话,不管别人问你什么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我和徐高还有田悦宜会帮你搞定。” 习伴晴见没人回话看了过去,萧准的脸色惨白,下巴在颤抖,她开始不安起来。 自从她得知了萧准的社恐后,她就起疑,恐惧人群和目光究竟是什么样的感受。 她无法感受,但她知道结婚后的萧准已经在努力克服自己的恐惧,在努力地配合回应她。 习伴晴悄悄地握住他的手,好冰。 冰得寒冷,甚至微微颤抖。 萧准看向习伴晴,那张不近人情的脸上在灯光下僵硬,写满了严肃,宛若一张被光普照的阎王一般阴狠,可他的语气却是委屈:“姐姐,我害怕。” 习伴晴:“……”原来你害怕的时候面相这么凶。 她轻拍了几下他的手背,以示安慰,淡漠地说着:“再害怕也要把叮嘱你的话记下来。” 萧准认真点头:“好。” 这是一场难以避免的争斗,虽然没有硝烟,但是厮杀呐喊四起,头破血流。 萧氏作为家族企业,家族势力占大头,但萧准本就没有在家中拉拢势力,所以他拥有更多的是员工认同和归属感。 三方势力坐在偌大的会议室对峙,萧山和萧准对头,而董事会一派作中立决定因素。 会议室一众黑色西服,沉默低头,宛若吊唁,气氛压抑得像是镀上了黑蒙蒙的滤镜,大家神色各异,心怀鬼胎。 习伴晴上一次看见这种场景,还是在习沧的葬礼上。 所有人的目光凝聚在主人公萧准身上。萧准沉默不语,低头看文件时,一言不发,拧起的眉头都叫人感到害怕。 阎王不说话的时候,就像是在思考生死簿上应该勾掉谁的名单一般。 会议室内就连吞咽口水的声响都清晰。 “萧氏又不是要倒闭了,什么时候萧氏为了这种合作召开股东大会?”他捏着合同往桌上一摔,捏着眉心。 沉默片刻,没人敢多说话。 萧准冷声训斥田悦宜:“让你管理,就把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拿出来说。” 萧准手在颤抖。 只有几位知情人知道,萧准这不是生气,而是害怕。 没人敢吭声,萧山问:“小事萧总倒是能直接解决。” 萧准抬眼一瞥,眼中寒光宛若冷刃:“萧氏的事情轮到你插手,谁让他进来的。” “出去。” 萧准对所有人都没有情面可言。 萧山的脸色铁青,萧准能把他当面赶出去,一点到不给他面子。 而他暗藏在董事会中萧山一派的力量从中盘旋着为他说话。 萧山自己也难堪地找借口:“我们可是为了萧氏好,萧氏可是萧家打拼下来的,总不能因为你的意外车祸事故,就让萧氏不能毁在你的手上吧。” 萧准低眉一瞥,眼中全是不屑,他阐述了对这个合作方案的想法。 虽是想法,但他的语气中更多的是坚定的决断,没有给其他人考虑的余地:“从开公司的财务报表看得出来,该公司正在走下坡路,而最高发出点我们已经错过了,先投资比例降低十个点,资金投递星阑科技公司。” 他萧准分析地头头是道,但是这个文件是秘书递给萧准的,可以提前做,准备没有公信度。 董事会又给递他一个临时文件,萧准沉默地看了起来,他的决定很快:“先把公司的分析做出来再谈合作,萧氏还需要把决定权交出去?” 董事会点头,萧准的判断果断,但是建立在数据支撑上。 董事会代表询问起萧准的病历和医院公证。由于医院是萧氏旗下的医院,他拿出了医院的证明,上面抹去了萧准的失忆证明报告,各项数据显示正常。 他继续询问道:“你和习小姐的离婚?” 他坚定否决:“那是个意外。” 众人:“……” 习伴晴:“……”也没有那么意外。 萧山抓准了时机询问:“那既然你们出车祸之前就已经拟好了离婚协定,那车祸对萧总并没有影响,那大概是什么时候离婚呢?” “这要问伴晴。” 习伴晴望过去,萧准坐在会议室的最重要的位置,他的身后是一盏明亮而灼灼的灯,光芒勾勒他的身形,他在逆着光不带一丝犹豫,果断的答复,却在问着他人询问他的意见啊。 那一刻,她觉得萧准一切没变,依旧是尊重她的每一个决定。 他的手在轻颤,已经对于人多的场景,更深入地恐惧。习伴晴的手悄悄在桌面上覆盖上他的手背,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暂时没有离婚的打算。” 萧山带着镜框,他的镜面闪过一丝狡黠的弧光,眼镜下的目光明晦难辨。 董事会和萧准你来我往地沟通,让他心里也有了天秤。 他也递上一份文件,独独给萧准一个人看。 会议桌上,萧准认真看着文件,而会议桌下,萧山的皮鞋悄悄地往习伴晴地一头伸过来。 习伴晴忽然一声惊呼,她猛然站起身来,却因站立太快,身子晃动,她的双手撑着桌面,稳住了平衡,但是难抵她眼中对萧山直勾勾的厌恶。 她的反应惹了众人的目光积聚。 萧准也看了过去,他没有迟疑,比习伴晴的那一句骂,还要迅速地出手。 他红了眼就是一拳过去,没给在场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萧山从办公椅上跌倒在地,砸向一众高管人群。 他不顾人群,不顾长辈敬意,不顾萧山的年迈,他红了眼,追了上去,坐在萧山的腰上,更好地发力,又是两三拳的使力。 混乱中的血渍横飞,眼冒金星,众人的劝说,七嘴八舌,萧准那只大手掐着他的脖颈,手掌的青筋根根分明:“道歉!” 他一字一顿地强调:“我说!向她道歉!” 萧山白牙红血,依旧在笑,得意地在笑。 “向姐姐道歉!” 习伴晴听见他丧失意志地寻求一个道歉,那一句脱口而出的“姐姐” 拳拳生风,血渍飞溅,在一片混乱的拉架。她低眉看见一张薄薄的文件悠悠转转飘荡到她的脚边,那张是萧山递给萧准的文件。 白纸黑字上映着几个醒目的大字——失忆。 萧山知道!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她看见萧山狡黠得逞的笑意。 这才是恶魔。 第43章 那张证明还没被众人看见的时候,习伴晴眼疾手快就拿起来撕掉,为不使人察觉,她急匆匆地将那张写着萧准失忆证据的文件撕毁。 她把撕碎的纸张放在徐高的嘴边。徐高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我?” 你什么你,总不能是她吃吧。 她立刻将一团碎纸,塞进了徐高的嘴里:“吃!” 徐高艰难地将纸屑咽下。 一片混乱之中全程只有萧山看见,他的眼底尽是得意之色。 把证据吃了又怎么样,他还有! 他已经让董事会看见萧准发狂的一幕,也会让他们看见了萧准失忆的证据。 随即,他的脸上又挨了萧准的一拳。 众人还不容易把两人拉扯开,萧山脸庞红肿出血迹,会议室的地面上全是他的血。 董事会中,立刻有站在萧山的一方人士煽风点火:“萧总在公众场合下,随意打人,已经因车祸照成行为和人格上的缺陷了,无法担当大任!尽快做出决断,将管理的职位更换。” 董事会人员中,已经有人动摇了,他们面面相觑,毕竟萧准在他们面前情绪失控是他们都亲眼所见。 啪嗒、啪嗒—— 在一片凝重的气氛中,水滴的声音显得各位清晰。 众人的目光被声响吸引,齐刷刷地转过头去。 习伴晴的眼泪如同掉了线的珍珠一般掉落,她看着众人的目光都是楚楚可怜:“呜呜呜~萧伯伯……” 她纤长的手指直指萧山,手指都在颤抖:“你明知萧准才出了车祸,你趁着此时对我动手动脚,你欺负人!” 脸肿地像是猪头的萧山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习伴晴,人都懵了。 他迟钝缓缓地发出一声:“……靠?”谁是受害者? 习伴晴哭得好大声:“就连在会议室这种场合你都不放过,还有皮鞋勾我的腿,给我眼神,甚至给萧准挑衅的文件,挑明了约我,你无耻!” 她哭得梨花带雨,十分惹人怜爱:“你不能因为萧准出了车祸就欺负我!” 萧山着急辩解,他冲上前:“你胡说!我给萧准的分明就是萧准失忆的文件!” 萧准看见习伴晴哭本就心里难受,在看见萧山的辩解,他更是气得要冲上前。 习伴晴猛地拽住了冲动的萧准,把脸埋在萧准的怀中,寻求他的庇护:“啊——!不要让我看到他!我害怕!” 趁着别人看不见,她悄悄轻声在萧准的耳边说着:“不许和他起冲突。” 习伴晴的害怕让许多人不由地拦住萧山的靠近,萧山百口莫辩解释道:“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踩了一下她的伤口,这些都是她演出来的。” 萧山口不择言的话,让董事会气氛凝固一刻,习伴晴爆发出更大的哭声,她哭地喘不上气。 萧准扶着习伴晴,但是看向萧山的眼神寒若地狱,宛若要将他千刀万剐。 萧山急忙辩解:“等等等,我有证据证明萧准失忆了,刚刚那份文件被徐高吞了,我让秘书再送一份文件过来!” 他急匆匆地想要吩咐秘书。 习伴晴嘶吼着大哭,哑了嗓子:“啊——!他还要欺负我!我要报警!” 萧准看着她的演技难以置信,咬牙切齿地骂:“你个贱人!” 萧山一派的人群都慌乱起来,毕竟会议室的各位都听见了,萧山刚刚亲口承认了他故意踩了习伴晴的脚伤。 他们匆忙地解释说:“不用,不用,留着和气,没必要。” 他们一面劝说着习伴晴平息委屈,一边劝着萧山的怒火。 萧山憋着心里的火没处发,他暗骂着:“靠!” 习伴晴委屈巴巴地抹眼泪:“好吧,那我只好受点委屈,不计较这件事。但是你们要答应我,不能再让萧山进来萧氏,我对他还有pstd。” 萧山又骂了两句脏话。 这场乌龙会议就此匆匆忙忙地结束想,萧山骂骂咧咧地走了。 习伴晴的这一场大哭表演既保住了萧氏,也让萧山的这一顿打白挨了。 她在会议中的董事都走后,立刻止住了眼泪,手帕轻轻揭去眼角的泪渍,神情变得淡漠,语气平和地说着:“萧准,你这里欠我的拿什么还?” 习伴晴看着萧准,淡然说着:“拿离婚后,婚后财产全给我还吧。” 她演这一场戏也够累的。 萧准有点懵,他勾着习伴晴的袖子,眼中都是自责:“抱歉,姐姐,让你受到了那个猥琐男的骚扰,我一定收集证据告他!不会让姐姐受委屈的!” 他狠狠地说着:“刚刚就应该报警!不能放过他!打他一下都是轻的,应该把他门牙都打掉!” 习伴晴:“……”就你看不出来我是装的。 田悦宜悄悄对习伴晴竖起大拇指:“牛还是你牛!萧山叱咤商圈这么多年,没想到被你一场戏演得明明白白。” 目前,董事会暂定结果是萧准的鲁莽,他们看在眼里,而萧山目前闹出的事件,他们也已经知悉了。 他们对目前萧氏的管理只能维持现状,由田悦宜继续管理萧氏。 毕竟,田悦宜这几天将萧氏管理得井井有条,有了方向,不像是一个无头苍蝇,而且她的处事果断,处理得当,大家对她很信任。 看着这一场风波的平息,习伴晴一众人下楼,她们正要回去之时,一辆兰博基尼停在她面前,缓缓降下车窗,露出萧山那张红肿的脸。 习伴晴看见他那张脸低声笑了,她指尖轻蔑扫过他的脸:“萧伯伯这脸还是早点去医院看看吧,不然去晚了,都难挂号。” 萧山怒骂着:“指什么指!” 她收回了手指,笑得捂肚子,眼角都笑出了泪:“也对,我不喜欢指你,我更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你指指点点。” 她喜欢看见萧山那张被揍得红肿的脸被气得青一阵红一阵,就连汽车的扬长而去都让她痛快。 —— 萧准和习伴晴同坐一辆车回去香山别墅,车上萧准不停确认习伴晴的情况:“姐姐,真的没事吗?要不我们报警吧,我们不怕他,和他死磕到底。” 她淡淡地说:“没事。” 萧准认真地说:“姐姐,官司流程虽然复杂,但是我们有时间,也有钱,不怕他们,法律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 “没事。”习伴晴假装得有些疲倦,萧准的话就像是唐僧念经,有点聒噪。 他依旧关心道:“姐姐,让我看看你的脚。” 习伴晴闭上眼睛没搭理他,但是她闭上眼睛,已经能察觉到萧准炽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脚上,目光就像是羽毛骚动她的脚,让她无法入睡。 她忍无可忍了,脱下鞋子,抬在萧准的腿上:“看吧,看吧。” 她警告:“但是我要睡觉了!不许吵我!” 她闭上眼睛侧头睡觉,两只脚枕在萧准的大腿上,萧准看着他膝盖上的腿,又细又长,白皙笔直地让人咽口水。 一瞬间,记忆重叠,一串电流直击他的脑海,头痛袭来。 那双手手心搓热捂热,才敢小心翼翼地放上详细的脚踝,心痛重叠。 偌大的舞蹈室,灯光灼灼,白舞裙,灯光拉长了她的身影,她坐在地上躬着脚,单薄的背影落满他的目光。 泪珠落尽了他的心尖,灼灼地刺痛。 要是是他受这份伤就好了。 —— 车子缓缓行驶到家,习伴晴迷迷糊糊地醒来,她参加会议之前,经历了高强度的舞蹈,而且她本来就不是演戏的料子,费心又费力。 她洗了个澡,就去睡觉了。 她迷迷糊糊之间钻到被子中,温热柔滑的触感从他的肩头滑下,她往那一头侧了侧,依稀之间看见黑暗中的一点亮光,她睁开眼,萧准那张纯真的眼睛正注视着她。 她正枕在萧准的怀中:“……” 失忆了,还精虫上脑。 她没给萧准好脸色,懒懒地回答:“滚。” 她觉得身边萧准的身子一僵,窸窸窣窣的走路声,他趿着拖鞋走了。 房间中弥漫着淡淡的香薰,日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比闹铃更早响起的是一道消息,秘书给她打电话了。 她好几个早晨被萧氏处理事物的电话吵醒了, “□□,警察抓了李梦思小姐。” 习伴晴:“?” “李小姐听说了萧氏会议室发生的事情要为你出头,她强行收回了萧山的餐厅地点,冲到萧山的办公室把萧山先生又打了一顿。现在被警察局扣下来了。” 她在帮习伴晴反击。 习伴晴:“……” “哦,那就让她呆在里面冷静一会。” 秘书不干预领导的决策,她汇报了事情就挂断了电话。 习伴晴虽是这样说,但是她起身收拾了一下,换好了衣服。她推开门,萧准正在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门外,他的脑袋一下又一下无意识地点着,似乎困倦极了。 她看着他这副模样:“干嘛?” 他揉着惺忪睡眼:“姐姐你醒了?昨晚睡得好吗?” 习伴晴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眼他:“你不会昨晚一整晚都没睡,站在门外吧。” 萧准懵懵地点头。 “你装什么?你现在是十九岁,不是九岁,你就算不找个书房睡,自己不会找个沙发凑合一晚。” 习伴晴有点凶,她心里犯虚,越虚的时候她就越凶。 萧准低下头,他没有说话,像是翘起尾巴的小狗就连尾巴都落下了。 而管家和保姆也围着他站了一圈不敢靠近,他们怯怯地看向习伴晴,愧疚又无可奈何。 她看见众人,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昨天晚上困意上头,只顾着自己睡觉,萧准进屋也只当他是精虫上脑。 但她完全没意识到这是萧准出院后第一次回到香山别墅,没注意到失忆的萧准现在还不认识香山别墅的管家和保姆,他是社恐,他不会主动与人交流,别人说的话他也不随便听劝。 他只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相信了自己最信任的人。 作者有话说: 你这里欠我的拿什么还?——《致青春》经典台词 我更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你指指点点。——网络 第44章 习伴晴在那一刻只觉得窒息和心疼,辜负爱意的愧疚。 她甚至能够想象到萧准独自一人在门口,面对无数陌生人的关心,他缩在门边上,不许任何人的靠近,他颤抖和害怕,拒绝了所有人的帮忙,执拗的坚持着。 面前的萧准他垂着脑袋,像是一只落水狗蔫巴在门口,因落水被主人臭骂一顿,狠狠赶出去,独自面对漫长的黑夜。 他眼中的失落藏不住了低声细语地道歉:“姐姐,对不起。” 习伴晴迟疑了一下,抬起手,放在他脑袋上揉了揉,看他的目光有点动容。 她应该对他更好一点。 至少不能动不动就凶他。 他的发丝很柔软,她的手指穿梭在发丝里,手感很好。 他的头更低了,甚至往前一步,似乎用脑袋蹭着习伴晴的手掌。 好乖。 习伴晴想起还有李梦思那档正事,她放下了手,催促:“吃早饭。” “好。” 两人相对而坐,习伴晴看他整个人的情绪都好了,脸上都是笑意,真好哄。 习伴晴逐一介绍了家里的管家保姆:“你以后就睡在书房,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他们,管家会安排好一切事务。” 萧准点头示意明白。 习伴晴见她理解了,联系苏晴画推迟了早上的练舞,匆匆吃了早餐后,就要出门。 萧准也急忙把早饭吃了,眼巴巴地看着习伴晴穿鞋:“姐姐,你要自己出去吗?” 她看见他了,但是他社恐暴露和失忆暴露就会有更大的风险,而且去警察局很有可能会碰到萧山。 “嗯。” 他叮嘱道:“那姐姐少走点路,你的脚伤还没好。” 习伴晴坐上车到了警察局,警局里面已经闹哄哄的,她的视线越过车窗看见了李梦思在警察局吵得不可开交,她还作势要打萧山,李梦思的父母拦都拦不住。 车子还没停稳,她就拉开车门:“住手。” 她快步上前制止,“别吵了。” 习伴晴的出现比任何人的到来更管用。 李梦思立刻停歇下了嘴上骂人的话,挥舞的手也松了力气。 萧山坐在一侧,他脸色被萧准打的红肿包还没消去,又出现了几道锋利的抓痕,显然是李梦思的杰作。 李梦思发丝凌乱,气急败坏。 萧山把习伴晴的招式学了个十成十,他捂着脸哀嚎:“验伤!警察我要验伤!我好好待在办公室,这个人就冲过来把我的脸打得又红又肿。” 他不停在警方面前哭惨。 李梦思辩解:“你胡说!我打你之前,你明明已经受伤了。” 习伴晴训斥:“你闭嘴,好好呆着。” 李梦思的父母低声下气地赔不是:“都是误会,萧总你看我们怎么多年的合作,不能因为小女的鲁莽告吹了,公司还打算和贵公司进行下一步的合作呢。” 李家是出了名的地产大亨,是白手起家,跻身上流,占据一方的富豪,星阑城中四分之一的上流场所都是李家租用的。出手阔绰,结交甚广。 现在显然想用钱了事,护着宝贝女儿。 萧山立刻接话:“那不得看李家的诚意。” 萧山的意图显露,他把魔爪伸向李家的财产狠狠地敲一把。 习伴晴立刻制止焦急的李父李母:“你们也不要说话。” 萧山见有习伴晴的阻止,他依葫芦画瓢,照着习伴晴的模样,哭天喊地,再一次煽动焦虑:“啊——!我本来好好一个人无缘无故被打!我好疼!快让医生过来验伤,要还我一个公道,把这个打我的女人抓进去!” 李父李母急得团团转,企图上前劝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又被习伴晴一抬胳膊,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警察看着这两方的态度,本以为可以私了,小姑娘家家的能劝和就劝和,但是后面来的这位姑娘态度强硬,还拦着父母不同意。他们在中间开口问:“你们打算私了,还是走程序?” 习伴晴淡淡答道:“私了。” 她静静地看着萧山大哭大闹的表演:“年过半百了,还玩这种花招,大男人因为一点伤就哭成这样,你是瓷娃娃吗?” 萧山的哭声停滞,他看着附近无人为他说话,怎么和习伴晴装哭的效果不一样。 一时之间有点尴尬,哭咽了两声就噎气了,带着哭腔说:“警察一定要为我讨个公道。” 习伴晴冷冷地回答:“急什么?怕活不到那个时候吗?” 萧山:“……” 警察局内,沉默半响,秘书匆匆忙忙赶来:“□□,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过来了。” 习伴晴接过录像带,她在来警局之前就吩咐了秘书准备当天萧氏会议室外走上的录像带。 录像带在警局播放起来,上面呈现了时间地点,昨天下午,萧山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就已经泛起红肿。 和他所说的本来好好一个人,是完全因为李梦思的殴打,变成这样的说法完全不一样。 他也脸红心虚地否认:“我记错了不行吗?” 习伴晴抱胸而立:“当然可以,那李梦思打错了,不行吗?” 他恼羞成怒:“性质不一样。” “一样的。”习伴晴看着手指甲,气定神闲地说,“倘若你非要追究到底,可以。” “你把李梦思送到牢里,我也会送一份诽谤的律师函给你,和你告到底!看看谁会在牢里待得更久?”习伴晴轻蔑一笑,鞋子交错地轻踏声,她缓缓靠近,俯在萧山的耳边轻声,“而且萧伯伯别忘了,我这边还有其他证据。” 萧山脸色一白,自然知道习伴晴说得是昨天在会议室上,他露出的马脚。 习伴晴能拿到会议室外走廊的监控,就说明习伴晴也可能拿到会议室里面的监控,就相当于把握了他性骚扰的证据。 习伴晴看见萧山青白的脸色,她踱步到李梦思的面前,命令:“道歉!” “我没做错,他就是该打……” 习伴晴捏着她的手臂的力道重了,态度强硬,一字一顿道:“道!歉!” 李梦思心中憋着一团火,但是还是满不情愿地上前鞠躬道歉:“对不起,不该打你的。” 萧山也有脾气,他把脸别到一边,鼻子出气,不肯说话。 习伴晴抽着手帕玩弄着,目光轻轻一扫过萧山:“萧伯伯,我劝你识相点,收下这道歉,不然,我可不会再律师函上用词委婉的。” 萧山咬着后槽牙,咬肌都硬了,他忍着怒意:“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警察不由感叹这个女人竟然能以强硬的态度化解了两个不肯服软的人。 萧山和李梦思两人还是不服气,但此事总算是和平解决了。 萧山先一步离开,他坐进车里,降下车窗时,他戴上了墨镜,看不清他的眼神:“习伴晴,我迟早会让董事会看见萧准失忆的证据。” 习伴晴看着他黑色的镜片,只读懂了两个字,装逼。 “年过半百了,萧伯伯就好好养老吧。不想养老,至少把你脸上的伤先养好。” 提起脸上的伤,就像是踩到了萧山的尾巴,他咬着牙关,拉上车窗,车子扬长而去。 李梦思在警局接受两个小时的思想教育。 李父母不停再向习伴晴道谢,他们也是生意人,直到萧山的意图甚至会在这个时候狮子大开口,幸好有习伴晴。 警方一说完思想教育,众人向警察道了谢,习伴晴牵扯过李梦思的手腕就往外走。 “松手,习伴晴,你抓疼我了。” 习伴晴把李梦思拽到一处偏僻的角落:“李梦思,你就是个事情从不经过大脑思考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子,你想过吗?要是萧山今天的言辞没有漏洞呢?要是李家出钱了事,会掉进多大的坑?” “难怪你爸妈不同意你和李丰在一起,你看看你这模样冲动鲁莽!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做出你这种事来。” 李梦思被她猝不及防地骂,气得说不出话来:“我,我……” “我什么我?你就该被刑拘,在监狱里面好好反省反省,如何才能把你九年义务教育的大脑不生锈。脑子里面装着一堆废铁都做不出这种事情!” 李梦思急哭了:“我是为了你,我是看你受委屈才去给你讨回公道的!” “你为了我?”习伴晴轻蔑一笑,“你不是为了我,你是在自我感动,我根本不需要你这种帮忙。” 李梦思无法反驳,她气得大哭:“习伴晴,你混蛋!” 姗姗来迟的李父李母也听到了两人的争吵声赶来,他们连忙上前安慰蹲在地上哭的李梦思。 习伴晴揉着眉心,她听见哭声就烦,她也不想哄人,绕开李梦思就离开了。 李梦思大喊着:“习伴晴,你不准走!你不准走!” 习伴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好不容易坐到车上休息,警局的事情是直接粗暴的处理方式,她的脚踝也无法免受其害,她撩开裤管,脚踝一块已经肿得不像脚踝了,疼得抽气。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轻声提醒:“夫人,萧总今天吩咐过了,你不要多走路。” “那就不要和他说。” 她想起萧准看她脚踝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就烦。 车子驶入香山别墅,习伴晴还没转动门把手,门就看了,一句热切的喊话:“姐姐,你回来啦。” “嗯。” 萧准眨巴眨巴眼睛,问了一堆习伴晴出去的见闻。 真像是一只小狗。 他问着话题就到了:“姐姐,今天有没有好好护着脚?” 他底下身子,作势要撩起习伴晴的裤脚看,习伴晴手一挡:“吃晚饭,我饿了。” 她吃完晚饭就先回主卧了,根本没给萧准看她脚踝的机会。 她回到房间,萧准还不忘敲门问:“姐姐,今天脚踝会痛吗?我能不能看一下?” 她拒绝地很果断:“不能。” “好吧。”隔着门的语气都透露着失落。 习伴晴忙碌一天后,冲了个澡,睡前例行叫来管家问萧准的状态:“萧准,今天在家的状态怎么样?” 管家:“萧总今天不干嘛,只是听见门把声转动的声音就会跑过去看看是谁,看见是保姆又会落魄地走回沙发坐着,一直你回来。” 她仿佛看见了,萧准的神经是敏感的,他听见门把手转动的声响,甚至听见相似门把手转动的声响,他都会跑到门前张望,激动又期盼,可是看见来者不是习伴晴时,又会怏怏不乐。 而他听见引擎的声响,她就会怕窗户看见车子行驶入香山别墅,所有的期盼有了回应,迫切地赶到门前开门。 狗狗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会干嘛? 不干嘛,乖乖地等主人回来。 作者有话说: 急什么?怕活不到那个时候吗?——网络。 第45章 习伴晴心头一动,她犹豫了,萧准心思敏感,要是不确定她的脚伤,估计今晚都难以入睡。 她已经想象到了萧准彻夜难眠地坐在床头,拧着眉头思虑。 她吩咐着管家:“去把萧准叫进来。” 管家才开门,萧准蹦蹦跳跳地进来:“姐姐找我?” 管家:“……” 习伴晴:“……”要不要偷听得这么明显。 “把门关上。” 管家明白地退出去了,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人。 “过来。” 萧准很听话,乖乖地站在习伴晴面前。 他身形很高,站在跟前挡住了头顶的灯光,逆着光的阴影勾勒他的发丝,高大挺拔得像是一棵树,总给她安心的庇佑。 习伴晴撩起裤管,露出红肿的脚踝。 “轻点轻点。”萧准慌慌张张单膝下跪,抬着习伴晴的脚踝,放在膝盖上,“好肿,怎么弄得?” 还不是因为李梦思那个笨蛋。 习伴晴心里想想没骂出来:“出门哪有不走路的?” 萧准认真说着:“那姐姐以后出门,我背你。” 习伴晴没当回事,她怎么会让萧准背她呢? 萧准搓热了手掌,小心翼翼地放在习伴晴的脚踝上,他的手热热的,放上她的脚踝,刺痛的肿胀感,她不由得拧起来眉头。 还挺疼。 他低声安慰:“忍一忍,疼才好得快。” 他捧着习伴晴的脚,使上轻韧中带劲,越是按压越舒服,缓解了她脚踝闷闷的难受:“你是什么时候学的手法?” 她多嘴问了一句,很快就意识到萧准目前的状态,他都失忆了,怎么会知道。 “姐姐,以后都是我帮你揉,好不好?” 脚踝上温温热热的触感,惹得她昏昏欲睡:“等你恢复记忆,你就不会这样做了。” 他坚定的否认:“不会的!” 习伴晴没多在意他的话,她是经历过十九岁的,十九岁这个年纪的承诺鲁莽且横冲直撞,想法天马行空,比天地都宽广。 她怎么会把一个十九岁小孩的承诺放在心上。 “姐姐,你今天还没抹药吧,我给你抹药。” 他的目光殷切又心疼,习伴晴那时只觉得疲倦,没多想就同意了。 药膏冰冰凉凉的触感,更清醒了,指腹的粗粝感在细滑的脚踝处细腻地摩挲,她的视线被昏黄的灯光晃得些许眩晕,烛光给她的视线镀上一层光晕。 她低眉看了一眼萧准,单膝跪着,捧着她的脚,目光专注认真,他不笑的时候,眉眼之间都是凉薄。 她莫名地想到了法海,法海一界僧人,也是同样不苟言笑。 她有些恍惚,低声笑了,萌生了想要逗一逗萧准的想法。 她的脚微微抬起,绷直的脚背勾起他的下巴,力度控制一挑,哄骗地说:“萧准,笑一个嘛。” 她后撑着身子,微微晃动,冰丝睡衣从她肩头滑落,眉眼带着淡淡的笑意,风情万种这种词在她的身上不过如是。 萧准的脸霎时红了,通红一直蔓延到耳根,眼神都无处安放了:“姐姐,刚抹、抹好的药,别别、别乱动。” 他说话结结巴巴,更惹得习伴晴坏心思了,她的脚贴上萧准的胸膛就是一踹,轻快地说着嚣张的话:“我就是乱动,怎么着吧。” 萧准跌在柔软的毛毯上,更无法招架这种攻势,慌乱地回应:“姐姐,伤伤口会疼。” 习伴晴的身子微微后靠,冰丝睡衣更贴合勾勒她的曲线,漫不经心的妩媚,她勾着脚尖在萧准的胸膛画圈:“又不是你疼。” 她身上尽显狐狸的媚态和挑逗。 萧准的身子完全僵了,迟了半响,他一拧眉,他猛地一手握住习伴晴的脚,几乎是喊出:“姐姐!不乖!” 他像是在判定一宗罪,板正严肃。 习伴晴一愣笑得前仰后合,眼角都笑出了泪,真是个憨的。 她不逗他了:“好啦,抹好了药回去睡吧。” 萧准知道自己被故意挑衅了,他嘟着嘴,有点生气,但出门前反而叮嘱:“姐姐,睡觉的时候要注意不要压住脚踝。” 习伴晴懒懒地点头,挥手让他出去。 那天晚上,她枕在梦中,想起萧准那张慌张无措的模样,就连出门的时候脸上的红晕都没褪。 她都不由笑出声,狗狗的脸皮好薄。 —— 习伴晴知道这段日子的清静并不代表萧山收手,而是代表着他酝酿着更大的计划。 她从容应对。 萧山虽然没能在会议上直接将失忆的报告给董事会的各位看,现在也不能再进入萧氏,但是他还有其他渠道,他把萧准失忆的医疗文件发到了各位董事的邮箱上,这样人人都能看见。 他为自己无孔不入地破坏萧准在萧氏的地位而沾沾自喜时。 萧氏中,高管才集中开会讨论萧氏和徐家的合同。 结束会议后,各自回到办公室中办公,打开了邮箱,发现邮箱里面99+消息。 参与学历大调查,圆你本科梦。 暑期兼职,每天轻松赚八百元。 恭喜你的预审已经通过,你将拥有八百的信用额度,成为我们尊贵的金信用卡会员。 父母不在家,一[爱心]个[亲吻]人[爱心]在[亲吻]家[爱心]寂[亲吻]寞,加我微信看汁源,CP滴滴 …… 没过两分钟,各位萧氏的高管压下了电脑屏幕,吩咐身边的秘书:“以后,我只用文件办公。” 萧山发的萧准失忆的医院证明乖乖地淹没在五百份小广告中。 田悦宜通知,萧氏公司高管的邮箱泄露,导致大批量的小广告入侵,如有情况请即使汇报,公司将阻止即使清删不良账户。 小广告侵扰配合着田悦宜的内部通知,萧山的计划无从攻破。 —— 习伴晴练舞都起得早,苏晴画按约来练舞,她不知道萧氏波动事情,问着:“你家里事处理好了吗?” 这些天习伴晴因家里事,耽搁了不少练舞时间,经常早退。这段时间,两人各自练舞,但是由于剧院的演出临近,习伴晴也不是因为萧氏而把自己舞蹈抛下的人。 首次尝试开创性的双人舞,两人的共同练舞熟练度还是要保证的。 她又把苏晴画叫来香山别墅练舞。 “差不多了。” 萧准弱弱地回答道:“姐姐,脚伤了。” 苏晴画听见一句姐姐,激发了她躁动的起哄心:“你们夫妻之间挺有情趣,在家喊姐姐哦~” 她拉长了一声颇有起哄的意味,萧准不禁逗,把头埋得低低的。 习伴晴把经济报给他:“回书房呆着。” 她怕萧准在苏晴画面前露出马脚。 萧准接过经济报很听话地回到了书房,还不忘提醒:“姐姐,你的脚伤还没好,要注意用脚。” 苏晴画眯着眼睛看萧准,似乎有所察觉:“萧总今天怎么怪怪的?” 习伴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怪,他一直这样,是他原先装得太好了。 两人吃完了早饭就去练功房练舞,苏晴画做了热度拉伸,就跟随着音乐起舞,而习伴晴因脚踝伤痛,无法跟随着做跳跃和足尖动作,她只好看着苏晴画的动作回忆配合着自己的动作。 两人练了一曲结束,就有敲门声响起。 “进。” 萧准一颗脑袋探出来,他关切地提醒:“姐姐,你要注意你的脚踝有伤,注意休息,不要过渡运动。” 习伴晴挥挥手,他就离开了。 苏晴画稀奇地问:“你们是在玩什么奇奇怪怪的角色扮演吗?萧总今天太黏人了吧,照着这频率,萧总不得一首歌的时间过来一次。” 习伴晴察觉到她的猜测越来越离谱,就破罐子破摔,给出一个更天马行空的回答:“是啊,角色扮演,他是我的小狗。” 苏晴画:“……” 后来萧准隔三差五过来监督一下,直到两人练舞结束,两人结束了一天的大汗淋漓。 拉开舞蹈室的窗帘,大面积的夕阳斜着照在练功房的地面,被窗户切割刀光影,橙黄色的落幕。 习伴晴过去关掉了音响的练舞歌曲。 苏晴画拿起手机就开始聊天,时不时对着手机笑一下。 习伴晴好奇问:“你在和谁聊天?” “徐高,他说他喜欢我,要追我。” 习伴晴耸肩:“那你还挺可怜的,被渣男看上,一定很痛苦。” 苏晴画看着聊天界面上的言论,评论道:“我也能感觉到他没看上我,追人不是这样的,他不是在追我,也不是在喜欢我,不够用心。” “他像是套着网络上的模板来,生硬,刻板,循规蹈矩,不是动了心的。” “心动懵懂的初期少年或者老练的情场高手,如果心动也会找参考。” 习伴晴没谈过恋爱,但是她成绩优异,长相出众,气质高挑,自然被不少人追求过,从懵懂学弟到成熟大叔的追求她都经历过,她懂得那些追人的手段。 苏晴画若有其事的说着:“真正的动心应该是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处于本能地被吸引,想要接近,寻求荷尔蒙上的碰撞,身体的暧昧和刺激。” “照你这样说,什么样都不算动心?” “当然不是。” “你没听过一句诗?” “告白是小孩子做的。 成年人直接用勾引。 勾引的第一步抛弃人性,基本上来说是三种套路,变成猫,变成老虎,变成被雨淋湿的狗狗。” 萧准敲门入内,他探出一只脑袋,温和又可爱的监视:“姐姐,有没有好好护着脚?” 苏晴画眉眼一挑,颇为暗示地说:“变成弟弟~” 这下轮到习伴晴乱了心绪,心跳如鼓。 她抬眼对上萧准纯净的目光,夕阳勾勒他的发丝,意气风发的少年感,无拘无束。 她的脚不由往后撤,一脚踢到了音响,潺潺的音乐在两人对视的目光下流淌。 作者有话说: 告白是小孩子做的。 成年人直接用勾引。 勾引的第一步抛弃人性,基本上来说是三种套路,变成猫,变成老虎,变成被雨淋湿的狗狗。——坂元裕二《四重奏》 第46章 两人结束了练舞,习伴晴送苏晴画下楼,萧准一直跟在身后,目光黏在习伴晴的脚踝上。 习伴晴嘱咐:“我让司机送你回去,明天也是这个点,去原先的练功房进行编舞老师的编舞点评。” 今天萧准的举动太容易暴露失忆状态了。 习伴晴正和苏晴画说着话,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突然一只臂腕绕过她的腰际,她的脚悬空了,贴上萧准的胸膛,带着她练舞时还没干透的发丝,两人的视线近在咫尺,湿漉漉地交汇在一起。 “姐姐刚刚练完舞,脚需要休息。” 苏晴画颇为意味深长地说:“你们不会真的是在玩狗狗扮演吧。” 习伴晴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苏晴画立刻说道:“我懂我懂,现在我应该在车里,而不应该在这里。” 习伴晴:“……” 苏晴画一溜烟跑走了。 萧准把习伴晴抱到沙发上。 她感觉苏晴画离开时的眼神都透着古怪,估计是有所察觉,她忍不住:“萧准,不要这么亲密。” “姐姐能对我亲密,我不能对姐姐亲密?” “昨晚和现在的情况能一样吗?” “我和姐姐不是夫妻吗?难道因为我失忆了就不是吗?” 习伴晴语塞:“是,但是你失去记忆之前,不会这样。” 他那双眼睛干净地望着他:“可是这就是我想做的事情,为什么失忆前的我不直接做?” 习伴晴看他茫然的目光:“……”谁知道啊!!! 他已经低头认真看着习伴晴的脚踝了,她在练舞室就看过自己的脚踝,已经没有肿包了,但隐约浮现血丝。今天她也尝试了简单的足尖技巧,不疼,已经痊愈了。 萧准还是搓热了手心,给她捂着揉着。 温热感一直从脚踝蔓延而上,带来昏昏欲睡的舒适,她半倚在沙发上。 她想起了她体寒,夜里睡觉的时候总会被脚冷醒。 在国外的求学的那段时间,她外出巡演,大雪侵袭了整个村庄,供暖失效,彻夜的寒冷,寒风拍打着门窗,叫嚣着凛冽刺骨的寒意。 她被冻得彻夜难眠,那场暴雪让她生了一场大病,也让演出滞后,大概是那天的暴雪让她染上体寒。后来,一位热心的观众为剧院的每位舞蹈表演者准备了暖风器,她作为首席,有幸分到了两个,才让那场病好得快些。 她思索想到了,似乎从她嫁给萧准以来,她夜里脚寒的毛病就少犯了。 有那么几回,她从夜里醒来,她会发现她的脚被萧准用脚包着。 她知道温热的体温排斥接触寒冷的肌肤,但是他依旧包裹她的脚,捂着整夜。 其实萧准没失忆之前,也不算那么混蛋。 她微微睁开眼,看见桌面上的水果,满满当当,而萧准抬眼:“姐姐,你要吃水果吗?” 习伴晴恍惚间,有种错觉,他好像技师哦。 服务特别到位。 他的嘴里鼓囊囊的,还塞着一个水果。 习伴晴再抬眼一看,茶几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水果,还有刚刚端上茶几现切的水果。 “你要是吃不了,就和他们说你不吃了。” 习伴晴一想,这个时候的萧准心思敏感,他不愿意主动和人沟通,提出自己的想法,而且,他还没完全接受管家和保姆对他的好。 狗狗不擅交谈,别人对他的好,他会照盘全收。 她心绪多了,想起他们那天约会,萧准不擅长拒绝,也不擅长出头,但是在她和餐厅服务人员对峙的时候,他依旧选择站出来,站在她的身前,站在她这一头。 他明明没有多少勇气。 大概这真的是他想做的事情吧。 管家和保姆特别殷切,她们也很关心萧准的身体状况。最后,还是由习伴晴去吩咐管家和保姆,不用给萧准准备太多的水果食物。 —— 次日,习伴晴出门练舞之前,担心萧准一个人呆在家里会像上次一样无聊地等着她。 她嘱咐道:“你可以打开书房的笔记本电脑,看看有没有你可以处理的工作和文件。” 萧准顺利掌管萧氏,无疑是一大财经新闻,其中详列了萧准动手参与争斗的时候快准狠,那篇文章写得轻描淡写,但是看文章的人都知道,吞下这么大一块蛋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规划和预谋。 习伴晴猜想十九岁的他已经蓄谋执掌,他的力量在萧氏中渗透,就算猜想错误,十九岁的萧准就读与国际出名的管理学专业斩获数一数二的成绩,有自助的管理能力。 萧准乖乖点头,提醒:“姐姐,出门练舞要注意脚伤,劳逸结合,不能太累。” 习伴晴安心出门去练功房和苏晴画汇合。 外面的练功房有许多不可控因素,她练舞的时候讲究环境以及空气的清新,她提前到了练功房,练功房似乎是前一天被小年轻租用开part了,地板上未清扫干净的彩带,镜面上是蔫了的气球。 她当即就火了,打了个电话怒斥助理:“你怎么看得环境!空气里面湿漉漉的,地上还有没有清理干净的啤酒渍,我要是踩到地上的彩带,我就可以提前退役了!墙面看都看不清楚,我怎么观察动作?凭空想象吗?干脆我闭着眼睛跳舞好了!” 她畅快地发了一通火。 电话那头安静半响后,助理怯怯地说:“□□,你是不是走错了,我们租用的是三A教室。” 习伴晴一顿,她想起租用外面的练功房也是李梦思家的产业,而前天和警局吵了架回来,李家就收回了她原本练功房的使用权。 她用膝盖想都知道是李梦思的主意。 李父李母亲自打电话来道歉道谢,更换练功房,李梦思在电话最后遥远地冲着大吼大叫:“我就是要她换掉原先熟悉的环境,就是要她不适应。” 她知道李梦思还在气头上,但习伴晴也自认自己没错,没多听她在那天喋喋不休地抱怨,挂断了电话。 这两天事情一多,她没把换练功房的事情记在心上,忘记了。 她颇为尴尬道:“哦,那我现在过去。” 她本以为李家大小姐发了脾气,这练功房的环境要来个大变样,不说是残垣破壁,至少要少面镜子。 少面镜子她自己也能再贴上去,再不济,她还能回香山别墅练舞。 但习伴晴上楼一看,一整层只有一间练功房。新练功房干净宽阔,连做十几个大跳都不受限,屋里亮堂,干净地一尘不染,还安置了空气净化器和加湿器,百分之二百的符合了她的要求。 她环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 李梦思的脾气挺怪的,给她一间更好的练功房。 苏晴画到来时,看见这环境也惊呼:“果然是没钱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她本来以为原来的那间练功房已经足够宽敞,这间练功房就差全自动摆动人体的器械,跳出一支标准无差错的舞蹈了。 她稀奇地四处摸摸:“哇!这个镜子是菲尔丽思达家的牌子!” 习伴晴懒懒回答到:“你跟没见镜子一样,叫那么大声,我还以为是白雪公主后妈的魔镜呢?你叫它一声,它能答应吗?” 苏晴画:“……” 她看了一眼习伴晴的秘书。苏晴画是个聪明的,秘书多给了两个眼神,就知道这其中有蹊跷,她没在说话,去更衣室换衣服了。 编舞老师到齐了,两位舞者的拉伸结束了。 编舞老师对两人的舞蹈动作进行实时的观看点评。 编舞老师上一次看过习伴晴和苏晴画的表演,习伴晴的表演让他们大失所望,即兴表演时,舞蹈动作打到同伴,这种低级错误的发生,甚至不能成为一位首席。 艺术本就水火不容,舞者心气高。因为失误,古典舞的老师看向芭蕾舞老师的目光中都带一点轻视。 这一次重来算是给习伴晴一次机会,低级错误的产生让他们本就对习伴晴不抱太大希望。 苏晴画表演结束后,编舞老师纷纷鼓掌,表示认可。 到了习伴晴表演,苏晴画还帮她说话:“伴晴脚伤,可能有些动作舒展不开。” 编舞老师没有回应,今天的点评是习伴晴约的,脚伤这种话说出来就像是借口。 随着音乐声轻柔,习伴晴缓缓舒展身体,沉浸在音乐之中,跟着节拍起舞,优美柔和。 音乐声渐渐至高潮,一个大跳,身体展现了完美曲线。 音乐声停,她的水平何止是翻了一倍,简直完完全全像是一个崭新有活力的舞者,完全掌握了舞台。 编舞老师一愣,苏晴画率先鼓掌,亏她还为她找了借口。 几位老师面面相觑,也抬手鼓掌,他们对习伴晴的表演有了新的认知,习伴晴确实具备了一个舞者该有的活力和专业。 苏晴画和习伴晴两人的即兴表演也完美落幕,老师对两人的实力有了认识。 老师把苏晴画叫到一边,多看了习伴晴一眼,扭头对苏晴画窃窃私语,就去编排舞蹈了。 老师率先离开,而苏晴画和习伴晴继续留下来练舞。 苏晴画绑着舞鞋说道:“我也不绕圈子了,反正不是我说的话,老师说你的舞蹈收到情绪波动比较大,希望你在舞台跳舞的时候,能够控制好情绪。” “她为什么不当面和我说,还要绕个圈子。” “为什么不当面和你说的原因,你不知道吗?”苏晴画嗔怪说了句,“你太凶了,难以接近。” 她穿着舞鞋,三面镜子让舞蹈室中的视线一览无遗,她一抬眼就看见她的助理虽然没说话,但是她的表情都是对苏晴画的话语的认同。 两人练舞到傍晚,筋疲力尽,习伴晴冲了个澡要回香山别墅。 她推门进来,萧准没有守在门口,她很满意,很好,看来她的效果达成了,至少萧准在家不会无所事事。 她走到大厅,大厅吸顶的吊灯把每一个角落都照亮了,但是她依旧没看见萧准的身影。 一阵匆忙的窸窣声响从二楼传来,她投去目光,萧准急匆匆地站在练功房的门外。 他的眼睛像是顷刻间被点亮了:“姐姐,你回来啦。” 他着急忙慌地跑下来,习伴晴的眼睛被温热的手掌捂住,没了视线,方向感凭萧准的指挥。 她浓厚的不安在她心底萌生,萧准一天都没找过她了。 眼前的漆黑被光照进,五彩斑斓,五光十色的练功房,彩带,气球,贴纸,玩偶……无所不用其极。 习伴晴只觉得眼前又是一片黑,她差点离开了这个美丽的世界。 她一时语塞,和她的助理四目相对。这是我的练舞室吗?我走错地方了吗? 助理紧张地滚了滚喉,甚至不由地往后撤了一步。 习伴晴扭头对上萧准宛若狗狗一般期盼主人抚摸他的脑袋,等待赞赏夸奖的表情。 她一时之间把所有骂声都咽回了肚子里,欲哭无泪。 不能和傻子计较。狗咬你一口,你会咬回去吗?他是来邀功的,他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不能冲动。 习伴晴隐忍地说了一句:“做得很好,下次不要再做了。” 那一刻,她觉得她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在这句话上了。 作者有话说: 没钱限制了我的想象力。——网络 差点离开了这个美丽的世界。——网络 第47章 萧准洋洋得意:“这些都是我一个人布置的,没有假手于人。以后你和苏小姐就可以和身心舒畅的环境下练舞了。” 习伴晴感觉一口淤血在喉。 很好,至少让她知道了完全责任人。 但凡他向管家和保姆多问两句,这个房间都不至于是这种惨状。 她在练功房来回穿梭,提起极其那些奇怪的东西看着:“嘿嘿,这个丑陋的东西长得真像气球。” “这个幼稚的镜子我早就想换了。” “这个红配绿真彩带。” 她两个指尖捏住一样东西,都是不过三秒钟就松开了,一副嫌弃的模样抖抖手。 十九岁的萧准也看得出来她的情绪:“姐姐,你不喜欢吗?” 习伴晴终于忍到他说这句话了。 她拿出平生最大的耐心:“萧准,你看这地上的彩带,我要是一个大跳落脚踩到上面,我会怎么样?” 萧准脸色一冷,眼前已经设想了画面。 “那你再猜一猜镜子是用来干嘛的?镜子上贴了贴纸,我怎么看我的动作?这个气球的绳子万一……” 她还没说完,萧准立刻说道:“我马上清理!全部清理得干干净净!” 习伴晴满意的点头,气有点消了:“是啊,练功房就是练功房,是用来练舞的,不是用来庆祝的,不能做得像part场地一样。” 她在一旁看着管家和助理忙里忙外地收拾这一地的狼藉,她从镜面再一次看见了助理的神情。 助理有一点诧异,似乎在惊奇她这个时候的好脾气,今天在外面练功房看见还未收拾掉的残余时,她的反应直接是一个电话劈头盖脑地骂了一顿,可是她现在耐着性子和萧准讲道理,还陪着他清理。 习伴晴向来是个不在意别人目光的人。 她一直等到众人把练功房收拾如初,她才去吃饭。 萧准坐在她对面,垂着脑袋道歉,语气都带着失落,就连目光都无神。 “这段时间,我失忆了,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如果我没失忆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习伴晴抬手,手越过餐桌,揉着他的头发。 那时候只觉得想让他开心一点,似乎从他叫她姐姐的那一刻,就倾注纯洁的信任和感情,她不想那种无杂质的韧性被磨灭,他眼中纯洁的光消散,都会让她不忍。 她不知道怎么哄人,就学着原先习沧对她说话的模样,轻声地慢慢地说:“萧准,你只是时光倒退了,回到了一个别人都无法奢望的年纪,敢作敢当,期盼着一切认可和美好。” 管家在一旁看着热泪盈眶,他看过太多萧总和夫人之间的矛盾和分分合合,她们好像总是在争吵。 但是今天两人在同一个餐桌上和谐的沟通,和谐得像是平常夫妻的闲话家常一样,这对他们来说太难得了。 习伴晴接着说:“而且你还合法的在不合法的年龄结婚了。” 管家:“……” 说得有点道理,感觉像是萧总赚到了。 “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些坏人驱动的欲望永远得不到满足,是占有,和扭曲的邪念,那些人利用你的熟悉,侵害了你,趁虚而入,妄想夺取你的地盘,夺取属于你的一起。” 萧准:“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那些人打破了社会的天平,极端的手段打破了适者生存的规则,她们会受到惩罚的。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要快点好起来,把属于你的一切夺回来就好了。” 习伴晴看他陷入思考,她相信萧准是个聪明人,决定这几天带他去萧氏公司看一下,熟悉一下他的办公环境,更有助于他恢复记忆。 她的手放在他脑袋上猛地乱揉了两下。 真好摸。 吃过晚饭后,习伴晴回屋洗了个澡,她每天练舞会出大量的汗水,她是一天至少两次澡的精致代言人。 她在练功房冲一次澡,回家再做全套的护肤,涂抹精油身体乳。敲门声响,她裹上浴巾,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就去开门。 她有精准的时间表,精准到分钟,香山别墅无人不知,这个点是她洗澡护肤的时间,没人会来敲门。 敲门的只有可能是萧准。 她打开门,果不其然是萧准。 萧准开门后,他目光一扫,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着急忙慌地捂住眼睛,但是羞赧的红还是从耳根子冒出来:“对、对不起,姐姐,我不知道你在洗澡。” 她头发丝还没干,怕被萧准这腼腆的劲耗半天,开着门挺冷的。 习伴晴拉他进屋,反手把门关了,她坦荡道:“做都做过了,怕什么?” 她在国外读书的那段日子里,不仅受到国人的追求,其中也不乏有外国人的追求,他们的告白是开放的,而且还有更加直截了当的。 她坦荡的说法,让萧准更无地自容,他看了半天地板,都不敢抬头看习伴晴一眼。 她淡淡问:“什么事情?” 他盯着地板看,始终没敢抬眼:“我、我想问一下,既然姐姐不喜欢布置舞蹈教室,那姐姐喜欢什么?” 习伴晴思考着,她对物质有没强烈的需求,物质方面可以算是被萧准养得应有尽有。 她沉默了片刻,抬眼看着他:“喜欢小动物。” 她自诩不是一个热爱宠物的人,但是那一刻她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句话。 “好的,姐姐,我记住了。”萧准从头到尾没抬起头来,不然他会看见习伴晴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 萧准问到了答案,正要出门,思考一刻,他扭头回来问出了顾虑:“那……姐姐是因为我的技术不够好,所以要和我离婚吗?” 习伴晴:“……” 她反问:“你觉得呢?” 萧准低下头,搅动着手指,拧着眉头,眼神都在颤抖紧张,一溜烟跑远了。 她看着萧准跑走的背影,真又菜又爱问。 夜色已晚,月亮钻到了云层,拔地而起的高楼零星的灯光灭了,陷入沉睡的城市,寂静地只剩下晚风。 手机响动系统音,习伴晴拧眉摸出手机,摘下眼罩,这个点了,不是存心扰她的睡眠嘛。 窝在被子里看着一方手机的光线,不久后,被子轻颤,抑制不住的笑声蔓延开。 【萧准:我会努力健身,看很多小视频学习,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吃药,会尽可能地让姐姐在这种事情上体会到快乐。】 她看见这条认真的聊天记录,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得前仰后合,眼角都挤出了泪。 这小奶狗做事也太认真了吧。 【习伴晴:好吧,那还挺期待的。】 她回了消息后,那边又发来一条消息。 【萧准:姐姐晚安。】 【习伴晴:晚安。】 两人结束了聊天,习伴晴把手机扣上,又遮下眼罩,企图续上她的睡眠。 遮住了笑眼,但嘴角还是抑制不住地咧出笑意。 萧准把这事放在心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小兄弟,陷入怀疑,不停思考,反复编辑文字,紧张兮兮才发出一条消息的模样,她已经有画面了。 —— 次日一早,习伴晴带上萧准来萧氏集团,她没有把萧准带去总部,而是带上萧准去他的独立办公室,毕竟他对那里影响更深一点。 两人才进门,迎面就撞上了田悦宜匆匆忙忙地往外面赶。 习伴晴和田悦宜撞个正着。 “姐姐!”萧准急忙去搀扶习伴晴,扭头就凶田悦宜,“你干嘛做事这么不小心!” “抱歉,抱歉。” 习伴晴扶着额头,她知道田悦宜不是个鲁莽的人,这幅慌张的模样,一定是出事了。 田悦宜说道:“萧山不要命了,他没办法从萧氏的内部传播萧准失忆的消息,他就把萧准失忆的消息传播到星阑城的各个企业,并且煽动企业联合攻击萧氏。” 萧山的公司不过是萧氏的分公司,一家小公司罢了,就算是全力攻击萧氏,不过只是以卵击石罢了,但是倘若他集合了许多企业一起抵制萧氏,后果不堪设想。 习伴晴问:“萧氏这么大个集团,就没有合作伙伴吗?” “有,但是不多。你看萧准的性格,他是会主动交朋友的吗?他主动交朋友还会有冷面阎王的称号吗?” 习伴晴:“……”也是。 田悦宜解释了事情的经过,就要赶去总部。 “正好,你带上他,一起去把这件事处理了。” 田悦宜急慌了:“伴晴,对方公司数量和实力我们摸不着,上一次联合攻击都载入教辅案例了,走错一步都有可能毁掉一整个集团,联合攻击这不是儿戏。” “十九岁的时候萧准的管理课都还没修完,更何况现在他已经失忆了。” 习伴晴气定神闲地说:“那怎么了?他自己的公司,如果管理上出了事,也该是他自己负责。” 田悦宜看了习伴晴一眼,也懂她的意图。 她在赌,现在田悦宜的上台本就具有争议,倘若这次的攻击让萧氏毁于一旦,那责任就是田悦宜一人担着了,她进入管理行业本就不容易,这一次的失败会直接导致她之后在管理行业举步维艰。 但是现在萧准的加入,即使出了事,也不会怪到田悦宜的头上。 而且萧山撕破脸了,董事会也不会再信任萧山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已经信任萧准了。 田悦宜迟疑片刻,她同意了。 习伴晴拉着萧准的手,轻声问:“你会输吗?” 萧准郑重摇头:“不会。” “好。” “萧准,姐姐信你。” 第48章 习伴晴把萧准交给田悦宜后,就回去练舞了。 她才坐上车,就收到一个李梦思的电话,她还没接起来,那边就挂断了,照着李梦思这个八卦的性子,应该是得知了消息,迫不及待想要求证,但是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依旧在闹别扭。 习伴晴没有回拨,回到香山别墅练舞。 苏晴画早早过来了,她也是一副愁容:“你没事吧,要不今天停一天练舞。” 企业之间联合攻击是大事,新闻上都传开了,星阑城的消息网也传开了。 习伴晴摆了摆手:“萧氏的争斗,关我习伴晴什么事?” 苏晴画:“……” 两人换好了舞服,拉伸练习,苏晴画多瞥习伴晴几眼,她像个没事人一样,照常压着软度。 苏晴画想到习伴晴的生活习惯,她可是喝露水不喝泉水的仙女,日常开销都是个可望不可即的天文数字。 苏晴画忍不住开口问:“那如果萧氏在这一次的斗争中失败了,萧总之后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呢?” 她轻快说着:“那就离婚呗。” “看你的样子还挺高兴的。” 习伴晴耸肩,满不在乎。 “你不是为了萧氏的婚后财产才拖着没离婚吗?如果这次萧氏破产了,你再离婚,那些婚后财产可没了,你亏了,还怎么高兴。” 苏晴画是个聪明人,她对萧家和习家过往的传闻有所耳闻,但是由于习伴晴和萧准两人和和睦睦的,她自然也在不会在他们面前把传闻问出口。 如今,她看习伴晴心情好,她的好奇心蠢蠢欲动,才想把一切问个明白。 “是啊,亏了。”还没等来小奶狗怎么学会让我体会快乐就离婚了。 习伴晴低声笑了。 就算是离婚,她也想在离婚前试试萧准说的体会快乐是什么滋味。 苏晴画看着习伴晴,你这幅馋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苏·我不理解·晴画:“……” 苏晴画和习伴晴照常练舞。 练舞结束后,习伴晴送她下楼时看见管家和保姆正围在大厅的电视机前看新闻。 众人看见她过去,就立刻匆匆忙忙地散开,她看见新闻中的报道。 萧山联合了十二家大型企业对星阑城龙头企业进行攻击,目前十二家企业已经联合发布声明,断绝供应萧氏的物资,萧氏的股价跌了一块二。 萧山先生以萧氏前管理人的身份发表声明。 镜头切到萧山的画面,萧山一身西服出现在镜头前,一点褶皱都没有,拿起话筒就说:“我作为萧氏的前管理者,我深知萧氏的内部是个肮脏的集团,藏污纳垢,所做的交易勾当手段极其恶劣,希望公关部门彻查。” 萧山发布的声明后,十二家公司联合发表声明声讨萧氏集团的,股价持续下跌。 习伴晴看着电视机前的萧山西装革履,她心里只留下一个词,衣冠禽兽。 而萧氏集团的回应就显得无力,公关声明,恶意诽谤,无稽之谈。 星阑城的公司都是负责人出面,而萧氏只有公关声明,显得十分无力。 舆论风向也自然地偏向那一方。 萧氏的股价还在持续下跌,情况看起来岌岌可危。 习伴晴不由地摸出手机,给萧准发消息。 【习伴晴:情况怎么样?】 【萧准:姐姐会过来吗?】 【习伴晴:情况很糟?】 【萧准:不是。】 【习伴晴:你怕人了?】 【萧准:不是。】 习伴晴看着萧准回她的消息,看了报道,看来萧氏的情况比她想象要糟糕,不是吧!难道真的要破产了,才会叫她也过去分财产!!! 她设想着萧准露宿街头,他的病还没好全,记忆还没恢复,就要因无力支付医药费,穿着破衣麻布,拿着破碗,他那副社恐的模样还不敢上前乞讨,只能一个人饿死冻死在星阑城无人知晓的角落。 她越想越糟。 萧准半天没更多消息过来,没把情况说明清楚。 她打字的时候,手都在颤抖,最后无心打字,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她接通了电话,着急地问:“到底萧氏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为什么我都要过去?” 萧准那边微微停顿片刻,他轻声说着:“不是,就是——” “我想姐姐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细若蚊吟。 习伴晴眨巴眨巴眼睛,愣了两秒:“好吧,那你等我一会,我现在就过去。” 她挂断电话,不由看着手机嗤笑一声,小狗狗还真黏人。 习伴晴拿上了包,去萧氏总部。 她步入萧氏时,所有人都在会议室开会,文件铺满了整个桌面,传到哪位高管手里都不了解,田悦宜也不例外,匆匆忙忙翻看着文件。 但是萧准是会议室中的一枝独秀,他的桌面上面干干净净,她拧着眉头永远只看一份文件,不慌不忙地处理。 习伴晴进门问:“情况怎么样?” 萧准见她来了就笑说:“没什么大事。” 田悦宜从一堆文件中抬头,不由反问:“大哥,你确定吗?” 她再次反问:“你不会是看不懂吧。” 习伴晴:“……” 萧准:“……” 其实习伴晴也担心,但是她听见萧准说没大事,心就不由安定下来。 她坐在一旁,看他们焦头烂额,但是她们谈论的那些商业专业名词都听不懂,坐了一会就犯困,趴在桌子上,枕着手臂睡着了。 田悦宜和高管激情讨论应对措施,planABC……Z+条条框框地罗列。 一直沉默的萧准,突然制止了他们的谈话,他手指抵唇示意:“嘘,伴晴睡着了。” 田悦宜看见习伴晴枕在会议室中,睡得安静。 大无语:“……” 大哥,是你们两个的家要被偷了。 我们在这替你们着急。 你们,一个气定神闲,半天没看法,一个特地跑过来表演睡觉。 确定不是敌方派来的卧底吗? 她抓了两下杂乱的头发,虽然方案数不胜数,但是情况复杂,犹如一团乱麻,根本没有任何思路。 萧准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给习伴晴盖上。 他又坐会到位置上认认真真地看文件,他看得很认真,偶尔喝一口水,抬眼看一下习伴晴,就没有多余的动作了。 会议室内,由于习伴晴睡了,大家交谈声都小了,看着萧氏的股价持续性跌幅,愁容满面,叹气不断。 偶尔有人提出方案,也被萧准摇头否定。 直到最后,萧准把所有的文件全部看完,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水,才发表看法。 他对于这次事件的处理方案只说了五分钟,大家聚精会神地听着,五分钟极短地概括了情况,危机和处理方式。 大家听过之后像是恍然大悟找到了方向。 会议室内,瞬间有热闹了起来,交头接耳地讨论,看到希望的激动,一时没收住音,声音大了些。 “嘘……嘘……”萧准的提醒没能及时让大家收住声音。 习伴晴被一阵哄闹声吵醒,她迷迷糊糊睁眼,就看见会议室中的各位已经打算庆祝的模样。 她抬眼看见会议室的大屏幕上,萧氏的股价还在持续下跌。 好可怕,萧氏的高管不会是疯了吧。 会议室中各位闹哄哄了一会,就各自到岗位上去了,就留下习伴晴,萧准,田悦宜三人在会议室里办公。 萧氏总部可以开始忙碌起来,萧氏相继发出两则公告,李家随之出来支持。萧氏就矛盾点大胆提问质疑,以煽动风向,问责不明等方式回击。 萧氏立刻有发出产品检测实录和工厂,推送最新的产品方案预告,真真实实做到了一切透明化。 自从有了处理方案后,田悦宜就不停敲打着键盘,有方向地忙碌起来,她目不斜视地看着电脑屏幕,手不停敲打着键盘,还不忘夸奖:“萧准,没想到你失忆了,还这么厉害。” 萧准没有搭话,专注看着电脑,神情凝重,似乎被难住了。 习伴晴睡醒就让助理带来了剧院的图纸,她也开始书面工作。 萧氏的反击做得干净利落,股价不仅稳住了,还又回温。 萧山联合攻击的处理,萧氏忙到了深夜,终于告一段落。 习伴晴慵懒地打着哈欠。 “姐姐,你要是困了,我们就先回去。” 她点头,把披在身上的西服递给萧准,三人一同下楼,萧准让了个位子,让习伴晴走前面,他多看田悦宜两眼问:“姐姐,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习伴晴心头一惊,萧准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木讷地挪过头去。 萧准一直看着田悦宜,目不转睛。 田悦宜立刻激动说道:“你记得吗?我们一起上课,学校的教辅书很贵,你就把你的教辅书借给我,还帮我抢课,还帮我占位置。” “你记得吗?我在国外被偷了钱,是你临时资助我,让我读完大学。还有还有,圣诞节那天,我被老师骂了,你那天回来,情绪也不好,我们俩个一起喝了一晚上的酒。” 萧准眼前一亮,恍然大悟地说:“田悦宜。” “你是田悦宜。” 田悦宜激动得要跳起来了。 “对!我是田悦宜!” 萧准先想起了田悦宜。 她立刻问:“习伴晴呢!习伴晴你记得吗?你说过我们俩很像。” 萧准看向习伴晴,愣了很久。 习伴晴不像是田悦宜,没有那么多两人共同的故事可以讲。 她愣在那里,一句完整的语言组不明白,难道她要说,记得吗?你失忆前的那一个月,我们还在闹离婚。 萧准咧出笑意,还是甜甜地喊上一句:“姐姐。” 他想起了田悦宜,没想起习伴晴。 昏暗的路灯拉上身影,晚风呼啸而过,灌进她的衣襟,寒意蔓延扩散。 她的眼睛干涩得很,心里浇灌了柠檬汁,即使再酸,也得忍着。 她都忘记了。 他不是她一个人的狗狗。 第49章 深夜,医院的白炽灯依旧照耀。 听诊器抚过肌肤,呼吸声都浅了。 医生收起听诊器:“你的意思是说萧先生只记起了田小姐。” 习伴晴抱胸,一派不在意的模样:“我早就说了,我和他是露水夫妻,根本没感情。” 走廊上脚步声交错,徐高姗姗来迟:“萧哥恢复记忆了?” “你记得他吗?” “不记得。” “我们三个人一起上课,但是他经常逃课,他喜欢爬树,谈恋爱,还经常选修一些七七八八的课。”田悦宜说着细节企图让他想起徐高。 可是萧准还是摇头:“我不记得。” 医生表示萧准的情况是正常的,并且记忆在逐渐恢复,情况逐渐好转。 但是他只记得田悦宜,谁都记不住。 习伴晴和萧准一起回去香山别墅,车窗被她缓缓摇了下来,晚风轻柔的冷风,街边昏黄的路灯越过行道树的缝隙,光影斑驳落在人行道土灰色砖块上。 便利店霓虹的光影,行色匆匆的人群,不停地往后撤去,像是一片飞驰而过的电影。 萧准身子侧过来,想要替习伴晴按下车窗按钮:“姐姐,吹风很冷,把窗户升上去吧。” 萧准还没按下按钮,习伴晴就扭头看过来,两人的距离在缩短,燥热的目光交汇,眼底晦明不辨的情绪在涌动,风吹动她的发丝,拂过他的脸。 是一触电流,他缩回了手。 她平静的开口,声音宛若一滩死水:“萧准,我和田悦宜哪里像了?” 萧准怔怔地看着她:“抱歉,姐姐。” 她一点点靠近萧准,再逼问:“就因为我和她眼角都长了一颗泪痣就像了吗?” 萧准沉默着,没说话。 她强硬道:“我问你话!” 他依旧没答。 “萧准,你不是想知道我们为什么结婚?我现在就告诉你,因为我们俩从头到尾都没有互相喜欢,我利用你调查我父亲的死因,而你把我当成田悦宜的替身。” 萧准匆忙否定:“不是的,肯定不是!” “我们结婚前对话都没有超过五句。” “十九句。”萧准木木地回答,他又重复了一遍,“十九句。” 她吼道:“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萧准沉默了,他没办法反驳。 习伴晴的情绪有点失控了,她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会对现在的萧准发脾气,他才十九岁,他伤还没好,很多人他都还不记得。 她就迫使现在的萧准接受两人在一起没有一点感情的现实。 晚风还在吹,吹得她发丝凌乱,和她的心绪一样紊乱,有种帮别人做嫁衣的心酸。 体温再贴近,晚风被抽了出去,他的手越过她,车窗一点点往上升,将她圈在一番天地中,宛若给她一个触不可及的拥抱,耳畔温热的吐息:“姐姐,我迟早会想起来的。” 那个似有若无的拥抱随着车窗的关上离开。 整个星阑城陷入雾蒙蒙的白雾,看不清前方,伴随着回南天湿漉漉的潮气,车外凝结了层灰蒙蒙的水汽,压抑着车窗内凝结的气氛。 习伴晴不动声色地挪动了脚踝,她的脚踝开始酸痛。 车子行驶回香山别墅,习伴晴下车后走得很快,她踢了鞋子,直接上楼。 萧准手忙脚乱追着她的脚步,她回屋门一下就关了,留萧准一个人在外面。 萧准拍打着门,习伴晴在里面没应声,他隔着门问:“姐姐,你是不是又脚痛了?我给你揉揉脚?” 里面没有应声。 他试探地问:“姐姐……姐姐?” 门开了,习伴晴双手抱胸,命令道:“去睡觉。” 他试探询问:“姐姐,你的脚?” “用不着你管。” 门应声而关,不留情面。 习伴晴坐会床边,她明明没有露馅,为什么萧准会知道她脚痛? 她打开屋内的除湿器,自己揉着酸痛的脚。 她想起了在国外求学练舞的日子。 她不喜欢交朋友,纵然是和她交谈再多的人,她也不会刻意去记,又因优异的舞蹈成绩,脱颖而出,而受到导师的赏识。 自然在一众同学的眼中,被当做成了傲气。 她仰起的头受尽同学排挤,好在那时薛文一直在她身边,薛文就像是润滑剂,他总能缓和她僵硬的关系。 但是薛文不在时,她没能改变那些白眼。 那天,练功房的外面下了一场大雨,她的脚踝隐隐作痛,老师指导动作,她挥鞭转比起同学少了两圈,难免出现窃窃私语。 下课后,屋外的雨飘打着窗户,灌入的狂风抽打着窗帘起起伏伏,她一个人练了好久好久。 她的脚好痛,她持续挥鞭转,停下的那一刻,她跌在⑨⑩guang地上,眼泪也落了。 乌云侵袭,黑暗密布的压迫感,裹挟积压着小小的练功房,亮堂的白炽灯放大照亮她的情感,每一寸孤单都无处可逃。 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是一个人,只有一个人。 她好想回到习家,习沧不停地鼓励她,会陪着她,鼓励她,结束后会背她回家。 她对着空旷的练功房,不由喃喃道:“爸妈,我好想你们。” 啪嗒,啪嗒—— 她只是说了一句,压不住哭腔,也止不住眼泪,练功房的地板上淋了一片水渍。 上帝是眷顾她的,听见了她的想法。 那个星期,习沧和元怡月出乎意料地出现在她面前。 元怡月抓着她的手说:“这个月我们习家走运了,收益好,而且我买酱油中奖了,两张机票。” “我和你爸就想,这机票凑巧是往你这儿来的,这不就是让我们多来看看你的意思嘛。” 那些日子潮湿的梅雨天气,习沧和元怡月总伴她身边,保护她的不愿为人知的伤,也保护了她的自尊。 那时她觉得一切好幸运。 看见光的方向,心中有了慰藉,像是一切往正轨发展。 她恍惚回神,自己揉着脚踝,渐渐也不疼了。 自己不是也能揉好,不是非要让萧准揉。 —— 萧准的管理初见成效,他更具话语权,也更服众。 萧山和萧氏之间的斗争持续了一个礼拜,萧山一口咬定萧氏其中存在漏洞,十二家企业的联合打压,造成了萧氏合作方的忌惮,他们不动声色,也不想参与其中,婉拒了原本谈好的合作。 双方局面都不占优势,再次陷入焦灼。 萧准拧眉快步走过萧氏的长廊,一副凶相,路过的高管看见萧准这脸色,已经能脑补出五万字的萧氏破产公关稿了。 田悦宜来萧氏的时候,就听闻了几位员工的窃窃私语:“赶紧找下家,我刚刚去茶水间的时候看见萧总,他的脸色好恐怖,一定是萧氏遇到无法挽回的危机。” “萧总的脸色一直都很恐怖。” “萧准平常的脸色顶多算是黑白无常,今天的脸色简直就是阎王附体。看来萧氏的时日不多了。” 那几位员工喝着咖啡聊着天,根本没注意提问的人就是田悦宜,她们扭过头来一看,手上的咖啡都倾洒出来:“田田总……” 她们结结巴巴地打着招呼,田悦宜摆了摆手:“萧氏是你们想走就走的地方,可不是你们想来就来的地方。想走欢迎你们随时去hr那报道,但是再让我听见你们有煽动萧氏危机的传闻,就是辞退书了。” 她们就立刻灰溜溜地跑走了。 田悦宜想着她们的话,上楼去萧准的办公室查看情况。 她进门就震惊了:“不是吧,我还以为她们夸张了,你现在的脸色真的好差。” 萧准不悦撅嘴,没有搭理她。 “像是从死人坟里面挖出来的干尸。”她上下打量了眼他,“上次开会你的社恐还没这么严重呀。” 萧准把脸别到一边,不想搭理田悦宜的聒噪。 她试探地问:“不会真的是萧氏的危机难以控制吧。” 他低头,抱怨的声音宛若委屈极了:“我惹姐姐生气了,我不知道买哪一个品种的狗狗,才能让姐姐开心起来。” “这个世界上,难道就找不出一种狗同时具有乖巧懂事听话忠诚聪明,长得好看,不掉毛,能在关键时刻保护姐姐的特征。” 田悦宜:“……”你的要求可真少,也就比孙悟空身上的毛少两根。 “你知道你以前会怎么□□伴晴开心吗?”田悦宜引导萧准,“以前习伴晴只要喜欢一个东西,你就会想法设法把所有东西都给她,即使她不需要。” 田悦宜微微一顿,认真说道:“即使她不知道。” 萧准听见这认真的语气,像是一串电流直接穿过脑海,刺激他的神经,那段不可或缺的记忆零件再拼凑。 一段尘封的打开,一串数字的排列。 —— 习伴晴从练功房回到香山别墅,还没开门她就听见了此起彼伏的宠物叫声,不好的预感在她心底腾升。 钥匙锁转,一打开门。 汪汪汪—— 喵喵瞄—— 吁吁—— 哞哞—— 空气中弥漫着飞扬的毛发,小狗冲她摇尾巴,鹦鹉从她头顶飞过停在了吊灯上,牛慢慢悠悠地走过,猴子在柱子上荡秋千,仓鼠在她的腿间横窜…… 习伴晴在开门的那三秒钟,看见了她人生中最难以置信的三秒。 元素周期表在她面前跑过。 她捏紧拳头。 “萧准——!” 第50章 萧准把头埋在书房的被子里面,闷闷又怯怯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你说你喜欢小动物,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她强调:“小动物不是动物园!而且我说的是小动物!小!动!物!你牵一只牛来香山别墅怎么回事?牛很小吗?” 习伴晴的头发上还挂着一片鹦鹉的羽毛,一片狼藉被隔在了书房之外。 萧准委屈的声线被被子闷得更软了:“我不知道你喜欢哪种小动物,我就把知道的动物都带来香山别墅让你挑。” 她气极反笑:“那我要是喜欢大熊猫呢?” “犯法了……”他怯弱地回答,转念一想,“不过如果姐姐喜欢大熊猫的话,我可以带姐姐去动物园看大熊猫,看一整天,每周都去。” 习伴晴:“……” “我和你说过了,萧准,和人讲话要看着人的眼睛!”习伴晴本就在气头上,萧准还一直闷在被子里,她更是起不打一处来,一把掀起他的被子。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习伴晴定睛一看萧准的脸上泛起红点,一直蔓延到脖颈,浅淡的红印。 她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萧准仰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局促地回答:“好像是过敏了,有点痒。” 习伴晴心头的怒气被他浇了一半,她咬着牙:“过敏,你不早说!” 萧准低头,眼神怯怯地抬起看她一下,又收回。 忍住!习伴晴忍住,家暴,最高可达到三年有期徒刑。 别让十九岁的少年留下心理阴影。 医生怎么没说,车祸后遗症是变傻。 她带上衣服走了:“走吧,去医院。” —— 医院急诊的灯光亮起,吊瓶的水一点一滴地落下。 习·大怨种·伴晴挂断了电话,走过来:“不用查过敏原了,田悦宜说你猫毛过敏。” 习伴晴的情绪写在脸上,萧准也闷闷不乐地玩弄着手:“为什么不问徐高?” “徐高电话打不通。” 他犟着:“那也可以查过敏原,不要去问田悦宜。” 医生看着萧准的话语,他不由得拿起医疗器械:“来,我给你查查脑子。” 失忆忘记过敏原,问人能问出来还查过敏原,是嫌医院的针管不够粗吗? 萧准:“……” 习伴晴:“……” “脑子没问题。” 医生问:“喝了?红的白的?一看你这模样,就知道没配花生米。” 萧准:“……” 习伴晴:“……” 医生给萧准开了两管涂抹的过敏药,嘱咐了清淡饮食。 回家路上,两人都持续摆着一张臭脸。 回到香山别墅时,那些小动物已经被管家和保姆收拾走了,但是香山别墅之中还是毛发乱飞,一片残局。 习伴晴想起萧准对猫毛过敏,她往后撤了一步,关上门,扭头命令:“不想死就把头蒙上。” 萧准脱下西服外套裹在头上,他已经看不见前方,茫然地摸索。 习伴晴心烦,一把抓住他的手,牵着他绕过纷飞杂乱的绒毛,他捂着头小碎步跟在习伴晴的身后。 到了楼梯,习伴晴不耐烦地提醒:“抬脚。” 萧准跟在习伴晴的身后就像是一只乖巧的狗狗。 两人回到书房,习伴晴把医生开的药往床上一丢,就要离开。 萧准反手拉住了习伴晴的手腕,那双眼睛像是一颗黑葡萄,没说话,望着她就能留住她的脚步。 医生替他检查的时候,习伴晴也在,她看见了他的后背也隐约有了红印,那是他自己涂抹不到的位置。 她抱怨了句:“麻烦。” 习伴晴打开药瓶:“我的手可不轻,自己脱衣服。” 萧准脱下衬衣,露出结实的肌理,健硕被西服掩盖得很好。 她还记得她和萧准的第一次,第一次不是稀里糊涂的,她清楚地感觉到他的体温和健硕的肌理,手掌贴着肌肤抚过,他的手掌掐着她的腰非让他喊一句名字。 她十指紧扣枕头,傲气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死咬下唇,渗入丝丝血腥气。他的吻又覆了上来,撬开舌关卷了进来,温哄着呢喃着。 叫她那点硬气都化了。 习伴晴现在想起来骨头都酥得慌,萧准的技术不够好?那天,习伴晴就感觉他不像是第一次。 想到这里,习伴晴涂抹的手重了,惹萧准一声抽气。 她挑眉问:“疼?” 萧准肩上的肌肉硬了:“不疼。” 习伴晴不客气地说着:“疼也得忍着。” 冰冰凉凉的药膏落在他的肩颈上,指尖描绘过斑驳的红点。 萧准没吭声,他隐忍着,膏药涂抹结束,萧准忍着的唇角已经被咬破了,晶莹薄薄一层透着诱人的血红色。 习伴晴不由舔舐唇角。 她的心思一恍,很快就镇定下来,别打狗狗的坏心思,他只是把她当成依托,等到他恢复记忆的那一天,两人一点交集都不会再有。 习伴晴正要离开,衣角被牵扯,停住了脚步,回头看见盘腿走在床上的萧准,眼巴巴地看着她:“姐姐,抱歉,我只是看你最近情绪不好,所以想要给你准备一点你喜欢的小动物,没想惹你生气的。” 他抓着习伴晴的衣角抓得很紧,指腹有点泛白。 “萧准,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把事实真相告诉你,我们结婚各自的目的都达到了,离婚才是正轨,我们要开始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 他执拗地解释:“可是你说我喜欢田悦宜,我不喜欢她!我从头到尾都没喜欢过她!我和她只是朋友。” 习伴晴质问:“你不喜欢她,难道喜欢我吗?” 他低下头,耳根已经开始泛红,小声嘟囔:“你就是生气了,还不愿意告诉我哄好你的方法。” “姐姐,小气鬼。” 习伴晴狠狠摸了他两下脑袋:“我生气也该是你来哄我,而不是我生气了,我还要来哄你。” 她扯开被萧准抓着的衣角,迈开步子要走:“还有,你说不喜欢田悦宜,等你恢复记忆和我坦坦荡荡说这话,我信。” “但是现在我不信。” —— 次日,新闻迎来金融界翻天覆地的变化。 萧准出手了。 他直接把苗头对准了萧山,萧氏搞垮十二家联合不容易,但是想要搞垮萧山一家原本的分公司还不容易吗? 也就比玩弄于鼓掌之间容易一点吧。 萧山的垮台,也让十二家公司联合攻击的君心土崩瓦解,三家公司直接退出了联合,八家公司选择中立观望,只有两家公司出手相助。 经济新闻报告迅速跟上,采用诙谐的手法讲述了这次萧氏的反击。 #惊!萧山的十二家联合反击是以卵击石,还是胜券在握?# #难道十二家公司的联合攻击都对萧氏没有印象,萧氏的一家独大局面涉嫌垄断?# #萧氏出手,竟然直接将十二家一击即散。# 田悦宜也因萧准的突然出手惊讶,她处理了攻击萧山公司的文件,说到底是萧氏的分公司,搞垮它的人力物力财力,一点没少花。 夕阳西下,萧氏已经将萧山整体攻击得土崩瓦解了。 田悦宜带着成群的资料来找萧准:“你怎么回事?原先不是政策不是用得挺好的,怎么突然就改了,果断残□□策了,这很冒险的。你去看看现在萧氏的茶水间没有一个人,没人敢闲着!” 萧准直勾勾地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的脸盯出个洞。 她被看得心里有点发毛:“干嘛?” 半响,他开口道:“你能不能去把眼角的那颗痣点掉?” 田悦宜:“……” “你有病吧。我和你谈几十个亿的大生意,你和我聊几十块钱的点痣。” 她恍然大悟:“也是,你现在脑子还没恢复,本来就不好使,有病也是正常的。” 她突然提高音量:“你有病你还管萧氏的决策!” 萧准没有抬头看暴怒的田悦宜,而是看向手中的文件,手劲微微收紧:“有两家公司还敢帮,那就挑其中一家强得再下手。” 田悦宜眯起眼睛打量他,她将文件压在桌面,身子探过半个办公桌,悄悄凑近低声问:“你和伴晴吵架了?” 萧准木讷地抬起头,如果伴晴做这个动作,他会觉得不好意思。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向田悦宜的时候总是坦荡的,没有一丝其他情绪的公事公办。 而他看向伴晴的时候总觉得伴晴是柔软的,伴晴的一颦一笑对他来说都有无限的遐想,他总想让她更开心一点。 那时,他也是柔软的,他也不敢过分看伴晴的目光。 像是美杜莎的眼睛,一眼就着迷。 门关上的声响。 一句挑衅:“吵到你们办公了?”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抬眼看过去,办公室的门口多了一个人影,习伴晴抱胸而立,她留下句话就甩门离开了。 田悦宜让出身子:“还不追?” 萧准问:“你不追?” 田悦宜看着手指甲,闲散地回答:“你们吵架,我追什么?我要是追出去显得我很茶。” 萧准立刻跑了出去:“下次再有这种事情,用着急的语气告诉我!” 萧准按着电梯按钮,通往他办公室的楼层电梯是单独一辆,只有刷卡才能用,习伴晴已经乘电梯下去了,他还要再等习伴晴到楼下,电梯上来才能乘坐。 那时候,习伴晴早走了。 他一着急,没等电梯上来,绕过安全通道就往下跑,萧氏足足二十五层,萧准的办公室在最高层,跑得气喘吁吁。 出门的时候,习伴晴已经上了车,车门被萧准扣住,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滚落,已经打湿了他的衬衣,他的脸色有点泛红,还喘着粗气。 习伴晴眉眼一挑,眼中全是不悦:“干嘛。” 他也不知道追出来干嘛,还愣愣地问:“姐姐,你过来干嘛?” 习伴晴反问:“我不能过来?” 萧准着急回答:“当然可以过来!” 两人许久没有交谈,习伴晴想拉上车门,但萧准的手已经死死扣在车门上,他解释强调:“我和田悦宜在谈萧氏的决策……” 习伴晴打断他的话:“我自己有眼睛,看得见你们在干嘛,不用复述给我听。” 气氛再次恢复沉寂,习伴晴又扯了一下车门,萧准扣着车门的手渐渐松了,他只好把手松开:“姐姐,那你回家路上慢点。” 习伴晴没有回答他的话,直接把车门拉上。 汽车缓缓启动,习伴晴在后视镜中可以看见萧准的身影站在停车位上,目光依旧黏在车子上。 她的心像是在不停往下坠。 萧准失忆了。 对她太过于依附了,会毫无保留地对她好,但是情感无从佐证。 她看见两人待在一起,会想要撞破他们的气氛,宣泄自己的情绪。 像是一个偷感情的小偷。 卑微又无耻。 —— 那天,萧氏不仅仅处理了萧山,还处理了帮助萧山的两大公司。 在金融界纷纷感叹,萧准的手段,一夜之间,三家公司的存亡。 萧氏的行为,为那天的金融报纸杂志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素材。 那天,萧准也回来得很晚,萧氏的大楼灯火通明,萧准的办公室敞亮,他面对着一个电脑界面,反复敲打界面。 田悦宜下班时,已经凌晨两点了,她抬头一望大厦,萧准还要作为管理人出席发布会,对于近期的事情做归纳总结。但是现在大厦顶楼的灯光依旧不灭,他还没走。 萧准出席会议本就是让人头大的一件事情,她已经有萧准出席发布会的画面了,他在人群面前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脸色冷得像是要把现场的记者都视为仇敌。 “哎——” 田悦宜兜兜转转又回头找萧准:“还在为演讲担心吗?” 萧准没有回话,在电脑桌前一言不发,目光直溜溜地盯着电脑,田悦宜探过头去:“看什么呢?” 萧准手忙脚乱把电脑关上了。 田悦宜被他突然地反应吓了一跳,她管理萧氏这么久,萧氏的信息她已经摸得一清二楚了,现在还有她不能知道的事情。 她是个懂分寸的人,立刻远离,不看电脑。 萧准警惕重新打开电脑,对着那个界面喃喃自语:“我忘记了很重要很重要的密码,像是心里缺了一块。” 他声音低沉,看向电脑的眸子都淡了。 田悦宜看着萧准这模样真的很让人心疼,她也思索问道:“密码?试试四月九号?” 萧准鬼使神差地听了她的话输入密码,开了。 “这是什么日子?” “我不知道,但是那天你开心了好久。”田悦宜笑说,“那天是我见过你最不社恐的一天,你穿上圣诞老人的衣服,闯进别人的派对里,分发糖果,邀请大家和你共享喜悦。” 她无奈地说:“那天,我和徐高还以为你被附体了。” 萧准无法想象:“?” 这是他没失忆前做出的蠢事? —— 萧准回家的时候,香山别墅留了一盏昏黄的小灯。 他往前走了两步,看见习伴晴在喝酒,他很少看见习伴晴喝酒。 走近两步,昏黄的灯光落在她的发丝上,照着她轮廓分明的剪影,她抬起酒杯,微微摇晃,发丝落在她的泛红脸颊,她的醉眼升起一层迷雾,醉态微微摇晃。 萧准上前一步,不由滚动喉咙,习伴晴这幅模样太勾人了:“姐姐。” 习伴晴冲他微笑,她手中的酒杯还在摇动,眼下带着淡淡的笑意,显然有了醉意。 “萧准,我这一辈子没吃过亏,也不会吃亏,我们别让这一段塑料的感婚姻维持太长的时间,你只是失忆了,萧氏的危机你已经能控制得很好,我们……” 萧准越听她的描述,心越慌张,他打断习伴晴的话:“抱歉姐姐,我看了你的文件。昨天想起一点你的事情了,我就想试着找回记忆,我去书房的那台电脑里面输入那一串数字,打开了文件。” “那是你自己的电脑。” “但是那个文件写得是你的名字。” 习伴晴的心思被酒精冲淡得混乱,为什么萧准的电脑会有她的名字? 萧准带她来看电脑,输入的那一串他记起来的数字,0409是她第一次在国际舞台上跳舞获得认可的日子。 文件需要萧准的指纹才能打开,层层设置下,才能打开。 电脑机械的白光下,她看见了萧准的心里。 里面的文件归类整齐,而文件名字就是——伴晴。 她从第一个文件打开,时间顺序的排练,像是从上帝视角看见了自己的一生。 习伴晴的每一次舞蹈演出的照片。 十五岁,我和她对视一眼,她让我帮她关窗。 那一眼,与她而言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一眼,而于我而言,山海湖泊,四季过迁都已是不过如此。 我打听了她的名字。 习伴晴。 伴晴,真好听的名字,适合她,明媚晴天。 十五岁,她在台下为我鼓掌。 我的心跳也如鼓一般响起。 她出国了,走向更宽阔大道,参与了国际赛事,她斩获奖项,那是她在发光的时候。 我看见她哭了,一个人坐在练功房。 我能听见她低声喊着爸妈,不敢过去安慰她,她还不认识我,一切都太突兀了。 捂住心口,依旧疼得抽气。 萧氏网可以让习氏的生意通畅,而中奖只要安排一下就好。 我对她的爱能让天神瞩目,如果她从不知道,那就只当是我的一场梦,大梦一场,终身也只能念念不忘。 如果能让她知道,是我的奢望,也会是我的幸运。 习伴晴没看完眼眶就红了。 萧准着急关上电脑:“姐姐,怎么了?文件我没看过,是不能看吗?里面有伤心的事情?” 她一抬眼,对上萧准的目光,她眼眶泛红,几分醉态,认真地问:“萧准,喜欢姐姐吗?” 萧准一愣,没来得及反回答。 习伴晴一手扣住他的后颈,淡淡的酒气压了上去,温热的唇瓣,酒气的吻似乎要抽干了空气。 她想这是她第一次主动。 但不会是最后一次。 第51章 习伴晴坐在书桌前,萧准一手压住书桌,倾身过来,一手拖住她的后脑勺,掌握主导权,吻得炙热,喘不上气。 他微微一恍,就把习伴晴抱到书桌上坐着,两人平视的视线都起了旖旎的水雾。 萧准舔舐嘴唇,轻声问:“姐姐你喝得什么酒,真好喝。” “我没尝出来,能再尝尝吗?” 习伴晴还没来得及答话,他一手搂过习伴晴的腰际,又倾身吻了上来。 细密的咽唔声,沉浸在亲吻之中,习伴晴的身子渐渐后倾,手一挥,笔记本摔落在地,一声重响。 习伴晴分神看了过去。 “别管。”萧准吐息再次贴近,他炽热的吻又覆了上来。 敲门声叩响。 “萧总,夫人,是你们在里面吗?” 一声重响引来了提灯的管家,他带上眼镜,佝偻着背,睡意朦胧,上楼查看情况。 萧准听了声音,立刻离开了吻,乖巧地像是被老师抓住了调皮,在低头罚站。 隔着门,习伴晴答道:“是,不小心碰掉了电脑。没事,您快去休息吧。” “好的。”脚步声渐远管家提着灯回去休息了。 习伴晴看着罚站的萧准,不由笑了:“刚刚胆子不是挺大的,一来人就怂。” 她跳下书桌,去捡电脑,电脑已经被摔坏了。 可惜,她就看到一半,后面的内容还没来得及看。 不过,幸好。 她信了,她不是替身。 萧准闷闷不乐。 习伴晴抬手去揉他的脑袋:“书房没有除湿器会不会太潮湿?” 他摇头:“不会。” “那没有加湿器会不会太干燥?” “不会。” “哦。”习伴晴应声,“那你就在书房睡吧,我回屋睡了。” 萧准还热衷和习伴晴摇手说晚安。 但是到了夜里,萧准再想起习伴晴的这两个问题,他就深觉不对,思考了一会,带着枕头推开主卧虚掩的门,里面已经熄灯了,习伴晴侧卧在床上,他轻手轻脚地进屋,低声说:“姐姐,书房没有加湿器。” 她淡淡答:“哦,你不是睡得挺好。” 萧准把枕头往卧室床上一放,捏起一角被子进去,他乖乖躺在一处角落,连动都不敢动。 窸窸窣窣地声响,习伴晴转过身来,在黑暗的气氛中两人的视线交汇:“过来,中间漏风,凉。” 萧准乖乖地蹭过去,温暖的体温包裹,他的手环上她的腰,趁着夜色,他低声说:“姐姐,其实卧室也没有加湿器。” “哦,那你去书房睡。” 他搂着习伴晴的手收紧:“不要。” 夜色正浓,轻微的呼吸声和侵袭而来的睡意,习伴晴闭上了眼,萧准在她薄薄眼皮落了一个吻,低声道:“姐姐,晚安。” —— 次日一早,习伴晴是被萧准不安分地亲亲抱抱叫醒的。 她睡梦中察觉到铺天盖地而又小心翼翼的吻落下。 习伴晴睁眼一看他,他就安分了,乖巧地说了句:“姐姐,早安。” 习伴晴:“……” 她一手探入被子里:“倒是挺会逃避责任,更大胆的,你敢吗?” 萧准的身子微微一颤,他眼中汇集复杂的情感,从胆怯害羞到欲望侵袭,更大胆地贴近,薄薄的蚕丝睡衣布料阻挡不了体温的攀升,他一手握住她的腰,更贴近。 她看见他的欲念把胆怯打败,眼中入火般的欲念燎原,宛若一同灼烧了体温。 低吟和轻喘交错,萧准抓住她的手:“姐姐,叫我名字。” 死去活来,酣畅淋漓。 “姐姐,为什么不叫我名字?” “你为什么非要我叫?” 萧准:“……” 习伴晴:“……” 两人都没问出答案。 萧准像是第一次尝到甜头,餐桌上不停给习伴晴夹菜,就连话都变多了,显得十分殷勤:“姐姐,尝尝这个,这个好吃,多补补。” 习伴晴忍不住开口:“萧准,香山别墅的餐食是配好的,一人一份,你这样会让厨师以为配菜比例有问题。” 她把萧准夹过来的菜又夹回去:“而且我严格控制体重,入口的食物都是按照膳食比例调配好的。” 萧准沉默片刻,又热切道:“那姐姐要什么东西,我下班回家给姐姐带。” 他总想给习伴晴送点东西。 习伴晴淡淡回应:“不用,我都有。” 管家看着两人的关系和谐了许多,心里也暗喜,两人之间没有间隙,和和睦睦。 萧准去上班前,招手唤:“姐姐。” 习伴晴喝着咖啡,一天能听他喊八百遍姐姐。她走道跟前:“干嘛。” 萧准飞快在他侧脸落了个吻,就一溜烟跑走了。 她摸着脸颊上的温度,不由笑了。 这小狗狗,还真黏人。 萧准恢复了正常的上班生活,两人的时间错开了,习伴晴也能邀请苏晴画在香山别墅跳舞。 但是那天,萧准照常去上班后,香山别墅的门铃声响起,习伴晴还想司机才出发接苏晴画,这么快就来了。 管家立刻去开门。 没想到来者竟然是田悦宜。 这个时间,田悦宜应当在萧氏处理联合攻击事宜,习伴晴惊讶询问:“怎么了?” 田悦宜郑重道:“我仔细想了一下,应该是我的言论给你造成了误会,才会导致你和萧总的矛盾,还是要过来和你解释清楚。” 她是专门挑这个时间点,和萧准错开,上门面对面解释。 习伴晴淡淡摆手:“不用。” 她从来没有怪过田悦宜,而且已经理解了。 田悦宜坚持解释:“我的话语有歧义。萧准常常说的你像我,不是你像我,而是我像你。” “也不是因为这颗泪痣相似。他说我性格坚韧和你相似,说我追求所爱,即使有阻隔,依旧坚持,总想攀上顶峰,寻求更高的理想,所以他总在我困难时,对我出手相助。” 田悦宜说得认真,坦坦荡荡。 习伴晴拿着水杯的手微微收紧。 “所以,与其说他在帮我,不如说,他更像帮你。” “只是他过于浓烈的爱意阻隔。” “他敬佩我,但是他不爱我。” “他爱你。” 田悦宜一字一顿,简单的话语把事情解释得很清晰。 习伴晴脑子回响,怔怔只有几个词,他爱你,他爱你…… 短短几个字,她消化了好久。 田悦宜是个做事不拖沓的人,解释清楚后,就收拾了好离开处理萧氏的事件:“如果你对我说的话起了疑心,你也可以去问问徐高,无人不晓,他喜欢你。” 习伴晴把她送到门口,开口询问:“其实我一直想问,为什么你和徐高仅凭几句话就能看他,他失忆后的年龄?” 田悦宜低声笑了:“这家伙对你的感情很递进的,他喜欢你很久很久了,从一开始的偷偷喜欢,只是卑微的。他愿意远远地看着你,看你发光,帮你摆平一切阻碍。” “但是和你结婚呢?他的感情就变得热烈了,像是尝到了甜头,他觊觎了好几年的人,怎么甘心放手呢。” “你没发现吗?后来,他看你的眼神都写满了占有。” 习伴晴心头一撞,过往种种都涌入脑海。 怪不得萧准听见离婚后反应激烈。 怪不得他纠缠着婚后财产不肯放手。 怪不得一拖再拖,非要等到她问话才肯说。 他不是在留那些钱,而是在留她。 习伴晴思考十五岁之后的漫长岁月里,萧准没有说话,将浓烈的感情扎根心间,犹如一棵大树,在光照不到的角落生长,没有日照雨淋,漫长的树根扎根心间。 那些爱意滋养茂盛的日子,都是他一个人渡过的。 她心里空了一块,像是亏欠。 让他一个人走过籍籍无名的夜路,只能抬头看月亮。 田悦宜离开时,还不忘叮嘱一句:“对了,明天萧氏发布会,萧准要作为领导人出席,你也已经知道了他严重社恐,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出现给萧准引导。” “嗯。”习伴晴点头,低声笑了,心里暗念,是时候让阳光照进大树了。 第52章 萧氏的举动是整个星阑城都关注的信息,更何况这次的联合攻击掀起了惊涛骇浪。 媒体记者纷纷落座,座无虚席,无数的照相机和闪光灯,她们带着笔记本,厚厚的眼镜下都透露着尖锐的目光,他们将用最犀利的问题来探讨热门的回答。 习伴晴到了休息室,秘书正拍门:“萧总,你要候场了,还有五分钟发布会就要开始了。” 她上前询问:“萧准还没出来吗?在里面怎么了?” 秘书摇摇头:“萧总也不肯开门。” 习伴晴让秘书先去忙,自己打算敲门,田悦宜上前轻声嘱咐:“萧准在出席重要活动之前,习惯一个人呆着,这时候的他心思特别敏感,进去和他说话要注意语气,声音也不能太大,不然他会更加恐惧出场。” “好,我知道了。” 田悦宜本想多嘱咐几句,但她也知晓习伴晴的性子,既然她都同意了,那田悦宜也不再叮嘱唠叨了。 习伴晴敲门。 里面回应道:“再等一下。” 习伴晴应着:“萧准,我是习伴晴。” 门缓缓开了,萧准看见习伴晴的眼神没有兴奋,而是黯淡的紧张。 他拿着一份文件,又坐回了角落,手已经在微微颤抖了,他的脸色发白,指尖冰冷。 他感觉身处北极寒霜之中,即将到来的相机目光乃至他们的眼神都是对他的审视,仿佛一把利刃要将他看穿一般。 他的后背渗出冷汗,呼吸都急促了。 习伴晴见萧准一个人坐在黑暗的角落,微微躬着背,似乎要把自己蜷缩起来。 她走过去,看见他唇色惨白,瞳孔涣散,拧眉一副凶相,似乎在严肃地看着文件,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她走近还能听见萧准嘴里念叨,她凑近一听,他低声说着:“别怕,把他们都看做大白菜。别怕,把他们都看作……” 习伴晴:“……” “萧准,要上场了。” 萧准紧紧攥着稿子:“姐姐,让我再背一会。” 她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只剩下两分钟了,萧准还拿着稿子,不愿意抬头。 她心里一团火:“萧准,如果你把这次发布会搞砸了,我们就离婚。” 向来是别人惯着习伴晴,她可不会惯着别人。 她凭什么要小心翼翼地说话,这不是助长他的社恐嘛。 萧准抬眸,看向居高临下的习伴晴,她抱胸而立,眼里是严肃,看样子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田悦宜在一旁听见习伴晴这话不由地咽口水,合着习伴晴只把那句小声说话听进去。 萧准扯了一下习伴晴的衣角,妥协着慢慢地挪到候场位。 他迟疑地回头看了一眼习伴晴,她威胁:“别逼我现在拿出离婚协议。” 灯光开启,习伴晴瞪了他一眼,下场了。 秘书率先走了上去,再就是萧准上去,照相机的闪光灯落在他身上照个不停,他脸色板正铁青,严肃而又凶悍。 起初,记者的问题针对于这次的联合斗争,金融界的影响,以及对于星阑城的影响。 萧准照着公关部给的稿子念,没有任何差错。 而后,时间更久了,萧准的脸色越发难看,他皱眉看向记者的目光十分凛冽。 有一位记者看见萧准的目光,她拿着话筒的手在颤抖,普通话说不利索,语言也颠来倒去,不通顺,复述了好几遍才顺利提出问题。 习伴晴听见记者团中传来窃窃私语:“萧总未免也太凶了吧,他的气场根本招架不住。” “他好像很不耐烦,我都不敢提问了。” “快去,不然主编要求的任务不完成,回去有你好看的。” 习伴晴::“……”永远可以相信能量守恒,恐惧是互相的。 萧准每回答完一个问题就看向习伴晴,眼神颇有些委屈。 习伴晴看着他幽怨的目光,不由地笑出了声。 一旁的记者投来目光:“看吧,又疯一个。” 习伴晴:“……” 萧准抿着唇,继续回答问题。 金融性的问题结束。 记者不由好奇起其他问题,一位记者拿到了麦克风问:“请问萧总有言论传闻您失忆了?你的失忆对萧氏有极大的影响,才会导致这次对于联合攻击萧氏的管理做出决断十分鲁莽,对此您怎么看?” 这个问题的回答,文件上面没有。 萧准拿着文件的手在颤抖,脸色很冷,似乎十分生气。 他严肃回答:“首先,我的个人健康问题无需寻求任何人的认同,我的决策也是经萧氏董事会的一致认可,所以并不存在鲁莽之说。” 这个问题结束,萧准悄悄使了手势,秘书上台继续回答问题,萧准立场,发布会上,没有出现任何突发状况。 萧准下台的时候,脸色依旧不改,还没缓过来。 习伴晴去后台,揉了揉萧准的脑袋。她明白萧准只是社恐,会避免和人接触,但是必要时他不会逃避责任,他会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 萧准紧紧习伴晴的手喊:“姐姐,那个问题我没准备才离场的。我没搞砸,不离婚。” 他的手好冰好冰。 她捂着萧准的手暖了好一会,才渐渐回温:“哦,那你每一次都准时上台,好好表演,就不离婚。” 助理上前告知:“萧总,□□,晚上有一个萧氏举办的晚宴,需要二位出席,以表此次对萧氏鼎力相助企业的感谢。” 萧准还没回答,习伴晴就说:“好,我和萧准一起去。” 她根本就没有给萧准拒绝的余地。 这次危机,不是萧氏一家企业能独自度过的,如果没有其他公司的帮助,根本扛不住,危难时刻的鼎力相助,才是真情的时刻。答谢企业是一定的。 两人处理好了发布会,就同坐一辆车回去。 路上,习伴晴多看了萧准两眼,不由好奇萧准社恐的原因,她问过田悦宜和徐高了,两人都不了解。 两人认识萧准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害怕呆在人群之中。 失忆的萧准也无法给她答案,她把笔记本电脑送修,企图在那份日记中找到答案。 习伴晴想得仔细,电话铃响,她一看薛文的电话,没多想就接了起来:“薛文?” 那边传来懒懒的声音,是一句问候:“伴晴,我回国了。” “我听说了国内的事情,萧准失忆了?” 她的目光不由得瞥向萧准,把通话音量调小声,低声答话:“嗯。” 萧准问:“姐姐,是谁打电话?” 萧准突然出声,习伴晴着急把电话挂断了:“没谁,就一个朋友。” 萧准问:“哦,不继续和朋友聊了?” 她把手机一收:“聊完了。” 萧准觉得习伴晴的反应古怪,但也没再多问。 —— 习伴晴回香山别墅练了一会舞蹈,就换好了礼服等候前去宴会。 宴会的吸顶灯灼灼,水晶灯照亮了雍容华贵的宴会,到来的嘉宾无一例外是专心打扮一番的。 习伴晴步入休息室时,萧准已经在等候了。 他还是紧张的,他在休息室来回踱步,就是不能安定的坐下来。 习伴晴的到来,对他而言都是屏蔽的。 习伴晴站在他面前,逼停了他焦虑的脚步,他看见萧准瞳孔的那一刻,她就理解了,社恐人士而言,不怕金融业的危机,他怕目光怕人群。 更何况,这种情况一天两次,无异于宇宙毁灭。 她捏着萧准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强迫改变话题:“姐姐今天穿得好看吗?” 萧准上下打量习伴晴一眼,抿嘴答道:“好看。” 她扯着萧准的领带,拽到了化妆镜前:“过来,姐姐没画眉,帮姐姐画眉。” “我不会。” 习伴晴宛若没听见,依旧提着要求:“下笔轻一点,画淡一点。” 萧准化妆的手都在颤抖,他无法专注。 习伴晴威胁道:“如果你画得不好看,我就把……” 她话音未落,萧准已经知道她的后话了,立刻答道:“我一定会画得很好看。” 他抿着唇,专注认真一笔一笔淡淡地描绘。 习伴晴本身的眉型就好看,萧准沿着眉型淡淡勾勒,自然端正。 习伴晴握着他的手:“我会和你一起出去,你时时刻刻和我待在一起。如果情况不对,你可以先回休息室。” 萧准认真地点头,两人携手出席,习伴晴一声贴身初夏新品搞定礼服,勾勒身体线条,婀娜曼妙。而萧准身着裁剪得体西服出现,带上金框眼镜,矜贵自持。 两人才子佳人,不知道羡艳了多少人。他们不仅是宴会的主人,同样是宴会最受到瞩目的存在。 习伴晴勾着萧准的臂腕穿过人群,一旦有人上前攀谈,她会低声和萧准说:“和大白菜说声谢谢。” 萧准不安的心在狂跳,生理排斥,但由于习伴晴在他身边,他心里总莫名地安心许多。 他会伸出手和来宾握手,和来宾道谢。 来宾握住他手的那一刻无一例外地惊讶,有一位来宾立刻离开他的手,脱口而出:“好冰!” 这一句话,打破了他的防线。 萧准不安的情绪躁动,呼吸都有点喘不上气。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那位来宾不停道歉,打算再握住萧准的手,萧准下意识地甩开,脸色难看极了。 那位来宾更是手足无措,习伴晴让侍从带萧准去休息室,她来处理现场,那位来宾也被萧总地反应吓坏了,他不停地道歉。 习伴晴处理了现场的情况,就继续维持萧氏的社交。 由于她是主角,即使她站在角落,也会有源源不断的人举着酒杯过来碰杯,和她说一声恭喜。 她举起高脚杯,将杯中酒一饮而下,夺目的灯光有点刺眼,她越过人群,似乎看见了薛文的存在,只是一晃眼。 薛文到她面前,他身形高挑,笑容和善,只一眼就叫人觉得如沐春风,他出现了,已经惹来不少目光的追随。 “伴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习伴晴为他斟了杯酒,轻碰杯,她算是放了他两次鸽子,上次离开送机她没去,擅自挂断电话一次。 但是薛文的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微笑,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薛文出席了,就说明他本身也在受邀名单之内,萧氏的这次危机,他也有出一份力。 习伴晴问:“听说你还有两次国际巡回表演,怎么突然回国?” 薛文淡淡地笑:“听说萧氏出现危机,萧准失忆了,我看看能不能回国捡个漏。” 他眼下带着温和的笑意,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宛若一句玩笑话。 宴会人员将蛋糕推出,耳畔响起欢快的音乐庆祝,闪烁的灯光在他眸子中落下霓虹的光影。 语气散漫,但眼神却是认真的。 人群涌动下,一人擦肩而过,红酒半杯倾洒而去。 习伴晴来不及反应,就被一道强有力的手拉扯入怀,薛文侧身靠了过去,将那红酒的酒渍全部接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连声道歉都显得揉捏娇媚,手帕已经抚上薛文的胸襟。 习伴晴抬眼看过去,是酒宴狐狸精。 她脸色一冷,丝毫不顾及场合地说:“滚!” 林铃两次对习伴晴出手都没有得逞,现在还被当众驱赶,她咬着牙,非要作对,一步都不动。 酒宴负责人见状立刻上前道歉处理:“抱歉,抱歉,是工作人员的失误。” 习伴晴冷冷扫了负责人一眼:“让她滚,别污了我的眼。” 林玲仰起下巴,宛若没听见,负责人在中间里外调解不来,却吸引来不少目光,见林玲劝不动,就立刻喊来安保。 她被安保架出去的时候,还在不停喊着:“干嘛!我要留着这里!” 薛文轻笑:“解气了?” 习伴晴回神,薛文替她挡了一下泼红酒:“不好意思,酒宴上的意外是处理疏忽。” 她虽是这样说,但语气丝毫没有抱歉。 “我记得你最怕脏了。”薛文轻拭西装外套,温和的声音似要开始回忆从前,记忆的美好。 习伴晴没给他机会继续往下说:“酒宴有备衣,去换一件吧。” 第53章 薛文听得懂她的意思,他没在多说,低眉轻笑一声,起身和侍从一同去换衣服了。 习伴晴当时被薛文挡得严严实实,她的衣服免受其害。 但是她坐在位置上,脸色不好看。 她是主角,即使是生气了,也会有宾客凑上前来安抚她的情绪,说着好话讨她开心。 她不在意那些凝聚过来的目光,她没错,也没愧疚,就一点也不畏惧。 习伴晴的耳边都是写吹捧的话语,他们安慰她的情绪,夸奖着萧氏的决断,吹捧着习伴晴和萧准,而习伴晴对于那些言论并不在意,从小到大,她受到的夸奖不在少数,她没放在心上。 她的视线越过人群,停留在李梦思的身上,她的目光是在太瞩目了,是这宴会上唯一明目张胆的是仇视。 侍从从李梦思的身边走过:“小姐,麻烦让一下。” 她气得怼回去:“你没看到我在生气吗?” 侍从:“……” 李丰立刻过来打圆场,这次的宴会还是由酒宴承包公司负责,李丰也作为负责人。 李家在这次的萧氏危机上,可以算得上是第一个站出来为萧氏的公司,无论是资金还是发声都无条件支持,明明白白地站队。 李梦思受邀而来,她怒目瞪着习伴晴,一双眼睛有着愤怒的情绪和脾气。 大概是还在为上次习伴晴在警局凶她生气吧。 习伴晴淡然,她没想理会李梦思,无视李梦思的目光离开,继续在酒会上的交涉。 今日是感谢宴,她交涉的言语之中都是客气,但是她为人是傲气的,所以她一点不放低姿态,反而昂起头颅,颇有一番等人吹捧的姿态。 习伴晴本来也不会润滑人际交往,她比萧准有余,也不过是待人不害怕罢了。 她和宾客正聊着天,突然手腕被牵扯,她被带离了聊天。 她脚步匆匆追着手腕上的劲,带走她的是李梦思。 李梦思把她带到了无人的角落后,气不打一处来。 她还生气了。习伴晴先发制人:“干嘛!我在和人说话!你发大小姐脾气不要带上我,这样很不礼貌!” 李梦思就是要治习伴晴那天把她拽到偏僻的角落,凶她的债。 她那时急了,被习伴晴一凶,原先打好的腹稿变得语无伦次:“习伴晴,你骄纵任性,一点都不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想和你做朋友吗?”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你这辈子都不会有朋友!你就等着孤独终老@#¥%*(&” 李梦思没来得及骂完,李丰就赶到了,他慌忙捂着李梦思的嘴巴道歉:“抱歉,抱歉,她喝多了。” 李丰慌乱下,直接连拖带拽,带着失控的李梦思离开。 留下习伴晴一个人在原地,宴会外的草坪上,寒风还在刮,裙摆拍打着她的小腿肚,凛冽的晚风,让她勾起了尖锐的记忆。 她甚至不记得那人的长相了,但是还记着那一句点评。 “你说话真的随心所欲,不留情面的难听。你不会有真心的朋友,只会是点头之交和泛泛之谈,要不就是贪恋你的财富和美貌。祝你一辈子遇不到真心的朋友。” 习伴晴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听见这种评价,也不过如同过往云烟一般,一吹即散。 而她听见李梦思暴怒地指责她,她心里淤着一口闷气。 要不是李丰拉得早,她和李梦思可能就在酒宴外面揪头发了。 习伴晴踢了脚下的石子,不由得想起了苏晴画和田悦宜,除了李梦思这个鲁莽的,只有这两人和她相处算是亲近。 但是她仔细回想起来,她们和她的交谈也是如此,说话之前要先斟酌,才敢开口。 她们的关系和睦,归功于两人都是会察言观色的,几番欲言又止的表情,她看得清清楚楚。 习伴晴猛抽一口气,暗自嘟囔:“不需要朋友,不需要朋友……” 她在酒宴的外面吹了一会寒风,独自呆了一会,宴会屡次的意外,也叫她累觉无趣,就想回到休息室看看萧准。 她正要敲门时,听见里面一道熟悉的声线,是薛文的声音:“你还不死心?你以为你装失忆,伴晴就会喜欢你吗?” 薛文怎么会在萧准的休息室。 她的手停在门把上,没有松开。 里面沉默片刻,薛文冷笑:“不过是伴晴想要探究真相,而你正好有她所需要的,你们才结婚。你装失忆的手段也只能拖着让她不和你离婚,不会改变她不爱你的事实。” “她只是需要你,但是她不是爱你。你们迟早要离婚!” 萧准执拗地回应:“不是!” “怎么?圣诞节那天,伴晴把话说得不够明白吗?要我给你复述一遍吗?”薛文紧逼地说道,“伴晴说你的纠缠让她讨厌,如果你再出现在她面前,她会报警。” 习伴晴惊得手都在颤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里面随之传来物品掉落的推搡声,金属的碰撞…… 习伴晴连忙推开门,萧准失控地一拳挥在了薛文的脸上,两人扭打起来,已经见了血。 “住手!” 薛文抓住萧准的手,一个翻身,占了优势,一拳挥打在萧准的鼻骨,两人都打红了眼,谁都没停手。 习伴晴上前扯过薛文:“我让你们住手!” 两人一看习伴晴的到来立刻松开了架,两人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地,都挂了彩。 薛文先告状:“他先动了手。” 习伴晴毫不客气地回应:“你先挑衅的。” 她去看了萧准的伤情,偏袒得明目张胆:“薛文,出去,回你自己的休息室去。” 薛文见趋势,欲言又止,但依旧没在开口,多看了两眼,就带门出去了。 萧准拉着习伴晴的袖角:“姐姐,他是谁?” “一个朋友。” “我不喜欢他。”萧准看向她,语气都带着委屈。 宴会中,有太多不可控的变量发生,这也导致了习伴晴带着萧准提前离场,她要带萧准去医院看看脸上的伤情。 “习小姐,习小姐……” 习伴晴恍惚回神,医生包容地说道:“这段时间确实是辛苦你了,出了意外就要急忙把萧先生带过来复查。” 医生起初对习伴晴的印象并不好,她毒舌不饶人,一心只想着离婚,但是几次及时送医来看,她不过是嘴上毒了点,但每当萧准出了情况,她还是会将萧准及时送医院,认真负责。 习伴晴想着薛文那几句话想得入迷,她对薛文所说的圣诞节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回神询问医生:“非常情况怎么样?” 医生描述:“只是一些皮外伤,没有影响到他的记忆,我这边开两例外敷药,每天一换,注意伤口不要碰水。” 习伴晴点头应下,上了车,她就毫不留情地指责:“别人说话你动手,长本事了,怎么到发布会就怂了,去给那些提过分问题的记者一个大比兜呀。” “关起门来没人看,胆子就大了。” 萧准被骂得沉默了一会,低声埋怨:“我知道姐姐不喜欢我,但是我不喜欢别人说出来!” 习伴晴被说得沉默了。 两人僵持着气氛,谁都没说出话。 车子行驶出红白相间的医院,流入鳞次栉比的高楼,阑珊灯火,车外是热闹非凡的街市,人拥着人,车子缓缓形式在红灯路口。 闹市中,小摊子延绵而至,五彩的灯光照着一对情侣,光影把女孩的巧笑放大,她把一颗棒棒糖塞进了男生的嘴里,歪头笑着讨来一个宠溺的抚摸,温馨极了。 车外是人间烟火,车内是沉寂冷漠。 习伴晴陷入思考,别人对她的态度是两极化,有人自始自终追随她吹捧她,也有人总在背后说她的小话,而她从小到大是一个态度,李梦思那种愤怒对她的情况,她遇到过好几次。 但她现在脑子好乱,翻来覆去就是李梦思的那一句“没有人是一座孤岛”。 她咬咬牙,心里对李梦思起了一层难以描述的烦躁。 像是短板被人翻出来,被最亲近的敌人用最尖锐的武器,划伤隐匿的淤青。 无关紧要的痛感,却叫她持续地烦躁。 走了一个人,自然也会有其他人来和她亲近,轮得到她说。 她心里如麻,宴会上频发的意外让她更加的烦躁,萧准怯怯地贴过来:“对不起,姐姐,我下回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习伴晴没回他,扭头看向外面的车窗,红灯转绿,路灯的光影划过车内寂静黑暗的狭小空间,车子缓缓行驶过一片繁华的街道,步入香山别墅幽静蜿蜒的路。 她踢掉鞋子,径直上楼,今天的宴会让她心力交瘁,她自顾自地处理洗漱后,就上床休息。 萧准也洗过了澡,他的臂腕环过被窝里的温度,圈住习伴晴的腰。 习伴晴没睡,心里被那点小九九已经急躁地睡不着,萧准还试探着。 被窝之中传出窸窣的声响,她转过身子,看萧准的眼神已经热了,他想在进一步。 他道歉不会就是为了和她做些苟且吧。 那他的道歉也不过如此。 “滚。” 第54章 那天夜里,萧准停了,习伴晴明确拒绝,就缩回了手,没有再进一步的打算。 两人的床隔着中间的大山大河。 次日一早,习伴晴还是没搭理萧准,两人持续冷战。 两人同桌吃早餐,习伴晴的手机不停响消息,萧准不由想探头过来看看,习伴晴看了一眼,就把手机反向扣在桌面上。 随后,她的手机响起了电话铃声。 习伴晴迟疑片刻,她的目光看向萧准,没有接起电话。 但是电话铃声又开始吵闹,她随即接起了电话。 萧准一见她接电话,就恼了,煞有其事地说着:“姐姐,吃饭不能接电话。” 习伴晴没搭理他的别扭:“薛文,什么事?” 那头是温和的声音:“伴晴,今天见一面吧,我想把事情解释清楚。” 她冷哼道:“解释什么?解释你为什么出现在萧准的休息室?还是解释你为什么挑衅?” 薛文的声音不徐不急,很温柔:“伴晴,我想和你说明白,我现在就在习家。” “薛文,你不傻,我也不傻,我看得出,你故意的。” 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是啊,我故意的,如果你想见我,就回来习家,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习伴晴挂断了电话,萧准还在眼巴巴地望着,他伸长了耳朵努力去听,但是没听见声,还是耐不住好奇地问:“他说了什么?” 她冷漠:“关你什么事,吃完就去上班。” 习伴晴自知自己不会回去习家见薛文,自然也觉得萧准无需知道谈话内容,何况她现在还对萧准“说不过就动手”的事情气头上。 萧准嘟囔了两声,去上班的时候低着头,情绪都蔫蔫的。 习伴晴照旧练舞,练功室内大汗淋漓,习伴晴和苏晴画的编舞动作完成了,两人更加刻苦地排练起来。 练过一首曲子后,两人的精力有所消耗,坐在地上喘气,习伴晴的汗水淌过脸颊,看着苏晴画欲言又止:“我平时很凶吗?” 苏晴画斟酌了一下用词,再开口说道:“这是可以说的吗?”你好,旧时光 习伴晴:“……” “觉得那些形容萧总的词也都可以放在你身上。” “什么词?” “就阎王爷,雷厉风行,手段狠厉,不留情面……”苏晴画还没说完,已经看见习伴晴的脸色变化,她及时打了个圆滑,“感觉你俩真的很适合凑一对。” 习伴晴冷着脸:“明天司机有事情,你自己打车过来。” 苏晴画疑惑:“啊?什么事?严不严重?” 习伴晴:“他儿子就剩七百二十八天高考了,他要提前准备高考文具。” 苏晴画:“……” 记仇鬼。 两人练舞休息中途,习伴晴接到了田悦宜的电话,她试探地询问:“你和萧准吵架了?” 习伴晴:“嗯。” 田悦宜哭诉:“他现在把自己闷在里面,敲门也不开,事情都堆在我身上了。” “那就让他闷着,自己做错了事情,还等着我来哄吗?” 田悦宜:“……”我是再和你谈这件事情吗? 我是在和你谈,事情堆在我身上! 如果不是工作堆积,谁管萧准的情绪。 习伴晴挂断了电话,苏晴画幽怨地看了她一样:“错了错了,我不该对你有类似萧总的评价。” 习伴晴期待她改口,说出一些马屁的话。 苏晴画:“你应该比萧总更冷漠一点。” 习伴晴:“……” “我想了一下,高考那么重要的事情,司机接下来的七百二十八天都要为儿子准备高考文具。” 苏晴画:“……”真玩不起。 两人练舞结束,习伴晴把苏晴画送走后,保姆就带着电脑过来:“夫人,维修方把电脑送过来了,是要送去萧总的办公室,还是留在书房?” 习伴晴手一挥:“拿上来吧,反正他也在生气,办公室没人进。” 电脑送去书房后,习伴晴在香山别墅闲晃,斯诺克挥了两杆,吧台调了杯酒,晃晃悠悠就去了书房,把门关上。 她打开电脑,输入密码。 她对看萧准日记这回事像是做贼心虚,没有萧准在场,她的举动像是犯法。 但是她还是好奇,在她的印象里,习沧的葬礼上,两人是同一次见面,而薛文所说的圣诞节那天,她说出口的重话,又是怎么回事。 电脑文件中日记本的打开,她谨记只找了自己需要的内容。 圣诞节那天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雪,雪色上下一白。 那句话,已经在心里酝酿很久了。 “伴晴,你好,我是萧准……” “我看过你的表演很精彩,我可以认识你吗?” 那天失算了,早上到下午买好了糖果,但还有一些小零食,不能进展地太快,不能送过于昂贵的物品,她会有戒备心。 心里一急,提前了一个小时,去往练功房等待,看她在里面旋转,这个角度过于隐晦,无论是多少次看过,依旧会被习伴晴优越的舞姿惊艳。 看着她,心里就不由紧张了,心跳还是不受控制地乱跳。 倘若第一步都无法成功迈出,那么往后如何再进一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练功结束的时间即将到来,心跳得越来越快。 而比起习伴晴,她身边的舞伴把目光投来了。 他走来询问:“找伴晴吗?等很久了?” 薛文,习伴晴的伴舞。 我点头。 “那你稍等,我替你叫一下她。” 两人交头接耳谈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目光时而看过来,撞上习伴晴的目光,心跳得更紧张了。 她拧眉了。 她过来了。 我的手都僵了,控制不住地不停打颤,她走到面前的那一刻,糖果就忍不住递出去:“伴晴,你好……” 我还没说完,她就拿过了我手上一空,她收下了。 一切都还来不及高兴庆祝。 “你的糖果我收下了,是不是可以随意处置?” “当然可以。” 她把糖果扔到一边。 她淡漠的声线,宛若那袋糖果一样是被丢掉的:“你的纠缠很让我讨厌,如果再出现,我会报警。” 我看见了薛文那双眼镜下面是得意。 我不知道我那时候的表情,但是我敢肯定,肯定很难看。 呵。 我是小丑吧。 肯定是的。 不然怎么会连一句话都没说完全就被伴晴拒绝了。 日记的篇幅到这里结束了。 习伴晴没有继续往下翻看,可是她真真切切体会了萧准的心里。 那种期盼被狠狠抛弃,打压碾碎的无力和失落。 她的手在颤抖,鼠标划到右上角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个文件,名为十九句话。 她想起来那天萧准和她起了争执,萧准脱口而出,两人在结婚之前有十九句对话,她不由地点进去查看。 “同学麻烦帮我拉下窗户。” “只是因为他站起来了,如果他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那他可真是浪费我的鼓掌。” …… “你的糖果我收下了,是不是可以随意处置?” “你的纠缠很让我讨厌,如果再出现,我会报警。” “滚!” “和我结婚。” “没有,不过,我可以叫人送来。” 她说了十九句话,对她而言,无关紧要的十九句话。 可是萧准一直记在心上,每一句话都有记录。 习伴晴看见了自己的刺,她眼高于顶,从来看不见身边的好。 那些伤人的话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自语地想着。 她这是骄纵吗? 是恶毒吧。 她关上了那份文件,依旧对圣诞那天的印象十分模糊,她不会去记忆这些回忆内容。 习伴晴关掉了电脑,拿上包让司机开车前往习家。 她要找薛文去问个清楚。 车子一停,习伴晴就迫不及待地往习家走去,她行入风,走得迅速,开门就是一句:“薛文。” 薛文迎面走了过来,手上还有饺子皮残留的面粉:“伴晴,你回来啦,我正和伯母聊起你。” “圣诞节那天发生了什么?” 薛文笑着转移话题:“我们晚上吃饺子吧,好久没吃了。” 习伴晴强硬地态度重复:“我问你圣诞节那天发生了什么?” 习伴晴深知萧准的暗恋没有给她带来苦恼,甚至在许多她不知道的时刻为她添一盏明灯,照亮她前行的方向,但是那天她说出那样的话语, 元怡月在其中打圆场:“伴晴,薛文好不容易回国一趟。” “你别管。”她看着薛文,咬字一字一顿,非要问出个结果,“我问你!圣诞节那天发生了什么?” 半响,薛文低声笑了:“是我煽风点火,才会让你对他有恶意的。” 习伴晴咬着后槽牙。 “你大概是不记得了,圣诞节前一天,我和人打了一架,平安夜那天晚上的宴会,我们一起参加,我过去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我在位置上的时候听见了,有人对你出言不逊,甚至在你的高脚杯里面投了药。” “那天,我就在宴会上和他打起来了。” 记忆一点点回笼,习伴晴想起来那天,她带着他离开了宴会现场,两人坐在路灯下,昏黄的光线照着他嘴角的淤青,只说了大概的原因,一个劲得骂他们该打。 习伴晴很少见过温和待人的薛文这幅失控打扰的模样,她自然留心了些。 “伴晴,我比你早认识萧准,我知道他喜欢你,我甚至连他帮你做过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她会去看你的每一场表演。”薛文眼中是浓厚的情感,“我不可能容许你身边出现他,我也不会容许我的身边有威胁。” “所以,那天,我就和你说……” 习伴晴想起来了。 那天练舞前,她就关心薛文的伤情。 练舞即将结束时,薛文离开一刻,回来的时候眼下是淡淡的笑意:“伴晴,那天的人好像过来道歉了,还带来了糖果,他想和你谈谈。” 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看见萧准眼下的胆怯,她大步流星得走了过去,对萧准说出最狠的话。 习伴晴对上薛文的目光,薛文利用了她的决绝。 而这件事无法决断对错,萧准都是受害者。 她像是被一处黑暗的漩涡吸附了内心的情感,不停地不停的往下坠。 她才懂了薛文的情感和萧准的守候。 也许,至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在感受被爱,而她也在践踏爱,有恃无恐,肆无忌惮。 她对薛文的回答是犹豫的,她无法指责薛文。 习家的门铃声响起,元怡月匆匆去开门:“这个点了,会是谁?” 习伴晴扭头就对上了萧准的目光。 “姐姐,趁我不在,偷偷来和朋友呆在一起。” 第55章 萧准看见了餐桌上的习伴晴不对劲,叫了管家留心习伴晴的动态,最好是时刻汇报。 “把她打的每一通电话,说过的每一个字都记下来,不要让她接电话,必要的时候可以把香山别墅的信号切了。” 管家和蔼地笑着:“萧总,这涉及到婚内监控和囚禁了,可以立家暴嫌疑了。” 萧准:“……” “那就和我说一声她有没有出门就好了。” 萧准一接到管家拨打来的电话,告知习伴晴已经在赶往习家了。 他立刻出了门,田悦宜抱着一堆文件正要敲响他的办公室门,萧氏由于本次的联合攻击持续抗压顶住了,并且漂亮的反击,更是稳固了萧氏在星阑城的地位,寻求合作的公司更是大排长龙。 田悦宜看合作公司看得眼花缭乱,抱着文件过来声讨生气的萧总,就看见萧准就从眼前一闪而过。 一天不工作,还打算跑出去! 田·大怨种·悦宜:“靠!一堆工作还没做,你去哪?” 萧准:“捉奸!” “捉奸也不是什么大事,萧氏还有一大堆的合作和文件……”她恍然大悟,“嗯?捉奸?” —— 三人相对而坐,萧准和薛文的目光交错,擦出电光火石。 元怡月最焦躁,习伴晴最悠闲。 她喝了口水:“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饺子吧。” 吃什么吃!这都要打起来了吧。 元怡月坐立难安:“要不你们吃,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什么事?” 元怡月着急忙慌地找借口,脱口而出:“回家煮饭。” 习伴晴:“……” 薛文:“……” 萧准:“……” 习伴晴:“妈,我认识一位科室的主任,他检查脑部很专业。” 元怡月:“……” 薛文看向萧准,脸上带着温和笑意:“那天是我唐突了,走错了休息室,抱歉。” 萧准:“哼。” 习伴晴在桌子下面踢了一脚萧准,眼神示意道歉。 管他认不认错,摆在明面上的错只是要有个态度。 萧准犟着不愿意道歉,习伴晴又踢了他一下,他不情不愿地道了个歉:“抱歉。” 元怡月看着道歉道得像是有人往脖子上架了一把刀,都不情愿,她连忙打着圆场:“既然一切都说开了,就一起吃饺子。” 习伴晴提起包:“不了,你和薛文自己包的饺子,自己吃吧,我和萧准回家吃饭。” 元怡月疑惑:“诶,不是你说留下来吃饭的嘛。” “没看到萧准生气了嘛。” 元怡月:“……” 这么凶,还以为是你生气了。 薛文温驯地笑道:“伯母,我陪你喝酒。” 元怡月:“?” 谁说喝酒了?你们一个两个的是欺负我老了,耳朵不好使吗? 习伴晴拉扯萧准上车,两人车门一关,话都袒开了来说。 习伴晴想起自己曾经的话心上一痛,她想起了那天残破的光影落在他的发丝,他愣愣地站在门口,垂下眼眸,一句话都没说出口,眼中藏起了破碎的情感。 她的耳畔响起了萧准问责:“姐姐,你踢我,你是我妻子,还是他妻子?你为什么帮他说话!你还悄悄来看他。” 他在一边细数习伴晴的罪过,他低眉一看习伴晴的表情,他似乎听见一声抽气,昏暗的车内,他不由地凑了过来,已经察觉到了习伴晴的悲伤。 他神伤地说着:“姐姐……就算你喜欢他,至少等我恢复记忆吧,我要和他在一个平等的高度竞争……” 萧准没反应过来,就被习伴晴倾身压了过来,萧准被推倒在靠座,她搂过萧准的后颈,人贴了上去,炽热的吻交融,她咬着他的下唇,不成熟的吻技,细密的吻侵占,侵袭感官。 萧准察觉到她的泪,搂着她的腰一提,力道在他的手上翻转,习伴晴被压制在下,她的眼角噙着泪,发丝些许凌乱楚楚地看着他。 “姐姐,哭什么,我都还没开始。” 商务车的前座后桌是需要听筒沟通的,前座不会发现,萧准更大胆地撩拨,他侧头,目光落在习伴晴晶莹的唇上,又吻了上去,体温在攀升,夜色照映着红蓝霓虹的色彩流连在萧准的背上。 他扯开领带往边上一扔,窗外的夜色都被忽视。 车子行驶到香山别墅,司机在前座打来电话。 萧准起身稍微抓了下头发,就匆忙扯着习伴晴的手腕下车。 管家和保姆看见两人回来的时候,发丝是乱的,领口都被扯开了扣子,习伴晴的脸颊还透着绯红,俨然一副已经打起来的模样。 管家立刻热切地上前关心:“萧总,家暴是犯法的。” 习伴晴淡淡回应:“没家暴,没事。” 萧准是急切的,他带着习伴晴上楼。 砰—— 卧室的门一关,习伴晴被他圈在臂腕的方圆之地。 “我们还没吃晚饭,姐姐会饿吗?” “不饿。” 习伴晴严格控制体重,晚饭吃得很少,所以即使不吃晚饭,也不会犯饿。 “那就好。” 萧准在亲吻时,会把手托着她的后脑勺,指尖在她的头发间,大拇指摩挲过脸颊,粗粝的触感,迫使她抬头,撬开舌关,裹挟她的气息,吐息都变得粗重。 习伴晴不由暗骂!这人真不像第一次,像是身经百战,他不会在暗恋她之前,有其他暗恋对象吧,不会是同时暗恋两个人吧,接吻也未免太熟练了! 体温在攀升,萧准的膝盖顶靠挪开了她的腿,习伴晴眯起眼睛,脚已经离了地。 “姐姐的腿真好看,夹紧了,别掉下来。” “你会让我掉下来吗?” “不会。” “不会就别废话。” 萧准低声笑了,晚风徐徐,夜色还很长。 他们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放开过彼此。 —— 结束后,萧准指尖绕着习伴晴的发丝,一圈一圈地转:“姐姐,饿吗?” 她往萧准这一侧贴了贴:“不饿。” “那我去煮碗面。” 习伴晴:“……”听不懂话? 他穿个睡衣就溜去煮饭了,习伴晴抬眸看着卧室天花板上的吊灯,灼灼得恍人眼。 没过一会,萧准带着一碗面进屋。 只带一碗,看来是自己饿了。 萧准看向她:“姐姐起来吃一点?” “不了。过七点,不进食。” 萧准捧着面到她这一侧的床头柜,他轻吹着面条,淡淡的香气散发,他煮得是长寿面,面条绵长柔软的看起来非常可口。 习伴晴有点馋了,但是她不说,她侧过身来,视线就盯着面条。 “姐姐没力气?我喂姐姐?” “嗯。” 习伴晴也不知什么时候变懒了,好像就等着萧准来伺候。 懒得连手都不想动,张张嘴就吃到面了。 而且还是在晚上七点之后。 她吃了几口,还是克制地说了:“不吃了。” 萧准就把剩下的面条吃了。 习伴晴侧卧着,深夜吃饱了撑得就是容易乱想。 她摸出手机来,萧准还在吃面,头就凑过来:“姐姐,不能才睡过我,就给其他男的发消息。” 习伴晴无奈:“女的。” 萧准没在问了,他也了解习伴晴,她做事情坦坦荡荡,即使是在这时候给薛文发约会消息,她也会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除非不想说,但说出来就是真的。 习伴晴低下面子来给李梦思发了个消息,她思来想去,只发了一句。 【习伴晴:最近有什么圈内八卦吗?】 半响,对面没有回话,突然一声系统提示音。 【李梦思:滚!盗号狗!】 习伴晴:“……” —— 习伴晴也没再解释,次日一早,萧准一手揽过她的腰,哑着声音和她说早安。 习伴晴喜欢萧准的声音,喜欢他说姐姐的时候,尤其是早晨懵懵醒,意识模糊就贴过来搂她,像是万分依赖的小狗狗,那一声姐姐像是从梦里带出来的潜意识,缱绻万分。 他的手缓缓探,气氛都到位了。 习伴晴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李梦思的电话:“伴晴,你快看看你的微信号!你被盗号了!那个贱人不知道会拿你的手机做什么!她可能会给你的微信好友发什么一个人在家寂寞,或者偷盗你微信里面的钱。” “贱人,不工作只想着偷盗别人的劳动成果!” 李梦思骂得慷慨激扬,习伴晴一直沉默着,等着她说完。 电话两边都没了声响,习伴晴才无奈开口:“谢谢你呀,不仅骂了我,还精准地选中了我在忙的时间给我打电话。” 李梦思思考了一下:“你不是在……” 习伴晴沉默,李梦思立刻大叫起来:“啊——!抱歉抱歉,总是打断,萧总对身体不好,改天我带点大补的东西送上门。” 习伴晴打电话的声音,萧准全程听得见,得益于李梦思的嗓门过分大了。他听着这些内容,不由红了耳根。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似乎气氛又回到了吵架时的僵持。 习伴晴才缓缓开口:“那——最近有什么八卦?”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两人都没有挑明,却已经改变了态度。 一句贴合兴趣的聊天内容,似乎将两人之间尘封的矛盾一丝丝地化开,就连最后一点僵持的化解了。 第56章 李梦思的兴致上来了,她在电话里和习伴晴滔滔不绝地聊着:“你和我说过论坛的内容不能全信后,我就有自己的判断体系了,我和你说最近遇到最最最最最离谱的八卦。” “论坛里面说萧总失忆了,而且回到了十九岁,你说这个扯不扯,我看到这个论坛,我就觉得太扯了,火星撞地球都没有这么扯!当我是三岁小孩吗?编童话故事出来骗人。” 李梦思说得义愤填膺:“伴晴,你们可一定要联系法务去告这个造谣者,太过分了!” “你怎么不说话。” 电话里面沉寂了。 李梦思迟疑了半分钟:“不会……是真的吧……” 习伴晴镇定地把电话挪远三公分:“是真的。” 李梦思发出有史以来最大的惊呼,好在习伴晴有先见之明,把电话挪远了,不然耳朵可能要休克了。 李梦思噼里啪啦问了一堆,喋喋不休地说话。 萧准听着两天聊天,扯了扯习伴晴的衣角。 习伴晴捂着手机话筒,萧准轻声在一旁开始催:“姐姐,就不能别再这个时候聊天吗?” 他脸颊已经红了:“硬都硬了。” 他委屈的声线,习伴晴听着怪耳熟的,有点像是劝人“来到来了”。 硬都硬了,你们聊起天来就把我抛到一边。 习伴晴低声笑了,她松开了捂着听筒的手,不藏着掖着:“李梦思,我要去把没做完的事情做完了。萧准有脾气了。” “你你你……”李梦思一句话表达不利索就挂断了。 习伴晴常在国外留学,听过太多浑话,这种话说出口不臊人,可是萧准不一样,他猛地就把被子盖过了头,遮住他红透的耳朵尖。 习伴晴也钻到被子里,柔软黑暗的视线,两人在对视,小狗狗真的很害羞,摸一下耳朵就躲起来。 被子之中,逐渐变得粗重的呼吸,大手抚过她的腰肢,起起伏伏都在他一手之间。 —— 两人吃早饭的时候,管家一直留心观察两人,两人神色平常,不像是打过架的。 萧准知道习伴晴不能随便吃东西后,他就动不动问一句:“姐姐,你缺衣服吗?” “不缺。” 他思考了下:“那你缺首饰吗?” “不缺。” “那你……” 习伴晴打断他:“你想给我买东西?” “嗯。” 她耸肩:“可是我什么都不缺。就算缺,我也可以自己买,你给我那二十张黑卡没有限额,我可以直接买下一栋别墅。” 萧准像是一只摇尾巴的狗狗被踩住了尾巴,垂着脑袋,怏怏不乐。 外界传闻习伴晴的骄纵,其实不然,香山别墅的众人在了解不过了,习伴晴不是骄纵,而是认识她的人都想把最好的都捧上前给她。 一个人不说话就能拥有最好的,自然被看成骄纵。 萧准的手机收到一条提示音,他看向手机,拧着眉严肃打字,随后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一副不悦的模样。 习伴晴看见他的神情,就知道是那条消息惹得,但是她不问,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 没过一会,习伴晴手机一响,收到个消息。 【田悦宜:伴晴,你也知道萧氏是大企业,其中的结构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决定就有可能牵扯到这个集团的发展。】 【习伴晴:说重点。】 【田悦宜:不知道萧山去萧氏家族吹了什么风,萧氏家族举办了一个晚宴,萧准需要出席。】 【田悦宜:刚刚秘书给萧准发消息,被她拒绝了,想让你去劝劝萧准。】 【习伴晴:好。】 习伴晴一想,失忆前的萧准对于萧氏知根知底,他都还没对萧氏完全脱离关系,做到永不来往,而失忆后的萧准显然不知晓情况,由着性子做决定。 习伴晴放下手机:“我想到我缺什么了。” 萧准眼睛都亮了,兴奋地问:“姐姐说!” 习伴晴对上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缺一个勇敢不社恐,对一切社交场合游刃有余的老公。” 萧准又蔫巴了:“……” 她嘴角带着一抹戏谑的笑意:“如果你做不到,我也可以选择换一个勇敢不社恐,对一切社交场合游刃有余的老公。” 萧准送入口中的勺子微微一顿,看向习伴晴的眼神带着三分可怜,七分幽怨。 他知道是田悦宜告状了,低声细语道:“我去。” 习伴晴忍俊不禁,抬起手又摸了一把他的脑袋。 —— 李梦思对于萧准失忆,智力停留在十九岁很是好奇,失忆的十九岁就能把萧氏的危机处理得这么漂亮? 我不信。 她斟酌着这个时间是习伴晴练舞的时间,她给习伴晴发去一条消息后,就不再打电话打扰。 【李梦思:萧总会不会是不想和你离婚故意搞出这一出?】 【李梦思:我去试试萧总。】 李梦思是有萧准的微信的,但是两人从不聊天,其他不说,李梦思对萧准的影响和外界无异,她对萧总还是怵得慌。 但是既然失忆了,有隔着屏幕,她的胆子就大起来了。 正好她在网络上学了一招。 习伴晴看到李梦思这条消息的时候,她和苏晴画已经完成了今天的练舞了,她和苏晴画的磨合越来越好了,两人配合默契,练舞时,心情更愉悦。 习伴晴送她上车后,才摸出手机看消息,一眼就看见了李梦思三个小时之前发来的那一条消息。 李梦思也会把握尺度,不在她忙碌的时候擅自打断扰乱她的节奏了。 【习伴晴:试的结果怎么样?】 【李梦思:萧总是真失忆,他的智商真十九岁,被我骗了两千元钱。】 习伴晴:“?” 随后她手机不停闪烁提示音,李梦思给她发来了许多她和萧准聊天截图。 习伴晴率先注意到了李梦思给萧准的备注——那个令人恐惧的男人。 【李梦思:萧总,有空吗?我现在手上有一个关于萧山的秘密。】 【李梦思:你也知道,我是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告诉你的,你是不是要表示一点诚意,数字我就不说了,你自己看着给吧。】 【那个令人恐惧的男人:……】 【那个令人恐惧的男人: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那个令人恐惧的男人:我可以按照保罗塞尚投资生命曲线给钱,你和我各自往萧氏放三千元,然后你给我四千元,你把放在萧氏的六千元钱拿走吧。】 习伴晴看见这条微信界面,在线无语:“……” 【习伴晴:多读点书吧,保罗塞尚是法国后期印象派画家,哪有什么保罗塞尚投资生命曲线,他骗你的。】 【李梦思:但是我真的赚到了一千元。】 【习伴晴:……】 【习伴晴:你花出去七千,你收回来六千,你和我说你赚了?你被骗了好吗?】 那边的消息回得很慢,李梦思还有一张旋转着没发出去的图片,在那一刻完成了进度条。 微信界面是萧准收了李梦思发来的红包后,李梦思猖狂地给萧准发消息。 【李梦思:秘密就是!】 【李梦思:萧山其实是就是你的伯伯。】 【那个令人恐惧的男人:哦?这是我能知道的吗?】 萧准十分配合地反应,李梦思故弄玄虚了一会,还毫不留情地嘲笑萧准。 【李梦思:堂堂萧总在十九岁的时候也是个草包呀,被我骗了吧。】 习伴晴看到消息后,更无奈了,被骗了,还沾沾自喜地挑衅萧准是草包。 【习伴晴:哈密瓜的脑子在福尔马林里泡九九八十一天,都没有你这么自信。】 【李梦思:欲哭无泪.jpg】 【李梦思:谁知道我才是草包。】 【习伴晴:有空让李丰带你去挂个脑科。】 【习伴晴:脑子不够用,还有一个简单的办法,防止老了被骗保。】 【李梦思:什么办法?】 【习伴晴:买个能载下反诈APP容量的手机,载个反诈APP。】 【李梦思:谁知道他会反过来骗我钱!】 【习伴晴:他是失忆了,但是他不是傻。你骗他钱,他看不出来?】 【李梦思:他不是十九岁吗?】 【习伴晴:他十九岁就已经能巴拉巴拉说出一大堆成就和荣誉了。】 【习伴晴:你以为他十九岁和你一样阿巴阿巴吗?】 【李梦思:我不管,反正我现在的验证就是萧总斤斤计较,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习伴晴:不被你骗到就是铁公鸡。】 【李梦思:要不你去试试,看看能不能骗到萧总。】 习伴晴没回消息,心里冷哼一声,谁要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三秒后,她不自觉地摸出手机,鬼使神差地给萧准发了一条讯息。 【习伴晴:萧准,给我一百块,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迟疑片刻,觉得自己傻透了,竟然会真的相信李梦思的话来尝试,她想要撤回的时候。 手机收到了两条提示音。 习伴晴打开手机一看,第一条是转账消息。 【萧准:请你确认收款一万元。】 第二条是萧准发来的五秒语音。 她点开一听,萧准的声音中带着一点急迫地兴奋。 【萧准:姐姐,什么秘密呀?】 第57章 习伴晴看到萧准发来红包,有点噎住了。 她脑子一空,不知道下一步操作,转头发给李梦思。 【习伴晴:他上当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梦思:既然上当了,那下一步就告诉他,这只是定金,还有尾款九千九百九十九元要结清才能知道秘密。】 习伴晴照样把话复述给萧准。 萧准又配合地打钱。 【习伴晴:好的,接下来你要集起十朵小太阳,才能兑换礼物。】 萧准乖乖打钱。 【习伴晴:你还差一朵小太阳,需要集齐十个小红花,合并在一起才能兑换一个小太阳。】 萧准继续乖乖打钱。 【习伴晴:请继续努力,真可惜,小红花合并失败,需要继续收集小红花。】 萧准那边停顿片刻。 习伴晴以为他要喊停这个骗局了。 也是,糊弄一回两回也就算了,逮着人薅羊毛,不厚道。 他又发来了转账信息,转了一笔一千三百六十二,有零有整的。 【萧准:姐姐,我微信里面就剩这么多钱了,我让秘书给你转过去。】 叮—— 习伴晴收到短信:到账一百万,余额一百三十万六千七。 习伴晴截图给李梦思。 【李梦思:……】 【李梦思: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这个骗局玩成秀恩爱,你们夫妻很有情趣了。】 【习伴晴:你那一千块现在在我手上。】 【李梦思:……】 【李梦思:突然有点怀念和你吵架的那段时间。】 习伴晴来回在李梦思和萧准的聊天界面上切换。 【萧准:姐姐,现在我可以兑换那个秘密了吗?】 习伴晴起初只想逗他,没想他会乖乖转钱,她也没提前准备好秘密。 她思考半响后,慢慢悠悠地打字,打一会停一会,时而还回头修改文字。 上一次这样这样精雕细琢的文字,还是在写博士论文。 【习伴晴:星阑城西边的山上有一座道观,闻寻常见不到,唯有起雾时,能看见道观悬在云端。大概在我六七岁时,我去西山春游,走散了队伍,就误打误撞进了道观,里面一位白胡子老先生为我指路送我下山。】 【习伴晴:他很和蔼,一路上就和我聊天,一口一个女施主叫我。他和我说,女施主将得一深情伴侣,品行如狗忠一不二,若是赠其心爱之物,将能一路善行。】 【习伴晴:那时,我听不懂白胡子老先生的意思,就听见森林里面老师喊我的名字,我再转过头去感谢老先生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那头的消息很慢,习伴晴想着萧准这样的人怎么会相信呢? 她笑了笑,没再回消息,就去放热水泡澡。 手机又闪了两条消息,习伴晴还枕在鱼缸里面,她一手挂在浴缸边,懒懒地睁眼一瞥手机,扯下毛巾,擦干湿漉漉的手去解锁手机。 【萧准:我们以后每年都去西山看看吧。】 第二条消息是语音,习伴晴卧在浴缸里,按开语音听着。 【萧准:我喜欢姐姐叫我的名字。】 萧准似乎离手机收音很近,哑着声音,说着悄悄话,声线穿过耳膜带着磁性的缱绻,温柔而又厚重,像是温存后的余味。仿佛是浴缸的水放得太烫了,惹得她脸都被熏红了。 习伴晴有点恍神,她打字的手在轻颤,狗狗听懂了。 【习伴晴:好的,那宴会上好好表现,我就给你买冰墩墩。】 萧准看着微信消息眨巴眨巴眼睛,愣了,他又回头听自己的语音,他明明说得不是这个! 姐姐耍赖! 田悦宜进办公室和萧准谈论合作相关事宜,她等萧准的回应,但萧准看着手机,时而流露出笑意,中途还叫秘书进来转了一大笔钱。 田悦宜看到他这模样,暗自点头,她就知道萧准没有那么恋爱脑,一天到晚只想着和习伴晴如何打情骂俏,而是自己私下就已经沟通了合作内容,沟通了公司的事宜,还会支配那么大一笔钱。 “是敲定和哪家公司的合作?” 她这话一出,秘书茫然看她:“?”给夫人转钱也是敲定合作吗? 秘书一离开,萧准就迫不及待地和田悦宜分享聊天记录:“你看伴晴在和我撒娇。” 他洋洋得意,田悦宜凑过去一看,他和习伴晴的聊天记录。 田悦宜渐渐变成了一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模样:“小太阳?小红花?还兑换失败了。撒娇?你确定她不是在刁难你吗?” 她竟然还想着萧准打算自己干一票大的,大个鬼哦,萧准就是实名认证恋爱脑,而田悦宜就是实名认证的大怨种。 田悦宜气得把合作文件往桌子上一扔,凶悍道:“萧准你再不管管萧氏,那干脆就拱手让给萧山得了!” 萧准抬眼看她,眼中波澜不惊,就拿起文件做了点评,他筛选了适合的合作,并且提出自己的想法。 田悦宜拿到萧准意见后,有去和董事会开会讨论,萧氏接触危机后,备受瞩目,大家都期待看着萧氏下一步的动作,所以这次的合作和关键,如果能达成必然是一项进步。 她拿到文件却不着急走,仔细地盯着萧准:“你最近胆子大了好多,也不躲在那个耳根清净的世外桃源办公,愿意来萧氏办公,接受目光的审视。刚刚我那样训你,你也不觉得局促了。” 萧准摸了摸头发,他心里也能察觉到自己对于目光的接受度越来越高了。 她拿起文件试探问:“要不你一起去开董事会?” 萧准摇头如同拨浪鼓,田悦宜摸出手机:“那我给伴晴打个电话。” 萧准一愣,也没拦着她,他呆愣愣地看田悦宜打电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是害怕人群,但是如果伴晴开口劝,他总觉得自己也能试试。 明明习伴晴每次劝说的态度很强硬,但是他内心还是不由地会信任她。 电话声睹了两声,田悦宜接起电话后就开了免提。 “伴晴,你在干嘛?” 那头传来阵阵淅淅沥沥的水声,习伴晴懒懒地回答:“洗澡。” 萧准埋着头,耳朵已经红了。 洗……洗澡! 萧准知道浴室里面有一个浴缸,他通常洗澡是淋浴,而伴晴不一样,她喜欢泡澡,所以那个浴缸一直是伴晴使用。 他想到灼灼的白炽灯下,细密绵软的泡沫铺满了整个浴缸,习伴晴慵懒地卧在瓷白的鱼缸中,纤细白皙的手臂靠在浴缸的边缘,白如瓷肌,面色酡红,眼睛懒懒睁开,目光带着一丝慵懒,往他的视线一瞥。 他满脸通红一直红到了脖子。 田悦宜和习伴晴聊了几句,坦白了目的,她们的聊天内容进不去他的耳朵。 田悦宜把手机递给萧准,手机那头传来习伴晴慵懒的声音:“萧准……” 萧准的意识还沉浸在自己的换线中,他木讷地询问:“姐姐,你在洗澡?” “嗯?”那头传来一声疑惑,那头又传来淅淅沥沥地水声,习伴晴似乎换了个卧姿:“怎么样才能去开会?” 那头的萧准些许愣住了,伴晴这次没有强硬的态度,而是让他自己提要求,就连声音都像是被雾气泡得软软的。 “开视频?” 萧准:“!” 田悦宜:“!”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习伴晴现在在泡澡,夫妻现在都玩这么野的吗? 萧准着急忙慌地喊着:“我去!” 萧准太过着急,这一句话像是感叹,又像是骂人,反正语气和认同一点都沾不上边。 那边传来一点衣服摩挲的窸窣声响,萧准手上急急忙忙点了错点了好几个按键,才匆匆挂断了电话,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其实习伴晴在泡澡的时候,一直在想李梦思的那些话,她在反思,在思考要以什么样的形式聊天,才能让别人觉得舒服? 大概是接受意见多过否定,面对面的真诚。 她换好了衣服,正好这时田悦宜打来电话,和她聊了萧准开会的事情,她就想和萧准试着沟通,萧准对她的包容度高一些。 她接通电话,和萧准聊了两句,只是想和他视频通话,再好好劝劝他,她把手甩干净再去拿手机,手机已经挂断了。 习伴晴:“?” 她还没开始沟通就领悟了? 第58章 宴会那天,萧准穿戴整齐,早餐时,他就频繁抬眸看向习伴晴,这一次的社恐到来地更早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听见萧氏家族就心慌意乱。 本能的恐惧? 习伴晴似乎察觉到他的不安:“怎么了?” 萧准斟酌了一番,姐姐不喜欢胆子小的人,他不想和姐姐离婚。 他稳住内心的波动,强装镇定道:“没事。” 习伴晴也没再追问,早餐过后,萧准照常去萧氏办公。 习伴晴和苏晴画练舞时,编舞老师来对两人的舞蹈动作磨合度,进行更改,一支舞蹈中同时拥有西方芭蕾舞和中国古典舞的元素,是具有开创性的,编舞老师也不敢怠慢。 他们拧眉对舞蹈动作进行全程观看,舞蹈一结束,老师们纷纷叹气。 “我早就说过了这个地方加一个大跳的动作,会更加贴合歌曲。” “别听她的,这里加挥鞭转。” “古典舞蹈除了服装的绸缎感和扇子结合会更显得柔美。” “不对,不对加了扇子会让观众忽视了对于舞者本身舞姿的观赏。” …… 这些编舞老师都是在舞蹈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高傲独断,对于艺术的造诣有自己的想法,各执一词,谁都不让。 大家争吵不过时,还有两位老师险些打起来了。 苏晴画性情柔和从中劝导,她就像是一位轮滑剂,她在其中劝导渐渐软化了两位老师锋芒的争论。 习伴晴全程在一旁看着几位老师吵架,即使是芭蕾舞蹈的编舞老师吵架,她也不多插手。 苏晴画这边才劝好了古典舞的老师,几位芭蕾舞的架势有露出锋芒,她们针锋相对,她立刻上前去拦:“芭蕾舞是具有包容性的物种,相信两位老师也是具有包容度的老师。” “你个跳古典舞瞎掺和什么?” “一边去,我不想听你们跳古典舞的,对芭蕾舞产生评价,看又看不懂,还爱瞎说!” 两位芭蕾舞老师争锋,三两句话立刻把战火从对苏晴画的不满,吸引到了古典舞和芭蕾舞对峙的高度上了。 古典舞老师也立刻不服气地站出来:“古典舞怎么了?民族的骄傲,不像芭蕾舞,不就是仰着头嘛,傲什么呀!” 古典舞的编舞老师往习伴晴一头看去,不由地仰起下颚:“我们学习古典舞的学生知道以和为贵,学习芭蕾舞的呢,就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 习伴晴气定神闲地在一旁扎起一个水果往嘴里送,根本不在意这是在说她。 这两边逐渐锋芒的气势,苏晴画快要拦不住了,眼看着老师们眼中都冒起了火,就要打起来了。 习伴晴把嘴里那点水果咽下,悠然地拿起毛巾擦擦手,同在一个房间,习伴晴一派人间静好的模样,而距离她不过十米开外的老师们火药味十足,就差薅头发骂人了。 他们反复不在一个频道里面。 苏晴画着急拦不住,就着急地给习伴晴递了个眼神。 习伴晴看见她求助的目光,才闲散地移动到老师的面前:“要不我和苏晴画把你们提出的想法都做一遍,芭蕾部分给古典舞的老师点评选取,古典舞部分交给芭蕾舞蹈的老师选。” 习伴晴提出的建议很中肯,两派的老师很快就没了意见,吵闹的声音也停住了。 问题实实在在地解决了。 编舞老师各自提出自己的想法后,习伴晴就安排司机送编舞老师回家了,还特地叫管家烧了金银花汤给几位老师带回去,降火。 习伴晴送几位编舞老师到门口后,扭头就看见苏晴画靠在门口以审视的目光打量她。 “这金银花水不像刚刚烧的。” 习伴晴耸耸肩,不置可否。 这金银花水,她从看见编舞老师有吵架的苗头就吩咐了管家去烧,至少每人一杯,看着她们越吵越激动,就又改口让管家按照人头,每人烧一壶,喝不下装在壶里带回去。 苏晴画攥着她的手腕:“你早就想到了老师会生气,意见不统一,而且你早就想出了那个方法,但是你非要等到吵起来才说话。” “犯法吗?”习伴晴一挑眉,她看向手指甲,闲散地说着,“我看她们还吵得挺起劲的,不忍心打断。” 苏晴画看她那副轻松,一派看戏的模样:“?” 这副又高傲又贱的模样,真叫人又爱又恨,发不了脾气。 两人没有就习伴晴的行为陷入争执,很快又开始进行了练舞,两人把老师提出的所有意见都练了一遍,并且录制下来。 由于习伴晴有强迫症,做事情也不喜欢拖拉,她和苏晴画的录制舞蹈,到了最后一支舞蹈的时间,她抬眼看了钟表,算着时间,脑中计算,把后面参加宴会的时长减少了。 她录制过舞蹈,都来不及送苏晴画下来,就匆匆洗了个澡,换上一身贴身的高定礼服,就连妆容都是在车上搞定的,就着急忙慌地去往宴会现场。 习伴晴赶去宴会路上时,萧准的秘书给她打了两个电话催促,她开免提应了。 她去往宴会,今日的宴会是萧家的宴会,萧家被誉为星阑城最体面的人群,他们是纸醉金迷的代言人,水晶灯闪烁,每一块瓷砖都透着雍容华贵,宴会大厅亮如白昼。 众人推杯换盏,就连侍从都小心谨慎,倘若将酒水不慎倾洒而出,沾到哪位大人物的裙摆,估计就是星阑城一套房的贵价。 吊灯照耀着高脚杯中的红酒宛若红宝石般璀璨,指腹轻轻一捏,提起酒杯摇晃,透过酒杯的视线交汇,伴随着虚伪的阿谀奉承,他们早早学会了将最艳的笑容送给最大的敌人,把最锋利的刃藏在笑的背后。 “萧准和习伴晴怎么还不出席,不过是萧氏的掌权人,现在就连萧氏的宴会都不参与了,可真是好大的面子。” “就是呀,萧准忙一些,还能找点理由,那习伴晴不过就是个跳舞的,竟然还敢晚到。”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同样能一致对外。 宴会的大门被推开,手中的酒杯轻轻放下,视线凝聚。 习伴晴浑然天成的大波浪散落在修长的脖颈,雾蓝色抹胸裙贴合身段,衬得皮肤白皙,浅淡的妆容却一点不掩饰她的光彩,她肌肤的通透白皙如同瓷肌,气质无可挑剔,宛若落入人间的天仙。 她一来就吸引了宴会全场的目光。 她太耀眼了。 宴会不由陷入窃窃私语,话题自动从谈论生意转变,自然地将目标移到她的身上。 “习伴晴这身材长相也太绝了吧,不愧是跳芭蕾舞的。” “也不知道习伴晴和萧准结婚,是萧准占了便宜,还是习伴晴占了便宜。” “她今天穿的是三个月前的高定,早就退出市场了,也好意思穿出宴会。” 伴随习伴晴的评论总是夸奖和恶意,她惊艳得能承受住一切夸奖,同样也惹来不少嫉妒。 习伴晴穿过宴会大厅,那些流言她都听见了,但是她不在意,她本就不想宴会上这般打扮地花枝招展的人一般有虚荣物质上的追求。 她抬眼一瞥说话的人,她目光一扫过身上的衣服,再一扫她身上的衣服,从嗓心发出一声低笑。 那人立刻脸红脖子粗,她穿得可是当下最新的高定,全球限量五条,但是穿出来的效果还没有她那条过季的高定来得惊艳。 是轻蔑吧!绝对是! 她在说,穿个昂贵的最新款高定还没有她穿过季高定来得好看。 习伴晴一句话都没和她说,就略过她面前,除了那一个打量的眼神和轻蔑的笑意,那个人都不值得她一句话的分量。 习伴晴站定在田悦宜的面前:“萧准在哪?” 田悦宜看着手表,着急得说:“萧准现在还在后台,他大概还需要时间做心里建设。” “要不你去后台帮他疏导疏导。” “不要。”习伴晴摸出手机打字,“要是疏导不成功,我可不想被他拖成迟到。” 田悦宜:“……” 习伴晴给萧准发了个消息。 【习伴晴:出来。】 萧准几乎是秒回。 他发来语音。 【萧准:姐姐,等等。】 习伴晴打开语音来听萧准的声音都在颤抖,显然是社恐犯了,依旧不敢出席人群过多的场合。 习伴晴看着时间只剩三分钟了,她没那个耐心等萧准迟到了,才进去把他抓出来。 【习伴晴:我数十个数。】 【习伴晴:十。】 【习伴晴:九。】 【习伴晴:五。】 【习伴晴:四。】 【习伴晴:三。】 她中间的数全部没数。 后台的门就推开了,萧准匆匆走出来。 他一声白西装,修饰这身形轮廓,布料剪裁像是为了他挺拔的身子量身打造,他出席宴会,就惹来了更多的议论声,大家的目光纷纷黏在他身上谈论。 “我都多少年没见到萧准了!没想到他越长越帅了!那个长相真的不是偷偷贿赂女娲吗?” “你上一秒还用同样的词形容薛文,看见萧准也不换说辞的。” “夸帅哥的词是可以共用的。” 习伴晴听见身边人的啧啧其谈:“啧啧,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薛文一点,没有距离感的帅哥,萧准几年不见,这面相越来越凶了。” “别掩饰了,你只是喜欢未婚的。” 习伴晴的目光越过人群,对上萧准幽怨的眼神,不由笑出了声。 第59章 萧准一出现在宴会上,一片哗然。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萧准身上,而萧准越过众人的目光,穿过大半个宴会厅,径直走到了习伴晴面前。 习伴晴本想着轻声训斥他的迟到和不重视,但是她摸到了萧准的手,他的手好冰。 她顿时那些骂人的话都噎住了,她攥着萧准的手:“下次再迟到,就给你发小红花,集齐十个小红花,我们就离婚。” 萧准的脸色更白了,他低头捏着习伴晴的手,低声说着:“这次不算,这次我没迟到。” 习伴晴看他斤斤计较的模样,不由笑了,她的语气微微一顿,就连声音都变成小声嘟囔:“一群大白菜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萧准紧紧抓着习伴晴的手,一点都不肯放。 他本就是一脸凶相,因害怕目光更狠厉上几分,他冷冷地扫过一眼,宴会中,已经有一位小孩忍受不了萧准的气势,嚎啕大哭起来。 小孩手指一指萧准,大哭地喊着:“妈妈!他好可怕!” 妇人怕小孩冲撞了萧准的情绪,立刻捂住了小孩的嘴,拉着小孩又打又骂,应当是听闻过萧准的传言。 侍从也立刻引导这一片混乱去偏僻的房间休息。 宴会上已经有人因这一场混乱的吵闹蹙眉了,那妇人的身份显然在萧氏的地位不足,没人出来替她说话,这时地埋怨都是不满,阿谀奉承着萧准的马屁。 “萧总不必在意,不过是蝼蚁不识大度。” 有一人凑上前来,谄媚地问候,就立刻有两三人也来凑热闹:“那小孩看不出来萧总的威严,那女人也没教好,不用放在心上。” 那些人的奉承,习伴晴和萧准没一人答话。 这个宴会是萧家特地举办的宴会,萧氏作为家族企业其中的利益错综复杂,不是萧准可以特立独行的。 而这次宴会举办的罪魁祸首,正在宴会的一角,他鬓角已有了白发,一副老态龙钟,身着衬衫半袒领口,两次微微旋动红酒,凛冽的目光透过人群凝在萧准和习伴晴的身上。 那人正是萧山。 萧山不知动了多少口舌,才劝动萧氏众人举办这次宴会。 而传到习伴晴和萧准的耳朵里面,萧氏作为中间的意图无非就是萧山要当面为萧准赔礼道歉,而家族企业的利益不能割舍,表面上还得过得去。 宴会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习伴晴看着人群来了一波,又去了一波,红酒杯空了又添上,展示尽了人性的谄媚,趋炎附势。 习伴晴不社恐,但是她也不喜社交,越是大场面的社交,她越是厌恶。 在社交时,她总觉到这世间的一切都道貌岸然。 人群聚了又散,她看见了在人群之中游刃有余的薛文,人群中的他身着黑色西服,领口一抹方正的蝴蝶结,在与人谈笑之中,微抬起酒杯,嘴角一抹轻笑,适度和善的气度,令人舒服而又亲近。 习伴晴看了薛文两秒,薛文这种人就是知世俗而不世俗。 她想得仔细,薛文的目光就扭了过来,两人隔着人群对视,他微微抬起酒杯,往空气的方向虚无地碰杯。 习伴晴一怔,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腰间一热,腰际上搭着萧准的手,她的腰肢被握住,人也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的身子被一带,直接转身扭头向反方向。 萧准勾着她的腰,带她往完全反方向走去:“姐姐,我们还没和徐高打招呼,我刚刚看见徐高往那边走了。” 两人在宴会厅中穿梭,就是不回头,习伴晴看着前面已经没路了,就剩一堵墙了。 她一时语塞:“徐高在哪?” “我刚刚明明看见他在这里的。”萧准虚晃的目光往前跳跃,“会不会是进屋了,我们每间屋子找过去吧。” 他带着习伴晴要往屋里面走。 习伴晴懒懒地回:“不用特地和徐高打招呼,今天的主角本来就不是徐高。” 她扭头,萧准没拦,但是目光如同审视一般,审视的目光扫过宴会现场。 田悦宜过来:“你们去哪了?萧氏敲定合作的两家公司老总才打算找你聊聊天。” “找徐高去了,很久不见,甚是想念。”习伴晴看向萧准,她的眼神讳莫如深。 田悦宜说着:“徐高?徐高今天没来宴会,他被徐家抓回去管理公司了,是该好好的安定下来学学技能了。” 没来宴会…… 习伴晴更是打量着萧准的目光,他搭在她腰间的力道一点都不松,甚至更紧了些,环视四周的目光都带着警惕。 她看出了他的意图。 小狗狗倒是挺爱吃醋的。 田悦宜带着习伴晴和萧准去见两位和萧氏合作的老总。 田悦宜在其中担任着介绍,两位老总的面相都很和善,兴许是事业的压力大了,他们或多或少有点秃头。 她侧头一看萧准,他因萧氏的工作压力大,但是他没有停止健身,平日工作结束,都会跑步半小时。 习伴晴和萧准不喝酒,两位老总也没强迫。 在宴会圈里面,权力就是标杆,而习伴晴和萧准就是萧氏最具权威的人,他们不喝酒,能直接决定了其他小人物敬酒时候的拒酒。 习伴晴起初是一直呆在萧准的身边,但由于她们之间地谈话越来越专业化,所以习伴晴听得无趣。 她看着萧准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她也逐渐有点懒散。 这宴会平平无奇,无趣得很。 她和萧准轻声说:“你先忙,我去外面吹吹风。” 萧准说话微微一顿,他握着她的手不由收紧,但是心思一动,他被工作绊住,同样也把习伴晴束缚在身边终究是不妥。 他聊天间隙,把西服外套的扣子解开,脱下西服外套披在习伴晴的身上,嘴边的话题从工作转到了习伴晴:“外面冷,别呆太久。” 随后,没有再握住习伴晴的手,而是认真地和公司的两位老总交谈。 习伴晴松开了萧准的手,就离开了,她离开时还回头看了一眼萧准,他紧张的时刻下颚线都绷着,那一双眼睛像是蓄势待发的猎人,很有攻击性。 也难怪这么多年,在星阑城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商圈里面,他能顺利的保护好自己,他的社恐是他伪装的神秘,也是他的保护色。 习伴晴是在宴会上看见萧准的深色渐渐放松下来,她才离开的。 她一直待在宴会的内部,总是层出不穷地有人来过来拍她的马屁。 她虽是对他人的态度不敏感,但是对于他人的反应,她有明确感官,起初她只是习家千金的时候,这些人对她爱答不理,自从萧准宣布了两人的联姻之后,这些人的对她就格外殷勤,关注她的穿着打扮,关注她的喜好,没得夸的时候还会拿出蹩脚的芭蕾舞知识和她讨论,她见怪不怪。 习伴晴不喜欢混杂着这一群虚伪的人群之中,应付这友好的假象。 她即可就去阳台透气了,阳台就是宴会公认的避免社交的场所,这是宴会的潜规则,没人不识相地往上凑。 晚风轻柔抚过她的脸颊,吹动她的发丝起起伏伏,裙摆拍打着她的小腿肚,她迎着风吹散了一切烦闷。 习伴晴本就不是闲得下来的人,她参加宴会时,就拿起手机来看着剧院的图纸和目前剧院的数据。 她看过无数遍地剧院3D模式图纸,她几乎每天都会核算比对数据。 渐渐地一阵阴影笼罩过她的头顶,她心头一跳:“不是一项大合作嘛,怎么快就结束了……” 她抬起头的那一刻,后半截话噎住了。 薛文白衬衣,西裤勾勒长腿,两条细长背带,他一手揣着兜,一手拿着一杯红酒,嘴边挂着懒散地笑意,他逆光站着,光影勾勒着他的发丝,公子如玉。 “我不是萧准,让你失望了。”他摸了摸鼻子,低声笑了。 习伴晴把手机收起来:“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薛文看向她眼中清澈明媚,这样骄傲的习伴晴宛若一朵在路边盛开的最艳丽的玫瑰花,出众,明艳得叫人挪不开眼睛。 但是他心里却徒然升起一丝担忧。 这样耀眼的人是自由的。 她接下来会说出坚决的话。 “没关系,我们可以下次再聊。” 习伴晴没顾他委婉拒绝的说辞,而是坚持地说着:“薛文,你长时间对我的照顾,我很感激,我也算迟钝,一直把你当成朋友,但是当我发现你的情感时,在纠缠下去,对你而言并不公平。” 薛文低声猛烈地笑了起来,他笑得胸腔起伏,过了好久才缓过来,抬起酒杯,月光下的红酒格外得鲜艳:“爱情面前哪有什么公平。” 习伴晴淡淡回应:“抱歉。” 他的语气是真诚的,目光是炽热的:“阿晴,不要抱歉,你没有错,越是艳丽的玫瑰,越多人欣赏。” 薛文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红酒顺着他白皙的脖颈流淌下来,喉结滚动,红酒淋湿一片衬衫。 我只是没得到你的真心。 输了而已—— 习伴晴见他这模样,想要安慰他,却止住了脚步,她现在不适合安慰他。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给他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拥抱,在他耳畔轻声说:“不仅是对你不公平,对萧准也不公平。” 习伴晴越过薛文肩膀看见萧准。 她离开了拥抱,没有停留,往萧准那走去。 第60章 薛文对习伴晴的情感一直是隐匿的,他也不敢让习伴晴知道,他本就知道习伴晴是个果断有分寸的人,在习伴晴没有明确表示对他的好感之前,他不敢盲目地袒露自己的想法。 他能做到在习伴晴的身边以哥哥的方式,保护她,缓解她性格锋芒带来的恶意,也可以随意地进出她的家里。 甚至都有朋友坦白地调侃:“你们还没确定关系吗?” 他知道习伴晴不喜欢暧昧,薛文也很明确地表示:“我和她是朋友,我单方面的追求不要拿出来说,会给伴晴造成困扰。” 他们亲密地就像是真的家人一般,但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两个人之间的那一堵墙坚不可摧。 一个人的付出和走近无法改变的状态。 一旦让习伴晴知道他们之间只能是最普通的朋友,就连他站在她的身边都要有界限。他们不可能再有这么亲密的距离。 她一向如此,有着自己的判断和看法,一切决定都坚定且果决。 即使是习伴晴离开,朝着萧准的方向走去,她大步走去,似乎走得很大步,脚下生风,裙摆摇曳。 他注视她的背影,始终,没有变过。 但是,习伴晴没有转头,从始至终,只向着萧准的方向走去。 萧准也匆匆上前了几步,他一手揽过习伴晴的腰,他的手劲都带着占有,由于过于急切,习伴晴裙子褶皱堆叠。 萧准一手托起她的下颚,无法顾及一切,急迫地凑近,这水晶灯灼灼灯光下,在目光下,若无旁人的拥吻。 低声的细吮,喉结滚动,他的手掌抚过她的腰肢,握住她腰肢的手,青筋分明,他的手指轻柔地拖着她的后脑勺,指尖在发丝之中,侵占的气息都混乱了,是宣誓主权的占有。 薛文看着两人的拥吻,顿觉得眼睛酸涩,习伴晴没有推开他,而是享受和萧准的每一刻。 他低头,自嘲地笑了。 即使他的阻挠,他还是输了。 输给了萧准。 像是命运的线将两人牵在了一起,他无法剪短。 宴会的灯光依旧闪烁,而薛文的身影渐渐隐匿在黑暗中。 阳台已经无人。 他退场了。 这场宴会中,本来这两人就是主角,即使不被人群围起来,但是大家的目光始终在这两人的身上。 看见两人在宛若无人的拥吻,视线更是一点到挪不开。 这就是那个人人传闻阎王萧准雷厉风行,手段狠厉到令星阑城闻风丧胆,可以随便把资本玩弄鼓掌之间的禁欲矜贵,不近女色。 竟然对习伴晴拥有强烈的占有欲。 习伴晴被他吻地些许喘不上气来,但萧准还是不停,他死死扣着习伴晴的后颈。 她齿下一咬,猩红的血蔓延。 那个吻急促地开始,匆忙地结束。 两人之间的吐息还是浓重的,习伴晴嗔怪:“你弄疼我了。” “我就不该让你离开我的身边。”萧准紧紧搂住她的腰。 习伴晴嗔怒地看着他,他的唇形本来就薄,亲吻为他镀上一层晶莹的水渍,嘴角她咬下的血渍也死死,更透几分欲感。 奶狗凶起来还咬人。 不对,是她咬人。 田悦宜冷冷在一旁说道:“要不给你们俩搬张床。” 刚刚萧准过来的时候,她就立刻跟过来,他熟悉萧准,也了解萧准的性子,怕他做出冲动的举动。 没想到萧准直接拉着习伴晴拥吻,她在一旁尴尬无措,接受宴会上其他人目光的打量,小丑竟是我自己。 萧准立刻回过神来,社恐又犯了,他脸被熏得有点红,倒让人看不出来是害羞了,而是给人一种亲吻的热切还没缓过劲来的微醺感。 “家庭和睦,夫妻恩爱,才能更好地引导萧氏走向辉煌。” “是呀是呀,夫妻恩爱,家庭和睦。” “没想到萧总这么喜欢老婆,热爱家庭才能带领公司走得更长远。” 两位合作伙伴的老总说着奉承的话。 好在两人地位摆在哪里,宴会上没人敢明着说什么。倘若是换了其他人,也不知会被议论成什么样。 萧准低头紧紧攥着习伴晴的手,耳根已经红了。 习伴晴又好气又好笑,她低声说:“这时候知道害羞了,刚刚那副一往无前的模样去哪了?” 宴会的后半程,两人谁都没谈那次亲吻,但是习伴晴被萧准紧紧握住了手,他的目光审视整个宴会厅,没有看见薛文,他就觉得薛文可能出其不意地出现。 萧准一步都不允许习伴晴离开身边。 直到宴会结束,宾客零散地散去,薛文没有出现,萧山也没有过来道歉,这场宴会的意义无人知晓,不过习伴晴和萧准也不要求,即使是萧山的道歉,他们也不会原谅。 毕竟这种撕破脸明目张胆的斗争,找不出理由来解释他的野心。 直到宴会散场,习伴晴和萧准两人坐回了车里,车门甚至都还来不及关上,萧准坐上车时,就不由地往习伴晴的那一侧去,一手扣住车窗,把习伴晴圈在怀抱之中,吻就迫不及待地落下来。 萧准的吻是具有攻击性的,他扣住习伴晴的手腕,搂着她的腰肢,气息交织。 习伴晴被吻得头晕目眩,甚至一度以为萧准要和她在车里来一场。 萧准离开了吻,已经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目光泛起水雾,眼中交织着欲念。 习伴晴先开了口:“你吃醋了?” 萧准低头看她的手,紧紧握着,从手心到手指仔细攥在手中,一点一点像是在看一本书,看得很认真。 习伴晴看见他脸颊的红已经蔓延到了脖颈,他还是害羞,不肯坦白说出口。 他抬眸,习伴晴见他眼中的欲念,他的瞳孔之中布满了红血丝,他在凑近,温和的吐息,旖旎的氛围,他还想继续那个吻。 习伴晴轻轻推开他,他没有再继续那个吻。 习伴晴强硬地态度:“你是不是吃醋?” 她对上他的目光坦坦荡荡,她想要萧准承认告知,而不是将一切情感都藏匿在那本笔记本下,无人知晓的地方,任由黑暗侵袭。 她想要萧准直视自己的情感,而不是把想法埋在心里,任由卑微滋生。 “我不开心,我不想让他碰你。我不想让他碰你的腰,不想让他搭你的肩,不想让他握你的手腕。”他嘟囔道,“姐姐已经和我结婚了!” “你已经和我结婚了,你应该跟喜欢的事和我接触,像这样子。”萧准拿着她的手贴在腰上,隔着薄薄的西装衬衣,习伴晴可以感受到他结实的肌理和体温。 习伴晴一愣,两人在晚间运动时,她总是顾不下面子,即使手攥住床单,也不想抓着萧准的背,即使咬着唇,她也不叫出声音。 要不是萧准握住她的手腕,渐渐和她十指紧扣,要不是萧准的吻撬开她的嘴。 他的眼中也真诚:“姐姐嫁给我,不是因为更喜欢我吗?” 诶…… 一下子把她给问懵了。 怎么是萧准掌握了话题的主动权了。 她才打算全部解释:“不是……” 习伴晴的手离开了萧准的腰,他立刻喊着:“姐姐,黏着我!” 他又抓着习伴晴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腰上,嘀咕着:“要是你不喜欢摸着背也可以。” 他拿着习伴晴的手从腰到腹肌再到往上:“你可以摸我的腰,可以摸我的腹部……” 习伴晴是头一次在清醒的时刻,这么近距离地感受到萧准的肌肤,滚烫的温度和分明的肌理。 结实、特别、好摸…… 通俗来讲就是特别好摸。 习伴晴抬眼看着萧准,她倒是想进一步看看萧准会把她的手带到哪个部位,但是萧准的脸色渐渐红了,已经红得滴血了。 她得寸进尺地问:“怎么不继续?” 萧准握着她的手有点颤抖,他一时脑热,缓缓消化自己害羞的情绪。 习伴晴没有停止调侃,直接掌握主动权:“往上结束了,应该往下了。” 不用萧准带着手,她自己的手就动起来了,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往下,顺着摸进了衬衣,手掌的体温贴着肌肤。 他已经显出几分慌乱,习伴晴的手还在继续,勾着萧准的皮带。 手被萧准一把握住,他细如蚊吟地说着:“姐姐,回去……” 他后面几个字的吐音含糊得像是原始人开化,字音都说不明白,嘴巴说给鼻子听的音量,习伴晴也听不清。 习伴晴倒是不介意,这辆车本来就和司机位置有隔板,是个独立空间。 她看着萧准的脸色,真是又菜又爱玩。 她也不逗萧准了,把手收回来。 两人在车上一个问题的结果都没有讨论出来,但是两人回家是实实在在在床上打了一架。 习伴晴不再避讳将力气放在他的身上,两人之间有了更亲密的举动,她会紧紧抓着萧准的背。 习伴晴喘着气看着天花板,在一片水汽的视线中变得清晰,旖旎不散,萧准还在她耳边询问:“姐姐,我去拿纸巾。” 她想如果以后争吵和事情的结果都会变成这样,那么以后就可以直接开始这一步。 她想着不由笑出了声,把匆匆离开的萧准又拉了回来:“再来一次。” 第61章 萧准作为萧氏的掌权人通常是一月一休,但由于脑子摔坏了,所以公司的各位也关注他的用脑情况。 因参加宴会后,众人皆知萧准情绪紧张,用脑过度,所以,给萧准放了一天的假期。 萧准放假了,习伴晴还没有。 苏晴画来香山别墅的时候,看到萧准些许诧异。 苏晴画每次过来香山别墅时,萧准已经去上班了。 她低声提醒习伴晴:“我差点忘记你结婚了。” 萧准:“……” 习伴晴:“……” 习伴晴在练功房和苏晴画练舞,两人将录制好的视频给了编舞老师。 当天,编舞老师就把建议给了苏晴画和习伴晴,两人确定了准确的编舞动作后,立刻开始排舞。 两人每次练完舞蹈,中间有一点的思考反馈时间,萧准就会准点来敲门,凑近脑袋来,笑着喊一句:“姐姐。” 他时而送水果,时而送水,送毛巾,比家里的保姆还要忙。 一曲终了,苏晴画摸透了规律,她把手指一根根缩回去:“三。” “二。” “一。” 敲门声如约而至。 苏晴画递给习伴晴一个“懂得都懂”的眼神,她玩弄这指甲盖:“自己开门,反正不是来找我的。” 习伴晴开门前,解释了一句:“他平时不黏人的。” 苏晴画耸肩:“你平时也不解释。” 习伴晴想着苏晴画估计已经察觉到了萧准的异样。 开门后,萧准带着扫地机器人过来:“姐姐,我想你们练舞累了,如果汗水在地上很容易打滑,我想打扫打扫练功房。” 她毫不客气地反驳:“你要是闲着没事干,就去公司上班。” 萧准低头,他的视线都在打转,把扫地机器人放下,就要跑走,被习伴晴一把拽了回来,她知道萧准每次落荒而逃,是不会改变结果的,而是会自己一个人消化苦闷的情绪,最后委屈兮兮地看着她。 她看不惯这些,她想把事情当下解决。 苏晴画看着两个人争锋的气势,她知道两个人的性格都不弱,还以为两个人要闹矛盾了,从中开解:“萧总,也只是想和你带在一块。” 习伴晴对上萧准的目光,与其从别人口中听见他的情绪,他更期盼从萧准的嘴巴里面说出来:“是不是!” 萧准的目光更低了。 “我问你话,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对于社恐人士,看着眼睛说话,宛若在看着无尽深渊最黑暗的地方,多看一眼仿佛就要将他的灵魂吞噬。 萧准缓缓抬起头,怯怯的看着习伴晴,他的瞳孔在颤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喊声:“是!我想陪着姐姐!” 他挣脱开习伴晴的手,立刻跑走了。 苏晴画缓缓走到习伴晴的身边:“你们夫妻真有意思,明明是在说情话,但是两人个都发了那么大的火气。” 苏晴画刚刚看见萧准的神情,脸色冷得发白,那一对瞳孔的视线几乎要把习伴晴看穿,气势又震怒得喊出情话。 啧—— 有钱人的世界,她看不懂也是有道理的。 她安慰着习伴晴:“别生气,别生气,萧总这人就是这样,对人凶一点,其实没有恶意,我看新闻上面描述萧总,进入萧氏的员工,和萧准直接接触的员工过半数,在第一次和萧总接触的时候都被萧总吓哭了。他对你是喜欢的,只是表达的方式不温柔。” 苏晴画想着习伴晴的脾气也不小,刚刚对萧准离开就已经气得不轻了,现在她听见萧准那样凶她,她还不得炸。 没想到,她扭头过去看向习伴晴,她正在看着萧准离去的地方,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苏晴画:“……” 是我疯魔了,还是你们疯魔了。 为什么越凶越开心? 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 习伴晴侧头看她,询问:“你介意萧准来看排舞吗?” “不介意。”苏晴画作为古典舞的首席,她上台的次数数不胜数,不畏惧舞台和灯光,更不用说是目光了。 “那我去叫他过来看排舞。” 习伴晴匆匆过来,她敲响主卧的门,萧准把自己反锁在里面,他在里面的声音闷闷的,像是把头闷在被窝里:“谁?” “是我。” 里面磨磨蹭蹭半天,传来一阵杂乱缓慢地窸窣声,隔着门的颤音:“姐姐……过来干嘛?” “开门!”习伴晴略带怒意,“你要是现在不开这门,以后也就不要再开了。” 里面离开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 她靠在门框边上倒数:“五。” “三。” “二。” …… 她还没数到最后的数,门就开了,萧准幽怨地抬眼:“姐姐,每次数数都漏。” 习伴晴是个果断的人,也是被萧准这个社恐模棱两可的折磨地:“要不要来练功房看我排舞?” 萧准目光闪过意一丝惊喜,但是很快的眼中就被忧虑占据。 他在担心苏晴画,他不敢和苏晴画沟通。 习伴晴见他磨蹭的性子又冒了出来,她立刻说道:“不要耽误我练舞的是时间,快点决定,不然我就收回刚刚的话。” 萧准立刻决断:“要!” 习伴晴打量着萧准,她对于萧准越发好奇,为什么做事情磨磨蹭蹭会被社会大众误以为雷厉风行?明明他的每一个决定都要从盘古开天地的第一个粒子想起…… —— 习伴晴带着萧准回到了练功房,苏晴画和他两人相视点头,就算是简单地打过招呼了。 音乐声渐渐起。 两人随着舞蹈旋转,古典舞的柔美和芭蕾舞的高傲完美地结合,两者相辅相成,随着音乐的节奏鼓点,从缓缓流淌到音乐激烈逐渐激昂。 萧准全程看着习伴晴视线一点都挪不开,音乐声渐渐停,他内心的震撼久久不能停歇。 习伴晴今天的状态尤其好,刚刚那组动作是她有史以来做得最满意的舞蹈动作。 她做完收尾动作的时候,苏晴画比萧准的掌声来得更快些:“伴晴,你今天的状态太好了!这些舞蹈动作才改两天,你竟然一点都没出错!” 苏晴画夸完,萧准才后知后觉地鼓掌。 鼓掌后,他渐渐低头,情愫在心底滋生,扎根心间,生根发芽。 姐姐跳舞的时候,甚至一眼都没有看他。 但是他好高兴。 姐姐一直为之热爱努力。 萧准的心底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血淋淋的痛感,刺激弥漫。 只要萧准不说话,习伴晴全程把他当成透明人,不主动攀谈,认真练舞。 就连苏晴画都忍不住点评:“伴晴,你真的把你老公当成观众。” 习伴晴随口答:“不然呢?我还要给他烧根香供起来吗?” 苏晴画:“……” 两人练舞的时刻,萧准也是一言不发,他努力成为一位透明人,把自己和练功房的镜子融合。 他会愣愣地看着习伴晴滴落在地上的汗水。 每天姐姐都怎么辛苦吗? 他抬眼,看见习伴晴在撕腿,她把腿压下一段柔美的弧度,看似轻松,还能和身边的苏晴画谈笑,但是背后不知道为此度过多少酸痛辛勤的夜晚。 他的心头钝钝地痛了起来。 两人练舞十分流畅,很快就把整体舞蹈大致排练。 练舞收尾,两人去洗澡,习伴晴的手机放在浴室的外头,手机在不停地作响,萧准往手机界面上看了一眼,号码的备注写上了——小三。 他心头一动,手在颤抖,好奇心浓烈,小三?谁的小三?姐姐养男小三了? 为什么要养男小三?难道还是因为他技术不好? 他的手蠢蠢欲动,但是没有习伴晴的许可,他并没有接起电话。 直到浴室中的水声停了,习伴晴隔着门喊了句:“萧准替我接一下电话。” 萧准才接起电话,语气十分不悦:“喂!” 电话那天微微一愣,立刻反应过来道:“萧总,我在警局。” 萧准懵了,这人还认识他? 靠!熟人当小三,他不知道朋友之妻不可欺吗? 浴室传来习伴晴的询问:“谁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见习伴晴的呼喊,他主动报上姓名:“萧总,我是习小姐的保镖。” “你是保镖,你也不能做这种事!”萧准激动大骂,“雇你来是让你保护伴晴的!不是让你破坏别人家庭的!我和伴晴是不会离婚的!你不要再打鬼主意了!最好明天就辞职!离开这个城市!我一天都不想看到你!” 习伴晴隔着门能听见萧准暴怒地身影,她匆匆裹着浴巾就出门了:“干嘛呢?” 萧准已经挂了电话,他怒气腾腾,气都喘不上来,一股怒气上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盈眶的泪水,他恶狠狠地说:“姐姐,你不能出轨!即使你不喜欢我!你也不能出轨!这是不道德的!” 习伴晴听他的话云里雾里,电话又打来了,萧准立刻挂断了,根本没给习伴晴接起来的时刻。 习伴晴一巴掌拍在萧准的脑袋上:“你有病啊,吼我又挂我电话,你今天是不是没吃药!” 萧准失忆出院后,医生就给萧准开了几番药,他一直在按时服用。 习伴晴要拿手机,他死活不愿意给,她就一指一指掰开他,硬生生抢过手机,保镖的电话又打来了。 她看见自己给保镖的备注顿时恍然大悟,这狗狗在发什么脾气。 她接起电话,嗯嗯哦哦,三言两句,明白了保镖在警局的情况。 她挂断电话的时候,萧准已经从刚刚的位置越凑越近,他几乎要贴在手机上,和习伴晴一切听电话了。 习伴晴挂断电话,才和萧准解释:“这是我保镖,你刚失忆的时候,我想抓萧山的把柄威胁萧山,我就让保镖蹲守萧山包养的小三,他刚刚被举报到警局了,我要去保释。” 萧准不依不挠要问个清楚:“可是,你给他的备注为什么是小三?” “我那么多保镖,我总要标注的简单明了,才能知道保镖的主要职责吧。”习伴晴又气又好笑,“谁真出轨,会在手机上面标小三!” 苏晴画听见两人争执地吵架声,急忙想过来拉架,她姗姗来迟,隔着门听见习伴晴说出口的最后一句话,她不由感叹:“你会……” 习伴晴:“……” 第62章 了解习伴晴的人都知道她确实是这样,如果真出轨,她都不屑隐瞒,甚至还能理直气壮说出条条款款的理由。 不过她不会出轨,因为她比起隐瞒出轨,她更不屑出轨。 习伴晴简单解释收拾好就要出门,萧准也整装待发一起去。 她一看萧准,他已经在门口把皮鞋都穿好了。 习伴晴拧眉看着他:“你去干嘛?不是怀疑我出轨了嘛?去捉奸?” 她连番质问,堵得萧准说不出话来,他没有答话。 习伴晴绕过他:“让开,我自己去。” 萧准抬眼怯怯地看她一眼,刚吵架,他拉不下面子,但是还是想死皮赖脸地跟去:“去警局的话,我怕你有危险。” 她反问:“去警局还有危险,那我去哪没危险?” 萧准拽住她的袖子,低声说着:“可是原先警方就怀疑你,故意制造车祸……” “所以呢?你能去干嘛?”她进一步逼问,“你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吗?你的话能做为证词吗?你在这时候说出来的话不具有法律效力,你知道吗?你知道你睁眼的那一刻连我的名字都忘记了吗?你去有什么用?去警局质疑保镖是小三吗?” 萧准本就怕这种接二连三的逼问, 习伴晴挣开他的手,大步往门外走去。 直到她下车库,萧准一路跟下来,但是他不敢靠得太近,还是和习伴晴隔了一段距离。 习伴晴坐上车,她余光看见了萧准的身影,缓缓地拉上车窗,车辆行驶,萧准的身影在后视镜的尾气中消失。 习伴晴看向车窗外后撤的行道树,她能想象萧准的心里百转千回,能打上一千六百个结,自责和内疚交缠。 她佯装生气说狠话逼萧准不跟去,其实她没说出保镖在手机里面告知的后半截话,保镖被逮捕到警局时的原因——习伴晴一直叫保镖跟踪的那个小三死了。 习伴晴成为最大的嫌疑人。 路上,习伴晴拨打电话给李梦思,在没有证据作证她□□的情况下,她有可能在警局呆四十八小时。 她和李梦思解释了一下情况,让李梦思到时候帮她打圆场,就编一个由于怀疑出轨而情绪过分生气,在李梦思家里留宿的圆场。 习伴晴到了警局,甚至没有和保镖见面,就被压在小黑屋,四方封闭,压抑的气氛侵袭而来,虽然她已经成为警局的常客了,但是进小黑屋是头一次。 人命关天,她接受警察的审视,她精神紧绷,一点不敢松懈,警方询问了两个小时,习伴晴有不在场证据,没有杀人动机,但是保镖受雇于习伴晴,有监控拍到保镖长时间潜伏在那位小三的门口伺机而动,维持大半个月隐秘跟踪已经是事实。 习伴晴经历长时间的审讯,她已经精疲力尽了,甚至不知道外面是否天黑。 警察离开规整资料,习伴晴开始担心萧准的情绪,小狗狗真的很让人放心不下。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经过警方的轮回审讯。 厚重的大门再次打开,警方不仅询问了这次的命案时间,还询问了萧准车祸事件,两个事件的发生,习伴晴都有嫌疑。 但是她的嫌疑只止步在嫌疑,没有任何证实。 习伴晴仔细一想,一个恐怖的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如果萧山会不会狠毒到得知她在跟踪小三的行踪,企图抓住她的把柄,才谋害小三嫁祸给她?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未免也魔幻了。 第一,她敢保证每次保镖的行踪十分的隐蔽,若非警方这样极度洞察力的群体,其他人不能轻易看出,其次,萧山的仇敌是萧准,这种旁击的行为,最多攻击到习伴晴,根本对萧准没有伤害,而且拿人名做赌的行为过分变态。 通过来回的讯审,习伴晴的证词一致,没有前后矛盾和可疑之处,警方由于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她□□。 习伴晴向来对睡眠有极高的要求,在香山别墅的时候,卧室需要每天更换床单,大到窗帘的遮光,细微到空气湿度,乃至室内香薰的要求。 在警局呆着这几天,她甚至趴在审讯的桌子上就能睡着,这一天的浅度睡眠,经常被细微的声响打断,半梦半醒中,睡得不好。 她出了警局,脑子有点昏沉,转不过弯来,两天没练舞,四肢的行动也十分僵硬,像是上了镣铐一般,手脚迈不开步子,每一步都是沉重的。 晕晕乎乎地,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习伴晴出了警局,强烈的白光都变得柔和,她的视线一点点聚焦,恍惚之中看见了人影。 他高挑的身材逆着光,光线勾勒着发丝,轮廓分明的五官,宛若从梦里走出来一般。 “姐姐。”沙哑低沉的声音,萧准一手撑住她的手腕。 萧准? “你怎么在这?” 她不是让李梦思打圆场了吗? 习伴晴定睛一看,看清楚萧准,耳畔似乎还有李梦思喋喋不休地吵闹声,她叽叽喳喳地骂:“凭什么把她抓进去?怀疑人也不能这么离谱吧,她每天比陀螺还忙,剧院构造和芭蕾舞蹈,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掰出四十八小时来用,她有什么精力去犯罪?” “再说了,她这种人本来就只在意自己,别人的好坏和她有关系吗?她不可能动犯罪的念头!” …… 习伴晴已经很疲倦了,听见李梦思不停的叨唠,她不由拧眉。 萧准示意李梦思噤声,李梦思安静下来后,习伴晴的心思也静了,她半靠在萧准身上,一种浑然天成的依赖感侵袭。 她觉得身子一轻,脑子被疲倦占据,困意席卷。 她甚至没分清拥抱的对象,但她依稀之间的念头,不可能是萧准,社恐的他不敢在公共场合下,做出过分亲密的举动,既招眼,又惹议论。 她没有抬眼确认,只猜想着保镖或者司机吧。 在平稳的拥抱中,很快就进入梦乡了。 那一觉,习伴晴睡了很久很久,安稳地没有人打扰。 —— 习伴晴依稀睁眼,一觉睡醒,她身心轻松,微微挪动身子,惊扰了身边人。 萧准见她醒了,睡眠的意识还是模糊地,就过来抱着她,迷糊地喊了声:“姐姐……” 萧准抱着她的后背,将她包裹得严实,给她十足的安全感,但是又像是凭托拥抱的依赖,像没睡醒的撒娇。 习伴晴错以为他还没醒,片刻不敢动,怕扰了他的梦。 缓缓地,他呢喃了句:“姐姐,想吃什么吗?” 他的语气十分含糊,感觉还没清醒。 习伴晴答道:“面。” “嗯。”萧准微微拢住怀抱,低声应诺,“还有呢?” 习伴晴的要求越来越具体:“烫两个青菜,还要牛肉。” “好。”萧准松开怀抱,他缓缓起身,“姐姐,先去洗漱吧。” “嗯。”习伴晴睡太久了,脑子运作有点迟钝,像是中间断片了一段。 她走入洗手间,才看见洗手间中窗户黑蒙蒙的屋外,天已经黑了? 卧室窗帘的遮光性好,密不透风的暗沉,一旦拉上窗帘就分辨不出白天黑夜。 她拿起手机一看,晚上三点,这个时间管家和保姆早就去休息了,萧准给她点外卖吗? 她洗漱妥当后下楼,萧准正好从厨房拿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看样子是萧准自己做的面。 习伴晴走近看见,她所说的两三片青菜和牛肉,具体的要求都有了夸张地放大,一碗面条里面铺满了牛肉和青菜。 她坐下来细嚼慢咽地吃着,热腾腾的面条入口,全是温暖,饱满的牛肉韧劲厚实,口感丰富。 萧准坐在餐桌对面,还打着困倦的哈欠。 这一碗的分量十足,习伴晴吃够了,看着还剩大半碗的面:“我吃不完。” “姐姐吃不完,我吃。”萧准把面揽到自己面前。 习伴晴看他吃面,他似乎还挺困的,眼睛都睁不开。 她有点好奇,萧准知道他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命案嫌疑犯吗? 习伴晴打量了一下他:“是不是李梦思没有替我打圆场?” 萧准抬眼,他迟疑了一下:“嗯,我原先以为姐姐真的生气了。” 她打量着萧准的脸色,反应更让她怀疑了,她猜测道:“李梦思不仅没给我打圆场,还主动打电话把事情和你说?” 萧准的头差点就要埋进面里了,轻声应着:“嗯。” 她就知道,李梦思这人的嘴巴不严实。 餐厅昏黄的灯光落在萧准的发丝上,筷子不停往他嘴里送,他的唇色染上薄薄一层晶莹。 那她在警局里面审讯多久,萧准和李梦思就在警局等待多久。 既然和李梦思沟通了,又在警局外面等候,那应该对案情有了解。 习伴晴低声笑了:“你没想过,我可能是个间接杀人犯。” 他对上习伴晴的眼睛,坚定道:“不是姐姐!” 习伴晴一愣,自嘲笑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吧,以个人认知度量人性,本身就只具有主观意识。” “如果真的是姐姐……”他抬眼,热气腾腾的面条还未散去的白雾,真挚的视线透过氤氲,餐厅昏黄的小灯,气氛隐晦地暧昧。 他微微一顿,真诚地说着:“那我就是递刀的人。” 第63章 习伴晴在那一刻只觉得心里一沉。 萧准是因为那段时间,形势焦头烂额,而他给出的提议,才会让习伴晴叫保镖蹲守萧山小三的住处,从而被怀疑嫌疑人。 但是看他的目光,坚定的语气,一茬之间,她片刻恍惚。 有种无论如何,我站在你这头的执着。 她一直是被坚定选择的一方。 习伴晴那一刹,有种视线交汇触电的电流感,就连脸颊都不由晕上了热。 “净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她挑衅地看过去,“有胆子,你说得再明白点。” 萧准低头吃面,抱怨地嘟囔:“姐姐,不都听懂了嘛。” 习伴晴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听不懂。” 萧准抬眼看她,羞赧地低头,没再多说。 “你吃得好慢。”她的脚尖勾着拖鞋,目光明挑挑地看着他,脚就勾了过去,顺着他的小腿摩挲攀升。 萧准的耳朵红透了,埋头大口大口地吃饭,恨不得把脸埋在碗里,含糊地说了句:“姐姐,我们回房间再……” 习伴晴看着他肉眼看见变红的脸,和渐渐空的碗底,脚下还在肆意地挑衅,语气却是风轻云淡:“吃完了吗?该忙其他的。” 萧准抬眼唇齿启合,低声嘟囔了句。 她没听见,凑近问:“你说什么?” 他怯怯抬眼,低声重复:“姐姐,你后面有人。” 习伴晴扭头看过去,李梦思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松散的黑色长发,站在餐厅昏暗的光线下,一动不动。 她吓了一跳:“你是鬼吗?” 李梦思:“不是,我是大怨种,每次都能破坏你们的情趣。” 习伴晴:“……” 萧准:“……” 李梦思担心习伴晴的心里状况,特地留宿在香山别墅,她半夜听见屋外有微弱的声响,像是有人翻动了厨房,她就警惕地下来看看。 她看着习伴晴清醒下楼吃面,她还有些许激动,待一走近,看见了昏黄灯光下,习伴晴的手托着脑袋,巧笑看着萧准,拖鞋落在地上,一只脚不安分地蹭着萧准的小腿,一路攀岩而上。 李梦思:“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看着你们……” 习伴晴:“够了,别唱了。” “不就是老公嘛,谁没有呢!我现在就给李丰打电话。”李梦思作势要去掏手机,但她的手机没有随身携带,摸了一通没摸到。 李梦思和习伴晴大眼瞪小眼,像是争着一口气,萧准全程没说话,看着碗中面汤里的调料。 习伴晴:“还不走,等着洗碗?” 萧准抬眼,李梦思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两人被突然打断的调情,没了兴致。 —— 三人在吃早餐时,互相不语,萧准看见李梦思还是会不好意思,而始作俑者习伴晴倒是坦坦荡荡,她看着萧准的别扭的情绪延长持续。 习伴晴看向李梦思:“司机一会有空,你不用叫李丰过来接你。” 李梦思抬眼看着她,这种成年人都听得懂的言论,李梦思自然知道了习伴晴在送客。 她吃完早饭,就要离开。 习伴晴把她送到门口,凑近低声说:“昨晚,你悄无声息,一惊一乍地出现,我和萧准没有继续。” 她玩笑嗔怪地说:“如果萧准不行了,那我就怪你。” 李梦思:“……” “萧准不行了,萧准都没怪我,你就来怪我。” 习伴晴理所应当地说:“当然了,我是最终受益者。” 李梦思:“……” “我走还不行吗?” 她把李梦思送走时,萧准一直坐在餐厅,就连视线都没有往李梦思这头看去。 习伴晴回来看见萧准端正地看着一张经济时报,她伸出手来把报纸抽走,倒了个面,再让他拿着:“挺厉害的,经济时报都倒背如流。” 萧准脸更红了,他刚才全程把报纸拿反了!!! 他把报纸放下,往门口看去,李梦思已经离开了。 “今天吃完饭,晚去上班半小时。”她的指尖点着餐桌像是在发出一道命令。 萧准明白了她的意思,脸上有点红,愣愣地点头,起身的时候,脚步被桌椅绊了一下,跌跌撞撞走了几步。 人眩晕地撞到了桌角,传来刺激烈的痛感,头痛欲裂。 视线像是80年代的电视机模糊成彩色状况。 “这么着急?”习伴晴上前搀扶萧准。 他抬眼看起来一切,目光从所有虚化慢慢凝聚到习伴晴柔软的发丝,卷翘的睫毛,吹弹可破的皮肤,习伴晴的面容在他的视线中凝聚,变成熟悉真切。 习伴晴看他愣了一秒,关切问:“你怎么了?” 他抬眼,唤了一句:“姐姐……” 习伴晴蹙眉:“别这样委屈巴巴地看着我,我不喜欢强人所难。” 萧准:“……” 萧准确实迟了半小时去公司上班,但是是送去医院再次对身体检查治疗。 —— 那段时间,习伴晴积极配合警方的调查。 萧山包养的情人,名为林以石,是一位平面模特,她在萧山的那家公司手下代表公司形象,作为平面模特出镜。 萧山对林以石隐瞒至深,圈内人不知晓,公司也没有半点两人暧昧的风声。 公司监控之下,两人的相处也平平淡淡,像是正常上下级关系,看不出两人之间的暧昧关系。 习伴晴得知林以石和萧山的关系,还是通过徐高这位上流圈百事通,林以石居住在萧山的房产。 警方在那间别墅中寻找到了两方的租赁合同,甚至有中介搭桥牵线,所有证据并不能表明两者存在任何的不当关系。 目前,习伴晴的局面呈弱势,原本企图拿捏在手中的证据,转头变成了劣势,她成为了被威胁的一方,被控制。 林以石离世这件事和萧山脱不了干系,但是谁都不能妄下定论。 那场宴会维持的表面功夫,萧准本是不打算将矛头对准萧山的,他就连当萧准的对手都不够格。 萧氏家庭企图维持家族中关系的表面和睦,但是经此一事,萧准不再留情面,萧氏公司也从原本的防御而不进攻的模式,变成了主动出击。 萧氏公司召开会议,选定方案,表面风平浪静,实际暗潮汹涌。 局势宛若毛线一般,一团乱麻,纠缠不清。 萧准时常会放下眼镜,揉着眉心,他除了给萧山施压,等着萧山提出要求,他已经完全呈现被动。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帮助习伴晴。 他在烦恼时,给习伴晴打电话,倘若是警察接起的,他就知道习伴晴又被警察带去审讯。 他的脑子晕晕乎乎,揉着眉心,偶然的刺痛感时常叫他的脑海中有一闪而过的画面。习伴晴身着黑舞裙,站在舞台的中央,灯光落幕。他拿到毕业证时接受众人瞩目。酒会上,他在一阵起哄声中起身。 他恍惚一刹,敲门声响起。 一切画面如雾气被惊扰,全部冲散了。 萧准拿起眼镜重新戴上:“进。” 田悦宜拿着一摞文件进屋:“萧准,这是萧氏给出的联合声明书。” “这肯定又是萧山搞的鬼!他就想趁失忆这段时间,变着法子来打压我们。” 田悦宜低头看着萧准缓缓拆开那份联合声明书,摊在面前,金色的镜框勾出严厉的弧度,他读得很认真,田悦宜知道萧氏的众人也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老谋深算。 这一份联合声明书肯定暗藏着他们的打算。 萧准看得很认真。 田悦宜没看过联合声明书其中的内容,但是她知道萧氏家族对于萧氏企业的重要影响力,萧准虽然贵为掌权人,但并没有完全脱离萧氏的控制。 萧氏家族的力量不像是萧氏集团的肾脏,脾脏,肠道器官,虽然不能直接决定萧氏存亡,但是对于萧氏的每一个决定都有重要影响。 在董事会中,萧氏势力就盘踞三分。 萧准不得不受萧氏家族势力的牵制。 他读那封信时,脸色越来越凝重,读完后,又将信封重叠,信封重叠完成后,他一并将信封撕毁。 “以后萧氏的信件不要再拿给我看!” 田悦宜以为失忆后的萧准暂不了解萧氏家族对萧氏集团的重要性。 她还想动容解释萧氏家族的话语权。 “萧准,无论如何你要考虑周全了,你现在是整个萧氏的掌权人,你要明白曾经的自己和你现在的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不能意气用事。” 萧准捏着手上那一份碎纸,手背的青筋涌起根根分明,展现出了自己的暴怒:“我意气用事?!” “习伴晴现在还在警局接受审问!萧山呢,不知道到哪快活了,他们让我和平了事。” 萧准十分气愤,脖子上青筋明显,将碎纸砸在地上,怒骂:“伴晴是我的妻子!妻子!他们又算什么东西,他们连伴晴一根手指头都算不上了。” “让他们滚,我放不下!这件事情我追究到底!” 田悦宜愣住了,但从未见萧准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她从萧准的话中也明白了萧氏提出的过分要求,她也没再劝说,就离开了。 —— 天色已晚,习伴晴走在警局的椅凳上等待,警察表示要把她送回家。 但是她拒绝了,她知道萧准会来接她。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商务车就驶来。 两人坐在车内,完全没有交流,车子行驶过一段黑暗的隧道。 彼此都不知如何开口,灰蒙蒙的天空侵蚀透不过气来的压抑。 日子一天天循环反复,习伴晴是命案嫌疑人。 习伴晴觉得手上一热,被温暖包裹,她才扭过头来,萧准的吻就侵袭上来。 车子还在行驶时,过隧道的一段,窗外斑斓霓虹光,不停在车内滑走,落在两人的侧影中,吮吻细腻的水声涌动着。 作者有话说: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他一定很爱你》 第64章 离了吻,两人焦灼的视线,萧准赤真挚说着:“姐姐我会保护你的。” 习伴晴低声笑了,笑得起伏,不能自已地就伏在了萧准的肩头。 “你怎么还学坏了,现在都会强吻了。” 萧准先因她的笑脸红,又被她一句调侃说得无地自容。 他有点生气,在自己情绪饱满的时候,却给习伴晴两三笑声打断了。 他暗戳戳地挪到后座的一边,不和习伴晴一起坐。 习伴晴见他离开了,也悄悄地坐了过去。 她往萧准那边近一步,萧准就挪开一步。 进一步,挪开一步。直到把萧准逼到无路可挪。 她戏谑:“你强吻,你还生气,便宜都让你占得了。” 那三两句话,萧准没有反驳。 习伴晴哄着萧准:“好啦。让我亲回来就不要生气了。” 她勾着他的脖子,从他的脖子上亲了一口,然后是脸颊,额头,眼皮,来来回回应了有十来次,每一下都很用力。 “还生气吗?” 萧准没有回话。 “你很贪心哎。”习伴晴手懒懒地松下,“明明是我刚从警局回来,还要我来哄你。” 萧准低头,把玩着习伴晴的手,习伴晴的手小,手指纤细有骨感:“姐姐,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我相信你。” 习伴晴是头一次听见萧准这么□□裸地说这种直白的话,心头一撞。 现在的萧准十九岁,已经失忆了,是一个完全空白的人,他的情感都是空白的,却还是义无反顾的站在她这边。 习伴晴反握他的手:“嗯。” 也许是那一句话给她无限勇气,让她在这灰蒙蒙,看不见尽头的日子中看见了光芒。 —— 萧准动用了萧氏集团的力量,为此次案情的探究推波助澜之,为警方的调查交上了所有能够提供的讯息,全力支持。 也直接导致了萧氏家族各位的不满,为此又是宴会的邀请函,一个接着一个的送来。 无一例外的都被萧准否决了。 萧氏邀请还没用,直接换成威胁,这次宴会不来,萧氏家族直接撤资。 两方盘踞的势力,已经露出了獠牙,猛虎对青蛇,蛇盘踞在草丛中,此时已经游行过草丛,吐出蛇信子,展示凶狠的目光。 萧准不打算妥协。 习伴晴那天去过警局后,半途让司机掉头,才进入公司,就听见了员工的窃窃私语。 她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 “萧氏不是家族企业起家吗?难道就这样要和萧氏家族撕破脸吗?” “我们萧总一世英名,躲过了外争,躲不过内斗。我都怀疑萧总的决断了,萧总这次的决断好草率,连邀请函都不看。” “听说这一次萧总的行为,是因为习小姐和萧山先生对峙,但是萧山先生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习小姐已经被列为嫌疑人了。要是她真的清白,怎么会被警方三番五次叫走?” 习伴晴不在意这些言论,她径直走向萧准的办公室,萧准渐渐适应在萧氏办公。 她在路上看见田悦宜和几位高管凑在一块聊天,田悦宜笑得几分局促。 “萧总这不是把起家的萧氏放在眼里,人有点资本就轻狂,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况且,习小姐现在的BBZL名声已经不好了,萧总还要自毁名声吗?” 田悦宜尬笑着,没有答话。 “再说了,有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甚至都不愿交涉沟通。” 田悦宜拿着萧氏家族传递的文件,夹在中间十分尴尬,她既不好替萧准查看文件,也不好擅自把文件给萧准,但是,萧氏集团中,还有不少高管都是萧氏家族的人。 这个文件在她的手中无异是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定时炸弹。 交错的高更鞋声响掷地有声,习伴晴快步走到她面前,拿过她手中的文件:“给个文件有什么好吞吞吐吐的。” 习伴晴的出现让许多人震惊,目光黏在她的身上,一点都移不开,毕竟她现在身上的话题和争议太大了。 她主动把这个定时炸弹揽到自己怀里。 萧准在办公室看见习伴晴很震惊,她很少出现在公司,并且是特地来公司看他。 他立刻露出笑意,匆匆跑过来问:“姐姐,你怎么来了?” 她把文件拍在萧准的胸上,她不想强迫萧准。 萧准拿过那份文件,拆开一看是萧氏家族送来的文件,他脸色渐渐难看。 习伴晴拿起萧准放在桌面上的杯子缓缓喝了口水:“萧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情绪,但是你也要认清自己的位置,你不像我,我是一个单独的个体,而你呢?你已经坐上了萧氏掌权人的位置,你又要有掌权人的责任。” “很多人都在等你做出决定,你的决定对他们而言,就是一种有回应的责任。” 自从她和李梦思吵完架后,她在话语说出口之前,都会先斟酌着自己的话,很好没有强迫他参加宴会的意思,让他自己做决定。 萧准拿着文件,陷入沉思:“姐姐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 习伴晴耸肩,她只是想要过来看看萧准,没想到半路把这件事揽在了身上。 她眼珠子一转,也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就是回家的路太漫长,她想过来见见他。 她耸肩说了一句:“嗯。” 她竟然在路上,连过来见他的理由都还没想好。 萧准轻声笑了,他拉着习伴晴在办公室中展示,事无巨细地展示从屋内的结构到室内的摆件。 他没有秘密,甚至要把自己前两分钟签的合同都要给习伴晴看。 习伴晴安然地坐在萧准的位置上,随便翻看了一下,她就知道这是一个大项目,她只注意了一些重要信息,其他都没有留意。 她把合同往桌上一放,看着他桌面上的电脑说:“我不想看这个,我想看你笔记本里那个锁加密的文件。” 电脑其中还有一个文档,文件名是一串乱码,习伴晴不由好奇,萧准的电脑桌面十分整洁,工作文件全部都是对仗清晰的文件名,但是这个文件夹突兀得不像是他的文件。 她点进去一看,这个文件也要密码。 小狗狗在心底藏了很多心思。 习伴晴问:“这一个文档的密码,你记得吗?” 萧准看了很久,拧眉。他不记得了。 习伴晴只好作罢,去看萧准另一个文件。 萧准就解开密码,由着她看:“姐姐已经知道了密码,随时都可以登上去看。” 她看得很认真,先是窥探了曾经萧准的心理最柔软的地方一样做贼心虚。 曾经的一点一滴浮现在眼前,她被困于大雪纷飞的地区演出,霜雪封山,赠予的物资是他拨出来的,而习伴晴手里的那一份受到的偏爱的对待。 习伴晴甚至能够想象,那时的萧准才将暗触爪深入萧氏,根基不稳,真是需要资金的时候,却依旧义无反顾地将资金往习伴晴这本拨。 他就连日记都不写自己的艰苦。 那个隐约在命运后面出他一把的人是他。 那次习伴晴被同学排挤,舞蹈动作被老师训斥,思乡情感涌上心头,独自在练功房中潸然泪下,而后的父母出现,让她感觉都命运的善待。 安排父母中奖出现的惊喜,也都是他的安排。 她那时感谢的好运。 其实,她从来都没有那些好运,而是他在悄悄给她帮助。 哪怕是她脚踝上的伤痛,他不停制造巧合,促使隔三差五地送药,路畅通无阻地看伤,这背后都是他的手笔。 每一次的演出,他都在现场,从未缺席,但是她从不知晓。 那些付出没有被珍惜都让她心疼。 我爱她繁花似锦,我爱她星光璀璨,我爱她花团锦簇。 却不爱她的眼泪和悲苦。 希望她今后岁岁年年,此生没有委屈,不受痛苦。 哪怕,永远不识我都好。 他的万种柔情都是习伴晴的。 习伴晴每次看见这些都红了眼眶,她知道萧准的关怀是不打扰,他只要远远地看见她就好。 她头一次把萧准的日记,其中记载的付出,从头到尾地看过一遍。她以为自己很震撼,但是好像并没有,像是赤脚站在沙滩上,脚下感受着冰凉的沙粒刺骨,天空悬浮着皎洁明媚的月亮,潮起潮落都显得十分地寂静。 她早该知道,早该知道的。 “姐姐,怎么了?”萧准侧头看过来,关切地问。 他察觉到习伴晴的情绪不稳定,立刻匆匆地说:“我给你看一个好玩的。” 萧准拉开抽屉,抽屉中安安静静的躺着小狗狗的挂件。 是一个羊毛毡做出的小狗狗挂件,手工制作,精致小巧,点缀着珍珠的精巧。 萧准解释道:“我仔细想过了,姐姐喜欢狗狗,但是我狗毛过敏,家里不能养狗了,但是姐姐可以时时刻刻带着这个小狗狗,有可以摸摸让它。” 她低头一看,抽屉里面杂乱无章地摆放着羊毛毡的工具,是他亲手做的。 他发现习伴晴的目光不在吊坠上,立刻把抽屉关上了:“我本来是想选一个做的最好的给姐姐,姐姐今天过来,我就想早点送给姐姐,送得很仓促。” 她的指腹揉过羊毛毡狗狗挂件的绒毛,轻声笑着:“不仓促,我很喜欢。” 第65章 书进屋提醒萧准接下来的会议召开,习伴晴就要先离开了。 萧准先把习伴晴送下楼。 萧氏员工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不停,主要围绕在林以石的案件上,话题的焦点都是习伴晴这个凶杀嫌疑犯身上。 萧准握着她的手,两者在一起话题反应都爆了,可想而知,不是什么友好的话题,但是他依旧穿过人群和目光。 习伴晴握着他冰冷的手,不由笑了:“你这时候倒是不社恐了。” 他低声安慰:“姐姐,他们都是大白菜,大白菜说出来的都不是人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听。” 习伴晴轻声笑了,她本就不把那些人的看法放在心上,倒是萧准的反应令她感到惊讶。明明自己是社恐,在这个时候反而来安慰她了。 骂起人来,声音弱弱的,怪可爱的。 两人同行,田悦宜也过来了,萧氏那边三天两头催一次,就看萧准对宴会的态度。 她知道习伴晴已经把宴会的邀请函给萧准了,她过来询问萧准的主意:“萧总,去不去都给个准话,不然,我这边不好答复。” 萧准眸子一沉:“我会去的。” 以这次案情作为导火索,其实两方已经撕破脸了,参加宴会谁都无法预料结果。 田悦宜看见习伴晴手上把玩着一个狗狗玩具,她不由调侃:“这个狗狗……” 习伴晴见她的神情些许狐疑:“怎么了?” 田悦宜看了一眼萧准,就把但是萧准当时在她面前提出的要求演了出来:“这个世界上难道就找不出一种狗同时具有乖巧懂事听话忠诚聪明,长得好看,不掉毛,能在关键时刻保护姐姐的特征。” 田悦宜就连声线都模仿着萧准。 两人笑得前仰后合。 “去和二郎神借哮天犬,二郎神都要骂你神经病。” 萧准被笑得,渐渐红了脸。 “不用送,满足这个条件的很少,但是不是没有。” “不是在这吗?”习伴晴抬眼看着萧准,轻揉着他的头发。 萧准的头埋得更低了。 两人插科打诨了一会,习伴晴就回去练舞了。 —— 宴会那天,习伴晴被叫去调查,宴会只能萧准一个人前往,习伴晴去警局时,特地嘱咐萧准:“你把自己的意图和目标表达清楚就好。放松,大白菜有什么好怕的。” 说是宴会,其实是聚餐,聚餐的话题围绕萧准展开。 聚餐的场所富丽堂皇,墙面是折射的银质,照射着人的雍容华贵,虚有其表。众人都是端庄的个体,羡艳目光的聚集,一身价值不菲的穿着。 水晶吊灯稳稳当当照射着这群人的影子,妖魔鬼怪混迹其中,根本看不清。 大家端坐着,时而吹嘘着高奢的新品刺绣面积,时而拿出自己最骄傲的合作谈论,却面露失落,遗憾得称其失手之笔。 酒杯碰壁清脆的交响,阿谀奉承的笑容。 宴会大厅的门被推开,那些言论都停了下来,大家的目光聚集都他的身上。 萧准一袭黑丝绒西服,光线照不出他高昂的身价,西服的裁决勾勒他的身材,一条令人羡慕的长腿,挺拔坚韧的气势。 噤声—— 却扬起了窃窃私语,他的长相未免也太出挑了吧。 “萧总来了,今天这场晚宴,你可是主角。” 一人带头主持起了晚宴的秩序,宛若先前的那一句“如果不参与,萧氏家族就撤资”已然亮出的利刃,宛若过眼云烟般消散。 萧氏家族长幼有序,正中央端正坐着最最贵的长辈萧祖父,其中一根亲戚血脉承接的旁系扩散开来,以权势在为之划分。 圆桌之上,已经把菜上好了,根本没有等他。 萧准抬眼一看那人,圆桌之上只剩一个空位,他落座了。 他落座后,圆桌之上的气氛都变得凝重。 而他动筷,夹起了菜品。 其中不乏有人举着酒杯过来和萧准社交:“萧总最近的项目,有没有考虑在星阑北部的公司?” “没有。” 但是萧准言简意赅地回绝了。 “萧总和星阑城南部的生意敲定了吗?我手头正好有两家公司特别适合和萧氏集团合作。” 他眼皮一掀,不屑的目光就瞥了过去:“敲定了。” “萧总,我刚认识两个可水灵的人,那腰细得……啧……一起来,可带劲了。” 这句话萧准没回:“哼。”一副没见识的鄙夷口气,就让他闭嘴了。 萧准三番五次地拒绝交涉,他在这里无异于铜墙铁壁,所有请求进不来。 但是其实,萧准整顿饭吃下来,情绪十分紧张,他不习惯有人隔三差五地和他攀谈,就算嘴里咬着青菜,还有人举着酒杯过来。 他还要咽下青菜,去三言两语拒绝攀谈的人和紧张的情绪。 他知道他是宴会的中心,餐桌上许多人即使不主动过来攀谈,但是他们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 手没拿着筷子的时候,他就不停地在下面捏着,指甲在手心捏出了许多月牙印。 晚餐很快就到了尾声,萧准擦了擦嘴,抬眸扫视餐桌众人:“有事说事,别绕弯子。” 话音刚落,餐桌上片刻寂静。 身处正位的老人,脸上的斑驳已露凶意,她拿着拐杖,手背的皮肤宛若枯枝,紧紧握着依稀地青筋,更显努力,她拿起拐杖狠狠往地上一锤:“萧准!你把尊卑秩序放在哪?” “迟到!没等长辈加菜就先动筷!拒绝每一位长辈的要求!请你都要靠危险!” 萧祖父说得激动,不由咳嗦两声。 忙有人上前安抚萧祖父,中间劝道:“萧准,还不快向萧祖父道歉。” 萧准端正地坐着,没有答话。 他没等长辈,长辈根本没等他。他是按照纸张上晚宴的时间到来的,并且到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把菜点好了,所有菜都已经动过筷了。 这分明就是故意以这些理由刁难萧准。 他不反驳,也不答话,只是重复着:“有事说事,别绕弯子。” 这一句话让现场许多人都坐不住了,合着我们赔笑脸,拍马屁都不管用。 他们看见萧准这幅直截了当的模样就火大,脾气暴怒了些:“我们也直说了,习伴晴现在身上背负着杀人犯的嫌疑,对萧氏有不好的影响,我们要你和习伴晴离婚。” 这一项要求显然是萧山为之怂恿,让萧氏施压,使得萧准迫于压力,离间习伴晴和萧准。 这挑起话题惹了萧准的痛楚,他的脸上立刻呈现不悦:“不可能。” 萧祖父拍着起伏的胸腔,已经被气得踹不过气来了:“逆逆……子!” 其中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人过来语重心长地打起感情牌:“萧准,从前你不是这样的,你还记得我吗?我小时候抱过你,以前你是很听萧氏长辈的话的,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说得动容,沟壑纵横的眼角已经有了泪水。 萧准看向那位年迈的长辈,他根本不认识他:“伴晴陪我的时间可你比久多了。” 萧氏见他不吃软,就给他来硬的。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边上炸开:“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可不要忘记了,你母亲的那种卑贱的出身就是给萧氏家族做保姆都不配,要不是萧氏的怜悯,你在萧氏都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你看看你父母离世的时候,萧氏栽培你花的时间精力,如果没有萧氏的栽培,根本没有你的今天。” 萧准失忆后,对于身处的家庭十分模糊,就连秘书给他准备的背诵的身份资料上面,描述得都是父母双亡。 一道凌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们血统高贵,强制人生自由,贬低萧准母亲,宣扬自我感动,pua意识顽强自成体系,萧氏家族的传销和洗脑能力名不虚传。” 习伴晴怎么过来了?!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晚宴上一位身着西服的男子破口大骂。 萧准起身,站在习伴晴的身边,揽过她的肩宣布:“我会卸任萧氏集团总经理职位。” 他坚定得站在习伴晴这一侧。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无一例外都愣住了。 “萧总,有话我们可以好好谈。” “萧准,一切都有商量的余地,不要把事情做绝了。” “萧总,你身边的那人是一个杀人嫌疑犯,她才是洗脑你的那一个。” …… 萧准卸任,惶惶不安的是整个萧氏。 “闭嘴。”萧准的眸子抬起,眸光闪过狠厉。 寂静片刻,萧祖父把拐杖狠狠敲在地上,怒吼:“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他气得手都在颤抖。 习伴晴早就厌倦这群人的表里不一和无聊的争执,她勾着萧准:“我要带他走。” 众人见萧准要走,如果他这一走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他们纷纷要上前拦。 “你不能走,你不能带他走!”纷乱的劝导,拉扯的手劲,一下让局面变得混乱。 习伴晴眼疾手快,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插在了圆桌之上,匕首一半在里,一半在外,滑过银质的弧度,照映着她坚韧的目光:“我今天非要带他走!你们谁敢拦!” “你们可别忘了,我现在身上还背着一个命案。我是嫌疑杀人犯。” 寂静—— 晚宴众人大气都不敢多踹一声,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她的匕首都拿出来了,生怕她做出极端的举动。 习伴晴拉着萧准的手就要出门,轻描淡写地和服务员说:“计他们账上。” 习伴晴拉着他的手大步往前走,风吹拂她的发丝,少女的身影果断勇敢,逆着光,也成为了照亮他生命里的光。 第66章 两人下楼时,谁都没有叫司机把车开过来,习伴晴拽着萧准就到了外面,晚风徐徐,吹过脸颊,在河岸对面亦步亦趋地走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但是手始终没有放开。 两人渐渐走到了人群繁杂的地方,是一个公园广场,临近星阑城的老旧小区,立地的音响在作响,广场舞大妈跟着节奏三五成群,习伴晴拉着他走到路边。 习伴晴和萧准的长相十分惹眼,吸引了不少目光,况且这种休闲场所极少有人身着正装,大妈的视线几乎就是转个身,盯—— 挥个手,盯—— 踩个步,盯—— 大妈的目光□□裸,就连心里的念头都说给同行的人听。 “小伙子长的真俊,正好配我家女儿。” “小姑娘也生得美,可惜我家那不中用的儿子配不上。” 萧准最害怕这种视线议论中心的感觉,他的脑子起了轰鸣声,像是拉响了防空警报,甚至听不见耳畔的议论的话题,人声和风声呼啸而过。 “要不去说个亲事,指不定就成了。” “没看两人坐一块,手还牵着呢,那两人就是一对。” “牵手怎么就非得是情侣了,指不定是兄妹呢。” 一位大妈作势从广场舞中离开,要过来坦白自己的想法。 习伴晴拉过萧准的手,扣上他的脖颈,两人完成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随后,她舔舐嘴唇,张扬的目光瞥了过去:“牵手不一定就是情侣,还有可能是夫妻。” 大妈面露难色又回到广场舞群体中,嘀嘀咕咕:“现在的小年轻一点都不注意公共影响。” 习伴晴对付了大妈的催婚后,扭头注意萧准的反应,他又变成那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 他的手心的体温骤然下降。 好冰。 她低头一看,萧准的手早就撮红了,手背明显的青筋上面有大大小小的指甲月牙印。 他从刚刚在晚宴吃饭的时候就很紧张。 习伴晴开口问:“卸任是什么时候做得决定?” “很早就有这个念头了。”萧准滚了滚喉,“抱歉,姐姐,我卸任后可能就没有那么有钱了,但是我会努力赚钱养你的。” 习伴晴没多说,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接他们。 晚风吹拂,把一段喧闹的争吵声吹来,顺着吵闹声看过去,两位情侣站在小路口,你一言我一语地吵架,小姑娘吵得激动被背过身去,一言不发,男孩子绕着小姑娘哄。 习伴晴想他们好像从没有激烈地吵过一架,萧准总是先说道歉,为她让步的那一个。 路过的人群里,有一位大叔捏着烟,从她面前走过,空气中飘散的二手烟的气息,她现在好想抽根烟。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我刚刚听见了那个小伙子说他失业了,现在失业供不起家庭,生活可是很难过下去的。” “啧啧啧,我估计他们夫妻关系有问题,你看看正常的情侣早就吵起来了,他们还坐着。” “可不是嘛,要是我家小子背着我离职,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亲戚都要来说两句,这两人倒像是不熟。” “可能是家里太穷了,没什么好吵的。” …… 大妈本身嗓门就大,叽叽喳喳地传入习伴晴耳中。 习伴晴想萧准听见自己一身本领被说得一无是处,肯定会愤怒。 但是她的身边人很安静,她看过去,萧准目光涣散,在议论声和目光下,宕机了—— 司机的车子很快就到了,黑色的布加迪隐于流线中,在这个喧闹的广场脱颖而出,立刻把广场中的视线吸引过去了。 而习伴晴和萧准起身,径直往布加迪走去,司机下车为两人拉开车门,在瞩目下上了车。 习伴晴上车前,目光还特地去抓了一眼大妈,就连眼神都好像在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习伴晴隔着车玻璃喊:“开车。” 车玻璃缓缓上升,完全关掉的一刻,她一手钳制住萧准的手腕,跨坐在他腿上,捏着他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毫无征兆的吻,把萧准被逼着一方之地,退无可退,连他那些羞愧的情绪都无所掩藏。 习伴晴的吻是具有攻击性的入侵,不等他反应,撬开他的舌关,揽腰将他紧紧贴着,两具躯体的交缠,呼吸变得厚重,体温都在攀升。 萧准被吻得毫无招架,车子微微一停,习伴晴坐在萧准的大腿上,重心不稳,往前倾了下,磕到了牙齿,刺痛感和血腥蔓延开。 两人离了吻,呼吸还没缓过来,习伴晴搽而溢出嘴角的丝丝血迹。 她看着萧准的嘴角溢出的血迹,泛红的手腕还在她手掌的钳制中,他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目光,这不比抽烟要劲多了。 习伴晴心里这么想,但嘴上还说着:“没意思。” 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嘴角还含着笑。 她看着窗外的灯火阑珊,陷入一段斑斓的回忆。 她在高中年少时,情窦初开的少女心下,女同学都在调侃配对男明星和理想型的时候。 “诶,伴晴,你的白马王子是什么样的人?” 那时的习伴晴思想早熟,在同学天马行空的幻想下,她已经知道了学习的重要性,甚至早一步做好了自己的人生规划,跳级和硕博连读是基础要求,争分夺秒的学习。 习伴晴从一群作业中抬眸,看向问问题的女同学。 “伴晴那么漂亮,家境还好,跳舞还那么厉害,配得上她的男人肯定会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 那时候的同学喜欢起哄,喜欢把刚学到的成语用在日常中。 “算了吧,你也不看看伴晴的身边已经有薛文,薛文的标准还不够高吗?校草,段一,对伴晴还无微不至,伴晴都没能看上。你以为伴晴和你一样,一个劲只想着早恋。” 习伴晴是个好胜心强的人,确实和这一句话较上了劲,在她眼里不允许有未来道路上考虑不足的地方。 白马王子吗? 那一米八五是基础,不然马都骑不上去。 至少精通三国语言吧,英语和普通话是基础,以她的标准多会一国语言不算过分吧。 长期健身,八块腹肌一定要有,她的舞蹈是一辈子的事业,舞蹈是体力锻炼,他的健身观念也应该成为一辈子的观念。 有自己的独立事业,工资不能太低,毕竟她成为首席和建筑师后工资不低,两人加起来的工资,不能让温饱成为问题。 成绩!对!成绩不能低,已经有两家国内著名大学为她抛出橄榄枝了,那白马王子的成绩985,211不过分吧。 长相嘛,要配得上她习伴晴,不能因为长相让大家的议论,习伴晴是为钱屈服。 …… 善良上进,做事果断,勇往直前,做事不要畏畏缩缩的。 性格一定要好,她见过太多不懂礼貌的人,不懂礼貌真的很粗鲁,要懂得尊重长辈,尊重女性,尊重舞蹈。 最好能拿捏她的喜好,出手要阔绰一点,不能让她在朋友面前丢脸。 要乐观善于沟通,她已经不爱说话了,白马王子就不能也不爱说话,两人吵架不能一直在生闷气。 要开朗外向,日常要多和她聊聊感兴趣的话题,不能像是个闷葫芦。 算了算了,找白马王子好麻烦,没有学习轻松。 习伴晴当时列出的条条款款大概长达一百零八条,现在只模糊记住了几条。 她觉得萧准的体型身材长相是符合她的标准,但是他的性格没有一点沾边。 却不知为何萧准的行为总让她有种肢体冲动,像是饿狼扑食。 她怎么以前都没发现自己这么色|情,还会强吻。 —— 习伴晴的那一句话,让萧准一下慌了,什么是没意思?因为他失业了,就连和他接吻都没意思? 他看着习伴晴陷入了沉思,似乎已经在脑海中想两人离婚协议的条款和离婚的日期。 他该怎么挽回?两人结婚的因素肯定有综合考量,姐姐本就喜欢把离婚挂在嘴边,现在他贸然失业,可能只会在离婚协议上多可怜他一点了。 他心里乱成一团,慌慌张张:“姐姐,我们要不要试一下其他有意思的?” 习伴晴:“嗯?” 她的视线从上到下把他浑身看了个全,目光似乎穿透那裁剪整齐的西装布料,略有兴趣地答道:“那——” “来呀。” 习伴晴尾音一挑,语调都带着勾人。 萧准的脸色瞬间红了,习伴晴的目光让他心痒痒,已经支起了可耻的欲|念。 到香山别墅前,司机糊里糊涂地接到了后座的电话,让他把车停在车库,不用锁可以直接回家了。 由于香山别墅是私人车库,车子不用锁也十分安心。 昏暗的车内,微微晃动,体温上升。 萧准在肉|体上掌握主动权,但是在精神上,习伴晴永远获胜。 两人迅速结束战斗。 萧准执着地问:“姐姐,这样有意思吗?” 习伴晴靠着椅背,纤长的手指缓扣扣子,整理衣领,闲散道:“一般般。” 萧准听到这话心如死灰。 一定是他没有发出全部的能力,他要更努力锻炼,失业后努力创业,三年之内建立起超越萧氏集团的产业!再和姐姐复婚! 习伴晴见他陷入沉思,低声笑了:“不过,比接吻有意思。” 作者有话说: 希望能在我有生之年解锁(〒︿〒) 第67章 萧准卸任萧氏集团管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萧氏集团。 很突然。 整个萧氏乱成一团不知所措,萧准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准确来说,萧氏先前的一团乱麻,群雄争霸局面,萧氏集团的老员工知道那是个犹如地狱般,黑暗又煎熬的过程。 萧氏集团的整顿全靠萧准的介入,一己之力,雷厉风行的态度,全面整改,把萧氏变得井井有条,重塑辉煌,员工的心里也看到了企业的辉煌。 萧氏能有这样的成就离不开萧准的能力。 准确来说,萧氏集团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萧准的功劳。 萧氏内部更是惴惴不安,在他们心里这个危机,无疑是比上一次收到联合攻击更大的灾祸。 “完蛋了,完蛋了,萧总离开了,萧氏会不会又回到原先分帮分派的时候,我可不想到处被人穿小鞋。” “萧总可是萧氏的顶梁柱,我都无法想象没了萧总以后萧氏的模样。我是不是要提前写离职证明?” “关键是!萧总走后,我们的总裁不帅了!” “……” 萧氏内部惶惶不安,各种各样的传言在萧氏内部流传开来。 萧氏内部已经乱成一团,毕竟掌权人的变更不是小事,准确来说,影响到下面的每一个员工。 萧准从萧氏集团离职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他至少要经历为期两个月的交接。 习伴晴第一步找到了田悦宜,萧氏集团没有明确的帮派之分,但是田悦宜作为萧准亲自签署认命的执行人,她是明明白白归属萧准这一方的势力。 将来无论是哪一方势力执掌萧氏集团,即使是对能力看重,都会忌惮田悦宜是萧准势力下,她的职位是有上限的,不可能收到重用。 她告知了田悦宜详细情况,是去是留由她自己决定。 习伴晴步入萧氏,许多人员看见习伴晴的身影,又多了窃窃私语。 “萧总离职了,萧氏就垮了一半,我可不想失业!” “本来就有网络传闻,萧总失忆,是习小姐的手笔,会不会是害人不成,就反向洗脑萧总,才让他离职的。” “习小姐原先的习氏家族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谁知道会不会是她做出的。” 与其说是窃窃私语,其实他们的声音都不小,习伴晴听得见他们的交谈声,她对窃窃私语的态度十分不屑,但也要看她们谈论的话题,这次的话题不仅仅是她个人了。 高更鞋的身影交错,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阴影渐渐笼罩,脚步声停了,议论声也停了,习伴晴停在众人跟前。 “你们上辈子是什么品种的乌鸦,这辈子还喜欢再续前缘嚼舌根吗?” “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不直接骂你们是一群乌鸦吗?因为人和乌鸦最大的区别就是人做了坏事被发现会觉得胆怯。” 几个人被骂得不敢反驳。 习伴晴看着手指甲,一派悠闲自得的模样:“据我所知,在背后说人坏话,不如直接去萧准面前问个清楚,我还没见过老板被员工限制人生自由权力的。” 习伴晴说话很轻,落音十分有力度,说得几人的手紧紧抓着水杯,一句话都不敢说,习伴晴轻蔑的目光一瞥,踏着高跟鞋离开了。 她知道萧准的离开对许多人都是惶恐的,但何妨,人本身自身不强大,靠别人都是无用的,要是再把责任推脱怪罪到无辜的人身上,那就是无用至极。 她最大的目的不是为了来公司对付几个小员工,而是来公司探索萧准母亲的生前纪事。 先前的习伴晴眼高于顶,即使是对于联姻对象萧准也是不屑一顾,根本不探究萧准的家世与过往。 而如今她对萧准的过往越来越好奇,尤其是那次晚宴萧氏众人的言辞,让她不由得好奇,想要从中找出突破口。 她完全可以通过徐高这个万事通来探索萧准母亲的过往,但是她依旧想要自己亲力亲为。 习伴晴委托田悦宜一起把萧氏家族的资料都找出来,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盘根错节,十分混乱。 她看着资料,一边拿笔和纸做笔记,将复杂的人际关系梳理清楚,直到她看到萧准母亲的名字——江宁。 厚重的文件中关于她的记录很少,寥寥几行写尽了萧准母亲的半生。 江宁的家世平平无奇,与萧氏家族相比,不过是星阑城的小康家庭,凭借自己优异的成绩成为了斯坦福大学的优秀毕业生,虽然家境并不优渥,但很优异的成绩给她制造了更高的平台和与萧准的父亲相识。 两位优秀的人,彼此因才华相识,萧准的直系一派本是在萧氏家族位数第三,然萧准的爷爷希望通过萧准父亲的婚姻关系稳固萧氏家族地位,却因江宁的关系,萧准的父亲也屡次反抗家族安排了商业联姻。 家庭关系很僵。 萧氏家族始终不愿承认江宁,两人未婚先孕,萧准的父亲偷户口本成婚,不得不接纳江宁的关系,萧准直系一派也因为江宁的缘故,使得一派在萧氏的地位下降,被众人嘲笑。 然萧准的祖父对江宁的态度有目共睹的恶劣,所以萧氏无人重视江宁,甚至多次出言嘲讽。 从文件的记录中,习伴晴也看出众人对于江宁的不屑,甚至在族谱这种严肃文字上面,出现嘲讽江宁为“贫民窟”、“诡计多端的穷学生”等恶劣玩笑的词汇,她像是人人都可以来踩上一脚。 萧准的父亲的维护也被描述地不堪,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两人都受过高等教育,却依旧在家族的环境下,被人踩上一脚,像是困斗志昂扬的困兽无法逃脱束缚。 那年,江宁生下了萧准,萧准能受到家族过分的关注,但也绝不是善意的。 江宁对于萧准的教育陷入了怀疑,接受高等教育到底有没有那么重要? 好在萧准的祖父虽是瞧不起江宁,但是依旧很宝贵这个小孙子,供他去最好的学校,接受良好的教育。 但是萧氏家族的众人并不这样认为,他们看不起的是血脉相承的高贵。 江宁夫妻是在萧准十八岁那年离世的,之后的文件中再也没有书写江宁的笔墨,即使是萧准的父亲也是被用做方面教材般提起。 习伴晴阖上了文件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描述江宁的笔墨很少,却把她遭受的悲惨描述得淋漓尽致。 本是普通家庭长大,拥有美丽的容颜,高傲的成绩,乖巧听话的性格,平易近人,本该是家人的骄傲,亲戚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却因步入萧氏这风云地带,成了令人鄙夷的存在。 而那时候的萧准深切的知道母亲的处境,他该有多难过。 习伴晴真想着出神,一阵敲门声响起,门被推开了。 萧准出现在门外,他的手上也抱着一叠资料。 “我刚刚听见田悦宜说姐姐在这里。” 他渐渐走进,习伴晴看见他一动,悄悄把资料往身后藏了一下。 萧准虽然藏住了资料,但是他的目光悄悄往习伴晴的桌面上面瞥去,习伴晴的那张纸上满满当当写着她归纳的萧氏家族的关系,习伴晴挑衅:“看我的资料,把自己的资料藏起来?” 她挑眉看过去,谁知道萧准把身后的手藏得更紧了,他的脸色有点发白。 习伴晴本是为萧准感到惋惜,再这样一种压抑的环境下长大,家人被欺负,却敢怒不敢言,但是她现在看见萧准这一副躲避的模样,她的愧疚心立刻没有了,取而代之的生气,事情文件非要藏着掖着。 她出言威胁:“萧准,我不想把离婚挂在嘴边的。” 萧准往后退了两步,脸色愈发难看,他迟疑片刻,犹豫在他心里打滚,他抽出身后的文件,缓缓地放在桌面上,习伴晴低头一看,那也是一份萧准母亲的文件。 萧准失忆了,他对自己母亲的记忆还是浅的,从那次晚宴之后,他对自己的母亲也是极度好奇,忍不住去查找了自己母亲的资料。 习伴晴看见这份文件疑惑,都是在寻找萧准母亲的资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内容,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萧准低声说:“姐姐,好像大家都不喜欢我妈妈和我。” 她抬眸看见萧准,看见他眼底破碎的脆弱,他是在害怕,害怕习伴晴想萧氏家族的众人一样把他和他的母亲视为蝼蚁,瞧不起他。 习伴晴微微一愣,倘若是曾经的她一定视而不见,懒得对萧准的家世进行讨论,那敏感的萧准会多想的,他会无限放大一个人的情绪,猜测情绪的喜怒哀乐。 但是,现在的习伴晴不会,她探查萧准母亲的原因是想要了解萧准的过往。 他暗自打气一般,暗暗念着:“没关系,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 他微微抬眼,看着习伴晴的目光清澈:“但是我不想姐姐讨厌我。” 习伴晴觉得鼻子一酸,她真切地在可怜萧准,他虽然是萧氏的掌权人,但是宛若一个提线木偶一般,他们利用着他的能力,却还要通过高贵的血统一般,嘲笑他。 习伴晴绕过书桌,缓缓走到他面前,她要和他在同一战线,不能让这些人肆无忌惮。 她缓缓拉起他的手:“我也讨厌他们。” 天色渐晚,晚霞的余晖透过硕大的落地窗折射入内,橙黄的光彩给人希望。 第68章 萧准卸任花了两个月的时间,萧氏家族一直从中阻挠,软硬都使过了,萧准的能力有目共睹,真的想要萧准留下来。 萧准已经得到了习伴晴的支持,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他走得义无反顾。 萧准从萧氏集团离开,立刻成为了星阑城的财经新闻头条,萧准的离开连带着萧氏集团离开了一大批员工。 苏晴画来到香山别墅练舞,离开时,看见一个黑黝黝的人影从面前飘过,走得悄无声息,伴随着一阵淡淡的风吹开白色的窗帘,惊呼:“鬼啊!” 那个黑影听见了叫喊声,悠悠抬眸看她。 苏晴画在萧准遮掩的短发之中看见了他的神色,他的眼神中透着几分疲倦,眼下挂着淡淡的黑眼圈。 “鬼什么鬼,香山别墅男主人。”习伴晴上前嘱咐,“萧准,别光脚踩在地上,去把拖鞋穿上。” 萧准又飘走了,苏晴画不免好奇:“萧总离职后,精神状态不好,晚上你还不放过他?” 习伴晴:“……我都快成尼姑无欲无求了。” “他离职后可忙了,打算白手起家,分析星阑城的经济数据,前期的准备很多,还要常陪我去警局,再加上昨天李梦思来过。” 苏晴画:“李梦思来过就不奇怪了,和李梦思相处很难跟上她的脑洞。” 李梦思过来不是来闲聊的,她是代表李家过来,李家向萧准抛出橄榄枝,给萧准一个就业的机会。 萧准这样的人才,不要说是李家了,他还没离职的时刻,就已经有不少上市公司抛出橄榄枝想要把萧准收入麾下。 但是萧准一一拒绝了,李梦思过来的说辞别说是萧准了,让习伴晴都有点心动。 李梦思是带着稿子来的,那个稿子里面写着严正的笔记:“尊敬的萧总你好,小女冒昧打扰,实在抱歉……” 习伴晴:“你要是再捏着嗓子念,我就把你赶出去。” 李梦思耸肩,把稿子一折,说道:“坦白了,如果你想要白手起家,李家支持,可以给好几轮的天使投资。” 习伴晴看着水杯:“免费的才是最贵的。你以为萧准为什么拒绝上市公司合作?” “李家虽然财力不薄,但是相比那些公司,势力上面还是有点差距的。你们除了和我们交情外,还有什么合作的理由吗?” 李梦思理直气壮:“谁和你说,免费了?” “李家也有理由,我男朋友李丰已经从宴会公司辞职了,促成李家和萧准的合作之后,要让李丰和你学,当你的小弟,可以无时无刻跟在你身边,你公司建成能和萧氏抗衡,李丰能够从容地管理一家公司,我们就结束合作。” 李梦思出门之前,李父就让她带着要求来。 她瞥瞥嘴:“真摸不清你们这些大老板的想法,免费送上门的东西总是提防的,非要别人提出要求才肯同意。” 习伴晴一声嗤笑,李梦思还是太年轻了。 她看着指甲,淡淡说道:“星阑城的老板个个都和人精似的,倘若交换的条件一开始不谈妥了,欠下的人情算着时间的利息,一笔笔都能称得上狮子大开口。” 萧准没有一口应下,还是迟疑着。 李梦思见他迟疑:“萧总还犹豫啊,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萧准本是在拧眉思考着,但是李梦思一声叨扰了他的思绪,他的眉心更是紧锁,面容也是难看得可怕。 习伴晴推着李梦思,一波强制送客:“过两天再给李家答复,你不要吵萧准思考了。” 李梦思扯着嗓门宣泄自己的不理解:“钱啊,都是钱,还在犹豫。” 习伴晴拍着李梦思的肩膀安慰:“他离职之前是总裁,放在他面前的选择可不止你们一家,而且稳赚不赔的买卖不止你们一家提出来,萧准现在顾虑的是哪一个决定能让他短时间内抗衡萧氏集团对于初创公司的恶意。你以为萧准是你吗?每天想得只有钱。” “他现在脑子都还没好全就陷入了一个又一个泥潭中,头顶还有萧氏这块天塌了,他不能只因为自保,轻易做出一个决定。” 李梦思叹了口气:“早说啊,我还以为萧总嫌弃我的未婚夫呢。” 她对上习伴晴无语的目光,立刻解释:“你老公现在犹豫的模样,真的很像是瞧不起我未婚夫。我未婚夫可是很聪明的,一学就会。” 习伴晴迟钝地接受讯息:“未…婚…夫?” 李梦思洋洋得意地炫耀自己手上的戒指:“李丰和我求婚了,我带李丰回家了,谈过之后,我爸同意我和李丰的婚事,只要李丰能顺利管理一家公司就好。” 习伴晴看着她提前庆祝的模样不好打断她的幻想,只是轻拍她的肩膀说:“祝你好运。” 习伴晴在萧准车祸住院的那段时间,她尝试过接触管理萧氏公司,但是没有想象中简单,其中的杂乱无章相当于雨天你上了一辆公交车,雨落下的速度是圆周率的三点一五九二六次方,请用拉格朗日定理算出你在公交车上遇到爱情的可能性。 习伴晴送走了人,她打算回去询问萧准的想法,还没上楼梯就接到了警局的电话,林以石的线索在一点点剖析,已经隐约查到林以石和萧山之间似乎有某种联系。 习伴晴配合地将自己和保镖的所有记录都摊在警局面前,保镖除了日常监视一栋无人居住的房子外,没有任何不妥举动。 案情的线索一点点明朗起来,但是依旧像是雾里看花,之间相隔一层薄薄的线索被牵引,不利的趋向总是往习伴晴这一侧倾倒。 善意被蒙蔽,但恶意依旧滔滔不绝。 看不清其中的真相,却又像是有一双手在操控,将萧准和习伴晴两人往深渊推去。 习伴晴离开时,管家要去告知萧准,她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嘱咐了管家:“不用去叫萧准了,听警方说是有利的线索,他不用跟去了。” 萧准离职后自由安排的时间多了,每次习伴晴去警局,萧准都跟着。 萧准自身的情况都复杂,现在还有分身乏术来顾虑习伴晴卷入的凶案。 —— 萧准在屋子里揉着眉心,他看着桌面上层层叠叠的文件,他将目前星阑城的经济情况分析做成了表格,打入萧氏内部管理时,他就做过萧氏的背调,知己知彼。 如今,他将要开始白手起家,不会一步登天,却必不可少地要把星阑城的经济先摸透。 他大量地查阅经济资料,他的规划不是短期的,星阑城虽然是国内经济的命脉城市,但是他的目标不仅限于星阑城。 大规模地探索国内乃至国际整个经济状况,他有野心,有规划,有能力。 萧准揉了揉眉心,近来他的心跳总是叨扰他的思绪。 他的想法乱成一团,这两天他总觉得脑子重重的,甚至做一些不可思议的梦,他能看见刺眼的白光下,一个陌生的男子注视着自己,目光令人发寒,像是一把利刃想要刺穿他。 脑子太乱,他的思绪总是被看着成堆的资料却无从入手。 这次萧准的离职带走了萧氏集团七百多人,这些人的离开也给萧氏带来了很大的变故,一时半会,萧氏无暇分神顾虑萧准的情况。 他要在这一段时间尽快做出决定。 萧准要去外面倒杯水,没看见习伴晴的人影:“姐姐不是练完舞了吗?” 管家这才实情说出:“夫人被警方叫走了,刚刚夫人来电话说,警方已查到明确证据证实萧山和林以石有染,情况十分明朗。” 萧准拧眉,姐姐不想让他随同去警局,姐姐是不是以为他吧精力放在创业面,并不在乎她,所以这是离婚前的预警。 他拿起西装外套,想去警局接习伴晴回来,突然脑子一阵眩晕,脚步不稳,眼前一阵白雾弥散,脚步也混乱走路被桌角一绊,趔趄了两下。 迷雾聚散。 管家匆匆上前把他扶起来,把他搀扶到沙发上:“夫人刚刚来过电话了,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萧准的脑子一沉,回忆如同潮水般袭来,掀起惊涛骇浪,在他的记忆中席卷而来。 他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坐了许久许久,将一切都想起来了,他接收到司机的消息后,昏暗的路灯下那道刺眼的白光,漆黑流畅的车身,包括驾驶座上的那道狠厉的目光。 他叫萧准,他的妻子是习伴晴,记忆的重叠,他会在习伴晴面前表现出自己社恐胆小的一面,习伴晴会抬起手揉着他的头发,他主动把日记给习伴晴看,点点滴滴的羞耻灌注他的心间。 那些□□裸维护,表达地情感被剖析地一干二净。 他怎么就轻易把日记给习伴晴看了! 年少轻狂写的日记,里面肯定很多娇气伤感的文字,他没把自己做得梦写进去吧,伴晴会不会以为他是变态!!! 他捂着脸,久久不能平息!!! 难堪!!!羞耻!!!丢脸!!! 他怎么能一口一个姐姐叫习伴晴呢? 但是—— 伴晴好像并不在意他的社恐,没有嫌弃他的胆小,她的笑容都格外地温柔。 但是习伴晴好像是因为他的失忆,才不选择离婚。 钥匙锁转的声响。 萧准扭头看过去,他滚了滚喉,他要把恢复记忆的事情和伴晴坦白。 习伴晴嘴角是淡淡的笑意,似乎是这一次去警局有了好的线索,玄关昏黄的灯光落在她的发丝上,整个人闪闪发光,温柔从容。 萧准看着她许久后,淡淡开口道:“伴晴。” 四目相对,习伴晴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低声轻笑:“怎么不叫姐姐了?” 萧准一怔,又想起了曾经失去记忆,对着习伴晴就是一口一个姐姐叫,那些羞赧的回忆让他的耳根已经不安分地红了。 阴影渐渐笼过他的头顶,淡淡的香气裹挟而来。 萧准缓缓抬头,对上习伴晴居高临下却又温柔的目光,她的手落下,轻揉着他的发丝:“乖,叫姐姐,姐姐给你买冰棍。” 萧准的心提起来了,心跳如鼓,乱得一塌糊涂。 坦白的话,伴晴会不会变回原来的选择,会不会选择离婚? 萧准咬着下唇,低声喊:“姐姐。” 第69章 习伴晴很喜欢听萧准叫姐姐,尤其是萧准那副木讷凶悍的模样,在神经紧张下,可怜兮兮的喊一句姐姐。 他的声音会颤抖,温柔缱绻,低沉的为尾音带着一丝依靠的意味,让她产生极大的满足,很是受用。 他现在的声音就在颤抖。 “你很紧张吗?”习伴晴的手揉着他的脑袋,渐渐抚过他的后颈,搂着过他的头,贴着自己的腰际,两人拥有一个依靠的拥抱,“是不是创业想得太多了?” 萧准靠着习伴晴的腰肢,他的心思更加深沉了,他明确地知道,自己贪恋这个拥抱,他喜欢习伴晴的温度,这个关系是他失忆前求而不得的奢望。 “嗯。”他抬手搂过她的腰肢,感受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呢喃地询问,“听说今天警局的情况很友好。” 习伴晴看着萧准这副模样,以为是瞒着他去警局,让他缺乏安全感了,她立刻宽慰道:“警方已经摸索出了林以石和萧山的联系,但是还没证据表明,一旦有切实证明就能更深入地挖掘两人之间的联系,找出林以石的死因。” “案情已经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萧准眸子沉了沉,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蔓延,他起身:“姐姐,吃饭吧。” 习伴晴以为他放下了,两人一起吃了晚饭,但是萧准今天格外地沉默。 吃完饭,萧准淡淡开口:“姐姐,我们一起去警局一趟吧。” 习伴晴有点诧异,现在这狗狗都这么记仇了,不就是一次没有带他去,还要在补一次去警局。 习伴晴又有点奇怪,萧准不像是意气用事的人,她联系了跟进案件的警察,又和萧准去了一趟警局。 两人在车上很沉默,萧准忍不住开口问:“姐姐不问我为什么又要来警局一趟?” 她侧头一瞥萧准:“嗯,因为你失忆了,脑子可能不好。” 她对萧准一笑,半开玩笑地说着:“没事,姐姐都能理解。” 萧准心里叫苦,果然,伴晴就是因为同情他失忆了,所以暂缓了离婚。 那他就更不能暴露自己恢复记忆了。 两人到了警局,警官应该是下班后被习伴晴一通电话叫来了,他对这个凶杀案的投入可不少,人都消瘦了,还疲倦地打着哈欠。 刘警官是这次案件的主要负责人,见到习伴晴和萧准的到来立刻起身握手:“以警察多年的经验,这么突然打电话过来很大可能是来自首的。” 警官在压抑的气氛下,开点玩笑活跃气氛。 萧准的脸色一凝,铁青得难看:“你们调查的进展到哪了?” 萧准在人群里面还是放不下神经紧张,他说出口的话像是命令。 让警官听着难受,不过是一个嫌疑人的家属而已,还有资格对案件指指点点。 警官也没给萧准好语气:“案件无关人士无权知道调查细节。” 萧准想完档案室里走去:“我要看一遍监控。” 警官立刻阻拦:“你有没有权限!” “我可以不看。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们现在深入调查的线索,是凶手引导你们做出来的,他们只是为了拖延你们的步伐,从而让时间冲淡证据。” 萧准缓缓走到警官面前,皮鞋的交错声落针可闻,他停在警方的面前,郑重道:“请你们认真对待这件事,我不想我的妻子被冤枉。” 习伴晴认真地看着警局炽热的白光下,心里涌动震撼,萧准的语气认真庄重,一步都不肯退。 一位警官上前骂着:“你说什么!” 这起凶杀案受到关注和重视,几位警官的尽心尽力探查,被萧准一句话说不认真,必然引起不满。 那位失控的警察想要上前讨个说法,被其他警察拦着,萧准看了他一眼:“伴晴是我的妻子,萧山是我的伯伯,我并不算是完全无关这一件事的旁观者,林以石的死要把凶手绳之以法,不止是你们警察的工作。” 萧准说完这句话后,那位警察滚动喉咙,没有再冲动的举动了。 萧准说完话,拉上习伴晴就要走。 两人仿佛只为了来警局留下这一句话,突然,刘警官开口喊住萧准:“等等,告诉我,你的方向。” 萧准甚至没有转过身就说:“你们目前在寻找萧山和林以石之间联系,萧山可以藏得很好,让你们花费大量的时间找,但是动机呢?他杀人的动机呢?” “你们没查出来动机,但是萧山的妻子有。” 萧准留了话就拉着习伴晴的手腕带着她离开警局。 一位警局的女警官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说道:“他很爱他的妻子。” “是的,就是有点法盲,即使这起案件没有找到凶手,只要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他的妻子不是凶手,就不会冤枉他的妻子。” “你知道他是谁?他是萧准,刚在星阑城掀起一阵风波,伴晴的名声也不弱,现在习伴晴是嫌疑人的身份已经在他们的圈子传开了,如果这起案件成了悬案,那他的妻子在圈内将会永远被扣上嫌疑人。” “他很爱她的妻子,才一定要这起案件有个结尾。” 刘警官给两位警察一人一个爆栗,训斥道:“懈怠什么!现在就立假设,找不到凶手!这种怠慢的态度怪不得他说你们不认真!” —— 习伴晴被萧准带到车内,过来警局全程,她甚至没能插得上话,全程工具人。 现在她看着萧准坐在后座的另一头,车窗外路灯的流影落在他坚毅的侧脸上,她的视线渐渐下滑到他的唇,薄唇晶莹。 她现在好想亲他一下。 萧准察觉到她的目光看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习伴晴先移开了目光,不行,她变得好色了。 她不由甩了甩脑袋,企图把脑子里面那点欲念甩开。 萧准就靠了过来,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淡淡的古龙香。 她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萧准悄悄靠近握住她的手:“如果不是姐姐安排,我都进不了警局,没办法说那些话。” 刚刚萧准在警局的那一番话,确实点到了探查时间的盲区,他们一直朝着一个方向,丝毫没有注意到线索。 倘若凶手真的有谋略,确实会利用习伴晴知道萧山和林以石的关系,把警方的搜索往萧山和林以石的关系上靠,这样一来,即使是查出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过只能证明萧山说谎了,时间可能会把真实的证据冲淡。 习伴晴低头看着他的手,他的手很厚实,很温暖,总是在重要时刻给她温暖和依靠。 两人十指交错,放在她的腿上,习伴晴的指腹缓缓摩挲着他的手背,依稀的青筋。 她温声开口:“你没失忆就这么厉害,那恢复记忆了,岂不是更厉害了。” 萧准:“?” 我就是恢复记忆的。 萧准轻咳一声,难道他脑子撞一下,智商真的倒退了? 窗外夜景阑珊,车内光影一梭一梭地流连,昏暗氛围加热旖旎和暧昧,两人对视一眼就热得不成样子。 习伴晴撩开裙摆,跨坐在他腿上,也没想到自己开窍后会这么失控,像是一个女色|魔一样。 当然,她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她撂下裙摆,拿起抽了两张纸巾:“你最近太忙了,都没履行夫妻义务。” 萧准也抽了纸巾:“抱歉。” “叫姐姐。”习伴晴嗔怪看他一眼,“今天怎么没大没小的。” 习伴晴喜欢让他叫姐姐,但是她不说,她说萧准没大没小。 萧准已经恢复了记忆,就连年龄一起恢复了,比习伴晴大一点,叫起她姐姐还是有些赧然。 他满不情愿低声:“姐姐。” 习伴晴起疑地看过去:“你今天好奇怪,是不是脑子又不舒服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萧准怕暴露自己恢复记忆,额间已经冒出冷汗:“不用。” 次日,习伴晴带着萧准到医院固定复查。 医生的听诊器冰冰凉凉贴着萧准的胸膛:“心跳得很快,很紧张?” “嗯。”萧准看了一眼医生,扭头问习伴晴,“姐姐,可以帮我倒杯水吗?” 习伴晴离开帮萧准倒水。 医生一看见习伴晴出门就问:“你恢复了?” 他疑惑:“你听个心跳就听出来了?” 萧准知道医生应该会看出端倪,但是没想到来医院还没坐热,就看出了。 医生瞥了他一眼:“你和那些家长跟来医院看病的小女孩被问到‘有没有男朋友,有没有发生过性关系’的反应是一样的。” 萧准:“……” “为什么不让你夫人知道?” 医生疑惑,他虽然先前对习伴晴傲慢的态度有误解,但是习伴晴之后定期带萧准复查,一旦出现情况立刻把萧准送到医院来,没有懈怠。他也看得出习伴晴对萧准的好。 萧准见习伴晴去倒杯水,应该也快回来了,他立刻匆忙地说着:“情况有点复杂,但主要是不想离婚。” 医生说:“我把你情况描述严重一点,帮你办理住院。” 这家医院是私人医院,隶属徐高所在的徐家,萧准的要求可以破格。 “不行,不能住院。”萧准匆忙地说着,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习伴晴还没回来。 医生看他着急,他给建议的语速也加快了:“那最好不要晚上同床共枕,那个时候心理防线最弱,最容易暴露,平时就装阿巴阿巴。” 习伴晴端着温热的水进屋,她看了萧准一眼:“你们说什么?” 萧准的后背都僵了,他那一刹过于紧张,脑子没有反应过来:“阿巴阿巴。” 习伴晴:“……” “是不是原先出院手续办早了,要不办理住院吧。” 第70章 医生往回找补话题:“刚刚我和萧总做发音训练,智力方面没有问题,不需要再次住院治疗。” 习伴晴的目光上下扫了萧准一眼,医生给萧准开了药嘱咐:“按时吃药,回去之后尽量减少同房。” 习伴晴:“……” “为什么不能同房?” 医生见过许多家属,大多数听见同房都是羞赧地应声,没见过习伴晴这样刨根问底的。 他拿出专业术语掰扯一堆:“因为同房会增加前列腺的充血,可能会脸色苍白,呼吸困难,体力不支,这不利于他记忆力的康复。” “那频率呢?”习伴晴好奇,这段时间,由于萧准忙碌,两人的次数已经减少了许多,竟然还能有影响,“总不能一次都不同房吧。” 医生迟疑地看了一眼萧准:“频率啊……” 萧准给他递了个眼神。 习伴晴:“你是医生,你还要问患者?” 医生没看清萧准的示意,他斟酌着含糊道:“一个月一次吧。” 两人向医生道谢后就离开了。 习伴晴把萧准推到车上,自从她倒水回来后,医生和萧准的反应就特别奇怪,两个人都一惊一乍的。 “我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 萧准看着医生开的药,听见这句话,动都不敢动。 !!!他还没装两天,就被发现了。 萧准耳边的冷汗不停地往外渗,他语无伦次地解释:“伴晴,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 “我知道,这确实是一件大事。”习伴晴立起掌,打断他的话,“如果这个医院看不好,我们可以去其他医院看,去找国内最著名的男科医生看。” 萧准:“?”看男科? 她耸肩:“阳|痿是关乎男性的尊严,是件大事,我也不希望你以后没尊严的活着。” 萧准:“???” 谁?谁阳|痿了!!! 萧准低着头,脸色越发难看了,他知道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掩盖。 但是谁TM知道要是阳痿这种谎言来掩盖。 他的头顶落下温柔的抚摸,温声安慰:“没事的,总能治好的。” 萧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靠!他有现场证明的冲动了! 他!不!是!阳!痿! 习伴晴看着他垂头丧气,脸色也不好看,心里也同情得很。 可怜的萧准出车祸,失忆,智商回到了十九,失业在家,现在还阳痿了。 萧·小可怜·准苍白的脸色一直持续到回到香山别墅中,他回去之后,没有说话,就大步走到书房。 砰—— 他一个人进书房生闷气。 关门声音之大,让管家和保姆纷纷投去目光。 习伴晴解释:“哎——这一段时间都包容点他,他太伤心了,情绪不好。” —— 警方根据萧准的提醒,刘警官把警力分成两班,一班寻找萧山和林以石的关系,另一班寻找萧山老婆和林以石之间的联系。 对于案情进一步地探查复盘,从萧山的妻子作为切入点,发现两人在案发前一个星期约见了两次,其中一次是死者死前一天。 萧山的妻子是于琳芳,于琳芳是于家的独生女,于家是老企业,在十九世纪就在星阑城名声大噪,当时的萧氏还没有于家的成就。 萧山和于琳芳是一个学校,初高中的时候,萧山就对于琳芳关爱有加,两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随着高考结束的打铃声,两人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彼此的父母都知道这对情侣的关系,在那时星阑城中,于家的地位比萧家高上一截,于家里又极度宝贝于琳芳这一位独女,不认同这一段关系。 萧家倒是对这一段关系赞同得很,殷切地邀请于琳芳来家中作客,邀请留宿。 于家权威拗不过于琳芳的恋爱脑,两人毕业时就领了证。 有了于家的支持,稳住了萧山在萧家的地位,他们的结合,让萧山在从某种意义上属于靠女人。 于琳芳被警方盘问了一次,针对她与林以石的会面问题上,她支支吾吾。 她的心理防线低,不停地冒冷汗,说话也语无伦次,好几次的前言不搭后语,也让警方知道了她在撒谎。 “你老公和林以石是什么关系?” 她突然静静攥拳头,激动起来:“他们没有关系!他们没有关系!” 警察看她的目光讳莫如深,决定再一次地施压,另一位警察进入审讯的小黑屋中,她带来一份文件放在桌面上,警方查看文件的时候,她汗如雨下,视线乱瞟,静静攥着拳头,一直在抖腿,十分地紧张。 警察看过文件之后,声音透过麦克风的撕拉声传递出来:“你确定不说吗?萧山先生可全都说了。” 她立刻激动起来:“不!不可能!他们之间没有关系!也没有联系!” 即使于琳芳这一次的表现慢慢都是破绽,但是耐不住她嘴硬,敲不开她的口,到了时间,也只好让她回去。 盘问的这一次让她成为了警方的重点关注对象。 警察出来后的汇报:“刘队,这个于琳芳真的有点猫腻,她很恐惧。” 小黑路里面,于琳芳的询问结束后,萧山也来警局接于琳芳回家了。 萧山看着警局的人怒骂:“那位林小姐的死,真的和我们夫妻没关系,不是警察就能三番五次地打扰我们的生活!” 警察表示了凶案调查期间,需要对工作上的配合。 萧山愤愤不平地骂了两句,带着于琳芳离开了警局。 女警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由拧起眉头。 警察叹气道:“哎,又是为老婆出头的老公。” 刘警官在宣发任务:“别贫了,快把这次于琳芳的笔录整理出来。” “小何,小何……”刘警官喊叫着,女警回过神来,刘警官顺着女警的方向看去,“看什么呢?” 女警点评:“他们和萧准夫妇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发现没有,萧准和习伴晴的夫妻关系,他们虽然是协议联姻,但是萧准过来的时候,会牵手,会询问习伴晴的情况,会随身带衣服或者一些小零食。萧准过来接习伴晴,是真的在意习伴晴在警局的感受。” “但是萧山和于琳芳,资料上写着两人是青梅竹马,但是萧山过来接于琳芳,他没有看于琳芳一眼,没看见她表现出来的害怕,一上来就声讨警局的决定,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结局了,他的一举一动好像并不是在维护于琳芳,而是为自己开脱的解释。” “而且,于琳芳似乎有点怕萧山。” 刘警官也看向两人的背影说:“怎么说?” 女警一点点分析着两人的举动:“萧山过来接她的时候,她是震惊的,说明这是第一次萧山过来接送。而两人对视的那一下,于琳芳往后退了半步,瞳孔在颤抖。” 刘警官听了何警官的说辞后,心里也起了疑问。他看着萧山为于琳芳开门,而于琳芳躬着身子进入车内,他也注意到了,于琳芳家境优渥,询问时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像是好几天没睡好觉了,而且她常常低头躬着背。 他想起了审讯习伴晴时,她的体态很好,身上有芭蕾舞者般永不低头的傲气,那天跟随而来的李梦思体态也尽显自信,好像家优渥的长辈会注意培育体态,但是于琳芳身上展示的并不像是一个富家女应有的体态。 —— 萧准已经决定和李家合作了,公司成功初创,名为公司向晴。 习伴晴看着申请公司的表询问:“向晴?” 萧准不动声色地挪开了目光,低头企图遮掩自己的羞赧:“风日晴和人意好。” “哦——好巧,我的名字里面也有一个晴字。”习伴晴看着那张申请公司的表嘟囔道,“本来还想告你侵犯我的名字。” 萧准:“……”好险,幸好没有直接说。 习伴晴看着他的脸色轻笑,死鸭子嘴硬,死活不承认。 向晴的创立十分的低调,没有宣扬,就连经济时报时刻跟进星阑城经济状况,都没有报道,但是依旧挡不住萧氏的知情。 萧氏先前的员工一同跟随萧准来到新的公司奋斗,田悦宜和萧准再一次合作管理公司。 他们看重的不是公司,也不是工资,而是领导者,是萧准这个人。 萧氏集团换了掌权人,目前暂由萧山担任掌权。 向晴公司创立初期,可有得忙了,萧准走出晚归,脚不沾地。 同在一个屋檐下,习伴晴除了早餐能见到萧准,其他时候能看见他,都是看命。 习伴晴和苏晴画把排舞过了一遍,休息时刻,手机响了,习伴晴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号码,她都没备注,不知道是谁。 她看了一眼就挂断了,练舞期间,电话连续响了两三次。 实在扰乱了练舞,习伴晴知道是这个陌生号码有急事,就半信半疑地接起来了。 “习伴晴,我是于琳芳,我知道是你要求警方探查我和林以石之间的恩怨,我要和你见一面。” 于琳芳本来准备好一堆说辞威胁习伴晴的,但是她立刻挂电话,让她吃了闭门羹。 于琳芳再拨打了个电话,习伴晴已经把她的手机号拉黑了,她就换了其他手机号打过来,那边连续挂断拉黑。 响动的电话铃声让练舞室被吵得无法专心练舞。 习伴晴无奈把电话接起来:“如果你敢再打一通电话来,就报警告你骚扰。” 她正要挂断电话,听筒那头传来着急的嘶吼:“如果你不想萧准出事,就过来和我见一面!” 她拿着手机的手一僵,停顿片刻,重新把手机放在耳边。 第71章 石阶小路上有脚步,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绣球上,透明的伞下依稀可见一个身影款步走来。 伞面渐渐抬起,清澈的眸子看清了这一个偏僻的农家小道,建筑华美,曲径通幽,四周花团锦簇。 刚下过一阵暴雨,蔚蓝的绣球花瓣打落了一地,雨水刷洗飘摇着绣球,因人的经过而再次轻摇起来。 习伴晴接到了于琳芳的电话:“如果你不想萧准出事,就过来和我见一面!” 她的心头一紧:“你把萧准怎么了?” 于琳芳得意洋洋说:“你不会还不知道萧山现在是萧氏的掌权人吧,萧准新创立的向晴公司招纳的项目,无一例外地被萧氏截胡了。刚刚创立的公司就要破产了,萧准现在很不好过吧。” “如果你不想看到这个局面,来见我。” 习伴晴:“地址。” 两人约定好了单枪匹马赴约。 她步入这一偏僻的地处,人迹罕至,她来之前查过了这一块地早属于家,是他们的私人地盘。 习伴晴渐行渐近,看见一处花团锦簇的咖啡馆,她收起伞面靠在门口,推门响动的风铃声。 咖啡屋内背对着一个身影,她缓缓转过身来,可以看见她脸上岁月的痕迹,淡淡的年龄感遮掩不了她的风韵犹存。 这是习伴晴第一次见于琳芳,她虽然面容姣好,却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像是被吸干了元气一般。 于琳芳举止很优雅,眼下却是疲倦,于家在星阑城可是元首般风光的家族,想来对她的举止有一定的约束,才让她举手投足不失风韵。 “习小姐请坐。”两人落座,于琳芳递上一杯咖啡,“习小姐是识得大局爱家庭的人,对于这次案件的情况,孰轻孰重应该很明了。” 习伴晴见她这一副明明是威胁人出来,却是一副端着的模样,也不客气地回答:“不明白。” 于琳芳低头笑起来:“萧准的公司是刚刚成立的,胳膊扭不过大腿,以卵击石,没有好下场,你就打算这么看着萧准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公司被萧氏玩弄在鼓掌之中,毁于一旦吗?” 习伴晴双手抱胸,身子懒懒地往座椅上靠:“那你想让我怎么办?” 习伴晴耳边的针孔耳麦传出了警告的声音:“语气不要那么猖狂,记得你是被威胁的,表现出害怕的样子,记得你现在手上没有筹码,不是在和她谈判,你处于弱势,被压着的一方。” 咖啡屋的一举一动都在警察的控制下,习伴晴的耳边装上了监听器,时时刻刻传递讯息,警察会告诉她每一步,让她套出于琳芳的一举一动。 于琳芳悠哉得喝了一口咖啡:“去和警方自首,说是你杀了林以石。” 习伴晴谨遵警方的提示,说了一句:“我好怕哦。” 习伴晴的语气破有种挑衅的意味,埋伏的警察摸摸抹了一把冷汗:“真的不适合当演员。” 她听着监听器里警察传来的评价,不由扯了扯嘴角,散漫道:“为什么想要我认罪干嘛?难不成你是这次凶杀案的杀人凶手?想让我顶替你的罪名?” 于琳芳的目光乱瞥,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不是我!” 习伴晴看见她的反应就知道萧准猜对了,于琳芳才是这个案件的突破口。 “她已经慌了,这时候是她心里防线最弱的时候,套她的话。” 习伴晴的指腹滑过咖啡的杯壁,闲散道:“紧张干嘛?我总不能不明不白地认凶杀案的凶手吧。” 于琳芳的视线始终不敢对上她的眼睛:“我不紧张,你应该知道林以石和我丈夫之间的关系吧。只是那些警察频繁地打扰了我们夫妻生活,我只是想给这件事一个结局罢了。” 那头传来熟悉地几近失控的吼叫:“伴晴,别喝!” 习伴晴的手指一顿,她早就听过警察的嘱咐,减少触碰,不要吃任何食物。 但她不知道,萧准怎么会在。 “我知道。”习伴晴一语双关回答,勺子搅动着咖啡,“不三不四的关系上不了台面,在公司都要装不认识。” 耳机那边已经吵开了:“那么大声干嘛?万一她被你吓到暴露了怎么办。” 传来了掌掴撕扯的声音,已经起了纠纷和争执。 耳麦传来遥远的一句嘶喊:“让她回来!哪怕一辈子抓不到凶手,我不在乎!但我不允许你们让我的妻子以身试险!” 她在那一刹耳朵热了起来。 那边吵得不可开交,而咖啡屋这边却像岁月静好。 两人像是在描述稀松平常的话题,气氛随意而紧张,于琳芳笑说:“混这一圈的男人总要惹点腥,不然怎么站得住脚?” “不会是萧山和你说的吧,这种鬼话也就你信。”习伴晴轻声笑起来,“萧准可乖了,他不偷腥,不暴力,体贴,无微不至,他站不住脚吗?” 习伴晴的声音温和坚定,她不止是对于琳芳说话。 耳麦那边的争执声音缓缓停下来了,就连拉扯打斗的声音都小了。 许久之后,椅子和地板摩擦的声响,窸窣耳麦传来低沉一声:“伴晴,一定要注意安全。” 于琳芳沉默片刻,暗暗磨着后牙,视线盯着习伴晴的咖啡看,她拉回了话题:“你很爱萧准,不会让他的公司功亏一篑吧。” 习伴晴:“认罪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总要知道我是怎么作案的?警察问我,我不能一问三不知,不像凶手。” 于琳芳:“你因为仇视萧山,约见了林以石在外见面,约定没有谈妥,起了争执,你杀了她,抛尸海边。□□只是为了掩盖你的罪证。” “林以石的身上有不止一处伤痕,像是合伙作案,尽量套出另一个人的线索。” 习伴晴极其镇定:“一个濒死的人力量十分巨大,如果只有我一个人下手的话,无法控制她,可能还会被她牵制。” “你本来从背后偷袭她,但是她躲过了,有警惕性,你无法再次下手,就追了出去,这时你和萧准养的狼狗出来咬住了她,这才让你有机会得逞。” “这就对上了,林以石被发现时,在海水中浸泡五小时,海洋生物无法给她造成身上的咬痕。”刘队收拾东西,“收工逮捕于琳芳。” 习伴晴提起杯子,她紧绷的情绪也渐渐舒缓下来,闲谈:“狼狗不会无缘无故咬人。” 于琳芳精神有点涣散,喃喃自语道:“我不知道,它平常也不会无故咬人。” 淅淅沥沥的雨声叫人昏昏欲睡,很快就伴随着训练有素的脚步声,破门而入的那一刹,于琳芳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上,温热的咖啡渍四溅,乌黑的蔓延,还未散的薄薄白雾。 咖啡馆内是满是泥土的脚印。 于琳芳被反扣在桌上。 习伴晴把咖啡杯放下,起身居高临下道:“可惜了,我家不养狗,这个忙我帮不了。” 萧准也来了,她站在习伴晴的边上,立刻抽走她手中端着的咖啡,放在桌上,避免她喝下去。 于琳芳抬眼不止是看习伴晴,而是在看萧准和习伴晴这一对才子佳人。 于琳芳和刘警官一辆车,萧准和习伴晴一辆车。 回去警局的车上,萧准的脸色铁青得吓人:“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过来赴约?” 习伴晴:“你比警察有用吗?况且你才十九岁,遇到这种事情,你能干嘛?用书本砸吗?而且你现在脑子还没好,不能受刺激。” “我是只和你说过一次出门要带保镖吗?你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危险,为什么你永远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仗着我只有十九,仗着我失忆,你就能理直气壮!” 习伴晴心里也起着一丝疑惑,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会想起来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萧准发现自己的话语暴露,磕巴激动地转移话题:“我是你丈夫,你遇到这种事情,至少应该先和我说。” 习伴晴是知道自己屡次犯错在先,但她不想低头。 “你和我凶什么凶?萧山攻击你公司的事情,你不也没有告诉我。” 两人争执气氛越发火热,但是车内安静,嚣张的火气却一点没落。 车内沉默着,前排的女警官倏忽笑了出来:“我听过网络上一句话,很适合你们夫妻吵架,我道歉可以,但你得跪下来听。” 女警官旁敲侧击提示着习伴晴的态度。 这句话一来,两人的气氛缓和了很多,习伴晴也笑出了声。 萧准渐渐往习伴晴位置那头挪,靠近之后,悄悄地捏住她的手,低声说:“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我真是很担心你。她要杀人灭口,她要死无对证。” 她也安慰着他恐慌的心:“警察把我保护的很好。” 可是萧准不敢设想意外的出现,他不想拿习伴晴处于危险风暴的中心。 他紧紧抱着习伴晴:“可是我就是不想,你出事了,我怎么办?你想过我吗?” 萧准的声音很低,落在习伴晴的耳畔,车子行驶过一个隧道,耳边呼啸闷沉和萧准的声音交相,他浓重的鼻音格外地委屈。 拥抱紧得她快要透不过气。 她再这世间肆意妄为是有撑腰的,但也要保护好自己。 她早就有了牵绊。 车子行驶出了隧道,习伴晴推了推他:“疼。” 两人的争吵来得快,和好得也快。 前排的女警表扬习伴晴的这一次的表现:“习小姐的临场反应特别好,很自然,而且心理素质过硬。刘警官还担心你失控,千叮咛万嘱咐,没想到你干得非常漂亮。” 习伴晴谦虚:“雨天和咖啡屋的环境下,让十分让人松懈,于琳芳这一次杀人后,良心不安,精神衰弱,才更容易套住她的话。” 习伴晴和萧准进警局的时候,看见了于琳芳最后一眼。 她发丝混乱,目光空洞,丝毫没有于家被捧在手心的小公主的模样,她看向习伴晴说了一句话:“明明我们是一类人,为什么我那么羡慕你?” 习伴晴的心像是一落。 她就被警察压走了。 警察在对于琳芳再进行一次系统性的盘问。 于琳芳和萧山结婚后,萧山从中利用于家成功获取了许多帮助。在萧氏群雄争霸的时刻,萧山获得了不少的帮助,当萧准成功就任萧氏掌权人时,萧山就算是彻彻底底的败了。 于家在他身上投了不少赌注,从而也因为资金出现问题,逐渐落败。于家的落败使得萧山在萧氏的地位也受到不同程度的贬低。 萧山对于琳芳的态度只算是表面的和睦。 于琳芳垂着脑袋喃喃自语:“萧山说我,虽然于家落败了,不是曾经的模样,但是他依旧爱我。” “他说,虽然我容颜不在了,但是他不会嫌弃我的。” “虽然我一直呆在家里,不出去工作,但是他可以接受。” 萧山对于琳芳进行长时间的pua,让她陷入自我怀疑和封闭的状态。 于琳芳是今年八月份发现林一石的存在,她找林一石谈过一次话,林以石只是一个员工,却能对她趾高气昂,当面指出她的缺点,一点都没有小三的样子。 她劝过两人断了关系。 今年,也就是林以石离世前一个月,萧山告诉于琳芳,林以石怀孕了,企图与于琳芳离婚。 于琳芳与萧山多年的感情被林以石的掺和毁于一旦,于琳芳她失控了。 最后一次出来的时候,她和林以石约见在咖啡屋,想让林以石把孩子打掉。 但是协商下,林以石死活不承认自己怀了孩子。 于琳芳就起来杀心,她动手的时候,失踪了好几天的狼狗冲出来牵制住了林以石,她才得以下手,她把林以石的尸体抛在最近的海湾边上,回来又不见狼狗的身影。 她杀人后,神经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已经好几个日夜睡不好觉了。 林以石的尸体被找到的消息还是萧山告诉她的,那时,她的神经时刻紧绷到达了顶峰,日夜都梦见林以石和她腹中的孩子找她索命。 于琳芳作案过程和所有的罪名都认了。 警察带着口供出来。 “这一次的盘问有两个疑点,第一,尸检报告中,林以石没有怀孕,第二,狼狗失踪了好几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咖啡屋,而且狼狗的线索,警方全程没发现。” “动物是有灵性的,说不定是迷路了,认得咖啡屋的路,于琳芳抛尸后,就跑走了。” “于琳芳还说过狼狗不会随便咬人,那天冲上去对林以石的反应极具攻击性,很反常,而且既然于琳芳让狼狗待在原地,狼狗又消失不见了,就像是特地为了牵制林以石出现的。” 警察都沉默了片刻,何警官开口了:“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萧山在控制一切。”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她身上,她猜测道:“林以石怀孕是萧山的一面之词,就连林以石本人都否认了。狼狗是于琳芳和萧山共同饲养的狼狗,也许是萧山偷偷把狼狗带走关一星期,不给它食物,在案发当天带到现场,狼狗过于饥饿,不会攻击熟悉的主人,而是率先攻击林以石,这才让于琳芳成功杀人,等于琳芳回来的时候,他就把狼狗带走毁尸灭迹,所以我们才一直把林以石腿上的伤是海里的鱼虾造成的。” “萧山对这位妻子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林以石的存在对他而言,也是一道威胁。对习小姐更不用说了,萧总的事业和他防犯冲,他自然看习小姐不顺眼。他知道习伴晴一直以来派人跟踪林以石的动向,知道林以石会在质问的时候否定,他更熟知于琳芳的顾家与嫉妒心。所以他控制利用于琳芳,杀掉林以石,再嫁祸到习伴晴的身上。” 这个猜想的出现,将所有的逻辑串了起来,一起都说得通了。 现场沉默后,毛骨悚然,才有警察忍不住骂一句脏话:“靠!如果真像是你猜想的那样,那萧山可真人渣!” 他才是真正的利用情绪,借刀杀人,操控一切,一石三鸟,又能全身而退。 案件总算是结束了,刘警官拿着一份检验报告出来:“感谢习小姐这段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才能让凶手落网。” 习伴晴笑道:“今后不用来回跑警局了。” 凶手落网,案件收尾。 萧准没给警局几位警察好脸色,拉着习伴晴就要离开,刘警官突然喊住:“对了,习小姐,你那杯咖啡也去送检了,没有毒。” 习伴晴的脚步一顿,那杯咖啡没有毒。 那她是在紧张什么? “明明我们是一类人,为什么我那么羡慕你?” 她们是一类人,于琳芳是于家独女,习伴晴是习家独女,天之骄子,被捧在手心,嫁人生活轨迹,人生经历曲折。 萧山多年的靠近城府着秘密,于家一旦落魄,潮水涨落,他的目的就被阳光照射得一览无遗。 好在,萧准在她命悬一线的时刻拉住了她的手,给她足够的爱和自由,让她依旧有自信去追梦。 她都不敢多想,倘若不是萧准,她的人生轨迹会不会和于琳芳一样,被蓄谋已久的控制,一步步作茧自缚,走上不归路。 她想到这里,不由攥紧萧准的手。 那杯咖啡有毒吗? 没有。 或许,她那时候的颤抖不是慌张,而是知道萧山对她一步步精神控制的激动,她的情感和一举一动都在他设的局中。 她明白习伴晴独身一人来赴约的目的,她主动抖落自己的作案过程。 大过于心死。 于琳芳并不是要死无对证。 她是要自首。 萧准带着习伴晴往屋外走去,已经雨过天晴了。 她低眉看见萧准收伞。 偏僻小屋的咖啡馆无人知晓,绣球花在暴雨清洗过后,绣球花骨朵光秃秃的,脚步把一地花瓣踩得脏兮兮的,咖啡屋被暴雨侵袭过的凌乱。 那一把被遗忘的透明伞还安静地靠在咖啡厅的门口,雨水顺着伞柄凝聚成水洼,干净如同镜,倒映着天空晴朗明媚,挂着一朵绚丽的彩虹。 作者有话说: 写完这章,好难受—— 注意日常中的pua,即使是在感情中,也要保持清醒。 如果身边的人频繁出现,你很差,但是我很包容你的类似言论,用正确的方式及时阻止。 每个人都是小太阳,要开心,要快乐,要发光发热哦~ 第72章 案件彻底结案,习伴晴时常能想起案件中的细节,耳麦那头,萧准的声音。 “伴晴,别喝!” “让她回来!哪怕一辈子抓不到凶手,我不在乎!但我不允许你们让我的妻子以身试险!” “伴晴,一定要注意安全。” 她一把搂过萧准的后颈,态度十分强硬:“又不叫姐姐,怎么了?最近遇到十九岁叛逆期了?” 萧准被她一扯,微微低下头,耳根子也红了,那时候太着急了,哪里顾得上装失忆,脱口而出就喊起来。 萧准没说话,习伴晴以为他还在生气,捏了一下他严峻的脸:“谁告诉你,我去赴约的?我要把间谍拉黑一天。” “苏晴画告诉李梦思,李梦思告诉全世界。” 习伴晴:“……” 她低头看了一眼微信,她的微信好友少,如果拉黑的话,她算算…… 就剩下微信传输助手了。 车子行驶回香山别墅,习伴晴推门进去,一堆人坐在大厅等候着习伴晴回来。 李梦思已经哭得眼睛都肿了,李丰站在她边上,不停地安慰她。苏晴画和田悦宜是理性的人,但眼眶也红肿了,她们都焦心着习伴晴的安危。 李梦思一听到门开的声音就匆匆忙忙跑过来要拥抱习伴晴,习伴晴见她的模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李梦思扑了个空,在她面前摔了个狗吃屎。 大厅的人不少,都看见她摔倒的样子了,她带着哭腔找补面子:“我给你拜个早年……呜啊……好痛……” 习伴晴连忙去扶她,还低声说着:“别把眼泪蹭到我的衣服上。” 大家看见习伴晴没事,就在大厅闹哄哄地聚了一会,了解案件的经过后,李梦思信誓旦旦地说:“那些不长眼的人鼠目寸光,知道点消息就随便揣测他人,见风使舵的造谣者。” 田悦宜调侃:“现在结案了,他们就坐等打脸。” 李梦思愤愤不平:“我要把案件结果发到论坛上去,我看哪个不长眼的还敢在外面传你的谣言。” 习伴晴点头:“传话这件事是你来做,我就放心多了。” 李丰捏了下李梦思的脸调侃道:“毕竟是圈内八卦小能手。” 李梦思立刻就不满了:“我哪能啊,徐高才是八卦百宝箱,我知道的信息不过是他的九牛一毛。” “徐高,今天都没来。” 大厅闹哄哄地聊着天,萧准低头抓着习伴晴的手能玩半天,习伴晴凑近问:“我手上是有高数题,世界地图,还是财富密码?你能研究一小时?” 萧准抬眼看着她,习伴晴就懂了:“社恐又犯了?” 萧准迟疑片刻,他在回来的车上就蓄满了勇气,打算回家就开口恢复记忆的事情,自己坦白总比被习伴晴发现,被迫坦白好。 可是一回来这么多人围坐在大厅,他根本没有机会开口。 他低声回应:“我想和姐姐单独呆着。” 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自己一点情绪,目光都有点躲避她。 习伴晴看见他躲避的目光,就懂得他的心思,表达的太含蓄了,想亲密就说亲密嘛,说什么单独呆着。 他说了想要单独呆着,习伴晴立刻就下了逐客令:“时间不早了,我和萧准要休息了,就不留你们过夜了。” 人群零散地散了,李梦思离开时,还留下一句:“如果还没有备孕的计划,记得带上小孩嗝屁的那玩意。” 习伴晴去浴室洗澡,今天是萧准阳|痿以来,久违的在卧室过夜,她不由在卧室胡思乱想,还拿出手机查询,阳|痿一次几分钟合适? 她搜索过之后,不由地把手机扣在心间,在心里暗念,他会好的,会好的。 要不订个闹钟?不然超时了?影响他阳|痿治疗。 而萧准在浴室外,也在不停地整理措辞,他总是在心里犹豫,反复地推敲复盘自己的决定,要不等到案件解决再告诉她?要不等到公司有稳定收入再告诉她?要不等到公司拥有和萧氏抗衡的能力再告诉她? 礼物都买好了吗?她喜欢的绿豆糕和服装高定,项链,首饰,黄玫瑰…… 最最重要的是,措辞要得当,诚恳,真挚,看着她的眼睛。 萧准已经反复在心里酝酿过措辞后,嘴边呢喃着,还是不停地排练着。 突然,浴室的门开了,习伴晴从里面出来,他立刻闭上了嘴巴,一言不发,热腾腾的雾气熏得上头。 习伴晴在一点点靠近,白雾为她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 好美。 “伴晴,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坦白。” 习伴晴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打断了两人之间攀升的暧昧:“稍等。” “喂,薛文?”她接起电话,“嗯,剧院快建好了。” 习伴晴认真听着对面的话,不由多瞥了萧准两眼,自然地带着电话拐出门。 萧准看着习伴晴出门的背影,一个电话,一个名字,能把他好不容易建立的信心全部击溃。 下一次,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开这个口。 习伴晴关上卧室门,听着薛文的建议。 “我相信你是事业和感情分得清楚的人,这种机会不多得,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薛文提出一个很诱人的条件,剧院的建成,不能只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万一出了意外,这一切的努力功亏一篑。 所以,薛文给她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投资方渠道。 薛文斟酌地开口道:“况且,据我所知萧准现在的事业情况并不理想……” 习伴晴出了门就打断他的话:“薛文,萧准现在是失业创业的状态,虽然赚的钱少了一点,没有以前多,可能还会往里面贴钱。但是我相信他,有能力将来达到超过萧氏的成就,而且——” “我做不到不顾他的感受。” 她看见薛文给她打来的这个电话,她就知道薛文打得算盘,萧准现在事业受阻,他成为最有机会给她提供帮助的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薛文低声轻笑:“伴晴,你变了。” 他叹了口气,语气都变得沉重:“你变得善解人意……只是,不是善解我的意而已。” 两人没有多聊,就挂断了电话。 习伴晴再回屋时,窗帘已经拉上,屋内是密不透风的黑暗,萧准侧卧在床上,习伴晴蹑手蹑脚地过去。 床铺下陷,她在他身边躺下,静谧中的呼吸声,习伴晴的抚摸小心翼翼:“薛文打电话告诉我一个投资机会,我拒绝他了。” 她知道萧准心思敏感,也愿意把内容和他说,她出门接听这个电话的只不过是担心薛文谈起他失业创业的第一步不顺心,勾出他的自卑。 萧准没有应,悄悄压住她的手。 “你刚刚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没什么。”萧准躲避着话题。 “哦,那办正事。”习伴晴的手轻松溜出他的钳制,“如果你实在撑不住,我可以用手帮你。” 萧准没有应话,但呼吸渐渐粗重起来,体温在攀升,但是不合时宜的手机闹钟又响起来了,打断了温柔。 习伴晴的闹钟铃声和电话声音是一样的,她松手了:“好了,早点睡吧,多了对身体不好。” 萧准:“?”这就结束了?开始过吗? 她简单地处理一下,就掖上被子,阖上眼睛。 次日一早,习伴晴些许疲倦,她昨晚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朦胧之间,她察觉到脸上落满温暖的触感,依稀睁眼萧准的吻铺天盖地。 两人视线朦胧焦灼纠缠在一起,被子卷侵,裹上厚重的呼吸和体温。 谁都离不开谁,死去活来,酣畅淋漓。 她醒来还觉自己肌肉酸痛,像是实实在在打了一架。 可惜是个梦,她遇到萧准后,还真挺色的,做梦都是春梦。 她的身侧是空的,被子软皱,窗帘半拉,阳光照射着被子的褶皱,投出一段起伏的阴影。 浴室门开的声响,热气争先恐后地涌出,萧准裹着浴巾,身上还凝结着滚落的水珠。 习伴晴不由滚了滚喉咙,这也不怪她做春梦吧。 她的目光上下打量他一眼,笑说:“我昨晚梦见你的阳|痿好了。” 萧准:“……” 作者有话说: 萧准: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第73章 萧准那副难看的脸色,习伴晴就知道自己不能提阳|痿,会打击他自信心。 她不解释,怕越抹越黑,立刻溜进浴室了。 两人吃饭时,萧准和习伴晴描述着向晴的经营情况。 “向晴公司前期接纳项目,许多公司愿意看在我的过往能力上愿意合作,但是萧氏从中阻挠,不惜贴钱都要从我手上抢合作,目前的经营状况,李家的投资能保证向晴公司的平稳运行,如果局面不能缓解,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萧准一边汇报着公司情况,一边给习伴晴递了一块绿豆糕:“向晴公司的营收额是……” 他把习伴晴的那一句公司情况不汇报的话听进去了,但其实,习伴晴当时吵架只是为了让自己有理一点,才会把萧准不告诉她公司危机的事情提出来吵。 她相信萧准的管理能力能顺利渡过危机,她听不懂公司管理,也不想掺合。 她打断:“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绿豆糕?我记得你失忆后,我没和你说过这事。” 萧准一愣,抿唇些许慌张,急促地说:“因为我看你经常吃。” 习伴晴见话题被成功转移,笑说:“哦,我还以为你和我撞脑电波了。” 公司营收话题的打断,在餐桌上,彼此沉默着。 —— 萧准的公司短时间转变了管理方式,从合作的形式,暂且转成服务形式,接纳项目,管理项目成果,从而收取提成和固定报酬。 这种模式就是更初步的提供服务型企业,合作公司比起和萧氏合作,更接纳这种形式,毕竟投入少,成本少,风险小,回报率高。 向晴接纳了几个项目完成得十分出色,丝毫不逊色那几家被萧氏抢走项目的后续发展。 星阑城的公司再次看到了萧准的能力,纷纷向他抛出橄榄枝,萧准认准了时机,再以合作形式改动。 向晴公司仅仅凭借几个项目,轻而易举地化解了萧氏的恶意争夺。 于琳芳的判决出来了,死刑。 于家悲痛至极,勃然大怒,把投入萧氏的资金全部撤资,投入到向晴公司。 于家虽是经济落败,但作为老牌企业,在星阑城的影响力丝毫不落,带动了六家企业解除和萧氏的合作。 凶杀案的结案内容传播,立刻让萧山收到了流言的攻击,有了切实的证据,评价和言论更具攻击性,论坛上对于萧山的评价像蒲公英般一吹扩散开。 “每次看见这种新闻都觉得好可怕,多年的感情都带着利用和欺骗,恐婚每一天。” “凤凰男的潜力无法预估。” “好可怕,他利用了自己的妻子,竟然还想嫁祸到习伴晴的身上,其心可诛,他这种人管理的公司能有多好?” 萧山现在进入公司,员工的目光都直勾勾地盯着他,私底下在背后各种奇怪的言论层出不穷。 “看来是我们误会习小姐了,还以为她牵扯了这次的凶案,是嫌疑人,一定脱不了干系,没想到最后的罪魁祸首是萧山。” “我好怀念萧准管理带领我们公司的日子,从萧山反向对转墙头攻击萧氏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他不是好人。” “公司领导人做出这种事情来,我也好怕被他控制,现在看到他衣冠禽兽,人面兽心的模样就恶心。” 萧山听见这一派评论的言论萦绕在耳边,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他需要顾及言论,又要管理公司,分身乏术,他步入办公室后,看见许多萧氏家族的人齐坐在他的办公室中,脸色难看。 上一次萧氏家族大阵仗的威慑,是他促成的,他通过习伴晴为嫌疑人的案件,利用萧氏家族给萧准施压,从而逼迫萧准离开萧氏。 这一会,秘书将辞退书缓缓推到他面前:“萧总,以你目前的影响力和声誉不宜再任职萧氏的总裁,这是萧家和董事会共同的决定。” 所有人对萧家来说不过都是筹码,利益往来之下,被他们操控着,没用了就丢。 萧准是这样的,萧山也不例外。 萧山看着辞退书的内容,脑子有点迟钝,他争夺了大半辈子,甚至不停地往里面搭人命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的视线缓缓挪动,白纸黑字在他的面前成了重影。 萧氏的掌权人又换了,萧山卸任了,萧家在这一段时间中,不是没有回头找过萧准,软磨硬泡,拿亲情和利益交换,但是都被萧准拒绝了。 萧氏整顿折腾了大半个月,下一任掌权迟迟没有确定,又回到了萧氏群雄争霸的分裂局面,公司内部一片混论。 而萧准成立的向晴公司逐步走向平稳,多家公司抛出橄榄枝合作。 经济时报对向晴公司的赞美溢于言表,萧准从萧氏带走了一百个人,就创立了萧氏集团。 凭借经济时报的传播率和极高的评价,国际公司也关注到了向晴公司,让公司成功拿下了两家国际公司的合作,规模也在逐渐扩大。 短短数月时间,向晴公司一路向晴。 习伴晴很少主动从萧准口中主动了解向晴公司,但是她知道的可不少,信息都能从李梦思的口中听到。 【李梦思:姐妹,能不能让你老公离我男朋友远一点,我已经是第五百遍听见李丰夸你老公厉害了。】 【李梦思:他做梦的时候都会叫你老公的名字,我都怀疑他们之间有一腿。】 【李梦思:我昨晚做噩梦,我和他床上运动的时候,他接到萧总的电话,丢下我去见萧总了。】 【习伴晴:……】 【习伴晴:放心,我都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出现。】 习伴晴从那以后就知道了,李梦思骂得越凶,萧准创业的生意做得越好。 习伴晴和苏晴画对于舞曲越来越熟练。 舞蹈演出的服饰出来了,两人试穿调整了。 伴随结案,萧山一无所获,生活没有糟心的人和事参与,逐渐往正轨上行驶。 那天,习伴晴和苏晴画不停地过着舞蹈动作时,电话铃声不停地响动…… 鸣响的警笛声,交错着红□□光,午夜的黑暗被闪动的光映照得触目惊心,四处都是建材,气氛压抑紧张,围观的人□□头接耳地评论着,手机的闪光灯不停。 “好惨呀,底层员工就是最惨的,赚不到钱还要给老板卖命。” “诶,我和你说,我家边上那个还没建成的剧院出人命了。人一下子就没了,血肉模糊。” “哎,我家就在边上,房价又要亏了。”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经受不住压力。” “什么呀?别乱转,我听说是这边这家剧院的老板拖欠了三个月的工资,还要求过度劳动才导致工人压力过大,跳楼的。” “啧啧啧,资本家没一个好东西。” …… 习伴晴收到消息赶到的时候,在路途就裹着外套嘱咐:“该有的赔偿不能少,后续问题也要持续跟进。” 习伴晴下车,现场还没有收拾好,蓝红的光扫射着建筑工地上钢筋和混凝土,四处都是围观的人群,晃得她的目光眩晕重叠。 她越过拉起的警戒线中,人的肢体扭曲成夸张的模样,空洞的眼睛看不见灵魂,像是一团棉花被随便摆弄在地上,血色染红了地板, 她只看了一眼,腥臭四面八方地侵袭,恶心反胃感涌到了喉管,她附身扭头忍不住地干呕。 腹中接不上气的难受还没舒缓,耳边就听见一声尖锐的喊声:“你就是剧院的建造者吧,你个杀人凶手,就是你把我老公害死的!我老公死得好惨!你还我老公性命!” 那位披头散发的妇女张牙舞爪地就要攻击过来,好在被习伴晴身边的保镖拦住了,警方也在安抚着她的情绪。 她失控叫喊着:“大家快来看看,这就是她!就是她!逼得我老公走投无路,跳楼自杀的。” 习伴晴浓浓的不适感还没缓解,才想解释,一扭头又看见她伸手要撕扯她,狰狞的面容,耳畔的辱骂声,躺在血泊中的尸体,在她面前旋转重叠。 “这个女人看着漂亮,没想到心肠这么歹毒!为了钱不计一切代价,还害人性命!” “她现在过来现场是干嘛的?来宣扬挑衅吗?真恶心!” “我要拍照上传,让大家都看看这个杀人犯的模样,好让大家都来谴责这个人。” …… 习伴晴在那一刻,听不清耳畔的纷扰声,耳鸣声悠长警觉,那一刻的刺激和恶心在一刹之间全部涌上,她又忍不住地呕了出来。 死者家属狰狞着伸出手,保镖拦不住她失控的情绪,一只手几乎就要抓住习伴晴了。 她虚弱得无处可躲,被一个身影揽过了身子,挡住了那只要抓住她头发的手。 “李丰,去处理。”她的视线被蒙上了,一切都看不见,剩下冷静温柔的声线在安抚,“伴晴,没事了,我来处理。” 黑暗的视线让他看见得更多了,血肉模糊在她脑海中展开,那一双手把她从高楼推下去,她顺着视线往上看,其他将她杀死的那一刻,从无尽的高空坠落,不停坠落,那具尸体就是她。 她抬眼看见萧准的模样,在那一刹重合,她的记忆回到了从前,那是他奋不顾身地抓住她的手。 倘若那时候萧准没来救她,她的死状不会比他好,思绪杂乱之下,她的眼前渐成白光,意识都消失了。 第74章 习伴晴清醒过来的时候,萧准在离她不到两米的地方,压着声音打电话。 光线透过落地窗,勾勒他的身影,宽肩窄腰,白衬衣西服依稀可以看见他健硕的肌理线条,低沉的声线总是给人安全感。 “先把网络信息压下去。” “应该是那天录像的漏网之鱼,以侵犯肖像权的名义给她发律师函。” 习伴晴缓缓支起身子,棉被发出窸窣的声响。 萧准听见声响,即可转过身来:“好点了吗?身体还会不舒服吗?” 习伴晴摇头。他歪头,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听电话,腾出两只手给她倒水,手忙脚乱地:“喝点水,一会把雪梨汤喝了,要是还反胃,我让管家再煮点陈皮。” 她接过温热的水,又喝了雪梨汤。 萧准三言两语把电话挂断了,她才开口问:“情况怎么样?” 萧准抬眼看她:“你不用操心。这段时间先别上网,我把你妈妈接过来了,她会陪着你。” 习伴晴听着这些话就知道,情况他已经在着手处理了,但是并不乐观。 她问:“那我还要继续练舞吗?还能继续举办演出吗?” “当然可以,你暂时不用出门。这段时间,你在家安心练舞,等处理结果出来,一切事情都会妥当的。” 习伴晴是信任萧准的,以他的能力肯定能把事情处理好。 元怡月住进香山别墅,在萧准出门办事的时间,都是她陪着习伴晴。 与其说是陪伴,不如说是监控。 习伴晴一靠近门口,元怡月就过来旁敲侧击地说:“今天的天气真不好,还是不要出门了。” 习伴晴看着窗外晴空万里:“……” 元怡月每天换着借口找理由:“今天占卜说,出门会遭雷劈。” 习伴晴:“……” 元怡月:“专家预测今天是世界末日,可千万别出门。” 习伴晴:“……” 元怡月:“外面有一大堆丧尸来袭,今天别出门了。” 习伴晴:“……”越编越离谱。 “你自己听听,你说出来的话,你信吗?” 习伴晴:“我只是看看院子里面的花花草草,又不是出门,没必要那么紧张。” 习伴晴知道萧准这样做事的用意,萧准是怕她出门,她向来不听话,萧准的嘱咐说了多少次都不听,但是倘若是元怡月在场,还能稍微看着她点。 她也能猜到事情的走向,无非就是家属的言论被围观群众拍成视频形式传到网上,不明情况的网友断章取义进行攻击。肯定是严重了,而且殃及到她身上了。 萧准怕她看见言论后,情绪不稳定,才不让她上网的。 苏晴画每天来练舞时,表情也难看得很,闭着嘴,一句不该说的都没有,即使习伴晴变着法子套话问,也不说。 如果是李梦思在就好了,两三句话肯定能问出个所以然来,还能表演个底朝天,兜出一些其他不一样的八卦。 苏晴画倒好,不仅不说,扭头还告状了。 夜里,萧准回来后,握着习伴晴的手不停安抚:“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过两天,事情就会全部解决了。你再等两天,有结果了,我全部告诉你。” 习伴晴暗暗威胁:“萧准,你别忘记,你现在论心理年龄你还比我小呢,别总把我当成小孩哄。” 萧准低头吻她的手背,小心翼翼地哄:“姐姐,就两天。” 他话语模糊,颇有种撒娇的感觉。 习伴晴闭上眼,颇为倦懒地妥协:“好吧,就两天。” 她信任萧准做得决定,既然是隐瞒,那他有他的理由,也一定有更好的做法。 营销号传播对受害者进行了采访,死者的家属拿着协商合同和自己的身份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镜头前哭诉。 “我家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我老公在工地打工,我在家照顾小孩,我们全家都靠着我老公的工资活着,现在好了,我老公死了,家里的顶梁柱没有了,公司只拿了钱就把我们打发了,我家还有两个小孩,他们以后还要上学,这让我们怎么活啊。” 妇女的手上有干裂的痕迹,不停地颤抖。她的脸上是风霜和沟壑,看出饱经风霜,她的眼中是浑浊,她的眼角滑过泪水,很是凄凉。 她手上还拿着协商合同和身份证,更加证明了语言的真实性。 记者安慰着妇女,镜头扫过两个骨瘦如柴的孩子,家庭的艰难不言而喻。 这个视频一出,网络上铺天盖地全是声讨。 “靠,我看到那个视频,就火大!资本家吞了别人的钱,自己逍遥快活!” “没想到剧院的建造者长得眉清目秀,看见尸体还吐了,自己做出来的事情敢做不敢认了。” “我看见主要负责人是女性,女性就不要负责这种男性的项目了,做又做不好,抚恤金还给得少。” “这种话题就带女性了?这个项目怎么了?这个项目就有分男女性了?你以为女性都和她一样吗?” “看这个女生恶心的尸体的样子,我一样恶心这个女的。” 其实这件事情比那起凶杀案闹得大,凶杀案知情的人少,但是这起剧院自杀的案件有许多围观知情者,不少人录像了。 萧准和李丰赶到现场时,对录像行为做了制止,现场要求删除录像,但是并没有删干净,导致不少人连同李丰交涉要求删除录像的内容一起偷偷录制下来,一同被传到网上。 “资本家就知道把事情压下来。” “既然没做错,为什么要求删视频?” “逼得家人跳楼自杀了,还要求删视频,是不是心虚了?” “这个主要负责人是芭蕾舞团首席,原先微博吹得天花乱坠的仙女姐姐就是她,什么仙女姐姐,分明就是人面兽心,面若观音,心如蛇蝎。” “我回头看了她的舞蹈,也不怎么样嘛,当时被吹得高,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买的水军。” 网络上全是恶毒的攻击词,一股脑地攻击习伴晴。 那个视频中,习伴晴露脸了,即可就有人扒出习伴晴的信息,从长相到地址事无巨细。 倘若她出门,一出门就能看见,铁门外的油漆,可能还会有拦不住的鸡蛋,烂叶子。 好在香山别墅的安保好,习伴晴也被限制了上网,他在里面享受岁月静好,根本不知道外面的风波。 事情的发酵冲上了热搜,对于习伴晴的声讨高居不下。 萧准已经因这件事发了好几次脾气,田悦宜汇报了网络上的情况:“目前网友都是被舆论带着走,很不理智,热度还在持续上升,徐家还是联系不上。” 萧准捏了捏眉心:“继续联系徐家,这件事情的发生应该出来承担责任的应该是徐家,把伴晴当靶子使,无耻。” 田悦宜告知了网络上的情况,就离开了。 她一出办公室就听见了那扇门猛烈的玻璃破碎的声音炸开,萧准举杯子砸门了,估计这一次是彻底和徐家闹掰了。 他一遇到关乎习伴晴的事情就控制不住情绪。 萧准摔了杯子,他无数遍回头看那个采访视频,那位妇女确实以弱者的身份更容易取得大家的同情,描述的情况也引起许多人的共情。 但是,她模糊了所有重要讯息,她没有说赔偿金的价格,也没有说明他老公自杀的原因。 萧准原以为让李丰去删视频,阻止视频会阻断了传播,没想到没有完全抹杀就让愈演愈烈。 营销号对受害者家中的情况做了汇报,家徒四壁,四面漏风,两个小孩子灰头土脸,穿着破衣麻布,显得格外地凄惨。 网络上又对习伴晴进行了一轮攻击,习伴晴是剧院总体策划规划,虽然对剧院有话语权,但是她从未对员工的管理进行把控,员工的管理都是交给徐家。 这时候真是网友义愤填膺的时刻,在这时如果解释词是这些,不仅站不住脚,还会被认为成推卸责任。如果出来解释,无异是钻空子的好时机,稍有言论不当,越抹越黑。 关键是剧院的主要负责公司徐家不出现,习伴晴在得知员工情况的时候,第一时间赶往现场,想对员工的家属进行赔偿负责,没想到就因为她的出现,让她成为了网络上的众矢之的,完完全全就是被当成了靶子。 萧准地下身子拾起碎片,眸子渐渐黯淡。 他从始至终的想法都没有变,伴晴能平安无事,就好。 他出了门,田悦宜怕他过激一直等在门外,萧准淡淡地说着:“探究死者的过往,找出死者自杀的原因,把赔偿款项公示,联系媒体和律师把事情的真相全部公布。” 萧准对于舆论的态度,不是遮掩和捂嘴,而是大大方方地把事情解释清楚。 “谁对谁错,他们自己判断,倘若再把这顶帽子扣在伴晴的头上,我撕烂他们的嘴!”萧准的眼中全是阴狠,看得渗人。 田悦宜看着一颤,公布事情真相,这确实是萧准最后一点冷静了。 她低头看见萧准捏着碎杯子的瓷片,掌心在滴血。 死者生前的社交账号被扒出来了,死者身前就患有抑郁症,原因是过重的家庭负担,以及妻子擅用家庭的钱去资助娘家的弟弟买房子。 他在账号中描述,家庭负担本来就重,妻子擅自动他的钱款。 小孩子已经向他哭诉着吃不上饭,妻子让他去借贷。 他早年时,原生家庭已经失去了,无父无母,孤身一人,他和他的妻子相依为命,也对妻子的指挥唯命是从,借了高利贷后,高额的利滚利,让他无力承担债务,债主很快就找上了门,找不到他就去学校找他的小孩。 他生怕小孩受到伤害,已经搬了两次家,躲不过债,也躲不过债主的骚扰,屡次影响小孩的生活。 娘家还是持续给他施压,他前段日子才发现,他的妻子把他仅仅存的钱拿回了娘家,这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被千斤重的石头压垮了身子,在社交平台上已经表现地万念俱灰。 “是我这个当爸爸的不好,让小孩跟着我奔波。” “那些人又到小孩的学校去了,哎,这日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过了。” “钱全部被拿走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 他的每一句话都透露着绝望,无穷无尽地绝望。 网络的风向因被死者生活压力所致,更加摇摆不定。 公布调查的那一天,媒体把摄像头架起来,在萧准的眼中,摄像头冰冷的仪器和眼睛和议论无异,都是在打量洞察一个人的举动,更可怕的是,摄像头会延迟表达,它会积压收集剪辑断章取义。 萧准恐惧这一切,他连和人说话都害怕,更不要说是现场采访提问了,而且这场摄像头下的言论必不可少地拥有争论。 他心跳地很快,低头打开钱包,里面是一个十六岁小女孩的照片,他轻抚照片,心头宛若一团暖意涌动,给他无限的力量。 他是社恐,但还是一个人走上了灯光。 这一次的调解是直播,方便网友得知情况,试试跟进事件。 由于事件发酵,起初就在网络上酝酿,导致了这次直播观众极多。 【我前几天才在网络上吃到反转的瓜,今天蹲个直播,看看还有没有反转?】 【我不信有反转,记录都出来了,本月的工资汇款没有金额,就是没有发工资,再多的说法都是辩解。】 【这个公司负责人长得还挺帅的,这个长相去混娱乐圈都不吃亏。】 【但是这个人品去混娱乐圈可不行哦。】 【讨论什么颜值?杀人资本家的颜值还讨论,不能三观跟着五官跑,我们是来探究真相,伸展正义的。】 直播弹幕各色各样的评论都有。 直播开场,主持人控场道:“我们就这次的跳楼自杀事件纠纷矛盾进行调解。” 律师率先拿出了赔偿证明:“女士,对于这次您丈夫的离世,公司也感到十分地惋惜,公司给出的赔偿金额是应有赔偿金额的三倍,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什么要在社交平台上对公司咄咄逼人?” 妇女立刻激动起来:“我咄咄逼人?如果不是你们公司不发工资,我老公怎么可能自杀?一条人命就这样被你害死了,你们还觉得我咄咄逼人?我们整个家都垮了,要不然你让我一家老小跟着去死好了!” 她言辞激动,痛哭流涕,起身几乎要撞上柱子死去,但是被调解员拦住了。 场面一度混论,女士嘶吼地喊:“资本家不把人命当人命!” 【好惨,她的丈夫走了,她一介妇女,在社会上也没有立足之本,还有两个孩子和一堆债务,确实让人觉得生活无望了。】 【凭什么不发工资啊!资本家恶毒的嘴脸,让我不喜欢这个帅哥了!】 【我不看了,看不得人间的苦难。】 等女士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律师拿出一份文件:“女士,请你看看这份文件的内容,这里有死者上个月的工资情况,并非公司不发工资,而是你的丈夫提前签署了工资提前预支,这个月的工资被你丈夫上个月就提前提走了,所以这个月没有工资发放是合理的。” “这个情况,我们也有提前和你告知,我们于情于理,您都不该那本月没有支付工资的理由,在社交平台上做文章。” 那位女士微微一愣,她痛心疾首,“我家已经很苦了,你们为什么就是不肯发工资,我们上有老,下有小,小的还在上小学,你们怎么就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萧准抿唇,他十分的冷漠开口道:“如果没有同情心,我们不会提前支付工资。” “你在你丈夫走的时候,就从来没想过你自身的问题,你拿着家里的钱去资助你娘家弟弟的时候,你有考虑过你孩子吗?你看见你丈夫抑郁症的时候,你有考虑过你的丈夫吗?你让你丈夫去借高利贷的时候,你有考虑过你的家庭吗?” “你因为你的丈夫死了,自己不反思,一味的推脱责任到公司的身上。” 她依旧无理取闹地大喊:“不是的,就是你们资本家的错。那个女的呢?她不给钱,她害怕了,她就是个吃人的恶魔,所以她不敢见我!” 那位妇女的声音极大,声嘶力竭地喊着:“你是谁啊,凭什么是你来说话,那个女的就是愧疚了,心里作怪。” 调解员缓和着现场女士的情绪。 直播间炸开了锅。 【我都没想到还有后续,工资提前预支确实算是良心了。我没见过几家公司愿意提前预支工资的,都害怕下个月员工就跑了。】 【这个妇女有点无理取闹了。】 【可我也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原先出现在视频中的那个女的没有出席呢?这个男的到底能以什么样的立场替那个女的说话?】 【可是她真的好可怜哦,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在上学。】 【有什么好可怜的,拿着自家维持生计的钱去资助填补家里买房的钱,不停地给老公施压,当他们家的顶梁柱挺惨的。】 【我竟然还跟着骂公司,现在一看,这女的不是纯纯无理取闹嘛。】 评论的看法已经改变了。 萧准听着那位妇女口中各种污秽的词语骂出,一字一句都是在描述习伴晴。 他紧紧握着拳头,他的手在颤抖,手背青筋暴起,恐惧和愤怒吞噬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不许这样说伴晴。 “闭嘴!”萧准的声音很低,压着愠怒,“你有什么资格说她!” 那个妇女立刻骂了起来:“我丈夫死在她手上,我凭什么没资格!” 萧准起身,看向她的目光坦坦荡荡:“伴晴在得知你丈夫出了意外第一时间赶往现场,她是去安抚死者家属的情绪,她是建筑的总工程师,但是无论是员工工资,还是员工福利,都不是她该负责的。她是最紧张在这一次的剧院中出意外的人,她建造剧院工图她画了三个月的时间,每天从早到晚地排练,全年无休,还要抽空去工地检查。” “说白了,要不是在意剧院和人命,她没有义务第一时间过去!她也没有义务接受你那些莫无须有的诽谤!没有义务承受你模糊的说辞给她带来的伤害!” “至于我是谁,我明确的告诉你,我是他丈夫萧准。” 萧准一字一顿的说着,掷地有声。 直播间疯狂刷屏。 【大反转来了,伴晴是不用去现场的,但是她为了死者和死者家属还是去了,结果被攻击了。】 【不看不知道,看了才知道他们是真心的为员工考虑的公司。这样一看,这家公司良心多了。】 【死者的死和他们没有关系。】 【靠,他好帅。谁说他不能出道了,拜托他出道,我是他第一个粉丝。】 【老公为了老婆不受攻击伤害,出面说话的维护爱了!】 【我和我老公一起看的直播,他竟然说他是演的。】 “啊——!”那位妇女仰头咆哮,“那可是一条人命啊,你们就是看不起穷人的命!我的丈夫都死了,你还……” “我们就活该被你在接受采访时候那些模棱两可的言论下,收到攻击?你明明知道事实的真相,对着社交媒体,却只说自己悲惨的部分,我们被群起而攻之,我们难道就不是受害者了吗?”萧准一步步地逼问,“我们已经给你帮助,但是你并不理清,反而反咬我们一口。没有错,我们凭什么要认?” 妇女失控了,她变得语无伦次:“那个女的呢?让那个女的出来和我说话,她才是剧院的负责人,我不要和你说话!” “你还妄想对她攻击吗?我告诉你,你见不到她的。”萧准起身缓缓走到她面前,“我的妻子被我保护地很好,你们任何人都休想伤害她。” 萧准比她高,笼过她头顶的阴影,强势的压迫感。 这种气势汹汹的谈话很容易让人发疯,气氛紧张的周围的人滚了滚喉,时刻准备上去阻拦。 现场片刻的安静,那位妇女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她埋着头双手捂住脸,支支吾吾地哭了起来:“我可怎么办呀,我的家庭可怎么办呀?” 众人齐聚,安静压抑的氛围,只有她扬长的哭声,炙热的白光灼灼,把她的痛苦照得无所遁形,就连直播间的弹幕都刷得慢了。 沉默与哭喊是最无力的悲苦。 第75章 习伴晴看见他掌心的痕迹问:“你手怎么了?前两天还好好的。” 萧准随口应:“捡碎片划了。” 习伴晴问:“拿掌心捡?”鬼才信。 他渐渐低头,没多说。 “你不会是有家暴倾向吧。”习伴晴放下手机,拿过他的手心看,伤痕愈合地很浅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他拿过视频:“姐姐,你好像不是很想知道过程,那我就拿走了。” 习伴晴去抢手机,恶狠狠地瞪他:“我一个星期没出去,也没碰网络了,你还和我抢视频。” 她点开视频认真地看着,她从萧准站到摄影机下就开始紧张,不由地握紧拳头,心跟着他一起提了起来。 怎么回事?社恐还是会传染的? 习伴晴看着他站在聚光灯下,心不由紧了紧,他怎么…… 怎么出席活动了? 而且是直播,成千上万的人都会看到,所有人都能发表点评,带着恶意的直播。 这无疑是社恐的酷刑,把他最胆怯的一面抛开,毫不保留的,完完全全的展示出来。 她不由打了个寒碜。 习伴晴看着他在台上,始终捏着指腹,就知道他的社恐始终没好,但是还因为为她处理事情,战胜自己的恐惧走入摄像头下。 直播全程,那位妇女的激动,她的蛮横无理,她的语无伦次。 萧准也是愤怒的,但是他说出口的话有理有据,适度的分析,恰当的证据,掷地有声的反驳。 由于习伴晴看的是录播,她能看见直播的言论,和她猜想的无异,她的事情上了热搜,引起不小的非议。 这些非议,由于她不上网,不出门全部躲过了。 而萧准的出现,为她撑起了一片天,那些流言蜚语随之转移到他的身上,他在为她挡。 录播的内容,随着萧准的解释,网友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误解和攻击渐渐变得理解和善意。 视频内容不流畅,有剪辑过的痕迹,似乎是把其中一部分的言论剪了,她看见萧准站在那位妇女的面前,妇女埋着头低声抽气。 原先被人看一眼都不敢多说话的人,现在在镜头面前敢于长篇大论,直接抒发自己的观点和情感了。 她看完了视频,心里紧着的一口气松下来了,还假装诙谐地鼓励,捏了一下他的脸:“不社恐啦。” 萧准低头,那时候有种莫名的情绪激昂着他的内心,他顾不得社恐,只想着把自己想说的一切都说出来。 习伴晴追问:“你剪辑了?剪掉什么内容?” 直播是有时间的,两段内容明显的时间跳转。 习伴晴又看了一遍,其中一段是那位妇女的开口讲话的部分,那时候她已经激动得脸红脖子粗了,而且之前有针对习伴晴,估计是辱骂的言论。 其实,习伴晴是不怕言论的攻击的,只要她问心无愧,她不在意这些。但是这些在萧准眼中就是不该出现的,萧准总是比她自己更先考虑她的感受。 另一段是最后时刻,萧准开口讲话的内容。 她看不见那一段萧准的说话,但是她看见了弹幕对萧准说话的反应。 【我老公说他是演的。】 习伴晴心里有了个底,故意调侃道:“你说了什么话还不让我看。” 萧准低头不肯说话,他的脖子已经红了,那些话是他下意识说出口的,如果直接拿来给习伴晴看,多有一种间接表达的含义。 习伴晴嘟囔了句:“这都不让我看全!小气鬼!” 她捏了下他的耳朵,已经红了,和他藏不起来的羞赧一起,无处遁形。 习伴晴有点奇怪,萧准失忆后的行为虽然会伴随恐惧,但是和她在一起都是大大方方的,而现在好像没失忆前的萧准性格别扭得要死。 “喜不喜欢姐姐?”她的指腹摩挲着他的耳廓,绯红的,温热的,她的声音伴随着温柔的暧昧。 萧准还是低着头不肯说话,但是他酡红的脸色早就出卖他了,就是性格犟得要命。 “不喜欢算了。”习伴晴松开捏着他耳朵的手,自顾自离去,“反正不喜欢,那明天就离婚吧。” 萧准顿时一惊,几乎是弹起来喊:“喜欢!” 习伴晴觉得不过瘾,还挑衅地问:“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好聚好散嘛,别勉强。” “不勉强。”萧准看着习伴晴,一字一顿,眼中真挚,“喜欢姐姐。” 习伴晴觉得自己有点病,平常她喜欢萧准管她叫姐姐,最好一口一个姐姐,但是在时候,她想让萧准叫她名字,越大声越好。 —— 那天的直播录屏,网络上一搜全是未删减版,也就萧准自己剪了一个删减版。 习伴晴看了全过程,对着屏幕不停地笑,萧准还真容易不好意思,说出来的话都不敢让当事人听见。 自从看了完整版,她最近看见萧准就一个字:馋。 她的目光都恨不得把他看透,透过他的衬衣一览无遗的那种,健硕明显的肌理,带着被单滚来滚去,最好是一套的激烈刺激的运动。 啧啧啧,要流鼻血了。 不行,他的阳|痿还没好。 为他的身体好,那些想法只能在梦里见。 她想好了,她赚很多很多钱,要带他去国内最好的医院,如果国内治不好就去国外,花多少钱没关系,但是一定要治好了。 习伴晴下定决定,练舞都很有动力。 苏晴画看出她的亢奋,她本来对练舞就拼,这段时间就像是拼命三郎,就连下班时间都不放过。 苏晴画知道剧院的事情处理后,当事人心情愉悦可以理解,但是—— 她喘着气:“鸡血都不带你这样打的。” “再来!我要努力赚钱!”习伴晴暗暗下决心。 苏晴画不理解:“现在萧总虽然没有以前赚钱,但是不至于让生活过得太差。我前两天才听李梦思骂萧总签下了两单大合作,李丰都没时间陪她了,大半夜不回家。” 习伴晴压着腿,汗水从额头淌落:“是我想赚钱养他,我想给他买好看的西服,买烟花,买礼物,买各种各样的吃的,每天换一样,有多少买多少。” 苏晴画收拾好,推开门要出去洗澡,不由啧啧其谈:“爱情,令人丧心病狂。” 习伴晴和她边走边说,似乎这段时间有源源不断的表达欲:“我不喜欢他,我和他是协议联姻,我怎么会喜欢他呢?我只是因为他失忆了可怜他,十九岁诶,我怎么会喜欢他,我把他当成弟弟。” 她是条件反射,一谈到对萧准的看法就出现的条件反射。 苏晴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渣女语录。” 长廊上,还有个身影凝在原地。 两人说说笑笑离开了,萧准一直站在原地,两人从练功房出来的那一刻,他就想上前给水果,但是听见习伴晴笑说的那一句“我不喜欢他”,一刹那让他怔住了,挪不动步子。 不喜欢吗? 不喜欢为什么三番五次地让他开口说喜欢? 不喜欢还对他眨眼睛? 不喜欢为什么非要让他叫弟弟? 萧准自嘲地笑了,他早就要料到,最先主动喜欢的那个人的感情就可以被随意践踏。 喜欢不会被重视。 他本就是个小丑,不该被重视。 两人拐进屋子洗澡,苏晴画懒懒地说着:“聊到对萧准的感觉,你话都变多了。” 习伴晴拿起浴巾的手一顿:“我没有。” “没有吗?”苏晴画的眼神带着审视的打量,“你原先对薛文的态度,你一发现薛文喜欢你,你就躲开了。你看看你现在对萧准的态度,明明就知道萧准喜欢你,还动不动就是上前撩人。” “你就是喜欢,你就嘴硬吧。”苏晴画不屑地骂着,“想要赚钱给他买着买哪,这还不是喜欢?那什么是喜欢?” 她随口答:“买东西而已,他也经常给我买东西,又不是喜欢。” “如果他现在和你谈离婚呢?” 习伴晴急了:“他敢!?” 苏晴画:“……” “你以前是很期待离婚的。” 想要付出,其实就是小女孩的恋爱脑。 另一种含义是想要和他有个未来,只不过你们已有了未来,才给你嘴硬的资本。 苏晴画拍了拍她的肩,先去洗澡了。 习伴晴沉默了,她愣在原地。 这就是喜欢啊。 她脑海中浮现萧准的面容,不由笑出了声,心里像是雨后天晴,旷野碧绿,蔚蓝的天空翻涌着云海,蒲公英的绒花吹过山岗,清亮惬意。 这种感觉,好像还不赖嘛。 第76章 习伴晴和萧准早就是分床睡了,不过在元怡月过来的那段日子,两人住在一起,美其名曰,做做样子。 而后,元怡月见事情处理妥当了,也懒得和下掺合,回到习家搓麻将。 那段时间,萧准也不着家。 李梦思骂得越来越激动。 【李梦思:压榨员工是是要坐牢的!】 【李梦思:我已经三十六个小时没见过我男朋友了,资本家能不能把我男朋友放回来,让我充充电!】 【李梦思:我迟早把向晴公司给端了,我男朋友跟你老公跑了!!!】 李梦思两天没见到李丰了,习伴晴已经一个星期见不着他人影了。 起初她以为是剧院的事情已经让他分身乏术了,导致公司事情堆积,他太忙了。 但是这种情况前所未有,萧准连家都不回。 既然萧准不回家,习伴晴就去找他。 向晴公司在萧准原先的独立办公室,那里位处星阑城北面,依山傍水,很闲暇惬意的环境。 习伴晴没打招呼过来,先碰到了田悦宜,她在打印资料,习伴晴试探问:“最近公司很忙?” 田悦宜回报情况:“不忙,两个合作都收尾了。” 习伴晴继续问:“萧氏集团又针对公司了?还是有哪家公司和向晴争合作?” 她摇头道:“萧氏集团现在内斗,自身都难保,根本无暇分身顾我们。” 田悦宜把她带到萧准的办公室,萧准看见她到公司,有点惊讶:“伴晴,你怎么过来了?” 习伴晴肩上挂着纯白镂空外套,身穿一袭吊带小裙子,开衩至大腿,身材凹凸有致,风情万种。 办公室的门一关,习伴晴就肆无忌惮,她脱去外套,随手扔在地上。 萧准在老板椅上,而她绕过桌子,坐上办公桌,开衩更将把一双白皙细长的腿勾勒,她闲散地晃动这脚,高更鞋悬在她的脚尖一摇一晃:“怎么不能来了?” 在萧准打算起身把椅子让给她的时候,她抬起脚,高更鞋踩在他的大腿上,又把他按回了椅子上。 “李梦思和我告状,你和李丰私奔了?”习伴晴踩着他的大腿,翘起二郎腿,手肘撑住膝盖,缓缓俯下身,不停地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嚣张的暧昧挑逗,“私奔了,连姐姐都不叫?” 萧准移开了目光:“我让李丰回去了。” 习伴晴觉得他有点奇怪,往常听见这样的言论都会不自觉地脸红,但是今天更多的是逃避。 习伴晴也没从桌子上下来,踹掉了高更鞋,高跟鞋落在地毯上的闷响。 她光脚踩在他大腿上,他的西装布料很柔软,缓缓的摩挲。 “可是,李梦思说了,她要告公司压榨员工。”习伴晴抬眼看他,她一双狐狸眼,眼中含波,似有风情万种,“我也要告,我老公也被公司压榨了,我已经一个星期没见到我老公了。” 她光着脚,还在轻轻的刮蹭,萧准的呼吸已经浓了。 她不带用力地一踢:“等着收律师函吧。” 萧准闷哼一声,握住她的脚,这一下确实不重,但是把他那一点冷静踢没了。 他隐忍着:“伴晴,这是办公室。” 习伴晴的脚游走在危险地方:“办公室怎么了?办公室就可以不叫姐姐了?” 萧准的手一把握住了她的脚,她还是没吃亏,仰着头:“叫不叫!” 萧准磨了磨后槽牙,才开口道:“姐姐。” 习伴晴心满意足地放下脚,她跳下了办公桌,指腹抚着萧准的下颚,他一个礼拜没刮胡子了,下颚渗出点点刺人的胡渣。 她低下身,在他唇边落了个吻,胡渣有点扎唇:“记得回家。” 她不是来声讨萧准的,而是过来占上风的,她在萧准这里从来没输过。 萧准看着她出门的背影,她捡起地上的外套,光着脚,提着高更鞋,一举一动,摇曳生姿。 他真的被习伴晴拿捏住了。 —— 萧氏集团群龙无首,所有人都想出头,导致现在管理决策摇摆,加上萧山曾经的事情在网络媒体发酵,萧氏集团的股价持续下跌。 向晴公司的发展稳中向上,已经和几家上市公司接触合作了,向晴公司的发展是星阑城的一匹黑马,所向披靡。 剧院的整体搭建完善,习伴晴和苏晴画的舞蹈默契贴合,完成地越来越出色,舞蹈老师看完,全员起立,一点不吝啬鼓掌和夸奖。 徐家完全成为甩手掌柜,出事了联系不到,完工了还联系不到。 照着李梦思的话来说:“不知道去哪逍遥快活了,说不定人已经沉在马尔代夫海域里了。” 随着剧院的完成和意外事件的发生,渐渐有了附近居民的谣传,在剧院内看见一个飘荡的鬼魂,白色的工作服,带着工程帽,在剧院里走路,任由不别人说话不回答,晚上路过的时候都觉得渗人。 小孩在附近玩球时,球不小心提到了剧院中,进去剧院踢球的时候,才发现脚下踢的其实是一颗黑漆漆的人头。 剧院边上的游乐场,几个小孩抓着泥巴玩:“我前两天看见剧院里面有个人影,它没有腿。” “我晚上的时候会听见剧院里面传来歌声,喊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你后面是什么?” 惊恐嬉闹声下,小孩四处逃窜。 这种言论多了,附近的居民都不敢带小孩去剧院边上的滑滑梯玩耍。 剧院边上一到晚上都没人敢靠近,习伴晴听到了剧院负责人汇报的情况:“□□,这种情况下去,谣言越来越多,对剧院的开展不妥,之后的表演票也怕卖不出去。” “我知道了,你早点回去吧,不用去赶那些小孩。”习伴晴知情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萧准抬眼:“需要向晴公司的公关账号发表声明吗?” 萧准好几天没回香山别墅了,两人一同吃晚餐时,习伴晴点了蜡烛,他的视线跃过蜡烛微醺的烛光,显得十分关切。 剧院还未完全开放,暂时没有公关账号,而且账号的建立和维护应当是徐家负责的事情。 她摇头:“不用,我有办法解决这件事。” 两人暧昧的气氛,随着大提琴声缓缓流淌,钢琴轻快的奏乐,晚餐进入尾声,习伴晴抬脚,高更鞋勾着他的西装裤口:“吃完了吗?” 萧准点头,习伴晴起身,压着身子探过去,索一个吻。 不合时宜地,习伴晴的手机又响起来了。她拧眉看了一眼手机,看见上面的名字,脸色有了缓和:“薛文?” 习伴晴的手机声音很大,萧准隐隐约约能听见其中的内容。 他的声音徐缓地说着,剧院闹鬼风波和帮助,萧准的公司形式和投资。 简单来说,就是萧准给不了的帮助,他能给。 习伴晴接电话的语气十分不满:“不用了,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 她挂断地很果断了电话。 “我算过日子了,一个月一次,上楼?” 短短一句话把目的表达得很明确。 萧准看见习伴晴打开了闹钟,她每次开始之前都会开闹钟,时间很短,两人都无法尽兴,之后还要点香薰,用做梦的契机糊弄。 他在迟疑,他到底是继续装失忆,还是继续装阳|痿? 他还在犹豫的时候,习伴晴已经在帮他解上衣扣子了:“快点,我们速战速决。” 萧准握住她的手:“伴晴,我有话和你……” 她有点着急,每个月也就几分钟的时间,还非挑在这时候说话,她挣脱开萧准的手,扯开他的领带:“别废话,开始计时了,有话五分钟之后再说。” 萧准:“……” 他抓住她的手:“我不是……” 手机响动了,打断了他的话,习伴晴愤愤不平地嘟囔:“浪费时间。” 她看了一眼手机,不是闹钟响,而是一通电话,习伴晴接起电话来,应了几声。 萧准的脸色就沉了,越发难看,又是电话,又是薛文。 伴晴不需要他的帮助,他再三番五次打电话来干什么! 她挂断电话,看了萧准一眼,就去拿挂在衣架上的衣服:“萧准,我出门一下,你刚刚想说什么?” 他说的话就一句不听,薛文打的电话一个不落的接起来,现在已经晚上了,还要出门见薛文! 薛文的帮助可以接受,他提出帮助就不接受了! “我想说什么重要吗?今天你敢出这个门,我们就离婚!”萧准咬着牙,“反正你想离婚不是一天两天了,反正你也不喜欢我,你想离婚就离吧。” 他磨着后槽牙,隐忍着怒意骂,转头就背过去了,身后久久没有动静,萧准咬着牙,不说话。 习伴晴愣住了,萧准很少这样控制不住情绪地发脾气,她探过脑袋看他,试探地问:“你哭了?” 萧准别过头,不理会她。她低低笑出了声:“好呀,不出门就不出门。就让李梦思一个人在公安局过夜吧,我不去保释她了。” 萧准一愣:“李梦思?” “对啊,不然是谁?” 气氛僵持半响,习伴晴眼底含笑,打量的目光扫过萧准,“你以为是薛文?” 萧准顿时语塞:“……” 第77章 习伴晴勾着萧准的脖子:“你这么在意薛文给我打电话?” 萧准没有说话,她非要治治萧准这个别扭的性格,长了张嘴,有话还不好好说。 习伴晴跨坐在他腿上,捏着他的脸,轮廓分明的脸,被习伴晴捏得挤出了肉,强迫他抬头直视自己的目光,笑说:“快说是不是,不然我出了这个门,我们就要离婚了。” 萧准含糊道:“是。” 她不过瘾,继续追问:“吃醋了?” 他没看她,也不回答,别扭劲又上来了。 习伴晴捏着他的下巴就亲上去,交织的浓厚气息,撬开唇关,侵占掠夺占有,两人的交锋,互不相让。 萧准的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交融的气息,更主动了。 又是习伴晴的一通电话打来,打破了炙热的氛围,两人离了吻,呼吸还是浓重的。 她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李梦思的呐喊:“姐姐,你到哪了?我快要在警局被爱的教育念叨死了。” 习伴晴打开了免提:“太晚了,我老公怕我出门有危险不让我去,要不你找你男朋友吧。” 李梦思:“……” “你不是有保镖吗?” 习伴晴暗示:“保镖能管得了我的安全,管不了我的心。” 她说完,眉眼一挑看向萧准,萧准被她说得脸上渐渐热了,挂上了没有消散的红晕。 李梦思自我怀疑:“你吃错药了?我是在你剧院门口被抓的,和你也有责任,赶紧过来救我!” 电话挂断了。 习伴晴询问:“能不能去?” 他轻咳了两声:“我和你一起去。” 李梦思是在剧院的门口的滑滑梯边上,听见小孩子开玩笑的声音,就多听了两句。 “输的人有去鬼屋!” 一群小孩儿玩闹,其中一个小孩因为其他小孩的捣乱输掉了比赛,所有小孩便把他往剧院的方向推去。 “进去会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你的脚!” “你会听见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有个人披头散发趴在你的肩膀上。” 输掉的小男孩手掌揪着衣角,低着头目光都在颤抖,还有几个小孩瞎起哄拿着水枪滋他,拿泥巴扔他大喊着:“胆小鬼,胆小鬼!” 李梦思起初只是被他们口中的鬼屋吸引,而后得知他们口中的鬼屋是指剧院。 在看过来的时候,看见输掉男孩孤立无援的模样,她当即就没忍住,冲上去一把枪过了小孩手中的水枪,打了一场漂漂亮亮的反击战。 她架着水枪,自信的扬着头发:“老娘也是第一次当人,凭什么让着你们。” 她一扭头就看见,那几位小孩带着家长站在身后,就被送进了警局。 习伴晴和萧准进屋就看见,情况比李梦思描述得更加惨烈一点,小孩子的头发凝成块状,身上没一处是干的,家长的衣服松松垮垮地绑在小孩的腰间。 家长骂骂咧咧的,小孩还在哭闹。 怪不得李梦思不敢让李丰来保释,把小孩欺负成这个样子,李丰也得一顿爱的教育。 习伴晴和校长到警局的时候,都已经熟门熟路了,她们自然地和警察打个招呼,刘警官笑说:“又看见你们了。” 家长嗔怪的眼神看了过来,目光带着对坏人的打量,经常来警局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李梦思扑过来一把抱住习伴晴。 家长一看才知道这两位是李梦思的保释人,立刻告状地骂着:“你看看她把我家孩子弄得浑身都是水!大人没有大人的样子。” 李梦思自然也不服输地辩驳:“大人要什么样你来教我?自己小孩不管好,任由小孩造谣剧院,还欺负同伙,你教不好小孩,你还没有个家长样呢。” 家长骂着:“你还不认错!” 一群警察挡在中间,家长不能对李梦思怎么样,她就躲在习伴晴的身后对着家长做鬼脸。 家长生气了,非要讨个说法,各种骂声绵延不绝,场面一度失控。 萧准拉着习伴晴带她到风波不会被波及到的角落。 两方骂了半响,双方都稍微冷静下来,刘警官协调着气氛:“李梦思小姐,你向小孩子道个歉,事情也就算这么过去了。” 李梦思仰起脖子:“我可以道歉,但是小孩也要道歉。” 家长骂道:“凭什么道歉,是你抢了我宝宝的水枪喷他的,凭什么让他道歉!” 李梦思也寸步不让:“小孩造谣剧院是鬼屋,还欺负排挤其他小朋友,就是做错了,凭什么不道歉!”你好,旧时光 家长也被李梦思三言两句激怒了:“那个剧院本来就有鬼屋的流言,我家孩子没做错。你不肯道歉,我就要去告你。” 李梦思仰着下巴,一脸拽样:“那你去告啊,我都录像了,小孩子说的那几句话都在我的手机里。” 她一脸无赖的模样:“你告我,我也告你,小孩被告留着污点上学可不好。” 家长被她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气得喘不过气来,一个劲地骂着:“你,你……” 刘警察和习伴晴算是旧识,他是个老俗人,街坊邻居的吵架都不爱凑热闹,更不懂掺合嘴皮子斗争,看着这场面,不由向习伴晴抛去眼神求助。 习伴晴学萧准躲开目光,低头把玩起萧准的手掌。 这手掌长得真像手掌。 她不想管这件事,是因为李梦思没错,伸张正义本就是不用怕的,而且李梦思确实有担得起惩罚的能力,她有狂的资本。 李梦思眼高于顶,一个眼神都没给家长,她不会让步的。 家长也着急,这话都放出去了,他打了一下不争气的小孩:“臭小子,去给人家道歉!” 小孩怯怯地过去给小孩道了歉,李梦思才肯去道歉的。 事情和平结束了,警察留下李梦思做了一段教育,车轱辘话颠来倒去地说。 习伴晴和萧准把李梦思带走的时候,李梦思在车上喋喋不休:“你们的心可真大,我在剧院附近都听说了,这一圈的人全都知道闹鬼的事情,这一传十,十传百的,以后演出的票想卖出去都难。” 萧准扭头给她一个眼神,她心里一阵发虚,心里寒得很。 习伴晴从包里拿出一个化妆镜,闲散地打量着自己:“你为什么去剧院附近?” 她自然地转移话题:“我去看看家里买的地段,以后李丰独立公司可能安置在那里。” 她不由地从后视镜看萧准的目光,多看了两眼,就被习伴晴发现了她停留在萧准身上的目光,不由地损道:“你嫌进警局不够吗?还打算骗萧准,被骗的一千块钱不能给你长教训?” 她缩着肩膀说:“不敢。” “萧总现在像是回到了原来的状态,气场不一样了,看一眼都让人心里发毛。”她冷不伶仃地冒出一句:“萧总不会是恢复记忆了吧?” 萧准愣住了,他不知该怎么答。 习伴晴把话抢了过去:“没呢,萧准要是恢复记忆肯定第一时间就告诉我了。” 萧准抿唇,没法开口。 —— 谣言拥有顽强的生命力,是墙角的青苔野蛮生长,是爬山虎蔓延墙根的藤蔓,是越过广阔海洋的风。 剧院的闹鬼事件很快在周围发酵开了,剧院附近本来是有个公园,供人游玩散步,但因为闹鬼的事件出现,不要说是游玩了,靠近都不敢靠近。 到了夜晚十分四周,更是寂寥无人,安静的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寒风钻进领口,让人背后都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剧院负责人急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建成的剧院,好不容易排的舞,就要被谣言打败吗? 抛开剧院负责人,萧准也着急,他也不想习伴晴的努力功亏一篑。 习伴晴倒好,一副闲散的模样,萧准偶尔看见她出门,带着东西回来,心里也慢慢安定下了,她有自己的安排。 剧院闹鬼事件越传越盛行,到了晚上八点,周围的居民都不敢靠近剧院附近,大家人心惶惶得传着:“听说,小刘家的猫失踪了,就是在剧院的附近发现了猫咪的尸体。” “听说这个地方风水不好,原先就经常出事情。” “我家的大师说这个地方阴气太重了,最好不要靠近,不然可能会染上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口口相传,大家看见这个刚刚建好的剧院都绕着走。 苏晴画看见习伴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即使是最后的演出没法进行,她也没有立场多说,她本来就是习伴晴雇来的。 李梦思直接发消息骂着。 【李梦思:习伴晴,你要是再不采取措施,你和苏晴画练了一年的舞蹈就白费了,谁还敢来看你们的演出。】 习伴晴看着准备好的材料,让司机全部运到了剧院,连夜安装。 次日,傍晚路过的行人顿时不害怕了。 剧院打开了灼目闪亮的聚光灯,光芒凝聚在拉起了横幅,富强,民主,文明,友善……鲜艳红彤彤的横幅照亮了方向和人心。 剧院占地面积广,列宁,马克思,还有这种哲学名人名言,一字不落的科学理论。 坚信唯物主义! 第78章 习伴晴贴出来的横幅效果很好,搭配上剧院三百瓦的大灯,把现场照得亮如白昼,将一切谣言照得无所遁形。 剧院附近再也没有人谣传闹鬼的事件了。 剧院附近渐渐恢复了热闹的烟火气,公园的人流量大了,大妈大爷喜欢在公园放着音乐跳广场舞,小孩聚在剧院的门口比识字。 大家对剧院谣言的恐惧已经消散了,到了夜晚都热热闹闹的。 李梦思对习伴晴进行电话轰炸。 【李梦思:你好绝!我走在这里都有种正道的光照在大地上的感觉。】 【李梦思:我看见了上面的内容想到了大学被马哲支配的恐惧。】 剧院传出的闹鬼事件得到了解决,剧院演出订场的票价正常公布,习伴晴和苏晴画拍摄了演出海报,其中习伴晴身着一袭黑色芭蕾舞裙,苏晴画身着古典舞服。 两人勾着手腕,视线相对,交织着复杂的情感。 由于本次的演出已经给许多舞蹈老师观赏过,不少舞蹈老师也留下了自己的点评。 【史无前例的创意令人拍案叫绝。】 【如果你第一次看表演请来看,如果你看过很多次表演更不要错过。】 海报内容和老师点评更是吸引了不少注意力,票很快就销售一空,座无虚席。 剧院经历的两次事件并没有对售票进行影响,习伴晴和苏晴画都松了一口气,继续排练起舞蹈动作,这次的表演时间长,难度大,很考验舞者本身的身体素质。 两人持续扣着动作,台下的功夫到尾了,才能给观众展示良好的台上表演。 —— 星阑城经济时报把最大的封面板块让给了萧氏集团,萧氏集团出了一件轰动的事件。 萧氏集团的掌权人之争,两位候选人打起来了,其中一位候选人直接攻击了公司的系统,把公司的数据泄露给对手公司。 一位候选手下的员工因不满候选的领导,揭开公司的账务告到了证监局。 萧氏集团被证监局罚了一笔巨款后严厉警告,经济时报对萧氏的风波予以:没有萧准的萧氏难道就不是萧氏了吗? 萧氏闹出的丑闻被经济时报传开了,萧氏的发展一落千丈,股价跌停。 萧山的发展十分落魄,于家向萧山索要了归属于家的投入资产,萧山已经被萧氏辞退了,没有收入来源,而多方势力的打压,还债压力也让他成为被执行人,收回了他的房子和资产,他现在空无一物,无处可去。 习伴晴前两天在路上遇见了萧山截停了自己的车,他站在车外,披头散发,身上破旧的西服,看似好几天没换衣服了,他拍打着窗户,不停地叫喊着,像是一具丧尸。 习伴晴对于这种利用人感情的恶人没有同情心。 好在车子的隔音效果好,习伴晴只看得见他狰狞的面容,听不见他骂出口的污言秽语。保镖很快就下车对萧山进行了驱赶。 习伴晴见他距离车子有一段安全距离,她才缓缓拉下车窗说道:“萧总不是口出狂言要收下萧氏吗?怎么现在连萧氏都不待见你了,过得一点都没有萧总的样子。” 习伴晴知道他最痛恨的就是他失去的,她就是要狠狠戳他失去的点。 萧山挣扎着两位保镖钳制他的手臂,他激动着嘴里不停地吐出辱骂肮脏的言论。 她冷漠地像是没有听见道:“如果再跟踪我的车子,或者是打扰我和我家人的生活,律师函会直接送到你的手上。” 她眼中是狠厉的威胁:“我恨不得是你被执行死刑。” 萧山激动地骂着:“你个贱女人!你别以为你过得好了,还有无数的人想要把你和萧准拉下水,我不能好过,你们也绝对不会好过!” 习伴晴不想去听他那些无用的威胁,折起翅膀的鸟妄想挑衅雄鹰,不自量力。 她缓缓按上车窗,骂声被她隔绝在车外,一片清静。 萧氏发展持续下跌,十分不佳,向晴公司完成了国际上的合作对接,萧准辞退了李丰,李丰正式出师,独立创办公司。管理创业这种事情学到了内容,⑨⑩guang剩下的都需要靠生活实践,就是俗语所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习伴晴沉浸在演出票售空的喜悦中,李梦思办了个晚宴庆祝李丰创办公司,踏出属于自己的第一步,照着李梦思的话说,就是演出售票大获全胜和李丰前程似锦,双喜临门。 宴会当天,习伴晴给萧准正了正领带,她本来想要威胁萧准,让他抛开社恐的观念,但是她的话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说出口就是:“萧准,社恐是上天对你的考验,没有一个人是完美无暇的,既然上天赠予你优秀的管理才能,必然要给你恐惧。你要做的就是克服恐惧。” 习伴晴拍了拍他的领带后,对上萧准那一双眼睛,他垂着眼眸,眼中空洞失神。 她踮脚在他唇边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我送你一个好运的吻,帮你驱散恐惧。” 他的瞳孔有了光,思绪似乎都凝聚起来,他悄悄伸手握住习伴晴的掌心:“我希望你能一直在我身边。” 萧准的手带着厚实的包裹感,却是冰凉的。 她用力握着:“我会的。” 后台的门打开,两人一同走向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萧准后背在冒冷汗,吊灯上的亮光逐渐发白,他眼前一片空白,听不见交谈的人声。 “萧准,萧准……” 似乎有人叫他,他的意识渐渐回笼,习伴晴捏着他的手,低声重复着,给他力量:“我在你身边,一直在你身边。” 萧准慢慢冷静下来,眼前白光消散,他听见了耳边的争吵声:“徐高,你死哪去了!这段时间都找不到你!” 李梦思揪着徐高的耳朵吼,她撵着徐高跑了整个宴会场地。 习伴晴见他涣散的眼神似乎有了聚焦,她问:“很久不见徐高了,过去打个招呼?” 徐高身着白色西服,裁剪得贴合体型,高挑修长的身材,被李梦思狠狠地锤了几下,左闪右躲。 李梦思一见两人过来,踹了一下徐高的屁股骂着:“快去给习伴晴道歉,她为了剧院的事情可没少费功夫。” 徐高摸着头发,脸上还挂着戏谑的笑意,轻声说道:“不好意思啊,嫂子,我爸非让我出国处理一下马尔代夫的生意,我没顾上国内的事情。” 萧准脸色很冷,他看向徐高的神情也带着不悦。 徐高立刻解释:“我带了好多赔礼,一会我就让司机送到香山别墅去。你看我今天为了给你道歉还特地穿了正装,是不是和萧哥一样。” 习伴晴打量了一眼徐高:“要不你还是换上你花花绿绿的衣服吧,你穿这身像是混进宴会卖保险的。” 李梦思在一边偷笑,她知道习伴晴开得起玩笑,就说明她并没有把事情放在心上,已经不生气了。 她也跟着起哄:“你和萧总能比吗?萧总就是脱了西装都比你正经。” 徐高摸着脑袋,被李梦思撵去介绍李丰。 习伴晴看过去,李梦思拉着李丰,和徐高滔滔不绝,脸上都是骄傲,似乎把李丰当场了个宝来夸,喋喋不休地让徐高听着。 李梦思的身上总是伴随着热闹的气息,她风风火火,不喜掩饰。 习伴晴还握着萧准的手,他的手已经渐渐不寒了,但是他的脸色还是冰冷得可怕,不像是无神,像是针对,带着狠厉的敌意。她顺着萧准的目光看过去,萧准真看着李梦思和李丰。 “堂堂萧总小肚鸡肠,连个员工都不舍得放过。”她调侃道,指腹在他的掌心画圈,“你们两不会真的有点什么吧。” 萧准回过神来:“没有,李丰能自己建立创办公司,我很为他高兴。” 习伴晴低声笑了,她知道有管理能力的人看人都很准,倘若是有才能的人,他不舍得轻易放过有能力的员工。 宴会过半,两人都喝了一点酒,习伴晴脸上熏上了酡红,吊灯的折射随着音乐微微摇晃,流转的光彩,落入一段七彩的暧昧。 习伴晴拿着酒杯笑,萧准不由心头一撞,心思越来越沉重:“我去下洗手间。” 他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他低头让冰冷的水打在自己的脸上,他看着镜面中的自己,水珠顺着湿漉漉的头发流淌下来,那种奇怪的念头在他的脑子里面挥散不去。 他擦干净手出门,正好看见田悦宜,就吩咐道:“去查一下剧院的票,越快越好。” 田悦宜左右看了一眼,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人,她低声哀嚎:“不是吧,现在可是在宴会上,你都要我工作。” 她一边埋怨,一边打开手机发消息了:“伴晴知道你要查票吗?” “不知道。” 田悦宜指尖一听,没有再继续发消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缓缓看向萧准:“你恢复记忆了?” 萧准一愣,没有回应。 田悦宜看到萧准的反应后,甚至不用他回答,就证实了她的猜想,她的视线在远处的习伴晴和眼前的萧准中流转,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局势:“你不打算告诉习伴晴?” “我不敢,伴晴不喜欢我,失忆是唯一拴在我和她之间的联系了。”萧准磨了磨嘴皮,眼中渐渐黯淡,他的目光拉远,放在了习伴晴单薄的背影上。 第79章 “伴晴不喜欢你?”田悦宜冷笑,“瞎子都看得出来她喜欢你。” 萧准:“……” “我听见她和苏晴画说的,她不喜欢我,只是因为我失忆了,所以对我格外照顾。” 田悦宜疑惑,开始怀疑自己的第六感。 伴晴不喜欢萧准? 她很快回到了正题:“不管她喜不喜欢你。你都要想清楚,我能发现你恢复了记忆,伴晴发现也是迟早的事情,伴晴原先就受过欺骗的伤害,她对欺骗的容忍可不大度。” 萧准的眸子深了,思绪在他脑海来来回回,他看了一眼习伴晴,她穿着银色亮片吊带裙,勾勒她的身形凹凸有致的风情,白皙的肩上白绒披肩更衬她的脖颈细长,肌肤白皙。 那道背影在许多人来向她询问联系方式时,都毫不犹豫地亮出结婚戒指。 她为他拒绝了所有人⑨⑩guang。 他知道习伴晴在习元浩杀害习沧的事情之后,她就对人对事设防,她对事情包容度低,不喜欢欺骗,本就是她对这个世界的戒备,无人能评论。 倘若知道了他骗她,她会失望,会生气,会不顾一切地离开。 萧准离开的时间太久了,习伴晴回头,目光往走廊的方向找。 四目相对,田悦宜拍了拍萧准的肩:“我劝你找个时机好好说,自己坦白总比伴晴发现来得好。” 习伴晴发现萧准回来后的脸色不对劲,她摸了摸萧准的手,还是冰冷的:“又社恐了?” 她往李梦思那头招手。 萧准摇头:“伴晴,我……” 习伴晴:“没事,我带你回去。” 李梦思喝得有点醉了,脚步不稳,东倒西歪地过来,嘴角还嘿嘿地笑着。 习伴晴:“我回家练舞了。” 她把回家的理由揽在了自己身上。 李梦思眼里冒星星,傻憨憨地笑:“回家跳舞?是跳给萧准看吗?脱衣舞?” 萧准:“……” 习伴晴:“……练舞就是脱衣舞?” 李梦思脸上透着醉酒的绯红:“隐晦一点,肚皮舞。” 习伴晴:“……” “肚皮舞是正经舞种,不要乱想。” 李梦思笑容带着暗示,开始胡言乱语:“果然!嘿嘿嘿的事情!我懂!” 习伴晴:“?”你懂什么? 萧准都那样了,你还揭他痛楚。 习伴晴要去捂李梦思的嘴,李丰连忙过来道歉。这对东道主在宴会上十分忙碌,李梦思喝醉了闲聊就容易得罪人,李丰跟在她后面,她聊一个,李丰道歉一个。 李丰:“我主管宴会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忙。” 习伴晴和萧准坐进车内回去,她担心萧准敏感的心里会受伤,率先说着:“抱歉,李梦思她喝醉了,而且我没和她说过你的情况,她有点口无遮拦。” 萧准拧眉,霎时觉得习伴晴误会他阳|痿这件事情好笑又好气。 “伴晴,我现在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情?” 萧准的手机有多条消息的响动,他拿起手机一看,田悦宜的效率很快,已经把演出的票发了过来。 【田悦宜:你在商业的第六感未免也太准了吧,演出的票确实有问题。】 田悦宜发出很多关于演出的数据。 萧准看过数据后,轻声回答:“你的演出要退票。” 萧准把调查的数据给习伴晴看:“数据显示你的演出票购买为一人行为,所以才会出现每一张票都卖出去,座无虚席的情况。” 习伴晴看着数据显示票的买卖出自同一个账号,萧准冷静地说:“有人想用金钱侮辱你。” “如果照着那个人的操作下去,等到演出开始,整个剧院只有寥寥无几的人数,但是你们因为售出了票,还要演完全场。” 习伴晴沉默了许久,她直勾勾地看着聊天记录的证据,不由磨着后牙,眼中有泪,她自嘲地笑了:“为什么恶毒的人总是三番五次地找上我,我不会真的是被厄运缠身了吧。” 萧准拍着她的背:“演出还没开始,一切都来得及。只要退票,再进行限制的合规操作。” 习伴晴气得不停地骂:“都是一群孬种,不敢正面和我对抗,只会使用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他们就应该生活在下水道里面,永远见不得天日。” 她骂人不带脏字,咬着重音,一字一句都在表达自己的愤怒:“要是让我发现了,我也要让他的事业也跌入万劫不复。” 他安抚地轻拍着习伴晴的背,安抚着她激动的情绪,那段回香山别墅的路途上,有顿挫的石子路,习伴晴骂着骂着,声音渐渐笑了,在萧准的怀里睡着了。 车里驶入香山别墅,萧准抱着习伴晴上楼了,见她熟睡后,他收整换上一身西服,压着声音打了一通电话:“我要见你,两个人单独见。” 萧准没让司机跟随,他约了一个地方,独自一人前去赴约。 那是在宴会不远处的偏僻的公园,透过树荫的缝隙能看见宴会零星的灯光,晃动的音乐。 公园的榕树下还挂着绚丽的小彩灯,隐隐灼灼的光芒下屹立着一道白色的身影,他站在阴影的交界处,一半在里,一半在外,目光藏匿在黑暗中。 萧准身着一袭黑色西装,他渐渐走近,一黑一白像是游行在午夜的黑白无常。 “徐高。” 徐高缓缓从阴影处走出,脸上依旧挂着不变的浪荡的笑意:“萧哥。” 萧准的语气没有起伏,淡漠地没有感情:“我来这里不是和你叙旧的。” “我想你也不会是来和我叙旧的。”徐高摸了摸鼻子,坐在长凳上,抬眼看榕树下的彩灯。 萧准的脸色阴沉的可怕,紧紧攥着手掌,手背的青筋暴起,他隐忍着:“把你的原因说清楚。” “你都发现了,还需要理由吗?”徐高那一双含笑的眼睛抬起看他,“只要知道我是个坏人就够了。” 徐高和萧准从小在一个学校,两人的颜值出众,成绩相当,自然成为学生口中的风云人物,竹马竹马的故事被杜撰改变,变了个味道,但是不变的是两人的义气。 两人从小就喜欢在一个沙滩里面讨论,奥特曼拯救的怪兽,怪兽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既然是坏人为什么值得被拯救? 萧准始终没有坐在长凳上,徐高抬眼看他,他的身后是璀璨的星点:“你记忆恢复了,看见了真正撞你的人。” 萧准厌恶他现在一副散漫的态度,把他们的一起过往抛之脑后的模样,他扯起徐高的衣领:“要我死,为什么?” “不是我要你死。”徐高被她压住了领口,脑袋像是没了支点,摇头晃脑,“我爸撞得你,你问我干嘛?” 他的散漫让萧准更恼火,推动一起的幕后,从萧准失忆开始,他就偷偷给萧山递消息,失忆是他泄露的。 萧山的小三林以石,是他让习伴晴调查的,才让习伴晴成为林以石凶杀案的嫌疑人,让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卷入风波之中。 就连习伴晴的演出票都是他一手破坏的,他完全不顾昔日的情谊,像是怪兽一样摧毁着记忆。 他还像是个局外人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萧准的手劲越发收紧了,他咬着牙关,一拳挥打在他侧脸:“混蛋!” 徐高被打得摔在地上,萧准趁胜,跨坐在他身上,抬起拳头砸向徐高,一拳又一圈,徐高嘴角红肿,除了吃痛地闷哼,却丝毫没有反抗。 萧准打累了,徐高的脸上没有一处是好的。 他抹着嘴角渗出的血渍,不由笑了,他撑着身子靠坐在大树下,越笑越猖狂:“我混蛋?!萧准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你比我好在哪里?你不过是接手一个破烂的公司而已,凭什么所有人都向着你?” 萧准睨他。 徐高自顾自地说着:“毕业的时候,我就对田悦宜发出邀请,让她来徐家管理,她当时就否决了。她说她要继续念书,攻读博士学位后,进入萧氏集团帮你。即使她从头到尾没有喜欢过你,即使萧氏集团但是一团乱麻,什么都没有,但是她的人生目标也很明确,是你,帮你!” “我差在哪了?没有人不想到山顶,但是从小到大,即使我的成绩比你高出一截,大家也永远只会夸奖你,我呢?谁在意过我?没有!我像是永远在你的下面,你遮住了我的光。” “你为什么社恐,还有人支持你?你为什么失去家庭,还讨人喜欢?为什么你就连失败都有追随者!” 徐高越说越激动:“我嫉妒你,嫉妒得要发疯了。我就要毁掉你最重要的东西,毁掉你的挚爱习伴晴,毁掉你看重的一起!我要让你知道,你也只不过是个垃圾,永远无能为力的垃圾!” 萧准一路走来很幸运,有坚定的追随者,支持他的管理,他的路途走得很顺遂。 徐高大大咧咧的性格,也让他忽略了,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即使是在身边最亲近的朋友,但他们之间的高度不同,距离也就越来越大,黑暗的角落最容易滋生嫉妒。 萧准咬着牙,他,徐高和田悦宜在大学是形影不离的朋友,他和徐高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田悦宜是大学时两人才认识的,田悦宜毕竟是异性,萧准对徐高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昔日同伴的抛弃和背叛的绝望压在他身上,榕树下的彩灯还在闪烁,但这世界黑暗,只剩下他一个人独行踽踽:“以后不要再见了,你再也不要和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见面了。” 他看向被打得青紫,身上没有一块好皮的徐高:“去你的马尔代夫过日子,我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你。” 萧准后退离开,低头捡起落在地上的西装外套。 倏忽,急促的脚步声骤近,他来不及反应,脖子上就是一紧,他拍打挣扎着,撕扯不过脖子上的力度,呼吸困难,踹不上气,眼前渐渐成一片混沌,两眼翻白…… 不过一会,他呼吸渐渐恢复,钳制在他脖子上的手劲渐渐小了,意识在回笼。 他的耳畔响起熟悉而又坚定的声音:“放开他!” 是伴晴的声音!她怎么会? 脖子上的钳制在迟疑,习伴晴冰冷的语气说道:“徐高,你知道我是阎王关里走过一遭的,你应该不会怀疑这把刀的锋利。” 他坚定地不容置疑,一步都没退:“我最后和你说一遍!放开他!” 第80章 徐高缓缓松手,放下了手中对萧准的控制。 萧准一下没站稳,趔趄地往前跌了几步。 他转身看过去,习伴晴一手压着他的脖子,银制的刀划过弧度,架在徐高的脖颈上,光落在她的眼中没有形状,她挟持了徐高义无反顾。 徐高高举双手:“你们夫妻倒是情深,总是在上演救命的戏码。” 习伴晴把他往前一推,没有再威胁徐高:“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利己主义者,从来不会设想别人的苦难。” “萧准在萧家的地位你不知道吗?他话都没说全的时候,就备受排挤,年少丧父丧母,被迫送去国外念书,靠自己打拼,其他人是站在他这边吗?不是,他们是同情他。” “你看看你自己?你有什么好同情的?家境优渥,父母双全,成绩优异,学习上想堕落就堕落,家里给你安排了八辈子败不光的财产,你有什么好嫉妒萧准的?” 徐高一言不发。 习伴晴把匕首扔在地上:“我不管你是去马尔代夫,还是去哪个偏僻的小国家,无论如何,我都不要看见你出现在我面前。这是我看在你和萧准的情分上做出最大的让步,如果你出现一次,我有的是证据,把你送进监狱,让你余生都和镣铐相伴。” 习伴晴大步离开了,萧准一直跟在她身后,他的思绪一点都没有减弱。 伴晴怎么会过来?她究竟听到了多少?她会怎么处理这一段关系? 一时之间,他两头顾不得,天空闷雷声轰鸣,乌云隐天蔽日,他埋着头死死跟在习伴晴的身后。 习伴晴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她意识模糊时,就听见了萧准打电话的声音,她听着萧准压着声音对着电话对面的人说话,心里起了疑心,萧准的脑子还没好,独自出去见人会不会有危险? 她放心不下,在萧准出门后,独自开车跟在他的车后。 她跟过去的时候,所有的话都听全了。 萧准恢复记忆了,但是始终没有和她说过,什么时候恢复的?即使知道了徐高是一切事情发生的始作俑者,也从不和她透露。 他将一切信息都隐瞒了。 习伴晴停下了脚步,萧准也跟着停了,她猛地扭头看过来,一巴掌狠狠地甩了过来,带着迅烈的掌风,她一点没收手劲。 萧准被扇得脚步不稳,趔趄两下,脸上火辣辣地烧起来。 她心里很多骂人的话,看见他的那一刻,只说了一句:“萧准,你可真自私。” 她咬着牙,一字一顿:“离婚!” 萧准垂着脑袋,脸上的痛感宛若针扎,他就连出口挽回的勇气都没有。 习伴晴把他抛在原地,离开了。 萧准捂着吃痛的脸庞,淅淅沥沥的雨水间隙地落了,水泥地面谱写成深。雨水落在他的发丝上淌落,淅淅沥沥的小雨随着一声闷雷声,瓢泼大雨倾斜而下。 他的意识像是被一场暴雨浇醒了,伴晴还没有伞。 宴会的灯火已经灭了,人群稀松地从灯火阑珊的宴会场地中走出来。 萧准孤身一人穿过热闹的人群,只向着习伴晴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急促的奔跑在一瞬间渐渐舒缓下来,任由雨水浇淋在他的发丝上,目光顺着白茫茫的雨幕中,凝聚了失望。 习伴晴蹲在昏黄的路灯下,高挑的薛文屹立在她身边,一言不发地为她撑着伞。 她不是没了他就不能活,哪里都可以是她的依靠。 而他的欺骗隐瞒,只能给她带来伤害。 雨幕渐渐大了,雨珠落下,滚烫地划过他的脸颊,模糊了视线,萧准缓缓往后撤脚步。 他活该狼狈退场。 —— 清冷的路灯下,薛文看见了萧准渐行渐远的身影。 她垂眸看着习伴晴,她蹲时单薄的身影,薛文发现习伴晴时,毛毛细雨已经下了,她吊带裙上有零星的雨渍。 “拿着。” 习伴晴没应,也没伸手。 他知道习伴晴,此时心情不好,那就直接把伞面放在了习伴晴的头上, 她心里本就烦闷,又被薛文一把伞扣到头上,就想一把掀了这伞,还没等她掀起,薛文又把伞接了过去。 他腾出手来把自己西服外套脱了,盖在了习伴晴身上:“下次离家出走的时候穿多点。” 薛文不知道习伴晴还要待在这里多久,他不催不赶,就默默地在她身侧撑伞,宴会场地离路灯有遥远一段距离,可以依稀看见宴会场地的灯光熄灭了。 薛文低眉看她:“你饿吗?” 习伴晴没有回答,低眉一言不发,倾泻暴雨过后,空气湿漉漉的,她的脚隐约刺痛,想起了萧准会握着她的脚轻揉,一时之间鼻子有点酸涩。 “回家吧。” 习伴晴的车停在萧准车子边上,她去停车场的时候,萧准的车子还没开走,习伴晴知道他就坐在车里面,隔着前座的挡风玻璃可以看见一个依稀的人影。 但是她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习伴晴把钥匙扔个薛文:“我不想开车。” 她的脚痛,现在都是强撑着不让人发现走路的异样,开车会出现很多不确定因素。 薛文接过钥匙:“你坐我的车回去。” 薛文把习伴晴送上了车子,就去敲萧准的车窗,把钥匙还给他:“麻烦你把车开回去,伴晴我会照顾好的。” 薛文的说辞总是礼貌得体,天衣无缝,萧准抬手接下车窗:“伴晴,有话和我说吗?” “没有。” 薛文的车窗玻璃是单面视的,习伴晴看见薛文把钥匙还过去,心里一沉,还钥匙就像是要一刀两断的。 她一直看着,两人唇齿启合,不知在说些什么,随后萧准的目光看向她。 习伴晴下意识地躲掉了目光,才后知后觉地抬眸,隔着玻璃,他看不见她。 薛文坐上了车子,车门一关,习伴晴就问:“你和他说了什么?” “我让他自己把车子安置一下。” 习伴晴追问:“他没有谈起我吗?” “没有。”薛文侧头看她,“把安全带绑上。” 习伴晴伸手去拉安全带,因为车窗是单面视的,她的目光更加明目张胆。 车子缓缓行驶远去,萧准的车子一直停留在原地,目光随着车子移动。 薛文:“去哪?” “回家。” 薛文提前给元怡月发了消息告知,元怡月还和几位太太打着麻将,知道了习伴晴回家的消息就知道,一定是大矛盾。 元怡月熟悉自己的女儿,虽然独行,但是个明事理的姑娘,在雨天回家一定是遇到不可调节的事情。 元怡月让各位太太早些离开,约了改天打麻将,裹着披风去门口等着。 她看着白茫茫的雨雾,随着风一阵一阵地掀来,车子行驶入视野,她就提着伞迎接了上去。 车子没停稳,习伴晴看见元怡月的身影就眼眶一热,顾不得拿伞,就下了车。 她看见元怡月的迎接,自己悬在一线的情绪在那一刻崩塌,她跌跌撞撞地扑进元怡月的怀中,放声大哭。 薛文匆忙下车送伞,看见习伴晴抱着元怡月低咽地哭,哭声混这淅沥的雨声在这滂沱中回荡,捏在手中的伞不由紧了。 —— 次日,秘书匆匆从办公室走出:“田总,办公室里面有个人。” 田悦宜也诧异,办公室晚上都是上了锁的,小偷也不该这个点还没跑吧。 她好奇地过去了,一个身影佝偻在老板凳上,他身上还穿着湿漉漉的西服,手边就是酒瓶子,垂着眼眸,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她下意识地想到习伴晴卷入的凶杀案,不会是有人嫁祸,把尸体搬到了办公室吧。 她伸手去点了点那具身体,他往另一侧倒去,散乱的头发拨开,她看见了萧准颓丧的面容。 “萧萧总……你在宴会玩得挺野?”萧准没搭理她。 “先生,你不能进去,先生……”秘书拦着人,薛文还是大步往办公室里面走去,他推门进屋,就冲着拉起倒在桌面的萧准,抬手就是一拳。 萧准被打地从老板椅摔了下来,田悦宜吓得站在一边:“哟哟哟……” 薛文看了她一眼,她怯怯地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薛文的狠劲还没散去,冷冷说:“出去。” “好嘞。” 田悦宜狗腿的模样被秘书看在眼里,秘书:“田总,他们两人在一间房没问题吧。” “他们两个认识。”田悦宜附在秘书耳边说,“而且萧准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要是真被他打死了,我们有证据,不用找凶手。” 秘书:“……” 办公室内,薛文提起萧准的领子又是一拳,萧准被打地狠狠摔在了地上,他又提起他的领子:“你到底把伴晴怎么了?” 萧准抬眼看他,眼中黯淡无神。 薛文提起他,狠狠又是一拳落下,薛文觉得不解气,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渐渐打到体力下降,他没再打了。 萧准支起身子,靠在墙上,低声说着:“照顾好伴晴。” 薛文还缓着气:“总不能像你一样混蛋吧。” 薛文正打算离开,萧准开口了:“她有脚伤,下雨天会痛,但是她不会说,她很逞强。” “她喜欢吃绿豆糕,偏甜口,记得经常往她包里放糖。” “生气的时候,喜欢烧剪舞鞋,喜欢练舞,会练费好几支舞鞋,在她练舞的时候不要去打扰,但是练舞结束要陪在她身边。” 薛文哼了声,径直离开了。 萧准缓缓闭眼。 他和伴晴就到这了。 第81章 “醒了醒了!”他眼前一线光,田悦宜聒噪的声音就在他耳畔炸开,“你要是再不醒,医生就要报警了。” 萧准扶着脑袋,撑起身子,田悦宜把一杯水递到他面前:“感谢薛文没把你打死。” 医生问:“你怎么回事浑身都是伤,脖子上也有伤,被雨淋了,湿衣服也不换?” 田悦宜也很好奇,但是她没再开口问了。 萧准语气淡淡地把徐高做的事情全过程说了,田悦宜张开的嘴巴就没闭上过,信息量太大,她也不想解释,消化了一会就说道:“那徐高的事情要不要和李梦思说?” 萧准淡淡地说:“徐高只是针对我和伴晴。如果真的出国了,他和李梦思的相处会减少。” 田悦宜点头,迟疑开口:“那你和伴晴?” 萧准低沉地说:“伴晴发现了我恢复记忆的隐瞒,已经走了。” 田悦宜沉默片刻:“你活该,我要是伴晴,啪啪,扇你两巴掌,然后让你净身出户。” 医生沉默片刻,这两人真不像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好大胆的发言。 萧准淡淡说着:“我愿意净身出户。” “有什么用,人都走了。”田悦宜耸肩,把合同掏出来,“你看一下,这是国际著名的品宣公司主动和向晴公司提出合作,如果能达成合作,向晴公司的影响力会成倍地扩大,成为国际著名企业。有可能成为第一家还未上市就已经开拓了国际影响力的公司。” 医生无语:“……” “病人还需要休养,你这时候说这个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是他下属,又不是他老婆,他再痛苦我也帮不上忙。”田悦宜把资料把他手中一放,“这是风险评估,成本很大,影响力也无法预估,风险评估有很大变动,还是需要自己判断。” 田悦宜把资料交到萧准手上,就拿起包离开了。 医生:“……” 还真是下属关系,变脸比翻书还快,关心老板的时间不超过三句话,眼里只有工作。 田悦宜和萧准相处的时间长,她知道萧准是个大情种,读书的时候,他大半的精力都在习伴晴的身上。 习伴晴每次演出,他都蹲守在电脑前抢票。如果时间错开了,他会让徐高和田悦宜帮忙抢票。有一次整个年纪的统一考试和演出买票的时间撞上了。 他废了好多重周转,被骗了两次,花了大把的时间和金钱,才从黄牛手上抢到了演出的门票。 那时的他已经开始布局进入萧氏集团内部的规划了,正是需要资金的时刻,他穷得只好每天去超市买点面包吃。 但是买到了票的他还会自豪地炫耀:“这是伴晴的的三十二次演出,是规模最宏达的一次,一定不能错过。” 放屁,他每一次伴晴的演出都没有错过。和第几次,规模多大有什么关系。 现在,一时之间,大情种的朋友和爱人都离开了。 田悦宜扭头看他,他还是那副失神的状态,垂着手拿着文件,却一点没看进去。 他不会爱上别人。 只有让他转移注意力,投入到工作中。 田悦宜对萧准的态度很明确,该骂要骂,该向前看,还是要向前看。 —— 萧准的伤都是皮外伤,虽然挂了彩,但是没动到骨头,公司员工见他脸上的伤还以为他从鬼门关走一趟了。 工作到萧准的手上,他很快投入到工作中,目前萧氏火烧眉毛,向晴公司倘若想要将来稳步发展,一定要抓紧当下的机会。 萧准脸上挂了彩,依旧坚守岗位,给了很多员工信心和动力。 但是田悦宜知道,萧准只是躯体在岗位上,心思已经恍惚了好几天了。他甚至连家都没回去,枕着办公桌就睡了,下班时,还让秘书给他带白酒。 向晴公司整体办公室上下三层,如果跳楼摔不死。田悦宜看着办公室围起来的湖,他会不会深夜把自己溺死? 田悦宜觉得自己的猜想有点可笑,视线却一点没离开湖面。 当天,她就叫人来把湖水抽干了。 向晴公司的员工很大一部分群体十分地崇拜两位领导人,萧准从头再来短期时间带领公司以迅猛的速度生长,田悦宜拿下了不计其数的高端合作。 员工坚信领导人的每一个决策都能带领公司上一个台阶,走上辉煌。 两位领导人在员工的眼中都是传奇般的存在,但是现在一位领导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另一位领导人突然要抽干池里的水。 员工:“这是什么操作?” 主管:“可能……改风水吧。” 萧准鼻青脸肿工作的第三天,田悦宜带着一大箱酒走进办公室。 员工:“这是什么操作?” 经理:“可能……酒水才是一种好风水。” 萧准鼻青脸肿工作的第五天,脸上的淤青才有消退的痕迹,田悦宜又进去把萧准揍了一顿。 员工:“这是什么操作?” 秘书:“可能……领导人脸上挂彩,才能保证风水好。” 田悦宜拎起萧准:“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现在投入工作,要么你现在去找习伴晴。” 萧准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田悦宜也料到了:“不选是吧,那我替你选。她的手机已经按下了拨打电话的铃声。” 萧准眼疾手快把她手机通话按掉。 田悦宜拍板:“你再是这样一副三天喘不了一口气的模样,我就打电话给她,让她给你个了断。” 萧准沉默着,低着脑袋。 田悦宜颇有种恨不成钢的模样,拿起文件就往他脑袋砸。 —— 习伴晴也不再回去香山别墅,她和苏晴画找了一处练功房,在外面练舞。 苏晴画在习伴晴通知她在外面练功的时候,她就知道,习伴晴和萧准有情况。 她看着习伴晴一副斗志昂扬,全身心投入练舞的拼劲,休息片刻,像是灵魂出窍,恍然若失的模样,就察觉到了不对,这比习伴晴以往每一次失误来得更迷茫。 她不多言。 但是李梦思就不会,练功房是李家的,李梦思察觉到了不对劲,疯狂电话轰炸过来:“伴晴,你和萧准怎么了?你和萧准吵架了?你怎么好好的家里的练功房不去,为什么要来我的练功房?而且,徐高今天又要去马尔代夫,你们这么一个两个都突然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那萧准怎么办?” 李梦思激动起来说话像是机关枪,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抛出来个没完。 习伴晴深知李梦思就是消息网,李梦思一知道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她知道了就等于圈子里无人不知。 这件事不容易解释,她要斟酌酝酿:“要不你过来吧,我当面和你解释。” 电话那天已经听到了李梦思的脚步声:“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李家距离练功房有很长一段距离,至少需要两个小时的通勤。 习伴晴和苏晴画先排舞,两人对舞蹈的配合和契合度越来越默契。 但今日由于习伴晴的情绪波动,两人的练舞也屡次出错,习伴晴不停地说着:“再来。” 摔倒了,再来。 动作不到位,再来。 力度不够,再来。 苏晴画动容地劝过她:“伴晴,要不然今天先到这吧,明天再练吧。” 习伴晴抬眼对上她的视线,她知道苏晴画是为她考虑,她的目光坚韧,不肯退步:“如果舞蹈能被其他左右,无法完全献身舞蹈,那就不要成为舞者。” 今天摔倒了不练舞,明天失恋了不练舞,后天花死了不练舞,失败者总能找到借口和理由。台下十年功不是为了欣赏你的一次失误。 她对自己的高要求没有一次停止。 那天一直练到舞蹈完全没有出错,两人才停止练舞。 天幕渐暗,习伴晴出门后和苏晴画约定了明天过来练功房的时间。 练功房外炽热的光勾勒薛文修长的身影,他站在光下宛若一尊被镀金边的佛,他没有打扰,只是在练功房外安静地等候。 薛文见她出来立刻迎了上去,脱下西服裹着她,什么话都没多说,但他很快就察觉了诧异,伴晴的视线不受惊扰地,始终没变。 他顺着习伴晴的目光看了过去,偏僻昏暗的角落里有一个挺拔的身影,他不出彩,无法令人察觉,但伴晴还是一眼就发现了他。 “好你个坏家伙,我就知道伴晴和萧准的事情和你脱不了干系。”突然一道激烈的声音在走廊炸开,大家扭过头去,就看见李梦思风风火火地走过来。 她来势汹汹,极具攻击性,是冲着薛文来的。 “你就怎么喜欢当男小三吗?破坏别人感情有意思吗?”李梦思说话一点不留情面,但是她把苏晴画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习伴晴把薛文挡在身后,李梦思见被她阻拦了,立刻劝道:“伴晴不要被一时的欲望迷失了方向,他这种插入别人感情的男人每一个好东西。” 习伴晴淡淡地说:“你知道你很像一个人吗?就是那个什么葵?” “龙葵?仙剑奇侠传里面那个妹妹,她超好看的!我超喜欢她!谢谢伴晴!”李梦思有点惊喜,她出门都没有打扮,突然被点评夸奖地兴奋理了理头发。 “不是龙葵,是李逵,特别像倒拔垂杨柳的那个李逵。” 李梦思:“……”我谢谢你啊。 习伴晴再往那个方向看过去,已经没了人影。 作者有话说: 龙葵——《仙剑奇侠传》里面的人物。 ‘没有那把剑,我照样能够歼灭敌军’的那把剑(bushi) 李逵——《水浒传》里面的人物。 知名表情包[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出镜人物 著名改编歌曲《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bushi) 玩笑结束。 《仙剑》是超级优秀的影视作品!《水浒传》是四大名著之一! 第82章 “和薛文没有任何关系,我和萧准吵架了,这两天离婚。”习伴晴解释道,“薛文这是怕我情绪不好,过来接我回去。” 李梦思即使是听了解释,还是不给薛文好脸色,她伸手把薛文搭在习伴晴肩上的西装拍掉了:“披什么披!我们一身浩然正气,不怕冷!” 薛文:“……” 习伴晴:“……” 苏晴画偷笑:好酷。 习伴晴见李梦思对薛文不带好感,也不想僵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她开口道:“薛文,我晚上想吃玉米饺子和蛋花汤。” 薛文也明白她的意思,不想让习伴晴陷入左右抉择的难堪,嘱咐了句:“早点回家吃饭。” 他就先离开了。 习伴晴三人聚在一起,她想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但是思来想去只说了一句:“他骗我,他其实早就恢复记忆了。” 三人沉默了片刻,可能是她的语气有点轻描淡写,让人有种错觉,不就是骗嘛,又不是大事,犯不上离婚。 习伴晴这几天听过不计其数的劝她考虑的言论,这也是她不想和李梦思在电话里面解释的原因。 谁知道李梦思和苏晴画出乎意料地站在了统一战线,两人达成共识,一致对外。 李梦思愤愤不平:“是啊,该离,我早就觉得他配不上你了。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不就是一米八五的身高吗?不就是长得帅气好看学历高有能力嘛。” 苏晴画也搭话:“不就是记得你的喜好,不就是你想要什么都给你送,即使失业也不苦了你,不就是救过你几次,谁没有了!” 习伴晴:“……”为什么说出一种我配不上他的感觉。 “你们到底是来劝离婚的,还是来劝和好的?为什么说的都是他的优点。” 李梦思:“……” “伴晴,咱就是说,萧总这人除了性格差劲了点,其他是真挑不出错来,李丰和他站一块都要比他矮一头。” 苏晴画:“是啊,他要是小说人物,肯定是被作者安排了男主剧本。” 两人一唱一和地说着,都把习伴晴绕进去了。 苏晴画劝:“伴晴,你要考虑清楚了。” “虽然你以后应该找不到比萧准更好的男人了。”李梦思说完这一句话,习伴晴不悦的目光就扫了过来,她立刻话锋一转,“但是爱情是看感觉,不是外在条件。即使你以后找了一个头发卷得骚里骚气,喜欢穿背带裤凸显身材,总是带着衣服伪善笑容的男人,我也支持你。” 习伴晴:“……”就差报薛文身份证号了。 她坚定地跟了一句:“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习伴晴冷静了下,三人打算打道回府,出练功房时,习伴晴又往那一头看去,黑暗偏僻的角落空落落的,他好像瘦了。 李梦思把两人送回家,先走了习伴晴,苏晴画笑说:“我和你赌半包辣条,两人离不了。” 李梦思不屑道:“呵,我赌李丰下半辈子生意惨淡,只能在天桥下吃泡面,不仅没有一件完整的衣服,还半身不遂,下半生只能和病床作伴。这两人离不了。” 苏晴画:“……”狠还是你狠。 “但是他们两个这样子没办法,我听田悦宜说了,萧准买醉好几天,咔咔就是把头往墙上撞,还扬言要跳湖,幸好她把湖水抽干了,才救了萧准一命。” 李梦思拉了一个三人小群【习伴晴和萧准复合小队】 【苏晴画:他们这样不是办法。】 【田悦宜:是啊,萧准一没心思工作,工作全部堆在我身上。】 【李梦思:别逼我踢你。@田悦宜】 【田悦宜:想个办法让他们复合。】 【李梦思:我组个宴会,想让他们聚头。】 【田悦宜:没意见,但是我不想煽动萧准去,让他参加宴会,太难搞了。】 【苏晴画:是轻松减半的工作不香了吗?】 五分钟内,群里消息九十九加,三人达成一致,宴会复合方案。 —— 习伴晴不工作的时候,经常看着手机发呆。 “伴晴,伴晴……” 元怡月喊了两声,她才回神,薛文和元怡月的视线都聚在她身上:“饭要凉了。” 她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机不知何时是萧准的聊天界面。 晚饭过后,她去院子吹吹风,晚风习习,轻抚面容,薛文站在她身边,为她披上一件外套:“别着凉了。” 习伴晴把外套脱了,递回给他:“薛文,我还没离婚。” 薛文接过外套,脸上是温和的笑意:“我对你就像从前一样,你不要有负担。” 她拢了拢衣服,就回屋了。 夜晚总会叫人多想,习伴晴走在床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像是缺了一块,没有了和他的交集,缺了什么? 她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李丰不在的时候,李梦思会做什么? 她会登入论坛,看着论坛里面最新扒出的料。 大佬包养十三线小明星,这是他第六个小情人。 ——林以石的案件破案的时候,他恢复记忆了吗? 徐高出国有隐情? ——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持续跟进徐高消息? 萧氏企业高管疑似动用公款,大集团翻车只在一瞬间。 ——萧氏翻车了,那向晴公司就没有恶意竞争了。 向晴公司达成宣传合作,步入新台阶。 习伴晴指尖一顿,在五花八门的消息中,她点进去看了,这条消息和其他娱乐八卦消息比起来显得过于官方,在论坛的楼不高,短短几行字。 向晴公司达成宣传合作,打开国际影响力,发展稳步上升。 【一楼:萧氏的厉害是上世纪的事情。近来萧氏又步入大众的眼球,本就不是萧氏厉害,是萧准厉害。】 【二楼:虽然和萧氏还有差距,但是向晴公司已经初露锋芒了,未来可期。】 【三楼:就没人好奇,为什么向晴公司叫向晴公司吗?】 【四楼:秀恩爱非要问出来,追在夫妻后面讨狗粮吃。】 …… 习伴晴看了片刻后,又退出界面,目光在论坛里扫了一遍,又回头去看那个话题,短短一个回复,她看了好几遍。 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了,把手机扔在一遍:“论坛没好看的,无聊。” 她拉过窗帘,盖上被子,恍惚之间想到,习伴晴不在的时候,萧准会做些什么? 他会攀着香山别墅的窗户,看着外面的动静,每一个门铃声都是他的期待,知道看见习伴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迫不及待地去门口欢迎。 他会等着她回来。 —— 剧院的票退了,重新订票需要根据个人信息订票,剧院内部已经开始布置场景了。 由习伴晴亲自布置:“坐垫需要全手工制品,音响要是三百六十度沉浸式,即使是偏僻的角落也要保证视角开阔。光线要是暖色光影,这里再布置二十盏灯。” 习伴晴对剧院演出有极高的要求,她提出的每一个要求,剧院的负责人都记下来了。 他暗暗说道:“□□,你要求的这些,开销可不小。” 习伴晴掏出黑卡,负责人才要去接,就被习伴晴收回去了,这卡是萧准给她的,消费的话,萧准的手机会收到记录。 她翻遍了包包,今天带出门的卡都是萧准给她的。 习伴晴:“下午,我让助理把钱款打过来。” 对于剧院的高要求少不了金额,在剧院建立初期,习伴晴大量的资金都投入进去,目前徐家已经全面撤资,习伴晴动用存款把徐家手头的占比买下。 她回到习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自己卡里的余额,她手上没有存款。 习伴晴不由看向元怡月:“妈,你有现金吗?” 元怡月:“你要多少?” 习伴晴比了个数字:“五十吧。” 元怡月去掏钱,习伴晴追加一句:“五十万。” 元怡月:“……” “谁手头有五十万的现金,五十万要从账走。萧准不是给你一堆黑卡,怎么没钱了?” 习伴晴思索片刻,当时习家习元浩拨出去的股份被萧准收入萧氏,而后萧准从萧氏离开,本是萧氏要拨出一大笔股份给萧准的,不过萧准为了和萧氏断个干净,没拿萧氏的股份,转而代之,把习家的股份全攥在手上带走了。 他只带走习家的股份时,萧氏众人都笑他蠢,习家的股价比萧氏的股价是笔不值当的买卖,但目前的情况而言,萧氏集团的前景一片黯淡,输赢未必。 现在有个严肃的问题,习伴晴要是动用习家的钱款,萧准也会知道。 她不想让萧准知道自己动用了共同资产。 习伴晴仔细一想:“我又不是没他活不下去!” 元怡月:“……”怎么急眼了? 习伴晴上楼了,她十分不悦,明明是她先生气的,凭什么让她先开口,就是道歉,也应该是萧准先开口。 明明是他隐瞒了事实,他为什么不主动和她说话。 明明是他的错,为什么她却不敢动那些钱。 她不会让步的。 习伴晴一生气,把包里的黑卡都进了垃圾桶。 生气地往垃圾桶上一踹,有几个臭钱了不起! 习伴晴清楚的意识到,她要是想坦荡的动用这笔钱有两个渠道,第一,和萧准和好,第二,尽快和萧准离婚。 她果断地选择了第二种,不可能让萧准连哄都不哄,就和好的。 习伴晴当即联系律师,拟好了两人的离婚合同,带上律师和离婚合同就去了办公室。 习伴晴来得太突然,萧准根本没有准备,田悦宜殷切地带着她去看萧准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一打开,萧准还是那副在办公凳子上瘫着半死不活的模样,他半拉眼皮都不愿意掀。 田悦宜一声轻咳,他目光转了过来,立刻从老板凳上弹起起来,一本正经地站着。 习伴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起,办公室内有淡淡BBZL的酒气,“你是酒鬼吗?” “是啊是啊。”田悦宜按耐不住自己告状的心,“每天晚上一瓶红的,半瓶白的混着喝。而且,没有一个晚上不回去睡觉。” “脏不脏?”习伴晴的视线扫过萧准。 萧准委屈嘟囔道:“我有去酒店洗澡。” 田悦宜喋喋不休地告状:“没有一天是在工作状态的,事情全部都是我在做,非常懒!一点没有公司领导人的样子,而且还打算跳湖。” 萧准激动地喊着:“你胡说!” 习伴晴的目光停留在萧准的身上,他立刻闭上了嘴,板板正正地站着,安静得像是小学生偷穿了大人的西服在罚站。 田悦宜悄悄离开了,出门前,她把律师也拽出来了。 她质问:“为什么不回去?” “香山别墅都是你的影子,我怕我会想你。” 习伴晴想起那个在练功房门口等候的影子,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鬼使神差地问道:“不回去就不想?” “会想。” 他低声说得这一句话,带着浅浅的鼻音,像是无处宣泄的委屈被他咽回去肚子。 习伴晴暗暗想着,完蛋,她心软了。 第83章 习伴晴在办公室里走了两圈,目光扫视过桌上的瓶瓶罐罐和一些文件,她的审视像是缉毒现场的审视。 她看见桌面上的酒瓶子,看着萧准,他消瘦了,下颚线更加分明了,下巴有了浅浅的胡渣,不由问:“你不吃饭?” “一起吃吗?”萧准拿出手机正要点餐,“还是你想去外面吃?” “随便。”习伴晴随口应着,她一看时间早上十点,不早不晚的时间,早饭没消化,午饭吃不上。 怎么就听成一起吃饭的意思了。 直到她看见满满一桌的餐点,中餐,西餐,日料,韩料,一样不少,还有堆积的绿豆糕。 习伴晴看着服务小哥架起的火锅,热气白雾腾飞。 他好像脑子刚装上,不会点两人餐。 萧准拆着筷子:“我不知道你现在想吃什么,就都点了,不够吃还能再点。” “吃火锅吧。”习伴晴拆了筷子,“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和你吃饭的。” 萧准低眉,没有动筷,指腹不停摩挲着杯壁:“不急,先吃饭。” 习伴晴本就胃口小,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萧准根本没动筷,手就没有离开过水杯,只是不停地喝水。 “你不吃吗?”习伴晴问,萧准才匆匆拿起筷子来。 萧准拿起筷子吃饭了,习伴晴捧着水杯喝起来,两个把吃饭吃成了接力。 他吃得很慢,两人全程没有说话。 习伴晴看了一眼时间,一顿不知道是早饭,还是午饭的餐点,两人磨磨蹭蹭吃了一个多小时。 他还是没停筷,吃得慢悠悠的。 习伴晴脑子里面闪过一个想法,他不会是在拖时间吧。 她开口道:“我赶时间。” 他的手一僵,筷子就放下了:“好。” 餐点很快就收拾出去了,两人只吃了火锅,其他点餐也不算浪费,田悦宜看着送进去的餐和送出来的餐,不由点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个在里面办席。” 律师进来商讨协议细节,习伴晴表示:“按照国家法律,我只要婚后财产增值一半。” 萧准看着协议:“我可以净身出户,我原先答应过你了。” “随你。”习伴晴看着他,语气都不带感情的起伏,她把协议往萧准面前一推,上面已经有她的签名了,“这笔钱我现在就需要。” “款项要通过公司财务转移,需要有一些手续,你当即需要多少?” 萧准语气也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两人相对而坐,真像是一对感情已经走向了末端的夫妻,平淡没有争吵的告别。 但她总觉得萧准的行为迟缓了许多,很是落下的每一笔,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压着沉重。 习伴晴伸手比了个数字,手机即可收到了消息,到账提醒:账户到账五百万,余额五百零十六万元。 她滚了滚喉,她比个数字,元怡月以为她只要五十元,萧准却以为她要五百万。 她没解释,收拾了东西就离开,她全程像是只为了钱来的离婚妻子:“离婚手续再约时间,等我们都有空的时候去民政局办理。” 萧准垂着脑袋点头,算是默许了。 习伴晴一打开门,田悦宜就跌了进来,听墙角暴露,她不尴尬地喊着:“怎么样?复合了吗?我可以把湖里的水放回去了吗?” “没有。” 萧准低沉道:“把向晴公司和习家转到伴晴的名下。” 这句话一出,田悦宜已经听懂了两人聊天的内容,她哀嚎:“不是吧!” 习伴晴没有在公司多停留,田悦宜把她送走的时候,还不停地在唉声叹气。 “变成我的公司有那么糟糕吗?又不是立马就破产了。”习伴晴对自己的管理公司能力有清晰的认知,萧准车祸初期,她管理过萧氏集团,公司文件内容明明每一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就看不懂了。 “公司当然不会立马就破产,但是萧准会。” 习伴晴耸肩:“他自己提出的,我可没逼他。” 田悦宜看着她许久,不由摇头叹气:“伴晴,你还不懂吗?无论他说了什么,决定权和主动权一直都在你手上。” 爱是被动的,被爱是主动的。 习伴晴一愣,她有点不知所措,匆匆看了一眼时间,脚步不停地就离开了。 田悦宜看见两人这种情况,在群里告知。 【田悦宜:伴晴来公司和萧准签离婚协议了。向晴公司已经在转移归属权了。】 【苏晴画:?】 【李梦思:是时候让李丰提前在天桥下面准备着了,不然摊位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 这场晚宴起初是苏晴画邀请习伴晴的,她以演出在即为由拒绝了。 而后李梦思哭爹喊娘地来要挟:“如果你不去就是不把我当朋友,我精心准备的宴会,你竟然以工作为理由拒绝了!你再拒绝我,我就让李丰晚上去大马路上睡!” 习伴晴:“……” 李丰:何其无辜。 习伴晴本来都要答应下来了,察觉到怪异,多问了一句:“宴会嘉宾都有谁?” 李梦思支支吾吾道:“就李丰,田悦宜,苏晴画%…¥#&” 李梦思打了人工嘴动马赛克,习伴晴根本听不清:“你说什么?” 她懒散地回应:“就是一些认识的人。” 习伴晴一看她的反应就知道萧准也有在邀请名单里面,立刻拒绝。 李梦思拦着她:“难不成你是忘不了萧准,才不敢参加宴会的。” “才没有。”习伴晴咬咬牙,“去就去!” 三人小组分工明确,苏晴画和李梦思煽动习伴晴去宴会,而田悦宜的任务就是煽动安排萧准去宴会。萧准那万年社恐的性格别扭得拧巴八百圈的麻花。 田悦宜作为萧准仅剩的交心好友,她每次步入他的办公室都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由衷的失望和心痛。 她进入办公室要做心里建设,才敲门,推开门的一刹那,她怀疑了,萧准的办公室一尘不染,东西摆放得井井有条。 她诧异,萧准振作起来了! “这些东西将来都是要给伴晴的,我任职期间至少要把公司经营得漂亮,才能保证伴晴和我离婚后,衣食无忧。” 田悦宜热泪盈眶,萧准这话说出了一种交代后事的感觉。 “下周李梦思举办了宴会,那个宴会很盛大,李梦思说她买了限定版会后空翻的小怪兽,而且现场有许多业内大佬,对于管理方面肯定有很多经验,马戏团演出,喷火,折纸灯,绝对是个不一样的宴会。” 田悦宜知道萧准的性格,他本就社恐,对于出面的活动,没有必然原因,能不出面就不出面,所以她把宴会举办的特点都说出来。 萧准沉默片刻:“我会去的。” 田悦宜突然懵了,怎么容易的吗?她都准备好麻袋和绳子了。 他突然问:“她会去吗?” 这个“她”不言而喻。 田悦宜笑说:“会,伴晴会去。” —— 习伴晴得知宴会会邀请萧准,她这心里不上不下的,期待又忐忑。 她换了好几套衣服,这些高定礼服都是萧准安排人定期上门,按照不同时期她的体型量身定做的服装。 他对习伴晴的消费总是浪费的,一度让习伴晴被迫成为慈善家,将穿得少的衣服捐赠出去。 习伴晴看着满衣柜都是一次都没穿过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试过去。 衣服太多了,她试得有点疲倦,一头扎进枕头里。她好傻,萧准可是社恐,他只是受邀参加宴会,他怎么会参加,他怕还来不及呢。 习伴晴穿着高定下楼了,薛文的目光看向她,赞扬都写在脸上:“我能和你同行吗?” 习伴晴拒绝了。 但后来薛文又问了两次:“伴晴,如果你想给这段关系一个了断,就要学会走出这段关系。不管结局是不是我,我都无所谓,但是我不想看你封闭自己。” 薛文说得很诚恳,她动摇了,如果萧准没去,她盛装打扮过于夸张,带上薛文一起前去,也不会显得刻意。 习伴晴给李梦思发了消息:“我要带男伴去。” “不能带!”李梦思突然觉得自己对薛文有点反应过激烈了,就随口扯了理由,“我对烫过的头发过敏。” 习伴晴:“薛文是自然卷。” 李梦思:“……” —— 萧准比以往的每一次出席宴会来得都要早,他的心跳也要更快,看着水晶吊灯折射的光影,照得现场每一寸金碧辉煌,现场雍容华贵,人头攒动。 他不停地喝水,缓解内心的紧张,不由地握紧手中的杯子。 萧准的脸色差得很难看,像是公司一笔巨额款项刚刚被皮包公司骗走的严肃。 他的四周没有人敢靠近,随着宴会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萧准的视线就没离开过门口,知道他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习伴晴一抹烈焰红挂脖长裙,衬得肌肤如雪,身姿婀娜,美得张扬,明艳动人。 她的身边是薛文,薛文低头和她交谈着话题,伴晴的眼底都是笑意。 习伴晴和薛文一同出席了宴会,这次宴会的规模大,许多星阑城的华贵都来参加了。李梦思举办过不计其数的宴会,在宴会举办上,有自己的精通。 习伴晴环视一圈宴会内部,萧准站在人群的角落,高挑的身材和出众的长相即使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也让人一眼就看见。 两人的视线撞上了,四目相对,习伴晴先和萧准点头,举止得体,落落大方。 李梦思举着酒杯过来道贺:“薛先生好闲啊,李丰正忙得不可开交,方便过去搭把手吗?” 她支开薛文的想法摆在明面上,这是李梦思的主场,薛文没法拒绝,看了习伴晴一眼就离开了。 习伴晴独自坐在位置上,晃动着红酒杯,不少人上前和她搭讪,不可置否,她今天这套太绚烂夺目了,美得不可方物。 她一一回绝了所有请求。 田悦宜提着酒杯过来:“今天的宴会是以一支舞开场。” 习伴晴沉默了,她晃着红酒杯,一支舞开场,那只要她想,整个宴会都可以是她的主场。 田悦宜缓缓凑近:“偷偷告诉你,萧准也会芭蕾,他小时候学过。” 她放下酒杯,挑眉向萧准看去,萧准的目光似乎从未改变,一直死死地盯着她,从一开始就在盯着她。 习伴晴和萧准的离婚矛盾还没在上流圈传开,许多人看着两人之间的间隔,习伴晴更是带了其他男伴前来,不由让人想入非非。 宴会已经开场,音乐缓缓流淌,宴会中央,水晶灯下,却空无一人。 “我好久没看过他跳舞了。”田悦宜疯狂暗示习伴晴和萧准作为这次宴会的开场舞表演。 习伴晴不领情:“我从来没见过他跳舞。” 凭什么事事都让她主动,舞蹈也要她邀请? 如果他想,他就要自己主动。 田悦宜:“……” “苏晴画不是在那吗?”习伴晴抬眼示意。 古典和芭蕾在表演形式上还是不同的,具体在音乐和动作,芭蕾高傲张扬,而古典婉约柔美,倘若比起吸睛,古典比不上芭蕾,但是比起韵味,芭蕾比不上古典。 无奈之下,田悦宜和李梦思使了个眼色。苏晴画独舞顶上去,不让宴会冷场。 有了苏晴画跳头舞,宴会气氛渐渐火热起来,许多嘉宾领着自己的女伴,在宴会中央款款起舞。 习伴晴全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地欣赏宴会中央的舞蹈。 薛文是被李梦思和李丰的重点关照对象,但是他当着两人的面径直走到了习伴晴的面前,两人拦都拦不住。 他半曲腰,做了一个礼貌的邀请手势:“伴晴,可以和我跳支舞吗?” 习伴晴没有应,而是看向萧准的方向,他明明看见了,却一点表现都没有,眼底像是深沉的大海还无波澜。 薛文再次开口邀请:“伴晴,可以和我跳支舞吗?” 第二次,伴晴才把掌心轻搭在薛文的指尖,两人一同来到宴会中央。 习伴晴这一身烈焰红裙,在舞池之中旋转,摇动的裙摆像是展开的玫瑰,自带引人香气。 两人成为了宴会的焦点,每一个节奏都配合到位,默契到极致惊艳的舞蹈。 “我就说他没安好心!”李梦思恨得牙痒痒,“一没看住就出手,等他出了这宴会的门,我就叫人把他打一顿,破坏他人家庭的男小三!” 田悦宜安慰着生气的李梦思:“现在是法制社会。” 舞池中央许多人把舞蹈停了下来,把位置让给了习伴晴和薛文这一段舞蹈。 舞池之中,只剩下两人旋转跳跃,即使没有排练过,每一个动作都契合,随着音乐,登对得很。 一曲结束,两人的舞蹈也落幕,宴会不由响动了掌声。 李梦思恨恨地说:“这些鼓掌的都给我记下来,我下次一个都不邀请!” 习伴晴还是不由地往萧准那边投去目光,他依旧是那个位置,一动不动,像是一尊望妻石,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她还没走出舞池,就被李梦思扯过手腕,两人拽到了阳台外:“你怎么能同意和其他男人跳舞,你这不是明目张胆打萧准的脸嘛!” 习伴晴也不服气:“我打的就是他的脸!” 李梦思被这一句话噎住了,两人的分开的主要原因不在习伴晴,即使她这样做了,也没错。 李梦思急得直转,不明情况的人看见习伴晴的做法,招来谩骂的也是习伴晴。 宴会中,不止萧准的心思在习伴晴身上,薛文全程的关注点也在习伴晴。习伴晴时而会往萧准那头看去,像是观察,又像是期待,期待他的举动。 在光芒落在习伴晴的身上,一曲终了,他看向习伴晴的时刻,两人共同享受掌声的荣誉,她的目光始终在萧准的身上。 薛文的内心已经无法说服自己,伴晴不爱他了,她的一举一动都偏向他。 习伴晴被李梦思拉走了,薛文也大步地走向萧准,宴会上八卦的视线不由凝聚,刚刚暧昧的气氛下,习伴晴的丈夫和舞伴的针锋相对,已经燃气火药味了。 宾客竖起耳朵,企图听见争论的八卦。 薛文的冲动被灯光抑制:“我现在好想打你。” 萧准缓缓抬眼,看见薛文眼下的怒意,他淡淡开口:“不要过来和我炫耀你的胜利。” 薛文看着不可理喻的他:“伴晴和我跳舞,你觉得委屈了?你究竟来宴会干嘛的?等着伴晴主动了邀请你?主动找你和好?” 薛文气得想要揪起萧准的领子,给他来一拳,但是他没有,他知道不少人在等着看他们失控,他不想让伴晴陷入争论,备受争议。 薛文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你知道你们分开的这段时间我被她拒绝了十二次吗?她明明轻而易举地就能拿到宴会上最璀璨的瞩目,但是她没有。” “她在等你,等你这个木头。” 萧准抬眼往习伴晴立刻的地方望了一眼,她已经消失在阳台,不知去向。而萧准的黯淡的眼中渐渐点亮了光,但又缓缓灭了。 他还在踌躇着,卑劣如他,究竟配得上伴晴吗? 萧准起身,视线不在追随习伴晴的身影,而是独自一人走向休息室,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他推开休息室的门,里面昏暗漆黑,安静得没有声响,他步入其中,像是坠入一片宁静黑色的海洋。 萧准去打开开关,还没走两步,仓促的脚步在他的身后,一个瘦弱的身影猛地扑向他的身后,挂在他的后背,拉扯他的衬衣。 萧准挣脱地甩开她,但是他死死地抓住他的衬衣,怎么都甩不开。 撕拉—— 挣扎地用力,衣服裂开了个口。 她张开口,一口紧紧地咬住他的锁骨,猩红的顺着脖颈淌了下来。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还挺疼。 是伴晴,他停下了挣扎,由着她的牙齿深咬着他的锁骨,刺入皮肉的宣泄。 一声低吟的抽泣在静谧的黑暗的响起,炽热的触感滴落在他脖颈,滚烫的泪珠,刺痛的触感在黑夜放大。 每一滴都落在他心上,灼灼地烧。 更疼。 作者有话说: 小怪兽后空翻的梗改变自网络我家猫咪会后空翻。 第84章 漆黑的环境把习伴晴的哭声放大,她止不住哭腔地说:“混蛋,你说过永远不欺负我的!你答应我的!你说过的!” “抱歉,伴晴。”萧准的手往后勾去,生怕伴晴从他身上跌落。 “混蛋!混蛋!”习伴晴用力锤着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都使了全力,断断续续的哭噎声也越来越大。 萧准紧紧抱着他,生怕她过于用力掉下去。 哭泣的音量渐渐调小,她渐渐恢复了平静,低声抽泣从萧准的背上爬了下来。 萧准转过身子,黑暗中她的眼眸已经是璀璨的,带着星光点点,他捧起她的脸,认真地问:“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开心?” “亲我,就现在。” 习伴晴的话音才落,萧准的手就扣上她的后脑勺,强有力的气息交缠,温热的唇瓣,如火一般的炽热,浓烈的情感在一刹那碰撞,旖旎的水声,吻得难舍难分。 啪—— 忽而,灯光开了,门也开了。 木讷的对视,习伴晴眼角有泪,脸颊绯红,鲜艳的裙摆撕开一个角,红布料摇坠,萧准的衬衣是皱的,领带松悬挂在领口,扯开了一个纽扣,脖颈有一排牙印,血流淌在白色衬衫。 很难,不让人多想。 李梦思急促紧张道:“对对对对……不起!我我我看里面没没开灯,我我我以为没没人。” 萧准侧身一挡,把习伴晴遮得严严实实,习伴晴凶道:“还不快关门,等我们轰你?” 砰—— 李梦思贡献了用史以来最大的力气,关门的声响像烟火在天空炸开,让参加宴会现场昏昏欲睡的嘉宾骤然清醒。 骤然的声响,让田悦宜和苏晴画匆忙赶过来询问情况:“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大动静?” 李梦思目光呆滞,嘴角勾出一抹笑意,酡红的花痴样:“我看到了不用缴费的VIP,要打马赛克封禁的内容!” 三个人凑在一起,听李梦思添油加醋的把三秒的内容扩展到三小时说不完,三个人连地点都没换,就呆在那扇门的门口,聊得津津乐道。 李梦思贡献了惊天动地的关门声后,习伴晴和萧准那点交织的气氛一扫而空。 两人在空房间内四目相对,都看清了对方被自己折腾的狼狈模样。 啪—— 灯还关上了,又恢复了一片黑暗。 习伴晴:“……” 萧准:“……” 他扣上领扣:“我去给你找条新裙子。” 习伴晴耸肩:“你这样出去,肩上的伤怎么解释?” “就说被狗咬了。”黑暗的气氛中沉默片刻,萧准离开解释,“不是,不是,不是,我没有说你的意思,我不会说你的。” 她幽怨地盯着萧准:“等宴会结束再出去吧,你这样出去解释不清楚的。” 习伴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认真拍平裙摆的褶皱,那一块撕扯的布料是多余的,即使撕扯掉也不算暴露,那他干嘛挡在她面前。 她才细想着,身边就渐渐贴近温热的体温:“那时间还长,我们继续?” 萧准不同于刚刚的激烈,他是温柔的,手掌缓缓拖住习伴晴的腰肢,温热唇瓣贴了上来,他一下一下轻吻着,像是细品一道陈酿美酒,珍贵小心。 这比激烈的拥吻更容易击溃习伴晴的防线,腰肢上手掌的摩挲,她的身段渐渐软了。 他的吻从额头,脸颊,一寸寸探索般亲吻,落在她的眼皮,落在她的眼角,吻住她的泪痕。 萧准离开了吻,两人之间的视线都迷离,他郑重地说着:“伴晴,对不起。” 那时,她觉得自己的心一寸寸软了,溃不成军。 敲门声小心翼翼地响起。 “进。” 李梦思探出个脑袋,随后,苏晴画,田悦宜三人的脑袋像是叠罗汉一样出现在门框。 “你们如果要套的话,我可以当跑腿。”李梦思气声说话,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萧准:“不用。” 苏晴画试探:“这就完事了?那要不要紧急小孩嗝屁药?” 习伴晴:“不用。” 田悦宜领悟:“哦哦哦,人家合法夫妻是可以要小孩的,你们瞎掺和什么!” 萧准:“……” 习伴晴:“……” 门再次关上,漆黑中习伴晴和萧准两人相视,忍俊不禁。 这群不正经的,怎么就默认他们会做那档子事了。 宴会节奏由主办李梦思和李丰把控。 宴会砍掉了限定版小恐龙出场后空翻的机会,提前结束了,宾客散去。 习伴晴换了一身礼服,萧准也换了一身西服,板板正正却没遮住他锁骨上的咬痕,露出绯红色,不禁让人遐想。 习伴晴理了理萧准的领口,向田悦宜埋怨:“你就不能给他准备一身高领的吗?这样被别人看见,像是我家暴他。” “这已经是我据理力争的衣服了。苏晴画让准备开叉开到肚脐眼,深深深深v的衣服。李梦思还想骗萧准换衣服,直接把他的旧衣服脱掉,让他裸着上身出门。” 习伴晴一瞥李梦思:“你觊觎我老公?” 李梦思理直气壮:“你敢咬不敢让人看?就是要让薛文看看,不然他还舔着脸认为自己有可能。” 习伴晴制止:“你不要总是针对薛文。” 聊起薛文就是一阵火药味。 “薛文呢?”几人来回张望了一眼空荡荡的宴会现场,空无一人,李丰解释,“薛文和萧准讲完话就提前回去了。” 习伴晴的手机响动提示音,她拿起手机看,薛文给她发来一条讯息。 【薛文:伴晴,我和你认识后的许多过往,我都有私心,对你的一片热忱,总无法宣泄,我对萧准是嫉妒的,我既无法做到抛下一切给予你,又想拥有你的真心,一路能走来,我也知足,也祝你幸福。】 李梦思悄悄凑过来看:“薛文发的消息?我就知道薛文这个人……” 他话音未落,习伴晴打断她的话:“他去英国了,短期内不会回国。” 李梦思话锋一变,接着说:“有良心,懂分寸,识大体。” 在场的人:“……”变脸变得可以考川剧了。 李梦思送两人上车离开,还不停地在手机上敲着字。 习伴晴瞥见她的手机内容,是三人小群:“怎么?现在玩起了四个人建五个群的友情了?” 李梦思把手机亮给习伴晴看,群名是【习伴晴和萧准复合小队】 “虽然群里面没有你,但是群名是你,你的精神永远与我们同在。” 习伴晴:“……” 李梦思当机立断把习伴晴拉入群里,习伴晴加入了群,看见群里的备注【实力担当李梦思(有男友)】 【颜值担当田悦宜(离婚带七娃)】 【舞蹈担当苏晴画(已黑化)】 【实力担当李梦思(有男友):我想好了伴晴的备注,高傲担当习伴晴(有老公)】 【习伴晴:要不你还是把我踢了吧。】 【习伴晴:我常常因为不够变态而和你们格格不入。】 —— 习伴晴和萧准坐上了车,就是完完全全的两人空间。 她的手机自从加了微信群后就响动个不停,轮番艾特轰炸,她立刻关了静音。 习伴晴关掉手机铃声后,萧准慢慢地靠过来,她瞬间捂住萧准的嘴巴,但她自然不会放过萧准,她追问到底:“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萧准一僵,乖乖地做回位置,低着头,像是个认错的小孩:“我和你去警局,让警方深入调查于琳芳的那一天。” 她想着那天萧准的反应确实奇怪,像是突然开窍了一般。“为什么不和我说?” 萧准滚了滚喉,额角有汗滑落,该来的质问总会来的。 “我当时已经怀疑了徐高,你也因此被卷入我和徐高之间的,我怕你有危险,而且……”他看了一下习伴晴,迟疑不敢往下说。 习伴晴追问:“而且什么?” “你更喜欢失忆的我。” “胡说!” “我听到了你和苏晴画的对话,你说你对我不是喜欢,是对弟弟的关切,我想如果我恢复记忆了,你和我之间连这份关切都没有了,肯定会离婚,那还不如能拖一会是一会。”他的音量越来越小。 习伴晴一顿,她指尖挑起萧准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他解释认错的态度很诚恳。 “我喜不喜欢你,你就不会直接来问我?听墙角还只听一半。”她气笑了,“那你也没有阳|痿?” “没有。” 习伴晴扯过他的领带:“好呀,你个萧准,你就是想偷懒,不想履行夫妻义务!一次都没有,你自己算算这段时间,我又是照顾你饮食,又是照顾你身体的,你欠我的拿什么还。” “不是一次都没有。”他的头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就是你睡着的时候,偶尔会。” 她磨着后槽牙:“怪不得,我就说我那段时间怎么变得那么色,一直做春梦。” “你该补的还是要补上!”习伴晴觉得不解气,还补了句,“还要算利息!” “好。” 她倾跨坐在萧准的腿上,李梦思给她的这条裙子正好是松紧抹胸的开衩长裙,很方便。 车内气氛到位了,一片旖旎的炽热。 萧准低声说着:“姐姐,你刚刚在宴会叫我什么?” 他的声音像是雪中小木屋燃烧的炭火,很温暖。 习伴晴意识已经处于一片混沌,懒得想,吃力地问着:“叫什么?” “你叫我老公。” 她重复着:“老公。” 作者有话说: 我常常因为不够变态而和你们格格不入。——网络。 第85章 那天晚上,习伴晴和萧准回去香山别墅,管家十分激动:“萧总和夫人都没回家好几天了。” 他看见了萧准和习伴晴要喜极而泣:“卧室每天都有打理,夫人和萧总的东西都是干干净净的。” 萧准:“辛苦了。” 两人没在大厅多停留,就回屋了。 习伴晴先去洗漱,她洗漱出来,才要换萧准进去。 “等等。” 她撩开萧准的领子看,锁骨上深刻的牙印,已经形成了血痂,伤口的周围是青紫的淤肿。 她那时就是照死里咬,就想给他咬下一块肉来才解气。 她和李梦思聊完话后,李梦思不想看着她和萧准彼此装不熟,非要拉着两人对峙,把话说清楚。 她不想强迫对峙,就随便找了个房间躲进去。 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她怕李梦思找到她,看见进来人的身影,高大挺拔。是她在熟悉不过的人,脑子一热,鼻子一酸,不管不顾地就扑上去,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拉着萧准纠缠撕扯。 看样子,她下口真的不留情面。 “我和你一起进去,伤口不要碰水。” 萧准的身子都僵了,不由滚了滚喉:“是字面上的意思吗?” 习伴晴:“……” 她看见他的眼神像一团火,带着热,她低声嗔怒:“你是色批吧,车上到现在还没一个小时,小心真成阳|痿。” 浴室中,热气腾飞的白雾,水温滚烫,气氛暧昧在上升,萧准紧握着浴巾,习伴晴的手滑过他后背,一举一动都勾人。 他压着欲望,脸都涨红了,手上的青筋明显可见。 习伴晴看见了,但还是存心想要逗他,她贴近,在萧准的后背浅浅地吹了口气。 萧准打了个寒颤,温热的吐息吹动绒毛和冰凉的水珠,像是风有了形状,骚动他的心。 她在萧准的臀部一拍,轻快地说:“我出去了,你自己洗。” 那个澡萧准洗了格外久。 他穿上睡衣出门,身上还带着余温,习伴晴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坐在书桌前,一边喝养生茶,目光看向电脑,似乎在看文件。 他仔细一看,习伴晴桌面上的是自己的电脑。 电脑里面还有日记,伴晴知道密码! 他匆匆过去看她看的内容,电视剧在播放,他的反应过于激烈,习伴晴挑眉,似笑非笑地上瞥:“我看了哥哥的电脑,哥哥不会生气吧。” 她是故意的,语气娇俏且俏皮,尾音带着一丝上翘,一口绿茶音学得很像,媚眼如丝,勾人心魄,她还不停地往萧准的身上贴。 萧准抿唇:“不生气。” 他说话的尾音些许压抑,像是个委屈的小可怜。 习伴晴的身子还是不停地往萧准身上靠:“萧总,你会芭蕾。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萧准一愣:“已经很久没练了。” 她打开电脑放起既定的音乐:“那一起跳支舞?” 她满是期待的邀请。 萧准抿唇,那一段不堪的记忆在他心中难以磨灭,是黑暗的梦魇撕扯他的回忆,那些屈辱是有形状的,深种在他脑海里。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我跳得不好,很差。” 习伴晴已经起身轻快地说着:“没事。我是专业的,我教你。” 萧准还没反应,习伴晴就已经牵住他的手了,一步步引导道:“扶着我的手,拉着我的腰。” 她选得这一首曲子是入门曲,动作简单,节奏轻缓,她想要弥补宴会上没和萧准共舞的遗憾。 两人的身体随着音乐,踩着点,旋转摇摆。 习伴晴的声音温柔,一步一步引导他的动作:“左边两个拍,退一步……” 两人的节奏永远慢一拍,跟不上音乐,萧准的手都握紧了,身子僵硬,木讷地跟着习伴晴的指导,脚步些许慌张。 一声轻笑:“不对,是往后面……” 他更紧张了,她在嘲笑他。 笑声渐大,习伴晴抬眼,两人四目相对,她的笑是喜悦的愉快的,没有一点杂质,她不是在嘲笑他。 她在享受和他的这段时光。 萧准缓缓吐息,激烈的心跳渐渐平复,耳畔是她的指导,一步一拍,身体随着音乐配合。 “对,转圈。” 两人的配合逐渐默契,欢快的音乐都像是更两人喝彩,随着音乐即将落幕的一个高潮,习伴晴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腰肢上:“现在托。” 萧准握住她的腰际往上,音乐的交响,以一个双人芭蕾舞动作结尾。 她拉住萧准的手,微微鞠躬:“好了,谢幕!” 他的心在猛跳,他和伴晴真的跳了一支舞,他没有鞠躬,反而紧紧抱住伴晴:“伴晴,我们真的跳了一支舞,我们真的跳了!” 他激动得像是一个小孩子。 习伴晴诧异他的激动:“是呀,如果你想的话,以后可以经常一起跳舞。今后每次出席宴会,你和我一起跳。” 他心里的激动久久不散,依旧紧紧地抱着习伴晴,抱得她快要踹不过气来。 萧准缓过劲来,松开了习伴晴的拥抱,脸上的笑意停不住。 “如果你想和我一起跳舞,你可以主动和我说。” 萧准埋着头,那段回忆是一段恐怖的梦魇,将他绕住,他是一只找不到出口的困兽,不停地在其中自我怀疑。 他的不自信将他包裹,那些言论萦绕在他身边是一把刃,不负责任地刺伤。 卑劣如他,本就不该拥有光明。 习伴晴散漫地说着,她卷着被子去睡了:“算了。” 她心里总是不争气,萧准的事情从来不主动和她说,田悦宜能知道,但她却不能。 和好与吵架一个模样,还不如吵着架呢。 那天晚上,习伴晴拒绝了萧准亲密的接触,裹着被子,一个人睡了床在床的边上,甚至不让萧准抱她。 习伴晴打开手机,三人小群的消息层出不穷,她点开看了三人聊天群的内容,起初调侃她和萧准今天晚上的规划。 【舞蹈担当苏晴画(已黑化):心疼伴晴,早上练舞,晚上还有得忙。】 【实力担当李梦思(有男友):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记得汇报,一次万字,不嫌太多,太详细的描述~】 【颜值担当田悦宜(离婚带七娃):霸总一夜七次是基本操作。】 群里消息的插科打诨,从一开始调侃的话题渐渐到了其他话题。 习伴晴退出了群聊,单独打开和李梦思的聊天框。 【习伴晴:李梦思,问你个问题。】 【李梦思:你还会问问题。】 【习伴晴:我有一个朋友。】 【李梦思:你还有朋友?】 【习伴晴:……】 【习伴晴:要不我把你删了,这样我就没有朋友了。】 【李梦思:乖巧.jpg】 【习伴晴:我这个朋友的老公肯把他的过往告诉他的朋友,却不肯告诉他的妻子,这是为什么?】 【李梦思:要么就是萧准和田悦宜有一腿,要么就是萧总太自卑了,即使这个过往被全世界知道,都不想让你知道。】 【李梦思:不过我更倾向第二种,因为田悦宜和萧准两个人互相看不上,田悦宜一心只想搞钱,萧准一心只想搞你。】 习伴晴看见李梦思发过来的消息,陷入一会沉思,突然反应过来。 【习伴晴:……】 【习伴晴:我说过是我吗?是我朋友!!!】 【李梦思:你说的都对,但是我不听你的.jpg】 习伴晴看见李梦思的解释,依旧没有解气,她知道萧准的心思敏感,但即使过往卑微,也该纾解,不能沉积在心里,让它变成一根刺。 社交达人李梦思再次安排了宴会,同样的场地,同样的受邀嘉宾。美其名曰:限定版小怪兽后空翻昨天没有展示,再看一次晚宴展示。 嘉宾:“……”你放过小怪兽吧。 其实,这次宴会是习伴晴委托李梦思的,她没有说明具体原因,李梦思随便编了个理由,已经连夜把邀请函分发出去。 习伴晴和萧准吃早餐的时候,她开口:“萧准,晚上一起去宴会。” 萧准抬眼看她:“你想看小怪兽后空翻?” 习伴晴:“……” 她顺着萧准的话,阴阳怪气地说:“想啊,你不想吗?” 萧准听见宴会这种大规模的人群场合还是会紧张,他喝了口水,缓和情绪:“那就去吧。” 习伴晴和萧准约定一同前去宴会,宴会场地一样,装饰不变,就连人群也没改变,就像是开启了二周目一样。 “人数好像还多了。”田悦宜带着酒杯笑说,“看来李梦思邀请的这些人是真的对会后空翻的怪兽感兴趣。” 习伴晴牵着萧准的手,他的手已经寒冷,脸色也变得像是向晴公司亏损几千万一般凝重。 他一到公共场合就紧张,一副严肃的面容,听不进声音,像是对外界产生了天然的保护屏障,话都说不了两句。 外人看见他这一副凶悍的模样,气势太强,也不敢随意上前搭话。 宴会开场,依旧是苏晴画独舞,一袭翩翩羽衣,随着歌曲,身姿摇曳,婉转入画。 舞池中央的人群越来越多,气氛被歌舞和红酒炒热,宴会现场嘉宾的社交逐渐融合,放得开了。 舞蹈结束,宴会进入中场时间,主持人上台预热,习伴晴松开萧准的手,独自上台了。 她礼貌地拿过主持人的话筒说道:“很抱歉,打扰各位一下,我知道我在你们的眼中是个眼高于顶的人,很骄纵很高傲,但是其实不是,我并不是看不起在场的任何人,而是因为我是个社恐,我害怕与你们任何一个人说话,所以一旦有人和我搭话,我都会在心上封上防线。” 田悦宜和苏晴画在台下看懵了:“她没事吧,她是社恐?她怼人的时候,话里可一点没有嘴软。” 田悦宜说:“她说的社恐是恐怖的恐?” “现在我想开了,我想要多交朋友,希望你们能积极地过来和我聊天,帮助我摆脱社恐,谢谢大家。”习伴晴微微鞠躬。 她下台后,就站在萧准的边上,紧紧地握住萧准的手。 嘉宾听到习伴晴说的话后,立刻过去和她攀谈起来,友好且热情。 习伴晴谈了两句就靠在萧准的怀里低声撒娇:“老公,我害怕。” 嘉宾理解习伴晴社恐的表现,也不强求和社恐聊天,也不想聊天气氛尴尬,就和习伴晴一旁的萧准聊起天来。 萧·真正社恐·准因为习伴晴的这一操作,直接被迫聊天,他的额头一直在冒冷汗,还有维持口头话语流畅,克服心里的紧张。 那一天,是萧准在宴会上,说了最多的话的一天。 习伴晴伪装社恐让嘉宾主动聊天,害怕又害羞,让不知情的嘉宾只好和萧准攀谈。 田悦宜和苏晴画看着那里的情况:“原来习伴晴打得是这个算盘,够狠。” “以社恐治社恐,能不狠吗?” 热情的嘉宾层出不穷,习伴晴紧紧握着萧准的手,他无法逃离,还得不停得和人聊天,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习伴晴窝在他的怀里轻笑,看着他紧张又不得不伪装自然的谈论,由衷暗喜。 不是不说吗?不是怕吗? 那就让你怕个够。 作者有话说: 小怪兽:我还没出场表演后空翻,真服了你个老六。 第86章 萧准的被迫社交持续到宴会的高潮。 李梦思买的限量小怪兽到宴会现场表演后空翻,嘉宾无心社交,纷纷被小怪兽吸引了注意力离开。 萧准才松了口气,脸色苍白,半条命回来了。 习伴晴还窝在他怀里幸灾乐祸地笑。 萧准掐着她的腰,她的那点小伎俩已经暴露无遗了:“伴晴,你故意的。” 习伴晴笑颜如花张扬地说:“我故意的。” 语气上少了半句,我故意的,怎么了? 萧准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腰际,在她的腰上用力,轻轻一掐,惹得习伴晴轻笑,笑得花枝乱颤。 宴会结束,两人坐上了车,萧准还有社交的后劲,他不停地在回想自己说出口的话,斟酌当时用词恰当。几句话的内容,让他的思绪来来回回交缠在一起。 他低声问出口:“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习伴晴看向他,他在脑子复盘宴会上的谈话:“话没说错,但是语气冲了点,像是在骂人。” 她指点着萧准,指尖勾出萧准的笑容:“你长得帅,要是和人聊天的时候,再笑笑就好了。” 萧准的嘴角随着她指尖,勾出一个弧度,由着她摆弄,不自觉地微笑,不自觉地凑近,不自觉地接吻。 萧准总在想习伴晴给他的感觉,主动,热烈,自傲,这一切都和他正正好互补。 总有传言说她的骄纵,挥霍无度,可都是看得片面,从始至终都是爱她的人心甘情愿地奉献,她这样的人应该是被捧在手心的人间的太阳,明媚,炽热,永远发着光。 萧准被迫社交后,习伴晴解气了吗? 没有。 当晚,习伴晴洗过澡后,穿着吊带睡衣,就往被窝里钻,贴着萧准温热的躯体,柔若无骨。 萧准很快就来了兴致,他向来对习伴晴没有抵抗力,况且还是吊带裙。 习伴晴贴着他,气氛到位了,一线之间,她凑在萧准的耳边吹气:“萧准,过两天就是我的演出了,确保身体的情况下,最好不要哦。” 她眼眸水灵灵地望着萧准,眨巴眨巴的俏皮。 萧准咬咬牙,起身穿上了衣服,一言不发去了洗手间。 隔着门,习伴晴在偷笑。 习伴晴不是说谎,随着剧院建造完成,设施配备充足,舞蹈排练熟练,演出服饰搭配完善,演出票成功售出,演出在即。 随着演出时间的逼近,论坛上多了许多的声音。 【习伴晴又演出了?当年不是说她争不过柳如,多到国外去了?现在突然出来演出是什么意思?又想争芭蕾舞界的第一吗?】 【我就说她年纪轻轻的怎么突然去国外学习建筑了?】 【柳如是谁?什么成年老瓜?扒出来说说?】 【柳如不是上流圈的,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家庭,可能这个圈里的各位都不熟。】 【不过当年,习伴晴和柳如两个人在国内芭蕾的少年可以算是数一数二,习伴晴不在的比赛,柳如争第一。柳如不在的比赛,习伴晴就是第一,两个人可谓是旗鼓相当。芭蕾舞界把两个人称作芭蕾双煞,芭蕾界的新星。】 【我问了我的芭蕾舞老师,她知道这件事,后来习伴晴就出国念书了,柳如在国内没有对手,一枝独秀,也有传言说习伴晴是比不过柳如的芭蕾才出国念建筑的,但是一直没人来回应传闻。】 【习伴晴是个骄傲的人,名气都吹出去了,不想屈至次位,出国是最体面的做法了。】 【还没有得到回应的事情可别乱说!正主都没有回应的事情,你们就在这瞎掺和?】 【正主怎么回应?这周丑闻,习伴晴自己都躲开了,她会出来回应吗?柳如也不在这个群里,不可能出来回应的。】 【即使当年的习伴晴比得上柳如,出国不为逃避。但是现在的习伴晴肯定比不上柳如,柳如可是一直在芭蕾舞行业研究的,习伴晴跨行如跨山,建筑还拿下那么高的成就,哪有时间和精力放在芭蕾舞上,用膝盖想都知道。】 【有什么好说的,习伴晴就是比不上柳如。】 …… 李梦思气得脸红脖子粗,竟然说她破烦,她想直接激情开骂,但是她忍住了,论坛不是法外之地,她发消息给习伴晴。 【李梦思:重大事件!重大事件!真是开塞露滴眼睛,给我开了眼了。】 习伴晴为了演出忙得不可开交,在剧院过排练,把控剧院的布置和舞台细节,没时间看手机。 那件事情一发生,萧准立刻打了个电话给李梦思:“伴晴,这两天忙,这件事情我能处理,先不要把事情告诉她。” “但是我已经发出去了。”李梦思唯唯诺诺地答应,“没有办法撤回。” 萧准:“……” 习伴晴向来对名声不在乎,大家怎么说她都坦坦荡荡,所以她不过分关注当年她和柳如的斗争。 但是萧准就不一样了,他作为芭蕾争魁这件事情的局外人,比局内人看到的清晰,比旁观者看到的表象多。 那时的他就了解过习伴晴,每一次比赛,每一场演出他都没有落下。 习伴晴不放在心上,但是萧准察觉到了柳如这个选手。 芭蕾舞赛夺魁,不是习伴晴就是柳如的说法,也确实存在。 他熟知那时候两人比赛交锋错开不是巧合,是有意为之。其间习伴晴和柳如参加了同一场比赛,不过报名阶段柳如就退赛了。 萧准对芭蕾还算了解,芭蕾比赛有分权威性和知名度,柳如参加的芭蕾比赛和习伴晴参加的芭蕾比赛不是一个等级的,柳如时常会躲开习伴晴参加比赛,稳住自己第一名的宝座。 萧准起初没有在意柳如这个人,芭蕾舞百花齐放是好事。 而后,习伴晴出国,习伴晴为了躲避和柳如正面对抗,选择了出国躲避的传言铺天盖地的在网络上传播开来。 那时的萧准只觉得传闻怪异,但习伴晴出国的时间点和传闻的时间对上了,也无法发表看法。 整件事情脍炙人口,是在柳如一次演出,一袭芭蕾舞,仙衣飘飘一段短视频发到大眼仔上面,推上了热搜,评论区的夸奖络绎不绝。 芭蕾舞圈子和营销号传播同频,这个传闻也潜移默化地深入。 以萧准怎么多年在商圈摸爬滚打的经历来看,这个传闻多半是柳如本人或是亲友传播的,目的就是为了确保柳如在芭蕾的名声。 这个节骨眼上把成年老账翻出来,就是想要破坏正常演出。 萧准揉了揉眉心,他能够设想到后果,习伴晴和苏晴画的芭蕾古典融合演出,本就具有争议,经过舆论煽动,可以无限放大舞蹈融合的争议,言论可以闪烁其词地带出习伴晴和柳如的争魁,让柳如实实在在地稳坐芭蕾首位。 萧准的猜想不是毫无道理,他让秘书整理了多年前的芭蕾论坛和相关争议,自己也打开电脑里的陈旧文件,翻动查找。 他电脑上的私人文件只有两个,一个是他这辈子不想打开的一团乱码,一个是他的日记,上面清清楚楚的记载了他的春心萌动,里面有每一个他对习伴晴的主动。 那时的演出票是纸质的,过了一段时间,纸质的演出票上的墨水会淡,纸张会皱得起毛,他只好把票全部拍下来,用电子的方式保存。 这么多年了,他换了许多电脑,可是始终没有换这几篇加密日记,日记跟着他换。 他打开习伴晴的一场场演出,像是见证了她的成长。有了源头,萧准也好入手查证,按照票价上的时间地点,推算。 李梦思一直很犹豫萧准的办事效率,她时刻盯着论坛上的消息,越吵越烈,即使她出言反击,但是毫无效果。 论坛的风越吵越大,联动了公众号和短视频,芭蕾舞界柳如第一,习伴晴第二的言论传开了,其中还夹杂着习伴晴不敢正面回击柳如,选择逃避的形式去了国外。 【逃避怎么了?我们这个圈里面为了保住模棱两可名声的,选择一个出路的还少吗?你敢说习伴晴在芭蕾方面的造诣低吗?不也是妥妥拿奖,数一数二的地位,只是比不过柳如而已。】 【还没比过赛,你们就下定论,合着你们都是芭蕾舞比赛的评委,一个个大点评家。】 【这是习伴晴的亲友吧,破防的这么快,我们有说什么吗?顶多说了习伴晴不如柳如,也没有否定习伴晴在芭蕾方面的成就。】 她气得摔手机,开始怀疑萧准的办事效率,一个小时了,如果萧准没办法处理这件事情,她就花钱把其中的内容都撤了。 她还生气呢,萧准的反击来了。 论坛上匿名的证据条条款款的陈列出来,从一开始的柳如和习伴晴参加同一赛事,柳如的屡屡退赛的历史被翻出来了。 而且有了明确的比赛难度和权威的界定,两人的比赛获奖荣誉都有次序。 也有许多营销号的证据发出,证据表明,当时的营销号是被同一个账号和群体购买的。 条条款款的排练指出柳如大面积营销自己的芭蕾功底比习伴晴好,吹捧自己是芭蕾舞的第一,还带动营销号拉踩。 这一个论坛是萧准开帖子。 【芭蕾,该是百花齐放的,而不是内斗,争高下。】 柳如方买了多少营销,萧准方就在同样的渠道和平台告知,其流量程度只多不少,让许多本来被舞蹈的观众也都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随之,就有两人的舞蹈对比视频也流传出来,在各大短视频平台的对比,高低立见。 “看来习伴晴的舞蹈功底和水平真的比柳如高,而且格局也比她大。” “原来不是习伴晴躲着柳如,而是柳如躲着习伴晴。” “有些人就是不喜欢好好练舞,非要走一些旁门左道,挑高自己的名声,进行拉踩。” “我每天练芭蕾都练得虚脱,柳如倒好,还有心思利用渠道吹捧自己,看来,她的心思一点都不放在芭蕾上,而是放在如何营销自己上。” “柳如,三流的芭蕾舞者,一流的营销高手。” 萧准这次对传闻的反击又快又彻底,网络上对于柳如和习伴晴芭蕾技巧高低的话题已经一面倒了,李梦思看见这个成果,很是满意。 她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收到了消息,习伴晴看见李梦思发来的消息。 【习伴晴:什么重大事件?今天一直在忙排练,没时间看手机。】 李梦思沉默了片刻,事情都已经解决妥善了,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 【李梦思:你今天微笑了吗?】 【习伴晴:……】 作者有话说: 全书主角探头问各位天使读者:你今天微笑了吗? 第87章 习伴晴一副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包,看着她和李梦思的聊天记录。 【李梦思:重大事件!重大事件!真是开塞露滴眼睛,给我开了眼了。】 两小时后。 【习伴晴:什么重大事件?今天一直在忙排练,没时间看手机。】 【李梦思:你今天微笑了吗?】 【习伴晴:……】 苏晴画喊着:“伴晴,过来帮忙看一下,这个标签正了没有?” “来了。”习伴晴放下手机,不把消息放在心上,就去忙碌了。 演出的时间逼近,苏晴画练舞时不停地唠叨:“我好紧张,好害怕,好慌张……” 苏晴画一直念叨到演出当天,习伴晴穿好了演出服侍,站在偌大的红幕布后,心跳如鼓,呼吸急促,她也在紧张和恐惧。 透过后台帘幕的缝隙,习伴晴看见了台下衣着鲜亮的观众都在等待演出的开始。 那时候她才发现她的心里也会没底气,怕辜负他们的期待。 在间隙中,她捕捉到了萧准的身影,他坐在观众台上,四目相对,让她莫名的心安。 “准备好了吗?” “嗯。” “上台。” 灯光暗下,帘幕缓缓拉开,灯光凝聚在习伴晴的苏晴画的身上,她们是瞩目,是焦点,是奋斗无数日夜的汗水。 点起脚尖的旋转,裙摆飞扬,水袖起舞,演出展示了芭蕾和古典的斗争,对比艺术的高低。 舞台形式以苏晴画和习伴晴两人的交锋碰撞出芭蕾和古典的艺术,从交锋时的激烈针锋相对,音乐也激荡。 第一次交锋没有分出胜负,灯光暗下,两束独影照在两只独舞之上,芭蕾和古典,同样艰辛,不停的旋转,不停的跳跃,联系永不停歇,汗流浃背,跌倒摔伤。 两人练都练出了伤,一瘸一拐地,两束光影地拉近,两人在同一地点相聚了。那时,她们彼此懂了没有高低之分,同样的艰辛和苦难。 起舞合作,旋转的芭蕾和飞舞的水袖,在一曲音乐下融合,打破了高低贵贱之分,可以很柔和也可以很有力量,不分胜负地起舞。 音乐落下,以苏晴画和习伴晴两人交错的旋转,柔和落幕。 在舞台的灯光下,在轰动的掌声下,鞠躬,习伴晴也谢幕了一年之久的努力。 剧院之上星光点点,通亮的舞台,她们的成功被人看见。 习伴晴直起腰来,视线越过纷纷鼓掌的人群,看向萧准,恍然一笑。 她看着舞台下的观众,耳畔是轰动的掌声。 从踮起脚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条路会很难。 但我够得不是成功,够得是自己的梦想。 —— 这次的演出两个小时,落幕时,习伴晴和苏晴画退回后台,舞台上的人群渐渐散了,完美结束了这一次的演出。 萧准带着捧花来赠予:“恭喜。” 苏晴画:“气氛都到了,不说点情话,是不是过不去了。” 萧准摸着后脑勺,显得有些局促。 走廊里面响起仓促的跑步声,李梦思匆匆把捧花送过来,就差到了把捧花扔出来:“我是第一个给你们送捧花的吧。” 苏晴画看着跑出一身汗的李梦思说道:“你是第一个给我送捧花的,但是不是第一个给习伴晴送捧花的,被截胡了。” 她看向萧准:“你提前离场了?你不重视这次演出!” 习伴晴拿着身边的两束捧花:“李梦思,有种通道叫做专属通道,给工作人员走的,如果你需要,你也可以报我的名字找工作人员拿。” 萧准见两人舞台表演过后,卸妆换衣服,李梦思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聊天。 他不适合待在这里,就先去给习伴晴和苏晴画买点东西。 两人换下了演出服,李梦思突然一声惊呼:“啊!” 苏晴画从更衣室探出脑袋,紧张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李梦思拿着手机喊:“你们火了!!!” 苏晴画把脑袋钻进去:“吓我一跳,我还以为遇到变态了!” 她后知后觉地有冒头出来看:“啊?火了?” 李梦思把手机拿过来给苏晴画看:“你看,网络上你们两个共舞的视频公开了,下面的评论全是赞扬!” 两人凑在一个手机看个不停,习伴晴换好衣服走出来,上下扫了一眼苏晴画:“你好像个变态。” 苏晴画被习伴晴推回更衣室,她还在喊着:“你们要等我换完衣服再看!” 她进去更衣室后,没两三下还完衣服出来,三个脑袋凑在一起看演出的点评。 “神仙打架!这两位舞者叫什么名字,我要为她们打call!姐姐太美了,直戳我的性癖!” “三个人都是大美人,习伴晴,苏晴画和我!” “真的不是神仙下凡吗?” “你们只看美人,不看舞蹈寓意吗?这个演出表达的是包容且百花齐放的舞蹈。” “古典和芭蕾的融合可以算是史无前例吧,而且还改编这么好,太好看了!我要把它设成我的闹钟,每天循环播放!” “姐妹放过你自己,设成闹钟就有点恐怖了。” …… 这次的演出大获全胜,演出现场被观众录制成了小视频放在了微博和短视频平台上,话题度和议论度让两个平台的爆火,上了热门热搜。 “看了这个演出,燃起了我学习舞蹈的心,我是先学芭蕾还是先学古典?” “学芭蕾的艺考生发言,第二拍的那个高难度动作,我腰折了都做不出来,两位舞者都是首席,寻常舞者不要轻易尝试,动作有风险,非首席请勿尝试。” “我挖了个大料,习伴晴不仅仅是芭蕾的首席,还是建筑学博士,剧院就是她亲力亲为设计的,漂亮姐姐多才多艺,我太爱了。” “苏晴画也不输好吗?成为国内首位十六岁当上首席的古典舞者。” 三人凑在一块看评论里面夸的彩虹屁,笑得乐不可支,习伴晴拿起自己的手机微博发了一条转发回复:什么时候学习芭蕾都可以,但是如果年纪稍大了,要注意身体安全,祝你学有所成,抵达梦想。 习伴晴和苏晴画的微博账号被发现了,源源不断的涨粉信息。 苏晴画的微博上都是她的个人日常照片,评论的彩虹屁杀疯了。 “姐姐好美!馋.表情包” “姐姐,性别这一块别卡得太死!我爱姐姐!” …… 反观习伴晴的微博,全部都是剧院宣传和票价介绍买卖,下面的评价。 “姐姐能不能别活得像个官方号?” “摸到了姐姐的账号,又好像没有摸到……” 两人快速涨粉,点燃热议。 李梦思和苏晴画讨论着,爆火后,演出涨价百分之一百好,还是两百好,聊得不可开交。 习伴晴心里是欢喜的,但她冷静地卸完妆,不去看微博上面铺天盖地的夸奖。 萧准下路买了一些零食上来,犒劳辛苦一天的工作人员,习伴晴让他放下食物后,拉着他离开。 萧准:“你先吃点东西,刚刚表演完,水都不喝一口。” “我才不吃那些,我要回去和你一起吃。”习伴晴拉着他的手,两人一起坐上了车,回去香山别墅,习伴晴莫名地想要回去,她对香山别墅有归属感,享受了举动的成功后,她只想回到那里。 越快越好。 她坐上车就搂住萧准的脖子,急切地邀功:“我好开心!我今天的表演是不是很美?” 她明明听过了不计其数的夸奖,但是回到了车上,还是想听萧准亲口的夸奖。 “是,很美。”萧准看着近在咫尺的习伴晴,两人就连吐息都贴得近,“每天都很美。” “今天不一样,今天是特别的!” “那就——”萧准拉长了语气,“今天特别美。” 习伴晴笑得花枝乱颤:“你都会说讨人开心的俏皮话了。” 氛围到了,距离在缩短,搂住脖颈,热切的轻吻,手机在响动,被扫到了车座地上,都没人回应。 他们爱得太热烈,无暇顾及其他。 回到香山别墅,习伴晴提前准备了烛光,支走了管家和保姆,偌大的香山别墅,白墙映着昏黄的烛影,像是浸在黄昏中。 习伴晴开了一瓶红酒,给两人斟上:“今天的演出来之不易,我们一起克服了好多好多的困难,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成就。” “我敬你,萧准。”习伴晴抬起酒杯,“感谢你,帮我找到了凶手,摆脱嫌疑人的身份,帮我发现票价问题,帮我解决剧院自杀的闹剧……” 两个高脚杯一碰,清脆的响声,习伴晴抿了一口红酒,莞尔一笑:“还有,柳如的事情。” 萧准听见后,也低声笑了。 伴晴向来聪明,对一切都知晓,并且尊重他的决定,一直抱以感恩。 萧准也举杯,笑说:“我也敬你,伴晴,感谢你,包容我的缺点,照顾我失忆期间的无理取闹,即使发现我欺骗了你,你还是选择在危险时刻奋不顾身地救我。” 红唇勾着杯壁,汩汩红酒灌入喉中。 “喝完。”习伴晴喝完,发现萧准还有小半瓶,推着高脚杯的底座,让他喝完,“不喝完就离婚!” “明天是周六,民政局没有上班,民政局双休!” 习伴晴戏谑:“是吗?” 他有点心虚:“是!” 她调笑:“浑身都是软的,就嘴是硬的。” “谁和你说我嘴硬的!” “哦?”习伴晴眉眼一挑,大胆地往那个方位看去,“那你还有哪硬?” 有点色|情。 酒气上了头,微醺镀上暧昧。 烛火摇曳,人影婆娑。 作者有话说: 后面的内容,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审核不知,就不写啦~ 从踮起脚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条路会很难。 但我够得不是成功,够得是自己的梦想。 共勉! 第88章 次日一早,阳光透过窗帘地缝隙溜了进来,习伴晴卷着被子,懒懒地又卷到了萧准的怀里。 她贴着萧准的胸膛,迷糊之间,听见了炽热的心跳,如鼓般的节奏。 她带着倦懒惺忪的声音:“你心跳得好大声。” 萧准抿唇隐忍地应道:“嗯。” 她抬眼,对上他的视线,颇为挑衅:“为什么呀?” 萧准抿唇不答,耳根已经红了。 习伴晴用指尖在他胸膛画圈圈:“我本来想送你礼物的,那如果你不肯说的话,我就把礼物送给肯告诉我的人。” “就……”萧准低下头,低喃地说出,“有反应。” 习伴晴一愣,她不停地笑,眼角笑出了泪。她只是想让萧准说自己感觉,没想到萧准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生理反应。 “你是憨憨吧!”她又气又好笑,“我问你你为什么心跳的那么大声?你说你有反应?怎么?没反应,心就不跳了?” 萧准懵懵地看着她,不明白她想要听到的回答是什么? 习伴晴抬手打住他这一副迷茫的眼神:“算了,你实事求是,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该给的我会给你。” 她的手缓缓探入被窝:“但是你刚刚的回答让我不满意,收点利息不过分吧,要你付出一点实际行动。” 萧准闷声一哼。 反正窗帘没拉开,两人卷着被子,闷住脑袋。 习伴晴起初还是笑着,后面渐渐笑不出来了,她的眼角渗出了泪。 她用力地抓住萧准的背,拉出一道长痕。 酣畅淋漓后,习伴晴喜欢侧卧着看萧准背上的长痕被禁欲的白衬衣遮掩,扣子一直打到了领扣,西服把他的矜贵衬的淋漓尽致。 她喜欢看见他的不为人知,发疯的一面都在他西装下面藏着。 习伴晴拉开床头柜,把一串车钥匙扔给他,懒懒地说着:“去车库看我给你买的礼物。” 她给萧准扔钥匙的时候猝不及防,他在手上垫了好几下才接稳,习伴晴侧卧着,一手撑着脑袋,柔软的棉被挂在她白皙细腻的肩上,要垂不垂很是勾人,眼含春波,轻松又闲散。 这个钥匙像是事后付钱,而她慵懒闲适的倦意,像是事后付钱的金主,阔绰大方。 萧准的猜想在心里,但是他还是满怀期待地下车库看礼物。 那是一辆敞篷车,个性的红色,车身的每一寸都透着张扬生命力。 开这种车上路,一定会惹来不少目光,但是他好喜欢! 这是习伴晴第一次送他礼物! 他压抑内心的雀跃,绕着车身抚摸了一圈,去公司的路上,他让引擎的声音持续保持,吸引了不少目光,他恐惧目光的心里溜进一点小小的得意。 我夫人送我的车子! 萧准到了公司就选择把公司停在办公中央那个田悦宜抽干的湖旁边,公司人来人往不免要经过环绕的走廊,肯定会注意到这辆不俗的车子。 萧准又左右看了两眼,抽干的湖面和崎岖的假山,配上鲜艳的红色车子,交相辉映,正好相互配。 他把车子锁好,安排好车子的停放位置,还担心有员工好奇过来摸车子,把他的车子摸脏了,在边上立了一个告示牌:禁止靠近。 他上楼办公,一整天脸上的笑意都不散,有一种公司成功步入世界五百强的得意。 他手里不停地把玩着车钥匙,田悦宜进屋和他谈向晴公司最新的合作。 萧准兴致勃勃地拿出车钥匙拍在桌子上:“你看我换了新车,要不要我发动给你看?” 田悦宜无语,心里猜想萧准已经颓废几天,难道现在想要趁着工作时间出去开车,然后把工作堆到她身上的新手段? “萧总,你是向晴公司的,如果你努力经营好一家公司,你想要什么车没有?一个月上市,两个月成为世界五百强,三个月走出宇宙,那都是轻轻松松。” 她心里叫苦不迭,当萧准的员工好惨,还要反向画大饼。 萧准笑看车钥匙:“这是习伴晴送我的车。” 田悦宜惊了,她拿过萧准手上的钥匙打量起来:“习伴晴送你的车子!” 萧准立刻抢过车钥匙:“你别碰,别给我碰脏了!” 田悦宜阴阳怪气:“哟哟哟,宝贝车子可要保护好,这肯定是要随你入土的。” 她点评道:“其实以前我觉得你们很登对,直到昨天我看见了习伴晴的演出,今天看见习伴晴给你送车子,我觉得你可能还是差了点。” “你看看习伴晴那么鲜明的性格,敢爱敢恨。你呢?和人相处起来连人的眼睛都不敢直视,虽然你和习伴晴在两三句话就能把人弄哭的,这个点如出一辙。但是我觉得如果你无法勇敢地与人沟通相处,你和习伴晴的关系会存在隐患。” 其实,萧准早想过这个问题,那天宴会上,习伴晴使出的招式,让他被迫社交的时候,他就考虑过,害怕人群和目光,不是办法,他应该更勇敢。 田悦宜见他思考,当他没想通,继续劝说:“昨天演出之后,她现在的微博粉丝疯长,你看过她的评论区吗?信不信打开私信,里面有不少夸奖,其中还夹杂着猥琐男发来的私信骚扰。” “其他不说,你现在敢发一条证明你们是夫妻的微博吗?如果微博都不敢发。你有能力去保护她吗?” 萧准拿起手机,他昨天不是没在买东西的时候看见那些有关于习伴晴的评论,但是确实没想过参与评论中,他觉得这是习伴晴享受演出结束的高光时刻。 他要做的是默默地把那些辱骂的言论删除,不该贸然出现,会争夺了属于习伴晴的光芒。 “你是不是觉得会影响伴晴,但是你有没有认真想过伴晴真正要的是什么?”田悦宜说,“她是坦荡的,不在乎名气和成就。” 萧准拿出手机看着自己的微博界面,他的微博也是个摆设,上面一条私人内容都没有,发得全是演出的宣传和向晴公司的宣发,像是第二个官方号。 他斟酌着用词,转发了习伴晴的微博,文案:已婚有我。 他发完微博就把手机关了,隔着屏幕泛社恐,不敢看反响和结果。 田悦宜看他扔手机的动作,冷笑地说着:“放心,大家都在关注习伴晴,不会有人过分关注你的,现在微博上可多表白伴晴的人,一口一个老婆的微博不计其数,你发的微博根本引发不了热度。” “除非习伴晴回应你的微博。” 田悦宜继续提着建议:“你可以先解开心结,然后尝试多去公共场合,可以多社交。” 两人扯了半天皮,愣是没聊合作,敲门声响起,秘书探出脑袋问:“田总,那辆车子是你的吗?” 田悦宜:“不是,是萧总的夫人送给萧总的礼物!名为宝贝好大车。” 秘书:“……” 萧准严肃地说:“怎么?有人靠近了?” 她犹豫了一下,说道:“人……倒是没有靠近,但是……猴子靠近了。” 萧准匆匆下楼查看,田悦宜也追了下去。 眼前的一幕,让田悦宜捧腹大笑,笑得喘不过气来,她靠着精致靠近的告示牌,上气不接下气:“萧总,你还立了个牌子,猴子可看不懂牌子!” 车子彰显一地的狼藉,猴子把车窗玻璃打破了,还在车内肆无忌惮的破坏,主要是猴子的屎尿都在车里。 由于公司的办公地点过于偏僻,猴子喜欢在无人的时候靠近盘踞在静谧的办公地点,那面湖水抽干后,更方便猴子攀缘到中间的那面假山嘻嘻玩闹,鲜艳的红色更容易引起猴子的关注。 萧准的脸色很差,差得像是早上起床的时候踢到大拇指,吃饭拿碗的时候碗碎了,饿着肚子来上班,公司没了。 田悦宜一度笑到噤声:“没事,你可以把碎玻璃捡了,带回家裱起来。” 萧准埋头绕了车子转了好多圈,他面如土色,他看着田悦宜还在幸灾乐祸。 他泼冷水:“要不你让猴子来办公?” 他知道是田悦宜把湖水抽干的, 田悦宜脸上的嬉皮笑脸都失踪了:“……”摆烂语录出现了。 她目送萧准跟着拖车队,去维修车子,工作有堆给她一个人的肩上。 萧准把车子送去维修,并且给习伴晴发一条道歉消息。 【萧准:我把你送我的车子弄脏了,已经送到维修了,保证和新的一模一样。】 【习伴晴:下班回家领罚。】 萧准把车子里里外外都检查一遍,确保维修干净如新,他看着消息不由叹气,但没过片刻,习伴晴又发来短信。 【习伴晴:不用领罚了。】 萧准的手机收到了层出不穷的消息提示,都是来自微博的。 “一个官方号和另一个官方号的结合。” “我就不能欣赏一下配得上姐姐老公的长相吗?” “向晴公司,我知道这家公司福利待遇超好,是星阑城的黑马,就是公司有点难进,不会是向晴公司的老板吧!” “向晴公司!!!我发现了什么?向晴,向晴,向着习伴晴,靠,就差没把秀恩爱写成公司标语。” 而这一切消息的源头是一条来自习伴晴的微博。 【习伴晴:已婚有你。】 第89章 浴室的水声淅淅沥沥,和屋外的电话铃声交响。 萧准拿起她的手机一看:“伴晴,李梦思给你打电话了。” “你帮我接一下,记得把手机音量调小一点。” 萧准接起电话,李梦思那天传来嚎叫:“你们夫妻竟然不互相艾特!浪费你们这么高的热度!” 那一刻,萧准知道了习伴晴嘱咐的音量调小的意思。 他差点因为接起一通电话失聪。 习伴晴正好洗了澡出门,接过他手里的电话,嗯嗯哦哦地回应着那一头的消息:“那要不然我再发一条?” 不知道李梦思说了什么,习伴晴低声笑了,两人又聊了两句,就把电话挂断了。 等到两人的通话结束,萧准才开口问:“李梦思说得艾特是什么意思?” 习伴晴正在对镜面做脸部按摩,视线循着他的声音,在镜面中和他的目光交汇。 她在脸上点了一下,暗喻已经很明显了。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萧准明白她的意思,凑过去在她脸上落了个吻。 “我也不知道。”习伴晴笑得花枝乱颤。 她也是八百年玩一次微博的古董,听不懂艾特这种术语。她伸手在萧准的头上揉了一把:“你可真好骗。” 萧准有被调戏的羞赧,习伴晴的主动总是勾得他心头荡漾。 习伴晴起身站在他面前,坦然地说:“我不想看你在媒体上写那些情话,我想听你亲口把那些情话说给我听。” 萧准抿唇,总觉得这些话说出来怪难为情的:“有些感受是嘴上永远说不清楚,只有心里知道。” “那让你看看你的心。”习伴晴缓缓解开他的衬衣扣子。 “这这这……怎么看”虽然习伴晴直接上手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他还是有点慌张。 “确实有点看不清,那让我摸一摸。”习伴晴把手贴在他的心上,“你的心脏在动诶。” 习伴晴的发丝贴着他的胸膛,有点痒。 萧准整个人僵直了身体:“不动……我就死了。” “是吗,让我听听看。”习伴晴趴在他的胸膛,激烈的心跳声如鼓,“在跳,很剧烈地跳。” 习伴晴突然远离,惊讶地看着萧准的胸膛:“它和我说话了!” “它说了什么?”萧准有点难以置信,他以为肚子叫了。 “它说,我爱你。”习伴晴抬眸,眸中清澈,她还不罢休勾着萧准的脖子追问,“是吗?是这样吗?你的心有在骗你吗?” 习伴晴是明目张胆的提问,把他问羞了。 习伴晴轻而易举的三言两语,就能拨动他的心弦。 她太会了。 那天夜里,两人翻来覆去在床上打了一架,到了后半夜才歇下,习伴晴有点疲倦,懒懒地靠着他的胳膊,闭眼睡了。 萧准见她睡了,一时之间,胆子也大了,凑在她耳边回答:“伴晴,我爱你。” 简单的话语伴着徐徐的晚风,温柔缱绻,黑暗中,习伴晴渐渐勾起唇角。 —— 那个月,星阑城发生了一件大事,萧氏集团被证监会严查后面临退市,内部的争斗不眠不休,几个管理人员相继出事,也导致了萧氏集团提前宣告破产。 向晴公司起初的打算是两年的时间上市,五年之内超过萧氏集团,以萧氏集团目前的形势来看,向晴公司已经提前完成了第二个目标。 向晴公司不仅注重合作,也注重员工的待遇,以至于向晴公司在星阑城的口碑好,公司规模逐渐扩大。 经济时报点评,萧氏集团的陨落代表着星阑城老牌企业被连根拔起,家族企业不能顺应时代潮流,不断内耗会被淘汰。 从向晴公司的成功能够看出,萧氏的成功不是萧氏的成功,而是萧准的成功。 这条消息无疑让向晴公司上下欢呼雀跃,不过习伴晴看到这条消息后,她将经济时报的照片拍了一张发给田悦宜,那张报纸上面内容把萧准的名字划掉,换成了田悦宜。 因为她知道目前向晴的成功无法归功于萧准一人,是萧准和田悦宜两人共同经营管理公司的结果,田悦宜的付出不比萧准少,即使是萧准作为宣传公司的门面,也不能否定点田悦宜的努力。 谁知道习伴晴把这一消息发给她,就收到了田悦宜的抱怨。 【田悦宜:我真是受够了在向晴公司的每一天,萧准下午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田悦宜:可能是开着你送的给他的车,在星阑城转一圈,炫耀一下他的车吧。】 习伴晴看见了她的抱怨,她知道田悦宜热爱这份工作,对她而言,抱怨只是抱怨,而不会影响到实际行动。 习伴晴继续投入到练舞中,她在梦想这条路上挥洒了许多汗水,获得过认可和质疑,但她从没有停止过往前走。 一天的练舞坚持到傍晚时分,她卸下身上的疲倦,收拾好东西,往外走去。 一打开门,就看到萧准站在门外,她笑说:“田悦宜刚和我告状,不知道你下午跑哪去了,原来是旷工了。” 萧准摸了摸脑袋:“我下午去见了两个客户。” 习伴晴应声,打算绕过他去卧室洗澡,萧准拦在她的身前说道:“伴晴,我们再约一次会吧。” 萧准仔细想过田悦宜说的话,他和习伴晴两人太仓促了,直接结婚,从而错过了许多情侣甜蜜恋爱过程。 所以萧准总是在心里想着,他为伴晴做得还不够多。 习伴晴没有谈过恋爱,和他在一起也不能失去了恋爱这个过程,他们要像寻常情侣一样,出去吃饭,约会,接受惊喜和馈赠,做一切浪漫的事情。 他也会更勇敢地接受大众的目光。 习伴晴一掀眼皮,对一上他的视线:“所以你今天下午旷工就是去准备约会了?” 萧准攥紧了手掌,他没想到自己的惊喜,三言两语就被习伴晴发现了。 “好呀,什么时候?” “明天傍晚你练完舞,我回来接你。” 次日傍晚,习伴晴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里,步入车内。 晚风习习吹拂着她的发丝和脸庞,看着夜景阑珊,两人来到了一家高楼之上的餐厅,偌大的落地窗眺望而下,将星阑城的夜景尽收眼底,斑斓的霓虹璀璨,餐厅人少,十分静谧。 两人点好了餐点,大提琴低沉的旋律和钢琴交响,婉转的音乐在琴键上跳跃。 服务员躬身过来:“不好意思,二位点的鳌虾没有了,这边给二位换成三文鱼刺身好吗?” 萧准答道:“不用了,没有了就帮我们退掉吧。” 习伴晴的视线看向萧准,她想起了上次约会,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萧准社恐的一面,只觉得萧准这个人懒,不喜拒绝别人,还在餐厅里发生了冲突。 他社恐,应该是不会拒绝他人。 现在一想,他在改变,从拒绝请求开始,慢慢地克服社恐。 萧准注意到习伴晴看他的眼神:“其实社恐也带来了不少好处,我上学那会,因为社恐不敢主动和别人讲话,小组作业我就是一组,独自完成。那一次我完成得很出色,在学校里面的名声打开了,说我是史无前例的高峰。我知道那是吹捧,但我不敢解释,所以很多时候,我为了不听到失望的点评,我就努力把每一次的成绩稳住,一直在高峰。” “而后企图进入萧氏时,我也因为恐惧,因为不敢从身边的人探究消息,很多问题我通宵查,通宵做完,都是我自己不做声解决了,坐过很多旁门左道,知识性开拓了,有很好的保密性,也导致了我后来整顿萧氏,无人知晓,一举成功。” 这是萧准第一次主动告诉她,他的过往与他的心路,社恐有利有弊,还挺传奇的。 习伴晴笑说:“那还和我挺像的,我也喜欢攀高峰。不过,我是主动的,你是被动的。” 萧准认真地说:“伴晴,我会变得优秀,从被动变成主动。” 习伴晴笑了笑,她觉得今天的萧准很不一样。 窗外的光影忽明忽暗,烟花一簇一簇在天空绽放,点亮了眼眸,她的眼睛倒映着明媚的烟花。 萧准紧紧地攥着口袋里的红丝绒盒子,以往送礼物,他都是叫人买好了直接往家里寄,因为怯懦的性格,礼物也不是他自己送出的,现在他想要亲手为习伴晴带上。 “走,我们去天台看!”习伴晴拉着萧准的手。 萧准的手腕被拉起,随之,手中紧握的丝绒红盒子暴露得一览无遗,她看着那个红盒子一愣,两人四目相对:“我什么都没看到。” “重来。”习伴晴把他的手又塞回到西服上衣口袋中。 萧准:“……” 窗外的烟花灭了,没有了烟花炸开轰动的声响,只剩下心跳。 萧准掏出口袋里的项链,习伴晴配合地捂住嘴巴,佯装惊讶道:“哇!” 习伴晴眼含热泪,伸出右手,让他帮忙戴上。 萧准一愣,打开红丝绒盒子,里面是一条细长精美的水晶项链。 习伴晴:“……” 能做到接二连三地翻车也是很厉害了。 第90章 萧准:“我现在就去买一个。” “就这个,帮我戴上。”习伴晴把长发聊到肩后,露出细长白皙的脖颈。 萧准拿着项链绕过她修长的脖子,习伴晴的脖子很好看,芭蕾舞者永不低头的好看,纤细,白皙,挂着一条细长晶莹的坠子更衬她的闪烁。 两人吃完饭,去看了一场电影,一场英雄电影,反派拥有反社会人格,他手中持有一个可以毁灭地球的武器,小规模的破坏后,英雄被打得落花流水,经过一次失败的英雄,十分地颓丧,他经过好友的开导才逐渐走出了阴霾,不停地磨练意志,发现新武器,在反派即将毁灭所有的时刻,英雄再度出现,两方短兵相接,打得不可开交。 最终,英雄获得胜利。 一场电影下来,沉浸在激烈的音乐和打斗特效中,两人出了电影院,正巧碰到了采访观影的记者:“你好,打扰二位一点时间,接受一下采访可以吗?” 话筒送到两人的嘴边,习伴晴看向萧准,把决定权交给他,萧准暗下决定:“可以。” 记者:“请问二位是什么关系?” “夫妻。” “两人为什么会突发奇想来看这一场电影?” 习伴晴:“因为我们过来的时候,只有这个电影是最近的排期。” 习伴晴回答完问题,记者一顿,本来是想着两位回答,期待电影,特地选了电影来看,没想到回答的很直接。 没事,可以剪。 记者继续追问:“那你们看过这部电影后有什么感觉?” 习伴晴和萧准两个人配合着,一人回答一个问题。 萧准:“很激动,我们都很忙,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出来看过电影了。” 记者舒缓了一口气,问对电影的感觉,怎么谈起了对约会的感觉? 这两人的颜值这么高,多问几个问题,总有问题能剪进去。 “对于电影,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习伴晴诚恳地回答:“我觉得电影的特效有待改进,主角情绪转变的内容有点突兀,感情线生硬,高潮时候光影效果不好,逆光太曝了,音乐有点闹耳朵,希望导演和后期团队能够听取建议。” 记者自我怀疑,我是不是采访错人了?她期待听见的是对电影的夸奖,不是把电影说得一无是处。 “那这部电影有什么令你们影响深刻的地方吗?” 萧准:“反派第一次攻击城市的时候,背景有一对夫妻牵着手面临高楼的倒塌。” 记者:“……”那么多高潮时候不说,说背影人物。你们是来砸场子的吧。 记者看着两个人的采访结果不佳,立刻中断了两人的采访:“好的,非常感谢你们参与我们的采访,祝你们生活幸福。” 习伴晴和萧准两个人离去,记者和摄影师抱怨:“这是什么情侣,情商这么低,没看见我们的牌子就是电影名字吗?过来宣传电影的,说了一堆无关紧要的话,全都要剪掉!” 摄影师看着刚才的录像:“我好像在哪见过这个女生?” 他仔细看了一会回放后,记忆道:“我记起来了!这个女生就是原先上热搜的习伴晴!那个跳芭蕾特别仙的首席,据说是开创了一曲芭蕾和古典的融合舞蹈,现在热度可高了,特别火!” 沉默了半响,摄影师和记者面面相觑:“那还要不要留这个片段?” 两人陷入了纠结。 两人接受完采访,走在大街上,路边的小店播放着悠扬的音乐,踩在音乐的节奏悠扬愉快。 萧准把肩上的西服脱下来给习伴晴搭上,习伴晴侧头看他,轻声说着:“我和你一样。” 萧准一愣:“什么?” “我和你一样,对第一次冲突时候,那一对夫妻携手一起面对倒塌的大楼,影响最深刻。” 街边霓虹的灯光,小店还在放着悠扬的音乐,音乐混入了夜色,晚风徐徐地吹拂。 两人并排走着,萧准的手悄然握着习伴晴的手,从一开始的勾一根手指开始,慢慢地握在一起,十指交错。 习伴晴有种恍惚,两人经历了风雨波澜,却没有经历细水长流。 两人经常亲吻,拥抱,□□,却很少牵手走在漫无目的的街道上闲聊。 街边的音乐还在播放,台阶上的青苔疯长,习伴晴牵着萧准的手跳过了井盖。 两人聊着最没有营养的话。 “今天出月亮了,明天是个好天气。” “快入冬了,什么时候有第一场雪?” “快看,那个石板路的石子缺了一块。” …… 习伴晴拽着萧准的手扬起落下,摇晃个不停,两人身影逐渐走远,一道视线紧锁在两人牵手。 习伴晴侧头对萧准嬉笑,身侧一人压下帽子,撞了她一下肩膀。 “嘶——疼疼疼” 她扭头,面目愤怒地威胁,扭过那人的手,手劲很大了,她的手紧紧握着那位小偷的手抬起,小偷的手上是她的手机。 习伴晴咬牙威胁:“松手。” 没等其他人反应,小偷猛地挣脱开她的手,跑走了。 小偷熟悉这一片区域,绕着小胡同七绕八拐地跑,萧准即可松手追了上去。 追逐很快到了一处封闭的小胡同,小偷被堵在了胡同口,把手机缓缓地放在了地上,就倒退了出去。 习伴晴也即可追了过来,她还想拦着小偷,但是萧准把她拉过身后,警惕道:“今天出门没带保镖,先放过他。” 小偷一溜烟从胡同口跑走了,一道声音传来:“倒是知道没保镖不给自己惹麻烦,但是麻烦会来找你。” 两人顺着声音看过去,胡同口有一个人影,徐炫明虽然已经年迈了,却依旧中气十足。 徐炫明拿着一条长棍,把两人堵在了胡同口的死角,出不去。 萧准把习伴晴护在身后:“徐老,还对我的性命这么执着?” “徐老今天也来我们的约会?”习伴晴悄悄把脑袋探出,茫然地问着,“什么情况?” 徐炫明作为徐家的掌权人,徐高的父亲,在星阑城里面极具地位,现在却拿着长棍把两人堵在巷子口。 徐炫明笑说:“习小姐不知道萧准车祸失忆,是我开车撞的。” 习伴晴惊呼:“徐家和萧准不是世交吗?” “徐家和萧家的世交在江宁死去的那一天就断了。”徐炫明仰头大笑,笑得疯魔,凄凉悲壮,“我为什么非要至你死地吗?你查不出来吧。” “我想你失忆的时候,应该也重温了你妈妈江宁的过往历史,萧氏是怎么谱写江宁这个人物的?一无是处?低贱?靠着美貌上位的心机女?萧家从来没把江宁当人看,也不会认同她的成就,不会有任何记录。” “可是她原先也是被捧在心上的人,是令人瞩目的存在,但是在她在我和你爸之中,果断的选择了你爸,她就黯淡了,颓废,毫无生机。他们可以当着她的面辱骂讥讽她,让她蒙尘。” 习伴晴辩解:“这和萧准没有关系,你不能一味地把责任怪罪在萧准的身上。” 徐炫明笑得癫狂:“没关系,你怎么能说没关系?如果不是你,江宁就不会死!” “她和我说过,她想要离婚,她想要自由,她不想在这暗无天日的环境下,步入深渊,自我怀疑。但是她走不了,她已经有了你。要不是你,她就能离婚,要不是你,她不会死。你是害死她的杀人凶手。” 他抬眼,眼中都是血红的阴狠,嘶吼道:“凭什么你能走出来萧氏这个无底洞,她就要被永远困在里面!” 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喧嚣了整个胡同。 刚刚手机被抢的时候,习伴晴就已经报警了,她本就不打算轻易放过小偷。 徐炫明拧眉警惕:“你在装傻拖延时间?” 萧准把习伴晴挡在身后:“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和伴晴没有关系。” 警笛声还在鸣响,徐炫明破罐子破摔,他紧握棍子挥舞起来,棍子的破空声:“这个局面的出现,谁都不能独善其身。” 习伴晴挑衅道:“你年纪那么大了,谁打不过谁还不确定呢?” 萧准把习伴晴往后推:“这件事情你别管,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 徐炫明已经挥舞着棍子冲了过来,速度过快,一棍下来的闷响,接二连三的棍子敲击在皮肉的声响,破空的狠厉声。 萧准和徐炫明压住了棍子,谁也不让谁! 棍子被一把打在了地上,萧准低头去拾。 闪着银光的刀刃,佛珠在墙角此起彼伏地跳跃,滚落…… 匆忙赶来的脚步,鲜血在蔓延,满手都是,反扣手腕手铐钳制,萧准撕心裂肺地吼叫…… 他记得那时候习伴晴挡在他的身前,匕首乍冷的寒光,在他眼中放大,缓缓变成了舞台的闪烁的灯光,舞台上的女人,将悬在头顶的手缓缓落下,结束了最后一个动作。 她在舞台上闪闪发光,享受掌声,她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祭奠的大堂,黑白的人影,萧准拿出名片:“和我结婚。” 一个巴掌应声而落。 习伴晴独身一人来到他的办公室,重新提出:“和我结婚。” 他拒绝了,习伴晴有骨气,她不会纠缠,果断地离开了。 两人像是两条平行线的生活,没有交集。 习伴晴自己找到了杀夫凶手习元浩,将凶手绳之以法,不会被卷入林以石的凶杀案,徐高不会对她出手,没有票价问题,也没有没完没了的离婚烦恼。 她独行如玫瑰,在舞台上艳丽的绽放。 萧准依旧在萧氏,收拾萧氏的烂摊子,萧山的恶意,徐高的嫉妒,萧氏的看不起,压得他踹不过气,他依旧社恐,不敢与人接触。 他表面光鲜亮丽,压力和痛苦一刻不少,生活像是一滩烂泥。 从来不是习伴晴需要他,而是他需要习伴晴。 白光落在习伴晴纯白的芭蕾舞演出服上,像是一只高傲的天鹅,享受掌声时,舞台背景红色的幕布倾泻而落,四处都是尖叫声,到处是红色,鲜艳的,流淌的,铺天盖地。 他的脸庞落下一个猩红湿漉的手掌,手掌温热的抚摸,粘稠又颤抖。 “萧准,这一辈子太短了。” 第91章 萧准,这辈子很短,却再也见不到她了。 萧准的肩膀被人推动,他缓缓睁开眼,耳畔响起温柔的回响:“做噩梦了?” 他缓缓睁开眼,眼前一片亮光,习伴晴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他一刹有点难以置信,紧紧地抱住习伴晴。 习伴晴仓促地说:“诶诶诶……疼疼疼!” 他不敢抱习伴晴,没过一会,嘴巴又皱了起来,眼角已经泛红了,豆大的眼泪滑落。 习伴晴拧眉看他:“明明是我挨得那一下,你比我还委屈。” 徐炫明被推到墙角,猛地一声撞响,棍棒掉落在地滚了两圈。 他靠在墙上胸膛上下起伏,气息不畅:“你的出身束缚你妈,你就是个害死你妈的垃圾……” 习伴晴冷哼道:“你清高?有本事你在江宁活着的时候,就去找萧家那些人!他们才是欺负江宁的人!现在江宁死了,你就来欺负萧准!一把年纪了不明黑白,颠倒是非,柿子软的捏,” 徐炫明被习伴晴骂得气不过:“你闭嘴!” “徐老,我看在你和我妈是旧相识,你也帮过我妈,我可以不和你计较。”萧准低声去拾起落在地上的棍棒。 他埋头的那一刹那,徐炫明支起身子,他猛地掏出腰间的匕首,明晃晃地对准了萧准。 习伴晴猛然伸手,挡在身前,力气过大,匕首挑断了她头上的佛珠,一把扎进了她的肩头…… 血渍一点一滴地滑落,晕染,人体落地应声,她软绵绵地倒下去,毫无支撑地落下。 警报声交响声拉近,红蓝的灯光随着一扇急诊的灯光亮起,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习伴晴已经没有清醒。 萧准在病房彻夜等着习伴晴的清醒,他整个人的精神都是恍惚的。 那时,许多人都赶来了,李梦思,田悦宜,苏晴画,李梦思到了医院就大哭大喊,被李丰打了好几次安静手势:“已经脱离危险了,医院里面要保持安静。” 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呜咽地哭泣。 萧准坐在病房外的长凳上面,垂着脑袋望向屋内的习伴晴,病房内炽热的白光照耀地她的肤色惨白,毫无血色,呼吸器笼罩在她的鼻腔,病房内唯一有动静地只剩下起起伏伏的心跳器。 元怡月匆匆忙忙赶来医院:“伴晴呢?伴晴怎么样了?” 元怡月的慌乱,病房外的人都是紧张的。 大家都知道自从习沧出事之后,习家就剩下元怡月和习伴晴两人相依,元怡月无疑关切习伴晴。 她看着病房内的习伴晴许久,她的面容安静,元怡月缓缓开口道:“她好像只是睡着了。” 这句话一出,萧准恍惚的情绪回来了,他看向元怡月一茬之间,内心酸涩,涌动满满的愧疚。 白炽灯光下,膝盖落地的声响,萧准他在医院的长廊上跪下,他垂着脑袋,灯光笼过他的阴郁,他没有说一句话,自责和愧疚就无所遁形。 元怡月吸一口气沉重说道:“萧准,这不是你的错。” 萧准依旧跪着。 这是他的错。 倘若他没有放松警惕,伴晴就不会受伤,这已经不是伴晴第一次护他了。 那几天,萧准不睡不吃地守在病房外,他的精神状态都垮了,不少人的关心,他都听不进去,他的眼里这有习伴晴一人,她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萧准的精神恍惚,最后撑不住了,昏了过去,他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见从一开始他和习伴晴的交织就是松动的,他拒绝了习伴晴的联姻的要求,两人的生活宛若两条平行线,互不交集。习伴晴接下来的人生依旧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过得潇洒自在,而萧准的人生就像是一滩烂泥。 她清醒过来的时候,李梦思哭哭啼啼地给她送饭,习伴晴拿上一份饭递给萧准:“我就多睡了几天,你未免也太不乖了吧。” 她打开外卖盒,嘀咕道:“连饭都不吃。” 萧准接饭接过盒,没有动,眼角泛红,眼眶已经湿了。 习伴晴见他这副模样,立刻招手挥赶着病房的其他人,哭闹的李梦思也被李丰一把拽了出来。 习伴晴见过萧准失忆委屈的模样,那时候犟着的模样,但是现在的形式,她是头一次见萧准委屈得想要掉眼泪,她伸手拢过萧准的头,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的颈窝。 豆大的眼泪滚落,灼烫她的脖颈。 两人一句话都没说,他时而发出一声轻呜,伴随他决堤的崩溃。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恐惧那个两人再无交集的梦,还是在恐惧习伴晴的恢复。 泪水不断滚落,他依偎的那一处贴近她受伤的地方,能够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药水的气息,哭泣渐渐停歇了,他想清楚了。 倘若习伴晴平安辉煌,那两人再无交集也是好的。 他耳畔响起一声安抚:“萧准,我天生命好。” 习伴晴淡淡开口道:“我这一生无忧无虑,肆意妄为,敢于叫板的人太多了,还没有抵御过命运的不公。” 萧准哭了一会,坚强的情绪被击溃,他呜呜地说:“很疼,很疼……” 习伴晴看见他那副委屈哭泣的模样,不由笑了:“一般疼吧,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还没有跳舞疼。” 她这一句话让他情绪更止不住了,他不停落泪,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呜咽了,死亡也是一瞬间的事情,只不过被她说得轻描淡写罢了。 倘若是我受这个伤就好了。 萧准在心里想着,没有表达出来。 病房之中有一面巨大的玻璃窗户,外面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的情况。 习伴晴也是一抬眼才看见,李梦思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望着病房内哭泣。 习伴晴:“……”她们都看得见,她对萧准的面子维护毫无作用。 徐炫明的判决下来了,以蓄意谋杀罪和恶意伤人判处无期徒刑。 习伴晴的在医院住院的这段时间,萧准一直是陪护,李梦思绘声绘色地和她描述她昏迷那几天萧准的情绪,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不听劝。 李梦思点评:“我一直在想,他这个状态会不会熬不到你醒来?” 她说完后,立刻拍打一下李丰:“如果我出现了,这种情况,你不能自暴自弃,你要好好吃饭,好好水饺,好好等我醒来。” 李丰握着她的手,没有回答,这种情况的出现,他不敢做出担保。 她醒来的那一天,元怡月站在门口看了很久,孤身一人,一句话都没说,随后转身离开了。 她扭头的那一刻,眼泪就不自觉地滑落,她从小就是正儿八经的富家太太,打小注重仪表,喜怒不形于色,她差点在习伴晴醒来的一刹那丢掉了自己多年的端庄。 元怡月扭头就走,不然任何人看见自己的红透的眼眶。 习伴晴昏迷的这段时间,萧准已经精神恍惚了,已经有一个人撑不住了,她不能再失控了,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性情,不让自己崩溃。 作为一位母亲,撑着自己的仅剩的意识。 她的指尖摩挲着佛珠,习伴晴日常带着那一串佛珠,那一串佛珠与她本身是违和的,但是她依旧虽是戴在身上, 她散落的佛珠被捡回来了。 佛珠上面有一个匕首的缺口划痕,她低眉看着佛珠,浅笑:“□□,你是在天庇佑阿晴吗?” 佛珠不会说话,她看着佛珠,落了一滴泪。 —— 习伴晴住院了一段时间,就回到了香山别墅。 她的伤口并不适宜碰水,萧准很小心地照顾她,办公都变成远程办公了,日常照顾她的衣食住行。 她伤口还没恢复,就简单地练了一下舞蹈,主要在活动身体,激烈的动作都避免了。 练完了舞蹈,她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就去敲响书房的门。 “进。” 萧准正在对着电脑办公,门一推开,他的目光就投向习伴晴,她还穿着那一身练功服:“你练舞了?有伤到伤口吗?” 他知道芭蕾对习伴晴的重要性,所以并不对习伴晴的练舞做约束,只是时常嘱咐习伴晴对于练舞的强度的把控。 习伴晴摇头,直截了当地表示:“过来帮我洗澡。” 她看见萧准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而目光看向电脑桌面,躲闪地说着:“田总继续主持会议,我有事先忙了。” 习伴晴:“你在开会?” 视频会议还在播放,习伴晴的声音直接在会议之中都能听见,习伴晴走近看着萧准桌面的会议室,人头攥动,大家看见她出现在镜头前,不约而同地移开了目光。 习伴晴坦荡地打个招呼:“嗨,辛苦了。” 大家见她自然,也不好装没看见,热情地回应着。 大家的气氛笼络着客套话。 “□□,伤况好一点没有?” “□□好好休息,不要过度劳累。” …… 萧准有些局促,不过习伴晴面对大家热情的回应,表现得如鱼得水,萧准把耳机摘下,把电脑关掉。 小插曲并没有造成影响,两人进入浴室。 水随着淋浴倾泻,热气的白雾在腾飞。习伴晴褪去肩上的衣服,那一道伤疤休养过后,已经结疤。 那一道凛冽的伤疤在她的身后,萧准抚过习伴晴的后背,她的后背本是光滑细腻,却因为那一道伤痕显得狰狞起来。 今后她穿上芭蕾舞服,都会依稀看见这道伤痕。 萧准看着那一道伤口,情至深处,不由落下一吻。 在淅淅沥沥的水中,他的吻似乎比这浴室的热水来得更滚烫些,习伴晴扭头看着他,略带调侃道:“你不安分了?” 习伴晴转过身来,她看向萧准,他一身白衬衣不可避免地被打湿,露出依稀的肌理,滚动喉结,展现难抑的欲念,声音哑得不像话:“没有,很安分。” 她的视线缓缓往下,萧准很爱惜关照她,自从她受伤以来,医生就嘱咐她晚上睡觉最好不要碰到伤口,习伴晴自从和萧准一起后,她晚上睡觉就不安分,喜欢挂着他睡觉,而且习伴晴的伤口偏偏是在背上,睡觉想不碰到都难。 起初两天,习伴晴一个翻身就被伤口疼醒,时常睡眠的时候一声轻呼。 萧准关心她的睡眠,就多数是在书房睡觉, 那几天,习伴晴适应着一段时间趴着睡觉,大半夜还会不由地翻过身子来,萧准常在晚上过来巡两次,把她的睡姿再翻过来。 算着日期,两人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过夫妻生活了。 萧准倒是老实,但习伴晴可不会。 白炽灯照射勾勒白雾的形状,白雾迷离了视线。 是习伴晴先勾住他的脖子,力道压下他的身子,淅淅沥沥的水渍混着一个炽热的吻。 吐息之间,习伴晴的语气像是命令:“抱起我,不要弄疼我。” 是困兽在一刻冲突牢笼,玻璃墙面上落下一个湿漉漉的手印。 作者有话说: 如果今天码得够快的话,应该就是今天正文完结了~ 如果不是,我就删了这句话。 第92章 习伴晴贴着浴室冰凉的瓷砖,站得腿有点颤,萧准一只手按着她背部的伤口,不让伤口蹭到水渍。 后来,萧准抱着习伴晴出门:“坐好,帮你吹头发。” 习伴晴是在有点累,她坐下来都是歪歪扭扭的,只好抱着萧准的腰,湿漉漉的头发蹭到他的黑丝绸睡衣上。 萧准叹了口气,拿起吹风机,吹动她的头发。 习伴晴睫毛在轻颤,她蹭着萧准的衣服,拧眉脸上展示不悦,突然抬起手来捂着自己的头发。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吹风机已经很久没有换位置了,烫到她的头皮了,慌慌张张地关掉吹风机。 习伴晴揉着头皮问:“在想什么?” 萧准放下吹风机,他温热的手掌握着习伴晴的手摩挲,她的手心是温暖的,从那天之后,他的梦里来来回回都是那天习伴晴遇险的画面,徘徊在他脑海里。 他总觉得亏欠,这一辈子他走得磕磕绊绊,一生遇到了太多的坎坷。 好不容易遇见了自己的光彩,想要抓住光芒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多无力。 他想要坦诚布公地让习伴晴知道,她在他心里的位置。 无可替代的位置。 萧准握了许久之后,淡淡开口:“伴晴,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萧准牵着习伴晴到电脑桌子前,打开那一串乱码的文件,输入一串密码。 习伴晴坐到电脑桌前看,情绪激动,这是萧准第一次意识清晰地给她看他的内心,那是一段黑暗的过往。 由于江宁的心里问题,她对萧准的教育十分的纠结,她怀疑高学历的用处,她在对萧准的教育上摇摆不定。 而萧准的爷爷虽然瞧不起江宁,却对于萧准非常关爱,他重点栽培萧准。 因而萧准小的时候学过不少兴趣,画画,舞蹈,编程应有尽有,萧准凭借各项技能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比赛,最后,只有芭蕾一项在众多兴趣爱好中脱颖而出。 在年少时,芭蕾舞比赛现场,他和萧氏家族的另一位小孩万恒参与同一场比赛。 因萧氏中萧准直系一脉的地位在萧氏并不收到重视,万恒在萧氏地位重。 萧准上场前,万恒就过去对萧准一顿挑衅:“我家里人说了你妈是贱胚子,贱胚子的孩子能有多大本事,你是没有资格和我站在同一个舞台的,等着认输吧。” 万恒的父母都在他的身边,听见他这样说话也只是斥责:“上台之前不要花费太多的体力,不然会发挥失常的,快来喝点水。” 萧准不满万恒的挑衅,自信满满地反驳:“你等着被我打败吧。” 万恒的母亲带着小孩快速离开,还不忘频频回头看萧准:“早就和你说了,和优秀的小孩子一起玩,你偏偏不听,非要和自负的小孩讲话。” 萧准看着两人离开的目光,不由捏紧了拳头,他要赢。 那一场比赛,万恒的舞蹈动作标准,完美落幕。 等到萧准上场,随着音乐,他起舞,因为一句挑衅和反驳,他的舞蹈被赋予更多的意义,他的内心像是滚烫的开水烧得起沸,熊熊燃气的胜负欲。 他要为母亲和自己争一口气,他绝不能输! 他在舞台上失误了,他的跌倒直接宣告了他的失败。 台下已经发出了轰然的笑声,万恒夸张地笑得前仰后合,那一刻所有目光的凝聚,都让他觉得万分地羞愧难堪,陷入窘迫的漩涡。 那一刹那,台下响动了掌声,把他从漩涡中一把拉了出来,是习伴晴。 他下台后询问了习伴晴原因,那句话记在他心里好久好久。 他会一个字一个字地记住她的名字:习伴晴。 当天晚上,是萧氏家族的宴会,万恒也在现场,由于他家一脉的地位高,他可以在餐桌上高谈阔论,大声地谈起萧准的失败。 萧准紧紧握着筷子,餐桌上没有一个人替他说话。 爷爷及时开口说道:“都是学舞蹈,既然你会得多,那你教教萧准?” 万恒一脸不屑:“谁乐意教他?” “其实萧准跳芭蕾也不错,可能是比赛的时候太紧张了。”爷爷把萧准推出去,像是一个炫耀的资本,“去给大家展示一下。” 他手中的筷子被爷爷拿走了,在众人的目光下,他不得不表演一场没有音乐的芭蕾。 他伸展动作,像是往常一样,挺拔身子,仰起头,状态也渐渐好了。但是一瞥,他看见了万恒幸灾乐祸的嘴脸,一刹之间,他像是回到了比赛现场,被当众嘲笑。 他的一个跳跃又崴了脚。万恒捧腹大笑,笑得满地打滚,眼角都笑出了泪。 餐桌上的众人也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没学好的技能就带出来丢人现眼,他们从始至终看不上他。 万恒像模像样地模仿着他的声音,忍俊不禁:“你等着被我打败吧。” 爷爷都露出难堪的笑意,招手让萧准过来:“算了,算了,不表演了。” 萧准更无地自容。 那天,萧准把头埋得很低很低,万恒一直围绕在他的身边,叽叽喳喳地不停嘲讽他,说个不停。 从那一天起,他讨厌目光,讨厌议论,讨厌主动和张扬,讨厌没完没了地接触。 他不想再碰芭蕾,这辈子都不想。 那天晚宴后,萧氏家族一同出了门。 其中一位长辈突然说:“那不是习家吗?” 萧准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他又看见她了,习伴晴。 她一家坐在酒店的餐厅中,她一袭纯黑裙,拿着刀叉,缓缓把食物送进嘴里,细嚼慢咽地像是一只高傲的黑天鹅。 “她女儿身上那件衣服,是夏季新款高定,我都没舍得买,习沧就怎么给女儿拿下了,明明没那经济,还一个劲得宠。” “习沧可是出了名的爱老婆女儿,那小女儿被他惯得,从小就不爱拿正眼看人。” 萧氏的晚宴是在星阑城的最高端的酒店定下,酒店需要提前一个礼拜预定,即使权贵也不例外,习家估计是临时决定来酒店的,没有了包间。 万恒的妈妈带着万恒就过去搭话了。 习伴晴拿下了那场芭蕾舞比赛的冠军,万恒也只能屈居第三。 那位妈妈脸上挂着圆滑世故的笑意,带上万恒友好地过去祝贺。 习沧笑脸相迎,习伴晴静静地吃着饭,似乎恭喜的对象与她无关的模样。 妈妈见有点难堪,就打着圆场说:“你们家伴晴跳舞那么好,能不能给我家这混小子表演一下,让我们这小子也学学。” 这话一出,萧准不能设想,倘若习伴晴出错了,他们也会是一副趾高气昂的表情,无情地嘲讽着她的失败。 萧准不由紧紧攥着衣角,这是个陷阱。 习沧没有回应,只是看向习伴晴,像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习伴晴切下一块牛肉往嘴里送去,淡淡地说:“要吃饭的来酒店,要看舞蹈去剧院,你凭什么让我一个来酒店吃饭的人给你表演舞蹈?” 好酷。 那位妇女尴笑了两声,就带着万恒灰溜溜地走了。 那一刻,萧准就确定了。 我好喜欢她。 习伴晴抬头看向萧准,萧准把他最痛苦的一段经历写进了这一个文档中。 年少时的萧准即使顶着他人的排挤歧视,也是轻狂肆意的,无拘无束,敢于天空叫板,但那一段黑暗的历史促成了他现在讨厌社交,怕人的性子。 放下的豪言壮志得不到回应,被狠狠的嘲弄,陷入自我怀疑,自我封闭。 而他在看见习伴晴的时刻,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梦想能够在一个人身上闪闪发光。 那段混乱的历史被关上。 两人四目相对,萧准笑说:“伴晴,你是我的梦想。” 当年的热血和轻狂永远不死,寄托与希望将相传。 他只是钻了个空子,将喜欢和梦想拴在一起。 习伴晴觉得心里一冷,鼻子都酸了,心头涌动满满的心疼。 她的萧准也曾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却屡被打压,深受其害。光彩被蒙尘,无法与人言。 习伴晴紧紧抱住他:“萧准,起来,我们彻夜跳舞。” 我可以弥补你的遗憾,可以弥补你的失落和不自信。 请相信我,把手给我。 萧准记得那天,窗外下了好大一场雪,明月高悬,月光透过落地窗,和柔和的音乐交相辉映,屋内是温暖的,两人牵着手,光着脚,随着音乐起舞。 那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一天。 那天天空蒙蒙亮起,房间内嬉笑了一整夜,最后累得两人瘫倒在床上:“我不行了,伤口还没好,现在通宵跳舞,生产房拉磨的驴都没我这么忙。” 萧准笑看她,陪着她躺在床上,脸上的笑意散不去,他在心里想着,妈妈,看见了吗? 狼狈如我,却人爱我。 习伴晴看了一眼时间,拉着萧准起身:“起来看日出。” 两人卧做在床上看着天际一线中,光线升起,光芒普照,鳞次栉比的城市,每一处都没有落下。 “伴晴。” 习伴晴扭头看过来,萧准凑上去。 两人在拥吻。 交织的爱意在阳光下肆意生长。 萧准,这辈子很短,不幸都过去了。 第93章 那天之后,在香山别墅的时候,萧准喜欢黏着她。 甩都甩不开的黏人,她走到那里,萧准跟到那里。 就连她洗漱,萧准都要从背后抱住她,把下巴搭在她的肩上,蹭她的脖颈。 两人吃早饭的时候,也不在相对而坐,萧准把椅子搬到习伴晴的身边,吃饭也想要牵着手。 习伴晴无语地看他的左手拿餐具僵硬地吃饭:“不差这一会,坐回去。” 萧准向来听话,习伴晴一说,他就坐了回去。 “盯着我看干嘛?吃饭。”萧准吃饭的时候,都喜欢盯着她看,眼神像是要把人拆吃入腹。 萧准欲言又止,一句话在心头想了许久后问:“伴晴,你会看不起我吗?” “我不会,我都没见过你妈,怎么会看不起你妈呢?” 萧准:“……” 习伴晴抬眼看他,笑说:“萧准,只有你自己才会看不起自己,别人对你的评价都是虚言。” 她卷着意面,笑说:“你还记得我和你刚联姻那段时间吗?无论是论坛,还是圈中人言,都在说着我配不上你,我家道中落,不过是攀上了高枝,当时你也没有瞧不起我。” 萧准收回了目光。 他的模样依旧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他总是在斟酌,在思考别人的看法,总是活在别人对他束缚的想法中,庸人自扰。 她伸手在萧准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轻快地说着:“萧准,我爱你。” 直接又热烈的表达,在平淡的午后就能发生。 “爱能克服一切。” 萧准的心里像是一揪,牵动身上的五脏六腑,热血澎湃,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来。 习伴晴原先以为自己是色魔,那天之后,她才发现,萧准是妥妥的色魔,每天上班前早上晚上都不会放过。 两人亲密的时候,萧准会用手挡住她的后背,避免伤到她的后背的伤口。 深夜后,萧准靠在床头,指尖绕着习伴晴的发丝,一圈一圈,他总觉得亏欠习伴晴。 他想把所有都给她,他送得衣服堆满了衣柜,她会随手把一次都没穿过的衣服送出去,她对物质不看重。 萧准想得认真,却依旧想不出习伴晴需要的东西。 —— 次日一早,习伴晴醒来的时候,萧准已经不在了,她收拾妥当,下楼看见萧准身着西服坐在餐桌前,已经开始看经济时报了。 她觉得怪异:“今天起这么早。” 她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觉萧准的目光往经济时报后藏。 她没多留意,自从那场在剧院的古典和芭蕾结合的演出过后,习伴晴和苏晴画的人气直升,对于苏晴画的表演邀约笼络不觉,对习伴晴的邀约也不在少数。 她有自己的职业规划,自从那次演出之后,她的打算是将机会给出去,给更多年轻的舞者,让更多的人有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的力量。 她会继续舞蹈事业,但也会渐渐地从台前到幕后,她所热爱的舞蹈和建筑事业,她都没有放弃。 半年时间,习伴晴建立了私有舞蹈学院,以她的知名度,请来了不少星阑城顶尖的舞者来作为导师,而她也是其中一位。 她想要给更多的舞者机会,让芭蕾在舞台上延续。 半年时间,向晴公司的发展如日中天,多家公司控股,跻身星阑城黑马企业,已经筹备上市了。 时钟推动着人们的脚步,没有一刻停止。 习伴晴在舞蹈室教学时刻,她接到了李梦思打来的电话,习伴晴打算接起电话和李梦思重复一下打电话的时间段。 但是李梦思没有给习伴晴反驳的时间,一接起电话就嘶吼道:“习伴晴!李丰要和我求婚了!” 李梦思和李丰走过了漫长的恋爱长跑,创业小有成就的时刻,李丰通过了李家对他提出的要求,他要和李梦思结婚了。 习伴晴霎时没有了怒意,她笑说:“恭喜。” 她话锋一转:“但是——为什么是要和你求婚?求婚前预告?” “我发现了他藏在床头柜的戒指!我太激动了!伴晴!我和李丰结婚的那一天,我一定邀请你来但我的伴娘!”李梦思喋喋不休地说着计划,“我这几天每天都要化妆!你说他会不会请摄影记录我们求婚的时刻?他原先有宴会布置经验,应该不会漏掉这些仪式感吧,%*¥……” 李梦思稀里哗啦说了一堆,习伴晴插在里面的一句话,她没听见。 “可是我已经结婚了,按照习俗应该是不能当伴娘。” 李梦思沉默片刻:“谁规定的,反正我就是要你来当我的伴娘!” 两人这一通电话打了很久,内容就是围绕李梦思即将到来的求婚仪式和将来的婚礼上。 两人挂断了电话,习伴晴耳畔依旧回响着李梦思激动又兴奋的声音,她期待着自己的求婚仪式和婚礼现场。 哪有女孩子不喜欢婚礼的。 可是她没有,她和萧准的结婚太快了,但是为了探究案件真相,两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带着目的的结婚,达成了目的,中间的过程和仪式感,都没有开口提过。 要是照着以前,习伴晴不在意这一切,因为她本就把这一切当成一个塑料婚姻,不过现在她和萧准两人互相有了感情,她心里涌动酸涩,听着李梦思在听筒那一头激动的言论,她也会期待。 可是,萧准又怎么会知道她的期待。 那天晚上,两人躺在床上,习伴晴鬼使神差地说出:“李梦思今天打电话给我说李丰可能要和她求婚了,她希望我去当她的伴娘。” 萧准的手一紧,眼中是疑惑:“李丰求婚之前提前和李梦思说了?” “李梦思发现了李丰藏在床头柜的戒指。” 萧准目光有几分躲闪:“啊,她可能是看错了,戒指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可能随便放吧。” 习伴晴以为萧准刻意在回避求婚的事情,也气不过地怼他:“是啊,戒指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可能看错吧。” 那天夜里,萧准起身想要转进被窝里,习伴晴身子一卷,侧到一边,没有挨着他。 萧准见她把被子卷走了,抬手去拢被子,她的后背托着一个厚实的手掌:“你后背还有伤,不要躺到那边。” 习伴晴听了他的,靠到他的身边,虽然是贴近了,但是她还是闷闷地说着:“今晚不要碰我。” “好。”萧准向来不会强迫她。 夜色渐渐深,萧准阖眼睡了。 两人没有过多的接触,夜已经深了,习伴晴看着萧准熟睡的侧脸,有点涌动的情绪出来。 虽然她喜欢有话直说,但是有些期待,她还是希望即使不说,萧准自己懂,说与不说就是两种感觉。 她一个人想着,就不自觉的想到了,如果她不好开这个口,萧准也想不到主动的惊喜,那让她来求这个婚,也不是不可以。 她越想着越激动,心里像是涌动了热血,血液倒灌的热情。 她已经用上一次表演的钱给萧准买了一个跑车,现在她要拿出自己的积蓄,买个对戒。 她想着又窝到了萧准的怀里,他虽然迷糊地睡着了,察觉到习伴晴的靠近,下意识会拢过她的肩膀,抱着她睡。 习伴晴为了自己的主意沾沾自喜,不由抬眸看他,他棱角分明,优越的下颚线,挺鼻唇薄。 她看得认真,不由伸手,用指腹勾勒他的面容,从嘴唇到鼻梁,到眉毛,最后是眼睛。 她的指腹抚过萧准的眼睫时,萧准的眼睛轻颤,不由地动了动,似乎要醒了。 习伴晴迅速收手,不再戏弄萧准。 —— 李丰和李梦思的求婚是在特定的场合,李丰私下邀请了许多朋友,习伴晴和萧准也在其中。 习伴晴那天为了不抢李梦思的风头,选了一件纯白的连衣裙,化了淡妆,她收拾好走到了镜面前,她的长相立体,且具有攻击性,因此画上浓妆,十分妖娆。 现在身上这一套白裙子显得脱俗清新,也能很好得掩盖她艳丽的气质,淡妆显典雅,不争风头。 习伴晴到向晴公司,和萧准一起过去,萧准依旧穿着那一套西服,黑白搭配的西服将他身上禁欲斯文的气质彰显,习伴晴喜欢他穿西服的模样,尤其是晚上单手扯开领带,露出一截锁骨的模样。 她凑近说:“萧准,你穿这么好看,万一抢了李丰的风头怎么办?” 她整理萧准的领口,不由说着:“要不然你把西服外套脱了,只穿里面的白衬衣吧。” 萧准松开西服外套,披在她身上:“外面有点冷。” 习伴晴穿过他的外套,她很喜欢穿萧准的西服外套,包裹着温热,有清冽的松香。 她心里产生了一点疑惑,他怎么知道求婚是在外面。 她看向萧准,他扯着领口,一直在喝水,喉结滚动,目光不由地看向窗外,手就没停下来过。 他紧张什么,他又不是主角。 习伴晴到了现场,她能理解李丰把李梦思和田悦宜,这些李梦思的朋友请来,但是她不理解,为什么李丰要把她妈妈元怡月请来? 求婚人的心里她不懂,毕竟她没求过婚。 那是独栋别墅,求婚现场是在透明玻璃的花房内,墙面上贴着五彩斑斓的气球,气球的中间是李梦思和李丰的名字,地上铺满了玫瑰花瓣,烛火拼接成心形。 习伴晴一看这求婚现场,心里暗想,一看就是没有花心思的求婚现场,千篇一律的花瓣和气球,落俗了。 往常李丰不止宴会都比这次求婚的布置来得用心,她虽是不满,但没有出言点破两人的幸福的瑕疵。 李梦思来了,她穿着一套往常出门的衬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面容没有带妆,进屋的时候瞪大了眼睛,捂着嘴巴,目光不由往习伴晴这边瞥来。 习伴晴在人群中鼓掌,恭喜这对新人的求婚仪式。 她心里起了怀疑,李梦思不是说最近都要带妆吗?怎么今天碰巧没带妆? 李丰掏出戒指给李梦思。 李梦思拿着戒指微微一顿,说着:“对不起,李丰我不能嫁给你,我心里已经有了深藏已久的白月光了!” 习伴晴:“?” 她说完就转向萧准,李梦思说着:“其实我的白月光是萧准,我一直喜欢萧准。” 习伴晴:“???!!!”这是什么蓄谋已久的暗恋,在求婚当天抢闺蜜老公的狗血剧情? 她把目光转向萧准,萧准拉着习伴晴的手到中央,她有点懵逼,挣扎着他拉着的手,排斥着这场争斗下的场景。 李丰起身,天花板打开,气球扬起飞远,墙壁上的白布被一拽,簌簌落下,墙壁上并不是李丰和李梦思,而是萧准和习伴晴。 气球没有了束缚飞远了,萧准单膝跪在她的面前,手上是一颗闪烁的钻戒。 那一刻,习伴晴的思绪都空了,她呆愣地看了萧准许久,被人唤醒了意识,才木讷地点头。 她的指尖冰冰凉凉,萧准把她拥入怀中时,星光熠熠的黑夜在那一刻点亮了烟花,炸得整个天空闪烁,五彩斑斓。 她的心也是。 她的耳畔落下温柔的声音:“伴晴,今后请和我一起坚定地走下去。” 在这仓皇的人世间,滋生怠慢、敷衍、虚荣、伪善、嫉妒、歧视、偏见…… 我们无所畏惧,爱意能打败一切。 无论风雨同舟,喜怒哀乐。 今后请和我一起坚定地走下去。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啦~ 感谢各位小天使读者陪伴,爱你们~ 下一本是《轻轻》6月7号开文~ 可以去点个收藏~么么么么 1.司杭,木城乔中纨绔学生,校门口网吧常驻,扣德育分顶梁柱,坚定不移倒数第一选手。打架喝酒,戏弄老师,一样没落下,是乔中学生避之不及的存在。 温轻转学来乔中,总低着头,两耳不闻窗外事地写作业,安静少言,关键是学习还好,有老师喜欢的乖乖女滤镜。 两人就连班级都隔着一个走廊,天壤之别。 直到班级里,立下司杭一个月不违反校规的赌约。 班级人人都下注反方,司杭无法遵守。 一道软声细语出现在班级,温轻把全是整额大钞的钱包押上了,认真地下注正方:“我赌他赢!” 同学:“!”杭哥什么时候收买了好学生。 成绩公布的那一天,司杭的名字名列前茅,卓越的进步十分惹眼。 赌注正方胜。 司杭依靠在走廊栏杆上,长廊余晖染红他的发丝,他逆着光看向温轻,漫不经心地说着:“早就和你说了,我会赢的!” 可是那场赌注,就连司杭自己都下注输。 同学:“?”好家伙,连自己的钱都坑。 2. 那天课间,司杭被外班的女生叫走,女生低着头搅着手指,羞赧地脸颊都要滴出血了,低声细语送上一杯奶茶:“司杭,这个送你。” 司杭眯眼一瞥,眼中困倦未散,人就精神起来:“看不起谁呢?老子买得起奶茶。” 温轻:“……” 司杭和温轻做了同桌。 司杭的笔摔在地上,不能出水,他正打算去笔袋里找一只新笔。 温轻递给他一只笔,想起他傲气的模样,匆匆忙忙地要收回。 他把玩着笔,手一躲:“送出来的东西还有反悔的?” 那天考完月考,同学来问难题:“司杭,这题的解题思路是什么?” “温轻送我的这把笔能写字,出水特别流畅。” “是不是要用这个公式?” “温轻送我的这把笔应该是在校门口小卖铺买的,价格在一块到二十块左右。” “这道题和笔有什么关系?” “承认吧,你就是羡慕温轻送我笔。” 同学:“……” 温轻把脸埋地很低很低:“……”你家缺城堡吗?我脚趾扣多了。 纨绔小少爷*恬静乖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