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任少追妻路漫漫 作者:雏禾oO 文案: 苟小小穿越到了七十年代,没有空间没有金手指,却捡了一张会行走的饭票——任少。 苟小小:“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还能不能愉快的当朋友了!” 任少:“我不要跟你做朋友,我要跟你做夫妻!” ☆、第1章 坑深1米 穿越 阳历七月,夏日炎炎,酷暑难耐。 浅淡的云彩轻轻的漂浮在空中,瓦蓝的晴空干净得跟水洗过一样。 脚下泛着黑色的泥土地,被灼灼的烈日烘烤得冒起了几乎可以用肉眼捕捉到的滚滚热浪。 田野间长满野草且崎岖不平的小路,被青黄交接、满地稀疏的玉米林围裹。 玉米地里,一棵棵弱不经风且形如枯槁的玉米杆,挂着一颗颗小巧玲珑却瘦骨嶙峋的玉米棒,迎着烈阳承受酷暑,顽强的挺立着。 *的夏风一起,细瘦的玉米杆瑟瑟而抖。玉米杆的叶子就像是被拨弄过的风铃,飒飒作响。 苟小小真想画一个大写的“逊”拍自己脸上—— 虽然是全国统招生吧,可自己好歹也是军校里军事科目和文化课成绩都拔尖儿的高材生。训练的时候,教官不就是稍微加强了一点儿训练难度么,照说自己这小体格应该能经受得住,可她怎么就华丽丽的“扑街”了呢…… 扑街就扑街吧,正好趁着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就当是给自己的身体放个假。 苟小小梦见自己睡在软绵绵的云朵上,浮浮沉沉中闻到了一股干涩中带着一阵阵清爽、香甜中伴随着一丝丝危险的气息。梦中美好的景象突然幻灭,一头巨兽的影子以铺天盖地之势将她笼罩。周围的清香被巨兽身上散发的恶臭驱散。 那股叫人难以忍受的恶臭,令苟小小隐隐作呕。 昏昏沉沉中,她听到有两人在说话—— 一人似乎在害怕什么,声音里透着急促和紧张: “行了行了,咱们赶紧把人弄死,丢在这包谷地里就行了,别再往前头走了!” 另一道凶狠粗蛮的声音响起: “急啥!反正咱们这事儿已经给那姓苟的办妥了,他要是敢少咱们一个子儿,我就给他抖搂出去——看谁怕谁!” 这人说话的口气这么大,显然在两人中处于老大的地位。 老二有点儿战战兢兢、畏畏缩缩,“我不是怕那姓苟的不给咱们钱——前头不远就是‘地雷村’,这方圆多少里地埋的地雷数都数不清,我这不是怕咱们钱还没到手,就踩着雷子被炸飞上天吗!” 过了几秒,老大声音高亢道: “那正好!咱们直接把人丢到雷子上,炸她个稀巴烂!那姓苟的要是跟咱们耍心眼儿,咱们就说人是被雷子炸死的,让他抓不着咱们的把柄!” 他声音一转,变得恶心无比:“趁着这小娘皮还有一口热气,咱们哥俩儿正好爽爽!” 老二站在田垄上踌躇不决,见老大扛着人往苞谷地里走,不禁急红了眼。 老大肩上那人儿勾魂儿的长辫子似乎在向他招手一般,他眼睛都看直了,干干咽下口水,索性迈步跟了上去。他心中对死亡的恐惧终究是被体内沸腾的欲/望占据。 周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丛林被一道蛮横的力量强行拨开到两边。苟小小感觉自己的脸颊被叶子、叶片一样的东西抽打、划拉。 局部泛起的刺痛感连成一片,她整张脸都在痛一样,这也让她清醒了不少。 苟小小微微张开双眼,仿佛乾坤扭转,眼前发黑,眼睛无论看什么都难以聚焦。 她很快意识到,自己跟麻袋一样被一个浑身散发着汗臭味的大汉扛在肩上。 原来自己在梦里的闻到的恶臭,就是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什么情况? 她不应该在学校里么,怎么被人扛出来了? 我去,真是受不了! 跟这人的体味比起来,他们教官的脚臭都是香的! 苟小小很快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她看到了一条又粗又长的东西垂在自己的脑袋下晃荡,那……无疑是她自己的辫子! 辫子!?她哪来这么粗这么长的辫子!?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教官的恶趣味游戏么? 居然连假发都给她戴上了。 哎哟我去,这假发到底是有多重,扯得她头皮疼。话说这假发的质量也忒好了吧,她这么被人扛着,都快成倒栽葱了,这假发也不从她脑袋上掉下来。 头皮疼……苟小小感觉自己的脖子尤其疼,身体被掏空一样,胳膊腿儿软绵绵的,一点儿劲儿都没有。 一片叶子狠狠在她脸颊上刮了一下,强烈的疼痛仿佛触碰了她大脑里的某个开关,打开了一道记忆之门,一段段不熟悉的记忆涌了出来…… 她是苟小小,在苟家村和娘相依为命。数月前,她娘去世,临终前叫她到云析市投靠她那她从记事儿起就没见过几面的爹。她料理了娘的后事,简单收拾了行囊,就从苟家村出来,一路奔波到了云析市。 她爹早年参军,似乎是在云析市的某个部队里当兵,具体什么情况,她也不清楚。不过好在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成功找到了她爹苟爱民。 苟爱民带着她买了几身新衣裳,三言两语几句好话就要把她打发回苟家村,还送她坐上了一辆驴车,说驴车上的那两个男人是他专门安排送她回苟家村的护送人员。 一路上,苟小小的心一直怵着。 她心里不安的预感果然应验—— 驴车驶了很远,到了郊外,赶车的那人将车停在没人的地方,和她同乘一辆驴车的另一个人扑上来掐着她的脖子,接着她就晕死了过去…… 不用想,苟小小也知道后面的情节,大概就是行凶的这两人要将她抛尸野外,于是就把她扛到苞谷地里面来了。 结合前后发生的情节、对话—— 这两人明显就是苟爱民买通的杀手。 苟小小现在倒是不好奇苟爱民为什么要对他自己的亲生女儿下如此毒手,就眼下的线索告诉她,她可能遭遇了两种情况—— 第一种,她晕倒后,教官通过某种科技手段,给她植入了不属于她自己的记忆。她需要通过记忆完成某项任务,比如拯救世界什么的。这就厉害了,瞬间产生一种美国科幻大片的既视感有木有! 第二种,也是苟小小最不想承认的一种—— 她,穿越了。 ☆、第2章 坑深2米 小哥儿 现在不是惆怅感慨的时候,眼下紧要的是怎么脱身,她要是不反抗或者反抗不成功,可是要被先x后杀的! 苟小小感觉了一下软绵无力的四肢,心里苦笑,就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反不反抗,好像结果都一样。 她内心挣扎了一下,决定还是要挣扎一下。 小宇宙,爆发吧! 她气沉丹田,不管有没有人能听见,鼓足了劲儿,扯着嗓子喊得那叫一个凄厉尖锐:“救命啊啊啊——” “昂——昂昂昂昂——昂昂昂昂——” 那正欲行凶的两人,听到她突然喊救命,顿时愣在原地。回应她的,反倒是打不远处传来的驴叫声。 一时间,苟小小哭笑不得,觉得自己特别滑稽。 那二人回过神来。 老二神色慌张,生怕附近有人听见。 老大不急不慌,将苟小小上下半身调了个方向,将她的上半身转到他身前来,也不捂她的嘴,放肆调笑: “喊吧,大声的喊,你就是喊破喉咙,看看这荒郊野岭的会不会有人来救你!”说着,他的手不规矩的在苟小小臀上掐了两下。 苟小小抱着侥幸心理,又喊了几声救命。她心想着,就算老天爷不降下神兵救她的命,也不会让她今天交代在这里。不然就不合逻辑。 老大胆儿肥,似乎也封建迷信。他对苟小小说:“姑娘,等你做了鬼,千万别来找我们,我们就是拿人钱财给人消灾的,要找你就找你那狠心的爹去!” 他的话,印证了苟小小心中的猜想——果然是苟爱民买通这两个人,要她的命! 就在这时,神经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老二脸色倏然一变。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如惊弓之鸟一般窜到老大跟前,压低声音提醒: “磊哥,好像有人来了!” 闻言,苟小小心中一喜,紧接着张嘴大喊:“救……” 她的声音还没完全发出来,就被一只又脏又臭的粗糙大手捂住了嘴。 此刻,老大磊哥神色狰狞,目露凶光。 他低声威胁:“敢出一声,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他毫不怜惜的将苟小小撂在地上,按着不知所措的老二,匐在苞谷地里。 苟小小被摔得七荤八素,体内剧痛阵阵,五脏六腑像是爆裂了一样。 “唔……”她满脸痛楚,不禁痛呼出声。 接着,她的嘴被捂住。 摔在地上的苟小小,眼前的黑晕褪去,渐渐看清了这二人的形貌。 这二人一高一矮,一壮一瘦。 高壮的那人五大三粗,圆盘大脸,邋遢不羁,他那一身衣服不知多久没洗过,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矮瘦的那人贼眉鼠眼,看着一副精明模样,在他老大跟前却是缩手缩脚、畏首畏尾的,显得胆小怕事。 就在他们下苞谷地之前经过的那条田垄小道儿上,一内穿白色无袖背心,外穿嫩绿色纯棉衬衫,和一条军绿色长单裤的平头小哥儿蹬着一辆老旧的28自行车,跟他们打同一个方向过来。 小哥儿的车后座上,用绳子固定着一个四四方方掉漆的药箱,其破旧程度,跟这辆28自行车有的一拼。 仔细看的话,药箱的角落还有一个黑漆漆的弹孔。 车轮后面的支架和车把手的车铃,不知哪里的零件坏了,在车子颠簸的过程中,一个嘎吱嘎吱的叫,一个叮铃叮铃的响。 经过停在田垄边上的驴车时,小哥儿不由得放慢了车速,疑惑的向四处打量,似乎在找驴车的主人。 他没看到人影,目光倒是被附近苞谷地的几株不知被什么压塌的玉米杆吸引住。他将车停放在路边,下田垄将还能抢救的玉米杆都扶起来。 那些倒在田里,实在抢救不过来的玉米杆,也没被他疏忽——他就近找了几根木棍,揪了几撮玉米穗,将那些被折断的玉米杆一株株固定好。 如此心疼农民伯伯用血和汗浇灌出来的农作物,真是位热心的好少年啊…… 看着那小哥儿一点一点的靠近,老二觉着要出事儿,心中的恐惧感越来越强烈,整个人抖得跟筛子似的,惊恐万状的脸上血色正一点一点的褪去。 见老二一副怂样,磊哥满脸不耐。要不是需要一个在关键时候能给自己代罪的羔羊,他才不会叫上这不顶事儿的家伙一道儿来。 这小哥儿的人品不错,要是发现苟小小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被这两个大汉挟持,一定会见义勇为、助人为乐的。 ——苟小小是这么想的。 接下来,她要想想怎么引起那小哥儿的注意了。 好吧,只能拼了! 苟小小奋力挣扎,跟一条离水的鱼一样,身体和四肢胡乱扑腾。她的嘴被捂死,喉咙里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呜”声。 “谁在那里?” 那小哥儿显然是听见了苟小小挣扎时制造出来的动静。 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磊哥,这会儿也不能镇定了。他扭身将苟小小强按住,紧抿着嘴表情凶狠的给万分惊骇的老二使了个眼色。 接收到磊哥用眼神给他下达的命令,老二不情不愿的提着裤腰出去打发那小哥儿。 他出现在小哥儿面前,装作刚解完手的样子,脸上挂着强装的笑容,支支吾吾说着漏洞百出的话: “小同志,就、就我一个人,没……没别人。我……我这不是赶路,想撒尿,就、就往这苞谷地里撒了泡尿。” 小哥儿一边听他说话,一边打量他,目光落到他脚下,眉头微拧,露出不悦之色。 他指着老二脚下被踩倒的玉米杆,“同志,留心你脚底下。” 老二连忙跳到了一旁,身体撞到了几株玉米杆,整个人跟触电似的。他双手按在裤腰上一直没放下来,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 小哥儿见他精神状态不对头,又凝神打量他几眼。 一泡尿,能肥几棵庄稼?在田垄边上就不能解决么,还省事儿了。他是怕这荒郊野岭有人瞧见了不成,偏偏跑到田野深处里来解决?别说这荒郊野岭鲜有人至,就看他穿着打扮一身行头,小哥儿也不觉得他是那等有心、讲究的人。 ☆、第4章 坑深4米 凶悍 两人就这么你瞄着我我看着你,半晌无话,似乎都在打量对方。 这要是换个姑娘被小哥儿这么盯着,恐怕早就被看得芳心大动、小鹿乱撞了。苟小小是何许人?她可是通过各种动作片和教育片“阅人无数”的老司机了——岛国的、国产的、欧美的、二次元……什么样的帅哥她没见过! 小哥儿心里犯嘀咕:这姑娘是不是傻? 她险些被奸杀了,竟也没表现出害怕。 苟小小瞄了他一眼,现在身上穿着军裤和解放鞋,于是猜测道: “当兵的吧。” 小哥儿略微惊讶。原来她会说话,方才见她半晌不说话,还当她是哑巴呢。社会上不是有那种坏人,专门拐卖残疾妇幼吗。哑女算是残疾人。 小哥儿不禁心生几分同情,这份同情还没来得及加深,就听她开口说话了。 “谢谢你啊!” 简单几个字,就完全听不出感激之情。 都这时候了,除了郁闷和绝望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苟小小哪还有别的正面情绪。 没错,这次的穿越,让她郁闷又绝望。 看着胸前的飞机场,苟小小确定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她本身都过二十了,这身体顶多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 她很不适应这个身体,就像穿了不合脚的鞋一样,一时间找不到舒适感。 伸伸胳膊抖抖腿儿—— 这副身体虽然发育不良吧,好在四肢是健全的。 她没发现旁边的小哥儿正拿怪异的眼神儿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不知打哪个精神病院溜出来的神经病人。 苟小小不活动身体还好,她这一活动,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劲儿又散了,四肢又呈软绵无力的状态。 猛然意识到什么,苟小小全身陡然一凉,心中骇然,满眼惊恐,机械的扭头,看向小哥儿手里的水壶。 见她看过来,小哥儿会错意了,以为她还要喝水,正要将水壶递到她嘴边,忽然听她说: “我怎么觉着不对劲儿啊,你是不是给我下毒了?” 说完,她咂吧了几下嘴,回味着刚才入口的水的味道,也没品出什么怪味儿。 小哥儿气不打一处来,见她皱着脸要哭,偏偏又撒不出脾气。 这壶水要真能毒死她倒还好了,也省得他亲自动手了。 小哥儿一股脑儿将水壶塞她怀里,“接着喝,过会儿我来给你收尸。” 苟小小抱着水壶,见小哥儿起身往苞谷地里去,心想:这家伙该不会又去扶玉米杆了吧…… 苟小小突然间很悲伤,她一个大活人居然还没有几株玉米杆重要!? 她抱起水壶,仰头猛给自己灌水。 干脆毒死自己算了,反正她现在也是生无可恋。 呜呜…… 在被毒死之前,苟小小感觉自己会被太阳烤死。 她把水壶举过头顶,可水壶到底不是遮阳伞,就这么大一点儿,能遮住她的头,就算她缩成一团也遮不住她的身子,大有一种顾得到头却顾不到尾的感觉。 那小哥儿果然不给力,也不找个凉快点的地儿安顿她,找的这都是什么地儿啊…… 苟小小才发现自己靠在田垄上,回头一看,身后面还有一辆28自行车,吓了她一跳。 自行车只要往她这边一倒,车座正好能砸到她脑袋上—— 那小哥儿果然很想让她死! 苟小小抱着水壶,往旁边挪了挪,到了安全位置,才松了一口气。 穿越后,历经险象环生——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创伤后遗症吧,草木皆兵,在哪儿都找不到安全感。 苟小小揉了揉额角,接下来要是没落下神经衰弱这毛病,真的是要感谢老天爷了。 话说小哥儿下田以后,他这心里越发不踏实,总惦记着他那自行车后面驮的那一箱从城里带出来的药。 那一箱可都是救命的药,比这一亩三分地里快长熟的玉米还金贵,这要是搞丢了,他拿什么回去交差? 那丫头嘴欠,说话好不正经,估计为人也不咋地,真有可能觊觎他那一箱药。 小哥儿越想,心里越不安。 不行,他得回去看看那丫头和他那一箱药还在不在。 小哥儿也不管那些他跟磊哥打架的时候撞倒的玉米了,调头就往回走。 见他回来,苟小小跟他招手,“你可回来了,赶紧来给我挪个地儿,我都快被晒成肉干儿了!”见那小哥儿动作慢慢吞吞,还一脸不情愿,苟小小“啧”了一声,又道,“你磨蹭什么呢,我没劲儿你也没劲儿啊!” “说话这么带劲儿,我看你可不像是没劲儿的样子。” “我要是有劲儿的话,还用得着使唤你啊!” 小哥儿真想蹬上自行车,撂下这嘴欠的丫头扬长而去,可一想到撂她一个人在这儿,之前被他打跑的那俩人会拐回来又对她下毒手,他就良心上过不去。 帮她的话,要怎么帮? 帮了她的话,万一这丫头好了以后,将来活蹦乱跳的去祸祸别人,那他不成帮凶了么! 诶…… 小哥儿自认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遇到让他这么憋屈也没辙儿的人。 小哥儿内心倍受煎熬,见那丫头横眉怒目的看过来,生生打了个激灵。 “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我挪地儿啊!” ☆、第5章 坑深5米 晕了 小哥儿内心挣扎了许久,最终做了个艰难的决定:“喂,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走完这一趟肉镖,他也算是好人做到底了。 回家? 可苟小小真正的家并不在这里。 回原主的家吗? 原主的母亲几个月去世了,就算回去,苟家村现在已经没有原主值得留恋的了。苟爱民要是从磊哥他们那儿知道她人还没死,大有可能会派杀手去苟家村找她。她要是现在回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真正的家回不去,回原主的家等于送死…… 蓝瘦,香菇。 苟小小抽了两下鼻子,还真就流下眼泪来。 她脸颊上被包谷叶刮伤的口子受咸涩的泪水刺激,滋啦啦火辣辣的好一阵疼,疼得她整张脸几乎快要扭曲麻痹,疼得她难以忍受。于是她哭得更凶了。 她一哭,小哥儿立马慌了。 这丫头的大脑回路还真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被人摁在苞谷地里欺负那会儿都没哭鼻子,这会儿倒是哭得稀里哗啦的。 小哥儿手足无措了一阵,从兜里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递了上去,才递到一半就被苟小小一把抢了过去。 苟小小以为他给的是面巾纸,拿到后一摸觉得手感不对,看了一眼才知是手帕,小小的身体里充满了吐槽能量。 “随身带手帕,你是女人么!” 小哥儿额头浮现的青筋狠狠一跳,正欲将手帕从她手里抽回来,却见苟小小用他的手帕包住她小小的鼻子擤了一大把鼻涕。深深地被恶心到的他,顿时断绝了要回手帕的念头。 苟小小却把湿答答、黏糊糊的手帕带回到了他手里。 手托着皱巴巴的一团手帕,小哥儿的内心几乎是崩溃。 “昂——昂昂昂昂——昂昂昂昂——” 不远处传来的驴叫,在小哥儿听来,带着滑稽和嘲弄的味道。 那驴叫声倒是提醒苟小小了—— 她对那小哥儿说:“诶,你帮我把那驴车牵过来呗。” 打那边过来的时候,小哥儿确实瞅见一辆驴车。 那驴车是这丫头的? 对此,小哥儿表示怀疑。 革命前辈曾说过,“不拿老百姓的一针一线”…… 就在这时,心里嘀嘀咕咕的小哥儿听到了一声催促: “麻溜儿的,我衣服还在上面呢!” 无奈,小哥儿心不甘情不愿的替苟小小跑了一趟腿儿。看到驴车上真有一兜女孩子的衣服,他心里嘀咕的声音不禁小了很多。 驴车到了。 苟小小看也不看那小哥儿一眼,抬起一条胳膊,“扶我上车。” 上了驴车后,她又说:“我感觉我快要不行了,送我去医院!” 才穿越过来,苟小小对自己的未来一片迷茫。苟家村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落脚处。她不是不想回到那里去,而是不能回。而且她现在真的感觉自己跟吃了伸腿瞪眼丸一样快虚脱了,很需要看医生。 如果这世上有速效还魂丹就好了,她可以吃了那药把身体还给原来的苟小小,她回到自己原来的身体里,就当这一趟是老天爷给她的福利——一场免费的时空旅行,更重要的是,她现在也不用这么“蓝瘦香菇”了。 坐上驴车,苟小小合上沉重的眼皮,作冥想状。她现在脑袋里一片混乱,得撸一撸—— 她的灵魂穿越时空,占据了别人的身体,这有点儿像道家里说的“夺舍”。但是她仔细感觉了一下,原主的灵魂似乎并不在这个身体里,可能在她穿越之前,原主就已经被磊哥给掐死了……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苟小小替原主默哀一阵,后搜索原主的记忆,发现原主生前真的是跟一张白纸一样单纯—— 原主六二年六月出生,今年正好十五岁,在进城寻爹之前就没离开过赖以生存的苟家村。之前她跟着买化肥的生产小组进城,生产小组里一位好心的伯伯带她到处打听,找了好多地方才找到她爹苟爱民。她要是不回苟家村,估计那位好心的伯伯以为她跟着苟爱民吃香的喝辣的呢…… 虎毒还不食子呢,可谁知道苟爱民竟会那般狠心——买凶杀女!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正将28自行车横架到驴车后头的小哥儿见驴车上坐的苟小小颦蹙起秀气的眉头,心里头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不由得加快手上的动作—— 怕自行车从驴车后头颠滑下来,他用之前固定药箱的绳子将自行车捆在了驴车上。带自行车在驴车后头稳固住,他又检查了一遍驴车角落里安放的药箱,扫了两眼苟小小的病容,这才绕到前头,赶着驴往前走。 晃悠了半路,小哥儿回头往驴车里一瞅,见苟小小将自己缩成一团,头枕着她那兜衣裳睡着了。 小哥儿心里头有点儿为她捉急—— 这丫头睡得这么安心,也不怕他是坏人,把她拉去卖掉? 经历了这样那样的事,苟小小怎么可能睡得着,她的心还没那么大。她只不过是感觉自己快承不住快晕倒的时候找了个舒服一点儿的姿势…… 晕倒之后,她的意识仿佛被强行拽到原主被磊哥按在驴车上掐脖子的那一幕——可能是那一段的记忆太强烈,也可能是原主残存的意识在作怪。 体内的空气迅速被抽空,呼吸也很快被夺走。她想要挣扎想要反抗,却感觉自己的所有紧缚在那双勒着自己脖子的魔掌中。那双魔掌勒着她的脖子,渐渐将她拖入黑暗的深渊之中。 窒息感埋没了她。 她的身体也不断的下坠,不断的下坠——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身下无底洞的深处出现了一点亮光。原本只有米粒大小的光点逐渐的放大,其中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托举她、包裹着她,使得苟小小的身体突然变得很轻很轻,轻得几乎能够飘起来…… 虽然用肉眼看不到那股力量,苟小小却能感觉得到那股力量的存在,甚至还能闻到不知从哪里散发出来的甜蜜而又青涩的青草香。 被这股力量包围的感觉,比躺在云朵里还要美妙。 苟小小都能够想象到自己头顶着金色光环背后插俩小翅膀双手合十轻飘飘往天上升的样子。 她如是想:自己这是得道成仙、荣登极乐世界,被上帝、佛祖召见了吗? 而就在这时,一记如来神掌从天而降,劈头呼她脑门上,一巴掌直接将她从飞升的半道儿上又打回了原型。 不带这样的,人家好不容易修炼成精……哦不,成仙的! ☆、第6章 坑深6米 刘护士 安丰乡,红星医院。 红星医院,地方不大,却如麻雀之腹包罗五脏,远看医院就像是一座京味十足的四合院,其实整座医院是红砖绿瓦垒起来的四合双层筒子楼。这里也是安丰乡唯一的楼房式建筑。 小哥儿将驴车停在医院门口,见刘护士经过,随即招她来搭把手。 他将药箱从驴车上拿下来,给刘护士递过去,“你把这箱药给你们洪大夫带过去。” 刘护士正值情窦初开的大好年华,姿容在安丰乡也是百里挑一的,真真是年轻貌美。她那一身白色的护士装,更是将她衬得如一朵鲜美的娇花儿一样。 她回回见着小哥儿,就跟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小情郎一样, 不自觉的流露出女儿家娇羞的神情。 两人的身影映着天边的晚霞,晕染了一层淡淡的光华,唯美的如同一幅画。 只是…… “昂——昂昂——昂昂——” 突如其来的驴叫声,破坏了画风。 刘护士羞答答的从小哥儿手里接过药箱,犹如少女从暗恋已久的对象手里接到情书。即便小哥儿转身背对着她,她目光中的炙热丝毫不减,甚至对小哥儿的占有欲更加露骨—— 她一定要得到这个人! 见小哥儿从驴车上抱下来一个人,刘护士这才注意到苟小小,原先如抹了霞光的脸瞬间黑了一半。 深深地危机感袭来,刘护士带着对苟小小的敌意,问小哥儿:“阿良,这人是谁啊?” 小哥儿没理会她。 他抱起苟小小时怔愣了一瞬,不知是他舟车劳顿太过疲累的缘故,还是因为其他,他忽然发现这次抱起苟小小的感觉跟他第一次把苟小小从苞谷地里抱出来的感觉不一样了—— 第一次抱苟小小,他觉得苟小小很轻,轻得让人心疼。 而这一次,他觉得没那么轻松了,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他怀里一样…… 兴许是他今儿奔波了一天,真的太累,有点儿力不从心了。 回过神来,小哥儿问刘护士:“哪个病房还有空床?” 刘护士撇嘴,显得不太乐意。她俏眸一转,眼中染上一丝狡猾之色,似乎是想到什么,于是心里打起了坏主意。 “103病房还有一个空床!” 小哥儿不疑有他,抱着不省人事的苟小小往103病房去。 不得不说,刘护士真是给苟小小挑了个“好地方”—— 103是个大病房,容纳了十张病床,只有挨着窗户的那张病床是空的,空了很久,一直都没有人愿意住。 窗户上只挂了一半窗帘,另外一半不知哪儿去了。那半窗拉帘在窗户那头拉开着,根本遮挡不到空床这边。这张空床倒是干净整齐,但被毒辣的阳光晒了一天,这会儿床上还残留着温度。 这个季节,晚上还好,要是白天,人就这么躺在这张病床上,能被窗外面的太阳活活烤成肉干。 从刘护士给苟小小安排的这个床位来看,就知道这刘护士心里有多么不待见苟小小了。 也是,这床位的风水要是好,也不至于空到现在。刘护士因为妒忌心重,见不得心仪的小哥儿亲近别的妹子,于是就把这张长久以来无人问津的空病床提供给小哥儿抱来的苟小小。 ☆、第7章 坑深7米 姑姑洪大夫 小哥儿本以为将苟小小撂到床上以后自己会一身轻松,然而随着怀中陡然一空,他心中竟生出一丝让他摸不着头绪的异样感觉。 这种感觉……很陌生,似乎也有一点熟悉。 他犹记得去年自己因为不小心搞丢了一枚珍藏版的毛爷爷像章而患得患失了好一阵子——那时候的心情跟他这时候感觉到的,有一点像。 他之所以会变得在意这丫头,一定是因为之前受了她不少气! 思及此,小哥儿心里顿时窜上来一股无名火,抬手没好气的往苟小小脑门上拍了一下。 这轻轻的一下,在苟小小的梦里,却犹如附着万钧之力的沉重一击,都快把她整颗脑仁儿拍成脑花儿了。 报复过后,小哥儿薄薄的唇角微微上扬,幽黑深邃的眼中泄露出丝丝笑意,如雕刻般分明的轮廓一时变得柔和许多。但见苟小小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痛苦之色,他胸口蓦地揪紧,脸上的微笑也随即不见。 小哥儿不禁想要靠近一些,而就在这时,一声怒喝自病房门口传来—— “阿良!” 小哥儿偏头一看,只见抱着药箱的刘护士和另一位中年女大夫进到病房里来。 刘护士抱在药箱上的双手由于箍得太紧而关节泛白,整张脸也由于绷得太紧而变得僵硬。 要是没有刘护士那一声喝止,小哥儿这会儿恐怕已经坐到苟小小的病床边上了。 跟刘护士一道进病房来的那位中年女大夫姓洪,就是之前小哥儿跟刘护士交代事情时口中提到的洪大夫。洪大夫是红星医院,乃至整个安丰乡唯一的外科大夫。 洪大夫留着一头精神利落的短发,大概是疏于打理的缘故,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她皮肤暗沉粗糙,脸色泛黄,但她慈祥的面目使她的脸部轮廓看上去很柔和。 洪大夫在病患之中的人缘颇好,甚至可以说,整个安丰乡就没有不知道她的。她甫一进来,房里那些病患和病患家属便向她友好的打招呼。 她微笑着向那些跟打招呼的病患和家属颔首致意,一边向苟小小的病床边走去。 刘护士紧跟在她后头。 待洪大夫与刘护士走近,小哥儿叫了洪大夫一声“姑”,没有理睬刘护士。 刘护士怕小哥儿没有瞧见她,于是抱着药箱往前凑了凑,依然没能吸引到小哥儿的注意。 见小哥儿都不往她这儿看一眼,刘护士心中有些挫败。她脸上闪过一抹灰暗的情绪,不过很快振作起来,不气馁的叫了一声小哥儿的小名儿: “阿良……” 洪大夫的声音骤然响起,截断她软糯好听、甜死人不偿命的话音:“任良,叫你去城里拿药,我咋听说你还带了个姑娘回来?” 小哥儿姓任名良,虽然与洪大夫不同姓,却是洪大夫的亲侄子。 第一个知道他带个姑娘回来的人是刘护士——除了她,任良想不到还能有谁专门跑到洪大夫跟前说道这事儿。 他也能想象的到,刘护士跟洪大夫提起这事儿的时候,说话的口气可不会像洪大夫刚才说话的口气那样好听。 ☆、第8章 坑深8米 脱水症状加营养不良 任良半开玩笑道:“我说我是在路上捡的,你信不信。” 洪大夫笑说:“你现在咋跟跃峰一样,也学会贫嘴了捏!” 说着,洪大夫往病床上瞧去,目光触及苟小小脖颈上伤痕的一瞬间,脸色便凝重起来。 “就是这个姑娘?”洪大夫问。 刘护士积极的抢在任良前头,用告状一样的口气道:“就是这个女的!” 任良不悦的微微蹙眉。 洪大夫一样不喜刘护士说话的口气,更受不了她频频对自己的侄子暗送秋波。她抬起眼来,将刘护士打发了去,“小刘啊,你把那箱药拿去入库吧,回头把入库的单子放我办公室。” 刘护士迟疑了一下,尔后略带不情愿的应了一声“诶”,抱着药箱慢吞吞的往病房门口去,一脸的依依不舍,还三步一回头得向任良投去留恋的目光,尽管后者对她的离开根本无动于衷。 待刘护士一走,洪大夫认真检查了苟小小的身体状况,她凝重的目光在苟小小布满勒痕的脖颈上停留了一阵,又扫过苟小小那有些许刮伤的脸颊。 见洪大夫迟迟不做声,任良忍不住问:“姑,她咋样?” 洪大夫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笑盈盈道:“没多大事儿,这姑娘就是有点脱水。” 任良一脸不信,看了病床上双目紧闭的苟小小一眼,轻嗤一声道:“她喝了我大半壶的水,她脱水?” 洪大夫反驳他说:“她要是不脱水,能喝你大半壶水?” 任良嘴上无言以对,心里却是嘀嘀咕咕,满是怨言。 “这姑娘营养没跟上。” 听洪大夫这么说,任良抬眼扫视过苟小小瘦小的身体和枯黄的长发,目光中浮现出一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怜惜。 洪大夫将苟小小的衣领往上捞了捞,恰好遮住了苟小小脖颈上的痕迹。 瞧见洪大夫的小动作,任良随即又扫视一圈周围,发现病房里不少人都注意着他们姑侄俩这边。他顿时明白——这病房里人多嘴杂,有些话不好在这里说。 发生在苟小小身上的事,任良也说不清楚,因为他也不明白在苟小小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甚至连苟小小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之前在玉米林里碰到的那一壮一瘦两个野汉,不只是想对苟小小施暴那么简单。若不是他碰巧路过那里,只怕苟小小的后果不堪设想…… 洪大夫没检查出苟小小的身体有啥大碍,才放心得往病房门口方向去。她走了几步发觉任良没跟上,于是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见任良手插在裤兜里,愣愣的待在病床边,出神的望着病床上的女孩,不知在想什么。 洪大夫快步拐回去,扯着他的一条胳膊,将他那条胳膊上的手从裤兜里掏了出来。 她故意板着脸说:“手咋还插兜里,这毛病咋就改不掉呢!像啥样子,叫你们排长看见了又得说你站没站相!” 任良神情讪讪,将另一只兜里的手也拿出来,尴尬的一时间不知该将那只手往哪放。 洪大夫的表情柔软下来,一边扯着任良的胳膊往外走,一边问:“你这回进城,回家看你爸了没?” “没有。”任良如实道。提起他那住在城里的父亲,他似乎就有些来气,接着又用冷嘲热讽的口气说,“他一天到晚的,比国家主席还忙,就算我回去也不一定能看见他。” ☆、第9章 坑深9米 脸红脖子粗 洪大夫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她抬手指着任良的鼻子,压着声音教训他说:“要是搁在前两年,你说这话,让人听见,抓着你就是一顿批斗!” 任良的表情有些不以为然。 到了病房外面,洪大夫将任良扯到人少的地方,停住后转身看了一眼103病房门口,脸色凝重的问:“那姑娘脖子上,还有脸上那一道道的是咋回事儿?” 她将才在病房里就想发问了,顾及人多,才忍住没问出口。 任良脸色微沉,继而将他遇上苟小小的前后经过,大致给洪大夫说了一下。 听着听着,洪大夫的脸色越来越沉重。 不过她心中十分庆幸,要不是任良经过那片玉米林将苟小小从那俩歹徒手里解救出来,那好好的一个姑娘很可能不知道咋样就那么没了。 她跟任良一样不明白,到底是啥样的人会去谋害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听罢后,洪大夫沉吟了片刻,然后郑重的叮嘱任良:“现在有些人的嘴厉害得很,能把没有的事儿说的跟发生过一样——那小姑娘的事儿,你千万别到外面宣扬,别让人家坏了她的名声。那姑娘还小,万一还是个心里不强大的,哪天听到外头的闲言碎语承受不住要寻死觅活的,那你可不是白就人家一条命了!” 心里不强大? 任良倒是觉的人苟小小强大的很——各个方面都很强大。 他心里嘀咕着,嘴上却不怠慢:“姑,我知道。” 洪大夫知道任良是个懂分寸会拿捏的,而且还信守承诺——他只要答应下来,就不会变卦。当下她脸上的沉重之色渐渐褪去,安心的点了点头之后又问: “将才在病房里不方便给那姑娘做全身检查,她身上其他地方有没有别的伤?” 脸上腾地红起来,任良的神情有些羞恼。他回道:“这我哪知道!” 洪大夫目光戏谑,嘴边噙着笑,“我就想试试你——那姑娘晕了一路,你半道上就没有停下来占人家的便宜?” 任良红了耳根,大声为自己辩护:“我又不是流氓!” 洪大夫似乎没打算饶过他,继续开他玩笑:“你心里就没那想法?” 任良梗着红到根的脖子,面朝着103病房的方向,一张通红的脸上写着大大的“嫌弃”。他张嘴就道:“就算我心里有想法,我眼又不瞎!就她那样的,我勾一下手指头,招来的排着队都能绕咱们安丰乡十来圈!” 洪大夫笑话他:“噫噫噫,你咋不说绕整个地球十来圈哩?” 任良一脸耿直,“按你那样说,就是吹牛了,我可不说假大空的话!” 洪大夫看着比自己高一头不止的任良,温柔的笑起来,见他一边的衬衣领子别在了衣裳里头,抬手为他翻好。 洪大夫轻声说:“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营去吧。” 任良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103病房门口,收回目光后和洪大夫道别离去。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洪大夫目光复杂,心中也是五味陈杂。 任家就任良这么一根独苗,还是根正苗红的红三代,要是搁她这儿出了事儿,她拿啥脸向她的兄长交代呢…… ☆、第10章 坑深10米 提心吊胆上土厕 如果穿越不是梦,苟小小宁愿这辈子都不醒来,可是肚子里越来越鼓涨的那泡尿逼得她不得不睁眼面对现实。 知道现实有多残酷吗? 残酷到苟小小憋着一肚子尿,跑了一圈都没找到厕所,问了人才知道厕所在医院的楼外面。 什么样的医院会把厕所建在外面? ——没看出来,这医院的设备比她想象中的要高大上,连厕所都是独立式的。 到了地方,苟小小恨不得把自己的脑仁儿拍成脑花儿! 什么高大上? 那厕所的确是独立的,特么就是一独立的连男女标志都没有的土厕,说白了就一小土棚,连个棚顶都没有。苟小小要是会站着撒尿,她那脑袋正好清楚的露在土棚外头。蹲着撒尿,倒是看不到她人儿了,就那也不保险啊—— 厕所那个门吧,就是三块奇形怪状的木板用两根并排的木楔子串在一起的木板门,木板之间留着比巴掌还宽的两道缝儿。门不紧实也就算了,特么还是个坏的,关都关不严实。 苟小小觉得这道门儿吧,留在这儿也就是安慰那些有节操的人用的。除此以外,毫无作用—— 但凡有一个正常身高的成年人站在土棚外的墙根前头,不用踮脚,厕所里啥情况,一探头就能看得一清二楚!谁还费那劲勾着腰扒门缝看啊。 再看那茅坑上垫的那两条供人踩踏的木板,那两条木板干不干净、结不结实,咱就不说了啊。就木板的那宽窄程度,苟小小严重怀疑这两条木板就是谁从厕所的木板门上抽下来垫脚用的! 还有数不清的绿头苍蝇在厕所里飞来飞去…… 苟小小此时此刻的心情,就跟茅坑里的情形一样,无法描述。 她这样没节操的人在这里头都觉得毫无安全感可言,可想而知这厕所有多……不安全。 蹲在厕所里,苟小小无语望苍天,突然觉得茅坑里的蛆都活的比她滋润。它们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翱“翔”,等待自己变成苍蝇的那一天。她呢,前途未卜啊,就连上个厕所都有可能掉到茅坑里头沾一身屎弄一身臭…… 解决完内急,通身舒畅的苟小小沿原路返回,还没到红星医院大门口,就听到一阵“昂昂昂”的驴叫。 她停下来,循声张望了一阵儿,却连一根驴毛都没瞅到。 距离红星医院不远处有片树坑,树坑里里外外长着一二十棵野生杨树。不知何故,这些杨树的长相品貌并不好,一棵棵树干枯瘦嶙峋,一条条树枝弱不经风,一片片树叶黯然失色—— 总之,这些杨树在本该绿叶正茂的季节里,显得十分凋零。 方才那阵驴叫好似就是从树坑里传来的。 苟小小走近一瞧,发现这树坑分明就是一片垃圾场。 因这树坑距医院最近,坑中许多都是使用过纱布胶布、一次性医疗器具、术后废弃品、过期药品等医疗废物垃圾。很多医疗废物垃圾都因为丢弃的时间过长而埋在了落叶下。 树坑的面积还不小,四周散发着一股类似某种化学试剂的怪味,中心处还有一片积水。一辆毛驴车就停在靠近积水处的一棵杨树边上。 认出那头是千辛万苦将自己驮到医院的小毛驴,苟小小不禁气儿不打一处来,是哪个缺心眼儿的家伙将那么一大活物当废物扔这树坑里的? 小毛驴,等着,姐姐把你拖上来! ☆、第11章 坑深11米 虎躯变娇躯 站在树坑的边缘,看着眼前大片的垃圾废物,苟小小心里有点儿犯怵。她这一脚下去,要是踩着了废弃的针头咋办?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感染了病毒,就现在的医疗条件,治不治的好还是个悬念。还没潇洒够呢就落得半身不遂,苟小小可不想成天病怏怏的。 沿着树坑边儿绕了大半圈,寻了一条好路下去,苟小小目不转睛的盯着脚下,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先用脚尖试探,查探地面安全后她方才敢将脚掌完全着陆。 照她这速度,等她到达目的地,怕是花儿都谢了。 不远处的小毛驴像是在嘲笑她一样,发出“昂昂”的叫声。 到了小毛驴跟前,把拴在树上的缰绳解下来,也不管眼前的活物能不能听懂,苟小小对着它那张驴脸就说:“小毛驴啊,姐姐这就把你拉上去啊。” 她说话的口气那叫一个慈祥,可身边的那头驴压根儿不买账。苟小小愣是拉不动它。 苟小小用拔河的姿势拽着缰绳,“你倒是走啊!” “昂昂,昂昂——” 小毛驴发出不情愿的声音。 苟小小听不懂驴话,也知道小毛驴不愿意跟她走。 都说“蠢驴蠢驴”,依她看,这头小毛驴非但不蠢,还精明的很呐—— 这树坑里一有吃二有喝,还有树荫可以纳凉,小毛驴在这儿待得好好的,哪里肯愿意跟苟小小到外头的太阳地儿里受罪去! 小毛驴不理解,其实苟小小也是一片苦心。 这树坑里的环境已受污染,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对一头牲口更是不好。要是你们以为苟小小把小毛驴从被当成垃圾场一样的树坑里带出来的目的着实是为小毛驴好,那就大错特错了—— 其实苟小小的本心不坏,就是有时候考虑的比较多,却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上一秒她就在想,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将来还不知道要何去何从呢,但是不管她之后要去哪里,她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这头小毛驴。小毛驴要是在这到处都是细菌病毒的树坑里吃吃喝喝搞出了啥毛病,她还得花钱给它治,可是她哪来的钱?治不好的话,那她这唯一的交通工具不就等于是报废了么! 所以思前想后,她断然不能让小毛驴继续在这树坑里待着。 可这小毛驴生得是驴的身子牛的心,脾气犟得跟牛一样,就是不跟苟小小一块儿走。那可真是不巧,苟小小的脾气跟它一样,犟到一块儿去了。 小毛驴到底是犟不过她——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苟小小终于把那头不听话的小毛驴从树坑里拽了出来。 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她就累的呼哧呼哧直喘。 一个乡下出身的妹子,干了那么多年农活和家务活,按道理说体格儿不应该那么娇气。她就不明白了,原主怎么会那么娇弱,连她穿越前的体格儿一半都不及。原主这么身娇体软,难怪被人欺负的时候连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想她穿越前,身强体壮、战力惊人,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虎躯一震、威风八面…… 诶,算了算了,那都是过去式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第12章 坑深12米 把他跟驴说到一块儿去了 苟小小还没缓过劲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充满嘲讽意味的嗤笑。 她略愣一下,随即抬头,目光从小毛驴身上挪开,转了半圈,触及一片耀目的阳光,双眼有些不适应的微微眯起。她隐约看到一身姿挺拔的小哥儿在对面大片的树荫下立着,斑驳的树影和稀疏的阳光映在他颀长的身形上,使得她看不真切对方的样貌,却让她觉得简单的光影组合,打在他身上好似成了最绚丽的衬托,衬得他像天之骄子一样,整个人比任何时候的阳光还要夺目耀眼,足以让任何一位少女为之小鹿乱撞。 苟小小的胸脯剧烈起伏—— 那啥,不要误会啊,她心脏跳得这么快可不是因为对某人怦然心动造成的,是因为她刚拽着小毛驴从树坑里爬出来,还没缓过劲来呢。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试图平复下来,可几个深呼吸过后,她的心跳仍如擂鼓一般,咚咚咚响得自己都能听见。 苟小小抬手轻按心口,纤弱的手掌能够清晰得感觉到心口里面的震动。 嘿哟,奇了怪了,这是咋回事? 心跳咋失控了呢? 还有啊,那家伙是啥时候开始站在那儿的? 苟小小正纳闷呢,对面树荫底下的人开口了: “你连自己的驴都管不住?” 苟小小不仅听这声音耳熟,还从对方的口气中听出了浓浓的嘲讽和怀疑。 她再次将目光聚焦在树荫下的那人身上,这下终于认出对方就是救自己命的那位小哥儿。 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她内心应该是充满感激的,可她这心里咋就有点儿慌捏? 感觉就像是被警察叔叔捉了个人赃并获,她这是心虚了。因为这头小毛驴并不是她的——一开始,任良就是这么怀疑的。 见苟小小不吭声,任良操着教训人的口气说:“不是你的,就赶紧给人还回去!” 还回去?还给谁去? 就算小毛驴不是苟小小的,那也不是她偷来的。小毛驴带车属于要她命的那两个杀人凶手中的某一个的,给她当赔偿还不够呢! 思及此,苟小小觉得这毛驴跟车,理所当然是她的了! 苟小小挺起胸膛,一副理直气壮的某样,张嘴就道:“驴不听我的话,就不是我的驴,你不听你爸爸妈妈的话,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不是你爸爸妈妈的孩子?” 竟拿他和驴相提并论!这就是她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自尊心极强的任良气得差点儿吹胡子瞪眼,这会儿更是觉得救她一命甚是不值当。 任良正要开口教她一些做人的道理,只听那丫头又说: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这话听过没有?说的就是驴脾气,倔得很,拒绝跟人合作的意思。”苟小小拍拍小毛驴的脑袋,接着又说,“你还有叛逆期呢,驴就不能有点儿脾气了?” 任良觉得她前头那句话说的在理儿,可是到最后,她咋又把他和驴说到一块儿去了? 任良心里不是滋味儿,嘴上却无言以对。毕竟他拿不出证据来证明那头小毛驴跟驴车不是苟小小所属。 ☆、第13章 坑深13米 安丰乡没有派出所 就算苟小小说话再气人,那也是他从恶人手中救出来的,又是他送到医院里来的,任良总觉得自己要对她负责到底,不然他良心上过意不去。何况昨天晚上姑姑一再的对他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一定要帮人帮到底。 他正默默的跟自己的良心对话,决定好人做到底,可苟小小接下来几句话就动摇了他的决心—— “我这毛驴跟车,是你弄这树坑底下的?” 苟小小心想:除了他,也没谁了。 随即,她又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你要省点儿功夫,我也不用费那么大劲把驴车拉上来了不是?” 他把驴车弄树坑底下,还不是担心驴车丢了!敢情他这么做还错了?还好心办坏事了? 任良在家被姑姑教导要做个好孩子,在营里被政委教导要做一个好兵,见到苟小小这么个……这么个桀骜不驯的小丫头片子,真有点儿忍不了她这脾气。 这要是个男孩子,他早就用“实际行动”教他怎么做人了。 对方是个女孩子,他不能动粗。 “你这人咋一点儿都不知道感恩呢?”任良真不知道她爸妈是咋教育她的。 “我蟹蟹你啊!” 从这句话中,任良没听出一点儿感激的意味儿。 “就这样?” “那你还想要我咋样?难不成你还想要我用实际行动来报答你?”苟小小盯了他半晌,那带着鄙视和防备的小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碰瓷儿的。两秒过后她一脸凛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任良不禁来气。这丫头怎么说的跟他讹上了她一样? 他是那种趁火打劫的人吗? 算了,从这一秒开始,他对这丫头的人品不抱任何希望。 任良闭了闭眼,在脑海中写了个大大的“忍”字。“忍”字怎么写,就是刀刃横插在心头上,也得承受住剧痛之苦。跟这样的痛苦比起来,他从小丫头那儿受的气根本就不算啥。 苟小小将小毛驴牵到任良站的那片树荫下,把缰绳栓在了旁边的一棵野生的杨树上。她的手还没闲下来,就听任良说: “安丰乡没有派出所,你要报案的话,得去城里?” 他这一句话,就把苟小小给弄懵了。 苟小小一脸不解的看着他,“报案?报啥案?” “昨天那两个人……” 不等任良把话说完,苟小小望着天喃喃自语起来:“原来已经过了一天了——” 任良接着说:“那两个人要害你,已经触犯了法律,你去派出所报案的话,警察会把他们抓起来。” 这小哥儿还真好心,怕她不懂这些常识,就给她说得这么详细。苟小小差点儿就要被他感动了。 苟小小紧了紧绳结。 任良这才注意到她打绳结的手法—— 绳结的打发有很多种,而苟小小用缰绳在树上打的是一个双套结。双套结广泛地应用在将绳索绑系在物体上,不但简单而且实用。 苟小小先是用缰绳绕树干一圈,绳头再从上方绕一圈,然后将绳头穿插进绳圈内,接着用力拉紧绳索的两端,最后再打个半扣结。这样缰绳就不易从树干上脱落。 任良发现苟小小打绳结的手法很娴熟,而且他现在察觉到他之前将毛驴栓在树坑里时用的8字防脱结也轻易被苟小小给解开了——如果不是时常跟绳索打交道,是轻易做不到这一点的。 任良不禁对苟小小刮目相看,同时也觉得之前自己怀疑毛驴车不是苟小小的,可能真是多虑了。 ☆、第14章 坑深14米 自己的仇自己报 报案? 苟小小不是没想过。 可这是一个耗费精力和财力的漫长过程,这好心的小哥儿不可能一直帮她到最后。 她现在身娇体弱,还一穷二白,在拿起法律武器打倒敌人之前,很有可能她自己就先累死或饿死在半道儿上了。 昨日那二人并非罪魁祸首,真正的幕后主使可是她亲爹苟爱民!苟小小不知道苟爱民在外面这些年混得厉害到了何种程度,不过单从他能够买凶杀人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一定掌握了不小的权势和财力。 她倒是不怕背负“不孝女”的骂名,但是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去状告她那个可能当了大官的亲爹,无异于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还是省省吧! 这可是个大官司。 任良是好心要帮她到底,却不清楚其中的原委。 “你啥时候去报案?我送你去县城里的派出所。” 任良的好心换来的是苟小小斩钉截铁的两个字: “不去。” 任良微微一怔,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遭了苟小小那样的罪,早就吓得哭爹喊娘了,可这丫头的承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强,还是说她受害之事另有隐情? 任良大胆的猜测了一下,“你是不是认识昨天要害你的那两个人?” “那俩人我不认识。”苟小小目光微冷,似蒙了一层流火也融不了的玄冰。她顿了顿,接着又说,“我认得指使他们的那个人。” 任良愕然,脱口问:“指使他们的是谁啊?” 苟!爱!民! 想起这个人,苟小小心中就愤愤不平。 原主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爹!? 苦逼的是现在这个渣爹被她摊上了。 苟爱民要是悬崖勒马,不再对她苦苦相逼,苟小小可以跟他井水不犯河水,她也不想去破坏他现在的家庭,搞得大家都不好收场。但是他要是再来犯,那就别怪苟小小对他睚眦必报了。 苟小小目光微微闪烁了两下,眼中的寒意悄然而来随即又悄然而去。抬眼见任良跟好奇宝宝一样等着她回话,她答非所问:“我自己的仇我自己报,你不用管那么多。” 说完,她大步向红星医院走去。 不是任良爱多管闲事儿,老话说的好,“事莫大于人命”,关乎人命的事儿,那就不是闲事儿。 自己的仇自己报。 任良有些被苟小小这句话吓到,心想这小妮子该不会想通过违法的手段去报仇吧?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 任良得好好劝劝她了。 他追上苟小小,“你一个人咋报仇?我觉得你还是报案吧,让派出所的警察帮助你。” 苟小小反问他:“就算我去派出所报案,说有人要杀我,可我一没人证二没物证,派出所的人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保护我?” “我!”任良自告奋勇,“我就是人证。” 苟小小又问他:“你凭啥认为警察就一定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见任良语结,苟小小又说:“想报复一个人的手段有很多种,不一定要采取极端的方式。任他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我能做的就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一个乡下小妮子说出这样令人豁然开朗的话,着实让任良哑然。 他见苟小小一脸认真,听她又说: “我觉得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手段就是,活得比他还好!” ☆、第15章 坑深15米 一包破衣裳抵消救命之恩? 苟小小不去报案,还说要用另类的方式去报仇,这让任良觉得,指使昨天那俩人杀害苟小小的幕后人,其身份对苟小小来说很有可能是有某种特殊的意义。 快到红星医院,苟小小忽然想起一件事,扭头问追上来的任良:“你给我交了几天的住院费?” “一天都没交。”任良如实道。 苟小小暗暗松了一口气。 受了人家的救命之恩,她都无以为报了,这要是再欠他一个人情,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拿啥报答他了。这世上最难还的就是情债。 苟小小又想起一码事,“对了,我的行李呢?” 任良愣住,眨了一下眼睛后,说:“不就在驴车上吗?” 苟小小脸色剧变。 那包行李可是她的全部家当啊,关键是她记得包里还装着苟爱民用来打发她的十块钱! 十块钱! 苟小小对金钱再概念,也知道这个年代的钱有多值钱。现在的十块钱相当于是她生活的那个时代的三四百块钱! 一下就丢了三四百,肉疼! 苟小小气吼吼的责怪任良:“你把驴车栓树坑里的时候,咋不把我的东西拿出来啊!” 现在好了,她全部的家当就剩那驴车了。 任良意识到错误,讷讷道:“我……我忘了。” 苟小小气急败坏的骂道:“真是猪脑袋啊!” “你!”任良气恼。 在此之前,他长这么大,还没听过有人这么骂他。 苟小小仰天哀嚎:“啊呜——” 差点儿丢了命,这下身外之物也丢了个精光,她的命咋那么苦啊…… 她安慰自己说:“算了算了,丢了就丢了吧,就当破财消灾了。” 猛然间,她心念一动,告诫自己: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转身对任良虎视眈眈,“你救了我的命,又弄丢了我的东西,咱们两清了,谁也不欠谁!” 用一包破衣裳抵消救命之恩? 任良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却是忍不住嘲讽:“你的命可真贱。” 苟小小眯着双眼,“我包里有三百块钱。” 任良不由得瞪大眼,险些脱口而出: 放屁,明明就只有十块钱! 苟小小发现,任良此刻的神情不止是惊讶,好像还有一点心虚……可能是她的错觉吧。 她的行李不能是他藏的,他藏她行李干嘛?是吧! 她现在身无分文,没钱交医药费和住院费,是不能去红星医院了。 任良越过她,向红星医院方向走了几步,察觉苟小小没跟上,于是停下来,转身催促:“你还愣着干嘛?走啊。” 苟小小给他甩了一个眼刀子,没好气道:“你把我钱弄丢了,我没钱交费!” 都说一笔勾销两清了,可听听她这说话跟出气儿似的口气,再瞧瞧她那带刺儿的眼神,明显她还是在怨他。 任良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两手插兜,要是再来个杀马特造型,那真真是一副狂炫霸酷拽的模样,“我姑是这医院的大夫,我跟她说一声,让你在医院住两天。” 苟小小回头望去,她看的不是毛驴车,而是将毛驴车笼罩着的那片树荫。她觉得自己的未来就像是那片树荫一样,晦暗不明。 虽说跟他一笔勾销了,可这种时候还是要麻烦他。 苟小小硬着头皮走到任良身边,真心诚意的说了一声:“谢谢啊。” 趁着这两天功夫,她得好好的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一下。 低头看着从自己身旁经过的苟小小,任良的唇角微微上扬。他那薄薄的唇角边挂着的微笑,和煦得如同这个天儿里的朝阳。 ☆、第16章 坑深16米 换床 不是苟小小抱怨,这103病房的10号病床真不是人住的地方。医院本是救命的地方,可这张病床却是要人命啊—— 这张病床挨着窗户,她这边窗户还没窗帘,阳光透过窗户直射到病床上。她连一分钟都待不了。 为免自己被晒成肉干,她在医院里到处走动。可不管走到哪儿,她都觉得如芒在背,好像有一道带毒的视线紧紧盯着她一样。 她在一楼的另一个大病房里看到一个空床,像是没人住的样子。这病床的位置在靠近门口的角落里,阳光照射不到。 她前脚刚进病房,屁股还没挨到床,有个护士后脚就很进来来并且喊住她: “诶!” 苟小小下意识的停住脚步,回身一看,见一个长的挺标致的女护士对自己怒目而视。对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似要喷出怒火来,搞得苟小小差点儿以为自己就是她的杀父仇人。 苟小小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她,不记得啥时候得罪过她。 叫住苟小小的是刘护士。 苟小小并不知道打她住进红星医院那一刻起,这位刘护士就对她充满了敌意。 不等苟小小开口,刘护士便口气不善的质问:“你是哪个病房的?” 苟小小眨眨眼,相比起刘护士盛气凌人的态度,她的模样显得很是无辜。 她扯了个谎:“就是这个病房的。” 刘护士信誓旦旦道:“你咋恁会睁眼说瞎话嘞,我明明看见你从其他病房过来的!” 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她说话很大声,说话的口气也不好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把一个贼堵在这儿了。 一病房的人都瞧着她们二人,却没看明白——刘护士因为啥要为难一个小妮子? 他们没明白,苟小小倒是察觉了一点—— 她从103病房到这儿来,转了大半圈,一路上总觉得背后有一道怨毒的视线如影随形的跟着她,原来她是被这个护士给盯上了。但是她跟这个护士好像没什么仇没什么怨吧…… “这么说,你跟了我一路啊。你这人还真是的——我说今天咋一整天浑身不得劲儿呢,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我——”苟小小越说越觉得刘护士的行径令人哭笑不得,“你说你这一天不务正业的,老盯着我弄啥?” “我……”说一句顶三句,刘护士没想到苟小小会是个带刺儿的主儿,一时间不知该咋应对。她也就慌乱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再次对苟小小摆出咄咄逼人的架势。“我在外面就看见你鬼鬼祟祟,你到处乱转啥嘞?” 苟小小无辜的为自己辩驳:“我哪有乱转?103房的那个病床也不知道谁给我安排的,挨着窗户边,热死人。我就是出来找找看别的病房还有没有位置。” 刘护士没晒到阳光,脸上却是一阵发烫,感觉被人当面揭了短一样,心中涌出一种羞耻感。 这时,旁边有个老妇人怒刷存在感,声情并茂得附和着苟小小的话说:“是的是的,103房的那个病床我知道,我头一天住院,他们就给我安排的那张床。我躺上面一天,错一点儿把我晒脱一层皮!乖乖哟,我错一点儿晒死在那儿,那张床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第17章 坑深17米 发难 刘护士狠狠用眼刀子刮了一下那多嘴的老妇人。 身为红星医院床位管理的护士,她当然了解103病房的10号病床是啥样的情况。 103病房的窗户正处在医院向阳的那一面,就算房间内的窗户上有一条完好的窗帘遮阳,住在这个病房的病人也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个季节阳光的*。挨着窗户的10病床,全天暴露在灼热的阳光下。可不就跟那位老大娘说的一样,这个天儿是个人在那个床上躺一天都能晒脱一层皮,堪比烙刑之苦。 刘护士专门将这个无人问津的床位安排给了任良抱回来的那个女孩儿,也就是苟小小。 苟小小在那张病床之上受暴晒,并不知道是刘护士故意安排的。 刘护士心仪任良,又是个极为善妒的女人,不待见任何一个不管是出于啥目的接近任良的妹子,她心中怨恨上了跟任良有过肢体接触的苟小小,自然不想苟小小在红星医院有好日子过。 刘护士继续作妖,仇视苟小小,振振有词道:“你是别的病房的病人,不打一声招呼就换到这个病房里来,你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吧!” 她说的有那么一点儿道理,但说话的口气着实难听。 苟小小觉得这个护士的态度恶劣的有些莫名其妙,没打算在这么多人跟前跟她较劲,心平气和的跟她说:“行,那我现在跟你打声招呼,我要从103换到这个病房来。” “哼~”刘护士瞥她一眼,冷冷一笑,挺起胸脯做出得意洋洋的模样,“虽然说我负责整个红星医院的床位管理,但是我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就破坏了医院的规矩。现在医院的床位那么紧张,每个床位都是提前安排好的,113的这个病床,早就有人预订了。” 此时此刻,她们就身在113病房。 从103病房到113病房,可是在红星医院的一楼转了个大圈儿,可见刘护士暗中盯了苟小小多长一段路。 方才刘护士那一番话,苟小小听得一怔。她不止听出这位漂亮的护士在红星医院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还听出了别的个意思。 苟小小顺着她的话说:“这么说,医院的床位安排和床位变更都归你管?” 刘护士趾高气昂的默认了这一点。 “那我现在住的那个病床就是你安排的吧。”苟小小总觉得这个令人生厌的护士是在故意为难她,她可是个得理儿不饶人的主儿,于是不停的向刘护士发难,“身为医院的床位管理,你不会不知道103的那个病床热得不能躺人吧。你将将盯了我一路,跟我到这个病房来,我现在是不是可以怀疑你就是故意把我安排到那个病床上去受罪的。我跟你有仇吗,你要这样为难我?还是你嫉妒我皮肤生得比你白,脸长得比你好看,你就故意要折磨我!” 刘护士瞪圆了一对美目,脸一阵红一阵青,气得双唇直打哆嗦。 她想疾言厉色的把苟小小从113病房撵出去,却没想到自己反被苟小小在这病房里的病患和家属面前怼得下不了台。 ☆、第18章 坑深18米 你就是个丑八怪 除了自己的容貌比刘护士的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外,苟小小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以致被对方怀恨在心。 被苟小小用言语当众羞辱,刘护士脸孔青红交替,顶着四周向她投来的异样目光,一时间羞愤至极,说话的声音变得尖锐了许多: “你说我把你排到103是故意为难你,请你拿出证据来!” 苟小小不疾不徐,“那要不是,也请你拿出证据来。你是这医院的床位管理员,那医院的排床表应该都在你那儿,你把排床表拿出来让我看看,就算床位紧张,我就不信我昨天住进医院的时候就103病房那一个空床。” “你!”刘护士气得满脸涨红,她嘴上说不过苟小小,心里不甘心又不服气,咬牙切齿的对着苟小小那张满是细小划痕的脸大声骂了一句:“你就是个丑八怪!” 敢情说了半天,她最介意的就是苟小小说自己比她漂亮。 骂完,刘护士扭身就走,却被病房门口不知何时聚过来看热闹的人群挡住了去路。 “让开!”她怒气冲冲,强行推开人群,扎进人堆儿里,走了个没影儿。 把刘护士气走以后,苟小小也没有留在113病房,还是回到了103病房。不是她不想在113病房待,实在是因为住在113病房的大部分病患都有点儿……“惨不忍睹”。他们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的,都是残疾人士。 要是住进113病房,她总感觉跟占了公交车上专为孕妇和残疾人而设的座位似的,心里怪别扭的。 时至中午,苟小小热的实在受不了,干脆抽掉床上的单子挂在了窗户上面那根用来挂窗帘的细铁丝上。 到吃饭的时候,病房里飘起了饭香。 苟小小身板儿本来就瘦小,这会儿又饿得前胸贴后背,跟个纸片儿人似的。她按着大唱空城计的肚子,眼睁睁看着一个个家属给自己住院的亲人送饭来。 她对面的病床住了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大爷,苟小小要不是看他年纪大是长辈的份儿上,早就把那半张窗帘拉到自己这边来了。 老大爷的老伴儿给他送来的是一碗黄澄澄的玉米芯儿,一个窝窝头和一碟水煮白菜。就这三样饭菜,在整个病房里算是最丰盛的,却遭到了老大爷的无比嫌弃。 看着小桌上的那三样饭菜,老大爷迟迟不动筷,不高兴的埋怨他老伴儿:“我都生病住院嘞,你就给我吃这个!?” “大夫说你血压高,只能吃这些清淡的吶!”一听老大娘说话的口气,就知道她是个暴脾气的人。她要是没点儿脾气,哪能治得住挑嘴的老大爷呢。 见老大爷不肯吃饭,老大娘放出大招:“你吃不吃,不吃我端走了!” 说着,她作势就要将桌上的饭菜收进她带来的饭盒里。 见状,老大爷迅速抄起筷子,接着端起那碗玉米稀饭。 “谁说我不吃了,”放下顽固后,他就跟个老小孩儿一样。 他喝了一口玉米稀饭,看向老伴儿,又当着老伴儿的面抓起窝窝头啃了一口。见老伴儿忍俊不禁,他也笑了起来。 不多会儿,一个身姿娉婷、笑容满面的护士拎着一个饭盒进来,径直往窗户前走。 ☆、第19章 坑深19米 有温度的饭盒 护士停在苟小小的床边,将手上提的那个军绿色的铁饭盒交给苟小小,笑吟吟的说:“103、10病床的病人,这是有人叫我带给你的。” 望着她那张笑容可掬的脸,苟小小鬼使神差的用双手接过饭盒。 见她双手抱着饭盒,这时护士善意的提醒她:“小心烫!” 这崭新的金属饭盒在苟小小看来很老式古旧,外面一层漆着军绿色,应当是某种军用饭盒。 饭盒到手的时候还热乎着呢,沉甸甸的还挺有份量的。 那护士又说:“你先吃,过会儿我来拿饭盒。” 不用问,苟小小也知道是谁托她来送饭的。 除了那小哥儿,也没谁了。 因为在这里除了任良,她谁也不认识啊。 苟小小感激的看着送饭来的护士,发现对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一副好奇的模样盯着她手上的饭盒。 苟小小顿时明了,这护士跟她一样,也想知道饭盒里装的是啥饭菜。 她小心的打开有点儿像腰子形状的饭盒,一阵清香扑鼻而来。 饭盒一共上下两层,第一层是玉米排骨汤,下面那层上有一张玉米贴饼,饼下面是葱爆鹿肉。 护士给苟小小送来的这顿饭菜,恐怕是整个红星医院里最为丰盛的饭菜。 看着饭盒里的饭菜,护士两眼亮晶晶的,开玩笑说:“还有鹿肉呐,早知道我就不给你拿过来了,自己留着吃了!” 虽然这顿饭菜她没口福享用到,但是看一眼,她就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她两手插进护士服的两个口袋里,对苟小小说:“行了,那你先吃,我过会儿再来。” “等等。”苟小小叫住她,接着幽怨的说,“你跟那让你给我送饭来的人说,‘你送饭不给我送筷子,特么是让我手抓着吃么’!” “噗嗤~”护士笑出声来,跟她保证,“这话我一定给你带到!” 护士走的时候,比来的时候还高兴。 咬了一口玉米贴饼,苟小小满足的哼哼两声,一边吃一边端详饭盒,心中想到:任良那小哥儿吃的穿的用的都比寻常人家好,看来他的身份背景不简单啊……要不要抱住这条免费伸来的大腿呢? 想着想着,她竟忽然觉得这饭盒有点儿烫手了。 不该啊,这饭盒的问题不高啊…… 她愣神时,没注意到对面的大爷和老大娘—— 老大爷喝了几口玉米稀饭,然后端起那碟水煮白菜,往稀饭碗里一倒,然后将筷子塞到了老大娘手里,似是暗示一样往苟小小那边瞧了一眼。 老大娘领会他的意思,笑嗔他一眼,随后拿着筷子往对面去了。她将筷子递给苟小小,和善道:“妮子,这是我给你爷拿来的筷子,筷子是干净的,你爷还没用,你拿着用吧。” 苟小小望着她慈蔼的面孔。 岁月虽然在这位老大娘脸上留下了很多痕迹,但她脸上和眼角的每一条纹路都让苟小小觉得很精美。 饭盒是有温度的,可这双筷子上几乎感觉不到的温度更能触动苟小小的内心。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把筷子给了苟小小,却见她马上就热泪盈眶,老大娘立时慌了手脚。 “你这妮子,哭啥嘞!” 苟小小匆忙揉开眼中的酸胀感和湿意,连连否认:“没有没有,我没哭!” 她拿着筷子端着饭盒去对面,加了几块鹿肉放老大爷的菜碟里。 老大娘连忙阻拦:“诶诶不行不行,他血压高,吃不得这些荤腥的!” 苟小小道:“医术上说,鹿肉‘补脾胃,益气血,补助命门,壮/阳益精,暖腰肾。’血压高的人吃了不妨事。” 老大爷估计也是个吃货,见菜碟里的鹿肉,俩眼都看直了。他忙对神情为难的老大娘说:“你赶紧回家再拿一副筷子去!” 苟小小把筷子递给老大爷说:“老伯,用不着麻烦大娘,这筷子您先用。” 老大爷推拒:“就让你大娘跑跑腿儿。” 见老大爷口谗,老大娘无奈,笑着对苟小小说:“不麻烦,俺家离这儿近,出医院一拐就到了,我这就回去再拿一双筷子。” 苟小小也就没再说啥。 ☆、第20章 坑深20米 爷孙俩都病了 坐一块儿吃了顿饭,聊了一通,苟小小了解到,住她对面病床的老大爷姓赵,跟他老伴儿杨氏就住在这红星医院附近。 赵伯膝下有两个儿子,俩儿子都成了家。 他大儿子是个不球形的,在外面鬼混的时候领了个媳妇儿回来,是个有了媳妇儿忘了爹娘的典型。受他大儿媳妇儿的撺掇,他大儿子很快就跟他们老两口分了家。 他小儿子倒是个争气的,娶了媳妇儿有了娃以后,就跑去城里给人家打工,每个月都往家里寄钱,就是不常回来,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回家看看。 不巧的是,赵伯小儿子的娃,也就是他孙子也病了,就住在红星医院的儿科病房,由他小儿媳妇儿照看。 中午吃了饭,赵伯要跟他老伴儿杨氏一块儿去儿科看望他们的孙儿。苟小小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儿,也跟他们老两口一块儿去了。 赵伯的孙子叫赵串,小名串儿。据说是因为串儿他妈柳氏怀串儿的时候特别爱吃糖葫芦,赵家就给娃取了这么个名字。 串儿不到七岁,是赵家现如今唯一的独苗儿,在家里极为受宠。他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家里也很舍得给他吃给他喝,所以他比同龄的小孩儿要长得高壮一些,就是脸色泛黄,很不好看。 苟小小跟赵家老两口到串儿的病房的时候,柳氏正给串儿的鼻子止血。 柳氏让串儿的脖子后仰,她用一只手捏住串儿鼻子中段鼻梁骨和软骨结合的地方不放,以此来给串儿鼻子止血。她另一只手快速往串儿鼻子里塞了两小团棉球。 看来,串儿的鼻子应该是经常性的流鼻血,不然柳氏的动作不会那么娴熟。 一进病房就见宝贝孙子流鼻血,杨氏一脸心疼,赶忙过去帮忙给串儿擦鼻血。 赵伯过去虽然没有帮忙,却也是跟杨氏一样,心疼又担心串儿的情况。 “咋又流鼻血嘞!”杨氏又心疼又着急。 柳氏是个贤惠媳妇儿,就是说话有些温吞。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说:“这不正吃饭呢,又流鼻血了。” 苟小小一连听杨氏和柳氏这婆媳俩说了两个“又”字,不禁觉得奇怪,随即问赵伯:“赵伯,您孙子经常流鼻血?” 赵伯看着仰着头的串儿点头,“是滴。” 苟小小疑惑:“您不是说您孙子得的是黄疸么?” 赵伯反问她:“咋,得黄疸的人就不能流鼻血了?” “流鼻血跟黄疸没啥直接关系,但这要是经常性的流鼻血,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那,那医院的大夫检查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医院的诊断结果总不会有错吧。 苟小小撸起袖管,一副要大干一场的粗犷模样,“来,我给看看。” “你?”赵伯不是磕碜她,就是看她的样子就觉得不靠谱,忍不住奚落她说,“你能比医院的大夫还有本事?” 苟小小略微得意,“小女子不才,跟我姑父学过两手。” 赵伯忍不住问:“你姑父是干啥的?” “中医。”苟小小说的姑父,当然是她穿越前的那个姑父。 赵伯将信将疑,却没有阻止苟小小给串儿看病。他就当是他们小孩儿过家家,压根儿没指望她能给串儿看出个啥究竟。 ☆、第21章 坑深21米 诊病 苟小小坐过去,右手掐住串儿的手腕,看她凝神给人号脉的样子,倒是有点儿中医的架势。 赵家老两口和柳氏都瞅着她。 苟小小说她跟她姑父学过两手,也仅仅就是皮毛。号脉是个大学问,她功力尚浅,实在号不出串儿的脉相有啥问题。 她心里有点儿着急,自告奋勇给串儿瞧病的是她自个儿,这要是啥也瞧不出来,那不等于是在赵伯他们面前出了个洋相么—— 很没面子啊! 苟小小不想丢人,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她装作淡定的样子,望着串儿问:“小盆友,你身体哪儿不舒服?” 串儿觉得苟小小陌生,不知道要不要接她的话,于是看向柳氏,见拿不定主意的柳氏看向他爷爷奶奶,他也向赵伯和杨氏看去。 赵伯冲串儿颔首,交代:“串儿,你哪儿不舒服,跟这个小姐姐说。” 他倒要看看苟小小有没有给人看病的本事。 得到爷爷的首肯,串儿这才看着苟小小说:“有时候头不舒服,有时候想吐,”他想了想,接着又说,“还有就是经常流鼻血。” 串儿说的前两点,还有他脸上皮肤泛黄,倒是附和黄疸病患的基本症状。 黄疸是常见症状与体征,其发生是由于胆红素代谢障碍而引起血清内胆红素浓度升高所致。胆红素生成过多,这是由于红细胞大量破坏(溶血)后,非结合胆红素形成增多,大量溶血导致的贫血。 贫血的人频繁流鼻血,苟小小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她知道频繁流鼻血的人可能会贫血。 苟小小放下串儿的手,问柳氏:“他这种情况多久了?” 柳氏回答:“有两三年了。” 杨氏也说:“老毛病了,好一次没多久又复发,光住院都多少回了!” 赵伯看得有点儿急眼,问苟小小:“咋样?” 苟小小起身,神情肯定,看着串儿说:“不像是黄疸。”她接着解释,“这病既然有两三年了,那就已经过了初期。按说得黄疸的人会有些贫血,贫血的人是不大可能会频繁流鼻血的。” 听她说得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儿道理,赵伯沉吟半晌,问苟小小:“那你觉得串儿得的是啥病?” 苟小小讪笑一下,却是如实道:“我也说不好,可能……可能是吃坏肚子了吧。” 赵伯笑着摆了一下手,表情有点儿不以为意。 见他像是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苟小小不禁多说了几句: “我就跟我姑父学了一点儿皮毛,觉得您孙子这病不像是黄疸,有时间您还是带您孙子去找个中医看看,应该能看出您孙子具体是啥情况。” 她越是这么说,赵伯就越是不以为意。 一旁的杨氏倒是暗暗把苟小小的话记下了。 待串儿的鼻血止住,柳氏将他那沾了鼻血的小衫换下来,换上了病服。这病服还是串儿昨天流鼻血的时候弄脏的,她拿回去洗好晾干,今儿才又拿回来。 干净的病服穿在身上,脸上的鼻血擦干净,串儿显得清爽精神了不少。 串儿病服的右胸口处有个用红线绣的“串”字,形状像个糖葫芦。 ☆、第22章 坑深22米 驴车上的标记 串儿病服胸口上的那个字,像是新绣上去的。 赵伯一看衣服上的字儿,就知道那是自家儿媳柳氏的手笔。 他指着串儿的胸口,蹙着眉头责备柳氏:“你搁病服上绣这玩意儿弄啥嘞!?” 柳氏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小声说:“我就是怕串儿的病服跟其他娃儿的搞混了……” 一看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赵伯更生气,“这病服是医院的,是公家的,不是咱们自己家的!” 柳氏始终低着头,不敢看正在气头上的公公。 发脾气的是他爷爷,受委屈的是他娘,串儿不知道该咋办,一时间显得很无措。 杨氏知道自己家的老头儿就爱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发脾气,好多时候还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地点得把自己人怼得都下不来台。她埋怨了赵伯一眼,接着站出来打圆场: “多大点事儿,把线拆了不就行了!” 说着,她就要动手拆串儿病服胸口的绣线,可有人的手比她的还快—— 苟小小抓着串儿的病服,看着他胸口的那个字,像是发现新大陆了一样眼中充满惊奇。 她这样子把大家搞愣住了。 都还没缓过神来,他们就见苟小小解开了困扰已久的难题一样露出豁然开朗的神情。 苟小小脑袋上亮了一盏灯泡—— 她看到柳氏给串儿的病服上绣的字时忽然想到,五六十年代那会儿,大家在一起干活儿,有些人会在自己的生产工具上做个独特的标记,以便将自己的所有物和别人的区分开。直到现在,还是有人会这么做。 接着,苟小小就想到了那辆驴车。 那驴车上会不会也有类似的标记? 如果有的话,那岂不是能成为找出想要谋杀她的那两个人的线索? 思及此,苟小小立马放开了串儿,着急麻黄的走了,跟开了疾跑似的,走得那叫一个飞快。 她在医院外的树坑边寻到毛驴车,找遍了车上车下,都没有发现有什么特殊的标记,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在一块横木上发现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小字——“田力”。 这两个字刻在横木的底部,很小且比划少,字迹歪歪扭扭,不仔细看的话轻易就当它们是普通的划痕。苟小小也是看了半天,才将那一道一道的划痕凑成了“田力”这两个字。 田力,很有可能是一个人的姓名。 苟小小记得,当日对自己行凶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人叫“磊哥”,另一人是什么名号,她并不知晓。田力,很有可能就是那人的名字。 不过,这毛驴车也有可能是他们二人从这个叫“田力”的人那儿借来的。依那二人的德性,只怕他们“借”的手段也不怎么光明。 不管是哪种可能,对苟小小来说,车上的标记都算是一个线索,一份收获。 她摸着小毛驴的脑袋,神经质的跟这畜牲对话:“都说老马识途,不知道你这头小毛驴还记不记得回家的路?” 不知小毛驴是不喜欢苟小小的触碰,还是听懂了人话,摇晃了一下驴脑袋。 “诶,”苟小小感慨,“真是一头笨驴!” 小毛驴发出噗噜噗噜的声音,像是不服苟小小给它贴的“笨驴”这个标签。 ☆、第23章 坑深23米 她有那么不靠谱吗? 为了给驴找吃的,苟小小牵着驴去遛弯,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 她将小毛驴栓树坑边,往红星医院走去。 斜晖将整个红星医院笼罩,给那红砖绿瓦垒起来的四合式双层筒子楼上了一层暖色。然而医院大门口内影影绰绰,气氛甚是诡异。 苟小小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脑海中闪过数个自己被迫害的片段,最离谱的就是医院的大夫、护士和病人一到了晚上就会变成丧尸,此时此刻正等着她这个让他们垂涎已久的小鲜肉主动送上门去…… 苟小小沉浸在脑海中她自导自演的丧尸大片中,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医院的大门口。 穿过医院大门,就是个中庭,其实就是个四合院。 院内声音嘈杂,似乎有很多人,不知在吵闹什么。 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苟小小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四合院内果然好多人,大部分都是看热闹的。 至于有什么热闹可瞧,苟小小刚回来还不知道。 吵闹中,她听到女人和孩子的哭声。 突然,一个怒气冲天的声音将哭闹声盖住:“小孩儿闹着玩儿的你也信!还跑去找李大夫重新检查!?一点儿都不动脑子,你咋恁蠢嘞!都检查多少遍了,结果不还是一样的么!李大夫现在不高兴了,你现在高兴了吧!” 这声音,不是赵伯的么! 苟小小凭着娇小的身躯挤进人群,看到那骂骂咧咧的人果然就是赵伯。她不禁疑惑,中午那会儿还好好的,赵伯这会儿咋发那么大的脾气? 还有,杨氏抱着串儿坐在石桌旁的石板凳上,一老一小哭个不停。柳氏也在一旁默默的流泪。 赵伯正冲他们大发脾气。 周围一群人将赵家人围住,大部分人是看热闹的,只有一小部分人是好心劝和的。 最突兀的是,一脸不高兴的背着手,站在赵家四口人中的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大夫,应当就是赵伯口中方才说的李大夫。 这位李大夫在红星医院主治儿科。串儿得的是黄疸,就是他诊断的结果。 苟小小隐约觉得这场矛盾跟她有关。 当真如此,她就不能置身事外。 她挤过去,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杨氏,尔后看向气得呼哧呼哧的赵伯,一脸茫然的问:“赵伯,咋回事儿啊?” 见苟小小出现,赵伯的火气更大了,倒也没迁怒她,抬手指着杨氏,怒其不争的说:“都是你大娘闹出来的!”接着他把今儿下午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你给串儿看过后,下午你大娘就专门跑去儿科找李大夫,非要让李大夫重新给串儿检查一遍,那检查出来的结果,说串儿得的就是黄疸。你大娘非说不是,把李大夫闹得不高兴跑来找我了!我说你是闹着玩儿的,你大娘不信!” 苟小小明白了。 追根究底,这事儿就是因她而起。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但她怎么就让赵伯以为她当时给串儿瞧病就是闹着玩儿的,难道她长的就那么不靠谱吗? 她摆出认真脸,郑重的对赵伯说:“赵伯,我没闹着玩儿,串儿他得的真不是黄疸。” ☆、第24章 坑深24米 十里八乡最好的儿科大夫 杨氏对苟小小的话很是信服。 这种信服并不是盲目产生的—— 虽然说这才是她跟苟小小认识得第一天,但她看到苟小小的第一眼时就觉得这女娃娃面善的很。她始终忘不了中午吃饭那会儿苟小小从她手里接过筷子红了双眼的情形。这闺女心肠软,不会跟他们开那样的玩笑。 双眼红肿的杨氏将串儿送到柳氏怀里,起身快步走到苟小小跟前,委屈得哭诉:“我就说你不像是闹着玩儿的,你大伯和李大夫都不信,说你是啥都不懂净瞎胡说嘞——” 杨氏话音未落,那原本在石桌边闲站着的李大夫径直上前排开障碍物一样一把将她推开,看到苟小小时先是将她审视了一番,见她只是个少不更事的黄毛小丫头,眼神中不禁多了些轻视。 李大夫扬起下巴,在苟小小面前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他口气倨傲的问:“就是你说我误诊的是吧?” 苟小小茫然:“你是哪位?我啥时候说你误诊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位大夫好不好,而且她从到这儿来就没有说过谁误诊的话。 李大夫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他是红星医院最好的儿科大夫,方圆百里地的人都知道,可这个黄毛丫头居然不认识他! 这时,杨氏出言相告:“他就是给我们串儿看病的李大夫。” 不知是不满杨氏插话,还是不满意她那介绍,李大夫不耐的看她一眼,尔后补充说道:“我是红星医院儿科的科长兼主治大夫李大成。”随即,他带着几分挑衅的口吻问苟小小,“你又是谁哦?” 苟小小言简意赅的做了自我介绍:“我是这医院的病人。” 听她说话的口气怪好的,李大夫心里的火气消了不少,但他脸上傲慢的神情仍在。 李大夫再次问道:“就是你说我误诊的?” 苟小小否认:“我从来没说过你误诊的话。” 李大夫心平气和的跟她理论:“我说串儿得的是黄疸,你说不是的,那不就等于是说我误诊了么!” 被人质疑医术,他不高兴,很不高兴。 误诊? 方圆百十里地再找不出第二个医术比他好的儿科大夫,他确诊的串儿得的是黄疸,还能有错么?眼前这个看上去啥也不懂狗屁不通的黄毛丫头凭啥说他是误诊!? 李大夫心里再不高兴,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咋样。咄咄逼人的对待一个丫头片子,那样显得他很没风度也很没肚量。 咱有理说理,要以理服人,不能让人说他是以大欺小。 李大夫感慨道:“我行医快十五年了,不管走到哪儿,从来没给谁看错过病。我在红星医院待的也快有两年了,我给看过病的小孩儿,没有一百也有五十,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误诊的事儿!” “医病非难,难在疑似之辨。不可人云亦云,随波逐流,误人匪浅。”苟小小拽了一句文言文,成功的在大家面前装了一波逼。 众人愣住,尤其是李大夫。 此时此刻他的表情,足以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 渐渐有些人投向苟小小的目光变得不可思议起来。 这小姑娘还真是真人不露相! 她这话说得还真是……深奥难懂! ☆、第25章 坑深25米 有点能耐就嚣张 方才苟小小的那句文言文听得叫人晕头转向的,在场的没几个文化人,就算是文化人也不一定能听懂。 李大夫肚子里要是没有一点儿墨水,也当不了医院的科长兼主治大夫,但他也是听得云里雾里不明其意,又放不下脸来问苟小小那话是啥意思。 有人却帮他问了:“你说的这话是啥意思啊?” 苟小小解释:“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明朝时候的一位神医说的,大概的意思就是——对医生来说,给人看病并不是多难的事,难就难在区别一些疾病之间似是而非的症状,不要迷信权威,要树立科学的医学精神,不然的话会害了别人。” 听完她的讲解完,回过神来的李大夫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暗道难不成他今儿真碰到了行家!? 即便如此,他依然确信自己的诊断——赵家的串儿得的是黄疸无疑! 李大夫心中不服气,上前一步,不耐烦的说:“你别搁这儿跟我拽文,你就跟我说,串儿要得的不是黄疸,那他得的是啥病!” 他倒要看看这黄毛丫头能说出个啥所以然! 见苟小小踟蹰半天答不上,李大夫不由得冷笑一声,“你说串儿得的不是黄疸,又说不上他到底得的是啥病,你说你可不可笑人!” 有人不忍见苟小小被李大夫奚落,被那么多人看笑话,便上前劝道:“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都散了吧散了吧,别难为一个小姑娘了。” 有人却存心要苟小小难堪—— 就在这时,人群中响起一道尖锐的女声:“一窍不通搁就乱说一通,啥人吧!你说你又不是大夫,你搁那儿不懂装懂啥嘞!” 此话一出,立引众怒。 好多人唇枪舌剑,纷纷将矛头指向了苟小小,其中还夹杂着谩骂的声音。 “不懂装懂还拽文,显得自己多有文化一样!俺家的小孩儿的病就是李大夫看好的!” “这是谁家的闺女,赶紧领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我要是这闺女,早就夹着尾巴逃走了!真是丢人啊!” “小小年纪就敢跟一个大夫叫板,你要是真有本事,你咋不当大夫去哦!” …… 一时间,苟小小成了众矢之的,受尽千夫所指,但她的表情依旧淡漠冷静。 然而,她的内心却是不平静的。 她仿佛看到了一张屏幕,此时此刻满屏都是弹幕。各种对她的贬低谩骂一遍又一遍的怒刷而过,看得她头都快炸了。比起这些弹幕,她宁愿看到的是一万只羊驼,至少羊驼比这些难听的话要可爱多了。 从苟小小嘴里问不出啥东西,李大夫便问赵伯:“这闺女先前有没有说串儿是啥病?” 赵伯如实答道:“没说。” 李大夫不屑的“哼”了一声,颐指气使道:“她根本就不知道,她能说的出来吗!有点儿能耐就嚣张,我最看不惯这样的人!” 有点儿能耐就嚣张的到底是谁!? 苟小小着实不满李大夫这恃才傲物的态度,她会让这大夫知道他自己就是他最看不惯的那种人! 她大声说:“谁说我不知道。” ☆、第26章 坑深26米 中毒 李大夫仰脸看着个头比他矮了不止一个头的苟小小,自以为是得有点儿忘形。 “你知道你倒是说呀!” 苟小小没理他的脸,看向赵伯,平缓道:“赵伯,我当时没跟你们说,是怕吓着你们,所以才让你们带着串儿去找有经验的中医看看。至少比起我说的,有经验的老中医说的话更能让你们信服。” 赵伯不由自主的点头,随即意识到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有点儿对面前的小妮子不尊重的意思,又立马止住点头的动作。他赞同苟小小的话,就等于是承认自己不相信她之前说的话。 没把她之前说的话放在心上,他有点儿惭愧。 看了一眼泪眼汪汪的孙子,赵伯问苟小小:“那串儿到底是咋回事儿?” 苟小小郑重的吐出两个字:“中毒。” 闻之,赵伯脸色剧变。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杨氏和柳氏吓得脸孔发白。一开始就相信苟小小的杨氏更是险些吓晕过去。柳氏紧搂着串儿,口唇哆哆嗦嗦,愣是说不出话来。 从怔愣中回过神来的李大夫,像是听到好笑至极的笑话,疯疯癫癫的大笑起来。 笑声止住,他两眼怒睁,暴跳如雷的破口大骂:“中毒?放你娘的臭狗屁!”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截断了他的话音:“李大成,你咋说话捏!?” 随着声音落下,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大夫从人群中走出来,她所到之处,人群自动散开。 此人便是红星医院,乃至整个安丰乡,甚至是方圆百里十里八乡唯一的外科大夫,洪秀珍。 “说话归说话,你咋满嘴喷粪嘞!” 被洪大夫怨怪,李大夫非但不恼,似乎还挺高兴的,还如见救星一样,两眼锃亮。 他大步过去,拽着洪大夫的胳膊,将她拉至苟小小跟前,接着疯狂得在洪大夫面前怒刷存在感。 “洪大夫,你来帮我评评理!串儿他病了,我诊的他得的是黄疸——”他扭身指着苟小小的鼻子,“她居然说串儿是中毒了!黄疸跟中毒差了十万八千里,是黄疸还是中毒,我能不知道吗!” 安丰乡很小,那坐落在安丰乡的红星医院就更小了,哪家要是闹矛盾,外头有啥风言风语,很快就会一传十十传百,不消半日功夫,可能全乡的人都知道了。 李大夫跟这个外地来的闺女有啥矛盾,不用当事人说,洪大夫已经知道了,何况还是她站在人群外头亲耳听见的。 这位洪大夫身份主贵,救死扶伤的本事也大,周围好多人对她崇拜接近盲目的程度。哪怕她一个外科大夫,不懂儿科方面的医学知识,那也能做得了儿科的主。 串儿得的到底是不是黄疸—— 只要她一句,这一片的人都会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她说是,那就是。 她说不是,那就不是。 成为在场唯一焦点的洪大夫轻笑一声,先是不偏不倚得对李大夫说:“术业有专攻,我是外科大夫,儿科的我不懂。” 接着她又说:“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你诊断的串儿得的是黄疸,她说串儿是中毒,你有你的诊断书,那咱们不妨听听这闺女说说她为啥说串儿是中毒。” ☆、第27章 坑深27米 是药三分毒 李大夫以为给自己拉来了一个帮手,却没想到找来的是一个持中立态度的裁判。洪大夫没有像他预料中的那样站在他这边,这让他有点不高兴了。 不再理会一脸别扭的李大夫,洪大夫双眼笑盈盈的,看着苟小小,和善的问:“闺女,你凭啥说串儿是中毒哦?” 见问话的这位大夫面善,说话的口气也好听,原本有点小情绪的苟小小压下心头之火,心平气和的说: “药能活人,亦能杀人。这是药三分毒的道理,你们身为大夫,应该比我明白。是药就有几分偏性。而这个偏性对症,就不是毒,不对症就是毒。”见洪大夫频频点头,苟小小看着她,又认真道,“串儿得的不是黄疸,但是大夫给他开的是对黄疸病症的药,串儿吃的便是不对症的药,你说这会不会引起串儿药物中毒?” 李大夫想要反驳,却是张口结舌。 洪大夫点头道:“闺女,我承认你说的在理儿,但你咋证明串儿是因为李大夫开的药引起的药物中毒?” “这个简单——”苟小小自信满满,“从今天开始,往后一个礼拜的时间,啥药都不用给串儿吃,就给他喂温开水,加速他的排泄,让小孩儿把体内的毒素排出来。我保证他一个礼拜后活蹦乱跳的。” “你这方法倒是真简单,对小孩儿的身体也没有啥伤害。”洪大夫一锤定音,“那行,就按你说的来。” 李大夫不服气了,正要开口抗议,却被洪大夫不紧不慢的抢过话去—— 洪大夫话锋一转:“但是一个礼拜后,串儿的病情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好转——闺女,你得当着大家的面儿给李大夫道歉!” 苟小小想也不想,“没问题!” 这下,李大夫也没啥好说的了。 既然大家说好了一个礼拜见真章,那串儿这院还要不要住下去,这是个问题。 杨氏拉着串儿的手,“走,咱们出院。” 她这是要带串儿回家。 赵伯出声阻拦:“出不出院,一个礼拜后再说。” 丢了一天的人,他可不想再出洋相了。一个礼拜后,李大夫和苟小小之间必会有一个人臭名远扬。这会儿他要是让杨氏把串儿领回家,就等于是早早的坏了李大夫的名声。 到底谁的诊断是对的,时间会来证明。 杨氏嗔怨的看了赵伯一眼,显然没有将他的话遵为圣旨的意思。她笑盈盈的去请示苟小小:“闺女,我们家串儿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见老伴儿对他跟对别人不是一个态度,赵伯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撇开了目光,一双耳朵却是向她们这边伸的老长。 苟小小想了想,“大娘,最好还是不要吧。”接着,她又说了几句让赵家人安心的话,“我不是对自己的判断不自信,我是怕到时候有人说我作弊。” “作弊?”杨氏听得一头雾水。 苟小小耐心的跟她解释:“串儿在医院里好起来,跟在外头好起来,虽然说结果都是一样的,但有人就喜欢做文章。串儿要是在外头好起来,一个礼拜后恐怕会有人怀疑你们受我撺掇,带串儿去看了别的大夫吃了别的大夫开的药才好起来的,不是按照我说的那个办法好起来的。 所以说,这段时间,还是让串儿在医院里待着,哪儿也不要去。就让串儿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好起来,到时候他们也不好再说别的话。” “对对对!”杨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苟小小又嘱咐了杨氏和柳氏几句,天黑下来以后,才和赵伯一道回103病房去。 ☆、第28章 坑深28米 生气、不甘心、嫉妒、慌乱 苟小小和李大夫的这场争辩跟在院子里和大家一块儿看热闹的刘护士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却着实把她气的不轻。 刘护士纯粹就是给自己找气受。 她就觉得苟小小的嘴脸讨人嫌,宁愿看到苟小小出洋相,也不愿看到苟小小在那么多人面前出风头。 她本来想引发众怒,激化苟小小和李大夫之间的矛盾,但她没想到那黄毛丫头真能沉得住气。周围的人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打击苟小小,她仍云淡风轻。 刘护士更是没想到,那看上去满肚子草包的黄毛丫头竟还出口成章,说出来的话让人不由得信服! 看热闹的时候,刘护士见苟小小被卷了进去,兀自的开始幸灾乐祸。见李大夫没能把苟小小咋样,她气李大夫的手段太轻,便不由得在人群中煽风点火。后来听苟小小说的头头是道,她岂止生气,她还不甘心!她又岂止不甘心,还嫉妒的发狂! 散场之后,刘护士一个人气冲冲的回到护士工作站。她气得两眼冒火,可苟小小在那么多人面前意气风发的样子总是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她越想越恼火。 同时,她心中的疑问也越来越多。 那个黄毛丫头到底是谁家的闺女? 以前咋从来没见过她? 任良对她很不一般,她跟任良到底是啥关系? …… 一想到苟小小可能会和任良有啥不一般的关系,刘护士意识到了深深地危机感,渐渐开始心慌意乱了。 继她之后,又有几个护士陆陆续续回到护士工作站。 一个笑容满面的护士来到刘护士身边,开始收拾工作台上的东西准备下班。 她将医嘱单子叠放整齐,一数竟少了一张。她台上台下找了个遍,最后才发现她以为丢掉的那张单子在刘护士手里被揉成了一团。 就算医嘱单子被揉变形,她也不甚介意的笑说:“我说咋找不着了,原来搁你手里呢!” 刘护士回过神来,这才察觉自己竟把医嘱单子拿来泄恨。要不是那护士提醒的及时,她恐怕已经把单子扯碎了。 她将医嘱单子展开后还到那护士手里,看着对方接过皱巴巴的医嘱单子,她心里猛然一动,紧接着就问:“小段,你知不知道103病房10病床的病人叫啥?” 103病房10号病床的病人? 这位姓段的护士略微一想,脑袋里就勾画出了苟小小的模样。 103病房10病床的病人,她咋会不知道!今天中午的时候,她还受任良所托,给那房那床的病人送过饭呢。可人家叫啥名字,她确实不知道。 段护士摇头说:“不知道。”接着,她露出一脸向往的神情,由衷的说,“我也想知道……” 她在想,就算最后证明如李大夫所说的一样,串儿的确得的是黄疸,而苟小小的判断是错的,冲苟小小说出来的那些话和她面对权威也不低头、受尽千夫所指也不畏惧的那股精神劲儿,她就觉得苟小小这个人值得尊敬。 段护士正沉浸在回忆中,神识却被刘护士的一句尖锐的质问给强行拉了回来: “你是负责医嘱处理的,咋会不知道那女的叫啥哩?” ☆、第29章 坑深29米 天黑前的检查 虽说段护士在红星医院负责医嘱处理工作,但她的确没有处理过103病房10号病床患者的医嘱,也就不清楚有关于苟小小的任何个人信息。 她如实的对刘护士说:“我是真不知道她叫啥。良子昨天下午才把她带到咱们医院的,说是住两天就走,我就没给她登记。” 闻言,刘护士心思活络起来。 103病房10号病床的那女的从住进红星医院就没有挂号,也没有登记,那也就是说,她住院的这一天,医药费和住院费都没有交! 思及此,刘护士眼中闪过难以掩饰的阴险之色。 她将段护士叠放整齐的医嘱单子抱到手里,做出一副颇为体贴的样子,对段护士说:“小段,剩下的我来收拾吧。你下班了就赶紧回去吧,这天马上就要黑了。” 段护士有点儿受宠若惊,却也没多想,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她要是个有心眼儿的人,八成会觉得奇怪,这刘护士先前啥时候也没为谁着想过,咋突然间对她这么体贴了,是不是吃错药了? 待段护士一走,刘护士将原本叠放整齐的医嘱单子弄散,将103病房患者的医嘱单子全都挑出来,数了一下一共九张,差的正是苟小小的医嘱单子。 她鬼鬼祟祟的从工作台的抽屉里翻出一条口罩给自己戴上,拿着九张医嘱单子往103病房去。 刘护士到了103病房门口,听见苟小小给赵伯讲解黄疸的病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暗自腹诽:臭显摆啥!真以为自己懂的多了! 啪啪啪! 她用手上的一沓医嘱单子拍打了几下病房的门板,成功的引起了病房内所有人的注意力,抬眼扫视一圈,目光掠过盘坐在病床上的苟小小时,眼珠子又朝上翻了一翻。 “检查了,检查了啊!”她扯着嗓子清喊了两声。 赵伯道出疑惑:“检查?不是临睡觉的时候才检查吗?”他看了一眼窗外宝蓝色的天空,自言自语似的又说,“这天还没黑呢。” 刘护士例行公事一样,对照着医嘱单子,挨个儿盘查询问病房里每一床的患者,药按时吃了没有,点滴打了几瓶,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各项费用都交了没有…… 马上就轮到赵伯。 赵伯打量那越走越近的护士,越看她越觉得她眼生。 关键是她戴着个口罩,大半张脸被遮住,更让人忍不住来了。 待刘护士走到跟前,赵伯问她:“小段呢?” 刘护士看也不看他,“下班了。” “那夜班的吕护士呢?” “他请假了。” 赵伯又问:“他请假弄啥去了?” 刘护士皱起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急躁道:“我哪知道他请假弄啥去了!我问你,你今天晚上的药吃了没?” “还没有哩。”赵伯说。 刘护士跟吃了枪药一样,满嘴的火气:“没有你赶紧吃啊,这都天黑了!” 赵伯对她倒是极富耐心:“我这药是饭后吃的,我等我老伴儿送过来饭,我吃了饭再吃药。” 刘护士又简单的向赵伯了解了一番情况,接着转向了苟小小那张病床,露在口罩外面的一双眼睛满满都是恶意。 ☆、第30章 坑深30米 身边最值钱的就是那头驴 一对上刘护士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苟小小立即心生一种深深的危机感,感觉自己要大难临头。 刘护士走到10号病床前,自带一股优越感扬着脸儿满眼挑剔得俯视着盘坐在病床上的苟小小,口气十分不友善的问:“姓名?” “苟小小。” 苟小小,小狗狗。 刘护士差点儿笑出声。 她端着不可一世的架子,来回翻看手上的医嘱单子,故作疑惑的问:“我手上咋没有你的病单哦?你是啥时候住进医院的?” “昨天下午。”苟小小试图为自己圆过去,“可能是大夫还没来得及给我开单子吧。” 刘护士立马朝她翻了个白眼,一开口就能让人感受到她满嘴的火气:“你当我们医院的大夫都是吃素的啊!你在这儿住了一天一夜,恐怕你连医药费都没交吧!” 苟小小说:“我又没打针没吃药。” 刘护士紧接着她的话道:“没打针没吃药,不用交医药费,那住院费你总得交吧!”见苟小小神情淡漠得偏着脑袋不看她也不吭声,她又开始拿医嘱单子说事儿。“我这儿没有你的单子,恐怕你住院费没交吧,你没交钱咋搁这儿住呢?”她盯着苟小小问,“你现在打算咋弄?是跟我一块儿交费去,还是直接出院啊?” 苟小小沉默了。 她身上的口袋比她的脸还干净! 在这儿又没有个熟识的人,她到哪儿弄钱去? 就在沉默的这会儿工夫,苟小小将弄丢她家当的任良咒骂了个一万遍。 刘护士察觉到她的困窘,心头大为欢喜,脸上却是凶巴巴的。 “没钱交费就赶紧走!”她对着苟小小骂骂咧咧的,“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死皮不要脸的东西!这是医院,你当这是你家啊!” 这护士虽然没啥素质没啥教养,但她也不是无理取闹。 苟小小一脸不高兴。不高兴又能咋样,她总不能赖在这儿吧! 就这护士的暴脾气,她敢说,只要她敢赖在这儿不走,对方就敢在她跟前骂一晚上,骂得整个医院都知道。 走就走,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苟小小下床穿鞋。 刘护士迫不及待的把她往外撵:“赶紧走,赶紧走!” 对面的赵伯看不下去了。见苟小小往外走,他一脸的不忍心,急促的叫住苟小小,问:“闺女,你家里人嘞?” 苟小小神情黯然,垂首低声道:“就我一个。” 赵伯双唇一动,还要说啥,但还没张嘴,就见苟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了病房门口。 话,被他哽在了喉咙里头。 将苟小小赶出了红星医院,刘护士心中大快,回护士工作台的路上,嘴里都哼着小曲儿,还情不自禁的跳起舞来。 离开红星医院,苟小小无处可去,只好到树坑边跟她的小毛驴做伴去了。 她摸着小毛驴的脑袋,又是惆怅又是歉然道:“驴兄啊,我可能要对不住你了——” 她现在身无分文,又无路可走,只能先将小毛驴卖了,凑上一笔钱再做往后的打算。 有钱,心里才踏实啊。 ☆、第31章 坑深31米 遇上好人 苟小小从红星医院出来时,天色就不早了。这会儿天已经黑透,漆了墨似的天空上缀着点点繁星。 眼下她没地儿可去,就算有去处,她一个姑娘家独自赶夜路也不安全,于是她便做好了在驴车上将就一宿的准备,打算等天亮,就找人把驴卖掉。 和小毛驴睡一晚,第二天就要把人家卖掉,她也知道心里存这样的打算着实是对小毛驴不负责任。但没办法,她现如今沦落到夜宿街头的地步,处境悲惨凄凉令人堪忧,她已是自顾不暇,哪还有功夫管它。寻一个好人家将它卖掉,也委实是为它好,省得它以后跟着她受奔波之苦。 苟小小摸着那摇来晃去的驴脑袋,连连叹息,“驴兄,虽然我与你相处不到两天,一想到将你卖掉,我心里面还是挺舍不得的……你躲什么呀,干嘛不让我摸,打扰你睡觉啦……唉,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驴车上没铺的没盖的没枕的,能把苟小小心里的苦水儿给磕碜出来。即便如此,她也只能将就。她仰头望天,在脑海中描绘了一下,躺驴车上,望着星空听着虫鸣入睡,那画面感还是很不错的,就是蚊子有点多。 苟小小一条腿已经爬上驴车,不经意间看到一个黑影飘过来。 她心口一紧,整个人悚然一惊,险些尖叫出声。借着明晃晃的月光一看,发现过来的那是个人,她方才松了口气,背上一片冷汗。 待那人走近,苟小小认出对方是她跟李大夫争辩时站出来打圆场的洪大夫。 洪大夫脸上带着关切,眼中透着关心,“闺女,你咋在这儿呢?” 苟小小一脸委屈的说:“我没钱交费,被赶出来了。” 见她这副模样,洪大夫不由得失笑。她倒不是幸灾乐祸,而是看到苟小小仍保持着一条腿趴在驴车上的动作,那画面确实有点滑稽。 她想了想说:“要不然这样吧,你跟我到我家去,我家地方大,就我跟我侄子两个人住。”她不想让苟小小觉得她是人贩子,不禁多说了几句让人放心的话,“我们娘俩儿白天都有事,都不搁家。你先跟我们一块儿住,等你找到住的地方再走,你看咋样?”见苟小小露出犹豫之色,她又说,“你一个小姑娘夜宿在外面不安全,外头蚊子也多,你又睡不好。走吧,你就跟我做个伴儿!” 洪大夫决定先牵走她的驴再说。牵走她的驴,不怕留不住她的人。 可她费半天劲儿也没解开缠在树上的缰绳。 这下尴尬了。 洪大夫笑自己太笨拙,“这绳子咋解不开哦?” 苟小小过去,一解就把缰绳从树上脱下来了。 “那就麻烦您了。”苟小小心里别扭,其实还是有一点小高兴的——她不用卖驴了。 “不麻烦。”洪大夫说,“闺女,我还不知道你咋称呼呢?” “我叫苟小小。” “我姓洪,是这红星医院的外科大夫,你就叫我洪阿姨吧。” 苟小小有点不放心的问:“洪阿姨,你晚上不会偷偷的趁我睡着,把我给解剖了吧?” 洪大夫被逗笑了,“咋可能哩!” 苟小小可不是开玩笑,她是真有点害怕这位洪大夫会拿着手术刀出其不意的夜袭她。 ☆、第32章 坑深32米 失望而归 苟小小牵着小毛驴拉着驴车跟洪大夫前脚刚走,任良拎着饭盒后脚就到了红星医院。 在护士工作站扫视一圈,没看到自己要找的人,他出神的盯着手上的饭盒。 放眼整个红星医院的护士,任良最信任小段的为人。托她办事儿啥的,她不会到处说闲话。他要是找别人给苟小小送饭,那马上就会有流言蜚语从医院里头传出来。 可小段不在,难不成他要亲自将饭盒送到103病房去? 他自个儿去,总感觉有点难为情啊。, 他转念一想,觉得还是算了。 反正也死不了人,就饿她一顿! 她,理所当然指的就是苟小小。 他拎着饭盒正欲离去,不幸被走道里正舞姿翩翩的刘护士看见。 看到任良,刘护士一脸惊喜,大叫一声“阿良”,撒开蹄子朝他飞奔过去。 任良真想直接就走,可整个过道里回荡的都是刘护士那清亮尖锐的声音,他也不好装作没听见。 刘护士跑到他跟前急急停下,险些撞进任良怀里,激动得一张俏脸红扑扑的。 她痴痴望着任良,那眼神像极了一头饿了许久的豺狼紧盯着垂涎已久的肥美猎物,其中的饥渴难以掩饰,似乎也快要按捺不住。 她叽叽喳喳的跟只麻雀一样,张口说道:“你来找你姑吧,她已经下班回家了,我看见她将走!” 任良神情淡漠的朝她微微颔首,尔后问:“小段呢?” 听他问起其她女人,刘护士心里跟打翻了醋坛子一样,一时间觉得很不是滋味儿。她脸上的笑容淡了淡,才说:“小段啊,她下班回家了。”末了,她又一副好奇的样子,“你找她有事儿?” 任良拎紧了手上的饭盒,说:“她不在就算了。” 刘护士看出他没有多留的意思,立马找了个话题,不给他扭头走的机会。她告状一样说:“就你昨天下午带来的那个女的,噫,你都不知道她有多闹心吧!就你来之前,她在医院里闹出那么大动静,不信你随便找个人问问,整个医院的人都知道!” 听她虎头蛇尾的说,任良半天没听明白到底发生了啥事。 出于好奇,他不得不问:“她咋了?” 于是,刘护士添油加醋的将苟小小和李大夫的矛盾说给了任良听,一再强调苟小小质疑李大夫的医术闹出了很大的笑话。 听明原委后,任良未作任何评判,只问:“那闺女人呢?” 说到这,刘护士心里甭提多高兴了,神采飞扬的说:“出了那么大的洋相,她还有脸在咱们医院待?要是我,早就羞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了!” 任良脸一沉,暗自喃喃:“这么说,她已经走了……” 他早该注意这一点的,刚才经过树坑的时候,就没有发现驴车,明显是人已经把驴牵走了。 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见任良突然间情绪失落起来,还算是有些眼力价的刘护士表示关切:“阿良,你咋了?” 任良没有理睬她,有些失魂落魄的往外走,任由刘护士怎么叫喊,他的脚步都没有停顿。 ☆、第33章 坑深33米 洪家 苟小小跟着洪大夫一直往安丰乡的东头走,都快走到头了,还不见洪大夫停下,她这心里愈发忐忑不定。 放眼前方再无一星半点灯火,借着星月的光辉隐约可以看到大片空旷荒芜的田野,一行乌压压阴森森的群山连绵在田野的尽头。 眼看洪大夫带着她经过了东头的最后一片房屋仍没有停下的意思,苟小小内心焦灼起来。 再往前走,可就没有人家了。 苟小小欲哭无泪,心想自己难不成上了这位洪大夫的当,对方之前的好人嘴脸全部都是装出来的?其实对方的真实目的是要……害她? 那她装得还真像,因为苟小小从她身上感觉不出一点儿恶意。 就在她疑神疑鬼时,洪大夫往田野小径的右手边一拐,终于是换了方向。 苟小小牵着驴跟在后头,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洪大夫会一条道走到黑呢。 拐弯后,大约又行了十几米,走在前头的洪大夫停在了一片乌漆嘛黑的院子前。 这院子坐西朝东,是由三面房屋和一面木栅栏围成,正对田野远山,与田野之间隔着一条小径。 此刻,苟小小和洪大夫就站在这条小径上。 洪大夫推开栅栏门,侧身对苟小小说:“进来吧。” 苟小小牵着小毛驴进去,听洪大夫又说:“驴栓那小棚里,我去开灯。” 她环视院落,发现了洪大夫说的那小棚。 靠近院子东北角的地方有一个柴禾棚,棚里的地上堆积着木柴,墙边堆放着干柴。 她将小毛驴牵到柴禾棚里,洪大夫那边已经打开了堂屋里的灯。昏黄的灯光照到了院子里,与洒在院子里的皎洁月光重叠在了一起。 苟小小将小毛驴栓好后,往堂屋走去。 苟小小目测堂屋的门高度大概在一米七左右,对洪大夫这样矮个头儿的人来说,进屋去是不费吹灰之力,但是身高超过一米七的人进屋时必需要弯一下腰,不然脑门就要磕到门框上。 站在门口,发现自己的头顶和上方的门框之间差这一大截距离,苟小小有些凌乱。 她自己有多高? 一米四?一米五? 苟小小的内心森森的回荡着一声“靠”。 进去之后,她环顾堂屋。 堂屋外头的南北两边不止有两间房屋,里头的南北两边也各有一间房——一间是卧室,另一间做杂物间用。 堂屋里摆设简单,就一张四方桌子和几把小板凳,尤其醒目的是对门的墙边立着的那一张长柜。 柜台靠南角的位置设有香案,供奉着一张年轻男子的黑白照片,旁边有一座已经停止摆动的老钟。 进门后两手边的墙上,挂满了老照片,有以红星医院为背景的大合照,也有洪大夫的一些生活照。 从墙上的照片中,苟小小看到一张洪大夫跟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儿的合照。 照片中洪大夫的模样和现在没多大变化,尤其是那股和善和慈蔼的气息也是丝毫不差。倒是那两手插兜的小少年,神情冷峻得对着镜头,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站在洪大夫身边很是违和。 不知是不是错觉,苟小小总觉得照片中的少年有点眼熟。 ☆、第34章 坑深34米 撞见 洪大夫指了一下堂屋里的那间卧室,对苟小小说:“晚上你就跟我一块儿睡那屋。” 苟小小撩开卧室门口的竹帘,好奇的将头伸进去,望见一张偌大的土炕,炕上铺着一层棉花褥子,褥子上面还有一张干净的竹席。竹席的一头搁着一个素色的软缎枕头,枕头旁边还有一把趁手的扇子。 虽然炕上的床上用品不多,但那炕真大,大得睡七八个苟小小都没问题。 见苟小小探头探脑的,洪大夫笑了笑,将一把小板凳搬苟小小跟前,“小小,你先坐会儿,我去做饭。” 苟小小客气了一句:“用不用帮忙?” 洪大夫笑说:“不用不用!” 接着,她往堂屋外走。 苟小小望着洪大夫去厨房的背影,心想这位洪大夫可以在职业医生和家庭主妇之间自由切换,也是个厉害女人。这个年代,像洪大夫这样独立自主的女性,确实很少见。 院子里北面的那个小屋,就是厨房。 洪大夫将把玉米稀饭烧上,就听见外头门响。 她朝厨房门外喊了一声:“良子,回来了啊?” 外头的任良短促的应了一声。 听出他声音里的失落情绪,洪大夫放下烧火棍,出去一看,发现任良的情况果然不对。 “你这是弄啥去了?” 任良不想让姑姑担心,“没弄啥。” 洪大夫戳破他,“没弄啥你这副样子,没精打采的。” 任良想强打起精神,但心里缺了一角似的,总觉得提不起劲。 他手上拎的饭盒温乎乎的,心里却是冷冰冰的。 见他不想说,洪大夫也不坚强,只道:“进屋去吧,马上饭就做好了。” “我搁营里吃过了。” 洪大夫看到他手上的饭盒,问:“吃过了,那你手上的饭盒给谁掂的?” 任良不知该如何作答,正困窘时,手上的饭盒被洪大夫抢了去。 “我看看都有啥菜。”洪大夫打开饭盒,见里面有菜有汤还挺丰盛的,不由得一脸欣喜,“正好,我晚上不用炒菜了。”她把饭盒重新盖上,塞回到任良手里,“拿屋去吧。我去拿俩碗,把菜跟汤都倒碗里。” 任良沮丧的点点头,拎着饭盒去堂屋。他佝头进去,一眼看到苟小小翘着二郎腿在堂屋坐着,不由得愣在门口。 两人再次撞见,苟小小的惊讶程度不亚于他,跟他大眼瞪小眼了一阵,问: “你咋在这儿?” “你咋在这儿。”回过神来,任良重复着她的话,继而摆出一张冷脸,跟个黑面煞神似的,“我还想问你呢!” 苟小小翘着腿,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是我先问你的。” 任良理所当然道:“我咋在这儿,这是我家,我咋不能在这儿!” 苟小小瞪圆了眼,默了一下。她记得洪大夫说过,这个家只有洪大夫跟她侄子俩人住。她有点不敢置信,拔高声音问:“你就是洪阿姨的侄子?” 任良又愣了一下。 洪阿姨? 他跟姑姑一起生活这么长时间,从来都是听人“洪大夫洪大夫”的这么叫她姑姑,他还从来没见他姑姑特意叫谁改变对她的这个称呼。 任良又不由得想,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姑姑才待这姑娘不一般的吗? ☆、第35章 坑深35米 斗嘴 这时,洪大夫拿碗过来,见任良还在堂屋门口站着,不禁问道:“你咋不进去哦?”见任良不动,她嗔了一句,“那你就杵这儿吧!” 说罢,她将任良手上的饭盒夺了过来,和她自己手上的碗一并拿到屋里放桌子上,笑吟吟的对大眼瞪小眼的那俩人说:“你俩见过,就不用我多做介绍了吧。” 见过就等于认识啦? 任良没好气的看了洪大夫一眼,搞不懂姑姑咋会把她领家里来。 苟小小出言表示自己的惊讶:“洪阿姨,原来您有个这么大的侄子啊。” “不然你以为呢?”回她的不是洪大夫,而是看见苟小小就气不打一处来的任良。 苟小小起身,走到墙边,指着墙上的一张照片,正是洪大夫与十一二岁的少年的那张合照。 “我以为洪阿姨的侄子是照片上的这个孩儿呢。” “你眼瞎啊!照片上的那个就是我!”见苟小小一脸难以置信,任良瞄了一眼照片的右下角说,“那是五年前照的,那下面写的还有时间!我看你真是眼瞎!” 他左一句“眼瞎”右一句“眼瞎”,听得苟小小心里的火气蹭蹭的往上冒。 她辩解说:“我连今年是哪一年都不知道,哪知道这相片是啥时候照的!” 任良正要怼回去,才一张口就听洪大夫说: “对了,良子,我给你说一下,打今儿起,小小就跟咱们一块儿住嘞。” 任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接叫出声:“啥!?” 他瞪着眼看着坐那儿跟老太爷似的苟小小,奇怪自己心里为啥老惦记着这个越看越不顺眼的闺女。 苟小小翘着二郎腿,一副舒坦惬意的模样,“本来我还对洪阿姨觉得过意不去呢,既然这儿是你家,那我就心安理得的住下了。” 任良指着欠揍的苟小小,看向洪大夫,大声说:“姑,你看她多气人吧!你从哪儿带回来的,赶紧送回哪儿去!” 苟小小脸不红气不喘,一点儿也不害臊,慢悠悠的说:“想让我走不是不可以,你把我的行李给我找回来。” 任良又急又气:“我凭啥给你找!?” “东西是你弄丢的,你不给我找谁给我找?我那包里可有四百块钱呢!” 洪大夫信以为真,当即倒吸一口冷气。 四百块钱!? 任良那一双狭长的双眼越瞪越大,“四百块钱!?上回你还说的是三百!” 还不到一天,她就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了? 苟小小眨了眨眼,上回她说的是三百? 到底是三百还是四百,她也不太确定,心里不禁有点发虚,面上却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更是理直气壮的说:“三百就三百,那一百块钱就当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了!” 去她的三百!去她的四百! 她那行李包里明明就只有十块钱! 任良暗气暗恼,咬着牙不说话。为了不露出破绽,他也只能把咬碎了的牙往肚子里咽。 原本插不上嘴的洪大夫逮着机会问:“这到底咋回事啊?良子,你弄丢小小的钱啦?到底是三百还是四百?” 不管是三百,还是四百块钱,那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就是当外科大夫的洪秀珍,也难以负担得起。 ☆、第36章 坑深36米 心思 洪大夫忽然想起锅里还烧着玉米稀饭,唯恐糊锅了,便赶紧往厨房里去,临走的时候不忘拽上任良。 她将任良拉进厨房才松开手,一边照顾着锅里的稀饭一边不放心的问:“你咋弄丢人家那么多钱啊?” 一说起钱的事儿,任良就有点儿着急上火,竭力道:“你别听她瞎说,我就弄丢她一包破衣裳,没弄丢她那么多钱!”他坐到灶前看着火,冷峻的脸孔被火光映照的红彤彤的。唯恐姑姑会揪着此事不放,他忙寻了个由头埋怨起洪大夫,“她在医院住得好好的,你咋把她弄家来了?” 任良以为自己可以成功转开话题,不料洪大夫又提起他弄丢苟小小钱的这一茬事。 “要不是你把人家的钱弄丢完,她能没钱交费被从医院撵出来!” 任良一张嘴,满口都是怨气:“她被撵出来,你就把她带咱们家来,你咋恁好心!” “那她没地方去咋恁?我也想让她住在医院里,但医院又不是咱家开的!” 任良想起刘护士告诉他的事,轻哼了一声说:“我看她不被撵出来也在医院住不下去——她今天在医院惹事了吧!” 他抬眼一看,见洪大夫喜滋滋得跟捡到宝似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姑姑听到别人惹事时露出这么高兴的表情。 洪大夫说:“你还别说,这闺女还挺能耐的。” 见任良一脸不以为然,她将傍晚时分发生在红星医院四合院里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给了他听。 洪大夫说的跟刘护士之前告诉他的是同一件事,却明显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版本。一个几乎要把苟小小捧上天,一个却是把苟小小说的猪狗不如。 任良就是觉得姑姑描述的未免也有点儿太夸张了,啥泰山崩于前而不乱,啥横眉冷对千夫指,啥镇定自若、从容不迫,把那闺女说得跟神人一样。依他看,苟小小那就是个神经病! 腹诽归腹诽,任良清楚,姑姑断然是不会骗他的,但他还是不太相信。毕竟同一件事亲眼所见跟亲耳听到,感觉还是有所不同。 洪大夫向任良道出了她将苟小小领家里来的心思:“我觉得那闺女是个文化人,又有点医学知识,就想把她弄到医院去,你觉得咋样?” 任良立马替苟小小做出敬谢不敏的样子,口气夸张道:“姑,你别逗我了!你要是把她弄医院去,我敢保证,她气死的人比她医活的人还多!她那一张嘴,能把人活活气死!”他放松口吻,接着又说,“再说了,她才多大一点儿,你把她弄医院去,万一真闹出人命,谁也帮她负责不了。就这一次串儿是不是药物中毒,还不知道跟她说的一不一样呢。李大夫行医那么多年,也算是经验老道,我觉得他不可能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言下之意,任良认为苟小小的判断是错的。 洪大夫却不以为然:“我看老李这回要栽在这闺女的手里了,正好可以治治老李那死不认理儿的脾气。” 玉米稀饭煮好了,任良拿碗盛饭。 洪大夫见他拿了三个碗出来,便问:“你不是说你回来前在营里吃过了吗?” 任良不看她,只管盛饭,嘴上嘟嘟囔囔:“我又饿了不成啊!” 他就是想跟她们坐一块儿吃饭! 洪大夫看得明白,却是笑笑没戳破。 ☆、第37章 坑深37米 林二排长 清晨天还未亮,军营里吹响了响彻云霄的集结号角。 一个排的士兵在一班班长的带领和指示下,迅速集合并排成整齐的队列,精神抖擞得开始新的一天的晨练。 列队后不久,他们自军营大院齐步跑出。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在前头领跑的一班班长,一边跑一边喊着行进的口号,他身后的三列士兵时而作出整齐划一且洪大响亮的回应。 听到身后的队伍中有人喊“林排长好”,一班班长才注意到队伍旁边多了一个跟跑的人。此人正是他们工兵营三连二排的排长林卫东。 安丰乡的军营里就驻扎着一个连三个排九个班共百十来号人,他们的这位林二排长是三个排长之中脾气最臭的,人称鬼见愁,今个儿他却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平时皱巴巴的军服今个儿熨烫的妥妥贴贴,平时邋遢凌乱的头发抹得油光黑亮。总而言之,林卫东容光焕发,整个人的精神头都跟平时的不一样。 全连的人都知道林二排长每次打扮得这么光鲜亮丽的是为了去见谁,所以大部分人都对这样的他习以为常。一个礼拜总有这么一天,在这样的一天,旁人不管咋跟他开玩笑,他都不会真的生气。 一班班长知晓林二排长的心思,在快要经过洪家门口时,刻意放缓了行进口号的节奏。于是,原本齐刷刷又富有节奏的步子渐渐慢了下来,但仍保持在一个节奏上。 到了洪家门口,林二排长在栅栏门前停了下来。 见状,一班班长给身后的士兵下了一道命令:“原地跑步!” 继而,他两手扶着腰,走到伸长了脖子一个劲儿的往院子里探头的林二排长身边,模仿着排长的样子往院子里看了一眼,接着毫不留情的戳破排长的心思—— “别伸头看了,洪大夫没在家!” “没在家?”林二排长两手背在身后,俩眼竭力的往堂屋方向瞅,那副样子恨不得将眼珠子伸进去似的。“我咋看着堂屋的门没锁哦。” “没锁门又咋喽,有您罩着,谁还敢偷他们家不成。”一班班长把林二排长哄得一脸得意,接着又笑说,“不用看了,这会儿洪大夫肯定去医院了。” 林二排长仍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说:“今个儿礼拜天,医院不是应该放假休息么。” 一班班长指着万里晴空,“那你得问问老天爷,为啥礼拜天还有人去医院看病。”见林二排长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忍不住苦口婆心的劝道,“洪大夫有本事长的又不赖,还是任良的亲姑姑,虽然年纪有点大,但说她是咱们十里八乡的一枝花都不为过。盯着这朵老花儿的牛粪不知道有多少坨,林排长,你觉得你这坨又臭又糙的牛粪竞争能力有多大? 就说医院的那个林大夫吧,先不说人家跟你比起来优势在哪儿,就说人家在医院天天跟洪大夫共事,‘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话听过没有?你一个礼拜就指望着礼拜天见洪大夫一面,还打扮成……这样,你自己说你咋跟人家李大夫比? 所以我劝你还是歇了您那心思吧!” ☆、第38章 坑深38米 洪家的新成员 红星医院儿科的李大夫和安丰乡工兵营三连二排的林排长都心仪洪大夫,两人算是情敌关系。 就因为有这么一层关系,平时谁跟林二排长提红星医院里的那个对洪大夫心怀不轨的李大夫,他就跟谁急。 一班班长在林二排长耳根前提起那李大夫,这不是找shi的节奏么。 不过今儿也不知道林二排长吃错了啥药,被拿来和李大夫一块儿编排,竟也不气恼,反而还挺高兴的。 “昨天晚上,你没听给连长拿药回来的小邓咋说啊,那李大夫被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娃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怼得下不来台!”林二排长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连个半大一点儿的女娃娃都不如,我看李大夫也就那点儿本事了!这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女娃娃羞辱的林大夫,我把我半年的补贴都给她!” 林二排长口中的那个女娃娃本来正在洪家睡懒觉,被晨练的士兵喊的气势恢宏的口号声闹醒了就再没睡着。她想等口号声消停了再睡个回笼觉,但不知哪来的一帮人好像把院门口那块地方当跑步机了,齐刷刷的脚步声震得偌大的炕都在抖动,扰得她睡不着。 苟小小起床的这会儿功夫,一班班长对林二排长说: “还不知道小邓说的是真的假的哩,他知道你看李大夫不顺眼,说不定他故意编了个故事骗你的,专门哄你高兴的!” “我看那样子不像——”林二排长还想说啥,见自己一直注视的堂屋门口终于有了动静,一下激动的红光满面,连说了两句,“门开嘞,门开嘞!” 堂屋的门开了,可出来的不是他朝思暮想的洪大夫,而是一个披头散发看不到脸孔的女鬼。苟小小刚起床的这副样子,着实把院门口的那两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林二排长瞪着眼大叫了一声:“谁啊这是!?” 一班班长吓得躲他身后,探头探脑的滑稽样子让人发笑,全然没了方才领跑喊口号的那种尖兵风范。 苟小小颤抖着手,指着栅栏门前的林二排长和一班班长,把起床气尽数撒在他们身上,“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把人家门口当操场,有没有素质啊!” 一班班长回首看了一眼仍在原地跑的战友,悻悻然的摸摸鼻头。 首长要是不下达别的命令,这三十多号年轻的士兵只能一直原地跑下去。可他们到底是年轻,虽然没有违抗命令,却是一个个好奇得伸着头往洪家的院子里盼。 林二排长反指着披头散发的苟小小,吓得吞吞吐吐:“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是人是鬼? 苟小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现在的样子很吓人。 一班班长看到苟小小的脚下有影子,赶紧拍了拍林二班长的肩头,把这个发现告诉他:“排长排长,她有影子,不是鬼!” 不是鬼,那她是谁? 林二排长觉得奇怪,洪家啥时候多了个新成员?他咋不知道? 苟小小急着解手,没功夫跟他们这些封建迷信废话,朝他们摆摆手后,便捂着肚子朝厕所去了。 ☆、第39章 坑深39米 看望 林二排长正愁找不着去医院看望洪大夫的由头,苟小小的出现倒是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借口。 他去红星医院的时候,洪大夫正在为一台手术做准备,忙的实在无暇顾及他,但说几句话的功夫还是有的。 “你到医院弄啥嘞,是病了还是咋回事儿哦?”洪大夫眼露关心。 “没有没有,我来医院就是……就是……” 林二排长恨不能将撞击他心房的那头小鹿给拽出来,更恨不得往自己脸上扇两个大嘴巴子。 见不着人家的时候朝思暮想的,这好不容易见着面了吧,他咋连说句囫囵话都这么费劲呢! 洪大夫笑着问:“就是啥?” 就是来看看你…… 就是来找你说说话…… 林二排长可撂不下老脸来说这样的情话。 他局促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是抱着啥目的来的,慌忙开口道:“今天早上,我跟二排的那几个兔崽子路过你家,咋看到你家有个女鬼哦!” 闻言,洪大夫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林二排长说的女鬼可能是谁,不禁笑出声来。 “你说小小啊……” 这时,门外传来几声: “洪大夫,洪大夫——” 听到办公室外面有人催命似的叫她,洪大夫没耐心跟他解释那么多,顺口扯了一句:“那是我们家亲戚!” 她倒是想跟林二排长多聊几句,手术室里的病人可等不了。 她收拾好东西,出门前不忘向林二排长表示歉意:“你看我忙的也没功夫招呼你,改天我让良子喊你到我们家吃饭去。你渴了就自己倒水喝,我先忙去了啊!” 林二排长对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说:“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 他在办公室里待了不到十分钟,就坐不住了。 他不由得想起昨天晚上他听说李大夫在那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的事儿——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虽然他不在场,但只是听人说起,他就能想象的到那李大夫暴跳如雷的样子有多滑稽。 林二排长打定主意,去糗李大夫一顿。 说他落井下石也好,反正他高兴这么做! 到了儿科办公室,林二排长听护士说李大夫去病房给小孩儿看病,便一路找过去了。 这会儿,李大夫正在病房劝杨氏和柳氏给串儿吃药。 他也是听护士说杨氏和柳氏从今天起真要给串儿断药,才亲自把他给串儿开的药又拿过来。 见杨氏催着柳氏给串儿喂水,李大夫苦口婆心的劝道:“小孩儿病了,光喝水不吃药咋行呢?” 说着,他把手上的药包递过去。 见杨氏看都不看他一眼,柳氏就没有接过他递来的药。 李大夫知道她们婆媳俩可能还在介意昨天晚上的事,于是说:“串儿他得的真是黄疸,你们听一个小丫头胡说?她就是为了出风头的,怕事情闹大,昨天晚上就跑了!” 杨氏瞥过去,见他隐隐得意的样子,不由怒火丛生,过去一把拍掉他手上的药,替苟小小打抱不平:“你听谁说那闺女是害怕才跑的?明明就是你们医院的人把她撵出去的!” 李大夫愣住,“不是你说的那样吧……” “我们家老头儿跟那闺女一个病房,他亲眼看见的!还能有错么!”杨氏气愤不已,“这要不是怕你们耍心眼儿,我昨天晚上就带着串儿出院了!” 李大夫张了张嘴,不知说啥才好,默默把从地上捡起来的药包揣口袋里,垂着头离开了病房,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病房门口的林二排长。 林二排长想要叫住他,一看他深受打击的样子,竟于心不忍了,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情敌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第40章 坑深40米 差别 活了两世,苟小小现在终于知道到什么叫“长发及腰,拉屎要撩”…… 蹲厕所的时候她就在想,老天爷大概是看她上一世过得衣食无忧,所以才安排她到这儿来好好的体验乡下的艰苦生活。 老天不公啊! 过的比她自在的人海了去了,凭什么就要让这种奇葩的事儿落到她头上? 肚子里的东西往外面腾了一回,加上一上午没吃东西,苟小小饿得前胸贴后背。过了中午的饭点儿,洪大夫和任良都没回来,她就知道自己的温饱问题被这俩人抛之脑后了。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这时候虽然没有电磁炉煤气灶,用土灶生火做饭这种小事,她还是会的。然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找遍了整个厨房,就寻到两根看上去不怎么新鲜的胡萝卜。 她将胡萝卜就着井水洗干净后,拿去柴禾棚,和小毛驴一起分享,还同小毛驴畅聊了一番人生理想。 之后,她去厨房生火烧了一锅水,做好了洗头的准备。 二十分钟后,她梳理着打结的头发。 十分钟后,她还在梳理打结的头发。 又一个十分钟过去了…… 苟小小整个人都不好了。 啊啊,好怀念有护发素,还有吹风机的日子。 她正坐院里晒头发,听见门口有动静,抬眼一看,见是任良,不禁疑惑,他这会儿回来弄啥嘞? 见苟小小披散着头发的样子,任良原本淡漠的神情微微一怔,随即表情又是一变,一副嫌弃得要死的样子。 “你能不能把头发扎起来,别披着吓人!” 苟小小觉得莫名其妙,“我啥时候披着头发吓人了?” 任良举出证据,“现在营里谁见了我都问我,你家里是不是养了个女鬼!” 苟小小两手一摊,做事不关己的样子,“见了个披着头发的女孩子就以为是见了女鬼,他们这么禁不住吓,怪我咯?” 见任良手上拎着饭盒,苟小小眼睛一亮,露出馋相,舔着嘴问:“给我带了啥好吃的?” 任良任由手上的饭盒被她抢过去,见她打开饭盒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僵住,两边唇角微微上扬,心情顿时轻快了不少。 饭盒里就一个窝窝头和一份水煮白菜。 苟小小机械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问他:“你就给我吃这个啊?” “那不然?” 苟小小直呼:“昨天菜里还有肉呢,今儿这菜里连一滴油腥都见不着,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任良暗自腹诽,昨天和今天的情况能一样吗?昨天她还是医院的病号,一天还没过完她就成了他家的住客,昨天他觉得她可怜,今天他觉得她死皮不要脸! 苟小小将窝窝头拿出来,一脸凄凉,心生感慨,不由得抽着鼻子委屈的唱出来:“我手里捧着窝窝头啊,菜里没有一滴油~” 任由她唱的如何伤情悲凉,任良都不觉得她值得被同情,甚是无情的在一肚子苦水的苟小小头上浇了一盆冷水,“你在我们家住可以,但是我先跟你说好,我姑领你回来不是伺候你的,以后家里的家务活都是你的,你自己想吃啥你自己做!” 苟小小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说了一句既不脸红也不害臊的话:“你这是要把我培养成家庭主妇啊!” ☆、第41章 坑深41米 又二又欢乐 洪大夫一直想找个机会跟苟小小聊聊,却没能实现,一方面她太忙了,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另一方面,经过一日的相处,她觉得苟小小是个有主见的闺女,甚至有些想法比大人还成熟。很多事情就算不用说,这闺女心里也有自己的主意和把握。 任良搞丢了苟小小的东西,洪大夫对此一直耿耿于怀。而且她见苟小小就身上那么一套衣裳,没有换洗的,心里更是过意不去了。 昨天晚上下班回来,她翻箱倒柜找了几件压箱底的衣裳,今儿中午挤出一点时间带着衣裳领着苟小小,紧赶着往安丰乡的南边去。 苟小小一路无言跟在她身边,双手背在身后玩弄着毛糙的小辫子,一双眼睛东瞅瞅西看看就没闲住过,见到啥新奇的物件,一蹦一跳的到跟前去,那自娱自乐的模样真是又二又欢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个神经病。就连洪大夫都错一点怀疑她神经有问题—— 就刚才那一会儿,洪大夫回家,见苟小小趴在院里的井口边,也不知道往里面瞅啥,脑袋瓜都伸进去了。她却以为苟小小是要寻短见,大夏天里当即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忙跑过去把苟小小从井边扯开。 人生的路上虽然有一道一道的坎儿,但没啥是过不去的,对不? 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劝了半天,最后就听苟小小说了一句让她哭笑不得的话: “洪阿姨,你想多了,我就是试试井里面有没有回音。” 听完这话,洪大夫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气得追着她满院子打。 这会儿她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心里还有气呢。 路上遇到几个一块儿玩耍嬉闹的小孩儿,洪大夫对长得最圆乎的那个小孩儿说:“毛蛋,你妈搁家没?” 看到洪大夫,毛蛋先是叫了一声“大姨”,然后才指着自己家的方向回她的话:“俺妈搁家呢。” 见洪大夫跟前的那位小姐姐笑嘻嘻得向自己走来,又弯下腰伸过手来捏住他脸上的嘟嘟肉,毛蛋疑惑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小姐姐,问:“你捏我的脸弄啥嘞?” “胡巴,你咋跑这儿来了!”苟小小对他脸上的嘟嘟肉爱不释手。 这五六岁的娃儿长得颇像《捉妖记》里的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妖王胡巴。 毛蛋认真的说:“你认错人了吧,我不叫胡巴,我叫毛蛋。” 告别了小伙伴,毛蛋领着她们到家里去。 一到家门口,毛蛋就朝院里面喊:“妈,俺大姨来了!” 闻声,毛蛋妈从厨房出来,见来家的是洪大夫,赶忙迎上来,“洪大姐啊,赶紧进来,屋里坐!” 见毛蛋妈正忙着做饭,洪大夫不想耽误她的事儿,就没往屋里去,把苟小小领到她跟前,说:“这是我们家一个亲戚,这回来没带啥衣裳,我就想着你手艺好,把我的几件衣裳改成合适她穿的。” 说着,她拍了拍手上提的布袋,接着送到毛蛋妈手上。 ☆、第42章 坑深42米 割尾巴 毛蛋妈接过布袋,将布袋里最上头的一件白色的真丝衬衫拿出来。她用手一摸,不禁惊讶这衬衫柔软冰凉的手感。她又翻了翻底下的衣裳,发现其他衣裳也无一不是好料子的,而且她还发现一点—— “这衣裳好像都是新的。” 洪大夫说:“这都是我大哥给我买的,买那么多,我都穿不过来,这些都是还没穿过的。” 洪大夫说的大哥,就是任良的父亲。 毛蛋妈打心眼儿里羡慕她有一个那么有钱还肯舍得花钱的好兄长。 她将洪大夫拜托的事儿答应下来:“我吃了饭就给你们改。” 洪大夫安心的点头,笑说:“那我就把东西和人都放你这儿了。我就先走了。” 见洪大夫这就要走,毛蛋妈急忙说:“洪大姐,我这儿正做饭呢,马上就做好了,你吃了饭再走呗!” 洪大夫摆手道:“我吃过了!医院里还有事儿,我得马上回去!” 毛蛋妈知道她贵人事忙,就没多做挽留。 送走了洪大夫,毛蛋妈回来见院里空无一人,忍不住心想:洪大姐送来的东西是拿到了,可她领来的人咋一转身的工夫就没有了? “呕喽喽喽喽——” 听到后院方向传来一阵怪声,毛蛋妈狐疑的往堂屋后头去,见洪大夫领来的人正一脸新奇的在猪棚边逗猪。 逗猪? 这闺女,脑壳没病吧!? 因为这,恐怕还有一点因为嫉妒苟小小将来能够穿布袋里的这些好料子的衣裳,毛蛋妈看苟小小的时候不禁带了点有色眼光。但这闺女既然是洪大夫领来的人,她就不好怠慢。 万一这闺女又是个碎嘴子的,回去后跟洪大夫抱怨她招待的不周到,那她和洪大夫之间岂不是要生嫌隙! 毛蛋妈脸上堆笑,对猪棚边的苟小小说:“闺女,你先屋里坐吧,过会儿我们吃了饭,我拿皮尺给你量量。” 量体裁衣,量体裁衣。不知道她身材的尺寸,毛蛋妈咋把衣裳改出来? 苟小小看着她,回她一笑,说:“阿姨你先忙,我过会儿再来。” 毛蛋妈还是头一回被人叫“阿姨”,不由得愣住了,待回过神来,她发现苟小小已经走到院门口了。 看着她的背影,毛蛋妈心下想: 阿姨?那是城里的叫法,难不成这看上去一副土头土脑模样的闺女是打城里来的?既然她是打城里来的,咋还捡洪大夫剩下的衣服穿? 乡下没咋见过世面的人普遍以为城里的人都富得流油,毛蛋妈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苟小小真要是从城里来的,就应该是个金主。 而苟小小最近这两天就在思考怎么发家致富,成为一个金主。 然而她想再多,现在也实现不了。倒不是因为她没有白手起家的能力,而是因为现在还没有改革开放,实行的还是计划经济。计划经济时期是不允许私人经商的,如被抓住可定为投机倒把罪,要接受劳动改造! 这就是要割资本主义的尾巴—— 现在这时候哪怕有人拿着鸡蛋去卖,都会被视为“资本主义”的恶劣行径,这种行为是不被允许的,必须得“割”。不止鸡蛋要被没收,卖鸡蛋的人还要受处罚。 毛蛋妈为啥跟洪大夫关系那么好?并不是因为洪大夫凭借医术救过他们家谁的命。 这事说来就有点波折了—— 猪啊鸡啊,这类家畜的养殖数量,生产队上都是有规定的。 去年年底,毛蛋家的两头老母猪下了两窝猪娃子,可家里的人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一下令他们家养猪的数量大大超过了生产队规定的范围内。他们不舍得把多出来的那些猪送出去,于是就把这些猪偷偷养起来,但纸终究包不住火—— 今年春上,生产队的人来了,要把他们家的猪全部没收,还要把家里的男人抓去劳改。 毛蛋家如遭五雷轰顶。猪和男人都没了,他们一家靠啥生活? 洪大夫动用关系,帮了他们一家。 毛蛋家多出的那些猪,没被生产队没收,被送到了工兵营里。但是毛蛋爹就没那么好运了,还是被抓去劳改,不过劳改的时间因为洪大夫的关系被减去了一大半。算算时间,毛蛋爹也快回来了。 因为这,毛蛋他们一家人都很感念洪大夫的恩情。 ☆、第43章 坑深43米 出院 红星医院。 气色大好的串儿一醒来就嚷嚷着要出院,不休不止的闹了一上午,终于是让架不住他脾气的杨氏和柳氏点头了。 跟那李大夫说了一声,杨氏和柳氏一道儿领着串儿去103病房找赵伯。 赵伯一听她们说要带着串儿出院,有点不同意:“不是说要在医院养一个礼拜吗,这才过去两天。” 杨氏说:“哪用得着一个礼拜啊,串儿这都好嘞!” 柳氏也说:“照着那闺女说的,这两天我跟娘不给串儿吃药,就把那煮开的水晾温了给他喝,白天也喝晚上也喝。喝了那么多水,还别说,真管用!串儿不流鼻血了,精神也变好了!” 赵伯仔细打量串儿,见串儿的气色果然好很多,不由得露出笑容。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小孩儿大病初愈,家里的大人不用操心那么多了,精神头也跟着好起来。 怕爷爷不同意他出院,串儿缠上去,两手摆着爷爷的胳膊,苦着一张小脸儿央求道:“爷,我都住了那么多天院了,医院里怪没劲的,我想出院了。” 赵伯知道他是想出院找他那一帮子小伙伴玩去,但他始终不放心串儿的身体情况,“你感觉自己哪还有不得劲的地方?” 望着爷爷透着关心和疼宠的双眼,串儿咧着嘴露着豁牙笑嘻嘻的回道:“我头也不晕,也不犯恶心,也不流鼻血了,哪儿都不难受了!” 杨氏说:“我们来之前,已经去过李大夫那儿了,他都同意串儿出院了!” 一提起李大夫,杨氏心里就不高兴。 串儿不吃李大夫开的药,就按照苟小小说的从白到晚连天喝水。不出两天,他的病情就大有好转。 不用一个礼拜,串儿现在的情况就能证明苟小小和李大夫谁对谁错了。 赵伯看着对面的空床怔怔出神,心中庆幸自己后来没有听信李大夫的话,同时也懊恼那天晚上他眼睁睁看着苟小小被护士撵出医院却没能帮忙。 杨氏一直在旁边念叨苟小小的好,要是没有苟小小帮忙,串儿的病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好。 回过神来,赵伯牵着串儿的手就往外走,“走,出院!” 身后的杨氏一边叹息一边念叨:“那闺女被撵出去,也不知道她现在搁哪儿住呢……” 听老伴儿这么说,赵伯心里更加自责了。 现在弥补,不知道算不算晚? 他回头吩咐杨氏:“翠芬,你去村里挨家挨户的吆喝,看看能不能把那闺女喊出来。” 杨氏愁眉深锁:“我看那闺女不像是咱们安丰乡的人,我以前都没在咱们村见过她!” “才过两天,那闺女应该还在咱们这儿!”赵伯之所以如此信誓旦旦,是因为他内心深处有种感觉——苟小小应该还在这一片。 杨氏又犯难:“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咋吆喝?” 赵伯想了想,记起苟小小被赶出红星医院的那天晚上在那让人讨厌的护士跟前提过自己的名字。“她叫小小,苟小小。” 得知了苟小小的名字,杨氏一刻也不耽误,马上去村里喊人了。 赵伯还吩咐柳氏回家做饭,他们一家人要好好感谢这位救了他孙儿命的小恩人。 ☆、第44章 坑深44米 喊人 “小小——小小——” 杨氏一路走一路喊,走到哪儿,哪儿就回荡着她吆喝的声音。 她喊的口干舌燥,渴得实在受不了,就往人家院里一扎,讨口水喝完了以后出去继续吆喝。 “小小——小小——” 她的吆喝,没把苟小小喊出来,倒是引来了一帮调皮捣蛋的小孩儿。 一群小孩儿跟着她屁股后面闹着玩儿的喊:“小小,小小,大大小小!” 杨氏摆手轰他们,“去去去,别捣乱!” 无奈这群小毛孩儿跟牛皮糖一样。 那边过来一个穿绿军装的人,还没到杨氏跟前,就远远的问:“杨大娘,你这是喊啥嘞?” 杨氏定睛一看,认出来人,脸上露出喜色。 此人是工兵营里的政委,名叫郑国华。 据说这位郑政委是从某个军团里下来的,在安丰乡的工兵营里的职权比连长还大,说的话比谁都顶用。 等郑国华过来,杨氏说:“我这正喊人哩!” 郑国华不解,“你这是喊谁呢?” “就是前两天还搁红星医院住的那闺女,我也不知道她叫啥名字,我老伴儿跟她一个病房,说是她叫小小……” 趁着在树底下纳凉的功夫,杨氏索性将前两天的事大致给郑国华讲了一遍。 郑国华听后颔首说:“是该好好的感谢人家。” 杨氏说的这件事,之前他听工兵营里的小邓说过,那时他就好奇,到底是怎样一个姑娘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质疑一位职业大夫的医术。 这次听杨氏说起,他更想一睹苟小小的芳容。 受好奇心的驱使,郑国华不禁问道:“你说的那闺女长啥样啊?” 杨氏凭着印象一边比划一边描述:“她吧,十四五岁,大概这么高,脑袋后头提溜着一条长长的辫子,长的白白净净,脸上不知道被啥东西划伤了一道一道的。前两天她住院的时候,我见她穿的是一件粉色的衬衫和一条黑色的裤子。” 听着听着,郑国华居然觉得杨氏描述的这个人有点儿……耳熟。他想到这两天工兵营里有个纷纷扬扬的传言,不少晨练回来的人说在洪大夫家里看见一个女鬼——杨氏描述的这个人,外貌特征像极了那些士兵口中的女鬼! 身为中国人民解放军,负责党的工作和政治工作的领导干部,他自然不信那个邪乎。他也不敢确定这“女鬼”到底是不是杨氏要找的人,正犹犹豫豫的决定要不要开口之际,方才跟在杨氏后头玩闹的一群孩子中有个胖嘟嘟的小孩儿说: “奶,你说的那个小姐姐俺知道!” 杨氏不信:“你知道?” 说话的那小孩儿正是白白胖胖的毛蛋。 他看了一眼小伙伴们,接着又对杨氏说:“俺们都知道,前天她还跟俺洪大姨到俺家去过,还跟俺们在一块儿玩儿过。” 听毛蛋这么一说,其中一个小伙伴也想起来了,“那个小姐姐啊,我昨天也见过呐。”说着,他手指了一个方向,“昨天我还见她搁东头溜驴呢!” 东头?洪大夫家就在东头。 郑国华这下确定杨氏要找的人就在洪大夫家里无疑了。 于是他跟杨氏说:“杨大娘,要不你去洪大夫家看看,我估计你要找的人就搁那儿呢。” 杨氏点头说“好”,心里却生出疑惑:这闺女咋跑洪大夫家去了? ☆、第45章 坑深45米 不值 洪大夫是周围十里八乡唯一的外科大夫,在安丰乡,连刚记事儿的小孩儿都知道她家的位置在哪边。 得知苟小小很有可能在洪大夫家,杨氏一路马不停蹄的往安丰乡的东头去。 郑国华本来是想跟杨氏一道儿去的,奈何有事缠身,抽不开身去。心想来日方长,只要那闺女仍在安丰乡,他总有一天会见到。 到了洪家,见院门是开着的,基于礼貌,杨氏没有进去。她站在门口喊了两嗓子:“小小——小小——” 苟小小听见外头有人喊,从堂屋里探出脑袋瓜,见是杨大娘,露出笑脸来。 见到她,杨氏更高兴。 “杨大娘,你咋知道我搁这儿呢?” “我听政委说的。” 政委?哪个政委? 苟小小到这儿来,就认识那么几个人,还不认得什么政委。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政委咋认得她,还知道她在洪大夫家? 杨氏进门来,满脸笑容,“闺女,跟我一块儿到我们家吃饭去吧!” 见杨氏一脸喜气的模样,苟小小猜测:“大娘,看把你高兴的,你们家是不是有啥好事儿了?” “可不嘛,串儿跟你大伯今个儿都出院了。”杨氏跟她推心置腹,“我跟你嫂子照你说的,这两天不给串儿吃药,就光给他喝水,不到两天,串儿这病就见好了。你可是不知道串儿这一身病把我们一家人愁成啥样了,这要不是你啊,我们还不知道串儿的饼啥时候能好呢! 你大伯要我请你到家里吃饭,就是要谢谢你呢!你嫂子搁家做饭,这会儿恐怕已经做好了。走吧,到我们家吃饭去!” 苟小小惋惜道:“大娘,您来的不巧,我将才吃了。你回去吃吧,我就不去了。” “那就再跟我过去吃一顿呗。”杨氏盛情相邀。 多吃一顿又撑不死人,但苟小小真心觉得没那必要。不过就是一点儿小恩小惠,不值得他们记挂在心上。 “我就不去了。”苟小小再次拒绝杨氏的邀请,并亮出俩手里掰了一半的玉米棒,“我手上还有活儿嘞,走不开。” 掰玉米的活儿,是任良交代给她的。他大概是看她在家里闲的都快长出蘑菇来了,就整来一大筐玉米棒,让她坐家里掰完。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 “这样啊……”杨氏露出惋惜的神情。 又说了几句话,杨氏便回家了。 赵伯见她一个人回来,问:“人找着了没?” “找着了。” 赵伯有点儿气急败坏,“那你咋不把人带回来哦?” 杨氏有些无辜,“她吃过饭了。” 赵伯指着她骂骂咧咧:“你这娘儿们真不会办事儿!” 被埋怨了一通,杨氏却没像往常一样跟老伴儿互怼。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哪儿做的不周到,怠慢了小恩人,于是转口说:“要不我再去把她叫过来?” 赵伯皱着眉头想了想,片刻之后对等着他下达指示的杨氏做出摆手作罢的姿态,“算了算了,下回我遇上她,我叫她过来。”随即他又问,“她现在搁哪儿住呢?” 杨氏说:“洪大夫家。” 赵伯点头,心里的石头随之落地,露出一副安心的样子,“这我就放心了。” ☆、第46章 坑深46米 打嘴仗 这天洪大夫下班早,到家的时候天还大亮。 一进门,她就听见苟小小跟任良二人在堂屋里打嘴仗。 任良今儿回来的也早,一回来见苟小小还没有把饭做好,就冲她大发脾气。 “家里的人都回来了,你还没做饭!你在我们家白吃白喝白住,这点儿活儿都干不好?” 苟小小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与任良针锋相对起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前两天的饭不都我做的啊,谁知道你今儿咋回来那么早?哦,我不做饭吧你说我,我做饭你嫌我炒菜放的油多。我看你就是毛病多,也不知道谁把你惯成这样的!” “你说啥!?”任良两眼怒睁,与她小眼瞪大眼,“咋跟大人说话的,谁教你这么没大没小的!” “大人?”苟小小斜眼瞄着他的裆部嗤笑一声,毫不留情的嘲弄他,“你真好意思,比我年长个两三岁就自诩是大人,你毛儿长齐没?” 任良不敢相信一个姑娘家的嘴里居然有这么多隐晦的污言秽语。 他气不打一处来,怒指着她,半个字还没说,又被苟小小怼了一句—— “你抖着手指着我弄啥嘞,我没说你牙没长齐就不错了!”苟小小满眼挑衅的看着他。 怒火燎着心头,任良再次爆发:“你说啥!?” “你的领会能力咋那么差,我说你幼稚!你自己说你幼不幼稚,连我说的话都听不懂,是不是很幼稚?” 一个将摆鬼脸做挑衅动作的人说旁人幼稚——到底谁幼稚! 任良扬起手掌,作势要打她。 这时,洪大夫进堂屋来。 “一回来就听见你俩吵吵。”说话间,她将任良的手按下来,故意板着脸教训他,“打女人,跟谁学的?!” 任良悻悻然,开口澄清:“我没有真的要打她,就是吓吓她。” 苟小小当然知道他是闹着玩的,不然她也不敢在他面前这么得瑟。 “略~”苟小小吐舌头冲任良扮鬼脸。 舌头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她就看到洪大夫凌厉的视线投过来。她这条舌头尴尬的耷拉在嘴边,接着嘴巴一吸溜,把舌头收了回来。 见她这副让人忍俊不禁的俏皮模样,洪大夫脸上严肃的表情一点点的龟裂。她到底还是忍住了笑意,将苟小小训斥了一番:“良子本来就不好说话,他嘴没你厉害,说不过你,你别欺负他。” 苟小小大呼冤枉,还反口告了任良一个恶状:“我欺负他?他哪天不是变着花样的欺负我!我从来都没往他房里去过,就昨天吧,他非要说我去过他的房间,错点跟我翻脸!” 她昨儿一天都在外面溜驴,到下午该做饭的时候才回来,一回来就被任良抓住劈头盖脸冤枉了一顿。 驴都可以给她作证,她真没有去过任良的房间。 洪大夫看了任良一眼,目光中带点意味不明的笑意。 苟小小的状还没告完,她竹筒倒豆子似的接着又说:“还有,那掰完的包谷棒,我专门晾在院子里的。他回来就叫我扫出去扔掉,我说那包谷棒晒干了可以当柴禾用,他说啥——”她学着任良当时一副高冷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他说‘我家不缺那点儿柴禾’。” 苟小小冲任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还说我不会干活儿不会过日子!” 任良不服似的,“你就是不会干活儿,就是不会过日子!” “你才不会干活儿,不会过日子!” 洪大夫夹在他俩中间,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这俩人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第47章 坑深47米 半个兵 俩人都幼稚,谁也别说。 在洪大夫看来,家里的这俩宝贝疙瘩因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能拌起嘴来,都幼稚的很。 “你不会!你不会!你不会!” 两人你来我往吵来吵去就这么一句。 就这么一句,两人都能吵得不可开交。 洪大夫劝了几句没有任何作用,索性撒手不管了,径自往厨房去做饭。 不用理他们,他们总有吵累的时候。 果不其然,堂屋里的俩人很快就偃旗息鼓。 任良神色郁郁,形容狼狈,活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他进厨房后一屁股坐灶台前的木墩儿上,抓起一根干柴用力一撇,继而将撇成两段的柴禾丢进了火灶里头。 柴禾在火里噼里啪啦的呻吟声,听上去有些痛苦。此情此景,颇为符合他此时此刻心情的写照。 看他闷闷不乐的样子,洪大夫忍不住揶揄他:“你吵不过她,还要跟她吵弄啥嘞。你让着她点儿不行啊?” 任良不吭气儿,半晌后又听姑姑打趣他: “这会儿咋变闷葫芦了?” 见他半天不吐一个字,净气哼哼的拿柴禾撒气,洪大夫开口驱赶他:“这儿不用你,你到外面去吧。” 任良霍然起身,有些愤然,“姑,你是不是也嫌我不会干活儿!?” 这个问题—— 就算她心里的答案是肯定的,但她啥时候也没说过那样的话。 她是没说过,但她的此刻表情已经出卖了她。 任良顿时觉得又气恼又委屈,抬手一甩,把干柴丢到地上,气冲冲的回自己屋里独自疗伤去了。 他离开厨房没多久,苟小小把洗好的菜端进来,见灶台里的火烧得一窜一窜的那么旺,坐过去一看,才知道咋回事。 “咋添那么多柴禾?” 此刻,洪大夫心中庆幸,幸好苟小小没看见这火是任良烧的,不然俩人肯定又是少不了一番互怼。 任良每次烧火都添很多柴禾—— 一开始洪大夫因此事说过他几回,不见他改正过来,后来就懒得说他了。 这两天,苟小小一直觉得奇怪,任良成天在外面干啥呢? 洪大夫早出晚归,是去医院上班。任良早出晚归,这苟小小就不能理解了。 她忍不住问洪大夫:“洪阿姨,你这侄子是当兵的,他不在军营里住,咋每天还回家来哦?” “我们老任家从良子爷爷那辈儿开始就是当兵的。现在和平年代,不用打仗了,我大哥就把他送到学校里去读书。从小学到中学,十年寒窗,他到了大学,瞒着家里面一个人偷偷办了休学,然后就跑到这儿来了,非要在工兵营里当兵,说不想把青春浪费在学校里,他想要像他爷爷那样在战斗的第一线为老百姓谋福祉——” 苟小小笑说:“没看出来,他这思想觉悟还蛮高的。” 洪大夫也笑了,接着又说:“他爸是军区的首长,这边的工兵营迫于他爸的压力,一直没有将他纳入军籍,就给了他一个见习兵的位置。” “见习兵……噗哈哈哈——”苟小小忍不住捧腹大笑。 原来任良这小子充其量不过算是半个兵! ☆、第48章 坑深48米 忆苦 任良是个见习兵,他这样的身份不尴不尬的还不如工兵营里的一个炊事员。 这笑料够苟小小受用到改革开放。 任良他爸却是个了不得的,能给工兵营施压,起码是团以上的干部。 苟小小还有个问题:“洪阿姨,你是任良的亲姑姑,他姓任,你姓洪,你俩咋不一个姓?方才我也听你提你们老任家……” 见洪大夫面露苦涩,苟小小不由得止住了话。 洪大夫声音些许低沉,缓缓讲道:“我小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良子他爷爷又是重男轻女的,为了家里能过的好点,就把我卖给了人家,就是我丈夫的家,从那以后改姓洪……我公公婆婆身体都不好,把我买来主要就是想在他们将来殡去以后好让我给他们儿子做个伴。” 洪大夫越往下说,神情越悲伤。 “我丈夫血气方刚,在我公婆去世后没多久,就参军去了。其实他一直有参军的想法,要不是顾及我公婆的身体,他早就去了。后来他参加越战,在战场上牺牲了……”洪大夫双眼蓦地通红,眼里渐渐泛出湿意,把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懊悔哽咽出来,“我听到他的死讯,受不了……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能保住他留给我的孩子……” “呜呜……” 洪大夫泪如泉涌,捂嘴痛哭。 苟小小手慌脚乱,跑过去笨拙的安慰:“怪我怪我!阿姨,我不问了,你也别哭了!” 有些事有些话,压在洪大夫心上已久。她倾诉出来发泄一下,心里反而还痛快些。 情绪稳定些后,洪大夫反问苟小小,“你呢?你爹娘呢?” 苟小小变得吞吞吐吐,不知该站在哪个“苟小小”的角度来说自己的家庭背景。 思来想去,她觉得她现在那个狠心的爹苟爱民实在不值得她挂在嘴边,于是她苦笑着将她穿越前的身世大致说给了洪大夫。 “我的事……恐怕我说出来,你都不信。” “那有啥不信的。” 苟小小惨然一笑,灶里映射出来的火光都化不开她此刻脸上的惨淡。 心中不是滋味儿,她面上却强装一副乐观的模样,笑着说:“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还是烈士子女呢。”迎着洪大夫透露出来的有些难以置信的目光,她接着又道,“我父母都是特警,我也有一个姑姑,是我爸爸的姐姐。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年我姑姑他们一家住的城市里发生暴乱,很严重的暴乱,他们一家四口连家门都不敢出,出去就是被街上的暴徒活活打死,但是困在家里也有可能活活饿死!” 说着,她的表情渐渐归为平静,甚至可以说是肃穆。 “那些暴乱分子在我姑姑他们住的那个小区安放了炸弹,还挨家挨户的敲门打砸,他们闯入谁家,谁家就是血流成河。我爸妈和其他特警,将我姑姑他们一家连同他们整个小区的人都解救出来,在保护那些市民的过程中双双牺牲了……后来,暴乱结束,我爸妈都被追封为烈士。 那时候我还很小,失去父母后被姑姑他们家收养。姑姑和姑父都很宠我,我表哥表姐年长我很多岁,也都让着我。从小到大,我有什么要求,他们一定会满足我。 我高考考了很高的分数,以我的分数,可以上国内最好的名牌大学。但是我姑姑和姑父却执意将我送到军校——我亲生父母去世的时候,我还很小,我对他们没什么印象。我姑姑和姑父就说我只要去军校,就知道我亲生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第49章 坑深49米 浪不起来 “其实我是不愿意上军校的,是我姑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我求着去的。到了军校,因为我是烈士子女,学校里的老师和教官平时都很照顾我。但是我这脾气——”苟小小自嘲似的苦笑一下,“我在学校里不服管教,经常惹得老师和教官头疼不已……” 洪大夫不曾想,在这个看似没心没肺的闺女身上竟还有这般心酸过往。她却不曾忘掉苟小小身上的伤—— 到底是啥样狠心的人,竟要谋害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的性命! 这闺女是惹着什么厉害人物了吗? 洪大夫同情苟小小的遭遇的同时,心中也愈发不安。 猛然间,她总觉得有一种说不上的违和感。 她盯着苟小小看了半晌,慢慢意识到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苟小小这个年纪,上大学是不是太早了点? 这闺女说的暴乱是在哪个地方发生的?当真哪个地方发生了严重的暴乱,她不可能没听说过…… 听苟小小吐诉了一番,洪大夫却感觉这闺女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 洪大夫还未及整理好思绪,只听苟小小又叹息着说: “大学还没上完呢,谁知道我怎么一闭眼一睁眼,就到这儿来了。”说到她穿越这回事儿,苟小小觉得值得吐槽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老天爷把她安排到古代皇帝的后宫也好啊,这样她每天都能欢乐的和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斗得你死我活,也不可惜了她一身的功夫和聪明才智。 她在这七十年代穷乡僻壤的地方能干啥? 想干啥都干不了。 苟小小心里那个酸啊,直呼自己为啥这么命苦。不过好在是她无路可走的时候,有一户好心的人家肯收留她。 苟小小感激的望着洪大夫,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洪阿姨,我可能要在你这里打扰个一两年……” 等到改革开放,她就浪里来浪里去。 想到哪儿浪就到哪儿浪! 想浪到哪儿,就浪到哪儿! 现在浪里个浪,等于作死。 洪大夫神情忧虑,倒不是她不愿意让苟小小在这里住,而是担心苟小小家里面不同意。 “你姑姑和你姑父那边……” 苟小小垂下眼眸,长睫下映着浓得化不开的阴翳,却遮不住她眼中的黯然。 “我回不去了……”她幽幽道,“就算能回去,我也不想回去……我不喜欢我的名字,总觉得自己的名字稚气的很,就想改个成熟点的名字,我姑姑死活不同意,就因为这名字是我过世的爸妈给取的……因为我爸妈的关系,他们一家总觉得亏欠我很多,尤其是我姑姑看我时的眼神……虽然我姑姑他们对我很好,但我生活在他们之间,总觉得很压抑,我还得在他们面前装出一副很快乐的样子。我不在他们身边,他们能轻松些,我也能轻松些……” 洪大夫心软,决定把身世可怜的苟小小留下来,但必须要跟她家里的大人通个气儿。 “那你就在这儿住下去,我……” 洪大夫话还未说完,就听见院门口有人叫: “洪大姐,洪大姐在不在家?” ☆、第50章 坑深50米 送肉 管洪大夫叫洪大姐的,除了毛蛋妈,也没谁了。 毛蛋妈站在栅栏门口,探头往院子里望。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那男人拉了一辆木板车。 车上一片白花花的,近看方才能辨出那是半只猪。 “良子,你姑在家没?” 毛蛋妈出声之际,洪大夫从厨房出来。苟小小跟在后头。 洪大夫看向院门口,眼中露出惊喜之色,“毛蛋爸回来啦!” 毛蛋妈身边的男人,正是毛蛋他爸。 毛蛋爸因为投机倒把被抓去劳改,已经有近半年没回家了。 苟小小从厨房出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毛蛋的父母,而是贴着厨房墙边站着的任良。 这小子不是回自己屋里生闷气去了吗,是啥时候从房里出来的? “你站这儿弄啥嘞?” “我……”任良尴尬的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半秒后理直气壮的说,“这儿凉快!” 厨房里热烘烘的,门口能有多凉快? 凉快个球! 听墙角就听墙角呗,这小子不大大方方的承认就算了,还找了这么一个烂理由。 这边苟小小跟任良大眼瞪小眼,那边洪大夫将毛蛋父母迎进家门来。 毛蛋妈催着毛蛋爸赶紧把那小木车拉进来,回过头来对洪大夫笑说:“洪大姐,这是毛蛋爸今儿回家将宰的猪,给你们家拿过来一半儿!” 见他们是这般来意,洪大夫忙用身体堵在门口,不让拉着一车猪肉的毛蛋爸进门来。 “不要不要!”洪大夫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坚决不收,“拉回去拉回去!你们自己留着吃!” 毛蛋妈拉着她的手,由衷地道:“洪大姐,不管说啥,你都得收下。要不是有你帮忙,毛蛋他爸还指不定啥时候能回来呢!” 那厢毛蛋爸一个劲儿的点头,“洪大夫,你就收下吧!” 洪大夫推拒,“不要不要!” 毛蛋妈给毛蛋爸打了个眼色。 这俩人虽然有近半年没有躺一个炕头上了,夫妻之间的默契却是有增无减。 见毛蛋妈打来眼色,毛蛋爸心领神会。 他把小木车拉到门口,两手一松,过去牵着毛蛋妈一溜烟儿跑了。 “这俩人——”洪大夫追了几步,见追不上,回院里来喊任良,“良子,赶紧把车给你叔你婶儿送回去!” 任良瞥了一眼,头扭回来,酷酷的说了三个字:“我不去。” 拉一车猪肉整个村里跑,想想就觉得丢人! 洪大夫眼巴巴的看向苟小小。 “哎哎!”苟小小连应两声,一路小跑过去,两手端起车把,卯足了劲儿吭哧吭哧把载着猪肉的木车往院子里拉。 见状,洪大夫急了,“给毛蛋他们家拉回去!你知道吧,就上回我带你去的那一家!” “你不是说把车给人家送回去吗,我先把肉卸下来。”苟小小这算不算是从善如流。 洪大夫被气乐了,“这时候你还跟我扣啥字眼儿啊!” 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任良哼哼两声,说:“姑,这你还看不出来啊,她是想吃肉呢!” 洪大夫眼睛比他雪亮,咋会看不出来! 这闺女在身边,她迟早要犯头疼的毛病。 ☆、第51章 坑深51米 食堂吃饭 毛蛋爸妈送来的猪肉,洪大夫给工兵营送去了一大半。 次日中午,她被喊去到工兵营的食堂吃饭。 跟三位排长、政委,还有她那侄子坐一块儿吃饭,洪大夫心里总惦记着苟小小。这看起来香喷喷的猪肉白菜炖粉条,到了她嘴里变得索然无味。 她要是从家里过来的,还能捎带上苟小小,但她是从医院被喊过来的。 吃了几口,她忍不住对任良说:“良子,你去家里把小小也叫来跟咱们一块儿吃吧。” 任良赌气似的说:“我不去!” 他自己心里想那是一回事,从别人口中听说那是另一回事。反正听旁人提起苟小小,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孩子!”洪大夫嗔怒他。 林排长总是在找机会跟洪大夫说话,“洪大夫说的是上回我们在你家看到的那个女鬼吧。” 他话一落,招来郑国华的一顿思想教育。 “啥女鬼不女鬼的!林排长,你还是党员啊,接受党的教育就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咋满口怪力乱神啊!” 郑国华让他在洪大夫面前下不来台,林排长不高兴了,张口狡辩说:“我说的那个‘女鬼’,意思是说她像个女鬼,又没说她真是个女鬼!” 郑国华不想跟这半个文盲讨论形容词和名词之间的区别,怪只怪自己没有抓好工兵营里的思想教育工作。 他对洪大夫说:“洪大夫,你说的那闺女,我听小邓和杨大娘提过,老早就想见见她了。” 洪大夫想起昨天下午她和苟小小在厨房的一番互诉衷肠,不禁动容道:“那闺女说她父母都是特……” 不知为何,任良脑袋里响起了危险的信号。 听姑姑提起苟小小父母的事情,他忙踩了她一脚。 其他人都没注意到桌子底下的动静。 被任良的小动作阻止,洪大夫茫然了一阵,随即意识到在这么多人跟前谈及谁的*都不好,于是改口道:“那闺女也可怜,她爹娘在她不记事儿的时候就没了,唉……” 郑国华看着洪大夫与任良二人,心思敏感的他察觉到了一点什么,却没发现异样。他虽然不知道洪大夫怎么突然间改口,但见她说话时颇为动容,明显是真情流露,就没追究。 见状,林排长高声喊道:“二排一班班长。” 不到一秒,一道声音响彻食堂:“到——” 林排长隔着几张桌子,向二排一班班长下达指示:“去把洪大夫家里的那个那个——那个小妹妹喊过来吃饭。” 他这主要是为了迎合洪大夫的意思,但说话的时候看的是郑国华的脸色。 任良瞠目:“不用管她,她饿不住自己。” 说话间,二排一班班长已经跑步走了,临走之前还不忘嘱咐他那一桌狼吞虎咽的战友们:“给我留点儿!” 事实上,正如任良说的那样,苟小小一个人在家,根本饿不住自己。 他虽然认识苟小小的时间不长,但几日相处下来,对她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这个在人前不肯吃亏的姑娘,能亏住自己的嘴吗? ☆、第52章 坑深52米 烤肉 苟小小确实饿不住自己,也亏不了自己的嘴。 她找了几块砖头和石块,在院子里阴凉的地方垒了个小灶,灶上架着一口煎饼用的鏊子,生起火后在平底的鏊子上刷一层油,再把切好的肉片往鏊子上一贴—— 滋滋啦啦一阵后,原本白花花的五花肉很快就变成焦黄色,并泛着让人垂涎三尺的烤肉香。 夹起一片烤肉往自己调制的味碟里一蘸一滚,放嘴里慢慢嚼烂,那滋味儿简直堪称—— “完美!” 苟小小正乐享其中,忽听“咕咚”一声,像是谁在吞咽口水。 她抬眼一看,见院门口趴了个人。那人正流着哈喇子,眼巴巴的盯着她这边鏊子上的烤肉。 烤肉啊烤肉,这可比猪肉白菜炖粉条好吃多了! 对方推门进来,不请自入。 苟小小见他从上到下穿的依次是绿背心、迷彩裤和解放鞋。 他的身份一眼明了,显然是个军人。 他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妹子,你这是吃啥呢?”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二排一班班长一见到烤肉,立马就忘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了。 他也不客气,进来后直接席地坐到苟小小对面,徒手捏起一片烤肉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塞嘴里,上下两排牙一磕,继而露出一脸享受和满足的表情。 啥排长的命令,啥猪肉白菜炖粉条,啥啥都被他抛在脑后。 “人生圆满啦!” “一块烤肉就能让你人生圆满,你是多容易满足?”苟小小摇着扇子斜眼瞅着他,“洪阿姨不是给你们工兵营送了猪肉过去么,咋,你没吃到?” 整个安丰乡,就一个工兵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兵哥哥不是工兵营的,那还能是哪儿的。 二排一班班长腼腆的笑着:“食堂做的没你烤的好吃。”他觊觎着苟小小旁边的那盘五花肉,厚着脸皮说,“妹子,再多烤点,多烤点。” 从洪大夫给工兵营送猪肉这点就可以看出来她有多照顾那里的兵,苟小小没道理将这个兵哥哥撵出洪大夫家,就由着他大快朵颐。 反正又不是吃她的肉。 再说,天儿那么热,这儿又没冰箱,那么一大块子肉不尽快吃恐放坏了。 二排一班班长吃饱喝足拍屁股走人,回去的半道上才想起来忘了执行林排长的命令,忙又拐回洪家,却是找不着苟小小人了。 这下把他急得直跳脚。他连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惨兮兮的想着自己回去后咋交差。 在二排一班班长走后,苟小小将味碟连同烤好的一些肉放饭盒里,掂去了红星医院给洪大夫送去。 到了红星医院,经过护士工作站,苟小小被一个护士叫住。 “你咋还在这儿咯?” 这尖锐的嗓音,一听就知道是刘护士。 苟小小可不是吃素的,“我在不在这儿跟你有啥关系?” 见她跟吞了一口苍蝇似的摆着臭脸,苟小小没再理睬她,问上回给自己送过饭的那位段护士:“我想请问一下,洪大夫在哪儿呢?” 小段问:“你找她啥事儿?” “我给她送饭。” 小段笑了,“今儿中午咋回事儿,那么多人给洪大夫送吃的。”见苟小小表情茫然,她才说到重点,“那会儿政委专门到医院里来喊洪大夫去工兵营的食堂吃饭,洪大夫就跟着一块儿去了。” ☆、第53章 坑深53米 送饭 听苟小小向小段打听工兵营的位置,刘护士不禁怒火丛生,捏紧了粉拳怒视着苟小小,心里把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小段一块儿恨上了。 她原本以为将苟小小撵出红星医院就万事大吉,可没想到这闺女偏偏又出现在这里,居然还是打着给洪大夫送饭的名义来的! 这个赶不走的苍蝇! 她为啥给洪大夫送饭? 她凭啥给洪大夫送饭? 她是不是想用类似讨好洪大夫这样的方式来接近任良? 刘护士不允许,她绝对不允许! 她一个箭步冲上去,刻薄的目光在苟小小身上来回扫荡,丝毫不加掩饰口吻中的嘲讽意味,“看你这样子,你是要去工兵营,你以为工兵营是谁都能进去的吗?你以为你是谁啊!”她盯着苟小小手上的饭盒,又说,“你把饭盒给我,等洪大夫回来,我拿给她。” 苟小小反唇相讥:“你又以为你是谁,跟你没有屁关系的事儿,你要跳出来管一管,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刘护士怒目圆睁,气得跳着脚骂:“你有病吧!” 苟小小认真的点头,“是啊,我有病,你有药吗?” 刘护士尖声叫喊:“你……你你你,神经病!我看你该去精神病院!” “我这就去,你别拦我啊。”苟小小欢乐的一蹦一跳的往医院门口去,一边蹦哒一边说,“去精神病院给洪阿姨送饭去咯。” “你给我站住!” 刘护士紧追到医院门口才停下,见苟小小正是往工兵营的方向去,气急败坏得跺了跺脚。 这刘护士虽然很讨人厌,但有一句话她说对了——工兵营的大门,不是谁都能进的。 苟小小到了工兵营大门口,就被门前左右两边站岗的士兵给拦下了。 她执意要来这儿给洪大夫送饭,是因为听之前蹭她烤肉吃的兵哥哥说工兵营食堂里做的猪肉白菜炖粉条没她烤的肉好吃,就想让洪大夫尝尝。 她来这送饭,没有进去的必要,就托站岗的一个士兵把饭盒捎进工兵营里的食堂,给洪大夫拿去。 工兵营里,没有不认识洪大夫的,也没有不尊敬洪大夫的。 一听这饭是给洪大夫送的,那士兵自然乐意效劳。 士兵将饭盒端去食堂时,林排长正对二排一班班长大发雷霆。 二排一班班长没能完成林排长交代的任务,受到训斥是应该的——单纯的他,是这么以为的。 可林排长冲他发火的原因,远比他想的要复杂的多。 苟小小,是洪大夫主张要喊来跟大家一块儿吃饭的。她还是政委郑国华想要见一见的人。 林排长把请苟小小来的任务交给自己率领的二排的一班班长,但二排一班班长铩羽而归。这已经不单单是关乎他这个二排长的颜面问题,问题已经上升到集体荣誉,而二排一班班长不仅仅是把他这个排长的面子丢光了,还把整个二排的荣誉给丢光了! 林二排长训人的时候,旁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哪怕是政委郑国华亲自上前去劝,都有可能被脾气暴躁的林排长迁怒一顿。 ☆、第54章 坑深54米 我有一头小毛驴 受苟小小委托给洪大夫送饭的士兵正是林二排长手底下的一个兵,见班长被林排长训,唯恐受殃及,特地绕了一个大圈,把饭盒端给洪大夫。 “洪大夫,这是营门口一个女同志叫我拿给你的。” 洪大夫一眼就认出这饭盒是任良经常用的那个,觉得这小兵口中的那个女同志应该就是苟小小。 这可就奇怪了,二排一班班长没把苟小小叫来,她咋自个儿来了? 洪大夫打开饭盒。 饭盒上层是蘸酱,下层是烤肉。 二排一班班长闻到熟悉的烤肉香味,忙地毯式的巡视,接着就听到林排长骂道: “你眼睛往哪儿看呢!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他指着洪大夫面前的饭盒,笨嘴拙舌的说:“排长排长,那那那那——” 他越是着急,越是说不清楚。 这时一排一班班长过来对他落井下石,“一看到好吃的,俩眼都直了。你要是有我一半聪明,你说你能让你们林排长省多少心!” 林排长脾气臭归臭,倒也是个护短的,一向听不惯别的排的兵对自己二排的兵说风凉话,当即对一排一班班长瞪着眼,“我训我的人,你们排长还没吭气儿呢,有你啥事儿!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一排一班班长在林排长这儿吃了枪炮,灰头土脸的摸着鼻子躲开了,省得再被逮住骂一顿。 二排一班班长心里感动,险些扑上去抱住林排长的脖子。 他一个劲儿的指着士兵端来的饭盒,说:“排长,你让我喊的人,她来了。” 林排长没听明白,还是凑到洪大夫跟前,这才看到桌上多了一个饭盒。 洪大夫说这饭盒肯定是苟小小送来的,这会儿郑国华正询问端饭盒来的士兵,“送饭的人呢?” 士兵答:“营门口呢。” “赶紧去把人叫进来。” 士兵得令而去,很快又拐回来,说人已经不在了。 然后,他成功的取代了他班长的位置,成为了林排长枪口下的炮灰…… 这时候,郑国华心里就在想,他几次没能和苟小小见成面,老天爷一定会安排他们在合适的场合下相见。他心里的这个感觉,果然在不久后应验…… 从工兵营大门口离开,苟小小直接回家,又牵着驴出来遛弯。 她牵着小毛驴,一边走一边唱:“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么哗啦啦啦啦摔了一身泥——” 她只要出来溜驴,就会唱这首儿歌,成天跟着她屁股后面跑的那些个小孩儿也学会了。跟她混熟的几个小孩儿,每天中午吃了饭,专门在她经常溜驴的地方等着她。 苟小小每天跟他们一块儿踢瓦儿,当成是饭后消化运动。 踢瓦儿是一种格子闯关游戏。 “瓦儿”一般是用残瓦做成的平整瓦片,也可以用敲打好的碗底来代替,光洁而有分量,还很有质感。 在平坦的地面画几条直杠儿,就可以成为踢瓦儿的场地。直杠儿是由三根经线和六根纬线构成的两排共10个方框。 开始玩时,大家都站在起点线,轮流着将瓦儿向直杠儿的最顶端投去,谁的落点最靠近顶线,谁先踢。 踢瓦儿时必须一脚着地,另一条腿向后蜷起,所以踢瓦儿要求身体平衡性要好,手臂投掷的控制性、准确性好。 这种小游戏,难不倒苟小小。她就是通过这小游戏打发打发时间,还可以和周围的小孩儿打成一片,何乐而不为呢。 ☆、第55章 坑深55米 打狼 苟小小跟一帮小孩儿玩的正酣,一人牵了一条瘦不拉几的小狗过来。 这人头上长了一块顽癣,头皮上秃了一块,人有点智障,三十多岁还跟个小孩儿一样,也特别喜欢跟小孩儿一块儿玩闹。因他又姓张,安丰乡的人大都叫他张癞子或张傻子。 张癞子手上牵了一条麻绳,绳子那头套住了那小狗的脖子。 小狗崽子明显不愿意跟他走,一心想咬断套住脖子的绳圈。 可惜了,它才个把月大,牙还不够锋利。 那绳圈系的是个活扣,绳子往前一拉,狗脖子上的绳圈就会勒紧。 狗崽子痛苦的“啊呜啊呜”的哀鸣,被迫拽着往前走,始终做着顽强却毫无成效的抵抗。四只小爪子用力的蹬着地面,却是在身后留下了一路被拖行的痕迹。 张癞子不管不顾的,仍一个劲儿的拽着绳子,脸上还挂着残忍的笑容。 见狗崽子难受,几个孩子有些动容。 一个小女孩儿说:“张癞子,你快把它勒死了!” 见有人注意到他,张癞子似乎特别高兴,“我就是要把它弄死呢!” “它那么小,你整死它弄啥嘞。你不想养的话,你送人啊。” 张癞子毫无预兆的变了脸,气势汹汹的来了一句:“谁都不能养!” 有小孩儿说:“俺家有一条狗,要不你给俺家养吧。” 张癞子加重语气强调一遍:“我说了,谁都不能养!”紧接着,他又说,“这不是狗,是狼!它长大了要吃人的!” 他这危言耸听的两句话,当即吓坏了几个小朋友。 有小孩儿却不信:“它明明就是狗嘛!” 张癞子据理力争,一再强调自己拽来的这一条不是狗:“它不是狗!它都不会汪汪汪的叫,你们看它的眼睛,是蓝色的!你们谁家的狗眼睛是蓝色的?它不是狗,是狼!狼凶狠的很!咬人的时候比狗还厉害!” 仔细一看,张癞子身后的那只小动物的眼睛颜色果然跟普通犬类的不一样,原本富有同情心的小孩儿一个个都不敢上前了。 苟小小凑上去,见那动物浑身脏的看不出毛色,一双蓝幽幽的眼睛透着一股倔强。 她怎么越看越觉得这小动物像雪橇三傻中的哈士奇? 她想进一步的仔细辨认,但这小动物跟泥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身上实在是太脏了。除了那一双蓝眼睛,她再看不出这小动物还有什么别的独特之处。 她上前问:“哎,这小牲口,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苟小小这是要打探小动物的来历。 张癞子见她眼生,又总觉得她不怀好意,于是对她有点防备,“是俺大哥从山上猎回来的。” 苟小小盯着那咬绳圈的小动物,越看越喜欢。想了想后,她心中下了个决定—— “你把它给我吧。”见张癞子明显不同意,她又说,“反正你也是要弄死它,还不如把它给我呢,我拿别的东西跟你换。” 听她说要拿别的东西叫唤,张癞子有些动容,忍不住问:“你拿啥给我换?” 苟小小指着不远处悠闲的啃草的小毛驴,“那头驴。” ☆、第56章 坑深56米 小狗狗 一头小毛驴和一只狼娃子,且不论哪个的功能性强大,就是论斤按两来算,张癞子再傻也知道哪个份量重。 这笔买卖让张癞子很是心动。 但是,用一头驴换一只狼娃子,无异于用西瓜换芝麻,他不信苟小小会做这样亏本的买卖,除非她比自己还傻。 害怕自己上当受骗,张癞子踌躇不决,“你要是骗我咋弄?” “我骗你弄啥。你把你那小崽子给我,现在你就可以把驴牵走。” 不论谁的个儿大,对苟小小来说,绳圈里套的那只小崽子远比那头小毛驴更让她稀罕。 然而苟小小越是这么坦然爽快,张癞子就越是疑虑重重。 张癞子问:“那头驴是不是你的?” “是我的。”怕他不信,苟小小又说了句,“这些小孩儿都能给我作证。” “你那驴该不会有病吧?”张癞子担心。 “这你放心,我那头驴健康的很。”为了让他放松警惕,苟小小又多说了一句,“就算我那是头病驴,换那只快要被你弄死的小崽子也划得来的很。” 见张癞子仍犹豫不决,苟小小向他下了通牒,“跟不跟我换,你得快点下决定。不然等我改变主意,你再来找我,我就不跟你换了。” 一听她说有改变主意的打算,张癞子紧张起来,这时又听到有小孩儿劝苟小小: “姐,你别跟他换!你看那狼娃子厉害的,一直在咬绳子,它还咬人呢!” 张癞子更紧张了,生怕苟小小会受影响改变主意,忙将绳子递到她手里,接着又一路小跑去看那头驴。 他围着小毛驴转了一圈,见小毛驴没啥毛病,不由得高兴起来。 高兴归高兴,他心里还是有点儿顾虑。 他将栓小毛驴的缰绳紧紧抓在手里,跟苟小小说:“你可不能反悔啊!哪怕你反悔,我也不答应跟你换回来!” 见苟小小真用一头小毛驴换了那只险些被张癞子弄死的小牲口,一帮小孩儿都为她的智商感到捉急。 “姐,你想要,俺们把这小狼崽从张癞子那儿给你抢来就是了,你咋还真用你那毛驴跟他换啊!” 这狗娃子生得一双蓝眼,脑门上隐约有三把火的痕迹。 苟小小现在已经可以确认这条小狗娃窜了西伯利亚雪橇犬的种。 “这是一只有狼的血统的狗,比我那头小毛驴还主贵。我要是不拿东西跟他换,将来哪天他反悔了来找我,我就站不住理儿了。” 苟小小打算把它抱回家去洗干净。 那小狗似乎相当抵触她,一看她靠近,立马往后退,倔强的双眼中浮现出恐惧——对人类的恐惧。 苟小小一边靠近它一边慢慢的将绳子收短,然后将它脖子上的绳圈解开。 一解脱,小狗崽子就要跑,却被苟小小一把抱住,挣扎的时候把苟小小弄得一身脏。 她把小狗带回去,先是喂它吃了点东西。 小狗察觉到她对自己没有恶意,慢慢的对她没有那么抵触、那么生疏了。 苟小小烧了一大锅水,兑着凉水给它洗了好几遍,才把它洗的干干净净。 ☆、第57章 坑深57米 剪发 洗干净以后,小狗身上的毛色显现出来了。 它是一条古铜色的哈士奇,而脸部、腹部连着四肢的部位毛色是雪白的。它脑门上有很明显的“三把火”标志。由于它脑门上的三把火太过明显,使得它那一双幽幽的蓝眼睛看上去有些凶狠。 张癞子是个不识货的,不知道他大哥从山上猎回来的这条小狗其实是犬中的法拉利。别说一头小毛驴,就是拿十头小毛驴换它都是少的,真真是千金不换。 便宜捡了个宝贝,苟小小高兴坏了。 高兴之余,她也发愁。 养狗跟养驴可不一样—— 要是驴饿了,她把驴牵出去往草地上一丢,等它啃饱之后再牵回来。 要是狗饿了,她把狗牵出去丢哪儿能让它吃饱?再说,她现在过的是寄人篱下的日子,已经是白吃白喝人家的了,总不能再拿家里的吃食填饱这狗娃子的肚子吧,就算洪大夫愿意,任良肯定会有意见。 任良回来后,看到家里多出一条狗,少不了又要唧唧歪歪。 苟小小和小狗同病相怜,忽然听见有人喊: “收头发嘞,收头发——” 她抓着背后提溜的那条长辫子,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听那声音越来越近,她跑到院子外头,将收头发的人喊来。 那人蹬了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车梁上挂了两个布袋。 苟小小的一条辫子就将其中一个布袋塞得鼓鼓囊囊。 应苟小小的要求,收头发的人剪了她的辫子后,又给她理了个发。 苟小小顶着一头利落的短发,拿着卖头发的钱,径直往毛蛋家去。 毛蛋家院子的门是开的,她却没有进去,仅站在院门口,冲里头喊了两声: “阿姨,阿姨——” 毛蛋妈正在后院的猪圈喂猪,听到声音从前院传来,便撂下手上的活儿,出去看个究竟。 见自家院门口站了个人,她一时半会儿没认出那是谁来,走近仔细一看,才认出那人是苟小小。 见苟小小脑袋后面提溜的那条长辫子不见了踪影,毛蛋妈不禁问:“闺女,你头发咋回事儿啊?” 苟小小摸着后脑勺,笑道:“我给剪了。” 毛蛋妈脸上露出可惜的表情,忍不住又问:“那么长的头发留了好些年吧,一剪刀下去,你就不后悔吗?” 苟小小一脸坦率:“这有啥好后悔的,长头发打理起来怪麻烦的,剪了之后倒轻松了。” “那倒是的。”毛蛋妈点头赞同,心中揣测了一阵,道出苟小小可能来家的目的,“你来拿衣裳的吧。那些衣裳我还没改好呢,还得两天。” “我不是来拿衣裳的。”苟小小说,“你家不是刚宰了一头猪么,我就想问问猪的内脏啥的,你们还留住呢么。” “你说猪下水啊。”毛蛋妈的眼神有些变了,似乎对苟小小有点防备,还有些不耐烦了。 苟小小掏出卖头发的钱。 零零散散,一共一块多钱。 见到她手里的一捧钱,毛蛋妈眼睛一亮,变得比方才要热情多了,“宰了一头猪,从猪肚子里扒拉出来那么多猪下水,俺家没人好吃那些东西。现在天那么热,生肉不好放,熟的还能放久一些,我就都给煮煮。熟的你要呗?” “熟的更好。你看着给我拿点吧。”隔着院门,苟小小将那一捧钱塞到毛蛋妈挎的猪草篓里。 即便见左右无人,毛蛋妈还是小心翼翼的用手掩住猪草篓的口,笑着对苟小小说:“那你等一会儿,我这就给你拿去。” 毛蛋妈虽然有点贪财,人倒是实诚得很,把家里的猪下水都给装起来,让苟小小掂着走了。 ☆、第58章 坑深58米 发火 任良拎着饭盒回来。 这饭盒还是中午那会儿,苟小小托人给他姑姑送去的。 饭盒打开没多久,里面的烤肉就被瓜分一空,连味碟里的酱汁儿也被蘸吃得一干二净。 烤肉一块也没吃到,任良表示本宝宝不开心,很不开心。 他带着小情绪回家,进门前特意往柴禾棚里瞅了一眼,不见驴的踪影,他心想苟小小八成又跑外面溜驴去了。 他前脚刚进门,一条小狗娃突然窜出来对着他“啊呜啊呜”的狂吠,险些吓他一跳。 家里啥时候多了一条狗啊? 这小狗娃肚子圆滚滚的,不知都装些啥东西,四条小腿颤颤悠悠的撑着大肚皮,走路的时候东摇西晃,随时都有可能栽跟头的样子。很明显,因为它那大肚子,它的身体都快失衡了。 不得不说的是,这狗的长相还怪好的,就是它那眼神儿……让人不太喜欢。 正在厨房里做饭的苟小小听到院子里的小狗直叫唤,心中不确定到底是洪大夫还是任良回来了,于是朝门口喊了一句:“谁回来了?” 没人答应她。 这下,她可以百分百确定,是任良回来了。 虽然任良总是逮着鸡毛蒜皮的事儿跟她吵一顿,但大部分时候,他都懒得理会苟小小。洪大夫才不会这样呢。 任良往厨房去,正要找苟小小问问这追着他屁股后头乱嚎一通却不敢靠近他的狗娃子是哪来的。 到了厨房门口,见苟小小及腰长发变成利落短发,他不由得愣住。 回过神来,他问:“你头发咋回事?” “剪了。” “那么长头发你剪了?” 看她不痛不痒的,任良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她竟一点儿也不觉得可惜? 好吧,他还真看不出她可惜她自己那一头长发。 苟小小扒拉着后颈的发茬,搔首弄姿了一番,说:“我短发看上去是不是精神多了?” 任良嗤之以鼻,“看着跟假小子一样。头发你自己剪的?” “收头发的给我剪的。” 任良明白了,她是把自己的头发卖给收头发的了。 他心里的火气蹭蹭的往上冒,眉毛一横,眼睛一瞪,大发雷霆说:“我们家是短你吃还是短你喝了!你拿自己的头发去卖,是不是想让人说我们家对你照顾的不周到!” 剪个头发都能让任良联想到这,她要是去干个别的啥,这小子脑袋里岂不是要暴走了? 苟小小把菜刀往案板上一剁,一节黄瓜生生在菜刀底下断成两截。 任良顿时有种菊花一紧的感觉。 “我剪个头发还碍着你了是不是!”苟小小跟他对着怼起来,“那我洗头发梳头发费那么大劲的时候,咋没见你帮帮我啊!头发剪了,我省事儿了,倒碍着你了,你这人啥思想?你是不是就见不得别人比你轻松啊?” “你有话能不能好好说,你冲我嚎啥嚎!” “是你先不跟我好好说的!不分青红皂白就先发火的人是谁哦!?” 任良理直气壮:“那我发火,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话解释清楚啊!” “你跟我发火不好好跟我说话,还想我跟你好好说话,你当我是啥?是你的出气筒啊!?” ☆、第59章 坑深59米 舶来犬 洪大夫下班回来,还没到家门口,就听见苟小小和任良吵吵闹闹的声音。 这俩人咋又又又……又吵起来了? 她推开院门,走到厨房。除了那俩人争吵的声音,她还听到呜呜呼呼略显奶气的嘶吼声。 她低头一看,见一条小狗娃正在任良的脚边撕咬他的裤腿儿。 那呜呜呼呼的嘶吼声,就是从它嘴里发出来的。 这狗娃身上干干净净的,长相也讨人喜欢的很。 见它用吃奶的劲儿撕咬任良裤腿儿的那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洪大夫忍俊不禁,问:“这狗哪儿来的啊?” 看到姑姑回来,任良更加理直气壮,来回指着苟小小和狗娃子,大声向她告状:“姑,你看她——把自己的头发卖了,不把卖头发的钱拿回来孝敬你,她净都拿去给那狗娃子买了一堆吃的!还有那头毛驴儿——她用一头毛驴就换了这么个玩意儿回来!你瞅瞅她都折腾了些啥事儿吧!” 能在吵架中把自己今儿这一天都干了些啥事儿说清楚,也是没谁了。 先前注意到柴禾棚里没有驴的踪影,这会儿看到苟小小的新发型,洪大夫从任良的话中明白了两点—— 苟小小把自己的头发卖了。 这狗,是她用驴换来的。 洪大夫好奇的是,苟小小拿自己的驴从谁那儿换了这么一条狗娃子回来,又拿自己的头发卖了多少钱,接着又拿卖头发的钱给狗娃子买了啥东西。 问清了来龙去脉,她觉得苟小小今儿做的这三笔买卖都做亏了。 她坐木墩儿上出神的想—— 头发卖了也就卖了,总不会还能接回到头上来,况且现在也找不着那收头发的人了。 给人家的钱,也不好再要回来——洪大夫了解毛蛋妈贪财的小性子,她要是带着苟小小上毛蛋家去要钱,毛蛋妈脸上肯定不好看。 她看着被苟小小洗得干干净净的狗娃子,觉得还是领着苟小小,抱着那狗娃子,去找张癞子把驴换回来。 想到这,洪大夫看着苟小小,说:“你抱着狗娃子,我跟你一道儿去找张癞子把驴跟你换回来。” 她没喊上任良一块儿去,就是知道这种厚着脸去求人的事儿,她这侄子是不会干的。 苟小小把狗娃子抓到怀里,抱到洪大夫跟前,心急火燎的向她解释自己用驴换来的狗娃子品种有多高贵。 “你们咋都不识货呢!洪阿姨,你仔细看,这小犬蓝眼、三火、毛厚、颜色纯正,我看不出来这是不是纯种的西伯利亚雪橇犬,但我可以肯定,就算这小犬不是纯种的,那也是窜了西伯利亚雪橇犬种的!这类犬和狼的血统非常相近,所以外形看上去特别像狼!现在它小,还看不太出来,等它再长大一点,那更像狼的样子。那张癞子就差点儿把这小家伙当狼打死!” “哎哟,那照你这么说,你这小犬还是舶来品啊!” 洪大夫越看越喜欢,想着把这小犬送回去,心里还怪舍不得的。 “反正比我那头驴值钱!” “我还是头一回见狗的眼睛是蓝色的。”洪大夫将狗娃子抱住,想要仔细看看它的蓝眼睛,见它表情凶狠,便忍不住担心,“它不会咬人吧?” 苟小小摸着狗娃子向后耷拉的三角耳朵说:“这犬温顺的很,很容易养熟的。它错一点被打死,可能有点怕人。” 洪大夫叹一口气,接着说:“那驴养家里,家里也没啥活儿给它干。张癞子他二哥一家在试验田里干活儿,那驴对他们家的用处大。养个狗吧,咱们出门的时候,它还能看家……” 一听姑姑这么说,任良就知道她是同意把那狗娃子留下来了。 他连苟小小那一张嘴都争不过,能争得过她跟姑姑的两张嘴吗? 他气得在一旁翻白眼,遭到那两人一狗的漠视,心中的怒火不由得更大。 “要养你们就养吧,反正我是不管!”任良把话撂这儿,看着苟小小和狗娃子又说了一句,“苟小小,小狗狗,你俩真是绝配!” ☆、第60章 坑深60米 任三岁 晚上吃了饭,仨人坐院子里纳凉,商量着给狗娃子取个啥名字好。 洪大夫头疼的是,商量了半天,那俩人也没商量到一块儿去。 任良觉得自己给狗娃儿取得名字好。 “憨憨,就叫憨憨。”他点着狗娃儿的小脑瓜,瞥了一眼苟小小,明显指桑骂槐道,“你个憨货!” 苟小小丢给他一个白眼:“也只有你这么憨的人才能想出这么憨的名字。” 任良“哼”了一声,表示不屑,“我起的名字憨,总比你取的名字好听!” 苟小小表示不服:“大魔王咋了?哪儿不好听了?” “魔王,你咋不叫它魔鬼哦!” 在洪大夫看来,这俩二货的取名水平半斤八两。此时此刻,她真心为他俩将来各自的小孩儿担忧。 她提议说:“你俩都别争了,我看就叫又又吧,简单好听,还朗朗上口。” 苟小小倒是很会举一反三,“双双咋样?” 双双,又又又又。 洪大夫笑着点头,“双双也行。” 任良又又不满意了,“双双,我还单单呢!” “那少数服从多数——”苟小小一锤定音,“就叫它大魔王了!” 洪大夫摇扇子的动作略微停顿,继而无奈的摇头。 任良又跟苟小小争论起来,“按少数服从多数,不应该叫双双吗?” “我高兴叫它大魔王!”苟小小开启了蛮横霸道的模式。 反正她是狗的主人,她说了算。 任良大声说:“姑,她无视你!” 苟小小瞥着他,将他鄙视了个彻底,“就知道告状,就知道找大人帮忙,跟三岁小孩儿一样!我看以后就叫你任三岁吧!任三岁,任三岁~” “哈哈,任三岁——”洪大夫觉得这绰号按在侄子头上十分形象,不由得捧腹起来。 见姑姑跟苟小小一起笑话自己,任良那张冷峻的脸都快气成了包子脸。 他愤然起身,瞪了她们俩一阵,接着扭身而去,一头扎进自己那屋,甩上门兀自生闷气去了。 在任良进屋后,洪大夫渐渐止住了笑声,仰头看着星空,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扇子,忽然惆怅的叹息一声,向苟小小诉起衷肠来:“小小,不瞒你说,你没到我家来之前,我跟良子一块儿住了那么长时间,从来没有像刚才咱们坐一块儿那样聊天。” 苟小小略感难为情,“洪阿姨,你是不是觉得我闹腾的很啊?” “你性格活泼开朗,做的饭又好吃,我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你,我也特别感激你。”洪大夫笑盈盈的看着她,由衷道,“以前我总觉得这个家里冷冷清清的,我不夸张的跟你说,别看我跟良子我俩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往你不在的时候,我俩一整天都说不上一句话。以前他下营回来,直接就钻他那屋里,我把饭做好,咋喊他都不出来。” 苟小小怀疑洪大夫说的跟她认识的不是一个人,她没觉得任良有多高冷啊。 只听洪大夫犯愁道: “你说我这个侄子该咋办咧?人家部队上不承认他,他死活要耗在这儿!” 苟小小说了几句暖心的话:“这儿不是有你吗。你要是不在这儿,他还不一定往这儿来呢。我记得你说过,他爸是某个军区的首长,首长身边肯定不缺人照顾,你就不一样了—— 我觉得吧,父子连心的说法还是有道理的,他们爹俩儿都心疼你,不然任三岁他爸早就把他逮回去上学了。” 洪大夫眼含湿意,心想自己真是白活了这么一把年纪,居然还没有一个小闺女看的透彻。 ☆、第61章 坑深61米 又流鼻血 今儿一早,苟小小心血来潮,带着大魔王去爬山。 安丰乡往东,越过百亩田野,趟过一条清澈可见底的小河,尽头便是一片连绵群山。 这片山区,野草丛生,林木繁茂,满山苍翠,美如画屏,却人迹罕至,还有一个听上去颇有违和感的名字——小黑山。 小黑山的那头,是一条盘着山路,绵延数千公里的国道。 踏上国道之前,大魔王在苟小小身边寸步不离,一上国道,它格外欢快,跟脱缰的小野马似的,撒丫子奔来跑去。 不知这小家伙哪根筋抽着了,它突然停下来,身子僵着,脖子伸着,一双蓝幽幽的眼睛向远处遁去。 只见一辆绿皮卡车由远及近驶来,一路鸣笛。 大魔王那对原本直立的三角耳朵突然向后耷拉起,它好似被那越来越近的庞然大物吓坏了,霎时间眼中填满恐惧,扭身撒丫子往苟小小身边飞奔,一边跑一边“啊呜啊呜”的哀嚎不止。 卡车驶得越近,大魔王的哀嚎声就越发凄厉。 待卡车从苟小小身边驶过,它的哀嚎声几乎变成了惨叫嘶鸣。 苟小小将它抱起。 它在苟小小怀里缩成一团,身体剧烈发抖。 直到卡车驶远,加上苟小小的安抚,大魔王才渐渐恢复正常。 苟小小心想,就算这小家伙之前没见过车子,第一次见到车子就被吓得生活不能自理了,它这样的反应会不会有点过激了? 这小家伙的胆子未免也太小了。 回去的时候,苟小小在山上摘了一些野桑椹,跟包粽子似的用比巴掌大的树叶包住,撇了几根柳树条扎成一捆,拎了几捆下山去。 她还给自己做了一顶柳树条草帽,戴在头上遮挡阳光。 苟小小刚进家门,杨氏就领着串儿上门来了。 串儿的鼻孔里塞着两团纸,纸上还带着血迹。显然,串儿又流鼻血了。 杨氏一脸焦急:“小小,你快给看看,串儿咋又流鼻血了!将才串儿搁外面玩儿,我在家正做中午饭,他捂着鼻子跑回来——” 苟小小将摘下的草帽扔到地上,过去看了看串儿的情况。 串儿的鼻血是止住了,可他如此反复的流鼻血,到底是咋回事儿? 难道她跟红星医院的儿科大夫的诊断都是错的? 串儿到底是不是药物中毒导致的频繁流鼻血,时至今日,苟小小也没那么自信地敢说确定了。 串儿的小毛病再不被重视起来,将来恐出大事。 苟小小当即下决定:“送医院,让大夫看看。” 一见串儿又流鼻血,杨氏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来找苟小小帮忙。她总觉得苟小小比红星医院儿科的那帮大夫有能力,听苟小小说要把串儿送医院,她不由得愣了愣。 见杨氏愣住后继而露出无助的神情,苟小小向她解释:“杨大娘,我毕竟不是专业的。要是串儿得的不是黄疸,也不是因为药物中毒频繁流鼻血,那大夫肯定还会诊断出别的结果。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咱们先听听专业的大夫咋说,你看行吧?” 杨氏鬼使神差的点头,尔后和苟小小一道儿,领着串儿往红星医院去了。 ☆、第62章 坑深62米 改观 红星医院,儿科诊室。 先前因为苟小小的关系,杨氏没给李大夫好脸看。 见杨氏和苟小小一道儿来,李大夫想起不久前所受的屈辱,对她们自然没有好脸相迎,却也没有将她们拒之门外。 身为儿科大夫的李大夫,经手的病患大都是小孩子,虽然他膝下无子,但医者父母心,他对待那些小患者都是一视同仁的。他再怎么生大人的气,总不至于迁怒到无辜的小孩儿身上。 再者,赵串儿是他经手的其中一个病患,两年来病情反复,身为儿科大夫的他这么长时间都没能根治串儿的病,也是有责任的。 李大夫认真的给串儿做了一番检查,倒也没检查出来啥问题。 接着,他问了杨氏几个问题。 “串儿回家后,又吃啥药没?” 他也开始怀疑,串儿频流鼻血是药物导致的。 杨氏却说:“啥药都没给他吃。” “那又给他喝水没?” 李大夫心想,难不成是串儿身体里得毒素还没有排干净? 杨氏又说:“一直喝住哩!早上起来给他喝,中午给他喝,晚上睡觉前还给他喝!” “会不会是中暑……”李大夫小声嘀咕。 他看了一旁和杨氏一样正等他确诊的苟小小一眼,到底是没有将那些没把握的话说出来。 经过串儿的这件事,李大夫行医的态度变得谨慎多了。不然哪天又有人跳出来质疑他的医术,他可再丢不起人了。 一番细丝过后,李大夫说:“串儿可能需要抽血化验,但是我们医院现在没有这个条件,这可能要你们家里的大人带串儿上城里的大医院去给他看看。” 一听说串儿需要抽血化验,杨氏脸上血色尽失,以为自己唯一的孙儿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她双唇打着哆嗦,“李大夫,你可别吓我啊!” “小孩儿没啥大毛病。杨大娘,你别自己吓自己。”李大夫似乎很明白杨氏心里的想法,“现在好多人对一些医疗手段并不是很了解,其实验血就是一种常规检查。串儿去验血,医院就能更加确切的诊断出他到底是啥毛病。” 杨氏松了一口气,脸色慢慢恢复正常。 这时,李大夫又嘱咐了几句:“那你们得尽快去大医院给串儿看看,这可不能拖。别小孩儿本来没啥病,这一拖拖出事儿来。” 杨氏忙点头,说:“那几天串儿住院的时候,小小就跟我们说,让我们带串儿去城里看看。” 闻言,李大夫不禁看向苟小小。 也不知道咋回事儿,他心里竟多她有所改观,觉得这闺女不是那么讨厌了。 杨氏领着串儿,一起谢过了李大夫。 从儿科诊室出来,苟小小正要顺路去看看洪大夫,却被杨氏拉住。 杨氏非要拉着她去家里吃饭,“走吧,到我们家吃饭去,你大伯这几天一直念叨你呢!海鸥你嫂子可能已经把饭做好了。” 苟小小推拒说:“我就不去了,大娘,我真不去了!” 串儿的病复发,事实证明,她到底没有帮上啥。她这脸上挂不住,哪还好意思去人家家蹭吃的? 两人拉拉扯扯间,恰巧被洪大夫撞见。 杨氏停下来和洪大夫说气话来,两人从串儿今儿发病说到中午饭上。 杨氏说:“我叫这闺女去我们家吃饭,她死活不肯去。” 这时苟小小说:“我还想着回去做饭,做了给洪阿姨送点过来呢。” 洪大夫笑着说:“你就不用管我了,我饿不住。你跟串儿他奶奶去吧。” 有洪大夫推波助澜,苟小小再不好说啥矫情的话,于是就跟杨氏和串儿一块儿走了。 大魔王屁颠屁颠的跟在她后头,时不时的去扒她的裤腿儿刷一下存在感。 ☆、第63章 坑深63米 做客 知道老伴儿带着孙子去找苟小小,赵伯就觉得老伴儿很有可能会把苟小小喊到家里来吃饭,于是特意嘱咐小儿媳妇柳氏多炒了两个菜。 他把桌子从堂屋搬到院子里的阴凉地儿,又把板凳拿出来,叫柳氏将做好的饭菜摆在桌子上面。 饭菜都摆好了,过了好大一会儿还不见人回来,赵伯心里犯起嘀咕。 这都快一个小时了,杨氏跟串儿出去得也太久了吧。 他有点等不及了,于是对正在拌凉菜的柳氏说:“你先搁家,我去东头儿看看。” 柳氏点头。 她知道她公公是要去寻她婆婆和她儿子。 赵伯还没走出院门儿,就听见隔壁篱笆墙那边传来一个讨人厌的声音: “哟,炒了这么多菜啊,你们能吃完吗?吃不完也是浪费,要不我叫上大海过去帮你们吃点儿吧。” 赵大海是赵伯的大儿子。 站在篱笆墙那边,踮着脚伸着头,眼巴巴的望着那一桌丰盛的饭菜说话的这位,是赵伯的大儿媳妇黄氏。 那一家两口就住在隔壁,与赵伯一家仅有一道篱笆墙之隔。 闻声,赵伯停住脚步,扭头瞪过去,抬手怒指黄氏,声色并厉:“你再伸个头试试,看我打不打烂你的头!” 他向来不喜欢这个懒散又贪婪的大儿媳妇子。 怕赵伯动手,黄氏悻悻的缩回头。 俗话说的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脸的,不要脸的怕凶狠的。 不管黄氏能不要脸到何等程度,赵伯都能一次一次的把她的脸给打回去。 赵伯对着篱笆墙那边重重冷哼一声,接着继续往院门口走,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孙儿那清亮讨喜的声音传来—— “爷,妈,我们回来了!” 如冰雪消融一般,赵伯脸上的冷厉之色慢慢化开,被温暖的笑容取代。 见杨氏果真把苟小小领了回来,他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更大了。 到了赵家,苟小小向赵伯和柳氏打招呼:“赵伯,嫂子——” 赵伯含笑点头。 柳氏说:“快进来吧,饭都做好了。” 这两人都被跟着进院子里来的大魔王吸引了注意力。 柳氏一脸惊奇:“这狗咋长这样哦?” 杨氏说:“这狗长的就是这么稀罕,串儿跟它玩了一路。” 串儿指着大魔王的眼睛,兴高采烈的说:“爷,娘,你们看,它的眼睛是蓝色的!我姐说它有狼的血统,还是外国狗!” 苟小小纠正串儿对自己的称呼:“我叫你妈嫂子,叫你爸大哥,你不应该喊我姐,按辈分,你该喊我一声姑。” 串儿咧着嘴憨笑起来,从善如流的唤了她一声“姑”。 赵伯催着他们:“赶紧洗手吃饭。” 杨氏去井边打水。 打水的功夫,她跟赵伯说:“收拾收拾,咱们明天进城。” 赵伯问:“进城弄啥去?” “我将才跟小小带串儿去医院了,大夫说要咱们带着串儿去城里的大医院抽血化验。你还记不记得你跟串儿住院那会儿,小小就让咱们带串儿去城里看看。” 赵伯点头说:“记得。” 杨氏将打好的一盆水放井边,招呼苟小小和串儿过来洗手。 赵伯看着跟苟小小一块儿洗手的串儿,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杨氏见不得他一脸丧气的样子,忍不住口不择言的说他:“就是去城里做个检查,看看串儿老流鼻血到底是啥毛病。有病咱就治。你看看你那脸像啥样儿,本来小孩儿没多大事儿,不知道的人看到你这样子还以为小孩儿快死了一样。” 赵伯板起脸来瞪她,“会不会说话!” 被怼了一句,杨氏不怒反笑,心想这才是她的老伴儿。 ☆、第64章 坑深64米 发现 赵伯家坐北朝南,采光极好。 院门跟前一口井,院角一片小菜圃。 一座主房和三面篱笆墙围着一间小厨房,房子的墙上挂着成串的玉米棒,向阳的窗台上晒着几瓶水,四处充满了生活气息。 赵伯家的院子跟他的为人一样敞亮。 苟小小却总觉得哪儿有一种说不上的违和感。 她跟赵伯一家坐一块儿吃饭,还没动筷子,就见串儿掰了一块儿窝窝头喂大魔王。 大魔王迈开小腿儿,凑到他手边嗅了嗅,继而露出一副兴味索然的样子,然后摇着尾巴回到苟小小身边。 苟小小说:“不用管它。我给它备的有吃的,回去我再喂它。” 赵伯吩咐柳氏:“去把家里的茶杯拿出来洗洗,给小小倒点儿水喝。” 苟小小忙摆手说:“不用忙不用忙!” 柳氏手脚勤快,去堂屋的柜子里拿出尘封已久的一套茶具,全都洗干净后放饭桌上,又去院里的窗台那边拿了一瓶晒热的水过来。 她打开瓶口的橡胶瓶塞,往苟小小手边的空杯子里倒水。 就在这时,大魔王突然对着柳氏“啊呜啊呜”的吠起来。 苟小小看着柳氏手里的水瓶,蓦地一怔,随即一把将瓶子抢过来。 这一狗一人的一出,把赵家的人都弄懵了。 苟小小仔细端详水瓶,总觉得这装水的玻璃瓶的形状与医院里常用的药水瓶别无二致,只是没有标签而已。 她看向窗台,发现窗台上摆晒的那一排水瓶都是这类瓶子,这下她终于意识到哪儿不对劲儿了。 苟小小忙问:“嫂子,这瓶子你从哪儿弄的?” 柳氏看了一眼跟她一样一脸茫然的杨氏,回道:“是我跟我娘从外面捡回来的,我往里头灌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苟小小又问: “你在家的时候,平时给串儿喝的是不是都是用这个瓶子装的水?” “是啊……” “啊——啊——”苟小小恍然大悟的叫了好几声。 她这一惊一乍的,把赵伯一家搞得一头雾水。 “这个也给我!” 苟小小啥也没解释,站起来将柳氏手上的橡胶瓶塞夺过来,将瓶塞塞回到瓶口。 然后,她抱着这一瓶水急匆匆的走了。 杨氏急忙起身追到院子门口,见人已经跑远了,泄气的拐回来,看着一桌饭菜,嘀嘀咕咕起来:“这闺女咋回事儿,饭也不吃了——” 赵伯问:“她往哪儿走了?” 杨氏约莫着,“我看她好像是往医院去了。” 赵伯起身,背着手,慢悠悠的往院子门口去。 杨氏冲他的背影喊:“你也不吃啦?” 赵伯头也不回,“不吃了。” 杨氏坐回到饭桌上,“他们不吃,咱们吃!” 串儿啃着被大魔王不屑一顾的窝窝头,说:“奶,我也想养狗,明儿咱们进城,买一条狗娃子吧?” 杨氏说:“花那冤枉钱弄啥嘞,还得给你看病哩。从城里回来,我看看谁家的母狗下狗娃子,我给你抱回来一只。” 串儿高兴的点头,吃得更欢了。 ☆、第65章 坑深65米 简单的午餐 苟小小抱着从赵家拿的那瓶水,径直往红星医院去找洪大夫。 她到了医院,经过护士工作站时,被刘护士逮了个正着。 苟小小没招她没惹她,却被她视为掘了他们老刘家祖坟的仇人一样。 刘护士对她极为排斥憎恶,她对刘护士也不是很喜闻乐见。 “你咋恁烦人,又来弄啥嘞!?” 刘护士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整条走道。 苟小小用一种安抚的口气说:“反正不是来找你的,不要激动哈。”转而,她无视横眉竖眼的刘护士,问其他护士,“你们谁知道洪大夫在哪儿?” “她这会儿应该在办公室。”一名护士说。 “那她的办公室在哪儿?”苟小小又问。 两三名护士异口同声:“楼上。” “谢谢啊。” 苟小小正要往楼上去,这时候大魔王窜进来,一蹦一跳的跟在她后头。 大魔王的这长相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刘护士本来就眼尖,一看到小家伙进来,立马就嚷嚷起来: “这谁家的狗,带这儿来弄啥?这儿是给人看病的医院,又不是兽医院!赶紧弄出去!” 其他护士的反应却不一样—— 大魔王经过时,离得最近的一个护士惊奇道:“这狗娃长得真洋气,那眼睛好像还是蓝的!” 闻言,有几个没看仔细的护士追上去,却只望到了大魔王颠儿颠儿的屁股臀儿。然后她们几个凑到一块儿,说那护士可能是看错了,哪有狗的眼睛是蓝色的!那样的狗,她们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那护士被大家质疑,仍相信自己的眼睛,说她们要是不信,等狗娃儿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个仔细去。 这些个小护士哪儿按捺的住,等不及狗娃儿从楼上下来,她们结伴儿去楼上看个究竟。 她们上去的及时,见苟小小找错了方向,一个热心的护士提醒她: “洪大夫的办公室在这边儿!” 其实苟小小走的也没错,不过按她那种走法,她得绕一个大圈儿才能找到洪大夫的办公室。 “谢谢啊!” 苟小小向那护士道了一声谢,随即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大魔王屁颠屁颠得跟在苟小小后头,几个小护士叽叽喳喳得跟在大魔王后头。 洪大夫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苟小小经过办公室门口时,一眼便看到洪大夫正坐那儿吃饭。 洪大夫吃的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打来的饭菜——一个窝窝头就着几口咸菜,那米稀饭看上去跟清汤寡水没啥区别。 这就是洪大夫中午在医院的伙食? 苟小小心里酸酸苦苦的,很不是滋味儿。 “洪阿姨——” 见苟小小进来,看着自己简单的午餐一副颇为动容的模样,洪大夫动作自然的用盖子将饭盒扣上,笑吟吟的说: “你不是去串儿家吃饭了吗,这么快就吃完了?” 苟小小回过神来,将抱来的那瓶水放桌上,郑重其事道:“洪阿姨,我可能发现串儿老流鼻血的原因了。” “不是因为药物中毒了?”洪大夫戏谑的看着苟小小,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她倒要听听这闺女还能说出串儿老流鼻血是其他什么原因导致的。 ☆、第66章 坑深66米 紧急会议 让洪大夫感到意外的是,苟小小竟坚持己见,说的还同一个理由—— “串儿老流鼻血,就是因为药物中毒!”苟小小指着桌上的玻璃瓶,为自己的说法做了进一步阐述,“这瓶子是我从串儿他家拿过来的,这瓶子明显就是你们医院丢在医院门前树坑里的那种药水瓶,被杨大娘和串儿他妈捡回去装水用。他们在家的时候,给串儿喝得都是这种瓶子里面装的水。 这种药水瓶捡回去不刷,直接拿来灌水喝,喝一次都能把人喝出事儿来。即便是刷干净了,瓶子里还残留着药性。水原本是干净的,但瓶子里残留的药性会污染水的质量,要是一个人经常喝这样的水,身体迟早会出问题。何况串儿还是一个小孩儿,小孩儿的身体没有大人的强壮,身体里的免疫系统还没有发育完全,经常喝这种被污染过的水,肯定会生病……” 洪大夫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等苟小小说完,就起身做了安排。 她吩咐原先被大魔王引来而后被苟小小说得一愣一愣的那几个护士:“你们几个马上去把各科的大夫叫到会议室,不愿意来的,就跟他们就说要开紧急会议——每个人必须到。” 那几个护士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洪阿姨,我还没说完呢!” 不把话说完,憋在肚子里,苟小小总觉得怪不得劲的。 洪大夫从办公桌上拿了一个本子和一支笔,看了一下桌上的玻璃瓶,继而用眼神示意苟小小,说:“你拿着那瓶水,跟我过来。” 苟小小重又将玻璃瓶抱怀里,紧跟上洪大夫。 洪大夫领着苟小小,出了办公室往左手边拐去,没走几步就停在一扇掉漆的小门前。 门上没有标志性的牌子,也没有上锁,仅有一道门鼻儿扣着。 这就是通往会议室的小门。 洪大夫将门鼻儿扣开,然后推门进去。 在苟小小看来,这间会议室有点像小教室。 会议室顶头的那面墙上糊着一面水泥黑板,正对着黑板摆着一张长桌子,桌子被几把椅子围着。 “你坐那边。” 洪大夫给苟小小安排了一个位置,那位置正背对着黑板。 苟小小还没落座,红星医院的各科大夫便陆陆续续来了。 来的大夫无一不在打量上座的苟小小。 儿科的李大夫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好奇,这闺女咋在这儿? 看各科的大夫差不多都到齐了,洪大夫跟苟小小说:“小小,你把你将才跟我说的,还有你没说完的话,再跟大家说一说。” 苟小小明白了,洪大夫是要让她主持这次会议。 唉,这时候要有ppt就好了…… 见苟小小迟迟不开口,洪大夫还以为她是怯场了,于是鼓励她道:“不用害怕,你咋样想的就咋样跟我们说。你将才说得就挺好的,按你将才的那样说就行。” 苟小小冲洪大夫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李大夫,“这样从前几天我跟李大夫闹分歧的那件事说起……” ☆、第67章 坑深67米 不是一个人的错 苟小小像是会怯场的人吗? 开场时,她一张嘴,跟说评书似的,将前几天她和李大夫在针对串儿的病因上闹出的矛盾洋洋洒洒的说给了在场的诸位听。 在安丰乡,谁家两口子吵架了,当天发生的,当天就能传到邻乡去。何况红星医院就这么大一点儿的地方,有啥热闹,更是包藏不住,很快就会传得人尽皆知。 苟小小和李大夫因为串儿的病因而针锋相对的情形,当天有那么多吃瓜群众亲眼目睹甚至有那么几位还有幸参与其中,这事儿传到那些不明真相的群众的耳朵里,也就只消一顿饭的功夫。 会议室中,在场的除了那件事的当事人李大夫和有幸参与到那件事当中的洪大夫,其他几位大夫也都听说过那件事,各种版本的都听过,所以多少都知道点当时的情形。 今次从苟小小的口中重温一遍,他们才知道整件事的过程和真相。 有的大夫认为苟小小在专业的大夫面前不懂装懂,故此对她很不以为然。 有的大夫觉得她可能是有那么一点儿本事,但太过自以为是,便对她不屑一顾。 有的大夫想法和洪大夫雷同,预感李大夫这回可能真的要在苟小小面前碰一次壁。看到李大夫果然灰头土脸有几分挫败的样子,这些大夫的眼神中不禁带了几分戏谑。 有的大夫干脆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脸麻木,毫无反应...... 总而言之,没几个认真在听苟小小讲话。 说完了她和李大夫的故事,苟小小又将方才在办公室对洪大夫说的话,跟在场的诸位重述一遍。 “......先前我以为串儿是吃了李大夫开的不对症的药,身体才产生的药物中毒的反应——在这儿我跟他说一声对不起。”苟小小满眼诚恳的看向李大夫,并向他鞠了一躬。直起腰来,她那变得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场坐的每一位大夫,“其实,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而是你们整个红星医院的责任!” 大部分大夫不敢相信—— 他们原以为苟小小向李大夫道歉是承认自己的错误,心想这闺女虽然自以为是了些倒还不算是没得救,却没想到她接下来不但没给李大夫洗白还把造成串儿生病的责任推给了整个医院! 也就是说,因为李大夫一个人闹出的误诊,在座的各位多少都连带点责任? 这连坐的罪名按在谁头上,哪个服? 这闺女真是好大的胆子!好大的口气! 有人当场变脸,驳斥苟小小的观点:“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在座的哪一个吃的盐不比你走过的路多,谁能由得住你信口胡说!不管咋说,串儿的病是在我们医院治好后才出的院,他的病要是没好,能出院吗!” 苟小小处惊不变,紧接着回驳过去:“串儿是在你们这儿住的院没错,但他上回病好出院,并不是因为吃了你们医院大夫开的药才好的,而是喝了你们医院的水才好的,这一点——”说到此处,她看向李大夫后又继续道,“儿科李大夫你承不承认?” 李大夫轻微的点了几下头。 那大夫哪里肯服气,再次质疑她的说法:“那你凭啥说不是李大夫一个人的错,而是我们红星医院的责任?小孩儿出院后病又复发,那是他们家大人的责任!你一个小丫头不懂事,就不要把话说得那么满!你要是现在闭嘴,我们就当你之前说的话是童言无忌!” ☆、第68章 坑深68米 撑场子 忍不了那大夫说话过分的语气,苟小小同样对他施以颜色:“看我年纪比你们在座的各位都小,你就有理由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好吓唬了?哪怕我这辈子加上上辈子走过的路都没有你们哪一位吃过的盐多,就当我是你们家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小媳妇子好欺负是不是?我的从医经验是没有你们多,可不代表我的智商没你们高。” 那大夫怒极反笑:“到底谁欺负谁啊!是你跑来把我们埋怨一通,我们坐在这儿听你说了那么长时间的屁话,已经给足你面子了!赶紧带着你的骄傲滚犊子吧!” 苟小小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气,她最见不惯这种不受教还蛮横无理的人。她一样性格乖张,不肯受教,但只要有人拿着道理说服她,她就会虚心接受别人的指正,可不会像这种人一样蛮横无理继而无理取闹。 见苟小小正酝酿怒气,洪大夫心想这下糟了——这闺女要是发起脾气来,把场面闹得不可收拾,到时候谁的脸上都不好看,还会使她自己成为场上的众矢之的。 为了顾全大家的面子,洪大夫正要开口打圆场,却听苟小小以上位者的口气的对那大夫说: “你要是觉得我说的话不中听,你可以出去,不用参加这次的会议。事莫大于人命,一个连人命都不在乎还听不进去别人说话的大夫不配坐在这里,也不够资格穿那件白大褂!” 苟小小到底是将火气隐忍下来,不顾那大夫铁青的脸色,继续自己之前的讲话:“现在读过几本书就自诩有文化的人很多,我相信在座的各位要比这种人有文化的多,应该了解现在的乡民接受教育的程度普遍低下。他们没有掌握足够的卫生知识,不知道有些被丢弃的脏东西即便是带回家刷干净了其实上面还是有病毒和细菌的。”苟小小拿起桌上的玻璃瓶,瓶中的水看上去清澈透明无丝毫杂质,却让人觉得瓶中晃荡的不只有水还有其它什么东西在里头。“杨大娘和柳嫂子用这瓶子里面的水把串儿喂出病来,她们固然是有责任,难道将这些药水瓶当废物垃圾丢掉的你们就没有责任了吗?丢也就丢了,还丢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在将这些垃圾废物丢掉之前你们没有做好乡民的卫生宣传工作,丢了之后没有做妥善的处理,你们还说你们没有一点责任吗?串儿生这样的病,我把责任归咎到你们医院头上,还有错吗?” 全场陷入一片沉默,谁都没有站出来反驳她的话。 苟小小将那瓶水放下,按着瓶身轻轻一推。 哗啦—— 瓶子沿着桌面从她手边滑到桌子中央停下。也许没有里面的水,在同样的作用力下,瓶子可以滑得更远。 在场每一位的心情都像瓶中的水一样剧烈波动着。 “我相信,串儿的病情不是你们医院的特例,把你们医院往年的病历和安丰乡的平面地图拿出来,以你们红星医院为中心进行位置和交叉对比,你们会有更多发现。” ☆、第69章 坑深69米 戴高帽 “说得好!” 洪大夫带头鼓掌,附和她拍起手来的只有一个看上去懵懵懂懂的年轻的实习大夫。 那些不做反应的,都是老资格的大夫。 他们想要反驳,可是将这小姑娘前后说的的话再品味一遍,却挑不出她说的不对的地方。他们要是赞同苟小小的说法,跟洪大夫一起鼓掌,就相当于承认自己是害人生病的罪魁祸首。 闷不吭声,也是一种态度。 那鼓掌鼓得最为起劲儿的实习大夫见大家都不跟着拍手,不由自主的放慢了拍手的速度放轻了拍手的力道,最后将停下来的双手讪讪的缩回到了桌子底下。 掌声落下后,洪大夫继续发言:“要是由我来说,不见得我比这闺女说的还好。”又给苟小小戴了一顶高帽子,之后她那凛厉又不失温和的目光扫向在场的每一位老资格的大夫,接着又道,“会先开到这儿,没吃饭的赶紧去吃饭,吃了饭后大家都好好反省反省,然后负责各个科室的大夫把往年的病历都翻出来,先粗略的做个数据统计,然后交给小高整理——” 小高,就是那位年轻的实习大夫。 他看上去懵懵懂懂的,为人倒是谦逊,被洪大夫点名后,立马站起来向各位前辈连连鞠躬。 待小高坐回到位置上,洪大夫宣布:“各忙各的去吧,下午五点半再接着开会。” 散会后,洪大夫对还没来得及走的李大夫说:“李大夫,你那儿科的工作量可能稍微有点大,我叫几个护士过去给你帮把手。” 李大夫朝她点头,忍不住瞥向苟小小,见那小姑娘正当众毫不顾及形象的挖鼻孔,有点儿犯膈应。 这小闺女真是—— 好不容易让人对她有点儿改观,她总能把别人对她的三观和认知刷新一遍。 接着,洪大夫又嘱咐实习大夫小高:“小高,各科大夫把数据交给你后,你赶紧整理出来,下午开会要用。” “哎!”小高鼓着劲儿点了一阵头。 这年轻的实习大夫身上大有一股“鼓足干劲,力争上游”的劲头,却给苟小小一种傻萌傻萌的感觉。 会议室的门一开,大魔王冲进来,吓了好些人一跳。它飞奔向苟小小,缠着主人的功夫,示意性的扒了几下洪大夫的裤腿儿。 小家伙发出“呜呜”像是哭泣一样低鸣,屁股跟着甩来甩去的尾巴一块儿摇摆。 苟小小把它抱起来,脸躲着它不断舔过来的舌头。“把你关外面这一会儿功夫,就把你委屈成这样啦!噫噫噫,别舔我了,看你那哈喇子——” 看着大魔王瘪瘪的肚子,洪大夫笑着说:“它恐怕是饿了,你把它带回去喂点儿吃的吧。” 从早上爬山回来直到现在,苟小小都没给大魔王喂吃的东西,恐怕它真的是饿坏了。 洪大夫不经意看到实习大夫小高捧着笔记本眼巴巴的望着苟小小,心想这闺女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于是她对苟小小说:“你把狗给我吧,我带它去吃点东西。你指点一下跟我实习的这位大夫——” 闻言,苟小小吓得都把狗弄掉了。 让她这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的半吊子去指点实习大夫,洪大夫没搞错吧?还是她耳朵出问题,听错了? 不等苟小小回过神来,洪大夫就已经把不愿意跟着走的大魔王夹在胳膊底下强行带离了会议室。 ☆、第70章 坑深70米 请教 任凭实习大夫小高摆出一副如何谦恭的求教姿态,苟小小看向他的眼神儿里都带着一股子怨气。 小高不知该咋称呼她,吞吐了半晌,红着脸问:“请问姑娘芳名?” “我现在很饿,没力气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她爬山回来,到现在连中午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呢。 小高急忙说:“我不会耽误你多长时间的,就问你几个问题!” 这人真不上道儿,也不说请他吃个饭,绝对是个憨货! 苟小小饿得前胸贴后背,但见他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实在不想打击他的上进心,于是松动神情,轻叹一声,无奈道:“那你问吧。” 小高看着本上的笔记,问道:“你将才说的‘事莫大于人命’出自哪里?” “事莫大于人命,罪莫大于死刑……”苟小小搜肠刮肚想了想,“我想不起来这句话具体出自哪儿了,不过你可以找找宋慈的《洗冤集录》看看。” 小高奋笔疾书,匆忙记着她说的重点词,抬起疑惑的双眼,“宋慈?哪个ci?” “慈祥的慈。他是南宋时期的一位法医学专家,很多人都觉得他为官太过清正,没有人情味儿,但是他还是越过重重阻力,凭借自己的专业知识破了不少冤案。”苟小小看着他,“唐代的狄仁杰、北宋的包拯,这两位人物你都听说过吧?” 小高望着她点点头,期待着她能往下说。 苟小小果然不负他的期望:“其实这两位人物的断案能力在小说和评书中被放大了无数倍,形象都被神化了。宋慈的一生不像狄仁杰、包拯那样杜撰的居多,名气也不如他们的大,但流传到现在的每一件有关于他的故事大都是真的。他在法医界的地位和影响,远不是狄仁杰和包拯他们能比的。他没做过大官,在地方长期从事的是司法工作,他这样的人要是搁在现在,那就是一个高精尖的专业司法人才!他著的《洗冤集录》是世界上现存的第一部系统法医学专著!” 小高听得津津有味,看着笔记本上“宋慈”这个名字,脸上渐渐露出痴往的神情。 他抬眼冲苟小小憨憨一笑,不乏羡慕的说:“你知道的真多。” “那些都是我姑父告诉我的。” 前世的苟小小,姑父是个中医。她从小跟在姑父身边,耳濡目染的东西比这还多。 但是脑袋瓜再聪明的人也是会感觉到饿的…… 小高不给她喘息的余地,紧接着开口问准备好的第二个问题:“你将才说把红星医院往年的病历和安丰乡的平面地图拿出来,进行对比,具体咋进行对比?” 苟小小耐心的跟他解释:“我的意思是,把你们医院类似串儿这样病情的病历翻出来,将这类病人的家庭住址在地图上标出来,你们会发现这类病人的家庭住址大都集中在你们红星医院这一片。他们可能都是因为从你们医院门口的树坑里捡了被你们丢弃的药水瓶回去灌水喝才生的病。”末了,她不忘提醒小高,“虽然我已经把结果告诉你了,但是你还是要通过实践来证明是不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第71章 坑深71米 醋意 小高原本在笔记本上就只准备了几个问题,听苟小小针对他这些问题做了详细的解释后,又产生了许多新问题。 他们这一问一答,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找不到小高,各科大夫就把整理好的数据送到洪大夫那儿。 洪大夫知道小高和苟小小还在会议室里探讨问题,就一并把各科整理好的病历资料抱去了会议室。 红星医院没有安丰乡的平面地图,她托人从工兵营借来一张。 任良受姑姑所托送地图来,本要到他姑姑的办公室去,上楼后却听到一阵熟悉的狗叫声从隔壁的会议室传来,便鬼使神差的往会议室走去。 走到会议室门口,他的脚步不由得顿住,脸上的表情也随之一怔—— 只见苟小小和小高相邻而坐,就差那么一点儿距离,两人的肩膀就要挨在一块儿了。可气的是,这俩人还眉来眼去的! ——任良的眼睛可能是出问题了,才产生这样的错觉。 其实人家小高大夫跟认真听老师讲课的学生一样,坐姿端端正正,手规规矩矩的抓着笔,一边听苟小小讲一边在本子上做笔记。他的双眼中越来越多的是对苟小小的敬佩和欣赏,没有半分下流*之意。 而饿过劲儿的苟小小则是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尖尖的下巴像是要在桌面上戳个窟窿出来,桌子底下的一双小脚不安分的挑逗着大魔王。 红星医院的这位姓高的实习大夫,年轻有为又有工作能力,还是从大城市里过来的,是安丰乡多少女孩子梦寐以求的对象。跟这样优秀的人一比,仅有一个好出身的任良都相形见绌。 见小高跟苟小小聊得十分投机,任良眉头一皱,心中不由得醋意大发,却是不动声色得走过去,恁大个儿个人硬是挤到他们二人中间,居高临下左右看着苟小小和小高俩人的脑袋壳,装模作样的问:“你俩商量啥呢?” 小高老实巴交的回道:“洪大夫将才要我们俩商量出一个治理医疗废物垃圾的方案。” 见小高跟前的笔记本上写的密密麻麻,任良弯腰凑近他那本子,“你这本子上写的都是啥,我看看——” 小高挪到一边,自觉的把位置让给他。 任良坐下后,将小高的笔记本从头到尾翻看一遍,评价说:“这就是你俩商量的方案,乱七八糟的,还不如我给你们写一份咧!” 说完,他瞥向苟小小,似乎是想看看她有啥反应。 苟小小觉得莫名其妙,这人一来就把她和小高从头到脚、把他们一下午的劳动成果从头到尾鄙视了个遍,显得他很厉害似的。那她就给他这个臭显摆的机会—— “你瞅我弄啥嘞!我们商量的不如你写的好,你倒是写给我们看看啊!” 任良收回目光,将本子翻到新的一页,执笔点墨,挥洒自如,将整整一篇如何治理医疗废物垃圾的方案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 从发现问题到提出问题,再到分析问题,最后到解决问题的具体步骤,整个方案写的是有条有理。一旁的小高看得是自叹不如。 将任良写完的方案拿起来一看,苟小小眼睛翻得找不见黑眼珠,不留余力的讽刺:“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不过就是把高大夫的笔记整理了一下,把我跟高大夫说的话从头到尾捋清了一遍而已!” 任良气歪了鼻子,“你!你就是鸡蛋里挑骨头!” 苟小小把笔记本往桌子上一拍,站起来跟坐着的他比个儿。 她一脸娇横,“我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你能咋滴吧!” 这是洪大夫进来,教训他俩:“你俩要吵回去吵,待会儿我们还要开会哩,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 俩人都“哼”了一声,同时别过头去,谁也不理睬对方。 ☆、第72章 坑深72米 第二次会议 第二次会议。 洪大夫叫苟小小和任良以旁听的身份参加这次会议。 苟小小和任良一并坐在会议室的最后排,会议开始没多久,俩人就大眼瞪小眼起来。 任良原本很认真的在旁听,过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东西在扯他的裤腿儿。他低眼一看,见是大魔王将他的裤腿儿当肉骨头一样欢快的撕咬着。 他目光斜向盘腿坐着的苟小小,压低声音说:“把你的狗弄走,它老咬我的裤腿儿。” 苟小小心里如是想:任三岁不愧是任三岁,连小狗儿的状他都告。 不过话说回来,在此之前,她还没见过大魔王咬除她以外的人的裤腿儿,它跟别人亲近,顶多也就是扒几下人家的裤腿儿。 苟小小垂眼看着任良的脚,想到一种可能性,继而摆出一种避之唯恐不及的姿势,捏着鼻子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你是不是有脚气?” 被苟小小一语道中,任良脸上蓦地一红。 当兵的,哪一个没有脚气? 他看向苟小小盘在椅子上的双脚,意味深长的说:“我见你那狗经常咬你的裤腿儿,那是不是说你的脚比我的脚还臭?” “你果然有脚气!”苟小小露出了“机智的我,早就看穿了一切”的表情。 “你的脚比我的脚臭!” “我脚臭?我天天洗脚我脚能臭!脱了鞋比比,咱俩的脚到底谁的臭!”苟小小当真要脱鞋跟任良比脚臭。 她鞋刚脱一半,就听那头洪大夫严肃的声音传来: “我叫你俩旁听,是让你们用耳朵旁听的,可不是用嘴!” 苟小小把鞋穿回到脚上,板着脸学着洪大夫严肃的模样教训任良:“听见了没有,用耳朵听,不是用嘴听!” 任良翻个白眼,表示懒得跟她计较。 对上洪大夫扫来的凌厉目光,苟小小俏皮的吐吐舌头。 见她龟缩的样子,任良抱着胳膊,嗤笑了一声。 看他们二人又用眼睛吵架,洪大夫无奈的摇头。 在这样的场合,一条小狗儿的表现都比他们规矩得多。 会上,说到回收药水瓶,有大夫表示为难:“这填埋树坑里医疗废物垃圾的工作量都那么大了,还要挨家挨户的去回收那些被捡走的药水瓶,我们哪有那么多时间?” “我们可以找工兵营合作,工兵营那边人手多。”洪大夫心中已有打算,接着看向后排跟苟小小比眼大的任良,点名问,“良子,我们这次开会的内容你都记下了吧?” 任良撤回目光,向洪大夫点头,“记着了。” “那你回营后找你们政委和连长商量商量,看看他们能不能调出人手来帮我们。” “没问题。”任良又说,“那份治理医疗废弃物的方案得给我抄一份,我带回去给政委和连长他们看看。要他们知道你们医院这边具体要执行啥样的实质性工作,我才好跟他们沟通。” “那开完会后,你找小高。”洪大夫看向小高,“小高,你这两天得赶紧把咱们村里有多少小孩儿统计个大概的数据出来,我得看看要去城里进多少疫苗。” ☆、第73章 坑深73米 穷大方 说到疫苗—— 当天晚上,苟小小躺炕上,半梦半醒间,听到堂屋里那姑侄俩的对话: “……安丰乡的小孩儿少说有百十来个,最少要进百十来支疫苗,你不可能把进疫苗的钱都给他们垫上!那你得垫多少钱!你有多少钱?”任良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赞同。 “今天下午的会你也参加了,那你不是不知道,我们一下统计出来有二十多个小孩儿跟串儿一样生那样子的病,这还不包括大人。”洪大夫一下接一下地捶着酸累的腿肚儿,“我跟李大夫一道儿去几个小孩儿家里看了看,那几家的院子里都摆着用药水瓶晒的水……” 他们走访了一家又一家,每次去往下一家的路上,她心中都忍不住期待接下来能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结果。然而事与愿违,她总能在那些人家的院子里看到药水瓶。它们被摆放在院子里醒目的一角,向前来认领它们的他们,招摇着自己的存在。 “哎……”洪大夫愁容满面,一声接一声的叹息,心中一直在翻滚膨胀的情绪,几乎快要将她淹没,让她无所遁形。 过了一会儿,她那透着无限懊恼和深深自责的声音再次响起:“是我们医院的责任,我们就得负起这个责任。” 不同于她低缓的声音,任良的语调急促: “你也说了是医院的责任,那就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你凭啥要一个人承担全部疫苗的费用?你又不是多有钱的主儿,穷大方啥嘞!” 洪大夫说:“你爸给我寄的钱,我都还存着哩……” “钱是你的,你想咋花咋花,我不管你!” 见说不服她,任良干脆来了个撒手不管,撂下话后扭头就走。 堂屋的门被他大力甩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洪大夫追出去埋怨他:“小小还搁里屋睡觉呢,你动静能不能小点儿!” 任良进自己那屋后,又重重关上自己屋的门。紧接着,他那愤愤不平的声音从门板后面传来: “你都快把她当成亲闺女养嘞!” 洪大夫对着被任良紧关上的门,跳着脚说:“我把她当亲闺女养咋啦?我乐意!” 任良的声音再次从门板那边传来:“她养的那条狗跟她一个德性,现在你都快跟她一个德性了!” 在那个姓苟的丫头出现在这个家里以前,他姑姑从来没有这么大声的跟他说过话。 那可不就是被苟小小带坏了! 这才几天功夫? 苟小小的影响力未免也太大了吧! “你嫌弃我们,以后别跟我们说话!” 听到姑姑如是说,任良气愤的抬手捶了一下门。手磕到坚硬的门板上,破了一层皮,疼得他龇牙咧嘴直抽凉气。 气极之后,他深觉无奈。 坐炕上生了一阵闷气后,他下炕去打开衣柜,将一个巴掌大的深色布包从里头摸了出来。 那原来是个钱包,里头装了十多块钱。 他把十多块钱全都掏了出来,又将钱包重新塞回到衣柜里,继而拿着钱去堂屋,把一沓钱放到桌子上,接着一声不吭的回自己那屋去了。 里屋的洪大夫感觉到堂屋里来人,便过去看了看,没看到人影,只见桌子上多了一沓钱,立马就明白是咋回事儿了。 她不禁对着堂屋门口笑了笑,带着几分宠溺叹息道:“这孩子……” ☆、第74章 坑深74米 捐钱 昨天爬山费了那么多体力,忍饥挨饿一下午又费了不少脑力,苟小小回家吃完饭躺炕上就睡了。身体一放松下来,就变得酸软无力,导致她晚上睡觉的时候翻身都困难。 今儿她一觉睡到大天亮,要不是大魔王跳炕上扰她清梦,到日上三竿她还起不来。 起来收拾收拾,把大魔王喂饱,做了中午饭给洪大夫送去,她总不能在知道了洪大夫每天中午都在吃红星医院食堂里的那些清汤寡水的饭菜后而不闻不问不管。 不得不说的是,红星医院的办事效率还是很不错的。 昨天会上才通过的治理医疗废弃物的方案,今天相关的工作人员就开始执行起来。 苟小小给洪大夫送饭去路过医院门口,见不少人在填埋医院前头树坑里的医疗废物垃圾。 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从工兵营那边调过来的人手,只有极少是红星医院的工作人员,还有一部分是附近的乡民。 苟小小掂着饭盒走进医院大门,听到那几个坐院子里树荫底下的护士聊到医院组织的捐款的事儿,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年轻人大都有一种攀比心理,有的护士要是听到别的护士捐的钱比自己捐得多,脸上马上露出后悔的神情,恨自己当时没有多捐一点,不想自己在大家面前显得那么抠门。 真正抠门的护士觉得自己捐一分钱都是多的,还嫌那些捐钱多的是有钱烧的慌,捐再多出去也不会得到任何感谢和回报,还不如对自己好点儿,拿着钱给自己添几身新衣裳。 有护士说:“我听说,捐得最多的好像是洪大夫,捐了好几十块钱呢,把自己将近一年的工资都捐出去了!” “要我说,洪大夫就是个傻货!她留着那些钱干啥不好!” “所以说,人人说起洪大夫都竖大拇指,却不知道你是哪根葱。”刘护士讽刺起同事来也是毫不留情。她对着光欣赏着才涂抹好的指甲,神态雍容的像个贵妇。“我跟你们说啊,洪大夫缺啥都不缺钱。她一个月拿着咱们医院最高的工资不说,每个月良子他爸还给她寄钱过来。本来这回咱们医院进疫苗的钱,她是打算一个人全部承担咧,其他大夫不同意,这才组织起来的捐款活动!要不然,根本就没有你们啥事儿!” 刘护士没把自己和她们相提并论,显得自己很是与众不同。 苟小小暗嗤一声,心想刘护士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朋友。 她拎着饭盒往医院里头走,被眼尖的刘护士发现。 刘护士立马从雍容的贵妇模式切换到骂街的泼妇模式,撇下一起聊天的同事们,起身疾步上前拦住苟小小,拉着脸尖声质问:“你咋又来了!?” 苟小小还没做出反应,她脚边的大魔王就向刘护士亮出尖牙,表情凶狠得向刘护士狂吠起来。 刘护士神情骇然,吓得脸色铁青,还不由得退后两步。 “赶紧把你的狗带走!” 苟小小满眼同情的看着她,“小护士,等你当上这家医院院长的那一天,再来对人发号施令吧。” 刘护士的脸色由青转红,恨不得将咬碎的一口银牙吐到苟小小那张得意洋洋的脸上。 苟小小一边蹦哒一边向刘护士嘚瑟,见刘护士脸色变换不定,一时间心中大快不已。 她上楼的时候撞见从楼上下来的任良。 任良本想选择无视她,见她手上拎着饭盒,还是忍不住问:“你干啥去?” 苟小小将手上的饭盒提高,“给你姑送饭去啊。” “我的呢?” 苟小小将耳朵凑过去,“啊?你说啥?风太大,我听不见——” 哪来的风? 一脸茫然的任良正四处找风向,见站在楼梯上方的苟小小看着他一副为他智商捉急的样子,这才意识到上了她的当! 而不远处的刘护士看到他们二人的互动,向苟小小露出了恶毒的眼神。 ☆、第75章 坑深75米 板报 见大魔王跑进来,洪大夫就知道苟小小离得也不远了。 这狗娃儿跟那闺女可是如影随形。 果不其然,她一抬眼,就见苟小小拎着饭盒进来了。 “良子将才走,你上来的时候看见了没有?” “看见了。” 洪大夫许是饿了,在苟小小一进门,就盯着她手上的饭盒,砸吧着嘴里的口水,问:“今天中午做的啥饭?” 苟小小把饭盒递给她,“摊的菜饼子,拌的凉菜。” 洪大夫可是知道这小闺女会吃也能做的很,家里没有菜,苟小小都能到外面挖一堆她不认得的野菜回来。 这饭盒里的菜饼子和凉菜,就是苟小小用剁碎的野菜和着面糊糊在鏊子上摊出来的、煮熟了以后过了凉水单放了细盐拌出来的。 洪大夫将凉菜卷到饼子里面,大快朵颐起来。 这饼和菜都是凉的,她的心里却是暖的。 洪大夫正想问苟小小这些野菜都是打哪儿挖的,就听站窗台前伸着头望着窗外的苟小小说: “任三岁着急忙慌的,这是弄啥去呢?” 洪大夫办公室里的窗户,就在红星医院大门的上方,对着门前的树坑方向。 站在窗台前,苟小小可以看到树坑那边热火朝天的干活儿场景,还有任良急匆匆不知要跑往哪儿去的身影。 洪大夫贪吃了一口卷饼才回道:“将才我叫他回家去拿他的照相机,把前头干活儿的人都拍下来,照片洗出来后贴到我们医院的宣传栏里,方便我们医院以后宣传卫生知识。” “那得费多少胶卷!” 老相机费胶卷,数码相机要内存, 哪怕现在有一台数码相机摆在面前,里头没有内存卡,那它也是毫无用武之地。哦不,起码可以当砖头砸人。 苟小小看到墙边立的小黑板,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洪阿姨,有没有粉笔?” “你要弄啥?”洪大夫不解。 粉笔虽然算不得是啥金贵的东西,那也不能由着她浪费了。 “我给你画一个宣传卫生知识的小板报。” 说话间,苟小小已经找了一块布子,将小黑板擦干净。 洪大夫不知道她在这方面的能力有多强,就从抽屉里找了几根粉笔头,当是给她涂鸦用了。 拿到那几截粉笔头,苟小小也不嫌弃,头也不抬的在小黑板上写写画画起来。 看她神态认真,洪大夫也就没有打扰她。 吃完了苟小小送来的中午饭,喝了口凉开水把噎在嗓子眼儿的卷饼往肚子里面送了送,洪大夫端着水缸子起来活动,走到苟小小背后,看到那已经差不多快要完成的小板报,不由得眼前一亮。 板报上图文并茂,尤其是上面的卡通人物形象更是栩栩如生。 报头上是一个又小又可爱的女大夫,活灵活现的模样与洪大夫本人有几分相似。 苟小小就是照着洪大夫的模样,画了一个q版的人物形象。 小人儿旁边有个标题框,框内写着“疫苗安全小知识”。 下面接着是一个小孩儿坐在一堆药丸跟前大哭,眼泪流了一地,关键是小孩儿的脑袋顶上还长了一根草。在小孩儿大哭的时候,头上的那根草精神萎靡的耷拉着。 接着是家长带着小孩儿去医院看病。大夫给小孩儿打了疫苗后,小孩儿不哭也不闹了,脑袋顶上的草变得精精神神还绿油油的,寓意着每天都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茁壮成长。 结尾是一个卡通女护士抱着一支针管,说明了打疫苗的重要性。 ☆、第76章 坑深76米 太清高的人没朋友 洪大夫觉得苟小小画的关于宣传疫苗安全小知识的板报很是生动形象还切合主题,决定采用。在征得了苟小小的同意后,她将板报挂到了医院门口,还在苟小小的建议下,在板报下面放了一个募集箱。 这募集箱是在苟小小的软磨硬泡下,洪大夫找了一个旧药箱做出来的。 洪大夫原本并不想用这种宣传的方式集资,实在架不住苟小小游说,方才改变主意。 苟小小没有用啥大道理说服她,就是把上楼之前从刘护士她们嘴里听到聊天内容,鹦鹉学舌一样给洪大夫说了一遍,然后以小见大说到了人的觉悟有高有低,也许很多人都像刘护士她们那样自私,也不是没有人像洪大夫一样无私…… “……我每次一来医院,就跳出来刁难我的那个护士——为啥像她那样的人,还有那么多人愿意围着她?为啥洪阿姨你这么好的人,却是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吃午饭?”苟小小开启了自问自答模式,“清高的人,纯洁高尚,不慕名利,不同流合污,这样是好。但是太过清高的,就像洪阿姨你这样,凡事你总想着一个人承担,好事也都让你一个人做尽了,也留下了好名声,可旁人会觉得你神圣不可侵犯,觉得自己不配跟你这样的人做朋友。所以啊,人还是俗一点好,不然是交不到朋友的。” 洪大夫仔细品味苟小小这番“太清高的人没朋友”的道理,觉得还挺贴合她现在的实际情况的。 板报一挂出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任良看着板报上的卡通人物形象,向洪大夫开玩笑:“姑,你咋跑黑板上去了!” “小小画的!你看看这板书也写得多么漂亮!”洪大夫夸赞道。 任良端起照相机,对着板报按下了快门。 洪大夫拍了一下他,拉着脸佯怒道:“别浪费胶卷!” 任良摆弄着相机,状似不经意的问:“她人呢?” “上厕所去了。” 任良继续摆弄相机。 镜头在人群中穿梭,似乎在寻找着谁的身影。 当苟小小进入视距,他立马又将镜头对向了其他地方。 上完厕所回来的苟小小,看到任良手上端的照相机,眼中露出觊觎之色。 他那相机外壳是迷彩色,却不像是军用相机。除了颜色,整个相机的造型也是漂亮、大气、时尚、有范儿。 苟小小绕到他跟前,直盯着他手上的相机,“哎哟哟,你这相机很骚啊!” 对上她亮幽幽的目光,任良心里甭提多得意了。 稍微让他感到有点别扭的是,她的目光不同于其他人的,其中包含的并非是纯粹的羡慕,还有一种强横霸道得叫人毛骨悚然的占有欲在里头。 见苟小小对自己的相机虎视眈眈,任良用手护着相机,时刻提防着她下一步举动,生怕她扑过来抢似的。 苟小小眼中露着狡黠,一步一步逼近他。 任良紧张起来,“你……你想干嘛?” 苟小小嘻嘻哈哈的向他伸出手,“把你的相机借我耍耍呗。” ☆、第77章 坑深77米 装逼神器 熟识任良的人都知道,他宝贝他那台相机就跟宝贝自己的媳妇儿一样—— 谁碰,他跟谁急。 平时谁想把照相机从他那儿借来,更是门儿都没有! 在他这儿吃过瘪的人大都开他玩笑,说他每天晚上睡觉,可能怀里都还抱着他那台相机呢。 苟小小想把他的相机借来耍,痴人说梦吧? 树坑那边,任良的几个战友注意到他们这边,纷纷停下手上的活儿,等着看好戏。 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任良这回竟然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 只见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将脖子上挂的相机取下来,接着一点儿也不吝惜得把相机放到了苟小小手里。 他虽然没有表现出不舍,但态度很是强硬。 “弄坏了,你给我赔!”怕她浪费相机里的胶卷,又怕她手小端不住、摔坏了相机,于是他一次又一次的交代:“你别胡乱按快门!你把那绳子挂脖子上!” 苟小小斜瞟他一眼,“瞧你那抠门儿劲儿吧!”她一手抓着相机,另一手冲他挥挥,“行了,这儿没你啥事儿了,你干活儿去吧。” 接着,她端着照相机,到处装逼去了。 她不去到人跟前溜达溜达,实在对不住脖子上挂的这么一个引人注目的装逼神器。 看她到处臭显摆的身影,任良后悔把相机借给她了——真心的,悔得肠子都青了。 苟小小取景时,被树坑里干活儿的一个兵哥哥给叫住了: “妹子妹子,你还记得我不?” 苟小小放下相机,视线恢复正常,认出满头大汗的对方,“记得,上回蹭我肉吃的那个。” 叫住苟小小的,正是二排一班班长。 他凑近苟小小,红着脸挠着头说:“记得就行了,后面那句多余的话就不用说嘞。”接着,他将铁锹插进土堆上,摆了个自以为很酷帅的造型,“妹子,来给我照一张!” 苟小小端着相机退后几步,用镜头对准他。 说真的,他这pose,苟小小不忍直视。 “你这摆拍痕迹也太明显了!”说着,她绕到二排一班班长的侧面,将二排一班班长的侧面身影全部框进了镜头里,指挥着他说,“你接着干活儿,动作自然点,我给你来一张。” 二排一班班长照着苟小小说的做,才铲了两下土,就听苟小小说: “好了!” 这就照好了? 二排一班班长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回过神来,他急声道:“我还没准备好呢!” 苟小小摆弄着相机,说:“就是挑你没准备好的时候照的,等你准备好,拍出来的照片看着就不自然了。”见二排一班班长一脸不满意,她过去拍着他的胸脯说,“你就放心吧,等照片洗出来后,你看了就知道刚才的你有多帅了。” “真的?”二排一班班长半信半疑。 “那我还能骗你?” 见苟小小不像是撒谎的样子,方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二排一班班长总觉得有点儿难为情,不由得挠着头憨笑起来。 就在这两个憨货傻乐时,任良过来了。 他的脸拉得比驴脸还长,浑身散发着寒气,整个人跟一座会移动的冰山一样。 “良子!” 他不理会向他打招呼的二排一班班长,径直朝苟小小伸出手,“相机你玩够了吧?玩够了,还给我!” 原来他是来讨回相机的,他要是不说话,旁人还以为他是过来找人掐架的。 相机还没在她手里焐热呢,这就还回去,苟小小当然不依。 见任良冷着脸,要回相机的态度相当坚决,苟小小干脆耍起了无赖行径——她将相机塞领口里,贴身放好,拍着胸口处鼓起来的包,一副泼皮的样子。 “我就不还,有本事你来拿啊!” 谁跟她动手,谁是流、氓! 任良脸上冷峻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龟裂,又恼又羞又怒的抬起双手袭向她的胸口。 见他张牙舞爪的真动起真格的来,原本一副任他宰割模样的苟小小反而怂了。她护着胸跑到树后面躲起来,见任良追来,她蹭蹭的爬到树上。 任良追到树下,仰着头气哼哼的跟她比划,“你给我下来,把相机还给我!” 苟小小扶着树干,蹲在树杈上,居高临下说:“我就不还,有本事你上来!” 任良长这么大,还真没学过上树的本事。 “你给我下来!” “你上来!” 任良心里纳闷,这么高的一棵树,她到底是咋爬上去的? “你是属猴儿的吧!” 苟小小正儿八经的纠正他:“对不起,我属虎的。” “我看你就是属猴儿的!” ☆、第78章 坑深78米 虎妞儿 苟小小和任良,一个在树上一个在树下,相互对峙了好几分钟,还没消停。 “你下不下来?你再不下来,信不信我把你这狗恁死!”为了能让苟小小从树上下来,任良开始用起了威逼胁迫的手段。 被卷入战火中的大魔王,表示很无辜,歪着脑袋舔着嘴巴在想要不要冲这个讨厌的家伙吐舌头卖萌。 苟小小不着他的道儿,反戈一击:“正好让大家看看你是咋以大欺小的,欺负小妹妹不成,就欺负一条可怜的小狗狗,真残忍你——” 任良气得差点儿跳脚,他真想找根竿子打枣儿一样把树上那可恶的家伙给打下来。 可眼下哪儿有那么长的竿子? 附近几个工兵营的人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热闹。 一排一班班长笑着说:“咱们任大公子可算是遇到克星嘞!” 有人好奇苟小小的身份,“树上的那只猴儿是谁哦?” “哪是猴儿,明明就是个虎妞儿!” “哈哈——” 听到一阵接一阵的哄笑声,洪大夫才注意到那俩人又掐起来了。 这都掐到树上去了,真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洪大夫站在树坑边上,朝他俩喊:“你俩别出洋相嘞,看看多少人在看你们的笑话!在家里吵,出来还吵,你俩能不能歇会儿!” 等等! 洪大夫将才说啥? 在家里吵…… 任大公子和那虎妞儿住一块儿!? 这可是惊天大爆料! 众人目瞪口呆! 任大公子居然和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虎妞儿同居了!? 工兵营那一群闲着没事儿就爱八卦的兵蛋子呼啦一下围上去,七嘴八舌向洪大夫打听: “洪大夫,良子娶媳妇儿啦?” “洪大夫,树上那虎妞儿还有树底下那洋狗都是你们家的?” “洪大夫,我看良子跟树上那虎妞儿的夫妻关系,似乎不怎么和谐啊……” “洪大夫,这虎妞儿是不是那天早上俺们在你家看到的那个女鬼哦?” “洪大夫,你从哪儿找来这么虎的一妞儿,噗哈哈哈,笑死我了,就该找这样的人治治你们家良子!你们看良子气吼吼的样子……哈哈哈,我以前还从来没见过他气急败坏成这样!” 洪大夫一张嘴可一下应对不过来那么多问题,但她知道,她这时候要是不说点儿什么澄清一下那两人的关系,周围这些人的误会在不久的将来很可能会成为流言蜚语。 她不想让那两个孩子遭遇这些。 她不想让陪伴她的这两个孩子在背后遭人指指点点。 她不想让她宝贝的这两个孩子听到某些不干净的嘴里吐出来的不干净的话…… 情急之下,洪大夫放开嗓门,用自己的声音将周围杂乱的声音压了下去。 “他俩是表兄妹关系,你们就不要胡说八道,也不要瞎胡乱猜了!” 这话被不远处端着茶杯的刘护士听见—— 表兄妹? 信的人都长了一颗猪脑袋! 当初任良把那闺女抱医院来的时候,可是半句没提过他们是表兄妹。 当初她把那闺女撵出医院的时候,那闺女也没说过自己是洪大夫家里的亲戚。 那闺女和任良,根本啥关系也没有! 刘护士紧盯着树上的苟小小,倏然转身向医院走去,收回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怨毒。 在经过医院门口时,她快速的将杯中的茶水泼在了墙上挂的板报上。 她泼出去的这杯茶,原是给任良准备的。可她发现她注意的任良一直在注意着别的姑娘,这让她着实难以接受。 ☆、第79章 坑深79米 诈唬 这天一过,苟小小在工兵营的名气大增,还得了个绰号——虎妞儿。 顺便一提,这些发生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 第二天上午,苟小小提着复原好的板报去红星医院—— 这小黑板是昨天晚上洪大夫带回家来的。不知道谁往上头泼了些茶水,弄花了上面的内容。于是洪大夫下班把小黑板带回来,嘱咐苟小小把上头的板报内容复原。 到了医院,苟小小把板报挂到门口,一转身就跟从树坑那边过来的刘护士打了个照面。 刘护士将才在树坑那边跟正进行填埋工作的任良说上了几句话,心里那个美啊,都表现在脸上了。 一看到苟小小,她脸上娇娆的笑容和小女儿家的羞态尽数消失不见,瞬间被鄙夷不屑和怨憎不满取代。 “真是招人烦的苍蝇!”刘护士小声的骂道,翻着白眼正要离开,猛地被苟小小指住鼻子,不由得顿住脚步。 苟小小一手指着她的鼻子不动,抬起另一只手指着她刚挂到墙上的板报,冷幽的双眼注视着刘护士的表情变化。 “板报我挂在这儿了,你再往上头泼东西试试!” 刘护士脸色僵硬了一下,心虚的看了一眼墙上挂的板报,随即摆出向苟小小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你凭啥说是送弄花的板报?有病吧!” “不打自招了吧!”苟小小手指一转,指向树坑方向。更具体点,她指的是昨天她上过的那棵树。“昨天我在那棵树上都看到了!” 刘护士不屑一笑,竭力摆出嘲讽的架势:“爬高下低的,跟猴子一样!” “爬的高看的远,正好让我看到你丑恶的嘴脸!”苟小小哼笑一声,紧接着丢过去一个足以打乱刘护士阵脚的炸弹,“我不只看到了,还用照相机拍下来了。你要是再作妖,我就把照片洗出来,贴你们医院大门口,让大家看看你是啥样的人!” 刘护士再不能自若,露出了慌张心虚的神态,继而一脸怨愤的看着苟小小大摇大摆的离开。 “啊呜,啊呜!”大魔王冲面目狰狞的刘护士凶嚎了两声,尔后扭着屁股臀儿追小主人去了。 苟小小没想到刘护士这么禁不住诈唬,三言两句就让她就露出了怯态。 其实她压根儿没看到泼花板报的是刘护士,更没有啥照片之类的罪证。只不过除了这个刁钻刻薄的刘护士,苟小小再想不出还能有谁存心破坏她辛辛苦苦忙碌出来的劳动成果。 苟小小领着大魔王打道回府,经过树坑的时候,听到好几个人“虎妞儿虎妞儿”得叫。以为不是叫她呢,她就没搭理。 她将走没多久,政委郑国华和工兵营的三个排长就过来了。 林二排长拉了一辆木板车,车上都是他们挨家挨户回收的药水瓶。他将车子拉到树坑边停下,抬手抹了一把汗,四处张望寻找着洪大夫的影子。 见他翘首企盼的样子,一排排长和三排排长凑一块儿小声嘀咕起来:“怨不得今个儿他那么积极,啥都抢着干,原来是做给洪大夫看的。” 没瞅见洪大夫,林二排长失望至极。没机会表现,他索性撒手不干了,丢下木板车,走到树荫底下,冲三排排长喊:“老马,你来!” 马三排长冲一排排长耸肩并一笑,颇为无奈道:“行,我来我来。” 那边的郑国华将才听工兵营的人喊“虎妞儿”,过去问一排一班班长,“洪大夫家的亲戚来过啦?” 一排一班班长指着苟小小离开的方向,“将走。我们喊她,她也不理人。” 苟小小哪里知道他们背地里给她取了这么一个憨的绰号。 郑国华看向一排一班班长手指过的方向,露出惋惜之色—— 又一次错过了。 ☆、第80章 坑深80米 互嘲 这几日,通过红星医院的医务人员、工兵营的众将士和安丰乡乡民三方协力合作,医疗废弃物的填埋和回收工作基本上接近了尾声。 期间,为配合红星医院宣传卫生知识的活动,工兵营的士兵们牺牲了不少时间做了不少工作。 这天,任良回来的很晚。 他一回来,就气哼哼的质问正要和苟小小聊人生的洪大夫: “姑,是你跟工兵营里的那帮憨货说她——是我表妹的啊?” 还没招惹他的苟小小却被他怒视了一眼,觉得很是莫名其妙。 洪大夫同样是一头雾水,“是哦,咋啦?” 她要是不用那种说法堵住悠悠众口,那自己的侄子和苟小小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俩人的关系了。 任良面容僵硬且紧绷,胸膛剧烈起伏。 看得出来,他很生气。 现在洪大夫茫然的是,这小子到底因为啥生气。 他是气她在大家伙儿面前澄清了他和苟小小之间还没发展起来的暧昧关系,还是不满她给他和苟小小设定的那一层新关系? 又莫名其妙被任良瞪一眼的苟小小,表示自己很无辜。 一脸纯良且无辜的苟小小却被任良怒指着鼻子—— “工兵营里好几个人都跑我这儿来,争着要我把她介绍给他们当对象,那几个人差一点儿打起来!” 闻言,苟小小的神态立马变得不一样了—— 看她那神态,瞬间有一种“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摇身一变,成了娇媚动人的小女人”的即视感。 这会儿自我感觉大好的苟小小,心里回荡着《小芳》的旋律,并跟随者心中的旋律,搔首弄姿起来。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的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 “辫子……” 辫子? 好吧,她把自己那条粗又长的辫子给剪了。 虽然她和歌曲中小芳的形象就差了那么一条粗长的辫子,但这并不影响她心中的那股越来越膨胀的良好感觉。 她起身跳起舞来—— 显然,她已经得意忘形,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哎呀,我长这么大,不知道多少次把男生打得头破血流,这还是头一回有男生为我打得头破血流!” 任良见不得她这副飘飘然的样子,大声强调自己说过的话,“我说了,他们差一点儿打起来,没说他们真打起来!” 苟小小的舞步顿了一下,眨眨眼后,继续自编自导自演的那不伦不类的仙女舞,看上去还一副相当乐在其中的样子。 “不管怎样,都改变不了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事实。” 任良不敢相信一个人居然能达到这种天怒人怨的自恋程度。 “哈——”他大大的嘲笑一声,讽刺自己战友的同时狠狠挖苦了一下自鸣得意的苟小小,“那是因为他们的眼睛都长裤裆上了!” 苟小小不但不气,还一副过来人模样向任良言传身教,“我知道,你这叫羡慕嫉妒恨。哎呀,等哪天有妹子为你争得头破血流,那时候你就会明白我现在的感觉了。偶吼吼——” 任良怒极反笑,大言不惭的说:“喜欢我的妹子多了去了,能绕整个安丰乡好几圈!” 苟小小嘲讽他:“哎哟哟,整个安丰乡上到七八十岁的老太婆,下到刚出生的女婴,把这些人都加起来,就是让她们头挨着脚脚挨着头躺着,恐怕也绕不了安丰乡一圈!” 这俩人已经互相嘲讽起来。 看这情形,洪大夫觉得自己要是再不站出来劝一劝,他们马上就要吵起来。 ☆、第81章 坑深81米 内心崩溃 “你一回来就生气,人家要跟小小处对象,你生啥气嘞?” 被洪大夫这么一问,任良顿时怔住。 他从自己身上还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这个问题。 他生气,他错了吗? 没有理由,他就不能生气了吗? 千错万错都是苟小小的错好不好! 自从这个神经质闯入他生命中的那一刻开始,他面临的一切都开始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狂奔而去…… 任良在心里把错都怪在了苟小小头上,却莫名得把满腔怒火撒在了洪大夫身上,“我是气你!” 坐着都能中枪,洪大夫表示很无辜。 开枪就没有回头的子弹,任良找到一个宣泄口,情绪一爆发便不可收拾。 “你说你胡说八道些啥嘞!她跟咱们非亲非故的,啥关系也没有,你告诉人家她是我表妹,不就等于是告诉别人她是咱们家亲戚么!她在咱们家住,咱们就有责任监护她。她这么小年纪真要是在咱们这儿谈了个对象,你是监护她的大人,将来碰着她货真价实的亲戚,你咋跟人家长辈交代?” 洪大夫不知道苟小小现在是啥感觉,反正她都快被任良这番声情并茂的慷慨陈词感动哭了。 她拍着侄子的肩膀,无比欣慰道:“良子啊,你终于学会站在大人的位置上思考问题了……” 此时此刻,任良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他在姑姑眼里到底是有多幼稚!? 更让他憋屈的是,苟小小现在一边狂笑一边在挠墙——分明就是在毫不留情的嘲笑他! 嘲笑? 必须的! 她还必须给洪大夫点三十二个赞。 跟洪大夫比嘲讽人的水准,她甘拜下风! 苟小小笑到无力吐槽,任良是被打击的无力出言反抗。 洪大夫拍着自己的胸口,语重心长的跟一脸憋屈的任良说: “你刚才说的那些事,就交给大人来操心吧。你们年轻人,多出去玩玩,多交一些朋友。”于是,她顺理成章的交给了任良一个任务,“小小对咱们这儿还不熟悉,你趁着休息的时候,带她多出去转转。” 说完,洪大夫意味深长的向任良快速的眨了两下眼。 侄儿啊,姑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打任良把苟小小抱医院去的那一天,洪大夫就看出来她这侄儿对这闺女的态度不一般。 任良不负她的期望,一口答应下来:“好!”接着,这愣头青又说,“就让我那些朋友看看她一个女孩儿家到底是有多么恬不知耻!” 洪大夫无奈了,她费尽心思给他们制造二人独处的机会—— 是他自己不抓住的,这可不怪她。 苟小小也是个二愣子,完全没有体会到洪大夫的深层用意。 她欢快的蹦哒到任良面前,仰着明媚的笑脸,眨着星星眼,“表哥,我们去哪儿浪啊?” 之前任良想破脑袋也没弄明白—— 这姓苟的举止粗鲁,言语粗俗——那些眼睛长裤裆上的男的,到底看上她哪儿了? 听姑姑一席话,他如醍醐灌顶,顿时豁然开朗。他那些战友没有跟苟小小接触过,所以不知道她有多粗鲁,没有被她言语攻击过,所以不知道她有多粗俗…… 那哪天,他就让战友们见识见识这闺女的厉害! ☆、第82章 坑深82米 我白着呢 一场暴雨将任良的计划给耽搁了。 他的计划是什么? 当然就是照姑姑说的那样,带苟小小出去多转转、多交朋友啦! 然而,这场雨只是打乱了他的节奏,并没有让他的计划搁浅。 大雨过后,横穿在安丰乡和小黑山之间的那条河的河水暴涨,水流得比平时急,河中的鱼儿也比平时多。 天儿放晴以后,很多人都会去河边打鱼。 运气好的,走在河滩上,都能捡到一条搁浅的鱼儿。 运气不好的,那就不是能用捡不捡得到鱼来定义衡量了,掉河里被湍急的河水冲走都是有可能的会发生的。 一早,任良就说要带苟小小去河边捕鱼。 洪大夫决定送他俩出门后再去医院上班。 任良带着准备好的渔具,站在大门紧闭的堂屋门口,第n次不耐烦的拍门催促:“你能不能快点儿!” 苟小小到底关着门在屋里搞啥名堂? 不止任良好奇,就连从厕所出来的洪大夫也想知道。 洪大夫去厕所那会儿,苟小小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屋里。一直到现在,她都还没出来。 洪大夫隔着门喊,声音里透着关心,“小小,你弄啥嘞?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 “出来啦出来啦!” 屋里的声音刚落下,堂屋的门便呼啦一下被打开。 看到蓦然出现在门口的人,任良和洪大夫同时愣住。 这从下到上,腿套长裤、身穿长褂、脸围丝巾、头戴草帽—— 要不是草帽底下的那双眼睛的辨识度很高,门口的俩人一时半会儿还真认不出这个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是谁。 苟小小这副样子,又刷新了一遍任良对她的认知。 洪大夫也是跌破眼镜,哭笑不得的问:“你咋打扮成这样?” 苟小小摆了个滑稽的pose,“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防晒武装!” 洪大夫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目光停留在她脖子上,“我这丝巾我自己都找不到,你从哪儿翻出来的!还别说,你戴着怪好看的!” 任良却是将她从头到脚嫌弃了个遍,“本来就没有多白,还防晒!” 苟小小不服:“我白着呢!” 这时,工兵营里跟任良关系要好的那几个人已经带着渔具到洪家门口了,其中就有一排一班班长。 “良子!”一排一班班长在门口喊了一声。 任良没有答应,而是定定的看着苟小小,几近咬牙切齿的警告她:“今儿你给我老实点,听见了没有!” 洪大夫拍了他一下,反过来板着脸警告他:“那你给我少招惹小小,听见了没有!” 任良顿觉委屈,“姑,你现在越来越偏心了!” “好了好了,赶紧去吧。”洪大夫帮着苟小小把草帽戴正,接着嘱咐他们二人,“我不指望你们能摸多多多大的鱼回来,你俩可别往深水里去,就在浅水里摸上几条就行了。” 苟小小应道:“知道了。” 洪大夫送他们到家门口,又嘱咐:“路上小心!” 苟小小也是在不久之后,才真正明白这四个字背后包含的深层含意。 ☆、第83章 坑深83米 可爱 一排一班班长带领着工兵营打鱼的队伍,苟小小和大魔王混在队伍后面。 “我是一个兵——” 一排一班班长起了个头儿,全体打鱼的士兵不约而同开始跟着唱:“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打倒了日本侵略者,消灭了蒋匪军——” 嘹亮的歌声回荡在田野间的小路上。 “啊呜——啊呜——” 当歌声响起,大魔王气势昂扬的一通乱嚎,惹来一阵笑声。 原本走在队伍里的任良放慢脚步,渐渐脱离队伍,待苟小小赶上之后,与她并肩齐行。 他再一次警告苟小小:“你给我老实点儿,听见没?这是在外面,可不是在家!” 在家,她可以不给他留情面。在外面,绝对不行! 苟小小装模作样的把耳朵凑近他,“啊?你说啥?风太大,我听不见!” 任良紧咬了一下牙关,低声恶狠狠的说:“你别以为我不敢跟你动手!” 苟小小故计重施:“啊?你说啥?我没戴眼镜,听不见!” “你没戴眼镜,跟你听不听得见有啥关系!”任良舒了一口气,决定不和她计较这些,言归正传道,“今天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不去惹你,你也别来惹我!” 这时,一排一班班长从队伍中退出来,带着一肚子好奇凑到他们跟前,“你们俩说啥悄悄话呢?”见他们谁也没搭腔的意思,隔着任良,他向苟小小露牙一笑,接着伸出友谊的手掌并做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良子的班长,常斌。” “你好,我是他的表妹,苟小小。”苟小小伸出手,回应一排一班班长常斌的示好。 然而俩人的手还没握到一块儿,就被中间的一堵肉墙给撞开了。 冲到两人前头的任良不耐烦的催道:“你俩能不能快点儿,多少人在河边等着我们呢!”不满的看了苟小小一眼,紧接着他向常斌抱怨,“我要不是为了等她,我早就跟二班长他们走了!” 话音一落,任良背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他向前踉跄的几步,停住后张圆了双眼转身看去,只见苟小小还维持着“排山倒海”的姿势。 苟小小收回手掌,长长缓缓吐了一口气息,故作高深的说道:“能动手的时候,绝对不动口!” 任良咬牙忍下怒火。 他没被苟小小那一掌打出内伤,也快要被压在心头的怒火中伤。 他咬牙切齿,再次强调一遍:“你不要真的以为我不敢跟你动手!” 苟小小半点儿不怯他,“臭小子,你要想跟我和平相处,就拿出你的诚意,别动不动把什么事情都怪到我头上!” “你!”任良双眼冒火。 常斌就纳闷了,一向冷漠的任良怎么在他这个表妹面前有那么多情绪?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任良吗? 他过去和任良勾肩搭背,偷偷看了一眼身后的苟小小,然后小声对一脸不高兴的任良说:“你是咋回事儿,跟一个可爱的小妹妹计较啥呢?” 任良瞪着双眼看着审美绝对有问题的常斌,不敢相信有人居然会用“可爱”俩字来形容苟小小。 “可爱”俩字儿用在她身上,简直就是浪费! 任良竭力为苟小小“洗白”,“她可爱?那是你还不了解她,你要是了解她,就知道她有多么可恨又可恶了!” ☆、第84章 坑深84米 侮辱 原本有组织有纪律的打鱼队伍,到了河边,很快就成为一盘散沙。 工兵营的各班士兵集体出动,大都光脚赤膊集中在浅水区摸鱼。 到了河边的石滩,任良抛下苟小小,带着渔具急慌慌的下水去逮鱼。 他脚还没碰到水,一道白色的身影就飞掠到他跟前。 刘护士大概是提前知道任良会来此处打鱼,于是刻意打扮了一番,去医院请假,早早的来这附近的河边堵截他。 今天的刘护士穿了一条仙气飘飘的白色连衣裙,自以为打扮的很漂亮,却见任良无动于衷,便两手提着裙摆在任良面前转了一圈,美滋滋的问道:“良子,你看我今天穿的漂亮不?” 任良眼中没有流露出一丝惊艳,只是出于礼貌,淡淡的回道:“漂亮。” 苟小小凑到他们二人身边,拍了拍任良的胳膊,看着他手上的渔具说:“把鱼竿和篓子给我。” 任良不依,“我还要用呢!” 苟小小往河里抛了个眼神,“是条汉子就像你的战友一样,到河里摸鱼去!” 任良看了看战友们,有些不情愿的将渔具交给了苟小小。 拿上渔具,临走之前,苟小小特意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旁拉长脸的刘护士几眼。 她什么也没说,刘护士却清楚的从她的眼中看到了鄙夷和不屑。 苟小小不想对刘护士评头论足什么,但说真的,那条裙子穿别人身上会比在刘护士身上更好看—— 刘护士真不会打扮自己,她平时的工作服就是白色的护士服,出来穿的私服还是白色的,一点儿新意也没有。她要是穿个别的色儿的衣服,说不定还能让旁人对她产生那么一点儿惊艳的感觉…… 刘护士恨恨的看着苟小小离去的背影,挽上任良的胳膊,大为不满道:“良子,你咋把她也带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有多烦人!” 任良瞥着走远的苟小小,深幽的眼底藏着一抹任谁也察觉不到的笑意,“不理她。” 苟小小回头对上任良的目光,两手在头顶摆了个心形,大声喊道:“表哥,撒浪嘿~” 看她不顾形象的样子,任良又是一阵没好气。 刘护士做了个呕吐的动作,看着苟小小一脸嫌恶的说:“你看看她,没有一点儿女孩儿家的样子,成天不管走哪儿都带着一条狗!也不知道她爹娘是咋教的!” 虽然刘护士的话中没有侮辱性的词语,但她那很明显的侮辱性的语气让任良听了很反感。 “刘姐,请你说话放尊重点!” 被任良冷冰冰的目光看着,刘护士背后生生冒出一股寒意。她心里忽然害怕起来,更是没想到任良会这么维护苟小小。 在刘护士怔愕之际,任良将自己的胳膊从她手中抽离出来,下水前不禁多说了两句,“你刚才也听到她咋叫我的了,你对她不尊重,就是对我不尊重!我希望你以后说话能注意点!” 刘护士看着他毫不眷恋的背影,呆愣在河边。夏日的阳光打在她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第85章 坑深85米 一条不够 夏日炎炎,水波粼粼。 浅水区,来自工兵营的打鱼队伍中,有一道靓丽的白色身影显得格外突兀,连成一片的欢声笑语中,也属那白裙女子的笑声最为浪荡。 刘护士似乎十分享受被一群赤膊光脚的男子环绕,这让她觉得自己像个高贵的公主,是整个世界的中心。 不得不说,工兵营中对她感兴趣的男兵还真不算少。 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在面对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时,脑子转不动而改用身体别的地方来思考实属常情。 二排一班班长抱了一条鱼,无视刘护士,径直越过她凑到任良身边。 任良要逮的那条鱼,正好被趟水过来的他给吓跑了。 他直起腰来,不悦的看着那罪魁祸首。 二排一班班长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冒失之处,也完全没有察觉到任良表露出来的情绪,自顾自的咧着嘴露着牙乐成一副没心没肺的傻样。 二排一班班长四处张望,“我听常斌说,你那表妹也来了,她人呢?” 任良的目光飞快的掠过某个地方,尔后随着脚边盘桓的一条鱼儿游移。 他淡淡的回道:“不知道。” 二排一班班长抱紧怀里不断挣扎的那条鱼,凑近了任良一些。他这一动,把任良盯上的另一条鱼又给吓跑了。 “那我前两天给你说的事儿,你给你表妹提了没有?” 任良有些茫然,“啥事儿?” “就是照片的事儿啊。”见任良神色淡淡,二排一班班长以为他是没有想起来,于是详细解释道,“前几天填埋垃圾的时候,在树坑那儿,你那表妹拿着你的照相机给我照了一张照片,你洗出来后贴咱们营里的宣传栏上,大家伙儿都说我那张照片可好看,我还受到我们林排长表扬……那天我不是跟你说,你回去后帮我给你那表妹说声谢谢么,你忘啦?” 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外面,任良就不记得有跟苟小小好好说过话,从她那儿受了那么多气,面对她的时候脑袋里都是“万马奔腾”的场景,跟着整个大脑回路都不正常了,哪儿有空闲想其他的事情。 一想到往日里自己倍受苟小小欺压,他顿时没好气,不由得把内心升腾起来的怨气发泄在了二排一班班长身上。 他一把打掉二排一班班长怀里抱的鱼,一副为自己鸣不平的样子,“照片是我辛辛苦苦洗出来的,你咋不跟我说声谢谢哦!” 鱼落入水中,翻腾了几下,很快就溜没影儿了。 二排一班班长也没生任良的气,就觉得好不容易抓了一条大鱼却让跑了实在可惜。 “你把我的谢礼给弄跑了,那鱼我还正准备给你家送去呢!”他看着鱼儿游走的方向愣了一阵,两秒后磨拳擦掌道,“算了,我再抓一条比将才那条还大的!” 说完,他猫着腰,认真的在水里来回找大鱼的影子。 任良默默的将刚才被他吓跑的那两条鱼的账记到了他头上,冷不丁的对他说: “一条不够。” ☆、第86章 坑深86米 暗河 听二排一班班长说起照片的事儿,一旁的刘护士按捺不住了,趟水到任良跟前,煞有介事的说起苟小小的坏话来。 “良子,我觉得你那表妹一肚子花花肠子,心眼儿可坏了。你还记不记得前两天我问你照片的事儿,你知道我为啥问你不。就那天你们搁树坑那儿干活儿的时候,不知道谁趁人不注意,把我们医院门口的板报给弄花了。之后你那表妹把弄花板报的事儿冤枉到我头上,非说是我弄花的。我说没有,她说她亲眼看见是我把板报弄花的,还说拍了照片—— 我想着你表妹可能是真的看见有人把板报弄花,错把那个人认成是我了。后来我不是找你问了么,问你洗照片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张谁把板报弄花的照片,你说根本就没有那样的一张照片…… 回去后我就想明白了,你那表妹编瞎话骗我,故意往我头上扣屎盆子的!” 其实刘护士特意找他问照片的那天,板报是不是她弄花的,任良心里就有谱儿了。 他心里清楚是咋回事儿,可就是不开口为苟小小辩护。 听了刘护士刚才的那一番控诉,工兵营里一些不明真实情况的人对苟小小产生了很不好的印象,纷纷为刘护士打抱不平起来。 甚至有人当场对任良说,回去后好好管管他那表妹。 任良懒得理他们的脸,径自抓鱼去了。 而那些人口诛声讨的对象,此时此刻正惬意的享受着当下美好的时光。 苟小小远离纷扰,在浅水区的上游找了个钓鱼的好位置。 她将鱼钩抛进河水中央,接着躺在一块平整的石面上,用双腿夹着鱼竿固定好,脑袋枕着手臂,将草帽扣在脸上来遮挡刺眼的阳光。 大魔王趴在她的脚边,轻轻啃咬着她水灵灵的脚趾头。 苟小小美美的睡了一觉,起来后发现一条鱼儿都没有上钩,不禁有些泄气。 她坐起来,点着大魔王的脑瓜说:“要是钓不到鱼回去,今天中午只能吃红烧狗肉了。” “啊呜啊呜!”大魔王不满的冲她嚎了两嗓子。 “咋,你不愿意?”苟小小用脚丫子轻轻蹬了它一下,接着用脚趾头勾住它的小尖牙,扬了一下尖尖的下巴,说,“那你下水抓鱼去。我天天喂你那么多好吃的,让你的小日子过得那么滋润,你总得回报点啥吧。” 大魔王咬住她的裤腿儿,不吭气了。 “咯咯咯——” 不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苟小小循声望去,见红星医院的段护士踩着石滩过来。 不得不说,小段的穿衣搭配比刘护士的有品味多了。她今个儿穿了一件衬她白皙肤色的红衬衫,下身是一条偏蓝黑色的单裤,整体形象比白裙飘飘的刘护士亮眼多了。 还没走到苟小小跟前,小段又说:“这一片儿的鱼少,河前头的水底下有个深潭,连着一条暗河,从上边过来的鱼大都潜到深潭里,顺着暗河游跑了,只有少部分的鱼游过来。那边就是水深,下水不安全,不过拿鱼竿钓鱼的都在那边。” ☆、第87章 坑深87米 白加黑兄妹 小段向高坐在石块上的苟小小招手,“走吧,我领你到前头去。” 苟小小将收起的鱼竿搁到一边,翻下石块后又把大魔王从石块上抱下来,下意识的往浅水区看了一眼,不由得心想这位段护士大约是和这会儿在浅水区正跟工兵营的一群男兵一块儿浪的刘护士一道儿来的。 她收好渔具,打算再往上游去点,见小段要跟上,便说:“我一个人过去就行了,你跟他们一块儿玩吧。” 小段像是想起了啥,到河边冲浅水区方向喊:“哥,我到那边去了!” 工兵营的打鱼队伍中,不少人被小段的声音吸引,看向她这边来。只有一个人大声回应: “哦,我知道嘞!你可别下水哦!” 苟小小指着回话的那个人,表示惊讶:“他是你哥?” 小段转过身来冲她点头,笑说:“我哥是二排一班班长,段大勇。我跟他是龙凤胎。” 听小段喊二排一班班长为“哥”,苟小小果断觉得这俩人肯定不会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又听小段说他们兄妹俩是龙凤胎,自信的苟小小瞬间受到了成吨的伤害,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兄妹俩,一个皮肤黑得像是非洲来的,一个皮肤白嫩得能掐出水似的。除了肤色有巨大的反差之外,两人五官的相似度几乎接近于零。 谁能告诉苟小小,到底从哪儿才能看得出这对白加黑兄妹是龙凤胎? 浅水区那边的段大勇看着妹妹跟一个戴草帽的小个儿走了,没认出那草帽小个儿就是苟小小,倒是认出跟在她们身边的那条狗了。 他凑到任良跟前,眼瞅着河边,说:“良子,我看见你表妹的狗了,你表妹人呢?” 任良循着他的视线看去,不禁陷入了沉思,难道大魔王是二排一班班长能够认出苟小小的唯一标志? 他判定——段大勇真是一个憨货,还是一个眼瘸的憨货! 他“表妹”人呢?他“表妹”不就在段大勇亲妹妹跟前么! 任良决定离他远点儿,省得被他身上的那股憨劲儿给传染了,同时庆幸自己当初进工兵营的时候幸好没有选择去二排一班。二排一班的班长是段大这样的憨货,可想而知整个二排一班是个多“先进”的集体…… 一旁的刘护士眼神变得意味深长,一边观察任良的反应一边拔高声音对段大勇说:“段大勇,你缠着良子问了好几回了!你那么惦记良子他表妹,心里是不是喜欢她啊?” 神色淡淡的任良和周围起哄的人一齐看向段大勇。 段大勇不急不慌的跟战友们解释:“不是的,我欠良子他表妹两顿饭,就上回政委和我们林排长叫我去洪大夫家把良子他表妹喊到食堂跟咱们一块儿吃饭,我给搞忘了,还在洪大夫家蹭了良子他表妹做的一顿饭。我还因为这事儿被我们林排长批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常斌往他身上撩了一捧河水,笑话他说:“眼前一有好吃的,啥事儿你都记不住了!你就是个吃货!” 段大勇憨笑着说:“我就想过会儿给洪大夫家里送几条鱼去。” 见自己造谣不成,刘护士心有不甘,正要开口再添油加醋一番,却被常斌抢过了话权—— “诶对了,赶紧帮着你们林排长讨好讨好洪大夫,你把洪大夫哄高兴了,说不定你们林排长还表扬你嘞!” 一扯到林二排长,各班士兵有吐不完的槽。 “哪儿轮得着大勇向洪大夫献殷勤,林排长要给洪大夫家送鱼,他自己就来抓了!” “他今儿估计来不了,咱们连长还有三个排长,跟政委一块儿去一连那边领咱们送去检修的仪器去了。” “哦哟哟,那得抓紧时间玩了,再过几天,可能就没时间了!” …… 刘护士找不到机会往苟小小身上泼脏水,心里有些气急败坏。即便如此,为了能够融入到大家营造的气氛中,她也只能强迫自己陪着大家一块儿笑。 ☆、第88章 坑深88米 呼救 苟小小发现,越往上游走,河床越窄,河岸越高也越陡。 深水区水下暗流涌动,却仍有人不顾安危下水打鱼,当然在这边打鱼的人没有浅水区那边的多。然而在深水区这边,看热闹的人要比打鱼的人多。 看热闹的人,多集中在高高的堤岸上。 河边几个打鱼的协力将一张渔网撒到河里,过会儿再合力将渔网收上来。也许每一次的收获都不是很多,但每次收网的时候多多少少总会有收获。打鱼的人也不吝惜将这份收获的喜悦同岸上看热闹的人分享。 苟小小和小段往那边去的时候,深水区的渔民正在收网。 堤岸上,大人小孩儿挤成一团,一个个伸着头往下看,都想一睹为快。 几个渔民费了半天劲儿也没能将渔网捞上来。见状,岸上一位笑得合不拢嘴的老人说:“这次网沉,肯定会捞上来好东西!” 果不其然,随着渔网一点一点的被收上岸,一条被渔网粘住而奋力挣扎的大鱼渐渐浮出水面。 岸上的人发出一阵阵惊呼,而就在大家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时,一个女孩的连声喊叫打破了岸上与河边欢庆的气氛—— “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喊叫声是从岸上的人群中发出来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脖子上系着红领巾肩上挂着一个绿书包的双马尾少女慌慌张张从岸上滑行到河边,指着河水中央的某处地方,再次发出一声喊叫: “有人落水了!” 她焦急不安的看着自己手指的地方,似乎在寻找落入水中的人。她指的那片水域太深,深不见底,哪里有半个人影? 接着,她用目光向河边打鱼的人求助,又仰头看向岸上的人群。 河边打鱼的人仍扯着渔网,以防渔网松落后让好不容易打上来的大鱼溜走。年轻人都去抓鱼了,而岸上看热闹的人老的老小的小,年龄参差不齐,谁敢下水去?何况那女孩儿手指的那片水域根本就没有异常的动静! 将才谁都没有注意有人落水,就听她一个人在喊,小丫头该不会是看错了,还是她故意骗人下水? 《狼来了》的故事,大家都听过。 见大家都无动于衷,红领巾少女又急切的叫喊起来:“有人落水了!谁水性好,赶紧下水去救人啊!再不救人,人就要淹死了!” 依然没有人采取行动,除了—— 在听到那女孩的第一声叫喊时,苟小小便丢掉渔具拔腿飞奔,一边疾跑一边摘掉丝巾。她头上的草帽在她奔跑时被风吹落到河里,顺流而下。 见前面的路被渔网挡住而苟小小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小段脸色大变,不由得惊声大呼: “你小心点儿!” 她话音未落,就见苟小小整个人从渔网上方飞跃了过去。 倒吸一口凉气后,惊魂甫定的小段捡起被苟小小丢掉的渔具和丝巾,急匆匆的跟了过去,却被渔网挡住了去路。她可没有苟小小那样矫捷的身手,只能从岸上绕路走。 大魔王被渔网拦住,只能从渔网的网眼中看到主人的身影却过不去,于是急吼吼的用爪子去扒渔网。 小段将它招呼到身边来,“小狗狗,从这边走!” ☆、第89章 坑深89米 一大波兵正在靠近 浅水区,各班的士兵不知怎地就将抓鱼活动当做是一场比赛了。 就在大家都弯腰摸鱼的时候,二排一班班长直着身子望着深水区的方向,眼中一片困惑脸上一片迷茫。 过了一会儿,他的神色凝重起来,对身边的战友们说:“我咋好像听见有人喊谁落水了!” 有人以为他是耍花招故意扰乱视听,从而耽误其他班抓鱼的进程,于是戳破他的“伎俩”,“都没听见,就你听见了?你是想把我们都骗过去,你好跟你们班的那几个在这儿赶着时间抓多点儿,我们才不会上你的当呢!” 听班长被人这般揣测,二排一班的几个兵忍不了,纷纷站出来为自己的班长打抱不平: “我们班长是你说的那种人么!” “你以为我们班长跟你一样啊!” 还有个兵半认真半玩笑说道:“我们班长的耳朵比良子他表妹养的那条狗的耳朵还灵——” 就在这时,最前头有个兵从水里捞上来一顶从上游漂过来的草帽,向大家发出疑惑的声音:“耶、耶——这谁的草帽哦?” 闻言,段大勇周围的几个兵大都变了脸色,难不成真的有人落水了? 见前头那个兵手里抓的那顶草帽颇为眼熟,常斌朝他打了个口哨,引起对方的注意后喊道:“扔过来!” 目测了一下距离,那个兵怕准头不够,就将草帽丢给了离自己较近的一个战友,接着那战友又将草帽丢给了另一个战友。 经过几番接力,那顶湿漉漉的草帽最终到了常斌手上。 常斌将草帽拿给任良,“良子,你看,是不是你表妹今儿跟咱们出来,戴的那顶草帽?” 自己家的草帽,任良怎会不认得! 当常斌将草帽拿到他跟前,他便猛然变了脸色,迅速将草帽夺到手里,抬起被恐惧填满的双眼看向上游方向。 该不会是…… 来不及思考,任良踉踉跄跄跑到河边。 跟在他后头的常斌朝浅水区喊了一嗓子,“一排一班的,速度跟上!” 见情况不对,其他班的班长也向各自班的士兵下了同样的命令。 不消片刻,浅水区的打鱼队伍一窝蜂似的都上了岸,集体向上游出动,根本分不清哪个兵是哪个班的。 刘护士的身影也在其中。 她一路向前跑一路向前挤,一心要追逐上冲在队伍最前头的任良。 任良和常斌跑得飞快,远远的看到苟小小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的残影,两人不由得又加快了速度。 见一大波兵正在靠近,上游几个渔民把收到一半的渔网放了下来,腾出了河边的那条路。 将有个假小子从渔网上飞过去,这又来了一大波兵,这到底是啥情况? 越过了渔网,常斌见任良要下水,忙阻拦住,“你这个城里来的大少爷,就别忙活了。这是深水区,你水性又不好。你下去后,我们还得想办法把你给捞上来!” 下一秒,苟小小从水里冒出头来。 “出来了出来了!”从岸上滑下来的小段险些喜极而泣。 然而,就只有苟小小一个人从水里冒出头来。 真的有人落水吗? 就在大家惊疑不定时,苟小小却对此深信不疑。 因为,河边那个盯着水里快急哭的红领巾少女,不像是骗人的样子。 ☆、第90章 坑深90米 合力救人 正如小段之前说的那样,这片深水区里有一个深潭。潭水里有一股暗流,会让水下的人感觉到一股莫名的阻力。一旦卷入到那股暗流中,整个人说不定会沉到潭底。 下水后,苟小小感觉到水下的情况不对,第一时间返回水面,见河边站了一大波兵,来不及做解释,只快速说了三个关键词:“石头,渔网,一分半钟!”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又潜下水去。 常斌冲战友们喊:“谁有表,赶紧掐表!” “渔网渔网,石头石头!”任良急慌慌的把苟小小想要表达的完整意思传递给大家,“渔网上绑几块石头撒到这边来,让渔网沉下去,一分半钟后再把网子收上来!” 一接收到命令,河边的兵毫不犹豫的开始动手。 一部分人搬石头,一部分人去借渔网。 几人合力将渔网收上来,来不及腾空网里的鱼虾,直接连鱼带网一并抱了过去,用鱼线将石头固定在渔网的一头。 当坠了石块的渔网被抛下水的那一刻,常斌大喊一声:“掐表的,还有多少时间?” 掐表的小伙儿成了人体读秒器,“还有五十秒,四十九秒,四十八……”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河边的人越来越着急。 每一个人都在惊心动魄中度过每一秒钟。 水流时缓时急,石块使渔网打破了浮力,渐渐将数十尺的渔网带进了水底。为了不让渔网完全沉没在河水里,数名士兵紧拉着渔网的网头。 掐表的小伙儿读秒的声音越来越紧张,“十……还有十秒!九……” 河边的士兵都注意着水面,却没发现任何动静。 一旁的红领巾少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声绝望且无助。 读秒还在继续:“四……” “班长!”一排一班的一个拉着渔网的士兵焦急得看着常斌,似乎在等他下达指示。 常斌看向脸色紧绷的任良,而任良死盯着渔网沉入的地方。 “一……”掐表的小伙儿报完最后一秒,“时间到了!” 大家都看着常斌。 连长、排长和政委都不在,这会儿工兵营的兵都以一排一班班长唯命是从,只等他一声令下。 “等一等,再等一会儿!”任良紧咬着牙关,喃喃自语。 也不知又过去了几秒,当他注意到露在水面上的那段渔网不同于之前得稍微剧烈的晃动了一下,他双眼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嘶哑着声音大喊:“拉上来!快把网子拉上来!” 常年紧跟着喊了一声:“拉网!” 渔网因坠了石块,在水中又受重重阻力,本就十分沉重,不知又粘住了什么东西,变得难以捞动。 又有几人去搭把手,才将大半张渔网给拉上来。 渔网上粘住了不少鱼,却是没有半个人影。 就在大家的心情快要接近于悲伤、绝望时,苟小小冲出了水面。她一手拉着渔网,另一手环住了一个人! 真有人落水,还是一个小孩儿! 众人庆幸,却来不及松一口气。 几人下水,将有些虚脱的苟小小和那名落水的孩童双双拖到了河边。 ☆、第91章 坑深91米 人之常情 在水底折腾了一番,苟小小早已虚脱得四肢绵软无力、生活不能自理,露出水面后几乎是被人架着胳膊到了河边。 由于在水里长时间缺氧,她耳鸣目眩,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随着她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身上的缺氧症状也在一点一点的消退。 周围的嘈杂声明明是那么清晰,传入到她耳朵里却变成了嗡嗡作响的声音。右手手掌被渔网勒出的伤口正往外渗血,她却感觉不到一点儿疼痛。 坐在人群中缓了一会儿,她隐约听见附近有人在说: “咦?这不是赵大伯他们家小孩儿吗?” 苟小小全身神经瞬间绷紧,方才已然落定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倏然看向躺在距离自己仅有两步之远、刚被从河里捞出来的小孩儿。 那落水的小孩儿是串儿!? ——即便是她把孩子从河里捞上来的,但还没缓过劲儿来且被头发上滴落的河水迷蒙了视线的苟小小并不能如此确定。 方才在水下,她一心只顾着救人和自救了,哪有时间去观察落水者长啥样! 长得好看就救,长得丑就不救——活了两辈子的苟小小,还没见过谁救人是看颜值的。 此时此刻,那孩子双眼紧闭,小脸儿苍白,气息奄奄,似乎一阵风都能带走他微弱的呼吸。 这会儿,正有两三人围着那小孩儿,对他进行施救。 苟小小手脚并用,迅速爬过去,扒开那个正卖力的给孩子做心脏复苏急救的兵,定睛一看,见那跟自己一样浑身湿答答的小孩儿果然是串儿,心脏不由得狠狠揪了一下。 “串儿!” 她抬手拍打着串儿那几乎接近透明的脸颊。手上的鲜血蹭到他的脸颊上,看得周围的人一阵揪心,她却浑然不觉。 她抬手挥了一下,对周围的人大喊:“你们都散开!” 接着,她继续拍打着串儿的脸颊。 “散开,散开!” 在常斌的指示下,周围的人渐渐散开。 然而有一个人却与大家背道而驰—— 她一边奋力的往前挤,一边不断尖声嚷嚷:“都让一让,让一让啊,我是护士,我给看看——” 段大勇拦住一个劲儿要往人堆儿里钻的刘护士,说:“小英已经过去了,你就别去添乱了。” 刘护士眼睛一瞪,不顾场合,大声与他理论起来,“我跟你妹妹都是护士,我过去是添乱,她过去就不是添乱了?” 段大勇心虚得说不出话来。 他心里承认,他是有那么一点儿小私心,就是想让自己的妹妹在他的战友们面前多表现一下,他脸上也有光不是? 这是人之常情。 爱现的刘护士过去,把半跪在串儿身边的小段挤到一边。 小段险些因此摔倒。 “我看看,我看看——”刘护士表现出一副积极的样子。 可惜,她的手还没碰到串儿,就被苟小小一把打开。 刘护士显然没有料到苟小小会阻拦自己,猝不及防得被苟小小打了一下,整个人失去重心,歪倒在地上。白色的衣裙上蹭了一层泥沙。 ☆、第92章 坑深92米 救醒 今儿,刘护士不管走哪儿,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把自己这身漂亮的白衣裙弄脏。 然而,这有什么卵用呢? 坐在河边呆愣了两秒,刘护士方才清醒的意识到当下是是什么状况。她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看着一身狼狈的自己,刘护士那张渐渐失去温度的脸上急剧升温,因恼羞而生成的怒火在她体内不断酝酿。 她一下窜起来,暴跳如雷的样子更显得她狼狈不堪。 大约是气极了,情绪过于激动,她整张脸由白转红,眼中满是怒火。她指着苟小小,不敢置信的嘶喊:“你推我!?你居然推我!?” 苟小小哪有功夫理她的脸? 刘护士却是不依不饶,将沾满泥沙的裙摆扯到苟小小面前,“你看看你把我的衣服弄得!你、你……你给我赔!” 大家都在担心小孩儿的安危,而刘护士居然闹了这么一出。难道在她眼里,索要她身上那条裙子的赔偿比救醒一个溺水的小孩儿还重要? 也不知谁不胜其烦的对她说了一句:“你能不能别吵吵了,眼瞎看不见现在是啥情况啊!” 刘护士不甘心,瞪着苟小小怼那人的话,“我要救人,她凭啥不让!就她一个人有能耐是吧!” 那人理所当然道:“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能耐,反正我知道她能不顾一切地下水去救那小孩儿,就不会害那小孩儿!你还是照顾好你的裙子吧,别再把哪儿碰脏了!” 说话的这人是三排一班的班长,他佩服苟小小下水去救人的勇气,但他开口发言并不是想为苟小小打抱不平,只是单纯的看不惯刘护士的行为。 刘护士脸青一阵红一阵,也知道要是再这样无理取闹下去,自己脸上会更不好看。于是,她愤愤不平的在一边做一个旁观者。 苟小小拍打着串儿的脸。 大约是在疼痛的刺激下,串儿皱起眉头,有了转醒的迹象。 见状,小段匆忙搭把手去掐串儿的人中。 “咳咳!”串儿剧烈咳嗽起来,同时呕出了一些积水。 见小孩儿已经恢复了意识,这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常斌将大魔王放下来—— 当时把坠了石块的渔网沉河里,大魔王大约是要去寻主人,也跟着渔网一块儿下水。他眼疾手快,把这小家伙从河边捞了上来,然后就一直把它抱在怀里。 不得不说,这小家伙跟它的主人一样勇气可嘉,但就它这小身板板,估计还没到河中央就顺着水流漂走了。 大魔王四脚一落地,就朝苟小小飞奔过去,一边舔着苟小小的手臂一边发出充满不安的哀鸣,生怕主人会再一次丢下它而独子去往危险的地方…… 咳了一阵,串儿脸上恢复了一点脸色,他张开眼看清是苟小小,一下投到她怀里,紧抱着她,大哭起来。 清醒之后,串儿的脸色反而又白了几分,写满恐惧的脸上分不清哪儿是河水哪儿是泪水。 他大声哭喊:“姑,有人推我!有人推我!” ☆、第93章 坑深93米 冤枉 闻言,众人大惊失色。 串儿竟是被推下水去的!? 谁会去加害这样一个小孩儿? 有人猜测:“可能是谁不小心撞到了吧……” 串儿紧抱着苟小小,哭哭唧唧说:“我在上边看见你从那头儿过来了,就想过去叫你,我还没调头哩,就有一只手从我背后推了我一下。我直接就从上面滚下来,一头栽进河里。我想游上来,可我游不动,就沉下去了……” 这小子身体还有没有啥大碍,苟小小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来,但听他说话条理清楚,就觉得他脑子应该是没坏。 她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接着,她问:“你落水之前,在哪儿站着呢?” 串儿指着岸上,同时泪眼汪汪的看着岸上的人群,说:“上边,他们旁边。” 苟小小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经意的目光掠见人群中一闪而过的一张脸——那是一张青年女人的脸。 因那张脸较为年轻,所以在老少攒动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 可是当苟小小再定睛看去,那个女人的脸却不见了。 常斌冲上面的人群喊了一声:“你们谁有没有看见是哪个人把这小孩儿推下来的?” 议论纷纷中,一位声音洪亮的老人说: “他说他在边上站的,我们都在这边看打鱼的,哪注意他了!我连他啥时候落水都不知道,咋会是看见谁推的他,你们看见没有?” 岸上的人摇头成片。 老人又说:“将才不是有个小妮儿喊有人落水的么,你们问问她有没有看见是谁推的那小孩儿。” 老人这么一说,被大家忽视了很久的红领巾少女成了全场的焦点。 红领巾少女就站在苟小小和串儿的侧面,一直很紧张串儿的情况,也是见串儿被救醒后才放松下来,当下被大家注视,又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小妹妹,你过来。”常斌把红领巾少女喊过来,然后可亲的问,“你看没看见是谁把这小弟弟从上面推下来的?” 红领巾少女瞄了几眼岸上看热闹的人群,兴许是太过紧张,说话的时候磕磕巴巴,“我、我……我没……我没看清楚!” 在刘护士眼里,她这种种都是心虚的表现。 刘护士站出来斩钉截铁的质问她:“就是你把人推下来的吧!要不然大家都没注意,咋就你一个人看见了!” 红领巾少女怯弱的摇头摆手,连连否认:“我没有我没有,不是我——” 苟小小有些生气,怒斥刘护士:“你说这样的话,也不怕冤枉人!” “我冤枉人?”刘护士指着自己,哭笑不得道,“那你这么说我,就不是冤枉我了吗?” 苟小小冷冷瞥她一眼,随后招呼那红领巾少女,“小妹妹,你过来,把你的手放串儿的背上——” 红领巾少女脸上挂着茫然,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过去照着苟小小说的做了。 当红领巾少女的一只手的手掌在串儿的背上贴着放到,苟小小认真的向串儿发问:“串儿,你感觉是不是这只手推的你?” 串儿感觉了一下,随即摇头肯定的说:“不是的,我感觉推我的那只手比这只手大。” 这红领巾少女是不是清白的,已经不言而明。 ☆、第94章 坑深94米 按捺 苟小小眼神冷冰冰的看着刘护士,声音凉凉的嘲讽:“差点儿把串儿的救命小恩人诬陷成肇事凶手,我严重怀疑你出门的时候没带智商!”她充满“善意”的提醒刘护士,“下回出门的时候,可别再把‘智商’忘家了。” “噗!”听到这话,有几人笑喷。 被当众嘲弄,刘护士羞愤至极,见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维护自己,心中更是愤愤不平。她唯恐旁人听不见似的,声音高亢得嘶喊: “苟小小,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说着,她竟委屈的抹眼泪,哽咽着将苟小小的“罪行”如数家珍般一一道来,“弄花板报的事儿,你赖我头上!你回回见到我,你那眼睛就跟马蜂尾巴一样蛰我!我是个护士,我要看看小孩儿的情况咋了!你不让我看也就算了,你把我推倒干啥呢!你看看你把我一条好好的裙子弄的!我不过是说那小妮儿几句,她自己都澄清说人不是她推的了,我还能把她咋样?她不承认我还能把她吊起来打不成?你还非要多几句嘴说我冤枉她,好显得你多能耐是吧!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哪儿招到你惹到你了,让你这么针对我!” 饶是刘护士多么情绪高昂,多么声嘶力竭,多么喊冤叫屈,苟小小从始至终反应都出奇的平淡。 她轻笑一声,有气无力道:“我针对你?我有那闲工夫,还不如跳河里去多抓几条鱼。” 她越是这样云淡风轻,刘护士就越是气急败坏。 这时,有人开始安抚刘护士的情绪,“算了算了,过去就过去了。” 当然也有人为了讨好这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而暗中维护她。 “她现在是救命英雄,大家对她的印象不错。你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她撕破脸,占不到多少便宜,你还不如忍一忍,等私底下解决……” 凑在刘护士耳朵跟前小声说话的这位,是刘护士的追随者之一。他眼中透漏出来的阴险气息,顿时让他那身绿军装失色不少。 刘护士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苟小小,但也敏锐的察觉到眼下情形对她着实不利,于是听从了那人的建议,将情绪按捺下来,决定等过了这一阵,再找苟小小算总账! 这时,谁要对上刘护士的双眼,就会发现她眼中的神色阴鸷的骇人。 苟小小从来都是给人甩脸子,素来就不是看谁脸色行事的主儿。一个小小的护士,再怎么会兴风作浪,她也能瞬间将对方秒成渣渣! 嗯,没错,姐就是这么我行我素,就是这么威武霸气! 可是旁边有个人总是哭哭啼啼,与她的气场形成强烈的反差。 “嘤嘤嘤——” 见串儿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苟小小有点儿忍不了,将他按到河边,“你能不能别哭哭唧唧的,跟个女孩儿一样!自己把脸洗干净,停会儿我送你回去!” 串儿刚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对险些溺死他的这条河有些抵触,又不想看到苟小小不高兴。最终他对苟小小的信赖,战胜了他对这条河的恐惧。他伏在河边,捧了几把水扑到脸上,将眼泪鼻涕一并洗去。 ☆、第95章 坑深95米 腿长的优势 串儿把自己捯饬干净后,抓着苟小小的手不放。 苟小小把他领到工兵营那些兵哥哥跟前,循循善诱道:“这些哥哥救你的时候费了不少劲儿,快跟哥哥们说谢谢。” 不等串儿开口道谢,一旁的常斌忙道:“诶诶诶,感谢是可以有的,但是称呼要改一改。这小孩儿叫你姑,管我们叫哥哥,按辈分,那我们岂不是要随他喊你姑姑,白让你占便宜了!” 苟小小陪着大家一块儿笑,“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随后,常斌对串儿开玩笑说:“你挑一个顺眼儿的,直接喊姑父,剩下的都是你干姑父!” 串儿喝了一肚子水,脑袋里可没进水。 这些人分明就是想反过来占他姑的便宜。 想占他姑的便宜,哼,门儿都没有! 他抓紧苟小小的手,一脸傲娇,“救命恩人,我就认我姑一个!你们都一边凉快去!” 常斌张圆了双眼,“嘿,你这小白眼儿狼!” “略~”串儿吐着舌头冲他做了个鬼脸。 苟小小和小段一路,将串儿送回家去。 苟小小总觉得如芒在背,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她回头看才发现那名红领巾少女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后头。 红领巾少女一对上苟小小投来的目光,双眼立马闪躲开,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苟小小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见她频频回头向后看,小段和串儿才注意到后头跟着的红领巾少女。 串儿拉着苟小小的手停下来,扭身冲红领巾少女喊:“毛妮姐,我们等你,你快过来。” 红领巾少女不知是扭捏还是在犹豫,过了一会儿,才按着书包,一路小跑着过来。 可有人比她跑的还快。她才跑了一小半,那人就跟一阵疾风似的,直接窜到她前头去了,险些将她刮带倒。 他奔跑的速度明明很快,却又不让人这么觉得,而且跑的动作阳光帅气还不失优雅——这可能就是腿长的优势。 任良赶上苟小小,二话不说便将手上的一件草绿色的衬衫抖开,正要往苟小小身上披时,听她说道: “我怎么觉得你失踪好久了,你是不是也掉河里去了?” 任良动作僵住,双手腾空,保持着跟斗牛士一样的某个动作。不一样的是,斗牛士手上拿的是红布。 他失踪那么久,还不是怕她着凉,去浅水区那边拿衣裳! 苟小小身上还没干透,正觉得有点冷,看到任良雪中送炭来,心里涌出一股暖流,却是嘴贱道:“谢谢你跑这么远给我送衣裳来,算你还有点良心!” 说完,她张开胳膊,脸上写着,“给朕更衣”。 任良提着衬衫,对着她狠抖两下,接着以一个巨帅无比的姿势将衣裳穿回到自己身上。 他没好气道:“不好意思,我的良心都让你的狗吃了。” 大魔王可以举双手双脚发誓,它吃过猪肝猪心猪肺,绝对没吃过这讨厌鬼说的那玩意儿! 苟小小将没有放下的胳膊顺势伸到任良跟前,指了一下他那张写满了小情绪的脸,说:“瞧你那小心眼儿的样儿!” 小段和串儿在一旁捂嘴偷笑。 ☆、第96章 坑深96米 送回 一行人和一条狗到了赵家。 杨氏正顶着太阳在院里的菜园子里浇水,见进门来的孙儿和苟小小都是浑身湿答答的,忙撂下手上的活儿过去。 “噫,两个人都是,这咋弄的?”杨氏又生气又觉得好笑,扯了一下串儿的耳朵,说着气话开着玩笑,“你是跑河里看人家抓鱼去啦!” 串儿无比认真的点头,“我叫人给推河里了,是我姑把我捞上来的。” 杨氏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就没往心里去,只当是串儿和谁家的小孩儿打架闹着玩儿才掉到了河里。 她这会儿没有责怪串儿的心情,催着他到屋里去换衣裳。 苟小小也该回去换衣服,正要走的时候一转身刚好看到赵家的篱笆墙那边匆匆闪过一道身影,不由得停下来回想,她总觉得刚才篱笆墙跟前的那个女人模样长得像极了之前她在河边看到的那张在人群中一闪而过的女人脸。 她看着篱笆墙那边,问杨氏:“杨大娘,我将才看到墙那边有个女的,那是谁哦?” 如果那个女人是赵家的邻居,那杨氏必然是认识的。 杨氏不假思索道:“你说的是我大儿媳妇子吧。我们家老大跟她在墙那边的院子里住着哩。” 苟小小若有所思了一阵,握着杨氏的手,说话的口气有些郑重,“以后最好不要让串儿一个人出去玩。” 一向对她的话颇为信服的杨氏不由得想起了先前在红星医院那会儿,苟小小建议他们二老带着串儿去城里看病,她就觉得现在苟小小脸上的神情和说话的口气像极了那时候的…… 将苟小小等人送到院门外,杨氏揣着糊涂和几许不安去屋里,见正在穿裤衩的串儿脸上有一大片红肿,顿时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你是不是跟人家打架了?” 串儿满眼无辜,“没有哦。” 杨氏戳着他左边肿起来的那半张脸,把串儿疼得嗷嗷叫。 杨氏罢手后,问:“没有,那你脸上是咋回事儿?” 串儿双眼含泪,捂着脸,委屈道:“这是我姑打的!” 杨氏愣住,“她打你弄啥?” 难不成自己这小孙子跟将走的那闺女干了一架? 俩人是手牵手回来的,看上去关系好得很,不像是掐过架的样子。 见串儿下巴那儿有一块血迹,杨氏又一惊一乍的。 “噫,脸上咋还有血哦!”她把才穿好衣裳的串儿又扒光,将赤条条的孙儿翻来覆去检查了个遍,“快给我看看,哪儿流血了!”她这一检查,发现串儿的胸口处又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淤青,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脸肿成那样,你胸口这儿又是咋回事儿?” 从外面背了一捆柴禾回来的柳氏,一到家就把柴禾撂地上,急急忙忙跑着进屋,看到串儿光溜溜的坐床上,眼泪刷的一下流出来了。 她扑到床边,抱着串儿,哭哭啼啼着打量他,“串儿,你没事儿吧?” 杨氏觉得莫名其妙,心想就才半天功夫没见到儿子,柳氏这反应未免有点过头了吧。 “你哭啥嘞,赶紧给串儿穿上衣裳!”杨氏说。 柳氏好像没听见,抱着串儿确认:“我将才搁那边买柴禾,听人说你叫人给推河里,差点儿淹死,是不是真的哦?” 串儿点头说:“要不是我姑把我从水里捞出来,我真就淹死了!” 杨氏听愣了。 苟小小把串儿送回来那会儿,杨氏没有听她讲串儿落水前后的详细情况,就自然而然得以为没多大事儿,听儿媳妇和孙儿连说了两个“淹死”,才惊恐的意识到事情严重到何种程度—— 他们赵家的这根独苗儿,险些断送到河里头! ☆、第97章 坑深97米 水鬼 继柳氏之后,赵伯也回来了,身后跟着一帮三姑六婆、七大婶八大姨。 串儿回家不到十分钟,他在河边劫后余生的事儿,就在半个安丰乡传遍了。 赵伯也是跟人下棋的时候,听河边回来的人说,才知道宝贝孙子掉河里差点儿淹死的事儿。听人说得又邪乎又玄乎,他吓得心口一揪一揪的。他担心孙儿的情况,归心似箭,当即撇下没下完的棋局,急急慌慌的跑回家去了。 那帮闻讯赶来的三姑六婆七大婶八大姨跟着赵伯一路去了赵家,把赵家那小院儿堵了个水泄不通,凑在一块儿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都说串儿这回真是命大。 三姑神神叨叨的说:“我听说那一片有水鬼,老早老早以前淹死过好多人,掉下去就没有再上来的!” 六婆附和道:“那年桂姨家的小孩儿,才十一二岁吧,就是搁那儿河边抓鱼掉下去淹死的,人都没有浮上来,多少年过去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尸体!年年这时候我都给我们家小孩儿说不要往那河边去!” 七大婶说:“那条河就那一片邪乎的很,我记得有一年谁搁那边洗衣服,衣服漂河里,不知道咋回事儿直接就给沉下去了!你们说奇不奇怪!” 八大姨说:“那里头肯定有水鬼!不然还能是咋回事儿!也不知道串儿沉下去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水鬼长啥样……” 赵家的小串儿这会儿在屋里一五一十的跟他爷爷讲他落水前后的情况,“我被人从上面推下来,就一头栽到河里了么,我想爬上去,不知道咋回事儿就给沉下去了。我喘不上来气儿喝了好几口水就不记事儿了,我就记得是我姑把我从水里捞出来的。”他摸着左边红肿的脸颊,接着又说,“要不是她打我这么狠,我还醒不过来哩!” 赵伯的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同时他心中无比庆幸孙儿能够在贵人的帮助下死里逃生。 他一颗心还未落定,就听孙儿问了一个让他不知该咋回答的问题: “那片河里真邪乎的很,我水性可好都爬不上来,爷,你说那水里头是不是真的有水鬼哦?” “别瞎说!”赵伯帮串儿穿衣裳,“你姑呢?” “回去了吧。” 赵伯立马扭头埋怨杨氏,“你咋不把人留家里呢!人家为了救你孙子,差点儿豁出去自己的命,你就让人家走啦!” 杨氏当时真不清楚事情有多严重,她委屈着脸给自己找理由,“人家下水救你孙子,不回去换衣裳,你就让她那样浑身湿答答的在外面啊!” 赵伯无言以对,反过来催柳氏,“赶紧给串儿穿好衣裳,咱们领着串儿找人家去!”然后他又自顾自的说,“加上这一回,咱们家等于是欠人家两条命了,必须好好谢谢人家!” 柳氏忙不迭点头,三两下把剩下的衣裳给串儿穿好。 这一家人正要出门儿,就见工兵营一排一班班长常斌拎了几条鱼带着其余几人过来了。 “赵大伯,串儿没事儿了吧?”常斌他们过来是看望串儿的。 听工兵营的人一说,赵家的人才知道,原来救串儿的恩人还不止一个! ☆、第98章 坑深98米 打抱不平 常斌他们没来之前,串儿竟对家里人一字不提工兵营的人也参与了营救他的行动中。 与串儿的家长们细说了一番之后,常斌等人不禁觉得奇怪,小孩儿可能不清楚自己是咋被救上来的,难道苟小小还不清楚吗?她是这次营救行动中最给力的,难道他们就没有卖力吗? 她该不会是把救人英雄的光辉揽到她自己一个人头上了吧! 常斌不由得问杨氏:“杨大娘,良子他表妹把你孙子送回来的时候,啥也没跟你说吗?” 杨氏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老实的回道:“啥也没说啊。” 就是因为苟小小啥也没说,她才不是的事情居然有这么严重。 常斌与跟他来的那几个人面面相觑,见大家脸上都露出愤愤不平之色,自己心里忽然也有些不是滋味儿。这种感觉就像是干了件卖力不讨好的事情,结果所有的功劳还被别人抢去了,让人气愤又很不甘心。 气氛正尴尬时,串儿仰着一边肿起来的小脸儿问:“爷,咱还去不去找我姑了?” 心里不得劲,常斌还是要对善良纯朴的人民群众摆出一副好脸,抬手指着门前头说:“良子他表妹吧,我们将才过来的时候,还见她搁前头那边跟小刘他们说话呢。” 赵伯愣了一下,问:“哪个小刘?” 哪个小刘? 自然是红星医院的那个刘护士! 话说,苟小小正要回去换衣裳,半路上被刘护士和工兵营里的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其中一个追随者给堵截住了。 还有好几个工兵营的人打这儿经过,觉得有好戏看,便停这儿不走了。甚至还有人起哄,问: “小朱,你这是要弄啥嘞?” 小朱就是和刘护士一块儿截住苟小小的那个兵。 他没有理会战友,气势汹汹的堵住苟小小的去路,看他正义感爆棚的架势,想必是要为哭得梨花带雨的刘护士打抱不平的。 果不其然,堵住了苟小小以后,他不由分说,口气很冲得给苟小小下了一道命令:“你给赶紧给小刘道歉!” 苟小小直接处于懵逼状态,不明所以的问:“我为啥要跟她道歉?” “做错了事还不承认!”小朱正义凛然,“你冤枉小刘弄花医院板报的这件事儿,我就不跟你说了!就今天,你把小刘推倒这事儿,你觉得你应不应该给她道歉?你瞅瞅你把她的裙子弄得多脏!” “就这两件事儿是吧。”苟小小淡定的逐条解释,“第一,医院的板报被弄花这件事儿,我不知道是谁到处宣扬的,反正我是没跟别人说过。你说我冤枉了她,这话要从何说起?我在谁跟前冤枉她了?你,还是你们?还是你和你们只听信了她的一面之词,就开始不分青红皂白的大做文章,然后跑过来找我来说理?你们觉得是在帮她评理讨说法,我觉得你们是被精虫冲昏了脑子,跟她一起来我面前无理取闹!” 不等小朱开口,苟小小就伸出两根手指头,抢在他前头说:“第二,你们是眼瞎么,只看见她被推倒了,就没看见她把小段推倒了?小段被她推倒以后沾一裤子泥,人家小段说什么了吗?在这里我要郑重的申明一点,我没有推她,只是她的手朝我推过来的时候我挡了一下,如果我不挡那一下,被推倒的人就是我。她想咋表现自己我管不着,但是她为了表现自己把别人踩在脚底下,我就呵呵了。” ☆、第99章 坑深99米 看姐的手势 虽然这时候的人都不懂“呵呵”一词有什么内涵意思,但任谁都能听得出来从苟小小口中说出来的“呵呵”,这两个字的嘲讽意味有多么浓。 小朱看着口若悬河的苟小小,再看看表情僵硬的刘护士,彻底失去了方寸,不知道该相信哪边了。 一看小朱那窝囊样儿,刘护士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本以为找了个能够为自己出气的帮手,却没想到小朱这么没用,竟由着那姓苟的丫头连嘲带讽得把她自己做过的那些无耻的事情给说圆了。 刘护士只能站出来为自己“洗冤”,她又气又委屈的大声辩解:“你又赖我头上!小段摔倒,那是她自己没有蹲好,就算她真的是被我撞到了,那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想过把你推倒!” “你当我傻?”看她那比窦娥还冤的模样,苟小小要笑哭了,“当时你要看串儿的情况,可你的手往哪儿伸?”她大方的帮刘护士回忆了一下,“你的手都快推到我的肩膀上了!” 不给刘护士狡辩的机会,苟小小伸出三根手指头,“第三,要想让我跟你道歉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能看懂我的手势——” 话音一落,她三根收拾并在一起,快速指了一下大魔王,又迅速指了一下小朱和刘护士。 “给你们三秒钟回答的时间,一、二、三——”数完三声,苟小小摊着双手无奈道,“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 两秒之后,明白了苟小小手势的刘护士气急败坏,“你!” 小朱却是一脸茫然,扭头问刘护士:“她这是啥意思?” 刘护士瞪着苟小小,气的直跺脚,“她骂我们是狗、男、女!” “对不起,”苟小小一副很诚恳的样子,“之前怀疑你出门没带智商,是我不对。” “哈哈——” 听到周围一片哄笑声,刘护士脸色变换不定,恨不得将苟小小和几欲要咬碎的一口银牙一起吞到怒海滔滔的肚子里。 苟小小冲挡在她前面咬牙切齿的刘护士摆摆手,“麻烦让一让啊,我不陪你在这儿丢人现眼了,我要回家换衣服去了。” 循着众人的目光,刘护士低头看向裙摆,瞬间觉得裙子那处脏污的地方被放大了一般变得特别醒目,正如此刻她那快要冲破胸腔的怒火和憎恨,正向她内心深处不断蔓延,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周围的人又开始起哄,“小朱,你是不是傻,段小英还是你们班长的亲妹妹哦,咋不见你为小段吭哧几口气儿?” “有你啥事儿,一边凉快去!”小朱羞恼得面红耳赤,没理也要为自己搏三分面子,这就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怪。他挠挠头,看向刘护士,“小刘,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谁要你送,我自己没长脚啊!”刘护士恼恨的瞪他一眼,甩头就走,无情的抛下小朱一人在工兵营的人面前消化尴尬。 刘护士气哼哼的离开,一路走一路搓着裙摆上的泥巴,露着两条白花花的美腿,即便她身影狼狈也不失靓丽。 可是大家都在目送着另一道娇俏的背影—— 有人说:“没想到良子那个闷葫芦,有个这么能说会道的表妹!” 说曹操,曹操到。 送小段回家的任良拐回来,听人那样说他,不禁问:“我表妹又咋啦?” 这边工兵营的人还没来得及跟他说清道明苟小小刚才舌战刘护士和小朱是如何一番傲人风采,那边一排一班的几个人跑过来。 他们逮着任良,发泄不满,“良子,你那表妹太不像样了!” ☆、第100章 坑深100米 误会 任良被怒喷,他周围那一片人大为好奇—— 这一回良子他表妹又做了啥事儿,又惹着谁了? 好玩儿,好玩儿! 这些觉得好玩儿的人,也不净是抱着“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的心态。主要是因为一排一班的兵比较有说话权,他们一旦开口,那其他班的兵只有乖乖闭嘴的份儿。 任良纳闷不已。他就花了十几分钟把小段送回家去,这段短短的时间内,苟小小到底给他惹了多少事儿? 简直了——就该把这丫头关在家门里,不把她放出来! 一放出来,她就到处咬人。她身边的那条狗,也没她这么凶残! 任良打算听听同班的战友到底咋说。 他那同班的战友又气愤的强调一次,“你那表妹太不像样了!” 听他只顾着出气儿,却是没了下文,任良非常配合得问了一句:“她咋不像样了?” 他那同班的战友跟吃了炮仗一样,直接爆发了,“她今个儿奋不顾身跳下水去救人,大家伙儿都把她当成大英雄,在心里为她拍手叫好。她呢,以为这样就能的不是她了,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到她自己一个人头上!救人,大家都有份儿,光是她一个人的功劳啊?我跟你说,那条河就那一片邪性得很,要不是我们,她跟那小孩儿都上不来!” 听到这儿,任良不得不问:“她啥时候把救人的功劳揽她一个人头上了?” 他那同班战友振振有词:“我们将才从那小孩儿家里出来,我们听他们家大人说,你那表妹提都没提我们一块儿救人的事儿!” “她当然没提你们,”任良冷冰冰的看着他,接着又说,“她连自己是咋把人家小孩儿从深水里救上来的都没提,她会提你们的事儿?你们几个还专门跑到人家家里去邀功请赏,我真不知道你们是咋想的!一个个这么大的人,还不如一个小丫头懂事儿!你们就等着连长他们回来以后,看他咋处分你们几个吧!” 一排一班的那几个人都愣住,难不成他们误会了良子他表妹? 常斌上前,问神情淡淡的任良,“你跟你表妹一块儿回来的,到底咋回事儿?” “咋回事儿,”任良漠然的看着他们几人,轻哼一声后接着道,“你以为我们跟你们一样干啥都要去讨个好,我们把小孩儿送回去以后,她啥也没说就直接回家换衣裳去了,我送小段回去,拐回来就听见你们几个嘚啵嘚啵往她身上泼脏水!” 有人被他护短的霸气折服,不顾形象得上去抚着任良的胸口为他顺气儿,笑得一脸娇媚,“良良啊,我还是头一回听你一气儿说这么多话,你说话的声音真好听……” 一个糙老爷们儿脸上露出女人家的媚态,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此时此刻,任良的心情是不可描述的。 “把你的爪子拿开!”任良甩开他,对周围的战友说,“连长啥脾气,你们不是不知道。今儿的这事儿要是让他知道,谁都逃不了处罚!” 想到连长的暴脾气,在场的不少人都打了个激灵。 之前误会苟小小的那个兵一脸后悔,他又是打自己的嘴,又是合掌对战友们作揖,“我收回我将才说的话,你们就当没听见、没听见啊,等连长他们回来,你们谁也别吭气儿啊!” ☆、第101章 坑深101米 瞅你咋地 任良回家,直奔堂屋。 他撩开内屋的帘子,看到屋里春色乍泄的景象,直接愣在门口。 只换了裤子和背心的苟小小很淡定的捞过一件衣裳挡住了胸口上方锁骨以下的大片春光。 她穿的裤子和背心都是洪大夫的,号码尺寸偏大,尤其是身上的那件背心宽松得总往下秃噜。 任良蓦地红了耳朵,神色有些局促,却没有收回目光。 他的视线在苟小小的脖颈处盘旋一阵,见她脖子那块淤青还没有完全消退,眼中不由得流露出淡淡的担忧。 苟小小被他瞅得浑身不自在,本以为他会自觉的转过脸去非礼勿视,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流、氓。她气急败坏的抄起手边的脏衣裳砸了过去,瞪圆了眼睛怒声道:“瞅瞅瞅,你还瞅!你要不要脸!” 任良稳稳接住她砸过来的衣裳,却被那衣裳上的水溅了满脸湿。他抹了一把脸,才知道自己脸上的温度滚烫的惊人。 他别过脸转过身,嘟嘟囔囔:“换衣服,你不插门,谁知道你搁屋里换衣服呢!你回来半天了都,谁知道你还没把衣裳换好!” 尽管他嘟囔的声音很小,苟小小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忽然很来气,抄起另一件换下来的湿衣裳,又向任良砸了过去。 啪叽—— 这一回任良躲闪不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那件湿裤子,贴着他的身侧,慢慢滑了下去,有啪叽一下掉到了地上。 任良又气又急,“你弄啥!?” 苟小小抬手指着他转过来的脸,彪悍的嘶吼:“你还瞅!” 任良急忙面壁站好,只听身后的苟小小为她自己鸣不平: “要不是你把我那一包衣裳弄丢了,我现在至于没衣裳穿吗!” 心中弥漫起来的罪恶感,让他无话反驳。 苟小小指挥他,“你去毛蛋家,把毛蛋他娘给我改好的衣裳拿过来!” “哪个毛蛋?” 苟小小以为他是不愿意去,故意托词,不由得有些上火,“毛蛋毛蛋,还能是哪个毛蛋!” 反正不是他裤裆里的那个毛蛋! 任良说话的声音大起来,“整个安丰乡,十家有八家的男娃娃都叫毛蛋,你不说清楚,我哪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家的毛蛋!” 苟小小撇嘴。 好吧,这回算你说的有理。 “就是那天送猪肉来的那家。” 听苟小小说话的声音突然变温和了许多,任良有些不适应,忍不住回头看过去。 这回苟小小直接抄起炕上的枕头朝他脑门子上抽去,“你还瞅!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对了,这才是他认识的苟小小。 任良狼狈的逃出堂屋,见常斌和同班的几个战友在院门口站着,忙抻着衣裳摆出高冷的样子。 常斌后头的那几个耷拉着脑袋瓜子,你推我搡得都不愿站出来先开口说话。 最后,身为班长的常斌先开腔:“良子,他们几个之前那样说你表妹,是他们不对,你别往心里去。”接着,他又摆出公正的样子,又说,“但是他们也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去赵大伯他们家邀功请赏的,就是过去看看小孩儿咋样了。杨大娘也没说清楚,他们就误会了,以为救人的功劳是被你表妹一个人抢走了,所以心里有点不平衡才会说那样的话,也不全是他们的不对。” 任良漠然道:“跟我认错没用,你们还是想想连长回来以后,你们咋跟连长说吧。” 常斌讪笑,“我知道这事儿瞒不过连长的耳朵,所以等连长回来,要追究起来,你在连长面前帮着说说好话。” 同班战友都一脸期待的望着任良。 任良有些动容,犹豫了一下答应下来,“好吧,我试试。” 常斌和他领来的那几个都松了一口气。 他勾着任良的脖子,一副好哥俩儿的样子,“还是你够义气!” ☆、第102章 坑深102米 猜测 洪大夫还没下班,就从好几个人那儿听说了苟小小救人的壮举。她跟科里的其他大夫打了声招呼,回家了一趟。 还没到家门口,她就闻到了从自家院子里飘出来的一股血腥味儿。大概是职业关系,她对血的味道特别敏感。 到院门口,她发现,此时此刻,苟小小坐鱼篓旁边,左手拿鱼右手拿刀,正在用刀背刮鱼鳞。 宰好的鱼在盆里堆着。整个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鱼腥味儿。 苟小小一干这种细致的活儿,就犯强迫症。她在刮鱼鳞的时候,刮得特别仔细。只要有一片鱼鳞没有刮掉,她心里就不得劲。 盆里宰好的每一条鱼,身上都干干净净,没有一片鱼鳞。 苟小小宰的都是死鱼,旁边还有一个大水盆,盆里都是活鱼。 大魔王似乎对盆里的活物特别感兴趣,一直在水盆边上绕来绕去。 洪大夫一进门,便表示惊讶:“钓了这么多鱼啊!” 呵呵,院里这么多鱼,没有一条是苟小小钓上来的。 “哪儿呀,都是小段她哥送来的。我说不要吧,他连鱼带篓一块儿丢这儿跑了,我追都追不上他。”现在,苟小小看着那半篓还没有处理掉的死鱼就犯愁。 洪大夫找了一把水果刀,搬了个小板凳,坐苟小小旁边,跟她一块儿宰鱼。 “今儿在河边是咋回事儿?” “你说串儿掉河里的事儿啊,就那么回事儿呗。”苟小小大致给洪大夫讲了一遍大家伙儿在河边救人的经过。其实她心中有一团始终解不开的疑惑,说着说着便变得欲言又止,“串儿的大妈……” 洪大夫不明白她为啥突然提起黄氏,不禁在苟小小止住话后问了一句:“串儿的大妈咋了?” “诶,不好说。”苟小小一脸复杂,“我在河边看到她了,我觉得奇怪,她亲侄子掉河里差点儿淹死,她不管不问,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而且她还鬼鬼祟祟的,一发现我看到她,她立马躲起来,赶到我们前头走了。我把串儿送回去的时候,她比我们先到家。她就站篱笆墙那边偷看我们,也是发现我看到她就躲起来了。我怀疑吧……她就是把串儿推下水的那个人。” 听到最后,洪大夫脸色越来越凝重,紧声问:“你把这话给串儿他爷爷奶奶说了没?” 苟小小张圆了双眼,“我哪儿敢说啊,就告诉他们以后不要让串儿一个人跑出去玩。” 那些毕竟都是她的猜测。无凭无据的,她要是把那些话说出去,不等于是破坏人家家庭和睦,陷害别人故意伤人么! 所以这些话,她也只能在洪大夫跟前一吐为快。 洪大夫觉得,苟小小的怀疑不是没道理。 在安丰乡,赵家的弟兄俩早早就分了家,两人之间不和,已不是秘密。 她想起来很久以前的一件事,忍不住跟苟小小说:“你还别说,我也这么觉得。小柳刚怀上串儿的时候,她害喜老想吃酸的。她嫂子给她整的几根糖葫芦儿,她吃了以后闹肚子……” 听到这儿,苟小小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糖葫芦儿要是山楂做的,那山楂对孕妇来说可是大忌!” 黄氏要是不知道这一点,那还情有可原。她要是知道山楂会导致孕妇流产,那可见她这个妇人的心思有多歹毒! 洪大夫继续讲那段往事,“小柳还可喜欢吃,吃了以后感觉肚子不对劲儿,马上去诊所里检查,这才保住胎……” 就在这时,洪家的院门口附近传来杨氏紧张的声音: “老头子,老头子——” 闻声,苟小小和洪大夫两人皆变脸色。 来不及丢下鱼和刀,苟小小跑到院门口,看见不知所措的柳氏母子,和万般焦急的杨氏追着气冲冲离开的赵伯。 苟小小回头对跟上来的洪大夫说:“坏了,咱俩的话让赵伯他们听见了。” 赵伯那脾气,要是知道了大儿媳妇子对他极为疼爱的孙儿下毒手,肯定是不会罢休的! ☆、第103章 坑深103米 毒妇 洪大夫本来还想事后叮嘱苟小小不要把她们将才说的那些话传扬出去,就是不想让赵伯知道这些。 这下可好,叮嘱的事儿省了,传扬的功夫也省了—— 赵伯他亲耳听见了她们两个话唠的对话内容。 赵家的大人本来是领着小孩儿上门来感谢苟小小的救命之恩,没想到会听到这么劲爆的内容。 看到赵伯怒气冲冲杀气腾腾的背影,苟小小心慌意乱,整张脸都是方的。 洪大夫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又着急又担心,不禁埋怨愣在门口的柳氏娘俩儿说:“你们在门口,咋不吭气儿呀!” 串儿无辜道:“我想喊你们嘞,我爷他一把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出声!” 洪大夫紧张的催促:“你爷发起火来吓人,肯定回去找你大妈的事儿了,你赶紧回去捞住他,可别让他动手!” “诶诶!”回过神来的柳氏连连答应,拉着串儿的手,一路小跑回去。 洪大夫急得上火,拽着苟小小的胳膊,说:“走,咱俩也一路过去劝劝!” 苟小小跟着洪大夫拐了一个弯儿,看到一个脖子上系着红领巾单肩斜挎着一个绿书包的小女孩儿背贴着墙站着。 这不是河边的那个红领巾少女吗! 她在这儿干啥呢? 苟小小觉得奇怪,不由得停下来问:“你咋还没回家?” 红领巾少女脸一变,快速低下头去。 苟小小这才意识到,她出门太着急,鱼和刀都在手上拿着,还满手的血腥。 “小小,你快点!” 听到洪大夫在前头催,苟小小就没再管红领巾少女,撇下她,一手拿鱼一手拿刀,急急忙忙往赵家跑去。 那红领巾少女偷瞄着苟小小的背影,默默的跟了上去。 这时,赵家里里外外人满为患。尤其是赵家院里的篱笆墙那边,成排的人踮着脚伸着头围观赵大海他们家院里此刻正上演的公公打骂不孝儿媳妇子的戏码。 赵伯一回来,从自己家厨房抄了一把菜刀,直奔隔壁大儿子赵大海家,看到大儿媳妇子,二话不说,操刀上去劈头就要砍。幸好赵大海拦住,把赵伯手里的菜刀给抢过来了,不然真的要闹出人命。 这还没完! 赵伯越过赵大海的阻拦,上去拽着大儿媳妇子的头发,就是一通打骂。听他一连串的骂声,赵大海才明白媳妇子黄氏在外面干了些啥“好事”。 他也没想到天天睡一个被窝的枕边人竟会是这么恶毒的妇人,又见自己拦不住赵伯,索性撒手不管了,任由爹娘打骂黄氏,自个儿坐堂屋门口默默的抽起烟来,屁股底下是赵伯抡来的那把菜刀。 黄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恨不得一张嘴变两张用,一张嘴用来埋怨那浑身都是窝囊劲儿的丈夫,另一张嘴用来向公公婆婆喊冤叫屈。 “我冤枉啊,冤枉死了我了啊,串儿是我亲侄子,我们老赵家就他这一根独苗儿,我这个做大妈的咋可能下毒手害他!”黄氏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痛心疾首,恨不得哭出两行血泪,真像是蒙受了天大的冤枉。 ☆、第104章 坑深104米 劝阻 黄氏说自己冤枉? 赵伯宁愿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也不会信她的这张破嘴! “别人都看见了,你还不承认!”赵伯吼道。 黄氏那糊着眼泪鼻涕的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她刚要张嘴喊冤,肩头上就结结实实挨了赵伯一脚。她身子一歪,侧翻在地,哭声戛然而止,下一秒又鬼哭狼嚎起来。 赵伯怒不可遏,指着她大骂:“那么大点儿小孩儿你都能下狠手,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吧!不对,石头做的心是硬的!你的心是黑的!是毒的!” 黄氏捶胸顿足得哭喊:“到底是谁在背后冤枉我!你给我出来,出来把话给我说清楚!” 洪大夫和苟小小一前一后赶到了赵大海家,扎进人堆儿里挤了半天才挤到院子里。 黄氏一瞅见苟小小,就跟见到了煞星一样,一扫脸上的委屈。她紧盯着苟小小,怒睁的双眼中弥漫着仇恨。 她突然指着苟小小,歇斯底里的大喊:“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我公公面前胡说八道的!?” 苟小小一露脸就被黄氏剑拔弩张的针对,心虚得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赵伯一脚踢黄氏的手上,疾言厉色道:“你指她弄啥嘞?我问你,指她弄啥嘞!你心里要是没鬼,你指她弄啥嘞!她连认都不认识你,她陷害你对她有啥好处啊!你是在河边被她看见,你心虚了吧!” 赵伯的眼睛是雪亮的。 黄氏死不认账,一口咬定自己是被冤枉的,“她是看见我把串儿推下去了还是咋了!我跟她没有仇没有怨的,她凭啥说是我把串儿推下去的!?心黑心毒的是她!” “她心黑心毒?她要是心黑心毒,还能豁出自己的命去把串儿救上来?”赵伯可不是三岁小孩儿,没那么好哄好骗! 谁好谁孬,他有自己的判断! 洪大夫上前劝:“赵大哥,你先消消气,咱们有话坐下来慢慢说,别让人看笑话。” 赵伯重“哼”一声,梗着脖子大声说:“我不怕被人看笑话!今儿我要把这个不会下蛋的毒妇沉到河里去,也让她尝尝溺水的滋味儿!” 洪大夫见自己劝不管用,便向苟小小打去眼色。 苟小小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状态,活了两辈子的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见一向牙口利索的苟小小这会儿愣那儿跟木头疙瘩一样,洪大夫又急又气,过去拧了她一把,“你还不赶紧劝劝你赵大伯!” 洪大夫劝的不管用,她劝的就管用了吗? 苟小小正琢磨着咋开口,这时听到有人喊道: “别让老赵看见刀!” 下一秒,赵伯看到苟小小手上宰鱼用的刀,身体里像是被触发了另一种人格的开关,突然变得凶残狂躁起来,双眼猩红的向苟小小大步冲了过去。 他的目标,明显是苟小小手上的那把刀! 苟小小整个人都快成方成魔方了,慌忙将菜刀背到身后。 赵伯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来,不过在他冲到苟小小跟前之前,被两个大小伙子一左一右给架拦住了。 一看赵伯失去了行动力,头发凌乱跟疯婆子一样的黄氏从地上爬起来,将矛头对准了苟小小: “你跟大家伙儿说说,你是咋在我公公面前瞎胡乱说的!你还带刀来,你是不是想帮着我公公把我恁死!你心思咋恁歹毒!我是哪儿招着你惹着你了,你要这么对我!” ☆、第105章 坑深105米 目击证人 苟小小承认自己是激化赵家家庭内部矛盾的罪魁祸首,但是被黄氏逮着一通怒怼,仍有种躺着中枪的感觉。 蓝瘦,香菇。 黄氏咋就那么确定一定是她在赵伯面前胡说八道的呢? 泼妇就是泼妇,耍赖撒泼起来是毫无道理可言的。 苟小小决定不背她甩过来的这口黑锅,挺直了小腰板儿,理直气壮的与睚眦欲裂的黄氏对峙起来,“我是没看见你把串儿推下河。可有一点你得承认,串儿被推下去的时候,当时你就在岸边上吧。串儿是你的亲侄子,你看见你亲侄子被救上来,不闻不问的,看见我发现你以后还鬼鬼祟祟的躲起来。”她指着篱笆墙那边,接着又说,“在河边你躲了一次,在这儿你又躲了一次,我问你,你在自己家躲啥?你不心虚你躲啥?” 洪大夫见苟小小不但不劝架,反而发起了小孩儿脾气,跟无理取闹的黄氏犟起来,便频频给她打眼色,“你别理她,你去劝劝你赵大伯!” “我,我——”苟小小忍不住把刀和鱼拿出来,开始刮起鱼鳞来。 洪大夫哭笑不得,“我要你去劝劝你赵大伯,你这是干啥呢!” 苟小小气急败坏的跺脚,“不刮完,我心里不得劲!” “你!”洪大夫真是要被她气笑了。 此时此刻,苟小小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出啥样的表情了。“我不刮完,我就老想着这事儿,想不了其他的!有强迫症人的世界,你们不懂!” 洪大夫咋不懂?任良带回来的那些包谷棒被苟小小掰的干干净净的,她咋不懂?家里每个角落都被苟小小收拾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的,她咋不懂? 黄氏指着刮鱼鳞的苟小小,“你们看看她,看看她神经不神经!她说的话,能信吗!” 赵伯推开阻拦自己的那俩大小伙儿,冲过去一脚把黄氏踹倒,指着摔懵的黄氏怒道:“你不用把脏水往人家身上泼,当时岸上那么多人,我就不信没有一个人看见是你把串儿推下去的!” 黄氏刚要爬起来,又被公公一脚踹倒,索性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她一脸怨愤,甩着脸歇斯底里的喊:“谁看见了?你给我说谁看见了?谁看见了,你倒是给我说呀!” 赵伯真想撕烂这个毒妇的脸皮,正要一脚踹过去,只听人群中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 “我看见了!” 谁在说话? 黄氏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还真有目击证人!? 大家都在好奇的寻找那个目击证人。 只见人群中冒出来一个脖子上系着红领巾肩上斜挎着一个绿书包的少女。 这不是在河边喊有人落水的那个红领巾少女么! 她顶着大家的目光,有些局促的走到院子里,脚尖并着脚尖站好以后,鼓足勇气抬手指着愣住的黄纸。她那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看见了,就是她把串儿从岸上推下去的!” 她是第一个发现串儿落水的人,说自己目睹了串儿落水前后的整个过程,还是很叫人信服的。 ☆、第106章 坑深106米 指认 苟小小隐隐觉得奇怪,红领巾少女的前后说词咋不一样捏? 之前在河边有人问红领巾少女有没有看到是谁把串儿推下去的,这小妮儿说自己没看……清。 苟小小顿时恍然。 哦,那小妮儿说自己没看清,没说自己没看到。 可苟小小突然又觉得奇怪了,红领巾少女一开始好像没打算揭穿黄氏罪恶的行迹,这会儿咋改变主意要翻供了捏? 奇怪奇怪,真奇怪!这红领巾少女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奇怪的气息。 具体哪里奇怪,苟小小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她正分神儿时,手上的刀和鱼被洪大夫抢走了。 “我来刮,你去劝劝你赵大伯!” 落到洪大夫手上的菜刀刚架在鱼头上,苟小小指了鱼身上几个比较难刮的地方,“这儿,这儿,还有这儿,都刮干净。” 看她强迫症犯起来那一副认真的样子,洪大夫觉得好气又好笑,用刀背抽着她的屁股,催赶着她:“你快去,你快去呀!” 苟小小过去扶着红领巾少女的肩膀,将她推到赵伯跟前,说:“这小妮儿是最先发现串儿落水的,我也是听到她的喊救声才下水去救人的。” 赵伯对脸色渐白的黄氏冷笑一声,“这下你还有啥话说!” 目击证人都有了,黄氏还是抵死不承认。在极度激动的情绪下,她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躁狂失常。 她歇斯底里的朝红领巾少女疯喊:“放你娘的屁!你是咋看见我把串儿推下去的,你说呀你说呀!” 红领巾少女被她那疯狂的模样吓到,整个人瑟缩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苟小小按住她的肩膀,给她鼓励:“不用怕,会叫的狗不咬人。” 赵伯对红领巾少女的话深信不疑,气愤的问黄氏:“那你给我说说,她一个小妮儿,骗我们弄啥?” 黄氏不可理喻起来:“她就是骗人,她就是骗人!” 红领巾少女身子微微颤抖,明显是害怕的不行,却也不知哪来一股勇气,指着黄氏的手,用足以能够让在场的人听见的音量说:“我就是看见了,我还认得她手上戴的金镯子!” 黄氏脸色猛然一变,情急之下做了一个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她心虚了的动作—— 她急忙捂住了左手腕上戴的那支金镯子,下一秒不知她意识到了什么,随即放声狂笑,情不自禁的脱口道:“哈哈,放你娘的屁!镯子在我左手上戴着的,我推他明明用的是右手……” 蓦地,她瞪大眼睛,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然而,已经太迟了—— 周围犹如炸锅一般,人声鼎沸。 乡亲们对黄氏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家分的好,分的真是好!赵老大家的媳妇儿真不是个东西,心咋恁毒!” “当大妈的,连自己的亲侄子都下得去狠手!” “她自己生不了娃儿,就想恁死别人家的娃儿,她是不是脑子彪了!” “哪儿呀,她精明住嘞!她还不是惦记这老赵手里的那点家产,怕将来老赵走了以后把家里的啥东西都留给他那宝贝孙子!她恁死老二家的小孩儿,那将来老赵家里的财产不都是他们老大家的啦!” 最后这位姑婆说的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仓皇不已的黄氏身上时,苟小小却把目光放在了红领巾少女身上。 她总觉得这红领巾少女其实并没有亲眼看到黄氏把串儿推下河,但不得不承认,刚才这小妮儿给黄氏下了个让人忍不住叫绝的套儿。 这小司机车开的可以啊! 有问题,这小妮儿身上绝逼有问题! 红领巾少女偏着脑瓜偷偷向苟小小瞄去,发现后者正注视着自己,又迅速的低下头去,抓在书包背带上的双手不由收得更紧。 ☆、第107章 坑深107米 敞亮 “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 赵伯冲过去对黄氏连踢带踹。 杨氏拦他不住,拍着大腿痛哭起来。 “老天爷啊,我们家这是造了啥孽呀!” 苟小小见没人再阻拦被怒气冲昏头的赵伯,反而都在一旁为公公暴打恶毒儿媳妇子的这一幕拍手叫好,顿时觉得情况有些不太妙。再这样由着赵伯对黄氏拳打脚踢下去,非闹出人命不可!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拉住赵伯,“赵大伯,别打了,小孩儿都看着呢,影响不好!” 披头散发、浑身是土的黄氏对坐堂屋门口闷头抽烟的赵大海哭骂起来:“赵大海,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你爹要打死我,你就看着不管啊!没用的孬种!我咋会嫁给你这样没用的窝囊废啊!” 本来在苟小小的劝阻下消了一些气的赵伯,听到不作不死的黄氏说的这一番火上浇油的话,顿时又气上心头。 “小小,你靠边站,不关你的事!”他甩开苟小小,抬脚踹向黄氏,一边踹一边恶狠狠的骂:“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见赵伯把黄氏的嘴角踹出血来,苟小小焦急的向人群前头抹眼泪的串儿招了一下手,把他喊来:“串儿,过来把你爷拉回家去!” 串儿擦干眼泪,听话的跑上前,拉住赵伯的手,一双泪眼中含着乞求,颤抖着声音说:“爷,咱们回家吧。” 旁人苦口婆心说再多劝言,都不及串儿的这一句话顶用。 赵伯终于停止了对黄氏的拳打脚踢,任由自己被孙儿拉着走,走的时候却是骂骂咧咧。 公公打恶儿媳的戏码就这么落幕了,很多人散场的时候都还意犹未尽,还有很多人将这件事挂在嘴边上津津乐道。 苟小小向身后看去,发现红领巾少女不在原来的地方,又抬眼一扫,还是没有找到红领巾少女的身影。 这时,洪大夫过来,问:“你瞅啥呢?” 苟小小收回目光,挠着头回道:“没有。” 洪大夫将刀和鱼还到她手里,“给你。” 苟小小把鱼翻来复覆检查了一遍,依次指了鱼背、鱼肚和鱼尾这三处地方,“这儿,这儿,还有这儿,都没刮干净。” 洪大夫被气笑了,“就那几片鱼鳞,吃不死人!” 苟小小的强迫症又犯了。 我刮我刮,我刮刮刮! 洪大夫拉着她,“行了,走吧,到那头去看看你赵大伯。” 苟小小和洪大夫一块儿去赵家。 回到家,赵伯站篱笆墙那边,骂那恶毒的黄氏时连带着自己那窝囊的大儿子一块儿骂,“当初我跟你娘给你相的那个,你不愿意跟人家处,自己领回来一个!你看看你领回来的这是个啥东西!我哪怕是抱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养肥了我还能吃它的肉,养个不会下蛋的女人在家里有啥好处!你天天跟这个毒妇谁在一块儿,你心里就不害怕?她哪天毒死你,你都不知道!” 招呼了苟小小和洪大夫的杨氏强把赵伯拉过来,“说那么大声,也不怕人家笑话!” “藏着掖着,人家就不笑话了是吧!”赵伯正在气头上,“她还以为她干的那些‘好事’没让人看见!咱们村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就这么多人,谁蹲茅坑放屁都能让人听见闻见,我说话小声别人就听不到了吗!” 杨氏也生气,“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苟小小对赵伯竖起大拇指,笑道:“赵大伯,人啊就该像你一样,活得这么敞亮!我给你点个赞!” ☆、第108章 坑深108米 感谢 洪大夫以为苟小小是要给赵伯当助攻,暗中怂恿赵伯去把黄氏在狠狠削一顿,气的一巴掌抽到苟小小伸在赵伯面前的那只手上,板着脸叱道:“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话!?” 苟小小搓着被打疼的手,龇牙咧嘴的表示无辜,“我夸赵大伯的话不好听,那啥话好听?” 杨氏给她俩倒水,被苟小小滑稽又俏皮的表情逗乐,忍不住跟她们一起说笑: “你大伯就经不住夸!”她一眼瞥过去,见赵伯露出洋洋自得的表情,手马上指过去,“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他的脸!” 赵伯老脸一拉,露出顽倔之色,可着劲儿的把苟小小甩过来的金标签贴自己身上,“咋?小小说得不对吗?我这人就是活得敞亮!我就是行的端,做的正!我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心里没鬼,我就是不怕被人说——” 杨氏指着他得意忘形的嘴脸,“你们听听,你们听听,我就说他这人经不住夸吧!你一夸他,他就使劲儿往自己脸上贴金!可不可笑!老不要脸!” 见这老两口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下来,洪大夫忍不住好言相劝:“诶,要我说,赵大叔你就不该对你们家老大那口子动手。他那口子做错事,你跟你们家老大说。大海哥性子是肉了点儿,他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要是知道大嫂干的那些事儿,肯定会收拾她!” 一说起那两口子,赵伯就来气,故意放大声音,对着篱笆墙那边说:“他要是能管的住他媳妇子,老早以前就不会提分家嘞!他没跟他媳妇子一样惦记着我手里的那俩钱儿做伤天害理的事儿,我就谢天谢地了!没拿一分钱孝敬我,还想我死了以后给他留钱,做梦去吧!我手里的钱都是小海挣回来的,我存着给串儿当学费,将来还要给他娶媳妇哩——” 见又把赵伯的火气撩起来,洪大夫乖乖闭上了嘴,暗暗给能言善道的苟小小打了个眼色。 接收到洪大夫的暗示,苟小小放软声音,“赵伯,为你自己的身体考虑,你也没必要给他们置气。你理他们弄啥?你不用理他们,他们总有自动上门来巴结你们的时候,将来串儿他爸挣上钱在城里买房子,你们搬到城里住,那日子过得多得劲!” 一想到知道争气的小儿子,赵伯心里就欣慰至极,脸色缓好以后,对依在柳氏怀里的串儿招手,“串儿,你过来。” 串儿听话的上前。 接着,赵伯往苟小小那儿打了一眼,说话的口气和他此刻的神情一样郑重。 “去,给你姑跪下。” 苟小小“腾”的一下站起来,拿刀指着走过来正要下跪的串儿,拔高声音说: “你可别跪啊!” 有些被她拿刀的架势吓到的串儿,无措的看向赵伯。 苟小小又说:“你不用看你爷!你要是跪了,我以后就不跟你玩了!” 见孙儿杵那儿不动,赵伯瞪眼看他,疾言厉色道:“跪下!你是听你爷的还是听你姑的?” 串儿左看看右看看,见那一老一小都板着脸,一时间不知该选择听谁的话。 苟小小走到不知所措的串儿身边,义正词严的教导他:“在我这儿可不兴这一套!动不动就给人下跪,可别学的那么没出息!” 串儿抱住苟小小,扭脸儿对赵伯笑道:“爷,我听我姑的!” 嗯,刀在她手里,她是老大,她说啥就是啥! 怕把鱼腥和血腥弄他身上,苟小小忙把手里的刀和鱼举高。 赵伯脱了鞋作势要打他,“你姑救了你的命,你也不给你姑说声谢谢!” 串儿谅他也舍不得打过来,就没有躲闪,仰着小脸儿对苟小小说:“姑,谢谢你救了我的!” “那你要谢的人可多了。” 听苟小小说话的声音里多了一丝鼻音,串儿仰脸儿一看,竟见姑姑红了双眼。 “姑,你咋哭了?” 苟小小死不承认自己是因为内心深受触动,被戳中了泪点才哭的,笑着为自己找借口说:“这鱼腥味儿太重,辣眼睛。” 一旁早已看穿她内心一切感受的洪大夫听了她说的那话,不由得啼笑皆非。 ☆、第109章 坑深109米 大红花 下午,赵伯去供销社,花了几个钱儿,扯了几匹红绸子,做了九簇大红花和一面锦旗,又请了几个帮手,敲锣打鼓的送到工兵营去,把大红花给每个班的班长戴上,把写着“军民一家亲,遇难见真情”的锦旗送到一排一班班长常斌的手里。 工兵营的这些兵锅锅们高兴的忘乎所以,几乎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其实已经在一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赵伯正和乡亲们在工兵营的大院里对串儿的救命恩人们表示感谢、授以荣誉时,一辆军用吉普车悄然停在了工兵营大院门口。 看到院子里的热闹场景,车上的连长勃然大怒,一把将司机座位上的一排排长推下车,抢过了方向盘重新发动车子,踩着油门没有鸣笛,一路驱使着车子向人群中笑得最浪的几个兵横冲直撞而去。 现场气氛突生惊变,锣鼓喧天的声音因此戛然而止。那画风就像是从贺岁片瞬间切换到了灾难片,让好些人反应不过来。 在场的不少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脸色大变。唯恐被车撞到,一干人惊呼着抱头鼠窜。 连长有意的避开了老百姓,所以只有赵伯和那几个乡亲安然无恙的待在原地。可赵伯和他领来的乡亲们都被眼前这惊险刺激的一幕给惊呆了。 撞散了人群,连长猛地刹车,风风火火得从车上下来后重重甩上车门,冷着脸大步向几个班长走去,用力把他们胸前戴的大红花扯下来。 看到连长“辣手摧花”的情形,躲到远处的那几个班长默默的把胸前的大红花给摘了下来。 连长把从常斌手里夺来的锦旗狠狠摔在地上,几乎要喷出怒火的双眼扫视了一圈,见原本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士兵这会儿都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心中的火气不但不减反而急速成长。 接着,整个大院里都在回荡着他嘶哑的咆哮声: “一百多号大老爷们儿让个小妮儿下水去救人,差点儿害了两条人命,你们还有脸在这儿咧着嘴笑!”他举着手中的大红花,又是一阵怒吼,“这些是给真正有荣誉的勇士戴的,你们配戴吗!丢、人、现、眼!” 村里有啥风吹草动,根本就逃不过好事者的眼睛和耳朵。连长他们在回营的路上,就听说了今儿一上午发生的所有事。 见自己好心办了坏事,赵伯忙上去劝:“连长,你别发那么大火儿,要不是你手底下这些兵,我那孙子和小小都要淹死那河里!” 他这话说的公道中听,却没能打动铁面无私的连长。 连长面色缓和,放轻声音对赵伯说:“赵伯,救人是他们应该做的,何况他们这回做的只是顺水人情,真不值得你这么大张旗鼓的过来给这帮龟孙脸上贴金。” 赵伯还想帮着连长口中的那帮龟孙说几句好话,刚要开口就见郑国华无声的对他摇了摇头,终是闭上了嘴巴,心怀愧疚的站到了一边。 在面对一众士兵后,连长又成了冷面煞神,怒声嘶吼起来:“你们知道啥是‘顺水人情’吗!顺水人情的意思就是……” 话吼到一句半,他卡壳了。 文化水平不高的他,对很多字词和成语的意思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这下尴尬了。 ☆、第110章 坑深110米 顺水人情 这时,有个兵为了替连长解围,打了声报告,高喊:“报告!顺水人情的意思就是……” 连长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扫过去。 那年轻又可怜的小兵只觉一点寒芒先到,随即觉得脖子被勒紧后提起来,顿时噤若寒蝉,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的瑟缩在那儿。 “就你有文化是吧!”连长指着自己前面的空地儿,接着吼,“臭显摆啥!来来,有本事你到我跟前显摆来!” 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哪儿还有胆子到连长跟前去!就连长那暴脾气,他过去挨骂都是轻的。 他以为他站的远,连长就不骂他了吗? 天真! 连长冲他嘶吼:“你搁那儿跟谁臭显摆呢!我让你吭气儿了没有!我没让你吭气儿,你就是想放屁也得给我憋回去!” 接着,连长点名在场的文化程度最高的人,“任良!” “到!”任良雄赳赳气昂昂的上前一步。 连长不看他,只下令说:“你给大家解释解释,‘顺水人情’是啥意思!” 任良一板一眼的回答:“顺水人情的意思就是不费力给人或者是得来的好处!” 连长又开始用他那嘶哑的声音咆哮:“俩小妮儿,一个喊救命,一个下水去救人!我问你们,你们都干啥了,还搁河里摸鱼呢吧!人家小妮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差点儿豁出自己的命,你们费啥力气了没有!告诉我,你们费啥力气了!不费力你们还要戴红花拿锦旗,你们好意思!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你们为人民服务的时候用了几分心几分意?” 连长威武霸气,那个兵敢吭声? 谁不知道他们连长对待乡亲就像春天般温暖,对待他自己手底下的兵就像冬天一样冷酷无情!最绝的是,他们连长能把乡亲们送来的温暖,分分钟变成让他们难以接受的残酷现实。 赵伯忍不住了,想劝几句,“连长……” 连长对他置若罔闻,身为工兵营最高指挥的他给全体士兵下令:“去,给我跑步去!五十圈,要是让我听见有谁给你们求情,一个人给你们求情,你们就给我多跑十圈。两个人给你们求情,你们就给我多跑二十圈!” 听到这样的话,赵伯哪儿还敢出声?他都不好意思在这儿待下去了。 “全体集合!” 队伍迅速集合完毕。 然而在集合的时候,任良不知被谁撞了一下,他这才发现大家都是一身的怨气。他能感觉得到,大家的怨气不是冲着连长的,而是透过他冲着他那个表妹的。 一排一班班长常斌领着集合好的队伍在工兵营的大院内绕圈跑。 跑了不到半圈,他们又听见连长的狮吼: “你们绕哪儿给我跑呢!绕哪儿跑呢!都给我滚出去绕整个村跑!把口号给我喊出来,让我听听你们的思想觉悟有多高!” 常斌领着各班士兵齐步跑出军营大院,队伍中的士兵齐刷刷的喊着“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响亮口号。 赵伯和乡亲们早就待不住了,跟着队伍后面小跑走了。 郑国华将锦旗从地上捡起来,拍干净后放连长手里,有些没好气的说:“听听你那嗓子哑成啥了,你就给自己找罪受吧!” 连长气哼哼道:“这帮龟孙要是让我多省点心,我就能少受点罪!咳咳……” 郑国华看着咳嗽起来的连长,那无奈的双眼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得悲伤。下一秒,他神色恢复正常,做出雀跃的样子,说:“走,去食堂看看这帮小子一上午抓了多少鱼!” ☆、第111章 坑深111米 妄想 五十圈跑完,任良和战友们都累成狗。 任良拖着疲惫的身子到家,这时天已黑透。 苟小小摇着扇子和洪大夫坐院儿里纳凉,全程有说有笑,惬意的不得了。 想想在战友那儿受到排挤,在连长那儿受到处罚,再看看苟小小这个导火索却跟没事儿人一样,任良心中怨愤至极,一进门就过去呼啦一下把手上被汗水浸湿的外衫甩苟小小的脚边,大声质问: “今儿赵大伯敲锣打鼓的去工兵营送红花送锦旗,是不是你撺掇的?” 平白无故被凶了一通,苟小小觉得莫名其妙,摇着扇子翻着白眼拿腔拿调的说:“我撺掇赵大伯去给你们送红花送锦旗?我脑子又没彪!我要是能想到这回事儿,我就让赵大伯把红花和锦旗送到我这儿来,我能便宜你们?” 洪大夫自打中午那会儿从医院下班回来,就一直跟苟小小在一块儿。苟小小有没有撺掇赵伯做那些事儿,她最清楚不过。所以,她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任良——苟小小是无辜的。 洪大夫责备任良,“一回来就发脾气,你是咋回事儿?” 任良指着苟小小,吹胡子瞪眼睛的愤然道:“还不都是因为她,连长一回来就骂我们那么多人不如一个小妮儿,罚我们绕着整个村跑了五十圈!我那些战友怨不了她,反过来都怨我!” 他现在就跟那在外面被其他小盆友群殴了一顿,然后跑回家找妈妈哭鼻子的小孩儿一样悲惨。 可苟小小见他从头到脚都是好好的,就是多流了点汗,忍不住问:“他们咋怨你的?讲出来让大家高兴高兴。” 当然,以免火上浇油,后面那半句话她没说。 “今儿连长骂我们的时候,好几个人看我的那眼神儿都不对!受罚的时候,平时跟我关系好的那几个都没理我!” 下午跑步的时候,全程背上都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一想到这种感觉是战友们的冷眼造成的,他这心就哇凉哇凉的。 见他委屈巴巴的模样,苟小小和洪大夫都觉得哭笑不得。 苟小小笑得有些无奈,“他们看你的眼神儿不对、没理你,就是在怨你?你战友心里是咋想的,你咋恁清楚?你是有读心术,还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感觉周围的人和整个世界都在排挤你,骚年,我看你绝对是有妄想症!这是病,得赶紧治!” “你!”任良怒发冲冠,又抬手指着苟小小,气得说不出话来。 洪大夫用扇子打开他那只手,好声好气的说:“你赵大伯去工兵营给你们送红花送锦旗的事儿,我们也是后来听说的。年轻人挨骂受罚,谁心里不会有点儿怨气?你们连长啥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怕不是小小,是别人是你们中的谁下水把小孩儿救上来,你们连长回来照样还是要骂你们罚你们。” 苟小小忍不住插了两句嘴:“你们做了好事,你们连长还要骂你们罚你们,他这人真有点儿意思啊。我想他可能是怕你们骄傲吧。” 任良轻哼一声,冷眼瞥着她,“那你把我们连长想的也太善良了!” 见他这般抵触他们连长,洪大夫欲言又止,最终将压下去的话化作一声轻叹吐出来,继而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112章 坑深112米 歇菜 第二天,工兵营的各班士兵执行连长下达的新一轮的惩罚任务——绕着安丰乡跑圈儿。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永远做党和人民的忠诚卫士!” “见红旗就扛,见荣誉就让!” “枪听我的话,我听党的话!” “无形战线,无名英雄,无私奉献,无尚光荣!” …… 一大早,村边就回响着齐刷刷的脚步声和诸如此类的嘹亮口号。 听听,这就是觉悟啊! 天大亮,一个脖子上系着红领巾肩上斜挎着绿书包的十一二岁少女悄悄的溜进洪家。 她一进门,就看见一条狗从堂屋里跑出来,对着她龇牙咧嘴的狂吠,吓得她慌忙退到门口。 “啊呜——啊呜——” 这小狗娃凶狠的表情摆的很到位,可这奶声奶气的叫声一点儿也不吓人。 红领巾少女想起昨天苟小小说的“会叫的狗不咬人”,何况还是一条牙没长齐的小狗娃儿,她就没那么害怕了。 “啊呜,啊呜……” 不知为啥,小狗原本凶戾的叫声,突然变成了悲鸣。 它像是听到了谁的召唤,便不再理会红领巾少女,摇着尾巴扭身进屋去了。 红领巾少女大着胆子走进去,在靠近堂屋时,听到里头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在喊救命。 “救命啊……” 她抓紧了书包背带,轻手轻脚的进堂屋去,将里屋门口挂的布帘打开了一条小缝儿。透过那小缝儿看去,她见苟小小呈一种很奇怪的姿势趴炕上。 苟小小双眼紧闭,脸色红的很不正常,无意识的哼哼唧唧: “尼玛,难受死了,要出人命了……” 大魔王直立而起,两只前爪扒着炕边,陪着主人一起难受。 红领巾少女有些忌惮大魔王,观察了一会儿,见大魔王没有咬人的意思,便撩开帘子进屋去。 她一手贴在苟小小的额头上,又触电似的迅速把手拿开了一点—— 她被苟小小身上滚烫的温度给惊到了。 “这么烫!”红领巾少女呢喃时,眼中划过一丝焦虑和担心。 她去院里打了一盆冷水端里屋,用毛巾蘸了冷水后拧干,然后把冷毛巾贴苟小小的额头上。 大约是舒服了很多,苟小小也不说胡话了,可还是哼哼唧唧的。她眼睛睁开一条小缝,认出了红领巾少女。 她有气无力的抬了一下手,迷迷糊糊说:“你,你是昨天那个——” “你别乱动!” 红领巾少女把从苟小小光洁的额头上滑下来的冷毛巾重新给她敷上,她刚做完这些,就听到外面有个小孩儿叫唤: “姑,我来找你玩啦!” 闻声,红领巾少女陡然紧张起来。她双眼快速转动,似乎在找藏身之地。 过了一会儿,串儿进屋里来,屁股后面还跟了一帮小孩儿。 见红领巾少女在里屋,串儿有些意外,“毛妮姐,你咋搁这儿呢?” 红领巾少女避开他的问题,着急得催促他:“你姑发高烧,病得不轻,你赶紧去医院把洪大夫喊回来!” 串儿这才发现苟小小趴炕上不是因为睡懒觉,而是——歇菜了。 他忙不迭对红领巾少女点头,一路飞快的跑出门去。 串儿出了院子,听到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下意识的循声望去,远远的看见队列整齐的士兵一二一二的往这儿跑来。 队伍最前头的,是他们连长。 串儿脑子灵光一动,向跑来的队伍飞奔而去。 ☆、第113章 坑深113米 离队 待串儿跑近,队伍中有人认出他来。 前排的一排一班班长常斌弱弱的向队伍前头领跑的连长打了一声报告,“报告,连长,是我们昨天从河边救上来的那小孩儿。” 连长那凌厉的目光扫过去。 恐怕再肥的胆儿也会在他迫人的气势下颤上一颤。 “还好意思说是你们救上来的!我罚你们罚的轻了是吧!” 常斌神色悻悻,讪笑着说:“我自己领罚一圈。” 说完,他离队先战友们一步跑走了,一眨眼的功夫就跑远了。 见串儿顺着路中间跑过来,完全没有让道儿的意思,小脸儿上还挂着焦急的神色,连长不由得停下来,嘶声向各班士兵下令: “全体都有,立——定!” 队伍停下。 等串儿跑到跟前,连长一改严肃的表情,露出招牌式的亲民笑容,说话的口气也变得十分温和: “小朋友,你有啥事儿?” 串儿伸着脑袋往队伍里看,“良子在不在?” 连长一改温和的口气,低喝一声:“良子,出列!” 任良听令出列。 面对串儿时,连长又温柔起来,“小朋友,你找良子弄啥?” 这连长的脸一会儿一变,不知道他脾气的人,还以为他有人格分裂呢。 串儿越过连长,跑到任良跟前,手指着洪家的方向,急吼吼的说:“良子,你赶紧回家看看去吧!我姑病的迷迷瞪瞪滴,连床都下不来!” 连长说:“良子,那你先回去……”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阵疾风从面前掠过。 连长张大眼看着任良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由得嘀咕:这小子离队也不打一声报告,真是越来越能耐了! 上一秒人还在眼前,这一秒人就跑远了——任良这风驰电掣一般的速度都让串儿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 反应过来后,串儿挪到路边,把道儿让出来,抓着脑瓜跟连长说:“那啥,我没事儿了,你们接着跑吧。” 话一出口,他总觉得身上哪儿哪儿都不得劲。他往队伍里看了一眼,才察觉到自己之所以感觉到浑身不得劲是那些兵锅锅的眼神造成的,可他不懂那些兵锅锅的眼神到底是啥意思。 连长整队,命令各班士兵继续绕着村边这条路跑圈。 等队伍跑走以后,连长笑着对串儿招了招手,“走,咱俩一路过去看看是咋回事儿。” 串儿跑过去,抓了抓耳朵,仰着脸儿问:“连长,你说话的声音咋这样?叫人听了怪难受滴。” 连长笑了笑,连笑声都是嘶哑的。 他语重心长道:“我这嗓子是抽烟抽坏的,你长大可不能抽烟啊。” 阳光炽烈,串儿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盛夏的酷热,因为他整个人被笼罩在连长那高大的身影中。 他仰起小脸儿,看到连长在对他笑。 他觉得连长的笑容比头顶的阳光还要灿烂。 串儿没来由的说了一句:“连长,我长大了,也当你手底下的兵好不好?” 连长神情微微一顿,随即脸上的笑容更大。他轻轻拍着串儿的脑袋瓜,大声说了一句“好”,接着无比欣慰道:“从小就立志当兵,长大了肯定有出息!” ☆、第114章 坑深114米 抱的姿势不对 连长和串儿这一大一小到了洪家,见一帮小盆友在堂屋里,把里屋的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大孩儿捂着小孩儿的眼睛,而那些年纪稍微大点的小孩儿趴在门帘缝儿处,不知在偷看啥。 连长借着身高的优势,胳膊伸过孩子们的头顶,一把将门帘撩开,只见任良和苟小小俩人腻腻歪歪的抱在一块儿。 那画面,真叫一个“少儿不宜”! 他双目怒睁,忙捂住那俩脖子抻的最长的小孩儿的眼睛,把里屋门口这一众小孩儿往堂屋外面轰:“小孩儿都出去,都出去!” 把屋里的小孩儿撵的一个不剩,连长关上堂屋的门,又气又无奈的说:“良子啊良子,我知道你年轻气盛,比较容易冲动,但是你再冲动再忍不住,也不能连你的表妹都不放过吧!再说,你表妹还生着病……” 连长嘚啵嘚啵,往里屋去,重新撩开门帘,见任良和苟小小俩人的脸都贴到一块儿去了,当即勃然大怒,对任良吼了一声:“你这禽、兽!” 任良任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任良! 流、氓,禽、兽! 连长扑上去,要将任良从苟小小身边拉开,过去一看,才知道真实情况是啥样的—— 任良完全是处于被动的那一方,而真正的流、氓和禽、兽其实是——他的表妹!? 我的天,这到底是神马情况!? 任良只是想把苟小小从床上抱起来,送她去医院。可苟小小被抱起来以后,就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贴,不规矩的手还探到他的衣服里面乱摸一通。 苟小小高烧不退,整个人稀里糊涂的,抱着个大块儿头,还以为抱的是大冰块儿,就觉得贴他越近,自己就越舒坦。 见连长进屋来,训练有素的任良立正站好,任由苟小小跟八爪章鱼似的挂自己身上,还不停磨来蹭去。 “连长,我表妹发高烧,我得送她去医院!” 他声音刚正有力,却略带急促,目不斜视的眼神中饱含关切。 听到他的声音,苟小小张了张眼,尚未清明的意识中回荡着一个虚弱的求助声: “尼玛,我快不行了,帮我打妖二零,蟹蟹……” 见苟小小病得不轻,连长往旁边一站,把门儿让出来,催着任良:“那你快去吧。” “是!” 任良行了个板板正正的军礼,接着把苟小小往肩上一扛。 见他这么不知怜香惜玉,连长捉急起来,忍不住提醒:“那是个人啊,可不是麻袋!” 要是旁人都看不下去,那就一定是他抱的姿势不对。 任良默默的换了个姿势,将苟小小打横抱在怀里。 连长不放心,“走吧,我跟你一路去。” 于是,去医院的这一路上,任良表现的很规矩。 任良抱着苟小小,一路跑到医院,闯进洪大夫的办公室。 见任良把苟小小抱来,他们身后还跟着连长和一帮小孩儿,洪大夫受到的惊吓程度着实不小。 “这咋回事儿啊?” “姑,她身上烫的吓人,你快给看看吧!”任良急切道。 洪大夫哭笑不得,“她发烧那她得的是内科病,你把她我到我这个外科大夫这儿弄啥嘞!你脑子彪了?” 任良脑子不是彪了,这恐怕是关心则乱。 洪大夫将手背探到苟小小额头上,触及她额头的高温,不禁脸色一变,“哎哟,这么烫!恐怕是昨儿从河里出来以后受凉了,赶紧送李大夫那儿去打退烧针!” ☆、第115章 坑深115米 打针 洪大夫在前头开路,任良抱着苟小小在她后头跟着。 大魔王、连长和一帮小孩儿又依次跟在他们后面。 ——红星医院的走廊上,啥时候也没有这么热闹过。 眼瞅着儿科诊室就在前头,心急火燎的洪大夫等不及到诊室门口,也顾不得墙上挂的“禁止喧哗”的警告牌,就高喊两声:“李大夫,李大夫——” 李大夫闻声从儿科诊室出来,见一支队伍浩浩荡荡的朝这边来,不由得目瞪口呆。 看见李大夫,洪大夫急慌慌的说:“李大夫,搁我家住的那闺女烧得整个人跟火炉子一样,你快给看看吧!恐怕是昨个儿她下水,从水里出来以后受凉了!” 对苟小小昨天在河边救人一事,李大夫也有所耳闻。他现在是打心眼儿里佩服苟小小的智慧和胆量。 他忙不迭把儿科诊室的门儿让出来,打着手势催促任良:“快把她抱进来,放床上!” 任良把苟小小抱进儿科诊室,将她放到诊室里唯一的一张病床上。大魔王立在床边,担心的看着病床上脸色不正常的主人。 李大夫和洪大夫紧跟着任良进去,尔后连长和那一帮以串儿为首的小孩儿也呼啦一下蜂拥进诊室里。 要是搁在以前,依李大夫的脾气,他早就把这不相干的一群人连唬带喝的给撵出去了,可一想到他们是为病床上躺着的这位小英雄而担心,他这心不禁就软和了。 李大夫拿温度计给苟小小测体温时,发现她右手边的床单上有一些不明的淡红色液体留下的痕迹,像是不久前才弄上去的。 他翻开苟小小的右手,竟看到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横在她的手掌之间。 伤口是新鲜的,可明显已经有了发炎的趋势。 李大夫忍不住问:“她这手是咋弄的?” 原本一直注视着苟小小病容的任良看过去,皱着眉头说:“可能是被渔网勒的。” 一旁的串儿蓦地红了双眼,撅着嘴忍着泪水,告诉自己不能哭。他姑最不喜欢男孩子哭哭啼啼的了。 李大夫闻到苟小小手上的那只手上还有一股浓浓的鱼腥味儿,忍不住责备洪大夫:“她手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让她宰鱼!” “我昨天没注意哩!”洪大夫自责的同时,又责备起此时此刻不省人事的苟小小来,“这闺女真是,手成那样也不吭气儿!” 李大夫把夹在苟小小腋窝底下的温度计拿到手,观察了一下温度计上显示的温度,眉头越皱越紧,“三十八度九,我给她打一针退烧针,你们都出去。洪大夫给我搭把手。” “走走走。”连长领着一帮小孩儿出去。 李大夫去给苟小小配针剂。 洪大夫一扭脸儿,见任良呆床边不动,便抬手打了他一下,接着用眼神指了一下诊室门口,“你还搁这儿弄啥嘞,你也出去!” 大夫都要给人家姑娘脱裤子打屁股针了,这小子不走还想留在这儿旁观不成?到底有没有眼色和节操! 任良正要走,见大魔王人立在病床边抻着脑袋往上看。 大夫都要给它主人脱裤子打屁股针了,这小公狗不走还想留着儿旁观不成?到底有没有眼色和节操! 他弯腰抱起大魔王,往诊室门口走,还没走出去,就听身后的洪大夫交代: “你去找小高,拿点药,给小小的手包包。” 洪大夫见任良脚下没有停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但她可以确定的是,只要是跟这闺女有关系的事,那小子肯定会放在心上。 ☆、第116章 坑深116米 唠叨 苟小小住院的这段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工兵营又火了一把。这要从她生病的那天说起—— 连长自医院回营后,集合了各班士兵,在那些兵锅锅们的面前把苟小小一顿夸,夸她是天上神兵下凡、地上绝无仅有。 “一个小妮儿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人,不邀功不请赏,不求名不求利,受了伤还不吭气儿,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儿有啥脸叫苦连天!” ——这是连长说的原话。 后来这话传到任良耳朵里,他当时就嗤之以鼻,暗暗在心里嘀咕:连长是没看到苟小小蹬鼻子上脸的时候,他要是知道那闺女是个啥样的人,恐怕会把先前说的那些话一字不落的统统收回来! 两天后,苟小小在病房醒来。 她不记得自己是咋到医院来的,醒来后还是从串儿的口中听说,才知道她是被任良送来医院的。 躺儿科病房病床上的苟小小不禁揣测任良把她送儿科来的用意—— 用这种方式嘲讽她是小孩儿,他幼不幼稚! 这小子绝逼需要去儿童心理诊所排队挂号! 她生病的时候,很多事都不记得,却依稀记得红领巾少女似乎来过。那少女脖子上系的红领巾的颜色实在是太醒目了,她不想记得都难。 苟小小总觉得红领巾少女身上透着一股很奇怪的气息,更奇怪的是那天她们从河边回来以后,对方就一直在她身边阴魂不散。 中午,洪大夫送饭过来。 她一进病房,就指着苟小小,用教训的口气说:“你看看你像啥样子!” 苟小小一手撑着脑袋侧躺着,还翘着不伦不类的二郎腿。关键是,她另一只手的食指还在一个鼻孔里塞着。 她大概是挖鼻孔的时候,想事情想走神了,就忘了把手指头从鼻孔里拔出来了。 她把从鼻孔里掏出来的手指头放在裤子上蹭了蹭,继而坐起来,眼馋着洪大夫手上的饭盒,吞下口水,问:“啥饭?” “鱼汤。” 苟小小为啥一点儿也不意外? 因为接下来好一阵子,他们顿顿饭里都有鱼。 不仅如此,在洪大夫送饭来之前,整个病房里就弥漫着一股鱼肉的鲜香。病房里其他几个小患者的家属们,给他们送来的中午饭里基本上都有鱼肉和鱼汤。 洪大夫把饭盒打开后放床边的桌上,开始絮絮叨叨这两天发生的事:“昨个儿跟前个儿,你赵大伯他们都来看你了,还说要把医药费给你垫上。串儿现在是真心疼你,每天老早就跑来守着你,他吃了中午饭,待会儿肯定还会过来。你养的这狗娃子也是,你搁这儿,它都不跟我回家……” 嘚啵嘚啵嘚啵,不停的嘚啵。 苟小小不厌其烦的静静听着,喝鱼汤的时候还听到洪大夫提醒: “小心点儿喝,烫的很。” 接着,洪大夫又开始絮絮不休。 听她说到工兵营的连长也来过时,苟小小终于打断她:“连长也来了?我跟他又不认识,他来弄啥?” “当然是来看你啦!”洪大夫理所当然道,接着用眼神指了一下桌上的一篮子水果,“这不,水果都是他送来的。那天连长跟良子一块儿把你送过来的……” 然后,洪大夫又开始唠叨。 恐怕任良都不清楚他这个姑姑这么能说。 ☆、第117章 坑深117米 桂大娘 这天中午,串儿从家里吃了饭,如洪大夫所说,果然又来医院看望苟小小。 他这回来,没有带一帮子小孩儿,而是带了一名中年妇女。苟小小听他喊对方为“桂奶奶”。 按辈分,她应该喊对方一声“桂大娘”。 桂大娘跟串儿一道儿来,还挎了一个竹篮。篮子里装有一盒火柴和厚厚的一沓纸钱。 串儿到冰川边,跟苟小小说:“姑,跟我们一块儿去到河边给我栓子叔烧纸吧。” “啊?” 这事儿来的太突然,苟小小没反应过来。 为啥要到河边去烧纸? 栓子又是谁? 见她一脸懵懵然,串儿又说:“我妈说你这病是因为水鬼上身引起的,跟桂奶奶一块儿到河边烧纸,马上就好了。” 串儿自以为解释的很清楚,见苟小小仍是一张黑人问号脸,便求助似的看向了桂大娘。 苟小小有些哭笑不得。她之所以生病,是因为受了寒气,不是因为什么水鬼上身!到底是谁在以讹传讹! 她刚要开口解释这些,就听桂大娘笑着说: “十来年前,我那儿子就是在那河边淹死的,你跟串儿这回大难不死,八成就是我儿子显灵,帮助了你们!” 此时此刻,苟小小的内心是极其无语的。 她很清楚当时的真实情况是什么,但她这会儿要是开口解释清楚,那就是对死去的栓子和眼前这位丧子多年的女人极大的不尊重。 千万种说法,都不比死去的儿子显灵一说,更能让桂大娘心获安慰。 被桂大娘那朴实的笑容触动,苟小小决定下床活动活动。 于是,她拎着果篮,领着大魔王,跟串儿和桂大娘一道儿走了。 她一出医院,就被一帮小孩儿围住—— 并不是她多么受欢迎,这些小孩儿都是冲着她拎的那些水果来的。 苟小小把水果分完,就给自己留了一颗苹果。她正要张嘴往苹果上啃,突然听到“咕咚”一声—— 她低眼一看,见一个穿着开裆裤的三四岁小男孩儿,仰着小脸儿眼巴巴的望着她……手里的苹果,嘴角还挂着他没有完全吞咽下去的口水。 苟小小闭着眼,自我催眠:“看不见看不见……” 她到底是于心不忍,于是两手抱着苹果,要把整个苹果一掰两半。 我掰—— 嘿哟,这苹果太挺结实哈! 我再掰! 嘿哟,这苹果不是一般的结实啊! 我掰我掰我掰掰掰—— 苟小小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累出汗来了都,还是没能让这苹果裂开一条小缝儿。 顶着脑袋顶上大写的“尴尬”,苟小小干笑着解释:“可能是我大病初愈,身上的劲儿还没恢复过来,哈哈……” 她把苹果囫囵个儿塞给那小男孩儿,捂脸心想自己要是一开始就这么干脆,刚才不就可以避免一场尴尬了吗! 得了苹果,小男孩儿兴高采烈的跑到那些同样分到水果的哥哥姐姐们跟前,把手里的苹果举高,说:“我也有——” 本来因为把最后一个苹果分出而欲哭无泪的苟小小,看到那些小盆友们脸上满足的笑容,整个人瞬间就被治愈了。 ☆、第118章 坑深118米 烧纸 到了河边,桂大娘蹲在串儿落水的地方,把她挎来的篮子放到伸手可及的之处。接着,她从篮子里拿出火柴盒,划着一根火柴后,又紧接着,她从篮子里拿出一张叠好的纸钱。 她把纸钱的一角放火上点着之后,嘴里开始念念有词:“栓子啊,娘又来看你了。娘这回多给你烧点纸钱,你在那边可别不舍得花不舍得吃啊。钱不够,你托梦给娘,娘再给你多烧点……” 一旁的串儿凑在苟小小耳边,小声说:“我听我奶说,我栓子叔,就是桂奶奶的儿子,十来年前也是掉这河里,下去之后就再没上来。好多人都说我栓子叔还在这水里,已经变成水鬼了。” 虽然真有其事吧,可看串儿煞有介事的像是亲身经历过的样子,苟小小还是很哭笑不得。话说十来年前,这小屁孩儿还没出生呢吧。 苟小小看向河边—— 桂大娘烧了一部分纸钱后,又从篮子里拿了几张用纸钱剪成的衣服模型,一张一张的烧成灰烬。 “你走这些年,娘一老做梦。你总在娘梦里说你冷你冷,这些是娘又给你做的新衣裳,娘都烧给你。娘给你烧那么多衣裳,你可别不舍得穿啊…… 还有啊,你在那边可得给我上点心,别再让人掉河里了。要是再有人掉河里,你可得保佑他们……” 听到这些话,苟小小觉得这位大娘思想是封建迷信了些,但出发点是好的,人也还是很善良的。 她过去帮桂大娘点火柴。 将一篮子纸钱烧完后,两人静静看着流动的河水,听着河水潺潺的声音。 有一瞬间,苟小小耳畔产生了一种错觉,她仿佛听见有谁在水底下低声呜咽。 苟小小正要跟串儿和桂大娘打道回府,见任良他拄了一把铁锹扛了一块木牌从岸上下来。 任良扛来的那木牌,其实是一张警告牌,上面用醒目的红色油漆写着,“此处水深,请勿嬉水”。 任良一下来,就把警告牌丢给苟小小,“拿着!” 然后,他找了个地方,开始用铁锹挖坑。 苟小小扶着警告牌,念着上面的红漆大字,“此处水深,请勿嬉水。”接着,她用挑剔的口吻说,“字儿写的倒是挺漂亮的,可是我想问问你,你这是写给谁看的?” 任良停了一下,不容置疑道:“当然是写给打这边经过的人看的!” “有多少人认识你这上面的字儿?”不等任良回答,苟小小将警告牌有字的那一面转向串儿,“串儿,你认得这上面的自吗?” 串儿老实的摇头,“一个都不认识。” “听听。”苟小小面朝任良,指着警告牌上头的字,不顾他越来越不好看的脸色,一边不知廉耻的自夸,一边把他和他这辛苦做出来的警告牌贬的一文不值,“除了我,整个安丰乡还有几个人像你这么有文化。你肚子里装那么多墨水,却是个死脑筋,说的文艺一点,你这样的人就是两脚书橱,说的通俗一点就是书呆子。你要像我一样,多动动脑筋……” 任良终于爆发了,扬起手里的铁锹,作势要朝苟小小那厚脸皮上拍去。 苟小小忙把警告牌挡自己面前,不怕死的继续说:“你看看你这上面的字笔画那么多,你去问问多少人认识这些字。你在牌子上画个游泳的小人儿,然后在上面打个叉,别人一看就知道这边水深不能游泳。你要是不会画,你来求我啊。你要是拉不下脸来求我,你换句话说行不行——不在水边耍,平安回到家。笔画又少又通俗易懂,不是hin好么……” 任良拿铁锹指着她,气吼吼道:“你信不信我能让你两个月都下不来床!” “哎哟,我好怕怕哟~” 见她做鬼脸挑衅,任良忍无可忍,沿着河边追着她打。 这一刻,伴随着桂大娘和串儿的笑声,河水流动的声音,似乎也轻快了许多。 ☆、第119章 坑深119米 想不通 苟小小陪桂大娘烧完纸从河边回来,她就在想—— 在这个还没有普及九年制义务教育,甚至因文、革的冲击而中断了十年的高考制度还没有得以恢复的年代,像串儿这样深受老一辈传统封建思想影响的一代人,难不成将来要像他们的长辈一样背负着“文盲”的标签行走于世? 送串儿回去的路上,回过神来的苟小小突然觉得抱着忧国忧民情怀的自己很是可笑,不由得自嘲的笑了一下。 听到苟小小怪异的笑声,串儿一脸茫然不解,挠着小脑瓜,禁不住问道:“姑,你笑啥?” 苟小小避重就轻的问:“串儿,你快七岁了吧?” 串儿老实回道:“是啊,过了今年秋天,我就七岁了。” “七岁,都到了上学的年龄了,你爷有没有说过啥时候送你去上学?” 串儿摇头,“没有。” “那你想不想上学?” 串儿认真的想了一下,“我没想过。” 苟小小有些无语,突然很好奇串儿这小脑瓜里都装了些啥东西,“那你平时都想啥了?” 串儿不假思索:“想着玩啊。” 苟小小被雷到了,“天天想着玩?” 就没别的了? 小伙子,能不能有点追求! 串儿认真的点头,突然想起来啥,接着说:“那天我跟连长说,我想当兵哩。” 苟小小无奈摇头,“真难为你还有别的想法。” 串儿说:“村里的小孩儿好像就我毛妮姐在上学。” “你毛妮姐?”苟小小脑海中浮现出一名少女的沦落,“你说的就是那天在河边看见你落水的那个小姐姐?” “那天你生病,我去找你,还看见毛妮姐给你敷毛巾哩。” 大约是身体还残留着当时的记忆,听到串儿这么说后,苟小小的额头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冰凉之意。 苟小小不由得扶额,就在此时,她脑中灵光骤然闪现,此刻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她生病那天,包括串儿落水那天,都不是周六周末;而且现在是七月中旬,毛妮出门还戴着红邻巾背着书包,就说明她的学校还没有放暑假—— 红领巾少女怎么会在上学的时间出现在河边和洪家? 苟小小觉得最科学的解释就是,红领巾少女逃课了。 她逃课去河边凑热闹看捕鱼,这个理由还说的过去。可她逃课去洪家,这要怎么解释? 苟小小想不通,但可以肯定的是,红领巾少女——也就是串儿口中的毛妮姐,身上一定有故事。 把串儿送回家以后,苟小小就跟神经质一样,对周围虎视眈眈,总觉得红领巾少女很可能就藏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偷偷看着她。 这种被人暗中窥视的感觉,并不好受。 苟小小盯着没心没肺的大魔王,没好气道:“魂淡,你好歹对着哪个地方叫一嗓子呀!” 大魔王摇着尾巴,对着她的脸,“啊呜”了一声。 苟小小怒其不争,摇头愤慨道:“不会抓鱼不会看家,天天喂你大鱼大肉,你说说我养你何用!” “呜——”大魔王不服指控,发出抗议的声音。 苟小小横眉怒目,故作佯怒:“咋,还不服气?” “呜呜——”就不服!就不服! ☆、第120章 坑深120米 忧桑 晚饭的时候,苟小小和任良之间的气氛异常的和谐。 他们之间很少有这么愉快的时候。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夹在中间的洪大夫用奇怪的眼神瞅了他俩半天,见他俩不但都不吭气儿,就连吃饭的动静也比平时小,终于忍不住了,问:“你俩今儿咋都那么安静啊?” 任良首先发出一声叹息,继而惆怅道:“连长还在罚我们围着整个村跑操,这种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这小子就是吃饱了撑的,自己给自己找压力受。 洪大夫选择无视他。 这让任良立马开始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 洪大夫看向苟小小,“你心里有啥事儿?” 苟小小含着筷子,仰着既忧伤又明媚的脸儿,呈四十五度角望天花板,“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就是觉得有一股抒发不出来的忧虑感。” 一旁的任良撇嘴,“故作深沉!” 苟小小一个“你不懂”的眼神瞥过去,然后看着碗里的鱼骨头继续忧桑起来。 见她萎靡不振,洪大夫眼神一厉,瞪向任良,斥问:“是不是你欺负她嘞!” 任良飞快的看了一眼苟小小肩后背衣服上的泥巴印子,忽然有些心虚,说话都没有底气。 “没有哦……”他低着头抿了一下嘴,小声嘟囔,“我就是用铁铲拍了她几下……” 洪大夫抄起筷子,狠狠往他肩膀上抽打了一下。 任良疼得搓着膀子直抽冷气。 只怕钢筋铁骨都经不住他姑姑这一下,何况他只是个凡胎*!不用看就知道,他这条膀子上肯定多了两道新鲜的红印子。 他又气又委屈,严重怀疑他这姑姑是别人家的亲姑姑。“我拍她的时候,又没使多大劲儿!” “洪阿姨,不关他的事儿。” 苟小小好不容易为他说句公道话,还被任良嫌弃了。 “你咋不早点说!你早点说,我就不用挨这一下了么!”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是故、意、的!” “你!” 洪大夫作势让任良闭嘴,随后和颜悦色的问苟小小,“不是因为他,那你为啥不高兴?” 苟小小脸上一片空茫没什么表情,叹了一口气后整个人好像小了一圈,“诶,也不是不高兴,就是想到桂大娘,还有她死去的儿子,还有串儿……心里头闷得慌。” “我看你不是闷得慌,你是闲得慌!”任良把空碗空盘摞到她跟前,交给她一个任务,“吃了饭,刷碗去!” 苟小小突然抱着右手,做着夸张的表情,叫起疼来,“哎哟哎哟,我的手!” 洪大夫直接把空碗空盘推给任良,“你刷去!小小的手还没好哩!” 任良瞥向装腔作势的苟小小,目光正对上她那张古灵精怪的鬼脸。此时此刻,他真后悔今儿在河边的时候没有拿铁铲多拍她几下! 嘭咚哐啷—— 任良收拾碗筷的时候制造出很大的动静,以发泄自己不满的情绪,却没有得到她们一句安慰,只换来了那俩人的无视。 好气啊! 洪大夫多少明白苟小小此时的感觉。那种迷惘的心情不是几句安慰的话能填补的。与其对她白费唇舌,还不如让她身体力行发挥所长去做点实事来填补她内心的那片空洞。 思及此,洪大夫顿时有了主意,给苟小小布置了个任务。 “村南头大队办公室外头的那面墙有块黑板,明儿我给你弄些粉笔,你去画个板报,给村里的人宣传一下消防知识。” “哦。”苟小小兴致缺缺的应了一声,然后继续忧桑起来。 ☆、第121章 坑深121米 大黑板 洪大夫一定是在逗她! 当苟小小面对着一面比一张炕还大的黑板时,她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让她在这面比她睡的炕还大的黑板前独自战斗,洪大夫一定是在逗她! 她这会儿的心里阴影面积不用求,反正比这块黑板的面积还大。 苟小小抱着几盒彩色粉笔,在那面糊在墙上的巨无霸黑板前呆呆地伫立了良久良久。 她想不出来要在黑板上画什么东西,唯一想画的就是自己那道孤凉萧条的背影。 大队办公室主任端着茶缸出来了好几趟,见苟小小半天没憋出一个字儿,不由得在心里嘀咕起来—— 他就是用这大半天功夫去蹲茅坑,没有便意也能挤出一坨翔来,这闺女到底行不行? 站墙角的主任收回质疑苟小小的目光,调头拐回去,一扭脸正好看见工兵营的各班士兵从大队办公室院门前的那条村路上经过。 他喊住队伍前领跑的连长,把手里的茶缸递上前,“连长,过来歇歇,喝口水吧!” 连长顶着火辣辣的大太阳,领着屁股后面那些兵蛋子,围着安丰乡跑了好几圈,正汗流浃背、口干舌焦,便没有拒绝主任的好意。过去接过茶缸之前,他向一班班长常斌打了个手势,命令他们接着跑。 端着茶缸啜了一口凉茶,见主任探头探脑的向墙那边打过眼去不知在瞅啥,出于好奇,连长往墙那边侧了侧身,看到墙那边的黑板前杵了个十五六岁的闺女。 那闺女一头短发乱蓬蓬的,跟前还有一条狗。 一个疯子一条狗,那奇怪的画风只能用两个字形容——疯、狗。 连长一眼认出苟小小,“她干瞪眼搁这儿弄啥嘞?” 主任说:“这是洪大夫的外甥女,洪大夫领她过来,说是让她帮咱们村画板报宣传一下消防知识滴。我看她跟木头一样杵那儿半个多小时了,那一盒粉笔都快被她掰断完了,也没见她憋出一个字儿!你瞅瞅她把自己那头发揉的!” 连长咧嘴笑起来。 他正要过去打招呼,见一帮小孩儿朝苟小小涌过去,便停在了墙角这边继续鸟悄的观望。 那帮小孩儿以串儿为首。 “姑,姑——”串儿连喊两声都没能让苟小小回头,于是跑过去拍了她一下,引起她的注意后,笑着说,“姑,我们都找你一圈了,去医院找见洪大夫,才知道你搁这儿嘞!” 苟小小往手掌里吐了两口唾沫,把头发抹顺了才正大光明的跟小盆友们面对面。 看着一张张无辜的小面孔,一双双纯净的眼睛,她没做啥亏心事儿,心里都能生生长出一股罪恶感来。 “你们别眼巴巴的望着我,我手里可没吃的了!” 串儿说:“我们不是来找你要吃的,来找你玩的。” 为了引起苟小小的注意,一个大约四岁的小男孩儿扬着笑脸儿,举高手里的苹果,甜甜糯糯的道:“姐,你昨天给我的苹果,我还没吃哩。” 苟小小哭笑不得:“还没吃,你昨天晚上睡觉,是不是还抱着它!” 串儿总觉得心里别扭的很—— 他叫苟小小为“姑姑”,别的小孩儿叫她“姐姐”,那他不是平白多了一帮年纪比他小的长辈? 串儿向小盆友们郑重的强调:“你们不能叫她姐姐,以后你们都得跟我一样,叫她姑姑!” ☆、第122章 坑深122米 开始讲课 几个小盆友粘着苟小小“姑姑、姐姐”的一通乱喊,串儿挨个儿的纠正那些喊错的。 “姑姑,你咋把串儿从河里救上来的,你给我们讲讲吧。” “姑姑,俺娘说串儿是被水鬼捞进河里的,串儿他说他淹水里的时候没有看到水鬼,那姑姑你看见水鬼长啥样了没?” “姑姑,你都给我们讲讲呗!” 苟小小看着眼前一张张充满渴望和好奇的小脸儿,心中莫名的倍受触动,自昨日开始一直积压到上一秒的郁闷和忧虑瞬间一扫而光。 “好,我给你们讲讲,你们排队站好。”苟小小爽快的答应下来,等小盆友们排队站好,她拿着老先生的那种强调做开场白,“我知道你们喜欢听大英雄的故事,但是我要给你们讲的,不是大英雄的故事,我要用科学知识来解释你们听到的一切——” 说着,她转身面向黑板,嚯嚯几下画出一片连绵群山和一座村庄,又草草几笔在群山和村庄之间画了一条长河。 墙角那边的连长本能的觉得接下来有好戏看,忙拿手上的茶缸指着主任,催促道:“快去去,把我那群兵蛋子叫过来听课!” 主任愣了一下,见连长转过的脸来眼神凶横,吓得打了个哆嗦,忙连连应道:“我这就去,这就去!” 说完,主任撒开腿儿跑着追工兵营的队伍去了。 用眼神把主任逼迫走,端着茶缸的连长继续在墙角这边鸟悄的观望着大黑板那边。 不久之后,他身后有一个连的人都跟他一样,鸟悄的观望着大黑板那边。 苟小小将她用粉笔在黑板上画的坐标念叨出来:“上东下西,左北右南。”接着,她用粉笔指着她在黑板上画的那些,极富耐心的讲解,“这是小黑山,这是咱们村,中间的呢,就是咱们村东边的那条河。据我观察,这条河应该是一条大河上的支流,水是从南向北流动的。” 她用蓝色的粉笔在河的某一段上画了一个圈,做个了醒目的标记,“假如,这就是串儿落水的那个地儿——” 她又用红色的粉笔在群山的偏北的斜上方画了个太阳,循循善诱的问大家:“大家知道太阳是打哪边升起来的?” 小盆友们一致回答:“东边~” “回答——”苟小小拖长音,俏皮用手指向认真听讲的小盆友们的方向点了一下,接着说,“的不完全正确!” “我们国家处在北半球,现在是夏天,太阳的直射点在北半球,太阳会从正东偏北升起,从正西偏北落下……”见小盆友们都是一脸迷茫,苟小小适时的打住,讪笑着说,“这些对现在的你们来说还太难了,等你们以后上学学到这些就明白了啊,现在你们只要知道夏天的时候太阳是打东北方向升起来的就行了哈——” 苟小小突然做了个让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的动作—— 她将一只手的手掌侧横在额头上,仰头看着天上的太阳。 众人不由得循着她的目光向天上望去,眼中的茫然却因刺眼的阳光消退,又都不由自主的学着苟小小的动作,将手放到额前以免眼睛被火辣的阳光灼伤。 ☆、第123章 坑深123米 阳光害的 这一个个手掌在脑门子上,仰着脸儿望着天儿,都跟着苟小小瞅啥呢? 众人不明白,天上有啥好瞅的? 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让周围聒噪的蝉鸣顿时黯然失色: “小盆友们,太阳光刺不刺眼呀?” 没有犹豫,小盆友们几乎是齐声回道:“刺——眼——” “小盆友们都觉得太阳光很刺眼,那你们串儿哥哥落水那一天,站在岸边上的人一样也会觉得太阳光刺眼,姑姑说的对不对?” “对~” 苟小小迅速在黑板上标有蓝圈的地方,也就是之前她用蓝色粉笔标记出来的假设串儿落水点的那片河段上,快速画了几个没有面孔的小人儿。 她开书讲解:“当时呢,接近中午,几乎是一天之中太阳光最毒的时候。这时候的太阳差不多挂在正南方……” 她正要往黑板上画示意图,这时有小盆友提问了: “姑,将才你不是说太阳从东北边升起来从西北边落的吗,咋又跑到南边去了?” “这个这个这个——咱们这边纬度高……”苟小小磕巴了一阵后,那嘴变得跟机关枪一样突突的往外冒子弹,“反正这就是个自然现象,等以后你们上学,学了地球的自转和公转后就明白了。在这儿我就不解释了啊,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你们就不要再问我是为什么了——” 苟小小转身在黑板上大致画了一个日升日落的示意图,将悬在黑板右边河流南端的那个太阳描得十分明显。 她指着坐标南边的太阳说:“这就是中午的时候,太阳大概的位置。” 接着,她在这个太阳和那几个小人儿之间用黄色的粉笔画了几道虚线。这几道黄色的虚线表示的就是太阳光。 “岸上的这些人啊,为了避免阳光刺到眼睛,他们面朝东北和北边这两个方向,都是背对着阳光站的。” 听苟小小这么一讲解,听讲的人顿时就看懂了,那几道黄色虚线代表的太阳光正打在那几个小人儿的背上。 苟小小在那几个小人儿靠南的边上又用简笔画画了一个惟妙惟肖的小人儿。这小人儿和其他几个小人儿的动作不一样,它是头朝下脚朝上的,像是要栽进它前头的那条河里。 苟小小指着这个倒栽葱的小人儿,“假如这个小人儿就是你们串儿哥哥——” “哈哈哈——”小盆友们不由得都看向串儿,发出一阵哄笑声。 串儿红着脸,大声向苟小小抗议,“姑,你也把我画得太丑了吧!” 苟小小朝串儿丢过去一个粉笔头子,故意板着脸维持现场的纪律,“啧,严肃点儿!” 待小盆友们被分散的注意力又集中到她这边,她又开始讲解黑板上的图形。 “从图上可以看出来,当时串儿是在人群边上站着的,大家不但都背对着他,而且都在看河北边的几个叔叔们打鱼,注意力都不在他这儿,所以串儿从上面掉下去的时候,几乎没有人发现他落水。加上河岸又陡,他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差不多是滚了几下就直接栽进河里,速度快的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 为了能让小盆友们看懂,苟小小又在蓝色粉笔标注出来的河段上画了两个扯着一张网的小人儿,用来代表打鱼的情形和角色。 领会能力强的小盆友看着黑板上的画,再结合苟小小刚才所讲的,已经明白了那日在河边之所以大家几乎都没有发现串儿落水,主要就是因为刺眼的阳光害的。 ☆、第124章 坑深124米 深潭 “巴特,还是有一个人发现你们串儿哥哥落水了,这个人就是你们毛妮姐姐!给你们毛妮姐姐鼓掌!” 苟小小带头鼓掌,她面前的那些小盆友们也跟着拍起手来。 她有意避开串儿是被人推下水的这件事实真相,就是因为她不想在小孩子面前讲那些人心险恶的事儿来污染他们纯洁幼小的心灵。 掌声落下后,苟小小指着黑板河道上的某一点,又开始绘声绘色的讲:“你们毛妮姐姐看到串儿落水以后,就大声的喊救命。我当时就在这儿,听到喊救的声音,我马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 她整个人以俯冲的姿势保持冲刺的动作不断原地奔跑,正说到精彩关键之处,一个小盆友打断了她: “河边还有岸上有那么多人,他们应该都听见毛妮姐喊救人了吧,为啥他们都不下去救串儿?” “这个……” 这个尴尬的问题,还真把苟小小给难住了。 不过好在她反应快,现编了几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长在水边的人,谁不会几分水性是吧,那些人以为掉进水里的人自己会游上来嘛,就没有下水去……再说了,当时在岸上的那些人都是老弱妇孺,有你们爷爷一样的老人,还有比你们小的孩子。他们要下水去救人,那别人还得下水去救他们,你们说是不是! 大家都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他们都没看到有人落水,还以为是你们毛妮姐姐骗人哩。我也是跑到跟前,看到你们毛妮姐姐手指的那片水域里又冒上来气泡,才确定是真的有人落水,当时我甚至都不知道落水的人是谁!” 不知何时跑到大黑板这边来的主任不可思议的问:“你不知道谁家的小孩儿掉水里,你就下水去救人啦?” 这闺女的勇气,叫人不得不佩服! “那时候哪有时间去想这些。”苟小小看着主任,打趣儿似的说了一句,“要是当时是你家小孩儿掉水里,我一样会去救!” 主任马上变脸,甩手叱道:“去你的!我家小孩儿才不会掉水里!” 苟小小就是有这种本事——分分钟把旁人对她的好感度刷到爆! 苟小小接着对小盆友们说:“好了,水面上的情况,我已经给大家说清楚了,下面我再给大家讲讲水下面的情况——” 她小手一挥,在黑板上串儿落水处的下方画了一个宽宽大大的“u”字型的形状,又在那个“u”形范围内画了一个小人儿,将这个小人儿和河岸上倒栽葱的那个小人儿用一条虚线连接了起来。 小盆友们都看懂了,那个“u”形范围内的小人儿,代表的其实就是当时落水的串儿。 苟小小比划着黑板上这个“u”形范围,说:“你们有的小盆友可能听大人说过,这条河下面有一个深潭,串儿落水的地方就在这个深潭的上方,他掉河里的时候,直接就是掉进了这个深潭里。” 串儿听得不明白,抓着头糊里糊涂的下结论:“所以我才没有游上来?” ☆、第125章 坑深125米 入戏 苟小小向串儿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结论,接着往下讲: “我听你们小英姑姑说,这个深潭连着一条暗河。据我猜测,这条暗河的河口,就在深潭的某个位置。”说着,她在代表着深潭的“u”形边上,用蓝色粉笔画了一个小圈作暗河的河口,接着用同样颜色的粉笔在暗河的河口出做了几条波浪线。“大家知道,水流动的时候会有一个流动的速度和一个流动的方向。潭里的一部分水往这条暗河里流动,这个河口就像一张大嘴一样把水吸进去。所以这片河里水流动的方向跟河水上面水流动的方向是不一样的,而且是用眼睛看不见的,河里的这条水流就成了一股暗流。人要是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和自救能力的情况下,被卷入到这股暗流中,就会慢慢的慢慢的被吸到暗河的河口里,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往下捞一样。” 串儿恍然大悟,小声嘀咕:“怨不得……我掉下去的时候,总感觉有个人捞住我,不让我上去……” 苟小小讲话的声音忽高忽低,开始抑扬顿挫的节奏,“我跳河里往水下潜了一段,感觉水底下的情况不太妙,我马上就游回去!” 手拿苹果的那四岁小boy激动起来,拔高童稚的声音:“串儿哥哥还在下面嘞!” 串儿不禁翻了个白眼,继而两眼斜过去瞥着他,出声为自己刷存在感,“你串儿哥哥在你旁边嘞!” 晶莹的泪水在小boy的眼眶中打转。他扭脸儿看向身旁的串儿,小手指着黑板,撅着嘴说:“我说的是掉河里的那个串儿哥哥!” 串儿接着翻白眼。难不成在这小屁孩儿的思维逻辑里,掉河里的串儿跟现在坐他旁边的串儿,不是一个人吗? 他故作老成的无奈摇头:小孩子的思想世界,好难懂…… “是啊!”苟小小陡变的声音,使得周围陷入了一种紧张的气氛。“当时你们串儿哥哥还在水底下呢!再过三分钟?两分钟,也可能是一分钟,我要是再不把你们串儿哥哥从水里救上来,他恐怕就再也上不来,以后再也不能跟你们一块儿玩了!” “呜呜~”那手拿苹果的小boy入戏太深,竟泪水涟涟的哭起来。 串儿一时感动不已,抱着他安慰:“平安,哥搁这儿呢,不哭啊。” 背对大黑板的苟小小又开始渲染气氛,“我要是不回去叫人帮忙,我跟你们串儿哥哥都要沉下去。我就游啊游,游出了水面,看见水边有辣么多兵锅锅。时间争分夺秒,我在水面上多浪费一秒钟,你们水底下的串儿哥哥就多一秒的生命危险!事态紧急,刻不容缓!我没有时间给水边上的兵锅锅们详细说明情况——” 就在这时,苟小小右手虚空一抓,快速捏成拳状,动作一气呵成,潇洒帅气。 “于是,我就给他们说了三个关键词——一分半钟、渔网、石头!” 她每说出一个关键词,就会对应伸出一根手指。 ☆、第126章 坑深126米 加戏 苟小小带着一脸不知打哪儿来的优越感,旁若无人的开启了自恋模式,“我原以为工兵营那群毛还没长齐的大老爷们儿都是一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草包,没有一个像我这么聪明伶俐的,机智如我,当时没对他们抱一点儿希望!可怜如花似玉青春貌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我,还有串儿这朵肩负着祖国的未来和希望小花儿,可能要被那些笨手笨脚的兵锅锅们给蠢死了——当时我就在想,我怎么可以蠢到把自己和串儿的命交到他们手里呢……” 一边靠墙站着的主任咧着嘴乐呵呵的听她自吹自擂,他扭头往墙角那边一看,发现连长的嘴咧的比他还大,但他感觉到连长身后有一股强烈的怨气直冲云霄。 工兵营的那些大老爷们儿各个都是有气性的,听人那样说自个儿,能会高兴么? 见苟小小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了,主任突发好心捞了她一把,“都争分夺秒,刻不容缓了!当时要是有你说话的这会儿功夫,恐怕人早就被救上来了!” 苟小小见给自己加戏不成,干脆言归正传,如单田芳老师附身一般,加快了语速,从而带动了故事的节奏,“没错,争分夺秒、刻不容缓!我给河边的兵锅锅们提示了那三个关键词后,我立马深吸一口气憋住,再一头扎进了水里。 我在水里面摸索到了那股暗流的动向,于是我跟着那股暗流不断的下潜,果然发现了一个人被卷入到了暗流中。当时我快憋不住气儿了,来不及看他长什么样,捞住了他之后立刻往上游。 然后我发现我越来越吃力,身上都没劲儿了,嘴里也快没气儿了,吞了好几口水,游不动了……我甚至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一只手一直试着往上抓不停的往上抓,总想着抓一根救命稻草什么的,就这么一直抓一直抓一直抓,终于被我抓到了一根绳子一样的东西。我死死地抓着不放手! 等我和串儿被捞上去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手里抓的是渔网的网线!” “我知道我知道——”一个当时在场的小萝卜头举起手来,很肯定的大声说,“我当时就搁那儿嘞,我看见嘞,工兵营那些人把渔网扔下去,把姑姑跟串儿一块儿给捞上来嘞!” 有个小盆友托腮看着苟小小,问:“一分半钟,渔网,石头——这都是啥意思啊?” “我这就给小盆友们解释啊——当时呢,情况危急,我就去找人帮忙,可我来不及给他们详细说明情况,就给河边的兵锅锅们说了那三个关键词。 其实当时的情况下,有一根长绳子是最好的,绳子可以把我跟串儿捞上来啊。可是时间那么紧急,往哪儿去找绳子啊,我就想到了渔民伯伯们打鱼用的那张渔网—— 有了渔网也不行啊,把渔网撒进水里,它只能沉到很浅的地方,是沉不下去。它沉不下去,我就抓不住它啊!在当时的情况下,让渔网沉到水深处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往渔网上绑石头。 事实证明,工兵营的那些草包里还是有头脑的,他们把我的提示串联起来,用钓鱼竿上的鱼线把石头绑在了渔网上,然后再把绑了石头的渔网扔水里。被加重的渔网打破了浮力,很快就沉下去了…… 至于一分半钟,因为当时的情况太——紧急了,我就给了他们一分半钟的时间做完那些救援工作!” ☆、第127章 坑深127米 念想 有小盆友举手提问:“那要是时间过去,工兵营那些人要是没把你们捞上来咋办?” 苟小小摊手耸肩,一副无辜又洒脱的样子,道:“那我跟串儿只好在水底下跟那些小鱼小虾们做伴儿咯!” 她背着手踱到小盆友们面前,略微弯腰拉近自己的视距,也让人更能看清她唇角上扬的优美弧度。 不过,她两边唇角的弧度再好看,也没有她那双弯弯的笑眼好看。 她忽然开口问:“那,我现在问大家一个问题,为什么兵锅锅们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好救援工作?” 大部分小盆友你看我我看你,只有那几个敢于踊跃发言的小盆友积极回答: “因为他们还没蠢到家!” “因为他们动作快!” 苟小小看着那些渴望自己的答案得到认可的小盆友们,拍了两下手,笑着说:“小盆友们回答的都正确,但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人多,人多力量大,办事的效率就快。大家可能都听过那一首歌——《团结就是力量》。” “听过——” “我还会唱哩。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手拿苹果的小boy奶声奶气的,生生把一首振奋人心的抗战歌曲唱成了甜甜软软的儿童歌曲。 在他唱的时候,苟小小拍手给他打节拍,听得整颗心都要酥了。 这些小萝卜头们,实在太治愈、太有爱了! 这时,有个年纪稍大点儿的小孩儿问:“那也就是说,串儿不是被水鬼捞进河里的?” “对,河里有水鬼啊,水鬼把人捞进水里啦,水鬼上身啦,那些都是封建迷信的说法。”苟小小身体里的教师魂燃烧起来,颇为掷地有声道,“一切看上去不正常的现象,其实都是可以用科学知识解释清楚的!” 串儿说:“他们说水鬼有好的也有坏的,桂奶奶的儿子掉河里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已经变成水鬼了,但他是个好水鬼,还在我掉水里的时候帮过我,这也是封建迷信?” “没错。” “那姑你知道这是封建迷信,为啥还要带我跟桂奶奶一块儿去河边给她儿子烧纸?” 听到这个问题,苟小小略微一怔,顿时语塞。 她转身回到黑板前,当她再次面对一众小盆友时,目光一片清明,郑重的向大家解释:“给死去的人烧纸,这是我们国家的一种封建传统,跟迷信是不一样的——这是人们心中的一种很美好的念想。” 见小萝卜头们听得一阵茫然,她打了个比方,“你们离开你们的爹娘久了,你们会想你们的爹娘,你们的爹娘也会很想你们,对你们的桂奶奶来说也是一样,她的儿子离开她那么久了,她想念她的儿子,非常想—— 你们的爹娘想你们的时候,知道去哪里可以找到你们。那个河边是桂奶奶的儿子最后去过的地方,所以每当你们桂奶奶想儿子的时候,就会去河边找他。 河里有水鬼吗?其实没有!可是你们爹娘为啥总会说河里有水鬼,你们要是去河边玩,水鬼就会爬上来把你们抓走这样的话?因为你们的爹娘不希望你们跟你们桂奶奶的儿子一样失足掉到河里再也回不来,所以才说了有水鬼的话来吓唬你们,他们也不是真正的封建迷信——” ☆、第128章 坑深128米 下课 苟小小那番朴实无华的“念想说”,感动了在场的不少人。 不管是孩子,还是大人,都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爹娘。每个人都深陷在这种气氛当中难以自拔。 周围不断升温,有人甚至热泪盈眶。 然而不到两秒,苟小小就亲手破坏了自己营造的这种氛围。 她只手掌在脑门上,仰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 时至中午,当头的烈日,如一团淬了毒的火球。 即便隔着一臂之长的距离,苟小小的后背也能感受到墙面上的那块大黑板吸收了的足够多的热量。 她要是再留在这儿,很快就要变成铁板烧。 苟小小一边作势轰赶小盆友们,一边扬声道:“该吃中午饭了,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啊。以后谁再出门玩,一定要先跟家里的大人打好招呼,让他们知道往哪儿去找你们。给你们讲了这么多,我都快渴死了!” 那小boy把手里的苹果举高:“姑,给你吃苹果~” 苟小小记得这苹果还是昨天她出院的时候给他的。 见他把一直抱到现在都舍不得吃的苹果让给她,苟小小心里又暖又酥。 她弯腰轻轻捏着小boy的脸蛋儿,笑盈盈的说:“姑姑不爱吃苹果,你自己吃吧。你要吃就赶紧吃,可别等把苹果放坏了才吃,那样会拉肚子的!” 见小盆友们走的走散的散,没人理会这小boy,苟小小便把他推给了串儿,“串儿,你把这小弟弟送回家去。” “哎!”串儿应下来,然后朝正卖力的啃苹果的小boy伸出手,“平安,走,我送你回家。” 小boy把自己的小手递到串儿伸来的那只手里,临走的时候不忘挥着拿着苹果的小手跟苟小小告别,“姑姑再见~” “再见。” 眼皮子底下终于清净了,苟小小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大黑板那儿收拾粉笔。 晒出一身汗的主任说:“天儿这么热,看来这板报今儿是画不成了,闺女,你明儿清早来,清早凉快。” 苟小小点头,“好吧。那我明儿清早再过来。” 就在这时,她听到墙角那边传来一道洪亮却嘶哑的声音: “讲的好不好?” 众人齐答:“好!” “好还不鼓掌!?” “啪啪啪——”墙角那边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主任笑着对苟小小说了一句,“连长带着工兵营那些人都在那头听你讲课嘞。我先过去了——” 主任顶不住毒劲儿越来越猛的太阳,沿着墙边一路小跑着回大队办公室。 苟小小抱着粉笔盒,鸟悄的摸过去,探着脑袋,看到墙角那边,也就是大队办公室的院门前,不知啥时候集合了一百多号人。 一百多号人排成整齐的队列,且统一穿着绿军装,他们的来历很明显。一眼看过去,只有队伍边上的任良看上去格外突兀。 由于任良是见习兵,队伍里没有他的位置。每次集合列队的时候,他都排在队伍边上。 我嘞个去,这神马情况?这么多人听她讲课吗? 苟小小吓得吃了一惊,不由得抱紧了粉笔盒。 他们啥时候来的?都听了多少?不管他们听到了多少,只要没有听到她骂他们是草包的那些话就好…… 苟小小听到队伍前的连长问: “良子和他表妹,谁有能耐?” 除了队列外的某人,队伍里其余人齐声作答:“他表妹!” 苟小小暗暗冲他们竖起大拇指——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 ☆、第129章 坑深129米 怅然 连长当着大家的面对耷拉着脸的任良一人说: “良子,你不是总抱怨我咋给你安排见习兵的位置,我现在告诉你为啥——”他指着任良的脸,毫不客气道,“因为你现在就是你表妹说的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草包!你要是跟你表妹一样有能耐,你爸就是拿枪顶着我的脑袋,我也会批了你的转正申请!你先前写的转正申请,还压在我那抽屉里呢——话我给你说到这儿,以后该咋样你自己看着办!” 见队伍里的任良那张脸一脸变换了好几种颜色,苟小小不禁心惊胆颤,立刻生出大事不妙的预感。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冲上去揪着连长的衣领大声质问:你特么的是不是故意在给劳纸拉仇恨!? 任良自尊心极强,被连长当着这么多战友的面教训,心里肯定不得劲儿。他回去后会不会把他脸上的颜色施加给她? 苟小小越想越方!真的好方啊! 不得不说,连长是拉仇恨的一把好手。 针对完了任良,他又把矛头指向了其他人: “听也听了,看也看了,回去以后一人写一份听后感和观后感,明天就给我交上来。好了,常斌,带队回营吧。” “连长,不要啊——” “连长,我们知道错了!” “连长,你就大慈大悲,饶了我们吧!” 一时间,队伍里抱怨声不迭、求饶声不断。 让他们写感想,还不如让他们围着安丰乡多跑几圈。被罚跑操是累,然而写感想对这些大字儿不识几个的粗犷爷们儿来说,可是生不如死啊! 如果非要让他们在枪和笔中间选择一个,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每次在被罚写感想的这种时候,学历最高的任良就会成为工兵营里最抢手的香饽饽。这一次也不例外—— 回营的路上,任良受众人簇拥,成为中心人物。 “良子,你表妹讲的那些,你听懂没有?我咋听得糊里糊涂的,我都没听明白,这感想要咋写?你教教我呗!” “良子,我将才想了两句,你帮我参谋参谋——我们要像良子他表妹一样,用科学的眼光和头脑,看待周围一切不正常的现象!” “这句话好,这句话好!这句话我征用了啊,你再多想两句!” “滚滚滚滚!” 不管周围的气氛是多么欢乐,任良就像个绝缘体一样,没有受到感染。 他耷拉着肩膀沉着脸,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浑身透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压抑气息。 看他情绪不对,段大勇上前劝慰了两句,“良子,不用想太多,连长说那样的话,都是为你好——” 有人乱入进来:“良子,你也不用生我们的气,连长那样问我们,我们也只能说你表妹比你有能耐……” 任良脚步顿住,周围一大片的人不由得都跟着他停下来。 “你们回营吧,我先回去了。” 打完招呼,任良冲出战友们的包围圈,头也不回的跑回家。 段大勇忍不住用责备的眼神看了将才乱入进来的那人一眼,接着望向那道跑远的背影,眼中透着关心和理解。 他也有个妹妹,大家都说他那个在医院里上班的妹妹比他有出息。 所以,没有谁比段大勇心里更清楚—— 任良其实不是在生战友们的气,也不是在气连长在那么多人跟前教训他,更不是气他那个能力得到大家有目共睹且一致认同的表妹,他是在气自己…… ☆、第130章 坑深130米 难得高兴 工兵营。 以往都是赶着吃饭的点儿,连长才把这群兵蛋子放回来。今儿个还没到食堂开始做饭的时候,一班班长常斌就把队伍带回工兵营了—— 看着浩浩荡荡回来的队伍,政委郑国华心里响起一阵奇怪的嘀咕声。让他觉得更奇怪的是—— 连长回来的时候眉开眼笑,走路都踩着小曲儿的拍子,整个人轻快的像是刚从云彩上飘下来。 郑国华迎上去,打趣道:“老连,咱们营里哪个小子把你哄得这么高兴?” 连长拉着脸,开启群嘲模式:“他们哪儿有那个本事!” 郑国华也觉得不大有这种可能,却猜不着还能有别的啥原因值得他这么高兴。 “那你将才高兴啥嘞?”郑国华问。 连长啥也没说,又咧嘴露着大白牙笑起来,接着他小心翼翼把手里卷起来的那张纸展开。 看他把这张纸当宝贝似的,郑国华还以为他拿的是啥重要的机密文件。等连长把纸张展开,他一看就傻眼了,这上面画的都是啥跟啥? “这是你画的?” 连长不置可否,“能看明白不?” 看不明白。 郑国华怕自己否定的太直接,会伤了连长的自尊心,于是选择用沉默的方式保留意见。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最了解连长的人,当他看到连长亲手绘制的这张图时,不禁开始森森的怀疑这一点了…… 他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心理学方面的书籍,书上有几段话的意思是说有时候一个人的画作可以映射出这个人的内心世界。 恕他眼拙,他实在看不出来连长想通过他那幅画表达出几个意思。郑国华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连长的画工实在太差! 连长一手捧着画纸,一手依次指着画上的锯齿状线条和两条不太平行的平行线,兴致勃勃地开始讲解:“你看啊,这是小黑山,这是前头那条河,这儿就是那天那小孩儿掉水里的地方……” 静静的听连长讲述,郑国华的眼神渐渐变了,从一开始的不敢恭维,到惊讶到欣赏,最后是怀疑—— 这些高大上的东西,不像是连长这种文化水平的人能领悟出来的。 连长要是真在他面前拍着胸脯说他自己是无师自通才明白的这些连初中生都不一定能掌握到的文化知识,一向最为信任他的郑国华还真就不信了他这一回。 郑国华很少见连长有这么神采飞扬的时候,于是耐心的听连长说完,才问出在心里纠结了半天的问题: “这些,你都是听谁讲的?” “良子他表妹!” 郑国华有些意外,“住洪大夫家里的那闺女?” “我跟你说,我打第一眼见到那闺女,就觉得她不一般。我记得你先前还提过她——”连长说着,突然露出一脸惋惜的表情,“可惜她是个女娃娃!她要是个男的,我肯定会找洪大夫把她要过来,收进咱们营里!” 郑国华明白了,连长手上那幅画是临摹的。可就算是连长临摹的,他也不相信苟小小的绘画水平有那么差! 苟小小给红星医院画的板报,他可是亲眼见过的。 郑国华睇了一眼连长当宝贝一样的画纸,问:“这张画,你从哪儿弄的?” “这是我找大队办公室要的纸和笔,照着那闺女在黑板上画的,临摹下来的!” 郑国华“啧啧”两声,“瞅你画的那是啥吧!狗爬的都比你画的好看!” 连长也不恼火,承认自己的短处,“我是画的没人家画的好看。你要是想看原版的,自己去大队办公室那边看去。我画的我自己能看明白就成!” ☆、第131章 坑深131米 我戳 洪家。 苟小小一回来,就看见任良在堂屋里坐着。 整个堂屋都快因为他浑身散发的冷气变成一座冰窖了。 气氛不对,这是要出大事的节奏。 苟小小不敢进门了。 然而大魔王一到家门口,就跑进去找水喝,叫都叫不回来。 这卖主求荣的狗崽子! 任良见狗回来了,狗的主人却不见踪影,不由得抬眼向院门口看去,见苟小小做贼似的鬼鬼祟祟的扒在木栅栏间的小缝处鸟悄的往他这儿观望。 这一刻,他烦闷的心绪没来由的一扫而光。 之前他被连长点名教训了一顿,就感觉像是被当众扇了一记耳光,脸上火辣辣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被拿来和苟小小比较,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是有那么一点儿憎恶他那所谓的表妹,可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对苟小小产生的所有的负面情绪,其实都是他无能的表现。 他不由得恼火自己,为啥就这么不争气! 任良在堂屋自怨自艾时,苟小小在院门口踟蹰了半晌。 那小子明显在磨刀霍霍的等着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她到底要不要进去送shi? 经不住太阳的毒晒,苟小小决定硬着头皮去给在气头上的任良服个软。 晒死和乱刀砍死,哪个死相都不好看,与其在外面活受罪,她还不如进去找个痛快的死法! 苟小小脸上挂着狗腿的笑,溜进院子,一进屋就抓起桌上的扇子,然后蹲到任良跟前,一手给他扇凉一手给他捶腿。 任良对着她殷勤的样子冷嗤一声,屁股一扭两腿一摆,让她捶腿的那只手落了个空。 “嘿嘿——”苟小小要是照镜子,就知道她自己此时此刻笑得多么奸滑。她甜甜软软道,“表哥,咱们打个商量呗~” 任良那屁股就跟磨盘一样,在板凳上转了半圈,整个人背对着苟小小,没好气的说:“走开,我不想跟你说话!” 苟小小这回真算是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上了。 可老话说的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苟小小对着任良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继而又弯起一双笑眼,笑得比谁都阳光明媚。 她蹭到任良跟前,又甜甜的唤了一声:“表哥~” 任良心里忽然痒痒的,脸上也有些不自然——为了掩饰这一点,他屁股又是一磨,脸随身子转向了一边。 “表哥表哥表哥~” 苟小小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脊梁骨。 任良顿时感觉一股电流顺着脊梁骨爬遍全身,那种感觉……嗯哼,妙不可言! 苟小小手指戳到他的身体是,明显感觉到了他的轻颤。她本想看看他脸上是啥反应,一抬眼却看见他通红的耳根。 这小子的反应未免也太可爱了吧! 被姑娘碰一下就红耳朵,难以想象当初他前后两次把她抱送医院的时候又是啥样的表现,会不会也是像现在这样的反应? 我戳我戳我戳戳戳。 苟小小戳了他一下又一下,有点儿戳上瘾了。 她还没完没了了?! 任良炸了,直接窜起来,反手摸着被戳疼的脊梁骨,扭脸儿瞪了她一眼,随即甩头愤懑的回自己那屋,重重甩上了门。 ☆、第132章 坑深132米 安慰 苟小小靠在任良那屋紧闭的门上,用手里的芭蕉扇遮着*的阳光,一边叩门一边喊: “表哥?任三岁?玻璃心?” 屋里,盘坐在炕边上的任良双手按着膝盖克制着自己,他真怕自己松手后一个没忍住,冲过去抬腿往门上踹两脚。 他屋里的那两扇可怜的门板被他摔了几次后,已经开始有了摇摇欲坠的趋势,恐怕经不住他那两下子了。 门外那不知死活的丫头还在叫唤: “小良良?小心眼儿?受气包?” 哼哼,他在她那儿的绰号是越来越多了。 他们连长说了,给战友起绰号,就是做人的态度不端正、对战友不友好的表现! 她可以对他不友好,可就她这态度,还想让他开门,门都没有! 苟小小一个人在门口自说自话,“你们连长怎么能那么说你呢,我在旁边都快听不下去了。他怎么能拿我跟你比较呢,我这么优秀,怎么可能是一般的人能比得上的!是吧!” 屋里的任良深深受到一万点暴击伤害。他怎么可以天真的以为苟小小会说好话来安慰他呢?他怎么可以!! 苟小小眼睛贴在门缝上往屋里瞅。 没动静?这小子要闹哪样?他的忍耐限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 苟小小觉得可能是自己还没戳到他的痛处,于是继续戳疯狂的戳: “你是没我有能耐,但是你们连长也不能认为你没有一点儿能耐吧,其实你这人身上还是有很多优点的。” 屋里的任良不禁竖起耳朵,想知道苟小小眼里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比如吧……比如……比如……”苟小小装作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 屋里的任良气得要吐血。 你比如半天,比如个鬼呐!老子特么身上这么多看得见和看不见的优点,你说不上来一条,就算眼瞎也不至于瞎成这样啊! 任良的自尊心,再次受到沉重的暴击。 苟小小用十足安慰的口气:“哎,就算没有优点,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嘛!就冲你那天在河边解开了我那三个关键词的意思,你们连长就不应该那么说你。” 任良狂躁的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特么的她这哪是在安慰人,分明就是来幸灾乐祸看他笑话、毫不留情戳他痛处、大把大把的往他伤口上撒盐的好不好!她家是卖盐的么!? 苟小小开始为自己叫苦不迭:“你倒是说句话啊,我大热天儿的顶这么大太阳来开导你,保证骚年你的身心朝健康的方向稳定持续的发展,你说我容易吗!” 任良暴躁的咆哮:“老子现在的心情一点儿也不稳定,你特么的给我滚远点!” 隔着门板,苟小小都能感受到他那股冲天怒气。她将扇子对着门缝,扇了几下。 她这几下子就想平息任良的怒火? 天真! 自己挖的坑,她也只能自己填。 苟小小的声音里带了几分讨好:“哎哟哟,气成这样,何必呢。我这不跟你开玩笑呢嘛。这回讲真的,我问你哈,你给你们连长的转正申请里都写的什么啊?” ☆、第133章 坑深133米 摔门 转正申请? 说起这事儿,任良心里就憋屈。 他在工兵营待了差不多有一年了。这一年内,他往上递交了四次转正申请书,几乎是每个季度一次。每次他写的转正申请书的内容都是不一样的,可四次下来,他得到的结果却是一毛一样的—— 不批! 四份转正申请书都在连长寝室的抽屉里压着呢。 连长压着他的转正申请书不批,还不是因为他那个不想让他当兵的固执老爹压着连长!? 任良心里正犯嘀咕,听到苟小小的声音自门板那头传来: “亲爱的表哥,你与其一个人闷坐在屋里怀疑自己的人生,还不如开门出来跟我聊两句呢。听表妹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自从她出现后,任良早就怀疑自己的人生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门外的苟小小语重心长:“之前我听洪阿姨说,工兵营那边让你坐冷板凳,是因为你爸的关系。可我今天听你们连长那口气,觉着不像是这样啊。你听我给你分析哈—— 不是因为你的转正申请书写的不够感人肺腑,也不是因为你爸给你们连长施压,那你想想会是因为什么呢。 你是接受过过唯物主义思想教育的唯物主义者,那个内因和外因的唯物辩证法,你应该知道吧——事物的发展是内因和外因共同起作用的结果。内因是事物变化发展的根据,外因是事物变化发展的条件,外因通过内因起作用……” 任良怎会听不出来,门口的那丫头是在变着法的说不能转正的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 他可以被任何人否定,就是不想被苟小小否定。 何况,他在工兵营里的表现不好吗? 政委说要提高大家的文化素质和水平,要在工兵营里办个扫盲班。他第一个站出来教大家认字。 去年冬天工兵营大院里的水井被冻住,是他积极发动大家冒着风雪去河边挑水,工兵营的人才喝的上水吃的上饭。 今年春上播种的时候,是他收集废铁,焊了一个简易的播种机,省了大家不少事儿…… 他做的这些,苟小小没看见也都不知道,凭什么认为连长不给他转正的原因一定出在他自己身上!? 听苟小小在门口不停的嘚啵,任良眉头皱紧,不耐烦了。 “你滚,我不想听你说话!” 说破嘴皮,都把他劝不出这个屋,苟小小无奈了。 “不就是转正嘛,多大点事儿,我给你想办法……” 苟小小话音未落,她肩膀靠的那扇门呼啦一下被打开了。 一下失去重心,她站稳不住,侧脑撞在一堵肉墙上。 一股淡淡的肥皂清香扑鼻而来,苟小小心驰荡漾了一会儿,才把发懵的头脑给抬起来。 望着她那双迷蒙的双眼,任良稳住动摇不定的心神,微抿一下双唇,沉着脸问: “你有办法让我转正?” 苟小小抓着脑袋,觉得自己肯定是着了魔,才会对她亲爱的表哥产生……那种歪歪的冲动。 见她心不在焉,任良拔高低沉的嗓音:“我问你话呢!” 一听苟小小说有办法让他转正,他立马从屋里出来了,可见他转正有多心切。 苟小小却给了一个让他失望的答案:“办法么,我暂时还没想到……” “出去!” 逐客令一下,任良紧接着把门关上,强行将苟小小关到了屋外。 任良关门的动静实在太大——门板摇摇晃晃,震得墙灰扑簌簌的往下抖落。 吃了这么大一碗闭门羹,还落了一鼻子墙灰,苟小小拿扇子左挥右扇,挡开墙灰。 “呸呸——”苟小小狼狈的往后退开,用扇子怒指着停止了摇晃的门板,气得吹胡子瞪眼,“一言不合就摔门,你幼不幼稚!要不是看在洪阿姨的份儿上,我才懒得理你!” ☆、第134章 坑深134米 雷声 从那天以后,苟小小和任良再没对彼此说过一句话——两人正式闹翻。 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见面就拿眼睛出气儿,谁也不理谁,把洪大夫看得干着急。 这天中午,洪大夫和任良回来吃饭。 饭桌上,洪大夫鸟悄的观察了半天,发现苟小小和任良这俩人的关系已经僵到不吃一个盘子里的菜了。 她这个侄子,她是了解的。 她虽然跟苟小小相处的时间不久,但自认对这闺女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这俩小年轻都有些小孩儿脾气,一个比一个任性,一个比一个难搞,但以往这俩人不管咋闹别扭,也没像今天这样一句话也不说。 跟他俩坐一块儿吃饭,洪大夫还是头一回吃的这么难受。 这俩人要是闹别扭,十有八、九是苟小小起的头儿,可真要是她闹气来的别扭,任良咋没像往常一样告她的状呢?难道这回他俩攻受角色调换,她侄子终于雄起了一回,把他以前在苟小小那儿受的委屈都欺负回去了? 洪大夫瞅着正埋头吃饭的那俩,心想与其自个儿坐这儿猜来猜去,还不如问个明白。于是她开口打破僵局:“你俩这是咋回事儿啊?学苏联跟美国,玩冷战呢是吧!” 苟小小瞥了任良一眼,凑近洪大夫,小声说:“洪阿姨,你这侄子啊,一发起脾气来就跟万恶的资本家一样,一点儿道理都不讲。” 洪大夫故作生气的样子,小声问:“你又咋着他了?” 苟小小可不背这个黑锅,急忙做出一副退避三舍、与我无关的样子,立马撇清:“哪是我呀!” 不是在苟小小那儿吃瘪,那这小子是因为啥闷着个脸? 而且除此以外,洪大夫还真就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她不禁问:“那是因为啥?” “还不是因为转正那点事儿。” 闻言,洪大夫恍然。 对了,还有这小子心心念念的转正这回事儿呢。 洪大夫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哪里不对,又问:“他转不了正,跟你有啥关系?” 苟小小正要把前因后果告诉洪大夫,刚开口就被任良用筷子敲碗的脆响声给打断了。 任良一手端碗一手拿筷,紧皱着眉头,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俩搁旁边嘀嘀咕咕,是以为我耳朵聋听不见?!能不能好好吃饭!!”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出声,外头便响起一阵惊雷声。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地面连带整个房子一块儿震颤,屋顶天花板梁上的灰都被震落下来,扑簌簌的掉落在饭桌上。 见两盘菜全落灰了,苟小小顿时没了食欲。 她咬着筷子,心惊胆战的看着屋顶,生怕震动的房顶盖塌下来砸自己脑袋上。 待余震消停,苟小小惊魂甫定道:“这谁渡劫呢,闹出这么大动静!厉害了,我的天!” 说完,苟小小自己愣了。她突然觉着不对啊,刚才那雷声好像不是从天上传下来的…… 一转眼,苟小小发现洪大夫和任良二人都是神色惊慌,尤其是洪大夫,脸都白了。 被雷声吓到脸上血色尽失——不至于吧,洪大夫! ☆、第135章 坑深135米 雷区 继被轰雷声震慑住之后,苟小小又被一阵“哐啷——啷”声给惊住。 她转眼看到从洪大夫手中脱离出来的饭碗打了几圈转后四平八稳的停在桌子的边缘。而洪大夫的那双筷子,一只横在桌上,一只掉到了地上。 惊雷声过后,洪大夫大惊失色,仓皇撂下碗筷后起身,惊恐难安的目光投向堂屋门外。 一秒后,她声音紧促道:“你俩搁屋里别出去!” 说完,她匆匆忙忙跑走了。 任良放下碗筷的同时,嚯的起身,从屋外收回目光,定定的看向抱着碗吓呆了的苟小小。 “我去看看哪儿炸了,有没有人出事!” 说完,任良一阵风似的冲出堂屋,一眨眼就没影了。 苟小小目瞪口呆。 wtf!? 炸了?! 还能这么玩儿! 开了疾跑的那位,你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谁家的基地炸了!? 苟小小抱着碗筷,和大魔王一块儿追了出去,追到院子里,就见工兵营的人陆陆续续经过洪家的院门口都往一个方向跑去,还听到他们互相催促着跑快点。 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该不会是有敌袭? 有敌袭这群工兵营的兔崽子们跑出来的时候都不带枪,这是要一个个送shi去? 一股热血冲上脑门儿,苟小小抱紧了碗,跟着他们往同一个方向跑。说不定她抓着碗还能砸晕几个敌人呢,再不济,她还可以放大魔王啊! “为了世界和平,冲啊啊啊啊啊!” 经过她身边的几个人,不由得纷纷侧目。 这闺女,神经短路,是疯了吧! 很快,她就跟着组织来到了事发地点。 如任良之前所说——炸了,确实炸了。 但跟苟小小想象中的不一样,并不是因为什么敌袭。 是有人触发了地雷。 全村的人都听到了那一爆炸声,几乎都在听到爆炸声后往事发地点赶。 苟小小到场之前,距离爆炸点五六百米处的田垄边上人潮涌动、人声鼎沸、一片混乱。 人群后头的苟小小根本就看不到前面是啥情况。她正要往人群边上挪,一转身就看见人群中踮着脚一个劲儿伸头往前瞅的杨氏。 “杨大娘——” 听到熟悉的声音,杨氏回头一望,见是苟小小,马上从人群里挤出来。 苟小小往人群前头的方向扬了一下头,“杨大娘,咋回事儿啊?” 杨氏眉头紧着,说:“你容婶儿家的小孩儿平安,在田里玩皮球,碰着雷子嘞!” 平安? 不就是那个爱吃苹果的小boy么! 苟小小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忙问:“小孩儿没事儿吧?” “小孩儿没事儿,就是吓着了。” 苟小小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禁狐疑道:“地里咋又雷子呢?” 杨氏张大眼,不可思议的惊问:“你不知道?咱们安丰乡可是远近闻名得地雷村,周围这地里、山上,埋的地雷数以万计!” 周围都是雷区!? 苟小小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不敢置信的问:“山上也有地雷?就是东头那座小黑山?” 安丰乡附近,就那一片是山区。杨氏说的就是小黑山! ☆、第136章 坑深136米 厉害了,我的狗 如果杨氏说的雷区真的包括小黑山—— 苟小小方了,都快方成魔方了。 那片小黑山,她上上下下走了不止十回,还满山遍野摘野果挖野菜找草药。如果那片山区真的是雷区,她怎么可能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恐怕早就被炸得粉身碎骨?! 苟小小不信,可杨氏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 苟小小隐约想起来,她刚穿越来那会儿,要恁死她的那俩杀人组合似乎提起过附近有个地雷村,倒是没说那地雷村具体在什么位置具体叫什么村。 难不成,他们说的地雷村就是安丰乡? 这么巧,都让她赶上了? 苟小小艰难的吞咽一口,觉得自己这回可能真的是栽坑里了。 而且她还是被坑的! 被姓任的那小子给坑了! 就是他英雄救美之后,把美丽可爱的她带到这地雷村来的! 一想到这村周围遍地都是地雷,苟小小顿时有种被毒虫蛇蚁包围起来的感觉,浑身不自在,一身的鸡皮蹭蹭的往外冒,肾上腺素直往脑袋顶上冲。 脑子被激灵了一下,反而清醒了许多。 苟小小认真地想,自己来来回回去了那么多次小黑山,除非她自带避雷针,不然她不踩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就这么小的概率,还被她给碰上了,老天真的有这么眷顾她吗? 开挂也有被封的时候啊,何况还是个这么大的bug,老天爷又不瞎。 苟小小目光一低,看着冲自己摇尾巴的大魔王。 大魔王见主人看向自己,尾巴摇得更欢了,亲昵的叫了两声—— “啊呜,啊呜。” 登时,苟小小脑海里浮现出大魔王总咬她裤腿儿的画面—— 兴许,大魔王并不是单纯的喜欢咬人的裤腿儿。 兴许,大魔王并不是要用这种方式来吸取她的注意力。 兴许,大魔王是察觉到了什么,要将她从危险区域拽开。 如果是最后一种可能性,那厉害了我的狗,你可是天生的一条防暴犬啊! 见苟小小看着大魔王激动的无以言表,不明真相的杨氏有些为她担心。 这闺女,该不会是哪儿抽着了吧? 怕她厥过去,杨氏扶着她,满脸紧张,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关切,“小小,你没事吧?” 回过神来的苟小小一脸状况外,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听错,她向杨氏确认:“杨大娘,你没跟我开玩笑?这附近周围,包括那小黑山上,都是雷区?” “那我还能唬你不成!”怕苟小小不信似的,杨氏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要不然你以为咱们村周围那么多地里咋不种庄稼!” “杨大娘,帮我拿一下——”苟小小把碗筷塞杨氏手上,随即朝大魔王招手,“大魔王,跟上!” 杨氏接过碗筷,见她带着狗往人群边跑去,不由喊道:“小小,你弄啥去?” 她弄啥去? 她当然是要去验证一下自己心中的猜想,迫不及待了都! 捧着碗筷的杨氏闻到从碗里散发出来的饭菜香味,吞咽着口水,咂吧着嘴笑着自语道:“怪不得不愿去我们家吃饭,原来洪大夫家的饭这么香啊!” ☆、第137章 坑深137米 两个娘 直对着爆炸点五六百米的田垄那一片,挤了有上百号人。苟小小到了人堆儿边,发现这边距离爆炸点可就不止五六百米了,差不多快一千米远了。 她极目远眺,虽然看不太清楚,可也足能够看到距离爆炸点附近不只有一个人! 杨氏只提到了平安,可她看到了三个人影! 恐怕杨氏也只是稍微听说了一些情况。 旁边一人挨过来,还带了一副望远镜。 他望远镜还没架在眼睛上,就被苟小小一把夺走了。 “借我用用!” “哎,你——” 郑国华一句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见一只小狗冲到他面前摆出攻击的架势,冲他亮出尖牙,“啊呜”了几嗓子。 郑国华听说过苟小小的大名,却不认得她的人,可他绝不会认错她身边的这条狗。放眼整个安丰乡,谁还能找出第二条天生是蓝眼的狗? 郑国华从有恃无恐的大魔王身上收回目光,将注意力放在了苟小小身上。即便是见到了本尊,他心中仍有些不确定眼前这个个儿还没高过他肩膀还瘦不拉几的丫头真的是住洪大夫家的那闺女? 这么娇小一女孩儿,毫不犹豫、奋不顾身的跳到那么深的水里去救人,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能量和胆量?! 苟小小没发现到郑国华在打量她,可以说,她把望远镜从人家手里抢过来的时候,根本就没看人家长什么样儿。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头—— 透过望远镜观察,苟小小看到距离爆炸点大约三米远的地方趴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绿,像极了工兵营的打扮。 他旁边还有一个正嚎啕大哭的小boy,就是平安,还有一个脖子上系着红领巾单肩斜挎绿书包的小女孩儿—— 要说更巧的事是什么,那就是苟小小在两次危急时刻都碰到了那个红领巾少女毛妮。 “嘶——”苟小小发出疑惑的声音,拧着秀气的眉头自言自语起来,“她怎么在那儿……” 正对着爆炸点的田垄边,平安的家人和毛妮的家人在人群前等着救援队。 他们都想过去把自己家的孩子抱回来,可谁能保证他们不会一失足触发第二颗、第三颗地雷? 平安的娘早就已经哭成了泪人,好几次险些哭晕过去,在平安他爹的搀扶下才站稳住。从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出事,慌慌张张跑到这儿来,哭嚎声就没有停过—— “平安啊平安,你咋跑那边玩去嘞!娘给你取这个名字,就是要叫你一生平安,你咋这么可怜,你要是有个啥事儿,娘可咋办,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啊,儿啊啊啊啊……” 旁边毛妮的娘,跟痛心疾首的平安娘比起来,那可是另一番风采。 毛妮娘表现的比较冷静,扯着嗓门大声喊:“毛妮儿,你站那儿别动啊,待会儿解放军叔叔会把你们救出来的!” 她膀大腰圆,为人彪悍,性格也爽快,平时对平安娘这种柔弱的经不住风浪的小媳妇儿最是瞧不上眼。 听平安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就不耐烦,虎着脸对平安娘说:“能不能把你的眼泪收回去!人还没死嘞,哭啥哭!” 平安娘这会儿眼里心里都是儿子的生命安全,哭着叫喊儿子的名字,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都是当娘的,但明显就是两个画风。 ☆、第138章 坑深138米 医疗队 救援队没出现,医疗队倒是先来了。 洪大夫挎着急救箱,领着两个抬担架的年轻男大夫急急忙忙赶到事发地段。 她负责开路,排开人群,引医疗队靠近现场。 “都让一让,让一让——” 他们靠的越近,就看的越清—— 两个小孩儿没事,但有一个大人被炸伤了。 见状,其中一个年轻大夫被远处那一幕吓得腿软,到了田垄上就走不动路了,丢下担架一屁股坐地上两腿直打哆嗦。 他哭丧着脸,求饶似的跟洪大夫说:“洪、洪大夫,前头、前头有地雷,我、我不敢过去——” 洪大夫横眉竖目,怒其不争,大骂一句:“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子!”随即,她和另一名大夫抬起担架,“小高,走,咱俩过去!” 其实实习大夫小高也害怕的不要不要的,但一想到在战火纷飞的年代他那当过军医的爷爷,双手不由得握紧了担架的手把,体内充满的勇气和能量战胜了他内心的恐惧。 他爷爷随军行医那么多年,枪林弹雨都挺过来了。跟老人家那时候比,他这遇到的根本不算啥! 所以,没啥好怕的! 洪大夫和小高一前一后抬着担架。 担心小高会跟那个没骨气的大夫一样会半途而废,她特意鼓励小高:“小高,别怕,我走前头。” 小高犹豫了一下,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医疗队重新启航。 有几人上前阻拦。 “洪大夫,你们千万不能过去,前头再有没有地雷还不知道嘞,万一你们再踩着一个——”说话的这人生生掐断了后面的话。 那后果不堪设想! 有人附和:“就是的,别没把人救过来,再把你们自己搭进去,还是等救援队拿了地雷探测仪过来再说吧!” 他们只知道救援队有地雷探测仪,他们不知道的是五月份的时候,救援队的地雷探测仪以“检测维修”的名义被组织上回收了,到现在还没有派下来! 一时间,洪大夫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有人指着不远处的方向,大喊:“哎哎哎,那是谁家的小孩儿,咋跑过去了!” 洪大夫随众人一起看向那人手指的地方,见一狗一人一前一后向爆炸点跑去。 唯恐自己看错,她张大眼睛,倒吸一口冷气,“小小!?” 她丢掉担架追过去,却被一名乡亲拦住。 “小小!小小——” 听到洪大夫声嘶力竭的喊声,苟小小停下来,朝洪大夫的方向打了几个手势。 洪大夫看不懂她的手势,挣扎着要过去,却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串儿给拉住了。 串儿拉着洪大夫的手说:“姑奶,你别过去!我姑说让你别过去,她先过去看看情况——” 不少人指着距离爆炸点越来越近的苟小小,不可思议道: “哎哎哎,你们看,那闺女过去嘞!” “她没踩雷!噫噫噫,她没踩雷!” “到跟前嘞!到跟前嘞!” 陆陆续续赶来的工兵营的人,用自己的身体拉开了一道长长的警戒线,维持现场秩序,将下田的人屏退到了田垄边。 ☆、第139章 坑深139米 止血 “大魔王,你可别坑我啊。” 即便是踩着大魔王的足迹,苟小小每走一步也是小心翼翼。 她提着心吊着胆,感觉自己不像是在雷区间行走,像是掉进了虫窟。四面八方一大群隐形的毒虫蛇蚁垂涎着她的血肉和骨头,不断的向她靠拢。 她明知道地雷是不会移动的,还是会觉得它们如活了一般向自己脚下集中,也许自己下一步就会触发它们的威力。 “大魔王,我收回以前鄙视你的那些话——你不是废狗,你是神犬!” 她靠着与大魔王对话,来分散内心深处的恐惧。然鹅她对狗弹琴,有用? 苟小小想起,心理学实验证明,在害怕的环境里,很多人会不由自主的用唱歌这种方式来给自己壮胆。因为唱歌能给人带来愉悦的情绪,这种正向的情绪会带给人正能量,让身体紧张度下降,心率、呼吸减慢,恐惧感也随之下降。 于是她——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用一连串的“汪”,汪出了一首狗狗欢乐颂。 距离爆炸点越近,苟小小反倒不那么害怕了,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有足够的注意力和集中力去观察爆炸现场的状况—— 爆炸点中心有个直径大约一米的浅坑,四周一片焦土和附近一片狼藉。看上去,这颗被触发的地雷,威力并不大。但就现场的情况来看,依旧不太妙。 工兵营的小邓以趴伏的姿势倒在地上,双目紧闭不省人事生死不明,苍白的脸上汗水密布。 受爆炸波及,他背上被溅了一层土渣。他那条距离爆炸点最近的右小腿血肉模糊严重受伤,伤口正汩汩的往外冒血。 毛妮跪在小邓旁边强忍着泪水,脸色隐忍的发白。她紧紧抱着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平安。 两个人没有大碍,就是吓坏了。俩人身上有些脏,可能是摔倒的时候造成的。 苟小小跟着大魔王到了爆炸点附近,见两个孩子都没受伤,忙去察看小邓的情况。 她手指探到小邓的颈动脉,察觉到他还有生命迹象,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人八成是被爆炸震晕了过去。 就在他无意识的状况下,他的一条手臂还横在平安身上,维持着保护的姿势。 他右腿伤口血流不止,如若放任不管,怕是有生命危险。 比起安抚俩孩子的情绪,苟小小觉得还是要先给小邓做止血处理。 可眼下哪有止血的工具? 苟小小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她过来之前,先找洪大夫要急救箱就好了。 瞥见毛妮脖子上系的红领巾,她灵机一动,顿时有了注意。 她快速将毛妮脖子上的红领巾摘下来,紧接着过去将小邓翻了个身,继而将他右脚关节屈曲,然后用红领巾绑成“8”字形,固定在屈曲的位置上。 巨大的疼楚袭来,小邓那苍白如纸冷汗密布的脸上爬满了痛苦之色。 见小邓有转醒的迹象,苟小小拍拍他的脸。 小邓艰难的挣开双眼,咬牙忍住痛楚,忽然想起什么,挣扎着要起身。 “孩子、孩子们都没事吧!?” ☆、第140章 坑深140米 安抚情绪 刚恢复意识,不问自己啥情况,首先担心的是两个孩子的安危——这人傻的可爱,也着实让人心疼。 “放心吧……” 苟小小这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见小邓像是没听到她说什么一样,非要挣扎着坐起来看两个孩子的情况。 她心想,小邓可能是受到爆炸声的影响,出现了耳鸣状况,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于是,苟小小在他耳边大声说:“放心,孩子们都没事。倒是你——” 话音再一次戛然而止,因为她发现—— 在听闻孩子们安然无恙的那一瞬间,小邓身体上的痛楚像是被抽离了一般,苍白的脸上如释重负般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一时间,苟小小心中百感交集。 目光掠向小邓右小腿上血肉模糊的伤口,看到伤口的血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慢,她心中的大石头落下一半。 苟小小按着小邓,喷着唾沫星子大声说:“我刚给你止血,你别乱动!我先把小孩儿送回去,待会儿再带人来帮你!” “谢谢!” 小邓虚弱的点头,那声“谢谢”却十分有力。 苟小小转身去看俩孩子的情况。 平安一直在嚎啕大哭,糊了一脸眼泪鼻涕跟哈喇子,小脸儿都涨成了紫红色。 苟小小蹲在他面前,拍拍他的脸,“平安,你看着我,你还记得我不?我还给你苹果,教过你唱歌,记不记得?” 平安没反应,仍旁若无人的大声嚎啕。田垄那边,担心着他的容婶儿,哭得比他还撕心裂肺。 见与平安说话不管用,苟小小摇头晃脑的唱起来,“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听到熟悉的歌声,平安的哭声渐渐变弱,张着泪眼可怜巴巴的看着苟小小,用哭哑的声音哽咽的唤了一声,“姑姑。” “来,姑姑带你跟你毛妮姐去那头找你娘,好不好?” 苟小小伸手,要把坐在地上的平安拉起来。 平安有些抗拒,不安的来回看着四周,当他看到受伤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小邓,“哇”的一下又大哭起来。 “不哭不哭啊,平安是小男子汉,你还记不记得前两天姑姑给你讲的啥,你爹你娘都想你了,所以让姑姑来接你,别让你爹娘等急了。”苟小小绝对是哄小孩儿的一把好手,她一手拉着平安的小手,另一手指着田垄那头,“你看看,你娘等你等得多着急,都急哭了!” “呜呜,娘……” 平安哭得委屈兮兮,一边哭一边叫娘。 “来,平安,姑姑抱着你。你要是害怕,就闭着眼睛趴我肩膀上。” 平安任由苟小小把自己抱起来,趴在她肩头呜呜咽咽。 抱好了平安后,苟小小向毛妮伸出手,“毛妮,起来,别害怕啊,跟着我走就行了,不会有事的。” 在苟小小没有向自己伸出援手之前,跪在地上的毛妮几次想尝试着站起来,却都以失败告终。 她双手撑着地面,低着头任由自眼眶溢出的泪水砸在地上。 ☆、第141章 坑深141米 上吧,大魔王 “我……腿软……站不起来……” 毛妮的声音几不可闻,甚至还没有她的泪珠砸在地上发出的啪嗒啪嗒的声音大。 她连哭出声的力气都没有,哪还有力气说话? 苟小小虽然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但透过她那颤抖得难以将身体支撑起来的双臂,她看到了这个小女孩内心的恐惧和怯弱。 看到地上人影闪动,毛妮以为苟小小抛下了她这个累赘,内心剧烈的动荡不安起来。 她用力抬起婆娑泪眼,原本无助的目光定格在苟小小的背影上,蓦地怔住。 不,是苟小小的背影定格在了她眼前。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看到苟小小抱着平安无情远去的背影,事实上她看到的背影像是一座山一样,离她近的是那么不可思议,只要她抬起手来就可以触碰的到…… 苟小小抱着平安,背对着毛妮蹲下来。 “毛妮,你爬上来,我背你过去。” 毛妮倾身靠在苟小小背上的那一瞬间,感觉一股莫名的力量源源不断的传递而来。 她抬起双臂,环住苟小小的肩膀,将滚烫的泪水留在那里。 抱紧了平安,背上了毛妮,苟小小吃力的站起来,心中不由得暗叫一声—— 哎哟,我去!真特么沉! 她本来打算是抱着小的牵着大的离开雷区的,谁知道毛妮会因为太过害怕也扑街了呢。 把毛妮先丢下,将平安先送往安全区域后再找人来救援——苟小小不是没这样想过。 可一看到毛妮害怕的全身发抖的样子,她就于心不忍了。 一个大人身在雷区尚且害怕,更何况是一个孩子呢。万一她在产生一种被抛弃的想法,那今天发生的事将来可能会给她的心理上带来无法估量的伤害。 所以,没办法咯,她只能如此—— 前面抱一个,后面背一个。 苟小小有些不放心小邓的情况,于是半转过身,见躺在地上的小邓一直注视着他们。她腾出一只手来,朝小邓竖起大拇哥儿。 “goodjob!” 小邓看懂她的手势,露出骄傲的笑容。但是良子他表妹,拜托你夸人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说鸟语! “上吧,大魔王!” 苟小小再次祭出神犬大魔王。 就当远远近近的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按原路返回时,这憨货居然做了个让人把心脏又提到嗓子眼儿的事情—— 她居然指挥着一条狗,抄最近的那条路,径直往田垄这边来了! 这要是踩个雷,那真真就是后果不堪设想! 一想到三人一狗被炸飞到天上的画面,平安他娘也就是容婶儿,华丽丽的晕厥了过去。 之前还算镇定的毛妮娘,这会儿再也不能镇定,整个人开启了暴走模式。 她指着苟小小,疯婆子一样大喊大叫起来:“我日、你个仙人板板,你放下我的闺女!你听见没有!你快把我们家毛妮放下!你想死还拉着我闺女当垫背的,你存的啥心!解放军,解放军,连长,连长——” 安丰乡出了这么严重的事,何况出事的还是他的兵,连长当然不可能不在。 ☆、第142章 坑深142米 抬担架 就在毛妮娘满世界找解放军和连长帮忙时,苟小小已经抱着平安背着她闺女,在大魔王的引领下,到达了安全区域。 田垄边,解放军用肉墙拉成的一条警戒线,为他们打开了一道缺口。 彪悍的毛妮娘不顾阻拦,冲到警戒线的缺口处,几乎用强取豪夺的方式把毛妮从苟小小背上抱走,对累成狗的苟小小虎视眈眈。 平安他爹扶着醒过来的他娘过来接孩子。 “平安,平安——” 听到爹娘的声音,紧抱着苟小小的平安张开眼,见到爹娘后不由得松开了苟小小,转身投向爹娘的怀抱中。 见宝贝儿子安然无恙,容婶儿不禁喜极而泣。 这家人团聚的一幕,感动了在场不少人。 苟小小可没时间把自己融入到这股感动的气氛当中。 爆炸点附近还有个伤员,她还要赶紧把伤员的情况汇报给医疗队。 在苟小小找到医疗队之前,洪大夫和小高两人抬着担架就到了她跟前。 “那是小邓吧!”洪大夫十分熟悉小邓,因为小邓经常去红星医院帮连长拿药。她紧张的问,“他现在情况咋样?” 苟小小如实道:“他右小腿受伤,没有伤到骨头,应该不是很严重。我已经给他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她看了一眼小高大夫,接着又说,“我现在可以带你们过去,你们必须跟着我的脚步走。” 洪大夫和小高相视一眼,同时点头。 林二排长不干了,且不说洪大夫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儿,单凭洪大夫是十里八乡唯一的外科大夫这一点,他就不能让她冒着生命危险进入雷区! 林排长抢过洪大夫的担架,义不容辞道:“洪大夫,你留这儿,我去!” 见他这么积极,其他两位排长不干了。 马三排长挡在林排长跟前不让走,严肃脸说:“你给我把担架放下,现在可不是你献殷勤的时候!” 一排排长比谁都坚决:“都别跟我抢,小邓是我的兵,就该我这个排长去救他!” 一看三位排长争先恐后抢一个担架……的半边,各排各班的兵不干了。 “排长,让我来抬担架吧!” “我来抬!” “我来!” “我!” 他们一窝蜂涌上来,抢着要抬担架。 抬着担架另一边的小高,目瞪口呆得看着一片混乱的现场,不知所措起来。 见洪大夫差点儿被挤摔倒,苟小小这暴脾气一上来,爆出体内的洪荒之力,捏紧粉拳张嘴发出一连串尖叫: “呀啊啊啊啊啊——” 当周围只剩下自己的尖叫声,苟小小才停下来。 这肺活量,值得点赞。 尖叫声停了,苟小小却怒了。 她冲着那群险些把担架拆了的人咆哮: “你们到底是救援队的,还是拆迁队的!抢抢抢,抢毛抢,抢着去送shi啊!瞅瞅,担架都快被你们折腾散了!想表现你们的革命情宜,也得看看你们战友等不等的了啊,你们想他流血过多死亡是吧!不想让他死,就到上面给我列队站好,我给你们每个人表现的机会——” ☆、第143章 坑深143米 响应 一脸懵逼,二脸懵逼……十脸懵逼,百脸懵逼。 总之,周围被她的咆哮声震慑住的人,都是一脸的懵逼。 这丫头不仅吼他们,居然还指挥到他们头上来了!她以为她脖子上挂着他们政委的望远镜,就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啦? 一群大老爷们儿岂容一个小丫头呼来喝去的?! 此时此刻,马三排长心情差到了极点。 他是个极爱面子又好大喜功的人,他安排工兵营的人在田垄边拉开警戒线,将骚动的乡亲们拦在危险区域之外,正要开始组织他们三排的兵进行救援工作,就看见苟小小带着一条狗呲溜到那头去了。 嘿,把他这功劳也给呲溜没了。 马排长心里那个气啊,恨不得冲过去将苟小小脑袋上顶的英雄光环摘下来,戴自己头上! 苟小小现在是众望所归。马排长不好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向她发作,但这不代表他敢怒不敢言。 “小同志,”马排长皮笑肉不笑,“你风头也出够了,就不要再给我们添乱嘞!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不远处,见苟小小被马排长刁难,看急眼的连长要过去帮忙解围。郑国华紧跟在他身边。 霸气侧漏的苟小小用得着他俩帮忙? 她冲着笑得假惺惺的马排长轻哼一声,掷地有声的问:“你有自信带你的人从这片雷区穿过去?” 她一把推开哑口无言的马排长,排开众人,登上田垄,转身大喊: “想救战友的,都到这上面来排队!排成两队!速度快点,别磨磨唧唧的!” 田垄下面,清一色都是穿绿军装的。 大家互相张望,谁也没有响应苟小小的号召。 林排长暗暗戳了一下段大勇。 段大勇心领神会,当即大喝一声:“二排一班的,都上去排队!” 二排二班、三班的两个班长见段大勇带队上去,不由得都看向没有进行阻止的林排长,正好碰上林排长望过来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眼,带着各自班的兵,继一排一班之后,登到田垄上。 一排排长朝本要赶过来却停在半道儿上的连长和政委那儿望了一眼,低头暗忖了一下,尔后不着痕迹的给常斌使了个眼色。 常斌接收到一排排长的暗示,当机立断:“一排一班的,都跟我过来!” 上来排队的人越来越多,田垄上那些看热闹的乡亲不得不自动散开,为工兵营的人腾出场地。 很快,两条长队,横在田垄上。 见没有人再上来,第一排打头的段大勇,目不斜视,打了一声报告:“报告,集合完毕!” “报数!” 苟小小下完命令,转身端起望远镜,观望爆炸点附近小邓的情况。 在她身后,响起一连串的报数声: “一!” “二!” …… 报数完毕后,段大勇大声道: “报告,工兵营一百一十七人,实到七十二人!” 苟小小站在队伍前面,手上不知啥时候多了两根大约半米长的竹竿。 “勇士们,待会儿你们排成两队跟我走,我用竹竿指一个地方,你们就上来一个人站到那儿,咱们为医疗队,打开一条安全通道!” ☆、第144章 坑深144米 安全通道 苟小小手持两根竹竿,指挥大魔王在前头开路。她身后跟了两溜救援队。 救援队中,还有三名炊事员。 三人手掂大勺腰系围裙,排在队伍中,格外突出。 工兵营的炊事班一共就四个人。 四个炊事员来了三个,都站到队伍里。一看他们,那些没站队的兵心里都开始有想法了。 咱好歹是一名正规军,摸过枪碰过子弹受过正规训练,到头来还不如炊事班里那几个掂大勺儿的? 其他班里,有几个冲动的家伙,陆陆续续补充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领着两排队伍下田垄,进入雷区后,苟小小左手一挥,用竹竿底部按住一个地方。 段大勇率先就位,毫不犹豫且笔直挺拔的站到了苟小小用竹竿指的那个位置上。 收回竹竿,苟小小脚步停住,转身后大声说: “前面的人就位后,后面的人跟着我走就行了。后面的人从中间过,不要走两边。每个人就位的时候,都报一下自己的名字,都别矫情扭捏,把你们心里的那股骄傲和愤怒,都大声的喊出来大声的吼出来——” 已就位的段大勇,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挺胸抬头,面向前方受伤的战友,怒声喊道: “二排一班班长段大勇,就位完毕!” 苟小小回身,继续向爆炸点附近的小邓前行,用左右手的两根竹竿指点接下来每个人要就位的位置。 在她的身后,就位完毕的报告声,一声接一声的响起,每一声都是那么高亢,每一道声音都撞击着众人的心房。 “二排一班刘大富,就位完毕!” “二排一班王平,就位完毕!” …… 多年后,许多人不记得这些人的面孔,甚至是忘了他们的名字,但是每当想起此时此日发生的事,记忆中那些如电影片段一样回放的画面中,最清晰的就是他们统一穿的绿色军装—— 无论时间过去多久,那一身身绿军装都是不会随着变模糊的记忆而暗淡褪色的。 在苟小小的指挥下,八十多名士兵,分站两排。在最后一名士兵就位之后,一条安全通道正式形成。 “三连连长连兵,就位完毕!” 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连长是啥时候跟到队伍的最后面的。 “全体都有——”苟小小扮演着教官的角色,向左右两排士兵下令,“向左向右转!” 两列士兵齐刷刷转身,共同面向那条由他们的血肉搭建成的安全通道。 苟小小向安全通道尽头的医疗队招手,嘴对着做喇叭状的双手大声喊道:“洪阿姨,你们可以过来啦——” 洪大夫看着由八十多人趟过一遍的安全通道,深吸一口气后背紧了急救箱,接着看向身后的任良和小高。 “我走前面,你俩跟上。” 洪大夫这么说,倒不是怕这条安全通道不安全,是担心身后的俩人动作太慢,从而耽误了救治小邓的最佳时间。 洪大夫在安全通道里快速穿行。任良和小高一前一后抬着担架,紧跟在她身后。 到地方后,洪大夫招呼着他们二人把受伤的小邓抬到担架上。 “快,送医院!” 任良和小高刚担架抬起来,就听担架上躺的小邓说: “等一等……” 小邓吃力的从怀里摸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 药瓶完好无损,只是原本干干净净的药瓶被他手上的鲜血弄得血迹斑斑。 小邓将药瓶递给连长,费力的对连长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连长,你的药……” 连长接过药瓶后,将药瓶紧紧握在手中。 他通红的双眼平视前方,说话的声音嘶哑却有力: “好样的,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兵!” 只因为连长的这一句夸奖,小邓笑得一脸满足。 ☆、第145章 坑深145米 挨打 苟小小心里乐开了花,将大魔王从地上抱起来,正要对它的脸一顿猛亲,刚撅起嘴来,就被洪大夫狠狠拍了一巴掌。 她不由得虎躯一震,两腿并拢,夹紧菊花,龇牙咧嘴的揉着被打疼的屁股蛋儿。 洪大夫指着她那张无辜的脸,表情凶悍,“等我给小邓做完手术,我再找你算账!” “洪阿姨,我哪儿错了?” 除了抢了人家一个望远镜,苟小小不觉得自己其他地方有做错。 不给她问清楚的机会,洪大夫跟着医疗队走了。 苟小小一手揉着屁股一手抱着大魔王,顺着安全通道离开。 救援队离她的指挥,就群龙无首了? 那连长是干啥吃的!? 苟小小走后,连长负责收队。 完了,他带了几个人,跟着医疗队去了红星医院,守在手术室外。 苟小小抱着大魔王来红星医院时,那医院里里外外,尤其是手术室外面的那条走廊上,都是工兵营的人。 她在院子里找了个地方坐下。 看见她来的任良,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凑到她跟前来,垂眸看着她脖子上挂的望远镜,低声问:“我们政委的望远镜,咋搁你这儿呢?” “你们政委的?这你都能认得出来。”苟小小把原先不知从谁那儿抢来的望远镜从脖子上摘下来,拿在手上把玩,“既然是你们政委的,你帮我还回去吧。” 她正要把望远镜递过去,就在这时,医院内出现了一阵骚动—— 工兵营的马三排长,被人连踢带踹赶出门来。 谁敢对排长动粗? 马三排长挨了打,竟然不还手? 很快,大家就看到了施暴者的真面目—— 正是工兵营的连长! “你还有脸过来!”连长指着马排长的鼻子,嘶吼,“你带着你手底下那帮小崽子给我滚,我们三连没有你们这样贪生怕死的兵!” 马排长不服:“我贪生怕死?要不是那闺女冒出来,我早就带着救援队过去了!” 在林二排长看来,要不是被一排排长和政委拦着,连长肯定还要冲上去照着马排长身上补几脚。 马排长也是连长手底下的兵,他什么尿性,连长会不知道? 马排长不仅贪功,还冒进! 当时要不是苟小小冒出来,他真敢带着救援队盲目的冲进雷区! 连长一声一声的质问马排长:“你带着救援队?你是带着救援队去救人还是送死去?你没有那闺女的本事,你哪来的自信进了雷区后避开地雷?你以为地雷见了你都要绕着走?” 马排长振振有词:“我承认她有本事避开地雷,但我不能因为这个就违背组织上的原则,受她一个小丫头指挥吧!我接受党的领导和指挥,听首长的命令,我凭啥听她一个小丫头呼来喝去的!?” “你就是妒才!看别人比你有能耐,你心里不得劲了吧!”连长毫不留情的戳穿马排长心里的阴暗面,“被人抢了功劳,你脸上挂不住了吧!听那闺女指挥的人就不要脸不要皮啦,他们是把自己战友的性命看的比自己的脸皮还重要!这点思想觉悟都没有,你是咋当上排长的,连炊事班的炊事员都不如!” ☆、第146章 坑深146米 想的美 “听党的领导和指挥,听首长的命令?党啥时候教过你置战友的性命于不顾的?还是哪个首长教过你?” 连长气得脸色开始发青。 郑国华安抚他的情绪,“老连,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行了行了啊。”他看向马排长,眼中透着责备,“老马,你少两句吧!”接着,他用在场几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老连的身体不好!” 一排排长适时的转移话题,“都出这样的事儿嘞,咱们得赶紧想办法把探测仪从一连那边要回来!” 郑国华紧接着说:“爆炸现场我看了,从那俩小孩儿和他们家人口中也了解了一些情况—— 我想八成是因为那几天下大雨的关系,埋在地下的地雷被雨水给冲刷出来了。小平安玩皮球的时候进入雷区,看到一颗地雷,受好奇心驱使,就想用皮球砸它。 毛妮说她看到平安在雷区,就过去要把平安带出来。小邓去医院给你拿药,回来的时候可能是看到他俩在雷区,就过去了—— 平安踢出去的皮球触发了地雷,幸好小邓赶到及时,把俩小孩儿都救了!” “嗯嗯,说的有道理!” 闻声,在场几人,脸上都是一怔。 一群大老爷们儿说话,突然冒出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这画风变得有点突兀啊。 见几位首长注意到这边,任良将苟小小领到他们跟前。 “这就是我们政委。”任良向苟小小介绍,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望远镜,给她丢了个“你知道该咋办”的眼神。 郑国华摆手谦虚道:“我不是啥政委,政委那是团级干部,我就是这个连的指导员。” 之前苟小小对工兵营的这个政委也是只闻其名一直不见其人,听洪大夫提过几句——说是郑国华本来是团级干部,自主向上级请缨下调到这地雷村的小连队里来当指导员。 他这人,还是挺让人佩服的。 苟小小一边打量着他一边问:“你的望远镜?” “是我的。” “还给你。” 苟小小把望远镜递过去,却不见郑国华有伸手接的意思。 “送给你了,”郑国华笑着看着她怀里抱着的大魔王,“你把你的犬……” 一听他打的是大魔王的主意,苟小小马上截断他的话,“你想得美!” 苟小小瞪圆双眼,对他虎视眈眈,接着把烫手的望远镜丢了过去。 郑国华接住她丢过来的望远镜,笑着看她抱狗离开。他心里也不着急,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那闺女还在洪大夫家住着,他就能找到她,还有她那条狗。 林二排长发现郑国华的眼神不对,凑过去循着他目光的轨迹看去,发现他们政委看的不是人家小姑娘,而是小姑娘抱的那条狗。 “老郑,你盯着人家的狗看弄啥嘞?” “她、救援队和医疗队能避开地雷把那俩小孩儿和小邓从雷区救出来,全靠她那条狗!”郑国华火眼金睛,发现了大魔王的独特之处并不仅限于它的外貌。“如果能把她那条狗弄到咱们连进行正规训练和指导,假以时日,它一定能成为一条十分优秀的军犬!对我们的排雷工作也会大有帮助!” ☆、第147章 坑深147米 想法乐观 连长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 从一排排长和政委的话中,他意识到,眼下的当务之急,并不是向马排长兴师问罪。 “得赶紧想办法把探测仪,从一连那边要过来!” “他们不给,你能有啥办法!” 但凡有个好主意,几位首长也不会在这里愁眉锁眼了。 郑国华想了想,犹犹豫豫道:“要不我给团里打个报告?” 真要这么做,他们等于是向上级参一连一本。 一旦参奏成功,上级的命令下来,一连那边再压着原本就属于他们三连的探测仪,就等于是违抗上级的命令。一连连长是要为此承担后果的! 郑国华知道他们连长最不喜欢这种给人穿小鞋的行径,但眼下还有别的办法吗? 连长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向提出谏言的郑国华摆了摆手,委婉却坚决的拒绝了他刚才的提议: “我们三个连,互相斗来斗去那么多年,不管闹得脸上多么难看、多么不愉快,关系闹得多僵,我跟老蒋、小杜他们谁也没到团长那儿给谁穿过小鞋。” 一排排长忍不住愤然道:“连长,你是想跟他们玩光明磊落的,那一连的蒋连长压着咱们的探测仪快仨月了都还不给,他这还不够阴损么?” “他阴损他的,我能跟他一样么!”连长不屑成为一连连长那样缺德的人。 看着苟小小抱着狗离开的方向,连长那愁云惨淡的脸上突然由阴转晴,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见状,郑国华将望远镜拿在手上把玩,轻叹一声道:“我知道你在想啥,刚才那闺女的态度,你也看见了——我觉得要犬这事儿不靠谱。” “‘要’这个字多难听!”连长向郑国华皱眉,但脸上仍是一片晴朗,“还是指导员哩,天天教我们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自己倒忘啦!伟大领袖告诉我们,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咱们要不到,可以借嘛!” 郑国华说话的口气跟他的神色一样郑重,“连兵同志,你可别太乐观了。这闺女可不是一般人。要过她那关,我看不简单。” 听了政委的话,连长不仅不灰心,反而被激发出斗志来。 “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金山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 连长也不知哪来的一股高兴劲儿,当场慷慨激昂的念起了诗词。他抬手间,那画面大有指点江山的激扬豪迈感。 完了,他拍着郑国华的肩膀,自信满满,“明儿,你跟我一路去洪大夫家,咱们先试探试探。我就不信,说服那闺女,比红军长征还难!” 郑国华倍受鼓励,不由自主的点头赞同道:“这倒是。” 一旁伸着脖子竖着耳朵的林排长,一听他们说要去洪大夫家,他的积极性立马上来了。 他凑到那俩人跟前,笑得特别讨好,“连长,政委,明儿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吧?” 他揣的啥心思,连长和政委还能不知道么! 连长秒变黑脸,“我将表扬了你跟你们排的兵,你就开始给我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一看连长那阴恻恻的表情,林排长就犯怂了,十分乖觉的退到一边,他可不想跟马排长一样受连长的拳脚。 ☆、第148章 坑深148米 妈妈,别哭了 从手术室出来,洪大夫向几位首长汇报了小邓的伤情。 小邓伤的不重,好好修养些时日,就能痊愈。 就在大家为福大命大的小邓感到庆幸时,听闻苟小小也来的洪大夫抄了一根拖把条,风风火火冲到院子里,见到苟小小就打。 pia叽一声,苟小小背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衣服上留下了一片拖把条的痕迹,和消毒水与泥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嗷~”她惨叫一声,见洪大夫又抡着拖把条抽来,忙跑到一边躲起来。 敢跑? 她敢跑,洪大夫就敢追! 洪大夫满院子追着她打! 大家伙儿都看迷了。 这到底是啥情况? 就在洪大夫抄着拖把条出现在院子里的前一秒,大家伙儿还都在津津乐道连长拳打脚踢马排长那一幕,这会儿眼前咋又上演了有人挨揍的戏码? 挨揍的苟小小比那一大帮子大老爷们儿还傻眼,她能说自己也不知道咋回事么! 任良拦住发飙的洪大夫。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心疼苟小小才帮忙的,他是心疼他姑姑好么! 据他观察,他姑姑压根儿就追不上那跟猴儿一样上窜下跳的苟小小,还把自己累得不轻。 还有,苟小小没挨几下打,全程跟杀猪似的“嗷嗷嗷”的惨声叫唤,甭提她叫的多难听了! 任良搀住洪大夫的胳膊,打算先问清情况以后再决定要不要拦下她手里的拖把条。 “姑,你这是弄啥?” 苟小小现在可是大功臣,她这个大功臣没道理受罚挨打呀! 做不对要罚,做的对还要罚——他姑啥时候把他们连长的手段给学来了? 不知是气的还是累的,洪大夫粗喘如牛,一只手抬不动拖把条,她干脆抬起手来指着苟小小。 “你就是想气死我!你……” 一想到苟小小跑进雷区的画面,洪大夫眼前陡然一黑,站稳不住,栽进任良怀里。 见情况不对,苟小小忙上前去,近身一看,才发现洪大夫脸上一片惨白。 她心口一紧,忙放下大魔王,扶着洪大夫,紧张且关心的问:“洪阿姨,洪阿姨,你没事吧?” 洪大夫缓了一会儿,见苟小小就在跟前,抬手捏拳对她就是一顿暴锤。 拳头砸在苟小小身上,苟小小还没喊痛,洪大夫倒是哭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责怪:“你这个死丫头啊,你知不知道咱们村周围漫山遍野都是雷区!你一声不响的跑进去,你是想做啥!你是要气死我气死我啊!” 苟小小蓦地红了眼圈。 在这一刻,她意识到,洪大夫并不是真的在生她的气。 眼睁睁看着她深入危险之地,洪大夫又惊又怕,几乎不能自已。她对苟小小的感情已经深刻到超乎所有人,甚至她自己的想象。 兴许,只有经历过失去至亲至爱的人,才能真正了解她这种各种感情交杂在一起却又难以名状的心情。 洪大夫抱着苟小小,不受控制的大哭起来。 苟小小突然有一种冲动—— “妈妈,别哭了。” 她却将这种冲动克制起来,任由洪大夫趴在她肩膀上发泄。 ☆、第149章 坑深149米 重新认识一下 任良和苟小小把哭虚脱的洪大夫扶到办公室。 待洪大夫情绪平复下来以后,苟小小信誓旦旦的对她说:“洪阿姨,我之前是真不知道咱们村周围都是雷区!” 看着她无辜的小眼神,哭肿眼的洪大夫心想,这闺女不知道安丰乡是地雷村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她是外地人。 洪大夫信了她,可不代表她从此就能安心。 她板着脸瞪着苟小小,身上满满都是杀气,然而她那蕴藏怒意的眼神中透着难以掩饰的关切。 她倏然向任良怒视而去,言语中带着责备:“你没跟她说雷区的事儿?” 任良耸肩表示无辜:“我以为她知道嘞。” 所以,就是没说咯。 接下来,洪大夫二话不说,抬手就往她身上拍。 啪啪几下,苟小小看着不过瘾,在一旁煽风点火,“把我从火坑里就出来,又把我带到另一个火坑里来,你存的啥心!把我带来,你也不告诉我这是啥地方,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害死我!” 任良瞪着那个小没良心的,真后悔那一会儿在院子里没把苟小小逮住提溜到他姑姑面前让他姑姑狠狠地敲打她一顿! 又硬生生的挨了洪大夫几下打,任良不找罪魁祸首撒气,反倒找在一旁煽风点火的苟小小麻烦。 他瞪着苟小小,一副又气又委屈的模样,“你能不能摸着你的良心说话!” 苟小小十分配合他说的话,用手摸着心口,装的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我的良心告诉我,你就是存心要害我!” “你还有良心?你的良心都让你的狗给吃了吧!” “知道我没良心,你还让我摸良心,你是不是傻!” 任良气的扶额,觉得自己完全跟苟小小无法沟通。真的,跟这种蛮不讲理的人说话,纯粹是给自己找罪受! 苟小小把大魔王抱到洪大夫跟前,跟捡到宝似的,露出一副窃喜之态。 “洪阿姨,来,重新认识一下我用一辆限量超跑换来的犬——”苟小小眸子亮莹莹的,似有美丽的精灵在其中跳跃,灵动中不乏机敏。“大魔王不只品种不一般,它还是一条神犬。就是它,带着我上下小黑山如入无人之境,一路平安无事!” “你还跑去小黑山啦!”洪大夫又激动起来。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苟小小安抚她的情绪后,接着又说,“咱们家吃的野菜和果子,都是我从山上弄回来的。” “你——” 见洪大夫又要发作,苟小小忙又道:“当然,那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洪阿姨,今儿大魔王带着我去雷区救人,来来回回一共两趟,啥事儿也没有,这足能够说明大魔王的特性,它对地雷之类具有危险性的物质,天生就有一种敏锐的洞察力!它知道哪儿有危险,能带我避开危险的地方!” 洪大夫还没表态,一旁竖着耳朵听半天的任良嗤之以鼻道: “说的跟真的一样!” “你没见你们政委还想用他那个望远镜把我的大魔汪换走么,你没发现你们政委盯着大魔王看的那双眼睛跟两千瓦的灯泡一样么!”苟小小抱紧了大魔王,撇着嘴说,“明儿泥萌政委和连长就会来找我要犬,不信你等着看!” 想要她的大魔王? 哼,就是拿十辆限量超跑跟她换,她也不换! ☆、第150章 坑深150米 乱跑打断腿 任良去探望术后醒来的小邓,在病房里还没坐多久,就被连长和郑国华两位首长叫出去谈话。 “那个,良子啊,”郑国华打着官腔,循循善诱的套任良的话,“你表妹救了咱们营的小邓,咱们还没对她表示感谢。我跟连长明儿打算去你们家,好好谢谢她。可我们又不知道你表妹喜欢啥,你给我们说说,回头我们好准备准备去你家。” 任良暗暗撇嘴,心中猜想两位首长虽然没有跟他开门见山,但八成是冲着苟小小的那条狗来的。 通过他来了解苟小小的喜好,两位首长这么做也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道了苟小小的喜好,他们就好对她下手了。 暗忖着的任良不由得想起方才在办公室抱着大魔王的苟小小露出一脸死守阵地的坚决表情,顿时觉得两位首长不管以啥名义朝她要狗,根本没戏! 本想揭穿真相一吐为快的任良,看着眼巴巴等着他回话的两位首长,突然有些不忍心告诉他们真相有多残忍,便与他们二人打起太极: “她住我们家还没多长时间,我也不知道她喜欢啥。” “噢…”郑国华略有些失望。 心急的连长忍不住问:“那你跟她处了一段时间,你觉得她是个啥样的人?” 关于这个问题,任良可是有说不完的答案。 “易怒暴躁说翻脸就翻脸,小心眼儿啥事儿都要斤斤计较,还记仇的很,自恋得以为天上地下就她一个人长的最好看,蛮不讲理说不过就装可怜……” 连长和他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这位大表哥,你是有多不喜欢你那表妹!? “总之,女的身上有的缺点她都有,没有的缺点她也有——以后,谁要是找你们给她介绍对象,你们就这么给人家说。” 噫噫噫,这话锋转的有点突然啊! 连长和郑国华回过神来时,看到的只是任良华丽丽离开的背影。 “这小子!”郑国华笑得颇为无奈。 连长有些跟不上节奏,“他这是以为咱们要给他表妹说对象啊?” 摊上这么个不开窍的连长,郑国华更无奈。 两位首长心里有一把如意算盘,任良心里就不能有些小九九啦。只不过,他们看上的是人家的狗,他看上的目标可就大了… 揣着小九九走的任良决定先去帮两位首长探探苟小小的口风—— 跟两位首长说话那会儿,他瞥见洪大夫和苟小小一道从楼上下来,想必那俩人这会儿已经到医院门口了。 苟小小要回去,洪大夫执意要送她出来。 一路上,洪大夫对她千叮咛万嘱咐:“可别再乱跑了,小黑山以后也不能去了,让我发现一次,我就打断你的腿!” 苟小小连连应下来,“知道啦知道啦,不乱跑不乱跑,乱跑打断腿。” 一看她说话没正经的样子,洪大夫心里就来气,抬手往她屁股蛋儿上狠拍了一下。 “嗷~”苟小小惨叫一声,揉着屁股蛋儿,夹着腿跳起来。 洪大夫心都疼成豆腐渣了,嘴上却厉害:“就是要打疼你!不打疼你,你不长记性!”瞥见任良从医院里出来,她抬手把任良招过来,“正好,你把她给我送回去,在家看着她,别让她乱跑!” ☆、第151章 坑深151米 干不干 苟小小抱着大魔王在前面走,任良跟押送犯人一样跟在她后头。 任良发现,自从认定大魔王是神犬后,苟小小就把它当宝贝一样一直在怀里抱着,几乎就没有放下来过。 这狗真要有那么厉害,那确实是个抢手的宝贝。 “咳咳。”任良用一声咳嗽打破蜜汁尴尬,迈开步子走上前去与苟小小并肩而行。瞥一眼望过来的苟小小后,他目视前方,正儿八经的问:“要是我们连长和政委明儿真的来家找你要狗,你给是不给?” “当然不给!”苟小小答的不假思索,把大魔王紧抱在怀里,生怕谁抢走似的,“这可是我用一辆限量超跑换来的!” 任良暗自嘀咕:“啥限量超跑,不过就是一头驴!” 苟小小突然对他防备起来,横眉怒目的看着他,“我可告诉你,你可别跟我耍花招儿啊!” 任良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气不打一处来道:“你以为我是你!?” 她这是在质疑他的人品! 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任良跟苟小小相处的这一段时间,谁知道他有没有变坏。每个人的本质中都有几分邪性,就算不受苟小小影响,任良指不定也会有别的念头。 活了两辈子的苟小小,还能参不透善恶一念现的道理么。 所以,她对自以为人品上好佳的任良,很不以为然。 她撇嘴说:“谁知道你会不会偷偷的抱着我的狗,去讨好你的首长。” 任良瞪大眼,不敢置信,“你说啥!?” “你不是还没转正么,你要是把我的神犬抱回来,说不定你们首长一高兴,就通过你的转正申请了。” 从来就没有产生那样想法的任良说:“那你也把我们首长想的太龌龊了,我要是这样做,他们只会更加看不起我!” “更加看不起你?”苟小小哼笑一声,语带嘲讽,“你也知道你们首长本来就看不起你啊!” “你是不是想找打!”被戳到痛处,任良怒视苟小小,那眼神像是在说“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好啦好啦。”苟小小先是服了个软,接着又抛给他半截橄榄枝,“我想办法让你转正。” 任良辛苦了那么久都没能让首长认可自己,他就不信苟小小有办法能让首长们对他有所改观。 “你能有啥办法。” “我现在是没啥好办法,不过我可以保证,下回我要干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之前,一定带上你。”苟小小向任良伸出手,“干不干?” 任良没理会那只手,用充满怀疑和鄙夷的口吻道:“你能干啥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苟小小反问:“今儿我进雷区救你战友的事儿,还不够惊天动地么?” 这他不能否认。 任良撇撇嘴,快速打开她那只手,继而做着懒理她的表情。 苟小小指着他的脸,话里话外满是对他的嫌弃:“你瞅瞅你这人别不别扭!干,不干,无非就是一句痛快话!你非要闹得这么别扭!我要是你们首长,我也不想要你这样的兵!” “你!”任良窝火,心里有点后悔和她同流合污。 苟小小给他丢了个鄙视的眼神,见杨氏从那头过来,便迎了上去,“杨大娘——” 杨氏手里还拿着苟小小的饭碗,“我正好要把碗给你送过去哩。” 苟小小接过碗,一看碗里干干净净的,饿着肚子的她不由惊呼:“我的饭嘞?” 杨氏有些难为情,“我叫串儿给吃嘞…” “额…” ☆、第152章 坑深152米 待遇差距 第二天一大早,连长和郑国华一人提着两兜子好吃的来洪家了。 不过有人比他俩来的还早,就是平安和毛妮他们两家的家人。 其实从昨天下午开始,俩小孩儿的家人,尤其是平安他们家几乎是全家族出动,专程上门来感谢苟小小对他们家小孩儿的救命之恩。 别人来洪家的时候,脸上都挂着感激和高兴的表情,只有毛妮的娘张大娟耷拉着个脸,极不情愿来似的。 洪大夫将两家人招呼到堂屋里来坐,把家里所有的杯具拿出来都对不上来的人数,又赶紧催着苟小小去把水果洗出来给大家吃。把每个客人都招呼好以后,她才坐那儿跟两家人喧起话来。 搭不上话的苟小小往院里去打了满满一盆井水,把张氏带来的俩大西瓜放到盆里冰镇起来。 刚忙活完,她就见连长和郑国华往家里来。 丝毫不感到意外的苟小小暗暗撇嘴,“你俩还真过来了,往屋里坐吧。” 郑国华却是意外了,“你知道我们要来?” 苟小小掐手捋着胡须,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棍模样,明显是开启了装逼模式。 “昨晚我夜观天象,发现北斗南移,天狼耀青光,紫微星暗淡——”接着她手指工兵营方向,“东北瘴气环绕,于是我掐指一算,算到我大劫将至,今日会有两个灾星上门……” 苟小小话音未落,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她耳朵里“嗡”的一声响后,充斥的全都是洪大夫的声音。 “灾星!我灾你个大头鬼!再胡说八道,我打烂你的嘴!” 苟小小揉着后脑勺,咋舌地看着凶完了她的洪大夫转脸就对连长和政委笑脸相迎。难怪总是会有人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洪大夫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连长、政委,快去屋里坐!” 郑国华跟着洪大夫去堂屋,见连长迫不及待的跑去向苟小小示好,不禁无奈的笑了笑。 连长把网兜里两盒肉罐头献宝似的拿给苟小小,“这两盒罐头你拿着,给你的狗吃。” 苟小小低眼一看,见连长左右手提的俩网兜里就这两盒罐头是荤的,其他都是素食的,心里不禁有些不平衡。 到头来,她竟活得还不如一只狗的待遇好! 苟小小这心哇凉哇凉的。 她眯缝着眼睛,贼兮兮的看着笑得跟花似的连长……的屁股后头,讳莫如深道:“狐狸尾巴,这么快就藏不住了哈。” 被她这么看着,连长顿时有种菊花一紧的感觉,心虚的笑了笑,提高手里的两兜子水果,问:“你喜欢吃啥,苹果?梨?我给你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苟小小继续用“然鹅我已经看穿了一切”的眼神盯着他。 连长觉得自己在苟小小眼前,就跟破了皮儿的包子一样,自己里头都是啥馅儿,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老连!” 郑国华在堂屋门口喊了一声,见连长看过来,又对他招了一下手。 连长一过去,郑国华就跟他嘀咕: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咋恁没有耐心嘞!” “诶诶诶!”连长连连应道,然后在心里默念起了四字诀,“对党忠心,对人热心,做事耐心。耐心耐心……” ☆、第153章 坑深153米 送客 两位首长部队出身,训练有素,精气神儿与常人不同,往两小孩儿家人中间一坐,那画面感瞬间就不一样了。容婶儿还让赖在她怀里不肯出来的小平安学学两位解放军叔叔的样子。 苟小小一手掂着一盒肉罐头,进堂屋后把两盒罐头往桌上一放。 哐当两声,几乎同时响起。 声音有多大,她此刻不满的情绪就有多大。 洪大夫脸上的笑容微微停滞一下,惊讶的目光从桌上那两盒罐头上移到苟小小身上,表示疑问:“哪来的罐头啊?” “首长给的。”苟小小淡淡的回道。 连长笑着点头,算是附和她的话。 容婶儿无心插了一句嘴:“这罐头可不便宜啊。” 苟小小撇嘴:“首长点名,这罐头是给狗吃的。” 这么金贵的罐头专门带给狗吃的? 一屋子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连长。 连长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堂屋里的气氛,陷入了迷之尴尬。 坐苟小小旁边的洪大夫暗暗拧了她一把,还丢去一个狠厉的眼神。 苟小小表示无辜。 大家都不说话,怪她咯? 她进屋之后,统共不过才说了两句话! 见张氏那俩眼睛跟出气筒似的,频频往她这边看,苟小小忍不住问:“张婶儿,毛妮咋没来啊?” 天知道这话在心里压了多久! “毛妮上学去嘞!”张氏说话的口气不咋好听。 “噢。”苟小小垂下眼眸,闲话家常一般与张氏拉扯起来,“张婶儿,昨天我把毛妮从雷区背出来的时候,趁机给她把了一下脉。她最近是不是生过病啊?” 被勾起了攀谈欲,张氏终于拿正眼看她,“是滴是滴,那一阵不是下几天大雨么,我们家毛妮放学淋雨回来当天晚上就发起高烧,烧的糊里糊涂的,整个人也奇奇怪怪的,小手拉着我总说,‘娘,我不要嫁人我不要嫁人’…” “噢…”苟小小挑了挑眉。 这梗,略耳熟啊。 重生,还是穿越? 穿越,还是重生? 苟小小觉得,得找机会跟红领巾少女对质一下。 串儿出事的时候,她在河边。平安出事的时候,她在雷区附近。 ——苟小小总觉得毛妮前后出现在这两个地方,并不是赶巧。 时至中午,两家人陆陆续续回去做饭。 苟小小开始清扫堂屋里的一地果壳和果皮。 她扛着笤帚盯着屋里那俩没打算动身的首长,半委婉半直接的对他俩下了逐客令:“这都该吃中午饭了,你俩咋还不走?” 这家的主人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回来后,对两位首长说:“连长、政委,你俩中午别走了,留下来吃饭。我这就去做饭!小小——” 临去厨房之前,洪大夫给苟小小使劲儿的打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让苟小小好好招待两位首长。 苟小小不情不愿的坐到两位首长对面,把笤帚放到一边,脱了鞋翘着腿开始抠脚。 连长干笑了一声,打破尴尬的气氛,“闺女,你那条狗哩?” 苟小小打了一声口哨。 大魔王听到口哨声,爬起来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屁股臀儿一扭一扭的从里屋跑出来。 一看到大魔王圆滚滚的肚皮,连长和郑国华都傻眼了。 这才一晚上不见,这狗咋胖了一大圈啊! 这闺女到底给它为了多少吃的,是想撑死它还是咋回事?! ☆、第154章 坑深154米 动之以情 受到主人的召唤,大魔王撑着圆滚滚的肚皮从里屋跑出来,摇摇晃晃得跟喝醉酒似的,走路脚下都打着飘。 一看到大魔王胖成球的样子,连长心疼坏了。 “你给它喂的啥,把它肚子撑那么大!” 不喜连长那责备的口吻,苟小小皱眉道:“我的狗,我想给它喂啥就给它喂啥。” 昨天把大魔王抱回来后,她一高兴,就破例往大魔王的专用碗里倒了不少好吃的。结果,大魔王放飞自我,把自己吃成球了。 然后,堂屋里的气氛,又陷入了迷之尴尬。 现在的情况是啥,苟小小知道两位首长的来意,两位首长也知道她知道他们的来意,大家心照不宣而已,就造成了现在这样不尴不尬的局面。 郑国华和连长互望了一眼,两人都暗中怂恿着对方开口。 迫于连长凌厉目光的压力,郑国华不得不硬着头皮做那倒霉的出头鸟。 “小苟同志…” 这称呼咋听着恁别扭呢! “闺女,”郑国华改了个称呼,软声软语道,“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苟小小手一摆,想也不想,“打我狗的主意,这事儿没商量!” 饶是苟小小态度如何坚决强硬,郑国华不改颜色,语重心长道:“闺女,你是外地来的,可能不知道,安丰乡之所以被外头的人称为地雷村,那是因为这个村的周围都是雷区。那荒山野岭、庄稼地里,埋的都是二战和内战时候鬼子和国min党留下来的地雷,数以万计啊—— 有地不能种,不种地哪来的吃的,那时候你都不知道这一片饿死了多少老百姓。土葬、火葬…这些葬礼你应该听说过,但我敢说你肯定没听过这边的雷葬—— 地雷村的老人,感觉自己将死的时候,就拄着木杖去那庄稼地里头趟雷,想自己临死前也要带走几颗地雷。你在村头看到的那几片长庄稼的地,那都是他们用自己的血肉浇灌出来的! 你去过红星医院,那你应该也看到了在医院里住的那些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的残疾人,他们都是为了多种一些庄稼,不小心闯进雷区,被炸成那样的! 前两年,我们连刚来这边驻扎的时候,我去慰问他们,说你们村周围都是雷区,种不了地,吃不上饭,为啥宁可被炸死、饿死,也不搬离这里。他们说他们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他们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他们的根在这里,舍不得离开,就算他们离开了,又能去哪里呢! …闺女,你的犬…我注意到你的犬很有灵性,它能带你避开雷区的地雷,就能带我们找到雷区的地雷!我希望你能把你的犬交给我们工兵营来培养指导训练,让它成为一条合格的排雷军犬! 我代表我们工兵营,和安丰乡全体乡民,感谢你!” 苟小小揉了一下鼻子,看着正趴地上咬她鞋的大魔王,眼也不抬的对郑国华道: “你说的这些,完全打动不了我!” 郑国华和连长看着她红通通的双眼,皆是哭笑不得。 打动不了你,你哭啥嘞?! 拜托你说违心的话之前,先把眼泪擦干净好么! ☆、第155章 坑深155米 思想工作 苟小小说郑国华那番话打动不了自己,也并不完全是口是心非。 看到抱着她脚趾头啃的大魔王,她那张原本没啥表情的脸庞一瞬间柔和了不少。 “在你们眼里,我的犬可能只是提高你们排雷工作效率的一个工具。可对我而言,它不是一个工具。它是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我的守护神,甚至可以说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这么小,我怎么可能会让它跟着你们去吃苦!” 苟小小的话,让两位首长颇为动容。 他们都知道她是一个勇敢善良的姑娘,经过今日一谈,对她又有了重新的认识。 她不止勇敢善良,她稚嫩且成熟,脆弱且强大。这种种截然相反的气质集合在她一个人身上,没有丝毫违和感。 从苟小小身上,连长看到了很多人的影子,想到了很多画面,如出一辙都是一些老家长千里送儿去当兵,依依不舍挥手泪别的场景。 他是个孤儿,羡慕过有爹有娘的战友们,但对他们都不如他此时此刻对一条狗的羡慕之深… 这狗,遇到了一个好主人。 郑国华又苦口婆心说了一堆,无非是让苟小小在集体利益面前放弃她个人的利益。 连长用打商量的口气好言好语道:“闺女,要不你看这样,你把你的犬交给我们照顾,你要是不放心,你可以监督我们。你还可以去我们营里看它…” 苟小小抬手用阻止的手势截断连长的话音,神色决然,做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你们不必说了,我是不会让你们把我的狗带走的!” 她真怕任由两位首长继续说下去,自己的决心会动摇。 她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见她带着狗往外走,两位首长都急眼了。 连长给郑国华打了个手势,让他稍安勿躁,自己反倒追上去。 两人一狗刚出门,一身油烟的洪大夫进堂屋来,向郑国华探听情况,“咋样?” 郑国华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沮丧的摇了摇头。 这次与苟小小直接面谈无果,说不定可以采取曲线救国的策略…于是,郑国华把主意打到了洪大夫身上。 他看着洪大夫,眼中满是希冀:“洪大夫,等她回来,你一定帮我们做做她的思想工作。” 洪大夫露出了比上一秒的他还沮丧的表情,“我昨天下午下班回来,就劝她把狗给你们工兵营送过去。我说咱们家离工兵营那么近,你啥时候想去看你那狗都可以…诶,这闺女,说啥都不同意。” 郑国华突然笑起来,“哎呀,这闺女人机灵,养的狗也那么机灵。” 洪大夫陪着他一块儿笑,随即她意识到苟小小和连长俩人都不在,于是问郑国华:“那俩人跑哪儿去了?” 郑国华用眼神指了一下院门口,“连长跟着那闺女出去了。” 洪大夫见他神情悲观,便说了几句让郑国华看到希望的话,“那闺女心软的很,你们多磨她几天,她就答应了。她要是真不听你们的,将才就不会坐这儿听你们说那么多话。你是没看见她跟良子吹胡子瞪眼的时候,她没对你们发脾气,那说明她对你们的态度还是好的。” ☆、第156章 坑深156米 故地重游 连长追出去,赶上苟小小,一个没注意,险些一脚绊到大魔王身上。 大魔王虽然没中招,还是发出一声惨叫,夹着尾巴撒丫子飞快的躲到苟小小腿边,怯怯的偷望着连长。 “你不会当心点啊!非要往人家腿上撞!” 见苟小小张口教训大魔王,连长却觉得她是指桑骂槐、指狗骂人,顿时脸臊得抬不起来。 为了消减脸上的尴尬和心里的罪恶感,他主动承认错误,“怪我、怪我。” 苟小小继续指着大魔王教训:“不好好在家待着,也不知道你跟着我跑出来弄啥嘞!” 额…她真的不是在跟他说话? 连长脸上又尴尬了。 他咧开嘴,露出春天般温暖的笑容,出声打破尴尬:“闺女,你为啥给你的狗取了那么个名字啊?” 大魔王这个名字源于苟小小穿越之前特别钟爱的一款推塔杀人游戏——《英雄联盟》。她在这款游戏中格外偏爱贱贱又猥琐的小提莫这个英雄。这个英雄有一款皮肤的名字就叫“大魔王”。想当初,她用小提莫披着“大魔王”这款皮肤,不管走哪路都能打爆一切。 诶,可惜,那所向披靡势不可挡、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日子已经不再了… 跟连长解释这些,他也不懂。 苟小小索性现编了个理由:“它跟我姓苟,名字叫大魔王,简称‘狗王’,威武霸气不!” 连长脸上挂着不敢恭维的表情,假惺惺的点头附和道:“威武,霸气。” 不知不觉,两人一狗走到昨天爆炸点前的那条田垄上。 连长忽然停下来,指着那片荒野,“闺女,你看看眼前这块庄稼地,这里只是安丰乡远近四百多个雷场的其中一个雷区。以前这边种的全都是高粱、玉米、麦子,都被战火烧成一片焦土,后来又埋了雷成为死亡地带,地就荒下来了…我们连用了差不多两年的时间,排了共计一千八百六十九枚地雷,牺牲了一十七名排雷战士…” 说到此处,连长双眼通红,压抑着喉头的哽咽,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他眼中的悲伤尽数散去,突然咧嘴笑起来,用嘶哑却无比诚恳的声音说: “就在昨天,我第一次在这片荒地里看到了除了鲜血以外的颜色!”他眺望着雷区中昨天苟小小和大魔王经过的两条路线,“有句话咋说来着,走一步脚底下长出一朵棉花?” 苟小小忍着鼻眼里酸涩之意,忍不住纠正他:“是步步生莲花吧。”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步步生莲花。”连长指着昨天她走过的地方,“昨天你从那头过去,我从你脚底下看到的不是棉花也不是莲花,全都是绿油油的庄稼苗!”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站的闺女已经泪流满面。 她就是那么善良。 “小小,你知不知道,你的犬,承载着我们工兵营和整个安丰乡的希望!” 苟小小擦干眼泪,揉着鼻子,过了许久,方才道:“你容我想想吧。” 听她松口,连长又激动又兴奋,连应了两声:“哎、哎!” ☆、第157章 坑深157米 毛妮哭啼 连长在田垄边的野草地里揪了一片叶子,含在唇间吹出响声。 他吹的曲调抑扬顿挫,有时婉转悠扬有时如哀鸣一般,有时像细水潺潺有时也像惊涛拍岸… 树叶吹歌、鸟哨传音,这两样是他的拿手绝活。 吹完一曲后,连长又学了两声鸟哨。 他忽然停下来,转身问苟小小:“你想好没?” 苟小小没好气的看着他,“我还在考虑呢,短时间内可能给不了你答案。” “有啥要求,你尽管提。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保证满足!”连长信誓旦旦。 “这可是你说的啊。”苟小小装腔作势,再一次松口,“行吧,我尽量早点把我考虑后的结果告诉你。” 听苟小小两次松口,连长感觉希望就在眼前。 他高兴坏了,跳下田垄,沿着苟小小走过的路线向昨天的爆炸点而去。 连长进了雷区,这可把苟小小给吓坏了! 她在田垄上急得直跳脚,手足无措得冲越走越远的连长大声吆喝:“我都说我会考虑了,你赶紧出来啊!” 连长摆手,笑着说:“没事没事!” 昨天苟小小走过的路,他记得清清楚楚,一步也不会走错。不走错,就不会踩到地雷。 苟小小气急败坏,“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她没办法跟一个疯子正常聊天,于是她转身走了。 连长从雷区跑出来,见她不是往洪家方向去,不禁追上去,“诶,你不回家吃饭,你往哪儿去啊?” 苟小小本来是要回去的,但她看到了一个人—— 红领巾少女。 不过,今儿红领巾少女没戴红领巾。 毛妮坐在不远处的地头上,不知因为啥哭哭啼啼的。 苟小小和连长一道过去。 大魔王跟小提莫一样贱嗖嗖的,奔过去摸了人家小妮儿一下,引起对方的注意后又马上跑开。 毛妮抬起泪眼望了他们一下,又低下头去,小声哭起来。 “毛妮,你搁这儿哭啥呢?”苟小小坐到她旁边,见她两边马尾一高一低,其中一个还有散乱,便为她打理起来。“今儿上午你没去我那儿,我听你娘说你上学去了…” 一听到“上学”两个字,毛妮哭声变大,上气不接下气的委屈道:“我被我们老师从教室里撵出来,我娘生气,说不供我上学嘞…” “噢…你们老师为啥把你从教室里撵出来?” “没戴红领巾…逃课…” 毛妮以为苟小小下一句会问她逃课的原因,却没想到苟小小问的竟然是—— “那你还想不想上学了?” 毛妮愣了一下,一秒后重重点头。 把两条蜈蚣辫给毛妮扎好后,苟小小起身,对连长说:“昨天我用这小妮儿的红领巾给你们受伤的那个战友止血,那红领巾哩?” “哎哟,八成搁医院嘞,我这就去找找。”连长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物,说干就干。 这一转眼,他人就走远了。 支开了连长,苟小小瞄着眼神开始闪烁的毛妮,阴阳怪调道: “这位小妹妹,我们是不是该互相认识一下?” ☆、第158章 坑深158米 重生女 闻言,毛妮脸色微微一变,坐在地上低着脑袋,恨不得将一张脸埋在两个膝盖间。 见她这种鸵鸟的姿态,苟小小继续攻击她的防线,“那天在河边,昨天在雷区,你都不是碰巧出现在那两个地方吧?我感觉,你好像知道有人会在那两个地方出事儿一样…” 毛妮抬起头来,脸上一片平静,眼中有着不符合她年龄的成熟。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她蓦地看向苟小小,目光中带着不可思议和探究,“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我就是我啊,还能是谁!洪大夫你知道吧,我是洪大夫家的亲戚,她是我姨。” 苟小小心想,这小妮儿总不会是身上有外挂,看出她的来历了吧…那也太瞎了!凭什么老天爷就不给她安排一个这样的外挂呢! 好气,越想越气! “骗人!”毛妮压根儿不信苟小小所说,眼中多了一丝警惕,“在我还没有重新活过来的时候,我们村,根本就没有你这号人物!” “原来你是重生的!真的假的!” 尽管苟小小心中早有这样的猜测,在亲耳听到亲眼见证后,她还是觉得很惊悚,身上的鸡皮疙瘩突突的往外冒。 毛妮愣住,“你相信我是重生的?” 苟小小能说,她早就猜到了么。 她坐过去,姐俩好似的搂着她,“诶,那你的实际年龄有多大?” “…二十七。” “那你为啥会重生?” “我也不知道…我上辈子高考落榜,我爹我娘把我嫁给前庄的一个人家,我男人也是个读书的…”说到此处,毛妮眼中蓄满了怨恨,她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我跟我婆婆辛辛苦苦卖菜,把赚来的钱都供他上学。他到了大学隐瞒了已婚事实,又谈了个对象。他那对象是城市里的女孩儿,跟他一个学校的。他为了把那女孩儿娶回家来,联合我婆婆用老鼠药把我给毒死了!我以为我已经死了,再张开眼后,没想到回到了十五年前…” 被渣男和恶婆婆毒害,这种耳熟能详的梗,苟小小听了,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但她对毛妮的同情,可是丝毫不浅。 “可怜啊可怜,”苟小小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肩膀,“在你没有重生以前,这个村没有我这个人,串儿是不是掉那河里淹死了…”见毛妮猛地望过来,她看着毛妮那双满是不可思议的双眼,接着说,“小平安是不是在雷区被炸死了。” 毛妮眼中含泪,点了点头。 之前,苟小小的出现,让她觉得匪夷所思。 后来,苟小小联合工兵营的人救了串儿,她觉得这个在她上一世没有在安丰乡留下任何痕迹而在她这一世出现在安丰乡并大放光彩的人物,存在的是那么不可思议。 再后来,苟小小进入雷区,救了她、平安和小邓。她忽然觉得,苟小小的存在是那么理所当然。 毛妮向苟小小哭诉:“…我重新活过来以后,知道串儿大概在那段时间会掉河里淹死,我就天天去守在那河边…我也知道平安会被炸死,我就天天在那一片找他…” “这就是你逃课的原因吧。”苟小小表示十分理解。 在这之前,毛妮不敢把这些话告诉任何人,她尝试着向她娘透露过,可张氏压根儿不信! ☆、第159章 坑深159米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毛妮重生以后,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她觉得这是老天爷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可以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改变自己和别人的命运… 她通过前世的记忆,想起来这段时间串儿和平安会在河边、雷区相继遇难,于是她就计划阻止这一切—— 她想阻止这不幸的一切发生,可她发现自己去尽力阻止的时候,有些事情已经开始发生了。当发生在她前世的种种不幸又在她这一世又开始发生时,她以为这一切都无法挽回,接着苟小小就出现了… 苟小小的出现,让毛妮有种前所未有的解脱和安全感。然而同时,这个在她的前世并没有出现在的人物,也在她的心上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串儿和平安逢凶化吉之后,毛妮心里的疙瘩也算是解开一个了。她今儿一早回学校上学,却被老师揪着头发拽出了教室。 老师以她逃课和没戴红领巾为由,退了她的学,将她赶出了学校。 毛妮委屈极了,她无法向老师解释她为啥逃课,就向老师解释她的红领巾是为了救治受伤的解放军,被人拿去用了。 可老师压根儿不信她说的话。 毛妮向苟小小哭诉:“…我不知道串儿和平安具体是在哪一天出事的,我又不敢跟他们家里人说,说了他们也不相信我…我就天天去河边去雷区,就把学业给耽误了。我跟老师解释红领巾被解放军拿走了,她都不相信我,我要是跟她解释我逃课的原因,她更不可能相信我了!呜呜…” 苟小小搂着她,“你重生的事情,都跟谁说过?” “我就跟我娘提过,也没敢全都告诉她…”说起张氏,毛妮哭声更大,“我娘不供我上学嘞,那我以后不还是要嫁给那个魂淡!呜呜呜,我的命咋恁苦哩!我这辈子绝对不要再嫁给那个天杀的…” 苟小小看着哭成泪人儿的毛妮,不由得叹口气,“傻妮儿啊,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旁人可以影响你命运的发展方向,可是你命运的主宰权,在你自己手里。”她把毛妮的小手握紧,开导他,“你是要把这个权利交给别人,还是要紧紧握在你自己手里,全都看你。” 毛妮泪眼汪汪的看着她,“那我不用嫁给那个魂淡啦?” “你还小,还正上学哩,成天想着嫁不嫁人的,像话吗!”苟小小拉着她站起来,“走。” 毛妮愣住,“往哪儿去啊?” “你将才是不是一个人在这儿钻牛角尖儿,想往雷区趟雷去?” 被苟小小一眼道中,毛妮羞愧的垂下脑袋。她将才一个人坐雷区的地头儿上怀疑自己的人生,觉得生无可恋,正起趟雷自杀的念头,然后苟小小和连长就过来了… “多大点儿事啊!”苟小小把她拉到身边来,带着她往前走,“实际年龄都快三十了,想法成熟点嘛。你先跟我去洪大夫家洗洗脸,吃了饭后你带我去你家,我想办法让你娘改变想法。” 毛妮半信半疑,心想跟前这个人能够改变串儿和平安的命运,说不定她真的有办法改变自己的… 毛妮没说质疑她能力的话,却问:“你是不是跟我一样,也是重生的?” 苟小小傻傻一笑,“这个问题,我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她一手捏拳,捶了一下她的小胸口,然后又捶了几下自己的胸口,说话的口气坚决而诚恳。“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第160章 坑深160米 谁去劝 苟小小把毛妮带到洪家。 洪大夫正好把午饭张罗好,见连长没跟她们一块儿回来,就问:“连长弄啥去嘞?” “那疯子帮毛妮找红领巾去了。” 苟小小刚说完,就被洪大夫用筷子敲了一下。 “你管连长叫啥!没大没小的!”示意性的教训了苟小小,洪大夫向郑国华投以歉笑,“这闺女说话就这样,政委,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郑国华不介意的笑笑,还颇为欣赏的说:“年轻人,性子开朗直爽,总比成天阴沉沉的好。” 苟小小不受教,当着郑国华的面数落起连长,“他们连长就是个疯子,我都说我会考虑把狗给他们工兵营送去了,他还一个人哧溜跑到雷区里头!他就是想死,也不能那样吓人啊!” “这么说,你同意啦!”郑国华兴奋过头,似乎忽略了连长去找死的那段。 重点不是苟小小有没有同意好么。 再者,她目前没说过同意把狗给他们送去的话。 苟小小有些没好气,“我只说我会考虑,我还没同意呢!” 郑国华本想趁热打铁,再做一下她的思想工作。但看苟小小脸上不痛快,他生生掐断了这个念头。 他们来找苟小小要狗,本来就是强人所难、夺人所爱,逼她太紧的话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见郑国华欲言又止,苟小小撇嘴暗哼一声。 把注意力从他身上收回来,她对正摆碗筷的洪大夫说:“洪阿姨,待会儿吃了饭你有事儿没?” 洪大夫抬眼看她,“咋了?” 苟小小把毛妮被学校退学,又被张氏赶出家门的事说了一遍,直接省去了毛妮重生的那一段。 “洪阿姨,你吃了饭要是没事,就带毛妮去劝劝张婶儿。” 洪大夫摇头,毛妮摆手。两人出奇的一致,都不赞同苟小小的提议。 洪大夫还没说话,毛妮倒先开口:“洪大夫去劝肯定不管用,我娘那人心眼儿小的很,全天下比她能耐、比她闺女能耐的女子都是她的敌人。我哪怕病的多么厉害,她都不带我去看医生,就是不想去医院瞅见洪大夫!” 洪大夫之所以没吭气儿,就是因为类似这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不好听了。 这小妮儿倒是通透,对她娘满了解。 毛妮又说:“本来今儿早上我娘都不愿意来,被我爹拽着才拉着脸来的。” 苟小小明白了,难怪张婶儿来洪家的时候脸摆的那么臭。 见洪大夫打来眼色,苟小小搞半天才明白洪大夫是让她请郑国华出山帮忙。 苟小小哪怕自己亲自出马,也极不情愿请工兵营的指导员来帮这忙。 眼下这时候,在毛妮这件事上,她找郑国华帮忙,与别人找他帮忙,虽然性质都是一样的,但她总觉得别扭的慌。 她要是跟郑国华开口,感觉就像是欠了他一个人情。 人情债,最难还。 她要输欠下这个人情债不换,反倒落得里外不是人,显得不近人情。但是她总不能为了还清这个人情债,就理所当然的把自己的大魔王抵给他吧! 郑国华倒是挺通情达理的,见苟小小一副纠结状,于是主动站出来,“要不吃了饭后,我跟你带着毛妮一块儿到她家去。” 啊啊,都听见了啊,这可是他自己要求的!她啥也没说! 唯恐他反悔似的,苟小小急忙一锤定音:“就这么办了!” ☆、第161章 坑深161米 通情达理 连长把毛妮的红领巾从医院拿来,有些不好意思还给人家。 “上头都是血,还没来得及洗…” “没事没事,就这样。小学一年级的学生都知道,红领巾的颜色本来就是革命烈士的鲜血染成的。” 苟小小这话说的没错,但要是用在小邓身上,那连长就不爱听了。 连长一副护犊情深的模样,正儿八经的提醒苟小小:“小邓人还活着呢,还没步入到烈士的行列!” 苟小小没跟他较那真儿,把从他手里扯过来的红领巾塞毛妮手里,说话时也是正儿八经的,“红领巾拿回去,可别洗。你老师不是不相信你么,回头拿给你们老师看,就用这条沾了鲜血的红领巾狠狠抽你们老师的脸!” 听她讲话没分没寸,洪大夫又抄起筷子要打她。 她对毛妮言语谆谆:“毛妮,别听你姐的,好好跟老师说啊。” 苟小小嘟囔道:“我又不是让她真上去给他们老师一巴掌,我说的意思是给他们老师一个回击。” “就你有理!”洪大夫嗔怒道,接着招呼连长和政委上桌吃饭,“连长、政委,赶紧坐。吃饭吃饭。” 苟小小和毛妮坐一边,她往毛妮碗里夹了几块鱼,“以后有啥困难,心里面有啥过不去的事,你可以来找我,别再一个人钻牛角尖儿了哈。” 连长说:“我跟小小搁雷区那会儿,这小妮儿一个人坐那地头上哭,吓人怪怪的!” 想到毛妮可能是要寻短见,洪大夫变了脸色,一时间又生气又心疼,“这小妮儿真是的,不就是被老师退学了么。你娘把你赶出家门又不是真的不要你了,她现在搁气头儿上,等她想通了,肯定拉你去找你们老师讲理去!” 说着说着,洪大夫竟兀自留下眼泪来。 苟小小忙道:“不说了不说了,吃饭吃饭。” 吃了饭后,洪大夫收拾碗筷,催着吃完饭就一头扎进屋里的苟小小。 “小小,你还弄啥嘞,赶紧跟政委一块儿到毛妮家去啊。” 苟小小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 “洪阿姨,我记得平安他们家带来一兜子核桃,你放哪儿去了?” 她翻箱倒柜了一阵,也没找到那兜核桃。 洪大夫老脸莫名一红,过了一会儿才诺诺回道:“我放良子那屋了…” 苟小小撩帘子出来,脸上挂着委屈到夸张的表情,“那明明是容婶儿给我送来的,你放他那屋弄啥嘞!果然还是亲生的最亲!” 洪大夫情亏理亏,心里本来还有点魁疚,一看到苟小小那副表情,听到她说的那话,半点儿惭愧和内疚也没有了。 她用筷子指了一下苟小小,又气又好笑:“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就气我吧,下回你跟良子吵架,我再也不向着你嘞!” 苟小小就把这话当耳旁风了,反正洪大夫也不是认真的。 “洪阿姨,你把那兜核桃给我,我给毛妮家送去。” “那你跟我去他那屋拿。” 苟小小本来是极不情愿去任良那屋的,见洪大夫打过来眼色,才不情不愿的跟着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任良那屋,洪大夫小声说:“都给她家送去啊?” 她这是舍不得。 “本来就没多少。” 苟小小趁机瞻仰了一下任良的小窝,看得出来这小子挺爱干净的。他一个人把自己的屋收拾的整整齐齐的。 收回游移的目光后,见洪大夫掂着那兜核桃露出一副肉疼的模样,苟小小不禁笑说:“我今天看张婶儿瞅我那眼神儿不对劲儿,我要是不给她带点好处过去,她能听进去我和政委说的话吗。” “那送别的不行啊。” 这核桃,是任良爱吃的。 “核桃是补脑的。张婶儿同不同意继续供毛妮上学,全看它了。” 苟小小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洪大夫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 她闭着眼睛把那兜核桃交苟小小手上,再张开眼时,看见苟小小解开网兜,抓了两把核桃出来放任良的炕上,不禁露出笑容来。 ☆、第162章 坑深162米 上门劝 苟小小掂着一兜核桃,领着毛妮,跟在郑国华后头。 毛妮跟苟小小小声嘀咕起来:“他们连长好像快死嘞…” “别瞎说。”苟小小怕这话被前头的郑国华听见。 毛妮却没懂她的意思,错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不由得认真了几分,“我没瞎说,是真的。我重生回来的,我还能不知道么,我就是不记得具体是啥时候了,好像是今年年底的样子。” 苟小小抬起食指竖在唇边,对毛妮做了个悄声的手势。 见苟小小不意外,毛妮反倒意外了,“你知道?” 苟小小摇头说:“我不知道,但我昨天看见那个受伤的解放军给了他一小瓶止疼片。他应该一直都在吃止疼片,有些止疼片是会带来过敏反应的。他的嗓子沙哑成那样,跟他生活工作环境有一定关系,但我想主要原因可能就是药物过敏造成的。” 毛妮仰脸儿望着她,满眼羡慕,“你懂的真多。” 苟小小借机会激励她:“你只要好好学,学出来以后,比我懂的还多!” 毛妮立马沮丧起来,“那也得我娘供我上学才行…” “放心,交给我吧!”跟她保证完,苟小小忽然问,“诶,对了,你重生以前是啥学历?” “高中。” “哦,对,你说过,那时候你高考落榜,你爹娘才把你嫁人的。”苟小小担心勾起毛妮的伤心事,忙转开话题,“你那时候学习咋样?” “还可以。” “那你这辈子可要更加努力了。” 两人一路聊着天,不知不觉就跟着郑国华到了毛妮家。 到了家门口,毛妮先进家门。 “娘,我回来了。” 张氏正往菜圃里倒刷锅水,见毛妮回来,抬手用丝瓜刷子指着她,满嘴火气道:“你这死闺女,你还知道回来!饭跟菜都搁堂屋桌子上扣着呢,还不赶紧去吃!” 张氏气归气,到底还是心疼闺女的。 “我搁洪大夫家吃了了。”毛妮往身后看了一眼,“政委和昨天救我的那个小姐姐也来了。” 郑国华进到张家的小院里,“张家大嫂子,毛大哥嘞?” “吃完饭就出去找人斗牌了!” 张氏没给他们好脸子,也完全没有招呼上门的客人进屋坐的意思,不理不睬得端着锅进厨房。再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见苟小小掂着一兜核桃笑盈盈的走来。 “张婶儿,这是我跟政委给毛妮带的核桃,她正上学,多给她补补脑。” 一提上学这事儿,张氏就来气,怒瞪着毛妮,气冲冲道:“还上学嘞,她都被老师退学了!” “不就是逃课、没戴红领巾么,就因为这点儿事,他们老师把毛妮退学,那也太说不过去了。”苟小小把那兜核桃放张氏手里,为平息张氏的怒气,不断的拎着毛妮的优点说,“毛妮确实逃课了,确实没戴红领巾,那她逃课也救了俩人啊。红领巾这事儿也怪我,那我要是不用她的红领巾给昨天那解放军止血,说不定那解放军就因为失血过多死掉了!” ☆、第163章 坑深163米 想想就解气 正所谓,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张氏拿了那兜核桃,听苟小小说了一些软话,脸上好看了许多,对苟小小和郑国华也不再那么疏离了。 她请苟小小和政委到堂屋里坐下,让毛妮先给两位客人倒茶。她去屋里把核桃放下,端了一盘子瓜子花生出来,又去厨房切了几牙西瓜装盘子里端来。 张氏忙活完,跟郑国华聊起来,“政委,你咋跟她们一道儿过来了?” “我过来做做你的思想工作啊,你闺女可是咱们村唯一的女学生。我听说她学习也可好,你真要是不让她上了,那不可惜了么。”郑国华说。 郑国华说话的口气好听,话说的也没错,可就是让心眼儿比针孔还小的张氏听了不得劲。 她觉得郑国华不是来当说客的,分明就是打她的脸来的! 张氏脸上又不好看了,狠狠刮了毛妮一眼。 见状,苟小小忙说:“要不是毛妮逃课搁河边和雷区附近玩,碰巧发现了串儿和平安遇险,说不定那俩小孩儿一个淹死一个就炸死了!张婶儿,你说毛妮是不是功大于过。他们老师不清楚情况,那你还能不清楚么。昨天毛妮搁雷区救小平安,你可是在跟前哩!” 她顺理成章的把错推到了毛妮的老师头上。 张氏脸上舒缓不少,问毛妮:“今儿你老师把你从教室里赶出来,你把这些情况给你老师说了没?” 毛妮答道:“说了,我们老师不相信我。” 张氏为自己闺女鸣不平:“你做了好事,你们老师不表扬你也就算了,还把你从学校赶出来,这是啥老师呗!再说,我又不是没给你交学费!”她越说心里越是不平衡,替自己闺女觉得委屈,当即有些坐不住了,“不行,我得找你老师说说去,她总不能不讲理吧!” 毛妮迅速看向苟小小,心里有些着急。就她娘这暴脾气,去了不把学校搞得天翻地覆才怪! 苟小小笑说:“张婶儿,你先别着急,现在午休,学校还没开课哩。下午,叫政委派个工兵营的人跟你一块儿去学校,就当是给你和毛妮做个证,把事情好好跟他们老师说清楚,那不由得她老师不信!” 毛妮把血迹斑斑的红领巾拿出来,放到她娘跟前,“连长把我的红领巾找回来了,洗都不用洗,直接拿给我们老师看,保管她说不出话来!” 一想到自己带着个解放军到毛妮的老师面前耀武扬威的那威风样儿,和毛妮的老师看到人证物证而吃瘪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张氏心里头特别解气。 见张氏神情缓和,苟小小开始语重心长起来: “张婶儿,咱们村就毛妮这一个女学生,你可要好好的把她供出来啊。” 张氏面带难色:“家里情况就这样,哪有多余的钱供她上学啊。我想着把她供到初中就可以了…” 毛妮记得自己重生以前,高考恢复那会儿,张氏特别高兴,说要供她上高中,还要供她上大学。可是她不争气,高考落榜了… ☆、第164章 坑深164米 跳级 听苟小小能说会道的,张氏忍不住问:“你是啥学历?” 她觉得,自己闺女将来能像苟小小这样,谁见了都竖大拇指头,她就心满意足了。 “我?”苟小小被问得愣了一下,随即笑笑,信口胡诌起来,“我现在还没学历呢,就等高考恢复以后,考大学呢。” “高考!?” 除重生且知道高考会在不久以后会恢复的小毛妮以外,张氏和郑国华都像是听到了啥不得了的事情,惊讶的看着苟小小。尤其是张氏—— 她当然是希望自己闺女的学历越高越好,但赖于高考被取消,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把毛妮供到高中。听到高考恢复的消息,她比谁都激动——她闺女有机会上高中考大学,拿更高得学历了! 苟小小一边嗑瓜子一边说:“高考是因为文gé被取消的,现在文gé都已经结束了,差不多也该恢复了,最晚今年年底吧…” 张氏一激动,离开座位,抓着苟小小的手。 吓得苟小小手里的一捧瓜子都掉了。 张氏面带亢奋之色,“大丫头,你可别跟婶儿胡说八道!你老老实实告诉婶儿,高考真的会恢复?” “那我还能骗你不成。”为了让张氏对此深信不疑,苟小小不惜当场与她立下军令状,“最迟今年年底,年底之前高考要是不恢复,我就去咱们村的雷区趟雷去!” 郑国华侧目看她。 这闺女真敢说这样的话,万一不是她说的那样,看她到时候如何收场! 张氏信了苟小小,倒是没把她说要趟雷的话当真。即便如此,她还是担心自己白高兴一场,不禁语带几分威胁,对苟小小说道: “今年高考要是没恢复,我可是要到你们家门上骂你去哩!” “婶儿,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好好把毛妮给供出来。你要真供出个大学生来,那以后咱们村里的人谁见了你跟你闺女不得竖这个——” 说着,苟小小抬手对张氏竖起大拇指,一副俏皮样儿叫人忍俊不禁。 张氏的虚荣心被勾起来,神情很快就变得不一样了。一想到苟小小说的那样的场景,她心里就忍不住偷着乐,脸上也是一副骄傲自得的表情。 她看着自己的闺女,对苟小小说:“她只要知道争气,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会把她供出来!” “砸锅卖铁,不用那么夸张。”苟小小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你要是想省些学费,我给你出个主意——” 张氏忙追问:“啥主意?” 郑国华也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 把大家的胃口都吊起来后,苟小小才说:“让毛妮去跳级。” 郑国华听得眼前一亮,不由得对苟小小刮目相看。这闺女的主意真是绝了! 毛妮心里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她重生以前怎么说也是高中学历,她只要把现在的小学和初中知识认真的温习一下,连跳三级都不是问题!她只要提前毕业,甚至都可以不用遇到在她重生以前跟她同班过的那个渣男了! 毛妮激动的不能自已,“娘——” 见张氏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毛妮顿时感觉一盆冷水从头上淋下来,把她方才头脑发热的那股劲头全给浇灭了,又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她这傻娘,压根儿不理解“跳级”的意思! ☆、第165章 坑深165米 依你 “跳级…跳级是啥意思啊?”张氏一脸茫然。 苟小小耐心道:“就好比说,毛妮现在上三年级,她要是提前自学学完了四年级的课程,就可以向学校申请参加四年级升五年级的考试。她要是考试过关了,四年级不用上,直接从三年级跳到五年级。 她要是提前自学学完了初中一年级的知识,那她现在就可以参加小学升初中的考试,四年级五年级都不用上,直接上初一。” 张氏听明白了,大喜过望。 如果她闺女真的跳级成功,那可是省了不少学年的学费啊! 张氏抑制不住兴奋的情绪,拉着毛妮说:“听见了没有!听见了没有!” 毛妮忍不住翻白眼,无奈的连应两声:“听见嘞!听见嘞!” 苟小小又好声好气的说:“张婶儿,你养出一个苗子这么好的闺女,拨苗助长对孩子没有好处的道理你肯定懂。小孩儿吸收知识的程度是有限的,不能勉强,要慢慢来。你平时可不要逼她太紧了。” 张氏现在对苟小小颇为信服,听她说一就是一,“一口吃不成一个大胖子,我省的,我省的!” 见张氏能听进去话,郑国华趁热打铁,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小孩儿学得多懂得就多。我坐这儿听这闺女说话,我都心服口服。大嫂子,以后你也可得多听听你闺女的话,别动不动就把她撵出家门。你要把她撵出去,要是哪天她不认你这个娘,你说你亏不亏!” 张氏笑着瞪毛妮一眼,假装厉害:“她敢!” 当着张氏的面,苟小小也鼓励了毛妮几句:“毛妮,现在国家的政策好,你考上大学,学习好人品好,学校还给你发奖学金。你要拿上奖学金,根本就不用你娘愁学费的事儿。你要是考上军校性质的学校,连学费都不用教,学校和国家每年还给你发补贴…” 苟小小不确定这个时代的军校是不是免学费的,于是向郑国华确认:“是不是这样?” 看苟小小望过来,郑国华以为她是在向自己打眼色,忙点头附和:“是滴是滴!” 见他一副不走心的样子,苟小小撇嘴。 郑国华起身,“大嫂子,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回去叫个人,跟你们一块儿去学校找老师,说明情况。” “好好好!”张氏连忙应道。 把苟小小和郑国华送走以后,张氏搂着毛妮回家,这才发现自己闺女的新发型。 “噫,谁给你扎的头,怪好看的!” 人心情美丽了,看到美好的东西都觉得赏心悦目。 毛妮摸着贴头皮编的蜈蚣辫,感觉自己美美哒,“我姐给我扎的。” 张氏笑了,“今儿你姐说的话,你都记住没。” “记住嘞。”毛妮歪着脑瓜,看着张氏,“娘,马上就期末考试了,你得赶紧去帮我把高年级的课本给我借来。我想直接升初中!” 张氏一听,又惊又喜,同时用很担心。 她惊喜的是,她闺女知道争气。她担心的是,在这么短的时间连跳两级,闺女会有压力,还担心她跳级到了初中以后跟不上课程。 张氏犹犹豫豫说:“你现在才上三年级,要不明年咱再考初中?” 毛妮嘟着嘴,一脸不开心,“我不喜欢现在的班主任,她讲课也不好,我们听不懂,她就冲我们发脾气。我要是再上一年,我还得再多忍她一年!她今儿还揪我头发哩!” 张氏笑了,“好好好,依你依你,都依你!” ☆、第166章 坑深166米 偷狗 第二天清早,苟小小把大魔王放出去,特意嘱咐它: “去,尿完拉完再回来。” 大魔王前肢抻在地上伸了个懒腰,险些被圆滚滚的肚皮坠的站立不起来。它蹲坐在地上,摇着尾巴目送主人进家门,尔后转身找地方嘘嘘嗯嗯去了。 之前因为它屋里嘘嘘嗯嗯,主人没少骂它。为了不惹主人生气,它得走远一点儿。 此地龙盘虎踞,藏风纳气,紫气东来,风生水起,实乃五谷轮回的祥瑞之地。 为自己选好了风水宝地,大魔王开始聚精会神,意守丹田,连个屁还没酝酿出来,就本能的感觉到一大波危险气息向自己濒近。 它定睛一看,见地上有三道黑影急速而来。 它吓得“啊呜”惨叫一声,拔腿往自己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它一边跑一边吠:“啊呜啊呜~” 主人救我!主人快来救我! 可它肚子吃的太鼓了,根本就跑不快,半道儿上还绊了一跤,四仰八叉摔翻在地。 等它翻身起来,再往家跑去时,已经来不及了—— 它被三个黑影团团围住。 “啊呜啊呜…” 它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无助的哀鸣。 眼前突然一黑,它囫囵个儿的被罩进满是猪草苦腥味儿的麻袋里。 大魔王只能凭着感觉,对着家的方向发出求助的哀鸣。 麻袋的口被封上后,大魔王听见有人在催促: “快点快点!” 其中一人手脚麻利的将麻袋背上,朝着一个方向逃也似的飞奔,还有左右两人为他护驾。 苟小小隐隐约约听到大魔王的叫声,出门来后却没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望着连条狗影都没有的门前小路,一脸惺忪的苟小小抓着乱蓬蓬的头发,忍不住道:“这死狗,跑哪儿嘘嘘嗯嗯去了。” 她不以为意的摇摇头,正要转身回去,见戴着崭新的红领巾背着书包的毛妮披头散发的从那头拐回来。 毛妮看见她,喊:“姐,给我扎头发吧!” 毛妮准备充分,把皮筋和梳子都带来了。 苟小小从她手上接过皮筋和梳子,问:“昨天那事儿,解决了没?” 毛妮很自觉的背对着她,在答话之前,不忘说:“扎昨天那样的就行。”接着,她道,“昨天下午,一排一班班长跟我和我娘一路去学校找我们老师,把事情都说清楚了。我打算这次期末考试,直接考初中。” 苟小小并不意外毛妮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二十一世纪,像毛妮这么大的孩子上初中,那是再正常不过的。 “要是考上初中,你是不是就要往县城里去上学了?” 苟小小对安丰乡周围的教育环境并不是很清楚,外地人就是外地人。 毛妮说:“不用,隔壁村就有个中学。要想上好点的学校,那就要去县城了。” “嗯,是金子,走哪儿都会发光。不过乡下的教学水平肯定不如县城里的好,初中无所谓,高中的话,你可得跟你娘商量,去考个好点的学校。” “我省的。”毛妮往拐角那边瞅了一眼。 其实张氏跟她一道儿来的,就是没好意思出来。 ☆、第167章 坑深167米 第一次越狱失败 经过一阵剧烈的颠簸,大魔王被颠得七荤八素,胃里翻江倒海,险些要吐出来。 它上面是忍住了,可是下面一时没忍住,大小便失禁了… 背它的那人感觉后背热乎乎湿答答的,把麻袋悠到前面一看,才知道是神马情况。 “这货尿我一身!” 那人显然很恼火,还报复似的剧烈的抖动了一下麻袋。 “哈哈哈!”他的两个同伙幸灾乐祸起来。 其中一人催道:“快点快点,马上就要集合了!” 三人马上加快脚步。 大魔王又感觉自己在忽上忽下,瞬间整个狗都不好了… 不大一会儿,颠簸停了下来。 麻袋口打开,大魔王从麻袋里掉出来,摔翻在一个臭烘烘的猪圈里,滚了一身猪屎猪尿才爬起来。 它抖抖不适的身子,甩甩晕眩的脑袋,听到一群哼哼唧唧的声音,往四周一看,才发现自己被好几只大大小小的猪猪们包围起来。 猪猪们对它这个不速之客虎视眈眈。 真是狗落猪圈被猪欺啊… 大魔王害怕极了,察觉到它们没什么攻击力,才小心翼翼的逃到猪圈的小门那边,透过栅栏门之间的缝隙,眼睁睁看着那三个偷狗贼扬长而去。 “啊呜啊呜——” 大魔王又急又气的哀嚎几声。 它知道,主人找不到它,一定会很着急很伤心的! 它不想待在这个臭烘烘的猪圈里! 它不想和这些哼哼唧唧又臭烘烘的家伙们在一起! 大魔王急吼吼的在猪圈小门这边转悠了半天,不经意间尝试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脑袋居然可以从栅栏门的间隔中伸到外面去! 大魔王真要被自己的智商给蠢哭了,早发现这一点不好么… 我爬我爬我爬爬爬,我一定要爬到外面去! 大魔王将脑袋伸出去后,接着将自己前面两只小爪子也伸了出去。 半个身子已经探出来了,hin好,照这个节奏,它就可以成功越狱啦! 啦啦啦! 我爬我爬我接着爬! 咦咦咦,爬不动了!? 大魔王觉得自己遭遇到了有生以来最为尴尬的处境… 它的肚子,卡门那儿了,直接导致了眼前这副情况——它前半个身子在猪圈外,后半个身子在猪圈内。 它屁股后面的那群猪猪们,像是幸灾乐祸一般,哼哼唧唧哼哼唧唧。 猪猪们:“这狗崽子,si不si傻!” 大魔王无奈,只得退回到猪圈里,缩在小角落里低低哀嚎。 主人,你快来救我呀! 洪家。 这都快到中午了,还不见大魔王回家,苟小小心生不好的预感。 她出去在周围找了一圈,连跟狗毛都没找到,还去了红星医院一趟—— 从洪大夫那儿无功而返,苟小小路遇小段和刘护士。 苟小小找狗找急眼了,看见小段就问:“小段,你看见我的狗了没?” “你说今天啊,那没有见。” 刘护士在一旁阴阳怪调道:“找狗找到我们医院来了,你有病吧!八成是你在外面得罪的人太多,人家抓了你的狗撒气呢!” 苟小小指着她的鼻子说:“那你就是头号嫌疑犯!” 她不得不承认,刘护士说的也不无可能。 一想到大魔王被欺凌的画面,苟小小就待不住了,马不停蹄的离开医院,到处找狗去了。 ☆、第168章 坑深168米 人多力量大 “大魔王——大魔王——“ 苟小小在安丰乡一路走一路喊。 整个安丰乡大大小小的路上都留下了她的足迹,和她那越来越干哑的声音。 以往,大魔王只要听到她叫它的声音,会在第一时间向她狂奔而来,吐着舌头欢快的向她摇尾巴。 整整一上午了,苟小小在村子里喊了它整整一上午,她期望的画面一直没发生——大魔王就像是忽然人间蒸发了一样,始终没有再出现在她眼前。甚至,苟小小都没有听到那独特又熟悉的叫声。 然而,她心里一直环绕着一道危险又不安的呻吟:出事了,大魔王一定是出事了! 路上遇到工兵营那帮操练的队伍,她急切的跑去问带队的连长: “连长,你们跑操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我的狗?” 连长向队伍做了个停下来的手势,而后问苟小小:“狗找不见了?咋回事?” 苟小小急得直跳脚,哪怕是说话的时候,她那一双快哭出来的眼睛还在四处找寻着大魔王的身影。 “清早起来,我放它出去解手,它就再也没跑回来!我都出来找它大半天了,也没有找见!” 连长安抚她:“别急别急啊。”然后他问:“你又回家看了没?” “大概半个小时以前,我回家一趟,没见它回来!” “要不这样,你先回去等着,我让我手底下这帮小子们帮你找。狗要是跑回家,你出来告诉我们一声就行。” 人多力量大,连长的提议不错。 这么多人帮着她一块儿找,总比她一个人这么干找好。 苟小小却是有些犹豫,这会不会太麻烦他们了? 她转念一想,心里就释然了——反正大魔王今后会帮他们工兵营排雷,眼下这紧要关头,正是需要他们为大魔王做点什么的时候。 没错,找狗,是他们应该做的。 苟小小答应连长,先行回家了。 她一转身,连长就把找狗的任务交代下去: “良子他表妹的那条狗,你们都见过吧。现在狗跑丢了,你们都给我去找,挨家挨户的找。一排的去东面,二排的去西面,三排的去南面——好了,解散!” 连长一声“解散”过后,三个排的士兵分别向村子的东西南方向而去。连长一个人去了村子的北面。 某班的三个士兵做贼心虚,凑在一块儿小声商量着该咋办。 “完了完了,事情闹大了,咋办?” “要不咱们把狗鸟悄的给人家还回去吧?” 最中间的那个罪魁祸首阴沉道:“昨天连长跟政委一块儿去良子他家都没能把狗给要回来,他表妹明显就是没有要把狗给咱们的意思,咱们只能把狗养熟,让狗听咱们的话。小狗娃子,好养熟的很!” 其中一人忧心忡忡,害怕东窗事发后会没有好果子吃,“万一连长知道了咋办?” 中间的那个人一副不耐的样子,还有点后悔自己找了这么个猪队友。 “要么我咋说你恁蠢嘞!等连长知道的时候,咱们已经把狗给养熟了!狗听咱们的话,连长高兴还来不及哩!” 那两人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附和着点头。然后三人一起装模作样的去东面找狗。 ☆、第169章 坑深169米 主人,好想你 苟小小多么希望自己一到家,就能看见大魔王撑着那胖成球的肚子摇着毛茸茸的尾巴跑出来迎接她。 当她回到空无一狗的院子,面对残酷的现实,她只能抱着落空的希望,黯然神伤独自垂泪。 “大魔王,你到底到哪儿去了…” 某个臭烘烘的猪圈,缩在角落里的大魔王好似听见了主人的呼唤,抬起盈满泪光的双眼望向蓝幽幽的天空。天上那云彩的形状,像极了主人那宜喜宜嗔的脸庞。 云彩飘远后,大魔王无力的趴着,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哀鸣声,委屈得小鼻子一皱一皱的。 一只小猪猪吃饱喝足,迈着小短腿从食槽那边过来,用猪鼻子拱了一下无精打采的大魔王,哼哼唧唧的向猪圈里的这个异类表示友好。 “今天的饭可好吃啦,你快去吃呀,再不吃就没有啦!” 大魔王懒洋洋的往食槽那边看去,没看到食槽,只看到一排大大小小的猪屁屁。 没有食欲且提不起劲来的大魔王,又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呜呜,主人,我好想你!” 小猪猪趴到它身边,哼哼唧唧得似在劝慰它一般。 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 洪大夫迟迟不见不见苟小小给她送饭来,就回家去了一趟。 到家没有闻到一丝油烟味,她到厨房里揭开锅盖一看,锅里面空空如也。 从厨房出来往堂屋去,洪大夫听见自里屋传来戚戚哀哀幽幽怨怨的哭声。这要不是大白天,她还以为家里闹鬼了呢。 她撩开帘子,进屋一看,见苟小小抱着装狗粮的袋子,坐那炕上,哭成了泪人儿。 这是要啃狗粮的节奏? 洪大夫知道苟小小有多喜欢大魔王,她亲眼看着苟小小给大魔王做狗粮——怕那些煮熟的猪心猪肝猪肺放坏了,这闺女就都把那些东西切成丁,摊在筐里放馆子里的太阳底下晒干,做成了那一大袋狗粮。 看她哭成这样,心疼不已的洪大夫坐过去安慰她:“别哭了啊,它估计是跑哪玩去了,它玩够了自己就跑回来了。” 苟小小哭着说:“从来没有这样!大魔王肯定是出事了!” 洪大夫摸着她的头,温声细语的劝道:“现在整个村里的人都知道你的大魔王是神犬,就算谁把它偷走了,也不会舍得委屈它。它只要在这个村里,咱们总有一天能找到它。你看,连长不是让工兵营的人去找了么。串儿也发动村里的小孩儿到处帮你找狗哩…” 听到院子里传来动静,苟小小和洪大夫都怔了一下。 是不是大魔王回来了!? 苟小小最先反应过来,满怀期待的抱着狗粮跑出去,只见累成狗一样的任良站在厨房门口端着瓢喝水,连个狗毛的影子都没有,她不禁大失所望。 跟出来的洪大夫,向热一身汗的任良打探:“咋样,找见了没有?” 任良看了苟小小一眼,回洪大夫道:“东西南北整个村我都跑遍了,没有——” “呜呜呜呜……” 见苟小小咧着嘴又哭起来,任良忍不住信誓旦旦的多说了几句:“肯定能找见的。连长和政委很重视这条狗,不管被谁家偷去,他们肯定会要回来!” ☆、第170章 坑深170米 刘护士怂恿的 苟小小不想坐在家里等消息,吃了中午饭,她又跑出去找狗。 她跟无头苍蝇一样在村子里找了大半天,就在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刘护士那张可恶的嘴脸。 她记得上午她去红星医院找狗那会儿,碰见了小段和刘护士。小段听她说狗丢了,着急得还想跟她一块儿去找狗。而刘护士却在一旁幸灾乐祸,还说风凉话。 当苟小小指着她的鼻子说她是偷狗的头号嫌疑犯时,刘护士明显露出了做贼心虚的表情。 现在回过神来仔细想想,苟小小越发觉得刘护士就是偷她狗的贼! 苟小小直接冲到红星医院,找到刘护士对峙: “我的狗是不是你偷走的!?” 大庭广众之下被质问,刘护士不怒反笑,“你这人可不可笑,我一天到晚都在医院上班,哪有时间去偷你的狗!” 刘护士被冤枉,表现出来的不是无辜,反而是得意! 就算没有人证物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大魔王丢的事儿,百分之百跟她有牵连。 这事儿的确跟她有关系,一开始还是她怂恿的! 工兵营里有几个人跟她关系交好。昨天晚上有三个人请她出去吃饭—— 从他们口中,刘护士听说了连长和政委去洪家找苟小小要狗的事情。 在饭桌上,她舌灿莲花,故作以己度人的样子,跟他们说苟小小肯定不会把狗给他们工兵营送去,换作是她,她就不会。所以他们只能想别的办法把狗弄到营里去。 于是,她就怂恿那三人去偷狗。 现在狗小,很容易养熟。养熟的狗,听他们的话。 那三人果然听她的话,把狗偷去工兵营了。 但是他们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找狗的队伍在慢慢扩大,一开始是苟小小一个人在找狗,接着工兵营的人帮着她找。再接着听闻大魔王跑丢,串儿发动村里的小孩儿跟着一块儿找。后来一部分热心的乡亲们也自发的加入了找狗的队伍当中。 刚偷到的狗还没开始养,就惊动了全村的人,对刘护士唯命是从的那三人渐渐意识到了事件的严重性。 刘护士也怕事情败露会惹祸上身,于是趁着午休那会儿找到他们三个,让他们赶紧去把那条狗给处理掉。 所谓的“处理”,自然是不言而喻。 那三人被刘护士的办法和她当时阴森的表情给吓到了。 刘护士告诉他们,他们要是不“处理”掉那条狗,就等着被他们连长严肃处理吧!只要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会发现。 听完了刘护士的话,那三人中对刘护士最为信服的人,第一次开始怀疑这么做的对错性。 那条狗要是一般的狗也就算了,可它是一条神犬,能在雷区避开地雷穿行自如的神犬! 时间点回到现在—— 刘护士估计那三人已经把大魔王给处理掉了。 没有人证物证,苟小小拿啥指证她? 苟小小认定了:“我狗丢这事儿,肯定跟你有关系!” 逍遥法外的刘护士在苟小小面前装无辜:“拜托你说这种话的时候拿出证据好不好,拿不出证据,就不要胡乱冤枉人…” 跟这种人讲道理? 跟这种人就该不择手段! 苟小小扑上去,凭借惊人的武力值,将刘护士摁在地上,骑在她身上揪扯着她的头发,一声接一声的质问:“说,你把我的狗藏哪儿去了?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就把你的头发一把一把的给揪下来!” “呀啊啊啊啊啊,你给我松手!呀啊啊啊——” 被打蒙的刘护士,回过神来,发出一连串的尖叫。 她胳膊腿给苟小小用腿抵住,双手双脚只能在地上胡乱扑腾。 洪大夫闻讯赶来的时候,那打闹的场面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她赶紧叫小段和护士站的其他几位护士,把苟小小从刘护士身上拉开。 洪大夫装模作样的训了苟小小一顿,又安抚了头发凌乱的刘护士几句,三言两句就把这事儿给平息了。 ☆、第171章 坑深171米 偷狗粮 工兵营联合苟小小的后援队(以串儿为首的小萝卜头们),和安丰乡热心的乡亲们,找了一天,也没有找见大魔王。 第二天,找狗的队伍还在不断壮大。 苟小小又出去找了一上午,也是无功而返。 她一回来就抱着那袋狗粮,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哭着哭着,她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苟小小掂了掂手上的那袋狗粮,感觉狗粮袋好像比昨天轻了一些。 袋子漏了? 她特意检查了一下袋子,没发现袋子哪儿漏。 那难不成她刚才哭得太伤心,以至于抓一把狗粮塞嘴里吃了也没察觉? 苟小小吧唧了几下嘴,除了咸咸的泪水味道,没感觉出别的啥味儿。 这就怪了啊…难不成是她的错觉? 第三天,中午。 洪大夫知道苟小小因为丢狗而没心情做饭,就回来把午饭做好。 从外面回来的任良见饭桌上就姑姑一个人,不禁问:“她呢?” 就算他不点名不道姓,洪大夫也知道他问得是谁。 她往里屋方向看了一眼,“哭累了,睡着了。” 任良闷头坐下来吃饭。 洪大夫匆匆吃完饭,就去医院上班了。 终于等到洪大夫走,任良鸟悄的放下碗筷,轻手轻脚的钻里屋去,见苟小小果然歪在里屋的炕上酣睡。 盯了她一会儿,任良把目光挪到了炕边的那袋狗粮上。 他无声无息的过去把狗粮袋解开,从袋子里抓了两把狗粮装兜里。把狗粮袋重新封好以后,他又盯了苟小小一会儿。 看到她眼皮红肿,任良那凝视她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接着,他默默的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苟小小醒来,顺手把狗粮袋抱怀里。 咦?这狗粮好像又轻了一些… 苟小小去堂屋,见任良正端着碗扒饭。 她坐过去,幽幽的问:“大魔王,找到了没?” 任良眼神闪烁了一阵,有些心虚的说:“还没有哩。”继而,他抬眼望向苟小小,似乎是为了能使自己心里好受些,便多说了几句安慰话,“你也别想那么多,肯定能找到的!赶紧吃饭吧。吃完饭,我再帮你出去找找。” 任良匆匆吃完饭,便要出门。 当他起身的时候,苟小小发现他一边裤兜里不知装了些啥,鼓鼓囊囊的还很有颗粒感。 回想任良方才说话的神态,她不动声色的埋头吃饭。 似乎是觉察到了她的目光,任良出堂屋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没发现异常后,便放心的出门了。 他前脚一出门,苟小小就坐不住了。 她放下碗筷跑到门口,看着任良的背影暗忖道:这货说吃完饭去找狗,却是往工兵营的方向去,难不成大魔王在工兵营!? 娘希匹的!当初是谁信誓旦旦的说不会抱着大魔王去讨好首长的!?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两面三刀的家伙,你给老娘等着瞧! 最好不要让老娘抓个人赃并获,不然—— 哼哼! 带着狗粮正往工兵营方向去的任良,完完全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把苟小小对他的好感度重刷了一遍。 ☆、第172章 坑深172米 遗漏的地方 就在苟小小磨刀霍霍,鸟悄的跟踪任良去工兵营的路上,工兵营的其他人,包括连长和郑国华,还在地毯式搜寻大魔王的下落。 这都快三天了,搜寻大魔王的任务没有得到一点进展,已经失去耐心的一排排长对两位首长说: “那闺女会不会是不想把那条狗给咱们,她自己把狗给藏起来了?” 连长和郑国华一齐摇头。 连长更是毫不犹豫的说:“那闺女不是那样的人。” 一排排长不以为然的反驳他:“她是不是那样的人,你咋知道?你才认识她几天啊。她说考虑把狗给咱们送来,又没有同意。” 郑国华站出来说了几句公道话:“她需要时间去说服自己。那林二说要借你的墨镜戴戴,你还要考虑半天哩。” “整个村子都找遍了,咋会没有哩…”再这样下去,连长都快失去耐心了。 “都找遍了?”郑国华若有所思了一下,“咱们营里,找了没?”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找遍了整个安丰乡,独独遗漏了工兵营! 连长和一排排长都呆住了。 见连长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郑国华和一排排长都觉得要大事不妙。这可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连长从兜里掏出一枚精致小巧的鸟哨,将鸟哨放嘴里吹响。 鸟哨声不断在村子的上空重复回荡—— 这是集合的信号。 听到鸟哨的士兵,都往工兵营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 工兵营,猪圈。 大魔王第n次越狱成功! 绝食快三天的大魔王,把自己饿瘦了好几圈,终于能够从猪圈的栅栏门里钻出去了。 成功逃脱了臭烘烘的猪圈,大魔王兴奋的跑去找主人,可还没跑几步,就被那几个偷狗贼给堵住了。 大魔王再也不会怕他们了,谁也不能阻拦它去找主人! 谁也不能! 离它最近的那个人伸手逮它,却痛叫一声,抽回手来。他抱着那只被大魔王咬伤的手,惊叫道:“这畜牲咬人!” “赶紧把它赶到猪圈里去!”另一人怕被发现,慌忙说道。 见大魔王要逃跑,第三人追到前头去,“快拦着它,别让它跑走了!” “呜——”大魔王表情凶恶,露着獠牙,对这三人发出威胁的声音,并做出攻击的姿态。 任良远远的看见这三人围堵大魔王,忙跑到跟前来,“你们别弄伤它了。” “它跑出来了。” 任良帮着他们仨一块儿把大魔王往猪圈里赶,四人狼狈为奸的画面,好生的和谐。 “进去,进去。”任良挡在大魔王前头,以防它逃跑,“你跑回家也没用,到时候你主人还是要把你送过来!” “呜呜呜~” 骗人,主人才不会不要我! 主人… 大魔王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欢快的朝任良身后的方向叫起来。 “主人!主人!我在这里!” 发现大魔王的神态变得不一样,任良转身向后看去,只见苟小小面带腾腾杀气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正向他狂奔而来! 就在他分神儿的这一瞬间,大魔王得到空隙,越过他向主人跑去。 主人,主人,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 大魔王欢快得向苟小小飞扑过去,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留下个感人泪下的画面啥的。 然鹅… 当它飞扑到苟小小身上,直接被撞飞了出去! 主人,你! 扑街的大魔王,内心受到了不可估算的暴击。 那边撞飞大魔王的苟小小,飞起一脚,向任良脸上踢了过去—— ☆、第173章 坑深173米 少爷的身子炮灰的命 任良侧身,堪堪躲过她那一记飞脚。 苟小小浑身满满都是杀气,被怒气冲昏头的她,不给任良喘息的余地,纵身又是一记飞踢。 任良完全没料到她除了会语言暴力,连本身的攻击力也这么强悍。 她这样灵敏的身手,当初是咋落到那两个恶人的手里的? 这一刻,任良心中充满疑惑。 趁他失神之时,苟小小回身一周天,一个旋飞踢扫了过去。 任良躲闪不及,帅不可匹的侧脸上被苟小小的鞋底擦破了皮,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他跳闪一旁,摸了一下脸,痛得他眼角直抽抽。他不由得瞪大眼睛,忍不住爆粗口: “你他娘的来真的啊!” 苟小小脚下不留情,快速冲了过去,近他身前时右腿蹬地而起,整个人跳到他身上,瞬间用两腿交叉夹击他的颈部,同时身体成顺时针急速旋转,将任良整个人夹倒在地,用一记华丽丽的夺命剪刀腿锁住了他的颈部,还将他一条手臂反扭到他身后。 任良趴在地上,颈部被苟小小两条腿夹着,一只手被她反扭到身后,发觉自己越用力就越是难受得要命。 一时间,两人难解难分。 跑回来集合的士兵们看到这精彩的一幕,不少人深深折服在苟小小这一记夺命剪刀腿之下,甚是有一种臣服在她脚下喊她一声“女王大人”的冲动! 虎妞,不愧是虎妞! 凶起来,真虎! 看到苟小小大显神威的那一刻,常斌瞬间涨姿势了。他跑过去,趴在任良跟前,研究苟小小腿锁喉的动作。 见任良满脸涨得通红,他拍着任良的肩膀,诚恳的鼓励道:“哥们儿,你坚持住!一定要挺住!”他不忘抬头对苟小小说,“表妹,你先别松手。让我研究研究你这招式是跆拳道还是空手道。” 任良气急败坏的爆粗口:“常斌,卧槽你大娘!”骂完了常斌,他那只没有被控制的手拍打着地面,他大声喊,“苟小小,你给我松手!咱俩堂堂正正的打一架!” 苟小小收紧了双腿,怒声骂道:“我打你姥姥个腿儿!现在知道堂堂正正怎么念啦!你他娘的偷我狗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四个字啊!” 真正的偷狗贼们面面相觑,他们把任良拉入伙儿的时候,单纯的是想把他当护身符。等东窗事发那天,他们好把这张护身符拿到连长那凶神恶煞跟前挡挡灾。 可是他们没想到,某人居然是少爷的身子炮灰的命,关键是他那表妹比他们连长还可怕。看着某人趴在地上那疼痛难忍的表情,他们躲好几米远,都感觉到疼。 脖子被俩腿那样锁着,一定很疼吧。 任良都开始骂娘了,看样子是真的很疼。 “苟小小,你他娘的给老子松手!” 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让老子出丑,看老子待会儿不分分钟把你虐成渣渣! 苟小小死活不动手,“你他娘的敢偷我的狗!你以为你每天抓一点狗粮偷偷带来,就不会被我发现么!” 任良大声澄清:“狗不是我偷的,是他们是他们——” 他手指着那仨几乎快要抱成一团的偷狗贼。 看他被欺负成这样,他们也不过来帮忙。他们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第174章 坑深174米 打骂 任良大声为自己喊冤:“我是后来才发现他们把狗藏猪圈的。他们、他们求着我,让我先不要告诉大家,还有你。等过两天,他们把狗养熟了,再给你送去!” 其实那天刘护士去找那仨偷狗贼,被他给撞见了。 刘护士看到他,反应不同以往,仅仅是平平淡淡的向他打了声招呼。 任良觉得奇怪,还想是不是自己的魅力值降低了… 见刘护士匆匆忙忙离去,他留了个心眼儿,便跟了上去,接着看见了刘护士与一排二班那仨人接头的一幕。 他没听见那四个人凑在一块儿说啥,只看到他们的神色接连变化,疑心不禁更重。 一排二班的那仨与刘护士分道扬镳以后,就鬼鬼祟祟的往工兵营方向去。 任良鸟悄的跟着他们到了工兵营的猪圈,才知道他们把狗偷来藏到了这儿。 任良直接抓他们个现形,本要说服他们把狗给苟小小还回去,结果自己却被那仨给说服了,成了他们的同党… 他们说过会把狗给苟小小还回去,只不过是要多养两天把狗养熟了以后再给她送回去。苟小小不想把狗送给他们工兵营,但是狗已经认了他们工兵营的人当主人,到时候她再咋不愿意也不行。 任良觉得,为了工兵营和安丰乡好,在不伤害到大魔王的前提下,委屈苟小小一阵子也没多大事儿…于是,他就同意了。 “…我给他们仨限期五天,要是五天以后他们还是把狗养不熟,就一定给你送还回去!”任良把责任撇的一干二净后,还充当起了好人,“大魔王绝食三天,我本来想着今天晚上,不管他们同不同意,都把狗给你送回去…” 苟小小往他后脑勺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听到他“嗷”的一声惨叫,心中不禁大快,然而这并不足以浇熄她的怒火。 她一边打一边骂:“你脑子是进水了,还是脑子里有坑!我之前好心说要帮你转正,你他娘的就是这么对我的!?看我因为丢狗哭了三天,你特么也无动于衷。知不知道,友谊的小船就是这么翻的!就你这样还想转正,下辈子都没机会! 天天想着怎么忠于党?忠于国家?忠于人民?我告诉你,我家大魔王比你这种有骨头没骨气的忠诚多了!你以为啃骨头的都是没骨气的么! 偷狗!敢偷我的狗!你们部队三项纪律八大注意就教会你这些吗!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这句话被你吃到肚子里又挤成翔拉出来了是吧! 任良,卧槽你大爷!卧槽你大爷!卧槽你大爷——” “哈哈哈——” 听到战友们的哄笑声,被苟小小狂虐的任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后悔啊,好后悔啊,为毛他当初会跟偷狗的那仨同流合污呢!? 大魔王跑到苟小小跟前,一副摇尾乞怜模样。 一看到爱犬瘦了一大圈还脏不拉几的,苟小小怒火更盛,杀气满满的眼神冷嗖嗖的向那仨偷狗贼射过去。 一排二班的那仨偷狗贼吓得战战兢兢抱作一团。 他们错了,他们真的错了! 要是知道狗的主人这么彪悍,打死他们也不会去犯那个错! ☆、第175章 坑深175米 抽你咋啦 “你们仨是自己去猪圈里面待着,还是让我把你们一个个给丢进去,嗯?” 苟小小的语气出奇的平静,最后那一声尾音语调上扬,听着像是在跟他们打商量,实际上却是恶意满满的威胁——比枪抵住太阳穴上的那种威胁还叫人害怕。 瞅了一眼被苟小小整的血槽已空彻底歇菜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任良,在苟小小眼神的逼迫下,一排二班那仨抱团一点一点的往猪圈里挪。 苟小小满意的收回目光,接着往任良脑袋上又是一巴掌。 她将手抽回来,搓着手指喊疼:“啡啡啡,手都打疼了。” 趴在地上的任良突然跟死鱼活过来一样,扑腾着挣扎了一下,“那你还不松手!” 苟小小的手转移了阵地。 感觉到她的手在自己下身作祟,为保住自己的贞节牌坊,为了守住自己那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地,他大声惊叫起来:“苟小小,你手往哪儿摸呢!?你想干啥!?赶紧把你的手给我拿开!” 任良整颗脑袋跟充了血似的,从脸上一路红到了脖子跟。 “叫唤啥,跟我要占你便宜你一样。就你这身板,有啥便宜好占的你说!” 任良倍受打击,昂着头不服的嚷嚷:“老子八块腹肌…” 苟小小往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截断他的话,“管你多少块腹肌,等你毛长齐的时候再说吧!” 任良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她从任良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狗粮,撒给了绝食快三天的大魔王。 大魔王用屁股臀儿对着任良脸的方向,狼吞虎咽把那些狗粮一颗不剩的吃完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它那一条尾巴总往任良脸上甩去。 常斌是个武术迷,此时此刻恨不得跪在地上拜苟小小为师。 他对苟小小讨好的笑道:“表妹,我帮你把你这没良心的表哥扔到猪圈里去跟他们做伴,回头你得教我这腿锁喉的功夫,咋样?”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见苟小小伸出手来,常斌跟她击了一下掌。 任良又开始骂起来:“常斌,卧槽你大娘!卧槽你xx卧槽xx卧槽xx…” 常斌不痛不痒道:“你草我们家谁都不管用,进猪圈里待着去吧!” 他跟苟小小交换位置,把任良提起来,往猪圈里扭送。 任良一脚蹬着猪圈的墙,抵死不愿意进那又臭又脏的地方。 苟小小过去往猪圈里瞅了几眼,见里头那地上撒的还有任良从她这儿偷走的狗粮正好是两天的份儿。 他今儿从苟小小那儿偷的狗粮,还没有来得及撒进猪圈,就被苟小小给抓现形了。 火气又上来的苟小小,三两下解开任良的皮带,把皮带对折起来在两只手里扽得啪啪作响。 任良夹着裆,抬眼瞪着她,大声叫唤:“苟小小,你想干啥!?你敢抽我一下试试!” 连他老子都没有拿皮带抽过他! 苟小小一边用皮带啪啪的抽打他屁股,一边说:“我抽你咋啦!我又抽你了咋啦!知不知道大魔王为啥绝食,它就是要把自己饿瘦,把肚子饿扁,才好从那猪圈的门里钻出来!你折磨了它三天,我抽你几下咋啦!”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 “连长回来了!” ☆、第176章 坑深176米 被打怕了 一听说连长回来,各班士兵闻风丧胆了一样,一个个乖觉的跑去集合排队。 见一排二班的那仨偷狗贼,要从猪圈里出来加入到集合的队伍当中,苟小小一脚蹬在猪圈门上,两手环在胸前,一手里还拿着皮带,表情恶狠狠的瞪着他们。 仨人吓得又抱作一团,一个两个三个都向走近的连长、政委和一排排长投去求救的目光。 其余人已经排好队,常斌还押着任良。 “连长、政委、排长,狗找到了。偷狗的贼,也抓到了!” 不用常斌说,一看到猪圈里那仨蠢货,首长们就知道是咋回事了。 一排排长捂着脸,一副无颜见江东父老之状。 连长本来是很生气的,但是一看到罪魁祸首们被苟小小堵在猪圈里不敢出来的那画面,莫名的想笑。 再一看任良灰头土脸,后半面干干净净前半面脏脏兮兮,裤腰松垮垮的,整个人跟刚受过凌辱一样,狼狈得有点惨不忍睹的模样… 连长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哈哈哈——” 他身后的那几排士兵,跟着哄堂大笑。 他大概也知道这样会有损自己身为连长的威严,于是拉着脸转过去,吼了两嗓子:“笑啥笑!有啥好笑的!” 队伍里的哄笑声戛然而止。一个个紧紧绷着嘴巴,强忍着发笑的冲动,涨得满脸通红也不敢再出半点声儿。 连长扭脸,看到任良的那狼狈样儿,不禁又破功。 队伍里的士兵们闷着声音,又发出一阵笑声。 郑国华忍笑的耐力出奇的惊人,往任良身上打了一眼,尔后向常斌询问: “这咋回事儿?” “猪圈里的那仨是偷狗的,”常斌提溜着任良,“这个是帮凶!” “你他娘的才是帮凶!”任良忍不住骂道,然后向郑国华澄清,“偷狗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你包庇他们,那这事儿就是跟你有关系!”常斌把任良押到连长跟前,做大义灭亲之举,“连长,你看咋处置他们吧!” “咳咳!”一排排长给好事的常斌打了个眼色。 常斌心领神会,对连长说:“连长,人我就交给你了,我集合去了。” 说完,他把任良往连长跟前一放,跑去加入到了队伍当中。 苟小小再次扽响皮带。 听到那啪啪啪的声音,任良不禁条件反射的瑟缩了一下——他这是被苟小小给打怕了。 他对苟小小拿着皮带的那只手虎视眈眈,见那只手扬起来,作势要打他,他连忙躲闪到一边。 一看到他这副胆小如鼠的样子,郑国华都忍不住笑起来。 苟小小吓唬了任良几下,然后顺势指了一下咧嘴直嘿嘿的连长。 “你自己带出来的兵,你自己收拾!”她冲在场的所有人冷哼一声,将大魔王招到身边,“大魔王,我们走!” 大魔王屁颠屁颠的跟着苟小小走了。 趁着那一人一狗还没有走远,连长示意性的冲任良他们大声骂道:“敢跑人家门上偷狗,你们真是越来越能耐了!谁给你们的胆子!?你们今天晚上就给我睡猪圈吧!” 见苟小小走得毫不留恋、头也不回,连长心里一着急,丢下百十来号人,追了上去。 这闺女别因为这档子事,改变了考虑把狗给他们工兵营的主意! ☆、第177章 坑深177米 不想承认 连长追着苟小小走了以后,郑国华负责收拾残局。 他指着任良和猪圈里的那仨,恨铁不成钢的咬着牙,完全不知道该说他们啥好了。 见他们一个个还愣在那儿,郑国华气愤不已,“你们还不赶紧给人家道歉去!” 猪圈里那仨抱成一团,宁愿住这臭烘烘的猪圈里,也不愿去面对凶悍的苟小小和苟小小的凶悍。 其中一人哭丧着说:“我…我不敢,良子他表妹会跆拳道还是空手道,出手…哦不,出腿吓人的很!” 旁边那俩人立马附和: “是滴是滴,连良子都打不过他表妹!” “我们仨去了,还不够给她当球踢!” 任良恼火了,不服气的嚷嚷:“谁说我打不过她,将才我那是让着她!” 队伍里的常斌大声嘲笑他:“就你那样,还是省省吧!你表妹一抬手,你就吓得恨不得缩到自己那龟壳子里头去!” “哈哈哈——”众人哄笑起来。 连长不在,他们一个个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一排排长发飙了,指着猪圈里那仨蠢货,开骂:“就因为你们仨干的好事,惊动的整个村的人,一个个还有脸笑!我的脸都叫你们丢完了!” 比起苟小小的手段,此时此时猪圈里那仨觉得首长们的态度温和多了。 “常斌!”一排排长指名道姓喊了一声。 “到!”常斌出列。 一排排长向他下达两个指示:“去,把他们仨绑起来,拖到村子里游街示众!让村子里的人都看看偷狗贼长啥样!完了以后,你把人带洪大夫家去,给良子他表妹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可以有,郑国华觉得游街示众大可不必。 于是,他对一排排长说:“游街示众,那是封建社会留下来的糟粕,咱不能来这一套。” 一排排长却是打定了主意:“不给他们厉害点的,他们不长记性!现在可能还有好多乡亲们还在村里找狗哩,正好让这帮小子去通知那些父老乡亲,说狗已经找到了,让他们别再找了。” 郑国华一想,觉得一排排长这么安排也算妥当,就没再对他说别的话。 他板着脸看着任良,抬手向他打了个手势。 任良提了一下松垮垮的裤腰,乖觉的跟了上去。 等他一到跟前,郑国华就用手指戳着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你说说你这样,让我跟你爸咋交代?” 任良一脸桀骜不驯,还有些委屈道:“是德子他们几个说小狗好养熟,等他们把狗养听话了以后,再让我告诉你们狗搁咱们工兵营。他们和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咱们工兵营和村子好啊。” “蠢!”郑国华大骂一声,接着说,“狗似主人形,你觉得他们几个那样子,养出来的狗能好到哪儿去?就算他们真的把大魔王给养熟了,那它也不是咱们的狗!被你表妹打成这样,你还不长记性。就你这样,我看你啥时候能转正!” 一听到郑国华说话的口气,任良就想起了苟小小打骂他的那些话。他心里隐隐约约知道自己错哪儿,可他嘴上就是不想承认,还嘀嘀咕咕说: “就苟小小那德性,养出来的狗,也好不到哪儿去!” ☆、第178章 坑深178米 狗也是有脾气的 洪家。 苟小小一回来,就给大魔王倒了一碗狗粮和一碗水,看它能吃能喝的,才放心的去厨房给它烧洗澡水。 狗狗见她一走,立马露出不安的样子,撂下吃的喝的,摇着尾巴粘了上去。 苟小小无奈,索性把两个碗端着,带它一块儿去厨房。 烧水的时候,她坐那火热的灶跟前,大魔王撅着屁股在旁边海吃海喝。 苟小小身边放了剪刀、毛线针等工具,捯饬着从任良裤腰上抽下来的皮带,琢磨着咋用这条皮带给大魔王做个项圈。 她将整条皮带在大魔王的脖子上比了一下,然后用剪刀将皮带一裁两断,留下了半拉带皮带扣的那一段。接着她把毛线针的一头放灶里烧红,用烧红的毛线针在那皮带上攮了几个眼儿。 滋滋滋。 一股烧焦的皮革的味儿冒了上来。 一闻这味儿,苟小小就知道这皮带是真皮的。 戴了条真皮的皮带,任良这货忒有钱! 妥了,这真皮的皮带往后就是大魔王的项圈啦。 苟小小决定把大魔王洗白白洗香香以后,将做好的新项圈给它戴脖子上。 跟着她来洪家的连长,见厨房的水缸已经快要见底儿,便殷勤的拎着桶去井边打水,一桶一桶的将水缸填满。 看他心甘情愿得干的热火朝天,苟小小也没搭理他。 把水缸填满以后,他心怀忐忑的问:“闺女,你不会因为狗丢的事儿,就反悔吧?” 苟小小向他瞥去,眼中好似有两簇跳动的小火苗儿。 她生气归生气,大约也知道偷狗这事儿跟连长没多大关系,所以不至于迁怒到他身上。 见她别过脸不理自己,连长有点慌了,“你生气是应该的,但是你答应我的事儿,可不能反悔。回头我就让那几个小子给你一个交代。你要是不解气的话,我把他们交给你全权处置。” 锅里的水嗡嗡直响,有烧滚的征兆。 苟小小起身指挥连长,“去,把外头墙边靠的那盆拿过来。” 连长忙不迭应道:“诶诶!” 他把盆端进来,用瓢把锅里烧烫的水舀盆里,十足殷勤道:“这是要给狗洗澡吧。我来给它洗,我来给它洗——” 连长又往盆里兑了些凉水,调好水温以后,去抱大魔王。 谁知他一靠近,大魔王就对他做出攻击的姿态,龇牙咧嘴的冲他低吼。 从大魔王对连长的态度中就能看得出来,它对工兵营的人已经产生了抵触情绪。 苟小小一边卷袖子一边跟对大魔王无从下手的连长说:“看见没,我生不生气那是次要的,主要是现在大魔王很生你们的气。不要以为它不是人,就不会有情绪。狗也是有脾气的。” 她蹲水盆边,朝大魔王招了一下手,“大魔王,过来洗澡。” 受到主人召唤,大魔王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苟小小把臭烘烘脏兮兮的大魔王摁水盆里一顿搓洗。 被大魔王抵触,连长倒也不觉得为难。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他跟大魔王的主人打好关系,迟早有一天会被它接受。 ☆、第179章 坑深179米 狗链 郑国华和任良到洪家的时候,苟小小和连长已经给大魔王洗完澡,而苟小小正想办法把新做好的项圈给大魔王戴上。 大魔王自由惯了,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死活不愿让苟小小把那项圈围自己脖子上。 它躲得远远的,一看到主人向它晃那个项圈,整个狗就跟抽风了一样,啊呜啊呜的发出抗议的同时,还手舞足蹈的摇头晃脑,完全就是一条小疯狗。 苟小小用项圈指着它发飙:“你给我过来!” 受主人召唤,大魔王上前了几步,一看到那项圈,又退缩了回去,趴在地上一阵乱跳。 它没到苟小小跟前去,反倒是任良过去了。 任良看到苟小小手里的项圈,觉得像是她从自己这儿抽走的皮带,便过去要还回来。 他的注意力看似是在苟小小手中的项圈上,实际上他满眼提防和警惕,注意的是苟小小那只手的动向。大约是怕被抽,他没有靠苟小小太近,与她之间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 “把我的皮带给我。” 苟小小瞥了一眼他松垮垮的裤腰,找到那段废弃的半截皮带甩给他。 接到那半截皮带,任良才知道自己整条皮带被她分尸了。 “你!”他一生气,也不知道害怕了,“你知不知道我这皮带是真皮的!” 苟小小看着他那抠门儿样儿,撇着嘴怪里怪气的模仿他说话:“你知不知道我这皮带是真皮的!” 任良气鼓鼓的,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要不是碍于两位首长在场,他怕是已经跟苟小小争吵起来。 苟小小却将他对她的忍让,当做了是她对他得寸进尺的资本,摆弄着手里的项圈说:“要不是好皮子的,我还不稀的用你这皮带给我们家大魔王做项圈呢!” 任良忍不住道:“照你这么说,我还得为此感到无上光荣了?” “那是应该的。谁让你们连长指望不上你们呢,他要是能指望得上你们,还用得着来巴结我的狗?”说完,苟小小不再理会他那张臭脸,继续去对大魔王连哄带骗,给它戴上项圈。 任良气呼呼的盯了她一阵,随即进屋关上门,不多久便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出来,裤腰上帮了一条绳带子。 他正要去打水洗脸,看到苟小小瞥过来,顿时有种冷风袭进裤裆的感觉,有一种蛋蛋的清凉感,不由得菊花一紧,全身的神经都跟着紧绷起来… 继而他听她说道: “你那条裤腰带不错啊,给大魔王当狗链正好。” 不知何时凑到一块儿的郑国华和连长偷偷笑起来。 任良心里那个委屈,又转身回屋关上门,过了一阵后才出来,把手上那条裤腰带扔给了苟小小。 裤腰带到手,苟小小往他裤腰那儿一瞥,见他腰上绑的是一条不知道他打哪儿拆下来的细绳子。 苟小小把绳编的裤腰带绑项圈上,瞥着任良哼哼道:“别以为两条裤腰带就能平息我的怒火,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对大魔王有任何不良的企图心,哼哼——”她甩着狗链,俏脸凶狠,满口威胁,“抽你丫的!” ☆、第180章 坑深180米 色令智昏 听连长说苟小小没讲反悔的话,郑国华就放心了,还由衷道:“这闺女,比你手底下那帮兵懂事多了。” 连长叹了一口气,“懂事是懂事,就是野蛮的很。我手底下要是有她这么一个兵,我比现在还头疼!”他笑了一阵后,忽然有些疑惑还有些感慨,“没想到洪大夫家里还有个这样的亲戚。” 知道一些内情的郑国华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告诉他事实真相—— 苟小小虽然寄住在洪家,却是跟洪家没有任何亲戚关系。 郑国华本来就不爱在人前人后说长道短,也想到洪大夫和任良用亲戚这层关系给苟小小打掩护,一定有不能为外人道的原因。所以,他没有找任良刨根问底,也没有到处宣扬。 两位首长和任良看着苟小小追着大魔王满院子跑。 跟大魔王僵持了大半天,苟小小还是没能成功的把项圈给它戴上。 现在大魔王跟任良一样,看到苟小小手上拿着东西,就做惊弓之鸟状。只是任良没有像它一样躲躲闪闪得到处逃窜。 一排二班的那仨偷狗贼,被押着游街示众了一圈后带到了洪家。仨人一副狼狈相,胸前挂着“我是偷狗贼”的牌子,身上粘着菜叶子和鸡蛋壳。 一部分乡亲,跟在工兵营的队伍后面,也到了洪家,其中小孩儿最多。这些跟过来的人,都是为看热闹而来。 连长打了个手势,叫人把那仨偷狗贼押到苟小小面前。 “闺女,这仨蠢货,我就叫给你处置了!你想咋骂他们咋打他们都行!” 那仨吓得抱作一团,都不想步入任良的后尘被苟小小欺压… 一想到苟小小发飙的样子,他们就害怕! 苟小小抬眼逐个儿扫视他们,那平静无波的目光中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安丰乡的食材供应那么紧张,谁家会舍得把那么好的菜叶子和整个鸡蛋往他们仨身上砸!把那么好的粮食浪费在这仨不足挂齿的小人物身上,还不如拿去喂狗。 八成是他们战友为了能够让苟小小看到他们的“惨状”,才故意把他们打扮成这样的。 看着他们,苟小小哼哼两声,阴阳怪气的说:“这菜叶子和鸡蛋壳是谁的杰作,还挺有艺术性的哈。” 听了这话,常斌他们几个笑得特别不自然。 一看到他们心虚成这样,苟小小心里就了然了。不过她并没有揪着这件事不放,反而把目标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她指着人五人六的任良,问常斌他们几个:“他也是偷狗贼,你们咋不把他带去游街?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知道吗?” 不等常斌他们有所反应,被针对的任良站出来为自己辩解:“我又没偷你的狗!是他们偷的,我后来发现的…” 苟小小说了八个字,便让他无言以对—— “相互包庇,形同土匪!” 任良语塞了一阵,瞥着一排二班那仨,说:“偷狗,一开始也不是他们的意思,是刘护士怂恿的。” 没想到任大少爷会为他们辩护,一排二班的那仨感激的望过去。 他们更没想到的是,会从苟小小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苟小小抬手一个个指着他们,一字一句的说: “色、令、智、昏!” 任良辩解:“我又没…” 连长一声大喝截断他的反驳:“错了就是错了,还顶嘴!” 迫于连长的威严,任良只得在心里小声嘟囔抗议。 ☆、第181章 坑深181米 罚写检讨 “对不起——” 一排二班的那仨偷狗贼垂头丧气,异口同声的向苟小小道歉。 苟小小阴着脸背着手,在他们仨面前踱来踱去,手上还提着项圈和狗链子。 仨小伙子并排站的直愣愣的,三对眼珠子随着苟小小的手转过来转过去,全身紧绷着,生怕她抬手抽过来。 苟小小开启了教官模式,浑身散发着不近人情的气息,严肃着脸说:“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你们看看你们把我的狗折磨的,整个狗都不好了——” 苟小小的手朝大魔王指过去。 一看到她手上的项圈,大魔王又陷入了精神错乱之中。 这明显就是被它主人给逼疯的,跟他们仨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见他们一个个接连露出一副事不关己且不认同她的表情,苟小小停在他们跟前,甩了一下小皮鞭,冷冷的问:“咋,你们有意见?” 仨人吓得齐齐打了个哆嗦,然后一齐猛摇头。 苟小小将项圈和狗链背到身后,重新踱来踱去,有板有眼的说:“我也不要你们赔偿我们家大魔王的精神损失费了,你们回去以后,每个人写一份检讨书…”她探头向工兵营那帮看热闹的小伙子们特意强调一遍,“每个人都要写!” 不出意外,她看到他们露出生不如死的表情,听到他们发出内心最悲恸的哀鸣。 苟小小继续说:“我不管你们在检讨书上写啥,反正感情要真挚,内容要走心。要是你们的检讨书能打动我,偷狗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要是打动不了我,你们就继续写吧,直到能打动我为止——” “啊啊啊不要啊!”其中一个偷狗贼比谁的哀号声都大,“表妹,你还是打我一顿吧!” “去去去,别胡乱认亲戚,谁是你表妹!” 常斌正儿八经道:“你是良子的表妹,就是我们大家的表妹。”接着,他换上了一张极为讨好的脸,“表妹,大家都是一家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看检讨这事儿就算了吧…” 连长发话了,“不能算!都给我写!” 这群小子得了便宜还不领情,一听说要写检讨,一个个就跟嚎丧一样,简直丢人! 他们越害怕啥,就越是要给他们来点啥,看他们知不知道长记性! 苟小小站累了,搬了个板凳坐那儿,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立功的时候到了,别说我没跟你们机会!” 在场的有几个人听得都是一怔,尤其是郑国华。 这闺女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 同样云里雾里的任良,问苟小小:“你啥意思?” 苟小小对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啥意思?反正我没有不好意思。” 说完,她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大魔王身上。 她抖着手里的项圈,语带威胁对那小疯狗说:“你戴不戴?我跟你说,你要是不戴,再被别人当成小野狗抓走,我可就不管你了!” 大魔王陷入挣扎之中。 接下来,让人动容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苟小小坐那儿不动,大魔王主动上前,把自己的脑袋钻到她手中的项圈里。 狗狗都是有灵性的,这么有灵性的狗,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 ☆、第182章 坑深182米 提醒 洪大夫回来,一听说偷狗这事儿跟自己的侄子也有关系,当即脱了鞋往任良身上抽,打了几下,就再舍不得下手了。 看到任良脸上有伤,洪大夫愣住了。 她刚才没拿鞋底子往他脸上抽啊… “你脸咋回事?” 任良捂着表情有些委屈的脸,偷偷看了牵着大魔王到处溜达的苟小小一眼,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道:“我摔倒磕的。” 洪大夫凑到他跟前,小声问:“小小没有因为你战友偷狗的事儿,就不答应以后把狗给你们工兵营送去吧?” “没有说。”末了,任良又说,“她罚我们每个人写检讨。” 这会儿,郑国华已经将各班士兵带回工兵营,开会说检讨书的事儿去了。所以洪大夫回来的时候,就没见到任良战友们的身影,她是听任良自己老实交代,才知道狗丢这事儿虽然和他没多大关系,但他确确实实包庇了偷狗的那仨战友。 洪大夫觉得,苟小小这么对他们,已经算是从轻发落了。 她语重心长对任良道:“你回营后记得胳膊你们战友说,虽说你们战友偷了狗吧,他们也帮着找了好几天啊,小小是不会往心里去的,叫他们也别往心里去啊…” 任良默默的点了点头。 他抿嘴回想自己被打趴的那一幕,从苟小小的一招一式中他看得出来,苟小小不但是个高手还训练有素。 当时那么多人亲眼目睹,肯定会有人对此感到好奇。 于是他不得不提醒洪大夫:“姑,要是有人找你问起苟小小的身世,你千万别说实话。” 洪大夫懵了,看侄子表情严肃神色郑重,不由得问:“咋了?” “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咱们都还没清楚哩,就不能跟人胡说八道” “她不是说她父母都是烈士么,以前寄住在她姑姑和姑父家里,自己还上过学…”洪大夫说的,都输苟小小曾经告诉她的。 唯恐被没有走的连长听见,任良打断她,“她说的那些,你信,别人不一定信。她说她上过学,还是军校,但是你看她才多大一点儿。她说她父母是烈士,在牺牲以前是特警,那你知道特警是啥呗?” 经他这么一说,洪大夫觉得蹊跷了,然而回想了一下当时两人在厨房互诉衷肠的情形,她还是不认为苟小小会说瞎话骗她。 洪大夫皱眉想了想,忽然看着任良问:“那你信不信她说的话?” 任良不置可否,一手插兜,摆出一副酷酷的样子。 洪大夫下意识的拽着他的胳膊把他的手从他裤兜里掏出来,记起那天她在工兵营的食堂吃饭,正要把苟小小的身世说给郑国华他们听,却暗中被任良给阻拦了… 这会儿,她有些明白了。 “怨不得那天你不让我给你们政委讲哩。”洪大夫抬眼瞅着他脸上的伤,眼带几分戏谑的笑意,“你脸上这伤,是小小给打的吧!” 任良仍坚持之前的说法,语气却有几分僵硬,“我摔倒,自己磕的!” ☆、第183章 坑深183米 去小黑山的路上 工兵营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连长仍在洪家逗留。 他想跟大魔王多培养一下感情,拿狗粮各种利诱它,谁成想那狗居然不买他的账。 无奈,他只得去向它的主人靠拢。多沾沾它主人身上的味儿,说不定这狗对他就不再那么排斥了。 “闺女,我在安丰乡这么长时间,还没去过小黑山哩。我听说你往那山上去过好几次,你跟你那狗带我上一趟山吧。” 苟小小和任良不约而同看向洪大夫。 曾经明令禁止苟小小往小黑山去的洪大夫,这会儿看在连长的面子上,松了一次口: “去吧去吧。” 见洪大夫不反对,跟连长一样没去过小黑山的任良心中十分雀跃。 “我也去!” 洪大夫欲加阻止,可是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来。 她本来想让侄子留在家里,念头一动,就觉得不对。她要是只阻拦她侄子一个人上山,显得她对苟小小和连长二人的生命多不尊重一样。 “去吧去吧,都去吧。”她话中颇有些无奈,可她眼中的不安透露了她此刻真实的心情。将他们仨人一狗送到家门口,她慎重的叮嘱,“你们路上可得小心点啊!” 他们的身影在去往小黑山的路上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洪大夫仍伫立在家门口目送他们远去,久久没有回身。 苟小小牵着大魔王在前头开路,任良和连长谨小慎微的在他们后面跟着。 她和大魔王带他们抄的是一条近路,之前她跟大魔王上下小黑山,走的都是这条路。以往,哪怕是现在,她都不知道这条路上的危险指数高到叫人难以想象——四周的地雷数不清。 深知这一片雷区有多危险的任良,忍不住对前头领路的苟小小说:“能不能换条路走?” 苟小小回头瞥他一眼,阴阳怪调道:“你要是害怕,就顺着原路回去。” 任良看一眼咧嘴直笑的连长,很是不服气,“谁说我害怕了!” 苟小小张口数落他:“心里明明害怕的不得了,嘴上不承认,面上还假装淡定,啧啧,你说你这人是有多矫情。承认自己害怕又咋了,谁还会笑话你不成?” 任良翻着白眼说:“就是你会笑话我!我还不了解你么?我要是承认自己害怕,你马上就会笑话我是胆小鬼,胆子小的还不如一条狗!反正你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笑话我的机会!一有机会,你就会不遗余力的笑话我!” 苟小小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恭喜你,答对啦!” 连长看着一脸憋屈的任良,忍俊不禁说:“难怪我最近发现你姑越来越年轻了。八成是搁家的时候,你姑跟着你表妹一起笑话你。笑一笑十年少,你姑现在看上去至少年轻了一二十岁。” 连长真乃神助攻。苟小小疯狂给他点赞。 任良本来就不高兴,听了连长的话,他更不高兴了。 平时那个总是严肃脸的连长跑哪儿去了? 说实话,哪怕是这时候,他也一点儿不怀念那个严肃的连长。 任良看着咧嘴直嘿嘿的连长,忍不住说:“连长,你这笑一笑不也是挺好看的么,比你平时老凶我们的样子好看多了。” 连长笑而不语。 前头领路的苟小小却几语道破:“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怒其不争’。对你们连长来说,你们就像是他的孩子一样,看到孩子如此不争气,你说他这个当父母的能不生气?等你啥时候有小孩儿了,就理解你们连长的心情了。” 看连长频频点头,任良竟有些心酸,怪里怪气的对前头的苟小小嘟囔:“你这么了解,难不成你养过小孩儿?” “我没养过小孩儿,我养了一条狗啊。以前大魔王啥也不会,也不会下水抓鱼也不会看家,我也生气。” “你让一条狗下水去抓鱼,会不会太难为它了…” “你真逗,我家的大魔王上天入地、水里来火里去,无所不能!” “吹,接着吹!” 连长不说话,只是笑着,静静的看他俩互相吹嘘。 ☆、第184章 坑深184米 连长排雷 站在半山腰上向远处眺望,看着满目疮痍的荒野,连长第一次觉得以往那绿色的想象不是奢望,第一次觉得自己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安丰乡周围绿野遍地… 这几天他做梦,都能闻见那让人心旷神怡的稻香。 大约是心情好,连长随手掐了一片叶子,将叶子含在唇间,吹奏起轻快的小曲儿。 苟小小和任良谁都没有去打扰他突如其来的雅兴。 大魔王却是跟抽风了一样,又是翻滚又是乱蹦,“呜呜啊啊”的对着草丛里的一个地方嘶吼。 苟小小专注的听连长吹小曲儿,没注意到大魔王的异常。 见识过大魔王灵性的任良,觉得很是奇怪,便去草丛边查看情况。 见他靠近草丛,大魔王突然狂叫起来,咬着他的裤腿儿,要把他往回扯。 这时,苟小小和连长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 任良没理会大魔王,自顾自的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扒开草丛,看到一个露在土壤外面的半截金属盒子,脸色不禁猛然一变,回头沉声向连长报告: “连长,这儿有一颗地雷!” 连长丢掉树叶,拔出随身带的匕首,严肃着脸孔,对苟小小与任良说:“你俩躲远一点儿。” 任良让开位置,退到苟小小身边。 苟小小难掩好奇,探头探脑的往草丛里面瞅。 任良同样也很好奇,只不过表现的没有她那么明显。 连长蹲在草丛边,扒开草丛目测了一下地雷的位置,然后用匕首将地雷周围一圈的野草和其他障碍物全部清除。 地雷边的野草比较稀疏,可以看到湿润的土壤。 连长小心翼翼的用匕首将地雷边上的那一圈土壤刨开。不一会儿,整颗地雷便显现出来。 没有发现地雷下面和周围有陷阱,连长趴在地上开始拆雷。 很快,他就拿着地雷站了起来,却是满身大汗。 看着他在短短的时间内三下五除二的拆解了地雷上的引信、保险栓、雷管等引爆装置,其实在这过程中需要耗费很大的精神力和注意力,比体力上的消耗还要让人容易感觉到疲累。但是凭借自身的技术和努力成功拆除一颗地雷后而获得的那种成就感,足以弥补失去的那些… 看着连长手上拿的那一颗不足巴掌大的圆形地雷壳子,苟小小问: “这是反步兵地雷吧?” 连长有些惊讶,“你知道?” 苟小小沉吟一下,尔后又问:“连长,这个能不能送给我当个纪念?” “可以。”连长却没有第一时间把地雷壳子给她,“我得回去把壳子里头的炸药给弄出来。” 他只是拆除了地雷的引爆装置。地雷上的引爆装置被拆除,并不是意味着就被消除了安全隐患,地雷壳子里面残留的炸药物质,还是一大危险因素。 苟小小向连长竖起大拇指,丝毫不吝惜溢美之词,“连长真厉害!我听说地雷越小,排除的难度就越大。这么小的反步兵地雷被你三下五除二就给排除了——连长,你真厉害!” 连长笑得有些难为情,还隐隐有些得意,嘴上谦虚了两句:“过奖过奖。” 一旁的任良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仔细回想,他跟苟小小相处的这段时间,自己好像啥时候也没有被她刮目相看过… 真是蓝瘦香菇啊。 ☆、第185章 坑深185米 交作业 苟小小在山上摘了几把野菜和菌子,连长采了一些野果子,而任良成了他们的搬运工,脱下自己的外衫兜住了他们采摘的东西。 他上山之前才换好的干净衣裳,就这么被弄脏了。 仨人在小黑山上浪到了傍晚时分,才意犹未尽的下山去。 送苟小小和任良到家门口,连长回营之前,送了苟小小一样东西—— 一个通体暗红色的鸟笛。 鸟笛貌似是用红木做的,十分精美细致,有四分之一个手掌大,大致呈水滴形状,一面有四个大小不一样的小孔,另一面工工整整刻着八个小字,“一笛在手,百鸟争鸣”。鸟笛吹口处的两边分别有一个小鼻儿,可以用绳子穿起来,戴在脖子上。 熟悉连长的人都知道这个鸟笛对他的重要性。这鸟笛是抚养他长大成人的一位老军人送给他的。包括他树叶吹歌、鸟哨传音的本事,也是这位老军人手把手教的。 连长把鸟笛送给苟小小的时候,说:“以后你有啥事,就吹响这个。我们连的兵听见了,就会过去给你帮忙。” 当时拿着鸟笛的苟小小,对此有些不以为意,直到后来才发现这玩意儿的强大之处… 第二天,连长没有带工兵营的人出来跑操,一大早叫他们起来好好研究研究检讨书该咋写。 这可难为坏了一帮大老爷们儿。 他们一抓起笔,就犯难犯困,脑子里一团浆糊似的。 其中,并不包括文化水平高的任良。 任良第一个把检讨书写完,也是第一个把检讨书交给苟小小的。 苟小小看都没看,就打回去让他重写。 任良看了一眼他拍了那桌上之后就原封未动的检讨书,继而看向桌边的抠脚女汉苟小小,很不服气的表示: “你看都没看,就让我拿回去重写!” 苟小小头也不抬,“没过脑子的东西,我看都不想看。而且我不用看,也知道你写的是啥,无非就是说自己深刻的认识到了这次的错误,经过反省改正后保证以后再也不犯,请战友首长监督不啦不啦不啦——你觉得这种照本宣科的东西,能打动我么?” 见苟小小对自己写的东西不屑一顾,任良有些咬牙切齿,心里认定了她这是在公报私仇,故意拿他开涮! “你是想咋着吧!”任良索性与她撕破脸,“要不咱俩出去打一架!” 苟小小摸出昨天连长送给她的鸟笛,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打你还用的着我亲自动手么,我随便一吹,就能找来一二十个帮手!我还没试过这笛子到底管不管用嘞——” 见她把鸟笛凑到唇边,以为她要来真的,任良急眼了,拔高声音说:“有本事你别吹!” 苟小小轻轻的吹响了一下,见他不安的向门外看去,不由得被他那副怂样儿逗得捧腹大笑。 “哈哈哈,看把你吓得!” 这时,院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搁门口儿就听见你笑,表妹,有啥高兴事儿啊?” 说话的是常斌,他和其他班的班长一道儿来给苟小小交作业。 ☆、第186章 坑深186米 检讨文 一百来份检讨书,厚厚的一沓。苟小小拿在手里,一张一张的就跟看小学生作文一样,被那些幼稚却不乏妙趣横生的文笔给逗乐了。 她看一张笑一会儿,笑累了就歇一会儿,歇好了再接着看,然后继续笑…如此恶性循环,把一屋子的班长们给尴尬坏了。 像检讨书中类似“我犯了严重的错误,我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对不起生我养我的父母…”这种真诚且严肃的句子,苟小小看了却莫名的觉得好笑。因为写这份检讨的人,根本就不是偷狗贼! 还有其中一个偷狗贼反复在检讨书中强调自己的错误—— “我知道错了,而且错得很愚蠢,很白痴,简直就不是一个老兵能做出的事情,因为班长,排长,政委和连长都再三强调,部队里三项纪律八大注意中也明确指出,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可是我还明知故犯。真是太不应该了,我知错了,请苟小小同志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 一排二班班长弱弱的说:“苟小小同志,这一百来份检讨书,总有一份能打动你吧…” 苟小小擦干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泡,喘了一口气儿,道:“哎呀,你们都没有明白我让你们写检讨的这份苦心啊…” 正说着,她翻到下面的那一张检讨书,一眼扫下来,顿时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再一看检讨书的署名,发现写这份检讨的人,还是自己认识的。 “段大勇。” “到!”二排一班班长段大勇,几乎是反射性的站起来喊到。 苟小小拿着从众多小学生作文中脱颖而出的检讨书,夸奖了他一句,“写的不错。” 一旁的任良就不相信依段大勇那种文化水平的人,能写出啥样不错的检讨。 班长们都不及任良的手快,见他把段大勇的检讨书从苟小小手中抽走,便催促他把检讨书的内容念出来: “念给我们大家听听。” 苟小小比较尊重个人*,在任良张口之际,便把话说到了前面,“能不能念,你们得征求一下段大勇的意思。” 段大勇抓着脑袋,笑得有些难为情,“念吧念吧,我写的不好…” 任良这才慢慢的将段大勇的检讨书念出来: “我代表我的战友向苟小小同志致以最真诚的歉意…” 一句话,三个错别字。 任良要不是领悟能力高,都快念不下去了。 “我家也养了一条狗,我很喜欢它,把它当朋友一样,所以我能够充分的理解爱犬走丢后,苟小小同志的那种急切的心情。 我们都是排雷战士,一天到晚想的最多的就是咋把安丰乡周围雷场的地雷排除干净。我们的地雷探测仪被收上去了,没有探测仪,我们下雷场去排雷就是去送死。苟小小同志养的犬是一条对我们排雷工作有帮助的神犬,所以被我们工兵营给惦记上了…我的战友担心你不把犬给我们工兵营,才想办法把犬偷养起来,以后为我们工兵营所用… 我知道战友这么做属于病急乱投医,他们的手段不好,心却是好的…” ☆、第187章 坑深187米 组建军犬队的想法 任良念不下去了,不顾段大勇在场,把检讨书甩给苟小小,对这份检讨书的质量和苟小小的眼光表示深深的质疑: “这叫写得好?” 听了这样红果果的讽刺,段大勇已经很受打击了,然而苟小小接下来的话,直接给了他一记暴击伤害—— “我觉得以他的水平,写的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而且我也没说他写得好。” 这么委婉的讽刺他没文化没水平…着实让段大勇欲哭无泪。 委婉的伤害,比直接的伤害,更具有攻击性,更伤人啊… 苟小小快速翻看剩下的检讨书,一边看一边说:“除了段大勇同志,你们没有一个人指出整件事的症结所在——” 任良和各班班长向段大勇看去,然而被指名道姓的段大勇跟他们一样,都是一脸懵逼。 一看段大勇那指望不上的样子,常斌就转头问苟小小:“啥症结?” “病急乱投医。”苟小小毫不留情的指出,“你们战友偷狗,包括你们连长和政委找我来要狗,这都属于病急乱投医的行为。我养的这一条狗,就能让你们面临的难题迎刃而解了吗?” 见只有任良一个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她便对着他一个人说:“所以,我让你们写的不是检讨,而是一个对你们排雷工作大有帮助的具体方案,也不是拿来给我看,而是给你们的首长看——” 班长们没听明白。 “啥意思?” 任良将苟小小的意思用大家都能听懂的人话解释了一遍,“简单来说,她的意思是,咱们工兵营需要的不是一条犬,而是组建一个军犬队。” 各班班长纷纷附和: “军犬队?!” “这想法好啊!” “我认识的一个战友,就是军犬队的,我咋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哩!” 常斌更是说:“表妹,你真是太见外了,有这想法咋早不告诉我们,我们也不用写检讨了不是。每次写检讨,我都觉得跟丢了大半条命似的…”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们那么多人,还不如我一个吗?”苟小小哼哼唧唧道,“让你们写检讨,我那是故意的。” 苟小小把桌上散乱的检讨书收拾整齐,摆出一副好人已经做到底的样子。 “行了,我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你们回去商量商量,集思广益,看看方案该咋写吧。写好了以后,不用再拿给我看了,直接拿给你们首长看吧。” 任良从她手上接过检讨书,带头往外走。 各班班长边走边商量。 刚到门口的段大勇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又匆匆跑回堂屋,从兜里摸出来一样东西,给苟小小放桌上。 “这是我们来的时候,我们连长让我带给你的,说你要要的。” 段大勇放桌上的那东西,正是昨天连长在小黑山上排除的那个地雷壳子。 地雷壳子轻了不少,显然是连长已经把里头的安全隐患都给排除完了,如今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苟小小向他道了声谢:“谢谢。” 段大勇摸着头,笑脸上浮现一丝骄傲之色,“病急乱投医那句话,是我妹妹教我的!” “…”瞅你得瑟的,老子特么问你这个了么! ☆、第188章 坑深188米 冤家路窄 清早起来吃了饭,应洪大夫的要求,苟小小去大队办公室那儿,继续把没有完成的板报画完。 先前她图方便省事儿,把洪大夫给她准备的几盒粉笔放大队办公室了。 她去大队办公室拿粉笔,见办公室的门开着,敲了两下没听见有人应,便自顾自的进去了。 办公室内,刘护士侧脸枕着手臂,百无聊赖的趴办公桌上,一脸郁闷且心不在焉地摆弄着笔架上挂的毛笔。 苟小小进来后,第一眼没认出她来,直到对方看见她后从一副没精打采的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突然窜起来站的直愣愣不敢置信的瞪着她,她方才认出身穿便服的刘护士。 刘护士没想到会在大队办公室碰见苟小小。 同样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的苟小小在心里嘀咕了一声:不去医院都能碰见这小婊砸,还真是冤家路窄。 刘护士眼中迸发出怒火,抬手指着苟小小怒喷:“姓苟的,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前两天儿她在医院被苟小小暴打,这事儿不到一阵茶的功夫就传开了,更有甚者说她是偷狗的主谋,脸皮儿薄的她已经两天没去医院上班了。就算她不去上班,不管走哪儿也都受人指指点点。 这一切,全拜苟小小所赐! 刘护士顺手指向办公室的大门,态度强硬的下了逐客令:“你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苟小小就纳闷了,“怎么我不管在哪儿碰见你,你都能颐指气使的把那地方当成是你自己家一样?” 在医院如此,在大队办公室竟还如此。 刘护士仰着脸儿,鼻孔朝天,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我爸是大队办公室的主任!” “哦~”苟小小恍然大悟道,“你爸是这里的主任,后台很硬嘛,难怪你总是在人前摆出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强权即真理,算你有理。我拿完东西就走。” “你!”刘护士火冒三丈,恨不得掀桌似的,“你骂谁是狗呢!” 苟小小没理会她,径直向办公室里的那扇窗户台走去。 见她抱起了窗户台上的那几盒粉笔就要往外走,刘护士越过办公桌,大步流星的赶过去拦住她。 刘护士对苟小小虎视眈眈,“是你的东西么你就往外拿,你给我放回去!不放回去我喊抓小偷了!” “是我的东西啊。” 苟小小以为自己有够蛮不讲理了,没想到这刘护士比她过犹而无不及。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啊,上面又没写你的名字!” 苟小小将粉笔盒抬高,正对着强词夺理的刘护士的脸,指着粉笔盒上的亲笔签名,说:“跟着我念,歌讴苟,西一奥小,苟小小。” 刘护士那张原本写满理直气壮的脸,在看到粉笔盒上的签名后,瞬间就变绿了。 “怎么,不认识?”苟小小拿出教三岁小娃娃学认字一样的态度,耐心的教导她,“大大小小的小,你总认识把。上面一个草字头,下面一个句号的句,这字念gou。下回见了一定要认得啊。” 刘护士跟吃了一口苍蝇似的,把自己恶心坏了,恨不得打烂自己那张犯贱的嘴。她说啥不好,非要说那样的话干啥! 怪就怪她太想骑到苟小小头上,把她比下去了! ☆、第189章 坑深189米 不识趣 撇下兀自玩变脸游戏的刘护士,苟小小到了大队办公室的小院儿里,看见立在墙边的木梯架,犹豫了一下方才过去搬木梯架。在搬动木梯架之前,她迅速掏出一根粉笔,小手一挥几笔在梯架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这木梯架是她画板报的辅助工具。她之所以在梯架上写自己的名字,就是担心刘护士会像刚才一样揪着她不放。 她前头抱着粉笔盒,后头背着梯架,哼哧哼哧的往外走。 她本来是想分两趟过来拿东西,但一想到她多来一次又会受到刘护士百般刁难,就干脆一次把东西带走完,也省得她再看到那小婊砸的臭脸! 到了大队办公室外头的黑板那儿,苟小小把比自己个头儿还高的木梯架稳稳当当的立在黑板前头,然后爬上去继续画没完成的板报。 她总觉得有一道淬了毒的视线在自己身上盘桓不去,不用刻意去找,就知道刘护士一定在附近正用怨毒的目光盯着她。 “苟小小!”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苟小小险些从梯架上掉下去。 站稳住后,苟小小拍着胸口,一脸惊魂甫定。胸口里脆弱的小心脏这会儿还突突直跳。 她扭身瞪着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任良。 这小子的眼睛和嘴巴就跟出气筒似的,一见到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招他还是惹他了? 他不好好跟她说话,那就别怪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任良怒目圆睁,话到嘴边,胳膊就被人挽住了。 刘护士缠上来的速度,比他情绪酝酿起来的速度还快。 刘护士亲昵的挽着任良,对他言笑晏晏。她这美好的笑脸,似乎只有面对任良的时候才能展现出来。 能享有这等特权,任良这小子艳福不浅。 然而,在苟小小看来,刘护士笑得再美好再灿烂,也掩饰不住她眼底那浓重的心机。 心机biǎo! “良子,外头热,到我爸的办公室去坐会儿吧!”刘护士的声音甜甜软软煞是好听,带着一丝殷切。 任良无动于衷,看着梯架上的苟小小,对刘护士说:“我找她有事儿。” 刘护士缠着他不放,“我找你也有事儿,咱们到办公室去说!” 这会儿大队办公室没人,刘护士大概是迫不及待的要跟任良寡女孤男共处一室,最好是能摩擦出点什么… 许是不耐烦了,任良眉头微拧,深邃眸子中蒙上了一层不悦之色。 “你有啥事儿,改天再说吧。我这边办完事,还要回去给我们连长和政委复命呢。” 刘护士状似没听见,看着他脸颊上的淤伤,露出关切之容,“良子,你脸上这是咋回事儿哦?我也受伤了,你看你表妹把我这头发薅的!” 她拽着自己那参差不齐的头发可着劲儿的往任良眼前凑,她那发梢都快扫到他脸上了,见他侧首躲开,她还不识趣的用自己的发丝去撩人家小伙子。 刘护士想在任良面前告苟小小的状,那她大概不知道任良脸上的那伤也是他所谓的表妹的杰作。 ☆、第190章 坑深190米 哪摸着舒服往哪摸 苟小小撂下手上的活儿,转身坐梯架上,居高临下看底下那俩人拉拉扯扯腻腻歪歪。 这会儿要是来一桶爆米花和一杯可乐就好了。 她满眼挑剔,在心里啧啧两声,默默的点评现场的这出表演—— 剧情要多狗血有多狗血,女主撩汉的姿势不对,男主一脸的勉为其难,完全的不走心啊! “你俩可真是…”苟小小忍不住说,“同病相怜——都被一个人打了。” 刘护士愣住,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看着任良说:“良子,你这脸也是她打的啊!” 任良不置可否,双眼略带薄怒。 刘护士与他同仇敌忾,站在一条战线上怒视苟小小。 梯架上手环在胸前坐着的苟小小,肆无忌惮的狂笑道:“我就喜欢你们这种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哈哈哈哈——” 苟小小笑得前仰后合。木梯架随着她的动作吱扭扭的前后摇摆了一下,接着直直的往前头栽下去。 坐在梯架上保持不住重心的苟小小发出一连串的“哎呀”声,向大地母亲的怀抱栽去。照这个节奏,她不仅脸先着陆,还要给梯架当垫背的,最重要的是,还要给任良和刘护士他们二人行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哎呀哎呀,这就是乐极生悲。 天罪孽犹可为,人作孽不可活啊… 挽着任良的刘护士,还没开始幸灾乐祸,手上便陡然一空—— 任良挣开她,箭步上前,一手挡住了往苟小小背上砸的木梯架,一手在苟小小身子落地前接住了她,真可谓是千钧一发! 哗啦啦,从梯架上掉下来的粉笔散落了一地,有些粉笔头淅淅沥沥砸在任良身上,在他衣服上留下了或深或浅的彩色痕迹。 从梯架上摔下来的苟小小,跟一条毛毯似的,挂在了任良的手臂上。 关键是,毛毯上的小白兔有她胸前的这对小白兔柔软吗? 关键是,这小子的那只手往哪儿摸呢? 全世界寂静了两秒。树上的鸣蝉看到了这一幕,和它的小伙伴儿都惊呆了! 两秒过后,苟小小捂着急剧升温的脸,发出自己有生以来史无前例的一串高亢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 苟小小几乎是下意识的暴跳起来,扭身反手甩了脸似充了血的任良一巴掌。 “啪!” 随着一记响亮的耳光声,木梯架也“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任良被打蒙了,可是这一回挨打,他一点儿也不生气,心里反而有那么一丝丝窃喜。 他愣愣的看着尚残留着柔软触感的那只手,耳根通红。 这就是女人的… 见任良一脸意犹未尽回味无穷的样子,苟小小护着胸破口大骂:“任良,卧槽你大爷,你居然占我便宜!!” ☆、第191章 坑深191米 划清界限 回过神来的任良面红耳赤,将那只犯了原则性错误的手背到身后,仓皇无措的向气急败坏的苟小小解释: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我…我看见你从上面掉下来,我就想接住你,我没有别的意思…” 苟小小肺都快气炸了,心脏更是如擂鼓一般跳得又快又响。 “咚咚咚咚——” 失控且剧烈的心跳险些要将她逼疯。 苟小小陷入抓狂之中,仰天长啸:“啊啊啊,气死我了!” (作者菌:嗯…你确定是生气,而不是心动?) (苟小小:滚滚滚!滚犊子!) 专业棒打鸳鸯一百年的刘护士跳出来大声指责苟小小: “得了便宜还卖乖,苟小小,你咋恁不要脸哩!良子为了救你,差点儿被梯子砸到,你不跟他说谢谢就算了,还赖他占你便宜!良子占你便宜?哼,就你?”她挺着自己那傲人的双峰,大刺刺的睃了一眼苟小小胸前的两团小白兔,满眼都是挑剔和嘲讽。“你有啥便宜好占的!再说,良子也不是那样的人!” 苟小小正愁有气没处撒,刘护士正好撞她枪口上。 她怒怼回去:“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巴不得被多摸两下啊?我再不要脸,也没有你不要脸,你自己也不看看你的手搁哪儿放呢!” 刘护士不禁看向任良手臂上的那只手,正是她自己那不安分的手。 半边脸上印着一道巴掌印的任良,心头窜起一股无名怒火,将手臂从刘护士手中抽走,略带不耐之色的冷眸斜睨着她,有些不近人情的与刘护士划清界限: “刘姐,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么,就算我姑跟你爸是好朋友,两个人开过给咱俩定亲的玩笑,我跟你也只是简单的朋友关系。请你以后自重一点。”任良心想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索性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尤其是当着苟小小的面,他必须把话说清楚,省得她误会了他跟刘护士的关系。“我以前忍让着你,想在人跟前给你留几分面子,请你不要把这当成是我给你得寸进尺的资本。” 刘护士脆弱的心灵深受打击,自尊心严重受挫,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委屈道:“你当他们是开玩笑,我可是当真了!” 她早就在心里把自己看做是任良的人了。 被晾在一旁的苟小小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继续上演的狗血剧。 这尼玛神马情况?说虐就虐上了? 她跟任良的这笔账还没算清呐,这俩人就开始清算起来了… 任良两手插兜,不为刘护士梨花带雨的所动。他脸色清冷,眸色幽冷,连声音都是冷淡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姑是我姑,不是我爸我妈,我的亲事,她做不了主。” 他这一句话,就让刘护士无语凝噎了。 刘护士哭着跑开。 苟小小一边捡地上散落的粉笔头,一边向任良投去鄙夷的眼神。 “男人就是狡猾!” 任良没好气:“我咋狡猾啦?” 苟小小撇嘴说: “你要是真想拒绝她,直接告诉她你不喜欢她不就行了吗!你没说你喜欢她也没说你不喜欢她,就是因为你这种暧昧不清的态度,让人家原本就对你芳心暗许的姑娘总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的。你就等着瞧好吧,到时候她还缠着你!” ☆、第192章 坑深192米 抬爱 任良帮苟小小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粉笔,手上那残留着的清晰触感时刻提醒着苟小小胸前那团小白兔的柔软。他开始想入非非,脸上一阵一阵发烫,一双眼睛不受控制的往苟小小那儿瞄。 苟小小蹲在地上捡粉笔,看到刘护士之前站过的地方有一小堆粉笔末,不禁暗自嘀咕了一声:把好好的一根粉笔碾碎成这样,这得多大仇恨啊! 就在这时,刘护士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从黑板的墙那头传来。 “呜呜…呜呜啊……啊呜呜呜…” 黑板墙那头,就是大队办公室。隔着这道墙,苟小小都能想象的到刘护士坐在大队办公室里对着墙哭的委屈样儿。 “呜呜…啊呜呜…” 刘护士哭声断断续续凄凄惨惨,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伤心多难过似的。 苟小小都有点于心不忍了,瞥向任良,见他竟无动于衷,于是心里暗暗发誓自己肯定不会跟被猪油蒙了心的刘护士一样看上这小子… 任良瞄过去,正对上苟小小瞥过来的目光,心口不禁蓦地一紧。 他迅速收回目光,平稳了加速的心跳,仍感觉到苟小小那道略带审视的视线跟扫描器一样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搞得他浑身不自在。 压下紧张感,他没好气的问:“你看我弄啥嘞?” “你不看我,咋知道我看你哩。” 被套路住的任良闷不吭声,耳根通红。他忍不住又朝苟小小瞄去,只见她将满满一把粉笔按颜色分类一根一根的分放到粉笔盒子里。 强迫症的世界,他真心不懂。 任良学着她那样将捡起的粉笔整理到盒子里,动作有些慢吞吞的,忽听苟小小冷不丁的问: “你们连长和政委叫你来找我的?” 幸亏苟小小及时提醒,不然心驰荡漾的任良险些将正事忘了。 “我们营里早些时候办了个扫盲班,我们连长和政委让我问问你,你愿不愿意抽空去我们班上讲课。” 因为大魔王的事儿,连长和政委都不好意思再来找苟小小,于是便将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交给了他这个所谓的表哥。 “让我去给你们当老师,你们真是太抬举我了。” 任良继续向苟小小传达他们首长的意思,“我们政委说了,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可以不用去我们营里给我们讲课,可以把课堂设在外面。” 一个黄花大闺女经常出没在一堆大老爷们儿的军营里,影响确实不好。然而苟小小顾虑的并不是这个—— 她自己啥德行,自己心里清楚。她这样的人要是能为人师表,那天底下的小无赖都能当老师去了。 苟小小当即拒绝:“你回去告诉你们首长,就说我谢谢他们的抬爱,讲课这事儿,我胜任不了。” 任良问:“为啥?” “你们政委一看就是个老…” 老司机。 苟小小险些将这种超现代的名词脱口而出。 现在这时候的人纯朴的,哪懂这词儿的内涵意思啊。 于是,苟小小换了个说法,“你们政委一看就是有文化有涵养的读书人,他教你们读书认字绰绰有余了,我就不去给他狗尾巴上续貂尾巴了。” “你骂谁是狗呢!?” 这小妮儿平时骂骂他也就算了,居然连他们的好政委也敢骂。这任良不能忍了! 苟小小翻着白眼开始嘲讽怀疑她有恶意的任良:“狗尾续貂的意思都不懂?你的语文课是体育老师教的吧!不懂就回去查词典!” ☆、第193章 坑深193米 张家要狗 苟小小拍打掉手上的粉笔灰,正要过去把倒地的木梯架扶起来,看见串儿和毛蛋俩小孩儿相携跑来,心下觉得奇怪。 “你俩不是跟大魔王一块儿玩呢么,跑过来弄啥?” 今儿洪大夫没上班,苟小小就把大魔王留家里没带出来。她出门前,一帮小孩儿在洪家的院子里逗狗玩儿,其中就有串儿和毛蛋。 串儿和毛蛋都是一脸着急。 还没到苟小小跟前,串儿就朝她喊:“姑,你快回去看看吧——” 毛蛋接着说:“张癞子带着他们家人上你们家门上要狗去了!张癞子非要把大魔王拽走,这会儿平安他们正拦着呢!” 苟小小脸色一变,顾不得倒地的木梯架和收拾好的粉笔盒,匆匆忙忙撵上他们问: “洪阿姨呢?” 串儿说:“我们出来的时候,洪大夫跟张癞子他嫂子吵架哩!” 任良抱起粉笔盒,背上木梯架,快速跟了过去。 张癞子的大嫂朱氏在安丰乡可是出了名的厉害,她那副利嘴尖牙,从不愿吃亏,一旦得理便不饶人。甚至有时候,她上下嘴皮儿一碰,就能教你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 一开始张癞子拿一条小野狗换了一头能干活儿的小毛驴,朱氏还说他捡了个打便宜,各种夸耀她这傻里傻气的小叔子,说傻人有傻福。 知道换出去的那条小野狗是神犬以后,朱氏一改颜色,当着公公婆婆的面大骂张癞子是个傻球儿,没有一点儿眼力价。 今儿她坐不住了,带着张癞子到洪家门上要狗去了。 张家的老父老母也跟了去,默默的在一旁给他们大儿媳助阵,任由他们那傻儿子在洪家为非作歹为所欲为。 苟小小和任良到家时,张癞子正拽着狗链把大魔王往外拉。大魔王不愿意跟他走,拼命的往后挣,一直在跟他较劲。平安和一帮小孩儿堵在院门口,不让张癞子出去。 院子里头,张家的老父老母连同他们大儿媳妇子朱氏,把洪大夫堵在堂屋里也是不让出。 任良把木梯架靠在篱笆墙上,把粉笔盒放墙边,起身后扶着篱笆墙轻轻纵身一跃,两脚点地后人便落在了院子里。 平安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目光闪闪无比崇拜的望着他。 任良上前一把将张癞子手里拽的狗链给夺了回来,神色阴冷眼神阴鸷,就连说话的语气中也带着一股子阴寒: “张癞子,你在我们家想干啥!?” 张癞子有些害怕,往堂屋方向瞅了一眼后,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指着大魔王说:“这是我的狗!” 任良往堂屋那边看了一眼,只见张家的老父老母和朱氏三人把堂屋门口堵得严严实实,屋里的洪大夫又急又气。 收回目光,他对张癞子冷冷一笑,“你的狗?你叫它一声,看它答不答应你!” 张癞子对大魔王叫了两声:“大魔王,大魔王——” 大魔王摆出攻击姿态,龇牙咧嘴的对他发出威胁的低吼,在看到苟小小回来后,凶狠的模样瞬间消失不见,一脸委屈的哀鸣着向她跑去诉苦。 “呜呜~” 这小狗崽子的画风变得有点快啊。 ☆、第194章 坑深194米 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张癞子指着进门来的苟小小,好似逮着了偷了他们家的小毛贼一样,一脸的理直气壮,“就是她!就是她从我这儿把狗弄走的!” 听他说这样的话,苟小小觉得可笑。 咋搞得好像是大魔王是她从他手里抢来的一样!? “张癞子,我抱走你的狗,你牵走我的驴的时候,咱俩可就说好的,将来谁也不能反悔!” 苟小小见他一点儿也不理亏心虚的样子,就知道他是要赖账。 将才她在外面没看到半个驴,进院子里后连根驴毛都没发现。想带走狗,还不把她的驴给牵来,姓张的这家人是来当土匪的么! 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好意思!? 他们还真好意思。 堵在堂屋门口的朱氏,一脸厉色,尖声向张癞子叱道:“癞子,你还不赶紧把你的狗牵走!” 张癞子闻声后做出了惊人之举,直接向任良扑去,要把狗链子从任良的手里拽走。 任良怎会让他得逞。 他抓着张癞子伸来的那只手一扭,只见张癞子原地转了半圈,整条手臂被反扭到了背后。 “疼!疼!”张癞子跺着脚,大声哭嚎起来。 任良动作丝毫不温柔,接着将他往前一推。张癞子踉跄而去,站稳不住,一头栽到地上。 他爬起来坐在地上,扑腾着胳膊腿,嚎啕大哭起来。他哭声震天,却是不见他眼睛里挤出一滴眼泪。 所谓的雷声大雨点小,就是他这样。 任良解决了张癞子,跟着苟小小到堂屋门口那儿去。 到了堂屋门口,苟小小二话不说,直接将张家老母和朱氏扒开到两边。 “让开让开,我们家不需要你们来充当门神!” 朱氏哪里是肯吃亏的,在苟小小的手碰到她的时候,她就厉声尖叫起来: “你手往哪儿推呢!?你推谁呢!?” 她变本加厉,冲过去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却被任良挡住。 朱氏知道任良是个身手好的,看她小叔子的下场就知道。她不敢跟任良动手动脚,不代表她不敢造次。看到任良手里的狗链,她就要抢。 她比谁都理直气壮,“赶紧把狗还给我们!” 任良还没来得及躲过朱氏迅速伸来的那只手,就被他护在身后的苟小小猛地一下推开。 “啪”的一声,苟小小一巴掌呼到朱氏的脸上。 朱氏打了个趔趄,站稳住,捂着脸,满眼不敢置信的看向苟小小。 朱氏被打懵了,见朱氏被打的任良也懵了。 苟小小双眼被怒火烧红,失去理智一般再次对朱氏出手。 洪大夫从堂屋出来,拦着她,一边流泪一边劝她:“小小,算了吧,算了!我没事!” 看到洪大夫眼角和脸上的抓伤,任良这才意识到苟小小为何会这般暴怒。他不由得也怒火中烧,好在是忍住了动手的冲动。 之前洪大夫被朱氏和张家的老父老母堵在堂屋里,想要强行冲去拦住张癞子把狗带走,却在与他们推搡的时候被朱氏抓伤。她强忍着委屈,一看到家里那俩人回来,眼泪才止不住的往下掉… ☆、第195章 坑深195米 以暴制暴 “小小,有话好好说。还有这么多小孩儿在旁边,可别再动手了。” 洪大夫想化干戈为玉帛,那也得看看张家的人讲不讲理! 见儿媳妇被打,婆婆冲上去,上手就要揪扯行凶者的头发。 见张家老母扑上来,洪大夫护着苟小小的后背,挡住张家老母的袭击。 她气急败坏的大喊一声:“张大娘,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打我的儿媳妇子,我跟你们拼了!” 张家老母张牙舞爪,两手并用,朝洪大夫的脸上抓去。 洪大夫抬起胳膊阻挡她的攻击。 回过神来的朱氏化身复仇女神,开始向苟小小展开报复攻击。 张家老父去夺任良手里的狗链。任良没防住,让他得了逞。 两人一人拽着狗链的一头,展开一场拉锯战。 这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朱氏一边找能打到苟小小的空档,一边喊妈张癞子,“癞子,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爹娘被打,你还不赶紧来帮忙!” 张癞子止住哭声,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拍打身上的土,过去要给家里人当助攻。 说起助攻,苟小小的后援队也不是吃素的! 串儿和毛蛋分头上去,一个人拽着张癞子的一条胳膊。接着又有两个小孩儿过来分别抱着上来的俩腿。 其余小孩儿见张癞子被制住,跑过去跟张家老父抢狗链。那现场火热的就跟拔河比赛一样! 平安解开狗链,抱住大魔王就跑。 见状,张家老父松开狗链。拽着狗链那头的几个小孩儿一下失去重心,倒了一地。 张家老父追上平安,伸腿将他连人带狗一块儿绊倒。 大魔王在地上翻了个滚儿,爬起来就扑到张家老父腿上就是一口。 平安磕破了嘴皮,小家伙也不哭,爬起了勇猛的跟张家老父对抗起来。他学着大魔王,抱着张家老父的腿就咬。 其他小孩儿也不甘示弱,向朱氏和张家老母展开攻击。 扯胳膊的扯胳膊,抱大腿的抱大腿,张口咬的张口咬。 一发不可收拾,现场一片混乱外加惨烈。 见平安满嘴是血,还被张家老父揪着头发,却愣是不松口,任良担心小孩儿出事,便过去把平安拉开。 他拉开了平安,还没顾得上把大魔王拉回来,就见张家老父许是被大魔王给咬疼了,一脚把大魔王踢开。 大魔王被踢飞出去,半天才爬起来。它一点儿也不甘示弱,对张家老父露出凶狠的模样。 姓张的他们这一家人都是一群蛮不讲理的强盗土匪,跟他们讲道理就是白费唇舌!只能用暴力制裁他们! 任良想起一道救命符,忙对苟小小说:“苟小小,把我们连长送你的那个鸟笛拿出来吹响!” 吹响鸟笛有个卵子用? 苟小小为他的智商捉急,不过转念一想,记起了连长的话—— 连长把鸟笛送给她的时候说过,只要她吹响鸟笛,附近的工兵营的人就会过来帮忙。 这鸟笛到底有没有这功能,她还没试过。 今儿她就趁着机会,试一试这鸟笛的威力! 苟小小把随身带的鸟笛掏出来,放嘴边用力一吹。 见她鼓了那么大劲儿,屁的响声都没吹出来,任良抱着平安过去,腾出手来把鸟笛从苟小小那儿夺了过来。 “笨的吧!你手把上面的孔都堵住了,能吹响吗!” 任良擦也不擦,嘴对着还留有苟小小口水的鸟笛吹口,手指按着上面的其中两个小孔,用力吹响。 鸟笛发出一连串的“啾啾”声,在洪家上方回荡,并传向远方。 ☆、第196章 坑深196米 紧急号 工兵营里。 各班士兵听到鸟哨声都跑出来紧急集合。 队伍里,弥漫着一股屎臭屎臭的味道,久久不散。 不知是谁先受不了大喊一声:“谁他娘的拉完屎没擦屁股!熏死老子嘞!” 有人接话:“屎也没有你的脚臭!” 两人互掐起来。 “就是你拉完屎没擦屁股吧!” “就是我咋啦!老子天天闻你的脚臭也没说啥!” 掐起来的这俩人还是一个班同住一个宿舍的舍友。 大家哄笑起来。 连长一出现,他们立正站直,一个个鸟悄的闭上了嘴巴。 连长点了一个人:“段大勇!” “到!”段大勇喊到出列。 连长问:“声音是打哪儿传过来的?” 大家这才意识到吹响鸟哨的不是连长。 段大勇凝神听了一阵由远处传来的鸟哨声,十分确定的道:“报告连长,声音是从洪大夫家的方向传来的!” 连长脸色微微一变,随即下令:“都跑去看看是咋回事!跑快点!” 百十来号大老爷们立马向工兵营大门口涌去,甚至有人破坏了队形,也没有遭到连长斥责。于是大家都争先恐后的往洪大夫家的方向跑。 有个人比这群兔崽子跑的还快,那就是觉得洪大夫家可能出事的林二排长。 郑国华听到鸟哨声出来,见大家不集合,一个个都往外跑,不禁纳闷起来。 他撵上连长,问:“咋回事儿?” 连长说:“我把我那鸟笛送给苟小小那闺女了,告诉她有事需要帮忙,就吹响鸟笛…” 郑国华略微一惊,随后笑道:“你为了拉拢她,可是下了不少血本啊!” 他十分了解那个红木鸟笛对连长来说有多重要。 连长笑了一下,接着就笑不出来了。 “我把鸟笛送给她,没教过她咋吹。你听——”连长稍顿一下,接着一脸凝重的说,“这是紧急号。我想八成是良子那家伙吹响的。” 不同的鸟哨声,代表的意思不一样。 任良吹响的,是代表事态紧急的鸟哨。 不到三分钟,林二排长带头跑进洪家,一看到洪大夫被张家老母又抓又掐又扯又打,顿时冲冠一怒为红颜。什么三大纪律什么八大注意,统统被他抛到脑后。 “段大勇!把这个疯婆子给我扔出去!” 就算排长下达了命令,段大勇也不敢真的对老人家动粗。 段大勇过去劝:“大娘,你这是弄啥嘞…” 张家老母哪里肯听! 眼见她快要扯住洪大夫的头发,林二排长亲自出马,大力将为老不尊的张家老母从洪大夫身边拽开,重重的甩给段大勇。 张家老母睚眦欲裂,张牙舞爪的还要往洪大夫身上扑。 段大勇只得将她紧紧拦住。 常斌一来,就喊救人。 “救人救人!” 看着现场一片混乱,有人懵逼:“先救谁?” “张家的大嫂子啊!你看虎妞都快把张家大嫂子的脸打烂嘞!” 有道理有道理! 虎妞有多厉害,他们可是见识过的。 就朱氏那两下子,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两人上前,合力将苟小小拉开。 这俩憨货绝逼是来搞笑的,没看到张家这群无赖上门来闹吗! ☆、第197章 坑深197米 看谁厉害 见苟小小左右被架起来,没讨到便宜的朱氏一阵窃喜,扑过去就要抓挠苟小小的脸。 她以为苟小小被架住了,就失去反抗能力了吗? 天真! 苟小小上肢不能用,还有下肢呢。 她抬腿往前踹了一脚,结果发现杯具了—— 她绷直了脚尖都没能够着朱氏,谁让她腿短呢。 朱氏见她没有得逞,狞笑一下,继续往上扑。 常斌和他的战友两人动作不协调,一个动作飞快,一个动作迟钝,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架着苟小小原地打转,搞得跟苟小小挑了一个两边挂了俩人的扁担似的。 俩人架着苟小小,转的越来越快,根本停不下来。 苟小小接着旋转造成的惯性,一跃而起,身体在空中打平后,跟螺旋桨似的左右转了一圈半,成功的挣脱了常斌他们,最后以一个巨帅无比的姿势单膝落地。 这一连串的高难度动作,可比任良翻墙的姿势帅多了。一帮小孩儿立马将崇拜的对象换成是了苟小小。 常斌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甚至有人忍不住发出赞叹:“虎妞,厉害啊!” 苟小小身上冒出杀气,抬眼冷冷的盯着朱氏。 朱氏背脊蓦地窜上来一阵寒意,被苟小小那矫捷的身手和冰冷的眼神吓得不禁后退两步。 见情况不妙,任良过去用狗链圈住苟小小,绑结实了后直接拖走。 “连长和政委来了,你别闹了!” 苟小小怒不可遏,对着朱氏的方向连踢带踹。 连长一来,看见洪家院子里一片乱哄哄的,严肃着脸孔,问:“咋回事?” 洪大夫说:“他们到门上来要狗的!” 朱氏马上理直气壮的说:“那条狗是我们家那口子从山上猎回来的,本来就是我们家的!” 洪大夫被气哭了,“张家媳妇子,你说话可要讲良心!那狗原本是要被你小叔子打死的,我们家小小碰见了,看着不忍心,就用她那头驴把狗给换回来了。你们上门来要狗,还不把驴给牵过来,这不是成心来抢么!” 见洪大夫流泪,脸上还有伤,林二排长心疼坏了,当即怒声咆哮:“我看谁敢抢!” 朱氏蛮横不讲理,一屁股坐地上,撂下话:“你们不把狗还给我们,我就坐这儿不走嘞!” 苟小小气得抓狂,“卧槽你大爷,有本事你就坐这儿,一辈子别走!” 要不是被任良拦着,她上去就是一脚。 她这暴脾气,就忍不了朱氏这样的贱人! 郑国华上前劝张家老父老母,“张大爷,大娘,你们俩任由你们媳妇子在这儿无理取闹,就不怕村里的人说你们?” 张家的老父老母,口径出奇的一致,“狗是我们家的,我们要带走!” “狗你们要带走,还不想把驴还回来,你们一家人是强盗土匪么!”了解了情况后的连长看不下去了,对这样的老百姓,就不该有春天班温暖的态度。“我告诉你们,这狗以后是我们工兵营的。你们今儿把它带走,我马上就带人去你们家门上抢回来!看看谁厉害!” ☆、第198章 坑深198米 张家退缩 冲动是魔鬼,冲动起来的连长比魔鬼还可怕。 郑国华拍着连长的肩膀,并打了个眼色,“哎,老连,你先别冲动。” 他跟张家人先讲道理,要是讲不通,连长再冲动也不迟。 老司机不愧是老司机,这话里的信息量颇大,不是一般人能理解得了的。 连长乖乖站到一旁,一看到张家一窝子都是无赖的嘴脸,就没好看的脸色。 郑国华知道张家的大二媳妇子是个厉害角色,八成就是她听说了她小叔子换出去的那条狗是神犬后就怂恿她家里人到洪家的门上来要狗的。 再厉害的人,也是有弱点的。 只要能把朱氏劝走,张家的人就不攻自退了。 郑国华对坐在地上撒泼的朱氏说:“张家大嫂子,你要是再这样蛮不讲理,我们可要报警了。寻衅滋事、故意伤人、私闯民宅、抢夺私人财产,这随便哪一条,都能让你吃上一阵子牢饭。” 气昏头的苟小小脱口道:“谁有手机,现在就报警!” 手机?那是啥玩意儿? 见一群人懵逼,苟小小意识到说错话,马上为自己打圆场,对着朱氏大声威胁:“我待会儿就去找电话打妖妖零,你就等着派出所的人来抓你吧!张癞子人傻,他闹事可能不用负法律责任,你这个当嫂子的可不一样!你就等着吃牢饭吧,你只要坐牢,身上的污点就是一辈子也洗不掉!将来你孩子走哪儿也要被人指指点点,看张家以后还要不要你这个腌臜媳妇儿!你被张家扫地出门,你就是一只破鞋,看以后谁还敢要你!” 朱氏一脸惶惑,看向公公婆婆,心里开始计较其中的利害关系。 公公婆婆是啥样的人,她是了解的。她更了解自己家的那口子的为人。他们再不要脸再不要皮,也绝不容许家里的人被派出所记录在案。 公公婆婆平时本就畏惧和容忍她这个厉害的媳妇子,一旦她进局子,二老绝不会舍得花钱把她捞出来,指不定哪天他们还会搬出此事撺掇他们大儿子跟她闹合离—— 这种事,他们二老绝对做的出来。 真要如此,那她将来就跟苟小小说的一样,成了没人要的破鞋! 朱氏暗暗衡量了一番,觉得犯不着为一条狗赔上自己的身家名誉。于是她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她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径自往外走,回头见公公婆婆和小叔子还赖在洪家的院子里觊觎着那条狗,凶巴巴的向他们叱道:“都不走还干啥呢!等着派出所的人来抓你们是吧!我先把话说在前头,你们要是进去了,我可不捞你们!” 张家老母仍惦记着神犬,一时拿不定主意到底是继续赖在这儿还是跟大儿媳妇子走,“那狗咋办?” 朱氏厉害起来,“你没听人家说啊,这狗往后是工兵营的!你能抢得过他们工兵营啊?!” 一看工兵营这么大阵仗,张家老母就退缩了,一手拽着自家老头子一手拽着傻儿子,灰溜溜的跟着大儿媳妇子屁股后面走了。 大魔王追着他们凶吠了几声。 气的够呛的苟小小迁怒它:“你现在知道厉害了!我回来之前你干啥了!你看看洪阿姨的脸,人家打洪阿姨的时候,你弄啥嘞!” 大魔王垂头耷耳,一副小孩儿犯错的模样,自动到妈妈跟前领罚。 苟小小指着门口,不近人情的冲它大吼:“你走!连家里的人都保护不了,我养你弄啥!你走你走,赶紧让工兵营的人把你带走!” 大魔王伤心的呜呜起来。 段大勇把它抱到苟小小跟前,笑着劝道:“它现在还小,等再长大点儿,就厉害了。你看,它知道错了,你就别怨它了。” 任良把快气哭的苟小小推堂屋里,“你去找药,给我姑抹抹。” 大魔王从段大勇怀里跳出来,跟着跑去堂屋。不管主人再怎么生它的气再怎么骂它,它都不会离开它最重要的主人! ☆、第199章 坑深199米 推心置腹 当天晚上,洪大夫去医院上夜班,家里就剩任良、苟小小,和那一条狗。 吃了晚饭,任良早早回房间休息。 苟小小坐在院子里纳凉,兀自对一条狗絮絮叨叨。一看到大魔王眯起眼睛似睡着的样子,她就用扇子把它拍醒,强迫它打起精神听她训话。 苟小小跟训小孩儿一样训示大魔王: “我跟你说,咱俩现在书寄住在人家家。要不是人家好心收留咱们,咱们只有流浪街头、喝西北风的份儿。我问你,你想睡大街吗?你想去垃圾堆里捡吃吗?”见大魔王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苟小小拿扇子拍拍它,“我问你话呢,你听见没有!不想当流浪狗不想吃土,就好好听我说话!所以我告诉你啊,以后看见谁要是欺负洪阿姨,甭管他是谁,你扑上去就给我咬!往死里给我咬!” “呸呸呸!”苟小小拿扇子打自己的嘴,“最后一句话我收回来,你可别真把人给我咬死了。咬的他们让他们记住疼见到你就害怕就行了。” 苟小小看着星空,长叹一声,继续与大魔王推心置腹,说着掏心掏肺的话: “以后工兵营真要把军犬队建立起来了,我就把你送过去,给你上个军籍户口。以后我再把你带出去,我脸上也有面儿不是。 你听见人家叫你啥了没,神犬!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往后你可得给我好好干,别给我丢人,把安丰乡周围雷场里的地雷都给我排干净。你早点把地雷排完,你就能早一点回家,说不定人家还会给你颁发个功勋犬的勋章啥的。那我脸上更有面儿了不是! 别辜负我们大家对你的期望,也别辜负我给你取的这个名字。” 苟小小费了半天口舌,说得口干舌燥,也不知道这小狗崽子听进去了没有。 看着又陷入昏昏欲睡状态的大魔王,苟小小无奈的叹了口气,有点不忍心拿扇子拍醒它。 回想今儿张家来洪家门上抢狗的事儿,她深刻的意识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即使她再不忍心,也不得不承认工兵营对大魔王来说是最安全的场所。 想着想着,她想起了任良吹响的鸟笛。 苟小小把连长送她的鸟笛掏出来。之前她没想到这小玩意儿竟有那么大的威力,只要吹响它,就能让工兵营全员出动。 今儿她咋就没能吹响呢? 苟小小想试试看能不能吹响,刚把鸟笛的吹口递到唇边,猛地想起吹口被任良的双唇碰过。 她瞥向任良那屋的门,心跳蓦地变快,全身跟着燥热起来。 “这会儿咋热起来了…”苟小小一边狠摇着扇子,一边小声嘀咕。 她将鸟笛的吹口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单手捏着上面的两个小孔,将鸟笛递到唇边,嘴对着吹口用力一吹—— “啾——” 一声响亮的鸟哨打破夜空下的寂静。 听到鸟哨声,大魔王瞬间清醒过来,摇头晃脑的甩去瞌睡虫。 下一秒,任良那屋的门呼啦一下被打开。 任良从屋里出来,气急败坏的说:“你乱吹啥!” ☆、第200章 坑深200米 可以开始了 哒哒哒—— 听到急促而来的脚步声,拿着鸟笛的苟小小才意识到自己干了啥蠢事。 不得不说,这鸟笛附带召唤技能,果然是个好东西。 据说,集齐七科龙珠,可以召唤神兽。嘿嘿,苟小小吹响鸟笛,可以召唤一大票帮手。 常斌、段大勇和其他班的几位班长一块儿跑来,看看到底是啥情况。 任良在院子门口,对急匆匆跑来的几位班长说: “没事没事,她吹着玩哩!她就吹了一下,这你们都能听见?” 常斌笑道:“段大勇的耳朵就是狗耳朵。” 段大勇将这半夸半骂的话当作是褒奖受用了。 任良一眼数过去,见三个排九个班的班长都来了,一个不少。 他有点咋舌:“班长们,你们咋都跑出来了?” 工兵营有明文规定,士兵夜里是不允许出营的。 段大勇笑着说:“放心吧,我们已经请示过连长了。” 他们几个跑出来,当然是得到了连长的首肯的。连长不点头,大晚上的,他们哪敢出营? 班长们一个一个经过任良,进到院子里面,都没有打道回府的意思。 见他们这么不客气,任良有点小情绪了。 直接把他们撵回去吧,他拉不下那脸来,只得委婉道:“明儿还要训练,你们回去早点休息吧。” 常斌按着他的肩膀,把他往他那屋的方向推,摆出一副颇为体贴的样子,说道:“你要是困了,就去睡啊。我们陪你表妹唠唠。” 任良总觉得有一对长了长指甲的小利爪在狠狠抓挠他的心脏,即便是疼,也只能憋在肚子里,喊不出来。 他把家里所有的板凳都搬出来,堪堪凑够九个,从堂屋里出来的时候,特意把门带上,以防这些大老爷们往屋里去。 他入席后,几位班长跟苟小小已经聊上了。 段大勇特别喜欢大魔王,一来就把它抱住玩,乐乐呵呵得问苟小小:“虎妞儿,你啥时候把狗给我们工兵营送去啊?” 苟小小也是今天才知道工兵营那帮人给她取了个外号“虎妞”,虽说这外号与她娇小的形象极度不符,倒是蛮符合她这彪悍的性子的。 苟小小摇着扇子说:“等你们工兵营啥时候把军犬队建起来,我再把大魔王送去。” 常斌说:“我们跟良子一块儿商量的那个方案才给政委交上去,政委那儿通过了后,还要往团里打报告,团里还要请示旅部。要是像这样一层一层的往上报,还不知道啥时候能批下来。” “应该会很快吧。”苟小小道。 “为啥,你给我们说说呗。” 见几个班长不约而同掏出笔和本子,苟小小眼角和嘴角一同抽了抽。 “你们这准备的还够充分的哈…” 常斌和段大勇他们绝对不会告诉她,在他们来之前,连长特意交代,一定要让她“掏”出来点啥。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常斌拽了一句文,拿出比听课的小学生还认真的态度,“苟老师,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可以开始了!” ☆、第201章 坑深201米 动物排雷的好处 苟小小已经表过态了,说自己不去工兵营给他们扫盲。工兵营的扫盲班,有郑国华当老师,就绰绰有余了。她这个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的半吊子,何德何能啊! 回想今儿白天工兵营的人把张家那一窝子无赖撵走出了不少力,到现在她还没向他们表示感谢,苟小小这会儿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一句“谢谢”,肯定是满足不了他们的求知欲。讲点啥,弥补他们,是可以有的。 夜光下,他们一个个求知若渴的眼神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 摇着扇子的苟小小望天想了想说:“那我给你们说说动物排雷的好处吧…” 她一低眼,见他们一个个做埋头奋笔疾书状,不由觉得好笑。 她抄扇子拍了一下段大勇的手,对班长们说:“笔和本子,收起来,都收起来。外头没有灯,你们也不怕把眼睛看坏了。我又不是教你们读书写字,我就是给你们讲一点课外知识,不用那么认真。用耳朵听用脑子记就行了。” 段大勇收起本子和笔,重新抱起大魔王,专注的听苟小小讲课。 将班长们摆出听讲的姿态,苟小小装腔作势的清了两下嗓子,“咳咳,现在咱们国家的技术水平并不是很发达,研发制作出来的地雷探测仪并不是尽善尽美,一部分探测仪都是靠国外进口的。哪怕是从国外进口过来的探测仪也是有瑕疵的,毕竟是机器,总会有失灵的时候。所以在原来的高成本上,还要定期的花一笔费用给机器检修。而且现在的探测仪对一些非致命的金属都会有反应,那如果埋在地下的地雷是用塑料做成的,那不被探测仪带坑里去啦,嘭!一下全炸了! 探测仪的成本高,不一定可靠,还有那么多缺点。而且人工排雷的危险系数高,很多国家就开始研究成本低,又安全可靠的动物排雷方式。经过严格训练的犬、蜜蜂、老鼠之类嗅觉灵敏的动物加入到了排雷队伍当中。经过训练的海豚,还可以排除水雷。” 班长们瞪大眼,其中有人发出不敢置信的声音: “啥啥啥,除了狗,蜜蜂和老鼠也能排雷?” “海豚还能排掉水里的雷子?” 他们这帮大老爷们还能不如那一群低等动物? 原本倚在堂屋门边的任良,也找地方坐下来认真听讲。 苟小小耐心的跟他们做了简单的解释:“排雷犬,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蜜蜂在长期生存竞争中形成的嗅觉十分敏锐,可以识别出狗无法分辨的许多种细微气体。蜜蜂是群体出动,因此在搜索同样面积的情况下,它们进行排雷工作远远比狗更有效。科学研究表明,这些‘探雷蜜蜂’只需要接受短短几天训练,就可以适应搜索地雷的要求。” “蜜蜂都能排雷,这也太厉害了!”三排一班班长由衷的感叹一声,继而惋惜道,“可惜了,安丰乡附近没有养蜂的。” “老鼠哩,要是老鼠真的能排雷,我现在就去抓几只老鼠去!” 安丰乡没有养蜂的,还能缺老鼠不成?! ☆、第202章 坑深202米 压着不给 接下来,苟小小简单说了排雷鼠的一些好处: “老鼠的嗅觉不比狗的嗅觉差,而且它们还具有犬类望尘莫及的优势,就是体型小,就算误踩到地雷,也不会引爆地雷。哪怕就是引爆了地雷,也会借着体型小的优势不一定会被炸到。经过严格的训练,一些排雷鼠对炸药的识别率可达百分之百。哥伦比亚有一种冈比亚袋鼠,经过训练后已经投入到雷区进行排雷工作了。” 她有十分自信的说道: “世界各地埋的地雷超过一亿颗,安丰乡周围雷区的地雷不过是九牛一毛,如果把训练好的排雷动物投入到排雷工作中去,会大大提高你们排雷的工作效率。不出几年,安丰乡这一片就太平了。所以我觉得你们上级没理由不通过你们的方案。” 听了苟小小几番话,段大勇觉得自己瞬间涨了不少姿势,脑袋里仿佛开启了一道通向外面世界的大门,看见了更加广阔的一片天地。 他迫不及待的问:“那海豚咧?” 苟小小认真的解释说: “海豚不但有惊人的听觉,还有高超的游泳和异乎寻常的潜水本领,可以潜到水底下三百米的深度,那是人类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达到的深度。除人以外,海豚的大脑是动物中最发达的。人的大脑占本人体重的百分之二点一,海豚的大脑占它体重的百分之一点七。海豚的大脑由完全隔开的两部分组成,当其中一部分工作时,另一部分充分休息,因此,它可终生不眠。海豚是靠回声定位来判断目标的远近、方向、位置、形状、甚至物体的性质。有人做试验,把海豚的眼睛蒙上,把水搅浑,它们也能迅速、准确的追到扔给它的食物。经过训练后的海豚能帮助人类排雷,这也不足为奇了吧。” 常斌张着星星眼看着苟小小,双手在胸前抱在一起,做一副崇拜状,用夸张的口气道:“虎妞,我对你的敬仰现在已经上升到崇拜了,我对你的崇拜之情犹如那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苟小小晃悠着扇子,一副高深莫测状,“低调低调。” 常斌用打商量的口吻与她说:“虎妞啊,你看你能文能武的,刚才教了我们一些文学知识,待会儿能不能教我们两招拳脚功夫?” 他还惦记着苟小小的那招夺命剪刀腿呢。 这会儿懒得动的苟小小敷衍道:“我抽时间再教你们吧。”她话锋一转,忽然问道,“你们是排雷兵,我发现你们很闲啊,一天到晚不是训练就是打屁吹牛,没干过正事啊。” “我们也想干正事啊,”段大勇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之前我给你的检讨书上不是写了么,我们连的探测仪被回收上去检修了,都两三个月了,到现在还没有发回来。喔,我可能没写清楚,就几个月前,有个探测仪失灵,害得我们连一个老兵的腿被炸断截肢了。然后整整一批探测仪都被回收上去检修了…” 就在这时,一排三班的班长重重“哼”了一声,义愤填膺道:“要是检修,早就检修好了!就是一连故意压着探测仪不给咱们!你们忘啦,上回连长、政委和排长他们去一连要,都没要回来!” ☆、第203章 坑深203米 一个字,就是干 一连压着三连的探测仪不给? 这里头似乎有着不得不说故事啊。 苟小小好奇,问:“一连为啥压着你们连的探测仪不给哩?” 一排三班的班长愤慨道:“我们三个连,驻扎在不同的三个村子里,任务就是排雷种庄稼。团里有命令,让我们三个连之间每半年进行一次连队大比,哪个连排雷最多,收获的庄稼的产量最高,就是那半年的优秀连队。 他们一连不就是怕我们超过他们么,压着我们的探测仪不给,就是要我们排不了地雷,种不了庄稼!” 苟小小听得愤愤不平,当即有扇子拍大腿,怒道:“他们这么阴险!这你们都能忍!?” 那班长灰心丧气的说:“忍不了又能有啥办法,连长他们都没办法。” “卧槽,干他们呀!”看他们一个个愣头愣脑的样子,苟小小切身体会到连长对他们的那种怒其不争的心情了。她拍着扇子说,“怕他们个卵子呀!他们连是那么多人,你们连也是那么多人!上去就是干啊!” 有人热血沸腾,有人却是犹犹豫豫。 常斌有点缩手缩脚,“这样…不好吧,连长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 “笨!”随着怒气值越来越高,苟小小扇扇子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干这种事情,肯定是不能让你们首长们知道的。这种违反纪律的事情,别说你们首长不支持你们做,就算他们真的支持你们去做,到时候也是会受到上级的重罚。 你们不一样啊,无官无职一身轻,出了事大家可以一起扛。高兴了大家一起狂,出事了大家一起扛,这才是革命友谊啊! 再说了,这件事本来就是一连无理在先。你们也说了,你们首长们去一连求过情了,软的没用,那只能给他们来硬的!这就叫先礼后兵!” 苟小小一番话,将大家说的热血沸腾。 尤其是那句“高兴了大家一起狂,出事了大家一起扛”,让九个班的班长都产生了一种悸动人心的共鸣。 任良瞥着要搞事情的苟小小,淡淡的说:“你这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他话锋陡然一转,又道,“但不得不说,这是个好主意。” “一个字,就是干!”把大家的情绪煽动起来的苟小小快速摇着扇子,扇出来的风都带着呼呼的响声。 “干!”段大勇激动的站起来,“今天晚上我就跟我们班的人说,明儿干死一连那帮龟孙!把咱们连的探测仪给抢回来!” “干!” “干!” 其他班的班长纷纷附和,都一副“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的模样。 原本有些犹豫的常斌,这会儿也是一脸坚决,却是显得比其他班的班长都要冷静。 他端着领导的架子,缓缓说道:“这事急不来,各班班长都先回去做做各班士兵的思想工作,要是有谁不愿意去,咱们也不能勉强,但是一定要给他们说好,不要把这事告诉连长他们。” 任良点头赞同,“这两天咱们先准备准备,最好派几个人去上田村侦查一下一连那边的情况。等万事俱备后,咱们直接杀到一连的大本营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苟小小有点对他刮目相看了,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么硬气的时候。 ☆、第204章 坑深204米 打小报告 各班班长回去后,从当天晚上开始,工兵营里的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每个班的宿舍里都发出一阵不小的骚动。 第二天一早,各班班长在训练的时候碰头。 “干!”他们异口同声。 三个排九个班的士兵,听说要杀到一连的大本营,没有一个人退缩,都说要跟着班长们一起干,并且会向首长们保守这个秘密。 各班班长把各班的思想工作都做好了,将计划的执行时间定在了两天以后的凌晨。 然而,一直心存顾虑的常斌总觉得有些不妥当。他是整个连的尖子兵,还是一排一班的班长。要是因为这件事,上头追究下来,他首当其冲第一个受到责罚。可能,他这个一排一班的班长位置都坐不稳… 他瞻前顾后的想了又想,一时拿不定主意,于是偷偷跑去找一排排长,将他们计划的这件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的排长。 一排排长听了之后,肃着脸问:“这主意是谁出的?” “良子他表妹。”常斌毫不犹豫的就把苟小小给卖了。 一排排长凝色想了想,说了几句鼓励他的话:“你啥都好,就是有时候功利心太重。这件事你不用想那么多,就带着大家去干吧。真要出了事,大家都有责任,连长不会针对你们中的某一个人下处分的,他知道了顶多也就是骂骂你们。” 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狐狸般的笑容,拍着常斌的肩膀又说:“一开始你们选择瞒着我们,这么做是对的。正所谓不知者不怪,你们就放手去干吧,就算这件事闹到团里,上面也不会把我们几个咋样。所以,今儿我就当你没来找过我,刚才的对话没有发生过,懂了吗?” 常斌心领神会,顿时倍受鼓舞,重重点了一下头,吐字清晰:“明白!” 常斌刚转身,就被一排排长叫住: “等等。”一排排长郑重的叮嘱他,“记住,一定不要先动手。等他们动手以后,你们再上去干他们!” 常斌点点头,目送背着手离开的一排排长。 跟郑国华商量完建立军犬扫雷班具体方案的任良,从连长办公室出来,就看见一排排长和常斌先后从同一片小树林出来又分头离开。 依他对常斌的了解,他觉得常斌这小子肯定在一排排长面前合盘托出所有计划,把他们全都给出卖了。 他在营里逗留了一阵,没发现一排排长言行有异常,心想自己可能是错怪了常斌,便带着等待完善的方案回家了。 到家后,他才发现常斌也在。 跟一排排长打完小报告后,常斌就独自去洪家找苟小小。 常斌缠着正做饭的苟小小教他几招厉害的,“虎妞,过两天我们去就找一连干架了,趁这两天功夫,你就把你那夺命剪刀腿教给我呗!咱们可是说好的啊,你可不能反悔!” 压根儿就没有反悔这一说,苟小小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咱们可是击掌为誓说好的,你说你把我表哥丢进你们工兵营的猪圈,然后要我把夺命剪刀腿教给你,然而你并没有把我表哥丢猪圈里——” 苟小小摊手耸肩。 是他自己违背约定在先,那就不怪她咯。 苟小小也不是不愿意教,只是她总觉得常斌这个人有点小心机。 他要是带一帮人来学功夫,还说得过去。他一个人偷偷的来拜师学艺,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关键是后来,他无缘无故把苟小小不愿教他功夫的原因怪到任良头上,说任良是害怕被他打败,所以撺掇她不让教的。 ☆、第205章 坑深205米 眼光更毒 见常斌缠着苟小小,某人心里开始有小情绪了。 某人不开心,然而某人不能说。 等常斌一走,任良开始跟苟小小唧唧歪歪:“你不教他,那是你的事,他怨我弄啥嘞。你咋不愿教他?” 苟小小张口就来,“尚武武德为上,为人仁厚善良。修身注重礼仪,养性抛弃豪强。济困驱邪扶正,莫争高低短长。积善必有余庆,积德百世流芳。” 任良越听越没好气,“说人话!” 苟小小不假思索:“我觉得他这人油腔滑调,很不老实,而且还给我一种争强好胜的感觉。他性情不好,一旦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他就会抓住不放。教他这种习武,我不放心。万一哪天他惹出事来,丢的还是我的人。” 班长被戳脊梁骨,任良应该是要生气的。然而他居然会觉得在他跟前说别的男人的坏话的苟小小,还挺可爱的… 一时间,不知该露出生气还是窃喜表情的任良,把自己搞得一脸别扭。 他还是受哥们儿义气的驱使,为自己的班长鸣了一声不平:“你咋能这样说我们班长嘞!” “我说的你不爱听,你不爱听还问,你这人一老在我跟前找不痛快,你说你这是何必呢!”苟小小无奈的摇头后深藏功与名。 任良最讨厌她这种损了人后还摆出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有些气不过的与她争了两句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最难养的就是你这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女子!” “你是不是傻,明明是你那班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也说了,不教他那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他不分青红皂白就去怨你。你说他能有多君子?真不是我想说他坏话,不过我还是要劝你最好离他这种善于伪装的滑头远一点。指不定他哪天就把你推阴沟里了。” 苟小小的眼光比她能说会道的的嘴巴还毒。 从串儿的那件事上,她就看得出来,常斌这人骨子里喜欢搞个人英雄和个人崇拜主义。把串儿从河边救上来以后,他就迫不及待的领着人去赵家,名义上是慰问刚落水的小孩儿,实际上是去赵家的大人们跟前讨好的。 然而当时他没有想到把串儿送回家的苟小小并没有将串儿获救的前后经过告诉赵家的人。在自己班的战友说苟小小把救人的全部功劳揽去以后,他更是吭都不吭一声,还眼睁睁看着战友去找任良的麻烦… 串儿的那件事真相大白后,常斌领着犯错的战友上门来给任良道歉,数落着战友的错,他自己跟没事人一样,还显得做这件事的自己特别沉稳大度…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任良不止一次的为苟小小背锅了。 回屋的任良,将苟小小方才在厨房说的话又细细琢磨了一遍,不由得想起回来之前,他在工兵营的小树林附近看到的画面,心里不禁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常斌和一排排长在小树林里密谈什么? 难不成常斌真的把他们要去一连的计划告诉一排排长了? ☆、第206章 坑深206米 设防 两天过去,工兵营里都没出现异常情况。 一直盯着一排排长动向的任良,觉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 也许常斌并没有去告密,也许一排排长并不知道他们要去大闹一连大本营的计划… 不管咋样,只要没有首长跳出来阻止他们,他们就会将计划进行到底! 原计划的前一天中午,各班班长在任良屋里开了一次作战会议。 一排三班班长将这两天去上田村侦查的结果画成了一个平面草图,展现给大家。 一屋子,十来个人,就他一个人身穿便服,显得格外突兀。 “陈班长,你出营的事儿,连长他们不知道吧?”任良有些担心。 一排三班的陈班长连续两天出营,还骑洋车跑去上田村,万一被首长们发现了,那事情不就败露了么。 陈班长刚从上田村骑车回来不久,累得满身是汗,衣服上多处都是汗湿的痕迹,却是一副酣畅淋漓的状态,一脸的轻松愉快。“我前两天几眼跟我们排长请好假了,就说这两天我去医院照顾小邓,我跟小邓也通好气儿了。” 其他人觉得他这话没有漏洞,可任良听了就觉得有点意味深长了。 工兵营的假不好请,请了要是没有充分的理由更不好批。一排排长给他们排三班的陈班长请了两天的假,竟然还从连长那儿得到了批条。 乍一听,可能都觉得没啥大不了的,其实只要动脑子想想,就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了。 任良猜想,一排排长可能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选择了不动声色的暗中帮助他们… 任良不由得抬眼向常斌看去,结果他扫视了一圈,发现常斌并不在屋里。 咦,人呢? 他问段大勇:“大勇,我们班长呢?” 这会儿,段大勇正跟另一个班的班长抢大魔王。 他抓着大魔王的两个前爪,那个班长抓着大魔王的后爪,两人跟拔河一样。 大魔王好好一条狗都快被他们玩坏了。 要不是他们这么玩,任良都不知道大魔王的身体能抻这么长。 段大勇茫然的看了一圈,他也没发现常斌是啥时候不在的。 他不确定道:“解手去了吧。” 任良心里有点不安,出去到院子里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常斌,却发现堂屋的门虚掩着。 他眸色一沉,推门进去后直接冲到里屋,猛地撩开帘子,不意外的看到常斌站在炕边。 常斌的手正伸向歪在炕上睡得昏天暗地的苟小小。 任良出现后,屋里的温度似乎陡然下降不少。 常斌微微侧目,瞥到浑身寒意的任良,手在半空顿了一下,转而将手伸向了被苟小小蹬掉的薄毯。 在这一刻,常斌那叫人敬佩的班长形象,在任良心中崩塌了。 任良箭步上前,将薄毯从常斌手里抽了出来,口气生硬道:“班长,都等着你呢,你还是赶紧过去吧!” 常斌脸孔僵了一下,随即洒然一笑,摆出一副体贴的模样,“行,那我快去了,你给她盖好,别让她着凉了。” 任良脸色冰冷,眼中的对常斌设了几份防范之意。他目送常斌离开后将薄毯给苟小小盖好,目光落到苟小小那滑稽的睡相上时不禁多了几分笑意,脸色也柔软下来。 他出去后关严了堂屋的门,还是有点不放心,于是吹了一声口哨。 听到口哨声,大魔王挣脱了段大勇,从他那屋里跑出来。 任良踢着它的屁股,把它往堂屋里赶,“去去去,看好你的主人!” ☆、第207章 坑深207米 一套新衣裳 夜深人静,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虫鸣的声音。月光如水一般,静静的流泻在洪家的院子里。 突然一道“吱扭”的开门声,打破了夜的静寂,吓得虫儿们不敢再做声。 “吱——扭!” 原本冗长的开门声戛然而止,开门的人似乎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一道黑色的人影如纸片人一样从门缝中挤出来,迅速的穿过院子,向另一道门而去。 “嘎嘎!” 大魔王听到堂屋的门栓被拨弄的声音,不禁竖起了耳朵,“呜呜”的低吼了两声。 摇头晃脑将瞌睡甩去,它迈开腿气势汹汹的从里屋的门帘底下钻到了堂屋里去。 堂屋的门被打开了一道小缝。一人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就在这时,堂屋橱柜上的老钟“铛铛”响了两声。黑暗中突兀响起来的钟声将那人吓得僵在了原地。 大魔王在他腿边绕了两圈,讨好似的摇着尾巴。 钟声似乎并没有惊扰到里屋正熟睡的俩人,黑影这才放心的鸟悄的向里屋方向移动。 歪在炕上熟睡的苟小小做梦梦见自己在秋名山上跟人疯狂飙车,跑到一半突然一阵尿意上来。她停车下来找厕所,厕所没找到,就被人给拍醒了… 苟小小一巴掌把拍她脸的那只手给呼开,睁眼看到黑暗中那道熟悉的轮廓,才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她揉着惺忪的双眼,歪头向窗外看去,见外头黑咕隆咚还没天亮,不由得内急攻心,哑声怒吼:“任三岁,你特么有病是吧!半夜三更不睡觉,你想干啥!” 任良将食指竖在唇边,打了个悄声的手势。 他小声道:“嘘,你别把我姑给吵醒了。” 他这一声“嘘”,差点儿让苟小小憋不住那泡尿。 她急匆匆的翻身下炕,趿拉着鞋跑出去解手,去厕所的一路上哈欠连天。 任良跟到了厕所边上,将一套衣裳递进了厕所里,脸色赧然红着耳根说:“你赶紧把衣裳换上,试试看合不合身。” 嘘嘘完,苟小小提好了睡裤过去。 “大半夜的,你让我试衣裳,你也太会玩了吧。” 她一摸任良给她的那身衣裳的料子不对劲,于是拿起一件抖开一看,发现这还不是她的衣裳。 她再翻看任良手上的其他衣服,发现背心、褂子、裤子一应俱全,还有一条粗制滥造的皮带。任良另一只手里还提了一双鞋。这所有衣服和鞋子加起来,显然是一套的。 这根本不是她的衣裳,她现在所有的衣裳都是捡洪大夫剩下的改着穿的。 “这衣裳和鞋,是我前天从工兵营的仓库里翻出来的,号码是最小的,你穿上看看合不合适。”任良知道她爱干净,于是又说,“我洗过的。” 这套衣服的来历和它干不干净,是重点么? 重点是,这小子为啥给她搞了一套他们工兵营的衣裳! 苟小小想了想,问:“你不会是想让我穿着这套衣裳,混在你们中间,去帮你们收拾一连的人吧?” 正解! 虽说这事儿是她挑拨起来的,可她从来没说过要大半夜爬起来跟他们一块儿杀去一连的大本营啊! ☆、第208章 坑深208米 决定跟去看看 “任三岁,”苟小小郑重其事的问,“你是不是搞错了?” 她就是一个在幕后搞搞事情的小策划,突然让她去当事事都需要身体力行的执行总裁——这跨度太大,她适应不了哇! “帮我们去撂翻几个啊。放着这么好的身手不用,那不太可惜了么。” 让她一个小女子去给他们一帮大老爷们当打手,他好真好意思! 苟小小表示,这活儿她胜任不了。 她把衣服塞回到任良手里,打着哈欠,一副懒洋洋之状。 “太费体力了,我还是回去睡觉吧。” 苟小小经过身边的时候,任良凝眸盯着她,见她身子骨单薄的跟一片纸似的随时会被一阵风吹跑,一想到她这弱不经风的娇躯被人伤到,突然是有那么一点于心不忍。然而他也不会小瞧她那娇小的身体里的那股惊人的爆发力! 而且,他有自信会保护好她。 他也不相信一贯见到热闹就往上凑的苟小小会错过这次他们三连跟一连的激战。 任良强行将衣服塞给苟小小,说:“你不想出力,就去观战吧。要是我们没能把检测仪要回来,你看情况帮我们再出出主意。” 苟小小脑袋瓜里的鬼点子多的很。任良觉得,队伍里只要有她在,他们三连就有一半的把握打赢这场仗。 这一趟,他们三连势在必行! 见苟小小似乎是在犹豫,任良趁热打铁劝说她:“我这也是为你好。我们要是把检测仪要回来了,连长他们开始组织我们扫雷,就没有那么多功夫惦记你的大魔王了。” 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苟小小不由得点头赞同。 “行吧,那我跟你们去看看。” 苟小小抱着衣服回屋,换了衣服之后出来。 任良挑的是他们工兵营最小码的绿军装,穿在苟小小身上还是显得稍微有点大。 他们本想把大魔王留家里,可一把它关屋里,它就开始捉急的挠门跟着瞎叫唤。 担心它把洪大夫吵醒,苟小小就开门把它放了出来。 两人一狗,站在洪家门口。 任良看着工兵营的方向,说:“咱们先等一会儿,他们应该马上就来了。” 循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半点动静也没有,苟小小打了个哈欠,问:“你们约好的是几点在哪儿碰头?” “两点半,就在咱们家门口。” 咱们家门口… 任良这句话,莫名的暖到了苟小小的心窝里。 她忍不住看向任良,忽然发现这小子除了那张脸和他的好身材之外,也不是没有别的可取之处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凝视,任良突然扭过头来。突然的让苟小小有点猝不及防的感觉。 任良抬手指着苟小小神色有些慌张的俏脸,脸孔满是冷峻之色,说话时有些咬牙切齿,字字句句都透着满满的威胁: “苟小小,我告诉你,待会儿你要是敢在我的战友跟前叫我任三岁,看我咋收拾你!” “噗!”苟小小发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 这小子真有本事,分分钟就把苟小小对他难得的改观又重刷了一遍。 ☆、第209章 坑深209米 不能得罪的祖宗 工兵营。 半夜两点整,各班士兵猫着腰鸟悄的从宿舍里溜出来,由各班班长领着到院子里碰头。 有人觉得两手空空很没有安全感,于是问大家:“要不要抄家伙?” 常斌也觉得就这么赤手空拳杀到一连忒没有气势,就同意了那人的提议,“抄家伙!十分钟以后还到这儿集合。”临了,他还不忘嘱咐大家,“都鸟悄的啊!” 接着,百十来号大老爷们一哄而散。 有人偷偷跑去连长、政委的办公室去搞装备。有人径直去仓库里拿生产工具,还有人摸进厨房… 大约十分钟后,段大勇和自己班的刘大富、王平被炊事班的三个大厨拿菜刀、锅铲和大勺给押过来了。 段大勇他们仨样子灰溜溜的,看上去颇为狼狈。 工兵营的炊事班就四个人,除去大师傅老郭,就他们三个炊事员。 一看炊事班的仨吃货也掺合进来,常斌在心里喊了一声“不妙”。 他气的斥问:“段大勇,你们是咋回事!?” 段大勇唯唯诺诺,“我们去厨房找武器,没想到他们仨在里面蹲着呢,结果就被他们撞上了…我们说是去偷吃的,他们不信。还威胁我们说,要是不老实交代,他们马上就去把连长喊醒…” 于是二排一班的这仨蠢货把所有的事情全都给炊事班的那仨吃货交代完了? 喔,常斌忘了,段大勇跟那仨一样,都是吃货。蠢货吃货一家亲,越是到关键时候,越是派不上用场。 炊事班的小游抬起手里的菜刀,指着对段大勇他们吹胡子瞪眼的常斌,脸上挂着跟怨妇一样的表情,“常斌,你不地道啊。有这么好的事,你们不叫上我们!我们嘞,听你们说老鼠能排雷,大晚上蹲厨房给你们逮老鼠——” 然而老鼠毛没逮到一根,倒是让他们活捉了三只大家伙! 炊事班的另一个人拿着恁大个儿的锅铲,气势汹汹道:“跟你们说,我早就想削一连那帮龟孙了!这回你们要是不带上我们,我现在就把连长他们喊醒!” “我可喊了啊,连——” “好好好!真是怕了你们了!”常斌拿他们仨没办法,只得委曲求全,答应带上他们,一方面又担心他们坏事,便一再跟他们强调,“一定要听指挥!听见了没有?” 于是,炊事班的这仨带着满腔热血也加入了组织。 十分钟后—— 他们跟着队伍往工兵营外面鸟悄的前行,小游有些不放心,问:“今儿晚上谁值夜?” 要是被工兵营门口值夜班的俩人逮住,他们可能没杀进一脸大本营,就被自己人给坑了。 常斌说:“你们就放心吧,都安排好了,值夜的也是我们的人!” 有这么大的活动,常斌他们居然把炊事班的人排除在外,明显是没把他们当自己人。 小游心里不舒坦了,威胁他们说:“下回要是再有这么好的事儿,你们不带上我们,你们就等着吧!” “我就往你们的菜里加老鼠屎!” “我给你们的饭里吐唾沫!” 工兵营的人纷纷侧目。 其中有一部分人到现在才意识到,炊事班的这几个才是不能得罪的小祖宗。 ☆、第210章 坑深210米 头头是道 洪家门口。 吹了将近二十分钟夜风的苟小小和任良终于看到工兵营的方向有动静了。 百十来号人气势汹汹的蜂拥而来,打头阵的就是常斌。 有人拖着扫把,有人扛着锄头,有人腰上别着镰刀,有人拎着锅铲,有人掂着大勺儿… 看他们那架势,苟小小惊呆了。 跟常斌碰头后,任良扫了一眼常斌身后的队伍,问:“人都到齐没?” “到齐了。”还多了仨。 “那出发吧…” “等等!” 一道清脆亮丽的声音截断了任良的话音。 任良和常斌等人疑惑的看着瞬间跟连长附身似的苟小小。 苟小小在队伍前头徘徊了几圈,挨个儿指着他们手里的家伙事儿,“你们这拿刀拿勺的,你们是勺儿么!知道的人清楚是找一连的人打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砍人去哩!”看见队伍里一个人背着一条枪,她当即惊叫起来,“这还有拿枪的?!” 那人讪笑着说:“这是玩具枪,子弹是塑料的,嘿嘿…” “嘿嘿你个头,把枪跟子弹都给我!” 那人把枪和子弹都上交,却见苟小小把枪背到她自己身上,把子弹装到她自己的口袋里。 不待那人发表意见,苟小小由发言:“把你们手里的家伙事儿都放院子里。我给你们强调一遍,你们实际上是去找一连的人干架,但是名义上不能这样。 名义上,你们是找一连的人讲理,把检测仪给要回来。你们的态度可以强硬一点,但一定不能先动手,要逼他们对你们动手,你们再上去抽他们丫的——” 段大勇不明白,问:“为啥?” “我给你们打个比方,你爹有两个孩子,你跟你兄弟俩差不多大,有一天你们弟兄俩吵架打起来,都一身伤,手心手背都是肉,你爹不会问吵架谁对谁错,一定会责怪先动手的那个——我说的对不对?” 苟小小这番话,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 见那么多人跟着段大勇一块儿点头,苟小小又说:“你们三连跟一连都是一个团的,那就是兄弟连。兄弟之间有矛盾,可以动手解决,但是绝对不能动刀动枪的…” 听苟小小说到这,很多人都开始卸下武器,纷纷把家伙事儿放到洪家的院子里。 “只要你们能按耐住不先动手,你们两个连打架的事儿要是闹到团里,你们团长肯定会责怪先动手的一方,到时候这锅一连是背定了!” 苟小小说的头头是道,让不少人对她心服口服。 剩下的人也把武器放洪家的院子里。 小游见炊事班的另一个人不舍得放下大勺儿,于是一把抢过来,连同他的菜刀一同放院里。 常斌这时候开口:“大家都互相监督一下,互相搜一下身,谁都不能藏武器啊。” 队伍里不知谁急吼吼的喊了一句:“搜身就搜身,你他娘的掏我的裆弄啥嘞!” 周围的人发出一声哄笑声。 任良忙给他们打悄声的手势,“嘘——嘘——我姑还搁屋里睡觉呢!” 这边常斌指着苟小小背的枪,“你这枪…不放?” 苟小小说:“我用这玩具枪,在大后方支援你们。到时候你们就放心的干吧!” ☆、第211章 坑深211米 小邓参上 工兵营的人把武器上交以后,正准备出发,有个人从洪家墙那边的拐角跑出来。 那人唯恐赶不及,将两根拐杖分别夹在胳膊底下,单脚跳着过来。 他压低声音喊:“班长,等等我!” 一排三班的陈班长认出他来:“是小邓!” 大家都知道,小邓前几天被地雷炸伤腿,这些天在住院。 小邓急匆匆跳过来,这会儿正热血沸腾,“我也跟你们一块儿去!” 然而常斌的话,像是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又来一个碍事儿的!”常斌皱着眉头,一脸不耐,指着小邓那条缠着绷带的伤腿,没好气的说,“你这样咋跟我们一块儿去?” 陈班长附和,不过他的口气比常斌的好听多了。“是啊,小邓,光是走到上田村,起码就要两三个小时,你拄着拐又不方便。万一你的伤口恶化了咋办?你还是回去吧。” 小邓心里知道班长们这么说一方面是为他好,另一方面也是担心他这样去了会拖大家的后腿。他神情沮丧,拄着拐慢慢挪到了一旁。 “那个那个那个——”脑子有点跟不上节奏,苟小小一手按着脑袋,一手指着洪家院里的柴禾棚,半天才把想要表达的话说清楚,“那棚里有个木板车,把那车推出来,拉着小邓走。” 任良去院里的柴禾棚,把木板车拉了出来。 这木板车还是苟小小以前那驴车的其中一个配置。小毛驴换狗用了,木板车却一直在柴禾棚里放着。 洪大夫本来早早的就说要苟小小和任良把木板车给张癞子家送去的,结果他们一直就没顾得上,就渐渐的把这事儿抛到脑后了。 段大勇把木板车拉到小邓跟前放低,“小邓,上车,我拉你去。” 小邓哪里好意思去拖大家的后腿,“我还是不去了吧…” “你就别矫情了,赶紧上车吧!”段大勇看出他十分想跟他们一起并肩战斗,于是笑着说,“我拉不动你,还有这么多人嘞!” 任良拿过小邓的两个拐,把小邓扶上木板车,然后把两个拐放车里头边上。 见任良和段大勇俩人越俎代庖,不止把事情决定好也安排好了,常斌脸上有点不高兴,生怕被人瞧出来似的,催着大家赶紧走,“出发出发,再不行动就天亮了!” 一大队人马披星戴月,向上田村进发。 苟小小一开始跟常斌他们走在队伍前面,可她步子小,渐渐的就落到了队伍靠后的位置。大魔王自然是紧紧粘着她。 任良始终跟她保持在一个节奏上。 路上,苟小小问他:“你们制定了作战计划没?” 任良瞥一眼她乱蓬蓬的头发,说:“前两天陈班长去上田村踩点儿了,我们这个时候去,可以赶上一连的人出来训练的时间,正把他们堵在大营门口。” “然后嘞?” “上去就是干!” “再然后嘞?” “揍趴他们,把检测仪抢回来的!” “你们要是揍不趴他们嘞?” 苟小小这个问题,把任良给问住了。 揍不趴一连那帮龟孙? 任良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 见他答不上来,苟小小嘲笑他:“傻了吧!” 任良梗着脖子,逞强说:“我们是铁血三连,肯定能揍趴他们!” “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铁血三连,”苟小小抬手描着他的脸说,“我只在你脸上看到了一个大写的‘蠢’。” “你!”任良恼火了。 苟小小同情的看着他,那眼神好像在说“你真是没救了”。 接着,她又是摇头又是叹息又是耸肩又是摊手,做出各种无奈表情动作,“关键时刻,还是要看我啊——” ☆、第212章 坑深212米 大打出手 徒步大约走了三个小时,天蒙蒙亮的时候,苟小小跟工兵营的人到了上田村的村口。 接着,他们由陈班长带着,直奔一连的大本营。 一连,早上五点半准时开始出操。 三连,差不多是在五点半的时候到一连营门口呢,正好把一连出操的队伍拦下在了门口。 两个连,狭路相逢。 一连门口在岗哨位置站岗的一个兵,背着枪从岗位上下来,横臂拦住三连打头的常斌,带着一脸对他们陌生和排斥他们的表情,吆喝道:“你们不是我们连的人吧,走走走!赶紧走!” 这个站岗的兵,作势要将他们赶走。 常斌站原地不动,指着横在自己胸前的那条手臂说:“你这手看好了位置再放,我跟你说,我这人脾气不好。你要是碰到我一下,我可是要还手的哦!” 营里带队过来的一连一排一班班长把队伍叫停,跑过来看看情况,认出三连的几张脸后,脸上露出的讥诮之色,说话的口气也带着一股子浓浓的嘲弄: “原来是三连的人啊,你们跑错门了吧,这里可是我们一连的大营啊。” “就是知道这儿是一连的大营,我们才过来的。”常斌摆出对他爱理不理的态度,大手一挥,向他下了一道命令,“去把你们蒋连长叫来!” 同样是连队一排一班的班长,按连队的番号,一连排在三连的前头。一连的这位班长在常斌面前,用飞扬的神采张扬着这份优越感。 “我们连长没时间接见你们,你们要是有啥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常斌两手掐着腰,跟对方比气势,“我们要说的事儿,你们这种杂碎做不了主,还是叫你们连长出来吧。” 被人按了“杂碎”这种难听的名词儿在头上,但凡是有些气性的人,都受不了这样的骂名。 一连的那位班长拉下脸来,说话的口气重了几分:“常斌,我劝你说话注意点!也不看看这是哪儿!”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这是哪儿。”常斌说话的口气一直又冲又横,故意用这种恶劣的态度激怒一连的人。 他用胸口顶着横在前面的那条手臂,径直往一连的那位班长的跟前逼近。 见他要跨到营门里,一连的那位班长沉着脸大喊一声:“一连的,到门口列队,把门给我堵住!” 一连的人呼啦一下全都涌到了营门口,站成一排,用身体把营门堵得严严实实。 一连的那班长过去推了常斌一下,却没想到自己轻轻的这一下,居然把常斌那么大一高个儿的人推倒在地! 被推了一下之后,常斌摔了一个完美的屁股墩儿。 三连有人按捺不住,激动的大喊起来:“都看见了吧,都看见了吧,这可是一连他们先动手的!” 战友被推到,还有人表现的这么兴奋,在场的很多人还都是头一次见。 三连一大票人前赴后继的撞到一连组成的那道肉墙上,两帮人很快就大打出手。 常斌从地上爬起来,以饿狼扑虎的姿势冲过去把一连的那位班长扑倒,就地使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夺命剪刀腿。他两腿夹着对方的脖子,自己的脖子也被对方的腿夹到。 两个人跟个曲别针似的,在地上滚作一团。 ☆、第213章 坑深213米 大展身手 安丰乡,三连工兵营。 清早起来的连长和郑国华一道儿去食堂吃饭,到地方后发现食堂里冷冷清清的,连一丝油烟味儿都闻不见。 打饭台上的菜盆里和汤盆里都空空如也,底儿干净的能当镜子使。 食堂里一个吃饭的都没有,更没有一个做饭的。 “老郭,老郭——”连长喊了两声。 炊事班的大师傅老郭应声而来,不等连长开口,首先向连长发难:“连长,你把我们班上那仨小子弄哪儿去了?” 听了这话,连长觉得哭笑不得,“我把你们班上的小子弄哪儿去了,我还能把他们装兜里藏起来不成?” 郑国华喃喃自语似的问:“这该吃饭嘞,吃饭的和做饭的人都跑哪儿去了?” “还想吃饭?”大师傅老郭说,“厨房里菜刀、锅铲和勺子都不见了,做饭的工具都给我拿跑完了,就给我剩一口锅,我做饭都没办法做!” 大师傅老郭护犊子的很,一向不舍得打骂手底下的人,更见不得其他人欺负炊事班的那仨小崽子。 现在那仨小崽子不见了,他把矛头指向连长:“一大早不见人,肯定是你手底下的兵把我那仨小子给拐跑了!连长,我跟你说,我那仨小子心眼儿都好得很,人也都老实,他们要是吃了啥事,你、你们都等着喝西北风去吧!我撂挑子不干了,不给你们做饭了!” 郑国华和颜悦色的安慰他:“郭师傅,你先冷静一下。我跟连长刚起来,也不知道咋回事哩。等我们去找三位排长问问——” 大师傅老郭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这时候,他们都不知道,炊事班的那仨圆脸胖小子这会儿正联合三连的兵,跟一连火拼呢。 上田村,一连工兵营…的大门口。 三连炊事班的仨炊事员叠罗汉,压倒了一票人,结果被当成饺子馅儿一样包围起来,然后被反压在地下。没有锅铲、大勺和菜刀,他们很难施展开。 那头段大勇一拳将人给捶飞,被捶的那人捂着脸跑过来,委屈的问:“大勇,你打我弄啥?” “哦,不好意思,打错人了。” 不得不说的是,任良神勇无比,出手快狠准,但凡近他身的人都招架不住他的拳脚,简直就是无敌。 然而,一连不愧是尖兵连,即便人数不敌三连人多,还是占了上风。 不远处,趴在木板车上观战的苟小小见形势不妙,上满一梭子bb弹,架起仿真狙击步枪,开始大展身手。 她瞄准了一个人,扣动扳机。 塑料子弹脱离枪膛,咻的飞了出去,在大约七十米开完的地方划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在了地上。 这枪仿的是前苏联制造的德拉古诺夫7.62毫米狙击步枪,看着像模像样,然而威力只能用“呵呵”两个字来形容,射程只有可怜的七十米左右。 感觉还不如一把水枪… 在距离一连工兵营两百米远的地方趴伏着的苟小小扶额,隐隐约约摸到了脸上大写的尴尬! 这种情况下,她只能向一连工兵营靠近了。 ☆、第214章 坑深214米 让子弹飞一会儿 苟小小从木板车上下来,推着车往一连工兵营方向鸟悄的靠近。担心把自己暴露,她一直猫着腰藏在木板车前面。这样木板车翘起来的时候,正好能把她给挡住。 大魔王呢? 大魔王耐不住寂寞,已经冲到前头,给三连的人加油打气去了。 苟小小把玩具狙击步枪架车上,推着车龟速前行。 就在这时,她背后冷不丁冒出来一个年轻的声音:“要不要我帮忙?” 苟小小扭头一看,见对方穿着跟三连和一连的兵一样的绿军装,那张脸却是陌生的。她心想对方可能是一连的人,于是二话不说,先动手将他拿下! 那人猝不及防被绊倒,接着被一枪托给砸晕了。 放倒了此人,苟小小继续推车子向一连工兵营方向靠近,目测自己跟正火拼的那两伙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达到了玩具狙击步枪的射程范围,方才停下。 她爬到木板车上,架着枪瞄准一人扣动扳机。 咻—— 让子弹飞一会儿。 飞过去的塑料子弹正中某人的…菊花。 见任良虎躯一震,接着捂着屁股,愤怒的看向她这里,趴在车上的苟小小笑个不停。 苟小小一枪一个准。在她的帮助下,三连占回上风,边打边进,渐渐向一连工兵营内挺进。 “哎哟…”苟小小身后不远处的那个年轻小子,捂着脑袋呻吟着醒来。 苟小小毫不犹豫,抄家伙过去,到他跟前,抬枪照他脑袋上砸去。 见脑门上方又是一黑漆漆的枪托子,那人迅速龟缩起来,用双手挡住脸,闭着眼睛大声求饶: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苟小小用枪托往他腿上砸了一下,粗声粗气的一声接一声的命令他:“给我起来!双手抱头!蹲那边去!” 这人压根儿没想过反抗,他就是一连的小指导员,三项纪律八大注意背得溜溜的,然而武力值…呵呵!说白了,他就是个战五的渣渣。 他双手抱头,蹲在车边,跟趴在车上打枪的苟小小套起近乎来。 “小同志,你枪法不错啊。” 苟小小眼眸一转,斜瞄着他,傲娇道:“这还用你说!” “你是三连的吧。呵呵,没想到你们会用这么强硬的手段来要检测仪。”小指导员笑得有几分得意,也向她表示了几分骄傲,“不过我跟你说,我们一连到底是尖兵连,就你们三连…啧啧,是不可能打过我们的。” “硬刚不过,我们还有别的办法!” 他们三连的人又不傻,何况还有她这个小诸葛在。 “就你们那脑子,还能想出别的啥办法!”小指导员用激将法的方式开始从她嘴里套话。 “哼哼。”苟小小似笑非笑,也不怕告诉他实话,“擒贼先擒王,绑了你们蒋连长!用你们蒋连长的人,把三连的检测仪换回来!” 小指导员笑不出来了,正要鸟悄的往工兵营方向去,却被苟小小用枪口对准了脑袋。 “你敢动,我打爆你的头!” 小指导员僵在了原地。 忽然,“砰”的一声枪响,回荡在天际,吓趴了一大票人,包括苟小小枪口下的那小指导员。 苟小小表示,刚才那一枪,不是她开的。 她开枪的时候发出的是“咻”的声音,刚才那“砰”的一声巨响,可是真枪实弹发出来的声音! ☆、第215章 坑深215米 两个连长 上田村,一连工兵营。 得知三连的兵来自己地盘上闹事,一连的蒋连长怒了,来到办公室,抓起电话,打给三连连长连兵。 他气得那手指跟火箭筒一样,攮得电话座机上的数字拨盘哐哐响,一串号码一连抠错了好几个数字。 电话一接通,他嘴对着话筒张口就骂,喷了一话筒的唾沫星子:“连兵,你大爷的!你他娘的是想造反啊!” 电话那头,接电话的一排排长默默的将电话转交给连长,用不淡定的表情淡定的用口型无声的比了两个字: “老——蒋——” 一排排长把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坐旁边的连长就听到从电话筒里传出来的鬼叫了。 连长接过电话,脸上挂着略显假惺惺的笑容,用寒暄的口气打断了电话那头蒋连长的骂声:“蒋连长啊…” 听到连长的声音,蒋连长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向话筒展开一阵狂轰滥炸:“连兵,你奶奶个熊!你想弄啥!我问你,你是想弄啥!” “哎哟,”连长将话筒拿远了一点,掏着耳朵,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假心假意的关心了一句,“发这么大脾气,谁惹着你了?” “你你你!就是你!你们三连的兵,一大早跑我们一连这门口…” 蒋连长话还没说完,就听电话那头三连连长恍然大悟似的声音传来: “喔,我说一大早咋不见那帮小崽子们呢,原来是跑你们一连去啦。”不给蒋连长接话的机会,连长接着又做出一副心疼的样子,说,“蒋连长,你可要好好招待我手底下的那帮小崽子,他们清早起来没吃饭就跑你那去了,你可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回来。” 蒋连长气的眼前发黑,险些站不稳,对着话筒大吼:“我、我招待你们个屁!连兵,你纵容手底下的人寻衅滋事,你这种行为严重的违反了党和组织的纪律!你这个连长要是不想当了,我帮你给上级打退伍报告!” 耳膜被震的发痛的连长装作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你小点声儿,我听得见。” “听得见!那我就让你好好听听——”蒋连长拿着话筒抱着电话座机扯着电话线,走到窗户跟前,一把将窗户开到最大限度,然后将话筒伸到了窗外。 这会儿三连杀进了一连的大本营,不少人在示威呐喊: “把我们三连的检测仪还给我们!” 蒋连长收回话筒,却听见电话那头的连长不知在跟谁说: “这帮小崽子啥时候知道这么争气了…” 蒋连长嘶吼:“连兵,你大爷的!” 听到蒋连长的声音,三连连长对他语重心长道:“老蒋啊,你听见没有,你要是想让他们消停,就赶紧把我们三连的检测仪还过来啊…” “连、兵!”蒋连长咬牙切齿。 别说是隔着电话筒,哪怕是隔着千山万水,他都能想象的到三连连长此刻是怎样一副嘴脸。他真想把电话机砸到三连连长这会儿正幸灾乐祸的脸上! 忍着摔电话机的冲动,蒋连长恨恨的说:“这可是你们连惹出来的事儿,你就等着给他们收拾烂摊子吧!我看你能坚持到啥时候——” 蒋连长的话音未落,窗外便传来“砰”的一声枪响。 ☆、第216章 坑深216米 枪声惊魂 这声响彻天空的枪声,将两个电话座机跟前的首长们都吓了一跳,真正的字面意思——吓了一跳。 枪声过后,周围变得寂静无声,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短暂的真空环境之中。 惊魂一刻,许多人都屏住了呼吸。 身在现场不远处的蒋连长脸色剧变,反应过来后意识到大事不妙,顾不得跟三连连长撒气,丢掉电话冲出了门去。 三连那边,听到电话筒里传来的那声枪响后,郑国华和三位排长都变了脸色。 枪响的那一瞬间,连长脸上血色尽失,神色无比凝重,握紧电话筒,猛地站起来。 “喂,喂,喂喂,老蒋!” 任由他如何呼叫,电话那头只传来“嘟嘟”的忙音声。 电话接不通了。 ——那边的蒋连长,将一连唯一的电话座机给摔坏了。 三连这边,连长扣上电话,严肃着苍白的脸孔,急声对面前三位噤若寒蝉的排长下了命令:“快去库房仔细检查,看看咱们三连的枪支弹药都在不在!” “是!”三位排长立马行动起来。 拨了几次一连办公室的电话,都没打通,连长着急上火,站立难安。 方才那声枪响仍在耳畔回荡,他静不下心来,脑子里更是不受控制的频频浮现出血腥的场面。尤其是一想到自己连的战士中枪后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他整颗心脏像是被坦克轮子碾压过一般,疼得一阵抽搐一阵痉挛。 他当机立断,一边大步往外走,一边对尚未从震惊中恢复的郑国华说: “老郑,跟我去趟一连!” 郑国华紧绷着脸孔,快步跟上,此时此刻他想确认,刚才从电话里听到的是不是枪声,但又害怕听到肯定的答案。而且他也知道,连长的心情跟他一样紧张。 两人到了工兵营的大院里,刚坐上车,三位排长便来报告。 林二排长报告说:“枪弹都在,一发不少。” 一排排长听到枪声那一刻,方才后悔没有阻止他们去一连的计划。此刻他神色吞吐,眼神躲闪,闷声报告:“库房里的生产工具都不见了。” 听两位排长报告完,连长见马三排长把洪大夫领来,于是掩饰性的咳嗽一声,迅速朝郑国华和排长们打了个眼色。 连长冲洪大夫一笑,“洪大夫,你咋过来了?” 洪大夫眉首微蹙,脸上挂着担忧之色,一五一十说道:“我清早起来,小小就没搁家,开堂屋的门一看,家里的院子里乱七八糟滴。锄头、镰刀,还有锅铲啥的堆了一地。我到外面找她几圈,都没找见人,我过来看看她是不是搁你们营里呢?” 连长和郑国华相视一眼,默契的交换眼神。 毫无疑问,苟小小跟三连的人一块儿去上田村了。 连长故作轻松,冲洪大夫笑道:“那闺女啊,我让良子他们带她去上田村玩了。” 洪大夫松了口气,放心的一瞬间,心中又陡生疑问:“我那院里的一堆东西是咋回事?” 那个…还真不好解释。 连长摸着鼻子,低头向郑国华瞥去。 郑国华也尴尬的想摸鼻子好么。 林二排长现编了个理由:“我们本来是让他们去帮着生产队干活做饭,结果他们非要跑上田村去玩,就先把东西放你家了。估计停会儿他们就回来了。” 连长、郑国华,和其他两位排长一致点头。 “哦…” 洪大夫将信将疑,总觉得自己被这些老大爷们给忽悠了,但转念一想,他们似乎没有欺骗她的理由,于是就把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放回肚子里了。 连长之所以不告诉她实情,就是怕她担心。 骗过了洪大夫,连长让排长们把洪大夫送回去,顺便把堆洪家院里的家伙事带回来。 郑国华问连长:“咱们还去不去上田村了?” 连长犹豫了一下,说:“等等看。” 郑国华见连长神色恢复如常,没有打电话那会儿紧张,不禁又问:“你就不担心?” 连长咧嘴笑起来,“你信不信苟小小那闺女是老天爷给咱们派来的吉祥物?我觉得不管遇到啥危险,只要有她在,都能那个啥…” 郑国华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接着他的话说:“化险为夷。” 连长笑着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但愿跟你想的一样…”郑国华没有把心里的这句话说出来。 话说,三位排长将洪大夫送到家后,看到洪家院子里的一堆东西,还没开始往营里拿,就已经开始冒汗了。 一百来号人放这儿的东西,就他们仨往回搬,这工程量似乎有点儿大啊… ☆、第217章 坑深217米 突然好想射点什么 一连,工兵营。 一连被打得节节败退,让三连的人杀进工兵营的前院。 三连的那群脓包,皮糙肉厚,战斗力菜的掉渣,出了名的能抗不能打。 一连是尖兵连,个个都是体能拔尖儿的标兵,却被吊车尾的连队打得落花流水满地找牙,这样的事儿传出去,岂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一连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一开始打得三连几乎没有招架之力,但是他们没想到三连有个远程射手藏身在暗处。 一枪爆头,那远程射手的枪法惊人的准。 一连前赴后继的那些人,基本上都中招了。还有人被打中了不止一下。 “三连有埋伏!” “他们有狙击手!” 当他们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敌方狙击手拿下了双杀! 敌方狙击手拿下了三杀! …… 敌方狙击手完成了五杀! 敌方狙击手已接近暴走! …… 敌方狙击手已无人可挡! 敌方狙击手……已超神! 在狙击手的一波带动下,三连的节奏起飞了。 砰—— 突如其来的一声震天枪响,打断了三连起飞的节奏。 一连大院内,听到枪声了,两个连不分敌我,集体下意识的卧倒,只有一小部分人吓傻了一样呆站在原地,包括那个开枪的人—— 枪声过后,回过神来的人急忙开始检查自己和战友有没有中枪受伤。 “都没事吧!”段大勇扫了一眼三连的兵,接着又向一连那边看去,“一连的弟兄也都没事吧?” 人都没事,但都快被吓出事来了。 惊魂甫定后,众人怒了。 三连和一连的人都怒了。 一连某班被枪响吓得险些尿裤裆的班长咆哮:“谁他娘的开的枪!?” 大家不约而同向那开枪的人望去—— 常斌冷笑:“是你们一连的人开的枪!” 在场的只有一个人持枪,就是一连那个站岗的哨兵。 哨兵打完那一枪后,就被自己这不经脑子的冲动举止给吓傻了,吓得比谁都傻。他也不知道咋回事,当时乱糟糟的,听战友一个接一个的喊三连那边有狙击手,手上有枪的他突然就…好想射点什么… 头脑一发昏,手就扣动扳机了,枪声一响,他就被自己吓傻了。然而等他清醒过来,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顶着两个连队二百来号人的视线,哨兵方了,真的好方… 深知犯了部队纪律的哨兵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已经无力托起枪支的双手在众人的目光下一点一点的下垂。 就在这时,一个人气势汹汹,带着一身令人窒息的压迫力,迅速向哨兵逼近。 哨兵只觉一股夹带着杀气的寒意快速逼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任良停在哨兵跟前,一把抓起他手里的步枪,用枪口对准自己的眉心。 他额头紧顶着枪口,似山雨欲来的双眼紧盯着哨兵越来越惶恐的哨兵。他一脸冷意,却能让人感觉到他冷静的表面下那股滔天的愤怒! “来,朝这儿打!” 任良将满腔的愤怒咆哮出来,震痛了每一个人的耳膜,同时也震撼了三连每一个兵的灵魂。 ☆、第218章 坑深218米 脑子彪了 生怕枪走火后子弹真打穿任良的脑袋,哨兵不敢把手指扣在扳机上。他双手抓着枪托,要把枪从任良手里拔出来。可枪管跟焊死在任良手里一样,根本就抽动不了。 哨兵慌张喊道:“你不要命啦!赶紧撒手!” 他要是真错手打死个人,自己也活不到明天——他们蒋连长极有可能会当场毙了他! “你不是喜欢开枪吗!来啊,开抢啊!” 脑门儿紧顶着枪口的任良并不是很理解自己此时此刻的言行举止。非要给一个解释的话,他只能说满腔那不可遏制的愤怒打败了他的理智,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驾驭驱使着他的身体… 他意识到的时候,脑门儿上已经被枪口锥了一个圆圈儿。 哨兵又急又气,拼命解释:“我没有朝你们谁开枪,我是鸣枪示警,我朝天上开的枪!没有打中人!” 被怒火冲昏头的任良哪里听得进去哨兵的解释! 他对哨兵步步紧逼,迫使对方向他开枪。“朝天鸣枪算啥本事,有本事你就朝这儿打!朝这儿打才算你有本事!” 将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精神用到意气上面,这人的脑子绝对是彪了! 跟脑子不清楚的人,不管解释啥,他都不会听的。 哨兵真心怕了任良,结果他做了一件比鸣枪示警更愚蠢的事情——把枪丢给了任良这个脑子不清楚的人。 好在他手撒开枪的那一刻,蒋连长赶到了。 蒋连长两手并用,一手猛地将火气上头的任良推开,另一手将枪支从任良手里拽了出来。接着,他在几秒之内,卸光了枪里的所有子弹。 他瞪了任良一眼,继而抄起空枪砸了那憨货哨兵一脸血。他一边打一边骂:“娘了个逼,谁他娘的叫你开枪的!谁给你的权力!?” 哨兵被打趴在地上,马上又起来站军姿,直到自己被打的站不起来…他不躲也不还手,生生挨着蒋连长的暴打。 眼看蒋连长要打出人命,一连的指导员跑过去,急得很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对连队里一干看傻眼的士兵说:“还不赶紧去拉着你们连长!还嫌事儿不够大是吧!” 蒋连长啥脾气,他们不是不知道—— 一旦动起手来,那下手丝毫不含糊! 没几个人敢上去拉架,而上去拉架的那几个人,都成了蒋连长枪口下的炮灰了。 不少人庆幸,幸好蒋连长脑子里还有一丝理智,当时他要是不卸了枪里的子弹,这会儿怕是已经有好几个人倒在血泊里没命了。 眼瞅着蒋连长开启了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疯狂杀戮模式,小指导员急得跟束手束脚的老太太一样,只顾着在原地捶胸顿足,却是没有一点办法。 一连和三连加起来一共两百多号人,竟拉不住一个蒋连长吗!? 蒋连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就在这时,天降神兵。 任良恍若摇身一变瞬间成了身披铠甲踏着七彩祥云下凡来的斗战胜佛,挟一身不可匹敌的杀伐之气,单枪匹马杀向蒋连长。 就在这时,三连之中,不知谁喊了一句: “擒贼先擒王,绑了蒋连长!” ☆、第219章 坑深219米 说理 擒贼先擒王,绑了蒋连长。 这是苟小小为了三连能够成功拿回原本属于他们连的排雷设备,对付一连而制定的终极作战计划。 但是她没想到,一连的蒋连长能抗能打战斗力爆表,不知道单枪匹马冲上去的任良能不能hold住… 所过之处“横尸遍野”,任良前进的脚步不受影响,没有丝毫的停顿。 正大杀特杀的蒋连长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扭身一枪托砸了过去。 任良一手稳稳接住枪托,神色清冷的如寒潭之水。 看到任良的脸,蒋连长恍然一瞬,错将他认成某大军区的某位首长。 任良与那位首长实在是太像了,连犀利深邃的眼神几乎都一样。 蒋连长一下就熄火了,从一只凶猛的大老虎秒变温驯乖巧的hellokitty。 “蒋连长,你不用在我们面前演戏。” 任良淡淡的扫了一眼配合蒋连长演出的那些倒在地上“哎哟哎哟”无痛呻吟的人,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他没打算跟蒋连长追究一连的哨兵朝天鸣枪示警的事。毕竟哨兵也挨了打,算是受到了惩罚。而且这件事,上级自会处理。他们三连到一连,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拿回原本就属于他们三连的排雷设备——地雷探测仪。 常斌这个三连一排一班的班长不甘寂寞,跑到蒋连长跟前怒刷存在感,脸色不好口气不善道:“蒋连长,赶紧把我们三连的探测仪还给我们!” 任良瞥常斌一眼,尔后看向神色有些躲闪的蒋连长,口气淡淡:“蒋连长,我们今儿来这的目的你也知道。你把探测仪还给我们,我们立马就走,不给我们,那我们就继续这样耗着。” 蒋连长扯着嘴角干干笑了一下,“你们三连的检测仪,还在检修哩…” 一听他这话说的那么没底气,任良就知道他说的不是真的。 他给蒋连长留了几分薄面,没把他的谎言戳破,却是道: “蒋连长,你有没有安好心,我们大家都知道。你们一连是标兵连,我们三连啥程度你是知道的,你还怕我们连在连队大比的时候跟你们抢功吗? 再说了,你压着我们连的探测仪那么长时间,也耽误了我们连那么长时间,下次连队大比,我们连是咋也比不过你们一连的。你们真正的对手是二连——” 常斌打断他,“良子,你跟他说那么多干啥!” 原计划可不是这样的!浪费那口舌,还不如直接把蒋连长给绑了! 任良没有受他影响,继续对蒋连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蒋连长,是你的私心重要,还是安丰乡的老百姓重要,你自己想想。小邓——” 他把小邓叫上前来。 小邓架着一根拐杖到跟前去,他的另一根拐杖在打群架的时候被战友抢去后不知被丢哪儿了。 看到小邓的那一刹那,蒋连长露出惊讶之状。他没想到三连居然还来了一个伤员。然而比起惊讶,他感到更多的是好奇—— “他这伤是咋回事?” 任良就怕他不问! ☆、第220章 坑深220米 蒋连长的决定 小邓一出现,蒋连长就把目光放到了他那条受伤的腿上。 任良定定的看着蒋连长,“蒋连长,这是我们连的小邓,他经常给我们连长跑腿儿,我想你应该认识。前几天他看见雷区有两个小孩儿,其中一个小男孩儿玩皮球。他眼瞅着一个小男孩儿的皮球就要砸到地雷上,他毫不犹豫的扑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护着了那俩小孩儿,自己的腿被炸伤了。” 听了小邓救人的故事,蒋连长心中五味陈杂,颇为动容,更让他深有感触的是小邓虽然腿上光荣负伤但他脸上却挂着毫不在意的微笑。 蒋连长十分熟悉这样的笑容,只有发自内心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自豪的人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想到小邓奋不顾身救人的画面,他神情为之震颤,一个铁血硬汉渐渐红了双眼。他背过身去,像是在掩饰自己感性且脆弱的这一面,用力挥了一下手,做了个艰难却坚毅的决定: “检测仪,你们拿走吧!” 三连一帮人有些不敢相信,回过神来后抱在一起欢呼。哪怕再痛,只要能拿回检测仪,他们受过的伤痛都是值得的。 蒋连长归还了原本属于一连的二十台地雷检测仪,还要留三连的人在一连食堂吃饭。 三连的人拿到检测仪,各个精神饱满且归心似箭,于是婉拒了蒋连长请吃喝的好意,带着满满的成就感踏上了回安丰乡的路。 目送他们离开的蒋连长眼中露出不易察觉悔意。 所有的人都在为安丰乡的百姓考虑,但又有谁为三连的连长考虑了呢? 这时候,没有人理解蒋连长压着三连的检测仪不给的深层用意,直到后来… 蒋连长回营,命令一连的所有人集合。 他当着大家的面,又把那名朝天鸣枪示警的哨兵给打骂了一顿。 眼瞅着哨兵快被打的不成人样,连亲妈都认不出来,一连的小指导员冒着生命危险在旁边劝: “这也不能全怪他,当时那种情况,要不是他鸣枪,那两个连打到现在还消停不下来。这不没出人命不是…” 小指导员就是一连的老妈子,在蒋连长这个老爷子面前,没有啥威严可言。 蒋连长对他大声吼道:“你还想出人命,等出人命的时候就晚了!我跟老连都要被上级处分!” 小指导员怂了一下,看了一眼对他面露感激的哨兵,心肠一软,忍不住又对蒋连长多说了几句: “你自己的兵,你自己还能不了解么。他怎么可能会对着人开枪,哪怕别人拿枪顶着他的脑袋让他开枪打死人,他宁死也不会开那一枪。” 这话说得中听,蒋连长颇为受用。 没错,他们一连的兵就是这么善良。 见蒋连长面上动容,小指导员趁热打铁,又道:“蒋连长,你是不知道,他们三连有个狙击手……” 说着,他忙给一连的兵打眼色。 接着,队伍里好多人喊报告,说自己被三连的狙击手打中。 小指导员说的丝毫不夸张道:“我亲眼见过,三连那狙击手的枪法,指不定连长你都比不上!枪枪命中,弹无虚发!” 蒋连长心思一动,有些不到相信的问:“真的?” “真不真你看他们——”小指导员指了几个一连的兵。那几个兵的眉心都有一片红肿的痕迹。 “你现在到咱们营门口去走一圈,还能在地上捡到塑料做的那种bb弹。我看那小子不止枪法好,身手也不错…”他把脸凑到蒋连长跟前,指着自己脸侧的一片淤青,模样有些委屈,“你看他把我打的。” 这时候,小指导员还不知道他当时看到的那个头发乱糟糟浑身不修边幅的苟小小是个货真价实的女…爷们! 蒋连长对一连每个兵的战力值都很了解,包括他们一连这位可爱的小指导员的。可能在小指导员这种战五的渣渣眼里,只要能把他打趴下的人,身手都是不错的。 所以,蒋连长是不信指导员后面的那句话的。 但不得不说,他的心思被指导员说活络起来了。 他一定要把三连那个枪法好的狙击手给要到一连来! ☆、第221章 坑深221米 高兴还是生气 安丰乡,工兵营。 三连每个人都在与一连打架的时候身上挂了彩,但他们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一路唱着嘹亮的军歌,将二十台地雷检测仪背回了工兵营。 回到工兵营,已经做好了被责罚的觉悟的他们见连长的脸果然是黑沉沉的,忙乖觉的排好队等他训示。炊事班的三个炊事员也站成一排。 连长不动声色的围着队伍绕了一圈,见没有人受重伤,紧绷的神色和缓了一些。 这样,他才可以心无旁骛的大动肝火。 “你们翅膀硬了是吧,越来越不把我这个连长放眼里了!” “不是,连长…”常斌想为自己和战友解释几句,却受到连长的集火。 连长怒瞪向他,抬手用力指了他几下,愤声道:“说话前不喊报告,谁教你这样的!常斌,我把三连最好的那个班教到你手里,可没有给你说话可以不喊报告的权力!你胆子现在是越来越大了,想骑到我头上,你还早万把年呢!” 枪打出头兵,老话说得不无道理。 被连长当着整个连的面这样指责,骄傲如常年这样的人,心中定会生出不甘的情绪来。 他面色愤愤不甘,在连长面前也只能表现出敢怒不敢言的态度来。 连长继续对他们发飙:“不经首长允许,私自离开营地,如同战场上的逃兵!我们三连真好,出了一帮逃兵,还不是一个两个!” 他黑着脸质问:“谁的主意?” “……” 全场一片沉默。 大约过了两秒,任良站出来承认:“报告,是我的主意!” 这种事情,岂能让他一个人背锅? 高兴了大家一起狂,出事了大家一起扛。现在这种时候,正是考验他们的革命友谊有多深的时候! 队伍里接连想起报告声: “报告,是我的主意!” “报告,我的主意!” “报告,我出的主意!” “报告,是我!” 也有一部分人担心站出来黑锅会被连长狠狠责罚,就没有吭声。选择明哲保身的,其中就包括一排一班班长常斌。 等不再有打报告的声音,连长似笑非笑的“哼哼”了一声,以一种没人比老子更了解你们的态度,不可一世道:“就你们那脑子,能想出来这么好的主意?!” 全连的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的连长。 只见连长眼里噙着丝丝笑意,却怒其不争的指着他们说: “你们每个人要是能有良子他表妹一半的一半机灵,能让我省多少心知不知道!” 他们连长到底是在高兴还是在生气… 三连的每个愣头小子,都猜不透他们连长此时此刻的心情。 段大勇忍不住道:“报告,连长,你知道是良子他表妹怂恿我们…哦不不,建议我们全体出动去一连抢东西的?” 连长耐心的听他说完,气哼哼道:“一连的蒋连长给我打电话来,还有洪大夫来营里找人,我就知道是她给你们出的主意!她人哩?” 一提起苟小小,他们感觉连长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他们还是头一次发现连长的眼睛不只会笑会生气,还会发出亮闪闪的光芒。 ☆、第222章 坑深222米 仨包子 连长提起苟小小,眼睛会发光。 这对任良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他心情郁闷的说:“报告,她回家补觉去了。” 连长假装咳嗽,问出了一直很好奇的事,“战绩咋样?” 好些人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一部分战友已经破坏了队形,积极的到连长跟前,争先恐后、比手划脚、语带夸张的描述自己撂翻了一连多少多少人,表现的是多么多么勇猛威武。 “连长连长,你听我说,一连是啥标兵连吧,都是纸做的老虎根本就不经打,我一下就能撂倒他们!” “我们连家伙都没拿,就这么赤手空拳,打到他们一连的院里去了!” “连长,你都不知道当时是啥样的情况,我就这样这样,几下子就打倒了好几个!” 连长乐呵呵的听他们一个个吹大牛。 郑国华和三位排长听他们说到夸张之处,笑着无奈的摇头。 那头炊事班的郭师傅也就是在跟三连的兵一起狼狈为奸的三个炊事员面前黑了一下脸,到底是没有狠下心来责罚他们。 听到其中一个炊事员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他关心的问:“在一连没吃饭?” 三个炊事员一起摇头。 郭师傅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我要是你们,就吃垮他们!” 小游舔着脸笑着说:“他们一连食堂做的饭不比咱们三连好吃,我们要是在一连吃饭,那不是丢您老人家的脸么。” 郭师傅佯装生气,“哼”了一声,说:“你又没吃过一连食堂的饭,一连食堂的饭好不好吃你知道?就知道哄我高兴,还不赶紧去洪大夫家里把你们丢人家家院里的做饭家伙都拿回来!” 小游拍着脑袋,“哎哟,回来的时候,往顺路带回来了。” 见三个炊事员要走,郭师傅喊住他们。 “等等。” 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三个大包子。他背着其他人,把三个包子塞到三个炊事员手里。 他不能让他们仨饿着肚子给整个连队做饭吧。 仨人快感动哭了。连队里其他人就知道凶他们,吐槽他们饭做的不好吃,还是师父对他们最好。 那俩人已经抱着包子狼吞虎咽起来,小游拿着热乎乎的包子正要往嘴里送,却突然好奇起来。 他之前没发现郭师傅身上哪有藏东西的痕迹啊。 三个这么大的包子,郭师傅到底是从哪儿掏出来的? 他伸着头一个劲儿的往郭师傅身上瞅:“师父,你把包子藏哪儿了?” 郭师傅板起脸,“哪那么多话!赶紧去洪大夫家里拿东西!” “哦。” 三个炊事员一块儿往洪家去。 路上,小游把包子凑到鼻子前嗅了嗅,隐隐约约闻到包子皮儿上有一股汗臭味儿… 恶~ 他内心做了个干呕的动作。 这包子,他不想吃了。 他直接把包子一掰两半,分别送到另外两个炊事员手里,装作一副好心的样子,“我不饿,给你们吃吧。” 那两个饿坏了的炊事员接过包子,感激的看着他。 小游深藏功与名,背着手大摇大摆的往前走,脸上挂着“不要迷恋哥,哥就是个传说”的冷傲表情。 ☆、第223章 坑深223米 装装样子 连长越听越高兴,尤其是听到精彩之处,还会拍手为他们叫好,还说: “你们一个个真要是有你们自己说的那么厉害,等连队大比的时候,都拿出你们的实力来!” 秋里就到了连队进行大比的时候了,眼看也快要到了。 连队大比,比试的不只是各连在各村各乡的劳动成果,还有各个连队的团体作战和单兵作战能力。 往年连队大比,几乎所有荣誉都被一连和二连摘去了,三连顶多得的也就是个参与奖,所以他们才会一直被一连和二连看扁。 今年,连长对他们这些小子,仍没抱希望。 他将才说的话,也只是在鼓励他们。 有几个人倍受鼓舞,当场豪气的拍着胸脯,打下保证,说今年一定要给连长拿一两个荣誉回来。 正是热血沸腾的时候,炊事班那仨炊事员拿着一堆东西,急匆匆的赶回来。 脖子上挂着郑国华望远镜的小游,一头扎进散乱的队伍里,大声喊: “连长连长,一连的车到了!一连的车到了!” 闻声,连长脸色猛变,过去扒开挡着小游道儿的几个人。 “没看错?” 小游端着望远镜,气喘吁吁道:“我用政委望远镜看到的,是有一辆跟咱们连一样的吉普车过来了,车前头坐的那个人很像一连的蒋连长。我觉得我不会认错,我回来之前在一连才见过蒋连长——” 不等小游话音落下,感觉来者不善的连长双手齐挥,着急忙慌起来,“快快快,集合集合,把队排好!” 等所有人集合完毕,连长又对他们下了个命令:“都给我哭丧着脸!” “噗!” 有几人当场笑喷。 原本和蔼可亲的连长瞬间切换状态,秒变包公脸,怒声威胁他们,“笑啥笑,都给我憋回去!谁要是再笑一声,就给我挑粪去!” 见连长不像是说假的,那些想笑却没还没来得及笑出声的人都闭紧了嘴巴。有人劲儿憋得太大,几秒便涨红了脸,看着跟关公似的。 “你们翅膀长硬了,越来越不把我这个连长放眼里了……” 连长重复着熟悉的台词,装腔作势的骂骂咧咧。 配合演出的那些人,憋笑憋的实在好辛苦… 果不其然,一连的车很快开到三连。 蒋连长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连长给三连的人贴上逃兵的标签的那一段。 蒋连长带着一连的小指导员,和受伤最重的两个兵,来到三连的队伍前。 首长在训话的时候,不能被打断。等首长气消了,再有事说事。 他们一连都是有素质的兵,嗯,所以这时候应该表现出该有的素质来,不去打断正训话的三连连长。 而且听三连连长骂三连的兵,他们心里还是挺痛快的。 渐渐的,蒋连长他们就觉得不痛快了,因为他们发现三连连长骂上瘾了一般,根本停不下来… 三连连长装得跟没发现他们来一样。 三连连长手指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却不拿正脸去面对他们,开嗓骂道:“猪有多蠢,你们就有多蠢,你们一个个都是猪脑袋么!” 三连连长这不明显是在指桑骂槐么! 蒋连长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了。 ☆、第224章 坑深224米 你说你的 蒋连长端不住了,去他的狗屁素质! 他过去打断三连连长,“老连!” 三连连长一回头,发现了黑着脸的蒋连长,做出意外的样子,把戏演得要多逼真就有多逼真。 “啊哟,蒋连长,你啥时候来的?”三连连长歉笑连连,不好意思道,“你看我只顾着训他们了。他们集体往你们连去闹事,我骂过他们了,你就别怪他们了。” 蒋连长是个直性子的人,不给他来那些台面上的弯弯绕绕,当即一挥手,将他带来的那两个伤兵招了过来。 两个满脸挂彩的伤兵在三连连长跟前站好,蒋连长才开口: “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你看看你们脸的兵把我的兵打的,他们俩还是受伤最轻的!” 啊呸! 这两个能是一脸受伤最轻的? 蒋连长啥尿性,三连连长能不知道?! 蒋连长来三连兴师问罪,带两个伤的最重的人来,才更有说服力。 看到这俩伤兵的时候,三连连长才意识到,三连有几个人刚才说他们打得一连落花流水满地找牙并不夸张。 三连连长心里乐开了花,却是一副讨价还价的嘴脸,“蒋连长你看,你连里的兵受伤你心疼,我连里的兵受伤我也心疼啊。我们连的人都受伤也不轻,我没带他们去找你算账,你倒带着几个人来找我算账,这是啥理儿。” 铁的事实,可以证明他说的话。 三连整整一百来号人,脸上没有一个是不带伤的。 蒋连长把其中一个伤员,拉到三连的队伍前,铁了心非要讨个说法。 “来来来,咱们比比,你自己看看你们三连哪个受的伤比我的兵严重!” 三连连长也不是吃素的,立马怼了回去: “比比比,你就知道比。各个方面你都想比过别人,连谁受伤最严重你都要比。你咋不说你们连还有人朝我们三连的人开枪了哩!” 蒋连长瞪着眼睛,死不背这个锅,“我们连的人朝你们连的人开枪?你听谁说的?” 三连连长说:“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在电话里都听见枪声了!砰的一下,吓得我心脏都快停掉了!” 蒋连长破口大骂:“放你娘的臭狗屁!” 连长一副无关痛痒状,反正他是个孤儿,打小就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 蒋连长就看不惯他这种在面对啥事的时候都能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要是谁都像三连连长这样,觉得笑一笑啥事儿都能过去,那整个世界都和平了… 蒋连长气的放大嗓门,手指着天上,“我们连的那个人是鸣枪示警,朝天上放的枪!”他转而又怒指着三连一帮呆若木鸡的家伙,“要不是我们连那人放那一枪,估计你们三连已经闹出人命了!” 三连连长抠着手指甲盖里的灰,对蒋连长一副爱搭不理的态度。 “你说你的,反正我不相信。” 蒋连长又指着三连连长,气得说不出话来。 接着,三连连长又来了几句:“反正是你们连的人开的枪,这是铁打的事实。团上要是追究下来,你是说不圆的。我看你还是少跟我说点废话,赶紧回去想想咋给团长写报告吧!” ☆、第225章 坑深225米 把打黑枪的交出来 写报告,写报告! 每次组织性和纪律性的犯错误,都要向上级写检讨报告,他们这些没啥文化的糙老爷们在部队里,最讨厌做的事,就是写、报、告!没有之一。 每次一说到写报告,精神上就像是受到万点暴击。 血槽已空怒气值却还满点的蒋连长指着三连连长,几乎快要歇斯底里,“我告诉你,老连,我要写报告,你——你也逃不了!” 三连连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他觉得反正检测仪已经到手了,接下来就算是受到上级处分,为了那二十台排雷设备,也是值了。 他双手抱着后脑勺,抬眼看着晴朗的蓝天,“反正我是无所谓啊,又不是我们连开的枪。” “不是你们连开的枪,是你们连带头先闹的事!” “是你先压着我们连的检测仪不给的,害得我们村两个小孩儿和我们连一个战友差点儿没命。”末了,三连连长不忘叮嘱他,“写报告的时候记得实事求是。你要是耍花枪,咱们团长可是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到时候他对你加重处分,你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蒋连长风风火火逼近他,踮着脚尖抬高手指着三连连长的脑袋壳,咬牙切齿道:“要不是看你身体不好,我早就把你摁在地上捶一顿了!” 三连连长面不改色,仍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嘴上斗不过,蒋连长大手一挥,拿出迫人的气势,“你说你无所谓,我有所谓!我的兵有所谓!把你们连那个打黑枪的给我交出来!” 三连连长微微一怔,故事里咋有多了个打黑枪的?他没听说啊… 蒋连长以为三连连长在跟他装傻,又把自己带来的那两个伤员推到三连连长跟前,指着他们脑门上的一片红肿。 “你自己看看吧!”他又把小指导员招了过来,“小庄,把东西拿过来!” 小指导员小庄从车上拿了一个小玻璃瓶,就是供销社里卖的那种装汽水的玻璃瓶。 瓶子里装的不是汽水,而是一瓶底儿小小圆圆的黄色子弹。 待小庄走到跟前,蒋连长迫不及待般,一把将装子弹的玻璃瓶夺了过来,把如山的铁证摆到三连连长面前。 “看到没!这些bb弹都是我让人在我们连营门口捡的,要不是你们连有人在背后打黑枪,我们连站岗的那个哨兵也不会鸣枪!”蒋连长把玻璃瓶塞三连连长手里,接着痛心疾首的说,“将近一百颗子弹,你自己数数吧!这么多子弹打在我的兵身上,想想我就心疼!这口气我是咽不下,你把打黑枪的那个人给我交出来!” 三连连长晃了几下汽水瓶。瓶子里头的子弹相互碰撞或碰到瓶壁上,发出哗哗清脆悦耳的声音。 接着,他看向三连那几排的士兵,心中立马有所察觉。 躲在背后打黑枪的人,肯定没有参与到群架之中,八成身上也没有受伤。但是瞅他们一个个都鼻青脸肿的,三连连长就知道打黑枪的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而且,三连的人都是啥尿性,他能不知道?就他们的那烂枪法能打到敌人身上?不把子弹打到自己连的战友身上就不错了! ☆、第226章 坑深226米 没有找到 三连连长一手将汽水瓶背到身后,摆出一副谁都没有老子大方的样子,另一手向蒋连长做了个请的手势,有顺势大气的挥了一下。 “你看我们连哪个像打黑枪的,你直接领走吧。” 蒋连长顿时觉得奇怪,他觉得三连连长的态度很奇怪。三连连长爱占便宜不说,还抠得要死,这样的人能舍得让他把他们三连的兵领走? 实在从三连连长脸上看不出啥端倪,蒋连长这才给小庄打了个眼色。 小庄心领神会,踮着脚往三连的队伍里瞅了好几眼,不放过任何一个人的脸。最终,他失望的将目光收回来,勾着手搓了一下鼻子的同时向蒋连长摇了摇头。 小庄亲眼见过打黑枪的那个人,时间过去的不久,他对那人的记忆尚还鲜明。他说那人不在队伍里,那就是不在。 蒋连长却不死心,有些怀疑打黑枪的那个人是被三连连长给藏起来了。于是他面带质疑之色,问三连连长:“你们连的人都搁这儿了?” 三连连长晃着背在身后的汽水瓶,说:“那我还能再藏起来几个不成。我的兵,还有炊事班的那几个都搁这儿,你仔细瞅瞅有没有你们要找的人。这儿要是没有你要找的人,你去我们三连其他地方搜搜也行。” 见三连连长表现的这么自信,蒋连长心里估摸着今儿他们在三连是找不到那名狙击手了。 见蒋连长急吼吼的却只能干瞪着眼的样子,三连连长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装作一副充满歉意的模样,“不好意思啊蒋连长,让你白跑了一趟。时候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写报告吧,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他恶狠狠的撂下一句:“今儿这事儿没完!” 然后,他便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蒋连长等人一走,三连连长便拿在装着bb弹的汽水瓶,在三连的队伍前走来走去。 他背着双手,一边走一边晃着汽水瓶,把瓶子里的子弹晃的哗哗作响。 不管他走过来还是走过去,目光都紧紧的盯着三连的队伍。 连长在队伍前走了十几个来回,不见队伍里有任何一个人打报告解释打黑枪的事儿,他只能打破这僵局,自己开口问。 “谁——能跟我说说,打黑枪是咋回事儿。” 半晌,无人吭声。 这要是让苟小小知道,三连中没有一个人出卖她,恐怕要感动哭了。 连长又走了一个来回,最终在任良跟前停下,刻意用力晃了一下汽水瓶,偏头瞥着他,问:“又是你表妹?” “咳咳——”郑国华在一旁干咳了一声。 连长微微朝他那儿望了一眼,不知领会到什么,接着向任良睇了一眼,用手中装着子弹的汽水瓶朝他招了一下,“你跟我过来。” 任良心中有谱儿。 苟小小锋芒难掩,定会有人好奇她的来历。 连长这回叫他去,八成就是要向他探知苟小小的身份。 任良跟着连长和郑国华来到首长们的办公室。他们前脚刚进办公室,三位排长后脚就跟着他们进来了。 ☆、第227章 坑深227米 守口如瓶 首长办公室。 连长坐下后,把装子弹的汽水瓶往桌子上一放,歪着头瞪着眼看着一脸淡定的任良。 连长翘起二郎腿,将双手环到胸前。 郑国华坐在连长对面,一手搁在桌子上,手指轻轻叩着全面覆盖在桌面上的那层玻璃,与连长一同看着任良。 三位排长站在一旁,对任良虎视眈眈。 站在五位首长面前,任良就跟受审的犯人一样,但他似乎没有感到压力,也没有表现出紧张和不安。 连长表情一松,倏尔对任良一笑,用平易近人的口气说: “良子啊,不要紧张…” 任良说:“我没有紧张。” 连长表情一僵,笑容变得有点尴尬。 “呵呵…”他干笑一声,放下翘起的二郎腿,松开了环在胸前的双手,有点无措的将桌上的汽水瓶往任良跟前推了推。 见连长这就败下阵来,郑国华奋不顾身顶上,“良子啊,我们看你那表妹身手好,枪法好像也不错。我们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你表妹家是哪儿的,她父母何在?” 任良觉得自己有权保持沉默,所以他不说话。 连长以为他是不方便在这么多人跟前说,于是向三位排长打了个手势,“你们仨,先出去。” 连长命令,排长们岂敢不从,纵然他们十分好奇。 三位排长离开办公室。 门在他们身后关上的那一刻,他们仨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下一秒画风突变—— 三位人模人样的排长突然间像换了人似的,争抢着往办公室的门上贴。 听墙根,是人人都可以做的。 办公室里,连长看着沉默的任良,笑言道:“良子,现在可以说了吧。” 任良垂眸暗思,心想今日若是不给连长和政委一个说法,恐怕日后还是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他可不想在杵着被几位首长盯着看了,他长的再帅那也不是展览品… “她…父母双亡,就我姑父一个亲戚,就投奔过来了,但是我姑父不在了,我姑就收留她了。” 嘿嘿,反正他姑父已经不在世了,也算是死无对证,查无可查。 他这一句话就想打发了两位首长? 咋可能哩! 连长有点耐不住性子,问:“这就完了?她的功夫,还有她的枪法,都是在哪儿学的?跟谁学的?” “这个…”任良摇头,半真半假道,“我也不知道。” 他隐约感觉,就算他把苟小小给他姑说的那些讲给两位首长听,他们去查,也不一定能查到线索。 “你都不知道?”连长有点不信,见任良神色并无异常,也就将信将疑了,“那你姑知不知道?” 任良说:“我姑也不一定知道。你们可以去问问她。” 幸好之前他跟洪大夫通过气儿,洪大夫对苟小小的事,也一定会跟他一样守口如瓶。 郑国华说:“苟小小是你姑父的亲戚,那这么说,她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了。” 任良不置可否,见郑国华的笑容变得有些暧昧,脸上竟有些发烫。 连长开着荤素不忌的玩笑,“哎哟,你姑是你姑父家的童养媳,你姑该不会给你也养了个童养媳吧,哈哈——” 任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啥童养媳,苟小小那根本就是个白眼狼好么。 ☆、第228章 坑深228米 追车 见问不出啥,连长便打发了任良。 他重新翘起腿环着手,有些伤脑筋的自言自语:“这个苟小小,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郑国华开他玩笑,说:“你不是说那闺女是天上掉下来的吉祥物么。” 连长抬起一只手,摸着青色胡茬,“但是我没想到这个吉祥物这么厉害。两个男人都架不住他,当时在洪大夫家你也看见了,她直接就从常斌他们手里挣脱出来了,厉害啊,我都怀疑那不是人类能做到的…” “天外有天,山外有山。”郑国华感慨了一句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手指在舌头上蘸了一下,翻看了一页。“你赶紧给团长写报告。我得到团部先去一趟,把今儿的事儿给团长讲清楚,让团长先了解一下情况,省得那姓蒋的到时候在报告里颠倒是非,把黑的说成白的。正好,我把我跟良子一块儿商量写的这个方案给呈上去。” “吃了饭再去吧。” 郑国华一边翻阅着方案一边说:“我这就去,还能赶在天黑前回来。吃了饭再去,那回来的时候天就黑了。” 连长也不勉强他,“那你快去快回。” 郑国华抬眼,冲他笑笑。 话说—— 一连的蒋连长带人回去的路上,眼看要经过洪家门口,他拍着小庄的胳膊,指着前头说:“前面那家门口停一下。” 车子停下后,蒋连长下车。 临下车时,他对车上的小庄他们下令:“车上待着。” 他到洪家门口,站在篱笆墙边,伸着头向院子里喊: “洪大夫在不在家?” 车上的小庄他们大跌眼镜,他们蒋连长的声音居然可以这么温柔!? 他们好像下车去看看蒋连长此刻脸上是啥样的表情,可是蒋连长有命令,让他们在车上待命。 洪家,里屋的苟小小正睡得天昏地暗。 见没人出来应门,蒋连长不死心,又唤了一声,“洪大夫在不在?” 这时,堂屋的门动了,开了一条小缝。 一条小狗钻出门缝,冲到门口来,对蒋连长他们一阵狂吠。 “洪大夫家里,啥时候养了条狗啊…” “啊呜啊呜——”大魔王冲蒋连长凶吠。 蒋连长在洪家门口徘徊了一阵,直到三连的车从他们身边经过。 趴在方向盘上的小庄,看着前头驶远的车尾,“那是三连的车吧…” 闻声,蒋连长目光追随而去,见跑远的那辆车果然是三连的车,整个人愣了一下。两秒后,他窜上车,指着前头快跑没影儿的车尾,急声下令: “小庄,快追!” 小庄慌手慌脚的发动车子,不解的对蒋连长说:“那辆车又不是往咱们营方向去的,追它弄啥?” 蒋连长气急败坏,一巴掌扇到小庄的后脑勺上,骂道:“你懂个球!” 他嫌小庄开车慢,大手往前一指,骂骂咧咧道:“速度快点儿,给老子追!哼,想赶在老子前头给团长告状,没门儿!” 两辆军车一前一后开走后,听到动静醒来的苟小小出门看了一下情况,见门口没有人影,只有尘土飞扬,抓了抓蓬乱的头发,打着哈欠,转身回去继续睡回笼觉。 ☆、第229章 坑深229米 向团长告状 三连和一连的两辆车一路狂飙,几乎同时到达团部。 下车后,郑国华和蒋连长并驾齐驱,又是几乎同时到团长跟前。 跟蒋连长这个粗人不一样,郑国华始终保持着文化人的翩翩风度。 到了团长跟前,蒋连长喊了一声报告,就开始告状,滔滔不绝的将今儿早上三连大闹一连的事儿,添油加醋的跟团长说了一遍,还把自己连的那两个伤员叫到了团长面前来。 听蒋连长自动忽略了他们连哨兵开枪的那一段,郑国华装作好心的样子,在一旁提醒:“蒋连长,可别忘了你们连的人朝我们三连的人开枪那一段——” 闻言,团长眼睛一瞪,拍案而起,怒指着傻脸的蒋连长。 “好大的胆子,竟然朝战友开枪!” “不是…”蒋连长无力跟团长解释,于是抬高气势跟郑国华争辩起来,“明明就是你们三连的人打黑枪,先开枪打我们连的人的!” 郑国华不急不恼,“我们连的人用的是玩具枪,你们连的人用的可是真枪实弹。当时你给我们连长打电话,我站旁边都听见从电话里传出来的枪声了。” 见团长一脸山雨欲来,蒋连长有点萎了,突然发现抢在郑国华前头向团长告状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团长,不是,你听我说…” 团长就算有耐心,也不会听他解释。 论亲疏关系,蒋连长虽然是他带出来的兵,可郑国华是他身边的亲信。郑国华虽然自降身份跑去连队当指导员,可团里政委的位置,他还给小郑留住哩。 郑国华对他的意义,那是蒋连长不能比的。 所以,团长自然会偏向郑国华这一边。 团长指着蒋连长的鼻子,唾沫横飞的开吼:“几把玩具枪就把你们吓傻啦!” 郑国华淡淡的插话:“就一把。” 团子眼睛瞪得更大,“一把玩具枪就把你们吓傻了,小蒋,你好意思跑到我跟前来告状!” 郑国华又说:“蒋连长跟我一样,是从三连过来的。” 团长看向他,问:“他跑你们三连去弄啥?” 郑国华答:“管我们要朝他们连的人打黑枪的狙击手。” 团长接着用“老子早已经看穿了一切”的眼神怒视蒋连长,抖着手指着他,“你又…又跑去别的连挖墙脚!” 他这个当团长的,还能不知道自己带出来的兵是啥尿性么!何况蒋连长又不是头一回干挖墙脚这回事儿了。 蒋连长一脸憋屈。他这事儿做的这么隐晦,还能被团长看出心思来。团长的火眼金睛,果然名不虚传。 他侧脸对着团长,不敢直视团长的双眼,瓮声瓮气的问: “那团长,我们两个连打架这事儿,你还追不追究了?” 团长没理他,转而问郑国华,“三连的兵跑一连弄啥去了?” 蒋连长看着郑国华,眼中带着乞求,希望政委嘴下能留点儿情。 郑国华强压下不断上扬的唇角,收回瞥着蒋连长的余光,如实的对团长说:“上回三连的检测仪要检修,蒋连长带人来把三连的检测仪全收了上去,压在他们一连快仨月都没给我们。这不前几天,三连的小邓,咋雷区救了俩小孩儿,一条腿被炸伤了…” 团长倒吸一口冷气,忙问:“小伙子人没事吧?” “没事。”郑国华接着说,“之前我跟连长他们几次去一连找蒋连长要回检测仪无果,今儿三连那帮小子瞒着我们,一大早跑一连去把东西要回来了。估计是三连的态度不好,两个连的兵就打起来了。” ☆、第230章 坑深230米 神经病的神 听完郑国华的话,团长沉着脸,用阴晴不定的眼神扫视郑国华和蒋连长一眼,低声问:“哪个连的兵先动的手?” 蒋连长郑要开口,就听郑国华不疾不徐道: “据说是一连先动的手。” 周围的气压急剧下降。 噼里啪啦,蒋连长顿觉五雷轰顶。 见团长怒气满满的双眼望过来,他更觉得天要塌下来… 团长冲蒋连长怒吼:“给我滚回去写检讨!” “不是,团长,你听我说,”蒋连长急急慌慌的辩解,“政委也说了,据说是我们连的先动的手…” 团长继续河东狮吼:“你现在就滚回去给我写检讨,写完一份抄一百遍,明天给老子送过来!” 蒋连长一脸绝望,开始讨价还价,“团长,你罚我写检讨,还让我把写好的检讨抄一百遍…就不嫌废纸么,你还是罚我围着团部跑一百圈吧…” 团长指着办公室的大门,“滚蛋!” 见团长不给通融,以免再火上浇油,蒋连长灰溜溜的带着人走了。 蒋连长带人一出办公室,团长下一秒就把门给甩上了。 砰—— 整个楼道里都回荡着团长摔门的声音。 门被甩上的那一刻,一道空气拍打在蒋连长的屁股上,让他顿时有种菊花一紧的感觉。 他转过身,又气又委屈的看着紧闭的大门,跺着脚无声的对门那边的人骂了一句: “偏心眼儿!” 察觉到有人要经过这里,他立马又端起了连长的架子,像是刚受到荣誉表彰,带人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团部。 团长办公室里。 团长又关心的向郑国华询问了小邓的情况。 郑国华都如实说了。 知道小邓和在雷区遇险的那两个孩子都没啥大碍后,团长才放心跟郑国华讨论别的事。 “你这回来找我,是有啥事儿?” 团长对郑国华还是比较了解的,他知道他们团部的这个政委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但绝不会像蒋连长那样跑来找他打小报告。 郑国华将建立军犬扫雷班的方案拿出来呈给团长。 “团长,你先看看。” 团长将整个方案从头到尾认真的看了一遍,忍不住为此拍案叫绝,“有理有据,而且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郑国华缓缓道::“这个扫雷班可能不会那么快批下来,所以我想在三连先建立一个试验班。先试一试,如果真的有成效,再向其他的几个有排雷任务的连队开始普及这个军犬扫雷班的概念也不迟。” 团长这边先一锤敲定,“你们就放手大胆的去搞!” 郑国华请求:“还要请团长帮我们联系军犬队那边,给我们调几条军犬来。” 团长脸上严肃的表情一扫而光,被喜出望外取代。他的手按在方案上,话锋一转,问:“不过,那条狗真的有你这方案里写的那么神?” “呵呵。”郑国华高深莫测的笑起来,“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方案里提到的那条神犬,是一个神人养的。” 团长黑人问号脸,喃喃重复着一个词眼:“神人?” 神经病的神? ☆、第231章 坑深231米 都是好样的 郑国华将苟小小在安丰乡创下的的光荣事迹,事无巨细的给团长讲了一遍,全程用“这神人、那神人”称呼咱们可爱的苟小小同志,刻意暂先向团长保留了苟小小的真实性别和年龄。 团长是个爱才之人,听郑国华说的这个神人文武双全又机智聪敏,立马也动起了跟蒋连长一样挖墙脚的心思。 待郑国华讲完,团长急忙发言,生怕自己说慢了,就抢不到人了。“这神人,我们团部要了!一连和三连,都甭想跟我抢!” 就算团部庙小,留不住这神人,他还可以把神人送到军部去讨好首长… 团长的反应和心思,都在郑国华的意料之内。 “盒盒盒盒——”郑国华发出一连串奇怪的笑声,接着郑重的向团长介绍苟小小的个人信息,“这神人不到十六岁,是个女的。” “女…女的!?”团长震惊了。 神人居然是个女的!?还是个十几岁的丫头片子!? 团长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这会儿再回想郑国华刚才讲的那几个故事,他的心情没有那么激动了,反而觉得匪夷所思起来。 受传统观念和大男子主义的影响,他觉得女孩家是不可能做到郑国华说的那些事情的。如果郑国华讲的都是事实,那女神人…长得得有多彪悍! 个头高壮,虎背熊腰,膀大腰圆…超卡哇伊的女孩脸,加上一具魁梧的男人身子…想想就让人一阵恶寒。 此时此刻,团长兀自的在脑海里玩起了拼图游戏,描绘出的女神人的形象,就跟《十万个冷笑话》里的哪吒,如出一辙… 团长被自己脑袋里想象的那个不伦不类的人物形象给吓到了。 团长忙端正态度,却是禁不住惋惜道:“可惜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把女神人送去女兵团去讨好女首长,说不定还能为自己讨来一段好姻缘… 思及此,团长笑逐颜开,对郑国华道:“要不然,咱们把那女神人送到女兵团去吧!” 郑国华笑着摇头。 “女兵团就是个火坑。你把人送过去,就等于是摧残了一颗好苗子。”见团长一副不解的样子,他解释说,“女孩子家嫉妒心重,也不乏有心机重的,而且女兵团里有一部分女兵都是烈士子女、*,背景越是大的女孩子,脾气越是厉害。一个没身份没背景,却一身本事的女孩去了女兵团,还没被培养起来,就被欺负坏了。” 团长点头称是,接着听郑国华又说: “我也不舍得把那闺女送走,我们三连要建立这个军犬队扫雷试验班,还需要她帮忙。” 团长越来越不明白,“你跟我说这么多,到底想让我干啥?” 郑国华严肃起脸,“团长你人脉广,帮我查查苟小小的身份背景。” 团里微怔,“你不是说她是洪大夫家的亲戚么?” 郑国华轻蹙眉头,微微摇头,神色凝重,沉声说道:“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这个不是啥难事。”团长揽下此事,转而看向郑国华,眼神中透着一丝爱惜和一种无奈。“倒是你,你就打算一直这么在三连待着啦,政委的位置,我可还给你留着呢。” 郑国华抿了抿嘴,双眼渐渐泛红,脸孔下似乎在压抑着酝酿起来的悲恸情绪。 “老连他…”郑国华欲言又止。 见状,团长沉默下来。 自己的兵啥情况,他当然知道。 三连连长连兵,还不到三十,就落下了一身病。 团长把他派到三连,就是想让他轻松些。 然而,连兵不愧为他手底下最知道争气的兵,哪怕是拼着自己最后一口气,也要让安丰乡的老百姓过上安宁祥和、丰衣足食的生活… 郑国华平复了情绪,说话的声音中透着不难让人察觉到的沉重,“老连…就这一两年的事了。他身边就我这一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我也最了解他,我想陪他走完这最后一程…” 团长颇为动容,他用力夸赞:“好!都是好样的!” ☆、第232章 坑深232米 睡多了脑仁疼 安丰乡,洪家。 凌晨从安丰乡徒步走到上田村,白天又从上田村走回来,一去一回路上花了六七个小时,苟小小这具没怎么修炼过的身体累垮了。 一到家,她就趴炕上睡着了。 除了中午那会儿被吵醒了一次,她接下来又一觉睡到天黑都没起来。 洪大夫晚上下班回来,见苟小小歪在炕上熟睡。 她去跟任良说了一会儿话,去里屋见苟小小仍没有睡醒的迹象,不禁无奈的笑笑。 不经意间看到苟小小两个脚掌上的血泡,洪大夫眼中流露出疼惜之色。 她转而去倒了一盆热水端到里屋,将毛巾在热水里打湿,用热毛巾包住苟小小的一只小脚。 将苟小小的脚热敷过后,洪大夫又用针小心翼翼的挑破了那脚掌上的血泡。 一天没吃东西的大魔王,扒着洪大夫的裤腿儿,饿得可怜的直叫唤。 洪大夫唤来任良,把喂狗的任务交给他,“小小睡了一天了可能都没起来喂狗,你找点东西喂喂它。” 任良垂眼看着大魔王,撇嘴说:“人都还没吃东西呢。” 继而,他看向苟小小的脚掌,眉头轻轻一蹙,眼中闪过一丝难题察觉的疼惜。 从任良的话中听到了一股怨气,正给苟小小挑血泡的洪大夫抽空抬眼瞥了一下他,板正了脸孔强调了一次大魔王现如今不可取代的地位: “我可告诉你,大魔王现在比你都金贵。” 被苟小小骑到头上也就罢了,还要被她养的狗给比下去,任良心有不甘却也无奈。“得,反正我在家里是越来越没地位了。” 他拎着狗粮袋子往外走,临出里屋前,有些不放心的提醒洪大夫:“姑,今儿我跟你说的事儿,等她醒了,你好好跟她说。” 说完,他睇了一眼炕上趴着的苟小小,有些没好气道:“睡一天了还睡,睡死你!” “你这小孩儿!”闻声,洪大夫气不打一处来,抬起手作势要用针扎他。 任良赶忙抱着狗粮袋出去。 大约半个小时后,苟小小被疼醒了,不是因为脚疼醒的,是头疼。 脑仁疼得厉害。 她爬坐起来,晃了晃脑仁,往后一栽,又躺倒了,双手抱着脑袋,哼哼唧唧的在炕上打起滚儿来。 在厨房烧饭的洪大夫,听到里屋传来大魔王欢快的叫声,心想苟小小可能是醒了,便把任良叫来看着火,她去里屋看看情况。 洪大夫撩开里屋的帘子,见苟小小满炕打滚儿,忍俊不禁起来,“醒了就赶紧起来吃饭。都睡一天了,饿了吧!” 脑袋昏昏沉沉的苟小小强打起精神重新坐起来,感觉了一下肚子里的动静,眯着惺忪的双眼,说:“饿过劲儿了。” 洪大夫本想等她吃饱以后再发落她,这会儿就有点儿忍不住了。 她嘚啵嘚啵,开始指责苟小小:“你说你跟他们跑上田村弄啥去嘞!他们是部队的,经常拉练,早就习惯了。你看看你的脚,磨出来多少个血泡!还有你的脸——” 苟小小双眼惊恐:“我的脸咋啦?” 颜即正义。她的脸可不能出事儿! 洪大夫指着桌上的镜子,“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是不是晒黑了一圈!” 脚上多长几个血泡都没关系,可是她的脸,不能黑一点! 她这张脸本来就不算绝色,顶多算是中看。她觉得自己这张脸唯一的优势就是,够白。 一白遮三丑,一黑毁所有。 她可不想变成大丑逼。 苟小小捧着镜子,左照右照,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果然黑了一些。 不行,她得想办法白回来。 洪大夫被她臭美的样子给气笑了,同时她也很欣慰。爱美就说明苟小小还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 ☆、第233章 坑深233米 神秘组织妇幼车儿 吃完了饭,洪家的仨人坐院子里纳凉。 四周只有虫鸣,和苟小小摇扇子的呼呼声。 一时间,三人之中,谁也无话。 任良到底是年轻气盛,最先按捺不住。他瞥了仰头望着星空发呆的苟小小一眼,凑近洪大夫,小声问: “姑,我给你提的那事儿,你给她说了没?” 洪大夫小声回他:“我说了。” “她啥反应?” 洪大夫用眼神指了一下一脸呆滞的苟小小,“就这反应。” 吃饭之前,苟小小就从洪大夫口中听说了三连的首长向任良打听她来历的事儿。不知道她真实情况的任良,在连长面前表现的一问三不知。她在内心还是挺感激他的。 然后她就在想,有什么样的理由可以合情合理的将她的身世给圆过去。日后被三连的首长们,或者是旁人追问起,她好有所准备。 在医院累了一天的洪大夫,敌不过睡意,进屋去休息了。 院里就剩俩人一狗。 一向少言寡语的任良,这会儿竟受不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沉不住气问:“要是我们连长政委当面问你是哪儿来的,你打算咋跟他们说?” 苟小小望着夜空,摇着扇子,脸上的神情一半高深一半神经质。 看到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她突然幽幽道:“你说,我跟他们说我是外太空来的,他们会不会信?” 任良嗤笑:“信你就有鬼了!” “那我被外星人绑架过呢?” 任良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编,继续编。” 他想知道苟小小还能编出啥天马行空的理由来。 苟小小一脸认真的在苦思冥想,然而她能够想到的所有借口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怎么可能骗得了别人。 她又想到了一个还没有被玩儿坏的梗,“等他们问起我的时候,我觉得我可以告诉他们,我来自一个神秘组织…” 就算不站在首长他们的角度上,站在其他任何人的角度上,任良都会问:“请问,那个神秘组织叫啥名字?” 苟小小不假思索:“future。” “啥?”某人没听懂。“妇幼车儿?” 苟小小眸子一转,瞥着他,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之色,“没文化,真可怕。” 被贬低的任良气急败坏,他在学校里好歹是个高材生,俄语成绩是全校最好的,说的也是溜溜的。然而这样的他在苟小小面前好无用武之地,真受打击!他真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的学习英语。 心脏脆弱的任良忍不住向苟小小发脾气说:“你就老老实实的把你的身世背景告诉我们咋啦!” “不好说。我自己还没搞明白呢。” “你自己都不明白?”任良是不信的。 “我是真不明白,我娘死了后,我就从村里出来了,本来是要到城里投奔亲戚的,结果遇到两个杀手…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 “依你的身手,咋会着了那两个人的道儿?”任良想借此机会问个清楚。 苟小小总不能告诉他,在被那两个凶手扼喉之前,她还没穿越来吧。 就算她说了实话,他信吗? 苟小小正儿八经的撒谎说:“我被他们善良的外表给欺骗了。” “…”任良简直无语。 要杀她的那两个人哪里长得善良了! 如果外表真的有欺骗性,谁的外表的欺骗性能有她苟小小的大?这丫头长的跟一只天真无害的小白兔似的,其实骨子里就是一条凶悍的大尾巴狼! 见任良不再追问,苟小小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只明白苟爱民买凶杀她的原因,而她对苟爱民现在的家庭背景一点儿也不了解。他现在身处何位,职位高到何种程度,她更是不知道。 她不是不想替原主报复苟爱民,但有句话说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不介意给苟爱民多几年苟延残喘的余地,等她有实力的那一天,她自然会找上门去,想尽一切办法让身居高位的苟爱民得到应有的报应。 他现在爬的越高,到时候就摔得越惨。 ☆、第234章 坑深234米 试验班的顾问 第二天,连长和郑国华登门拜访的时候,苟小小正在家里做黄瓜面膜。 看着苟小小把一片片薄的透明的黄瓜切片敷脸上,连长有些心痒,忍不住向她讨了几片黄瓜切片,也往自己脸上敷,也往郑国华脸上贴了几片。 怕黄瓜片从脸上掉下来,三人坐一排,都仰着脸儿,脸上还不能有表情。就是说话,嘴部还不能有太大的动静。 “两位首长,”苟小小仰着脸儿,一对眼珠往右摆去,勉强能用余光看到连长的侧影,根本看不到坐连长右边的郑国华是啥情况。“又来找我要狗?” 连长咧嘴一笑,嘴角一牵动,嘴两边的黄瓜片扑簌簌的往下掉。他忙重新将黄瓜片敷好。 这黄瓜片做的面膜,敷在脸上还是很清爽的,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老老实实敷面膜的郑国华说:“这回不是来找你要狗的。受你的影响,三连要建个军犬扫雷试验班,我们想请你当这个班的顾问。” “呵呵,”苟小小皮笑肉不笑,颇为玩味儿道,“又想要我的狗,又想我给你们连扫盲班当老师,这回又来找我跟你们那个试验班当顾问,你们可真抬举我。” 郑国华说:“我们建这个试验班,都是为了安丰乡的老百姓好。你的能力是我们大家有目共睹的,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你理应帮我们把这个试验班搞好。” 连长按着脸上的黄瓜片,点头附和郑国华,“老郑说的对。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苟小小想了想,觉得自己与其这样整日无所事事,还不如从善如流接受了他们的建议。 “唔…”苟小小抠着下巴,问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我给你们连的试验班当顾问,有工资没?” 连长略愣一下,与郑国华相视一眼,随即喜出望外的向苟小小猛点头,“有,有有有!” 他动作太大,脸上的黄瓜片掉了大半。 苟小小挥手说:“就算没有,你们多少也得意思点儿。那这事儿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以后每个月你们直接把我的工资交给洪阿姨就行了。” 连长喜不自禁,将掉下来的黄瓜片,又一片一片的贴回到脸上。 苟小小双手交叉,按在肚子上,手指不安分的跳动着,冷不丁的问道:“你们连的这个试验班具体进展到啥程度了?” 将试验班一手操办起来的郑国华答道:“目前为止,有七十多人报名…” 苟小小打断他,“我问得不是人,是犬。犬到位了几只?” “呃…” 苟小小秒懂那个“呃”字的含义,“所以说,所谓的军犬扫雷班试验班,一条犬都还没有到位。hin好…” 郑国华当然听得出正反话,瞬间觉得黄瓜片都快被他臊得发烫的脸皮儿给烤熟了。 连长厚颜无耻的把身边的挚友给忽略了,多苟小小笑着说: “你说咋办就咋办。” 苟小小略微想了一下,“这件事,不能太操之过急了。不是人人都能进这个试验班的,这个试验班的人数,将由到位的军犬数量来决定。” 郑国华很快就明白了苟小小的意思,“你是说,先把犬招进这个试验班来,再招人?” “没错。”苟小小开始发表自己的见解,“犬跟探测仪不一样,它们不是机器,是活生生的,是有感情的。它们一旦跟人类建立起感情,就很难将这份感情斩断。只要是会操作机器的,那机器谁都可以用。然而你就是了解犬,也不一定能让犬听你的话。” 明白归明白,郑国华还是很犯难,“一时半会儿,到哪儿弄那么多犬去?我向团长申调的那几条军犬,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到位。” “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听苟小小这么问,郑国华和连长都有些傻眼。 他们的来历,跟犬有啥关系? 不等他们二人回答,苟小小便开启了自问自答模式。 “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从人民群众中来的,最终也是要回到人民群众中去的。犬也是一样——”苟小小将脸上的黄瓜片摘下来,接着又说,“而且,你们不要小瞧了在雷区附近长大的犬,它们天生对地雷,就有非同一般的警觉。” 两位首长顿时有种被一语惊醒的感觉。他们自降身份,来此请求苟小小当军犬扫雷班试验班的顾问,这么做真是值了! ☆、第235章 坑深235米 体会绝望的滋味吧 连长和郑国华回营后,给苟小小派去两个人手—— 任良和段大勇。 到苟小小跟前,段大勇立正站好,向这位新首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三连军犬扫雷试验班,段大勇,前来报到!” 见苟小小斜眼向任良瞄去,段大勇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任良的侧肋。 任良险些被他这一下捅出内伤来。 叫你态度不端正,见了首长还不问好,这就是报应! 苟小小比他技高一筹也就算了,如今在地位上还压了他不止一头,这让任良觉得自己翻身之日遥遥无期… 任良一脸别扭,看着别处,小声向新首长打招呼:“三连军犬扫雷试验班,任良报到。” 苟小小装作没听见,手在耳朵跟前比作喇叭状,“啊?你说啥?” 任良放大声音:“我说你小人得志,威风不了几时!” 见他俩一言不合就大眼瞪小眼起来,一旁的段大勇方了。 苟小小用充满怜悯的眼神看着桀骜不驯的任良,端着首长的架子说:“hin好,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的绝望。从现在开始,你去统计村子里有多少条犬。” 任良微微扬起脸孔,略有些骄傲自得,“村子里有三十六条大犬,十一条幼犬,一共四十七条犬。” 以为老子来之前没做功课么,新、首、长! 苟小小双手环胸,眯起双眼,眼中透着一股挑衅和危险的气息。她继续给任良出难题,“这四十七条犬,多少条公犬多少条母犬,大犬多少岁,幼犬几个月,都是啥品种,性情如何,有无病史…这些,你都做过统计吗?” 任良语塞。 好吧,他承认他之前做的那些统计还不够全面。 苟小小继续向他发难:“没有就别在这儿跟我愣着了,赶紧统计去吧。” 接着,她用眼神往门口指了一下。 此时此刻,任良内心很狂躁。 这是他家,她凭什么要把他赶走!? 啊啊啊,好气啊! 见任良负气离开,段大勇不知所措起来。他到底该不该去帮任良做统计? 苟小小:“段大勇。” 段大勇立正站直,“到!” “任良是我从你们连长和政委那儿要来的,你是你们连长和政委竭力推荐给我的,懂我的意思吗?” 段大勇想了一下,觉得自己智商不够用,“我不懂。” 苟小小这个老司机,头一回感到带节奏的时候很吃力。 段大勇太憨厚太纯朴了。 “意思就是,跟任良比起来,你们连长和政委更看重你,所以你要好好干。”苟小小只解释了一半,而且这一半是为了鼓励段大勇。 她的另一半的意思,只用任良才能深刻体会到,而且还是切身体会到。 倍受鼓舞的段大勇充满了干劲儿,“我一定好好干,不辜负首长们对我的期望!” “很好。”苟小小满意的点头,“你跟着我走。哦,去把柴禾棚里的那个梯架带上。” 段大勇立马去柴禾棚那儿搬梯架。 拿着粉笔盒的苟小小从堂屋里出来,带着段大勇往大队办公室的黑板那儿去。 ☆、第236章 坑深236米 报名处 到了黑板那儿,苟小小画了个板报,写了个简章,大致介绍了一下三连要建立的这个军犬扫雷班的概念,和一个报名的流程。 这里的报名方式有点别具一格,是铲屎官带着自家的犬来报名。单是人来报名,一律不接受。就算铲屎官带着自家的犬来报名,犬要是不合格,那也是不会被接受的。 段大勇和几个战友,合力在黑板这边搭了个报名处,和一个简单的考场,还有一道肉墙警戒线。 考场就在报名处和警戒线的中间,考场上有一排掉漆得军用脸盆,脸盆都是倒扣着的,其中一个脸盆底下有一颗货真价实的地雷。 在这样的考场前拉开一道警戒线,也是为大家的安全考虑。 所谓的报名处,就是一桌一椅。 苟小小坐在唯一的那张椅子上,唯恐被晒黑,将自己全副武装,还打了一把伞。 知道苟小小在这边办了个报名处,任良放下苟小小交代给他的统计任务找来,气急败坏的向她发脾气: “有这个报名处,你还让我挨家挨户的去做统计,你是故意整我呢吧!” 有狗的人家来报名,就等于是做了统计。任良再去统计,根本就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苟小小明显就是在滥用职权、以权谋私、公报私仇… 总之,她差遣他的用意满满都是恶意,就是在故意欺压他! 苟小小翘着腿,扛着伞,透过墨镜看着满脸愠怒的任良。 任良一眼就认出她鼻梁上的墨镜是他们一排排长的,能把他们一排排长宝贝的东西搞来,算她有本事! “据说…你是你们三连的兵里面学历最高的?”苟小小对此充满了怀疑。 任良压下暴怒:“你想咋样?” “四十七条犬,就把一个高材生给难住了?”苟小小再次展开嘲讽技能。 任良不觉得搞定安丰乡那四十七条犬有多难,关键是他总觉得苟小小是在故意为难他! “你学历高,懂得多,我才把这项任务交给你,然而你并不懂的学以致用,无法将自己的能力得心应手的发挥出来,你再怨我,你心里的憋屈也不会减少一分。”苟小小将墨镜推至头顶,用看穿一切的眼神盯着一脸愤懑的任良。她冲警戒线外面挑了挑下巴,“去跟段大勇学学吧。” 警戒线外面,有几家人牵着狗过来报名。段大勇正向铲屎官们了解犬的情况。 任良看了一眼,那牵着狗来的几家,正好是他之前扑空的那几家。 段大勇特别有狗缘,再凶的狗也不提防他。 他检查了一条大黄狗的牙口后,问大黄狗的主人,“你给它吃过打虫药没?” 狗的主人说:“它小的时候,拉屎拉出虫子,那会儿给它吃过,后来就没有了。” 段大勇发现狗的四脚上有些泥巴,眼中流露出担心,又对那狗的主人说:“只有经过严格训练的犬,才能进入到雷区排雷。没经过训练的犬,很容易被误导,人也很容易受它误导,你们可别到它去雷区。要是出了事儿,谁也承担不了。” 狗的主人说:“没有没有,我才带它从河边过来,我到河边给它洗了个澡。 段大勇表情一松,对犬主笑笑,“它跟你们家人谁最亲?” “跟我。” “那你带你的犬先到那边排队等一会儿,我安排你们进入考场考试。” ☆、第237章 坑深237米 太子爷 段大勇的言行举止,处处都透着一股亲民的气息,憨厚老实的让人讨厌不起来。 这要换作是任良—— 他往老百姓中间一站,整个人就是鹤立鸡群,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就连说话的口气也带着一股淡淡的漠然,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说好听了他那叫气质出众,难听了就是极不合群。 苟小小斜眼瞄着观摩与前来报名的铲屎官交流的任良,一对眼眸中充盈着玩味儿的笑意。她按着伞柄,身子倾过去,将任良手中统计的表格抽了过来。 表格做的很工整,上面记录了安丰乡养犬的人家,和对应的一部分犬的信息。虽然表格还不完整,但内容很充实。 苟小小看着表格,头也不抬的问任良:“你上门做统计的时候,有没有告诉犬的主人,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犬,是不能进行排雷工作的?” 任良半晌没有说话。 “不说话,那就是没有了。” 任良狡辩说:“那你一开始又没有告诉我要给犬主宣传这些东西。” “那我一开始是也没有告诉段大勇啊,人家咋知道呢?” 任良瞥了段大勇一眼后又撇了一下嘴,在他心里是不屑苟小小拿段大勇与他比较的。 苟小小忍不住跟他说了几句逆耳忠言:“你有本事,再目空一切,这叫恃才傲物。你没本事,还看谁都不顺眼,那叫自高自大。段大勇的文化是没你高,可能做事的态度也没有你认真,但是他身上有很多值得你这个太子爷学习的地方。我再说两句你不爱听的话——不是身在尖子班,就意味者你是尖子兵。跟着常斌那样的人,你永远也成长不了。” 苟小小转着伞,哼哼唧唧又道:“要不是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的事儿…” 任良心里很不好受,绷着脸孔,口气生硬:“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来报答我!” 苟小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耸肩道:“你不稀罕,你可以拒绝啊。你现在就可以回去跟你们连长和政委说,不想当我的助手。反正你也没报这个试验班。” 虽然建立军犬扫雷班的方案,是他跟郑国华一块儿商量着写的,但真当方案批下来以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报名参加这个试验班。他心里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报名参加… 这时,段大勇上前来,冲脸色阴沉的任良笑了一下,随后向苟小小报告:“第一轮参加考试的犬和犬主准备好了。” 苟小小大气的一挥手,“那就开始吧。” 段大勇把大黄狗和狗的主人请进考场,他站在考场的另一边指挥。 “你牵着狗,慢慢的往我这边走。” 犬主看着前方那一排脸盆,有些胆战心惊。 那一盆倒扣着的脸盆,其中一个脸盆底下有一颗货真价实的地雷。 站在地雷旁边,试问谁不害怕! 犬主心里打起退堂鼓,问前方指挥的段大勇,“我能不能让我的狗走前面?” 段大勇向苟小小看去,见苟小小点头后,方才恢复那名犬主,“可以。” 犬主将大黄狗赶到前面。 大黄狗在前头开路,领着主人穿过考场,没有表现出一丝异常。 苟小小失望的摇头。 ☆、第238章 坑深238米 想要重考 又有几个铲屎官牵着自家的狗来参加考试,结果都令人大失所望,没有一条犬表现出排雷犬的特质。 第一个带犬参加考试的犬主叫小胡,他的大黄狗叫大黄。他和他的大黄参加考试失败后,心情失落沮丧了一阵。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他牵着狗走到警戒线前,向考场内的考官喊道:“诶,我跟我的狗能不能重考一次?” 苟小小给任良打了个眼色,让他去处理小胡的事情。 任良到小胡跟前,说:“你的狗不合格…” 小胡有些着急,打断他说:“我的狗救过我的命,先前我去打猪草,后面跟了一条毒蛇,我没发现,我的狗发现了。它使劲儿对着草丛那边叫,我才发现草里有一条蛇…你们就让我们再考一次吧,这一次我走我家狗前面!” 任良听不得软话,出于同情心,他回头向苟小小请示,“要不,再让他们考一次吧。” 苟小小点名:“段大勇!” 段大勇原地立正,喊了一声:“到!” 见苟小小打了一个手势过来,他心领神会,到小胡跟前,摸了摸大黄狗的脑袋。 大黄狗受主人情绪的影响,有些紧张和不安。 “我看看,我看看——”段大勇蹲下身,再次检查了一下大黄狗的牙口。尔后,他起身笑着对小胡说,“你先别急,听我跟你说啊,犬有点儿情绪,现在参加考试的话,可能不会发挥出它全部的水平。我刚才听见你的犬打喷嚏,我想着可能是你之前带它到河边洗澡,把它弄感冒了。人感冒鼻子不通气闻不见味儿,狗也是一样的。要不然这样,过几天,等你的狗身体好点儿,我们再给它安排一次考试,你看咋样?” 小胡心情一松,脸上露出笑容,另一方面又担心段大勇说话不算数,“那咱们可说好了,过几天我领着我们家大黄再来考一次!” “放心吧,我们这报名处,要搁这儿摆好几天嘞。”段大勇的笑容里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味道,“要是不在这儿没找到我们,还可以到工兵营去找我们。” 小胡安心了,“那我就不耽误你们的工作了,我在旁边看一会儿可以吧?” “可以可以。”段大勇把小胡和大黄请到旁边的树荫底下。 在一边观摩学习的任良,突然发现在大家眼里憨笨的段大勇其实还挺平易近人的,尤其是跟老百姓交流的时候,完全无障碍。 他咋就不能够在老百姓面前表现自如哩? 任良有种深深地挫败感。 他垂头丧气的蹭到苟小小跟前,扭扭捏捏的说出自己这几天一直在犹豫的事,“我该不该报这个试验班,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见他在自己跟前服软,苟小小收起了捉弄他的心思,帮他分析了一下这个问题,“你看,你们连一共就二十台排雷检测仪,检测仪轮到你用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啥时候了。何况你还是个实习兵,不在编制内,够不够格用检测仪,这还是个问题。再说这个军犬试验班,实行的是一人一犬制,要是把犬训练好了,你可以天天带着它到雷区去工作。 你不是想在你的首长们面前表现自己么,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啊。你到底是要天天带着排雷犬在大家面前威风,还是要继续坐在冷板凳上等轮到你用检测仪的那一天——你自己选择。” 任良自然不想再坐冷板凳,但他仍有些顾虑,“试验班的名额有限,就算我报名了,也不一定会被选上。” 苟小小拍着自己的胸脯:“这个试验班的最终名单,由我来定。”她冲任良快速挑眉,“现在你知道谁是爷了吧!” “真不要脸你!”任良翻白眼。 苟小小摆出不好招惹的样子,“哎,你以后跟我说话,可要小心点儿了。哪天你要是把我惹得不高兴了,我就把你打回去,继续让你坐冷板凳!” 任良继续翻白眼。 ☆、第239章 坑深239米 平安和狮子 段大勇之所以跟老百姓交流顺畅无阻,是因为他比较接地气儿,从他的说话方式到他的长相,都比较接地气儿。 接地气儿,说的在明白一点儿,就是没架子。 任良长相出众,在容貌上无法向段大勇看齐,于是默默的在一边观摩学习段大勇与老百姓的交流方式。 他在警戒线外,远远的看见小平安拉着一条狗往这边来。 平安牵着狗链,吃力的把狗往报名处拉。 那狗的体型壮大,足足是小平安的五倍。小平安在那条大狗跟前,就跟一个小玩具一样。 大狗毛发略长,偏红褐色,身形威猛,颇有藏獒的风范,然而它一双眼睛却是瞎的。 做过统计的任良,可以很确定平安拉来的那条瞎狗不是安丰乡的。 他过去帮忙。 察觉到有人靠近,那瞎狗对着跑来的任良发出警惕的叫声。 平安摸着它的脑袋,“狮子,不咬不咬。” 让不叫就不叫,这瞎狗十分听平安的话,但对近小主人身的任良仍保持着警觉。 任良问:“平安,这谁家的狗啊?” 平安回道:“是我姥爷养的狗。我晌午那会儿,跟我娘去我姥爷家牵来的。” 任良没有段大勇那样的狗缘,不敢接近这条像狮子也叫狮子的大狗。他在安全距离以外观察狮子,看到它双眼闭合,眼中划过一丝怜悯。 他问:“这狗的眼睛咋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狮子是我姥爷从城里捡回来的流浪狗,我听我姥爷说,把它捡回来的时候,它的眼睛好像是谁故意弄瞎的,都是血——”大约是心生可怜,平安又摸了摸狮子的脑袋。他扬起小脸,看着高高在上的任良,“我要牵着狮子找我姑去报名哩!” 任良目露担忧,“可是它这眼睛…” 平安似乎知道他是在顾虑啥,却丝毫不介意,仍对狮子宝贝的紧,“我姥爷说了,狮子的鼻子比一般的狗还灵。” “那去试试吧。” 任良把平安和狮子带到苟小小跟前。 苟小小发现这狗不在任良统计的那张表格上,问:“这谁家养的?” 任良简单的向她介绍了一下狮子的情况,末了,格外跟她强调,“这狗不是咱们村的。” 所以,在他统计的那张表格上找不到跟这条狗有关的信息。并不是他工作做的不到位。 苟小小瞥他一眼,随即笑问平安:“平安啊,姑问你,你把狗牵出来,你们家大人知不知道?” 平安小模样挺认真的,“知道。我爹我娘都知道,我姥爷也知道。” “姑可是要跟你说清楚,你们家狮子要是通过考试,就要被送去工兵营了,你就不能带它回家了。” 平安看了一眼狮子,眼中透着不舍。他将狗链在手上缠了一圈,小声说:“我省的。爹娘都告诉我了…”他揉去眼中含着的泪光,又仰着小脸儿说,“我姥爷说,要是狮子真的能帮着排雷,就把狮子送给解放军哩。我也是这么想的…” 苟小小瞬间被暖到了,摸着他的小脑瓜,“平安的思想觉悟这么高啊,长大了不得了!好了,让解放军叔叔领着你跟狮子考试去吧。” 解放军…叔叔? 听到这个称呼,任良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没有那么老,好么。 ☆、第240章 坑深240米 受伤的狮子 任良领着平安和狮子,站在考场的这一头。段大勇一个人站在考场的另一头。 等平安牵着狗准备好以后,任良指着前方说:“平安,你牵着狗,慢慢的往那位解放军叔叔跟前走,慢慢的啊。” 平安虽然不懂这种考试的方式有啥用处,还是按照任良说的那样,牵着狮子,沿着前头的一排倒扣着的水盆,慢慢的往前走。 他也走不快,他人小力微,根本就拉不动狮子这只大块头。 一共七个倒扣着的水盆,等距一字排开,横在警戒线和报名处之间。 经过第一个倒水盆时,狮子没有表现出异常,经过第二个第三个水盆后,也没有异常。 可是在经过第四个水盆时,平安再想把它拉着往前走时,却是拉不动了。 一看有戏,就在不远处的段大勇目露惊喜,生怕惊动了狮子似的,小声对平安说:“平安,你回头叫它一声——” 平安两手抓着狗链往前拽,回头叫道:“狮子,走啊!” 狮子在原地不安的骚动着,低头咬住连在项圈上的那一段狗链,似乎是要把小主人拉到身边来。 警戒线外的围观群众都看明白了。 “这狗的眼睛不好,倒挺有灵性的。” “前面的哪个盆子底下扣着地雷,狗把小孩儿往回拽,就是不想让小孩儿到那儿去,怕小孩儿碰到雷子。” 还有人羡慕嫉妒恨说:“好狗都是人家家的,我家的狗咋就没那么灵嘞!” 狮子算是已经通过考试了。 段大勇鼓着掌迎上去,“欢迎试验班的第一位成员——”他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这犬叫啥名字?” 平安兴高采烈的回道:“狮子!” “这名字霸气!长得也像狮子,个头儿真大,感觉像是串了藏獒的种。”段大勇蹲下来,要摸狮子的脑袋,却被狮子给躲开了。 “我们家狮子,合格了吧?”平安的娘容婶儿,从警戒线外的人群中挤到前头来。 “合格了,合格了!”平安丢下狗链,跑去找他娘报喜。 这时,段大勇想要亲近狮子一些,却被险被狮子咬上一口。 “汪!呜——”狮子冲段大勇发出危险的低吼声,并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段大勇吓得一怵,“这狗好厉害啊!” 苟小小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向平安他娘说:“容婶儿,你先把你们家的狗牵住。要不要留你们家的狗,我们开会商量商量。” 这还要开会商量? 段大勇和任良都傻眼了。 段大勇说:“狮子可是第一个通过考试的犬!这犬,肯定要留在咱们试验班!” 任良看着狮子的双眼,目光流露出一抹担忧,犹犹豫豫说: “我觉得还是不要了吧,这狗的眼睛…” “眼盲倒不是啥大问题。”苟小小双手捧在心口,“这犬最大的问题在心理上。” 任良和段大勇都是黑人问号脸。就连警戒线外围观的群众和容婶儿,也都是一脸不解。 苟小小解释说:“狮子的眼盲,不像是天生的,应该是人为的。人类对它造成了这么严重的伤害,肯定给它心里留下了阴影。它已经对人类产生了抵触情绪,你们没看刚才狮子都避开了段大勇的抚摸了么。段大勇狗缘这么好的人都接近不了它,试验班的哪个有自信驯服它?” ☆、第241章 坑深241米 第一个插班生 段大勇狗缘这么好的人,咋可能遭到狗的排斥呢! 他有点不信邪,再一次尝试接近狮子,却再次被狮子的凶相给吓退了。 被排斥了两回,段大勇体内的征服欲开始窜动。他向苟小小请示:“要不把狮子留在试验班里,我慢慢训练它。” 苟小小摇头,说:“你不是说你们家的那条黑背过几天送来么,到时候你不可能带两条犬吧。” 任良盯着狮子看了一阵,自告奋勇接下这条难以驯服的犬。 “要不,把这条犬,交给我训练吧!” “你?”苟小小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我看还是算了吧。你连大魔王那么小一条犬都驯不服,想让这么大一条犬对你服服帖帖?它没把你咬得服服帖帖就不错了!万一把你咬出了狂犬病,你说谁赔得起你?” 段大勇也不支持任良接管狮子,附和着苟小小,开玩笑说: “就是的,你要是出事了。估计你爸要带着一个军队来把我们都给灭了。” 狮子耷拉着嘴角,站在小主人身边。 苟小小觉得它可怜,同时又觉得可惜。真真是白瞎了这么好一条犬。 她现在很纠结,到底要不要留下这一条盲犬,一旦决定留下它,就等于是给军犬扫雷试验班带去了一个棘手的难题。 段大勇忍不住说:“要不先把狮子留下吧,我可以试试开导开导它。” 任良张大眼看着他,用充满怀疑的口吻问:“你确定你跟它能交流?” 他忽然发现,段大勇跟他们这些人类,不像是一个世界的。 “不试试咋知道能不能驯服它。”段大勇坚信,虽然人类听不懂狗的语言,但是狗一定能听懂人的话。 苟小小被段大勇自信的模样说服了,松口道:“那好吧,就当狮子是试验班的插班生吧。如果实在不行,再给平安他们家送还回去。” 苟小小在花名册的第一页上写下了狮子的名字,然后将花名册和一碟印泥递给段大勇。 段大勇拿着花名册,端着印泥到狮子跟前,“来来,狮子大哥,签个名来。” 平安正儿八经的说:“我们家狮子不会写字。” 段大勇笑道:“哈哈,让它在这上面按个爪印就行了。我怕狗咬我,平安,你来弄,我教你——” 平安按照段大勇的指示,抬起狮子的一只爪子,然后把印泥扣在它爪子上,再把它的爪子往花名册上按去。 一道鲜红的狗爪印出现在了花名册的第一页上。 就这样,狮子正式成了军犬扫雷试验班的一名插班生。 段大勇收回花名册和印泥,起身对平安和容婶儿说:“回头我带你们到我们营里的犬舍参观参观。” 容婶儿疑惑:“犬舍?” “我们在工兵营给狗盖的宿舍。” 容婶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哦哟,你们还给狗专门准备了住的地方啊!” 段大勇笑:“是啊,把狗交给我们养,你们就放心吧!” 平安把狗链交到他手里,本来还好好的,结果一转身,就扑到容婶儿身上哭起来。他嘴上说要把狗送给工兵营,心里还是很舍不得的。 他这反应,把大家搞得哭笑不得。 容婶儿安慰他,“你不是喜欢你姑养的那条狗么,等你姑的狗长大了,配了种后,我给你抱过来一只,好不好?” “好。”平安惦记着大魔王的种,心里也放不下狮子。他过去摸着狮子的脑袋,凑仔它耳朵跟前说,“狮子,你好好的啊,我每天都会去看你的!” ☆、第242章 坑深242米 癞皮狗和小花狗 下午,试验班又收了两名学员。 一条屁股臀儿一边秃了一块儿的癞皮狗,一条毛色黑白相间的小花狗。 那条癞皮狗名字就叫癞皮狗,一进考场,抬起腿对着倒扣着的脸盆就开始撒尿。尿完,它就开始刨地,把它铲屎官气的火冒三丈。 它主人跺着脚,撵着它往前走。 它走到扣着地雷的那个脸盆跟前,围着那盆嗅了一圈,大概是发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拽着它主人就往回跑。 还有那叫奶牛的小花狗,一进考场就特别亢奋,把狗链从铲屎官手里挣出来,向倒扣着地雷的那脸盆狂奔而去。 要不是段大勇眼疾脚快,一脚踩在那盆底儿上,只怕那脸盆都要被它给拱开了,甚至触发地雷都是有可能的。 差点儿害死一群人,厉害了,这条小花狗。 更厉害的是,小花狗拱不成脸盆,抱着段大勇的一条腿,就开始…操。 铲屎官捂着脸一头扎进人堆里,臊得不敢露面了。 见考场上没有铲屎官的影儿,段大勇喊了一声:“这狗的主人嘞?” 人群中响起一个声音:“那丢人的狗,我不要了,送给你们工兵营了!” “哈哈——”众人哄笑。 今天的招生工作告一段落。 到了傍晚,人都散场了。该做饭的回家做饭,该吃饭的回家吃饭。 苟小小、任良和段大勇,一人牵着一条狗去工兵营,把三条狗赶进了犬舍里。 犬舍是现搭的,算不上正规,但环境很好。 段大勇对犬舍里的仨狗说:“先委屈你们住一块儿,不要吵架也不要打架,以后再让你们住单间…” 到了一个新环境,狗狗们多少都会表现出不安的情绪来,除了两只小花狗。 段大勇话音未落,就见那小花狗就扑到狮子身上,高频率的重复着某个动作。 狮子一尾巴将它甩开,它又跑去癞皮狗身边。 癞皮狗把它凶开,它失落的在犬舍里转了一圈,然后抱着角落的一块砖头开始…操。 “诶…”苟小小扶额,她已经能够预见往后的日子有多辛苦了。 听说他们今日招生收获不小,连长和郑国华闻讯赶到犬舍来。 “咋样?”连长无视他们,径自往犬舍里瞅。 “哎…”苟小小又发出一身叹息,绝望的看着犬舍里的三只狗狗说,“一只心理上有问题,一只身体上有问题,还有一只…太活泼了。具体情况,让段大勇给你们详细报告吧,我得回家做饭去了。” 连长说:“这个点儿了,还回去做啥饭啊,搁我们食堂吃就行了。” “那还有洪大夫呢。”见连长投来疑惑的目光,郑国华丢给他一个没好气的眼神,然后对苟小小笑说,“时候也不早了,小小,你快回去吧。洪大夫要是回家找不着你,又该急了。” “那我回去了。”苟小小也没有留下的打算。 待她一走,连长就埋怨起郑国华,“她都累了一天了,你还让她回家做饭,不留在咱们食堂吃个饭!你啥时候变这么抠儿了!” 郑国华为他的情商捉急,“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坐咱们一群大老爷们中间,你就不怕旁人说她闲话!” 连长醒悟过来,忙点头称是,对郑国华笑言:“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第243章 坑深243米 障碍设施设计图 第二天一早,段大勇便到洪家,找新首长报到。 起晚的苟小小简单梳洗了一番,带上了她昨天连夜赶出来的二十来张障碍器材设计图,和大魔王,跟着段大勇去工兵营的犬舍。 一大早,那个叫奶牛的小花狗就特别亢奋,对狮子和癞皮狗展开了各种不可描述的骚扰,屡败屡战并乐此不疲。 一看到它日天日地啥都敢日的模样,苟小小脑仁就疼。 狮子个头大,奶牛够不着它。 跟奶牛同在这犬舍住了一晚上,那癞皮狗都快被它操出心理阴影了。每次见奶牛扑过来,它都夹紧了尾巴和菊花。 大家都是公狗,公狗何必为难公狗呢… 苟小小看不下去了,扶额有气无力的说:“不行,得赶紧把它们分开。” “现在腾不出地方来,新的犬舍得过一阵才能盖好。” 现在的这个犬舍是个收拾干净的猪圈,旁边的那个散发着异味的猪圈,曾经关过大魔王。 大魔王今儿来这儿,算是故地重游了。 段大勇又接着说:“这个地方是给旁边那个猪圈的几只小猪娃准备的,等它们长得大一些了,就把它们挪到这个猪圈里来。不然它们跟那些大猪在一个猪圈,抢不着吃的,就饿瘦了…” 苟小小在原地观察了一圈,觉得这猪圈用作犬舍的话,有点不保险。 猪圈的围墙太矮了,大狗一下就能从里面翻出来,好在里面的唯一一条大型犬是个眼盲的。 苟小小问:“新的犬舍是照着这样盖的?” “那肯定不是。”段大勇说,“墙要是盖这么低的话,狗一下就翻出去了。墙用砖和水泥的盖,那也不安全。犬舍的每个房间的空间原本就小,万一住里面的犬把砌起来的墙扒倒了,墙塌了要是砸住另一个房间里的犬就不好了。新的犬舍是用铁笼盖起来的。” 关于犬舍的建筑概念,工兵营的人想的还是挺周到的。 苟小小满意的点头,然后问段大勇:“现在你们连报名试验班的人有多少?” 段大勇憨笑着答:“一开始有七十多人报名,现在差不多都报名了。” “你们连的人,你比较了解,你从报名的这些人中抽出来三个训练这三条犬。”苟小小看着狮子,目露不忍,再看那小花狗,又是满眼无奈。“找个凶一点的人,训练奶牛。要驯服狮子这样心理有问题的狗,不但要找个懂狗的,还要是个有耐心的…” 段大勇把她的话一一记下,看了一眼犬舍被奶牛追着绕圈跑的癞皮狗,问:“那条癞皮狗咋办?” 苟小小说:“它身上有病,尽快把它跟其它犬隔离开,找个活儿好的,把它身上的毛剃光。我等会儿上山采点草药,给它洗几天,它身上的癣就好了。” 接着,她把手上的一沓设计图交到段大勇手上。 “这是我昨天晚上画的,军犬三百米障碍训练需要的障碍器材。” 段大勇翻看着设计图,一双眼睛越来越亮。 设计图中的障碍器材有匍匐网笼、火圈、障碍绕桩、钻洞圆筒、可移动断桥、水平梯、三级斜坡跳台、过街天桥、矮墙、可调式高跳板、跺桥、人字板、跳高架、角度主板墙、方形地笼、三角形地笼、吊桥跳板组合、独木桥、网桥、涵洞等。 穿越前,苟小小参观过军犬学校。这些障碍设施,都是她凭着印象画的。 ☆、第244章 坑深244米 幸,还是不幸 这会儿,估计大家都吃了饭,越来越多的人跑猪圈这儿来看犬,大部分都是直接从食堂那儿过来的。 为了能够抢到军犬扫雷试验班的名额,好多人削尖了脑袋往苟小小和段大勇跟前钻。大家都是为了讨好苟小小这位新上任的女首长。 这可是工兵营第一位女首长,必须要讨好。最好是能够得到她的青睐俘获她的芳心,嘿嘿… 狼多肉就那么一块儿,一群狼抢一块肉的画面,很热闹也很愉快。 “首长妹妹,我在家里也养过狗,你看我有没有机会进到这个试验班?” “首长美女,你只要给我一个名额,我一定好好干,绝不丢你的脸!” 见他们闹哄哄的,一个个都跟小花狗一样不顾形象的往人家女首长身上扑,段大勇拿出班长的威严,黑着脸凶他们: “列队!” 待他们排好队,苟小小纠正他们的态度问题。 她面对三连士兵,抬手用大拇哥儿指着身后暂时委屈在猪圈里的三个家伙,说:“你们不应该来讨好我,应该讨好那里头的三个小东西。段大勇——” 在苟小小的示意下,段大勇接着说:“现在只有三条犬,也就是说,试验班的训练员目前只有三个名额。” 闻言,三连的人瞬间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竞争压力。一百进三这样的几率已经很小了,何况报名试验班的人不止有一百人! “只有三个名额?”有人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我们有这么多人嘞!” 段大勇训斥说话的人:“发言前不先喊报告吗?” 大家都觉得苟小小是个女的,平时又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总有一种轻松愉快气氛围绕在她身边,所以就不顾形象的在她面前放肆起来。 苟小小也不以为忤:“没事,在我面前,你们可以不用那么严肃。”她简单的表了一下态,“你们可能用犬排雷这个方式很新鲜也很有趣,所以你们大家踊跃报警了这个军犬扫雷试验班,但是训犬并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犬可不比你们还有小孩儿听话。” 拿着障碍器材设计图的段大勇有问题了,“我看这图上的器材都是专门训练犬的体能方面的吧,咱们训练的扫雷犬,不应该训练它们对地雷的感应吗?” 苟小小解释说:“每一类军犬都要注重体能方面的训练,在进行体内训练的过程中,它会明白训犬员给它下达的各种指令。不先让一条犬听你的话,你咋让它帮你们排雷?你们说是不是?” “是。”队伍中的士兵异口同声。 “招收的这三条犬,对地雷已经有很强烈的感应能力的,只要稍微加强一下它们在这方面的训练就可以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驯服它们,让它们听话——这也是最难的。” 段大勇明白了,笑着总结:“磨刀不误砍柴工。”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苟小小说,“过一段时间,可能会有专门的训犬员来指导参加试验班的学员训犬。你们的积极性很大,然而,训犬不易,能够拿到试验班的名额,可能对你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幸运的事。” ☆、第245章 坑深245米 第一个名额 苟小小在给大家讲解障碍设施的用途,那头,任良领着炊事班的三个炊事员过来。 炊事班的小游他们每人端了一个盆,盆里的剩饭剩汤都是给猪圈里的犬准备的。 他们炊事班的要管一个连队的人吃饭,从今儿开始还要管三条犬的伙食。小游为此抱怨了一路。 段大勇叫了两个人,把小游他们手上的狗食接过来。 “辛苦了!”段大勇向小游三人敬了个军礼。 仨炊事员显得有些受宠若惊,尤其是小游,在受了段大勇这一军礼后,原本不好看的脸色渐渐缓和。 手上轻松了,小游眼睛可没闲下来,盯着苟小小猛打量。 他见过苟小小几次,可一直没有机会正式认识一下。他走上前,伸出手表示友好,并做自我介绍: “我是炊事班的小游。这是小武、小陆。”他不忘把另外两个炊事员带上。 苟小小握上那只手,“你们仨在一连的时候表现不错,身手也不错。” 小游经不住夸,脸红着笑起来,“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入队后原本目不斜视的任良,忍不住看向苟小小,平静的眼神中看不出什么,可心里已经开始有小情绪了。 当时跟一连打群架的时候,明明是他表现的最好,身手也是最好的,为啥就没听她夸几句? 小武和小陆推搡了一下小游。 小游被怂恿上前,抬手搓了一下鼻子,凑到苟小小身边,显得很不好意思,“那啥,听说你是我们连特聘的女首长。那个军犬试验班的事儿,归你管…” 苟小小纠正他:“我只能算是说得上话。” “那个…”小游有点儿露怯,回头看到小武和小陆眼中的鼓舞,拿出勇气挺胸抬头面对等着他把话说完的苟小小,“我们仨也要报名这个试验班。” 闻言,队伍里冲那仨炊事员发出一阵嘘声。 “拜托,你们就别来搞笑了好么。” “你们拿锅铲掂大勺可以,训狗,你们行吗?” “一共就仨名额,你们仨还要掺合进来,你觉得你们仨有竞争过我们的能力么?” 士兵们接二连三向炊事员发出质疑和嘲弄的声音。 小游他们似乎习惯了被这样嘲讽,一开始反驳了几句,随后就由着他们说了。 他们三张嘴,哪能说的过他们一百来张嘴。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苟小小居然点头同意了。 “好啊,你们仨养一条狗。养哪条,你们自己选。”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包括三名炊事员。他们仨一开始就是抱着凑热闹的想法来找苟小小报名的,当然他们也是真心希望能够拿到名额,为连队和安丰乡的老百姓做点事。没想到他们一报名,就直接拿到了试验班的一个名额! 小游他们如身在梦中,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有人不愿意了,“首长妹妹,他们是炊事班的,他们就是见到热闹就想往上凑。” “因为他们是炊事员,所以你们就歧视他们?”苟小小一句话,就让他们哑口无言,却把小游他们给感动坏了。 长时间以来,他们炊事员在三连受冷落受嘲讽了这么久,终于有人肯站出来为他们说句公道话了。 ☆、第246章 坑深246米 指定 因为他们是炊事员,所以就歧视他们? 谁也不能理所当然的承认这一点,承认了就说明这人做人的态度上有问题。 “他们是炊事员,饭做的比你们好吃,不意味着他们其他方面就不如你们。这件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试验班的第一个名额,给炊事班。大家鼓掌——” 苟小小带头鼓掌,队伍里只有那么几个人附和。 掌声稀落。 然而三位炊事员并不觉得这是一种打击。反正他们已经赶在所有人前头拿到试验班的第一个名额了,看到没拿到名额的那些人的臭脸,心里还挺爽的。 三名炊事员激动的凑在一块儿,对彼此做了个胜利和加油的手势。 小游转过脸儿来,用得意洋洋的表情挑衅那些曾经不把他们炊事班放眼里的人。 苟小小对小游说:“好了,你们可以挑一条犬。” 小游毫不犹豫,伸手一指。“就它了。” 苟小小瞪圆了眼。 他们炊事班挑中的犬,居然是苟小小身边的大魔王!? 任良发出一声嗤笑。 连长和政委都没能从苟小小手中把大魔王要走,炊事班的这仨何德何能? 他们专程来搞笑的吧! 苟小小拉下脸来,一巴掌拍掉小游的那只爪子,顺势一挥,指向遥不可及的远方。 “滚滚滚,哪来的滚哪去!” 生怕她改变主意,小游忙改口说:“换换换,这条不行,那换一条总行了吧!” 苟小小寒着脸,不近人情道:“我已经给过你们选择的机会了,是你们自己不珍惜——” “诶别别别!”小游谄笑着说,“我将才是跟首长妹妹开玩笑的,整个安丰乡的人都知道大魔王是你的爱犬,我咋可能会夺人所爱呢!” 苟小小没理他的脸,向段大勇下指示:“段大勇,把狮子牵出来。” 她这是要把狮子交给炊事班的那仨憨货训练? 段大勇犹豫了,把心里小小的意见小声告诉苟小小:“这不好吧,狮子不好驯啊。你把狗交给他们仨,回头他们把狗给你养成猪!” 苟小小冲他眨了眨眼,“让他们试试吧。” 在场的,苟小小说话的权力最大。段大勇无奈,只得去猪圈里把狮子给牵出来。 段大勇脸上不满,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把狗链递过去,“这是首长给你们指定的犬,你们可要好好对它。” 小游却迟迟不接。 一看是条盲犬,炊事班那仨顿时炸了。 “咋是个瞎的啊?” “就没有好点儿的吗?” 这会儿,谁都不如小游生气,他看着苟小小,眼中都是怒火和委屈。“你刚才为我们炊事班说公道话,我还以为你有多好嘞,你还不是跟他们一样歧视我们!” 苟小小哭笑不得,“给你们一条盲犬,就是歧视你们了?那要不然你们去圈里自己挑。” 苟小小重新把选择权交给他们。 小武和小陆推着闹情绪的小游到猪圈跟前。 这会儿圈里就剩下屁股臀儿上长癣的癞皮狗,和扑在癞皮狗屁股上疯狂进行口中不可描述的动作的小花狗。这俩狗一个身体上有病,一个精神上有病。 他们仨看了一眼,就乖乖的退回到原位。 小游指着段大勇牵的狮子,闷声说:“就这条吧…” 段大勇依依不舍的把狗链交到小游手上,认真的向那仨炊事员交代:“这条犬在小时候,眼睛被人给戳瞎了。那次伤害给它心理上造成了难以消除的阴影,它对人类有很强烈的排斥情绪,还需要你们对它要多点耐心…” 小游他们被狮子的故事深深触动了,三人站成一排,行着军礼向段大勇和苟小小保证: “我们一定会好好的对待它!” ☆、第247章 坑深247米 治癣的方子 苟小小把剩下的事儿交给段大勇,就领着大魔王回去做上山采药的准备了。 任良从段大勇口中得知她要上山采药,追到家去阻止她。 他到家的时候,苟小小已经背上小箩筐拿着小锄头,正准备让大魔王带着她去山上了。 任良整个人堵在院门口,皱着眉看着她,开口就轰:“你咋不长记性,那山上都是雷区,你不知道啊!” 苟小小看了一眼大魔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任良又说: “就算你养的狗是神犬,能带你避开地雷,那也不能保证它能百分百带你避开所有的地雷。” 这倒是。 苟小小无话可说。 这小子是专门来阻止她山上的?他这是在担心她? 心生出这样的想法,苟小小却又不能肯定,愣神儿的她不禁流露出不解的表情。 任良放软声音:“红星医院有中药,你需要啥药材,我帮你去抓。” 苟小小回过神来,竟发现自己的心跳异常的快。她快速眨动双眼,任良的那张冷峻的脸忽然在她眼前变得不真实起来。 她正揣摩心中的这份悸动,见一只指节修长的大手在眼前晃来晃去。 苟小小用锄头挥开那只手,“晃啥,把我眼都晃花了。”她脸上写满了不悦,又说,“你刚才说啥来着,我脑子刚刚犯浑,没听进去。” 任良一脸无语状,有时候他真想扒开这丫头的脑袋,看看她到底都在想些啥。 他没好气的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说,红星医院有中药,你需要啥药材,我帮你去抓。” “哦,我就是想找点药把癞皮狗身上的那块癣治好。”苟小小仰着头转着眼珠,努力的回想脑袋里治癣的药方。她掐着手指,慢慢的一样一样的说,“生大黄、黄精、牛膝、苦参各10克,藿香25克,土茯苓、地肤子、白鲜皮各15克…” 任良听愣了,“你说的这是治脚癣的方子吧。” “额…”她脑袋里就跳出这么一个方子,还是她绞尽脑汁回忆出来的。苟小小双眼一通乱瞟,脸上有些发烫。她开错方子了? 她怎么可能开错方子!? 难道给人治病的方子,就不能给狗用了吗! 苟小小好奇:“你咋知道这是治脚癣的方子?” “开玩笑!”任良一副拽样,“我好歹有个当大夫的姑!” 苟小小目光一低,落到任良的双脚上,变得意味深长。 她突然间像是明白了啥,环起手来坏笑着说:“你该不会经常用这个方子吧!” 任良手足无措起来,尤其是那双脚这会儿出奇的痒,总想挠一挠。 任良努力做出不心虚的样子,十根脚趾不由自主的紧抠着鞋底,强调说:“我没有脚癣!” 这话中满满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苟小小悠悠的说唱着:“脚癣这是病,痒起来真要命。” “我都说了,我没有脚癣!”任良有些气急败坏,嘴硬最终还是败给了心虚,“我现在没有脚癣,以前有,早就以后治好了!” 生怕苟小小在这件事上嘲笑他个不停,他把话题强行扭转到正题上,“你这个治脚癣的方子,能不能给狗用啊?” “你都能用,为啥狗不能用。” “你!”任良气恼,“你能不能别总拿我说事儿!” 苟小小正儿八经的拒绝他:“不、能!” “你给我等着!” 农奴还能翻身把歌唱,他就不信他这辈子就没有翻身的时候! ☆、第248章 坑深248米 她是大爷 吃过晚饭,苟小小就开始在洪家的院子里,对大魔王进行简单的训练。 她决定从今以后,每天都要对大魔王进行这样的培训。 “坐!” “立!” “卧!” “转!” “……”苟小小怒了,指着没听从任何指令做出正确动作的大魔王,“你不是神犬吗!为啥这么简单的指令都做不到!” 苟小小气得捶胸顿足,觉得自己一定是养了一条假的神犬。 大魔王歪着脑袋,呆呆的看着主人,发出疑惑的声音:“呜?” “呜个卵子!”苟小小点着它的脑袋教训它,“大家都叫你神犬,知道神犬的意思是啥不?就是说你能做到普通的犬做不到的事情,可是为啥你连那么简单的命令都执行不了?你这样让我以后咋把你送到雷区排雷?就你这样还想造福人类造福社会,还是跟那个任三岁一样,坐冷板凳去吧!” 她捶着胸口,仰天长啸,做一脸痛苦状,“哎哟哎哟,我的肺啊,都快被你气炸了!” 大魔王像做错事的孩子,趴在地上,一副委屈样,然而它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做错了。 坐堂屋门口,笑不止的洪大夫说:“我看你还是把它送去工兵营,交给他们训练吧。” 苟小小心里纵然是不舍得把大魔王给工兵营送去,或者送给其他人,也不会在大义面前做不出这点儿小牺牲。 “我也想把它送去,上回他们把它偷到工兵营关猪圈里,它闹绝食。就它这样,送过去,它还是会自己跑回来!” 洪大夫笑说:“慢慢来吧。” “不行,我得想办法治治它。”苟小小去厨房找了一根柴禾棍。 棍棒底下出孝子,希望这种传统的教育方式能管用。 苟小小凶相毕露,拿棍子指着它。 大魔王吓趴下了,拿委屈的小眼神看着主人,认错似的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转!我让你转,别给我趴那儿不动!” 洪大夫为大魔王鸣不平:“你对它厉害,它就听你话啦。” 她话音刚落,任良便进门了。 从神情沮丧的任良脸上看出他的失落,洪大夫忙起身,迎上去问:“良子,你这是咋了?哪儿不得劲?” 任良瞥了一眼训狗的苟小小,故意放大声音说:“我哪儿哪儿都不得劲!” 苟小小听出任良的情绪是冲着她来的,做无辜状,为自己喊冤:“我可没惹你啊。” 任良气势汹汹的走到她跟前,与她对峙道:“段大勇把试验班另外两个名额定下来了,癞皮狗他交给唐全军,小花狗交给王智巧了。我连根狗毛儿都没有!你不是说你会把我弄进试验班吗!” 现在,他严重怀疑苟小小之前说的话的真实性。 他郑重强调:“从现在开始,我不相信你说的一个字!” “着什么急。”苟小小悠哉悠哉道,她就喜欢看任良这种着急忙慌的模样,心里那叫一个爽。“试验班的名额,又不止那几个。过段时间,军犬队的犬到位后,你不还是有机会么。” 任良抠字眼儿,“我要的不是机会!我一定要进试验班!” 苟小小躲着从他嘴巴里喷出来的唾沫星子,“想进试验班,你这样的态度可不行啊。” 任良没脾气了。 现在她是大爷,可不能得罪她。 ☆、第249章 坑深249米 狠心拒绝 因为没得到名额的事,任良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接下来他抱着守株待兔的心理,对招犬的事儿格外上心。 伯乐能遇到千里马,他就不信自己招不到一条好犬。 然而,苟小小只看到他在招犬的工作岗位上招蜂引蝶了。 话说刘护士的爹是大队办公室主任,工兵营的报名处就设在大队办公室旁边。对刘护士而言,就好比是近水楼台,她想亲近任良,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看到任良就坐在那报名处监考,刘护士心思一动,跑去从办公室搬了把椅子出来。 她搬着椅子,走到考场外的那一圈警戒线处,问都不问,直接无视了组成警戒线的那个士兵,要到警戒线里面去。 那位兵哥哥横臂把她拦在警戒线外,好心提醒她:“这位女同志,考场里有地雷,不安全。” 刘护士眼中划过一丝极度的不悦,脸上却是挂着任谁都看不出破绽的善良笑容。 “我就是进去送把椅子。” 兵哥哥理解错误,以为她把椅子送进去后就出来,于是就放她进去了。 呵呵,人家刘护士可没说过她要出来。 她成功的越过了警戒线,如愿以偿的坐到了任良身边。 那名放她进去的兵哥哥见她没有要出来的意思,见考官任良也没有要赶她出来的意思,轻微的摇了摇头,继续立正站好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当刘护士搬椅子坐过来时,任良脸上就写着大大的排斥。 刘护士却对此视而不见,露出小女儿家的羞态,张开樱桃小嘴儿提起那天在这同一个地方自己被任良冷酷对待的事。话里话外都在有意无意的透露着她想进任家的门。 “良子,你那天说的话,我回去想了想…我觉得咱俩平时还是接触的少,我要是能像你表妹那样跟你住一块儿,白天晚上都能跟你见面,那咱俩的关系不至于会像那天一样闹得那么僵…你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姑做不了你的主…我还没见过你爸妈,我要是见了,我觉得他们肯定会喜欢我…” 任良拧着眉头,不耐烦的看着她,近乎不近人情的打断她: “你说完了没。” 在此之前,他还没发现有谁比刘护士还要异想天开。跟白日做梦的刘护士比起来,昨天小游指明要大魔王的那份痴心和妄想都是轻的。 任良意识到苟小小那天说的话是对的—— 他当时不把话跟刘护士说清楚,对她不够绝情,日后她还会与他纠缠不清。 果不其然,自那天从他这儿受到打击以后,刘护士不知用什么方式说服了自己。这不,她今儿又贴了上来。 之前刘护士怂恿一排二班的几个人弄死大魔王——因为这件事,任良对她已经产生了极其厌恶的情绪。 任良眼中似在酝酿暴风雨,阴沉几乎快要满溢。 他脸孔的轮廓,比往常看起来更加冷峻。 他冷声对刘护士说:“刘艾,我告诉你,我喜欢谁不喜欢谁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就算我老子来了,拿枪逼着我,我也不可能喜欢你!”他继续戳刘护士的痛处,“再说,你都二十多了,我才十七。拜托你成熟一点吧,别整天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请你出去——” 刘护士双眼充满恨意,渐渐变得猩红无比。 她愤然起身,咬牙忍着掀桌的冲动,下毒咒一般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我会让你后悔的!” ☆、第250章 坑深250米 简单的任务 任良和刘护士闹翻的戏码,苟小小只看到了个开头,没看到结尾。所以,她草草的便将任良的工作性质定义为,招蜂引蝶。 段大勇带着试验班的几位新学员,到她这儿来报到。 他郑重的向苟小小介绍:“这是癞皮狗的训练员唐全军,这是奶牛的训练员王智巧。” 不满被段大勇忽略,炊事班的小游自报家门:“我是狮子的训练员游宇航,我代表我们炊事班,前来报到。” 怒刷存在感的游宇航,遭到段大勇几人侧目。 他们始终不信三连炊事班那仨吃货,能把狮子培养成一条训练有素的军犬。他们期盼,那仨吃货千万不要把好好一条犬养成一头猪就行了。 苟小小向游宇航点头,“游宇航,好名字。” 受到表扬的游宇航,得意的向段大勇他们挑了挑眉眼。 段大勇、唐全军、王智巧三人默契的一致向他翻白眼。 “不过,”苟小小话锋一转,“从今以后,你们都是这个军犬扫雷试验班的成员,不分炊事班和其他班。” 段大勇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始幸灾乐祸,就见苟小小的目光投过来,听她又说: “希望你们以后都记住这一点。”苟小小神情冷肃,凌厉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让人从她坚定的声音中听不到转寰的余地,“一旦让我发现你们谁拉帮结派,搞帮派主义,我就取消你们的资格,把你们的名额给别人。” 段大勇他们几人的态度立马认真起来。 段大勇问:“首长妹妹,我们今天的任务是啥?” 苟小小黑人问号脸,“这你们还要问我?” 段大勇理所当然道:“你是试验班的顾问啊。” 苟小小无力的解释“顾问”二字的含义,“顾问只能给你们提供独立、中立的意见,这才是我的职责所在。” “那我们连长说,有啥只要问你就行了。” 苟小小觉得,三连连长不是不理解“顾问”的意思,他是真心的把她当成试验班学员们的全职保姆了。 苟小小暗自扶额,心中满满都输无奈。看着他们一个个充满期望的眼神打败,她语重心长的对他们说:“从今以后你们没必要天天到我这儿来报到,其实我能给你们提供的帮助并不多。你们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建立好你们与狗狗之间的关系…” “咋建立?”段大勇问。 “你不是养过狗么,你咋会不知道哩?” 段大勇憨笑道:“我都是养着玩儿的,从来没有对它进行过严格的训练。” “关于训练方面,以后会有正规的训犬员来指导你们,我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帮不了你们。”苟小小都不好意思说她在训狗方面有多么菜。不忍见他们一个个露出失落的表情,她接着又说,“你们各自去找狗狗们之前的主人,先了解一下它们以前的生活习惯,回去以后你们先对它们进行简单的指令训练,比如坐、卧、转圈啥的。” “就这?”唐全军似乎是觉得这些太过简单,偏离了他们排雷的宗旨。“难道不对它们进行排雷训练?” 段大勇叱他:“昨天首长妹妹的话听进耳朵里,马上又拉出来了是吧!你先让犬听你的话再说吧!” 唐全军神色悻悻然,摸摸脖子说:“那好吧。” 三名学员领命而去。 “哎……” 段大勇听苟小小叹了口气,不禁问:“咋了?” 看着学员们分头而去,苟小小惆怅道:“希望一切顺利吧。” ☆、第251章 坑深251米 一见钟情 这天还没结束,安丰乡的某些人中间就传了一些闲话。 村子里的七大姑八大姨纷纷对苟小小指指点点,在背后说她不简单,经常往都是大老爷们的工兵营跑,一点都不知道自爱。 苟小小身上,被贴上了“浪、女”的标签。 苟小小的确够浪。 浪到三连连长都唯她马首是瞻。 一听是这样,刘家的闫氏不愿意了。 这位闫氏在安丰乡是出了名的,为人犀利,性子泼辣,最重要的是,她是村子里最年轻的小寡妇,长得极有韵味。 她还有个身份,就是刘护士刘艾的婶子,刘主任的弟媳。 刘主任的弟弟娶了个漂亮媳妇子,却是个福薄的命,早早的就去世了。 很多婆子都说她狐狸精转世,命硬克夫,谁也不愿意给她另寻人家再嫁,唯恐再害了人家家得好儿郎。 闫氏这些年就一直空守着刘家老二的那点儿家产,自个儿活得逍遥自在,一个人的小日子过得滋润的很。 因为她性情彪悍,刘家的老大不敢管她。何况刘主任有文化有涵养,还不至于为了老二家里的那点儿东西,就把那守寡的小媳妇子撵出家门。 不得不说的是,那年三连来安丰乡驻扎。安丰乡所有老百姓集体出动,迎接三连的人马。就在那一天,刘家的闫氏对三连连长连兵,一见钟情。 闫氏从来没有压抑过这份感情,甚至还跟连长当面提出要搭伙过日子,吓得连长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营。 闫氏听侄女说,连长对洪家的苟小小很不一般给了她不少特权,比如自由出入工兵营之类的,还任命她为工兵营唯一的女首长。连长还把他珍爱的鸟笛都送给了苟小小,这让明眼人一看就觉得连长有老牛吃嫩草的意思。 闫氏听侄女添油加醋的说的这些话,当即就忍不了了,风风火火的跑去找苟小小对峙。 刘艾把她带去大队办公室,站在墙角那头,给她指认了一下苟小小的位置。 “婶儿,就是她!” 闫氏认准了人后,掠过刘艾,火速向苟小小奔去。 这会儿,苟小小正跟段大勇一块儿对大魔王进行指令训练。 快到苟小小跟前,闫氏恨恨的叫了一声,“苟小小!” 闻声,苟小小抬眼望去,一见对方来势汹汹、咄咄逼人的样子,就知来者不善。 苟小小低声快速问段大勇:“这是谁哦?” “刘护士的婶子,闫嫂子。” 苟小小马上就明白来者何人了。 虽然安丰乡很小,但安丰乡不少人的嘴很大,她并没有见过村子里的所有人,却听说过很多人的事。 这位闫嫂子,可不是个善茬。 苟小小用最灿烂的笑容迎接带着浓浓杀气来的闫氏,“闫嫂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我听好多人说我洪阿姨是这附近十里八乡一朵花,今儿见了闫嫂子,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那一朵花儿。” 段大勇不敢置信的看着苟小小,他见过油嘴滑舌的,却没见过苟小小这么油嘴滑舌的。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闫氏被苟小小的笑脸给晃傻了,也被小丫头说得一怔。 ☆、第252章 坑深252米 闫氏 闫氏脑子一顿,忘了自己来找苟小小的目的了。 苟小小用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眼巴巴的望着一脸迷茫的闫氏,“闫嫂子,你找我,啥事儿?” 闫氏看着苟小小年轻的脸孔,心中怒火一点点冷却,却生出疑惑来。 连长二十七八岁,都是近三十的人了,而眼前这个小丫头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连长那样正直无私的人,咋可能会想老牛吃嫩草,看上这丫头哩… 冷静下来的闫氏,突然想明白了一样,发不起脾气来。 闫氏回过神来,嘴角忍不住上扬,情不自禁露出小女人的娇羞之态。她摸着自己那没咋注重保养,却嫩得能掐出水来的脸蛋,美滋滋的说: “你说我是十…”她有些不好意思开那个口,稍微收敛了一下神态,“你知道我啊?” “说起闫嫂子,那谁不知道!”苟小小舔着笑脸走近她,比着只有俩人才能看得到的手势,先是勾动小拇指,接着又竖起大拇哥来。“他们都说你是连长的这个,但是在我心里,你是这个——” 闫氏嗔她一眼,打掉那只不安分的手,掩嘴娇笑起来。 苟小小继续说着好话:“不受世俗的眼光约束,不理会别人的非议,勇敢大胆自由的追求自己的真爱——闫嫂子,这才是新时代女性该有的表现。” 苟小小这些话,闫氏很受用。 她被夸得五迷三道,乐不可支。 末了,苟小小又问:“闫嫂子,你找我到底啥事儿?” 闫氏怔了一下,继续收敛收敛,故作生气的样子,“你知道我跟连长的事儿,你咋还收他送的东西?” 苟小小瞄了一眼在不远处等着看好戏的刘艾,心想闫氏此次来找她,一定是受了刘艾那个小婊砸的挑唆。 段大勇忍不住站出来为苟小小解释了几句:“闫嫂子,我们连长啥样的人你是知道的。小小知道的多懂得多,连长给小小送东西,就是想让她在试验班上的事儿多帮帮我们。” 闫氏听明白了,为自己险些错怪了她而后悔不已。她拉着苟小小的手,有些难为情的说: “你看我,差点儿就误会你了。” 苟小小丝毫不介意,把脸凑过去,问:“嫂子,你跟连长的事儿,进展到啥程度了?” 闫氏被苟小小那恬不知耻的模样给气乐了,戳了一下她的脸上笑出来的梨窝窝,与她咬耳朵起来。 她叹了一声,有些泄气道:“还能进展到啥程度,不就那样呗,我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他一直拿冷屁股对我。” “哦。”苟小小眼神扑朔,冷不丁的问,“嫂子啊,连长生病的事儿,你知道不?” “他嗓子一直不得劲,我知道。” “那你就是不知道了。”苟小小看着惊讶的闫氏,凑近了她小声说,“连长的病,比你想的要严重的多的多。” 闫氏一脸不信,这回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后退一步叱道: “你这闺女说啥胡话呢!” “我没有胡说,”苟小小极为认真,“不然你以为连长都快三十的人了,咋一直没有娶媳妇儿,就是怕拖累人家。” ☆、第253章 坑深253米 癌症 两人一说起悄悄话,便没完没了。 闫氏名声再不好,到底是个要脸的人,有些忌惮的看了一眼段大勇,然后把苟小小拉到一旁。 “我不怕拖累啊,他要是没钱治病,我可以帮他啊。” “嘘嘘——”苟小小给她打个手势,小声说,“嫂子,你小点儿声,现在知道连长生病的人并不多。我听洪阿姨说,连长得的这病,就算是有钱也做不了。” 她看着神色越来越凝重的闫氏,心里有点可怜这个大胆勇敢的小寡妇。 她其实不爱在人跟前八卦这些事情,但她要是不说,就没人告诉闫氏。 她就是好心给闫氏提个醒儿,趁早歇了对连长的这门心思。 不然,闫氏对连长的这份感情上升到生不能同枕死一定要同棺的程度,到时候连长一走,小寡妇要跟着殉情,谁能拦得住? 见闫氏沉思起来,苟小小一再在她耳边强调:“嫂子,连长生病这事儿,你可别到处传,千万千万别到处传。” 闫氏紧抓着苟小小的手,凝着声音质问:“闺女,你可要跟我老实说,你说的这事儿是真的不?” “闫嫂子,我骗你弄啥。大家都是女的,你这份心思,我多少明白。”苟小小叹息着解释,“我是从连长吃的药看出他病重的厉害,就特意去问了洪阿姨。洪阿姨当时跟我说的时候,就说大家其实都知道连长身体不得劲,一直在吃药,但都不知道他得的到底是啥病,还一再嘱咐我不要到处说这事儿。” “那他到底是啥病?” 苟小小指着自己的胸口,“肺癌。” “癌症!?”听到可怕的字眼,闫嫂子倒吸一口冷气,脚底一软,险些站不稳。 苟小小忙扶稳她,心中怜悯更重。 看得出来,闫氏对连长是真心的,否则不会在听说连长得了癌症后,第一时间就露出这么绝望的神情。 苟小小有点后悔把连长生病的事告诉闫氏… “嫂子,”她放轻声音,露出悔意,“如果我不说,没人告诉你这些事。我说这么多,都是为你好…” “妹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闫氏风风火火的走了,正如她风风火火的来。 “嫂子,嫂子——”苟小小叫了两声,见叫不住她,就追了上去。 她还没追两步,就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刘艾。 刘艾霸道的挡在苟小小面前,一副泼辣的模样,劈头问: “你跟我婶儿说啥了,她哭着跑走了?” 一看到这小婊砸,苟小小就没好气。 她看了一眼闫氏的背影,收回目光后哭笑不得的对刘艾说: “既然你看到你婶儿是哭着跑走的,你现在就不应该关心我跟你婶儿说了啥,应该是去安慰你婶儿吧。你婶儿她当了你的枪,难道你就不该对她表示一点儿关心?” “你胡说啥!”刘艾尖声嚷嚷,“我不关心她,我找你弄啥嘞!你以为我喜欢看你的脸啊!” 苟小小戏谑的笑道:“你可不就是喜欢看我的脸么,我发现你都站那边看半天了。” “你!”刘艾气的跺脚。 ☆、第254章 坑深254米 不正规的庄稼兵 当天晚上,洪大夫一回家,苟小小就把今儿在大队办公室附近给闫氏找上的事儿跟她说了。 洪大夫听明原委后,气得扬起手上的扇子追着她抽。 “你说你这闺女咋恁碎嘴子哩!我跟你说了多少遍,连长病的事儿别到处跟人说,你咋就不听话哩!” 苟小小躲闪狡辩两不误,“我没有到处跟人说,我就跟闫嫂子一个人说了!” “她要是跟别人说呢?” “我觉得她不会。”苟小小说,“她要是真心的,那对连长不好的事,她一定不会起做。你看,一下午过去了,村子里也没有传连长的事儿。就说明闫嫂子没有到处跟人说。” 洪大夫听了,气消了大半。 苟小小坐到洪大夫身边,抱着洪大夫的肩膀,说句将心比心的话:“洪阿姨,难道你就不可怜闫嫂子吗?” 洪大夫动容,叹口气说:“告诉小闫也好,趁早让她死了那份心。” “洪阿姨,之前我听你说过听连队里的人说过听村子里的其他人也说过,听你们说闫嫂子追求连长,我就觉得她是个性情中人。我喜欢这样的人。”苟小小甜甜的笑起来,又说了几句由衷的话,“今儿我看到她,我才明白,闫嫂子跟大家说的不一样。凭她的姿色,她想再嫁个好人家嫁了,那是很容易的事。她不改嫁,不是她嫁不出去,是不想改嫁。” 洪大夫笑嗔她一眼,相信她的眼睛跟嘴巴一样毒。 “不说你闫嫂子的事儿了。”洪大夫看着苟小小,把话题转到任良身上,“良子的事儿,你打算咋安排?” “他——”苟小小仰脸儿看向天花板,一双眼睛毫无焦距的乱瞅,开启了装傻的模式。 洪大夫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儿扭正。 对着洪大夫板着的脸孔,苟小小老实的正襟危坐。 “洪阿姨,我正儿八经的跟你说,那小子…”见洪大夫目光如炬,苟小小打了一下嘴,改口说,“你这侄子欠练。只有更正规的部队,才能把他培养成他想要的军人模样来。驻扎在安丰乡的连队,就是一帮庄稼兵——不、正、规。说得再明白一点,他们就是上级派到这里来的炮灰。” “你这是啥意思?”洪大夫听得不太明白。 苟小小更明白的跟她解释:“安丰乡是有名的地雷村,年年都要死不少人,正规的部队,谁愿意往这儿来?来这儿就等于是送命!派一帮不正规却挂着正规军牌子的庄稼兵来这里排雷,那一个连队里懂排雷技术的有几个人? 这个连队不行,再派下个连队来。这就跟愚公移山的道理一样,一点一点排雷,不管花多长时间,总有一天会把安丰乡周围雷区的地雷排完。说好听了,这叫前赴后继,难听了的意思,洪阿姨,你自己领会吧。” 洪大夫细思恐极,张大眼睛看着她,“小小,你也把这个世界想的太黑暗了吧!” 苟小小把她手里的扇子抢过来,哼笑着说:“哼哼,事实如此。不信你就等着看吧,军犬扫雷班这事儿,不可能会那么顺利。” 成功的绕开了任良这个话题,苟小小露出得逞的小微笑。 ☆、第255章 坑深255米 事与愿违 第二天,闫氏来洪家找苟小小。 她坐苟小小对面,话还没说一句,就开始痛哭。 她来的时候,苟小小就发现她双眼红肿,没想到昨天她向闫氏坦白连长的病情会惹她这般伤心。 看来,闫氏对连长的这份心,比她想象到还要真还要深。 苟小小给她倒了杯茶。最近天热,又干燥。希望这杯茶能把闫氏流失的水分给补回来。 闫氏哭了半晌,见苟小小一句安慰话也没有,就傻坐那儿看自己哭,有些没好气的嗔着她。 闫氏哽咽着说:“我昨天去找他了。” 苟小小难以置信的瞪大眼,“你去找连长求证啦?” 闫氏果然是性情中人,这雷厉风行的性子,真真叫人难以望其项背。 闫氏抹着眼泪,见苟小小不追究她再三叮嘱的事,心中不禁对这闺女的好感加深几分。她还是忍不住为自己澄清,“你放心,我没有跟他讲是你告诉我的。”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苟小小脑海里浮现出刘艾那张让人厌恶的嘴脸来。她可算见识到了——刘艾的性子随她这婶儿几分,却没有像闫氏这么好说话。 闫氏又哭诉:“我没有直接问他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我就问他为啥不同意给我搭伙过日子,可能是我把他逼急了,他才告诉我他快…” 快死了。 说到此处,闫氏心中一痛,又悲悲戚戚的哭起来。 看着悲痛伤心的闫氏,苟小小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去想象闫氏把连长对话的情形,可是她忍不住啊… 统领一个连队的堂堂连长,被村里的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寡妇堵得无路可逃逼得无路可退,那画面,一定很生动。 苟小小知道这时候应该安慰闫氏几句,可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些啥好。 天涯何处无芳草? 这种说烂的梗,在她看来很搞笑,并不适合眼下的气氛。 节哀顺变? 可连长还没死呢! 傻瞪眼看着连哭都有一种让人揽进怀里呵护心疼的韵味,苟小小好像听见身体里的一道柜门打开的声音…苟小小吓得打了个激灵,她可以正儿八经的跟大家保证,她的性取向很正常! 苟小小安慰闫氏:“嫂子,你这么漂亮人又这么好,女的见了都要动心了,是个男人都会喜欢你。连长他拒绝你,也是为了你的将来考虑…” 她话音未落,就听闫氏倔强道: “我不需要他为我的将来考虑!” 苟小小几不可察的点头。 闫氏的这种态度,正是她想要的。 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闫氏对连长趁早死心,也免了以后伤心绝望。 闫氏擦干眼泪,红肿的双眼中透着某种内心坚定的意志。 她用哀伤的神情,信誓旦旦道:“我想好了,癌症也好,不治之症也好,不管他得啥病,我都要跟他在一块儿!” 苟小小再次傻眼。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啊! 她之所以向闫氏透露连长的病情,就是想让闫氏趁早对连长死心。结果不但事与愿违,她居然推波助澜,成了闫氏追求连长的神助攻!? ☆、第256章 坑深256米 这味儿辣眼睛 闫氏明知道连长命不久矣,还做着与他长相厮守的幻想。这可能就是女人的强大之处。 苟小小说不服她,但挺佩服她的。 知道连长可能活不多长时间,闫氏更加珍惜接下来的每一个日子,更是想尽办法找机会接近连长。 闫氏是个有主意的,回去以后,挨家挨户的跑,组织村子里的一部分妇女和年轻女子,搞了个军民鱼水一家亲的活动。 她们正儿八经的打着报答小邓救命之恩的旗号,堂而皇之的去了工兵营。 在一群端着盆拎着桶提着针线篮,拿着各式各样工具的村妇村姑中间,两手空空的苟小小特别尴尬。 闫氏去洪家叫她,她直接就空着手来了。 找到了组织以后,发现自己是唯一空着手的,苟小小能不尴尬么。 老百姓拥护解放军,她拿啥去拥护?直接刷脸么… 工兵营是军事重地,是随便一个人能进的吗? 但是一大群女子来势汹汹,站岗的哨兵能拦得住么,就算拦得住,他们好意思拦么。 闫氏带人进营,就开始有条不紊的分派任务。 一部分人负责清扫院子,一部分人负责做室内清洁… 她自己带着一部分人,冲进工兵营的宿舍,把能洗能拆的衣服和床上用品全都搂了出来。 闫氏的侄女刘艾自然也不会这次机会去接近任良,也跟着闫氏来了。 闫氏知道苟小小和刘艾看彼此不顺眼,特意将她俩分到不同的小组里。 刘艾负责打扫院子,苟小小负责洗衣服。 然而像刘艾这样不安分的女人,会老老实实的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吗? 丢掉刚拿到手的笤帚,她就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 苟小小是个实诚人,既然答应了闫氏来帮忙,就按照她的吩咐老老实实的干活儿。 然而,她有吐不完的槽。 她能说大姐们从宿舍里抱出来的东西,随便捡出来一样,都可以当作是一种杀伤力极强的武器么… 两个大姐抖开一张被单,一堆用肉眼难以察觉的小虫子扑簌簌的被抖了下来,欢快的在地上蹦哒。 苟小小难以置信,却不敢张大眼,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小虫子蹦到眼里去。 每天躺在这样的床单上,他们居然能睡得着! 大写的佩服! “诶,闺女,你去把那堆袜子洗了吧。”一位中年妇女指使苟小小。 看着那堆比地雷还可怕的东西,苟小小真想装聋作哑。但是受强迫症驱使,她还是捏着鼻子,把那堆臭烘烘的袜子丢到盆里去。 跟着她来的大魔王一开始对那堆散发着奇异味道的东西感到很好奇,直到苟小小捏着一条看不出颜色的袜子凑到它鼻子前—— 它华丽丽的吐了一大堆不可描述的东西后,赶紧跑得离灾难现场远远的。 那真的是灾难现场! 苟小小忍住干呕的冲动,找了个木夹子夹住鼻子,一双眼睛却被袜子的气味辣出泪水来。 辣眼睛,这味儿真的很辣眼睛。 见任良不知打哪儿过来,苟小小捏着袜子,正儿八块得对他说: “你不住工兵营宿舍,真的是太明智了!” ☆、第257章 坑深257米 摆好姿势洗袜子 任良瞥了一眼那俩监视苟小小一举一动的中年妇女,脑袋里回放着刚才看到的刘艾在他战友跟前炫耀的那一幕—— 刘艾在他战友面前幸灾乐祸的说,她从她婶儿那儿抢了个轻松的活儿,把最不好干的活儿留给了苟小小,还让人专门看着苟小小干活儿。 她说话的时候,一副大快人心的模样,像是终于出了一口长久以来积压在心中的恶气。 刘艾没说苟小小在哪儿干活儿,任良就知道应该往哪儿去找苟小小。 整个工兵营,最不好干,大家最不愿意干的就是—— 洗、袜、子! 任良真不明白,苟小小非要跟着那些女人来弄啥。 这种热闹,是随便凑的么。 何况她那么爱干净,干得了这种活儿? 出于心疼,任良当着苟小小的面儿,也是在那两个中年妇女跟前,撒了个谎: “我们连长找你。” “那袜子你洗?” 这小白眼儿狼! 他能把刚才的谎话收回来么… 苟小小自然知道任良“谎报军情”了。因为以往连长找她有事儿,都是他亲自来的,从来没有让谁把她叫去。 突然灵机一动,苟小小对任良说:“你帮我找两根木棍儿。” 任良盯着她看了半晌,到底是去找了两根木棍儿来。 苟小小用这两根长短粗细差不多一样的木棍当巨型的筷子用,把一条条臭袜子夹到了水盆里。 虽然这么做很费力,但苟小小这样好受多了。 洗袜子的时候,一定要摆好姿势。不然辣眼睛。 苟小小用木棍搅拌盆里的袜子,很快盆里的水就变浑了。 拿着另一根搅袜棍的任良,瞥了一眼不远处洗床单的两名中年妇女,小声对苟小小说:“好了,你别干了,她们故意整你的!” “我现在是‘名声在外’。我要是撒手不干,那不是让她们更有理由诋毁我了么。” 苟小小知道最近村子里好多人都在传她的闲话,她装作不在意,并不是真的不在意。但是在意只会给自己心里添堵,她能管的住村子里那么多人的嘴吗。她只能用实际行动来给自己洗白白。 但是这种行动,实在…太折磨人了! 苟小小开始跟任良各种吐槽: “养狗养猪养老鼠,居然还养跳蚤,你们战友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奇葩!” “跟跳蚤一个被窝,我很好奇,他们晚上睡得着吗!” “还有你们宿舍那味儿,他们也真忍的了!” “这些袜子,也太恐怖了吧,比地雷还可怕!” 看她做出各种夸张的表情吐槽个不停,任良的唇角一点一点上扬,微微的笑容中透着一丝对眼下时光的享受,和对苟小小的宠溺。 虽然周围的气味儿实在不怎么好,但他觉得有一种甜蜜的气氛围绕着他们二人。 然而,这种气氛很快就被人破坏殆尽。 那两名中年妇女,似乎不甘寂寞,二人合力抬着洗床单的大盆,凑到苟小小和任良跟前来。 其中一位大姐笑着问任良:“良子,你这表妹跟你一样,是从城里来的吧?” 她这话里隐隐透着一股酸味儿和嘲讽。 城里人瞧不起农村人,农村人羡慕城里人的同时,又在一定程度上瞧不起他们。 ☆、第258章 坑深258米 放下那条内裤 另一位大姐带着有色眼光看着苟小小,“闺女,像你这样的城里女孩儿,是不是都跟你一样开放?” 这话的味儿,比这堆袜子的味儿还要大。 苟小小呵呵道:“我就是喜欢放飞自我。” 那大姐又说:“不是说城里的女孩子都很文静吗?”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苟小小不文静呗。 苟小小还是那句话:“我就是喜欢放飞自我。” 任良淡淡的目光中透着不悦。 两人正浓情蜜意的时候被打断,任良本来就很不高兴了,听那俩中年妇女各种贬低苟小小,心中更是不爽,忍不住说: “大姐,人和人的地位是平等的,但人和人的性格是不一样的。城里的女孩儿那么多,性格不可能都是文静的。” 苟小小讶异的看着他。他这是在为她打抱不平? 苟小小能说,从他的口气中,实在听不出来这一点么。 任良又说:“不管城里人,还是农村人,长得都是一张嘴吧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没有哪儿不一样,也一样会在人前人后说闲话。” 两名中年妇女的脸都是一僵,搓洗被单的动作变慢下来。 苟小小诧异的看着任良,这小子啥时候点亮了嘲讽技能? 气氛正尴尬时,闫氏和连长出现在大家面前。 两人拉扯着一条裤衩,那裤衩一看就是男士裤衩,是谁的自然不用说。 这裤衩是闫氏从首长宿舍里找到的。她便连同床单啥的一块儿抱出来洗。 床单被套也就算了,内裤这种贴身衣物,连长咋好意思让一个女人给他洗。 他抓着裤衩的一角,闫氏也不放手,两人就这么拉拉扯扯起来。 闫氏说:“我趁着手,顺带着都一块儿洗了。” 连长急了,“这是内裤!” “我知道这是内裤。” 连长着急上火,不过他肤色黑,看不出脸红。 他的态度十分坚决,“内裤就不用你洗了,我自己洗!” 看出他不好意思,闫氏笑嗔着:“我又不嫌弃你。” 连长上火了,拿出连长的威严,“我命令你,把内裤给我放下!” 闫氏也厉害起来,几步逼近他,用高耸的胸脯怼得他频频后退,“咋?你还想把你训兵的那套用我身上!来啊来啊——” 连长怂了,态度一下就软和起来,央求着说:“你就把内裤给我吧,我自己洗。” 闫氏猛地用力将内裤从连长手里扯过来。 连长气急了,脱口道:“哎呀,这条内裤不是我的!” 闫氏一怔,接着手一甩,把内裤丢在地上,拍着手做出一副被恶心到的样子,还埋怨道:“你咋不早点说诶!” 连长急忙将内裤捡起来,正要逃之夭夭,见不远处的井边苟小小不顾形象的捧腹大笑,把内裤揣到屁股兜里,过去把苟小小手里的搅袜棍抢过来,一副将苟小小奉若上宾的样子。 “这活儿不是你干的。”连长把搅袜棍塞给任良,接着又在大家面前强调了一遍,“这活儿用不着你来干。你的主要任务就是把试验班的那几个学员和几条犬调教好。” 调教学员和犬,那她不成教官啦。 说好了,她只是个顾问。 滴蜡鞭打这样的调教,她还是做的来的,给学员和犬当教官,她哪里做得到! ☆、第259章 坑深259米 军犬到位 苟小小笑不出来了。 教官这事儿,她表示臣妾做不到。 “连长,听你这意思,你是要我当试验班的教官啊。”她做出一副颇为难的表情,一手掐着小拇指的指尖,对连长谦虚道,“我就是个小顾问,教官这事儿,我干不来。我没有受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啊。诶,你们之前不是说,军犬队那边会派个专业的训犬员来这儿对你们进行指导吗?” 连长此刻的神情,比刚才跟闫氏抢内裤那会儿还要难堪。 连长似乎是有话要说,却有些难以启齿,“小小,你跟我过来。” 跟在连长屁股后面的苟小小,趁他不注意,把他塞屁股兜里的内裤拽了出来,迅速丢给闫氏,用手指着连长的后背,给闫氏比口型: “就是他的!” 闫氏笑嗔着,虚点了一下她的脑袋。 任良丢下手里的活儿,跟上了连长。 走在前头的连长说:“军犬队那边,把犬拨下来了。” 闻言,任良双眼蓦地一亮,一个人偷偷的喜不自禁起来。 军犬调到三连,那岂不是说,试验班又有名额空出来了!那他岂不是又有进入试验班的机会了! 然而他能不能进试验班,要过苟小小这位大爷的这一关。 他不禁向身旁的苟小小看去,却见苟小小脸色凝重,顿时狐疑起来。 军犬下来了,难道这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么? 说起高兴,提起军犬的连长似乎并没有多高兴。 连长带苟小小和任良到了犬舍。 新的犬舍已经盖好了两间,而这两间犬笼,让新到三连的那两条军犬住下了。 从这就能看出来,三连对军犬有多重视。 然而,军犬队那边,却没那么重视三连—— 此刻,三连一部分人围在犬舍边。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还有人对着犬笼里的两条犬骂骂咧咧。 不知谁眼尖,看到连长来了,喊了一声:“立正!” 他们立即分站两边,把路让了出来。 唯有离犬笼最近的郑国华,安之若素。 连长把苟小小领到盖好的犬笼前。 笼子里关着一条气息奄奄的趴在地上的犬,和另一条老态龙钟的犬。 “你自己看看吧,一条病秧子,一条老犬。这就是军犬队给我们三连拨的犬。” 笼子前站着的段大勇忍不住接着连长的话说:“病犬一直没精神,看不出得的是啥病,老犬的嗅觉已经退化了。” 说白了,这两条犬,对三连的排雷工作,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 打量了一番笼子里的两条犬,苟小小斜眼,忍不住损了郑国华几句:“政委,我听连长说,军犬是你申调的。你们上级就给你调来两条这样的犬,看来你在你们上级跟前没啥存在感啊。” 本来很沮丧的郑国华,听到这样的奚落,反而笑了出来。 苟小小问:“那说好的训犬员呢?” 郑国华说:“军犬队根本没有人愿意到我们这边来。” 谁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到地雷村来吃苦? 苟小小丝毫不感到意外,甚至摆出一副料事如神的样子。 “嗯,情况比我想的还要糟糕。” ☆、第260章 坑深260米 责任重大 郑国华和连长相视一眼,继而又默契的看向苟小小。 连长忍不住问:“你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苟小小轻哼了一声,说:“至少一开始我没像你们那样对这件事抱着乐观的心态。”她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笼子里的两条犬,点头称赞,“嗯,不愧是军犬,精气神儿就是跟中华田园犬不一样。” 听了这样的话,郑国华已经不知道该悲观还是该乐观了。不过他仍对军犬队抱着一丝希望,“回头我跑军犬队问问,看看能不能换一条好犬回来。” “军犬队每一条犬,都是训犬员辛辛苦苦当成孩子一样培育出来的,他们谁会舍得把自己培养出来的犬,调到这种艰苦的地方来?”苟小小叹了口气,给郑国华指了条路,“与其去做那种无用功,还不如去军犬队把这两条犬的详细情况打听到。” 任良脸上尽是忿忿之色。 这两条犬,看那样子,没有一个是能派上用处的。试验班的名额腾不出来,他咋办? 想到自己切身的利益,他忍不住对两位首长说:“连长、政委,要不然我给我爸打个电话吧。” 连长冷眼看着他,“这点小事就请示军区的首长,别丢我的人了!” 任良指着笼子里的俩问题犬,愤愤不平道:“他们就拿这样的犬打发咱们,连长,你还能沉的住气?” 苟小小拍着他快速起伏的胸口,故作老气横秋,对他语重心长道:“年轻啊,还是年轻。年轻不是啥大问题,多多经历这个世界的黑暗,你就变成熟了。” 任良没有打掉胸口的那只手,义正词严道:“让这个世界变黑暗的人,都是污染物,必须要治理!” “恶人自有恶人磨,就跟你一样。”苟小小打趣儿道。 任良不满她这样的态度,“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苟小小摆出无比正经的脸给他看,许是用劲儿过猛,表情有些狰狞。 听了苟小小的话后,郑国华考虑了一阵,发言:“一个小连队的事儿,麻烦不到军区首长。但是,我们必须让上级对这件事重视起来!” 看着笼里的那两条犬,连长猜不透军犬队这么做的用意,却仿佛从这两条犬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临近迟暮,难道这两条犬情况类他,就不能像他一样,在自己最后的时光里仍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连队大比…” 听到郑国华说起这四个字,连长一下回过神来。 郑国华深思熟虑了一番,最终坚定道:“我们必须赶在连队大比之前,把这批军犬训练出来,然后用在连队大比上!” 连长双眼放光,兴致勃勃,“对!我们要用实力,让上级重视军犬试验班的建设!” 接着,他用充满迫切的眼神看着苟小小。 苟小小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于是主动跟他表态,“你别这样的看着我啊。我可跟你说好,我干不了训犬员这事儿。我自己的犬,我都还没把它训乖呢。” “我知道这件事比较难为你,但是在这方面,你比我们都有权威。”连长一边向她表示歉意,一边给她戴高帽,“你就帮我把试验班连队大比那会儿。” “你们啥时候进行连队大比?” “十月份。” 我靠! 苟小小忍着骂脏话的冲动。 “你让我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把试验班训练出来,呵呵…” 就试验班那几条犬,苟小小只想给出两个字评价—— 呵呵。 ☆、第261章 坑深261米 压力山大 三连的这个军犬扫雷班,还只是个不正规的试验班,试验班里设的一切职务都是不正规的——虚有其名。 但,苟小小真要答应连长,当试验班的教官,那她跟三连从此以后密不可分倒是真真的。 从顾问到教官,苟小小都不知道自己在工兵营的地位,算不算是蒸蒸日上… 没有考虑多长时间,苟小小便答应连长暂代试验班的教官。 距离连队大比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她根本就没有充足的时间去考虑那些有的没的。 第一次正式的站在试验班的训犬员们和不算军犬的狗狗们面前,苟小小发现自己这个临时教官竟没有一点用武之地。 然而,她这个教官要是在大家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灰心和沮丧,那样只会给他们带来不好的影响,尤其会影响到他们的情绪和信心。 游宇航、唐全军和王智巧,牵着各自负责的犬,站成一排,目不斜视的看着对面的苟小小,等着她下达指令或者任务。 苟小小那张年轻娇柔却没什么表情的脸孔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劲儿,让人看不出她此刻的情绪。 任良和段大勇牵着军犬队拨下来的那两条问题犬,站在苟小小的侧后方。大魔王蹲坐在她脚边。 苟小小知道大家都在等她开口,不由得觉得压力山大。 她刚想好了台词,就在这时,王智巧负责的小花狗奶牛,又开始搞事情了。 奶牛凑到毛被剃光的癞皮狗身后,现场给大家上演了一场动作片。 自从毛被剃光以后,癞皮狗的狗脸上一直挂着生无可恋的表情,对其他任何事都已经麻木了,包括被奶牛上… 唐全军和王智巧,俩大小伙子都是满脸尴尬。 “奶牛!”苟小小吼了一声。 她这一嗓子,不止把奶牛本狗给镇住了,周围一圈人都被吼懵了。 苟小小瞪着狗脸懵逼的奶牛,又吼一声:“滚回去,老实坐着!” 凶完了犬以后,苟小小又开始拿训犬员开刀:“王智巧!” 王智巧喊:“到!” “我之前相信段大勇把奶牛交给你,是有理由的!但是奶牛跟了你这些天,你还没有教会它如何好好的做一条犬,我现在开始怀疑段大勇的眼光是不是出了问题!” 苟小小这番责备听着是冲着段大勇去的,却明显是在影射和质疑王智巧的训犬能力。 苟小小拿出威严,给王智巧下了通牒,“两天以后,我要是发现你管不住奶牛,我立马换人!从今天开始算!” “是!” 王智巧收短了狗链,缩小了奶牛的活动范围。 苟小小放缓了口气:“我想你们可能都听说了,三连要在连队大比的时候,用到你们现在训练的这几条犬。你们也看到了军犬队给三连拨下来的是什么样的犬。为了让你们能够训好犬,用实力在连队大比的时候狠狠打军犬队的脸,你们的战友们现在放下了其他一切任务,加紧筹建训练军犬要用到的障碍设施。 他们为试验班所做的一切,都是对你们每一个人每一条犬的期望,并不是在给你们施加压力。你们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犬,并且每天都要认真努力训练,在两个多月以后的连队大比上,就一定能够取得好成绩! 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众人齐声。 “很好。”苟小小就喜欢他们身上的这股气势。她把脚边的狗粮袋掂起来,挨个儿给他们分发狗粮。“你们每个人抓一把狗粮,对你们负责的犬进行简单的指令训练。它们要是做对了,就奖励它们一些吃的。” ☆、第262章 坑深262米 赛虎 大魔王见苟小小把原本属于它的狗粮分发给大家,十分的不满,那小眼神要多幽怨就有多幽怨,急得一直围在苟小小身边团团转。 苟小小也没有冷落自军犬队调来那两条问题犬,抓了两把狗粮喂它们。 段大勇牵的那条老犬叫赛虎。任良牵的那条叫雷动。 雷动一直无精打采的趴在地上,是一条安安静静的忧郁小王子,对苟小小伸来的那把狗粮不闻不问,并没有表现出多浓的兴趣。它因为食欲不振问题,饿瘦了不少。 而赛虎坐姿端正,仍保持着它年轻时训练有素的风范,却是侧着脸,目光对着一个方向。它没有拒绝苟小小伸来的那把狗粮,吃完了狗粮以后,又盯着那个方向看。 苟小小觉得奇怪,“它在看什么?” 循着它的目光看去,苟小小并没有发现那个方向有什么吸引注意的东西。 段大勇也注意到赛虎的异常,“它看半天了。” “走。”苟小小往赛虎看的方向指了一下,“牵着它到那边去,找找它到底在看啥东西。” 段大勇牵着赛虎,“赛虎,走。” 任良牵着雷动跟了上去。 跟着他们走之前,苟小小对试验班的那三人道:“你们先好好训练,过一会儿我来看你们训练的成果。” 看训练的成果,等于考试?! 几乎是神经反射,试验班的三名训犬员都紧张起来,在训犬的工作上下了比刚才还大的劲儿,这股劲头,就跟考试的前一天临时抱佛脚的感觉一样。 然而,教官可没有给他们一天的准备时间。只是过一会儿… 段大勇牵着赛虎,但几乎是跟着赛虎走。 赛虎把他们带到一个地方,军犬三百米障碍训练场地的施工现场。 全连的兵几乎都在这儿忙碌。 三百米障碍训练场地,二十多样障碍设施,在他们的辛苦和汗水中,已经完成了将近一半。 当赛虎看着这些熟悉的设施,它的眼中蓦地迸发出惊人的光亮。 此刻,段大勇从赛虎的眼中,看到了飞扬的神采,和渴望。 苟小小命令段大勇:“段大勇,解开狗链。” “是!”段大勇遵从。 没有狗链的束缚,赛虎原地打转,表现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又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赛虎,上!” 当苟小小一声令下,老犬赛虎如离弦的箭一般,飞掠出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深深被赛虎的身姿吸引,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儿和材料,停了下来观看。 赛虎矮身从网笼中匍匐而过,成功的穿过了第一道障碍。它连跳三个火圈,接下来又行云流水一般绕过了障碍桩,顺利的从圆洞中钻过,飞跃了断桥,穿过了水平梯,完成了三级斜坡跳,越过了钻架,攀过了斜坡跳桥,纵身越过矮墙… 连长被赛虎的英姿深深折服,用有力的声音赞叹: “好犬!” 然而他话音将落,赛虎便出事了—— 到了可调式高跳板那一道障碍,它飞跃起来,仅仅只有两只前爪扒在了跳板的顶端。它两条后腿扒着木板一起使力,明显是想要从跳板上越过去,最终因为力竭而摔落下来。 “啊呜!” 落地的赛虎痛叫一声,爬起来仰头望着那道它不可逾越的障碍,盈着泪光的双眼满是悲伤,然而不难看出它那双悲伤的眼睛的眼底,还有桀骜倔强,和不服老不服输的那股劲儿。 ☆、第263章 坑深263米 这条犬,我来养 “呜呜——” 赛虎在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悲鸣声,从地上爬起来后,心有不甘的在可调式高跳板这道障碍处徘徊。 它从高跳板上摔落的那一幕,让人动容让人心酸,也吓坏了一众人。 “快去看看!”连长率先冲过去,查看赛虎的情况,见犬没有大碍后,松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训犬场地外的苟小小双眼通红,即便是闭上眼睛也掩饰不住眼缝中湿润的痕迹。 她没有随大家一起去看赛虎,并不是她不关心赛虎,而是不想让大家看到她这么柔弱的一面。 她现在好歹也算是三连的首长,首长就该有首长威严,首长就该有首长的强势之处。 ——强将手下无弱兵! 任良向她递上一块手帕。 “谢谢。”苟小小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鼻音和颤抖。 她接过手帕,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她初见任良时,自己将一块满是鼻涕的手帕团成一团,塞还给任良手里的那一幕… 她说这手帕咋恁眼熟呢,这不就是任良一直随身带着的那条手帕么。 苟小小小手一抖翘着兰花指,用拇指和食指两根手指捏住手帕的一角,对任良和他的这条手帕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 “这这这,这不是那条,你给我擦过鼻涕的那条吗!” 见她一副嫌弃的要死的样子,任良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我洗干净了的!” “就算是洗干净了,我也总觉得有什么脏东西在上面。”苟小小把手帕丢给他,使劲儿把碰过手帕的手在一衣服上蹭了蹭。 任良把手帕叠好,揣兜里,说:“脏,那也是你的鼻涕!” “除了擦我的鼻涕,谁知道你还用它擦过哪儿。”苟小小坏坏的笑着,向他的某个部位斜瞄了过去。 见她又是一副不正经的嘴脸,任良真想把手帕掏出来甩她脸上。 段大勇把赛虎牵了回来,身后跟了一溜人马。 苟小小带头鼓掌。 郑国华这个最有文化涵养的人,鼓掌鼓得最为起劲儿,感慨颇深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赛虎,好样的!” 见老犬赛虎这般受欢迎,大魔王心里不得劲了。以前它是最受大家瞩目的犬,可大家现在的目光都在赛虎身上,就连主人也被赛虎吸引,它表示本宝宝很不嗨森。 没能成功的吸引主人的注意,它失落的跑去训犬场地,围在那些现如今的它还无法成功穿越的障碍设施周围打转… 抑郁的雷动也受到赛虎的影响,身体里像是一下被注入了活力一般,一改有气无力没精打采的状态,从地上爬起来,凑近挫败的赛虎跟前,安慰它似的,发出低低的呜呜声。 赛虎用它的行动和表现,成功的让三连士兵对它改观。 它虽然是一条步入年迈的老犬,却是一条充满了斗志,不甘落后的好犬! 苟小小对赛虎很是佩服,她一定要让有骨气的赛虎知道,三连并不是它的养老院! 苟小小正式宣布:“从今以后,赛虎也加入试验班的训练,段大勇,你给它找个训犬员!” 不少人自告奋勇,争着说要养赛虎,直到一个人开口—— “这条犬,我来养!” 连长的声音响起,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谁能争过连长? 但是,连长要是进了试验班,那不意味着苟小小以后就是他们首长的首长了么… ☆、第264章 坑深264米 试验班新成员 因为军犬队的关系,连长对赛虎多少有些迁怒情绪,一开始对它根本没用多看重。但是现在,他被赛虎刚才的表现深深折服,对赛虎的感情已经上升到了敬重。 这条老犬,必须由他来养!必须由他这一头性子刚猛的暮狼来养! 他们二者是那么相像,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生物… 人生迟暮,狗生短促。 苟小小将连长和赛虎带到试验班的诸位面前,郑重的向大家介绍:“从今以后,赛虎也加入到我们的训练当中。我们来欢迎赛虎,和新加入班级的训犬员——连长。” 说完,苟小小开始鼓掌。 现场就她一个人的掌声,其他人都呈傻眼状。 先不说赛虎那样的嗅觉已经退化的老犬能不能在排雷的工作中派上用场,就说他们的连长大人—— 身为连长,堂堂连长,居然也来跟他们这些兵蛋子抢试验班的名额!? 要不要非要这样? 连长的特权摆在那儿,谁能抢的过他… 牵着赛虎的连长,向那还没回过神来的一干人表态:“我在这个试验班,跟你们是一样的,都是这个班的学员,大家都是平级的,所以你们不要有心理压力。论入门先后按资排辈的话,你们还算是我的师兄哩。” 继他之后,苟小小开口:“嗯,事情就是大家看到的听到的这样。由于赛虎情况特殊,它的训练难度会比你们的犬小很多。你们可以理解吧?” 游宇航率先回答:“理解!” 没有谁的犬,比他的犬情况还特殊。 人会长大变老,犬也一样,但不是所有的犬都跟他带的这条犬一样——眼盲。 “接下来,有请连同学和赛虎给大家做个示范!” 苟小小将主场让出来。 连长解开赛虎的狗链,站到赛虎对面,对它下了几道简单的指令。 “赛虎,起!” 原本蹲坐着的赛虎起身。 “坐!” 赛虎重又坐下。 “转圈!” 赛虎咬着自己的尾巴,就地转了一圈。 “立!” 赛虎直起了身子。 连长给了赛虎一小捧狗粮作为奖励。 试验班的其他训犬员再次傻眼。 王智巧张大双眼,脱口道:“这老犬咋恁听话!” 心里不平衡呀不平衡。 登时,连长双眼怒睁,凶巴巴的冲王智巧低吼一声:“谁教你说话前不喊报告的?” 王智巧看着发威的连长,一副瞠目结舌状。 连长大人,说好的平级呢?你这样让我很有心理压力啊… 王智巧到底是个有气性的小伙子,不然段大勇能选他当小花狗奶牛的训犬员? 他理直气壮的跟连长怼起来:“首长妹妹说了,在试验班可以不用那么严肃!连长,到了这儿,就不是你当家了!” 敢怼连长——段大勇找他来当奶牛的训犬员,果然是有道理的。 连长尴尬了,笑说:“习惯了,习惯了——” 新学员很快就和老学员打成一片,牵着雷动的任良有点不甘寂寞,同时又不甘心。 赛虎那样的老犬都能按照指令做出正确的动作,雷动也一定行! 他坚信如此。 于是,他尝试向趴在地上没精打采的雷动下达指令。 “雷动,起。” 雷动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抬一下,继续安安静静的做它的忧郁小王子。 这下,任良忧郁了,比它更忧郁。 ☆、第265章 坑深265米 打听情况 老犬意气风发,雷动却不停命令。 这对任良的打击实在不小。 他到底是没沉住气,下了营之后,去供销社花了几分钱,给他的好基友李跃峰打了个电话。 知道电话是任良打来的,李跃峰就说:“每次给我打电话就没好事儿,说吧,这次又是啥事儿?” 任良啥尿性的人,打穿开裆裤那个年纪就认识他的李岳峰能不知道么。反正除了逢年过节,平时这小子有啥好事儿,绝对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 任良也不跟他客气,直奔主题:“我们连这边打算组建个军犬扫雷班,向上级请示,让市里的军犬队调几条军犬来。但是他们给我们拨下来的是两条问题极大的军犬,我觉得有人在背后故意恶整我们连。跃峰,你到市里的军犬队帮我打听一下,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李跃峰爽快的应下:“行,明儿你还是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来。” “好,那这事儿就拜托你了。” 说完,任良便哐当一声,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饶是习惯了如此的李跃峰,也半晌回不过神来。天知道他多想赶在那小子前头挂一次电话,也让他尝尝被人挂电话的滋味儿! 任良之所以挂电话这么快,一是因为他知道李跃峰这人能喧得很,他不想听这货罗里吧嗦说一堆不着天际的话。二是因为电话费真的很贵… 任良守时的很,第二天同一时间,如约给李跃峰去了电话。 李跃峰似乎忘了昨天被挂电话之耻,今儿电话一接通,他就迫不及待的向任良汇报他从军犬队那边打听到的真实情况。 “这事儿,幸好你来找我,你要是找别人,还不一定能给你打听清楚。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blabla,李跃峰自吹自擂,侃了一大堆。 任良看表,发现时间过去了一分钟,还不听他这个好基友说到重点,微微露出肉疼的表情。 电话费,真的很贵。 任良不耐烦了,口气强硬:“说重点!” 电话那头的李跃峰先是阴阳怪气的哼笑一声,接着又说: “哼哼,这里头的水深着呢。你们连队那边,我不知道是啥情况,但我从军犬队打听到的是,军犬队给你们三连拨去了四条军犬——” 四条军犬!? 四条变两条,一张麻将切成两半? 尽管任良心中无比诧异,却没有打断李跃峰。这回,他耐心的听李跃峰继续说下去。 李跃峰:“一公一母,正值交配期的天龙和天凤。一条叫雷动的公犬。这条犬本来年轻力壮,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却不知道得了啥怪病,蔫不拉几的。还有一条退役下来,叫赛虎的功勋犬…” 任良忍不住说:“我们连只收到了那条病怏怏的军犬,和那条老犬,天龙天凤呢?” 李跃峰不爱听他对军犬的称呼,指责他道:“张口就是病犬老犬的,我拜托你,能不能给人家犬一点起码的尊重?雷动没生病以前,在军犬队的成绩可是顶拔尖儿的,障碍训练啥的跟玩儿似的。那条功勋犬赛虎,它立过的战功,比你吃的棒棒糖巧克力都多——” 这小子话匣子一打开,就根本停不下来。 任良知道自己要是再不阻止他,他这好基友很可能把雷动在军犬队的成绩和赛虎年轻时立下的累累战功,都事无巨细的汇报给他。 ☆、第266章 坑深266米 截走 “我不想知道那么多!”任良打断罗里吧嗦的李跃峰,有些负气道,“我现在就想知道,天龙和天凤那两条犬,到哪儿去了!” 他跟李跃峰是铁哥们儿,自然毫无条件的相信他这哥们儿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他。 他想知道,到底是哪个魂淡把该属于他们三连的犬从中间给截走了。 三连少了天龙和天凤,就等于是说,试验班少了两个训犬员的名额。 试验班腾不出来名额,他就算是真把脑袋削尖了,也挤不进去。 电话那头的李跃峰不答反问:“你们三连直属于哪个团来着?” “一团。” “那一团又直属哪个旅?” “三旅。” 说完,任良听李跃峰在电话那边打了个响指,接着听他本人说: “你都不知道这里头的水有多深,幸好你来找我…” 任良加重口气:“说重点!” 他抬手看了一眼表。 时间都过去三分钟了。 他有耐心听好基友把话说完,可他兜里没带那么多银子。 异地相隔的好基友仿佛隔着电话筒看到了他此刻的窘境。 “我说你,是不是没钱了?” 任良不置可否,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顺口讲了一句苟小小跟他吵架时常用的一句话:“你废话咋恁多,还能不能愉快的在一起玩耍了?” “你没钱,你跟我说啊,一块两块,不管多少,我给你意思意思是吧。” “哼哼,我缺你那一两块钱?” “每个月,你家里给你寄那么多钱,还有你姑是个大夫,工资应该不少吧,你都花哪儿去了?”李跃峰严肃的八卦起来,“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在外面金屋藏娇,偷偷包养了个妹子?” 不由得想起苟小小,像是被戳中心事,任良微微脸红。 过了两秒,他澄清道:“我和我姑的钱,都捐给我们连买材料,建军犬训练场地了。” 这件事,他和洪大夫从来没有告诉苟小小。 然而他们不说,不代表苟小小不知道。 本来期待任良能讲出大八卦的李跃峰心思落空,不禁有些失望,不过听任良说起捐钱这事儿,心中还是很受感动。 李跃峰从来不会将感动挂在嘴上,反而用一种很无奈的口气说:“你们可真大方。” 任良再次提起:“说说天龙和天凤吧。” “我都给你打听清楚了,你们三旅的那个旅长姓啥来着,姓利是吧,人也自私自利的很。”李跃峰说话的口吻变得轻蔑起来,“你们这位利旅长,爱犬如命,家里养了不少名犬好犬,天龙和天凤,被他‘请’他自己家里去当看门狗了。” 任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老母!” 哥们儿义气上来,李跃峰热血沸腾的说:“要不要我帮你治治他?” 任良提醒他:“你不老实,就等于是给你老爸添乱!” “嘿哟嘿哟,”李跃峰怪笑着说,“万年不孝子任家大公子居然教我孝顺家长,啧啧——你说那话就不觉得害臊?” “我害臊个毛线!” 害臊个毛线? 李跃峰发现,他手越来越听不懂他这位好基友的话了。 任良说:“总之,这件事不需要你帮忙,我们自己想办法把天龙和天凤要回来!” 说完,哐当一声,他又赶在李跃峰前头把电话给挂了。 李跃峰脾气上来,对着只有嘟嘟声的话筒,骂骂咧咧道: “用完我就把我一脚踢开了,你他娘的也不跟我说声谢谢,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越来越没素质了!” 远在洪家的苟小小,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 ☆、第267章 坑深267米 该有啥样的态度 任良回去以后,就把从好基友那里打听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苟小小。 有事说事,他不会像李跃峰那样说一大堆废话。 军犬队给三连拨了四条犬,除了病怏怏的雷动和退役功勋犬赛虎,还有天龙天凤一公一母。 听到天龙和天凤被他们三旅的利旅长截走,苟小小并没有像任良那样把气愤写在脸上,顶多也就是对他们这位利旅长表示了一下不屑。 利旅长以权谋私的行径的确可恨可气,但他目前还没有触犯到苟小小的切身利益。她现在对利旅长的感觉,单纯的就是对他这个人的行事作风不太苟同罢了。 任良就不同了——他受正统思想教育,年轻气盛并且充满正义感,路见不平就一定要见拔刀相助,秉持革命先烈的大无畏精神,坚决不向恶势力低头,对利旅长这样的人更是深恶痛绝。 何况,利旅长截走了天龙和天凤,就等于是在某种程度上断绝了他在试验班力争上游的机会。 他怎能不气! 说了半天,见苟小小毫无反应,他不由得更气了。 “你咋没点反应哩?” 任良不相信苟小小内心毫无波澜。 但是一定要把波澜表现在脸上吗? 苟小小对此,持不肯定态度。 她懒洋洋瞥了任良一眼,“等我想好了该有啥样的反应,再给你反应吧。” 她这是在说绕口令吗? 任良义愤填膺,顿时觉得此刻态度不明的苟小小比以权谋私的利旅长更可恶。 苟小小朝厕所喊了一声:“洪阿姨,这个村里,你有没有认识的能给狗狗看病的大夫?” 洪大夫解完手从厕所出来,边洗手边说:“兽医啊,这个村里还真没有。你找兽医弄啥?大魔王生病啦?” 卧那儿给自己挠痒的大魔王,听到自己被点名,立马站起来冲洪大夫摇尾巴。 苟小小看它一眼,说:“大魔王活蹦乱跳的,是工兵营里的另外一条犬。” 任良精神了,因为他现在对苟小小提到的这条犬抱着很大的期望。 从电话里,他听好基友说雷动在军犬队里的各项成绩都是顶拔尖儿的,就因为得了病,所以成绩一落千丈,在军犬队里的逐渐受人冷落。 只要把雷动的病治好,是不是说雷动就可以回复到以前的巅峰状态? 只要他负责把雷动的病治好,那他岂不是大功一件?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雷动的训犬员… 任良越想,心里越美。 他积极的抢在苟小小前头,博取洪大夫的注意力。 “姑,小小说的那条犬,不知道得了啥怪病,好像连军犬队里的兽医都束手无策。军犬队那边就把犬发落给我们了。你不认识啥兽医,那你知不知道红星医院里有没有会给动物看病的大夫?” 洪大夫现在也不能确定的告诉他们红星医院里有没有这样的大夫,想了想,给他们指了一条路,“要不然,明儿你们牵着那条病犬,去找李大夫问问。” 儿科的李大夫。 儿科的李大夫? 苟小小想起来红星医院有这么个人,而且她之前说这位李大夫误诊,两人因此还结过梁子。任良对儿科的李大夫在给动物看病这方面的医术抱着怀疑的态度。 人的病,李大夫都看不好,犬的病,他就能了吗? ☆、第268章 坑深268米 装聋作哑 关于天龙和天凤的事儿,任良没有从苟小小那儿得到他理想中的反应,第二天,他到底是没忍住,将打听到的这件事汇报给了连长和政委。 连长听了来龙去脉,比他还气愤,当即就要给旅部打电话。 郑国华挂断他的这通电话,不理会连长投来的疑惑的眼神,扭脸问任良,“这事儿,你给你表妹说了没?” “说了。”想起昨天晚上苟小小那不上心的态度,任良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你表妹咋说?” “她说她先想想。”任良想起雷动,又补充一句,“她还说今儿要带雷动去红星医院看看。” “她不急,那天龙天凤的事儿,咱们也先别着急。你们还是带雷动先去看看大夫吧。”郑国华看向连长,说,“咱们把试验班交给她管了,那只要是跟试验班有关的事情,她的态度是第一要位的,不然就是对她的不尊重。咱们要是不尊重她,那让她以后咋在训犬员面前维持教官的尊严?先不要急着找利旅长要犬,问问苟小小是咋看待这件事的。” 郑国华说的有道理。连长附和着点头。 可任良跟他们的想法不一样,他觉得这会儿苟小小的态度根本就不重要。她就是一个小小的试验班教官,能对付得了利旅长吗? 见任良一脸不平,郑国华将他打发了去,“良子,你先把雷动牵来吧。我跟连长去找苟小小问问。” 既然是两位首长的决定和命令,那任良只能遵从。 郑国华和连长去试验班的训练场地,找到苟小小。 苟小小既是教官,也是训犬员。平时训犬的时候,她也会跟大家一样,训练自己的犬。 连长一手牵着与他形影不离的赛虎,另一手向苟小小招了两下,“小小,你过来。” 苟小小严肃脸:“请问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话?” 连长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连长的身份。” 苟小小现在好歹也是一位首长,在自己的学员面前,还是很有必要跟连长摆一下谱儿小邓。再说,连长现在也是试验班的成员之一,见了她也要喊一声“教官好”的。 苟小小领着大魔王过去,“找我啥事儿?” “天龙和天凤的事儿,你都知道了吧。” 听连长这么一说,苟小小顿时就恍然。任良那个大嘴巴肯定跑去把天龙和天凤被利旅长截走的事儿,跟连长他们说了。 连长看了一眼不表态的郑国华,转而又问苟小小:“你看我们咋把那两条犬,从利旅长那儿要过来?” 苟小小轻叹一声,说:“现在找不到好时机,咱们还是按兵不动为好。” “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连长这暴脾气,可忍不了。 苟小小又叹一声,“现在已经不是那两条犬的问题了,因为天龙和天凤的关系,你们利旅长的个人作风问题已经被红果果的暴露出来了。你们现在找他要犬,就等于是在提醒他贪污*这件事,你觉得他会让他的上级知道他以权谋私的这件事吗? 天龙和天凤被他截走的这件事要是传开,那这个世界上可能就没有天龙和天凤这两条犬的存在了。” 连长听得心惊胆战,同时庆幸自己当时幸好听取了郑国华的建议,没有做冲动的事情。 依他对利旅长的了解,斩草除根这件事,利旅长绝对做的出来。而且杀犬可比杀人容易多了。 见连长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苟小小点头说:“嗯,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咱们继续装聋作哑,就当咱们不知道有天龙和天凤这回事儿。最好你们派个人到利旅长面前演演戏,把你们对军犬队的不满稍微向他透露出来,让他放松警惕…” 连长说:“可我们没有对军犬队不满啊!” 郑国华有点恨铁不成钢,“所以说是演戏啊!假的!” 连长无视他,继续说:“人家军犬队对咱们可是仁至义尽了,那雷动虽然病了,以前它可是军犬队里最出色的犬。还有我的赛虎,那立过的战功,说不定比我排的雷还多!” 一说起赛虎,连长一脸骄傲。 他得意的向大家强调:“功勋犬,我这可是功勋犬!” ☆、第269章 坑深269米 看病开药 任良把雷动从犬笼里牵出来,到了试验班的训练场地,他手里的狗链就被苟小小给一把抢走了。 任良差点儿跟她翻脸。但连长和政委两位首长在跟前,他到底是忍住了。 “雷动,姐姐带你去看病,吼~” 就是对大魔王,苟小小都没有用过这么温柔的口气说话。 听得任良起了一声鸡皮疙瘩,有那么一瞬间总觉得眼前这个苟小小是别人冒充的。 见主人的注意力转移开,失落的大魔王尝试着挽回主人的注意。 苟小小牵着雷动,跟两位首长打了一声招呼:“我要带雷动去医院找大夫给它检查一下身体。” 任良说:“我也去。” 连长和郑国华相视一眼。 郑国华说:“那我们也一块儿去,看看雷动到底得的到底是啥病。” 雷动如今枯瘦如柴,走路时脚步都是虚浮的。 连长牵着赛虎出营,逢人就说他牵的这一条犬是功勋犬,立过啥样啥样的战功。 让人搞不懂他这种炫耀的心理。 但也没有人阻止他这样到处跟人炫耀的做法,因为他是难得这样高兴。 到了红星医院,一行人和三条犬直奔儿科,找到李大夫。 今儿早上洪大夫来上班的时候,就跟李大夫打好招呼了。李大夫满口答应下来,为了能够给洪大夫留下个好印象博得她的好感,他立下保证说自己一定治好犬的病。其实他压根儿就不会给犬看病。 反正犬跟人差不多,都是吃五谷杂粮,一样都会生病。反正只要知道了犬的病症,只要对症下药就好了。 能治好更好,治不好,到时候再说。 李大夫拿着听诊器,装模作样的给雷动检查了一下身体。 过了一会儿,他拿单子给犬开药:“我先给它开点儿打虫药吃吃。” “有没有维生素啊?”苟小小担心雷动长时间不好好吃饭营养跟不上,见李大夫把她说的维生素写到了单子上,又得寸进尺的来了一句,“它食欲不振,再开点儿开胃的药吧。” 李大夫抬眼看她,没好气的说:“你当我们红星医院的药是大风刮来的啊?” 苟小小撇着嘴,斜眼看着他,嘴里发出一阵怪声,然后才说:“啧啧,洪阿姨知不知道你这么小气?” 明白人都能听得出来她这话里带着威胁—— 你不给我开药,那我就到你喜欢的人面前告你的状!哼哼! 一旁的连长和郑国华偷着笑起来。而任良直翻白眼。 李大夫忍辱负重,跟签卖国丧权的条约一样,艰难的在单子上把苟小小要的药写上,最后还对她强颜欢笑,讨好的问了一句: “请问你还需要啥?” 苟小小想了想,问:“有没有那个狂犬病疫苗?” 李大夫炸了,“你还有完没完了!我们这是给人看病的医院,又不是兽医院!狂犬病疫苗将近一块钱一支,我们进都进不来!” 苟小小抹掉连长他喷过来的唾沫星子,淡定的说:“你激动啥,我就是问你有没有,又没让你给我开。” 李大夫凌乱了。 苟小小不要脸起来,真的能把人逼得精神失常。 ☆、第270章 坑深270米 病根 在苟小小的强烈要求下,李大夫被迫给一条犬开了一大堆营养药。 李大夫表示,很心疼自己的荷包。 他肉疼偏偏还要做出大方的样子,“待会儿你拿着我这个单子直接去抓药,就不用交钱了。” “李大夫,人真好——回去后我一定把这句话给我洪阿姨带到。” 苟小小又开始不正经了。她还特别擅长用正儿八经的表情说不正经的话。 李大夫看着她,笑着翻了个白眼,随后低头看着药单上病人姓名空白的那一栏,不禁看向趴在地上无精打采的那条犬。 “这犬叫啥名字?” 李大夫提笔准备把犬的名字写上。 “雷动,雷打不动的雷动。” 李大夫正要下笔,动作突然一顿,看着雷动,笑言:“还真是巧了,我弟弟养的一条犬也叫雷动。他在市里面的军犬队养的那条犬,成绩是最好的,也叫雷动。” 听完李大夫的补充,苟小小讶然的看向连长他们。 巧了,还真是巧了。 苟小小问:“李大夫,你弟弟在市里面的军犬队工作?” 李大夫点头,下一秒点头的动作也顿住,无奈的苦笑一下,这才回道:“以前是。他被提前退伍了。” 连长正要开口,却被郑国华拦住。同时,郑国华也给急不可耐的任良打了个眼色,让他不要插嘴其中。 他们听苟小小问李大夫: “你弟弟因为啥退伍的?” 还是被退伍,这里头肯定有故事。 李大夫说:“我忙他也忙,我俩见面的机会很少,不过我们一直通信。前一阵他写信告诉我,有一天他出警,经过一家人的院子里,发现那家人的院子里关了好多犬,有的犬还在咬架!咬得浑身是伤!他特别同情那些犬—— 也是出于好奇,他就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养犬的那户人家是某个旅部的首长的家里。他回去以后向上级反应这件事,结果就被军犬队给劝退了,说难听点儿,他其实就是被革除军籍了。” 李大夫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愤愤不平,为弟弟感到不值。 接着,他听苟小小问: “李大夫,冒昧问一下,你弟弟叫啥?” “李老实。” 听到熟悉的名字,雷动终于动了。 它站起来,期盼的在周围扫了一圈,随后目光又暗淡下去,怏怏不乐的重新趴回到远处,像是在等待什么人一般。 苟小小起身,神色郑重,“李大夫,我希望你能尽快帮我们联系到你弟弟,我们三连想请他当训犬教官。” 李大夫怔了一下,随即怅然摇头:“他不会来的。” 而且他也不希望他的弟弟来这里吃苦。 “你帮我们转告你弟弟,就说雷动在我们三连,而且只要有机会,我们会帮他报复利旅长。”苟小小将李大夫推到跟前的药单又推了回去,“这些药,我们不要了。没有你弟弟李老实,雷动这病治不好。” 李大夫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雷动,“这就是我弟弟在军犬队养的那条犬?!” 怎么可能!? 他弟弟在信中跟他提到的雷动可不是一条要死不活没有一点儿威猛样子的犬! ☆、第271章 坑深271米 小胡大黄复试 虽然没有给雷动开到药,但是苟小小很高兴。离开红星医院的时候,她小蹦小跳的,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然而她越是高兴,任良就越是郁闷,当着连长和政委两位首长的面,他向苟小小表示情绪:“真不知道你高兴啥!” 她解放的日子就要到了! 苟小小当然不会把这样的心里话说出来。 “我现在可以肯定的告诉你,雷动的训犬员就是李大夫的弟弟李老实。雷动得的不是身体上的病,它是思念成疾,这是心病。必须把李老实找来,它这病才会好的彻底。” “小小说得对。”郑国华附和了她一句,接着又补充道,“最好是把这位李同志请到咱们三连来,他在训犬方面比较有经验。而且他训练出来的雷动,成绩曾经在军犬队是最好的。这就说明他在不仅有经验,还是一名非常优秀的训犬员!” 听他俩一唱一和,任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灰暗… 他之前还想帮忙把雷动治好以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雷动的训犬员,可有人比他更有顺理成章的理由—— 李老实! 名字听着怪老实的。还不知道他为人老不老实。 雷动本来就是李老实带出来的,那他要是来三连,进了试验班,肯定还是雷动的训犬员。 这种事情,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是这样的结果。 负气的任良表态:“我不同意请李老实来!” 他的任何抗议,在连长面前都是无效的。 “我同意了!”连长说,“连里要是能把李老实请来,那可是一件大好事!” 人逢喜事精神爽,连长跟着苟小小一块儿高兴,然而两人高兴的事儿不一样。 被无视的任良,一脸郁闷。难不成他要回班上去继续坐冷板凳?就算不坐冷板凳,他也不想背着探测仪到雷区排雷。那样多傻啊,牵着犬去排雷,那多拉风! 回到工兵营,任良又看到了希望—— 小胡带着大黄狗来工兵营,请求参加复试。 段大勇专门等到苟小小回来,才给小胡和大黄安排考场。 这回的考场,要比在报名处的那个考场正式得多。 考场就在工兵营的训犬场地。 虽然训犬场地还没有建好,但已经有模有样,而且还专门设了针对犬们进行排雷的两项训练。 其中一项训练是木箱训练,一列十个木箱,训犬员会在犬不知道的情况下,随即往其中一个或是多个木箱里的放地雷,让犬们去识别哪个木箱里有地雷。 另一项训练是沙坑训练。训犬员会在沙坑里的各个地方埋放地雷,让犬们去找到沙坑里的地雷具体在什么位置。 苟小小说,大黄只要通过木箱训练,它就可以成为试验班的一员。 小胡按照段大勇的指示,牵着小胡沿着木箱边上,从这头往那头走去。 “大黄,可别给我丢人啊!你要是能帮工兵营排雷,以后我脸上也有光!” 不像上次,这一回小胡没有一点点退缩之意,他走在大黄前面,心中仍有些不安。 然而他并不是害怕前头有没有地雷,他怕的是自己的犬不具备排雷犬的特质。 ☆、第272章 坑深272米 改变主意 小胡走在大黄前头,脚步放的很慢,走的每一步都很谨慎,频繁的回头看大黄的反应。每一次发现大黄没有异常的反应后,他的心情就会失落一分。 难不成,他的犬真的不具备排雷犬的特质? 他要是知道地雷在哪个木箱里,还可以给大黄一点提示… 在他即将经过第七个木箱时,大黄突然狂吠起来,绕到小胡前面,似乎是要阻止主人的脚步。 小胡激动得脸都红了,指着前面的木箱,问段大勇:“前面那个木箱里头是不是有地雷?” 段大勇笑着冲他点头。 不待他表态,任良便积极的到小胡跟前做交接工作。 大黄来了,试验班又多出了一个名额。 任良觉得,他又有机会进试验班了。 他牵着大黄,和苟小小、另外几位首长,把小胡送出工兵营。 小胡走的时候,是红着眼的。 大黄一见他走,立马就要跟着去,却始终挣脱不了任良手里的狗链。 大黄急了,回头往任良的手上咬去。 察觉到它意图的任良,险险躲开它的利嘴尖牙。 苟小小把大黄牵到身边来,幸灾乐祸的开始嘲弄他:“现在知道太积极也不好了吧。估计大黄现在以为是你迫使它跟它主人分开的,它对你有很大的情绪,你觉得它会让你当它的训练员吗?” “你!”任良一副憋屈样儿。 “你别瞪我啊,是大黄不喜欢你。”苟小小牵着大黄往工兵营里去,“走,大黄,给你找个你喜欢的训犬员去。” 任良看着那一人一狗的背影,心想自己这辈子到底有没有机会进试验班… 连长特别高兴,拍着任良,象征性的安慰了他几句:“没事儿,别灰心丧气,等咱们把天龙天凤要回来了,我做主把天龙给你。” 连长还想着把天龙天凤讨回来? 真的能把那两条犬要回来,都猴年马月了! 任良现在就想进试验班! 现在就想! 苟小小把给大黄安排训犬员的事交给了段大勇。 她很满意段大勇之前所做的一切工作,最满意的就是他没有徇私,并没有把奶牛和癞皮狗安排给自己班的战友。从而导致二排一班的战友对他非常不满。 这一次,苟小小给了他一个特权,让他用大黄去挽回他们班的战友对他的信任。 段大勇也是个逗,他没法决定到底要把大黄交给自己班的哪一个训练,于是当天晚上就搞了个投票选举,结果大家手里的那一票都投给了他们自己,出现了个平票的结局… 他们每个人都实在太想进试验班了! 可以跟犬接触,训练又有趣,每天还可以见到女首长…咳咳! 不过段大勇手里还有一票,他把大黄交给班上的有养狗经验的杜远辉。 杜远辉和大黄,成为试验班的新成员。 同天晚上,苟小小和任良下营回去后,发现早早下班的洪大夫已经把饭做好了。而且家里还多了个客人—— 李大成大夫。 正摆碗筷的洪大夫说:“小小,李大夫说找你有事儿。” 李大夫对苟小小说:“我今天跟我弟弟电话联系了,我把你的话带到了,他说他明天就过来报到。” “就这话你还专门来跑一趟?”苟小小虽然没有明白的点破李大成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居心,可那暧昧的小眼神儿已经说明了一切。 李大成尴尬了,看着正拿眼神嗔怒苟小小洪大夫,不禁笑了笑。 饭桌上,苟小小专门当着李大成的面,把今天给他允诺的事儿办了。 “洪阿姨,我以前觉得李大夫就是个庸医…” 洪大夫拿筷子抽她。 这丫头会不会说话! 苟小小又说:“其实李夫人蛮好的,今儿我带狗狗去找他开药,问他要了一大堆药,他都没想着找我要药钱!” 这闺女是给他姑做媒吗?任良听不下去了。“你能不能好好吃饭!” 苟小小咬着筷子,斜眼看着他,“本来我还想把大魔王交给你,让你对它做专门的针对性排雷训练,可是我现在不高兴了,我改变主意了!” “…”任良瞠目结舌了一阵,心想男子汉大丈夫就该能屈能伸,于是放低姿态承认错误,“刚才是我态度不好,对不起啊——” 苟小小装作没听见,手放耳朵上,“嗯?你说啥?” “…”任良真想拿饭碗扣她脸上! ☆、第273章 坑深273米 一来就抢饭碗 “你昨天说好的,让我进试验班,让我训练大魔王!你不能反悔!” 一大早,任良就缠着苟小小说这事儿。 正刷牙的苟小小,一双古灵精怪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含含糊糊的朝他喷牙膏沫子:“我说我改变主意了!” “你改变主意就是反悔!” “对,我反悔了!” “你不能反悔!” “我凭啥不能反悔!” “就凭你住我们家吃我们家!”任良说的理所当然。 “啊呸!”苟小小把满口的牙膏沫子喷了过去。“我吃你们家住你们家,我是白吃白住了吗,难道我没给你们家干活儿吗!任三岁,叫你三岁,你不要真的那么幼稚好不好!要凭良心说话,这样才对得起你的名字!” 任良嫌恶的左躲右闪,还是被她攻击了一身的牙膏沫子,绿军装的前襟被喷溅了一片白点子。 任良怼了回去:“我说话不凭良心?你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有啥资格说我?” “就你这态度,还想管我要大魔王,还想进试验班?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苟小小那小嘴就跟水枪一样,用漱口水攻击他脚下。 两人一直吵吵,从洪家吵到工兵营。 工兵营大门口,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背着简单的行李,风尘仆仆,面向大营笔直挺拔的站军姿。 见他面孔与李大成有几分相似,苟小小上前问: “李老实?” 李老实没有喊到,用满是狐疑又带点不屑的神色打量着她。 现在军营开始收这么年轻个儿这么矮的兵啦? 李老实觉得自己起码比眼前这个小年轻大一轮,比自己小一轮还矮了不止一头的娃娃指名道姓的喊,他的选择是—— 不予理会。 苟小小又说:“兵贵神速啊!昨儿连夜赶过来的吧。”她越过李老实,走到他前头,“走吧,我带你去见连长。” 见他没有跟上来的意思,苟小小回头,“走啊,难不成还要连长亲自来请你?” 李老实犹豫了一下,弯腰正要提上行李,有人手速比他快。 任良帮李老实提着行李,淡淡笑道:“李同志,我们连长和政委一直期待的您的到来。” 李老实对着苟小小的背影轻轻的蔑消一声,“哼,你这小子比刚才那个说话好听多了。” 任良笑容微敛,“她是我们的首长,是军犬扫雷试验班的教官。” 李老实诧异,“是她!?” 他险些将兄长信里提到的那位女神人认成了小伙子。 见到苟小小本尊之后,他很难相信兄长信里说的那些有关于她的事都是真的。 从那些信中,李老实知道自己的大哥对这丫头十分欣赏。 苟小小和任良带李老实到连长跟前报到。 连长没想到李老实会来的这么早,意外之余,他感到的更多的是惊喜。 连长说:“我们昨天才跟李大夫说,没想到你今儿早上就来了!” “兵贵神速!”李老实有样学样,被苟小小异样的瞅了一眼后,略有些小尴尬。 连长吩咐任良,“良子啊,试验班的宿舍,我叫人给腾出来了,你先安排李先生住进去。李先生估计赶了一晚上夜路,你照顾一下——” 晚上没有到安丰乡来的车,李老实从云析市徒步走来的,走了一晚上才到这里。 李老实开口:“报告连长,我不累!我也不是啥李先生,连长以后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我想先去看看雷动…” 见连长看向苟小小,李老实用余光瞥了过去。 看雷动还要请示这丫头? 李老实对苟小小的能力,心里抱一百个怀疑。 赶在苟小小发话前,李老实又喊了声报告:“报告连长,你要是想让我教你们训犬,必须让我当试验班的教官!” 嘿哟,一来就跟她抢饭碗,这大叔可以啊! ☆、第274章 坑深274米 一起上战场 连长尴尬了。 他瞠着双眼,看看李老实,再看看苟小小,又看回李老实。 他不服苟小小的这种心理,连长多少是能理解的。 连长展开笑脸,当着苟小小的面,笑着问李老实:“咋,李老实,你对试验班的这位小教官不满意?” “反正印象不好!”李老实看了苟小小一眼,接着又特意强调,“连长,我这可不是性别歧视啊!” 苟小小翻着白眼哼笑着:“我对你的印象也不好——人不如其名啊!” 这个李老实,真真是人不如其名。 李老实拿她不正经的样子说事儿,“连长你看看,你看看她这样子,一点儿都没有军人的样子!” 苟小小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得不说,她很会翻白眼。 连长笑了,耐心的跟李老实解释:“你被革除军籍,她根本没军籍,到了我这儿,你俩还是没有军籍。现在你俩属于我特聘过来的技术人员,不在编制内。等军犬扫雷班进入正轨以后,得到上级的肯定,我才能给你们申请正式职位。 我跟小小之前讲好的,她帮我把试验班带到连队大比,就是十月份以后。这段时间,就委屈你了,李老实。” 李老实觉得连长说话中听,心想眼下距离十月份也没剩多长时间,而且等正式的任命下来,上级不会真的让一个女的到这边当首长… 他点头答应:“那好吧,我就先委屈一下。” 苟小小哭笑不得,连连感慨说:“人不如其名,真真人不如其名啊…” “走吧,我带你去看犬。”连长拍着李老实的肩膀,神情郑重的委以重任,“李老实,这个试验班,能不能在连队大比上一鸣惊人,就靠你了!” 李老实立正站直,精神抖擞,“我一定不辜负连长对我的期望!” 这时,在一旁杵着的任良忍不住说:“连长,教官说让我进试验班,对大魔王进行针对性的排雷训练。” 苟小小张大眼睛看着他。 想生米煮成熟饭,他可以啊! 这小子啥时候变得这么精明了? 连长多公正无私啊,可不会因为他这一句话,就草草答应了他。 “只要教官用意,我没话说。” 女教官说了:“你能管的住大魔王再说吧。” 任良一早起来就没见大魔王,眼下也没见大魔王跟在苟小小身边,便质问她:“大魔王呢?” 瞅他那虎视眈眈的眼神儿吧,搞得好像是她把大魔王藏起来一样。 事实上,大魔王在工兵营来去自如犹如入无人之境,比她来的还勤。 工兵营,犬舍。 犬笼里,雷动听到熟悉的脚步,闻到熟悉的脚步,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同时又害怕自己会再次经历一场空欢喜。 它不断扒着犬笼的大门,想要看看来人到底是不是它日夜思念的那个人。 它着急的嘶鸣着。 可真当那个人站在自己面前时,它所有的心情顿时合成一股浓浓的哀怨。 它不在扒门,转身用屁股对着李老实,喉咙里发出幽怨的哀鸣。 即便犬笼的门被打开,它也没有像以前在军犬队那样,欢喜的飞扑到训犬员身上。 李老实进入犬笼,看着枯瘦如柴的雷动,立时红了眼圈。 他训犬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不了解犬的性情? 他知道雷动不理他,是在怨他离弃了它。 他蹲下身来,摸着雷动瘦弱的脊背。 雷动往前走了几步,躲开了他的触碰。 李老实带着诚挚的歉意,向它解释:“雷动,我是李老实,就是小小的训犬员,我也不想离开你,但是我也没办法。上级让我离开,我只能听从上级的命令。我也想带你离开,可你是国家的财产,是军犬队的犬,不是我个人的犬,我也是没办法…” 听李老实声泪俱下,雷动渐渐转身,用行动安慰他。 李老实得到雷动的原谅,将犬笼的那盆狗粮推到它面前。 “吃吧,吃饱了,好跟我一起上战场!” ☆、第275章 坑深275米 从来没怕过 李老实第一次正式与试验班的诸位包括狗狗们,面对面的时候,他变老实了。 好吧,其实他是被惊到了。 所谓的试验班,就这几条犬? 中华田园犬? 说得再难听点,就是几条土狗… 这跟军犬队里训练有素的犬,简直不能比! 唯一让他欣慰的就是,工兵营的训犬场地看上去比军犬队的训犬场地还要专业。 不过当大魔王出现在他眼前时,他的一双眼睛亮了。没想到他能够在这种小地方见到意外之喜。 让他诧异的是,这个工兵营的连长居然也是试验班的学员,负责的犬还是军犬队里战功累累的赛虎。 不得不说,这个试验班的水平和配置,严重失衡。 “这位是雷动之前在军犬队的训犬员,叫李老实。以后在工兵营他仍然是雷动的训犬员,同时也是你们的导师,这个试验班的副教官。” 当苟小小向试验班的诸位介绍完自己时,李老实用失望透顶和嘲讽至极的声音说: “就这几条犬?” 不顾连长在场,游宇航喊了声报告,将矛头直指李老实: “报告教官,这个人看不上我们的犬,我觉得他不适合做我们的教官!” 听李老实张口说话后,游宇航本能的不喜欢这位新来的训犬教官。 虽然很多时候苟小小说话的口气也不好,但她从来没有歧视过他们任何一个人和任何一条犬。 苟小小拿出教官的威严,负手对试验班的诸位道:“他合不合适,以后雷动会告诉你们。以前在军犬队,他训练出来的雷动,成绩是最好的。等雷动的身体康复,就让这位新来的副教官向你们展示雷动的威猛…” 李老实截断她的话音,“不用等到以后,现在就可以。我看你们训练场地的障碍设施已经弄的差不多了,你们现在就可以跟我到那边去,让你们感受一下,啥样的犬才是真正的军犬!” 苟小小瞥着气焰嚣张的李老实。 李老实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试验班的嘲讽之意,“就你们跟前的这一条条土狗,咋练也练不成军犬的!” 这人一来就给试验班的诸位带来消极的情绪… 必须把他身上的这股气焰给打压下去。 “段大勇!”苟小小指名道姓,喊了一声。 “到!” 段大勇出列,见瞥着李老实的苟小小朝自己勾了勾手指,立马上前去接受指示。 苟小小示意他将耳朵凑过来,然后用只能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吩咐了几句。 听罢后,段大勇露出怪异的神情,“这…不好吧?” 说完,他用同情的目光看向李老实和雷动。 察觉到他向自己看来,李老实迎上他的目光。见段大勇眼中透露出来的含意,他心下不禁一凛,忽生不好的预感。继而他看向古灵精怪的苟小小,暗自嘀咕起来。 这闺女要搞事情? 好啊,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他和雷动,从来就没怕过啥! 李老实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却没想到自己紧抓着狗链的那只关节开始泛白的手出卖了他此刻紧张的心情。 段大勇领命而去前,又向李老实投去怜悯的目光,其中更多的是对雷动的同情。 李老实意外的是,苟小小并没有第一时间向大家表明她得葫芦里到底在卖啥药。 不止他好奇,试验班的其他人也好奇。 只有了解她的任良知道,苟小小一定是想到了啥鬼点子对付李老实了。 苟小小成为众人的焦点,却没有享受倍受瞩目的意思,主动将主场让给李老实。 “副教官,你可以把你训犬的经验给大家分享一下吗?” 只有任良知道,她这是在为她差走的段大勇争取准备工作时间。 ☆、第276章 坑深276米 经验交流 不老实的李老实毫不吝惜的把自己在军犬训犬的经验分享跟试验班的诸位,见大家露出难以置信和佩服欣赏的神情,就连之前怼他的游宇航也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了几分,一时间便膨胀起来。 他脸孔朝天鼻孔对人,神情傲慢的睥睨众生,一副把谁也没放在眼里的样子。 好好的一场交流会,成了他炫耀的舞台。 他越说越夸张,包括他所讲的故事情节和说话时的口气都很夸张。这让慢慢对他的感情上升到崇拜的那些人,渐渐开始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 这就是所谓的,言多必失。 李老实说到雷动小时候有恐高症,他连续好几个晚上抱着雷动坐在高高的墙头上这一段—— 段大勇归位了。 入列的段大勇看着苟小小,摸着鼻子,隐晦的向她打了个手势,表示一切安排妥当。 苟小小冲他颔首。 用余光瞟见这俩人互相暗示,李老实那一身不可一世的气焰顿时为之一萎,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语塞的不知该往下说啥。 李老实的声音,就这么突兀的被打断了。 等他回过神来时,他竟不知道自己刚才讲了些啥,也不记得自己讲到哪儿了。 尴尬的气氛如排山倒海之势,向他汹涌澎湃而来。 李老实警惕的看着没安好心的苟小小。 没安好心的苟小小看着警惕的李老实。 苟小小笑得一脸天真无邪。 李老实的神经为之一松,见她眼眸中划过一抹狡黠之色,他不禁又绷紧全身,进入紧张的戒备状态,对一肚子坏水的苟小小虎视眈眈,就连呼吸也不由得缓慢起来。 他不是军犬,但他本能的从苟小小身上嗅到了一丝不怀好意的气息。 “李教官,讲完了?” 仅仅是简单的六个字,从苟小小的口中用轻快又带着一丝戏谑的口吻说出来,李老实仿佛听到了丧钟的声音,一股沉重感压在胸口,险些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很想这场经验交流会继续下去,不给苟小小对付自己的机会,然而他不知从何说起不知方才自己说到了哪里,一时间口不能言,就连摇一下头都变得无比艰难。 心生怯意,便是怕了。 ——醒过神儿来的李老实惊恐的发现了这一点。 他和雷动水里来火里去,从没怕过什么,此时此刻竟怕了一个小丫头片子…!? 李老实很快镇定下来,他相信自己的犬。 不管苟小小给他们出什么难题,他相信自己的犬一定能够闯过她那关! 苟小小面向试验班的诸位,“我来总结一下,李教官说了那么多,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经过严格训练的犬,可具备追踪、鉴别、搜救、警戒、巡逻、通讯、侦破、搜查爆炸物等能力。” 李老实挠头想了想,他刚才说了那么多,表达出来的就这一句话的意思吗… 好像…他不是这个意思吧… 李老实被苟小小搞蒙了。 他不想就这么被一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有些忍无可忍的与她撕破脸。 “你到底想搞啥,你就直说吧!想考验我和雷动,你就尽管放马过来吧!” 李老实摆出一副老子谁也不服老子谁也不怕的德性,说话的口气也十分夸大。 他越是这样,队伍里的段大勇对他的同情就越深。 ☆、第277章 坑深277米 不服来战 “李教官,你应该了解安丰乡的现状,如果你了解安丰乡的现状,那就应该知道三连这个试验班的目的何在。”苟小小慢慢说道,确保李老实听进去后,又接着说,“试验班的这几条土犬,不是经过千挑万选出来的,也没有经过严格的各项训练,但它们在经过训练之前,对地雷都有一种天生的警觉。试验班训练它们的目的,也是为了能让它们在排雷工作中贡献出它们的力量。所以说,它们的任务,甚至可以更明确的说,它们在这里唯一的任务就是排雷。” 李老实听明白了,却想不明白,“你说这么多,到底想表达啥意思?” 苟小小接着他的话:“我想表达的意思是,这些犬不必像你之前在军犬队里看到的那些军犬,不必像你的雷动那样具备那么多种能力。它们只需要能帮助工兵营的人,帮助安丰乡的老百姓找到地雷的具体位置就好。” 李老实更加不明白了,“试验班的这些犬只需要鉴别搜查爆炸物这种能力,那你们还花那么大功夫在营里建那么大那么专业的训犬基地弄啥?” 苟小小还没张嘴,王智巧便自告奋勇站出来:“教官,我替你回答这位新来的副、教、官的问题!” 王智巧是小花狗奶牛的训犬员,一听他这说话冲而加重的口气,就知他对新来的副教官没啥好感。 王智巧这时候站出来,并不是为了在首长和战友们面前刷存在感,他单纯的就是瞧不惯李老实那自我膨胀的嘴脸。 李老实不就是在军犬队待过一阵子么。 他就不是在训犬方面的经验比他们要丰富一些么。 他训出来的犬不就是曾经在军犬队拿过各项第一么… 这些就是他在工兵营的这些土包子和土狗面前炫耀的理由? 说起这些来,他得意的还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他那么能耐,咋不上天捏? 但凡有些气性的人,都不甘心被他瞧扁。 得到苟小小的示意,王智巧用李老实之前摆出过的神情,拿鼻孔对着他,明显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排雷是一件很耗费体力的技术活儿…”王智巧记得很清楚,这是苟小小说过的原话,也有切身的体会。他接着说,“通过障碍训练,可以提升犬的体能,并且在障碍训练的过程中,还可以对他们同时进行指令训练。对一条能够上雷场的排雷犬来说,它不仅要具备识别搜查爆炸物的能力,还要有超强的体能,更重要的是它要在雷场上不能受其他因素的干扰,无条件服从训犬员的命令。所以,障碍训练是必须的。” 听罢,李老实当众对王智巧嗤笑一声,接下来他不止针对王智巧一人和奶牛一狗,他讥诮的目光扫过试验班的诸位和那几条狗狗,抬手随意一指,用充满怀疑和极其嘲讽的口吻问: “你觉得就你们这几条土狗,能做到你刚才说的那些吗?” “不服的话,咱们就让各自的犬上场比划比划。” 闻言,李老实当场怔住。 刚才那话要是从王智巧嘴里出来的,他倒是丝毫不惧。偏偏那话是从苟小小那小丫头片子嘴里说出来的,他心里不祥的预感愈发浓重。 ☆、第278章 坑深278米 不玩车轮战 苟小小依旧笑得一脸无害,半点儿也看不出有挑衅李老实的意思。 李老实却觉得,她早就设好了套,等着他往里头钻。 他才没有那么笨呢! 李老实昂着头,用藐视一切的姿态,拒绝了苟小小向他下的战书。 “我是军犬队里出来的最优秀的训犬员,雷动是我这个优秀的训犬员手把手调教出来的最优秀的军犬,跟你们这些没经过正规训练的人和犬比试,显得好像是我们在欺负你们,真的没啥意思!” 听他大言不惭,苟小小眉头一挑,并未用挑衅的话对他施展激将法,而是尝试着劝服他:“新官上任三把火,身为试验班新任的副教官,李教官,你这第一把火要是不烧起来,恐难以立威啊。 不是用得意洋洋的表情和夸张炫耀的口气讲一些光荣事迹,就能拉拢人心的。 好汉不提当年勇,这句话你肯定听说过,真要让试验班的这些训犬员和这些犬服你和雷动,你俩就得拿出点儿真实水平来。” 李老实看向咧着嘴嘿嘿直乐的连长,有点不敢相信这位首长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个小丫头片子在工兵营里嚣张。 李老实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眼下想指望连长给他解围?连长能帮着他欺负一个小丫头么? 何况,连长也很想知道,正牌教官接下来会用啥手段—— 欺负? 治? 驯服? 好像都不对… 反正,试验班的各位都想知道苟小小是咋挑战这位新来的副教官,以维持自己正牌教官的威严。 李老实怂了,不敢应战,却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们真会欺负人…还有欺负犬,雷动饿了好几天,身体虚弱,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你们这叫…这叫…” 他知道那个意思,却半天想不出来那个合适的词儿来形容眼下境况。 “趁虚而入?”苟小小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总结成了四个字。 “对!”李老实言辞铮铮,“你们就是趁虚而入!” “我们不比体能。三百米障碍训练,雷动做起来跟闹着玩儿似的,在这方面,试验班的这几条土狗那比得上你训练出来的优秀军犬呀。”苟小小首先给李老实戴了一顶高帽,见他露出洋洋自得的表情稍微卸下一些防备,转而又说,“雷动在军犬队的各项训练成绩都是顶好的,那它识别搜查爆炸物的能力也是拔尖的…” “那是!”李老实鼻孔朝天。 “试验班这些土狗在其他方面跟雷动没法比,但是它们跟雷动有一样的特质,都会识别搜查爆炸物。咱们不比其它,就比这一项——” 识别搜查爆炸物! 就比这一项? 李老实有些意动,但扫了一眼试验班的四条土狗,他原本自信的脸上闪过一丝难色。 雷动要是在巅峰状态,上场挑这样四条土狗的话绝对不在话下,但雷动现在身体虚弱,各方面的机能都还没有恢复,能做到一挑四么? 苟小小接下来的话,让李老实大大松了一口气。 “别到时候你跟雷动输了,说我们欺负你。所以我们不玩车轮战。就这几条土狗,你随便挑一条,一对一跟你的雷动上场比。” ☆、第279章 坑深279米 太简单没意思 李老实和雷动相望无言。 他从雷动的目光中看到了满满的自信,并且被雷动的这份自信感染,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他昂起头,胸有成竹道:“挑一个比,那还不容易么!” 拿一条训练有素的军犬对战中华田园犬,李老实一点儿也不觉得是在占谁的便宜。 反正这苟小小已经把话撂那儿了,谁要是说他恬不知耻,那就等于是拆他们苟教官的台。 李老实开始仔细打量试验班的那四条土狗,其中并不包括大魔王和连长的赛虎。 李老实对犬类十分了解,了解它们的习性、喜恶,甚至是每一个表情。他一看到游宇航负责训练的狮子,就是知道狮子双目失明不是天生的,而是人为造成的。这一类犬,在视觉上不如其它犬类,往往在其他方面的能力优于正常的犬,比如嗅觉和听觉… 军犬识别搜查爆炸物,主要靠的就是嗅觉。 而狮子的嗅觉比一般的犬还要发达,甚至优于训练有素的军犬。选狮子上场跟雷动比试,李老实心中的胜算不大。 他要是想挑一个好捏的软柿子,就绝对不会选狮子。 王智巧的小花狗长得跟奶牛一样,体型却比奶牛小很多。这小犬正处于亢奋期,对啥事儿都充满好奇。它身上的这股劲头太大,往往会展示出让人意想不到的表现。 杜远辉的大黄体型硕大,似乎是串了藏獒的种儿,静静的往那儿一站,就有一种摄人的威严。 唐全军的癞皮狗…如今已经不能称之为癞皮狗,身上的毛被剃光,成了一条秃毛狗,耷拉着耳朵一脸郁闷,看上去一副很好欺负的挫样儿。 李老实指着唐全军脚边老实蹲坐着的癞皮狗,“就它了。” “呵呵。”王智巧笑而不语。他怼过李老实,以为李老实会挑他和他的奶牛当对手,最后证明显然是他想多了。 然而唐全军激动了。他训练癞皮狗这么些天,早就想向大家表现一下他们训练成果了。 他站出来接受李老实的挑战,说话的口气比李老实还夸张: “正好,我让你见识一下啥是人犬合一的境界!” 李老实嗤之以鼻,表示不屑。 “我跟雷动,才是人犬合一!” 苟小小打断他俩互相吹牛皮:“闲话不多说,咱们训练场上见真章。” 试验班人犬一同去往训练场。 苟小小指着训练场上那一排木箱,向李老实和唐全军说明了比赛的内容。 “那一共有十个木箱,我已经让段大勇在其中一个木箱底下放了一颗货真价实的地雷,你们俩谁的犬能搜出地雷在哪个木箱底下,就算谁赢。” “这也太简单了吧!”在军犬队的时候,训练军犬识别搜查爆炸物的条件要比这眼前的严格的多。李老实全当眼下就是小菜一碟,没啥挑战性于是觉得怪没意思的。“这么玩儿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咱们玩的彩头啥的。” 他转而看着苟小小,一副没安好心的模样,“——比如,我要是赢了,你把你教官的位置让出来,给我当咋样?” 这家伙真是大言不惭! ☆、第280章 坑深280米 不行 李老实,果然不老实。 觊觎试验班教官的位置,他胃口真大! 就算试验班的教官形同虚设,只是个不正式的虚位,李老实是真的觉得自己适合这个位置,才理所当然的想当教官,也不枉他千辛万苦从云析市徒步到这儿鸟不拉屎的小地方来! 游宇航大声向连长抱怨:“连长,你从哪儿找来的教官,他这样的人也能当教官?” 连长咧着嘴笑道:“他可不是我找来的,是你们苟教官找来的。” 闻言,众人微怔。 新教官一来挑战正教官的威严,苟小小这算不算得上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老实听了连长刚才那话,也稍微有点惊讶。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连长特聘来的…就算不是,这也不妨碍他在工兵营的发展。 但,如果不是她,说不定他这辈子都见不到雷动… 不不不,不能想!越想越心软! 李老实打消了心中的异样感,昂头问:“谁先来?” “诶诶诶,李老实,你赢了你要当教官,你咋没说你输了咋办?”王智巧问。 李老实自信满满,仿佛已经预见了结果,“我一定会赢!我的雷动也不可能会输!” “话可不要说的太满了。”苟小小背着手挺着胸,也拿出胸有成竹的架势,跟李老实卯上了,“我觉得我们试验班的唐全军和癞皮狗不会输给你和雷动。” 不给李老实说大话的机会,苟小小又接着说:“要不然这样吧,你要是输了,我依然会把试验班交给你带领,但是你必须要在两个月内,把试验班训练成一支精良的部队!” 李老实略微一想,点头中气十足道:“好!” 他又想了一下,觉得哪里不对,问:“要是雷动和那条癞皮狗都找到地雷在哪个箱子里,算谁赢?” 苟小小看了一眼段大勇,然而对李老实说:“待会儿比赛开始的时候,段大勇会掐表,等比赛结束,两条要是都找到地雷在哪个箱子里,谁用时最短,就算谁赢。” 李老实对这项安排很满意,点头说:“那谁先来?” “你是客,你先来。” “那好。” 段大勇手里拿着秒表,站在木箱较劲的地方,“请训犬员和犬就位!” 李老实牵着雷动在第一个木箱前头站定。 “准备好了没有?”段大勇问。 李老实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心生了一丝警惕。 半晌后,他看向苟小小:“你们该不会是串通好了,欺负我和雷动吧?” 苟小小笑言:“这你放心,除了段大勇,没人知道地雷在哪个箱子底下,我也不知道。” 李老实仍不放心,对段大勇不放心。他担心段大勇会用谁也察觉不到的方式帮他的战友。 “不行——”李老实指着远处,“你站远点儿。” 段大勇有些无语,“那要不要换个人来掐表?” “不行!” 段大勇在跟前不掐表,李老实更不放心。 万一李老实趁他考试的时候,偷偷的跑去把地雷具体在哪个箱子底下告诉了唐全军,那他岂不是要输的一塌糊涂! 这样绝对不行! ☆、第281章 坑深281米 第一轮搜查无果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不知道他想弄啥! 一向好脾气的段大勇向李老实挑衅了两句: “你是不是怕了?怕了你就认输呀!” 李老实一脸傲气,皱鼻低哼一声,道:“我怕你们作弊!这儿就我一个外人,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骗我入局?还有,我的字典里就没有‘认输’这俩字儿!” 作弊… 这样的事,段大勇想都没想过。 从来不弄虚作假的段大勇一脸老实说:“就我一个人知道地雷在哪个箱子底下,我谁也没告诉。你要是不信,咱们可以立军令状!” 见他一脸憨实,李老实勉强信了他说的话,不过心里仍有一丝警惕。 他对段大勇虎视眈眈,再想不出也看不出这场比赛哪有对自己不公之处,才做好了奔赴赛场的心理准备。 “好了,开始吧。” 说着,李老实牵着雷动往第一个木箱走去。 他说开始就开始? 有木有把段大勇这个掐表的裁判放在眼里? 在他迈出第一步时,段大勇有点措手不及,手忙脚乱的摁下了秒表。 到了第一个箱子边,李老实给雷动下令:“雷动,嗅!” 雷动表现出了一条训练有素的军犬该有的表现,除了自己的训犬员,它不受外界的任何影响。 雷动将鼻子凑在箱子边下嗅了嗅,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很快就把目标放到了第二个箱子上。 第三个箱子,第四个箱子,第五个箱子… 一共十个箱子,这都过去了一半,雷动仍搜查无果。 雷动仍然在执行自己的任务,然而李老实有点沉不住气了。 过了第六个箱子时,李老实忍不住想段大勇究竟把地雷放在哪个箱子底下了… 思及此,他不禁向段大勇看去。 而段大勇注视着秒表,面孔有一丝紧绷… 嗅过了第八个箱子和第九个箱子,雷动都没有表现出丝毫异常,它和李老实都在想,难不成要搜查的目标在最后一个箱子底下? 为了求稳,李老实没有那么快下结论。 “雷动,嗅!” 听到命令,雷动上前去嗅最后一个箱子。 它很认真的围着箱子嗅了一圈,而后发出一声类似疑惑又似挫败的声音:“呜…” 雷动一旦确定目标物在哪个箱子里,就一定会给训犬员明确的提示,比如十分自信的冲训犬员鸣叫一声,又或者是坐在那个箱子边上… 但是,十个箱子都嗅过来了,雷动始终没有给李老实一个明确的回复。自从雷动成为一条合格并且优秀的军犬后,就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状况。 出状况的,说不定是故意把他带坑里的那些人… 李老实怀疑这是苟小小和段大勇合谋给他设的圈套,他看了一眼段大勇,尔后向苟小小看去。 “这些箱子底下到底有没有地雷?” 段大勇十分明确的告诉他:“有,是我亲手放的!你不用看苟教官,虽然是她让我在箱子底下放的地雷,但是我放完地雷后没有告诉她地雷在哪个箱子底下。” 他再次郑重的强调一遍:“除了我,再没人知道地雷在哪个箱子底下!” 段大勇又说:“你不用怀疑我们作弊,你还是赶紧找吧,时间快过去两分钟了!” ☆、第282章 坑深282米 第一课 军犬队里用以针对军犬识别搜查爆炸物能力的训练与此大同小异。 李老实记得很清楚,雷动在这方面最差的成绩也不会超过一分半钟。 然而,两分钟—— 这已经大大超出了李老实对雷动的期望! 又一个两分钟过去了,雷动将十个箱子又从尾到头认认真真嗅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李老实从未怀疑过雷动的能力,然而这一刻他的这种信心开始慢慢动摇了… 两次都没能确定地雷到底在哪一个箱子底下,雷动也开始有情绪了。它迫切的想要用最快的时间完成最信任它的训犬员给它下达的命令和任务,可它的鼻子仿佛失灵了一般,始终不能确定目标物在哪个箱子底下,只能心急如焚的在每一个箱子边上一圈又一圈的徘徊,一遍又一遍的确认…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李老实的脸色一点一点的沉肃下来。 雷动内心急躁不安,大约又是受训犬员的情绪影响,低低的哀声嘶鸣起来。 它害怕看到训犬员失望的神情,于是将它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垂下去,身子一点一点的伏低…从一头高贵的雄狮,变成了一条卑微的丧家之犬。 看到雷动受打击,李老实情绪消沉,在场的人没有人嘲笑他们,反而不少人见雷动受挫的这一幕,都动了恻隐之心。 很多人都开始怀疑,箱子底下,根本就没有地雷… 任良看着苟小小,想要询问个究竟。就在这时,听李老实大声质问苟小小: “箱子底下到底有没有地雷?要是有的话,雷动不可能找不到!” 苟小小没有理会他,问段大勇:“段大勇,多长时间了?” 段大勇报时:“五分零八秒。” 苟小小这才看向李老实,“已经过去五分钟了。李老实,你对雷动是最了解的,那凭你对雷动的了解,你觉得它应该在这场考试中用时多久才算合格?” 李老实沉吟一下,老实回道:“不到二十秒。”他特意向苟小小强调,“这是最优秀的军犬才能做到的!” “在你眼里,雷动是优秀的军犬,可在我眼里,它是你培养出来的失败品。”苟小小的这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很震惊。 雷动在军犬队是无疑是出类拔萃的,创下的不少记录至今都维持不破。这样的军犬要是还不算优秀,那啥样的犬在她眼里才算是优秀的? 苟小小说:“我看了雷动的成绩单和档案,在它的档案上没有任何出警的记录,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在你的调教下,雷动习惯了用最快的速度去完成各项任务。这是一种很可怕的习惯——一旦超出了那个时间范围,它就变得没有耐性,失去判断力,这些都是因为它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你的影响。 在赛场上,雷动可以用最快的时间去破记录,如果它上了战场,战场战况瞬息万变,过了那二十秒,它的耐性被磨光情绪受影响,不能排除其他干扰因素去完成任务,那它就等于是一条废犬,派不上任何用场。这样的犬是训练场上记录的保持者,在腥风血雨的战场上,它的存在只能让战况变得更糟糕,这样的犬,并不是一条真正优秀的军犬。 我想,这可能也是军犬队从来不让雷动出警的缘故。但是把它放在军犬队里,对其它军犬可以起到一定的激励作用。当它仅有的作用也不能发挥出来,它只能首当其冲,被派到安丰乡这种小地方来。” 听了苟小小一席话,李老实心中五味陈杂,油然对试验班的这名小教官生出一种敬重之感。 苟小小一本正经的在李老实面前装了一波逼,负手摆出为人师表的模样,“李老实,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 ☆、第283章 坑深283米 原因在犬,也在他 到底是军犬能赢,还是土狗会赢? 这已经不单单是犬和犬之间的比赛,也是一场城市兵和乡下的庄稼兵之间的较量。 三连的人几乎都围在训犬场地周围,当围观的吃瓜群众,等着看比赛的结果。 比赛的结果没有看到,却从苟小小口中听到一席值得让人深思的话,越来越多的人都觉得苟小小当这个试验班的教官是实至名归。 连长更是对她的话深有同感,附和着说: “这就好比是,学生在学校的各科成绩都是拔尖儿的,出了校门不适应社会,那他就很难在社会上生存下去。你还能说他是个好学生吗?一样的道理,军营中的兵在首长面前各个方面都表现的很好很突出,到了军营外面老百姓跟前没有表现出一个军人该有的样子,战场上不顶用,还拖累战友,那他就不算是一个好兵!” 连长这番听着颇为耐人寻味,像是专门说给某些人听的。说完,他凌厉的目光扫了一圈,似乎刻意在某几个人身上做过一瞬的停留。 任良知道连长指责的对象里其中就包括自己,也感觉到连长的目光掠过自己。连长掠来的那道目光就像是一道灼热的太阳光,打在他脸上火辣辣的一片滚烫,也使得他内心的躁动久久不能平复… 比赛还在继续进行。 李老实和雷动耗时五分多钟,也没能确定地雷在哪个箱子底下,他不再勉强雷动,于是牵它下场。 李老实走到段大勇身边,铁青着脸看着不远处的苟小小。比起雷动没有完成任务,苟小小的那番话更让他难受。 是的,此时此刻,李老实心里很难受。 其实有一点,苟小小说错了—— 雷动并不是没有出过警。 李老实和雷动出警,执行的都是一些巡逻的小任务,不值一提就没有记录在案。 然而他从苟小小的话中清醒的意识到,为啥每次有大任务的时候,他申请和雷动参加,上级却不批准… 原因在犬,也在他。 即便他认同苟小小刚才说的那番话,心中仍有不服。他就不相信乡下的一条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土狗能办到经过严格训练的军犬办不到的事! 雷动有再大的缺憾,那也改变不了它训练有素的事实! 李老实用肯定的口气对苟小小说:“你肯定耍花招了!” 那些箱子底下,一定有名堂! 苟小小不置可否。 见她不否认,李老实吹须瞪眼,愤愤不满。 “唐全军——” “到!”唐全军洪亮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迫切。 苟小小指示:“你跟癞皮狗上。” “是!”唐全军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带癞皮狗上场了。“癞皮狗,走。” 唐全军牵着癞皮狗,经过李老实和雷动身边,听李老实沉闷却不失傲慢的声音响起: “我就不信你们能找到!” 唐全军昂首挺胸精神饱满,大胆的迎视李老实那双盈满了各种情绪而变得激烈凶厉的目光,用充满自信的口吻回应对方的挑衅:“我们首长妹妹刚刚跟我说了,我和癞皮狗不会比你跟雷动曾经在军犬队的成绩好,但是也不会比你们现在的成绩差!” 闻言,李老实微微动容,不禁向苟小小看去。 ☆、第284章 坑深284米 第七个箱子 唐全军和癞皮狗准备就绪。 段大勇摁下秒表,喊了一声:“开始!” 唐全军牵着狗链,几乎是把癞皮狗拖进了训练场,向第一个箱子走去。 这一人一犬之间的配合,明显没有李老实和雷动那样默契。 癞皮狗很被动,也很笨拙。 它亦步亦趋的跟在唐全军后头,听了唐全军两声命令都没有进入状态,直到唐全军指着箱子,半晌后它才凑到唐全军手指的地方嗅了嗅。 李老实时不时的注视段大勇手中的秒表,见时间过去三分多钟,唐全军和癞皮狗一人一犬才到第五个箱子跟前,一边唇角向上扬起,露出嘲讽的笑容。 不会比他和雷动现在的成绩差? 这样的大话,也敢说!? 照这个速度下去,唐全军和癞皮狗到最后一个箱子跟前,起码要花六分钟! 李老实算得没错,但是他忘了,地雷不一定就在最后一个箱子底下。如果地雷在第五个或第六个箱子底下,癞皮狗只要搜查到并确认,照这个速度下去,它根本就用不了六分钟。 癞皮狗大约是意识到唐全军是要让它找啥东西,表现得越来越行云流水。就算唐全军不再下达指示,它也会主动向下一个箱子嗅去。 过了第六个箱子,到了第七个箱子跟前,癞皮狗将湿漉漉的鼻子凑到箱子底缝处。在嗅到一丝异常气息时,它那原本快速翕动的鼻头蓦地一顿。 唐全军成了被动的那一方,跟在癞皮狗屁股后头,围着第七个箱子转了一圈。 癞皮狗似乎确认了什么,抬起头冲他“汪”的吠了一声。 唐全军露出惊喜的表情,接着给癞皮狗下了一道指令: “坐!” “汪!” “老子让你坐,没让你叫唤!” “汪…?” 唐全军强行将它摁坐下去,然后在它身旁立正站好,举臂向段大勇示意。 段大勇摁下秒表。 李老实特意望了一下时间,四分二十八秒。 他又抬眼向段大勇脸上看去,见对方喜不自禁的表情,便意识到了结果… 李老实的脸色,再一次沉了下去。 箱子底下果然有地雷。 地雷就在第七个箱子底下。 李老实回忆了一下当时经过第七个箱子时雷动的表现,依旧没有察觉雷动当时的表现有啥不一样的地方… 他可以肯定的是,苟小小一定耍花招了! 她到底耍了啥花招? 段大勇举表向连长等人示意:“四分二十八秒!” 四周响起一片欢呼声! 在李老实听来,这阵欢呼声尤其刺耳,更像是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 他大步向唐全军和癞皮狗走去,准确的说,他是向第七个箱子而去! 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段大勇急忙赶上前,阻止他接近箱子。 第七个箱子底下放的是货真价实的地雷,要是被外行人接触到,稍微一个不慎,就会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 “我来我来——”段大勇殷勤的将第七个箱子掀开。 看到箱子底下的一堆东西,李老实脸色变得怪异起来。 “袜子?” 还是一堆臭袜子!? 段大勇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拿着木棍,将那堆臭袜子挑开。 一颗地雷显现出来。 箱子底下有一堆臭袜子,臭袜子底下有一颗地雷!? 李老实不敢置信,他就近掀开第五个箱子,那箱子底下同样有一堆臭气熏天的袜子。 不用再去确认,李老实也能想象的到其他箱子底下有同样一堆臭袜子! 我的天,用袜子的臭味来掩盖地雷的气味,真亏那丫头能想的出来! 好多人看到臭袜子时,笑成一团。 王智巧笑声最大,“哈哈——就问你服不服!服不服吧!” 雷动没有排除其他干扰因素搜查到爆炸物… 李老实无话可说。 他的脸色比那堆臭袜子还臭。 沉默了很长时间,他说了四个字:“愿赌服输!” 苟小小笑眼弯弯,用俏皮的口吻提醒他:“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哦。” 李老实粗声粗气的回了一句:“我知道!” ☆、第285章 坑深285米 可能不是同一条犬 李老实的到来,为试验班带来了新气象。 不得不说,试验班有了这位训犬指导员,如虎添翼,进展可观。在李老实的指导下,试验班的诸位成员每天都在进步。 虽然他们离人犬合一的境界还差的很远很远,但是这种变化已经让人很满意了。 只有个别人犬之间还需要磨合—— 任良和大魔王。 时隔半个月,训犬场地建好了。大魔王也长大了一圈,头上那三把火的痕迹越发明显,一对蓝眼睛变得更有神了,看谁都是一副本尊很不爽你的表情——任良深受其害。 大魔王把训犬场地当游乐场似的,一玩儿嗨起来,任谁叫都不离开。 任良训练它的时候,它总表现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它表现不好,还不能说它,一说它,它就跟你还嘴,样子比人还厉害。 任良带它的时间也不短了,却连简单的指令,都让大魔王配合不了完成不了。 这天,苟小小去工兵营试验班平时上课的地方视察情况。她一到训犬场地,就看见任良和大魔王对着叫唤。 任良叫它一块儿训练。 大魔王不情愿跟他一块儿训练,钻到训犬场地的网笼里不肯出来。 一人一犬,一个站在网笼外吹胡子瞪眼,一个趴在网笼里面藐视笼子外面的一切。 李老实走到任良跟前,苦口婆心劝他:“你还是放弃吧,这犬根本不适合当军犬。” 大魔王是他见过最洋气的犬,但也是最难驯服的犬。除了苟小小,没人治服得了它。 “放弃”这两个字,往往会激发人的逆反心理。何况任良正值叛逆时期,自尊心又极强,一向自信的以为这世上没有啥事儿能难得倒他。 任良带着反驳的口吻问李老实:“大魔王跟那些土狗一样都是犬,为啥就不适合当军犬?” 李老实语塞,一时答不上来。 走到跟前的苟小小答道:“这样的犬智商虽高,但是很容易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和犯罪分子达成共识。” 任良有点不能接受苟小小的这种说法,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李老实也以为如此,咧着嘴乐着说:“反正我在军犬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犬。” 任良把对大魔王的火气转移到苟小小身上,“你看看你的狗吧,哪有一点儿神犬的样子!” 天天如此,苟小小早就习惯了他横眉毛竖眼睛的样子。她也是老话常谈:“耐心啊,你对它一定要有耐心啊。你看游宇航,和炊事班的另外俩,付出了多少耐心才感化了狮子!” 任良指着笼子底下,气吼吼的说:“它就是一块儿顽石,不管对它付出多少耐心,都得不到一点回报!” 他说的那块顽石,已经从网笼底下钻出来,跑到苟小小身边献媚来了。 大魔王欢快的在苟小小身边摇着尾巴转来转去。 就算任良不会读犬的表情,此时此刻也能从大魔王的表情中看出它很开心。 任良心里有些失落,大魔王从来没在他跟前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他顿时觉得这条在苟小小跟前撒欢的犬跟他带的那只可能不是一条犬… 距离连队大比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任良要是驯服不了大魔王,那到时候连队大比上,他根本没有别的表现的机会。 他知道,就算他有能力为三连争得荣誉和奖章,连长也不会让他上场。 因为他的身份太敏感了… ☆、第286章 坑深286米 喜欢这么玩 任良希望能借大魔王的光,从连长那里拿到一张入场券,进入连队大比的赛场。 然而,他力争上游,可大魔王不争气啊! 好气啊! 大魔王跟它的主人一样,有本事让人生气! 真没亏了“狗随主人形”这句话。 任良把眼下遇到的难题丢给苟小小,“你赶紧想办法让它听我的话!” 苟小小哭笑不得,“我让它听你的话,它就听你的话了?我又不会言灵咒…” 她要是真会言灵咒,首先就是让任良这小子原地转三圈然后学狗叫… 见任良一直霸着主人的注意力,大魔王不愉快的冲他叫了几声,随后吐着舌头摇着尾巴扒苟小小的裤腿儿。 从大魔王的行为中,李老实看出它似乎是在向苟小小表达什么,于是说:“这狗想跟你说话哩。” 除了“啊呜啊呜”的叫唤,它还会说啥? 苟小小姓苟,可此苟非彼狗,她听不懂狗狗的语言。 苟小小也看出来大魔王在努力的向自己传达某种意思,却不解其意。 她看了一眼李老实,说:“你是专家,你问问它想跟我表示啥。” “你这不是难为我么。”李老实自认可以看得懂狗狗们的各种表情,遇到大魔王后,他开始怀疑人生了… 大魔王的表情…太霸道了! 除此以外,他都不知道该咋形容大魔王的表情。 大魔王只有在苟小小跟前,会表现的跟个顽皮的孩子一样。 任良跟吃了没长熟的梨子一样,满口都是酸涩的口气,“你不是最擅长透过现象看本质么,你倒是看看大魔王想跟你表示啥呀。” 苟小小斜睨着他,鄙夷道:“你除了敢用这么尖酸刻薄的口气跟我说话,还敢这么跟谁说话?你敢这么跟你们连长和政委说话吗?” 任良一脸情绪。在家被苟小小折腾,到了军营还要被大魔王折腾,他哪能有好情绪? 任良把难题撂给苟小小解决,“我不管,你赶紧让它跟我进入训练状态!” 要不是为自己争一口气,他才不伺候这俩小祖宗嘞! 苟小小哼哼唧唧拿话刺激他:“要不是我参加不了你们的连队大比,轮得到你训练我的大魔王?” 苟小小毕竟不是三连的人,没资格代表三连参加连队大比,为此她心里还是挺遗憾的。 苟小小带着大魔王,向训练场上走去。 大魔王欢快不已,跑到网笼前,冲苟小小“啊呜啊呜”的叫唤。 “…”苟小小大概明白它的意思了,无语了一阵后,转身冲动作慢吞吞往这儿走来的任良勾了勾小手指。 “弄啥?” “你去陪它钻网笼。” “…”任良脾气上来,“你咋不跟它一块儿钻!?” “你负责训犬,我负责训你!”苟小小端起架子,“我是教官,你不听我的,我就把你从试验班除名!” 她早就对这小子说过,会让他体会到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的绝望。 任良咬牙切齿,沉默了良久,大约是说服了自己,才去网笼边,匐下了高贵的身躯。 见任良钻进网笼,大魔王不甘落后似的,马上也钻进网笼里去,争先恐后的往笼子那头匍匐而去。 从网笼里钻出来后,任良站起来,幽怨的看着苟小小,“你该不会还让我钻火圈吧?” 见大魔王兴奋的样子,苟小小眼含同情的对任良说:“你想办法跟大魔王把这些障碍玩个遍,说不定它慢慢就听你的话了。” 任良垂眸看着大魔王,发现大魔王一直用炯炯有神的双眼望着自己,一瞬间从它的眼神中领会到了什么。 难怪每天大魔王老往训练场地上跑,原来它是喜欢这么玩儿啊… ☆、第287章 坑深287米 翻出地雷 自从那天后,任良投其所好,每天陪大魔王在训练场上玩个够,渐渐收服了大魔王狂野的心。 他在训犬方面进展神速,与大魔王配合的越来越默契,叫试验班的其他成员艳羡不已。 从被嘲笑到被艳羡,这一路走来,任良可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 每当他牵着大魔王,倍受瞩目时,不禁觉得他所遭受的那一切都值了… 任良风光时,有人失落了—— 看着试验班的诸位在场上训练时,段大勇既高兴又失落。他虽然是试验班的一员,也渴望加入到训练当中去,但他的犬至今还未到位。 不过家里来电话说,段父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他不禁担心,距离连队大比也就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在仅有的这段时间内把一条从未经过严格训练的家犬训练成一条合格的排雷犬,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今儿,段大勇去村西的路口接父亲。 一个村民慌慌张张的从西边那条路上跑过来,看见段大勇是穿绿军装的,忙跑到他跟前,气喘吁吁的说:“我们大队搁西边那块地里干活儿,铲到一颗地雷,解放军同志,你赶紧过去看看吧!” 段大勇脸色一变,心想这件事必须得马上通知连长,他不能擅自做主。 他紧声对那村民说:“你先回去,赶紧让生产大队的人从那块地里撤出来,我回去叫我们连长。” “诶诶!”那人连应几声,又顺原路跑回去了。 段大勇忙跑回工兵营去,把情况报告给了连长。 连长马上带了两队人,赶往事发现场。 其中一队,就是试验班的成员。 到了村西边的那块荒地,连长才弄清楚啥情况—— 生产大队的队长张大发事先没有跟工兵营沟通,带领生产队的人来这块田里翻地种白菜籽。结果翻地的时候,生产队里的一个人铲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原本那人以为铲到的是石头,就没咋在意,翻出来一看才知道是一颗地雷,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那人双手双脚发软,丢掉生产工具,吓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翻出来的那颗地雷,脑袋里一片空白… 问清楚了情况,连长跟生产队的人好声好气的说:“之前我们工兵营跟你们生产队不是打好商量了吗,我们工兵营这边负责排雷也负责跟你们一块儿种地,确认了哪一亩田里的没有了安全隐患,就通知你们生产队这亩田在哪里。你们要在哪亩田里种东西,也要提前通知我们… 你们现在翻的这块地,我们工兵营还没有复查呢,谁把你们带过来的?” 生产队里大部分人纷纷向生产队队长张大发看去。 受到大家目光的谴责,张大发脸色很不好看,怒气渐渐爬满了他那张黝黑的脸孔。 张大发大手一抬,怒指着连长的脸,怒声喝道:“你这个连长咋当的!?” 连长神情一顿。 张大发大发脾气:“你说你们没有复查,那意思就是说其实这块地,你们已经检查过了一遍对吧!你们都过了一遍,田里还有地雷,只能说明你们的排雷工作做的不到位!国家派你们来干啥吃的?现在我们队里有人差点儿被炸死,你还有理了?” 连长脸上强挂着笑容,不点头也不摇头。 他不反驳,并不代表他承认张大发说的话对。 ☆、第288章 坑深288米 煽动群众 纵使三连的人平时对严肃的连长抱怨连连,这时候见连长被张大发劈头盖脸好一顿指责,也没有一个人幸灾乐祸,大都为连长感到愤愤不平。 张大发说话的口气很不好听,但凡是有些气性的人,都忍不了他这种说话的方式。 张大发要是三连的兵,他这么跟首长说话,早就被连长打成傻bi了。可他是普通的老百姓。 部队有纪律——解放军要拥政爱民,保护群众利益。 军人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严格遵守和自觉维护纪律。 就算张大发说话再难听,连长也不能对他甩脸子。 他忍的了,不意味着他的兵忍的了。 “张大发,你说话咋恁难听嘞!”林二排长这暴脾气,他要是站在张大发的对面,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我们连长好好的跟你说话,你那是啥态度!之前我们工兵营和你们生产队商量的好好的,现在你们生产队到这块田里翻地,连招呼都没跟我们工兵营打,出事儿了你怪我们头上——” 连长回头瞪着眼,对林二排长吼了一句:“滚回去!” 摄于连长的威严,林二排长噤若寒蝉,带着一脸怒意退了回去。 张大发就知道这些解放军严格遵守那啥部队纪律,不会对他们老百姓咋样,所以他更加肆无忌惮。 “我们要是全都指望你们工兵营,早就饿死完了!我们不翻地不种地,到了冬天我们吃啥,喝西北风去?你们这些解放军有国家养着,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只能靠自己!乡亲们,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张大发很懂的煽动群众,给工兵营拉仇恨。 生产队中真有不少人附和他的话。 连长有口难言,有理也说不清。他对安丰乡的百姓心存的那份愧疚在这一刻变得越来越沉重,甚至压得他直不起腰抬不起头来。 他们连队要是早早的把安丰乡周围的地雷排完,那安丰乡的老百姓早早的就能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可是这周围的地雷有成千上万颗,他们的排雷工作哪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 连长脸上挂着勉强又苦涩的笑容,用温和的声音对生产队的老百姓说:“村子北头有一块田,我们快复查完了,今儿下午你们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腰后面就被鞭子一类的啥东西轻轻抽了一下。他蓦地直起腰板来。 苟小小抓着一条狗链,将双手背在身后,站在连长的身侧。 她看着张大发,眼神异样,微微皱眉,表现出一副很疑惑的样子,问:“我很好奇,你是咋当上这个生产队队长的?” 张大发神态高高在上,说话也有些趾高气昂,“我是村里的人选举出来的!” 苟小小看向生产队的其他人,“那我由衷的劝你们还是再选个人当生产队的队长吧,这个人不适合。” 张大发猛地拉下脸,目光阴沉凶厉,“你啥意思!?” “能干活的人不一定有脑子,想填饱肚子,那也得有命活着才能吃饱肚子。”苟小小冷冷的看着他,“一个不把老百姓生命安全放在眼里的人,根本就不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你这样的做法已经不单单是冒进了,真要是有人在这块田里炸死了,你就是杀人凶手!” ☆、第289章 坑深289米 众矢之的 杀人凶手!? 这可是一项很严重的罪名。 张大发带生产队的人到这块田里翻地之前,没有跟工兵营那边沟通好。真要有人在这片田里被地雷炸出事儿,就等于是张大发害的。 就这简单的一笔账,不管是工兵营的还是生产队的,只要人不傻,都能算得清。 只是,苟小小说了工兵营的解放军们不敢说的话。 有啥说啥。 反正她又不算是工兵营的兵,不担心事后被连长责罚。 张大发神色慌乱的扫视一圈,见越来越多的人向自己投来质疑的眼神,他心里清楚,他这个生产队的队长在渐渐失去大家对他的信任。 他更慌了。 他抬手怒指着苟小小的鼻子,覆盖了各种情绪的双眼看向周围,竭力给苟小小抹黑:“大家别信她的话!她就是把我们家的狗骗走的那个!” 张大发是张癞子的兄长。 苟小小一本正经的点头,“是的,我用一头毛驴‘骗’了你们家一条小狗。” 张大发自动忽略了她后面的那段长话,整个人跟疯了似的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起来:“你们听听你们听听,她自己都承认了!” 一个拄着锄头站在地头上的村民说:“她救过我们村的小孩儿,我信她的话。” “张大发,你不用转移话题,转移话题是没用的。”有个看出张大发意图的村民,脸色不善的对张大发说,“我们可不是你那傻兄弟,可别想愚弄我们!” 张大发指着苟小小,一再大声强调:“她就是个骗子!她自己都承认了!” “哼!连正反话都听不出来,真是没脑子!” “张大发,你能不能别吭气儿了,老子特么都想一铲子拍你脸上!”在田里翻地时铲到地雷的那个村民,直到此刻还心有余悸。 张大发被生产队的人言语和眼神攻击,顿时恼羞成怒,跺着脚骂道:“你们都耳朵聋啦,她自己都承认她是骗子了!” “我看你比你那傻弟弟还傻!张大发胜任不了生产队队长这个职务,下午生产队开会,重新选一个队长出来!”说话的这位是位老人家,在村里有辈分有地位,颇让人敬重。 张大发没想到自己一时鲁莽,让自己成了众矢之的,竟把生产队队长这个位置搞丢了… 都怨那个骗走他们家狗的闺女! 张大发睚眦欲裂的瞪着苟小小,那将苟小小恨之入骨的模样叫人不寒而栗。 苟小小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便不再理睬他,扭身对不远处的试验班各位成员打了个响指。 “游宇航、唐全军、王智巧、杜远辉——” 四人一鼓作气,接连应“到”。 试验班中,独独被漏掉的任良对上苟小小那不咸不淡的眼神儿,闪动的目光瞬间暗淡了下去,满腔的积极性都化作了悲愤和不平。 到头来苟小小还是跟连长一样,不给他表现的机会… 就在他感到沮丧和泄气时,听苟小小用淡淡的声音喊了一个人的名字: “任良——” 任良有些不敢置信,她是在叫他吗? 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他以前咋不觉得苟小小的声音恁好听捏? “…到!”任良昂首挺胸,抬头喊道。 这声“到”,包含着一丝不已察觉到的颤抖。 他坐够了冷板凳,他要带着满腔热血,奔赴战场! 苟小小掷地有声的对试验班的成员道:“带着你们的犬,配合林排长带领的扫雷班,对这块田进行地毯式复查。这是实战,不是演习,都打起精神来!” “是!”试验班的几人应声震天。 ☆、第290章 坑深290米 感慨辣么多 苟小小带领的试验班和林二排长组织的扫雷班,两个班从两边东西两边地头儿出发,对生产队今儿翻的那块田进行地毯式复查。 林排长站在南边的地头儿处,放开嗓子对两个班的喊道: “正好借此机会,两个班比一比啊,看看是试验班的扫雷犬厉害,还是咱们连队里的探测仪厉害!” 王智巧看了一眼对面的扫雷班,心里立马不平衡了。“林排长,你带了十几个人背了十几台探测仪过来,我们试验班人和犬加一块儿才十个。你要是这样的比的话,我觉得不公平——” 他话音未落,游宇航那边激动的大叫起来:“哎哎哎,这儿有东西!” 狮子坐下后向自己的训犬员吠叫示意,表现出了平时训练时有素的样子。 游宇航指着方才嗅过的地方,再次激动的大喊:“这儿肯定有东西!” 他虽然是试验班的一员,却是炊事班出身,本人没有经过正儿八经的排雷训练。他携犬能找到地雷的所在,对埋在土里的地雷却是束手无策。 连长从地头儿边绕过去,趴在狮子旁边,用工兵铲开挖,挖开了一个三寸深小坑后,发现了地雷壳子的一角。 他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抬手摸着狮子的脑袋,“狮子,好样的!” 游宇航一脸骄傲的冲对面的扫雷班挑了一眼。 对面不知谁说了一句:“别骄傲,连长夸的不是你!” 游宇航早就习惯了被战友嘲讽,不管他们说啥,都影响不了他的好心情。 林排长看了一眼在试验班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苟小小,心里不太平衡。他对着扫雷班的方向喊:“试验班已经找到一颗地雷了,扫雷班的该加油了,可不能被比下去啊!” 扫雷班的那十几人,现在没几个人有力争上游的心思,大都遗憾自己没能进试验班… 除了生产队翻地时铲出来的一颗,三连又在这片田里搜查出两颗地雷,试验班的犬找到一颗,扫雷班扫到一颗。 一个班一颗,两个班算是打成了个平手。 苟小小站在北边地头儿靠中间的位置,她站的这个位置,纵向看来就是一条分界线。她左手边那一大片田里是由林二排长组织的扫雷班负责搜查的,右手边的那一小半田是由试验班负责搜查的。 扫雷班,已经由林二排长负责带回了。 试验班的成员见教官没走,牵着各自的犬一道儿过去,在地头儿上与苟小小站成一排。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实战中走过的战场,看着这片有他们足迹的战场,每个人心中都有良多感慨。 苟小小开口:“这头是你们带犬扫雷的面积,那头是林排长组织的扫雷班扫雷的面积,两边面积虽然相差很大,但是如果从扫雷班抽出五名扫雷员跟你们比赛,最终胜利的将会是你们,而且你们取得的是压倒性的胜利。 这就意味着,你们肩上的担子会越来越重。今天的实战训练结果让人满意,最重要的是你们连长很满意,老百姓也很满意。 连队大比后,就算扫雷班不被你们上级承认,但这个班依旧会存在三连。不管以后你们排多少地雷,也不会得到来自上级的实质性奖励,军功章啥的根本不可能会有。但是—— 你们的战友会记住你们,安丰乡的老百姓会记住你们!你们的连长…也会因为有你们这样的兵感到骄傲自豪!” 试验班的成员认真聆听教官的教诲,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肃穆。 斜阳残照,将他们帽檐上的五星,染得更加红艳。 “首长妹妹,”游宇航破坏了画风,他扭扭捏捏的问,“那连队大比之后,你是不是真的不当我们的教官了?” “嗯,连队大比之后,李老实将会是你们的正式教官。” “哦…” 不止问话的游宇航,试验班的其他人闻言后多少都露出失落的神情。 每个人都会经历一个成长的过程,试验班的几位遇到苟小小后快速成长,苟小小在带领他们的时候渐渐成长。 ☆、第291章 坑深291米 黑子 苟小小带队回去的时候,路上遇到一个赶着马车的外地人。 那人将马车驱到他们跟前停下,“吁——” 外乡人似乎赶了很远很长时间的路,一身风尘仆仆,即便戴着草帽也被夏日的太阳晒得外焦里嫩。 “解放军同志,我打听一下——” “诶,您说。” 杜远辉莫名的觉得这位外乡人看上去很亲切。 外乡人用马鞭指着前方,“那前头是不是安丰乡?” “是滴是滴。” “那你们是不是安丰乡三连的解放军?” “是滴是滴!” “那段大勇,你们认识呗?” 杜远辉激动的点头,“大勇是我的班长!伯,您是我们班长的爹吧?” “是滴是滴。” 难怪杜远辉会觉得这位外乡人格外亲切!仔细看的话,不难找出这位大伯与段大勇的肖似之处。 游宇航、唐全军和王智巧,在马车后头,都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马车后面拉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笼子,铁笼子里卧了一条大狼狗,笼子外面还有两条活泼的小奶狗。 段大伯说:“要不是我们养殖场里的那条母狗下崽儿,我早就把黑子给送来了。这不,我还抱了两只崽儿来。” 过了这么长时间,段大勇的犬终于到位了。段大伯还附赠了两条小奶狗? 这可是意外之喜。 段大伯是他们村生产队里养殖场的长工,养了两条看门的狼狗。 半个多月前,段大勇给家里打电话要他爹把家里的犬送安丰乡来,那时候正赶上家里的母狗下崽儿。 为了多给工兵营送几条犬来,段大伯专门等到小奶狗长大了一些,挑了两条好的一并送来。 游宇航说:“段大伯,您看我们几条犬,虽然长得没有你家的犬好看,但它们都是排雷的一把好手!” 工兵营要的是有本事的排雷犬,不是几条只会看门的狗。 听懂他那话背后意思的段大伯露出满口白牙,爽朗的笑了一声,继而夸耀道:“我们家黑子斗得过天上的老鹰,打得过地上的黄鼠狼,抓耗子比猫还顶用,苍蝇蚊子都不敢从它身边过…” “段大伯,”王智巧忍不住吐槽,“您说的这些,好像跟排雷都没有关系啊。” “我这不是还没说到呢么。”段大伯娓娓道来,“那天大勇打电话来,问家里养的黑子有没有排雷的潜质,我说这我哪知道啊。他就让我把几只空碗倒扣在地上,在其中一只碗底下放一个炮竹。黑子要是能找的出来炮竹在哪个碗里,那它就有成为排雷犬的潜质。我说你咋恁能耐嘞,想出这么个办法,他说那是他们班的教官给他支的招儿——” 试验班的教官? 那不是苟小小么。 段大伯又说:“那俩小狗娃儿,我也是用一样的办法挑出来的。家里的母狗下了十几只小崽儿,就那两条能闻出炮竹在哪个碗里,我就一道儿都带来了。” 唐全军从马车后头赶到前头来,“段大伯,我咋看黑子病怏怏的?” 段大伯笑着回道:“它不是病了,它是不高兴了。它媳妇儿跟孩儿都搁我们那养殖场里,它不愿意往这儿来。没事儿,停会儿它见到大勇就高兴起来了。” 狗狗也是有情绪,也是有各种感情的。 就像大魔王这会儿从马车上的狗狗们充满了好奇。 ☆、第292章 坑深292米 心里建设是很重要的 考虑到段大伯舟车劳顿太辛苦,苟小小找了树荫地儿让段大伯停下来歇息,并吩咐唐全军、王智巧和杜远辉三人分别去通知红星医院的段小英护士、跟林二排长的扫雷班一块儿走的段大勇,带生产队去村北头翻地的连长。 游宇航一个人牵着四条狗,乐此不疲的向段大伯炫耀试验班这些排雷犬的能耐,尤其是狮子今儿在田里的表现。 苟小小和任良在马车后面,把俩小狗娃从车上抱了出来,把装黑子的笼子也抬了下来。 大魔王似乎对这三只狗狗有极大的兴趣,尤其是笼子里的黑子。 大魔王对怏怏不乐的黑子充满了好奇,十分活跃的在笼子跟前转来转去,雀跃得跟个小疯狗似的对着笼子里的黑子“啊呜啊呜”直叫唤。 黑子对大魔王爱搭不理,用屁股对着大魔王。 它脸扭向哪边,大魔王就锲而不舍的转向笼子哪边。 任良表示不理解大魔王的行为,“它干啥呢?” 苟小小摇身一变,瞬间成了狗语翻译官。她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并且一本正经的翻译着大魔王的叫声: “你为啥被关在笼子里?” “哦,我知道了,因为你丑。” “你丑你在笼子里面,我帅我在笼子外面!” 任良能说苟小小给大魔王的配音,毫无违和感么。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人犬合一的境界… 笼子里的黑子似乎是被大魔王吵得不耐烦了,带着一丝威胁的味道低低叫了一声: “汪!” 任良为其配音:“滚犊子!” 苟小小和大魔王,一个怔在任良跟前,一个愣在笼子外面。 回过神来,苟小小发现新大陆似的看着任良:“原来你懂狗语啊,以前真是小瞧你了!” 这小妮儿拐着弯儿骂他是狗,以为他听不出来? 任良懒懒的白她一眼,那意思是懒得跟她一般见识。 苟小小跟大魔王附身似的,开启了骚扰功能,“诶,你真该照照镜子,你现在的神态,跟笼子里的黑子,简直一模一样!” 见任良不理,苟小小自顾自的又说:“黑子被棒打鸳鸯,被迫骨肉分离,所以才怏怏不乐的,你是咋回事儿?从西头的田里回来,你就这副表情。” “啥表情?”任良没有觉察到自己把心情写在了脸上。 苟小小只手掌在脸前,手掌从上至下虚空一抹,瞬间换了一副阴沉沉的要死不活的表情。 任良再次翻白眼,他的脸才没有这么难看呢好不好。 连队大比之前,苟小小都是试验班的教官。在其位谋其职,关注青少年心理健康,促进青少年健康成长,也是职责的一部分。她觉得有必要关心一下任良这朵长残的小花儿。 “第一次实战,没有在田里找到地雷,是不是特受打击?看到炊事班的游宇航跟盲犬都能找到地雷,你心里是不是特别不平衡?” “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苟小小对他的抱怨置若罔闻,抬手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其实没必要的,安丰乡周围的地雷成千上万颗,总有一颗会跑到你脚底下去。” 任良生气了,“你有病吧,咒我死对你有啥好处!” 苟小小无辜脸:“你咋把我想的那么坏呢,我可是好心在鼓励你啊。” “听不出来!” “听不出来那就用心去感受!用心去感受啊!” 恩,班级成员的心里建设是很重要的。 看着任良铁青的脸孔,苟小小觉得自己的心理疏导工作做的很成功。 ☆、第293章 坑深293米 高富帅和白富美 段大勇老实憨厚,在战友面前一直都是负责人有担当的好班长形象,到了段大伯跟前,却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他把黑子从笼子里放出来,喋喋不休的埋怨他老爹。 “我不是早打电话说,让你把黑子送来么。你这一下耽误了大半个月,我这边的课也耽误了大半个月。你这会儿把黑子送来,我跟黑子能不能参加一个多月以后的连队大比还不知道呢!你说你把黑子关笼子里弄啥,那铁笼子上有铁刺儿,它咬笼子要是扎住嘴咋办?那笼子上还有铁锈,它吃到肚子里生病咋办?” 段大伯跟女儿段小英寒暄过后,见儿子一个劲儿的对一条狗嘚啵嘚啵,不由得哭笑不得,“你跟黑子叨叨啥,它是你爹还是我是你爹!” 段大勇往段大伯那儿瞪了一眼,负气似的扭过脸,闷不吭声起来。 段大伯嘚啵起来:“我要是不把黑子关笼子里,它从车上跳下去出溜出溜就跑回家了!那我还得回家逮它!” 段小英在家就见不得这爷俩大眼瞪小眼,心里也知道哥哥段大勇虽然经常爱跟父亲吵吵,但他心里对父亲很是敬重。许久未见爹娘,哥哥只是不知道该用啥样的方式表达对家人的想念。 段小英挽着段大伯的胳膊,两人一块儿走到段大勇跟前。她抬手戳了一下段大勇的后脑勺,说:“咱爹把黑子给你送来,还给你送来俩小的,你还有啥不满意的!一点儿都不像样,也不怕你的战友笑话你!” 段大勇往试验班的方向瞅去,顿时有些没好气。 整个班,无论是人还是犬,包括教官在内,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俩小狗崽身上,把他们一家无视了个彻底。 知道那俩小狗崽没有名字,试验班所有人包括苟小小在内,都抢着给狗崽儿取名字。 各种奇葩的名字都有。 比如游宇航取的锅铲和锅盖,唐全军取的二锅头和二百五,王智巧取的大米米和小蛋蛋,杜远辉取的将军和司令,任良取的意呆利和伊丽傻白,苟小小取的… 高富帅和白富美。 争论半天,最后所有训犬员都败给了苟小小,谁让她是教官呢!这回不止任良,其他人也体会到了啥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的绝望… 小公狗叫高富帅,小母狗叫白富美。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苟小小打了一声口哨:“试验班的,集合!” 任良他们牵着各自的犬,在苟小小面前排成一行。 俩小狗崽儿停止打闹,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试验班的人和犬。 段大勇牵着黑子姗姗来迟。 待他和黑子到跟前,苟小小拍手说:“欢迎段大勇和黑子加入组织!” “欢迎欢迎!”试验班的几个训犬员向新成员鼓掌表示欢迎。 “嗷呜——”大魔王狼嚎一声。 苟小小背起双手,一脸郑重,“从今以后,段大勇就是试验班的班长,你们的班长。” 教官话落,现场一片安静,试验班中,每个训犬员都有各自的心思和各自的情绪。只有杜远辉一个人鼓掌。 段大勇是二排一班的班长,杜远辉是他班上的兵。 只有杜远辉一个人鼓掌,只有他一个对苟小小的这个任命没有异议,其他人对此心不服口不服。 ☆、第294章 坑深294米 争位 群龙不能无首,一个班有班长也在情理之中。但是试验班中有几人觉得苟小小对段大勇的这个任命特别不合理。 尤其是任良。 任良原以为自己会借着近水楼台的优势,从苟小小那里得到这个任命… 总之,这会儿他的情绪很大。 游宇航情绪不多,但意见很大,“狮子这么难驯服的犬,我都把它驯得服服帖帖,咋说班长这个位置也该我来坐吧!” 唐全军不敢跟教官提意见,他还不敢怼狼子野心的游宇航么!“驯服狮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你们炊事班的小武和小陆两个人加一块儿的功劳比你一个人的功劳还大!你咋不让他俩来当班长?” 游宇航不示弱:“我代表他们两个!不,我代表我们仨!” 王智巧斜他一眼,冷声一哼,不屑道:“你们仨也不顶我一个!” 任良没说话。 杜远辉弱弱的说了一句:“你们在我们班长他爹跟前这样…不好吧…” 杜远辉直接被无视。 游宇航不满王智巧,怼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一个顶我们仨,那你比诸葛亮还厉害?” 王智巧翘着鼻子承认:“那是的!” “那咋不见你跟诸葛亮一样名垂青史啊?” 被夹在中间的唐全军左右为难。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教官把他安排在这俩人中间是很有远见的。这俩人要是紧挨着,那能动手的时候绝不动口,早就掐起来在地上滚成一团了。 排头的任良黑着脸低吼了一嗓子:“你们几个能不能别吵了,听教官咋说!” 他倒是要听听苟小小任命段大勇为班长的理由。 ——当然,其他人也想知道。 众人缄口,把说话权给了苟小小。 苟小小还没说话,段大勇就开口了。他跟试验班的有几个人一样,都认为自己没资格做这个班的班长。 “那啥,我比他们几个晚进班半个多月,当班长不合适。而且我已经是二排一班的班长了,我要是再当试验班的班长,恐怕两边顾不过来。” 游宇航隔着唐全军,看着王智巧,说:“听听,人家多谦虚!” 王智巧翻了翻白眼,“也没见你谦虚到哪儿去!” 任良不说话,在心里把段大勇刚才的话好好品味了一遍。 段大勇谦虚? 他咋听不出来? 段大勇说自己当试验班的班长不合适,可没说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苟小小发飙道:“你们的良心让狗吃啦!你们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们选进这个试验班的?” 她手里的狗链被当成教鞭一样,甩得啪啪作响。 游宇航正要张嘴,见苟小小倏然瞪过来。 “游宇航,你别说话!”苟小小转而看向任良,用同样的凶厉神色给予他警告,“还有你——” 任良觉得冤枉。他压根儿没想说话。 唐全军比他更冤枉,他又没有公然反对苟小小的任命状,不过是怼了游宇航两句好不好… 不过,听了苟小小的话,他跟王智巧一样,良心上受到了不小的谴责。他跟王智巧都是段大勇点名到这个班里的,关键是他俩在到这个班之前,不跟段大勇一个排一个班,平时跟段大勇的关系也说不上好。 唐全军是从一排过来的,王智巧是三排的。 王智巧面带歉然之色,垂下了双眼。 唐全军亦心怀愧疚。 苟小小扫了试验班的成员一眼,又说:“你们就知道训犬,你们各自的犬的吃喝拉撒,你们自己都管过没?你们的犬拉的屎是谁铲的,犬笼的清洁每天都是谁做的,你们可能都不知道吧!为啥段大勇的狗缘比你们好,我想你们应该知道答案了吧!段大勇要是一个人能当十个人用,这个班里还能有你们吗?!” 游宇航最快承认错误:“大勇,之前是我的态度不对,你别往心里去。你要是当我们班的班长,我一百个心服口服!” “我…”王智巧随即开口,“我也没有意见了!” 唐全军左右看了一眼,立正站直,大声对苟小小说:“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意见!” 任良被苟小小紧盯了一阵,方才闷闷的说:“我也没意见。” “很好,那就这么愉快的的决定了。”苟小小带头鼓掌,“欢迎我们的新班长段大勇同学——” 再一次被无视的杜远辉童鞋内流满面… 在战友们热烈的掌声中,段大勇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脸上挂着喜不自禁的表情。 不远处牵着马车的连长朝段大勇喊道:“段大勇——” “到!”不到一秒的时间,段大勇从一个难为情的小伙子变成一个铁血硬气的军人。 连长咧着嘴,露齿笑道:“你们教官当着你爹的面任命你为试验班的班长,可是给足了你面子,以后好好干,听到没有!” 段大勇怒吼一声:“是!” ☆、第295章 坑深295米 两伙人 段大伯一路走一路四处观望,突然向牵着马车的连长感慨一声: “安丰乡,真是个好地方!” 连长听得一怔,随即露齿笑道:“也只有您会说这样的话!很少有人知道安丰乡是啥地方,可以说起地雷村,谁都知道。” 段大伯信手指着远处,老神在在的颇有一股仙风道骨的范儿。 “前有案山,中有名堂,水流曲折,藏风纳气。正应了那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旷野空阔能容万马,自然山水包罗万象。别看安丰乡现在天灾人害不断,囿于险境之中,要是有人改一改格局,可致安丰乡家家都能兴旺发达,子孙后代鹏程万里、福禄延绵。” 连长一脸懵逼。 他虽然听不懂段大伯讲的啥,总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苟小小颇有些纳闷,忍不住问段大勇:“你爹出口成章,咋生出了你这么个文盲?” 段大勇憨笑着不说话。 段大伯背着双手,再次感慨一句:“安丰乡,是块风水宝地啊!” 一行人到了村西口,正碰见张大发带着一帮人。 两伙人在村口狭路相逢。 张大发带的那一帮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工具,气势汹汹的,一看就知来者不善。 他一见到连长他们,就拿镰刀指着连长的脸,口气蛮横脸色凶狠,“把苟小小那个丫头片子给我交出来!” 这是来找事儿的。 见势不妙,苟小小本能的躲到任良后面。 任良讥笑:“你还害怕?” 苟小小忙装腔作势,表现出一副英雄大无畏的样子,“我有人有狗,怕他们弄啥!” 连长第一次在张大发面前拉下脸来,他冷冷的扫了一眼张大发身后的那十几个帮手,最后凌厉的目光定在张大发身上。“张大发,你啥意思?” 感受到连长的怒意,张大发下意识的畏缩一下,仗着人多势众,又挺直了腰板子,用镰刀指着连长的身后,恨声说道:“我啥意思?你咋不问那个苟小小是啥意思!她骗了我们家的狗,还害得我生产队队长也当不了!我是挖她家祖坟了,她跟我那么大仇!” 连长被气笑了,用手指划着自己的脸皮,“张大发,你说这话就不害臊?你不觉得丢人,我都替你丢人!” “我不管!把那丫头给我交出来,今儿我要给她点厉害,再把她从我们村赶出去!反正她本来就不是我们村的人!”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工兵营的都是这个村的人,你是不是也要把我们一块儿赶出村子去?” 没有了工兵营,就没有了排雷兵,那安丰乡的老百姓依旧会继续生活在恐惧当中,每年都会有人被地雷炸死,每年都会因为收成不好而饿死人… 安丰乡老百姓的生活,依旧得不到半点改善。 张大发有恃无恐,表情凶横狰狞,瞪着眼对连长重声一哼,“哼!你们工兵营也都不是啥好人!成天让一个女的跟你们混在一块儿,像她那样不检点的女人,就该被浸猪笼!乡亲们,跟我抢人,把那丫头押到河边浸猪笼!” “我看谁敢!”低吼一声,连长就没理张大发,咄咄逼人的目光扫向张大发身后的那十几个人,“你们要跟他一块儿无理取闹是吧?” ☆、第296章 坑深296米 biubiubiu 张大发带人堵着村口,不让苟小小那一行人进村。 他们后面有两个女人互怼,怼得很凶。 张大发他们挡着,苟小小他们这边根本就看不清那边是啥情况。 不过听声音,那两个女人应该是小寡妇闫氏和张大发的媳妇子朱氏。 朱氏骂闫氏是扫把星、狐狸精,活该嫁一个克死一个,没人敢娶,永远都是唱独角戏的命。 闫氏怒怼朱氏,揭张家的黑历史,说他们一家都不是好东西,都不要脸不要皮。家里的人不下地干活儿,拖家带口去吃大锅饭。张大发当生产队队长的时候,没少给自己家捞油水,没少占别人家的便宜,搞得很多乡亲对他都有很大的意见。他这个队长早就该撤了! 朱氏吵不过闫氏,尖叫了一嗓子,张牙舞爪扑向闫氏。 两个女的掐起架来,朱氏打不过,坐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哭骂起来。这回她不止骂闫氏,把串儿的奶奶、毛妮的娘也一块儿骂上了。兴许是她跟闫氏打架没讨到一点儿便宜,就是因为这俩人给闫氏助阵。 闫氏力挺苟小小,是个不怕事儿的性情爽快的真女子,却怕在自己喜欢的人——连长面前露出自己丑陋了一面。 收拾完朱氏,她便跑回家整理自己被朱氏抓乱的头发去了。 张大发这边,他要上去拿人,却冲不破连长这道防线。 他带的那十几个人,已经有好几个人打起退堂鼓。有几人劝张大发此事就这么作罢,可吃了大亏的张大发哪里肯? 见他不听劝,那几人便离开了他身后,不打算再帮他。 张大发跟带头离去的那个人又吵起来了。 张大发开始仇恨所有人,渐渐让自己变得众叛亲离。 苟小小有些傻眼,她这还没出场呢,现场的情况就已经变成这样了… 察觉任良瞥过来,苟小小扭头看过去,正儿八经的说:“看见没有,都不用我出手!连你们连狗,我都不用放出去!我、我怕他们弄啥!” 任良没怀疑她的胆量,就是有些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居然那么得民心。 他看了一眼苟小小站的位置,眼中布满讥诮之意,轻轻的哼笑一声,对她嘲讽起来:“你不害怕,你站那么靠后干啥?” 苟小小有些心虚,随即勇敢的往前跨了一大步,张圆了眼看着他,表示自己无所畏惧。 任良撇嘴,“怕了就是怕了,咋也掩饰不了。” 其实,他挺喜欢苟小小躲在自己身后的这种感觉… 那边,赵伯和村里的两位长辈,带着一帮童子军闻讯赶到村西口。 童子军以串儿为首,每个小家伙都拿着趁手的武器——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刀枪棍棒。 唯一像样一点儿的武器,就是平安手里用木头刻出来的三八大盖儿玩具枪。 他们一来,窜到张大发他们前头,在连长跟前组成了一道保护屏障。 串儿表现的最为凶悍,张扬着一身泛滥的保护欲,用木剑指着张大发等人,颇有大侠风范。 他大声喊:“我看谁敢动我姑!谁敢动,我恁死他!” 平安用手里的玩具枪瞄准张大发一行人,做开枪的动嘴,嘴里发出“biubiubiu”的声音。 ☆、第297章 坑深297米 暗中苟合 这一帮童子军,萌了苟小小一脸血,也把她感动得稀里哗啦。 继童子军之后,赵伯和那两位长辈也出现。 这两位长辈,年纪较长的那位是安丰乡的王乡长,另外一位是大队办公室的刘主任。这二位,都是赵伯搬来的救兵。 刘主任赶在赵伯和王乡长的前头,排开众人,小跑到张大发跟前,指着张的脸怒斥:“张大发,你是想弄啥?想造反不成!?” 张大发再不要脸不要皮,还是很忌惮这位刘主任和王乡长的。 这两位在安丰乡可谓是德高望重,深得民心。毫不夸张的说,谁要是得罪了他们,就等于是得罪了安丰乡所有乡亲们。 张大发振振有词,还是那几句话:“苟小小那个丫头骗了我们家的狗!害得大家伙不想让我当生产队队长!” “全村的人都知道那狗是她用一头驴从你弟弟手里换的!那狗要是不长那样要是没有排雷的本事,你还会说这话吗!”刘主任算是个明事理的人,“你事前没跟工兵营打招呼,就带人下田干活儿,出了事儿去找工兵营的人。后来我听说从那片田里翻出来三颗、三颗地雷!你也不动脑子想想,没有工兵营的人去复查,要是出了人命,你这个生产队队长还能当的下去?你当不了队长,不能怪别人,只能怨你自己! 刚才我还在王乡长跟前帮你求情,再给你一次机会。可是你看看你,违反纪律、一意孤行、聚众闹事、不思悔改,最重要的是你根本没把乡亲们的性命当回事,你不配当生产队的队长!我今儿就废了你这个队长!” 刘主任愤然甩袖,心中对张大发失望透顶。 张大发原本敬畏刘主任三分,可刘主任却当众让他下不了台,还把一条一条罪状按在他头上。他牙一咬心一横,索性与刘主任撕破脸。 “我当不了队长,我看你这个老东西咋办!你以为谁都像我一样,你不下地干活儿,还给你送粮去?你要废了我这个队长,好说,你把我过去几年给你家送的粮食,都给我吐出来!” “你!”刘主任怒不可遏。“张大发,你可别太过分!” “我觉得我已经很过分了!这些年,你从我这儿可贪走了不少东西!” “你!”不知是羞臊的,还是恼怒的,刘主任脸红的似要滴血。他顿足道,“信口雌黄!” “别说我听不懂的话!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有文化!” 张大发和刘主任上演起撕逼大战。 在苟小小看来,张大发比他那傻弟弟还蠢,他已经彻彻底底的把自己的后路给断了。 那个刘主任也不能算是啥好东西,不然也不会教出刘艾那样的闺女。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刘主任保张大发,就等于是保自己。 可是现在张大发揭露了刘主任的黑历史,出卖了刘主任,把俩人以权谋私暗中苟合的事儿给抖了出来,明显就是在作死。 不作不死! 张大发把刘主任从自己身边推开,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 刘主任要是保他,就等于是间接承认了张大发说的那些事。他可没张大发那么蠢。 刘主任走到王乡长跟前,满眼失望的看了一眼张大发,最后无奈的摇头,背着手对王乡长说:“乡长,张大发这个人满口胡话,我已经没办法了。” ☆、第298章 坑深298米 顺应民心 王乡长跟刘主任是老乡邻。 刘主任跟张大发苟合的那点事儿,他一开始就知道,一直保持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眼下,张大发已经失去民心,谁还会相信他说的话?除非刘主任自己承认那些… 显然,刘主任不是吃素的。 王乡长自然也不是吃素长这么大的,知道接下来该咋办—— 惩治张大发,是顺应民心。 不追究张大发说的事,是卖刘主任人情。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就算他不追究,安丰乡的老百姓也知道那些事情。 王乡长端着架子,不疾不徐的说:“张大发,你自作自受,就别怪我秉公处理了。张大发,你这个生产队队长当初是咱们安丰乡老百姓选举出来的,罢免你,不是由我个人来决定的,还是要集体表决的,当然你有权提出你的申辩意见。” 张大发不甘心又害怕,自知自己的位置是保不住了,但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 他开始跟王乡长打同情牌:“王乡长,连你也跟着他们一块儿欺负我?我干活儿有多卖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赵伯厌恶他这张嘴脸,冷声对他说:“把你的申辩意见,还是留在村大会上说去吧!” 张大发瞪着他,口气不善:“这有你啥事儿!” 他怒怼赵伯,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赵伯和王乡长素来交好,何况王乡长又是他搬来的救兵。张大发如此拂赵伯的面子,就等于是在打王乡长的脸。 王乡长对丝毫不知悔改的张大发失望的摇头。 “今天下午开村民会议,张大发,你能不能继续当生产队队长,就看安丰乡的老百姓同不同意了。他们要是不同意,新的生产队队长也会在今天下午的会议上投票选举产生。” 待王乡长话落,串儿挥舞着手上的木剑,说:“我给我姑投一票!” 苟小小差点儿气吐血,“那是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瞎胡闹!” 选生产队队长,又不是啥好玩的事。 当生产队队长,更不是啥好玩的事。 听王乡长那么说,张大发就知道事情没有转寰的余地了。他内心的恐惧蔓延到脚底心,整个人突然产生了一种失重感。 他之前带来的那十几个人,现在走的一个不剩,就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杵在村西口。 那边,王乡长让村民把聚众闹事的那些人遣走。 这边,连长对段大伯表示歉意:“您看,您第一次来,就让你看了这么大的笑话,实在是对不住您…” 段大伯笑着摆手,“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有意思,有意思啊——” 连长没听懂,挠着脑袋,虚心求问:“您说的这话,啥意思啊?” 段大伯拍着他的肩膀,莫测高深的答非所问:“安丰乡的格局,已经开始变了。” 连长想起段大伯之前说过的话—— 别看安丰乡现在天灾人害不断,囿于险境之中,要是有人改一改格局,可致安丰乡家家都能兴旺发达,子孙后代鹏程万里、福禄延绵。 安丰乡的格局,已经开始变了? 那他的意思,岂不是说已经有人改了安丰乡的格局? 这人是谁… 连长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第299章 坑深299米 投票选举 下午的村大会,就在生产大队办公室附近的黑板那边举行。 本来好好的村民会议,搞得好像是批斗大会一样,王乡长把张大发的罪行悉数列举出来,把他犯错的情节编的尤其严重,明显就是断了张大发的后路。 不出意外,参加会议的村民集体表决罢免张大发。 接着,在选举新的生产队队长之前,王乡长表扬了几位近来下地干活儿表现最好的村民,暗中示意村民新的队长可以在这几人之中选举产生。 值得玩味的是,王乡长的儿子和侄子,就在那几人当中。 王乡长以为自己能左右村民的思想和决定,心里正沾沾自喜,可是叫票的时候,他的心渐渐向海底深处沉去… “苟小小,一票。” “苟小小,两票。” … 等叫到“苟小小,十票”的时候,王乡长喊了暂停。 他难看着脸色,对面前乌压压一片村民说:“这十票作废!苟小小这闺女,不是咱们安丰乡的人,没有资格…” 平安爹打断王乡长的话:“王乡长,投票之前,你可没说不是咱们村的人就不能参加投票和选举。” 王乡长拉着脸。 他的脸本来就比较长,看不出他拉着脸的时候脸色有多难看。 他说:“这十票中,就有你一票吧。我知道苟小小救过你们家小孩儿的命,但是你用这一点来报答她对你们家小孩儿的救命之恩,是不是太儿戏了?” 平安爹可不是省油的灯,当众与王乡长叫板,“苟小小可不止救过我们家小孩儿的命。我投她一票,不是因为我要感谢她。我就是觉得她适合当我们这个生产队的队长。” 王乡长出言不逊:“她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懂啥?” “她要是没本事,也不会被连长请去工兵营当教官。”平安爹用事实说话,接着又说了一句针针见血的话,“还是,王乡长你更希望你的儿子或侄子当我们的队长?” 乡亲们看着王乡长,眼神变得异样起来。 更有人指着黑板上的两个名字,小声跟旁边的人议论起来。 这两个名字,一个是王乡长儿子的,一个是他侄子的。 而苟小小的名字是新添上去的,就在那两个名字旁边。 王乡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平安爹的名字也在黑板上,他也在生产队队长的候选人之中,目前的票是…零,可一点儿也看不出他因此有多沮丧。 “王乡长,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也不怕告诉安丰乡的老百姓,”平安的振臂高呼,慷慨激昂的为苟小小拉票,“我们生产队来参加大会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全部的人都把票投给苟小小!” 生产队的人把票都投给苟小小!? 那岂不是说,安丰乡超过一半以上的人都支持苟小小当队长!? 王乡长拍案而起,“简直是胡闹!” 平安爹没有理会他,接着跟村民表示:“我们生产队,从来不缺勤恳劳作的人。我们不需要会干活儿的人来当我们的队长,要是论谁会干活儿就可以当队长,那生产队里人人都能当队长!要是每个队长都像张大发那样,那生产队的人早都死完了!我们要的是一个有脑子的人来当我们的队长!” ☆、第300章 坑深300米 赶鸭子上架 王乡长脾气上来,一改不温不火的态度,说话的口气变得激烈起来,说话的语速也快了不少,“苟小小现在才多大一点儿,就没见她下地干过活儿,她能当好生产队队长吗!她还是一个外乡人,在咱们安丰乡留多长时间,还不知道呢!她明儿要是走了,是不是还要再开会选一个队长出来?” 平安爹不耐烦听他巧舌如簧,索性与王乡长摊牌:“王乡长,你就直接说你想让谁当队长吧!” 王乡长暗道:老子要是能一个人做主,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他态度强硬,甩袖背着手说:“按规定,苟小小在安丰乡没有被选举权!” 平安爹用玩味的眼神看着负手而立的王乡长,“你要跟我将规定,那我就好好的跟你讲规定。按规定,乡长的位置要几年轮换,可你这个乡长一当就是二十多年,是不是该换换了?” “你!”王乡长脸色铁青,出离愤怒,瞪着平安爹。 平安爹又说了一件他们浙一辈人少有人知的一件事,“我听我爹说,当初选乡长,也是大家投票选举的,当时投票的结果是你跟串儿的爷爷平票,串儿他爷自动退出,才有了你这个王乡长。王乡长,我们尊重你,也请你尊重我们的决定!” 王乡长从平安爹的话中听出了几分威胁的意思,他要是不尊重生产队的集体意志,那他乡长的位置都保不住。 王乡长在心里衡量了一番,觉得犯不着因小失大,万不能为了争抢生产队队长的人选而丢了乡长之位! 最终,他做出妥协,但仍觉不甘心。 “既然是你们生产队的意思,那再叫票也没啥意思了。我现在正式宣布,苟小小是生产队的新队长。”不带感情的说完这两句,王乡长扫了生产队的众社员一眼,负手冷哼道:“哼!我倒是要看看那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闺女能带你们干出啥名堂!” 新的生产队队长就这么诞生了。 在家正上厕所的苟小小,听闫氏来说自己被选举上了生产队队长之后,顿时菊花一紧,长长的一条屎巴巴就这么断了…原本大好的便意就这么生生被她憋回去了… 拉不出翔来… 蓝瘦,香菇。 苟小小从厕所出来,神色仓皇。 “嫂子,你可别跟我开玩笑!” 活了两辈子,她都没有下地干过活儿,这样都能当上生产队队长?如果真是这样,那未免也太荒谬了! 闫氏一本正经:“这样的玩笑,哪能随便开!我将从大队办公室那边过来,听得清清楚楚的,小平安他爹说他们生产队都支持你当队长,说不定等会儿生产队的人就来找你了!” 苟小小一脸沧桑,活了两辈子的她,心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她怎么就被选举成了生产队队长?投票选举的那些人经过她的同意了么… 正如闫氏所说,没多大会儿,平安爹便带着生产队的几个人到洪家来了。 平安爹在洪家见到闫氏,便意识到这个小寡妇已经把村大会上发生的事儿传到苟小小耳朵里了。 既然苟小小已经知道,他便不再多言,直接宣布村大会上决定下来的结果: “小小,以后你就是我们生产队的队长了…” 苟小小抬手截断他的话音,正儿八经的说:“你先别慌着说,先听我说。我打小就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从来没干过农活儿。你们让我当这个队长,等于是在赶鸭子上架知不知道!” 平安爹似乎料到苟小小会这样说,而且听她伶牙俐口能说会道,他更加清醒的认识到大家没有看错人。 他笑着说:“安丰乡情况特殊,这你知道。我们生产队从来不缺能干活儿的人,也不需要你跟我们一块儿下地干活儿,你就负责协调我们生产队和工兵营之间的关系就行了。” 啊,搞了半天,生产队队长其实就是个公关? “就负责协调两边的关系,闫嫂子就能做啊!” 说着,苟小小向闫氏狂眨眼。 一开始,闫氏没弄懂苟小小向她挤眉弄眼的意思,两秒之后,才反应过来—— 这是个机会啊!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要是负责协调生产队和工兵营两边的关系,那她就可以用各种理由找各种机会光明正大地接近连长啦! 还是小小这鬼丫头最懂她! 闫氏心里乐开了花。 “她不行。”平安爹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将闫氏从头到脚淋了个通透。“她是个小寡妇,我们生产队基本上都是男的。她经常跟我们在一块儿,影响不好,我们家的媳妇子也都不愿意。她跟工兵营那边的关系,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闫氏两手往小蛮腰上一掐,瞪圆了美眸看着平安爹,泼辣道:“咋说话呢你!信不信我马上就跑你们家告诉你媳妇儿,你上回摸我手的事儿!” 众人张大嘴巴,都做惊讶状。 平安爹啊平安爹,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平安爹! 大家没看到平安爹神情窘迫,只见他脸不红气不喘地对闫氏道:“我就是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你要不要记得这么清楚!” 这话背后的信息量很大啊—— 被男人不小心碰了一下,你这小寡妇就记得那么清楚,你到底是有多么空虚寂寞冷! “你——”闫氏又羞又恼,似霞飞双颊脸上通红,抬手指着平安爹,气得说不出话来。 苟小小哭笑不得地打断他俩,“你们害怕闫嫂子坏了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儿的名声,就不担心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儿毁了我一个黄花大闺女的清誉?” “你跟她不一样,你是个小孩儿哩。”平安爹又说,“再说,你经常往工兵营那边跑,名声清誉那些东西早就…早就有人对你说三道四了。” 苟小小欲哭无泪,“所以你们就来给我雪上加霜?我现在已经是工兵营试验班的教官了,我可是很忙的——” “不是说来了一个新教官么。你天天就是溜溜狗,逗逗小孩儿,好像也没有多忙吧。” “…”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闫氏的美眸骨碌碌一转,不计前嫌的跟平安爹站在同一条战线,对苟小小好言相劝:“小小,你要是忙不过来,我可以帮你啊!比方说给工兵营传个话啥的,你都可以交给我来办!” 闫氏不是诚心给苟小小帮忙的,她是真心给自己找机会接近连长的! “闫嫂子,你到底是哪边的?” 刚被平安爹怼了一通,就站到他那边去了,闫嫂子的立场也太不坚定了。 闫氏挽着苟小小的胳膊,亲昵道:“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啦。你要是当上了安丰乡生产队的队长,就是我们女人中的骄傲,传出去的话,我们脸上都有光啊。让那些看不起我们女人的男人,再也不能瞧不起我们!” “这倒是。”苟小小一眼就看穿了闫氏心里的那点小九九,真难为她能说出女儿当自强的那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将双手环在胸前,道出这个生产队队长的本质,“生产队要的这个队长,其实就是个公关,传出去,谁脸上都没光啊。” 闫氏一脸懵逼:“啥是公关?” “…有名无实,说白了,就是个传话筒。”苟小小说,“比起当公关,我还是比较喜欢溜溜狗,逗逗小孩儿。” 与其做生产队的公关小姐,她还不如当个闲人。 公关小姐,太难听。 苟小小想了想,说:“要不然这样吧,我先从你们两边了解一下情况,然后根据我知道的理论知识,帮你们制定一个可行的计划。” “啥计划?”平安爹问。 “具体啥计划,我现在还没想好。你们生产队得找个人带我熟悉一下安丰乡周围农田的环境,告诉我你们生产队以前是咋跟工兵营合作的。”具体情况具体对待具体分析,苟小小在啥也不清楚的情况下,无法给生产队提供有用的帮助。“村东和村西这两边的农田,我多少了解一点,你们带我到村北和村南去看看吧。” “这好说。” 苟小小跟着生产队出门,撞见郑国华和常斌。 郑国华满脸堆笑:“哦哟,苟队长,恭喜恭喜。” 苟小小当选生产队队长的事,也不过就这一阵的功夫,已经传到工兵营那边去了,这传播速度有点快啊。 郑国华一听说,就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过来看看。 从他的道喜声中没听出半分真心,苟小小撇了撇嘴。 这老小子心里现在怕是对她羡慕嫉妒恨坏了! 见苟小小和生产队是要出行的意思,郑国华问:“你们这是要弄啥去?” 平安爹答:“带队长去村头考察一下情况。” “也带上我吧。”郑国华又扭头吩咐常斌,“常斌,你回去把我的望远镜给拿来。” 常斌从来几眼不喜欢干跑腿打杂这种事,纵使心里不愿意,也不敢表现到脸上给首长看。 他看着一行人往村南方向去,才往工兵营跑去。 ……… 郑国华配合着平安爹,把工兵营和生产队两边的情况事无巨细的告诉了苟小小。 基本上的情况是这样的—— 工兵营负责清查雷区的地雷,等再次复查完了,排除了所有安全隐患,雷区就已不复存在,就变成了可耕种的农田。他们把农田的位置告诉生产队,然后派一部分人跟生产队一块儿下地干活儿… 安丰乡周围万顷良田,然而可耕种的田地不足100公顷,其他地方包括山里面都是雷区。 安丰乡几百口人,就靠这不到1500亩地养活。 这些地平均到安丰乡的每个人头上,不足三亩地。然而安丰乡的每个人每年就靠这一亩三分地的收成存活至今。 这1500亩可耕种的土地大部分集中在村西,就这边的雷场最少。 在树荫下歇息的时候,平安爹折了一根小棍子,在地上画出田野在安丰乡周围的分布情况。 从他的画中,苟小小看出了一些端倪。 她一手摸着下巴尖,一手指着地上平安爹画的地图,“你们觉不觉得这有点像八卦阵,安丰乡就在这八卦阵的中心?” 平安爹愣住,仔细一看自己画的地图,还真有点那么个意思。 他想起广播里评书先生讲过诸葛亮摆八卦阵的故事,“诸葛亮御敌,以乱石堆八门,变化万端,可挡十万精兵。”他看向苟小小,“你说的是诸葛亮创设的八阵图?” 郑国华双眼蓦地一亮,却只是看着他们,闭口不言。 苟小小拿过平安爹手上的木棍,在地图上补画了几根线条,一幅较为完整的八卦图形状呈现出来。她又在地图上画了一排连在一起的小三角。 这些三角代表着一种地势,山地。 她画的就是安丰乡东边的小黑山。 她一边画一边讲解:“东边的小黑山有点破坏八卦阵的阵型,不过正因为有小黑山在,才使得八卦阵的阵型不受破坏。” 平安爹觉得她这话说得前后自相矛盾,于是不解的问:“这话咋说?” 苟小小用木棍指着地图上小黑山延伸的方向,“你看,小黑山自东向西北方向延伸,将安丰乡和周围大片的田野半包围在其中。春夏的时候,小黑山迎着东南方向吹来的暖风,使得安丰乡这一片风调雨顺。秋冬的时候,小黑山挡住了西北方向吹来的寒风。要是没有这座山,恐怕安丰乡这一片已经在千百年之中形成一片荒漠了。” 生产队的人都听得似懂非懂,不过他们知道,正如苟小小所言,安丰乡一年四季雨水充沛,冬天也比较暖和。 他们没发现,郑国华听了苟小小的话,眼神越来越亮。 苟小小畅想着未来,接着又说:“如果安丰乡周围的田野能按照八阵图的阵型划分,并且种出庄稼,那整个这一片,在将来至少能被评为全国十大农业文化景观之一。真要做到这一点,将来安丰乡不仅会受到国家保护扶持,也可以发展成旅游景点…” 平安爹激动起来,用充满希冀的双眼紧盯着苟小小,“我们啥时候才能做到你说的那一点?” 畅想着美好的未来,苟小小也不得不清醒的面对安丰乡周围的现实情况。 她叹了一口气后回答平安爹的话:“难说。” 闻言,平安爹脸上的光芒立即黯淡了下去。 生产队其他人也跟他一样,心情像是坐过山车一样,从云巅跌到谷底,从希望落回到失望… 失望,并不意味着绝望。 这世上哪有一蹴而就的事情? 苟小小为安丰乡绘制的这幅美好的蓝图,在明天有可能发生,这个明天,是将来。 万事,都要一步一步来。 苟小小讲出第一个步骤,“首先,我需要一张安丰乡的地图,和一位懂风水先生。” 郑国华这时候才说话:“安丰乡的地图,我们工兵营有。正好我认识的一位风水先生,也在安丰乡。” 苟小小惊讶的看着他。 工兵营有安丰乡的地图,这倒不稀奇。 她意外的是,工兵营啥时候多了个风水先生? 工兵营简直就跟哆啦a梦的百宝袋一样,要啥有啥。 苟小小和生产队的一行人紧随郑国华转移到工兵营去。 郑国华说的那位风水先生,就是段大勇和段小英兄妹的爹,段大伯。 巧的是,在郑国华去洪家找苟小小之前,就在办公室听段大伯讲了一些安丰乡的风水—— 当时,段大伯一进办公室,一眼就看到墙上挂的那副安丰乡的雷场排布地图,他一眼就看出那是个八阵图。他比划着那张地图,洋洋洒洒的对连长和郑国华说: “…易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又有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周而复始变化无穷。大致看来,这地图像极了八阵图,而安丰乡就在八阵图的中心。每个阵都有个阵眼,妙就妙在,安丰乡的阵眼在阵型之外——” 他指着地图上绵延的那片群山,“这片山,就是阵眼。一旦阵眼破坏,安丰乡在不久的将来会不复存在。这片山,盘活了整个乡村!人杰地灵,地灵人杰。这些年安丰乡的老百姓也养活了这片山,嘿嘿,这片山上,天材地宝一定很多!” 在郑国华看来,苟小小和段大伯讲的话如出一辙,只不过两个人用了不同的方式诠释了安丰乡的人文自然和地理环境。 苟小小用的是地理知识,段大伯用的是风水知识。 两个人的说法,都没有偏离科学。 郑国华带人回营后,把苟小小之前跟工兵营讲的话大致的跟段大伯和连长复述了一遍。 段大伯一开始觉得很惊奇,没想到在这小乡村里竟有一个眼光与他一样好的年轻人。听到后来,他只是笑着,也不说话。 连长拍案叫绝:“对上了,都对上了!段叔,小小说的是不是跟你说的都对上了?” 段大伯笑着点头,“她说的比较客观,很好很好。” 郑国华笑问:“段叔,你懂风水,你看看你能不能帮我们画一个完整的八阵图?” ☆、第301章 坑深301米 请高人出山 段大伯一手掰着翘在腿上的那条二郎腿,一手向郑国华摆了摆,脸上挂着的笑容变得有点苦涩。 他有些怅然的说道:“我早就已经金盆洗手了,我今天跟你们讲那么多,已经算是破例了。” 还不及郑国华露出失望的表情,段大伯很快就转变了表情和话锋:“想让我给你们帮忙也不是不可以,让那个姓苟的闺女来认我当干爹。” 郑国华和连长傻眼。 段大伯笑得一脸灿烂,再次摆手,执着得说:“她要不认我当干爹,一切免谈!” 郑国华和连长再次傻眼。 苟小小还真是个香饽饽,咋谁都想把她捧在手心里捏? 郑国华转身去打开办公室的门,放苟小小进来。 苟小小在门外,已然听到了一切。 她抱着手臂,大大咧咧的走进去,用脚把一条板凳勾到跟前,一屁股坐了上去,学段大伯的样子,翘起了一条腿。 “想认我当干女儿?”苟小小抖着翘在腿上的那只脚,一副吊儿郎当没正形的模样,扬着下巴尖,问: “你家有房子吗?” “我四海为家。” “有车吗?” “我就一辆小马车。” “有存款吗?” “我两袖清风。” 苟小小有种女汉子相亲的感觉… 苟小小两手一摊,“你没房没车没钱,还有个儿子和女儿,我要是认你当干爹,你拿啥养活我这个干女儿?” 段大伯敞开胸怀,“可是我有一肚子风水知识啊,你就不想学?” 苟小小明白了:“原来你是要收徒。” 段大伯不置可否,翻眼看着房顶。 苟小小又说:“你有儿子闺女,你咋不把你的所学传授给他们呀?” 段大伯看向她,蓦地低叹一声,一脸沧桑,“我年轻时候走南闯北,给人算命算卦、分金定穴,泄露天机太多,老天爷没给我报应,报应到我妻、子身上了…小英不是学这方面的料,大勇他天生…诶!” 话没说完,段大伯便露出一脸惋惜苦涩的神情,哀声叹气起来。 苟小小愣了一下,接着不由得惊呼:“段大勇真的有脸盲症啊?” 段大伯讶异的看着她,“你知道?他跟你说了?” “我自己看出来的。他的听觉惊人的好!” 段大伯颔首道:“是滴,大勇一生下来就看不清人长啥样。”他又是一声叹息,轻轻的拍着大腿,沧桑的面孔底下透露出难以掩藏的悲痛。“大勇跟小英一出生,身体就不好,俩小孩儿白天脸色发青口唇发紫,晚上啼哭不止。他们娘跟我那么些年,学了一些算命的皮毛,看出俩小孩儿阴阳两虚,白天怕热晚上怕冷。 我媳妇儿为保这一对儿女平安,****祈祷,夜夜穿着单衣,跪在井边,往自己身上泼冰冷的井水…大冬天,活活冻死在雪地里…” 段大伯抬手揉了一下通红的眼圈,平复了一下情绪,牵动唇角惨然一笑,强忍着悲痛,继续说道:“从那以后,大勇和小英的身体就好了。也是从那以后,我就金盆洗手了。” 苟小小没想到那么乐观开朗积极向上脸上经常挂着笑容的段大勇和段小英兄妹俩的背后竟有这么让人鼻酸心亦酸的故事。 同情他们之余,她也觉得段大伯讲的这段故事玄而又玄。 她不禁道:“段大勇有脸盲症,给人看不了相、算不了命,他可以跟你学别的呀。” 段大勇摇头,“他不适合走这条路,我也不想让他跟我走一样的路,后来我连读书认字都没教他。” 难怪满腹才华的段大伯会养出一个文盲儿子,背后居然是这样的隐情。 一旁的连长和郑国华以前从来没有了解过段大勇家里的具体情况,听段大伯刚才一番倾诉,才知道竟然是这样… 苟小小沉吟半晌,看着段大伯,忽然问:“您咋就知道我适合这条路捏?” “你比我那一对儿女有灵性,能透过现象看清本质。” “呵呵,您也说我能透过现象看清本质了,那我还学你那些弄啥,不是多此一举么。” “这里头可有好多学问啊!”现在的年轻人不都好学么。 可惜了,苟小小不是一般的年轻人。 她一本正经的说:“我最讨厌的就是学习了!” “这…那你到底还想不想让我帮忙了?” 段大伯的话里有几分威胁。 苟小小将双手环在胸前,满嘴大道理:“帮安丰乡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那是造福人类造福社会的好事。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天爷要是看到你干了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好事,说不定一高兴,就把报应从你儿子身上收走了。安丰乡的老百姓也会对你感恩戴德的!” 段大伯笑着,无奈的摇头。 他无法反驳苟小小的话。 他给苟小小讲了一大堆,反而将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她。他那一对儿女就是他的弱点,却被苟小小捏在了手里。 段大伯笑问:“安丰乡的老百姓会感激我,那你呢?” 苟小小竖起两根大拇指,疯狂跟他点赞:“您要是能把八阵图在安丰乡周围排布出来,我就拜您为师!” 唯恐她改变主意似的,段大伯快速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段大伯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这场交易中丧失了主动权,旁观者清的郑国华看着古灵精怪的苟小小,笑着摇头。 见段大伯看过来,郑国华摇头的动作戛然而止。 段大伯说:“这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事儿,你们工兵营有没有多余的住处,供我住一段时间,马棚也行。” 马棚也行? 高人的要求真低。 首长哪敢怠慢高人。 连长点头说:“住的地方多的是,我这就叫人给你腾一间出来!” 段大伯笑着:“那就麻烦你们了。”他背着手,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金盆洗手这么多年,好多东西都荒废了,我今儿得趁着休息的时候,好好的把八阵图给画出来,明儿清早我就去安丰乡周围实地考察。” “段叔,你不用跟我们客气,有啥需要尽管说。”连长咧嘴道,“明儿我跟你一块儿实地考察去。” ☆、第302章 坑深302米 让我省点心 段大伯说的实地考察,其实就是布阵。 把荒废已久的东西重拾起来,并不容易。然而对段大伯来说,这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知道段大伯短时间内不会离开安丰乡之后,段大勇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的父亲曾经当过算命的,还给人看过风水,接受唯物主义思想教育的他也从来都觉得自己的父亲是神棍一枚。 为此,他专门找苟小小私聊过。 他特别向苟小小强调说:“不管我爹说啥,你都不要相信!不管我爹跟你提出啥要求,你都不要答应他!” “你能说出这样的话,你不是对你爹的意见很大,就是因为你觉得心理不平衡,不想让我继承你爹的衣钵。”苟小小微微点着头,十分肯定自己的两种说法。 “…”段大勇突然很理解任良每天面对苟小小为啥总会摆出那么臭的脸色。 他们的苟教官,确实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段大勇有些愤慨道:“我爹他就是个神棍!” 他愤怒的情绪多半是来自苟小小的影响。 苟小小笑着,轻轻摇头:“我觉得你对你爹有很大的误会。” “他本来就是个神棍,他说的那些一点根据都没有!”段大勇急切得想要向苟小小证明这一点,脸孔涨得有些红,接着又说,“他说我跟我妹妹是龙凤双生子,命中互相牵绊。我属阳,我妹妹属阴,阴阳相克既相生。阴盛阳必衰,阴衰阳必盛。如果我们兄妹俩要是想过的都好,就不能分开彼此,哪怕是以后我娶媳妇儿,她家人,我们也要做邻居…” 苟小小笑着吐槽:“你要是不信,你爹给你说的这些,你也不会记得那么清楚。” “反正他就是个神棍,经常胡说八道!”段大勇像是给苟小小洗脑一样,不断强调这一点。 苟小小忽然问:“那有没有事实证明你爹说的那些话对还是错?” 段大勇小声嘀咕:“我跟小英我俩一分开,不是我病就是她病…”他生怕说服自己似的,坚定了态度和立场,大声否定他父亲曾经的说法,“那也不能证明他说的就对啊!” “你会这么想,可能是因为你爹从来没有教过你这些。”苟小小轻轻拍了一下他的侧臂,耐心的给他科普,“你这个神棍爹精通《易经》。从本质上来讲,《易经》是阐述关于变化之书,长期被用作‘卜筮’。‘卜筮’就是对未来事态的发展进行预测,而《易经》便是总结这些预测的规律理论的书。《易经》含盖万有,纲纪群伦,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杰出代表,广大精微,包罗万象,是中华文明的源头活水。” 在这方面,苟小小肯定没有段大伯那样懂得多,但是给不了解《易经》得段大勇科普一小下,还是绰绰有余的。 “像西方哲学类似的学说,啥透过现象看本质、事物是发展变化的,跟咱们国家的《易经》上的一些内容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比《易经》晚了好几千年。《易经》里的学问更多,玄而又玄,想要精通并不容易。所以我跟你说,说你爹是得道高人都不为过!” 听了苟小小的话后,段大勇细细琢磨了一番,对段大伯渐渐稍微有了一些改观,但还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段大勇:“反正,我不太相信这些。” 苟小小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郑重道:“你一定要相信你爹能帮助安丰乡的情况变好!你爹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我看得出来,他也很喜欢这里。你跟你妹妹在哪里,他就会在哪里。你心里不要有负担,试验班还需要你帮助打理呢。” 段大勇意识到自己这两天有些心不在焉,脸上浮现一抹懊恼和愧疚之戎。 他抓了抓头发,收住心思,表现出一个军人该有的训练有素的样子,在苟小小面前立正站直,“教官,那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啥?” “试验班接下来的任务就是配合你们李教官,在实战中训练你们各自负责的犬。”苟小小接着对段大勇委以重任,“你的任务最重,你要带着秒表掐着时间记录每一条犬能够在雷场活跃多长时间,它们要是疲惫了,就让它们下场休息。哪条犬的体力要是不好,就给它做出针对性的体力训练。” 身负使命感和责任感的段大勇精神抖擞的大声应道:“是!” 见段大勇领命而去,苟小小松了一口气。 小伙子太有干劲儿了,所以很好打发。 一转眼,她看到任良牵着大魔王过来。 任良瞥了一眼段大勇的背影,随即似笑非笑得对苟小小道:“你咋恁会忽悠人呢?” 他和大魔王亲眼见证了段大勇从沮丧失落到热血沸腾的那股精神劲儿的转变,亲耳听见了苟小小是如何把段大勇的精神头给忽悠起来的。 苟小小翻了翻白眼,纠正他“忽悠”的说法,“这叫激励,懂?” 说到激励,苟小小忽然惆怅起来。 生产队是个棘手的麻烦。 不用合适正当的方法激励生产队的社员,根本就调动不起来他们的积极性。 队里混水摸鱼的成员实在太多了。 她不禁向任良抱怨起来:“我又是试验班的教官,现在又是生产队的队长,经常性的还要给你们这些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当心理导师,给你们灌心理鸡汤,哎呀哎呀,我好忙。所以以后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任良吹胡子瞪眼起来,“你在我面前说话能不能不要像个长辈一样,你忘了你跟我是一辈人啦!” 苟小小一脸老气横秋,“按心理年龄来算,我就是你的长辈。” 任良撇嘴,再撇嘴。 撇嘴本来是苟小小用来向自己看不惯的人表示不屑的一个小习惯。任良不知道自己啥时候被传染了。 苟小小撇嘴说:“别撇了,你那嘴都快长歪了!” 任良撇嘴的动作蓦地一顿,继而接着撇嘴,没好气的说:“你那嘴撇得比我还厉害!你那嘴已经长歪了!” “幼稚!” “你才幼稚!” “你最幼稚,没有之一!” ☆、第303章 坑深303米 训练场地不易得 试验班多了一项新的训练任务——实战训练。 既然是实战训练,那就必须要有进行实战训练的场地。 试验班这回需要的训练场地,可不是一般的训练场地。跟工兵营里的训犬场地和操场不一样,这回的训练场地可是正儿八经的雷场。 但是试验班要想进入雷场,那就必须经过连长的同意。 连长身为试验班的一员,跟其他成员一样也渴望带着自己的犬上雷场。 可苟小小找他商量这事儿的时候,他果断拒绝了。 试验班毕竟是只是试验班,可不是实验班。 试验班,实验班,仅仅差一个字,两者却有很大的不同。 军犬扫雷试验班之所以称之为试验班,就是因为这个班正处于尝试阶段,算不上正规。试验班的成员没有经过正规的排雷训练,就那几条中华田园犬才被训练了几天? 连长觉得让试验班的成员和犬上雷场进行实战训练,还为时过早。 他说:“等到连队大比之后,试验班进入正轨再说吧。” 到了那时候,苟小小已经不是试验班的教官了。 即便她现在只是个临时教官,这几个月也不会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在训练方面懈怠。不管三连工兵营的首长对她对试验班是抱着怎样的期望,她给自己定的目标就是,希望试验班能够在连队大比上发挥作用,至少能让大家意识到军犬排雷不比人工排雷的效率低,让试验班能够得到上级的肯定… 苟小小也不想让试验班那么快就进入实战训练,但是那天在村西头的田里试验班跟扫雷班协力复查同一片雷区,她就转变了想法。 她试图劝服连长。 “连长,你也说了,连队大比之后,试验班会进入正轨。说明你对试验班有这个自信,相信试验班有那个能力,那你还在担心啥?” 连长脸上好似结了一层薄冰神情微微凝重,眼神中透着难以名状的沉重,然而这种沉重感并不是一种负担,而是一种责任。 “段叔要借安丰乡周围的地形重现八阵图的阵型,按照他布的阵,大部分雷场雷区已经重新划分。每个没经过排查的雷区,都危险重重,里头有多少地雷没人知道。我们工兵营组的扫雷班带着探测仪都不敢贸然下雷场。试验班才组建没多长时间,我不能让你们冒这个险。” 牺牲在雷场的烈士太多了,连长不能让工兵营的战士再因此流血送命! 连长的这种担心,苟小小不能说自己能够深刻理解,但是她理解。她真的理解。 穿越之前,很多时候她也希望牺牲在战场上得父母能够活过来… 穿越之后,每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她心里就会产生会多感慨,可能她的父母太优秀了…天妒英才,老天只是把他们送去了更好的地方,派给他们另一项更伟大的使命,比如拯救世界拯救人类神马的。 不能进入雷场进入实战训练,苟小小多少有点失望,但她不气馁,给连长讨价还价道: “要不然这样,以后所有的雷区,扫雷班排查过一遍后,复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试验班了,咋样?” 连长沉吟,想起之前试验班在村西头那块田里可圈可点的表现,心中倍感欣慰,便点头答应下来。 “正好,还有几块田要复查,我给你划出来,你带试验班先去试炼试炼。” 苟小小心头一喜,点头应下。 ☆、第304章 坑深304米 大大的不满 今儿一大清早,苟小小召集试验班的大部分成员,向大家宣布: “从今天开始,试验班正式进入实战训练。” 试验班到场的成员们脸上洋溢出兴奋的表情,就连一向能在大家面前表现的喜怒不形于色的任良,这会儿也快绷不住了。 这一天,他盼了很久! 他不禁握紧了拴着大魔王的那条狗链,仿佛在暗暗蓄积力量,亟待爆发的那一瞬间。 而一大早就被叫醒的大魔王满腹怨言,无精打采的趴在地上,张大嘴巴惺忪的打了个哈欠,一副毫无斗志的模样。 炊事班出身的游宇航,早就想跟扫雷班的人一样进入雷场试炼试炼。上回在村西头的那块田里复查的这次经历,他回味了好多天。 他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忍不住说:“那我是不是可以跟扫雷班一起下雷场排雷了?” “这个嘛…”苟小小倏然收敛笑容,“还没学会走,就想学会跑?” 王智巧扭头看向段大勇,脸上写着大大的意见,“段大勇,你不是跟我们说教官要安排我们下雷场吗?” 面对这样的质问,段大勇表示很无辜,“教官是这么跟我说的呀。” “没错,我是这么跟段大勇说的。”苟小小接过话来,“军犬扫雷班试验班组建的时间不长,以你们现在的能力,还没有到下雷场到雷区清扫地雷的那种程度。不过我打算把雷场复查的工作从连长那儿给你们要来…” “复查?”唐全军傻着眼看着左右,“那不是叫我们给扫雷班擦屁股么!” 唐全军很会煽动大家的情绪。他这一两句话,便把大家愤怒的情绪调动了出来。 游宇航站出来,第一个做了唐全军的枪,“教官,那要是这样,我宁愿跟李老实去训犬场地训练。” 这货被人当枪使,还没意识到。 苟小小凛然说道:“我给你们自由,可没允许你们在我面前得寸进尺!就你们一个个这样的德行,还想跟扫雷班相提并论?扫雷班的兵可不会像你们这样在首长讲话的时候插嘴!看看你们的班长段大勇,啥叫训练有素,他这样的就叫训练有素!好好跟他学学吧!” 段大勇就站在排头,从始至终,他都保持着接近完美的军姿。就是在刚才反驳王智巧的话时,他也是目不斜视。 众人向段大勇看齐,除了…任良。 任良不满,很不满,非常不满,各种不满。尤其是在苟小小拿段大勇把试验班的其他人比下去的时候,他不满的情绪几乎要爆发。 他可是只字未言,一声没吭,咋就不见苟小小在大家面前表扬他呢? 心理不平衡的他,当众驳斥苟小小:“我们想要的是个西瓜,你给我们捡回来的是个芝麻,你还想让我们咋样?让我们开开心心的抱着芝麻对你感激不尽?” “如果你们认为复查是芝麻粒儿一样小的事儿,你们可以不参加这次的实战训练。” 这话,苟小小不止对任良一个人说,也是对试验班的每一个人说。 即便试验班的其他人认同任良的话,但也不会有人承认复查雷区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儿。 ☆、第305章 坑深305米 这就叫打脸 复查雷区也是扫雷工作的一部分,只不过任务量比较小,在试验班的诸位看来,并没有啥挑战性。 但复查雷区和扫雷一样,都是为了给在田里干活儿的农民上一道生命安全保障。 这关乎人命,可不是芝麻粒儿一样小的事儿。 试验班的那几个也是太想表现自己太想进步,才会在一定程度上看不起复查雷区的工作。 然鹅,不经历九九八十一道雷劫,就妄想一步登天—— 没有那么简单的事儿! 把他们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也不是简单的事儿。 与其把他们冲骂一顿,苟小小觉得还不如反其道而行之,换种思考方式来激励他们。 “我知道你们想把扫雷班比下去,想向所有人证明你们自己不比扫雷班的排雷兵差。证明自己能力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要跟扫雷班做一样的工作才能证明你们自己。”苟小小唇角微微一扬,脸上浮现一抹邪邪的笑容,目光狡黠一闪,一副在打坏主意的模样。“找到扫雷班的工作做的不足之处,一样能证明咱们试验班的能耐。” 游宇航没听明白,又怕胡乱插嘴破坏记录会受责怪,于是弱弱的先打了一声报告,才问:“报告…教官,你说的这话是啥意思诶?” “这你都不明白!”唐全军怀疑这炊事班出身的吃货压根儿没长脑子,他用通俗的语言把苟小小刚才那番话背后的意思翻译了一遍,“咱们去复查扫雷班清查的雷区,复查的时候,咱们只要能找到一颗地雷,就说明扫雷班的扫雷工作做的不到位。咱们复查出来的地雷越多,就越能说明扫雷班粗心大意不中用!用教官的话来说,这就叫打脸!” “这样啊…”游宇航抓着脑袋,总觉得唐全军的这个解释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唐全军见苟小小盯着自己,不禁疑惑起来,“咋?教官,我说的不对?” 苟小小不置可否。 她目光一转,扫向其他人。 没有得到肯定答案的唐全军,脸上有些悻悻然。 接着,只听苟小小说: “你们不要高兴的太早。我之前说过,我打、算把复查的工作从连长那儿给你们要来,可没说已经把复查的工作要来了。连长很重视也很期待你们在连队大比上的表现,一开始并不容易让你们进行实战训练。但是我觉得你们只有在实战中磨练,才会进步得更快。于是动摇了连长,他答应给你们一次机会—— 这一次的复查,基本上可以算是考核。考官是连长,连长要是不满意你们的表现,那你们以后还在待在工兵营的训犬场地里跟李老实训练吧。” 杜远辉哭丧着脸求饶道:“别别别,教官,以后你说啥就是啥,千万别让我再跟李老实一块儿训练了!” 王智巧撇嘴,附和杜远辉:“李老实那人一点儿也不老实,一有机会就讲他在军犬队里的辉煌事迹,搞得他有多了不起似的!好汉还不提当年勇哩!” 试验班中,没人受得了李老实,也都不愿意接受他的指导和训练,尽管他的指导和训练确实很管用… ☆、第306章 坑深306米 到底有多了解 苟小小将试验班的人犬分派到六处不同的雷区进行复查工作。 一人一犬就是一个小组,一个小组负责一处雷区。 为了避免他们之间互相影响,从而耽误复查的进度,苟小小专门将这六处雷区选在了安丰乡周围四面八方不同的地方,并没有集中在同一片区域。 而且,她还给每个小组安排了一个监督员。 领到任务后,发现大家执行任务的地方都不一样,任良就开始揣摩苟小小的心思… 苟小小这样分配任务根本不合理也不科学。 按照她以往的逻辑,她不大可能会在实战训练中将试验班的人犬分散开。因为集中作业的效率高,这一点,她很了解。 但是第一次实战训练,苟小小便把试验班的力量分散开,将试验班的人犬分派到互相干扰不到的不同地方去… 她的用意,究竟何在? 甚至,她叫一帮小孩儿来监督他们试验班的工作,到底是闹哪样? 任良看着负责监督自己的串儿,满腹疑团都解不开。 串儿被他瞅得浑身不得劲,手上挥着一根不知打哪儿捡来的细木棍,板着小脸儿对他凶道:“瞅啥瞅!还不赶紧干活儿去!再不去,我就告诉我姑,你偷懒!” 串儿再凶悍,对任良也构不成任何威胁。 他问:“她人呢?” “我姑忙得很,没功夫搭理你!”串儿挥着细木棍,赶拉磨的骡子似的,催促说:“赶紧下地去干活儿!” 被一个几岁娃娃吆五喝六的,任良好没面子。他真想把串儿手里对着他挥的那根细木棍夺过来撇断,但是吧跟个小孩儿计较,又显得他太没肚量… 大魔王没看到主人,有些无精打采。 任良牵紧了拴着大魔王的狗链,在下雷区之前,不忘嘱咐串儿:“你可别跟我下地啊。” 他在雷区出事儿,那属于工伤。小孩儿要是在雷区出事儿,那赔上整个工兵营也挽回不了。 串儿听不懂好赖话似的,对任良横眉竖眼道:“赶紧滴!别偷懒!” 任良牵着大魔王,正准备下雷区,突然听串儿喊了一句: “等等!” 任良看着他,只见这小子将别在他屁股后头裤腰带上的几只小旗子一一抽出来。 小旗子是用颜色醒目的红色三角布制成的,每块三角布的一边粘在了一根细木棍上。 串儿将这一把小旗子,全塞给了任良。 任良原以为串儿弄了这几只小旗子别裤腰后面是学唱大戏的… 难不成这小子玩腻了,就都丢给他了? 串儿对一头雾水的任良道:“我姑说,你们下地的时候,让我们把这些小旗子给你们带着。你们要是确定哪地方有地雷,或者觉得哪地方可能有地雷,就把旗子插到那儿。插那儿以后,就不用管了。” 这些小旗子,可是他跟他们家里的人一块儿手工做的。 他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复述苟小小的原话。 任良问:“试验班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小旗子?” “都有。”串儿老实点头,“我们做了好几百个哩!” 任良觉得手上这些小旗子的分量太轻了,“做了几百个,你就给我拿来这么几个?” 串儿完全不惧他,皱着小鼻子,大有几分苟小小训人的架势,“你当你是扫雷班的人呐!这块田里的地雷差不多都被扫雷班排完了,你就是来复查的,你还当这地里还有几百颗地雷等着你呐!” 任良眨眨眼,总有种错觉,错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这小个儿是苟小小本人… 他不敢相信一个几岁的小孩儿能说出这样的话。 果不其然,串儿表情一松,正儿八经的说:“我姑说,你要是问起来,就让我这么告诉你——” 任良心中忽然很无力。 苟小小对他到底是有多了解? ☆、第307章 坑深307米 小孩儿不会撒谎 苟小小给试验班布置了任务,把人犬分派出去,让串儿他们几个小孩儿去做监督,自己落得一身轻。 段大伯要在安丰乡周围布置八阵图的阵型,这工程量浩大,并非他一人之力能完成得了。 于是,安丰乡的村民配合他,成立了土改小组。 土改小组中大部分都是生产队的社员。 苟小小觉得,严格意义上,这个小组不能称之为土改小组。 土改,土地改革,具体上来说就是土地制度的改革,包括方方面面的内容。 而段大伯带领大家只要做的是,将安丰乡周围的土地改变成八阵图中的每一个小阵型。 八阵总有八八六十四阵,八阵布于总阵之中… 总之,八阵图中的学问大着呢。 在苟小小看来,这小组做的工作主要就是美化土地形态,跟土地改革没有多大关系。 苟小小和土改小组一起,跟着段大伯一块儿下田。 这些田,已经排除了安全隐患。 段大伯先下田去踩线,一步一个脚印,在田里菜成一条线。 他踩线的位置,是他在地图上设计好的,是阵型的边缘地带。 线成之后,土改小组的人会沿着这条线,把这条线填成田垄。田垄两边以后种庄稼。 和土改小组一块儿下田的连长见苟小小跟着来却不出半分力,担心大家对她会有怨言,就想把她给支走。 “小小,试验班今儿实战训练,情况咋样了?” “一切尽在掌握中。” 其实试验班那几个现在具体是啥情况,苟小小也不知道。 她把试验班的六个小组分别派到不同的地方,她要是一个个监督他们,那还不得跑断腿? “你不去看着他们,能放心么?”连长问。 “我让串儿看着呢。” 连长略惊,“你让几个小孩儿去看着他们?” 这岂不是更让人不放心? “我让串儿他们去当监督,反正那几个小孩儿也没事儿。让他们去监督,给他们点儿活儿干,也省的他们天天缠着我跟他们一块儿玩。” “让小孩儿跟着去…” 见连长脸上流露出担心,苟小小笑道:“没事。现在的小孩儿上学晚,在他们上学之前把他们的学习能力和动手能力培养起来,以后他们入学,能够更快的学习吸收老师教他们的东西。” 连长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不由自主得点头。 苟小小又说:“而且小孩儿也不会撒谎。” 试验班的那几个满嘴跑火车,说话跟吹大牛似的。他们在实战训练中表现的咋样,到时候串儿几个小孩儿跟她一说,苟小小心里就有谱了。 连长扫了一眼土改小组。 土改小组干活儿的人正热火朝天满头大汗。 连长这会儿不仅担心大家伙会对无所事事的苟小小有怨言,也担心土改小组的人会被苟小小影响到积极性,更担心他的兵在雷区的情况… 连长将手里的铁锹递给旁边的一人,顺势对苟小小招了一下手。 “小小,走,我跟你一块儿去看看情况到底咋样。” 听连长压抑着声音咳嗽了几下,苟小小低叹一声,应道:“那走吧。” ☆、第308章 坑深308米 工作态度的问题 试验班的实战训练,正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苟小小带着连长去巡视试验班实战训练进行的情况。 段大勇和黑子表现良好。 王智巧和小花狗奶牛表现良好。 杜远辉和大黄表现良好。 游宇航和狮子表现良好。 到了唐全军这儿—— 他一看到苟小小和连长,就远远的向他们招手。 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把复查的任务完成了大半的他,心情大好。 “教官、连长,我的任务马上就执行完了!还有没有其他需要复查的地方,一并都交给我吧!” 唐全军拍了一下胸脯。 表现积极是好事,如果表现过头的话,那就不是原来的味道了。 苟小小跟着连长到了田垄边,对田里笑得一脸灿烂的唐全军说:“你速度够快的啊。” 唐全军脸上的笑容更大,不敢居功自傲,看着自己牵的癞皮狗说:“都是癞皮狗的功劳!” 他说话的口气,半点没有让功的意思。 癞皮狗又热又累,一脸疲态,吐着舌头。 连长看着唐全军:“这块地,你都复查完了?” 唐全军指着他们之间的那段距离,“就剩下这一小片了。”他又指着身后的那一大片,“那边我都复查完了!” “是吗…”连长背着手,一步跨过田垄,下到田里去。 见状,唐全军急了,生怕连长出事,上前去阻止: “哎,连长,你别过来,前头这片我还没复查呢!” 连长越过他,径直往他身后去,边走边说:“这边你都复查完了,那我检查检查——” 唐全军一秒变怂,拉着连长,强颜欢笑道:“连长,别别别!你要是出事了咋办!” 连长站定,看着他,“你不是说你都复查完了么。我能出啥事儿?你对你的工作能力就那么不自信?” 唐全军脸上的那点强装起来的笑容也快挂不住了,这会儿他多少明白连长的用心,低头主动承认错误。 “连长,跟我的工作能力没关系,是我的工作态度不对!我不该这么急功近利,不该这么好大喜功!我这就重头再去复查一遍!” 唐全军正要牵着癞皮狗往地头那边走,被苟小小叫住。 “歇着吧!你看癞皮狗都累成啥了!” 其实唐全军刚下田那会儿,很认真的在执行复查的工作。他的这份对工作的耐心和认真的这股劲儿渐渐被炎热的天气和当头的烈日消磨光了。复查还没到一半,他整个人都快累成狗了,见癞皮狗也累得不成样子,于是他就想早点干完,早点带癞皮狗去歇息… 他哪里会知道连长会亲自带着教官来巡视… 临走前,苟小小问唐全军:“监督你的毛妮和平安呢?” 唐全军回道:“毛妮被她娘叫回家写作业去了。小平安也跟着回去了。”末了,他又说了一句,“天儿那么热,小孩儿受不了。” 何况小孩儿受不了,狗也受不了! 苟小小倒还好,上辈子经历过更炎热的时候。安丰乡这边的这点儿热度,对她而言根本算不上酷热难耐。 ☆、第309章 坑深309米 我在学 这天儿奇热。 任良和大魔王在没有任何阴凉到的田里执行任务,完全相当于在天阳地下暴晒。 任良经常在太阳底下站军姿,这点强度的实战训练,对他而言并不算啥。但大魔王似乎有些承受不住—— 十几分钟以后,大魔王就不在状态了。想走却走不掉,它可怜巴巴的冲任良叫唤。 任良不是那压榨劳动力的地主老财,他站在大魔王身边。太阳光将他的身影投在地上,他的身影将大魔王整只狗完全笼罩。 任良卸下肩背的水壶,给渴坏的大魔王喂了一些水,他自己也喝了几口。 一人一犬在原地休息。 突然,大魔王朝一个方向欢快的叫了起来。 也只有见到苟小小的时候,大魔王才会表现出这样的精神头儿。 任良还没来得及拧上水壶的壶盖,就被向大苟小小狂奔而去大魔王拖着走。 他险些拽不住狗链,往前冲的时候,水壶里的水还洒出来一些。 任良没想到跟苟小小一块儿来的,还有连长。 在任良和大魔王还没到跟前时,连长就向苟小小数落任良的不足之处: “这小子干活儿的时候,让人挑不出毛病,就是思想觉悟不够高,想法太不成熟!” 要不然苟小小咋总说任良幼稚? 任良几乎是被大魔王拽着到连长和苟小小跟前的。 任良一站定,就开始向苟小小抱怨:“你这条狗,要是能把跟你玩的这股劲头儿用在排雷上,早就帮我排多少雷了!” 不用苟小小反驳他,连长就指着他的鼻子,指责道:“你自己听听你说的那是啥话!指望一条狗帮你排雷,你就这点儿出息?” 任良小声嘀咕:“那我要是靠我自己一个人排雷,那我也不用指望它。” “你排雷?”连长看着没有悔色的任良,他的目光比他说话的口气还要咄咄逼人,“你为啥排雷,为谁排雷,你要是能想明白这些问题,你的思想觉悟就升华了。” 任良一脸倔色,“我知道我是为了安丰乡的老百姓以后能过上好日子才下雷区排雷的!” “你知道,但是你真正理解了没有?”连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你下雷区,光想着自己要比战友表现的都好,要比战友排更多的雷,要我们把你比战友还好的表现传到你爸的耳朵里——你想这些的时候,心里有没有装着安丰乡的老百姓?” “…”任良哑口无言,用沉默代替自己的忏悔。 连长苦口婆心道:“你爸为啥不让我给你转正,因为他早就看出来你不是当兵的这块料!我也觉得你还是回去好好读你的书吧,你要是学成小小这样,说不定对我们工兵营还有些帮助。” “…我在学。”任良讷讷道,见苟小小和连长都诧异的望着自己,他也不理,强拽着大魔王重新回到雷区。 看着任良义无反顾的背影,连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似的道:“其实我挺喜欢这小伙子的。” 连长忽然转过身,对苟小小委以重任:“他愿意跟你学,那这小子我就交给你了。” 苟小小张大嘴巴,目瞪口呆。 连长把她当家教还是保姆了? ☆、第310章 坑深310米 随便煮了一点 串儿吃了中午饭省去了午觉的时间过来,见任良还牵着大魔王在田里干活儿,表示对这一人一犬的表现很满意。 他捧着个饭碗和一副筷子,下田去到任良跟前。 “这是我爷叫我带给你吃的。” 碗里是一个半窝窝头,窝窝头底下是咸菜。 任良正口干,对这些丝毫没有缓解口渴作用的干饭没有半点儿食欲。 他礼貌的婉拒:“谢谢,我喝水就行了。” 串儿立马就不高兴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们家的饭菜?” “不是…” “不是那给你吃咋不吃诶?”串儿忽然恍然道,“哦,我忘了,你吃的住的跟工兵营里的人都不一样。你现在在你们家吃我姑做的饭…我姑做的饭确实好吃。” 串儿吃过苟小小的剩饭,这会儿正吧唧着嘴回味着那番好滋味儿。 任良不由自主跟他一起回味起来… 这一大一小正在田里沐浴日光,大魔王忽然欢快的叫起来。 任良和串儿回过神来,看到苟小小过来。 串儿眼尖,看到苟小小手里提着的饭盒,把自己手里的碗筷强塞给任良,溜到苟小小身边,一双眼睛不离饭盒。 “姑,你这是给你表哥送饭来啦?” “嗯,还有大魔王的狗粮。”苟小小肩上还挂着装满水的水壶。 串儿把苟小小手上的饭盒接过来,笑嘻嘻的说:“我将给良子送了饭,你带来的这份给我吃吧!” “你还没吃饭啊?”苟小小跟连长过来那会儿,串儿就已经回家吃饭去了。 串儿他娘和他奶奶不把他喂饱,能让他出来? 串儿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幽怨的看了任良一眼,随即跟苟小小道:“我怕良子饿着,为了早点儿给他送饭出来,我没吃饱就过来了!” 苟小小瞥了一眼他圆滚滚的肚子,笑而不语。 小孩儿经常跟兵哥哥在一块儿玩,好的不学,竟学会跟他们一样满嘴跑火车了! 串儿抱着饭盒,找了个凉快的地儿坐下来,“姑,你那么忙还有时间做饭啊?” “我就随便煮了一点。” 串儿打开饭盒一看,一阵无语。 饭盒里头就一份开水焯过的凉拌野菜和一个窝窝头,连一点儿肉腥都没有。 还真是随便煮了一点。 串儿不喜欢吃青菜,他觉得所有的小孩儿跟他一样,都不喜欢吃青菜。 串儿抱着饭盒,挪到任良跟前,把饭盒递过去,“这是我姑给你带的。” 他在心里小声嘀咕了一句:连肉沫都没有,还没********好呢! 至少他们老赵家的咸菜里还有鸡肉丁呢。 任良抢似的把饭盒接过来,有些没好气的说:“她给我带的饭,你那么积极的跑过去弄啥!又不是给你带的!” 串儿脸上挂着不满和嫌弃的神情,“我还以为带的是啥好吃的。” 这一大一小就顾着自己的嘴,也不管大魔王了。 苟小小果然是大魔王的亲妈,把狗链从任良手里拿走后,就牵着大魔王到田边的树荫底下去凉快了。 大魔王整个狗累瘫了,吃饱喝足后,就把脑袋搭在苟小小的腿上睡过去了。 ☆、第311章 坑深311米 稀客上门 经过了一整天的实战训练,试验班的各个小组筋疲力尽,挥洒了一天的汗水,换来的是比较遗憾的结果——他们在田里复查时,没有查出一颗地雷。 然而这个结果,对扫雷班的来说算是个好消息。 下午实战训练结束后,天还大亮,试验班各个小组相约去河边,无论人犬都跟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的跳进清澈清凉的河水中,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 凉快了个够后,试验班收队回营。 就他们今儿在实战训练中的表现,苟小小在他们面前做了陈述,并点名表扬了个别小组。 做完了总结工作,苟小小牵着大魔王,和任良一道儿回家。 一路上,任良闷着脸,低头盯着一前一后的脚尖,不知道在想啥。 见状,苟小小说:“你好像很不高兴啊。” 任良不高兴苟小小的表扬名单里没有他,不高兴复查的时候没有查到扫雷班有遗漏之处,他更不高兴的是有这些想法的自己。 他一脸不高兴的否认:“我没有不高兴。” 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不高兴了还不承认,自己一个人在那儿闹别扭。他这人活得累不累啊! 苟小小本来就是不喜欢看人脸色的人,一看到他一大小伙子垂头丧气一脸憋屈得跟全世界都欠他一个说法的样子,心里就不由得有些来气。 “没有不高兴你吊着个脸给谁看呐?” 听苟小小说话的口气中带着一股气,任良把窝在心里的那团火撒了出来,“你不喜欢看你别看啊!” “你当我愿意看啊,你的脸就吊在我眼跟前,不用抬头我都能看见。” 任良上下扫她两眼,薄唇一撇,鄙夷不屑的说:“谁让你个子这么矮!” 被戳到痛处的苟小小恼火道:“浓缩就是精华,懂不懂!你长这么高,也没见你比我有用!” “你!”任良瞪起眼。 不给他还嘴的机会,苟小小紧接着又说:“你要是不想让人看见你不高兴,就走远点去!省得你不高兴还让别人跟你一起糟心!” 不在理会吹胡子瞪眼睛的任良,苟小小牵着大魔王,大步向洪家走去。 一到家门口,见院子的门是开的,苟小小心中不禁疑惑:洪阿姨今儿下班这么早么? “洪阿姨?” 她朝院内唤了一声,不听有人应,便径自向大门敞开的堂屋里走去。 堂屋里,坐着俩人—— 刘主任和王乡长。 见到他们二位,苟小小有些意外。 这二位还真是稀客。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俩人来洪家肯定不只是为了坐坐。 “哟,王乡长、刘主任——” 打完招呼,苟小小就在心里嘀咕起来:来了见家里没人门也没锁,就直接坐到堂屋里来,这俩人还真是不知道客气。 到堂屋见到王、刘二人,任良蹙了蹙眉,明显也是不高兴他们不请自来。而且他隐隐察觉到这两人没安好心没怀好意。 来者不善。 苟小小管他们是善良还是不善良,她一天到晚忙里忙外够累的了,这会儿懒得看他们的脸色。 ☆、第312章 坑深312米 谁也不能私吞 到堂屋后,苟小小把狗链解开,放大魔王自由。 大魔王估计是累坏了,被解开束缚后没有像以往一样撒丫子跑出去或围着苟小小打转。链子一被解开,它趴在堂屋门口的边上,疲惫的吐着舌头。 自从大魔王进堂屋,刘主任那亮闪闪的目光一直粘在它身上不去,看都没看苟小小和任良一眼。 刘主任看着大魔王,笑呵呵的对苟小小道:“你养的这狗真是越长越好看嘞,要知道张大发打来的那条小脏狗洗干净了这么好看,我早就跟他要过来了。” 苟小小对此不置评一词,笑笑说:“王乡长、刘主任,你俩要是找洪阿姨,那就坐着再等一会儿,她还没下班呢。” 王乡长眯缝着双眼,不易察觉的瞟了苟小小一眼,似乎是对这小丫头的智商持怀疑态度,“我们要找洪大夫,直接就去红星医院了,用不着到这儿来。” 王乡长的言语中,透着丝丝不悦。 跟冷脸冷言冷语的王乡长不一样,刘主任满脸堆笑,说话也和气,“我们不是来找洪大夫,是来找你的,苟队长。” “找我?”苟小小表示惊讶,“找我弄啥?” 刘主任向老神在在的王乡长看去,见他闭目眼神没有发言的意思,神情稍微有些难堪。 王乡长这是要独善其身,净把丢脸的事儿推给别人做。 刘主任暗暗把王乡长一家好几口人骂了个遍,心里稍微痛快了一点后,才舔着脸对苟小小说:“来之前我听说,你们生产队为了整那个啥土改,把村北头的那几亩地里的苞谷给收了。那么多苞谷,你们生产队打算咋处理啊?” 苟小小说:“跟以往一样,收拾收拾打成面,屯到生产队的供销社里头,谁想买带着粮票去买就成了。” 刘主任嘴角牵动几下,似乎是想笑却又不知道挂着笑容的脸上该摆出啥样的表情。 他问:“安丰乡这么多口人,那些粮食够不够分?” “为啥要分?”苟小小听不太懂刘主任的意思。 刘主任干笑着说:“你刚当上生产队队长可能不知道,以往啊,打出来的粮食,一部分放供销社卖,一部分生产队私底下分了…” “你说的这事我知道,我跟生产队的人说了,这回收的粮食打出来以后全部放供销社。谁也不能私吞。”苟小小这会儿说话的时候,终于有点生产队队长的样子了。 刘主任问:“那要是有多余出来的粮食哩?” “多余出来的粮食,可以分——” 听到这话,刘主任似乎有点迫不及待了,看了一眼睁开眼的王乡长,急切的跟苟小小道:“那我跟王乡长的那份…” 原来这俩人到她这儿来是要粮来的。 苟小小心下恍然后,立即截断刘主任的话音,说:“就算是要分,也是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规矩,一直都是这样的。刘主任,王乡长,你们二位还有啥问题吗?” 王乡长摇头晃脑不拿睁眼瞧她,轻轻哼了一声,故作清高的模样,“张大发当队长的时候,每个月都会从生产队里拿出一些粮食接济村子里的老人家。” ☆、第313章 坑深313米 为官不为,何以为官 张大发当生产队队长的时候,他每个月都会拿出一些粮食接济村子里的老人家? 听了刘主任这话,苟小小在心里冷笑一声,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瞄了王乡长一眼,又瞥向刘主任,忍不住道:“村子里的老人家,就您二位?呵呵,张大发要是真有您说的那么大无私,他这个队长也不会被群体罢免了,对吧。” 王乡长和刘主任都是聪明人,不用细细品味,一下就听出苟小小的弦外之音。 张大发当队长的时候,就只给王乡长和刘主任两位老人家送过粮,除了自己爹娘,对村子里的其他老人家根本就不闻不问。 苟小小虽然没有把王、刘和张大发在位时暗中苟合的事在台面上点破,但她已经把她的意思用委婉的方式表达得很清楚了。 王乡长脸色微微一变,窄窄的眼缝中透出来的目光带着不可思议的愤怒。他知道苟小小不是个省油的灯,但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这么难搞。 刘主任装作听不懂苟小小的话,摆着一脸沧桑的表情,拍着老腿操着不得不服老的口气道:“我跟王乡长我俩年轻的时候,下地干活儿的时候,一点儿不输现在的大小伙子…” 苟小小再次截断他的话音,“刘主任、王乡长,您二老都是读过书的文化人,恐怕年轻的时候为了求学,也没干多少农活。您们家里的孩子都长大了,都年轻力壮的,有能下地干活的,有拿工资的,您们二老成坐在家里享福等着二女孝敬你们就行了,啥都不用您们操心。 您们该不会挖空了心思惦记生产队的那点儿粮食吧。您们想让我跟张大发一样把公家的粮食拿出来接济你们,张大发把你们当要饭的乞丐,我不能跟他一样吧!” 王乡长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他双眼怒睁,疾言厉色,愤声说道:“你这丫头,说话咋恁难听!” 苟小小不惧他,用公式化的微笑面对他们,更用公事公办的口气对他们说:“王乡长、刘主任,你们就放心吧,既然安丰乡的村民选我当这个队长,我一定会尽职尽责,绝对不会像张大发那样公私不分的!” 刘主任脸上的笑容快挂不住了,他到底没像沉不住气的王乡长一样当场跟苟小小翻脸。 通过这一遭,刘主任和王乡长清醒的认识到,跟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张大发不一样,苟小小是个不好对付的厉害角色。 苟小小三言两语就把他们要粮的话堵在他们嘴边,不像张大发—— 张大发以为王乡长和刘主任手上的权力能够直接影响到他的地位,怕丢了生产队队长的位置,在当队长的时候千方百计的讨好他们。 可苟小小为啥要讨好他们? 就因为他们一个是乡长一个是大队办公室的主任? 可他们这个乡长和主任能给她啥好处捏?是能让她好吃好喝还是能罢免她生产队队长的头衔捏? 他们两个给不了她任何好处又动摇不了她的地位,还想空手套白狼,真当天底下有免费的午餐吃? 苟小小不会让他们如意的。他们也奈何不了她。 正应了那句“看不惯又干不掉”的话。 她有恃无恐,凭啥要讨好他们捏? 她不是张大发! 刘主任不死心,不甘就这么空手而归,贪心不足的他总想从苟小小这儿抠出来点啥东西。 他跟苟小小打起了同情牌,唉声叹气的说:“我家那口子走得早,我也不像王乡长那样跟前还有个儿子,我膝下就一个闺女…医院给她开的工资,还不够她一个人吃的,哪能养活家里。将来她嫁人了,我不可能陪她一块儿嫁出去,我就想在我老得不能动之前,存点老本养活自己…” 等他说完,看着满脸苦涩的刘主任,苟小小轻笑一声,“刘主任,这样的话,你千万可别说出去。你这话要是让村里的其他人听见了,看看人家笑不笑话你。”不顾刘主任难看的脸色,她继续说,“村北头住的桂大娘,她男人走得早,唯一的儿子也淹死了,她现在孤苦无依一个人,不拿生产队的任何救济,不也活得好好的么。她年轻的时候跟一帮大小伙子一块儿下地干活,现在年纪大了还跟村里的其他女性一块儿给生产队做大锅饭,没事的时候把家里的人院子翻一翻种些小菜…桂大娘不比你年轻吧。” 刘主任的双唇紧抿一下,咬着牙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苟小小说话不留情面,说起刘主任的女儿刘艾,更是一肚子火气。 “刘主任,你那闺女——”想起刘艾见了她就张牙舞爪的模样,苟小小不禁摇头失笑,“头发烫着,口红抹着,指甲油涂着,漂亮衣服穿着——” 刘艾就一村姑,偏偏打扮的跟城里姑娘一样。关键是她打扮的像模像样,举止却无半点有涵养的样子。她也就安安静静的时候,勉强能算是个美女。 苟小小抠着漂亮干净的指甲,用闲散的口气继续道:“刘主任,医院给你闺女开的那点工资,恐怕还不够你闺女那一身行头的钱。她吃的用的穿的,哪一样不是你给添置的?你都有钱给你闺女买那么多奢侈品,给你自己养老的本儿还没有吗?” 苟小小话音未落,王乡长拍案而起。 他站起来的时候,任良也跟着站了起来。 年轻气盛身形颀长的任良只是往那一站,就给王乡长施加了一道无形的压力,迫使王乡长拍案而起的那只手没能再抬起来。 王乡长无视任良的施压,对苟小小怒目而视,愤然怒吼: “苟小小,你别太过分了!我跟刘主任好歹是你的长辈,还有官职在身!” 苟小小不卑不亢,不畏不惧,不愠不怒。 她缓缓道:“何为官,官何为?为官者应有为民谋利忧怀之心,应有清廉公正之心。不求不争于民,不求不贪于民。而你们私心太重,为自己的利益想得太多,为老百姓想得就少了。 你们是我的长辈没错,我尊你们敬你们是应该的,可你们想让我拿公家的粮食孝敬你们,那是万万不该的。你们为老不尊在先,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王乡长、刘主任,你俩听不进去我说话没关系,但你俩都是文化人,回去后好好想想这句话的意思——为官不为,何以为官。” 王乡长甩袖,愤然而去。 刘主任慢吞吞得跟着走了。 将他们二人送出堂屋,苟小小看到赵伯和杨氏在院子里。 王乡长看到赵伯,怒哼一声,不做停留,径自离去。 临走前,刘主任抬脸冲赵伯笑笑,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笑得有多勉强。 赵伯和杨氏不知啥时候来的。 他们在吃饭的点儿过来,肯定有事儿。 苟小小笑问:“大伯、大娘,你俩咋过来了,吃了饭没?” “这不还在做嘛…”杨氏笑得有些难为情,似乎是想说啥,却不太好意思开口。 赵伯见不得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知道指望不上她了,索性自己开口:“中午那会儿串儿吃你挑的凉菜,回家说怪好吃的,我跟你大娘过来管你来要点凉菜。你大娘听你在屋里跟王乡长和刘主任说得那话,不好意思开口嘞。” “王乡长和刘主任这俩人…”苟小小摇头叹息,无奈的表示这俩人的事儿不好说。 杨氏怕苟小小误会她来的意图跟那俩人是一样的,忙不迭附和老伴说:“诶诶,串儿挑食的厉害,不爱吃青菜,他难得说你拌得凉菜好吃,我就过来问问…” “哦,今儿中午他吃的那种野菜没有了。”苟小小往厨房里去,端了一盆黑布隆冬的咸菜出来,拿给赵伯和杨氏,“这是我在山上揪的野苋菜搓的,放了一点盐过了一遍油,您二老尝尝看这味道你们喜不喜欢,喜欢了我就给你们装一些带走。” 杨氏看了赵伯的脸色后,才抬手小心翼翼的从盆里捏了一撮咸菜放嘴里,嚼了两下后,整个表情都亮了。 这用野苋菜搓的又放盐过油炒的咸菜吃起来有一种香菜、芹菜和生姜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实在妙不可言。 任良还是比较有眼色的,见杨氏喜欢吃,就从厨房拿了一副碗筷出来,用筷子夹了满满一碗咸菜。 任良给赵伯和杨氏二老装咸菜,听苟小小跟他们科普: “这野苋菜是一味中草药,味道有点特别,好多人不习惯吃这个味儿。不过这个季节吃这个野菜正好,这野菜清热解毒的。” 任良不信,“上回你不是说这野菜是治痔疮的么!” 膈应得他一口都没吃这咸菜! 苟小小正儿八经的说:“能治痔疮就不能清热解毒了么。” 任良负气的夹了一筷子咸菜塞嘴里,嚼了两口后跟杨氏一样露出微微一亮的表情。 杨氏端着满满一碗咸菜,又担心孙子不爱吃这咸菜,忍不住对苟小小道:“小小啊,你啥时候要是工夫,下回上山的时候带大娘一块儿去,大娘好去挖些野菜。” 满山都是雷区,杨氏不敢一个人上山。 苟小小想了想,“要不就明儿清早吧。” 杨氏点头,“那我明儿清早过来找你。” ☆、第314章 坑深314米 王乡长的孙子 次日大清早,杨氏如约来洪家找苟小小。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一同来的还有同村的其她几名主妇。 昨天晚上吃了饭,杨氏和这些村妇在外面乘凉。她们听杨氏说将要跟着苟小小上山挖野菜,便请求一同前往。 今儿天蒙蒙亮的时候,就有人等不及,背着篓子挎着篮子到杨氏家门口集合。 人都到齐后,杨氏领着她们到洪家来找苟小小。她一下领来了七八个,这还不包括小孩儿。 苟小小一看上山挖野菜的队伍如此壮大,顿时头大,心里也有点儿怕。 山上都是雷区。这么多人跟着一块儿到山上去,万一出了啥事儿,她可担待不起。 何况还有小孩儿。 这个点儿,大部分小孩儿都在家里睡懒觉。而跟着来的这几个小孩儿,那都是一听说要到山上去兴奋的睡不着觉的。 他们从出生到现在,都没上过山,觉得山上新鲜,肯定有好玩的东西,听他们娘说要上山挖野菜,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嚷嚷着要一块儿去。他们的娘们拗不过,今儿便将他们带在了身边。 谁成想,他们到了洪家,被苟小小一句话判了“死刑”。 “小孩儿不能去!” 一个年纪稍大点儿的小孩儿,一脸不服气,跟苟小小顶起嘴来:“为啥我们不能去!?” “因为你们调皮捣蛋,因为你们不听话,因为山上到处都是雷区,不让你们去,是为了你们好!” “谁说我们不听话啦!” “你跟我犟嘴,就是不听话的表现!” “我们保证听话!” “你保证听话,我没法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出事儿,我要是能给你们爹娘赔一个完完整整的人,我保证带你们去。” 苟小小好说歹说,那小孩儿就是不听。 他仰脸儿蛮不讲理的说:“我不管,我就要去!” 苟小小也懒得费口舌跟他讲道理,“那你去吧,你自己一个人去吧。” 跟她顶嘴的这小男孩儿叫王康,家里两代单传,打小被惯坏了,是村里一霸,到处欺负人。 串儿他们都不爱跟他一块儿玩。 他还有个身份,就是王乡长的孙子。 康康他娘陈氏嫁进一个思想观念封建传统的家庭中,家中的人重男轻女,她并没有因为生了王康以后而母凭子贵,依旧跟她刚嫁进王家那时一样,过着奴隶般的生活。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在王家操劳了将近十年,看上去跟快四十岁的黄脸婆一样。 王康没能称心如意,横眉怒目得凶着脸,指着苟小小,当众骂起来:“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婊砸,当时就该把你浸猪笼丢河里淹死!” 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能自主的想出这些话么,十有*都是跟身边的大人学的。至于他从谁那儿学来的,答案不言而明。 即便王康出口成脏,唯唯诺诺的陈氏也没有张口训斥他,就连示意性的阻拦都没有来一下。 这就是当娘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苟小小摊着双手,向王康翻了个白眼,“你那乡长爷爷都拿我没办法,你能奈我何!” 陈氏对儿子王康不管不问不打不骂—— 杨氏也见不惯陈氏教育孩子的这套方式,心中仍怜悯陈氏的遭遇。她见其她村妇已经把各自的小孩儿往家里送,于是上前劝岿然不动的陈氏: “康他娘,你带康康先回去吧,我们挖了野菜回来,给你送去点。” 陈氏是个没有主见的,听别人说啥就是啥。只要要求不是太过分,别人让她干啥她就干啥。 陈氏向杨氏点头,同意打道回府。 王康却不依不饶,一屁股坐地上,扑腾着俩腿和胳膊,死乞白赖说:“我就要上山,我就要上山!” 苟小小最后看了一眼坐在洪家门口哭闹不止的王康,收回目光时摇头叹息,继而对杨氏她们说:“今儿就算了吧,山上不安全,我也不敢领那么多人去。你们把篮子篓子先搁我这儿,回头我把野菜装满,给你们送回去。” 上山不成,有人不开心,却没有怨怪苟小小。 一人指着地上撒泼的王康,又气又无奈地对陈氏说:“小孩儿这样,你也不管管!这要是我们家小孩儿,我早就把他打听话了!” 陈氏低着头,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她任由王康坐在地上哭闹,不骂也不哄。 四周的人散完,王康哭累了,大约也是觉得再继续这么哭下去没意思,就自个儿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无视陈氏,往家走了。 陈氏紧了紧肩上的背篓,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苟小小在生产队接触过王乡长的儿子王顺,觉得王顺是个没啥上进心挺阴沉的人,后来听说王顺的心思不在务农上—— 王顺想到城里打工,然而王乡长不让。王乡长不止一次的对他说过,将来要他接乡长的位子… 王顺不像他爹那样异想天开,他知道乡长的位子由谁来做不是他爹能决定的。 … 洪家院里。 任良正端着缸子刷牙,苟小小过去拍了一下他微佝的背脊。 他浑身一震,喉咙里呛了一下,险些把一口牙膏沫子吞进肚子里去。 “咳咳咳——” 任良忙喝了一口水,把涌进喉咙眼里的牙膏沫子咳了出来。 他扭头怒视苟小小,低吼一声:“你干啥!?” 苟小小一副好奇模样,“你小时候是不是跟王乡长他孙子一样?” “你才跟他孙子一样!” 任良像王康那么大的时候,那可是学校里正儿八经的三好学生。同学都以他马首是瞻,老师也把他捧在手心里…反正没有人像苟小小一样舍得摧残他这棵祖国未来的小花朵。 苟小小再次拍他肩膀,引起他的注意后,往杨氏她们走之前放院里的篓子篮子睇了一眼,然后对他委以重任,“交给你一个任务,去工兵营把试验班的人叫来,把犬也带上,拿上这些篓子篮子,到河边去找我。” 这是要带他们上山挖野菜的节奏。 任良心里是不愿意的,但身体还是蛮老实的,刷完牙洗完脸就去执行任务了。 ☆、第315章 坑深315米 你的任务 任良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从苟小小那儿接到命令,很快就把上山挖野菜的队伍带到了河边。 他们来之前,苟小小和大魔王在河边等着的时候,看到河对面一头母鹿带着一头小鹿来河边饮水。 这两头鹿的警惕性很高,母鹿首先从山上的林子里出来,小心翼翼的查看四周的情况,似乎是没有察觉到危险,回头冲躲藏在林子里的小鹿幽鸣一声。 过了一会儿,小鹿才战战兢兢的从林子里出来,没有见过大千世界的它对山外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和畏惧。 不忍打破眼前这美好且祥和的一幕,苟小小连呼吸都变得极其轻微。 让她意外的是大魔王的反应—— 以往大魔王见着一只翩翩飞舞的小蝴蝶或者一只来回蹦哒的小蚂蚱,都能追好几条田垄,这会儿见了两头活物居然没有出动,表现得出奇的安静,安静中透着一股说不上的威严和肃穆,就像是在默默的守护着什么一样。 它终于意识到自己是时候做一条安安静静的美男子了么… 大魔王要是知道主人此刻心里的想法,它要是能说话,肯定会说:主人,你想多了… 大魔王以前在小黑山混的时候,就是从山上下来饮水,才被张大发套走的。 大魔王看到母鹿带着小鹿饮水的这一幕,想到了自己浪迹山林的那段短暂时光,一向被主人说没心没肺没脑子的它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用脑子用心,用身体的每一个器官去感受看到的这一幕… 在张家被虐待的那几天,它一心想逃回到山林里,但遇到现在的主人后,它不知怎地就改变了想法。 想到这,大魔王不禁看向苟小小。 苟小小正用探究的眼神盯着它。 大魔王似乎不明白苟小小眼中的含义和心里的想法,摇尾吐舌歪着脑袋用一副傻萌傻萌的样子表示疑惑。 苟小小无奈叹息—— 果然是一条没心没肺没脑子的傻狗。 任良带人一来,在小鹿饮水时一直警惕四周情况的母鹿吓得惊鸣一声,带着小鹿窜山林里去了。 大魔王不满的冲他们叫了一声。 任良带的挖野菜的队伍中不止有试验班的人,还有工兵营的其他人。 待他们到跟前集合完毕,苟小小郑重的向他们嘱咐几个需要注意的重要事项,比如上山的时候一定不要脱离队伍,摘野菜的时候掐尖儿就行不要连根拔除,摘菜的时候不要乱跑… 对工兵营的人,苟小小还是比较放心的,因为他们习惯了服从命令,不像那些不听话的皮孩子。 要是让王康那样的皮孩子上山,保准跟脱缰的小野马一样,想把他拉回来都不容易。 苟小小把队伍带到野菜长得茂盛的地方,都安排好后却把任良单独从摘菜的队伍中给揪了出来。 被苟小小叫走,大家看他的目光有些异样。 顶着那些玩味的眼神,任良磨磨蹭蹭到苟小小跟前,有些没好气的问:“叫我弄啥?” 苟小小甩了一下头,示意他跟上。 她这是几个意思? 她要是把他带到没人的地方,把他摁倒,他是反抗,还是不反抗? 任良回头看了一眼,见大家都鸟悄的瞅着他,偷偷的在笑。 他脸上蓦地一阵发烫。 见苟小小走出一段距离,任良紧了紧背篓,咬了咬牙,跟了上去,一开始显得有几分不情愿,最后一脸的视死如归。 不管前头有啥等着他,他决定誓死都要捍卫自己的节操! 显然,他想多了… 苟小小把他带到一棵桑树下,用目光指了指树枝上挂的一颗颗饱满的桑椹。 “把你那篓子摘满,这就是你的任务。” ☆、第316章 坑深316米 桑树茂盛,林叶密集。阳光透过枝丫,打在郁郁葱葱的桑叶上,并将枝叶的影子投在地上。风一吹过,枝叶仿佛要将阳光拍打破碎,舞动出飒飒的悦耳响声。 一颗颗让人垂涎的桑椹如紫色的水晶雕刻出来的装饰品似的,用自己最饱满的精神状态点缀着绿树。一根根枝叶不堪重负似的,在风中摇摆晃动,竭力要将果子抖落。 那些熟透了的桑果,早已迫不及待的脱离生长,落在地上等风干等来年… 桑树下,一狗一男一女。 没有发生想象之中的那种不可描述的事情,任良还是挺失望的,但是另一方面,苟小小单独派给他另类的任务,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窃喜。 以任良的个头儿,不爬树都能够得到树上的桑果。他把篓子反背在胸前,将摘下的桑果丢进胸前挂的篓子里。 他用余光瞄见一旁的苟小小跟窜天猴儿似的上下来回蹦哒,几次都没能抓到一根树枝。有一次勉强够到一根树枝,结果那根树枝在她双脚落地是又从她手中脱走了… 任良终于发现跟苟小小比起来,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了—— 他可以到达她触碰不到的高度。 这么一想,某人心里就平衡多了。 心情变得不一样了,眼中看到的世界感觉也就不一样了。这一刻,任良觉得每一颗果子每一片叶子每一只小虫子都是赏心悦目的… 诶,小虫子? 看到一条在桑叶上咕哟咕哟爬动的野蚕,任良眸光一动,快速闪过一丝捉弄的笑意。此时此刻,他正酝酿着一场恶作剧,脑海里播放着苟小小中招后吓得惊慌失措的模样。 一想到苟小小出糗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在心里笑出声来,唇角不受控制的慢慢上扬。 一时兴起的任良用两根手指捏住那条野蚕,任由那条可怜的蚕宝宝在他两指间歇斯底里的挣扎。 他悄无声息的靠近苟小小的背后,在她毫无防备时低低唤了一声:“喂——” 苟小小转身回头,一眼看见的不是在他食指尖爬行的肉虫,而是任良那张恶作剧时还摆着一本正经表情的脸孔。 他一本正经的脸孔底下,还有一丝小小的期待。 不得不说,他这个恶作剧,太小儿科。 不过为了不让他的期待落空,苟小小卖力的配合演出,做一脸惊恐状,失声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 尖叫声惊飞一群鸟,穿透山林,回荡在山间。 任良黑着脸看着演技浮夸的苟小小。 苟小小的演技还有个最大的破绽,那就是她不该看着任良瞎叫唤,搞得好像他才是那条吓人的虫子一样。 听到苟小小的尖叫声,以为出大事的段大勇第一时间率领摘野菜的队伍赶了过去。他们抵达现场时,见苟小小正对着任良做鬼脸。 “想吓姑奶奶我,再回去练一百年吧!” 一脸阴森的任良狠狠地用两根手指碾死了一条可怜的小虫子。 不过他盯着苟小小看的那副表情,绝逼是把那条小虫子当成苟小小一样狠狠碾压了一遍。 ☆、第317章 坑深317米 买粮 苟小小和工兵营挖野菜的队伍,每个人都带着丰收的喜悦,从山上下来。 经过河边时,他们停下来,就着清澈的河水,将摘的野菜洗干净,并用草绳扎成捆状。 他们将一捆一捆的野菜往老百姓家里送。 苟小小将杨大娘的那份亲自送往赵家去。 为了表示感谢,杨氏非要往自家院里的那片小菜圃里薅几根大葱给她作为回礼。 等苟小小和杨氏说完话,坐院里阴凉地儿抽旱烟的赵伯问:“小小,乡长去供销社买粮的事儿,平安他爹跟你说了没有?” 乡长买粮? 苟小小一脸懵逼。 这事儿她还真闻所未闻。 上回乡长和刘主任一块儿舔着脸到洪家门上找苟小小要粮,苟小小本身还是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哪来的粮食给他们。 要粮不成就买粮,好像没毛病。 普通老百姓买粮,那是稀松平常的事儿。但是乡长买粮就不一样了,毕竟乡长不是一般的老百姓。 这事儿里有名堂。 默默抽烟的赵伯愁眉苦脸的叹了一声气,有些光火道:“诶,我跟生产队的人说保你当上队长,你人缘好主意又多…队长你是当上了,可他们到底还是没把你当回事儿!” 说罢,他图解气似的,狠狠抽了两口旱烟。一阵浓滚滚的烟雾自他口鼻中吞吐而出,迷蒙了他此刻忧心忡忡的神情。 “赵伯,咋回事儿?”苟小小不明白赵伯咋突然就发这么大火,不由得为生产队说了几句好话,“估计我刚从山上下来,还没来得及听说这事儿。他们不知道我上山,就算知道我人在山上,他们也不好找我。那山上都是雷区,没有人领路,他们谁敢上去?” 赵伯脸色缓好一些,将烟嘴拿离嘴边,将今儿才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向苟小小道来:“上回乡长找你要粮不成,他今儿拿着粮票到供销社,把粮食买走了大半儿。” 闻言一惊,苟小小计算着说:“供销社里放了两百多斤粮食,乡长买走了大半儿,那不是一下买走了一百来斤么!他哪来那么多粮票!?” 更重要的是,王乡长几乎把供销社里的粮食都买走了,那安丰乡的其他老百姓咋办? 憋着一肚子火的赵伯低哼一声,“往年乡长跟刘主任的粮食都是生产队给他们免费送的,他们的粮票一直在手里存着哩!王乡长今儿掏出来的这些粮票,恐怕还只是九牛一毛!” “看来王乡长回去后,是没有好好的思考我那天跟他说过的话!他这个乡长,算是快当到头儿了!” 以往苟小小生气的时候,事情的后果会很严重,可今儿头一回生这么憋屈的气。 窝着一肚子火,没出撒! 她为啥不采取报复行动? 她从不能因为看不惯王乡长的行为,就带人到他家门上把他用正当手段换的粮食全都抠出来吧!那她这个生产队长跟地痞恶霸有啥两样? 咱是文明人,就算要打击报复,也要采取文明的手段,要让人挑不出来毛病。 “赵伯,你别愁了。你愁断肠子,王乡长他也不会把粮食给吐出来。” 赵伯生气:“他一个人把粮食都买走了,那咱们村其他人咋办?都饿着肚子干活儿!?” “这不是给你们送的有野菜么。您老就放心吧,饿不住你们的!” 苟小小安慰了愁眉锁眼的赵伯几句,带着杨氏薅的一小捆大葱回去了。 ☆、第318章 坑深318米 从赵家出来,苟小小直奔供销社。 她倒要去看看,是哪个没灵性的一下卖给王乡长那么多粮食的! 供销社归生产队管辖,负责在供销社卖东西的,自然也就是生产队的人。 供销社存在前期,生产队的人轮流负责当销售员。提出实行轮流制的那个人,主要是担心有人中饱私囊,偷偷摸摸的从供销社的拿东西。大家轮流看管供销社,互相监督。 但是很快,大家就看到,这样的制度存在更多的缺陷—— 很多人没文化,不会算账,一天下来,总是差钱。 有些人的记性也不好,总记不住商品的价钱。 而且负责人一多,更不好管理。 到了对账的时候,发现账上存在问题,每个人都是互相推卸责任,不肯背锅… 到了后来,生产队就选了一个人,固定当供销社的售货员。 这个人是王乡长的弟弟,王宏。 王宏上了年纪,干不了耗神下力气的活儿。实际上大部分时候都是由王宏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子在打理供销社。 王宏的大儿子叫王越,王越媳妇子莫氏。 这小两口都有文化,都会算账。 王家在供销社里应外合,套走了一百多斤粮食。 一百多斤粮食,啥概念? 这可是十户人家一个月的伙食! 苟小小到供销社的时候,平安爹和生产队的其他几个人正跟王家的人理论王乡长买粮的事儿。 莫氏把一沓厚厚的用皮筋扎成一捆的粮票往生产队的人面前一甩,有理有据的说:“那些粮食又不是我们白送给他的!我大伯拿着粮票来的,他把粮票给我们了,我们总不能不给他粮食吧!” 平安爹丝毫不示弱:“每户人家每个月最多用粮票换二十斤粮食——你们是不把供销社的规矩当一回事是吧!你们不讲规矩可以啊,生产队里好多人都想接你们的班!” 见莫氏和王越两口子双双变了脸色,明白事理的平安爹接着嘲讽道:“亏你们还是读过书的,我看你们再多读几年书,还是死脑筋!王长春他这个乡长都快当到头了,你们还以为你们这个大伯还能像以前一样罩着你们?一下卖他那么多粮食,他给你们多少好处?你们打破规矩这样帮他,他却是在害你们!这笔账都不会算,还文化人!” 王越和莫氏面面相觑,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小俩口被平安爹的几句话惊醒,隐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平安爹给了他们两口子指了两条路,“你们要是还想在供销社干,就去找你们大伯把你一百多斤粮食给要回来!要不回来,那就换人!” 平安爹真有魄力,比苟小小这个正牌的生产队队长还有魄力。不用苟小小登场,他就已经把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 但是根本的问题解决不了,以后像这样的麻烦事会层出不穷。 苟小小进供销社,正逢王越和莫氏两口子被生产队的人赶出来。 见她来,平安爹就知道她八成是已经听说了王乡长买粮的事。 当初说好,让她当生产队队长,她只要负责协调生产队和工兵营之间的关系就好。其他鸡毛蒜皮的事儿,她根本不需要管。 平安爹也不想拿这档子事去麻烦一个小姑娘。 鸡毛蒜皮没小事,苟小小不去管,也管不住自己不放在心上。 ☆、第319章 坑深319米 新的土地制度 王越和他媳妇子莫氏你掐我搡互相推让,两口子似乎都不愿也拉不下脸去王乡长家要粮。 看着他们灰溜溜离开的背影,苟小小那颗幼小却沧桑的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 王乡长不但不会给他这对侄子和侄媳妇留情面,还会给他们一鼻子灰。 这一百来斤粮食,他们要不回来。 平安爹心里的想法很是乐观,站在供销社门口,见王越夫妇向王乡长家的方向而去,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 收回目光,看向苟小小,平安爹说:“小小,粮食的事儿,不用你操心。” 苟小小暗自撇嘴。 “这事儿不让我操心简单,不要让我知道就行了。既然我已经知道了,那我就要跟你们生产队好好说说这件事了。” 平安爹由衷道:“真的不用你操心。” “你别慌,我就是跟你们聊聊,开个座谈会啥的。” 座谈会? 批斗会? 平安爹不禁将这二者划上了等号。 饶是苟小小一副心胸宽大的模样,他还是忍不住心想,他们生产队的这位小队长难不成是要实行队长的权力,点名批评他们这些没把工作做好的人? 进到供销社,平安爹给苟小小拿了一袋小零食,还开了一瓶汽水。 俗话讲的好,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小队长吃好喝好,嘴下留点情更好。 苟小小坐在小板凳上,看上去仅与面前席地而坐的包括平安爹在内八个生产队的人一般高。 她双手抱着膝盖,目光一一扫过他们。 在这些大人面前,她没有一点心理包袱,但是看到他们一个个愁眉苦脸马上就要迎接世界末日到来的样子,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一丝丝的沉重。 “你们也知道,我不是本地人...” 苟小小的开场白,让在场的所有人的心里都嘀咕起来,心想这小丫头果然是吃不了苦的,怕是要自动辞掉队长的工作。 所有人都看向她,尽管大家的眼神充满了异样的神采,她好歹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苟小小接着往下说:“安丰乡的情况,我差不多都了解了。我现在想跟你们说说我家乡的情况——” 苟小小接下来要提及的,当然不是苟家村。 她要说的是,不久的未来将要取代农业生产合作社的一种土地制度—— 家庭联查承包制。 “在我的家乡,没有饿肚子的农民,除非你一年从头到尾都不干活儿或者有别人养你。他们干活儿,也不像你们这样呼啦一下一大帮子集体出动。他们基本上都是以家庭为单位,到各自家种的地里干活儿。” 有人质疑她说的话:“各自家种的地?土地都是公家的,谁允许你们各自家去种的?” “都别插话,听队长咋说。”平安爹给苟小小要来了很大的说话空间。 苟小小喝了一口汽水,润了润嗓子,仔细一品,觉着这玻璃瓶装的汽水还怪好喝的,忍不住多喝了几口,砸吧完嘴才接着说:“我老家以前的情况跟安丰乡差不多,也有生产大队,也有生产合作社。大家一块儿出去干活儿,一块儿吃一口锅里的饭,每年的收成都是平均分配到每一个人的头上。 不管干多干少,反正到最后大家拿的都是一样多的东西,那还不如你们干多点,我清闲一点——一个人这么想两个人这么想,久而久之大家都这么想。 这种没有奖励制度的分配方式,,根本调动不起来大家生产的积极性,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偷懒,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滥竽充数浑水摸鱼。” 人是有勤有懒的,对于这一点,平安爹他们深有体会。 他们不由自主点头赞同苟小小的话时,只听她又说: “越来越多的人偷懒,生产就搞不上去。生产搞不上去,收成就不好。收成不好,大家伙到最后都吃不上饭。” ——论生产力的重要性啊! 平安爹忍不住问:“那后来呢?你们老家的人都是咋渡过这一道坎儿的?” 苟小小一手拿着汽水瓶,将汽水瓶的瓶底顶在膝盖上,咳嗽了两嗓子开启了吹大牛的模式:“我老家的人啊,都跟我一样聪明,也跟我一样开明。他们看到了生产社的存在只能带他们走下坡路,于是就取消了这种制度,建立了村委会,换了个新制度—— 土地依然是公家的,但是公家有偿的以家庭为单位把地分给你们家,让你们各自家种去,种出来的一部分上交给公家,那多的就是你们各自家的。 这不是平均分配,是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 有人听得心动不已:“不管多多少,都是我们各自家的?” “没错。” “以家庭为单位...”平安爹喃喃自语似的,紧皱着眉头,似乎是有啥顾虑,“这办法听上去是不错,实际搞出来不知道咋样。” 他这是不敢冒险。 “实际情况也不错,我们老家每户人家都年年有余。这种土地制度也是近年才搞出来的,就跟工兵营的军犬扫雷班一样,还都在试验阶段。试验的结果好了,这种制度很快就会得到普及。你们现在不搞,明年还是得搞,要是等到明年,那你们就还要饿着肚子再忍耐一年。” 听苟小小说的头头是道,平安爹还是觉得不大靠谱,毕竟他没有亲眼所见,在此之前也没有听说过她提的这种以家庭为单位的土地制度。 很多人都对未知的事情和事物,本能的怀抱着一种畏缩的心态。想要说服自己或被说服去接纳新鲜事物,是很难的。 苟小小深知这一点,所以一开始就没有期望他们能一下接受她的建议。 “你们回去可以好好想一想,跟生产队的其他人好好商量商量。建议我给你们了,要不要搞这个试验,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的意愿了。” “我们自己的意愿?”平安爹身边坐的那个人苦笑了一声,继而愤懑道,“我们算啥?我们就是小老百姓,无权无势又没有钱,还不是当官的让我们干啥我们就得干啥。我们哪来的意愿?” ☆、第320章 坑深320米 听到那人怨天尤人愤愤不公的话,苟小小轻轻笑了笑,问道:“我问你,在咱们国家,农民多,还是当官的多?在当官的人中,是勤政为民的好官多,还是贪污*的癞官多? 不管是好官还是癞官,他们吃的菜、大米、面…那都是你们农民种出来的。农民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拿啥去养活他们? 他们当官的要想自己吃得饱过得好,首先得让你们农民吃得饱过得好。 不要觉得自己是个农民是个小老百姓,就看不起自己。你们只要守得住安丰乡这块地方,将来有好日子等着你们哩!” 现在农村人想往城里跑,将来城里人想往农村来。 这是风水轮流转。 安丰乡是一块风水宝地,不过现在是布满雷区伤痕累累的地雷村。 突然有人问苟小小:“你老家是哪儿的?” 苟小小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有人会这么问,真当有人这么问的时候,她心里还是忽上忽下的,心虚得不能自已。 山路十八弯,短短的几秒钟她脑子至少转了二十道弯儿,真真儿可谓是绞尽脑汁想着咋回答这个问题。 幸好她在穿越前是个学霸,隐隐记得家庭联产承包制的发源地在哪儿。 她一本正经的回答那人的问题:“我老家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知道。”她很快把话题的目标转移开,“不过你们可以去安徽的凤阳县小岗村打听一下,那儿虽然不是地雷村,但今明两年可能会遇大旱,庄稼地里收成不好,那儿的人已经不是勒着裤腰带过日子了,都跑出去要饭吃了,情况的严峻程度不比安丰乡轻。 时代在进步,国家在发展,其实不管是进步还是发展,都是在不断尝试和摸索中进行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土改势在必行。因为旧的土地制度无法解决人们的温饱问题,那只能用新的制度来取代旧制度。” 安徽凤阳县小岗村… 平安爹默默记下了这个地名的同时,看着跟前的货架上摆得那小半袋包谷面。 面袋软趴趴的塌在木板做的货架上,像是被抽去了大半的生命力,只剩下一丝苟延残喘的气息。 平安爹此时此刻的心情,就像这面袋一样,快被掏空了。这种感觉并不是因为疲累或者是因为受到伤害而产生的。 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他想腾空繁复的心思,啥也不想,只把苟小小的话装进去。 可是他发现,要做到这一点,真的很难。 他听下地干活儿最卖力却一向不爱说话的大牛对苟小小说: “要是照你说的那样土改,我们手里的粮票那不是都不管用啦?” “一张粮票能换多少斤粮食?两斤?五斤?十斤?将来你种一亩地能收多少斤粮食,算过没有?至少上百近吧。到时候,粮食在市场上自由流通了,真金白银都能换来。”苟小小单手做着点钞的动作,十分形象的接着说道,“谁要买粮,往后都拿钞票买。粮票会被取消的,但也不是变得没有一点儿价值,至少收藏价值还是有的。有些怀旧的人,就喜欢收集这些东西,所以攒着也是可以升值的,尤其是一套…” 苟小小觉得自己有点歪楼,想将话题拉回到正轨上来,但是发现自己越说越偏,“情况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其实安丰乡地理位置还是比较好,庄稼的生长环境也好,一亩地的收成你们应该比我清楚…” 平安爹截断她的话音:“你跟我们说这么多,就是想让我们安丰乡按你想的那样发展?” 苟小小是生产队队长,说话的权利比较大。她说要这么来,生产队就跟着她怎样来。但是她不像张大发那样独断专权。 “不急着来。”苟小小想了想后,道,“这两年,你们可以关注一下市场的行情,和国家在农业政策这方面的…一个态度吧。” “两年?” 用两年去考虑要不要做这样的决定,这段时间会不会太长了点儿? “这两年,国家会有大变化。你们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是你们一定要相信时代在进步在发展,这个世界是会改变的。你们也要解放思想,改变一下传统的思想观念,有啥想法就大胆的提出来!”苟小小仿佛演讲一般,越说情绪越激昂。“改变,说不定从今年开始。等高考一恢复,农村小孩儿将来考学考到城里,会接触到外面的世界,看到更多,学到更多…” 见大家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苟小小满脸大写的尴尬。 她干笑了一声,接着道:“我看安丰乡的环境在慢慢的改善,有三连的人在,也不缺劳动力,安丰乡的人口也不多,按你们的老办法撑上两年没问题。” 她看时候不早,该回去做饭,便起身告辞。 等她一出供销社的门,生产队的人就跟平安爹抱怨起来:“她说那么多话,几个意思啊?” 平安爹回道:“她是想让我们跟上时代的发展,换句话说就是与时俱进。” “她说的东西咱们也不知道,万一她的思想路线是错误的呢?连长那么相信她,我看她迟早把工兵营那个军犬班给坑害了!小小年纪,她懂啥!” 听了这样的话,平安爹心里有些不舒坦,看了那人一眼后,由衷的表示自己对苟小小的佩服:“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比我们懂得多,也比我们看的远。” “那我们照不照着她说的那样搞?” 平安爹想了想,说:“暂时先不搞。先看看情况再说。如果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城里肯定会有消息传过来的。” 大牛忽然说:“搞得是农业方面的,这方面的消息咋会从城里传出来?城里人他种地吗?” 平安爹听得一愣,拍着脑袋瓜窘笑着说:“你看我这…都搞糊涂了。”他为自己解围道,“多关注一下多吸收一下经验就会少犯错,对吧。” 大牛又说:“我觉得她说得对。工兵营在安丰乡排雷,就是想改善我们的生活。这么多人都在帮着咱们改变,而咱们自己却不做出改变,就算咱们的生活真的得到改善,那也不是咱们自己努力来的。” ☆、第321章 坑深321米 平安爹的猜测 平安爹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思考苟小小说过的话。 他打记事儿起就知道,吃的粮食都是家里人用粮票从生产队换的。他从来没有想过,哪一天粮食会在市场上自由流通。每家每户不用受粮票限制,可以在家里屯很多很多吃不完的粮食,都不用再害怕忍饥挨饿的那一天... 平安爹畅想着美好的未来,甚至一度不愿回过神来。因为一旦清醒,就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但是他又不得不面对那残酷的现实,因为他若不愿面对,他的亲戚朋友和后代就不得不去面对。 世界是会改变的。 可能他没有改变这个世界的能力,但是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一定要改变安丰乡的现状! 苟小小给生产队的人说的那些话,不知咋地就传遍了安丰乡。 有些人坐不住了。 那些坐不住的人,都是害怕苟小小说的话会变成现实! 一旦苟小小说的那些变成现实,他们就再也不能从集体中收获利益。 说他们是“米虫”,一点儿不为过。 那些人说她是妖女,到处妖言惑众。 不管他们往自己头纱扣啥样的帽子,苟小小也不在意,甚至有点感谢他们这些免费的小喇叭,向全村的人散播土改的思想路线。 苟小小身后由工兵营撑腰,那些人不敢拿她怎样。 他们就接二连三的取找跟苟小小关系亲近的洪大夫,让洪大夫把她家的这个小亲戚赶紧送走,以防那小丫头大张旗鼓的在安丰乡闹事,给安丰乡的老百姓添麻烦。 整整一天,洪大夫没给人看病,在医院净接客了。 到了晚上,她终于脱身。 她到家的时候,苟小小正跟平安爹说话。任良和小平安一起逗大魔王。 一到家,洪大夫就忍不住问苟小小:“你今儿在外面又招惹谁了?那么多人来找我说要把你送走哩!” 苟小小一脸懵圈。 她今儿的表现比试验班的那些人犬还规矩老实,甚至都没有跟任三岁拌嘴,谁也没招惹啊... 洪大夫这话要从何说起? 一听要把苟小小送走的话,任良猛地抬脸,看着洪大夫:“姑,咋回事?” 洪大夫看上去一头雾水,似乎也没弄明白是啥情况。 平安爹猜测:“不会是王乡长搞的鬼吧?” 苟小小想了想,对平安爹的猜测不置可否。 不过她觉得也有这种可能。 因为她的存在,王乡长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他想要保住地位的话,很有可能会针对苟小小采取某种手段... 但是王乡长一下发动那么多人去找洪大夫,事前应该会有动静传出来。可是今儿这事,发生的太突兀了—— 一开始就几个人结伴去医院找洪大夫,他们回去后过了一段时间,又有几个人陆陆续续去办公室找她。后来的那几个人像是早就知道她人在哪儿一样,问都没问,就直奔她的办公室。而且都跟商量好似的,大家跟她说的事都一样。中间隔的那段短暂的空白期,有点微妙。 苟小小问洪大夫:“洪阿姨,你跟我们说活今儿都谁去找你了?” 随即,洪大夫报了一大串儿名字。 ☆、第322章 坑深322米 自以为是躺枪 洪大夫报出来的这些人,大都是名不见经传的。苟小小认都不认识,更没有跟他们接触过。她上哪儿招惹他们去? 躺枪的苟小小,表示很无辜。 对于那些人为啥要去找洪大夫说要把苟小小送走,平安爹稍微有些眉目。 平安爹无奈的笑着摇头,对洪大夫道:“那几个都是好吃懒做平时干活儿不卖力,不用理他们。” 任良轻微的皱了一下鼻子,哼了一小声,道:“他们是怕了,怕新的土改方案真的实施出来。” 在洪大夫回来之前,任良听苟小小和平安爹的谈话中,知道了新土改方案的思想,觉得苟小小提出来的新土改比现在的土地制度好太多。 他不知道平安爹对此能理解多少,反正他理解起来,一点儿也不觉得困难。 此时此刻,理解力超强的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这个强项而感到有半分优越,反而觉得很气愤! 他现在恨不得把找洪大夫说要把苟小小送走的那些人吊起来打一顿,或者放狗咬他们! “现在他们不管干多干少,都能分到跟别人一样多的粮食。新土改要是真实行出来,他们不干活儿,就没有粮食吃。” 任良知道,他们怕新土改,怕把新土改提出来的苟小小。 洪大夫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她对新土改,也有所耳闻。 “姑,你不用理他们。”任良的情绪有点失控,说话的口气总带着一股很冲的脾气。 苟小小不禁纳闷不已,不由得看向替她打抱不平的任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任良居然会帮她说话? 依他么的关系,任良不是应该巴不得她被赶出村子么。 他居然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不是应该给那些人当助攻么? 他这是…突然转性了?终于意识到没有她的调教,他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了? 嗯呐,他能有这样的觉悟,很好。真的hin好! 苟小小还挺感动的。 感动不过两秒,苟小小就指着任良的鼻子说:“要我看,那些人的臭毛病都是被你们当兵的惯出来的!你们老是下地帮他们干活儿,今儿干明儿干,那地里的活儿全都被你们干完了,他们就安逸了。我看安丰乡别叫安丰乡了,干脆改成安逸乡算了!” 任良被喷,顿时怒了。 “我帮你说话,你指我干啥!?” “你别管我指的是谁,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 “那这话你别跟我说呀,你跟我们连长说去!是连长好心,带着我们下地帮生产队干活儿的!” 苟小小再次用纤细的手指俏皮的指着他,贼兮兮的笑着,脸上那表情贱嗖嗖的,“啊哈,又开始推卸责任了,还把责任推给你们连长。你等着,明儿我就告诉连长去!” 任良撇嘴,翻着白眼说:“去去去,就知道打小报告!你就是个大嘴巴!” 苟小小撑着嘴角冲他做鬼脸。 洪大夫早就习惯了他俩这样一来一往打嘴仗,但是还是受不了他们在外人面前这样。 她出声喝止:“你俩闹够了没有!以后你俩要是再像这样,我把你俩都送走!” 虽然她这样的威胁没多少信服力,但是她凶起来的那股劲儿还是挺吓人的。 苟小小偷偷吐了吐舌头。 洪大夫经过任良身边时,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给看过来的他打了个眼色。 任良心领神会,跟洪大夫进堂屋。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后,洪大夫把门掩上。 从门缝中看了一眼外头,见苟小小和平安爹又聊上,小平安和大魔王戏耍,洪大夫稍稍安心。 见洪大夫提防的样子,任良心中产生一丝不安。 他忍不住心想,他姑该不会真的想把苟小小送走吧… “姑?” 洪大夫转过身来,神色凝重,“良子,今儿找我来的那些人,我担心他们会对小小不利,你帮忙看着点儿…” 安丰乡的村民会对苟小小不利? 任良有些不敢相信,“姑,不会吧…” 洪大夫一脸担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回任良的神情凝重下来,“我知道了。” 洪大夫一再嘱咐:“多盯着点儿啊。”她又不放心的说,“别光盯着旁人,也盯着小小。”想起苟小小凶悍的样子,她摸着胸口心有余悸,“小小恼起来,太吓人了!” 任良不由失笑。 不过他的笑容中,又带着一点苦涩的味道。 人疯狂起来,的确很可怕。说不定某些人真的狗急跳墙,会对苟小小做出疯狂的事… 第一个采取疯狂行动的,就是刘艾! 第二天,苟小小给试验班布置了体能训练任务,一大早就让试验班的成员带着他们各自的犬围着安丰乡跑操。 苟小小也没闲着,她看洪家的院子宽敞且空荡,觉得可以合理的规划一下这片土地资源。在征求了洪大夫了意愿后,她抡着锄头挥汗如雨,在洪家的院子的一角开了一块地。她打算在这块地里撒些菜籽,种些青菜。 试验班的人犬跑操的时候,会经过洪家的院子门口,她还可以一心二用的鞭策他们一下。 她正干得热火朝天,刘艾找来,还带了两个助攻。 昨天那么多人找洪大夫说要把苟小小送走,刘艾幸灾乐祸了好长一段时间,她今儿就是来看看苟小小还在不在洪家里待着。 不过要让她失望了—— 果不其然,刘艾一看到苟小小还在洪家,还大刺刺的在改变洪家院子里的地形,整张脸瞬间变黑。 她捏着粉拳,压抑怒火,拉着脸冲到篱笆墙边,用尖锐的声音对墙那边的苟小小说:“苟小小,你咋恁不要脸!” 瞥了一眼满脸恼怒的刘艾,苟小小停下手里的活儿,一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一手拄着锄头把儿。 她轻笑一声,玩味道:“你每次看见我,都是这么苦大深仇的,搞得跟我抢了你男人一样。你还偏偏爱来找我,不知道你来找我,就是给你自己找不痛快吗?” 想到被苟小小吸引的任良,刘艾脱口道:“你就是抢了我男人!” ☆、第323章 坑深323米 脖子上的痕迹 苟小小半认真半玩笑:“说得跟真有那么一会事儿一样,那你说说,整个工兵营,哪一个是你男人?” 闻言,刘艾整张脸刷的一变,一对粉拳捏得更紧,近到关节开始泛白。 她强忍着内心的动荡不安,整颗心脏还是不受控制的在不安和恐惧中颤抖。 这种颤抖,几乎要传遍她的全身。 苟小小该不会已经知道了吧… 这个想法一产生,就被刘艾自己生生掐断。 她连忙否认:不,不可能的!苟小小她不可能知道我跟工兵营的那谁谁私通的事! 苟小小眼神戏谑得看着脸上渐渐恢复血色的刘艾,“咋,被我说中了,无话反驳了?” 刘艾紧绷的双唇上下一掀:“你放屁!你还想往我身上泼脏水,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干净?天天在工兵营里跟一群男人混在一块儿,你早就不是个****了吧!” 她还别有深意的往苟小小下半身看了一眼。 “我能自由进出工兵营,那是连长给我的特权,不像有些人啊,”说到此处,苟小小特意看了刘艾一眼,继而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挖着鼻孔,幽幽说道:“不能正大光明的走进去,就想尽办法削尖了脑袋也想往工兵营里钻。” 刘艾羞恼不已,再次破口大骂:“你放屁!” 苟小小对刘艾身后的那俩人挥了挥手:“你俩走远点儿。” 那俩人一边翻白眼一边笑着,她们的表情仿佛在说: 叫我们走远点儿我们就走远点儿? 你算老几? 见她俩不动,苟小小索性把锄头往地上一杵,走近篱笆墙,对墙外的刘艾勾了勾手指,小声并语重心长道: “小姐姐,听妹妹一句劝,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做女人要自珍自爱——” 刘艾的脸色一点一点的变白。 她现在可以肯定,苟小小一定是知道了她私通的事! 苟小小还在继续:“工兵营那群小子,年轻气盛,很容易冲动。安丰乡只是他们经过的一站,不是他们永远的落脚点。他们离开这里的时候,你觉得那个人会带你走?” 刘艾眼睛几乎瞪到了极限,她那双瞪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有不可思议、恐惧、愤怒… 苟小小迎着夏日灿烂的阳光,冲刘艾冷冷一笑,用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说着威胁的话:“现在知道怕了吧。知道怕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搞事情,万一哪天你热我不高兴,我不小心把你这丑事儿宣传出去…到时候,谁的脸上都不好看,是吧。” 刘艾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苟小小的可怕之处。 她心里有一个很大的疑问,苟小小到底是咋知道的?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苟小小往她脖子上睇了一眼,轻飘飘的笑了一声,“不想让人知道,就把脖子上那个东西遮起来。” 刘艾心虚的捂着脖子上露出衣领外的那块紫红色的痕迹。 她出门前明明遮得好好的! 刘艾正欲张嘴,却被苟小小堵住了话: “别跟我说那是蚊子咬的。”苟小小抬胳膊,给她指着自己胳膊上那个被蚊子叮的胞,“这才是蚊子咬的。” 在早已看穿一切的苟小小面前,刘艾强作镇定,捂着脖子的手慢慢松放下来,带着故意的味道将脖子上的红痕展示给苟小小。 她双唇一勾,蔑笑一声,眼神嘲讽,“你认得这个痕迹,该不会你身上也有过吧!” 刘艾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往她身上抹黑的机会啊…不过她说这样的话,也是从某种程度上承认了她跟工兵营的某个人发生了不正当的关系。 苟小小轻轻嗤笑一声,“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刘艾眼神如淬了毒一般,充满了怨毒,她几乎咬牙切齿:“你真不要脸,那么多人赶你走,你都不走!” 苟小小不由得失笑摇头,突然觉得任性妄为的刘艾挺可笑也挺可怜的,抬手为刘艾整理衣领,好心帮她把脖子上的痕迹给遮住,并好心劝说:“小姐姐啊,你要是看不我顺眼,就别往我跟前找不自在了。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在安丰乡出生生长的,这里只是我经过的一站。往后我会离开这里的。在我离开之前,你就忍忍吧。那以后啊,你就是想看见我,也找不着我了。” 刘艾再次咬牙:“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那你就回去慢慢期待去吧。” 苟小小重新抡起锄头,一点一点的把院角的这块地翻松弛。 任良领着大魔王跑来,看到刘艾她们三人,眼中蒙上一层不悦。 这三人对他倒是喜闻乐见的很,一看到他,立马变花痴女,全然没有方才跟苟小小找茬的那股气焰。 有个女孩越过刘艾,大胆的上前向任良示好:“良子,我听说你们昨个儿上山了,你啥时候也带我去上山玩玩?” 任良一本正经:“我们不是去玩,是在执行任务。” “啥任务?”那女的痴痴的看着任良,双眼中充满了桃花。 看到任良后,刘艾做贼心虚的拉了一下衣领,将脖子上的痕迹完全遮住,仿佛做了亏心事一般,不敢直面任良。然而她脸上浮现的却不是愧疚的神色,像是一种懊悔… 她究竟为啥会有这样的情绪,估计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恐怕她是见到了任良之后,把他跟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的那个男人一比较,还是觉得任良最优秀,后悔就这么把自己早早的交付出去。她应该再在任良面前争取一下… 苟小小望了一眼任良和大魔王跑来的方向,不禁有些纳闷。 她给试验班布置了跑操的任务,大半天就见任良和大魔王这一组跑来,其他组都到哪儿偷懒去了? 她打断任良和花痴女的对话,“咋就你这一组跑过来了,其他组呢?” 任良回道:“我将才跑过来的时候,看见段大勇和黑子,黑子肚子好像不得劲,在那边拉稀呢。” 黑子初来乍到,会不会是水土不服啊? “其他组呢?” “我跑过去看看。”任良正好有了脱身的机会,拖着不情不愿的大魔王跑走了。 任良一走,刘艾她们几个呆这儿也没意思,就结伴儿沿着任良跑走的方向而去了。 ☆、第324章 坑深324米 一个接一个扑街 任良拖着几条小尾巴走后没多久,游宇航就拉着狮子过来了。 狮子是条盲犬,一向就没有活力。今儿不知道咋回事,它看上去比以往还没精神。 一停下来,狮子就趴在地上,不愿再走动一步。 游宇航一早就发现了狮子的异常情况,这会儿专门过来向苟小小报告: “教官,狮子好像病了。” 继黑子拉稀之后,狮子也病了? 苟小小不是兽医,看不出来狮子得到啥病。 手遮脑门上,她仰脸儿看了一眼天上正尽情的发光发热的太阳,心想狮子该不会是中暑了吧? 苟小小放下手的时候顺势对游宇航招了招,“你把狮子牵进来,喂点水。” “狮子。”游宇航叫了一声,发现狮子没动静,这才拽动狗链。 狮子似乎不想活动,对游宇航的驱使有些抗拒,实在拗不过游宇航的力气,方才慢吞吞的站起来,跟着游宇航一起进洪家的院子里。 狮子有气无力的趴在那儿。 喂它水,它不喝。喂它吃,它也不吃。 游宇航轻轻摸着狮子的脑袋,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担心,“狮子这是咋回事?今儿清早我去犬笼里喂它的时候,它还好好的。” 看狮子病怏怏的,苟小小心里也很难受。 她问:“你领它跑操的时候,它有没有在路上吃啥脏东西?” 游宇航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 苟小小抠着下巴尖,忍不住想,该不会是试验班带狗狗们去河边洗澡,把狮子给搞感冒了吧…? 这种可能性很大。 苟小小正要一锤定音的时候,王智巧抱着小花狗奶牛来了。 “教官,你快给看看吧,从营里出来,奶牛就拉肚子拉到现在,腿软的都站不起来了!”王智巧急促的声音中透着关切。 奶牛也出问题了? 这整的叫神马事儿? 没多久,任良和大魔王领着唐全军和癞皮狗过来,说癞皮狗上吐下泻,根本停不下来… 整个试验班,除了任良和大魔王这一组,就杜远辉和大黄的情况好一点。 黑子、狮子、奶牛和癞皮狗一个接一个扑街,啥情况这是? 苟小小当机立断,让试验班的人带着生病的犬去医院。 红星医院,儿科。 见他们成群结队的跑来,李大夫一个头两个大。 上回犬生病,试验班也是把病犬往他这儿送。 他不耐烦的再次跟他们强调:“我是儿科大夫,不是兽医!” “狗命关天!”苟小小向李大夫求救,“李大夫,你快给看看我们试验班的这几条犬咋回事吧!” 三连就指望着这几条犬在连队大比上翻身了,试验班的这些犬可不能出事!万万不能出事! 李大夫一看情况不乐观,忙让他们把病犬放病床上。 四条病犬,属奶牛的情况最严重。 在试验班所有的犬中,奶牛的体型是最小的,抵抗力也是最差,一受病菌感染,真是跟病来如山倒那样。 奶牛一直拉肚子,严重脱水。 李大夫死马当活马医,给奶牛吊了一瓶水。考虑到奶牛的体型,他只给奶牛吊了半瓶水。 他给狮子打了一针,给黑子和癞皮狗喂了几颗止泻的药丸。 做完治疗,李大夫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工兵营把试验班这几条犬当稀世珍宝一样宝贝着,连长更是爱屋及乌,对试验班的这几个人相当重视。但他们身在福中不知福,居然把狗“照顾”成这样子。 李大夫放松下来,开始指责苟小小他们照顾不善: “你们喂这些狗吃啥了?狗和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人能吃的东西,狗不能吃哩!” 他一看这些犬的情况,就知道它们是吃坏了肚子。 段大勇虚心求教:“啥东西是人能吃,狗不能吃的?” 李大夫张口结舌,答不上来。他将才也就是顺口那么一说。他又不是兽医,哪知道啥东西人能吃狗却不能吃的。 李大夫的话,引起了苟小小的思考。 狗狗们吃坏肚子…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苟小小问游宇航:“今儿清早,你么炊事班给狗狗们喂的啥吃的?” “就一些青菜粥…青菜就是咱们昨天去上山摘的野菜。”游宇航觉得不可能是青菜粥有问题,“青菜粥是我们吃剩的,我们吃了都没事。” 大魔王跟试验班狗狗们吃住的不一样,今儿早上吃的是苟小小喂的狗粮。 奇怪的是,大黄居然没事。 见苟小小朝大黄盯来,牵着大黄的杜远辉抓了抓脑袋,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忙对苟小小说:“大黄今儿清早没吃东西。我清早去犬笼的时候,看它狗盆里的青菜粥好像动都没动。” 一样的青菜粥,大黄没吃一口? 难不成真的是青菜粥里有啥问题? “我去犬笼看看。”苟小小要去犬笼检查一番。 段大勇对任良他们说:“你们跟着去看看,我跟王智巧在这儿守着。” 奶牛病的站不起来,看它这样,王智巧心里十分难受。他真怕奶牛撑不过这一关。他明明害怕会发生那样的事,却不受控制的往那方面想。 听段大勇点到自己的名字,王智巧头都没有抬,一直看着奶牛,眼中透着自责。 他对奶牛的照顾要是再上点心,说不定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了。 肩膀被拍了一下,王智巧回头,见是段大勇,而且发现诊室里就剩他和段大勇,还有四条病犬。 段大勇安慰他:“没事,它们就是吃坏肚子,打完针就好了。” 王智巧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沉声道:“班长,我感觉咱们工兵营有人在针对咱们试验班。” 段大勇闻言一怔,接着又重重往他肩上拍了一下。 “别说这样的话,大家都是相互团结相互进步友善友爱的战友,谁会跟几条狗过不去!” 段大勇这话听着像是在安慰自己。 王智巧看着自欺欺人的段大勇,不由得轻轻摇头。 在工兵营,不是谁都像他们班长一样友好的。 他忍不住说:“班长,你好好想想吧,那么多人都想进咱试验班来,试验班现在就咱们这几个,咱们几个还单分了一个宿舍。连长给了咱们多少特权,谁看着不眼红?他们进不来,也不想让咱们继续在这个班待着。咋样才能不让咱们继续在试验班待着?” 王智巧看着病床上趴着的狗狗们,目光逐渐变得阴沉,“那就是把这几条狗弄死!” 没了这几条狗,试验班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段大勇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第325章 坑深325米 是不是粥的问题 工兵营,犬笼。 对狗狗们来说,跟以前那猪圈比起来,犬笼算是豪华住宅。住进去,风吹不着雨打不着。笼子里还有小房间可以夺太阳。 犬笼里的环境卫生保持的很好,因为每天试验班的人都会来打扫。为了给狗狗们营造最舒适的居住环境,怕他们被蚊虫叮咬,他们还在犬笼里里外外撒了用艾草煮的驱蚊水。 所以,走在犬笼里,可以闻到一种药草的香味。 工兵营给狗狗们配的食盆是统一规格的,模样大小容量都一样,配备的伙食也都是一毛一样的。 今儿清早炊事班喂狗狗们吃的是食堂里剩下的青菜粥,给每个笼子里的食盆都添了两勺粥。 苟小小他们到犬笼时,连长正蹲在犬笼门口,督促赛虎吃饭。 连长也不知道啥原因,清早起来就没见赛虎吃东西。食盆里的青菜粥,它动都没动。 雷动今早也没吃饭,不过雷动的训犬员李老实不像连长那么执拗。李老实见雷动不肯吃,就把它牵出去遛弯了。 反正少吃一顿又饿不死。 连长见苟小小领着人回来,露出诧异之色,“你们不是训练去了吗,咋恁快就回来了?” 训练了不到半小时就回来了,试验班这是出去练的啥? 偷懒可不行。 在连长开口说教之前,苟小小快步走过去,问:“连长,你这是给赛虎喂的啥?” 连长往食盆看去,“青菜粥。”继而,他又满怀关心的看向食欲不振的赛虎,接着有些郁闷道,“赛虎它不吃,是不是东西太清淡了…” 连长把食盆推到赛虎跟前,趴在地上的赛虎别过脸,明显一副拒绝接受的样子。 “连长,你别喂它了,粥里面不知道有啥东西,狮子它们吃坏肚子,已经住院了。” 闻言一怔,连长从中嗅到了一丝人为的味道,脸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炊事班做的青菜粥,工兵营的人也吃了。人吃了都没事,狗吃了咋就出事了? 这绝对不是一场简单的意外! 连长起身,走出犬笼一看,见出去训练的六条犬就回来了两条,心上就像是猛地受到一次重击,脸色不禁又难看了几分。 他看向苟小小,“狮子它们的情况严不严重?” “打了针吃了药,应该不会有事。” 闻言,连长神色稍缓。 工兵营的犬,不止住院的和眼前的这几条。苟小小担心其它犬也有上吐下泻类似的情况,于是向连长打听其它犬的情况: “连长,雷动、高富帅和白富美呢?” “雷动清早起来没吃东西,被李老实牵走了。那两条小狗崽子应该在炊事班老郭那儿。”说完,连长对游宇航挥了一下手,“小游,你去郭师傅那儿看看那两条小狗崽还在不在,有没有事。” 一想起高富帅和白富美那两条小狗娃儿,游宇航心脏简直快要承受不住。成年犬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的,那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狗娃儿吃坏了肚子…闹出命了可咋办? 游宇航飞奔向炊事班。 不大一会儿,他就领着炊事班的郭师傅和另外另外两个炊事员过来。 郭师傅走在最前面,高富帅和白富美俩小狗娃儿活蹦乱跳的跟在他左右两边。 “咋,咋回事?到底咋回事?”郭师傅一路赶来,气喘吁吁的,“咋、咋说我们炊事班做的饭里面有不好的东西?把狗的肚子给吃坏了?” 也不知道游宇航是咋跟郭师傅说的,让郭师傅急成这样。 见两个小狗娃儿没事,苟小小他们都松了口气。 连长过去安抚郭师傅:“郭师傅,你先别着急,现在还不清楚咋回事呢。” “不、不清楚,那狗住院咋回事?”郭师傅仍心存不安。要是狗狗们是吃了他们炊事班做的东西而闹出病,那他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现在小小在查。” 苟小小把赛虎的食盆捞了出来,并让试验班的其它笼子里的食盆也拿出来。 任良、游宇航、唐全军和杜远辉听从命令,四人分头行动,将犬笼里的食盆全部都端到笼子外面摆好。 除了大黄、赛虎和雷动的食盆里的青菜粥原封未动,其它狗狗食盆里的东西都快见底儿了。 见苟小小围着食盆转,郭师傅莫名来气。 他指着苟小小,“她、她…她这意思,不会是怀疑我们炊事班在粥里面下东西吧?” “不不不!”连长忙摆手,为苟小小说好话,“小小还在查,还在查,都查清楚再说啊。” 郭师傅火气上来,着急的看着苟小小,大声说:“那粥咋可能有问题呢!那粥是我们早上吃剩下的,人吃了都没事,狗肯定不是吃了粥才出事的!” 苟小小之前在每个犬笼里都转了一圈,并没有在笼子里发现有异物。 病从口入,她只能从狗狗们吃的东西上入手。 她找了根棍儿,蹲在食盆旁边,搅拌着盆里的稀稀拉拉的青菜粥,一边搅一边问:“你们炊事班做的青菜粥,用的都是啥食材?” 游宇航看了一眼郭师傅,然后才回答苟小小:“就昨天从山上摘的野菜,还有一些大米,把了点盐…” “就青菜和大米?没有别的东西了?” 游宇航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了。” “那这是啥?”苟小小用木棍捞出来一粒棕黑色却看不出是啥属性的东西。 郭师傅忙凑了过去,见苟小小又将木棍转向了赛虎的食盆里搅了搅,发现跟大黄的食盆里一样,赛虎的食盆里也有颗粒状的黑色东西。 苟小小将这些黑色的颗粒物一个个捞出来晒到地上。 见到这些东西,郭师傅一脸懵逼,反过来问炊事班的其他人,“就、就是啊,这些是啥东西?” “不、不知道啊!”游宇航也是一脸茫然,小武和小陆也是一头雾水。“会不会是刮风,从哪儿飘过来的,落进盆里了?” 苟小小用棍子指着地上的颗粒物,“你过来给我吹,我看你能使多大劲儿才能把这些东西都吹起来。” 这些颗粒物又不是轻飘飘的羽毛,得刮多大风,才能把这些东西都吹到食盆里去。 ☆、第326章 坑深326米 帮凶 苟小小从大黄和赛虎的食盆里一共挑出来十几颗颗粒物。 狗狗们生病,还真是因为吃的东西里有问题!? 可炊事班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些颗粒物是啥。 见高富帅和白富美要凑上去闻这些东西,苟小小把棍子横在它们跟前,不让他们过。 郭师傅也赶忙说:“快把小狗抱住,别让它们吃!” 小武和小陆一人抱一个,把俩小狗抱起来。 游宇航看着地上的颗粒物,挠着脑袋瓜,“诶,这些都是啥东西啊?我们早上吃的粥里没有这些东西啊!” 任良说:“这是后来放进去的吧。” 郭师傅结结巴巴道:“我、我清早喂、喂俩小狗吃…吃的是我、我碗里剩下的青菜粥。我、我吃的时候,粥里还没有这些东西!” 连长用手指从地上捻起一颗颗粒物,然后在指间碾碎,将沾了颗粒物的手指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竟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苦味,接近蘑菇的气味。 连长说:“是野菌子。” “野菌子?”郭师傅一脸诧异。 “就是蘑菇。” 不用连长解释,做了那么多年饭的郭师傅当然知道野菌子是啥。关键的问题是,他们工兵营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吃蘑菇了。厨房里,估计也就是哪地方发霉,才长出蘑菇来吧。 郭师傅就纳闷了,“哪来的野菌子啊?” 苟小小若有所思道:“估计是昨天谁在山上采的。” 连长沉下脸来,意识到大概是咋回事了。 昨天跟试验班一块儿上山的那几个人,八成有谁在山上采了毒蘑菇,今儿清早偷偷摸摸的把毒蘑菇弄碎了洒到了犬笼的食盆里。而且这个人,肯定对试验班怀恨已久。 丢脸啊,丢脸! 培养出来这样一个兵,连长觉得比谁都丢人! 赛虎和雷动不愧是军犬队出来的训练有素的军犬,对食盆里的野菌子有异常的敏锐感,都没吃食盆里的青菜粥。 重点是大黄,居然也具备有缉毒犬的素质,也察觉到了青菜粥里的野菌子有毒性。 试验班的犬出了事,试验班的人受了委屈,苟小小代表试验班向连长讨要说法:“连长,你看这事儿咋处理?” 连长脸上都快挂不住,也着实气的不轻,他抹了一把脸后,当场给苟小小一个交代: “到底谁把野菌子放食盆里的,我回去查清楚。这事儿已经发生了,咱们就当这是个教训,但也不能这么过去,我会采取手段,杜绝这样的现象以后再发生。”连长一脸认真道,“从今以后,我每天白天晚上都会派两个人轮流在犬笼这边站岗。” 这是很好的安排。 苟小小想也不想便点头接受。 连长想了想后,转向段大勇,“犬笼这边的岗哨,从试验班的预备人员里挑选。”他郑重强调,“一定一定要严格筛选!” “是!”段大勇领命。 连长催着苟小小,“你要没事,就去医院看看狮子它们吧。” “哦。”苟小小觉得奇怪,连长今儿对她的态度有问题啊。 她带着一肚子纳闷离开。 待苟小小一走,连长忍无可忍,一脚踹翻食盆,破口大骂起来:“我真是教出来一个好样的兵!连投毒这样的事儿都干的出来!我真是——” 哐! 连长又踹翻一个食盆,食盆里的青菜粥泼了一地。 郭师傅忙上前安抚他的情绪:“连长,你别生气,投、投毒,你这说的也太严重了!” 连长怒指着地上带着未知毒性的颗粒物,怒不可遏的愤声咆哮:“这还不严重?!我一定要揪出来那个投毒的人!把他革除军籍!” 没多久,连长这话就传遍了工兵营。 工兵营开始人心惶惶。 连长这出气,就一直没有消停下来过。他去办公室,见办公室里就一排排长和常斌俩人。 他一进办公室,气氛就变得怪异。 一排排长和常斌都看着他,俩人生怕踩到连长的雷区,受到迁怒,大气都不敢喘。 生气归生气,连长理智还在。 见他俩不出声,连长摆手说:“你俩别管我,该说啥你们接着说!” 一排排长讪笑一声,对常斌打了个眼色。 常斌心领神会,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连长,转身出去了。 一排排长向连长报告:“连长,我得到确切消息,今儿清早有人看见是谁去犬笼投的毒。” 连长往门口瞅了一眼,心中确定一定是常斌来找一排排长打小报告,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 他突然不是很想知道是谁往食盆里投的毒了。 他阴阳怪调的笑着道:“常斌这小子不好意思直接找我来打小报告,回回都找到你这边。他要是觉得打小报告能立功的话,咋不直接找我来?” “连、连长,你看你这话说的。”一排排长替常斌说起好话来,“连长你经常跟我们说不能崇尚那啥哥们义气,想要维持好战友们的革命情宜,那就是战友们之间要相互团结相互进步,看见战友犯错,尤其是犯觉悟上的错误,决不能姑息。 常斌他说他没有亲眼看到那人投毒,但是他看见那人偷偷摸摸的往犬笼那边去了。他不敢确定,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才来找我的,就没直接找你说。 他说的这也是一条线索是不。” 连长气不打一处来,“他当时看见有人偷偷摸摸的往犬笼那边去,他为啥不上去问一问管一管?喔,他要是看见有人杀人放火,却不去报警,那他就是帮凶!” 常斌当时要是去管一管,说不定就不会有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那些狗狗可能也就不会生病了。 一排排长强笑着,弱弱的说:“这又不是一个性质…” “不是一个性质?”连长抱着腿,哼哼着道,“人的命是命,狗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何况那几条狗有多金贵,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些狗要一下子被毒死完了,我到哪儿去找那么多排雷犬去?” 一排排长为常斌辩解:“投毒的又不是常斌,你发他那么大火弄啥。” “他是帮凶,帮凶,帮凶!”连长一声比一声大。 重要的是说三遍! 一排排长觉得常斌挺好的,就是不明白连长为啥老看不上他。 ☆、第327章 坑深327米 咽不下这口气 狗狗们生病,试验班就无法集体上工。 大魔王和大黄——试验班的这两条犬,没有吃野菌子中毒,并不意味着它们就因此相安无事了。相反的,其他组在病假休息的时候,大魔王和大黄所在的这两组却要顶着大太阳在田里干活儿。 任良郁闷的是,在田边监督他们小组干活儿的队伍似乎越来越壮大了。 狮子它们几条狗狗在病休,游宇航他们几个没有任务在身,闲着没事就去当任良和杜远辉俩人的监督。 说是监督,其实他们也就是打着正儿八经的幌子,不正经的跟苟小小一块儿吹牛打屁,天南海北的胡乱吹嘘,聊得那叫一个嗨森。 他们开心,任良反倒不爽了。 见苟小小被战友众星捧月似的簇拥着,任良心口就像是堵了一口气,难受极了。 也不知道唐全军跟苟小小说了啥,把她逗得哈哈大笑。 见状,任良心里立马又不得劲了。 他知道苟小小受欢迎,很受大家欢迎,但是她能不能矜持一些,在大家面前稍微有点大人的样子。 隔几亩地都能听见她的笑声。笑那么大声,唯恐别人不知道她高兴似的。 受闲杂人等影响,任良无法把精力集中在工作上,还有比他更心不在焉的—— 大魔王老想往苟小小身边跑。 天知道他费了多大劲才拽住欢实的大魔王。 大魔王想跟主人一块儿玩耍,可任良这个训犬员十分不解风情的把它束缚在田里,强迫它工作。 它抵抗着任良的牵制,一直不安分的扭动脖子跳来跃去又是咬链子,一心想把任良手里的狗链给挣出来。 可任良就是不撒手。 就在它快要放弃的时候,大魔王突然感觉任良松懈下来,它猛的一拽,终于挣脱了任良。 恢复自由身的大魔王欢欢喜喜的向苟小小狂奔而去。 “你给我站住!” 任良装模作样的追了上去。 他这偷懒,偷得还真有技术含量。 大魔王停下来回头鄙视了他一眼,完了继续往苟小小身边跑。 大魔王冲散人群,跑到苟小小身边,见任良飞快的追上来,生怕自己又被任良拽到地里干活儿,它不情愿的啊呜嚎叫一声,躲到苟小小身后。 任良追到苟小小跟前,甫一停下,就对苟小小劈头盖脸一通指责:“你看看你的狗懒得!它一看见你一听见你的声音就想往你身边跑——” 任良童鞋,你确定你说的不是你自己? 任良继续说着违背良心的话:“以后我跟大魔王下田的时候,你能不能别在旁边?” “我不在旁边的时候,大魔王就不想我了吗?” 听了苟小小这句话,任良心里一阵别扭,感觉似乎有一股焦躁炽热的气流在身遭窜动。 任良瞥她一眼,猜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然后对段大勇说:“投毒的人找着了没有?” “好像是找着了。”段大勇也搞不清楚,毕竟好多事情都是他道听途说来的,“好像有人昨天早上看见谁悄悄的往犬笼那边去了。具体是谁,还不知道呢。” 一想到狮子它们还在医院里接收观察,游宇航又心疼又生气,当即愤恨道:“像那样的人,就该被革除军籍!” 唐全军义愤填膺的附和:“就该这样!你们说说这人的心思多歹毒吧!他都敢往狗盆里投毒,万一哪天他往咱们吃饭的碗里下毒咋办?这样的人,就该把他揪出来,把他赶出工兵营!” 他这一番话,说出了大家的心理阴影。往后端着碗吃饭的时候,他们恐怕都要看看饭菜里有没有啥不对劲的东西。 段大勇憨笑者说:“没有你们说得那么严重。不管那个人做的对与不对,大家都是战友,做了对,咱鼓励,做得不对,咱们可以指证。连长没把投毒的那个人公布出来,就像想再给他一次机会。” 唐全军觉得他说的话不可信,“连长不是说,要把投毒的那个人给革除军籍吗?” 说完,他看向游宇航。 革除军籍这事儿,还是游宇航告诉他的。 游宇航也是从炊事班其他人那儿得知的。 段大勇笑说:“连长说得那都是气话。咱们实验班的犬也都没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以后大家就不要再提了啊。” 就算自己训练的犬没出事,任良也咽不下这口气,他更担心连长一念仁慈姑息养奸,防不住哪天试验班这些犬又要出事。 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生气,不由得迁怒苟小小,“苟小小,你是我们试验班的教官,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们试验班被欺负的这么惨?” 苟小小正儿八经的说:“成长的过程中伴随着疼痛,年轻人,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吃亏是福。” “吃亏是福?”任良嗤笑一声,神情变得阴冷,接着爆粗口,“福个屁!试验班这些犬万一哪天都被害死了,我看你还能不能说出刚才那样的话!” 苟小小怼回去:“你傻啊,不懂吃一堑长一智?不知道从经验中吸取教训,难怪你智商这么低!” “你说谁智商低!” “你你你,说的就是你!蠢得跟ju一样!” 见这俩人又又…又互掐起来,段大勇忙站在他们中间当和事老,“你俩你俩别吵了。” “大勇,你让开!我今儿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苟小小撸高袖管,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完全不惧他。她扒着段大勇的肩膀,指着任良的鼻子,暴跳如雷的咆哮: “想打架,好啊,来啊!天天用那种不服气的眼神儿盯着我,我告诉你,我早就想打你了!这次我要把你打得心服口服!” 夹在中间的段大勇实在为难,不知道该帮哪边。 唐全军和游宇航俩人合力把任良拉开。 “好男不跟女斗,好男不跟女斗啊,良子,你别生你表妹的气!” “她不止是你表妹,还是咱们教官。说啥她也算是咱们的上司,该有的尊敬,还是要拿出来表现一下的。” 任良恼火:“我尊敬她个屁!” 苟小小挑衅他:“你说你要尊敬我的屁?”她扭身用屁股对着他,撅起屁股说,“来来来,我放个屁,看看你是咋尊敬我的屁的!” 任良抬起一脚踹了过去,可惜距离不够,踹了个空。 他指着苟小小,气愤道:“你赶紧趁着这机会好好得意,等连队大比过后,我看你咋得意!” ☆、第328章 坑深328米 先绑了再说 到了中午该吃饭的时候,苟小小带试验班回去。路上,她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由得多瞄了两眼。 她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那人。 为了看仔细,苟小小将手比作望远镜状对着眼睛,将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了个彻底。 趁那人没走远,苟小小赶忙招呼试验班的人说:“诶,往田里走的那个人,你们有没有觉得在哪儿见过?” 试验班的人看过去。 任良第一个认出对方:“好像是一连的人。” 唐全军伸长了脖子也没看清楚,却下意识的否认任良的话:“不会吧,一连的人跑咱们这儿弄啥?” 游宇航眼神好,看清楚后蓦地张大眼睛,抖着手指着越走越远的那个人,激动道:“对对对,就是一连的人!上回咱们一块儿去一连找事儿的时候,我见过他!” 任良颔首,进一步佐证他的话:“蒋连长到咱们营里带了几个人,当时他就在随行的队伍中——” “还真是一连的人啊!”唐全军这下信了。 段大勇有脸盲症,看到那人的脸,也认不出来对方是谁,不过他看准了对方去的方向。 他指着那人走去的方向,说:“他好像往我爸跟生产队干活儿的地方去了!” “有问题,一连的人跑咱们这儿来,肯定有问题!”游宇航信誓旦旦的说。 “走,先绑了他再说!” 苟小小一发话,任良带头冲了上去。 任良的速度真可谓是风驰电掣,瞬间就在原地没了人影儿,还吓了苟小小一跳。 下一秒,苟小小回过神来,冲他们的背影喊:“你们傻呀,不会鸟悄的摸过去啊,这么大张旗鼓跑过去,那还不把人吓跑了!” 苟小小的提醒太迟了。 试验班到底还是把那人给惊动了! 试验班看到的人是小庄,一连的小指导员,今儿穿的是一身低调的便装,受命于他们蒋连长,来安丰乡刺探军情…哦不不,就是单纯的过来看看。 他本来是不愿意来的,迫于蒋连长的威压,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任务。他来之前,蒋连长说,整个一连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执行这个任务。因为他长得一张大众脸,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毫无存在感的那种,哪怕是谁近距离经过他身边,也只会把他当成路人一样无视掉,绝对不会怀疑他的身份… 安丰乡最近有新动静。蒋连长被惊到了。 眼看连队大比就要到了,蒋连长担心三连那边在秘密进行着好在连队大比上一鸣惊人的翻身计划,他越想越是坐立难安,今儿就派了小庄来看看安丰乡到底啥情况。 早知道会被发现,小庄就算是被蒋连长打死,他也不会来这儿。 听到后头传来狗叫,草木皆兵的小庄回头一望,脸上瞬间爬满了惊惧之色。 他后头一帮人撵上来,居然还有一条狗! 那条狗跑得比谁都快,一路向小庄这边飞窜。 小庄吓坏了,一看情况不妙,回过神来,拔腿就逃。 人家好歹也是军队出身,受过正儿八经训练的。跑步对他而言,那是家常便饭。但是被狗追着在田地里狂奔,他这还是头一遭。 “啊啊啊,救命啊——谁的狗,快弄走!” 整片田野上,回荡的都是小庄的惨叫声。 他两条腿,到底还是敌不过大魔王的四条腿,没多久就缴械投降了。 小庄累瘫在地上。 任良就地把他摁倒,用狗链把他捆成了粽子一样。 “刚好这几块地之前还没有复查,谢谢你帮我们完成了复查的工作哈。” 小庄楞楞的望着自己跑过的田地,有种哑巴吃黄连苦不堪言的感觉。他将才跑过的地方,居然都是雷区? 踏马的,蒋连长让他干的都是神马事儿! 游宇航连武器都准备好了,不知道从哪儿撇了一根不粗不细的树枝,在小庄面前瞎胡乱指,跟审犯人似的大声质问道:“你你你,你是一连的,不在你们上田村好好呆着,跑我们这儿弄啥来了?” “你认错人了。”小庄低头掩饰脸上心虚的表情,一双眼睛四处乱瞟,不知道看哪儿才好。 唐全军警惕的看着他,“我记得你,上回你还到过我们营里!” 段大勇口气不善:“快说,你到我们这儿弄啥来了!” 小庄宁死不屈。雷区他都趟过来了,他还怕啥! 见他态度不配合,任良猛的拉紧绑着他双手的狗链。 “嗷——” 只听小庄惨烈的叫唤了一声,那表情让人看了都疼。 小庄倒抽着冷气说:“优待俘虏是解放军的纪律要求,你们不知道吗!” “没把你喂狗,就是对你最大的优待!”绑好了小庄以后,任良把他从地上提起来,“快说,你到安丰乡的目的是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有权利保持沉默!”然而,小庄看到赶上来的苟小小之后,沉默不下去了。他的双眼蓦地发出一道亮光,就像是捡到宝一样。“诶诶诶,你,我记得你。” 小庄当然记得苟小小,苟小小不但是曾经把他打昏过去的人,还是他们一连的蒋连长一直惦记的狙击手来着。为了把她找出来,蒋连长亲自带着他到三连来要人… 小庄见苟小小身上穿着绿军装,便以为她是三连的人。 “诶,上回我跟蒋连长去你们营,咋没看见你啊?是不是你们连长那时候知道我们蒋连长会来,提前把你给藏起来了?” “闭嘴,你没有问话的权利!”任良十分不喜欢小庄看到苟小小以后脸上放光的表情,“你现在老老实实回答我们的问题,你到我们这儿来弄啥?” 小庄舔着脸笑着,含含糊糊的说了一道儿:“我是一连的,你们是三连的,我到你们三连的地盘上来,嘿嘿,还能弄啥,不就是那点事儿么。” “嘿嘿,我让你嘿嘿!”游宇航用树枝往他身上抽了一下,露出狰狞之态来吓唬他,“嘿嘿啥,老老实实说清楚!” 小庄不答反问:“在那头干活儿的事安丰乡的生产队吧,我看他们不下田里干活儿,好像就在田边上忙活,他们是弄啥呢,是不是在规划田地啊?” “你的问题太多了!”唐全军出言恐吓他,“你再不老实交代,我们就让你尝尝满清十大酷刑的滋味儿!” ☆、第329章 坑深329米 小庄油嘴滑舌 小庄向唐全军投去鄙夷的眼神,轻蔑的笑了一声,完全没有被唐全军的恐吓吓到的样子。 他再不济,好歹也是一个连队的指导员。 知道这意味着啥不? 这意味着在整个连队,没有谁的文化水平比他这个指导员还高。一连那边要是有谁比他还有文化,他这个指导员早就让位了。 身为一连指导员的小庄,不能说对每个连队的综合文化素质水平了若指掌,但是对三连,他还是很了解的。 三连的连长连自个儿的名字都写不好,他手底下的那些个兵,也就…那么回事吧!恐怕对满清十大酷刑耳熟能详的也没几个。 小庄嘲讽唐全军:“满清十大酷刑?你知道满清十大酷刑都有些啥呗?” 被噎了一口,唐全军有些恼火,指着小庄那张更让人恼火的脸,怒道:“我不知道满清十大酷刑都有啥,但是我知道咋样能把你吊起来打!” 说着,唐全军就要动手。 小庄完全不惧他,还生怕他够不着似的,主动把脸伸了过去,“你打呀,你打我一下试试!你只要敢打我一下,回头我就带着验伤报告找你们连长去!” 看谁比谁狠! 怕事后被连长责罚,唐全军认怂,却咽不下这口气。他瞪着小庄,凶狠道:“你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接着,他把苟小小推上前,“教官,你来动手,把他给打一顿!” 苟小小不是三连的兵,更是被连长奉若上宾,就算出手伤了别的连队里的战友,也不会受到连长责罚—— 唐全军想的怪好。 苟小小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唐全军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你确定怂恿无罪?” 小庄没错过刚才唐全军对苟小小的称呼,并因此稍稍感到诧异。 “教官?”小庄不由得惊呼出口,看着苟小小,有些不敢相信的确认,“你是三连的啥教官?” 任良他们不约而同向唐全军瞪去。 备受瞩目的唐全军浑身不自在,摆出一副茫茫然的无辜样子,“我说错话了?” 游宇航指着他骂:“你就是一根搅屎棍!” 有事没事都要挑拨一下——游宇航最烦唐全军的这种性格。关键是唐全军每次扇阴风点鬼火之后,看完好戏还装作一副受害的无辜群众的样子。 游宇航看不惯唐全军这种小人嘴脸,唐全军也瞧不上身为炊事员的游宇航。 唐全军脸上不好看,跟游宇航怼起来:“我又没跟你说话,你吹啥胡子瞪啥眼!你要是不高兴听,可以离远点不听啊!” 游宇航懒得跟他计较,看也不看他,摆手洒脱道:“我不想跟你这种又丑又脏的搅屎棍说话!” 受到这样的侮辱,唐全军的自尊心碎了一地。他非要在大家面前怼上游宇航几句,把丢掉的面子给博回来。 “你这人还真是可笑,你凭啥说我是搅屎棍,我看你才是搅屎棍吧!”他越说越大声,“我要是哪儿说错,你可以指证出来。真要是我说错了,我接受批评。你无缘无故的上来就骂我,是啥意思…” 段大勇一声低喝截断唐全军的话音:“够了!你俩要是没闹够,跑远点接着闹去,别在这儿耽误我们办正事!” 所谓的办正事,其实就是办小庄。 看了一出好戏的小庄,笑得特别欠揍,“哈哈,你们三连的战友之间好像不怎么团结友爱哈…” 他接着把目标放在苟小小身上,“小同志,你是三连的教官,是不是在三连教他们打枪捏?上回我们蒋连长到三连没有找见你,这段时间他一直惦记着你哩。” “我谢谢他老人家惦记!”苟小小将双臂环在胸前,用审视犯人的目光看着小庄,“你是挖墙脚来了,还是来刺探三连军情的?” 小庄为自己申辩:“刺探军情可谈不上。三连和一连好歹都是一个团的,你说我来刺探军情,那不是把我放在跟你们敌对的立场上了么。咱们是兄弟连,手足情深,都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为人民服务的,团结友爱,共同进步,互相学习…” 任良实在听不下去了,“这小子油嘴滑舌得厉害,咱们把他的嘴给堵上吧!” 段大勇出了个馊主意,“谁穿袜子了,把袜子脱下来,塞他嘴里!” 小庄脸色巨变。 臭袜子,那可是连队里最有杀伤力的武器! 让他吃臭袜子,还不如给他来个痛快! 还没见有人拖鞋脱袜子,小庄仿佛就闻见了一股臭味。 见有人行动,他屏住呼吸,忍着干呕的冲动,惨声呼救:“救命啊啊啊——” 见游宇航捏着臭袜子逼近,小庄一脸畏惧向后躲闪,嘴上却不肯示弱:“我告诉你们,你们几个已经严重的违反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回头我就告诉你们连长你们对我做的一切——” 说曹操,曹操到。 连长牵着赛虎来了。 他本来和生产队一块儿在田里干活儿,听见呼救声从这边传来,又看见试验班的一帮子人在这边逗留不去,心想是不是出事了,就过来看看。 见试验班他们几个合伙欺负一个人,连长远远的暴喝一声:“你们弄啥嘞!” 听到连长暴怒的声音,试验班的那几个吓得老老实实立正站好。 没人逼他吃袜子,原本脸贴着地的小庄如获大赦,就地翻了一个滚儿,坐了起来。 小庄灰头土脸,看到连长,就告状:“三连长,你看看你们连的人把我欺负的!” 连长看了一眼“面目全非”的小庄,有些茫然的问:“这是谁啊?” 这人叫他三连长,似乎是认识他的样子。 可连长对他,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游宇航喊了一声“报告”,说:“这人是汉奸!” 小庄怒道:“老子又没卖国,你凭啥说我是汉奸!” 唐全军:“报告,连长!这人是奸细!” 任良:“报告,连长,这人是细作。” 段大勇:“报告,连长,他是间谍!” 连长知道他们想表达的是一个意思,可他不明白的是,这人到底是谁啊? 自己的兵指望不上,他只好用眼神询问苟小小。 苟小小做摊手状,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报告,连长,”任良说,“他是一连的人。” 一连的人… 连长的眼神蓦地一变,冷冷的看向小庄。 ☆、第330章 坑深330米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小庄看着连长,就像是在看救星一样,双眼里充满了希迫切的希望,他激动道:“三连长,是我,小庄啊,一连的指导员小庄!” 小庄一自报家门,连长就想起来了。 连长是认识小庄的。只是这会儿小庄灰头土脸的模样跟刚从土坑里爬出来似的,连长一时没能认出他来。 “哦,小庄啊——” 小庄点头如捣蒜,然后侧过身,把自己被捆绑起来的双手暴露在连长眼前,那意思是要连长给他解绑。 连长状似没看见,一脸疑惑,“小庄,你跑我们三连的地盘上弄啥来了?” 这个问题,刚才试验班的人问了小庄好多遍。 小庄讪笑着说:“我这不清早吃了饭出来散步骂,散着散着就散到这儿来了…” 这种烂借口,他自个儿都不相信。 连长似笑非笑,“说吧,你们蒋连长让你到这儿弄啥来了?” 要不是有命在身,一连的指导员没事儿会往这儿跑?指使他来的人,那还用问么,肯定就是他们一连的蒋连长! 自暴露的那一刻,小庄就知道自己迟早会被任良他们送到三连连长面前的。 虽然他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真面对三连连长的时候,他忽然觉得三连的这位连长比他们蒋连长还难搞。 小庄继续跟连长打马虎眼:“我们蒋连长知道你身体不好,就一直想过来看看你,但是他贵人事忙,抽不出时间过来,今个儿就叫我来一趟。”末了,他装模作样的关心了一句:“三连长,你身体还好吧?” “哎哟,你们蒋连长啥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连长可是直到一连连长,那个姓蒋的一直巴不得他赶紧进棺材。 小庄看了一眼坐在连长身边威风凛凛的赛虎,又看了一眼坐在苟小小身边嘻嘻哈哈的大魔王,继而对连长说:“连长,你们三连的精气神儿好像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连犬都配上了!” 小庄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旁敲侧击的机会,想方设法总要打听出点啥。 连长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开始就没指望三连向上级请示调军犬的这事儿能瞒得住某些人。 蒋连长肯定知道了军犬这事儿,让小庄来三连这边刺探一下到底啥情况。 连长游刃有余的应付小庄,用眼神指了一下苟小小身边的大魔王,“那条洋狗不是我们三连的,我牵的这条是军犬队淘汰下来的老犬,专门派到我们三连这边养老的。” 据小庄了解的情况,除了这条老犬,军犬队好像还给三连拨了一条病犬… 小庄脑筋正转的时候,只听连长说道: “既然来了,你干脆就别走了。” “嗯…啥?”小庄一脸不可思议。 三连连长居然要把他这个一连的指导员留下来!? 他没有听错吧!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可是三连的敌人啊! 三连长对待敌人的这种态度,会不会太仁慈了? 连长说:“你可是老蒋亲自送过来给我的。” 小庄的确是蒋连长派来的,但他来事刺探敌情的,没想到会暴露自己。 诶,真是太大意了! 小庄委屈道:“三连长,我还要回去跟我们蒋连长复命呢!” “还回去弄啥,就在我们三连待着吧。”连长亲自上前给他解绑,“在我们三连教教书讲讲课啥的,不比在你们一连成天被老蒋呼来喝去的强?老蒋这人,我可是最了解他的,他自己没啥文化吧,还瞧不起你们这种文化人。我不一样啊,我这人向来爱才。” 小庄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会被三连的连长如此看重! 蒋连长真的应该来好好学习一下三连长对待他这样人才的态度。 小庄心里感激三连长对他的赏识,可另一方面割舍不下一连。 更重要的是,三连就是个弱兵连,连长都已经是个病入膏肓的人…在这样的连队里待着,真的没意思。 小庄露出为难之色,“三连长,你这是让我叛变啊。” “叛变?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嘛,这叫,这叫…”连长学识有限,搜肠刮肚也没想到啥好词。 苟小小和任良异口同声: “良禽择木而栖。” “识时务者为俊杰。” 两道话音几乎同时落下,俩人相望无言,几乎又在同一时间别过脸去。 小庄看了他们一眼,暗自撇嘴,认定三连不是一块啥好木头,待在一连才是最识时务。 身上的束缚被解开,小庄开始眼观六路,似乎是在寻找最佳的逃生路线。 大魔王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起身警惕的冲他低低咆哮一声。 好奇怪!小庄明明听不懂狗语,但是他却听懂了大魔王那一声警告的意思: 你给我老实点! 卧槽!这狗成精了! 望着大魔王蓝幽幽的眼睛,小庄忽然想到什么,指着大魔王惊呼出声:“噢噢噢,我记得这条狗,上回你们连去我们一连闹事的时候,这条狗也在!才隔了一段时间,这狗就长这么大啦!” “走吧。” 小庄看着连长,有些忐忑,“去哪儿?” 连长说:“我跟你们蒋连长可不一样,他抠门我可不小气,上回我的冰去你们一连,你们连顿饭都不管。我留你吃个中午饭,吃完饭我给你们蒋连长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你。” 小庄暗自在心里腹诽:三连长,你真好意思说!上回你们三连去了百十来号人,让我们一连管你们百十来号人的饭,就算我们一连管的起,可食堂就那么大一点儿,坐不下两个连队的人! 小庄心里正嘀咕,只听连长又说: “老蒋要是不来接你,那我看你干脆就留在我们三连吧。我们三连是不会亏待你的!” 老蒋曾经跑他们三连来挖墙脚,就不能连长挖他的墙角啦!而且这墙角还是蒋连长他自己送上门来的! 别看蒋连长平时对他不咋地,其实他在蒋连长心里有个很重要的位置——小庄一直是这么觉得的。 然而,残酷的真相很打脸。 两个连长互通电话的时候,小庄就在跟前。 蒋连长坚决不派车来接他,说他自己有腿,让他自己走回去…然后,蒋连长就挂电话了。 小庄简直欲哭无泪。 ☆、第331章 坑深331米 假传连长的口谕 蒋连长说不管小庄,那是说给三连连长听得。其实他背着连长,鸟悄的在电话里给小庄做了新安排,升级了原先交给小庄的任务—— 深入敌军,刺探敌情。 于是,小庄留在了三连的工兵营,继续执行连长交托给他的任务。 小庄跟蒋连长的那点小九九,咋可能瞒得过三连连长的火眼金睛! 连长本可以把小庄送走了之,可是他舍不得啊。 连长说自己爱才,这可是真的。 小庄有文化,年轻有为,战斗力渣,却是个嘴强王者。 连长给他安排吃住,派人盯紧他,当然不是让小庄在工兵营白吃白住。他要求小庄每天晚上给扫盲班上一个半小时的课。 顺便一提,连长给他安排的房间,是他唯一能自由活动的空间。除了上厕所和上课以外,其他时间,他只能在房间里度过。 知道连长把小庄关到了工兵营,试验班的成员凑到一块儿,说小庄的事儿。 “一连的这个指导员来咱们这儿是打探咱们三连的情况的,这一点基本上能确定了。”王智巧跟杜远辉昨天在医院给生病的狗狗们做陪护,不过他们很快便听说了小庄的事情。王智巧说:“一连可能还不清楚咱们三连建试验班的这事儿,咱们一定得防着这个小庄!” 一说起小庄,唐全军就有情绪。不过他的情绪不是针对小庄,而是对连长—— “小庄赖着不走,连长不把他送走,还让他在咱们营好吃好喝好住,连长这是啥意思啊!” 段大勇说:“咱们试验班几条犬这几天养病,趁着这段时间,咱们动静小点儿,别让小庄有所察觉。更不能让小庄往咱们营里的犬笼和训犬场地那边去。” 苟小小没想到,小庄的到来和存在,竟然给试验班带来这么大的困扰和威胁。 她有些不以为意的一笑,道:“不用这样吧,就算让一连知道你们三连建了试验班又咋啦?” 游宇航郑重其事的强调:“一定要这样!” “一连的蒋连长心胸狭窄的很,他要是知道我们三连办了这个军犬扫雷试验班,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搞破坏。” 任良的话,得到了试验班其他人的一致认同。 游宇航大胆的猜测:“我都怀疑这次谁给咱们的犬投毒的事,可能就是一连连长在背后指使的。” 段大勇抬手虚空打了一下他的嘴,严肃脸道:“没有证据,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游宇航闭上嘴巴,心里却还在嘀咕。 任良很不喜欢这种陷入被动的感觉,好像只要小庄在三连的工兵营一天,他们试验班就一天不能大张旗鼓的搞事情。 做起事来束手束脚的,工作效率会下降一大半。 任良想了想,说:“一连的指导员一天不走,咱们就担惊受怕一天?处处防着他,太累。我觉得咱们不能采取保守政策,得想办法尽快把他弄走。” “咋弄?”唐全军可是想不出来一点好办法,他觉得其他人也不会有啥好办法,他看着提出这个建议的任良,“他赖着不走,连长又不愿把他送走,你咋弄?” 他发现,任良却看着苟小小。 试验班的教官,一向主意多。 古灵精怪的苟小小表示这一次她也爱莫能助,“你们要是不嫌麻烦,你们自己想办法把人弄走。我可没时间陪你们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苟小小觉得他们这样做简直就是多此一举,因为连长已经派人盯着小庄的一举一动了。小庄现在是个失去自由身的人,根本对试验班构不成任何威胁。她得去医院看看生病的狗狗们情况咋样了,顺便跟陪护狗狗们的杜远辉换班。 她不跟试验班的人狼狈为奸。 试验班的其他人想了办法——假传口谕。 任良打着连长的名义,带着假的口谕,去找小庄。 小庄正吃饭,不断地向给他送饭来的人发问: “这菜还挺好吃的,是啥菜?” 送饭来的人憨厚老实,看着他碗里的青菜,挠挠头回答:“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种野菜。” “野菜?”口感这么新鲜的青菜居然是野菜,小庄用筷子夹起一根凑到眼前,却根本看不出熟透的青菜的外形。“这野菜长在哪儿?等我一连,我也让我们连的兵摘一些。” 他心想,既然是野菜,应该很容易就可以在外面找到这种野菜。 送饭的说:“这野菜是从山上摘的。” 山上? 距离安丰乡最近的山,就是小黑山吧。 那山上可都是雷区啊! 小庄不由得瞪大双眼:“小黑山!你们上小黑山啦!?小黑山上好多地雷,你们是咋上去的?” “就…” 送饭的刚开口,就给哐当一声一阵巨大的开门声截断了话音。 小庄和送饭的一同往门口望去,见任良黑着脸站在门口。 任良要是不用这么粗暴的方式阻止他们的对话,只怕这位送饭的战友已经把苟小小给供出来了。 任良进门口,往边上一站,对送饭的那位说:“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哦。” 送饭的出去了,走了老远以后才反应过来,他今儿的任务是盯着小庄,咋就听任良的擅离职守了呢! 他重新回到岗位上之后,发现小庄已经不在房间里了。这下他慌了,赶忙跑去向连长报告。 任良假传了连长的口谕,跟小庄说连长让他离开三连。他以为小庄会继续赖着不走,但没想到当然是,小庄答应离开三连,而且答应得很爽快。 被送到工兵营门口,小庄转身对任良笑着说:“行了,你就送到这儿吧,我自己一个人回去。” 从一开始赖着不走,到十分配合的离开—— 任良觉得小庄的态度有问题,很有问题。 他不放心,担心小庄跟他耍心眼儿,于是一脸坚持道:“我们连长说了,让我亲自把你押送回去。” “押…押送?你当我是犯人啊!”小庄不高兴了。 任良正儿八经的解释:“我跟我们连长都没有那个意思。这周围都是雷区,不安全。我们是担心你走错地方,误踩地雷。把你安全送到一连,我们连长才放心,我也好回来跟连长复命。” ☆、第332章 坑深332米 送走小庄 从工兵营门口到安丰乡村口,这一路上,小庄一直想咋脱身。可不管他走到哪儿,身后的那条尾巴就跟他到哪儿。他要是偏离路线,会立马被纠正过来。 说他他要是不听,任良就对他诉诸武力。 想让小庄这个战五的渣渣听话,实在太容易了。 任良却没有因此掉以轻心,这一路上他发现小庄神色诡异,似乎总想找机会逃走。 快到村口的事后,他们碰到生产队的人。 平安爹跟任良打招呼:“良子,今儿咋没见你跟大魔王一块儿下田干活儿?” 任良很是无语。 他看了一眼小庄,见他神色无异,心情放松下来。 还好平安爹说的话,让人听不出太明显的破绽。 就在任良庆幸之时,平安爹又说:“这两天好像都没看见你们试验班下田,听说你们试验班的几条狗被人下药了,没出啥事吧?” 小庄睡了耳朵,好奇的大厅:“试验班?你们三连搞了个试验班?啥样的试验班?” 此时此刻,任良的心情是不可描述的。 他们试验班对小庄千防万防,没想到这样的防备居然坏在了生产队的人嘴上! 小庄还在喋喋不休:“你们三连是不是已经为连队大比做好准备了吧?你们那个试验班,到底是个啥样的试验班?这个班上的人是不是都是你们三连的精兵?” 任良表示很不耐烦,“走走走,赶紧走!” 小庄怀疑:“你这么着急赶我走,是不是怕我知道些啥?”他两眼骨碌碌一转,当下做了决定,“那我不走了,我要回去了!” 小庄还没来得及转身,侧臀上就被任良狠狠踹了一脚。他往前打了个踉跄,险些没站稳摔倒。 小庄捂着被踹痛的地方,张大了双眼,对不止一次动粗的任良又气又怕,“你、你再对我动手试试!信不信我找你们连长告状!” “告去!”任良跟恶霸似的,一脸凶横,完全不在乎小庄的警告和威胁,“你就是告到团长营长那里去,看看他们能不能管住我!” 老子特么头上自带光环,有无敌有霸体。所有的官威在老子面前都是虚幻泡影! 小庄知道眼前这只是天之骄子,也是他们蒋连长一直惦记的小祖宗。 他不打算跟任良计较这那,开始拉拢:“要不然你跟我一块儿到一连去吧,到了我们一连,我们蒋连长肯定把你编到最好的那个班。你在三连混,永远也出不了头。想有大出息,就去我们一连!” 任良要是早几个月前听到这样的话,说不定还会心动意动,但是现在他很满意自己在三连的位置。 任良眉头紧蹙,对小庄粗声道:“你少跟老子来这套,回去告诉你们蒋连长,别整天没事儿就整这些有的没的。反正连队大比也快到了,到时候咱们两个连光明磊落的在连队大比上见真章!” “你还以为你们三连能赢?”小庄被自己说的这个笑话戳中了笑点,“不管是单兵作战能力,还是团队协作能力,你们三连都不如二连,还想跟我们一连比?我只能说,你们有这份心,真是勇气可嘉。” “既然你觉得我们三连比不上你们一连,你还跑我们三连弄啥嘞?你要是不害怕我们三连在连队大比上的成绩超过你们一连,你没事儿会到这儿来?” 小庄有些无话可说,半晌后说了一句冠冕堂皇的理由:“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我可以告诉你,三连今非昔比。” “哼,找到了一个好狙击手,就觉得三连能在连队大比上翻身了?你想的也太简单了,连队大比比的可不止每个连的狙击成绩!” 任良勾唇冷冷轻笑,眼神如春寒料峭,丝毫不上小庄的当,“你不用千方百计的想套我的话,没用的。” 诡计被拆穿,小庄神色有些悻悻然。 生产队那边,平安爹跟任良打招呼,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觉得很没有面子。为了博回几分面子,他赶上任良,却见任良跟一个陌生人说话。见那人脸生,平安爹心下好奇,不由得问: “良子,这人是谁啊?” 任良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一连的指导员。” “哦,上田村那边的啊。不是一个连的,他跑这儿弄啥来了?” 任良撇嘴:“刺探军情。” 平安爹觉得好刺激,惊呼道:“间谍啊!” 呵呵。 平安爹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刚才已经把三连的情报泄露给这个间谍了。 小庄活捉到谁,就开始问东问西,“诶同志,你刚才说的试验班,是啥试验班?” 平安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泄露军事机密,罪不可赦啊! 任良一副不耐烦脸,“你能不能别逮着一个人就胡乱打听,他是生产队的,又不清楚我们三连的情况!你赶紧回去吧!” “我不回去!”小庄很坚持。 “你今儿要是不回去,那到连队大比之前,你就别想回去了。” “你啥意思?”小庄忌惮的看着他。 “我想你打听的情报也差不多了,我给你机会把你现在知道的情报捎给你们蒋连长。你要是不抓住这个机会,那你就没有机会了。你就在我们三连一直带着吧,等到连队大比过后再放你回去,到那时候,你觉得你手里的情报还有价值吗?” 消化着任良的话,小庄深思熟虑了一番。他仔细看任良的神色,见他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尤其是那眼神中寒意叫他犯怵。 小庄在心里衡量了一番,觉得见好就收再好不过。 小庄勉为其难的向任良点头,“那好吧,我这就回去了,也不用你送了。” “那你一路好走。”任良也不像走那么多冤枉路。 他要是真把小庄送回去,当天要是想再回来,天都黑透了。 “嗯,那再见了。连队大比上再见。” 小庄转身要走。 见他不是往村口走,任良忙拦住他,“诶,你弄啥去?” “大老远的,我不可能真的走回去。我自行车搁草垛那边,我得推过来。” 小庄来的时候是骑着自行车来的,到了安丰乡后就把车子藏到草垛里了。 小庄骑上车,离开了安丰乡。 任良站在村口,目送小庄远去。 小庄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他也没有收回目光,生怕走远的小庄又去而复返。 ☆、第333章 坑深333米 开始报名 小庄的到来提醒了连长—— 连队大比快要到了。 然而,连队大比在即,三连却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 今日,三连的兵开始报名参加一个多月以后的连队军事比赛。 把开始报名的消息散布下去以后,连长把报名工作交给了郑国华来负责。郑国华又找来苟小小帮忙。 郑国华准备了几份一模一样的报名表格,一并都给了苟小小。 三连谁要报名参加比赛,名字都会被记到表格上。 拿到了报名表以后,苟小小大致扫了一眼,不由得发出惊叹: “嗬!比赛项目还不少!” 比赛项目大体分为两类——团体和单人。 团体作战类的比赛项目有接力跑、阅兵、拔河、团体排雷、五公里拉练、射击等。 单人作战类的比赛项目有单双杠、立定跳远、单兵排雷、短跑长跑、自由搏击、障碍训练、射击等。 这些比赛项目可谓是五花八门、丰富多彩。 团体比赛中,有些项目是需要整个连队的兵都参加的,比如五公里拉练、阅兵。 这两个项目不需要报名,连队的每个人都必须要参加,除非有特殊情况。 报名处就在工兵营的大院子里,报名处一设好,三连的兵便蜂拥而至,争先恐后抢着找苟小小报名。 三连各排各班的排长和班长负责维持现场秩序,郑国华见报名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便放心的和几个人去准备比赛项目训练需要用到的道具器材,比如拔河要用到的绳子,用来测量跳远距离的尺子,记录短跑速度的秒表等。 除了五公里拉练和阅兵,其他团体比赛的名额有限,单人作战项目就更不用说了。想要参加单人比赛项目,必须经过严格的选拔,那选拔出来的兵都是连队里精英中的精英。 唐全军比较幸运,抢到了第一个报名的位置,他身后排的长队犹如长龙一般。 队形已经保持好,争吵的声音变小。 见排长和班长已经把现场的秩序维护好,苟小小觉得报名可以开始了。 她把遮阳伞架在肩上,往椅背上一靠,问第一个报名的唐全军: “你要报名啥比赛项目?” 唐全军原本兴高采烈的表情被茫然取代,“都有啥比赛项目?” 这还需要她来介绍吗? “你以前没有参加过连队比赛吗?” 唐全军说:“我就参加过阅兵和五公里拉练,要不你先帮我把这两项报上。” 苟小小转着币,低头看着桌上摆正的报名表,看到阅兵和五公里拉练这两个比赛项目上没有名额限制,于是对唐全军道:“这两个比赛项目是每个连队的兵都需要参加的,不需要报名。” “哦,那其他的比赛项目都有啥?” 苟小小抬眼,见排唐全军后头那个人伸长脖子一脸茫然的往桌上的报名表瞅,无奈的轻叹一声,放下笔,尔后吩咐唐全军:“你去找个小黑板,把比赛项目写黑板上。” 唐全军瞥了一眼身后的长队,脸上露出不情愿的表情,“你让后头的人去吧,我这好不容易排到第一个的…” 苟小小将双臂环在胸前,看着唐全军目光淡淡,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劲儿。 坐着的她虽然比对面的唐全军矮了好几个头,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神态之感,让人不敢冒犯僭越。 “在连队大比没有结束之前,我依然是你的教官。等连队大比结束之后,你想让我使唤你,也没有机会了。” 苟小小总是要时不时地拿出几分官威提醒某些人她的身份。 被苟小小当中压迫,唐全军脸上有些不好看。 一旁,唐全军的排长对他喝道:“愣着干啥,还不赶紧去!这是命令!” “是!”唐全军这才去拿黑板。 唐全军把小黑板拿来,又排在了队伍的第一个。 苟小小把比赛项目写在了黑板上,把黑板竖在了桌子前头。 “我已经把比赛项目都写在了黑板上,你们报名前都看一看,想报哪个项目,再跟我说。” 唐全军一看这些比赛项目难度都不是很大,一下就多报了几个,团队项目和单人项目都有。 苟小小耐心的跟他说:“不是你报了,就一定能选上,你先看好几个,待会儿跟其他人一起参加选拔赛。” 唐全军惊呼:“还要参加选拔赛啊!” “当然了,名额有限,那么多人争,当然要选出最好的。” 唐全军带着几分抱怨的口吻对苟小小说:“以前都没有选拔赛啥的,报名了以后,连长和排长从报名的人中选出来几个,以前是这样的——” “以前是以前,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苟小小手一挥,表示不再跟他多做交流,“下一个!” 排在不远处的常斌,从苟小小和唐全军的对话中,听到了在报名之后还要进行选拔赛,心里不免郁闷起来。 正如唐全军所言,以前三连报名的人在连队大比之前根本不需要再参加什么选拔赛。连长和排长他们是最了解他们这些兵的,也是图省事儿,从报名的人中选出一批适合的人来参加那些比赛项目。 常斌以为今年也会跟往常一样,早早就开始做讨好一排排长的工作,好让一排排长允许他多参加几个比赛项目,在连队大比的赛场上好好露露脸。 选拔赛…呵,报了名后居然还要经过选拔! 这是谁定的规矩? 定这个规矩的人,就坐在他们面前。 连长从地里干活儿回来,还带了一帮村民、小孩儿。 安丰乡的工兵营,还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见毛妮也来凑热闹,恨不得一个人当仨人用的苟小小如见救星一般,远远的对毛妮招手。 “毛妮,你快过来帮帮我!”要是能把把桌子椅子都锯成两半就好了。苟小小又对工兵营的人说,“再搬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来。” “我去我去!”小邓抢着揽下这个活儿,腿脚还没好利索的他一瘸一拐的搬桌子椅子去了。 等桌椅摆好,这又是一个报名处。 毛妮跟苟小小并排坐着,对报名工作不太了解的她问:“姐,咋弄?” 苟小小把报名表给她分了一半,比划着表上的内容跟她说:“把报名的人名字写在这些比赛项目下面就行了。” 毛妮立马领会,“我知道了。” ☆、第334章 坑深334米 不用报名也可以参加选拔 见苟小小给毛妮安排了工作,串儿甩开爷爷的手,跑过去找苟小小讨一份活儿,“姑,那我干啥?” “你…”苟小小有些哭笑不得,见他一副充满干劲的样子,有些不忍心教他到一边呆着去,于是道,“那你待会儿等选拔赛开始,当拉拉队,给他们加油去。” “那选拔赛啥时候…”串儿话还没问完,就被赵伯拉走了。 “过来,别耽误你姑工作。” 苟小小向赵伯投去感激的眼神,随即又投入到报名的工作当中。 连队大比报名,正在火热进行。不过,有两个兵,只能看着战友们一个接一个的到苟小小和毛妮跟前去报名。 这两个兵,一个人腿伤未愈的小邓,另一个就是任良。 作为三连的见习兵,任良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又像去年一样,没有资格报名参加连队大比。 他没有到报名处排队,看着战友们都踊跃的上前报名,他实在心痒,忍不住去向一排排长请示:“排长,我能不能报名?” 任良在三连是个特殊的存在,他贵公子的身份早就不是个秘密。他有意向大家隐瞒,可从他进这个军营的第一天,连长便把他的背景公之于众。正因为他有一个高不可攀的身世,工兵营这些大都是平民出身的战友,对他总有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 任良经常在连长那儿讨不到好,可一排排长从来没有对他大小声过,一句打骂都没有。 一排排长冲任良为难一笑:“这我可做不了主,要不然我帮你去问问连长的意思。” 任良略微思忖,尔后谨慎道:“不用麻烦排长了,我还是自己去找连长吧。” 一排排长略惊,忽然觉得眼前这小子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任良到底是哪里变了,一排排长具体也说不上来。 一排排长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见任良已经走远了。 任良找到连长的时候,连长正和郑国华布置跳远场地。 “连长、政委,请问我能不能报名参加连队的军事比赛?” 开口后,任良迅速向郑国华看了一眼。 郑国华秒懂他眼神中的含义。这小子是要让他在连长面前帮他说好话。 连长似乎没有察觉到跟前这俩人在叫唤眼神,一边收着卷尺一边说:“关于能不能让你报名,我跟小小已经沟通好了。” 任良满眼期望的看着连长,等待他的下文。 如果他能够从连长这儿拿到****令,就一定会给三连拿几个荣誉和名次回来! “我跟小小说,坚决不能接收你报名参加任何比赛项目!”连长心情大好,说完自个儿大笑起来,完全无视任良那张灰蒙蒙的脸。 任良笑不出来,更不明白连长说的笑点在哪里。 或者,他表现出来的痛苦,就是连长的笑料。 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连长,原来你是这样的连长! 郑国华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为沮丧的任良说了一句好话,“老连,你就让良子上场去试试呗。” 连长道:“着啥急,我还没说完嘞。” 任良和郑国华不禁都讶异的看着连长。 原来还有后文么? “我跟小小是那样说的,但是呢,小小还是比较心疼她这个老表的,劝我把良子正式收编为三连的兵,在连队大比上露两手。” 任良心头大喜,另一方面也觉得意外,没想到苟小小居然会在连长面前帮他说好话。 郑国华点头,承认要劝服连长,苟小小的话比他的话管用。 任良喜不自禁,脱口问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去报名啦?” 他显得很急切。 连长还是那句话:“着啥急。” 一旁的郑国华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任良,心想如果这小子以为他自己能这么简单的就报上名,那他对他这个表妹也太不了解啦! 连长接着说:“你不用去报名。等报名结束后,你直接去参加选拔赛。”他特别强调,“每个比赛项目的选拔赛,你都要参加。哪个项目你拿到了第一,到时候连队大比上,我就让你去参加哪个项目的比赛。” 任良目瞪口呆。 这一定不是连长的主意! 这一定是苟小小给他出的难题! 苟、小、小! 见任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郑国华对他的同情心更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问:“有没有信心?” “…有!”他能说没有吗… 别人可以打击他的自信心,但是他对自己绝对不能没有信心! 今天,说不定将会是他有生以来最为斗志昂扬的一天。 任良回报名处的路上,碰到了炊事班的那几个。 跟着小武和小陆一块儿去看热闹的游宇航见到他,便问:“哎?你咋不去报名啊?” “…我已经报名了。”任良脸不红心不跳的扯了个小谎。 “那你报名参加哪几项?”游宇航有些羡慕。 炊事员没有经过严格的体能训练和技能训练,即便报名参加了比赛,也是不会被选上的。 限制摆在那里,而且游宇航对他们自己的能力也有自知之明,所以报名的事儿,他们从来没想过要参与,顶多是去凑凑热闹。 任良回他的话:“我报名参加了所有的比赛项目。” 这句话半真半假。 假的是他没有报名。真的是他待会儿要参加所有比赛项目的选拔赛。 他一说完,游宇航就笑了。 游宇航大肆嘲弄他:“你还真当自己是全能型人才啦!” 任良挑眉看着他,“不信,那待会儿咱们选拔赛场上见。” 游宇航还是不信,怪里怪气的说了一句:“好,那我等着在每个选拔赛上都能看到你的身影。” 在炊事员面前成功的装了一波逼,一转身,任良便郁闷起来。 苟小小早就跟连长沟通好了有关于他报名的事,那她咋不早点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为了能够让报名工作快点进行,任良又搬了一套桌椅,自设了第三个报名处。 然而,到他跟前报名的人寥寥无几。 他只得为自己拉活儿,“来来来,我这儿也可以报名啊。” 任良晃着手里的报名表。 旁边的队伍里,不知谁说了一句:“谁愿意往你一个大老爷们跟前去,我们要看妹子!” 越过毛妮,任良瞥了一眼苟小小,不由得恼火起来。 他大声冲战友们说:“我这是为了节省时间,待会儿还有选拔赛呢!你们愿意在太阳底下消耗体力,那你们就继续站着等,愿意到我这儿报名的,赶紧来!” 听他这么一说,战友们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一部分人抢着到他跟前排队报名。 ☆、第335章 坑深335米 摆好姿势预备跳 三个报名处一形成,报名工作的确进展快了一些。 三连所有士兵都报上名后,就开始准备接下来的选拔赛了。 任良是需要做最多准备的那个。 身为他的“表妹”,苟小小觉得怎么着也得示意性的给他一番鼓励。 苟小小那一双明亮动人的眼眸笑弯起来,如星空夜幕上勾人心魂的弦月一般,无辜无害无邪的背后却闪动着让人疏于防范的狡黠。 她将捏紧的一对粉拳架在胸前,拳头随她那纤细的小身板一起颤动着,嘻嘻哈哈道:“很快就要挑战你整个连队的战友了,是不是觉得很激动很兴奋很热血沸腾啊!” 激动个毛!兴奋个毛!沸腾个毛! 一说起这,任良便来气,歪着鼻子和嘴巴质问:“是你给连长出的主意吧!” 苟小小大方承认:“是啊!” “你是不是特想看我在大家面前出丑?”想着法的给他出难题,不放过任何一个嘲讽他的机会——任良怀疑苟小小的心理已经扭曲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了。 苟小小比窦娥还冤,委屈又悲痛道:“我可是好在帮你啊!政委把报名的工作交给我之后,你们那可爱可亲的连长怕我徇私,特意跑到我跟前说,不管你那表哥报名参加哪一项比赛,一律都不接受!我看连长态度很坚决,就用这个办法说服了他。他也答应了啊。不然你觉得你们连长咋样才能让你上场参加比赛?恐怕你到他跟前跪求三天三夜,也拿不到一个名额。 现在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你特么不谢我,还怨我!哎,你不喜欢用这种方式为自己争取到名额,是不是害怕在选拔赛上输给你那些战友啊?” 苟小小猜对了,任良的确有这方面的心理负担。 他不确定能为自己争取到几个名额,但他可以肯定的是—— “你就是想看我在大家面前出洋相!” “恭喜你,答对了!哈哈哈哈——”看着任良那张憋屈的脸,苟小小捧腹大笑起来。笑得差点儿站不稳的她本想将手臂搭在任良的肩膀靠一下,手一伸上去她才发现自个儿身高不够胳膊太短,手臂根本攀不到任良肩上。 她手搭在任良肩膀上,鼓励似的拍了几下,正儿八经的说:“你得换个角度思考问题——你要是在选拔赛上赢了你所有的战友,知道这意味着啥不?”她对任良竖起大拇指,接着开启自问自答模式,“意味着你是三连的尖子兵,是精英中的精英!” 任良突然觉得她说的很有点道理。 苟小小又说:“如果你能在大家面前证明你的实力,证明你能在连队大比上为三连赢得荣誉,你们连长还有啥理由不正式收编你?到时候你正式成为三连的兵,那就是众望所归的事情。” 任良渐渐被她洗脑,开始不由自主的幻想自己站在领奖台上被授予荣誉和奖章的一幕幕画面… 他正沉浸在美好的想象中,胸口突然被一只小手拍了一下,神思立马回到了现实中。 没有领奖台,没有颁奖的领导,没有荣誉,没有奖章,没有欢呼喝彩,没有上级的表扬…只有笑得一脸欠揍的苟小小。 白日梦被打断,任良有些不满。他表示:“我不相信你一开始的初衷是好的,反正你已经承认了你是想看我出洋相,别指望我能感谢你!” “不用谢不用谢。”苟小小摆着手,一开始她压根儿没期望会得到任良的感激,“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所有的情绪都来源你的不自信。有压力这是好事,有压力才有动力嘛!” 说得好像全世界的道理都在她那儿。 任良这会儿不想跟她多说一句话,“滚!” 滚就滚。 苟小小丢下报名的工作,跑选拔赛场上去了。 反正还没有报名的人剩下的也没多少了。 任良和毛妮合力,没多久就把报名的工作完成了。 他俩也去了选拔赛场看热闹。 这会儿,选拔赛场上,很多人都在热身练习。 苟小小正在立定跳远的场地上纠正一个战友的跳远的姿势。 她在起跳线边给周围的人做示范,做一步讲解一步,“首先要摆好姿势,两脚左右站立,不要并拢。两脚之间的间距最好与肩同宽,然后两腿伸直。摆好姿势后,两手往后摆,降低身体的重心,两腿弯曲,做好起跳的准备。你要是觉得自己蓄好力了,两只脚就用力的往前蹬地,同时呢两条手臂往上摆动,整个人腾空跳起——” 有个战友用苟小小教的跳远技巧当场试了一试,跳的距离果然比较远,比他之前所有的成绩都要好。 不远处的任良,默默记下了这些跳远的技巧,并在脑海里一遍接一遍的重复练习。 第一场选拔赛就是立定跳远。 试验班的那几个都报名参加了立定跳远这一项,他们结伴去跳远的选拔赛场。经过任良时,他们停下来。 王智巧出言相邀:“良子,你是不是也要去跳远,跟我们一块儿去吧。” 任良看着跳远的选拔赛场说:“人太多了。” “没事,咱们先找地方先练习练习。”段大勇笑着说,“我刚听说上场的顺序好像是按照报名的顺序来的。咱们几个报名的时候都比较靠后,轮到咱们上场的时候恐怕得好一会儿。” 任良不再矫情,跟他们一同前往。 他们自制了一个跳远选拔赛场,在人少的地方练习。 王智巧弹跳力惊人,借着腿长的优势,一下跳出了大概两米六的距离。 然而他预摆的姿势不准确,起跳的时候两脚并拢。这他都能跳出两米六,实在厉害。 任良也不藏私,把苟小小教的技巧传授给他们。 王智巧摆好了姿势,跳了将近三米。 “厉害啊!”唐全军拍手,表示心服口服。他的极限距离只有两米五。他看向任良,“良子,你来试试。” 任良站到起跳线边,蓄势待发,双眼盯着前方王智巧创下的记录脚印,摆好姿势猛地往前一跃。 两脚落地后,他松了一口气,低头一看,脸上划过失望的表情。 他没破王智巧的记录,但是他的脚尖紧紧挨到了王智巧脚印的脚后跟。 他心情失落起来。 看来立定跳远这一项,他是拿不到第一了。 ☆、第336章 坑深336米 是你自己不中用 虽然没有破王智巧的记录,任良还是不气馁。他要是因此就不去参加这一项选拔,肯定会被苟小小大加嘲笑。 何况,他又不是知难而退的那种人。 立定跳远选拔赛正式开始的时候,记录员苟小小向准备参加选拔的那些士兵宣布:“一个人一共有三次机会,成绩取三次中最好的一次。” “唐全军!”苟小小按照名单,叫了第一个参赛人员的名字。 站到起跳线边,唐全军开始后悔那么早报名。他第一个开跳,要是跳的不好,那岂不是会成为第一个被大家嘲笑的对象! 不过,好在他腿脚争气,第一次几眼跳出了两米七的好成绩,超过了两米四的及格线。 大概是看第一次跳的好,心情放松了,就有些大意了,第二次和第三次,唐全军都没有跳得那么好了。 他两米七的这个记录,很快就被下一个人破了。 记录一次一次的被破,直到王智巧上场,轻轻松松就把之前所有人闯下的记录就给破了。他的记录一直保持在最后。 周围的人都快把王智巧捧上天。 连长都说:“我以前要是知道王智巧跳远这么厉害,去年我就让他上场比赛了,说不定那一年还能给咱们三连拿个荣誉回来。” 从他说话的口气中不难听出,他对此很是惋惜,后悔往年没有认真的重视他手底下这些兵的才能。 郑国华似乎感同身受,大有信心道:“今年还有机会!” 连长点头同意:“有机会,有机会!” 记录员苟小小叫到最后一个参赛人员的名字:“任良。” 很多不知情的人都很意外任良的名字居然在名单上,他居然也跟他们一样有资格参加选拔赛。 一些老兵还记得去年任良为了得到连队大比的参赛资格,却一直没有得到连长的首肯。后来政委和三位排长一同去连长跟前,也没有为他讨到一个参赛名额。 今年,连队解除了对任良的禁制啦? 任良站在起跳线上,奋力一跳—— 这神奇的一跳,让所有人惊呼出声。 他虽然没能破王智巧的记录,却跳出了全连第二名的好成绩。 他这个成绩,已经算是很优秀了。 郑国华跟大家伙一同惊呼了一声:“嘿哟!这小子可以啊!” 说完,他看向连长。 连长神情莫名,看不出喜忧。 但是郑国华看得出,连长是意动了。 第二名,那也是好成绩啊。 状元之后,那就是榜眼。 在连队大比上,第二名,那也是荣誉。 见郑国华用好笑的眼神看着自己,连长鼻子里冒出一声重哼。 “说话算话,他要是在立定跳远的选拔赛上拿不到第一名,就是不让他参加连队大比的跳远!” 郑国华笑说:“你不觉得你对任良的要求太严格了嘛。第二名,我看也很好嘛。” “那不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连长不松口,接着笑着对郑国华说,“我看王智巧这小子还没有用全力,我看他要是尽全力地认真跳,恐怕能跳出三米多!他要是能在连队大比上拿到第一,还创下记录,光这两样就已经足够让一连二连对咱们刮目相看了。” “这样你就满意啦,把一二三名都揽下来,那不是更好吗。” 连长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但是做事要留余地嘛,“咱们总得给一连和二连表现的机会是不。走,看看拔河的去。” 拔河一共十二个名额,这可不好选。 不过苟小小想了个办法—— “谁的力气最大?” 一说谁的劲儿最大,众人异口同声: “大牛!” 生产队的大牛,是大家公认的力气最大的。 正好,大牛在工兵营凑热闹。 被众人推举出来,一向话少的大牛显得格外腼腆紧张,“叫我干啥?” 苟小小看着他就跟看着一样宝贝似的,“大牛,叫你帮个忙,跟参加这些拔河比赛选拔的人掰手腕。” “掰手腕?确定要我跟他们比这个?”大牛神情骄傲。 掰手腕,这可是他最擅长的。 他没事儿就跟生产队的其他人掰手腕,还从来都没有人在这方面赢过他。 见他一副瞧不起人的态度,工兵营有人不服,一个接一个的挑战大牛,结果都败下阵来。 任良主动上前挑战大牛,坐到大牛对面时,给大牛使了个眼色。 见大牛没看懂他的眼神,他意味深长道:“牛哥,在我之前没人掰赢过你,差不多就行了啊。要是没人掰赢你,那是不是我们连谁也不能参加拔河比赛了?” 大牛可不是死脑筋,听出任良这话是在暗示他放水。 大牛笑得有些轻蔑,“跟我动这样歪脑筋的,你不是第一个,可能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任良将右肘抵在桌上,右手和大牛的右手交握。 他感觉到大牛的右手就跟一只火热的铁钳一样,手掌上还有厚厚的茧子。 大牛的胳膊就像是钉在了桌子上一样,纹丝不动。 任良蓄力一掰,脸都涨红了,都没能扳动大牛的手腕。 任良喘着粗气说:“可以啊大牛,跟那么多人掰手腕,你还有这么大劲儿!” 大牛知道任良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削弱他的意志。 “别说这些没用的。” 周围一众人为任良呐喊助威:“良子,加油加油啊!” “挺住!一定要赢大牛,给咱们工兵营长长脸啊!” 串儿几个小孩儿也在一旁喊加油。 连长和郑国华在一旁看热闹,两人心中都甚是欣慰。 军民鱼水情,在这一刻似乎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三连的工兵营,以往啥时候也没像今日这般热闹。 任良虽然没能扳赢大牛,却是坚持最久的。 他感觉到大牛松了一股劲儿,他紧抓机会,想要趁机扳倒大牛的手腕。 在众人的呐喊助威声中,大牛的手一点一点的向后倒去,看样子似乎是坚持不住了。 就在任良以为自己快要赢了的时候,大牛猛地用力,一下把任良扳倒,取的压倒性的胜利。 “哈哈哈——”大牛大笑起来,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虽然他赢了一次又一次,但是他对此乐此不疲啊。 任良黑着脸看着一身怪力的大牛,“就不能给个机会?” 大牛说:“我已经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中用。” 任良的脸又黑了一层。 ☆、第337章 坑深337米 拿第一不是那么容易的 一边注意着宝贝孙子的动向,赵伯一边向连长和政委询问:“你们的连队比赛,啥时候开始?” “还有一个多月。”连长说。 郑国华也道:“快了,一晃马上就到了。” 赵伯用怀疑的口吻:“那你们这样临时抱佛脚,能拿几个奖?” 赵伯这话虽然没有嘲讽的意思,连长听了还是觉得羞愧难当,臊得抬不起脸来。 郑国华为连长解围:“其实我们早几个月前就该开始准备连队大比了,这不忙得没时间么,天天跟生产队下地干活儿,哪还顾得上这个。” 连长讪笑着说:“我们没想过要拿多少奖,重在参与,呵呵,重在参与。” 赵伯说:“你们连队大比是每年都有吧,去年好像没见你们搞得这么热闹。” 连长回道:“去年我们就是应付差事,随便选了几个人上场,今年小小不是搁这儿呢么,她要搞得这么热闹。” 苟小小将生产队、安丰乡的老百姓和工兵营的军人很好的维系在了一起。 自从三连入驻安丰乡以来,赵伯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军民欢聚在群其乐融融的画面,他比任何人都觉得有荣誉感。因为正是他向生产队举荐苟小小当队长的。事实证明,他的眼光是没有错的。 赵伯含着笑颔首道:“小小主意挺多的。” 郑国华也笑说:“她也就是带着大家闹着玩,不过热闹热闹也挺好的,干活儿干累了是该放松一下,劳逸结合嘛。” 三人正说着话,苟小小拿着名单过来了。 见她过来,连长上来就问他一直关心的问题:“良子拿几个第一了?” 苟小小回道:“目前他就拿了一个第一。” “拿了个啥第一?” “一百米短跑。”接着,苟小小又补充了一句,“我看四百米接力赛,他们那个队也有希望拿第一。” 连长缓缓点头,也不知是满意任良的表现,还是表示接收到了苟小小的话。 苟小小拿着名单,指着名单上“射击”这一项比赛,“射击这一项比赛,几乎整个连的人都报名了,就十个名额,这个要咋选?” 射击这一项,报名的人是最多的。看来,男生还是比较喜欢枪和子弹的。 连长的态度有些敷衍了事:“随便选十个就行了。这些小子天天碰的都是扫雷工具和生产工具,平时摸到枪的机会很少。连队大比上的射击比赛用的可都是真枪实弹的,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咋可能会放过。” “随便挑十个,这会不会太草率了?”苟小小说。 郑国华跟连长一个态度,却比连长多了一丝为难的情绪,“射击这项比赛可没办法选拔,连队里的子弹有限,而且每一颗子弹都那么金贵,少一颗是咋少的都还要跟上面写一份详细的报告。我们不可能真的把子弹拿出来给他们练习用。” 连长看着苟小小,“上回一连的哨兵打枪的事儿你还记得吧,就那一枪,都够蒋连长在团长面前喝一壶的了。” “我记得谁好像有一把玩具步枪…” 郑国华和连长相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都想起来,上回集体带着苟小小去一连搞事情,苟小小就是用一把玩具枪吸引了蒋连长的注意。 后来那把玩具枪被连长给没收了。 虽然这样的玩具枪只有一把,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其实苟小小早就知道玩具枪被连长没收的事情,她跑过来就是专门来把连长没收的那杆玩具枪给要回来的。 成功拿到玩具枪后,苟小小又对连长说了一件事,“连长,一排一班的常斌,他光报了名,没有参加选拔赛,叫他也不理,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让好几个人去找,都没找到他…” 连长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不用搭理他。” 苟小小有些奇怪连长对常斌的态度。 常斌再不济,那也是三连一排一班的班长,这意味着他是整个三连的尖子兵。 连长不是一向爱才么,咋对常斌这个尖子兵这么不以为意? 苟小小觉得莫名其妙。 她回到接力赛的选拔现场。 接力赛跑是四人一组,段大勇这一组差一个人。按名单上的顺序来的话,他这一组少的正是常斌。 等苟小小过来,段大勇急切的问:“常斌找到没有?” 苟小小摇头,“没有。” 段大勇和组里的其他两人见其他组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单单到了关键时候他们这一组少了一个人,他们实在不甘心。 不甘心又能咋办? 看着战友们在起跑线上准备,段大勇有些不舍道:“我看接力这一项,还是算了吧。” 跟段大勇同组的一人愤愤不甘道:“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同组的另一人阴阳怪调道:“一排一班的这个班长,心气儿高的很。去年连队大比的时候,咱们连就没有搞这样的选拔赛,常斌报名参加了好多项比赛,最后被选上了。那年他在连队大比上好好的露了脸,还被一连的蒋连长给看上了。蒋连长找咱们连长,说是要把常斌要到一连去。最后也不知道咋回事,常斌没有去。” “这你都看不出来?宁*头不做凤尾的道理,一排一班班长比谁都懂。他在咱们三连是这个——”说话的人竖着大拇指,很形象的比划着,尔后继续嘲弄常斌,“他到了一连,恐怕两个副班长都混不上,充其量不过跟咱们一样!” “将才你们没看见啊,百米赛跑选拔的时候,常斌跟良子一组,俩人还是紧挨着。一开始常斌跑在最前头,没多久被良子超过,常斌心里好像不得劲了,就放慢了速度。最后常斌不止跑输给良子,还输给其他人,当时他那脸就挂不住了。这会儿他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常斌这人矫情的很,不高兴的时候还必须有人哄着他,不哄着他,他是不会出来的。我看咱们仨,这项接力选拔是黄了。” 段大勇为人老实,不喜欢在人前人后对谁评头论足,就没有参与到他那俩同伴的对话当中。 不过他到底是舍不得丢掉这一项,便语带央求对苟小小说:“小小,你看你能不能再给我们安排个人。” 苟小小看着名单,名单上有这仨人的百米赛跑的成绩。 随后,她抬头道:“我看这一项还是算了吧,接力这一项一共就三组十二个名额,而且接力跟百米差不多,但是我看你们仨百米赛跑的成绩平平。前头那几组,我都是按照百米赛跑的成绩分配的,后面这些组我都是按名单顺序分的。你们百米赛跑成绩不过关,想要拿下接力这一项希望不大。我看你们还是省些力气,去做做热身运动,然后等着参加长跑选拔吧。” 虽然苟小小的意思是让他们放弃竭力这一项,但是她说话的口气很动听,并且透着耐心和好意。 段大勇看着任良那一组,那一组的四个人是百米赛跑成绩领先的四个人。在接力赛上想要超过他们,的确是一件不容易做到的事情。 段大勇想了想,尔后说:“那行吧,等会儿我们参加五千米长跑的选拔。”他脸上恢复笑容,抬手碰了一下苟小小得胳膊,“走,咱们给良子加油去。” 苟小小和段大勇刚走两步,就被一群人团团围上了。 这些人都是为了能够拿到四百米接力这项比赛的名额,向苟小小求教经验来了。 “小小,四百米接力,有没有啥技巧?” 苟小小说:“最好是跑的最快的接最后一棒,每个人递棒子还有接棒子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要把接力棒弄掉到地上了。掉地上还得捡起来,那时间都浪费掉了。” “听见没有,跑的快的接最后一棒!”任良那一组的同班拍着了一下他的胸口,“最后一棒就交给你了。” “那…就交给我吧!”任良顿觉身负重任。 “一定要拿第一!” 任良去做准备,“那我先到预定的位置等着。” 跟同班告别后,他往第三百米的位置而去,走了一小段后,发现段大勇和苟小小跟在后头。 苟小小要去四百米的位置做记录。 段大勇是去给任良加油的。 身后跟了两条尾巴,任良很是不自在,“大勇,你咋不去准备啊,难不成你也是最后一棒?” 段大勇憨笑着说:“我是去给你加油的,我们那组少个人,就算不少人,也跑不过你们这一组。你们这组四个人太厉害了,百米赛跑的头四名啊——”他忽然想到接下来的选拔,“良子,等会儿五千米长跑选拔,你参不参加?” 接下来就是长跑选拔? 任良咬着牙,恨恨的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参加!” 所有的选拔,他都要参加,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 苟小小真是给连长出了个好主意,把他折磨的够呛! 苟小小佯装好心道:“那你长跑要是想拿第一的话,待会儿可慢些跑,省点劲儿。” 任良瞥她一眼,再没搭理她。 他要是在接力赛选拔上松懈的话,那他这一项可能就拿不了第一了。这笔账,他还是会算的。 他可是样样都想拿第一,不能因为看到芝麻就丢了西瓜。 苟小小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怪里怪气的笑说:“拿第一不是那么容易的,万一你的队友接棒的时候,不小心把接力棒给弄掉了,不小心摔倒了,你们这一组再厉害,也耽误不起那个时间。” “哼,你的话影响不了我。”任良装作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的样子。 “我的话要是影响不了你,那你就跑第一棒啊,你们一开始不就是这样安排的么。” 他们这一组,还不是因为听了她的话后,才把跑的最快的任良安排到了最后一棒。 任良脚步不做丝毫停顿,走在前头头也不回的说:“那你就走远点,别影响我!” “说得谁乐意影响你似的。” 夹在他们“表兄妹”俩人中间,段大勇找不到说话的机会,挺不到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声: “哥——” 听出那是妹妹的声音,段大勇停下来寻声望去,对那道熟悉的身影招了招手,“小英,这边——” 段小英和红星医院里其她几名女护士一道儿跑来。 听说工兵营今儿热闹的厉害,她们这几个小护士便坐不住了。洪大夫见她们无心工作,而且医院里也没啥事,就让她们过来玩了。 她们来的着急,来的时候身上的护士服都没来得及换下来。 一到段大勇跟前,段小英就开始埋怨他:“哥,你要是早跟我说今儿你们工兵营这么热闹,我今儿就请假过来了!” 段大勇说:“这会儿来也不耽误,选拔赛还没有结束呢。现在才四百米接力选拔,后面还有好多呢。” 段小英展开笑脸,有些期待的问:“哥,那你被选上几项了?” 段大勇不好意思的抓着头,“你哥我不中用,目前一项都还没有选上。” 段小英在朋友们面前好没面子,又不高兴起来。 段大勇还是比较乐观的,“没事,后面还有好多选拔呢,你哥我肯定有一项是会被选上的。” “哥,你得争点气啊,咱爸还看着嘞!” 段大勇自卑道:“三连卧虎藏龙,你哥我在好多方面都比不上人家。我想除了团队赛,把自由搏击那一项拿下来就行了,其他的不指望。” 见他就这点出息,段小英都不想跟他说话了。 段小英跑到苟小小跟前,“现在是啥比赛?” 苟小小说:“四百米接力。” 段小英忍不住回头看段大勇,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四百米接力,你还不赶紧做准备去,跟着我们弄啥嘞!” “我没有参加四百米接力,等着参加五千米超跑嘞。” 段小英回头,扫视着苟小小手上的名单。看到五千米长跑那一项比赛的名额是十个人,她暗暗松了一口气,自信满满的说:“我哥爆发力不高,短跑啥的他不在行,但是他耐力挺好的,他肯定能把五千米长跑给拿下来!” 苟小小安慰她:“你就放心吧,你哥上场的机会多的很,到时候肯定能在连队大比上一鸣惊人。” 她对段大勇,还是比较看好的。 任良听到苟小小说这样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第338章 坑深338米 站在四百米接力跑的终点,小邓掐是掐表员,手上拿着秒表。苟小小拿着分组的名单和铅笔头,负责记录每一组的成绩。 段小英和她几个同事还是比较矜持害羞的的,没有往男孩子多的地方去。 段小英凑到苟小小跟前,小声跟她八卦:“刘艾已经回医院上班了,你知道吧。” “嗯。”苟小小早就知道了。 前几天她去红星医院探望住院接受观察的几条犬,还在医院碰到穿护士服的刘艾呢。 试验班的犬被投毒的那天早上,刘艾跟她在医院里一起工作的两个同事还专门跑到洪家找她茬… 刘艾的心思早已昭然若揭。现在想起来,苟小小觉得那姓刘的小护士不止一门心思想把她赶出安丰乡,恐怕还存了别的心思… 就拿这次投毒的事来说,跟刘艾有没有关系,那还真难说。 段小英心思单纯,以为刘艾将苟小小视为眼中钉,苟小小就不得不将刘艾视为除之为快的肉中刺,一个劲儿的在向苟小小传递有关于刘艾的消息。 “刘艾将才跟我们一块儿来的,到工兵营之后,她就跟我们分头走散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段小英说话的时候,一双善良的眼眸鬼祟的四处乱探,找寻着刘艾的身影。 然而,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工兵营大院内,根本见不到刘艾的影子。 刘艾对任良一直抱着痴心妄想,这会儿任良正在参加选拔赛,她居然不来给心上人加油助威,还真是反常。 扫视了一圈后,段小英收回目光,失神似的喃喃自语道:“难不成之前她们说的是真的…” 听她一个人在那儿嘟嘟囔囔,苟小小不禁问了一句:“啥真的假的?” 段小英凑近苟小小,神神秘秘的说:“我之前听那几个平时跟刘艾关系好的同事说,刘艾好像搞了个对象,她对象就是工兵营的。” “搞对象,这又不是啥奇怪的事。”苟小小向来崇尚自由恋爱。 听她说的这般轻描淡写,段小英倒吸一口冷气,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就像是在看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神经病。 见她一副“宝宝受到了惊吓”的模样,苟小小觉得好笑,“你这是咋了?” 父亲有意要收苟小小为义女,苟小小若真因此进了段家的门,那段小英就是她的干姐姐。当干姐姐的段小英觉得很有必要纠正干妹妹对待爱情观的态度。 段小英一字一句郑重强调:“乱搞男女关系,是不对的!” 苟小小哭笑不得道:“搞对象就是乱搞男女关系啦?那照你这么说,你跟你哥还有我,还有他们——这天底下所有人人都是爹娘乱搞关系搞出来的生出来的?” 段小英张口结舌。 她转动眼眸想了想,搜肠刮肚找反驳苟小小的话,过了两秒才理直气壮道:“背着父母家人背着亲戚朋友搞对象,那就是乱搞男女关系!” “这叫恋爱自由。现在不都提倡这个么。” “去你的恋爱自由,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段小英强词夺理,拿传统来压苟小小。尽管她不认同这种传统。 苟小小也是一个嘴上不肯认输的,“那你爸要是给你相了一个你不喜欢的,你会跟那人在一起?” 段小英一副牛气哄哄自信满满的样子,那样子就差拍胸脯给苟小小打保证了,“我爸要是给我寻人家,肯定会给我相个好的!” 苟小小无奈摇头,对说出这种话的段小英产生了几分同情。她眼前这位姑娘,受传统封建思想毒害不轻啊… “反正要是我,我宁愿自己找。” 段小英诧异的望着她,随即不怀好意的灿笑起来,“工兵营这么多人,你就一个也没看上?” 听到这样的话,不远处的任良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他也想知道苟小小对工兵营中的谁有好感。 苟小小嗤笑一声。“拜托,我眼不瞎!” 这话的意思是,谁看上工兵营的这些大小伙子,谁就瞎了眼呗。 听到苟小小这样的回答,任良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又郁闷起来。 她没看上这个工兵营的任何一个人,那也不就意味着,其中也包括他… 郁闷!大写的郁闷! 诶,不想了,还是收起心思,好好的准备接下来的四百米接力跑吧! ……… 段小英突然发现新大陆似的,猛地抓着苟小小的胳膊,激动的手指着一个方向。 “快看快看,刘艾!”段小英也意识到用手指人很不礼貌,朝刘艾指了一下很快就缩回手,同时发出“咦”的一声,紧接着疑惑道,“刘艾发型变了,之前她跟我们一块来的时候是把头发包起来的…衣服扣子好像也扣错了一颗。” 苟小小朝刘艾看去,只见对方面色潮红眼中媚态横生,一看就是刚经历过某种剧烈运动。 她一看秒懂,然而****的段小英就不清楚了。 单纯的段小英自作聪明道:“她还专门跑去化了妆,真臭美!重新打扮了一下,也不把衣服扣子扣好!” 苟小小看着段小英,继续无奈的摇头。 段小英一直盯着刘艾的动向。 见刘艾往她们这边来,段小英紧张的拉着苟小小纤细的手臂,小声说:“她往这边来了!” 刘艾果断不是冲她们来的,她径直向任良走去。 当她经过时,眼尖的苟小小发现她后脑勺的头发里夹了一根枯树叶。 苟小小眉梢一跳。 原来刘艾跑到工兵营的小树林里“梳妆打扮”去了。 这时,小邓跑到苟小小跟前:“小小,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开始了。”苟小小点头。 小邓奋力的冲四百米接力跑起点的裁判员挥手。 四百米接力跑选拔开始。 结果不出意外,果然是任良他们这一组是最快的。 任良最后一棒是倍受瞩目的存在,就在大家的焦点都在他身上时,段小英却死盯着刘艾。 苟小小发现了这一点,不禁觉得奇怪,“你老盯着她弄啥嘞?” “我想看看她的对象是谁。” 苟小小没看出来,段小英原来这么八卦。 “人家搞得是地下恋,能让你知道?” 苟小小对刘艾地下恋的对象是谁,一点儿也不觉得好奇。倒是段小英,对那位神秘人物好奇得不得了。 ☆、第339章 坑深339米 要求重新参加选拔比赛 苟小小看不上工兵营的人—— 这话一开始也不知谁先说的,不胫而走,还不消一个选拔赛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工兵营。 苟小小对此不以为意,谁拈酸带刺儿的到她跟前提起这,她也只是耸耸肩,报之无辜一笑。 “工兵营这么多人,她一个也看不上,她是有多高不可攀?她以为你是童话故事里神圣不可侵犯的公主吗?” “她脑袋是不是长在头顶上,这么瞧不起人!是不是觉得谁也配不上她!她的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 “她看不上人家,还整天往工兵营跑,我看她就是喜欢被男人围着转,真是天生的婊砸!” …… 段小英没想到之前她跟苟小小两人的玩笑话会被某些人添油加醋的渲染成这样。生怕苟小小误会这些话是她传播的,她还特意到苟小小面前澄清。 苟小小表示自己很忙,忙到没时间在意这些。 不知道常斌是不熟想通啥了,突然冒出来,跟苟小小说:“之前我没参加的选拔赛,我能不能重考?” 苟小小一本正经道:“不好意思,之前的选拔赛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名额也已经满了。” 这些机会是他自己放弃的,现在他想从谁手里要回来? 给他机会,那就意味着可能要踢人出局。 苟小小不可能因为他一个人,就改变整个大局。 常斌定定的看着苟小小,脸上表情莫测,“那我去问问连长。” 他话是这样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苟小小知道,他这是要拿连长来压她。 她禁不住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嘲弄道:“就算你去问连长,之前所有选拔的结果也不会因为你一个人改变的。” 常斌露出不悦的神色,“可是之前的选拔比赛,我都报名了!” “报名了就该参加,没毛病。但是选拔比赛开始的时候,等了你好长时间,也让人去找你了,你没有到场,就等于是弃权了。正式比赛的时候,你弃权了,还能要求裁判重赛吗?”苟小小可不是没给他过机会,之前采取的措施也算是对常斌仁至义尽了。她又说,“没找到你的时候,我已经请示过连长了。你报名了不来参加选拔,没人会勉强你参加。你现在想参加了,但是规则是不可能因为你一个人改变的。” 常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这个一排一班班长,在工兵营越来越没有地位,越来越不受到尊重。 改有的尊重,苟小小还是会给他的。 “选拔比赛还没有结束,接下来你要不要参加其他比赛的选拔,那就是你的事了。” 常斌很是不服,紧咬了一下牙关,终是因忍不住,“那良子,我看他都没有报名,咋可以参加所有比赛的选拔?我报名了,为啥不让我参加?” 苟小小不厌其烦的对他道:“你第二个问题,我想我已经回答的很清楚了。我可以再回答你一遍,不是我们不让你参加,是你自己放弃的。至于任良,那是我和连长给他上场比赛的机会,他只要在选拔赛中拿到第一,就能在连队大比上参加正式比赛。他紧紧抓住了别人给他的机会,一再挑战他自己和他战友的极限,即便他在哪一项上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也没有放弃那项比赛的选拔,还是会拼尽全力去做。你呢?”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常斌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苟小小居然用任良那个实习兵来打击他,会不会太侮辱人了! 苟小小佯装看不到常斌眼中的愤恨不甘,忍不住好心又多说了两句:“你还是好好想想吧。想不通的话,你可以继续一个人去钻牛角尖儿。” 说完,苟小小不再理会他,去准备记录正在进行的这一场长跑选拔比赛的成绩了。 长跑选拔比赛的结果也出来了,任良和段大勇斩获了第一第二。 其实谁都看得出来,段大勇故意给任良放水。任良这个第一,是段大勇让给他的。 任良在选拔赛场上的时候,就看见常斌缠着苟小小,俩人不知道在说啥,脸色都不是很好。 选拔比赛结束后,任良没有像之前那样在意比赛的结果,跑到苟小小跟前,气喘吁吁的问:“常斌找你弄啥呢?” 苟小小以为他过来是问他五千米长跑的成绩。 “没弄啥。”苟小小拍着他,嘲讽的笑道,“段大勇给你放水,你人缘真不错。希望你在连队的正式比赛上,也有这么好的人员。” 任良原本不正常的脸色,这会儿更难看了,喘息也不由得粗重了几分。他据理力争,“我没有让他给我放水,这成绩是我自己跑出来的!” 苟小小继续嘲讽他:“他要是不给你放水,你以为这一项你能拿第一?” 段大勇放水? 任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不相信苟小小,跑去找段大勇本人确认。 “段大勇,刚才你是不是让我了?” 段大勇没料到他会问的这么直接,他的回答比较婉转:“我到后面没有冲刺…” 这话的意思在任良听来就是,“我就是让着你,咋了”。 任良深受打击,觉得段大勇这么做是对他的不尊重。 “大勇,你——” 段大勇截断他的话,“我知道连长给你开的让你上场参加比赛的条件。长跑选拔,你第一我第二,咱俩都拿到了名额。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么。顶多到时候正式比赛,我不让着你就行了。” 任良一开始觉得还挺感动的,没想到段大勇居然会这么为他着想。听到最后,他心里不是滋味儿起来。 “我用你让!?” 段大勇这货居然怀疑他的能力!? 任良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翻白眼的技能,还是他从苟小小那儿学来的。他现在变得也很会翻白眼了。 任良看向苟小小,发现苟小小盯着别处—— 他循着苟小小的目光看去,见常斌带着一脸恳求之色不知在跟一排排长说啥,而一排排长面露为难之色。 就在他还没收回目光时,听到苟小小几不可闻的发出一声轻轻的冷笑。 任良看常斌的目光蓦地一冷。 苟小小对常斌的意见不是一般的大,一定是常斌做了啥让她不痛快也看不惯的事! ☆、第340章 坑深340米 伪君子 常斌重赛的要求被拒,找一排排长说情也没能成功。就算去找连长也无济于事,因为他内心深处知道连长一向瞧不惯他。 他挫败了一阵后,将这一切归咎于苟小小。 他站在不远处,盯着操场上的苟小小,眼神中透着一股阴毒的寒芒与凶光。他周身似邪祟缠绕的阴森气息逼退了周围热烈的气氛,让自己显得与周围这大好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任良从常斌那快速收回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一丝森然的危险。 即便这种危险在眼前快速消失,他也能感觉到这个人的危险指数在朗朗乾坤之下不知是受酷暑还是其他因素的催化作用下逐渐膨胀。 不寒而栗的感觉顿时遍布全身,任良整个人随着剧烈抖动的心脏快速震动几下,这种轻微的颤栗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这种感觉很不妙,很不好。 他也不想这般揣测战友是不是对苟小小心生恶意,但常斌的种种反应让他不得不在意。 任良深深望常斌一眼,就在他要将他所见所感当成是一场错觉不了了之的时候,他看见常斌凑到平时关系好的那几个战友中间。 不知常斌添油加醋跟他们说了些啥,显得特别愤慨和委屈,在一阵扇阴风点鬼火之后,引发了他们的愤怒情绪。 接着,他们中的某一个讲义气的拍着常斌的肩膀,似乎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之后,他们便盯上了苟小小,目光虎视眈眈,像是在等待某个绝佳的时机。 任良觉得,很有必要跟他曾经的班长好好聊一聊。 他不动声色向常斌走去。 常斌看到任良走来,眼中闪过很多负面的情绪。他咧嘴大大的笑起来,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然而他的笑意却未达他的眼底。 “良子,我看你今儿可是出尽风头啊!”常斌对任良的羡慕嫉妒恨几乎溢于言表,似乎是为了掩饰过去,他紧接着又假惺惺的说了一句,“连长给你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以前跟常斌相处的时候,任良敬他是自己的班长,从来没像此刻这般觉得和厌恶对方虚伪。 任良不悦的皱眉,不着痕迹的侧身避开常斌搭上来的那只手,耐着性子问:“常斌,苟小小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 看到任良,常斌本来心里就不平衡。一听任良提到苟小小,他又一肚子火气。 更重要的是,任良那兴师问罪的口气,实在让他忍不了。 心理素质强大的常斌没有当场翻脸,可他脸上的笑容比刚才还要冷还要假。 他慢悠悠的为自己鸣不平:“你那个表妹啊,连长给她一根鸡毛儿,她就当令箭,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我报名了,她居然不让我参加比赛,大张旗鼓搞了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选拔赛,你说可不可笑!” 常斌笑出声来,笑声略微刺耳。 任良脸孔绷紧,认真且严肃的看着常斌,“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可笑。我觉得这样很公平。这个选拔赛让所有人都用机会拿到正式参加连队大比的名额,至于谁能拿到名额,那就看谁有这个实力。” 常斌他是不是觉得他是一排一班班长,上级就该给他特权,就该给他特殊照顾? 难道他不知道他自己坐在一排一班班长这个位置上,并不意味着他就是整个连队里最优秀的士兵? 他坐在最好的位置上,却见不得旁人比他优秀,这是啥心理? 任良搞不懂这样的人,但是他总算明白,苟小小为啥一直对常斌心存偏见了。 任良义正词严的模样刺激着常斌的感官。 常年咬牙忍下几乎快要破腔而出的愤怒,在这一刻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脑袋上暴起的青筋在跳动。 他张大眼睛看着任良,突然怒极而笑,大约是用力过猛,一丝口水破口而出。 “对对,你说的对。公平竞争,实力争取——”常斌话锋陡然一转,“但是这个用在你身上好像不合适吧。你是实习兵,不算是我们三连正式的一员,而且你参加选拔赛的机会,还是你表妹到连长面前给你争取来的。你觉得这样对我们公平吗?不公之处就在,我们没有你那样的表妹。” 任良轻轻冷笑一声,“你占着好资源的时候,却从来没想过对我们公不公平。常斌,不要以为连长他们都该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你,啥事儿都还照着你的意思办。所有人都还宠着你捧着你,你以为天底下的人都是你爸你妈?” 任良用苟小小曾经嘲讽过他的话用在了常斌身上,说完之后竟心情大爽。 有啥说啥,不藏不掖,心怀坦荡,活得敞亮。 难怪苟小小那丫头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不顾常斌暴怒的脸色,任良继续道:“既然连长答应我上场参加比赛,那他在连队大比之前肯定会把我正式收编。自己争取的机会是机会,别人给的机会也是机会,我跟大家一样都参加了选拔赛,有输有赢,我不觉得这对谁有不公平。” 他又用警告的口吻道:“常斌,你好自为之,我劝你最好不要煽风点火搞啥小动作。” 常斌一副无辜状,“任良,你咋把我想的那么坏哩!” “你的人品,有待考证。”任良轻哼一声,又从苟小小那儿盗用了一句话。 成天跟苟小小打嘴仗,他真是学到不少。 任良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操场,没见到苟小小的身影,不由得心慌起来。 他快速巡视,发现之前跟常斌交头接耳的那几个人也不见了! 任良心下感到不妙,立时收回目光,压抑着愤怒,质问常斌: “他们几个到哪儿去了?” 常斌故作茫然:“你说的哪几个?” 见他不说实话,任良真想狠狠地打他一顿。 打他? 任良自然不会真的将之付诸实际行动,打这种人,他怕脏了自己的手,还嫌浪费时间呢! 最后愤怒的瞪了常斌一眼,任良转身跑走。 原本暗暗幸灾乐祸的常斌见他向连长和政委的方向跑去,脸色不由得阴沉下来。 跑去找连长和政委告状,小子,真有你的! 无凭无据的,老子看你告哪门子状! ☆、第341章 坑深341米 亲自淘汰你们 无凭无据? 事关苟小小的安危,需要啥证据?! 任良到连长跟前一说苟小小可能会遇到危险,连长和郑国华两人马上开始动身找人。 任良懊恼自责不已,刚才他只顾着跟常斌那伪君子论长短了,没注意到苟小小的动向。 如果之前跟常斌交头接耳的那几个人真的去找苟小小麻烦,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应付的来。 苟小小解了个手,从茅房一出来,就看到外头有三个人。 没注意到他们面色不善,她还以为这仨人是排队上厕所的。 从茅房出来,苟小小好心提醒他们:“要解手赶紧的,十分钟以后下一场选拔赛就要开始了。” 其中一个将军帽戴歪的人两手插兜,吊儿郎当的上前来,说话前吐掉嘴里含的树叶,“我们不解手,专门等你的!” 苟小小终于察觉到气氛不对,抬起目光一一扫过他们凶神恶煞一样的脸庞,本能的感觉到一股危险逼近。 三人渐渐围上来。 苟小小却丝毫不惧,好整以暇的环起手臂,斜扬起唇角,邪邪且轻蔑一笑,“我还以为我来厕所,等着我的只有苍蝇和蛆,没想到还有你们仨。” 工兵营厕所这个位置,靠着小树林,比较偏僻,距大院和操场还有一段距离。这会儿操场正热闹,就算苟小小大声喊救命,也未必会有人听见。 他们还真是选了个好地方等着她。 苟小小叫不上这三人的名字,却认出了他们的脸,马上就知道是咋回事了。 那三人围了上来,忽然听苟小小说: “你们几个是一排一班的吧,来给你们班长出头?我劝你们还是想好了在动手。” “我们班长哪里得罪你了,你不让他参加选拔赛?” “跟她说那么多废话弄啥,直接动手,教训她一顿,她就老实了!” 苟小小冷笑一声,冷不丁又问:“你们仨报名自由搏击这一项选拔了没有?” “报没报管你啥事!” 苟小小喃喃自语似的点头道:“我印象中,你们一排一班的好像都报了。那正好——”她活动手腕,勾唇邪魅一笑,“我亲自来淘汰你们!” 见苟小小抡起拳头,那仨人以为她要跟正面的那个人交锋,谁成想她做了一个出拳的假动作之后,突然掣肘后退一步,肘袭了她靠近她身后的另一个人。 那人捂着腹部,他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咬牙忍着痛呼,张开双手欲要怀抱住近身的苟小小。 苟小小却像泥鳅一样,身子一矮,从他怀中滑走。 那人陡然抱了个空。 苟小小速度飞快,一手捞住他的前襟,一手抓着他的裤腰带,两手用力,将他整个人越过自己的头顶抛飞了出去。 那人重重的砸在同伴身上。 两名同伴摔倒在地,一时起不了身,第三人牙一咬心一横,大步向苟小小迈近。他落脚的每一步都像是重锤咋出来的鼓声,声音沉闷却带着一股撕裂大地一般的劲道。 他抬起拳头,向苟小小面门上砸去。 就在他出拳的一瞬,苟小小两脚轻轻点地,侧身避开他这一拳,同时抬脚狠狠朝他膝弯处踢去。 膝弯处受到一击,膝盖打弯,这人整个身体的重心猛地偏移,一个站稳不住,向前踉跄而去。 苟小小又猛地朝他菊花重重一踹,“吃shi去吧!” 对方扑向了茅房的门,重重的撞开了那道从外向里推的木板门,整个人栽了进去。 一股熏天臭气窜了出来。 就在这时,连长他们找了过来,看到自己三个兵狼狈不堪,而苟小小却很没事人一样。 “啥情况?”郑国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说苟小小可能会遇到危险么,就现场情况来看,他咋觉得最大的危险人物就是她捏。 任良也有些傻眼,看不出来苟小小哪有一点儿像受害人的模样。 找事儿的那三个人早就做好了受罚的觉悟,但是他们没想到连长会这么快找过来。更憋屈的是,在首长们找来之前,他们居然连苟小小的一根头发都没有碰到。 连长黑着脸,对那三人暴喝: “都给我起来!”他疾步过去把摔倒的那俩人捞了起来,继而又瞪着厕所里的那个,“还不赶紧出来,里头的味儿好闻是吧!” 那人宁愿在厕所里闻味儿,也不想出去… 发飙的连长太可怕了! 直到三人站成一排,连长继续向他们咆哮:“说!咋回事儿!” 说?说啥? 说他们三个大男人合起伙去欺负一个女流之辈,结果反被人家给撂倒了? 这种违反纪律且丢人现眼的事儿,他们好意思说出口么。 连长气的不轻,双眼渐渐变得猩红。 见状,原本一肚子火的苟小小,突然没脾气了。 她蓦地轻松一笑,上前给连长做解释:“连长,没啥事儿。马上不是该自由搏击选拔了么,他们过来找我讨教几招。” 那三人诧异的望向苟小小,没想到她居然不揭露他们的罪行! 苟小小想放过他们,任良却忍不了。 任良捏紧拳头,正要冲过去,却被郑国华用力按住了。 苟小小装模作样教训了那三人几句: “就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报名参加自由搏击的选拔,简直不堪一击!” 苟小小的维护,让他们感到自惭形秽。最抨击他们内心的,不是苟小小的大度,而是连长对他们流露出来的失望的眼神。 连长当然不相信这三个人单纯的是来找苟小小讨教,正要发作时,肩膀上搭上来一只手。 连长回头一看,见是郑国华。 郑国华不断拍着连长的肩膀,愣着把连长不断升腾的怒火给拍了下去。 他笑着对那三人说:“虚心求教是好的,但是你们也不能在这儿向一个姑娘讨教吧。这要让外人看见了,指不定咋说你们呢,还以为你们偷看大闺女上厕所呢。那人家闺女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三人低着头,承认错误。 就算苟小小和郑国华帮着说话,连长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你们仨跟我过来!” 连长把那三人叫走,郑国华跟着一道去了。 任良可是知道苟小小向来是睚眦必报,可今儿有些意外她的态度。 任良不解:“你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苟小小送他一记白眼,“谁说我放过他们了,我不计较那是为你们连长好!” 任良仍是不解。 苟小小啥时候变得这么在意他们连长了? 难道她对他们连长有啥想法不成? ☆、第342章 坑深342米 看清所以看轻 连长把之前在厕所围堵苟小小的那三人叫走,他在旁人面前实在下不了粗口。 他被气得冲昏了头,狠狠把那三个人批评了一顿,脑袋清醒了一些之后,想到这三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去找苟小小的麻烦,于是质问他们三人: “说,谁叫你们去找事儿的?”见他们一个个低着头变哑巴,连长又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赫然想起一个人,脸孔变得更加暴戾,“是不是常斌让你们去的?” 一人说道:“…不是班长叫我们去的,我们就是单纯看不惯苟小小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跟班长没关系!” 接着又一人开口:“是苟小小不让班长参加选拔赛,我们也没想咋着,就是想稍微教训她一下,替班长出口气。” 第三人不说话,不意味着他无话可说。他是总觉得哪里别扭,具体却说不上来。 连长对他们恨铁不成钢,“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傻!常斌他把刀子给你们,你们还真就接到手里了,这叫借刀杀人知不知道!” 他们被班长利用了? 即便连长已经把话说明白了,还是有人不信:“班长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是不是那样的人,我能不知道?他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要干啥!”说起常斌,连长就没好气。看着自己手底下的兵被常斌耍的团团转,他更是一肚子火。“你们把他当好兄弟,他可没把你们当一回事!他的心比谁都大比谁都野,三连根本留不住他!” 去年连队大比上,常斌代表三连参加了好几项比赛,而且成绩都不俗,被一连连长看上,恐怕是尝到了甜头,今年他当然想在连队大比上再风光一把。 可惜,今年他事与愿违了! 连长指着一个方向,让他手底下的这个三个傻兵认清楚现实。 “你们看见没有,常斌就站在那儿。”连长手指的方向,正是常斌所在的地方。 常斌离得远,见连长指过来,当即觉得大事不妙,心惊了一跳。 连长继续跟那仨傻兵说:“他看着你们被我骂,也不过来帮你们说一句话,这就是你们的好班长,你们的好兄弟!” 在他们心目当中额,常斌岂能和连长相提并论? 连长的话已经在他们心里开始慢慢发酵。 回过味儿了,他们都觉得很不是滋味儿。 连长的话继续对他们产生作用。 “你们信不信,就算我当着他的面把你们骂一顿,他也不会为你们说话,更不会把责任担他自己身上!”连长说,“去,把常斌给我叫过来!” 连长一声令下,立马有人去执行。那人很快就把常斌领了来。 常斌跑步过来,看了垂头丧气的三个同班战友一眼,却跟没事儿人一样,“连长,你叫我?” 连长紧盯着他,开口质问:“常斌,他们说是你让他们去找苟小小事儿的?” 常斌望战友们一眼,一副无辜状,道:“我从来没有说过那样的话。”他跟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为自己申诉,“连长,我不知道他们都给你说了啥!我没有让他们去找苟小小!” 连长似笑非笑,“诶,我就奇怪了。我说他们去找苟小小,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惊讶。那意思就是,你知道他们去找苟小小了。既然你知道,为啥知情不报?” “我…”常斌一时语塞,结巴了一下后开始狡辩,“我知道他们去找苟小小,但我不知道他们去找苟小小弄啥。” “不知道?”连长转而看向那三人,手指着了两下常斌。那意思是—— 现在你们知道他是啥样的人了吧。都看清楚了吧,是不是又重新认识了一下你们这位班长! 终于有人忍不住,“班长,你太不够义气了!” “我们为你强出头,帮你去教训苟小小,咋搞得你好像跟没事人一样!” 常斌说:“是你们自己要去的,我又没让你们去!” “啥话也不用说了,就当我们是一厢情愿!以后你遇上啥事,也别到我们跟前来抱怨,省得我们再误会你的意思,干了那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这些人居然出卖他! 常斌脸色很不好看。 连长说:“现在人多,我不跟你们多说。等选拔赛结束,你们几个都给我等着!” 连长愤怒转身,撒手而去。 他惦记着苟小小的情况,担心她之前被那仨傻兵伤到,于是找到她,关心问道:“那仨人没咋着你吧?” “我没事。”苟小小笑了一下,“你得去问问他们有没有事,我说他们不堪一击,那可不是假话。” 连长也笑了。 随后他问:“选拔赛进行到哪儿了?” “自由搏击。”苟小小往操场中央睇了一眼,“我让他们在那边摆了个擂台,谁觉得有自己有本事就上去,谁不服就上去挑战,谁输谁下台,谁赢谁继续守擂。” “嗬,这个主意好。”连长表示赞许,“那我估计良子只要一上去,可能就要守到最后了。” 苟小小一脸懵逼,“他有那么厉害吗?” 她跟任良相处的时间感觉也不算短了,咋看不出来他哪儿有多厉害? 连长笑着道:“他现在跟你比,那还是差点儿。” 说完,连长往常斌那儿看了一眼。 常斌缠着郑国华,不知道在干啥。 常斌当然清楚自己在干啥,他知道连长一向比较听郑国华的话,就想说动三连的这个政委去掣肘连长。 然而他最想看到的,还是苟小小受到制裁。 常斌在郑国华面前吹耳旁风,“政委,你不觉得任良那个表妹苟小小很奇怪吗,又能文又能武的,出身来历也不清楚。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敌国派来的间谍!” “敌国派来的间谍?”郑国华真是佩服他的想象力,有些哭笑不得的反问他,“她要真是间谍,她到咱这儿鸟不拉屎的敌方打探啥?咱们这儿有啥线索或者情报值得她孤身一人到这儿来打探?” 郑国华不是傻子,他知道常斌是嫉妒苟小小的才华。 他不动声色,劝慰常斌:“苟小小啥底细,我跟连长都清楚,你就不要多想了,快去参加选拔赛吧。” 见挑拨不成,常斌兴致索然。 郑国华不再理会他,独自去操场那边看热闹。 ☆、第343章 坑深343米 后果严重 自由搏击选拔赛以打擂的方式,正火热进行。 擂台,就在人群中央。 一开始上台比赛的,毫无技术可言,就纯粹是摔跤比赛,直到任良上台。 他一上台,那擂台就整个就是他的主场,大有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架势。 任良这个擂主次次守擂成功,却高兴不起来。 常斌指使人去找苟小小麻烦的那事儿,一直缠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他从人群中掠见常斌的影子,不由得大喊一声:“常斌!” 常斌脚步一顿,接着发现大家都循着擂主的目光看过来。他头皮一紧,后颈也绷得发疼。 他没翻看今儿的黄历,也知道今儿的黄历不利他出行。 任良抬起胳膊,冲常斌勾了勾手指。 他这是在向常斌下战书。 周围的人起哄道:“常斌,上去把良子打下来!” “嗷——嗷呜——这下可有的看了!” “常斌,上啊!” 常斌脑门上滴下一大串汗水,开玩笑道:“我怕我上去,良子就没有表现的机会了!” 任良冷冷的勾起唇角,“那你敢不敢上来?” 常斌从来没有跟任良正式交过手,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打过他,而且也不了解任良实力如何。 任良当众向他挑战,他要是不应战,那就是认怂。 思来想去,常斌还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上台应战。 他双手抱拳,对任良做了个江湖礼节,“良子,手下留情啊。” 常斌向任良作了一揖,他刚抬起头来,眼前突然一黑—— 一个拳头,直直朝他面门砸了过来。 常斌躲闪不及,将这记重拳生生吃下,后退了许多步,方才站稳住身子。 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滑落,常斌嘴里很快泛起腥甜的滋味。 他抬手一摸,满手鲜血。 周围的人替他打抱不平:“良子,常斌还没准备好呢,你咋偷袭人呢!还下这么重手!” 只是一拳,任良完全不觉解气。他对鼻血直流的常斌冷哼一声,回那人的话:“我还觉得下手清了呢!” 今天常斌诸事不顺,本来就积了一肚子火。 任良这一拳砸在他脸上,反而帮他砸出了一道宣泄口。疼痛刺激着他,将他所有的情绪放大。 他脸上平静,然而整个人却处在爆发的边缘。 常斌抬手狠狠一抹脸上的鼻血,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浓痰。他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冲过去挥拳往任良脸上砸。 任良公然挑衅他,就等着这一刻。 躲过了这一拳,对方还会出下一拳,任良愤怒至极,不躲不闪,吃下常斌这一拳,脸歪向一侧。 就在常斌暗自得意时,任良突然扭过头来,对常斌左一拳右一拳对他步步紧逼,将他揍得毫无招架之力,最后一脚将他踹进人群! 有人看不过去,上前阻止追打常斌的任良,“良子,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我还觉得我下手太轻了!”说完,任良将一口带血口水吐在常斌脚边。 常斌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脸上突然漾开一个笑容。 然而他的笑容在猩红的颜色下,显得异常狰狞残忍。 常斌说:“任良,你爸是军区司令,你从小就受过训练,身手比我们好。你一直霸着擂台不下来,你觉得这样对我们公平吗?” “我谢谢你提醒我有个当军区司令的爸爸,但是你说我从小接受训练,那你就说错了。这些擒拿手,是我自学的。学到的本事,也是我自己的,不是我想让给你,你就能拿走的。”任良冷冷嗤笑一声,冷嘲热讽道,“还是你觉得,荣誉是要靠让才能拿到的,而不是靠自己的实力争取来的?人家让给你的,只能说明你还是技不如人,这样的荣誉你拿到手,不觉得心虚不觉得受之有愧吗!” 常斌以前从来没觉得任良有伶牙利嘴这项本事,恐怕是跟苟小小在一起久了,嘴皮子功夫也变得厉害了。 常斌眼中闪动着淫邪之光,“你不止有个厉害的爹,还有个厉害的表妹,就是不知道你这个表妹,那方面厉不厉害!哈哈——” 说完,他放肆的大笑起来。 他的话,他的笑声,成功的再次激怒了任良。 常斌的笑声戛然而止。 任良扑过去,将常斌骑在地上,一顿捶打。 这次,再也没有人帮常斌说话。 倒是有几个人,过去把任良拉开,那也不是心疼常斌被打,而是担心下重手的任良会受到首长的责罚。 任良好不容易被两人拉开。 这时候,首长们也出现了。 “连长,政委——” 这下好了,连长和政委亲眼目睹任良痛宰常斌。他们肯定会对任良重罚—— 很多人都这么想。 连长看看地上一身凄惨狼狈的常斌,再看看还没有消火的任良。 任良满手是血,那手上的血不知是常斌的,还是他自己的。 有好事者提醒连长:“连长,常斌被良子打成重伤了!” “重伤?”连长忽略了那人想要表达的重点,目光掠过常斌,状似关心他的样子,“受重伤啦,既然受伤,那就好好养着吧,接下来的选拔比赛,也别参加了。” 众人大惊。 然而谁也没有常斌本人惊讶。 连长这金口一开,不仅剥夺了常斌参加选拔赛的权力,也把他参加连队大比正式比赛的资格也给拿走了。 常斌不敢置信,自己居然会沦落到这一步。 他在人前,真是丢尽了颜面! 得罪苟小小的后果,真的很严重。 见常斌瘫在地上不动,连长体恤似的招来两个人,说:“来来,常斌受伤走不动了,来两个人把他抬去医院。” 被人抬走时,常斌一肚子郁愤。 连长、任良,就连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丫头片子苟小小也压着他出不了头。 他们凭啥!? 常斌的内心,一直在愤怒的嘶吼。 然而没有人听到他内心的声音。 操场上一片欢乐。 连长强制任良下台,拍着他的肩膀手,“好啦好啦,你也出完气了,这场选拔就算你过了。回头把手包一包,这几天别干重活儿,在连队大比之前,一定要把你这双手给我养好。到了连队大比上,拿出你刚才发泄在常斌身上的那股劲儿,好好宰他们一连二连一顿!” “是!” ☆、第344章 坑深345米 简单的包扎 任良双手破皮见血,脸上也有一片淤青。 段大勇把受伤的任良带到苟小小面前,这…是几个意思? 他是想让苟小小看看任良被人打得有多惨,还是想让她亲眼验证任良守擂有多辛苦? 段大勇跟打报告似的:“教官,良子他受伤了!” 苟小小点头表示:“我看见了。”随即,她一口气又说了一大串儿,“人受伤不送医院不送你妹那儿不送其她护士小姐姐那儿该上药上药该包扎包扎,你把人领到我这儿弄啥嘞?” 段大勇一怔,继而憨笑起来,“我高兴糊涂了!” 苟小小做恍然状,拖长音说:“哦,他受伤,你这么高兴啊。” 任良整张脸黑了一半,另一半也满布阴霾。 段大勇手慌脚乱一脸惊恐,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生怕谁误会似的忙做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跟苟小小拌嘴,段大勇嘴皮子功夫得磨练个百八十年才成。 “行了,班长,你去打擂吧。” 听任良叫自己班长,段大勇很是受宠若惊。 恐怕从今以后,常斌在任良心里的位置,早就不复存在了。任良改变对段大勇的称呼,那便是一种证明,也是对段大勇的认可。 段大勇不明白任良心里到底是咋想的,满眼关心的看着他,“良子,你脑子没事吧,是不是叫人给打坏了?” 没来由说这种话,有毛病吧! 任良怒了:“你脑子才有事!你脑子才叫人给打坏了!” 段大勇担心不减反增,“良子,你今儿情绪莫名的多啊,真没有事儿吧?” “去去去!”任良懒得跟他废话,带着几分危言耸听的意思催促他,“你再不去打擂,自由搏击的名额可就没有你的份儿了!” 很多人为争那几个有限的名额不惜头破血流,段大勇对自由搏击这一项比赛的名额可是势在必得。他之前一直没有打擂,就是因为任良守在擂台上不下来,而他自己又没信心从任良手里把擂主之位给抢过来。 现在好了,任良已经经过连长同意,拿到了自由搏击这项比赛的一个名额。他不用再守擂,已经从擂台上下来了。那段大勇就不担心了,就是不知道现在擂台那边的情况咋样了。 他一边磨拳擦掌一边着急忙慌的去操场了。 把段大勇打发走,没有其他人插足他跟苟小小中间,任良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变美好了。 这些当兵的男孩子正值青春年少年轻气盛,每天不是操场训练下田干活,就是凑在一块儿吹牛打屁,没有别的啥消遣,每天都有发泄不完的精力。 擂台,是一个很好的争高低论短长的平台。 决定采取这种选拔方式的时候,苟小小就知道一定会有人流血受伤,毕竟拳脚无眼。但她没想到的是,她见到的第一个伤员居然是任良。 要是别人,她倒不觉得奇怪。 任良是谁?任良可是在自由搏击选拔赛上,连长看好的人。 他的手都打破了皮,可见他下手有多狠,只怕被他打的那个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下手这么狠,到底有多大仇多大恨? 苟小小十分好奇:“你跟谁打,打成这样?” 任良诧异:“你刚才没去看?” 苟小小不是没去看,是没有坚持看下去。一开始上台打擂的两个人对着比招,就是不交手,比的那招式吧还是他们自创的。这样的,哪是来参加选拔的,分明就是来搞笑的。 一点也不正经,一点也不严肃。 看他们打架,还不如看武林风。 苟小小怕被闪瞎双眼,就没再看下去了。 其实吧,她是忙了一上午,肚子饿了,去找了点吃的填饱肚子。 由于她的缺席,苟小小错过了任良吊打常斌的那一场好戏。 她茫然问:“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也没啥。” 任良看着自己的手。 他的双手指关节处破皮严重,虽然不再流血,但看着仍觉触目惊心。 见苟小小的手婶过来,任良没躲没闪,心里一暖。 然而那股暖流就在下一秒突然变成了一股寒流。 苟小小不是要看他伤势如何,竟然对他上下其手起来! 任良并拢双腿夹紧菊花紧绷全身,整个人悚然大惊,继而满脸激愤,“你弄啥!” 占尽他便宜的苟小小,正儿八经的说:“你手不方便,我帮你掏手绢。我记得你好像随身带着一条手绢吧。啊,找到了。” 她从任良左边裤兜里掏出一条眼熟的手绢。 她记得刚跟任良相遇的那一天,她用这块手绢擦过眼泪和鼻涕。 如今这条手帕干干净净。 苟小小将手帕拧成长条状,示意任良抬起受伤比较严重的右手。 任良显得很不情愿,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抬起右手。 苟小小用长条手帕在他右手周围缠了一圈,将他指关节的伤口完全覆盖住,然后将手帕的两端在他手掌心处打了个死结,就这么给他做了个简单的包扎。 看着包扎好的右手,任良挑剔道:“不消毒不上药,就这样给我包了一下,你能不能专业点儿?” “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专业的。”苟小小环着手臂,抬高尖下巴往几位护士小姐姐那儿睇了一眼,“你可以找专业的去。你还有一只手没有包扎,正好让她们发挥一下她们的专业技能和实力。” 任良一边撇嘴一边翻白眼,带着几分男孩子的虚荣心向苟小小炫耀:“我要是过去,她们一定抢着给我包扎伤口!” 苟小小斜眼看他,“我不用抢,你自己送上门来,你说我是不是该感到很荣幸?” 说的好像他主动对她投怀送抱一样! 任良蓦地红了耳根,为自己争辩:“不是我要来找你,我是跟着段大勇来的!而且我也没说要你给我包扎,是你自己要给我包的!” 他这两句话的功夫,苟小小一直在做鬼脸,上下嘴皮儿磕磕碰碰不断打架,摆出一副令人厌烦的聒噪模样来嘲讽喋喋不休的任良。 “你!”任良恼火。 她不用说一个字,就能让这小子无言以对。 苟小小摆手大方道:“不用谢。” “我没说谢你!”他几时对她说感谢的话了? 她不过就是给他包了一下手,还不值得他对她感激涕零。 苟小小郑重又诚恳道:“真的不用谢了。” ☆、第345章 坑深346米 非礼勿视 三连的选拔赛,如火如荼的进行了两天。 两天后,不管是生产队,还是工兵营,两边人的生活都像往常一样,按照规律平淡而又忙碌的进行着。 试验班中毒的那几条犬,也都好的差不多了。 但是,苟小小还是比较人性化的,并没有将大病初愈的狗狗们投入到工作当中。 为了答谢无偿给狗狗们治病的李大夫和在狗狗们住院期间对狗狗们细心照料的护士们,苟小小给试验班的成员布置了一项任务—— 对整个红星医院进行大扫除。 突然之间,红星医院换了气象,窗机明亮,就连病房里的空气都有一种淡淡的花香。 试验班的清扫工作低调进行,所以红星医院的很多工作人员对他们会来打扫根本不知情,看到他们在医院走廊穿梭,还以为他们像往常一样来探望狗狗们。 殊不知,狗狗们早就出院了。 任良来到一个病房,没注意房里有个病人正和一名护士嘻嘻哈哈打情骂俏。 见他进来,那两人都停止了动作,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僵硬。 察觉到气氛不对,任良往他们那边扫了一眼,才发现那一男一女是常斌和刘艾。 看到他俩,任良脸上的表情没啥变化。 常斌看了刘艾一眼,见对方跟被撞破了奸情一般神情惶恐,眼中快速闪过一抹阴沉。 随即,他将目光投到抱着一盆花的任良,干巴巴牵动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良子,你来看我?” 任良会好心来探望他? 也不想想是谁把他打住院的! 常斌当然知道任良不会那么好心,看待他无视自己径直走到病房的窗台前把花盆放下,脸上还是露出了难看的尴尬。 放下了花盆,任良像完成了任务一样,不在此多做逗留,转身就往外走。 见他如此冷淡冷漠,常斌也不知道自己那根筋搭错了,冷着脸对他的背影大喝一声:“站住!” 任良脚步顿住,侧身丢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有何贵干。 常斌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下一言不发且紧张到手指绞成一团的刘艾,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任良身上,阴鸷的眼神中藏着不甘。 常斌冷冷的开口:“你把我打成这样,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吗?” “那是你咎由自取。”任良的声音中不带任何感情,听起来就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这就是你对待班长的态度!?”常斌向他强调自己的身份。 以前任良在一排一班的时候,的确很敬重常斌这个班长,但那时候他没有发现常斌的内心原来如此丑陋。 现在,任良全当常斌是路人,对他连一丝失望或是厌恶的情绪都懒得产生。 任良向常斌强调一个事实,“我的班长,是段大勇。” 常斌冷声一笑,声音锐利的像一把刀子,“就算你转到别的班,也爬不到我头上来!” 任良眼神不屑,“就算你是一排一班的班长,又能咋样,你也管不到我头上来。” “没有那几条狗,你们试验班那几个人,尤其是你,啥也不是!”常斌脸孔微微扭曲,笑容变得狰狞,“连狗都不如!” “别忘了,”任良“好心”提醒他,“你输给了连狗都不如的我…” 自己在擂台上被任良吊打的那一幕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一幕幕重现,任良打在他身上的每一拳每一脚,常斌都记得清清楚楚。每每想起这些,他的伤患处都还在隐隐作痛。 常斌内心有一头猛兽在愤怒的咆哮。 任良接着上一句话继续说:“…不止一次。” 对了,他不止在擂台上打赢了常斌,在百米短跑的选拔赛上也赢了常斌。 任良满眼怜悯的看着常斌。 常斌坐在病床上,双拳紧握,脸孔狰狞,如一头隐忍的怒兽,随时都有可能从床上弹起向任良扑来。 这个他曾经的班长,大概现在还没意识到,不是坐在最好的位置上就说明他是最优秀的。 “连队大比之后,你还能不能继任一排一班班长,有待商榷。” 任良离开前留下的这句话,让常斌心上瞬间背负了一层沉重的危机感,剩下的空间被恐惧和不安填满。 见刘艾想自己投来惶惑的眼神,常年为掩饰窘迫咧嘴一笑,“你别听他胡说。” 目光掠过他,刘艾抿了抿嘴,神情犹豫,突然拔腿跑出病房。 被丢下的常斌一个人坐在病床上,看着病房门口,脸色完全阴沉下来,阴鸷的瞳孔中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危险的气息。 刘艾一点儿也不留恋的跑出病房,追上没走远的任良。 她急切的解释:“良子,不管你刚才看见了啥听见了啥,我希望你都不要误会,我跟常斌啥也没有!” 任良目不斜视,继续走自己的路,淡然开口:“刘姐,就算你跟他有啥,也跟我没有关系。” 刘艾双手抱上他的手臂,将自己高耸的胸脯贴了上去,扭动身子有意无意的用胸前敏感的两点蹭着他肢体。 她的声音带着魅惑的暗示,“良子,咱俩找个地方,我好好解释给你听!” 任良对她的言行举止感到作呕,猛地用力将自己的手臂从她怀中抽了出来,大约是用力过猛,将刘艾甩了出去。 刘艾整个人重重撞到墙上,发出一声痛呼:“哎呀!” 这时,楼道里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一楼差不多都打扫完了,二楼还有哪个房间没打扫?” 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苟小小,刘艾眼中迸现出一抹怨毒。 就算她得不到,也绝对不会让那个女人得到! 心里主意打定,刘艾忍痛起身,向任良飞扑过去。 任良猝不及防,被她抱了个满怀,两人一起撞到墙上。 苟小小和唐全军两人边说边上楼,一走进楼道,就看到任良和刘艾抱在一起这不可描述的一幕。 上来的这俩人吃了一惊,不约而同都用手上的花盆挡住了眼睛。 非礼勿视! 任良真的像是被非礼一样,一脸的屈辱和愤怒。 他毫不怜香惜玉,用力将刘艾推开,看也不看幸灾乐祸的刘艾一眼,急忙向唐全军解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他向唐全军解释? 嗯? 他解释的对象是不是搞错了? ☆、第346章 坑深347米 危险的怒火 搞错解释的对象? 任良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被推开的刘艾脸上羞愤交加,满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而任良的目光却直直的定在苟小小…身边的唐全军身上。 一时间,现场四人各怀心思。 刘艾表示诧异:任良看花眼,把唐全军当成是苟小小了?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这双眼睛瘸得厉害啊。唐全军和苟小小,这么有辨识度的两个人,哪里长得像了? 唐全军处于傻眼状态,只觉得刚才看到的男女抱在一块儿的那一幕天雷滚滚。刘艾对任良的心思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任良一向对她不冷不热的。可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彻底颠覆了唐全军对任良的认知—— 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英雄难过美人关。 他现在几乎肯定:任良和刘艾,是两情相悦。 苟小小偷瞄看着相望无言的任良和唐全军二人,从中嗅到了一丝基情的味道。这两个人啥时候开始有奸情的,她咋不知道! 任良要是不给唐全军解释清楚,唐全军这个大嘴巴肯定会在一盏茶的功夫把他跟刘艾的事儿天花乱坠对别人胡吹一通。 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没有的事儿也被说成有的了。 任良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为了自身的名誉和节操,他当然要跟唐全军解释清楚。 任良着重强调:“是她自己扑上来的!” “她扑上去,你接住,没毛病。”苟小小在一旁给他越描越黑。 任良气得咬牙,“你没看见我把她推开了吗!” 苟小小突然捂着眼睛惨叫一声,“啊,我的眼睛!”她做双眼目无焦距状,一手抱着花盆,另一手虚空乱抓,“我怎么看不见了!我怎么突然看不见了!” “苟、小、小!”任良咬牙切齿。 唐全军回过神来,怒指着任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好你个任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光天化日,公共场合,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见我跟小小我俩上来,你把她推开了,那要是没人上来,还指不定你们会做出啥龌龊事!” 唐全军果然误会了。 他这个大嘴巴,肯定会把刚才的事儿到处跟人乱说。 这一刻,任良真想找针线来,把他那张大嘴巴给缝得密不透风! 唐全军继续义正词严:“你啥也不用解释,我们都看见了!”转而,他看向苟小小,眼中闪过一道带着讨好意味的柔光,“是吧,小小!” 任良算是看明白了—— 好你个唐全军,原来你安的是这份心思,居然把主意打到老子的女…“表妹”身上! 不可原谅! 工兵营里很多人都喜欢苟小小,年少轻狂的唐全军也不例外。他随身带了个小本子,那本子上记得不是啥日常工作内容也没有啥正确的革命思想,是以苟小小为中心展开的人物关系图。 人物关系图上,他一直没有解开的问题就是,任良和苟小小到底是不是真的表兄妹关系。不管是不是,可以肯定的是,任良是他抱得美人归路上的绊脚石!他都当任良是自己的头号也是必须要扳倒的敌人! 任良这块能够行走的绊脚石,三步并做两步逼近一脸色相的唐全军,一手揪着他的前襟,将对方整个人提了起来。 嘴长在别人脸上,并不意味着他没办法管住对方的嘴!暴力,是解决这一切的最好方案! 唐全军脚后跟悬空,看着一脸凶神恶煞眼中寒芒毕露的任良,一秒变怂,当即讨饶:“好汉饶命!” 任良另一手指着常斌的病房方向,寒气逼人的目光紧紧攫着唐全军不放,轻启薄唇一字一句的威胁:“常斌的下场你也看到了,你要是敢到处乱说,他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唐全军凌乱的点头,忙不迭应下:“是是是,不乱说不乱说!保证不乱说!” 任良恶狠狠的向苟小小瞪去。 苟小小秒懂他的眼神想要传达的意思,于是乖觉的抿紧嘴巴,给自己做了个封口的动作,尽显可爱俏皮古灵精怪本色。 苟小小看向扶着墙一身狼狈的刘艾。 刘艾察觉到苟小小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摆出胜利者的姿态,向苟小小露出挑衅似的微笑。 苟小小扁了扁嘴,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状。 爱咋玩咋玩,你们高兴就好。 见她毫不在意刚才发生那一幕,刘艾和任良都很郁卒。 刘艾自导自演了对任良投怀送抱的这一出戏码,就是想苟小小的情绪,但是没想到苟小小若无其事一样就当是看了一场事不关己的好戏。那她的算计和设计,岂不是都落空了? 苟小小和唐全军,各自抱着花盆,离开的时候交头接耳。 唐全军凑近苟小小,小声问:“你表哥跟刘护士啥情况?” “我也不知道啊。” 唐全军目光一转,觉得这是个黑任良的好机会,于是煞有介事的说:“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刘艾喜欢良子很久了,我们大家都知道,良子肯定也知道。良子果然也是经不住诱惑把持不住自己了。看他们俩现在是郎有情妾有意的,真是羡慕呐!” “羡慕你也找一个啊,”苟小小戏谑道,“红星医院这么多护士小姐姐,总有一款适合你。” 唐全军脸上尴尬了一下,继而悻悻然的摸了一下鼻子。 等他俩拐进需要打扫的病房后,任良脸孔瞬间阴沉下来。 他幽幽看向经历了两次撞墙重创的刘艾,抬手指着她的鼻子,目光中多了几分让人胆颤的阴戾。 “刘艾,我告诉你,我这个人从来没有不打女人的原则。你要是再得寸进尺,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种女人,实在让人忍无可忍! 刘艾脸上闪过受伤之容,就这么扶着墙看着对自己厌恶透顶的任良,眼神中交织着各种情绪,有愤怒有不甘有不舍… 她以为任良跟天底下所有的男人一样,大部分时候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于是就想放手一搏,自甘下贱用身体去勾引他… 然而,这是她今天做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她更没想到的是,她今天的这个决定,影响了她的一生… 那个嫉妒心重又报复心强的男人——常斌,将她今日在走廊上对任良所做的一切尽收眼底。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双眼中,燃着危险的怒火。 ☆、第347章 坑深348米 口不对心 选拔赛以后,好像所有人的生活都重新进入了正轨。 除了—— 一个人。 每个生产队都有粮仓,安丰乡生产队的粮仓就在靠近村子东南头的稻场边。 粮仓的墙壁刷的粉黄,这里是各类鸟雀最喜欢的场所。窗台上屋檐下,都是一窝一窝的小鸟儿。 它们欢声啼叫。 此刻,粮仓内,有一个人怀着雀跃的心情,在这个充满谷香的隐秘场所焦灼的等待着。 她在粮仓内徘徊,时不时的向粮仓门口盼望,似在等待情郎的到来一般,脸上时而露出小女儿家的娇羞之态,时而又会露出小女人明媚动人的一面。 刘艾手里攥着一张小纸条。 这纸条是她在常斌的病房找到的,她找到纸条的时候,常斌已经出院了。 但是,她清楚这纸条是常斌特意留给自己的。 因为纸条上写道: “中午一点半,老地方,不见不散。” 所谓的老地方,便是生产队的这处粮仓。 他们二人在这个粮仓内密会了不止一次,也缠绵了不止一次。 一想起那些绮丽的画面,刘艾便脸红心跳,内心难以抑制偷尝禁果的新鲜和刺激感。 她爱极了这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窗台上,屋檐下,鸟儿们欢快的叽叽喳喳。 午饭午休的点儿,几乎没有人会想到往这儿来。 她与常斌的这种关系,保持了有一段时间了。 最初时,刘艾被任良无情拒绝,心情很是糟糕,得到了常斌的安慰,不知不觉就坠入了他的温柔乡之中。 常斌适时的出现,让她觉得,这个世上还是有比任良优秀的男人的。可是每次再遇到任良,她心中总是惶惑不安,渐渐的发现自己很有可能掉进了常斌给自己制造的温柔陷阱之中,即便她意识到了这一点,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了… 常斌的温柔,总能让她产生一种美好的错觉。她深陷在这种美好的错觉中,不可自拔。 粮仓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刘艾如受到惊吓的小鸟一般,躲到了门后面,惴惴不安的同时又满心期待和欢喜,忍不住探头向外张望,只盼瞧见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要把自己藏起来,等着他来寻找。 很快,刘艾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来的人,似乎不止一个。 她隐约听到有人在说: “是这儿吧?” 这不是她熟悉的常斌的声音! 生人靠近粮仓,刘艾真正受到了惊吓! 她忙闪出门口,藏到了成垛的稻谷后面。 下一刻,有三个人走进了粮仓。他们都穿着绿色的军装。 刘艾鸟悄的从稻谷垛后探出头来,认出那三个人。 他们是工兵营三连的人,都曾经火热的追捧过她一阵子。 三人之中,其中一个眼尖,发现了稻谷垛后头藏着人。 “有人!” 刘艾见自己藏不住,便主动现身,优雅的从稻谷垛后走出来,撩了一下长发,极尽魅惑动人。 “你们仨咋跑这儿来了?” “你能来这儿,为啥我们不能来!” 从他们渐变的眼神中,刘艾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他们脸上的笑容在她面前一点一点变得淫邪下流扭曲—— 刘艾强作镇定,挺高了胸脯,语气中带着一丝娇蛮:“我这就走哩!” 说着,她大步向粮仓门口迈去。 她要尽快逃离这里! 一人挡住她的去路。 另一人玩味儿道:“陪我们玩玩儿再走啊!” 第三人走去将粮仓的门关上。 刘艾满眼惊恐的看着门缝在自己眼前一点一点变窄,而她内心的恐惧却像洪水决堤一般大肆宣泄出来。 粮仓内的谷物中似乎多了一股*的味道。 窗台上,屋檐下,鸟儿们的叫声显得有几分悲凉凄惨… 刘艾的人生,在这一天,产生了巨大的转变。 粮仓外的墙边,常斌吐出最后一口烟雾,将一枚烟头扔在地上,毫不怜惜的用鞋底将烟头的火星碾灭。 …… 洪家。 任良对结伴来的那几个人虎视眈眈,满腹不悦道:“回回都到我们家来蹭饭,你们有完没完!” 领着试验班其他几个人来的段大勇憨笑着,“小小做的饭好吃不是。” 唐全军狠命点头,满脸嫌弃,说:“难怪小小从来不去咱们工兵营的食堂吃饭,跟她做的饭一比,咱们营食堂那饭的味儿就跟刷锅水一样!” 听他这么说,炊事员出身的游宇航不高兴了,给唐全军记了一次大过,“你今儿说的这话,我可记住了。回去我就告诉郭师傅,你就等着郭师傅以后用清汤寡水伺候你吧!” 唐全军忘了跟前还有炊事班的一双耳朵,意识过来后,忙对游宇航讨好的笑道:“我这不是拍小小的马屁吗。你这不是也过来蹭吃蹭喝了么,小小做的饭要是不好吃,你过来弄啥?” “那你也不能那么说,我们炊事班的人天天给你们做饭,你以为我们不辛苦是吧!”游宇航说了一句炊事员们的心声。 任良不禁道:“你们脸皮儿都薄点吧,好好学学王智巧和杜远辉他们俩!他们都知道不好意思吃人家家的饭!” 王智巧和杜远辉,这两人没来。 段大勇说:“他俩哪是不好意思过来,他俩在犬笼站岗呢。要不是站岗,他俩也跟着过来了!” 任良颇为无语,不过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庆幸——幸好他们没有全体出动,更没有把试验班的犬都带过来。 段大勇勾住任良的肩膀,对一脸郁闷的他说:“连长要是正式把你收到三连,你以后可就得跟我们一块儿住营里了,就得跟我们吃一样的住一样的——” 说着,段大勇也郁闷起来。 唐全军接着惋惜道:“你要是不在这儿住,那我们以后过来蹭饭的机会就少了。” 游宇航看着任良,奇怪道:“良子,你好像很不高兴啊,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吗!” 就是啊! 这不就是他一直期待的么! 为啥他一听说要搬去工兵营住,心里就会产生一股厚重的失落感呢? 任良往厨房门口瞟了几眼。 生怕被谁瞧出端倪似的,任良收回目光,目不斜视,强打起精神来,昂着脖子说着口不对心的话:“我高兴,我当然高兴!” ☆、第348章 坑深349米 两个好消息 距离连队大比,就剩最后一个月了。 这段时间,试验班的工作量加重了,苟小小也忙的不可开交。 在这一个月内,试验班的成员不仅要在李老实的指导下展开训犬工作,还要连人带犬一块投入的正式的排雷工作当中。 苟小小现在干的大部分都是脑力活儿,主要就是在这一个月当中收集整理这一个季度的跟排雷工作有关的数据,然后做分析统计,再与去年同季度的相关数据做对比之类。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跟数字打交道,做梦的时候周公都在给她出数学难题。 这天,连长把三连参加连队大比的参赛人员的名单拿给苟小小核对。 “你看看,有没有啥问题。” 这名单经苟小小核对以后,就要上交到团里。 本来是可以省去这一道程序的,但连长以为,苟小小在选拔赛上出了不少力,名单上大多数人都是她一手选拔出来的,这名单理应给她过目看一下。 苟小小接过名单,大致一览,目光一滞,微微色变。 名单上,单兵排雷和工兵排雷这两项单人和团体赛的名额分别是五人和二十人。 单兵排雷的名额还是空的,工兵排雷名额下的一串名字都是试验班那几个人的。 在此之前,这两项比赛并没有在三连进行选拔,而苟小小也是知道的。 她更清楚的是,试验班要想在连队大比上大放光彩,必然会参加这两项之中的其中一项比赛。 她最乐观的想法就是把单兵排雷这一项的名额全都给要过来,但是从名单上看,连长的意思明显是要让试验班一众去参加工兵排雷这一项团体比赛。 这妥当吗? 苟小小这个耿直girl,心中质疑这一点。 最近她频繁跟数字打交道,于是当场跟连长分析起来,“工兵排雷这一项团体赛的名额满额是二十人,一连和二连两边加起来就是四十个人,每人一台探测仪,那就是四十台探测仪。三连试验班的正式成员就六个人,能上场参加比赛的犬是五条半,眼睛看不见的狮子咱们按半条算—— 连长,你该不会是想让那六个人和五条半犬,去挑战一连和二连的四十个人和四十台探测仪吧?” 连长掷地有声:“我对你调教出来的人跟犬有信心!” 如此被连长信任,苟小小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感动,但这不意味着她就要头脑发热跟连长一起胡来。 苟小小摇头说:“连长,我觉得你太急于求成了。”她用无比认真的口吻接着说,“试验班的这几条中华田园犬,没有哪一条是真正的军犬。它们的特质摆在那儿,但是它们的素质显然不能跟从军犬队里出来的赛虎和雷动比。你看赛虎和雷动,训犬员不让它们动,它们就老老实实在坐在那儿不动。试验班的那几条犬可坐不住。尤其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它们的情绪会变得不稳定。我还担心它们上了赛场会出现突发状况。而且,这也很容易给试验班的人树敌…” 苟小小考虑的很到位。 连长听得渐渐动容,想了一阵后,还是没有打消让试验班的人犬参加工兵排雷团队赛的念头。 连长想到了一个主意,于是跟苟小小细说:“要不这样,咱们做两手准备。工兵排雷这一项比赛名额满额是二十人,我把这二十个名额填满。反正试验班的人也不多,把他们的名字填上之后,还空出来十几个名额。这十几个人,我再从各个班里选,你看咋样。” 这样可以很好的将军犬班和扫雷班的协作能力和配合在一起的工作效率在连队大比上展现出来。采用多样化的排雷方式,这也是三连想给上级传达的一个宗旨。 苟小小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那单兵排雷这五个名额也给试验班了?” “都是你们的。你看让哪五个上场?” 这不是让苟小小难做么。 之前她也说了,试验班的正式成员就六个人,而单兵排雷只有五个名额,偏偏少了一个… 诶!惆怅! 苟小小是比较民主的,没有私自决定这五个名额。 她决定先去征求一下试验班他们几个当事人的意思,顺便把他们能够参赛的好消息带给他们。 苟小小集合了试验班的人犬,正式向他们宣布: “恭喜你们,你们全部都被选上了,到时候你们可以跟扫雷班的其他人参加工兵排雷这一项比赛。” 苟小小话音一落,全世界安静了两秒。 “教官,你说啥?”杜远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苟小小做高冷状,“好话不说二遍。” 游宇航不敢置信,激动的指着自己鼻子的那只手一直在抖,他向苟小小求证:“我…我也能参加比赛?” 见苟小小递来一个肯定的眼神,他疯魔一般大笑起来。 “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试验班要想搞起来,连长肯定会给咱们表现的机会。”唐全军一副料事如神的模样,其实他早已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两边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 王智巧看着小花狗奶牛,像是对自己和奶牛,也像是在对在场的大家说:“那咱们得好好表现了!” 段大勇也难以抑制心情,“到时候咱们牵着狗上场,他们背着探测仪上场,想想就激动。” 唯有任良心不在焉,垂着眼看着大魔王,不知道在想啥。 苟小小跟交响团的音乐指挥一样,抬手打了个手势。 “——收!” 试验班顿时安静下来。 苟小小接着宣布第二个好消息:“单兵排雷,五个名额也给咱们了。” 段大勇他们又是一阵欢呼。 苟小小伸出一个巴掌,“就五个名额——”紧接着,她又打了一个“六”的手势,“但是咱们班有六个人…” 她不用把话说完,大家也都明白—— 有一个人,必须要被排除在外。 试验班的那几个,你看我我看你,都舍不得把名额让出来。 就在这时,刚开始闷不吭声的任良开口了:“我参加的比赛已经够多了,单兵排雷这一项,我退出!” ☆、第349章 坑深350米 又拿两个参赛名额 任良和大魔王这对搭档,在试验班的成绩进步最快,而且大魔王一直都是他们的精神支柱,这一对搭档在他们班上也是颜值担当。这么有颜有实力的一对组合,不在连队大比上多露露脸,实在可惜了。 任良主动说要退出,当班长的段大勇不愿意了。 “我跟黑子退出!”他又说了退出的理由,“我跟黑子进班比你们都晚,黑子接受训练的时间最短,它还不是很适应这方面的工作。你们五个小组上,我跟黑子退出!” “班长,这个你就别跟我争了。大魔王它不太听话,有时候我都管不住它,我怕到比赛的时候,它撑不住场面。还是我们这一组退出好了。”任良坚持要退出。 大魔王听到自己的名字,却不大懂他们在说啥,歪着脑袋傻兮兮的看着他俩。 犹豫了好一阵的王智巧开口:“要说撑不住场面,奶牛才是最撑不住场面的。它啥德性,你们也清楚。它要是在连队大比上犯毛病,丢的可不只是试验班的脸,丢的是三连和连长的脸。要退出,也是我们这一组退出!” 见他们仨这么谦让,唐全军站出来凑热闹,“还是我跟癞皮狗退出吧,你们五组上场。” 杜远辉觉得这时候要是不表示点啥,总是很别扭。于是他弱弱的说:“要不我跟大黄退出?” 听他这口气,就知道他不是真心要退出。 其实他们每个人,都不是真心想退出。但是身为集体的一员,必要时候他们要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在他们进部队的第一天,就被首长教导要做正确的觉悟要有正确的革命思想。 就在试验班的其他人贯彻执行正确的觉悟和思想时,炊事员出身的游宇航大喊一声:“都不要争了!” 大家不约而同,都看向他。 游宇航收紧拴着狮子的狗链,下了个艰难的决定:“我跟狮子退出!” 某人似乎就在等着他表态,在游宇航话音刚落时,便干脆利索的一锤定音: “好,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游宇航和狮子这一组退出,其他五组参加这个单兵排雷比赛。” 游宇航哭笑不得的看着苟小小,他感觉内心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伤害。 游宇航好桑心。 眼盲的狮子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安慰他一般,发出低低的呜呜声。 受他情绪感染,段大勇向沮丧的游宇航投去同情的目光,忍不住替他打抱不平,“教官,这样不好吧…” 不用苟小小说话,游宇航自己便可以为自己和狮子代言:“狮子啥情况,你们也知道。比赛可不比平时,狮子眼睛看不见,平时我们这一组就一直在拖大家的进度,赛场上肯定也发挥不出超常的水平。在没进这个班以前,我就是个炊事员,我能跟你们一起参加工兵排雷这项团队比赛,我就已经很满意了。” 游宇航的这番肺腑之言,感动了不少人,甚至让一向对他瞧不上眼的唐全军也对他稍稍有些改观。 游宇航和狮子,都是好样的! 确定人选之后,苟小小郑重向他们交代:“这段时间,你们好好照看你们负责的犬,保持好它们的健康和精神状态。我不希望再看到类似投毒的事情发生。这种事第一次发生,你们跟中毒的犬一样都是受害者。但是类似的事情再发生,那就是你们的责任,怨不得谁,而且你们也付不起这个责任!” 试验班众人,神情肃然,都感到肩上多了一份负担——那是生命的重量。 苟小小点名任良:“任良同学,连长让我转告你,你可以搬进试验班宿舍了。” 任良就知道自己离这一天不远了。 以前他渴望得到连长的承认,住进工兵营,然而如今他真的得到连长的首肯,拿到住进试验班宿舍的资格,却高兴不起来。 段大勇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以后你就可以跟我们一块儿住了。” 跟他们这些臭烘烘的大老爷们儿一块儿住,有啥值得高兴的! 任良忍着心中的失落,看着苟小小,问:“那大魔王呢?它是不是也要住到工兵营的犬笼?” “关于这个呢,连长特意跟我讨论了一下——我同意大魔王入住犬笼。” 任良听苟小小说这话的口气,总觉得她在跟连长讨论的时候一开始是不同意大魔王搬家的。 这在情理之中,他便没多想。 大魔王是她的爱犬,苟小小不同意是应该的。 苟小小在工兵营有身份有地位,就算大魔王搬进工兵营,她也能每天都看到大魔王。这样就够了。 “好了,事情就这么多,剩下的时间你们可以去找去年参加过比赛的战友,向他们问问参加比赛都需要注意那些,都做做赛前准备工作。” 众人齐声:“是!” 将任务布置下去,苟小小就走了。 见她离开,大魔王立马就要跟上去,却被牵在任良手里的狗链给挣了回来。 见苟小小渐渐走远,大魔王以为自己被抛下了,开始焦急的叫唤起来。 任良将狗链与项圈分开,放它自由。 大魔王撒丫子追上苟小小,欢快的在她跟前跳来窜去。 大魔王还是那么爱粘苟小小。 任良觉得把大魔王关犬笼里,让它跟它最喜爱的苟小小分开,根本就不现实。 他又联想到了自己… 即便再舍不得,他也要往前走这一步。 任良收回目光,与苟小小背道而驰。两人之间的距离虽然是越来越远,但是灿烂的阳光却始终连接着他们的背影。 段大勇捞了一下任良的胳膊,笑得十分热情。 多了一个舍友,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走,我带你去看看咱们试验班的宿舍。” 任良点头,没有多说。 察觉出他情绪不高,段大勇觉得奇怪,“你今儿又拿到两个参赛名额,咋好像不高兴啊?” 任良眼神闪烁了一下,带着几分掩饰的味道说:“我在想,我跟大魔王都搬到工兵营,家里就剩我姑跟小小,我有点不放心…” 段大勇不以为然道:“她俩肯定没事的。你们家离咱们工兵营这么近,真要有啥事,咱们立马就能赶过去。而且小小的那战斗力吓死人,谁敢去招惹她!” 任良勉强挤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第350章 坑深351米 失而复得的包裹 任良从洪家搬出去,最高兴的莫过于苟小小。 任良搬走,她就可以鸠占鹊巢,一个人睡一个屋了。 想想就嗨森!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成为这屋的正主了。 从工兵营回来,苟小小便一头扎进任良那屋,没有形象的放飞自我,这儿动动那儿碰碰,将整个屋子欣赏了个遍,最后呈“大”字状躺在了炕上。 任良这屋空间虽小,但衣柜、桌椅一应俱全,而且也收拾得干净整洁。看得出来,任良这小子是有点小洁癖的。 不过很快,屋里的这种干净整洁的状态就被破坏了。 大魔王跳上炕,在床单上盖了几个章,还掉了几根狗毛在上面。 苟小小翻看了几下桌上摆放的书籍,百无聊赖中把抽屉打开,看到抽屉里静静躺着一个日记本。 日记本被一条棕色的皮绳子扎了起来。 苟小小郑重声明,她对别人的*没兴趣,也知道侵犯别人的*是违背道德的行为,就没有将这日记本打开。 见抽屉里没有啥好玩的其他物件,她关上抽屉,十根手指弹钢琴似的叩响桌面,四下张望接下来该往哪里进军好。 大魔王突然找到啥感兴趣的东西似的,从炕上跳下来,将鼻子凑到衣柜前对深嗅了几下,然后开始尝试用爪子扒衣柜的柜门,似乎是想把衣柜打开。 这屋里的衣柜是立式的,贴着墙面立在炕尾边,有两道开合式的柜门。 用爪子几次尝试打开衣柜都没有成功,大魔王着急的在衣柜前转了几圈,焦灼的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见状,苟小小好奇,那衣柜里藏着啥大魔王感兴趣的东西? 难不成任良在衣柜里放了几根骨头? 苟小小正要过去打开柜门一探究竟,就在这时,大魔王突然一跃人立而起。 它扑上去用两条前爪重重按了其中一个柜门一下,却被反作用力弹开,与此同时那扇柜门也受反作用力的影响打开了一条小缝。 大魔王四脚着地,见柜门开了一条小缝,顿时大喜。它用鼻子将柜门完全拱开,然后钻进衣柜摸索了一阵,用嘴巴叼出一个包裹,还连带着拖出来几件衣裳。 看到包裹的那一刻,苟小小大惊—— 这不是她的包裹吗! 那包裹里有她的几件衣裳,还有…钱! 不管三七二十一,苟小小扑过去,将包裹从大魔王的嘴巴里抢出来,三下五除二将包裹打开,扒开包裹里几件眼熟的衣裳,翻出一个小荷包。 看到小荷包里那十几块钱还在,苟小小止不住狂喜,疯疯癫癫得抱着荷包亲了又亲。 “哈哈——太好了!衣裳在,钱也在!姐现在也是有钱人啦!” 高兴劲儿一过,苟小小意识到不对之处—— 任良之前不是说她的东西被人偷走了吗? 那她的包咋在他的衣柜里,总不会是她的包裹自己长脚跑到他衣柜里的吧! 既然他把她的包裹找回来了,为啥不还给她? 不对不对! 这小子,有情况! 说不定一开始,就是他把她的包裹偷走藏起来的! 她就知道这小子一开始就对她图谋不轨! 但他这么做,到底图啥? 图财? 可她荷包里的钱一分不少。 不是图财,那就是图… 想到一种叫人脸红心跳的可能性,苟小小开始脸红心跳起来,拿起桌上的一面小镜子,对着镜子中的自己一颦一笑。 她这张脸生得跟倾国倾城搭不上边,但五官还算精致,大大的双眼宜喜宜嗔,干净的瞳仁里掩不住灵性。 她希望能从容貌上找到一丝让自己能够产生优越感的存在,却发现自己顶多算是漂亮耐看,长相上没有特别之处。 苟小小目光低垂,落到一马平川的胸前,内心瞬间受到一万点暴击伤害。 长的不美,还没有胸… 苟小小脸上写了四个大字——生、无、可、恋! 好在,她颜值虽然不高,但是才华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 苟小小瘫在大炕上,想着到底该咋处理包裹的事。 她想着想着,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任良回家来,一看屋门被打开,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进屋一看—— 苟小小在他睡过的炕上躺着,瞪着俩眼盯着房梁,脸上的表情一片空白,脑子里不知道在想啥。 屋里地上一片狼藉,乱七八糟的都是他的衣服。 大魔王趴在炕边,嘴里撕咬着他的一只鞋。 循着地上的狼藉一路看过去,任良发现衣柜的门敞开了一边,立时着急上火起来,一边把衣服从地上拾起来一边大声抱怨:“谁让你进我的屋了!谁让你乱翻我的东西了!” 任良将拾起来的衣服抱成一团,一股脑塞进衣柜里,接着一头扎进衣柜里,似乎是在翻找着啥东西。 苟小小从炕上爬起来,捏起压在衣服底下的一块布子。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东西?” 看到她手里拿的东西,任良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苟小小手上的这个东西,就是用来包她衣服的布子。 之前苟小小拆开包裹,把包衣服的埠子摊在炕上。她躺倒炕上的时候正好把衣服和布子都压在身下,所以任良进屋来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看到。 任良惊魂不定的看着苟小小手上捏的那块布子,苟小小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屋里的气氛,忽然有那么一点尴尬。 苟小小开口打破沉默:“任良同学,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包裹咋在你的衣柜里?” 任良轻抿薄唇,用沉默表示他拒绝回答。 苟小小却没有放过他的打算:“你之前不是跟我说,我的东西被谁给顺走了么。被人偷走的东西,咋会在你的衣柜里找见?” 任良耳后根通红,仍缄口不语。 “该不会你就是那个小偷吧?” 任良变哑巴了一样。 “你不说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苟小小跳下炕,手上还拿着那块布子,慢悠悠的颠到任良跟前,绕到他的身侧,看着他红透的耳朵,不禁偷笑了一下。 见任良瞥过来,她很快装的正儿八经,用好笑的眼神看着他,继续向他发难: “有没有想好啥理由为自己圆过去?” ☆、第351章 坑深351米 你是不是喜欢我 藏人家包裹的事情被失主发现,任良一开始的确是心慌意乱了一阵儿,不过很快他便镇定下来,但久久不能平静的是他胸口里鼓噪的心跳。 苟小小很精明,既然她已经发现了藏在他衣柜的包裹,那一定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事情—— 那些他藏在内心,难以启齿的心事。 他解释再多,也骗不了苟小小,更骗不了自己。 任良看她一眼,索性不理她,开始整理衣柜。 苟小小却缠着他不放,用布子往他耳朵上轻扑一下。 柔软的布料刮过皮肤,耳朵奇痒。任良却装作不痛不痒的样子。 苟小小踮起脚尖,往他耳朵里吹了一口热气。 一瞬间一阵****的感觉传遍全身。任良耳朵一热,脸也发烫,他捂着耳朵,猛然转身,一脸恼羞。 苟小小主动捅破那层窗户纸:“任三岁,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任良羞怒交加,耳朵更红。 他终于开口,却是不甘的回道:“是又怎样!” “那你是从啥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你该不会对我一见钟情吧?” 任良怒视着她,闭口不答。 苟小小挑了挑眉梢,“那种情况下,你都能对我一见钟情,你的喜好还真是奇怪。” 自己一直受制于苟小小,处于被冻的那一方,任良感到很挫败,也很屈辱。他不想看到苟小小得意的样子,张口净说些刺激她的话: “我不过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儿,我现在喜欢你,不代表我以后还是会喜欢你!以后我肯定会碰到比你好千万倍比你漂亮千万倍比你更让我喜欢千万倍的女孩儿!” 听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苟小小略微一怔,心里有些失落。 “原来你对我的喜欢这么廉价。” 这样的喜欢,不要也罢。 苟小小转身起炕边收拾东西。 见她受伤,任良于心不忍。但仔细想想,他也没说多重的话。是她非要把大家都搞得这么尴尬。 苟小小把自己的衣服叠放到那块布子里包好,然后将重新包好的包裹塞到衣柜里。 任良奇怪她的行为。 她东西找到了还不拿走,放他衣柜里弄啥! 任良喝令她:“把你的东西拿走!” 苟小小霸道的往他跟前一站,郑重的向他宣布:“反正你就要搬工兵营去住了,从现在开始,这屋子是属于我的私人空间了!” “滚一边去!” “你赶紧收拾东西滚!” 两人对着大小声,对着大眼瞪小眼。 “在我们家住了几天,吃了我们家几天饭,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别忘了,你不是这个家的人!”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我不只是这个家的人!”苟小小可不是在洪家白吃白住的,所以她心里一点儿也不觉得有愧疚。“我现在在你们家属于打工状态,难道你们不应该给我包吃包住吗?就算我不住你们家,你以为我就没有地方去了么。只要我开口,连长随便就能给我在工兵营腾出一个房间!再说了,这个家,也不是你说的算!洪阿姨之前已经给我讲过了,只要你搬去工兵营住,我就能住到这个屋里面!” 任良差点儿忘了,苟小小还有他姑这个神助攻呢。在这两个女人面前,他根本就没有发言权。 任良简单的收拾了一些东西,便负气出走。 刚出屋门,他又拐了回来,走到书桌边打开抽屉,拿出里头的日记本。 他正要把本子装走时,忽然紧张起来,抬手扬着本子,颇为忌惮的问苟小小:“这本子,你没打开看过吧?” 苟小小躺在抗着,手上捧着一本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小人书,瞥了一眼任良手上的日记本,抠着鼻子说:“我对你写的东西不感兴趣。” 任良松了一口气,鸟悄的把日记本装到背囊里,看着模样大喇喇的苟小小,有些不放心的交代:“我屋里的东西,你可别弄丢了!” “放心,”苟小小说话阴阳怪气,意有所指道,“我跟某些喜欢偷东西藏东西的人可不一样,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会让人拿走一件,我自己也不会带走的。” 听不惯她说话的口气,任良暗自恼火,却不好发作。他这屋里值钱的宝贝可不少,万一把苟小小惹毛了,她上来就摔坏几件,那可咋办! “也别弄坏了!”任良重声强调。 “行了,知道了。”苟小小津津有味的看着小人书不看他,很随意的冲他摆了摆手,那意思是让他赶紧滚。 任良皱眉,带着一脸不高兴和一肚子郁闷离开。 刚走出屋子,他又拐回来了。 他忘了带走一样东西——大魔王。 他把狗链栓到大魔王的项圈上,拉着不情不愿的大魔王离开了。 大魔王跟着任良去了工兵营,参观了他的宿舍,接着一下午都再也没有见到主人。 快到晚上的时候,它被关到犬笼里,整个狗都懵逼了。 “啊呜啊呜——” 放老子出去! 被关在犬笼里,大魔王突然回想起被囚在工兵营猪圈里的那段时光。难不成它又要和主人分开了吗? 它不安的在犬笼里徘徊,对着紧闭的大门不断悲鸣。 它想起白天的时候自己是如何打开衣柜柜门的,于是人立而起,用爪子扑打笼门,并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同样的动作。 这样的动作,它不知做了多少次,笼门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 它看到笼门外面有一个松动的锁扣,想起任良在把它关到犬笼里后就是将那个锁扣插上有扣上,似乎只要将那个锁扣打开,笼门就可以打开,然后它就可以从笼子里出去找主人啦! 大魔王不断对锁扣处使劲儿。 它的爪子拍打在笼门上,发出“嘭嘭”的响声,吵得其它狗狗们睡不着觉。 那些狗狗,集体向这个新来的家伙发出抗议的声音,对着它一阵狂吠。 “汪汪汪——” 功夫不负有心狗,最后大魔王用爪子扒开了锁扣,在笼门打开了一刹那,不顾爪子上的疼痛,飞快的跑了出去。 犬笼门口负责值守的两个哨兵只觉得一道黑影从眼前掠过,他们想看清楚时,大魔王早就跑远了。 “狗跑出来了!” “那条狗跑出来了?” “我去看看。” 这两人还不知道大魔王今天晚上就在犬笼。一人去巡视犬笼,发现犬都在,于是摸着脑袋出来,糊里糊涂道:“狗都在啊。” “咦,咱们看花眼了?” 不可能两个人都看花眼吧! 大魔王跑回家。 听到院里的狗叫声,苟小小起床开门。 大魔王朝她扑了过去。 苟小小揉着它的脑袋,“算你有良心,进来吧!” ☆、第352章 坑深352米 主要看气质 被迫向苟小小表白,任良为此感到很挫败。他实在不想在那样的情况下向她挑明心迹,但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他也只好顺其自然了。 可他看到比自己表现的还自然的苟小小时,就忍不住生气。难道他的告白就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心境变化吗? 说苟小小不受影响,那肯定是假的。能入得了任大少爷的眼,那可不是一般人。她起码能从中找到一丝优越感。 苟小小不是对恋爱一窍不通,只不过她现在情窦未开,还没有那方面的想法甚至是幻想。如果任良从她这边必须要一个回应,那她只能说—— “你的眼光真好!” 当然,不给他回应,不代表苟小小在吊他的胃口。 任良他本人也说了,喜欢苟小小只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儿——那意思就是说,等他醒过神儿来,他对苟小小的感情可能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 口袋里有钱,苟小小心里踏实多了。 忙完了工兵营那边的事,苟小小带着串儿他们几个小孩儿,到供销社挥霍一顿。 给他们几个小孩儿买了一些零食汽水,苟小小逛供销社的时候,发现货架不起眼的一个角落堆着几样奇形怪状的东西。 她的双眼蓦地一亮。 苟小小指着那几个东西,问售卖员:“那几支鹿角咋卖?” 这售卖员是新上任的,认得字还会算数。他对照货单,没找到那几支鹿角的标价。 “这些东西可能是谁放这儿当装饰用的。你想要,不要你钱,都拿走吧。放这儿也是占地方。” 苟小小不太好意思,“那我先看看。” 于是,售卖员将鹿角从货架上取下来,用抹布将上面蒙的一层厚灰擦干净,方才递给苟小小。 苟小小仔细辨认,觉得这些鹿角像极了一种名贵的药材鹿茸。 可能是谁不识货,才把东西当廉价玩意儿摆这儿的。 “行吧,我给你两块钱,你多给我包起来吧。”苟小小也不占便宜。 售卖员不好意思了,同时一脸为难,“不要你钱。你要真给钱,我这边也不好记账。” 之前的售卖员就是因为犯了原则性上的错误,才被赶走的。有了前车之鉴,这位新来的售卖员十分谨慎,账上一分一厘都记得清清楚楚。谁在供销社赊欠了多少,那也记得十分清楚。 两块钱,不是小数目。账上一下多了这些钱,他能记得清楚,也清楚的知道这些钱将来说不定就无声无息的进了谁的口袋里去了。 他也不能私相授受,除非他不想在这儿干了。 既然这些钱,他贪不走,也不能让别人贪走。 售卖员坚决不收苟小小的钱,找了一张报纸,将鹿角全给包起来。 串儿喝汽水喝得正嗨,见苟小小向售卖员要了那几支鹿角,不禁觉得奇怪:“姑,你要那玩意儿弄啥嘞?” 苟小小说:“先收着,回头进城里,看看有没有人收这玩意。” 她小心翼翼的将鲍汁包的鹿角抱怀里。报纸里的这些东西,说不定哪天就变成现金了。 有人收头发有人收破烂有人收蝉蜕…有人收这些玩意儿,串儿还真不觉得奇怪。 串儿转动眼珠想了想,“我记得谁家好像有这些东西,回头我帮你都捡过来。” “好孩子,回头我要是真靠这个发财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苟小小把鹿茸抱回家,一股脑塞衣柜里。 任良回来拿换洗的汗衫,一打开衣柜,就见柜子里多出来这么一包东西。 他扭头问躺在床上翘着大大的腿一边吃零食一边看小人书的苟小小,“你弄这么多鹿角干啥?” “那可是药材,回头我看看有没有人收这东西。” “我记得工兵营里好像有一些…” “那你有功夫,都给我拿来吧。” 任良瞥了她一眼,然后收回有些局促的目光,摸了一下鼻子,看着地面,支支吾吾的问:“那个…到时候,你…我们连队大比,你是不是也要跟着去?” “你们试验班要参赛,身为你们的教官,我当然会去。”苟小小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到时候,你可别给我丢人。” 任良撇了撇嘴,只听苟小小又说: “丢我的人倒是不打紧,反正其他连队的人又不知道我是谁。你们在赛场上表现不好,丢的可是你们三连你们连长的人。” 任良翻翻白眼,决定不在这个话题上跟她纠缠,“停会儿我们去河边给犬洗澡,你去不去?” “去!” 苟小小将小人书啪的合上丢到枕边,继而翻身从床上下来。 试验班的人犬在河边集合,就连李老实和雷动、连长和赛虎也跟着一块儿过来了。 赛虎老当益壮,一下水,就叼了一条肥鱼上来。 苟小小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对大魔王说:“你看看人家的狗!” 大魔王表示不服。 不就是抓鱼么! 它冲到河水里,扑腾了几下,鱼没抓到一条,却呛了好几口水,最后狼狈的爬上岸来,凑到主人身边求安慰,却遭到苟小小“王之蔑视”的眼神攻击。 连长随手摘了几根野草,拧成一股草绳,用草绳的一头穿过肥鱼的鱼鳃,然后将草绳扎紧。 这条鱼,就是今天晚上的一盘菜。 见试验班的犬都下了河水,连长忍不住说:“马上就要比赛了,你们可照顾注意着点儿。犬别再生病了。还有,都给你们的犬收拾收拾,整好看点。” 试验班的犬,大部分都是土里土气中华田园犬,身上没有军犬那种训练有素的气质。想要把它们的军容仪态搞上去,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这些犬,最近掉毛掉得很严重,尤其是毛发浓密的大魔王。 苟小小当天把屋子里打扫干净,第二天一早准能在地上看到它掉的狗毛。 对于大魔王能不能在连队大比上展现出突出的表现,苟小小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咱主要看气质。 大魔王在试验班的犬中,颜值是最高的。 蓝眼棕毛,脑门上还有三把火,就这模样,往连队大比的赛场上一搁,那都是颜值担当,一样能够震慑全场。 ☆、第353章 坑深353米 向团部出发 连队大比,在团部进行。 按照日程,比赛要进行两天。 各个连队要提前一天抵达团部报到,并申请扎营的场所。哪个连队提前到,就能申请到好地方。 一连在这方面是最积极的,二连和三连争不过他们。 团部批下来接人的军用卡车到三连时,三连的人还在梦里一样,这才意识到过不了几天连队大比就到了。他们这才紧赶着收拾东西,列队集合,准备向团部出发。 团部一共来了三辆军用卡车,一个排的兵坐一辆车。整个试验班的人犬,被安排在同一辆卡车。 试验班其他小组的人犬都上车了,就任良和大魔王这一组还在车外磨磨唧唧。 不是任良愿意耽误大家出发的时间,它实在是拿大魔王没辙。 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大魔王特别抗拒上卡车。 任良以为它是不愿意撇下苟小小坐车先走,不管它听不听得懂,好声好气劝它:“她回家收拾东西,一会儿就过来了。咱们先上车等着她。” 大魔王拼命的将狗链往回扯,不愿意听从任良的命令。 任良只看到了大魔王的抗拒,却没有发现它眼中的恐惧。他收紧狗链,准备把它抱上车。 大魔王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左右闪躲,就是不让他靠近,还对他露出凶狠的表情,亮出尖牙。 连长发现他们这一组的情况,过来斥责任良:“你们咋还不上车?” 任良犯难,站直向连长报告:“大魔王它不愿意上车。” 连长仔细打量大魔王,发现出一丝端倪,“它好像很害怕。” 段大勇从车上露出头来,插了一句嘴:“它以前是不是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车,第一次看见,所以害怕?” 连长皱眉想了想,然后摇头,“不太像。” 他不觉得大魔王的心理素质会有这么差。它毕竟是苟小小的犬。 苟小小被了一个行囊赶过来,生怕耽误大家的时间,她一路是跑着过来的。 她身后头背着那么一大包东西,她跑过来的时候,包里还发出叮铃哐啷的声音。 任良傻眼了,好奇她那一大包里装的都是些啥东西。 见到苟小小,大魔王冲到她跟前哭诉一般,委屈的冲她叫唤。 “咋回事儿?”苟小小察觉情况不对。 “它不愿意上车。” 苟小小看了一眼大卡车,接着看向大魔王,猛然想起一件事来,拍着脑瓜说:“我差点儿忘了,大魔王它害怕车!” “害怕车?” 难不成它有交通工具恐惧症? 苟小小点头,“上回我们翻过山,到山那沿儿的公路上,它看见一辆卡车跑过去,吓得魂儿都快没有了。” 连长发愁了,“它不敢坐车,那咋办?” 苟小小前后瞅瞅,“就这三辆车,没有别的车了么?我记得段大伯他有一辆马车吧,大魔王坐马车应该没事。” “坐马车到团部,那都到啥时候了。”连长说,“光坐这样的大卡车到团部都得大半天的时间。”他想了个主意,决定值得一试,于是接着道,“要不然这样,你带大魔王到营里的大院儿,那院里停了一辆吉普车。大魔王要是不害怕坐那辆车子,我就让一排排长开吉普车带你们到团部去。我去坐卡车。” “不用麻烦一排排长,我自己就行。” 连长诧异:“你会开车?” 苟小小大言不惭:“我是老司机了。” 连长想了想,点头说:“你要会开车,那行。你带着我跟大魔王去团部。” 苟小小也不是非要过开车的瘾,“连长,你也可以开车带我跟大魔王啊。” 连长赧笑着摆手,“我知道加油门知道刹车知道打方向盘,只要一上路,我就开不好了。” 苟小小拿了车钥匙,牵着大魔王去工兵营大院把吉普车开了出来。 大魔王怕卡车,却不怕吉普车。这倒也是奇怪。 吉普车上,苟小小是司机,连长坐在副驾驶位置,大魔王就在他们两人中间,十分新鲜的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外面的风景。 苟小小回头看了一眼,车后座的两个位置空空如也。 “咦,政委呢?” 郑国华离开工兵营半个多月,苟小小才发现少了他这么个人。郑国华要是知道自己在苟小小眼里这么没存在感,是不是会很受打击! 连长笑说:“上回一排排长送他去团部上报比赛的名单,他就留团部没回来。” 郑国华留在团部也好,可以运营团部里的人脉关系,为三连活动活动。 恐怕三连抵达团部之前,郑国华已经利用身份之便,把三连扎营的场地给申请下来了。 路上,苟小小开着车,听连长怅然道: “小小,你可能不知道,上级就给我们四年的时间——” 苟小小听得云里雾里,“啥四年的时间?” 连长深深叹口气道:“上级就给我们三个连队四年时间,让我们三个连队分别驻扎在三个不同地方,对分布在三个地区的雷区进行排查。四年之内,不管我们三个连队有没有把雷区的地雷都清完,我们都要被收编,然后由别的连队到这里来替代我们。现在一年多已经过去了,还有两年多的时间…” 苟小小瞥他一眼,心中当然知道连长的理想是把雷区所有的地雷都排完。 听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很残酷。 “连长,你觉得你的身体,能撑到那时候吗?” 连长脸上的涩笑变得一滞,最后变成苦笑。他摇头,接着又是一声叹息。 “我是一个将死之人,”连长的笑容突然变得豁达起来,“等我快死的时候,我也学安丰乡以前的老人家,去雷区趟雷去。哪怕就是死,也要用这具身体带走几颗地雷。” “…你现在吃的那些西药,回头你都停了吧。西药的副作用太大了,你看看你的嗓子都成啥样了。等有机会进城,我去铺子给你捡几副中药吃。”苟小小说,“我不能保证你吃中药,生命能维持到啥时候,至少比你吃西药管用。” “诶诶,听你的,都听你的!”连长的笑容灿烂起来,突然觉得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带着明媚的光彩。 ☆、第354章 坑深354米 带着套路来 团部地处郊外,距离云析市有半天的车程。这里被青山环抱,绿野遍地,到处弥漫着青草和湿润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三连抵达团部前,一连就已经在团部外选好了地方安营扎寨了。 二连还没来,可能在路上。 见军用的大卡车开来,蒋连长以为这拨来的是二连,凑过去一看有一辆来的卡车前头副驾驶位坐的不是二连连长焦一平,而是三连的一排排长,不禁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三连的人这么早来,稀奇啊! 去年连队大比的情形,蒋连长尚还记忆犹新。去年连队大比都快正式开始了,三连的人还没有到团部,好多人都险些以为他们这群脓包要弃权。 今年他们倒是积极的很啊,居然提前一天到团部了。 三辆军用卡车停成一列,在各排排长的带领下,车上的士兵秩序井然的从车上下来。 蒋连长站在第一辆车前头,踮着脚探着身子和脑袋,从他们中寻找三连连长的身影。 突然,一辆越野吉普车从最后一辆军用卡车的后头拐出来,闯入他的视野。 吉普车风驰电掣,从三辆卡车边穿行而过,转了一百八十度,别在了第一辆军用卡车的前头。骤然刹住的车轱辘,扬起一片土石。 蒋连长躲闪不及,吃了一裤腿儿土。更惊心动魄的是,他整个人被夹在了吉普车和军用卡车的两个车头中间。 吉普车再往前一点,恐怕就要把蒋连长撞成肉饼。 “啊,不好意思,”还没下车苟小小,透过挡风玻璃看着脸色惊魂甫定的蒋连长,故作抱歉的样子说,“我没注意到车前头有人。” 旁边的三连长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狼狈的蒋连长,继而向苟小小竖起大拇指,真诚的夸赞:“不愧是老司机啊!” 苟小小扶了一下墨镜,牵着狗链把大魔王带下车。从车上下来的这一人一狗的画面,那叫一个拉风。 三连长对蒋连长说:“老蒋,咋样,我这个司机的驾驶技术不错吧。” 蒋连长打量苟小小一眼,目光带着不好发作的怒火。见苟小小眼生,他觉得奇怪,不禁对三连长说:“以前咋没见你们三连有这号人物?” 三连长语带夸张的向蒋连长介绍苟小小的身份:“这是我们三连特聘来的教官,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能文能武,文武全才!” 蒋连长抬眼望着天,煞有介事的说:“我咋看到一头牛在天上飞啊,是你吹上去的吧!” 小庄凑过来,贴着蒋连长的耳朵,小声说:“连长,这就是你一直找的那个狙击手!” 蒋连长神色一变,重新打量苟小小,目光中带着几分认真。 苟小小正环顾四周,见此地被青山绿树环绕,空气清新怡人,不禁由衷赞叹:“这儿的环境真不错。” 李老实把赛虎给连长牵来。 看到李老实,蒋连长又惊奇了一阵。 三连又来了一个眼生的! 不止如此,更让他惊疑的是—— 三连的犬,是不是养的有点多啊。 蒋连长的目光在大魔王、赛虎、雷动身上徘徊,大惊小怪的说: “呦呵,你们三连可以啊,犬都配上了!” 三连长笑得特别欠抽,“羡慕吧,嫉妒吧!” 蒋连长脸部肌肉抽搐,似乎是不知道该摆出啥样的表情才好。 三连长接下来要做的事儿多了,可没功夫跟蒋连长在这儿吹牛打屁。 他无视蒋连长,对苟小小说:“小小,你先去四处转转,等扎好了营,我再让人去找你。” “好。”苟小小听从连长的安排。 三连长集合了三连士兵,然后去向团长报到。 听闻三连的人来到,团长和郑国华正向团部外头走,正好在团部的大门口撞见三连长。 三连长肃然立正,向团长敬礼,“报告团长,三连应到一百零一人,实到一百零三人!” 团长一怔,不禁问:“咋多出来两个人?” 三连长回道:“报告!多那两个人一个人炊事班的游宇航,另一个是三连特聘教官——苟小小!” 苟小小—— 这个名字,在团长听来可是如雷贯耳。 他不止一次听郑国华提起这个闺女。 听闻苟小小随三连一起到了团部,团长又惊又喜,忙问:“那闺女人呢?” 那样的女孩儿,他迫不及待想要见一见。 三连长一改肃容,咧嘴一笑,“爬山去了。” 团长却板起脸来,“她去爬山,你也不拦着!万一磕着碰着摔着了咋办!” 团长突然父爱泛滥,叫三连长和郑国华都有些无所适从。 团长继续说:“连兵,我可告诉你,那闺女是个宝贝蛋儿。她的事儿现在是还没传开,一旦传开,多少连队会抢着要,你知道不!尤其是女兵连那边!” 三连长憨笑不止,“这我知道。过来的路上我问过她,她说她没有当兵的打算,将来可能会去经商…” “经商!?”团长不敢置信,继而勃然大怒,愤然甩袖,“她可真是出息!当兵有啥不好,非得弄得一身铜臭味儿!” 三连长立马严肃认真起来,郑重其事的向团长保证:“请团长放心,回去后我一定会做好她的思想工作!” 团长满意的点头,又变得和蔼可亲起来,“山上的卢不安全,你快去叫人把她找回来。我叫人腾出一个房间,让她住进团部里来。” 苟小小还不知道自己在团部这儿居然能够得到这么好的待遇,三连长替她感到受宠若惊。 他正要替苟小小接受并感谢团长的好意,突然看到站在团长身侧的郑国华不动声色的向自己轻微的摇了摇头。 三连长猛然醒过神儿来,意识到苟小小这个宝贝蛋儿要是住进了团部,可能就跟三连绝缘了。 他们团长也是爱才之人,怎么可能会不想办法把她留下来!团部里的工作人员,也是有女性的。 三连长向团长敬礼,“报告团长!我给苟教官安排了一个单独的帐篷,这会儿可能已经扎好了,就不劳团长费心了!” 团长露出惋惜的神情,“这样啊…”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有两个人越凑越近,越听表情越精彩。 团长发现他俩,脸色一变,对他们大喝道:“蒋国庆、庄焕,你俩鬼鬼祟祟弄啥嘞!” 蒋连长和小庄战战兢兢的立正站直。 蒋连长装好人,“报告团长,我是来问问三连长有没有啥地方是需要我们一连帮忙的。” 团长帮他做好人,“好啊,那你带你们连的人,帮三连去把营帐都扎好!” 蒋连长苦笑着应下:“这就去,我们这就去。” 三连的那个特聘教官居然是个女娃娃!? 蒋连长实在难以消化这个信息。 他故意放慢脚步,等三连长赶上来,忍不住问东问西:“老连,你们那个特聘教官,平时都教你们些啥?是不是打枪?” “你接着猜。”三连长故意卖关子。 蒋连长有些着急,“教你们认字儿?” “你再猜!”三连长就不告诉他。 蒋连长猜不着,却感到一股威胁力来临,“看来,这回的连队大比,她就是你们三连的秘密武器!” 见他如临大敌,三连长不禁觉得好笑,“她又不上场参加比赛,你怕啥?不过说真的,她要是上场,能打败一大票人。” 蒋连长将信将疑。“她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你要是不信,你可以找几个人去试试。”三连长半认真半玩笑道。 蒋连长差一点儿就想照着三连长说的那样做了,可他不傻—— 如果那个特聘教官真有那么厉害,把他派去的人打残了,那他多得不偿失!连队大比就在眼前,他是不会给三连看清他们一连实力的机会的! 蒋连长回过味儿来,用“老子早已看穿一切”的眼神笑看着没安好心的三连长,“你小子想给我下套儿,我才不上你的当!” “给你下套儿,你觉得你够格让我们给你下套儿么!”三连长丢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然后快步向三连的营地去了。 蒋连长怔在原地,觉得三连长刚才那句话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他怎么觉得,三连…这回是带着套路来的啊! 蒋连长还没回过神来,就见他们三连的指导员小庄跑过来。 小庄发现了新情况,特来向蒋连长报告:“连长,我刚才将政委往树林里去了,就三连的那个特聘女教官,好像在那边专门等着他一样。我看到他们互相交换了两份东西——” 蒋连长觉得这里头有猫腻,“有没有听到他俩说啥?” 小庄猛点头,一个人分饰两角,一会儿扮演郑国华,一会儿扮演苟小小,“政委说‘这是你要的东西。你都计划好了吗’。那女教官说‘都计划好了。来的路上都跟连长商量好了’。政委说‘不会出现啥纰漏吧’。女教官说‘只要你们配合得好,可能会委屈连长’。” 蒋连长猛拍大腿,突然醒悟了似的,“我就知道三连这回来没安好心!” 小庄小声问:“那我们要不要把发现的这些情况报告给团长?” 蒋连长想了想,然后摇头,“咱们先按兵不动,先看看三连到底要弄啥!”他义正词严的特别强调,“如果他们要干的是违反纪律的事儿,我肯定要告诉团长!” 小庄道:“这次连队大比,三位旅长都会到场,听说师部也会来一位首长。我觉得三连不可能会在首长们面前搞事情,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蒋连长不知怎地回想起三连集体去一连搞事情的那一幕,背脊一片冰凉。 三连有没有那个胆子,还真不好说。 蒋连长问:“然后呢,他们还说些啥没有?” 小庄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就不知道了,我被那女教官的狗给发现了,我就跑了…” 接下来,蒋连长死盯着三连长的一举一动,想要看看他们到底要搞啥名堂。 三连长下令,三连紧挨着一连的军营扎营,蒋连长想看他们三连的谁,给机会让他看个够。 不多久,二连也来团部报到。 三个连扎好了营后,开始挖坑生火架锅做饭。 一连的几个兵在山林里掏了几窝鸟蛋。蒋连长把这些鸟蛋当宝贝似的向三连长炫耀: “老连,鸟蛋!要不要给你几个补补身子?” “呵呵呵!”三连长一手往跟前的水桶里一伸,然后用一根手指钓了一条鱼上来,用略带抱歉和同情的眼神看着脸色黑了一大半的蒋连长。 不好意思,我们三连的伙食,貌似比你们一连的好! 蒋连长的脸又开始抽搐了,紧接着又受了一大刺激—— 游宇航抱着一大块鹿肉到三连长跟前,向三连长请示:“连长,这鹿肉咋弄?是爆炒,还是放锅里煮?” 三连长故意放大声音说:“当然是要爆炒!要炒得贼麻香,最好让团部的人都闻到味儿!” 游宇航愁,“可是没有油啊。要不要到别的连队借点儿?” 蒋连长看向自己连队的油壶,心想自己当一回好人,说不定还能去三连蹭些好吃的。 三连长却说:“不用往其他地方借,去找小小。我看她带了一大包东西,那包里肯定有油!” 得了,蒋连长这好人是做不成了。饭也蹭不到了。 蒋连长脸皮薄,不受邀请就不过去。二连的焦一平连长倒是个厚脸皮的,闻香而来,大大咧咧的坐三连长跟前,看着上好佳的伙食,流着口水说: “三连长,你们这准备的可够充分的啊!” “是吧!这些鱼是我昨儿叫他们从河里打上来的,还鲜着哩,待会儿鱼煮好,跟我们一块儿吃啊!这鹿肉也是刚宰了带过来的。” 焦连长擦了一下口水,“那我就不客气了啊!”他瞥一眼不远处正闹别扭的蒋连长,生怕谁听见了压低声音说,“三连长,你跟蒋连长还是那股劲儿啊。” 三连长翻了个白眼,“谁爱跟他一般见识,都是他有事没事老爱往我头上撒一泡尿!” “咱们仨好久没有聚在一块儿了,要不把蒋连长也叫过来一块儿坐。” “不理他!他爱过来不过来!” ☆、第355章 坑深355米 劝你们别瞎折腾 “小焦,来,多喝点鱼汤。” “小焦,来,多吃点鱼肉。” “小焦,来,多吃点鹿肉。” 三连长对焦连长照顾殷勤,就是为了刺激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幕的蒋连长。 蒋连长看得眼馋,看得眼红,看得火大,却绷着脸孔隐忍不发,也拉不下脸来凑过去跟那两位连长一块儿坐。 定力摆在这儿,他像是那种经不住刺激的人吗?他像吗! 在三个连长中,二连的焦连长是最年轻的,年纪可能比他自己手下的兵大不了多少。年纪轻轻的便位列连长,焦一平也算是一号厉害人物。他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他跟连、蒋这两位文盲连长不一样,可能和大部分同级别的将领都不一样,他出身在一个思想觉悟都很高的家庭,上过军事大学受过专门的军事训练。 这位年轻的焦连长把自己连队的兵丢一旁,自己跑三连来吃香的喝辣的,在三连长面前毫无形象的嘬着鱼骨头,吃的那叫一个香! 他得卖力的配合三连长演出,把隔壁蒋连长的哈喇子都馋出来。 吃饱喝足的焦连长说:“三连长,我今儿去团部报到,团长说你们三连捡了个宝贝蛋儿,是不是真的啊?” “是啊。”三连长大大方方的承认,随即向不远处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大魔王,过来!” 看到过来的那一团黑影,焦连长不禁诧异。 这不就是一条狗么! 大魔王闻声上前来,坐等连长吩咐。 焦连长这才看清大魔王不同寻常之处,不由得惊呼出口:“这狗长得好洋气啊!” 就品种而言,大魔王的确算是一个宝贝蛋儿。 三连长向焦连长炫耀:“大魔王,聪明的很,相当于三岁小孩儿的智商。” 焦连长本是对养狗不太乐钟的人,可要是养一条像大魔王这样的犬,他倒是乐意之至。就是不知道三连长肯不肯割爱。 虽然他觉得不太可能,不过他还是想开口一试,“三连长,你这条狗卖不卖?” 三连长笑着摇头说:“这条狗可不是我的。”他看出焦连长对大魔王产生想法,便说了几句让他趁早打消念头的话,“大魔王不止长相好,还特别聪明,一般的笼子都关不住它。更重要的是,它对它的主人忠心耿耿,除了它主人喂它的东西,谁喂它东西它都不吃,哪怕你给它一根骨头它闻都不闻一下!” “哪有狗不爱啃骨头的。”说这话的焦连长明显不信。 三连长说:“不信你试试。” 焦连长不信邪,当即用手将啃得光秃秃的鱼骨头捏给大魔王,谁成想大魔王对他手上的鱼骨头根本不屑一顾。 焦连长虽然被大魔王高冷对待,他对大魔王却是更加喜欢。 蒋连长在一旁起哄,故意拆三连长的台,“老连,你们三连那个宝贝蛋儿女教官,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叫出来让我们大家都见识见识吧!” 一听这话,焦一平就知道这里头有情况,双眼一亮,开始八卦起来,“三连长,你们三连啥时候多了个女教官?叫啥名字?今年多大了?长得漂不漂亮?” 三连长恨不得照着蒋连长的那张大嘴巴上狠狠抽一下,看他话还多不多! 三连长摸着大魔王的脑袋,对焦连长笑道:“我们连的女教官,就是这条狗的主人。” 焦连长没有下限的开着玩笑:“这感情好啊,我要是把这位女教官追到手,那这条狗我也弄到手了!” 三连长并不觉得这个玩笑有多好笑,但他还是陪着焦连长干声笑了笑。 焦连长跟着蒋连长一块儿起哄:“三连长,把你们连的那个女教官叫出来,咱们一块儿说说话呗。” 三连长为难道:“今儿赶了大半天的路,她累了,早早就已经回帐篷休息去了。” 焦连长掩饰不住脸上的惋惜。 苟小小早早就回帐篷了,不过她并没有歇下,而是在研究从郑国华那儿拿来的连队大比的赛程和参赛人员的名单。 郑国华利用自己在团部的职务之便,接触参赛人员的名单是不费工夫的事情。 今天小庄发现苟小小和郑国华在树林里接头,看到他俩互相交换了啥东西。郑国华给苟小小的,正是他偷偷从团部带出来的亲手抄写的名单。 而苟小小给他的,是这些天她统计出来的有关于三连的排雷工作的数据和文字资料。 可以说,她给郑国华的这份资料,比名单更重要。 有时候,数据是能够说话的。她统计出来的真实数据,很好的反映出军犬班和扫雷班两两结合所展现出来的优势。 郑国华将苟小小整理的这份资料拿给他们上级过目,如果那些首长上级不是草包,就可以从这份资料中看出军犬班存在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军账外,不知哪个连队在唱军歌。 三个连队和谐友好的关系,可能也只能维持到今天晚上。过了今晚,明天到了赛场上,他们就是互相较量的对手。 天一亮,还没到赛场上,各个连队的士兵就互相较量起来。 一连和二连起的最早,比着练操,看哪个连队的动作最整齐,听哪个连队的口号喊的最响亮。 三连可就不一样了,懒懒散散一片,打水的打水,洗脸的洗脸,刷牙的刷牙,做饭的做饭,完全把营地当野餐的地儿了。 蒋连长讽刺正刷牙的三连长,“老连,你带着你们连队,是来旅游的吧!” 三连长笑:“这都被你看出来啦!” 焦连长忍不住劝他:“三连长,我夜黑听政委说,今早上几位首长可能会过来视察。都这会儿了,我看你们三连还有人睡懒觉,这…影响不好吧!” 三连长毫不在意,“你们两个连队出风头就行了,我们三连就不跟你们争了。去年连队大比上,我们三连落后了一大截,今年我也没指望。重在参与,重在参与…哈哈——” 焦连长对不争气的三连长摇头叹气,表示失望。 蒋连长可不信三连长鬼话连篇,“老连,你这话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你们三连这回可能不是冲着奖状来的,但肯定有目的!我劝你们最好还是不要瞎折腾,省得到时候受处分,丢人!” 三连长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露破绽,“老蒋,你多心了。我们能有啥目的,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赶紧训你的兵去吧,别被二连给比下去了。首长们来视察的时候,一定要给他们留个好印象啊。” 蒋连长不信他心里没鬼,忽的想起小庄昨天跟他报告的情况,不禁向三连的营帐巡视而去,似乎是在寻找某人的身影。 “你们三连的那个女教官呢?” 不管三连长有啥计划,蒋连长觉得苟小小都是他计划中举足轻重的一部分。 “她早早就起来,到山上晨练去了。”三连长不怕将苟小小去向告诉他,故作茫然的样子,“你找她有事?” 蒋连长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三连长,“你看看,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对自己的要求都这么高,再看看你们三连这些不中用的男的!跟她处一块儿,你们就不觉得丢人!” “丢人咋了,丢的又不是你的人,你那么激动干啥。”三连长把刷牙缸子里的水泼到蒋连长脚跟前,“赶紧训你的兵去吧!” 郑国华从团部出来,到三连的营地前。 郑国华对三连而言,就像是一颗照亮迷途人的启明星。 蒋连长将他拉过来当帮手。 “老郑,你看看他——”蒋连长指着一盘散沙似的三连,“你看看他都把三连带成啥样子了!你还不管管!” 郑国华笑说:“这不离比赛还早么,适当的放轻松一下没关系。” 蒋连长呈傻眼状。 这…说好的启明星呢? 郑国华哪给三连树立好形象了,分明就是跟三连这些不中用的孬货一个样! 蒋连长对三连失望透顶,愤然而去。 郑国华给三连长打了个眼色,三连长回他一个无奈的笑容。 郑国华走到他跟前,“良子呢?” “可能往山上遛狗去了吧。”连长指了一个方向。 郑国华往他手指的方向去,进到山林里,果然见不远处试验班的几个人凑在一块儿遛狗。 “良子!”郑国华叫了一声,见任良看过来,他又招了招手。 任良牵着大魔王往郑国华跟前走,没走两步,就被大魔王掌握了领路权,几乎是被拖着过去的。 任良停在郑国华跟前,收紧了狗链。 “政委,找我啥事儿?” 郑国华神神秘秘的小声道:“你这回可要好好表现,依我是你爸的了解,你爸可能会过来看你的比赛。” 任良不以为然,“他不可能会过来的。” 他昨天听谁说,这次莅临团部参观比赛的首长中最高级别的就是一位师长。这个小连队间的比赛,能有一位师长来镇场就已经赚足了面子,怎么可能会惊动到军部的首长! “再咋说,你都是他唯一的儿子。他还指望你给你们老任家传宗接代,你别以为你爸不疼你不爱你。其实你从家到学校,又从学校跑出来,他一直在关注你。”郑国华能说他就是任爸关注任良的一条途径么,而且他也知道他不可能是唯一的途径。见任良仍是一脸不信的样子,他低声叹口气,“我过来就是给你提个醒儿,你好有时间做心理准备,别到时候你吓一跳!” “他?他可吓不住我。”任良一副没把他老子放在眼里的样子。 瞧他这般目中无人,郑国华心里不禁担忧。这位小祖宗到时候要是跟那位老祖宗开撕起来咋办? 这时,大魔王不知察觉到了啥,拖着任良朝一个方向欢快的狂奔而去。 任良被突如其来的一股蛮力拽走,险些没跟上大魔王带的这一波节奏栽树坑里。 苟小小从山上下来,脖子上搭着一条半湿的汗巾,额前的刘海儿湿漉漉的却恰如其分的分散在一起。 她说话时有些气喘:“我刚才在山上看到一辆车停在路那沿儿,有两三个人从团部的侧门进去了。车上有个人好厉害啊,好像知道我在山上盯着他们看一样,直接就望过来了,那眼神——我的天,我都不知道该咋形容了,就好像一把利剑一样,嗖的一下飞过来,叫人防不胜防!” 郑国华问:“就一辆车?” 苟小小点头:“就一辆车。” “从侧门进去了…”郑国华喃喃自语的同时若有所思。 这辆车从侧门进团部,不从正门走,可能就是不希望被三个连队看到。车上的人行事如此低调,根本不像是那几位旅长的作风… 郑国华心中下了定论,不禁脱口而出:“可能是祁师长的车到了,我去看看!” 郑国华快步向团部出发,不多会儿,便走远了。 看着快速消失在视野的背影,苟小小突然冒出来一句:“我忘了说了,车上有个人,长得跟你很像。” 任良不敢置信:“你是说那个人长的跟我像?” “是啊。” 任良目瞪口呆,张成“o”型的嘴巴里能塞下一颗鸵鸟蛋。 这么说,有点夸张。然鹅,此时此刻,再夸张的修辞也无法准确的形容出任良的震惊程度。 苟小小把狗链从呆若木鸡的任良手中夺过来,然后把赛虎叫到身边来。 赛虎蹲坐在她面前,认真的听她吩咐。 苟小小把大魔王的狗链塞到赛虎嘴里,“赛虎,去,带大魔王找连长去。” 把大魔王交给赛虎,苟小小很放心。赛虎在试验班的犬中那可是德高望重,连大魔王对听都十分尊敬,从不在赛虎面前撒野。 赛虎咬着大魔王的狗链,领着大魔王小跑出树林。 苟小小摘下汗巾,往任良背上鞭抽了一下。 任良虎躯一震,回过神来,不悦的看着她。 “就算你亲爹来,你也不要有心理压力,你可是三连的主力。我的计划能不能顺利进行,就看你的表现了。你要是坑了,我告诉你,以后我就叫你‘猪’!” “啥…啥玩意儿?啥计划?” “敌军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碾碎他们!”苟小小手一甩,做了个出击的动作。 “……”能告诉他,她到底有啥计划么。 ☆、第356章 坑深356米 三连的王牌 一连和二连开始整队操练的时候,三连半拉人都还鼾声如雷神在梦里。营帐外头整齐划一磅礴有力的脚步声和高亢嘹亮雄厚震天的口号声,将三连一部分兵吵醒。 刚刷完牙还没开始吃早饭的三连长,见郑国华急匆匆从林子里出来,上前拦住他,压着声音说:“老郑,团部食堂里的伙食好,还有牛奶,你把小小带去吃点喝点。” 郑国华神情中有一丝紧张,倒不是他不愿意带苟小小到团部食堂去蹭饭,而是知道师部的车子可能来了以后,他突然感到一股莫名大的压力。 郑国华悄悄向三连长透露:“祁师长的车子可能已经到了,旅长他们应该马上也要到了!” 三连长神色蓦地一紧,随即又蓦然一松,对郑国华露出了一个谜之笑容,表示收到了他要传达的信息。 一直对三连长虎视眈眈的蒋连长,见三连长和郑国华交头接耳,奈何却听不见他们在说啥,只看到那俩人的眼神中似乎都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讯息。 蒋连长故作好奇,扬声问:“老连、老郑,你俩眉来眼去的说啥嘞?” 三连长快速给郑国华丢了个眼神,那意思是“你先去吧,老蒋这家伙交给我来对付”。 郑国华心领神会,接着向团部出发。 蒋连长看着郑国华匆匆忙忙离开的背影,向三连长发出疑问:“老郑急急慌慌的,这是弄啥去嘞?” 三连长答非所问:“你还是好好的训你的兵去吧,待会儿旅长他们可就来了,你不是最喜欢讨首长欢心么,赶紧抓住机会!” 蒋连长瞪他,“去你的!” 他一边往回走一边在心里嘀嘀咕咕。 算算时间,首长们的确该来视察了。可他觉得奇怪,三连长不赶紧集合队伍却放任三连的兵懒懒散散好像也一点儿也不着急的样子。 三连长这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 闻到一阵香味儿,蒋连长忍不住回头,发现三连长正把一块干巴巴的饼子一块一块的掰到饭缸子里然后用煮好的高汤往饼子上一浇,馋得他一嘴口水泛滥成灾。 真他娘的会吃! 蒋连长只顾着眼馋别人手上的东西,走路漫不经心,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脚下就传来“吧唧”一声轻响。他的右脚好像踩到了一坨黏糊糊的东西。 他低头一看,发现脚下居然是一坨狗粑粑! 他不由勃然大怒,转身厉喝:“连兵,你过来看看你们连的狗往哪儿屙屎!居然屙到我们连的营帐这边了!” 三连长头也不抬的幸灾乐祸,“是你自己走路不长眼!” 蒋连长气得吹胡子瞪眼,他越是在这儿跟三连长僵持,那待会儿看他笑话的人就越多。他得赶紧找地方把鞋底子弄干净。 赛虎领着大魔王从林子里出来。 三连长指着隔壁一连的营帐那边,小声给它们交代:“今儿晚上你们到那边多埋几坨雷,恶心死他们,听到没有!” 大魔王估计是没听懂,歪着脑袋看着他,一脸萌萌哒。 炊事班出身的游宇航准备了三连的早饭,这会儿把试验班的犬的大餐也弄好了。 他将八个狗盆摆成一排。其中有一个狗盆跟其他七个统一标配的狗盆不一样,那就是苟小小自备的专属于大魔王的狗盆。 其他七个狗狗们吃的都是三连士兵吃剩下的剩菜剩饭剩汤,只有大魔王吃的是苟小小自制的狗粮。 赛虎和大魔王过来等开饭,这时候其他狗狗们都还没回来。 游宇航把大魔王领到一边,给它开小灶。 见游宇航在喂大魔王,二连的焦连长凑上去,“诶?三连长不是说,这条狗除了它主人,谁喂它东西它都不吃吗?” 游宇航撑开装狗粮的布袋,说:“这狗粮是我们教官自己做的,你要不要来点,好吃的很。” 焦连长一脸敬谢不敏,又是摆手又是摇头,退避三舍。 游宇航抓一把狗粮,偷偷放口袋里当零嘴儿。 可他一切举动皆逃不过大魔王的法眼。 大魔王低吼一声,向他发出警告。 见大魔王一直盯着他的口袋,游宇航心虚的将口袋里的狗粮都掏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放狗盆里。 在大魔王将脑袋埋在盆里大快朵颐时,游宇航趁它不备,偷偷往自己嘴里塞了几颗。 见状,焦连长也有点垂涎了,“这么好吃吗?” “尝尝,尝尝。这狗粮是用猪肝猪心猪肺做的,都是好东西!” 焦连长捏了一粒放嘴里嚼了两下,当即眼睛大亮,发出一声由衷的惊叹:“好吃!” 游宇航突然感慨:“有没有觉得自己活得还不如一条狗?” “是啊…”焦连长竟与他惺惺相惜起来。 …… 小树林里。 带着大家遛狗的段大勇把几颗水煮蛋分给他们。 唐全军一手牵着癞皮狗,一手攥着水煮蛋,可怜巴巴的问:“班长,我们啥时候能回去?我想喝鱼汤…” “先忍一忍啊。”段大勇也是无奈。 王智巧问:“让咱们在这儿遛狗,还叫咱们晚一点儿过去,教官这是啥意思?” 等他们回去,恐怕锅里早就干干净净。 杜远辉也是饿得肚子咕咕叫,但他对段大勇班长唯命是从。不过这不意味着他心里没有意见和困惑。 他说:“我总觉得教官她是故意让咱们藏这儿的。” 他看向试验班的副教官李老实。 李老实是在场的唯一一个表现镇定自若的人。 “副教官,你知不知道教官为啥不让咱们露面儿?” 李老实看着雷动,想到一个可能性,“你们没有忘了天龙和天凤的事儿吧。我记得她好像说过,能不能把天龙和天凤从利旅长手里要过来,连队大比是最好的机会。” “天龙和天凤!?”唐全军表示惊讶。 段大勇脑子活络起来,猜到一点眉目:“我觉得教官把咱们放这儿,是想隐藏三连的战斗力。别忘了,咱们试验班可是三连的王牌!” 第一句话,可能没人听懂。 不过段大勇的第二句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对,我们试验班是三连的王牌!” ☆、第357章 坑深357米 视察情况 不知何时,团部的大门口多了几辆军车。 来自旅部的三位旅长从各自的车上下来,互相敬了礼道了好,寒暄了几句,便一同朝连队操练的方向而去。 三位旅长,一位姓窦,一位姓杨,还有一位…姓利。 团长和郑国华领着三位首长去视察三个连队的情况。 看到一连和二连一大早就在操练,首长们满意的点头。 一连的兵喊着口号跑过去了,二连的兵喊着口号跑过去了… 咦,三连呢? 三位旅长站在路边吹了一阵晨风,迟迟不见三连的踪影。 窦旅长笑说:“三连该不会跟去年一样,比赛都快开始了还没来吧!” 杨旅长点头,觉得三连很有可能会重蹈去年的覆辙。 利旅长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他记得去年连队大比的时候,三连是最后一个抵达团部的连队,更是在正式的赛场上频频出丑,闹了不少笑话,最后的比赛成绩也是落后于一连和二连一大截。 这样的连队,他只能呵呵。 三连这么不招三位旅长待见,团长都有点尴尬了。 他放低姿态,干笑着对三位旅长道:“三连昨天就到了,昨天就到了。” 说完,他向郑国华投去一个责备的眼神。 三连不正对练操,到底在搞啥名堂! 郑国华状似不经意说了一句:“三连可能还在营帐那边吧,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吧。” “过去看看!”杨旅长带头往前走。 要是让首长们看到三连这会儿跟一盘散沙似的还没有整队,三连肯定会遭殃! 焦连长一看情况不妙,忙跑过去拦住几位首长,“首长们好!首长们这是要去营帐那边?那边蚊子多,还是别去了吧!” 窦旅长说:“我们过去看看三连的情况。” 焦连长一阵紧张,他不指望自己能拦着首长们,只希望自己能够帮三连拖延一些时间,说不定三连马上就整队过来了。 焦连长心虚的笑说:“三连长可能马上就带队过来了!” 利旅长拉下脸来,“我们不可能在这儿等着他们吧!我倒要看看三连到底在弄啥,首长来了还不出来接见一下!” 利旅长越过众人,背着手率先向三连营帐的方向大步而去。 拦不住首长,焦连长慌了。忙把蒋连长招过来,两人凑在一块儿想对策,“咋办,首长们过去了!三连这回完了!” 蒋连长神色有几分凝重,事已至此,他越发感到奇怪。三连长这个人,他还是了解的—— 三连长一向做事认真负责,对待下属也十分严苛。可今日他不以身作则,带头和三连那群懒散的兵一块儿胡闹,这实在不像是他的处事风格。 蒋连长神神叨叨的说:“这里头有情况,我觉得老连把三连整成那样,是故意做给谁看的。” “那走——咱们也一块儿过去看看。”焦连长拉着蒋连长,跟着首长们,一道儿往三连营帐的方向而去。 同一时间,祁师长和他所谓的“副官”老任各执一副望远镜,在团部的大楼楼顶上,视察三个连队的表现和几位旅长的一举一动。 透过望远镜,看到三连还没有开始整队,祁师长纳闷:“三连在搞啥?这不像连兵的风格啊!” 一旁的老任不动声色,端着望远镜一动不动,整个人看上去就跟一尊巍然肃穆的雕像一样。 “小祁,你学过唇语,你看看他们都在说啥。” 祁师长一向不喜欢旁人称呼他为“小祁”,以往谁那样喊他,他就甩脸子给谁看,却独独觉得“小祁”这个称呼从老任口中出来没有一点违和感,还甚是觉得怀念。 三连营帐这边—— 首长们到三连营帐视察,见三连的兵吃吃喝喝打成一片好生的欢乐,杨旅长最先大发雷霆。 “三连连长!”杨旅长暴喝一声。 “到!”三连长起身,嘴角边还有一点没擦干净的饼渣子。 杨旅长抖着手怒指着他,气得脸色青红交替,愣是说不出话来。 窦旅长接着向三连长发脾气:“你看看你们像啥样子,有没有一点儿当兵的样子!” 唯一没有发脾气的旅长,就是利旅长。他的注意力,没有在三连的任何一个人身上,他一来就被一条狗给吸引去了全部注意力。 利旅长爱狗如痴,一看到大魔王就特别喜欢。 大魔王长相好,毛色也好,走哪儿都是颜值担当,能不招人喜欢么! 利旅长暗自下决定,他一定要把这条狗弄到手! 他上前对牵着大魔王的三连长说:“你这条狗,送不送人?” 三连长面露为难,“报告首长,这不是我的狗。” 利旅长对此狗势在必得,笑眯眯的说:“你把这狗原来的主人叫出来,我跟她说!” 这买卖还没开始做,利旅长好像就已经把大魔王当成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一旁的郑国华看的是干着急。按照计划,他负责把旅长们引到三连营帐这边,任务就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是三连长和苟小小的事儿了。 可是眼下,他觉得利旅长有点咄咄逼人,是个不太好惹的人物。他不禁担心三连长和苟小小应付不过来。 他不由得开始怀疑,为了天龙和天凤而得罪一个旅长,是不是有点不太划得来? 这时候,利旅长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一脚踩进了他们挖的坑里。 他拿出夺人的气势,端着旅长的架子,按耐性子,可他激动的言语已经出卖了他迫不及待想要把大魔王据为己有的心情。 “把主人的狗叫出来啊!她人要是没来,我可就要直接把这条狗给牵走了!” 利旅长自以为自己说的笑话很好笑,说完笑了几声,转眼一看见没有一个人陪着他笑,脸上不禁有几分尴尬。 苟小小适时的登场。 她一出现,团长便满眼惊艳,用眼神询问郑国华—— 这就是三连的宝贝蛋儿?! 三连长是个好演员,十分入戏。他为难的看着苟小小,“小小,你来的真好,我们首长有话要跟你说…” 利旅长打量苟小小,有些不可思议的问:“你就是这条狗原来的主人?” ☆、第358章 坑深358米 打个赌咋样 “什么叫原来的主人,我一直就是它的主人。”苟小小用膝盖想都知道眼前这个说话让人生厌的人就是传说中爱狗如痴的利旅长无疑了,她表现出了该有的礼貌,“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利旅长微微抬高脸孔,像是在宣布一件既成的事实一般,“你这条狗,我要了!” 苟小小愣愣的看着他,随即有些不敢置信的呵一声,装作知道眼前这位是哪号人物一样,“这人是谁啊?” 三连长小声向她介绍利旅长的身份,“这是我们利旅长。” 苟小小拍着胸脯,摆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吓死宝宝了!这么大口气,这么大官威,这么大架子,我还以为是哪个军部来的将军司令呢!” 利旅长脸孔一僵,破口大骂:“哪来的小畜生,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就这素质,居然还是个连长!?”苟小小不敢置信,冷笑一声后,继续说着激怒利旅长的话,“我看把你升到旅长这个位置上的人真是眼瞎了,恐怕跟你一样,素质也没多高!” “你!”利旅长抬手怒指着她,顺势就要往苟小小脸上一巴掌抽过去。 苟小小抬手一动,接着轻轻一甩,只见她手上的汗巾如一条长蛇一般向利旅长扬起的那只手腕缠绕而去。 汗巾另一头缠住利旅长的手腕以后,她抓着汗巾的一头向下一扯动,把利旅长的手甩到了他自己的腿边。与此同时,汗巾从利旅长手腕上松落,被苟小小收回。 事后,苟小小“好心”道:“这位旅长先生,你的手要放到不该放的位置,我帮你放回去。” 成为全场焦点的苟小小,沐浴着各种各样的目光。 被当众秀了一波操作,利旅长恼羞成怒。他不敢置信的看了苟小小一阵,从她刚才的表现中就知道她身手定然不俗,不敢对她做更进一步的过分举动。于是他迁怒三连长: “三连长,当众顶撞首长,还跟首长动手,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好兵!?” 三连长受宠若惊一般解释:“利旅长误会了,我们三连咋可能会带出这么厉害的兵。这是师部特聘到我们三连的女教官,在三连,她地位比我还高,我可不敢管她!” “师部特聘的?我咋不知道?”利旅长看向另外两位利旅长。 跟利旅长一样,窦旅长和杨旅长对师部特聘女教官到三连一事,一无所知。 “我是拿着师部的委任状直接到三连报到任教的,不需要经过你们旅部这一道门槛,你当然不知道。”比起摆谱,苟小小可不会输给这位利旅长。 师部特聘,委任状啥的,当然都是子虚乌有的事。苟小小和连长这样说,就是为了震慑住利旅长。 一旁的团长再次看向郑国华,用眼神质疑问难。 三连的这个宝贝蛋儿不是你们在半路上捡来的么,咋又跟师部扯上关系了? 郑国华摸嘴的时候,对团长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团长决定按照郑国华的指示静观其变。不说话,就是他的态度。 利旅长对师部特聘一事半信半疑,因当中出丑而神情中带着一丝窘迫,但他说话的口气仍带着浓浓的命令:“把你的委任状拿来我看看!” 苟小小轻笑一声,更是轻描淡写的往他那挂了两枚奖章的胸前瞄了一眼,冷嘲热讽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随时随地都把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带着?我穿的这身衣裳,就能证明我的身份!” 她跟大家一样,穿的都是绿军装。 利旅长肺都快气炸了,却竭力隐忍,不好发作。 苟小小状似漫不经心的说:“我听说今儿来的首长中,有一位特别喜欢养狗,家里养了很多名贵的狗,还花钱请了专门的人照看。谁想讨好他,不用送别的东西,送一条好狗就成了。为了养狗,还不惜以权谋私…” 她虽然没有点破这位首长的身份,可大家都知道她说的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收受贿赂、以权谋私,对一个军官来说,这都是很严重的罪名。随便哪一条,就能让他被革职。 利旅长当然不会承认这些罪名。 他怒不可遏,瞪视苟小小,渐渐被火气染红的双眼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他愤声大喝:“你!你别胡说八道!” “你激动啥,我又没说你。”苟小小眼神玩味儿。 利旅长脸孔紧绷,也知道言多必失,便咬紧牙关不说话,却无法控制眼中旺盛的怒火。他这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落在旁人眼里,让人感觉他像是要恨不得将苟小小整个人生吞到肚子里才解恨一样。 见猛料下的差不多了,苟小小开始进入正题,对越来越不能淡定的利旅长说:“这位旅长先生看上了我的犬,想必跟我说的那位首长一样也是爱狗之人。你想要我的犬,也不是不可以,你不用给我一分钱,只要跟我打个赌就行了。你要是赢了,我就把狗给你。” 想要将大魔王据为己有的迫切心情又重新浮到心头上,被怒火冲昏一半头脑的利旅长忍不住问:“啥赌?” “今天是连队大比正式开赛的日子,咱们就打这方面的赌,就赌三连能不能在这次连队大比上得奖,你看咋样?” 利旅长突然笑了,笑容中带着浓浓的嘲讽,“就三连这帮不成气候的东西!?” 接着,他用轻蔑的眼神询问苟小小。 你确定要跟我打这样的赌? “利旅长,如何?” 利旅长笑容微敛,心里犯起嘀咕。 苟小小挑眉,进一步激他,“咋,不敢?利旅长是没有跟我赌一把的胆量,还是觉得三连这帮入不了你眼的兵哥哥能在连队大比上大放光彩捧个大奖回三连?都不是的话,那看来是我的大魔王对你的吸引力还不够。来,大魔王,给大家伙儿笑一个——” 大魔王当真咧开嘴吐着舌头,两边嘴角上扬起来,真像是在笑的样子。 “既然利旅长没有这份闲情逸致,那我就不多说了,等比赛完,我就把狗带回去了。” 一听苟小小说要把大魔王带走,利旅长着急了,当即脱口而出: “我跟你赌!” ☆、第359章 坑深359米 为犬而战 利旅长被苟小小再三激怒和挑衅,再加上他想把大魔王据为己有的迫切心情,这些都让他失去了判断力,只剩下一股脑子发热的情绪。 他自以为答应了苟小小的赌约,就算是输了,也没啥损失。何况他压根儿不信三连这帮赖瓜子能在连队大比上掀起什么风浪。 利旅长找到了自信,傲视苟小小。这场赌博还没开始进行,他就已经表现出了胜利者的姿态,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处于被动一方,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带乱了节奏。 苟小小唇角扬起一道不易察觉的弧度,“正好,几位旅长、营长和团长都在,就请他们做个见证人。” 利旅长重哼一声,信心满满,“你就等着把狗给我吧!” 说完,他转身欲走。 “哎哎哎!”苟小小叫住他,“利旅长,你该不会是想空手套白狼吧?” 利旅长愤怒:“你说的这叫啥话!” 苟小小看了一眼大魔王,“我的狗是我的筹码,难道你不应该拿出点彩头么。我的狗不能说是价值连城,但放在狗市上卖,那也是很多人抢着要,而且价钱只高不低。我要是输了,我把我这么名贵的狗给你,那你要是输了,你给我啥?” 利旅长张口,却有点结舌。 苟小小压根儿也没想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我跟利旅长一样也是爱狗之人,我看,利旅长,你就压上你家养的那些狗好了。反正别的东西,我也不想要!” “你——狮子大开口!?” 利旅长不敢相信这丫头居然想用一条狗换他家的那么多条狗! “狮子大开口?”苟小小不这么觉得,一副无辜的样子,“我拿这么名贵的狗当筹码,难道利旅长不该拿出等价的东西吗?这样赌约才显得公平吧。恐怕,你家所有的看门狗加起来,都没我养的这一条狗值钱吧!” 苟小小脸上露出一丝悔意,“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本来这场赌约对我来说就不公平……” 生怕她反悔似的,不等她话音落下,利旅长便急声道:“好,我跟你赌!就用我养的那些狗跟你赌!” 见他上钩,苟小小心头大喜。 “那好,咱们击掌为誓。” 利旅长与她击掌,格外强调:“这么多人做见证,不管谁输都不能反悔!” 说完,他深深看一眼大魔王,仿佛那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赌约成立。 一旁的三连长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苟小小。 按照原计划,他们把天龙和天凤从利旅长手里要过来就算是任务圆满了,可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没想到苟小小居然让利旅长把他养的所有犬都压在了这场赌博之中。 厉害啊! 苟小小和利旅长的这场赌约,像瘟疫一样迅速传遍三个连队。 十分钟以后,三连长下令集合:“三连都有,立即集合!” 队伍集合完毕。 三连长开始训话:“我想你们可能都听说了,苟教官跟利旅长打了个赌,赌得就是咱们三连能不能在连队大比上拿奖。为了鼓励你们这帮鳖孙,你们苟教官可下了血本啊,都答应把大魔王给人家了!但是,只要咱们赢了,不但能保住大魔王,还能从利旅长手里把天龙和天凤要过来,可能不止天龙天凤,还有其他的犬! 你们很多人可能都看到利旅长之前看咱们的眼神了。他看不起咱们瞧不上咱们。所以,这次连队大比,咱们不止要拿奖,还要拿个大奖,狠狠地为咱们三连长一把脸争一口气!有没有信心!?” 众人齐呼:“有!” 充满斗志的声音响彻山林。 “争拿第一,为犬而战!” “争拿第一,为犬而战!” “争拿第一,为犬而战!” 三连跟在一连、二连的队伍后面,雄赳赳气昂昂的迈进了连队大比的赛场。 赛场就在团部中心,不止有操场,还有靶场。 操场的西边有个面朝东面的主席台,主席台上摆了一排桌椅。那是首长们坐的位置。 苟小小不属于任何一个连队,更没有资格坐到主席台上。这会儿她只能候在场外。 连队大比开始前,首先进行了升旗仪式。 主席台上的首长们面向红旗肃立,跟随着音乐的响起和三连连队唱国歌。 升旗仪式结束后,由祁师长宣布连队大比正式开始。 第一场比赛,便是团队项的阅兵仪式。 众位首长通过阅兵,给三个连队进行打分。满分十分,去掉一个最高分和一个最低分,其他分数加起来,就是那个连队这项团体比赛的总分。 这项团体赛,三个连队的得分差距不大。第一名跟第三名之间也就差了两分。 连队大比,也就是开场的时候,气氛严肃一些,接下来就自由热闹了。 第二项比赛,也是团体赛,拔河。 拔河比赛,三个连队两两进行比赛,每个连队都要跟其他两个连队进行一次比赛。出场的顺序,按照上一场比赛的成绩排的… 第一轮拔河比赛,是上场比赛的第二名和第三名,也就是二连跟三连。 这对一连来说,算是个好消息。 拔河是一种很消耗体力的运动,不管第一轮比赛谁赢谁输,都消耗了一波体力,输的那方要跟一连拔河。在这场比赛中,一连占据了相对大的优势。 苟小小对即将要上场比赛的三连的那些人强调了两点,“记住,一定要放低重心,然后速战速决!” 正活动手脚,蓄势待发的参赛者不忘回复:“记住了!” 苟小小适当的给他们施加压力,有压力才有动力,“你们几个可都是生产队选出来的,输了这场比赛,丢的不只是三连的颜面,还丢了生产队的人!我看你们回去以后拿啥脸见他们!” 时间不容许苟小小多说,裁判吹哨发话:“请二连和三连参加拔河比赛的战友各就各位!” 二连和三连两波人走到主席台下,分站在拔河绳子的两边,各个都在摩拳擦掌。 待两个连队的参赛人员将拔河绳子执起来,裁判将拔河绳子中间的那道红布条固定在中间线的上方。 看两边都准备得差不多,裁判退后一步,吹哨打手势:“开始!” ☆、第360章 坑深360米 能不能放弃赌约 哨声落下,二连和三连的参赛者都使出吃奶的劲儿奋力的将绳子往后拽。 周围一片喊加油声。 可加油声还没喊两下,比赛结果就出来了。 裁判吹哨,打手势示意三连属于获胜一方。 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二连参赛得各个看上去都是彪形大汉,可是在三连手底下居然没有坚持到半分钟?别说半分钟,恐怕二十秒都不到! 见三连表现这么彪悍,有人坐不住了—— 利旅长拍案而起,向裁判抗议刚才的比赛结果,“不行,重来重来,二连都还没准备好嘞!” 三连靠实力赢得的比赛,他居然说二连在赛前没做好准备? 他不就是怕三连赢得全场的比赛,在连队大比上得奖么!他不就是怕自己赌输么! 上一场比赛,不知道他给三连打了多少分,但是他给三连的分数一定是最低的。然而并无卵用啊,他那个最低分,根本就不算在总分之内。呵呵,被去掉了。 没有人拆穿他背后的意图,不代表没人不懂。 输了就是输了,二连还是扛得住的。 焦连长正要表态,却被三连长拉住。 “重赛就重赛。” 二连和三连重赛一场,两边都消耗了不少体力。那这场比赛的胜算,对一连而言就更大了。 蒋连长瞧不起利旅长那张输不起的嘴脸和德性,小声地暗暗骂了一句:“真是个狗东西!” 离他最近的小庄听得一清二楚,却不解他在骂谁,“连长,你骂谁呢?” “你管我骂谁!” 小庄不知道谁惹蒋连长不开心,但他清楚的是最好不要招惹气头上的蒋连长。 重赛,对二连来说,算是个好消息。说不定他们可以趁此机会扳回一局。 但是,不知二连是不是有意在给三连放水,重赛的结果依然是一样的——三连获胜。 “第一轮拔河比赛,三连胜!”裁判宣告获胜方后,回头看向主席台。 就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祁师长那玩味的目光越过好几个人看向利旅长,意味深长道:“利旅长,你看要不要再重赛一场?” 利旅长脸上有些难看,勉强对祁师长挤出一个更难看的笑容。 “不用了,继续比赛吧。” 第二轮拔河比赛,二连对一连,无疑,二连是输的那一方,在这场拔河比赛中也是属于垫底的那一方。 第三轮,也就是最后一轮拔河比赛,三连和一连相遇。在这轮比赛中,两个连队将会角逐出整场拔河比赛的一二名。 然而就在第二轮拔河比赛的结果刚出来时,利旅长又发话了: “休息十分钟,继续比赛!” 休息十分钟? 二连跟三连拔河完,就直接跟一连对决了。第一轮拔河比赛结束后都没有休息的时间,为啥第二轮拔河比赛有? 答案还不清楚么! 利旅长不就是怕一连敌不过三连,所以给他们时间补充跟二连对决的时候消耗的体力么! 旁边的杨旅长都看不下去了,“利旅长,你这样安排,不觉得对二连很不公平吗?” 他刻意没有提三连。 利旅长理所当然的反问:“二连都垫底儿了,对他们咋就不公平了?” 台下一连的一位参赛人员说:“报告首长,我们不用休息!” 祁师长却温言道:“矮~利旅长说休息十分钟,那咱们就休息十分钟。哪怕接下来的比赛不用进行,他直接指一个连队当连队大比的第一名,我都没有意见。” 利旅长脸色更难看了。正反话,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祁师长起身,“正好,趁这个时间,去趟厕所。” 祁师长一走,与他形影不离的“副官”老任也跟着去了。 官大的不在,窦旅长忍不住了,向利旅长表示意见:“老利,你过分了啊。” “过分?”利旅长完全不觉得自己哪儿做的过分,他看着窦旅长和杨旅长,开始打感情牌,“你俩都是我多年的老战友,该不会看着我输给那个丫头片子吧?” 杨旅长听出他这话的弦外之音:“你是想让我们帮你?” 窦旅长怒气冲天,拍桌子说:“帮你就是跟你狼狈为奸!在祁师长眼皮子底下跟你狼狈为奸,除非我们不想干了!” 杨旅长跟窦旅长意见一致,好言好语劝了利旅长几句:“老利,我劝你别玩大了。你接二连三从中作梗,故意捣乱比赛程序,我看祁师长已经对你有意见了。” 利旅长不听劝,神色坚决:“反正我不能输!” 他要是输了,输的不仅是他手上的筹码,还有他这张脸面! 到底是多年的战友,窦旅长不忍见老战友输的一败涂地,摇头叹息了一阵后无奈道:“我去跟那个小丫头说说,让她放弃赌约。” 杨旅长说:“我跟你一块儿去!” 利旅长独自坐在主席台上,看着两位老战友为自己的面子奔走,却是满脸无动于衷。 反正他不能输! 窦旅长和杨旅长结伴找上苟小小,两人都是和和气气的。 窦旅长笑说:“小姑娘,利旅长知道错了,他拉不下脸过来,就让我俩过来跟你求个情,你看你能不能放弃这个赌约?” 杨旅长附和道:“对对,你这条狗,我们不要了。” “知错?”苟小小淡淡的冷笑一声,“你们知道他何错之有?他又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吗?” 窦旅长和杨旅长都是一怔,还真说不出利旅长错在哪里。 “我现在告诉你们他错在哪里,他错就错在不该拿走他本不属于他的东西!”苟小小凉凉的目光射向主席台,声音像一把坚韧又不失锋利的刀子。“我现在就是要连本带利的向他讨回来!也让他看看,三连到底是一支雄兵连,还是一支弱鸡连!” 她收回目光,看向窦旅长和杨旅长,毫不在意道:“你们二位想帮他也无所谓,三连会用实力告诉你们什么叫打脸。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苟小小转身,却听精明的杨旅长说: “原来你早在这儿挖好了坑等老利往里头跳,恐怕你师部特聘教官的身份也是假的吧!” 苟小小耸肩,头也不回的说:“无所谓,反正赌约已经成立,你们都是见证人。” 就算现在杨旅长跑到祁师长面前揭穿她冒充师部特派员的身份一事,也已经太迟了。 ☆、第361章 坑深361米 悬了 苟小小要趁着休息的时间去上个厕所,但是她对团部的环境不熟悉,就给自己找了个向导——郑国华。 郑国华虽然不经常在团部出没,但他到底是团部的政委,对这里的环境总比第一次到这里来的苟小小要了解。 团部的厕所环境比连队的好太多,地板都是瓷砖,干净又明亮,一点儿不像工兵营里随便在挖的一个坑上方搭起来的茅厕。 或许是团部格外照顾在这里工作的女同志,随意才把女厕修建的这般好。 苟小小解完手,从厕所出来,见男厕门口沿着走廊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不由得幸灾乐祸。 任良是来的比较早的上厕所的那一波人,解完手从厕所出来,刚好看见苟小小吹着口哨从厕所前的长队边经过。 “苟小小!” 任良叫了她一声。 他低沉的声音一落,整个走廊上寂静了两秒,随即队伍中发出一阵爆笑声。 苟小小!? 狗小小?! 居然有爹娘给自己的娃儿取这样的名字,实在太搞笑了!这名字起的也太随便了吧!爹娘给娃儿取名的时候,到底在想啥捏? 苟小小没理会那些嘲笑声。 上辈子,她带着这个名字被周遭的人嘲笑了近二十年,早就习惯了这样。 任良没想到他叫的这一声会在走廊上引起这么大的反响,甚至还让苟小小成为了众人嘲笑的对象。 任良对苟小小感到很抱歉,同时大为光火。 “都笑啥笑!”任良忍无可忍的对那些发出笑声的人暴喝一声。 排队的也有三连的人,为苟小小打抱不平:“这是我们首长!再笑把你们牙打掉!” 苟小小笑眯眯,“看你们这么有雅兴,我来给你们助助兴。” 说完,她微微撅起嘴,“嘘嘘”的吹起口哨来。 这哪是助兴,这无意识给排队等上厕所的人“雪上加霜”! 她如此这般恶作剧,格外的招人恨。 苟小小戏谑的看着一个不知哪个连队的小兵,这小兵夹紧了俩腿儿手捂着裆部一脸局促。 “哎哟,刚才你笑的声音最大,这会儿咋不笑了?是我吹的口哨不好听?” 那小兵忙不迭道:“好听好听!” 他哪敢说女首长吹的口哨不好听! “好听,那你就多听听。”苟小小又吹起口哨来。 那小兵快急哭了,“首长,我错了!您别吹了,再吹我就忍不住了…” 走到恶作剧的苟小小跟前,任良忍不住笑了一下,“走吧,休息时间快到了。” 他就知道这丫头是不肯吃亏的。 两人走出团部大楼,看到不远处祁师长和他的“副官”被窦旅长和杨旅长缠住。 那两位旅长不知在跟祁师长说啥,都笑得一脸谄媚。 两位旅长缠着祁师长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想从祁师长口中证实苟小小的身份。苟小小到底是不是师部特聘到三连的女教官,祁师长一定清楚。 窦旅长谄笑着问:“祁师长,不知您认不认的一个叫苟小小的小姑娘?” 祁师长挑眉,不着痕迹的看了老任一眼。他们二人心知肚明,这窦杨二人没存好心。 祁师长先是斟酌了一下如何应付,接着对窦杨二人笑了笑,“你们说的是跟三连来的那个小姑娘吧。嗯,小姑娘有点胆识,我挺喜欢她的。” 窦旅长脸色有些不妙,暗忖请祁师长出面平息利旅长和苟小小之间的纠纷,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不管苟小小是不是师部的人,祁师长已经亲口承认他对那小姑娘有好感,就未必会帮利旅长… 杨旅长没窦旅长想的那么多,有些按捺不住性子,直接开门见山的向祁师长求证:“祁师长,三连长和那小姑娘都说她是师部特聘到三连任教的,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祁师长笑得很温和,目光却渐冷,“是真的,你们就不会为难她了吗?哦不,是她让你们几位旅长为难了吧。就算她现在不是师部的人,她只要有心想在这方面发展,她迟早也是会走进师部的人。难道你们不觉得她有这份才能么。” 窦旅长和杨旅长面面相觑,两人都有几分不明白祁师长想表达几个意思,或者是在向他们暗示什么。 祁师长的意思是,那小姑娘将来可能会成为大人物? 窦旅长和杨旅长暗暗下决定,不再尝试帮助老战友。 利旅长这回掉坑里,他只能自认倒霉! 快要赶上祁师长和老任,苟小小觉得近看之下,任良和祁师长身边的那位副官长得更像。她凑到任良跟前,小声说:“你不跟你爸讲几句?” 任良立正站直行军礼,向祁师长和老任打招呼:“首长好!” 然后,他目不斜视的离开。 这…这就完啦? 看着任良离开的背影,老任比苟小小更诧异。 按照任良以往的性子,知道他老子不惜屈尊降贵到连队大比上看他比赛,他早就跟他老子吵起来了。 然鹅… 这小子居然当不认识他一样,径自走了,而且一定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还有,这小子的背影,啥时候变得这么高大了… 看样子,在军队磨练,他的确成熟了不少。 苟小小经过祁师长和老任时,也招呼了声:“首长好。” 她正要赶上任良,却被祁师长叫住。 “苟小小。” 苟小小下意识的喊了声:“到。” “边走边说。”祁师长与她结伴同行,“今天早上,团长和政委交给我一样东西,那些数据,都是你分析出来的?” 苟小小立马知道祁师长说的是三连排雷工作和种植工作统计表的事。 “很多数据都是现成的,只有最近这一个季度的数据是最新采集的,一个数字都没有作假。” “三连军犬班的作用就这么大?” “三连近一个季度的排雷量,是上一年同季度的两倍多。三连的排雷工作效率变得这么高,当然不能只归功于军犬班,但是军犬班在里头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是毫无疑问的。”苟小小从祁师长的神情中看不到别的信息,接着说,“其实我觉得祁师长以后有时间可以抽空去视察军犬班的工作情况。” “呵呵,并不是所有的犬,都具备扫雷属性。” 苟小小笑了一声,“听祁师长说这样的话,我觉得三连试验班将来能不能正名,悬了。不过无所谓。” ☆、第362章 坑深362米 针对 无所谓? 祁师长不敢相信苟小小居然会说出这样随意的话,如果他了解得不错,苟小小花在试验班上的心血不比三连长少。她就忍心看自己努力的一切付诸东流,还是说,对她而言,军犬扫雷试验班的组建和解散都是一场用来打发时间、可有可无的游戏… 从祁师长的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质疑,苟小小浅笑了一下,说话的口气依然很随意,“也许三连试验班的命运掌握在你们这些军官大人的手中,但是安丰乡老百姓的命运,都捏在他们自己手中。不管你们同不同意,试验班依旧会存在,但那样的试验班不会属于三连更不会属于军方。 安丰乡的老百姓已经看到了试验班扫雷犬的作用,三连容不下这些犬,他们自会收留。我会发动安丰乡的老百姓,用那些犬再组织一个扫雷班,到时候咱们就比比,是安丰乡的扫雷犬优秀,还是你们的排雷兵优秀。不管结果是啥样的,最后脸痛的是你们这些当官的。” “脸痛?”祁师长不明白,“我们为啥要脸痛?” “扫雷犬排除一颗地雷,就相当于是打你们一耳光。”苟小小在这一刻笑的无比灿烂,看上去人畜无害,却说着腹黑的话,“恰好我就姓苟,而且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打脸了。” “苟小小同志,”祁师长苦笑了一下,“你这样,让我也很为难啊。”祁师长突然有点和利旅长同病相怜,都有一种栽到苟小小手里的感觉。 “你的情绪,并不能改变我的决定。” 也许像旅长团长他们那样身份的人要看他们的上级祁师长的脸色行事,但苟小小没必要。 “看来你都已经谋划好了。” “这是在绝望中挣扎,这是在逆境中求生。” 祁师长神情略怔,回过神来,见苟小小已经走远。 看着她屁颠屁颠的背影,祁师长不由失笑,对身边的老任说: “这小姑娘是个有主见的人。” 老任不置可否,他一直看着故意放慢脚步只为等到苟小小走到跟前的任良,神情莫测得让人难以琢磨。 现在小年轻的心思,太容易猜透了。从任良看苟小小时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东西,祁师长就明白一二了。 他不禁笑出声来,“你们家良子对那叫苟小小的小姑娘,很不一般啊。” 老任板着脸对着任良的背影不屑的冷哼一声,很不愉快道:“他看得上人家,人家未必看得上他!就算人家看得上他,他能不能驾驭得了人家还是一回事!” 祁师长没想到惜字如金的老任会一气儿说这么多话,很是诧异的看着他,“这么说,你不反对他们处一块儿?” “谁说我不反对!”老任没好气的来了一句,气哼哼的看着前头并肩而行的俩人,接着又说一句,“寻也不寻个正经家的姑娘,真丢老子的人!” 祁师长一向都知道老任的口味儿,老任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能娶一个书香门第家养成的女子。有那样家庭背景的女子有文化有气质,还温婉动人。 任良好奇苟小小之前跟祁师长之间的谈话内容,忍不住问:“将才你们在说啥?” 苟小小眨了眨眼,正儿八经的开着玩笑:“你爸说他想你了。” 任良忍不住翻白眼,他刚走在前头没听见他们说啥,可他都看见了,然而他压根儿没看见老任的嘴皮子有动一下。 老任没开口,是咋告诉苟小小他想他儿子的?难道老任是用意念传达给她的? 两人回到赛场上。 一见到苟小小,唐全军就过去跟她打小报告:“小小,我刚才一直在注意一连的动静,我发现他们看咱们先前跟二连的拔河比赛,已经琢磨出窍门了。” 苟小小叹一口气,深觉无奈,“拔河比赛,除了窍门,就是靠蛮力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在旁边给他们加油打气。” 十分钟休息时间已经过去。 一连和三连参加拔河比赛的人员各就各位。 就在裁判员准备比赛开始之前,利旅长起身向台下的人宣布: “大家都注意了,”利旅长说话的时候,如沐春风一般脸上挂着一抹笑容,看上去很是得意,不知遇上了啥好事。他特意看了苟小小一眼,“休息的时候,我给师部打了个电话打听了一下,他们说师部压根儿没有苟小小这个人。” 他一开口,旁边的窦旅长和杨旅长脸上都刷的一变。 利旅长到底是没忍住,开始采取打压苟小小和三连的行动了。可以说,他在比赛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在打压三连了。 窦、杨二人不禁看向祁师长。 因为利旅长的搅局,祁师长脸上明显很不愉快。 离利旅长最近的杨旅长暗暗扯了一下利旅长的衣角,但是他做的这一切并没能阻止利旅长继续向苟小小发难。 “可能还有很多人不知道苟小小是哪一号人物——”衣冠楚楚的利旅长抬手指向台下的一个方向,那正是苟小小所在的方向。“就是三连带来的那个跟咱们穿一样的军装却不是军人的闲杂人员!”他背着手,冷笑一声,“之前她自称是师部特聘到三连任教的教官,师部压根儿就没她这个人!她特聘教官的身份根本就是捏造的!三连跟她一块儿弄虚作假,是不是该取消比赛的资格?!” 他以为自己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能够得到大家的响应,可台下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这就有点儿打脸了。 苟小小在台下冷笑,“利旅长,你真是好大的排场啊。你这是害怕输了跟我的赌约,才故意这么针对我跟三连吧。你针对我可以,针对三连就没必要了吧。” 这时候祁师长发话:“三连继续留下来参加连队大比。” 祁师长的决定,利旅长敢忤逆? 可三连要是继续留在赛场上,他跟苟小小的赌约就不得不继续。他们可是击掌为誓,当时周围还有那么多见证人。 其实利旅长也觉得因为这件事取消三连的参赛资格有些不现实,可他就是想针对一下苟小小,狠狠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谁让那丫头片子让他出了那么大一个丑! 他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363章 坑深363米 作战计划 被利旅长揭穿了身份,苟小小成了“闲杂人等”。 祁师长让三连继续留在赛场上参加连队大比,却没有为苟小小说一嘴情,他这隐晦的意思在聪明人听来已经很明显—— 请闲杂人等,离开比赛现场。 苟小小是聪明人。 “在我离开赛场之前,请允许我跟利旅长说几句——”见祁师长默许一般,苟小小看向利旅长,没有感到一丝窘迫,眼中竟还带有些许笑意,“利旅长,可别忘了咱们的赌约。我捏造身份弄虚作假,你可别跟我学。你家有多少条狗,我可是调查的一清二楚。你就算把它们都藏起来,我也能把它们一个一个都找出来。” 苟小小华丽转身,离开赛场,到场外留意着赛况。 她走了之后,看到任良跟主席台上的利旅长好像起争执了,但她离得太远,听不到他们在说啥。 主席台下—— 任良眼神阴鸷,怒指台上还没有落座的利旅长,“你给老子等着!连队大比后,你要还是个旅长,老子跟你姓!我就是求爷爷告奶奶也要把你从旅长的位置上给撸下来!” 祁师长忍不住看了老任一眼。 老任看着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任良,又生气有失望。他原以为这小子在军营里磨练一年至少能成熟一点,哪成想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没长进! 三连长过去踹了任良一脚,“跟首长咋说话呢!” 台上的利旅长脸色很难看,可有人比他的脸色更难看,那就是老任。 老任怒视着三连长。 这个三连长是不想混了!? 儿子再不听话,他这个当老子的都舍不得打一下!那三连长居然踹他儿子的屁股!? 老任忍着跳到台下踹三连长屁股的冲动。 祁师长发话:“比赛继续!” 被任良当众言语威胁,利旅长忍不下这口气,摆出一副气得发抖的样子,指着台下的任良,张大眼睛看向对此默不作声的祁师长。 “祁师长,这小兵以下犯上,居然恐吓威胁首长,没有纪律目无尊长,他这样的小兵留在赛场上会影响到大家的情绪,我建议取消他的比赛资格!” 祁师长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你这样的旅长都能坐到主席台上了,他那样的小兵咋就不能留在赛场上了?” 杨旅长终于忍不住开口:“老利,你赶紧坐下吧,别再搅局作怪了!别人得罪你,你就要把所有人都得罪了,我看你这个旅长真是当当头了!” 窦旅长重复了一句任良说过的话,“连队大比之后,你要还是旅长,我就跟你姓。” 利旅长不服气,但是听了老战友的话,心里开始害怕起来,突然觉得自己的地位真的岌岌可危。 他浑身脱力一般,重重的跌坐下去,回想刚才自己的言行,像是在梦中发生的一样,那么不切实际。 如果真的是在做梦就好了。 他后悔了。 苟小小被驱逐出场。 三连并没有因此感到消沉,他们愤怒,并且将这股愤怒转化为力量,拿下了拔河比赛的第一名,也算是打了利旅长的脸。 他接二连三搅局,三连最后照样赢了拔河比赛。 不过,在接下来的几场比赛中,三连的弱势便体现出来了,比分与一连拉开一截差距,却与二连的比分紧咬着不放。 眼看三连的比分提不上去,三连长内心焦灼万分。 终于坚持到中午休息时间—— 三个连队整队相继回营地。 蒋连长和焦连长两人结伴到三连营帐找三连长,却被放哨的兵给拦在了营帐外。 “不好意思,我们连长正在和教官商量下午的作战计划,两位连长请回吧!” “嘿哟,还有作战计划!”蒋连长好奇,“你们连长跟那个小丫头商量啥作战计划呢?” “这是军事机密,我也不知道!” 焦连长把蒋连长拉走,“我看他们好像是有主意的。咱们就别凑那个热闹了吧。” 蒋连长叹口气,认真道:“我还想下午让我们连队的那些兵给三连放放水呢。” “放水?我看你是想多了,三连今非昔比,已经不是去年的那个三连了。你没看上午三连那些个兵的表现,人家厉害着呐!” 蒋连长看着焦连长,深感抱歉道:“小焦,这回老哥要对不住你了。” “啥意思?”焦连长不明白一连长为啥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蒋连长解释:“按照目前的比分,你们二连跟三连不管下午表现咋样,都是超不过我们的。但是你们两个连的比分紧挨着,我让我那些兵下午给三连的人放放水,三连还是有机会超过你们,成为连队大比的第二名的。” 焦连长明白了,一脸苦逼。“为了让三连赢,就一定要牺牲掉我们二连?” “我看不惯姓利的那种德性的人,三连赢了比赛就是赢了他!我一定想办法让三连赢!”蒋连长已经下了决心,随即便大步回一连的营帐,交代下午比赛放水的事情去了。 焦连长立在原地,无比凌乱。 三连营帐内。 苟小小将郑国华给她的参赛名单和赛程表展示出来。她周围一圈,坐的是下午要参加比赛的人。连长在她旁边坐镇。 “……依现在的比分来看,三连想超过一连,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超过二连,成为连队大比的亚军,还是有希望的。”苟小小扫视了一圈,接着往下说,“《田忌赛马》的故事,不知道大家听过没有。” 有人积极发言:“我知道我知道,就是有个叫田忌的人,在一场赛马比赛中调换了一下参赛马的出场顺序,赢下了一场看上去不可能赢的比赛!” 苟小小颔首,“下午,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去比赛现场,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重要,所以你们一定要记清楚!” “是!”众人齐应。 “下午的比赛,主要有狙击、长短跑、接力赛,还有自由搏击这几项。”苟小小说,“狙击的时候,打枪的人要注意,每个人分三发子弹,一共打三枪,第一枪打得不管好与不好,就当是练手。手感上来后,接下来的两枪就会好点。这是我要说的第一项——” ☆、第364章 坑深364米 退而求其次 三连要想赢得比赛,按照《田忌赛马》那样的套路是行不通的。 因为比赛的名单和赛程都已经公布出来,苟小小要想做更改,那是不被允许的。 她也就是想从已经安排好的比赛中做做文章,可能她的伎俩有那么一点儿…不光彩。 说完了狙击比赛是要注意的事项后,苟小小开始说第二项—— 她对照参赛名单和赛程表,缓缓说道:“接下来就是长短跑、接力赛和自由搏击,赛跑是很消耗体力的,尤其是五千米长跑——我看三个连队都有人参加赛跑和自由搏击这一项,中间的休息非常短,长短跑完紧接着就是自由搏击——” 她看向段大勇和任良…咦,任三岁跑哪儿去了? 苟小小这才发现任良不在场。 “任三…我表哥呢?”她问大家伙儿。 有人说:“到团部大楼里解手去了吧。” 有个早就发现任良不在场的战友说:“这么长时间!” 另一个战友道:“接手前要排好长时间的队!” 又有人说:“瞎讲究,到林子里随便找个地方就解决了!” 苟小小开口将活跃的气氛压制下来,“算了算了,不等他了,待会儿你们谁看到他,把战术给他说一下就行了。” “是!” “一连的刘明康、王铁刚、陈征,二连的黄鹏、张飞,还有咱们三连的任良、段大勇,下午都是要参加赛跑和自由搏击比赛的。也就是说,咱们三连的这俩跟一连和二连的那几个在这几项比赛中都会遇到。段大勇、任良——” “到!” 只有段大勇一个人喊到,任良不在。 苟小小看着他,说:“段大勇,你参加了五千米长跑和自由搏击这两项,长跑完了以后紧接着就是下一项自由搏击,我觉得中间的休息过程,你的体力可能恢复不过来,所以五千米长跑,你就当是自由搏击前的热身运动,别想着跑第一,别消耗太多体力,这样你在接下来的自由搏击的轮回战中才能坚持到最后,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我在五千米长跑中保持体力,在自由搏击上才能拿更多的分!” “对,就是这样。”苟小小转而看向其他人,“剩下参加赛跑的人,我将才说的一连跟二连的那几个人,你们都认不认得?” 几人纷纷点头,“认得。” “认得最好。”在严肃了这么久之后,苟小小唇角微微扬起,脸上多了一抹笑容,“短跑和接力赛这两项没办法,只能一个劲儿的往前冲了,一个人一个赛道,一个小队一条赛道。长跑跟短跑接力赛不一样,是可以变道的。到了五千米长跑的时候,你们去给我刚才说的那几个人制造一点儿压力——” 有人愣住,就连三连长也是一脸懵然,“咋给他们制造压力?” “五千米长跑的时候,你们三个人为一个小组去围攻一个目标,我说围攻不是让你们真动手打他们的意思。你们每三个人选择一个目标之后,一个人跑他前头剩下两个人跑他左右两边。他跑快你们也跑快,他跑慢你们也跑慢。从精神上和心理上给他们制造压力——” 三连长怀疑:“这办法行不行的通啊?” “长跑比的就是体力和耐性,下午那么热,谁心里都可能会有一些毛燥。你们不给他们让道,也是在消磨他们的耐性,等他们忍不了对你们动手,你们千万别还手。他们中有谁一旦动手,说不定就会取消参赛资格,到时候你们的机会就来了。” 三连长脑子转的快,已经跟上苟小小的思路。 “恩,一连二连只要有一个人被取消比赛资格,那他们五千米长跑这一项就少一个人的积分,上一个人的积分,那他们的比分就上不去了。”三连长看向下午参加五千米长跑的那些个兵,“能弄下来几个人,就看你们的了!” “诶,我这也是歪点子,行不行的通还不一定呢。”未来是个未知数,就算苟小小是从未来穿越来的,她在面对这个未知时也很惆怅不安,“取消参赛资格这个办法,如果真成了,也只能用一次。” 三连长想了想,随即皱起眉头,“…对。” “真有人在赛场上被取消参赛资格,那其他人肯定会引以为戒不会再犯。”苟小小说,“所以,下午的长跑比赛中,你们主要任务针对的是二连,次要任务是给一连的那几个人制造压力。你们要是能把二连的人刷下来,那咱们连的比分超过二连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拿不了第一,咱就退而求其次,冲第二去。 就在苟小小和大家商量战术时,任良正利用自己跟祁师长的关系弹劾利旅长。 不,准确的来说,他是希望祁师长能活动关系要罢了利旅长的军官! “祁叔叔,利旅长啥德性,你也看见了。你明明在连队大比上,他却直接越过你给师部打电话,窦旅长和杨旅长都知道过来问你,利旅长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任良竭力在他的祁叔叔面前黑利旅长。 他一向不习惯跟首长打小报告揭谁的短,也见不得那样的人。他长这么大好像还是头一次在人前说谁的坏话,说得还这么卖力,却一点儿也不厌恶这样的自己… 只要一想到今天上午苟小小因为利旅长的关系被赶出比赛现场,他心里就愤愤不平。 祁师长当然知道他心里的小算盘,但他现在处境很尴尬啊,被夹在任家的父子俩中间,他何以适从? 祁师长看了一眼老任,见老任一脸愤懑隐忍的样子,心中就有些不好的预感。 老任啥脾气,祁师长是了解的。 幸亏面前站的是他亲儿子,这要是别人家的孩子尤其是他自己手底下的兵,老任早就发作了。 小小年纪不学好,花言巧语倒是学到了不少!部队里的思想教育就教会了他利用上级关系讨小姑娘欢心? 老任一忍再忍,听任良接下来的几句,终于忍无可忍—— “利旅长这个人作风有很大的问题,他这样的人只会败坏部队严明的风气!他居然还是个旅长,部队里有这样的人位列军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第365章 坑深365米 因为一个人 听任良义正词严的说这么下作的话,老任忍无可忍,抬起手一巴掌照他脑袋上扇过去。 早有准备的任良侧身躲过他这一击,他知道他爸不喜欢他说的这些话。他也不喜欢。 一招不中,老任没有紧接着出下一招,而是抬着挥出去的那只手愤怒得指了他几下,劈着嗓子咆哮:“利旅长作风有问题,你的作风就没问题了吗!公然威胁首长,挺拽挺横啊,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求爷爷告奶奶要撸了人家的官,你本事大你咋不自己去撸了他的官!” 任良不高兴的嘟囔:“我要是有那么大本事,还用得着来求我祁叔叔?” “你祁叔叔是你祁叔叔,不是你爷爷奶奶,你不是喊着要求爷爷告奶奶吗,你爷爷奶奶的坟头就在烈士墓园里,你倒是去啊!你眼里还有你爷爷奶奶么,清明节都不去给他们扫墓的不孝孙子,你眼里有谁?” 老任一生气,把话题扯远了。 任良一本正经的说:“我爷爷奶奶早就去世了,我想见也见不着他们,我一直把他们二老放在我心里。” 老任险些被气岔气儿,以往他们爷俩儿吵架的时候,不是急红眼就是恼红脸,不吵到脸红脖子粗不收场。可今儿他发现这小子在跟他老子吵架的时候,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也不能说这小子表现的过于淡定冷静,他还是有他的情绪,但是他的情绪不那么激烈了。 这小子的情绪管理,啥时候修得这么好了? 老任一个人跟吃了枪子儿吞了炮弹似的,他不甘心啊。 他梗着脖子跟任良理论起来:“你就跟我说说,你眼里有谁吧!是不是就装的下那个叫苟小小的小姑娘!” 这叫理论? 这分明叫不可理喻! 任良可耻的脸红了。他这反应,可不是因为生气恼怒,而是被戳穿了私密心事感到羞臊的正常反应,基本上属于条件反射。 自己儿子啥尿性,当老子的能不清楚? 老任一看他这番羞态,当即气不打一处来,紧咬着牙关恨铁不成钢的大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我任冠行咋生出来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你不是一直想当兵参军做个跟你爷爷一样的铁血硬汉,哦你在部队就学会了儿女情长?儿女情长,学校里小女生多的很,你咋不到学校里儿女情长去?” 任良脸上多少有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叛逆,但他反驳他老子的话也不净是出于叛逆,“我当兵跟我儿女情长又不矛盾,部队里又没有禁止恋爱这一条纪律条令。那学校里的小女生也不见得有她好。” “老子花钱送你去读书,你他娘的不吭一声就休学跑安丰乡当兵去,你不好好的当兵,给老子胡搞八搞,跟一个野丫头搞到一块儿去——” 任良打断他,“我俩还没在一块儿。”他越说越小声,“我跟她,八字还没一撇儿呢。” “是人家看不上你吧!” 任良大方承认,却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她现在是看不上我,不代表她将来也看不上我。” 老任那幸灾乐祸的眼神,要不要再嘲讽一点… 任良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对老任翻了翻白眼后,看向祁师长,神情有几分凝重,“祁叔叔,利旅长这个人作风真的很有问题。不信你可以派人去调查,之前军犬队有个人得罪了他,他就怂恿关系把那人从军犬队里开除了,现在那人在我们连队担任副教官。还有这回我们连队向军犬队调用军犬,四条军犬被他弄走两条,给我们连队的都是老弱病残。他这样的人,别的徇私枉法、中饱私囊的事儿,肯定也干了不少!” 祁师长看了一眼老任,见老任不搭话,便给了任良回话,“你反映的这些情况,我会核实的。如果真的向你说的那样,那利旅长可是犯了纪律,我会视情节严重程度来处理他。” 有祁师长这些话,任良就放心了。 他祁叔叔一向公正严明。而且他可以肯定,利旅长那样的人肯定犯了不止一条纪律。 他坐等利旅长完蛋! 祁师长帮了小的,开始帮老的打探未来儿媳的底细。 “良子啊,你跟苟小小那小丫头还没确定关系,那她知不知道你对她的心思?”祁师长笑呵呵的说,“你要不是真心的,就别祸祸人家小丫头了。要是真心喜欢,就大胆去追。你爸把你生的这么好养的这么好,撇开你家里情况不说,哪个小姑娘见了你,春心不荡漾?” 还就是有见了他春心不动的小姑娘。 任良郁闷了一小会儿,板正脸后凛然道:“我现在还没有跟她继续发展的想法,我现在就想跟三连的战友并肩作战,把安丰乡周围雷区的地雷排完!” 老任不禁诧异。他儿子的思想觉悟啥时候变得这么高了? 看来部队的教育,还是有起到一定的好作用的。 任良大义凛然的样子维持了不到两秒,又开始舔着脸拉关系说情了,“所以,祁叔叔,你一定要通过我们三连的试验班!有那些犬加入到排雷工作中,三连的工作效率明显有所提高。连安丰乡的老百姓都夸好。” 老任忍不住来了两句:“不是夸你们这些小兵吧,要夸也是夸那些会排雷的犬好!当兵当的连狗都不如,你还有啥脸面对安丰乡的父老乡亲!” “哼,”任良撇嘴,“排雷犬好,那也是我们这些训犬员训的好!你就擦亮眼睛等着看下午的排雷比赛我们试验班是咋碾压一连、二连的那些排雷兵的吧!” “碾压?你别逗我了!这俩字从你嘴里说出来,让人听了就觉得可笑!” “我会用实力向你证明我说的可不可笑,倒是你,看了我们试验班的表现后,脸可别痛!” “我脸为啥要痛!我脸都让你小子丢完了,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为啥要痛!” “蛮不讲理!”任良背对着他,表示不愿再跟他说话,礼貌的向祁师长打招呼,“祁叔叔,那我先回营地了。” 看着任良离去的背影,老任满眼不可思议。 这小子变了,的确变了不少。 他喃喃自语:“看来部队的教育还是管用的…” 祁师长当然懂他说的是啥意思。 别看任良在跟前时,老任脸红脖子粗的嘴不饶人,可祁师长看得出来,老任心里很满意儿子的变化。 就怕他儿子的变化不单单是因为部队的教育,还因为一个人… ☆、第366章 坑深366米 射击重赛 下午的射击比赛上,首长们没有看到三个连队中的哪个参赛人员表现格外突出。 毕竟大家的起点都一样,没有上过专门的射击训练课程,平时在连队里的工作也跟射击这方面没多大关系,就是平时训练中碰枪的机会也很少,也只有轮到自己站岗放哨的时候才能摸到枪。 在射击比赛上,三连的表现尤其差。一共三轮比赛,第一轮和第二轮比赛的时候,各有一个人打脱靶。这两个人的成绩已经不能用差来形容了,是奇差! 不过三连有个人对自己的枪法很自信,那就是那把玩具步枪的主人,同时也深得苟小小真传的蔡波。 轮到自己这一组上,蔡波摸到比赛要用到的步枪,第一感觉就觉得哪里不对,却具体说不上来。 比赛开始一直到三枪打完,他心里的这种诡异的感觉不减反增。 当每组比赛人员打完三枪后,他们会被命令退到枪支后面站定并面向主席台,等待裁判员宣布比赛结果。 射击比赛上,一共两个裁判员。其中一个会打旗语的裁判员,在靶场上读每个参赛者中靶的环数,然后将读到的环数通过旗语的方式传递给站在主席台下方的记录成绩的裁判员。然后,记录成绩的裁判员会大声的报出每个人的成绩。 裁判员用一种很嘲讽的口吻报出蔡波的成绩:“三连,蔡波,第一枪脱靶,第二枪零环,第三枪七环…” 到目前为止,蔡波的射击成绩在三个连队里是最差的。恭喜蔡波成功的刷新了最差记录。 赛场上,哄笑声一片。 然而一道响亮有气势的声音,将这些嘲笑压了下去—— “报告——” 喊报告的,正是众人嘲笑的对象,蔡波。 主席台上的祁师长:“说。” 蔡波很肯定的说:“报告首长,这枪的准星有问题!” 主席台上的利旅长嗤笑一声,接着嘲讽道:“枪法不好,怪枪有问题?可笑!” 杨旅长用异样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暗道这人是没救了,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死心眼儿! 祁师长压根儿就没理睬发表意见的利旅长,当他不存在似的,对台下的裁判员下了一道命令:“裁判员,验枪!” “是!” 刚正不阿的裁判员走到靶场上,端起蔡波用过的那一把枪检查了一遍,然后给枪里装了一发子弹,瞄准对面的靶子打了一枪,结果是——脱靶。 这个结果,让大家很意外,对三连而言却是个意外的惊喜。 裁判员拿着空枪走向主席台,向台上的祁师长报告:“报告,这枪的准星确实有问题。” 他的枪法不可能比那些小兵差。 祁师长说:“拿上来我看看。” 裁判员将空枪带上主席台。 祁师长的副官接过枪支后就看了一眼,马上就发现问题出在哪儿了。他可是久经沙场的老革命了,一眼就看出来这把枪的准星被人动过手脚。 有人为了针对三连,居然敢在国家的财产上做手脚!这样的人留在部队,必然后患无穷! 看来,连队大比之后,他是该治治这一类人了! 三连长其实是个很会见风使舵的人,一看这时候风向对自己的连队有利,立马迎了上去,“报告首长,我申请换枪支,让用过这把枪的战友重新参加射击比赛!” 主席台上其他首长都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利旅长就坐不住了。 “胡闹!”利旅长大声叱道,“比赛结果都已经出来了,不可能因为你们个别人做出改变!再说了,用那支枪的都是你们三连的人,你这会儿让你们三连的人重赛,那就是对其他连队的不公平…” 这时候,蒋连长站出来:“报告首长,重赛这事,我没意见!” 焦连长也不甘落后,“报告首长,我也没意见!” 一连长和二连长实力打利旅长的脸,一个打左边一个打右边,配合的很默契。 祁师长表态:“既然一连跟二连的连长都没意见,那就给三连一次机会,让他们单独重赛吧。” 利旅长懵了,没想到自己做了这么大文章居然是徒劳一场!他不甘心的脱口道:“我…我反对!” 正要宣布重赛消息的裁判员听到了利旅长反对的声音,然后看向祁师长。 祁师长漫不经心道:“疯狗乱叫,不用理会。” 在他眼里,利旅长都已经不算是人了。 利旅长一下没了气势,蔫不拉几的瘫软在椅子上,跟即将被押往枪决现场的死刑犯一样,一脸的生无可恋。 三连争取到重赛的机会,蔡波他们重新上场参加射击比赛。之前他们打过三枪,不管成绩打得好与不好,他们已经手热了,在重赛中自然会发挥的很好。而且蔡波射击成绩遥遥领先,打出了八环、八环和九环的好成绩。 射击比赛后,蔡波好得到了祁师长的提名表扬,给三连好好长了一回脸争了一口气! 一个战友受到表扬,整个三连都跟着沾光,欢呼声一片。 从未发现蔡波有射击这方面才能的三连长看着蔡波跟看到宝贝似的,双眼一直在发光。 “你小子可以啊,藏得够深啊!”三连长拍着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蔡波谦虚道:“那都是教官教的好!教官说我枪打的准,已经具备一个狙击手最基本的能力,就让我训练举枪。我不是有个玩具枪么,为保证举枪的稳定****就把石子垒到我那玩具枪的枪管上,要坚持两小时不能让石子掉下来。她还要我把全身的力气和注意力都放在举枪的两条手臂上,几个小时下来,我身体都僵得差不多都不能动了。教官还让我每天盯着手表秒针训练,做到5分钟不眨眼,迎风迎光迎沙不流泪…” 说到最后,迎着大家崇拜的目光,蔡波很不好意思,“那手表,还是我找咱们政委借的,到现在还没还给他哩…” 三连长高兴的再次拍他肩膀,“好啦,我做主,把老郑那块表送你啦!回去不用还他!” 蔡波又惊又喜:“真的啊!” “真的。我也是真的没想到,你为了今天的比赛,付出了那么多努力!”三连长诚恳道。 蔡波没有得意忘形,“谢谢三连长!我以后还会加倍努力的!” 三连长的一句夸奖,比什么奖励都好! ☆、第367章 坑深367米 破坏队形 三连的比分快要和二连的追平。 到目前为止,不容忽视的是跳远和百米赛跑这两项个人比赛。参加这两项比赛的王智巧和任良分别破了跳远和百米赛跑的记录,刷新了去年连队大比上创下的最好成绩,得到了额外加分。 在连队大比上,刷新记录,是可以获得额外加分的。一连不管是在个人赛还是团队比赛上都表现的很突出,也是靠着额外加分遥遥领先于二连和三连。 在五千米长跑中,一切都像苟小小剧本那样发展,三连的参赛人员用脸皮碰瓷人家的节操,成功把二连一个参赛者从长跑赛场上刷了下来。 即便是这样,在长跑比赛结束后,三连的比分也没有跟二连的追平。 最可惜的是接下来的自由搏击比赛上,段大勇本来是可以胜出得分的,却因为一念仁慈对对手手下留情,就在裁判员抬手吹哨的那一刻,被对手反身压制。 哨声响起时,比赛的结果已经不能逆转了。 裁判员看到场上突如其来的这一幕变化,哨声都戛然而止。这一场的比赛,获胜者得到的掌声是最小的。 获胜的是一连的一名战友,他回到一连,不但没有得到蒋连长的表扬,还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段大勇疏忽大意,输掉了这一分,不过也算是虽败犹荣。他没有为自己辩解,垂头丧气的走下场,却赢得了三连热烈的掌声。 本来段大勇对自由搏击这一项是十拿九稳的,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走到三连长面前,他低着头十分懊恼,声音有几分哽咽道:“早知道是这样,上一场五千米我就多出些力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三连长终于说对了一回老话,“我一样为你感到骄傲!” 任良向段大勇竖起大拇指,“班长,虽败犹荣!” 他们的安慰,并没能缓解段大勇的情绪。 三连长小声对仍沉浸在自责当中的段大勇说:“接下来的排雷比赛,你还要领着试验班好好表现呢!男子汉大丈夫出息点儿,别要死不活的动不动就哭鼻子!这口气咱们先憋着,大不了明年咱们再争回来!” 对,自己是一班之长,他不能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到试验班的其他人员。 段大勇很快收拾好情绪,将精力投入到下一场比赛中。 很快就到了今天的最后一项比赛,排雷比赛。 在排雷比赛过后,裁判员会把统计好的分数和做好的奖状交给首长,首长会当场宣布比赛的名次,只给第一名和第二名的连队颁发奖状,对在赛场上表现突出的那几名战士颁发奖章进行表扬。 首长最后还会按照每个连队得到的奖章数量,对那个连队进行额外加分。 顺带说一句,明天的拉练比赛,并不记录到连队的成绩中。 所以,比赛的结果,三连是不是会得奖,苟小小和利旅长打赌谁赢谁输,今天就会出来。 首先是单兵排雷比赛。 单兵排雷比赛,每个连队都会出五个人参加比赛,三个连队的参赛人员加起来一共十五个人。这十五个人需要同时上场。 排雷比赛的场地是一片广阔的沙地。这片沙地里埋着至少有上百颗仿真地雷。参赛人员需要带着自己的排雷工具,进入沙地。各连连长可以在一旁对他们进行指导。 蒋连长带着一连的那五名背着探测仪的参赛者准备就绪。 焦连长带着二连的那五名背着探测仪的参赛者准备就绪。 三连长也带着三连的五名参赛者准备… 咦?三连的探测仪哪儿去了? 见三连上场的没有一个人背着探测仪,蒋连长大肆嘲笑三连长: “老连,你带兵打仗连枪都不扛?你们就是要趟雷,那沙地里埋的地雷可都是假的,就算被你们脚踩到,也是不会炸的!还是把你们想光荣赴死的这股劲儿,拿到真正的雷区去吧!” 三连长不甘示弱的怼了回去,“等一会儿就让你咋死得也不知道!” 接着,他抬起一只手,将两根手指掐在嘴里,吹了一声巨响的口哨。 接着,赛场上就多了这么一串身影—— 赛虎雄赳赳气昂昂的领着五条品种且体型都不一样的狗狗们,迈进了连队大比的赛场,向三连的训犬员们跑去。每一条狗狗都叼着一条狗链。 赛场上,突然多出这么一道风景线,很多人都很意外。 大魔王破坏了队形,跟疯狗似的在赛场上瞎跑乱窜。其它狗狗已经到了自己的训犬员跟前,它还在众人面前卖萌。 大魔王卖萌,赢得了不少目光,任良却觉得丢人丢到家了。 这疯狗就不能矜持点! 任良忍无可忍的对大魔王低喝一声:“过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大魔王跑过去,看到任良阴霾的脸色,又往回跑了几步然后停下,用顽皮的眼神看着任良。 “快过来!”任良又喝了一声,这回气势有点软,没刚才那么强硬。 大魔王已经顽抗不从。 老纸就不过去,有本事你来咬我啊! 任良倒是真想过去把它抓回来,可也知道这狗啊不能撵,越撵它跑得越远。他可不想满场追狗,成为大家的笑话。 “要不然我向首长申请让苟小小过来,她是你们的教官,让她过来监督指导你们作业。” 任良看了一眼主席台方向,对拿不定主意的三连长说:“我觉得祁师长不可能同意的。” 大魔王突然兴冲冲的向任良跑去,都快跑到人跟前了,它又突然急刹车掉头跑了回去,逗人家玩儿也不带这样的。 见大魔王兴奋成这样,任良都怀疑苟小小把它送进赛场之前是不是给它打鸡血了… 主席台上的老任用嘲讽的眼神看着窘迫的任良。 就拿这样的狗碾压一连跟二连?小子,这会儿你自信满满的样子跑哪儿去了?被狗吃了吧! 任良眼中满满是杀气,瞪着玩兴一发便不可收拾的大魔王,心中恨恨的想:臭狗,你给老子等着!你要是敢让老子在连队大比上丢人,老子就敢回去剥了你的屁,把你的肉炖了吃! ☆、第368章 坑深368米 沙地排雷 大魔王撒起欢来,一般人管不住它。 三连长和任良谁都拿它没办法,唯一能管束住这疯狗的人又不在现场。恐怕任良就是跪求它,也求不过来。就算拿吃的哄它,别说哄不住,还不够让人看笑话呢! 再这样下去,任良和三连的脸,都要被这一条不听话的狗给作没了! 任良和三连长内心那个焦灼啊—— 大魔王上窜下跳的身影映在赛虎那淡淡的眼眸中,赛虎的目光微微一沉,对着大魔王撒欢的方向低吼了一声: “呜,汪!” 这一声低吼,就像是严厉的长辈在教训顽皮的小辈,带着不容忤逆的斥责。 按照年龄来算,赛虎都能当大魔王爷爷的爷爷。 大魔王一秒变怂,耷拉着耳朵,眼神无辜委屈,一副知错后就地伏法的模样,一边往前走一边小心翼翼的向赛虎看去。 三连长奖励似的摸着赛虎的脑袋。 厉害了,我的赛虎! 大魔王乖乖的走到任良跟前。 任良拾起被大魔王拖在地上的狗链,恨恨的说:“再不听话,把你的牙拔光!” 从试验班的这几条狗狗们一进场,二连的焦连长就一直表现的很诧异。他相信在场的很多人,此时此刻,跟他是一样的心情——又惊又疑。 三连不用探测仪,居然要带这几条犬参加排雷比赛!? 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吧! 主席台上的利旅长刚才也在琢磨这几条狗的事儿,等他琢磨过来味儿时,就听一旁的窦旅长和杨旅长交头接耳说: “三连弄这几条狗干啥?该不会是要带着狗参加比赛吧?” “看样子是吧!我以前好像听谁说南方那边,排雷的时候会用到狗,他们用的那种狗是专门训练出来排雷用的…” 利旅长又坐不住了,起身看向祁师长,发出抗议:“祁师长,三连这样算不算犯规?” 祁师长没看他也没理他,见三个连队都准备的差不多,对台下的裁判员说:“比赛可以开始了。咱们都看看,三连训养的这几条排雷犬咋样。” 被无视的利旅长一肚子憋屈,那张脸要多难看有难看。他现在意识到,自己在祁师长眼里已经没有一星半点的存在感。今儿他确实做的不对,他不该越过祁师长打电话到师部去打探苟小小的身份。他越过就在眼前的祁师长,也等同于是对祁师长的一种无视。 祁师长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排雷比赛,考验的是每个排雷兵的技术含量。他们的排雷技术咋样,这需要近距离才能观察得清楚。 在比赛开始之前,祁师长和老任带头从主席台上下来,到沙场边和裁判以及三位连长一起观看三个连队的排雷兵的表现。 赛前,裁判员讲明规则: “比赛时间,半个小时!期间,首长会根据你们的表现进行打分!” 其实,规则很简单。 “各就各位,比赛开始!” 裁判一声令下,十五名参赛者从十五个不同的方向带着各自的排雷家伙一起下沙场。 一连的一个排雷兵的探测仪最早发出检测到沙地里仿真地雷的信号,他偷偷向四周看了一眼,却发现沙地周围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这边。大家都在看三连那边—— 他不禁也向三连的参赛场地看去,只见三连那边的沙地上插了几面巴掌大的小旗子。 还不待他看个究竟,就听蒋连长训斥的声音传来: “专心点!” 他不得不继续手上的工作,拿出工兵铲开始抛沙子。 焦连长可不像蒋连长那般负责人,比赛一开始,他就丢下自己连队的兵不管,跑到三连的地头上观摩。 他注意到沙地上的那些小旗子,大概也猜到旗子标示的位置就是埋藏地雷的位置。 焦连长不禁向三连长发问:“哥,你们咋只找雷,不排雷啊?” “类似的问题,我也请教过我们的教官。她说,如果你找到一颗地雷就马上去排除它,就算你排雷技术再好,这么做也是不谨慎的。万一你找到的那颗地雷周围还有其他地雷呢?万一你失手了,岂不是把周围的地雷都引爆了?所以,在你确定了一颗地雷的位置,首先不要急着去排除它,还要确认它周围有没有其他不安全因素。 有些地雷或者类似地雷可疑物的东西埋在地底下,时间一长,可能会因为很多因素改变原来的位置,像是刮风下雨、地势变化、地壳运动啥的。可能有的原本分布在不同地方的地雷,在这些因素的作用下聚集在一块儿了…” “哦——”焦连长恍然大悟,眼睛愈发明亮,开玩笑似的跟三连长说了句题外话,“哥,啥时候你把你们连的那个女教官,介绍给我当对象呗!” 三连长笑起来,“想找她当对象的多了!你排队也排不上!” 焦连长有些悻悻然,一个劲儿嘟嘟囔囔:“你们三连可真好,我都想去你们三连了。近水楼台啊…” 三连长笑容微敛,“人家还是小姑娘,没那方面的想法,你就别多想了。” 祁师长那边叫人了:“连兵!” 三连长原地立正,“到!” “过来!” “是!” 三连长跑过去,立定后敬礼,“祁师长,有啥指示!” 祁师长很想问问,这些能够碾压一连和二连探测仪的排雷犬,三连是从哪儿掏来的。 “三连的这些狗,哪儿弄的?” “报告首长,老百姓家里的!” 祁师长立马变脸:“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你忘啦!” 三连长一板一眼的说:“我没忘,所以这些犬,都是我们找老百姓借来的!用完后,我们会还给他们的!” “说的好听!” 这些犬冒着生命危险下雷区排雷,指不定哪天哪条犬就死在雷区了。说还,到时候三连拿啥还? 三连长大胆又说:“这些狗,都是长在雷区的。它们的嗅觉,比一般的狗还要灵敏,简直就是活着的地雷探测仪,很多时候比探测仪还要灵!祁师长,你今儿也看到了,它们的工作效率有多高!” 祁师长不得不承认,沙地上,三连作业效率的确比一连和二连高出不少。 ☆、第369章 坑深369米 不被看好 三连长激动的又道:“其实咱们都知道排雷犬的厉害,就是一直没有人带着咱们大胆的搞。祁师长,三连尝试的结果你以书目的形势也亲眼看到了,如果其他两个连队也建立像这样的军犬扫雷班,我估计不出三年,小黑山那一带的雷区都会被清除完。” 祁师长面带难色和犹疑,“你想过没有,小黑山那一带雷区的地雷数以万计!” 他不相信几条有排雷潜质的狗,就能真就当下艰难的局面。 从祁师长的态度中,三连长看得出来,不管三连的试验班今日在赛场上表现的咋样,始终不太被看好。 如今他们排雷用的探测仪都是进口的,有些首长就是不相信国家花大价钱进来的先进机器居然还比不上几条中华田园犬。 这种贵贱认知,深深烙印在他们心里,很难被改变。 三连长失望了一阵后,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感。 其实来团部的路上,苟小小就已经给他打了预防针,早做好了他的思想工作。 三连长笑中带苦,对祁师长说:“那首长就不用担心我们三连拿没拿老百姓针线的问题了。比赛回去后,那都是谁家的犬,我都给他们送还回去。之后苟小小会以个人的形式用这些犬在安丰乡招人组建一个扫雷班,到时候我们三连还是会配合他们排雷。” 祁师长有些不敢相信,三连长这会儿说的话居然跟苟小小之前跟他说的如出一辙。 他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三连长,“你跟那个小丫头是不是串通好了说辞,坑我呢?” “没有,她是真的这样打算的。” 祁师长摇头失笑,似无奈状,抬手指着两下被苟小小带沟里去的三连长,道:“我跟你说,那丫头心眼儿多的很!一模一样的话,她今儿上午跟我说过一回,她就是想通过你,让我看到她的立场有多坚定!” 听祁师长这么一说,三连长觉得自己上了苟小小的当受了她骗一样,然而实际上并没有。 “祁师长,她的立场是很坚定。她可不是说着玩的,她是个敢说敢做敢当的人!” 这也是三连长一直很佩服苟小小的原因之一。 窦旅长见风使舵,站在祁师长这边斥责三连长:“那小丫头胡闹,你们这些大人咋跟着她一块儿胡闹!” 杨旅长连忙附和:“就是滴!她跟利旅长打赌的时候,我跟窦旅长就在跟前,当时我就觉得那小丫头顶撞首长,眼里没有长辈,为人不咋样!她跟利旅长打那赌,你觉得她能赢吗?你们三连跟一连二连的分数差了一截,你忘了去年你们三连在连队大比上,连个鼓励奖都没拿到吗!今年想超过一连二连,你们做梦呢吧!” 杨旅长的“善意”的提醒和暗含的嘲讽,让三连长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三连的兵不管咋样,那都是他带出来的。听人这么诋毁三连,他心里能好受? 三连长对杨旅长强笑道:“一连跟二连的兵都是尖子兵,我们三连的兵也不差。我们本来也不想跟利旅长开那么大玩笑,一开始只想把军犬队给我们的天龙和天凤要回来。是利旅长他自己不自重,惹恼了小小,才有后来这样的事。 窦旅长、杨旅长,你们二位帮着利旅长欺上瞒下,天龙跟天凤的事儿,你们不可能不知道吧!” 窦、杨二人脸色都是一变,不禁都看向祁师长。 唯恐祁师长信了三连长的话,杨旅长气急败坏的澄清:“你别胡说,狗的事儿,我们不知道!” “既然你说你不知道,”三连长可不是好糊弄的傻子,“你咋知道我说的天龙跟天凤是两条狗呢?你们眼光短,看不出来这已经不单单是狗的事儿了吗!” 狗的事儿,已经牵扯出来部队的作风问题。 部队里的首长出现作风上的问题,这可是不容忽视的大问题。而且出现类似问题的还不止一位首长。 窦旅长脸呈绛紫色,眼中透着惶恐,见祁师长走到一旁去,他凑近三连长压低声音叱道:“连兵!你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是吧!” 三连长脸上没啥表情,说话的口气也不是在跟他们打商量,“两位旅长,我建议你们还是好好的去劝劝利旅长。要是他能在连队大比结束之前,答应好好的把狗给我们,我能通过的我关系把这件事给压下来,他还能安安稳稳的坐在他旅长的位置上。要是在连队大比之后他还不表态,那我也不能挽回了。” 杨旅长怒不可遏,可祁师长在附近,他又不好发作。 他背对着祁师长的方向,向三连长低声怒喝:“连兵,你这是啥态度!” “我的态度,就是你们看到的态度。窦旅长、杨旅长——”三连长用同情和惋惜的目光看着这两位被利旅长腐蚀的首长,叹息似的说道,“你们二位,也好自为之吧。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们二位。” 闻言,窦、杨二人脸色更难看,面面相觑,人人自危,一股从脚底心钻进心底的寒意,让他们忍不住在这炙热的天儿中颤栗。 丢下兀自沉浸在惶恐不安中的这二人,三连长赶上祁师长,“祁师长,您再听我说最后几句——一年后的丰收季节,您和其他首长再到安丰乡视察,看到的会是另外一番景象,会跟如今的大不一样。到那时候,三连不需要首长们的任何嘉奖,任何精神上物质上的奖励都不要,因为早就那样安丰乡的不是我们三连的功劳,那都是苟小小带领安丰乡的老百姓努力来的结果。 哦,我可能忘了告诉你们了。苟小小不单单是我们三连特聘的教官,她现在还是安丰乡生产队的队长,是安丰乡的老百姓投票选出来的。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有时候让你觉得她跟你说的话是在跟你开玩笑,让你觉得她不靠谱儿。但是她只要一担上责任,就从来没有逃避过。 虽然我跟她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她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让安丰乡改头换面,以后会变得更好。 所以,就算试验班的方案不通过,她真的不会觉得遗憾。因为遗憾的,将会是你们。” ☆、第370章 坑深370米 再次申请重赛 不知利旅长是冥顽不灵不肯听劝,还是窦、杨二人没做好利旅长的思想工作还是压根儿就没把三连长的话给他带到,直到连队大比即将结束的那一刻,利旅长也没有来为自己求情。 不管是哪种原因,恐怕三位旅长都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觉得三连不会在连队大比上得奖,利旅长不会赌输。 他们大概还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些个首长,怕是平时在部队养尊处优惯了,忘了要在和平年代也要居安思危。 单兵排雷比赛中,三连上场的五人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将一连二连远远甩在后面,名列前五。 三连能赢这场比赛,一方面是因为实力摆在那边,另一方面是一连二连都没有用心比赛。 对排雷犬,他们都觉得很新鲜,在比赛的时候忍不住探头探脑的观看三连的表现,从而耽误了自己的进程,结果就落后了人家三连一大截。 在单兵排雷比赛中,前五名被三连拿下,这场比赛结束后,三连的比赛总分,将会远超二连! 三连的人都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在静静等待裁判宣布比分的那一刻。 然而,裁判和几位首长交涉了一阵之后,并没有宣布单兵排雷比赛的结果,只说比赛继续。 团队排雷比赛,游宇航和狮子也上场。 在这场比赛中,三连的表现明显优于一连和二连。 按照这个趋势,只要比分下来,结果已经毫无悬念,三连稳坐今年连队大比的亚军宝座。 可排雷比赛的结果,一直没有出来。 主席台上,几位首长在激烈的争论着什么,尤其是利旅长面红耳赤,在云淡风轻的祁师长面前摆出一副舍身取义的大无畏模样。一旁的窦旅长和杨旅长都是一脸悻悻然。 情况不太妙—— 主席台上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台下的三连长隐隐感到不安。 一刻钟后,台上的首长们似乎在某个事情上达成了共识。 利旅长安安稳稳的坐回到位置上,用各种表情各种眼神向三连表示不屑、挑衅、幸灾乐祸。 裁判下台宣布:“今天最后两场比赛,跟明天的拉练一样,不计比分。” 三连的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当头棒喝。 三连长更是讶然。 排雷比赛不计比分…那也就是说,三连的比分没有超过二连… 三连长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裁判宣布各连最后得了多少分都没有听到。 谁也想象不到,这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天旋地转,乾坤逆转,世界在这一刻倾覆。 处在崩溃边缘的三连长顿觉眼前一黑,脚下一软,整个人如坠混沌之中。 最先察觉到他异状的是赛虎。 它又着急又担心,同时又充满不安,扑到三连长身上一通乱叫。 被它一扑,三连长失去重心,向后仰倒。 就在他后背贴地之前,旁边的几个兵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撑了起来。 “连长,你没事吧?” 三连的兵一哄而上,都在关心三连长的情况。 任良有点医学常识,见不省人事的三连长气息微弱脸色苍白,想来应该是因为在连队大比上遭遇了这样那样不顺心的事,情绪过于激动,从而引起胸闷气短,方才昏厥。 “散开,都散开!” 这时候,保持空气流通,对三连长很重要! “太欺负人了!”三连中,不知谁起了个头儿,如天雷勾动地火一般,把大家伙儿心中不平的怒火给激发出来。 “我找他们评理去!为啥最后两场比赛不算比分!” 此话一出,云集响应。 扶着三连长的任良对着战友们气势汹汹往主席台前奔的背影咆哮一声:“都给我回来!你们不想赢了是吧!” 众人脚步顿住,纷纷转身回头。 “赢?” 比赛都已经结束了,他们三连还有赢的机会吗? 这时,三连长幽幽转醒,见三连队形破坏现场一片混乱,三连的兵一个个跟斗败了却不服输的公鸡一样,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们要干啥去。 怒意上来,使得他苍白的脸孔反而恢复了一些血色,但他的脸色依旧看起来很不正常。 他虚脱却竭力嘶吼:“你们还嫌输的不够难看是吧!” 三连输了,可三连本不该输的。 三连长跟这些毛小子一样不甘心,很不甘心。 三连长轻轻推开任良,“集合!” 输了就是输了,他们不是输了就耍无赖的恶棍。 就算是输,也要像个当兵的样子! 三连每个人都忍着屈辱,服从三连长的命令,整队集合,站的比一连和二连还要笔直。 祁师长方才在给奖状题字,没有注意到台下三连的情况,听到混乱的声音,才发现三连那边闹哄哄的。 他不愉快的皱了皱眉头:“咋回事?” “报告!”蒋连长抢在所有人跟前,“方才三连长晕倒了!” 祁师长眉头并未舒展,眉宇间凝着的严厉化为了担忧。他看向三连长:“三连长,没事吧?需不需要去医务室看看。” 三连长脸色仍未恢复正常,他强打起精神,咧嘴大大一笑,“没事,就是有点中暑。谢谢首长关心!” 在颁奖之前,祁师长讲话,明说了今天的最后两场比赛为什么不计分数。 三个连队在排雷比赛中都表现的很突出,尤其是三连,在配备了排雷犬以后,建立了一支特别的扫雷班。这个班级仅仅经过了短短几个月的训练,就能在场上向大家展现出这么大的优势,可见三连在训犬这方面付出了不少努力… 祁师长说了很多台面上的话,总而言之,他的意思就是让经过段时间训练的试验班和专业排雷好几年的扫雷班放在一起比赛,对哪一边而言都是不公平的。试验班和扫雷班用的主要排雷工具不一样,没有可比性… 他这样的说法,三连勉强能接受。 很大程度上,三连长是不愿意接受的。 他大胆向首长提出一个要求:“报告,我申请重赛!最后两场比赛,我申请重赛!我会让我们三连的扫雷班上场跟一连二连比!” 如果重赛申请通过,三连还是有机会可以赢得! ☆、第371章 坑深371米 大奖小奖都是奖 对于三连长重赛的要求,祁师长感到为难。 答应重赛的话,那他写好的奖状很有可能就浪费掉了。 浪费可耻,坚决不能浪费! 他冠冕堂皇道:“已经公布的比赛结果,就不能再做更改了。再说,你们三连靠试验班在排雷比赛中赢得的优势,未必能靠你们的扫雷班赢回来。” 祁师长两手端起墨迹还未干透的奖状,生怕三连长又提重赛的要求,便迫不及待的用手上的这张奖状来堵住他的口。 “今年连队大比,三连表现不错,大家有目共睹,比去年长进了不少。给你们个进步奖,别骄傲!”见三连长张口结舌愣在台下,祁师长好笑的催促,“三连长,上来领奖吧!” 主席台上,利、窦、杨三人也纷纷愣住。 三连居然拿了个进步奖!? 这个结果,跟之前他们凑一块儿商量的不一样啊! 要知道,去年连队大比,三连排在第三,连个鼓励奖都没拿到! 利旅长不由自主站起身子,对着祁师长的方向张口结舌:“这…不是…祁师长…” 这个结果对他而言,是在太意外! 上台领奖的三连长如置身梦中,感觉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太不现实了! 这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谁来打他一巴掌? 祁师长故意板着脸,略带训斥的味道对三连长说:“去年连队大比没给你们三连颁奖,”他加重口气,“那是因为你们三连表现的实在是太差了!一看就是敷衍了事,赛前没有好好准备!” 去年连队大比,别说鼓励奖,三连就是参与奖也没拿到! 祁师长表情一松,拍着三连长的肩膀,笑着表扬:“今年你们三连表现不错,希望你们明年再接再厉!” 三连长觉得自己领完奖以后,大概是从主席台上飘下来的,他回过神以后,就发觉自己捧着奖状,站在三连边上,笑得那叫一个阳光灿烂。 队伍里,段大勇忍不住说:“咱们不是第一名也不是第二名,进步奖…好赖也是个奖吧!” “是奖是奖!哪怕是参与奖,也算是个奖!”三连长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是从苟小小那儿学过来的。 其实一开始,苟小小就没指望三连能赢过一连跟二连,能拿个小小的参与奖就不错了。当时,三连长以为她是开玩笑,就没把她的话放心里去。这会儿回想过来,他才发觉苟小小其实很有预见性。 按照苟小小和利旅长的赌约,不管三连得的啥奖,她都算赢! 颁发完了集体荣誉奖,祁师长开始对个人进行表彰。 一连和二连,各有一人在此次连队大比上表现极为突出,被点名授奖。 轮到三连—— 祁师长点名:“三连,任良,上台领奖。” 任良被点到,谁也不觉得意外。这是他靠自己的实力得来的。 然而接下来,祁师长又点了一个人的名字:“三连,邓新杰,上台领奖。” 队伍里的小邓,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他…他就参加了一项阅兵比赛,这也有奖!? 很多人都不知道祁师长点的这个叫邓新杰的是哪号人物。当他从三连的队伍中走出来,看着他那一瘸一拐的身影,一深一浅的脚步,一部分人恍然—— 他是安丰乡的救命英雄,他是三连学习的榜样。 三连去一连要检测仪的那个时候,一连的人对他印象深刻。 “邓新杰,相信之前很多人都不认识他。但是从今天过后,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记住他的名字!他在一次救援行动中,勇敢的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两个孩子,却被地雷炸伤了腿…” 小邓登上主席台时,祁师长带头鼓掌。 继而,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颁奖仪式完毕,祁师长打了几句官腔,示意性的鼓励了三个连队几句,相约明年咱们再战江湖。 讲话完毕,祁师长终于拿正眼瞧了一回利旅长,似笑非笑的说: “利旅长,愿赌服输,别忘了把你那些狗给三连送去。” 祁师长已经发话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要将利旅长“送狗”之事敲成定局。 各连队被带回营地,准备明天的拉练比赛。其实拉练比赛也没有啥需要特别准备的,战士们主要养足精神就好了。 三连的兵在三连长的带领下,神气的回来了。 三连长捧着奖状,两边嘴角几乎快要开到耳朵跟后面去了。从拿到奖状的那一刻,他的嘴就没有合拢过。 一看到苟小小,三连长就说:“赢了!赢了!” 看着三连长捧的奖状,苟小小撇撇嘴,“不是你们赢了,是我赢了!” 任良翻翻白眼:“你能赢利旅长,那还不是靠我们!” “嗤,拿了个奖章就自以为了不起啦,你还知道你姓啥不?”苟小小不遗余力的还击他,“没有我,恐怕你连上场参加比赛的机会都没有!跟我得瑟,你是最没资格跟我得瑟的!” 被当着这么多战友的面怼了一通,任良很没面子,脸上灰了一大半,憋闷的把装奖章的小盒子收进了口袋里。 小邓神气活现的往苟小小跟前一站,指着左边胸前早就佩戴好的奖章,炫耀似的说:“我也有!” 苟小小也不问他这奖章是咋来的,只拍着他的肩膀说:“应该的应该的,给你立个三等功都是应该的。” 小邓笑得格外灿烂,十分珍惜的摸着胸前的奖章,说:“等会去了以后,我要把我这个奖章给我爹娘寄过去!”他不忘另一件事,满眼希冀的看着苟小小,“教官,你从利旅长赢来那么多条犬,那我是不是可以进试验班啦?” 他要是能把他得奖和进试验班的两个好消息都能告诉爹娘,那就完美了! “这个嘛…我之前答应你们连长,我这个教官就担任到连队大比之后。军犬扫雷班这个方案能不能通过,结果还没出来。有些事儿还是回头再说吧。我明天跟李老实去城里,到利旅长家牵狗去。那些狗本身有没有排雷犬的素质,还要做进一步筛选…” “明儿进城?”任良知道自己抓到的不是重点,但他就是忍不住—— 苟小小和李老实明儿进城,还是两个人? ☆、第372章 坑深372米 通过 三连得了进步奖,自己也拿了奖章,任良原本心情大好。可他美丽的心情被苟小小一句“我明天跟李老实去城里”,冲得烟消云散。 李老实,在三连那是出了名的不老实。他跟苟小小俩人一路同行进城,还不知道路上会发生啥不可描述的事情。 任良无法想象苟小小和李老实之间会摩擦出什么,胸口处团了一小簇火焰似的,将他的内心燎得焦躁不安。 一时间,他倍受煎熬。 三连长大约是知道苟小小和李老实进城弄啥去,便没多问。 任良忍不住问:“你俩进城弄啥去?” 苟小小瞥他一眼,看看他是不是长了一颗猪脑袋,“你以为你们拿了个进步奖,接下来啥事儿都没有了是吧。我赢了利旅长那么多条狗,我不得想办法把那些狗弄到安丰乡去?” “明儿我们要拉练!”任良说。 “你们拉练,跟我有毛关系?”苟小小又不用参加拉练比赛。 狗的事儿,任良觉得没必要那么着急。 “祁师长都发话了,你还怕利旅长不把狗给你?” “明儿进城,我要办的事儿多了。” “那你还要办啥事儿?”任良穷追不舍。 “我没必要一一都跟你交代吧。”苟小小懒得跟他多话。 这时,团部有人过来通知三个连队的连长和指导员,说是祁师长喊他们去团部开会。 这会开了很长时间,三连长从团部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他身上却没有一点儿疲累的影子,反而一脸喜滋滋的。 “连长,啥事儿把你高兴成这样?” 三连长连声说道:“好事儿!好事儿!” “啥好事儿?被团长、师长他们表扬了?” “比这还好的事儿!” 唐全军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到底啥好事儿?” “刚才开会,祁师长说咱们三连试验班的方案通过啦!你们试验班正式更名叫军犬扫雷班,以后其他连队也会效仿咱们三连,整个军犬扫雷班!” 为了把这个好消息带给大家,三连长迫不及待,一路都是从团部跑出来的。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当三连长将这个好消息宣布出来,三连沸腾一片。 对这个结果,苟小小却不感到意外。她倒是很担心三连长的身体情况… 三连长去开会之后,苟小小才听说了他在赛场上晕倒过的事。 人逢喜事精神爽,三连长现在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是病入膏肓的人。 如果放任他不管,苟小小知道,三连长很可能会像今天一样,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三连长这会儿正跟大家分享开会的一些情况,说几位旅长也参加了会议,会上拿不出切实可行的建议,一个个就知道跟在祁师长屁股后面拍马屁,暗讽他们是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最可笑的是那利旅长—— 祁师长说要将军犬扫雷班的概念普及到各个连队的时候,利旅长立马摆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说要把自己养的犬贡献出来。 蒋连长当即就嘲笑他:“利旅长,你家那些狗,都输给别人已经都不是你的了。你拿啥贡献?拿狗毛吗?” 三连长将会上发生的这个小插曲讲出来,引得周围三连的人哄堂大笑。 三连正围坐在一块儿有说有笑,蒋连长和焦连长带着各自连队的指导员乱入进来。 他们一来,一连跟二连的兵,也有不少凑了过来。 “老连,我们过来跟你们交流一下军犬班的经验。” 其实开会的时候,祁师长就说了,让一连跟二连多去跟三连交流沟通,学习一下三连军犬班的模式。 说起三连的军犬班,就不得不提一个人和一条犬,那就是苟小小和大魔王… 不过主角们不在场—— 苟小小拿着洗漱工具,牵着大魔王,混进团部的女澡堂,一人一狗痛痛快快洗了个澡。 一人一狗出来,就见任良在澡堂附近等着。 这人也不知道等多久了,就不怕被当成偷窥狂抓起来? 等苟小小端着盆走近,任良的目光从她湿漉漉的头发上落到她身上那条翠绿色的裙子上,再落到她手端的那盆里的几件洗好的衣裳。 苟小小洗澡的时候,顺便把衣裳也给洗了。 她身材纤细娇小,骨架撑不起来身上这条裙子,显得裙子又宽又肥又大。这裙子是她从洪大夫那儿淘来的,一直被她用来当睡裙穿。 “你这准备的够充分的。”任良没想到,除了洗漱用的工具,她把换洗的衣裳都带来了。“我看你那包里吃的用的穿的,啥都有!” “那是——”苟小小理所当然的说,“一般男的出门旅行,背个包就行了,行李简单得很。像我们女的出门旅行,起码要准备两个大行李箱。我这准备的还算少的!” 她跟三连到团部里,带的那个大包裹里,内容丰富的很。 任良动作自然的把她手上的盆接过来,“明儿你跟李老实,啥时候进城?” 苟小小一边擦头发一边说:“明儿一早。” 任良略愣,“这么快?” “从这儿到城里,开车也得半天时间,明儿清早出发,那也得中午才到。” “哦,那你们后个儿直接从城里回安丰乡吧?” “后个儿?”苟小小看他一眼,接着道,“我这回在城里,起码要待两三天。” “两三天?”任良惊呼,忍不住问:“你跟李老实在城里干啥要待那么长时间?” “从利旅长弄得那些狗,我们不可能都带到安丰乡去,能用的狗带去,不能用的狗,找狗市卖了去。还得麻烦一些军犬队那边,哎呀,反正好多事儿,麻烦着呢!” 听她这么一说,任良有些释怀了。 李老实原本就是军犬队里出来的,在军犬队那边有人缘。苟小小是想利用李老实在军犬队的人际关系,跟军犬队那边打好关系。 这样,任良就放心了。 苟小小一瞥,见他唇角扬起,不禁纳闷:“笑啥?” “我笑了吗?”任良没有发觉自己脸部表情的变化。 苟小小白他一眼,“傻了吧你!” 任良不由恼火。 他一生气,把一盆的东西丢还给苟小小。在苟小小接住盆的时候,他用往盆里扔了一个不知啥东西。 那小东西撞到盆壁上,发出“叮叮”的清脆响声。 苟小小把拿东西捏起来一看,发现是任良今儿在连队大比上得的奖章。 他这一生气,奖章都不要啦? ☆、第373章 坑深373米 儿大不中留 别看奖章小小的一枚,可是很有纪念意义的。 这小东西是他实力的一种证明,说丢就丢啦? 捏着奖章,苟小小看着像是被一头猪****了千百遍的任良,一脸的莫名其妙。 她好像…没咋滴他吧! “这奖章,我送给你了!”任良这态度,一点儿也不像是送礼的态度。他蒙受了多大屈辱似的,向苟小小发出挑战,“苟小小,我告诉你,以后就算不靠你,这样的奖章,我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苟小小满眼同情的看着这个突然变得歇斯底里的少年,用充满怜悯的口吻道:“不是我打击你,这样的奖章,在路边摊上也就几分钱一个。只要你有钱,你当然想有多少就能有多少。” 她嘴上这么说,还是把奖章当装饰品一样别在衣服上,一边哼着小曲儿,“军功章啊,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回去的路上,任良总是时不时的瞥着苟小小露在外的颈背。 暮色下,她的后颈就像是玉磨的一样,温润有光泽,让人有种抚摸亲吻下去的冲动。 任良突然很羡慕她发间那些未干的水渍,能够凝在一起紧贴着她的皮肤,沿着她雪白的颈项蜿蜒滑落,宛如一条条温软的小舌,游过每一寸香肌。 喉头上下滚动,喉间涌上来一股紧窒感,回过神来的任良,这才发现自己此时此刻口干舌燥,内心更是焦灼得厉害。 李老实那张不老实的脸突然闯进他的脑海。 他晃了晃脑袋,把李老实从脑海里甩了出去。 不行,他不能让苟小小跟李老实一块儿待! 任良停下脚步,跟苟小小说:“你先回去吧,我去上个厕所。” “懒驴上磨屎尿多!”苟小小暗骂了一句,瞥了一眼他急匆匆往团部大楼去的背影,不做停留,继续往三连的营地去。 任良借“上厕所”之名,找到祁师长和老任的招待室。 祁师长和老任俩人正下象棋打发时间。 眼看自己快输了,祁师长把及时赶到的救兵推到自己的位置上。 “你跟你爸来一盘!” 老任抬眼瞅了祁师长一下,虽然他嘴上啥也没说,可他那眼神以后把祁师长鄙视了个彻底。 任良看着桌上的残局,状似漫不经心的问:“爸、祁叔叔,你俩啥时候走?” 祁师长说:“明儿上午。” “要不明儿清早吧,我跟你们一块儿回去。” 任良话落,对面的老任蓦地抬头定定的看着他,像是第一天认识自己这儿子一样。 以往听说让他回家,他就觉得是跟让他进监狱一样,死活不愿意回去。他今个儿居然主动说要回去,开窍了还是咋回事儿? 祁师长笑道:“你小子该不会是想逃了明儿的拉练比赛吧!” 老任立即恍然。 原来这小子打得是这主意! 他低头,继续专心下棋。 任良脸不红气不喘的撒了个谎,“我明儿要去城里办事儿,可能要在城里待上两三天,连长那边,我已经请好假了。你们明儿清早回去,还能跟我一路。” 他现在祁师长还有他爸这边先打好招呼,只要这边同意了,连长那边就好说了。 “行吧,”老任略微看向祁师长那边,“明儿咱们清早走。” 祁师长向老任敬了个军礼。 他稍微一想,觉得任良这回进城可能是奔着利旅长那些狗去的。 一想到利旅长,祁师长就觉得可笑。尤其是想到利旅长在会上的表现,他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个利旅长,太能作了。 “良子啊,有你祁叔叔我在,你还怕利旅长不把狗给你们吗?” “利旅长是啥样的人,你们今儿已经见识过了。”任良嗤之以鼻道,“指望他能主动把狗好好的送到我们三连去,可能么?谁知道他会耍啥花样?万一他在送狗之前,把狗藏起来几条?万一送狗的半道上他再整点幺蛾子,把狗弄死几条?以免夜长梦多,我觉得我们三连还是派人亲自去把狗接到最好!” 也不知是不是赞同他的话,老任点了两下头,在任良走了一步棋之后,他眉头紧皱起来。 任良这一步棋,把原本要输的局面突然给盘活了。 一旁的祁师长出声赞道:“这步棋,走得好!” 那是,任良跟他爸下棋,从来都是赢多输少。 老任恨铁不成钢,“你要是把你这股聪明劲儿,用在读书上多好!” 任良他爷爷打了一辈子仗,任良他爸带了一辈子兵,两位长辈就希望家里能出个会读书的状元郎。结果这小子不吭不哈弃笔从戎,宁愿跑地雷村去当一个小小的排雷兵,也不愿好好的在学校里读书! 想想就来气! 气归气,看了儿子今儿在赛场上的表现,老任心底还是很欣慰很骄傲的。 老任将手伸到任良跟前,“把你的奖章拿过来给我看看!” 他带兵带惯了,跟儿子说话的时候,口气中多少带有一些命令的味道。 “地摊上几分钱一个的东西,有啥好看的!” “拿过来,我看看!” 恐怕任良当了爹以后,才能体会到他爸的这份望子成龙的迫切心情。 不过,不是他不想拿,是他拿不出来。 他来之前,就把奖章给苟小小了。 装奖章的小盒子,他倒是还留着。 他把空盒子丢给老任,“给你一个空盒子,自己玩儿去吧!” 任良起身往外走。 拿到盒子的时候,老任不信这盒子是空的,打开一看,发现真是空的,不禁傻眼。 “奖章呢?” “我送人了!” 老任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这瘪犊子可能把今儿获得的奖章送给苟小小。除了那丫头,他再想不到第二个人—— 一怒之下,老任甩手将盒子砸了过去。 早料到会这样,任良快速闪到门前,用门挡住自己。 盒子砸在门上,又弹了回去。 以前这小子得了啥奖,总会在第一时间迫不及待的拿到他跟前炫耀,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恐怕从今以后,他不会这样了。 老任充分体会到,啥叫“儿大不中留”了。 那个叫苟小小的小丫头,就那么好? ☆、第374章 坑深374米 合心意 跟祁师长和老任说通之后,任良又带着一份假口谕,回营地找三连长请假。 三连长哪知道口谕的真假,还真当任良带来的是首长的命令,便诚惶诚恐的准了他三天假。 第二天一早,应苟小小的要求,三连长去团部借汽油,把三连的那辆吉普车油加满,还备了一桶汽油在车上。 苟小小和李老实俩人进城办事,三连长到底不放心。 他们这回进城,少不了要去军犬队那边托人办事。李老实之前在军犬队得罪了人,三连长担心他们这回去军犬队会碰壁。 尤其是李老实那倔驴脾气,一言不合就拿蹄子踹人,连利旅长那样居高位的首长都敢投诉都敢得罪,还因此被军犬队开除,他再回军犬队办事,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三连长对李老实千叮咛万嘱咐:“到军犬队,你好好跟人家说。求人办事就该有求人办事的态度,别空着手去,去的时候给你原来的上司提点东西,说说软话…人家要是不想帮,咱们也不勉强,租个车把狗拉回来,咱们自己忙活…” “连长,我知道!您就放心吧!”李老实也不是见着谁就咬,其实他平时在军犬队的人缘还不错,要不是因为狗的事儿得罪利旅长,他现在还在军犬队里好好待着呢。 他虽然被军犬队开除,却被三连接纳,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三连长不放心李老实,同样也不放心苟小小。不是他怀疑苟小小自强自立的能力—— 她一个小姑娘,出门在外的,实在让人不放心。 跟李老实叮嘱完,三连长回头又交代苟小小:“办完事儿,就赶紧回去,别耽搁啊。找个好点的招待所,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一定要把门锁好…兜里的钱装好,不够的话待会儿老郑出来,我再让他给你拿点…” “够了够了够了,真够了!”唯恐三连长婆妈个没完,苟小小连声打断他,把三连长要塞给她的钱推回去,“这回进城,花钱的地方又不多,你就别操心了。我自己有钱!就算没钱,我弄几条狗到狗市上去卖,马上就有钱了!” 苟小小坐上车,准备开车上路。大魔王很自觉的跟着上车,占据了副驾驶的位置。 李老实和雷动,只得委屈的后面的两个座上。 苟小小刚发动车子,祁师长的车子从团部里缓缓开出来。 车上的祁师长和老任看到司机苟小小,都略感惊讶。昨天晚上他们就知道三连今儿会派人去城里办事儿,但万万没想到去办事儿的人中还有苟小小。 难怪昨天晚上任良那小子跑来让他们今天早上就出发—— 醒过神来的老任,憋了一肚子火气。 为了一个小女子,那小子居然敢来糊弄他老子! 任良屁颠屁颠的坐上祁师长的车,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他老子一脚给踹了下去。 被踹下车的任良险些栽跟头,他站稳后回头给老任丢了个不满的眼神,拍拍屁股重新上车坐好,时刻提防着老任的蹄子。 老任狠戳着他的脑袋瓜,恨铁不成钢的骂:“你现在咋恁不要脸哩!” 任良捂着被戳痛的敌方,正要回嘴,却见苟小小把车驱到旁边来停下,立马正襟危坐。 老任不自觉的也端端正正的坐好。 苟小小看了一眼车里那姿势神态如同一个模子的父子俩,随即又看向副驾驶位置坐的祁师长,露出一个讨喜的笑。 “祁师长,您这是要往哪儿走?” “云析市。” “真巧,咱们同路。”苟小小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任良,接着对祁师长诚恳道,“到了云析市,不知道能不能麻烦祁师长送我们去军犬队?” 祁师长咋会不知道她心里的那把小算盘? 她是想借他的身份沾他的光,跟军犬队打好关系。 其实就算没有苟小小这道恳求,祁师长回去后也要派人去跟军犬队通个气儿。毕竟军犬扫雷班的方案通过,日后他们师部麾下的连队跟军犬队合作地方还有很多。 他亲自去打个招呼,作用会更大。 祁师长想了想,对苟小小颔首道:“我正好要去军犬队那边办点事,你们就跟着我走吧。” 李老实心头大喜,有师长在前面带路,到了军犬队,他们行事会方便很多。 “那就谢谢祁师长了。” 等祁师长的车子走了之后,苟小小才发动车子跟在后头。 李老实疑惑:“良子咋上了祁师长的车?” “哦,那车后头坐的那人是良子他爸。” 李老实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但又好像更困惑。他在三连听说过任良他爸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但那大人物具体是什么身份,谁也不清楚。 李老实以为苟小小知道:“良子他爸是干啥的?” “当兵的。” 李老实翻了个白眼,“我当然知道他爸是当兵的!” 只要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任良他爸身上穿的是军装。 前头那辆车上,祁师长回头看着一脸闷闷不乐的任良,笑着说道: “良子,你不愿意跟我们坐同一辆车,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吧,你看你给你爸气的。” 任良一脸苦闷,老任的脸色也没多好看。 儿子啥尿性,他当老子的能不清楚? 他就是不喜欢看到现在的年轻人成天谈情说爱在一块儿的那股腻歪劲儿。 谈恋爱搞对象,不是不可以,但人啊,要懂的矜持。像任良这样追着人家屁股后面跑,拿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他自个儿不嫌丢人,老任都觉得他这张老脸快被丢尽了。 父子俩之间一直萦绕着一股尴尬的沉默。 两人谁都不开口,因为他们心里知道,一开口就是吵架,索性都闭上嘴巴。 祁师长打趣儿的跟任良说:“良子,我看苟小小那闺女是个有主意的,跟一般女孩子的个性不太一样,你能不能拿住她?” 任良似是而非的回了一句:“她是很有个性。” “哼~”一旁的老任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也就是有点儿小聪明。” “那叫聪慧!”任良为苟小小正名后,不忘嘲讽回去,“你身上一点儿聪明劲儿都没有,也不知道你这个少将是咋当上去的!” “我凭的是真才实干!你以为只要有点儿聪明劲儿,就能在部队混的风生水起了是吧。我告诉你,她要是我手底下的兵,我早就一大耳刮子呼过去,扇得她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呵呵。” 任良心想:刚才苟小小一个眼风过来,也不知道旁边的是谁,坐得比他还端正! 任少将也就会嘴上逞能。 祁师长仍在打趣任良:“啊呀,良子啊,咋办呀,你爸不满意你看上的这闺女啊。” 任少将狠狠瞪了祁师长一眼,“就你话多!” 祁师长摸着鼻子,悻悻然笑了一下。 他忍不住又说:“良子,你要真喜欢人家,就别着急把关系定下来,先处两年,多了解了解对方。我听说,这个苟小小的家庭条件不是太好…” 任良听得一怔,随即对祁师长和任少将怒目而视,竖起的眉毛都要被怒火燃着了一样。 “你们调查过她?” 见小祖宗要发作,祁师长忙说:“不是我们,我们也是通过小郑那边了解到的情况…她家里的情况,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任良赌气似的看向车窗外,“我也不想知道!” 他倏然转过头来,看着祁师长和任少将,眼神充满警告,“你们少管她家的事儿!” “她自己有主意,知道咋处理就行。”祁师长拍着腿,叹了一声气,“那也是个可怜的娃儿啊!” 任少将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祁师长打趣道:“是啊,她都快把你儿子拐跑了,能不可恨么。” 任少将又飞过去一个眼刀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他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问:“后面车里另一个人是谁?” 任良郁闷道:“李老实,以前军犬队的,好像是因为啥事儿得罪了利旅长,利旅长给军犬队施压,把他给开除了,后来带我们连队当军犬班的副教官。” “李老实,名字听着怪老实的,长得一点儿也不老实!”任少将真相了。 不知道为啥,他比任良还要坐立难安。 祁师长突然想起啥,神色蓦地一肃,对任良说:“最近云析市不太平,一帮境外盗窃团伙在云析市频频作案,现在都还没把他们的首脑给抓住。良子,这回到城里,你可得给你心上人好好安排一个住处。住哪儿,决定好了没有?” “招待所吧…” 祁师长大惊小怪的截断他的话音:“住招待所哪成啊,花钱不说还不安全,还不胜住你们家里!反正你们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在军属大院,总比外面安全。” 任良看一眼任少将的脸。 任少将的脸孔一直紧绷着,他没说反对,也没表现出反感来,看来是默许了祁师长这样的安排。 任少将在人前表现对苟小小各种不满,其实他心里还是挺属意这个有主见的小姑娘的。 任家在军属大院,那一个大院子里住的基本上都是军人家属,院子门口还有岗哨,未经登记的车辆都不让进。住那里边,当然比住外面安全。 想起祁师长刚才提到的境外犯罪团伙,任良受好奇心驱使,“祁叔叔,跟我讲讲那个犯罪团伙吧。” “那个犯罪团伙,猖獗得很,在云析市里犯了好几件案子了,也不是啥大案,就是打劫了几家金银首饰店,没伤人命,都是在晚上作案,动作利落的很,抢完就走。云析市的各个区的警局联合调查,抓了一伙人。据那几个人交代,他们来自同一个组织,可惜的是他们不是核心成员,只是最底层的,他们也不知道那个组织叫啥。通过他们的供述,警察那边怀疑这是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盗窃团伙,只要有机会,他们还会接着犯案。” 任良皱起眉头,“为啥说他们是境外的?” 祁师长沉着脸说:“他们配有杀伤力很大的武器。” 那些武器,是不可能在国内市场上流通的。 任良突然觉得,跟治安环境不稳定的云析市比起来,安丰乡就像是世外桃源。当然,这个满布雷区的世外桃源,也不是绝对的安全。 中午,两辆车一前一后进了云析市。 大概午饭时间,他们在军犬队下车。 军犬队的大队长亲自接见了他们,看在祁师长的面子上,给苟小小和李老实行了很大的方便。 李老实从军犬队调了一批人手,借了一辆卡车和笼子,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直奔利旅长家,把利家的狗全拉回了军犬队。 为了检测这批犬有没有做排雷犬的素质,李老实暂时留在了军犬队。 军犬队的刘大队长有意要将李老实请回军犬队,被李老实婉拒了。 李老实对自己的现状很满意,他挺喜欢安丰乡的环境和氛围。他以前在军犬队,平常执行的也就是一些巡逻类的小任务,没参加过大行动。他在安丰乡在三连,更有用武之地。 跟军犬队的刘大队长打好了招呼,祁师长做东,说要请任家父子和苟小小下馆子吃饭。 四人来到一家牛肉面馆。 找了位置坐下,苟小小顺手抄起桌上的一份报纸。 报纸是今天的,估计是哪个客人吃完饭走的匆忙,落在面馆了。 任良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看到报纸的一角报道昨天晚上又一家金店被抢的消息。 “祁叔叔,报纸上说,昨天晚上又有店被抢了。” 祁师长拍了一下桌子,愤慨道:“这些贼,太猖狂了!” “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苟小小没想到云析市的治安环境会这么差,“办完事赶紧走。” “人家抢的是金店,又不是抢你。你激动啥!”任良说。 “一到市里,我就浑身不自在,感觉走哪儿都不安全。我之前就是站在雷区里面,走在地雷边上,也没有这种感觉。” 见牛肉面上来,苟小小放下报纸,捧着碗喝了一口汤,发出赞不绝口的声音,“真香!” 任良旁若无人的问她:“吃完饭,你准备干啥去?” “找药店,把我带的那几根鹿茸卖了。” ☆、第375章 坑深375米 教做人 鹿茸,那可是大补的好东西啊。 苟小小说完之后,只顾着美滋美味的吃面喝汤,对面前的两位首长没有任何表示。 见状,任良好看的眉眼轻轻一挑,轻咳了一嗓子。 苟小小望过去,看到他睇来一个不清不楚的暧昧眼神,脑袋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这是被牛肉面里的辣椒油辣着嗓子还数辣着眼睛了? “辣嗓子?辣眼睛?” 任良翻翻白眼,这小妮子咋恁不会察言观色捏!她平时不是挺猴精的么!这会儿咋掉链子了? 任良今儿就教她咋样做人! 他干脆把话挑明,“你带了那么好的东西,也不拿出来点孝敬我爸跟我祁叔叔?” 苟小小顿时明白了。 这小子之前酝酿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铺垫,无非就是想让她在祁师长和任少将面前刷一下好感。 苟小小埋头,继续吃面喝汤,接着幽幽的说道:“你爸跟祁师长这样有身份的人,轮得着我来孝敬吗?呵呵,这好事儿,让别人去干吧,我就不跟他们抢了。” 她这样没刷到好感,不过在任少将面前可是好好的刷了一下存在感。祁师长到没啥,反正着气人的本事不小的丫头日后不会是他们祁家的人。 这样的“好”儿媳,他就不跟任少将抢了。 饭桌上,最尴尬的莫过于任良。 为了把面子扳回来,他恼火的看着苟小小,“你就不能大方一点儿?” 苟小小斜眼一瞄,“你大方?你大方,那你倒是给我赞助个千把块钱儿。没有千把块钱儿,那给你爸给你叔叔买点儿补品的钱总有吧。那是你爸你叔叔,你自己不去孝敬,要我帮你孝敬。咱们的关系,貌似还没有好到那份儿上吧!” 不好意思,她真没有那么大方,也那没有大方的资本!她就指着那点儿鹿茸发点小财了。 祁师长冷不丁来了几句:“没关系没关系,我跟你爸啥都不缺。你俩现在关系不好,也没有关系。感情这种东西,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 他本想当和事佬,缓和对面俩年轻人的关系,却没想好心办坏事,把苟小小和任良之间闹得更僵了。 任良轻嗤一声,充满不屑道:“跟她培养感情?我闲的蛋疼了!” 眼眸滴溜溜一转,苟小小往他裆部瞄了一眼,收回目光时,捧着碗小声说:“你这颗蛋闲了那么多年,绷得太紧的时候无处发泄,可不就是要蛋疼么。” “你!”任良听力很好。 被苟小小深深鄙视了一把,他突然觉得守身如玉洁身自好了这么多年都算是虚度了光阴,对不起他自身的这副好皮囊和他背后的得天独厚的家庭条件。 任少将本来气得吹胡子瞪眼,心里却被苟小小和任良之间的互动给逗乐了。 他向来拿这小子没办法,可这小子终于也遇到自己的克星了。 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 任少将手起掌落,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的桌上的餐具颤抖了几下,也把周围一片人吓了一跳,吓得有些人手一抖,筷子都掉了。 八面威风的任少将眼睛瞪得大如铜铃,凶悍的咆哮一句:“老子不需要你们孝敬!” 鹿茸这事儿眼看着都要掀篇儿了,他又旧事重提,是想咋地? 苟小小都想鸟悄的问任良,他爸是不是老年痴呆症提前,反应这么慢,到底是咋当上那么大军官的?他老子那官衔,该不会是买来的吧?那可得花不少钱! 任少将大手一挥,做了一个轰赶的动作,“吃了饭就赶紧滚!麻溜的从老子眼前消失!老子不想再看到你们!” 不把他们赶走,他们咋培养感情?当着他们这些长辈的面能培养出啥感情? 他这是在给这对小年轻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任良一脸莫名的看着任少将,忍不住发牢骚:“不就是没拿东西孝敬你么,至于发那么多火么!” 任少将瞪着不明白他一片苦心的傻儿子,指着面馆的门外面,面色如铁,话不容忤逆:“你们现在就给老子滚!” “这馆子又不是你开的,我们来这儿消费,你凭啥让我们滚?赶紧把你对待你手底下兵的那套收起来,省得给我们丢人现眼!” 在面馆吃饭的,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在看着他们这一桌,就连老板、服务员都对他们虎视眈眈,生怕他们一言不合就掀桌破坏他们馆子里的私有财产似的。 任良端着碗,坐到不远处的空位置上去,用自己高冷的态度和行为表示不愿与他老子为伍。 他一挪位,还没坐稳,就见苟小小身子前倾,凑到任少将和祁师长跟前不知道在说啥。 他竖起耳朵,也听不到他们在交流啥,心里有点后悔做出刚才的壮举,又拉不下脸来端着碗再坐回去。 苟小小难得态度正经的跟祁师长和任少将说了一些严肃性的话题,“祁师长、任少将,我听说你们要撤换掉三连的连长?” 撤换三连连长的这事儿,她还是今儿早起听郑国华说的。她这会儿还记得郑国华说起这件事那一脸惆怅的神情。 “如果你们是出于三连长身体考虑,那我给你们个准话儿,他这病,依现在的医疗条件,没得治。你们想让他退下来养病,这份心意是好的,但你们要真心为他好,就保持现状,让他继续留在三连。”苟小小见任少将和祁师长两人的脸色都一点一点的沉下来,仍不识趣似的继续这个话题,“我这次进城,其实主要目的就是给他拣点中药,我用中药,起码能暂时吊住他的命,起码一年半载他是死不了。但是你们一旦撤销他肩上的担子让他失去了他现在承担的这份责任感,他马上就会一蹶不振。说得再直白点,你们撤他的职,就相当于是在催他的命!” 任少将和祁师长相视一眼,尔后,只听任少将说: “这话,是郑国华让你这么跟我们说的吧?” 苟小小摇头。 今天早上郑国华只是告诉她,他昨天晚上从两位首长嘴里打探出来的意思,并没有教她说别的话。 苟小小又说:“三连长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就是想死得其所。安丰乡,是他选择的最终归宿。两位首长,你们就当是为满足他临终前的遗愿,再重新考虑一下撤换的事吧。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看着苟小小走出面馆的那道小小背影,祁师长突发感慨:“任老哥,你们家这位未来的媳妇儿,心思可是通透的很啊!” “通透?”任少将不以为然的嗤了一声,有些愤慨的说,“我看她就是想占便宜!她走的快是不想付账!我先告诉你,我可没带钱啊!” 祁师长笑说:“我说这顿我请,肯定不会让你掏钱的。” 他神情闲适,开始掏口袋。 手往兜里一摸,随即脸色就陡然沉了下来,祁师长又摸了一遍身上的其他口袋,都是空空如也,一个子儿都没有。 他求助似的望向任良。 然而任良早就追苟小小去了,原来那位置上空空如也,就剩桌上那碗吃剩的牛肉面。 祁师长冲面如冷铁的任少将尴尬一笑,“那个…我钱包可能落车上了。老哥,你先等我一下,我去取钱包过来。” 任少将可能是不放心他,下了一道命令:“把你的军官证压在这儿!” 祁师长哭笑不得,“老哥,你该不会以为我会把你丢在这儿,自个儿跑了吧!” 那可不就是害怕这样! 俩小年轻走得没有留恋,祁师长再撂下他,他拿啥买单?拿脸吗? 刷脸要是有用的话,他就不会担心了! 要是被这儿的老板当成是吃霸王餐的,他这脸可算是丢到姥姥家了,还对不起他身上穿的这身军装。 “老哥,我能把你丢在这儿,一个人跑路么。你身上这套衣服还是我从师部找人借来的,我还有还给人家的。四碗面才多少钱,这身衣服不比面值钱。你要是一生气,不把衣裳还给我,那我到时候还要赔人家一套新的…”祁师长嘴上絮絮叨叨没完没了,还是老老实实的把军官证掏出来拍在桌子上。 祁师长一出面馆,就看到一副特壮观的画面—— 三连的吉普车边,一群人都在围观大魔王,一度造成交通瘫痪。 “这狗哪买的,长得可真稀罕!” 苟小小眼也不眨得回道:“国外进口的。” “那你这狗卖不卖?” 苟小小像是很缺钱的人吗,“给多少钱都不卖!” “你这狗是公的母的,给不给配种?” 苟小小故作害羞状,“人家还是宝宝呢!” 任良受不了被一群人围着,不耐烦得催促:“行了行了,别臭显摆你的狗了!赶紧开车去药店!” 苟小小趴在方向盘上,没急着发动车子,脸上挂着让人难以抗拒的讨喜笑容,“各位叔叔阿姨大哥大姐,请问有没有谁知道,附近有没有信誉度高口碑好的中药铺子?” 她刚才态度那么友好的迎合大众,就是为了向他们打听药店的位置…? 任良忍不住看她一眼。 人做到这份儿上,累不累? 苟小小看上去像是受累受罪的样子么,反而乐在其中好么。 就他这种层次的还想教她咋做人,好好跟着她学学吧! 人群中,一位大姐指着一个方向说:“你们去老南街看看去吧,那有一家叫‘中草堂’的铺子,紧挨着大卖场商贸城。我婆婆身子上有病,中药西药吃了一堆不见好。上回我就是从那儿给我婆婆抓的药,我婆婆吃了一次就见好了。” 苟小小挥手冲那位指路的大姐表示感谢:“这位大姐一看就是有孝心的人,你们家的那口子娶上你这么一个好媳妇儿,真是好福气!” 听了苟小小几句话,大姐感觉就像是吃颗一块糖喝了一口蜜,一直甜到心坎儿里。 见众人望来,她捂着发烫的脸,娇羞胜似少女,朝苟小小的方向点了一下,嗔道:“就你会说话!” “好了,各位让一让啊。”苟小小发动车子,“如果有缘,咱们江湖再见。来,大魔王,给大家伙道个别——” 大魔王似通人性一般,冲人群方向“啊呜”叫了一声。 现在的车子上没有导航仪,初来乍到的苟小小根本就不知道刚才那位大姐提到的老南街在哪边。 她顺着那大姐手指的方位,将车子开了出去,瞟了一眼副驾驶位置坐的活地图。 “哎,你知道老南街咋走吗?” “顺着这条街一直走,看到站牌就拐弯儿。”任良这个耿直boy,也不说指一条远路。 苟小小下意识的开始留意路边有没有站牌。 任良瞄了她几眼,扭捏了一阵,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刚才你在面馆,都跟我爸还有祁叔叔说啥了?” 苟小小声情并茂的说:“说你受不了部队的训练,成天跟连长哭着说我要找爸爸我要回家找爸爸!” 任良怒气值瞬间爆表,咬牙切齿强忍着一脚把她踹下车的冲动。 从来没有的事儿,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好像发生过一样。 “老子要是会开车,再把你踹下去扔路边,自己走了!” “哎哟,那还真是委屈你跟我一路同行了。”苟小小摆出一脸欠揍的表情,“我求你跟我上车了吗?” 一怒之下,任良脱口道:“那你停车,我下车!” 他话还没说完,苟小小就稳稳的把车停路边了。 任良险些被气晕。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赶他下车? 他既受刺激又受打击,心里内牛满面,不应该吃那碗牛肉面。 任良正要打开车门,苟小小却把车子倒到一个巷子口边停下来。 任良对此十分不解。 苟小小看着他,说:“你不是很喜欢助人为乐么,快去啊!” 任良回头,通过车后玻璃,往巷子里一看,发现几个流里流气的小伙子正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劫一个年轻姑娘的色! 任良正义感瞬间爆棚,立马冲下车去,英雄救美去了。 他刚才积了一肚子火,正愁无处发泄,这几个小恶棍正好撞他枪口上来了。 找他们发泄发泄,也算是除暴安良了。 ☆、第376章 坑深376米 英雄救美 巷子是个死胡同,那个快被逼到尽头的年轻女子竟然没有尖叫也没有喊救命。若不是她紧绷的脸孔毫无血色,还真让人以为她不惧怕那些向她发难的臭流氓。 难怪她会被这些混混劫色—— 这年轻女子长相出众皮肤白嫩,巴掌大的鹅蛋脸上叫人挑不出瑕疵,雅致的五官宛如匠人精心描绘,整个人像是玉雕的一般。 仙气飘飘的白裙,如黑瀑直下的长发,亭亭玉立的身姿—— 好一朵美丽的白莲花,这妹子的确有让人劫色的资本。 即便身陷重围,她也不露一丝困窘之色,依然出淤泥而不染的傲视那些混混。 她这种高高在上不肯露怯倨傲姿态,更容易激发出男人体内的征服欲。 年轻女子紧紧抱着怀中的一本国外名著——《傲慢与偏见》,惨白着脸怒视那些逼近的混混,用清傲的声音郑重的向他们发出警告: “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我爸爸不会放过你么的!” 为首的那人邪邪一笑,用流氓式口吻道:“你爸爸欠我们老大一大笔债!父债女还,天经地义!我们从你身上讨点利息,我想他是不会对我们怎样的!” 原来,这场劫色,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意外。 “嘿嘿,别说我们动你头发了,就是对你做这样那样的事,他也不敢对我们咋样。” 这人显然是有恃无恐,模样猥琐声音暧昧,落在年轻女子身上的那道目光透着红果果的淫念。 年轻女子冰雪聪明,从对方的话中听出自己的父亲不是欠债那般简单,父亲肯定是有什么要命的把柄落在了这些人手上! 她双手紧箍着怀中那本厚厚的名著,正准备借此书作防身武器为自己杀出一条生路,而就在这时,她看到一辆军用吉普车倒驶进巷子里来。 她紧绷的神经蓦地一松,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 解放军叔叔来了,她就没事了… 然而,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是一名跟自己差不多一般大的年轻小伙子,她不禁愣住。 苟小小四处找站牌时,留意到这条死巷子里的异常动静,于是把车子倒进巷子口,给任良提供了一个完美的英雄救美的机会。 路见不平,一定要鸣。 她狂按喇叭,“滴滴”的汽笛声在这条几乎四面封闭的巷子内回荡。异常尖锐的声音撕痛人的耳膜。 刚下车的任良深受其害,忍无可忍的回头冲她咆哮一声: “别摁了!” 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放开那个女孩,让他来!” 苟小小负责狮子吼,任良负责出手,分工明确,没毛病。 具有标志性的军用设备,静静的往那儿一停,就有一种无声无言的威慑力。 就问你怕不怕! 颤抖吧,人类! 所以,那些混混乍一看堵在巷子口的是辆军用车,吓得小心肝儿乱颤一把。 一见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虽然身穿军装但看上去没啥战斗力,原本怂的一匹的那为首的仗着自己人多势众,立马又拿出领袖的气质,从人后走到人前,向走近的任良亮出明晃晃的小匕首把玩着以示威胁,操着江湖人的口吻奉劝道: “兄弟,这没你的事儿,你最好当啥也没看见,上车走你的。” 路见不平,却视若无睹,任良如何对得起穿的这身军装? 见他不退反进,为首的抬手一招,为脑补中接下来没有好下场的任良而感到幸灾乐祸,“弟兄们,好好伺候伺候他!” 这些混混压根儿没有意识到,他们正撞到某人的枪口上。 就在混混们要一拥而上时,任良突然停住脚步。 为首的以为他胆怯了,不由得嗤笑一声。 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任良走到墙根处堆的那一排木箱边上,徒手卸下木箱上的一根木板。 这些被当垃圾一样堆放在这儿的木头箱子,久经风吹日晒雨淋,质地变得不结实,轻易便能将其折断。 任良卸下的那根木板,一头还带有钉子。他若无其事的拨弄着钉子上的铁锈,把被铁锈染色的手指放在唇边,优雅的吹去指尖上的锈灰。 那些上前来的混混深深感受到了被任良的强大气场支配的恐惧,不约而同顿住脚步。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任良这架势,像是要跟他们玩命啊! 看出任良是个不好招惹的主儿,为首的脸色一变心生胆怯瞬间变怂,却在手下面前强装镇定。 他收起匕首,对任良虎视眈眈,“算你小子有种,咱们撤!” 为首的带着手下撤退,经过手持凶器的任良身边都避之唯恐不及。 苟小小将车堵在巷子口,那些混混不得不沿着两边擦墙而过,一出巷子便桃之夭夭。 任良觉得特别扫兴,他一句话都没说,还没来得及动手,就把这些人给吓跑了… 真是弱爆了! 就这胆量还跑出来调戏良家妇女,他们绝壁是猴子请来的逗比! 见那些混混溜得一个不剩,任良才转身去看那险些受害女子的情况。 年轻女子恐怕是吓坏了,一脱险便靠在墙边大口大口喘气,天知道她刚才在那些混混面前强作镇定有多累人! 年轻女子背靠墙壁,虚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沿着墙壁滑落,双脚终于支撑不住,脚一崴身子一歪,她整个人重重跌坐下去。 与此同时,她怀里的书也跌落在地。 任良过去捡起那本书,并细心的吹去沾在封面上的灰尘,继而向那名吓软脚的年轻女子表示关心。 “你没事吧?” 年轻女子抬起略微苍白的脸颊,充满感激的看着任良,唇角轻轻一勾,露出一个恬淡适度的笑容,虚弱无力的声音如轻羽拂耳: “谢谢,我没事。” “那你能起来吧,我们送你回家。”任良决定要好人做到底。 不然他跟苟小小就此一走了之,刚才那些混混又拐回来欺负这女孩怎么办? 年轻女子大概也有这层担心,犹豫了片刻后,点头接受了任良的好意。 她扶着墙站起来,如弱柳扶风,叫人心生怜惜。 见她站立行走都吃力,任良便没有第一时间将捡起的那本书还给她。 任良很君子的没有跟年轻女子做肢体接触,不过很有耐心的陪在年轻女子身边,慢慢的从巷尾一直走到巷口。 年轻女子偷偷打量了任良好几次。 期间,她脸上原本失去的血色一点一点的恢复,似乎恢复得过了头,很快又变得一片通红,似两片红霞飞上她的脸颊。 这种绯红,似乎是某种让人脸红心跳的预兆。 很可惜,她这副明媚动人的模样并未落到任良的眼中。 任良的注意力在他手上的那本书上。 《傲慢与偏见》,他知道这本国外名著,却并不知道里面讲的是什么内容。 他翻开书,正看得津津有味,听苟小小那煞风景的声音传来: “哎呀,你们快点儿吧,我等的花儿都谢了!” 照顾着年轻女子上车,任良坐上副驾驶的位置,对苟小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开车!” “你让我开车把这妹子带哪儿去?你把人带上车,也不问问人家家在哪儿?” 其实,苟小小的这两句话,意思表达的很清楚很明显了。 后面坐的那名年轻女子却充耳不闻,眼巴巴的看着任良,等着“救命恩人”主动开口与她说话。 苟小小却以为她是吓傻了,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视线被阻断,年轻女子不悦的皱了一下眉,始终没有看苟小小一眼。 苟小小那只手,仍在她面前挥来挥去。 任良拨开那只不安分的手,瞪了那手的主人一眼,转而看向年轻女子,礼貌的问:“同志,你家在哪儿,我们把你送回去?” 年轻女子简单说了一个地方,“翠园路。” 说完,她观察任良的反应,见他反应平常,不由得有些失望。 任良是土生土长的本市人,当然知道翠园路是啥地方。 翠园路很有名,是有钱人才住的起的地方。 苟小小发动车子,开到任良指的那条路上。 年轻女子开始找话题对任良攀谈:“对了,刚才谢谢你了…” “不用谢。其实我也没帮啥忙。” 年轻女子将一缕淘气的发丝拢到耳后,带着淡淡的羞涩娇柔一笑,见前方的任良并没有看向自己,心里不禁感到挫败。 正开车的苟小小突然长叹一声,颇有几分感慨: “哎,真羡慕你们这些被劫色的妹子,肤白貌美腿又长,走哪儿都是焦点人物。像我这样长得对不起路人的货色,就是天天扎在男人堆儿里,也没人来色我一下。” 她这话说得半真半假,肤白貌美腿长的年轻女子听了,似乎从中找到了一丝优越感,立马拿捏起高岭之花的姿态来。 任良拿书敲了一下苟小小的脑瓜,“你这脑子里成天都装的啥!” 苟小小摸着险些被他那一下拍成脑花的脑仁,打趣儿说道:“我这不是触景生情,有感而发么。” 任良的注意力被苟小小夺走,后座的年轻女子似乎很不高兴。 “这狗真漂亮,是你养的吗?” 年轻女子想借大魔王拉回任良的注意力。 那么恭喜她,她成功做到了这一点,然而她却被一条狗给嫌弃了是怎么回事! 她伸手去摸大魔王,可得到的却是大魔王的躲闪和抗拒。 这下尴尬了。 任良搂着大魔王的脖子,建议那年轻女子,“你别碰它,小心它咬你。” “就大魔王最亲我!”苟小小把脸凑了过去,被大魔王舔了几口。 任良有些恼火,“好好开车!” 路上,年轻女子说自己叫利雅,拐弯抹角讨任良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 “不知可否方便告知贵姓大名家在何处,我改天和我家人登门拜访感谢你今日施以援手的恩情。” 任良说:“帮助有困难的老百姓,是我们解放军应该做的,我从部队请假出来,只会在云析市停留很短的时间,办完事马上就要回部队去…” 利雅说:“你是货真价实的军人啊,居然这么年轻就当兵了!其实我爸爸也是军人出身,不过他后来从政了,现在担任云析市的市委政法委副书记。” 她这话让人听来未免有几分炫耀家底的意思。这样的家底也敢拿出来炫耀,她是不知道任爸爸是谁!知道了任爸爸是谁,她就知道自己的爸爸有多弱了。 利雅见任良几乎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那本书上,于是投其所好道:“我发现你好像很喜欢这本书,你喜欢的话,我就把它送给你了。” “不不不!”任良突然觉得这本书很烫手,忙把它还给它y的主人,“我就是好奇里面讲的什么内容!” 利雅捧着书似沉浸在某种情绪中,明媚的脸上划过一抹忧伤,“这本书讲了一个很感伤的爱情故事…” 苟小小冷不丁来了一句,“嗯,里面的人都很矫情都很会作。” 利雅十分较真的与她争执起来,“你怎么能这么评价这本小说里的人物?这个小说里,每个人物都很生动很形象!” 苟小小耸肩道:“生动是因为他们很矫情,形象是因为他们很会作,没毛病。” “你!你知道什么!女主人公伊丽莎白诚实、优雅,又很聪明,她是与众不同的!” “最矫情的就是女主。” 利雅轻嘲道:“不懂得品味!” “我喜欢接地气儿。”苟小小用机械化的语言开始小广播,“前方到站翠园路,请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下车准备,开门请当心,下车请注意。” 翠园路到了。 利雅带着几分不甘心,下了车,却留了一样东西在车上。 一下车,自己的妹妹利娜便从路口冲出来,大声叫嚷表示不满: “苟利雅,你怎么才回来!爸妈说要等你回来才开饭,我都快饿死了,你能不能快点!” “苟利雅?”苟小小看向之前在车上没提及自己姓氏的苟利雅,眼神意味深长,说话的口气更是耐人寻味,“真巧啊,我也姓苟。” 苟利雅的脸孔有些僵,看向任良后,报之一笑。 “这位军爷,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军爷?”苟小小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你这对解放军叔叔的称呼还真奇怪啊。” 苟利雅脸色又是一僵,似在掩饰什么,将目光躲闪到一旁。 苟小小看向任良,“你还有没有话跟人家说,没话说我就开车了。” “我跟她有啥话好说的。”任良纯粹是因为跟苟小小赌气,才会用不耐烦的口吻说这样的话,却没想伤了人家姑娘一颗年轻脆弱的芳心。 他没话跟人家说,苟小小可有话跟她说。 “小姐姐,你书落我车上了。”苟小小好心提醒她,并没有揭穿苟利雅是故意把书放车上的,“你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幸亏发现的早,不然我们还要跑老远把书给你送过来,那多麻烦。赶紧把书拿走吧,我们已经把你送到家门口了,再麻烦我们跑一趟给你送书,你也不好意思是吧。” 见人家小姐姐脸色已经开始变难看了,任良推了一下苟小小,“你就少说两句吧!” 他扭身下车,将书从车后座拿起来,转而递到苟利雅跟前,“你的书,你收好。” 苟利雅勉强笑了一下,“送给你了。” “不不不,我不要。上面的英文,我也看不懂。”任良坚持要把书还给她,见她迟迟不肯接,便把书放在了地上。 或许,一开始在巷子里的时候,他就不该主动把这本书捡起来。 把书放在地上正好,仿佛又回到了巷子里的情形。 ☆、第377章 坑深377米 中草堂 看着任良和苟小小毫不留恋的扬尘而去,苟利雅眼中错综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有不甘有不舍有落寞有嫉恨… 苟利雅跑来,将地上的书捡起来,见姐姐盯着扬长而去的那两军车,好奇心一下涌上来,开始八卦起来: “姐,刚才那个兵哥哥长得好俊啊,他是谁啊?” 苟利雅颇为防范的看了一眼亲妹妹,目光中带着疏离和淡漠,甚至还有一丝丝不耐。 上辈子,她出身名门长在望族,享尽富贵荣华,眼光极高的她下嫁给一名家道中落的儒士,助他平步青云飞黄腾达,却被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夺走了挚爱,还落了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这辈子,她带着前世的记忆出生,对这个小自己五岁的妹妹带着一股敌意。这辈子的父母一直盼着能生个儿子,她要是能未卜先知,知道他们苟家的二胎是个女孩子,可能就不会让她出生… 她也曾说服自己接受这个小妹妹,可每当妹妹靠近自己,她就会想起前世的种种,心中便会自然而然生出难以磨灭的排斥… 好在是,这一世的她这个妹妹苟利娜,样样都不及她,也就没什么威胁性。 苟利雅神情淡漠,摆出一贯的高雅冷傲很有家教的姿态,将《傲慢与偏见》从苟利娜的手中抽出,闲散的将封面上的灰尘抚去,又轻轻触摸每一个被救命恩人碰过的地方,最终望了一眼车子里驶走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笃定之色。 她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她有预感,总有一天,他们还会再相见! 见姐姐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苟利娜有些担心,抬手在苟利雅眼前挥了挥。 “姐,你咋了?” 熟悉的一幕重现,苟利雅不由得想起之前在车上那个驾车的女孩也对自己做过同样的动作,脸上不由浮现出厌恶与不耐之色。 见苟利雅脸孔微微扭曲,苟利娜更担心了,情急之下忘记姐姐最讨厌和别人肢体接触这一点,扶着她的胳膊,大声疾呼:“姐,你咋了?你别吓我!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苟利雅不着痕迹将手臂从苟利娜手中抽出,做了一个扶额的动作,尽显弱柳扶风之态,并虚弱一笑,道: “我没事,可能有点晕车…” 苟利娜松了一口气,“那咱们赶紧回家吧!” 姐妹俩并肩想翠园路的一座豪宅走去。 …… 苟小小开车也能自娱自乐。 车上没有车载音响,她就自编了一段rap,跟着节奏说唱起来: “哟哟!人家送你东西你干嘛不要,我要是你我就把它收下,哟哟!回到工兵营我就可以拿着它向战友们炫耀,哟哟!在风和日丽的一个下午,我从色狼手中救了一个姑娘,那姑娘肤白貌美腿又长,长得真叫一个漂亮,哟哟哟!” 任良捂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这疯癫丫头唱的什么鬼,耳朵都要听流产了! “跟着我的节奏一起摇摆,一起摇摆!”苟小小一手搂着大魔王的脖子,强迫它跟自己一起左右摇摆。 任良忍不可忍的大吼一声:“你能不能好好开车!” 两条人命一条狗明全捏在她一个人手里,她开车的时候就不能认真点? 苟小小拍着方向盘,语调富有节奏感道:“放心吧,这车枪打不穿,炮轰不烂,就算是踩满油门加足马力直接撞到墙上也报废不了,结实的很!” “我是怕你撞坏路人!为了老百姓的生命安全,我请你慢点开!” 任良说啥,苟小小充耳不闻。她仍沉浸在自己制造的欢乐气氛中。 到了老南街,找到了中草堂,苟小小和任良进去。 中草堂的掌柜兼中医大夫是个面善的中老年人。 大夫一见进来的是俩穿军装的,就格外亲切,“两位,需要点啥?” “请问你们这儿有鹿茸吗?” 苟小小刚问出口,任良就拿异样的眼神看她。 她不是要卖鹿茸么,听她这意思,咋好像成买家了? 中医大夫说:“有。” “多不多?”苟小小又问。 “不多。” “咋卖?” “一块八一两,鹿茸价格比较贵,不知道这个价格,你能不能接受。” 其实中医大夫看他们是穿军装的,觉得亲切,报得都是最低价。 他们中草堂的名贵药材一般都是往富人手里销的,很少有平常百姓来买。因为穷人家吃不起鹿茸。 苟小小问:“我手里有一些鹿茸,我低价出手,大夫,你收不收?” 敢情他们不是来买药的,而是来卖药的。 中医大夫微微皱了下眉,对他们二人的身份起了疑心。 这年头,穿军装的人太多了,但穿军装不一定都是当兵的。 他们该不会是冒充军人身份,来倒卖药材的吧?药材的来路正不正当,还是另一回事… 苟小小似乎是看出了大夫的担心,对任良说:“你去把车上的鹿茸拿过来,给大夫看看。” “哦。” 任良一走,苟小小才进入正题,“大夫,我有个很敬重的朋友,他病了,我想吊住他的命,我也知道救命药材都很贵,我没有那么多钱。我就想把我手头攒的这些鹿茸出手,给他换点药。鹿茸都是野生的,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 大夫颔首,说:“我能不能问问,你那朋友得的啥病?” “肺癌,大概已经进入晚期。” 大夫神色一肃,紧声道:“咱不带他去医院看看啊!” “大夫,你觉得现在的医疗条件和技术水平,能治好他吗?要是能,我也不会说吊住他命的话了。” 大夫沉默。 苟小小长吐了一口气,“大夫,待会儿我朋友把鹿茸拿来,你先看看,你要是收,我就按一块钱一两给你算,我也不收你的钱,你给我开个方子,拣点能缓解他病情的药就行了。 你要是觉得行,以后我每个月都会拿点药材来跟你换方子上的药。我现在住的那地方,山上有不少野生的名贵药材,你需要些啥,你也写个单子给我,我看看能不能给你弄来。” 听她说话语速很快,大夫隐隐感觉到,她刚才是故意把那年轻的小伙子支开,她说的这些她并不希望那小伙子听见。 “我能不能再冒昧的问一句,你咋不把你这位生病的这位朋友带来?” ☆、第378章 坑深378米 金钱观念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中医大夫对病人进行望闻问切了以后,才能更好的对症下药。 然而对苟小小而言,大夫问的这个问题,还真算数个冒昧的问题。 这个问题,牵涉到她的行为目的。 苟小小坦然并且由衷道:“就像我这位朋友,他不希望他在自己的岗位上为大家奉献了多少,甚至不希望别人知道他坚持要将他最后一部分生命在他的岗位上燃烧殆尽,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我为他付出了多少,何况我的付出跟他的比起来如此微不足道。我就是希望他在活着的时候能够看到他一直希望看到的美好的东西。” 苟小小的话,深深触动了大夫。 大夫也对苟小小另眼相看,认为心思如此通透的小妮儿敬重的人,那一定是了不得的人物! 任良把鹿茸带进中草堂时,发现苟小小已经坐下来喝上茶了。 大夫正在药柜前忙碌,将抓好的药材包好,不一会儿就弄好了十几大包。 任良没有去打扰大夫,跟苟小小坐一起耐心等待。 “你不是说要给连长拣点药吃么?”任良问。 苟小小挑起渐渐的下巴,往药柜前睇了一眼,“顾大夫正在弄。” 呦呵,他才出去了一会儿工夫,她就连人家大夫姓啥都知道了! 刚才,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顾大夫开完了药,将鹿茸过称,按照他之前报的价收了苟小小带来的鹿茸。抵上那些药的钱,他还又贴了几块钱给苟小小。 以药换药,合作愉快。 苟小小将钱收好,让任良提上药,跟顾大夫道别,离开了中草堂。 顾大夫一直将他们送出药铺门口。 到了车旁,苟小小望见附近一片人潮涌动,想起中草堂附近就是大卖场和商贸城。 来都来了,正好去逛逛。 “顾大夫,”苟小小喊住正要转身回药铺的顾大夫,略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能不能先把车和东西放你门口,我们去街上逛逛。” “好好好!”顾大夫心里喜欢苟小小这个心思通透并且讲义气的小丫头,满口答应她的请求,挥着手让他们放心去,“你们去吧!” 见苟小小把大魔王牵下车来,顾大夫跟之前第一次见大魔王的所有人的反应一样都是眼前一亮。 “这狗长得可真稀罕!” “是吧!”苟小小有些小得意,“这是西伯利亚雪橇犬的一种。它小时候,脏不拉几,有人当它是狼,要把它打死,让我给救了。” “遇到这么好的主人,这小狗娃可真有福气!”顾大夫由衷的说了句。 “哪天这狗长大配种下崽儿了,我给你抱过来一只。” 既然顾大夫人好心善,卖给她这么大一个人情,她当然是要还的。 顾大夫显然也很喜欢这样的洋犬,“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 “来,大魔王,给顾大夫敬个礼。”苟小小扯了扯狗链。 大魔王抬起右前爪,举在脑袋边上,向顾大夫敬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 一旁的任良,下意识的向顾大夫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好好好!都好!”顾大夫乐得合不拢嘴。 苟小小牵着大魔王,和任良一块儿往大卖场去。 在这个还没有经历改革开放的计划经济时期,商业环境并不是很发达。重集体、轻个人的商业文化氛围很浓重,所以在大卖场中几乎看不到个体经营,就算有也是偷着经营。 任良看到大卖场门口有个推着小三轮车卖冰棍的小贩,于是上前去买了两根冰棍,回去和苟小小分享。 苟小小也没跟他客气,把他手里的两根冰棍都夺过来,不知廉耻的道了声:“谢谢。” 然后,她跟大魔王把两根冰棍分着吃了。 任良一脸苦闷。 在她心里,他竟然还不如一条狗! 经过一个卖玩具的地摊,大魔王走不动了,也不知道它突然对啥感兴趣了,凑到地摊上嗅来嗅去。 苟小小也停下来,指着地摊上的一只小皮球,问小贩:“这皮球多少钱?” 小贩瞥她一眼,不怀好意的报了个价,“五毛!” 苟小小瞠目,惊呼:“这么便宜!” 任良目瞪口呆,就连那小贩也有些傻眼。 任良把她拉到一边,“五毛便宜吗?” 苟小小歪着脑袋:“我觉得很便宜啊!” 她好像从很久以前,就没有吃过五毛钱的辣条了,一包辣条的钱买一个皮球,不是很划算吗! “你到底有没有金钱观念!”任良都不知道该说她啥好了,“五毛钱一个球你都嫌便宜,有你这么跟钱过不去的吗!那也就几分钱的东西!” “是么…” 任良翻白眼:“败家娘们儿,日后谁娶了你谁家倒霉!” 苟小小皱皱鼻子,不以为然道:“我告诉你,将来我老公要么比我有钱,要么能忍受我比他有钱!败家咋啦,将来姐有的是钱!” “你就做梦吧!” “不信咱们走着瞧!”苟小小轻拍他的胸脯,颇为玩味的笑道,“穷当兵穷当兵,像你这样当兵的,除了国家给你补贴,你还有啥经济来源?恐怕将来连老婆本儿都攒不住。像你这种大男子主义的也肯定忍受不了将来你的另一半比你有钱。呵呵,小伙子,努力吧。” 她这话的意思是要告诉他,他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么? 任良不由得恼羞,“你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要是真心喜欢我,就得努力给我创造败家的条件。” 任良有些恼恨:“你们女人就是肤浅,就喜欢找有钱的男的!” “很多时候,感情就是建立在物质的基础上。你穷的叮当响,别说没姑娘愿意嫁给你,你周围的人也不愿意跟你做朋友。”苟小小冲他灿烂一笑,“有些女的就是喜欢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 任良撇嘴,“你别用置身事外的姿态说这种话,我看你差不多也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 “将来我有钱,我可以自己买宝马。你没发现我的驾驶技术很好么。” 就算是坐在宝马车里,她也是老司机。 她牵着大魔王往玩具地摊上去。 爱慕虚荣的女人,要砍价去咯。 ☆、第379章 坑深379米 王家三兄妹 在大卖场逛了还不到一半,苟小小就买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 负责当搬运工、时不时地还要帮苟小小砍价的任良发现她买的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她用不上的。 他算是见识到啥叫“有钱任性”了。 路过一个射击游戏的小摊儿,苟小小想玩这个游戏赢几个玩偶。扫兴的是,摊主看苟小小和任良是穿军装的,怕他们枪法好会使自己亏本,便死活不愿意做他们的生意。 两人往大卖场里头去,因为大魔王存在的关系,他们做了一路的焦点人物。 很多人上前来询问苟小小这个铲屎官,她养的这条犬是从哪儿买的。 苟小小正儿八经的告诉他们,这犬是她花了很大工夫从国外进口的,从一般的渠道根本买不来。 见她一本正经的说瞎话骗人,任良也只能翻翻白眼表示无奈,因为说实话不一定有人信。 谁能想象得到,大魔王是苟小小用一头驴换来的? 拎着大包小包的任良都快累成狗了,平时训练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累过,也没想到陪女生逛街会这么累。 他略带抱怨似的问:“你还要买啥?” 苟小小左右张望,“随便看看再说。” 陪苟小小这么漫无目的的逛大卖场,任良的耐性早就被磨光了。 通过这次遭遇,他终于深刻体会到死党李跃峰那货为啥说自己最讨厌做的事就是陪女生逛街了。 他刚想起自己那死党,迎面就看见仨熟人,忙想避开他们,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咦,那不是良子么!” 任良被认出来了。 长得这么俊穿的还是特别显眼的绿色军装,随随便便往那儿一站,两米之内都是他的气场,他这种天生就有一股压倒性存在感的男人,走到哪儿不受瞩目?想不被熟人认出来,那更难。 有人每天早上被自己帅醒,也有人也会因为自己长得太帅而感到苦恼。 自恋和烦恼,这两种心情,任良都体会过。 他并没有主动跟那三人打招呼。 见他对那仨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苟小小就知道那三人是有多麻烦的人物。 那三人两男一女,两个男的是双胞胎,一个叫王凯旋,另一个叫王胜利。那个被他们捧在中间跟公主一样存在的女生是他们最为宠爱的妹妹,王倩。 王胜利见到任良,分外惊喜,第一个主动上前跟任良打招呼,哥俩好似的搂着他的肩膀,表现的十分友好热情,“良子,难得见你出来逛街啊!” 兄弟俩虽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跟王胜利不一样,作为兄长的王凯旋比较矜持拘谨,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亲昵之态,很随和的对任良道: “良子,一年多没见了吧。跃峰说你当兵去了,我们之前还不相信。”他刻意将任良上下打量了一番,仍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双眼,“你还真穿上军装了!” 听大哥提起李跃峰,王倩瞳仁乱转一圈,随即咋咋呼呼的上前,似乎真的很高兴看到任良,“良子,一年多没见,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想你!今儿咱们一定要好好聚聚,把跃峰叫出来,下午一块儿吃饭,晚上咱们去蹦迪吧!” 苟小小作为旁听者,默默地分析—— 小姑娘见到任良这个老朋友貌似很开心,但是她未免有些惺惺作态的嫌疑。她说话的时候,最后一句的声音明显要比上一句的声音要高亢许多,表明她见到任良表现出来的高兴并不全是出自真心。其中掺杂注入了多少水分,那就不得而知了。尤其是在提到“跃峰”这个人名的时候,她整个人的表情都亮了—— 这个“跃峰”,才是她的重要目标。 就任良和王家三兄妹寒暄的这一会儿工夫,苟小小不知从哪儿淘来一把小吉他。走到他们跟前时,她拨了一下吉他弦。 苟小小可不是那种不懂得体贴的人,想他们老朋友见面可能有叙不完的旧,就给了任良很充分的时间让他去重温旧情,“你把东西放回到车上,跟你的朋友们玩去吧。明儿去军犬队找我就行了。” 王家三兄妹这才注意到苟小小和大魔王。 王倩一见到大魔王,就特别喜欢。 试问,谁见了大魔王,不喜欢呢? “哥,你们看这狗长得多洋气,我也想养一条这样的狗!”王倩试图去亲近大魔王,不过显然她狗缘不是很好,遭到大魔王冷漠对待。 通过聊天,王家兄妹才知道任良跟苟小小是一块儿来逛街的。三兄妹的眼神中不由多了几分暧昧。 一向高冷的任良破天荒陪妹子逛街,要说他跟这妹子之间没有啥,打死三兄妹都不会相信! 任良终于在脱单的节奏上放飞自我了,这可是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王倩决定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任良的死党李跃峰!她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王胜利见妹妹喜欢大魔王,就凑到任良跟前,带点讨好的意思说:“良子,你这狗卖不卖?” 王胜利不是第一个来找他买狗的人,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的任良说:“这狗不是我的。” 一模一样的台词,他今天说了不止一次。 王胜利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在听说了他不是狗的主人后立刻调转方向去找苟小小,他依然搂着任良的脖子,整个人几乎挂在任良身上,不依不饶道: “你该不会是不舍得割爱,故意这样说的吧。”接着他一副土豪模样,“你当初花多少钱买的,我给你两倍的价钱,咋样!” 任良认真的向他强调:“那真不是我的狗。” 王胜利一怔,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苟小小。 那条看上去贵的吓死人的狗,居然是任良他“对象”养的?良子他“对象”,啥背景? 这会儿,苟小小已经牵着大魔王甩他们很远,逛到前头去了。 “那是你对象?你谈对象了居然也不告诉我们!” “你对象哪的人?以前好像没见过?” “她是干啥的?她爸是哪个区的首长?” 几乎要被三兄妹层出不穷的问题淹没的任良,呼吸都快要窒息了。 他并没有向三兄妹解释清他跟苟小小的关系。 在这个问题上跟他们纠缠,结果只会是纠缠不清。他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头。 见苟小小走远,任良捉急了。他抖开王胜利搭在他肩上的那条胳膊,说话时人已经冲出去了,“办完事我们就回部队去了,我没时间跟你们聚!” 三兄妹看着任良快速远去的背影,觉得任良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高冷公子,但又觉得他哪里不一样了… ☆、第380章 坑深380米 黑夜中的枪声 从大卖场出来,天已经暗了。 快到晚上,住宿在哪里,这是个问题。 住外面要花钱,还不一定安全。任良想过要把苟小小带自己家去将就一晚上,可他一想起今儿碰到王家三兄妹,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王家三兄妹,可都不是安分的主儿,尤其是那个王倩—— 他们回去后,肯定会第一时间把他回来的消息传给李跃峰。他们几个肯定会到军属大院去堵他。 王家三兄妹,再加上一个李跃峰,这四人凑在一块儿,除了吃喝玩乐,就不干啥好事,倒是很好的诠释了啥叫“疯狂”。 任良可不想带着苟小小跟他们一块儿疯。 更重要的是,他本能的不想要苟小小和他那死党李跃峰有直接接触。 这两个人性情相投,疯起来绝对能疯到一块儿去。 想想都可怕! 车上,任良的脸比这会儿的天色还要黑沉,兀自闹别扭,跟苟小小抱怨:“你看看,马上就天黑了!我就说早点出来,你就是不听!” 苟小小瞥他一眼,轻哼一声,“我让你跟你朋友出去玩你又不去,非要赖着我还那么多怨言。” “是我非要赖着你么!”心虚的任良又莫名的有种羞耻感,红着耳根梗着脖子为自己辩解,“你不了解情况就不要胡说好不好!我跟王家三兄妹的关系根本就没有多好,王倩喜欢我朋友,但是我朋友压根儿看不上她。王倩就是想利用我的关系,把我朋友约出来——” 见苟小小投来一个让人难懂的眼神,任良的声音戛然而止,两秒过后,他茫然的问:“你看我干啥?” 苟小小收回目光,略带嘲讽的说:“原来你还没有傻到我想象的那个份儿上。” 任良内心忍不住咆哮—— 卧槽!老子在你想象中到底傻到啥程度了? 好吧,这个答案,他不想知道。 任良接着又觉得奇怪了,按理说,苟小小今儿应该是第一次见王家兄妹吧,甚至还没有见过他那死党李跃峰,但是她咋好像已经把他们之间的人物关系摸得一清二楚了? “你知道?” 除此以外,任良真不知该如何表达这份难以安定的惊疑了。 “你说你朋友的事儿?”苟小小接着往下说,“看得出来,那对双胞胎兄弟对他们的妹妹很好。” 说起王家的那对双胞胎兄弟,任良依稀感到王胜利那条胳膊的重量依然残留在他的肩膀上。 他轻轻摇摇头,似否认苟小小的话,又像是要将双胞胎兄弟那两张如同复制的脸从脑海中甩去, “我说的是你知道王倩和我朋友的事?”任良终于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你说那个女孩跟你那个叫跃峰的朋友?”苟小小轻笑一声,摆出一副“然而老纸早就看穿了一切”的模样,老神在在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一说起你朋友跃峰,那女孩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跟自带了发光效果一样。” 任良仔细回想当时他们聊天时王倩的反应,仍没有察觉出有啥端倪,心中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不会察言观色了? 他不禁瞥向认真开车的苟小小。 许是今儿一天她都把精力放在了自嗨上,她这会儿恐怕已经累得嗨不起来了。 他很想知道苟小小的内心世界,也非常渴望自己能够融入到她的内心世界,尤其是更想知道她对自己的想法… 在其他女孩面前,他总能表现出自信且游刃有余的那一面,吸引她们的目光,但是在苟小小面前,他的自信他的游刃有余他所有能够引以为傲的东西,都荡然无存… 她总能轻而易举的就让他尝到挫败感。 就在任良被苟小小侧颜杀到的美好时刻,突然一声枪响惊破夜幕,吓了任良一跳,同时也把苟小小吓得差点儿把油门儿当刹车踩。原本在睡梦中的大魔王被枪声惊醒,警惕的狂吠几声。 “砰——” 苟小小急刹车,张大双眼惊恐万状,望向枪声传来的方向,却被层层建筑物阻挡,啥也看不到。 “啥情况?” 忽闻枪响,任良也是大惊失色,反应过来后指着前面一条路,声音紧促道:“到那边右拐,去看看出啥事儿了!” 枪都走火了,出的那一定不是小事!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中枪! 顺着任良指的那条路拐过去,车上的两人一犬听到了渐渐远去的“轰轰轰”类似摩托车发动机的噪音。 紧接着,一串儿急促的脚步声追着摩托车噪音的方向而去。 其中,还有一个人声嘶力竭的哭骂声:“天杀的贼啊,你们不得好死啊,把我的玉还给我啊,我那都是好玉啊——” 这呼天抢地的男人是一家玉石店的老板,花了半辈子从天南海北淘了不少好玉石摆在店里,结果今天晚上那些玉石几乎都被骑摩托车的那两个贼抢去了。他们抢的,可都是他半辈子的心血啊! 脚步声停下,有人无奈的玉石店老板:“摩托车跑得快,咱们追不上了。追上也不一定能把他们抢的玉都要回来,你没看他们手里有枪。赶紧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 追赶摩托车的人,大都是玉石店老板的邻居。他们都是听到玉石店老板喊救的声音,从家里出来才知道玉石店飞来横祸,可那时已经晚了。 两个贼人已经驾车跑远了。 玉石店老板正感到无助时,一脸军用吉普车从旁边的巷子里疾驰出来,停在他们边上。 车上的小伙子疾声问:“刚才是不是有人开枪?” “是、是——”见穿军装的,玉石店老板如见救星一般,原本死灰一片的双眼顿时充满希冀,瞬间亮的吓人。他想交代清楚情况,却是看着车上的任良,指着摩托车跑远的方向,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你们看看有没有人受伤,有受伤的人赶紧送医院救治,再去一个人报警,我们去追开枪的人!”任良跟玉石店老伴他们交代完,就坐稳扶好,紧盯着摩托车噪音快要消失的方向,沉声对旁边的苟小小道: “开车!” 原本有些怔愣的苟小小,因他这一声命令回过神来,发动车子踩满油门加足马力冲出去之后,不禁多看了任良两眼。 她突然发现,认真起来的任良,还是蛮养眼的。 ☆、第381章 坑深381米 跑了一个 两个轮子和四个轮子的交通工具赛跑,哪个的速度比较快? 这是一个值得深刻讨论的问题。 不考虑其他因素,摩托车重量轻、阻力小,同一款机器按在摩托车和汽车上,真正玩速度的话,汽车是玩不过摩托车的。 但是,论一辆劣质摩托车和一辆军用车的战斗力,谁强谁弱,答案很快就要见分晓了。 摩托车上的那两个贼见有车追上来,都惊觉大事不妙。 骑摩托车的人,显然对云析市大街小巷的交通路线很了解,刁钻的往那些小巷子里跑。有些巷子窄的,根本就过不了一辆汽车。 任良是土生土长的云析市人,可谓是云析市的活地图。不管骑摩托车的人钻进哪条巷子哪条小路,他都能做出正确的引导,让苟小小开车顺着大路绕到巷子或者小路的另一头堵人。 除此之外,摩托车虽然跑得快,灵活性高,但是它发出的噪音实在太大了。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噪音更像是被放大了好几倍,隔着几条大街都能听到。 就算没有任良指路,苟小小也能通过摩托车的噪音判断出那两个贼的准确位置。 见咋也甩不掉后面的那辆军车,坐在摩托车后面的男人左手搂住一个皮包,右手从胸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物件出来。 那竟是一把枪! 他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后面那辆车的挡风玻璃,凶狠的双眼中掠过嗜血残暴的杀意。 见对方举枪,苟小小大呼一声:“趴下——” 她话音未落,旁边的任良便做出反应,趴下的同时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苟小小。 苟小小被他一撞,手没稳住,打偏了方向盘,致使车头往一边磨去。 就在这时,枪声再次响起—— “砰——” 杀意一动,硝烟四起。萧厉的枪声再次撕破了夜的沉寂。 而开枪的人被车头调转的灯光直直闪耀到双眼,双目被耀眼的灯光刺到,他下意识的一偏手,使得他这一枪打偏,却正中军用车的引擎盖上,并与金属制的引擎盖擦撞出了短促的火花。 骑摩托车的人听到枪响,表现得又惊又惧,同时又很恼怒。他回头骂道:“蠢货,你是想把警察都引来吗!” 搂着皮包的那人悻悻然,却没把枪收起来,反而示威挑衅似的大胆迎视同伴愤怒的目光,语带嘲讽道: “你没看后面那辆车都快追上咱们了么。你要是能甩掉他们,我还用得着开枪?” 骑摩托的收回目光,沉吟了半晌,继而冷酷无情说道:“我给你找机会,你把后面开车的解决掉。” 说完,他放慢摩托车的速度。 见前面摩托车的速度突然慢下来,苟小小毫不犹豫冲撞了上去。 摩托车被追尾,骑摩托的险些没有掌握好车把甩出去。 枪声又一次响起,子弹像是打在某种金属上,发出一阵短促细微的响声。 不用看,骑摩托的也知道同伴又没打中目标,他又骂了一声:“蠢货!” 拿枪的人对他怒喝:“你能不能开稳点!” 就在他转移注意力的这一刻,一条类似绳子的东西缠到他手臂上,他还来不及回头看清啥情况,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拽下了摩托车。 任良用一根晾衣绳做了个绳套,绳子一头绑着一个陶瓷摆件。他用的这些东西,都是苟小小从大卖场淘来的。 没想到这些东西还能派上这用场。 任良本意是要用这绳套,把对方手里的枪给砸掉。揉啊揉,他这一下居然歪打正着,将揉过去的绳套缠在了持枪人的手臂上。 苟小小反应迅速,见状立马踩刹车。 军用车急急停下,而前头骑摩托的人还不知道后面发生情况,正加速往前跑。他意识过来,同伴已经被拖下摩托车了。他依然不做停留,丢下同伴,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这一下,把开枪的那人摔得够呛,背顶在地上,翻滚都困难,哎哟哎哟的喊痛。 临被拖下车,他还死死搂着皮包。 任良下车,快步过去,将落在那人手边的枪一脚踢开。 他刚做完这一个动作,他刚坐的那辆军用车便从他身边飞驰而过。 看样子,苟小小是开车追那个骑摩托车的去了。 任良又急又气,追又追不上,又担心这个被他从摩托车拽下来的贼逃跑,他只得气急败坏的原地跺脚,然后踹那倒地不起的贼几脚以发泄情绪。 不过很快,苟小小便灰溜溜的开车回来了。 骑摩托车的那人太刁钻了,净往那儿小道里跑。苟小小毕竟初来乍到,对云析市的交通路线不熟悉,没多久就被甩掉了,见追不上,于是就顺原路返回了。 开回到任良下车的地方,苟小小看到那个被他们合力从摩托车上拽下来的贼,被任良用晾衣绳捆成粽子似的五花大绑。 任良绝对是个捆绑高手,不给那贼留一点行动力的空间和反抗的余地。 苟小小把车停到他们旁边,有些意外的说道:“警察还没到?” 这云析市的警局办事效率不靠谱啊。 任良没理会苟小小,把那贼和皮包一起塞到车上,最后一言不发的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从始至终,他看都没看苟小小一眼。 苟小小发动车子,开往玉石店的方向。 玉石店被抢,老板应该早就报警了。这会儿,估计警察已经到事发地点了。 苟小小他们到玉石店附近时,果然见警灯闪烁,人声嘈杂。 周围邻居惊闻枪响,忍不住跑出来看热闹,才知道附近的玉石店被抢,还来了好多警察。他们有些人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警察们在向附近的居民了解情况,带警出来的队长例行公事一般向受害者玉石店老板询问了一些细节,并做了一份很详尽的笔录。 看到这些脓包警察,苟小小莫名来气。她不顾警员的阻拦,硬是将车子开到了玉石店门口。 “哟,我们都追着劫匪跑了好几条大街了,你们还跟游兵散勇一样在这儿磨磨唧唧呐!” 苟式嘲讽技能,再次被点亮。 ☆、第382章 坑深382米 口出狂言 玉石店老板正和警察队长说到一辆经过的军车追劫匪的摩托车去了。 他没看清车上都有啥人,但是他很确定那是一辆军车。 玉石店老板正说到这儿时,苟小小便开车带人过来了。 借着从玉石店里透出来的灯光和闪烁的警灯,警察队长看到一个年轻的让人感到意外的小姑娘,半伏在军车的方向盘上,正歪着脸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她的笑容里,并没有带友好的成分,却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等你们在这儿了解完情况,再带人去追,贼早都跑回贼窝去了。”苟小小突发感慨,凉凉的说道,“哎呀,看着你们呐,突然有一种忧国忧民的情怀。有你们保护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和安全,真真是令人堪忧啊。” 她望着天上的月亮,忧伤起来。 听出苟小小是在含沙射影指责他们警方办事不力,警察队长沉下脸色,正要开口教训,却有一个被捆成粽子一样的人滚到脚边来。 任良把那贼踹到警察队长跟前,又把之前收好的枪丢了过去,淡淡瞥了一眼怔住的警察队长,声音清清冷冷道:“这是其中一个劫匪,还有一个跑掉了。” 从他对警察队长的冷淡态度,就知道他跟苟小小一样,很不欣赏这片警察的行事作风。 任良转身从车上捞出一个皮包。 玉石店老板一眼认出那皮包—— 当时,一个贼就是拿着一模一样的皮包装成顾客的模样进他玉石店的。看那光鲜的皮包,他还以为对方是个有钱的金主,频频向对方推荐他店里的好玉。 没想到一转眼,拿皮包的人就凶相毕露,持枪威胁他,并把店里大部分好玉都塞进那个皮包里带走。 他是追出去之后,才发现那人还有个同伙,两人同骑一辆摩托车跑了。 也就有了后来的事。 任良双手托着皮包,对警察队长和玉石店老板说: “这包是跟这贼一块儿从摩托车上掉下来的,包里装的应该是他们抢的东西。” 警察队长正要去把包接过来,却听苟小小幽幽说了一句“慢着”,手不由得顿在空中。 苟小小瞥了警察队长一眼,继而对着夜空自言自语似的说:“有些衣冠楚楚的人啊,比贼还可怕,借冠冕堂皇的理由把东西拿走,可能没几天,这包里的东西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少了好几样。少的东西,是赖在这些贼头上,还是赖在辛辛苦苦把东西追回来的我们头上?反正这黑锅,我们可是不背——” 她看向玉石店老板,又说:“这包里的东西,想必都是这位大伯的。正好警察也在场,那就请这位大伯当着警察叔叔的面现场清点一下,看看有没有少啥东西。也算是证明一下我们的清白,省得到时候谁借题发挥把黑锅扣在我们头上。” 警察队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分明听出苟小小是在含沙射影辱没他们警方,却无力反驳。 玉石店老板越过警察队长,上前把皮包从任良手中接过来,将皮包放在车上打开一看,不由大喜过望。 这包里装的,的确都是他玉石店的东西。 任良略带抱歉的对玉石店老板说:“大伯,这包是跟这贼一块儿从摩托车上掉下来的,包里的东西可能有摔坏的…” “无妨!无妨!”被抢的东西能够追回来,已经是万幸,玉石店老板不敢奢求太多。对帮他追回失物的任良和苟小小,他心中不胜感激,紧抱着皮包对他们鞠躬道谢,“谢谢,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好了,那我们可以功成身退了。” 听苟小小说要走,玉石店老板忙做挽留:“两位小同志,我还没好好谢谢你们呢!到我店里,先喝口茶吧!” 苟小小露出疲态,半认真半玩笑道:“刚才追贼的时候,被人拿枪指着,都快吓死宝宝了,宝宝我得回去好好睡一觉压压惊。” 警察队长站出来,冷着脸,看一眼地上被捆成粽子一样的男人,继而将冷厉的目光对准苟小小和任良,口气生硬的道:“你们现在还不能走,这贼是你们追回来的,你们得协助我们调查!” 苟小小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依然我行我素的调转车头,准备开走。 警察队长打了个手势。紧接着呼啦一下,周围的警员一哄而上,将军车团团围住。 苟小小不得不将车停下来,却没有熄火。 车上的她,笑盈盈的扫视一圈,不冷不热的说: “你们啊,有多少是靠拖关系走后门进警察局吃皇粮的。你们这样的人进局子当警察了,那真正有本事的人就进不去。所以,现在的贼才会那么猖狂。请问,这皇粮,你们吃的还心安理得吗?” 大魔王趴在车窗边,对周围的警察凶狠的吠了几声,吓退了他们不由退后。 “说人话你们听不懂,非得让我把狗放出来跟你们交流。”苟小小无奈嗤笑,缓缓开车冲散重围,在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 看着一个个茫然无措的警员,警察队长突然觉得苟小小说的没什么不对,甚至针针见血。 今天晚上,他好好上了一课。回去之后,他向上级写一份报告,是该好好整肃一下警队中的作风。 玉石店老板怀抱着皮包,感激的目视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心中感叹如今像那两位见义勇为又不留名的小年轻已经不多了。 尤其是开车的那小姑娘,居然连警察都敢怼,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警察队长让人把抢劫犯押到警车上,跟玉石店老板又交代了几句,临上车走之前,深深望了军车开走的方向一阵。 这两个年轻人,是哪个部队的——回去之后,他一定要打听清楚。 那开车的年轻女孩,一看就是未成年。未成年没驾照,居然敢开车上路,开的还是一辆军车明目张胆得在大街上跑。 必须得治治这种猖狂的年轻人! 那个猖狂的小女生,正开车去往军犬队。她没想价钱住招待所。军犬队里,有给她安排好的宿舍。 车上的任良憋了一肚子闷气。 苟小小说啥要回去好好睡一觉压压惊,看她安之若素的样子,哪里像是受惊的样子? 沉默啊沉默,有些人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沉默了大半路的任良,冷不丁的低吼一声:“停车!” ☆、第383章 坑深383米 没跟你开玩笑 苟小小一脸莫名的看着叫停车的任良。见他憋坏的样子,她还以为任良下车是要找地方“开闸放水”宣泄一下自己。 任良的确是需要宣泄—— 他下车后,绕到苟小小那边,一脚踹在车门上。整辆军车随之而颤,车上的苟小小更是吓得娇躯一震。 这小子突然来这么一下,是嫌她今天晚上受到的惊吓和刺激还不够多? 苟小小开车门跳下车去,见车门板凹了一大块进去,不由得又惊又怒。 “你特么犯什么神经!” 整条无人的路上,回荡的都输苟小小咆哮的声音。 这小子有情绪,拿车撒气。 这车可是她从连长那儿借来的,已经被枪打得伤痕累累了,还被那小子的蹄子踹出一个坑。这让她回去,咋跟连长交代? 任良的确有情绪,有很大的情绪。 从苟小小独自开车,去追那骑摩托的那一刻,他的内心就没有平静下来过。 他上前一步,逼近苟小小。 幽深的黑眸中似在酝酿一场风雨,平静的表面下压抑狂躁暴动的情绪。 这一刻,任良想借愤怒的呐喊和声嘶力竭的尖叫,来排泄心中这股搅动着他五脏六腑的狂暴情绪。 他一把将苟小小拉至跟前,紧绷的脸孔上怒火汹涌。他紧抓着苟小小胳膊的那只手,如同一只火钳。通过这只手,苟小小能够感觉到他整个人出离愤怒似的,浑身微微颤抖。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任良如此盛怒的一面,不由得被这样的他惊呆了。 任良紧咬的牙关蓦地一松,对苟小小劈头盖脸一通嘶吼:“苟小小,到底是我犯神经,还是你犯神经!你一个人开车去追摩托车,有没有想过那骑摩托车的有枪!他打伤你咋办!” 原来,任良是在气她一声不吭开车独自去追逃犯这件事。 说白了,他就是在担心她的生命安全。 苟小小动作自然的拂开紧箍着她胳膊的那只手,忽的盈盈一笑,有些自鸣得意又不以为意道:“你没发现子弹看见我,都是绕着走的么。” 任良怒吼:“苟小小,我没跟你开玩笑!” 苟小小一脸认真,抱肩说:“我没跟你开玩笑。” “你能不能不要逞强!” “我不用逞强,因为我本来就很强!” “再强你也不是钢筋铁骨,子弹打在你身上,你一样会流血受伤甚至可能——” 任良生生掐断了自己的话音,他不愿说出那个最坏最糟的结果。 苟小小仍旧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似的,摆出一副散漫的态度,将双手往身体两侧一摊,耸肩做无所谓状,“大不了老天爷再给我安排一次穿越之旅咯…” 她最后的话音,被挤压进一个宽阔的胸膛。 她被任良紧紧拥在怀里,满鼻腔都是他身上汗水与青草混杂在一起的咸涩味道。 这个少年的声音,突然变得又低又柔,像极了一根轻盈的羽毛,在搔着她耳根最为敏感的地方。 “你能不能不要再说我听不懂的话…” 这样,会让他觉得,即便是紧紧抱着她,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像是隔了万千世界一样。 可触,却遥不可及。 明明,他是那么渴望靠近她… 被突然开了个熊抱,苟小小整个人木了大概有那么十几秒中,回过神来后,第一反应就是激发小宇宙催动出体内的洪荒之力,抬起右腿,用膝盖重重地袭向任良的裆部。 “嗷——”任良当即哀嚎一声,加紧双腿捂着裆部,一脸疼痛难忍。 看他因痛苦扭曲的表情,苟小小隔着老远,都感到一阵蛋蛋的疼痛。 她摸着仍残留着某人灼热呼吸的侧颈,灵动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羞恼之色,却是怒极反笑道:“任三岁,我看你本事不大,胆儿倒挺肥的啊!居然不经过我的允许就踩过界,开始对我又搂又抱上下其手了啊!” 任良捂着裆部,歪倒在地上,疼的满地打滚,全身是汗。 “苟小小,”他艰难的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卧槽你大爷!” 他们老任家,就指望他传宗接代了。苟小小居然要毫不留情的断他的命根子—— 此时此刻,任良心里的阴影面积是无法计算的。但是这笔账,他是记下来。 迟早有一天,他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苟小小瞬间气场大开,一脚踩他身上,尽显女王本色,只当没听清任良刚才的辱骂。 “你说啥?你说很爽,让我再踹你一下是吧。”苟小小当然没有真的那么过分。 任良的靠近,让她莫名的感到心慌意乱。 她很不喜欢也不习惯这样方寸大乱的自己,她本能的用强悍来掩饰自己失措的一面。 苟小小又摸了一下侧颈,总觉得有一种不属于自己的温度残留在皮肤上。她似乎,并不排斥这种微微的不适感。 苟小小载着猫在车子角落里的任良抵达军犬队。 军犬队的刘队长见他们深夜不回,就一直守在军犬队门口,见他们安然回来,不由喜出望外。 要知道,车上的两位小祖宗,是祁师长千叮咛万嘱咐交代他要照顾好的人物。 车子开进军犬队大院,追着车子的刘队长忍不住责备车上的两个年轻人。 “你俩咋现在才回来?” 刘队长一方面是真担心苟小小和任良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在担心自己—— 对这两位小祖宗照顾不周,这样的话要是传到祁师长耳朵里,还不知道祁师长咋向他发难。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苟小小把车停好,牵着大魔王下车来,难掩疲惫道:“今天晚上发生的事,讲出来估计你都不会相信。诶,我累了,有啥事儿明天早起再说吧。” 刘队长不敢怠慢,让人把苟小小领去准备好的单间宿舍。 祁师长交代,让他特别照顾苟小小,毕竟人家是女孩子。 至于任良嘛… 祁师长没有特别交代。 刘队长不好意思的对任良说:“这位解放军同志,就委屈你在我们训犬员的宿舍打地铺,将就一晚上了。” 任良心里正委屈,一听说连张睡觉的床位都没给他安排的时候,想哭的心情都有了。 不是早就提倡男女平等了么,苟小小住宿舍,他打地铺,这是哪门子的平等? ☆、第384章 坑深384米 产后抑郁 第二天,苟小小起得比平时晚一些。 她一打开宿舍的门,就看见门口放了个托盘,托盘上有一瓶牛奶一个鸡蛋和一个豆包。 谁把早餐放这儿的? 苟小小左右张望,没在走廊上发现一个人影。 她把大魔王牵到托盘跟前,“大魔王,嗅,看看有没有毒。” 大魔王凑到托盘前,动鼻子嗅了两下就要动嘴。 见它要喝牛奶,苟小小忙把它扯开。 看来这早餐是没毒。有毒的话,大魔王也不会下嘴了。 苟小小咬了一口豆包,把剩下的豆包丢给大魔王吃了。一气儿把牛奶喝完,她攥着最后一颗鸡蛋,带着大魔王出去了。 军犬队大院里,一堆训犬员和学员围在一辆军车的车头前,兴致勃勃的议论纷纷。 苟小小凑上去,发现他们围观的正是她从三连长那儿借来的那辆军用吉普车。 这种军车,现如今几乎每个部队都配的有,好像没啥稀奇的吧。 车是没啥稀奇的,但车的引擎盖上那两个新鲜的弹痕,其中一枚子弹嵌进了引擎盖上,抠都抠不出来,十分的吸引人的眼球。 看到引擎盖上的那两个弹痕,苟小小整个人都不好了,惊叫一声后排开众人,上前抱着引擎盖大声哀嚎:“啊,怎么会这样——” 旁边某人好整以暇的凉凉讽刺:“你不是说,这车枪打不穿,炮轰不烂么。” 苟小小此时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出车祸了一般,实在糟糕透顶! 她哭丧着脸,冲一旁说风凉话的任良怒吼:“我特么哪知道你们部队的车不防弹!” 一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任良就来气,“就算这车防弹,也没有你那样迎着子弹往上冲的啊!” “我要是不往上冲,你特么能把贼从摩托车上拽下来?!”苟小小暴跳如雷,指着任良的鼻子,开始推卸责任的节奏,“是你听到枪响让我把车开过去看看,也是你让我开车追贼的!啥事儿都是你起的头儿,事后怨我不该这样不该那样。你要是觉得我做的不好,一开始就不该瞎指挥!” 被她步步紧逼,任良频频后退,躲闪着她喷过来的唾沫星子,明明心虚却还要装作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我那是不知道他们手里有枪!” “照你这意思,你要是知道他们有枪,就不去追贼了是吧。”苟小小阴阳怪气道,“哎哟,你胆儿不是挺肥的么,昨天晚上你对我这样对我那样——” 她说的这样那样,指的是任良抓她胳膊熊抱她这两样事儿。 她话没说清楚,就做了抓胳膊抱肩这两个动作,让人听了看了,足够他们想入非非。 脸皮儿发烫的任良,顶着大家的目光,承受难以想象的压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苟小小抬手往他胸前轻轻一戳,任良似承受不住似的往后退了几步。 苟小小那嘴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向他集中开火,“一把枪几颗子弹就把你吓得生活不能自理了?你胆儿不是挺肥的么,不是挺肥的么!” “呵呵——”不远处传来调侃的声音,“看来有些人的起床气很大啊。” 苟小小的确有很大的气,她都快气炸了! 军车的引擎盖被打穿,苟小小恨不得把那天杀的抢劫犯拖到跟前暴揍一顿! 这让她跟连长咋说? 军车是部队的财产,财产受损,连长又咋向他的上级交代? 刘队长领着那个调侃苟小小的人到她跟前去,向苟小小介绍: “苟教官,这是我们军犬队的兽医安医生。” 昨天来军犬队的时候,苟小小就跟刘队长表示过,她要和军犬队的兽医交流一下。当时安医生去给军犬队里一个老死的军犬下葬,人不在军犬队。苟小小就去忙别的事了。 苟小小将剥了鸡蛋的手在任良衣服上擦了擦,才将手伸向安医生表示友好,“安医生,你好。” 安医生彬彬有礼的回握了一下,接下来直奔主题,“昨天李老实跟其他几个训犬员从别人家一共拉来了三十二条犬,其中包括七条刚出生没多久的幼犬。昨天我给那些犬都做了身体检查,它们的身体都很健康。 就是天凤…之前习惯了在军犬队的生活,突然到别人家做了一条看门犬,似乎是因为环境的改变,它下了狗崽儿后,有些产后抑郁。如果你们想在这几天把天龙和天凤带走,我不建议你们这么做。” “天龙天凤,我是一定要带走的。”苟小小的态度很坚决,“我费了那么大的劲儿,就是要把天龙和天凤带到安丰乡去。只要不把天凤和它的宝宝们分开就行了。” 见安医生露出郁郁之色,苟小小轻笑一下,接着又道:“刘队、安医生,你们就放心吧。安丰乡周围环境很好,很适合天凤去散心。三连能人很多,一定会好好照顾天凤的。” 刘队长对三连的训犬能力还是比较放心的,他帮着苟小小安慰心疼狗狗们的安医生,“我听说三连有一条盲犬是吧,早时候一对眼睛叫咱们人类给挖了…” 刘队长话还没说完,安医生便变了脸色,愤声为刘队长提到的那条盲犬打抱不平:“谁这么狠心!” 苟小小接过话来,“三连的确是有这么一条犬,叫狮子。一开始除了它主人,它很排斥外人。最后三连炊事班的几个兵用爱心和耐心感化了它,它已经学会了接受身边的人。” 刘队长拍着安医生的肩膀,“所以,你就放心吧。天龙跟天凤一家去了三连那边,吃不了亏。我听说赛虎在三连那边已经混成老大哥了,哪条犬都听它的!” 有刘队长做担保,安医生稍稍放心了一些,不过他仍是一脸忧色。 发现苟小小若有所思看着自己,安医生不由得紧张起来。 苟小小这会儿思的是,安医生既然能看出天凤有产后抑郁,那这位兽医还是挺有本事的。 她忍不住问:“安医生,你是兽医,请问你对动物心理方面的疾病有没有研究?” 安医生谦虚道:“我没有专门学过动物心理学,就是跟动物们相处的时间长了,慢慢的就了解它们了…” ☆、第385章 坑深385米 表里不一 苟小小把大魔王牵到安医生跟前。 年轻的安医生见过名犬无数,尤其昨天一下子见的最多,不过像大魔王这种血统的犬,他还是头一次见。 安医生早就听说军犬队里昨天来了一条洋犬,亲眼见到大魔王时他并没有表现出有多意外,可他心里却是欢喜极了。 “这是西伯利亚雪橇犬吧!”安医生蹲下来给大魔王顺毛。 感受到他的善意,大魔王并没有抗拒他的触碰。 “嗯,识货。我就是用这条犬做赌注,把你昨天检查的那些犬给赢下来的。” 闻言,安医生微微变了颜色。 “昨天李老实他们拉来的,确实有不少名犬,它们加在一块儿也比不上一条这样的犬!”见识到苟小小的“败家”程度,安医生激愤不已,“那些名犬,在国内并不罕见,在稍微有点名气的狗市上都能看到它们的身影。但是这种西伯利亚雪橇犬,在国内极少流通,可以说是有市无价。它们身上有狼的血统,成犬很难驯化。这样的犬,只有在它们小时候就养在身边,它们才会褪去野性,变得温顺!” 他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表示,苟小小为了天龙和天凤,把大魔王拿去当赌注,实在不应该。 安医生说了多久,苟小小就怔了多久。从安医生开口,她就一直没有找到说话的机会。 直到安医生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之后停下来歇气儿,苟小小才抓住了说话的空档。 “安医生,我就是想问问你,我这犬特别怕卡车,你觉得是咋回事?” “怕卡车?”安医生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么金贵的犬会害怕卡车这样的交通工具。 要说,一条大魔王,换两辆卡车都没问题。 “其他车,它倒是不怕。见了卡车,它就躲。让它上卡车,那就跟要它的命似的,死活不愿意上去。”苟小小这次说的更详细。“前几天三连去团部参加连队大比,我让大魔王跟连队里的其他犬上一辆卡车去团部。我一抱它靠近卡车,它丫就给我使劲儿叫唤,跟杀猪一样!” “动物跟人一样,也是有感情的。它们要是对某种事物产生恐惧感,那就是它们本能的觉得那种事物会或者已经给他们造成伤害。”安医生并不确定大魔王害怕卡车是出于哪种情况,做了一个自认为合理的猜测,“它是不是被卡车碾过?” 苟小小觉得安医生的这个猜测也不是多么违背常理,她仔细想了想,随即摇头说:“我收养它之后,我没让它被卡车碾过。” 安丰乡那边过往的卡车很少,她也找不到让大魔王去被卡车碾的机会。 安医生又问:“那你收养它之前呢?” 苟小小再次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安医生又仔细问她收养大魔王的经过,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他做出了一个恍然有所悟的表情。 “那我大概知道可能是咋回事了。”安医生看着大魔王,对苟小小道出心中另一个合情合理的猜测,“像大魔王这样的犬,在咱们国内几乎是没有市场的。但是国内很多土豪都想养一条这样的宠物,有些狗贩为了赚大钱,就把这样的幼犬从国外走私进来。 我想,可能是大魔王刚出生没多久,就被装进卡车,走私到咱们国内。那辆走私车经过安丰乡附近的那条山路,大魔王可能是从卡车里逃出来了,跑进了山里,最后被安丰乡的人给抓了。 大魔王害怕卡车的话,可能就是受类似遭遇的影响。卡车让它很没有安全感,它才会感到恐惧——” 安医生比较了解狗市行情,给出了这样的猜测。 苟小小表示能接受。 她问安医生:“那大魔王恐惧卡车这病,能治不?” “这就说不好了。”安医生能从动物简单的行为中读懂它们的情绪和心情,但他毕竟不是转移的动物心理学家。对大魔王这病,他无能为力。 苟小小有点小失望。 她又向安医生咨询了另一件事,“安医生,军犬队里的犬,你都给他们打啥针啊?” “主要是两种针,一种狂犬,一种驱虫。” “哦,贵不贵?” 安医生说:“两种针加起来一块多,有点贵。” 苟小小笑的有些难为情,“三连的犬,有很多都是没有打过疫苗的。到时候可能还要麻烦你——” “不麻烦不麻烦。”安医生知道三连的犬都在进行着一项伟大的使命,跟有所作为的它们比起来,他这个小小的兽医太渺小了。“你们三连需要多少疫苗,你直接联系刘队,到时候我带着疫苗去三连就行了。” 这边苟小小和安医生交流的差不多了,那边刘队拿了一份早报跑过来。 刘队将报纸在苟小小面前摊开,看苟小小的目光中带着崇拜,有些气喘的问:“报纸上说的昨天晚上追贼车的那辆军车,就是你开的那辆吧!” 苟小小接过报纸,果然看到报纸上有一篇醒目的报道,说昨天晚上有一家玉石店被抢。一辆军车紧追贼车不舍,还展开了一场枪战… 报纸上的报道,那面有些夸张。 看到后面,苟小小的脸色一点一点的沉下来,变得越来越难看。 报纸上还说,开军车的是个未成年,未成年无照驾驶,严重违反了交通规则。如果有市民看到这个未成年,及时联系警方,举报有奖。 我去你玛德举报有奖! 暴怒之下,苟小小把报纸狠狠摔在地上,几脚踩成稀巴烂。 一旁的刘队长和安医生都看呆了。 安医生目瞪口呆,心里怕怕的想着刚才他跟苟小小聊了那么久,自己有没有哪儿得罪她的地方—— 他感觉,得罪这个狂躁的小女生,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看吧,利旅长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拿报纸撒完气的苟小小,抬起脸来冲刘队长和安医生灿烂一笑,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在他们面前暴露了本性。 刘队长和安医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这个天真无害的笑容闹得毛骨悚然。 像这种表里不如一的女生,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太可怕了! 她天真无邪的外表简直就是一种欺骗! ☆、第386章 坑深386米 军犬队里的退役犬 大魔王被带到军犬队的兽医所。 安医生给它做了较为全方面的身体检查,说大魔王身体各方面都很健康,直夸苟小小把大魔王照顾的很好。 最后应苟小小的要求,安医生给大魔王开了两针疫苗。 一看到安医生拿出尖锐的针头,大魔王整个狗都不好了。它不知道安医生手上的那是啥东西,本能的觉得那细长之物很危险,拖着苟小小就要往兽医所外面跑。 给大魔王打针,这不仅是一项技术活,还是一项体力活。 苟小小拼命的把大魔王按在病床上,一手按着它的屁股一手按着它的脖子,防止它乱动乱咬。 大魔王惊恐万状的看着安医生拿着针管越靠越近,歇斯底里的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打兽医所经过的人,听到这样的惨叫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军犬队好好的兽医所啥时候变成屠宰场了呢。 大魔王害怕打针,竟然怕成这样。它满眼哀求的看着苟小小。 苟小小为它顺毛,安慰它说:“别怕啊,这种疼痛,你迟早是要经历的。打了针以后,对你对我都好,咱们以后就能少生病了。” 大魔王似乎听懂了一般,又或许是知道无论怎么抗拒也改变不了结果,悲戚的惨叫声渐渐弱了下来。 苟小小转移大魔王的注意力时,安医生已经给大魔王打完了第一针。 打针的时候,大魔王反应不强烈。针头一从身上拔出来,它又杀猪一般嚎叫起来,在苟小小手底下胡乱挣扎扭动。 苟小小整个人压在它狗身上,它也不老实。 安医生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给大魔王打完了最后一针。 一解脱,大魔王便挣开苟小小,窜了出去,生怕屁股上再挨一针。 苟小小跟安医生聊了两句才离开兽医所。 一出兽医所,她就看见大魔王躲在不远处的树后面,探头探脑的向兽医所这边张望。 它一看到苟小小出来,立马把脑袋缩了回去。 “光给你打两针,就花了一块多!”苟小小有些心疼自己的荷包。 听到她抱怨的声音,大魔王从树后面窜出来,跟弃妇似的满腹哀怨的冲苟小小大吼大叫。 主人,你不爱我了! 知不知道那东西扎在屁股上很疼! 疼死我了,知不知道,主人! 你就知道心疼钱,不知道心疼我! “叫叫叫,瞎叫唤啥!”苟小小指着它,恨铁不成钢,“打个针把你害怕成这样,瞧你那点儿出息!” 安医生从兽医所出来,对苟小小说:“我带你去看看李老实他们昨天拉来的犬吧。” 苟小小略微思索一下,问:“你们军犬队,有多少像赛虎那样退役下来的老犬?” “不多,就六七条吧。” “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安医生感到很意外,“你对这些退役犬感兴趣?” 苟小小如实道:“也不是说对它们感兴趣,我就是想知道你们军犬队是咋处理这种退役下来的犬的。” 安医生不由自主颔首,神情蒙上一层莫名的感伤。 他一路走一路说:“很多退役下来的犬都功勋卓著,它们是国家的功臣,是老百姓的守护者。国家和老百姓只记住它们曾经立下的战功,不会关心它们将来何去何从。 很多军犬队不负责任,把退役下来的犬老的不能动的犬都用没人性的手段处理掉了。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军犬队没有条件给它们养老送终。 别看我们刘队长得五大三粗,其实他是很有爱心的人。他一直私掏腰包资助这些退役犬,花钱给它们吃喝花钱给它们看病。我们军犬队的条件和环境你也看到了,粮食、犬舍和训练器材都是为正服役的军犬准备的。退役犬的宿舍很简陋,吃的也跟它们不一样——” 退役犬的每间宿舍比猪圈还小,遮风挡雨都满足不了,四处杂草丛生,很久没有打理过的样子。 每条退役犬都病殃殃的趴在宿舍里。从它们等死的状态中,苟小小看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生无可恋”。 看到它们晚年如此凄凉,谁能想象得到它们年轻时也曾有无限风光! 在这片荒芜的“养老院”中,它们没有得到它们应得的优待,彼此之间也没有任何交流,唯有在此等死。 谁又能从它们绝望如死灰的眼底看到那份不甘与缅怀? 看着它们,苟小小心塞又心凉,心口仿佛堵了一块石头一样,难受的几乎让她窒息。 苟小小声音低沉:“赛虎刚到三连的时候,跟它们一样。” 一向话多的安医生,却不知该如何接这样的话。 看着荒园里的这些退役犬,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同时也感到歉疚。他能为这些老犬做的,实在是太少了。 正当安医生心中充斥万千感慨时,苟小小回眸望着他,又拿赛虎说事儿,“赛虎现在是三连那些犬的领袖,不止三连的犬敬重它,就连我们这些人也很敬重它。军犬扫雷班很快就会在各个工兵连队建立起来—— 安医生,我希望你能向你们的上级申请,把这些老犬分派到各个连队去。它们到了新地方可能会不适应,也可能会像赛虎那样重新振作起来,它们依然能发挥它们的价值。反正不管咋样,都比在这里等死强。” 安医生喉结上下滑动,他比苟小小更希望这些万念俱灰的退役犬再次生龙活虎起来。 自他进军犬队的那一天起,军犬队每一条含憾而终的退役犬,都是他亲手下葬的。军犬队里每一条新生命,也都是他接生的。 这种哀恸,这种喜悦,军犬队里没有谁比他体会的更深刻。 所以,此时此刻,看着仿佛与自己感同身受产生共鸣的苟小小,他满怀感激和感动。 安医生由衷道:“我希望所有的退役犬,都能像赛虎一样,最终都能够找到好的归宿。” 苟小小对此深信不疑,“一定会的!” 荒园中,因为这两个人的到来,仿佛一下充满了生机。 感受到一阵不同寻常的清风吹过,退役犬们不约而同循着风吹来的方向,嗅着风的味道。 ☆、第387章 坑深387米 只能狠下心 看过了军犬队里的那些退役犬,苟小小的情绪一直很低落。 本来还在因为打针闹别扭的大魔王,察觉到主人心情不好,衔了一个橡皮球到她跟前,把嘴里的橡皮球往她手里塞。 这橡皮球是大魔王在大卖场的玩具摊上给自己选的玩具,它叼上之后就不松口了。苟小小无奈,就把橡皮球给买下来了。 大魔王很喜欢跟苟小小完捡球扔球的游戏。 可是现在苟小小没心情跟它玩。 苟小小指着它说:“你看看你,跟军犬队里那些犬比,你有多幸福。天天有人陪你玩,你想要啥我给你买啥,你还净惹我生气!军犬队哪一条犬都比你听话!” 大魔王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将橡皮球吐到她脚边,发出低低的类似呜咽的哀鸣声。 它在苟小小身边坐下,轻轻晃动着尾巴,老老实实听主人训话。 苟小小坐下来,捡起橡皮球,腾出手为大魔王顺毛,语重心长的开启说教模式:“不是我不愿意跟你玩。咱们在军犬队,你看看他们都在训练,咱们在旁边玩,影响不好,知不知道?” “哇呜——”也不知听没听懂,大魔王回应了一声,接着用自己湿漉漉的鼻子去拱苟小小攥着橡皮球的那只手。 “走,咱们去看看天凤和它的宝宝们!” 苟小小把橡皮球揣兜里,领着大魔王往兽医所附近的犬舍去。 天龙和天凤一家正接受军犬队的特别照顾。 七只狗宝宝们才学会走路,有着跟所有新生儿一样的好奇心,颤颤巍巍的跑到宿舍外面去探知它们来到的这个世界。 只要它们跑出视线范围,天凤就会感到不安。这时候,身为好老公好父亲的天龙便会去把淘气的孩儿们一只一只叼到天凤跟前。 李老实正带着雷动在犬舍看望雷动以前的战友,见苟小小领着大魔王过来,条件反射似的向他们行了个军礼。意识过来,他对做出这种行为的自己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苟小小向他询问:“天龙和天凤它们还好吧?” 说起天龙和天凤,李老实顿时头大,开始跟苟小小抱怨:“你是不知道它们这一家有多难搞!昨天我去接它们的时候,天龙跟天凤不认识我一样,凶我又咬我,差点儿把我胳膊咬几个血窟窿。我实在没办法,就联系了它们以前的训犬员去接它们,这才把它们给弄来!” 苟小小望进犬舍,看到天凤正在给狗宝宝们喂奶,天龙像守护神一样守在他们这边。 这温馨的画面,却莫名的有些伤感。 她说:“我听安医生说了,天凤这次回来性情大变,跟以前在军犬队的时候不一样了,尤其是护娃儿护得厉害。” 李老实有些弱弱的问:“那天凤,咱们还要不要了?” 苟小小看着他,“咋不要!我费了那么大劲把它们弄回来,当然要把它们带到三连去!” 天凤的情绪,得让三连的人去慢慢安抚。 如果三连的人安抚不了,再把天凤送回军犬队也行… 天龙和天凤,还有那些未来能在雷区派上用场的犬,对安丰乡的老百姓而言,实在太重要了。 苟小小不习惯说这些煽情的话,就没跟李老实多说,把话题从天龙和天凤身上转移开:“你昨天拉来的其他犬咋样了?” 李老实说:“除去天龙天凤一家,一共二十三条犬,有一条牧羊犬的素质挺好,其他大部分都是宠物犬,没有多大的实际用处。” “今儿你找时间找些人手,把那些宠物犬拉狗市上卖掉去吧。” “都卖掉?” 李老实心中纵然不舍,也只能服从苟小小的命令,毕竟这些犬都是苟小小从利旅长那儿赢来的。 按理说,苟小小就是那些犬的主人。她想咋处理那些犬,她的决定是最重要的。 苟小小早早就做了这样的决定,所以从昨天李老实他们把犬从利旅长家里接到军犬队的那一刻起,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去看过那些犬一眼。 她就是担心自己看过它们之后,就更狠不下这份决心。 “不卖掉咋弄?带回去又养不起,不可能把它们搁在军犬队,给它们重新找个好主人,对它们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卖掉它们,咱们也能多一笔资金。往后三连的犬越来越多,它们可能就要靠这笔资金来养了。” 苟小小考虑的很周全到位,李老实反驳不了。他也没有更好的安置这些犬的办法。 李老实只能答应:“那就这么办吧,停会儿我就找人把那些犬拉到狗市上去。” 苟小小想了想,做出决定:“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吧。” 她担心李老实他们跟前没个精明的人跟着,到了狗市上会吃亏。 李老实向刘队长申请征用了一辆军犬队平时用来出警的小卡车,把昨天他们从利旅长家里拉来的犬连笼子一块儿装到车上。 刘队长一直在旁边做监工,嘱咐他们动作轻点慢点,别碰伤或吓坏了狗狗。 这时,许久不见人影的任良跑过来。 “刘队长,是不是有啥任务?” 任良后头还跟了几条尾巴,就是昨天他跟苟小小在大卖场遇到的王家三兄妹,还有他的死党李跃峰。 昨天从大卖场回去,王倩就迫不及待的把见到任良的消息告诉了李跃峰。 李跃峰昨天在军属大院堵了任良一晚上也没堵到人,不禁怀疑王家三兄妹是故意骗他,一大清早就去找他们兄妹对质。 结果是王凯旋回忆起来,说昨天跟任良一块儿逛街的一个女孩提起军犬队,说他们可能在军犬队。 听王凯旋那么一说,李跃峰也想起来曾经任良打过电话给他,让他调查军犬队的一些事。他立马就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招人了。 一大早,他开车带着王家三兄妹来军犬队。他们找了个军犬队的人一打听,果然在这儿寻到了任良的踪迹。 李跃峰欢天喜地的来军犬队认兄弟,结果任良对他不是很喜闻乐见似的,一看到他就摆着一张臭脸,还千方百计的要赶他走。 任良赶不走李跃峰和王家三兄妹,只好躲着他们,想着跟军犬队的人一块儿出任务,就能躲开他们。 然而,他太天真了—— ☆、第388章 坑深388米 大魔王,我要跟你生猴子 任良自动请缨,跟军犬队一块儿出任务。 刘队长压根儿就没理睬他,满眼不舍的看着那一车即将要被拉去卖掉的狗狗们。 “刘队,刘队?”任良喊了他两声。 刘队长反应过来,一脸茫然,“你有啥事儿?” “军犬队是不是有任务,我能不能一块儿去执行任务?”为了摆脱死党的纠缠,任良只好“卖身”给刘队长了。 但是不能因为你小伙子身强力壮长得又不赖,刘队长就毫不犹豫的接受你这个免费劳动力吧。毕竟这小伙子不是军犬队的人,不归他管。 诸多顾忌,刘队长不好给任良分配任务,只道:“要不你去问问苟教官?” 一提起苟小小,任良就有种蛋疼感,心里也蒙上了一层阴影。到现在他身体的某个部位还残留着某个攻击性极强的小女生给他带来的伤痛。搞得他现在上厕所小便都难受! 身体上的生理上的心理上的,各种痛! 昨天晚上苟小小膝盖顶他的那一下,真的是毫不留情啊! 见他的脸皱得跟苦瓜似的,李跃峰抱着他的肩膀,关心的问: “良子,你哪儿不舒服?” 任良都告诉死党他蛋疼么,这事儿要是说给他死党,恐怕会被笑话一辈子! 任良不耐的翻了个白眼,“我看见你就难受!” 自以为长得英俊无匹的李跃峰捏着自己的下巴,不可思议的问任良,“我是哪儿长得让你难以忍受了?哦,我知道了,你就是嫉妒我长得比你好看!” “滚犊子!”任良自认无论书长相还是人品,一点儿不输他这个一块儿长大的死党。 “除了让我滚,除了不想看见我,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比如兄弟,许久未见,甚是想念!”李跃峰死乞白赖粘在任良身上。 任良忍不住爆粗口:“我想你奶奶个腿!你成天不务正业,你老子就不说管管你!” 李跃峰理所当然的道:“你老子都管不住你,你还想指望我老子能管住得了我?咱俩都是不停老子话的不孝子,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 “你无聊你找别的消遣去,我这回回来是来办正事的,没功夫陪你玩!” 李跃峰发现任良这回回来,特别排斥自己,总是在他面前摆出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反而像是在掩饰什么。 这小子是有啥不想让他知道或者不想让他看到的? 李跃峰脑子正作高速运转,那边苟小小就牵着大魔王跟李老实一块儿过来了。 苟小小直接无视了任良和他身边的那几个朋友,笑盈盈的从他们身边经过。 李跃峰眼睛都看直了,“咕咚”一声咽下口水,整个人跟丢了魂儿似的,嘴里念念有词:“平生未见…” 他重重的拍了几下任良的肩膀,发自内心的问:“兄弟,你相信这世上有一见钟情么?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任良心里咯噔一下,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向他席卷而来。 李跃峰抛下他狂奔而去,径直扑向苟小小…身边的大魔王! 突然被一个人扑过来跪舔,大魔王吓得疯狂乱叫,左右摆动着身躯,就想把粘在自己身上的这二货给甩掉! “小狗狗,这辈子我就承认你长的比我好看!跟了我吧,我会对你好,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 一个小伙子对着一条狗发出求婚宣言,何况他们两个都是公的,这画面要不要这么辣眼睛! 任良捂着眼睛,不忍直视。 王倩原本被吓到,见李跃峰的目标是苟小小的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禁感到啼笑皆非。 笑点一向很低的王胜利已经抱着肚子滚在地上,笑成一团了。 苟小小居高临下,睥睨着要跟大魔王生猴子的李跃峰,满腹同情的说:“生物学表明,跨物种的爱情,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小哥哥,你还是放弃吧,啊。” “哈哈哈——”在地上滚成一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王胜利翻过身来,对苟小小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精辟!哎哟妈呀,笑死我了!” 李跃峰赖在大魔王身上不肯起开,一副爱得死去活来肝肠寸断的样子,“我不管我不管!就算全世界都反对,我还是要和它在一起!谁也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成全你的。”苟小小一脚踩在李跃峰的肩头,见他从大魔王身上蹬开。 一获救,大魔王窜到苟小小身后躲了起来,对李跃峰虎视眈眈。 李跃峰一样对它虎视眈眈。 任良拦住又要扑上去的李跃峰,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君子不夺人所好,你就别玩了,赶紧回家吧,啊。” 李跃峰发觉,任良说话的口气跟刚才拿脚踩他的小丫头的说话口吻,如出一辙。 他恍然大悟,啊,这小丫头就是昨天王家三兄妹告诉他的跟任良一块儿逛街的那个女生。 任良上前,向刘队长敬礼:“报告,我申请和军犬队的战友一块儿出任务!” “你问苟教官,或者李老实。”刘队长可不敢在他的首长面前摆弄架子。 不等任良再次喊报告,李老实便说:“我这边正好缺人手,你就跟我们一块儿去吧!” “是!”任良暗自窃喜。 这下终于可以摆脱某些人啦! 苟小小把栓大魔王的狗链交到任良手里,然后身手敏捷的攀进卡车,拍着卡车里的笼子,回身对刘队长挑了挑眉眼,“刘队,看上哪只犬了?” 在来的路上,苟小小听李老实说刘队长看中了一条狮子狗,不过似乎不好意思开口要,就一直绷到现在。 苟小小扫了一眼,没发现哪个笼子里关着有狮子狗,倒是有几条体型比较小的犬。 苟小小打开其中一个笼子,将一条小狗抱了出来,站在卡车护栏边上,操控小狗狗对刘队长摆出各种pose。 刘队长受到惊吓一般,伸出手来紧张的说:“哎哎哎,小心些,别摔着它了!” 刘队长紧张狗都不紧张她,一看就是对苟小小抱的这条小狗狗极为喜爱。 ☆、第389章 坑深389米 还没开始追 苟小小一边逗弄小狗狗,一边面带难色的对刘队长说:“刘队,你也知道我们有难处。要是没有难处,我也不会把这些犬拉到狗市上去卖。要不这样,我也不坑你,你给我二十块钱,这狗就是你的了!” “二十!?”刘队长瞪大眼惊呼,周围的人跟他一个表情。 一条哈巴狗卖二十,这还不坑!? 恐怕刘队长一个月的工资,都没有这么多! 苟小小可真会狮子大开口! 苟小小开启了自卖自夸模式: “知道这犬啥品种不?蝴蝶犬,因耳朵上的长毛像翩翩起舞的蝴蝶而得名,又称蝶耳犬、巴比伦犬,起源于十六世纪,是欧洲最古老的品种之一。它们耳朵大、体型小、又温顺,深受女士钟爱,所以在欧洲很多贵妇的画像中,都能看到它们得身影。 刘队长,我听说你还是单身啊。这种小型犬是不可多得的撩妹神器。牵一条这样的犬出去溜达,那回头率绝对是百分之百!肯定会有不少美女上来主动跟你搭讪! 我就问你,这样的犬,卖二十块,值不值吧!你要是觉得不值的话,那我就卖给别人去了。” 苟小小故作惋惜状,转身就要把小狗狗重新关到笼子里。 刘队长一看,紧张起来,忙喊住:“别——” 顶着众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刘队长牙一咬心一横,豁出去似的说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拿钱!” 说完,刘队长一路小跑走了,到了个没人的地方,鬼鬼祟祟的巡视一圈,然后解开皮带,手伸进内裤兜里掏啊掏… 王胜利看着那条蝴蝶犬,喃喃自语似的,“说得我也想要了。” “二十啊!”王凯旋伸了两根手指头。他一年的零花钱都没有这么多。 虽然苟小小没宰到他身上,他还是有种肉疼感。 看苟小小和刘队长一手交钱一手交狗,周围一圈人甭提多羡慕他们了,有的羡慕苟小小一下坑了刘队长那么多钱,有的羡慕刘队长得了一样撩妹神器从今以后桃花朵朵开。 羡慕,各种羡慕。 大家都在看着跟财迷一样数钱的苟小小和终于抱得美犬归的刘队长,就只有李跃峰的目光不在他们身上。 他一直盯着任良。 从他盯着任良那一刻开始,直到现在,他发现任良的视线一直在苟小小身上。 他确定,任良这小子,陷入爱河了。 “你跟车上那丫头在一起多久了?” 听死党冷不丁这么一问,任良回过神来,有些心虚的看向李跃峰,故作洒脱笑了一下,“在一起?你误会了,我跟她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李跃峰瞥着任良,那眼神儿好像在说“别瞒老子了,老子这双眼睛早已看穿了你的一切”。“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话的口气跟她一个味儿,这就是你中了爱情毒的症状之一。小子,这是病,得赶紧治啊!你不会觉得,她太小了么!”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李跃峰的双手在自己的胸前比划着做了个隆起状。 “滚!”任良忍无可忍的将动作猥琐的李跃峰推开。 李跃峰又跟牛皮糖似的粘到他身上,哥俩好似的跟任良勾肩搭背,挤眉弄眼了一阵,冲他暧昧的笑道:“你不否认,那我就是说对了!怪不得不想看到我着急着赶我走,是不想我破坏你们的二人世界是吧!” 任良今天第一次在李跃峰面前沉下脸来,幽深的眼眸闪过一丝不耐,用充满警告的口吻:“你别乱说话!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跃峰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啥,“你还没有把人追到手啊?” 被戳到痛处,任良只觉万箭穿心,却死要面子道:“我还没开始追!” 李跃峰用他这双阅女无数的火眼金睛,认真打量苟小小,“这妹子虽然长的不咋地身材也不行,但她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灵气和野性。”继而他拍着任良的肩膀,眼中浮现出几分同情,“我不觉得你能驾驭得了这种女孩。我劝你还是趁早死心吧。” 李跃峰第一次见到苟小小,却道出了真相,眼光真够毒的。 “啥都不知道就别乱说!”任良推开他,牵着大魔王先坐到军车上。 李跃峰缠了上去,趴在车窗边,笑看着冷着脸的任良,带着几分调侃儿的口吻说:“良子,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你要是过不了青春期的那种冲动,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好对象,绝对比她这种的有看头。” 任良抿了一下薄唇,不知怎地突然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苟小小的情形。 第一次见她,他就看到了她的粗鲁她的无礼她的脆弱她的强悍她的无助她的…很多面。 女孩是善变的。 这个善变的女孩,在他们第一次相遇时,就闯进了他的心扉。 他虽处懵懂年纪,却很明白这是什么样的感情。 任良看向没正形的李跃峰,脸色坚若磐石,十分认真道:“你刚才问我相不相信这世上有一见钟情,我现在回答你,我相信。” 李跃峰没支稳,险些从车窗上滑下去。 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死党居然会用认真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太让人大跌眼镜了! 李跃峰在任良身上看到了不小的变化,他有些担心,捞住任良的手,仿佛在看一个病入膏肓的人,满眼都是同情。 他语带恳求,“良子,咱们去医院看看吧!” 任良甩开他的手,“我没病。” 李跃峰却说:“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这时,苟小小过来。 一看到引擎盖上的弹痕,她便皱起眉头,整个人伏在车头上,尝试着把嵌在引擎盖上的那枚子弹给抠出来。 然而,她指甲都快抠劈了,还是没能把子弹给抠出来。 气极之下,苟小小怒拍引擎盖,骂了一句:“你大爷的!” 见状,李跃峰一脸莫名:“她骂谁呢?” “昨天晚上朝她开枪的抢劫犯。”话一脱口,任良就后悔了。 这些话,他不该跟李跃峰说的。 李跃峰做恍然状,拖长音说:“哦——原来昨天晚上开车追飞贼的是你们啊!” ☆、第390章 坑深390米 我看上去很有钱么 苟小小开着那辆“光荣负伤”的军车,载着任良和大魔王,跟在军犬队的卡车后头去狗市。他们后头,跟了一条小尾巴—— 李跃峰驾车带着王家三兄妹,一路对苟小小他们紧追不舍。让他特别郁闷的是,任良当了一年多的兵,这次回来变得跟以前大不一样了,没劲的很,还没有他那个女首长有趣呢。 一想到苟小小坑了军犬队的刘队长一大笔钱后还堂而皇之的数钱那副财迷样儿,李跃峰忍俊不禁,“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车上的王家三兄妹面面相觑,被突然就乐出声来的李跃峰搞得莫名其妙。 副驾驶坐的王倩,痴痴望着李跃峰,陪着笑问道:“跃峰,你高兴啥呢?” 李跃峰并没有看向她,忍着捧腹大笑的冲动转而一脸苦涩的长叹一声,无可奈何道:“我不是高兴,我在想啊,现在让良子跟咱们一块儿吃个饭跳个舞,咋就那么难哩!” 王凯旋也感慨:“任良这小子,简直比菩萨还难请!” 王胜利说:“他是不是怕花钱啊?” 李跃峰瞥他一眼,幽幽的说:“他缺钱么?” 任良那小子从来没缺过钱好么! 王倩内心万般焦虑,她知道李跃峰跟任良关系最好,这回要输请不动任良,李跃峰也不会跟他们兄妹一块儿出去消遣。 这可不行!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机会! 王倩越是捉急,脑子反而越是转的快。 她双眼蓦地一亮,想出了个好主意,于是跟大家提议:“要不然这样吧,你们看,良子现在当兵了,那他肯定会服从上级给他下达的命令。我看那个跟他一块儿的女的,好像是他首长的样子。咱们让那个女的给良子放个假,良子不就会跟咱们一块儿出去玩啦!” 王倩这个想法是好的,然而李跃峰只能说她太天真了。 他说:“就算她同意给良子放假,良子也不会跟咱们一块儿出去玩,除非咱们把那个女首长一块儿叫上——” 往前脸一拉,说话的声音尖锐起来,并明显充满了对苟小小的排斥感,“叫她弄啥!她是良子的首长,跟咱们又不认识!” 李跃峰笑道:“一块儿玩,不就认识了么。” 王倩大闹脾气,脸扭向车窗那边,“你要是叫她去,那我就不去了!” 李跃峰略微勾唇,淡淡一笑,没有安慰,只顺着王倩的话道: “好啊,那你就别去了。” 王倩猛地转向他,满脸愤怒,大声斥责:“李跃峰,你啥意思!你为了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就不要我这个朋友了是吧!你知道她是个啥样的人么你就跟她交朋友!” 李跃峰很反感女生动不动就大呼小喝还无理取闹,他觉得这样的女生跟神经病没两样。 他不满的看了一眼王倩,本来心情不悦的他却被王倩这朵愤怒的奇葩给逗笑了,然而他眼里却无丝毫笑意。 “王倩,我李跃峰该咋交朋友,交啥样的朋友,啥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了?” 他这话带着一种警告的意思,那意思就是说“你王倩别在我李跃峰跟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王胜利见两人闹僵,赶紧站出来给妹妹解围:“跃峰,倩儿她没有别的意思,我也觉得让一个不认识的人跟咱们一块儿出去玩,别扭的很。玩的时候,也放不开不是。” 他当然知道妹妹对李跃峰的心思,一向是站在他妹妹这一边的。 李跃峰把车停下来,一副为他们兄妹着想的模样,“既然你们觉得别扭放不开,那我就不委屈你们了,你们下车到别的地儿玩去吧。” 车上年纪最长的王凯旋发话,却是端着长辈的架势斥责车上其他三个年轻人: “玩玩玩,天天就知道玩!看看人家良子现在多能干!”他指着前头说,“好好跟着学学吧!” 李跃峰循着王凯旋手指的方向透过挡风玻璃一看,见前头那辆军车跑远了,忙重新发动车子追了上去。 王倩气得绞着双手,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不甘心的她还要向李跃峰发作,收到大哥投来的眼神,只得强压下心头怒火,安分下来。她那双充满敌意的双眼紧盯着前头那辆绿色的军车,仿佛要透过那层金属铁壳,将车上某个人的脖子紧紧勒住。 三辆车先后到了狗市。 苟小小没着急着让李老实他们把装狗的笼子从卡车上搬下来。 二十多条狗,二十多个狗笼子,搬下车也没地方放。 苟小小让李老实他们先去狗市上卖宠物的店里打听打听,看看那些宠物店老板收不收这些狗,价钱要是合适了,就卖给他们。 李老实他们去了一家又一家宠物店,相继带来了一家又一家的宠物店老板。那些老板对卡车的狗兴趣不大,倒是对苟小小牵的大魔王兴趣浓厚。 为了不影响李老实他们带人来验货,苟小小不得不牵着大魔王走远一点。 王倩脸上挂着灿烂到有点假的笑容,背着手一副可爱模样蹦蹦跳跳凑到苟小小跟前去,“喂,你今天卖了狗赚了那么多钱,晚上请我们去吃饭跳舞吧!” 苟小小瞥她一眼,幽幽的说:“我看上去很有钱,很闲么?” 言下之意,老子没钱也没功夫陪你们出去消遣。 王倩的脸色难看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又笑得天真烂漫又可爱,撒娇一般道:“你不去,良子就不去。良子不去,跃峰就不去,那大家都去不成,你就赏个脸吧!” “不好意思,没兴趣没功夫没时间没钱!” 王倩锲而不舍:“你要是不会跳舞,到时候我们可以教你啊。” “呵呵,”苟小小轻笑一声,大言不惭道,“我怕我去了,你们就没有发挥的余地了。”接着,她又说,“既然是你的主场,你就自己想办法把他们约出去,恕我不奉陪哈。” 苟小小找了个阴凉地儿坐下,愁眉苦脸的看着在狗市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李老实和他们的战友。 忙活了大半天,一条狗也没卖出去。 照这个节奏下去,他们今儿可能会白忙活一场。 ☆、第391章 坑深391米 请客吃饭 狗市本就不大,不到半个小时,李老实他们就把这狗市转过来完了。 他们倒也不是没有收获,有几家宠物店老板看中了卡车上的几条狗,但是他们给的价钱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哪怕把狗论斤按两称那样卖,价钱也会卖的比他们开的好。何况,这些狗都是打过针的。 这大热天,任良跟着李老实他们在满是狗味儿的市场里忙得外焦里嫩,还受了一些人不少冷眼,而苟小小却跟吉祥物一样牵着狗坐那儿啥也不干。他心里又不平衡了。 大魔王可以当他们的吉祥物,苟小小这个大活人就不必了吧。 任良把被汗水打湿的帽子捏成一团别到裤兜里,一路朝苟小小小跑而去。 他一带头,呼啦一群人都跟他跑去找苟小小,其中还包括李跃峰和王家三兄妹。 之前在苟小小面前讨了个没趣,王倩没少在他们面前抱怨苟小小的不是。 对她的话,任良充耳不闻。李跃峰更当她是在放屁,也就只有王家的那对双胞胎兄弟附和着他们亲爱的妹妹说了苟小小两句不好听的话。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识趣的女生。 那个不识趣的女生见呼啦一下过来一大群人,呆滞的脸上并无丝毫表情变化。 苟小小望着一卡车的狗,从刚才发呆到现在。 短时间内,这一车的狗肯定是卖不出去完的。所以,她愁啊,愁得不知道该咋弄。 狗卖不出去完,她不可能一直在云析市待着。 她正绞尽脑汁想办法,只听任良阴阳怪调的说: “你还愣在这儿弄啥,发挥你三寸不烂之舌的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你还不好好珍惜?” 任良跟着军犬队来狗市卖狗,一上午一条狗都没卖出去,现在他觉得他们是在做无用功。 他觉得,苟小小但凡出一点力,稍微拿出来一点她擅长的营销手段,结果都不会是这样。 苟小小没理睬他,抬头眯着眼往天上看了一下,见太阳已经到头顶上方了,才意识到吃中午饭的时间到了。 她对李老实他们说:“今儿上午辛苦大家了,我请大家吃饭。” 王倩冷不丁来了一句:“还说自己没钱,没钱你哪来的钱请人吃饭!真会哭穷!” 她针对性的话,苟小小听得一清二楚,却懒得搭理她。 开车去附近找了个饭馆,苟小小让店老板把两张桌子拼到一块,正好坐下他们几个人。 饭菜上来前,苟小小集思广益:“大家都想想办法,咋把这些狗妥善的安置好。” 李老实首先发表意见,“我看这些狗一下是卖不出去了,二十多条狗,数量太多了。要找地方养它们,每天还要给它们弄吃的,就是军犬队也养不起它们,根本没有哪个宠物店可能会收。我看要不,还是把这些狗给利旅长还回去吧,让他自己养着。一下养这么多狗,也够折腾他的了!” “我就是送给别人,也不会再给他送回去!”苟小小发出反对的声音。 “但是一个个卖掉它们,还要给它们找个好主人,难的很啊!” “所以我才让大家一块儿想想办法嘛。” 任良思来想去,开口道:“要不然咱们干脆把这些狗一块儿拉回到安丰乡去,送到安丰乡老百姓家里养去。”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是苟小小还指望用这一批狗发一笔小财呢。 苟小小正愁得脑袋发胀,旁边那桌的李跃峰坐过来,挤在苟小小和任良二人中间。 他对苟小小挤眉弄眼道:“我帮你把这些狗卖出去,你今天晚上带着良子跟我们一块儿出去玩吧。” 苟小小愣了一下,“你有办法把这些狗卖出去?” 任良有些气恼,“你有办法,你咋早不说!” 李跃峰自鸣得意,翘着鼻子哼哼道:“那你们别管,你们就说行不行吧!” 苟小小对李跃峰的话半信半疑,不过挺好奇他哪里来的自信能够说出这样的大话。 她玩笑似的说了两句:“要是你自己花钱把这些狗买下来养,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不觉得你会是个好主人。” “我可不想被这么多狗折腾死!”一想到被二十多条狗围着,李跃峰浑身就一阵恶寒。如果是被二十多条跟大魔王一样的狗围着,他倒是不介意。他说,“我有自己的路子。” 苟小小想了想,一口答应下来,“好,你要是真能把这些狗都卖出去,而且价格要让我满意,今天晚上你们所有的消遣消费,我全包了。” “成交!”李跃峰跟苟小小击掌,“不止价格让你满意,我还会给它们找到好主人,总之结果包你满意!先吃饭先吃饭,吃完饭把这些狗拉我家去。” 服务员端上来一盘酸辣土豆丝,苟小小刚拿起筷子,一盘土豆丝瞬间就被一扫而空。 苟小小目瞪口呆的看着周围一圈吃货。 李老实笑得有些难堪,鸟悄的告诉苟小小。“教官,你可别见怪啊,我这些战友在军犬队每天吃的还没那些军犬吃的好。他们很少下馆子,一下馆子都这德性。” “都告诉你了,别叫我教官。你现在已经转正了,你才是三连军犬扫雷班的正牌教官。” 李老实憨笑:“我这不是叫习惯了么。” 见苟小小和李老实有说有笑,任良心里不得劲极了。他用胳膊肘捅了李跃峰一下,把气撒到他头上,“滚回你们那桌去!” 李跃峰赖着不走,学狗动鼻子凑到他跟前嗅了嗅,闻到啥难以忍受的刺激性气味似的,皱起脸来抬手在鼻子前扇了两下。 “这么酸!你是把炒土豆丝的醋都喝你肚子里去了吧!” “滚!”任良沉下脸,真想往死党那满是无赖劲儿的脸上捶一下。 这时,饭馆老板过来,脸上挂着歉笑,难为情的说:“几位同志,门口的那辆军车是不是你们的?劳烦你们把车挪个地儿。你们来我这儿吃饭,把车停我门口,我倒是不介意,是对面馆子的老板不愿意了,说是车挡着他们做生意了。” 苟小小不是不讲理的人,也不想让老板难做,当即拿了车钥匙出去挪车。 ☆、第392章 坑深392米 无赖手段 这要是挪车,苟小小和军犬队的卡车司机只能把两辆车开出这条小吃街,挪到外头的那条大街上去。 等他们挪完车回来,恐怕菜汤都没剩下了。 苟小小一点一点的把车往外倒,时刻通过后视镜观察车后面的情况。 她倒车的时候一万个小心,还是撞着人了。 准确的说,是一个十几岁比苟小小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子,不知道被谁从旁边一家卤味店里推出来。她没站稳,苟小小倒车刚好从旁边经过,结果那女生就撞上来了。 苟小小倒车速度比较慢,那女生撞到车上的时候还是发出不小的声音。 “咚”的一下,整辆车都晃了晃,吓了苟小小一跳。 苟小小忙刹车,下车去看情况。 她刚下车,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妹子长啥样,那妹子就捂着撞疼的肩膀冲进了卤味店。 “太欺负人了!牌子上写着童叟无欺,你们却欺负我奶奶眼睛看不见,多拿走她两块钱,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吗!” 妹子理论的声音从卤味店里传出来。 卤味店门口边上有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奶奶,她眼睛不好使,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无措。她脚边掉落的,应该是她的木拐。 听到孙女的声音,她也不能确定孙女的具体位置在哪儿,双手腾在空中。 “恬恬,恬恬啊,”老奶奶喊着孙女的名字,无奈并无力的劝道,“算了吧,算了吧!” 孙女那倔强的声音从卤味店里传出来,“奶,这不是钱的事儿!他们欺负你一个眼睛不好使的老人家,就是对你的不尊重对你的歧视!我今天必须要让他们给你道歉!” 卤味店的老板冷笑,“闺女,你就比在这儿撒泼了!你说我多收你奶奶两块钱,有谁看见了?都有谁看见了?” 那女生振振有词的说:“我在家里说我想吃肉,我奶奶就拿着我的钱包出来到你们店里来买肉。我钱包里一共装了三块多钱,我出来找我奶奶找到你们这儿,钱包里就少了两块多。你别告诉我,我奶奶买你们店里就那一小块肉,就值两块多!” 卤味店老板趾高气昂说:“那说不定是你奶奶走在路上,她自己不小心,把钱掉在路上被谁捡跑了。” “我的钱包是带拉练的,不把拉练拉开,你告诉我钱从哪儿掉出去的?我刚才问我奶奶了,她就在你们店里拉开过一次钱包拉练!” 卤味店老板没有一点儿心虚的样子,反而一副“我就欺负你们娘俩了,你们能把我咋地”的蛮横模样。 苟小小走到卤味店门口,把掉落在地上的木拐捡起来,交到老奶奶手里。 老奶奶以为是她的孙女过来了,接过木拐的时候一把她的手紧紧拽着,不断的劝道:“恬恬,算了,算了吧。” 老奶奶感觉不对,忙把手松开,“你、你,对不住对不住,我认错人了!谢谢,谢谢你把拐杖递给我!” 苟小小给紧跟着下车来的军犬队那人说:“照顾着这位老奶奶,别让她摔了。” “哦哦。” 把老奶奶交给那人照顾,苟小小转身回车上,把车子开到卤味店门口,把门口挡了个结结实实。 军犬队那人不解的看着她。 苟小小再次下车来,走到卤味店里。 见有人进来,卤味店老板不耐烦的动手把那女生往外轰,“赶紧走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很可惜,苟小小进来,可不是跟他做生意的。 她来讨债似的,“老板,我车子停你店门口,你咋把我车子给划了?” 卤味店老板一脸茫然,“我啥时候划你的车子了?” 他往店门口一看,果然看见一辆军车,也不知道啥时候停在他店门口的。 他越过苟小小和那女生,出去凑到车子旁边看了几眼,指着车子回头跟苟小小说:“你车子好好的,哪划了?” 苟小小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走到车子旁边,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钥匙的尖头紧贴在车门上。 她扭脸看向怔愕的卤味店老板,跟无赖泼皮似的,“我在车子上划一下,就说是你划的,你猜你得给我赔多少钱?” 卤味店老板大怒,没把刚才上门来讨说法的一老一小赶走,这又来了一个讹钱的。他今天真是倒霉透顶! 他指着苟小小大骂:“你神经病吧!那是你自己要划的,我凭啥要赔你钱!” “我说是你划的就是你划的。你说不是你划的,请问,有谁看见了?”苟小小加重力度,一副真要拿钥匙划车的架势。 卤味店老板脸色猛变,抬手忙喊打住:“得得得,算我怕了你了!” 苟小小动作不变,始终拿钥匙尖儿抵着车门。 她给卤味店老板打了个眼色,“你拿了那个老奶奶多少钱,都还给她。” 卤味店老板进去拿了两块钱出来,换给了那位老奶奶。 他不至于为了这两块钱,就配给苟小小一大笔修车费。 他是做生意的,这笔账,他还是算过来的。 苟小小动作不变,“再给她们娘俩儿道个歉。” 卤味店老板一肚子憋屈,却不得不服软,低头给老太太和她的孙女说了一声“对不起”。 苟小小这才把钥匙从车门上拿开。 即便苟小小帮了她们,那女生对她也没有产生好感。她觉得苟小小不过是用无赖手段为她们娘俩儿讨回公道而已。 “恬恬,谢谢人家,好好谢谢人家!”老奶奶拉着孙女的手,一直这样交代。 那叫“恬恬”的女生,不太情愿的对苟小小道了声谢谢。 苟小小见她俩穿的得体,不像是一般的工薪家庭出身,便上前询问了几句:“小姐姐,你奶奶经常出门吗?” “怎么了?”女生对苟小小有些警惕,觉得苟小小不是好人。 “我就是看你奶奶眼睛不好使,鞋子又穿的很旧了,就想着你奶奶应该是经常出门。”苟小小冲她们友好的笑了一下,“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动物?我这有一条很听话的狗狗,是一条导盲犬…” 不等苟小小说完,那女生便迫不及待:“导盲犬?” 苟小小到卡车上把一条犬从笼子里放出来,领到那娘俩儿跟前。 “就是这条犬,它叫豆豆。如果你们愿意养它的话,我就把它送给你们了。” 那女生怀疑:“这真的是导盲犬?” “没错,它很聪明。我听说它之前的主人是花大价钱从一个盲人那里买来的,把它作为当盲犬的价值给剥夺了。现在它辗转到了我手里,我希望能给它找个合适的好主人。”看出那女生有些意动,苟小小把豆豆的狗链交到她手里。“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的对待它。” 那女生把狗收下了,却没有白要,把身上的钱都给了苟小小,觉得这些钱肯定不够,还要回家去拿。 等她把钱拿来的时候,苟小小早就不在卤味店门口了。 ☆、第393章 坑深393米 打电话报平安 苟小小和军犬队一人把两辆车子挪到小吃街外边的大街上,那边一个吃饱的人叼着一根牙签跑过来说看着车子和车上的狗,让他们回馆子吃饭。 其实吧,李老实是见苟小小半天不回来,担心她逃单,专门让人去把她叫回来的买单的。 说好了,这顿饭她请。 跟苟小小一块儿挪车去的那军犬队的战友回来,眉飞色舞得把苟小小送狗的事儿跟在座的一说,都快把某些人感动哭了。 “教官,我错了!”李老实主动承认错误,“我不该怀疑你,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财迷,没想到你这么大方!” “一边去一边去!”苟小小赶苍蝇似的,抬手朝他摆了摆。 有人关心的却不是苟小小的人品问题,“那妹子长得漂不漂亮?” “漂亮,就跟大森林里跑出来的精灵一样。”苟小小以女人的眼光回答了那人的问题。 李跃峰说:“能让你赞美的人,那长得一定很美!” 王倩凑过来,问苟小小:“那你觉得我长得漂不漂亮?” 苟小小看都不看她,“抱歉,你长得超出我的审美范围了,我评价不了。” 王倩是希望能从李跃峰嘴里听到有关于自己的一些好听的话,才忍着反感去和跟李跃峰打成一片的苟小小套近乎。没成想,自己热脸贴到人家冷屁股上了。 人家连一句奉承的话,都不稀的跟她说。 见王倩吊着脸,似乎又是要发大小姐脾气的样子,李跃峰把她推回到双胞胎兄弟跟前,“你跟你俩哥好好吃饭,你们这桌我请。吃完你们就赶紧回去,我下午有事,就不陪你们玩了。” 王倩马上变好脸,“跃峰,下午我们跟你一块儿卖狗去啊。” “你们是帮不上忙的。等晚上吧,晚上我叫你们出来玩。” 说完,李跃峰坐回到苟小小他们那桌,有吃有喝有说有笑,也把任良气得够呛。 吃完中午饭,王家三兄妹非要坐上李跃峰的车,要跟他一块儿到李家去。李跃峰无奈,只得带着他们一块儿回家去。 苟小小、任良,和军犬队的跟在他们后面。 李家住的是洋房,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家里还有佣人。 李跃峰让佣人招待好其他客人,跟苟小小了解了一下狗狗们的情况,然后就进屋打电话去了。 “小丽啊,我记得你上回不是跟我说,你想养一条宠物狗么。我最近刚认识一个朋友是卖狗的,我看她那儿有一条小狗狗特别符合你可爱的气质,我让我朋友给你留着?你真心要的话,我亲自给你送货上门去!” “…二叔啊,你吃了没?你看你老人家说的,好像我平时多不孝顺…不不不,是我说错话是我说错话,您一点儿都不老。您看您厂子院儿那么大,遭了贼丢了啥东西,你可能都不知道。我让我一个卖狗朋友给你留了一条看家护院的忠犬,下午我就给你送过去!” “…大舅啊,你单身那么多年,也没找个伴儿,我送条母狗给你解解闷咋样…” 李跃峰花了两个多小时,打了十几通电话,在电话里跟不少人做好了口头约定。 接着,他亲自开卡车跑出去了一趟,回来后一车的狗都没了,交给苟小小一沓钱。 这办事能力这办事效率,真是让苟小小大开眼界。 “厉害啊!”苟小小就眯了一小会儿,睁开眼后就看到李跃峰给她送钱来了。 被夸奖了一番,李跃峰得意忘形起来,拍着胸脯打包票:“我办事,你放心!” 苟小小看向一点儿忙都没帮上的任良,故作失望的摇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任良不觉得自己被李跃峰比下去。 他承认李跃峰是把事情都解决了,但李跃峰用的都是旁门左道的手段,根本搬不上台面。 要是做生意的都像李跃峰这样,挣得都是自己家人、自己朋友的钱,到处打亲情牌友情牌,有啥意思? 不管咋样,李跃峰已经做到了跟苟小小的约定,那苟小小也不能食言。 “行,晚上我请客。”苟小小转而又说,“你们家电话借我用一下。” “用用用,随便用!”李跃峰很大方。 苟小小拿钱指了任良一下,“你去给连长打个电话。” 从昨天到现在,她一直没有给连长打电话报平安,估计连长那边等急了。 任良心里有气,不想再被苟小小牵着鼻子走,“你咋不打?” “快去!”苟小小露出狰狞状,以示威胁。 任良跟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不情不愿的跟连长打电话去了。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任良跟电话那边的连长报了平安。 连长松了一口气,仍有些不放心,“小小呢?没跟你一块儿?” “她在旁边呢。” “那你让她接电话。” 任良发现,他在大家心里的存在感越来越低了。连长都不想多搭理他。 苟小小接过电话,“连长。” “小小啊——” 一听到连长的声音,苟小小心里就虚得厉害。 她都不好意思开口说车的事儿。 她从连长那儿借来的车,被枪打了两下还被任良踹了一脚,在小吃街上她自己差点儿还用钥匙尖儿在车门上涂鸦。 当时她就想,反正那车已经伤痕累累,她不在乎多那一道儿。 电话那头的连长说:“在城里多玩两天没事啊,那个串儿他爷爷让你给他带点莫合烟回来,你回来他跟你钱…” 连长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林排长抢去了。 林排长说:“小小啊,你闫嫂子让你给她撤点布,扯啥样的布,她说她相信你的眼光。”他压低声音又说,“你给洪大夫也扯点布,回来我给你钱。” 电话又被一排长抢去了,“小小啊,你帮我买点日用品,牙膏牙刷啥的。回来我给你钱啊。” “还有啊,”连长冲着话筒喊,“串儿他爷爷让你给串儿买个书包还有文具,回来给你钱!” 苟小小本来想在电话里跟连长谈谈车的事儿,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一直没找着机会,自己也给忘了。 “等等,我找纸笔,把你们要的东西记下来。” ☆、第394章 坑深394米 当狗,真好 李跃峰帮了这么大的忙,苟小小觉得光用请吃请喝请玩乐的方式感谢他,是远远不够的。 她准备了一番感谢的话,还没找到机会跟李跃峰开口,他人就被王倩拽走了。 李跃峰被王倩强拽到院子里,还被这个总是无理取闹的小丫头搞得很不耐烦。 到了院子里,李跃峰一挣胳膊,甩开王倩的手。 将才在客厅里,他给王家三兄妹面子,没有把王倩咋样。到了外面,他对王倩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你到底想干啥?” 在客厅的时候,李跃峰就想说她了。 那么多人在,她吊着个脸,扫大家的兴。她自个儿闹别扭,没人去安慰她,反过来还一副埋怨大家的样子。 她这要死不活的样子,摆给谁看呐!何况这还不是在她自己家。 她要是稍微懂事一点知趣一点,李跃峰对她也不是这么不满。 王倩却不觉得自己哪儿表现的不好,反而觉得李跃峰表现的实在太好了—— 好得过分! 好得让她不能接受! 她怒气冲冲的质问李跃峰:“跃峰,那个女的,你才刚认识,你帮她是不是太多了!就算是为了让良子跟咱们一起玩,你也不至于对她这么好吧!” 李跃峰受不了她大呼小喝,受不了她大小姐脾气,受不了她说话的口气中带着尖酸刻薄又嫉妒的味道,更不能接受她对自己指手画脚。 他很好的把怒气克制下来,但他脸上的冷意足够让人看出来他此刻的心情有多糟糕。 他隐忍他克制他不发作,王倩却一再挑战他的底线。 “她居然让你帮她去卖狗,她是不是不知道你是啥身份!我去告诉她去!” 李跃峰把要冲到客厅去的王倩一把扯回来,许是用力过猛,放开王倩的时候,王倩向后退了数步,整个人险些栽进旁边的花坛里。 不待王倩站稳,李跃峰便疾步逼上前,近距离指着此刻那张让他厌恶的极致的脸,冷声怒道:“王倩,我告诉你!我不是你哥,我不用迁就忍让你!你想撒野也得看看地方!这里是我家,你要闹你会你自己家闹去!那些都是良子的朋友,也就是我李跃峰的朋友!你找良子朋友的麻烦,就是不给他面子,也就等于是不给我面子!你要么给我老老实实到你哥跟前做你的小公主去,要么滚回你自己家去!” 王倩没想到李跃峰会对自己发这么大脾气,本想不依不饶为自己辩护两句,可一对上李跃峰那双仿佛蕴藏着两团冰冷火焰的眼睛,所有的话和情绪瞬间被冰封在嗓子眼里一眼,再也发不出半点有感情的声音。 把王倩恐吓老实后,李跃峰回客厅,让家里的佣人阿姨把冰在水盆里的大西瓜拿出来切开分给大家吃。 任良跟李跃峰是死党,在人家家可以随意,苟小小和军犬队的那几个人都是要脸的人,可不会像他一样不客气。 “李跃峰同志,”苟小小郑重点名,“你今儿帮我这么大一个忙,刚才我一直在想咋感谢你——” 李跃峰着急了,“不是说晚上请我们去玩么,咋,你反悔了?” 苟小小抬手放下,表示让他稍安勿躁,接着说:“你帮我挣了这么多钱,请你们出去玩,那是应该的。你帮忙,这对你来说可能是举手之劳,但是对我来说,我受了你很大的恩惠,心里过意不去。我看你这么喜欢大魔王…” 听苟小小说到这儿,李跃峰激动起来,打断腿:“你要把你的狗送给我!?” 苟小小冲他翻了个白眼,“做梦去吧!” 欣喜落空,李跃峰失望的瘫成一团。 苟小小向他郑重承诺:“不过我可以答应你,等我家大魔王为人父母了以后,我送一只小崽儿给你。” 大魔王的崽儿也不错! 李跃峰立马恢复生气,“那我可记住了啊!” 苟小小起身,准备告辞:“那我们就先走了。”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 李跃峰不舍得他们离开,“这就走?不等晚上一块儿出去玩?” 苟小小扯着身上的军装,笑说:“你不会让我们穿成这样给你一块儿出去玩吧,我们得回去换身行头。我看你好像也累了,你先休息吧。休息好了,你晚上好好带我们出去玩。” 李跃峰的确从昨天晚上开始直到现在都没有好好休息了,难得苟小小会注意到着一点。 “那就这么说定了!” 李跃峰苟小小、任良和军犬队的人送走,又把碍眼的王家三兄妹劝走,然后高高兴兴的去挑选今天晚上要出门穿的衣裳。 从李家出来,苟小小和任良又去逛了一趟街,把三连的首长们交代的东西都买齐全了,又给自己买了一套衣裳,配的还有鞋。 任良不明白,她为啥非要找裁缝把好好一条喇叭牛仔裤的裤腿给裁了,该成一条牛仔短裤! 浪费,真浪费! 不过还别说,苟小小穿着改良的牛仔短裤,露着两条白花花的小细腿儿,走在路上特别招人,把任良的眼都快晃花了。 除了下身牛仔短裤,苟小小脚上蹬了一双蓝色的老北京布鞋,上身穿了一件白色背心,外头套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衫。衬衫上的扣子她一个都没系上,两边下摆的衣角拧在胸前。 大魔王格外喜欢她这副扮相,时不时的凑苟小小的腿上舔两口。 任良险些忍不住妒火把大魔王一脚从苟小小身旁踹开。 他第一次觉得—— 当狗,真好。 为了省钱,苟小小没给任良添置新衣裳。 任良不得不回自己家换衣裳。 回到军属大院,任良把苟小小领到家里。 一年多没回家的小良子今儿一回来就带了个长腿妹子,这在军属大院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街坊邻居有的站门口有的趴窗户台上,就是为了看跟小良子一块儿来的那妹子一眼,更有大胆的直接凑到苟小小跟前去。 他们再大胆,也不如苟小小穿着大胆。 任良带妹子回家,街坊邻居虽然对这件事感到新奇,但对苟小小的第一印象都不好。 随意,他们对苟小小感到好奇,却没有一个人主动找她搭讪。 ☆、第395章 坑深395米 放荡不羁爱自由 军属大院里有个陆伯伯,是退伍老军人,和任冠行是棋友。任冠行每回休假回来,总会找这位陆老哥杀几盘。 作为任良的长辈,陆伯伯跟任冠行一样操心这小子的终身大事。两人对任良另一半的理想条件也出奇的一致,他们都希望任良将来能找个温柔贤惠、知书达礼、安守本分的好女子,反正绝不是苟小小这样穿着暴露、举止怪诞、败坏门风的野丫头! 陆伯伯见任良领回家来这样一个女的,想第一时间给任少将打报告说明情况,然而任少将眼下正在军区带兵,他又没有军区的电话号码,只得趴在窗户口瞪着俩眼干着急的往任家那屋里瞅。 见一个中年妇女出来泼水,陆伯伯喊住她:“玲枝,良子带回来一个女的,你看看去。” 叫玲枝的中年妇女是住在军属大院的其中一个军嫂,她家那口子常年在外,她一个人带孩子,娘俩儿受街坊四邻照顾颇多。 玲枝将才搁屋里给孩子洗澡,出来泼水前还不知道任良回来了。听陆伯伯这么一说,她有些欣喜不已。 良子回来啦?! 还带了个女的! 这小子终于开窍了,把丑媳妇领回家来见公公了! 玲枝端着盆,高兴的扭着腰,快步向任家那屋走去,还没走到任家屋门口,就感觉气氛不对。 为啥周围街坊眼神都怪怪的,甚至还有人对任家那屋的方向指指点点。 见状,玲枝没有贸然去敲任家的门,先是趴人家的窗户口往屋里张望了几眼。 不看不打紧,她这一望,就看见两条白花花的小细腿在床边上下扑腾。 任良把姑娘一带回家,就把人家摁床上了? 这小子也太猴急了吧! “办事儿”也不把窗户帘子拉上! 屋里的俩年轻人还不知道他们这样的组合在军属大院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听到翻箱倒柜的声音,苟小小从床上翻坐起来。 “你都一年多没回来了,柜子里你那衣裳都发霉长蘑菇了吧。” 正在衣柜前用心挑选衣裳的任良,头也不抬的说:“我跟我爸平时不在家,院子里那几个婶儿和大娘,都会帮我们打扫房间,天气好了帮我们把被子抱出来晒。隔一段时间就会把柜子里的衣服拿去洗,洗完晒干了再放回来。” “她们人还挺好的。” 就算亲耳听到了苟小小的夸奖,玲枝也高兴不起来。 苟小小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她终于看清小姑娘那一身打扮了,心里忍不住埋怨任良,这小子出去一年多,咋一回来就带了个穿成那样的女孩子回来!他啥时候交的这种看上去不三不四的朋友了! 玲枝不动声色的走到任家门口,吊着嗓子对着门缝喊:“良子,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不是给我们打声招呼!” 听出是玲枝婶儿的声音,任良停止翻箱倒柜,开门出去。 “婶儿,你咋知道我回来了?” 他以为他已经够低调了,没想到还是被街坊四邻给发现了。 玲枝笑着说道:“咱们这军属大院就这么大一点儿,估计你没走到门口,就有人看见你回来了。只要一个人看见你回来,那整个院儿的人都知道你回来了。” 说着,玲枝将任良好好打量了一番。 见任良在部队生活了一年,没累瘦反而长结实了许多,她心里还是听高兴欣慰的,可她忘不了刚才看见的那两条白花花的大腿,还有那条牛仔短裤。一想到苟小小那奔放的穿着打扮,她眼睛就疼。 玲枝往屋里瞅了一眼,压低声音问:“良子,你带回来的那女的是谁?” “我朋友。” “不会是女朋友吧?” 任良红着脸否认,“不是不是。” 玲枝稍稍放心,“那女的是干啥的?” “我们部队的首长。”任良想了想,觉得这么介绍苟小小的身份是最合适的。 玲枝听了,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她…是当兵的?!” “…算是吧。” 玲枝还是不敢相信,“她那样…她是当兵的?” 玲枝是觉得苟小小身上一点儿也没有军人该有的气质。 看看任良,他身板正,冷冽利落,训练有素,一看就是部队里出来的。 反观苟小小,衣品差就不说了,看她一倒床上就跟生活不能自理了一样,哪有一点军人的模样。 打死玲枝也不相信这样的人是当兵的。 她脸上严肃了几分,继续追问任良:“她到底是干啥的?” 感觉出玲枝对苟小小有很大的偏见,任良无奈一笑,一时间不知道该咋跟她解释。 见他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玲枝更忧心了,怕他误入歧途沾染了某种不良嗜好。 她语重心长的劝道:“良子,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都耐不住寂寞,你耐不住,总不能不挑嘴吧!这要是让你爸知道了你交了个不三不四的女人,你不怕他回来跟你吵啊!” 任良一听这话,就知道这里头误会大了。 “婶儿,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任良竭力向玲枝解释,“我爸知道她,连队大比上的时候他们见过,还是一块儿回城里来了,还坐一块儿吃了饭。她真不是你想的那种不三不四的人,而且她平时也不这样。她平时跟我们一样穿军装,最近天热不是,她这样穿凉快。” 这当兵的就算是离开部队,也不能像她那样放飞自我啊。 其实任良也埋怨过苟小小穿的太暴露,可她却不是拿“这样穿凉快”的理由说服他的。 她原话是这样说的—— “这样的身材要是不拿出来显摆,那不白长了一副好身材!” 任良不可能用一样的理由跟玲枝解释苟小小穿着暴露的原因,那样身为长辈且固守传统的玲枝更会以为苟小小是那种不干净放荡不羁的女人。 不过,苟小小的确放荡不羁爱自由。 玲枝还想再唠叨几句,被突然从屋里窜出来的大魔王给吓了一跳,吓得她险些摔掉手上的盆。 见玲枝吓得不轻,任良微笑安慰她:“婶儿,这是我朋友养的狗。停会儿我跟我朋友出去玩,把狗先放你那儿一下午,你看行不行?” 玲枝见大魔王长得如此奇特,不敢靠近,生怕大魔王会扑过来咬她似的,她拿盆挡在身前,战战兢兢的跟任良说: “你把狗栓你们这屋门口前的树上就行了。” 见玲枝怕得不要不要的,想着这院里还有小朋友,任良担心把狗栓外面会吓着他们,就说:“我们走的时候就把狗关屋里,它叫的时候你们别给它开门就行了。” 玲枝忙不迭点头。 ☆、第396章 坑深396米 不要有心理负担 军属大院距离李跃峰家并不远,苟小小和任良收拾妥当后,直接步行到李家,两人一路上收获了不少目光。 玲枝鸟悄的跟着他俩屁股后面出了军属大院,站在院门口看着两人的背影,跟凑过来的陆伯伯道:“还别说,俩人走在一块儿,还挺般配的。” 在任良的终身大事上,陆伯伯跟任冠行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但他钢跟玲枝了解了一下,发觉任冠行似乎有叛变的征兆。 任冠行知道小良子身边有这样一个女的,居然不反对他们交往,那不是叛变是啥。 说好的贤良淑德,说好的知书达礼呢? 陆伯伯就是从苟小小身上看不到一点儿良家妇女的气质。 不行,等老任回来,他得好好做做那老家伙的思想工作。 陆伯伯思索了这么一会儿功夫,苟小小和任良就走远了。 他们走了以后,被关在屋里的大魔王哀怨的叫唤了一阵。 出去浪不带我,主人,你真是好样的! 苟小小和任良到李家的时候,王家三兄妹已经在了。 他们兄妹在李家的门口闲待着,见苟小小那一身打扮,王倩毫不掩饰的嗤笑一声,结果发现自己两个哥哥的眼睛盯在人家白花花的小细腿上挪不开,不由恼怒得掐了他们一人一下。 男人都是一个德性,无肉不欢。 苟小小和任良见王家三兄妹在李家门口等着,以为李跃峰马上出来,就没有去喊门。 待他们走近,王凯旋冲他们友好的笑着寒暄,“良子,咱们待会儿是先去吃饭,还是先去跳舞?” 任良看向苟小小。这回苟小小做东,当然是她说了算。 苟小小还没表态,摸着肚子的王胜利就抢着说:“当然是先去吃饭再去跳舞啦!不填饱肚子,哪有力气跳舞!跳完舞,咱们再去吃宵夜!” 王倩头一回觉得这个吃货哥哥干了一次漂亮的事儿。就是要毫不留情得痛宰苟小小一顿! 然而苟小小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 苟小小没表现出肉疼之色,反而一副大方模样,“敞开了吃,放开了玩,不要有心理负担。” 精心打扮了一番的李跃峰看天色不早,哼着小曲儿出门去,见苟小小和任良在门外,很是惊喜。 “我还想着去找你们呢!” 被无视的王家三兄妹脸上都有些不好看。其实王凯旋和王胜利这对双胞胎兄弟的自尊心是很强的,被李跃峰这么明显的冷淡对待,要不是为了妹妹,他们早甩脸子走人了。 李跃峰对待苟小小、任良,和对待王家三兄妹,完全不是一个态度。 “你俩啥时候来的,来了咋不叫我?” 任良说:“刚到没多久。” 李跃峰开了院门出来,看清任良和苟小小两人的行头,不由得怔住。 苟小小穿着牛仔短裤,露着白花花的两条小细腿儿,上身一件浅蓝色衬衫套在白色背心外面,衬衫两边衣摆的衣角系在小蛮腰上。这简单的一身,将的身材完美的展现出来。 她一边刘海儿还编了个发辫,卡在了耳朵后面。 关键是任良,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他下身穿了条直筒牛仔裤,上身蓝色衬衫套在白背心外面… 两人两身打扮都很简单,但这一搭配,看上去就跟情侣装一样,也难怪李跃峰会看傻眼。 看任良一直保持着唇角微微上扬,李跃峰就知道此时此刻他心里有多美了! 任良心里那个美啊,是别人体会不到的。 从军属大院出来,苟小小的手就一直挽着他的胳膊,要不是王家三兄妹打岔儿,恐怕这会儿苟小小还粘着他呢。 李跃峰选择无视任良,围着苟小小转了两圈,将她好好打量了一番,夸张却不失衷心的夸赞:“好看,你这身打扮真好看!清清爽爽,干干净净,利落大方,青春靓丽,活泼可爱!” 他硬是要挤到任良和苟小小中间,将他俩拆散开,还一副为他们好的样子,“以免让人误会你俩是一对儿,我走你俩中间!” 任良不住的翻白眼。 老子不需要你这份好心,谢谢! 李跃峰特别留意了一下死党的表情,一看任良吃瘪的样子,心里就暗爽,特别爽。 李跃峰今儿打扮的也别具一格,头发用摩丝定了型,穿了一条特别骚气的红格子西裤,配了一双锃光瓦亮的棕红皮鞋,上身一件光滑的丝质的墨绿色衬衫。衬衫的扣子松了两颗,衣摆全掖进了裤腰里。 红配绿,赛狗屁。 苟小小对他只有一个评价,大写的佩服! 瞄了李跃峰几眼,苟小小颇为玩味的说:“一看你就是经常性也特别喜欢出去浪的资深玩家,那你应该对附近好吃的好玩的地方特别了解。咱们先去吃东西,你有没有好的推荐?” 李跃峰张嘴,还没来得及说半个字,就被从后面窜上来的王倩抢了话。 “我知道一家西餐厅,之前跃峰带我们去过好几次,那儿的牛排特好吃,咱们就去那家西餐厅吧!” 李跃峰微微不悦。 他是王倩说的那家西餐厅的常客,了解那里的消费情况,那家西餐厅里随便一碟小菜都要六到八毛钱,牛排更是贵的要死,寻常人家根本就吃不起。 而苟小小的财迷和抠门样儿,他可是见识过的,刚才他就在想不去那么高档的地方吃饭。结果王倩上来就说要去西餐厅,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至于王倩揣的啥心思,他不用想也知道。 李跃峰正要开口否决王倩的提议,苟小小却特别豪气的说: “好吧,就去你说的那家西餐厅。” 姐兜里有钱,还怕姐请不起?姐倒是怕你吃姐请的不是那么心安理得! 果然,王倩见苟小小答应的这么痛快,当即就掉下脸来。 苟小小冲脸色难看的王倩友好的微笑,一再强调:“不要有心理负担,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 她越是这样说,就越是适得其反,这就跟催眠一个道理。 王倩咬牙切齿,她压根儿不觉得苟小小不是想让她卸下心理负担的样子! ☆、第397章 坑深397米 点餐 王倩提到的西餐厅,虽然比不过国外的星级餐厅,但在国内也算是正规的了。 餐厅里的服务员都是帅气的洋小哥儿,服务很周到,在苟小小他们进店时,马上就有人来引导他们到位置上。 屁股刚一坐稳,王倩就两手抓过服务员还没来得及递上来的双语菜单。当另一名服务员将免费的柠檬水提供上来时,她特别强调: “我不喝水,我喝咖啡!”霸着菜单的王倩还念念不忘向李跃峰示好,“跃峰,你没休息好,也来杯咖啡提提神吧!” 李跃峰犹豫了一下,转而看向任良和苟小小,“你们喝啥?” 苟小小端着水杯,冲他笑一下,“我喝水就好了。” 王倩马上说:“水有啥好喝的,想喝天天都能喝到!咖啡这种高级的饮料,不是你想喝就能喝到的,你之前肯定没喝过吧,来一杯尝尝鲜吧!” 这话把苟小小说得跟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 苟小小不怒也不恼,很礼貌的回绝:“谢谢,我现在不想喝咖啡。” 王倩借机就要把苟小小踩到脚底下,仿佛这样她才能找回属于自己的优越感。 李跃峰看不惯她这样,不耐烦的呵斥王倩:“行了,点你们自己要吃的要喝的,别管我们!” 这是痛宰苟小小的好机会,王倩怎能放过。 她点了三份价格最贵的牛排,又点了不少配菜,把菜单翻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兄妹三人都满意后,她才把菜单交给苟小小。 “我们点好了,你们点吧!” 看她美滋滋的样子,苟小小轻笑一下,接过菜单后转而将菜单交给任良。 看着菜单上琳琅满目的菜式,任良实在难以抉择,索性让李跃峰来做决定。 两人研究菜单时,苟小小将服务员招到跟前,小声用英语与对方交流了几句。 听苟小小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对方露出诧异和惊艳之色。应苟小小的请求,他同样用英语向苟小小推荐了几款店里的招牌套餐。 王家三兄妹伸长了耳朵,也没听清苟小小和服务员到底交流了些啥,只听苟小小最后用普通话说: “牛排我要七分熟,谢谢。” 服务员恭敬的将苟小小的要求记下,然后看向任良和李跃峰。 两人都还在翻看菜单。 “请问两位先生,需要吃点什么?” 李跃峰愣了一下,看向苟小小:“你都点完了?” “嗯。”苟小小点头。 李跃峰看了一眼菜单,转而又看向苟小小。 这丫头好像连菜单也没看吧。 任良的手已经脱离菜单,好整以暇的对服务员说:“我来份跟她一样的。” 李跃峰合上菜单,“我也跟她一样。” “好的,请稍等。” 见服务员要把菜单收走,一肚子火的王倩咋咋呼呼起来:“哎,菜单别拿走啊,待会儿吃完我们还要点呢!” 王倩抓过菜单,当宝贝一样抱在怀里。 看她这副土匪嘴脸,李跃峰觉得特别难堪。他担心苟小小会介意他有这样的朋友,歉笑着说:“她人就这样,你别在意。下回咱们再出来,不带她了。” 苟小小回他一笑,“没关系,我觉得她挺可爱的。” 说完,她冲脸色青紫的王倩友好一笑。 李跃峰不以为然的用鼻子笑了一下。 被苟小小说可爱,王倩可听不出这话中有半点夸她的意思。她气呼呼的瞪着双眼,恨不得用具有杀伤力的目光将苟小小整个人盯得千疮百孔。 见妹妹把对苟小小的敌意表现的这么明显,王凯旋暗暗拍了她一下,在妹妹向他表示不满的之后,还打了个眼色。 王凯旋小声说:“在家,你想咋样就咋样,出了门你可不能那么任性了。” 王倩只当哥哥是在埋怨她,并不是在为自己好。她看着苟小小和李跃峰、任良有说有笑,充满憎恶的双眼又如同淬了毒一样。 见妹妹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王凯旋无奈轻叹并摇了摇头。 他这个妹妹,真的是被家里人惯坏了。 因为王倩的关系,之前一向跟双胞胎兄弟挺好的李跃峰,现在都不怎么爱搭理他们了。 任良是通过李跃峰才认识王家三兄妹的,跟他们交情不深,对他们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他也明白,一直以来,王家三兄妹都在利用他找接近李跃峰的机会,所以有时候他对王家三兄妹避之唯恐不及。 本来这次出来玩,李跃峰没打算带上王家三兄妹,可他们都堵到他家门口了,他能咋办? 王凯旋和王胜利还好,就王倩——她只要一吭气儿,李跃峰就觉得在苟小小和任良跟前特别没面子。 这家西餐厅的老板是音乐爱好者,也是个钢琴高手,在店里摆了一架钢琴,店里有活动的时候,他才会亲自上台演奏。平时,这架钢琴就一直在店里闲置着。 王倩也会弹钢琴,弹的好不好暂且不说,她就是想在大家面前卖弄一下自己学过钢琴,于是自信满满的走上台,在钢琴前坐下。 掀开钢琴盖,她将自己好看的十指放在黑白琴键上慢慢起舞。 苟小小给她弹钢琴的动作打满分,至于王倩弹奏出来的曲子嘛,已经超出了她的评审范围。 在西餐厅用餐的,还有两拨客人,其中一对是外国情侣。 用餐的气氛被不堪入耳的钢琴曲打乱,那对情侣脸上都挂上了厌烦的情绪。 见状,苟小小对王家的双胞胎兄弟说:“你们就由着你们妹妹在这样的场合丢人现眼,也不管管?” 有啥说啥,这就是苟小小的说话方式,可双胞胎兄弟不爱听了。 王胜利拉着脸,向苟小小投去不满的目光,“啥叫丢人现眼,你说这样的话就不觉得丢人现眼吗!我觉得我妹妹弹得好听着呢!” 苟小小不以为忤的轻笑一下,“外国人可跟咱们国人不一样,他们很会享受,却缺乏耐心。他们的主权意识非常强烈,对触犯他们利益的现象,绝不会容忍——” 苟小小正说着,只见那对外国情侣唤来了餐厅的服务员。男顾客用不满的态度向服务员投诉抱怨了几句。 然后服务员走上琴台,很礼貌的将王倩请了下去:“这位小姐,请你不要打扰其他顾客的用餐心情,可以请你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吗?” ☆、第398章 坑深398米 小菜一碟 被餐厅服务员请离钢琴台,尽管用餐的人不多,看她出丑的人不多,可王倩还是觉得出了个大糗,尤其是在李跃峰面前—— 王倩满腹怨念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刚一坐下,就见苟小小站了起来。 “我去去就回。” 苟小小表现的非常有素质。 她走到那对外国情侣用餐的桌前,诚挚的代朋友向他们表达了歉意,并为他们送上了两份餐后甜点。 外国情侣的情绪被安抚下来,和苟小小愉快的聊了几句后,重新投入到用餐环境当中。 苟小小正要回到位置上,被一个服务员拦住。 服务员面带歉意,叽里咕噜也不知跟苟小小说了些什么。苟小小毫无障碍的回应了几句,这才回来。 李跃峰好奇:“那服务员叽里咕噜的跟你说了些啥?” 苟小小说:“我们点的餐快好了。” 待餐点被端上来,王家三兄妹面前摆得琳琅满目,大大小小的菜碟叠放在一起。而苟小小、任良和李跃峰面前就一份牛排和两份牛排意面套餐。 发现自己和任良面前的食物跟苟小小的不一样,李跃峰觉得有些莫名,“服务员是不是搞错了,我们点的跟你一样啊——” 苟小小只有一份牛排,而他们的盘子里却多了一份意面。 苟小小一边切着牛排一边说:“没有搞错,咱们仨一共三份牛排意面套餐,刚那帅哥跟我说,店里的意面只有两份了,我就让他们把那两份意面给你们了。” 她有没有意面无所谓,反正这一份牛排就够她吃的了。 王倩吊着脸,故意不避讳,当着大家的面说:“会说几句鸟语了不起啊,臭显摆啥!跃峰他姐姐还是外交官呢!是吧!” 李跃峰没理睬她,对苟小小竖起一双大拇指,瞬间变迷弟,“厉害,真厉害!我对我姐都没有对你这么崇拜过!以后,你就是我偶像了!” “哦,你姐姐是外交官啊,”苟小小停下刀叉,看着李跃峰,“那她是不是经常出国?” 王倩笑讽了一句:“真是土包子!” 不管她是想把苟小小踩到脚底下,还是想在谁面前刷存在感,不管她出于何种意图,她都没有成功。 李跃峰和苟小小默契的选择无视她。 李跃峰回苟小小:“我姐是经常去国外。” “我想请你姐姐帮我从国外带点东西,可以么?” “小事一桩!”李跃峰问,“你想要啥东西?” “就是那种可以缓解疲劳和疼痛的精油,罗马洋甘菊之类的芳疗精油。我想这种精油目前在国内应该没有时常,在国外应该比较容易买到。”苟小小觉得,用药物治疗再加上芳疗辅助,应该能大大的缓解连长的病情。 李跃峰听说过精油,却不知道精油到底是啥东西,“精油啊,我姐好像用过,她一老爱臭美,经常往身上喷那种香香的东西。” “你说的那是香水吧。”苟小小笑了。她能说,她从李跃峰身上隐隐约约也能闻到香水的味道么。 李跃峰大概是怕被苟小小和任良说自己骚包,就没好意思主动承认自己喷香水的事实。 他还装作不懂的样子,说:“应该是吧,我看她房间桌子上好多瓶瓶罐罐,都是她从国外带回来的。我回去就跟她打电话,让她下回出国帮你带些精油回来。” “那就麻烦你跟你姐姐了,钱的话,我下次进城来再给你们。” 一直拿刀叉闷头跟牛排作战的任良,突然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事儿差不多都办完了,咱们啥时候走?” 一听任良说要走,李跃峰的笑容凝在脸上,“走?” 任良瞥他一眼,冷嘲热讽似的说:“你以为我们跟你一样闲啊。” 是哦,他们是从部队请假出来的,总是要回部队去的。 李跃峰心中陡然一空,心头涌上深深地失落感。 一听说他们要走,对面的王倩心里乐开了花。她恨不能造架火箭送苟小小上太空! 走吧,赶紧走!最好永远也别进城!最好永远别出现在我们面前! 李跃峰看着任良,有些不舍,“难得回来一趟,不多玩两天?” 任良一板一眼的说:“马上就天冷了,再进入冬季前,我们连队必须要赶进度了。要不然大雪封山,我们就不好作业了。中秋、国庆可能都不能回来过了。” “那你们啥时候走?”看向苟小小,李跃峰心中不舍更浓。 “明天。”苟小小说。 沉默半晌,李跃峰掩饰脸上的失落,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豪爽说道:“那这顿饭我请了,就当是给你们践行了!” 对面王倩的脸色更难看了,她一下点了这么多菜,就是要狠狠地宰苟小小一顿。而李跃峰突然提出来要买单,明显是在为苟小小当炮灰。她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不开心,却还要假惺惺的笑着。 “跃峰,早都说好了这顿她请的,你那么积极干啥,她又不是没钱!你帮她卖狗,挣了那么多钱呢!” 李跃峰冷冷的看过去,“这么多吃的,都还堵不住你的嘴吗?男的跟女的一块儿出来吃饭,从来没有说要女的请客的道理!” 王倩恼怒:“她又不是没有钱!” “没钱的只会跟在有钱人的屁股后面蹭吃蹭喝,吃饱了喝足了玩美了,还不知道感恩!”李跃峰依旧是一张冰冷的脸孔,含沙射影的对王家三兄妹说,“你们经常跟我一块儿出来玩,好像还从来没请过客,要不然,这顿饭你们兄妹请了吧!你们吃的也最多,我看这顿饭你们请最合适不过!” 不止王倩,双胞胎兄弟的脸色也变难看了。 王胜利舔着脸笑说:“今儿我们出门没带那么多钱,下次,下次我们一定请!” 李跃峰用鼻子轻哼一声。 下次? 下次再想找机会跟他一块儿出来玩,就难了! “真倒胃口。”任良莫名来了几句,“难吃死了,我不吃了,你吃吧!” 说完,他把餐盘推给了苟小小。 苟小小看着他盘子里那块面目全非的牛排,忍不住笑了一下。 “行了,我这盘里的牛排切好了,给你慢慢吃吧。”苟小小将自己的餐盘和任良的做了交换,还不忘嘲笑任良那不及格的餐桌礼仪,“谁教你那样拿刀叉的,看来你自学能力不强啊,左右旁边两个人都没把你教会!” 任良翻翻白眼,把苟小小的餐盘端走时,把一大半意面也从她那儿扒拉走了。 ☆、第399章 坑深399米 甩开 李跃峰想去买单,可他坐在位置的最里面,手边的落地窗是一条死路,另一边被任良和苟小小堵住。 他起身,对任良说:“借过一下。” 任良没动身,看穿他的目的,却明知故问:“你弄啥去?” 李跃峰往柜台方向看了一眼,担心自己说实话,靠外边做的苟小小会不给他让路,于是就扯谎道:“我去洗手间。” 任良说:“正好我也要去,咱们一块儿去。” 李跃峰抱怨:“上厕所还有一块儿,你是小学生么!” 苟小小给他们二人让路。 两人上完厕所出来,见苟小小在柜台那边,似乎已经买完单了。 李跃峰不由气急败坏,对任良大加指责:“你看你,出来一起玩儿,你还要女的掏钱,你好意思么!” 任良还真不觉得有啥难为情的,很不以为意的说:“不就是一顿饭,能花多少钱。” “你这大少爷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除了咱们吃的,那王家三兄妹都是照着最贵的点的,这顿饭起码要二三十块钱!” 二三十块钱,对李跃峰来说,不过是随意挥霍的毛毛钱,可对普通人家而言,那可是一笔巨款。 苟小小那么抠门财迷,恐怕日子也不好过。这笔钱花出去,她还能剩多少? 李跃峰早就算清楚了,不然他为啥要抢着买单? 任良眉头一拧,往王家三兄妹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坐在双胞胎兄弟中间的王倩看着苟小小买单该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心里也烦躁起来。 “你非要把那三头猪带来弄啥!” 他跟王家三兄妹的交情一般般,关系摆在那儿,他不好说啥,只能迁怒死党李跃峰。 李跃峰也无奈:“不是我非要带他们,是他们非要跟来,我能有啥办法!” 就在来西餐厅之前,王家三兄妹早早的去李家找他。他知道他们找来,都没让佣人给他们开门。他对王家三兄妹的厌烦,可不比任良对他们的厌烦少一点。 李跃峰身边从来不缺跟屁虫,但是像王倩这样自以为是还自我感觉良好的跟屁虫,他真的敬谢不敏。 苟小小买完单去洗手间,见这俩大块头堵在通往洗手间唯一的出入口前,不由得发出笑声:“你俩杵这儿弄啥呢?” 任良盯着苟小小牛仔短裤的口袋,他刚才看到她把发票装到口袋里了。 “这顿饭,花了多少钱?” “不多。”苟小小比划着剪刀手,“一顿饭三十多,老板给我打了七折,我就掏了二十一块钱。” 李跃峰张大双眼倒吸一口冷气,不敢置信的说:“我不服!老板为啥给你打折!我是这儿的常客,我来这儿吃饭,老板从没给我打过折!把你结账的单子拿出来给我看看!” 见李跃峰伸出手来,苟小小将发票从兜里掏出来,转而交到他手上。 李跃峰一拿到发票,就拽着她和任良,直奔柜台,经过王家三兄妹时,说了一句:“你们慢慢吃,老板算错账了,我们去找老板重新给我们算一下!” 苟小小和任良相视一眼,继而都一脸莫名的看着葫芦里不知道卖啥药的李跃峰。 他们任由李跃峰拉着去柜台。 李跃峰气势汹汹,拉着他们,像是要去找老板打架。 他的架势看着怪吓人,其实他跟这家餐厅的老板是朋友关系。 他是餐厅的常客,一来二去的早就跟老板混熟了,而且关系还不错。 到老板跟前,李跃峰松开苟小小和任良,转而去跟老板勾肩搭背。 “约翰,你这儿有后门没?” 一开始老板不解,在接收到李跃峰几个眼神以后,他立马心领神会,知道他们这是要甩开王家三兄妹。 王家三兄妹经常跟李跃峰这个财主来餐厅蹭吃蹭喝,他对他们兄妹也熟悉的很。 “你们跟我来。” 老板鸟悄的把他们带进厨房,让他们从厨房的后门离开餐厅。 不跟王家三兄妹呼吸同一片空气,李跃峰大有一种被压迫了许久终于得到解放的感觉。 任良揶揄他:“你就这么无情的把你的朋友扔下了?” 李跃峰勾着他的脖子,“说得好像他们不是你的朋友一样!” 任良轻嗤一声,表示不以为然,“要不是因为你,我跟他们都不会认识!” “其实我早就受不了他们了!”说完,李跃峰抛下他,闪身凑到苟小小跟前,向她表达他有生以来最为诚恳的歉意,“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啊,浪费你那么多钱。今天晚上去蹦迪,消费都算我的!” 苟小小没矫情,“行吧,这个单,我就不跟你抢着买了。” 看着苟小小和任良穿得跟情侣一样,李跃峰心里突然怪不是滋味儿的。走他们旁边,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千瓦的电灯泡一样。 李跃峰看着他们身上的服装,略微尴尬的问:“说老实话,你们穿这样出来,该不会是商量好的吧?” 任良唇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炫耀的口吻:“我这身衣裳,是她给我选的。” 李跃峰做恍然大悟状,绕到任良跟前,说悄悄话:“可以啊,兄弟!两情相悦啊!” 李跃峰兴致勃勃,任良脸色却忽然黯下来。 他低声说:“你想多了。” 他跟苟小小两情相悦? 不可能! 从来都是他一厢情愿,他单恋! 李跃峰鼓励他说:“我觉得吧,她要是对你没有意思,不会跟你穿成这样出来。” “你真的想多了。”尽管他很想事情正如李跃峰说的那样,任良也不想自己被李跃峰说服,他不想抱无谓的希望。“她穿成那样跟我回军属大院,听到一院子的人说她闲话。她一生气,就跟我选了一套跟她那身差不多颜色的衣裳,把我收拾的看上去跟她是情侣一样,就是为了刺激军属大院那些人。” “这样啊…”李跃峰不明白自己为啥松了一口气。 他正纳闷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时,后背被一只小手轻拍了几下。 李跃峰转头,见苟小小抱着肚子,一副痛苦模样。 “这附近哪有厕所,我快憋不住了…” ☆、第400章 坑深400米 童年趣事 李跃峰要带苟小小和任良到他常去的一家迪厅。 “咱们去长乐街的那家迪厅吧。” “你说莱特啊。”一说地方,任良就知道,显然他不是第一次去那叫叫“莱特”的迪厅。 “对对对,就是那个法国人开的。”李跃峰向苟小小解说,“莱特迪厅的老板是个法国人,不过管场子的是咱们华人。一到晚上,整个云析市的迪厅,就属莱特那边最热闹。” “那是的,迪斯科本来就是从法国那边传过来的。” 见苟小小和李跃峰聊的这么投机,任良心里泛起一股酸味儿,强势插话:“云析市的迪厅本来就没有几家,从装修到服务,莱特做的算是最好的。” 苟小小呵呵道:“看你俩年纪轻轻,却都是混迹江湖的老手啊,没少去迪厅泡妹子吧!” “看你说的这叫啥话…”李跃峰秒变正经脸,指着任良把黑锅扣他头上,“都是他把我带坏的!” 任良强烈鄙视他:“是你自己不学好,好不好!” 李跃峰开始跟苟小小各种吐槽任良,“小小,我跟你说,从穿开裆裤起,我就认识他。别看他长得一副老实相,他肚子里的坏水可多了!我记得三岁的时候,我俩睡一张床上,他醒来发现自己尿床,就把我推到他尿过的地方。我当时还在睡觉不知道么,醒来才发现自己屁股底下湿漉漉的…” 任良又气又闹,面红耳赤的斥问死党:“三岁的事儿,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还有五岁的时候,他拿我姐的口红在墙上涂鸦,后来我姐到处找口红,他就拿口红在我眉心上点了个点儿,然后把口红塞我手里,然后我姐见我拿着口红,还以为是我把她的口红给浪费了,怨我好几天呢!” “行了行了!”任良把吐槽个没完的李跃峰扯到一边,有些气急败坏,“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能不能别提了!” “那我就提个近一点儿的,你还记不记得前年年底,你当兵走之前,咱们去莱特蹦迪,有个女的看上你,问你要联系方式,你特么的把我家电话号码给人家,你啥意思!” 任良管不住他的嘴,就跟他怼起来,“后来你不是跟那妹子聊得挺好的么,还好几次约她出去吃饭跳舞。” 说到这,李跃峰怨念起来:“就吃了几次饭跳了几回舞,她就以我的女朋友自居,也不知道咋回事,就跟王倩掐起来了,脸都被王倩抓破了,从那以后那女的就再没来找过我。” 苟小小会心一笑,觉得李跃峰恐怕还不知道王倩喜欢他的事。经过一天的相处,她这个外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李跃峰本人居然毫无察觉,看来真是当局者迷啊。 王倩处处针对她,可能主要也是因为李跃峰的关系。 一想到王倩总是目光带刺的看着她,苟小小就啼笑皆非。 这边苟小小正揣摩王倩的心思呢,那边任良劝导李跃峰: “你以后不要再那么傻了,每次出去玩,都是你掏钱,这样大家都习惯占你便宜了。” 李跃峰身边,像王家三兄妹那样的人不少。 他感动不已,勾着任良的肩膀,特别煽情的说:“我知道的,钱买不来朋友,钱买不来真心,我李跃峰这辈子有你这么一个真心的朋友就足够了。”他转而看向苟小小,眼中闪着不安和期待,“咱俩也算是好朋友了吧!” 不等苟小小回应他,任良再次强势插入:“你俩这次见面,下次再见还指不定啥时候呢,说不定明日一别,这辈子再也见不着面了。是吧,好朋友。” 苟小小没搭理他,向李跃峰伸出手,表示友好,“欢迎你随时到安丰乡找我玩。” “好好好!” 李跃峰刚伸出手,脚下猛地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整个人往前一踉跄,险些栽了个跟头。 站稳后,他后头怒视“醋王”任良,“你绊我弄啥!” 任良两手插兜,神态悠闲,“谁绊你了。” “就是你绊我!” 任良死不承认,“是你自己走路不小心。” 李跃峰气得咬牙,撸起袖子,准备开打,“别以为你练过几下子我就怕了你!” 任良不理这个战五的渣渣,跟苟小小说起话来,“他跟你说过我们小时候,我替他被绑架的事儿没?” “你替他被绑架?”苟小小有点没听懂。 听任良提起这段往事,李跃峰没了脾气,放下架子,心头用过一阵暖流和内疚。 “大概是十一岁的时候吧,”任良开始回想起来,“我俩不是经常搁一块玩么,绑匪要绑的是他,结果把我当成是他给绑了。后来绑匪打电话到他家,找他爸妈要钱,他爸妈正着急上火,电话一放下就看见他们儿子好端端回来了。他们全家都松了一口气,我爸见我一晚上没回家他着急了。 我爸去他们家找我,没找着人,听了绑架的事儿,一想就知道可能是我被绑走了。我爸发动三个大军区的人马,满城地毯式搜查,才把我找到。” 苟小小拍着他的肩膀,“看吧,你爸还是很爱你的。以后别老跟你爸对着干,一定要做个孝顺的好孩纸。”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莫名的有喜感。 “你可能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学习防身术的吧。”见任良不答,苟小小用看穿一切的眼神在他和李跃峰之间徘徊,带着几分祝福的味道认真道,“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他。” 什么跟什么呀! 她那眼神儿给任良的感觉好像就是他跟李跃峰之间存在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一样。 一时间,任良恶心坏了,严重声明:“我学防身术,那是我的兴趣爱好,又不是为了保护他才学的!” 李跃峰勾着他的肩,“我记得十四岁的时候,有几个地痞跑来找我收保护费,是你把他们打跑的吧。前年咱们第一次去迪厅,我跟人打架,也是你帮我的吧。还说你学防身术不是为了保护我?”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任良的胸口前画圈圈,故作一脸羞涩状。 任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用肩膀头一下把李跃峰撞得远远的。 “离我远点!” 李跃峰捧着心口,一副心碎状,“你不爱我了!” ☆、第401章 坑深401米 才认识两三个月 到了莱特迪厅,李跃峰跟几个熟人打了招呼,带苟小小和任良去吧台找位置坐下。 他们来的算是比较早的,这时候迪厅才开始营业,音乐灯光都还未开启,舞池里一片空荡荡的,没有多少客人。 在莱特迪厅看场子的叫红同,人称红爷。莱特迪厅的老板是个法国人,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平时莱特迪厅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红爷说了算,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不过很少人知道,红爷在这一片颇有名望,很多社会上的小青年拉帮结派,自动拜入红爷名下,成立了红门。 想当初,任良和李跃峰心血来潮,差点儿进了红门。 红爷看他们年纪小,又经常带朋友来迪厅挥霍,猜想他们二人身份不简单,出于谨慎的考虑,便将他们拒之在红门之外。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他跟任良和李跃峰处久混熟了以后,才知道他们两人都有军方背景。 任良和李跃峰带着苟小小进莱特迪厅,红爷一眼便看到他们。不过当时他在忙,没有第一时间过去跟他们打招呼。 最近迪厅来了新人,对工作环境和内容还不熟悉。不亲自带这批新人,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把接下来营业要注意的事情交代下去之后,红爷才到吧台跟任良和李跃峰打招呼。 “良子,好久不见了,你可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把咱们跃峰给寂寞的呀!” “红哥。”任良要起身给红爷打招呼,却被红爷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给摁下去了。 “我听跃峰说,你当兵去了,子承父业,挺好。”红爷看着任良和李跃峰,打趣儿道,“就是长时间不回来,大家都想你了。尤其是跃峰啊,回回到我这儿来都找我念叨你。”他捏着嗓子,用奸细的嗓音学李跃峰的腔调说话,“良子咋还不回来啊,他是不是把我们都给忘了!” “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好不好!”即便知道红爷是在开玩笑,李跃峰还是连忙站出来澄清自己。 任良瞥他一眼,带着几分幽怨道:“没良心!” 李跃峰哭笑不得,“到底谁没良心!你让小小评评理,我一知道你回来,跟在你屁股后面,求着你出来跟我玩。”这回他幽怨了,“你倒好,明儿就走了。” 红爷诧异,看着任良,“明儿就走?你还要去部队啊?我一直以为你去当兵,也就是去部队历练历练,你不是还上学么?” 在任良当兵之前,红爷对他的个人情况还是比较清楚的,就是没想到任良这个出身高贵的大少爷会在部队吃得了苦。 任良对红爷说:“我办了休学。学校的话,随时可以去,但是我想先在部队待个两三年。” 红爷将他从头到脚好好打量一遍,“在部队待了一年多,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了。”看得出来,他对任良的变化感到欣慰和满意。看任良和李跃峰身边再没有其他人,红爷有些意外,“今天就你俩过来?” 以往李跃峰和任良来莱特迪厅,他们后面都跟着一票人。今儿就他们俩,实在稀奇。 “还有一个朋友…”李跃峰看任良侧后方看去,却没看到苟小小的人影。 原本苟小小坐在任良侧后方的高脚凳上,这会儿人不知跑哪儿去了。 任良方才只顾着跟红爷和李跃峰喧谎了,也没注意苟小小的动向。 他抬眼一扫,才发现苟小小不知道啥时候钻进吧台里去了。 吧台里的墙面上,贴了一片照片。 苟小小从其中几张照片上看到了熟悉身影。 最中间的一张照片,是任良、李跃峰和红爷的三人合照。 照片虽然是黑白照,但从各个角度看上去,李跃峰还是那么骚包,红爷跟现在一样霸气,任良…谁来告诉她,照片上这个人真的是任良么? 天啦噜,照片上那个披着头发,穿着喇叭裤和花衬衫,整个一披头士形象的男子真的是任良? “噗哈哈——”苟小小没忍住,在照片墙前笑喷。 “这是你!?”她完全不敢相信,任良居然还有这么放飞自我的一面,“我发现我这两三个月是白认识你了!哈哈——笑死宝宝了!这么狂野的造型,厉害了我的哥!” 任良不明白,苟小小的笑点到底在哪里还为啥这么奇怪。 披头士造型肿么了? 现在满大街追求时尚的年轻男子都是那么打扮的。 没错,那是时尚,是潮流! 李跃峰从苟小小的话中听出了某个容易被忽略的重点。 他抬手扒着任良的肩头,把任良粘在苟小小身上的目光强拽了过来。 “你俩才认识了两三个月?” 见任良不否定,李跃峰除了张大嘴巴表示惊讶,已经不知道该摆出其他啥样的表情。 如若李跃峰不提醒,任良恍然中也有种错觉,他跟苟小小才认识了两三个月吗?可是感觉上咋好像他们认识了很长时间… 任良回过神来,无恶不知为何,看到李跃峰向自己投来爱莫能助的目光。 李跃峰对任良深表同情,一副过来人模样,拍着任良的肩膀深沉道:“男追女,隔座山。兄弟,你要走的路,还很长。” 才认识人家两三个月,就想抱得美人归,这就有点异想天开了。李跃峰看得出来,苟小小表面上不羁放纵不拘小节,但绝对不是那种随便的姑娘。 红爷好奇苟小小的身份,“你来的朋友?以前没见过啊。” 李跃峰骄傲的说道:“红哥,我这位朋友可不是一般人啊,她是良子的首长。今天的报纸你看了没,最天晚上就是她开车,抓了一个抢劫犯!” 任良虽然不想炫耀啥,但是听李跃峰把英雄光环都戴到苟小小一个人头上,心里到底是有些不平衡的。 他必须跟他们强调一点:“那抢劫犯,是我抓的好不好!” 红爷震惊,对任良表示刮目相看,“可以啊,当了一年兵,就是不一样了啊!” 李跃峰跟任良争起来,“那你是不是坐小小开的车才抓到抢劫犯的?” “是又咋样!那当时没有我,她一个人开车,能抓到人?最后她撂下我,一个人开车去追骑摩托的抢劫犯同伙,结果没追多远就跑拐回来了,没有我,她连路咋走都不知道!”任良一再强调自己的在昨天晚上追犯人的时候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第402章 坑深402米 不是钱的问题 报纸上的有关于昨天晚上玉石店被抢劫的事情报道得轻描淡写。 听任良细细描述可之后,李跃峰和红爷才知道昨天晚上他们的经历有多惊险刺激。 李跃峰也由此知道,任良和苟小小是昨天中午到云析市的。 李跃峰那个气啊,捶了一下没良心的任良抱怨: “你们昨天中午到的,也不说去找我!” 昨天他要是跟苟小小、任良在一块儿,说不定昨天晚上的光荣事迹也可以有他浓墨重彩的一笔,可惜他没能参与进去。 诶,太可惜了。 对任良刮目相看的同时,红爷对苟小小的也是另眼相看。 顶着枪林弹雨冒着生命危险与犯罪分子作斗争,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能有这份胆量和勇气,就已经值得让人竖大拇指了。 红爷让吧台酒保给他们仨倒了三杯果酒,坐那儿跟他们说笑。 就在这时,王家三兄妹出现在莱特迪厅。他们知道李跃峰晚上要带任良和苟小小蹦迪。云析市就那么几家迪厅,他们就是挨个儿找,这时候也找过来了。何况他们了解李跃峰是莱特迪厅的常客,他们也是不止一次跟李跃峰来这家迪厅消遣。 知道被甩后,王家三兄妹直奔莱特迪厅,果然在这儿找到了李跃峰他们。 一看到苟小小跟李跃峰说笑,王倩醋意大发,双眼迸发出怒火,气势汹汹的冲到苟小小跟前,抓起吧台上的酒杯,就要往苟小小身上泼酒。 察觉到可她的意图,坐在苟小小身边的任良眼疾手快,就在王倩将将抬起酒杯的那一刻,他一巴掌按在酒杯上,“咚”的一下将酒杯紧紧扣在了吧台上。 他怒视王倩,低喝一声:“王倩,你发啥神经!” 苟小小跟李跃峰说话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只手抓住了她面前的酒杯,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就看见任良胳膊一伸把手掌扣在了酒杯上。 她坐在高脚凳上,屁股一拧,整个人扭了半圈,看到了身后的怒气冲天的王倩。 她背对着任良的手臂,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像是她被任良的长臂揽住了香肩。 在看到王倩的那一刻,李跃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从高脚凳上滑下来,走到苟小小身前,将王倩从她身边逼开。 不待李跃峰发作,王倩便红着双眼委屈巴巴的向他发难:“跃峰,把我跟我哥丢在餐厅不管,你以前从来没有对我们这样!”她抬手指向苟小小,转而愤怒的尖声道,“是不是她跟你说了啥,她让你这样做的!” 李跃峰拨开她的手,在自己脸盘前比划了一圈,示意王倩,“看我的脸,看我的脸,你看她弄啥,看我的脸!” 李跃峰的最后一声喝令,带着十足的魄力。 王倩难以违抗,不由得将目光从苟小小身上调转到李跃峰脸上,下一秒怔住。 她一看到苟小小,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几乎把“讨厌”两个字写在脸上,然而这一刻她居然从李跃峰脸上看到了一样的情绪。 李跃峰讨厌她? 这不可能! 王倩心里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是我不想跟你们一块儿玩儿,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李跃峰觉得这次必须要把话说清楚,不能给王家兄妹留半点情面。怪就怪他们阴魂不散,实在太招人烦了。“你们当我是冤大头的时候,真当我没有一点儿感觉啊。关键是你们以前把我当冤大头也就算了,这回还讹到我朋友头上,花的是别人的钱,你们不心疼,是不是当别人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吃一顿饭,花了人家二十多块钱,你们还真能心安理得的坐人家面前吃下去。 知道我们要甩掉你们,你们还找过来,你们是牛皮糖么,粘上就甩不掉!能不能要点脸,能不能有点羞耻心!” 王倩眼神陌生,突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一样,眼泪唰唰的掉下来,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 “跃峰,你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说过我!” 看她落泪,李跃峰心中并无丝毫怜惜,反而感到啼笑皆非。 “我是没说,难道我做的还少么。你多少次来我家打电话到我家,哪次找到我了?我躲的这么明显,你长眼睛还看不出来吗!” 见李跃峰把妹妹惹伤心,王家的双胞胎兄弟不乐意了。 王胜利站出来指责李跃峰:“李跃峰,咱们是多少年的朋友了!你为了一个才认识的人,就把我妹妹欺负哭,有你这样的吗!” “多少年的朋友…”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李跃峰突然笑了一下,接着秒变冷漠脸,忍着反胃的冲动,一字一句道,“我现在跟你们这些多少年的朋友,呼吸同一片空气,都会让我感到恶心!” 王凯旋皱起眉,脸上浮现怒意,“跃峰,你越说越过分了!” “我说的过分,有你们做的过分吗!”见王凯旋愣住,李跃峰冷笑一声,“我这个人是大方,我能大方的开车带你们出去兜风,大方的带你们出去吃喝玩乐,大方的为你们买单,大方的满足你们提出来的各种无理的要求,但是我不能大方的接受还有容忍你们在我朋友面前无理取闹!” 李跃峰这番话,将周围所有人镇住。 无论是跟他关系好的还是跟他关系不好的,否从来没想过他居然把“朋友”放在这么高的一个位置上。 见李跃峰发飙,王倩内心深陷恐慌不安。 身为云城四少之一的李跃峰被不少女孩子仰慕,身份高不可攀。她一直很庆幸能和李跃峰走得如此近,以为这样就等于是自己打败了万千少女,让她不自觉的产生了很大的优越感,一直以胜利者的姿态待在李跃峰身边。 然而今天她才知道,在李跃峰心里,她并没有半点与众不同… 王倩实在不能接受这一点,但她知道自己要挽回什么,就一定要委曲求全。 “不就是二十块钱吗,我明天就还她!” 王倩哭得梨花带雨,掉了那么多眼泪,收获的同情却极少。 这时,苟小小幽幽说道:“这不是钱的问题,是人品问题。” ☆、第403章 坑深403米 尬舞 不是钱的问题,是人品问题… 拐弯抹角的说自己人品好又不缺那点儿钱,除了苟小小,也是没sei了。 王倩仿佛没听到苟小小的话,歇斯底里的冲李跃峰大喊:“二十不够,我还她两百行不行!” “虽然二十块钱对外说不算什么,但是你要还我两百,我也不拒绝。” 苟小小这句话让人听不出来是在开玩笑的意思。 没错,她是认真的。 对王家三兄妹,任良早就不耐烦看见他们了,更不想跟他们多说什么。 他对火大的李跃峰说:“行了,别说那么多了,赶紧让他们走吧。” 李跃峰开始撵人,“听见没有,赶紧走,别再扫大家的兴!” “呜呜——”王倩哭得更伤心了。 王胜利扶着妹妹,气愤不已,蛮横道:“你凭啥撵我们走!我们是来玩儿的,是来消费的,就是老板在这儿,也没道理赶我们走!” “行,那你们玩去吧,你们消费去吧,咱们互相不打扰。”李跃峰坐到吧台前,不再理会王家三兄妹。 双胞胎带王倩去吧台的另一边,好不容易把妹妹的情绪安抚下来,发现李跃峰那几个人跟他们来之前一样有说有笑,往他们这儿看都没看一眼。 他们彻彻底底的被无视了。 这还不算,吧台里的酒保似乎故意刁难他们。 “你们坐这儿半天了,也不说喝啥,咋,没有峰少请你们,你们连一瓶汽水都喝不起啦?” 王胜利脸一沉,手起掌落,拍在吧台上,发出一声巨响,“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连一个小小的服务员都看不起我们!我不要汽水,给我拿一瓶酒!” 酒保冷笑着看他被打肿脸还充胖子,“先说好,我们这儿一概不赊账。” “说的老子好像没钱一样!”王胜利手一掏兜,接着气势豪迈的把钱包拍在吧台上。 他在这边闹出再大的动静,也没得到谁的青睐。 李跃峰依旧跟旁人谈笑风生。 晚上八点,迪厅内骤然陷入一片黑暗,引发了不少女生的尖叫。 尖叫还在继续,五彩的华丽灯光便将四处照亮,就在这时,节奏感强烈的音乐突兀的响起。 迪厅内,为这一刻等到了很久的客人,开始向舞池蜂拥而去,随着音乐的节奏舞动身姿。 李跃峰踩着音乐的节奏,扭动着身体,向舞池慢慢移动,还不忘向苟小小和任良招手。 那边王胜利看到李跃峰进舞池,忙推了妹妹一下,怂恿道:“倩儿,跃峰跳舞去了,你赶紧去!” 恢复了自信心的王倩羞涩一笑,跳下高脚凳,却看到苟小小和任良跟李跃峰一起进了舞池,脚步不由顿在高脚凳前,握紧拳头,脸孔阴沉的骇人。 她知道李跃峰喜欢和朋友一起蹦迪,为此她还特意去学了舞蹈。 其实来蹦迪的大都不怎么会跳,学了舞蹈的王倩跟李跃峰混迹云析市各大迪厅,攒了不少名气。她只要一进舞池,很快就能得到大家的目光。 那种倍受瞩目的感觉,非常好,让王倩觉得自己像大明星一样。 然而,这一切都不比李跃峰身边的那个位置重要! 然而,李跃峰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身边的那个位置留给她! 王倩愤恨的盯着舞池的一角。 就在那个角落,任良和李跃峰抢着在苟小小面前显摆他们那不堪入目的舞姿。 苟小小摇动手指摆动头,对他们表示不屑,接着一句话不说,登上舞池的舞台,仅仅用几个耸肩扭腰摆胯的简单动作,就把舞池内的不少人给震慑住了,其中包括任良和李跃峰。 苟小小在台上,附和着节奏感强烈的音乐,跳了一段一段风格不一样的热舞,引爆全场的同时也获得不小的欢呼声。 李跃峰不甘寂寞,也登上舞台,与苟小小跳了一段贴身舞。 任良空降舞台,强势插入,用不伦不类的舞蹈把李跃峰从苟小小身边怼开。 为了抢回位置,李跃峰跟他尬起舞来。 舞台成了他俩的主场,苟小小的地位尴尬了。她从台上下来,看着他俩在台上尬舞,笑得肚子疼。 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莱特迪厅来了三个警察,其中一个是负责昨天晚上玉石店抢劫案的队长罗警官。 他们到莱特迪厅门口还没下车,红爷就从一个手下那儿接到消息了。 红爷亲自到门口迎接他们,“哎哟,罗警官,啥风把你给吹来了?” 罗警官一向不喜这种灯红酒绿的场所,进来后简单扫了一眼便露出很明显的厌恶和抵触情绪。 他耐着性子,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我们接到报案,说你们这儿窝藏了一个通缉犯。” 红爷脸色微变,神色很快恢复如常,“罗警官是不是误会了,怎么会有通缉犯跑到我这儿来…” 罗警官疑惑的问:“电话就是从你们迪厅这儿打出去的,报案的人难道不是你们迪厅的人吗?” 迪厅的确有一个座机在吧台,方便客人使用,不过打电话是要收费的。 红爷觉得不可能是迪厅的人报的警,他们谁要是真的发现迪厅内有通缉犯出没,第一时间是向他报告,而不是在第一时间报警。 报警的,八成是哪个客人。 想到李跃峰和任良之前说苟小小被悬赏的时候,红爷突然这几个警察是冲着苟小小来的。 红爷对罗警官客气至极也周到至极,“罗警官,你们先稍作休息,我先去了解一下情况…” 他话音未落,看向舞池的罗警官便说:“不用了,我已经看到那个通缉犯在哪儿了。” 见罗警官掏出手铐,往舞台方向走去,红爷心中大叫不好。 罗警官昨天晚上见过苟小小和任良,对这两张年轻的脸孔印象实在深刻。 苟小小和任良在高高的舞台上又蹦又跳,太惹眼了。罗警官想不发现他们都难! 苟小小跳累了,从台上下来,看着台上尬舞的任良和李跃峰,笑个不停。 罗警官走进舞池,排开那些挡道的肢体,径直向苟小小的背后靠近。 人声鼎沸,音乐嘈杂。在这样的背景下,苟小小似乎毫无察觉危险在一点一点的向自己接近。 ☆、第404章 坑深404米 谁也不能把她带走 台上,任良和李跃峰尬舞尬得太投入,加上舞台灯光炫目,二人都没发现有警察持手铐向苟小小靠近。 大约是担心在舞池中引起骚乱进而会打草惊蛇,罗警官将泛着森然亮光的手铐背在身后,鸟悄的接近苟小小的背后。 距离苟小小大概一步远之处,罗警官站定,猛然抓起苟小小的一只手,迅速将手铐扣在她手腕上。 苟小小顿觉左手被一只粗糙的大手包裹住,紧接着手腕上一凉。 她面色一凛,整个人从罗警官的腋下钻过,反手一拧,将罗警官甩掉。 只见罗警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跟一只被抽打的陀螺一样,在周围打了两圈转,撞开周围几个跳舞的人,继而“砰”的一声摔倒在舞池中央。 罗警官忍痛爬起来,指着苟小小,艰难的说:“你居然袭警!” 他的声音被周围的嘲笑声和嘈杂的音乐声淹没。 见势不妙,任良和李跃峰从舞台上跳下来,两人不约而同护驾苟小小两旁,对罗警官虎视眈眈。 罗警官不认得任良,但是他绝对不会不认识大名鼎鼎的云城四少之一的李跃峰。更何况,李跃峰还是他们局长的外甥。 然而,李跃峰根本不知道他是哪根葱哪根蒜。 这时,红爷上前来。 其实在罗警官进舞池时,他就跟着进去了。他本想帮苟小小解围,可他没料到那么纤细瘦弱的小丫头居然仅仅用了一招就把罗警官这个大块头给甩飞出去了。 当时他就看呆了。 舞池内众人纷纷停下舞蹈,甚至有人惊慌失措的退出了舞池,每个人都把目光放在了舞池中央。很多人都不明白咋回事,怎么会有警察来抓人。 任良一样不明白,警察咋会找到这儿来。 “别扫了大家的兴,有事咱们出去解决。”苟小小用戴着手铐的那只手,给罗警官打了个手势,率先走下舞池。 看了任良和李跃峰二人一眼,罗警官一瘸一拐得跟着走了下去。见苟小小往迪厅外面走,他以为苟小小是要逃跑,于是快步追了上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 “你往哪儿跑!” 罗警官根本没机会靠近苟小小,被任良和李跃峰按住肩膀,被那俩人推出了莱特迪厅。 罗警官带来的那两个小警察见情况不对,立马跟着跑出去。 红爷也带人跟上。 也有不少人跟出来看热闹。 苟小小是任良和李跃峰的朋友,红爷是决不会让警察把她带走的。 可苟小小居然主动说要跟警察走。 众目睽睽之下,她轻轻松松将手铐摘下。 这样的手铐,肯本禁锢不住她纤细的手腕。 苟小小转而打开警车的门,回头对罗警官说:“有事咱们到警察局去解决,走吧。” “小小!”任良冲过去关上车门,对说出那样的话和做出那样举动的苟小小感到很生气,“你干啥!” “不要耽误人家做生意。”苟小小选择去警局,不仅仅是为了照顾红爷的生意。 而且这里不是解决事情的地方,在这个地方,用暴力解决不了任何事,反而会把事情闹大。 她没事人一样,冲任良甜甜一笑,“外头有点冷,你回去把我的衣裳拿过来吧。” 李跃峰抬手扳住任良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冲动。他用另一只手指着罗警官的鼻子,恶狠狠的撂狠话:“你给我等着!你们敢动她,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罗警官为了在众人面前挽回一点面子,对李跃峰冷哼一声,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她打警察,就算你舅是局长,也救不了她!” 李跃峰大少爷脾气上来,抬手抽了罗警官一个大大的耳刮子,当众挑战警察的权威。 周围一片哗然。 罗警官捂着脸,不敢置信,还没反应过来,腹部又被任良踹了一脚。 见场面不可收拾,苟小小气急败坏。 本来可以轻松解决的事情,被他俩这么一闹,反而棘手了。 任良把她拉回到身边,全身散发着强烈的保护欲。 李跃峰束手就擒一样,向狼狈的罗警官伸出双臂。 “我也打警察了,来呀,来抓我呀!”见罗警官不采取任何行动,他冷笑一声,戳破罗警官心中的那一层顾虑,“知道我舅是你们局长,就不敢铐我了是吧。来吧,把我铐上,没准儿我舅还会给你立个功呢!” 罗警官受不了这窝囊气,豁出去似的向另外两名警察大喊:“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我看谁敢动!”红爷带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他故意放大声音,让所有人都听见,“昨天晚上有两个抢劫犯抢了一家玉石店,就在你们警察还没有抵达现场的时候,是我的这位朋友冒着生命危险帮你们抓了其中一个抢劫犯——” 红爷成功了帮苟小小收获了一批人心。 就在大家议论警察卸磨杀驴做的不地道的时候,罗警官扯着嗓子大声说:“她一个未成年,无照驾驶,是不是该抓!” 红爷做恍然大悟的样子,拖长音“哦”了一声,接着说:“你们不去抓在逃的抢劫犯,大费周章的跑到这儿来抓一个无照驾驶的未成年!” “她还袭警!”罗警官继续控诉苟小小的罪行。 “袭警?”苟小小冷冷一笑,一脸无辜,“我哪知道悄悄靠近我背后的是警察叔叔,你摸我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色狼。我察觉到有人企图侵犯我,我难道要乖乖让人侵犯不做反抗?我虽然穿的很随便,但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罗警官脸一阵青一阵红,咬着牙忍下耻辱,愤恨不已,接着又是一顿控诉:“那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就记者在案发现场,你说的那些话,全都被记者给记下来了!今天早上那么多家报纸,铺天盖地都是对我们警察的谩骂,说我们警察中有人贪污受贿,说我们人民警察不为人民办事。我是不是有权告你诽谤!” “这位警察叔叔,你说这些话,就不心虚吗?”苟小小环抱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罗警官,“请你告诉我,我昨天晚上说的话,有哪一句说错了。我本来不想针对谁的,既然你把我逼到这个份儿上,那我就告诉你,昨天晚上我为什么会对你说那些话——” ☆、第405章 坑深405米 必须要追究 “你们警察的办事能力咋样,我就不说了,我就说你一个人吧,警察叔叔。”苟小小走到罗警官跟前,猝不及防的将他的右手抓起来,并把他的袖管撸下来,亮出了他的腕表。“我昨天晚上就发现了,警察叔叔你这块劳力士晃得我眼瞎。请问你要攒多少年的工资才能买得起这一块名表?” 罗警官甩开苟小小的手,心虚的捂着腕上的手表,不假思索道:“这块表不是劳力士,是假的!” “假的?”苟小小不以为意的哼笑一声,“那你捂着干什么,亮出来让大家看看,你这劳力士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又眼疾手快的将别在罗警官胸口口袋内的那支钢笔给抽了出来,轻轻的拔掉笔帽。 这支钢笔从外观看上去其貌不扬,但钢笔尖一露出来,差点儿晃眼所有人的眼。 这支钢笔的钢笔尖,就像镀了金一样,在莱特这块亮堂堂的招牌底下闪耀着金灿灿的光芒。 苟小小拿着钢笔在罗警官那张难看到几乎扭曲的脸孔前摆了摆,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这支钢笔,是你昨天晚上做笔录时用的。啧啧啧,这钢笔尖是用纯金打造的吧,警察叔叔,你真有钱!” 接着,她将笔头凑到鼻子前嗅了嗅,又道:“貌似用的墨水也不一般。” “劳力士?”李跃峰不敢相信,“我舅都戴不起劳力士!还用纯金打了个钢笔尖!我天,我真想问你,这些事,我舅知不知道!” 他上下打量罗警官,想找找对方身上还有没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名牌行头。 当他的目光落到罗警官的那双脚上,突然一惊一乍的“哎哟”了一声,“你这双鞋,是真皮的吧!这位警察叔叔,我会好好的把今天的事上报给我舅的,你就回去等着接受审查吧!” 苟小小扣上笔帽,将钢笔重新塞进罗警官胸前的口袋,“我昨天暗示你们警察内部有人贪污受贿,说得就是你,知不知道。当然你戴得起劳力士,用得起纯金打造的钢笔尖,不排除你本身就是个土豪,但是昨天晚上当我发现你在那个被抢的大伯打开皮包时露出贪婪的目光,我就排除了那个可能性。” 苟小小将手铐当玩具一样在手里把玩着,略带同情的目光看向目露恐慌的罗警官。 “警察叔叔,还要抓我吗?到了警局,除非你有本事让我没机会开口说话,不然我会在警局内爆你更多的料,让你的同事们重新认识你一下。” 罗警官夺过手铐,灰溜溜的带人离开。 比起公报私仇,他现在要做的更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想办法自保。 警察走了,任良却没有罢休。“好好的,警察咋会找过来?” 李跃峰也意识到这是个必须要追究的问题,“谁报的警?” 报警的人肯定知道报纸上的那条悬赏令,还知道那条悬赏是针对苟小小的,更加知道苟小小今天晚上在莱特迪厅。 红爷说:“刚才警察说报警的电话是从迪厅打出去的。” 李跃峰脑子不笨,他也相信红爷的为人。正因为相信,他和任良才毫无保留的把昨天晚上苟小小开车追犯人的事告诉了他。 想都不用想,跟着他们屁股后面来迪厅的王家三兄妹,嫌疑最大! 红爷又说了几句,更加证实了李跃峰的猜测,“我刚才问过了,迪厅才开始营业没多久,用迪厅电话的只有一个人,就是王倩。至于是不是她报的警,难说。” 这还难说吗? 明显就是王倩在作妖! 李跃峰冲进莱特迪厅,把王倩给揪了出来。 王倩不难找,她就在迪厅门口,等着看苟小小的笑话。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居然连警察都拿苟小小没办法! 她藏身在人群中,满脸怨愤,频频的向逃过一劫的苟小小甩眼刀子。彩色的灯光映照在她因仇恨而扭曲的脸孔上,使得她看上去青面獠牙如同恶鬼。 她还没反应过来,头发就被揪扯住,被一只手从人群中给拽了出去。 “啊啊啊——”王倩一路尖叫,用手按住头皮,却没有减轻疼痛,一边喊疼一边喊救,“疼疼,放手,赶紧放手!哥,救我!” 双胞胎兄弟从人群中挤出来,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妹妹被正在气头上的李跃峰摁跪在苟小小面前。 他们正要冲上去解救王倩,却被红爷的人给拦了下来。 敢把警察引到他的地盘儿,这种人必须要收拾,不管对方是男还是女! 被扔在地上,王倩挣扎着要爬起来,被李跃峰一脚踹倒。 李跃峰那无情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 “王倩,你要是好好的跟她磕头道歉,今儿的这些事就算过去了!”见王倩只顾着哭,李跃峰往她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听见了没有!” 见他还要动手,苟小小上前拦住,并劝道:“这是我们女生之间的事,你们男孩子靠边站。” 王倩从地上爬起来,披头散发更像女鬼,她指着苟小小,歇斯底里的尖叫:“是我报的警咋啦!她犯了法被通缉,我为啥不能让警察抓她!” “警察被猪油蒙了心,你也被猪油蒙了心?”这是苟小小对王倩说的第一句话。 王倩嗓音尖锐,声嘶力竭的喊:“苟小小,你根本就没资格跟跃峰做朋友!他爷爷在世的时候是副国级干部,他爸妈都是国家干部,他姐是外交官,他舅是警察局局长,他叔是大老板,你一个乡下来的,根本就没资格跟他成为朋友!” “那你有什么资格?”这是苟小小对王倩说的第二句话。 就是这句话,堵得王倩说不出话来。 她总以为所有人都配不上跟李跃峰做朋友,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她自以为与众不同,可哪里不同了? 李跃峰火了,指着王倩大骂:“王倩,你感觉不要太好了,在我眼里你特么就是一个废物!我交啥样的朋友,还轮不到你来管!你给我滚远点,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一看到你,我就想打死你!” ☆、第406章 坑深406米 拆家小能手 这件事过后,王家三兄妹被红爷列入了黑名单,明令从今以后莱特迪厅不做他们的生意。除此以外,红爷也做了不少安抚客人情绪的工作。 听说苟小小和任良明天要走,红爷说啥明天都要为他们饯行。 推辞不了,他们只好接受,约好了明天上午再见。 回去的路上,李跃峰一直在为今天王家三兄妹冒犯苟小小的行为,向她道歉。 苟小小表示,她并没有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 反正她明天就要走了,以后还会不会再见到王家三兄妹,还是一回事。就算这之后他们王家的人找到安丰乡报复她,她也不怕。 安丰乡可是远近闻名的地雷村,就怕他们没胆去! 夜凉如水,任良一下想起之前苟小小说过让他回去给她拿衣裳。 他不动声色瞥一眼穿着单薄的苟小小。 苟小小将双手插在牛仔短裤的口袋里,赤条条的小细腿暴露在夜风中。她看着跟没事人一样,其实早就冻坏了。 她正跟李跃峰说笑,见他表情一怔,不由得向另一旁看去,眼前一晃,紧接着被一件带着体温的衬衫包裹住了上半身。 她看向任良,而任良将衬衫脱下来披到她身上之后,一派安之若素,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李跃峰也想表现一下,可他一脱就露点了,想想还是觉得不要影响市容的好。 “你们今天晚上住哪儿?”李跃峰问。 “军属大院。”任良简短道。 苟小小说:“大魔王还在那儿呢。” 李跃峰震惊了。 任家在军属大院的那套房子,就一个里间和一个外间,里间一张床,外间一张床,分别是任良和任冠行的起居室。 就算那屋里有两张床,任良和苟小小,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要是不发生点啥,实在对不起这良辰美景。 不行。 李跃峰觉得自己得看紧点,以免任良犯行为上的错误。 就算他能阻止任良犯行为上的错误,他还能钻到任良的脑袋里阻止他犯思想上的错误? 李跃峰跟任良和苟小小二人回到军属大院。 隔着门,大魔王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闻到熟悉的气味,叫的那个欢啊。 任良还没把门完全打开,大魔王就从门缝里钻出来,在苟小小身边直打转。 屋里一片漆黑,开灯的绳子在屋内。 任良走去开灯,脚下踩到一个不知啥东西,差点儿被绊倒。他一拉动绳子,灯光一开,看到屋内一片狼藉,直接愣住。 床单支离破碎,被拖到地上,上面还有两坨不可描述的东西。好好的枕头被撕烂,褥子被扯烂,满地都是棉絮。衣柜的门大开着,然而柜子里空空如也,所有的衣服都被拖拽出来。床腿儿被啃豁了一大块,上头还留有某种兽类的齿痕… 眼前一片凌乱,都不如此时此刻任良内心的凌乱。 看到屋里跟遭了贼似的情形,李跃峰呆在门口,明白咋回事后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谁干的!?”任良咬牙切齿的暴喝一声。 谁干的? 这还用问么。 当然是拆家小能手,大魔王了。 叫你出去浪不待老纸,老纸就要拆你家报复你! 苟小小伸头看了一眼屋里,立马缩回脑袋。 真是惨不忍睹啊。 她小声质问大魔王,“你干的?” 见大魔王不否认,她轻轻抽了一下它的耳朵,以示惩罚。 大魔王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委屈的哀鸣着。 大魔王把人家家造成这样,身为大魔王铲屎官的苟小小不能对人家一点表示都没有。 她探头探脑的看向屋里,尴尬的笑道:“要不你俩先到院子里坐会儿,我收拾干净,你们再进来。” 李跃峰说:“别费那事儿了,这都十一点多了,等你收拾完,今天都过去了。明儿我让我们家阿姨过来收拾,今天晚上,你们就去我那儿睡吧。” 不等苟小小回应,任良便拉灭了灯。屋里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眼不见为净,他不想看到大魔王的杰作。他这么做,也算是同意了李跃峰的提议。 李跃峰的父母出差,姐姐也在外地,家里就他和照顾他起居的阿姨。 见少爷领了个除任良以外的朋友来家里过夜,阿姨挺意外的。她更意外的是,少爷没让这位新朋友睡客房,直接把她安排到了他姐姐李水仙的房间。 李跃峰把苟小小带到他姐姐李水仙的房间,向她臭显摆他姐的化妆台。 “我就说我姐房间里瓶瓶罐罐多的很吧!”他拿起一瓶香水,朝苟小小身上喷了一下。 被香水的味道刺激到,苟小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见她不适应这款香水的味道,李跃峰忙把香水瓶收了起来,并挥手打散空气中浓浓的香水味。 苟小小捂着鼻子说:“大魔王要是不跟我睡一个屋,晚上会很吵。你姐房间太干净了,大魔王掉毛,我们还是睡客厅吧。” “没事,你就留意点别让你的狗把我姐的房间拆了就行。”李跃峰很恐惧大魔王的拆家能力。 任良突然冒出来,一身清清爽爽,头发还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洗完澡。 看到李跃峰还缠着苟小小,任良内心就暴躁。 “李跃峰,你还让人睡不睡觉了!” 李跃峰这才意识到时间不早了。 他极尽地主之谊,“好好休息啊,当自己家一样,别客气,有啥事去对面找我俩。” “你俩睡一块儿?”苟小小不自觉的想歪了。 任良看穿她的想法似的,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我俩不睡一块儿,我俩睡一屋。” 李跃峰也解释:“我屋里是架子床,上下两层。”接着他又抱怨自己在家里的地位不受重视,“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我们家是重女轻男。我姐这房间又大采光又好,床还软乎。我那房间小不说,感觉就跟监狱一样阴森森的…” 女孩富养,在李家很好的体现出来。当然,李家的长辈也没有忽视对李跃峰的照顾。不然他小子能成天游手好闲,这么逍遥自在? 任良把李跃峰拽走,关上房门前,深深看了苟小小一眼。 “你好好休息。” 在苟小小看过去时,他收回目光,将房门关上,也阻隔了她的那道目光。 ☆、第407章 坑深407米 叫门 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床,苟小小反而竟有些不习惯,躺在床上,心里也没有踏实的感觉。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适应不了这么安逸的环境了? 辗转难眠,躺在床上的苟小小闭着眼睛数狗头。知道满脑海的画面都是大魔王的狗头,她还是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天亮还要开车赶路回安丰乡,今天晚上她必须要好好休息。 她决定转移阵地,于是翻身下床,穿好衣服。 见她行动,大魔王立马爬起来,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苟小小领着大魔王来到客厅,正好碰见任良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从厨房出来。 看到苟小小出来,任良也没感觉到多少意外,两手小心翼翼的端着碗,一边吹着碗上蒸腾的热气,一边说:“正好,过来把这碗姜汤喝了。” 苟小小出去玩的时候穿的少,夜里回来的时候又受了凉风。任良就一个人偷摸起来做了这碗姜汤给她去去寒,没好意思劳烦李家的佣人阿姨。 “好感动啊,我还是头一回发现你这么体贴。” 苟小小是说真的,任良却当成那是揶揄他的玩笑话,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他把姜汤放桌上,不忘提醒,“小心烫。” 苟小小还没喝到姜汤,就感觉全身涌上一阵暖流,心里也是甜甜暖暖的。 一碗姜汤下肚,苟小小浑身舒坦了不少,满足的躺在沙发上装死尸。 闭着眼,她朝任良摆摆手,带着一股子雍容的腔调,“行了,这不需要你了,你退下吧。” 刚收起碗的任良,真想把碗扣到她脸上。 他把碗拿到厨房刷干净,再拐回来时,发现苟小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月光映在她白净的脸上,仿佛打在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身上。 她看上去是那么精致,那么容易受伤,往往很容易让人忽视她的强悍,和她骨子里的那份倔强。 任良安静的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凝视了她一阵,忽然幽幽的轻叹一声。 “诶,你到底是咋想的…” 任良很想知道苟小小心里对他的真实想法,但又害怕知道。这种矛盾的情绪,一直在折磨着他,让他焦躁难耐。 第二天,阿姨起的早。 到客厅,她发现苟小小和任良一个躺在沙发上一个趴在沙发上,意识到两人昨天晚上可能在客厅睡了一宿。 她有些心疼这俩孩子,却没忍心叫醒他们。 清晨的曙光打在他们身上,就像是在精心雕琢一件正趋于完美的艺术品。这一刻,他们的气息,仿佛融在了一起。 很快,这和谐美好的一幅画面,就被此起彼伏的叫门声打破。 “跃峰,跃峰——” “孙阿姨,跃峰在家吧,你过来给我们开开门!” 李家的佣人孙阿姨通过窗子,往院口的铁栏门那儿一看,心中惊呼一声:好家伙! 王家居然全家上阵,一家五口全来了! 王家的叫门声,把任良给吵醒了。 他醒来就听见外面有人“跃峰跃峰”不停的叫,听声音好像是王家的那对双胞胎。 昨天晚上发生那样的事,他们居然还好意思来! 岂止他们好意思,他们全家都好意思! 到底给不给王家的人开门,孙阿姨有些拿不定主意,见任良爬起来,索性问他的主意,“良子,王倩他们一家都来了,咋办?” “一家都来了!?”任良此时此刻的心情,都不知道该用啥样的形容词来描述了。 昨天晚上他看到自己家被大魔王拆掉,都没有他听到王倩拖家带口到李家这个消息时感到震惊。 这一家人,真是不可思议。 王家三兄妹的父母都是公务员,家里不愁吃穿。王倩从小在这种优越的环境中长大,被娇生惯养,自觉高人一等。 自从认识了李跃峰,知道了李家惊人的背景,她才真正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豪门。跟李跃峰在一起,能满足她极大的虚荣心,这也是她爱慕李跃峰的最大原因之一。 家里人都知道她喜欢李跃峰,都无条件支持她的追求。 卖女求荣的戏码,不管是在哪个年代都会上演。 王倩要真能做豪门阔太,那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家里人都跟着沾光了。 昨天晚上,王倩是哭着回家的。 王家的父母了解了情况以后,非但没有指责王倩,还想办法出各种主意让她挽回李跃峰。 王家父母商量了一下,第二天一早就把三个孩子从床上叫起来,这就有了他们今天早上叫门的这一幕—— 继任良之后,苟小小也被吵醒,发现是王倩他们后,哭笑不得的说了句: “这一家人,还真是极品!” 李跃峰抱着枕头哈欠连天从房里出来,显然也是被王家的叫门声给吵醒了。 “你俩别出去。”嘱咐苟小小和任良之后,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到院子里,接过孙阿姨端来的茶杯,悠哉悠哉的喝了一口后,这才看向门外的王家人。 李跃峰肯出来,把王家父母高兴坏了。 见李跃峰看过来,王父讨好的说:“跃峰,昨天晚上的事,我跟你伯母都知道了。我们已经说过倩儿了,你就别跟她过不去了,啊。倩儿,快过来跟跃峰道歉!” 王倩被王母推到门前来,王母谄笑着说:“跃峰,你把门开开,咱们坐下来好好说!” 李跃峰满脸惺忪,打了个哈欠,说:“道歉?你们找错人了吧。你们家闺女又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儿。” 王父说:“要不你把你那朋友约出来,我让倩儿跟她道个歉。” 王母说:“倩儿她也不是故意的。她也不是讨厌你朋友,就是看你对别的女的好,她心里不得劲,我们家倩儿喜欢你,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李跃峰怪异的笑了一声,“喜欢我的女的多了去了,我不可能因为谁喜欢我,我就理所当然的接受谁的感情。我劝你们还是别挖空心思,把感情浪费在我身上了。我就是真找对象,也不会找你们家闺女这样的。谁也不想天天看到一个让人倒胃口的对象,你们说是吧。” 捧在手心怕甩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闺女被人贬低的一文不值似的,哪一个当父母的听了这样的话,心里会舒服? ☆、第408章 坑深408米 都是极品 王家父母明显快绷不住了,却还在坚持对李跃峰强颜欢笑。 为了实现豪门梦想,在真正的豪门面前,他们不得不做出妥协,放弃一些尊严。 为了得到李跃峰的原谅,王家父母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王凯旋不愿失去李跃峰跟这个朋友,也不忍见父母这般对人低三下四。左右做了一番衡量,他开始打起退堂鼓。 “爸妈,咱们走吧。大清早,别让人看笑话。” 家人对他的劝言充耳不闻。 王凯旋扯了一下王倩,面带难色,“倩儿,你快劝劝咱爸妈。” 王倩不解的看着他。 为啥要把爸妈劝走? 她能不能重新回到李跃峰身边,就看他们的了! 见妹妹比两个大人还冥顽不灵,王凯旋冷下脸来,说话的口气重了一些,“为了你一个人的事,咱们全家出来找到人家门上求人,你一句话不说,该说的话净让咱爸妈说了!” 王倩一脸烦躁,“我说有啥用,跃峰又不理我!” “他不理你,怪谁!你自己做错事,咱爸妈替你承担责任,你还跟没事人一样!连句对不起都不会说!” 王倩抱着手,看着铁门内,不想理她这个大哥。 就在这时,她听到李家的屋内传出来一声狗叫。 她知道李家是不养狗的,脑子蓦地一顿,浮现出苟小小牵着大魔王的画面,当即明白了什么,脸色猛然一沉,眼中闪过怨毒。 王倩紧抓着铁栏,晃了两下紧锁的大门。 大门的铁锁,在她剧烈的晃动下,发出金属碰撞的哗哗响声。 她对院子里李跃峰喊:“跃峰,我知道苟小小在你家,你把她叫出来,我自己跟她说!” 一听她说话,李跃峰就来气。 他掏着耳朵,满脸不耐,眼角余光一瞥,“大清早的,你冲谁大呼小叫的呢。她是在我家咋了,你有本事自己叫她出来。你看她屑不屑的理你这号人。” 他居然让苟小小在他家过夜了!? 王倩不敢相信更不能接受这一事实,她认识李跃峰这么久,都没有在李家留过宿。她两个哥哥也没有! 王倩心里又恨又气,觉得苟小小这个乡下丫头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待遇。 “苟小小,你出来!你给我出来!”王倩冲院内大叫,声音尖锐刺耳。 一向由着妹妹性子来的王胜利,这回也觉得她态度不好,小声说了两句:“倩儿,声音小点儿。把人叫出来,好好跟人道歉。” 王母忙附和,哄劝道:“你有啥气啥委屈,先忍忍。先把跃峰稳住再说,好不好!” 王倩抿唇一想,现在最重要的是修复她和李跃峰的感情,这比啥都重要。 叫了几声,不见苟小小答应,王倩放柔声音,央求李跃峰:“跃峰,你帮我把她叫出来,我好好跟她说。” 李跃峰觉得好笑,他们是不是以为得到了苟小小的原谅,就等于是得到了他的原谅? 这是啥逻辑? 他摆手说:“你们还是赶紧走吧,上班的时间快到了,还是回去脚踏实地的工作挣钱,别成天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王胜利舔着脸笑说:“跃峰,你看你这话说的,说得好像我们是看上你家的钱,没把你当朋友一样!” “不是好像,事实如此。”李跃峰长这么大,从小到大身边从来不缺朋友。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其实谁对他真心谁对他假意,他心里都有数。 像王倩家这样的舔着脸都要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人,他见多了。 更可笑的是,王家的双胞胎兄弟为了跟着他混,都老大不小的人了,也不上学也不工作,八成就指望着妹妹有一天能嫁入豪门,到时候拉他们一把了。 苟小小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李跃峰,我用一下你家电话——” 李跃峰大声说:“你用吧,顺便帮我报警,就说我家这边大清早有人扰民。” 一听他说要报警,王父脸色变了。 他端起长辈的架势,拉长脸说:“跃峰,咱们两家用不着闹成这样吧,你居然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来抓我们?” 王家的人没想到全家过来刷好感,而李跃峰对他们会这么无情。 真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们全家人还不如苟小小一个。 他这还没打电话呢,就已经把他们吓成这样了。还不知道警察来了以后,他们又会吓成啥样。 最天晚上苟小小被警察上手铐,还被控诉袭警,当时谁也没见她表露出一丝害怕的情绪。反正在众人面前揭露了警察内部的黑幕,实在叫人忍不住拍手称快。 李跃峰皮笑肉不笑,对王家的人说:“现在你们知道警察有多好用也有多可怕了吧。你们闺女昨天打电话叫警察抓我朋友,咋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王胜利振振有词得说:“你那朋友是个通缉犯,本来就不是啥好东西,倩儿报警抓她,是配合警方办案,尽了一个公民该尽的义务!要不是看在那是你朋友得份儿上,我们今儿还不来了!” 李跃峰冷笑说:“昨天晚上那个警察蠢,我看你们比那个警察还蠢!你妹妹配合警方办案,那苟小小抓了个抢劫犯,就不是配合警方办案了?说她不是好东西,你们又是啥东西!滚,赶紧滚!” 王凯旋劝家人,“走吧,咱们还是走吧。” 就这态度,还想得到谁的原谅,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王凯旋身为家中老大,到底还数明白点事理的,然而他在家中势单力薄,根本没啥说话拳。 除了他以外,家里人都魔怔了。 见家人不听劝,王凯旋无奈,甩手走人了。 王倩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无动于衷。 不管咋样,她今天一定要得到李跃峰的谅解! 李跃峰忽然觉得,家里该养几条狗了,最好是性子烈的恶犬,见着王家这样的生人就咬的那种。 想一出是一出,李跃峰撇下院门口的王家人,回屋里找苟小小要建议。 “我想要几条狗,见人就咬的那种,你那还有没有这样的狗?” 苟小小哭笑不得,“你还真当我是卖狗的啦,我的那些狗,昨天不是让你给卖完了吗。” 李跃峰后悔的不行,“早知道我就留几条了!” 苟小小也知道他是想养狗看家护院尤其是防王家那种奇葩的人,想了想后,说:“军犬队还有些退役下来的犬,要不我打电话帮你问问?” 李跃峰高兴了,“军犬更好哇,听话,那你帮我问问!” ☆、第409章 坑深409米 打补丁 苟小小打电话到军犬队,告知李老实今天中午吃了饭就走,这样他们还能赶在天黑前到达安丰乡。 在电话里,她给李老实做了一些简单的安排,比如安置好天龙和天凤,还有它们的狗宝宝。 昨天晚上,苟小小他们答应了让红爷为他们饯行。 今天上午九点,他们就要去约好的地方跟红爷见面。 跟红爷这样响当当的人物在一起吃饭,打扮的一定要正式郑重一点,任良决定穿军装去。然而他在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裤子的大腿后侧居然开了个洞,像是被某种兽类咬烂的。 不用说,这肯定是大魔王干的。 昨天出去玩之前,任良换了便装,顺手把军装放里屋的床上了。晚上跟李跃峰到李家,他又顺手把衣服给带上了,可他当时没发现大魔王拆家的时候顺便把他这身宝贵的军装也给染指了。 “苟、小、小!” 任良的咆哮声从屋里传来,整座房子都抖了三抖。 李跃峰一阵莫名,问苟小小:“你咋着他了?” 苟小小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 难不成是她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把口水弄他身上了? 任良气冲冲的从屋里出来,把裤子甩给苟小小,“你看看你的狗把我的裤子咬的!” 苟小小抻开裤子,看到裤子的大腿后侧烂了个洞,不用想就知道是大魔王的杰作。 她把烂裤子拿给大魔王看,大魔王躲在沙发后面不肯出来。 它也知道自己做错事,不好意思出来承担。 苟小小一边欣赏着大魔王的杰作,一边不以为意的说:“我还以为多大事,打个补丁不就行了。” 任良从来没穿过打补丁的衣裳,但他不好意思在苟小小面前说出这一事实。 这年头,穿打补丁的衣裳出门的人多的很。凭啥他就不能穿打补丁的衣裳?但他一想到自己穿那样的衣服出门,心里就不得劲。 “我不管!”任良一脸别扭,“你想办法把那个洞给我补上!” 真是个傲娇大少爷! 苟小小找孙阿姨要来的针线,缝缝补补了一阵,虽然弄得不好,但好歹是把裤子上的那个洞给补上了。 看着苟小小补好的裤子,任良又来气,“你拿一块红布子给我打补丁!?” 裤子是绿色的,补丁是红色的。 红配绿,赛狗屁。 任良严重怀疑,苟小小是故意的! “你以为我是李跃峰那个骚包啊,走哪儿都是红配绿!”任良重新又把裤子甩给苟小小,“你给我拆掉,重补!” 被说骚包李跃峰不乐意了,“穿红配绿,就一定是骚包了吗。谁说的?” “红配绿多好看——”苟小小附和说,“多扎眼,穿红配绿不管走哪儿,你都不用刻意去刷存在感,你静静的往那儿一站,就已经很有存在感了。” 任良宁肯违背唯物主义思想教育去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她这张嘴! 啥是存在感?被人当成笑话,那也是一种存在感。 他才不想成为别人的笑柄。 “不管,给我拆了重补!” 苟小小本来就不擅长针线活,他还挑三拣四的,这不是故意难为她么。 苟小小把裤子扔给他,撂挑子不干了,“反正我给你补好了,你爱穿不穿!” “你!” “你啥你!不穿你光屁股去!” 苟小小可不由着他娇贵的性子来。 任良败下阵来,勉为其难的换上了这条打着红补丁的军裤,不扭头自己就看不见那扎眼的补丁,但心里头总是别扭的很。 李跃峰凑到他跟前,故意拍了一下他裤子打补丁的部位,忍着笑说:“孙阿姨手艺好,要不让孙阿姨重新给你补补。” 李跃峰向他表示好意,任良却反过来埋怨他:“我裤子都穿上了你才说这话,早干啥了!” 李跃峰拿暧昧的眼神瞥了一眼苟小小,压低声音对任良说:“喜欢的人给自己打的补丁,不管补丁打得多难看,心里还是喜欢的。是不是啊!” 任良貌似不为他这番话所动,红透的耳朵却出卖了他此刻慌乱的心情。 李跃峰这双眼睛,要不要这么毒! 被任良毫无威慑力的眼神瞪了一下,李跃峰故作害怕的拍着小心口,模样滑稽。 苟小小正在认真的用剪刀把身上穿的这条牛仔裤挑破,被孙阿姨注意到。 孙阿姨可惜坏了,“闺女,你把好好的裤子剪破弄啥嘞?” 苟小小抬头,见孙阿姨和李跃峰都诧异的看着自己,反而是任良已经对她这样总是让人出乎意料的行为见怪不怪了。 她想弄个乞丐裤来着,不过好像乞丐裤这个超现代的潮流不符合现在的人的审美要求。 她把牛仔裤做成牛仔短裤,还穿着牛仔短裤在大街上走,就以前算是一种很超前的时尚了。 苟小小放下剪刀,冲他们干笑,“没事儿,我弄着玩呢。” 可孙阿姨不觉得她像是弄着玩的。生怕苟小小用剪刀不止在她自个儿的牛仔短裤上剪个窟窿,把其他家具啥的也弄坏了,她忙把针线篓子收了起来。 任良发现孙阿姨不是很喜欢苟小小。 从昨天晚上李跃峰把他们带回来的时候,孙阿姨看苟小小的眼神里就有一种防备。 今天早上,她更是防贼似的防着苟小小,鸟悄的钻进苟小小昨天晚上睡过的李水仙的房间,把李水仙的首饰、化妆品啥的都清点了一遍,怕苟小小住在这个房间的时候偷偷拿走了啥似的。 孙阿姨怀疑苟小小的举动,让任良很不高兴。 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些告诉给李跃峰,王家的事情已经让李跃峰焦头烂额了,他不想再把孙阿姨这件事提出来,闹得他不愉快。 苟小小也感觉到自己在李家并不是很受欢迎,可笑的是,不欢迎她的净是些李家以外的人,比如王家的人,还有孙阿姨… 看时间快到七点半,苟小小起身说:“我挥军犬队一趟。” “啊?”李跃峰有些意外,“你忘了九点咱们跟红哥还有约?” “吃完饭就走了,我得回军犬队收拾东西。要不你跟我们一块儿去军犬队,然后咱们在一块儿去找红哥?” 李跃峰略微一想,觉得这样安排也行,就是麻烦了一点… “行,那你等我换身衣裳。” ☆、第410章 坑深410米 离开李家 李跃峰说要开车送苟小小和任良去军犬队。 任良去开院门,发现王家的人还守在外面,顿觉深深无奈。 这一家人,从五点多一直到现在,在门口磨了两个多小时,可真是有毅力。 见任良过来开门,王家的人喜出望外。 “良子,你可算出来了!”隔着一道门,王胜利恨不得伸长手,把慢吞吞的任良一把捞到跟前来。他急不可耐的催促,“快过来把门给我们开开!” 在门前站定,任良冷着脸,面色森然,不管他们有对焦急难耐,他都无动于衷。 “我先说好,我开门,你们不能进来。”见王倩撇嘴,露出不以为意的神色,任良心中冷笑一声,又继续说,“在不经过主人允许的情况下,擅自侵入他人住宅,这是非法入侵,是私闯民宅。你们不想警察真的来抓你们,你们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外面。 我开门的时候,你们要是谁敢进来,我就把你们打出去。我可是得到主人允许的,打你们也算是正方防备,可以不用追究我的法律责任。” 任良用钥匙,过去把门上的铁锁打开,飞起一脚把要闯进来的王胜利给踹了出去。 王胜利虽然不胖,但也是七十多公斤的大块头,被他这一脚踹出八丈远,重重的摔在地上。腹部传来剧烈的绞痛,几乎快把他疼昏过去。 他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变红,好大一阵才恢复正常脸色,却是已经疼得满头大汗。 王胜利这才开始呻吟喊痛。 王母心疼儿子,跑过去把王胜利扶起来。 王父见儿子挨打,哪里能做到无动于衷?他编袖子就要抽人,却畏惧任良射来的冷冽目光,后退了数步。 任良转而冷冷的看着呆在门口的王倩,毫无感情的说:“我这人从来没有不打女人的原则。” 何况王倩昨天那么对待苟小小,他早就想抽她丫的了! 任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把院门打开。而王家人见他如煞神一般立在门口,不敢越雷池半步。 等李跃峰开车带着苟小小和大魔王出去,任良把院门关上,重新上了铁锁。 他转身要回到车上,就见王倩拍打车门。 “苟小小,你下车,我有话跟你说!” 王倩表示有话跟苟小小说,却频频向李跃峰投去暗含秋波的目光。 坐在车里的苟小小,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如果你是想向我道歉的话,不必了。”苟小小哂笑一声,没有错过王倩眼中闪过的一丝侥幸。 这个可怜又可恨的女孩,大概以为苟小小大人不计小人过,宽宏大量的原谅了她。 苟小小宽大的胸怀,可不是为她准备的。 她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将王倩的心情打进了谷底。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任良把愣住的王倩从车门前拽开,事后又像是碰到了什么恶心的脏东西一样,带着满脸嫌恶拍了拍手。 就算他不喜欢王倩,要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 讨厌一个人不用说一个字,就能把“讨厌”表现的如此露骨,李跃峰突然觉得自己应该跟任良学学。 “赶紧上车。”李跃峰催促着他,表示不想看到王家这些人。 王母丢下没有从疼痛中缓过来的儿子,跑到车前敲着车门,笑得跟一朵花似的,“跃峰,你们下车,咱们有话好好说嘛。” “我没话跟你们说。”李跃峰在任良上车的那一刻,赶紧发动车子扬长而去,给王家的人吃了一嘴的尾气。 王倩纵然不甘心,却也无奈,看着跑远的车子,她急得直跳脚。 “爸妈,咋办?” 自从那个苟小小出现,李跃峰是彻底的无视她了。 王母说:“别着急别着急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就坐他们家门口等着,我就不信他不回来!” 王母是铁了心要跟李跃峰死磕到底,她必须要让李跃峰跟他们家闺女重修旧好。 天知道,自从他们家三个孩子跟了李跃峰混以后,为他们一大家子节省了多少花销! 王父气得不行,迁怒王倩,扇了她一巴掌,指着她的鼻子骂: “你看看你做的那些事,把人都得罪完了,还拉着一大家子跟你一块儿得罪人!昨天晚上谁让你报警了,啊,谁让你报警了,” 见王父还要动手,王母赶紧拦着。 “这又不怪咱们闺女,那份报纸我看了,有悬赏金啊,报警的人可以拿赏金啊。” 王父连王母一块儿打一块儿骂,“为了那点儿赏金,跟跃峰闹掰了,你们女人做事就是不动脑子不计后果!现在得劲了吧,赏金没有拿到,还把人都给得罪了!” 王母和王倩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诶,凯旋呢?”王父这才发现大儿子王凯旋不在场。 王倩气不过,哭着说:“大哥早走了!” 她这话中,带着浓重的埋怨。 “我也走,我也丢不起那人!”王父甩手走人,离开前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不争气的王胜利。 王胜利压根儿没有跟上去的意思,显然是要跟王母和王倩赖在李家门口。 …… 苟小小回到军犬队,换上军装,把该拿走的东西都装上车,又兀自的在车头前内疚了一阵。 不知道连长看了引擎盖上的弹痕,会是啥反应… 苟小小开车,跟在李跃峰的车后面,准备去云析市有名的酒楼竹林雨跟红爷汇合。 这回,任良没坐苟小小开的车上,跟他的好基友李跃峰坐到了一块儿。 任良挺担心李跃峰的处境的,料定他们走了以后,王家的人还是不会罢休,依旧会上李家门上去闹。 “王倩他们一家,你打算咋处置?” “不管他们。”李跃峰打算对他们置之不理。 就算如此,王家就会罢休了吗? 当然不会! “等你爸妈回来,他们肯定又会找你爸妈。”任良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记得那是大前年,王倩偷摸的去李水仙房间拿走了一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最后东窗事发。李跃峰跟跟她闹得很不愉快。到最后还是王家父母带着他们孩子,到李家道歉,并归还了钻石项链。 正因为有了那件事,李家的佣人孙阿姨才会对睡过李水仙房间的苟小小那般提防。 ☆、第411章 坑深411米 回到安丰乡 红爷早就在竹林雨恭候他们大驾光临,见苟小小和任良都身着军装,精气神儿跟昨天的完全不一样,竟有些不敢与他们相认了。 尤其是苟小小,穿上军装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谁敢相信她就是昨天晚上在莱特迪厅大跳热舞的那个女孩? 一桌四个人,红爷却点了二十多个菜,都不带重样的。 这人也太实诚了。 红爷向任良和苟小小了解了一下他们在安丰乡的生活情况,尤其对苟小小在安丰乡的生活环境格外关心。 红爷问的所有问题,几乎都是有关于苟小小的,连一旁被无视很久的李跃峰都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了。 他开玩笑说了一句:“红哥,你这么关心小小,是不是想老牛吃嫩草?” 红爷抄起筷子,隔山打牛似的,虚空往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显得气急败坏,“说啥话呢,老子都结婚多少年,孩子都快跟你们一般大了!” “那你问长问短的,都是跟小小有关的,啥意思啊?”李跃峰这是要追根究底,问个清楚。 红爷半认真半玩笑道:“我这不是看小小舞跳的好,身手也还不错,就想找她到我们迪厅做事么。” 李跃峰听得眼前一亮。苟小小要是能在云析市安定下来,那他就可以随时去找她玩啦! 而任良却是心里一沉。 现在的女孩子大都禁受不住糖衣炮弹的诱惑… 万一苟小小答应了红爷,那安丰乡的老百姓咋办,那病重的连长咋办,他…咋办? 就算不为任何一个人考虑,苟小小身为安丰乡生产队的队长,她有责任在身,就不能一走了之! 任良正要开口,却听苟小小说道: “谢谢红哥赏识,你么迪厅能人那么多,压根儿用不上我。” 红爷看得出来,苟小小不是那种能被俗物打动的人。她要真是这样的一般人,就没有这顿饯行宴了。 “是安丰乡的老百姓,更需要你!”红爷不强人所难,尤其是不会去勉强一个小女孩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苟小小向红爷抱拳,豪爽得跟个爷们儿一样,“吃完这顿饭,咱们江湖再见!” “有事就来找我,我红同一定义不容辞!” 红爷跟苟小小,这一大一小,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要不是李跃峰从中胡闹作梗,他俩差点儿就在这顿饯行宴上义结金兰了。 这顿饭吃到中午,依旧剩了很多。 苟小小舔着脸跟竹林雨得服务员说要把剩下的饭菜打包,声称浪费可耻,她要拿回去喂狗。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在李跃峰和红爷依依不舍的挥别下,苟小小和任良踏上了回安丰乡的路。 李老实坐在军犬队的卡车上,载着天龙和天凤一家,还有那条牧羊犬,跟在军车后面。 早上在李跃峰跟家,苟小小就打电话回三连,说不出意外,他们今天下午就到安丰乡了。 连长带着赛虎去村口迎他们,不知不觉,村口就聚了好多人。 苟小小,这个浑身充满正能量的女孩,已经在无形中,将大家都凝聚在了一起。 迎着夕阳,连长心情愉悦。 当时三连在连队大比上得奖,他都没有这么高兴过。 大家翘首企盼,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是把苟小小他们给盼回来了。 “车来了,车来了——”爬村口树上的一个村民兴高采烈的向树底下的人连喊了两声。 果不其然,很快大家就看见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向这边村口。 众人一拥而上,把村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苟小小不得不把车停在通往村口的那条路上。 小孩儿大人都围上来。 串儿跑得最快,整个人扒在车窗口,满脸幽怨的向苟小小控诉: “姑,你进城都不带我,你要是没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回来,我以后就不理你了,哼!” 苟小小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转身从后头拿了一把小吉他递给他,“这是你爸让我带给你的。” 旁边正要下车的任良忍不住停下来看她。 他们这回进城,明明就没有见到串儿的爸爸赵二海! 他看到苟小小睁眼说瞎话,同样也看到串儿抱着吉他喜出望外的样子,不忍戳破苟小小的谎言。 串儿喜不自禁,抱着吉他,踮着脚伸着头,看着车上的苟小小,实在太过惊喜反而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真的?你这回进城见到我爸了!?” 苟小小露出些许心虚的表情,很快找了个能够说服串儿的借口: “我…我没见到你爸,是你爸托人叫我把吉他带给你的。” 串儿高兴疯了,不能自已的欢呼一声,跑去人群后面找他爷了。 “平安的皮球,毛妮的文具,对了,还有串儿的文具…”苟小小跟个小货郎一样,把车上都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分给即将拥有他们的主人。 连长乐呵呵的看着苟小小给大家分派东西,问下车来的任良: “这回你们进城花了多少钱?” “我又不是她的会计,我哪知道。”任良看着苟小小“分赃”,然而没有一样东西是给他的,心里不得劲极了, 这回进城,苟小小从头到尾,没在他身上花一分钱。下馆子吃饭不算。 连长本能的觉得他们花了不少钱,出于好奇,他问:“你们哪来的钱?” “我见她卖了一些药材,还把从利旅长那儿弄来的狗,差不多都卖了。” “狗卖了多少钱?” 任良说:“连卖带送,差不多有一两百吧。” 连长惊了,“一两百!?” 那苟小小现在是个小富婆了啊! 任良想起来一件事,“对了,连长,小小可能不好意思跟你说,我替她说了吧,车子坏了。” “车子坏了?哪儿坏了?”连长将才见车子从那头来的时候,跑得挺得劲啊,不像是坏掉的样子。 任良用眼神示意连长往引擎盖上瞅。 连长凑到引擎盖前一看,再次惊了,“子弹!?这上头咋有颗子弹啊!” “是这样的…” 任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把车子中枪的来龙去脉娓娓向连长道来。 跟听说书一样,连长被任良讲得这个曲折又离奇的故事又给震惊到了。 ☆、第412章 坑深412米 连长就拜托你照顾了 他们进城没几天,居然还干了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连长和他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听任良说到关键之处,连长倒吸一口冷气,后怕不已。 听到他们用晾衣绳套住一个抢劫犯,连长忍不住为苟小小和任良的机智勇敢拍手喝彩。 “好好好!”连长一连说了三个好。 任良只当连长这是对自己的夸奖,沾沾自喜的收下了。同时在战友们崇拜的目光下,他挺高胸脯,终于扬眉吐气一回了。 连长十分珍惜的摸着引擎盖上的弹痕,生怕自己粗糙的手指把弹痕抹掉似的,动作轻柔又小心。 唐全军忍不住去抠嵌在引擎盖上的子弹头。他那贱手被连长一把打开。 “别动!”连长板着脸喝止他,严肃脸撑不过一秒,嘴角马上又咧开,两指并拢指着那颗子弹,豪情万丈道,“这样的车,才是真正的军车!” 这子弹,必须留着! 这些痕迹和背后的故事,可都是将来他向其他部队的首长炫耀的资本,必须好好保存! 连长为苟小小和任良的光荣事迹引以为豪,而洪大夫洪秀珍听了之后,险些吓晕过去。 嵌在引擎盖上的那可是子弹啊,货真价实的子弹啊!这俩孩子居然开着车迎着子弹往上冲!幸好子弹打在车上,搞不好就从人身上穿过去了。 真要被打出个血窟窿,咋办! 洪秀珍后怕不已,又气得不行,捡了一根树枝,不顾众人阻拦,就往苟小小身上招呼。 被树枝抽了一下,苟小小疼得龇牙咧嘴,嗷嗷直叫。 “看见人家手里有枪,还偏要追上去,你有几条命!”洪秀珍白着脸说,“子弹打在你身上咋办!” 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她想都不敢想象。一想到那个万一,她就生生把付现在脑海里的那个惨烈画面给掐断了。 见洪秀珍只打自己,不动任良,苟小小不愿意了。 她指着任良,大声告状:“是他,是他叫我开车追上去的,也是他把那个抢劫犯从摩托车上给弄下来的!是他,都是他!差点儿害死我!” 说到最后,她一副委屈状。 任良不敢相信她就这样把责任推到他头上,还没反应过来,胳膊上就被树枝重重抽了一下。 洪秀珍气得埋怨他:“你年纪大,出门在外,你也不说看着她点儿。谁让你使唤她做这么危险的事,啊!万一出了事,我看你后不后悔!” “枪指着我打了好几次,就不打他,当时我差点儿怀疑你这外甥是不是那俩抢劫犯的同伙儿!” 苟小小说这话一是想逃避责任,二是想给洪秀珍火上浇油,却把任良的怒火也给撩起来了。 “苟小小,你的良心是不是让你的狗给吃了!” 当时抢劫犯开枪,他还奋不顾身的保护她来着。他就保护了这么个没良心的玩意儿? 苟小小冲他做各种鬼脸,一副不要脸不要皮的模样。别说洪秀珍打她,任良看了都有种想揍她的冲动。 任良被战友们簇拥着回到工兵营,享尽了众人崇拜的目光。明明听他说了好几遍,战友们还是不厌其烦的问他抓抢劫犯的细节。 还有个迎接的队伍更壮大,那就是迎接即将成为三连一员的军犬的队伍。 天凤产后不久,对外界的刺激相当敏感,一直对周围的人虎视眈眈,冲每一个上前靠近它和狗宝宝们的人发出恐怖的低吼。 天龙也提防着每个人,生怕有人会伤害到它的妻子。 这次曾经身为天龙和天凤的两名训犬员,也跟着李老实来了。他们近距离接触过天龙和天凤,是最了解它们的人,会给即将接手它们成为它们的新训犬员的战士提供很多有用的建议和帮助。 三连热情的招待了这两名来自军犬队的战友。 感受到三连的热情与友好,曾经和李老实并肩作战的他们,突然理解李老实为啥宁愿留在这里,也不回军犬队了。 苟小小将车开进工兵营,唤来小邓。 小邓满脸欣喜,一瘸一拐的跑到车前。 苟小小将一大捆中药交给他,“这是我给连长买的药,一天三次一次一包。以后西药,就不要再给连长吃了,副作用太大。” 小邓脸上的笑容坚持不住,将药抱在怀里时,他脸上最后的一点笑容也看不见了。 他低头看着怀中紧紧抱着的药包,耳畔似乎响起连长剧烈甚至接近惨烈的咳嗽声。 再抬起头时,他眼圈通红,泪光闪动。 小邓咽下哽咽,艰难的问:“小小,连长…连长这病,能不能好?” 他已经想到了最可怕的结果,但他还是从苟小小口中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这个女孩一次又一次的为他们连队为安丰乡带来惊喜,说不定…说不定在扭转连长的病情上,她能再一次让大家看到希望! 苟小小冲他笑了一下。这个笑容看似轻松随意,然而看到其背后的苦涩,小邓心里就对自己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就有底了。 他的心,仿佛沉进了一个无底洞,空空的没有着落。 苟小小拍着他的肩膀,他却毫无知觉的愣在原地,直到她委以重任似的话语响起: “连长就拜托你照顾了。” 似承诺一般,小邓重重点头,神色也无比郑重。 被战友簇拥着的任良看向停到工兵营大院里的军车,然而军车内空荡荡的,原本在车上的人不知去向。 回洪家的路上,苟小小被红星医院的儿科大夫李大诚给堵住了。 李大诚有些扭捏,难为情的问:“小小,那个啥,我让你给我带的东西,你买了没?” 苟小小一脸茫然,“你让我给你带东西了吗?” 好多人知道苟小小进城,就托她捎带了些东西。 之前在电话里,三连的几位首长给她列了个购物单。购物单上的内容,她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她对李大诚拜托她买啥东西的确毫无印象。 到现在,那个购物清单,还在她兜里装着呢。 她的手正往兜里掏摸时,听李大诚说: 李大诚似提醒她一般,说:“我托林排长给你带话,让你给我买一对喝水的杯子,你回来我把钱给你。” 苟小小整个人一怔,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第413章 坑深413米 情敌间的制衡 苟小小把探进口袋里的手掏了出来,手上空空如也。 兜里的购物清单不用掏出来了。不用确认,她就知道单子上肯定没有李大诚说的这一条。 李大诚见她手掏进兜里,还期待着她能把他想要的东西给掏出来呢,结果啥也没有。 比起失望,他更着急,急得脑子都转不过来圈了。 是不是人一旦陷入恋爱,智商就会下线? 水杯那么大的东西,苟小小怎么可能揣进裤兜里! 她长长的叹口气,对李大诚深表同情,“李大夫,你让谁给我带话不好,偏让林排长给我带话!你是想买一对情侣杯子,跟我洪阿姨一人一个吧。” 李大诚对苟小小的第一句话感到十分茫然,听她提起“情侣”俩字,脸瞬间涨红。 苟小小又说:“你知不知道,林排长跟你一样,都对我洪阿姨有意思。我能想到你是买情侣杯,他能想不到吗?我实话跟你说吧,你托我买杯子这事,他在电话里提都没跟我提过。” 李大诚脑子终于转过圈来,他不敢相信林排长居然使用这么卑鄙的手段要把它从洪大夫身边排挤开,明白过来是咋回事后,又气愤不已。 苟小小成功的帮林排长拉了仇恨,反正他俩是情敌,就让他们相爱相杀去,看看最后他们谁最有本事。 李大诚实在气不过,一冲动当即说:“我找姓林的去!” 见他正要往工兵营去,苟小小忙拦着他,“你找他弄啥,难不成你还想跟他打一架?人家是当兵的,你打得过吗?” 她两句话,就把李大诚的汹汹气势给挫没了。 是啊,论武力值,他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 君子动口不动手,他打不过,难道还说不过吗! 他又忘了,有句话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李大诚说:“我找他说理去!” 苟小小再拦着他,“你找他说啥理?你找他去对质,他大可以说他忘了把你的话给我带到了,又或者他说,他已经把你的话给我带到了,是我自己没记下来,那样反而搞得好像是我的不是了。我落个里外不是人,倒也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你为我洪阿姨考虑过没?” 见李大诚不解的看来,苟小小慢慢跟他分析,“林排长喜欢洪阿姨,这是整个三连都知道的事。你对我洪阿姨有意思,这也不是秘密了。你们都不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不就是顾及洪阿姨的名声么,但是你跟林排长你俩要是闹起来,大家都会认为你俩是为了洪阿姨争风吃醋,那你们让洪阿姨咋做人?” 冷静下来想想,李大诚觉得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他好不甘心啊! “小小,那你说我该咋办?” 李大诚跟洪秀珍在同一家医院共事,但两人的关系一点儿进展都没有。他现在觉得苟小小是唯一能够理解他心里的那份焦急和苦楚的人。 迎着李大诚渴求的目光,苟小小干笑了一下。 为人牵红线这事儿,她可干不来。但是给人出出主意,还是可以有的。 她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珠骨碌碌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她不建议李大诚向洪秀珍表示好意,但是她可以借李大诚阻止林排长向洪秀珍献殷勤。 她凑近李大诚,小声说:“这次林排长托我买了几匹布,布子是花的还是好面料,他自己用不上。我猜想他八成是要把布子给我洪阿姨做衣服的,你想办法别让他把布子送到我洪阿姨手里。” 察觉到林排长意图向洪大夫示好,李大诚气得瞪圆了眼,恨不得立马就去找林排长,把他那张老脸给撕烂。 凭啥那个姓林的托苟小小给洪大夫买东西,就不把他的话带到? 姓林的这么做,明显是要排除掉他这个在情路上对他不利的对象! 私心这么重,咋配得上洪大夫! 跟苟小小告别的时候,李大诚充满了斗志。 苟小小打发了李大诚去对付林排长,让这两个情敌互相残杀,就是不希望他们去打扰洪秀珍,给她平添烦恼。 苟小小牵着大魔王回到洪家。 看到她进门,洪秀珍把桌上扣的饭菜打开。 “回来啦,赶紧洗手吃饭。” 因为见义勇为的事儿,洪秀珍生了一肚子气,可苟小小就知道洪大夫还是心疼她的。 洗手上桌,端起饭碗时,苟小小不经意的说了句:“这回我见到良子他爸了。” 洪秀珍一惊,“见到了?” 苟小小点头,“连队大比上,他去看良子比赛了。” 带着几分小心,洪秀珍试探性的问:“那你感觉他人咋样?” “我感觉他不是很喜欢我,见谁都是板着一张脸,凶巴巴的。” 这是苟小小对任冠行的真是印象。 洪秀珍笑说:“他那人就内样,看谁都不顺眼似的。” 想着苟小小和任良在城里待了两三天,两人之间不应该啥事儿都没有发生,知道外甥心思的洪秀珍眼神暧昧的看着苟小小,嘴角的笑容都带有几分轻佻。 “我发现良子从城里回来,感觉变了,知道护着你了。这回你俩搁城里,是不是发生了啥?” “他护着我?你开玩笑呢吧!”苟小小不相信。 “他跟我说冒险追犯人的事儿不怪你,让我等你回来的时候别说你了。” 苟小小挑挑眉,有些意外。 任良居然跟洪秀珍说过这样的话,她都不知道呢。 苟小小吃了几口饭,没顺着洪大夫期待的方向说,而是道:“我想他可能是内疚吧。就因为抓贼这事,我被警察通缉。他一个朋友打电话报警,差点儿把我抓到警察局去。” 洪秀珍还没有听过这一段故事,吓得脸都变白了。 被通缉!还差点儿被抓到警察局去! 他们在城里才待了几天,发生的故事就这么精彩! 洪秀珍了解了来龙去脉以后,大大松了一口气,还埋怨任良咋会有这样不靠谱的朋友。 远在工兵营的任良打了个喷嚏,尔后不禁看向洪家的方向,心想苟小小是不是在他姑面前说他的坏话来着… ☆、第414章 坑深414米 套着就走 当天晚上,苟小小没有去任良原先那屋睡,跟洪秀珍一块儿躺在炕上,说了半宿的话。 第二天一早起来,苟小小就发现旁边没人了,洪大夫早早起来上班去了。 一见她醒来,大魔王就围着她打转,急得直叫唤。 苟小小打开院门,放它跑出去。 大魔王欢快往工兵营方向跑去。 离开了工兵营这几天,恐怕它早就想念军犬班的小伙伴们了。 跑了一段,发现苟小小没跟上,它忙又跑回到她身边。 苟小小明白它的意思,它这是想让她跟它一块儿去工兵营找它的小伙伴。 苟小小跟它说:“你自己去吧,又不是不认识路。” “嗷呜嗷呜——”大魔王发出不情愿的声音。 “你都长大了,不能走哪儿干啥都让我跟着。”苟小小鼓励它独立自主,“你要是不去,那就进家里来,我还把你关屋里。” 大魔王闭上了嘴巴。 它不想再像在军属大院那时候一样,被关小黑屋了。 苟小小朝它摆手,“去吧去吧。” 大魔王低鸣一声,显得有些沮丧,徘徊了许久,方才恋恋不舍的往工兵营方向而去。 苟小小正转身进院,瞥见拐角那边过来三个穿军装的解放军。 看到苟小小,其中一个人叫住她:“同志,麻烦问个路——” 他们仨不像是三连的人,至少在这之前,苟小小没见过他们。 看他们脸生,苟小小却不觉得陌生。 他们身上的军装,很容易就让人心生出亲切感。 苟小小诚恳道:“我对这儿也没多熟悉。你们问吧,看看我知不知道。” 一人问:“这儿是不是有个工兵营啊?”接着他手指着他们来时的方向,“我们从那头找过来,咋都没找着。” 苟小小指了一下工兵营的方向,“你们差不多找到地方了,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你们就能看到了。” “谢谢你了啊!” “没事。”苟小小冲他们摆摆手,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 她打着哈欠转身,没发现身后的那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其中一人将之前一直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拿出来,手上竟然是一个麻袋。 他撑开麻袋,不管三七二十一,望苟小小脑袋上套去。 苟小小还没走进院门,眼前便陡然一黑,整个人陷入一团漆黑的麻袋中。 她在麻袋里拼命挣扎,然而麻袋里的空间太小,她纵有好身手这会儿也施展不开。她挣扎时,将脚上的一只拖鞋不知踢哪儿去了。 这三人似乎在之前将这一幕演练了无数遍,一人把苟小小这个人囫囵个儿套进麻袋中,一人扑上去抱着她的脚,以防她逃跑。最后一人在苟小小失去重心往前扑倒时接住她。 三人分工有序,合作默契,动作一气呵成,得手后将麻袋里的苟小小扛在肩上就跑。 “你们干什么!?”苟小小一边挣扎一边大叫,“放我出去!你们是谁!?” 这麻袋原先打开是装粮食用的,散发着一股子干涩的稻草味。苟小小被呛得,在麻袋里打了好几个喷嚏。 三人将苟小小扛到拐角处,那里赫然有一辆卡车。 “开车,开车!” 一带拐角处,便有人急促道。 “救命啊啊啊啊——”麻袋里,苟小小扯着嗓子尖叫。 三人直接连麻袋带人一气儿扔到卡车上,然后相继翻进已经发动的卡车上。 卡车开出拐角,扬长而去。 快要到工兵营的大魔王,隐约听到苟小小的呼救声,立马竖起了耳朵,定在原地凝神静听。 下一秒,它如离弦的箭一般,向来时的方向飞奔而去,一路发出类似咆哮的狂吠声。 工兵营门口,训犬员任良等着大魔王归位,明明看到它在来的路上了,可不知道咋回事又突然跑拐回去了,叫都叫不回来。 任良无奈,只得跑回洪家看看咋回事。 到了洪家,没看到大魔王,也没见苟小小在家,任良隐约感觉到出事了。 感觉跑去工兵营通知大家来不及,他找到苟小小珍藏在他书桌抽屉里的鸟笛,吹响了鸟哨。 听到鸟哨声,连长很快就带队过来了。 到了洪家门口,见是任良拿着自己送给苟小小鸟笛,连长有些意外,“我还以为是小小吹的…她人呢?” 任良拧着眉头,难掩焦急之色,冲上去几步,紧声说:“小小和大魔王都不见了!” 连长脸色一凝,忙问:“咋回事?” 任良紧张并急促道:“我也不知道,我刚还看见大魔王往咱们工兵营跑,咋突然又跑拐回去了。我跑过来看情况,结果发现人和狗都不在家!” 常斌插话道:“是不是跑去哪儿玩了?” 任良摇头,心中的不安告诉他,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应该不是,她这会儿应该刚起来,就算是出去,也一定会换好衣裳再出去。她衣裳和鞋都搁屋里呢,她不可能穿着睡衣和拖鞋到处跑!还有,她出门一定会把门关上。我回来的时候,院子跟堂屋的门都是开着的!” “拖鞋?那是不是拖鞋?”段大勇指着院门的门板底下夹着的一个东西。 任良将那东西抽出来一看,脸色猛然一变,“是小小的拖鞋!” 唐全军跳出来,张开手臂,动作滑稽的拦在队伍前。 “大家都不要动,保持好现场!” 连长一巴掌将他呼开,张口开骂:“保持个屁!你当这是警察在查案呐,把你们军犬班的犬都牵出来!关键时候派不上用场,狗都比你们有用!” 在搜人这方面,当然是要派真正的军犬上场。 李老实把雷动牵来,开始现场搜查。 只见雷动嗅来嗅去,把大家引到了洪家的拐角出。 李老实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叫:“这儿有车轱辘印子!” 雷动沿着车轱辘印子,带大家往安丰乡的南头走。 这真要是车子把苟小小带走的,那他们这样步行,根本就追不上。 不过有方向就行,至少他们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找。 顺着安丰乡南头的路一直走,就是上田村。 连长大概明白是咋回事了—— 他当机立断,让人回工兵营把军车开出来,顺便把军犬队的那辆卡车也借出来,去一连要人! ☆、第415章 坑深415米 套路无用 顺着安丰乡南边的这条路一直走,就是上田村。 上田村是一连的大本营。 一连的蒋连长前科累累,不是第一次跑到别的连队挖墙脚了。不过跟这回比起来,他以前的手段都算是绅士的,这回他居然连风度都不要了,直接把人给挟走了! 你说气不气! 连长一看车轱辘印子延伸的方向,心里就明白咋回事了,马上集合了人马杀到上田村去。 话说苟小小被挟持到车上,知道自己已经在劫难逃,索性也不喊救命了,打算省点力气,待日后寻找逃跑的机会。 见苟小小躺麻袋里一动不动也不吭声,车上有人担心她的情况。 “她该不会闷死了吧,要不咱们把她放出来透透气?” 真是好心人呐! 苟小小仿佛已经看到了逃跑的希望。 快点把麻袋打开吧! 让老子见到光明的那一刻,就是你们体会到啥叫真正的绝望的时刻!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另一个人否决了那人的建议,直接把苟小小逃跑的希望扼杀在了摇篮里。 “不行!连长说了,这闺女猴精的很,咱们不是她的对手,不到连队,这麻袋不能打开!” 听这人说话的口气,似乎对自己充满防备,苟小小开始想方设法降低他们的警戒心。 “你们是哪个连队的?” 把苟小小套麻袋扛走的那三人面面相觑,半晌后才有人回话: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这又是一个人的声音。 苟小小约莫着,除了在前头开车的司机,和她以外,这车上至少还有三个人。 八成就是今天早上那三个找她问路的人。 从他们刚才的对话中,苟小小听出来,他们并不是冒牌军人,而是真正的解放军,只不过属于别的连队。 苟小小大胆猜测了一下,“你们是蒋连长手底下的兵吧?” 听她提起蒋连长,车上的三人顿时紧张起来。 “反…反正你迟早会知道的,”这人说话都不利索了,“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没错,我们就是蒋连长手底下的!” 苟小小又说:“连队大比的时候,我好像没见过你们。” 一人老实说:“我们是编外的,蒋连长说了,这回我们要是能把你弄一连去,就让我们正式加入到一连的队伍中!” 敢情她这个大活人成了他们邀功的战利品了。 苟小小哭笑不得,她咋不知道自己啥时候变得这么炙手可热了。 苟小小在麻袋里扭动了一下,“…停车,我要解手。” “憋着!”说话这人也知道苟小小大概是要伺机逃跑。 “我快憋不住了!”苟小小的声音里透着为难,来回在麻袋里滚动,真一副内急的样子。她软声央求,“几位大哥,行行好吧,我真快憋不住了!都快尿裤子了!我这刚起床就被你们套麻袋了,我都憋了一宿了。我发誓,我不逃跑,我绝对不逃跑!” 有机会不逃跑,那是傻叉! 一连有啥好?她才不要去呢! 然而,她这尿急的套路,在几位小哥哥面前,一定作用都没有。 “一宿你都憋过来了,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这些人咋不按照套路出牌! “你们都没有女朋友吧,一点儿不知道怜香惜玉,也难怪你们没有女朋友!” 车上三个人被苟小小说得脸红。 “对不住了,军人必须服从命令听指挥,这是蒋连长的命令,我们不得不服从!” “来的时候,蒋连长就跟我们说了,你有啥要求,到一连再说,他会统统满足你。不管你跟我们说啥,让我们都不要听你的。” “你就放心吧,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原来蒋连长早就给他们进行过洗脑式教育了。 苟小小气馁了,索性两眼一闭,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下来了。 麻袋里的苟小小被摇醒。 “到了。” 苟小小装死,一动不动,咋摇都不吭声。 有人紧张了,“咱们不会真的把她给闷死了吧!” “要不把袋子打开,反正也到地方了。咱们这么多人,不怕她会逃跑。” 这人的话得到了大家一致认同。 苟小小听到脚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他们开始解麻袋口的绳子了。 麻袋口被打开,先是露出一双脚。一只脚上挂着拖鞋,另一只脚上的鞋不知去向。 就在这时,原本装死的苟小小猛地抬脚,把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踹了出去。 她三下五除二把麻袋从身上脱下来,继而把麻袋重重甩到另一个人身上。 给她下套的三人,相继被她揍下车去。 蒋连长来的路上早就看到他们仨抱头鼠窜的惨状,到跟前时装模作样的问了一句:“人,请来了没有?” “请来了,请来了!” 他们请来了一个暴力的婆娘! 现在他们无比庆幸听了蒋连长之前的吩咐,没有在半道上把麻袋打开,不然他们肯定是鼻青脸肿还空着手回来跟蒋连长交差。 蒋连长走到卡车后面,一看到苟小小不修边幅还一副怒火汹涌的样子,转脸就骂那三个人。 “我不是让你们好好把人请来吗,你们是不是委屈人家了?” “没有没有,都是按照你跟我们吩咐的…”对上蒋连长凌厉迫人的眼神,那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尾音都听不见了。 蒋连长装了一波之后,转而看向苟小小,满脸笑容,“小小啊,好久不见了。” 周围的人大跌眼镜,他们从来不知道他们的蒋连长说话的声音居然可以这么温柔。在他手底下当了那么多年的兵,在此之前,他们还从来没听过他用这样的声音跟谁说过话。 站在卡车里,苟小小拿着拖鞋指着他,气吼吼的说:“你别在我跟前装!你让人给人套麻袋把我弄来,想干啥,你说吧!” 蒋连长舔着脸笑起来,“我就喜欢你这样爽快的人…” 他话音还未落,营门口方向就传来几声狗叫。 一到红光快速冲进一连的大营,直奔卡车而来。 是大魔王! 大魔王居然一路从安丰乡追到上田村来! 天啊,请允许苟小小感动一会儿! ☆、第416章 坑深416米 好好聊聊 没有对铲屎官欢呼雀跃,没有跟铲屎官来个大大的拥抱,大魔王男友力爆棚,跑到卡车前一下窜到车上,护在苟小小面前,对车下面的人龇牙咧嘴,露出恐怖的凶相。 “汪汪”几声,把蒋连长从车前喝退。 天啦噜,请允许苟小小再感动一会儿! 随即,苟小小意识到—— 对卡车有恐惧症的大魔王居然一下跳到卡车上,它不怕卡车啦! 这简直就是一个意外之喜! 大魔王在蒋连长制造的这场闹剧中,克服了对卡车的恐惧! 对忠心耿耿的大魔王来说,没有什么比失去主人,更让它感到恐惧! 苟小小蹲下来,抱着大魔王,连安抚带夸奖:“不愧是我的大魔王,太厉害了,这都让你找到我了!一路跑过来累不累啊,没事了没事了啊。” 大魔王放松的趴在她身边,气喘吁吁的吐着舌头。 摸着它颤抖个不停的身体,苟小小能够清晰得感觉到它剧烈的心跳。 为了她,它一定跑了很久很长的路。 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小小的一团红毛,居然变得这么强大,强大到超乎她的想象。 看着累的直喘的大魔王,苟小小的目光慢慢变柔,心都快要融化了,甚至开始怀念起那个总是需要她保护呵护的小狗狗。 “小小,你下车,咱俩好好聊聊…” 见蒋连长靠近,原本累倒在苟小小身上的大魔王强撑起来,摆出攻击的架势,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 蒋连长吓得一怂,忙退到一边,干笑着说:“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军犬班的事儿。” “真是奇怪了,这事儿你找我弄啥?”苟小小满不高兴。 “上头不是说,要在我们这几个连队都弄个军犬扫雷班么,你看你在三连已经搞成功一个,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们一连也搞一个军犬班出来。” “你们上级到时候会派专业人士到你们连队指导,肯定比我专业多了,你着啥急!再说,我都已经金盆洗手不干了,三连的那个军犬班,已经不归我管了。” 苟小小说老实话,蒋连长居然不信,“你就别哄我了。” “我说真的啊。”苟小小头一回觉得做个诚实的人,其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之前我就跟三连长说好,三连的军犬班,我就帮他带到连队大比以后。连队大比结束了,三连军犬班的教官早就换人了,你不知道吗?” 见她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蒋连长愣住。 在他的人生观价值观中,他认为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苟小小居然放着教官的职位不干,那她是想干啥? 不管她是想干啥,蒋连长的初衷依旧不会改变。 “那不正好吗。”蒋连长高兴坏了,“这样你就可以全心全意帮我们一连把军犬班搞起来了!” “请允许我郑重的拒绝你。”苟小小想也不想便拒绝。 “我们一连给你的待遇,绝对比三连给你的好。”蒋连长开始拿糖衣炮弹诱惑她上钩。 苟小小笑了,“蒋连长,我不是谁给我一颗糖,就跟谁走的三岁小孩儿。” “我们一连是尖兵连,难不成还不如三连好?我们一连的兵各个都是尖子兵,不像三连,鱼龙混杂,净是些无赖!” 苟小小深感无力,都快笑不动了。 蒋连长各种黑三连有毛用,她都说她已经不是三连军犬班教官了,他听不懂? 苟小小虚脱的冲蒋连长摆摆手,无奈道:“蒋连长,咱俩话说不到一块儿去,我看你还是把我送回去吧。我这犬借给三连了,三连要是等不到大魔王去报到,肯定会找到家里去。他们要是发现我跟大魔王都不在,肯定是知道我出事了,八成会找到这里来。你是想看到两个连队再打一架?” “你不用吓唬我!”蒋连长背着手“哼”了一声,表示不吃苟小小这套。 他话刚说完,门口值守的哨兵就匆匆忙忙跑来报告: “连长,车,有两辆车朝这边来了!” 蒋连长脸色一变,心想该不会是三连真的追到这儿来了吧!他们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不管是与不是,他都决定出去看看情况。 蒋连长对周围的人下令:“你们看着她,不要让她乱跑!” “是!”一干士兵齐声回复。 蒋连长大步向营门口走去,果然看到三连的军车朝这边驶来。 军车后面还跟了一辆卡车。 车子一听,三连长从车上下来,对着卡车放下喊道:“下车,列队!” 呼啦一下,从卡车上下来一大片。 蒋连长笑容满面的迎上去,跟三连长打招呼:“老连,几天不见,我看你这精神焕发的…”一点儿都不像是快死的人啊。 “废话少说!”三连长打断他笑里藏刀的示好,板着脸说,“把人交出来!” 蒋连长故作茫然,“啥人?你说啥?我咋听不懂啊?” “狗都能听懂的话,你听不懂?”三连长把从卡车上下来的赛虎牵过来,给赛虎下了一道命令,“赛虎,大魔王跟小小在不在这儿?” 赛虎冲一连的工兵营方向“汪汪”叫了几声。 工兵营里的大魔王听到赛虎的声音,支撑起身体,回应了几声。 狗作证,大魔王和苟小小在一连。 蒋连长见瞒不住,索性不跟三连长装傻,换了一张笑脸,做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说小小啊,她是在我这儿。她是我请来的,你来找她就直接说嘛,看你那话说的,好像是我把人藏起来一样。” 三连长逼近蒋连长,用力推了他一下,不留情面道:“你是不是土匪,啊!?光天化日的,你让你的兵把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强行带到你的工兵营,你有没有为她的名声考虑过,啊!?你知不知道外头会咋传闲话,好听点的是你老牛吃嫩草,看上了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要把她弄进门,做连长夫人。不好听的就是你给你们一连的兵招了个军妓!” 不甘被三连长指责,蒋连长脸色变难看,“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思想肮脏啊!” “我思想再脏,也赶不上你的手段龌龊!” 两个连长对骂起来。 ☆、第417章 坑深417米 剑拔弩张 众所周知,蒋连长和三连长是死对头。两人一见面,少不了要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事儿闹得脸红脖子粗。 蒋连长肯把三连长当对手,意味着三连长在蒋连长心里的位置肯定不低,至少是个不容忽视的存在。 作为尖兵连的连长,他理所当然的认为,上级有啥战略性计划要执行,必须是从他们一连开始,然后再慢慢的向其他连队推行。 然而,军犬扫雷班却是从三连开始实行的。 这个事实就像是一根刺一样,长在他心头上,扎心的很,难受的紧! 为了能让自己好受点,他一定要把一连的军犬班搞起来,搞得比三连好,比其他连队都好!一连就应该做到最好,这才是尖兵连和先进连队该有的样子! 蒋连长打定主意要在一连建立个最优秀的军犬扫雷班,并认为军犬班的建立少不了苟小小这个军师的帮忙。出于不得已,他才设计把她从安丰乡给强行带来。 没想到,三连居然兴师动众来要人。 蒋连长之前更是没想到,苟小小对三连是那么重要的存在。 被三连长教训了一顿,他意识到自己做的确实有那么一点问题,但这种小错误跟军犬班比起来不重要,无伤大雅,是可以被原谅的。 蒋连长安抚三连长的情绪:“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把苟小小请过来,”他特意强调了“请”字,“就是让她向我们一连传授军犬扫雷班的经验。” “那你跟我说说,你是咋请的?” “就是…” 三连长不给他找借口的机会,“你知不知道我们费了多大功夫把她请到我们三连当教官的,你倒好,大清早就把人给抓来了,你问过人家的意思吗?”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哼笑,“我忘了,你从来不管人家愿不愿意。你能不能不要用你的自私去为难一个小姑娘?” “我自私?”蒋连长不接受三连长这样的评价。 “看别人有,你自己没有,心里不得劲了吧。”三连长戳破他的心思。多少年的战友和死对头了,三连长还不了解他么。“我们三连比你们一连早弄了个军犬扫雷班咋了,又不会少了你的,上面迟早会派人来指导你们,你瞎着急啥呢。” 蒋连长有自己的理由,“苟小小帮我们一连把军犬班搞起来,就不用麻烦上面再派人下来了不是。” “哦,不想麻烦上级,你就好意思麻烦别人了?上级通过了军犬班的方案,派专业人士下连队来指导,那是应该的,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做应该吗?”见蒋连长油盐不进的样子,三连长真的不想再跟他费唇舌说那么多了。 这样的人,在他耳根子前说一千道一万,他该不听还是不听。 蒋连长说:“我也就是让她在我们连队待两三个月,等她把军犬队帮我们弄起来,我自然会把她送回去。” 三连长指着他的厚脸皮,气到无语。 蒋连长不要脸不要皮的又说了一句:“想让我现在把她送回去也可以,把你们三连军犬班的人跟犬调我们一连来。” 三连辛辛苦苦搞起来的军犬队,他轻轻松松一开口就说要调到一连去。他咋恁会捡现成的! 三连队伍里,任良忍无可忍,箭步冲上去,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向蒋连长逼近。 他还没有接近蒋连长,就被三连长给拦下来了。 殴打首长,触犯纪律,情节严重的话会被革除军籍。三连长可不会让自己手底下的兵犯这样的错误。 他一手横臂拦住任良,另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挥拳上去,重击蒋连长那张厚脸皮。 两个连长是平级关系,就算动手,被上级追究,顶多也就是拿个处分。 见连长被打,一连的兵一哄而上。 他们一动,三连也冲上前,呼喝声震天。 一时间,两个连队之间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三连长怒不可遏,指着蒋连长的鼻子,“趁着事情没有闹大,我劝你赶紧把人放了!团长已经把苟小小的名字报到女兵连去了,这两天就会有人来考察她。到时候,你做的这些事,可就纸包不住火了。团长要是知道,那就不是骂你一顿那么简单了!” 任良听得一怔,看向三连长,眼神不可思议。 苟小小啥时候跟女兵连扯上关系了? 蒋连长跟他一样,不太相信三连长的话。 “你不用唬我!”蒋连长不跟三连长计较那一拳的事,可不代表他就这样忍气吞声了。“真有人来考察苟小小,那你就让人到我们一连来找她!” 两个连队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一只拖鞋咻地从天而降,正好砸中蒋连长的脑袋。 一连那几个兵,想看住她? 太天真了! 苟小小三两下就把他们解决了,带着大魔王出来,听到了两个连长的对话。 三连长带兵来一连来找她,她很感动。但是听到三连长说团长把她的名字报到女兵连的时候,她心里的那份感动瞬间消失无踪。 “我都不知道,我这个人还有我的人生,啥时候由你们来操控替我决定了。我的善良和容忍,可不是你们得寸进尺的理由!”苟小小一步一步走到两个连队中间,掷地有声道,“不管是一连,还是女兵连,我都不去。” 她转眼冷冷的看着蒋连长,“蒋连长,今天这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以后你要是再这么死皮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蒋连长恼火了,“我给你脸了是吧,我让你来帮我们,是看得起你!” “你自己都没脸,哪来的脸给我?”苟小小冷哼一声,“看得起我的多了,但是真的没有哪一个像你这么死皮不要脸!你不要以为我是没有脾气的!” 被一个小丫头当众羞辱,蒋连长现在是体会到连队大比的时候,被苟小小针对的利旅长是啥样的心情了。 这丫头真的太气人了! “我倒要看看你有啥脾气!” 忍不了苟小小的示威和挑衅,蒋连长上前几步,刚站到苟小小面前,就被任良一把推开。 ☆、第418章 坑深418米 借调 任良这一推,用了九分力。 蒋连长站稳不住,身子一歪,倒退数步,快要歪倒时被一连的几个兵扶住。 三连长眼疾手快,拉住大魔王的项圈。 他要是不拉住大魔王,大魔王就冲上去直接张口咬了。 他能阻止大魔王咬人,却阻止不了它那张嘴向蒋连长狂吠。 这时,常斌站出来,充当和事佬。 “今儿天气热,大家都消消火。”他整个人站在两个连队中间,将正在气头上的蒋连长和苟小小他们隔开。他笑得特别和气,叫人发不起脾气。“蒋连长,你今儿做的这事儿,真的不地道。你不就是想找个有经验的人,帮你们连队把军犬班搞起来么。苟小小是咋把军犬班带起来的,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所以我们三连都是有经验的,你随便挑一个到你们连队,都能指导你们。要不你跟我们连长商量商量,从三连调一个人到你们一连去。” 他这番话说的很中肯。 蒋连长也知道,再继续这样对峙下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越拖事态就越严重,到时候团部那边追究下来,他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他这回犯错在先,不过好在一连没有动手。 这件事要闹到团长面前,打人那一方的三连有理也说不清。 权衡再三,蒋连长勉强接受了常斌的建议。 “好,那就这么定了!” 蒋连长挖不走苟小小,就开始撬三连的墙角。 跟自私自利心重且蛮横****的蒋连长不一样,三连长可是很民主的。他尊重每个人的意愿,如果三连中没有人愿意去一连,他绝对不勉强。 三连长大声问三连的兵:“你们有没有谁愿意去一连,愿意去的就站出来。” 三连的人,不约而同的后退一步。 这时候,站在蒋连长身边的常斌,显得尤为突出。 三连的队伍中,一排一班的一个兵小声喊:“班长,回来啊。” 常斌置若罔闻。 三连长立马明白他的心思了,继而在心里冷笑一声。 “既然常斌你想调去一连,那你以后就跟着蒋连长吧!” 三连的人大吃一惊。 三连长怎么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常斌可是三连一排一班的班长,可以说是三连的尖子兵。 三连长怎么能把三连这么优秀的兵给推出去? 常斌要是离开了三连,那三连的实力将会大大的减弱。 在三连长做出决定之后,常斌啥话也没说。 之前那些吃惊的人渐渐意识到,其实真正做出决定的书常斌他自己。 正是因为三连长看出他想去一连,所以才说了那样的话。 三连长看上去对常斌并没有什么留恋,甚至还对常斌说:“你就不用跟我们一块儿回去了,等回去以后,我让人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下午给你送来。” “连长!”一排一班有几个人舍不得他们的班长,纷纷向三连长发出请愿,“连长,常斌可是我们一排一班的班长!” 三连长说:“班长没了,我可以再选一个。” 有人心如明镜,看穿了常斌,“常斌不吭气儿,是他自己想去一连。他要是说他不愿意,连长还能把他往外赶么。” 三连长看着常斌,问:“你有啥想跟你昔日的战友说的吗?” 常斌尴尬的不行,脸上连一个勉强的笑容都挤不出来。他不想让大家以为他对三连没有一点留恋,于是义正词严道: “请连长和大家放心,我在一连把军犬班搞起来,一定会再回到三连!” 所以,这算是借调? 常斌在一连待舒坦了,怎么可能还愿意回到三连! 三连长不在乎常斌的保证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地球少了他一个还是会正常运转,三连少了他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事已至此,两个连队的矛盾算是平息了。 苟小小跟着三连走了,常斌却留在了一连。 回安丰乡的路上,唐全军担心大家会因为常斌的事埋怨连长,开始碎嘴子说常斌的闲话:“其实我早就看出来常斌不想在咱们三连待了!你们还记不记得连队大比选拔赛的时候,就是一个选拔赛,他输给良子,然后他就不高兴了。这一段时间,也不知道他在忙啥,反正排雷的时候,经常见不到他人!你们没发现他好像跟医院的刘护士还有一腿…” 听他越说越过分,还牵扯带别人,连长喝止他:“唐全军,差不多就行了啊!” 唐全军悻悻然的摸了一下鼻子。 接下来,连长竟然也说了几句闲话:“常斌向出人头地,三连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以为能在一连出人头地,那他就到一连去吧。我留得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 “那一排一班没有班长了,咋办?”有人问。 连长惆怅的叹息一声,接着有些无奈的说:“良子啊,你太冲动了啊,干啥事不顾全大局,一点儿都不沉稳…” 任良跑到连长跟前,小声咕哝:“连长,我有你说的这么不中用吗。” “你太不成熟了,你这样,让我咋放心把整个班交给你?” 任良一脸懵逼。 连长这意思是…让他当一排一班的班长? 任良受宠若惊不已。 “连、连长!”任良神色难掩惊喜。 连长的态度有些暧昧,并没有正式下达让任良接任一排一班班长的命令,但他好像又有点那个意思。 任良实在搞不懂他到底是啥意思。 连长四下张望,没看到苟小小,“你那表妹呢?” “她没穿鞋,在车上坐着呢。”任良支支吾吾又说一句,“她好像不太高兴,谁都不理。” 连长笑道:“谁大早上被这么折腾,心里都会不高兴。” “好像不是因为早上的事。”任良说,“刚才她还问我女兵连的事儿来着,我说我不知道,她就吊着个脸子不理我了。” 连长皱起眉头,心里也不高兴团长这么自作主张。正因如此,他都不好意思跟苟小小开口提这事。 苟小小气把她绑走的蒋连长,气自作主张的团长,气没把女兵连的事告诉她的三连长,更气把三连和一连之间搞得如此紧张的自己。 ☆、第419章 坑深419米 女连长 回到安丰乡,苟小小并没有跟去三连,并不知道这会儿女兵连的人已经到了工兵营… 直到闫氏把消息带给她。 闫氏失魂落魄的到洪家,见着苟小小就哭。 “小小啊,你说你嫂子命咋恁苦哩!” 苟小小完全处于茫然状态,把闫氏扶坐下后,关心的问:“嫂子,咋了?谁欺负你了?” 试问安丰乡中有谁敢欺负闫氏? 闫氏这泼辣性子,谁欺负她,她肯定会还回去。 闫氏捶着胸口,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嫂子不是受欺负,嫂子是伤心啊!” “好好的,伤心啥。” “我不好,一点儿都不好!”闫氏一把鼻涕一把泪,抓着苟小小手哭诉,“今儿工兵营来了几个女兵,还有一个跟连长一样,是个连长,女连长啊,长得可漂亮啊——” 苟小小听得哭笑不得,心想闫氏说的女兵,可能就是女兵连下来考察她的人。 但是,闫氏不能看人家女兵长得漂亮,就妒忌的哭天喊地吧。 闫氏的承受能力没有这么弱吧! “嫂子,这有啥好伤心的…” 苟小小的安慰没有起半点好的作用,反而让闫氏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那个女连长,呜呜…”闫氏悲痛不已,哭了两声才继续说,“那个女连长,是连长的老相好!” “啊!?”苟小小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不过她认为闫氏刺探来的这个情报有可能不是真的。她得仔细问问,“谁跟你说的?” 闫氏眼圈周围一片通红,从她坐下来,眼泪就没断过。 她流得这些眼泪,还没有她肚子里的苦水多。 眼泪是可以止住的,可她肚子里的苦水是倒不完的。 闫氏呜咽着回道:“是政委说的。” 她断断续续把郑国华告诉她的话转述给苟小小—— 女兵连的连长叫薛丹凤,算是连长的干妹妹,俩人青梅竹马,从小一块儿长大。连长还打过结婚报告,两人险些就在一块儿了。可他打结婚报告的那一天,收到了医院的病危通知书。自那以后,连长就刻意疏远薛丹凤,甚至为了躲她,怀着负疚跑到了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 苟小小清楚了他们的人物关系,可就搞不懂了,相当重视思想教育的郑国华,啥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不哭不哭啊,”苟小小安抚闫氏,“没啥大不了的事儿。她年轻漂亮咋啦,但是她的人生经验没有你丰富啊。” “呜啊——”闫氏像是突然受到刺激一般,哭声变得更大,“人家是女连长,人生经验咋没有我丰富!” 在闫氏眼里,那两个人都是连长,感觉上就般配的很。何况人家俩人还是青梅竹马! 闫氏拉着苟小小的手,“你是不知道啊,那个女连长,看连长的那眼神,甜得能齁死人!” “这…我发现你看连长的眼神,也是那样啊。关键是连长对她是啥态度!” 闫氏一怔,一时忘了哭。 苟小小这番话倒是提醒她了,她回想起来,连长对那个女连长从始至终好像都没啥好脸。 闫氏擦干脸上的泪水,为刚才的失态而感到羞愧。 她一脸别扭,忸怩着说:“我看连长不咋待见她。” 一想到连长对薛丹凤冷言冷语的态度,闫氏就觉得特别解气,心里也没那么多委屈了。 “你别管他俩以前咋样,那都是过去的事儿,已经掀篇儿了。最重要的是现在,你都看出来连长对她没意思了,还怕她能把连长抢走不成?” 苟小小的这番话,其中安慰的成分比较大。 连长心里对那个女连长到底还有没有意思,谁也说不好,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也可能连长对她旧情未忘,而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不能给她带去终身幸福,所以才刻意与对方保持距离… 这样的话,苟小小当然不敢跟闫氏说。不然,闫氏又该哭个没完了。 大魔王察觉到有生人靠近洪家,起身跑到堂屋门口,冲着院门方向叫了几声。 两个女兵一前一后进院子里来。 大魔王冲到她们面前,不让她们靠近堂屋。 苟小小打了声口哨,把大魔王唤回到身边。 看到进到院里来的人,下一刻,闫氏突然收紧了手上的力道,把苟小小的手紧紧攥在了手中。 从闫氏紧抓不松的那只手上,苟小小能感觉到她的震惊和不安。 “苟小小在吗?”不速之客顾忌洪家有狗,不敢再妄动,便立在院门口处,冲堂屋门口喊了一声,声音又甜又清脆。 苟小小拍拍闫氏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抽回手时示意她赶紧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闫氏连忙把自己的脸面收拾了一番,在情敌面前,总不能输了自己的气势。 等闫氏做足了准备后,苟小小冲院子里的人回了一声:“我在屋里。” 院子里的薛丹凤微微拧了一下眉头,心中不悦的想—— 家里来人了还不出来迎,这就是苟小小的待客之道吗! 薛丹凤带人到堂屋门口,发现堂屋里坐着俩人,她随便一打量,就认出了苟小小。 只见苟小小往她脖子以下肚子以上的部位瞄了一眼,然后凑到眼神耳旁,小声说: “她胸没你的大!” 闫氏终于找到一点儿优越感。 丰富的人生经验告诉她,男人就是喜欢胸大的女人。 薛丹凤扫了“波涛汹涌”的闫氏一眼,继而看向苟小小,将她打脸一番,眼中划过不满。 百闻不如一见,这个让团长赞不绝口的小丫头,其实也不过如此嘛! 个子不高,还瘦不拉几,满眼的桀骜不驯。 不过没关系,她的身体还在成长,至于她的性子… 进了部队,可就由不着她我行我素了! “你就是苟小小?” “没错,是我。”苟小小看得出来,这个女连长对她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很好。 确认了苟小小的身份之后,薛丹凤啥话没说,只道:“你收拾一下东西,跟我走吧。” 闫氏愣住,一脸呆滞的看看习惯了发号施令的薛丹凤,再看看坐着不动的苟小小。 她原以为薛丹凤这回来工兵营,是专门会情郎来的,咋也没想到对方是冲着苟小小来的。 ☆、第420章 坑深420米 只能选择无情 苟小小翘起二郎腿,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直到薛丹凤对她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露出明显不满的情绪,她才慢悠悠说道:“让我跟你们走,我就跟你们走?你们要是把我带走卖了咋办?我今天早上已经吃过亏了,可不想再被坑一回。” 薛丹凤张大眼,表示意外,“连兵和郑国华没跟你说吗,我们女兵连会下来人把你接到的女兵连去。” “让我去女兵连,我就去女兵连?”苟小小哼笑一声,将双臂环在胸前,抖着翘起的二郎腿。接着,她加重口气,带着几分发难的意思,“你们也太不把我的个人意愿当一回事了吧!” 一旁的闫氏暗暗的为霸气侧漏的苟小小拍手叫好。 啥女连长,在我们苟小小面前,就等着变莲蓬吧!怼得你全身上下千疮百孔! 薛丹凤横眉怒目,拿出架子,想在气势上压苟小小一头。 “我们不把你的个人意愿当一回事?是你太不把我们当一回事了吧!团长还天花乱坠的跟我夸你,我看你也就这么回事吧。他把你的名字给我,我答应把你收到女兵连,已经算是破例了——” 苟小小抬手截断她声势浩大的话音,不卑不亢的说:“我很尊重你们解放军,但是你们解放军也不能无视我本人的意愿就强制把我征收了吧。你说的那个团长,他不是我爸也不是我的监护人,更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就到你那儿给我报了名。连长和政委都没好意思跟我提这事儿,我不知道那个团长是咋想的,我的人生,啥时候由他和你来替我做决定了? 既然你来了,那就允许我郑重的拒绝你,我不会跟你走,不会起什么女兵连,我没有想过要当兵。” 薛丹凤原本以为苟小小会激动的抱着她的大腿对她表示感谢,跟在她屁股后面乖乖的去女兵连,没想到苟小小在听到自己有资格进入女兵连居然是这样的反应—— 她不愿意去! 薛丹凤身后的那个女兵上前来,很是羡慕嫉妒恨的对苟小小说: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幸运,现在不是征兵的时候,我们连长破例把你征收进来,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你还不好好珍惜!” 苟小小随意的摆摆手,不碍事对这个机会不屑一顾,“那你们好好珍惜吧,千万别辜负了你们身上的军装。” 薛丹凤怒不可遏,“苟小小,你别不识好歹!” 苟小小不恼不怒,“我代表广大人民群众谢谢你们给了我这次机会,你们还是把这样的机会留给真正需要的人吧。如果你们没有别的事,我就不留你们了,恕不远送。” 薛丹凤碰了个软钉子,心里憋屈不已。 她双眼冒火,恨恨得怒视了一眼态度轻慢的苟小小,甩手愤然离去。 看她气冲冲离去,闫氏心中大快,憋在胸口的那股闷气这才疏散开。 苟小小抓起草帽扣头顶上,“走吧嫂子,出去散散心,别想那些没用的。” 苟小小和闫氏出门没多久,薛丹凤又带着人来了。她这回还多带了一个人——连长。 她把连长带来,就是想让他做做苟小小的思想工作,却没想到洪家扑了个空。 连长是被薛丹凤硬拉来的,见洪家没人,不禁松了一口气。 因为团长自作主张把苟小小的名字报到女兵连这事儿,他还没想好该咋跟苟小小解释呢,更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面对她。 苟小小是个有主见的,一定不喜欢这样的安排。 “人不在,那我回去了。”说完,连长调头就走。 薛丹凤拉着他不让走,望着洪家堂屋紧闭的门,奇怪道:“刚才人还在呢!就一会儿功夫,她能跑哪儿去?” 连长说:“要不你去村里转转,找找她。” 薛丹凤拉着他不动手,“你跟我一块去找!” 连长不耐烦了,胳膊一拧,稍稍用力,一下甩开她,“要去你自己去,我可没功夫陪你瞎转悠!”他嘟嘟囔囔又说,“放着安逸的日子不过,不好好当你的连长,真不知道你跑这儿来弄啥嘞!” 被埋怨了一通,薛丹凤心里不舒服极了,满脸不高兴道:“你以为我愿意来啊,要不是团长把苟小小塞给我,我看在团长的面子上,才过来看看!我说真的,苟小小那样的人,我真不想收!” “她不想跟你走,你也不想收她,这不是很好吗。你非要勉强她弄啥?” “那我咋跟团长交代!”薛丹凤是真不喜欢苟小小,但是为了能找机会跟连长多待一会儿,她还是很乐意跟连长一块儿去面对那个讨人厌的丫头。她放软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口吻,“你就跟我一块儿去嘛,那小丫头嘴能说的很。她听你的话,你帮我好好做做她的思想工作。到了部队,也能好好的磨磨她的性子。” 连长板着脸说:“我觉得她的性子不用磨,她这样就挺好的。有时候,她比我们这些大人都懂事。团长那边,你要是不好说,我帮你跟他说。趁着天还早,赶紧回去吧。我先告诉你,我们工兵营可没有给你住的地方。” 说完,连长转身离开。 看着他无情的背影,薛丹凤气得跺脚,娇喝一声:“连兵!” 连长好似没听见,脚下的步子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不回头就可以不让她看到他眼底划过的痛苦。 对她,他只能选择无情。 薛丹凤不明白,明明两个人关系好好的,甚至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为啥男方突然性情大变,节骨眼儿上悔婚了呢! 她总觉得有什么改变了连长。 是女人吗? 她倒要看看,能够让他移情别恋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薛丹凤去村子里,不是去找苟小小,而是逢人就打听连长在安丰乡的感情生活。 然而,她从村民的口中听到的最多的名字就是—— 苟、小、小。 结合连长对自己和对苟小小的态度,薛丹凤总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难怪连长向着苟小小说话,不支持苟小小跟她去女兵连,原来他是想把苟小小留在自己身边!? ☆、第421章 坑深421米 不死心 苟小小和闫氏从山上下来,已经是傍晚了。 她俩一人背了一篓子药草。 闫氏手里拿了一根拇指粗细的人参。 从山腰到山下,这根人参就一直在她手里攥着。 眼也不离人参,她翻来覆去端详,不以为意的说:“都知道人参是好东西,没想到就长这样,跟生姜没啥两样嘛。” 苟小小笑了,毫不夸张的说:“十个这样大小的生姜,都换不来它。” “真的啊!”闫氏深信不疑,小心翼翼的将人参托在掌心,用另一只手拔掉一根参须。 见状,苟小小忙阻拦她,“嫂子,你弄啥!” 见她那么紧张,闫氏一脸莫名。她不过就是拔掉一根须子,咋感觉好像割掉了苟小小身上一块肉一样。 人参上下都是宝,参须当然也不例外,却被不识货的闫氏当杂草一样拔掉,苟小小当然觉得肉疼了。 闫氏无辜道:“我就是想把它弄干净。” “回去用水洗干净就行了,这上头的须子可千万别再弄掉了,参须也是药草!” “哦哦哦。”闫氏点头连声应道,动作更小心了。 她掏出一条手帕,当宝贝似的将人参和那根被她揪掉的参须一并包上。 两人到洪家,闫氏将篓子放下,回家拿晒药草的筐子去了。 苟小小打了满满一大盆清水,将两个篓子里的药草一股脑全都倒进了水盆里,搬了个小板凳,坐盆边开始清洗药材。 洗了一小部分药草出来,苟小小听到院子门口有动静,她原以为是闫氏拐过来了,抬头一看才发现是薛丹凤。 她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这女连长还真能缠人。 苟小小对她不是喜闻乐见,薛丹凤对她也是一样。 薛丹凤已经决定,她一定要把苟小小弄女兵连去,省得这小妖精在这儿把她的兵哥哥撩跑了。 薛丹凤进院子,见苟小小看过来,对她假假一笑。她有些忌惮苟小小身边的大魔王,没敢太往前。 “苟小小,你知不知道在城里,像你这么大的小姑娘,都坐在教室里念书。在农村,像你这么大的,差不多都已经说好人家了。我听说你无父无母,现在是寄住在别人家。这寄人篱下的日子,难免不好过。你还是跟我去部队吧,部队有吃有喝还有补贴,就是平时训练比较累比较累,但女兵的训练强度不大…” “劳烦薛连长替我操心了,这家人对我很好,我过得很好。” 薛丹凤脸上的假笑变冷,说话的口气也没有方才那么热乎。“工兵营是个男人窝儿,你一个小姑娘经常出入那地方,万一落个不好的名声,你将来咋嫁人?” 苟小小不咸不淡的看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据我所知,工兵营里喜欢我的还不少,将来我正要嫁不出去,就从里面挑一个。他们那么多人,总有一个适合我。薛连长,你说是不是。” 薛丹凤彻底冷下脸来,眼里闪着寒意,“你的心真大,那你知不知道村子里的人都咋说你的?” “流言止于智者。不过看样子,听信谣言的薛连长并不是一个有脑子的人。” 薛丹凤看着苟小小,就像是看着一个脏东西,满眼都是嫌恶。 “你咋一点儿都不知道爱惜自己呢!” “看来薛连长并不喜欢我,那我就更不能当你手下的兵了,省得天天碍你的眼。” 薛丹凤压着心头之火,加重口气:“实话告诉你,我必须把你带走!我宁愿让你天天碍我的眼,也不会让你去扰乱工兵营的军心!” “呵呵。” “不知廉耻,亏你还笑得出来!” “觉得你可笑,就笑了呗。” 薛丹凤上前,踢翻苟小小洗好的半筐药材。 苟小小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冷下来,淡淡的向肇事者薛丹凤看去,凛冽的目光将对方震得一怔。 “不跟你发脾气,就以为我是没脾气的人?”苟小小用冰冷的眼神示意她,“给我捡起来,洗干净。” 大魔王对薛丹凤发出威胁似的低吼。 薛丹凤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之举,清醒过来后,眼下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 她堂堂一个连长,哪能去做洗刷刷这种杂活儿。 她还没拿出连长的气势,就被苟小小一脚踹了出去。 这时,闫氏正好端了两个筐子过来,刚到洪家门口,就看到薛丹凤从院门倒飞出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闫氏惊得手一抖,把筐子弄掉地上,拔腿跑进洪家院里。 “小小,你没事吧!” “我没事。”苟小小看着院子外半天爬不起来的薛丹凤。 闫氏看到院子里散落在地上的药草和翻扣在地上的筐子,一下明白过来咋回事,松开苟小小冲到院子外,骑在薛丹凤身上,挥着两个爪子在对方脸上又扇又挠。 她一边打一边咬牙切齿的骂:“我叫你犯贱!我叫你犯贱!” 薛丹凤毕竟是部队出身,反应过来后,翻身把闫氏压在底下。 闫氏半点儿不怂,依旧对她又抓又挠。 薛丹凤正要动手报复,忽然听人大喊:“大家快来看啊,解放军打人啦,解放军打善良的老百姓啦!” 苟小小这一嗓子,喊过来不少人。 来的大都是这会儿从田里下来的人,有生产队的也有工兵营的。 连长过来把薛丹凤和闫氏两人分开,有些恼火:“你俩这是闹啥呢!” 闫氏不顾脸上的疼痛,坐在地上哭天喊地,指着被连长拉开的薛丹凤,大声告状:“这个解放军欺负人啊!我在院里洗药材,她过来一蹄子就把药材踢翻了!我洗得好好的药材啊,她给我踢翻了,我都不知道她为啥为难我啊——” 薛丹凤捂着脸上被闫氏的指甲抓破的伤口,不敢置信的看着坐在地上撒泼的闫氏。 这个女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咋恁大! 她无语的瞪向不站出来做一点儿解释的苟小小。 大家一看,洪家院子里,确实有一筐被踢翻的药材。 铁证如山,不管薛丹凤咋做辩解,都是她的不对。 闫氏哭闹不休:“她还打我!你们看她把我的脸打的!” 闫氏被扇了一巴掌,两边脸看上去已经不对称了。 她脸上有青肿的痕迹,薛丹凤的脸上也好不到哪儿去,有好几道抓痕。 ☆、第422章 坑深422米 别费心 迎着众人质疑的目光,薛丹凤心里委屈极了。 她捂着脸上的抓痕,慌乱无措的跟连长解释:“不是…我没…是苟小小动手打我,这个女的是她的帮凶!” 坐在地上的闫氏哭得更凶,大声嚎啕:“我的草药啊!我辛辛苦苦洗的干干净净的草药,她就一蹄子给我踢翻了!” 她一直跟大家强调草药这回事。 反正铁证如山,大家也都看到薛丹凤打人了,她咋辩解,都是苍白无力的。 跟闫氏这种泼辣村妇不一样,薛丹凤还是有素质的。她没有歇斯底里的说自己有多冤枉,只泪眼朦胧的看着连长,期待他能为自己讨回个公道。 连长轰散周围看热闹的人,“回去吧,都各回各家吧,该回去做饭的做饭,吃饭的吃饭。” 没有了观众,闫氏再演就假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跟苟小小到院子里,把散落的每一株草药小心捡起来。 洪家门口,连长向薛丹凤了解了一下情况。 薛丹凤断章取义,说自己被苟小小和闫氏两个人打,哭得跟个泪人儿一样,委屈的不得了。 这边,闫氏拿着一株支离破碎的龙胆草,眼泪从红通通的双眼里往下掉。 她这回是真伤心了,哽咽道:“可惜了好好一株药草…” 苟小小安慰她,“嫂子,别哭了。这是龙胆草,没人参稀罕,那山上都是。” 闫氏咬牙切齿的说:“不稀罕,那也是咱们辛辛苦苦从山上带下来的!她那一蹄子踢这么狠!” “哦,那好像是我刚才踩坏的。” 闫氏气得想抽她。 苟小小忙解释:“我那是不小心!” 连长大约是从薛丹凤那儿了解完情况,到院子里来帮她们清洗药草。 连长不解的问:“你俩又上山挖这么多药草弄啥?” 闫氏把他的手从盆里掏出来,“诶,你别碰,水凉的很。下个月小小要拿这些药草到城里的药店给你换药!这些还不够,明儿我们还要到山上去挖!” 连长感动不已。 这些药草等于是他的救命药,难怪她们会这么重视。 见他不说话,闫氏双眼忽闪忽闪的看着他,问:“小小从城里带的药,吃了感觉咋样?” 连长咧嘴道:“是比西药好,嗓子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闫氏放心了,“那就好,那就好。” 连长看向苟小小,“你跟薛连长,咋回事?” 苟小小就在想,连长不可能不会向她了解情况。 连长不会听信谁的一面之词,就判断谁对谁错。他不是那种草率武断的人。 苟小小吐出一口恶气,“这个薛连长,把我的肺都快气炸了!她说的话做的事,我不想说出来惹你生气,还是算了吧!” 闫氏紧张了,“肺能气炸!?”她看向连长,眼含关心,“那你别生气,我这就跟那个女连长道歉去,你别生气啊。” 她连手都顾不上擦,就跑到院子外面,找薛丹凤去了。 闫氏率性的认为,她打了连长昔日的小情人,他心里肯定会有些生气。只要能把连长心里的火消下去,她可以放下身段去跟人道歉,哪怕错不在她,哪怕对方是她的情敌。 苟小小觉得今天的闫氏,特别的可爱。 看着院子外向薛丹凤鞠躬道歉的闫氏,连长露出诧异之色,接着陷入了沉思。 还未回过神来,就听苟小小说: “连长,我希望你以后能像现在这样,多看看闫嫂子。” 多看看,说不连长就能知道闫嫂子默默的为他付出了多少。 闫氏知道苟小小上山挖药草是要换给连长治病的药,就缠着苟小小非要跟一块儿山上去挖药草,还让苟小小教她咋辨认各种药草。 连长扭头,佯怒道:“你一个小孩儿,懂啥!” 苟小小看着他撇嘴。 他起身往外走,正好在院门口遇到闫氏。 “走啦?”闫氏眼中划过不舍。 “恩。”连长往她脸上看了一眼,有些局促的问,“那啥,你的脸没事吧。” 闫氏脸上一喜,满口轻松:“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那你忙吧,我走了。” 闫氏目送连长离开,见薛丹凤跟在连长身边,又忍不住伤心了。 薛丹凤追上连长的脚步,坚定的说:“苟小小,我是一定要带走的!我不能让她留在这儿!” 她坚定的口气背后,透着不安。 这女人在苟小小面前吃了那么大一个亏,还不长记性。 连长都不想往她伤口上撒盐,只漫不经心的说:“你有本事把她带走,那你就带走吧。” “这可是团长的意思,你不帮我?” “是团长的意思,我就该帮你吗?我不知道团长把苟小小的名字报到你那儿,是啥意思,但是我请你思考一下,你文化没人家高,身手没人家好,你有啥资格当人家的连长?” 薛丹凤的眼睛,再次红了。这回不是委屈,而是气的。 她满眼怒火,冲连长的背影吼道:“在你眼里,苟小小就那么优秀吗?” “这是一个很客观的事实,苟小小她本来就很优秀。” “所以你想把她留在身边,老牛吃嫩草是不是!” 连长的脸色,刷的变了。 他停住脚步,转身冷冷的看着薛丹凤。 薛丹凤再怎么被怒火冲昏头,作为一名有素质的解放军,也不能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 他冷冷的说:“你当着苟小小的面,也是这样说的?” 难怪苟小小刚才会是那样的态度,说不想拿薛丹凤的话来气他。 “打你都是轻的!”连长脸孔紧绷,怒不可遏,“靠你爸的关系进部队当了个连长,还能得不是你了,把素质都给丢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姓啥了!” 薛丹凤心中一痛,突然不认识眼前的人一样,“连兵,以前你从来不这样跟我说话…” “以前我是个小兵的时候,我跟现在的你一样天真,但是自从我当上连长,我知道自己的责任是啥,我知道啥话该说啥话不该说!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薛丹凤不甘心,“我是带着任务来的…” 连长打断她,“能不能完成任务,那是你的事!不过我劝你还是别费心了,就算苟小小想跟你走,她也走不了!她是安丰乡生产队队长,她在这儿有要承担的责任也有她自己要完成的任务!” ☆、第423章 坑深423米 没有回头 把薛丹凤赶走,可能成为不了现实了。连长回到工兵营,就接到上级打来的电话。电话那边的首长说,让连长好好招待去安丰乡工兵营的那俩女兵,倒是没提把苟小小征收进女兵连的事。 连长被薛丹凤气得胸口疼,把薛丹凤晾在工兵营外面不管了。眼见天黑,他到底是不放心,于是就让郑国华代为出面,把人给安排到工兵营住下。 连长对薛丹凤避而不见,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做出妥协实属无奈之举,并不是因为她个人的关系。 薛丹凤在大城市长大,从小生活在优越的环境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难免任性妄为了些。 她的父亲跟连长的养父是战友,两人从小在一个院里长大,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两家长辈做媒,将他们许在了一块儿。 连长结婚报告都打好了,却没想到天公不作美,竟让他患了不治之症,宣判了他的死期… 直到现在,连长都没有把自己悔婚的原因告诉薛丹凤。 他内心纠结煎熬,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实情… 薛丹凤要是知道真相,一定会闹得满城风雨、众人皆知。他这病便瞒不住了,三连也待不下去了。上级一定会勒令他退伍,到军区医院去治病… 他不想在医院等死。 第二天一大早,薛丹凤趾高气昂得出现在连长面前,活像打了一场胜仗。 她能不能留在安丰乡的工兵营,还不是她一个电话就立马解决的事儿。她留在这里,是上级的命令。这样,连长都不能赶她走。 无论她摆出多丰富的表情,都没得到连长的一个正眼儿。 薛丹凤不由得气恼,追上无视她的连长,娇声喝令:“连兵,你跟我一块儿去找苟小小!” 她这是想拉着他到苟小小面前秀恩爱? 连长沉下脸,不看她,说:“不好意思,我要带队训练。” 薛丹凤绕到他面前,郑重其事道:“连兵,我在执行上级的任务,请你配合!” 连长冷笑一声,“请问,是哪个上级给你的任务?昨天我打电话给团长,团长咋说是他就是跟你提了一下苟小小的事情,你就说要亲自到安丰乡来考察苟小小。薛连长,如果苟小小只是你留在这里的一个借口,我劝你还是趁早断了那份心吧。我们三连跟你们女兵连是不一样的,我们没你们清闲——” 薛丹凤不明白,眼前这个人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彻底。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至少以前他不会对除自己以外的女孩子露出毫无防备的笑容。 可是昨天,她却看到他在苟小小面前露出那样的笑容。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在她面前露出那样的笑容? 薛丹凤心中惶惶不安,渐渐意识到自己和连长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连兵——” 她抓着连长的胳膊,却被无情甩开。 “薛连长,请你自重。”连长面无表情,口气冷漠,浑身散发着疏离感。“请你别在我的部队,给我的士兵造成不好的影响。” 薛丹凤整颗心坠入冰窟,满眼陌生的看着连长,努力的想将眼前这个人与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对号入座,可她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他们重叠。 他们,明明就是一个人啊! 薛丹凤从这个人身上,感受不到一点温暖。 她觉得不可思议极了,带着一股悲伤的情绪,十分不解的问:“连兵,你现在咋变成这样了?” 连长不耐的瞥她一眼,似乎觉得跟她说话,都是在浪费时间,毫不留恋的撇下,跑到在任良的带领下已经集合好的队伍前。 连长整队,仿佛忘了不远处还有薛丹凤这么个人。 薛丹凤就站在原地,看着他带队跑出工兵营。从始至终,他没有回过一次头。 三连操练的队伍经过洪家门口。 任良对着院里吹了一声口哨。 听到熟悉的哨声,大魔王飞奔到院门口。 任良向它招手:“走。” “汪!”大魔王冲他叫了一声,并没有跟上。 “走啊!”任良又招了一下手。 大魔王慢慢摇着尾巴,似乎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跟上去,回头往院子里的某个方向头看了一眼,终是顿住脚步,没有跟上去。 “咋回事?” 大魔王失去了对他的吸引力? 连长说:“不用叫了,它不会跟你出来的。犬都是很单纯又忠心的,它们觉得自己天生的使命除了啃骨头,就是守护人类。大魔王想守护的,就只有你表妹。昨天蒋连长派人把小小绑走,估计是吓着它了。” 任良明白了。 大魔王是担心那些坏人会再来做对苟小小不利的事情,所以要时刻守护在苟小小身边。 大魔王忠心耿耿的真是让人感动。 然而,任良一点儿都不感动。 他是大魔王的训犬员,没有大魔王,他拿啥跟军犬班的战友一块儿排雷? “那我咋办?”任良脱口而出,他可不想被从军犬班开除。 连长说:“不是还有天龙和天凤吗。” 可任良哪条犬都不想要,就想要大魔王。 见他一脸为难的样子,连长又说:“要不你过去跟小小商量商量?” 任良沉吟一下,道:“…好吧。” 他脱队跑回去,一到院子里,就被大魔王热情的舔了好几口。 “小小,苟小小——” “叫你妹!” 苟小小透着满满不悦的声音从厕所传出来。 上厕所被打扰神马的,最难受了! 任良撇嘴,对着厕所方向说:“你有屎就拉,没屎赶快出来。我跟你说个事。” 别蹲着茅坑不拉屎。 苟小小本来便意很浓,被他这么一搅和,又憋回去了。 真让人火大! “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任良习惯了苟小小的粗俗,但实在无法习惯两人在这样的情境下对话。 “我还是等你出来再说吧。” “那我今天就不出去了。” “神经病吧你,你能占着茅坑一整天!?”任良不相信她有这个本事。“那你饿了咋办?****?” “吃你妹!”苟小小真想抓一把屎,跑出去糊他脸上,“你到底有啥事,就赶紧说!别耽误老子拉屎!” ☆、第424章 坑深424米 不听话咋办 任良不绕弯子,直奔主题,“大魔王怕你再被坏人抓走,不肯跟我去训练了。” “那你跟我说没用,你跟它自己说去。” “你让我跟一条狗交流,你脑子进屎了?” 苟小小抖了抖蹲麻的脚,“我看你脑子才是!你听不懂它的话,它还能听不懂你说啥吗!” 任良看向大魔王。 大魔王蹲在他身边,看着厕所门口的方向,似察觉到他投来的目光,抬头迎视任良那透着不可思议的眼神。 任良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哪根筋抽着了,当真问了大魔王一句: “你能听懂我说啥吗?” 大魔王歪着脑袋看着他,表情萌萌哒。 任良扶额,无奈叹气。 跟苟小小待时间久了,他也变得不正常了。 他搬了个板凳坐下来,决定等苟小小从厕所出来,好好跟她商量一下。 他跟大魔王神交了一会儿,没多久,就听院门口有人喊: “苟小小在不在家?” 大魔王从任良的手下传出去,冲院门口的人大声“汪汪”。 任良起身向院门口的人行了个军礼,“薛连长好。” 薛连长对任良并不熟悉,看他是穿军装的,对自己还这般尊重,就猜想他八成是工兵营连长手底下的。 “你咋在这儿?” 任良很不喜欢薛丹凤那怪异的眼神,就好像他出现在这里是多么不应该的事。 他召回大魔王,出于礼貌,淡淡的回道:“这是我家。” 薛丹凤顿时恍然,“哦,你就是苟小小的表哥。” 昨天,薛丹凤打听了很多有关于苟小小的事,对苟小小的这位所谓的“表哥”也是略知一二的。 薛丹凤对任良笑道:“正好,你帮忙劝劝你表妹,让她去女兵连发展。进部队,咋也比待在这儿强。” 任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薛连长,我能不能问一下,让苟小小去女兵连,到底是谁的意思。” 薛丹凤微怔了一下,紧接着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上面的意思。” “既然是上面的意思,为啥我跟我姑都没有收到通知?我跟我姑等于是她的监护人,你要把她带女兵连,难道不要过问监护人的意思吗?” 薛丹凤愣住,随即干笑道:“我来你们家好几回,这不是一直都没见着洪大夫么…” 任良不留情面的戳破她的烂借口,“安丰乡就这么大一点儿,你在这儿找不到我姑,那去医院一定能找到她。” 薛丹凤脸上挂不住,笑容也难以维持住。 任良脸孔板正,带着几分不悦的口气道:“我跟我姑都很尊重她本人的意愿,她不愿意去当兵,我们不会勉强她。结果都是一样的,薛连长,你又何必纠缠不放?” 薛丹凤干巴巴的笑着,极尽所能的把自己友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所以我过来做做你们的思想工作啊。” “我觉得你真正的思想是不管苟小小本人愿不愿意,你都要把她强行带走。不管有没有把她带到部队,她只要跑掉,你就有一百个理由给她按一个‘逃兵’的罪名。” 薛丹凤脸色大变,这是昨天晚上她在供销社跟她的小伙伴打电话说的话,为啥任良会知道? 任良早就说过了,安丰乡就这么大一点儿地方。谁嘴里说出来的闲话,一下就能传开。 任良定定的看着目露惊慌的薛丹凤,冷冷的说:“薛连长,毁掉一个人的人生,这种感觉是不是很好?我想问,你用类似的手段,毁掉多少人了?” “我没有…”薛丹凤急忙否认。 “你没有?”任良打断她,哂笑一声,“那我可以告诉你,苟小小扳倒了一个旅长,和一个警察队长。以下犯上,她不是一次两次了,这点谁拿她都没办法。你要是还想保住自己的位置,就老老实实的回到你自己该待的地方。最后我再劝你一句,善用手上的权力!” 啪啪啪! 一阵鼓掌声从厕所传来。 “说得好!”苟小小大声喝彩。 她扶着墙从厕所里出来,走路的姿势有点怪。都怪她在厕所蹲太久,脚都蹲麻了。 苟小小坐板凳上,伸长了双腿,一直保持着这个奇怪的姿势。 “薛连长,我听说你也是个***,我认识很多***,在我认识的所有的***中,你的地位是最高的。哎呀,真是羡慕啊,我要是有个当军官的爹就好了…” 苟小小这番话说得很随意,薛丹凤却从中听出了很多别的意思。 她这个连长不是靠自己的本事挣来的,而是靠爹上位的。 虽然事实如此,但薛丹凤听了这种隐晦的讽刺,还是忍不住气愤。 事实一向最伤人。 “苟小小,你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薛丹凤在院子外大喝。 苟小小和任良都默契的选择无视她。 苟小小风骚的甩头,带着一脸明媚的忧伤,无奈道:“人红就是是非多。” “女人都是神经病!”任良冷不丁冒出来一句,生怕苟小小跟他怼起来,紧接着又说,“大魔王不听我的话了,咋办?现在军犬班进入正轨了,也一点一点的正规化了,不能因为我和大魔王这一组,就耽误整个军犬班的扫雷进度。” “你跟我说?”苟小小翻了翻白眼,“你跟我说有毛用,我就是把它送给你,它不愿意跟你走,还是照样不跟你走。” 任良还就不信邪了,拿出挂在堂屋门口的狗链,就要去栓大魔王脖子上的项圈。 见状,大魔王跑开,躲在柴禾棚那边对拿着狗链的他虎视眈眈。 苟小小抬脸,拿“料事如神”的眼神看着他。了,像是在说“我在跟你说是这样了吧”。 苟小小把狗链从他手上抢过来,“我今天早上放它出去,它都不出去。大魔王,过来——” 见苟小小招手,大魔王立马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了,半点儿不见它有抵触的样子,任由苟小小把狗链栓在自己脖子上的项圈上。 “那没有大魔王,我咋还在军犬班待?”任良颇为不甘心。 “不是还有天龙天凤,跟那条牧羊犬吗。” 任良扯谎不打草稿,张口就说:“那几条犬都已经有定好的训犬员了!” ☆、第425章 坑深425米 没有安全感 自从城里回来以后,苟小小就再没插手过三连军犬班的事务。 现在三连的军犬班具体是啥情况,她也是一知半解,了解的并不是很彻底。 所以,当任良说才来三连没多久的天龙和天凤,还有那条叫点点的牧羊犬都已经定好了训犬员,苟小小是相信的。 任良撒完谎,立刻心虚的看了苟小小一眼,见苟小小不疑有他,收回目光的同时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这样啊…” 苟小小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出来好办法,总不能把大魔王锯成两半,她跟任良一人一半吧。 在军犬班,任良和大魔王是一个小组,一人一犬堪称军犬班的黄金搭档,磨合了很久才有不错的表现和不俗的成绩。轻易将他和大魔王分开,他不甘心。 然而,苟小小身边也离不了大魔王,她每回上山采药,还得靠大魔王引路。不然,她如何避开山上的地雷? 苟小小想到了天龙和天凤的狗宝宝们… “其实养成神马的,最有趣了,你要不要试试?” 养成神马的? 任良表示听不懂她的外星语。 见他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苟小小道明自己的意思:“不是还有几只狗宝宝么,要不你抓一只养着,凭你的实力,说不定能培养出一代神犬。” 任良面无表情,他实在不知道这一刻该摆出啥样的表情。 苟小小却看到了他那张空白的脸底下大写的“凌乱”。 “小犬还不到三个月大,等它们长大,都要过年了!”任良越说越暴躁,“到了冬天一下雪,整个雷区被大雪覆盖,根本就没办法作业。我就想着入冬前,能多干一点是一点,反正大魔王跟你在家里也没事,你就让它跟我出去排雷咋啦?” 苟小小两手一摊,表情无辜,“它不愿意跟你走,怪我咯?”她将大魔王拖到跟前,操纵它的两只爪爪,向任良摆出各种卡哇伊的姿势,“还有,你不要以为我很闲,我每天都要上山。只有大魔王跟在我身边,我才有安全感。大魔王最爱我了,是吧,么么哒~” 任良心中醋意横生,一脸别扭,别开双眼,表示不忍直视苟小小和大魔王一块儿卖萌。 他用打商量的口气说:“要不然这样,上午大魔王给我用,下午我跟大魔王陪你一块儿上山。” “你别跟我说,你问它同不同意。”苟小小又把抉择权扔给了大魔王。 又来? 任良顿时没好气,“它要是能说人话,我还用的着跟你说!” 苟小小对他置若罔闻,抬眼往门口看去,发现薛丹凤不知道啥时候走了。 想必是薛连长不死心,想别的办法去了。 苟小小想起之前任良跟薛丹凤说过的话,不禁有些纳闷,“那个薛连长想整我,你咋知道的?” 任良淡淡的看了一眼院门口,收回目光时说:“昨天晚上薛连长在供销社不知道跟谁打电话,当着孔林的面儿说了一些话。我昨天夜里去买东西,孔林告诉我的。” 孔林是供销社里的售货员,也是生产队的人。 苟小小又有疑问了,“你夜里去买东西?买的啥?” 任良满口怨气道:“还不是那个薛连长,大晚上说要吃零食喝汽水,政委就让我去跑了一趟。” 苟小小原以为就这样,没想到事情根本就没那么简单—— 任良接着又说:“整个安丰乡,就三个电话,医院和工兵营各一个,还有就是供销社里的那个。昨天连长突然接到上级的电话,连长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骂,上级还要他好好招待薛连长。 政委觉得事情不对劲儿,猜想可能是薛连长打电话给谁打小报告了,就让我顺道去供销社问问薛连长晚上的时候有没有在那儿用过电话。 孔林跟我说薛连长当时打了两个电话,一个好像是打给她上级,还有一个好像是打给她朋友,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到最后连电话费都没给他,把孔林给气的。” 苟小小觉得这个薛连长也是一朵奇葩,不由得失笑,“这个薛连长把我当成连长的姘头了,我一看就知道她不是真心要征我当兵,她是想办法把我弄走,好整我呢。” 任良瞥她一眼,把狗链从苟小小手上夺过来,“行了,我不跟你说那么多了,大魔王我带走了。” 他已经耽误了操练,不能再耽误军犬班的任务。不然,大家伙该对他这个新上任的一排一班班长有意见了。 “走。”任良扯了一下狗链。 大魔王不甩他。 “走啊。”任良又扯了一下狗链。 大魔王不耐烦的看他一眼,好像在说,“你走你的,你拉我弄啥嘞”。 一人一犬较起劲来。 苟小小笑了半晌,起身懒洋洋的活动筋骨。 一看她站起来,大魔王反应大了,在她两边窜过来窜过去,欢快的跟一只小麻雀一样。 苟小小知道大魔王是在家里憋坏了,想跑出去了,可又不放心把她撇家里。 苟小小慢慢沉吟起来,暗忖大魔王是不是很想跟它的小伙伴们在雷场上并肩作战… 她这个当主人的,是不是拖它的后腿了? 见苟小小看着大魔王发呆,任良抬手在她沉思的双眼前挥了挥。 他自作主张道:“说好了啊,上午大魔王是我的。” 苟小小白了他一眼。 任良剽窃了苟小小的一句口头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苟小小再白他一眼,“跟我学。” 任良忍不住扬起唇角。他这淡淡的一笑,好似光风霁月,惊艳了时光,也让人的心情跟着豁然明朗。 苟小小和大魔王跟着任良去了雷场。 大魔王和任良下雷区排雷。 它似乎很不放心苟小小,三步两回头的往田边看去,确认苟小小是不是还在那儿。 任良察觉到了大魔王的不安。 它要是一直这样情绪不稳定,他是不能也不敢带它下雷场排雷的。它这样太容易出错了。一旦出错,后果不堪设想。 任良牵着大魔王回到苟小小身边,一路眉头轻蹙,“你不在它跟前,它没有安全感。它没有安全感,我带它下雷场,我也没有安全感。这样不行。” ☆、第426章 坑深426米 纯情小伙子 听任良这么一说,苟小小心里忽然也怪没有安全感的。 她总不能时时刻刻跟在大魔王身边,跟着它去帮任良排雷吧。那她还有没有一点儿自由的空间了。 苟小小也没办法了,“那咋办?” 任良想了一下,说:“你不是说狗能听懂人的话么,要不你跟它谈谈心?” 这能不能行得通,他也不确定。 苟小小就地坐下来,将两条小细腿伸到田埂下,两只雪白的脚腕互相扣在一起,开启了与狗对话的模式: “大魔王啊,你都长大了,不能干啥都要我跟着是吧。你想跟黑子它们一块儿排雷吧,我知道你想。你就是放心不下我,害怕我又被人欺负了是吧。你放心,不会有人再欺负我了。谁要是欺负我,有你在,我怕啥。这不还有任三岁么,他也会帮我报仇的!” 任良很高兴苟小小提到他,不高兴的是她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嘴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谁能懂他心里的郁闷? 任良拔了一根长在田埂边的野草,发泄似的将可怜的野草拿在手里肆意蹂躏。 一根完整的青草,很快就被他这双辣手摧残的体无完肤。 他坐到大魔王的另一边,学着苟小小将一条腿伸在田埂下边,另一条腿曲在身前,随意的动作中透着几分优雅的慵懒。 接着,他听苟小小嘚啵嘚啵又跟大魔王说: “蒋连长的人把我绑走的事,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儿。我以为解放军叔叔都是很亲切善良的,哪想到那天那几个是披着羊皮的狼。他们把我带走,也不是想伤害我…要不是这个事,你可能这辈子都克服不了对卡车的恐惧,现在不是挺好的么。 你不是也别崇拜赛虎么。你是不是也想成为赛虎那样的犬?我跟你说,在狼群中会有一只头狼,头狼是最强的。赛虎对你们来说,就好像是头狼一样,领袖的存在。赛虎身上有犬王的气质,你也有,我看好你,你好好表现,将来你也能成为这一片的扛霸子!” “汪汪!” “你以前不是嗷呜嗷呜的叫么,嗷呜——” 大魔王学着苟小小仰天长啸:“嗷呜——” 一人一犬对天“嗷呜”起来。 这两个神经病! 刚在心里骂完,任良脸上就按了一只狗爪子。 他侧眸一看,才发现是苟小小抬着大魔王的爪子按到了他脸上。 苟小小眯着眼睛看他,幽幽的说:“我仿佛听到了记在心里骂我。” 任良心里咯噔一下,这死丫头的第六感未免也太强烈了吧! 他就在心里小声嘀咕了一下,这都能被她听到? 任良挥开狗爪,“赶紧做好大魔王的思想工作!” “该你了。”苟小小身子一歪,将大魔王撞到了任良身上。 她这是要他接她的班,做大魔王的思想工作? 任良有些不愿,借口说:“它听你的话,又不听我的。” “你是它的训犬员,相当于是它的第二号主人,你也要给它安全感啊。这比你给它吃的喝的还重要!” “真难伺候。”任良小声抱怨了一句,丢掉野草后抬手给大魔王顺毛。 大魔王很喜欢别人给它顺毛。 以往他都是这样安抚大魔王的情绪的。 一下两下三下… 见他只给大魔王顺毛,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苟小小忍不住了,“装啥深沉,说话呀,你光在心里说,它是听不到的!” 任良没好气的看她一眼。 他眼神渐渐变了,看进大魔王的双眼。 “你放心,我会跟你一起,好好保护她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没有丝毫起伏,就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又像是朴实无华却动人的告白。 苟小小的心漏跳了一拍。 她看向任良,而任良却看向别处。 红透的耳根出卖了他此刻局促窘迫又慌乱害羞的情绪。 这小伙子还真纯情。 任良状似无意的将目光投来,发现苟小小一直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目光触电似的飞速挪开。 察觉到某人异常的心跳,大魔王竖起耳朵,好奇的凑近任良的胸口处,想要听个真切。 那是什么声音? 任良推开它的狗头,神色有些羞恼。 他心里还有一丝挫败感—— 苟小小明知道他的心意,还一副游刃有余状,表现的跟情场老手一样。在这样的她面前,他就跟个不经世事的少年一般,尽管事实如此… 难道,他就没有哪一点让她真正心动? 这一刻,任良忽然有种冲动,想问问苟小小内心有关于他的真实想法,就在他要开口之际,远远传来一道声音: “原来你俩跑这儿偷懒来了!” 苟小小和任良一同向身后望去,只见连长牵着赛虎来了。 任良忙站起来,面朝连长的方向行军礼。 他都礼毕了,苟小小才站直身子转过来,拍拍屁股上的土。 连长上前来,“我到你们家去找你们没找着人,你俩搁这儿弄啥嘞?” 苟小小笑说:“我俩在这儿开导大魔王,给它做思想工作呢。” 连长一听,乐了。看向大魔王,说:“大魔王好些日子没去军犬班了,大家伙儿都想你了。”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他还拉着赛虎,“是不是啊,赛虎。” “汪。”赛虎低低叫了一声,像是在证实连长的话。 大魔王冲连长和赛虎摇动尾巴示好。 见连长和犬无障碍沟通,任良大开眼界。 这一只两只都成精了么! 连长跟苟小小说:“操练回去,我接了个电话,蒋连长打过来的,他让我给你道个歉。他反省过了,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不该…” “行啦行啦,这种台面上的话就别说了。”苟小小也不知道蒋连长的歉意有几分是真的。 连长慢慢敛住笑容,又说:“一连的军犬班已经开始搞了。” 这也太着急了吧! 苟小小略微一惊,“他们不等专业的训犬员下来?” 连长严肃的神情中透着不安,“肯定是常斌带着他们搞的。我电话里听老蒋说,他把组建军犬班的事儿全权交给常斌处理了。” 任良说了一句:“常斌为了表现自己,肯定很卖力。” 连长深深不安:“我总感觉会出事。” 不久之后,连长的话一语成谶。 ☆、第427章 坑深427米 迟来的感谢 薛丹凤以为洪秀珍是苟小小的监护人,就跑到红星医院找她,欲说服洪秀珍去做苟小小的思想工作。 洪秀珍原本不清楚薛丹凤存的是啥心思,但是见薛丹凤殷勤的过分,总觉得她没安好心。 洪秀珍跟她虚与委蛇了一下午,晚上下班回家,跟苟小小说起这些—— 苟小小就知道薛丹凤这个妖人还会兴风作浪,倒是没想到她为了达到目的竟跑去红星医院缠了洪秀珍一下午,她都有点儿佩服薛丹凤的毅力了。 苟小小不想去当兵,洪秀珍自然不会勉强她,但也不忍见一个小丫头整日操劳。 安丰乡本不该是她的战场。 天凉了,炕上的凉席用不上了。 洪秀珍收起凉席,铺好床单,对一头倒炕上犯懒的苟小小说:“小小,要不你上学去吧。我今天搁医院听广播说,高考恢复了。差不多一个月以后,全国举行考试。今年你可能赶不上了。你今年去学校,明年参加高考,争取考个大学…” 苟小小腾的一下坐下来,撇着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委屈巴巴的说:“洪阿姨,你是不是嫌我麻烦,着急着赶我走了?” 被误会的洪秀珍抬手虚空打了她一下,又气又急的道:“你这死丫头,胡说八道啥呢!我让你去上学,是为了你好,你总不能在安丰乡待一辈子吧!”她无奈轻叹,放缓语气又说,“我看那个薛连长不把你带走是不会死心的。” 一说起薛丹凤,苟小小就没好心情。 “理她弄啥。我不愿意跟她走,我就不信她还能把我绑了去!” 就算薛丹凤真的要效仿蒋连长那一套,那也要看看苟小小会不会掉进同一个坑里两次。 “洪阿姨,你就别操心我的事了,我有打算。” 洪秀珍张口欲言,却没说出一个字。 看着抠脚女汉苟小小,她眼中闪过无奈和宠爱,还有一点点的苦涩。 她没有给亡夫留下一儿半女,跟苟小小相处了这么些时日,在心里早就把她当成亲闺女一样对待了。为娘的,能不操心闺女的将来么。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洪秀珍在心里无奈的叹息一声,继而对抠脚抠上瘾的苟小小说:“行了,赶紧睡吧。” 这天晚上,苟小小意外的失眠了。 她的耳边回荡着今日任良的深情告白: “你放心,我会跟你一起,好好保护她的。” 我会…好好保护她的。 每每回想起这句话,苟小小的耳边就像是拂过了一阵温煦的柔风,说不出的舒爽。 她的心,莫名的骚动起来。 不能想! 苟小小凝神静听,想借屋外的虫鸣来消散回响在耳畔的那个清润却坚定的声音。 然而,不知从之前的哪个晚上开始,那聒噪的虫鸣便消停了。 第二天。 苟小小顶着俩大大的熊猫眼,把拴着大魔王的狗链交到任良手中。 任良很少见她情绪低迷的样子,此次见她精神头不对,不由得担心起来。 他关切的目光,似晨曦之雾,轻轻暖暖的包裹着苟小小。 “你这是咋啦?便秘?” 苟小小本觉得今日的任良格外顺眼,可他一张嘴说话,那道清奇的画风便被破坏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果然还是有道理的,被她这个老司机带了这么长时间,这小子开始自驾,向出师的方向发展,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苗头。 “便秘,我看你才便秘吧。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我只是昨天晚上没睡好,你不要想歪了。” 苟小小都不知道自己跟他解释那么多干嘛。 从她说话暴躁的口气中听出她的情绪很大,任良这次难得没跟她互怼,轻声轻语还不忘嘱咐:“那你回去接着睡吧,睡觉的时候插好门儿。” 嗯? 以前任良对她也是这么关心吗? 她怎么没有察觉呢… 苟小小张着俩大大的熊猫眼,愣愣的看着差点儿就把“关心”俩字写脸上的任良,开始回忆起他们相处的点滴。 似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任良见义勇为,救了她还保住了她的…额,节操。那时候任良就对她好的没话说,可那时候她刚发现自己穿越的事实,情绪相当不稳定,只想着发泄,甚至忘了对他说一声“谢谢”… 苟小小用干涩的声音,缓缓且郑重的说了两个字: “…谢谢。” 这一声“谢谢”,太过厚重,听得任良心头一震。 这声“谢谢”中,似乎包含太多东西。 他和苟小小之间,也似乎有些东西在开始发酵,或者早就已经产生了变化… 下一秒,画风突变。 “行了,带着大魔王赶紧滚吧,我要睡觉了!” 说完,苟小小转身回屋,砰的一声将房门重重关上。 门环拍打在门上,发出几声碰撞的声响。 望着紧闭的屋门,任良呆滞了两秒,继而挠挠头,做一副茫然状。 这丫头今天早上脾气很大啊,是真的没睡好,还是谁惹着她了? 还是这天早上。 洪秀珍刚到工作岗位上,薛丹凤又找来了。 这位薛连长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洪秀珍把苟小小的思想工作做的咋样了。 薛丹凤坐洪秀珍跟前,说一千道一万长篇大论喋喋不休的讲当兵咋好咋好,把她知道的古往今来的英烈传说书似的给洪秀珍讲了一遍又一遍,对苟小小的这位所谓的“监护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到最后都快把自己感动哭了… 洪秀珍半点没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直到薛丹凤说的差不多了,才打断她:“你等我一下,我出去打个电话。” 薛丹凤跟着洪秀珍出去,到电话机前,看着她拨了一串号码。 电话通了。 洪秀珍对电话那头的接线员说:“你好,麻烦你帮我转一下任少将…免贵姓洪,你跟他说,他就知道。” 薛丹凤不可置信的张大眼,她刚才没听错吧! 任少将? 少将!? 不管这位任少将是哪一号人物,反正对方的军职比她爸大了好几个档次! 少将啊,望尘莫及! 薛丹凤鬼使神差的上前去,把电话机当不可侵犯的圣物一样,摸了一下,又赶紧讪讪的缩回手,感觉自己做了莫大的错事,心虚的瞟了一眼四周,最后将不安定的目光定在了洪秀珍身上。 ☆、第428章 坑深428米 自卑感 薛丹凤很想问清楚,洪秀珍口中的“任少将”到底是何方神圣。 洪秀珍见她一直眼巴巴的望着自己,有些不适的转向另一边去,听到电话里传来任冠行的声音,她脸上才终于有了些笑容。 “秀珍,是我。” “大哥,你跟小小见面,也不跟我说一声!”洪秀珍上来就抱怨。 任冠行有些心虚,“这又不是多大的事…” 身为洪秀珍的亲大哥,他自是知道洪秀珍对苟小小视若己出,甚至当亲闺女一样在养着那小姑娘。 接着,任冠行投其所好,来了句:“那小丫头人还不错。” 他以为他这个妹妹好哄? 洪秀珍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洪秀珍能听出任冠行那话中违心的成分。 她现在才知道,苟小小感觉的也没错,任冠行对她的意见大了去了。 眼下却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洪秀珍用余光瞥了一眼薛丹凤,对电话那头的任冠行说:“大哥,我问你个事儿,女兵连要把小小要走,这你知不知道?” 任冠行是谁,军区的大首长,谁会拿小连队征兵的事儿来烦他? “小小她不愿意去当兵,我也不想让她去,这个女兵连的连长也不知道咋回事,非要把她弄走!” 从洪秀珍的话中,任冠行听出几分不高兴,忙端正态度安抚。 “这事儿我还不知道,我得打听打听。你放心,我不会让女连长把那丫头弄走的,我马上就想办法把那女连长弄走!” “嗯。”洪秀珍很满意大哥的办事态度。 任冠行对她向来百依百顺,很多时候,她不说自己要什么,他都会为她送来。 跟任冠行通话的洪秀珍,没有发现旁边的薛丹凤脸色在短时间内变了好几回了。 跟任冠行结束通话,洪秀珍看向愣神的薛丹凤,淡漠的说:“薛连长,你可以回去等上级通知了。” 通知? 什么通知? 薛丹凤一脸茫然。 洪大夫走远了,她还愣在原地。 薛丹凤是去是留,她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儿。可她万万没想到,别人一个电话,同样也能决定她去留的问题。 她有后台,而别人的后台比她的更大更硬。她想跟人家硬碰硬,她都玩不起! 薛丹凤现在才知道,苟小小是有多么的不好惹了。 还有这位洪大夫,看上去温和可亲的很,实际上手段厉害着呢,轻描淡写的就把麻烦的事情圆满的给解决了。 中午。 任良把大魔王从雷区牵回洪家,发现苟小小仍在呼呼大睡,没忍心叫醒她。 担心她起来以后肚子饿没得吃,他回工兵营到食堂打了一份饭菜端回洪家,在门口碰着迎面而来的毛妮。 隔着篱笆墙,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院子,毛妮问了一句:“良子哥,小小姐呢?” “她搁屋里睡觉呢。你找她啥事儿?” 任良倒不是真的好奇毛妮找苟小小所谓何事,他是不想打扰苟小小的睡眠,也不介意当她们两人之间的传话筒。 苟小小在睡觉,不方便接见毛妮不是。 毛妮说:“哦,昨天我们学校下来通知,说高考恢复了。” 任良忍不住惊呼:“高考恢复了!?” “嗯。” 毛妮是重生过来的,重生以前参加过一次高考的她早就知道今年高考会恢复,所以对这件事并不感到有多惊讶。 昨天,他们学校全体师生听到高考恢复的广播,全体沸腾欢呼,除了她以外… 任良是没有参加过高考的人,他在从军之前上的那个大学,是他爸托关系走后门给他办的。虽然在那个学校里有很多学生跟他一样都是关系户,他还是很不习惯这一种身份,和那些凭借实力走进校门的同学们投来的异样目光。 于是,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休学。 如今,高考恢复了,变得不一样了。 日后,他可以在考场上证明自己的实力,重新进入校园,摆脱“关系户”的身份。 任良心中振奋,欣喜若狂,激动的问神色淡定的毛妮:“你要参加高考吗?” 毛妮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虽然我跳级了,但我现在才是个初中生,还没有资格参加高考。而且,今年的高考考试时间安排的比较仓促,就在一个月以后。我都还没有复习到高中知识呢…” “一个月!”任良感觉到全身的热血都在沸腾,像是蓄势待发了很久的参赛选手终于迎来了真正比赛的时刻。他终有一日会在赛场上证明自己!“一个月已经足够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等着这一刻!” 没错,一个月,对这些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毛妮莫名的生出自卑感。她一个重生者,知道不少先机,自以为能超在人前头很多步,自然而然的就产生了一种很大的优越感。 然而,就在任良的那句话之后,她所有的优越感统统消失不见。 她一个重生回来的人,没有自信走进一个月以后的考场,但是那些千千万万普通学子却有! 她忽然想到一句诗——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她以为自己经历了太多磨难和艰苦,甚至一度为此怨天尤人,还起了轻生的念头。跟那些时刻准备着的莘莘学子相比,她还远远不够,也算是他们之中最幸运的上天宠儿。 老天并不是给谁都准备了选择重来的机会。 毛妮来之前,用太多的话想跟苟小小说。 可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说了。 毛妮对任良说:“良子哥,那我姐起来后,你跟她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她要回去做她应该做的事,而不是在这里无谓的浪费时间。 毛妮离开,就打扰不了苟小小。 任良原本该是要松一口气的,然而看着毛妮离开,他心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毛妮像是暗暗下定了什么决心,走的时候,神情郑重,目光凝重,脚步沉重。 怎么回事… 现在年轻的小姑娘都这么稳重么? 直至毛妮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任良才收回目光,接着又看向屋门方向,仿佛在透过那道门那道墙看着四仰八叉躺炕上呼呼大睡的苟小小。 在她们面前,他怎么感觉自己跟个不成熟的毛头小子一样… 这种自卑感,哪来的?真是莫名其妙! ☆、第429章 坑深429米 压在心头的疑惑 得知毛妮来找过自己,苟小小埋怨任良没有把她叫醒。 一边听她抱怨,任良一边细心的将饭盒里的饭菜装到一个碗里。 默默的张罗好后,他将扣好的饭盒拎起来,用清越的嗓音平淡道:“你先吃,我姑那儿你就不用管了。我给她送饭去。” 看着桌上的一大碗饭菜,再看看任良拎着饭盒离去的背影,苟小小愣了半晌,回过神来时,视野里已经没有任良的影子了。 她坐下来捧起碗筷。饭菜温热了瓷碗,也透过瓷碗温热了她的手掌,似乎要把温度渗进她的皮肤,传递到心间,与她心里的暖流融合在一起。 任良仅仅是给她带来了一碗饭菜,却让她莫名的有种心动的感觉。 “大魔王,你说我这两天是肿么了,这春天还没到呢,我这心怎么就荡漾起来了?” 正埋头吃昨天晚上剩下的饭菜的大魔王,抬起头来意犹未尽的舔了一下嘴巴,眼神比苟小小说话的声音还要迷茫。 苟小小又自言自语道:“这都快十一月份了,冬天就要到了。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么…” 苟小小整个人哆嗦了一下,被诗意大发的自己肉麻了一下。 她草草吃了饭,带着大魔王到毛妮家去。 毛妮一家也刚吃过饭。 不用毛妮娘催,毛妮吃了中午饭就主动回屋做功课去了。 上个月,毛妮通过了跳级考试跳级成功,原本上小学的她跳级一下跳到了初中。 毛妮娘还曾担心闺女到了初中的学堂以后,会跟不上大家的进度,听不懂老师讲课的内容,事实证明是她多虑了。 毛妮学起初中的知识非但不费力,这段时间还复习起了高中课本上的知识。这个月的月考,她还拿了全校前数,已经准备在初二那一学年参加初中到高中的跳级考试。 尽管闺女如此优秀,毛妮娘还是忍不住操心孩子的学业。这大概是每一个合格的母亲应该做的事。 可她文化程度不高,根本帮不到毛妮啥忙,也只能每天看着孩子埋头苦读。 在学校,毛妮勤学好问。在家,她每当有不会做的题,就会抱着作业本跑去找苟小小,每次都是愁眉紧锁的去开开心心的回来。 毛妮娘记得,闺女有一次引以为豪的说,“我小小姐就是埋没在穷山沟里的人才”。 苟小小不只是毛妮的救命恩人,还能在毛妮的学业上给予帮助。毛妮娘对她当然是喜闻乐见的。 “小小来啦,吃饭了没?” “吃过了。”苟小小笑盈盈的说。 “找毛妮吧,她搁屋里写作业哩。你去吧。” 要是别人来找毛妮,毛妮娘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去打扰毛妮写作业。在她这儿,苟小小有别人享受不到的特权。 苟小小进屋之前,往外面瞅了几眼,有些鬼鬼祟祟的感觉。 见毛妮娘在院子里忙活,她放下心一头扎进里屋。 毛妮专心解题,没听到外面有声音,直到苟小小走近后身影投在了她的作业本上,她才发觉有人靠近。 抬眼见是苟小小,毛妮有些惊喜。 “姐!” 苟小小从城里给毛妮买了很多草稿纸和作业本。毛妮用的时候很小心也很珍惜,作业本和每一张草稿纸的正反面密密麻麻都是演算。她每次演算的时候用的是铅笔,写满之后,再用橡皮擦掉,这样作业本和草稿纸就可以反复使用。 “姐,高考恢复了!”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苟小小反应平常,“嗯,我知道。” 她从桌上拿起一个作业本,看到作业本封面姓名那一栏三个字的名字,轻轻挑眉表现出吃惊的样子。 “毛丹妮,你娘给你改名字啦!”苟小小记得毛妮以前就叫毛妮。 “好多人嫌我的名字土,我娘也是。现在好多女孩的小名就叫‘毛妮’,老师上课提问叫到我的名字,呼啦一下站起来一大片。上初中后,我娘就把我户口本上的名字给改了。” “毛丹妮…”苟小小仔细品味了一下,“这名字挺洋气的。” 毛妮说:“我还是喜欢大家叫我毛妮。”她拍着身旁的一把椅子,“姐,你坐。” 苟小小坐下,见毛妮一手抓过一个作业本另一手拿着一大块橡皮,开始用橡皮擦作业本上的字迹。 苟小小抢过毛妮手里的活儿,“你写你的,我帮你擦。” 这时,毛妮娘端了一盘季后的西瓜进屋,听毛妮跟苟小小埋怨: “我娘干活儿的手,劲儿大的很,每次帮我擦作业本,都要擦烂好几张…” 她话音未落,苟小小手底下的作业本就“滋啦”一声——擦破掉了。 这下尴尬了。 苟小小讪笑着抚平擦破的作业本,说:“不好意思啊,我手劲儿也挺大的…” 见她窘迫的模样,毛家娘俩儿忍俊不禁。 “都别忙了,吃瓜吃瓜。” 毛妮娘把西瓜端上桌,又去抓了一大把核桃。 “婶儿,你别每次我来就拿那么多好吃的东西,好像我到你们家专门蹭吃似的。” “你还跟我们客气啥。”毛妮娘觉得苟小小说这话就是跟她们太见外了。 苟小小咬了一大口西瓜,吐出几颗西瓜子在手里,没心没肺的笑道:“所以我也就是说说。” 她也就是嘴上客气,吃起来可丝毫不含糊。 毛妮娘一副拿她没办法状,抬手虚空点了她两下。 在屋里跟她们说了几句话,毛妮娘就到院里接着忙活去了。 毛妮娘一走,苟小小警惕的巡视四周,没发现什么安全隐患,方才凑近被她可疑的行径搞蒙的毛妮跟前,压低声音说: “毛妮,我跟你打听个事…” “姐,你说!” 见她一脸视死如归状,苟小小就纳闷了。她又不是让这个小丫头去上刀山下火海,她干嘛要摆出这样的神情… 苟小小要她帮忙,毛妮当然要倾尽所能帮到底。 “额…”苟小小抓耳挠腮了一阵,似难以启齿般,神情时而恍惚时而闪烁,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把压在她心头上的那团疑惑问出来,“你是重生的,那你知不知道你重生以前,你良子哥的情况?” ☆、第430章 坑深430米 想要什么就争取 毛妮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良子哥的情况?” 苟小小局促的用橡皮擦着手侧的铅笔灰,低着头脸红红着说:“就是恋爱啊婚姻啊…之类的。” 毛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正在害羞的小女生,真的是她小小姐吗? 不对啊…她现在小女儿家的神态,一点儿也不符合她平时霸气总攻的气质啊! 小小姐这是哪根筋不对了? 毛妮扶着苟小小的肩膀,脸上写满了担心。 “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我能有啥事。”苟小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急促的催着毛妮,“说你良子哥的事,别说我!” 苟小小满怀期待的同时,心中又充满不安。 她突然很好奇在毛妮的前世,任良有着怎样的感情生活。 任良对她的心意,她是知道的。 但是,她真的是他命中的另一半? 她穿越到这个时代,改变了安丰乡很多人的命数,也制造了很多变数。她和任良,两个不同时代的灵魂碰撞在一起才有了交集。 重生的毛妮曾经告诉她,在她前世的记忆中,安丰乡这个村子里,根本就没“苟小小”这号人。而“苟小小”,更不会出现在任良的生命里。 在毛妮的前世,“苟小小”和任良没有相遇,没有相遇哪来的相识,没有相识哪来的相知,没有相知哪来的相爱… 到底谁才是任良的真命天女,苟小小很好奇。 她以为毛妮可能会知道… 然而,看到毛妮露出傻愣愣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注定是要彻底失望了。 毛妮一边想一边说:“我重生以前,良子哥有没有娶妻生子我不知道,我就多少知道点他在安丰乡那几年的生活,连长去世了以后,他整个人性情大变…” 苟小小忍不住打断她,“性情大变?变成啥样的了?” “他现在易怒易暴躁,就是个毛燥的小伙子,在连长去世以后,他变得特别的冷…冷静。” 不知毛妮回想起了啥,只见她缩着脖子生生打了个激灵。 隔了一世,毛妮忘不了任良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透出的寒意,仿佛能穿透前世今生,抽离去任何一个人身上的温度。 毛妮忍不住抱着双臂,那些已经变得不现实却是她亲身经历的记忆,在这一刻又变得清晰无比。 毛妮神情迷蒙,回忆过往,接着又说:“…在新连长就位之前,良子哥一个人扛起了三连,组织排雷,收获了不少人心。新连长到位,难以服众,时常和良子哥闹得很不愉快… 磕磕绊绊过了两三年,三连被收编,良子哥就去云析市了。对了,他在云析市里好像挺有名的,是云城四少之首。他后来在城里有没有娶妻生子,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有关于她前世任良的个人情况,毛妮就知道这么多了。 “喔…” 其实,苟小小不太相信,在毛妮的前世,任良没有娶妻生子。 看任良那祸国殃民的长相,就感觉他不是那种天煞孤星的命。 “姐,”毛妮小心翼翼的问,“你是不是喜欢良子哥啊?” “喜欢…可能是喜欢吧。”苟小小一脸茫茫然,不太确定自己的心思。 毛妮捂嘴偷笑,一双好看的眼睛中盈满暧昧的笑意。 “良子哥对你那么好,你不可能不喜欢他吧?” 苟小小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在没有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前,脑海里重现的一幕幕画面都是自己和任良相处的点滴。 毛妮自认是过来人,见苟小小神情这般认真,反而不明白了。 “姐,你是喜欢良子哥的吧?” “我现在对他,稍微是有点在意,还没到喜欢的程度。” 对这个答案,毛妮有些失望。 “姐,良子哥可是抢手的很,你不用顾虑那么多,我看良子哥可是很喜欢你呢。” “我一旦确定自己想要什么,就一定会争取,即便明知道结果是徒劳,我也会去试试。”苟小小对毛妮笑了一下,起身说,“行了,我不打扰你复习了,我就先回去了。” 毛妮不舍她走,“姐,你再坐会儿呗。” “不了,我下午还有事。” 见留不住,毛妮送她到家门口。 离开毛妮家,苟小小好没走多远,毛妮娘就追上来了。 “小小,等等——” “婶儿,有事?” 生怕苟小小拔腿跑了似的,毛妮娘一到她跟前,就抓着她的手不放。 毛妮娘气喘吁吁,有些遗憾道:“小小,毛妮今年没机会参加高考…” 接着,她面带难色,支支吾吾的说:“你看,你下回进城,能不能带一套高考卷子回来…” 毛妮娘为了闺女的学业,还真是操碎了心。 “保证完成任务!”苟小小拍拍毛妮娘的手,“婶儿,你就放心吧,毛妮将来肯定有大出息。从安丰乡走出去的娃儿,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毛妮娘脸上更不自在。 苟小小对她们越好,毛妮娘就越不好意思开口央求她办事儿。 见毛妮娘神色吞吐,苟小小似乎理解她的难处,带着几分怨怪的口吻道:“婶儿,你有话就说,将才在你家里,你还说要我别跟你们客气来着。那你跟我客气啥嘞?” 这亏得眼前这个小丫头是个好说话的,要换作是别人,很少求人办事的毛妮娘还真为难的不知道该用啥态度咋开口。 其实,为了闺女的学业,不管用啥态度求人,她都办得到。 毛妮娘吞吐了一阵,神色自在了一些,说:“你下回进城,帮婶儿打听打听,城里哪所高中学校的办学质量好。” 苟小小一下又想到了任良。 任良生在云析市,又是名校出身,八成知道一些城里学校的情况。 苟小小收回心神,向毛妮娘打了个ok的手势,露齿一笑,“没问题。” 告别了毛妮娘,苟小小没有回洪家,领着大魔王改道去找闫氏。 她跟闫氏约好了,下午一块儿上山采药。 她正好去闫氏家里,叫上闫氏去洪家拿工具上山。 还没到闫氏家,苟小小远远的就看见刘主任灰溜溜的从闫氏家里出来,压低一张窘迫的脸跑回自己家去了。 她满腹狐疑的到闫氏家,就听到闫氏在骂: “不要脸的老烧鸡!” ☆、第431章 坑深431米 泥石流 听到闫氏骂骂咧咧的声音,再结合刚才看到刘主任跟做了亏心事似的夹着尾巴灰溜溜跑走的模样,苟小小明白过来—— 刘主任这是在打他弟媳妇的主意了。 闫氏这个年轻的小寡妇,漂亮能干,一个人把家顾得妥妥当当,就是为人有几分豪放,有时候说话还带着一股子泼妇骂街的劲儿,惹来不少非议。 刘主任和闫氏,一个丧偶一个丧夫,两人还是一个门子里的。刘主任早就有续弦的打算,渐渐产生了和弟媳妇闫氏搭伙过日子的想法。 刘主任一门心思想抱得美人归,向闫氏表示过好几次。闫氏不想孤苦终老,但她对这位年岁近半百的大伯子没那方面的感觉,不愿跟他凑合。 何况大伯子和弟媳妇搞到一块儿,有违常伦,刘主任还比闫氏大那么多岁,两人在一起那不成了笑话!闫氏可不想日后在安丰乡抬不起头做人。 这不,今儿刘主任又跑来跟闫氏表明心意,被闫氏连打带骂轰出门去了。 闫氏见苟小小来家,骂声停止,脸色缓好。 “小小来啦,吃饭了没,没吃我把锅里的饭菜给你热热吃。” “我吃过了。”苟小小说,“嫂子,你今儿还跟我去山上呗?” 这会儿,闫氏脸上已经有了笑容。 “去去去,你等会儿,我收拾收拾东西!” 闫氏着急忙慌的带上采药的工具,跟着苟小小出门了。 两人正往洪家走,一辆军车打她们跟前经过,喂她们吃了一嘴的尾气。 闫氏愣愣的看着扬长而去的那辆军车,如果她刚才没看错,那车上坐的其中一个人是薛丹凤。 “薛连长这是弄啥去了?” 苟小小也很困惑。 薛连长一走了之还好,闫氏就担心她走了不久之后还拐回来。 苟小小遥望军车绝尘而去的方向,隐隐望见天际边一大片灰蒙蒙的云彩,有些触目惊心。 她正要看个仔细的时候,被闫氏扯了一下。 闫氏催道:“愣着干嘛,走啊。” 回过神来,苟小小跟了上去。 到了洪家,苟小小拿上工具,牵着大魔王和闫氏进山采药。 今日,山上的空气没有以往那么清新爽凉,闷热中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压抑感。 天空之上,大片浓滚滚的乌云压近山头,直到耳畔响起阵阵闷雷的响声,苟小小和闫氏才发现变了天。 透过茂密的林叶,两人仰望阴沉的天空。 轰隆隆——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在她们头顶炸开。 闫氏吓了一大跳,有些恐惧的蹭到苟小小身边。大魔王也不安的紧贴着苟小小。 “看样子是要下雨了…”苟小小后悔出门没看天气预报。 在这之前,苟小小从来没有关心过天气预报。 不是她真的不关心这些,而是安丰乡信息闭塞,最及时的天气预报通过广播才能收听的到。收音机这样昂贵的奢侈品,可不是家家都有的,就连洪家也没有。 又一道雷鸣想起,闫氏心惊胆战的扯着苟小小的衣袖,声音急促道:“走吧,咱们赶紧下山——” 话音未落,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瞬间将两人一犬淋成了落汤鸡。大雨哗啦啦的砸在她们身上,淋得她们几乎张不开眼。 “嫂子…” 轰隆隆——轰隆隆—— 接连不断的雷鸣声吞没了苟小小的声音。 苟小小不得不放大声音冲闫氏喊:“来不及了,咱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闫氏用手遮雨,点头回道:“好!” 以防大魔王在雨中乱跑,苟小小将狗链给它拴上。 狗链一拴好,大魔王就拖着苟小小往一个方向跑。 苟小小也不知道大魔王要带她们去哪儿,但她相信大魔王不会害她们。 唯恐闫氏落单,苟小小拉住了她的手。 闫氏紧紧抱住苟小小的手臂,与她紧挨在一块儿。 雨水毫无节制的往身上浇,两人浑身湿透,体温一点一点的流失,被雨水打湿的衣裳失去了保暖的作用紧贴在皮肤上。 雨太大了,模糊了两人的视线。 大魔王带路,将她们引进了一个山洞。 在山洞里躲雨的不止他们,还有几头鹿。 他们一进山洞,便将那几头鹿吓得簇拥在一块儿。 一头公鹿见有不速之客闯入,护在妻子跟前,向苟小小他们展开攻击的姿态。之后,大约是感觉到他们没有恶意,就慢慢放松警惕,但仍对他们虎视眈眈。 洞口的雨帘如同小型瀑布,仿佛要将山洞内的一切与外面的世界隔绝。 这场雨下的真大。 苟小小活了两辈子,这还是头一次亲身经历这么大的雨。 闫氏不安的说:“这雨还不知道下到啥时候…” 苟小小心大,毫不在意的说:“没事,这山洞环境挺好的,就是有点冷,我试试看能不能生堆火。” 她这时候要表现出害怕,那整个山洞里都充斥着负面的情绪,只会让闫氏更加感到不安,没有一点好的影响。 山洞里空气潮湿,没有干柴。苟小小生火失败。 她和闫氏挨在一块儿取暖,两人迷迷瞪瞪睡了一会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突然电闪雷鸣,轰隆隆噼里啪啦,将两人惊醒。 紧接着,响起了一道“嘭”的爆炸声。 爆炸声在山洞内回荡,似要摇山动地。 山洞的一角,几头鹿受到惊吓,簇拥在一起,小鹿蜷缩成一团,低低哀鸣瑟瑟发抖。 大魔王对着洞口狂叫不止。 彼时,一道闪电击断一棵树上的粗枝。粗枝落地时触发了一颗地雷,地雷瞬间爆炸,炸出了一个巨坑,也炸松了周围的泥土。 雨水注入泥土,变成泥浆。 大片的泥浆犹如突然爆发的山洪一般,带着石头杂草之类向山下滚去。 泥石流不断,封住了山下的公路,同时截住了一辆军车。 军车猝不及防的被铺天盖地而来的泥石流砸中,幸好泥石流不大,并没有将车子淹没其中,却也埋没了半个车身。 在山洞里的苟小小和闫氏,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听到爆炸声的那一刻,苟小小终于表现出不安。不过她大约可以猜出,那声爆炸是雨势过大引起的。 ☆、第432章 坑深432米 大雨中坚守 苟小小环顾四周,观察山体结构。 刚才的爆炸穿透雨声,清晰的传到山洞中,可能爆炸点就在山洞的不远处。 苟小小担心会发生第二次爆炸,毕竟山上有雷区,外面雨势又过于浩大。她担心的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她没有火眼金睛,也不是建筑师,看不出来这个山洞能承受住多少级的震动。 如果第二次爆炸发生,山洞受到影响,一旦就此崩塌,那岂不是将她和闫氏二人活埋在这儿了? 苟小小越想心越难安。 目光从洞口收回,转而看向眼中装满恐惧的闫氏,苟小小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 “嫂子,你先在这儿待着,我出去看看。” 闫氏紧抓着她的手不放,不安却坚定道:“我跟你一块儿去!” 苟小小尝试着挣开闫氏的手,可她稍微一动,闫氏就抓得更紧。 她无奈,只得带上闫氏。 外头,天色阴暗,似乎进入快要天黑的状态。大雨不断,雨势丝毫没有变小的迹象。 出了山洞,苟小小让大魔王引路。她撑开外褂,为大魔王挡雨。 每回上山,以防蚊虫叮咬,她都要多穿一件长袖外褂。今天幸好也是如此。 大魔王步步小心,走的很慢。每过一段距离,它都要停下来,排查周围有没有安全隐患。它的嗅觉受这见鬼的天气影响,还没有平时一半灵敏。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就到了山体滑坡的边缘地带。 大片泥石流在他们面前顺着山坡倾泻而下,就在他们脚下,还有浑浊的泥浆在流淌。 稍有不慎,她们脚下打滑,就有可能滚下山去和泥石流做伴了。 苟小小对闫氏说:“嫂子,我得下山去看看,我先送你回山洞。” 闫氏却不肯走,发出疑惑:“你下山弄啥?” “下面是山路,泥石流可能滚到路上了,也不知道泥石流有没有把地雷带下去。万一泥石流把地雷带到山路上,再来一辆车碾到地雷上——” 后面的话不用苟小小多说,闫氏就能想象的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死抱着苟小小的胳膊不放,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决,“我跟你一块儿去!” 苟小小心想,把闫氏一个人撇在山洞,闫氏也是胡思乱想瞎操心。 与其那样,还不如带上她一起。 两人一犬,沿着泥石流的边缘地带,下山而去。 苟小小很有预见性,山下的情况,还真如她说的那样—— 大片泥石流堆积在山路上,淹没了一大段山路,形成了一道障碍,阻断了山路通行。 一辆军车深陷在泥石流中,车子的一边车门已经被堆积的泥石流堵住打不开,另一边车门没有受阻。车上的人却不愿意下车来受这车外的这场大雨浇灌。 苟小小和闫氏踩着泥浆过去,叩响了车门。 一听有人敲响车门,车上的人惊喜交加,还未来得及看清车外是谁,就把车门打开。 打开车门的一瞬间,车上的人便沉下了脸。 看着被大雨淋得狼狈不堪的苟小小和闫氏,车上的薛丹凤冷笑一声,说:“车上已经没有位置了,请你们到别处躲雨吧!” 苟小小忍不住骂:“真是个大傻叉!” 薛丹凤的脸色更不好看,“你骂谁!” “骂得就是你!”苟小小很不给面子的说,“就算你好心让我们上车躲雨,我们都不躲。你以为在车上躲雨很安全?也不看看你们车门的另一边是啥,等山上越来越多的泥石流下来,把你们连人带车全埋了,那时候你们想从车里出来都出不来!再别说,那泥石流里可能还有地雷!” 薛丹凤脸色剧变,与泥石流仅有一道车门之隔的那个女兵直接就给吓哭了,嚷嚷着说要下车。 是在车里等着被泥石流活埋,还是下车淋雨,薛丹凤当然知道选哪个有活路。 苟小小问车上的那个吓哭的女兵说,“你们车上有没有手电?” “有有!”女兵找出来一个笨重的手电筒交到苟小小手上。 苟小小打开手电,将灯光打在薛丹凤和那女兵脸上。 薛丹凤用手挡住灯光,露出不悦的表情。 苟小小说:“山路被泥石流阻断了,山上雷区的地雷可能被泥石流带下来了。你俩分站一头,要是有车经过,你们就把车拦下来。” 薛丹凤满脸抵触,显然是不愿。 那女兵多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觉得苟小小这样安排不失妥当,便含泪点头,然后看向薛丹凤。 “薛连长,咱们下去拦车吧。” 薛丹凤声音尖锐,透着满满的不悦,“要拦你去拦,下这么大的雨,咱们在这儿一下午都没见有一辆车经过,这会儿天都黑了,哪有车来!” 女兵对薛丹凤敢怒不敢言。 如果大家都像薛连长一样在明知有危险的情况下还要抱着侥幸心理干坐着啥防范也不做,那到了真出事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事后要负责人不说,还要受到良心的谴责。 女兵不满的看了薛丹凤一眼,冒着大雨下车。她可不想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她毅然决然的对苟小小说:“我去守着路那边!” 她正要趟着泥浆走,却被苟小小拉了回来。 苟小小拍拍她的臂膀,“你先撑一会儿,我去叫人来。” 大雨中,女兵满脸坚毅,挺直腰杆,向苟小小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苟小小转而对闫氏说:“嫂子,可能要麻烦你守一下路这头了。” 闫氏没有推辞,“放心,交给我吧!天黑路滑,你注意安全!” 她知道苟小小要回去叫人,她要是再黏上去,就等于是在给苟小小拖后腿。 不用顾着她,苟小小一个人翻山回到安丰乡,速度能更快一些。 苟小小和大魔王的身影,很快被大雨淹没在山林中。 天色越来越暗,大雨不断。 闫氏和女兵都带着一种使命感和荣誉感,坚守在泥石流两边的边缘地带。她们没有被恶劣的天气打倒,更没有被强势的大雨削弱半分意志。 两个弱女子,不管她们有没有身穿军装,在这场大雨中都是一个样,仿佛变成了一个人,一尊屹立不倒的丰碑。 ☆、第433章 坑深433米 河水泛滥 这场秋雨,声势浩大,像是要吞没天地间的一切,着实令人不安。 苟小小进山没多久,天就已经完全黑下来。直到四周没有一点光亮,她方才打开手电筒。 微弱的灯光,穿透雨线,勉强能照亮脚下的路。 受暴雨冲刷,山坡上处处泥泞,又滑又陡,十分难行。 苟小小滑倒数次,摔了好几跤,身上的泥水一次又一次的被大雨冲淋干净。 她用嘴叼着手电筒,手脚并用,跟在大魔王后面,一路爬行,总算是到了山下。 然而,受暴雨影响,山下的河水猛涨,水位几乎要漫过河床。 她在大雨中艰难爬行,却被大水封住了去路。 苟小小从未像此刻这般感到绝望。 她呆立在大雨中,无助的望着泛滥的河水。 哗哗哗——哗哗哗—— 大雨哗哗。 河水哗哗。 陷入黑夜的世界,安静得仿佛只剩下哗哗的雨声和水声。 大魔王冒雨跑到河边,在湍急泛滥的河水前望而却步,又回到苟小小身边,发出无助的哀鸣声,声音却被雨水声立时吞没。 苟小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看到河对面闪过一束亮光。 她浑身一激灵,回过神来,努力张大被雨水迷蒙的双眼,捕捉刚刚那束一闪而过的亮光。 然而那束光亮再也没有出现。 难道淋了太久的雨,方才掠见的那一幕,只是她的错觉? 苟小小有些灰心,却不死心。她挥舞着手电筒,试图将手电筒的灯光传递到河的对岸。 她不知道河那边有没有人,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希望会有人看到她发出的求救信号。 大魔王突然冲到河边,对着泛滥的河水狂叫。 苟小小仍挥着手电筒,向对岸打信号,没有注意到河水中冒出几个如同水鬼般诡谲的黑色身影。 大魔王却没有对那几个黑影展开攻击,反而高兴似的摇着尾巴,围在他们身边团团转。 “在那边——” 隐约听到谁说话的声音,苟小小这才注意到河边的那几个黑影,还发现其中一个黑影飞快的向自己这边跑来。 他跑得飞快,险些滑倒。但恶劣的天气和环境并不能阻止他的脚步。 看到那道熟悉的人影,苟小小瞬间泪崩。脸庞上温热的眼泪很快融入冰冷的雨水中,可心中陡然升起的温暖却是浇不熄的。 黑影快速将脱下雨衣套在苟小小身上,并为她戴好雨帽。 有过雨衣的帽檐,苟小小仰头看着那张竭力克制着什么而显得太过紧绷的脸孔,心中大为触动,再次热泪盈眶。 “任三岁…” 苟小小的声音虚弱带着几分哽咽。 任良的耳朵自动过滤其他杂音,将她的声音清晰的纳入其中。 这时,其他几个黑影也上前来,都是三连的人。连长居然也在。 才下雨那会儿,洪大夫就提前下班回家了,见苟小小不在家,以为她在谁家躲雨就没回来。 天色越来越晚,洪大夫不放心,就打着雨伞去苟小小常去的那几家找。她找到闫氏家,发现闫氏不在,隐约感觉出事了。 洪大夫没办法,只好去工兵营找连长想办法。 连长发动三连的人去找人,他知道苟小小和闫氏每天下午都会去山上采药,就带人找到这边来了。 河水暴涨,阻断了他们去山上的路。 连长就带人找水浅的地方,想办法游到河对岸。 苟小小看到河对岸有光亮,那并不是她的错觉。 那是连长手里的手电筒发出的亮光,他们下河的时候,连长就把手电筒给关上了。 他们游到河岸,手电筒泡了河水,再也打不开了。 “小小,你闫嫂子没跟你一块儿?” 连长的声音透过雨水的声音传来。 折腾了大半天,苟小小体力透支,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她抬手指着山那头,虚脱道:“泥…泥石流…” 连长脸色骤变,呼吸一窒,眼前黑了一下。 闫氏被埋在泥石流里了?! 他不敢相信,不能接受! “走…”苟小小扶着任良,将他们带上山。 见她脚步虚浮,身体快支撑不住,任良将她背上。 在任良背上,恢复了一些力气,苟小小对连长他们说: “雨下太大,山上发泥石流了,把山那边的路给堵了。薛连长的车子陷到泥石流里头了。闫嫂子和薛连长身边的那个女兵正在路上设障,不让车过…” 听到闫氏没事,一直提心吊胆的连长终于松了一口气,接着问了句:“薛连长没事吧?” “哼哼,她好着呢…” 苟小小和大魔王又辛苦了一趟,把连长他们带到山那边的路上。 一看到苟小小带人来,闫氏高兴哭了,在雨中用力的向他们挥手。 见来的人中有连长,薛丹凤跳下车去,一个没小心滑了一跤,一头栽进泥浆中,脸上身上都是泥,整个人跟泥糊的一样。 她爬起来,奋力跑到连长跟前,却看到连长把身上的雨衣脱下来给闫氏穿上。 她可怜又不甘心的叫了一声:“连兵!” 连长淡淡的扫她一眼,见她跟泥人似的,却没表现出半分怜悯和同情。 段大勇正要把身上的雨衣脱下来给薛连长穿,却听连长说: “大勇,去把那边的女兵接过来。” 段大勇顿了一下,领命而去。 连长仿佛没有看到薛丹凤渴求关爱的眼神,冒雨指挥三连的人在泥石流的两头设障。 闫氏不忍连长淋雨,把刚穿上的雨衣脱下来。 见状,连长着急了,“你干啥,赶紧穿上!” 闫氏哭着说:“你身子不好,给我穿上!” 听到她哭,连长整个人定住,任由闫氏强行把雨衣给自己套上。 三连一个士兵把自己的雨衣让给了闫氏,转而对连长说:“连长,你先把她们送回去吧,这交给我们!” 连长不放心的交代:“泥石流里可能有地雷,你们千万别让车过!” “放心吧,连长!这就交给我们吧!” 任良动了动肩膀,“回去了…” 背上的人半天没动静,他才发现苟小小不知啥时候昏过去了。 他胸口痛得难以自抑,抬头愤恨的望向黑漆漆的天空。他恨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更恨自己无能为力… ☆、第434章 坑深434米 了解情况 大魔王一到家,就累瘫在地,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恢复了精神。 苟小小第一次醒来,已经是雨过天晴。 她躺在病床,烧得稀里糊涂,迷迷糊糊中看到自己全身缠着绷带,又昏睡了过去。 就在她不省人事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闫氏被送到家中,同样也发了高烧。 刘主任趁她虚弱,欲行不轨,打算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幸好连长及时赶到,把因病重而无力反抗的闫氏从刘主任那双龌龊的爪子中救了下来。 闫氏和连长来了一场面对面的交心,之间的距离更进一步。 闫氏为此而窃喜,觉得这段时间受得一切苦遭得一切罪都是值得的。 苟小小高烧褪去之后,低烧又持续不断。 好几波人来医院探望她,都没见她醒过。 某人怕她就这么一睡不醒,日夜守护在病床边,直到被连长亲自召唤走。 洪秀珍守在苟小小的病床边,不厌其烦的听周围几个小孩儿问苟小小啥时候醒来。 “你们几个别吵。她休息好了,就醒了。” 几个小孩儿对彼此打悄声的手势,“不要吵,不要吵——” 被召回营的任良根本就没有时间休息,他组织了一支队伍,趟过河水翻过山头,清理山路上的障碍物。 连长没有跟去,他把闫氏从家送到医院,又把任务交代下去后,回营就接到某个旅部的首长打来的电话。 这位旅部的首长,就是薛丹凤的父亲。 薛旅长在电话里听到女儿的哭诉,一时又气又心疼,接着就让她把连长找来,说要好好教训连长一通。 连长和薛旅长通话的时候,薛丹凤就在连长跟前,一双眼睛哭得红肿红肿。 薛旅长在电话里把连长骂得狗血淋头,责怪他没有保护好该保护的人。 眼下还有那么多事没处理,薛家父女又在这儿生事儿,连长心烦不已,不顾对方身份,就喝断了电话那边薛旅长骂骂咧咧的声音: “能不能消停点!你闺女差点儿被泥石流活埋?能不能不要那么夸张!她一根头发都没有埋进去!身上都是泥咋说?你们爷俩儿当我傻?下那么大的雨,身上要有泥早就淋干净了!当时淋雨的又不是她一个人,再说她也没淋多少雨!你闺女还好好的能找你告状,到现在我这儿还有个小姑娘没醒呢!你们少在这儿跟我没事找事,赶紧派人来把你宝贝闺女接走!你不舍得她受苦受累,就别让她当兵!” 连长把电话挂断,看向一旁装可怜的薛丹凤,眼中一片冰冷。 “等你爸的车来,赶紧给老子滚!” 听到他愤怒的咆哮声,薛丹凤怔住,满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连长却是懒得再看她一眼,愤然起身向外走去。 他刚走出门,桌上的电话机铃声响起。他丝毫不予理会,大步离开。 电话机的铃声响个不停,却无人接听。 薛丹凤孤零零的坐在办公室里,怔怔的看着空荡荡的门口。 他是连长,她现在也当上了连长。两人之间的距离非但没有更进一步,反而更远了… 这样的事实,跟她设计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傍晚时分,任良带队回来复命。 他和他的小分队完成了道路清障任务,并在障碍物中排了两颗地雷。 连长欣慰不已,心情总算是好起来。 复命过后,任良向连长申请去医院探望苟小小。 连长看他太累,本不想批准,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让他去了。 任良又在苟小小病床便守了一晚上,早上才回营。 在病床上躺了两天,苟小小才悠悠醒来。 见她终于醒来,洪秀珍惊喜不已,“哪儿还难受呗?” 苟小小无力活动四肢,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她用干涩嘶哑的声音说:“感觉身体被掏空…” 洪秀珍又气又心疼,忍不住轻轻往她胳膊上拍了一下。 她这一下打得轻,却牵动了苟小小胳膊上的伤口。 苟小小疼得“嗷”了一嗓子。 她胳膊腿儿上都是磕伤划伤,自己都不知道是咋弄的。 “不让你上山,你偏要去,还拉着你闫嫂子一块儿去!”洪秀珍抬手又放心,终是狠不下心打她,便多说了两句,“这下好了吧,把你闫嫂子也拖下水,你高兴了吧!我看你这回长不长记性!” 苟小小哼哼唧唧道:“下回上山前,我一定留意天气预报。” 听她还说上山的话,洪秀珍简直要被气死。 打又舍不得,骂她又不停,洪秀珍真不知道该拿这个倔强的小姑娘咋办了。 洪秀珍喂苟小小喝了点水,“下雨的时候,你跟你闫嫂子咋不从山上下来?” 喝过水后,苟小小恢复了一些气力,说话也带劲儿了,“来不及了。雨一下就那么大,根本看不清路,大魔王把我们带到一个山洞里躲雨…” “山洞?”洪大夫在这儿住了那么多年,都不知道小黑山上还有山洞,“大魔王带你们去的?” 躺在病床上,苟小小轻微点头。 “我想大魔王可能以前去过那个山洞。” 大魔王就是从小黑山附近被抓到安丰乡的,在那之前,它可能就一直生活在那个山洞中。 洪大夫又问:“那你们好好的在山洞里躲雨,咋又跑到山那边去了?” 她这么问,并不是出于好奇。 当时苟小小和闫氏在山洞里躲雨,回来以后说不定也不会病得那么重。 苟小小说:“山洞附近发生爆炸…” 洪大夫倒吸一口冷气。 “我担心山洞塌方,把我们活埋里头,就出去看了看,然后就发现有泥石流往山下去。我隐约看到山那头有灯光,就带闫嫂子去看看,就看见薛连长的车陷在了泥石流中…” 知道了大概情况,洪大夫有些为苟小小打抱不平: “那你跟闫嫂子也算是帮了那个薛连长吧,她到现在也不说来看看你!” “薛连长还没走?” “路被泥石流封住,她咋走?” 苟小小翻着白眼,有些没好气的说:“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部队里也能出薛连长这样的奇葩,我真是长见识了!” ☆、第435章 坑深435米 饥不择食 躺病床上两天没吃东西,苟小小饿得前胸贴后背。想吃点别人送来的慰问品,可饿了两天的她压根儿没力气动,只能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哼哼唧唧。 见任良拎着饭盒进来,苟小小感动的险些热泪盈眶。 大雨中在河边任良用雨衣传递温暖——苟小小觉得那会儿都没这会儿他给自己带来的感动深刻。 “饭…饭…” 任良还没打开饭盒,苟小小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她实在太饿了。 任良看她一眼,说:“等会儿。大雨里都没让你淋死,这会儿还能让你饿死?” 就是饿着肚子,苟小小也不忘匀出些力气怼他,“我咋死也不要做个饿死鬼!你动作快点,别磨磨唧唧的跟个老妈子似的!” 苟小小声音虚弱绵软,这会儿说啥话都跟小女生撒娇一样。 任良听得心里怪痒痒的。 他动作利落的打开饭盒。 顿时,一股怪异的气味从饭盒内弥漫出来。 苟小小吸了吸鼻子,然后皱起眉头,脸上的表情比饭盒里散发出来的味道还要怪异。 “啥味儿?里头啥东西?” 苟小小强撑要坐起来,挣扎了半天,也就动了动脑袋,身体仿佛失灵了一般不受她操控。 任良将饭盒放桌上,贴心的把她扶起来,让她靠枕头上。 苟小小伸长了脖子往饭盒里头瞧,接着露出一脸惊恐状。 饭盒里的食物不止气味闻着怪,看上去也怪异的很,颜色土黄土黄的,堆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坨不可描述物。 苟小小退避三舍,又惊又惧的问:“这是啥?” “…粥。” 任良也知道饭盒的啧份粥看上去…呃,色相不好。 小米粥玉米粥黑米粥青菜粥南瓜粥皮蛋瘦肉粥…苟小小活了两辈子,没见过有啥样的粥长这样。 她严重怀疑,“你给我带的是泥石流吧!我谢谢你大老远给我弄来一饭盒泥石流!你现在已经穷到给我吃土的程度了吗?” 任良窘迫道:“我就是酱油放的有点多。” 苟小小收起一惊一乍的模样,放软了声音,“哦,这粥是你自己做的啊。那我得尝尝。” 她不能对不起人家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劳动成果,更不能糟蹋了人家这一份心意,是吧。 再没心没肺,这点觉悟,她还是有的。 苟小小已经做好了饭来张口的准备,可任良坐那儿半天没动静。 任良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眉头微蹙用不悦的情绪来掩饰这份不自在,“你干瞪眼坐那儿看着我弄啥,赶紧吃啊。” 苟小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默契!” 吃个饭,需要啥默契? 任良正纳闷,听苟小小又说: “我一直在用意念向你传达快拿勺子喂我,你感受不到吗!” 那真是抱歉,他完全感受不到。 “吃饭还让人喂,病了几天,看把你娇贵的!”任良嘴上说着带情绪的话,身体却很老实。 他端起饭盒,挖了一勺粥出来,放在嘴边吹凉。 苟小小这嘴也没闲着,在被喂食前一直嘚啵,“我坐起来都要你扶,跟你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我胳膊都抬不起来,哪有劲儿端饭盒拿勺子吃饭…” 任良把吹凉的一勺粥塞她嘴里,终于是堵住了她这张聒噪的小嘴。 吃了一口粥,苟小小的脸皱成一团,中毒一般满脸痛苦之色,花了好长时间才艰难的把含在嘴里的粥咽下去。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粥有多难吃了。 “有那么难吃吗?”任良很不甘心的问。 这可是他亲自下厨做的粥啊。 苟小小做痛苦欲绝状,费力的说:“我觉得我没被雨淋死,没病死,差点儿就要被你这粥给毒死了!” “有那么难吃吗?”任良又问了一遍,这次他的口气中带了些困惑。 他用勺子搅拌饭盒里的粥,小心翼翼的把饭盒端到鼻子前,嗅了一下后,立马又把饭盒拿开。 这粥的味道是不好闻,可吃起来应该不会那么难吃吧,这可是他做的啊。 苟小小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端了这么一盒东西过来喂她。 “难不难吃,你自己没试过吗?”苟小小翻白眼。 “我试过了啊,不难吃啊…”任良是亲自尝试过,觉得那么难以下咽,就已经算是很成功了。 “不难吃,就是好吃了吗!”苟小小继续翻白眼,她躺床上一副等饿死状,并视死如归的说道,“这东西你咋带来的咋带走,我就是饿死也不吃!” 任良深受打击,突然对自己做的粥没信心了。 他挫败的叹口气,有些沮丧道:“行吧,那你等会儿,我去倒点开水,把饼给你泡一下。” 其实,他还带了半张饼来。 苟小小跟打鸡血似的,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提防的看着他,神经质的问:“饼该不会也是你自己做的吧?” “饼不是…” 苟小小放心的躺回去。 任良拿着饭盒盖和那半张饼,垂头丧气的出去打开水了。他再回来,发现苟小小坐在病床上,抱着饭盒拿着勺子,差不多快要把她之前嫌弃的要死的那份粥吃的精光。 任良愣在门口。 苟小小挥着勺子解释说:“我吃光它们,不是意味着你做的有多好吃,我是实在饿得不行了!这叫饥不择食,懂不!” 任良似懂非懂的点头。 就算他做的东西再难吃,看来还是有一点作用的,一下就让要死不活的苟小小充满了活力。 苟小小真是饿坏了,把那份开水泡饼也吃的一干二净。 吃完之后,她不仅不念某人的好,还一副认真的模样说:“你以后还是别下厨糟蹋食材了。” “嗯,以后厨房里的事儿都交给你。” 苟小小愣住。 任良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不得了的话,索性抱着手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不说话了。 他累得睡着了一般,长长的睫毛难以掩盖他眼睑下的一片阴翳,轻蹙的眉宇间有一抹淡淡的疲惫。 在这之前,苟小小从来没有仔细欣赏过他的五官。 她以前总觉得眼睛太过狭长的人有种阴阳怪调的感觉,可这样的眼睛非常适合任良阳刚的脸型,中和了他太过刚烈的气质。 他鼻子很挺,双唇很薄…他身上的全部都像是神铸的一般,没有任何缺点。 哎呀,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小哥哥长得这么帅! ☆、第436章 坑深436米 先从男女朋友开始发展 苟小小盘坐在病床边,两手拖着腮。 她对面,任良翘着腿抱着手,靠在椅背上,微微歪着脑袋似睡着了一般。 苟小小笑眼弯弯,带着几分认真和几分戏谑的问:“你这是打算把你们家的厨房和你的下半辈子承包给我了?” 等了半天,不见任良有反应,她撒开两只拖着腮帮的手,倾身凑到任良面前。 两张脸之间的距离,不足一根小指长。 “睡着了?” 凑近之后,她才发现,这少年郎脸上的皮肤好到居然没有一颗痘痘! 真是让人嫉妒! 苟小小正如痴如醉的近距离欣赏任良的盛世美颜,任良蓦地张开了眼睛,她冷不丁的望进一双幽深的黑眸中。 苟小小有些猝不及防,整颗心漏跳一拍后继而狂跳不止,被这双幽深的黑眸注视着,仿佛整个人被浩瀚飘渺的星空包围,竟让人舍不得抽开身退去。 苟小小与他对视,张口说着破坏气氛的话:“没睡着,你当什么哑巴。我问你话呢。” “风太大,我没听见你说啥。”任良看向别处,却把自己红透的耳朵暴露给她。 “你这套路都是我玩儿剩下的。” 苟小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退回到病床边坐好,始终与他保持面对面,脸上的神情是少有的认真。 “那天雨夜,我站在河边,感到无助的时候,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你。虽然你不靠谱吧,但你毕竟救过我、帮过我很多次,我不知道那个时候你会不会第一时间冲到我面前来…事实证明,你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等等,任良脑子有点儿乱。 她这是在告白吗? 任良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心情开始不受控制的雀跃起来。 他该怎么回应? 是表现的热烈点,还是应该表现的冷淡点! 到底要他怎么样啊! 苟小小不知道此时此刻,听了她的告白后,对面坐的安静的如同一尊雕像一般的任良内心已经开始暴走了。 苟小小仍在对着他自说自话:“我想过了,感情的事,心血来潮不好,太过理智也不好。一时兴起的冲动那谈不上是感情,理智的对待感情反而是最不理智的行为。其实关于我未来的人生,我有很多规划,经历过这件事后,我觉得我没必要在感情这件事上规划的太认真太仔细。 你喜欢我,我对你也有点儿那方面的意思,要不咱俩先从男女朋友开始发展一下。” 说完,苟小小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 任良一手握成拳状,用拳头挡在薄唇边,轻轻的咳嗽一下。 刚才他克制的太用力,差点儿走火入魔错过了苟小小最后那句最关键的话。 他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看着桌上的饭盒,说:“我考虑一下。” 说完,他偷偷且快速的瞄了苟小小一眼。 苟小小不高兴了,“还需要考虑!?那你慢慢考虑吧!” 说完,她翻身躺下,背对着任良。 任良急了,忍着将她扳过来的冲动,忙说:“我考虑完了,我答应你!” 苟小小仍背对着他,摆着手不急不慌的说:“不用不用,不用这么快。你不用这么勉强自己。” “我…我没有勉强!”他求之不得好不好。任良充满喜悦的双眼中蓦地划过一抹受伤,他将双手抱在一起,有些局促的看着苟小小侧躺在床上的背影,吞吞吐吐的低声说,“其实…我还是希望你理智一点,可能…你现在对我的感情谈不上喜欢,你…只是被我无意识保护你的行为感动了。” “女孩子嘛,都喜欢盖世英雄,大概觉得能给她们安全感的人呢都算是英雄。”他别开目光,苦笑一下,接着自嘲道,“我什么都不是,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 苟小小爬坐起来,看着垂头丧气的任良,没好气的说:“非得逼我放大招!” 任良抬头,苟小小那身他渴望已久的香甜气息迅速逼近,她那张泛着白色月光的美好脸庞快速在他眼前放大,猝不及防的,他的双唇便被她的堵住。 任良整个人僵住,剧烈的心跳声却如擂鼓一般,似乎有什么东西随时都会从胸膛冲破而出。 苟小小笨拙的用小****撬开他的薄唇,小心翼翼的攻城略池,显然她没有学习过一本完整的攻略。 她的舌尖蜻蜓点水一般碰了一下他的门齿,又触电一般缩回自己的领地。 在结束这个亲吻之前,她轻啮了一下他的薄唇。 那一瞬间,仿佛有一道电流,遍布他的全身。 在她抽身而去时,处于瘫痪状态的任良却突然抬起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不让她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他有样学样,主动俘获苟小小的双唇。 从他依葫芦画瓢的笨拙吻技就知道,这少年郎显然跟某个纸老虎的小女子一样,在此之前都没有过接吻的经验。 大约半分钟后,任良意犹未尽的松开她,红着耳根说:“可以…” 什么可以? 是她的味道还可以? 还是他做的粥的味道还可以? “…就这么定了。”任良瘫着脸看着她,以为保持这样有男子气概,“但是,咱俩的关系要保密,不能让我姑知道,不能让连长政委知道,更不能我的战友知道…” 苟小小目瞪口呆了一阵,坚决不同意搞地下情,“那你跟我交往还有嘛意思?” 任良不看她,轻蹙眉头,“咱俩交往,那是咱俩的事,跟其他人没关系。” 苟小小居然找不到理由反驳他。 半晌后,她挥手作罢,决定不跟他讨价还价,“行吧,你高兴就好。但是——”她也来了个转折,“既然是保密的地下情,那像刚才这样那样的事,”她撅着嘴,做了个么么哒的动作,“以后就不能做了!你丫以后敢对我做这样那样的事,我抽你!” 任良瞪着她,不说话。 苟小小挥手将他往门外赶,“好了,你可以滚犊子了。以后别离我这么近,也别跟我待这么长时间,省得让人误会咱俩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任良继续瞪她。 小样儿,姐就不信治不了你这傲娇脾气! ☆、第437章 坑深437米 找王乡长商量 一场秋雨,给安丰乡带来了丰沛的降水。 安丰乡周围的阡陌交通一连几天都泥泞不堪,河水的水位一连几天都没有降下去。 苟小小站在河边,裤腿儿上和鞋帮一圈都泥迹斑斑。 这会儿刚吃了中午饭,安丰乡一大半的村民都聚集在河边,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力壮的村民在河边打鱼,其中很多都是生产队的人。 天气渐凉,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入冬了,村民们必须赶在冬季来临之前,屯些粮食,度过寒冷的冬天。 他们得多打点鱼,让村民不至于在冬天里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村妇村姑们聚在一块儿,或坐或蹲在河边,操工具将男人们打上来的鱼开膛破肚宰洗干净,再带回去要么腌制要么风干起来,方便鱼可以长时间贮存起来。 苟小小出神的看着打鱼的队伍,听到不远处有人喊她: “小小——” 她扭头一看,见是连长踩着泥泞而来。 连长的裤腿儿上,满是泥点和泥块。地上再泥泞,也丝毫不影响他走路的速度。 苟小小过去了几步,“连长。” “小小,你看看你闫嫂子——” 连长往河边的一个方向指了一下。 苟小小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闫氏也在忙活。 她熟练的用一把锋利的小刀剖开一条鱼的鱼肚,挖出鱼杂,将宰好的鱼就着河水冲洗干净,然后把洗好的鱼丢到跟前的大盆里。 苟小小故作迷惑,看向连长。 连长脸上流露出关切之色,“你嫂子身子还没好全,医生都说了她不能碰凉水,河边水凉风又大,腥气还重。你赶紧去跟她说说,别让她干了!” 连长这是心疼闫氏了。 她之前让连长多留意关心一下闫氏。看来,连长是把她的话听进心里去了。 连长知道心疼好啊,他这边卸下防备,那边闫氏拿下他就指日可待了。 闫氏这也算是终于有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希望了。 苟小小替她高兴。 她当然没有把这种高兴表现出来。 苟小小拉着脸,很不情愿,“你知道心疼闫嫂子,就不知道心疼我?我这身子也没好全,也受不得凉,经不得风吹。你有话你自己跟她说去,我可不当你俩的传话筒!” 连长老脸一红,窘迫的不知如何是好,半天憋出一句话:“你也心疼心疼你嫂子啊!” “我心疼她,跟你心疼她,能一样吗!你自己看着办吧!”苟小小不再理会他,转而向她这边来的毛妮走去。 毛妮小跑着过来,险些滑倒。 她穿着胶鞋,裤腿儿套在胶鞋里,只有鞋管上是脏的。 “姐,我一回来就听说你病了,还到医院里去看你,小英姐说你今天早上出院了…” “你咋回来的?” 下暴雨那天,毛妮正在学堂里上课。 这场雨把他们学校大部分学生都滞留在了学校。雨停了,河水却涨起来了。毛妮过不了河,就到不了家,被他们学校的老师收留了两天,直到今天中午河水下去后才回家来。 即便河水下去,最浅的水位也到了毛妮的大腿根儿处,她过河的时候还是很危险。 他们学校老师咋可能不顾学生的安危,让这么小的孩子冒着生命危险过河呢? 毛妮说:“是三连,是三连的兵哥哥把我背回来的!” 连长带领三连,默默的做了很多事。这样的人,应该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苟小小看向连长和闫氏。 闫氏正跟连长拉拉扯扯,连长红着脸躲闪着她。那画面,叫人啼笑皆非。 苟小小想起一件事,问毛妮:“你们学校有没有广播台?” 毛妮说:“我们学校简陋的很,窗子都不带玻璃,下雨的时候屋顶漏水,哪有条件配广播台。” 苟小小抬头望着被水洗过一样瓦蓝的天空,“我想在安丰乡弄个广播台呢,让大家每天听听新闻听听小曲儿听听评书,听听…天气预报。” 毛妮问了个很现实的问题,“姐,广播台要好些个设备,弄设备可要花好些钱,你有钱吗?” “呃…没那么多钱,所以我在想办法。”苟小小很惆怅。 毛妮在精神上支持苟小小的这个想法,可是在物质上,她并帮不上啥忙,并为此感到气馁。 她想了想,提议说:“要不你找王乡长问问吧。办广播台,是利民之举,他作为乡长,应该无条件支持你的。” 毛妮在心里有些为苟小小打抱不平。 安丰乡里的这些事情,本该王乡长来操心的。可王乡长为官不为民,昏聩无能,整日无所事事,就知道摆架子,似乎没为安丰乡做过啥实事。 苟小小一个外乡人,为了把安丰乡的建设搞上去费这么多心。难道王乡长就没有反省过自己? 王乡长这个咋样,苟小小多少了解一些。 毕竟是从旧时代过来的,王乡长多少有些封建和小农思想,为人比较随波逐流,个人利益重于集体利益。 苟小小本来对王乡长就没抱多大希望,到了王乡长家后,更是失望至极。 她到王乡长家的时候,并没有见到王乡长。 王乡长的儿子说他爹在里屋休息,让她做堂屋等一会儿。 她在堂屋里坐了半个多小时,王家的人连茶水都没招待她喝一口。 从王家对她冷淡的态度中,她知道就算自己再多等半个小时,也未必能见到王乡长。 她索性就不在王家浪费时间了。 她要走的时候,王乡长抽着旱烟从里屋慢吞吞的出来了。 看到苟小小在堂屋坐着,他露出吃惊之状,责备儿子家里来客人也不通知他一声。 苟小小冷眼看着他父子俩唱双簧。 王乡长上座后,亲切的问:“小小啊,来找我啥事儿?” 听他声音清楚,丝毫没有惺忪之感,一点都不像是刚睡醒,苟小小心想这位王乡长是故意让她等了那么长时间。 情绪是有的,但她不能因为有情绪就耽误正事。 “王乡长,”苟小小直接跟他开门见山,“在安丰乡建个广播站,你觉得咋样?” 王乡长听得皱起眉头,小声碎碎念:“搞建设是好,但是搞建设是要花钱的啊…” ☆、第438章 坑深438米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一想到建广播站好多地方都要花钱,王乡长愁得满脸褶子。他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浓滚滚的烟雾很快就将他愁眉苦脸的神情蒙上了一层神秘感。 不知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双浑浊的老眼蓦地一亮。 他抬起脸孔,微笑着对苟小小说:“建广播站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身为安丰乡的乡长,我来想办法。” 苟小小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王乡长的态度咋变得这么快。 她糊里糊涂的从王家出来,临出门之前,可以回头看了一眼,见王乡长把自己儿子招带身边。 父子俩交头接耳,不知商量了些啥,两人都露出了让她感到不安的笑容。 苟小小悔得肠子都绿了,总觉得不该找王乡长商量在安丰乡建广播站的事情。 她浑浑噩噩的到家,正赶上任良把大魔王送回来。 也不知道任良带大魔王上哪儿浪去了,一人一犬都整的浑身是泥巴。 见着苟小小,任良就抱怨:“你的狗疯了!真疯了!跳泥坑里就不出来了!我为了把它从泥坑里拽出来,你看看我身上——” “洗泥浴对皮肤好。”苟小小没多大情绪,说完就去厨房给院里那俩烧洗澡水。 任良以为,苟小小出院,又会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女汉子。 可她打从出院,就没啥精神。 想到医院,他就想到了在医院里发生的事情。想到在医院的那些事儿,他就想到了那个吻。 任良不自在的抓了抓红通通的耳朵,看看天看看地看看在泥坑里玩儿嗨了回来就累趴在地上的大魔王。 苟小小钻厨房,半天不见出来。 他把大魔王栓柴禾棚,拍打着衣服上的泥巴,竟发现越拍反而越脏,索性就以这样的狼狈面貌去见刚交上的小女朋友去了。 任良进厨房,见正烧火的苟小小一眼都不往他这儿瞅,不禁感到挫败。 刚确定关系的他们,咋就没那种如胶似漆、你侬我侬的感觉呢! “哎,你刚才弄啥去了?”任良想找点话引起她的注意,顺便打破厨房里这尴尬的沉默。 坐在木墩上的苟小小,一手支着下巴,看着灶里的火苗幽幽的叹了一声气,说:“我去找王乡长商量在安丰乡建广播台的事,他居然答应了。我总觉得他没安好心。” 苟小小终于办了一件蠢事,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任良说:“他这个乡长现在就是有名无实,你找他还不如找生产队的商量!” “我说都说了,那咋办。”苟小小现在后悔也没用,她现在担心的就是王乡长要用啥样的手段要搞起这个广播台。 “注意点就行了。”任良知道苟小小想建广播台是出于好心,可王乡长的初衷就未必跟她的是一样的。他不忍见苟小小这般惆怅,眼中闪过疼惜,不自觉的放柔声音:“安丰乡就这么大一点儿,王乡长想兴风作浪,也搞不出啥名堂。这不还有我…” 苟小小倏然转向他。 任良嗓子眼里卡了个囫囵个儿的核桃一样,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心里满满都是羞耻感,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预备着要说出什么话来。 他刚要说什么来着? 说绵绵情话么? 怎么可能!这完全不符合他的风格! 内心充满各种情绪的他,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好了。 难怪苟小小觉得任良的声音太过靠近,听得时候比戴重低音耳机的效果还好,原来这小子不知道打什么时候开始偷摸从厨房门口挪到她跟前,还就地这么坐她旁边了。 苟小小满脸嫌恶的看着泥坑里爬出来的他,“脏死了,离我远点儿!” 任良深受打击,张大眼瞪她。老子是你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你居然嫌弃老子! 他分受气包一样,随手抓了一根柴禾,撇成好几段,默默的泄愤。 苟小小继续烧火,说:“你跟你的好基友李跃峰打个电话,让他在城里打听一下一套广播台设备大概需要多少钱。” 听她提起李跃峰,任良心里就不舒服,表现出不情愿的样子,继续拿柴禾泄愤,一声不吭。 苟小小瞥着他,眼中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你不打,那我可打了。” 任良突然跟斗志昂扬的绿尾大公鸡一样,展开翅膀昂着脖子竖起全身羽毛,拔高声音问:“你啥时候留他的电话号码了?” “就上回在城里啊。”苟小小跟没事人一样。 任良想了一下,“上回在城里,我一直跟你俩在一块儿,你啥时候把他家的电话号码给记下了?” “是他塞给我的。”看他气得全身炸毛,苟小小有些洋洋得意。 “他…他塞给你的!?”任良醋意大发,“我咋不知道?” “嘁,这种事情,为什么非得一定要让你知道?” 任良大声说:“苟小小,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的身份了?”见她无动于衷,他清楚明白的再提醒她一次,“我可是你男朋友!” 苟小小撇嘴,“当时还不是。” “你——”任良气急败坏。 他明知道苟小小和李跃峰没有做过啥出格的事情,还是觉得他俩互相留联系方式就跟私相授受没啥两样,就等于是在给他戴绿帽子。 任良气得要冒火,听苟小小幽幽的来了一句: “就算你是我男朋友,总不能限制我交友的权力吧。” 任良没那么****,可一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苟小小和别的男人发生了一些啥事情,就算那些事情并不是那种难以启齿的龌龊事,他也难以接受。 苟小小又说:“不止李跃峰,红哥把他的联系方式也给我了。不让我找李跃峰,那我找红哥去。” 苟小小这么说,已经算是做了妥协。任良觉得自己不能一直这么绷着,不知退让。 “事情交给我就行了!”他可没有她想的那么不靠谱,接下委托后,他还不忘警告苟小小,“以后你跟李跃峰,还有红哥这俩人少来往!一个成天吊儿郎当,一个是道儿上的人,你跟他们不是一路的!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你跟他俩的关系不是挺好的么。” “我是我,你是你。我是男的,你是女的。” “咋,你还性别歧视啊!”苟小小磨拳擦掌,用杀气腾腾的小眼神往厨房门口睇了一下,“要不要出去练练?” “我不跟你打架。” “哎哟哎哟,之前是谁一直嚷嚷着要跟我过两招的?” 任良红着耳朵,“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苟小小美滋滋的笑起来。 看着她弯弯的唇角和眼角,任良的心情也愉悦起来。 ☆、第439章 坑深439米 无言的感动 第二天一早,平安爹带着小平安来洪家找苟小小。 平安爹作为生产队的副队长,可比苟小小这个正牌队长要忙。没必要的时候,他这个大忙人平时是不来找苟小小唠嗑的。 今次,他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这回来,不为别的事,就为苟小小说要搞的广播台。 “小小,我听说你要在咱们村弄个广播台?”平安爹的话中,充满了不确定。 毕竟这事是他道听途说来的,是不是真的,他也不知道,所以到苟小小跟前来求证一下。 苟小小点头说:“是啊。” “没必要吧。”平安爹对此事有些不以为意,“咱们村就这么大一点儿,谁在村里喊一声,家家户户都能听见。要是下来通知,我们就是挨家挨户的去通知,也不见得会花多少时间,广播台的话…那花费太大了…” 苟小小知道,安丰乡的老百姓习惯了小山村里封闭的生活,很多人都像平安爹这样,没有尝试过去接受新鲜事物。 像广播台这样的存在,对他们而言,太高大上了。他们对这些奢侈的东西,本能的拒绝。 怅然回想前一阵的大雨,苟小小对平安爹敞开心怀,“前几天那场暴雨,把我跟闫嫂子困在山上下不来。那天我们出门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都不知道要变天。除了我跟闫嫂子,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不知道困住了多少人,好多学生也被困在学校里… 如果我们都知道那天的天气预报,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狼狈不会那么措手不及了?但是依现在的条件,没多少人去关注天气预报。所以我就想在安丰乡搞个广播台—— 但这并不是我想弄广播台最主要的原因。我想让安丰乡的老百姓能够通过广播多了解社会、新闻,能够通过广播听到全国甚至全世界的声音。即便我们现在没有能力走出去,但是我们可以通过广播了解外面发生的事情,让我们的子孙后代感觉到,其实外面丰富多彩的世界离我们并不遥远——” 听了苟小小一番长篇大论,平安爹内心激昂热血澎湃。他并不清楚为什么苟小小的话能够深深的触动到自己,可他已经完全体会到了苟小小的这份心—— 他知道村里很多人都想拥有一台收音机,甚至知道有那么几个人在攒钱就是为了买收音机。苟小小此举,等于是让家家户户都有了一台收音机,同时满足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愿望。 无言,感动。 平安爹用这种难以抑制的方式,对苟小小表示支持和理解。 良久之后,他问:“广播台的一套设备,大概需要多少钱?”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已经托人在打听了。”苟小小说。 她已经决定,设备再贵也要想办法弄一套来,再说设备贵也贵不到哪儿去。 她又说:“我本来想着等设备的消息到了,我再找你们生产队的商量,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知道了,你还为这事过来找我。” 平安爹有些讶异,“你不是已经跟王乡长商量好了么?” “商量?”苟小小哂笑一声,“我就跟他提了一下。” 平安爹眼中的讶异之色没有褪去,“那你知不知道他儿子挨家挨户募捐的事儿?” “募捐?咋回事?”苟小小脸孔冷下来。 “他们说是你要在村里弄个广播台,但是需要一笔经费,让家家户户多少都捐点钱。我来的那会儿,见王乡长儿子抱着募捐箱高高兴兴的从串儿他们家出来。” 苟小小怒了。 他们居然打着她的名义在村里到处募捐! 广播台的事,难怪王乡长答应的这么快,敢情他是想借此机会敛财! 苟小小怒不可遏:“搜刮民脂民膏的事,他们还真敢做!他当乡长是啥,封建旧时代的县令官吗!还打着我的名义到处圈钱,他们真是好手段!” 平安爹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苟小小不知道王乡长儿子到处募捐的事了。他就说嘛,如果苟小小真的有啥决定,第一时间知道的应该是他们生产队的人,而不是那王乡长。 任由王乡长儿子这么胡作非为下去,那安丰乡的老百姓一定会有所怨言,但他们抱怨的可不是王家的人,而是王家的人到处宣扬要把广播台搞起来的苟小小。 他们这等于是在借苟小小的号召力,拿她的名誉搞事情。 只怕募捐来的钱,大部分会进王家人的腰包。 可不能便宜了这姓王的一家人! 平安爹对气得要掀桌的苟小小说:“这事儿,你不用管。我想办法处理。” 平安爹在生产队特别有影响力,回去后把苟小小建广播站的想法一说,大家都表示理解和支持,也一致认为不能让王家的人这么搞。 他们必须要采取行动阻止王家的人,捍卫他们队长的声誉。 生产队的几个人结伴,带着农具像是要下田干活儿去的样子,其实他们是专门冲在村路上煽动大家捐款的乡长儿子去的。 乡长儿子不是一个人出来搞募捐,还带了几个亲戚。那几个亲戚就像是他的护卫队一样。 他对生产队的人很防备,一见生产队的人过来,便把募捐箱紧紧抱住。 “哟,乡长儿子,你这是弄啥嘞?”扛着锄头的平安爹笑嘻嘻的问。 乡长儿子总觉得他笑里藏刀没怀好意,不由得把募捐箱抱得更紧了。 乡长儿子对他们虎视眈眈,“你们赶紧走,跟你们没关系!” 出于心虚,他害怕生产队的人。 有个妇人奇怪乡长儿子的态度,说:“咦,你刚才不是说广播站关系着安丰乡每一个老百姓的将来,大家都该出点份子钱,这会儿你咋又说跟他们没关系了?” 乡长儿子哑口无言。 “广播站啊,那可是好事啊。”平安爹说完,跟旁边的几个同伴打了个眼色。 马上就有人接道:“这敢情好啊,我还想着攒钱买个收音机,有了广播站,那我攒的那些钱就可以省下来了。” “要不咱们也捐点儿?” 平安爹他们开始一个个掏腰包。 乡长儿子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当他看到生产队的人掏出来的零钱被平安爹合成一大捧时,眼睛都直了。 他不由自主的卸下防备,把募捐箱递了上去。 ☆、第440章 坑深440米 澄清 平安爹把一捧零钱塞进募捐箱,抽回手的时候突然反手一扣,抓着募捐箱的敞口,把箱子整个从乡长儿子手上夺了过来。 乡长儿子手上一空,立马心慌起来,抬手就要把募捐箱抢过来。 平安爹抢到手的募捐箱,又被大牛拿走。 大牛借着个子高的优势,将募捐箱举过头顶。 在身材高大魁梧的大牛跟前,乡长儿子就跟玩具娃娃一样,即便使出浑身解数,也碰不到募捐箱一下。 “乡长儿子,谢谢你帮了我们生产队这么大一个忙,这没你的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乡长儿子对平安爹的话置若罔闻,气急败坏的大声吆喝:“抢钱啦!生产队的抢钱啦!” 王家的亲戚齐上阵,要把募捐箱从大牛那儿夺过来,被大牛身边的同伴顶了回去。 欺负生产队没人? “把我的钱还给我!快点把我的钱还给我!”乡长儿子嚷嚷着。 平安爹摆出一副理解不能的样子,“这些钱是生产队向乡亲们募集准备建广播站的,啥时候成了你的钱了?” 乡长儿子惧怕孔武有力的生产队员,不敢与他们硬碰硬,与他们保持安全距离,理直气壮的与他们理论:“这些钱是我募捐的,你们生产队咋恁会捡现成的?” “乡长儿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建设安丰乡,这是我们生产队的责任,就不劳烦你帮我们承担责任了。”平安爹拍着大牛手里的募集箱,接着又说,“我们会善用这箱子里的每一分钱,乡长儿子,你就放心吧。” 乡长儿子咋放心?他憋屈的很好不好! 他忙活了一上午,从乡亲们那儿忽悠来的捐款,可都在那个箱子里啊。他还没来得及匀出一些给自己当辛苦费呢,募集箱就被生产队的人给抢走了。 平安爹昭告周围的吃瓜群众,“募捐活动,到此为止。乡长儿子找你们募捐,我们生产队的人之前都不知情。我们队长让我给大家伙带个话,谁以个人名义找你们要钱,就是非法敛财,以后你们可别再上当受骗了!” 平安爹这番话,就是要告诉周围那些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乡长儿子这是在招摇撞骗,企图圈走乡亲们的钱,跟苟小小和生产队都没有关系。 吃瓜群众中有一人问:“那广播站,你们还搞不搞了?” “搞,当然搞。”平安爹说,“跟广播站有关的任何问题,乡亲们可以去找我们队长或者来找我,我们是主要负责人。” 乡长儿子站出来怒刷存在感,“我才是主要负责人!” 平安爹问他,“你负责啥?你能负责啥?你能负责把广播站用到的设备搞来?” 生产队的人对乡长儿子嗤笑一声,“没那本事,就别在这儿装蒜了!” “打着生产队的幌子跑出来骗乡亲们的钱,这种厚脸皮的事也只有你们王家的人能干的出来!” “乡长儿子了不起啊!你爹那个乡长的位置都快保不住了,你又算个啥东西!” “不跟生产队商量,就跑出来让乡亲们捐钱,要不是我们生产队插手,恐怕这些钱都进了你们自己的口袋!再想让你们拿出来,就难了!” “本事这么大,你们咋不去抢啊!” 一时之间,乡长儿子成了众矢之的。 他咬牙切齿的瞪着生产队的人,抬手指着他们一个个,恶狠狠的撂下话:“要么,把钱给老子放下,今儿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要么,哼哼,老子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生产队中,一个人吆喝起来,“大家都看见了听见了吧,乡长儿子找你们捐钱,不是为了搞咱们安丰乡的建设,是为了给他们自己家添砖加瓦的!大家以后别再被他这样的人骗了!” 乡长儿子怒视说话的那人,暴喝道:“你胡说八道些啥!” “就算我胡说八道,那你紧张这些钱弄啥,搞得好像这盒子里的都是你的钱一样。” “不是我的,那也不是你们生产队的钱!”乡长儿子恨声说。 “我们当然知道这都是乡亲们捐的钱。”平安爹说,“我刚才说过了,我们生产队会善用乡亲们捐的每一分钱。我们队长说了,生产队以后要接受乡亲们的监督,实行民主,避免搞个人主义。我们还会把捐钱人的名字写在生产队办公室墙那边的黑板上,到时候也会公开每一笔钱的去向。” 乡长儿子气不过,开始造谣:“谁知道你们生产队是不是合起伙来骗我们大家!” 平安爹不慌不忙道:“这你尽管放心,我们生产队每一个人的人品,都比你们王家人的要好。我们敢接受乡亲们的监督,就不怕接受你们王家的监督,我们生产队自己也会互相监督。谁也没有整幺蛾子的机会。” 在吃瓜群众中看了半天戏的苟小小幽幽的开口:“啊呀,都说吃水不忘打井人——乡长儿子,你们家吃的粮食是生产队的人种的,也是生产队的收的。你不感恩,还对他们抱这么大的敌意,是不是说不过去啊?便宜占习惯了,再去占别人便宜的时候,就觉得理所应当心安理得了是吧?生产队是安丰乡的生产队,可不是专为你们王家干活的农奴,再说你们王家也没有土豪老财的气质。 乡长儿子,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啊。你只是乡长的儿子。这么些年,你搞特权不参与生产,就算你是养尊处优的日子过腻歪了,也不能用这些旁门左道的手段圈乡亲们辛苦攒下来的血汗钱啊。我是说过要搞广播站,但我啥时候说要募捐了?一大早上的挨家挨户的跑,还真是辛苦你了。” 苟小小站出来,澄清自己。 她亲自站出来说清楚,就避免大家误会以为生产队是在包庇她的罪行。 那边连长带队过来,看到这条路上围了那么多人,就好奇上前去问情况。 “咋回事啊?” 见到连长,乡长儿子如见到救星,忙把连长拉到跟前,指着苟小小和生产队的人,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他们合起伙来,抢我的钱!” 苟小小无视他,对连长说:“没事。乡长儿子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打着我和生产队的名义到处拉赞助,我们在对他进行思想教育。” 连长看着不知悔改的乡长儿子,带着几分责备的口吻对苟小小说: “看来你们这思想工作做的不到位啊。” 苟小小笑笑,“不听话,打一顿就长记性了。” 连长不同意她的说法,“态度一定要友好!” “一定,一定。” 乡长儿子眼巴巴的看着连长带队离开,脸色铁青。 苟小小感到一道来自队伍的视线,不禁扭头望过去,与她对上眼的某人立马把目光错开。 装! 苟小小翻翻白眼,转而对生产队的人说: “乡长儿子不会做人,你们教教他做人的道理。刚才连长说了,态度一定要友好。别打脸哈——” 生产队的人早就想教训乡长儿子一顿了,眼下可是大好的机会,他们怎能放过。 他们一个个磨拳擦掌,坏笑着围了上去。 乡长儿子在他们的拳脚下,发出一声惨过一声的哀嚎。 ☆、第441章 坑深441米 广播站建立 任良的办事效率,还是挺让人意外的。不到半个月,他就弄来了一套广播设备。 不过,设备是用旧的,明显是二手的。 正因如此,任良一开始没好意思跟苟小小说。 即便如此,这样也足能够给苟小小带来一波惊喜了。 接到运送设备的车,任良让司机直接把车停在洪家门口,然后催命似的按了几声车喇叭。 听到喇叭声,正在院里洗衣服的苟小小抬起头来,正好看见任良从一辆军用卡车上下来。 任良朝她招了一下手,抬臂的动作潇洒轻逸。 “出来,你要的东西到了。” 苟小小一脸茫然,她啥时候订购东西了吗? 她将一双湿漉漉的手胡乱在衣服上蹭了几下,出去后跟着任良来到卡车的后头。 卡车上载了一堆不知是啥的东西,被一大块军绿色的防雨布遮盖住。 任良将防雨布扯开,露出底下的东西。 苟小小先是一惊,紧接着喜出望外。 防雨布底下盖的,都是广播设备。有扩音机、收音机、长线话筒和喇叭,还有数量不少的磁带和一台播放器。 以免在路上的时候被颠簸坏掉,这些设备被集中装在一个木箱子里,设备之间的缝隙用稻草填满。看得出来,装运人员采取了很好的保护措施。 “可以啊你,从哪儿搞来的设备?”苟小小对任良另眼相看,以前她还真没看出这小子有这么大本事。“花了不少钱吧。” 任良高冷道:“没花多少钱。录音机、磁带跟播放器,是我的私人物品。那些广播设备,是我爸那军区的广播站用过的,坏了之后没人会修,就被扔到仓库了。我跟他提的时候,他想起来有这回事,就找人把设备修好送过来了。” 可以说,他是捡了个现成的。 “那…修好没?”苟小小眼眸亮的动人。 任良略微失神,继而回道:“我也不知道。” “那试试吧!” 很早之前,苟小小就选好了广播站的地址。广播站不是谁的私有财产,除了按在生产大队办公室,其他地方都不合适。 应苟小小的要求,任良回营找了几个帮手,把广播设备卸在了大队办公室。经他们忙活了大半天,广播站初具规模。 这时候,办公室里里外外都是人,都想凑到前排看个新鲜。 苟小小把长线话筒接到扩音机上,对着话筒喊了几声“喂”,并没有感觉自己的声音被放大。 任良调试好扩音机的音量开关,对苟小小说:“再试试。” “喂…” 嗡—— 话筒刚被拿到苟小小嘴边,就发出了刺激人听觉神经的噪音声。 苟小小用手捂着耳朵,险些将话筒丢掉。 任良眼疾手快,将话筒上连接扩音机的那根线拔掉,紧张又关切的目光凝着在在苟小小闪过痛苦的脸上,直到看到她恢复常态,目光才稍稍放轻松。 办公室外头,传来段大勇的声音: “我刚才听到喇叭里有响儿了!不知道因为啥,又没有了!” 话筒里的杂音,随时都有可能变成杀伤力强的武器。任良得让他的小女朋友离这种危险的东西远点儿。 他把话筒从苟小小手里拿过来,“我来吧。” 苟小小攥着话筒不放,不愿把试音的工作交出去,“没事,我来我来我来!”她激动的手都有点抖,对着话筒说着有点中二又有点无厘头的台词,“感谢cctv感谢mtv感谢ktv…感谢乡亲们对我工作上的支持和理解,感谢军区领导的慷慨赠予,感谢那个将部分广播设备无偿奉献给我们的无名人士——” 一旁的任良听了,气得差点儿吐空血槽。人力物力财力,他奉献了那么多,到这丫头嘴里,他这个活生生的大好人成无名人士了。 他默默的将扩音机的音量调小,然后将话筒的线头连在了扩音机上。 下一刻,苟小小欢脱的声音从外头高杆上的喇叭里传出来: “身为广播站站长的我,在这里正式向大家宣布,安丰乡的小广播站成立啦!为了庆祝这具有历史性的一刻,我们大家来拍照留个纪念吧!” 然而,回应苟小小热烈要求的人寥寥无几。 大家听到外面喇叭里有声音,都纷纷跑出去了。 气氛正尴尬时,任良哂笑一声,“得瑟!” 苟小小继续得瑟,“我就得瑟了怎么了,不服来咬我啊!” 周围闹哄哄的,要是没人,任良早就采取行动,让苟小小后悔说出刚才那句话了。 他将磁带插入播放器,放了一首歌给大家听,是当下流行的最火的一首歌《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邓丽君那甜美的声音从播放器中传出来,又通过话筒和扩音机从外头的喇叭传出来,流淌进每一个人的心里。 任良心里又软又甜,很享受此刻跟苟小小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苟小小满足的叹息一声,双手抱在后脑上,“还是老歌听着有味道。” 任良眼神怪异,“这是邓丽君今年才出的新歌。” 对他来说,《月亮代表我的心》这首歌是今年最火的新歌。可对苟小小来说,这是一首耳熟能详、老掉牙却咋也听不腻的歌。 苟小小心里吐槽,面上却一派正经,“你不知道这首歌七三年就出来了么,原唱不是邓丽君,是邓丽君唱火的。” 说着,她随着磁带播放的音乐小声哼哼起来。 苟小小的声音,似乎比邓丽君的还要甜美,也更能打动他,就像是一把象牙做的小梳子,轻轻柔柔的梳理着他繁复的情绪,最终将他躁动的心情抚平。 毛蛋妈找毛蛋找到大队办公室来,她以为小孩儿跟大家伙一样跑这儿凑热闹来了。她到了大队办公室一看,这边还真热闹,办公室里里外外被堵得水泄不通。她也不知道自己家小孩儿在不在里面,就踮着脚伸长了脖子站在大队办公室外面喊: “毛蛋!毛蛋在不在?”半天不见有人应,毛蛋妈恼火的喋喋不休,“饭都做好了,这死孩子跑哪儿玩去了!” “嫂子,找毛蛋啊,我帮你找!” 说完,段大勇一头扎进人群中,向办公室里的广播站挤去。 不大一会儿,喇叭里的音乐停了,响起苟小小的声音: “下面广播找人,下面广播找人,毛蛋,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喇叭里苟小小的声音响彻上空,似乎还可以飘荡到更远的地方。 ☆、第442章 坑深442米 招播音员 听着广播,苟小小心里满满都是成就感。 “从此以后,我又多了一个身份,安丰乡广播站的站长!” 这身份,是她自封的。 任良毫不留情的吐槽她,“别给自己长脸了好不好。都已经是生产队的队长了,还想当广播站的站长,你消停会儿吧!” 苟小小与他针锋相对,“这广播站是我一手建起来的,理所当然是我来当站长!” 任良翻白眼,“这种厚脸皮的话,你还真好意思说!”他挥手一指,大气的将整个广播站囊括指尖下,“这些设备,都是我花功夫弄来的!你就捡了个现成的,就当功劳都是你的,能的不是你了!” 他接着翻白眼。 “那最先提出来建广播站的人是不是我?是不是我?”苟小小华丽丽的甩头,任性的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拍着胸口说,“要不是我一直坚持,安丰乡的广播站能建起来?是我是我都是我——” 任良鹦鹉学舌一般,用滑稽的腔调道:“是你是你都是你——” 他看向别处,用无视她的态度跟她表示懒得跟她一般见识。 他的目光掠向大队办公室门口,正好看到连长及三连的人。 他们老远听到喇叭里的响儿,按捺不住就都跑过来凑热闹。 任良站直身子,向连长敬礼。 连长赞不绝口道:“这个广播站弄得好,弄得真是好!小小这脑子就是好使,干啥都有一套!” 他唯一不满意的就是,这些年轻人一老在广播里放那种甜齁齁又肉麻的情歌。听着最带劲儿的,当然是传唱不朽的红歌了。 他不知道咋摆弄这些设备,就把苟小小招过来,“小小,来换盘磁带,听点儿有气势的歌。有没有《歌唱祖国》《我的祖国》那样的红歌?” 战友们集体抗议:“连长,我们就爱听邓丽君!” “好好好,那你们听,你们接着听。”连长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 这就来问题了—— 广播站只有一个,要同时满足大家的胃口,那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毕竟大家的口味儿不一样,有的人爱听流行歌曲,有的人爱听戏曲,有的人爱听新闻… 苟小小打定主意:“在找到播音员之前,得把广播站的规章制度给定下来。” 任良看向她,“你不就是播音员吗。” 能够天天听到她甜美的声音,想想就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苟小小正儿八经的强调:“我是站长,不是播音员。站长跟播音员是不一样的!” “这又不是广播电视台,就一个小广播站,用得着浪费那么多人力资源?”任良这话中有几分嘲讽。 “我很忙的好不好!广播站每天都要播音的话,我哪里有时间到这儿来!”接着,苟小小埋怨他,“你要是跟我说,设备的事儿已经落实了,我还能提前把这些准备工作都做完了,谁知道你会突然拉着一车设备找我来!” 任良自知理亏,无言以对。没跟她说设备的事,他也是想把这当成是一份惊喜送给她。他的确看到了苟小小当时表现出来的惊喜,但是现在被她埋怨,心里就不得劲了。 他不甘心的嘟囔一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苟小小听见了,懒怼他而已。 她懒洋洋的说:“笔墨伺候。” 任良瞪大眼睛看着她。这是把他当小书童了,他有那么好使唤吗? 见他不动,苟小小用肩膀头撞了一下他,用急促的口气催他: “把纸和笔拿过来!快点!” 任良满腹怨言,身体却很老实的采取了行动。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贱的慌。 苟小小坐下来,执笔在草稿纸上起了个头—— 广播站注意事项。 她咬着笔帽想了想,接着行云流水一般,把一二三四五六需要注意的事项逐条列出来。 广播站每天工作六个小时,早上七点开书播音,上午十点结束播音。到了下午四点再继续播音,晚上七点结束播音。广播站不可能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开放,毕竟机器也是需要休息的。 不同的节目安排在不同的时间段,一个节目播完后,播音员负责调换频道。 谁来担任播音员—— 这是现在苟小小跟大家一起讨论的问题。 “这播音员平时主要负责干啥?”刘主任问。 之前因为闫氏的关系,刘主任跟连长闹得不愉快。一见连长来大队办公室,他就跟见了猫的耗子一样,灰溜溜的找地方躲起来。 听苟小小说广播站要招播音员,他有些意动,才厚着老脸出来打探一下情况。 他时不时的注意连长的脸色,可连长直接无视他,压根儿不往他这边看一眼。 苟小小大致跟大家讲解了一下,“播音员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播音,口齿要好,平时给大家读读报纸上的新闻啥的,有啥事情需要通知大家的,就在广播里下通知…” “哎哟,这播音员的条件还挺高的,要会说话,还要有文化,这可不好找啊。”连长小小的发表了一下见解。 “要男的还是要女的?” 苟小小说:“是男是女倒无所谓,主要素质好,符合我刚才说的条件就可以,谁有好人选可以推荐,毛遂自荐也可以。” 三连一个人说:“女的,一定要女的!我一听到男同胞的声音,我就提不起来劲!” 这人的话,得到在场其他男同胞的一致认同。 段大勇看着苟小小说:“你不就挺合适的吗!” 苟小小的优越感立马就上来了,“承蒙你夸奖,我也知道我很优秀,但是我很忙,顾不过来广播站的事。” 任良说:“我觉得广播站也不用天天播音,你没事的时候过来顾一顾就行了。” 苟小小有些犹豫,“但是这样的话,那搞这个广播站的意义就不大了。” 她不想让广播站成为一种单纯的娱乐大众的存在,她希望安丰乡的老百姓通过广播站接触到更多新鲜的东西。 这时,刘主任弱弱的举起手,成为大家的焦点后,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说:“我有一个人选…我闺女,行不行?” 刘艾? 刘艾用正常音量说话的时候,那声音还是挺好听的。 但是谁都知道,刘艾和苟小小不对盘,很不对盘。 大家都看着苟小小,等着苟小小拒绝刘主任提议的这个人选。 然而,让大家意外的是,苟小小犹豫了一下后,居然答应了! “行吧,就让她来试试吧。” ☆、第443章 坑深443米 需要通过面试 得到苟小小的首肯后,刘主任马上跑去找刘艾。 刘主任找到刘艾时,发现自己的闺女正在医院开小差。医院护士的这份工作,也是他托关系给闺女找的。 刘艾嫌弃医院里的味道,不善跟病人打交道。刘主任也知道她并不是很喜欢护士这份工作。 当听苟小小他们说要招播音员时,刘主任就心动了,想着能给闺女换个工作环境,可能她也喜欢播音员这份工作,就厚着脸皮给自己闺女求了个机会。 对很喜欢引人注目刘艾来而言,播音员的确是一份好差事。 虽然播音员不是一个经常露脸的工作,但她的声音可以从广播里传遍安丰乡的每个角落。这一样可以让大家知道她。 刘艾欢欢喜喜的跟刘主任到了安置在大队办公室的广播站,一见到苟小小,立马垮下脸来,大好的心情也瞬间消失不见。尤其看到苟小小和任良挨的那么近,她就觉得特别扎心。 她扭脸埋怨刘主任:“爸,你没跟我说过还有其他人跟我竞争播音员!” 说完,她火大的瞪了苟小小一眼。 说到底,她之所以有这么大情绪,是因为她在苟小小面前拿不出自信。抢男人她抢不过苟小小,她又哪来的本事跟苟小小抢播音员的位置? 没自信,还不能允许她没脾气了? 刘主任被搞糊涂了,他着急着把闺女拽来,一来一回路上跑得呼哧呼哧的直喘,没来得及跟闺女详说。他这么着急,有一大半原因也是担心播音员的位置会落到旁人手里。 难道他在担心的事情正要发生? 刘主任顾不上歇几口气,硬着头皮到苟小小跟前询问:“小小,还有人想当播音员啊?” 苟小小正嗑瓜子,抬了一下眼说:“有啊。” 刘主任愣了,继而扫视一圈,眼里闪过不悦的情绪。 居然有人来跟他闺女抢播音员? 他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有谁比他闺女还适合当播音员的女性,便问苟小小:“谁啊?” “多的很。”苟小小即便是说话,嗑瓜子的速度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播音员毕竟是个体面又新鲜的工作,谁不想来尝个鲜?但是没几个人的条件符合我的要求,不过也不是没有。” 刘主任瞪着眼睛说:“你可是说好,要把播音员的工作给我闺女留着的,可不能反悔啊!” 苟小小终于停下嗑瓜子的动作,抬眼迷茫的看着他,“我啥时候跟你保证这个了?我只是说可以让她过来试试,没说这个播音员的工作一定就是她的。她要是想当播音员,就要通过我们大家的面试。” 刘主任再次愣住,“还有面试?咋…咋还有这样的?” 苟小小很形象的跟他打了个比方,“就好比方说,我这儿有一个工作岗位需要招人,你到我这儿来应聘这个岗位,你得把你的本事和能力拿出来,让我看看你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你啥也没有,就直接让我把你安排到那个工作岗位上,没有这样的吧?” 刘主任听得不自觉点头,回过神来,又连忙打住点头的动作。 苟小小又说:“所以,面试是必须的。而且,你在面试中的表现,不仅要让我满意,还要让他们满意——” 说着,她伸手一指,手指在空中划拉了一下。 她这轻轻松松的一划拉,就把一大帮子人给囊括进去了。 这里里外外有工兵营的人,也有安丰乡的老百姓和生产队的人。 苟小小收回手,真诚的说:“能不能让我这个广播站的站长满意并不打紧,最重要的是让安丰乡的老百姓满意,毕竟这个广播站是为他们服务的。身为广播站站长的我,也是要服务他们的,将来的播音员也是他为他们服务的,所以我们大家要看到播音员的服务能力和态度。” 刘主任回到刘艾身边,小声说:“小艾,你都听见了吧。” 刘艾万万没想到苟小小会是广播站的站长,那她将来要真当上了这个广播站的播音员,那她岂不是等于在苟小小手下打杂? 刘艾不服气,很不服气。 她凭啥要被那个姓苟的骑在脖子上!? 谁都看出刘艾有情绪,都没说话,除了连长—— “刘主任,”连长的声音有点调皮,“你闺女好像并不是很情愿啊。” 刘主任想到那天他强上病重的闫氏未遂,被连长撞破的事儿,不禁老脸一红,低着脑袋扯了一下刘艾。 刘艾也知道,播音员和护士这两个工作哪个更让自己心动。即便再不情愿,她心里还是很渴望得到播音员这份工作的。 她甩开刘主任,大摇大摆的走到苟小小跟前,仰着脸翻着白眼,不仅目中无人,说话的口气还很冲,“说吧,你有啥要求!” 苟小小瞥她一眼,“首先,态度要好。” 就刘艾这态度,她到了职场上,是她看老板的脸色,还是老板看她的脸色? 刘艾再也忍不住,对苟小小暴露出强大的敌意,“你是不是找机会故意整我呢!我刚才态度不好,难不成非要我对你低声下气才算态度好?我态度不好,你又是啥态度!” 苟小小哂笑一声,“难道做人的态度就只有你刚才表现出来的还有你说的那两种态度吗?你要是这样以为再拿不出别的态度的话,那你就请回吧,先学会做人再来面试。不过等你学会的时候,恐怕我已经招上播音员了。 就算我真的是故意为难你又咋啦,不服来咬我啊!” 刘艾羞愤不已,怒视苟小小。 刘主任看不下去,过去扯了一下刘艾,又气又急的给她打了个眼色。 他转脸便对苟小小言笑晏晏,变脸之快叫人不得不叹服。 “小小,你不是说要面试吗?咋个面试法儿?” 苟小小不咸不淡的看了刘艾一眼,对刘主任说:“她第一关都没过,你觉得我会给她机会参加接下来的面试吗?” 刘艾实在气不过,推开刘主任,冲到苟小小面前,怒火熊熊的对着她喷:“苟小小,你到底想咋样吧,你说!” 今个儿,她就要让苟小小把话说个明白! 说明白就说明白,苟小小还怕她不成! ☆、第444章 坑深444米 淘汰出局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 苟小小还没说完,就被刘艾一鼓作气打断: “我不用你告诉我优胜劣汰的道理!” 苟小小两手一摊,做迷茫状,“既然你明白,还用我多说吗?” 刘艾怒喷:“你拐弯抹角骂我不会做人,啥意思!你是故意要把我淘汰出局的是吧!” “那你告诉我一个不淘汰你的理由?”苟小小懒散的掏着耳朵。 刘艾也不知哪来一股优越感,十分自信的说:“我就是最优秀的!” 苟小小听到周围有几个人发出不以为然的哂笑声,她并没有附和那些人笑出声,反而好奇的是,人的脸皮要修炼到何种的厚度才能像刘艾一样听到这些嘲笑声而不感到脸红羞耻。 “你说你是最优秀的,你拿啥证明?连面试的第一关你都通不过,最基本的要求都做不到,好意思说自己是最优秀的?拜托你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苟小小表示不想跟她多说。 刘艾指着脚下,尖声呵斥:“这里是我爸的办公室,你凭啥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你有啥资格淘汰我!?” 苟小小觉得好笑,抬手伸向门口,“烦请你出门抬头看看,檐上挂的那个牌子上写的啥。” 大队办公室是属于公家的财产,她不知道啥时候变成谁的个人财产了。 明知斗不过,刘艾还是想找点优越感把苟小小比下去。她的这种心理,近乎扭曲。 刘艾肺都快气炸了,却也拿苟小小没办法。 刘主任把刘艾拉到后面,舔着脸对跟连长交流的苟小小说:“小小,哦不,那个,站长,我闺女她不懂事,你通融通融,我想让她在你手底下磨炼磨炼——” 刘艾见不惯自己亲爹如此窝囊的样子,索性撇开视线眼不见为净,人却赖着不走。很明显,她还不想放弃,指望她爹能把播音员这个工作给她讨来。 苟小小轻笑了一下,“刘主任,我不是没给过她机会。” 言下之意,她不给通融。 “我知道我闺女刚才对你的态度不好,我替她跟你道个歉,养不教父之过…” 苟小小打断刘主任的苦情戏,“她对我的态度好不好,这不重要,我需要的是一个态度真诚,工作热忱,有责任感,为广大民众服务,这么一个工作人员。我要为广大民众负责任,就得招一个合格的播音员…” 不等苟小小说完,刘主任膝盖一弯,当中给苟小小跪下来。 连长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从椅子上弹起来,其他人也是惊得变了脸色。 苟小小仍坐在桌沿,神色不变,仅仅抬眼看了一下刘艾的反应。 刘主任这一跪,把刘艾也吓了一跳。然而她并没有上前把她这个可怜的父亲搀起来。 刘主任这一跪,把苟小小置于一个难堪的处境。而她表现得似乎并没有多困窘。 一时间,众人哗然。 有人同情刘主任,忍不住发声请苟小小再给刘艾一次机会。 面对那些劝说的声音,苟小小无动于衷。 刘主任教育不好自己的闺女,就把闺女扔到她这儿来磨炼,这心思不可谓不深啊。 连长扶了刘主任几次,都没能把刘主任从地上给扶起来,出于同情,也忍不住帮着求情,“小小,要不…” 不等连长把话说完,苟小小就冷冷的道:“播音员是我要招的,播音员的工资也是我发的。发工资的是大老板,我这个当大老板的,日后不能天天看员工给我甩脸子吧。刘主任,你说是不是。” 她不能让连长把话说完,她害怕自己会心软。 刘主任羞惭得抬不起脸来。 反应平常的,还有任良。他心肠要是硬起来,也不是善类。 他不留情面的当众说:“刘主任,你这是故技重施啊,我记得你当初好像也是用同样的方式从我姑那儿给你闺女求了医院的那个工作。我可告诉你,她可没我姑那么容易心软。” “刘主任,你与其在这儿跟我墨迹,还不如赶紧把你闺女领回去,教教她咋做人吧。你都给我献上你的膝盖了,她都没有过来扶你一把…诶,刘主任,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做的过分,我要是不这样,你们永远也不长记性。眼泪和下跪解决不了任何事,至少在我这儿是行不通的!” 苟小小的态度很坚决。 连长看不下去了,“小小,你不给刘艾一个机会,刘主任他不起来!” 他觉得,给刘艾一个机会也未尝不可。就算免了苟小小这一关,刘艾也不见得能通过接下来的面试。 可苟小小的态度似乎在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她看向连长,凛然道:“连长,要是有这样的一个人到你的连队去当兵,你愿不愿意收?” 连长没话了。 说实在的,他部队里要是有兵像刘艾这样,他都想拔枪毙了他! 刘艾这种人,实在太招人恨了! 苟小小望着费了很大工夫安置起来的广播室,突然谈了一口气,忧心忡忡的道:“哎呀,一下得罪了那么多人,广播设备放在这儿,我很不放心啊。要不把设备挪到工兵营去吧。” 她这是担心刘家父女采取报复手段,破坏广播设备。 她这样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刘艾本身就是一个报复心很强的女人。就在苟小小上句话说完之前的那一刻,她还在想如何将这个广播站付之一炬! 跪地的刘主任弯腰磕了个响头,满嘴苦涩的喊:“站长,我给你磕头了,你就通融通融吧!” 苟小小从桌沿跳下来,走到一边,表示受不起他这个大礼,“刘主任,你这是在逼我啊。”她深感无奈,几不可闻的轻笑了一下,“我想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 刘主任一连磕了好几个头。 刘艾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前拽着刘主任,猩红的双眼满含怨毒得瞪着苟小小,说着带骨气的话,“爸,咱们走!我不稀罕当播音员!” 是你不稀罕,还是自己没本事? 都这样了,她还不清醒。 苟小小对着她失望的摇着头。 ☆、第445章 坑深445米 满意的答复 白天,刘家父女在苟小小面前受尽屈辱,刘主任甚至下跪将苟小小陷入两难的困境。而苟小小宁可背负不近人情的骂名,最后也没有同意找刘艾为播音员。 晚上,刘主任拎着礼品领着闺女到洪家,美其名曰是登门给苟小小赔礼道歉来的,其实他们压根儿不是冲着苟小小来的。 刘主任知道洪秀珍心肠软,又是苟小小的长辈。别人说的话,苟小小不听,那洪秀珍这个长辈说的话,她总该听了吧。 求人求到洪秀珍这儿,刘家父女来之前怕是商量的,看来,播音员这个工作,对他们的诱惑力不是一般的大。 刘艾摆着一张臭脸,坐那儿没吱声。 刘主任在洪秀珍跟前打感情牌,苦情戏演的真是无可挑剔。 一开始洪秀珍站在苟小小这边,态度还挺坚定的,到后来出于无奈和同情,渐渐的立场就动摇了。 刘主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洪大夫,我这也是没办法,都是为了孩子好…” 苟小小在一旁冷笑,心想你闺女都二十多岁的人了,现在谁家这么大岁数的孩子还让爹娘操心呢? 洪秀珍看了一眼做刘主任旁边低着头偷摸玩着指甲也不说话的刘艾,心里无奈的谈了一声,转而安慰刘主任,“刘主任,你这不是让我为难么。要不这样吧,我试试劝劝小小吧。” 刘主任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好好好,你俩那么亲,她不听谁的话也不能不听你的话是吧。” “时候不早了,那你俩先回去吧…” 刘主任当洪秀珍是跟他客气,摆手说:“没事没事,我跟小艾坐会儿…” 听他这意思,今儿晚上要是不从洪秀珍和苟小小这儿得到个满意的答复,他们父女俩是不甘心这么回去了。 洪秀珍是真的无奈了。 她转脸对快打瞌睡的苟小小说:“小小,要不你让刘艾去广播站试试吧。” 苟小小立马精神了,哼笑了一声,当着刘家父女俩的面说:“你们医院都不想要的人,你丢我这儿,我这儿又不是垃圾回收站。” “跟我你也这样说话,是不是想挨打!”洪秀珍故意板着脸,对苟小小施以颜色。她放软口气又说,“你弄得那广播站,平时不就放放广播,没啥要紧的事不是。” “没啥要紧的?洪阿姨,你也太小看广播站的作用了吧,你们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广播站是给老百姓贡献精神食粮的重要传播渠道。我想用广播站给安丰乡的老百姓传递正能量,知道啥是正能量不?正能量就是一种健康乐观、积极向上的动力、情感和行为。”苟小小带着几分暗示性的意思,瞟了一眼哑巴一样的刘艾,“洪阿姨,你觉得她这样的人,能给咱们带来正能量吗?” 洪大夫看向刘艾,没错过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怨毒之色,心里升起反感和厌恶。 她面带为难,对刘主任干笑道:“刘主任,广播站的事,我做不了主…” 刘主任这闺女,在医院的时候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谁说她都不管用,谁也管束不住。他自己也管不住,还指望谁能把他闺女带正道儿上? “洪大夫,我这也是没办法,才过来求你啊…”刘主任再次老泪纵横。 刘主任看向苟小小,语气中带着恳求,“小小,你看刘主任都这样了,你就让刘艾去广播站试试吧…” “那出了事,你负责?” 洪大夫不以为意,“在广播站,能出啥事!” “洪阿姨,你以为闹不出人命,就不算是出事了是吧。”苟小小知道洪秀珍容易心软,但心软也得看对对象吧。 看样子,洪秀珍对刘艾了解的还不算彻底。 洪秀珍还想说些啥,见苟小小看向刘主任,便没再吭声。 苟小小说:“刘主任,你闺女有你这样的爹,她这一辈子算是毁了。” 刘主任一副谦卑的样子,说话的口气却瞧不起人,“呵呵,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苟小小还他一声呵呵,“呵呵。你对你的闺女负责,我得对安丰乡的老百姓负责。广播站的规章制度我已经立好了,你闺女要是在广播站不按规矩来,我把你俩都从那儿踢出去!你们懂我的意思吧!” 刘主任愣住,两秒后一连惊喜,“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呵呵,别高兴的太早,总有你后悔的时候。”苟小小看向露出一脸鄙夷之色的刘艾,继而冷笑一声,“刘艾,摆出胜利女神的姿态就觉得自己赢了?你爸放下尊严给你求来的工作,你好好珍惜吧。反正我已经把丑话说在前头了,我也不怕你搞事情。” 说完,她不再鸟刘家父女,回屋休息去了。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他们也没在洪家多留,走得那叫一个快。 指望他们感恩,还不如盼着天上能掉馅饼。 第二天一早,苟小小到广播站。刘家父女还没有来。 她打开广播,首先放了一首义勇军进行曲,唤醒了安丰乡的早晨。 刘家父女姗姗来迟,刘艾来的时候,还带着一脸惺忪。 到门口,刘主任提醒刘艾,“态度好点!” 刘艾露出不情愿的神色。 进办公室,刘主任对苟小小笑着打招呼:“早啊,站长——” 他这一声站长,叫的还真是讽刺。 苟小小轻笑一声,冷嘲热讽回去,“是啊,真早,太阳都快晒屁股了。” 刘主任把臭着一张脸的刘艾推到苟小小跟前,“站长,教教我闺女咋摆弄这些设备吧。” 刘艾看到广播设备,眼睛都亮了,人也精神了。 她坐到广播设备跟前,苟小小站一边教她如何操作。 刚学会,刘艾就迫不及待的对着话筒,在广播里向安丰乡的老百姓宣布,“我是刘艾,以后就是广播站的播音员。” 苟小小心里冷笑一声,把话筒拿在手里,说:“大家好,我是广播站的站长苟小小。从今天开始,广播站就正式面向安丰乡启动。刘艾时广播站新来的广播员,还在试用期。欢迎大家随时监督和指正我和刘小姐的工作。” “试用期?”刘主任愣了。 ☆、第446章 坑深446米 早有预感 苟小小觉得可笑,敢情她昨天晚上说那么多话都是白说了,还是刘家父女白长了两双耳朵? “刘主任,我昨天晚上说那么多话,你跟你闺女听进去几句?没听进去那我就再跟你们说一遍,别怪我丑话说那么多话,你跟你闺女要是不按规矩来,我把你俩都从这个地方踢出去!都时候你们求谁都没用!” 苟小小这番话是对着话筒说的,传遍了整个安丰乡,声音也在广播站里回荡,一点儿不给刘家父女留面子。 “这下,你们听清楚了吧!要不要我再说一遍?” “不用不用不用!”刘主任脸上最为勉强的那一丝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每次在苟小小跟前,都搞得这么憋屈,真不知道他图啥。 陆陆续续的,广播站来了不少人。其中一部分人是想近距离听广播,还有一部分人兴致勃勃的跑来点节目。 苟小小早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毕竟今天是广播站正式启动的第一天,大家都觉得新鲜,不少人会来凑热闹。 她跟刘艾交代:“这几天,要是没人来点节目,你就按正常的节目排表走,哪个时间点该放哪个频道的节目还是不变。要是有人来点节目,你尽量满足他们。” 刘艾有些不耐烦,“我知道了。” 苟小小一字一句认真的道:“请拿出你最好的态度,平时多听听广播,认真的学习咋样当一个合格的播音员。” 反正苟小小已经把丑话说前头,也强调那么多遍了,她真不怕刘艾搞事情。 她把广播站交给刘艾。 这些来点节目的人,正好给刘艾提供了一个训练的机会,让她熟悉一下广播设备的操作。 苟小小从广播站出来,见任良牵着大魔王在门口。 任良脸上的表情告诉她,他很不满意苟小小让刘艾来做播音员的这个决定。 苟小小向他耸肩,做无奈状。 刘家父女都舔着脸求到洪秀珍那儿了。 洪秀珍是她其中一个软肋。她无奈之下才同意刘艾来当实习生。 任良牵着大魔王跟在苟小小身边,忽然说:“连长让我们军犬班先去山上的雷区探探。” “嗯,挺好。” 虽然军犬班和扫雷班在山上排雷都不能如履平地,泛军犬班的灵活高,在山区排雷的作业难度,相对于要背着笨重的排雷仪器的扫雷班来说,比较小。 连长把山上的雷区交给军犬班来负责,这个是很好的决定。 任良又说:“那以后,你上山采药,就跟着我们军犬班走吧。” 原来这才是他想表达的重点? 苟小小斜眼看着他,发现任良的耳根略微泛红。 这时候,广播的喇叭里又响起邓丽君唱的那首歌,《月亮代表我的心》。 苟小小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带着几分自我安慰的意思说: “反正我已经把规矩给他们立那儿,他们要是不遵守,直接让他们走人。那些广播设备都是你带来的,他们要是损坏了设备,你可别客气,找他们赔偿!” 见她这般担心,任良心中不忍,不由得埋怨起洪秀珍,“也不知道我姑瞎凑啥热闹!她就是心软,也得看看这些人值不值得啊!” “出了事,她就知道多严重了,也知道长记性了。反正已经这样了,以后再说吧。”苟小小把话题转移开,“你们上午到山上排雷,我就不跟你们去了。” “那你上午干啥?”任良问。 “先去跟生产队开个会。”说完,苟小小撂下任良和大魔王,跟他们分道扬镳了。 大魔王想跟上去,却被任良拽着,继而露出跟任良一样失落的表情。 军犬班很高兴从连长那儿接到去山上排雷的任务,唯一遗憾的就是在山上听不到安丰乡的广播。 下午的时候,苟小小叫上闫氏,跟着军犬班一块儿上山去了。 苟小小战斗力再强,也不能保证像上回的暴雨事件会不会再次发生。她和闫氏跟着扫雷班上山,算是多了一重安全保障。 段大勇很好奇明明立场很坚定的苟小小,为啥今个儿就改变了注意,让刘艾进了广播室。他还想着让自己的妹妹段小英去试试呢,昨天他就跟苟小小表示过了。 他忍不住问:“小小,你不是不想让刘艾当播音员吗?” “昨天晚上她跟她爸去找洪阿姨了——” 苟小小这么说,段大勇就明白了,很是遗憾道:“那就没办法了。” “等着瞧吧,迟早要出事。”苟小小的预感一向很准。 就在这时,任良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班长,这好像有一颗地雷。” 段大勇脸色一紧,立马牵着黑子过去,小心翼翼的用木棍拨开草丛,接着松了一口气,笑说:“不是地雷,是兽夹。” 这兽夹上头锈迹斑斑,似乎被安置在这里有些时候了。 段大勇拆了兽夹,又凑到苟小小跟前,没发现任良整张脸都黑了一圈。 “今儿早上,小英还跟我说,她也想当播音员,本来是想找你去说的,后来听到广播里刘艾的声音,她就没好意思去。” “这播音员,迟早要换人,让你妹妹安心等着吧。” 两人正聊得火热,任良穿插进来。“你们能不能对刘艾有一点信任,你们咋就知道她干不好播音员呢?” 听他为刘艾说话,苟小小心里不舒服了,撇了一下嘴,“那你敢不敢跟我打赌?”见某人一秒变怂,她轻哼一声,“刘艾终于如愿以偿当上播音员了,你知不知道啥叫得意忘形?她要是能忍着不生事儿,我把大魔王的脑袋卸下来给你当球踢!” “汪!”大魔王不满的对着苟小小叫了一声。 铲屎官,不带你这么坑宝宝的! 正如苟小小说的一样—— 刘艾当实习生的第一天,就惹事了。 苟小小也是跟着军犬班回去后才知道的。 广播站刚启动,大家都觉得新鲜,老人大人小孩儿都跑去凑热闹。 有小孩儿对着话筒哇哇乱叫,刘艾不耐烦,伸手把那小孩儿推倒了。 小孩儿摔倒的时候,脑袋撞在桌腿上,血流当场。 小孩儿的家长也在,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第447章 坑深447米 我再赔你们点钱行不行 跟着军犬班下山,一听到有小孩儿在广播室受伤被送医,苟小小马不停蹄,直奔医院。 军犬班和闫氏也跟着去了。 他们一到医院,就听见院里有人在吵骂,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声,闹得不可开交。 也不知道苟小小出现的时机是不是不对,她一脚踏进医院的大门还来得及搞清楚具体情况。一个满脸泪水的女人气势汹汹的向她冲过来,指着她的鼻子就骂: “昨天你不是说咋样都不让那个姓刘的当播音员吗!你咋说话不算数哩!你看看她把我儿子摔的,脑袋撞在桌子腿上,后脑勺缝了好几针啊!” 一说到儿子,女人捧脸大哭起来。 这可怜的女人是毛蛋娘,那受伤的小孩儿自然就是毛蛋了。 苟小小抓着毛蛋娘的手,关系毛蛋的情况,“姨,毛蛋现在没事吧?” 毛蛋娘用力甩开她的手。 被毛蛋娘这么大力一甩,苟小小就好像是被猛的推了一下,她没站稳,向后踉跄,撞到任良身上才停下来。 “我儿子头磕在桌子腿上,流了一地的血,送医院来缝了好几针啊!”毛蛋娘痛哭流涕,哀嚎一声“我可怜的儿啊”,失去理智一般扑过去对苟小小又掐又拧,不断重复着,“你咋说话不算数,说话不算数呢——” 任良男友力max,把苟小小拉到身后。 又不是苟小小把毛蛋推倒害小孩儿受伤的,她凭啥要替罪魁祸首背这个锅! 不分青红皂白,见谁都咬,毛蛋娘是疯了!? 洪秀珍过去挡在他俩前头,拦住情绪激动的毛蛋娘。 出了这样的事,她悔不当初啊。她哪知道刘艾上任得第一天,就闹出了一桩“血案”! 洪秀珍为苟小小洗白,把责任揽自己身上,“不是小小,是我让刘艾去当播音员的!” 任良烦躁道:“姑,本来就没你啥事,真不知道你非要掺和进来弄啥!现在你高兴了吧!” 他是气上头了,才说了两句口气过重的怨言。 洪秀珍不知所措,“昨天晚上他们爷俩来求我,我也是没办法才答应的…” 任良见不惯她卖可怜,“以后不该你管的事,你能不能别管!小小早说刘艾进广播站肯定会出事。别人求你半个啥事你就答应了,那小小说的话你听了没有!现在出事了,我问你,谁来负这个责任!” 见洪秀珍红了眼圈,苟小小把任良拉到一边,并警告他:“你少说两句吧!” 任良气愤不已,把歇斯底里的毛蛋娘推向不远处跟没事人一样的刘家父女,“冤有头债有主,你找他们去!” 苟小小瞥他一眼。 这小子是要挑事儿啊。 任良就挑事儿了咋滴吧,他就是不想让刘家父女俩好过! 两个害群之马,没啥别的本事,把周围搞得一片乌烟瘴气的本事倒是不小! 苟小小和洪秀珍都被他们害惨了! 更惨的是毛蛋! 毛蛋被他爹抱出来,趴在他爹的肩头上一直哭着喊疼。他脑袋上包了一片纱布,脖子上衣服上还一些触目惊心的血迹。 一见毛蛋遭这么大罪,毛蛋娘哭得更凶,冲上去就要扇刘艾的脸。 刘艾躲在她爸后面,理直气壮的说:“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也赔你们医药费了,你还想咋样!” 听到闺女用这种口气说话,刘主任满脸无奈与苦涩。他本意是想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不要闹到苟小小跟前,可谁成想毛蛋娘不是个好安抚的主儿。 之前毛蛋他爹还抓了一块石头冲他们父女俩跟前,要他们血债血偿,要不是被人拦住,恐怕还真在他们爷俩的脑袋开瓢了。毛蛋爹当过劳改犯,也是个不好招惹的主儿啊。 刘主任一边躲闪着毛蛋娘的攻击一边讨饶似的嚷嚷着:“我再赔你们点钱,我再赔你们点钱行不行——” 也不知毛蛋娘是心动了,还是打累了,坐到地上呼天抢地的大哭起来,泼妇骂街似的吆喝:“你们打我的儿,老天爷饶不了你们啊,我可怜的儿啊——” 见毛蛋娘终于罢手,刘主任牵着刘艾一路跑到苟小小跟前,舔着脸笑着说:“站长,你看这事儿…” 苟小小斜勾唇角,冷笑一声,说:“刘主任,我说过了,你要对你闺女的言行负责。这件事你们自己摆平不了,你俩都别想再进广播站!” 说完,她看向脸上没有半点悔色的刘艾,继续冷嘲热讽:“上任的第一天就惹出这么大的事,你还真是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啊。” 她压根儿就没指望刘艾能做好播音员的工作。刘艾她能不在广播室里生事,她就烧高香念阿弥陀佛了。可她也得有这样的机会啊。 刘艾心情糟糕透顶,被毛蛋娘的哭声扰得不胜其烦,又被苟小小这么一说,内心简直要崩溃。可为了继续当播音员,她不得不把狂躁的情绪忍下来。 从她扭曲到几近可怖的脸孔上,就能看出她竭力隐忍的表情和暴躁的情绪厮杀的有多么激烈。 显然,她的表情管理和情绪控住成绩并不及格。 苟小小和洪秀珍过去,两人一左一右把毛蛋娘从地上扶起来。 毛蛋娘悲愤交集,还是能听进去洪秀珍说的话的。 “毛蛋娘啊,怪我。小小她那广播站招播音员,我就不该掺和里头。都怪我,是我让她把刘艾安排到那个位置上去的…”洪秀珍现在说再多后悔的话都于事无补,事情已经这样了。 “行了行了,看看小孩儿咋样了!”苟小小实在不想多说。 那边刘主任拦住任良,低头哈腰低三下四道:“良、良子,你回去跟你姑说说,今儿这事也不能全怪小艾,让你姑跟站长…” 任良冷着一张脸,微寒的目光淡淡扫去。 刘主任的声音生生被他这一个冷厉的眼神截断,他如鲠在喉一般说不出半个字来。 任良冷冷的看着他们,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给他们下了一道通牒:“限你们今天晚上,截止到明天清早——要是安抚不了毛蛋一家人,你们爷俩就等着好看吧。” 说完,他不再理会刘家父女,向毛蛋一家人身边的苟小小走去。 其他军犬班的人也立马跟上。 也不知书谁经过刘家父女时低低的骂了一句:“真膈应!” ☆、第448章 坑深448米 再进云析市 这天晚上,刘家父女使了不小的劲儿,才求得毛蛋一家原谅。 毛蛋受伤这件事,算是平息下来了。 但刘艾上任当天便出手伤人这一条罪过,苟小小可是记下了。等刘艾再犯,她就一并拿出来,跟她秋后算账! 这事过后,刘艾大概是学聪明了,消停了一段时间。 苟小小照常,上午跟生产队下田,下午跟军犬队上山。 不知不觉到了十一月份中旬。 差不多一个月过去了,闫氏约莫着连长的药吃的差不多了,从前两天开始就催着苟小小进城,再给连长抓点药。 今儿一早,苟小小就去工兵营把车借来,把这个月她跟闫氏在山上采的草药装上车准备进城去。 闫氏早早就来帮忙,担心苟小小身上没钱,还强要塞给她一些钱备用。 “上回你给连长带的那个药,我看效果还挺好的。”闫氏把治好连长的希望寄托在了苟小小身上,“这半个多月,他人精神不少,嗓子也好了。这回进城,你还拿那种药啊。” “嫂子…” 见闫氏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后面的话,苟小小没忍心说。 连长得的事不治之症,她从城里带回来的药,只能起到缓解病情的作用,而不能根治连长的病… 这个事实,对闫氏来说,过于残忍。 苟小小如何说得出口。 不过看她露出惆怅的神色,闫氏大概知道一二,也只是苦涩的笑笑就过去了,不愿再这个话题上多说。 她主动转移话题:“天马上就冷了,这回你到城里,扯些好点的布子,我给你和连长一人纳两双鞋底子。” “嗯,我知道了。” “就你一个人进城?”闫氏不放心她一个人,“要不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我老表跟我一块儿去,他估计快来了。嫂子你就放心吧。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是不想跟军犬队一块儿上山,就在家歇着。过两天等我回来,咱俩在一块儿再去。” “好好好。”闫氏稍稍安心,过了一会儿,她朝苟小小苦笑了一下,似难以启齿般,吞吞吐吐道,“小小,你…你不在的这两天,我能不能睡你这儿?” 苟小小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立刻沉下脸来,压抑着澎湃汹涌的怒火低声说:“是不是刘艾她爸…” 一提起刘主任,闫氏便目露惊慌和不安。 自从上回她病重差点儿被刘主任强上那次过后,姓刘的那个不要脸的老男人又去骚扰她几回。一想到那张色眯眯的脸孔,闫氏就隐隐作呕。 这段时间,她每天晚上睡觉前一定要做的几件事就是一再检查门窗。就是热,也坚决不开窗户。把门插紧,她一样没有安全感,还把桌子推过去抵住门。 刘家父女最大的本事就是一再刷新下限,做事做人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难怪苟小小觉得这段时间闫氏的精神不好,还以为她是每天干活儿累的,恐怕主要是受隔壁老刘的影响。 闫氏见苟小小不说话,还以为她是不愿意答应自己的请求,便摆手说:“算了,算了吧…” “嫂子,”苟小小打断她,颇为认真道,“你躲一天两天不是办法,你回去后,那老色鬼还是会去骚扰你。” 闫氏忍不住落泪,诉起苦来,“他想跟我搭伙过日子,还想把我住的那套院子收回去,你说我有啥办法!我生气就是回娘家,娘家的人也不愿意留我,我能咋办呀!” “躲,不是办法。”苟小小握着她的手安慰她,“我觉得你真得学学刘家父女死皮不要脸那一套——” 闫氏张大泪眼看着她,十分不解的问:“你啥意思?” “刘家想把房子收回去,你尽管给他们就是了!” “那我就没去处了啊!”闫氏委屈。 见闫氏仍没开窍,苟小小有些着急,小声提醒她,“有困难,去找解放军啊!” 闫氏的眼睛蓦地一亮。 她擦干泪水,细细琢磨着苟小小刚才说的那句话,渐渐明白过来苟小小想要表达的东西。 苟小小这是要她对连长展开死缠烂打的攻势啊! 怪不得这小妮子刚才说要她学学刘家父女死皮不要脸那一套。 闫氏又羞又愤的赏了苟小小一记粉拳。 苟小小眼里闪着坏笑,握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我希望我从城里回来,能听到你跟连长的好消息啊!” 闫氏笑嗔了她一眼。 这时候,任良牵着大魔王过来。 某人似乎不太高兴,一来就吊着脸。 任良一上车,就催促苟小小:“赶紧走吧,连长就批了我两天的假!” 原来这小子是嫌首长给他批的假期短了。 任良能说他找连长要了四天的假么… 他打算和苟小小在城里好好的度过一个二人世界,却没想四天的假期被连长狠心压缩至两天。他的计划也随之泡汤。 苟小小坐上车,给闫氏摆了摆手,便开车上路了。 她这回轻车熟路,用了不到一上午的时间,就到了云析市。 到市里,他们直奔中草堂。 顾大夫约莫着苟小小这几天可能要来,就早早的把药准备好了,准备了差不多两个月的药量。 这些可都是金贵药材,苟小小没想到顾大夫会这么大方。看着她带来的大包小包的药材,顾大夫也没想到她一下会带来那么多野生药材。 苟小小给顾大夫带来的有几味药,还是市面上最为紧俏也算稀有的药材。 到了变现的时候,顾大夫着实哭笑不得。他还以为能用两个月的药量给苟小小卖一个大人情,没想到人情没卖出去,还赔了一部分身家进去。 在顾大夫眼里,苟小小带来的那些药材的价值远远超过他准备让苟小小带走的那些药的价值。可在苟小小眼里,再稀有的药材,也比不上顾大夫给连长开的救命药。 顾大夫把超出的那一部分,给苟小小折算成了现金。 拿到钱后,苟小小立马开启了剁手模式,疯狂的买买买。 在进城之前,好多乡亲来找她捎带东西,给她列了长长一条采买清单。 采买完后,他们随便吃了点东西,又去了一趟军犬队。 上次来军犬队,苟小小托安医生进了一批狂犬疫苗。 狂犬疫苗到手后,她应任良的要求,把车子开去了军属大院。 ☆、第449章 坑深449米 去书店 到了军属大院,一进屋,苟小小就呈死人状瘫在床上。 大魔王好奇的在里屋外屋转来转去,它对这里印象深刻。上回被关屋里,它明明把这家拆得面目全非,谁这么勤劳又收拾干净了? 任良跟街坊四邻打完招呼回来,就看见苟小小和大魔王一人一犬一个瘫在床上一个瘫在地上,都快融化了一样。 忙活了一上午,他们确实累坏了。 “睡会儿吧,下午我陪你去书店转转。” “嗯…”累瘫的苟小小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任良坐床上,耳根略红,局促的手指在床沿弹了几下,瞟了苟小小几眼后,试图躺倒在她身边。可他后背还没挨着床板,就被苟小小一蹄子蹬开。 “你给我滚一边去!” 想占便宜,门都没有! 任良委屈,心里叫苦。 女朋友在眼见,不能碰又不能吃,他交这个女朋友干啥? 他撇了一下薄唇,跟受气包似的说:“那你躺里屋去,我在外面睡。” “我不想动。” 任良怨念的看他一眼,起身默默地走去里屋。 苟小小腾的一下从床上做起来,心里比某人刚才递过来的那个眼神还怨念。 她说不想动,他就不能来个公主抱,把她抱里屋去啊? 给机会不要,真是不解风情! 苟小小跳下床,蹭蹭的钻里屋去。 刚躺下的任良被炸起来,不满的大声问:“你到底睡外面还是睡里屋?” 苟小小甩他一个白眼,强势又霸道的说:“你管我睡哪儿!” 说着,她脱鞋麻溜的爬上床,躺尸一般睡在任良刚才躺过的位置上。 任良简直无语,看了她一眼,又默默穿鞋下床去外屋了。 女人心海底针,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苟小小翻身侧躺,手支着脑袋,笑盈盈的看着里屋的门口。 这小子明明就是新手上路,还想学人家老司机秀操作。这撩妹的技术,差评差评! 下午,两人一块儿去书店。 临出门前,任良见苟小小牵着大魔王,眉头轻蹙了一下,略带不满的说:“还带它?” “那你是想把它关屋里,再把你家拆一遍?” 苟小小的提醒,让他回忆起了上次的噩梦。 任良的眉头皱得更明显了,“栓院里不就行啦。” 他思来想去,还是不愿让大魔王在他和他的小女朋友之间充当电灯泡。 苟小小扫视一周,轻摇头说:“栓住它老叫唤。” 这一个院子里住了好几口人,上到年过八十的老人,下到不足两岁的小孩儿,被吵到倒是不要紧,要是谁被大魔王吓出问题了,谁来负这个责任? 任良不再说啥,却吊着脸子,频频向大魔王投去嫌弃的目光。 好嗨森呀,大魔王要跟主人出去浪里个浪,才不管这家伙是不是嫌弃自己呢! 出了军属大院的门,苟小小瞅了一眼李跃峰家的方向,回头对任良说:“你回来,不去跟你那死党打声招呼?” 李跃峰家离这儿不远。 任良说:“不用去,他肯定不在家。” “去看看吧,上回我托他给我弄东西,也不知道他弄到没有。” 其实,任良很不高兴苟小小提起李跃峰,见她牵着大魔王熟门熟路的往里李跃峰家去,跟在后头的他心里的那股酸味儿久久不散。 走在前头的苟小小没发现他一脸别扭,兀自又说:“我觉得吧,他跟你一样,都需要到部队接受磨炼。” 任良轻飘飘的哼了一声,道:“他爸他妈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才不愿意让他进部队吃苦呢。他自己也不喜欢当兵。他爸他妈本来想把他送出国深造,可一想到把儿子送去那么远的地方,老俩口就舍不得了,还合计着让我跟他一块儿出国,能跟他们儿子有个照应。最后我去当兵了,他们老两口送儿子出国的计划也就搁浅了。” 从这番话中,苟小小隐约听出了任良对李跃峰有一丝羡慕。 在单亲家庭环境中成长的孩子,自然会羡慕那些有爹疼有娘爱的小伙伴。真当如此,那叫苟小小情何以堪? 想想原主那可怜的身世,她不禁在心里叫起苦来… 他们到李跃峰家,果然扑了个空。 李家的保姆孙阿姨说,王倩他们一家到李家父母面前闹了一次,李家父母当着王家的面象征性的批评了李跃峰。王家的人以为得到了李跃峰的原谅,三兄妹天天到李家来比上班族还勤快。 那之后没多久,李家父母到外地出差,把李跃峰也带上了。 可以说,为了躲避王家三兄妹,李跃峰出去旅游了。 他人在外地,那就没辙了。 苟小小牵着大魔王,跟着任良到了云析市规模比较大人气比较高的一家新华书店。 书店的管理员见苟小小牵着狗,就要把他们赶出门去。 “去去去,到外面去,狗不能进!” 任良埋怨苟小小,“早说让你把它栓院子里了!” 苟小小不服,“为啥不让狗进!” 任良嘀咕道:“你跟我说没用,你跟人家说去啊。又不是我不让进的。” 苟小小把大魔王拽到管理员跟前,咧着嘴露着小虎牙,笑得特别讨喜,“小哥哥,你就行行好,给通融一下吧。” 见大魔王长得特别,管理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不过他仍没有松口,“不行,狗不能带进去!这会儿好多人都在用功,你这狗进去乱叫吵到大家,那多不好!” “我这狗特别听话,不会吵到大家用功的。不信我让它给你演一个——”苟小小向大魔王打了一声口哨,下了一道命令,“大魔王,叫一个。” “汪!” “小点声。” “汪。”大魔王降低了一个分贝。 “再小声点。” “汪…”大魔王又降低了不止一个分贝。 “再小点声。” “…”大魔王只张了一下嘴,却听不到它发声。 管理员惊奇不已。 一旁的任良笑话苟小小:“赶明儿你跟你的狗摆个杂耍摊儿,上街卖艺去吧。” 闻言,管理员忍俊不禁。 “好啦好啦,你们进去吧。”管理员又故意板着脸严肃道,“要是你们吵着别人,可别怪我把你们赶出去!” “太好啦。”苟小小欢呼一声,接着又秀了一波,“大魔王,快跟小哥哥说谢谢。” 大魔王坐地上直立而起,向管理员作揖,又把管理员小哥哥逗乐了。 ☆、第450章 坑深450米 再次邂逅 书店里很多有价值的书籍不出售也不外借,只能在书店里抄读。 大部分来读书的人,都带着纸笔来这里,一坐就是一天,沉浸在书海中,废寝忘食的用功。 苟小小从儿童刊物中挑了几本童话故事书,一看这样的一本书才卖一两分钱,就忍不住多挑了几本,一并抱到了大魔王占的座位上。 她准备买几本这样的童话故事书回去放在广播室里,每天让播音员给安丰乡的小朋友们读上一篇童话故事,想想也是一件美不胜收的事情。 她抱着一本童话书坐下来翻阅,隔壁椅子上坐的大魔王好奇的凑过去。书上的那些文字,对大魔王来说,就跟蚂蚁爬似的。它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一道倩影伴随着一阵香风而来,在苟小小和大魔王对面停下。 大魔王昂起脖子看向对面翩然而至的女子,动鼻子嗅了几下,接着狠狠打了个喷嚏。 “请问,这里有人吗?我可以坐吗?” 听到对面传来一道如竖琴的琴音般轻柔却不做作的声音,苟小小头也不抬,应了一声:“没人,你坐吧。” 苟小小埋头和儿童刊物苦战。这些书的排版很不符合苟小小的阅读习惯。她找目录都要翻半天。 任良借了一套今年的高考试卷来,把大魔王挤下去后坐椅子上,小声苟小小说:“这事今年的高考试卷,是我从书店里看参考书的一个学生那儿借来的,你赶紧抄,抄完我给人家还回去。” 苟小小小声问:“没纸没笔,拿啥抄?” “你等着,我去买。” 说完,任良风一样撤走了,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个本子和一支削好的铅笔。 苟小小接下了抄卷子的任务,把翻阅儿童刊物的任务交给他。 这些儿童刊物中的童话故事合集,好多故事都是重样的。她主要让任良负责从中挑出几本不重样的故事书。 任良坐下来后,似乎从始至终都没发现对面的年轻女子一直在盯着他看,直到对方递过来一个精美的本子。 本子打开的那一页,写了一行娟秀的字: “你还记得我吗?” 任良这才抬头,看到对面年轻女子脸上期待的神采。 他略微一想,记起这女子是谁,就是上回他和苟小小在云析市从一群恶霸手中救下的那个年轻女子——苟利雅。 任良对她淡淡颔首。 苟利雅抽回本子,快速又在本子上写了一行字。 “真巧啊,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看得出来,和任良再次相遇,是让她充满惊喜的。而且,在这之前,她似乎一直期盼着能和任良再来一次邂逅。 “上次的事,我和我的家人说了。他们一直念叨让我找机会好好谢谢你,可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更不知道你家住哪里,也不知道你在哪里当兵…” 看到本子上一大串话,任良的反应只是淡淡一笑。 见他反应冷淡,苟利雅有些心急了,再度采取火热的攻势,抓笔在本子上写道: “要不你在书店挑几本喜欢的书,我帮你买下来,就当是我给你的谢礼好吧!” 苟利雅把本子递给任良。 任良笑着摆手,没有接。 他记得他跟苟小小来占座位的时候,这张桌子边一个人都没有。 苟利雅坐过来,就算没认出苟小小,也不会认不出苟小小身边的大魔王。恐怕她就是认出了大魔王和苟小小,才有意坐过来的。 的确是这样,而且苟利雅想碰碰运气,看看这次任良是不是跟上次一样,也是跟苟小小一起的。很显然,幸运女神是站在她这边的。 再次见到救命恩人,苟利雅真的很高兴。 就像无数少女在遭遇不幸的时候会希望有一个英雄出现能够拯救自己,苟利雅上次被一群恶霸刁难时,也这么想过。于是,任良就出现了。 他的出现满足了她大大的幻想,让她一下就记住了这个如天神降临一般的男子。 他是她生命中的大英雄! 每当想起他,她的心都会蠢蠢欲动。 活了两世的苟利雅,很清楚这是一份怎样的感情。 克数,她在本子上写了那么多话,他为什么不回应一句呢? 苟利雅觉得自己付出过后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心高气傲的她难免觉得有些不甘心。 自我纠结了一阵,她很快找了个理由安慰自己—— 他手里没有笔。没有笔,他就不能在本子上回应她的感情。 接下来,苟利雅却看到了让她心堵的一幕—— 任良凑到苟小小耳边,小声说:“童话故事书,我挑了三本,你还想要啥书,我给你找。” 苟小小想了想,说:“找一本高中数学的参考书吧。估计毛妮用的上。” “她现在才上初中吧,你给她高中的参考书,她看得懂吗?”任良对毛妮的能力表示怀疑。 “就要高中的。”苟小小没跟他多做解释。 任良无奈,只得应她的要求去找参考书。 苟利雅看了一眼埋头抄卷子的苟小小,轻抿了一下嘴,似乎做了什么决定,接着随任良而去。 大魔王见他们一个一个起身走开,扭头看向苟小小,替她着急的低鸣了一声。 铲屎官,你男朋友都快被人撩跑了,你也不说管一管! 任良把多余的儿童刊物放回到原处,转身就看到跟上来的苟利雅。 “你要找什么书,我帮你找啊。”苟利雅显得很热情,看着偌大的书店道,“我经常来这里,对这里很熟悉。” 任良想了一下,竟没有想起他帮过的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只清楚的记得对方跟苟小小一个姓。 “不用了,你忙吧。”任良婉拒了她。 苟利雅立即转移了话题,“我一直想找机会好好谢谢你,可是咱俩萍水相逢,上次分别我都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既然咱们这次在书店重遇,我觉得老天爷是在给我们制造机会,你就接受我的谢意吧,不然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她说话的声音很好听,温婉中又不失娇俏,即便废话一堆,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任良不太习惯被女孩子撒娇,腼腆的笑容中多了一分羞涩,然而立场却很坚定,“真的不用了…” “是不是你们部队有规定,不能接受我们老百姓的谢礼?”苟利雅对解放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隐约有些印象。 ☆、第451章 坑深451米 相像 苟利雅本身是个很矜持含蓄的小姑娘,但她一旦确定自己想要什么,就一定会努力争取。 这一点,她和苟小小很像。 苟利雅不想和任良只是萍水相逢的关系,心中的预感告诉她,如果错过了眼前这个男子,她将后悔一生。 其实,她这么迫切的想要和任良拉近关系,还有一个很主要的原因—— 她今年年过十七,再过两三年就到了适嫁的年龄,生在高官之家的她,觉得自己与其被父母拿去当政治联姻筹码,还不如在这段时间内谈个合自己心意的对象。 前世她嫁给了朝中的一名高官,最后被丈夫和亲妹妹联合坑害,到死时才醒悟过来真正喜爱自己的是一名将军。 她带着莫大的遗憾重生到这个时代,而这个遗憾也造就了她的英雄情结。 于是,带着英雄情结的她看上了任良这颗大白菜,却不知任良这颗白菜,已经被另外一头猪给拱了。 而那头猪这会儿正盯着桌对面的那个笔记本满腹牢骚。 当她的面撩她的男朋友,对面的那女孩儿胆儿也忒大了吧! 笔墨传情,她倒要看看对方给她男朋友传的是什么情! 苟小小起身抓过苟利雅留在桌上的笔记本,翻开封皮,赫然看到几行字—— 苟爱民同志,近来工作各方面的表现相当不错,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每天面对工作百做不厌,与上下部门的沟通非常融洽,特评为本年度优秀干部。 看到这段表扬词的头三个字,苟小小便立时愣住。 上面写的苟爱民,是哪个苟爱民? 不会这么巧吧! 如果苟爱民是她知道的那个苟爱民,而苟爱民和苟利雅又是她想的那种关系,那她和苟利雅岂不是… 同父异母的姐妹!? 此时此刻,苟小小受到的惊吓程度,就仿佛遭遇了一百只气球在跟前突然同时爆炸。 她愣愣的将作为优干奖品的笔记本合上,并放回到原处,心中的震动久久不能平复。 苟利雅貌似还有个妹妹吧… 一下多了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苟小小这心情还真是说不出的复杂。 苟小小正消化着庞大的信息,任良带着参考书回来了。 苟利雅紧随其后。 任良见苟小小呆坐着,便问:“卷子抄完了?” 苟小小回过神来,朝他轻轻点头。 “那把卷子给我,我给人家还回去。” 任良拿着卷子离开。 苟利雅似乎还想跟上他,双脚却被苟小小投来的那道清冷目光钉在了原地。 苟利雅略感尴尬,偏头躲开苟小小那让人难以捉摸的目光,动作机械的回到位置上坐下。 她虽然看不见,但能强烈的感觉到对面的那道视线紧随着自己不放,像是要将她像洋葱一般一层一层的剥开,将她掩藏在最深处的气味暴露出来,竟也勾出心中的一丝羞耻感。 苟利雅如坐针毡,被盯的浑身不自在,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正视苟小小的双眼,摆出凛然之态,操着教训人的口吻又不失礼貌道: “你不知道这样盯着人一直看,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苟小小仍没有挪开视线,唇角微微上扬一直保持着好看的弧度,云淡风轻的模样给人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苟利雅小姐,”她清灵的声音中带着丝丝笑意,却听不出任何愉悦感,“你不觉得我们两个人很像吗?” 苟利雅不着痕迹得打量苟小小,目光充斥着挑剔,心中顿生一股大大的优越感。 她似乎对自己的容貌相当自信,端出高傲姿态,优雅的挑眉,故作疑惑:“喔?哪里?” 苟小小刚才一直试图从苟利雅的脸上的特征中找到一丝与自己相像的地方,不过很遗憾,她们两人在样貌上没有任何肖似之处,反倒是个性上有些相像。 苟小小勾唇轻笑,带着几分戏谑的味道答道:“对自己喜欢的东西,都势在必得。” 苟利雅脸色微变,下意识的望了一眼任良离去的方向。她掩饰性的看向别处,最终目光又落到苟小小身上,微恼且生硬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诶,我还以为苟利雅小姐是个聪明人。” 苟小小的口气有几分遗憾,听在苟利雅耳里又有些嘲讽。 苟利雅觉得自己受到了严重的羞辱,不禁恼羞成怒,冒火的一双美目微微狰狞,像是要将苟小小活吞了。但她的自控能力不是一般的强,一直隐忍不发,却忍不住咬牙斥问:“你什么意思?” 苟小小耸肩,模样不痛不痒不急不躁,带着玩笑的味道说:“自己领会咯。” 见她的情绪丝毫不受影响,苟利雅反而更为火大。 苟小小可不想坐这儿看她的脸色,起身收拾了桌上的东西,牵着大魔王离开。 和送卷子回来的任良碰头,苟小小说:“咱们走吧。” “不看看别的了?” “差不多齐活儿了。” 任良把苟小小怀里抱的一摞书接过来,拿到管理员那里结账。 结完了账,管理员用一根绳子将这一摞书扎起来,就算是给商品打了包装。 任良提着书跟苟小小刚离开书店,苟利雅便追了出来。 她自然不是奔着苟小小来的,在追上任良之后,却给苟小小丢去了一个挑衅十足的眼神。 很好,她这是在向苟小小宣战了。 “哎,你等等——”苟利雅喊住任良,迎着任良询问的眼神,她鼓足勇气,小心翼翼的说,“我能不能请你帮一个忙?” 任良眼中的疑惑更浓,看了苟小小一眼,发现她正饶有兴致的等着苟利雅的下文。 然而苟利雅却用眼神催促苟小小离开。 苟小小故作看不懂,坚持要夹在他们二人中间,反正她不觉得尴尬。 任良不瞎,他能感觉得到这两个妹子之间的气氛不对明枪暗箭嗖嗖的飞来飞去。 她俩真有什么矛盾,任良当然是无条件站在苟小小这边的。 谁让他跟她最亲的。 见苟利雅半晌不说话,任良拿出礼貌,说:“这位同志,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诶!”苟利雅急了。“解放军同志,我真的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 ☆、第452章 坑深452米 我有女朋友了 苟小小等不及了,也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乱入两人的话题中间,发起牢骚:“你光说让他帮忙,也不说让他帮你干什么。难道你让他帮你杀人放火,他也一定先要答应你不成?” 苟小小心直口快,有啥说啥。 任良觉得她率性可爱,可旁人不一定喜欢她这性格。 任良责备了苟小小一眼,“你让她说。” 苟利雅尴尬的笑笑,抬手将垂在脸庞的发丝拢到耳后,随便一个神态都透着柔媚姣俏,随便一个举动都带着高贵优雅,搁哪儿都是一个女神级的人物,很难让人不为之心动。 任良镇定的看着她,目光毫无波澜,诚恳真切的说:“如果我能帮得上,我一定帮。” 前提当然如苟小小表达的那样,不破坏原则。 苟利雅似有些难以启齿,难为情的笑着说:“其实是这样的,这两年我家里人一直给我安排相亲,自从你上回在巷子里救了我,我就跟家里人说,我已经有对象了…” 说到这里,她脸上羞红,如一朵娇花。 苟小小用恍然大悟的眼神看着任良。这小子被恋爱了,那她岂不成了第三者? 他们俩确定关系,似乎是在救苟利雅之后。 任良慌了。他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好心救人,居然给自己惹了这么一段艳福… 究竟是不是福,还不知道。 但是从苟小小的眼神里,他知道,他要是把这事儿当真了,那他就完了。 “这…” 任良开口,面对漂亮得更妹子,却不知道该说些啥。 在这之前,他从来没处理过类似的事情,有些生分,心里吧又有那么点儿窃喜。 苟利雅摆手,急切的解释:“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用这个借口安抚住我父母,让他们不要再为我安排相亲了!” “喔。”任良心里松了口气。 是误会就好。 这样他就不用狠下心去拒绝人家妹子,惹人家伤心了。 他忍不住瞥了一眼苟小小,见苟小小抱着肩膀好整以暇的看着苟利雅。 苟小小那眼神告诉他,接下来的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苟利雅神情哀怨,柔软的叫人心疼。她苦涩一笑,带着不甘于向命运屈服的倔强道:“我受够了他们每次逼我去见陌生的男人!” 苟小小几乎都要开始同情受命运摆布的苟利雅了。 可她总觉得苟利雅想要给任良表达的真正意思是这样的—— 老娘身边从来就不缺男人!老娘就是这么抢手!不想让老娘落到别人手里,就赶快来撩老娘吧! 苟利雅开始放大招了。 “所以,我能不能请你假扮我一天的男朋友,和我父母一起吃个饭,让他们觉得我已经有对象了,这样他们就不会再逼我相亲了…” 妹子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任良怎么可能还有不懂的。 提出假扮男朋友这样的话,这妹子也够大胆的了。不过跟和任良摊牌提出交往的苟小小比起来,苟利雅还差远了。 的确是差远了。 苟小小本指望苟利雅能编出什么花儿来,却听到苟利雅向任良提出的是这么狗血的请求,不禁感到扫兴。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这么狗血的事,都能被她碰上,也是没谁了。 任良看了一眼苟小小的脸色,干笑了一下,对满脸期待的苟利雅摆出为难之色,“这个…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我相信你身边有更合适的男性朋友,能扮演好这个角色。” 苟利雅有些不敢置信,她相信只要她跟身边的其他男性朋友提出一样的请求,会有很多人趋之若鹜。 她忍不住脱口问:“为什么?” 任良神情认真,“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这下真扎心了。 苟利雅红着双眼看向苟小小,满眼怀疑。 她的男神居然跟眼前这个打扮的跟爷们儿一样的女孩子是男女朋友关系? 她不相信! 这下苟小小是真的同情苟利雅了。 还没开始呢,就宣告失恋了,苟利雅的确值得被同情一波。 苟小小牵着大魔王,毫不留恋的走了。 任良紧跟上,听苟小小头也不回的问: “人家妹子长得那么漂亮,你就一点儿也不心动?” 任良白她一眼,故意拿话酸她:“人家不止长得漂亮,还特有才呢。三岁识千字,四岁会诗书,七岁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十二岁时就已经是名满云析市的才女了。十六七岁,上门提亲的恐怕都快踏破人家家的门槛了。” “哟哟哟,”苟小小心里果然开始冒酸水了,“你对人家这么了解啊!” 任良老实说:“我之前也不知道啊,是借卷子给我的那个学生说的。” 苟小小冷嘲:“呵呵,作为云城四少的你都不知道的人物,谈何名满云析市?” “我记得我爸好像跟我提过一嘴,将来找对象要找她那样的。” 说到这,任良特别留意了一下苟小小的反应。 苟小小特别不服气,“这年头饱读诗书有用吗!精通琴棋书画了不起啊!” “就是有用,人家还就是了不起了,整个云析市的名门望族都知道她苟利雅是谁,谁又知道你苟小小是哪根葱啊!” 任良就喜欢看苟小小酸溜溜的小模样,故意拿话刺激她。 苟小小怒了,“那是我一开始没到这里来,不然还有她和你们云城四少什么事儿!” 任良投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得了吧,你也就会嘴上逞能。” 想想其实挺憋屈的,她现在就是一个青铜小菜鸟,无权无势无背景,拿什么跟人家名满云析市的才女苟利雅比? 在起跑线上,她就输掉了人家一大截。 可明明她们就是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的啊… 苟小小倒不是眼红嫉妒有个好家世的苟利雅,只单纯的为这个身体的原主感到愤愤不平。 同是一个爹生的,差距咋就那么大捏? 苟小小胸口愤懑,忍不住问:“那你对苟利雅的父母了解多少?” “这个,我就真的不太清楚了。”任良没多想她怎么突然好奇起苟利雅父母的事情。 不清楚,那她就自己查。 ☆、第453章 坑深453米 十官九贪 苟小小初来乍到,在云析市认识的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红哥就是其中一个。而且他的分量就相当于大拇哥。 晚上,苟小小和任良去莱特迪厅。他们可不是为了消遣,而是找红哥叙旧。 在云析市,跟任良关系好的为数不多。红哥算是一个,一直很照顾任良和李跃峰这哥俩儿。 这次任良回来,怎么也得跟老朋友打声招呼。 红哥见了他们,喜出望外,说啥都要请他们吃宵夜。 三人带着一条狗去街上撸串儿。 趁着机会,苟小小请红哥帮忙打听苟利雅的事。 “红哥,有个叫苟利雅的,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这个人。她的个人情况和家庭情况,家里有啥人,她的父母都是干啥的…” 不等红哥表态,任良便没好气的说:“你打听她的事弄啥嘞!” 苟小小理所当然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得彻底的了解一下我这个情敌的底细!” 她当然没有说实话。 情敌? 云析市大才女? 苟利雅是够骚气,但对苟小小还构不成致命的威胁。 苟爱民就不一样了,他可是有买凶杀女的前科,要是知道苟小小没死,八成还会采取行动。 在那样的事情来临之前,苟小小得未雨绸缪,防着他点儿。 但是她对现在苟爱民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所以想知道他现在混的咋样。 苟小小这些心思,任良并不了解。他还真以为她把苟利雅当成情敌,心里美滋滋的想苟小小有危机感,说明他还是在乎他的。 一旁的红哥看破这俩小年轻的关系,却聪明的没有说破。 恋爱是俩人的事,没有外人插嘴的余地。他向来不喜欢掺和这些腻腻歪歪的事情当中。 红哥适时的岔开话题:“苟利雅,就那个本市的才女?” 闻言,苟小小微微诧异,“红哥知道?” “我妹妹的同学,俩人一个高中。我经常听我妹妹提起她,说他们家人一个比一个厉害,苟利雅的母亲是本市市政厅的干部,父亲是云城城建局的副局长,外公是省级干部,还有个妹妹在上初中。”红哥说起这话时,没有他妹妹那样满口羡慕。 他又不是没见过真正的大人物,苟家的那些人算啥。 红哥又说:“我还听说,云城四少,有两家都去苟家跟苟利雅提过亲。” 身为云城四少之一的任良,此时备受瞩目。 被苟小小和红哥两道玩味儿的视线盯得浑身不自在,任良莫名其妙,“你俩看我弄啥?” 苟小小这会儿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口气酸酸的说:“你不是说你爸就希望你将来找苟利雅那样饱读诗书的才女当对象么,咋,你们家就没去找人家提亲?” 任良鄙夷的瞥她一眼,哼哼着说:“我要是去找人家提亲,那还能有你的事!” “哼,没我的事,那也没你啥事了。”苟小小顿时来气,刷的冷下脸来,阴阳怪气的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啊。人家长得漂亮又有才,还是你的理想型。我看人家大才女对你也挺有意思的,恨不得以身相许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你现在找她去,人家妹子绝对会对你投怀送抱,多好啊!想想就美!” 没见过把自己男朋友往外推的,任良也有情绪了。“好个屁,美个屁!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人家今天还让你假扮她男朋友呢!”苟小小故意嗲声嗲气,更显阴阳怪调。 任良笨拙的解释:“人家说了是假扮,又没说真的让我当她男朋友。” “这你还看不出来么,你的情商是有多低,人家是想跟你假戏真做!” “我管她咋想的!”任良身心清白,天地可证日月可鉴,对苟利雅可是一点儿想法都没有。此时此刻,他对苟小小倒是有那么一点儿不满,“跟你比起来,人家有眼光多了!” “看上你就是有眼光?那是她眼瞎好不好!” “那你的眼睛比她瞎!”身为苟小小男朋友的任良有些小得意。 苟小小大方承认:“那可不,我不止眼瞎,我还被猪油蒙了心呢我!” 任良不高兴了。 跟他交往,到底是她做的多么错的一个决定啊? 跟他交往,难道她就没有一点儿引以为豪的感觉? 幸好他没有这样问苟小小。 实话太伤人太伤自尊。 苟小小和任良打情骂俏,让一旁的红哥吃了一大把狗粮。 红哥感觉自己他俩边上就跟一千瓦的电灯泡似的,锃光瓦亮的能闪瞎双眼。 他忍不住了,干咳一声,尴尬的调侃道:“行了啊,别忘了你俩旁边还有人捏,照顾一下单身狗的情绪。” 任良窘迫不已,红了耳朵。 苟小小向来脸皮厚,枪打不透炮轰不穿。 她撸了一根肉串,神情莫测迷离,不断的颔首喃喃道:“城建局副局长,难怪他们家能住翠园路那么豪华的地方…” 任良懵懂的问:“城建局的工资很高吗?” “光靠工资,他们就能买翠园路那么大一套房子?”苟小小哼哼冷笑,“我实话告诉你,就算他们一家几口都是吃工资的,奋斗上十年,所有的工资加在一块儿,都买不了他们家的一个客厅。” 红哥点头,默默赞同。 苟小小又说:“知道城建局是干啥的不?我简单的跟你说,谁想在城里修一条路建一座桥,都得通过城建局。城建局批不了,一砖一瓦你都动不了。将来就是想把安丰乡通往云析市里的那条路修好,还要通过城建局呢。有关市政工程建设的各项行政管理工作,还有城市建设的资金使用权,都在城建局手里捏着。这里头,油水多着呢!” 任良渐渐听明白苟小小这番话背后表达的意思了—— 她是想说,苟爱民为官不清。 红哥精辟的总结:“十官九贪。” “不会吧。”任良还是有些不大敢相信这个世界有他们说的这么黑暗。 苟小小看着他,无奈的长叹一声,“儿啊,长点心眼儿吧。虽说人们往往总愿意看到美好的一面,但现实就是这样。别看苟利雅穿的光鲜亮丽,她穿的用的,你知道是用啥样的钱买来的吗?” 任良撇嘴,“我看你就是嫉妒。” ☆、第454章 坑深454米 特种兵的概念 “我嫉妒她?”苟小小不以为意的哼笑,“你在开玩笑么,我要是想打扮,比她还漂亮!” 任良不屑的轻哼一声,“你就自我安慰吧!” 苟小小开始放飞自我,带着一脸明媚的忧伤,潇洒的甩了一下脑袋,“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才华,你说我容易吗!” 红哥见桌上的肉串被消灭的差不多了,便对任良说:“良子,再去跟老板要十个串儿。” 任良领命而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红哥笑容微敛,转而对苟小小说:“要不要我帮你搞那姓苟的一家?” 这才是江湖人该有的手段和义气,还有灵性! 苟小小眼神一黯,神情微冷,声音也有些许凝重,“不用。” 红哥感觉得出来,苟小小和苟家的过节不止因为苟利雅的关系那么简单。 苟小小,苟家。 苟小小和苟家同是一个姓,二者的关系绝对没那么简单。 红哥心里疑惑,却没有多问,只道:“小小,有事就说,别不好意思开口。” 苟小小眼神怪异的看着他,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你看我像是那种不好意思的人么。”她灵光一动,脸色嗔下来,继而道,“还真有一件事——” “嗯。”红哥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有两个人,一个叫‘磊哥’一个叫‘田力’,我想请红哥帮我留意一下这两个人。” “就只有这两个名字?” 重名的太多,没有别的特征,不太好找。云析市人口数十万,找两个人,犹如大海捞针。 “这两个人应该是混子。”苟小小能给的信息也不多。“两个人是认识的。” 真正的原因,她更不能明说。 磊哥和田力,这两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苟爱民买通的两个杀手,曾经对苟小小下过杀手。 只要把这两个人捏在手里,就等于是阻断了苟爱民的官途,不怕苟爱民不就范! 当然,苟小小本身的存在,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苟爱民的前途,不过对他还造不成致命的威胁。 有一天,她一定要让苟爱民体会到扼喉的窒息感! 苟小小不主动说,红哥也没问原因。 “找到这两个人之后,咋处理?”红哥的声音里隐隐透着一丝危险。 “不用办他们,给他们一点好处,把他们控制在手里。” 苟小小勾唇冷笑。 将来能不能用的上这两个人,那就要看苟爱民对她的态度了。 见任良回来,红哥没再多说。 一桌严肃的气氛迅速消散,敏感的任良仍捕捉到了一些。 他看着苟小小和红哥,问:“你俩刚才说啥呢?” “说你怎么那么慢!”苟小小没好气的说,“我跟红哥等的花儿都谢了!” 桌上的肉串基本上被消灭光,只剩下钎子了。 任良说:“我怕不够吃,又多要了五串。” “你俩明天上午就走,这回走得也太着急了吧。”红哥的话中,满是不舍。 苟小小很无奈,“安丰乡那边好多事呢。” “那你俩啥时候在城里定下来?”红哥不觉得这两个人会一直埋没在乡下小地方。 “过两年吧。”苟小小半认真半玩笑说,“过两年,等国内经济好了,我来城里跟红哥你混。” 红哥受之不起,“到时候谁跟谁混,还不一定呢。” 他看人不会错,眼前这个小丫头将来指不定能成为云析市的大人物。毕竟她有任良和李跃峰这两座大靠山了。 红哥看向任良,“良子,你有啥打算?” 任良说:“除了当兵,我没想过要干别的。” 这时,香喷喷的肉串上来。 苟小小拿了一串肉,用钎子指着任良,bulabula的说:“现在和平年代,你很难实现你的英雄主义。我告诉你,你现在还不是真正的兵,你现在充其量不过就是个团宠。知道啥是‘团宠’不,就是整个连整个团,上到团长下到连长都宠着你。”见任良露出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她又说,“你不要不承认,这都是因为你爸的关系。现在没有特种兵,你要是当上了特种兵,就知道当兵有多辛苦了。” “特种兵?”红哥很好奇。 这是他之前没有听到过的兵种。 苟小小耐心认真的解释:“特种兵起源于德国,在二战的时候第一次出现,执行的都是特殊任务。单兵作战能力极强,能够在各种恶劣的条件下,完成一些看上去不可能完成的作战任务。真正的以一当十,以一敌百!硬汉啊,那是真正的硬汉!” 随即,她惋惜道:“现在咱们国家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特种兵作战部队。” 一个小小的排雷兵,如何能跟特种兵比? 特种兵,真的有那么厉害? 任良本来以为苟小小夸大其词,把特种兵的能力放大了。回去后查了资料,他才知道苟小小说的那些不仅不夸张,还没有将特种兵的厉害之处完全表述出来。 现在,国内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特种作战部队,但是历史上早已不乏“特种兵”的身影。战国时期的铁鹰锐士、东汉的陷阵营、东晋的北府兵、隋朝的燕云十八骑、唐代的玄甲军、南宋的背嵬军、元代的怯薛军以及明代的蒙骑克星神机营、威震日寇的戚家军… 战国的铁鹰锐士,剑术马战步战阵战皆精。 东汉的陷阵营,铠甲具皆精练,每所攻击无不破者。 东晋的北府兵,骁勇善战攻无不克战无不捷。 隋朝的燕云十八骑,快如风烈如火以一敌百。 唐代的玄甲兵,皂衣玄甲势如破竹无坚不摧。 南宋的背嵬军,五百精兵破金军十万。 …… 任良是个历史宅和军事迷,对古代军事相当着迷。 特种兵,这三个字,让他的内心震动澎湃不已。触动他的并不只是特种兵的概念,还有其背后包含的庞大的含义。 在回安丰乡的路上,任良郑重的跟苟小小说:“我要当特种兵。” 苟小小惊得猛的踩了刹车,瞪大眼睛看着突然发神经的他。 “有病吧你!你知不知道国内啥时候有真正意义上的特种兵作战部队?起码要等到二十年以后!” “部队是兵组成的,有特种兵才有特种部队。可能二十年后才有特种部队,在这二十年间,不一定没有特种兵。” 这小子的智商啥时候上线了? “想干啥干啥去,你就是去撞墙,我也不拦着你。” ☆、第455章 坑深455米 削减工作了 他们上午从云析市出发,不到中午就回到了安丰乡。 一听苟小小从城里回来,好几个人赶着去找她投诉。他们说是去广播站点节目,刘艾朝他们收费。他们要是不交钱,刘艾就不给放他们爱听的节目。 他们向刘艾抱怨,刘艾说这是苟小小规定的,想都没想就直接把锅甩到苟小小头上了。 苟小小就呵呵了。 她才离开了一天,刘艾就整了这么一出,还真会给她搞事情。 苟小小带着从城里新买的几盘磁带,去大队办公室找刘艾算账。 大队办公室,门锁着。 嗬,门环上挂的还是一把新锁。 谁把锁换了? 这还用问吗! 刘家父女还真把大队办公室当成是他们自个儿的地盘了! 苟小小抬起一脚,哐的一下把门踹开。 门板上的门环断开,那把新锁挂在一边摇摇摆摆。 苟小小破门而入,打开了广播,放了一段戏曲。 在家刚做好饭的刘主任听到广播里有声响,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广播站里可能闯人了,饭都顾不得上吃,马上喊上刘艾跑去广播站查看情况。 父女俩着急忙慌的跑来,在被整坏的门边停了一下,接着冲进办公室里,见苟小小一个人坐那儿放广播。 刘艾恼火了,大发脾气,冲苟小小嚷嚷:“一声不吭放广播,害我跟我爸以为广播站遭贼了,你能不能别吓人!” 刘主任也很不高兴,十分可惜道:“那好好的门,你弄坏干啥。你想进来,你找我来拿钥匙不成…” 苟小小侧身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他们,“呦呵,我不知道啥时候我来这儿要先经过你刘主任的同意了。点节目还收费,我啥时候把广播站承包给你们了?” 刘家父女面面相觑。 前几天刘艾把毛蛋推倒磕着毛蛋的头,赔了不少医药费,安抚毛蛋家里人也花了不少钱。 攒钱不容易,花钱如流水,可把刘主任给心疼坏了。然后他和闺女就想了这么一个靠点节目收费发财的主意。 他们本来是想偷偷的搞,不让苟小小知道。但他们似乎忘了,纸包不住火,何况安丰乡就这么大一点儿地方就这么多一点儿人口。谁家老母鸡啥时候下了个鸡蛋,别家马上就知道。要想在这样的地方藏着掖着啥事儿,比薅大公鸡尾巴上的绿毛还难。 一分钱没见着,就被乡亲投诉了,还有比刘家父女更苦逼的么。 真应了那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见刘家父女二人相顾无言,苟小小无声冷笑一下,旧话重提: “你们是彻底的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我之前是不是说过这几天谁要来点节目,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谁让你们收费的?我让你们管他们收费了吗?” 刘主任马上变好脸,笑得特别狗腿,好声好气的解释:“是我让小艾收费的。老有人来点节目,天天都不消停,总不是个事儿啊。人多容易出事,我们说收费,其实也就是想吓吓他们,让他们不要老赖在这儿。” “你当我傻?”苟小小怀疑这父女俩是不是觉得他们自己比谁都精明,跟他们比起来,别人都输没脑子的傻球。“我是不是说过,广播站刚建立起来,大家都会有一股新鲜劲儿,等这股劲儿过去,他们就不常来了。这才几天,你们俩就在这小小的广播站里生出这么多事儿,还把门上的锁都给换了。你们这是防谁呢?防贼还是防我呢?” 刘艾把刘主任拽开,上前几步,情绪高亢,尖声说道:“你在这儿摆架子教训谁呢!让我来当这个播音员,那我是不是要对这里的设备负责!谁要把东西偷跑损坏了,这责任是我来负还是你来承担?” “呵呵,广播站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是被偷跑还是被弄坏,我还不担心呢,用得着你来替我操心?还想拿我的东西搞你们的小本生意,你们这么做,经过我的同意了吗?”苟小小冷冷的看着无言以对的刘艾,继续说,“你要是不好好当这个播音员,趁早还是回医院当你的护士去吧,我可不想花钱养个闯祸精。我就是多花点钱把招聘广告打出去,有的是专业的播音员愿意从城里往这儿赶。更别说这附近有的是人想来坐这个位置。” 刘艾的脸色变了又变。 苟小小的话,让她产生了深深的危机感。 很多人都可以取代她,坐到安丰乡播音员的位置上,而且随便一个人都可能比她做的好。 刘主任站出来,舔着脸帮闺女说话,“站长,收费这事儿,我们确实做的不妥。你去城里了,我们也没来得及跟你说,我们想着你会同意呢。你不同意,那就不收费了。谁来点节目,我们一定满足他们的要求好吧。你看这事儿就过去了吧…” 就这么过去? 想的怪好! 苟小小要是一再纵容他们,那他们以后更会得寸进尺。 她可不会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她面无表情的对刘艾说:“你下午不用来了。” 一听这话,刘艾一下就慌了。 她这是被炒了? 刘艾无助的看向刘主任。 这播音员的位置,她还没坐热乎呢。 她不想失去播音员这份工作! 刘主任接到闺女求助的眼神,马上就到苟小小跟前求情,又开始了装孙子模式,“站长,你看,我们都承认错误了,再说,有人来点节目,我们就是说收费吓吓他们,又没有真的收他们的钱…” 苟小小压根儿不吃他这一套,把磁带摆好,无动于衷道:“我决定了,请两个播音员,上午刘艾负责播音,我会让段小英负责下午时段的播音。” 刘艾还是播音员,播音工作被削减了一半。 虽说从苟小小这儿保住了播音员的工作,但她不是安丰乡唯一的播音员,这让她很不高兴。 刘艾不以为意的笑道:“人家段小英在医院干的好好的,你要把她给弄过来,你问过她愿不愿意了吗?” 苟小小还她一个冷笑,“你不知道吗,要不是你爸千方百计的找人求情,人家段小英就是我内定的播音员。” ☆、第456章 坑深456米 思想前卫 让段小英来负责广播站下午时段播音,这事苟小小临时想的主意,还没有征求段小英本人的同意。 她去红星医院找段小英说这事儿的时候,段小英断然拒绝。 她跟苟小小明说:“我不想跟刘艾再当同事了!” 段小英不是不想当播音员,她单纯的是因为不喜欢刘艾,才说这样的话。根本没多少人喜欢刘艾。 苟小小也很反感刘艾,正因为反感,她不能把广播站的播音工作全都交给刘艾一个人来承担。 苟小小劝段小英,“她负责上午时段的播音,你负责下午的,你俩的工作时间是错开的,碰面的机会很小。医院这边的护士工作,你要是舍不得辞掉,还照做。下午没事就去广播站转转,就当是给我做兼职。拿两份工资,不好吗?” 段小英心动了,“那我…试试吧。” 刘艾辞掉医院的工作,去广播站当播音员。甭提医院里的护士们多羡慕她了,羡慕刘艾的同时,她们也对刘艾表示不屑,都知道刘艾咋得来播音员的工作的。 之前与播音员失之交臂,段小英是有怨念的。不过现在好了,她心里小小的愿望得以实现了。 苟小小带段小英到广播站熟悉工作环境,见刘家父女还在,直接无视他们。 看到苟小小真的把段小英带来,刘艾气的眼里冒火。 刘主任则是又气又无奈。 发工资的是大老板,大老板说啥就是啥。他们哪来的本事改变大老板的决定? 刘家父女再有情绪,也只能干瞪眼看着。 苟小小教段小英操作广播设备,强调了几个要注意的地方,“操作简单的很,收音机里啥时间段有啥节目,我已经做了个表格,把每个调频各个时间段的节目都列出来了,到时间你调好频道,对着放出来就行了。要是没有啥好节目,你就念念报纸。我买了几本童话故事书,你下午下班之前捡一篇念念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段小英很虚心。 其实她大概知道苟小小的心思—— 苟小小把她安排到这个位置上,也是想刺激一下刘艾。 没有人跟刘艾争,她就不知道珍惜得来的一切。有人跟她争,她至少应该知道上进一些。 苟小小没指望刘艾能有多上进,只希望她以后能够安分一点。 至于刘主任—— 他不是换锁么,那都是小儿科。苟小小做的比他还狠—— 苟小小找了生产队的一帮人来,在大队办公室砌了一堵墙,按了一道门,将广播站与刘主任平时办公的地方完全隔开。 这广播站,本来就没刘主任啥事儿。他自己硬要掺和进来,显得自己权大能耐。 广播站一下有了两个播音员,刘主任心里盘算了一阵,去找苟小小小心翼翼的问: “站长,那个,你把段小英找来,这广播站就有了两个播音员,那…那之前说好的工资,每个月是不是还是那么多啊?” 到了讨好处的时候,刘主任就摆出各种小人姿态。活成这样,他也真算是一朵奇葩了。 苟小小哭笑不得的看着舔着脸笑得跟花儿一样的刘主任,“轻轻松松干半天的活儿,拿一天的工钱,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刘主任,你给我介绍介绍呗。” “那工资咋给?”刘主任问。 “当然是减半了。” 刘主任立马露出肉疼的模样,真像是谁从他身上割下来一块肉一样。 “那也太少了吧!” “嫌少可以别来啊。” 在苟小小这儿,谁都可以跟她讨价还价,就刘家父女没有这样的资格。又不是她求着刘艾来当播音员的,是他们舔着脸花招百出非要从她这儿讨这份工作的。这样她还要看他们父女的脸色,她可没有那么没自尊。 她甩了那么多脸子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刘家父女还舔着脸凑过来,闹得大家都没有好心情,真不知道他们图啥。 从广播站出来,苟小小直接回了洪家。 见闫氏坐洪家的院里晒药材,她有些意外。 苟小小原本想回来洗个澡,再去找闫氏的。 她跟闫氏一块儿上山采的药,在中草堂那里卖了不少钱。这些收入,有一本是属于闫氏的。她回来之后,还没来得及把那一半给闫氏呢。 见苟小小掏出一把钱递给自己,闫氏震惊了,“你给我那么多钱弄啥嘞?” “这是卖药的钱,是你的。” 闫氏没接,“卖了这么多钱啊?” “这才多少,这还只是一半。”苟小小把钱塞到闫氏手里,“药是咱俩一块儿采的,这部分钱是你应得的,你拿着吧。” 闫氏拿钱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心里暖暖的,眼眶里直发烫。她总觉得自己是一辈子吃苦的命,可看到苟小小给自己钱时,突然觉得自己会有苦尽甘来的那一天。 闫氏感动太深,拿着钱后不知该作何反应,直到苟小小调皮的问: “我进城之后,你跟连长发展的咋样了?” 闫氏直到她是想岔开话题,并没戳破。 她抹了一下眼角,笑说:“嗨,你走了才不到两天就回来了,这么短时间,我能跟连长发展出啥来。”她笑容中突然多了些苦涩,“昨天晚上,我搁这儿跟你洪阿姨一块儿睡的。” “嫂子,你得抓紧了啊。说些你不爱听的,连长还不知道能撑多少年,连长这样的人不可能对你主动出击的,连长还在的这些年,你不想你俩一直这样干耗着吧?” 苟小小的话点醒了闫氏,也让闫氏认清了残酷的现实—— 连长的病,是治不好的。 闫氏不想自己和连长之间有遗憾,却也无奈,“他见了我就躲,我能咋办呀?”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你对他啥想法,其实连长心里明白的很。他心里咋想的,你可能也能感觉到一点。他不主动,那你就主动出击,大胆的跟他求婚去吧!” 闫氏脸颊爆红,“求婚!?” 苟小小觉得闫氏的反应好可爱,“啊,难道你不想嫁给他?你要是不好意思,找个媒婆也行,先跟他提亲。” 都是男方向女方求亲的,没听说过有女方主动的。闫氏总觉得自己跟不上苟小小这前卫的想法。 ☆、第457章 坑深457米 新年新气象 苟小小点亮了闫氏每天向连长求婚的技能。 一开始,闫氏脸皮薄,没好意思亲自去找连长说亲事,而是花了点小钱,从隔壁村请了闻名十里八乡的媒婆去工兵营向连长提亲。 婚姻大事,媒妁之言。这没毛病。 据说,连长连唬带吓,甚至拿出武力来,把媒婆给吓跑了。媒婆就去了那一次,连滚带爬的出来后,就再也没去过工兵营。留下心理阴影的她,差点儿暗搓搓的发誓只要是安丰乡的活儿一律不接。 媒婆撂挑子不干了,闫氏只好亲自出马。自己的幸福,自己来创造。 从那以后,闫氏每天去连长跟前刷存在感表明心意。次次被连长拒绝,她非但没有气馁,反而越挫越勇。 闫氏对连长的真心,由此可见一斑。 再说广播站,自从段小英加入之后,刘艾突然跟吃错药了一样,素质直线上升,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幺蛾子了。 看来,苟小小对她施加的竞争压力,还是有效果的。 安丰乡进入冬季,大雪封山,田野间白雪皑皑。 雷区被大雪覆盖,致使排雷条件变得更加恶劣。 出于安全考虑,工兵营暂停了排雷工作,开始一整个冬季的休养生息。 任良脑袋里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向连长告假了一段时间,离开了工兵营离开了安丰乡,也没有说自己要去哪里。 他十一月份走的,第二年的四月份回来的,出走了将近有小半年。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嗯,怎么说呢,他身上褪去了一些稚气,多了一些冷冽沉稳的气息。 洪秀珍小半年没见到他人了,过年的时候还一直念叨他来着,见他回来比年前清瘦了不少,她又高兴又心疼,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好吃的,似乎要一下把亲侄子这段时间流失掉的营养都给补回来。 饭桌上,洪秀珍一直给任良夹菜,生怕亏住亲侄子的嘴,对一旁的苟小小不闻不问的。 苟小小心里酸酸的想,她果然不是亲生的。 洪秀珍一停下来,就满眼心疼得打量任良,细致的就差没有用眼睛把亲侄子的头发一根一根的数完。 “长高了,也黑了…小小,你弄些面膜,给良子敷敷。”她这才搭理了苟小小一下。 苟小小心情很不美丽,说话带着一点儿情绪,“哪来的面膜?” 洪秀珍看着她,说:“你不就爱捣鼓那些玩意儿么。” “我爱捣鼓,我就一定能捣鼓的出来么,大冷天的,你让我上哪儿找做面膜的材料去,我自己都好长时间没有敷面膜了。”苟小小从任良跟前摆的那盆猪肉炖粉条里夹了一片白菜叶到自己碗里,没好气的说,“家里唯一能做面膜的一颗大白菜,也被你炖了。” “白菜能做面膜?”洪秀珍不相信。 苟小小给她科普,“白菜中富含维生素等营养,白菜面膜能控油祛痘,美白皮肤,清热解毒,厉害着呢。” 苟小小和洪秀珍俩人说话的时候,任良一直安安静静的吃饭,时不时不动声色的往苟小小那儿瞥几眼。 小半年没见,苟小小个头长高了,小脸儿也长开了,就是头发留得比他走的时候还短。 短发也好,显得干净利落,青春靓丽。 至于大魔王—— 任良怀疑苟小小把大魔王当猪养了。 乡下谁家养的狗满身是膘? 大魔王的伙食未免也太好了! 伙食能不好吗?过年洪家放不住的那些存货,基本上都进了大魔王的肚子里去了。那段时间,苟小小和洪秀珍大鱼大肉的喂它吃,能把它喂不胖么。 咚——柜上摆的老钟敲响一下。 洪秀珍一看都下午三点半了,匆匆忙忙去医院上班了,临出门的时候不忘嘱咐苟小小,“饭吃不完就扣锅里,晚上还能再吃一顿。” “知道了。”说着,苟小小给大魔王丢了一块骨头。 大魔王抱着骨头开始啃。 见状,做了有一段时间的安静美男子终于开口:“别再喂它吃肉了,你看它胖的。你身上的膘,是不是都长它身上去了?” “你管我们。”苟小小就是要把大魔王喂成猪,自己瘦成一道闪电。 任良感觉的出来,苟小小有情绪。 “你不高兴我没跟你说一声就离开?” 任良向连长告了一段长假,在苟小小这儿,他却是不告而别。当初他离开之前也不是没有来找过苟小小,可到门口的时候,他就停住脚步了,他怕他见到苟小小之后就下不定决心了… 苟小小递过去一个奇怪的眼神,“你有你的自由,想去干啥不一定要跟我说。我早就说过,你就是去撞墙,我也不拦着你。”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任良突然诗情大发,接着又道,“嗯,自由很重要。以后我也会给你一定的自由空间。” 苟小小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一眼飞过去,见任良的神经比他刚才说话的口气还要一本正经。 他啥时候会一本正经的开玩笑了? “看来你在这个寒假里,学了不少啊。” 任良感慨:“确实学了不少东西。” 苟小小大概猜得出,这段时间任良去了更正规的作战部队接受磨炼。 看样子,他是真的铁了心要往特种兵方向发展了。 苟小小没问他最近过得如何,反倒是任良最先忍不住—— “这段时间,你过得还好吧?” “如你所见,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任良深深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离开的每一天,他都没有停止过对她的想念。她是否对他也一样呢? 苟小小觉得自己突然看不懂他了。 她礼尚往来,寒暄一句:“这小半年,你到哪儿打怪升级去了?” “嗯?”任良黑人问号脸。 “我是说,你去哪儿了。” 任良说:“去野战部队学习了一下。” 就算是对苟小小,他也不会说出野战部队的番号。这是军事机密。 “学习成果还不错。” 任良略为诧异,“你怎么知道。” 苟小小望进他的双眼,“从你的眼神里能看得出来。新年新气象,挺好。” 任良唇角微微扬起。 “…感觉你没以前那么幼稚了。”苟小小又附加了一句。 瞬间,任良内心受到了暴击伤害。 ☆、第458章 坑深458米 用一个碗 又是一年春来到。 春雨过后,工兵营的排雷工作进入正轨。 在这个万物复苏的季节,粉色泡泡的种子,悄悄在人心中蠢蠢萌芽。 安丰乡因为多了个工兵营,男女比例严重失衡,进而造成了狼多肉少的尴尬局面。 工兵营那些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一说起女孩子的话题,眼里的精光蹭蹭的往外冒,一个比一个吓人。他们知道军犬班一票人与几个妹子关系好,有一帮抑制不住体内荷尔蒙发作的战友缠着段大勇他们美其名曰要增进他们战友之间的革命友谊,把认识的妹子约出来当他们增进友谊的催化剂。 说白了,就是缴妹子不杀。 段大勇等人拗不过,就把苟小小和段小英约了出来去河边野餐。但是不知道谁,把刘艾也叫了出来。 苟小小和段小英跟着军犬班一并到河边,见刘艾也在,立时就有扭头回去的冲动。 段小英跟苟小小一样,看到刘艾,就没有好心情。 见跟工兵营的人来野餐的还有除自己以外的女性,刘艾不高兴的撇嘴。她这回学聪明了,仅仅是把不高兴表现在了脸上,并没有说出来。 河里摸鱼的一个战友冲河岸上姗姗来迟的苟小小等人招手,“赶紧下来,就等你们了!” 前两天刚下过雨,河边的路有些湿滑。 苟小小扶着任良下去。 见她的人搭在任良的胳膊上,刘艾眼里进了刺一样,扎心的疼。 不止疼,还有些酸。 刘艾看着苟小小,讥笑了一声,对旁边的人说:“你看她,走路还要人扶着,跟老佛爷一样!” 讽刺的是,没人回应她对苟小小的嘲笑。 工兵营的人自己架的锅生的火捉的鱼,煮了一大锅鱼汤。 大魔王闻着香味儿,吐着舌头凑到锅跟前。 任良把它拽回来,“瞅啥瞅,没你的份,你看你都胖成啥了!” “汪汪汪!”大魔王向他发出抗议的声音。 自打任良回来之后,大魔王从他嘴里听到的最多的字就是“胖”。 胖咋啦?你嫌弃,你倒是换条犬啊! 正要下水摸鱼的段大勇说:“小英,尝尝锅里的汤咸不咸,淡的话再把点儿盐。看着火别灭了啊。” “哎。”段小英掀开锅盖,顿时鲜香四溢。“真香!” 她往碗里盛里了一小少奶白色的鱼汤,喝了一小口,味蕾上满是鱼汤的鲜香。 “别人都还没喝呢,你倒是先喝上了!” 被美味剥夺感官的段小英,听刘艾说了这么一句,顿觉反胃。 段小英没有理睬刘艾,向苟小小唤道:“小小,来喝点鱼汤吧,好喝的很!” 段小英给苟小小重新盛了一碗鱼汤。 一旁耐不住寂寞的刘艾又发表意见了,“来了啥也不干,就知道吃!” 段小英照样不理她。 苟小小将要接过碗的事后,段小英善意的提醒,“小心烫。” 苟小小还没碰到碗,段小英端的碗就被另一只手接过去了。 任良神色淡定的嘴对着碗吹了吹。 吃的被抢走,苟小小略感不满。 段小英笑者对苟小小说:“我再给你盛一碗。” 任良发话:“带来的碗不多,节省资源,我跟她用一个碗。” 好一个节省资源。 段小英看他俩的眼神变得暧昧起来,而另一头的刘艾眼里的妒火似要将苟小小烧穿。 刘艾恨恨的看着他们,生硬的脸孔上却挂着讥诮的笑容,说话的声音尖锐又难听,“你俩真的是表兄妹关系吗?不知道的人以为你俩是一对儿,那知道的人都还以为你俩是**的关系呢!” 苟小小淡淡的说了两句:“我俩啥关系,跟你有啥关系。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理她弄啥。” 刘艾本就恼火不已,听任良对苟小小又说了这么一句,心都要被伤透了。 梦中情人都不愿搭理她,她能不伤心吗。 一个对段小英有好感的战友过来表白:“小英,你播音真好听!我每天下午都听你广播。尤其是你每天下午讲故事的声音特别有感情,我要是一天不听就难受的睡不着觉!” 听有人夸段小英,刘艾心里不平静了,“你是不是忘了广播站还有另一个播音员呢?她段小英播音好听,我播音就不好听了?” 听别人夸段小英,她这是心里不平衡了。 那战友尴尬的笑了几下,没有回刘艾的话。 刘艾继续逗他,“那我跟段小英,谁的声音好听?谁广播的好?” 两个当事人都在这儿,那战友哪好意思说谁高谁低。 见他干笑着不说话,刘艾非要把他逼到更尴尬的境地,“你倒是说呀。” 那战友被逼无奈,只得说:“都好,都好——” 刘艾不满意他这个答案,正要张嘴,忽然听到—— “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刘艾冷下脸来,看向苟小小,“你说谁呢?” “说的就是你。” 段小英和刘艾两人谁播音播的好,身为广播站站长的苟小小还能不知道吗?她奇怪的是刘艾哪来的这么大的有优越感,自认播音工作做的完美的无可挑剔? 刘艾怒极而笑,“咋,又想对我说教?这是外面,可不是广播站!” “咋,不在广播站,我就不能说你了?”苟小小完全不惧她的脸色,接着又说,“你别以为最近这段时间我不经常去广播站,你跟小英你俩的工作做的好不好我就不知道。我实话告诉你刘艾,事不过三,你在我这儿,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在广播站再生事儿,你爹就是把天王老子请来求我,我一样把你从广播站里踢出去!你要是惹我不高兴,那就不是跟你动动嘴皮子这么简单了,我打得你以后见着我躲着走!” 刘艾心生惧意,又不想在这么多人跟前丢人,更不想让人觉得她比苟小小低一等,当众跟她吵起来,“广播站站长了不起啊!你这个站长谁承认了?自封站长,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我这个站长,大家都承认了。”苟小小轻笑一声,“还有,你每个月拿着我给你发的工资,还说这样的话,就不觉得自己很可笑?你要是不承认我这个站长也行啊,以后你别来找我要工资。” 面对衣食父母,刘艾脸色铁青。 ☆、第459章 坑深459米 刘艾哇哇的找架吵,败了一众人的兴。 珍惜时光,远离刘艾。 苟小小和段小英连煮鱼汤的锅都不顾了,两人到一边说话去了。 段小英接下播音工作,一直没有辞去医院的那份工作。 苟小小担心她太累,两头顾不过来,就问:“医院那边忙不忙?” 段小英说:“先前挺忙的,这段时间还好些了。” “我听洪阿姨说,外来的看病的人多了。” “是滴。”段小英看着在河里摸鱼的段大勇,脸上爬满引以为豪的笑容,很是欣慰道,“这一年,我哥他们的排雷工作取得了很大的进步。不然你以为连长能放他们出来玩?雷区变良田,安丰乡的老百姓吃饱穿暖,生活水平提高了,也很少生病了。现在来医院看病的,大部分都是隔壁村的人。” 两人背后的任良,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上田村一连的军犬班,没有我们三连的军犬班搞得好。” 他这句话在隐晦的向她们表达,安丰乡的老百姓能有今天的好生活,这都要归功于他们军犬班。 三连的军犬班的确付出了不少,功不可没。 说起上田村,段小英想起来一个事儿,“前一阵上田村有个人到医院来看病,可喜欢听咱们的广播,是要回去也在他们村弄个广播站。” 苟小小笑了,“三连有军犬班,他们也要搞军犬班。安丰乡有广播站,他们也要弄个广播站。他们纯粹是跟风,没有付出真感情,当然搞不好。” 段小英点头,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 任良冷不丁的又说了一句题外话,“我不在的时候,你又进城了没?” 苟小小说:“我要给连长拿药,当然进城了。” “见着李跃峰了没?”任良又问。 “我都是当天去当天回,哪有时间跟他玩耍。” 任良在心里松了口气。 苟小小并不知道任良一直很介意她跟李跃峰交朋友。 任良总担心他俩会发展出点儿啥。 他最不放心的就是李跃峰了,因为他对他这个死党太了解了—— 李跃峰平时吊儿郎当的,其实跟苟小小一个尿性,认真起来那都是霸霸级的人物。两人可以说是臭味相投,他要是有机会和苟小小相处的时间长了,那对苟小小一定会产生不一样的感情… 任良无比庆幸的是,还好自己比李跃峰先遇到苟小小。 战友把烤好的鱼拿来分给他们吃,刘艾也跟着凑过来。 苟小小刚才喝鱼汤都喝饱了,这会儿没啥食欲,见着刘艾后,就更没食欲了。 一有机会就凑过来,跟赶不走的苍蝇一样,刘艾也真是够让人佩服的了。 战友热情的拿烤鱼招待苟小小,“小小,你多吃点。我们连长说了,让谁吃不饱都不能让你饿着,让人穿不暖都不能让你冻着。今年的连队大比,我们要是能拿个第一第二,那都是你的功劳!” 说起连队大比,众人追溯去年比赛的记忆。 有人遗憾道:“以前我们都是垫底儿的,最可惜的就是去年,没有把排雷的成绩算进去,跟二连就差了几分,最后就得了个安慰奖。” 说到连队大比,今年距离连队大比的时间也不远了,还有半年。 苟小小跟他们说:“从现在开始,你们谁也别念我的好了。我就是一个领路人,我已经把你们领上路了,以后你们在连队大比不管取得啥样的成绩,那都是凭你们自己的本事。我又不能代替你们上场比赛,是不是。” 说起连队大比,有人就想起来了去年连队大比之后,从三连调到一连的常斌,不禁愤慨道:“常斌那个叛徒!屁颠屁颠得跟蒋连长去一连,今年咱们一定让他悔青肠子!让他知道知道,咱们三连比一连并不差哪儿!” 众人纷纷附和:“就是!” 很久没听到“常斌”这个名字,刘艾的心小小的起伏了一下,神情微怔了一瞬,回过神来发现大家都以苟小小为中心,心里顿时又不平衡了。 她大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你们要是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啊,说得好像你们连长喜欢苟小小一样。你们可别忘了,现在连长和我婶儿,是公认的一对儿!” 刘艾成功的转移了大家的话题。 有人操心:“是啊,连长跟闫嫂子,啥时候能成啊?” 有人八卦:“我看不远了,别看连长见了闫嫂子就躲着走,其实每回闫嫂子追上去的时候,连长都恐怕闫嫂子摔倒了,一老回头看她脚下。连长躲着闫嫂子,那是不好意思,并不是真的不喜欢闫嫂子!” “是吗…”苟小小抠着下巴,不由自主的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回头我把这个八卦来的消息告诉闫嫂子,让她下回追着连长跑的时候假摔一个试试,看看能不能试出连长的心意。” 刘艾知道父亲对闫氏有意思,当然也不想肥水流到外人田里去,一听苟小小说这话,就着急了,“不关你的事儿,你瞎出啥主意!” 有人调笑:“刘艾,说话可得注意点儿了,小心站长把你辞了。” 刘艾理直气壮,“这是在外面,又不是在广播站,她能管住我?再说了,我不能看着她坏了我婶儿的名声吧!” “哎哟哎哟,刚才谁吆喝来着,”苟小小捏着嗓子学她说话,“‘你们可别忘了,现在连长和我婶儿,是公认的一对儿’。”说着说着,她都被自己给说笑了,“真要是坏名声,你婶儿的名声早就被你这一句话给毁坏完了。” 刘艾据理力争,“我们家人的事儿,还用不着你来操心!” “我开的广播站,本来轮不着你来当播音员,那你为啥削尖了脑袋都要我这儿钻?” “你能耐大,那你自己咋不去当播音员!” “我要是当播音员,你以为你还有机会?” 刘艾气急败坏,“就你本事大吗,臭显摆啥!” 苟小小摊手耸肩,大言不惭道:“我本事大,还有显摆吗,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好么。” 段小英实在看不下去,站苟小小这边说了刘艾几句,“行了吧刘艾,你别挑事儿了。本来大家高高兴兴得出来玩,你看看你把气氛搅的难看不难看。” 刘艾瞪她,“有你啥事!” 苟小小起身说:“咱们挪边儿,不跟搅屎棍在一块儿。” ☆、第460章 坑深460米 明显的讨厌 被骂搅屎棍,刘艾气哭了。 她揉着眼哭哭啼啼,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她这一哭,勾起了几个人的怜香惜玉之心。 有人站出来替她打抱不平,“苟小小,段小英,就算你们不喜欢刘艾,也用不着表现的那么明显吧!” 苟小小冷冷一笑,“不理她,她还蹬鼻子上脸了。说话嘴上不把门,动不动就找我麻烦,我还要忍着她不成?你们谁把她叫出来的,谁把她伺候好,反正我是不伺候。” 有人两头不帮,站出来当和事老,“大家出来玩,至于把气氛搞得这么尴尬么。不管是广播站的事,还输连长跟闫嫂子的事,都不提了,咱们今个儿就高高兴兴的吃喝玩乐,好吧。” 刘艾嘤嘤嘤的哭,实在让人受不了,谁安慰都没用,也没几个人安慰她。她哭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就没见她掉下来几颗泪。 段小英气愤的看着眼睛没哭红快被揉红的刘艾,十足厌恶道:“只要她不张嘴,我们大家都高兴!” “小英,少说两句。”段大勇带着训斥的口吻,对妹妹说。 段小英对哥哥的教训置若罔闻,继续道刘艾的不是,“我们刚过来,她就说些难听的话,一开始我跟小小都没理她,她越来越过分。我跟小小说了她几句,就到旁边去了。嘿,我们都离她那么远了,搁这儿好好的,她又凑过来把大家搞得都不开心。我都不知道这世上咋有她这么讨厌的人!说了她多少回多难听,她还使劲儿贴脸往上凑,这样的人真是无可救药!” 男的一言不合就动手,女的一言不合就吵架。动手无非也就那几下子,吵起来那可是有说不完的话。 “你对她说一千道一万都没用。”苟小小扯了段小英一下,“别说那些没用的了,浪费感情。” 段小英气不过,对刘艾重重的哼了一声,“做的不好,还不能让别人说。说了多少回了,别把吃的喝的摆广播室,那桌子上都是你的吃的喝的,你吃了喝了自己还不收拾,把广播室当你家一样。你也不怕把喝的洒到广播设备上,把设备弄短路了,心这么大,弄坏了你是赔的起?我给你收拾多少回了?刘艾,我今天就明白的告诉你,你要是想当播音员,就好好的干,你要是不好好干,以后就别来!播音的工作,我一个人担得起!” 她忍刘艾很久了,这次一下爆发了。 段小英也是有脾气的。 “刘艾,你好自为之吧。”苟小小把段小英拽走,“走走,咱们走,让她高兴去。” 三个妹子走了两个,剩下的那个根本没有啥竞争的价值。 大家都兴致索然了。 任良和段大勇跟上苟小小和段小英。 段大勇埋怨妹妹不听话,“你说你说她弄啥,你把你的工作做好,你管她弄啥。不理她就行了么。” 段小英气的皱了一下鼻子,“不理她有用的话,我还说那么多?”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段小英沉默过,可她不想再沉默中自取灭亡。她就该学学苟小小那样,被谁惹高兴了,就逮着那人怼一顿,让人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 苟小小说:“以前吧,我只是觉得看她不顺眼,后来吧,我看她就想骂得她体无完肤,现在吧,我是看到她就想打她。她最好别再犯在我手上,不然我可真的要采取暴力手段来惩治她了。” 任良不忍见苟小小这么烦心,于是提议:“要不把广播站搬到别的地方去吧,让小英一个人播音,就别用刘艾了。” 苟小小直接呵呵了,“安丰乡就这么大一点儿地方,你把广播站搬到哪儿能避开她?工兵营吧,倒是个能避开她的好地方,但是工兵营在村边上,广播站搬过去,那整个安丰乡就会有一半人家听不到广播了。” 段大勇说:“算了,不说她了。说她净不高兴。” 四人闭上了嘴巴,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刘艾能把大家的情绪刺激成这样,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他们走了没多远,看到平安爹背着筐子迎面过来。 苟小小向平安爹招手,“哥,你这是弄啥去啊?” “你嫂子这不是又怀上了么,现在嘴刁得很,说啥都想吃野菜包子。我到山上去挖些野菜。” 平安爹这番话听着像是在埋怨平安娘,可脸上幸福的笑容和眼里的甜蜜宠爱是骗不了人的。 段大勇笑得有些欠揍,说话的口气更欠揍,“嫂子又怀上了?哦哟哟,厉害了,我的哥!” 段小英总觉得自己的哥哥被谁带跑偏了,以前她哥从来不用这样贱不嗖嗖的口气跟人说笑。 平安爹羞赧一笑,继而有些不放心的问:“山上的雷区,你们军犬班清理的差不多了吧?” 他上山挖野菜,要是不小心误踩地雷,那岂不很可怜。更可怜的是他那还未出生的孩儿,还没来得及见爹一面… 苟小小几句话,打消了平安爹的顾虑,“我们正好想去上山玩玩,跟你一块儿上山去。” 有这四个人为自己保驾护航,平安爹还觉不够。看了一眼大魔王,他才放下心来。 四人一犬和平安爹往山上走。 路上,苟小小跟平安爹寒暄:“哥,想好给小孩儿起啥名字了没有?” 平安爹脸上洋溢着幸福,“想好了,要还是男孩儿,就叫安平,女孩儿就叫喜乐。” 平安,安平。平安,喜乐… 苟小小忍不住吐槽:“哥,你这做家长的,给小孩儿取这么简单随便的名字,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平安爹觉得苟小小是最没资格说这样话的。 他一个斜眼飞过去,“有你的名字简单随便?” “我这个名字咋啦,苟小小咋啦。我这个名字是很有意义的好不好。”苟小小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说,“我是个早产儿,生下来就这么大一点儿…” 任良瞥她一眼,“别比划了,你再比划,把自己比划没了。” 闻言,段家兄妹看着苟小小比划的手势,笑成一团。 苟小小看着自己的手,都不明白自己比划的是啥。 比划的是球,还是肉丸子? 她再往小里比划一点儿,那可不就快把刚出生的自己比划没了! ☆、第461章 坑深461米 贱骨头 刚过河,段小英就提醒大家:“哎哎哎,都注意了啊,刘艾跟上来了啊!” 其他人回头一看,发现果不其然,刘艾带着左右两个护花使者追过来了。 苟小小顿时来气,“明知道我们讨厌她,她还要舔着脸凑过来,凑过来吧,还总甩脸子给我们看。” 段小英比她还气,“真不知道她图啥!” 苟小小瞥了一眼任良,促狭的笑了一声,阴阳怪调的说:“心之所向,身之所往。这儿有她心心念念的兵哥哥啊。” 一想到刘艾看任良时那火热露骨的眼神,苟小小这嘴里就跟刚嚼过一片柠檬似的,满口酸苦的味道,实在不好受。 任良瞥过去,正好看到苟小小撇嘴的动作。 段小英立刻恍然。在苟小小没有出现之前,她就知道刘艾对任良很有意思,就是有点儿意外刘艾居然对任良还没死心。 “刘艾还没放弃啊,我发现她跟工兵营几个人走的挺近的,完还以为她已经有对象了呢!” 段大勇扯了一下妹妹,“别胡说!” 段小英小声道:“我没胡说!就是你们工兵营的那几个人,经常来给刘艾送吃的。” 段小英话落,刘艾他们就追上来了。 “良子、大勇,你们要上山去啊,正好带我们一块儿。” 说话的是刘艾的其中一个护花使者,他自动无视了苟小小、段小英和平安爹。冲他这态度就知道,他跟刘艾是一条战线上的。刘艾把谁当敌人,谁就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说实话,段大勇也挺反感刘艾的,很不愿意带上她。但是战友的要求,他不能不答应吧。这点儿革命情谊,他还是有的。 结伴就结伴吧,就当讨厌的人不存在好了。 走在前头的苟小小,还在跟平安爹讨论给小孩儿取名的事。 “平安安平,平安喜乐。哥,你这给小孩儿取名也太随便了,还不如让段大伯给取个,金木水火土,小孩儿命里缺啥他给你补啥。” 苟小小给段家兄妹的爹打了一手好广告,还真把平安爹给说动摇了。 老段是个老神棍,这在安丰乡是谁都知道的事情。他在安丰乡周围排布的八阵图,真真叫人大开眼界。目前还没有人有幸得见八阵图的全貌,但是有几次经老段那么一掐一算一指挥,生产队的工作效率有了显著的提升。 平安爹不太迷信的,笑说:“我们给小孩儿取名,都不讲究那些。你看大牛他爹叫国立,他大伯叫立国。生产队有个叫发海的,他兄弟叫海发…名字都是这么颠倒过来取的,算是咱们安丰乡的传统了吧。” 苟小小惊了,“居然还有这样的传统,真是奇葩!” “那个地方都有传统,”任良说,“我们军犬班刚成立没多久就有传统,恐怕你都不知道。” 苟小小好奇,“军犬班啥传统?” 军犬班还是她带出来的,有传统她居然不知道? 任良看一眼段大勇,有些抱怨的说:“我们班长每个月都要抽一天时间,给班里的战友洗脸。” 身为军犬班班长的段大勇发话了,“这叫增进革命友情!” 了解背后更深层原因的苟小小,意味深长的对任良说:“哪一天你要是知道你们班长为啥要这样对你们,你会发觉你整个人都升华了。” 段大勇有脸盲症,在工兵营里,没几个人知道。他每个月都会抽一段时间给战友们洗脸,就是想借此机会亲近他们,记住战友们的五官和身体特征。 任良狐疑的看向段大勇。 段大勇始终是那个保持憨笑的段大勇。 前头停下的平安爹忽然惊呼了一声,“嗬!” 还没走到山腰处,他回头往山下眺望,可以看到八阵图的一隅,十分的宏伟壮观,不知将八阵图的全貌尽收眼中又会是一番怎样撼人的景象。 山下的良田是按照八阵图的阵型排布的,他们每天行走在八阵图中,竟然都浑然不觉。 平安爹由衷的赞道:“太厉害了!” “是吧。”苟小小也很感慨。 她每次跟闫氏采完药从山上下来,都能看到此时此刻让平安爹惊叹的画面,每一次心底都震撼不已。 让平安爹难以想象的是,安丰乡的现状,是由他们亲手创造的。当然,他们不会满足现状。 这时,刘艾的那两个护花使者凑到任良和段大勇跟前,一个比一个笑得讨好。 “良子,大勇,我们听刘艾说,你们上山挖人参来了,人参在哪儿?” 刘艾知道自己的婶子闫氏经常跟苟小小一块儿上山采药,还看到过闫氏好几次往家里带人参。 为了跟苟小小他们一块儿上山,找机会接近任良,她不惜扯谎说他们上山挖人参,以此来利诱她那两个护花使者。 那两个人居然信以为真了。 段大勇顿时没好气,“谁跟你们说我们上山来挖人参,你们找谁要人参去!” 苟小小和闫氏上山,好多次都是他们军犬班带着的。他知道她俩采药有多辛苦,挖到那么几株人参,自己都不舍得留着吃,都拿城里给连长换药了。 在段大勇跟前讨了个没趣,那俩人兴致索然,决定下山。 “刘艾,咱们回去吧。” 刘艾看了一眼任良,对他们说:“我还不想回去呢。” 刘艾对任良的心思,他们都知道,可要不要在他们面前表现得这么明显? 既然刘艾不愿意走,他们总不能架着她强把她带走。再说,就算带走了她的人,也带不走她的心。 两人热脸贴上刘艾的冷屁股,心里都很不高兴,索性就把她抛在苟小小他们当中了。 有个人临走的时候还骂了刘艾一句:“真是个贱骨头!” 刘艾亦步亦趋的跟在上山的队伍后面,根本就找不到机会融入其中。 前头的人也不搭理她,就当她不存在。 段小英不经常来山上,发现山上环境还不错。 山上的空气清新怡人,林中的鸟语婉转动听。 “我现在特别想唱歌——”说着,段小英便唱起来,“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她一开嗓,便惊艳全场。 苟小小笑说:“这你要是去当歌星,那还有邓丽君啥事儿。” 段小英笑嗔她一眼,接着唱道:“我爱你有几分…” ☆、第462章 坑深462米 伐木的痕迹 山上的路并不好走。 前两天刚下过雨,地上积水未干。一脚踩下去,鞋底沾泥带水。 苟小小一行人裤腿上尽是泥点子,大魔王的四只狗爪子更是黑乎乎的。 刘艾跟在他们后面,突然脚下一打滑,整个人歪倒,所幸她反应快,手撑在地上才没有摔倒,却沾了满手泥。 她保持歪倒的姿势,大大的“哎哟”一声,摆好了可怜巴巴的神态,用心良苦的她到最后却发现前头的上山队伍不但没有做丝毫停留的意思,甚至谁都没有回头朝她这边看。 被无视的这么彻底,这下刘艾是真伤心了。 眼看苟小小他们越走越远,刘艾手都顾不上擦,急急忙忙的爬起来追了上去。 苟小小忽然停下来,左右张望了一阵,有些困惑的说:“我感觉路不对啊。” “咋不对?”任良问,也学着她的模样东张西望起来,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苟小小和闫氏跟着军犬班上山采药,不止一次走这条路,但是今个儿走到这儿,她总觉得很奇怪。 具体哪里奇怪,她也说不出来。 段大勇左右瞅了两眼,“我也觉得哪儿不对。” 任良又问:“哪儿不对?” 段大勇又往两边瞅,这回用的时间比较长,结果也没有瞅出个所以然来。他抓着脑袋,回答任良:“哪儿不对,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感觉不大对劲儿,跟以前走在这条路上的感觉不一样…” 苟小小沉吟了一下,故作深沉的说:“这大概就是一种野性的直觉。” 段小英和平安爹完全不明白他们仨在说啥。别说他们不明白,就是任良跟苟小小和段大勇都不在一个频道上。 啥野性的直觉?他们是野人么? 段大勇指着苟小小凝视的方向,“走,到那头看看去。” 他们所在的这一片山区地带,在不久之前还是雷区,不过已经被军犬班排除了安全隐患。 即使不用大魔王带路,苟小小也能放心的在这一片穿行。 苟小小领路带着他们进了山林,走了没多久,就发现那种奇怪的感觉源自何处了—— 放眼望去,这一片山林里有好几个比脸盆还大的树桩,每个树桩上都有十道以上清晰可见的年轮,其以上的树干树枝树叉树叶都不翼而飞。 这边树少了,林叶的密集度低了,在视觉上会给熟悉这里的人造成不一样的感觉。 苟小小可以很确定,在一个礼拜以前,这里还没有任何砍伐的痕迹! 看到伤痕累累的地界,苟小小猛的倒吸一口凉气,扑上去抱着其中一个树桩,为这些被砍去的树木默哀了两秒,继而悲愤道:“这些树都是谁锯的?” 这些树桩表面平整,一看就是被锯断的。 刚坐在树桩上歇腿的刘艾,听得苟小小这一声愤怒的低吼,吓得险些跳起来。 她不满的看着举止奇怪的苟小小,嘀嘀咕咕:“不就是几棵树,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么…” “之前还好好的…”段大勇抚着一个树桩上一道道的年轮,眉宇间满是痛惜之色。 几十年的参天大树,被人类这么一下就给破坏掉了,真是太可惜了。 段大勇说:“树桩表面上的痕迹还很新鲜,这些树应该是最近这一段时间才被伐掉的。” 平安爹回忆了一下,然后说:“我好像有点印象,前两天,就是刚下完雨那天,我看见龙窑村几个人拉了几车木头回去了…” 那就不用去查了,这片林子里的几棵树,定是龙窑村那几个家伙伐掉的。 苟小小一屁股坐树桩上,气愤不已道:“现在的人觉悟真低,这山上的树是随便能砍的吗!砍树不种树,迟早有一天,这一片都变成荒山!靠山吃山,等这一片山都剩下石头,我看这些人吃啥,吃土去吧!魂淡!” “行了,别气了,喝口水下下火。”任良给她递了个军用水壶。 苟小小化悲愤为力量,一把将水壶从任良手里抢过来,抱着水壶跟水牛似的,闭着眼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 喝完水,看到附近的树桩,她又心烦起来。 任良安慰似的说:“回头我们军犬班上山注意点,谁再来砍树,就不让砍了。” 这时军犬班力所能及的事情,可他们军犬班能顶多大用处?过几年,军犬班不在安丰乡了,谁再来守护这片山林? 苟小小伤感的叹气,“我担心,过几年这一片发展起来,附近的老百姓为了盖房子为了发财,都往上山跑,这山上的树啥的,可能都保不住。”她似笑非笑的轻哼一声,接着又道,“这么一想,山上的雷区,还不如不动呢。” 大家要是都知道山上有地雷,那就没几个人敢往山上跑了,也就没多少人会来破坏山上的生态环境了。 苟小小的话,引起了任良和段大勇二人的深思。 段小英扶着一棵大树,觉得那些被伐掉的树,和她跟前的这棵树应该都是同一个种类的。 她正好认得这种树。 “这是杉树吧,叶子像梳子,我也不知道是杉树中的哪一种。” 苟小小按着大腿霍的站起来,瞪大眼睛惊讶道:“该不会是水杉吧!” 她记得水杉的树叶形状像是梳子,因此水杉也叫梳子杉。 苟小小连连惊呼:“水杉可是全世界性质的濒危树种啊,咱们国家的一级保护树木!有活化石之称啊!”继而她又抱头痛呼,“造孽啊!” 远在中生代白垩纪,地球上就出现了水杉类植物。冰期以后,这类植物几乎全部灭绝。 平安爹不知道这种野生的杉树有多珍贵,但苟小小的意思他懂,这些树应该被好好的保护起来。 更准确的说,这座山上的所有生物,都应该被保护起来。 任良说:“如果这些是国家保护的植物,那把这些树伐走的人,可是要坐牢的。” 平安爹被激愤的苟小小感染,也来了点情绪,“我看那些人应该是知道,不然他们也不会偷偷摸摸的了。那天我见他们是晚上拉着车走的!” 段大勇一眼望进山林里头,“走,咱们看看里头还有没有树被砍掉。” ☆、第463章 坑深463米 掉进洞里了 见苟小小他们往林子里去,脚板都快累断的刘艾斟酌了一下,不得已又跟了上去。 她想回去吧,又不认识路,不跟着苟小小他们走,难不成要留在那里等着被野兽吃掉? 她很小的时候,就听长辈们说,这山上有吃人的野兽。 苟小小他们往林子深处去,再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来山上伐木的那些人,大概是怕林子里有地雷,就没敢往林子里面走。 刘艾一肚子苦水没法往外倒,走了老半天都快累死了,她心里早就打起了退堂鼓。 她追上去,喊:“良子,你把我送回去吧!” 任良只当听不见,没有搭理她。 刘艾真以为他没听见,于是放大声音又喊了两声:“良子,良子——” 她确定任良时故意无视自己后,加快脚步赶了上去,有些生气的说:“良子,我说话你听见了没有,我叫你送我回家!” 刘艾说话真是可笑人,她凭啥理直气壮的让人送她回家?搞得好像她让谁送她回家,是给谁的一种荣幸一样。 不好意思,这种荣幸,任良不想要。 刘艾希望任良送自己回家,更希望回家的路上他俩能发生点啥。 见任良仍不理自己,刘艾追着他后头又喊:“你们解放军天天喊着为人民服务为人民服务,难道送我回家都做不到吗?” 她这是想用激将法。 任良偏不上她的当。 任良瞥了段大勇一眼,淡淡的说:“在这儿的解放军,又不止我一个。” 原地中枪的段大勇,表示自己很无辜。他可不想跟刘艾扯上任何关系。 在他看来,这女的简直比女鬼还可怕,一旦被她缠上,那可真是纠缠不清了。老话说的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刘艾看了一眼段大勇,撇嘴对他表示不屑,接着用几近蛮横的口气对任良说:“我就让你送!” 任良轻轻冷笑,用苟小小之前赶他走时常说的一句话,“你可以滚了。” 苟小小突然开口:“你们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病,叫公主病,说的就是那些自信心过盛,要求获得公主一般待遇的女性。” 她没有道姓点名,但是大家都知道她嘲讽的是刘艾。 苟小小扯了一下段小英,煞有介事道:“以后离这种人远点,这病是会传染的。” 段小英吓得忙不迭远离刘艾,表示不敢置信,“啊?这种病也能传染啊!” 那她今后得离刘艾远点,她可不想变成刘艾那样讨厌的人。 段小英躲避刘艾,就跟躲避瘟疫一样。 她快速往前走了几步,一脚踏在松软的草地上。 这一脚将将踩实,下一秒脚下一空,草地塌陷,地上突然之间的一个巨洞,她整个人坠进洞中。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段小英的身影便瞬间就在他们眼前消失了。 “小英!”段大勇惊恐不定,对着段小英消失的地方大叫一声。 其他人回过神来,纷纷跟段大勇一起冲过去。 这显然是个很不明智的举动—— 他们冲过去的时候,地面似乎承受不住这么多人的重量,塌陷的范围更大了,然后…全军覆没。 除了大魔王。 见他们统统消失,大魔王整个狗都不好了。 它大吠着扑过去,奋不顾身的纵身一跃—— 主人,我来啦! 然而,它只跳进了一个浅浅的坑中。 苟小小他们掉进洞里以后,塌陷的泥土将洞口给封住了,将他们活埋在里头。 大魔王四只爪子齐上阵,用力的刨着封住洞口的泥土。 “汪汪汪——” 主人,别怕!我很快救你出来! 大魔王自信的叫声变成了哀鸣,爪子都刨流血了,连主人的一根头发都没刨出来。 它着急的在坑里徘徊,不断哀声呼唤,过了许久都没有听到主人的回应。 好在大魔王是很聪明的,知道自己留在这里派不上用场后,便跑回去叫人了。 话说苟小小他们掉进洞里,一下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脚下踩空的时候,任良第一反应就是保护苟小小,他本来是想将苟小小推到安全地带,结果还是慢了一步,刚抓着她,他们两人半个身子都陷进了洞中。 任良只好将她紧抱在怀中。 有他当垫背的,摔下来的时候,苟小小没有感觉到多大的疼痛。 黑暗中,响起了段大勇焦急的声音: “小英,小英!?” 段小英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我搁这儿呢。” 听她的声音,她人应该是没有大碍。 苟小小在任良身上爬起来,往他脸上胡乱抓了一把,发现他人还活着,稍稍放下心来,然后抬头轻喊:“哥,你掉下来没?” 苟小小说话,总是有种莫名的喜感。 平安爹声音郁闷:“掉下来了…” 一秒过后,黑暗中爆发一个女人的尖叫: “呀啊啊——” 尖叫声凄厉,充满惊恐。 跟苟小小他们一块儿掉下来的刘艾,是真的吓坏了。 见段小英掉下去的时候,她跟苟小小他们一块儿冲过去。她发誓,她过去不是为了救段小英,只是想看段小英的笑话,可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苟小小翻身,准确无误的照刘艾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清脆响亮,生生截断了刘艾的尖叫。 苟小小压低声音骂道:“你特么是想害死我们吗!不知道高分贝声音有可能会引起地震和二次塌方?!真特么是个大傻叉!” 苟小小不解气,又抓了一把土往刘艾脸上甩过去,“再特么胡乱嚷嚷,我用土把你嘴给堵上!” 刘艾被吓坏了,捂着嘴小声哭起来。 苟小小身旁,亮起了一束光。 任良掏出一个小手电,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一看到光亮,刘艾连滚带爬摸过去,抱紧了任良打手电的那只胳膊。 任良挣了几下,都没能挣开她那双手。 苟小小气急败坏,扯着刘艾的头发。 刘艾吃痛,松开双手,按住头皮。 苟小小把她甩开,骂道:“给我滚远点去!” “啊…” 刘艾刚叫出半个音节,脸上又被扇了一巴掌。 苟小小恐吓她:“你再叫个试试!我告诉你们,我现在就是在这儿弄死你,回去后我也可以说是你在山上失足掉进洞里意外死亡,跟我没有一点儿关系!” 刘艾吓得捂住嘴,不敢哭出声。 ☆、第464章 坑深464米 壁面上有个裂缝 扇了刘艾两巴掌,苟小小手都打疼了。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通过刘艾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和刘艾发出的聒噪声音,判断出刘艾的位置,挥出去的巴掌才会准确无误的落在刘艾脸上。 任良随身携带的一个小手电筒,然而手电筒的灯光微弱的并不足以照亮整个山洞,但聊胜于无。 苟小小神色凝重的对周围的人说:“从现在开始,谁都不要大声说话,以免引起山洞二次崩塌,把咱们活埋里头…” 她话音未落,刘艾哭出声来,无助的说:“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眼下,她只能寄希望于苟小小他们身上,“快点想办法让我出去!” “你大爷的!”苟小小又甩过去一巴掌,“你再出声,我真弄死你!反正你这种人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就是!”段小英强烈赞同苟小小的话,“山洞里空气有限,你死了,我们大家还能多活一会儿!” 刘艾捂着嘴,害怕的不敢出声。 山洞里六个人,有五个人在一条战线上对她同仇敌忾,她现在等于是身在敌营孤立无援,想活着离开这里,只能忍辱负重对他们言听计从。 接着任良打出去的灯光,段大勇观察四周。 这个山洞能容纳他们六人,其实空间并不大。 段大勇猜测道:“咱们该不会是掉进捕兽的陷阱里了吧?” “不像。”苟小小脑袋里搜索着自由落体公式,然而这些物理知识她是彻底的还给物理老师了。她回忆刚才从上面掉下来的那一幕,凭感觉大概估算了一下,“这个山洞起码深六七米,哪个捕兽的陷阱会挖这么深?” 平安爹说:“我也觉得不像是陷阱。有一段我是从坡上滑着掉下来的,谁会在陷阱里留个坡儿,那掉进陷阱里的野兽顺着坡儿就可以爬上去了。” 段小英似乎看到了生还的希望,有些惊喜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顺着坡儿爬上去?” 任良将手电筒的灯光打向头顶上方,冷静的仔细观察了一下,告诉大家一个有些绝望的消息,“洞口被封住,坡儿找不到了。”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这时,刘艾咽下哽咽,声音弱弱小心翼翼的说:“能不能把坡儿挖出来…” “不能挖!”段大勇一口否决了她的提议,“这一挖,上面的土说不定全都塌下来了!” 苟小小一屁股坐地上,认命似的说:“等等吧,说不定大魔王这会儿跑回去叫人了。” (大魔王:主银,还是你最了解我!) 任良却怀疑,“你确定它不会等着你爬上去?” 苟小小郁闷了。二哈的智商极其不稳定,聪明的时候让人拍手叫绝,犯傻的时候真真让人哭笑不得。她还真不敢保证上面的情况会不会是像任良说的那样。 想了想,她觉得还是不能指望大魔王能搬来救兵。 苟小小拿过任良的小手电,四处照了照,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洞窟周围有很明显的人工开凿的痕迹,上下空间不一样大,大致成一个漏斗形状,也难怪平安爹之前说自己是从坡上滑下来的。其他人大概也是沿着这个漏斗形状的洞窟靠近边缘的地方坠下来的。 苟小小轻轻触碰粗糙的壁面,嘴上喃喃自语:“谁没事在这儿挖这么大一个坑…” 段大勇顺着他的话说:“我总觉得这个坑,存在在这儿,肯定是的理由的。” “不是捕兽,难道专门坑人的?” 任良不满的看着苟小小,“这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苟小小声音轻快,“活跃一下气氛,别那么紧张嘛。” 任良说:“手电你省着点用,别没电了。” “诶诶诶——”苟小小发现新大陆似的,发出一连串充满惊喜的叫声,“勇哥,你个子高,过来帮我照照,这上面是不是有个洞?” 段大勇过去接过手电筒,打着灯往苟小小手指的方向照过去,果然看到一个指头缝宽的小裂缝。 “老鼠洞?”段大勇借着身高的优势,抬起胳膊用手指往那条裂缝抠去,“好像有风。” “风?”任良过去,踮着脚,抬手去抠壁面上的那条裂缝,指尖当真感觉到一阵若有似无的凉意。 苟小小抬起右手用指关节敲击壁面,耳朵贴着壁面听响声,想探探这周围哪是空的哪是实的。但她敲了一圈,听了一圈,都没有听出有任何差异。 这周围都是土石,质地松软,就算被敲击,发出来的响声,差异也不会很大。 见任良不知道从身上哪儿摸出一把匕首,苟小小略感惊奇,“一会儿拿出一个东西,你这都快变成小叮当了。” 任良一脸茫然,“小叮当…是谁?” “这不重要。”苟小小故作镇定,指挥着他,“看看这个裂缝有多深。” 任良怕他这一刀下去,把裂缝给搞劈了,然后整个山洞塌方,把他们给活埋了。 他动作小心翼翼,用刀尖一点一点的将裂缝周围的土壤剥掉。不大一会儿,他脚底下就堆了一片细碎的土壤和石头。 那条裂缝也在他的挖掘下变得越来越大,变成了一个拳头大的小洞口。 “我来。” 段大勇取代了任良的位置,再次借身高的优势,将拳头伸进了任良挖开的那个小洞中。 他的手在小洞里鼓捣了几下,扒出了一些土石,接着他的手竟然将那个洞给掏空了。手上一空,他的表情也随之一怔。 接着,他说:“那边是空的!” 闻言,平安爹和段小英也围了上来。 刘艾爬起来,拍拍屁股,挤了过来。 段大勇从地上摸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见其他人也围过来,便说:“大家都退后一点。” 平安爹和段小英向后退开一些。 见刘艾不但不退,还要凑过去看个究竟,段小英过去一把将她扯了回来。 周围一片黑暗,刘艾没看清,踩着地上的碎石,一个没站稳,身子一歪,哎呦一声摔在地上。 段大勇和任良交换一个眼神,两人一人一边,一个用尖锐的石头一个用匕首,开始挖墙。 ☆、第465章 坑深465米 墓室 任良和段大勇分工合作,苟小小负责给他们打灯。 他俩刨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打通了壁面,开了一道小窗。 苟小小用小手电打进那道窗,然而小手电的灯光太微弱,根本照不到头。 段大勇眼神好,借着晃动的灯光发现了一些端倪,“那边还是个山洞?” 任良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凉意,“真有风。” 苟小小一马当先,“我进去看看。” 任良哪能让她只身犯险,拦着她,说:“别慌。有风就应该有出口,咱们一块儿过去瞧瞧。” 一听说有出口,刘艾不顾一切的往上冲,“可以出去了,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她跑得太极,脚下绊着石头,一头栽倒。 段小英在一旁落井下石,“哼,真是活该!” “不知道从这儿能不能出去,咱们先翻过去看看。”段大勇把苟小小手里的小手电拿过来,“我打头阵,良子,你殿后。” 前头未知,谁也不能保证有没有危险。 任良说:“班长,还是我走前面吧。” 段大勇拿出班长的威势,“这是命令!” 说完,他用嘴叼住手电筒,身手敏捷的从壁面上开的小窗翻了过去。 紧接着,刘艾扑过去,刚抬起腿就被苟小小一把扯开。 “你给我到后面去吧!” 苟小小第二个翻了过去。 刘艾第三个,紧接着是段小英和平安爹。任良最后。 任良对前面的人说:“都小心点儿,注意着脚底下。” 打通的壁面那边说是个山洞,其实是一条暗道,一条人工凿出来的甬道。 暗道通向哪里,他们谁也不知道。 走在最前头的段大勇和苟小小小声交谈—— “勇哥,你觉得这会不会是个盗洞?” 段大勇知道父亲曾经做过盗墓贼,当然知道盗洞是啥。 盗墓贼为了偷走古墓里值钱的陪葬品,专门在墓地周围打的通往墓室里的小道。 但是他们走的这条通道,比人还高,足有两辆马车那么宽。这规模堪比一个矿洞了,会是盗洞吗? 段大勇不确定的说:“也可能是战争时期留下来的防空洞。” 苟小小觉得也有这个可能。 毕竟安丰乡附近到处都是雷区,在二三四十年代曾经是交战区。这片山区可能也经历过地道战。 这么想的话,他们走的这条通道还真有可能是战争时期哪个军队挖出来的地道。 毕竟规模这么大的通道,没有一点人力物力的,是打不出来的,周围到处都是人工痕迹,当然也排除了自然形成的原因。 任良殿后,不知道前头的情况,有些担心。 “班长,注意脚底下!” 段大勇回道:“知道了。” 这条通道很长,似乎走不到头。 段大勇隐约闻到一股*的气味,越往前走,这股气味越明显。 他心下一凛,悄声对苟小小说:“说不定真是个盗洞,我闻到一股腐烂的味儿。前面应该是个墓室。” “靠!” 正如段大勇所说,前面真的是个墓室。 墓室被人从侧面打穿了一道缺口,缺口很小,一次只能容一个人侧身通过。 继段大勇和苟小小之后,刘艾第三个进到墓室里。 空间一下变大,周围还散发着一股怪味,刘艾看不太清,眼睛下意识的随着段大勇打着的灯光到处转,目光掠到一口石棺,吓得尖叫一声,躲到苟小小跟前。 “呀啊——” 苟小小不耐烦的将她推开。 刘艾吓得战战兢兢,哆哆嗦嗦的问:“这…这是啥地方?” 苟小小告诉她,“是死人住的地方。” 刘艾更害怕了。 这墓室里值钱的宝贝估计已经被人盗走了,只剩下一口石棺静静地摆在那里。 任良他们进来,段小英看出这是个墓室,不禁惊奇,“这咋还有个墓啊?” 段大勇用手电照到一个出口,“这有个出口。” 苟小小说:“跟上跟上都跟上,别乱走啊。” 段大勇率先走到那个出口处,灯光也随着他一块儿移动。 很快,墓室里又陷入一片黑暗。 刘艾一时间好奇心大发,睁大眼睛想再看看那口棺材,却被后面的段小英推了一下。 “快走!” 大家随着灯光移动。 苟小小跟着段大勇出了墓室,她站在出口的地方,双手合十,对着墓室里的棺材方向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 “先人保佑,先人保佑…” 先人一定要保佑他们安全的离开这里。 拜完之后,苟小小小声跟段大勇交代:“勇哥,啥也不要说!” 段大勇不大明白她的意思,直到刘艾他们从墓室里出来—— 刘艾好奇心泛滥,逮着他们问东问西,“这里头是啥地方,刚才那是不是个棺材?” 段大勇看了苟小小一眼,继而对张大眼的刘艾说:“没看清,不知道。” 刘艾又说:“你打着灯,照过去,再看看!” 段大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要看你自己看去,我们还要往前走出去呢!” 说完,段大勇打着手电往前走。 刘艾对着他的背影喊:“里面可能有宝贝啊!” 段大勇不理会,继续往前走。 苟小小紧跟上,段小英他们越过刘艾,跟着往前走。 直到任良越过去,刘艾才回过神来,最后恋恋不舍的往墓室方向看了一眼,紧跟在队伍的最后。 刘艾可算是找到机会接近任良了,她紧黏在任良身边,心里头还惦记着刚才在墓室里看到的棺材。 “良子,刚才在那里头,我看那个带花纹的石头,好像是个棺材,你看见了没有?” “没看见。”任良是真没看见。 就算看见了,既然段大勇和苟小小都不在意,那他也不会在意。 刘艾不死心,仍扯着这个话题,“刚才那是个墓吧,墓里面应该有陪葬品,那可都是值钱的东西,拿出去卖了,应该能换不少钱…” 刘艾越说,眼睛越亮。 “那你回去拿把,想拿多少拿多少,没人跟你抢。”任良不再理她,继续跟着队伍往前走。 走在最前头的段大勇忽道:“我好像听见了水声!” “水声,啥水声?”段小英问。 “就是流水的声音嘛。” ☆、第466章 坑深466米 别再恶心我 为了确定自己听见的到底是不是流水的声响,段大勇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不忘回头关心大家:“都小心点儿啊。” 苟小小和段小英手牵着手跟在他后头,两人的手都是冰凉的。 平安爹背着筐子,一直追随着前头的那道光亮,自从掉下来后,心里就没停止过紧张又害怕。 小手电的灯光相较之前微弱了不少,这是电池的电量差不多要耗完的征兆。 走在队伍最后的刘艾,心里一直惦记着墓室里那口华美的石棺。不仔细瞧上一眼,就这么走了,她总觉得不甘心。 而且,她不相信其他人不为所动。 她放大声音,对前头的人说:“要不咱们拐回去,去刚才那个地儿看看吧。那有个棺材,好像有些年头了,说不定里面有值钱的宝贝呢!” 整条通道里,回荡着刘艾的声音。 任良是真的不为所动。 而当时没有看到墓室里有啥的平安爹压根儿不明白她在说啥,被刘艾的话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问前头不做停留的段大勇和苟小小: “哪有棺材?” 段大勇和苟小小是最先进墓室的两个人,真的有啥,应该比刘艾看的跟清楚。 段小英对平安爹说:“别管她,那就是个麻烦精。” 苟小小也说:“手电电池的电量差不多要耗完了,必须要赶在电池耗光之前,找到出去的路!” 眼下,平安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听平安爹打听棺材的事,刘艾便以为找到了同道中人,两步越到任良前头,接近平安爹时亲切的喊了他一声“叔”。 “叔,真的有棺材,还是带花纹的。要不咱俩拐回去看看吧,回头咱们在追上他们也来得及,反正路只有这么一条,也不怕走错!” 刘艾这是想拉平安爹入伙。 平安爹冷淡道:“要去你自己去。” 刘艾要是一个人敢的话,她早就拐回去了。到底还是心里的恐惧占了上风,暂时把她的好奇心和贪欲给压了下去。 发不了死人财,刘艾又开始打起了任良的主意。 她和任良走在后面,不受前头的人打扰,此情此景真好。 刘艾心里升起甜蜜的泡泡,退回去与任良并行的时候,大胆的抱住了他的胳膊。 反正通道那么黑,不会有人看见。 还是走在他身边,最有安全感! 刘艾还来不及陶醉,就被那条孔武有力的手臂给甩了出去。她仿若一下从去往天堂的路上掉到了地狱。 某人的心情更是跌入谷底一般,声音低沉又冷漠,同时又满满都是嫌弃的味道,“我拜托你要点脸吧,别再来恶心我。” 不是哪个男人近了女色就把持不住自己,不是任良的定力好,实在是他对刘艾没那个兴趣。 被无情对待,刘艾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她不是第一次在任良跟前献媚被拒了,心里也因此怨过恨过,可怨恨过之后,还是放不下任良。 毕竟,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若是通道里有亮光,就可以看到,刘艾此刻的模样像极了一个被抛弃的怨妇。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怨气,使得黑暗的通道更加阴森了。 前头传来段大勇的声音:“这有一条河!” 闻言,后面的人都不约而同加快了脚步,果然看到了一条河水顺着山洞流动,不知流向哪儿去。 段大勇之前听到的水声,就是这条河水流动的声音。 苟小小摸着下巴做沉思状,“这条河,该不会就是之前谁告诉我的那条暗河吧…” 其他人十分不解的看着她。 苟小小细细说道:“你们还记不记得之前串儿掉河里,差点儿被河里的暗流卷走的事儿。”接着她看向段小英,“小英,好像还是你跟我说的吧,说外面的那条河水的深水里连着一条暗河。” 段小英点头承认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你怀疑这条山洞里的河,就是连着外面那条河的暗河?”她眼中露出惊喜之色,“那我们往这条暗河的上头走,不就可以游出去了吗!” 苟小小继续沉思,觉得段小英想的太简单了。 段大勇把手电交给苟小小,“你们在这边别动,我下水去河的上面看看。” “小心点。”苟小小他们不放心的嘱咐。 段大勇下水。众人发现暗河的水竟没过他的腰处。要知道,段大勇在他们之中,个子是最高的。 在段大勇下水去探路走了没多久之后,为了节省电源,苟小小关了手电。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刘艾吓得尖叫一声,“呀啊,快点把灯打开!” “瞎叫唤啥!”段小英强烈表示不满。 她话一说完,就被一只手给拉到一边,紧接着河水那边传来扑通一声,像是重物落水的声音。 黑暗中又响起了一阵剧烈的哗哗拍打水的声音和一个女人尖锐的呼救声:“救命啊,救我上去!” 苟小小打开手电,对着前面的河水照过去。 只见刘艾跟个落汤鸡似的,在水里胡乱扑腾。 众人将她的狼狈尽收眼底。 段小英感激的看了一眼苟小小,要不是苟小小将她及时拉开,自己就会被刘艾撞下水。 苟小小在上面嘲笑刘艾,“你就在水里多扑腾一会儿,练习练习水性,反正一会儿我们还要顺着这条河出去。” 刚才太黑,刘艾掉下水的时候慌张的失去分寸,现在有光亮了,她镇定了不少,发现水深到她胸前。 她气愤的捶打睡眠,对苟小小咒骂起来:“苟小小,你全家不得好死!” 苟小小同情的对她摆了摆手,“你就在水里慢慢玩吧啊。” 接着,她再次关掉手电。 刘艾大声叫唤:“你给我把手电打开!你听见了没有,我让你把手电打开!” 黑暗中,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她想上岸,然而没有光亮,她根本摸不准方向。她在水里慢慢的移动,凭着感觉找方向,却被一道粗糙的石壁挡住了去路。 她扶着石壁,冻得直打哆嗦,再次对不知道在哪个方向的苟小小发号施令: “苟小小,打开手电,你听见了没有!” 黑暗中,回应她的,只有她自己那如同女鬼凄厉尖啸的回音。 ☆、第467章 坑深477米 骷髅手上的镯子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段大勇回来了。 他去的时候费了不少劲和工夫,回来的时候是顺水而行,比较轻松。 河道四周漆黑一片,他不确定苟小小他们停留在哪个地方,顺水回来的时候,他一直在发信号,挨个儿喊苟小小他们的看名字。 听到段大勇的声音,苟小小打开了手电。 一看到光亮,在水里泡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的刘艾如同沙漠中饥渴的人看到甘露,疯了一般奋力的从水里游过来。 上来后,她靠在边上坐着,抱成一团为自己取暖。她浑身湿哒哒的,冻得直打哆嗦。 身上冷,她的心更寒。她受罪成这样,居然没有一个人过来对她表示关心。 任良借了段大勇一把力,将他从水里捞上来。 “班长,情况咋样?” 段大勇沉重的表情,告诉大家情况并不乐观。 他说:“太黑,我看不见,但是我感觉,越往上面走水越急,河道越窄,不像这边那么高那么宽。我走到头的时候,头都碰到上面的石头了。” 苟小小拿着小手电,向暗河的上游打去灯光,只看到一小片反射来的水光,其他区域一片漆黑。 他们刚才走过的通道,跟这条河道,虽然都有人工开凿得痕迹,但是据她观察,这是两个不一样的工程,可以说,这条河道存在的时间更久远。 苟小小脑袋很清醒的跟大家分析:“这条河道里的水是从外面的那条河涌进来的,暗河的河口连着外面的河,上面应该有个天然的通水管道,不知道有多长。就算咱们水性再好,但要是逆水而行,从这条暗河的上游出去,八成也会憋死在河道里。” 暗河的上游,基本上算是一条死路。 接着,她将手电灯光的方向调转到河水流动的方向,仿佛照到了一线生的希望。 段大勇适时的说:“我再去下面看看。” 苟小小阻止他下水,“你别一个人去了,要去大家一块儿去。要是这条河下面再没有路,那咱们只能拐回去等别人救咱们了。” 段大勇想了想,点头说:“好吧。还是我先走,走水边,边上的水浅。” 还是段大勇打头阵,确保每个人安全下水以后,他才打着手电继续往前趟着水走。 以防滑倒,他们每个人都抓着石壁上凸出来的石棱慢慢行走,彼此间保持着半臂长的距离,都互相留意。 后面的人要是落得稍微远了,前面的人就会停下来等着。 刘艾猪队友的性质,在这时候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 大家行进的速度已经很慢了,可她就是跟不上。她跟不上,负责殿后的任良就被她耽误了。 为了等刘艾赶上,前头的队伍停下来好几次。 留意到后头的刘艾没跟上,平安爹再次喊住前头的人,“哎,等等。” 一看又是刘艾掉链子,苟小小顿时没好气,对着后面骂骂咧咧的说:“真是一头猪!良子,你到前面来,让她殿后。这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人,没必要管她!” 苟小小话落,任良一个猛子扎进水中。他再从水里出来,已经越到了刘艾前头,跟平安爹保持半臂长的距离。 被甩在后面,刘艾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一样,又心慌又害怕,眼泪止不住的流。 她大声发表自己的不满和委屈,“你们解放军就是这样为人民服务的啊!” 苟小小冷哼一声,“不好意思,这里的人民除了你,还有仨。我们可不想被你拖累!” “走,继续往前走。”段小英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把刘艾甩得远远的了。 任良感觉水位已经快要没过了大腿根,于是对前头的人说:“水好像变深了。” 段大勇附和:“水是深了,大家都小心点。” 他们刚下水那会儿,沿着水边走,水位只有到小腿肚那么高。越往前走,水位越深。 水边的水位还是比较浅的,可现在水边的水位已经到了大腿,难以想象水中间的水位有多深。 就算水边的水位变深,好在他们还有石壁上的石棱尚可以支撑。 也不知走了多久,段大勇手上的手电照到前头有一道石壁挡住了他们径直的去路。 想要越过这道石壁,只能下到水深的地方游着绕过去。 透过灯光,他还看到一具骷髅卡在了石壁的角落。 段大勇不想告诉大家这边有个死人,他们已经深陷困境,没必要再给大家制造恐慌。 他将灯光从骷髅上打开,而这时一道银色的亮光从骷髅手腕处反射过来。 银光一瞬而逝,却被苟小小捕捉到。 “前面有个石壁,咱们绕过去…” 苟小小截断段大勇的话音,“等等!手电照过去,照过去。” 既然是苟小小的要求,段大勇只好又把手电灯照到了卡在石壁角落的那具骷髅上,心里暗道这小妮子胆儿真肥,也不害怕! 苟小小越过他,划到那具骷髅跟前,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接着确认什么似的抬起骷髅的一只手。 骷髅的手上戴了一支银镯子。她确定自己见过类似的镯子。 此时,她眼中多了浓浓的同情。 “可怜的孩子…”惋叹了一声后,她将骷髅手上戴的银镯子撸了下来,然后回头对后面的人说,“哥,你那筐子还背着呢吧,给我递过来。” 平安爹解下筐子,递给段小英。段小英又把筐子递给段大勇。 苟小小抱起骷髅,小心翼翼的将骷髅放进了筐子里。 骷髅的骨架很小,看得出来这人生前还是个孩子。 “带出去,好好安葬。” 段大勇把筐子背上,有些疑惑的问:“小小,你是不是认识这孩子?” 苟小小真为他的智商捉急,“人都死了十几年了,我有机会认识么?” 不过,她倒是认得骷髅手上戴的那支银镯子。 捡上骷髅,绕过了那道横在河道的石壁,他们发现水边上的水位不仅更深了,水流也更急了。 苟小小莫名有种感觉,“我感觉,离出去的路不远了。” “你咋知道?”段小英问。 苟小小思索了一下,捕捉刚才那个感觉,接着认真的回道:“我也不知道,就好像有个声音这么告诉我一样。” 她和段小英不约而同看向段大勇背后筐子里的那具骷髅… ☆、第468章 坑深468米 惊不惊险,刺不刺激 水的深度渐渐没过了苟小小的脖子。段小英的个头儿比苟小小稍高一点,水位也到了她的颈部。 头部以下的身子,都淹在水中,他们不仅行动受阻,渐渐也感到了呼吸困难。 为了不让手电淹到水里,段大勇只能把手电高举过头顶。 “咳…噗!” 行动迟缓的苟小小呛了一口水。 段小英喊住段大勇,“哥,你让小小扒着你走!” 段大勇背着装骷髅的筐子,有些不方便,回头看水位已经到了苟小小的下巴处,当即把任良喊到了前头来。 “良子,你靠过来!” 任良听从班长的吩咐,向前头游了过去。 段大勇把任良安排在了苟小小前头,“小小,你手抬起来,扒着良子的肩膀。” 随后,他把手电叼嘴里,向后面游去,见段小英还撑得住,稍稍放下心来。 接着,他游到平安爹跟前。 “哥,你还行吧?” 平安爹点头回应他,表示自己还行。为了节省体力,他一直很少说话。 段大勇告诉大家一个安心的消息,“我感觉这河道里的风越来越大了,出口应该不远了。大家都提起精神,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段大勇解下筐子,“哥,这个,你帮忙背一下。” 看到筐子里的骷髅,平安爹吓了一跳,“这是!” 段大勇也没法跟他解释,只央求道:“帮帮忙。” 平安爹再次点头,义无反顾得背起了筐子。 很多人都觉得死人晦气,不愿接近碰触,可平安爹不太信这份。 “哥,你走中间。”段大勇把平安爹送到任良和苟小小前头,然后又拐回去把段小英接到最前面,“小英,你扒我肩膀上,就跟小小那样。” 刘艾见段大勇把每个人都安排好了,唯独漏了自己,心里有些不平衡。 她划水过去,找存在感,“那我咋办?” “…你尽量跟上大家吧。”段大勇的声音从前头传来。 “要不,咱们掉头回去吧!一直往前面这么走,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去,还不如回去等着别人来救咱们!” 听刘艾说话的声音还这么有底气,段大勇不再担心她。 趴在任良背上的苟小小,无力的翻了个白眼,“要回去你回去吧,没人拦着你。” 刘艾把一口黑锅扣她脑袋顶上,“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也不会成现在这副模样!” 听她跟小学生一样理直气壮告状的口气,苟小小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是我求着你让你跟着我们的吗?你自己犯贱作死,怨不得别人。” 任良轻轻动了动肩膀,“行了,别理她。” “你说谁犯贱!”刘艾不依不饶,见她不理,要撩水泼她。 然而,她扶着岩壁的那只手刚一松动,整个人就险些被一股急流冲走,吓得她忙又抓紧了岩壁上的石棱。 强烈的求生欲能激发出她体内的能量,就算不被人照顾,刘艾这样的人也死不了。 “前头好像有光!”段大勇看到一个米粒大小的亮点。 不断往前划行,亮点渐渐变成了拳头大小。他们只要不停下来,亮点的范围还在持续变大。 众人欣喜万分。 “是出口!”离得越近,段大勇看的越清楚。 这会儿,大家的体力基本上都处于透支状态。好在他们是顺着急流而行,就算他们不动弹,急流也会带着他们走。 段大勇把手电塞进领口,对背后的段小英说一声:“妹,抓紧了啊!” 段小英将圈着他肩膀的双臂收紧了一些。 段大勇松开岩壁上的石棱,一鼓作气势如虎,两手并用齐力划水,一下便游出了一大段距离。而这时,他看的更清楚,前头透过亮光的地方,的确是山洞的出口。 这条暗河的出入口,居然都连着外界,在山得内部形成了一条通水渠道,只不过出口比入口更加明显。 平安爹自小长在水边,水性比他们都好。他有样学样,一个猛子扎进水中,再出水时,已经超过了段家兄妹,游到了最前头。 任良正做准备,肩膀被拍了两下,听苟小小疾声催促: “快点快点,跟上去啊!” “这还用你说。”任良顿时没好气,“你抓紧了。” 苟小小紧圈着他的脖子,把他刚才说过的话还了回去,“这还用你说。” 任良借着急流向前划行,并不觉得吃力,分分钟就跟着段大勇他们到了出口附近。 通过山洞的那条暗河,应该算是外面那条河的一条支流,水从外河来,最终又汇入外河之中。 他们逃出生天后,上了岸便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苟小小突然对天大笑起来,用最后的力气大声说: “惊不惊险,刺不刺激!” 够惊险,够刺激! 她亢奋的情绪也感染到了其他人。段家兄妹和平安爹跟着她笑起来。 他们就像是酣畅淋漓的跑了一场马拉松,期间的过程是很累人的,可跑完之后,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一样,竟有一种难掩的舒爽。 任良将手指掐在口中,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以此来庆祝他们劫后余生。 远在小黑山那头的大魔王,隐约听到口哨声,似有感应一般立即竖起了耳朵,判断了方向后,一蹦一跳得向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这哪是一条狗啊,明明就是一只兔子嘛! 才爬上来的刘艾,一上岸就看见筐子里的一具骷髅,吓得她尖叫着挥手把筐子打开。 筐子带着骷髅骨碌碌滚到河边,眼看就要被水冲跑了,被眼疾手快的任良给捞了上来。 任良把筐子放到苟小小旁边,不解的问:“你把它带出来弄啥?” 苟小小没有回答他,只掏出来之前她从骷髅的手腕上摘下来的那只银镯子。 镯子的一半被水冲蚀的看不清花纹,另一半被氧化变黑,隐约还能看出花纹的模样。 她将这只银镯子在他们面前晃了一圈,“眼不眼熟?” 段家兄妹一脸懵逼。任良一脸困惑。 只有平安爹露出思索的表情,“我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 段小英突然觉得背后发凉,生生打了个激灵,目露恐慌,强笑着对平安爹说:“哥,你别吓我们。” 平安爹感觉真的在哪儿见过一模一样的一只镯子,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第469章 坑深469米 集体隐瞒 苟小小刚缓过来劲儿,正要跟难友们一起回去,忽听山上传来一阵熟悉的狗吠声。 “大魔王?”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大魔王怎么可能会跑这儿来。 狗叫声越来越近。 不止苟小小听见了,其他人也听见了。 刘艾满脸欣喜,激动的落泪,“一定是救我们的人来了!” 这人是不是慢半拍?他们都已经安全的从山洞里出来了,还需要人来救吗? 她不是慢半拍,而是太迟钝! 他们所在的这个河滩,嵌在山体中,被三面陡峭的山半围着。前面不远处就是流经安丰乡的那条外河。 他们沿着河滩走到那条外河边,再顺着外河的河边逆流而上,就可以到安丰乡。距离应该不是很远。 苟小小站在河滩上,冲山上狗叫传来的方向打了声口哨。 不大一会儿,大魔王就冒出头来。接着,连长等人也相继出现在山上。 苟小小冲他们挥手。 刘艾挥手的动作比他们更卖力,唯恐谁看不见她似的,使劲儿的朝他们喊:“我在下面!” 连长他们放下绳子,将他们一个个拉上去。 沿河滩走,他们要绕很远一段路,恐怕走到天黑也到不了地方。山上的路近很多。 带他们回去的路上,连长说:“大魔王跑去叫我,我也不知道啥情况。我看它往山上跑,我就跟着过去了。它把我带到一个地方,就开始刨坑,我就想你可能是掉陷阱里了,没想到你们几个全都掉进去了…”他一边说一边笑,想想还有些后怕,“我就喊了几个人到山上去挖,结果把那个陷阱给挖塌了…”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那几个人听后面面相觑,幸好他们没有在那个山洞里面待着,不然没被憋死,也被连长他们给活埋了。 批了件外套的刘艾凑过来,唯恐谁听不见似的向周围的人大声宣扬:“那个陷阱连着一条通道,通道还经过一间墓室,我看的清清楚楚的,那墓里面还有一个棺材!” “山里面有墓?” 她的话勾起了不少人的兴趣。 “不信你问他们,我们都看见了,出来的时候还从那个墓室里穿过去了!”刘艾把苟小小他们也拉下水。 苟小小跟看白痴一样看着她,“你脑子进水了吧,都没看见就你一个人看见了。” 苟小小在安丰乡还是比较有信服力的,既然她说没有,那可能就是没有。众人开始怀疑刘艾说的话的真实性。 刘艾不敢相信苟小小居然在这么多人跟前说瞎话,“你不说实话是不是怕我们大家知道,你是不是怕我们大家跟你抢,是不是要一个人再拐回去独吞那些值钱的宝贝?” 苟小小满眼同情的看着她,“我看你真的该去看看脑科,那种鬼地方,反正我是不想再去第二次了。” 见苟小小不承认,刘艾开始指望其他人能证实她说的话,“段大勇当时拿着手电,他就看见了!平安他爹当时跟在我后面,可能也看见了!小英,还有小英——” 段小英急忙撇清,“刘艾,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出现幻觉了吧!” 段大勇解释:“哪有啥墓室,那就是一条战争时期留下来的防空洞,连着山里面的一条暗河。就去年那时候串儿掉水里,差点儿被暗流卷进水底下的那条暗河。那条暗河通到外面,我们就是从那条河里出来了。” 段大勇一向老实,他的话还是比较可靠的。 “我看刘艾是看见小小从死人手上摘下来一个银镯子,想着那山洞里可能还有别的宝贝。哪来那么多宝贝,真要有,也早就被挖防空洞的那些人拿跑完了,还能给你留着?”平安爹当然也是站在苟小小他们这边的。 “哪来的死人?”连长问。 任良往段大勇就被睇了一眼,“就班长背的那个。是我们在暗河的河道里发现的,卡在角角里,没被水冲出来。是个小孩儿,死了多少年了吧。” “做得好!”连长夸道,“带回去好好安葬!” 苟小小偷偷的跟段大勇说:“明儿你们军犬班山上排雷的时候,你悄悄地把咱们掉下来的那个地方整理好。” 段大勇点头,小声回道:“知道。” “把筐子给我吧。”苟小小把装骷髅的筐子从段大勇那儿接过来,心里正忧虑时,发现很多人都用一种怀疑和探究的眼神看着他们这边。 这些人拿不准她说的山里有墓的事到底是真是假,又想从苟小小他们身上找破绽,一刻不松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有人更是大胆的上前要求苟小小,“小小,你能不能把你捡的那个镯子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这人大概是怀疑苟小小从骷髅手上摘下来的银镯子是从墓室里拿的陪葬品。 苟小小脸色一冷,道:“不好意思,我现在没那个心情陪你们折腾。” 她背上筐子,带着大魔王,大步向山下走去。 段小英说:“我也得赶紧回去收拾收拾了,下午的广播,我都没放呢!” 说完,她快步追上苟小小。 任良和段大勇当然是跟着连长走。 平安爹有心事一般,一路上很沉默。 一个跟他关系较好的村民追上他,问:“山里面是不是真的有墓啊?” “那你去看看有没有。”平安爹走开几步,表示不想搭理他,继续散发他忧郁的气息。 大牛过来,问:“想啥呢?” 别看这个问题简单,可有技术含量了。 平安爹如实说:“我在想,小小从那个死小孩儿手上摘下来的镯子,我到底在哪儿见过…” “你见过?”大牛意外。 平安爹点头,“小小说眼熟,我觉得我也见过。而且我感觉小小她知道自己在哪儿见过,但是她没跟我们说。” “她没说,可能是有她的考虑吧。” “嗯…” 正因为她考虑的很多很远,才会向大家瞒着墓地的事。 大牛说:“你赶紧回去吧,别让嫂子等急了。” 想不起来干脆不想了,平安爹将镯子的事情甩到脑后,加快脚步下山回家报平安去了。 ☆、第470章 坑深470米 突发情况 苟小小回去后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接着连骷髅带筐子一并背去了红星医院,请高大夫把骷髅整理干净。 她再回家的时候,洪家院子里多了一帮人,都是来打听山中墓室消息的。 她不禁惊叹刘艾那张快嘴。他们才回来多大会儿工夫,刘艾就把在山里看见棺材的事散布得人尽皆知。 苟小小表示自己不知道哪有墓室哪有棺材,让那些人听谁说的找谁问去。 为了摆脱那些人的缠问,苟小小把自己关屋里。 隔着门,她听见有几个人商量组团上山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把山上的那条隧道给挖出来。 透过门缝,苟小小看了一眼暗沉沉的天色。 夜幕降临,他们这是要摸黑上山? 这些人鬼迷心窍了一样,还真是不死心。 这天,半夜三更,夜深人不静。 苟小小心里塞满了事儿,大半夜辗转难眠。 安丰乡的村民,要是真挖到了山里的古墓,后果难以想象。盗墓一旦在安丰乡形成风气,山上的环境会遭到破坏不说,大家都靠死人墓发财,那谁还去专心搞生产? 苟小小心里放不下这事,利落的爬起来穿好衣裳。 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大魔王醒来,伸个懒腰打个哈欠,等苟小小下炕,立马摇着尾巴黏上去。 苟小小摸摸它的狗头,“你在家好好待着。” 大魔王不满的“啊呜”了一声。 苟小小继续摸它的狗头,“乖,我很快就回来了。” 她把大魔王关屋里,拿着手电,偷摸的上山去了。 她去山上看看情况,看看到底有多少人禁不住死人墓的诱惑。 苟小小没有从经常走的那条路上山,她抄了另一条道儿悄悄地爬上山去,到了白天里他们掉山洞地点的附近,看到五六道光束和十几道人影在山林里晃动。 她趴草丛里,按兵不动。 白天连长说他们把那个山洞给挖塌了,周围塌陷了一大片,把山洞给埋起来,给挖掘工作造成了极大的困难。 夜里偷摸山上的这一批人,人人带着挖掘工具,要把山洞给挖出来。 刘艾居然也在其中。 刘艾不知道连着山洞的那条通道具体在哪个方向,只凭着感觉瞎指挥一通,过足了当领导者的瘾。 “你们,挖这边,你们几个去挖那边,都下点力,总能把那条通道给挖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躲在草地里的苟小小还真希望他们能把那条通道给挖出来。刘艾要是借这次机会发了死人财,从此以后走向人生巅峰过上安逸的生活,那她就不会赖在广播站了。以后她们两人井水不犯河水,苟小小不知多安逸呢! 但是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把墓道挖出来。 他们要是再这样挖下去,那挖出墓道是迟早的事情。 苟小小内心正焦灼,没有察觉背后有两个阴森森的黑影靠近,直到一只手冷不丁的出现在她眼前,她才暗叫不妙! 她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那只手给捂住了嘴,肩膀被另一条手臂轻轻环住。 她整个人被一股熟悉的类似青草味的甘涩香气萦萦包围,瞬间让她放下所有的戒备。 “嘘,是我们。”旁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苟小小转眸一看,见是段大勇猫着腰过来,伏在草丛边。 不用看,那个捂她嘴的,是任良无疑了。 任良轻轻放开她,垂眸看她一眼,然后也伏在了草丛边躲起来,跟段大勇一左一右将苟小小夹在了中间。 他和段大勇鸟悄的观望前方不远处的挖掘队伍。 苟小小左一眼右一眼看着他俩,小声问:“你俩咋出来的?” 大半夜的,工兵营的门禁那么严,没有连长的特批,他俩能越过门卫出来? 段大勇小声说:“翻墙出来的。” 苟小小恍然,却一点儿也不意外。 段大勇握着工兵铲,拧着眉头发愁,“我俩本来打算过来把白天那个坑给填上,这会儿那么多挖墓的,咋办?” 苟小小也愁,“我也不知道。” 任良瞥了她一眼,语带责备道:“大半夜的,你跑出来弄啥?” “他们白天去找我打听古墓的事,我就知道他们晚上有行动,就过来看看。”苟小小看到刘艾又在指挥大家挖这儿挖那儿,忍不住骂道,“刘艾那个臭婊砸!” 似感应到什么,刘艾将手电灯光打向苟小小他们这边,焦躁的双眼中多了一丝狐疑之色。 在灯光照过来之前,苟小小他们三人忙脸贴着地趴下来。 刘艾收回目光,将灯光打到挖掘队伍挖出来的巨坑中,眼中多了一丝欣喜和欣慰。 而就在这时,响起了一声重物落地的扑通声。 刘艾打着手电照过去,只见张大发直挺挺的趴在地上。 “咋回事儿?困得睡着了?张大发,张大发——”连叫几声都不见倒地的人有反应,刘艾走过去踢了张大发一脚。 张大发还是没有反应。 “这人是咋回事?”刘艾扳了张大发的肩膀头一下,可张大发死沉死沉的,于是她把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唤来帮忙,“来,你过来给我搭把手。” 那人过去,与刘艾合力把脸朝地栽倒的张大发翻过来。 手电筒的灯光打在张大发脸上,只见张大发面无人色,眼圈周围一片乌黑,双唇呈紫黑色。 刘艾吓得尖叫一声,丢掉了手电筒,往人多的地方爬去。另一个人也吓得跑远了去。 手电筒滚落,停在了张大发的脑袋边,灯光照亮了他那张诡异的脸孔。 众人皆是一惊。 有人不敢靠近,躲在远处喊:“大发,张大发!” 张大发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脸色更加苍白,隐隐透着青光。 有个胆大的人靠过去,伸手在张大发的鼻前探了探,接着脸色一紧,回头对其他人说:“张大发好像不行了,赶紧来个人跟我一块儿把他送医院!” 说着,这人抬起了张大发的肩膀。 有个不想在山上待的人匆忙跑过去,抬起张大发的腿。两人一块儿把不省人事的张大发抬下了山。 躲在草丛那边的三人组都是一脸懵逼,没有搞明白眼前的突发情况是咋回事。 ☆、第471章 坑深471米 恐怖政策 张大发倒下了,被送下山救治去了。 可山上的挖墓工作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还在继续。 但是恐惧,已经在每个人的心底蔓延开。 这时候,只要趁热打铁,再把他们中间的气氛搞紧张一下,他们紧绷的那根神经,就彻底断了。 苟小小摸了一块石头,已经准备行动了。她把石头投过去,可能会暴露他们的位置,也说不定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在这时,挖掘队伍中,有一个人满眼惊恐的瞪着一个方向,慌乱得大喊: “鬼…鬼火!” 只见两团青蓝色的鬼火幽幽的在林间飘荡,越飘越近。不止有鬼火,似乎还有类似鬼叫的咆哮声。 众人皆是大惊失色。 胆小的,已经丢下工具,跑下山去了。一个人带头逃跑,其他人也跟着抱头鼠窜,跟着跑下山去。 刘艾更是吓得一路尖叫着逃之夭夭。 这就是苟小小要的效果,却不是她制造出来的效果。 看到那两团飘近的鬼火,她也忍不住背后发凉,也有一种想跟着跑下山的冲动。她在心里默默地催眠自己是个唯物主义者,世上没有怪力乱神这一套。 段大勇突然说:“好像是我爸。” “啊?”苟小小茫然的看着他。 段大勇一脸郁闷的盯着前头。 任良小声提醒走神的苟小小,“有人来了。” 该不会是那些人不死心,又跑来挖墓呢吧! 鬼火和鬼叫消失了。 两个人从林子里走出来,一人牵着一条狗。 两条狗的四只眼睛幽幽的盯着他们这边的草丛。 其中一个人从地上捡起一把手电,将灯光打到草丛中,凶狠的低喝一声:“出来!” 草丛三基友悻悻然的冒出头来。 段大勇站起来,摸着鼻子,对打手电的那个人叫了一声“爸”。 老段牵着黑子靠过去,将手电的灯光打在他们脸上。 他身边另一个人气愤的指着任良和段大勇,“你、你!没我的批准,半夜离营,你俩能耐了是吧!” 能这么说话的,除了他们的连长,还能有谁。 任良和段大勇顶着连长严厉的目光,抬不起头来。 被连长刻意无视掉的苟小小开口:“连长、段伯,大半夜的,你俩跑山上弄啥嘞?” 任良和段大勇抬起头来,都想听听连长和老段的答案。 他们却被苟小小给问住了。 老段坐到树桩上,叹了一口气,说:“你们以为能瞒住我?我早就说山里头有宝贝,说的就是这山里头可能有古墓。哪知道你们白天里直接掉进古墓里去了!” “我们没有直接掉进去!”苟小小凑过去跟老段解释,“白天我们跟你们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他们刚才挖的这下面,的确是有个防空洞。估计那些挖防空洞的人一开始也没想到这底下会有墓,直接挖进了一个墓室。” 老段有些诧异:“防空洞连着墓室?” “昂!”苟小小能放心的跟老段全盘托出,就是看出老段对山里的古墓没有一探究竟的意思。 老段要是有那个意思,早就展开行动了。他也说了,他早就看出这里可能有死人墓。 再说了,他这个老神棍,早就金盆洗手,不干这一行了。 发死人财,太损阴德。 老段曾经说自己就是在这一行浸淫多年,干了不少类似的事,遭老天爷报应了。报应没落到他自己头上,全都找到他家人身上了。 老段神色凝重,“山上的土,不能动!容易犯太岁,惹灾劫!不吉利啊不吉利!” 神棍老段说话,还是那么玄乎。 苟小小坐他旁边,跟他一起惆怅起来,“现在大家都想着发死人财,明儿下地干活儿的人肯定少了。得赶紧想个办法…” 段大勇看向任良,“良子,咱俩一块儿把这坑填上吧。” 任良想了想,觉得这样做也是无济于事,“填上之后,还会有人来挖。” 连长说:“埋上埋上,都埋上。埋上后,我铺一铺,把这儿一片伪装成草地。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地方。” 苟小小拍着屁股底下的树桩提醒大家,“前不久有人到这儿来伐木,砍掉了好几棵树,在这一片留下了几个树桩,这儿的标志太醒目了。找到哪儿有树桩,就能找到地方。” “那咋弄?”连长也没辙了。 苟小小想到莫名其妙栽倒的张大发,和林子里突然冒出来的那两团鬼火。 “还是先埋上再伪装上吧。”接着,她幽幽的说,“现在也只能实行恐怖政策了…” “恐怖政策?”段大勇不解。 苟小小看向老段,“段伯,刚才那两团鬼火是你弄得吧?” 老段顿时明白苟小小咋打算的了,笑了一下。 段大勇代他说:“我爸以前是跑江湖的老神棍,做鬼火对他来说是雕虫小技。我小时候,他经常拿鬼火吓唬我。” 说完,他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显然是记仇了。 “哦,段伯,那张大发是不是你搞得鬼?”苟小小又问。 老段满脸困惑,“张大发?张大发咋了?” 看来张大发不省人事,跟老段没关系了。 “那就不说张大发了。”苟小小言归正传,解释自己提出的所谓的恐怖政策,“我说的恐怖政策呢,就是谁再来挖墓,就麻烦段伯你再弄几个鬼火出来吓跑他们。” “我这鬼火晚上效果比较明显,白天咋弄?” 老段说到点子上了。 是啊,那些人白天来挖墓,咋把他们吓走? 这时,连长说:“把这些桩子锯平吧,跟那个防空洞的入口一块儿伪装起来。” “暂时…也只能这么办了。”苟小小说,“那就辛苦你们了。” 老段是摆阵堪舆的好手,经他指点,一定能把这一片改造的跟原来的不一样。 这一点,苟小小是很放心的。 “那你们先忙,我下山去医院看看张大发咋回事,看看能不能借题发挥一下,制造一点舆论吓吓那些人。” 连长不放心,“下山的时候,小心点啊。” 任良他们留在山上改造地形,苟小小下山造谣惑众去了。 目前,这就是她的恐怖政策的全部计划。 ☆、第472章 坑深472米 死得蹊跷 苟小小趁夜赶到红星医院的时候,张大发还在抢救中。 送张大发来医院的那两个人,恐怕担责任,把人送到医院后,两人就偷摸的走掉了。 张大发的家人,还没有通知到。 抢救室外面的走廊上,空荡荡一片。 苟小小逮到一个值夜班的护士,往抢救室睇了一眼,问:“谁在里头?” 护士说:“被送来的,好像是张大发。” “谁在抢救他?”苟小小要问的是这个。 “洪大夫。”护士又说,“今天高大夫值夜班,张大发被送来的时候,高大夫一看人快不行了,就先把张大发推进抢救室,让我赶紧去把洪大夫叫来。” “张大发他们家人通知到了没有?” 护士纳闷了,“把张大发送来的那两个人走了好大一会儿了,咋还没把张大发他们家里人叫来…” 苟小小轻嗤一声,“张大发都躺在抢救室里了,人成这样,八成跟那两个人有关系。他们害怕承担责任,谁还敢掺和进来,肯定是一个比一个躲得远。” 那护士一想,觉得有理。“那我去通知张大发他们家里人。洪大夫在抢救室,可能一会儿就出来了,你先帮我看一会儿。” “去吧去吧。”苟小小目送护士离开。 护士走了没多大一会儿,红着双眼的洪秀珍和垂头丧气的高大夫一块儿从抢救室里出来。 一看洪秀珍这副模样,苟小小就知道她没能把张大发救回来。 她愣了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张大发死了!? 这毫无预兆的,张大发…怎么会没了? 苟小小过去,小心翼翼的问:“阿姨,张大发咋样了?” 明知道张大发可能…她还是想从洪秀珍口中听到不一样的结果。 洪秀珍无力的摇摇头。 张家一家人虽然可恶,但如今家中遭遇横祸,也实在值得同情。 张大发一死,张家就剩了张癞子那么一个傻儿子。更可怜的是张家的老夫老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想到这种种,洪大夫忍不住落泪。 苟小小关心洪秀珍,也许不应该,可她这会儿更关心的是张大发的死因。 张大发死得太蹊跷了。 “洪阿姨,别难过了。张大发是咋死的?” 高大夫看了一眼情绪失控的洪大夫,继而回答苟小小的问题,声音消沉,“毒蛇咬死的。” 山上有毒蛇,这不奇怪。 大黄之前的主人就说过,自己差点儿被毒蛇咬。 张大发惨遭横祸,死于意外。 可苟小小感觉到冥冥之中,因果循环,仿佛有天助—— 此时,她头涌上来一个计策。 苟小小把洪秀珍和高大夫拉到一边,悄声对他们说:“张大发可能是在山上挖墓的时候,被毒蛇咬了。” 洪秀珍倒吸一口凉气,“他去挖墓了?!” “山上真的有墓?”高大夫关注的点跟洪大夫的不一样。 “不止他一个人去了,一大帮子人。”苟小小神色凝重下来,说话的口气也变得郑重,“现在你们听我说,张大发已经这样了,也算是恶有恶报。他们是晚上偷摸山上的,你们就当不知道张大发去山上挖墓这回事,接下来谁问起你们张大发咋死的,你们就说找不到他的死因。” 洪秀珍明白苟小小的意思,“你是想借张大发的死,吓唬那些山上挖墓的人?” “对。” 张大发的死已成事实,这个事实摆在大家面前,那些山上挖墓的人可能会觉得张大发是遭到了墓主的报复。谁去挖墓,谁就会遭到报应。 恐惧再也埋藏不住,在周围蔓延开,就没几个人敢再去山上挖墓了。 这就是苟小小想要的恐怖政策的效果。 高大夫不是不愿意配合苟小小,只是他觉得苟小小让他们这么做终究纸包不住火。 他不免担心起来,“张大发一看就是中毒死的,脚腕上还有蛇咬过的痕迹。” 苟小小问:“能不能想办法把伤口处理一下,掩饰过去?” “…我试试。” 待高大夫进抢救室,洪秀珍问苟小小,“你咋知道张大发是在山上挖墓的时候被蛇咬的?” 尽管四下无人,苟小小还是悄悄地说:“张大发他们在山上挖墓的时候,我就躲附近看着呢。” 洪秀珍不轻不重的打了她一下,严词厉色责备道:“你咋也跑山上去了!” 苟小小说:“不止我去了,连长他们几个也去了。去山上挖墓的人,已经被勇哥他爸吓跑了,现在张大发又这样,以后恐怕没几个人再敢去山上了。 我们出面阻止他们,就等于是间接承认山里有墓。那些人更会像疯狗一样跑去挖墓。我们只能这样装神弄鬼,把他们吓跑。” 洪秀珍行医多年,对所有的生命充满敬畏。不管那山里面有没有古墓,她觉得那些人也不该去山上造次—— 那是对生命的不尊重。 可有些人就是这么可恨又可恶。 洪秀珍愤怒痛恨道:“这些人啊,连死人的钱财都想拿,真是想钱想疯了!”她看着抢救室,心痛得疾呼一声,“造孽啊!” 苟小小安慰了她一阵,等张大发的家人来了之后,她便离开了红星医院。她实在听不得张家老父老母和张大发妻子朱氏凄惨的哭声。 她又山上去,告诉连长他们张大发被毒蛇咬死的事。 连长脑子里嗡了一下,有些不能接受,“张大发死了!?” 老段惋叹一声:“报应啊!” 任良和段大勇两个年轻人还没有消化掉张大发已死的这个事实。 苟小小对他们说:“山上有毒蛇,你们小心点。” 连长说:“我们有狗,不怕。” 段大勇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张大发死了!?被毒蛇咬,他咋也不吭气儿啊!” 任良也回过神来,轻哼了一声,说:“被蛇咬也不吭声,忍着疼还要挖墓,还不是怕墓挖出来,自己比别人少拿一点儿!” 延误了最佳的救治时间,张大发也真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现在说些后悔的话,已经没用了。 把话带到后,苟小小又下山去了。 她得再去医院看看情况。依张家一口人的德性,怕是要在医院闹起来,埋怨医生没有把张大发救回来。 ☆、第473章 坑深473米 归还尸骨 果然跟苟小小想的一样,张家人在医院里闹起来,吵着他们医院赔他们家人的命。 洪秀珍和高大夫向张家人一再表示,张大发在被送来的路上人就已经不行了。张大发具体咋死的,他们让张家人去问连夜把张大发送医院来的那两个人去。 天还没亮,张家人的哭声就叫醒可整个村的人。接着,张大发的死讯传遍了整个安丰乡。 一传十十传百,然后大家都知道张大发是因为夜里山上挖墓才死的,还有从山上下来的人说,看见山上有鬼火。 自然而然的,人们就将张大发的死和山上的鬼火联系在一起了。只要再提起小黑山和挖墓,大部分人都是畏惧神态。 张家闹他们的,苟小小不去掺和。 听高大夫说他已经把他们从暗河里带出来的骷髅整理妥善,苟小小非但没有高兴起来,还陷入了惆怅。 红星医院,办公室。 高大夫把骷髅整理妥后,也不知道把它放哪儿才好,就把骷髅暂时放在办公室了。 这会儿,办公室内,就苟小小和那一具骷髅。 苟小小掏出银镯子,坐在骷髅前自言自语:“你说,我该不该告诉你娘…” 之前,就是串儿落水的事刚平息的那段时间,桂大娘带着她跟串儿去河边烧纸,祭奠早年死去的儿子。她在桂大娘手上,看见过一模一样的银镯子。 如果没错,这具骷髅,就是桂大娘那可怜的儿子栓子。 听到开门声响起,苟小小忙把镯子收进口袋。 洪秀珍进来,看到苟小小,有些意外,“你咋还没回去?” 苟小小抠了一下眼角。熬了一夜,她俩眼又酸又累,可一闭上眼睛,她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张大发他们家里人走了?”苟小小问。 “走了,把人也接回去了。”一说起张家,洪秀珍不知该同情他们,还是该觉得他们可恶,说起来又生气又无奈,“张家人把张大发的尸体放村里的槐树下,哭着要人赔命。” 张家这是要闹事的节奏啊。 现在,洪秀珍和苟小小都不关心这个。 他们闹就闹去吧,反正张大发的死跟她们没关系。 苟小小甚至有一点希望,张家的人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这样上山挖墓的那批人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看看他们还敢不敢再去山上。 洪秀珍看着长桌上静静躺着的骷髅,“这孩子,啥时候下葬?” “啥时候下葬,咱们说了又不算。”苟小小掏出镯子,递到洪秀珍手里,“这是桂大娘儿子,十几年前落水后被吸进暗河,卡在河道里了…” 苟小小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便被大力推开。 满头是汗的平安爹闯进来,一看到洪秀珍手上拿的镯子,便说: “我想起来了!桂大娘手上戴的有一支跟这一模一样的镯子!这小孩儿是我栓子哥!” 平安爹今天早上起来猛的想起在哪儿见过镯子,马上跑洪家去找苟小小,在洪家没找着人又跑医院来。听医院护士说苟小小在医院办公室,他就跑上来了。 看到长桌上的骷髅,平安爹蓦地红了双眼。 “十一二年了…”平安爹哽咽着感慨,他抹去眼角的泪痕,伏在桌边,对骷髅诉起衷肠来,“栓子哥,你终于回来了!谢谢你,谢谢你保佑我们平安的从山里的河道逃出来…” 洪秀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斥责似的啧了一声,“那还不赶紧把你们桂大娘叫过来!” 苟小小和平安爹相视一眼,都沉默得低下头去。 栓子落水的时候,桂大娘已经失去了一次儿子。十几年后,见到儿子的尸骨,她等于是又失去了一次儿子。 苟小小和平安爹都不忍让桂大娘再一次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恸。 洪秀珍知道他们年轻人的心思,便劝慰道:“这是你们桂大娘的儿子啊,你们还能瞒着她吗?她年年去河边烧纸,不就是盼着哪一天她儿子能从水里冒上来吗。都这么多年了,她恐怕早就不指望她儿子能活着回来了…” 平安爹双眼越来越红,落下两行眼泪。他马上把眼泪擦干,深深吸了一下鼻子,说:“我去跟桂大娘说。” 苟小小没吱声,算是默许了。 平安爹走之前,洪秀珍把镯子递给他,“把这个拿去吧。” 这具骷髅是不熟桂大娘的儿子,这支镯子是最好的证明。 平安爹把镯子带去了。 桂大娘一看到镯子,恨不得立马飞到医院来。 她来医院看到骷髅的时候,不用细瞅,只一眼她就知道那是她的儿子。 “我的儿啊,娘终于把你盼回来了——” 桂大娘把镯子捂在心口,声嘶力竭的哭喊,扑向长桌上的骷髅。 洪大夫和苟小小的眼泪,跟着刷刷的流。平安爹的双眼一直都是红的。 苟小小擦掉眼泪,看了一眼窗外,接着扭头对洪秀珍说:“洪阿姨,你在这儿陪桂大娘,我去广播站看看。” “去吧。”洪秀珍说话时没看她,鼻音很重。 苟小小受不了眼下这沉痛的气氛,逃出了办公室,背着门站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往楼下走去。 苟小小去了广播站,没见到刘艾。 她就知道刘艾今个儿不会来。 刘艾领着挖墓队伍大半夜在山上忙活了一宿,累着了也吓着了,她觉得自己那么娇贵,怎么也得在家躺个一两天。 她这一躺,就等于是把一两天的工资给躺没了。 刘主任就担心这个,于是一大早跑广播站来,代替刘艾播音。 把这一两天的工资保住再说。 结果他一来,就看见苟小小在广播站里坐着。 刘主任暗骂了一声倒霉,脸上挂上假惺惺的笑容,过去跟苟小小说:“那个,站长,我们家小艾身子不舒服,请…请两天假。” “不舒服?你闺女害死人了,知不知道?” 一听苟小小往自己闺女头上扣了这么一顶沉重的帽子,刘主任脸色变了变,“站长,话可不能乱说。” “昨天晚上上山挖墓的队伍,不是你闺女带过去的么,张大发死了,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面对苟小小的质问,刘主任有些无言以对。 ☆、第474章 坑深474米 内部会议 “那…那是他们过来找我闺女,让我闺女带他们去山上指个路。” 刘主任说话时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可这话听上去却有几分狡辩的味道。 有其父必有其女,这话搁在刘家父女身上,是毋庸置疑的。父女俩恐怕都指望靠盗墓来发财。 刘艾心心念念着古墓的事,已经无心广播站的播音工作。她这会儿八成是在被窝里做发财梦呢。 这还没发财呢,她就已经开始不务正业了。真不知道她美梦成真以后,又是一副啥德性。 苟小小没在挖墓的事情上跟刘主任较劲,只给了他一个忠告: “张大发已经死了。你闺女要是不消停,这仅仅是个开始。你们好自为之吧。” 被教训了一顿,刘主任眼中闪过不悦,心中暗想老子要是成为土财主,还用得着在这儿看你的脸色?! 苟小小装作没有看到刘主任不以为意的神态,开始专心播音,不再理刘主任。 苟小小在广播中说,请大家珍爱生命,远离小黑山,不要相信外面凭空捏造出来的谣言。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脚踏实地的干活儿,将来一定会有所回报… 她把该做的都做好,别人听不听劝告,那就再也不关她的事了。 这以后的好几天,下地干活儿的人越来越少了。那些不来干活儿的人,跟死去的张大发和刘家父女之流一样,都想一夜暴富。 这股盗墓的风气,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安丰乡的农业生产效率。 为了不使这种恶劣的影响持续扩大,作为生产队队长的苟小小郑重其事的召开了一次内部会议。 会上,一派支持刘艾的说法,一派认同苟小小。双方就盗墓和生产这两个主题,展开了一场激烈讨论。 站在盗墓那一边的蔡麻子带有煽动性的口气说:“古时候人死了下葬很讲究,都要在棺材里放好多陪葬品。那些东西放到现在,都是上了年头的古董,越上年头的东西越值钱。咱们只要进墓里淘上一两件出来,拿到外面去卖,够咱们吃好几年。现在咱们就是累死累活种一年地,也填不饱肚子,咱们还不如跟那些人一块儿去挖墓呢!等他们把墓挖出来,东西抢光,哪还有咱们的份!咱们可得抓紧了!” 他说的这些话,的确让人很心动。 “现在的问题是,山里面到底有没有墓,光听刘艾一个人搁那儿说,这些天也没听谁说挖出东西来。”有人不愿意去冒险。 不是人看向苟小小和平安爹,希望他们能给一个确定的说法。 苟小小和平安爹书跟刘艾一块儿从山里出来,山里到底有没有古墓,恐怕他们比刘艾更清楚。 苟小小眼观鼻鼻观心,仿佛看不到那些人的目光。 苟小小不说话,平安爹也不吭气儿。 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问:“两位队长,山里到底有没有死人墓?” 苟小小终于没办法再保持沉默,这时候要是再不说话,倒像是在掩藏什么。 她说:“死人我是见着了,就桂大娘她儿子。有没有墓,我不知道。” 平安爹马上附和:“当时那么黑,就一个小手电,还只能照亮眼前,我不知道刘艾是咋看见的,反正我们是没看见哪有墓。” 说到桂大娘那可怜的儿子,不少人动容。 大牛说:“桂大娘儿子的尸骨已经下葬了,可张大发的尸体都放臭了,至今没有入土。” 张大发是前任生产队队长,不管大家对他有没有感情,一想到他尸骨未寒至今还不能入土为安,都有些同情。 张家的人确实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张家老父老母端着张大发的遗像跪在棺材边哭儿子死的冤,这一幕每天都要在村子里上演一遍。谁都知道张家的人现在的打算,想借儿子的死向有关人等要一笔赔款。 “张大发死,鬼火现山。好多人都在说山上闹鬼的事。”有人见过张大发那极为恐怖的死相,印象极深,每每想起便不寒而栗,“不管山里面有没有墓,你们谁想去挖就去挖,反正我是不打算去。钱重要,命更紧要。” “到底有没有,咱们不去找一找,哪能知道。” 蔡麻子带着有色眼光看着苟小小,突然用言语攻击起她来。“当初我不知道自己咋瞎了眼,选她当队长!我告诉你们,刘艾跟我发过毒誓,说山里面有墓,还说苟小小就是个大话精,她隐瞒墓室,就是不想让大家发财!” 苟小小轻笑一声,“我跟你有仇还是有怨,说的好像跟我害过你一样。”看着满脸不服的蔡麻子,她继续说,“你想上山去挖墓,你倒是去啊,我拦过你吗?但是我得跟你们这些要去山上挖墓的人把话说清楚,你们去挖你们的,你们真的挖出来宝贝,我们绝对不会沾你们的光。这段时间,生产队的工作效率因为你们大大降低了,所以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来生产队,你们这些人在生产队里说些奇怪的话,会给我们这些想靠脚踏实地养家糊口的人造成不好的影响。 门在那儿,要去挖墓的人,请走你。” 大部分人犹豫了。 蔡麻子又开始煽动大家跟他一起靠盗墓发家致富,“现在,发财的机会就只有这么一次。谁想去挖墓,跟我走!” 有几个人站起来,站到了蔡麻子那一边。 苟小小看着他们,“几位大佬,既然你们以后都要发财了,那就不需要我们生产队来养活吧了。那以后你们每个月就不要来找我们要粮食了。不然,你们不下地干活儿,还伸手来管我们要粮食,你们脸上也不好看。” 蔡麻子特别有骨气,“不要就不要,那以后有我们挖出了古董发了财,你们也别眼红!” 蔡麻子带着那几个人走了。 他们一出门,苟小小说了句,“还有谁要去?”见没人去追蔡麻子,她叹了一声气,对剩下的人说,“你们还有谁想去,我劝你们最好打消这个念头。那山上邪乎的很,你们看张大发就知道了。我们能从山里出来,全凭运气。再让我们在山里原路走一遭,不见得能活着出来。” 平安爹说:“可能是我们帮了桂大娘她儿子,她儿子在天有灵,可能也在保佑我们。” 听了这样的话,生产队里一部分心跟着蔡麻子走的人,都悄悄歇了心思。 钱重要,命更重要。没钱,他们可以慢慢赚,可生命只有一次。 ☆、第475章 坑深475米 又死一人 山上闹鬼的事在安丰乡传开,再没有人在晚上去山上。那些打古墓主意的人白天上山,却没有找到之前的地方。那个地方,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这样一来,闹鬼的事,传得更凶。 事情到此为止了吗? 怎么可能! 有些人贪婪的*是没有上限的。 山路无门,还有水路啊。 刘艾告诉那些挖墓的人,还有一条水路可以通到到古墓,就是那条贯穿小黑山的暗河。 那天她跟苟小小几人就是顺着那条暗河到了山外面的河滩。既然他们可以从那条暗河出来,那就可以再顺着那条暗河进到山里面去。 于是,心动的人开始行动了。 几个人从附近找来一艘小船,划到了河滩那边。 船可以在那里通行,但由于暗河的出口距离水面很低,船上的人只能坐在船里弯着腰划船。 船从暗河进山里面那天,河滩上好多送行的队伍。 船比较小,不可能把每个想发财的人都载上去,最多只能乘六个人。考虑到进去的人可能会带好东西出来,最终只有四个人坐上那条船,划进暗河的河道里。 苟小小没有跟去,不知道河滩那边具体发生了什么,却亲眼看到大家回来的时候,又抬回来一具尸体。 这次死的是蔡麻子。 又一次发生了不幸,这下整个安丰乡炸锅了。 大家都说,小黑山,果然邪乎。 蔡家的人哭闹不休,跟蔡麻子一块儿进河道的那三个人居然众口一词,说主意都是刘艾出的,让蔡家的人找刘艾闹去。 蔡家闹上刘家。 刘家这回祸不单行—— 张大发的死,跟刘艾也脱不了关系。张家的人见蔡家去刘家,也跟着到刘家的门上闹去了。 刘家父女这回焦头烂额。 这都不是苟小小关心的。她照吃吃照喝喝,不去凑那个热闹。 中午,她去医院给洪秀珍送饭。 洪秀珍正跟连长和平安爹他们说话。 蔡麻子的尸体经过洪秀珍的手,他们都是来找洪秀珍打探蔡麻子死因的。 洪秀珍被工兵营和生产队的人围着,都快喘不过气儿来。她告诉大家蔡麻子的死因很简单,是淹死的。可似乎没多少人相信这一点。 前有张大发,后有蔡麻子。蔡麻子紧跟着张大发的脚后跟进了鬼门关,这也太蹊跷了。 苟小小把洪秀珍从人堆里解救出来,“你们问我阿姨,还不如问我呢。” 跟来凑热闹的唐全军惊疑不定,“你知道蔡麻子咋死的?” “我不光知道,还能给你们解释的很清楚。” 好多人不大相信。 她没去过现场,又没见过蔡麻子的尸体,咋会解释的清蔡麻子的死因? 苟小小把饭盒递给洪秀珍,然后对周围的人说:“你们还记得桂大娘她儿子吧,她儿子的尸骨就卡在横在河道的石壁的那个角落里。有石壁的那一段,船是过不去的。蔡麻子他们划船到了那儿,发现过不去,可能下船入水往前走,结果被水淹死了。” 众人恍然,可又有人有疑问了,“这也太诡异了吧,你们出来啥事没有,蔡麻子他们进去,就死了人,难道说,蔡麻子的命没有你们的大?” 苟小小说:“我早就说过,我们几个能安然无恙的出来,大部分靠运气,要是按原路再走一遭,恐怕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那条暗河本来就好出不好进,当时我们几个出来的时候是顺水而行,蔡麻子他们进去是逆水而行,你们说是逆水好走还是顺水好走?” 大家对她的话信服不已,还是有人对张大发和蔡麻子的死抱着惊奇的心态。 两个人都死在盗墓的路上,太诡异了! 小黑山,当真邪乎的很。 苟小小跟平安爹和连长他们一块儿出来,三人走在众人前头。 连长刻意命令后面的人要跟他们保持距离,让他们不要窃听领导人的谈话。 连长表示:“打今儿起,我中止山上的排雷工作。我看山上那些地雷,还是留着比较好。” 想到张大发和蔡麻子,苟小小轻笑一声,“现在古墓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恐怕地雷也拦不住有些人上山盗墓的脚步。就是有人要钱不要命。” 平安爹想了想,道:“我觉得还是组织个巡山队吧,时常去山上巡逻。” “哥,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苟小小冲平安爹笑了一下,话锋一转,“这个可以有,但是不能叫巡山队、巡逻队。”见平安爹和连长都是一脸不解,她接着解释,“叫这些名字,那不等于是告诉大家山上真的有墓吗。” 平安爹问:“那叫啥?” 苟小小一字一句:“护、林、队。” 平安爹眼睛一亮,笑着说:“这个好!” 连长含蓄的点头,“护林队,告诉大家不要上山滥砍滥伐,还能防着上山盗墓的人——好!在护林队正式建立之前,我会让军犬班每天抽出一些时间去山上巡逻。” 短短几天,接连在山里死了两个人,工兵营是时候采取一些行动了。 三人正商量护林队的事,刘主任哭着跑来找连长求助: “连长啊,你快去我们家里看看吧,姓张的和姓蔡的他们两家都不是人是畜生啊,他们两家人硬闯我们家,把值钱的东西都给抢走了啊!” 连长现在一点儿同情心都不想留给他,表示要置身事外,“这事你们三家的纠纷,我可管不了。” 苟小小幸灾乐祸道:“你要是能把他们俩家人的命还给他们,他们自然也就把你们家的东西给你还回去了。” “不能这样啊!”刘主任拍着大腿,无助的哭喊,“那可都是我半辈子的心血啊!他们把我家的米缸都给我掏空了,一粒米都没给留啊,比强盗还强盗,比土匪还土匪,这以后让我跟我闺女吃啥呀!” “你们自己惹得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是帮不上啥。”连长无动于衷。 “哦,多了,”苟小小开始落井下石,“烦请你回去后跟你闺女说,她已经被辞退了,她以后可以不用来广播站上班了。我不会让一个影响这么恶劣的人当播音员。哪天你们仇家要是报复到广播站,把那些设备砸了,那你们还得赔我设备钱。” 刘主任绝望的瘫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苟小小他们扬长而去。 ☆、第476章 坑深476米 炸山 连长下令中止了军犬扫雷班在小黑山的排雷任务。 不过三连的军犬班和扫雷班一样,最基本最紧要的任务还是要到雷区排雷,就是比扫雷班多了一项日常任务——巡山。 自从意外得知小黑山里有古墓,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任良和苟小小都没有好好聚过。 两人确定了男女朋友的关系,可之间的距离不但没有进步,反而倒退了好几步——有时候,任良会有这样的感觉。 这天去巡山之前,任良牵着大魔王,特意来找苟小小。 “下午没事,跟我一块儿到山上去吧。” 苟小小张大眼睛,用力的盯着淡定自若的任良,有些不敢置信的问:“你这是在约我?” 任良神情讪然,脸色很快恢复平常,一副拽酷模样,“你要是这么想,那就算是吧。” 就算是吧… 苟小小的眼里长了刺儿一样,嗖嗖的往任良身上飚,将任良高冷的气质一点一点的剥离。 在那双能够看穿一切且古灵精怪的双眸下,任良感觉自己无所遁形。他故作不耐,情绪暴躁,“你到底去不去?” 苟小小不答反问:“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啥?” 任良下意识的接道:“像啥?” “像极了一个正在闹别扭的小受!” “小受?”任良头上顶了个大大的问号,“小受是啥?” 怕他心理承受不了,苟小小就没有告诉他小受的含义。她表示很郁闷,任良从头到脚都拥有霸王攻最优质的先天条件,可咋在她面前就散发着一股别扭受的气息呢。难不成问题出在她身上? 她女王总攻的气场太强大了? 虽然苟小小啥也没解释,可任良却莫名的感觉到男性的尊严受到了大大的伤害。 苟小小对备受打击的任良说:“等我一会儿,我去换双鞋。” 换好鞋出来,她跟着任良往山上去。 路上,她问:“你们军犬班的其他人呢?” 任良一板一眼的回答:“李教官在营里负责训练新晋的军犬班成员,班长领着唐全军、王智巧他们先上山了。”他忽然想到啥,接着又说,“对了,班长他父亲,就是段伯,说要当护林工,还说要在山上搭个棚,以后就住山上了。” 苟小小满口羡慕道:“随心所欲有够洒脱,这的确像是段伯的风格。” 任良略感诧异,“你不打算劝劝?” “呵呵。”苟小小干笑两声,“段伯已经决定好的事,谁劝都不好使。而且我严重怀疑,谁要是去劝他,他八成会把那人劝去跟他一块儿当护林工。” 任良对此深表赞同,不过他还是很担心,“这护林工,相当于是义工,没人给他发粮食发工资,啥也没有,段伯以后他吃啥…” “这你不用担心,靠山吃山,小黑山上天材地宝那么多,饿不住他。” 担心完了段伯在山上住的日子里没有生活保障,任良又开始担心起段伯的生命安全,“山上有毒虫蛇蚁那么多,段伯出事咋办?” “段伯啥大风大浪没见过,那些小虫子能难住他?” 听苟小小这么一说,任良觉得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他忽然想起,段大勇对待这件事的态度跟苟小小的差不多… 一想到这两个人在一件事上不谋而合心意相通,他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两人刚到山脚下,唐全军便慌慌张张的从山上跑下来,癞皮狗都没他跑得快。 看到苟小小和任良二人,他急急停下来,弯着腰扶着腿,大口大口的喘气。 苟小小问:“小唐同志,你这是赶着去弄啥嘞?” 唐全军呼哧呼哧的说:“王、王乡长的儿子要炸、炸山,我们劝不住,班长要我去把连长叫来!” 王雷要炸山!? 闻言,苟小小和任良二人都是脸色一变。 任良声音紧促的催了唐全军一声:“那你赶快去!”接着他神情凝重的交代苟小小一声,“你也回去!” 说完,他便急匆匆的跑上山去。 看着他在疾驰中远去的背影,苟小小心情有些愤懑。 “约我上山的是你,叫我下山的还是你,叫我干啥我就得干啥?老子又不是你的宠物狗!” 她转念一想,王雷炸山,说不定还是冲着盗墓去的。 不过王雷这个手段,相比起之前盗墓的人来说,实在凶残了很多啊。 苟小小正要追着任良往山上去,就在这时,山上不知哪个地方传来“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地动山摇,整个世界像是要崩塌一般。 巨大的爆炸声引起了地震。 大地颤动不止,眼前的一切剧烈摇晃,苟小小找不到重心站稳不住,索性趴到地上。 大约过了半分钟—— 这半分钟,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世界停止了颠覆,空气中处处弥漫着凝着的气息。 可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有第二次地震。 爆炸和地震把苟小小吓蒙了。 地震一停止,唐全军跟开了疾跑似的,一路马不停蹄得向工兵营方向飞驰,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连长带着大部队赶到的时候,正巧碰见段大勇把王雷从山上押下来。 爆炸发生的时候,军犬班的人和炸山的王雷一行人距离事发地点不远,两拨人差点儿被炸飞的泥土活埋。 他们每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的,不一样的是,军犬班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愤怒。 还有,王智巧是被任良和另一名战友给架回来的。 连长扑向王智巧,见王智巧背上衣服破烂血肉模糊,不禁红了双眼,像是受伤的是自己一样,忍着巨大的痛楚问:“咋回事?” 杜远辉双眼含泪,情绪激动,首先向连长敬了一个军礼,接着报告:“报告连长,王乡长的儿子炸山,点着了引信,王智巧同志为了把引信弄灭,就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班长一看时间来不及了,就跑过去把王智巧拉了回来,就在那个时候,爆炸了…王智巧同志为了保护班长,负伤了…” “好样的!”连长怒赞一声,接着催道,“快,快送医院!” 然而受爆炸声影响出现耳鸣反应的王智巧,并没有听到连长的赞扬,却从连长猩红的双眼中感受到了一股能融到心里的温暖。 ☆、第477章 坑深477米 探望王智巧 王智巧被送医后,连长给了王雷一拳。 自己手下的兵因为王雷的愚蠢严重受伤,连长能不生气?打他一拳,这都算是轻的! 连长指着王雷的鼻子骂:“亏你还是个读书人,读了几年书,你都屙裤裆里了!你这种人,枪毙你一百回,都不可惜!” 面对连长的指责,王雷一脸桀骜不驯。 他是乡长的儿子,乡长就是这里的土皇帝,就是这里的一片天。出了事,他有天护着,他怕啥! 然而,事情似乎并不是他想的那样,老天爷似乎并不站在他这一边—— 在回村的路上,王雷的堂弟跑来找他,满脸焦急的说:“哥,你咋还搁这儿呢,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咋了?”王雷问。 他堂弟说:“嫂子在院里正干活儿,那会儿突然地震,你们家的墙给震塌了,把嫂子给砸倒了!人现在在医院,你赶紧去看看吧!” 王雷脸色骤变,心中预感不妙。 他媳妇儿可还怀着孩子呢!可千万不要出事! 他临跑走的时候,不知听谁说了句: “报应,这都是报应啊!” 王雷赶去医院,没等多长时间,就听医生说,他媳妇儿的命是保住了,但是肚子里的孩子…流掉了。 孩子…没了!? 听到没能保住孩子的一瞬间,王雷就像是被宣判了死刑一样,万念俱灰的瘫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目无焦距的看着地面。 报应…难道这就是报应?! 另一边,王智巧的诊断结果也出来了,他受了严重的皮外伤,万幸的事没有伤到骨头。伤口处理一下,修养一些时间就好了。 王雷炸山和他媳妇儿流产的事儿很快在安丰乡传开,很多人都说他触怒了山神,遭到了报应。 这事一出,谁再说去山上盗墓的话,旁人就会提醒,“不怕遭报应的话,你就去吧。” 想想张大发,想想蔡麻子,再想想王雷的遭遇,说那样话的人没有一个人付出实际行动往山上跑。 这天,苟小小、任良、段大勇跟着段伯去医院探望王智巧。 他们到的时候,段小英正在病房里照顾王智巧。 王智巧背部受伤,每天只能趴在床上,趴了好几天,就快趴出心理障碍了。 段小英为了给他解闷,每天都会来陪他聊天,给他读书讲故事,把他伺候的妥妥的,也算是报答他对她哥哥的救命之恩了。 相处了一段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总有那么一点微妙。 看出他俩红鸾星动,老段看破不说破。他一向主张给儿女足够的自由空间,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做主去,他就不干预了。 老段坐床边,笑眯眯的对趴在床上的王智巧说:“小伙子,我还没好好谢谢你救了我儿子的命呢。” 王智巧谦虚道:“不不不,是班长救了我的命!要不是班长及时把我拉回来,我就冲上去踩引信了,恐怕引信没踩灭,我就被炸的粉身碎骨了。” 这小伙子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老段点头,对他的回答,表示满意。 “小伙子不错,我看你干脆别当兵了,到山上跟我一块儿当护林工吧…” “噗嗤!”老段话音未落,苟小小便笑出声来。 老段轻飘飘的瞅了她一眼。 段大勇忍不住了,“爹啊,你就别挖我们连长的墙角了!你没听连长这段时间天天把我跟王智巧挂在嘴边么!” 老段似乎不死心,“等他退伍了也行。” 段大勇极其无语。 段小英埋怨老段,“爹,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的选择!” 老段不满的看了一眼亲儿子亲闺女,然后得意洋洋道:“我跟你们说,小小给我在山上设计了一幢别墅,等别墅盖好以后,你们这些不想上山的,恐怕天天嚷嚷着要住在山上!” 一听老段这么说,任良就想起前两天在苟小小屋里看到的几张设计图。他清楚记得图上画了大院子大屋子,总之规模很大。 “那么大的院子,段伯一个人住,会不会太…大了?”任良本想说“太浪费”,略微斟酌了一下,觉得还是换个词儿比较尊重段伯他老人家。 苟小小说:“那将来是给护林队住的地方,又不是给段伯他一个人住的。” 老段双手按着大腿,神情认真,“等护林队建起来,我打算把小黑山全面封锁起来。” “封山可能有一点效果,但是全面封锁,我觉得不太现实。”苟小小给出了不太一样的想法,“咱们这是自发形成的护林队,没有法律效力。除非等小黑山成了国家列为自然环境保护区,形势可能会好一些,但是现在咱们国家在这方面的意识太薄弱了。想要靠咱们自己的力量把这一片保护好,太难了。” 老段愁眉不展,叹息一声,道:“还好有雷区。” 苟小小赞同:“嗯,起码雷区对想要涉足小黑山的人能起到一定的震慑效用。”接着她又说,“等今年过去吧,明年安丰乡的村委要是成立了,到时候我建议村委去跟林业部门打个招呼,最好是帮护林队跟政府部门签个合同。到时候护林队就跟现在的性质不一样了。” 老段赞赏:“还是小小想的周到。” 任良担心,“山上的雷区要是留着,那对住在山上的护林工不也是很危险吗?” 老段说:“我们可以在山上养狗啊,巡山的时候就带上狗,妥妥的。” 任良看向苟小小,跟看个助纣为虐的帮凶似的,“主意该不会都是你出的吧?” 苟小小不承认也不否认,“段伯已经决定好要隐居山林了,我就是帮他规划了一下。” “是要好好规划,不然胡干蛮干,就跟瞎子摸象一样——”老段说。 王智巧从床上爬起来。 见他一动,段小英紧张了,“你伤口还没好全,别乱动!” 王智巧跟听话的小媳妇儿似的,怯怯的看着段小英,“我就起来坐一会儿…” 段小英表情一松,略有些无奈,把他扶坐起来。 王智巧好奇的问:“王乡长他儿子咋样了?” “报应啊,”段大勇说,“他炸山,引发地震,把他媳妇儿肚子里的孩子害没了。他现在神神经经的,一听谁提起小黑山,脸都吓白了,就是出门也不敢往小黑山这边走。” “岂止啊!”苟小小接着说,“地震把好几家的墙都震塌了,都知道地震是他炸山引起的,好几个人跑他家去要赔偿。不给钱,他们就抢东西。现在王乡长家跟刘主任家一样——” ☆、第478章 坑深478米 恋爱小萌新 任良的约会计划,因为王乡长的儿子炸山而泡汤了。这件事像一根刺梗在他心里,难受得他想挠心窝子。 惦记了这事儿好几天,他准备来第二次约会—— 这天,完成了一上午的排雷任务,他赶着吃中午饭的点儿,回了洪家。 一看苟小小已经把饭做好了,他不客气的端碗拿筷子开吃。 苟小小就做了她跟洪秀珍两个人的饭,而任良一个人的饭量顶她们俩,那今儿做好的这顿饭等于是他一个人的口粮。 问题来了,他一个人把饭吃完了,她们吃啥? 见他大快朵颐,就着菜眨眼间消灭了半碗米饭,苟小小赶紧出声阻止,“哎哎哎,你跑回来蹭我们的,你们工兵营是不被你饭吃啊还是咋滴?” 一回来就被迫看她的脸色,任良蛮不高兴,“我回自己家吃几口饭咋啦。” “你回来吃你不会提前打声招呼么,我就做了我跟你姑两个人的饭。”苟小小看上去比他还不高兴。 他俩就是这样,一言不合就互相甩脸子给对方看。 任良耐着性子跟她讲了一句道理:“饭做少了就少吃,做多了就多吃。” “我谢谢你在我减肥的道路上成为我的助攻。”苟小小这说话的口气让人听不出半点儿有感谢的意思。 任良没好气,“你见我啥时候吃饭没顾着你们了。” 苟小小皱着鼻子,哼哼着道:“是啊,你顾着我们。你留那一两口就是顾着我们,留那一两口,你还不如一个人全吃完,一点儿不给我们留呢!” “我啥时候就给你们留一两口了!”任良很不服气。 “我跟你说,你就是毛病。”苟小小一边说,一边往洗干净的饭盒里匀饭菜,“你吃啥吃到最后,都要留个一两口。吃菜吧你最后吃完,盘子里剩一两口菜。喝汤吧不管你是不是最后喝完,碗里总会剩下一两口汤。我就问你,你打算把那一两口,留给谁呢?” 任良看着手上端的碗,一脸疑惑。 是这样吗? 他怎么完全没有意识到… 任良仔细回忆,在也没想起自己啥时候吃饭吃到最后都会留一两口。 就在这时,他听苟小小又说: “你战友都知道你的毛病,一块儿吃饭就你剩的最多。以前工兵营没有养狗的时候,有人舔你的碗底子,养狗了之后,每天那狗盆里的吃的,就你的贡献最大。” “呃…” 其实吧,任良不太相信她说的这些。 完美如他,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小孩子气的坏毛病呢。 很快,他的这份自信就被铁一样的事实打破了。 他吃完了以后,筷子往碗上一摆,蓦地想起苟小小的话,接着下意识的低下目光往碗里看了一眼,发现碗底果然还剩着一两口米饭。 备受打击的他,又默默地抄起筷子,把碗底的那两口米饭扒嘴里吃了,滋味儿却跟刚才的大不一样了。 等他吃完,苟小小刻意往他碗里瞅了一眼,吧唧了两下嘴,见他望过来,接着翻了个白眼,完美的演绎了一个矫情的贱人。 任良总觉得这情形像是自己做了错事以后意识过来正要掩饰纠正的时候却被捉了个现形,心虚的不要不要的。 他神色讪讪的搓了一下鼻子,纠结在自己营造的尴尬的气氛中。 他到底要找个啥理由把他的女朋友约出去呢? 一块儿上山?这理由前几天他用过了。故技重施就不新鲜了。 可除了这个理由,好像也没有别的了… 安丰乡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没有可供消遣的娱乐场所,哪个男孩子约女孩子去跳舞去看电影,还要跋山涉水去城里面。等到那儿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任良在恋爱方面是个小萌新,没有经验的他实在想不出用啥招儿来讨心仪的女孩子的欢心。 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好理由,他神色吞吐,声音机械:“那个啥,这附近你有没有想去转的地方,我带你去。” “这附近我差不多都转过来完了。” 这理由被她驳回了,任良感觉被掏空。 他只能找别的理由,“前几天,盗墓的事,把咱们搞得焦头烂额的,要不咱们出去散散心吧。” “你啥时候看见我焦头烂额了,啥时候看见我不高兴了?”苟小小痛快道,“恶有恶报,这是一件很大快人心的事好不好!” 死了人,她还高兴? 任良突然感觉苟小小的价值观有点扭曲。 三观扭曲的人无异于心理变态。不行,他得扭正苟小小的思想。 “在盗墓这件事里,死了两个人,加上王乡长的那还没有出世的孙子,就是三条人命。不管那些人以前咋样,人没了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 苟小小不明白他咋突然一脸严肃的给她灌起心灵鸡汤,“你说的啥,我说的啥。我咋感觉咱俩说的牛头不对马嘴啊。” “我是想说,张家蔡家王家的遭遇,还是很值得同情的。” 苟小小翻翻白眼,“谁说他们了,我说的是刘艾好不好。刘艾不在,整个广播站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要是没有盗墓这件事,她到现在还找不到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把刘艾从广播站辞退。 她张开双臂,仰头做了个深呼吸,接着心情大好的她满脸愉悦的继续吃饭。 心情一好,她胃口大增,很快将饭菜一扫而光。 看着她大快朵颐,任良不忍心打断她。 吃完后,苟小小掂着饭盒,准备给洪秀珍送饭去。 任良突然想起这回来的目的,忙跟了上去。 “你下回啥时候进城?” 既然穷乡僻壤没有约会的条件,他就把约会的地方放城里。 苟小小并不明白他的目的,“你干啥,有啥想带的?” 任良神情腼腆,“没…不是,下回进城,你捎我一块儿去呗。” “你进城有事儿?”苟小小看着扭扭捏捏的任良,“你要是着急的话,你就骑车去嘛。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不就骑一辆二八么。” “我骑车哪有汽车是跑得快。” “你要是能等,就等月底吧。” 苟小小看着任良,一脸莫名。 这小伙子今儿的举止很奇怪啊。 ☆、第479章 坑深479米 少年懵懂 任良满心期待月底与苟小小去城里的约会,然而到了月底,他向连长请假,却没有得到批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苟小小和段小英这俩闺蜜一道儿去城里。 还能有谁比他更苦闷。 苟小小和段小英早上出发,两个人在城里买买买,不到晚上就回来了。 苟小小一回来,就看到某人的臭脸。 一想到今天早上的事,任良便满腹怨念。 今天早上,苟小小来工兵营取车,眼睁睁看着连长拒绝他请假的要求,非但啥也没说还幸灾乐祸。 你说气不气人! 苟小小被他幽怨的眼神盯得浑身不得劲,“你能不能别这样看着我,搞得好像我欠你一百万一样。” 任良终于忍不住,向她兴师问罪,“今天早上连长不批我的假,你咋不帮我说说话?” 苟小小说:“那一辆车,正常的载客量只有四个人。英姐要跟我一块儿进城去,我带你就不能带她。” “你也说了能载四个人,前头坐满后面还有两个位置,后面坐满前面还有个位置,你俩加上我也才三个人。” “你没看我们回来的时候,带了一车的东西?后面放不下,英姐还抱了一个。多带一个人,那买的东西放哪儿?” 任良理亏,觉得特别委屈,声音闷闷道:“我就是想好好的跟你两个人去哪儿转转…” 苟小小突然明白了他心里的小期待。 少年啊,骚年啊。 苟小小摇头,表示无奈,“你想跟我约会,你早点说啊。不要每次都是我把话挑明,我把话都说完了,那你说啥?在我面前,你可以放下你的矜持。” 任良抓抓耳朵,深感挫败。 苟小小的性格如烈火一般带着炽热的攻击性,而他对待两个人的关系总是很小心翼翼又很笨拙保守。如果两个人都那么矜持,男女关系如何能更进一步? 任良懊恼自己不争气。 “那要不,明天…” 苟小小张大双眼的看着他。 对上她的双眸,任良没有下文了。 他从那双古灵精怪的眼中看到的不是期待,倒像是一种令人难忍的刺探,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台正在经历测试的机器。一旦被测试出哪里有机械故障,他就会遭到毫不留情的淘汰。 他幽深的眼眸蓦地一沉,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他的声音和眼神里少了很多感情,“我知道我没有你会说话,但是你能不能别这样看着我。” 苟小小不太理解他的脑袋回路,还是她的脑袋回路不正常?“这跟你会不会说话有关系吗?两人之间的关系又不是靠甜言蜜语来维系的,既然不是,要那么会说话干嘛。” 任良似乎也从来没有对她说过甜言蜜语。 有些时候,爱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可他说的不够多,做的也不够好。 任良垂头丧气,“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好?” 他终于鼓起勇气,直接了一回。 “那你觉得我够好吗?人无完人,说自己完美的人要么是在开玩笑要么是自信过了头。自信过了头那就是自恋。越是自恋的人,爱谁都不如爱自己的程度多。”苟小小向他摆了一下手,“不好意思,有点说跑题了。言归正传,你就是想的太多,想多了就容易瞻前顾后小心翼翼。我觉得你该好好的正视一下咱俩的关系,不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矛盾那么别扭。你要是跟我处得这么难受,还不如跟我一拍两散,你回工兵营过你的捡肥皂的生活,我继续当我的村姑。” “……”任良现在脑子里一团乱,找不到理智,看到苟小小的镇静,不由得更加心烦。“那你又是咋看待咱俩的关系的?” “顺其自然啊。”苟小小说,“你要搞地下情,我配合你了。哪天你要分手,我也不强求不挽留,姐就是这么一个洒脱的人。反正没几个人知道咱俩交往的事,就算分手,也不会传出去对谁不利的啥不好听的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任良无力的解释。 “那你一开始说要保密咱俩的关系,那是啥意思?” 任良答不上来。 苟小小摊手说:“你看吧,从咱们开始交往到现在,你就没有正视过咱俩的关系。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段时间,好好想想。”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他要是不成长,她就逼着他成长。他要是不成熟,她就催熟他! 被苟小小当头棒喝,任良沮丧的回营,路上遇到连长。 连长看他无精打采的,料事如神一样,“是不是小小又跟你生气啦?” 任良也不知道苟小小那算不算是生气,反正他感到了她对自己的不满。如果他要是做的足够好,就不会让她感到不满了… “连长,你跟闫嫂子…咋样了?”任良想借鉴一下革命前辈的恋爱经验。 连长羞赧一笑,“你闫嫂子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等这股热乎劲儿过去了,她就冷静下来,好好的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了。” “那连长,你对闫嫂子…就一点儿意思也没有?”任良的问题更进了一步。 看着天边的似火的晚霞,连长的神情庄重起来,“我没有那个资格,我配不上她。” 受连长的感染一样,任良忽然感觉自己配不上苟小小。他的心情不禁更沮丧失落了,双肩有气无力的耷拉着,整个人仿佛矮了一大截。 连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哭笑不得的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天天把情啊爱啊挂在嘴边,你们知道啥是情啥是爱吗。啥也不懂,就搞得自己跟个痴情的种一样,一受到点打击就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有时候真爱不一定非要把喜欢的人攥在手里绑在身边,不是怕失去,而是怕她过得不好…” 连长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故作洒脱,却让人从他的话中听到了丝丝难以抑制的痛苦。 任良看着笑得并不潇洒的连长,忽然觉得连长心里还是有闫氏的,不然连长也不会有感而发,说这番话。 连长爱的这么深沉,真希望闫氏能够感受到,更希望他俩都能有个好结果。 ☆、第480章 坑深480米 未婚先孕 回去后,整个晚上,任良面壁思过,深刻反省了一下。就是被首长批评,他之前也没有这么认真的检讨过自己。 自己到底哪儿做错了? 好像从两人决定开始交往的时候起,他就做错了。 他说要保密两个人的关系,苟小小迁就他同意了。 这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儿,为啥要保密? 他在害怕吗?害怕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为啥要害怕呢? 他从哪里来,宇宙是怎么诞生的,地球为什么是圆的… 这天晚上,似乎任何一个问题,都是任良怀疑人生否定自己的理由。 天亮之后,他顶着俩大大的熊猫眼,跟着大部队训练完以后,和军犬班的战友下雷区工作。 他们排雷的地方,正比邻生产队干活儿的地方。苟小小今儿也跟着生产队下地了。 两人自然是打了个照面。 见了任良,苟小小反应还跟平常一样,没啥特别的。 任良心中却泛起了一道道微妙涟漪,快速的心跳难以自抑。经过了一晚上的自省,他对苟小小的感觉似乎更加强烈了。 苟小小指挥着生产队的人在田里拉了四道界线,四条界线围成了一个面积比游泳池还大的矩形。 矩形的四个角,各钉了一个不粗不细的木桩。界线的末端都绑在木桩上。 苟小小跨过界线,走到矩形中央,把手上的铁锹钉在地上,对生产队的人说:“咱们就从这儿开始挖。挖出来的土,就用筐子挑到村边的田沟里,倒进那条田沟里。” 一看生产队搞这么大阵仗,军犬班和扫雷班都围上来,好奇的张望。 “这是弄啥嘞?”唐全军向身边的人打听。 那人哪有功夫理他,一看生产队的其他人都抄着工具进到界线里面,他也赶紧跟上去。 唐全军不由得跟了过去,走到界线边时被段大勇扯了回来。 “你跟进去干啥!”段大勇斥责。 唐全军说:“我过去看看他们弄啥嘞。” “干你的活儿去!”段大勇还不了解他,他看见啥热闹都想往上凑。 人多力量大,生产队那么多人上阵,铲了几下就把两个筐子填满了土。 一人肩挑扁担,把两筐土带走。 这人走到界线边,听到苟小小嘱咐:“小心点,注意脚下,别绊倒了!” 苟小小担心界线太高会影响干活的人走动,于是走到木桩前把绑在桩子上的线解开,绑到木桩的根部,降低了界线的高度。 唐全军心中好奇心作祟,凑到任良跟前,问:“良子,他们生产队的弄啥嘞?” “不知道。”任良也不知道生产队今儿会有这么大动静,即便他所谓的“表妹”是生产队的队长。 杜远辉远远的看见工兵营的大部队往这边来,赶紧提醒排雷的战友们:“快干活快干活,连长过来了!” 军犬班和扫雷班忙下雷区排雷。 闫氏把工兵营的人引来,高高兴兴的跟苟小小复命:“小小,我把帮手给你们找来了!” 苟小小冲她笑了笑,然后对连长他们招手。 “连长,又要麻烦你们了。我们要在这儿挖个鱼塘。等那边的雷区清干净后,那边也要挖一个——” 连长对军犬班和扫雷班装模作样的一部分人吼道:“都听见了没有,还不赶紧把那边的雷区清干净!” 唐全军这个嘴快的,忙把听到的告诉大家,“原来生产队是要挖鱼塘——” 连长命他带过来的部队投入到挖鱼塘的工作当中。 有了工兵营的帮忙,挖鱼塘的进度就快多了。 闫氏在这边帮不上啥忙,就回去叫上几个手艺好的村妇,到工兵营的食堂帮炊事班做大锅饭去了。 苟小小杵在田边当监工。 短短几个小时,界线内就多了一个大约有两米深直径有六七米的圆坑。 大家正干的热火朝天时,刘主任拉着刘艾气势汹汹的找过来。父女俩的脸色都没多好看。 许久没跟刘艾打照面,苟小小发现她似乎圆润了许多。 刘主任四下张望,一看到某人,便停下来,大声喊道:“任良,你给我过来!” 在这附近干活的人,基本上都听见了他的声音。 刘主任情绪激动,脸上挂着愤怒。 排雷的战友向任良看去。 任良莫名其妙,牵着大魔王到刘主任跟前,“刘主任,你喊我弄啥?” 刘主任气愤的质问:“喊你弄啥,你心里不清楚吗!” 任良一头雾水,接着看到刘主任的手向刘艾那微微隆起的腹部指过去。 刘主任眼中神情阴沉,再次质问任良,“我闺女肚子咋回事?” 任良更纳闷了,心想你闺女肚子咋回事跟我有毛关系? 见任良不吭气,刘主任以为他是心虚了,神情蓦地一松,突然变得和蔼起来。 “这事儿也好办,捡个好日子,把你俩的事儿办了就成。你也算给我和小艾一个交代了。” 任良完全摸不着头绪,“刘主任,你说的话,我咋听不懂啊。” 刘主任色变,厉声道:“咋,把我闺女的肚子搞大了,你就不承认了?” 任良顿时恍然,却无比冤枉。他沉下脸来,寒声说:“我连你闺女的一根头发都没碰过,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撂下这一句,他便甩头走人了。 刘艾被人搞大了肚子,这事儿居然还能胡乱栽赃陷害,真是服了他们一家人! 刘主任发现自己闺女怀了身子,逼问之下,从刘艾嘴里得到任良这个名字,便真以为闺女怀的事任良的种。 本来他心里还挺高兴的,被兴奋冲昏脑袋的他急急忙忙拉着闺女来找任良,要把俩人的亲事给定下。 刘主任八成是没带脑子来,他闹了个大乌龙不说,还在这么多村民面前丢了个这么大的人。 这年头谁家女子未婚先孕,可不是好事。 刘主任急了,喊住任良,“你给我站住!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任良停住转身,“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闺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见任良跟刘家父女发生矛盾,连长过来调解,“刘主任,你是不是误会啥了。我们良子可是个好孩子,从来没做过出格的事儿。” 先不问刘艾怀的谁的种,连长肯定是要站到任良这边的。任良要是跟刘艾肚子里的种扯上关系,那就是惊天大丑闻,就是给他们三连摸黑。 连长当然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 ☆、第481章 坑深481米 担心 有这么大的热闹看,谁还有心思干活啊,都围在田边当起了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刘主任今儿做的最不理智的事,不是知道闺女怀孕后打了她一巴掌,而是把未婚先孕的刘艾带到这么多人前指认孩子的父亲。 他这么做,无异于把自己的颜面扯下来,扔在地上任由旁人践踏狂踩。 刘艾说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他就信以为真,也真是天真! 苟小小笑话他,“刘主任,你是不是把脑子放家没带出来?我看你闺女这身子怀了有五六个月了吧,你不会忘了,从去年十二月份开始,良子就不在安丰乡了吧。他走了有小半年,回来也快俩月了。这么简单的算数题,比赖账容易的很,你不会算不清楚吧?”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刘艾是在任良不在村子里的时候怀上,她肚子里的孩子,确实跟他没关系。 刘主任如遭五雷轰顶,脸上血色瞬间尽失。 他两脚站不稳似的,摇摇晃晃的转向低着头的刘艾,抬手无力的指着她。 他向抽这个有辱家门的闺女一个大大的巴掌,可他实在没那个力气。 “你…” 刘主任被气丢了半条命,连骂这个不孝女的力气都没有。 连长扶了一下刘主任,说:“刘主任,你先带你闺女回去,把事情问清楚了再说。” 刘主任却瘫坐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大哭起来,“哎哟,我的命咋恁苦,咋养了你这么一个不要脸的闺女啊,我的老天爷啊…” “刘艾,你赶紧把你爸带回去。” 刘艾这会儿自顾不暇,哪有空管她父亲。 连长见刘家父女不肯听劝,喊来工兵营几个人,强行把他们给送回去了。 这实在不是一个影响好的小插曲。 刘家父女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了洋相,刘家的丑闻很快就在安丰乡传开,而跟刘艾有牵扯的那几个人人自危,唯恐引火上身。 刘家父女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搞大刘艾肚子的这个屎盆子扣到任良头上。 听了这事以后,洪秀珍肺都要气炸了。 这种事情,是能胡乱栽赃的吗! 刘家父女咋恁不要脸,不过也是,他们都不考虑自己的名声了,还会在乎连累到别人吗? 中午,洪秀珍提前下班,把苟小小和任良叫回家。 一到家,她痛心疾首的悔道: “我真后悔啊,我咋就听了姓刘的那个老东西的话,让他闺女到广播站上班!那种不检点的人,能传播啥好思想!恶心人倒是一套一套的!往人头上扣这么大一个屎盆子,自己脏的洗不干净了都,还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行啦姑,清者自清。” 对任良而言,刘家往他头上扣多大的屎盆子都不要紧,只要苟小小不误会他就好。 “我听桂大娘说,好些人往刘家扔臭鸡蛋丢菜叶子。”苟小小现在比较庆幸的是,幸好她在这件事爆出来之前就把刘艾给辞退了。不然,广播站也要受到牵连。“这下好了,刘家算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了。” 一旁的任良说她:“你就别幸灾乐祸了。” “我幸灾乐祸,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高兴快乐了?”这会儿就是幸灾乐祸,也要藏在心里面好不好,苟小小对自己这方面的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任良说:“你不是很讨厌刘艾吗。” “我讨厌她,所以她出事后,我就该幸灾乐祸吗。”苟小小用看不懂他的眼神瞥着他,“你这是啥逻辑!” 任良可不觉得自己这逻辑有啥不对,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跟她绕弯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刘艾有…有人了?” “我只知道她跟常斌有点儿暧昧。”苟小小从来没关心过谁的私生活,哪知道的那么清楚。“常斌早就起一连的,她又跟谁搞在一块儿,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觉得,八成是你们工兵营的人。” 任良色变,沉着脸,带着几分警告:“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有没有乱说,你想想就知道。” 任良一想,还真想起来平日里工兵营有几个战友跟刘艾走的很近。 他神情渐渐凝重。 “刘艾要是跟一个人还好,就怕她跟太多人发生关系,连自己都不知道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 苟小小说的,也正是任良担心的。 洪秀珍听了,觉得不可思议。“不可能吧,真是那样,刘艾成啥了!” 成了谁都能上的公厕女。 任良不禁有些心慌,心想如果真的像苟小小说的那样,事情一旦被抖漏出来,三连岂不是要背上骂名! 他越想,心越难安。 任良猛的看向洪秀珍,眼神中隐隐透着紧张,“姑,今儿下午你别去上班了,你去刘家看看!” “碍眼,不看。”洪秀珍不想被刘家父女污了自己的双眼。 “姑!”任良无奈,“你去看看到底咋回事。真要是像小小说的那样,那这事儿要是传到连长耳朵里,你觉得连长能受到了?” 连长心里能力承受再强大,身体的承受能力却是有限的。 考虑到连长,洪秀珍决定委屈自己一下,往刘家走一趟。 苟小小和任良在家等她的消息。 等洪秀珍一走,苟小小幽幽的说:“你是想把这件事压下来?” “我能压得住么?”任良连苟小小这一张嘴都管不住,哪能堵的住悠悠众口。“刘艾说的要不是我的名字,你觉得她爸还会带着她来找我吗?” 苟小小鄙视他,“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说这种话。” 任良神色讪讪,“我是想说,刘艾她爸要是有点脑子,一开始就不该把这件事宣扬出去。事实证明,他没有脑子,丢人丢到太平洋去了。我担心他接下来会做更没脑子的事情!” “他闺女被搞大肚子,这事儿马上就要传遍十里八乡,你说将来他闺女还能嫁的出去么。”苟小小说,“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我觉得刘主任他也会破罐子破摔,千方百计找到把他闺女肚子搞大的那个人,让对方负责。” “那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刘艾跟太多人发生过关系,不知道谁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那咋办?” 苟小小看他一眼,“真要是这样,刘主任够聪明的话,这件事就该到此为止了。” ☆、第482章 坑深482米 病情加重 洪秀珍去了一趟刘家,连哄带劝,把事情问了个七七八八。 还真跟苟小小说的一样,刘艾跟工兵营的好几个人乱搞,自己根本说不清楚肚子里的这个到底是谁的种。 虽然来之前,她已经被苟小小打过预防针,可从哭哭啼啼的刘艾嘴里听到一部分事情的真相,还是受到不小的惊吓和刺激。 真难以想象,她身边居然有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女孩子! 洪秀珍劝了刘家父女一阵,便回去了。反胃的她,怕自己再多待一会儿,真的要忍不住吐出来。 回去后,她一边毫无保留的把刘家的事告诉苟小小,一边让苟小小引以为戒,千万要爱惜自己,不要变成刘艾那种让人唾弃的女人。 现在整个安丰乡的人,就连三岁小孩儿都知道刘艾肚子被人搞大了,她还说不清搞大自己肚子的人是谁,刘家父女是彻底的抬不起头做人了。 原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了,可苟小小和任良显然高估了刘主任的智商。 刘主任以后要是能好好管教闺女,夹着尾巴做人多好,可他偏偏要把事情往大里闹。 这天晚上,他借着一股酒劲儿,跑工兵营门口,把连长喊出来,说啥都要让连长为这事负责。 连长配合他,集合了三连的士兵。 刘主任点了几个人的名字。这些名字,是他白天里连打带骂从刘艾嘴里逼问出来的。 这几个人,都是跟刘艾发生过关系的。 连长咋也没想到自己的兵会干出这样的事,一气之下,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小邓赶忙跑洪家来叫洪秀珍。 他来的时候,洪秀珍和苟小小已经睡下了。 小邓在院门口,急促的高声喊:“洪大夫,洪大夫——” 洪秀珍和苟小小两人都被他喊起来了,一个披着衣裳从堂屋开门出来,一个从东屋出来。 “洪大夫,你快去看看吧,连长他快不行了!” 一听这话,洪秀珍和苟小小都紧张起来。 洪秀珍忙调头回去穿衣服。 苟小小过去把院门打开,紧声问:“咋回事?” 小邓快急哭了,抹着湿润的眼角,无措的说:“刘主任说三连马涛、刘胜、王广成他们几个把他闺女给糟蹋了,连长为这事给气晕过去了!” 这个刘主任,当真是破罐子破摔,不要名声了。 苟小小先一步赶到工兵营,看到了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的连长。 连长这是气急攻心,加重了病情。 小邓说的那几个人,正跪在连长的宿舍门前,都是垂头丧气,懊悔得不行。 骂也骂过了,事已至此,已经改变不了啥,郑国华也懒得再骂他们了。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连长的情况,看苟小小给连长把完脉,便急迫的问: “咋样?” “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苟小小脸上没什么表情,两手交叉揣在腋下,话锋陡然一转,“能活过今年就不错了。” 闻言,郑国华如受重击,心脏狠狠一痛,倒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晕眩的双眼,看什么都是扭曲的。索性,他闭上了双眼,却难掩脸上的悲痛之色。 这时,洪秀珍领着高大夫过来,还带了一个药箱。 一看连长惨白的脸色,他们就知道连长的病情不容乐观,马上给连长打针输液。 苟小小不忍告诉他们,他们给连长用的这些药,已经起不到缓解病情的作用了。 连长病得,实在太重了。 这会儿,犯错的那几个人在门前跪成一排,三连其他士兵都在外面列队,等待屋里的人能带出来好消息。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一场噩梦。 这次连长病倒之后,三连的三位排长才知道连长一直有病在身。 一排长气急败坏的责备郑国华,“连长都病成这样了,你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郑国华懒得看他,冷冷的说:“你还是出去好好管管你手底下的兵吧。常斌去了一连,你是鞭长莫及了,门口跪了三个人,有两个人都是你们一排的。” 郑国华的话,就像是耳光,啪啪的打在一排长脸上。 一排长脸上火辣辣的。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他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怪他平时对待手底下的兵太松懈了。 三排长蹲在门口抽烟,地上一堆烟头。 门口跪的,有一个是他们三排的。他跟一排长一样,都觉得脸上无光。 这回犯事的,没有二排的人。 要是搁在平时,林二排长一定会对其他两位排长表示幸灾乐祸。可今天晚上,他没有那个心情。 林排长站门口,冷着脸,呵斥道:“都杵在这儿弄啥!班长们把各班带回!” 没有人动,却有人忍不住问:“排长,连长咋样了?” “连长咋样了,连长快被你们这一群不中用的东西气死了!”林排长红着双眼,大声咆哮,“都滚回宿舍去!连长倒下了,你们也要倒下去吗!明儿还有一堆事儿!明儿你们谁请假,都不批!” 队伍里,仍没有人动。 苟小小从屋里出来,淡淡的扫了跪在门前的那几个人一眼。她认得这几个人的脸,他们都曾帮刘艾针对过她。 怨他们? 一向爱憎分明的苟小小,对他们居然没有一点儿怨恨。 “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连长长久以来一直受病痛的折磨。这回真要谢谢你们啊,受你们几个的影响,连长终于可以从病痛中走近死亡。死,对你们连长来说,是最好的解脱。” “小小,你别骗我们了!”有人不相信她说的话。 “骗你们对我有啥好处…” 小邓站出来哭着说:“她没有骗人,要不是小小换了连长的药,连长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众人的心情陡然一沉。再没有人做声。 苟小小看着他们,“连长就躺在里面,你们要不要进去看一眼,想去看的话,一个一个进去。” 也不知谁先起了个头,进去了之后,红着眼睛出来。 接着第二个进去了。 段大勇没有进去,他进去了,以他的视觉也看不出来啥。他的一只手在口袋里摸索着。 他的口袋里,一直装着一个没气的打火机。 以前连长抽烟很凶,这打火机就是连长的。为了让连长戒烟,他悄悄地把这打火机从连长那儿偷来了。 那之后,连长还真把烟给戒了。 他却一直没有把打火机还回去… ☆、第483章 坑深483米 心愿 常斌去了一连之后,一排一班班长的位置就由任良暂代。一排的人惹出这样的丑事,他也责无旁贷。 他把工作的重心放在了军犬班,平时疏忽管理一排一班。 当初进军犬班,是他任性的选择。而如今看来,他是时候从军犬班退出来了。 纵然不舍,他也得必须退出来! 紧接着一个战友红着眼从连长宿舍里出来,任良前走去。 大家都以为任良是要去看连长。让大家始料未及的是,任良上前把跪着的那三个人踹倒。 他压抑着愤怒,冷声说:“别在这儿给连长心里添堵了,你们自己去团部找团长请罪去吧!” 任良这是在减轻连长的心里负担,他把犯事的这几个人打发到团长那儿去。 团长治了他们,就不用连长再发落他们了。 他又出言警告他们:“连长病倒的事儿,你们要是给首长泄露半个字,就等着给连长陪葬吧!” 这三个人,被一排长和二排长带走了。他们趁夜开车去团部。 眼下,连长病倒,一排长和二排长带人去团部请罪,坐镇三连的就剩郑国华和林二排长了。 “还不回去!?”林二排长向其他人咆哮,见没有一个人愿意回宿舍,他无奈的摆手,“你们愿意待在这儿就在这儿吧,明儿该干啥你们还是要干啥!” 林二排长撂下他们不管,转身进屋,到床边看望连长,略有些心安道:“连长的脸色好像恢复过来一点了。” 洪秀珍把高大夫打发了回去,由她来时刻注意连长的情况。她来之后,眼泪就没断过。 “小小,”洪秀珍哽咽道,“你困了就回去睡吧。” “这哪还睡得着。”苟小小的心还没那么大,她的心一直在连长身上悬着。“我在想,连长病倒这事,要不要知会闫嫂子一声。” 郑国华莫名的说了句:“闫小花,她是刘主任的弟妹,刘艾的嫂子吧。” 苟小小知道他是啥意思。 刘家把事情闹这么大,连长还因此气得病情加重了。这会儿谁对刘家的人都没有好感。而闫氏是跟刘家关系最大的人,她要是来到这工兵营,大家都会想到刘家的人而反感闫氏。 苟小小忍不住为闫氏说了几句公道话:“一码归一码,刘家这事跟闫嫂子没关系。她受刘主任欺凌,也是受害者——” 郑国华看着连长,满眼疼痛。 连长对闫氏一再躲避,但他清楚,连长心里其实装着闫氏的。 “还是缓缓吧。”郑国华沉声说,“连长应该不希望你闫嫂子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等给连长打完针,你们也回去吧。” 不等连长醒过来,苟小小是不会走的。 天渐渐亮了。 嘟嘟——嘟嘟嘟——嘟嘟—— 不知是谁,在工兵营里吹响了集合号。 在集合号声中,连长悠悠转醒。 “咳咳——”连长甫一张开眼,就剧烈咳嗽起来,咳出来的血,浸红了军绿色的被罩。 小邓听到屋里传出来咳嗽声,马上去给连长准备药。 连长擦去嘴角的血渍,忍着咳嗽,有气无力的问:“刘…刘主任回去了?” “被我们打回去了。”郑国华没好气的说。 苟小小看了他一眼。 接收到苟小小眼神的郑国华,闭上了嘴。 苟小小把被子给连长盖好,“别的事不要想了,你现在的情况,心态最重要。” 连长苦笑了一下,他自己的身体,他比谁都清楚。 “你就告诉我,我还有多长时间吧。” 苟小小眼里盛满叹息,“看你状态了,状态好了,能熬到明年过年。状态不好,能不能到今年年底都是个问题。” 连长合上了沉重的眼皮,掩去了满眼的绝望。 苟小小轻轻拍着他的胸口,就像是在哄一个难过的孩子。她放轻声音,“连长,你还有啥心愿吗?” “心愿啊…”连长的声音沙哑又艰涩。 “你没办法完成的,我们可以帮你完成。”苟小小说,“除了摘星星摘月亮,有啥你就尽管吩咐吧,我们这么多人呢。” 连长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小小,你去帮我把各班的班长叫进来。” 苟小小出去把各班班长叫了进去。 连长在郑国华和林二排长的搀扶下,靠着枕头坐了起来。 各班班长,在床前站了一排,见连长病入膏肓面如白纸,都不由得红了眼眶。 以往,连长跟手底下的兵说话的时候,很少露出笑容。可今时今日此时此刻,他脸上没有病痛之色,只有温和的笑容。 “以后,三连,就要靠你们来支撑了,你们几个是三连的主心骨儿,一定要以身作则…咳咳——” 连长埋头咳嗽,再抬起头来,还是那副笑容。 任良和段大勇把眼泪忍了回去。 “林排长,就拜托你们带着这些孩子了…” 林排长连忙应道:“哎哎!你就放心吧!” “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有能耐。”连长欣慰接着又惋惜道,“你们有的是时间,有你们在,安丰乡周围雷区的地雷,总有一天能排完。我是等不到那一天了。安丰乡周围的地里长满庄稼,哎…我是看不到那样的画面了…你们丢失革命的种子,这里就是你们的战场,能不能打赢这场仗,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连长最不放心的就是三连的这些兵,他又跟林排长他们交代了一些事情,直到小邓把一碗热乎乎的药汤端进来。 “连长,喝药了!” 连长一边喝药,一边对坐在床边的苟小小说:“小小,你心里啥都清楚,我就不跟你说了。就你最让我放心啊…” 苟小小摸了摸脖子,看向天花板,眼里有晶莹的光芒在转动。 “老郑,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郑国华别过脸,掩饰眼中的泪光,对连长摆着手,大气道:“咱老哥俩,不用说这些客气话!” 林二排长说:“连长,你好好养病,三连就交给我们了,你不用操心!” 连长点头,尔后对苟小小说:“小小,去把你闫嫂子叫来,我有话跟她说。” “那你等会儿。”苟小小起身出去了。 待她一走,屋里响起一声叹息。 连长对屋里的人说:“小小啊,让我放心,也是我最不放心的一个。这孩子太要强了。将来不管她能走到哪儿,走到啥程度,我都希望你们能照看着她点儿。” ☆、第484章 坑深484米 有喜有忧 连长和闫氏谈了此心,无非是劝闫氏不要把感情浪费在一个快死的人身上,让她寻个好人家嫁了。 闫氏对连长用情至深,那里肯听劝,知道连长时日无多,便强留在了工兵营照顾他。 至于三连犯事的那几个人,犯了纪律情节严重,自然是要受处罚的。他们被上级革除了军籍,从团部回来以后,就卷铺盖走人了。 而刘家父女成了安丰乡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无奈之下,刘主任带着他闺女去了城里,一是为打掉刘艾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为了出去暂避风头。 这件事过去后,安丰乡的日子好像一下恢复了平静。 但是,工兵营每个人的内心都是不平静的。 军犬班和扫雷班把每一分精力都投入到排雷和农业生产的工作当中,再累都没有抱怨一声,他们仿佛在一夕之间长大了,变成熟了。 不知不觉,夏天过去了。 很快又要到了一年一度的连队大比。 三连的首长们既欢喜又忧愁。 他们欢喜的是,依三连如今的实力,一定能在今年的连队大比上取得比往年还要好的成绩。他们愁的是,届时连长不得不参加连队大比,那他的病怕是要瞒不住了。 距离连队大比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林二排长命段大勇把苟小小请到工兵营来给连长看病。 苟小小正坐在床边给连长把脉,旁边林二排长便迫不及待的问: “咋样?连长的身子能不能撑得住?” 闫氏跟林二排长的心情一样,都期望能够从苟小小口中听到好消息。 都这会儿了,苟小小不知道对他们来说啥算是好消息。 说连长没事么? 可连长卧病在床,脸色难掩病色,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苟小小收回手,斟酌了一下言词,尔后用透着一丝轻快的叹息似的口吻道:“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是你们让他参加连队大比,就别想了。” 连长听后,有些失落。 他还是很想站在连队大比的比赛现场,看三连的兵在赛场上意气风发的样子。 郑国华眉头紧锁,若有所思道:“我看看能不能申请取消今年的连队大比。” 如果没有一个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他如何能让上级取消这么重要的比赛。何况这样的比赛已经成了部队的传统。 连长虚弱的笑了一下,“连队大比,取消是不可能的。到时候你们成去了,我留这儿就行了。团长他们要是问起,你们编个理由,说我崴了脚啥的都行。” 苟小小摇了摇头。 这么随便的理由,她听了都不信。郑国华他们又怎能拿这样的理由瞒得过他们的上级? 她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今年的连队大比,你们三连去一半人留一半人。到时候谁问起,就说没参加连队大比的人都留在安丰乡帮老百姓挖鱼塘,等变天下雨,鱼塘就不好挖了。” 她的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多了。 其实,鱼塘早在几个月前就挖好了。 趁着今儿的好天气,三连举行了连队大比的选拔赛。选拔出来的人,都要即将奔赴半个月后的正式赛场。 三位排长把连长扶出来。 晒到久违的阳光,连长心情好起来。 他坐到椅子上,见选拔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有感而发:“今年的选拔赛,好像没有去年的热闹啊。” 一排长笑着说:“是啊,去年那是咱们连队第一次搞选拔赛,村里的好多老百姓都来看热闹了。” 三排长说:“今年来看热闹的人少了。” 林二排长说:“今年安丰乡大丰收,都忙着抢收苞谷呢,哪有时间来凑咱们这热闹。这边选拔完,我马上也要带人过去帮他们收苞谷去呢!” 连长自从病倒之后,大约有小半年的时间没有离开工兵营了,听林二排长说今年安丰乡大丰收,露出一脸向往之色。 “连长,待会儿你要不要一块儿去看看。”林二排长看出连长是想走出工兵营的大门了,于是道,“我们开车带你去。安丰乡村边的路修好了。上回咱们不是帮生产队挖鱼塘吗,小小让我们把从鱼塘里挖的土填那田沟里,现在村边的田沟基本上都被填平了…” 林二排长的话引人入胜。连长一边听,一边想象着林二排长话中的那副画面。 连长忍不住问:“那鱼塘呢,水满了没有?” “早就注了水了,鱼都长多么大了。”林二排长笑说,“安丰乡那几个有闲心的小老头,现在每天搬着小板凳,拎着小桶,拿着鱼竿儿,坐鱼塘边钓鱼,一下午就能钓一桶鱼,都是小鱼儿。” 闫氏跟着说:“前两天我给你做的鱼汤,你说好喝,就是用串儿他爷爷送来小鱼儿做的。” 闫氏一搭腔,周围的气氛就变得暧昧起来。 三位排长向连长投去戏谑的目光。 一排长玩味的说:“嫂子给连长做鱼汤啦,我咋就没这个口福啊!” “你懂啥,那是嫂子的心意。她这份心意要是放你身上,那就出事儿了!” 闫氏被他们调侃的脸红。 连长板起脸,拿出首长的威严,“注意影响!” 一排长和三排长皆是一脸悻悻然。 选拔赛一结束,连长叫三连集合。 这是连长第一次在三连的队伍前保持坐着的姿态,以往他都是精神抖擞的站在大家面前。 看到连长的病容,大家知道,可能之前的那个精神奕奕的连长,今后都不复存在。 待队伍集合后,任良出列,大声向连长报告:“三连集合完毕,请连长指示!” 连长说:“选拔出来的人,都打声报告。” 连长雄浑的声音,也不复存在。 很快,队伍里响起一声紧接着一声的报告声。 他们用力的喊: “报告!” “报告!” “报告!” …… 通过他们的声音,连长就能分辨出他们每一个人。 报告声结束之后,连长满意的点头。“相比去年,新晋了不少队员。不错,不错——”接着,连长又说,“今年我不能跟你们亲临现场,会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士气?” 林二排长上前,十分自信道:“放心吧,连长,今年我们一定跟你捧个大奖回来!” “都听见你们林排长的话了吧,你们有没有自信?” 队伍里,众人气势恢宏的齐声喊:“有!有!有!” 他们又从连长脸上看到了满意的神情。 ☆、第485章 坑深485米 难以抑制的心动 郑国华把三连一半人带去团部参加连队大比。 少了一半人,三连的工兵营清静了不少。 留下的那一半人,并没有因此而懈怠。他们一边等待着比赛的好消息,一边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农业生产中。 他们帮生产队抢收完玉米之后,还要抢种麦子。这段时间,田里有忙不完的活儿。 连长在闫氏的搀扶下,从工兵营出来,沿着田边走了一路。 看着满目的玉米地,连长心中很是欣慰。难以想象,他如今看到的这些满是生机的地方,曾经都是荒无人迹的雷区。 连长一路上都在咧着嘴笑,“我小半年没出来,安丰乡跟换了一片新天地一样。” “那可不。”闫氏引以为豪,“也就是小小当了生产队队长,安丰乡才在短短一年里有现在这幅富饶的模样。要是换个人当队长,起码要到七八年以后,安丰乡才能从贫困中走出来。” 当然,功劳也不全是苟小小一个人的。她这个生产队队长,起了一个很好的带头作用,合理分配劳动成功,还把大家的生产积极性给调动了起来。 安丰乡的生产效率能够大大提高,也得益于此。 一直以来,这就是连长想要看到的景象。 闫氏看他双唇有些发干,目光中透着关切,“你先搁这儿别走太远,我回去给你拿壶水来。” “去吧。”连长正口渴。 闫氏抬手给他紧了紧领口,快步回去拿水壶,再拐回来,却发现连长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连兵,连兵——”她站在原地,喊了两声,不听有人回应,急出汗来。 这时,玉米田里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连长从长得比人还高的玉米林里钻了出来,还拿了一颗比小臂还粗的玉米棒,脸上挂着收获的喜悦。 看到闫氏气急败坏的神色,连长怔了怔。 “还下地!”闫氏娇喝,“自己身体啥情况,自己不知道啊!你要是晕那地里,我们咋找你!” 连长不介意的笑道:“老躺在床上,身体都生锈了。偶尔出来活动一下,反而觉得精神更好了。” 闫氏脸色仍没有好转,“我看你就是作的!出来的时候,你没听小小咋说啊,说你出来这一趟,可能要躺在床上好几天都起不来!” “我这不是好着呢么。”连长并没有感觉到这会儿身上哪儿有不适感,觉得这姐俩儿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他把刚掰的玉米棒递给闫氏,接过水壶喝了几口水,抬手抹去脑门子上的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 “我看这几片地里的玉米都还没收,再拖几天就长老了。” “用不着你操心!”闫氏把水壶盖拧好,“明儿这片地里的苞谷就都收完了。” 许是累了,连长就地坐在田边,认真的跟闫氏交起心来。 “刚才你走的时候,我就想从这片玉米地里穿过去,走到河边跳到河里去…” 闫氏听到这儿,瞬间泪崩了,用水壶砸着连长的肩膀,又生气又伤心,“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咋能有这么不负责任的想法!你这个混蛋!” “你听我说嘛。”连长惨笑一下,“我已经这样了,活着也是让你们操心,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我解脱了,你们也轻松了——我刚才是这样想的。我走到地里,眼前突然出现这么大一颗玉米棒,看到它的一瞬间,我从梦里醒过来一样,觉得我现在还不能死。虽然我不能给三连带去什么,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是三连的精神支柱。我要是放弃自己了,会给他们带来不好的影响,你说是不是。” 闫氏哽咽,带着几分嗔怨:“那你就没有想过我?” 连长沉默不言。 看到他沉默,闫氏已经很满意了。至少她没有从连长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 “我跟你说,我在嫁到刘家之前,就知道刘家老二身上有病。我有一次这样的经历,就不怕有第二次。我不管你心里是咋想的,反正我是跟定你了!”说到最后,闫氏无比坚定。 听到闫氏大胆的表白,连长心中悸动不已。 他难以抑制这份心动,他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了。 连长起身,推开了要搀扶他的闫氏,怒声低吼:“滚一边去!不要脸的女人,咋赶也赶不走!你是不是也想跟你那个侄女一样,也要当个biǎo子!” 连长突然翻脸,闫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待她回过神,连长已经慢慢走开。 闫氏两步追上去,“想把我撵走,没门儿!我不管你咋说,不管别人咋说,反正我是跟定你了!” 连长一脸冷漠,没有理会她,径自往前走。只要闫氏一靠近,他就毫不留情的把她推开。 两人拉拉扯扯,就这么回到了工兵营。 到了工兵营门口,连长对站岗的士兵说:“拦住她!以后别让她进来!” 士兵有些茫然。 闫氏已经是他们三连公认的连长夫人,可连长不让她再踏足工兵营,这… 两人是吵架了? 受连长的脸色所迫,士兵只好把闫氏拦在了工兵营的大门外。 他无辜的看着闫氏,“嫂子…” 他怕连长,闫氏可不怕。 闫氏一手挥开士兵横在她面前的那杆枪,追着连长进了工兵营。 “我说了,你想把我撵走,没门儿!”闫氏吃了秤砣铁了心,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你要是让人撵我走,我出去就说你睡了我然后又抛弃了我!” 闫氏这张嘴,可是啥话都敢说。 老远看到连长回来,小邓跑过去,把连长扶到屋里。 “连长,你躺好,我给你熬药去。” “不吃!”连长声音僵硬,躺好后闭着眼睛说,“这个女人不走,我以后都不吃药了!” 小邓两头不是人,手足无措的立在床边,直到闫氏一声吩咐: “熬药去!” 小邓忌惮这个泼辣的女人,逃似的跑出了屋子。 闫氏插着腰对床上的连长凶悍道:“你不吃!不吃我灌给你吃!用这种办法撵我走,你是三岁小孩儿吗!三岁小孩儿,你看看我有没有办法治你!” ☆、第486章 坑深486米 调侃儿 苟小小把刚收的玉米去了穗儿剥了皮儿,趁着今儿的好天气,连皮带玉米一并摊在院子里晒。 玉米晒干后,能轧成包谷面。玉米皮晒干后,能当柴火用。 苟小小坐院子里正忙活,小邓一瘸一瘸的跑来。 不只是累的,还是急的,他满脑门都是汗。 小邓扶着院门喘着粗气,看到苟小小就说:“小小,你快去工兵营看看吧——” 苟小小心里陡然一紧,心想该不会是连长吃啥事了吧。 她起身紧张的问:“咋啦?” 小邓哭丧着脸,“我给连长熬完药,端到他屋里去。连长他说闫嫂子不走,他就不喝药。嫂子让我把药放那儿,然后就把我给赶出来了,还把屋里的门给插上了。我喊不开门,也不知道嫂子对连长做了啥,就听见连长在叫唤…我就赶紧过来找你了。” 苟小小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调侃他:“你不知道闫嫂子对连长做了啥,那你脸红啥。” 小邓脸更红了。 苟小小接着又说:“闫嫂子对连长放大招了,打今儿起,说不定你们连长和闫嫂子之间的关系就有一个质的变化了。我现在过去也没啥用,这会儿他们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做完了。” 她吹起欢快的小曲儿,却听着有那么些轻佻。吹到最后,她幽幽的发出一声叹息。 闫氏大概是受了刘艾的影响,趁着连长没有还手之力,走出了这么大胆的一步。 连长是干柴,闫氏是烈火。两个人碰撞到一块儿,势必会燃烧得熊熊烈烈。这之后,是喜是忧,尚未可知。 小邓帮苟小小干完活儿,回工兵营发现连长在闫氏跟前变得乖顺多了,心中更加确定苟小小说的话—— 连长和闫氏之间,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 小邓看破不说破,还跟往常一样,照顾连长的起居。 下午的时候,首长办公室值班的人说接到郑国华打来的电话。 连长不方便起身,就让小邓去接电话。 这通电话,是郑国华从团部打来的。 一连的蒋连长和二连的焦连长都在电话跟前,还有几名团部以上的首长也在场。 小邓也没听清郑国华在电话里说啥,就听见蒋连长吵吵的声音,听蒋连长说的最多的就是“这是不可能的事”。 小邓糊里糊涂的,没听明白。 电话那边的郑国华相当无奈,挂电话之前,给小邓了说了一句: “你去把咱们安丰乡的生产队队长叫来。” 安丰乡的生产队队长? 那不就是苟小小吗! 小邓又跑去洪家找苟小小。 与此同时,团部办公室。 一连的蒋连长仍在吵吵闹闹,还把焦连长拉到自己这边来,让二连长与自己同仇敌忾,一起针对代表三连的郑国华。 蒋连长把动静闹这么大,不为别的事,就为三连报上来的粮食年产量比他们一连和二连的总和还要多。 蒋连长怀疑三连把大生产******那一套搬了出来,大大的谎报了粮食年产量的数字。 不管郑国华咋解释,蒋连长都说不可能。他就是不相信三连在农业生产这方面,将他们一连和二连远远的甩在了后头。 不止蒋连长不信,其他首长也都是半信半疑的。 郑国华解释没用,那安丰乡生产队队长站出来解释,总管用了吧。 跟蒋连长争执了一会儿,郑国华又一个电话打到三连去。 接电话的是苟小小。 苟小小上来就说:“歪,叫我啥事儿?” 郑国华这会儿正憋着一肚子气,被蒋连长闹得不胜其烦。他干脆放大嗓门,把蒋连长的声音压了下去。 “小小啊,今年粮食产量是你算出来的,我把你算出来的结果报上去,没人相信啊!你是不是算错了?” 苟小小仰脸眨眨眼,“我是算错了。” 郑国华难以置信,“真算错了?” 蒋连长可算是找到机会打三连的脸了,对一办公室的首长们说: “看看,我就是错了吧,这是不可能的事!” 苟小小自动过滤掉蒋连长的声音,对着话筒说:“你们去参加连队大比的时候,还有九十多亩地的玉米还没收,我没算那九十多亩地的粮产。一亩地按最低七百斤产出来算的话,少算了六千多斤。” 原本脸色难看的郑国华,听到她这么一说,当即一怔,接着大喜过望,故意放大声音:“噢,少算了六千多斤啊!” 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 看到这种效果,郑国华可算是解气了。 “不可能!”蒋连长还是这句话。 郑国华不理他,仍保持跟苟小小通话状态。 苟小小说:“你那边要解释不清楚的话,我过去一趟亲自跟他们说。正好我要去城里给连长拿药,就当是绕个路。” “那好,你过来吧。” 苟小小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物,挂了电话就准备动身了。 动身之前,她去跟连长打了声招呼。 闫氏说:“我还想这回跟你一块儿进城呢,你要是先去团部,那我就不跟你一块儿去了。” “嗯,你留下来照顾连长吧。” 苟小小一说完,屋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连长瞪着俩眼看着天花板,眼神柔和了很多,然而眼底却有一丝懊恼的情绪。 闫氏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时不时的往连长那儿嗔几眼。 看他俩这样,苟小小心里便有谱儿了,冷不丁的说:“你俩的事儿,啥时候办?” 听她说话,有时候总感觉像是打牌的时候被对家出了个炸,连长猛的反应过来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见他一副窘样,闫氏乐了。 苟小小又说:“连长,要不你现在打个结婚报告,我顺便带给你们上级。” 连长难得红了脸,羞恼道:“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少管!” 闫氏怕苟小小把连长为难坏了,于是催着她离开:“行啦,你赶紧走吧,再不走,你到地方天都黑了!” “哎哟,这还没进门儿呢,你就开始护短了。”苟小小调侃了一句,接着慢吞吞的起身,“那好吧,我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闫氏嗔她一眼,不忘嘱咐:“开车慢些啊。” ☆、第487章 坑深487米 失落 傍晚,苟小小开车到团部,正好赶上吃晚饭。 见她出现在营地,三连的人都喜出望外。 段大勇刻意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闷头啃玉米的任良。 任良被他突然一撞,拿玉米棒的手没有掌稳,使得牙磕到玉米棒上,疼得他恼了段大勇一眼。 见任良啥表示也没有,段大勇主动向苟小小招手:“过来坐过来坐——” 苟小小坐过去,问大家:“今天战况咋样?” 段大勇冲她比划了个剪刀手,喜滋滋的说:“第二名。” 让他高兴的,并不是三连拿到第二名这个成绩,而是三连飞跃性的进步。 接着,有人惋惜道:“我们的比分超过二连,紧咬着一连!不过可惜了,最后还是差了一连几分。” 也有人不气馁:“照这样下去,明年,明年连队大比,我们一定能拿第一!” 原本活跃的气氛,一下变得哀默起来。 他们每个人都知道连长时日无多,不知道连长能不能活到明年的这个时候。 段大勇敏锐的感觉到大家的情绪变得低落,开口轻快的说:“原本以为这回咱们顶多拿个第三,没想到一下冲到了第二,差点儿把一连也给搞下去,这要是让连长知道了,说不定他一高兴,病情就好转了!” 段大勇把大家的情绪调动起来。 他的话,起到了很好的安慰作用,却安慰不了他身边的苟小小。 她捡了一根树枝,百无聊赖的戳着小火堆。 心情抑郁的苟小小,听到任良低声道: “明天拉练完,我们就回去了,你还来干啥?” 苟小小一手托腮,幽幽的叹口气,说道:“你们政委被欺负了,我是来给他打抱不平的。” “啥!?”有人站起来撸袖子,激动的大声说,“哪个不怕死的欺负我们政委了!?” 苟小小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接着说:“你们连队大比,比的不仅仅是你们的身体素质和专业技能,还有农业生产。在农业生产这块儿,你们三连倒是第一,但是好像没多人相信…” 他们不相信郑国华,那她这个生产队队长的话,总该有说服力了吧。 任良有些不悦,“就为这事,他们让你大老远亲自跑一趟?” “是我自己要过来的。”苟小小扭着身子撞了一下他,“咋,不高兴?” 任良微微蹙眉,眸光淡淡,“注意影响。” 看着那张被火光映红的脸庞,苟小小“嘁”了一声,继续用树枝戳火堆。 任良以为自己惹她不高兴了,脸上闪过一丝懊恼,继续闷头啃玉米,想着咋样才能哄她高兴。 啃了几下玉米,他突然开了窍一样,从锅里捞出一颗煮好的玉米递给她。 “刚煮好的,你也吃个吧。” 苟小小手一碰到玉米,立马触电似的缩回摸着耳垂,不满的咋乎了一声,“啡啡,烫!” “晾晾,晾晾。”段大勇把饭盒递给任良。 任良却没有把玉米棒顺势放到饭盒里,反而是把自己没有啃完的那根玉米给了苟小小,“那你吃我的吧。” 刚才说要注意影响的人,这会儿也不怕大家是用啥样的目光看他们都了。 苟小小拿着被啃了一半的玉米,冲某人嫌弃的撇嘴,还是学某种啮齿小动物,欢快的啃起玉米来。 火堆周围,不少人在津津乐道着今天赛场上的情形。 任良收拾了个帐篷出来,把苟小小叫了过去。 跟去年一样,苟小小单独一个帐篷。 “我就在旁边那个帐篷里,有事叫我。” “哎!”苟小小喊住转身离去的任良,歪头看着他的侧脸,“咱俩的事,你考虑清楚没有?” 任良背部略微一僵,不知为啥,忽然觉得此地此景,恍如隔世一般。 他怔了怔后,说:“我现在没有功夫考虑咱俩的事。” 他都声音中,没有掺杂任何杂念。 苟小小听得出来,他是说真的。 听到这样的答案,苟小小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可对他的态度,她还是很满意的。 任良现在满脑子都是按照连长的心愿,把安丰乡建设起来,让安丰乡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没时间考虑儿女情长的事。 “你早点睡吧。”留下这一句,任良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大一会儿,他又把大魔王牵来。 三连中,觊觎他小女朋友的人太多了。由大魔王守着苟小小,他才放心。 一天没见主人,可把大魔王给像坏了。 它扑到苟小小身边,狠甩着尾巴。 苟小小一边给它顺毛,一边问任良:“大魔王今天表现咋样?” “可圈可点。”任良给了一个简单的评价,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话。 苟小小抬头看他,正看到他垂下目光。 “你们明天还要拉练吧,那你早点休息去吧。” “嗯。” 苟小小不想说别的话影响他。 以前他们之间有吵有闹,相处的还算愉快,现在这样和谐相处也挺好的。 任良回帐篷休息,就躺在距离苟小小住的那个帐篷最近都角落。 第二天一早五点左右,大魔王在苟小小的帐篷扣口开始鬼叫。 它现在每天都在这个时候报晓,比比打鸣的公鸡还勤快,比闹钟还准时。 “嗷呜——” 它起了个头儿,三个连的其他军犬一个接一个的开始嚎叫。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人在这儿养了一窝狼。 苟小小被吵醒,起来报复大魔王,用手圈紧它的嘴。 “以后再叫,把你嘴缝上!” 大魔王眼神无辜。 主人,早睡早起身体好。 苟小小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去团部找郑国华。 郑国华昨儿一整晚都没睡好,看到苟小小,眉头才松了一些。 郑国华带她去团部的食堂吃早饭。 见他满脸忧虑,苟小小说:“粮产是我算出来的,别操心,这都不是事儿。” “我不是担心这个——”郑国华苦叹一声,“昨儿我听首长他们说可能要去安丰乡视察,我怕到时候连长病倒的时就瞒不住了。” 苟小小听后笑容微敛,“瞒不住是迟早的事。先把这一关过去再说吧。” 郑国华又是一声叹息,“也只能这样了。” ☆、第488章 坑深488米 明年别被干掉了 团部,食堂。 郑国华忧心忡忡,食不知味。 苟小小倒是吃得很欢快,解决了两个包子后,又去取餐处打了一碗豆浆拿了一根油条。 她将油条撕成小段,泡到豆浆碗里。 团部食堂的伙食还是很不错的。在安丰乡,可吃不到这么正规的早餐,她每天早起都是随便凑合一顿。 苟小小一边享受这免费来的用餐时光,一边对如丧考妣的郑国华灌心灵鸡汤,“哭着是过一天,笑着也能过一天,还不如快快乐乐的过一天。多一分快乐,就少一分悲苦。谁要是都像你这样一遇到啥事儿就成天愁眉苦脸的,那活着多累。生年不过百,常怀千岁忧。百事从心起,一笑解千愁。” 郑国华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只要有吃有喝,啥事都能过得去,你这心也太宽大了吧。” “顺其自然不好吗,有时候有些人有些事不能强求,强求来的只有痛苦。不是有句话么,强扭的瓜不甜。我就是心态比较好,心态要崩了,那傻事都办不稳。我建议你多看一些道家方面的书。” 苟小小身上没有一点儿年少老成的气质,任谁看了都觉得她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说话的时候总带着一股轻松愉快的调调,所以很多时候旁人分不出她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认真的开玩笑。偏偏她的话有时候会对旁人起到醍醐灌顶之效。 郑国华受教了,神情渐渐放松,心情也安定了不少。 他将将摆正的心态,就被人给撞歪了。 蒋连长估计是打完饭找座的时候发现了他俩,一手端着饭盒一手拉着焦连长过来了。 焦连长在苟小小身边坐下,蒋连长绕到郑国华那边去。 蒋连长屁股还没挨着长条板凳,就煞有介事的说:“俩人在这儿对口供呐。” 他这摆明了是坚信了安丰乡的粮产造假,以为苟小小和郑国华坐这儿是商量着如何把虚报这件事圆过去。 焦连长说:“粮产这事儿有啥好隐瞒的,团长他们不是说要去安丰乡视察么,是真是假,到时候就知道了。”他转而看向苟小小,玩笑似的道,“我记得你去年是三连的教官,一下又成了安丰乡生产队队长,你这扮演的角色够多啊。” “现实和虚幻,焦连长你傻傻分不清楚吗?这又不是拍电影,哪来的扮演?”不管是三连的教官,还是安丰乡生产队队长,苟小小都是货真价实的。 焦连长讪讪说道:“人生如戏,人生如戏嘛。” 苟小小斜对面的蒋连长给自己找存在感。 他拿筷子指着苟小小,拿出上级的威严,连唬带吓的说:“小丫头,到时候首长要是问起粮产的事,我劝你最好实话实说。你要是说假大空的话,政委和三连长都会被你连累。农业生产,这可是一件很严肃的事,可不是你们小孩子过家家。你以为玩几下泥巴,就能把庄稼种出来了?那你也太天真了……” 苟小小对蒋连长视若无睹置若罔闻,见郑国华吃完了早餐,关心了一句:“政委,还吃不吃了,我再给你打完粥去吧?” “不吃了。” 蒋连长坐旁边一直嘚啵嘚啵,搞得郑国华一点儿食欲也没有。 见苟小小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蒋连长不高兴了,“我说那么多,你听见了没有?” 苟小小左右张望,见一桌的人都看着自己,然后对脸上布了一层薄怒之色的蒋连长摆出茫然脸,“蒋连长,你是在跟我说话吗?不好意思,风太大,我没听清,就听到嗡嗡嗡的声音。” 蒋连长脸色铁青了一阵,“我好好跟你说话,你骂我是苍蝇?” 苟小小装无辜,“是你要对号入座的,我可没有那么说。” 蒋连长碰到苟小小这颗软钉子,被怼的千疮百孔,觉得在大家面前很没面子,总想给她点颜色看看。“你咋跟长辈说话的?” 苟小小不以为意,“说不说是你的事,听不听是我的时。” “对长辈,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你爹娘就是这样教你的啊!” 苟小小一脸抱歉,可说的话可一点儿抱歉的意思都没有,“不好意思,我的尊重,从来都是给值得尊重的人。” 在她这儿,他老蒋居然是不值得被尊重的人! 蒋连长心里那个气啊。 郑国华象征性的训斥了苟小小一句:“差不多得了。” 苟小小撇撇嘴。 看到蒋连长在苟小小这儿吃瘪,郑国华心情大好,一时间胃口也变好了,把饭盒推给苟小小,“我没吃饱,给我打点粥去吧。” 蒋连长在一旁故意说风凉话:“对了,好不容易来团部一趟,敞开肚皮好好吃。你们回安丰乡,就没机会吃这么好的早餐了!” 苟小小对他笑了笑,“蒋连长也好好吃。我听说你们上田村今年的收成不好,今儿个能吃多少吃多少哈,吃一顿管半年,还能给你们一连省半年的口粮。” “噗!”焦连长没忍住,笑喷了。 蒋连长双眼怒睁,来回看着苟小小和焦连长,不知该瞪谁才好。 苟小小打了一碗粥回来,见那张长桌周围多做了三个人。她就认得其中一个,团部的团长。 她入座后,郑国华跟她介绍: “团长你见过,这是韦旅长和石营长。” 苟小小向三位首长点头。 三位首长也到食堂来用餐。 今年的派场没有去年大,这次连队大比,也就来了韦旅长和石营长两位首长。 蒋连长起哄道:“人来了人来了——首长们,你们问问她,看她到底有没有虚报粮产!” 苟小小瞥他一眼,阴阳怪调道:“蒋连长真是啥事都要操心,你还是操心一下你们一连吧。今年连队大比,三连的成绩超过了二连,紧咬着你们一连的成绩。明年的连队大比,一连能不能接着蝉联,可就不好说了。” 三连的进步,是有目共睹的。去年连队大比上,三连差点儿干掉二连,今年就超过二连夺得亚军。照这个节奏下去,明年赶上一连也不是不无可能。 ☆、第489章 坑深489米 敢想敢说敢作敢当 不用苟小小提醒,今年在连队大比上看到三连的表现,蒋连长就产生了深深地危机感。 蒋连长不高兴的哼哼道:“你还是想想,咋把粮产的事儿圆过去吧!”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粮产这件事上,蒋连长一定是受到了暴击。 “安丰乡的农业生产为啥搞得这么好,”苟小小洋洋得意的笑了一下,“因为安丰乡的老百姓,选了我当生产队队长!” 韦旅长和石营长听得一怔。 郑国华无奈,“谦、虚!” 团长乐了,“韦旅长、石营长别见怪,这小丫头就这样,性格方面有些与众不同。” 韦旅长看上去是个温和的人,他不疾不徐的问:“小姑娘,我想问问,今年安丰乡这七万多斤粮食,是咋生产出来的?” “当然是地里种出来的!” 这还用得着怀疑吗? 韦旅长有些难为情的笑了一下,“我说的话没啥技术水平…” 石营长冷眼看着苟小小,“那你知不知道去年安丰乡的粮产是多少?” “去年,三连驻扎的安丰乡,一连驻扎上田村和二连驻扎的柳树沟,平均粮产不到三万斤,三个村的粮产总和都没有今年安丰乡一个村里铲的多。这还不算油料的产量。”苟小小有条不紊的道,“我知道今年安丰乡的粮产成倍增长,让你们难以置信,但事实如此——事实上,安丰乡今年的粮产远不止这七万多斤。七万多,是我算出来的最保守的数字。” “不可能!” 旅长和营长还没表态,蒋连长就用这三个字否定了苟小小刚才说的话。 这时,韦旅长和石营长交头接耳了几句。 “老石,你咋看?” 石营长看了一眼苟小小,尔后中肯道:“我看她脑子清楚,说话有条有理,不像是编瞎话的样子。但是短短一年的时间,安丰乡的粮产就涨了一倍多,我还是不太相信。” 韦旅长点头表示同意。 见两位首长仍半信半疑,团长给苟小小了一个台阶,“小小,你跟两位首长说说,这七万多斤粮食咋来的。” 当然是地里种出来的! 接收到郑国华的眼神,苟小小咽下这句话。 她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若有所思起来。 蒋连长却觉得她是圆不下去了,有些幸灾乐祸,“咋啦,编不下去了吧!” 苟苟小小没有理会他,看向韦旅长和石营长,“两位首长都是农村出身吧?” 韦旅长点头,“没错。” “那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对你们而言,应该不难理解。”苟小小喝了一口豆浆润润嗓子,接着说,“58年完成了人民公社化,人民公社的特点是一大二公,大就是规模大,一乡设一社。公就是公有化的程度高,土地的使用权和经营权都归集体。这种土地制度其实是有很大的弊端,束缚了生产力的发展。二连的粮产上不去,只要的原因就是受这种土地制度的限制,施展不开……” 听到这里,焦连长连点了好几下头,表示赞同,“对,我一直都有这种感觉!” 蒋连长瞪他,“你到底是哪头的!” “蒋连长——”苟小小斜扬唇角笑了一下,“一连所在的上田村的粮产提不上去,最大的问题不在土地制度,而是在蒋连长身上。” “你说啥?”蒋连长张大双眼。 苟小小完全不惧他,“蒋连长脾气暴躁,官瘾很大,有很强的控制欲,太个人主义,我听说上田村生产队的队长都要听你的。即便你不是很懂农业生产,你让生产队咋搞,他们就得咋搞,搞得他们对你敢怒不敢言。” “砰”的一声,蒋连长拍案而起。 韦旅长变脸,喝道:“坐下!人家指出你的错误,你还不虚心接受!” 蒋连长秒怂,心中对苟小小仍是愤然。 苟小小继续她的演讲,“安丰乡、上田村和柳树沟,这三个村都有连队驻扎,每个连队都在帮村里的生产队搞农业生产,这三个村不缺劳动力,可很多人以为人多力量大,就知道蛮干。所有人都在这个大集体中,吃的是大锅饭,就算偷懒也会分到粮食,久而久之,滥竽充数的人越来越多。 我的思想是比较超前的,又担心安丰乡的老百姓一下接受不了太超前的东西。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旧的制度必然会毁去,新的制度一定会诞生。在新的土地制度取代揪的土地制度之前,我在安丰乡的生产队建立了有奖惩的考勤制度,将安丰乡生产队现有的劳动力分成小组,两个人一组,干活的时候互相监督互相激励。一开始很多人都在抱怨这种条条框框的规范化制度,在试行乐一段时间后,大家发现劳动力的质量和生产效率都提升上去了,也就渐渐接受了。我还请安丰乡的一个手艺好的木匠,改进了生产工具。 安丰乡的地理位置非常好,依山傍水,风调雨顺,很适合发展农林牧渔业。安丰乡的养殖业,以后会慢慢搞起来。渔业的话,已经在日程上了。” 团长紧接着对两位首长说:“老郑说过,三连长和三连没来的那一半人,就是在安丰乡挖鱼塘。” “我是一个敢想敢说敢作敢当的人,只要是能让老百姓生活变好的,我也会让生产队的其他人大胆的提出来,集思广益嘛。我跟某个控制狂可不一样——”说到这里,苟小小刻意的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蒋连长。 蒋连长咽不下这口气,可注意到韦旅长和石营长的神色,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今年,安丰乡新增了大大小小九个粮仓。”苟小小对蒋连长友善的笑了一下,“蒋连长,你要是在上田村饿肚子没饭吃了,欢迎你来我们安丰乡蹭饭。” 可蒋连长觉得苟小小并不友善,倒像是在羞辱他一样。 他终于忍不住捶了一下桌子,“旅长,你看她过不过分!” “我说的过分,哪有你做的过分。”苟小小可还记得去年蒋连长绑架她的事。 韦旅长笑说:“的确是敢想敢说敢作敢当。” 苟小小谦虚了一下,“这主要还是三连的贡献大了,要不是他们把安丰乡周围的雷区清完,这一年我们还收获不了这么多粮食呢。” ☆、第490章 坑深490米 昏庸 “三连把安丰乡周围的雷区清完了?你别逗我了!我在首长跟前都不敢说这样的话!”蒋连长又开始找茬了,“把人家姑娘的肚子都搞大了,三连都养了些啥人啊!啥龊事都干的人,他能干正事?” 三连个别人犯了严重的纪律性错误,蒋连长却一竿子打死了一群人。何况他说的话不对题,提的事也过去那么久了。 郑国华刷的冷下脸,“蒋连长,你非要翻老黄历是吧!那我就跟你说道说道,上回三连那几个人犯错误,都是去你们一连的常斌起的头。我看你跟常斌你俩就是物以类聚、臭味相投!不然那事儿闹到他那儿的时候,你也不会保他了。你还记得你保他的时候都说了些啥话不,你说哪个男人没有冲动的时候,说人家姑娘是自愿的,说常斌到了你们一连,在你手底下服服帖帖的,是不是这样?这种龊人,你都包庇,你也不是啥好鸟! 还有去年,三连的军犬班在连队大比上大放光彩,回去之后你就把我们的教官绑架到你们一连去了。大清早,人家还穿着睡衣,你就让你的兵把人从人家门口套麻袋扛走了!” “绑架?”团长显然还不知道这回事,“咋回事?” 郑国华没就这件事做过多的解释,继续对蒋连长突突突展开机关枪似的攻击,“我们没有把这事给团长说,那是给你面子。你们一连的黄历凑一块儿都能写一本书了,你还跟我翻黄历!”他在首长们面前一点儿不打算给蒋连长留面子,反而越说越解气越说越痛快,说得蒋连长体无完肤,“不等上面把专业的训犬员给你们一连派下来,你就迫不及待的要把一连的军犬班搞起来,征犬的时候,一条犬好像咬着人了吧,你对人家负责了没有,带人家去医院看了没有?万一人家因为这件事得了狂犬病,那真有你好看的,狂犬病发作死亡率几乎接近百分之百!我可不是故意说瞎话吓唬你! 还有就跟小小说的一样,你啥事都要干预,还见不得别人比你干的好,别人稍微一出头,你马上就想尽办法把人打压下去!你们一连上一任的老指导员,不就是被你这样挤兑走的吗!你倒是能耐,你能耐的起来吗!把比你有本事的都排挤掉,倒是真的显得你是最能耐的那一个了!权力就不能放在你这种昏庸的人手里,不然遭殃的都是你身边的老百姓!” 郑国华在三连扮演的是指导员的角色,职位却是团部的政委,比蒋连长要高一级,算是他的首长。 被这位首长在这么多首长面前指责,蒋连长老脸挂不住,涨得通红。 团长自然是跟郑国华一个立场的,毕竟郑国华是他手底下的。 他对蒋连长语重心长:“老蒋,三连这两年在各个方面的进步是很显著的。就拿这一年来说,三连的兵包括安丰乡的老百姓,在雷场上的死伤率是零。反倒是你们一连跟二连,时不时的出点岔子。 常斌吧,哎,你出面保他,我依你没有开除他的军籍。他以后就是一连的人,是你蒋连长手下的兵。以后,你要为他的行为负责,就再没三连啥事了。” 说到常斌,团长的口气中满是失望与无奈。 蒋连长心里烦躁,脸上也不好看。 团长叹了一口气,接着又说:“老连从不否认三连存在的那些问题,他也说了,从安丰乡撤走以后,他就退伍,也就这一两年的事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谁也别揪着不放了。” 苟小小垂下双眼,神情晦涩难懂。 听团长说起三连长,郑国华一阵心痛。他用力忍下眼中涌上来的酸涩感,叉开了话题,“安丰乡的乡长在任几十年,都没有为安丰乡做过一件让人津津乐道的实事。小小带着安丰乡的老百姓还有我们放手一干,至少让安丰乡进步了十年。她自己找设备,在安丰乡建了个广播站。今年这七万多斤粮食,有一大半的种子都是她自掏腰包从外面买的…” 韦旅长似乎对苟小小的好感直线上升,笑眯眯的问她:“丫头,将来你打算干啥呀?” “过两年等咱们国家的经济形势好了,出去经商吧。” 苟小小不假思索的态度,让韦旅长略感诧异。 “那你舍得离开安丰乡?” 夸张一点说,安丰乡是苟小小一手打造出来的。她应该对那地方喝那里的人有很深的感情,当真会潇洒的离开? 韦旅长并不觉得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会有这份洒脱。 苟小小曾经想过这个问题,心中早已有明确的答案,回得也是干净利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韦旅长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眼中满是欣赏,“果然是有想法的人。不管你将来走哪一条路,都会有大出息。” 苟小小难为情的笑了笑,“现在说这话,还太早了。” 这时,食堂的师傅端着一个筐子包子过来。 师傅说:“几位首长,来几个包子吧。” 团长快速看了一眼韦旅长的脸色,接着故作不满的样子教训师傅:“我们正说话呢,你过来打什么岔儿!我们想吃,会自己去拿,用得着你给我们送到嘴边?” 师傅满脸无辜,“这不几位首长和三个连的兵来了嘛,怕平时里饭量不够大家吃,我们厨房就多做了一些,结果…还剩辣么多。” 石营长摸着肚子,“我这都吃饱了…” “我也不饿。”韦旅长说。 其他人也都是一样。 苟小小探头往筐子里看了一眼,心里开始算计起来,“剩的能给我吗?” 团长劝阻:“吃多少,拿多少。” “拿多少吃多少?” 团长点头得动作戛然而止,总觉得被苟小小这句话给套路了。 吃多少,拿多少。拿多少,吃多少… 他细细一琢磨,好像没多大毛病。 苟小小把师傅端的筐子接过来,“其他的还有没有剩的?” 师傅如实相告:“馒头,油条,都还剩一些。” “都给我吧。” 师傅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多的很啊,你一个人拿的走完吗?” 苟小小觉得,是时候展现自己的技术了。 ☆、第491章 坑深491米 分食 苟小小借用了食堂的筐子,在筐子底部码平了一层包子,将多出来的包子一个个垒道第二层,一层一层往上码一层一层往上垒,然后用馒头继续… 很快,筐子里就多了一层华丽丽尖塔一样的包子和馒头山,然后用油条围起来。 在目瞪口呆的众人面前,苟小小头顶着筐子扬长而去。 她把这一筐吃的带到三连的营地。 三连那些兵都跟饿狼似的,流了一嘴哈喇子,对一筐早点虎视眈眈。 “油条!我感觉自己多少年都没吃油条了!”唐全军冲到苟小小跟前,手刚伸进筐子里,就被一脸严肃的段大勇打开。 “平时干活儿咋不见你抢着干!”段大勇说了他一句。 唐全军暗搓搓的缩回手,一脸都悻悻然。 看着一筐来路不明的早点,任良问:“你哪来的这么多吃的?” “团部食堂。”苟小小答道,脸上有些小得意。 “你一下拿来这么多,就没人说你?” 为了给他们这些大老爷们裹腹,苟小小就牺牲自己的形象做坏人——任良可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 苟小小调皮的挑挑眉,“是你们首长说的,我能拿多少就拿走多少。” “……”任良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他觉得苟小小一定是曲解了他们首长的意思。 她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苟小小拍了一下他,“没事,放心吃吧。” 任良更不放心了,“一连二连有没有?” “就剩这么多。”苟小小把能带来的,全都带来了。剩下的那些汤汤水水的不好带,她就没带。 “行了,这没你的事了。”任良把筐子端走,转而对那群目光围着筐子转的战友们说,“把一连二连的战友叫过来,大家一起分了吃吧。” “一连二连的,过来吃早点!” 听到三连这边的吆喝声,一连二连的战友陆陆续续赶过来。 这一筐早点,肯定不够这两百多号人吃的。 他们把包子馒头一掰两半,把油条一撕两半,就这么分了,保证每个人都能吃到。 唐全军细细品尝半根油条,满脸夸张的幸福满足,“我决定吃了这一顿,今儿这一天都不吃饭了,让油条味儿留在我嘴里!” “瞧你那德性!” 二连一个战友过来,要用自己的半根油条换唐全军手里的半个馒头,“油条给你,馒头给我。” 唐全军拍着他的膀子,眨眼说:“兄弟,不用这么实诚。我逗大家乐的。” 有人吐槽他,“别拍了,你手上的油,都在人家衣服上蹭干净了!” 三个连队的战友友好和谐的打成一片。 那边,郑国华端了一摞碗,带着食堂的几位师傅过来。师傅们抬来两个大盆,一盆是稀饭一盆是豆浆。 大概是得到了首长们的授意,郑国华把喝的也给大家送来了。 见首长来了,战友们向首长问好。 郑国华跟大家说:“团部食堂小,坐不下你们这么多人,我们就把东西带出来分给大家吃了。团部的屯粮不多,就做了这么多饭,少做少吃。大家将就一下啊……” 说完,他向苟小小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见苟小小跟任良交头接耳。 苟小小悄悄的跟任良抱怨:“你们首长真会顺竿儿往上爬。你也是一样——哼!” “你是没吃饱,要不再吃点儿?”任良这是想用吃的堵住她的嘴。 他这说话的水平,有所提升啊。 苟小小双手环胸,下巴一抬,表示懒得跟他周旋。 “今儿我要进城,大魔王我就带走了。” 还是忠犬比冤家可靠。 任良反应平淡,“嗯,路上小心点。” 苟小小去牵大魔王。 她前脚一走,郑国华后脚就到了任良跟前。 郑国华交给他一个任务,“良子啊,小小待会儿要进城,你跟她一块儿去吧。” 有机会跟苟小小在一起,任良心里当然是欢喜的。但接下来他们三连要跟其他两个连队比赛拉练。 他内心挣扎,有些难以取舍。 去年连队大比的拉练比赛,他就因为跟苟小小进城而错过了。今年连队大比,三连就开了一半人,阵仗的气势上弱了其他两个连队一大截。他不敢说自己是三连的主心骨,起码身为三连一排一班班长的他也算是三连的重要人物,不管干啥都要第一个冲到最前面…… 责任心萌动的他,犹犹豫豫的对郑国华说:“我去年就没参加拉练,今年要是再不参加,影响不好。她刚过来把大魔王要走了…” 有大魔王为苟小小护花使者,任良还是很放心的,可他的心情怎么那么低落! 见他不愿意,郑国华搬出连长,“你忘了连长咋说的了,让咱们好好照顾她!” 听他提起连长,任良肃然起敬。 “你还是跟它一块儿进城。”郑国华说,“这样,你拉练完跟她一块儿走,我去跟小小说,让她再等等。” 不等任良点头,郑国华便甩下他去找苟小小了。 这下两全其美了。任良心情雀跃起来。 郑国华找到苟小小,让她等任良。 苟小小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她有点在意今儿韦旅长的态度,悄声问他:“我从食堂出来后,韦旅长有没有再说要视察安丰乡的话?” “没说。”郑国华眉头轻蹙,神色一点儿也不轻松,“但是上面去人视察,那是迟早的事。我约莫着,可能要等这一季的庄稼长出来之后,要么是今年年底,要么是明年年初。” 苟小小心中顿时涌上万千愁绪。 这两个时间点,正是连长难熬的时候。 她生硬得扯开话题,“那蒋连长呢?” 郑国华长舒了一口气,“你离开食堂之后,韦旅长和团长一直在训他,让他改改脾气。往后他改不改,谁也不知道,咱们也管不了他一连的事。”说到这,他眉头紧皱了一下,接着道,“二连的焦连长刚跟我说,他想回去后派个他们连的兵和柳树沟生产队的人到安丰乡学习一下。” 这事不好拒绝。 苟小小无奈一叹,“真是麻烦!” 她跟郑国华担心的一样,怕二连的人一来,连长病倒的事救兜不住了。 ☆、第492章 坑深492米 在李家过夜 拉练比赛结束后,已经是下午了。 苟小小驱车载着任良和大魔王到云析市,天已经黑透。他们只能先在城里住一晚上,明天再把事办了,然后回安丰乡。 到了军属大院,任良就等于是回到了自己家,倍感亲切。他现车就开门,发现家里门上没落锁,心里闪过奇怪的念头。 他没多想,推开门后去拉灯。 屋里灯光一亮,他发现床上赫然躺着一个人。 灯光乍亮的那一刻,床上的那人悚然一惊,猛地张大双眼,大叫着从床上弹起来退缩到床角,抱着被子挡在身前做防御状。 任良的反应没他那么激烈,不过从他脸上也看得出来,他也很惊讶。 “你咋在这儿?” 床上那人大惊之后便是大喜,撒开被子扑到床边,“良子,你可回来啦!” 知道他扑不到自己身上来,看到李跃峰那热情的架势,任良还是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大魔王进屋来后,李跃峰的注意力立马从任良身上转移开了。 “大魔王!”李跃峰露出比见到许久未见的好基友还要惊喜的神情。 苟小小出现的那一刻,李跃峰瞬间一怔,脸上所有丰富的表情定格了一秒后慢慢收敛。 “哟!”见到李跃峰,苟小小的惊讶溢于言表。 任良打断李跃峰与苟小小眼神交汇,“放着你家那么大那么舒服的地方不睡,你跑我这儿来弄啥?” 李跃峰难为情的笑了一下,“我这不是离家出走中么。我爸我妈出差一回来,就催着我去上学,我姐也是——受不了他们,我就跑出来了。”随即,他将这些不愉快抛到脑后,满眼期待的看着他们,“这次回来,你们还走吗?” 任良严肃起脸,眼神危险,“先不说别的事,我问你,我跟我爸不在的时候,你没有带女的到我们家过夜吧?” 李岳峰一个大男孩做小女孩儿家的娇羞状,用翘着兰花指的那只手挡着自己浮夸的模样,嗔着任良啐道:“去,你把我当啥人了!人家到现在还是童子身呢!” 见状,任良嫌弃的瞥了他一眼。 苟小小不遗余力的笑话李跃峰,“跑这儿来就叫离家出走,你能不能认真点,离家出走你倒是走远一点啊。” 李跃峰下床穿鞋,“这就回去了。”他左手推着任良右手推着苟小小,“你俩也跟我走。” “你走就行了,还带着我俩?”任良闪身避开他。 李跃峰嫌弃的瞥了他刚睡过的那张硬板床两眼,“你家就这么大点儿地方,睡得下?” 任良正儿八经道:“你走了,这地方正好够我们俩睡。” 换句话说,李跃峰就是个多余的。 某个多余的又说话了,“孤男寡女的,我不放心!”李跃峰不给任良开口的机会,由推着他往外走,“走走走,带我们家去,我们家房间多的很。我姐也在家,她都好长时间没见你了。你小时候,她疼你都比疼我这个亲弟弟都多,你回来不去跟她打声招呼,是不是说不过去!” 说话间,他已经把苟小小和任良二人推到了外面去,又快速折回屋里关上灯,再出来的时候带上了门。 李跃峰盛情难却。于是,苟小小和任良带着大魔王跟着他去李家过夜,把车也开了过去。 到了李家,苟小小见到了李跃峰的家长和他姐姐李水仙,一一跟他们打了招呼。 她坐在边上,听他们跟任良寒暄,一再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比她还没有存在感的李跃峰到她跟前找存在感,“你俩不会是打算在乡下待一辈子吧?” “过两年形势好了,可能会从乡下出来。”苟小小想起一个事,偏头问他,“我那回托你帮我带精油,有没有找到我说的那种精油?”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等着,我给你拿去!”李跃峰跑回李水仙的房间,拿了一个小瓶儿出来。 见状,李母斥责他:“你又乱用你姐的啥东西了?” 李跃峰无辜的解释:“这本来就是我让我姐给我从国外带的!” “妈,你别管他,我那屋里的东西他爱咋用咋用。”李水仙庇护李跃峰,她到底还数疼爱亲弟弟的。然而下一秒,画风突变,她精明的双眼看着李跃峰,“反正我都记着呢,将来他要是能挣到钱,我一定让他还我!” 很多时候,李跃峰怀疑李水仙跟他不是亲姐弟俩。 他那么善良,李水仙……往她脑袋上插俩角,她就是个恶魔!难不成父母把善良的基因都传给了他? 李跃峰献宝似的把精油拿给苟小小。“这都好长时间了,你一直没来,我也一直没能找到机会把东西给你。” “谢谢。”拿到精油的那一刻,苟小小愣了一下神,眼里浮现的一抹哀伤又迅速褪去。继而听抬头冲李水仙笑问,“姐,这精油多少钱?” “不贵,也就*块钱。”说完,李水仙刻意看了一下苟小小的反应,发现她眉头都没皱一下,不禁有些讶异。 这一小瓶东西,*块钱,在普通人家看来,价格可能的确是贵了些。在苟小小这儿,这是一个可能接受的价格。而且这价格,远比她之前预算的便宜多。 苟小小在桌上放了一张整拾圆的票子,感激道:“谢谢姐,帮了我大忙了。” “你这是干啥,也太跟我们见外了!” 李家的人让苟小小把钱收回去,苟小小坚决不肯收。 李跃峰贱嗖嗖的把钱装自己口袋里,美其名曰是帮姐姐先收着。 见苟小小这么爽快,李水仙倒是有些后悔跟她提钱的事儿了。她之前在王倩口中听到过苟小小的一些事情,百闻不如一见,她发现苟小小跟王倩形容的并不一样。 至于王倩在李水仙跟前都说了些啥,当然没啥好话。 大魔王着急的在苟小小身边转来转去,委屈得直叫唤。 李水仙跟她弟弟一样,很喜欢大魔王,见大魔王像是在跟苟小小发某种信号,便解释它行为背后的目的,“它是不是饿了?” 一说到吃,一下午没吃东西的苟小小和任良的肚子相继咕噜噜的叫。 李跃峰这才想起来,“他俩刚回来,还没吃饭吧!” 李母心疼坏了,“咋不早说啊!这两个小孩儿,真是——” 她立马吩咐家里的佣人孙阿姨去厨房做鞋吃的。 ☆、第493章 坑深493米 再见王家三兄妹 在李家住了一宿,苟小小第二天迎来了令她不愉快的一个早上——王家三兄妹结伴到李家来。他们貌似很关心李跃峰的情况。 对王家三兄妹,她实在没啥好感。 看到苟小小在李家,王家三兄妹都非常意外,尤其是王倩。 王倩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苟小小。可老天爷偏爱跟她开玩笑。 见妹妹不高兴,王胜利说:“倩儿,别难过。去年她给咱们吃的苦,哥都记着呢!”他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等会儿哥放了她车子的气儿!” 他们的话,苟小小都听到了。 她冷笑着说:“你们踏马的是不是傻!你们放我车子的气儿,是想让我在这儿多留一会儿?我谢谢你们给我制造这个机会哈!但是我实在不想跟你们多待,所以求你们别放!” 王倩和王胜利暗自恼怒,一见到苟小小,他们就想起去年所受的屈辱。更憋屈的是,他们却找不到报复的机会。 王倩怨恨道:“你要滚赶紧滚,我们也不想跟你多待!” 看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苟小小笑了,“这是你家?好像不是吧。” 王倩心里堵了一口恶气,却不得不认清现实,嘴上却不肯服输: “这要是我家,你都没机会进来!” 苟小小不甘示弱,不以为意的说:“这要是你家,你求我来我都不来。” 李水仙起来吃早餐,看到苟小小在玄关门口站着,“小小啊,起这么早!” “早啊,水仙姐。”苟小小跟李水仙道了声早,接着说,“起来跑跑步,做做减肥运动。” 李水仙诧异的打量她,“你都这么受了,还哪还有肥可以减啊!再减下去,你都能飘起来了吧!” “不是我减,”苟小小无奈的往脚边趴的那个大活物看去,“是给它减。” “哈哈——”李水仙乐了。 王倩从来没见过李水仙在自己面前大笑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别扭得喊了一声,“水仙姐。” 李水仙止住笑声,一眼瞥过去,这才注意到王家兄妹的存在一样,“王倩啊,来这么早啊。” 不知道王倩听了这简短的一句话做何感想,反正苟小小是听出了满满的讽刺。 王倩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摆出关心的模样,“水仙姐,跃峰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还在睡。” 又是简短的一句。 王倩这下真高兴了,似乎高兴过头,有些忘形了。 “那我去看看!” 说着,她就要踩着雀跃的步子,跑到屋里去。 李水仙向她投去怪异的眼神,加重口气强调:“他还在睡!” 王倩脚步顿住,又作善解人意,“喔,那我等他。” 苟小小无视王家兄妹,对李水仙甜甜一笑,道:“仙儿姐,那我遛狗去了。” 李水仙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要不我把那俩叫起来陪你?” “不用不用。” 苟小小牵着大魔王出去锻炼。 王倩脸上写着“我很不高兴”,对李水仙撒娇道:“水仙姐,你咋对她那么好?” “她是我们李家重要的客人,我要是对她招待不周,那跃峰还不得爬起来跟我拼命!” 李水仙一直都知道王倩对自家弟弟有想法,为了断她的念头才隐隐透露李跃峰对这位“重要的客人”有意思。她这般说,却无意间却苟小小拉了仇恨。 王倩都快恨死苟小小这个人了! 她没少在李水仙面前说苟小小的坏话,于是顺口就来:“水仙姐,你忘了我跟你说的啊,苟小小这个人特能闹腾,还特别爱表现自己,你千万别被她的外面迷惑了!跃峰要是跟这样的人交朋友,早晚得吃亏!” 王倩大概没意识到,她在人前说别人坏话的时候,把旁人对她的好感也刷下去了。 李水仙早就烦透了她,碍于两家父母的关系和礼貌,还要装作对他们兄妹友好的样子,心真的好累。 她冲王倩笑了一下,“我相信跃峰交朋友的眼光。” 王倩怔住,不敢相信苟小小这么简单就把李水仙的心给收买了。 李父一向都是家里起来最早的,今儿起来一看,大闺女居然比他起得还早,不禁感到意外。 “水仙,你就几天假,还不好好休息。” “家里不是来仨宝贝么,我不能让他们早上起来饿肚子吧。” 李水仙说的那仨宝贝,自然不是王家三兄妹,而是苟小小、任良和大魔王。 李父说:“让你孙阿姨做些吃的。” “我亲自下厨给他们做西式早点!” 做西餐,可是李水仙的拿手绝活,并为此感到自豪。 李父却不以为然。啥西式早点,不就是在油锅里打俩鸡蛋摊平了么。 “李伯,早啊!”王家兄妹进来跟王父打招呼。 “早。”王父反应平淡。 看得出来,他对王家三兄妹也不是多喜欢。 进厨房之前,李水仙说:“倩儿,你跟你哥先回去吧,今儿我们家来客人,没功夫招待你们。要不你们下午再来吧。” 王倩强笑了一下,“水仙姐,我还想等着吃你亲手做的西式早点呢!” “家里的材料就够做两份,你说我做出来是给你们兄妹几个吃还是给我们家客人吃?”李水仙耐着性子跟她讲道理,“他们难得来我们家一趟,我们是该好好招待他们对不对。你们不一样,你们天天都能来——” 王倩突然牛头不对马嘴的问了一句:“大妈还没起来吗?” 她一直亲切的称李母为大妈。李母一向和善,尤其是喜欢跟他们这些年轻人打交道,跟王家三兄妹关系很好。 李水仙无力的笑了一下。她明白王倩的小心思。 王凯旋感觉到气氛不对,过去扯了一下不懂得察言观色的王倩,又拉着王胜利。 “既然这样,我们先回去了。” 他们兄妹本来跟李家的关系就很微妙,不能闹得再僵了。 王倩不情不愿的跟双胞胎哥哥离开,走的时候回头看了好几眼,似乎在等李水仙改变主意或是李家的谁能出现挽留他们。 待他们离开,李水仙摇头叹息,恨恨道:“跃峰不跟这几个断绝来往,永远也学不好!” ☆、第494章 坑深494米 很好的诠释 李父心不在焉的看着报纸,等李水仙端着两盘煎蛋从厨房出来,他沉吟了一声,道:“水仙,我想把跃峰也送到乡下去,你看咋样?” 李水仙对他这个想法是如何产生的,一点儿也不感到奇怪。 昨天晚上见到从乡下回来的任良,李父要是没有一点儿想法,李水仙才觉得奇怪呢。 任良那小子以前跟李跃峰一个德性,都游手好闲的,不过现在再瞅瞅人家,明显跟李家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不是一个画风了。一举手一投足,就是随随便便往那儿一坐,任良身上都能体现出良好的军人风范。 乡下的水土生活,非但没有让他养得土里土气,反而把他雕琢的更加精致了。 李水仙把西式早餐放桌上,对李父笑了笑,“爸,这话你别跟我说,你跟我妈说去。” 李父脸一僵,抬头迎上李水仙的目光,随即被闺女眼神里“你敢吗”的质问给气笑了。 李母哪会舍得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去乡下受苦!别说她舍不得,李家其他人一样不舍得。 李跃峰睡醒起来,没看到昨天晚上跟他睡一个屋的任良,稀里糊涂的抓抓乱蓬蓬的头发,出房间看到李父和李水仙。 “爸、姐,良子他们走了?” 李水仙说:“我还以为良子睡懒觉呢,他也起来啦。” 李父没好气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每天睡到太阳晒屁股才爬起来!” 李跃峰左耳进右耳出,到餐桌前捏起盘子里的一片煎蛋塞嘴里。 他那手快的,李水仙都没来得及拦住。 李水仙不轻不重的打他一下,板着脸呵斥他:“起来脸也不洗牙也不刷就开始吃!”她转脸对李父道,“爸,我看把跃峰送乡下去得了!” 李父说:“到了乡下,他就能学会这些规矩了吗?你弟他身上的毛病本来就多,到乡下又学会其他坏毛病咋弄?” 李水仙一想,这倒也是。 李跃峰满脸不高兴,不晓得自己在亲人眼里到底有哪一点好。 “一会儿说要把我送到学校去,一会儿又说把我送到乡下去,你们的立场能不能坚定一点儿?” 李水仙道:“你要是不想去学校,不想去乡下,那你就好好谈个对象,让咱爸咱妈早点儿抱孙子。” 李跃峰翻着白眼瞥过去,“一个没对象的人,催我找对象,你不觉得可笑吗!” “咱俩不一样,我是女的,你是男的。”李水仙说的理所当然。 李跃峰却道她是强词夺理。 不过一说到找对象,他脑子里瞬间闪过苟小小的脸,那是什么鬼情况? 他甩甩脑袋,没去深想。 任良拎了两兜子食材,和李母有说有笑,回李家的路上还碰到遛狗的苟小小。 王倩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装着跟李母巧遇的样子,“大妈,你出去啦?” 苟小小斜扬唇角,无声的对王倩冷笑了一下。 说曹操,曹操到。 刚她还跟李母提起从李家出来前碰到王家三兄妹这一茬,也就一抬头的功夫,她就看到王倩在跟前了。 跟李母打完招呼,王倩就给苟小小甩了个眼刀子。她明显跟苟小小不对盘——除了瞎子和眼神不好使的,任谁都看得出来。 李母心思玲珑剔透,知道家里除了自己,再没人喜欢跟王家的人相处。她这会儿要是把王倩带到家去,肯定会扫了大家的兴。 她对王倩歉笑了一下,“倩儿,今儿我们家有客人,就不请你到我们家去玩了啊。” 王倩脸上的笑容僵住,接着慢慢拉下脸来,愤恨的瞪着苟小小的背影,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苟小小到底给李家的人灌了啥*汤,就这么让李家的每一个人疏远她。 她实在心有不甘! 可又能咋办? 李母他们一到家,就关上了院门,把不远处徘徊的王倩隔绝在了外面。 一进屋,苟小小便瘫在沙发上,一个人霸占了一条长沙发。 任良踢了她一脚,“干活儿去!” 苟小小无力的冲他摆了摆手,“电量不足,我充会儿电。” 看她筋疲力尽的样子,任良目露不忍,于是拎着东西,跟李母到厨房打下手。 不久之后,沙发那边就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李父拿了一条毛毯盖苟小小身上,看着把自己半边脸压扁的苟小小,不禁笑了一下。 他到厨房门口,笑眯眯的对任良说:“良子,我听你爸说你在乡下谈了个对象,就是这个闺女吧。” 周围的人诧异的看着任良。 任良脸红了一下,低着头“嗯”了一声。 这小子真是啥都赶在李跃峰前头了! 反应过来后,李水仙看向自家弟弟,见李跃峰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样子,到嘴边的话竟说不出来。 李跃峰慢慢合上嘴,知道任良和苟小小在交往后,心里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总之挺不是滋味的。 “完了完了!”李跃峰哭丧着脸大呼两声,接着说,“这下我爸我妈他们更有理由催着我找对象了!” 李母马上说:“就是,你看良子都有对象了,你还不赶紧找个!” 真是怕啥来啥。 李跃峰耷拉着脸,一副闷闷不乐状。 李母八卦起来,“良子,我看这闺女跟你爸希望你找的理想型不一样啊。” 不等任良开口,李跃峰便抢着说:“静若处子,动若脱兔——除了苟小小,我还没见过那个女孩能很好的诠释这句话!” 李母连珠炮似的问:“她今年多大了?家里是干啥的?你俩谈了多久?平时处的咋样?……” 其他人说话的时候,李水仙一直在观察李跃峰的反应。她总觉得在听到任良和苟小小交往时,他表现出来的那个反应有点微妙。可事后又看不出来啥。 但愿是她多想了。 见食材都已经准备好,而李母却还揪着任良和苟小小俩人的事叨叨个没完,李父呛了她一声:“不做饭啦!” 李母操起菜刀,把他们大老爷们儿撵出厨房。 这时,李跃峰说了一句:“我也补个觉,吃饭的时候再喊我啊。” 回屋躺床上,他却睡不着,满脑子想的都是苟小小和任良的事。 越想心越烦,越想心越乱。 他为啥会有这种心情,答案渐渐浮出水面…… ☆、第495章 坑深495米 就是有这么夸张 吃饭的时候,李母一直打量苟小小。 她一直把任良当她第二个儿子,那任良的对象就相当于是她的儿媳妇。她得好好看看。 她越看苟小小,越觉得顺眼。 李水仙制止李母这种不礼貌的行为,往李母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带着几分强制性的味道:“妈,吃饭!” 李母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诶,老李,你咋知道良子有对象了?” 李父说:“我不是说了吗,是良子他爸给我打电话说的。” 他才说过,她转眼就忘了。他老伴儿这是啥记性! “良子他爸给你打电话?”李母不太相信,“他比你还忙,他哪有时间给你打电话。” “儿子有对象了,依他那脾气,他还不得到处炫耀!”李父没好气的哼哼两声,“他八成是在军队里炫耀完了,然后又找我炫耀!炫耀就炫耀吧,还尽说些反话故意酸我。” 任良甜滋滋的看了苟小小一眼,脸上却没啥表情,“这有啥好炫耀的。” “你爸说,你女朋友当着一个团的面,把一个旅长拉下马,气得他心脏病都快犯了。他说这事的时候,我倒是没听他有多生气,还骄傲的不行!”李父深感无奈,摇头笑了笑。“你爸真是,老了还跟年轻时候的脾气一样!” “当着一个团的面,把一个旅长拉下马?”李水仙不可置信,张大眼睛看着苟小小,“真的假的?” “这算啥!”李跃峰说,“你们看到外面那辆军车没,车子的引擎盖上有两个弹痕,那是去年他们进城,碰上一伙儿抢劫犯,她开车去追,跟抢劫犯交火的时候留下的!” 李母听得心惊肉跳,“还有这回事!?” 李父略微回忆了一下,“我记得报纸上好像报道过这件事。” “何止啊!”李跃峰绘声绘色,又接着说,“当时那个负责追查抢劫犯的警官,你们都不知道他有多无能!放着抢劫犯不抓,抓小小无照驾驶,都追到迪厅去抓人了。要不是小小机智,说不定那天晚上真的被抓进警局去了。小小发现那个警官手上戴的一块表是劳力士大名牌,我舅当警察那么多年,混了个局长,都买不起那一块表!小小当场揭发他贪污受贿,吓得他夹着尾巴跑了!” 苟小小笑看他一眼,“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李跃峰正儿八经的说:“就是有这么夸张!” 李家的人对这个浑身充满正义感的小姑娘,越来越有好感。 听苟小小和任良说要进城,吃了早午饭,李水仙便回房间把自己收拾了一番。 在外交部工作的李水仙,除了在家里随便一点,在外面一直很注意自己的形象。 见她打扮的这么漂亮,李跃峰忍不住调侃她,“姐,见良子谈对象了,你终于耐不住寂寞,要相亲去呢吧!” 李水仙瞪他一眼,“谁说我要相亲去了?” “你把自己收拾的那么漂亮,不是去相亲,那是去干啥?” “不是说要去逛街么,走啊。”李水仙已经迫不及待要到街上买买买。 “刚吃饱,不想动。”李跃峰摊沙发上,摸着圆滚滚的肚皮。 苟小小起身向李家的人告辞:“叔叔阿姨水仙姐跃峰,那我先走了。” “走?你这是要上哪儿去?”李母问。 “我手头还有些紧要的事要办……”苟小小看向任良,“你先留这儿吧,等会儿你跟水仙姐他们一块儿进城去找我。你们去了,我差不多也把事儿都办完了,到时候咱们一起逛街。” 任良想了想,尔后点头,“那你路上慢点。” 离开李家,苟小小驱车直奔中草堂。 顾大夫在几天前就在恭候她的大驾光临。 听顾大夫说又把这几个月的药准备好了,苟小小满是歉意的说: “顾大夫,你这老方子可能已经没用了。” “咋了?” 苟小小神色悲苦不已,突然有种有口难开的感觉。 见状,顾大夫恍然,带着同情问:“是不是你那朋友病情恶化了?” 苟小小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顾大夫又问:“恶化到啥程度了?” 苟小小揉了揉额角,“最乐观的情况,就是撑过今年冬天。” 顾大夫不由得红了眼睛,拍着大腿,哀叹一声,真心为苟小小的那位朋友感到惋惜。 “顾大夫,”苟小小咽下满嘴的苦涩,“你这儿还有没有啥有效的救命法子?” 顾大夫想了想,长叹一声,摇摇头。 苟小小有些急了,“主要是能控制病情的方法,都可以!” “丫头,”顾大夫由衷道,“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像你朋友这种情况,就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未必能救得了!现在给他吃啥药,都不管用了……” 苟小小心灰意冷,想到昨天晚上从李跃峰那儿得来的精油,不禁喃喃自语:“希望那瓶精油能管用……” 那小小的瓶子,可能是最后的希望。 顾大夫略微一怔,“精油?啥精油?” “从芳草中提炼出来的,属于植物精华吧,能一定程度上缓解病痛。” “劲儿大不大?” 苟小小不解的看着顾大夫,说:“我还没试过……” 顾大夫连忙摆手,神态严峻,“可不能乱用!你那朋友的病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疼痛对他来说是好事。疼,他才能感到自己活着。他哪天也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觉睡过去,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苟小小听得心有余悸,心中万分庆幸刚才在无意间向顾大夫提及了精油的事,不然她把精油带回去用在连长身上,可能会造成不堪设想的严重后果! 顾大夫连连叹息,最终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这样吧,我先用药性强的药材,把你朋友的命给吊着,能吊多久,我也不能保证。可是你要知道,他这种病拖越久,他承受的痛苦就越多……” 苟小小脸上一片木然。 看到连长忍受病痛的折磨,他身边的人又何尝不痛苦? 顾大夫叹息着,去拣药。 他没敢拣多,就包了几帖,交代苟小小把这些药跟之前方子上的药混着吃,先看看效果咋样。 ☆、第496章 坑深496米 就当是去旅游 苟小小拿上了药,离开中草堂,又去农贸市场转了一圈,收了一些粮食作物种子,接着到约定好的十字路口跟任良他们汇合。 任良他们,早就等在那里了。 半天不见苟小小来,李跃峰甚至一度怀疑任良带他们姐弟俩来错了地方,一直在那儿说,说得任良都快怀疑人生了… 终于等到苟小小,李跃峰这才放过了任良。 李水仙也是开车来的,载着任良和李跃峰,车上还放了两个行李箱。 李水仙透过车窗看着军车上的苟小小,笑着说:“小小,我和跃峰我俩跟你和良子去安丰乡玩几天,欢不欢迎?” 苟小小瞅了一眼从李家车上下来的任良。 任良一脸苦逼,显然是受过李家姐弟俩的胁迫。 苟小小趴在方向盘上,对李水仙说:“我说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大少爷,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闲得慌吗。你们不知道安丰乡还有个可怕的名字,叫地雷村么。你们跟我们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万一出了啥事,你们说让我们该咋跟你们父母交代?” “不用交的不用交的!”李跃峰硬往车窗跟前凑,他跟李水仙的两张脸,险些都要把那车窗给挤破了。“都跟我爸妈说好了,他们特别支持!他们也想看看良子现在生活的地方是啥样子,刚好趁着我姐放假出去多转转,就当是旅游了。” 说完,他咧嘴嘿嘿傻笑,这模样看着就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李水仙倒是比她这个傻弟弟精明多了,从她对苟小小露出的这个狐狸般的笑容中就能发现出几分端倪。 李水仙说:“良子昨天晚上,还有今儿吃饭的时候跟我们说,安丰乡周围的雷区已经被清得八*九了,还说你预备把那儿打造成一个旅游胜地。我跟我弟正好当第一批客人,不欢迎吗?” “以后欢迎你们到安丰乡来,现在还是算了吧。现在国内正规的旅游胜地那么多,你们这些有钱人家不去好好游玩,再过几年,那有些旅游胜地,你们就有钱也进不去。趁着现在,你们得赶紧抓紧机会啊!” 苟小小不是不欢迎李家姐弟,她心中有自己的考虑。 乡下那种艰苦的地方,有违他二人的身份。李家姐弟俩打小养尊处优惯了,没吃过啥苦。去了安丰乡,他们不一定能适应不一定习惯那里的生活环境和条件。 苟小小他们这次回安丰乡后,马上就要开始新一轮的耕种,忙的要死,哪有时间招待他们姐弟俩? 他们在乡下吃不好,也玩不好,去了干啥? 李跃峰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合上双手拜托她,“你就带着我跟我姐去你们那儿躲躲吧。我爸妈不是催着我姐去相亲,就是逼着我去学校,你们要是不收留我们,那我们只好离家出走去别的地方了。” 苟小小对他们的境遇表示同情,但她也得为他们姐弟俩的生命安全考虑。 她冲李家姐弟摆摆手,“欢迎你们离家出走去别的地方!” 反正就是不要跟着她去安丰乡! “你说了不算!”李水仙拿出杀手锏,看了一眼任良,尔后向苟小小丢去一个得意的眼神,“良子已经答应我们了!去了之后,我们住他姑家。” 苟小小没话说了。 她现在也是寄人篱下的状态,主人说要请客到家,哪有她点头和摇头的份儿。要尽地主之谊的,又不是她。 苟小小朝任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惹的俩小祖宗,你自己伺候好。” 任良有苦难言,要不是受那姐弟俩的胁迫,他会答应? 苟小小开车,载着任良和大魔王,跑在前头。李水仙开着自家的小车,载着李跃峰跟在后面。 李家姐弟一开始满怀着新鲜感,高高兴兴的上路,出了城之后,他们就开始叫苦不迭。 郊外的小路没有城里的马路平坦,颠簸的实在厉害,他姐弟俩的屁股都快颠开花了。 前面带路的苟小小和任良,倒是跟没事人一样。 军车和私家车的减震效果,还是不一样的。 李家的小车走了大半路还没散架,算它的质量好。 然而天公不作美,李家的小车还是没能撑到最后,在快到安丰乡的时候抛锚了。 李水仙从车上下来,临出门前精心打扮过的她,这会儿妆也花了头发也乱了,狼狈不堪。 车子路上抛锚,算是出师不利吧。不知道接下来到了安丰乡,他们姐弟俩又要遭啥罪。 李水仙后悔了,可就算是把肠子悔青了,这会儿也来不及了。在这之前,她有几次要调头回去的冲动,可那样做未免也太逊了,于是咬着牙一路上坚持到现在。 下车后,又生气又伤心的李水仙踢了车子一脚。 李跃峰则是一下车就开始吐,胃里的酸水都快吐出来了。这一路上可是晕车把他给晕坏了。 要知道,他峰少爷从还没学会开车起,就没有晕过车。 苟小小下车后,见李家姐弟俩狼狈的样子,顿时哭笑不得。 她随手在路边揪了一把野草,揉碎了后捏成两团,走到蹲在车边干呕不止的李跃峰身边,把那两团野草塞他鼻孔了,有效的止住了他的晕车反应。 “仙儿姐,你看你这是何苦呢。” 这会儿她仙儿姐可仙儿不起来了,形象和气质乱的一塌糊涂。 李水仙正在气头上,听苟小小说啥话,都觉得她是在幸灾乐祸一样。她气得跺脚,鞋跟滑进坑洼中,险些崴了脚。 李水仙精神世界几近抓狂,她歇斯底里的喊:“你俩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折腾我们!” 苟小小一脸无辜,“姐,这儿是乡下,不是城里。目前云析市和安丰乡之间,就只有这一条路通车。” 任良这会儿开始扮演事后诸葛亮,“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你们不听啊,非要等到吃苦了遭罪了才长记性。” 苟小小回军车上,写了个小纸条,绑在大魔王的项圈上,然后解开它的狗链,拍拍它的屁股。 “去吧,叫人来帮忙。” 眼下这种情况,她也只能用纸条召唤拖车服务了。 ☆、第497章 坑深497米 会有短暂的奇效 “这鬼地方,我以后再也不来了!”李水仙这一路上,实在是受够了。 苟小小给李跃峰鼻孔里塞了两团草,就让他满血复活了。 他站起身来,望着大片的玉米地,张开双臂,呼吸着乡下的新鲜空气,露出一脸陶醉的表情,突然间诗兴大发,豪迈激情的朗诵: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 李水仙吼他:“别不见这不见那了,赶紧想办法把车修好!” 李跃峰嫌弃的瞥了一眼自家的小车,“这小破车别要了,干脆丢在这儿算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李水仙气得过去踹他一脚,“不修好,咱们咋回去?” 李跃峰捂着屁股,一副无所谓状,“反正咱们现在也不着急着回去,真要回去,到时候让小小开军车送咱们回去不就行了。” 女孩子不如男孩子的心大,在陷入困境之后,容易杞人忧天。 李水仙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她捶胸顿足,一阵怒吼:“我到底是得罪了谁,老天爷你要这样对我!” “不听好人言,吃苦在眼前。”苟小小早就给她打过预防针,可小针头打在她身上她不知道疼啊,非要真到亲身体验到类似手术刀那样的利刃划在身上,李水仙才知道啥叫切肤之痛。“这点儿苦就受不了了,这还是在去乡下的路上,那要真到了乡下,你要咋生活?”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任良对苟小小说,“你开车回去叫人来帮忙,我跟水仙姐他们走回去。” “再等等吧,我已经让大魔王去叫人了。”苟小小也累了一路,停下来就不太想动。 李跃峰这个活跃分子,到田里掰了一颗玉米,剥了皮儿后抱着啃了几口。 “真甜!” 吃了早午饭后,赶了大半天的路,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的李跃峰下车后又猛吐,这会儿肚子早就空空如也,就掰了个新鲜的玉米棒充饥。 即便受苦受累,弟弟的事情还是第一要务。李水仙关心他,“生的,别吃了。车里有饼干,我给你拿。” 把饼干拿出来,撕开包装后,李水仙哭笑不得。 这一路上颠簸的太厉害,饼干都受不了,碎成渣渣了。 李水仙对着车后镜整理了一下形象,咋收拾都不满意,然后从车里的行李箱中拿了一条纱巾,把自己的脑袋包的严严实实,还带上了一副墨镜。 苟小小说:“姐,恕我直言。你这装扮可不像是来旅游的,倒像是来打家劫舍的。” 隔着墨镜,李水仙瞪了她一眼,“你说你当时再坚持一点多好,说不定我跟跃峰我俩就不来了!” 苟小小哭笑不得,“合着你俩跟着过来,还怪我咯!” “姐,不就是路坏了一点嘛,你看看这周围的环境,将烦恼抛到脑后,好好享受一下,心情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李水仙照着李跃峰说的做,然而并没有觉得周围的环境哪有怡人之处。 她现在想的是,待会儿会有多少人来看她的笑话。 想她堂堂一个外交官,竟狼狈至此! 苟小小拍着李水仙安慰她,“水仙姐,你不用考虑那么多。到了乡下,你要是还是保持的跟以前一样,你会发现你在这个地方就是一个异类。别人会拿看外星人一样的眼光看着你。你要是坚持做你自己也没关系,习惯那些人的目光就好了。” 不一会儿,大魔王就带了一大帮子人来。 郑国华远远的向他们招手。他收到苟小小绑在大魔王项圈上的纸条,纸条上就写着车坏了来人拖车,也没写具体的情况。在亲眼看到之前,他压根儿不知道是别的车坏了。 郑国华到跟前后,苟小小跟他说明情况: “这是我朋友,姐弟俩,非要跟着我们到乡下玩,车子走到这儿抛锚了。” 蒙着头的李水仙躲在任良和李跃峰后头,羞得不敢见人。 郑国华招呼着他带来的人把坏掉的车子推回去。 他跟苟小小走在前头,有意压低声音问:“咋样,你问那个中医大夫了没,连长的情况?” “中医讲究的是望闻问切,顾大夫没有亲自给连长把过脉啥的,即便是通过我的描述,也未必真的了解连长的病情。”苟小小轻轻的叹了口气,神色复杂继续说,“顾大夫本来说要跟我一块儿来看看连长的情况,被我给拒绝了。” 顾大夫就是亲自来,也回天乏术。 郑国华愁眉不展,眼中的忧伤似要滴出来。 苟小小转移话题,“那天你不是说二连的焦连长要派人过来学习吗,没有下文了?” 说到这事,郑国华就一肚子气,“没下文还好了!我也不知道是焦连长撺掇了蒋连长,还是蒋连长听说了这事,也跟着说要派他们一连的人来咱们这儿学习!” “真是惹了狗了。”苟小小忧伤的看着渐暗的天空,“希望他们只是说说而已。” “蒋连长是不是嘴上说说我不知道,不过焦连长那个人,还是靠点谱的。一般他说要干啥,从来都是言出必行。” 从郑国华的话里听得出来,焦连长在他眼里,还算是个不错的人。 苟小小皱着眉头,抠着下巴,“情况不妙啊…” “是啊。”郑国华比她还担心。 他抬头望天,他此刻的心情,就跟这天空一样,越来越阴沉。 连长病倒的事,要是东窗事发,他是有知情不报的责任的。 苟小小沉思片刻,“一连二连的人要来的话,你先想办法拖住他们。我从顾大夫那儿拿了新药,先给连长试试。顾大夫说这新药,会有短暂的奇效。” 说好听了,是这个意思。说难听了,那就是回光返照。 “这…不会有啥问题吧?”郑国华担心新药会把连长的身体伤坏了。 即便不吃这新药,连长的身体就好了吗? “新药药效的事,我就跟你一个人说了。比起这种药物治疗,现在连长更需要的是精神治疗。你看他人一病倒,精神头跟以前都打不一样了。咱们先拿新药鼓励一下他,他吃了药,感觉身体好了,心情也好了,说不定……” 太乐观的话,苟小小没敢接着往下说。 郑国华懂她的意思,点头表示同意。 ☆、第498章 坑深498米 姐弟俩吵架 李家姐弟俩入住洪家,坏掉的车停在洪家的院里。 李水仙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倒是李跃峰表现出一副乡下的啥都新奇的样子。 在乡下不止交通不方便,就连洗澡也不方便,这可把爱干净的李水仙给闹心坏了。 她只好随便洗洗擦擦。刚洗干净的她,被从脚边蹿过去的一只大老鼠给吓出了一身汗。 她发誓,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老鼠! 李水仙指着大老鼠蹿去的方向,张大双眼作惊恐状,声嘶力竭的喊: “老鼠老鼠老鼠——”见苟小小无动于衷,她又急出了一头汗,“刚有一只大老鼠跑过去了,不抓吗?” “大小姐,乡下的老鼠是抓不完的。”苟小小着实对大惊小怪的李水仙感到无奈,“再说了,它钻到犄角旮旯里,你告诉我咋抓?” 洪秀珍担心李家姐弟俩睡炕不习惯,嘱咐苟小小在炕上再铺一层褥子。 苟小小抱着褥子去东屋。 东屋是给李跃峰一个人准备住的地方。李水仙跟她和洪秀珍睡一张炕。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走哪儿都能听到虫鸣,站在院子里,抬头就能看见远处阴沉沉森森然的山尖,李水仙内心又恐惧又烦乱,归心似箭。 总之,她迫不及待的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走到车子跟前,围着小车转了一圈,压根儿看不出来车子哪里出了问题。 她暴躁的踹了一下车轱辘,脚跟踢到铁板上似的,疼得她瘸着脚龇牙咧嘴的吸冷气。 要尽快的离开这里,就得赶紧想办法把车子修好! 看到苟小小从东屋出来,李水仙问她,“你会不会修车?” “不会。”苟小小十项全能,却不是万能的。“大晚上找修车的,就算找着了,人家也不见得愿意给你修啊。等明天吧,我到村上问问看谁会修车。不过我劝你最好不好抱太大的希望,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想要找一个会修车这门技术活的人,几率渺茫!” 李水仙垂下脑袋,万分沮丧。 这时,从工兵营浪了一圈的李跃峰,高高兴兴的回来了,还拎了一串东西。 李水仙好奇,“你手里拎的啥?” “蚂蚱。”李跃峰手里的那串蚂蚱是用狗尾巴草的杆串起来的。 李水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脸色猛变惨白,深深倒吸一口冷气,退到一边避之如蛇一般。 她隔空打李跃峰的手,又惊又恐道:“赶紧扔掉!” “扔掉干啥,这都是烤熟的。”说着,李跃峰从狗尾巴草上咬了一只蚂蚱,嘎嘣嘎嘣嚼着吃了。 “呕~”李水仙掐着自己的脖子,弯腰伏在一边干呕起来。 “好吃的很!”李跃峰向李水仙推荐这款美味,“良子他们都吃过这个,还说没吃过烤蚂蚱等于白来乡下。这些蚂蚱用火燎一下就能吃,又香又脆,还带着淡淡的焦香味儿,啥调料都不用放。你尝尝——” 李水仙向走近的李跃峰咆哮,“你给我拿远点儿!” 这才来乡下不到一天,她都快不认识她弟弟了。 害虫这种东西,他也能吃的下去? 李跃峰吃的津津有味,甘之如饴,“不吃算了,我跟良子他们摸黑,好不容易抓了几只大的。明儿我再抓一些去。” 洪秀珍擦完身子,出来泼水,看到李跃峰,露出亲切的笑容,“跃峰回来啦。我给你打水,你搁你睡那屋擦擦身子洗洗脚。床已经铺好了,要是睡得不舒服,你跟姑姑说,我再去给你垫一床褥子。” 李跃峰跟任良是好基友,他随基友叫洪秀珍为姑姑。 “姑,你不用那么照顾我,我没那么娇气。”他快速撸完手里的串儿,过去把盆子从洪秀珍手里接过来。“你明儿还上班,早点休息去吧。我自己打水。” 洪秀珍对李跃峰越发喜欢,笑呵呵的看着他,忽发感慨,“比良子懂事啊。” 苟小小从他俩旁边经过时,冷不丁的说:“哼哼,俩人半斤八两。” 洪秀珍板着脸往她背上打了一下,以示惩戒。 苟小小摸着后背,撇撇嘴,“重男轻女!” “你这个没良心的!” 洪秀珍虎着脸,作势又要打她。 苟小小急忙蹿到屋里,逃得那叫一个快。 转脸,洪秀珍对李岳峰亲切的笑道:“那我就不管你了,你把自己照顾好啊。” 李跃峰乖巧的点头,暗搓搓的在心里为成功俘获洪秀珍芳心的自己,竖了一根大拇指。 他正得意洋洋时,后脑勺狠狠挨了李水仙一巴掌。 李水仙在他耳边咆哮:“你给我漱口刷牙去,把你的牙好刷刷!你再吃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把你的嘴打烂,把你的牙打掉!” 李跃峰捂着后脑勺,跟她吵起来:“神经病啊你!你不爱吃,还不让我吃,哪有你这样的!谁娶了你这样的女人,谁倒霉一辈子!” 李水仙直面他的人身攻击,当然也不甘示弱,“今天晚上你要是不好好刷牙,以后你别跟我在一个桌上吃饭恶心我!” 李跃峰朝她吐舌头扮鬼脸,贱嗖嗖的反击:“我就不刷,我就要恶心你!” 李水仙火冒三丈,“那明儿我一个人走,你干脆就在这鬼地方待着吧!” “走?车子坏了,我看你咋走!” “我找人修!” “我看你在这儿能认识几个人!” 看他姐弟俩吵架,洪秀珍有种看到苟小小和任良吵架的即视感。 这李家少爷,在某方面的性格,跟苟小小很像,嘴上也是个不饶人的主儿。 她无奈的笑笑,转身回屋去。 苟小小已经洗白白,在炕上以爷们儿的姿势躺好。 洪秀珍过去把她的二郎腿打掉,“你这腿都快翘到房顶上去了!” 苟小小抬起腿,用足尖指着房顶,“房顶算啥!我要翘到天上去!” 洪秀珍笑骂她,“你要是翘到天上,算你能耐!”她把枕头摆好,“明儿我要上班,你带他俩转转。” “我哪有那米国时间。”苟小小明儿忙得很。 明儿生产队一大堆任务,要收玉米,还要耕种。她不能离生产队干活儿的地方太远。 田里要是出了啥事,生产队的人找不到她,那一部分农活儿就要耽误了。 下田的时候,她可以不出力,但她不能不去坐镇。 ☆、第499章 坑深499米 找到会修车的 第二天,李水仙起床,满腹牢骚。 这炕她睡得不习惯,哪儿都是硬邦邦的,硌得她浑身难受。 她下床找了一圈,发现苟小小和洪秀珍都不在,她那个傻弟弟也不知道跑哪儿浪去了。 她把自己收拾好,又在出故障的小车周围转了一圈又一圈,还钻到车里试着发动车子,并没无任何卵用。这节骨眼上,她完全束手无策。 放眼整个安丰乡,她人生地不熟的,到哪儿找修车的师傅去? 昨天晚上苟小小说会尽量找人帮她把车修好,李水仙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话说,苟小小一早不见人影,跑哪儿去了? 她得找到苟小小,催她把这事儿赶紧办了。她要离开安丰乡,离开这鬼地方,一刻都不想多待! 一向注重形象的李水仙出门前,把自己打扮的精干利落,一看就是职场上的女强人。 她踩着高跟鞋,出门的时候自带一股潇洒的风度和干练的气质,走在乡间坎坷的小路上,被地上的沟壑磕磕绊绊,啥潇洒啥干练就维持不了,有的只是土里土气的风度和气质。 更狼狈的是,李水仙左脚高跟鞋的鞋跟还被别断了… 李水仙想哭,有木有! 想她堂堂外交官,在多少国家留过足迹,可就是从来没有到过这么穷酸的地方。 李水仙这儿浑身酸疼肚子又饿,心里一阵委屈。她眼含热泪,提着鞋赤脚而行。 从新粮仓出来的郑国华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今年收获当真不错。他打这儿经过,看到李水仙陷入困窘的狼狈模样,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在这种地方穿高跟鞋,我说你也太想不开了。”郑国华没有一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也并不是在讽刺她,而是犯职业病,忍不住开口教训她几句。“你穿的这么光鲜亮丽的,在这儿能臭美给谁看?你在这儿臭美,谁欣赏得来?人家只会当你是怪胎。” 李水仙红口白牙一张:“你才是怪胎!” 郑国华无奈摇头,笑着叹息,“你先在这儿等会儿,我给你借双鞋去。” 郑国华好心为她,李水仙却不领情,“我不穿别人穿过的鞋!” “好,”郑国华顺从她的任性,“我去问问桂大娘有没有新纳的鞋。”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李水仙心底莫名的涌出了一股暖流,冲散了盘绕在她心上的阴霾。 似乎,她在乡下也不是一直都碰上不好的事… 她抬头望向田野,瞬间心旷神怡。 心情不一样了,眼睛里看到的一些事物都变美好了。 郑国华再拐回来的时候,还真拿了一双新布鞋。 可这双布鞋丑的,实在让李水仙难以直视。 郑国华把布鞋放她脚边,“你穿上试试,看看合不合脚。” “丑死了!”嘴上嫌弃的不要不要的,李水仙还是先将一只脚挤进了一只布鞋里,感受了一下后道,“不过穿着挺舒服的。” “嗯,”郑国华垂眼看着她穿在脚上的那双布鞋,“挺合适的。” 李水仙真想问他,哪里合适了?这双布鞋,明显跟她身上这身套装一点儿不搭! 活捉了三连的好政委,想起自己出门的目的,李水仙心思一动,急忙问:“你知不知道这儿哪有会修车的?” 昨天下午,李家那辆出故障的小车,就是郑国华带人拖回来的。一听李水仙这么问,他就明白她几个意思。 “你是想找人修你的车吧,不用找,我就会。” 李水仙脸上大喜。 郑国华话锋一转:“不过我现在没时间,我还要赶去下个粮仓。等我得空了,我再帮你修啊。”走之前,他不忘提醒,“对了,没人带着你,你可千万别一个人下田也别上山。我想你也知道这附近有雷区,万一你误踩地雷,被炸死也保不住个全尸,要是被炸残了,你下半辈子可就没有保障了。我看你这么爱漂亮,也受不了自己身上哪残一块缺一块吧。” 李水仙吓得脸都白了。 郑国华笑笑,“别乱跑。”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李水仙的脸垮下来,却没有喊住他。 两次看着郑国华离去,李水仙的脑海中无端的浮现出昨天郑国华和苟小小走在一起的情形。 那画面,就这么毫无预兆的闯入她的记忆中,竟是那么清晰。 此刻,李水仙的心情很微妙。 呆愣了半晌的她,走动了一步,忽然感觉自足底升起一股暖流,让她通体舒畅。 她蹬着黑布鞋,一路问人,终于在昨天他们来安丰乡经过的那条路上找到了苟小小。 苟小小带着一部分生产队的人,在这一片玉米林里掰玉米。 “苟小小,”李水仙冲玉米林的方向喊,“我找到会修车的人了!” 这么渺茫的希望都能给她碰上? 苟小小吃惊了一瞬,然后回道:“恭喜你!” 李水仙找不到苟小小的准确位置,干脆下田去找。 头戴草帽的苟小小,就看到她从自己这边走过去,又从那边摸过来。 李水仙停留了一会儿,眼瞅着玉米林里人头攒动,就是没有苟小小的影子。她又在这片玉米林里徘徊了一圈。 在她走第二个来回时,苟小小终于忍不住:“我说仙儿姐,你来回折腾啥呢?玉米杆子都被你撞倒了。” 李水仙气得打她一下,“我找你呢!你看到我,你咋不吭气啊!” 苟小小揉着被打疼的地方,一脸无辜,“我以为你看见我了呢!” 李水仙是看见她了,却没有认出她来。 苟小小把自己包裹的比李水仙昨天进安丰乡的时候还严实——戴着草帽和手套,围了一条毛巾,还背了一个筐子。 李水仙讲正事,“那个会修车的,我不认识他,你帮我牵个线。” “你不是找到他了吗?”苟小小莫名其妙。 “是撞上了。”这么快就找到了会修车的人,李水仙的确是撞上好运气了。“是个当兵的,昨天回来的时候,跟你说话的那个。” 苟小小回想了一下,完全没有头绪,“昨天跟我说过话的当兵的多了,你说的到底是哪一个?” 李水仙抬手比划着,“就是个子高高的,脸方方正正的那个。” 听她这么一描述,苟小小顿时恍然,“你说的是政委啊。等得空了吧,得空我问问他。” ☆、第500章 坑深500米 烤玉米 又是得空? 李水仙貌似从那个军人口中听到过类似的话。 她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把车子修好,尽快离开安丰乡这个鬼地方,多一刻都等不了。 李水仙缠着苟小小,抢在苟小小之前,把面前这株玉米杆上的大胖玉米掰了下来,扔到苟小小身后背着的筐子里。 她语气急切,带着几分央求:“我着急着回去呢,你先找他帮我把车修好。” 苟小小着实无奈,“我的姐啊,人家政委要管手底下一百来号人的事,他能惦记着你的事儿已经很不错了!我现在就是去找他,也不知道他这会儿在哪儿忙。” 李水仙回忆了一下,说:“他之前跟我说,去那个…粮仓!” 苟小小无奈又无力,撩起毛巾擦去鬓边的汗,“你有着急的事儿,我们也有紧赶着要走的事儿。”她抬手指了一下在玉米林里攒动的人影,“你看见了没有,我们七八个人,今儿要把这一片的玉米全收了。我走了,你来帮我干活儿?你往前头走走,那边地里干活儿的人比我们还要忙,基本上都是全家老小齐上阵。你就别在这儿给我添乱了。” 李水仙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 她气势弱下来,捂着饿扁的肚子,委屈道:“那你先给我整点吃的,我都快饿死了。” 苟小小掰下一颗玉米,几下剥去了皮儿摘掉了穗儿,顺手将金灿灿的玉米棒塞给李水仙,“喏,吃吧。” 李水仙悲愤不已,“你就给我吃生的啊!” “不想吃生的,你往前头走。”苟小小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前面有几个小孩儿在生火烤玉米,你让他们给你烤熟。” 李水仙对生鲜的食物实在下不去嘴,她总觉得吃生的东西,跟干吞沙子没啥区别。 忍着喉咙里的不适感,她手握玉米棒,心里权衡了一下,决定还是往前走一段,找到苟小小说的那几个烤玉米的小孩儿。 她往苟小小手指的方向寻去,果然见几个小孩儿围在一堆火前烤玉米。 还有小孩儿正往火堆里填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干枯树枝。 隔很远,她就能闻到一股烤玉米的香味。 李水仙的神经并没有被这股令人垂涎的香味麻痹,她晃神了一瞬,看到小火堆里的火势变旺,立马冲过去把距离火堆最近的小孩抱开。 “小孩儿不能玩火,万一烧到了怎么办!”她既心疼又生气,一边查看小朋友们的状况一边问,“你们家大人呢?” 旁边的串儿打量她一眼,撇着嘴挪开视线,“大人都下地干活儿了。” 这位小朋友的眼神态度和说话的口气,充满了打脸的讽刺,让李水仙这个大人感觉到自惭形秽。 这小屁孩儿! 她扬起灿烂中透着几分尴尬的笑脸,说:“我是昨天到这个村子的,我是来旅游的!” 可不是来干农活的! “旅游?”被李水仙抱着的平安,眨巴双眼,一副好奇懵懂的样子,“串儿哥,旅游是啥玩意?” “她说她是来咱们这儿玩的。”给小平安解释了,串儿再次打量李水仙,眼神怪怪的。“我知道你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既然你是来游玩的,那你就不能在我们村子里白吃白喝白住。” 说完,他向李水仙伸出手。 李水仙把平安放下,见串儿的手仍悬在空中,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 串儿抖了抖手指,眼睛往李水仙手里的玉米棒睇了一眼,不耐烦的催着她,“说了不能白吃,赶紧把包谷棒给我。” 李水仙那个气啊,真想摔了手里的玉米棒! 一个乡下的小屁孩儿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小胖孩儿凑到串儿跟前,跟他咬耳朵,“串儿,这女的好像是咱姑的朋友,你这么做,不太好吧?” “她在咱们这儿白吃白喝就好啦?” 小胖琢磨了一下,接着摇头,“不好。” 串儿偷偷的瞄了李水仙一眼,“你看她穿的,好像挺有钱的样子。她有钱还在咱们这儿白吃白喝,是不是说不过去?” 小胖点头,“是说不过去。” 串儿成功的把小胖拉到自己的战线上,一起对李水仙同仇敌忾。 这一刻,李水仙活像看到了两个小土匪。 李水仙跟他们讲道理:“这玉米又不是你家的,你凭啥要过去?” “我们这儿生产的粮食,是属于集体的。你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就不属于集体。我是集体里的一份子,你拿了我们集体的东西,就等于是拿了我的东西——” 这小屁孩儿真是蛮不讲理。 她不就是拿了一颗玉米么,至于吗! 串儿再次向她伸出手,“一颗玉米一毛钱,不讲价!” “一毛钱……” 好贵! 李水仙还是从兜里掏出一毛钱,丢给串儿。 串儿拿到钱,高兴了。 小胖下地麻溜的掰了几颗玉米抱回来,“都卖给你,一个一毛钱!” 这些小孩儿还真是可恨又可爱。 李水仙干脆把兜里的零钱全给他们,“这下,你们可以给我烤玉米了吧?” 串儿拾起一根小粗棍儿,从火堆里扒出来一个黑乎乎的棒状物。 一看到这脏不拉几的东西,李水仙脸色都变了,食欲一点一点的消失,胃里的酸水也在一点一点的上涌。 接着,串儿用那根棍子往那黑乎乎的棒状物上敲了几下,震碎了上面一层黑炭似的泥壳,将泥壳里黄橙橙的玉米暴露出来。 瞬间,周围烤玉米的香气变得浓郁起来。 李水仙满口生津,陶醉在这香甜的空气中。 “好了,这个给你吃,我们再重新烤。”串儿咽下口水,哼哼唧唧道,“哼,一毛钱卖给你,算便宜你了。我们烤这个,可费事儿了,要把苞谷拿到河边洗干净包上泥,还得生火,看着不让火灭了……” 周围一圈人,都跟饿狼似的瞅着这一个烤好的玉米。 李水仙哪好意思下嘴。 她就纳闷了,“你们咋不多烤点?” 串儿用木棍指着火堆旁边的几个焦黑物。 看那东西的形状,它们在被摧残成这么惨不忍睹的模样之前,应该是玉米。 “看到那几个失败品了没。”串儿实诚的说,“之前我们把玉米直接丢到火里,玉米都烧成这样了。我姑说把泥糊到上面,再丢火里烤不容易焦。你拿的那个是试验品。正好帮我们尝尝好不好吃。” 敢情她正赶上当他们的小白鼠? 李水仙欲哭无泪,掐着玉米的两头,嘴对着吹了几口凉气,然后轻轻的咬了一口,蓦地张大双眼,“还挺好吃的!” ☆、第501章 坑深501米 入乡随俗 今儿中午,苟小小没赶得及回家做饭,就跟着大家伙儿一块儿去吃大锅饭,把李水仙也带去了。 平生第一次见那么大一口锅,李水仙大惊小怪的围在锅跟前转来转去。 苟小小笑话她,“我的姐啊,你好歹是个城里人啊,别表现的比农村人还没见过市面可好?” 李水仙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马上摆起高姿态,却发现自己在这里就像是一个违和的存在,很难融入到这个大集体当中。 在大锅周围吃饭的,大都是刚从地里干活儿回来的。他们没那么多讲究,不像李水仙一样,饭前还必须洗手。他们端着碗,或坐或蹲,一边吃一边唠,时不时的哈哈大笑。 劳累和疲惫,一点儿也没有在他们脸上写下黯淡和阴影。 李水仙由衷的佩服这些劳动人民,打小就生活在优越环境中的她,实在难以融入其中。 从锅里的玉米粒稀饭就可以看得出来,她现在吃的每一滴粮食,都是通过他们的手栽种、培养和收获出来的。 从没干过农活儿的她,这下真的有些自惭形愧。 吃了饭,苟小小带李水仙回去休息。 路上,苟小小对李水仙说:“你跟你弟弟来的不是时候,这段时间正忙。你们要是过段时间来,我还有空带你们在这附近转转。” 李水仙抿了抿嘴,脸上浮现懊恼和自责的神情,难为情的说:“我跟跃峰,是不是真的给你们添麻烦了?” “还好吧。”苟小小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李水仙,接着又说,“你有自知之明就好了,不用有心理负担。” 她这是在安慰人么? 李水仙哭笑不得。 她把堵在胸口的那股郁气长长的吐了出来,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脸上一片愉悦,突然心血来潮,道:“下午我跟你一块儿去掰玉米吧!” 苟小小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李水仙在外交部工作,能力不容小觑。但是她能不能干的动农活,苟小小对此深表怀疑。 李水仙被苟小小的眼神激怒,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尖,“咋,你小瞧我?” “不敢。”苟小小正儿八经的说,“多一个免费的劳动力,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但是我先说好,到时候你可别叫苦。” 李水仙大力拍着自己的胸脯,表示自己钢筋铁骨是打不倒的。 然而她一秒破功—— “咳咳!”大约是拍的太狠了,她咳嗽了两声。 两人到家,发现院门是开着的。 大魔王从厨房里跑出来,迎接主人。就在这时,厨房里传来哐当一声巨响,惊得它四脚一软,险些吓趴。 接着,它冲厨房方向大叫,以示警告。 “汪汪汪——” 吓死本汪了!再吓本汪,要你们好看! 任良和李跃峰相继从厨房钻出来,两人跟刚从杂草堆里爬出来一样,浑身脏兮兮臭烘烘的,头发上还挂着玉米叶子。 这两个小伙子跟着生产队的人,一上午都在收割玉米杆,还把一部分田给犁了出来,都快累成狗了。 任良看到苟小小就问:“饭呢?” 苟小小觉得好笑,“管我要饭,你们工兵营食堂没做饭啊?” “水仙姐和跃峰都来了,你也不说做一顿好吃的好好招待他们。” 任良回来带李跃峰回来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跟他说苟小小一定在家做饭了,结果一回来,发现厨房锅里空空如也。啪——他就像是被谁隔空打了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 “我早就说了,”苟小小提醒他,“你惹的俩小祖宗你自己伺候好,我可不伺候!” “你!” 苟小小用自己倔强的表情直面他的愠怒。 最终,任良败下阵来。 任良埋怨完苟小小,李跃峰开始埋怨李水仙。 “姐,你在家里没事,你不会做饭啊?” 李水仙被踩到尾巴一样,立刻炸毛了,指着李跃峰咆哮:“你还说我,一上午不见你人,到吃饭的时候你跑回来了,之前你都干啥去了?” “我干活儿去了我干啥去了,你看看,我都快累得没有人样了,你再瞅瞅你,好意思说我!”李跃峰不给李水仙留面子,“我们都出门了,你还在被窝里睡觉呢!恐怕我在田里干活儿,你还在对着镜子搽脸抹口红呢吧!我问你,你这一个上午,都干啥了?” 李水仙羞窘不已,努力摆出理直气壮的样子:“我找人修车去了!” 李跃峰冷嘲热讽起来,“呵呵,你一上午就干了这事儿啊,真是难为你了。你找的修车的人呢?” “他……” “好啦好啦,不要吵啦!”苟小小打断他俩,“我们这边多忙,你们也都看见了,怪就怪你们来的不是时候。明后两天,可能要变天,车子修好了,你们也走不成。就算你们家那小车修好了,你们觉得就你们那小破车能撑多远的路?到时候你们车子半路抛锚,是不是还得麻烦我们去给你们拖车?那也得看看我们有没有时间啊!能不能等我们闲下来,你们再说修车回家的事儿?” 说完,苟小小再懒得理他们,进屋休息去了。忙了一上午,她着实累坏了。 李家姐弟俩被教训了一顿,老实多了。 任良问李水仙:“姐,你吃饭了没?” “我吃过了。”李水仙说。 “那我就不管你了。”任良看向李跃峰,“走吧,你跟我一块儿到工兵营去吃吧。” 跟着任良有饭吃,饿坏了的李跃峰这会儿也只好选择跟着他去工兵营。 李跃峰赶上任良,扒着他的肩膀头,热情相邀:“吃完饭,咱们去河里洗个澡吧。” 任良看他像看一只怪物一样,“你就不累?” 他还想赶紧吃完饭,抓紧时间好好的睡一觉,再接着忙下午的事儿。 下午,还有的忙。 李跃峰来安丰乡后,似乎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 他凑到任良身边闻了一下,接着与他拉开距离,做一副嫌弃状,“身上这么臭,你受得了?” “受不了也得忍受。我的战友,你又不是没见过,哪一个不是跟我一样?”任良说,“下午还有活儿干,等晚上再洗吧。” 李跃峰也只好入乡随俗了。 ☆、第502章 坑深502米 亲哥亲嫂子 李家姐弟俩本来说是来安丰乡旅游的,结果成这儿的劳动力了。 这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即便一开始没有按照他们计划中的那样进行,但他们来这的第一天,就过得非常充实。尤其是李跃峰,在田里干起活儿来那是相当的卖力,也很得心应手,不叫累不叫苦。 忙完了这一天,第二天就轻松多了。 收完玉米,种完麦子,正赶上一场秋雨来临。这场及时雨,让安丰乡的老百姓看到了来年丰收的希望,也给他们带来了喜悦。 苟小小、任良和李家姐弟俩,四人瘫在一张炕上。 听着外头哗啦啦的雨声,李水仙放空大脑放松身体,将自己完全瘫在炕上。 她脑子一活络,这两天发生的事,就跟放电影似的,在她脑海里浮现。 她喃喃自语:“还真下雨了……” 苟小小接着她的话说:“安丰乡有个风水先生,就良子班长他老爹,能夜观天象,就知道三天以内的天气状况,比天气预报还准。有他这一把好手,我们生产队省了不少事儿。要是晚几天收玉米,错过了这场秋雨,那种麦子的时候,就要引水浇灌,麻烦的很。” “还有这么牛的人,这地方真是卧虎藏龙啊!”李跃峰感慨道。 “下雨……活儿没法干,良子部队里也没有训练,又不能出去玩儿,咱们就这样躺一天?”啥也干不了,李水仙觉得百无聊赖,说话的声音也没精神。 比她更没精神的,就是任良。他迷迷瞪瞪,似睡着的样子,胸口上盖了一本小人书。 “良子!”李跃峰把他喊醒,兴致勃勃的说:“咱们打牌吧!” 任良懒懒的掀了一下眼皮,“哪有牌。你要是想看打牌,倒是可以去罗叔他们家。他们家有麻将牌,一下雨,好多人没事都往他们家凑。” “只能看不能打,那多没意思。”李跃峰很快失去了兴趣。 李水仙哼哼唧唧:“无聊啊,都不知道该咋打发时间。” 苟小小听到开门的声音,下床一看,来人是闫嫂子。 闫嫂子丢掉雨伞上的水,扭头看着苟小小,露出笑脸。 真是久违的笑脸。 苟小小招呼闫嫂子坐下,拎着热水瓶给她倒了一杯开水。 听到里屋有动静,闫氏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刻意压低声音: “小小,前两天带回来的新药,真管用。吃了两天,连长现在都能下床走路了!” 苟小小夸张的松了一口气,“管用就好!” 此刻,她心里却是苦的。 连长的状态在恢复,这种现象已经足以印证顾大夫的话了。 “嫂子,你看把你高兴的!”苟小小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把手往哪儿放,索性把手按在腿上不停的搓,“你高兴就好,你高兴连长就高兴。他现在只要把心态放好,对他的病情就大有帮助。” 闫氏笑容变淡,她明明看到苟小小在笑,却觉得她像是在哭一样。 她不禁心慌,小心翼翼的问:“这药……是不是有问题啊?” 苟小小笑得更难看,“嫂子,我不怕跟你说实话,连长这病,依现在的医疗条件,是根治不了的。顾大夫这次给我开的新药,也只能让连长多撑一段时间。连长在用药的这段时间,会保持一个比较好的状态,他的身体一旦对这些药产生抗性,这些药对他就不管用了。回光返照你知道吧,大概就是那个意思……” 看到闫氏的脸上一点一点的爬上绝望,苟小小的声音越来越弱。 但这些话,她总不能憋着不说。尤其是对闫氏——她有权利知道这样的事实。 她必须接受这样的现实,在那个时候到来的时候,她才不会不至于承受不住…… “嫂子,你别难过……” 闫氏惨然笑了一下,“我还以为……我还以为这回的药能把连长的病治好呢……” 她时刻盼着这样的奇迹发生,最终却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 目光掠到里屋的布帘微动,苟小小低头略思一下,接着起身去里屋,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瓶儿。 她看着手里的小瓶儿,愣了一下神,随即紧握着瓶子到堂屋去。 李跃峰眼尖,认出她拿走的那个小瓶儿,“是精油!” 李水仙接着说:“我还以为她要精油自己用,难不成是送人的?” 任良淡淡的说:“不是送人,是救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说错了。 苟小小把精油拿给闫氏。 “这是?”闫氏不识货。 “这是我托朋友从国外带来的一瓶高纯度的精油,有缓解疼痛放松神经的功效。”苟小小认真的神情中略带一丝悲怆,“我本来想用精油芳疗的办法,延缓连长的病情,但是没想到他一下就病倒了。现在这精油用在他身上,算是有害无益……” “那你还把这给我,是啥意思?”闫氏总觉得这小瓶儿有些烫手。 “这瓶精油,啥时候用在连长身上,决定权就交给你了。”苟小小冲她笑了一下,“闫嫂子,你现在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在不久的将来,你就明白了……” 减轻痛苦,放松神经…… 闫氏想,她大约明白了。 她将小瓶儿紧紧攥在手心里,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这瓶精油永远都不会用在连长身上! “我知道了……”闫氏神情沉痛,强笑了一下,“我还是要谢谢你。你为我俩的事儿操的这些心,我都记住呢!” 苟小小重重的说:“连长是我亲哥,你是我亲嫂子!” 听到这句话,闫氏瞬间泪崩了。 苟小小忙帮她擦眼泪,“不能哭不能哭,红着眼睛回去的话,连长看见又该心疼了!” 闫氏被她这一句哄乐了。她笑嗔一句,“就你会说话!” 苟小小双手按着她的肩膀,“高兴点高兴点,最好把连长也哄高兴了。” 闫氏嗔恼,“我哪天不是哄着他!他也不管我高不高兴!” “男人不都是这样嘛。”苟小小笑说,“连长是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他一定会对你负责的。这点,你就放心吧。” “这我当然知道!” ☆、第503章 坑深503米 假设的结局 闫氏回工兵营去了,走的时候带上了那瓶精油。 苟小小一个人坐在堂屋里,听着门外的雨声,莫名的一阵心烦。 雨水溅进屋内,打湿了门前的一片。 看着那边湿润的痕迹,眼前浮现的却是闫氏离去时渐渐被雨帘朦胧的凄美背影,苟小小的心此刻抽疼了一下。 这份痛楚自她眼中弥漫开来。 她当然希望闫氏和连长有个完美的结局,但即便她为他们做的再多,还是会深感无力。 她,无力回天。 苟小小忧心忡忡,门帘那边鬼影重重。 她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一只手。 手的主人似察觉到什么,当苟小小的目光打在手背上时,立马把手缩了回去。 里屋,李家姐弟俩抱团,跟任良嘀嘀咕咕起来。 “小小刚才在跟谁说话?”李水仙问。 “那瓶精油那么贵,她就送人家了?”李跃峰问。 李水仙又问:“我好像听她们提到连长,就是你们连的连长吧?我好像还没见过你们连长……” 李跃峰又问:“你们连长病了?啥病?听她们那意思,你们连长好像还病得挺严重的,精油对你们连长的病情都没有帮助?” 拿连长的事来满足这姐弟俩旺盛的好奇心,任良觉得这样做并不妥当。那是对连长极大的不尊重。 他沉着脸,没有理会李家姐弟俩,打起帘子到堂屋去。 “你明知道连长活不久了,你还撺掇闫嫂子去追求连长,你觉得你这样做好吗?”任良越说越生气,“连长走了,你让闫嫂子以后咋办?” 苟小小心情正不好,任良这一下正好撞到枪口上。 “我是撺掇了,我就没有阻止过了吗?”苟小小火大道,“闫嫂子明知道连长得的是绝症,还要跟连长守在一块儿,这么显而易见的事,不用想都知道因为啥!我倒是纳闷,你跟我置啥气!” “我……你没有懂我的意思吗,我是说,你就没有为闫嫂子的将来考虑过?” 如果连长没有生病,任良当然也支持连长跟闫氏在一起。 苟小小看着他,反问:“那你觉得咋样才是为闫嫂子好?”见任良支支吾吾说不上,她接着说,“在闫嫂子没有对连长展开主动追求之前,大家都知道她喜欢连长,但很多人都怀疑她的这份真心。她一个年轻的小寡妇,被贴上‘克夫’的标签,被人辱骂是破鞋,怎么可能会真心喜欢上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有人真心喜欢她?喜欢是啥东西,能变成工分,给家里换粮食吃吗? 到底是思想多迂腐多传统的人,才会这么排斥追求自由恋爱的女性?闫嫂子大胆的追求自己所爱,这怎么了?只不过她爱的人正好是一个快要死的人,这又怎么了? 我告诉你,她要是不追求连长,会有怎样的将来——重男轻女的传统思想一直延续至今,尤其是农村家庭,出生在农村的女孩,注定要在父母的安排下早早的嫁人,且不说嫁出去又会有怎样的生活。嫁出去的姑娘就等于是泼出去的水,闫嫂子年轻丧偶,她家里人要是接纳她,她早就回娘家了。 她回不了娘家,只能在夫家赖着,每天都要忍受抵抗大伯子的欺负和觊觎。而就在这时候,她喜欢上了一个人,对这个人用情至深却遭到周围的人质疑。她喜欢的人病死了,她对自己的人生更加心灰意冷。这时候大伯子趁虚而入,玷污了她,你觉得她接着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殉情。” 这个答案,苟小小并不是从任良口中听到的。 李水仙同样身为女性,站在女性的角度上,她当然知道苟小小的假设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苟小小的话,也引起了她的共鸣。 苟小小为什么会这么努力的撮合闫氏和连长二人,就是因为她从重生的毛妮口中得知,在连长去世不久之后,闫氏也跟着自杀了。她死之前,还被刘主任给强上了…… 现在,闫氏正一点一点接受连长命不久矣的事实。不管这个事实有多么残酷,至少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或许她难以承受那一刻的来临,却不会内心崩溃。 女人的内心,是很强大的。 苟小小看着任良,“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撺掇闫嫂子去追求连长了吧。” 在做这些事之前,她都有认认真真的考虑过。 任良沉默。他似乎小瞧了女性这个群体。 李跃峰傻不拉几来一句,“就算这两个人现在在一块儿了,男方死了,女方就不殉情了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苟小小说。 “那你还——”对上苟小小扫来的淡淡目光,任良生生截断了自己的话音。心情焦灼急恼的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说,“说了半天,结果还是一样的,那你还撺掇闫嫂子?” “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连长不会放着闫嫂子不管的。现在,对连长来说,闫嫂子已经不是一个外人,而是一种责任了。” “你的意思是,他俩已经……”任良点到即止,见苟小小露出肯定的神色,微微张大嘴巴。 他没想到,连长和闫氏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 李水仙看向沉思的李跃峰,觉得来安丰乡这一趟,算是值了。 至少,这里的人,和在这里发生的事,能教会她这个叛逆的傻弟弟一部分为人处世的道理。 李水仙由衷道:“我挺佩服这个闫嫂子的,并不是每个女的都像她这么有勇气,做到这种程度的。” 苟小小浅笑了一下,“不被这样的女人打动,很难,就算连长是铁石心肠,也变柔软了。” “喜欢,并不一定非要得到,把他放在心里,也是一样的。”李水仙眼中隐隐有泪光山闪动。 女性,是感性的生物。 “你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些,跟过来人一样。看不出来啊,你俩还是情场老手!”李跃峰扬声道,“你们女的就是这样,总喜欢把情啊爱啊的挂在嘴边,除了这些,你们也没有别的啥追求了!” 李水仙听他这话就来气,“你觉得你在我跟小小跟前说这话,你好意思吗!我们都有自己的工作和责任,造福人类造福社会,你呢,你会干啥?” 李跃峰恬不知耻的笑道:“我等着你们来造福我!” 李水仙笑骂:“脸皮真厚!” 任良和苟小小看着门外的大雨,心情沉重。 ☆、第504章 坑深504米 由着她 自从在连长和闫氏的事情上跟苟小小产生分歧后,任良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加上下雨的关系,他的心情更加烦闷。 回工兵营时,他刻意经过连长的宿舍门前。 连长精神似乎不错,和闫氏在屋里有说有笑,没有旁人打扰。 他略微驻了一下足,便转身离开了。 他去军犬班的宿舍找段大勇,却扑了个空,听战友说,段大勇这会儿正在老段那儿帮忙。 老段要去山上当护林工,还要在山上定居下来。 山上的小屋一点一点盖起来了,屋里所需的家具摆设啥的,都是老段亲手做的。 正因此,连长在工兵营给他安排的那个房间,都快被老家伙变成木匠屋了,天天都有锯木头的声音从那屋里传出来。 任良找过去,一到门口,就闻到木屑的气味,还听到敲敲打打的声音。 他进去看到几件成形的家具摆在屋里,老段和段大勇正合力摆弄一把还没有完成的椅子。 看到免费的劳动力送上门,老段使唤起他来真不客气,“来的正好,过来给我搭把手。扶着这根椅子腿儿,我把这个支架楔进去。” 任良照他说的,过去扶稳了椅子腿儿。 段大勇找话跟他唠起来,“你没跟小小他们一块儿玩啊?” “下这么大雨,没啥玩头。” 听出任良声音沉闷,段大勇愣了一下,笑问:“咋啦,又跟小小吵架了?” 任良没好气的看他一眼,“我跟她吵架,你就这么高兴?” 他只要每次一表现出不高兴,旁人就会问他是不是跟苟小小吵架了。似乎除了这个,他不高兴的原因再别没别的。 “你咋老跟她吵架?”段大勇印象里,任良是个好脾气的,可咋遇着苟小小,火气就一点就着捏? 任良郁闷无比,“我也不知道……” “呵呵,”老段老神在在道,“小伙子,年轻气盛啊。” “不是……我老跟她说不到一块儿去!”任良有些无力解释。 “说不到一块儿去就跟她吵,你说你跟她吵啥,由着她不就好了嘛。”老段笑呵呵道,“到底还是年轻啊,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回头再想想过去的自己,就知道自己有多不成熟了。” “由着她……由着她?”任良念咒一般,重复着这个字眼,随即问老前辈,“那要是她做的不对呢?” 老段不答反问:“到现在为止,她哪件事做错过?” 任良想了想,还真没从记忆中挑出来苟小小有啥大毛病。 “她认为的事,决定要做的事,不管你咋跟她争论,或者是阻拦她,都是没有意义的。”老段抬手点了一下任良和段大勇,“小小比你们都有主意。她要干的事,哪怕是一件很平凡的小事,也会显得她很不平凡。这就叫超凡脱俗。你们就是再过一二十年,也未必能赶得上她。” “爸,说起小小你就夸个没完没了,我耳朵都快起茧了。”段大勇这下也郁闷了。 任良反倒释怀了一些,看着周围那一套基本上已经成形的家具,问:“段伯,你啥时候搬到山上去?” “下个月吧。山上那小屋,可能下个月就盖好了。”老段对隐居山林的日子还是很期待的,“剩下的要盖的东西,等我住上去慢慢再盖。” 连长守护安丰乡,老段守护小黑山。 两人肩负不一样的使命感,却又仿佛志同道合一般。 是不是可以对他们这样的人,以“英雄”相称? 闫嫂子想要守护的,只是连长一个人。 守护的对象不一样,但他们似乎是同一类人。 任良开始有点敬佩闫嫂子了。 他看着老段,突然很想知道:“段伯,你当初为啥会送班长来当兵?” “他一个文盲,不当兵锻炼一下,将来他靠啥吃饭!”老段不假思索道,“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军人身上阳气重,邪祟最怕的就是旺盛的阳气。我敢说,我们家大勇当兵的这些年,在部队里就没有生过病。” 任良一想,还真是这样的。 在他的印象中,段大勇还真没有生过病。 “你别听我爸瞎胡扯。”段大勇白了老段一眼,接着跟任良说,“我来当兵,跟他没多大关系。那年连长到我们那儿去征兵,看我体格好,就要把我收进部队。一开始,我爸还不同意呢。” “我不同意还是因为你跟小英,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跟小英你俩不能分开,一分开就出事……” 类似的话,段大勇从小到大听了不下一百遍了。 他挥手打断老段,不耐烦起来,“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我就说你们小伙子,年轻气盛,动不动就发脾气。”老段的脾气也上来了,各推了任良和段大勇一把,“去去去,不让你们帮我干了!哪凉快哪呆着去!” “我还不稀罕给你干了呢!”段大勇甩手走人,到门口时,才发现雨停了。 可能也就停这一阵,看乌沉的天色,似过会儿还要下。 “良子,走一块儿到外头看看。” 任良和段大勇趁着雨停的这会儿功夫,出去到山上巡逻,以防像去年大雨引爆地雷进而造成滑坡事件再次发生。 两人从山上下来,原路返回,见李跃峰正在一片水田里摸泥鳅。 自从李家姐弟俩到了安丰乡,任良很多时候都怀疑李跃峰是不是生错了人家。 李少爷在田里摸爬滚打时,一点儿也没有违和感。 任良领段大勇凑过去。 “雨刚停,你这是干啥呢?” 李跃峰说:“抓泥鳅啊。这一天到晚,不能老吃玉米稀饭和咸菜吧。” “你不想吃那些东西,你跟小小说啊。” “我跟她说了啊,她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任良颇为无语。 李跃峰兴致勃勃的说:“那天我路过这儿的时候,我看到那么大一条泥鳅,不知道还在不在呢!” 段大勇向他传授经验,“抓泥鳅,不是像你这样的。你在田中间儿,就算抓住,它也滑走了。你得到田边上,一般泥鳅都在那儿做窝儿。” 李跃峰趟着泥水,笨拙的移动到田边,手伸到水底一抓,果然摸到滑不溜秋的活物。 他满脸惊喜:“还真有!” ☆、第505章 坑深505米 不去受那刺激 雨停,赵伯和安丰乡其他几个老小子,结伴来鱼塘钓鱼。 自从鱼塘建起来后,安丰乡老一辈人可算找到了可以打发时间的娱乐项目了。渐渐的,钓鱼成了他们的主流消遣活动。 苟小小为此感到头疼。 这几个老小子一闲下来就坐鱼塘边钓一天,一天下来能钓一桶的大小鱼。鱼塘里养的鱼本来就不多,哪经得住他们这样搞。 任良、段大勇和李跃峰抓了几条泥鳅回去的路上经过鱼塘,看见赵伯他们在钓鱼。 段大勇对着赵伯他们的方向喊:“又是你们几个,小小跟你们说了多少回了,让你们少往这儿来钓鱼。两个鱼塘里投的鱼苗都还没来得及长大呢,都快被你们钓上来完了。雨一停,你们就过来了。她要是看见,又该说你们了。” 这几个老家伙在塘边一坐就是一天,其耐心和毅力不得不让人佩服。 任良劝他们,“大爷们,差不多得了。” 赵伯讨饶似的笑说:“我们就是过来打发时间,钓上大鱼就装桶里带走,小的都放生了。” 李跃峰拎着桶凑到赵伯他们跟前,用几条泥鳅换了一条大鱼,喜滋滋的回到任良和段大勇身边。 “终于有肉吃了!”李跃峰跟好几百年没吃肉一样,不过他来安丰乡之后,就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肉。有段时间,他只好拿蚂蚱肉来解馋。 蚂蚱再小,那也是肉啊。 任良瞥他一眼,说:“你以为谁家都跟你家一样,只要想,饭桌上顿顿都有肉吃?” 段大勇笑说:“像我们这样的穷人家,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吃上肉,平时很少吃。” 他笑得灿烂憨厚,在任良和李跃峰这两个大少爷面前,没表现出一点儿自卑。除了家庭条件不如他们,他并不觉得自己比他们差在哪里。 不知想到了啥,李跃峰脸上爬上惊恐,“今年安丰乡的玉米大丰收吧。我来这儿几天,吃了生玉米、煮玉米、烤玉米、炒玉米、玉米稀饭、玉米馒头……我现在看见玉米我都害怕。我跟小小说,我嘴里都快淡出鸟来,结果她给我整一盘咸菜——” 李跃峰两手一摊,笑得可怜又无奈。 段大勇说:“刚下完雨,待会儿可能会有人去河边抓鱼。” 李跃峰两眼一亮,来了兴致,“那咱们一块儿去吧!” 任良和段大勇对抓鱼这件事没多大兴趣。 任良说:“我们得回营看看,营里有没有事。” 段大勇也说:“要是集合的话,我们可能就出不来了。” 任良提醒李跃峰,“你最好别一个人到河边去,刚下完雨,那河边滑得很,你要是掉进去上不来,我咋跟你爸妈交代?” “对对,”段大勇附和说,“那河里淹死过人!” 李跃峰是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的,为了吃肉,他不至于把自己搭进去。 他在路口跟任良和段大勇分道扬镳,高高兴兴的把鱼提回洪家,准备让苟小小做一桌好菜。 可这会儿苟小小并不在家。 雨停后,她就去了工兵营,一来是看看连长咋样,二来是向郑国华询问上田村和柳树沟两边的人啥时候到安丰乡来学习。 吃了几天新药,连长的身体看上去大有好转,现在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了。 即便如此,郑国华和三位排长坚持不让他带兵训练,也不让他下田干活儿。闫氏更是强烈反对。 说起上田村和柳树沟两边的情况,郑国华就发愁。 他对苟小小说:“那两个村派到这儿学习的人,可能过两天就来了。小焦电话里跟我说,柳树沟生产队队长跟他妹子过来。蒋连长那边,他可能要亲自来——” 蒋连长这个人脾气不好,还挺能生事儿。他要是来安丰乡,连长哪还能有安宁的日子? 不止郑国华,苟小小也觉得很棘手。 蒋连长要是来安丰乡,恐怕连长要亲自接待。就连长现在的身体情况,他能应付得来蒋连长的暴脾气吗? “蒋连长过来的话……”苟小小看向连长,“连长,到时候可能要麻烦你了。” “老蒋啊——”连长也觉得蒋连长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他也不想应付对方。“我给他打个电话,说不定他就不过来了。” 这的确是一个电话就能办到的事,但前提是,这个电话,必须得是连长亲自打过去的。 连长一个电话打到一连,联系上了蒋连长。 “老蒋啊,前段时间忙得很呐,一直没顾得上联系你。今年的连队大比,结果还让你满意不?我可是满意的很啊,我们三连把二连拉下来了,照这个势头下去,明年就赶超你们一连了!”连长话里话外都是得意。 电话那头的蒋连长冷声哼哼道:“你别高兴的太早!今年的连队大比,你又没有到场,咋知道你们三连表现的咋样。要我看,你们三连也就是超常发挥,靠运气才拿到第二的。我看明年你们三连能不能拿到个鼓励奖,还是个问题!”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要是听蒋连长几句打压的话,连长就沮丧失落,那也太不符合他的风格了。他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连队大比上发生了啥事,我都听说了。我还听说,你质疑我们安丰乡的粮产作假,还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过两天天气好,要不你亲自来安丰乡看看,我带你到我们新建的粮仓转转。你要是再不相信啊,到时候我给你准备一杆秤,你来称称我们安丰乡今年到底收获了多少粮食,都被我们吃进肚子里的那些不算!” “哼!你当我傻啊!”蒋连长要是亲自去安丰乡学习,那不等于是把自己的脸伸过去让连长打么。他可不会给连长这样的机会!“就你们那破地方,请我去我都不去!” “别啊,”连长的声音听上去可惜极了,“你不是不相信么,你一定要亲自来看看!看看我们到底是不是作假!” 蒋连长才不去受那刺激,骂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搁下电话,连长捂嘴咳嗽起来。 不过他幸不辱命,终于用激将法,把蒋连长留在了上田村。 ☆、第506章 坑深506米 仙儿姐,你暴露了 天晴好风光,苟小小趁着闲暇时间,带李家姐弟俩上山去。 上山前,李水仙跟李跃峰一样,表现得兴致勃勃的。可还没爬到半山腰,她就叫苦不迭。 李跃峰不知道累似的,牵着大魔王在最前头领路。 到了山腰处,苟小小让他们眺望安丰乡。 在一片迷迷茫茫的薄雾中,李家姐弟俩看到以安丰乡村落为中心展开的八卦阵格局,不禁为此感到惊叹。 难以想象,安丰乡现如今的格局,竟如此宏伟壮观。在前两年,这个地方还是人人谈之色变的地雷村。 “这个真心厉害了!”享受了一场视觉盛宴,李跃峰由衷的感慨道,“把田地分割后重新组合,排列成一个八卦阵,太有创意了!我都想年年都到这儿来看一看了!” “自己亲眼所见,跟听别人说,感觉还是不太一样。”李水仙之前听人说过安丰乡周围的田地是按照古老的八卦阵排布的,当时她很不以为然,直到亲眼看到阵型,才知道这是个多么伟大的工程。“小小,真有你的!” 苟小小虽有汗马功劳,却不敢居功自傲。 “这里沉睡着先人的智慧。”苟小小前半句话说的意味深长,后半句话比较官方,“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完成不了的。这都要归功于安丰乡的劳动人民,和三连的每一个兵。” 李跃峰忽然不认识苟小小了一样,看着她有点傻眼,“真不敢相信,你还有谦虚的时候。” 苟小小笑了一下,“那是你没有听出我话里的骄傲。我为他们所有人感到骄傲。” 她的话,让人心潮澎湃。 李跃峰看着带着会当凌绝顶的姿态如修竹一般伫立在山腰处的苟小小,眼中丝丝痴醉。 周围风光无限,可都不及他眼前的这一道风景。 每每站在山腰处,眺望安丰乡,心底都会有一种震撼,苟小小无法将眼前的这一幅宏伟壮观的画面,当做是一种稀松平常的存在。 这样的画面,不会在时光中蹉跎,只会日渐繁荣昌盛,看个几十年,恐怕都不会觉得厌烦。 也许当她老了,会选择在这里悠闲度日。 那时候的安丰乡,肯定又会是另外一番景象。 李水仙轻轻撞了一下李跃峰,“啥时候把咱爸妈也带这边来玩儿吧。” 从痴醉中回过神来的李跃峰,有些无措,一时间不知该将目光放在何处。 他胡乱点头,含糊应道:“好啊。” 一想到通往安丰乡的那段路,李水仙不禁皱起眉头,“就是路不好走……” “对了,你们啥时候走?”苟小小问。 李跃峰不开心了,“我们这才来几天,你就着急着赶我们走。我还没玩够呢!” 苟小小想赶他们走,也得有那个权限啊。 “我的意思是,你们要是着急着走,我现在就跟政委说,让他把你们的车修好。” “那小破车,我们不要了。我们走的时候,用三连的那辆军车送我们就好。”李跃峰说,“我想了一下,你之前说得对。那小破车就算修好,也不一定能坚持到家,还不如保险一点,坐军车回家。” 真土豪!说不要就不要了! 那可是辆骑车啊,又不是玩具车! 不等苟小小回应李跃峰,李水仙便站出来表态,“你不用操心我们的事,到时候也不用你送我们。我打电话,让人接我们。” “可以。” 真的很可以。有钱人的世界,就是不一样。 李家姐弟俩不要他们开来的那辆小破车了,但总不能一直放任着那辆小破车停在洪家院子里占地方。 回去后,苟小小叫了几个人,把车子里得东西腾空后,合力把车子一路推到村子里的老柳树下。 李水仙不明白,“你这是干啥?” “这车子,你们不是不要了么,放院里也是占地方,不如干脆推出来给小孩儿玩。” 有时候,苟小小的做法,很难让人理解。 经她这么一说后,旁人都觉得她这么做很理所当然,还挑不出大毛病。 “你也太大方了吧!” 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装大方,她这合适吗! 李水仙肉疼坏了。这小车再不给力,好歹也为他们李家效犬马之劳,奉献了好些年了,就这么被丢在这儿当小孩儿们的玩具车……李水仙还是很不舍得的。 苟小小看她一脸不舍的表情,拍了拍车顶,笑说:“我看你们家这车子有些年头了,算是老爷车了吧。你还真打算给它养老送终啊,你让它在你家寿终就寝,默默无闻的死去,成为一台毫无用处的报废车,那还不如让它待在一个合适的地方,发挥它的剩余价值呢。就让它在这儿陪小孩儿们玩吧。” 听她这么说,李水仙稍稍释怀。 不多久,老柳树下的这个大家伙,就吸引来了不少村民。 串儿他们几个小孩儿,在车子里爬进爬出爬上爬下,玩疯了一样嬉闹着。 看到这番景象,李水仙真的释怀了。 “我还说抽空就去给你修车,你这车真不要啦?” 听到熟悉的声音,李水仙扭头一看,见是不知道啥时候出现在这里的郑国华。 她不自然的将发丝拢到耳后,低头看着脚上的那双布鞋,用脚趾抠着鞋底。 “这老爷车,早该换掉了。” 她想尽量表现出自己最自然的一面,可一出声,感觉就不像是自己了一样——她的声音,有这么温柔吗? 一旁的苟小小却像是听到鬼叫一般,满眼惊恐的望过去,看到李水仙局促又娇羞的一面。 李水仙跟郑国华……神马情况? 此时此刻,苟小小只想说:仙儿姐,你暴露了! 过来赶热闹的桂大娘,往苟小小他们这边扫了一眼,看到李水仙脚上穿的那双鞋子。她一看就知道那双鞋子是自己的手笔,接着想起那天郑国华找她来要鞋子,于是就自然而然的误会了什么…… 她脸上堆起暧昧的笑容,凑到郑国华跟前,看着李水仙,有些八卦的问: “国华,这是你对象?” 郑国华也不尴尬,笑笑说:“我哪有这么好的福气啊。” 李水仙心花怒放,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仙儿姐,你又暴露了! ☆、第507章 坑深507米 没有上学的必要 李水仙抑制住了雀跃的心情,却止不住心脏的加速运动。 一旦靠近郑国华,她就会感到面红心跳,呼吸困难。 如果这是一种压力带来的后遗症,她非常喜欢这种压力。 李水仙偷偷瞄了几眼郑国华,将苟小小拉到一旁,装作正儿八经的样子,打听郑国华的事。 “那就是良子他们部队的政委?” “昂。” “他叫啥?” “郑国华。” 郑国华…… 李水仙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个名字,接着又问:“他家里都有啥人?” “不知道。”苟小小对郑国华的了解,还没有那么深入。“我只知道他目前单身。” 李水仙唇角动了一下,似乎在窃喜。 仙儿姐,不用装了,都暴露了。 苟小小倒是挺意外的,李水仙对郑国华的感情,升温的也太快了吧!她才来安丰乡几天啊! “仙儿姐,你是不是看上我们政委了?” 被苟小小踢了一个直球,李水仙有些猝不及防。 她仓皇接道:“我是觉得他挺顺眼的。” 苟小小拍拍她,以示鼓励,“那你可得抓紧了。这十里八乡,觉得他顺眼的女的多了。这还不算他们团部的女兵。” 还是个抢手货! 李水仙意外了一下,很快就释然了。 有竞争力,才有意思。 李水仙眼里燃起了斗志的火焰。她撇下苟小小,去找郑国华。 苟小小没有凑过去破坏他们。 其实仔细看,郑国华和李水仙郎才女貌,还挺般配的。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一点儿违和感也没有。 苟小小回去的路上碰见任良和李跃峰。 俩人估计书到河边摸鱼去了,抬了一桶小鱼小虾。 见苟小小没跟李水仙在一块儿,李跃峰问:“我姐呢?” “你姐跟政委在一块儿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任良埋怨她,“你又乱撺掇啥!” “谁撺掇了。”苟小小压根儿不知道李水仙和郑国华是咋发展起来的。她瞪了任良一眼,“不了解情况,你别动不动就往人头上乱扣帽子好不好!” 任良郁闷了。他又惹苟小小不高兴了。 他真想抽自己两巴掌。他这张嘴,就不能捡点儿好听的话说? 任良干脆不在李水仙和郑国华这两个人的话题上绕圈子,于是转移了话题,“这些是我们从河里摸的,中午你做出来吧。” 苟小小往捅了瞅了一眼,接着又向任良开火:“我做你们干啥,就等着吃是吧!自己拿回去洗干净!” 李跃峰鸟悄的告诉任良一声:“上回我带回去的泥鳅和鱼,都是我自己宰干净的。” 任良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几分幽怨。 苟小小想起什么似的,对任良说:“上回跃峰宰鱼,把手给划了个血口子,以免他伤口发炎,这桶里的东西,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跃峰配合表演,皱着脸,抱着手喊:“啊,我的手,好疼!疼疼疼!” 他这一松手,任良单手完全承受了桶的重量。 李跃峰是解脱了,他的手却被整只桶坠得猛地一沉。 任良看着演技浮夸的李跃峰,没好气的说:“你小子手刚才泡河里的时候,咋不喊疼!” 李跃峰停止表演,拍拍任良,“辛苦你了啊!” 任良费了好大的劲,一个人把一只沉甸甸的桶拎回了家。 到家后,他把桶里的鱼虾分拣出来,还从桶里捏出了一只不足巴掌大的小乌龟,放到院里,任它乱爬。 大魔王对这个小家伙很好奇,围在小乌龟周围上窜下跳,吓得小乌龟龟缩起来,不敢露头。 大魔王拿鼻子拱了拱它,接着打了个喷嚏。 这小家伙身上的味道,实在不好闻。 它又尝试性的咬了龟壳一下。呃,这家伙不好吃,还有点硌牙。 李跃峰回洪家后,没有在院里看到小破车。 “咦,车子呢?” “推出去了。”苟小小说,“反正那老爷车,你们也不要了,放在这儿也是碍事,我就让人推走了。” 任良看了一眼李跃峰,没有发现对方脸上有不悦之色,还是代为问了一句:“推哪儿去了?” “村里那棵老柳树下。” 李跃峰大方的说:“那车子修好还能开,就放那儿,谁想用谁用吧。” 任良知道李跃峰是个很怀旧的人。正因如此,李跃峰一直没舍得让家里换车。可看他在说刚才那番话的时候,任良并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也没有从他的话中听到不舍。 任良调侃他:“你回去后没有车,我看你还能跑哪儿浪。” “我这个浪子要回投了。”李跃峰神情认真,“我打算回去找点儿事儿干。” 看到苟小小和任良在安丰乡这么努力的做自己,迷茫了十几年的李跃峰忽然也很想拼搏一番。 “你学都没上出来,你想干啥?”任良问他。 李跃峰反将他一军,“你学没上出来,都能跑这儿来当兵,我咋就不能去干点别的了?” 至于要干啥,他暂时还没有想好。 任良笑话他,“我看你就是不想上学。” 李跃峰这么活泼的跟猴子一样的人,安静不过两秒,马上就原形毕露,哪能在课堂上待得住? 李跃峰忽然问苟小小:“小小,将来你从安丰乡出去后,你打算干啥?” “可能会先在红哥那里打一段时间零工吧。”接着,苟小小劝李跃峰,“我觉得你还是先去上学吧。” “我在教室里根本坐不住!”李跃峰就不信苟小小是可以在教室里坐的住的人,“那给你机会,你上不上学?” 苟小小摇头。 “就是吧!”李跃峰一直认为,苟小小跟他是一类人。 苟小小笑叹一声,“我不上学,是我觉得我没有上学的必要。” “额……”李跃峰尴尬了,“你这意思是,我有上学的必要?” “你们的社会经验太少了,在学校里可以学到很多在社会上学不到的东西。多读读书,还是有好处的。”苟小小用陈述的口气说,不带有色感情,“我在安丰乡做了这么多事,积累了很多的社会经验,将来我出去遇到什么事,就算没有倚靠,也会应付得来。你们就不一样了,你们出去,不靠家里不靠朋友,恐怕活不过三天。” 残酷的真相,总是扎心的。 ☆、第508章 坑深508米 影响 苟小小劝他们上学,是真心为他们好。 可她的一番好心,却遭到了李跃峰怀疑。 李跃峰用“老子早已看穿一切”的眼神斜着她,哼哼了两声,似笑非笑道:“该不会是我姐让你这么跟我说的吧。” 他以为,苟小小是李水仙派来的说客。 在这之前,李跃峰一连接到家里人给他的好几道催命符。可不管他家里人是威逼利诱,还是糖衣炮弹,他就是不愿意听从安排去学校上学。 “你姐?”乍一听李跃峰提起李水仙,苟小小莫名了一阵,不过很快意识到李跃峰可能把她当成是李水仙的帮凶了。她摇头,带着一脸明媚的忧伤说,“我不是在为你姐代言,我是在为国民素质而担忧啊……” 她古灵精怪的形象和气质,一点不适合玩忧郁。 忧国忧民,还是让别人去做吧。 李跃峰懵圈了,一个人的上学问题,怎么上升到了国民素质这一层了? 任良要置身事外,“你说他就行了,别带上我。” 他还是默默的剥他的小鱼小虾吧。 苟小小冷不丁问了一句:“咱们国家现在多少口人来着?” “九亿多吧。”李跃峰答。 随即他觉得莫名其妙,这个常识性问题,苟小小居然不知道? 苟小小没有给他过多考虑的时间,说:“九亿多人口,文化程度普遍低下。其中,农村人口起码超过一半以上吧,农村人接受教育的条件更是有限。你们在安丰乡,看到有几个小孩儿在上学?你们有条件都不好好上学,咱们国家国民的文化素质就靠你们这些人带动了,你们却没有自觉,诶……” 听苟小小这么一说,李跃峰突然觉得自己罪大恶极。难不成家里条件好,还是一种错了? 任良不以为然:“照你这么说,像我们这种家里条件好的,就该承担这种责任,去带动啥国民文化素质?我们一两个人要是能带动整个国民文化素质,那我们都可以去拯救整个银河系了。” “我又没说强加给你们啥,说的是自觉啊。你们没有这方面的自觉,就算别人勉强你们,又有啥用呢?”说着,苟小小用轻蔑的眼神瞥了任良一眼,“知道像你们这般大的没文化的年轻人干嘛去了吗,大都去当兵了。现在部队好进啊,随便走个关系,就能到部队里当个小兵。再过些年,部队的兵都是从大学生里面挑的。没有文化想去当兵,门都没有!我就不跟你们那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将来做一个对国家有用对社会有帮助的栋梁之才的大道理了。就说往小里说,将来你手里要是没有文凭,想找个体面的工作都不容易。现在你们知道上大学有多重要了吧。尤其是你李跃峰,不上学就找不到好工作,找不到好工作,你知道你自己会沦为家里的啥不——生小孩的工具!” 李跃峰跟任良的态度一样,都对苟小小的话不以为然,“大不了以后到乡下来种地!” 苟小小哭笑不得,“你以为种地容易的很么,首先你得吃的了这方面的苦。再说,种地也是一门技术活儿,不动脑子只会蛮干,那今年安丰乡也不会收获那么多粮食。” 她老成的摇头,失望的叹气,“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不跟你们说了。说再多也是白搭。” 苟小小成功的把李跃峰说懵圈了。李跃峰对自己的将来感动一片迷茫。 他打小养尊处优,被家里人惯着,过着舒坦日子,没想过将来打算要干什么。 任良好歹还有个目标,他呢?除了享受度日,还会干什么? 李跃峰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思考自己的人生,也是第一次对自己感到这么失望。 没多久,李水仙踩着那双黑布鞋,一蹦一跳的回来,红扑扑的脸上如春风一般,嘴里还哼着欢快的小曲儿。 李跃峰还是头一次见她这副荡漾的姿态,“姐,你没事吧?” 李水仙一改颜色,板正脸瞪了一眼李跃峰,“好好的,我能有啥事!倒是你——我刚跟咱爸咱妈通完电话,这次回去以后,不管说啥都要把你送到学校去!你没参加高考,家里花钱给你从学校里买了个名额,钱都花了,你不去,这不是浪费吗!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想进校门,都没那个机会!你要是不去也可以,你把钱还给我们!这钱是为你花的,你不想上就还钱!” 看着一声不吭的李跃峰,李水仙愣住了。她说了这么多,这小子居然一句都没有怼回来。他是吃啥药变这么乖了? 任良也忍不住多看了李跃峰两眼。 在他们两个人诧异的目光下,李跃峰半晌后吱了一声:“……容我想想吧。” 李水仙在心里嘀咕了一声:这小子脑子里除了吃喝玩乐,居然还能装得下别的东西! 见苟小小在厨房生火烧水,李水仙凑了过去,小声问:“你是不是跟我们家跃峰说啥了?” “就是谈了谈人生聊了聊理想。”苟小小将晒干的包谷杆撇断,塞到刚起火的灶里,拍拍手,接着又说,“我估计他从小到大,都是你们给他安排这安排那,他现在这个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你们安排他去上学,他有些抵抗情绪。现在别管他,他想通了就好了。” 李水仙看着苟小小,再次愣住了。 为了让李跃峰去上学,家里人好说歹说,可以说对他用尽了各种办法,然而都没辙。苟小小几句话,就动摇了他的心思。看来,这个女孩对他的影响,不是一般的大—— 基本上,已经超越了李水仙的想象。 苟小小能给李跃峰带来好的影响,她是很开心的。她就担心他们俩之间会超越这种良师益友的关系,她已经觉察到,自己弟弟看苟小小的眼神不一样了…… 李水仙冷不丁问一句:“小小,你跟良子啥时候结婚?” 苟小小吃了一惊,“现在谈婚论嫁,有点早吧。” “我认识好几个跟你一般大的女的,都已经有小孩儿了。” 苟小小没想过在这么早的年纪就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办好了,也没想过在这么早的年纪就开始享受天伦之乐。 她瞥了一眼李水仙,“你操心我的事,还不如先把你的个人问题给解决了吧。” ☆、第509章 坑深509米 送亲 安丰乡丰收一事,闻名附近的十里八乡。一说起安丰乡,隔壁村的人都竖大拇指,说那里的风水好,人也好。 这天,安丰乡的老周家嫁闺女。 李家姐弟在安丰乡,正赶上这场热闹。 老周家的周小云,苟小小认识。两人关系还不错。 前不久,苟小小听周小云说家里给安排了相亲,男方家里是隔壁村的。 这才几天功夫,周小云就嫁出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苟小小虎躯一震。 这发展的未免也太快了吧! 苟小小在送亲的队伍里,从头到尾一脸呆滞,似没有回过神来,没有被周围欢乐喜庆的气氛所感染。 送亲的队伍中,有安丰乡的老百姓,也有三连的人。 李家姐弟也来凑这份热闹。 周小云他爹,把老段的那辆马车借来,在马颈上扎了一朵红绸做的大红花,拉着丰厚的嫁妆,领着送亲的队伍跟着以新郎官为首的迎亲队伍,到隔壁村去。 他还请了一支送亲的乐队,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送亲的排场这么大,安丰乡有史以来,周小云可是第一人。 这可是非常有面儿的一件事,一路上老周频频回头往后看,乐的合不拢嘴。 来迎亲的,脸上就不那么好看了。他们人数上不占优势,在气势上也输了一大截。 新郎官骑着车头上绑了个大红花的二八自行车,驮着盛装打扮的周小云,走在最前头。小两口子甜蜜的有说有笑,身后两支队伍的暗中较量,似跟他们没关系一样。 这就是所谓的二人世界吧。 送亲的队伍中,李水仙捏捏苟小小痴呆的脸,“你能不能高兴点儿?” 苟小小正儿八经的说:“我很高兴啊!”她看向队伍前头完全沉浸在两人世界中的新婚燕尔,表示在心间盘桓已久的那份意外,“就是没想到他们从相亲到结婚,居然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这样的闪婚,会不会太草率了? 周小云今年才二十,新郎官看上去也才二十出头。 两人都太年轻了。 一旁的郑国华说:“那男的家境殷实,跟小云相亲的时候,两人就看对眼了。两人互相喜欢,两家人就把关系给定下了。” 郑国华是安丰乡的小灵通,反正谁想知道啥样的小道消息,找他就对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农村女孩的命运,基本上都是这样。周小云还算是运气好的,遇到了喜欢她的也是自己喜欢的。其他女孩有没有周小云这么幸运,那就不一定了,即便被父母安排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也无力抵抗这样的安排。 把周小云送到地方,三连的兵在男方家门口集合,吓唬了新郎官一顿,就要收队走人。他们也就是走个过场,没打算留下来喝喜酒。 可新郎官家里人盛情难却,把来送亲的人都留了下来,给他们每人抓了把喜糖。 郑国华被请去喝喜酒,一杯酒下肚,就把自己的脸给喝红了。他酒量不好,喝酒还容易上脸。 发现这一点的李水仙,无比雀跃。她故作矜持,没有表现出来。 周小云出嫁一事,在不少人心中催生出了甜滋滋的味道。 回去的时候,林二排长把苟小小拖到队伍的尾巴上。 “洪……洪大夫对我啥看法?”一说起洪秀珍,林排长这个铁骨铮铮的硬汉,摇身一变,跟个刚过门儿满脸娇羞的小媳妇儿似的。 看着这副模样的林排长,苟小小一下就想到了刚出嫁的周小云。 “我阿姨对你啥看法,你问她去呀,你问我,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不是第一天知道林排长对洪秀珍的心思,但是对洪秀珍有心思的人多了,她哪能都顾得过来。 林排长也是,一个大男人,明明有了喜欢的人,却不展开主动追求的攻势,一直这么吊着,活该一辈子单身! 林排长说:“洪大夫男的走了这么多年了,她也老大不小了,她打算一直守寡,就没想过出门子?” “她有啥打算,想没想过出门子,我不知道。”苟小小如是说,接着话锋一转,“不过我知道,红星医院的那个李大夫,对我阿姨很有想法,而且已经对阿姨展开了追求。每天早起,他去医院上班,都要摘一朵小花放到阿姨的办公室。就是摘不到花,他也会用纸叠一个漂亮的小花出来……” 林排长倍受刺激,愤怒的甩袖,“他们这些有文化的,花花肠子就是多!” “所以啊,林排长,你可得抓点紧了。”苟小小鼓励他,“跟李大夫比,你也不是没有优势的。” 林排长扭脸,满怀期待的问:“那你说我的优势在哪儿?” 苟小小一下噎住了,舌头打结一样,说话都不利索了,“比方说这个这个——”她表情一变,指着前头的队伍,“我好像听到前头有人叫我!林排长,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过去了——” 她找了个烂理由,开溜了。 看着她溜之大吉的背影,林排长险些被气出心脏病来。他堂堂一个排长,身上怎么可能没有超人之处? 比方说这个这个—— 尴尬的是,他自己也说不出自己的超人之处在哪里。 难怪刚才苟小小也会那么为难。 苟小小混到队伍里,见林排长没有追上来,这就放心了。 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手里就被塞了东西。 她抬手一看,掌心里静静的躺着几颗喜糖。 接着,她耳边响起一道像天边的云彩一样淡的声音: “我不喜欢吃糖,给你了。” 这声音,听上去又像是清风不经意从耳边吹过。 苟小小抬眼看任良,眼中满满是嫌弃,“难怪你那么笨!” “我笨不笨,跟这有啥关系!”好心好意被嫌弃,任良备受打击。 苟小小剥掉糖纸,将糖果塞进嘴里,煞有介事的说:“你不知道一般聪明的人都喜欢吃甜的吗?” “我听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任良不信。 “这可不是胡说,这是有科学依据的。”苟小小说,“能量守恒定律听说过没有。聪明人脑子动得快,动脑子是要消耗能量的,而甜食一向是补充人身体能量的最佳选择。” ☆、第510章 坑深510米 照相 李家姐弟俩在安丰乡待了一个多礼拜,终于准备走了。 李水仙说,来接他们的车,明天中午到。 本来李水仙早几天就说要回去,但李跃峰死活不愿意,非要在安丰乡多赖几天。 昨天晚上在屋里,姐弟俩促膝长谈了一次,也不知道李水仙给李跃峰灌输了啥思想,当天晚上李跃峰就被洗脑变老实多了。 听闻他们要走,苟小小应洪秀珍的要求,给李家姐弟俩准备了一些安丰乡的土特产。 目前,安丰乡的土特产,除了玉米还是玉米。 李跃峰看见玉米就头大。他在安丰乡待了多少天,就吃了多少天用玉米做的饭。都把他吃出心理阴影来了。 苟小小找了个布袋子,装了几十根玉米棒子,提到堂屋里靠墙放好,给里屋叠衣裳的李水仙说:“仙儿姐,这一兜子玉米,明儿你们走的时候带上。” 李水仙闻声出来,看到那满满当当一袋子玉米,吃了一惊,“这么一大袋子啊!不用那么多!” “这才多少呀。” 李水仙用手束起袋子口,往上一提竟没拎得动,她蓄了一把力,才吃力的将一袋子沉甸甸的玉米提起来。 她面上挂着为难的笑容,“太多了又太重,拎不动啊。” 苟小小说:“又不让你拎着走,等明儿接你们的车来了,直接放车上带走。” 任良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该带的东西都收拾好,别落下了。跃峰,你能不能别玩了,赶紧收拾东西去啊!” 李跃峰这会儿正在院里跟大魔王,听到任良的催促,表现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着啥急,这不明天才要走嘛!你是不是盼着我们走啊!” “说这话,你摸摸你的良心痛不痛!”任良把院里晾衣绳上晒好的衣服一件一件收下来,开启了婆婆妈妈的模式,“你看看,这都是你的衣服,给你洗好晒干了也不知道收。你现在不收拾,难不成要等到赶着明天走的时候收?” 李跃峰上下嘴皮儿打架似的,对着大魔王无声的瞎嘚嘚。 这时,连长过来。 任良看到连长进院,把刚收好的衣裳一股脑又挂晾衣绳上,原地立定面向连长站好,敬了个标准有力的军礼,放下手的时候,语带关心问道:“连长,你咋来了?” 这几天连长身体恢复,精神大好,经常会出来走动,但郑国华他们和闫氏看的紧,不会让他出来活动太久。 连长笑说:“把你的照相机带上,跟我去工兵营照几张相。” 看着连长毫无负担的笑脸,任良心中微微刺痛,沉吟一下方才回道:“……好。” 连长冲堂屋方向喊:“小小在不在,带上你朋友,一块儿去照相吧!” 苟小小冒出头来,“照相?等我一会儿!” 她迅速的回屋,翻箱倒柜找中意的衣裳。在镜头下,怎么也得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不然对不住她这天生的盛世美颜。 李水仙也对镜梳妆了一番,她要以最好的状态去见三连的政委。 任良从屋里拿出照相机和胶卷,在连长的强烈要求下,他在院里给连长单独照了一张近照。 在镜头下,连长笑得格外灿烂。 等照完之后,连长半认真半玩笑似的说:“等我死了以后,你就把这张照片洗出来当我的遗像。” 一阵难忍的酸热之意在眼眶内弥漫开来,任良垂下眼,摆弄着相机,说:“连长,刚才那张没照好,再来一张吧。” “好。” 连长打理了一下身上的军装,整了整头上的军帽。 待连长准备好后,任良端起相机,将镜头对准连长。 这一刻,变得无比庄严而神圣。 任良神情认真且肃穆,怀着沉重的心情,按下了快门。 李跃峰知道连长是个病人,同时对这位身患重病却仍坚守在岗位上的连长相当的敬佩。 “连长,到屋里坐吧。”李跃峰说。 连长笑着回道:“不了,我在院里晒晒太阳。” 李跃峰麻利的从屋里搬了一把椅子出来,“连长,您坐。” “谢谢,谢谢。”连长一连道了两声谢。 任良端起相机,“连长,您坐好,我再给您拍一张。” “好好好!”连长在镜头前,端端正正坐好。 接着,任良又给连长拍了一张照。 半晌不见堂屋那里有动静,李跃峰不耐烦了,“姐,小小,你俩好了没有。” 过了一会儿,苟小小和李水仙从堂屋出来。 李水仙就稍微打理了一下头发,模样跟之前没啥变化。 倒是苟小小,在屋里翻箱倒柜半天,愁得不知道该穿啥的时候,看到那套好久没穿都快变成压箱底儿的绿军装,脑海里瞬间涌出来很多回忆。 她穿着这套绿军装,走过工兵营很多地方,创造了很多美好的回忆。这次照相,很可能会成为三连非常有纪念意义的一件事。她穿绿军装出席这样的场合,没毛病,绝对的没毛病。 今儿,工兵营还算热闹。 三连的兵抢着要任良给他们照相。 由于胶卷有限,任良决定先给三连的重要人物们照完,再把剩下的胶卷用在战友们身上。 苟小小搬了一条长板凳和一把椅子,把闫氏和连长拉到长板凳上坐好。 “嫂子、连长,你俩坐近点。” 能跟连长一块儿照相,闫氏心里当然是高兴的。这样的机会,恐怕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表现的相当拘谨局促,一被镜头对准,就特别紧张。 苟小小窜到任良身前,蹲下身子,以免挡到镜头,向前面连长和闫氏招呼着:“你俩靠近点!” 闫氏脑袋里一片空白,这会儿感觉不是自己了一样,整个人跟木头一样僵硬的坐在板凳上。 连长主动往她那边挪去,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两个人的头靠近点!” 闫氏整个人都放空了一样,听不到苟小小的指挥,只看到苟小小的一双手胡乱比划着。 连长笑说:“你们别为难她了。就这样吧。” 说着,连长又挨近了闫氏一些。 这一张照片拍完,闫氏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 镜头一拿开,她回复自如,擦着手心说:“我都快紧张死了!” “照相有啥好紧张的。”连长把闫氏拉到椅子那儿坐下,“你坐这儿,我扶着你的肩膀,咱们再来一张。” ☆、第511章 坑深511米 离别 昨个儿照相,每个人都如愿以偿的在镜头前留下了自己的英姿。 李跃峰特地嘱咐任良,多洗几张照片出来送他。在安丰乡遇到的每个人,发生的每一件事,对他而言,都是一种美好的回忆。 可惜,今天他跟李水仙就要走了。 接他们的车来了。 李跃峰慢吞吞的把行李放上车,回头看跟李水仙有说有笑的苟小小,见她没有表现出一点儿依依惜别的意思,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他很想知道,这段短暂的时光,对她来说到底意味着啥。在她心里面,他和任良,是不是平等的…… 李水仙瞥过去,见他露出可怜虫一样的表情,心中忍不住叹息。 等李跃峰把最后一件行李搬上车,苟小小叫住他:“李跃峰。” 李跃峰回头,有些期待的望着她。 苟小小亮出一个信封甩了甩,走过去把信封塞到他手里。 李跃峰和李水仙同时狐疑之色。 李跃峰打开信封,见里面有几张钞票,不禁一怔,扬着信封问苟小小,“你给我钱啥意思?路费?” “收玉米种麦子那几天,辛苦你了。”苟小小颔首对他表示真诚的感谢,“这是你的工钱。” 李跃峰张大嘴巴,有些不可置信。 没想到他人生第一桶金,居然是这么来的。 李水仙欣慰的笑了,她能看的出,这件事给弟弟带来了多么大的震撼。 李跃峰又惊又喜,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心里似乎有个角落被照亮了一样,一点一点的驱散了他的迷茫。 苟小小环着双手,“钱不多,不要嫌弃。” 李跃峰把钞票从信封中掏出来,沉浸在数钱的喜悦中,傻呵呵的还不忘看苟小小一眼,同时还向李水仙炫耀起来。 李水仙经不住他这刺激,拍了一下苟小小,不平衡的说:“我也帮着收玉米种麦子了,我的工钱呢?” 苟小小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笑问:“你需要吗?” 李水仙一愣,为那几个钱儿给自己心里找不平衡,她又不是那种没吃到糖就闹别扭的三岁小孩儿。等下个月发工资了,她好好的刺激回去!让李跃峰那小子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大款! 不过,苟小小以此来鼓励李跃峰,还真是有心了。 李水仙感激的看她一眼。 “看看还有啥没有带。”苟小小提醒他们姐弟俩。 李跃峰把钱装信封里,学苟小小的姿势把双手环在胸前,笑看着她,“我能不能把你装车上带走?” 李水仙一惊,接着一慌。 这小子啥意思!? 他不是想对苟小小……表白吧!?不过就算他没有把表白的话直接说出来,他刚才那句话也跟表白差不多了。 苟小小双手抱拳,豪侠一般粗声道:“青山不改,流水长流。若是有缘,咱们江湖再见!” 李跃峰被逗乐了,双手抱拳,还她一礼。 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没有闹得尴尬也没有不愉快,李水仙鸟悄的松了一口气,却是嗔怨似的瞪了李跃峰一眼。 这小子,真是吓死她了! 如果他非要把心事挑明,那不是让苟小小为难么。将来她在任良和他之间如何自处? 李水仙连忙转移话题,“小小,得空到们家去玩啊。” “一定一定。”苟小小嘴上敷衍道,不忘嘱咐,“你们路上小心点啊。” 李水仙走过去,狠狠拍了一下李跃峰的脑壳,阴着脸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厉声命令:“上车!” 李跃峰不情不愿的跟着李水仙上车,期间不住回头,对苟小小表示不舍。 见他在车门口磨蹭,已经坐上车的李水仙揪着他的耳朵,把他给强拽上了车。 “再磨叽一会儿,等到家,天都黑了!” 李跃峰捂着耳朵,求饶似的喊:“你松手,你松手!我上车,我上车还不行吗!” 李水仙压低声音,厉色警告他:“我给你说的话,你都忘啦!” 李跃峰烦躁,“我没忘!” “那你还不听话!”李水仙把位置让出来,“赶紧上车!” 李跃峰坐上车,关上车门。下一刻,他打开车窗,将上半个身子探出去,对苟小小招手,满是不舍。 “到城里,一定要去找我啊!” 苟小小挥别,“路上小心,我就不送你们了!” 李跃峰坐回车里,眼睛红通通的。 见状,李水仙怒其不争的骂道:“瞧你那点出息!” 李跃峰沮丧的垂下头,掩饰眼中的泪意,发泄似的低吼:“别烦我!” “我还想哭呢!”李水仙看向车窗外。 离开安丰乡之前,她想看到的人,却一直没有出现。 车子缓缓驶出了洪家的院子。 车子正拐弯,李水仙急急喊停:“司机,停车!” 司机急忙踩刹车。 郑国华带着三连的人,自工兵营方向跑来。 李水仙推开车门,一条腿已经踩到地上,犹豫了一下,她把腿收上来,重新在车里坐好,关上了车门。 她不能下车。她怕自己下车后,就下不了离开这里的决定。 李跃峰一样没有下车。 李水仙红着眼睛看着走近的郑国华。 郑国华笑说:“要不是良子跟我说,我还不知道你们今天就要走呢。” 李水仙心怀忐忑,小心翼翼的问:“如果我给你写信,你会不会给我回信?” 郑国华立誓一般郑重的回道:“会。” 李水仙松了一口气,牵动嘴角,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车门的另一边—— 任良对车里的李跃峰说:“我带战友出来送你们,够意思吧!” 李跃峰定定的看着他,目光中带着羡慕和不甘,看得任良心里发怵。 任良莫名的抠着脸,“咋啦?” 李跃峰沉声说:“好好对她。” 说完,他收回目光,不再看怔住的任良。 任良的心浮躁起来,他一直以来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苟小小从家里出来,催着他们赶紧启程,“赶紧走吧,你们还要磨叽到啥时候!” “走吧,我们送你们到村口。”郑国华让人把道儿给让出来。 李水仙不断的叮嘱司机开慢点。 司机苦着脸,心里说道:“大小姐,这已经是最慢的速度了,已经慢得不能再慢了!” 李家姐弟俩一走,苟小小忽然有些不适应——周围太清静了。 ☆、第512章 坑深512米 接待 “九万。” 麻将牌桌上,气氛凝重,正上演一场激烈的交锋。 苟小小将刚摸到手的一张牌,看也没看便打了出去。 其他三位牌友如狼似虎的盯着她刚打出去的那张九万,接着虎视眈眈的扫过她手边一叠厚厚的毛毛钱,最后又气势汹汹的盯着苟小小面前码放整齐的那四张牌。 每个人都在想,她到底胡啥牌? 兴许,把苟小小叫来打麻将,是他们今天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苟小小一开始输了几把,手感上来后,就再没输过。 在安丰乡连三岁小孩儿都知道苟小小腰包里的钱多,他们这几个把苟小小拉来打牌就是为了把她口袋里的钱赢来,却没想到苟小小牌运好牌技也了得,反倒是她把他们口袋里的钱一分一分的赢了过来。 苟小小提醒下家的牌友,“胡婶儿,该你摸牌了。” 胡婶儿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把手伸到对家的李大娘跟前,手却被苟小小轻轻拍了拍。 苟小小指着胡婶儿自己跟前,“这边摸牌。” 胡婶儿输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又打了一圈,轮到苟小小—— 自摸了。 苟小小一边收钱,一边喜滋滋的说:“不好意思啊,又赢了!” 她对家的周叔忍不住问:“小小,你是不是出老千了?” 这可是很严重的诬蔑啊! 苟小小为自己辩解:“周围这么多人看着,我想出老千那我也得有机会啊!再说,我头一回跟你们打牌,我要是用出老千的技术,我天天过来跟你们打牌赢你们的钱!为了赢你们俩钱儿出老千,至于吗——” 正洗牌时,大牛找来。 大牛对苟小小说:“队长,我都找你一圈了!”他一看桌上的战况,就知道苟小小把其他人赢得很惨。他为输的一塌糊涂的胡婶儿他们默哀了两秒,接着又说,“上田村跟柳树沟的人来了,你不去接待一下?” “你们招呼一下不就行了吗。”苟小小开始码牌,她还想趁机会多赢几把呢。 大牛有些为难:“上田村和柳树沟的生产队长都来了,你可是咱们安丰乡的生产队长,不去说不过去吧。” “那我去看看。”苟小小拿上钱,起身就要走。 李大娘把她的手按桌上,不愿意让她走,还厉声呵斥:“赢了钱就想走!?” 苟小小无奈一笑,“大娘,这可是你儿子要把我叫走的,要不让你儿子陪你们摸两圈?” 李大娘瞪了一眼大牛。 大牛尴尬的摸了一下鼻子。 苟小小说:“我这边真有事,就不陪你了,下回你们再叫我!” 李大娘松开苟小小,摆手赶苍蝇似的,“去去去,别想有下回!再也不叫你来跟我们一块儿打牌了!” 苟小小乐了,赢了钱高兴啊,揣着钱屁颠屁颠的走了。 上田村和柳树沟来的人,都是坐车来的。载他们来的两辆车,就停在安丰乡生产队办公室的院前。 上田村来了两个人,一连的小指导员小庄,和上田村生产队的田队长。 柳树沟来了三个人,二连的方排长、柳树沟生产队的余队长和余队长的妹子余珍。 一连二连都来人了,三连派出一个代表接待来人。这个代表就是三连很具有代表性的任良。 任良赶在苟小小之前,就跟两个村的人接上头了。 小庄一看三连就差了一个人来接待他们,觉得被怠慢了,当场连嘲带讽的对任良施以颜色,“连长不来也就算了,三个排长一个也不来,就派你一个小班长过来接我们,哼哼——你们三连在今年的连队大比上可算是光耀门楣了,可这事儿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你们三连不过就是拿个第二,值得你们扬眉吐气这么长时间吗!” 任由你说,任良我自岿然不动,在一旁站军姿,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就静静的听小庄吹牛批。 同样都是部队出身,两人身上的气质这时候体现出来,还真是天差地别。 小庄脑子一热,接着又说:“我们一连年年都拿第一,也没有像你们三连这样目中无人吧!” “哎哟哟,这么大的口气,我还以为是哪个大领导呢,原来是一连的小指导员啊!”苟小小跟着大牛进来,瞥着变脸的小庄,“这要是不认识你的人,听你说话的口气,还以为是那个大领导下来到我们这穷酸地方视察民情呢。既然是来我们这儿学习的,那就麻烦你守好一个当学生的本分,态度谦虚一点儿,别摆那么大的谱儿!”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小庄,被苟小小酸了几句,一下成了怂包。 平安爹跟在座的第一次见到苟小小的人介绍:“这就是我们安丰乡生产队的队长。” 余队长起身,把余珍也招到跟前来。 他笑着跟苟小小打招呼:“早就听说安丰乡去年新上任的生产队长年轻,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年轻有为啊!” 苟小小笑着跟他握手,也就只在嘴上谦虚:“哪里哪里。” “这是我妹子。”说到余珍,余队长有些无奈,“我不让她过来吧,她非要跟我过来看看。” 苟小小跟余珍握手,“我早就听说柳树沟的余队长有个漂亮能干的妹子,一些男的挣的工分都不如她的多,就是不知道这么好的姑娘许给哪个人家了?” 余珍被捧,心里高兴,脸红着嗔道:“还没有说亲哩!” 苟小小又探听一句:“那有对象了没有?” 余珍脸更红,“还没有哩。” 苟小小握着她的手不放,半认真半玩笑道:“那正好,我们安丰乡生产队里能干的年轻小伙子多的很,都还没娶媳妇儿呢,你看哪个顺眼,就进人家门子,不要走了……” 余珍这个粗枝大叶的厚脸皮女汉子,愣是被她说得面红耳赤。余队长目瞪口呆的看着苟小小,没反应过来。 小庄和田队长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一旁的平安爹捂脸,表示不忍再听下去了。 大牛闷着声音,吭哧吭哧,笑了两下。 任良轻轻拍了一下苟小小的后脑勺,以此小惩大诫,接着对余家兄妹表示歉意。 “余队长、余大姐,你们别见怪。我们安丰乡生产队长哪都好,就是喜欢满嘴跑火车!” 余队长反应过来,大笑着说道:“不见怪不见怪!苟队长要是能帮我妹妹寻个好人家,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们全家都要谢谢你!我们家给她介绍了好几个人家,她都不满意。她都二十多了,都成老姑娘了,你们可是不知道,光给她说亲,就把我们一家愁得不行!” ☆、第513章 坑深513米 安排住处 办公室的气氛轻松愉快起来。 余珍经不住调侃,恼了余队长几句,然后一个人赌气,谁也不理了。 苟小小跟余、田两位队长寒暄了一阵,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要在安丰乡停留两日。 今天来,后天走,他们要在安丰乡住两个晚上。 苟小小早料到会有这样的可能性,提前就做好了安排。 “你们一路舟车劳顿,也累了,我先带你们去住的地方吧。” 余队长感激道:“那这两天,就麻烦你们了。” 余队长性格好,不拘小节,是个随和正派的人。许是在家里排行老大的缘故,身上的担子比较重,从小就有责任感,他在柳树沟担任生产队长,期间工作认真,让人挑不出毛病。 田队长性格唯诺,有些时候遇事自居拿不定主意,听别人咋说就咋干,属于那种闷头干活能吃苦耐劳型。这是要也是因为,他在上田村被蒋连长打压惯了。 苟小小对小庄和方排长说:“你俩是跟着生产队一块儿来的,我就没有特别的给你俩安排别的住处。” 方排长很好说话,“不用那么麻烦,给我在地上铺个东西,我就能睡。” “哪能这样委屈你们。”苟小小干笑了一声,“可能,是要委屈你们一下。我给你们安排的住处,条件是不错,可能环境……有点不太适合。” 小庄说:“听你这意思,我们这几个人,要住一个地方?” 啥样的地方,能容得下他们这五个外来的客人? 小庄对此表示好奇。 是三连的工兵营吗? 然而,苟小小带他们去的,并不是工兵营,而是…… 红星医院。 站在医院门口,小庄嘴角抽搐,不知道该摆出啥样的表情。其实,他心里对这地方是很嫌弃很抗拒的。 他们来这里做客,东道主就给他们住这种晦气的地方? 方排长看着熟悉的建筑,有些惊疑不定,“这里是……” 任良接着他的话说:“这以前是给三连预备的宿舍楼,那时候医院床位紧张,这里就让给红星医院了。” 三个连的宿舍楼规格都是一样的。在柳树沟,二连的宿舍楼跟这一样,也难怪方排长会觉得熟悉。 苟小小说:“现在条件好了,生病的人少了,医院里好多床位都空出来了。正好能把你们都安排住进去,还有漂亮的护士姐姐照顾你们,我比较放心。” 这时候,从医院里出来迎接的洪秀珍指责她,“听你说话,总有种轻浮的感觉,在谁面前都是这副德性,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苟小小抓抓脑袋,尴尬的笑了笑。 在附近的十里八乡,没人不晓得洪秀珍。 “这位就是洪大夫吧!”余队长跟洪大夫握手,“久仰久仰!” 平安爹说:“洪大夫是我们队长的监护人。” 众人恍然。原来安丰乡的现任生产队长和闻名十里八乡的洪大夫还有这层关系! 洪秀珍腾出了两间病房,一间大病房和一间小病房,把四位男客人安排在一个大病房,让余珍一个人住在小病房里。两个病房是紧挨着的。 余队长坐床上试了试舒适度,“这床弹性好,也柔软,感觉比我们家的炕好舒服。” 田队长也挑了一张床,坐下来感觉一下,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挺好的。” 方排长不挑剔,直接躺在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张床上,头枕着叠好的被子,“是挺舒服的。” 小庄走到田队长跟前,“起来,我睡靠窗的,你睡那边去。” 田队长毫无怨言,起身换了个地方。 看到这一幕,苟小小摇头叹息。 见她露出这般无奈的表情,余珍纳闷,“你咋了?” 苟小小冲她笑了一下,“没事。你的房间就在隔壁,我带你过去看看。” 她把余珍带去隔壁的小病房。 方排长坐起来,对任良说:“我啥时候能去工兵营跟你们连长打声招呼?” “我们连长这会儿正带着扫雷班在雷区忙呢。”任良说的都是他来之前,郑国华交代好的话。“等连长得空,会过来看你们的。” 郑国华交代他,要是有人问起连长,就让他打太极。 方排长起身,整理军装,“我还是先去跟三连长打声招呼吧。我来的时候,焦连长就嘱咐我,一定要跟你们连长好好打招呼!” 任良有点小紧张,立定站好向方排长敬了个军礼,“方排长,你还是别为难我了。我们连长也嘱咐我,一定要好好接待你们。我现在要是带你过去找他,他还以为是我怠慢了你们,又该骂我了。你也知道,我们连长骂人可厉害了!” 他这一招苦肉计,果然奏了效。 方排长坐回到床上,“那好吧。” “哎,我们吃饭咋弄?”小庄突然冒出来一句。 任良很感谢小庄打岔,不过对小庄这个人,他实在产生不出来好感。 他瞥了小庄一眼,不咸不淡的话,却很有嘲讽的感觉:“放心吧,我们安丰乡今年大丰收,饿不着你。” 小庄被业了一口,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这啥态度!”小庄气愤道。 方排长看着他,说了一句:“庄指导员,你是代表一连出来的,别丢了你们一连的人。” 小庄被说得脸红,尴尬的想要变鸵鸟,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平安爹站出来缓解不愉快的气氛,“到了饭点,你们就去大队办公室。我们都会给你们安排的。” 余队长看看浮躁的小庄,再看看在床上摸索的田队长,心里叹了口气。 他蓦地笑道:“我早就听说一连的蒋连长是个脾气暴躁惹不得的主儿,没想到他手底下的兵也是这么厉害的脾气,哈哈——” 小庄感觉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心里委屈的不要不要的。他做错了什么嘛! “小庄同志,这么长时间没见,你脾气见长啊。”苟小小出现在病房门口。 小庄抱着被子,没好气的嘟囔道:“每次来你们安丰乡,都会留下不好的回忆!” “那是因为,你每次来安丰乡,都不怀好意!” 这一点,小庄没法否认。但是这一回,他要为自己正名,“我这回可是来学习的!” “拜托,端正一下你的学习态度。”苟小小说,“别再欺负你们上田村的田队长了。” ☆、第514章 坑深514米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安丰乡生产队长给他们安排的住处还是挺好的,环境和条件都不错,就是周围的气味让人习惯不了。 病床躺着也舒服,就是因为太舒服了,方排长反而睡得不踏实。同房的其他三个人睡得呼噜声震天响。 方排长轻手轻脚的下床,出去解手,一打开门就看到外头有个人跟木头桩子一样笔直的贴墙站定。 嗬,这不是接待他们的那个兵吗! 看到任良,方排长有些吃惊,“小伙子,你一直搁这儿站着?” 任良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能让人从那张板正的脸上看到专属于军人的那股正派刚毅的气息和铁铸一样的精神劲儿。 他首先向方排长敬了个军礼,接着回话:“报告方排长,我的任务就是全程陪同你们!” 这小伙子,竟在门口站了一中午。 三连能出这么有毅力的兵,方排长甚感欣慰。他点头表示赞许,转而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你该干啥干啥去。你全程陪同我们,我们要在这儿待两天,这两天你能坚持得住吗?” 任良憨憨一笑,“到晚上就有人来替我了。” 方排长心里过意不去,“那你回去休息吧,休息一下再来。” “我不累。我在这儿站一天一夜都没事。” 吹不着风晒不着太阳,在这儿站一中午算啥。跟以前连长让他们在毒日头底下练习站军姿比,这小儿科多了。 见任良坚持,方排长心疼的叹声气,不再说啥。 任良问:“方排长,你这是要去弄啥?” “我解个手。” “厕所在医院外面,我带你去……” “不用不用,我知道厕所在哪儿。过来的时候,我看见了。” 方排长一个人去厕所。 任良在这儿站了好长时间,都不见方排长回来,不禁有些紧张了。 方排长……该不会去工兵营了吧? 任良抿唇犹豫了一下,接着动身去找方排长。 他去了医院外面的厕所,又在医院周围寻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方排长的踪迹。他只好扩大了搜寻范围。 想了想,与其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下去,他还不如试着往方排长最可能去的地方找一找。他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找到方排长,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往工兵营方向去了,还真被他给找到了—— 方排长在田边,正跟连长寒暄。 方排长解完手后想想回去也是睡不着,就一个人出来溜达。正打算往工兵营去跟三连的连长打声招呼,他在田边遇上了三连长。 当时三连长蹲在田边,不知道在瞅啥。 方排长看到一个瘦骨嶙峋穿着军装的背影,只觉得那背影很像是三连长的,但他有些不敢认。 他走近后看到侧脸,发现那人果然是三连长,不禁吃了一大惊—— 三连长啥时候变得这么瘦了? 三连长也发现了方排长,站起身扬起笑脸,“小方啊,我还说下午再过去看你们咧。” 三连长瘦是瘦了些,但还是原来的那个三连长。 不知为何,方排长松了一口气。 方排长走上前,开起三连长的玩笑,“三连长,今年你们连不是帮安丰乡大丰收么,咋,安丰乡的老百姓就没有给你吃点好的?看你瘦成啥样了!” 他走近后,闻到从连长身上飘过来的药味,不禁皱了下眉头。 三连长把药当饭吃,身上能长膘么。 三连长玩笑似的回道:“天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儿,骡子都没有我们累,吃的还不如狗,哪能长胖呀!” “至于把自己搞得这么累么!”不止方排长,三个连的首长谁都知道,三连的这位好连长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比谁都辛苦。“别累出病来,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 三连长略愣一下,眼中划过一抹难掩的哀痛,紧接着笑道:“要是不累点,安丰乡今年哪来的大丰收啊。” “这倒是……” 三连长尝试着转移话题,站在他刚才蹲过的地方,指着田里的小绿芽说:“你看,前些天种的麦子,这都发芽了。” 原来,三连长刚才蹲在这儿,就是看麦子发的芽。 方排长往前挪了一小步,顺着三连长手指的地方看去,却闻到一股从三连长身上传来的更加浓郁的药味,不禁露出疑惑的神色。 “三连长,你身上哪来一股药味?” 三连长怔了一下,笑说:“前段时间,我嗓子不是不好吗,我就拣了些药吃吃,结果我这情况一直反反复复,大夫说我要是想嗓子好全,就得按照医嘱,按疗程吃。最近这段时间,我正吃着药呢。” 方排长神色恍然,不疑有他,“那你多注意点。” 就在这时,任良找过来。 看见他,三连长灵机一动,把方排长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哎,良子,你咋过来了!” 三连长把任良当救星,可任良找过来这一举动却引起了方排长的疑心。 方排长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跑来的任良,“你咋找过来了?” 任良向两位首长敬军礼,礼毕后对方排长说:“你说出去解手,我看你半天都没回来,就出来找你了。” 方排长不喜欢这被监视一样的感觉,“等会儿我自己就回去了。” 见方排长面色不愉,任良忽然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异常,他讪笑一下,“我这不是怕你迷路嘛。” 方排长说:“安丰乡就这么大一点儿,我就是迷路能迷到哪儿去。” 三连长站出来安抚方排长的情绪,也算是替任良解围,“方排长,你跟个小兵一般见识弄啥嘞。我这个兵办事还是可以的,就是嘴上不太会说话。下午生产队那边给你们安排的有事,不能让大家都等你一个人,你跟过去看看吧。” 方排长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么个理儿。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迟到,就耽误了大家的行程。 “那三连长,我过去了。” “诶诶,去吧。”任良正要跟着方排长走,却被三连长叫住,“良子,你回来。” 方排长和任良同时停住脚步,转身向三连长看去。 方排长以为,因为他刚才向任良甩脸子的关系,脾气暴躁的三连长会对任良大发雷霆,正要留下来帮任良解围,却听到三连长跟任良这样说: “小小正搁家晒苞谷,你别让她爬高上低的,你去给她搭把手。” “那方排长他们那儿……” 三连长说:“我找人替你。” ☆、第515章 坑深515米 说请 这一带的民居大都是尖顶的瓦房,谁家要是想在房顶上晒些东西,都不方便。 苟小小在院里晒玉米,在院里的地上铺满了一片胖滚滚的玉米棒。 她绑了几串玉米挂房檐下,又不敢在房檐下面挂得太多,生怕沉甸甸的玉米会坠毁了房檐上的瓦片。 基本上,院里能摆的地方,都被她晒玉米用了,几乎连下脚的地方都没剩。 还有一部分玉米没晒,苟小小在院里实在找不到多余的地方,就把主意打到柴禾棚的棚顶上去了。 柴禾棚的棚顶是平的,那个高度也是不会有阴影投上去的,正是晒玉米的好地方。 她刚搭上梯子,正要往上爬,任良就过来了。 任良没进到院子里,就看到满目一片金黄,院里铺得到处都是玉米。 他就奇怪了,“你哪弄来这么多玉米?” 苟小小扶着梯子,“别人送来的。” 任良指着满院的玉米,说:“别人送的,你就收啊?” 见他兴师问罪一样,苟小小不高兴了,“不拿群众一针一线,那是你们部队的纪律,我又不用遵守!” 任良理所应当道:“你跟我在一块儿,你就是军人家属,我们部队有啥纪律,你一样要遵守!” 谁说任良这张嘴不太会说话,这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嘛! 苟小小气势弱了一截,用剩下的气势开启了强词夺理的节奏,“那咋办?那么多人来送,又送了那么多,我又不知道谁送的,谁又送了多少,你让我咋给人家还回去?” 这一院子的玉米,的确愁人。 任良深感无奈,把苟小小从梯子跟前拉开,“行了行了,你别弄了,是要把这些玉米晒到顶上吧。你在下面给我递,我给你晒。” 说着,任良已经爬到梯子上,将小半个身子探到柴禾棚的棚顶,然后将手伸了下去。 苟小小把一根玉米递到他手上,“你不是看着方排长他们吗,咋跑回来了?” 任良把玉米丢到棚顶,答非所问:“方排长见到连长了。” 苟小小略微吃惊,接着将玉米棒砸到他手里,跟个愤怒的小狮子一样,“你咋没把人看紧啊?” “我哪知道方排长去解了个手,就不回来了。我出来找他,看见他跟连长在一块儿。”任良也为这件事感到自责,但庆幸的是,方排长似乎没有发现连长身上的问题。 苟小小泄气似的,又往他手里砸了个玉米,没好气的抱怨:“这点事都干不好,你说你能干啥!” “至少我能帮你晒玉米。” “会晒个玉米就能得不是你了,你能你咋不上天呀!” “我不用上天,站地上都比你高。” 苟小小歪着脑袋瞥上去,“跟我比身高,你真好意思!身高那是你先天的优势,有本事你拿个后天的优势跟我比比?” “我又不是一生下来就这么高,我这么高的个子也是后来长的。”任良硬是要把身高的优势归为后天形成的优势中,不过要说真正意义上的后天优势,他也不是没有。“我跑的比你快,跳的比你高,腿比你的长,胳膊比你的长,吃的比你多……” 苟小小听得傻眼,“等等!吃得多,也算是一种优势吗?” “你吃一碗饭的功夫,我能吃三碗!”任良为这个所谓的优势感到沾沾自喜。 苟小小一字一句道:“你不觉得,浪费粮食,是一种很可耻的行为吗?” “你啥意思。”任良恼了,“我吃的多咋就成了浪费粮食?我吃的多,干的也多呀!” “你不干活的时候,吃的就不多了吗。” 苟小小这话,让任良一时想不到该咋接。 想了一下,任良理直气壮道:“我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当然吃得多,不然你以为我这个子是咋长那么高胳膊腿儿咋长那么长的!” 说完,任良习惯性的把手伸下去,却半晌没有接到玉米。 他偏头望下去,只见苟小小两腿打开,双手环胸,仰脸看着他。 任良催她:“你杵那儿弄啥,把玉米给我递上来啊!” “你个子不是很高么,胳膊腿儿不是很长么,”苟小小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你倒是自己把玉米够上去啊。” 任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要是够得着,还用你?快点把玉米给我递上来!” “说请。” 任良对天翻了个白眼,被逼无奈似的,“我请你帮我把玉米递上来!” 他特别强调了那个“请”字。 说完,他就郁闷了,“到底是我帮你晒玉米,还是你帮我晒玉米?” 苟小小说:“我又没请你过来。” 任良哼哼着道:“这是我自己家,我倒成了不请自来的了。” 他从苟小小手中接过玉米,接着放到柴禾棚的棚顶上。接着,他按了按棚顶上的稻草,感觉不太结实,微蹙了一下眉,说:“这上面不能放太多,经不住。” “那就少放点。”苟小小看了看剩下的玉米,“剩下的不多,就不晒了,我剥剥,留着这两天煮粥喝。” 任良从梯子上下来,把剩得那半筐玉米搬到堂屋里。 他刚把筐子放下,苟小小就拿了一个干净的盆进来。 两人围着筐子和盆坐着,开始剥玉米。 这些玉米都是刚下来的,都还鲜嫩着,没有晒干的玉米好剥。 为了保证玉米粒的完整性,在剥的时候动作不得不小心一些。 任良有些心不在焉,频频向认真剥玉米的苟小小瞥去,终于忍不住道出心中正担心的事,“我觉得连长的病,就快瞒不住了……” “是不是方排长发现了啥?”苟小小紧张了一下。 如果方排长真的发现连长病重这一事实,这的确让他们很伤脑筋。 不过苟小小觉得,方排长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似乎跟连长的交情也不错。说服他帮大家一块儿瞒着这个事实真相,应该不是一个难题。 然而任良想要表述的,并不是苟小小所想的那样。 “方排长应该没发现……”他埋着头,一边把玉米粒一颗一颗的剥进盆里,一边说,“安丰乡这周围的雷区,差不多都清干净了。跟一连和二连比起来,我们三连的排雷任务是最轻的。这之后,我们三连可能要去其他两个连队增援……到时候,连长的病,恐怕就瞒不住了。” ☆、第516章 坑深516米 爆米花漫天飞舞 三连在安丰乡的排雷任务和农业生产任务,基本上已算完成,去增援一连和二连,是板上钉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要上级的命令下来,三连就得义无反顾的派兵去一连二连增援。 苟小小想,既然任良提起,那增援之事很可能已经在日程上了。 “增援啊……”苟小小喃喃了一声,接着用不太确定的口吻道,“增援的话,你们三连又不是所有人都要去,到时候连长安排好以后,他就留在安丰乡,不去上田村、柳树沟就行了么。”她越说越顺口,“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个驻地多一个连长,那局面多尴尬,底下的兵到底是听哪个连长的话?” 任良细细一琢磨,觉得是这个理儿。“确实的,焦连长那边还好,蒋连长那边就不好说了。他那脾气,肯定受不了别人在他跟前指手画脚。” 苟小小想到今年的连队大比她去团部,在几位首长跟前指出蒋连长的问题所在,也不知道他最近这段时间收敛了没有。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些话还真不好说。 从小庄对田队长的态度来看,上田村生产队队长的地位着实令人堪忧。 明明都是连长,蒋连长和三连长站的高度一样,可两人在觉悟上隔了一座珠穆朗玛峰都不止。 蒋连长那就是一座随时都可能会爆发的火山,威慑力和杀伤力同样惊人! 正剥玉米的苟小小想到蒋连长那暴脾气,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一种零食—— 她砸吧着嘴说:“突然想吃爆米花了。” 话说,她传来之后,还没有吃过爆米花呢。 任良眼眸里笑意盈盈,唇角微微上扬,“生产队不是有个爆米花的炉子么。” 苟小小不假思索道:“微波炉?” 任良懵圈了。微波炉……是个啥玩意儿? 苟小小说完,就被自己这智商蠢哭了。这地方哪有微波炉啊! 她这是时空错乱了。 任良纠正道:“是大炮手摇爆米花机。” 大炮手摇爆米花机……这名字听上去比微波炉霸气多了! “就是boom的一下能把爆米花炸得满天飞的那种黑罐子?” 苟小小小时候见过这种老式的爆米花机,一回想起来,满满都是童年的味道。 “我记得我来这儿的那一年,我见张大发用过爆米花机,谁想吃爆米花,找他交两分钱,他用机子给做出来。”任良觉得,是时候让尘封已久的爆米花机重见天日了。“机子是生产队的,应该还在你们生产队,我找人问问去。” 任良出去不到半个小时,就把爆米花机连带炉子一块儿搬来了。 以前张大发在的时候,这机子他谁都不让动。反正只要是能赚钱的工具,他恨不得都据为己有。 这台爆米花机,被闲置了很长时间。 任良拿布子擦去葫芦型压力锅上的灰尘,葫芦型压力锅更像是一个黑罐子。他将黑罐子里里外外做了个清洁,然后把黑罐子架在老式的小火炉上。 苟小小在他周围转来转去,看他如何摆弄这台黑乎乎的机器。 任良把柴禾劈成小块,塞进小火炉里,升起火来。 “差不多了。”把爆米花机组合好的任良基本上也搞懂了这台机器的运作方式,接着他对苟小小说,“拿一碗玉米来。要那种陈玉米,不要刚下来的。” 苟小小麻溜的去准备了一碗玉米,把碗端给任良的时候,看着机子总觉得哪里奇怪。 “是不是少了啥东西?” 任良将爆米花机逐一检查了一番,并没有觉得少了啥东西。 他要把黑罐子从炉子上卸下来,不料罐子被炉子里的火烤热了,手刚碰到罐子就被烫了一下。 他触电般缩回手来,把被烫红的手指放到嘴边吹。 “你是猪吗!”苟小小为他的智商捉急,“你不会把玉米粒装进罐子里,到后面再生火!?” 嘲讽完,她去给任良找了一双手套。 戴上手套,任良操作起来就利索多了。 他将苟小小端来的那碗陈玉米一股脑倒进黑罐子里,然后合上机盖,把黑罐子重新架到火炉上,抓着手摇柄开始转——这是为了让黑罐子能够受热均匀。 随着黑罐子在火炉上来回转,玉米粒碰撞内壁发出哗哗好听的声音。 大魔王被这个奇怪的东西吸引,对着架在炉火上摇动的黑罐子一通乱嚎。 一旁的苟小小说:“我还是觉得少了点啥东西。” “这台机子放在供销社,一两年都没人用,我都给搬来了。” 任良坚持自己把机子从供销社带来的时候,没有落下啥东西。 苟小小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多虑了,便没再多想。 她搬了一把小板凳,跟任良一块儿坐小火炉跟前,盯着摇动的黑罐子,时不时的往炉子里添点柴禾。 过了一会儿,黑罐子在火上烤得跟个滚烫的大铁球一样,感觉随时会爆炸。 任良有些不安,横臂挡在苟小小跟前,说:“你坐远点儿。” 苟小小也觉得坐这儿不安全,于是搬着凳子挪到安全区域。 看着坐到堂屋里的苟小小,任良哭笑不得,“你这坐的也太远了吧!” 两人之间,隔了大半个院子。 大魔王一开始就觉得这黑罐子不是个啥好玩意,这活儿更觉得它是个危险的东西,对着这个黑乎乎的家伙嚎声不止。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任良感觉烤得差不多,便把黑罐子从火炉上拎下来放地上,用脚踩着机盖上的弯头用力一蹬—— 机盖打开的一瞬间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吓了大魔王一大跳。 它的身体弹上半空,摔在地上,爬起来后夹着尾巴哀嚎着躲到从板凳上栽下来的苟小小身后。 苟小小也被那声巨响吓得不轻。 巨响过后,紧接着任良的脚下升起了一阵浓滚滚的白烟,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其中。 要不是他心理素质好,早就吓得丢掉这吓人的机器跑掉了。 爆米花从机子中喷射出来,漫天飞舞,哗啦啦落了一地,很多都掉在苟小小晒在院子里的玉米棒上。 受到惊吓的苟小小,三魂七魄归位后,冲任良大声咆哮:“我就说少了啥东西吧!袋子啊,装爆米花的袋子啊!” 看着满院子散落的爆米花,苟小小抱着快要气炸的脑袋,再次咆哮:“这院子里的爆米花,你给我一个一个捡起来!” ☆、第517章 坑深517米 生活中处处是素材 这么多爆米花,真要一个一个捡,任良就是捡到天黑也捡不完。 不过很快,就有人过来帮他解决这个难题了。 一部分村民,听到“嘭”的那声震天巨响后,寻声而来。 有人以为是哪个短命鬼触发了地雷,忙跑过来看个究竟,找到洪家门口才知道,原来刚才那声巨响是爆米花机发出来的,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 任良扬着黑漆漆的脸,冲大家嘿嘿憨笑。 他制造出来的动静,把大家引到这儿来,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看看他狼狈的样子,再看看院子里满地的爆米花,赵伯气乐了。 你们城里人真会玩儿! 小孩儿跑进来捡爆米花,都捡到嘴里去了。 大魔王还没有从惊吓的余韵中缓过来,冲到任良跟前,对着他一阵凶吠。 吓死本汪了!你这个狗奴才,特喵的是不是要谋杀本汪! 叫着叫着,大魔王被空气中弥漫的爆米花的香味给吸引了。见小盆友们把捡起来的爆米花往嘴里塞,它止住吠声,小心翼翼的从地上叼起一颗爆米花吃了。 它幽怨的冲任良叫了两声。 看在爆米花这么好吃的份上,本汪就原谅你一次。 接着,它把脑袋埋进爆米花堆里,撅着屁股摇着尾巴海吃起来。 “嘿嘿,我脚都震麻了。” 任良脚踩弯头,机盖打开的时候,被机子强劲的后坐力震了一下。那一刻,他几乎还以为自己要被爆米花机里的气压弹到天上去。 苟小小狂奔过去就是一记飞踹。 他没被爆米花机炸到天上,差点儿就被苟小小这一脚踹到天上。 苟小小捏拳冲他嘶吼:“你还好意思嘿嘿,你看看你把这院子弄的!” 任良瞄了一眼惨不忍睹的院子,悻悻然的用手背蹭了一下鼻子,脸上又多了一抹黑灰,那可怜的神情更显狼狈。 “还真少了东西……” 果然,装备要整套的,方才能出发隐藏技能。 “你也不找个麻袋接着。”埋怨了任良一句,赵伯把跟其他小孩儿哄抢爆米花的串儿揪回来,“去,回去让你奶端一碗陈玉米,再拿个筐子过来。咱们做一炉爆米花,带回家慢慢吃。” 串儿满嘴塞得都是爆米花,惊喜的张大眼冲赵伯点头如捣蒜,然后就跑回家了。 打发了串儿,赵伯从兜里摸出一个布包。那布包手一条旧手帕。 他打开旧手帕,从里面拿出两分钱。 见他要把钱递过来,苟小小忙摆手,“不收钱不收钱!” 赵伯捡了便宜似的,财迷的笑了两声,把钱重新包好收进口袋。 “我来弄吧。”赵伯要把爆米花机从任良手里接过来,“把手套给我。再给我找个干净的麻袋。” 苟小小对围在院子里里外外的人说:“你们家谁想吃爆米花,去端一碗陈玉米再拿个袋子来,让赵伯用机子给你们做。” 跑来看热闹的村民,大都又跑回家拿东西去了。 任良洗了把脸出来,见赵伯已经开始在往罐子里倒玉米粒了。 赵伯往爆米花机跟前一坐,感觉就是不一样,摇罐子就给玩儿似的,一看就比他老练。 今儿个,嘭嘭声,自洪家一阵接一阵的响。 平安爹他们把上田村和柳树沟两个村的客人带来,还没到洪家,就看到一条长队。 这队伍长得几乎可以绕洪家一整圈了。队伍里的每个人都端着一碗陈玉米和一个容器。 方排长懵圈了,“这是弄啥嘞?这么热闹!” 一看有热闹,小庄快步超过他们,顺着长队到了洪家门口。 平安爹和大牛带着剩下的人过去。 看到他们来,苟小小招呼他们往堂屋里坐,用现成的爆米花招待他们。 余珍说:“谁把爆米花洒院子里了,真浪费。” “没事没事,今年安丰乡玉米大丰收,吃一个都一个都不要紧。”苟小小吃一个爆米花,接着给大魔王丢了一个。 她丢过去的爆米花还没落到地上,就被大魔王给接住了。 坐门口的串儿,跟个小大人似的,接着苟小小的话说:“以前我吃饭老掉嘴巴子,我奶我娘都说我,现在我吃饭掉嘴巴子,她们都不说我了。” 余队长这才敢肯定安丰乡今年丰收的情况不是弄虚作假。 看着院里热闹的情形,他既羡慕又憧憬,也是有一次打心眼儿里真心希望他妹妹能够嫁到这个地方来。 余队长半认真半玩笑对余珍说:“妹儿啊,要不你在这儿找个对象嫁了吧。” 余珍红着脸嗔恼:“这对象是说来就来的啊!” 小庄一边吃爆米花一边刷存在感,“我说苟队长,你这又吃又玩的,啥时候带我们学习啊?” “生活中,处处都有值得学习的素材。我听你满口酸味儿,恐怕你在上田村的时候,从来没有赶上这么热闹的盛况吧。” 小庄心里的确有些不是滋味,见一旁的田队长点头不止,不由得迁怒道:“她跟我说话,你点啥头?”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一连的驻地上田村有多穷酸? 小庄针对田队长不是第一次,任良看不下去,冷声喝了小庄一句:“庄指导员,注意你的态度!” “也请你注意你自己的态度!”小庄好歹是个指导员,被个小兵当众指责,很没面子。 田队长摆手平息两人的怒火,“没事没事……” 苟小小看向息事宁人的田队长,神情郑重道:“田队长,这要出大事!” 田队长愕然的看着她。 余队长是个明事理的人,跟田队长相处的时间不长,却看得出他是个好脾气的人。 问题是,田队长的脾气也太好了,性子太柔了。 不过余队长相信,是人总会有点脾气。 他叹口气说:“老田啊,你这脾气不行啊,谁都能骑到你头上,这可不行啊。咱们好歹是生产队长啊。” 说完,他特意瞥了小庄一眼。 方排长笑说:“我这辈子还是有一次见像田队长这么好脾气的人。” 余珍撇嘴说:“脾气好的人,容易受欺负。” 在座的,都看不惯田队长受小庄欺负,说的话都有些为田队长打抱不平的意思。 田队长被大家说得不好意思,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 ☆、第518章 坑深518米 刺激田队长 与世无争,顺从旁人,田队长这脾气,说好听了叫温柔,说难听了就是软弱。再加上他脸皮薄,被说几句就难为情的要命,他这样,更让余队长他们担心。 余队长好心劝田队长:“老田啊,你这脾气可得改改,要不然,你管不住生产队那么多人啊。” 田队长这样软弱,上田村生产队里,有几个人会把他放在眼里? 在小庄跟前,田队长都是受欺负的处境,那在上田村,不知有多少像小庄这样对待田队长的人! 想想田队长在上田村的处境,余队长就替他捉急。 田队长略微抬了一下脸,涨红的脸上一片悻悻然之色。他强笑着说:“我就不适合当生产队长,是蒋连长他点名非要我干的。” 苟小小郑重其事的发问:“先不说合不合适,你就说你想不想当这个生产队长?” 田队长看着她,半晌后点了点头。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你要是想干下去,就要肩负起队长的责任来!” 田队长神情有几分为难,道:“之前我们村的那个队长,跟蒋连长顶了几句嘴,就被蒋连长给开了……” 见田队长不开窍,余队长怒其不争。他真想拍醒田队长,最终抬起的这一巴掌重重的落在自己的大腿上。 苟小小不知道该说田队长啥好,只得尽其所能点拨他,“蒋连长就是要把你吃的死死的,没人忤逆他,他就是你们上田村的土皇帝。但是田队长啊,你们村的人越是这样由着他,那到时候苦得可是你们自己。他在你们上田村作威作福,已经严重影响了你们的生活,阻碍了你们进步,你觉得这样好吗?” 听苟小小把蒋连长说得如此不堪,小庄坐不住了,站出来维护自己的首长,“作威作福?说得我们蒋连长在上田村还想鱼肉百姓了一样!蒋连长天天冒着生命危险带我们下雷区,这些你都看见了没有?没看见,你在这儿瞪着眼说啥瞎话!” 苟小小指着他的鼻子,怒道:“你们一连的人,尤其是你小庄指导员,就接着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吧!知道安丰乡今年粮产提升是因为啥吗,最主要的就是工兵营和生产队之间和谐相处,而不是谁欺压在谁头上!冒生命危险下雷区排雷,那本来就是你们的任务。你们做这个任务是为了啥,还不都是为了老百姓! 不过可惜了,你们一连似乎没有这方面的觉悟,仅仅把排雷当成是上级交给你们的任务。任务只要按部就班的来完成就好了,抱着这样满足于现状的心态,你觉得你们一连能进步到哪儿去?天天想着进步的你们,被真正努力的人超过了,你们还不服气,都不会觉得脸红吗!” 有操作技术,却没有战斗意识,这样的人同样是战五的渣渣。一连是尖兵连,尖兵连又如何?随便从一连提溜出来一个,就能吊打一群。可玩儿团战,就能看出来他们都是弱鸡,随便来一个团分分钟就能把他们给团灭。 一连所在的上田村,成了反面教材。当然,这不能说一连给上田村带来了负面影响,起码一连驻守在上田村,在排雷工作中成绩突出,还是为上田村的老百姓做了很大贡献的。 一连的问题,苟小小不想在多说什么。 她从屋里拿出纸笔,几笔画出一个图形,将纸上的图案拿给田队长看。 “田队长,你看这是啥。” 田队长正仔细辨认图案,余队长凑过来看了一眼。 “八卦图?” 苟小小不置可否,指着自己画的简笔画,“这是现在的安丰乡。” 余队长不可置信,“不会吧!” 余珍没看懂也没听明白,“啥意思?” 苟小小跟他们解释:“我们按照安丰乡的地形,将周围的良田排布成了八卦阵。安丰乡的村子就在八卦阵的中心。我相信安丰乡会越发展越好,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农业文化景观之一的重点景区,受国家保护。到时候安丰乡的老百姓慢慢富裕起来,家家户户都盖了新房子。田队长,看着那时候的安丰乡,你心里会是啥滋味儿,你能想象的到吗?” 田队长听着就心酸。 苟小小就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刺激他。人在承受压力到极限的时候,总会爆发的。 她也想让余家兄妹听听,安丰乡对余珍而言,会是最好的归宿。而安丰乡,也需要余珍这样能干的女人。 安丰乡中像余珍这样的人越多,那苟小小给安丰乡规划好的蓝图就是更快的成为现实。 田队长陷入深思。 可见,苟小小的刺激,起作用了。 平安爹对他们说:“我带你们到山上去看看吧。” 平安爹和大牛将田队长和余队长他们领到山上去,也是为了让这几个外来的客人亲眼见证安丰乡现如今的宏伟格局。 从山上俯瞰安丰乡,那是任由谁看了那样的话面,都会打心底产生一种震撼的感觉。 等平安爹和大牛带人走之后,苟小小叹声气,惆怅道:“我在连队大比的时候,说过蒋连长,他咋就一点儿不长进呢!” 见她杞人忧天,任良倒宁愿她置身事外。 “他有没有长进,你咋知道。这又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 苟小小忽然问:“你们啥时候去增援?” “应该快了。”任良算了一下时间,“这都快十一月份了,上级增援命令再不下来,都要到冬天了。” 到了冬天,大地银装素裹,他们基本上不再外出执行任务。 苟小小说:“去增援的话,那你打算是去一连增援还是去二连?” 任良微怔。这个问题,他还没有考虑过。 趁现在想了想,他觉得到时候自己又不是只有这两个选项。 “我也有可能不去增援。主要还是看连长到时候咋安排。” 命令下来,三连会去一连二连那边增援,但又不是所有人都去。三连的大本营,还是要留一部分的。 苟小小道:“回头你跟连长说,派几个精明不肯吃亏的人去一连增援。” 任良略惊,“你这是要搞事情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蒋连长啥脾气!” “拯救不了上田村,那你们就成了一连的附庸。那增援就没有意义了。” ☆、第519章 坑深519米 万物有灵 第二天,安丰乡生产队的三大巨头聚在一起,商量今个儿到底有谁来陪同外村来学习的客人。 苟小小对平安爹和大牛说:“两位哥,论种地,你们是专业的。是时候展现你们真正的技术了,我就不在你们跟前献丑了。” 一看苟小小这是要置身事外的节奏,平安爹不愿意了,“你是队长,你不能撒手不管!” 大牛重重点头,他明显是跟平安爹一条战线的。 苟小小摊开空空如也的两只手,耸肩道:“我没啥可教他们的。” 大牛说了三个字,“田队长。” 一般人,理解不了大牛的意思。好在苟小小跟大牛相处的久了,习惯了他有时候惜字如金的表达方式。 “该说的,我昨天都跟他说了。接下来,主要还是看他自己咋决定吧。”苟小小叹声气,表示无奈,“我也只能帮他到这儿了,我不可能把上田村生产队队长的位置从他那儿接过来吧。” 平安爹点头,觉得苟小小说的极是。但他怎么觉着她说的这些有点儿像是逃避责任的借口? 平安爹提醒她,“你可是队长啊,你要是不在场,不好吧……” “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苟小小神情严肃且认真,“你们两个生产队副队长,还顶不了我一个正对长吗?不能一有啥事,我就要亲力亲为吧,那我哪天要是进城去了不在这儿了,你们是不是还要专门等我回来把事情给你们圆圆满满的解决了?” 她这番话,把平安爹和大牛两个大人说得抬不起头来。 很多时候,他们都忘记了,苟小小只是一个花季少女。她这个年纪,不应该承受这么多责任。 平安爹心软,第一个点头,带几分姑息纵容的温柔口气说:“好,你去吧。” 苟小小一溜烟跑没影了。 生产队办公室,剩平安爹和大牛两人大眼瞪小眼。 平安爹心里放不下家里挺着大肚子媳妇儿,起身对大牛说:“你先去医院接他们吧,我回家看看……” 大牛截断他的话音,“看看就不来了?” 又是一个想开溜的。 平安爹尴尬一笑,“我这不是担心你嫂子嘛!” “嫂子有人照顾。” 气氛更尴尬了。 平安爹理直气壮:“队长说了,我可以请产假,回家陪老婆!” 把苟小小搬出来,半点儿用处都没有。大牛轻嗤一声,表示嘲弄。 “我都快是两个娃儿的爹了,你也赶紧娶个媳妇儿啊!”平安爹苦口婆心起来,“跟熟人,你还说的上几句话,不熟的人,你都不跟他们打交道。你老是这样闷着,啥时候能娶个老婆回家?这次对你来说,是个锻炼的好机会,你好好跟田队长他们聊聊人生谈谈理想,那个——余队长……的妹妹!” 说起余珍,平安爹眼前一亮,“你今个儿就好好的在余珍跟前表现表现,她要是看上你,说不定就跟你回家了!” 不知大牛是不是意动了,他犹豫了一下,脸上浮现出难色,“我一个人带他们,能干啥?” 他头一回独挑大梁,有些不知所措。 平安爹说:“你就领他们随便转转,到谁家坐坐。他们要是问你啥,你好好的跟他们说就行了。” 听上去,好像不是多么难。 大牛点头答应了。 接下来,就由他一个人全程接待来学习的客人。 大牛到红星医院,跟客人们碰面,说要带他们到村里转转,了解一下当地的风土民情。 余队长对安丰乡的生活状况并不是很感兴趣,对大牛说:“你带他们去转吧,我到山上溜达溜达。” 大牛神色略紧,“方排长,没有我们这儿的人带着,最好还是不要一个人山上。山上有雷区……” 方排长露出惊疑的神情,“不是说,安丰乡周围的雷区都清得差不多了吗?” “不包括山上的雷区。” 余珍一脸惋惜,“我也想去山上再看看。” 看向余珍,大牛眼睛触电似的立马挪开视线。想起平安爹的话,他心里紧张的一下。 “要不……要不我先带你们去山上转转。” 行程既定,大牛带着一行人去小黑上,碰见了带着大魔王准备去山上采药的苟小小。 苟小小以为摆脱了他们,可事实证明,有些人有些事,想躲是躲不掉的。 方排长走了一路,不见三连的人去山上排雷,不禁觉得奇怪,“三连咋不管山上的雷区……不行,我得去找三连长说说!” 苟小小出言拦阻他,“不用去。三连不是不管,是我们不让管。” “你们不让管?”方排长更觉得奇怪了。 “山上的雷区,保存着比较好。”苟小小看了田队长和余队长他们一眼,紧了紧身后的背篓,“不知道你们说过,前段时间我们这一片连续死了几个人的事。” “听过!”余珍凑到苟小小跟前,表情比眼中的光芒还要闪亮,一看就是个爱听八卦的女人。“还没入秋的时候吧,我听说安丰乡几个人挖宝的时候,死在这山上!” 苟小小点头,娓娓道来,“三连之前派了一支队伍到山上排雷,只清了一小部分。不久之后,有个叫龙窑村还是龙啥村的几个人,夜里偷偷摸摸到山上砍树,把砍掉的几棵树拉走了。他们回去不久,就有个人在家里猝死。这是那段时间,发生的第一件跟小黑山有关的诡异的事。那时候还没人想到是小黑山作怪。 后来,这可是我亲身经历,我跟几个朋友在山上玩儿,掉到山洞里差点儿被活埋。我们顺着暗河找撸,在暗河里找到了我们安丰乡一位老大娘儿子的尸骨,并带了出来。那天我们要是没有日行这一善,恐怕都不能平安的从山里面出来。 接下来就更诡异了,不知道谁散播谣言,说山上有宝藏,发动安丰乡一部分老百姓去山上挖宝。就在他们挖宝的时候,有个人突然就倒地上死了。又有几个人想顺着暗河进去找宝藏,又淹死一个人——” “这么邪乎!”余珍听得倒吸好几口凉气,她张大眼恐惧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小黑山,心里打起退堂鼓。“我们还是回去吧!” 苟小小笑了一下,“怕啥。反正那之后,有人说这座山有山神保佑,谁要是得罪了山神,就会遭到报应。” “真的有山神?不会是山妖吧!”余珍惊呼,又忙捂住口,生怕她这大逆不道的话被山神听去。 她不会因为说了这句话,就遭到报应吧! 方排长看着苟小小问:“你信吗?” “不管是山神还是山妖,我相信万物有灵。”苟小小看着小黑山,目光虔诚,“为了防止类似的意外再发生,我们跟工兵营商议了一下,觉着还是留着山上的雷区好。雷区在,就少有人敢往这山上来。” ☆、第520章 坑深520米 目的性 考虑到客人们的人身安全问题,苟小小就没让大牛带着方排长他们继续往山里走。跟他们分道扬镳后,她就到深山老林里采药去了。 她之前跟余珍他们讲的那些事,听着比较诡异,迷信的人都会下意识的以为是牛鬼蛇神在作怪。其实那些现象都是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的。 现在很多人靠近小黑山,都会想起之前发生的那些不祥之兆,于是怀着敬畏的心理对小黑山参拜。 苟小小敬畏自然敬畏生命,不信那怪力乱神之说,上山之前从来没进行过敬神的仪式。 真要有神的话,她相信大魔王就是她的守护神。上山的时候,有大魔王陪在她身边,她就不害怕。 苟小小正挖野参,大魔王突然对着一个方向低吠了一声。它像是在发出某种信号,不带任何敌意。 随后,不远处也传来一阵熟悉的犬吠声。 林间窸窸窣窣。 有人在靠近这里。 苟小小向动静声传开的方位看去,见任良牵着大魔王渐渐走近。 大魔王摇着尾巴过去,跟它的好基友黑子打招呼。 这两条犬,在军犬班的时候,关系就不错。甚至可以说,大魔王是黑子看着长大的。 估计这会儿,任良在执行任务,带着黑子在这一片巡山。 任良似乎没想法在执行任务的途中会碰到采药的苟小小,看到她的那一刻,露出略微讶异的神情。 “你没跟方排长他们在一块儿?” 任良记得苟小小老早就出门了,原以为是跟平安爹和大牛一块儿陪同方排长他们去了。前后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他居然又在山上看见她了。 她是会分身术,还是瞬间转移? 苟小小要是真有那么厉害就好了,啥事儿她都可以一个人干了。 苟小小将挖到的野参装背篓里,说:“方排长他们那边,大牛哥一个人就能应付得过来。”她往任良和黑子那儿瞥了一眼,“咋就你一个人?” “班长在段大伯那边忙,我就一个人带着黑子过来了。”他略微沉思,接着说道,“过两天团部把增援的车派下来,我可能就要跟队伍到一连那边去了。你昨个儿跟我说的事,我跟连长提了。他让我跟你提一下,你要是有功夫,你来当领队,不愿意就算了。” “连长这意思,是让我去对付蒋连长啊。”苟小小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想想蒋连长那暴脾气,她也觉得很是棘手。她摆手作罢,“本宝宝表示很害怕,本宝宝不去。” 任良戏谑道:“你还害怕蒋连长?” 苟小小要承认了,他死也不相信。 她还真承认了,“我当然害怕。我跟蒋连长都是暴脾气,一怼起来,动手是小,万一他朝我开枪——我没有金钟罩铁布衫那种神功,又没有刀枪不入金刚不坏之身,就我这小身板,中一枪,恐怕小命儿难保。他有枪他是大爷,我不敢去伺候。” “我能让子弹打到你身上?” 任良这句话说的很有技术含量——不管谁朝苟小小开枪,他都不会让苟小小受伤。 感动了一瞬,苟小小笑了一下,“你一直在雷区排雷,哪有功夫管我?领队就算了,我要是闲的话,会去看看的。在蒋连长手底下做事,精明点就行了。不然你以为,常斌犯了那么严重的错误,为啥还能在蒋连长手底下混的风生水起?就是因为他够精明!” 任良将她的话默默记下,他想帮苟小小采药,然而一眼看过去,感觉周围的野草长得都差不多,根本辨认不出哪些是药材哪些是杂草。 他蹲下来,看着苟小小在草地里摸索,好奇的问: “这山上都有啥药材?” 苟小小说了一大串,“人参、灵芝、鹿茸、虫草、水晶兰、野生大黄、松毛翠、五味子、淫羊藿、刺五加、龙胆草……” 任良吃惊。听上去,这里头名贵的药材还真不少。 “这些你都认识?” “以前认不全,现在都认识了。” 为了在这山上辨认出更多的草药,苟小小专门从城里买了几本药草方面的书籍研究。 任良抿唇沉思,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苟小小一直在努力。想到这点,他有些自惭形愧。 苟小小忽然问:“你们去增援,要去几天?” “有车的话,当天去当天就回来了。” 苟小小给他打气,“给三连长脸的时候到了,你们可要加油啊!” 任良唇角微微上扬。 两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任良直接回工兵营。 苟小小回家,熬了一些包谷茬子,自己随便凑合了几口,就把包谷茬子盛饭盒里给洪秀珍送去。 到洪秀珍办公室,见她已经吃上了,苟小小意识到自己这一趟是白来了。 洪秀珍碗里有菜有肉,还有大白米饭,跟苟小小拎那饭盒里的包谷茬子,不知要丰盛多少。 苟小小凑过去,吊儿郎当的调侃道:“哟,这伙食可以啊,洪阿姨!这谁给你送的饭?” 跟做错事的时候被抓了个现形一样,洪秀珍埋着脸羞愧难当,小声说:“是李大夫送的……” 苟小小凑近问:“洪阿姨,那你跟李大夫这事儿,就算成了?” “小孩家家,你懂啥!”洪秀珍恼怒嗔她。 “我要是说错了,那你脸红啥?” 洪秀珍羞恼不已,“我吃他一顿饭,我跟他就一定是那种关系吗?” 苟小小无辜,“不是就不是嘛,你凶啥。”接着,她状似不经意道,“林排长要是知道你吃李大夫给你送的东西,估计得伤心难过咯。” 洪秀珍心里陡然一沉,神情变得复杂,方才吃的津津有味的她,突然觉得这碗饭菜的滋味儿并不是那么好了。 见她面露难色,苟小小不忍道:“洪阿姨,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就别老接受人家的好意,这样会让人误会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倘若有一天,李大夫真向你表白了,你还忍心拒绝吗?” 洪秀珍在感情方面是个小白,习惯了李大夫对她的好。经苟小小这么一提点,她忽然觉得李大夫对她好是有目的的。 她并不喜欢这样的目的性。 这碗饭菜,她到底是吃不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李大夫过来,借收碗来跟洪秀珍搭讪。 他一到办公室,就看见洪秀珍在喝包谷茬子,而苟小小在吃他之前给洪秀珍端来的那碗饭,当即在门口愣了一下。 他脸挂笑容,跟苟小小打招呼:“小小来啦。” “我来给阿姨送饭。我阿姨心疼我这些天没吃肉,就把她的给我吃了。”苟小小一边吃一边吧唧嘴,“咪啊咪啊,真好吃!” 苟小小没问,李大夫也没好意思主动说饭菜是他送来的。 他看向洪秀珍,眼神埋怨,似不太满意她把他送来的东西给别人吃了。 可苟小小是别人吗?洪秀珍将苟小小视若己出,对她而言,苟小小早就像是女儿一般的存在。 苟小小是她的贴心小棉袄。 ☆、第521章 坑深521米 反效果 苟小小迅速吃完,打了个饱嗝儿,把空碗直接给李大夫,压根儿没给李大夫留接近洪秀珍的机会。 李大夫端着碗,悻悻然的走了。 回想李大夫刚才的那个眼神,洪秀珍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叹了口气由衷道:“我没想着再找伴儿,就算要找,还是想找个当兵的。当兵的正直,没那么多心眼儿。” 洪秀珍以前的男人,就是个当兵的。 她可能对此有一种情结,也会按照军人的气质和姿态去考虑将来的另一半。 这么说的话,那林排长也不是没有机会。 苟小小毫无形象的将整个人瘫椅子上,拍着圆滚滚的肚皮一脸难受。 她痛苦的哼哼唧唧道:“哎哟,刚才可能吃的太急了,胃里有点不舒服。” 洪秀珍嗔怒:“活该!谁让你吃那么急了!要不要我去给你开的药?” 她到底还是心疼苟小小的。 “我也是想早点打发掉李大夫,听你说说心里话。”苟小小坐直身子,秒变认真脸,“说真的,洪阿姨,你觉得林排长那个人咋样?” “林排长……”说起林排长,洪秀珍心里还是挺有感触的。自从连长病倒以后,林排长代替连长,配合郑国华将三连的军心稳住,真是难为他一个大老粗了。“林排长……他挺好的,就是有时候神经兮兮的。他头发不长吧,还往头发上打油,抹的油光黑亮的。我见他好几次都是这样。” “他又不是在谁跟前都这样。”苟小小忍不住为林排长说了几句好话,“他那样打扮,还不都是为了给你留下个好印象。” 林排长回回自我感觉良好,却没想到那样打扮自己,造成了适得其反的效果,反而引起了洪秀珍的反感。 苟小小又说:“不过说真的,一个男人为了能够引起你的注意不顾周围的眼光而牺牲自己的色相,这样的人,挺难得的。” 她的话,触动了洪秀珍的心。 洪秀珍再回想起林排长神经质的那一面,就不是一样的心情了。 这会儿,苟小小脑补着任良梳大背头的扮相。 大背头又称汉奸头,是很毁气质的一种发型。不过她的小良子脸长得好,不管留啥样的发型,都帅裂苍穹。 这……还真是饱暖思淫yu啊。 可惜了,他身上还是少了几分成熟稳重,行为做事不够老练。 从医院出来,苟小小特地去了大队办公室一趟。 这会儿,客人们都在这儿吃饭。 给他们准备的伙食,当然差不了哪儿去。 林排长坐方排长跟前,两人正说话。 余珍吃饭的时候,不停的瞥大牛。 余队长还在苦口婆心,劝田队长转个性子。 小庄吃鱼太急,鱼刺卡在喉咙里,难受的不要不要的,一直在咳嗽。 苟小小进来,打断了这一切。 余队长不好意思道:“苟队长,我们都是乡下人,穷惯了,你不用每天给我们吃这么好。” 苟小小说:“给你们吃了两天的鱼,我还不好意思呢。安丰乡现在有鱼塘,家家户户天天都有鱼吃,好多人都吃腻了,你们就安心享用吧。” 见她手里拎着饭盒,林排长眼睛一亮,面容慈祥的笑道:“给你洪阿姨送饭去啦?” “是啊。”苟小小多看了他两眼,怪里怪气道,“你要是再不行动,我洪阿姨可要被人拐跑了!” 林排长对洪秀珍有意思,在安丰乡不是秘密,可这些外村人不一定知道。 方排长看着林排长,眼神玩味。其他人都是一脸懵圈。 林排长从苟小小的话里听出故事来,情急之下,不顾场合,把苟小小拉外面去了。 避开了人,他说话还是很小声:“你阿姨那边,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还不就是李大夫么。”苟小小故意刺激他,“李大夫天天给洪阿姨送吃送喝,我阿姨的胃,都用不着我操心了。” 林排长俩眼怒睁,瞪得跟铜铃似的,胸膛一起一伏,看样子是被气坏了。 李大夫近水楼台,他能不气吗! 在苟小小看来,有人站在近水楼台之上,却未必是最先得到月亮的那个人。 她用手指捅了一下林排长,“林排长,你别光顾着生气啊,得赶紧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午,洪阿姨可真要跟着李大夫跑了!” 林排长又气又急,甩手说:“我能有啥办法!过两天,我要带队去二连增援!” “那你不在的时候,不知道李大夫又会给我阿姨啥好处。”苟小小叹息似的道。 林排长那个心急啊,不过脑子转的也快。他把希望寄托在苟小小身上,“要不,过两天,你帮我带队去二连,我留下来看着他俩?” “去去去!”苟小小哭笑不得,“连长让我带队去一连,我都没答应。再说了,你光看着他俩有啥用,你看着,就能眼睁睁把他们看分开了?” “说的也是……”林排长又惆怅起来。他得好好想想,咋样才能俘获洪秀珍的芳心。“你也帮我想想,该咋办。” “我能想出啥好主意,在恋爱方面,我又没有经验。” 苟小小有时候觉得她跟任良在一起,都是个莫名其妙的决定。任良没有主动追求过她,她也没有生扑过任良。两人互相暗生情愫,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决定开始交往了…… “谁在这方面有经验?”林排长打算学一学。 “你手底下那么多人,让他们给你出出主意啊。”苟小小在这方面给不了林排长太多建议,“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手底下那么多诸葛亮,还怕想不出来几个好主意?” 林排长厚脸皮红了一下,“等我增援回来再说吧。你先照顾客人吧,我回去了。” 说完,林排长背着手走了。 苟小小看他走的方向,不是往工兵营去的,好像是去往红星医院的那条路吧…… 她笑了笑,转身回大队办公室。 没见林排长跟苟小小一块儿过来,方排长疑惑:“林排长人呢?” “走了。”苟小小轻描淡写说了两个字。 方排长戏谑的笑道:“是找洪大夫去了吧!” 方排长果然是个明眼儿人! ☆、第522章 坑深522米 剪毛 苟小小现在正面临着一个难题—— 怎样才能抓住大魔王! 急求,在线等!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今个儿,苟小小在家里打扫卫生,扫出一堆狗毛。 谁的狗毛? 这还用问么! 家里就大魔王一条狗,这些毛要不是从它身上掉下来的,还能是从人身上掉下来的? 苟小小忍无可忍,拿出剪刀,就要给大魔王剪毛。 一开始,大魔王不知道她拿剪刀是出于啥目的,并没有抗拒。直到苟小小从它身上剪了一撮毛下来,它受到惊吓,闪电一般蹭的一下窜起来,吓得苟小小忙举高双手,把剪刀拿开。 大魔王跃到安全地带,转头看自己后腿处凹了一块儿,整个狗都不好了。它伏低身子,不满的控诉罪魁祸首。 “汪汪汪——” 魂淡主人你要对本汪干什么! 你看你把本汪这一身靓毛都剪豁了! 本汪招你惹你了,你要这么对本汪! “叫叫叫,叫唤什么!”苟小小就是要给它凹一个新造型,又不是割它的肉。它至于这么激动么。“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这屋子里里外外院子里里外外都是你掉的毛,洗脸盆里和那厨房做饭的锅里也有你的毛。我天天给你铲屎,还要天天收拾你掉的毛,我都快累成你那模样了……” 大魔王对着苟小小拿剪刀的那只手龇牙咧嘴摇头晃脑。 “你要是不让我剪也可以,从今天这一刻开始,你吃喝拉撒都在外面,不要往屋里去。”苟小小可不是在跟它打商量,厨房和东屋的门都被她关的严严实实,就差堂屋这一道门了。 她把大魔王的狗窝从里屋拿出来,丢到院子里。这狗窝,还是她专门找材料给它做的。 她把狗盆放狗窝边上,对一脸懵圈的大魔王说:“以后你就住外面,哪个屋里都不能去!” 大魔王比刚才老实多了,可怜巴巴的看着苟小小,时不时的自喉咙里发出求饶似的哀鸣。 一条狗,居然还知道臭美。 苟小小也是醉了。 这时,连长带队经过洪家门口,看见苟小小正跟大魔王较劲,停下来有些哭笑不得的说:“跟人打了跟狗打,你这是要打遍天下无敌手啊。” 苟小小暂且放大魔王一马,“连长,你这是弄啥去?” 连长说:“方排长他们今儿要走,我过去送送。” 不知不觉,这已经是方排长他们在安丰乡停留的最后一天了。 “我跟你们一块儿去。” 苟小小跟连长他们一块儿到大队办公室。 这会儿,方排长他们已经上了来时坐的车。 到了村口,小庄开车载着田队长先走了。 方排长跟连长寒暄了一阵,才带着余家兄妹离开。 连长带队回去。 一路上,苟小小挨个儿打量他们的脑袋。 从认识他们到现在,她发现他们一直都保持着刚健型的小平头。 这些人的头发都长不长么…… 苟小小凑到连长跟前,好奇的问:“连长,你们的头发,都谁给你们理的?” “林排长。”连长摸着头说,“每隔一段时间,他就给我们打理一次。” 每个部队都有严格的军容风纪要求,军人头发应当整洁。男军人不得留长发、大鬓角和胡须,蓄发不得露于帽外,帽墙下发长不得超过1.5厘米。 苟小小抠着下巴,小声自言自语:“我要是让林排长给我的狗剪剪毛,会不会太委屈他了……” 连长没听清,“啥委屈不委屈的?” “大魔王毛长了,还老掉,我剪不好,想找个人给它理理。” 连长还以为多大事呢,“等着吧,我让林排长过去。” 苟小小也不跟他客气,“麻烦再多叫个帮手,跟我一块儿按着大魔王,省得它老瞎动弹。” 跟连长分道扬镳后,苟小小回家,就把大魔王给栓起来了。 大魔王一向不喜欢被束缚,急吼吼的向苟小小求饶。 饶是它叫唤的多么可怜,苟小小一律不予理会。 林排长拿着工具,和任良一块儿过来。 苟小小往大魔王脑袋上罩了一个防咬工具——一只没底儿的喇叭状的小铁桶。 她个任良一块儿把大魔王按倒,好方便林排长给它剪毛。 两个人的手碰到一块儿,任良身躯微震了一下,尽量装着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却无法抑制内心的波动。 苟小小瞥了一眼他红通通的耳朵,坏坏的用小指在他手心儿轻刮了一下,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然而她那根手指在逃跑的途中,被任良的侧掌紧紧按压住。 就在这时,大魔王突然扑腾着哀嚎了一声。 林排长吓得手一抖,“我剪着它的肉了?” 他以为是自己失手,弄痛了大魔王。真正弄痛大魔王的,是任良的那只手。 某人做贼心虚,鸟悄的松了手掌上的力道。 在收回手指时,苟小小报复似的,在他掌心狠狠刮挠了一下,瞥见他脸上闪过羞恼之色,她得逞似的抿唇偷乐。 待大魔王安静下来,林排长继续给它剪毛。 林排长忽然说:“小小啊,那天我去医院看洪大夫,李大夫当时也在,我们仨坐一块儿说你的事——” 被人背后议论,苟小小浑身不得劲。不过她还是按捺不住好奇,问:“说我啥?” “洪大夫说,她想收养你,怕你不同意,就一直没跟你说。”林排长抬眼看了一下苟小小,见她脸上暖洋洋的笑容,也跟着笑起来。 任良有些吃惊。他知道他姑对苟小小一直视如己出,却没想到他姑还有这方面的心思。 洪秀珍要是收养了苟小小,那他跟苟小小不就成了名正言顺的表兄妹了么! 表兄妹……怎么可以在一起? 不过洪秀珍孤单了这么长时间,膝下确实需要一儿半女来孝顺。 一时间,任良内心纠结无比。 林排长又说:“李大夫劝她不要跟你提,说你这么大了,自己应该独立,还说洪大夫带着你将来不好嫁人。但是我觉着吧,洪大夫让你住这个家里,就跟收养你差不多。她照顾你这么长时间,你将来不能不报答她吧。” 苟小小问:“林排长,那你当时在我阿姨跟前咋说?” ☆、第523章 坑深523米 跟你有关系吗 林排长道:“我听李大夫说完之后,就啥也没说。” “哈哈——”苟小小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她这一笑,把林排长和任良俩人都搞懵了。 林排长狐疑的看着她,“你笑啥?” “收养我的事,洪阿姨早就跟我说过……” “不是吧……”林排长搞不懂了,“那天我明明听洪大夫说,她害怕跟你提来着。” 难不成,是他记错了? 见林排长一副糊涂状,苟小小解释道:“洪阿姨那是在试探你们呢。” 林排长更听不懂了,“试探我们?” “林排长,就跟你刚才说的一样,我现在在洪阿姨身边,就跟被她收养了没啥两样。将来我俩来往肯定要密切的很,谁要接受不了我——洪阿姨基本上是不考虑的。”苟小小笑了笑,“李大夫要是真的在洪阿姨面前说了你刚才跟我学的那样的话,那李大夫在我阿姨那儿基本上没有机会了。” “真的啊!”林排长惊喜不已,同时又害怕是空欢喜一场。 “李大夫是没机会了,不代表洪阿姨就一定会选你。”苟小小这话无异于往他头上浇了一盆冷水,“所以林排长,革命尚未成功,你还是要努力的。” 不等林排长有所反应,任良便责备苟小小,“我姑的事儿,你瞎掺合啥!” “我哪儿瞎掺合了。”苟小小不悦道,“搞清楚情况,明明是你姑拿我去试探李大夫和林排长的。我还没说啥呢,你倒是先怪我起来了。” 任良一脸别扭,当着林排长的面,直言道:“不管李大夫和林排长哪一个变成我姑父,我都感觉不好……” “洪阿姨找人搭伙过日子,为啥要在乎你的感觉,最重要的是她愿不愿意喜不喜欢。你感觉不好,她就不用嫁人了吗?你是情愿她这样单着过一辈子?” 见苟小小这是要爆发的节奏,任良急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的是我爸——” 听他提起任冠行,苟小小愣了一下。 她倒忘了洪秀珍还有任冠行这位兄长。 任良说:“我爷爷不在,长兄如父。我姑要是找对象,还要过我爸那一关,我觉得林排长和李大夫,两个人就算加在一块儿,都不会是我爸的对手!” 苟小小突然喝了一声:“那要你干啥!” 任良被噎。 苟小小继续打击他,“你要是一点儿作用都没有,洪阿姨要你这个侄子干啥!” 林排长附和:“就是!你姑真是白疼你一场!” 别人搞不定任少将,他这个当儿子的还搞不定他老子么? 任良觉得,为了不引火上身,他还是低调做人为好。 林排长把大魔王身上蓬松的毛发基本上全都剪掉。 重新凹了个造型的大魔王看上去精神抖擞多了,然而它却看着地上厚厚的一摊毛发,露出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林排长和任良完成任务,回工兵营向连长复命。 回去的路上,任良想了想,带着歉意,向林排长道:“林排长,我刚才说的话,你别误会。我那意思不是说你跟我姑不合适。主要是我爸那个人吧,有时候挺专横的。不管是你还是林大夫,要过他那关不容易……” 林排长点头,表示理解:“我知道。”接着,他套近乎似的,笑问任良,“那要是我跟你姑在一块儿,你会不会支持我们?” “只要我姑喜欢,我当然支持!” 林排长放心的点头,身上散发出来一股势在必得的自信,“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啊!” 任良脑子里灵光一闪,当即一怔。 回过神来,他匆忙道:“林排长,你先回去吧。我想起来我还有事……” 话音未落,他人就已经跑远了。 见他冒冒失失,林排长慈蔼一笑,似是无奈一般摇了摇头后,继续往工兵营走。 任良突然想起来,之前他们的话题,只进行了一半,另一半被林排长、李大夫和洪秀珍三人的事给岔开了。 他跑拐回洪家时,苟小小正给大魔王挠痒痒。 大魔王躺在地上,四脚朝天,一脸享受。 狗奴才,看你给本汪伺候的这么舒服的份上,就原谅你剪毛之仇了。 任良进院时,苟小小问:“你咋又回来了?” “我回来问问你,你刚才在这儿说,我姑跟你提过她想收养你的事,我看你一直没有改口,你是没答应她?” 任良想,苟小小要是拒绝被收养,洪秀珍八成会伤心。 伤洪秀珍的心,苟小小怎会忍心? “我是没答应啊。”苟小小毫无负担的说,“我要是被洪阿姨收养了,那咱俩就成了名副其实的表兄妹了,但咱俩又是那样的关系,你说尴尬不尴尬?” “所以……”任良不太确定苟小小话中的真实成分,“你是考虑到我,才没有答应的?” 苟小小耸了一下肩,“你要是这么想,也可以。” 听她轻描淡写这么一说,任良突然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一时间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半晌后,他又问了句:“那你咋跟我姑说的?” 苟小小反问:“跟你有关系吗?” 任良无语凝噎。 有关系……吗? 他也这样问自己,却想不通答案。 任良索性不想,扯起另一件比较在意的事,“过两天李教官带我们去上田村增援,你去不去?” 他说的李教官,是三连军犬班现任教官李老实。 “过两天的事过两天再说。”苟小小没给他确切的答案。 任良心里有些失落,仍抱一丝期待,“离得又不远,你想去的话就去看看吧。” “看你还是去看上田村的风土人情?”苟小小歪着脑袋,戏谑说道。 任良脸蓦地一红,口气生硬:“田队长从这儿回去以后,你就不想看看他有啥变化?” “喔——”苟小小拖长音,“原来你是让我去看看田队长。” 任良又急又燥,情急之下,脱口道:“我是想让你跟我一块儿去,你非要我把话说的那么清楚吗!” 苟小小摆出无辜状,“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啥意思?” 任良没脾气,“好吧,以后我尽量吧。” ☆、第524章 坑深524米 增援小队 今个儿天还没亮,三连的两支队伍,便乘坐上级派来的增援的军车,向上田村和柳树沟出发了。 苟小小是天亮起来后,才得到增援的队伍早就已经行动的消息。 她准备去上田村的时候,三连去上田村增援的那支队伍已经在雷区开工了。 由林排长带领的去往柳树沟增援的那支队伍,一切工作进展都很顺利,那就不提。 话说,李老实带队到上田村,连蒋连长的面儿都没见到。跟他们接头的,是一连军犬班的班长常斌。 常斌在人前表现的很开朗,给人一种阳光大男孩的感觉。 然而常斌在三连的时候,李老实对他的印象就一直不太好。他总觉得这姓常的小子身上带着一股子阴沉的邪性。那是一种怎样阳光灿烂都掩盖不了的气息。 见是常斌带人在上田村的村口迎接增援的队伍,从车上下来的李老实皱了皱眉。 常斌身边的几个战友,从吊儿郎当的站姿看去,一点儿也不像是军人的样子,一个个混不吝的,甚至还有人把帽子反着戴。 有他们这些绿叶做陪衬,一身整洁的常斌反而像是鹤立鸡群卓尔不群,显得尤为突兀。 李老实扫了一眼,眉头粥得更深。 他向一连的人问话:“你们蒋连长呢?” 常斌脸上浮现充满歉意的微笑,“我们蒋连长贵人是忙,抽不出功夫来接你们,就派我们过来了。” 他身边有人嗤笑了一声,向增援车的方向投去不以为意的目光,眼里满满都是不屑和轻蔑。 李老实对他们冷哼一声,丝毫不掩饰自己不友好的态度,怪里怪气的说:“恐怕不知道是谁在蒋连长跟前吹了几阵阴风,把他留在一连了吧。我也不指望你们蒋连长能亲自来接我们,因为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了。” 他带队来之前,连长就给他打过预防针,说他们这次来上田村增援,一连可能不会给他们好脸看。 常斌脸色变了变,马上又恢复笑脸,“李副教官这说的是哪儿的话。我们蒋连长是真的有事……” 不等他话音落下,李老实便背着手,端着大佬的架子,瞥着虚与委蛇常斌,用十足威严的口气截断他的话: “常班长,看来你这功课做的不怎么样嘛。你们首长派你来接人,你总该知道你要接的人是谁吧!” 常斌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抬手拍了一下脑瓜,摆出一副健忘的样子,“你看我,差点儿忘了,我还没离开三连那会儿,你只是个副教官。我记得你刚去三连那会儿,就想当正牌的教官。你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恭喜恭喜!” 李老实压根儿没把常斌假惺惺的奉承放心上,张嘴讥讽道:“是啊,我终于如愿以偿的当上正牌的了。倒是你,挪了个窝儿,还是个班长。你也该争争气了!” 常斌笑得有些难看,生硬的扯开话题,“李教官,咋就你一个人来?” “我旁边那么大一辆车,你没看见啊!要是我一个人,我走路来都可以,用的着这么大一辆车把我送来?”李老实不遗余力的嘲笑常斌的智商。 说完,他退到一旁,对着增援车的车舱一声令下:“下车!” 三连增援小队,从增援车上鱼贯而出,接连下来十几人,这还不包括他们携带的装备和军犬。 他们下车后,排成整齐的一对,一个个精神饱满,意气风发,很好的诠释了军人的风貌。 反观常斌那几个货,就相形见绌了许多。 常斌笑得有些勉强,“他们在车上都不吭气儿,我还以为就你一个人来呢。” “那是!”李老实挺胸抬头,堂堂正正威风凛凛,“别说他们不吭气儿了,没有我的命令,车上连条狗都不会叫!” 这才是部队中该有的纪律! 三连在军容风纪方面,把一连给比下去了。常斌身旁的战友,接连露出讪然之色。 常斌心里自然也是不舒服的,然而在他看来,三连增援队的阵仗摆的再漂亮,这回还不是要给他们一连当牛做马! 常斌不再跟增援队多做纠缠,这下直奔主题,“知道你们要来我们这儿增援,地方早就给你们划出来了。你们负责北边的雷区,这是蒋连长特意交代的。” 他一说完,旁边有个战友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 常斌给那人打了个眼色,那人立马心领神会。 那人对增援队说:“我带你们过去。” 感觉常斌那伙人中的气氛不对,李老实狐疑的打量过去,却没有看出啥毛病来。玩儿这种勾心斗角的小把戏,他道行尚浅。 他虽然看不出来,但他心想,要是苟小小那个古灵精怪的鬼丫头在,说不定一下就能看得出来常斌这些人在搞什么名堂。 李老实带着增援小队,跟着领路的那个人,去了上田村北边的雷区。 上田村北边的地基本上都是荒的,曾几何时,安丰乡的情况也是一样。不过现在,上田村真的不能跟安丰乡比。 知道三连派了增援队来,田队长特意带了几个人,端了一筐窝窝头给他们送去。 “一大早就过来了,都还没吃东西吧,来来来,我们村别的东西不多,就是窝窝头多。不够还有,每人管饱。” 比起在安丰乡的时候,现在的田队长变得健谈多了。 任良深有感触,“田队长,你变了。” 看来,田队长是把苟小小和余队长的话听进去了。 田队长红着脸笑笑,“我现在是我们村生产队的副队长,我已经把队长的位置还给老梁了。” 这位老梁,就是田队长在安丰乡的时候说过的那位因触犯蒋连长的威严而被蒋连长开掉的梁队长。 吃着窝窝头,李老实苦笑着感慨:“当兵的不如老百姓啊,我们一来,一连的人也不管我们是饿还是饱,就直接把我们领到雷区来干活儿了……诶,真的是越来越不像样子了!” 接着,他对增援小队的每个人说:“都快点吃,吃饱了好好干活儿,好好报答给咱们送早饭的上田村的老百姓!” “是!” 李老实难为情的跟田副队长说:“老乡,我还有个不好意思的要求,劳烦你回去问问谁家有不吃的剩饭,帮我们弄过来点,我们队里的这些犬也要填饱肚子……” 田副队长忙不迭点头:“好好好!你们等着!” ☆、第525章 坑深525米 送食材 上午十点左右,苟小小驱车到上田村。 车子刚停,车门一打开,几个小孩儿欢快的从车上下来。 见他们一个个跟脱缰的小野马似的,苟小小生怕他们跑丢,忙喊:“别乱跑,听见没有。要不然,下回不带你们出来了!” 串儿吹口哨,跟孩子王一样,冲小盆友们大喊一声:“集合!” 他在迅速集合好的队伍面前,背着手走了一个来回,学着首长的架势,一连下了几道命令,“稍息!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开始报数!” “一!”这是李大牛的弟弟李扬。 “二!”这是胖墩儿毛蛋。 “三!”这是平安。 他两拳一卧,将小拳头架在腰间,跑到苟小小跟前站定,并敬了个军礼,“报告首长,集合完毕,请指示!” 苟小小对他们的表现很满意,板正脸郑重的交代他们,“我再重申一遍,你们四个要集体行动,不管走哪儿就是上厕所也要四个一块儿,谁也不能落单!” 她看向串儿,神情郑重,“赵文刚,你是大哥,你要看好弟弟们知道吗!” 赵文刚,是串儿的大名。 串儿向苟小小敬军礼,雄赳赳气昂昂道:“保证完成任务!” “很好。你们四个到这附近侦查一圈,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回来向我报告!记住,要一块儿行动!可别下地,这儿可不比咱们那儿,这边地里还有地雷呢!” 苟小小可不是故意吓唬他们,也不是真的给他们交代了啥重要的任务,纯粹就是为了打发他们去玩儿而已。 她拦了个老乡,“叔,打听一下,你们田队长在哪儿?” “你说的是田副队长吧。”老乡说,“这会儿他估计在田里干活儿呢吧,我帮你去叫他。” 田副队长? 神马情况? 苟小小还没解开疑惑,那老乡已经走远了。 不大一会儿,田副队长和另一个人便过来了。 田副队长笑盈盈的迎上去,“我一听说,就知道是你。梁队长,这位小姑娘就是安丰乡的生产队长。” 见到传说中的苟队长,梁队长吃了一惊。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 苟小小和梁队长握了一下手,礼貌的打招呼,“梁队长,你好你好。” 田副队长把他跟梁队长的情况简单的跟苟小小解释了一下,然后问她,“你咋有功夫到我们这儿来?” “喔,是这样的,因为各种各样的关系,三连跟一连有过节,我约莫着三连到一连这边来增援,一连不见得能放下芥蒂好好的招待他们。我就送些食材过来,还要劳烦你们队里的阿姨们帮忙做一下,做好了给他们送过去。” 梁队长笑说:“你看你客气的。你就是不来,我们也不会饿着他们!” “他们这些当兵的死守纪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你们给他们送饭吃,他们不一定吃,就算吃,也一定不会放开了吃——” 想到今天早上,田副队长点头认同苟小小的话,“早上我们拿去一筐窝窝头,他们一人就吃了一个,一个也不多吃!” “你们告诉他们食材是我拿过来的,他们能敞开肚皮吃到饱。” 给增援小队添置十几副碗筷,上田村有些老百姓可能要勒紧裤腰带过好几天。苟小小也是考虑到上田村食材紧缺,才从安丰乡把食材拉来。 她带来的食材,只多不少。 她前后两次来过上田村,都没有在村子里好好转一转。今个儿她借机会熟悉了一下这里的环境。 这里的风土人情跟安丰乡一样,苟小小并不会感到陌生。就是跟安丰乡比起来,上田村少了几分热乎劲儿——这是一种直观的感受。 苟小小正带着大魔王在上田村里瞎转悠,那边串儿带着他的小分队跑来。 “姑——”串儿带头破坏了队形,“姑,找你好大一圈了!那边有情况——” 这些兔崽子—— 叫他们起侦查,他们还真跑去玩侦查的游戏了? 苟小小问:“啥情况?” 串儿鸟悄的说了几句。 苟小小扬着眉头,“有这回事?” 小分队齐齐点头,“嗯嗯!” “继续侦查,再有情况,接着来报!” 串儿感到责任重大,向苟小小敬完军礼,打了保证后,带着小分队顺着来时的方向跑走了。 苟小小脸色微沉,略微一思索,转身向上田村的北边而去。 增援小队见到她和大魔王,都是又惊又喜。 看到增援小队,苟小小也才知道,所谓的增援小队,实则是三连的军犬班和扫雷班各出了一小半人马组合起来的新队伍。两个班的另一半人马,估计被林排长带去了柳树沟。 “小小,你咋过来了?”李老实问。 苟小小说:“我估计,到吃饭的时候,一连的人也未必会过来叫你们去吃饭,我就给你们送吃的来了。” “你还真估计对了,”李老实没好气的说,“我们大清早就过来了,他们连早饭都没管我们!还是田副队长给我们送吃的来了!” 饿肚子干活儿的唐全军早就在心里抱怨起来,听苟小小送吃的过来,一下恢复精神,“吃的呢?” “田副队长他们那边已经开始做了。” 任良把探测仪从肩上卸下来,抠住大魔王的项圈,“大魔王借我用用。” 在排雷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大魔王比任何军犬和探测仪都好用。 苟小小把一直拿在手里的狗链丢给他。 她靠近李老实,压低声音问:“情况咋样?” 李老实脸色沉下来,“我感觉不大对劲儿。我们来这儿直到现在都没见到蒋连长的面儿,一早就被常斌那几个毛头小子指挥到这儿来了。” “常斌……”苟小小抠着下巴若有所思,倏尔笑了一下,“心眼儿倒是挺多的,尖兵连也不过如此。” “他们真要搞我们?”李老实不可置信。 革命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这也太难让人接受了。 “常斌在三连受了那么大气,你觉得他会放过这个搞你们的好机会么。”苟小小倒是觉得常斌会睚眦必报,不会给三连派来的增援小队好看。 “那咋办?” “无视他。”苟小小说,“中午吃饭的时候,你们跟上田村生产队的人多交流交流。今天过后,你们增援小队到这儿来,不用直接跟一连沟通,跟梁队长和田副队长他们交接。他们生产队急着想把哪块田开出来,你们就先紧着生产队那边的意思干。” “要是蒋连长问起来了呢?”李老实心里不踏实。 苟小小还是那句话,“无视他。” ☆、第526章 坑深526米 吃面条 今个儿,上田村生产队做饭,架了两口大锅,一口锅里熬的是玉米茬子,另一口锅里煮的是浓稠的汤面条。面条上浮有几片大白菜还飘了几块肥瘦正好的肉片,飘香四溢,引人垂涎。 常斌小队闻香而来,其中一人指着面条锅,惊喜交加:“班长你看,还有大肉!” 另外几人也凑到面条锅跟前,险些把口水流进锅里面。 梁队长把他们几个轰开,“走走走,这不是给你们吃的!” 这几个人,当时就不愿意了。 “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到雷区给你们排雷,吃你们几口饭咋啦!” 说话这人,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似乎完全没意识到,他这样说,无异于在拿自己的生命要挟老百姓给他供奉。 类似的话,梁队长都听腻了。 一连上到蒋连长,下到炊事员,几乎一半的人都对老百姓说过这样的话。 梁队长不退让一步,一字一句的强调:“这锅里的饭,不是给你们吃的。” 田副队长站到他这边,与他同仇敌忾,“没错!这锅里的,是增援队的中午饭!” “给三连那几个人吃的?”常斌觉得不可思议,“锅里有菜有肉又是面条的,你们可真是下了大手笔啊。同样都是在雷区工作,咋不见你们生产队对我们一连这么好啊?” 他三言两语,便引发众怒。 “就是啊,为啥不见你们对我们一连这么好!?” 田副队长有点怂,梁队长却不怕他们这些当兵的。他要是个怕事的人,当初也不会和蒋连长大吵一架。 梁队长不高兴的说:“你们一连的食堂是不管你们饭还是咋回事儿啊?你们在这边的雷区工作,那是你们的职责所在。你们自己的工作做的咋样,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今天早上来的那些个小伙子,本来不负责我们这边的,他们无偿过来增援,在雷区干活儿还卖力,我倒要问问你们了,我们为啥不应该对他们好?” 梁队长这番话,有为三连的增援队打抱不平的意思。增援队的人要是听见了,估计会感动的一塌糊涂。 他们三连,被一连欺压太久了。 梁队长也隐忍太久,早就想好好的教训教训这群不懂事的毛小子了。 梁队长说那话,常斌极不爱听,“梁队长,你说的这意思是,我们一连干活儿不卖力?” 梁队长冷冷哼笑一声,“你们有没有卖力,我们看在眼里,难道你们自己不清楚吗。” 常斌脸色铁青,抿唇看着梁队长,目光危险。 就在这时,上田村生产队的一个老乡把增援小队引来。增援小队就来了一半人,另一半人还在雷区。 常斌看到三连的人,特别留意了一下任良。 “安丰乡今年不是大丰收么,你们不回去吃饭,咋跑上田村蹭饭来了。” 他这话听着像是在开玩笑,却难掩冷嘲热讽的味道。 唐全军闻言愣住,“小小不是说,给我们送吃的来了嘛。” 田副队长把他们迎来,“送来了送来了,锅里正煮着呢。晚上还能给你们做一锅!” “留着明儿做吧,晚上我们就不在这儿吃了。”任良看到两口大锅里的饭色截然不同,不禁有些心疼上田村的老百姓。他这个班长发话了,“全部都有,一人半碗面条,没吃饱就喝玉米茬子垫肚子!” “是!” 梁队长摆手说:“别别别,你们吃你们的面条,我们喝我们的玉米茬子!” “梁队长,别你们的我们的分得那么清楚,咱们现在都是吃一锅饭的。”任良表现的很不客气,自顾自的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黄澄澄的玉米茬子,“不管吃啥,我们只要能填饱肚子,有力气干活儿就行了。” 任良起到很好的带头作用,增援小队的有些打面条锅主意的都不好意思给自己盛面条。 见三连这几个兵自觉性高,又严于律己,常斌就像是被谁甩了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身边一个战友说:“班长,那锅面条,好像是三连的……” 关于这一点,常斌当然看出来了。他不光看出来,还听到梁队长跟生产队的人说,这面条锅里的食材,是从安丰乡运来的。 安丰乡——他决心离开的那个地方。 常斌正要带队离去,见苟小小领着她的小分队过来了。 苟小小走在最前头,喊着“一二一”的口号,小分队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头。 一连军犬班中有个人乍一看见苟小小,觉得她脸熟,却知道她并不是上田村的人。 “这女的……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苟小小对常斌视若无睹,后者却主动跟她打招呼。 “小小,听说我走之后你就辞去了三连军犬班教官的职务,在安丰乡生产队独挑大梁。我现在是不是该叫你一声苟队长?” “矮油,一个记不清李教官啥身份的人,居然对我的身份知道的那么清楚,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这么关注我。”见常斌脸色僵了一瞬,苟小小似讽非讽的轻笑了一下,接着招呼串儿他们去吃饭。 正盛面条的她,见常斌他们还没走,突然来了一句:“我们煮了面条,你们要不要留下来吃点儿?” 她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很明显—— 要吃就别矫情,不吃就赶紧滚蛋! 任良拈着酸味儿说:“吃点吧,我们三连对待不是自己连队的战友也是很友好的。” 常斌直接给他们一个冷屁股,带队走了。 这样跟施舍没啥区别的友好,他不稀罕! 他带队回工兵营,到食堂去吃饭,味同嚼蜡一般。 见蒋连长出现在食堂,常斌站起来身板挺得笔直。 蒋连长过去问:“你咋没带三连的增援队过来吃饭?” 常斌拈酸吃醋的在他耳边吹了一阵风:“他们哪用得着咱们操心,我去叫他们的时候,他们正跟生产队的吃着呢!” 蒋连长皱起眉头,“生产队的招待他们?” 说起生产队,他就没有好心情。那个姓田的队长,从安丰乡学习回来以后,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把生产队长的位置交还给那个姓梁的了,事前压根儿没问过他的意思! 这不是公然挑衅他的威严么! 蒋连长气愤的喘了一声粗气,“那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他们!” 常斌一直就是这么个意思,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第527章 坑深527米 抢劳动成果 任良他们迅速吃完,去北边的雷区接替李老实等人。李老实他们吃完饭后,第一时间赶回到雷区。 短憩了一会儿,增援小队接着在雷区展开排雷工作。 他们刚下雷区,常斌便带着一连的军犬班过来。 常斌充满歉意的对增援小队的领队李老实说:“李教官,真是不好意思。我中午回去找蒋连长确认了一下,他原先给你们安排的是让你们去负责南边的雷区。是我一开始带错话了,我这就带你们去南边的雷区!” 他主动承认错误,表现的一副很诚恳的态度,还要纠正自己犯下的错误。 然而李老实对他半点儿欣赏不来。 他摆手说:“既然错了,那就将错就错吧。” 增援小队在北边的雷区干了大半天,这边雷区里没有他们的血,却有他们的汗。 他这个领队,可不能让战友们的汗水白白挥洒。 李老实注意到,当时一连军犬班中就有好几个人变了脸色。这些人像是在害怕什么,眼中流露出惊惧不安之色。 见李老实被一连的军犬班等人纠缠,身在雷区的任良,远远的朝他喊:“李教官,啥情况?” 他这一嗓子,把增援小队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李老实和常斌等人身上。 李老实扭身向他们挥手,大声说:“没事,你们继续!” 常斌脸色僵硬,却勉强自己笑出来,说出来的话有一丝讨饶的意味,“李教官,我还是领你们到南边去吧,要不然我不好跟我们蒋连长交代。” 李老实斩钉截铁:“咋跟你们蒋连长交代,那是你的事!” 常斌心里又气又急,却一直强装镇定。 其实蒋连长一开始就把增援小队安排到上田村南边的雷区,而常斌联合同班的战友动歪脑筋,假传蒋连长的命令,把增援小队骗到了原本该是他们一连军犬班负责的北边的雷区。 常斌他们是打算利用增援小队这些免费的劳动力,给他们军犬班减轻一些负担,等到增援小队干的差不多了,再把他们替换过来。 增援小队从一开始就上套了,可这会儿他们却不按套路出牌。 常斌带着跟他鬼混的战友们,浪了大半天啥正经事也没干,要是被蒋连长知道了,他们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尤其是他—— 之前他在三连的时候,蛊惑几个战友去跟刘艾接触,把好好的一个姑娘给祸害了。这件事东窗事发,他本来是要被革除军籍的,被蒋连长力保下来。 他知道蒋连长还指望他把一连的军犬班带起来。 这段时间,他好不容易在蒋连长那儿重新建立了信任,今个儿恐怕要因为增援小队的到来而毁于一旦。 常斌牙一咬心一横,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把增援小队的劳动成果给抢到手。 “李教官,你还是带着增援队去南边吧。我们蒋连长那脾气,你可能不知道,他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谁要违反他的命令,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常斌一副为增援队好的模样。“你们第一天来,别闹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李老实火眼金睛,从他那副“好人”嘴脸下看到了他的不安。 李老实雷打不动,半分都没有动摇,“你犯的错误,凭啥要让别人给你顶包?错误既然是你犯下的,那你必须就要承担起责任!” 他这话暗含影射的意思。 李老实就是看不惯常斌! 刘艾被搞大肚子,三连的三个兵被革除军籍,凭啥罪魁祸首还能逍遥法外!? 常斌没想跟李老实撕破脸,但没想到李老实这么不给他脸。 “李教官,”他冷声问,“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李老实不怕跟他挑明,“我对你意见大了!” 常斌彻底的冷下脸来,“错误是我犯的,我已经在改了,你不配合,知不知道会牵连多少人?” “嘿哟嘿哟,还把责任推我头上来了。”李老实摆手表示,“这口黑锅,我可不帮你背。” 常斌咬牙隐忍怒气,“李教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老实咂吧着嘴,像是在回味什么,“我好长时间没喝酒了,不管是敬酒还是罚酒,只要你能端来,我谢谢你啊!” “到时候蒋连长要是追究下来,我可不帮你说话!”常斌搬出蒋连长。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没见过世面,好吓唬?你们蒋连长能有多厉害?比他更厉害的人,我又不是没见识过!”李老实凶狠愤怒的咆哮,“我李老实要是怕事儿的人,当初在军犬队的时候,就不举报你们那个喜欢养狗的利旅长了!” 旅长他都敢得罪,蒋连长算是哪根葱? 李老实的怒喝声,吓到了一连军犬班的人。 常斌险些忘了李老实的“光荣事迹”了,他也忘了—— 李老实,听名字觉得他是个老实人,其实他人可不老实。 常斌冷声道:“你们坚持要在这儿干,那你们就干吧!看蒋连长检查的时候,你们咋跟他说!” 说罢,他便领着人走了。 对着那些狼狈为奸的背影,李老实重重的冷哼一声。 不安,在一连军犬班的队伍中扩散。 这加深了常斌的焦躁。 “班长,咋办?”同班的战友问。 “多大点事!”常斌不耐烦道,“连长还能帮着外人定咱们的罪不成?” 一连的人基本上都知道,蒋连长脾气不好是事实,护短更是事实—— 想到这一点,一连军犬班的大部分安下心来。 “走,打牌去!”常斌拉着他们,还幸灾乐祸道,“连长要是追究他们,我看他们咋圆!反正我已经把话给他们撂那儿了!” 与战友们勾肩搭背的常斌,忽然感觉背后一阵毛骨悚然,仿佛被几道视线窥探。 他神色一紧,回头看去,只看到几个小孩儿在嬉闹,并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刚才……难不成是他的错觉? 他疑神疑鬼的收回目光,不经意间瞥见增援的卡车和三连的军车并排停放在不远处,心中的某根弦被触动了一下。 “你们先去,我去拉个屎!”常斌借口甩开战友们,趁他们不注意,鸟悄的往三连的军车方向摸去。 ☆、第528章 坑深528米 打小孩儿 尽管一连和三连的军车都长得一模一样,常斌还是能把它们区别开来。 三连的军车引擎盖上有两枚显著的弹痕,很好辨认。再说,一连的军车也不会停到这儿来。 三连的军车停在这儿,那就意味着,苟小小还没离开上田村。 常斌想,苟小小肯出面的话,增援小队八成会看在她的面子上把北边的雷区让出来。 他走到三连的军车跟前,发现车上没人。 车在这儿,人应该就在附近…… 他抬眼向四处张望,左腿膝盖像是被什么东西抽打了一下,突然一疼。他低头看见几个小萝卜头正对自己虎视眈眈,为首的那个手持一根木棍。 常斌认得这几个小萝卜头,今儿中午还见过他们,就是苟小小带上田村玩来的那个小分队。 串儿气势汹汹的那木棍指着他,一副凶巴巴的小模样。他身边的三个小朋友跟他同仇敌忾。 “你想干啥?”串儿厉声质问常斌。他见常斌到车子跟前来,就感觉对方没安好心。“你是不是想放车轮子的气儿?” “不能放!”毛蛋跳到车子跟前,老鸡护小鸡一般张开双臂,把一个车轮子挡在身后,“你把车轮子的气儿放了,我们咋回家?” 串儿也护着一个轮子。 见状,平安和李扬把另外两个车轮子前把关。 常斌顿时哭笑不得,“放车胎的气儿,你当我跟你们小孩儿一样幼稚啊!” 这些小屁孩,太傻太天真。 就算他真有那么幼稚,要放车胎的气儿,就凭这几个小屁孩儿,能拦得住他? “哼~”常斌扯起唇角,发出不以为意的蔑笑声。 串儿还是觉得他图谋不轨,一直提防着他。 他拿木棍挥赶着他,“走远点去!” “呦呵!一个小屁孩儿,这么大脾气!” 今儿常斌受够了增援队的脸色,现在连一个小萝卜头都敢给他甩脸子,他奈何不了李老实,还收拾不了一个小屁孩儿吗! 常斌忍不了,一把夺过串儿手上的木棍。 串儿猝不及防,手上一空,不由得退了两步,后背撞到车上。 常斌大手一挥,用木棍指着他,故意用木棍的棍尖抵住串儿的鼻尖。 “刚才就是你拿棍子抽我的吧!”常斌怒火中烧,眼中的怒意似要喷薄而出,他寒着脸冷冷道,“不给你点颜色瞧瞧,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啊!” 说着,常斌扬起了木棍。 车那边的平安和李扬不知道这边发生了啥,但听到常斌说的那些话,就感觉大事不妙。 他俩一个从车头前一个从车尾后绕到这边来,看到毛蛋扑在常斌身上,抱着他的胳膊张口就咬。 常斌脸色一变,用力拂开他,抽回手臂。 见毛蛋摔倒,李扬大怒,呀喝了一声,向常斌扑去。 串儿跟他左右夹击,肩膀上却被木棍抽了一下。 串儿吃痛,抱着肩膀,红着眼叫了一声。 毛蛋从地上爬起来,扑向常斌,要把他手上的木棍夺回来。 就在这时,平安冲卡车方向大叫:“姑,姑,快起来,有人打串儿哥!” 常斌闻言动作一僵,整个人顿住,被李扬和毛蛋扑了个正着。 一个抱着他的左腿,一个抱着他的右手。 常斌急着甩脱他俩,可这俩小孩儿就跟牛皮糖一样,一旦黏上,就没那么容易甩掉。 就在这时,正在卡车里睡觉的苟小小坐了起来,抓了抓头发挠了挠肚皮,满脸惺忪的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苟小小被吵醒,眼睛还没全部张开,心情也不是很好。 “吵吵啥呢?” 平安跑到卡车的车尾后,仰脸看着苟小小,大声告状:“姑,串儿哥被打了!” 毛蛋也跑过来,指着常斌,又委屈又气愤,“就是这个人,拿棍子抽我们!” 李扬松开常斌,去扶抱着胳膊咬牙忍痛的串儿,“串儿哥,你没事吧?” 串儿龇着牙,勉强笑了一下。 李扬想查看他肩膀上的伤势,才碰到他的肩膀头,就感觉串儿整个人颤抖一下。 串儿满脸痛楚,痛哼一声。 常斌拿棍子指了串儿一下,用充满警告的眼神看着他,“你别给我装啊,刚才打你那一下,我就没用多大劲儿!” “打小孩儿,你还有理了。”苟小小从车上下来,“我把人家小孩儿带出来玩,小孩儿让你给打了,你要是把小孩儿打坏了,我咋跟他们家长交代?” 苟小小走到串儿身边,扯了一下他的衣服领口,看了一眼他的肩膀头,好看的眉头深锁起来。 串儿肩膀上有一条棍棒抽打后留下的淤青,鼻尖还有个红点。他忍着痛,红着眼,愣是倔强的没有哭出来。 苟小小心疼坏了,揉了揉他的脑袋。 常斌把手上的棍子一撇两截,随手丢到一边,笑着说:“我跟他们闹着玩的。”他生怕苟小小会在这件事上跟他纠缠不清,快速转移开话题,“你明儿还跟增援队一块儿过来不?” “不一定。”苟小小没有给他确切的答案,她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常斌,“你不去执行任务,在车子跟前晃啥呢?” “我过来找你呢。” “找我?”苟小小受惊了。 常斌笑了一下,并没有开门见山,“我之前在三连的时候,咱们关系还挺好的……” 他们的关系,啥时候好过,苟小小怎么不知道? 她听常斌又说: “你是不是因为刘艾的事儿,对我有看法?” 可以说,苟小小身边每一个有大男子主义的男生,都希望能够得到她的认同。这可能是他们的自尊心在作祟,也是他们承认苟小小有实力的一种表现。 苟小小轻轻哼笑了一声,足能够表示出对他的轻蔑。 “你觉得在小孩儿跟前,说你的那些破事儿,合适吗?” 常斌的那些破事儿,她不屑挂在嘴边。 似乎意识到在苟小小这儿,自己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存在,常斌脸色尴尬,难看的笑了一下。 不管眼下的场合合不合适,跟前的苟小小爱不爱听,他还是为自己解释了一句: “那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我希望你不要误会。” 苟小小漫不经心的抠着指甲,懒洋洋的说:“跟我又没有关系。” 见苟小小没拿正眼看自己,常斌很不喜欢这种被无视的感觉。 ☆、第529章 坑深529米 互相施压 不被她看上眼的人,找她说话,纯属是在找不自在。 常斌本来还想跟她聊几句交心窝子的话,可眼下情形不合适,还有几个小鬼在旁边煞风景。 他索性打开天窗,“我找你有事儿。” 苟小小再次受惊,“你有事儿找我?” 估计是没啥好事儿。 她可以拒绝吗? “是这样的,”常斌似乎没看出苟小小的异样,娓娓道来,“增援队负责的雷区在南边,我今天早上让我们班的一个战友把增援队带过去,结果他把人带到北边去了。中午我又确认了一下,才知道搞错了。刚才我到北边去,让增援队换到南边来,他们不愿意过来。要不你帮忙去跟他们说说——” 他摆着苦瓜脸,一副大祸临头的模样,“南边的雷区,是蒋连长专门给增援队指定的。增援队到现在都没有到指定的地方去,蒋连长要是追究下来,我被骂是小,增援队要是被牵连,那好多人脸上都不好看。” 常斌声情并茂,话语由衷。 这要是换个人在他跟前,八成已经被他说动了。 苟小小却无动于衷。 她大义凛然道:“既然搞错了,那就将错就错吧。这又不是多大的事儿。增援队去错了雷区,又不是没干活儿。他们既然出力了,你们和上田村的老百姓都看在眼里,蒋连长不会说话。况且,我相信你们蒋连长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常斌早就知道苟小小是个不好说话的人,没想到她竟这么难搞。 他苦笑一下,说:“蒋连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也见识过。他要是讲道理,当初也不会不问你愿不愿意,就让人把你绑到这边来。” 他这是想挑拨她和蒋连长之间的关系? 其实不用他挑拨,苟小小跟蒋连长之间的关系也没多好。 “蒋连长的脾气是不好。”苟小小承认这一点,接着她话锋陡然一转,“不过我看你在他手底下混的还不错,应该有办法摆平这件事儿。要不你回去向蒋连长请示一下,问问他的意思,他要是让增援队换地儿,就算不用我去说,增援队也会服从安排。” 常斌欲哭无泪。 苟小小说话的口气没有李老实的难听,却说的句句在理,让他无从反驳。 他搬出蒋连长的威严来,她一样可以拿蒋连长的威严压他。 常斌继续尝试说服她,笑得特别勉强,“这种小事,就不用请示蒋连长了吧……” “既然是小事,你那么紧张干嘛。”苟小小露出职业微笑,看着有种亲近感,却又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说的话中带着浓浓的嘲讽,“三连的人,从来不怕担事儿。蒋连长追究下来,由他们顶着,你怕啥?” 常斌能不害怕么。他小算盘没打成,带着一连的军犬班闲晃了大半天啥也没干。 蒋连长知道了,可能不会在人前责难他,但关起门来,一定会给他好看! 常斌开始打感情牌,“朋友一场,这点儿忙,你都不愿意帮?” 苟小小一脸为难,表示爱莫能助,“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你也知道,李老实打一进三连,就跟我不对盘。他现在是教官,还是增援队的领队,我一个局外人,管到他头上去,他会高兴?”她装作犹豫了一下,接着说,“你要是不好意思找你们蒋连长说,要不我帮你跟蒋连长说说去?上回他绑架我,心里对我过意不去,我说的话,他应该还是会听的。” 常斌神色一紧,心里更是紧张了一下。 苟小小要是把这事儿捅到蒋连长跟前,常斌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趁着还有力挽狂澜的机会,他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去吧! 常斌笑着摆手,连声说道:“不用了不用了!” 见苟小小似笑非笑似讽非讽,常斌觉得自己丑陋的内心像是被看穿了一样,心里一阵发虚,再没多说别的,灰溜溜的走了。 对着常斌的背影,苟小小带着嘲弄轻嗤了一声。 串儿不愿意了,看着常斌越走越远,急眼嚷嚷道:“姑,你就放他这么走了,你也不给我报仇!?你看看他给我打的,我膀子上都青了!” “人都走远了,你才说这话。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把他揪回来,当着你的面把他打一顿?”苟小小被自己的话给逗乐了,“刚才他人在跟前的时候,你怂啥,咋不吭气儿啊?” 串儿那会儿没疼哭,这会儿委屈的快哭了。 苟小小揉着他的脑袋,“先记他一笔,我会找机会,让你把这一棍之仇给报回来的。你没看,他都着急了吗。” 串儿激愤道:“是两棍!” 见梁队长远远走来,苟小小朝他挥了挥手。 梁队长加快脚步,跑了过来。 “苟队长,能不能请你过去帮个忙?” 又来一个要她帮忙的。 不过,梁队长请她帮忙的态度,比刚才走掉的那个真诚多了。 苟小小应下,带着小分队跟梁队长到了上田村的西头。 路上,梁队长愁眉苦脸的跟她说:“我们村西头,有几亩地,多少年了,收成一直不好。今年,那几亩地里出来的玉米,比其他地里要少很多,结的玉米棒吧,跟其他地里的也不一样——” 他正跟苟小小说着,田副队长已经把两个样品拿来了。 梁队长把样品拿给苟小小。 苟小小两手接过样品,都是玉米棒,但大小不一样。 “这个也小太多了吧。” 梁队长看着那根小的玉米棒,说:“这小的,就是从那几亩地里种出来的。” 苟小小从小玉米上抠了一颗玉米粒,放嘴里嚼了几下便吐出来,略带嫌弃说:“也不好吃。” 梁队长笑了,“我感觉味道没啥差别。” 苟小小把样品还给他,跟着梁队长和田副队长下田。 梁、田二人停下来,“就是这儿了。” 苟小小放眼望去,一片荒芜。 “这儿还没种东西?” 田副队长说:“这几亩地连年收成不好,种子撒这儿也都是浪费,今年我和梁队长就跟生产队的其他人商量了一下,先把这几亩地空出来。” ☆、第530章 坑深530米 问责 梁队长和田副队长二人都愁眉苦脸。 村西头这片地的占地面积还是比较大的,这几亩地里的庄稼长势不好,也是造成今年上田村收成不理想的其中一个原因。 苟小小对梁、田二人说:“你们可别抱太大希望,毕竟我不是专家。” 她没敢表现的太自信。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她即便有再大的本事,那也不是万能的。 她要是农业地质方面的特长生,说不定可以跟梁、田二人拍着胸脯打保证,自己一定能看出问题所在。然而,她并没有这股自信。 梁队长打着手势,圈出一大片地方,“从这儿到那儿,连年这边的收成都赶不上其他地方。” 苟小小循着他的手势望去,发现他划出来的这块地方面积还挺大的。 类似的问题要是出在安丰乡,她只要想想就觉得头疼。 她硬着头皮在田里走了一个来回。 这几亩地里的庄稼被收完之后,就翻了出来,一片荒芜,没有生机。 苟小小弯腰抓了一把泥块,将坚硬干涸的泥块搓开,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她将碎泥块撒到田里,并没有着急着将手拍打干净。她把沾着泥土的食指伸到嘴前,用舌尖轻舔了一下指尖上的泥土,仔细品味泥土的味道,神情慢慢变化。 她一边拍打掉手上的泥土,一边问:“这几亩地里,以前都种的啥?” 梁队长答:“玉米和麦子。” “你们看——”苟小小抬手指了一个地方。 梁、田二人循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并没有看到啥特别的,又一通狐疑的看向苟小小。 苟小小提醒他们,“这边土壤的颜色浅,有的地方还发白。” 经她这么一说,他们才发现她手指的地方有白色的斑块,像是附了一层雪霜。 “那些发白的地方,有的就是盐碱的结晶。”苟小小说:“这几亩地土壤的盐碱可能超标了,你们可以试着在这儿种一些耐盐耐碱的农作物,甜高粱啥的。” 梁、田二人跟她交流了一些农业方面的心得,不知不觉就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 苟小小准备叫上增援队,一块儿回安丰乡去。 这会儿回去的话,天还是亮的,还能赶上吃晚饭。 田副队长特地赶在前头回去,煮了一壶茶水给他们端去。 “干一天了,累了吧,喝了茶再回去吧。”田副队长给增援队没人倒了一碗茶,也没忽略增援队带来的军犬,也拿好水招待它们。 增援队的人一边喝茶一边跟上田村的老乡们谈笑风生。 蒋连长的出现,把这其乐融融的画面给破坏了。 他一找到增援队,不分青红皂白,便大发雷霆:“上头派你们来增援,你们活儿都没干完,还有脸一个个在这儿笑!我就给你们这么多人分了一小块地方,我刚过去看了一眼,草都还长着呢,你们好像动都没动。我问你们,你们这一天都干啥了?” 雷区因少有人涉足,野草遍地。工兵在排雷时,还需要将野草除尽。 李老实起身,直面蒋连长,不露丝毫惧色。 “我们累了一天,还要吃你的炮仗。我问你,一天不见你人影,你这一天都干啥了?一天到晚干不了一件正事儿,你他娘的有啥资格吼我们!我们可不是你们一连的兵!” 梁队长站出来,“两位都消消气。”接着,他跟蒋连长说,“增援队这一天都在北边的雷区干呢。” “北边的?”蒋连长愣了一下,随即怒道,“我给你们安排的雷区在南边!” “我们大清早一来,你手底下的兵就把我们带到北边去了。到底咋回事儿,你还是问问你手下的人去吧。”李老实可不会让增援队来背锅,“不管是北边的还是南边的,反正我们增援队在雷区已经尽了我们该尽的职责。” “北边的雷区,一直都是我们一连的军犬班负责的!” “这就好解释了,带我们去北边的,就是你们一连军犬班的人。你还是去问问你们一连的军犬班这一天都干了啥吧!” 苟小小吸了一口热茶,闲闲的说:“这还用问么,一连的军犬班还能干啥,无非就是打牌、吹牛皮么。” 听他们这么一说,任良一下明白了常斌的诡计,“原来是这么回事……” 还有人不明白,“咋回事儿?” “蒋连长给咱们增援队安排的是南边的雷区,一连军犬班的负责的雷区在北边。他们军犬班的人一开始把咱们带到北边,中途再把咱们换到南边去,这样一来,他们军犬班这一天就能少干一点儿。” 任良真相了。 蒋连长不相信,“你胡说八道啥呢!” 串儿跳出来,告状似的,大声说:“就常斌那几个人,我都盯他们一天了!我第一次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在树边打牌呢,玩了大半天了!就你们连的那个常斌,他还拿棍子抽我!你看他把我胳膊上抽的!” 串儿掀开领口,把证据露了出来。 他肩膀头上的淤青还在。 梁队长说:“蒋连长,就算你不信我们说的,小孩儿说的话你总该相信吧。” 蒋连长脸青一阵白一阵,想到不争气的常斌,恨得直咬牙。 李老实装作体谅蒋连长的苦处,“蒋连长,我看你管你手下的人挺辛苦的,我们增援队以后就不用你操心了。不用麻烦你给我们安排这安排那,我们会直接跟梁队长他们交接,还有,今个儿我们在北边的雷区排的地雷,我们就带回去了——” 一听李老实说要把地雷带走,蒋连长不依了,“地雷你们不能带走!” 他们每个连的排雷任务,上级都给他们预订了指标。而这个任务指标,就是看他们每个连队排雷的数量。 “不带走,你让我们拿啥回去跟我们连长复命?不然他还以为我们到你这儿一天,啥也没干呢。”李老实略带嘲讽说:“蒋连长,你与其有功夫紧张几个空壳子,还不如用这些时间去好好整治体下你们一连的军犬班吧。别让这样一个班,拖了你们尖兵连的后腿啊。” 蒋连长愤然离去,还没走多远,就听增援队中有人说: “当个连长就膨胀成这样,军衔要是再大点儿,还不知道膨胀成啥样了呢!” “在这儿一天,都没见一连的连长干了个啥,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这样的连长,他们连的军犬班也就那球样儿!” “跟咱们连长比,他差远了!” 蒋连长恼羞成怒,顿了一下足,硬撑着没有拐回去。 他拐回去干啥,给自己找难堪么? ☆、第531章 坑深531米 连长去世 那天之后,苟小小很少去上田村了。 后来她听增援队的人说,一连军犬班的班长常斌,被蒋连长给撤下来了。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新年。 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的政策一出来,整个时代都不一样了。 安丰乡革除了生产队的旧制度,建立了村委会。 苟小小拒绝参与村委选举。 她觉得现在的安丰乡,已经从让人谈之色变的地雷村变成了真正安宁和乐五谷丰登的宝地。 安丰乡每家每户都分了地,不再吃大锅饭。 苟小小因为户籍问题,并没有在安丰乡得到分地。不过她在安丰乡,一样吃穿不愁。 在这个人人歌唱新时代的美好时光,不美好的事情也在发生—— 天冷下来,连长身子骨受寒气入侵,一下又病倒了。 他每天都在跟病魔做抗争,每天入睡前,都不知道第二天会不会再清醒过来。 闫氏对他的照顾,无微不至。 连长的房间里,在这个季节,每天白日黑夜火盆不断,把屋子里烧得暖烘烘的。 这天,连长跟闫氏念叨:“现在都改革开放了,你有空就多出去看看外面的新世界……” “那你就快点好起来,跟我一块儿出去。”闫氏说。 连长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 他这身子能不能好起来,不是他能决定的。 连长有气无力的说:“你这几天不舒服,就别在我跟前照顾了……” 闫氏脸蓦地一红,小声嗫嚅:“我……我没有不舒服。我……我怀孕了。” 连长一愣,随后狂喜,接着脸色一黯。 见状,闫氏慌了,“你不高兴?” 连长眼角有泪,“我没有不高兴,就是觉得遗憾……我不知道我这样的身体,还能不能熬到你把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天……” 闫氏说:“你别想那么多……” 知道自己怀孕的那一天,她就暗暗决定就算连长不能一直陪她陪到最后,她也会把孩子生下来。 连长还有个遗憾,就是到现在还没有给闫氏一个正式的名分,更没有给她举办一场满意的婚礼。 他偷偷决定,等自己身体好一些,就把这些补齐全。 可没想到,他就这样一病不起了…… 没过几天,郑国华从团部给他俩带来一个好消息—— 团部批准了连长和闫氏的结婚报告,两人现在算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关系,就差结婚登记这一块儿了。 这时候结婚登记并不是很严格,郑国华托关系,就把这一块儿给搞定了。 和闫氏的夫妻关系一确定下来,连长就感觉自己快不行了。 连长每天咳血,闫氏终日以泪洗面。 郑国华每天也是红着双眼。 一时间,哀伤悲痛的气氛,弥漫在三连的工兵营。 闫氏每天用精油给连长擦身子。 这多少能缓解连长的病痛,但这时候的连长已经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了,仅靠意志力在支撑。 有一天晚上,郑国华和闫氏进行了一场漫长的谈话。 天亮后,连长醒来,看到他们二人红着眼陪在自己身边。 闫氏张口欲言,未语泪先下。泪崩之后,她就一个劲儿的哭。 郑国华忍着悲痛说:“老连,你安心的去吧,别再强撑了,每天看你痛苦,我们也难受!嫂子的事,三连的事,都不用你操心了,我会帮你照顾好的!” 听他这么说,连长松了一口气,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欣慰的笑意。 他微微闭上了双眼,抬起右手,气息奄奄的吐出几个字,“给我……笔……” 郑国华拿来笔和信纸。 连长用最后的力气,在两张信纸的右下角签下自己的名字—— 连兵。 这两个字,原本是他写的最好的字。 可受病痛折磨的他,手上无法运力,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 这两个字,形状不好看,却包含许多。 闫氏抱着他的手,泣不成声。 连长用微微颤抖的手指,指着郑国华手上的信封,似乎想要说什么。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一向强硬的郑国华终于落下眼泪,情绪有些失控的他,即便放开嗓门,也无法掩饰喉咙里发出的哽咽: “老连,你就安心去吧,我知道,我都知道——” 连长轻微的点头,脸上欣慰的笑容慢慢扩大,而眼中的神采却越来越黯淡。 他紧握着闫氏的手,在完全阖上眼的时候,力道也没有松开。 闫氏失声痛哭,悲恸欲绝。 她的嚎啕哭声,将三连的士兵聚集在连长的屋门前。 他们每个人的心情都是万分沉重,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万分哀痛。 连长入殓后,郑国华才把他的死亡报告打上去。 在连长下葬的那一天,安丰乡全村送行,也来了很多军车和军官。 连长葬在了山上,就是那个能看到安丰乡全貌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他生前亲自挑选的。 每个上山为他送行的人,都能在这个地方看到如今的安丰乡。 脾气不好的蒋连长,跪在连长坟前痛苦失声,“老连啊,你知道我为啥老气你不!你得这病,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也知道这病一直折磨着你,我就想快点把你气死,让你走早点,你走早点,就不用再受折磨了……” 没想到这个蒋连长,也有用情至深的一面。 焦连长也来为他送行,在连长坟前交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其实上回方排长把你这边的情况跟我一说,我就大概猜到了。那年连队大比,你晕倒,我就知道你的身体快撑不住了……能把安丰乡建设成今天的模样,连大哥,值了,你这辈子值了!” 他抬眼向山下望去,满眼都是青翠的生机。 一大片绿油油的麦田,围笼着一个小村庄。 连长死后,用这样的方式,让所有人都亲眼见证了安丰乡如今的美景。 生前,他为安丰乡付出那么多,死后,仍决定守护这个地方。 这里,成了他落叶归根的家乡。 连长的养父,笔直的伫立在他的坟前,看着山下的美景,毅然的背影中带着一股哀默。良久之后,他说了一句话: “好样的,没给你老子丢人!” 希望,连长能够听到。 ☆、第532章 坑深532米 以酒会友 连长过世,群龙无首的三连被提前收编。 这就意味着,三连离开安丰乡的日子,正式进入了倒数。 走出安丰乡,他们中有的人会继续穿着这身军装,也有的人选择了退伍。 憨厚老实的段大勇,成了战友们之中最为果决的一个人,他向上级打了退伍报告,打算继续留在安丰乡,跟随父亲老段在小黑山上当一名护林工,也算是留在这里陪着连长,继承连长的遗志。 任谁都能看出他的这份决心。 让苟小小意外的是,任良这个军事迷居然没有选择跟三连一块儿收编,而是选择离开三连。 不过话说回来,他本来就不在三连的正式编制内,就算脱下军装离开三连,也不算是退伍。 任良从三连工兵营搬出来,回到了洪家。 这天,苟小小打发任良去商店买了几瓶白酒,自己在家炒了几个下酒菜,把这些天来情绪一直很消沉的郑国华请到家里来。 连长虽然走了,但三连还在,郑国华就没有离开。其实他老早就可以回团部,继续当他的政委。 身边的挚友走了,人的情绪难免会跌入谷底。但郑国华未免也太看不开,一直没有从失去连长的悲痛中缓过神来,却也没有把伤心难过表现出来。与其说他是在压抑自己,不如说他迷失了自己。 苟小小不能放任这样的郑国华不管。 郑国华坐苟小小跟前,失神了半晌,双眼目无焦距的盯着堂屋外面的院子,桌上的酒菜丝毫没能打动他。 苟小小给他倒了一碗酒。 听到汩汩的水声,郑国华回过神来,闻到酒香,连忙摆手,“我待会儿还要执勤呢,不能喝酒!” “现在安丰乡的老百姓都过上和和美美的日子了,你还需要执啥勤。”苟小小继续给他倒酒,“来,给你满上,走一个!” 酒香,散发着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you惑力。 郑国华咬紧牙关,似在竭力抗拒着酒香诱人的力量。大概是他用力过猛,以致可以让旁边的人看到他额角浮现出的青筋。 片刻后,他紧绷的面庞蓦地一松,端起碗来将满满的一碗酒豪饮而尽。 一碗酒入喉后,他秒变关公,双眼和脸色一样通红。 他重重的将碗搁在桌上,“再来!” 接着,苟小小又给他倒了一碗酒。 郑国华喝完了满满三碗酒,才肯罢休。 苟小小闲话家常一般,“老哥,离开安丰乡,你还继续回去当你的政委?” 郑国华一脸平静,平静之下,是难掩的哀伤。 苟小小正试图找到他的宣泄口。 “这样也好,恐怕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苟小小长长的叹了一声气。 郑国华冷不丁的开口:“我想退伍。”他重复着连长卧病在床时说的一些话,“现在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的政策开始实行了,时代不一样了,我想去外面的新世界看看……” 他想代替连长,弥补这个遗憾。 连长没能做到的,他帮连长完成这个心愿。 苟小小说:“出去走走也好。老哥儿,那你是要南下,还是要北上?” 郑国华脸上一脸茫然,“不知道……” 这段时间,他像是失去了生存的意义,完全没有方向感。 苟小小笨拙的安慰他,她本就不怎么会安慰人,“老哥儿,连长已经走了,你也别太难过。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我要是能跟你一样,就好了……”郑国华说着羡慕的话,却让人听不出一点羡慕的感觉。 苟小小嘴角轻咧,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很多人都问我,连长走了,我为啥不难过,我对那些人只是笑笑……” 郑国华看向她,听她似笑似叹一般,舒了声气。 “我并不是不难过,”苟小小说,“可能是每个人难过的方式不同吧,比起那些人死了一了百了的说法,我更愿意相信,死了的人只是去往一个更美好的国度。你可能不相信,我就是从另一个与这个世界平行的国度来的。” 郑国华目露诧异。 “开玩笑的!”在这个话题上,苟小小一笑而过。 郑国华却能感觉到,她刚才说那话并不是在开玩笑。 苟小小说笑一般岔开话题,“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老哥儿,你不想当兵,出去干干别的也好。现在改革开放了,国家发展正需要你我这样的人才。我还等着你在外面混好了抱你的大腿呢!” 郑国华笑笑,“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要出去做生意,但是你这个年纪吧,应该去学校上学。老连在的时候,就跟我说过,将来三连被收编以后,他想办法把你弄到学校去——” 苟小小啧啧了一声,她本来是想借这顿饭劝慰郑国华,郑国华怎么反倒劝起她来了…… “正说你呢,咋说起我来了。”苟小小把话语的主动权拿回来,“你看看你,一天到晚无精打采的,让人看了心里怪难受的。” 郑国华笑不出来了。 连长的去世,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他双手按在大腿和膝盖上,垂首掩饰眼中的悲伤,“老连就我这么一个交心的朋友,我明知道他有这个病,还眼睁睁看着他操劳病情加重,现在想想,挺对不住他的……” “老哥儿,今儿你也跟我交一回心,心里有啥就说出来,别总憋着。” 苟小小那轻柔的声音,起到了很好的安慰人的效果。 郑国华心里一松,瞬间想把心里那如山洪爆发的话一股脑儿都倾泻出来,却不知该从何宣泄。 可能是酒精作用,郑国华神经被麻醉。他像个孩子一样哭起来,“老连啊,我对不住你啊——” 他一边哭,一边含含糊糊的说着胡话。 苟小小静静听他倾诉。 说着说着,他找到了下一个人生方向—— “老连没能做成的事,我替他做。我出去替他看看外面的这个新世界,我替他看着他的孩子出生——” “闫嫂子……”连长去世没多久,苟小小就再也没见过闫氏了。不过她对闫氏的现状还数比较放心的,那天她看着闫氏被带上一辆军车,跟着某个军官走了。 郑国华说:“嫂子被连师长接走了。” 这位连师长,便是连长生前的养父。 郑国华喝的大醉,被送回工兵营了。 酒醒过后,他整个人的精神头都不一样了,清醒了很多。 很显然,大醉一场,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第533章 坑深533米 坟前承诺 这天中午,苟小小拿了一些吃的,带着大魔王上山。 连长的坟前,趴着一条老犬。 连长被下葬后,赛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谁拉它也不做。他每天都会像这样,趴在连长的坟边。 苟小小每天都回来给它送吃的。 比起人,她更放心不下这条忠心的老犬。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赛虎昂起头,向苟小小来的方向嗅了嗅。 赛虎风烛残年,也迈入了寿终就寝的时候。它的感觉器官,已经老化到行将朽木的程度。 比起苟小小,大魔王似乎更心疼现在的赛虎。 大魔王凑近赛虎,从喉咙里发出哀鸣,似在劝赛虎打起精神。 苟小小把吃的放在一旁,在赛虎身边坐下,一只手在赛虎瘦骨嶙峋的背脊上抚摸。 “赛虎啊……”苟小小对着它叹了声气,不知道该说啥。 她拿吃的喂它。 赛虎舔了两口,便失去了兴趣,又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又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赛虎掀了一下眼皮,便置若罔闻。 大魔王冲来人甩着尾巴。 苟小小看着任良坐到赛虎的另一边。 坐下后,任良问:“赛虎咋样?” “不吃不喝,也就是时间问题。” 赛虎现在瘦得只剩下皮包骨,轻轻一摸都觉硌手。它的毛色也没有以前鲜亮。 看着没有活力的赛虎,任良喉头上下滚动一下,将堵在喉咙眼里的那股难受的感觉咽了下去。 沉吟半晌,任良低声说:“过几天,我就回去了,你……你跟我一块儿走吗?” 苟小小没有立刻回答他这个问题,绵长的叹了一口气,抬眼望着天空,看到一朵即将飘散的白云,略呆了一下。 见她沉默不语,任良基本上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心里为此失落,却没有一点难过。 任良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咱们现在都还很年轻,很多时候莽莽撞撞苍苍促促就做了决定,甚至有时候做事不计后果……” “你是想说,跟我交往,是你在莽撞仓促下做的决定吗?”苟小小心里微微一沉。 任良不置可否,仍自顾自的说:“可我不后悔。我对现在的自己很不满意,非常不满意,所以……我希望你能等我一段时间,等我成长为像连长一样出色的人,那时候,我会认真的向你表白!” 苟小小怔怔的看着他半晌,突然笑了起来。 任良能说这样的话,就是他开始成熟的一种表现。 看来,连长的去世,动荡了他的心里世界。 “你不是曾经信誓旦旦的跟我说,你要当一名特种兵吗。”苟小小眼神玩味的打量着他这一身便服,“脱下了军装,你怎么当特种兵?” “我打算重新站在起点线上,不会在眼高手低了。”任良脸上带着少有的认真,“我休学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我会回去继续完成我的学业。” “你上的是军校?” 任良点点头。 转而,他看向苟小小,“你呢?接着,你有啥打算?” 苟小小看着赛虎,“先给赛虎养老送终再说。” 任良又是一阵点头,心里颇为赞赏她的这个决定。 “我姑可能也在安丰乡待不久了。”他说,“我爸也不会让她一直待在这个地方的。老早我爸就说,要把她接到城里去住。” “就住你们军属大院那个破地方?”苟小小满口嫌弃,“还是省省吧。那地方也就够你跟你爸俩人住,多一个人都嫌挤的慌。” “到时候可以在城里买个大点的房子……” 苟小小突然想起来,“明儿可能有雨,你把那狗窝搬过来。” 任良起身去草丛里摸索了一阵,然后搬来了一座小房子。这能遮风挡雨的小房子,是老段专门给赛虎做的。 小房子上头有顶,下头是空的,能把赛虎整只罩进去。 看着赛虎,苟小小不由得想到了三连其他军犬的命运。 “三连的犬,已经被送到其他两个连队了吧?” 三连的军犬,被申调到一连和二连。 “有正式编制的军犬都被调过去了,没有编制的,都被段大伯留在山上当护林犬了。” 两人和大魔王在山上多陪了赛虎一会儿。 下山后,任良回到洪家,便开始收拾行李。 他看着周围,不免心生感慨。 以后,说不定,他不会再回到这里来了。 洪秀珍回来,看到他已经把行李收拾好,这才意识到侄子离开的日子就快要到了,心生出浓浓的不舍。 她不禁嗔怨道:“这么着急着收拾行李,你爸派来接你的车不是后个儿才到吗?” “早收拾晚收拾,不都一样么。”任良看着她,“姑,你真不跟我一块儿走?” 洪秀珍哭笑不得,意味深长道:“你想一块儿带走的,不是我吧!” 任良心中局促,脸上却无恙。 见他强装镇定,洪秀珍不由失笑。 “过段时间,我把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就把小小带到城里去,不会教你失望的。” 任良啥也没说,心里却很期待。 他突然想到洪秀珍和苟小小非亲非故,没有正当理由,洪秀珍走哪儿都带着苟小小,似乎不合适。 “姑,你之前不是说要收养小小吗?” 洪秀珍笑得有些暧昧,轻轻拍打一下他,“你当你俩的事儿我不知道啊。我还盼着她能早点改口,跟你一样叫我姑呢。” 任良脸红红。 他发誓,他跟苟小小交往的事,没跟洪秀珍说过。 他带着几分撒娇的口吻,“我跟她的事,你是咋知道的?” “她亲口告诉我的呀!”见任良诧异,洪秀珍解释,“就我跟她提我要收养她那会儿,她跟我说了你俩的事儿。我就约莫着我要是收养她,那她跟你就成真的表兄妹了,俩人再在一块儿,那不别扭得很嘛。想了想吧,我就打消了收养她的念头。只要以后她跟我亲,收不收养她无所谓。” 任良知道洪秀珍放弃收养苟小小的打算,是为了他着想。他也能感觉出来,洪秀珍是真心希望他和苟小小最后能走到一起。 并不是他妄自菲薄,现在的他,还配不上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 “姑,我一定会争气,不辜负你的期望!” 听了任良冷不丁冒出来的这句话,洪秀珍半天没搞懂啥意思。等回过味来明白他想表达的是啥,她不禁乐出声来,嗔笑着指着他。 ☆、第534章 坑深534米 告别安丰乡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盛夏。 夏风过处,麦浪波动,那金灿灿的一片,比阳光还要耀眼。 又是一年收获的季节。 三连早在几个月前被收编,任良也走了近半年。他跟三连很多的战友一样,离开了安丰乡,便杳无音信。 郑国华到底还是选择了退伍,通过积攒下来的良好人际关系,在省内谋了一份差,现是云省教育局的局长,办公点便在云析市。 在闫氏临盆前,郑国华代闫氏联系上了苟小小。 在电话里,郑国华说:“嫂子这几天就要生了,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苟小小受宠若惊,“老哥儿,小孩儿名字,你跟闫嫂子一块儿决定就行了嘛。你看我这名字,就知道我家里人取名水平有多渣了。” “这我又做不了主。”郑国华话中带着浓浓的笑意,为即将迎接新生命而感到万分欣喜。“能做主的人,非要让你给小孩儿取名。” 苟小小脑海里蓦地浮现出一个画面—— 山腰上一大一小两个坟包,那是连长和赛虎的墓地。在那里,能够眺望到安丰乡的全貌。 赛虎死后,苟小小就把它埋在了连长的坟边。 她也没有可以去搭理那两座坟,现在坟头周围长了一些青翠的野草。 “……能给连长的后人取名,这是我的荣幸!那我就不跟你推来推去啦。” 郑国华以为她会讲两句客气的话,没想到她就这样接受了,不禁笑出了声。 苟小小说:“是男孩儿的话,就叫连山吧,高山的山。女孩儿的话,就叫连青,青青河边草的青。” “连山、连青……” 青山常在,意志永存。 名字简单朗朗上口,还不失寓意。 郑国华在心底叫了一声“好”。 闫氏把给小孩儿取名的权力交到苟小小手里,这个决定做对了! 郑国华说:“你这段时间准备准备,等闫嫂子生了小孩儿,我看他们娘俩儿平安后,就去安丰乡接你。” 苟小小怀念道:“好长时间没见闫嫂子了,是该去看看她了。” 郑国华却说:“我去接你,可不是接你去看闫嫂子的,我可是要把你送到学校去的!” 苟小小愣住,随即喊求饶,“你就饶了我吧,我说了,我没有上学的打算!” 郑国华的声音变强硬起来,“这可由不得你!送你去上学,这是连长临终的时候,特意交代我的!” 听他把连长搬出来,苟小小忍不住爆粗口:“放屁!连长去世的时候,明明啥也没说!你少糊弄我!” “我可没有糊弄你。连长临走的时候,在两张纸上签了名,等于是他立的遗嘱。其中一张,他是要把他个人的财产,全都转到闫嫂子的名下,另一张是专门留给你的推荐信,保送你去学校的推荐信。” 郑国华的话,听上去没有半分掺假。 苟小小还是半信半疑,“真的?” “真真的!”郑国华向来敬重连长,绝对不会拿连长的死跟她开玩笑。他尽其所能劝动苟小小,“有了这封推荐信,你去上学,连考试都不用参加,直接上课去就行了。” 苟小小一个头两个大,脑袋开始发胀,急得她抓耳挠腮。 既然是连长的遗愿,她不遵循,确实不好。她要是拒绝了,不仅会觉得对不住连长,也会埋怨自己。 想了想,还是敷衍一下再说吧。 苟小小跟郑国华开出条件,“让我去上学也行,你给我选个那种能发展权力和地位的学校。” 郑国华当时就怔在电话那边,“你咋突然想搞政治了,你不是说你将来要去做生意么。” 他还准备给苟小小选个经济类的学校呢。 “是要做生意啊,做生意也是需要发展人际和人脉关系的嘛。” 听她这么说,郑国华心里就有谱儿了。 “好,那你等着吧,过几天我就去接你。” 结束通话后,苟小小悔得肠子都绿了。其实她完全可以用上学的这几年时间,到社会上去打拼。 其实她也能理解连长和郑国华为啥坚持将她送到学校去——大好的青春年华,去享受一下校园的时光,才显得更为美好。 苟小小回去把这事儿跟洪秀珍一说,得到了她的强烈支持。 似乎,周围的人都希望她能去上学。 洪秀珍待苟小小视如己出,把她当亲闺女一样。哪个当母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女是个有文化有出息的有用之人? 临行的这一天,洪秀珍见苟小小啥也没收拾,不禁替她着急。 “接你的车马上就来了,你还不赶紧收拾收拾!” “我的东西又不多。” 大包小包的太繁琐,苟小小用个小布袋装一两套衣裳就行了。 问题是,她不能把大魔王装布袋里带走。 再说也装不下呀。 大魔王似乎知道苟小小要出门,兴致勃勃的围在她身边打转,坚定的以为主人这趟会带上它。 苟小小把大魔王栓住,将狗链交到洪秀珍手里。 “阿姨,别让它跟车跑了。” 洪秀珍一阵心酸。 想想赛虎,失去了主人,它就跟丢了魂儿似的,最终思念成疾郁郁而终。 大魔王一直跟苟小小最亲,离了她还不知道会发什么狗疯。 似乎感觉到不安,大魔王挣着狗链往苟小小跟前窜。 苟小小蹲下来摸着它的耳朵,“我不能带你去,你给我在家老实待着。” 大魔王听懂了一般,向苟小小发出哀求的呜呜声。 她又附在大魔王耳边,轻轻柔柔的说:“我不在的时候,你替我保护好阿姨,听到没有。” 洪秀珍心里涌出一阵暖流,冲散了不舍的酸疼。 她也不管大魔王能不能听懂,“小小去上学,不方便带着你。咱俩先在家,过段时间咱们搬家,就又能见上面了。” 大魔王充耳不闻,一个劲儿的往苟小小身上扑。 苟小小板正脸教训了它几句,它才老实下来。 接她的车来了。 郑国华亲自过来接她,不过开车的不是他。他现在官大了,有自己的专属司机。 郑国华贵人事忙,也是硬挤出时间过来的,多留一刻都不行,接上苟小小就走了。 洪秀珍被大魔王拖着,追了一段距离。见车子越跑越远,大魔王对着绝尘而去的车影哀嚎不止。 ☆、第535章 坑深535米 嗨,前男友 郑国华把苟小小送到城里,就把她丢路边了。 郑国华如是说:“我下午还有个会,就不把你送到地方去了,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接你的车应该很快就到了。” 苟小小朝他摆手,说的一点儿也不留恋,“那你走吧。” 郑国华不放心的嘱咐:“在学校,可要老实点儿啊。” 这样的话,苟小小就不爱听了。 她将双手环在胸前,摆出一副很不以为然的模样,“说的我有多不老实一样!” 郑国华笑了笑。 苟小小突然觉得他笑得有些诡谲。 “那你就在这儿等着吧。” 不等她深究出他这个笑容的意味,郑国华便命司机开车,扬长而去。 新时代新气象,云析市今非昔比,与苟小小前两年认识的地方大不一样。 车水马龙的地方,多了不少小卖部。 在国家新政策的促进下,市场上的个体户如雨后春笋一般。但这时候的市场经济还处于摸索发展阶段,很多下海经商的小门小户盲目跟风,只想着赚钱,却没有经济头脑。 他们没有树立正确的经营理念,卖的东西杂七杂八,东方的西洋的玩意儿琳琅满目,所以现在市面上几乎看不到专卖店。 苟小小在路边等了一会儿,不见接她的车来,就去不远处的杂货铺里转了转。 她在其中一间杂货铺里看到一个滑板,便问老板:“叔,这个多少钱?” 杂货铺老板是个很会套近乎的人,“你看你都叫我叔了,这滑板你真心想要,我就便宜一块五卖给你了。” 苟小小夸张的深吸一口气,“一块五都能买十斤大米了!” “我这滑板可是从国外进口的!” “滑板运动在国外可是严令禁止的,你这滑板就算是从国外进口的,估计也不是从正规的渠道进口来的。”苟小小说的煞有介事,其实是在诓老板。 老板苦笑起来,“那你说多少钱吧。” 苟小小从兜里掏出几张票子点了点,“一共七毛钱,我就这么多了,卖不卖?” 老板咬了咬牙,横下心接过钱,“行吧,你拿走吧!” 苟小小抱着滑板,开开心心的走了。 不远处的马路边,停着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 车上坐了两个年轻的小伙子。 副驾驶上的小伙子哭丧着脸向旁边的人哀求,“班长,我这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说咱们好不容易从学校出来一趟,去街上吃点好的吧,学校食堂的饭,我都吃腻了!” 他口中的班长没有理他,盯着马路那边的小卖部方向。 “班长,你瞅啥呢?” 小伙子正要循着班长的目光看去,脸还没来得及探过去,就被班长的一只手推开。 班长终于扭过头来看他。 触及班长锐利的眼眸,小伙子一秒变怂,恨不得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缩成小小的一团。 “自己滚去吃。” “那我去了啊。”小伙子慢吞吞下车,屁股上挨了一脚。他捂着屁股求饶说,“班长,能不能别老拿踢我来显你腿长。” “滚。” 小伙子刚下车,便回过神来。班长这么着急赶他下车,有情况啊这是! 他鸟悄的注意着车子的动向,见班长开着车驶向了马路对面,停在了路边的一个抱着滑板的女孩儿跟前。 班长居然去跟女孩子搭讪!? 这可是劲爆大新闻啊! 买了滑板后,苟小小就去原来的地方等车,没多大会儿,就看见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缓缓驶来。 乍一眼透过挡风玻璃看到开车的人,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待车子停到跟前,苟小小通过车窗看着车上的人,抬手打招呼: “嗨,前男友!” 半年没见,她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任良不知道该不该欣慰。 他昂首望天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随后瞥向她。 “我可没说要分手。” “当初你走之前,我就明白的告诉你了,你走之后要是一直不跟我联系,我就当你是要跟我分手的意思。” 任良沉吟了一下,“…驳回。” “迟到了半年的回答,你不觉得已经太晚了吗。” 苟小小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其实,她是希望他能给出一两句合理的解释。 任良却没为自己辩解半句,只道:“我们校长让我过来的接的人就是你吧。” 苟小小坐到车上。 任良看她就掂了个包,抱了个滑板,问:“你就这点儿行李?” “嗯哼。”苟小小把滑板放到后面的座位上,“路上给我说说你们的学校吧。” 郑国华把她保送去的,也是任良正在就读的,是云析市乃至整个云城唯一一所军政大学,简称军大。 军大分三个学院,军事学院、政治学院和后勤学院。三个学院组成了一个校区,是独立的,互不干涉。 任良是军事学院的大二生,严格算起来,还是苟小小的师兄。 不过苟小小并不是去军事学院就读,她要去的是后勤学院。 “后勤学院?” 听她说要去军大的后勤学院,任良表示诧异。 像苟小小这样身手的人,不去前线实在可惜了。 而且,在军大,后勤学院的学生,并不被看好。 苟小小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军事学院主要培养的是军事人才,政治学院主要培养的是政治干部,而后勤学院培养的只要都是些指挥型人才。将来说不定你们这些军事学院出来的学生,都要接受后勤学院出来的学生指挥调配。” 她忽闪着手,兴致索然道:“搞政治的就算了,没那兴趣。” 任良由她任性,“随你吧。” 反正两人同在军大,一个校区,即将成为校友,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很。 他也不用再饱受相思之苦。 军大的校园环境意外的好,三面环山,一水前流,草木丰茂,环境清幽。这样的风水宝地,完全可以跟安丰乡媲美了。 任良带她从侧门入校。 苟小小虽然是第一次来这里,从这简陋的大门也能看得出来,车子走的不是正门。 车子开上校园的林荫小道。 “你咋不带我从正门进啊?” “麻烦。” 苟小小以为他嫌麻烦的是绕远路,她完全想错了。 任良在军大很有知名度,可以说是风云榜之首,入校以来,一直话题不断,是军大之中为数不多的女学生追求的对象。 他开车带个女生走正门,要是被校友撞见了,肯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第536章 坑深536米 报到 任良把苟小小带到军大的教务处。 军大开学已有一个礼拜,苟小小晚到了一个礼拜,只能单独来教务处报名。 云省教育局局长郑国华亲自推荐的学生,那一定是非同小可的。 教务主任早就在办公室恭候多时。 教务处尹主任想着学生是郑局长推荐来的,他就在想,他是看在郑局长的面子上出门迎迎呢,还是自持身份等那个学生来报到? 前面那个做法有些跌份儿,后面那个做法似乎太不把郑局长放在眼里。 尹主任愁眉紧锁,思前想后,拿不定主意,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就这样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演独角戏。 还是出去迎迎吧! 做了决定后,尹主任起身。 屁股刚离开椅子,办公室的门便被敲响了。 他重新又坐下,整理着装,端着自己,用沉稳老成又不失慈祥的声音回应敲门声: “进来。” 任良开门进去。 他站门口向尹主任敬个军礼,“尹主任,我把人接到了。” 尹主任颔首,表示收到,也是对做事靠谱的任良的一种肯定和赞赏。 “进来吧。” 任良把苟小小带进来。 三个学院只有这一个教务处。 三个学院所有学生的学籍和档案都在这个教务处中。 苟小小见过尹主任,将郑国华给她的保送信递了上去。 尹主任接过保送信,打开牛皮纸信封,将一张折叠整齐却看上去有些老旧的信封抽了出来,展开查看。 他的目光移到信纸底下,看到密密麻麻的签名后,端着信纸的双手不禁颤抖起来。 军大的校领导跟军部是有关系的,而保送信上的签名,不止有郑国华一个人的,还是很多位军官的。 从这些签名的人中随便提溜出来一个,他都有集合出一个团及以上的能力! 小到团长,上到师长……居然还有将军级别的人物在这封信上签名! 不只有签名,还有印章。 越往下看,尹主任的手抖得越厉害。 他现在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 被保送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尹主任半晌没有表示,任良跟木头一样立在一旁不吭气儿。 苟小小打破僵局,看了一眼被尹主任端在手上的保送信,说: “那个,主任,如果你看完了,我能不能把这封信收回来?这封信是一位烈士的重要遗产,我想把它收藏起来。” 任良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尹主任正觉得这封信烫手,听苟小小说要把信要回去后,忙起身诚惶诚恐得把信交到苟小小手上,如释重负一般松了一口气。 他擦去额头上不知何时沁出来的一层汗珠,重新坐回到位置上,郑重嘱咐苟小小,“这封信,一定要保存好!” 苟小小收回保送信,看着信纸角落的一个歪歪扭扭的签名,略怔了一下后,方才郑重其事的将信封叠起开,重新塞回到信封里。 郑国华没有骗她,保送信上的确有连长的签名。 信纸太脆弱了,不好保存,回头她得想办法把这封信过塑起来。 尹主任拿出一份表格,让苟小小在上面登记自己的个人信息以及学历信息。 苟小小扫了一眼,发现能填的也就只有性命、年龄、出生年月、性别、民族和住址等这一些最基本的信息。 她提笔前看了尹主任一眼。 尹主任对她露出友好的笑脸。 苟小小想,能填多少是多少吧。 于是,她迅速填完,将表格交还给了尹主任。 尹主任双手接过表格,发现表格上空了一大半,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不过这女学生字写到倒是挺漂亮的。 “这个……学历信息……”尹主任指着表格上的空白地方。 “这个,我能填的只有这么多。” 尹主任一怔,随即脑洞大开,暗想这女学生之前该不会是在哪个神秘组织接受教育呢吧!如果是属于国家机密的那种组织,确实不能见光。 思及此,尹主任油然生出一股责任感和使命感。作为一名国家的良好公民,他有义务保守这类国际级机密! 做了个简单的登记后,这就算完成报名工作了。 尹主任老早就把苟小小的宿舍安排好了,让任良领着苟小小去女生宿舍。 看到停在教务处附近的越野车,任良有些头疼。 开车带着苟小小四处逛——他并不讨厌这种拉风的方式,但那也未免太惹眼了。想想还是算了。 “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把车子还了。” 这辆越野车,是他找军事学院的领导借来开的。 他是绝对绝对不会把苟小小带去军事学院的。 军事学院那帮孙子,一看到女孩子就俩眼冒金光,跟没见过雌性动物的豺狼虎豹一样,恨不得张牙舞爪的往上扑。 任良正要往车子跟前走,见一人跑来,便停在原地。 这人来的真是时候。 他把车钥匙丢给跑来的那人。 那人急急刹车,仓皇的接住了抛来的车钥匙。 “班长,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任良对他发号施令,“去,把车子开回去。” 那人对他置若罔闻,一个劲儿的往苟小小跟前凑。 这不就是班长在马路边搭讪的那个抱着滑板的女生嘛! “班长,咱们要接的人,就是这位啊——”他用肩膀撞了一下任良。 哎哟,肩膀好痛! 班长这身子是铁打的不成!? 他轻浮的笑说:“你也不给我介绍介绍。” 这人就是跟任良一块儿出校执行任务却半路喊饿的小伙子。 任良瞥了他一眼,随即对苟小小说:“这是尹波,教务处尹主任的儿子。” 似乎是觉得任良介绍的不够详细,尹波自报家门:“我今年十九岁,有很多爱好,家里弟兄姐妹三个,我上头有个哥哥,下头还有个妹妹。我爸是教务处主任没错,但我可不是走关系到这个学校来的,我可是凭实力考进来的!” 接着,他满心期待任良把苟小小介绍给他,却被任良瞥来的眼刀子狠狠刮了一下。 任良冷冷的奚落他,“还说自己不是走关系进来的,就你考那点儿分数,也就将将达到军大的最低录取分数线。要不是你有个在军大当教务主任的爸,你觉得你能进这个校门来?” 被班长拆台,尹波尴尬的笑了笑。 他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接着探着脑袋不怕死的问:“班长,你俩……该不会是我想的那种关系吧?” 他脖子再伸长点儿,任良真就给他一手刀。 任良看他一眼,正儿八经的承认,“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晕了晕了! 尹波一下被这个劲爆的新闻给炸晕了。 “难怪难怪——”他喝醉是的蹒跚两步,扶着晕乎乎的脑袋,消化着这个信息,“难怪学校那么多女孩跟你表白,你都不接受,原来你心里早就有人了!” 任良不耐道:“赶紧滚去还车!” “我现在的精神状态,不适合开车……” 尹波话音未落,屁股上就挨了一脚。 任良冷冷道:“现在清醒了吗!” 生怕再挨一脚,尹波捂着屁股,诚惶诚恐,“清醒了清醒了!” ☆、第537章 坑深537米 班长的女朋友 再把苟小小送去女生宿舍前,任良打算带她在学校里逛逛,顺便领她到食堂吃饭。 他拎着苟小小的行囊,看着正把滑板往地上放的苟小小,问: “你哪弄一个滑板?” “买的。” “你会不会滑就买?” “你这是在小瞧我吗?” 任良毫不掩饰,“不够明显吗。” 不够明显,再鄙视你一下。 苟小小指着他的脸,“待会儿脸别痛啊!” 她把滑板放地上,右脚踩上滑板,左脚助力,哧溜一下便滑了出去。 轱辘辘—— 滑板的四只轮子在平地上滑动,发出动听的声音。 苟小小两臂微微打开,以此平衡身体,在任良面前展示了花式玩滑板。 她不止会滑,还很会滑,滑得很溜。 就是地上的小石子太多,容易磕磕绊绊。 见前方是个下坡,苟小小停下来,回头朝跟上来的任良招了一下手。 “敢不敢一起?” 任良愣住,“咋一起?” 苟小小指着滑板前端,“你在前面蹲着。” 他看了一眼滑板。 那滑板真的能经得动他们两个? 对此,他深表怀疑。 不过,他还是上前去,照苟小小的指示,两脚一前一后踩在滑板上,整个人蹲了上去。 苟小小扶着肩膀,“注意掌握好重心。” “你知不知道这个下坡道叫啥……” 任良话音未落,滑板的轮子便轱辘辘向前方驶去,顺着下坡道加速滑行。 两边的绿化带快速向视野的两边掠去。 这一刻,任良听到了风掠过耳边的声音,似乎还在疾风中嗅到了某种香气。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飞翔一样,不由得张开双臂。 这个坡道,两边都是小树林,隐秘又幽静,是男女学生幽会的最佳场地。渐渐的,有人开始管这里叫“情人坡”。而“情人坡”这个名字,一直沿用至今。 任良带她去最近的一个食堂。 这会儿已经过了吃饭的点儿,在食堂吃饭的人很少。 任良打了三个菜一个汤,盛了两碗米饭,一并端到桌上。 刚坐下,任良便催着苟小小,“赶紧吃,吃完我送你去宿舍。” “着什么急。我还想多转会儿呢。” “那你自己转,下午我还有训练课呢。” 苟小小撂下筷子,“训练课重要,还是我重要?” 任良状似没听见这个问题一样,只管埋头往嘴里扒饭。将嘴里的饭咽下去之后,他方才毫无波澜的答: “学分重要。” 敢情跟他的学分比起来,训练课和她这两样都不重要。 可以的。 任良,你现在很可以。 苟小小瞪眼看他,纵然她望眼欲穿,任良也不抬头朝她这儿看一下。 一见面就跟他置气,太扫兴,苟小小不是那种不解风情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 她默默的端起饭碗,食之无味。 任良抬眼,见她怏怏不乐,没了刚才的情绪,眼中闪过无奈的叹息。 他休学一年,不努力一把,赶不上现在的课程。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赶超课程的进度,腾出时间来,好好跟苟小小相处。 任良接着埋头吃饭,突然听到苟小小动情的说: “好想你啊……” “咳……咳咳!” 任良险些喷饭。 在这种场合表白……要不要这么直接!? 任良红着脸看她。 而苟小小却盯着碗里的饭,食不下咽。 她幽幽的长叹一声,萎靡不振的自言自语:“大魔王……好想你啊,早知道把你带来了……” 任良的关公脸秒变变包公脸。 在她心里,他还不如一条狗重要? 他的心情,瞬间不美丽了。 吃完饭后,任良说要送苟小小去女生宿舍认认路。 一出食堂,他们迎面就碰上尹波。 尹波这回可不是冲着任良来的。 他径直奔向苟小小,还没刹住车,就兴高采烈的说:“我想起来了,我终于想起来你叫啥了!你就是那个——”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任良用胳膊挡住了嘴。 尹波“呜呜”着反抗。 他的嘴他的呀,被硌得好疼! 班长的胳膊是铁打的吗? “真是阴魂不散!”任良用胳膊勒住他的嘴,“下午有训练课,你还跑出来干啥?” 尹波指着苟小小,呜呜了几声。 他一定要跟班长的女朋友好好的认识一下! “皮又痒了是吧!”任良威胁尹波。 尹波露出惊恐的表情,摇头呜呜着求饶。 苟小小纳闷的瞅着他俩。 他俩这明显是一攻一受的画风。 有腐女倾向的她,眼神渐渐变得暧昧起来。 任良放开尹波,“上课去!” 尹波讨好的笑着,“咱俩一块儿去呗。” 任良抬了一下脚,“等着我把你踹回去是吧?” 尹波虎躯一震,忙用手捂着夹紧的菊花,一溜烟跑走了。 任良把苟小小送到女生宿舍楼底下。 “218宿舍,别进错门了。” 交代完,他就跑走了。 看来是真的很着急。 218宿舍。 苟小小记住了房门,却没有立刻到宿舍去,而是顺着远路,返回到教务处,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见苟小小去而复返,尹主任有些受宠若惊。 苟小小有个不情之请,“尹主任,我能不能看看跟我住一个宿舍的那几个室友的档案,还有我们班同学的档案?” 尹主任怔了一下,“你看档案干啥?” “我晚报到了几天,对室友和同学还不熟悉,我想跟他们直接交流之前,先了解一下他们的情况。” 尹主任左右为难。 教务处的档案虽然算不上是啥机密文件,但也不是随便借阅的。 可苟小小身份不一般,背后有大靠山。这样的人物,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最终,尹主任还是答应把苟小小要的档案拿给她看,不过提出了个条件,“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只能在办公室看,不能拿出去。” “好。”苟小小也没打算把档案拿走。 尹主任从存档室抱出一摞用牛皮纸袋封存的档案,统共三十多份。 他又从这三十多份中挑出来三份女学生的档案。 “这三个女学生,就是你的室友,也是你的同班同学。” 纸袋上有她们的名字—— 尹月、宇文慈、王倩。 嘿哟,还见着一个熟人的名字。 这个王倩,该不会真的是她知道的那个王倩吧? ☆、第538章 坑深538米 借阅档案 苟小小打开档案袋一看,发现这个王倩还真就是她认识的那个王倩。 真是一段孽缘啊! 她要是知道即将和苟小小同班又同寝室,不知会露出怎样有趣的表情…… 苟小小对此还是蛮期待的。 不过,让苟小小意外的是,王倩居然属于*? 不会吧…… 档案上明确写着,王倩的父母就是一家国企的普通职工,属于基层的那种。 这样出身的王倩,怎么会跻身到*的行列中去的? 难不成,她是凭自己的本事,考到这个学校里来的? 军大可不好考啊……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嘴,后勤学院在军大向来不被看好,就连校领导都没指望这个学院能出人材。 后勤学院中的学生,基本上都是关系进来的。这些关系户,有的是烈士子女,有的是军官子女,有的是*,有的是富二代…… 他们在这个学员混日子,无非就是想把那张文凭混到手,拿出到社会上装点自己的门面。 所以,后勤学院一直被称为,“军、干、富子弟的幼儿园”。 “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学习气氛,在这个学院里完全体现不出来。 苟小小在入学前,就已经了解了这一点。学业不紧张,她就有充分的自由时间做自己的事。 至于王倩是用什么方式进这个学校里的,苟小小不感兴趣。 她又打开尹月的档案。 注意到这一点的尹主任蓦地紧张起来。 档案上贴有小寸照片,看着照片上那张与尹波颇为相似的脸,又留意到尹主任这会儿的精神状态,苟小小顿时明白了。 “尹主任,尹月是您闺女?” “哎、哎!”尹主任连应两声。 他刻意把苟小小安排到他女儿住的寝室去,其实是有一部分私心的—— 苟小小是大人物推荐来的,即便她现在不算是个人物,那将来一定是个大人物。 女儿跟这样的人物打好关系,不会有什么害处…… 苟小小奉承他一句:“尹主任儿女双全,真是好让人羡慕啊。” 尹主任苦笑,“哪里哪里。” 他的三个儿女,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苟小小将尹月的资料归档,又拿出宇文慈的档案—— “嘿,这个厉害了!” 听苟小小惊叹一声,尹主任忍不住探头看去,接着拧起了眉头。 说实话,他看不出宇文慈哪里有厉害之处。甚至可以说,有必要的话,他会联系后勤部,把宇文慈分到别的宿舍去。 宇文慈的父亲坐过牢,不止一次。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屡教不改的劳改犯的女儿,德性会好的哪里去? 他很抵触女儿跟这类子女交朋友。 见苟小小看宇文慈的资料时两眼放光,尹主任忍不住提醒一句: “这个女生,不太好相处。” “看出来了——”苟小小的目光往小寸照片上掠了一下。 宇文慈没有惊人之貌,却很容易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她的五官偏中性,乍一眼看上去,很难让人辨别她的真实性别。 照片上,她的那双直勾勾盯着镜头的眼睛,透着一股空洞漠然,和厌弃这个世界的冰冷情绪,也可以说是毫无感情。 看完了三位室友的档案,苟小小心生疑惑,不由说道:“尹主任,一个寝室就住四个女生?” 尹主任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意思,忙解释说:“是滴是滴,我们学校男生居多女生是稀缺动物,而且学校里的女生大都是当地人,不用住校,家远的才住在学校。因为女生少的关系,女生宿舍的床位不紧张。男生宿舍那边普遍都是八人一个寝室,女生宿舍的环境相对比较好一些……” 苟小小恍然,接着又挨个儿看了班上其他同学的档案信息。 见她看的认真速度又快,尹主任忍不住问:“这三十多个人的信息,你能都记住吗?” 苟小小冲他笑了一下,没把话说太满,“差不多吧。”见尹主任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她进一步解释,“只要不是难理解的内容,我看一遍,大致上都能记住。” 这可是过目不忘啊! 大领导们保送来的学生,果然不是一般人! 尹主任油然生出一股崇敬感。 等苟小小借阅完了档案,尹主任说啥都要亲自送她到女生宿舍。 她推拒不了尹主任的盛情,便接受了。 尹主任带苟小小到女生宿舍,找宿管阿姨拿钥匙。 见是教导主任亲自领来的学生,宿管阿姨忍不住多看了苟小小几眼。 218寝室,住了三个人,目前只有门侧的一个床铺没人住。 虽说没人住,床铺上却不是空的,上面搁了一件大行李箱,还有几摞书。 就连床铺下面的课桌上,都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 一看床上床下乱成这样,尹主任只觉对苟小小招待不周,怪不好意思的,忙赔着笑说道:“苟小小同学,要不你先到学校里转转吧,等我叫人收拾好了,你再住进来。” 苟小小看了看床上床下的狼藉,点头说:“也好。那就麻烦尹主任了。” 她把行囊随手塞进衣柜里,抱着滑板出去了。 她离开宿舍没多久,任良和尹波俩人就抱着成套的床上用品过来了。 尹主任看见他们,就像是看见了救星,催着他们赶紧把苟小小的床铺收拾出来。 给苟小小整理好床铺,任良和尹波俩人一道儿上课去了。 回去的路上,尹波打趣任良,“可以啊班长,没看出来,你这么心细。果然,对自己喜欢的女生,态度就是不一样哈——” 任良淡淡瞥他一眼,“训练课上完,给我拿着笤帚大扫除去,把军大里里外外能走人的道儿,全都给我打扫干净!” 尹波哀嚎起来,“这么大一个地方,你让我一个人打扫?班长,不带你这样体罚同学的!” “全班都去!”任良的话中,没有一点儿讨价还价的余地。 有全班同学陪他一起当苦力,尹波心里得到了一丝安慰。他想了想,然后喃喃自语:“不行,光一个班陪着我,还不够多。我把二班班长也拉来!” 二班班长华少军和一班班长任良一直针锋相对,事事都要抢在任良前头,下牛劲儿非要跟任良争个高低。他要是知道任良发动一班的全班人马在学校里搞大扫除,一定会争先恐后带着二班的全班人马抢着干活儿。 嗯,华少军,就他了。 大扫除这条战线上,正缺一班班长这样奋力战斗的好士兵。 ☆、第539章 坑深539米 组团刷苟小小 苟小小踩着滑板,在校园里溜达,经过小卖部时,买了一根冰棍儿。 军事、政治、后勤三个学院互不干涉,却是相通的,毕竟是在一个大校区里。校领导并没有将这三个学院隔离开。 这会儿,后勤学院和军事学院相连的那条路上正热闹。 据说军大校草今儿下午有室外训练课,后勤学院那些蠢蠢欲动的花痴女们三五成群的往军事学院跑,却在去往军事学院的那条路上被军事学院的女生们给堵截住了。 军事学院里不是没有女生,只是男生居多。 军事学院里的女生们要比其他两个学院里的女生能吃苦,但待遇不差,还有专门的校服,每个人身上都穿着合身的迷彩服。 后勤学院一个暴脾气的女生对军事学院的女生们骂道:“好狗不挡道,让开!” “就不让!” 后勤学院的女生咄咄逼人,“这学校又不是你家开的,凭啥不让我们过去?” “你们又不是军事学院的学生,凭啥让你们过去!”军事学院的女生不落下风。“尹月,不要以为你爸是教导处主任,你就可以在学校仗势欺人、横行霸道!” 尹月?新室友? 苟小小留意了一下。 尹月一脸委屈,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干好不好,干站着都能中枪,除了她也是没谁了。 在这儿耗得越久,后勤学院的女生们就越着急。 有个女生小声说:“再这样,任少都下课了,咱们还到哪儿看人去!” 军事学院一个女生听见了,大肆嘲笑说:“就知道你们是冲着师兄去的!拜托你们都回去照照镜子吧,好好瞅瞅你们哪一点比得上我们利雅师姐!任师兄是我们利雅师姐的——” 利雅?苟利雅? 苟小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这时,两个学院的女生,争执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苟小小钻了个空子,踩着滑板哧溜一下从她们身边滑了过去,打了军事学院的女生们一个猝不及防。 一个腿脚快的女生冲过去,抓着苟小小的后襟,把她从滑板上拽了下来。 苟小小一个不稳,险些仰倒。 她一脚打滑,另一脚急急落地,滑板从她打滑的那只脚下滑了出去。 苟小小上身就穿了一件套头衫,被那女生一拽,腹部的马甲线都露出来了。 而且,她都停下并从滑板上下来了,那女生仍抓着她的后襟向后拽。 这就不能忍了。 苟小小抬手向后一抓,捉住那女生的手腕,毫不留情就是一个过肩摔。 那女生背部着地,躺在地上,似摔懵了一般,半天没缓过神来。不过很快,痛楚在她脸上蔓延开来,翻身将自己蜷缩起来,痛苦的哼哼唧唧,就是爬不起来。 “一个女生这么不温柔。”苟小小居高临下数落她,把衣衫整理好后,摸了摸后襟裂开的地方,不禁有些气恼,“衣服领子都被你拽岔劈了。” “你……”那女生痛得说不出话来。 一个女生这么不温柔,你特么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么—— 其实她是想表达这个意思。 政治学院的学生个个都是独立派,高高在上恨不得鼻孔朝天。后勤学院的学生属于天马行空的抽象派,一个个跟被老师放养的野孩子似的,更多都是在混日子。要说军事学院的学生最大的优点是什么,那就是足够——团结! 一个军事学院的同学受欺负了,会有千千百百个军事学院的学生站出来为他讨回公道。 团结、紧张、严肃、活泼,这八字校训,一直以来都是军事学院的传统和特色。 见同学被打,军事学院又上去两个女生,一个把被摔的那个女生扶起来,一个对摔了人后还若无其事的苟小小虎视眈眈。 “道、歉!” 苟小小捡起滑板后,看向对她发号施令的那个女生。 正是利雅师姐的小迷妹。 苟小小一脸无辜,操着一副为谁好的口气,“我为什么要向她道歉,要道歉,也是她向我道歉。她刚才差点儿制造一场很严重的交通事故,我出于正当防卫才出手,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下次看见别人玩滑板的时候,不要再这么莽撞了,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姐妹们,都过来!”利雅师姐的小迷妹开始叫帮手了,也不知她是不是看出来苟小小不是她一个人能对付得了的。 她以为,靠人多势众,就能拿下苟小小了吗? 组团刷苟小小,开始。 军事学院的女生,受过专门的武术训练,都会个两下子,可在苟小小面前,她们都是绣花枕头。 一场酣战过后,mvp诞生。全场表现最佳一脚踩在滑板上,仍未尽兴似的,看着不知抱着胳膊就是揉着腿的几个女生,开启冷嘲热讽模式。 “军事学院的女生就这点儿素质?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军事学院的一个女生问:“你是哪个学院的?” “后勤学院。” “不会吧,”后勤学院的女生中,有人惊叹,“咱们学员啥时候出了一个身手这么好的人物,居然连军事学院的几个女生加在一块儿都不是她的对手!” 在一群女生叹服和探究的目光下,苟小小踩着滑板溜进了军事学院。 那些后勤学院的女生,也连忙跟了上去。 军事学院的气氛明显跟后勤学院的不一样,这里处处透露着严肃紧张都是训练气氛。 苟小小遇到一个穿教官服的,“教官,你好,请问你们军事学院的潘副院长在吗?” 教官将她当可疑人物似的打量她,“你找我们潘副院长干嘛?” “受人之托。” 见她似乎没什么威胁性,拿用眼神指了一下不远处,“潘副院长正在监察学生训练,我让我的学生带你去见他。” 接着,他喊了一个人的名字:“华少军!” 一个正练习站桩的方队中,一道身影起立站定,用洪亮的声音喊了一声:“到!” “出列。”教官把他叫出来,“你带她去找潘副院长。” 说完,教官给华少军挤了一下眼。 机会给你了,好好在潘副院长面前刷存在感。 华少军心领神会,“明、白!” 教官的脸难看了一下,骂道:“你明白个球!” 这小子长了一颗猪脑袋么,不懂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么? ☆、第540章 坑深540米 丫头,你戏真多 华少军带苟小小去找潘副院长。 潘副院长这会儿正在监察二年级一班学生的训练情况。 马上就要见到潘副院长了,华少军紧张的手心冒汗,走路的动作也变得如同机械一般,差点儿同手同脚。 华少军一紧张,脑子里就成浆糊,不能正常运作了。 他求助一般,小声问苟小小:“待会儿见了潘副院长,我该再说?” 苟小小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是个笨嘴拙舌的。 她浅浅的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奈道:“你就说,是教育局的郑局长让我过来的。” 是教育局的郑局长让过来的…… 华少军把这样的话在心里演习了数遍,感觉没问题了,便抬头挺胸,摆出一副自信的样子,结果到了潘副局长跟前,一张开还是出错了—— “报告,郑局长,那边有个女生,说是潘副院长让过来的!” 潘副局长当时就给愣住了。 这傻小子叫错人了,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口误。 旁边的人都忍不住替他捏了一把汗。 潘副院长严于律己,对师生的要求更为严苛。 华少军在他面前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潘副院长不吼他一顿才怪呢!管你是不是校长的儿子,该骂时照样骂! 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潘副院长仅仅给了华少军一个眼刀子,随后严厉的目光越过华少军,向不远处的苟小小看去。 “终于来了——” 潘副院长早知道会有人拜访他似的。 他向苟小小走去,每走一步都散发着强大的气场,似要将周围的人屏退到百米以外。 “国华让你来的?” 苟小小跟潘副院长握手示好,并回道:“郑局长让我无论如何都要过来跟您打声招呼。” 潘副院长向苟小小露出友好的微笑,却握着那只柔荑不放,一点一点的收紧力道。 “……”苟小小察觉不对,愣了一下,随即就要把手抽回来,却没能成功。她脸色倏变,问,“潘副院长,这是什么意思?” 见潘副院长仍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越握越紧,她勉强笑了一下,操着几分戏谑的口吻:“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抓着一个女孩儿的手不放,你也不怕人骂你是老liu氓?” 潘副院长咧嘴,笑得有些阴险,“这可是你主动送上门来的!” 他猛地一收一放,若无其事的背起手。 “嗷——”苟小小脸一白,惨烈的狼嚎一声,嘴对着右手猛吹。 她的右手被握成鸡爪形状,却又胀又痛。 就在这时,一名教官带着几名军事学院的女生找来——就是那几个被苟小小教训过的女生。 教官来者不善,气势汹汹,经过苟小小时,狠狠用眼刀子刮了她一下,显然是来告状的。 苟小小用一记白眼球,把对方的眼刀子给怼了回去。瞧那几个女生,一个个小脸儿委屈的,她这个罪魁祸首看了,都忍不住生出几分同情。 当然,她也没错过这几个女生幸灾乐祸的小眼神。 她们以为她会遭殃吗? 呵呵哒。 来打抱不平的教官,没头没尾的对潘副院长说:“潘副院长,你看看,咱们学院的人被打的!” 之前被苟小小使了一记过肩摔的那个女生,被其他两个女生左右架着,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不像是摔得不轻,倒像是病得不轻。 潘副院长没有先追究来龙去脉,却是问:“谁打的?” 教官和他带来的一众女生同仇敌忾,恨恨的看向苟小小,仿佛在看一个罪大恶极的人。 苟小小抬头看天,若无其事,跟谁闲聊一般,“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潘副院长虽然严厉,却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他看向那个被架过来的女生,开始追问究竟:“她跟你无冤无仇的,为啥打你?” 就在这时,苟小小开始摆弄自己那破损的领子。 那女生因心虚,眼神闪烁起来。 旁边的女生振振有词的说:“她不止打了小赵,我们几个都被她打了!” 苟小小捂脸,开始为这群女生默哀。 “你们几个打她一个都打不过?”看着一个个愣在那里的女生,潘副院长神色一冷,厉声连喝,“几个打不过一个,出去以后别说自己是军事学院的学生!老子丢不起那人!” 告状的反被批评了一顿,现在该谁幸灾乐祸了? 刚才那名气势汹汹的教官,一见潘副院长大发雷霆,立马变怂。 不过,他还在努力的维护军事学院的女生,说话的口气没有刚才那股咄咄逼人的劲儿了: “潘副院长,不管咋说,打人就是不对。这个后、勤、学、院的女生,一下打了咱们军事学院好几个人,还被一大帮学生看见了,反正咱们军事学院的面子是没地方搁了,但是我必须要把这个面子给讨回来!” 他特别强调“后勤学院”这四个字。 潘副院长和后勤学院的院长不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个教官是想用两个院长之间的矛盾,来惩治苟小小,为军事学院受委屈的几名女生打抱不平。 潘副院长知要把这件事挑到后勤学院院长那里去,后勤学院陶院长吃了潘副院长的炮仗,以他老人家那脾气,苟小小不吃不了兜着走才怪呢! “后勤学院?”潘副院长呆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向苟小小,茫然的问,“国华不是把你送给我们军事学院了吗?” 苟小小比他更茫然,“我没说过我要来军事学院啊,他就是过来让我跟您打声招呼……” 潘副院长一下暴跳如雷,抖着手指着她,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跑后勤学院弄啥去了!一开始我跟国华说的好好的,让你到军事学院来!” 苟小小一阵莫名其妙。 到底是郑国华搞错了,还是潘副院长误会了? 反正她知道自己是没弄错的,她要去的,就是军大的后勤学院。 潘副院长自作主张,“那这样,以后后勤学院,你也别去了,就留在军事学院吧!陶院长那边,我跟他说——” 苟小小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默了两秒,突然抱着右手倒地不起,满地打滚,惨烈的喊道:“啊!我的手,我的手——快、快送我去医院,不然我的手就要废了!” 周围一群人拿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丫头,你戏真多。 ☆、第541章 坑深541米 是不是搞错了 苟小小是一定不会留在军事学院的。 她就是从军大正门前的那个湖边跳下去,也不会当军事学院的学生。 原因很简单,太特么累! “我的手,我的手——” 苟小小明明感觉自己演得很逼真,可为啥就是没有博取到任何一个人的同情呢? 是她戏过了? 苟小小爬起来,仍抱着右手,一脸痛苦状。 “那我自己去医院!” 先溜再说。 敌营中心,还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她遛得掉吗? 潘副院长交了一个人的名字,“戴坚!” 接着,他似下指示一般,用眼神指了一下苟小小。 名叫戴坚的教官心领神会,立马跑去把没来得及溜走的苟小小扭送了回来。 “疼疼疼,轻点儿轻点儿!” 戴坚疑惑,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真的一个人撂倒了他们军事学院好几个女学生? 有些人的杀伤力,从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 苟小小体内的洪荒之力一旦爆发,连她自己都怕! 她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伪装的弱一点,对自己比较有利。 “你们几个先去吧。”潘副院长随便一句话,就把那几个委屈的女生给打发了。随后,他对戴坚说,“戴坚,通知教官们集合。” 戴坚原地嘶喊:“各班教官,过来集合!” 这货绝逼自带喇叭体质。他这一喊,这一片上空回荡的都是他的声音。 离他最近的苟小小遭受鱼池之灾,被他那如响雷一般的声音震的耳鸣目眩,一时间生活不能自理。 远近的教官都第一时间跑来集合。 潘副院长对他们集合的速度表示很满意。 他把苟小小拎到教官们的面前,说:“这是新来的教官,以后就是你们的同事。” wtf!? 苟小小比教官们还震惊。 只要不是让她当军事学院的学生,这事儿就有的商量。 但是,教官,她也不想当。 一位教官斗胆问了一句:“潘副院长,这是啥情况?” 潘副院长笑眯眯的说:“咱们军事学院的女教官本来就少,咱们学员注重的又是体能方面的训练,这小妮儿身手不错,是我专门从教育局郑局长那儿要来的。” 苟小小满脑子问号,“我想请问潘副院长,您是咋知道我的?” “当然是国华向我推荐你的!” 苟小小的疑惑更重了。 不对啊,情况不对。 郑国华送她来这儿上学,没说让她来任教这回事儿啊……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又一位教官打量了苟小小一眼,不以为然的说:“潘副院长,会不会搞错了?” 这小妮儿身手不错? 反正他是没有看出来。 苟小小忙附和着他,“对对对,一定是搞错了!我是后勤学院的学生!我这就回后勤学院去!” 打死她也不往军事学院这边来了! 潘副院长岂会放她走? 想当初郑国华在他面前把苟小小吹得天花乱坠,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似的,他一开始很不以为然,直到郑国华翻出一份旧报纸—— 那份旧报纸上报道了两名见义勇为的好青年迎着枪林弹雨追捕抢劫犯的新闻。 郑国华信誓旦旦的跟他说,这两名好青年,一个就是军事学院的任良,另一个就是推荐给他的苟小小。 为此,潘副院长还特意找任良求证了一下此事。 任良都说,认真的话,依他现在的体术水平,是没自信能打得过苟小小的。 潘副院长就在想,苟小小真要有本事,他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小妮儿招揽到军事学院里来。 可是没想到,这小妮儿居然跑后勤学院去了! 在后勤学院混日子,将来能有啥出息? 这个不争气的丫头子啊,气得他肝疼! 潘副院长把想溜之大吉的苟小小又揪了回来。 苟小小跟他打着商量,“潘副院长,咱们能不能人道一点,我现在已经是后勤学院的学生了,我要是转院的话,是要经过后勤学院的领导批准和各种手续的……” 潘副院长十分自信,“这你放心,我都会给你办的妥妥的!” “嗯,那您办妥之后,我就是你们军事学院的人了。”苟小小一派认真道,找了个合情合理的说辞,“我得去给郑局长打个电话,问问他是不是哪儿搞错了。” 潘副院长微眯双眼,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好,那你去吧。我这就去找后勤学院的陶院长——” 他就这么把苟小小给放走了。 苟小小踩着滑板,逃之夭夭,溜得那叫一个快。 离开军事学院,冷静下来想了想,苟小小觉着吧,她给郑国华打电话,未必能打通。而潘副院长那边,也未必会把她的转院手续办成功。 要说为啥—— 这一切都是她的直觉。 她入学的事,变得有些蹊跷。 学校太危险,她要回农村。 但是,入学手续已经办妥了,刚入学就退学,似乎不太可能…… 苟小小决定还是先回宿舍躲起来。 就算潘副院长要把她抢到军事学院去,应该也不会大张旗鼓带人闯进女生宿舍。 她回到宿舍,发现床铺上下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从衣柜的行囊里掏出换洗的衣裳,找宿管阿姨打听到了澡堂的位置,她便一头扎进了澡堂里,冲冲洗洗了约莫有半个小时,才浑身清爽的出来。 再次回到宿舍,她看到了她的三位室友。 尹月看到她,嘴巴张成了“o”型。她就觉得宿舍靠门的墙边竖着的那个滑板眼熟,不敢相信新室友就是在去军事学院的路口以一人之力撂翻军事学院一众女生的那个滑板女。 直到亲眼看到苟小小,她才敢确认,却仍不敢相信。 宇文慈打量了苟小小几眼,表情没什么变化,看不出她对这个新室友是喜还是恶。 倒是王倩,见了苟小小,比其他两个人的情绪都大。 “居然是你,苟小小!?” 苟小小没有理会她,向尹月和宇文慈打招呼,“尹月、宇文慈,相信你们已经知道我的名字啦,那我就不用再多做自我介绍啦。” 苟小小把换下来的衣裳挂椅背上,然后打开立式衣柜的门,从行囊里拿出两样东西—— 一个没有芯的雷壳子,一个朱红色的鸟笛。 这两样东西,都是连长生前送给她的。 她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像是供奉圣物一般虔诚,双手捧着雷壳子,把雷壳子装饰在了书桌的一角。 她轻轻摩挲了一下鸟笛,神情恍惚了一阵。 接着,她将鸟笛放在了雷壳子旁。 “连长,我好像被郑老哥儿给卖了,你晚上给他托梦,好好帮我抽他一顿!” 远在教育局会议室的郑国华,冷不丁的打了个寒噤。 ☆、第542章 坑深542米 得意不了几天 尹主任还是很贴心的,不仅把床上用品给她准备好了,还把日常生活用品也备齐全了。 苟小小拎着热水瓶,去楼下打了一壶热水,回来后倒了一缸开水把新牙刷烫了一下。 她端着军绿色的铁盆,把换下来的衣服往盆里一塞,拿着肥皂去水房洗衣服。 尹月端了一盆干干净净的衣裳,装模作样的蹭到苟小小身旁。 见识到苟小小彪悍的一面,她不确定苟小小这个新来的室友好不好相处,又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 “那啥,”为了满足自己,尹月硬着头皮问,“军事学院的潘副院长出了名的护短,你打了他们学院的学生,是咋从他手底下全身而退的?” 苟小小正儿八经的说了四个字,“以德服人。” 尹月不知道这话该咋接。 想到苟小小来水房洗衣服之后,王倩就对寝室的她和宇文慈道出苟小小曾经犯下的累累罪行,俩人才知道在这之前,王倩和新室友是认识的。 尹月忍不住又问:“你跟王倩认识?” “不熟。” “你咋得罪她的?” 苟小小一转身,王倩就在背后说她的坏话,句句带毒诛心。在尹月看来,王倩讨厌苟小小已经到了怨憎的程度。 “我得罪她?”苟小小不以为意的轻嗤一声,“我才没那闲工夫呢。” 尹月似乎还要问什么,却被苟小小抢先问道: “你有没有剪刀?” 见她提溜着洗干净的衣裳,尹月呆呆的摇头,“没有。楼下宿管阿姨有。” 苟小小倒掉盆里的水,将拧干的衣裳往里面一丢,端着盆就下楼找宿管阿姨去了。 楼下有专门晒衣服的地方。 苟小小将用简陋的撑子将洗好的套头衫撑开,拿着剪刀看着领口破损的地方,然后磨刀霍霍,操着剪刀在套头衫的其他部位剪了好几道口子,把一件衣裳变成了现代潮流的破洞款式。 对着自己的作品,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归还了剪刀,便端着盆上楼回寝室去了。 王倩看到她就跟看到臭虫一眼,满脸的嫌弃。 她唯恐谁不知道她的厉害似的,摆出气势汹汹的架势,开始针对苟小小。 “苟小小,你能不能搬出去,别在跟前恶心我!我看见你就没好心情!” 苟小小不怂她,“让我搬出去,你以为你是谁?这学校是你家开的,宿舍楼是你家盖的,还是哪个院长是你爸?不对吧,好像三个学院没有哪个院长是姓王吧。” 王倩拉下脸来,“有没有姓王的,你咋知道!” “我就是知道!”苟小小戏谑一笑,“我实话告诉你,我在搬进来之前,就知道你在这个宿舍里,我就是故意来恶心你的。要不然你以为我咋知道尹月和宇文慈的名字的?” 王倩愣了一下,想到就在不就之前发生的一幕—— 苟小小从外面回来,在尹月和宇文慈没介绍她们自己的情况下,就准确无误的叫出了她们的名字。 这的确有些蹊跷。 她本能的问:“你咋知道?” “我就是知道。”苟小小懒得跟她解释那么多,搬出大领导的威严把王倩的最后一点气势给压了下去,“是校领导把我安排住进这个宿舍的,你要是不满意,找校领导吐槽去。咱们就看看,到时候是哪个从这个宿舍里搬出去。” 王倩脸色又是一变,不确定苟小小是不是在危言耸听,同时不想在尹月和宇文慈面前失了面子,嘴上又对苟小小厉害了几句。 她幸灾乐祸的笑了一声,摆出等着看好戏的架势,“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打的那几个军事学院的女生都是谁?放着那么多人不招惹,你偏偏去招惹军事学院的学生,那几个女生是军事学院学生会的,都是利雅师姐的部下。你打了她们,就等于是得罪了利雅师姐——” 苟小小截断她的话,“利雅师姐?就是跟我一个姓的那个心机白莲花?她要是能在我跟前蹦哒的起来,我在三个学院的学生面前向她献上我的膝盖!” 姐就是这么霸气! 苟利雅算个神马东西! 尹月对苟小小的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宇文慈忍不住多看了苟小小几眼。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敲响了。 尹月跑去开门,见到来人,不由惊了一下。 “杨梅师姐?” 杨梅,后勤学院二年级的尖子生,这一学年新上任的后勤学院学生会的会长。 政治、军事、后勤这三个学院,每个学院都有一个学生会。 杨梅带着学生会的两个女干事,抱着大箱小箱,言笑晏晏的向尹月她们点头打招呼,然后问:“请问,哪一位是苟小小师妹?” 苟小小看过去,“我是。” 杨梅和女干事抱着箱子进去。 杨梅说:“这是你的课本和课表,还有一些学习用品,你还需要啥,尽管跟我说,我再给你准备。” 苟小小受宠若惊,“这么周到!” “我也是受人之托。”杨梅不敢居功,却也没有表现出半点不愿意的意思。 这个师姐,倒是蛮亲切的。 “谢谢,谢谢!”苟小小连声道谢,“东西就放这儿吧,我自己收拾。” 杨梅把箱子放下,然后拿出一张清单。 她们带来的各种物品都列在了这张清单上。 她把清单和一支笔递给苟小小,“你看看吧,没问题就在上面签个字,我好回去交差。” 苟小小大致扫了一眼,执笔在清单上签下自己的大名。 “师姐做事真严谨。” 杨梅也奉承了苟小小一句,“师妹的字真漂亮。” 她从苟小小手中接过清单,忽又道:“师妹,有没有意愿到学生会来做事?” 王倩和尹月惊呆了。 杨梅居然邀请苟小小一个入学的新生去学生会!? 她们没听错吧! 苟小小苦笑着求饶:“师姐,你就饶了我吧!” “哈哈,抢你的人那么多,我就不凑那个热闹了。”杨梅估计是听说了苟小小今日在军事学院的壮举。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师妹,时候差不多了,跟我们一块儿去食堂吃个饭吧。” 苟小小没推辞,“好吧。” 她跟着学生会的人走了以后,半晌后,尹月方才缓过神来,对着空荡荡的门口,落寞道:“我咋觉得,新来的,跟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王倩见苟小小这么受宠,尝到了一股心酸的滋味儿,羡慕嫉妒恨道:“哼!她得意不了几天!” ☆、第543章 坑深543米 点名 走哪儿都能得到免费的饭票,苟小小觉得自己可能天生就有蹭饭容易的体质。 这感情好啊,走哪儿都饿不死。 从食堂回来,苟小小把杨梅师姐她们带来的东西收拾好,翻看了一会儿专业课的书。 大约是太久没有接触到学术类方面的书籍,捧着课本,看到大篇幅的理论知识,她这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直到瞌睡得撑不住,才爬床休息。 第二天一早醒来,天色才蒙蒙亮,已然能听到鸟叫。三位室友睡得正香。 苟小小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眠不能,索性爬起来出去跑跑步。到楼下才发现宿舍楼的大门都还没开,她只好拐回宿舍,爬上床继续睡觉。 她还没躺下,斜对面的王倩翻身不高兴的咕哝一声:“翻上翻下的烦死了!” 苟小小没有理会她。 躺下也是干瞪着烟盯着天花板,苟小小默默数了一千多只大魔王,脑海被大魔王霸屏,也没有半点瞌睡之意。 她又轻手轻脚得爬下床,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往下看了一眼。 二楼不算高,窗户旁边还有一根供水管道。 苟小小翻窗顺着供水管道下去,轻轻松松到达地面。 军大是有操场的,不过这会儿操场已经被军事学院给霸占了。 他们每个班成一个单位,在跑道上晨跑。 苟小小不好意思过去了,看着满目的迷彩装,突然想到重生前自己大学军训那会儿,不由得心生感慨: 青春,真好。 她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回过神来仔细想想,她现在的身份就是大一新生吧。 话说,后勤学院的新生不用参加军训吗? 后勤学院的新生,当然要参加军训,不过军训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结束了。 她错过了。 苟小小正要离开,几个教官走来,其中一个认出她来。 “嘿哟,这不是潘副院长给咱们找的新同事嘛!”这人热热的讽刺,“还没正式走马上任呢,就来监督学生训练,你也够尽职尽责的啊!今儿咋没把你的滑板带出来啊?” 苟小小懒理他,丢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然后小跑着走了。 “她那是啥意思?鄙视我?她咋恁看不起人呢!” 旁边的教官劝他不要生事,“行啦,你就少说两句吧,回头她要是告到潘副院长那儿,就有你好看的了!” “告去告去,怕她不成!恐怕她别的本事没有,就告状的本事最大!”他生怕苟小小听不见似的,故意冲她跑走的方向放大嗓门。 军事学院的每个教官都自带喇叭属性,就算他不放大声音,苟小小也能听见他说啥。 天大亮时,她跑回宿舍。 宿管阿姨刚把楼门打开,就看到她从外面跑回来,不禁惊疑起来。 “你昨天晚上没回宿舍?” 苟小小说:“我也是清早从宿舍出来的。” 宿管阿姨不信她的话,“我没开门,你咋出来的?” “爬窗。” 听她说的轻描淡写,宿管阿姨却倒吸一口冷气。 这可是尹主任亲自领来的学生,万一摔坏了,她如何交代? 她忙嘱咐道:“多危险啊,以后可别那样了,你起早想出去就叫我,我给你开门!” “那成,麻烦你了阿姨。”苟小小把从食堂顺来的俩大肉包给宿管阿姨,“阿姨,你还没吃早饭吧,食堂刚出炉的肉包子,趁热乎赶紧吃吧!” 宿管阿姨眼馋嘴也馋,却不好意思接,摇头说:“我不吃……” “你就别跟我客气了。”苟小小把俩肉包塞给她,想起昨天洗的衣裳挂外面一晚上应该干了,便到楼前的晾衣杆处收衣裳。 可她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昨天挂绳上的破洞套头衫。 “咦,奇怪了——” 见她在晾衣杆那儿寻摸半天,宿管阿姨便问:“你找啥呢?” “我昨天洗好挂这儿的衣裳,一件白色的套头衫,阿姨,你见了没?” 宿管阿姨不好意思的笑说:“这我哪儿注意了,每天这楼前都要晒好多衣裳,估计是谁收错了吧,我帮你留意一下。” “收错?” 不可能吧! 她那衣裳破得那么明显,还是很好区别的吧。 谁会收错? 就算是有人故意拿走,那也不至于放着晾衣杆上这么多好衣裳不拿,偏偏拿她那件破衣裳,这是啥心理? 算了,一件破衣裳,丢了就丢了。 苟小小很快就把破洞套头衫抛之脑后了。 她回宿舍随便擦擦洗涤,就抱着滑板拿着课本,跟着尹月她们到教室去准备上课。 他们这个班的班长叫董厚,从农村考到大城市,也挺不容易的。他这个班长尽职尽责,自制一份本班的花名册,每堂课都要点名,还会把逃课的学生名字记下来,上报给老师。 他负责是负责,就是告状这一点,让同学们很不喜欢。 不过有他这一招,每堂课的出勤率变得越来越高。 到了教室,苟小小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来百无聊赖的翻看课本。 董厚注意到她这个生面孔,无法将她和花名册上的任何一个名字对号入座,于是拿着花名册过去。 “你不是我们班的吧?” 苟小小抬眼,看到一个穿的普普通通干干净净的斯文小伙子。 “我是新来的。” 董厚把花名册搁她跟前,“那麻烦你把名字登记一下,以后每堂课在没有请假的情况下必须到,我每堂课都会点名。” 苟小小撇撇嘴。 她能说,没有逃过课的人生,不算是圆满的人生么。 尽管不太情愿,她还是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花名册上。 董厚又有要求:“把你的高考分数写名字后面。” 苟小小盯着花名册愣了一下,原来花名册上每个名字后面奇怪的数字就是对应的高考分数。 她刻意找到董厚的名字,目测到他的高考分数在全班是最高的,一点儿也不意外。她看过董厚的档案,记得他是他们县城的高考状元,是为数不多凭着自己的真本事考进军大的学生之一。 苟小小把花名册和笔还给他。 “我没有参加高考。” 董厚不信,以为她考的太差,不好意思把自己那点儿可怜的分数公之于众。 ☆、第544章 坑深544米 新生好彪 董厚质问她:“你没参加高考,是咋到这狗娃学校里来的?” 苟小小冲他友好的笑了一下,“我是被保送进来的。” 董厚瞬间心里就不平衡了,急切的失声反驳:“不可能!军大从来没有过保送生!” 他这一嗓子,成功的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苟小小无奈耸肩,觉得跟他争执这个,没啥意义。 其实董厚这种不能平衡的心理,她多少能够理解。 董厚是从农村考出来的,体会到城市生活,渐渐动摇了以前树立起来的三观。因家境贫穷的关系,在同学们面前感到自卑,他是县城的高考状元,把班里很多人都比下去了,也只能在高考成绩中找到一丝优越感了…… 身为县城高考状元的他,自然知道“保送生”意味着什么。 保送生无需参加高考,经过学校推荐,就可以到大学就读。但保送生一定是要品学兼优、综合素质优秀的学生。 眼前的这个新生……是吗? 董厚疑心重重时,一个男生冒冒失失闯进教室。 一冲进来,他就带来一个劲爆的消息:“大新闻,军事学院的潘副院长和咱们后勤学院的陶院长又吵起来了!” 这个“又”字,用得特别好。 像在校的师兄师姐,对潘副院长和陶院长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这种事,早就司空见惯。刚入学的大一新生倒是对此津津乐道。 “这次又是因为啥事儿吵起来的?”有同学问。 带消息来的那个男生,激动的牛头不对马嘴道:“就在食堂里,我当时在吃饭,就听见俩院长吵起来了,吵得可凶了,连餐盘都摔了!” “我问你,他俩为啥吵架!” 男生情绪平复了一些,一边回忆一边说:“好像是为了一个学生,还是咱们后勤学院的一个学生。潘副院长说这个学生昨天打了军事学院好几个女生,要把这个学生要到军事学院去管教管教。” “打了军事学院的学生,谁这么彪!” 听热闹的尹月忍不住看向苟小小,小小的唏嘘了一声,真真为她捏了一把汗。 王倩幸灾乐祸的大声道:“看来,某人要遭殃咯!” 苟小小事不关己一般,将课本扣脸上,开始补觉,不受教室里嘈杂的声音干扰。 尹月担心苟小小的情况,凑过去好心道:“要不,你先到我爸那儿躲躲去吧。” 见她这么关心自己,苟小小还是有点小感动的。 苟小小向她打听,“潘副院长和陶院长之间,是不是有啥矛盾?” 尹月愣了一下,“他俩之间的矛盾,不就是你吗?” “难道没有我,他俩之间就没矛盾了吗?” 尹月一下被问住了。 是喔…… 仔细想想,在苟小小没有出现之前,潘副院长和陶院长就摩擦不断。两人的矛盾,早就存在了。 至于他俩有啥过节,她还真不知道。 尹月依旧好心道:“我听说,潘副院长出了名的护短,你打了他们学院的学生,他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还是先去我爸那儿躲躲吧,我爸是尹主任,你应该知道,他能护着你!” 尹月那略显婴儿肥的小脸儿,白嫩的似能掐出水来。 苟小小仍不住拧拧她的脸颊,“潘副院长真要找我麻烦,还用的着通过陶院长那关吗?” 这时,一个同学在教室门口喊:“苟小小是哪个,陶院长找!” 苟小小跟着出去,见教室外面有个背着手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陶院长了。 陶院长身形比潘副院长矮了一截,也胖了一圈,气势不如潘副院长的锋利,却依然威严。 陶院长绷着脸孔,打量了苟小小一番,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冷声询问:“军事学院那几个学生,是你打的?” 苟小小也不好不承认,毕竟当时有那么多目击者在场。 “昂……” 陶院长抬起手,一巴掌落到苟小小的肩上,险些将她娇小的身躯压垮。 他蓦地绽开笑脸,大加赞赏:“好,打的好!可算是给我出口起了!” 今儿潘副院长来找他要人,反被他挖苦了一通。 想想就爽! 打架还得到表扬,在后勤学院还是头一回发生。 看着与普通学生精神面貌不一样的苟小小,陶院长渐渐明白了什么,“难怪国华要把你力荐到我们学校来,不过你咋会选择到我们后勤学院?” “呵呵……”苟小小干笑着,“后勤学院的学习气氛,比较活泼一点。” 她这表达方式,已经很委婉了,还是被陶院长听出了弦外之音。 他不怒反笑,也不道破苟小小是来混日子的,只是一边笑,一边指着她不住摇头,似有深意。 跟陶院长闲聊了几句,苟小小就回教室了。 她一进教室,就发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猛然醒悟,她这个新来的,还没有在同学们面前做自我介绍。 她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我叫苟小小,昨天才入学,以后同窗四年,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简短的开场白,没有任何华丽的语言。 她突然想起什么,善意的提醒大家:“啊,对了,我这个人脾气不好,所以不要随便来招惹我。否则——” 她将手上那整根粉笔,往黑板上一按,只见那根粉笔在她的推动下,一点一点的化成粉末。 眨眼间,整整一根粉笔,被捻成了渣渣。 “懂?” 苟小小面带灿烂的笑容,拍拍手走下讲台。 台下众人,不寒而栗。 这新生好彪,绝对不能招惹! “好深厚的内力!”不知是谁,很中二的来了一句。 “你又发啥神经?”同桌问。 中二患者推了推眼镜,“你没看到吗,刚才抵在黑板上的那根粉笔在新同学施加的作用力下是被碾成粉状的,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信你上去试试,将粉笔的笔头按在黑板上,你的手像她那样握着粉笔往黑板的方向推,粉笔绝对会断掉,而不是变成粉末。” 这货在说神马? 为毛他完全听不懂? “能不能好好说话?” 中二患者见同桌一副蠢相,无奈摇头,“对牛弹琴。” “喂喂喂,这句话我可听懂了!” ☆、第545章 坑深545米 送饭 苟小小在班级上做自我介绍时,顺便给了同学们一个下马威。 这个下马威的效果还是可以的,就连王倩都不敢在她面前撒野嚣张了。 她要的就是能震慑住王倩这样的结果。 一上午就两堂课,老师讲的内容枯燥无味,还严重拖堂。课间除了上厕所,就没有休息的时间。 苟小小从头到尾,一直在昏昏欲睡。 终于挨到了最后一堂课的下课铃响,见好多学生都坐不住了,讲台上的老师也不好意思再拖下去,抱着讲义走的时候,还对学生们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尹月拉着宇文慈到苟小小跟前,“新室友,咱们一块儿去食堂吃饭吧!” 相比热情的尹月,宇文慈显得很冷淡。 “走起……” 苟小小话音未落,王倩便言笑晏晏的凑过来。 她亲昵的挽着尹月和宇文慈,特大方的说:“走,我请你俩吃牛肉面!” 她说的是“你俩”,可不是“你仨”。 她显然是要把尹月和宇文慈拉到自己的这方阵营,彻底的孤立苟小小。 宇文慈抽开身,并不太领情的样子。 尹月尴尬了,取舍不定。她又想跟王倩去吃牛肉面,又想给苟小小接风,可也知道王倩和苟小小八字不合—— 打苟小小昨天出现在宿舍,王倩就没有刻意掩饰这一点。 气氛正尴尬时,任良和尹波一人拎着俩饭盒进来了。 “班长,也别送她宿舍了,直接就在这儿吃吧。”尹波说。 这俩是给谁送饭来的? 尹月自动忽略了尹波,对任良露出花痴般的星星眼。 宇文慈已经往教室外面走了。 而王倩看到任良和尹波把饭盒放到苟小小跟前,就跟吃了一把苍蝇似的,恶心坏了她! 尹波献宝似的,把饭盒挨个儿打开,殷勤的把筷子递到苟小小手上。 “尝尝我们军事学院食堂的饭菜,我们学院食堂的伙食,比其他两个学院都好。” 见状,尹月心里顿时就不平衡了。 也没见她这个哥哥啥时候对她这么好。 眼不见心不烦,尹月索性无视掉尹波的存在,含羞娇怯的跟任良搭讪:“任师兄,你咋过来了?” 王倩在她耳旁扇阴风点鬼火,“你还不知道吧,咱们任师兄跟咱们这个新室友,是老相好!” 经她这么一提醒,尹月发现任良打进教室来,目光就没有从苟小小身上移开过,如受打击一般,顿时心灰意冷起来。 她需要来个大碗的牛肉面刺激一下自己。 “走吧,咱们还是去吃牛肉面吧。” 尹波说:“大热天,吃啥牛肉面,别矫情了,过来跟我们一块儿吃吧!” 他这个做哥哥的,当然不会冷落了妹妹。 面前有一桌好吃的,还有近距离接触任良的机会,这当然好取舍了,尹月对王倩歉笑道:“那个,王倩,不好意思,我今儿就不陪你了。” 王倩不高兴的走了。 尹月却跟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麻雀一样,高兴的不能自已。 见她要坐到任良身边去,尹波眼疾手快的把她拉回来,“我就带了三双筷子,咱俩用一双!” 任良自然而然的跟苟小小坐一块儿,嘘寒问暖一样问:“你早上吃饭了没有?” “吃了个包子。” 尹波插话说:“后勤学院的包子一口都咬不到馅儿。明儿班长给你送我们军事学院食堂师傅做的包子,绝对皮儿薄馅儿足,让你吃了一个还想第二个!来,尝尝我们食堂师傅做的红烧肉——” 那红烧肉看上去肥而不腻,色泽诱人,引人垂涎。 苟小小这个吃货,却没着急动筷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苟小小从军事学院跑过来的这俩就是两只没安好心的黄鼠狼。反正她可不觉得这俩是单纯来给她送饭吃的。“说吧,啥事儿。” 任良和尹波相视一眼。 任良问:“政委把你送学校来之前,就没跟你说过别的事儿?” “还叫政委呐,人家现在已经是郑局长了。”苟小小纠正他对郑国华的称呼。 任良没在这上跟她较真,“他到底是送你到军事学院还是后勤学院?” “后勤学院啊,保送信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这是肯定没搞错的。 “那就没跟你说过别的了?”任良总觉得哪里出错了。 “他让我办完入学手续后,到军事学院跟潘副院长打声招呼,说他跟潘副院长是老相识,好长时间没见了,让我代为问个好。”苟小小一开始天真无邪的不疑有他,可现在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很有可能掉进了郑国华设计好的圈套里了。 最近这段时间,郑国华和潘副院长应该见过面。 潘副院长或许就是从他口中知道她的事情。 郑国华嘴上可能向潘副院长保证过,会把苟小小安排到军事学院,结果却把她安排到了后勤学院。 虽然在后勤学院就读,是她本人的意思。可她总觉得郑国华对潘副院长前后不一致的态度,是故意的。 至于郑国华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她也不知道。 一样被郑国华设计的潘副院长,恐怕还浑然未觉。 任良半信半疑,“就这些?” “那不然咧?” 见任良说半天也没说到重点,尹波忍不住了,对苟小小说:“潘副院长让我们来跟你说,你能不能自己申请转到军事学院?” 估计是潘副院长没搞定陶院长,他就让苟小小去当炮灰。 鸿门宴啊,果然是鸿门宴! 尹月发表意见,“哥,你当小小啥啊!她昨天才打了你们军事学院的几个学生,她去军事学院,那不是羊入虎口吗!潘副院长这是要公报私仇!” “不知道就别在那儿瞎说!”尹波说,“苟小小在后勤学院只是个学生,到了军事学院,就是教官。到时候谁敢欺负她?” 尹月傻眼。 苟小小看着这个单纯的小女生,似回答她心中的疑惑一般,“嗯,潘副院长请我到军事学院当教官。” “当教官?”尹月不可置信,各种惊讶,“不会吧!潘副院长让你去军事学院当教官!?” 尹月并没有小瞧苟小小的意思,而是这件事本身就让人太难以置信了。 后勤学院的学生,去军事学院当教官。 这事要传扬出去,绝对会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而且,这对王倩来说,绝对绝对是一个打脸的消息。 ☆、第546章 坑深546米 分校派与合校派 苟小小来回看着任良和尹波,眼神变得怪异起来,放下筷子,阴阳怪调的说:“原来潘副院长派你们来,是当说客的。” 见她摆的这个架势,任良就知道潘副院长这回打的小算盘没戏。 “你不愿意就算了,赶紧吃。这是潘副院长特意吩咐食堂师傅给你做的。” 辜负了良辰美景,也不能辜负了这些美食,更不能饿着自己的肚子。 苟小小重新抓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尹波一脸可惜,“其实我蛮希望你能去军事学院当教官的,这样我们班长就可以天天看见你了……” 任良瞪他一眼,“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尹月有些食不下咽,看着对面的俩人,闷闷不乐的问:“你俩是啥关系?” “这还看不出来么。”尹波火眼金睛,觉得身为他的妹妹,不该眼拙到这份儿上。 苟小小和任良却几乎在同时,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表兄妹。” “男女朋友。” 任良略怔,随即看向苟小小,“这又不是在安丰乡,不用再假装了吧。” “嘿哟,当初是谁非要跟我搞地下情,说咱俩男女朋友的关系谁也不告诉,这会儿你倒不藏着掖着了。” “今时不同往日。”任良还不能把握好分寸拿捏自如,不过他感觉自己在恋爱方面的水平已经从小学毕业了。“你说的,顺其自然就好,我觉得这样挺自然的。我也不想再假装了。” 苟小小被噎住。 他们对面的尹家兄妹,生生啃了一把狗粮。 “既然如此,是时候让你履行一下男朋友的职责了,以后每天早中晚给我送饭,我有课你要帮我到教室占座位,去图书馆你也要帮我占座位——” 这哪是让他履行男朋友的职责,分明是拉着他红果果的在人前秀恩爱。 任良对此不感冒,“那以后饭我帮你吃,课我帮你上,你啥也不用干。” 苟小小表示很不满意,“这些小事都做不到,还以我的男朋友自居,你说我要你干啥!” “那以后我把我的脏衣服臭袜子啥的都拿给你洗,也让你履行一下身为女朋友的职责。” 一只手乱入到他俩中间。 尹波打断他们,“你俩打情骂俏,看下场合好不,别当我跟我妹不存在啊。” 尹月心里悲伤逆流成河,早知道会受到这么大的冲击,就跟王倩一块儿去吃牛肉面了。 任师兄居然有女朋友了,他居然已经有女朋友了! 难道,天底下的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吗! 伤心归伤心,尹月抵抗不住体内作祟的八卦因子,探头问对面的俩人,“你俩是啥时候开始交往的?” 任良颇有感慨,“一两年了吧。” 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原来两人早就认识了。 尹月却是从去年任良入学时才知道她的,从那时候开始,苟小小不在这里,而任良一直在学校里。 仔细算一算,两人交往的这段时间,还有一段空白期? 尹月小心翼翼的问:“你俩有段时间没见了吧?” 尹波羡慕嫉妒恨道:“你俩那么长时间没见,感情还这么好,可以啊!”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间接伤害到了妹妹幼小的心灵。 越深究下去,受到的打击越大,尹月索性划悲伤为饭量,默默的埋头苦吃。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感情好了!”苟小小负气一哼,不忘赏任良一记白眼球。 尹波头疼的看向任良,“班长,咱们回去,咋跟潘副院长说?” “该咋说就咋说。”任良来之前就没抱希望,就算能说服苟小小写转院申请,陶院长那边也未必过得了。“潘副院长都搞不定陶院长,陶院长不放人,小小就是写一百份转院申请,他也不给批。” 尹波仔细一琢磨,觉得是这个理儿,顺口说道:“陶院长跟潘副院长一直不对头,潘副院长想要的人,他未必会给——” “话说,你们潘副院长跟陶院长是咋回事?”苟小小从昨天开始就好奇这个。 尹波觉得表现自己的时候到了,绘声绘色的讲道:“那你可问对人了,你要是问别人,别人还不一定知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咱们军大的政治学院、军事学院和后勤学院一直相爱相杀到现在的分而治之,渐渐的,军大的校领导分为三个派别,军事学院的校领导大都是分校派,后勤学院的校领导大都是合校派,政治学院的校领导保持中立态度。陶院长是合校派那个阵营的,潘副院长一直不支持合校—— 我听我爸说,校领导们开会的时候,一提到这个议题,潘副院长和陶院长就吵得不可开交。俩人互相看不顺眼,在外面就不能见面,一见面就能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吵起来。” 听他这么一说,苟小小觉得有什么东西渐渐明朗起来。 她抠着下巴若有所思了一阵,然后对任良和尹波二人道: “你们回去告诉潘副院长,我可以出任你们军事学院的教官,但我是有条件的,我一个礼拜只给军事学院上一节课,至于教你们什么全屏我自己主张,我不会按照教学大纲来的。” “那……这件事不用请示陶院长了吧?”任良犹犹豫豫的问。 “不用。我用我自己的自由时间给你们上课,谁也管不着我。我明天下午就没课,潘副院长要是考虑出结果了,你们再来通知我。” 教官神马的,苟小小觉得自己还是能hold住的。 任良说:“一个礼拜就一节课,会不会太少了——要是潘副院长这样问起,我们该咋说?” “拜托,我也是个学生。” 尹波忍不住吐槽任良,“班长,该不会是你想问吧。以后一个礼拜只能见女朋友一次,是不是不满足啊?” 任良轻飘飘的给他甩了个眼刀子,“我想见她的话,随时都可以见到。” “这是离得近了,离得远了,那就不好说了吧。”尹波笑得不怀好意,“我可是知道的……” 任良威胁他,“皮痒了是吧!” 对上班长危险的目光,尹波悚然一惊,不敢再拿他的事打趣。 ☆、第547章 坑深547米 魔鬼教官 任良和尹波把苟小小这边的意思带回去,潘副院长那边很快就有了结果—— 他答应了苟小小的条件。 第二天下午,苟小小要去给军事学院的学生上第一堂课。就两身衣裳的她,正纠结着穿那身衣裳去。 她打开衣柜,赫然发现自己丢掉的那件破洞套头衫又回来了! 这就奇怪了,这件套头衫不翼而飞之后,居然又自己长腿跑回来了? 把破洞套头衫从衣柜里拿出来,看着衣服上被缝补好的地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缝补她衣裳的人,估计是跟她的审美不一样,理解不了乞丐装的独特之处。不过这人的手倒是巧的很,在衣服破洞的地方绣了各种精致美观花鸟虫草,还不带重样的,顿时给她这衣裳增添了不少大气,也提升了不少档次。使得她这件衣裳,从一个不入流得地摊货,瞬间变成了潮牌。 到底是谁拿走了她的套头衫,又在衣服上绣了这么多花样呢? 是尹月,还是宇文慈? 反正不可能是王倩! 苟小小观察室友们的神色,发现尹月一直目光闪闪的看着自己。 “你……” 见苟小小看过来,尹月激动的扑上去,“你是要去军事学院上课吧,能不能带上我?” 宇文慈看过来,目光闪了一下。 “额……”苟小小没忍心拒绝,“你想去的话,直接去好了,远远的看着就行,别靠太近。” 宇文慈起身,“我也去。” 王倩在床上探了一下头,估计是没好意思吭气儿。 苟小小将焕然一新的套头衫换身上,带上了尹月和宇文慈去军事学院。 她们走后,王倩偷摸的从床上下来,也跟了上去。 路上,尹月缠着苟小小问:“你今天教我哥他们啥?” “我今天第一次去,可能不会很顺利。我要是出丑了,你们可别笑话我。”苟小小让她们多包涵。 宇文慈看她好几眼了,终于忍不住问:“你以前是干啥的?” “就是种种地啊溜溜狗的那种闲人。”说到这,苟小小就开始想念大魔王了,可怜巴巴的叹声气,“哎,可惜了上学不能带狗……” 真要是无足轻重的闲人,潘副院长会和陶院长争着要吗? 宇文慈觉得苟小小说的太过轻描淡写。 见她不愿意详说,宇文慈也就没再多问。 到了军事学院的领地,尹月开始紧张起来,她似乎以为苟小小会跟她一样,然后为她加油打气,“待会儿别紧张啊,一紧张就容易出错。” 苟小小哭笑不得,不管接下来不知道会有什么在等着她,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戴坚领着二年级一班的全体学生恭候她的大驾,把整整一个班的学生交到新教官手上之后,他并没有离去。他倒要看看,这个新教官有啥本事。 那边,二年级二班的教官谢小龙带着学生过来了。 苟小小不认识谢小龙,但记得他这张脸。 谢小龙就是昨天早上,在操场对她的背影冷嘲热讽的那个教官。 谢小龙来看戏一般,抱着轻浮的态度,语调上扬,“我也带我的学生来听听!” 一听这口气,苟小小就知道他是来找茬的。 两个班合并。 苟小小开始讲课。 “很多人都是视觉动物,很喜欢以貌取人。‘看上去这么弱的人,还是个女的,怎么会跑来给我们讲课’——我相信现在很多人心里都有这样的疑惑。我告诉你们,这是你们的错觉,和严重的性别歧视。 三人行,必有我师。我现在是你们的教官,在教你们的时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学习的过程。毕竟你们这么多人,加起来除以三,有那么多个我——” 谢小龙打断她,“你能不能别那么多废话,说说你到底要给我们讲啥!” 苟小小淡淡的看他一眼。 谢小龙顿觉后背一冷,整个人噤若寒蝉。 “首先,”苟小小拿出威严,“听我的课,必须做俯卧撑,一边做一边听,除非我有别的指示,否则谁也不能停!” 魔鬼—— 潘副院长请来的这简直是个魔鬼! 戴坚很配合,给队伍里的任良打了个眼色。 任良心领神会,立马喊道:“一班,第四排向后转,向前五步走,向后转!第三排向后转,向前三步走,向后转!第二排向后转,向前一步走,向后转!全体卧倒,开始做俯卧撑!” 戴坚也跟着做气俯卧撑,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 谢小龙见一班这么听苟小小的话,本来想嘲笑一下的,又见他们做的这么认真,本能的产生了一种尊重感。 “二班,俯卧撑走起!” 他倒要看看,他们这么多人做俯卧撑,究竟能从苟小小那里换到些啥。 苟小小背着手在前面来回走动。 “我知道,就算用这种方式让你们臣服于我,你们也不会对我心服口服的。”苟小小心里头已经有了打算,“所以,我觉得,我跟你们之间需要建立一些信任感。不瞒你们说,我曾受一位古武高人的指点,身上有点功夫,这些功夫你们可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想必你们也知道宗派的规矩,看家本领不轻易外传。你们要是想从我这里学到真功夫,不光要看你们的悟性,更重要的是要看你们对我的态度。” 谢小龙吭哧吭哧道:“教官,你到底有没有真功夫,露两手给我们看看呗。” “看家本领不轻易外传,自然也不会轻易展示。” 谢小龙冷嘲热讽道:“你有没有别的本事我没发现,我倒是发现你吹牛的本事不小!” “既然如此,那这位教官,七日之后,决战紫禁,你敢不敢约?” 谢小龙觉得好戏要来了,“你这是在向我下战书?” “没错,敢不敢。” “这有啥不敢!” “你这是接下我的战书了?”苟小小确认了一句。 “接了!”谢小龙斗志昂扬,颇有气势。 “不反悔?” “绝不反悔!”谢小龙咬牙道。 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反悔的话,那不等于是向这个丫头片子认怂吗! 苟小小挑了一下眉,“这两个班的学生中,有没有能打得过你的?” 谢小龙嗤笑一声,“要是有学生能打得过我,我就不配做教官了!” 他丢不起那个人! “那好,我从这两个班的学生里点一个人,我指点他一二,下个礼拜的课上,我让他跟你打一场,怎么样?正好让你看看我的教学水平怎么样。” “没问题!” “任良。” 突然被叫到名字,任良本能的起立喊到。 苟小小冲他说:“以后每天下午五点,到后勤学院的女生宿舍楼底下找我。” 四周响起起哄的声音。 ☆、第548章 坑深548米 不明觉厉 谢小龙觉得苟小小选的人不合适,于是起来抗议,“你换个人吧,万一我把他哪儿打坏了,他爸不得提着枪找我报仇?” 在军事学院,谁都知道任良的身份不一般。甚至可以说,在军事学院,身份不一般的学生太多了,随便提溜出来一个,都是有点背景的。 苟小小不改变主意,坚持一开始的选择,“就他。你放心,他爸要是真的提枪找上你,我挡你前面。再说了,到时候谁把谁打坏了还不一定呢。” 说起任少将面色不改,这个新来的教官的身份,似乎也很不一般呢。 两个班的学生体力不支,趴倒一片。只有那么几个体力好的,仍在坚持做俯卧撑。 估计已经有人开始在诅咒新教官了。 平时他们在犯错的时候,才被罚做俯卧撑。而新来的教官居然让他们在她平时讲课的时候做,难不成她讲一节课,他们就要坚持做一节课的俯卧撑,那他们的胳膊岂不是要累断了! 魔鬼教官,真真是魔鬼教官! 魔鬼教官发话了:“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 尽管他们已经做够了俯卧撑,两个班的学生还是齐齐发出一阵讶然之声。 这节课上了多久? 有没有十分钟? 十分钟的课,他们做了八分钟的俯卧撑,这节课就这样算完了? 谢小龙教官似乎有些生气,“你这也太儿戏了吧!” “我就是这么任性,以后上我的课,就要习惯我的任性。”苟小小给他丢了个挑衅的眼神。 姐就是这么任性,不服来咬我啊! 谢小龙受不了挑衅,还真就扑上去了。 他不咬,他要手撕苟小小! 见谢小龙袭击苟小小,戴坚高喝一声:“谢小龙!” 这时,谢小龙开启狂暴模式,脚下生风,五指曲成兽爪形状,双目如鹰眼般犀利,整个人虎虎生威,似被飓风推进,向苟小小袭去。 见阻止不及,戴坚也只好停下来看好戏了。 而任良鞭长莫及,想阻止也是来不及。 谢小龙在一瞬间做了觉悟,就算接下来会受到校领导的惩罚,他也要试试这个新来的教官身上有几分真功夫! 两个班的学生发出一片惊呼,然而下一秒,全世界都安静了—— 方才气势汹汹的谢小龙,这会儿四脚朝天躺在地上,愣愣的望着蓝天,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半晌回不过神来。 刚才谢小龙教官经历了什么? 不止他本人没反应过来,两个班的学生没来得及眨眼,紧接着就看见二班的教官倒下了。 新教官连手都没用,就这样把他给撂翻了? 两个班学生的震惊程度不比谢小龙的弱,他们亲眼目睹谢小龙飞速逼近苟小小,捏成兽爪形状的手向她的脖子掐去。 就在大家为苟小小捏了一把汗的同时,剧情忽然反转—— 苟小小的动作更快,反应更敏捷,整个人腾空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在半空翻转身体,纤细的两条腿与谢小龙的那条手臂交错,身体仍然没有停止反转。 就在她用两条腿夹住谢小龙那条手臂的一瞬间,身体借着空中翻转的力道,将谢小龙整个人甩翻在地,而她自己双脚一前一后落在地上。 所有动作如行云流水,气势如虹、婉若游龙,一气呵成,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站稳前,她晕乎乎的原地转了一圈,扶着脑袋自言自语道: “哎呀哎呀,荒废得太久,有些生疏了。” 站稳后,她负起双手,开始装腔作势。 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她居高临下看着谢小龙。 谢小龙还没消化掉刚才在瞬间发生的一幕,就听苟小小说教似的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就是这个意思。” 谢小龙一脸生无可恋。 被一招制服!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天啦噜,新教官太强太彪悍,未免也有点太夸张了! “别忘了咱们的七日之约。” 这个约战,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苟小小已经走远了。 谢小龙躺在地上,开始怀疑人生。 两个班的学生,没有一个嘲笑他,大都处在震惊之中,没有缓过神来。幸好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对新教官做过分的事说过分的话,不然躺在那里的,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自己! 尹波崇拜苟小小的同时,也忍不住对任良表示同情。 这么强悍的女朋友,班长确定能hold住吗? 他忍不住鸟悄的问:“班长,你俩牵过手吗?” 任良淡淡瞥他一眼,“以上的事都做过。” 尹波没有害羞,反而受到某种惊吓一般倒吸一口冷气,不可思议的看着任良,“班长,你居然还活着!” 仔细回想,任良确实在苟小小手底下吃过不少苦头。 往事不堪回首。 苟小小哼着小曲儿和尹月、宇文慈汇合。 尹月满眼星星,此时此刻,她对苟小小的崇拜,已经到了用言语不能表达的地步了。 宇文慈对苟小小也是刮目相看,不过跟激动的无以复加的尹月比起来,她显得冷静多了。 “一个种种地、溜溜狗的闲人,居然有这样的身手!”她的话中带着质疑。 苟小小说:“程咬金做个梦都能学会三板斧,我这又算什么。” 宇文慈心情复杂,“不到十分钟,你这堂课就上完了?” “为了以后的课能顺利的上下去,第一节课还是不要进行的太顺利的好。”苟小小自有她的道理。 宇文慈虽然听不懂她在讲什么,但总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尹月为苟小小打call,“一下!一下就把谢教官撂倒了,你也太厉害了吧!” 苟小小谦虚道:“我这是讨了巧了,惯用了出奇制胜的伎俩,持久战就不如人了。” 毕竟女生的体格比较柔弱,不如男生那般强壮。 尹月兴致勃勃的举手说:“以后你给我哥他们上课,我能不能申请旁听?” 苟小小眼神怪异的看着她,“你确定?” 宇文慈跟尹月一样期待,想从苟小小这儿学几招防身。 苟小小继续说:“上我的课,要一边做俯卧撑一边听讲的。” 尹月抱头哀嚎:“要不要这么狠!” 宇文慈给苟小小冠了个头衔,“魔鬼教官啊!” ☆、第549章 坑深549米 两头不耽误 苟小小携尹月和宇文慈离开军事学院后,戴坚和谢小龙便结伴去副院长办公室。 “报告!” 两声“报告”,齐齐在门前响起。 潘副院长的声音从门里传来:“进来。” 戴坚推门而入,见办公室有个女生在,不禁有些意外。 仔细看帽檐下的那张让人惊艳的脸蛋,戴坚和谢小龙都认出这个女生—— 二年级女子班的苟利雅。 看到进来的俩人,潘副院长疑惑:“这会儿不是在上课吗,你俩咋一路过来了?” 谢小龙张张嘴,没好意思开口。 被苟小小撂翻之后,直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说。 戴坚回潘副院长的话:“已经下课了。” 潘副院长看表,脸上疑色更重,“这才多大一会儿,这么快就下课了?我还说等会儿过去看看苟小小教的咋样呢。” “已经下课了。”戴坚还是那句话。 潘副院长怔了一下。 这时,苟利雅幽幽的叹了口气,眉间微微凝着忧色,满面化不开愁容,看了叫人心疼。 她颇有先见之明似的道:“我担心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 戴坚一脸莫名,只听苟利雅又对潘副院长道: “潘伯伯,苟小小年纪太小,能力不足,她的身份跟我们一样是学生,就算她能胜任得了教官一职,又如何服众?”见潘副院长并未因她的只言片语而动容,苟利雅继续在他耳旁煽阴风点鬼火,“苟小小那个女生,之前我跟她有过几面之缘,脾气不好掌控,很让人捉摸不透,而且身上没有一点书生意气,我怕她会给我们军事学院带来不好的影响……” 潘副院长跟她打起官腔:“既然是教育局那边推荐来的,我相信这个学生的综合素质还是不错的。” “潘伯伯,如果军事学院实在缺人,我可以让我爸爸帮忙在外面找几个素质比较好的教官……” 听她提起她父亲,潘副院长就没耐心听她继续说下去了。 戴坚和谢小龙也不爱听。 啥叫“找几个素质比较好点的教官”? 跟谁比较? 她那意思是,军事学院现任的教官素质都不好? 那她还挖空心思从政治学院转到军事学院干啥? 苟利雅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一句话,得罪在场的所有人,仍自顾自的继续说:“苟小小她是后勤学院的学生,一边要在后勤学院当学生一边还要到军事学院来当教官,她有再多的精力又如何,能兼顾的过来吗?” 她这话听着像是为苟小小着想,但凡有心眼儿的人都能听出她是在排挤苟小小。 潘副院长言语谆谆:“利雅同学啊,我相信你也是个各方面素质不错的学生,既然你能兼顾政治学院和军事学院这两头,我相信苟小小也能做得到两头不耽误。再说,她一个礼拜只给我们上一节课。” 苟利雅轻抿双唇暗暗握拳。 实际上,她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游刃有余。她为了赶上军事学院这边的课业,频繁向政治学院专业课的老师请假,已经给他们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要是因为苟小小的事,再得罪了军事学院这边的校领导,那也太得不偿失了! 苟小小,暂且忍你一时! 忍气吞声,不是勇士所为。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和惨淡的人生。她在苟小小面前,绝不认怂! 她好不容易和任良成为同窗,还没来得及享受的大好光景,不能让突然冒出来的苟小小给破坏了。 苟利雅脑子一热,当即豪言道:“我申请,下个礼拜开始,女生跟男生一起上苟小小的课!” 似乎想到了可怕的事,戴坚与谢小龙皆露出惊恐万状的表情。 谢小龙好心劝道:“还是不要了吧……” 戴坚接着他的话说:“不管谁上她的课,要一边做俯卧撑一边听她讲课。” 这会儿他俩的胳膊还酸疼着呢。 不止他俩,相信两个班的学生都如此,恐怕还有了心理阴影。 短短十分钟的课,就给他们这一大群人留下了心理阴影,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见他们露出惶恐之状,苟利雅不禁诧异。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潘副院长没再理会她,对戴坚和谢小龙挑了一下眉眼,“上她的课,你们感觉咋样?” 谢小龙能说感触太多了吗,一时间又不知从何说起。 戴坚倒是很理智,“新官上任三把火,她的第一把火烧到了我们所有人头上,要想听她讲课,课上必须做俯卧撑。第二把火——”他幽幽的看了谢小龙一眼,“谢教官不惜以身试法,让我们见识到了新教官的厉害之处。勇敢大胆有无私奉献精神的谢教官义无反顾的扛起了第三把火,接下了新教官的战书,约定一个礼拜后和我们一班的一个学生一战。在这段时间,新教官每天下午会单独指导那个学生一二——” 被捧得天花乱坠的谢小龙,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潘副院长笑道:“这小妮儿又是给你们下马威,又是下战书的,还挺有个性!”接着,他问,“她抽的那个学生是谁?” 还没有听到答案,苟利雅心中便警钟大作。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大大的不好—— 戴坚说:“我们班的任良。” 苟利雅似乎听到了心中某处崩塌的声音,瞬间形成了一个无底空洞,向外宣泄着鬼哭狼嚎一般的哀鸣声。 难道就没有人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吗? 潘副院长觉得有点可惜,“一个礼拜一节课,太少了。” 戴坚自嘲的笑道:“她要是天天来给我们学院的学生上课,恐怕也就没有我们啥事儿了。” 潘副院长陪着笑了一阵,忽然心血来潮,看向谢小龙,兴致勃勃的问:“小谢,你跟新教官摩擦了?” 这个问题,让谢小龙感到压力山大啊。 他脸红的不好意思抬起来,“太丢人了,就不说了。” 潘副院长大笑,“你不说,别人就不说了吗。” 恐怕谢小龙受挫这事儿,很快就会在军事学院传得沸沸扬扬。 只是,潘副院长以为会听到各种各样的版本,但他从不同的人口中听到的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版本—— 亲眼目睹那一幕的学生,用尽语言才能,不惜夸大其词,描述苟小小多么狂炫霸酷拽,几乎神乎其技一招制敌,恨不能再现当时的场景。 ☆、第550章 坑深550米 海螺姑娘 苟小小觉得这两天自己身边发生了灵异事件! 不是灵异事件,那就是她遇到了海螺姑娘。 昨天她挂外面晾的破洞套头衫不翼而飞,今儿中午好端端的叠放在她的衣柜里,衣服上的破洞不仅被缝补好了,还绣了花鸟虫草,看不出来有一点儿破损。 今儿下午给军事学院的学生上完课,她回宿舍正要跟尹月和宇文慈一块儿去打热水,却发现她暖水壶里还有满满当当一瓶热水。 可她明明记得,她今儿上午就把壶里的水喝干了呀。 谁这么好心,缝好了她的衣服,还在她的衣服上绣了花? 谁这么好心,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帮她打了一瓶热水? 这两件事,该不会都是同一人所为吧? 不知道类似的好事,还会不会继续在她身上发生…… 能出入女生宿舍,幕后的好人应该是个女生。 苟小小正琢磨这个海螺姑娘的身份,这会儿,王倩在寝室里煽动尹月和宇文慈跟她一起加入军大的舞蹈社。 军大的社团不多,其中舞蹈社最为出名。 下午,王倩去舞蹈社逛了一圈,羡慕死舞蹈社里那些被男生们围观的漂亮女生了。 王倩说:“我打听了一下午,无论是哪个学员的学生都可以去舞蹈社报名,要求也不高,只要长得好看就行了。” 尹月和宇文慈对此无动于衷,她们不是觉得自己颜值不够,而是仍沉浸在苟小小的彪悍中无法自拔。 她们这个新室友,强到了变态的程度! 见她们不感兴趣,王倩不灰心,“今儿我看见舞蹈社里有好多漂亮的演出服,每年逢年过节班级都要准备节目,舞蹈社会会给社员提供方便,有免费排练的场地,还有师兄师姐帮忙排练!刚开学,舞蹈社现在肯定要招收新社员,咱们一块儿报名去吧!” 宇文慈兴致缺缺,“麻烦不要带上我。” 王倩对她撇撇嘴,又把希望寄托在尹月身上,“尹月,跟我一块儿报名参加舞蹈社吧!” 王倩也是听说了舞蹈社不好进,像她这样没身份没背景的穷学生也只有想想的份儿,根本连舞蹈社的门槛都够不到。 但是尹月和宇文慈不一样,她俩在新生中可是很有知名度的,而且长得也漂亮。由她俩带着,王倩觉得说不定自己也有进舞蹈社的希望。 尹月没有立刻回应王倩,她下意识的看向苟小小,“小小,你去不去舞蹈社?” 她决定以后认苟小小当大姐大,唯苟小小马首是瞻!有彪悍的大姐大罩着她,她很有安全感。 “舞蹈社啊……”苟小小脑袋里回放着天鹅湖芭蕾舞,露出一脸憧憬向往的表情,“去看看吧。” 王倩扯了尹月一下,脸色很不好看,“你叫上她弄啥!” 见王倩很不情愿,尹月懒得照顾到她的感情,“你要不愿意,那我跟小小去。” 宇文慈放下书本,“等等我,我也去。” 王倩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仨人下午从军事学院回来后,关系就亲近了很多,成了铁三角一样。 在军事学院,发生了什么吗? 王倩一开始本来是要跟着她们去军事学院瞅瞅的,半道上听见舞蹈社在招人,就往舞蹈社那边去了,错过了军事学院里发生的一场好戏。 舞蹈社就在后勤学院,场馆面积很大,堪比军体馆,地板都是木质的,排练设备一应俱全。可见军大每年在舞蹈社方面的投资很客观—— 那是当然的,每年军大的舞蹈社都有对外演出的任务。舞蹈社就好比是军大的门面,哪个校领导都会不惜一切装点军大门面。门面装点好了,就是给他们自己脸上贴金。 每天舞蹈社的社员排练时,都会引来一群男女学生围观。 苟小小跟痴汉一样,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舞蹈社的社员们秀mei腿秀好身材。 “羡慕啊……”苟小小是真羡慕,“曾几何时,我也是打算向这种软妹子的方向发展的,结果脆生生的被我的家人逼成了女汉子。” 宇文慈似有共鸣,“我跟你正好相反。”她用下巴尖指了一下练舞的软妹子们,“我家里人希望我成为这样的,但是我不喜欢。” 在她们眼里,尹月就是个软妹子,天真活泼可爱善良的软妹子,还藏不住心事。 “小月月,你对任师兄有点意思吧。” 尹月羞羞哒,红着脸否认:“没有的事!” “不好意思啊,被我捷足先登了。”嘴上这么说,苟小小可一点儿也不觉得很抱歉。起码她希望这样的话,对恋情还没开始就失恋的尹月能有点安慰效果。 感情不分先来后到,也有可能会被后来者居上。但是,感情却是自私的,尤其是在爱情方面,苟小小无法容忍与第三者共享。 尹月恼羞成怒,“我都说没有的事了!” 苟小小想起那个海螺姑娘,“对了,这两天你们帮我注意一下,我身边有没有奇怪的人。” 尹月鸟悄的问:“王倩算不算?” 苟小小轻嗤一声,大为不屑,“算了吧她!” 就在这时,舞蹈社外面哗然一片,忽然就闹哄哄起来。 一个军事学院的男生趁着休息时间跑到舞蹈社来,想要一亲芳泽大饱眼福。 可他身上穿的迷彩服太过显眼,一下就被后勤学院的学生们认出来了。 因为陶院长和潘副院长的矛盾,后勤学院和军事学院水火不容,两个学院都有一部分学生跟愤青一样互相仇恨。 不过,在后勤学院,这样的学生只有极个别,并不多。 那个男生往人群里钻的时候,被揪出来了。 把他揪出来的,就是陶院长的侄子陶然。 陶然与陶院长同仇敌忾,很排斥军事学院。他总认为,后勤学院和军事学院的这场仗,迟早会打起来。动真格的那种。 于很他未雨绸缪,开宗立派,自发的建立了一个武术社,自封武术社社长,招揽了一帮跟他一样的男生,时刻奔赴与军事学院斗争的第一战线。 武术社,就在舞蹈社对面,但跟富丽堂皇的舞蹈社比起来,明显寒酸凋零许多。 ☆、第551章 坑深551米 小皮鞭甩起来 “好像是王栋,华少军他们班上的。”尹月认出了被陶然为难的倒霉小子。 苟小小对这倒霉小子也稍微有点印象,如果她记得不错,这倒霉小子是谢教官班上的一名学生。今儿下午在军事学院上课,她见过。 王栋来看漂亮妹子跳舞的,谁成想还没过足眼瘾就被一个汉子上下其手,确实是有够倒霉的!更倒霉的是,他撞到了陶然的枪口上。 陶然相当排斥军事学院的学生。 最受欢迎的男生在军事学院,去年全校最受欢迎的女生也去了那里。关键是,军事学院的学生一直很瞧不起后勤学院的学生。 身为后勤学院学生中的一员大将,陶然觉得自己有责任站出来扛起这面与军事学院抗争到底的大旗。 陶然把王栋从在舞蹈社门口围观的人群中揪出来,接着扔一条臭虫一样把王栋丢到地上,拍拍碰过不干净东西的手,举手投足间满满都是对王栋的轻蔑和不屑。 “军事学院不让后勤学院的学生随便出入,凭什么你们军事学院的人就能在我们后勤学院来去自由?”陶然大手一挥,指着军事学院的方向,对王栋怒吼,“滚去你们军事学院!” 王栋知道陶然的身份。 陶院长的侄子嘛。 陶院长的侄子又咋了! 在军大,包括王栋在内,有背景的学生多了,又不止他陶然一个有点背景。 王栋不可能见他们一个就怕他们一个。 他不怂陶然,伶牙俐齿得嘲讽道:“陶然,你大伯是后勤学院的院长,不意味着这整个学院就是你家开的。外院的学生到后勤学院来咋了,你有啥资格对我们这些外院的学生指手画脚?你除了会仗势欺人,还有点别的本事没有!” 陶然被他三言两语激怒,气势汹汹的开撸袖子,“那我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别的本事!你现在想走,也来不及了!我先喂你吃我几个拳头,再把你放回去,也算是以儆效尤。我倒是要看看,见了你鼻青脸肿的模样,你们军事学院还有谁不怕死的敢往这儿来!” 听他连唬带喝,王栋不露惧色,反而兴奋的笑道:“正好,我今儿从新教官那儿学了一招,正愁找不到对手,就先拿你开刀!” 他口中的新教官…… 是苟小小吗? 尹月和宇文慈,不禁瞅向正看戏的苟小小。 戏台子都搭好了,但是这场戏能不能顺利演出,就看他们各自的本事了。苟小小是没打算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她倒不是想置身事外,也不是想看热闹,其实她是想借此次事件为自己造势。 说白了,就是树威。 该出场的时候,她自会出场。 王栋退后两步,准备迎击陶然。 而陶然却以为他是要摆开架势主动进攻,于是他虎视眈眈,立在原地等到王栋出击。 约莫过了半分钟,俩人谁都没有主动出手。 王栋招手向陶然挑衅,一副欠揍的模样,“来打我呀!” 苟小小捂脸,实在不想承认自己有这么蠢的学生。 不过王栋挑战陶然的这份勇气,还数值得嘉奖的。 陶然虽然有个比较飘逸的名字,可他的身形体格可跟“飘逸”一词沾不上边。他面目粗犷,身高体壮。 往他跟前一站,王栋就像是大老虎身边的小狐狸,在气势上就输了一半。 陶然双目一厉,捏拳冲上去。 就在这时,王栋怒喝一声,助跑两步,接着整个人腾飞而起。 陶然一怔,接着顿住脚步,看到王栋跟体操运动员一样在空中翻转身体。 扑通一声,王栋重重的掉在地上。 起飞的姿势满分,落地姿势两百分。 见王栋摔了个狗啃泥,尹月捧腹大笑,“哈哈哈——” 笑得何止她一人。在场的看到王栋出洋相的学生,都哄堂大笑起来。 陶然更是哭笑不得,“你踏马的是在逗我?” 王栋从地上爬起来,羞窘得脸红脖子粗,拍着身上的土说:“刚才没把握好,再来再来——” 陶然没给他重来的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去,对着王栋挥拳而去。 王栋正准备迎击,却被不知什么人一脚踹开。 失去了目标人物,陶然这一拳也落空了。 王栋站稳后发现动粗的是苟小小,立马拿出军姿站得笔直,声音洪亮道:“教官好!” 他这一声招呼,像是在围观的吃瓜群众中投了一枚原子弹,引起了恐慌。 就连陶然也有些怂了。 军事学院的教官来了? 陶然四下张望,除了穿着迷彩服的王栋,再没有看见一个穿军装的人,倒是发现了进入到战地中心的苟小小。 苟小小手里拿着小皮鞭—— 这是她从舞蹈社得服装道具中顺来的。 她抻了抻软硬适度的小皮鞭,扬鞭往王栋身上抽了一下。 “啊~”王栋发出痛苦又享受的呻吟声,听得在场一部分人面红耳赤。 啪—— 苟小小加重力道,狠狠一抽。 “嗷——”王栋哀嚎了一嗓子,抱着胳膊跳起来。 这回疼得他五官扭曲,六腑乱颤。 苟小小命令:“站好!” 王栋忍着疼痛,重新站定,一对眼珠子随着苟小小手上的小皮鞭不停飘忽 苟小小拿皮鞭教训他,“拿我教的东西出来丢人现眼!丢了我的人,还把你们军事学院的面子都给丢光了!找人练手你倒是找你军事学院的同学去练手啊,你打一个没经过体术方面专业训练的后勤学院的学生,能显出你的本事还是咋回事?” 王栋生怕苟小小手中的小皮鞭再次落到自己身上,忙诚惶诚恐的保证:“不敢,下次不敢了!” “还想有下次!你们从我这儿学本事,就是为了满足你们逞勇斗狠的欲wang吗?那我要重新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再接任你们军事学院的教官。” 王栋哀求:“别啊,教官,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以后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要是因为他的关系,新教官拍屁股走人,那他不成了军事学院的大罪人了吗。别说校领导饶不了他,就连底下的同学可能都不会放过他。 他得把新教官哄好了! 为了让苟小小不改变主意,王栋决定牺牲掉自己,“教官,要不你再抽我几下,抽到你解气为之都可以!” 就在这时,陶然乱入进来。 他大刺刺的打量苟小小,满腹困惑,“教官?你是军事学院的教官?” ☆、第552章 坑深552米 颤抖吧,小白兔 这个看上去跟他们一样是学生的女生,居然是军事学院的教官? 这个世界到底是肿么了? 陶然大声嘲笑:“母猪都能上树了,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王栋大怒,“陶然,你可以打我,但你不能对我们教官这么没礼貌!” “去去去,一边去。”苟小小把王栋轰到一旁,斜眼瞄他,“我用得着你为我出头?” 那难不成她要位置出头? 往人高马壮额陶然跟前一站,她就像是一只天然无公害的小白兔一样可怜。 陶然两眼一瞪,神情可怖。 颤抖吧,小白兔! 他必然是要失望了。 苟小小并没有因为他一个阴戾的脸色和凶狠的眼神就吓得瑟瑟发抖。 嘿哟,这小白兔有点胆量哈! 用气势震慑不住她,陶然逼近她,用自己得天独厚的身材优势,把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高大的身影中。 他睥睨着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苟小小,不敢相信的问:“你是军事学院的教官?” 苟小小不置可否,同时也暴露了自己另一个身份,“也是后勤学院的学生。” 陶然咬牙,“你这个叛徒!” 被扣了这么严重的罪名,苟小小表示自己很无辜。 陶然继续数落苟小小,“你一个后勤学院的学生,居然跑去军事学院当教官!你知不知道,军事学院的领导和学生,一直都看不起咱们后勤学院的这那,你还跑去跟他们沆瀣一气!” “你说的我都知道,但就事论事,咱们先把后勤学院和军事学院的仇恨放到一边。”苟小小将小皮鞭背到身后,表情严肃起来,“你知不知道,军大的军事学院,培养的军事人才,将来都是要被部队挑去到前线参加战斗的。将来他们面临危险、保家卫国、保护人民生命财产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干啥?” 陶然被问住,如鲠在喉一般,从心里面开始难受,只听苟小小又道: “我希望把我的所学所用传授给他们,他们能学以致用,将来不管面临什么危险和敌人,在保护家国和人民生命财产的同时,更希望他们能有自保能力。” 王栋十分感动,没想到新教官这么会为人着想。 “但是——”苟小小话锋倏然一转,转身又给了王栋一鞭子,抽得他嗷嗷叫,厉声教训道,“我教你们东西,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在外面逞勇斗狠的!” 王栋抱着大腿跳着脚,疼得嘶嘶吸着冷气,“教官,你这句话已经说过了,我知道错了!” 陶然开始质疑苟小小。 “你在后勤学院当学生,在军事学院当教官,本事挺大啊。” “那还用你说。”苟小小不再理他,拿小皮鞭指着王栋,发号施令,“原地五十个俯卧撑!不做完别走!做完了之后,去你们谢教官那儿领罚!” 王栋一脸苦逼,哀嚎起来:“不是吧,我在你这儿受罚之后,还要去谢教官那儿领罚……” 不带这样折磨人的! 王栋接着哀嚎:“我真的知错了!” 苟小小铁面无私,冷酷无情,“虽然最先动手的不是你,但你在后勤学院闹事,就该受到这样的惩罚!” 王栋哭丧着脸,开始原地做俯卧撑。 苟小小在旁边给他计数:“一、二、三……十五、七、八……” 感觉不对,王栋停下来,“咋又数倒回去了?” 苟小小魔鬼上身,“还敢有意见!重新开始做!” 周围想起一片哄笑声。 陶然都绷不住,忍俊不禁。 照苟小小那样数数,王栋在她这儿永远也达不到目标。 做了不下两百个俯卧撑,王栋快哭了。 见他差不多到极限了,苟小小才大发慈悲,把他放了回去。 苟小小看看周围的人,心想估计用不了多久,王栋受罚的事儿就会传到军事学院那边。 这样,军事学院那边,会有更多人知道她的厉害,恐怕也不敢再到后勤学院惹是生非了。 苟小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转而对陶然说:“看见没有,军事学院的学生不容易,以后对他们包容一点。” 这时,尹月从人群中挤出来,兴高采烈的向苟小小招手:“小小,我报上名啦!你要不要报名,这会儿人少!” 她捡了个大便宜,趁着大家都出来看热闹的时候,找舞蹈社的干事成功报了名。 苟小小摆摆手,不感兴趣,“我就是过来瞅瞅,没想着报名。” “小小?苟小小?”陶然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就是那个军大有史以来第一个保送生?”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苟小小抓抓脑袋,一脸莫名。 她才来学校几天,就这么出名了吗? 其实在她入学之前,军大就放出消息,说是这学期会接收一名保送生——她早就出名了。 陶然按住她的肩膀,坚定的说:“那你一定要来武术社!” “啥?” 这下,她这个小白兔,真的要颤抖了。 保送生在三个学院都很有名。在苟小小还没有入学之前,政治和军事学院的好多人都在猜测,这个保送生会到哪个学院,但是根本没人想到保送生会去名不见经传的后勤学院! 后勤学院不在这些人考虑的范围之内,可见这个学院有多么的不招其他两个学院待见了。 武术社吸收不到新鲜血液,陶然为此很发愁。如果苟小小愿意加入武术社,那他就可以借着保送生的名头对外广收社员了。 这个保送生的名头,估计很好用。 何止好用,战斗力还不低呢! 陶然把苟小小带到舞蹈社对面的武术社。 一踏足武术社,苟小小的眼睛就被辣到了。 确定这里是武术社,不是棋牌室? 汽水瓶、烟头散落一地,没人清扫。地上还乱七八糟的摊着几副扑克牌。估计在这里打牌的人,听到外面有热闹,便草草的丢下扑克牌,跑出去凑热闹去了。 见苟小小露出满脸嫌弃的表情,陶然脸一热,含含糊糊的借口说:“刚开学,武术社也刚开,还没来得及打扫呢!” “先端正你们的态度,再跟我说招人的事吧!” 听苟小小的话中有商量的余地,陶然高兴了,“那我们把这里打扫干净,你一定要来啊!” “再说吧。”苟小小毫不留恋的离开了武术社。 ☆、第553章 坑深553米 争气的肚子 陶然发动武术社成员,将武术社打扫得一尘不染,到底还是没能请来苟小小这尊大佛,却把苟小小的室友宇文慈拉拢来了。 宇文慈加入了武术社,尹月成功报名舞蹈社,寝室俩做了对门邻居。 值得一提的是,王倩居然也报名成功,成为舞蹈社的一名练习生。 她估计是高兴坏了,见到苟小小,终于舍得给好脸儿了。 这仨人都参加了社团,被各自社团的干事留下来训话。 苟小小就先一个人回去了。 她去学校里的小商店,拿起座机上的话筒,拨了一串号码。 这号码是郑国华留给她的,据说是他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苟小小也不知道这时候拨这个号码能不能联系上他,她放手一试果然打通了。 电话那边响了两声,便被接起来了。 “你好,这里是局长办公室。” 是郑国华的声音。 他的声音一直都是那种不温不火的劲儿,听上去很舒服很有礼貌的感觉。 苟小小屏住呼吸,捏着嗓子,尖声尖气的说:“猜猜我是谁!” 听到局长办公室,还能开这种玩笑的人,除了苟小小,郑国华再想不出自己身边还能有第二号这样的人。 “小小啊,学校生活咋样,还习惯吧。” 一瞬间,苟小小感慨辣么多,“很精彩,太习惯了!” 电话那头的郑国华明显怔了一下。 这才入学的第二天,苟小小就能说出这样的话,说实话,这让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你是不是又整啥幺蛾子了?” 这话苟小小就不爱听了。 “你咋说的跟我唯恐天下不乱一样。”她脾气上来,声音不免大了一些,她用一种兴师问罪的口气,“我还想问问你呢,据潘副院长所说,当初你俩是说好把我安排到军事学院的。这咋回事儿?” 郑国华揣着明白装糊涂,“去后勤学院,那是你自己选的。” “那我入读后勤学院之前,这事儿你可没跟我提过啊。” “这重要吗。”郑国华跟她打太极,“你自己选了一个,我以前给你安排了一个,你说我还能不尊重你的意愿,把你强塞到军事学院去?” 苟小小戳破他的阴谋诡计,“呵呵呵,你让我办完入学手续后去跟潘副院长打招呼,这跟强塞有啥区别?郑局长,在军大合校还是分校的事儿上,您可真是费心啦!” 郑国华一边苟小小戴高帽一边表示惊讶:“哎哟,这才入学第二天,就知道这么多啦,不愧是我干妹妹!” “少来啊。”苟小小不吃他这套,不过也无奈,“你的意思,我差不多明白了。既然我已经跳到你给我挖好的坑里面,我怎么也得自己刨个地道出来。不过,我万一不小心把哪儿给挖塌了,老哥儿,你可得拉我一把啊!” 郑国华很喜欢这种被苟小小依赖的感觉,“放心吧,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你在那边就算捅出天大的篓子,有我给你撑腰!” 听到他这句保证,苟小小才感到心满意足,“这还差不多。” 郑国华想起一件事,“对了,闫嫂子生了一男一女龙凤胎,哈哈哈——”提前这件事,他就喜不自禁。“龙凤胎!你取的那两个名字都用上了!” 苟小小当然也很高兴,“闫嫂子这肚子挺争气!这两天我抽时间去看看他们。” 郑国华心下一凛,端着长辈的架势嘱咐:“好好上课,别逃课啊。” “上大学不逃上几节课,那就没意思了吧。” 郑国华不在跟前,管不住她,就算在她跟前,也未必能管的住她。 郑国华拿她没办法,也没脾气,叹一声气说:“只要考试不挂科,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对我的要求还真低。” 不能直接参与到苟小小的大学生活里,郑国华对此还是有些遗憾的。当然对苟小小未来在军大的这几年生活,同时也表示很期待。 “跟我说说,这两天都发生啥事儿了。” “今个儿吧,我去军事学院当教官,好多人都不服我,还有个教官出手要打我……” 抱着电话跟郑国华说了半个多小时,临到交电话费时,苟小小那个肉疼啊。 她这一下交出去好几斤猪肉的钱啊! 看来以后跟谁打电话,都要长话短说。 不行,这点话费一定要找郑局长报销! 苟小小回宿舍,三位室友也都在寝室。 尹月回来之后不见苟小小的踪影,表示很郁闷,一看到她回来就迫不及待的问:“小小,比我们回来的还晚,你干嘛去了?” “打了个电话。” “跟谁打电话,这么长时间?” 苟小小朝她抛了个媚眼,“亲爱的,你这是在查岗吗?” 尹月脸红,“没有,我就是好奇!” 苟小小准备换条裤子,身上这条裤子穿两三天了。 她打开衣柜,瞬间便惊呆了。 见她下巴都快地上,尹月凑上去,“怎么了?” 原本空荡荡的衣柜,变得这么充实,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宇文慈也凑过来,看着满满当当的衣柜,表示疑惑:“我记得你昨天搬进来时,没拿多少东西吧?” “除了我身上那套,我就拿了两套换洗的衣裳……” 然而,她那两套衣裳已经被满满一柜的衣裳给淹没了! 苟小小扒拉着衣柜的衣裳,发现这些衣裳有新有旧。就算是旧衣裳,也是没穿过多少次的样子。 她差点儿以为自己开的是别人的衣柜。 “这什么情况!” 宇文慈想了想,“你要我们注意你身边有没有奇怪的人,就是因为这两天在你身边频频发生这样的好事?” 尹月天真的说:“那我觉得还是不要把那个人揪出来的好,万一她被咱们发现了,不会再这样对小小了怎么办?” “真是地主家的傻女儿!”苟小小看她一眼,接着把注意力又放在了衣柜里,“天下不会掉馅儿饼。这海螺姑娘这么对我,一定是有理由的。但是我这一辈子几乎把身边的女人得罪遍了,咋也想不出来有哪个认识的妹子会对我这么好。” 难道是以德报怨?那这海螺姑娘未免也太宽宏大量了! 尹月拉着苟小小,“我会对你好,一直对你好!” 才认识两天,就听到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苟小小表示很感动。 ☆、第554章 坑深554米 柴阿姨 给她塞满了一柜的衣裳,看来这海螺姑娘家庭挺好啊。 苟小小决定,要把这个海螺姑娘找出来。 但要找出这么一个人来,还是很不容易的。 听她道完来龙去脉,尹月总结:“听你这么说,那个海螺姑娘一开始把你的衣服偷偷的收走,补好了破洞后,又把衣服给你还了回来?” 怎么苟小小身边,净发生不可思议的事情啊! 说起身上这件衣裳,苟小小就很惆怅,“我知道那海螺姑娘是好心,把我的衣服补得这么好看,我也挺感激她的。估计她到现在都没意识到,其实自己完全做了多余的事。衣服上的洞,是我故意剪成那样的好么……而且万一,她把示好的对象搞错了,那她做的这些送我的这些,我都受之有愧啊。”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 苟小小想了想,觉得还是得想办法把这个海螺姑娘找出来,问清楚情况。不管她有没有搞错,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苟小小都要把她赠送的这些东西还给她。 但问题是,咋把这个海螺姑娘找出来。 宇文慈用冷静的头脑分析,“你刚才说,你这辈子把身边的女孩儿几乎都得罪了,那你仔细想想,你之前有没有对哪个女孩施过恩,这种事你做的不多,应该印象很深刻才对。” 苟小小心情莫名复杂。 怎么说得她好像是喜欢辣手摧花的恶棍一样…… 她才没有这样的恶趣味呢好不好! 她用力回想,挖空了心思也没能想到海螺姑娘可能会是身边的哪个人。 给她缝补衣裳,又给她打热水,还塞了满满衣柜的服装…… 苟小小顿时灵光一闪,紧接着福尔摩斯上身。 这一柜的衣裳倒是提醒她了。 “我去问问宿管阿姨吧。”苟小小说,“这海螺姑娘能进出咱们宿舍楼,应该是个女生。一个女生带着这么多衣服上楼来,应该会有人注意到。宿管阿姨一直在楼下值班,说不定看到过。” 宇文慈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苟小小动身去楼下。 宇文慈和尹月也跟了过去。 宿管阿姨正在值班室织毛衣。 现在并不是穿毛衣的季节,她大概是预留着毛衣过冬。 看毛线的颜色清新淡雅,苟小小估摸这毛衣,宿管阿姨应该是给她女儿一类的小辈织的。 苟小小敲了敲值班室的窗户玻璃,叫了一声“柴阿姨”。 宿管阿姨注意到他们三个,露出笑脸,“你们有事?” “柴阿姨,”苟小小礼貌的问,“今儿下午你有没有留意到哪个女生拎着大包小包的到楼上去?” 如果海螺姑娘拎着东西从宿舍楼的正门进来,那必然会经过值班室的这道玻璃窗前。 没准儿,宿管阿姨就看见了呢。 何况也就是今儿下午,准确来说是在这两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隔的时间并不是很长。 宿管阿姨神情顿了一下,然后歉笑着说:“这个我还真没注意。你们问这个弄啥嘞?” 苟小小说:“估计哪个女生进错寝室,把东西放我衣柜了。我想着把东西还回去呢。” “啥东西?”宿管阿姨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一柜子衣服。” 宿管阿姨笑道:“不就是几件衣服吗,我还以为是啥重要的东西呢,要是没人拿走,你留着成穿了。” 宿管阿姨估计是没留心她说的话。 这回苟小小咬字清楚,特意重新强调了一遍:“是一、柜、子衣裳!” 宿管阿姨明显愣了一下,神情讶异的说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这种事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多少有些遗憾,就算是发生在别人身上,那听起来也有些不可思议。 宿管阿姨再次表示歉意:“这我真没注意到,要不你去问问别人看见了没有?别人也不一定看见,这个宿舍楼有个后门,指不定你问的那个人就是楼后门进来的。” “那麻烦你了,柴阿姨。” 看来是从宿管阿姨口中问不出什么了,苟小小失望的往回走。 就在上楼梯时,她被宇文慈轻轻拽了一下。 宇文慈侧目着值班室的方向,眼神晦暗不明,神情高深莫测。 她压低声音,对一脸疑惑的苟小小说:“我觉得宿管阿姨有问题。” 苟小小仍是一脸莫名。 宇文慈悄声说道:“怕男生偷偷摸摸的进女生宿舍,女生宿舍楼的后门好长时间都没有打开过了,上面的锁都生锈了。宿管阿姨常年在这里,应该不会不知道。她刚才拿后门的那一套说法,我感觉她像是在敷衍你。” 尹月突然觉得整件事情变得好悬疑,不禁有些小兴奋,“难道说宿管阿姨和海螺姑娘是共犯?” “共犯”这个词,实在不好听。 就算海螺姑娘和宿管阿姨有关联,她们又没有对苟小小做什么坏事。 宇文慈的怀疑不无道理。 她的怀疑提醒了苟小小,一直以来,她似乎遗漏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218宿舍门的钥匙。 苟小小抠着下巴思索起来。 她看着宇文慈和尹月问道:“你们出门的时候,宿舍门都锁了没有?” 尹月说:“这我哪知道,我又不是最后一个出门的。” 宇文慈附和着点头,看来她的答案跟尹月的是一样。 苟小小换了一种方式问:“那你们今天下午回来的时候,拿钥匙开门了吗?” 宇文慈和尹月都是一怔,接着面面相觑。 “是王倩开的!” 那也就是说,最后一个出门的人还是把宿舍门给锁上了。 苟小小分析:“咱们四个人人手一把钥匙,其实还有一把备份钥匙在宿管阿姨手上。海螺姑娘趁着咱们宿舍没人的时候想要进门,是要拿钥匙开门的。” 接着,她看向宇文慈。 看来,宇文慈的怀疑是准确的。 海螺姑娘和宿管阿姨确实存在着某种关联。 也有这样一种可能——宿管阿姨就是暗中援助苟小小的海螺姑娘。 如果真的是这样,宿管阿姨为什么要对苟小小那么好呢? 她又为什么不承认呢? 苟小小对宇文慈和尹月说:“你俩先上去,我再去找宿管阿姨问问。” 尹月想要跟上去,却被宇文慈拉住,看到宇文慈善意的对自己摇了摇头,也只好作罢。 ☆、第555章 坑深555米 忠犬豆豆 苟小小拐回到值班室,这次没有敲窗户玻璃,直接敲门进去了。 看到她去而复返,宿管阿姨有些小紧张。 “你咋又拐回来了?” 这两天经过值班室数次,苟小小这还是第一次进值班室。 她留意到值班室墙上挂的那一套四季花鸟绣图,心中更加确信宿管阿姨与海螺姑娘确实存在着某种关联。 她装模作样的在那四幅绣图的人走来走去,更是装腔作势故作疑惑:“柴阿姨,你不觉得这绣图的绣工跟我衣服上的这些小花样的绣工如出一辙吗?该不会都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吧?” 柴阿姨一时尴尬无措,脱口说道:“墙上的那几幅画是我侄女绣的……” 话音未落,她便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想要住口把话收回去,已经是来不及了。 她紧张的捏着手里的毛线针。 苟小小恍然大悟:“原来柴阿姨还有个侄女,都说侄女随姑,想必你侄女跟你一样漂亮吧。” 她唠家常一样,话里话外听不到什么企图心。 柴阿姨不由自主的便放松了警惕,几乎在自己放松的那一瞬间,听苟小小问: “你侄女叫什么名字?” 柴阿姨几乎是条件反射:“柴恬恬……” “柴恬恬,恬恬、恬恬……” 柴恬恬是谁? 苟小小似乎并不认识这一号人物。 不过她对“恬恬”这个名字倒是有点印象。 记忆追溯到两年多以前,苟小小卖狗的那一个夏天,在云析市的一条街上碰见过一个叫“恬恬”的女孩,和她的奶奶。 当时她还为她们祖孙俩解了围,见恬恬奶奶的眼睛不好使,就送了她们一条导盲犬。 那条导盲犬叫什么名字来着…… “豆豆!” 宿管阿姨激动的站起来,噼里啪啦一顿说:“果然是你!我还想着我侄女可能是认错人了,还真的是你!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们家恬恬和豆豆的事!” 苟小小的记性一向不差。 即便心里已经确定了答案,苟小小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柴阿姨,我要找的海螺姑娘,就是你侄女啊?” 宿管阿姨拼命点头,一双眼睛有些泛红。 “我侄女比你大一级,也是后勤学院的学生。那天她坐这儿跟我说话,看见你在外面晾衣服,就把你认出来了!” 苟小小有点印象,那天她来找宿管阿姨借剪刀,印象中确实有个姑娘在值班室。不过当时她在想别的事,就没留心注意。 宿管阿姨又说:“那天你来找我借剪刀,没认出恬恬,恬恬跟我说,你可能把她和豆豆的事给忘了,已经过去两年多了,你俩只见过一面。你没认出她,她也没好意思提——” “这有啥好不好意思,你们又是给我补衣裳又是给我打水又是给我送衣服的,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毫无预兆的,宿管阿姨突然之间一下就给泪崩了,打了苟小小一个措手不及。 她手忙脚乱的过去给宿管阿姨擦眼泪,“柴阿姨,好端端的咋就哭起来了?” 柴阿姨哽咽的说了两个字:“豆豆……” 苟小小心里一沉,下意识的就以为豆豆出事了。 柴阿姨接下来说的事,印证了苟小小的预感。 “我娘的眼睛不好使,我跟我兄嫂都有工作,我更是一天到晚忙的不着家,恬恬又小还在上学,家里人好多时候都照顾不到我娘。请的保姆又不上心。我娘吧在家里闲闷的慌,有时候不打招呼就一个人出门了。豆豆没到我们家之前,可把我们给愁坏了。豆豆真的特别懂事特别听话,它来我们家之后,我娘出门想要干啥基本上都不用我们操心了,豆豆把她带出去还能把她带回来……大概半年前吧,我娘担心我和恬恬在学校吃不好,就到学校给我们送饭来了……” 说到这里,宿管阿姨痛悔不已,流着眼泪向苟小小诉说:“我娘和豆豆回去的路上,一个刚学会开车的司机开着车就撞过来了,豆豆把我娘撞开,它自己卷到车底下去了,没……没救过来……” 说到最后,宿管阿姨泣不成声。 当时她要是请假,把她娘和豆豆送回家去,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不幸了…… 苟小小拍着她的手安慰:“人没事就好。” “因为豆豆的事,恬恬也不好意思跟你相认。豆豆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救了我娘一命,是你把豆豆送给我们家的,你就是我娘的救命恩人!你是我们家的恩人!” “这我可承受不起!”苟小小忙说,“那年我跟我朋友拉了一车的犬都没办法处理,当时我就想给那些犬尽快找好人家,随手就把豆豆人扔你们家了。我反倒还要谢谢你们当时帮我解决了一个难题。豆豆的事吧,你们也不要太往心里去,这算是它的造化了,只要人没事就好。” 听了苟小小善解人意的一番话,宿管阿姨心里并没有好受些,反而觉得愧疚和感激更深了。 苟小小又说:“柴阿姨,那满满一柜的衣服是咋回事,你可以跟我说实话了吧。” 宿管阿姨有些不好意思,“我给你打水的时候,往你衣柜里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空荡荡,就跟恬恬说让她回家一趟,把她以前的衣裳拿过来几件给你穿。她怕你嫌弃她穿过的,回学校的时候路上又给你买了几件新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行吧,衣服我就都收下了。以后你和恬恬师姐就不要再帮我这帮我那送我这送我那了,我啥都不缺。” 苟小小坐值班室又跟宿管阿姨说了一会儿话,算是说服了宿管阿姨不要太把豆豆的事放在心上。 把宿管阿姨的情绪安抚下来,苟小小便决定回宿舍了。 她一打开值班室的门,就看到门两边贴着墙的人体挂饰。 宇文慈假装若无其事的东瞅瞅西望望。 尹月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 见状,苟小小哭笑不得:“行了,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三人回到寝室,尹月还在为忠犬豆豆伤心。 见苟小小无动于衷,她为豆豆鸣不平,“难道你就一点也不会豆豆伤心吗?” “大概因为我姓氏的关系,我跟狗特别有缘。”苟小小把摆在书桌上的合照拿下来。 这张照片是在连长还在世的时候,他们一起在三连的工兵营拍摄的。 三连军犬班的军犬,全都在这张照片里。 看着照片,心中缅怀着那段时光,苟小小的唇角扯出了一个似喜似悲的笑容。 “如果我跟你一样,那我是伤心不过来……” ☆、第556章 坑深556米 第一天特训 尹月和宇文慈比苟小小还期待第二天下午的到来。 任良一出现在女生宿舍楼下,立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对女生们的尖叫和议论,他充耳不闻。谁从跟前过,他都视若无睹。他雷打不动,跟罚站军姿似的,笔挺的立在楼前。 他约莫站了半个小时,才看到从外面浪回来的苟小小。 “来的挺早的哈。” 任良真的很想告诉她,约好了每天下午五点他到这儿来,这会儿差不多都五点半了,她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好么! 他就在这里干站了半个小时,只为等她。 苟小小似乎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的迟到而感到羞耻。 “以后我要是没来,你也别干站着了,把你学的军体拳从头到尾好好演练,一遍一遍的练。” 说完,苟小小把不能发表意见的任良丢在楼下,自个儿上楼去了,不一会儿又抱着滑板下来了。 任良问:“今天的特训内容是什么?” “跟着我就行了。” 苟小小把滑板放地上,踩着滑板溜走了。 任良小跑跟上去,“经过你一个礼拜的特训,我真的能打过谢教官?”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是你自己没信心?” “都有吧……” “你倒老实。”苟小小哼笑一声,“看你有没有那个悟性和灵性了。” 发现自己被带着往校门方向去,任良略微放慢脚步,“军事学院对学生的要求比较严,没有特批,学生是不能随便出校门的。” “那一般情况下,你们要出校,找谁特批?” “教官。” “我现在就是你们的教官。” “……” 苟小小拿出自己的身份,让任良哑口无言。 苟小小在校外理了个头发。 期间,她让任良在理发店前练军体拳。 苟小小本来头发就短,见她又理得更短,任良突然怀念起她以前的长辫子了。 不过苟小小脸小,下巴尖,能驾驭得了各种发型。短发使她显得更精神干练。 回校的时候,她特意去杂货铺买了个秒表。 任良跟着踩滑板的她,跑到了后勤学院的武术社。 指着武术社大开的门口,苟小小说:“我给你找了个训练场地,以后你每天下午到这儿来等我。还跟我之前在宿舍楼底下跟你说的一样,我没来的时候,你练拳。” “就光练拳?” “一遍一遍的练。” 任良有些失望的坦白说:“我还以为能从你这儿学几招盖世神功呢。” “你是中二了吧,真当我会金钟罩铁布衫啊!”苟小小真想掰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任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中二是啥意思?” 苟小小着实无奈的解释:“意思就是你想象力太丰富!” 把任良带进武术社,苟小小跟陶然打了声招呼,“你们这地方这么大,这一个礼拜给我匀一个小角角呗。” 见苟小小来,陶然特别高兴,“你就是天天来都没事!” 一看到苟小小身边穿迷彩服的任良,陶然的脸瞬间黑了一半。 军事学院的学生,向来特别招人仇恨。 而且身为军事学院学生的任良,又是军大最受女生欢迎的男生,这两样加起来,足够让陶然排斥他好几个学年了。 陶然丝毫不在苟小小面前掩饰自己对任良的厌恶,“你咋把他也带来?” 从他说话的口气就能听出来,他对任良满满的不喜欢和不待见。 苟小小对陶然说:“这是我从今天开始接下来一个礼拜每天下午都有特训的一个军事学院的学生,借你的地盘用一用,正好也让你社团里那些没有武术底子的社员跟他好好学学。” 听上去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但这并改变不了陶然膈应他的事实。 看在苟小小的面子上,陶然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你随便选地方吧。” 苟小小转而对任良说:“你随便找个地方去练拳吧。” 又是练拳? 她这个特训教官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尽管心里有点小怨念,任良还是提拳上阵,按照军体拳的路数,一遍一遍的演练,心里却在想:照这样练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让这位魔鬼教练感到满意? 他在练拳的时候,武术社的一些社员也跟在他后面学。 最后陶然也耐不住寂寞,也站在任良的后面,把他的一招一式用肢体临摹下来。 军体拳一共有三套,目前还没有在全军推广。所以并不是所有的在服役的军人都会这三套军体拳。 对这三套军体拳,任良掌握的非常到位,做的每一个动作都十分标准。 第一套和第二套军体拳各有16个动作,各打一次需要25秒左右,第三套军体拳有32个动作,打完约46秒。把三套军体拳都打完,需要两分钟的时间。 任良把三套军体拳连贯得打了整整三遍。 苟小小在一旁掐着秒表给他算时间,发现他每次打完拳所用的时间都差不多,都是两分多钟。 “太慢了。” 听苟小小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任良有些没反应过来,“啥?” 苟小小豪不夸张的说:“我说你动作太慢了,找只乌龟摆在这儿做的动作都比你快。”她拿出教官的威严,“动作再快一点!” 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任良觉得有点小委屈,为自己打抱不平:“有你这么对自己男朋友的吗!” 男、男朋友!?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这两个人居然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没有搞错吧…… 苟小小接着训他:“你到底想不想打赢谢教官,你要是不想赢,那我现在就找他认输去,七日之约就当做不存在!” 女朋友……原来有各种各样的,不只有温婉贤淑的,还有像苟小小这样任性野蛮又泼辣的。 周围的男性同胞,心里默默同情着任良。 他是有多想不开,居然找苟小小这样的当女朋友。 没错,他就是太想不开了! 接下来,任良按照苟小小的要求,加快了动作,把三套军体拳打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把所用的时间压缩到一分半钟,才让苟小小满意一点。 然后今天的特训就这样结束了。 ☆、第557章 坑深557米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第一天特训结束,任良回到军事学院。 谢小龙偷摸的找他打听:“今儿那个新教官都教你了些啥?” 任良表示很郁闷,更郁闷的是,苟小小啥也没教他。 不过在敌人面前,他还是保持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军事机密,不可泄露!” “还军事机密,有那么严重吗!”谢小龙尴尬的笑了一下,不死心的追问,“今儿你跟新教官出校门干啥去了?回来又去武术社干啥了?” 任良淡淡瞥了他一下,装腔作势故意透露给他:“是啊,我跟她不仅出校门了,回来还去武术社了。”见谢小龙满眼期待的等着他的下文,任良绷不住了,一语道破谢小龙的鬼心思,“谢教官,你派人侦察兵跟踪我,不觉得可耻吗?” 谢小龙一时脸红窘迫,却故作疑惑的说:“派人跟踪你?谁派人跟踪你?”他装作很正经很正派的样子,并痛恨道“啊,你说我?我是那样的人吗!”接着他又些心虚的解释,“就是我的一个学生碰巧看见了,回来跟我说的。” “你那学生碰巧看见我出校门,又碰巧看见我到武术社去了,这么巧的事儿,咋都被你那学生给赶上了?”任良又不是闻不见他身上那股“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你要是有本事,也可以在我身边发展眼线。”谢小龙不再跟他打哈哈,轻蔑的笑说,“我说良子啊,你该不会以为你在新教官那儿特训一个礼拜,就能打得过我吧?” 任良不气不恼,四两拨千斤,把对方的轻蔑给怼了回去:“谢教官,你要是不这样以为,会派人盯我一下午吗?”末了,他又附加一句,“就算不经过特训,我现在认真的跟你打一场,也未必会输。” 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霸气,谢小龙被震慑住了,回过神来才发现任良已经扬长而去。 嘿,这小子是在瞧不起他吗? 等一个礼拜以后,看他咋在学生和老师们面前收拾这小子! 任良甩掉了谢小龙,正往男生宿舍走,还没走多远,就碰见了戴坚。 戴教官像是专门守在这等他回来,却装作跟任良巧遇的样子。 军事学院的教官,真的是一个比一个能装。 戴坚若无其事的问:“今儿的特训咋样?” 对自己班上的教官,任良觉得没必要有所保留。 他如实道:“今儿下午特训了两个多小时,除了让我一遍又一遍打军体拳,她啥也没教我干。” 听得出来,这小子还是有点怨念的。 同样作为教官,戴坚揣摩了一下苟小小的心思,觉得苟小小让任良练习军体拳,应该是有她的道理的。 戴坚笑着鼓励任良:“熟能生巧,是该多练练。” 任良有点不以为然,只听戴坚又说: “我听潘副院长讲,你跟苟教官的关系不错,知不知道她是啥出身?” 苟小小才入学两三天,就玩转了后勤学院和军事学院。 正应了“树大容易招风”那句话,自然会有人像戴坚一样对苟小小的出生背景感到好奇。 任良略微想了想,“她是我姑父的远房亲戚。” 他姑父的亲戚并不多,而且他姑父已经不在人世,就算谁有心想调查苟小小,也算是无从查起。 乍一听到任良和苟小小还有这一层面上的关系,戴坚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即露出恍悟的神情。 “原来你俩是表兄妹呀,难怪她这么照顾你。” 任良很郁闷。戴教官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苟小小照顾他了?他今儿个可是被苟小小操练了两个多小时,根本没有停! 回宿舍后,不意外的,任良又被一大帮子同学缠着问东问西。他说实话,居然没人相信。 天地可证日月可鉴良心可表,他举手发誓:今天下午,苟小小真的什么也没教他! 第二天下午,任良去武术社参加第二次特训。 他从军事学院出来的时候,屁股后面跟了一大帮人,有自己班上的同学也有别班的同学。 这让他郁闷不已。 不过也让他们亲眼见证一下,他到底从苟小小那里学到了什么。 他到了武术社的时候,苟小小并不在。不过他借陶然的嘴给任良布置了一个任务—— 继续打军体拳。 又来? 昨天下午,三套军体拳,他打了不下二十遍!今儿下午又练习让他打军体拳,苟小小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见武术社的社员跟着任良一块儿练习军体拳,一个前来围观的军事学院的学生笑话他:“良子,你啥时候成了武术社的教练了?” 有人附和:“你到底是来接受特训的,还是来特训别人的?” 他们说中了任良心中的疑问。 任良没有理会他们,带领着武术社的社员,认真的练习打军体拳。 渐渐地,他们觉得索然无味,便散开了。 武术社门口的吃瓜群众不见了之后,苟小小出现了。 任良正好打完一套军体拳,停下来道出心中的疑惑:“你打算让我这样练到啥时候?” 说实话,这样的特训,不用麻烦苟小小,甚至不用麻烦任何一个教官,他自己就可以做到。 他也不清楚苟小小让她练习这么多遍军体拳到底有什么用,难道练到一定程度,能点亮别的神技不成? 苟小小不答反问:“军体拳练了这么多遍,你自己有啥感觉?” “没啥感觉。”最大的感觉,就是他现在特别郁闷。 “连累的感觉都没有?”苟小小轻哼了一声,“动作那么轻那么慢,当然没啥感觉了。” 陶然呼哧呼哧,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气喘吁吁道:“哪里轻哪里慢了,我们都快跟不上他了!” 任良顿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我现在就教你一句话——”苟小小想将双手背到身后,抬眼挺胸望着夕阳的方向,双目沧桑却通透,摆出一副骨骼清奇世外高人的风范。“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但是光用这一点对付谢小龙,行得通吗? 任良提醒苟小小:“谢小龙可不是吃素的。” 苟小小瞥着他,“难道你就是吃草长大的吗?” “……”某人无言以对。 他还是不要跟苟小小说话了,老老实实的打军体拳去吧。 ☆、第558章 坑深558米 离起飞还差得远 特训的第一天和第二天,苟小小给任良布置的任务是一模一样的。 她的必修课上,老师讲的内容也是还是那么枯燥无味。 她正在上的这堂课是政治课,台上的老师正在讲《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 讲马原的老师也姓马,是个中年男子,一声文绉绉食古不化的气息。 课上,他讲着讲着,不知怎的就八卦起来。 “……我听说你们后勤学院出了这么一个学生,这个学生能耐的很呢,居然跑到军事学院担任教官去了——” 注意,他说的是“你们后勤学院”,他可没把他自己当成后勤学院的一份子。 马原这门课,是三个学院的必修课。马老师带了三个学院好几个班的学生,来回在三个学院奔波。他跟其他两个学院大部分师生一样,瞧不上后勤学院的这些学生。 他说话时,言语和神情中总有意无意的透露着一种优越感,和对后勤学院学生的轻蔑和鄙视。 所以,后勤学院的学生,向来不喜欢上他的课。 听他说话的那股劲儿,他们以为自己都是无可救药的差生一般。他们比起军事学院和政治学院的学生,无非就是成绩差点,其他方面差哪儿了? 听马老师八卦起最近在后勤学院和军事学院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件事,班上原本萎靡不振的学生都来了精神。一些知道内情的学生,齐齐看向昏昏欲睡的苟小小。 那位同学,能麻烦你把口水擦干净吗…… 这些打起精神的同学,刺激了马老师讲下去的*。 马老师合上课本,自以为风趣道:“老马说的话你们不喜欢听,那就听听我这个马老师给你们说的—— 学生就是学生,学生为啥要叫学生。就是因为这世上有太多你们不会的东西,你们的品德和性格上都存在缺陷,所以你们来学校里是学习知识,学习做人的道理的,来弥补你们各方面的不足。” 说到最后他义愤填膺:“还没学出来就去当老师,也不问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我不知道这个学生是谁,她要是我的学生,我连我的课都不让她上!她不是有能耐得很吗,有能耐还需要我教吗……” 马老师的话音未落,课堂上就有一个学生站起来了。 这个学生收拾了课本和笔袋就往教室外走。 马老师愣住了,不敢相信居然有学生公然逃他的课。 他叫住那个学生,“哎哎,这个学生,还没下课呢,你干啥去!” 苟小小在教室门口站住,转身说:“这位老师,我就不碍你的眼了,以后你不会在你的课堂上看见我了。” 说完,她对着愣愣的马老师郑重的鞠了一躬,给教室里的人留下了一道华丽丽的背影。 逃课就逃课呗,要不要走得这么潇洒帅气呀! 就算苟小小没听到马老师刚才说的那番话,她也在想办法以后怎样翘掉他的课。 这下倒好了,省去她一大番功夫。既然马老师开金口,那她就遵从了他的意愿,以后不在他的课堂上出现。 其实从马老师对待后勤学院学生的态度中就可以看出来,军大合校那是势在必行的。 军大的师资力量有限,合校之后可以节省很多资源。 当三个学院的学生坐在一间大教室里听他讲课,说不定他就不会区别对待,也不会拿有色眼光看待后勤学院的学生了。 不过,跟军事学院和政治学院的学生比起来,后勤学院的学生素质确实差了一些。 不管上什么课,堂而皇之睡觉的,捧着看课外书的,吃嘎嘣脆零食的,编头发化妆的……反正没几个人认真听讲。 后勤学院的学习气氛不怎么好,这是事实。 从教室出来,苟小小卞跑去了图书馆蹭书。 图书馆的位置在政治学院内,对三个学院的学生都开放。不过被图书馆管理员列入黑名单的学生,是禁止入内的。 任良闲的时候,基本上都泡在图书馆里。 军事学院的训练课强度比较大,文化课也很紧张,临考试前基本上没有复习的时间,都是靠平时挤出一些时间复习。 今儿一早他就带了两个包子来图书馆,啃了一上午的书本,正要走的时候,看到苟小小抱着滑板进阅览室,于是又默默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做一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鸟悄的等着苟小小发现自己。 坐在他对面的苟利雅发现他的异样,轻轻柔柔的问一句:“阿良,你怎么了?” “没事。”任良不自觉的往阅览室的门口瞥了一眼。 循着他的目光,苟利雅发现了苟小小的身影,整张脸瞬间垮了下来。 多么相似的一幕啊! 曾几何时,他们三人在某个图书馆,也经历过这样尴尬的局面。 苟小小一进阅览室,就发现了任良和苟利雅。 这两人都是军大的风云人物,就算他们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也会引人瞩目。 想不发现他们都难。 这是苟小小自入学以来,第一次正式与苟利雅见面。 苟小小把滑板寄放在了管理平台,一头扎进了摆放社科类书籍的书架中间。 她找了几本社科书,一并抱着找座位,想也没想就坐到了苟利雅身边的位置上。 在她坐过来的时候,苟利雅嫌弃什么似的,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苟小小向对面招手,“嗨,张继国。” 坐苟小小对面、任良旁边的张继国听苟小小叫上了自己的名字,不禁有些受宠若惊。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厚框眼镜,向苟小小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张继国和苟小小都是后勤学院的学生,而且同班。 这就很明显了,张继国也是逃课出来的。 任良清了清嗓,提高自己的存在感。 他低声说:“今儿下午,你该不会又让我接着打军体拳吧?” 他一连打了两天的军体拳,把武术社那些个社员都给教会了,都没管那些社员要学费。看着他辛苦的份上,苟小小怎么也得教他点新东西。 苟小小看穿他的心思,冷嘲热讽道:“还没学会走路就想学跑,你离起飞的时候还差得远呢。” ☆、第559章 坑深559米 打开脑洞 张继国比较热衷于现象级的人事物,所以他对才入学没几天就把军大闹得满城风雨的苟小小表示暗暗佩服。 他也是个重度颜控患者,不然图书馆里那么多空位置他不选,非要刻意坐到任良和苟利雅这一桌? 即便坐在这里,跟他们一句话都说不上,张继国也觉得是一种精神层面上的享受。 对面两个女生长得都很漂亮,就气质方面而言,苟利雅高贵端庄优雅,神圣不可侵犯。苟小小给人的感觉就要接地气多了。 所以当苟小小坐过来之后,张继国便发现自己很难再保持安静,总想跟她说点什么,哪怕是很无聊的话题也好。 “马老师提前下课了吗?”逃课的张继国问起了课堂上的事情。 “怎么可能提前下课,他不拖堂就不错了。我翘课出来的。”苟小小入学不到一个礼拜,就上了他两堂的马原课,对他讲课的方式和拖堂的技术深有感触。 坐在张继国的旁边、苟小小的斜对面的任良,听她和张继国相谈甚欢,都快被心里的醋味儿呕得竖起眉毛来了。 他很不是滋味儿的道:“你俩是一个班的?” 张继国很礼貌的向他颔首问好:“师兄好。” 看他态度礼节谦逊,任良反倒没脾气。 苟利雅饶有兴致的说起了马老师和他的课,“你们的马原课也是马老师教的吗,我在政治学院的马原课也是马老师教的。我听说三个学院都有他的学生,但是他对三个学院学生的态度好像并不是一视同仁的。即便他给三个学院学生上课的内容一模一样,但是到了考试出题的时候,他会按照难易程度不等出上三份卷子,往往每年给政治学院学生出的考试题难度是最大的。我听说他跟你们后勤学院学生出的考题最简单,基本上都是书本上的知识,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她来回看着苟小小和张继国,似乎在等着他们二人的回答。 苟小小似笑非笑,“这位师姐,你的这个问题呢,还没参加过马原这门课考试的我们没办法回答你。不过我建议你,去问一下后勤学院跟你同级的学生,或者在大一届的师兄师姐们。我想他们会给你一个让你很满意的答案。” 苟利雅脸上雍容华贵的笑容险些要挂不住了,她狼狈的看了一眼任良,发现对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有些小庆幸的同时,也感到些许挫败。 任良确实没注意到她到底有多窘迫,他发现张继国手上捧着一本武侠小说这是自己最近在追的那一部。 见张继国看的非常认真,任良对他的好感噌噌的往上涨。 “你也在看这部小说?” 乍一听到任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继国有些讶异。 他推了推黑框眼镜,心里其实是有点小郁闷的。他坐任良旁边看了那么久,对方才发现他看的是什么书。在对方眼里,自己的存在感就那么薄弱吗?恐怕苟小小要是不来,他要是没跟苟小小说上话,到图书馆闭馆,任良也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张继国说:“我都看了第三遍了,听说最新的一部会在今年十一月份出来。虽然我已经看过了原作者的手稿,知道了接下来的剧情会怎么发展,不过我还是很期待接下来的出版书。” 任良激动起来,双眼幽亮,难掩惊讶:“你居然看过原作者的手稿?!喔——” 张继国指着书封后面标注的出版社名称,“我父母在这家出版社工作,所以我也算是近水楼台了——” 任良羡慕不已。 能通过父母的关系接触到畅销书作者的手稿,恐怕张继国的父母在出版社的地位不低。 别看张继国其貌不扬,存在感薄弱,其实来头也不小。 因为一部武侠小说,任良和张继国算是志同道合,两人讨论起书中的剧情,把对面两个妹子干晾在一边。 苟利雅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书本上,看着书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心如一团乱麻。 见对面两人打得火热,苟小小冷不丁来了一句:“现在写小说很赚钱吗?” “只要写得好,有这方面的天赋,赚钱还是挺轻松的……” 张继国话音未落,苟利雅便尖声尖气的说: “你以为写小说赚钱很容易,你写的出来未必会有人喜欢看。现在的畅销书作者,也没几个有钱的吧。” 张继国不卑不亢道:“师姐,我不知道你认识的哪个畅销书作者是贫困户,不过我认识的那些畅销书作者,都已经开始往中产阶级过渡了。现在的曝光率不高,而且他们平时都很低调,很少出现的公众视野中,可能没多少人知道他们的生活状况。师姐你有这样的错觉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这番话说得苟小小有些意动。 将来她走出校门创业,肯定会需要启动一些资金。这些资金从哪儿来,是目前一直困扰着苟小小的一道难题。 听张继国这么一说,苟小小发现了一条赚钱的渠道——写小说。 这条路适不适合她,目前还不知道。不过她愿意打开脑洞一试。 苟小小在穿越之前,看过不少类型和题材的小说,随便借几个梗来用用,都可以架空出一部很受欢迎的长篇小说。 渐渐的,她开始沉浸在自己的脑洞中,构思小说的情节。要把脑袋里妄想着这些东西写出来,恐怕还需要花费一大番功夫。毕竟眼下没有哪一套电子设备能够满足她的写作需求,她只能手写出来。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任良和张继国相约去食堂,一路上两人都在讨论他们热衷的小说剧情和人物,似乎把其他事物都抛在了脑后。 他们干脆过二人世界去得了。 苟小小没掺和进去,别的女生可不一定跟她一样有眼色。 就比方说苟利雅,像一条小尾巴,跟着任良身后,从图书馆一路跟到了食堂。 苟小小当然也去了食堂,不过不是跟他们一道去的。 她和尹月、宇文慈坐一桌。 尹月注意到和任良同桌的苟利雅,想到任良和苟小小的关系,不禁反感起向任良各种献殷勤的苟利雅。 ☆、第560章 坑深560米 安全距离 “她怎么跟师兄在一起?” 跟尹月一样,宇文慈也有类似的疑惑。 “是啊,张继国怎么会和任师兄在一起?” 这两个人给人的画风明显就不一样。 尹月娇嗔:“我说的不是张继国,我说的是苟利雅!” “难道,苟利雅和任师兄不是经常在一起吗?”在宇文慈的印象中,她不止一次看到苟利雅和任良在一起的画面。 被尹月用力的瞪了一眼,宇文慈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 她鸟悄的看了一眼苟小小,竟发现对方该吃吃该喝喝,似乎并不受第三者插足的事情所影响。 吃货的心就是够大! 尹月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苟小小,“小小,要不咱们也坐过去吧。” 苟小小王苟利雅那桌瞥了一眼,“那边就剩一个位置了,够咱们仨坐吗。” 女王不急,公主急。 尹月可谓是为苟小小和任良的事操碎了心。 她急切道:“你不怕任师兄被苟利雅抢走啊?” “他要是那么容易就跟别的漂亮女生跑了,我要他做什么?这样人不要也罢!”苟小小压根儿没将苟利雅当成是一种威胁。 不管苟利雅做什么,都威胁不到她。 她倒是好奇的很,苟利雅的脸皮究竟能厚到何种程度。 任良跟张继国结束了一场愉快的谈话,端着餐盘跑到苟小小她们这桌来了,脸上带着点小兴奋。 张继国答应把原作者的手稿借给他看,他能不激动吗! 苟利雅到底是没好意思跟着任良过来,就算她跟过来,也没地方给她坐。 任良一坐下,尹月就开始数落他: “师兄,你怎么可以和苟利雅坐在一起吃饭?当着你正牌女朋友的面这样做,你良心上过得去吗?” 任良意识到什么,随即摇头表示不在意。 不过看着苟小小的脸色,他还是为自己辩解了一句:“苟利雅是我跟我们一起来食堂的,就顺便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吃了。” 尹月依旧在指责任良的过失,“你女朋友在这里,你怎么可以和别的女生坐在一起吃饭?” 任良看了一眼尹月和宇文慈,“那你们也算是别的女生,麻烦你们俩撤退,把空间留给我和我的女朋友好吗。” 尹月张大嘴巴,哑口无言。 宇文慈端着餐盘起身,给尹月打了个眼色之后,率先做到别的位置上去了。 她俩走了以后,任良清了清嗓子,问:“不高兴?”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高兴了。”苟小小饶有兴味的看着他,支着下巴说,“苟利雅没少用这样的方式向你表露心迹吧。” “我对她没感觉。就是她有时候一声不响的跟在我后面,挺吓人的。”身体回忆起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任良禁不住动了动肩膀。 “我发现你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安全距离呀,这根本就不像一个习武之人该有的习惯。”苟小小说,“某个心理学家曾说过,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是1.2米,不过心理上的安全距离要更长一些。当一个和你不太熟悉的人渐渐向你靠拢,你会感觉到越来越强大的压力。你喜欢看武侠小说,那你应该知道,真正的高手身上自带一种气场,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我说的这些东西可不是杜撰出来的,你好好想想吧。” 任良仔细回想,被苟利雅靠近时,他确实会感到不自在。这种感觉有点像自己的私人领地被侵犯,让人很不舒服。 他忍不住问:“那种气场是天生的吗?” “可以练出来。不过你现在的水平还没到那种程度。”见任良露出挫败的神情,苟小小笑了一下,“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跟你说,真正的特种兵,警觉性十分高,睡觉的时候都是张着一只眼的。睡着的时候,以他自身为中心,三米之内,没有活物。 我可以给你讲一个国外的案例,一个退伍的特种兵,回家之后不与妻子同眠,天天晚上睡觉打地铺。有一天,他的天真可爱的女儿想要把他叫醒,他女儿扑过去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抽出傍身的匕首一刀划了过去。他女儿血溅当场,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痛悔不已……” 任良沉思,只听苟小小又说: “你要真想当一名特种兵,那你就应该知道,你现在在我这里接受的特训,根本就是小儿科。小儿科的这些东西你都做不好,那你就没有资格向我抱怨任何事情。” 明明在说苟利雅的事情,她怎么说的特训上了? 任良一脸莫名的看着她。 “下午我有点事,你自己去武术社吧,该做什么,你知道。” 原来重点在这里…… 她这个特训教官不就是想给自己请假吗,用得着给自己做这么多的铺垫吗…… 回到寝室,苟小小埋头,奋笔疾书,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洋洋洒洒写了将近两万字的开头。 她写的是个古言重生文,故事的梗也比较老套,但放在现在算是新颖的了,讲的是女主被庶妹和丈夫背叛,在烈火中重生,带着一世的记忆,重生之后步步夺得先机,与渣男渣女斗智斗勇…… 亲身实验过,她才发现写书不仅很费脑子也很伤眼睛。 苟小小搁下笔,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窗外天色已暗。 她居然不知不觉写了一下午,一下午就写了这么一点儿。 苟小小很不满意的叹息。 照这个节奏下去,她一年也不一定能写出完整的一本。 靠写书赚钱发家,果然不是一条好路子。 尹月和宇文慈参加了各自社团的活动回来,见苟小小在宿舍呆着,不禁都有些意外。 虽说下午没课,苟小小居然一个人在宿舍里呆了一下午吗? 以前没课的时候,她不都是在外面浪吗? “小小,你一直在宿舍?”尹月表示大写的佩服,“你怎能坐的住!” 苟小小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哀嚎:“我觉得这样坚持下去,肯定会得痔疮。” 她能不能坚持写下去,还不一定呢。 想想被苟小小晾在武术社的任良,宇文慈心里有些替又打了好几个小时军体拳的任良打抱不平。 “小小,你打算一直这样特训任师兄?” ☆、第561章 坑深561米 倒着练拳 苟小小看宇文慈一眼,“我还没心疼呢,你心疼什么。” “我不是心疼他……”宇文慈没脾气,“我就是觉得你这个特训教官太不负责任了!” “他不能干个啥,我都要在他旁边盯着吧,那我不成了保姆?” 其实想到任良的决心,苟小小更没脾气。 路是任良自己选的,总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没有一步登天那种做法。能一步登天就好了,他们谁也不用在梦想的道路上费那么大劲了。 “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苟小小认真的看着宇文慈,“这根本算是上啥特训。真正的特训,那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你是不是舍不得你男朋友受苦遭罪?” “七日之约嘛,到时候他能打得过谢教官就行啦。” 苟小小那不以为意的态度,让宇文慈彻底没了脾气。 当事人都不着急,她着什么急。 苟小小还是比较相信任良的实力的,从任良打军体拳的时候就可以看得出,他对军体拳掌握的已经非常熟练。 苟小小根本就不用去纠正他的动作。 特训的这三天,她只是让任良注重一下速度。 看来,她是时候再给任良加一把火了。 特训的第四天。 苟小小到武术社时,任良已经在那里练军体拳了。 苟小小装模作样的在他面前走了一个来回,跟领导视察一样,背着手颔首道:“嗯,不错。” 特训这些天,任良还是第一次从苟小小口中听到夸奖。 尽管这句夸奖并不怎么走心。 他心中雀跃时,只听苟小小说: “打完这一遍就行——” 任良顿时有种解脱感,他终于可以不再练习军体拳了…… 然而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苟小小确实给他重新布置了一项特训任务,虽说还是练习军体拳,不过形式和内容上稍稍有些改动。 “倒着练。” “啥?”任良震惊了,“倒着练?” 这种不可思议的特训内容,真亏她能够提出来! 倒着咋练? “这就把你难住了?”苟小小说,“这叫倒背如流。” 说着,苟小小背对着任良站定,突然侧肘出击,在任良面前演示了几个动作。 她的身形和步法明明都是军体拳中的招式,却给人一种大不一样的感觉。 苟小小收功,对惊呆当场的任良挑了一下眉眼,“是不是瞬间感觉涨姿势了?” 倒着练军体拳,这个概念确实给任良一种很强烈的新鲜感。如果练得好,用得巧,可以当做是一种出奇制胜的法宝! 他突然豁然开朗,明白苟小小这些天为什么叫他一遍又一遍的打军体拳了。这不光是要他提升练拳速度,还有他对军体拳的熟练度。 毕竟不到一定的熟练程度,他想要把三套军体拳的动作倒过来打一遍,那将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 不过当任良练习时,发现倒着练拳还是很吃力,很容易出错—— 步法一错,身体的动作也跟着错乱了,动作一错,一招一式都不像样了。 他脑子转的快,动作却很迟缓,跟不上节奏,整个人就像是失灵的机械,显得十分笨拙。 苟小小在一旁说:“你要是倒着练,能把整套军体拳在一分半钟打完,我敢保证,你们学院整个年纪,没人能打的过你。谢教官一样不会是你的对手——” 任良的悟性还是不错的,根据苟小小的提示,他举一反三,把军体拳的招式倒过来打,其实也可以把招式的动作反过来打…… 今天这一次特训,他收获颇多,竟有些后悔在安丰乡时,没有认认真真请教过她。 今天的特训结束,他回去之后,迫不及待的找了个对手进行实战演练。 以前能在他手下撑个两三分钟的尹波,现在竟在两三招之内就败了下来。 试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 任良严重怀疑:“你是不是给我放水了?” 尹波揉着胸口苦着脸,“我尽全力了好不好!班长,你咋不按套路出招呢!”接着,他连连哀嚎,“难道这就是特训的成果!太不公平了吧,为啥只有你能接受特训?不行,明天我也要跟你一块儿特训去!” 觉得自己战力提升了一些,任良有些小激动,迫切的想要找个更厉害的人当对手。他不禁期望跟谢小龙约战的那天快点到来。 快了,也就三天了。 又过了一天,苟小小自入学后迎来了第一个假期。 不过照她这个闲散的样子,她在学校里的日子跟度假也没啥两样。 周六这天,苟小小起了个大早。 她整装待发,一下楼就看见了任良和尹波。 这俩人这么早跑后勤学院的女生宿舍楼底下,是有啥企图? 见苟小小从楼里出来,尹波脸上露出喜色。 “我们正要叫宿管阿姨去叫你呢!” 原来是找她来的。 “啥事儿?”苟小小狐疑。 任良回:“潘副院长说你这两天休息,看看你能不能匀出时间来给我们多上几节课。” “空间啊,时间啊!我也是需要空间和时间的啊!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过劳而死!” 她要出去浪,谁也不能拦着她! 见她抱着滑板,不像是出去晨练的样子,任良不禁问:“你这是要干啥去?” “闫嫂子的俩娃儿都快满月了,一直没功夫去看他们,我得去瞅一眼。” “你知道地方不?” “知道。” 之前郑国华跟她说过闫氏现在住的地址。 任良略微犹豫了一下,随即说:“那我跟你一块儿去。你先等等我,我回学院请个假。” 很长一段时间没了解闫氏那边的情况,他也是时候该去看看连长的孩子了。 任良的假,是他找潘副院长借车时,受潘副院长特批的。 潘副院长也是军人出身,平时在学校里就对烈士子女格外照顾。 听说了闫氏的情况后,他心疼不已,一开始还犹豫的他毅然决然的批准了任良的假期。 任良开车,载着苟小小上路。 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市人,他对云析市的道路状况还是比较了解的,不消半日功夫,就按照苟小小说的地址,找到了闫氏目前所住的军属大院。 ☆、第562章 坑深562米 生命之重 不得不说,闫氏住的军属大院,要比任良和他爸住的那个军属大院高大上多了。 闫氏和她的子女住的是两层小楼,还有专人照顾。 闫氏正坐月子,不便起身接客。这段时间,她也养胖了不少,尖下巴都快没有了。 一见到苟小小,她喜极而泣。两人拉着手,互诉衷肠。 任良在摇篮前逗俩小孩儿。 俩小孩儿还没满月,模样没有长开,只能从他们的鼻眼中隐约看出他们随谁。 任良从连小山的五官中,看到了连长的影子。 连小青像闫氏的地方比较多。 待闫氏的情绪平复下来,苟小小问她:“俩小孩儿的满月酒摆不摆?” 闫氏失笑,那是幸福的笑容。 她道:“俩小孩儿的事,哪用的着我操心。他们爷爷都给安排好了,到时候就在外头的小院儿里摆几桌。到时候,你跟良子,一定要来啊!” 话一说玩,她才想起来这俩人现在的身份是学生。 于是她缓口说:“学习最重要,你俩要是来不了,就算了。” 苟小小说:“一定要来的!” 闫氏笑嗔她一眼,嘱咐道:“你现在是学生,可不能像以前那样散漫了。好好学,你给你自己争气,就是给咱们安丰乡争气!你要是学出来了,将来我跟俩娃儿,说不定还要沾你的光呢!” 苟小小拍着胸脯豪言道:“这你就放心吧,将来你俩小孩儿的学费,都包在我身上!” 任良在一旁吐槽,“俩小孩儿的学费,用的着你掏?” 她不知道烈士子女上学是免学费的么! 国家优待烈士子女,在这方面的政策,一向做的很好。 任良把睡醒的连小山从摇篮里用两手掐了出来,他第一次抱这么大点儿的小婴儿,动作十分僵硬笨拙。 苟小小指证他的动作,“小婴儿的身子是很脆弱的,你要用你的手臂托着他。” 任良生怕弄坏了这么小的孩子,小心翼翼的将连小山整小只托在臂弯里。 连小山张大眼睛,好奇的望着这个第一次闯到他视野里的陌生男子。 见任良和苟小小俩围着小孩儿转,闫氏眼里攒着丝丝柔柔的笑意。 “小山听话,小青一到晚上就闹腾。多亏了他们爷爷派来的人照顾,要不然我一个人带着俩孩子,还真顾不过来。” 现在想想,当初她选择跟连长的养父离开安丰乡,是正确的。尽管安丰乡那里有太多她割舍不掉的东西,但为了俩孩子,她愿意将那些暂且放到一旁。 抱了连小山一会儿,任良觉得累的不行。他练拳的时候,都没这么累过。生怕把他摔坏了碰坏了…… 明明这么小小的一只,却有种让人难以承受的重量,和一种不得不肩负起的责任感。 这种感觉很微妙,并不是让人窒息的压力,而是一种让人恋恋不舍的羁绊…… 话分两头。 今个儿周六,一天没课,王倩精心打扮了一阵,离开学校后就直接去了李家,如愿以偿的看到了李跃峰。 而对方却把她当空气一样。 王倩在李跃峰跟前博取不到存在感,只好跟一向喜欢她的李母讲一些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她聪明的绕开了苟小小的话题,没有在李家的任何人面前提及苟小小半个字。 虽然她也想跟喜欢的人同校甚至同班,但她心里清楚,李跃峰一旦遇到了苟小小,就更不会那她放眼里了。 李跃峰瘫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对着电视里的黑白画面,一直心不在焉。 李母数落李跃峰,“跃峰,你看看人家王倩,在学校里表现多优秀,不缺课,还参加了舞蹈社!你再看看你,让你上学作难的跟啥一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你逃了多少回课了!” “妈,你拿谁跟我比不好,非要拿着花咱家的钱上学的王倩跟我比!”李跃峰嗤之以鼻道,“学费是你给她交的,她要是不好好上,那就是对不起你!” 李母叱他:“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在这个家里,王倩觉得李母是唯一对她好的人,她要是不拿优秀的成绩和表现来讨好李母,那她在这里就更没有立足之地了。 殊不知,李母资助她上学,其实就是想让她远离李家远离李跃峰的一种手段。 不过这个手段,并不是很奏效的样子。 其实李母心里也不咋喜欢王倩这样的人,但是见她对自己的儿子死心塌地,一方面有心疼的不行。另一方面,她害怕把事情做太绝,李家的冷漠会害了这年华大好的姑娘,到时候给宝贝儿子留下心理阴影…… 李水仙从外面奔波回来,一看到李跃峰颓废的样子就来气,过去照他大腿上抽了一巴掌,愤然骂道:“一家人累死累活的,就你一个人享受是吧!咱们一家都是知识分子,咋就养了你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东西!” 李跃峰学着李父的口气:“那还不都是你们惯的!” 她原以为从安丰乡回来后,自家这不争气的弟弟多少会改掉一些以前的坏毛病,然而……呵呵。有一段时间,他表现确实挺好的,不过很快就原形毕露了。 这大概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李水仙翻白眼,双手环在胸前,一屁股往李跃峰身上坐了下去。 李跃峰差点儿被压出内伤来。 他满脸痛苦,吃力的说:“姐,你是不是又重了!” 体重一向是女孩子的禁忌。 李跃峰触犯李水仙的雷区,简直就是在找死! 李水仙恨恨的抓挠了他一阵,突然泄气似的叹了一声,认真的看着李跃峰,“我听国华说,小小已经来咱们市了……” 她话音未落,李跃峰蹭的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 他又惊又喜,“真的!?” 王倩的脸色不好看了。 李水仙接着又叹了一声气,“要是把你转到小小上的那所学校,你能不能好好上?” 李跃峰抱着李水仙,吧唧一下往她脸上亲了一口,“姐,还是你懂我!去去去,现在就去!马上就去!”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再见到苟小小了! 李水仙把他的脸推开,“我可以给你办转学手续,但是你要跟我写个保证书,保证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写写写!写一百份都没有问题!” ☆、第563章 坑深563米 气质型高手 在闫氏那儿吃了中午饭,苟小小和任良就结伴回去了。 早回去晚回去,苟小小倒是无所谓。任良就不像她那样有很多闲暇功夫了。 除了逢年过节,军事学院的学生是没有假期的,就算是周末,也要接受训练任务。 任良就请了半天的假,下午有体能训练,还要特训,不得不赶回学校去。 在车上,苟小小迷迷糊糊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剧烈颠簸中,车身猛地摇晃,一下把苟小小晃醒了。 她悠悠张开眼,发现身上盖了一件迷彩服外褂,心间倏然窜过一股暖流。 苟小小扭动睡僵的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你啥时候学会开车的?” 她记得,以前在安丰乡的时候,任良还不会开三个轮子以上的交通工具。 他啥时候变成可以带人上路的老司机了? 任良说:“早就学会了,以前看你开的时候,就学会了。今年暑假去拿的驾照。” 苟小小突然有些感慨,“现在考驾照太容易了……” 只要成年、会开车,知道一点交通规则的人,花点小钱就能把驾照拿上。现在就是有太多这样不负责任的人,柴家的导盲犬豆豆才会出车祸死去。和豆豆一样遭遇的,也大有人在。 “想考驾照了?”任良问。 “年龄不够哇。”见前面不远处有个小卖部,苟小小抬手指了一下前头,“前面商店停一下,我买点东西。” 任良遵照她说的,把车子停到小卖部跟前。 苟小小下车去小卖部里买了厚厚一沓稿纸,还有两瓶钢笔墨水。 任良好奇,“你这是要干啥?” “练字。”苟小小没好意思承认自己其实用这些东西写小说。 她写小说这件事,连她寝室的三个室友都不知道。 这种事曝光,感觉太羞耻了,有木有! 任良说:“你的字还需要练吗?” “多练练总没坏处。” 任良瞥了一眼她抱着的稿纸和墨水,淡淡吐出两个字: “浪费。” 苟小小不服气,“我随便写上一篇字,都能当字帖,我就是一篇卖一分钱,也能把我浪费的这些钱都给赚回来!” “靠你这样赚钱,三五十年都发不了财。” 被小瞧的苟小小对他嗤之以鼻,接着大言不惭道:“说不定哪天我一个字能卖一千块钱呢!” “一字千金,做梦去吧。”任良把她丢来的外套接住,帅气一抖穿在了身上,接着把车子重新发动起来,“你有那闲工夫,还不如把你会的多教我一点。” “我承认你很有悟性,很多东西一点就会。”苟小小先给了他一颗糖,接着打了他一棒槌,“但是猫和狗的故事你听过没,狗从猫那儿学会了本事,结果忘恩负义、欺师灭祖,要反咬猫一口。狗扑向猫的时候,猫直接窜到树上。其实猫对狗一直有所防备,唯一没有把上树的本领传给狗。” “你给我讲这样的故事,会不会太早了。貌似,你还没有把你的真本领传给我吧。”任良总感觉苟小小藏了很多秘密,包括她一向不要显山露水的真功夫。 “想从我这儿学本事,得问问我师父同不同意。”苟小小这话可没有一点敷衍的味道,她是很认真的。 “你师傅是谁?”任良真的很想知道。 苟小小叹了一声,神情忧桑,颇为怀念道:“其实吧,我姑父是一个神秘古武世家的传人……” 任良也不知道她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忍不住打断她:“你之前不是说,你姑父是中医大夫么。” “中医大夫就不能是古武传人了吗!不然怎么说是神秘么!”苟小小态度强硬的反驳他,“我可以告诉你,每一个古武传人,对医术都略有研究!” 任良没脾气,“好吧,你接着说。” “他们那个家族,杀孽太重,到了他那一代,很多旁支差不多都绝户了,就我姑父这一支还在开枝散叶。我不是他们古武家族的人,但我姑父见我资质不错,就把我收到了他门下,经常会指点我一些武道方面的技巧。不过他要我对外界保密他的身份,要我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得用他教我的那些东西伤人。”苟小小觉得没必要再保密这些,毕竟她都穿越了,也不在姑父身边。 反正在这个时代,就算她说了,没人知道她姑父是谁。 抱着豁出去的心理,苟小小向任良坦白:“我为了把他教我的那些东西掩饰掉,就去学了正统武学,空手道、跆拳道、咏春、太极之类我都练过。可能我真的像我姑父说的那样,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学什么功夫都很快……” 发现任良像看怪胎一样看着她,苟小小莫名的很暴躁。 话说你小子不应该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我嘛! 羡慕不是没有,任良总觉得苟小小说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 什么“古武传人”,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那不都是武侠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吗。 贵气是靠财富养出来的。文气是靠书本熏出来的。正气是靠信仰撑出来的。魄气大概就是靠武学练出来的。 然而,他能说,他从苟小小身上感受不到任何高手的气质么…… 想要成为一个气质型高手,那是不容易滴。 苟小小不收拾打扮,怎么看怎么像邻家小妹妹,谁会想到她其实是武力值爆表的东方不败? 苟小小的确不是气质型高手,谁会一天到晚把“我是高手”这四个字写在脸上。真正的高手,都是很低调的,深藏功与名。 先不管她说的有几分真假,任良觉得铤而走险,信她这一回。 “你姑父现在在哪儿,我回头抽时间去拜访他。” 苟小小就知道他会这么问,娇里娇气的抽着鼻子,硬挤着眼睛愣是没掉下一滴眼泪。 她戏精上身,装作委屈难过的样子,“我姑父一家遭人追杀,现在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也不说定他跑哪个深山老林里做隐世高人去了吧……” 任良现在已经确信,她是在编故事哄他玩儿呢。 “你能不能别拿武侠小说里的情节来哄我。很好玩吗?” 见他不高兴了,苟小小收起假惺惺的演技,“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姑父在那儿。更准确的说,我现在不知道我自己在哪儿吧,就算我把他住的地址告诉你,你也未必会找到他。我都不抱希望——” 任良觉得莫名其妙,“你不知道你自己在哪儿?你不就在我跟前吗?” “有些事情,即便亲身经历,也很难讲明白的。唉,不跟你说这么多了,以后慢慢教你吧。” ☆、第564章 坑深564米 男生也有虚荣心 回到学校,苟小小在图书馆,埋头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撸文,撸出了两万多字,攒了四万多稿子。 四万多字,并不算多。 从某种程度而言,写小说比写论文简单多了。 而且,她发现写小说很容易上瘾,不知不觉一下午就过去了。 带着写好的稿子,迎着夕阳,苟小小去了武术社。 尹波跟着任良一块儿到这儿来特训,但生性活泼好动的他,早就耐不住性子,跑去对面的舞蹈社看细腿妹子去了。 对任良的表现,苟小小还是挺满意的。 他早武术社特训这么些天,从来没去过舞蹈社,甚至经过舞蹈社时也没往里面瞅一眼。 该说他是武痴呢,还是冷感呢。 任良这都要回军事学院去了,才看到苟小小出现。 “一下午不见你人,干嘛去了。” “练字。” 任良瞥着她手上的稿纸,“我看看你练的字。” 苟小小把稿纸背到身后,心虚却装作很有底气的样子,“有这功夫,你还不如自己多练练。” “七点多了,吃个饭就回去了。”顿了一下,任良接着说,“一块儿去吃吧。” 苟小小跟任良一块儿去后勤学院的食堂,一路上收获了不少女生艳羡的目光。 颜值果然很重要,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这样。 “你在学校收到过不少情书吧。”苟小小戏谑道。 任良略微怔了一下,憨厚的摇摇头,“没有收到过情书。” 苟小小不太相信。 长了一张这么妖孽的脸,他在学校里没收到一封情书,鬼信啊! 任良老实巴交的说:“军事学院的女生本来就少,纪律方面管的又特别严,男生不能往女生宿舍去,女生也不能往男生宿舍去,男女生不能来往的太密切。而且男女宿舍每天都会查寝,一旦发现谁私藏有零食和课外书,是会受到处分的,东西也会被没收。 我之前听高年级的师兄说,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说前几年军事学院有个女生,送情书的时候被校领导抓住。校领导当着全校的面在广播里把那个女生的情书宣读出来。那女生不堪受辱寻死觅活的,硬是被校领导给开除军事学院了,说这样意志不坚定的人不配留在军事学院里。” 苟小小十分庆幸自己不是军事学院的学生,她向来是那种不服管教的野孩子,受不了军事学院那种纪律严明的教育方式。 不过她仍很好奇,“那别的学院的女生就没有给你送过情书?” 任良看着她,眼神奇怪。“你怎么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身为他的女友,不应该很排斥这种事吗。 苟小小理所当然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竞争力。” 她无非就是想聊点校园风云人物的八卦。 哪天她要是突发奇想,写一篇校园文,说不定可以把在任良身上发生的事借鉴到她的小说里。 “没有。我不经常从军事学院出来,一般的女生也不敢往军事学院去,没有机会收到。” “听上去,你似乎很遗憾啊。”这下苟小小心里不是滋味儿了。 任良不置可否。 “跟你们女生一样,我们男生也是有虚荣心的。”末了他又附加一句,“军大的女生都是很矜持,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 他说这话是啥意思? “我怎么了就!你不满意我哪一点,你倒是直说啊!” 任良阴阳怪调道:“你十全十美,无可挑剔。” 苟小小把他的话当成奉承一样收下了,厚颜无耻得摆出洋洋得意的神情,“那是当然的,找到我这样的当女朋友,你心里就偷着乐吧!” 任良摇摇头,表示她已无药可救。 一路说着无聊的话题,两人都有后勤学院的食堂。 因为要接受苟小小安排的特训,最近任良经常来后勤学院的食堂吃饭。这给后勤学院的不少花痴女带来了不小的福利。 但每次任良都不是一个人来的,那些在食堂捕捉到他的女生们也都不好意思凑近。 吃饭时,任良向苟小小陶叫了一个问题,“武侠小说里的武功招式,能不能在现实中演练出来?” “小说毕竟是小说,结合了现实与想象,写实的东西比较少。我建议你,与其看那些把主角描写得出神入化已经接近神魔的那种怪诞小说,还不如去多看看《水浒传》。现在的武侠小说,差不多都是受了《水浒传》的影响。《水浒传》的影响力是很大的,不然也不会被列为四大名著。” “那你能不能用文字的形式,把你古武派的那些武功招式,描述出来?” 苟小小不由得失笑,“我发现你真是中了武侠的毒,想从我这里拿武功秘籍呀?” 任良的脸不禁红了一下。 “我姑父这一脉的功夫都是口口相传的,我从我姑父那里学功夫的时候,还从来没见过什么秘籍。”苟小小说,“我以前跟你有同样的疑惑,不过学了之后我才发现,那些古武招式,就算用图文字的形式描画出来,也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资质不佳的话,根本没多少人做得到。除非是像我这样的,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 任良忍不住翻白眼。 这种话从苟小小的嘴里,他可听了不止一遍。 苟小小又说:“我姑父教我的那些功夫,注重的是形和意,当练到形意合一的时候,那真的就是炉火纯青了,基本上可以称之为高手中的高手。而我嘛,会的都是形式上的东西,意境方面就差远了。” 任良由衷的赞道:“你姑父真厉害。” “我姑父在武学理论上的造诣的确很深,不过下场打架的话,他是打不过我的。跟我恰恰相反,他的武学意境很高,真要练几手的话就不行了。就因为这样,我表哥表姐都不相信我姑父是古武传人,没有继承他的衣钵——” 任良对苟小小的身世越来越好奇了。 但他知道,就算他问了,苟小小也不一定会说破自己的来历。 所以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把这种好奇的感觉卡在喉咙里。 ☆、第565章 坑深565米 慢慢来 吃完了饭,从食堂出来,任良赖着苟小小,“你能不能先教我两招武功绝学?” “看来,我刚才在食堂给你说那么多,你还是没有明白。”苟小小跟他说的再明白点,“我们这一派,是没有具体的武功招式流传下来的,全靠自己的悟性和灵性。不然我姑父早就成武林高手了。” “诶?”任良讶异。 苟小小无奈,把说过的话再次重申一遍,“我说过了嘛,他教我的东西,都是口口相传,没有形式上的。” “诶诶?”任良明显不信。 苟小小对他竖起大拇指,俏皮的眨眼丢给他一个“我看好你”的眼神,“既然我可以做到,我相信你也能做到。加油!” 这种事情,鬼才能做到啊! 此时此刻,任良的内心,万马奔腾。 “真的假的……” “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可不是瞎说的。”苟小小又得瑟了一把,接着又说,“我悟出来的是适合我自己的路数,咱俩体型和身体的灵活性不一样,就算我把我会的招式教给你,你也未必能完整的耍出来。” 任良回想起那日苟小小见招拆招把谢小龙掀到在地的那一幕—— 她四肢灵活柔韧,动作轻盈敏捷,看着难度不大,实际操作起来非常困难。 至少,他们班里,没人能够做到。放眼整个年纪甚至整个军事学院,恐怕也没有几人敢站出来自信的说自己能做到。 想了想,任良道出心中的疑惑:“你现在特训我的内容,都是你姑父曾经指点你的?” “这才哪儿跟哪儿啊,我现在给你安排的特训内容,连入门都算不上。你真想更上一层楼,必须得多学多看,别浪费了我把你放在武术社的良苦用心。他们跟你学,你也跟他们多学学,武术社还是有很多卧虎藏龙的人物的。就好比说陶然,练过空手道和西洋拳击,还有他们社的施洋,双截棍玩的不错,那谁谁会跆拳道……所以你不要以为只有从我这里才能学到真功夫。三人行必有我师,就连刚加入武术社我们寝室的宇文慈,都会一点散打……” 任良怎么觉着苟小小是在诱他加入武术社…… 不管听上去,貌似他加入武术社,会得到大大的好处。 “……以后少看乱七八糟的武侠小说,多看看医院方面跟人体结构有关的书。” 任良虚心请教:“了解人体结构有什么用?” 苟小小倏然停下脚步,转向他说:“你站着别动,信不信我在你身上轻轻打几下,就可以把你刚才吃的东西全都打出来?” 任良神经错乱似的,点了点头之后,又一阵狂摇头。 苟小小两手捏拳,用不轻不重的力道,在任良身上打了几下。 任良没有反抗,也想看看她到底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受了她几拳之后,一开始还没有感觉,过了几秒,任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咬紧牙关,想要压下这阵强烈的恶心感,到底还是弯下腰,呕的一下狂吐不止。 苟小小拍着他的后背,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她触碰时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可想而知,他现在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苟小小满腹同情,“慢慢学吧,以后我会教你比这更厉害的。” 任良已经没力气跟他说话了。 苟小小又安抚似的给他顺了几下毛,便回宿舍了。 看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胃里仍犯恶心的任良背部被苟小小触碰过的地方一阵恶寒。他决定以后不再以身试法,不管她是不是在开玩笑,就当她说的都是真的好了。 看着草坪上的一摊秽物,任良觉得他回去得给自己加餐了,不然半夜肯定会饿醒。 苟小小回宿舍。 寝室里黑漆漆空荡荡的。 她那三个室友都趁着周末休息回各自家去了。 趁着良辰美景,她又用了半宿的时间,撸了一万多字,困得实在熬不住,便爬床睡觉去了。 星期天,苟小小睡了个懒觉,快到中午才起床。 去食堂随便对付了两口,匆匆回宿舍,她又开始当起小蜜蜂,在稿纸上辛勤的耕耘。 也不知过了多久,宿舍的门砰的一下被猛地推开,吓得苟小小手一抖,在正写的一个字上多划了一撇。 王倩气冲冲的进来,把皮质的挎包往自己位置的书桌上一丢,又踹了一下椅子腿儿。 饶是她闹出多大的动静,苟小小都不予理会。 管她发啥神经呢! 把她写到文里,狠狠地虐她,然后再给她一盒便当,最后白白! 王倩能不气么,一看到苟小小心里就呕得慌。 明天礼拜一,李跃峰就要到学校报到来了,跟她是同班,当然跟苟小小也会是一个班。 已经这么明显了,李跃峰对苟小小啥心思,她能不知道?! 苟小小这个贱人,咋就到他们学校来了! 而在这时,苟小小还沉浸在撸文的快乐之中,对李跃峰会来军大报到这事完全不知情。 下午,宇文慈和尹月接连返校,带了好多零食孝敬苟小小,把苟小小当大神一样供奉。 见状,王倩心里又不平衡了。 她在一旁怪声怪气的说:“你们对她那么好,可得小心她到时候横刀夺爱,抢了你们的男朋友!不然,可有你们后悔的!我现在都后悔死了,后悔认识她了——” 尹月听出王倩是在针对苟小小,有点不大高兴,但也有点好奇发生在她们两人身上的故事,“小小,你抢了她的男朋友?” 苟小小无比冤枉,“首先,她得有——男朋友。” 既然王倩没有男朋友,就不存在苟小小抢她男朋友这件事。 宇文慈要去参加武术社的社团活动,已经收拾好准备走了。 她看着苟小小,“任师兄的特训还没结束吧,你不去武术社看看吗?” “有啥好看的。”还不如多撸几个字。苟小小已经沉浸在撸文的快乐中,无法自拔了。“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她们不走,苟小小不好意思撸文。 被谁发现自己在写小说,总感觉很羞耻。 尹月拉着苟小小,撒娇道:“走嘛,一起去嘛,反正也没事!” 苟小小叹了一口气,“好吧。” 在宿舍宅一天了,是该出去走走。 苟小小三人离开寝室后,王倩仇视的瞪着门口,似要将宿舍的门瞪穿。 她鸟悄的来到苟小小的位置边上,在桌上桌下翻找了一通…… 她要给苟小小点厉害的颜色瞧瞧! ☆、第566章 坑深566米 剧透死全家 苟小小跟尹月和宇文慈回到寝室,发现书桌上比她们走之前要乱一些。 她感觉不对,翻了翻稿纸,看到稿纸下面压着的稿子都在,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些可都是她辛辛苦苦撸出来的,要是不见了其中一张,还真是个麻烦事。 她打开抽屉,心口不禁一紧。 她放在抽屉里的保送信不见了! 就是那封有连长等人签名,把她保送到军大的那封信! 见她神色不对,宇文慈问:“咋了?” “我东西不见了!”苟小小紧张的把抽屉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就是没有找到那封信。 宇文慈凑过来,“什么东西?” “一封信!”苟小小又去把柜子翻了一遍。 “很重要吗?” 苟小小加重口气,“对我来说,相当重要!” 这时,王倩从外面回来,看到苟小小翻箱倒柜焦头烂额的模样,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情。 她还没得意几秒钟,就被苟小小猛地推了一把。 咚的一下,王倩撞在尹月的衣柜上,吃痛的叫了一声。 她恼怒的瞪着苟小小,歇斯底里的吼:“苟小小,你发啥神经!” 苟小小神情冰冷,面若寒霜,“我们走之后,寝室里就剩你一个了吧。我抽屉里的那封信是你拿的吧。” 王倩哼笑一声,“你有啥证据说是我拿的!” “你没听懂吗!”苟小小清冷的目光中似在酝酿一场惊涛骇浪狂风骤雨,一身咄咄逼人的气势压的王倩几乎喘不上气。“我不是在怀疑你,我肯定是你拿走的!接下来的话,我只给你说一遍,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把那封信给我还回来!不然,你就等着退学吧!还有你父母,等着被辞退吧!” 王倩眼中露怯,面上强壮镇定,嘴角一勾,扯出一个不屑的笑容,“苟小小,你当我真怕你啊!” 苟小小的目光中充满了威胁性,“在我那封信上留名的人,随随便便拿一个出来,比你认识的任何一个权贵的势力都要大!你是该害怕我!对触犯我底线的人,我可是没有那么仁慈的!明天早上我要是还看不到我那封信,你就等着你和你家里人的‘好消息’吧!我想要搞你和你家人,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见苟小小冷冷的目光到来,尹月触电似的一下跳起来,紧张的摇头摆手,“不是我,我没有拿你的信!我偷偷看过,但是我没有拿你的信!” 苟小小没说话,转身回位置上,抱着稿纸拿着钢笔和墨水瓶就走了。 她一走,寝室里的气压恢复了正常。 尹月惊魂甫定拍着胸脯,张大着仍有余悸的双眼,对脸色难看紧咬着嘴唇的王倩说:“你要是拿了人家的东西,赶紧放回去!” 宇文慈仍有些莫名,“那封信很重要吗?” 尹月大声说:“岂止重要,简直价值连城好吗!本来保送信是要归档的,给学校管。我爸都不敢收那封信,你就知道那封信有多贵重了!在那封信上签名的,小到团长,大到师长,都有!还有教育局的郑局长!最重要的是,那上面还有一位烈士的遗笔!那封信都可以放到军事博物馆展览了!” 宇文慈皱着眉看着王倩,“王倩,你摊上大事了。” 王倩死不承认,“不是我拿的!” 尹月说:“王倩,我不是吓唬你,这封信你要是弄坏了,烧了或是怎么了,你们全家从此以后人间蒸发都有可能!” 宇文慈瞥着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王倩,冷冷的说:“真是不知轻重不知死活!” 东西就算是王倩拿的,王倩也不会承认。不告而取视为偷,她要是承认了,不就承认自己是小偷了吗! 她不能在往后的几年,背着“小偷”的骂名,在军大混吧。 宇文慈和尹月都不再理王倩。 到了第二天早上—— 尹月一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床确认苟小小书桌抽屉里的那封信在不在。 她打开抽屉,看到一封信静静的躺在抽屉里。她又打开信封,确认了信封里的信纸完好无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她刚要把信纸装回信封里,一夜未归的苟小小带着俩黑眼圈回来了。 尹月尴尬的僵住。 眼下的情形,就好像人赃并获一样,尹月觉得冤枉坏了,几欲快哭了,无力的解释:“不是我拿的……” 苟小小拧了拧她的脸,“我知道。” 她刻意留意了一下王倩床上的动静,心里冷哼一声。 这个小婊砸还算识相! 苟小小昨天夜宿图书馆,在图书馆里没有熄灯之前,又撸了一两万字。 她把攒的这将近十万字的稿子,和必修课的课本一并揣着,带到教室里去。 在教室门口,看到了目标人物,她偷摸的凑了过去。 张继国莫名其妙的看着鬼鬼祟祟坐到自己邻桌的苟小小。 苟小小从布袋里抽出一沓稿纸,从桌子底下偷偷塞到张继国手里。 苟小小小声说:“你帮我看看,这样的文,适合出版不。” 看到苟小小塞给他的这些手稿,张继国着实惊讶了一下。 说实话,偏女性的小说,他是没耐心看下去的。不过好在苟小小的字写的漂亮,通篇流畅,故事新奇,引人入胜。 他津津有味的看了一小半后,发现苟小小趴在桌呼呼大睡。 讲课老师朝她这儿飞了好几个眼刀子。 但是没认真听讲的学生太多了,老师管不过来。 张继国一口气把苟小小给他的手稿看完,见她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口水,有些不忍把她叫醒。 到了下课,发现下课的铃声都没能把苟小小吵醒,张继国终是忍不住了,把她拍醒,问:“这些都是你写的?” 刚醒的苟小小不在状态,张着迷蒙的双眼,半晌才把目光的焦距对准张继国,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愣愣的点头。 “接下来,陈滟有没有反抗家族的安排,拒嫁那个跟她妹妹私通的渣男?” 陈滟,是苟小小写的这本小说中的女主的名字。 “剧透死全家。”苟小小的口风可是很紧的。 ☆、第567章 坑深567米 李跃峰转学 苟小小写的这本重生小说,女主陈滟的设定是将军之女,能文能武的那种。 前世没出阁前,陈滟活得甚是张扬。 陈父边疆退敌,凯旋而归,功高盖主,呼声甚高,得当朝皇帝忌惮。 陈滟在家族的安排下,嫁给了男配。而就在她大婚当日,皇帝找了个由头,将陈父收监。陈家大势已去,一瞬间陈滟从云端跌入泥泞里,没了往日的风光,在男配府上随便一个奴婢都能对她任意欺凌。 她忍辱苟且孤独的活着,一心想为父亲翻案,却发现庶妹与男配私通,密谋害陈父下狱的秘密,最后惨死在庶妹的一杯毒酒下。 重生归来,陈滟获得新生,这一世活得甚为小心,周旋在阴毒的庶妹与三心二意的男配之中。她步步为营,机智的劝凯旋归来的父亲上交兵符,与父亲出外游玩一日,邂逅了当朝风头正盛的四皇子,也就是男主…… 故事,大概就是这样的。 在苟小小看来,这样的文已然没有新奇之处。 不过张继国是第一次接触这类题材的小说,发现文中有很多可圈可点之处。看完苟小小的手稿,他仿佛看到了一扇能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张继国跟苟小小说:“文章没有大毛病,故事通篇流畅,文笔也不错,文风和题材偏女性向,一般男生应该不喜欢看这一类的。女主重生的这个设定非常妙,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女主重生就等于重活一次,把之前经历的种种不幸改变掉,你是咋想到这样的设定的?” 苟小小干笑,她不能说自己是借了别人的梗吧。 “就是……突然就想到了。”为了转移话题,苟小小也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紧接着说,“这样的文,能出版吗?” “出版没多大问题,你准备往哪家出版社投稿?” 苟小小提着的心放下来,松了一口气,连连说:“能出版就好,能出版就好……” 也不枉她这几天辛辛苦苦攒了这么多稿子。 苟小小说:“你对这方面的比较了解,知不知道哪家出版社需要我这样题材的小说?” 张继国若有所思了一阵,半晌后跟期待着他回应的苟小小说:“我看你这小说还没名字吧,你要不先给你的笑说取个名字。” 苟小小想了一下,“《重生复仇攻略》?” 张继国忍着翻白眼的冲动。 “《女主重生手札》?” “《邪王宠妃,废材女主逆袭攻略》?”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书名,见张继国都没露出满意的神色,于是举手投降,“要不你帮我想个?” “古代言情题材的小说,取个简单的比较好。要不就叫《滟香》吧。” 苟小小连考虑都没有,直接点头。 对她来说,取什么书名压根儿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部小说能卖钱就行。 张继国问:“笔名呢?你是不是要用自己的真名发表?” “不要!”苟小小猛摇头,要是让身边的人知道她在写小说,那不得羞耻死!“菊大大,就用菊大大这个名字发表吧。菊花的菊,大小的大。” 张继国点头,表示收到。 “女性小说,我关注的少,给不了你多少建议。你这手稿,我要拿回家给我妈看一下。我们家出版社没出版过这样的女性小说,我妈应该知道适合出版这类题材小说的出版社,我让她帮你看看。” “感激不尽!”苟小小心里有点忐忑。 张继国鼓励她,“我挺看好你写的小说的,情节很吸引人,发表出来应该会有很多人看。” “等我有稿费那天,请你涮火锅!” 张继国笑了一下,“你可以先准备后面的情节,过两天我给你答复。” “那就这么愉快的说定了。” 上午的课结束,苟小小和尹月、宇文慈去食堂。 尹月缠着苟小小,“早上打完招呼,你就一个人跑教室去了,是不是还在因为保送信的事怪我们?” 尹月以为苟小小是在刻意疏远他们。 “没有的事。”苟小小说,“我找张继国有点事。” “难怪上课的时候你跟他交头接耳的。”宇文慈说。 三人吃了饭,从食堂回宿舍,在宿舍楼门口碰到一个男生。 那男生貌似在这里坐很久了。 男生一看到苟小小,从台阶上窜起来,兴高采烈的扑过去,急急在苟小小跟前刹住车。 “苟小小!” “李跃峰?” 李跃峰怎么会出现在后勤学院,这神马情况? 李跃峰似乎早知道苟小小在这所学校,看到她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惊讶。 “我就知道在这儿能堵到你!”接着,李跃峰怨念道,“你来城里上学,也不跟我说一声!” “你咋知道我在这儿上学?”看到他,苟小小也挺高兴的。 李跃峰回:“我姐告诉我的!” “你姐跟老郑还有联系啊?” “他俩的事儿,我哪知道。问我姐,她也不说。” “我想也是……” 李水仙八成是从郑国华那儿知道她在军大念书,然后又告诉她弟弟李跃峰,再然后李跃峰就找过来了…… 李跃峰拍着苟小小的肩膀,“从今以后,咱们就是同学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苟小小能说只有惊没有喜么。 难怪王倩昨天开始就那么针对她,八成是早知道李跃峰会转学过来,也知道李跃峰转学过来的目的不为别的,就是冲着苟小小来的。 苟小小正想着王倩昨儿偷信那回事呢,王倩就出现了。 看到李跃峰,王倩格外欢喜。 “跃峰!”她一蹦一跳跑到李跃峰跟前,满眼的爱慕和向往想藏也藏不住。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个女生对这个男生的心思。 王倩向李跃峰娇嗔:“跃峰,上午的课,你咋没来?” “我刚办完入学手续。” 他刚办完入学手续,就迫不及待的要见到苟小小。知道苟小小的宿舍在这边,就跑来堵人了。 “还没吃饭呢吧。”苟小小转而对尹月和宇文慈说,“你俩先回去吧,我带朋友一块儿去吃个饭。” 尹月愣愣的点头。她这么单纯的人,这会儿都看出来苟小小和王倩的矛盾点在哪里了。 ☆、第568章 坑深568米 没良心的 苟小小带李跃峰去食堂。 王倩也跟了过来。 她死皮赖脸的功夫,无人能及。 苟小小坐李跃峰对面,王倩坐李跃峰身边。 她一直在旁边嘚嘚,就是不给李跃峰和苟小小说话的机会。 “跃峰,吃完饭我带你去学校里转转吧!” “下午咱们一块儿去上课吧!” “我参加了舞蹈社,我带你看看舞蹈社好吧!” “良子在军事学院,你来学校还没跟他打过招呼吧,你要不要去找他!” “下午的课,你不想上也没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课,咱们可以出去玩!” 李跃峰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不耐烦的打断王倩,“你能不能闭上嘴,让我好好吃顿饭!” 王倩撅着嘴,跟受委屈的小媳妇儿似的。 就算安静下来,她身上也在往外蹭蹭的冒着怨气。 李跃峰对闹情绪的她置之不理,转而笑着问苟小小,“小小,你下午有啥安排?” 王倩向苟小小甩去眼刀子。 苟小小自带免疫光环,对敌视她的王倩熟视无睹。 “上课啊。” 李跃峰舔着脸笑哈哈的说:“那我也去上课,不过我还没有课本呢,咱们看一本!” 两人看一个课本,那不就意味着李跃峰要和苟小小坐一块儿? 王倩岂会愿意! 她拈着酸味儿,打小报告似的,跟李跃峰道:“跃峰,你还是跟我看一本吧,别妨碍她了。她正跟我们班上一个男生打得火热,俩人今儿上午坐一块儿说了两大节课的悄悄话。” 苟小小就不爱听王倩说话,动不动就黑她。 多正经的事儿,从王倩嘴里说出来,那就不是一个味道了。 李跃峰自然不会信她,瞪着眼睛告诫她,“你再胡说八道,打你都是轻的!” 被他眼中的凶狠吓得畏缩一下,王倩硬着头皮梗着脖子理直气壮起来,“我没有胡说八道,全班都看见了,连上课的老师都看见了!” 苟小小哼笑一声,扬起声调,“你上课的时候还这么关注我,真是辛苦你了啊。” 见她不高兴,李跃峰安抚,“别理她,咱们说咱们的。” 苟小小确实没想理她来着,怎奈何王倩实在太招人烦了! 她也学学王倩的本事,不停嘴的说,说不定王倩就插不上话了。 “谁给你办的转学?” 李跃峰接道:“我姐。” “我估计你姐也是找老郑给你办的,怎么说现在郑老哥也是教育局的第一把手,关于学校啥事儿,都能给你办的妥妥的。”苟小小发现李跃峰有时候比她还没心没肺,感觉他啥事儿都不用操心,真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你姐没跟你一块儿来吗?” “来了啊。” “她人呢?” “她在教务处给我办入学手续的时候,我跑出来了,这会儿估计还在那儿呢吧。” 苟小小真是被他这份野心给气乐了。 办个入学手续,能用多长时间?何况还有郑局长的批示! 这傻小子该不会把他姐仍那儿,自己溜了吧! 这还真是亲弟弟啊! 苟小小无奈的指着他,“你啊你,你说你都是个大小伙子了,能不能对身边的人负些责任!赶紧吃,吃完找你姐去!” 不用找,李水仙这就来了。 她在教务处给李跃峰办完入学手续,转眼就没见李跃峰人影,不用想就知道他可能是跑去找苟小小了。 偌大校园,她人生地不熟的,找了一圈没找到李跃峰,想着苟小小也刚入学,在学校里的知名度不高,于是就拦了个学生,打听到军事学院的位置,跑去军事学院找到了任良。 任良带着李水仙到了苟小小住的宿舍楼底下,听她两个室友说她和王倩带着一个朋友去吃饭了,接着就把李水仙带食堂来了。 过了饭点儿,食堂人不多。 苟小小和李跃峰这一桌,就坐了他们三个人,在空荡荡的食堂内格外醒目。 李水仙进食堂后,一眼看到她那个没良心的弟弟,气势汹汹的冲过去,拧着他的耳朵把他拎起来。 “吃吃吃!你还真好意思坐这儿吃!一转眼就没人了,跑的比兔子还快,把我一个人仍那儿,你也真放心!” “哎哟哎哟,疼疼疼,我错了,姐,我错了,你松手!”李跃峰连连求饶。 “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弟弟!”李水仙怀疑李跃峰根本不是家里亲生的。 李家一家人都那么有出息,咋就养出了他这么个不争气的小崽子呢! “姐,你也吃点吧。”任良跟李跃峰果然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亲兄难弟,谁也见不得谁受委屈。 他双手按着李水仙的肩膀,把她往打菜区推,“姐,你看看你吃点啥。” 李跃峰终于从李水仙手底下逃出生天,一脸痛苦的揉着耳朵,忌惮的看向李水仙,“下手这么狠,这是亲姐吗!” 王倩捂嘴偷笑。 苟小小则是表示无奈。 “笑屁啊笑,给我滚!”李跃峰冲王倩大发脾气,“给我滚,听见了没有!” 王倩笑不出来了,红着眼睛磨磨蹭蹭的站起来。 李跃峰接着发雷霆,“以后不管在哪儿,跟我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你要是越过这条界限,我把你踹出去信不信!” 说着,李跃峰真就抬脚把跟前的王倩踹翻。 王倩倒在地上,呜呜哭起来。 苟小小扶着额,表示很头疼。 从今以后,她身边又多了一个麻烦人物! 李水仙过来,把王倩扶起来,好声说道:“倩儿啊,要不你先回去吧。跃峰发脾气,那可是翻脸不认人,你也知道——” 王倩委屈的扑到她怀里哭起来。 李水仙一时无措,想把她推出去,又不忍心,只好拍着她的背,用安抚的口气说:“你看我,忙了一上午,连口饭都没顾得上吃,你先让我吃个饭,好不好?” 王倩不松开李水仙,仍旧哭个不停。 李跃峰过去又是一脚,把王倩从李水仙怀里踹开。 “我姐要吃饭,你没听见?装聋是吧,信不信我打到你耳聋!” 见李跃峰亮出巴掌,李水仙拉着他一把。“你行了啊!” 转而,她又去劝王倩,“王倩,你先回去吧。晚些我要是有时间,就去宿舍看你啊。” 王倩带着一张苦情的脸走了。 ☆、第569章 坑深569米 不负苦心 王倩一作,大家都很闹心。 李跃峰连骂带打,终于把这烦人精打发走,仍不解气似的,骂骂咧咧的回到位置上。 李水仙象征性的说了他两句,也坐下来吃饭。 两人的胃口都很好,似乎没受到王倩的影响。 任良自然而然在苟小小身边落座,轻轻的问:“你吃过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任良吗,咋一点儿也不像。李跃峰听不得他轻声轻语的跟谁说话,酸得他起了一身起皮疙瘩。 苟小小手支着下巴,扭脸看向视线似乎不曾转移过的任良。 “我吃过了。你不用训练吗?” “中午休息。” 军事学院的学生又不是铁打的,每天的训练强度那么大,总得有休息的时间。 李跃峰用力的咳嗽一声,打断他俩含情脉脉的对视。 “那啥,小小,”他开口道,“我记得之前在安丰乡的时候,你说你宁愿去打工,也不把时间浪费在校园里,咋突然想不开,跑军大上学来了?” 苟小小轻叹一声,有些无奈道:“此一时彼一时。” 见状,李跃峰略愣一下,“咋了?” 就连李水仙也听出来,苟小小刚才说话的口气中有几分认命的味道,“这学,你不想上,谁还能为难你不成?”她看任良一眼,猜测说,“该不会是良子他姑让你来上学的吧?” “是郑局长——” 听苟小小提起郑国华,又对上她投来的暧昧眼神,李水仙不禁有些赧然,心里乱成一片,去故作镇定,自然而然的接着说:“是老郑啊。他现在是省里的教育局局长,想把你弄到哪个学校都易如反掌,像之前跃峰读的那个学校就挺好的,老郑咋把你送到军大来了?” 这又不是啥军事机密,苟小小觉得跟他姐弟俩说也不打紧,于是便合盘托出:“其实他把我送到军大来,也不纯粹是让我来学习的,也是让我照顾一下军事学院的学生。” “照顾?咋照顾?”李跃峰想到了自己家的女佣孙阿姨,难不成郑局长让苟小小来军大是给军事学院的学生当保姆? “教他们一些腿脚功夫吧。”这也算是苟小小的强项吧。 李水仙说:“让你一个学生去带学生,难道这学校里没有专门的教官吗?” 苟小小笑了一下。 她能说她前不久才把军事学院的一个教官打趴下么。 “这有啥好玩的!”李跃峰不太满意郑国华这样的安排,替苟小小打抱不平起来。 苟小小脸上的笑意微敛,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劲儿,“这可不是好玩不好玩的事,这是很严肃很庄严很神圣的一件事!” 李跃峰愣住。 他还是头一次见苟小小认真起来。 苟小小又叹息一声,掏心掏肺道:“其实我也不想干,但是吧,让我上学是连长的遗愿,郑老哥知道我不会拒绝。他又担心我在学校里会受欺负,就请好多有权有势的人在我那封保送信上签名,大概托了不少关系走了不少人情,让我在学校倍儿有面子。我也不能辜负他这一片苦心……” 听她说这番话,李水仙颇为动容。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她这个傻弟弟要是能有苟小小一半懂事,家里人也就不会那么发愁了。 李跃峰有些闷闷不乐,“那你说做生意的事呢?” “先把大学这几年混完再说吧。”苟小小还年轻,年轻就是资本啊。想了想,她又松口道,“如果有机会的话,可能会在大学期间创业吧。” 李水仙拿苟小小做榜样,教训自家弟弟,“你看看人家小小,再看看你!成天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该干啥,你羞不羞!” “你知道啥!”李跃峰可不像表面那么没心没肺,“从安丰乡回来,我一直在等着小小到城里来,我俩一块儿去做生意!” 谁知道,说要创业的苟小小,居然跑来上学了! 这搞得他很郁闷啊。 “上学也没啥不好。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就是培养学生在走进社会前一些方面的专业知识和技能吧。”被无视了很久的任良,终于有了一点存在感。 这话听着未免冠冕堂皇了些,却说的很实在。 见李跃峰看着苟小小发呆,李水仙拍了他的后脑壳一下,催道:“赶紧吃,吃完让良子带你认认路。我去小小宿舍看看。” “我也去!” 李水仙又拍了他一下,“蠢才,女生宿舍,男生能进吗!” 吃完饭,苟小小带李水仙去她住的女生宿舍。 任良领着李跃峰参观校园。 李跃峰对周围的校园景致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一个劲儿的在埋怨任良,“小小啥时候入学的?她来城里,你也不跟我说,怎样也得跟我打声招呼吧,还当不当我是朋友了!” 任良斜眼瞥着他,“朋友,你当我是朋友吗?咋不见你这么关心过我的情况?” 李跃峰干笑了两下,振振有词的说:“你走哪儿都有人照应,用的着我关心?小小就不一样了,她一个女孩家,在城里举目无亲,无依无靠的,咱们不照应她,那谁来照应。你说是不是。” “是你个大头鬼!”任良毫不夸张道,“她可没有你想的那么柔弱。我敢说,在整个军大,谁也不敢招惹她。就连各个学院的院长,也都得把她捧在手心里。” “她再厉害,也是个女孩,还是需要保护的。”李跃峰对这一点很执着。接着,他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她来城里,还跟你同校,你也不跟我说一声,是不是害怕我过来把她从你身边抢走?” 任良给他丢了个鄙视的眼神,似乎完全不把他看成是一种威胁。 “我跟你说,也得有机会呀。我们军事学院跟其他两个学院不一样,进行的是封闭式训练,没有教官开的假条就随便出校门,那是要受处分的。” 这才是真正的冠冕堂皇的话。 李跃峰却没有听出来,“你不用直接去找我,可以给我打电话呀。” “我又不是没往你家打过电话,你问问孙阿姨我往你家打了几个电话,然而你人呢?” 任良这话说得李跃峰颇为羞惭。 任良最近这几天往家里打电话这事,李跃峰从孙阿姨那听过几次。所以,这事儿,他是知道的。 可他这几天在外面跟朋友耍,玩疯了都,错过了任良的电话,错过了还不止一次。 李跃峰有点不服气,仍怪罪他,“你可以让孙阿姨给我带话呀,或者你给我写信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任良说:“我让孙阿姨给你带话,我咋跟孙阿姨说?我在孙阿姨耳朵跟前提女孩的名字,那回头孙阿姨还不得报告给你爸妈?我给你写信?都住在一个市里,我给你写信,我有病啊!我给小小写的信我都寄不出去,我给你写信就能寄出去了?” 李跃峰问:“咋寄不出去?” “学院里管的严呗。” ☆、第570章 坑深570米 苟小小的偶像 当李水仙得知苟小小跟王倩一个宿舍,不禁对苟小小深表佩服。 王倩那么作的人,除了苟小小和李母受得了她,也没谁了。 见李水仙如约前来,王倩甭提有多高兴了,似乎之前在食堂的不愉快跟没有发生过一样。 有人来宿舍看望她,一时间让王倩倍儿有面,压根儿不管这人是谁领来的。 她热情的把李水仙拉到自己的位置上。 “姐,你啥时候走?” 李水仙讶异的看着王倩。 一来就问她啥时候走,会不会聊天? 李水仙装作毫无异样,敷衍的对王倩笑笑,“外头太热了,我先歇一会儿。” “仙儿姐,这是我两个室友,尹月和宇文慈。”苟小小介绍说。 这两个已经爬上床了,还没休息,一直探着脑袋朝下看,对来人很好奇。 李水仙对尹月没印象,一听到宇文慈的名字,明显愣了一下。 “宇文?”李水仙目光一抬,从尹月的床位扫到宇文慈的,目光停留在宇文慈的脸上探究了几秒。她从宇文慈那张脸上,找到了熟悉的影子。接着她笑着表示意外,“哎哟,我老板的闺女也在这儿呐。” “你在我爸手底下做事?” 不知是不是苟小小的错觉,她发现宇文慈对李水仙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李水仙恍若未觉一般,“谁不认识你爸。大半个云析市的人都知道他。几个月前,你爸做外贸生意,跟外国人签合同,看不懂合同上的洋文,就请我去当翻译。” “哎哟,宇文昊大老板现在都跟国际接轨啦。这发展的速度可以啊!不愧是我偶像!” 说起来,苟小小还是宇文昊的小迷妹呢。她看过报纸,从很久以前就知道宇文昊是何许人。 宇文昊奇葩的很,是个商业狂人。他做生意,一是为了赚钱,二是因为兴趣。 不过,前几年,国家经济形势不好,不兴资本主义,宇文昊在外面做小本生意,被以“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名义抓进去好几回,屡教不改。放出来后,他接着做生意。 他从无到有,从有到无,再从无到有。 他一无所有的时候,总能很快的搞到本钱做生意,也可以说是个商业奇才。 可就是因为宇文昊做过牢的关系,还疏于对女儿照顾,让宇文慈打小就被周围的人笑话。她没有一个真心的朋友,渐渐养成了孤僻的性格,还和父亲产生了隔阂。 苟小小也是看了宇文慈的档案,才知道宇文慈的父亲,就是云析市大名鼎鼎的宇文昊。 苟小小指了一下自己的床铺,“仙儿姐,你困了就到我床上休息吧。” 李水仙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吧,我待会儿就走。” “客气啥。咱俩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 李水仙哭笑不得,她还以为苟小小会大方的把床铺让给她一个人呢! 显然是她自作多情了。 见李水仙起身,王倩赶忙拉住她。 “姐,你可以睡我的床!” 李水仙拂开她的手,“我跟小小说说话,你自己上去休息吧。” “那你也可以睡我的床,又不妨碍你俩说话……” 见李水仙已经爬到苟小小的床上,王倩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恨恨的盯着随李水仙之后爬上床的苟小小。 她恨有啥用,又不能过去把李水仙从苟小小的床上拉下来,她这是纯属给自己找不痛快。 苟小小和李水仙身材都娇小,俩人睡一张单人床,一点儿也不觉得拥挤。 在李水仙身边躺好,苟小小小声问:“仙儿姐,你跟郑老哥的事咋样了?” 李水仙惆怅的叹息一声,“八字还没一撇呢。”她忍不住向苟小小吐诉,“他在安丰乡的时候,我俩一直保持通信。那时候我感觉我跟他没啥距离感。现在我跟他在一个城里,而且他还当上教育局的局长了,虽然我们也会经常约出来见面,总觉得他疏远了很多。我婉转的跟他提过几次把我俩的事儿定下来,毕竟我俩都老大不小了,可每次都被他漫不经心的转开话题了。我总觉得他是故意疏远我,并不是对我没感觉……” 听她这么一说,苟小小心里就有谱儿了。 她知道内情,一下就看出了俩人的症结所在。 也可以说是旁观者清。 苟小小问她,“姐,你知不知道当兵的人,都特别重视革命友谊?” 李水仙应:“知道啊。” “那你应该能理解他。”苟小小接着说,“闫嫂子,你还记得不?” “就是你们连长的对象。”李水仙在安丰乡的时候,跟闫氏见过几面。 苟小小叹息似的低低说道:“连长去世的时候,郑老哥和闫嫂子都在跟前,郑老哥向连长承诺,一定会照顾好闫嫂子,帮他看着孩子出生。现在闫嫂子生了一对龙凤胎。既然他承诺过,他就觉得对闫嫂子孤儿寡母是有责任的。如果这点他要是不能释怀,那你永远都会是他心上的一颗朱砂痣,不会是他的枕边人。” 李水仙是个聪明人,不用苟小小说的这般通透,听她起了个头,就明白了。 “仙儿姐,你要理解他。我郑老哥也不容易。”苟小小侧脸,见李水仙眼角溢出无声的悲伤,她轻叹一声,“回头我把闫嫂子现在住的地址写给你,你去看看吧。” 如果李水仙真的是个聪明人,那她就应该明白,她跟郑国华将来会有怎样的结果,取决于她对闫氏孤儿寡母的态度。 李水仙抹去眼角的泪水,带着浓浓的鼻音说:“行了,我的事儿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把我这俩弟弟交给你了,你可要带好他们。” “我的姐啊,你要是请保姆的话,还不如把你们家孙阿姨打包带学校来呢!我那么多事,可没那么多闲暇功夫照顾他们,再说了,他们两个大男生,不应该照顾我这个女生吗!” “你比他俩懂事啊。良子就不说了,我们家跃峰吧,就跟你养的那条大魔王一样,一闻着你的味儿,就要找过来。我们家现在谁拿他都没办法!就多多拜托你了!”李水仙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行了不说了,早点睡吧。” 苟小小哭笑不得。 李水仙这是连拒绝的机会都不想给她啊! ☆、第571章 坑深571米 以为很严重 下午是马老师的马原课。 李跃峰来上课,没有在课堂里碰到苟小小,就先找了个位置,等她出现。 然而见苟小小的三个室友都来了,始终没有见到她本人,李跃峰心里有想法了。 苟小小该不会是故意躲着他吧? 他正要找苟小小的室友问清楚情况,王倩坐过来了。 今儿中午,李跃峰在食堂把她打了一顿,似乎打得太轻了,完全没让王倩学到教训。 其实李跃峰也不想对一个女生出手,那样显得太没风度。可王倩实在太能作,太烦人太粘人太腻歪,让他忍无可忍。 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因为王倩对他太亲近,从而让周围的人误会了他跟王倩的关系。尤其是他不想让苟小小误会—— 见苟小小还没到教室,李跃峰忍不住问王倩:“苟小小人呢?” 王倩讶异:“你不知道?” 见她做作的样子,李跃峰不耐烦,“我刚转学过来,知道啥?” “我还以为她跟你说了呢……”见李跃峰又表现出一副很不悦的样子,王倩有些委屈。“教马原的马老师,之前在课堂上说了她几句不好听的话,她受不了,顶撞了老师一句,就发誓说再也不来上他的课了。” 事情似乎是这样的,却似乎又不是她说的这样的。 王倩一直想在李跃峰心里树立起苟小小的负面形象,大概是用力太过度,每每说起跟苟小小有关的事情,她总是用一种添油加醋的口吻,让人一听就感觉出她是在歪曲事实。 造假的痕迹太明显,想掩饰都掩饰不了。 李跃峰信她就有鬼了! 见王倩把课本掏出来放两人中间,李跃峰眉头皱得更紧。 他曲起手指,不耐烦的叩响桌子,不善的提醒她,“我说过的话忘了是吧,要不要我在这么多班里同学跟前再提醒一遍?” 王倩脸色一变。 食堂挨打的事,到底还是给她留了心理阴影。 她缩着脖子,诺诺道:“是你姐中午来寝室,说让我好好照顾你的……” 李跃峰不怒反笑,“拜托你编瞎话之前,能不能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你也配让我姐说这样的话?她跟你说让你别来烦我就不错了!” 对自己的姐姐,他还是很了解的。 王倩抱着课本起身,慢吞吞的换了个位置。 李跃峰发现苟小小的另外两个室友在观察自己,冲她们一笑后,麻溜的坐了过去。 “小小呢?” 宇文慈说:“今天中午来我们宿舍的是你姐吧,小小送你姐去了。” 她刚说完,一个男生风风火火的冲进教室,跟行走的人体喇叭一样,一进教室就开始广播: “大新闻!咱们班苟小小特训的军事学院的任师兄,把他们一个邻班的同学打出事儿了,谢教官亲自带人来咱们后勤学院拿人!” 李跃峰凑了过去,兴致勃勃的问:“那他们现在人在哪儿?” 一见是个不熟悉的人,男生有些愣住,讷讷道:“这会儿,人应该往军事学院去了吧。” 军事学院的人把苟小小抓去兴师问罪,这不等于是把羊带进虎口么。 李跃峰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越想越觉得不安。 不行,他不能放任不管。 他抬臂向在座的男性同胞们用力招了一下,大呼一声:“走,男生都跟我走!” 带消息来的那男生又愣住了,“走哪儿去啊?” “当然是去军事学院要人了!班里的女生,就该由咱们这帮大老爷们儿守护!” 不管班里其他男生去不去,李跃峰第一个冲了出去。 班里的其他男生,有留下来的,也有被李跃峰勾起一腔热血跟着去凑热闹的。 一下子,教室里空了一大半。 班里的女生则尴尬了。 那些男生气势汹汹的跑去军事学院去营救苟小小一个女生,有想过她们这些女生的感受吗? 尹月眼睁睁看着李跃峰带着一帮男生跑出教室,唏嘘不已。 她以为苟小小已经足够疯癫了,没想到还有比她更疯狂的人! 搞得她突然也很想跟着他们疯狂一把。 她心里这个想法刚冒出来,身边的宇文慈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宇文慈把刚掏出来的课本,又重新塞回到书包里,背起了书包。 “我也跟去看看。” “诶,等等我!”尹月唯恐落后,胡乱把桌上的东西往包里一扒拉,拎着包就跟着跑了。 任良打人这事,要从今天下午的训练课开始之前说起—— 隔壁班的华少军课前碰着任良,出于好奇,就问他在苟小小那里接受了啥特训。 任良说苟小小啥也没教他,就从她那儿偷学来了一招。 华少军自然是不信的。 于是,任良拿华少军来练手,把那天晚饭后苟小小用在他身上的那几招,依葫芦画瓢有模有样的用在了华少军身上。 接着,华少军华丽丽的吐了,把中午吃的还没来得及消化完的饭菜全吐出来了。 为了逃避下午的训练课,华少军用这当借口,躺在校医务室里装得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谢小龙教官心疼学生啊,从华少军这儿了解了一番情况后,就兴师动众的找任良讨说法。 戴坚教官自然也是护着自己的学生,于是就跟谢小龙争论,不知怎地就把责任推到了苟小小头上。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的,可不知道事情咋就发展到这一地步了。 谢小龙带人去后勤学院找苟小小,戴坚拦都拦不住。 任良鸟悄的摸进了校医务室,把外头的情况跟华少军一说,当时华少军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用在华少军身上的这一招,从苟小小那儿亲身体验过的,吐过之后根本就不会有啥大碍。 都是因为华少军装的半死不活,让谢小龙以为事情很严重,他就在外面闹得天翻地覆。 华少军跟着任良从校医务室出来时,在军事学院哪儿都看不到谢小龙的身影,顿时都想跑去撞墙了。 华少军跟在任良后头,哭丧着脸绝望道:“咋办,谢教官跑去找苟教官,要是闹出啥事儿来,我两边得罪,以后我在军事学院还咋混啊?” 任良的声音让人安心,“放心,真要出事,我帮你兜着。” ☆、第572章 坑深572米 接着咬我呀 谢小龙兴师动众的带人来找她,苟小小还以为出了多大事呢,真以为出了任良把同学打得二级残废那样严重的事呢。 她到军事学院一看,见施暴者和受害者全须全尾的,都好好的,并不像谢小龙咋呼的那么吓人。 苟小小指了一下任良旁边站定的华少军,对愣住的谢小龙说: “你不是说人难受的下不来病床么,这不好好的么?” 华少军满眼心虚,脸白了几分。 谢小龙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和无措,逮到华少军的脸色变化,跟找了个可以顺利下去的台阶似的,忙指着华少军的脸,“当没啥事一样,你瞅瞅他这脸色难看的!” 既然他都说出来的,苟小小也不好装作没看见。不过她怎么都觉得华少军脸白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被谢小龙这阵仗给吓的。 这事儿非要追根究底,大家脸上都不会好看。尤其是谢小龙和华少军—— 所以,苟小小没打算追究。 走走晃晃到任良跟前,她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人是你打的?” “是!” 除一声“是”外,任良没有别的解释。 苟小小说:“那你还杵这儿干啥,给人家道个歉,再做五十个俯卧撑。” “对不起。” 任良郑重诚恳的向华少军道歉,然后趴在地上就开始做俯卧撑。 谢小龙傻眼了,“就这样?” 他费了那么大劲,就让苟小小四两拨千斤,这么简单的给解决了? 见他不满意,苟小小道:“要不然你还想咋样,你要是觉得我罚得太轻,那好——”转而,她对一连做了十几个俯卧撑大气儿都不喘的任良下令,“再追加五十个。” “这……”谢小龙不知道该说啥才好。 他想要的是这样的结果,又好像不是这样的结果。 苟小小接着跟他服软,“一百个你要是还嫌不够,那我就让他做到你满意为止,好不好?” 谢小龙满腹憋屈,摆手说:“算了算了!” 眼看苟小小就要息事宁人了,一直在旁边围观的几个军事学院的女生为她们心心念念的任师兄打抱不平: “不问青红皂白就罚任师兄一个人,苟小小,你算是啥教官!” “就是,任师兄和华少军都已经握手言和了,你有必要搞得这样吗!” “罚任师兄做那么多俯卧撑,你当他是铁打的啊!” 苟小小冷冷的看过去,那几个女生顿时噤若寒蝉。 苟小小无声冷笑,“我不知道你们的任师兄是不是铁打的,反正我知道他跟你们不一样,他不是水做的。” 这几个女生插嘴,谢小龙都不太高兴了。 他板着吓唬她们,重重喝道:“教官在这儿说话,有你们插嘴的份儿么!你们是哪个班的,教官是谁?” 他抬眼一扫,看到女生班在不远处训练,立马明白这几个半吊子是请了例假。 看她们一个个气血充足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来了例假。 就算她们的教官知道她们是借口偷懒,总不能扒掉她们的裤子确认一下吧! 所以说,军事学院的女生,很麻烦。 其中一个女生很强势,跟谢小龙怼起来,“你别管我们是哪个班的,教官是谁。我就问问你,你们这样对任师兄,公平吗?”她翻着白眼瞥向苟小小,“还有,她一个后勤学院的学生,都不能算事军事学院正规的教官,凭啥在咱们军事学院发号施令!” 这就有点针对苟小小了的意思了。 苟小小垂眸,看着地上的任良,问:“做了多少个了?” “六十五,六十六……”任良微微有些气喘。 他的身体素质再好,一口气做了这么多俯卧撑,也觉得有些吃力了。 苟小小淡淡的说:“从头做。” 她这简单三个字,就把任良之前辛苦做的那么多俯卧撑全都抹消掉了。 她就是要让任良这些可爱的小师妹们知道,她在军事学院到底是什么身份。 见苟小小抛来一个挑衅的目光,又有女生忍不了了,“你简直不可理喻!” 苟小小又淡淡的说了三个字,“从头做。” “任师兄,你快起来,别听她的!” “从头做。” “任师兄!” “从头做。” 一旁的华少军和谢小龙忍不住汗颜。 真不愧是魔鬼教官! 苟小小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几个敢怒不敢言的女生,那眼神仿佛在说: “来呀,你们接着咬我呀,你们咬我,我就虐你们的任师兄,看看咱们谁厉害!” 任良被虐了千百遍,依旧待苟小小如初恋。 跟女生们较劲的苟小小,在别人眼里或许很猖狂霸道,然而在他看来却有些小可爱。 旁边的女生们都在对苟小小咬牙切齿。 等着,等任师兄被罚做完俯卧撑,我们在跟你算账! 可惜,她们没有等来那一刻。 李跃峰带着一帮同学,闯进了军事学院。 他一看到苟小小,便冲了过去,抱着她的肩头,急切的问:“小小,你没事吧?” 苟小小看着跟着他来的乌压压一队人马,整个人都不好了。 “神经病啊,你们不上课,跑这儿干嘛来了!” “我们这不是担心你出事吗!”李跃峰说。 “我能出啥事。” 李跃峰打量眼下情形,忽然发现出事的好像不是苟小小。 倒是趴在地上做俯卧撑的某个人,快要出事了。 “哎?良子,你趴地上弄啥呢?” “净给我添乱!”苟小小将李跃峰塞给同学,“把他带教室上课去!” 李跃峰又兴致勃勃的跳到她跟前,“你们在玩啥,也带上我呗!” 第一天转学过来就搞事情! 苟小小皱紧眉,暴喝一声:“李跃峰,给我滚蛋!” 军大的军事学院是个很严肃神圣的地方,连院徽都带有闪闪的五角红星。这么庄严的地方,岂是谁能胡闹的地方? “苟小小,不用发这么大脾气吧,我们也都是听说你可能出事,才过来帮你的。”班里一个男生说。 “他一个新来的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吗!”苟小小发起火来可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都仰起脸来看看旗杆上飘的是啥!” 红旗下,莽莽撞撞跑来的学生,大都有些自惭形秽,深深地低下了头去。 “胡闹也该有个限度,回头又让人说咱们后勤学院的学生没组织没纪律!听到这些不好听的话,你们心里好受是吧!” 被苟小小发了一通脾气,李跃峰垂头丧气的跟着班里的同学回去上课了,课上,又被马老师教训了一顿。 他这第一天上课,似乎不怎么顺利啊。 ☆、第573章 坑深573米 积极向上的建议 冲李跃峰发了那么大脾气,苟小小其实也挺后悔的。 食堂吃饭的时候,她听尹月和宇文慈说了李跃峰发动班里的同学去军事学院的前因后果,又有点小感动的同时,也有些惊讶。 李跃峰才来后勤学院第一天,在这儿认识的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几下就把班里的同学团结起来。他这种人格魅力的人,其实也挺让人佩服的。 而且,他这种人,身边不会缺少朋友。 尹月说:“……下课后,李跃峰找马老师道歉,又跟班里的同学道了个歉,我跟阿慈过来食堂的时候,看到他往军事学院那边走了。估计是去认错的吧。” 宇文慈突然之间特别有感触,“怪不得王倩死心塌地的喜欢着他。” 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得出来。 苟小小也深有同感,“那是,人格魅力摆在那儿。” 像她这样特别容易招黑的,就不行了。 三人正说着话,陶然领着武术社里的两个社员过来了。 两个社员,一人高举一个牌子。 一个牌子上写“武术社”,另一个牌子上写的是“欢迎你”。 武术社,欢迎你。 陶然这是来招人的。 “哎,这位同学,瞧你骨骼清奇,体格不错,要不要加入我们武术社啊?” 陶然跟个老神棍一样,遇到一个男生就这么说。 他人高马大,长得壮实,脸也粗犷,皮肤黝黑,头发打着油,一身黑道气质。 被他这样的人搭讪,那些文弱的男生不吓破胆就不错了。 趁着饭点食堂人多,陶然就带着能行走的招募广告过来了。 见他傻里傻气的样子,宇文慈忍不住捂脸,心里祈祷千万别来她们这一桌。 陶然不仅过来了,还坐到她们这桌唯一空下来的那个位置上,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 “现在的人都是怎么了,光知道埋头读书,不知道强身健体的重要性!” “我觉得是你招人的方式不对。”看着那俩活动招牌,苟小小给他提了一点小小的建议,“你这广告打得完全没有吸引力嘛,一点噱头都没有。” 陶然不解,“要啥噱头?” “比方说,是个男生都喜欢舞蹈社的漂亮妹子,你可以在招人的广告上写武术社就在舞蹈社的对面。经常有机会看舞蹈社的妹子,哪个男生不心动? 再比方说,学校里大部分女生都喜欢看军事学院那帮孔武有力的师兄师弟,你就在广告上写,会有军事学院的师兄师弟来武术社指导,能跟军事学院的男神亲密接触,又有哪个女生不心动?” 陶然承认苟小小说的这些的确很能打动人心,可他越琢磨越觉得别扭。 学生到底是学生,首要任务就是学习。 真要按她说的那么做,就感觉好像是武术社在鼓励学生们发展点儿超越同学关系以上的某种感情一样。 万一武术社的哪个社员,真要一个冲动,搞出了“人命”,谁能担待得起? 陶然想了想,问:“有没有积极向上点的主意?” “有啊。”苟小小目光一低,瞄着他某个部位。 被她视觉攻击,陶然顿时有种贞操岌岌可危的感觉,不由得虎躯一震菊花一紧,夹紧了双腿,抬起双手护住胸前的重点部位。 陶然艰难的吞咽一口,对苟小小虎视眈眈,“你……你想干啥?” 苟小小一副无辜状,“我想干啥?难道不是你这个武术社的社长该干点啥么。把你那六块腹肌拿出来显摆显摆啊。多少男生羡慕有你这样好身材的人,多少男生憧憬着你这样的好身材。为了把武术社的强健体魄的精神发扬光大下去,你是时候出卖……哦不,牺牲点自己的色相了。” 说完,她竖起右手食指,指着天上,“这够不够积极向上。” 陶然总觉得她这个动作非常污,非常辣眼睛。原谅他一不正经想歪了…… 他带的社员在一旁起哄:“是啊社长,把你的好身材拿出来显摆显摆呀。” 陶然红着脸摆手,“去去去!显摆你们的去,别带上我!”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又不是让你脱得一丝不挂。”另一个社员说,“你就把你上半身的衣裳脱了,在食堂里走一圈,绝对能招上几个人!” 苟小小笑说:“你这一拖,说不定就能脱单了。” “脱单?”尹月不明白这个新鲜词的意思。 宇文慈的理解能力还是很强的,“脱离单身吧。” 社员又开始起哄:“就是啊,社长,你这一脱,说不定能给我们找到个社长夫人呢!” “社长,你不脱,我可脱了!” “脱就脱,谁怕谁!”陶然豁出去了,当即起身把上身穿的长袖脱了,露出结实的臂膀,把有棱有角的胸肌和腹肌展示出来。 他这一脱,引人注目,也赚来不少艳羡的惊呼声。 他抖了抖身上的肌肉,带着两个社员,继续向食堂里的同学打广告去了。 尹月满眼惊讶,捂着嘴惊呼,跺着脚后悔道:“早知道武术社那么好玩,我就不那么早加入舞蹈社了!” 宇文慈对她说:“欢迎你随时来我们武术社玩。” 一想到舞蹈社就在武术社的对门,尹月心里就觉得安慰多了。 吃完饭后,三人回了一趟宿舍,又结伴去了武术社。 新的广告方式,给武术社带来了不小的效应。 武术社一下吸收了不少新鲜血液。 可把陶然给乐坏了。 他现在立志要把武术社搞成军大第一大社团。 按照这个节奏下去,距离实现他目标的日子,不远了。 陶然在武术社门口乐呵呵的接待来报名的新成员,“来来来,填表填表,把你们的姓名年龄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的都写清楚。” 在这之前,武术社还门可罗雀,怎么一下子就变得门庭若市了? 这规模这状况,跟当初舞蹈社招人的时候,有的一比了。 对面舞蹈社的副社长华娟跑出来,冲陶然尖喝:“陶然,能不能把你们武术社的人管好!” 陶然咧着嘴道:“今儿小爷我高兴,不跟你吵。” 华娟勃然大怒,声音又提高了八度:“都跑到我们更衣室来的!” 陶然脸色瞬间一变,大声咆哮:“谁这么大胆子!舞蹈社的女更衣室,老子都还没去过呢!以后让老子抓住谁得寸进尺,把你们打出去信不信!” 他这一厉害,吓跑了不少来报名的男生。 一社员说:“社长,太凶啦,你看都把人吓跑了。” 陶然怒睁双眼,等着那些人跑走的方向,冷哼一声:“武术社不收心怀不轨的人!” 华娟脸色这才好看很多。 ☆、第574章 坑深574米 身体记忆 李跃峰去军事学院找谢小龙道歉,顺便在军事学院的食堂蹭了一顿饭,之后就被任良带到武术社来了。 他闷闷不乐的蹲在角落里画圈圈,不知道是不是该主动找苟小小也道个歉。 可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啊! 他有点小小的不甘心。 见苟小小来武术社,他所有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欢天喜地的扑过去。这副哈苟小小哈得不要不要的模样,像极了大魔王。 “吃饭了没?”苟小小问他。 李跃峰点头如捣蒜。 “知道不饿着自己就好。” 李跃峰颇受打击。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苟小小话中的影射,说得他多么不懂事一样…… 无视他,苟小小关注任良去了。 今儿下午罚任良做了两百多个俯卧撑,她还是有点小心疼的。 “胳膊没事吧?” “没事。”任良轻松道。 一两百个俯卧撑,难不住他。 他现在每天晚上在寝室里,睡前都要做一两百个俯卧撑呢。 为了让谢小龙和华少军能有个台阶下,他只好辛苦一下了。他也能理解到苟小小的良苦用心,也真是难为她了。 接着,苟小小给任良布置了新的训练任务。 “接下来两天的训练任务,可能会让你有点纠结。但是你要能过得了这道坎儿,你的战斗力,起码可以提升两倍以上。” 任良期待,“啥训练任务?” “忘了这些天你所学的一切。” 任良愣住,接着听苟小小又说: “我真正的意思是,你要把你这些天学到的东西,从你的脑子里抹去,但是要把你学的一招一式,印在你的身体上,让你的身体记住。” 任良不解,甚至怀疑,真的有人可以做到这一点吗? 就连旁听的李跃峰都有点小疑惑,“身体记忆?” “没错。”苟小小解释,“身体记忆是一个伪科学假说,因为现在并没有确切的证据指明大脑以外的其他身体组织有储存记忆的能力。支持这种伪科学假说的人认为,人体本身或身体上的所有细胞均有储存记忆或个性特质的能力,而不是主流学说所认为的只存在于大脑。这个假说并不是不可能实现的,现在就可以用来解释很多东西,比方说虚假痛楚,再比方说,器官移植后的残存记忆——” 武术社的一部分社团跟任良、李跃峰一样,听得津津有味。 “当你遇到一个真的想要你命的强劲对手,对方是不会给你充裕的时间让你去思考下一步的行动。所以你在跟对方交手的过程中,不但要眼疾身快,应付自如,而且你的大脑也要快速运转,去思考下一步行动。这样你才有更多的机会和可能性从对方手中取得优势占到先机。 但是你的身体做着一件事,脑子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就很容易分心分神,一旦分心分神,便会力不从心。这时候,身体记忆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讲解的过程中,苟小小从武术社的兵器架上拿了一根木棍。 武术社不缺武器,但所有的武器都是木制的。 苟小小拿着木棍,对任良摆出攻击的架势。 “注意了,我要打你的左臂。” 见棍子挥来,任良下意识的抬起左臂格挡,然而他的右臂上却重重挨了一下。 苟小小收起棍子,一副不懂他的样子,“你为什么要挡左边?” 任良揉着右臂被打痛的地方,有些小委屈,“你不是说要打我左臂么……” “我说打你左臂,你就以为我一定会打你左臂吗?天真!” “噗哈哈!”李跃峰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一起头,其他人也跟着哄堂大笑。 任良一个眼刀子甩过去,旁边的人顿时鸟悄了。 换他们任何一个人站到任良的位置上,一样会在苟小小手底下出糗。 “你试试能挡我几下攻击。” 见苟小小手持木棍,又摆出攻击姿态,任良忙摆开架势防备。 “左边!” “右边!” “还是右边!” “这回是上边!” 苟小小手里的木棍不断挥来打去,出手又快,嘴上说打哪儿,但棍子落到的却是任良身上的另外部位。 十几棍下来,任良一棍也没挡住,等于是挨了一顿棒打。 一停下来,任良便抖着胳膊腿儿,疼得他龇牙咧嘴,嘶嘶的抽着冷气。 苟小小笑话他,“现在是不是觉得长了一颗脑子,还不如不长?” 任良抱怨:“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这算什么。我没让你蒙着眼睛接受今天的特训,就已经很手下留情了好吗。” 任良几欲吐血。 苟小小忽然问:“我刚才打你几下?” 任良愣了一下,不太确定的回道:“十几下吧……” “十七下,这都记不住。”苟小小略微失望的摇头,“那我打你左边多少下,右边多少下,你更不可能记得清了。你脑子不记得,但是你的身体一定记得,用你的身体仔细想想——” 任良神情一凛,开始仔细感觉身上的痛楚。 “左边八下,右边九下。”这一次,他很确定。 见苟小小神情未变,他就知道自己答对了,不禁有些小激动。 苟小小把木棍放到兵器架上,“行啦,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你这两天的任务,就是好好的开发你自己的身体。” 任良已经习惯了她这种点到即止的教育方式。 但是,这样的特训,没有练习对象,他练不出啥成果。 他冲李跃峰勾勾手指,“你来打我。” 李跃峰兴致勃勃,似乎等这一刻等了很久的样子。 他跑去把兵器架上的木棍拿过来,学着苟小小的样子—— “我要打你左边咯!” “这回是右边!” “还是右边!” “停停停!”任良接了他三下就喊停。 李跃峰出手太慢了,而且说打哪儿就真的打哪儿,太老实太好防范了。 这个训练对象,不及格。 李跃峰浑然不觉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拄着木棍问:“咋了?” “你不要说打哪儿就真的打哪儿。”任良指正他,“还有,你下手能不能轻点儿。” 特么的,李跃峰下手比刚才那个魔鬼教官还重,真让他吃不消! ☆、第575章 坑深575米 长辫男 军大的舞蹈社和武术社比邻而居,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保持着和谐友好的关系。 而今天下午发生的一件事,打破了这种平静状态。 昨天下午,舞蹈社的副社长华娟就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的想往舞蹈社的女子更衣室里钻。今天下午,她就把犯人逮了个正着。 接着,她和舞蹈社的一众妹子,把现行犯押到了对面的武术社去了。 华娟也是个暴脾气的主儿。 她一到武术社的门口,展现了她的河东狮吼:“陶然,你给我滚出来!” 武术社里的人,都停下来,看向门口。 从来都是武术社的汉子们往舞蹈社那边跑,还从来没见过舞蹈社的妹子们往武术社这边来,一来就是一群! 华娟和她身后的妹子们,各个生的标致可人。 那是,舞蹈社的妹子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没有长得难看的。 看到漂亮妹子,武术社内,响起一阵轻浮的口哨声。 “瞎起啥哄!”陶然冲那些轻浮的社员喝道。 他可没那玩闹的心思,一看华娟气势汹汹,就知她来者不善。 华娟带着粗口,连珠炮似的对陶然斥道:“陶然,我昨天才提醒过你,让你管好你们武术社的人,今儿居然跟我得寸进尺!昨天可是你自己跟我保证好的,咋,一闭眼一睁眼就全都忘光啦!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说话跟放屁一样,能不能要点脸!” 被华娟集火,陶然都快被喷成马蜂窝了,却一脸懵逼,完全搞不清楚华娟到底想表达个啥。 华娟当众斥责陶然,让武术社的社长在这么多人跟前下不来台,成功的打击了一个大老爷们儿的自尊心。 陶然拾起险些被粉碎成渣渣的尊严,说了一句难听的话: “满嘴喷粪,你是刚去厕所里吃饱了才出来吧!” 华娟恼羞成怒,她身后的一些舞蹈社的社员都忍不住出来为她打抱不平。 “陶然,才是满嘴喷粪吧!” “说话咋恁难听,你才是刚去厕所里吃饱了出来的吧!” 华娟脸色涨红,双目怒张,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陶然,你别太过分!” “到底是谁过分啊。”陶然也有点情绪了,被人当头棒喝的滋味儿不好受,被人当众冤枉的滋味儿更不好受。“一来就往人身上泼脏水的,是谁!整的我云里雾里的,都不知道你说的啥事!” 作为武术社少有的女社员之一,宇文慈觉得她站出来比较好跟华娟沟通。 她过去礼貌的问:“华师姐,你先别发那么大的火,先跟我们说清楚到底出啥事了。” 华娟顿觉委屈,双眼蓦地一红,哽咽了一下,才娓娓道来:“昨天下午,我们彩排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男生要往我们更衣室钻,我吆喝了他一声,把他吓跑了。我追他出去,看见他又钻到你们武术社报名的队伍里,一下就找不着了……” 陶然略微回想了一下,他虽然不知道华娟说的这件事,但隐约记得昨天下午华娟冲他发脾气提过一些。 “那你不会好好说啊,一来你就跟我发脾气,我哪知道你说的是这事。”他说的话不好听,口气倒是挺软的,并再次拍着胸脯向华娟保证,“这事儿要真跟武术社有关系,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你跟我指指,这人到底是谁!” 他倒要看看,华娟说的这个猥琐的家伙到底是谁! 绝饶不了他! 陶然的正义感,落在华娟眼里,都是假惺惺。 她咬着牙,恨恨的瞪了陶然一眼,切齿道:“今儿那人在我们排练厅乱转的时候,被我抓了个现形!”接着,她转身对身后的姐妹们说,“把人带上来!” 几个漂亮妹子把一个扎着马尾辫的男生押到了武术社里。 这男生身条纤细,留着的长发在脑后高高梳起,从他背影猛地一看,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是个女生。不过从他的侧面和正面,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他明显的男性特征。 这样的男生,很容易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也难怪华娟见了他一次就忘不了,第二天他再出现在舞蹈社的时候,就把他逮了个正着。 昨天下午,她看到这个男人钻进了来武术社报名的队伍中,便先入为主,以为这个男生就是武术社的社员。今儿抓住他之后,她就把人押送到武术社来了,还对陶然发了一通火。 见到这个长辫男,陶然一脸莫名,“这人是谁?” “你别给我装不认识!”华娟的火气还没有完全消下去,“昨天我看着他跑你们武术社这边来了!” 作为武术社的社长,陶然对长辫男的这张脸完全没有印象。 原先在一旁看热闹的苟小小,走过去打量了那耷拉着脑袋的长辫男一眼,十分确定道:“这人没见过,而且明显跟这里不是一个画风的,他不是武术社的。” 武术社就跟她家后院一样,她家后院有几个人都是谁,她能不清楚么。 长辫男垂头丧气的,闷不吭声,不敢抬起脸来。 陶然粗声粗气道:“华娟,我麻烦你张大眼睛看看我们武术社的成员,哪个像他这样娘里娘气的。我们武术社里的男生,都是很阳刚的!这样的人到我跟前,就是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收的!” 华娟冷静下来,发现长辫男的气质果然跟武术社的男生不是一个画风的,不禁疑惑起来。难道她冤枉陶然和武术社了? 那这下,可出了大洋相了! 华娟惭愧都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比刚才还红。 “不过你放心,”陶然又说,“既然我说会给你一个交代,我就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你把这人交给我——” 华娟给姐妹们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妹子便把长辫男丢在武术社了。 但是她们都没离开武术社,等着看陶然到底会咋对付这个长辫男。 陶然粗暴的扯着长辫男的长辫子,连扯带拽强行把他拖到武术社的正中间。 对这样的猥琐男,没必要那么温柔。 陶然把长辫男一丢,厉声喝道:“给我蹲那儿!” 长辫男按着头皮,脸上布满痛楚,被陶然踹了一脚后,老老实实的抱头蹲了下来。 ☆、第576章 坑深576米 不是咱们学校的 陶然审犯人似的盘问那长辫男,“你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的,叫啥名字,统统给我老老实实的报上来!” 长辫男抱头蹲着,脸对着地面埋得很低,一声不吭。 陶然发觉,刚才那么用力拽他的时候,也没听到他喊一声痛,难不成这人是哑巴? 陶然推了他一下,气恼的问:“你会不会说话?” 长辫男身子歪了一下,马上又蹲好,还是一个字都不说。 陶然看了一眼华娟和舞蹈社的其他妹子。 刚才他信誓旦旦的在她们跟前打了保证,总不能食言吧。那他这个武术社的社长多没面子啊! 就算这妖男不会说话,他也得想办法从这家伙的牙齿缝儿里挤出点什么。 他从兵器架上拿起一支木剑,握着剑柄往长辫男身上重重戳了几下,操着恫吓的口吻说:“知道这儿是哪儿吗,武术社!我随便叫个人出来,都能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你要是不想受皮肉之苦,就给我老实交代!” 大约是害怕了,长辫男终于开口了。 他可怜的求饶:“我就是……鬼迷心窍,我以后不敢了,你们就放过我这一次吧!舞蹈社的姐姐妹妹们,是我不好,我不该被你们漂亮的皮囊迷惑,你们都是好人,就饶过我吧!” 这妖男倒是精明的很,清楚往哪儿攻破才对自己有利。 他以为只要得到了舞蹈社漂亮妹子们的原谅,就可以平安的从武术社走出去。 可他冒充武术社的社员,害得陶然被华娟冤枉了一顿。陶然怎么可能会轻易饶过他! 而且陶然向来见不管那种留长发留长指甲把自己搞得妖里妖气的男生,男生就该是像他这样充满阳刚之气! 他一看到这长辫男,就反感得不行,恨不得找剪刀把对方那一头长发给绞了。 “你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的,叫啥名字?”陶然重复着刚才的问题。 长辫男哭丧着脸,求饶似的望着他,“大哥,给留条活路吧!我真的知错了!” 这软骨头嘴倒是硬得很! 抽他一顿,陶然就不信他不说实话! 而就在这时,苟小小站出来替长辫男求情:“陶然师兄,算了吧。反正舞蹈社的姐姐妹妹们也没啥损失,就把人放了吧。” 陶然愣住。 他把苟小小奉若上宾,既然她开口,就不会不给她面子。但是华娟那边,有点不好交代…… 他看向华娟。 华娟本意跟陶然一样,要把长辫男的个人信息给问出来,接到苟小小递来的一个眼色,心中疑惑了一下,接着诺诺道:“那就……放了吧。” 陶然心中纵有气,也好不发作了。他泄愤似的踹了长辫男一脚,凶巴巴的吼了一句:“滚,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长辫男连忙爬起来,灰溜溜的跑走了。 他刚跑出武术社,苟小小便说:“叫人跟着他,我怀疑他不是咱们学校的人。” “嗯?”华娟满腹疑惑,“这你都看得出来?” 陶然生怕那妖男跑远了,忙叫武术社的一个兄弟跟上去。 之后,陶然问苟小小:“你是咋看出他不是咱们学校的人?” 苟小小翻了个白眼,“咱们学校好歹带着‘军’字的,学校里有死规定,男生头发长不过耳。他那样的,像是咱们军大的人吗?” 众人恍然。 这事儿刚平息,任良和李跃峰有说有笑的过来了。 俩人一到武术社,就察觉到气氛不对。 李跃峰看着还没来得及走掉的舞蹈社的妹子们,带着点惋惜愣愣的说:“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任良向华娟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见身旁的一众妹子对任良露出花痴的星星眼,华娟心情不悦的瞪了任良一眼。 这舞蹈社的副社长华娟,比她堂哥华少军难对付。 陶然让华娟先回舞蹈社,一旦有消息就去通知她。 华娟倒是想带人走,可那些妹子一见到男神,一个个就不舍得走了。 任良无视那一群仰慕他的妹子们,往苟小小跟前走去。 华娟板着脸朝她们凶了几句,这才把她们一个不落的撵回到舞蹈社去。 今天是特训的最后一天。任良来的早,没想到苟小小比他来的更早。 “我已经准备好了,来吧!” 魔鬼教官说了,这两天他的特训内容就是学会挨打。 见他一副大无畏的模样,苟小小哭笑不得。 她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瓶红花油。 “把上衣脱了,坐那儿,我给你擦擦。” 昨天任良挨了那么多棍子,身上定留下了不少淤青。 任良唇角颤了一下,到底是绷住脸没笑出来。看他眼睛里情不自禁浮现出的甜蜜和柔情,是骗不了人的。 他开始脱上衣,却见李跃峰窜过来一把夺走了苟小小手上的红花油。 李跃峰热情的笑道:“我来,我来——” 任良脱衣的动作顿住,脸黑了大半。 李跃峰装作没看懂他的脸色,对他上下其手,作势要帮他把上衣脱掉。 任良肩膀一用力,把他撞到一旁,接着扣紧衣裳,蛮横的把红花油抢过来。 “我谢谢你了!” 他这话里,一点感谢的味道都没有。 “客气啥!”李跃峰一副好心模样,“来来来,我给你擦,你总有够不着的地方是吧。” “走开!”肩膀一动,任良再次把他的贼手撞开。 “哎哟,还不好意思了。”李跃峰模样逗趣,“咱俩又不是没坦诚相见过。” “我嫌弃你!” “我都没有嫌弃你。来嘛来嘛——” 一旁的苟小小频频翻白眼,她是真的不能理解这俩弱智儿童为啥会招那么多女生喜欢。就因为他们脸长得好看吗? 脸长的好看有啥用,没一点儿内涵! 没多久,陶然派出去跟踪长辫男的社员回来了。 还真跟苟小小说的一样,那长辫妖男不是军大任何一个学院里的学生—— 长辫男从武术社逃出去以后,直奔校外,去了距离军大不远的一所艺校。 带消息回来的社员说:“他在咱们学校熟门熟路的,我觉得他应该不是第一次到咱们学校来。我怕暴露身份,就没有找人打听他的个人信息。他们学校好像也有个舞蹈社,我看到他进他们学校的舞蹈社了——” 这就奇怪了。 既然长辫男学校里也开有舞蹈社,他跑到军大的舞蹈社干嘛来了? ☆、第577章 坑深577米 太不冷静了 陶然正要到舞蹈社,亲自把消息给华娟送去,就看见华娟从舞蹈社出来,往武术社这边来了。 华娟也是听舞蹈社的一个社员报告说,陶然之前派出去跟踪长辫男的那个人回来了,就连忙过来看看啥情况。 陶然把情况如实的汇报给华娟,接着表明清白,“咋样,这下我们武术社的嫌疑,算是彻底洗清了吧。” 华娟似乎忘了冤枉陶然的这两回事,这会儿她的心神都放在了那个行踪鬼祟的长辫男身上。 “对了,隔壁艺校的舞蹈社的人,咋会跑到咱们学校的舞蹈社来了?”陶然问的,也正是华娟此刻心中的疑惑。 华娟想了一阵,也不知想明白了啥,突然瞪大美目,拍了一下大腿,脸孔略带狰狞之色,咧着嘴咬牙切齿的骂起来:“太不要脸了!” 她这副模样,吓了陶然一大跳。 他弱弱道:“先说好,这事儿可跟我们武术社没关系啊。” 华娟没有理会他,原地暴跳如雷,指着艺校的方向,接着疯婆子一样呼天抢地的大爆粗口: “艺校那帮鳖孙、龟犊子,居然跟老娘玩儿这一套!留长头发的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老娘记住你了,下次再见到你,把你的头发一根一根的薅掉!” 陶然哭笑不得的吐槽:“你说你这是何必今儿,人都跑回窝儿里去了,你在这儿说啥,他也听不到。” “幸好他跑得快,不然老娘绝对不会放过他!”华娟越想越气越想越不能安生,“不行,绝对不能这样算了!” 她气得快要失去理智,用恼红的双眼倏然看向陶然,吓得陶然菊花一紧。 “陶然!”她咬牙说,“把你武术社的人借我几个!” 带几个能打能抗的帮手杀到隔壁艺校去,华娟觉得,这才是军大的学生该有的气派。 一旦陶然借人给她,这事跟武术社没关系,也变得有关系了。 陶然还算仗义,想也不想,直接应下,“我武术社的人,随你挑!” 陶然个华娟都是冲动型,心血一来潮,智商就不在线了。 好在舞蹈社和武术社两边,还是有理智的人在。 宇文慈首先站出来,出声阻止他们的行动,“两位社长,不至于把事情闹得那么大吧?” “不至于?”华娟被怒气冲昏了头,逮着刚冒出头来的宇文慈就怼,“你要是害怕,可以不跟着去!” “你当我是害怕?我怎么觉得你当我是傻啊。我们社长没脑子,你当我也没脑子?”宇文慈也是有脾气的人,当众回怼的华娟下不来台,“你现在就是个往外冒火的火箭炮,把我们当成是你的炮弹,你把我们当炮弹打出去,受攻击的是别人,我们也成你的炮灰了。关键是,到时候我们死,都不知道咋死你手里的!华副社长,拜托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经宇文慈这么一说,周围的人都反应过来。他们到现在都还不清楚,两个学校的舞蹈社之间到底有啥矛盾。 一部分人刚沸腾起来的热血,又慢慢冷却下来。 众人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觉得华娟确实有点不可理喻,反而是宇文慈小师妹说得很有道理。 不过被宇文慈说没脑子的陶然,不太冷静了。 “你说我没脑子?”他不敢相信刚入社没多久的小萌新居然这么诋毁他这个堂堂社长。 “我说你没脑子了吗,我说她当你没脑子。”宇文慈把陶然的注意力转移到华娟身上。“她先是冤枉你,这下又想拉你去当炮灰,不是当你没脑子,那是啥!” 尹月过去小心翼翼的扯了一下宇文慈的衣袖,“阿慈,气氛已经这么不好了,你就不要再挑事了。” 宇文慈看她一眼,继而看向华娟,“是我挑事吗?难道不是你们的华副社长要带我们武术社的人跑去隔壁艺校闹事吗?” 尹月为华娟说情,“华师姐这么生气,也是有原因的。” 苟小小窜出来当和事佬,对两个社团的人和颜悦色道:“不管什么原因,咱们大家先做下来心平气和的商量商量,看看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怎么解决才合适。冲动是魔鬼,千万不能冲动啊,万一把事情闹大了,别说咱们这些学生遭殃,两个学校的校领导脸上也不好看是不是。” 冷静下来后,陶然细思恐极。 关于这件事,他绝对会站在苟小小这边。他的立场之所以变化的这么快变得这么坚定,倒不是因为他唯苟小小马首是瞻—— 他大伯是后勤学院的陶院长。后勤学院的地位,在军大一直就很尴尬。因此,陶院长和众校领导的关系,一直很微妙。 军大的形势目前看着像是三足鼎立,但处于末流的后勤学院一直没有和政治学院、军事学院的能力,就只有在课外的社团活动上,稍微出点彩。 一旦后勤学院的学生闹出点啥事来,事情被提到会议上,陶院长首当其冲,必会成为众矢之的。 向来跟陶院长亲近的陶然,是绝不希望这样的局面在将来发生。 陶然平心静气的问:“华娟,你能不能先跟我们说说,到底咋回事?” 华娟羞惭的抬不起头来,察觉到大家的目光,她硬着头皮闷声说: “陶院长在这学期一开学,也就是大概半个月前,就亲自到舞蹈社来说,让我们舞蹈社排个节目。这半个月,我们舞蹈社辛辛苦苦排练舞蹈,等着国庆的时候拿到市里的大会堂表演。”说着说着,华娟红了双眼,接着她哽咽道,“经过这件事,我估摸着,咱们市里每个大校应该都会在国庆的时候出个节目,到时候去大会堂表演。隔壁的艺校,肯定也是……” 陶然恍然大悟,“喔,我知道了!那个长头发的妖男,专门混到舞蹈社,偷看你们排练,窃取军事机密来的!” 顿时,全场哗然。 在场的就算没吃过猪肉的,也都见过猪跑的。他们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件事,此类的谍战片和小人书倒是看过不少。 华娟大哭:“我们辛辛苦苦排练了快半个月的舞蹈啊,要是被艺校照搬去了,那我们姐妹们不是白辛苦一场了吗!白辛苦也就算了,到时候让我们拿啥去大会堂上表演?” ☆、第578章 坑深578米 多大点事 舞蹈社的其他姐妹,一想到半个月来的辛苦和努力会付诸东流,忍不住跟华娟抱在一起痛哭。 周围一众男生,心都跟着碎了。 宇文慈亦生不忍。 听到她们嘤嘤的哭声,陶然就心烦意乱。 好好的一个武术社,都被她们搅得不得安宁。 陶然不耐烦,粗声喝道:“哭啥哭,哭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宇文慈不悦的看他一眼。 他们社长果然是没脑子的,连安慰女生的工作都做不好。 她上前安抚华娟她们,“华师姐,你们也别太难过了,咱们坐下来好好商量,这么多人呢,不怕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对艺校那帮妖人诉诸暴力,实属下下策。 继宇文慈之后,又有人安慰舞蹈社的妹子们: “不怕啊。就算你们排练的舞蹈,被艺校的舞蹈社照搬过去,到正式上台表演的时候,只要你们排在他们前头,遭人口舌的肯定是他们!” “是啊,只要你们把表演的东西先拿到公众的眼前,他们只要在你们后头,恐怕也不好意思上台跟你们表演一模一样的东西。” 这两人的话,听着是有那么一些道理,其中安慰的性质比较大。 也有人提出质疑:“万一他们要是上台了呢?” “哪有那么多万一!” “万一艺校的那帮孙子就是那么不要脸呢!” 这时,陶然说:“要不,咱们也派人去侦查一下敌情。”他向噙着眼泪的华娟睇了一眼,接着向外面掠了一眼,“今儿有点晚了,明天你那边出一个人,我这边出一个人,让这俩人混到艺校去,看看他们舞蹈社的排练情况,也有可能他们没有剽窃你们之前排练的舞蹈呢是不是。他们没有剽窃你们,那你们还可以像往常一样,这不是挺好的吗。” 华娟动容,却忍不住往坏的方向想,“那万一他们排练的舞蹈跟我们的一样呢?” “那今天大家就先回去,晚上好好想想,明天等结果出来,咱们再商量。” 别看陶然粗枝大叶,有时候也挺细心的。 见舞蹈社和武术社的人走了个七七八八,苟小小用棍子轻轻敲了一下任良,“你也可以回去了。” 任良扭捏了一下,小心的觑着她的神色变化,小声说:“你不是说要给我擦红花油么……” “自己擦吧。” 苟小小刚看见宇文慈扶着抽泣的尹月走掉,这会儿哪还有心思跟任良亲密互动。 她把棍子往兵器架上一放,便去追俩室友了。 被抛下的任良,身影落寞萧条。 李跃峰安慰似的搂紧他,“没关系,你媳妇儿不要你,你还有我这个兄弟!” 任良总觉得,身边有他这个兄弟,自己将来有没有苟小小这个媳妇儿都难说…… 宇文慈不怎么会安慰人,见苟小小追上来,不禁松了一口气。 苟小小给抽泣的尹月来了一个摸头杀,不以为意的说:“多大点事儿,又不是没办法解决。大家集思广益,总能想出个好办法。” 宇文慈看着她,冷不丁问:“那你有没有好办法?” “办法不是没有,明天看陶然和华师姐那边去敌营侦查到的结果再说。”苟小小按了按尹月的肩膀,“现在我们可以开开心心的去吃饭了吧。” 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宇文慈好生羡慕。 这次舞蹈社摊上事,她感觉陶然冲着和华娟同为校友这份情谊定会携武术社全力支持舞蹈社。身为武术社的社员,她自然也会在舞蹈社这事上出一份力,却又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可苟小小没参加舞蹈社,也不是武术社的人,在两个心情沉重的室友面前表现的一派轻松,倒是让人会误以为她有点幸灾乐祸。 宇文慈就不太高兴她这样,“就算跟你没关系,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没压力吧。” “谁说我没压力。要说压力,你们的压力肯定没我的大。明天下午,我一个人去军事学院面对几百个学生,还有明天就到了我和谢教官的七日之约,我这才叫压力山大。舞蹈社那事儿,都不算是事儿。你们就放宽心吧,实在没办法,我再帮你们出主意。” 苟小小不是自夸,她一向很有主意。 宇文慈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发觉今天就算是任良在苟小小这儿特训的最后一天。 时间过得还真快,似乎一眨眼,一个礼拜就这么过去了。 尹月止住泪水,依旧通红的双眼中透着担忧。 “小小,”她抓着苟小小的手,眼中满是不安,“任师兄明天的对手可是谢教官……” 苟小小表现的这么没有压力,真的好吗? “是啊,七日之约已到,我徒弟的对手毕竟是堂堂一个教官,输了,我脸上无光。赢了,谢教官没面子。不管结局如何,最尴尬的都会是我和谢教官。”苟小小摊手耸肩,“现在你们知道我压力多大了吧。” 宇文慈问:“那你明天打算咋办?” 毫不犹豫,苟小小理所当然道:“当然是要赢咯,不然我在军事学院怎么混。” 那谢教官接下来的处境,岂不是会很难堪? 第二天下午,苟小小换上潘副院长派人送来的迷彩服,戴上装逼墨镜,抱着滑板向军事学院出发。 她到了宿舍楼底下,就看到后勤学院学生会的杨梅和舞蹈社的华娟结伴而来。 杨梅看到苟小小,乍一眼没认出来,见她一身迷彩服,还以为是军事学院的女生跑后勤学院的女生宿舍来玩的,看到她手上的滑板才敢确认她就是苟小小。 杨梅笑得良善又和气,“苟小小,我正要跟华娟上去找你呢。” “两位师姐,有啥事,咱们回头再说。”她这正要去军事学院上课呢。 华娟比较着急,“苟小小,我这儿找你真有急事呢!” “我知道我知道。”苟小小安抚她,“我这也赶时间呢。” 杨梅想起来,“我好像听谁说,你每个礼拜都会抽一天,去给军事学院的学生上课是吧。我们跟你一道去,咱们边走边说——” “我要溜滑板过去,你们确定能跟得上我?你们再耽误一会儿,我这都要迟到了。”苟小小带着求饶的表情,尽管没带表,她还是往手腕上比划了一下。“华师姐,下课后,我去舞蹈社找你!” ☆、第579章 坑深579米 自己打自己 事实上,苟小小确实迟到了。 上课铃响,七分钟以后,仍不见她人来,谢小龙望着训练场的入口方向,鼻子一哼,开始冷嘲热讽:“七日之约已到,她该不会是怕输,不敢来了吧!” 任良表示不服:“谢教官,反正下场跟你比的是我又不是她,要不然咱们先开始吧。” 谢小龙喉咙里像是噎了一把苍蝇,恶心坏了。 戴坚很有耐心:“估计是被啥事耽搁了,再等等吧。” 又过了两分多钟,苟小小方才出现在训练场的入口。 见她姗姗来迟,仍一副不紧不慢的悠闲派头,谢小龙有些气急败坏,冲她喊道:“多少人等你一个,你能不能快点!你看看你耽误了大家多少时间!” “已经比完了吗?结果怎样?”苟小小笑了一下,透过墨镜的镜片看着谢小龙,戏谑道,“看谢教官这么大火气,应该是输了吧。” 谢小龙大为光火,“我生气,是因为你迟到!” “不不不,”苟小小摇着小手指,纠正他的说辞,“追根究底,你生气,是因为你不服我。还不服气,手下败将?” 谢小龙脸呈猪肝色,听到一阵闷笑声,不由得迁怒发出笑声的那些学生:“笑啥笑!” 转而,他怒视苟小小,“苟教官,你不要试图转移话题。迟到就是迟到了,以往学生上课迟到,我们教官罚他们做俯卧撑。教官上课迟到,也一样,你——” 苟小小不疾不徐的截断他的话,“谢教官,你不会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我当然记得,今天是七日之约的最后一天!”谢小龙不屑的哼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 “没错。一个礼拜前,向你下战书的是我,跟你定下七日之约的是我,但你的对手不是我。”苟小小往任良的方向瞄了一眼,接着对面带嘲弄之色的谢小龙说,“我不来,你们可以先开始呀。非要等到我来才开始?多少人都等着看好戏呢,谢教官,你不开始,这不是在耽误大家的时间吗。” 本来说的是她迟到的问题,她居然把耽误大家时间的罪名按到了他头上。谢教官无语至极。 “谢教官,你是不是怕了?”苟小小挑衅他的忍耐力,笑眯眯的说,“我今儿要是一直不来,七日之约,是不是就不作数了?” 谢小龙怒极反笑,扬声且加重口气:“我害怕?笑话!” 其实他心里是有那么点忐忑的,怕自己会输。他再不济,好歹也是个教官,要是输了,以后咋在那么多学生跟前抬头做人? 他自然不会承认这些。 嘴上说害怕,那等于是输了一半。 一定要拿出气势和自信来! “那就开始吧。”苟小小向任良打了个眼色,“任良,出列。” 见谢小龙磨拳擦掌,眼里流露着丝丝惶惑,她笑了笑,当众交代任良:“这场比赛点到即止。任良,你只能守,不能攻。接住谢教官二十招,这场比赛就结束。你要是在二十招内被谢教官打趴下,无论轻重,都算我输。以后我不会再踏进军事学院一步。” 两个班的学生暗暗惊呼。 苟小小下的这个赌注,对他们而言,未免也有点大,对她自个儿而言,却十分轻松。 如果输了,她不再军事学院任教,相当于是无事一身轻。 但她什么实力,大家都是亲眼见识过的。别说潘副院长不舍得放她走,就是在场的一部分学生,都不愿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教官跟学生对战,学生只守不攻。 苟小小定下这种对战方式,让谢教官觉得自尊心受到的严重的践踏。 谢小龙放松身体,看着苟小小,眼神怪异,“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当这个教官?” 如果是这样,他觉得,这场对战,压根儿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 苟小小连连反问他:“你是觉得我教出来的徒弟会输?你确定你能在二十招之内,把我教出来的人打倒?被我一招放倒的你,哪来的这样的自信?” 谢小龙发现了,跟她说话,等于是找气受。 戴坚却看出来了,苟小小采用这样的对战方式,其实是给了谢小龙一个台阶下的机会。 可谢小龙这个蠢货,不理解苟小小这份心,给他个坡,他非得往上爬,不会顺坡下。驴都没他这么蠢! 戴坚自愿出来当裁判,“都准备好没有?” 任良和谢小龙对弈,双方各站一边。 全场安静,都注意着场上瞬息万变的战况。 气氛突然变得僵持不下。 谢小龙摆出攻击的姿态,却没有贸然进攻。 上个礼拜,苟小小把他一招放倒,大概是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 而任良毕竟在苟小小那儿接受了一个礼拜的特训,功力也不知进步到何种程度…… 谢小龙惶惑不安的想这想那。 戴坚纵有耐心,也看不下去了。 谢教官在磨叽个啥玩意儿,出手有这么难吗,又不是让他去用脑袋撞南墙。 戴坚恫吓他道:“谢教官,你再不出手,就判你输了啊!” 谢小龙不悦的看他一眼,“我要是打坏了你的学生,可别怪罪我啊。” “别嘴上逞能了。”戴坚催他,“你赶紧的吧!” 谢小龙右脚向前迈出,右手抱拳,左手按在腰侧伺机而动。 任良就在距离他有一大步的正前方,心无旁骛的盯着谢小龙的每一个动作,等着他出手。 说实话,他压力很大。 能不能接住谢小龙二十招,而不倒下,他心里有一点点的没底。 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谢小龙左脚突然用力蹬地,打开弓步的同时,身体前倾,右拳向任良下颌挥去。 任良身形一晃。 而就在这时,谢小龙的右拳突然停顿,抱在腰间的的左拳突然猛力向前旋转冲出。 任良呼吸一窒。 刚才谢小龙出右拳,竟然是个假动作! 他迅速稳住心神,身子向谢小龙的左边侧去。 谢小龙心中窃喜不已,以为自动送到他左拳下的任良没有看穿他的假动作,接着心中大大的嗤笑一声。 他心中不屑的嗤笑声还没有落下,任良两手齐动,左手成掌,右手抱拳。右拳顶在左手的掌心下,右前臂横在身前。 拳掌交错的地方,接住了谢小龙没有来得及收回去的右拳。 一瞬,三条手臂交错在一起。 借着身体的倾侧力,任良将谢小龙的右拳向右推去。 接下来,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谢小龙的右拳,打在了他自己的左臂上。 自己打自己? ☆、第580章 坑深580米 女生班麻烦 谢小龙出右拳是假动作,却被任良反过来利用,使得他的右拳打在他自己的左臂上。他真真实实打出去的那一记左拳,受力一歪,自然是落空了。 谢小龙心中一惊,反应奇快。 他借力转身,横打马步,左手抓收于腰侧,右臂微屈,向任良的胸前肘击而去。 任良回手将谢小龙的肘击拨打开,同时向后退去,与谢小龙拉开距离。 “可以啊,小子!”谢小龙笑道,“防守得挺严嘛。你最好再接再厉,我可是不会给你放水的!” 他真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苟小小让任良只守不攻,给他放了多少水,他咋不说! 谢小龙眼神一厉,向前逼近,一连又攻了十几招,却都被任良巧妙的化解了。 一连轻松的接了谢小龙二十余招攻击,任良也没想到自己现在跟谁对打,会防守得这般游刃有余。 这主要还数得益于他这一个礼拜的特训,他对军体拳有了全新的认识和理解,并对军体拳掌握的熟练度也上升了不少。 谢小龙用的就是军体拳。 他只要看到谢小龙的身形一动,就能预测到谢小龙下一步进攻的轨迹。 二十招已经过去,谢小龙非但没有打倒任良,还从他那儿没有占到丝毫便宜。他心有不甘,继续向任良出击。 见他不遵守约定,戴坚出言阻止他:“谢小龙,你行了啊!别丢人了!” 谢小龙脸一红,又窘又恼,终于停止进攻。 他没能打倒任良,任良也没有把他咋样。两人之间,没有谁输谁赢。这场对战的最大赢家,是场外的苟小小。 苟小小活跃现场的气氛,“精不精彩?” “精彩!” “厉不厉害?” “厉害!” “谁最厉害?” 这问题,把大部分人都问愣住了。 反应快的人呼道:“苟教官最厉害!” 苟小小很受用这样的马屁。“真诚实!诚实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一种优良品德,请继续保持!” 众人哄笑。 谢小龙觉得自己输的一败涂地,而且输的特别没有气质。尽管大家的注意力没有在他身上,他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站出来,粗声对苟小小说:“愿赌服输,你说要我咋样吧!” 给他台阶都不下,这人还真实诚。 “这种事情,课下再说。”苟小小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让他别耽误她讲课。 谢小龙红着脸,退到一旁。 面对两个班的学生,苟小小笑眯眯的说:“没忘我讲课的时候,你们该咋办吧?” 俯卧撑! 在一片哀嚎声中,两个班散开队形。 这时,一个女教官带了一班女生过来。 女教官姓蓝,是军事学院少有的女教官之一,带二年级的一个女生班。 顺便一提,苟利雅就在这个女生班里。 蓝教官撵面上十分友善,笑盈盈的提出一个请求,“也让我们听听新教官的课吧。” 谢小龙脸上浮现出别扭之色,诺诺的劝道:“还是别了吧,听她讲课的时候,要做俯卧撑,恐怕你们受不住。” 蓝教官愣了一愣,看向苟小小,问:“我们女生来听你的课,也要做俯卧撑?” “听你这意思,女生就应该在我这儿享有特权?”苟小小这话,让蓝教官没法接。转而她又说: “女生来听课,可以不用做俯卧撑。”她顿了顿,接着道,“做下蹲吧。” 一直坐下蹲,一节课下来,也够她们受的。 蓝教官有种吐血三升的冲动。 她以为苟小小好说话的很,没成想跟传言里形容的一样—— 不能被她娇小善良无害的外表欺骗了。她狠起来,简直比魔鬼还要魔鬼! 见谢小龙和戴坚也趴下来,跟着各自班的学生一块儿做俯卧撑,她再次愣住。 教官在苟小小这儿听讲,居然也没有特权,也要跟学生们遭一样的罪。 她好后悔,好想哭,好想离开这里…… 苟小小开讲:“如今盛传的四大传统名拳,有谁知道都有哪四种拳法?” “太极拳!” “八卦拳!” “少林拳!” 学生中,没人回答出第四种拳法。 正做俯卧撑的戴坚仰起脸,“形意拳。” 谢小龙忍不住侧目,心里对隔壁班的这位教官产生了一点小小的佩服。 “没错,还有形意拳。”苟小小背着手,在三个班前来回踱步,“我接下来要讲的,就是神秘而霸道的形意拳!” “少林之刚健,八卦之横走,太极之中定,与这三种拳法不同,形意拳讲究的是短打直进,动作严密紧凑简洁朴实,没有花俏的招法。江湖上越是花哨的拳法,杀伤力越是让人不敢恭维。而那种简单直接的拳法,往往最能伤人。形意拳便属于后者。 形意拳是道家的武术体系之一,有道云‘不避不让,一拳拿下’,说的就是形意拳。‘十年太极不出门,一年形意打死人’,主要是说太极拳讲究的形断意不断,气息绵长,而形意拳的招式简洁有力,快速霸道。你们应该看过电视上的武打片,在影视剧中为视觉效果,剧中人物往往你来我往,大战几百回合,而形意拳往往几招分胜负,因而在影视剧中很少见形意拳的出现…… 少了宣传力度,再加上渐渐知道形意拳这门功夫的人也就不多了……” 女生班中有人抱怨:“这位新来的教官,以后上这个理论的课,能不能在教室里上?” 苟小小看着她问:“哪个教室能坐的下你们这么多人?” 那个女生不说话了。 可别的女生开始抱怨:“一边听你讲课一边做俯卧撑做下蹲,我们脑子都累糊涂了,哪还能记得住你讲的啥!” “就是啊,累死了!” “在教室里上课,我们还能做笔记。” 一时间,女生班怨声迭起。 “你们可以不用来听我讲课啊,我又没有勉强你们是不是。”苟小小一副很大度的样子,“我给你们上的这门课,是没有学分的。我给你们讲的,都是一些课外的东西。但我苟小小讲课的方式就是这样,谁受不了可以不用来上课,我又不会拿你们怎样。” 戴坚不满的往女生班方向看了一眼,“女生班就是麻烦,耽误事儿!” ☆、第581章 坑深581米 不接受道歉 教官说的越多,女生班抗议的声音越大。最后闹成了没有一个女生在做下蹲,她们满脸哀怨的坐在地上,集体抗议苟小小的授课方式。 一时间,女生班怨声载道。 一个女生大声抱怨:“新教官,平时别的教官都是在我们犯错罚我们的时候,才让我们做俯卧撑做下蹲。你让我们这样听你讲课,等于是体罚我们。你这样体罚我们,也太不人道了吧!” “在军事学院,你给我讲人道?”苟小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大大的嗤笑一声。“连这点抗压能力都没用,我想问你了,你当初为什么要成为一名军事学院的学生?难不成是脑子一发热,就来了。我不知道你们的教官之前对你们有多人道,到了我这儿,可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走到女生班的队伍前,冷冷的扫过她们一张张怨愤的脸,“你们是第一次来听我的课,那我就把我第一节课上跟男生讲的,在此给你们重复一遍—— 我的课上,不用做笔记,我说的时候,你们一边做俯卧撑带着耳朵听,我教动作的时候,你们跟着做。所有教你们的东西,我只讲一遍,只做一遍。下了课,只要我走出军事学院,我不会接受你们任何人的提问。能不能学会能不能记住,那是你们的事。至于能学会多少能记住多少,那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可我们是女生呀!”女生班中,不知是谁理所当然来了一句。 “女生怎么了?”苟小小冷淡的目光扫过去,“男生是人,女生就不是人了吗?人都是平等的,凭什么你要以为女生就该享有特权?法律上有这么规定吗?在我看来,你们女生和他们男生最大的不同就是,你们是来混日子的,他们是为了自己真正的信仰来这里认真学习的。将来他们上了战场,去了前线,动的是真刀真枪真格的。那时候,敌人可不会跟他们讲人道。” 女生班有人不服苟小小管教,“拽啥拽!我们来上你的课,那是给你面子!” 苟小小呵呵一笑,“我的面子已经很大了,不需要你们谁再给我面子了。” “你也就这时候能笑了,我只要给我爸说一声,明天你就得卷铺盖走人!” 苟小小冷笑着看着这位口气超大的女生,“这位同学,你是来搞笑的吗?你以为你爸很厉害吗?把我赶出军大,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这股自信。放眼整个军大,比你出身好的大有人在,比你出身差的也差不了哪儿去,你哪来那么多优越感?” 戴坚起身,对蓝教官吼道:“蓝教官,看看你带的好学生!呼天抢地的叫苦,以下犯上,出言不逊,这就是你们班的纪律吧!把你的学生带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蓝教官整张脸皱的跟苦瓜似的,心里更是叫苦不迭。 这些女学生,都是她的小祖宗啊。平时打她们不得骂她们不得,稍微凶她们一句,她们七嘴八舌能顶上几十句。她们家庭条件好,有背景有后台有啥的,才不怕他们这些含辛茹苦的草根教官呢。 蓝教官忌惮这个女生班,苟小小可不怕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蓝教官要带队走人,可有的女生就赖在地上坐着不起来。 更有甚者,瞪着苟小小,“我就不走!我看她能咋样!” 这就是军事学院女生的素质? 跟苟小小卯上的这几个女生,就是平时在班上跳得特别厉害的,蓝教官根本管她们不住。 苟小小不气也不恼,玩着手指,满眼冷漠的看着她们,轻笑道:“从明天起,你们几个绝对不会在军大看到我。我会让你们尝尝被我支配的恐惧——” 女生班生事,潘副院长闻讯前来。 苟小小跟他指了那几个女生,“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四个女生的脸我已经记住了。从明天起,我不想在看到她们。” “丫头,没必要这样吧……” 苟小小指出的那四个女生中,其中一个还是他老友的女儿。 苟小小瞥着他,冷漠的说道:“你不让她们几个在军大消失,那我就让这整个女生班,从你们军事学院消失。” 潘副院长神色一凛。他看出苟小小是认真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苟小小已经在军事学院烧了三把火,这追加的一把火,烧得也太凶了! 潘副院长试图从苟小小这里讨到转寰的余地,向那四个女生招手,“来来,都过来,给苟教官道个歉!” “不接受。”苟小小对她们四个冷笑,“在我面前提出身,我会让你们知道,你们出身再好,也要在我面前夹着尾巴做人。” 潘副院长无奈,于是向蓝教官交代:“蓝教官,麻烦你带几个学生去她们宿舍,把她们四个的东西收拾收拾,今天晚上之前把她们送出学校吧。” 蓝教官面上一惊,忍不住看了一眼苟小小。 这个新来的女教官,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有些不敢相信,以为潘副院长是为了敷衍苟小小才会那么说。 她鸟悄的问:“潘副院长,来真的啊?” 潘副院长严肃起脸,“今儿你要是不把她们四个送走,那你就等着卷铺盖走人吧!” 为了保住饭碗,蓝教官只得接受这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保证完成任务!” 其实,这四个问题女生能离开军事学院离开军大,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方才那四个在苟小小面前叫嚣的最狠的女生,这会儿她们身上不见有半点嚣张的气势,一个个蔫蔫愣愣的坐在地上,被架起来都没有任何反应。 女生班离开训练场之后,潘副院长做主说:“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苟教官,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喝个茶。” 苟小小若有所思了一下,“正好,我也想跟您好好聊聊。” 潘副院长把苟小小带去办公室,沏了一杯功夫茶。 看他泡茶的样子,苟小小有点咋舌,没看出来潘副院长还有泡功夫茶的这份耐心。 潘副院长对苟小小的态度,有点小心翼翼。 “那个,苟教官,军事学院的学生不懂事,他们大都比你年纪大,看你年纪小就以为你好欺负,才会冒犯你。你多担待啊。” ☆、第582章 坑深582米 朋友更多 潘副院长双手端着茶杯,奉到苟小小面前。 苟小小却迟迟不接。 都是小辈向长辈奉茶,哪有长辈向小辈奉茶的道理? 她要是接了这杯茶,那就是大不敬。 苟小小把潘副院长高抬的手按下,“潘副院长,你用不着替军事学院的学生跟我道歉。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应该做的? 潘副院长微微一愣。 见他怔愕的模样,苟小小轻笑道:“潘副院长,你可能不知道郑局长让我入学后来找你打招呼的意思。其实咱们两个都被他诓了。他从来没跟我说要把我安排到军事学院,去后勤学院,是我自己选的。 郑局长暗中把我打发过来,其中一部分原因也是想让我把我会的东西,交给军事学院的学生。但自从我了解了军大的现实情况后,我觉得他背后的原因没有这么简单——” 潘副院长听得认真,“怎么说?” “军大鱼龙混杂,还掺杂着老鼠屎。不管品质好的还是坏的,在你眼里,可能都是学生。但身为教育局局长的郑国华,他要考虑的东西更宏观,不仅仅是学生在校接受教育的情况,还有教育的发展。” 苟小小起身,缓缓道来:“军大,目前并不是咱们郭家的最高军事学府,却也被定性为一所高级军官指挥学院。这样的学校,培养出来一部分学生将来可能走向政坛,在后勤指挥,去往前线——这样的学校,将来是不归教育局管的。” 潘副院长忍不住问:“那归谁管?” 苟小小竖起手指,指了指天花板。 潘副院长愣了一下,接着心领神会,唏嘘不已。 将来军大,很有可能直属上面军事委员领到。 他并不觉得苟小小是在危言耸听或者是夸大其词,在学校的会议上,他就听陶院长以及支持陶院长合校观点的校领导提过几嘴,说的就是这件事。 那时,他并不相信。 苟小小毕竟是跟郑局长亲近的人,她的话,不由得潘副院长不信。 “潘副院长,你觉得,郑局长会把一所乌烟瘴气的军大,交给上面吗?”见潘副院长神情越来越凝重,苟小小轻笑一声,“潘副院长,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就是郑局长手里的一杆枪,又不是他派来的钦差大臣。更准确的说,我是他派来的一名清洁工,净化校园空气,把垃圾清理出学校,为军大营造一个更好的环境。但仅凭我一己之力,是做不到这些的。所以,潘副院长,以后要多担待的,是您老人家啊——” 苟小小向潘副院长奉茶。 后者正消化她说的这些信息,回过神来时,手上就已经接过了苟小小端送的茶杯。 他一时无措,双手不稳,险些晃洒了杯里的茶水。 这杯茶已经放凉了,他还是觉得茶水有些烫手。 其实真正烫手的,是苟小小丢过来的山芋。 净化校园空气,改善教育环境,这本来是他们身为师长的职责所在。可军大的情况,跟外面那些高校的情况不一样啊—— 潘副院长心里有一团火在烧。 他一方面倍受煎熬,一方面又被这把热火烧得热血沸腾。 放任不管,军大的校园环境,何时会得到改善? 放开手搞,被军大开除的学生,又该将何去何从? 潘副院长看着苟小小,认真的问:“你知不知道,外头大部分学生,都是靠着关系进来的。” 苟小小挑挑眉,“谁不是呢。” 潘副院长差点忘了,眼前坐着的这个,也是靠关系进军大的。 甚至可以说,苟小小是军大最大最牛的关系户。 他心里有点慌。 “预防针我已经给你打过了。”苟小小说,“今天那四个学生必须开除,谁过来找你求情,都不要理会他们。我这是杀鸡儆猴。这件事过后,以后再跳的学生,只要想到我听到我的名号就蹦哒不起来。 潘副院长,我不止是郑局长的一杆枪,也是您手里的枪,往人身上打子弹的是我,所以有什么罪名,您往我身上推,不要为此感到内疚。” 潘副院长定定的看着她半晌,突然叹了一声气,手仿佛不能承受茶杯的重量,胳膊肘一直架在大腿上。 “既然你了解军大的形势,那你就应该知道,郑局长他把你放在了一个十分危险的位置上。” 他会这么说,无非是害怕苟小小得罪的人太多,会遭到报复。 苟小小不以为意的一笑,颇有些自负,“我不怕有人来报复我,就算有人将来报复我,我也会很好的处理掉。潘副院长,我的敌人多,朋友更多。潘副院长,您也是我的朋友,不是吗?” 潘副院长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 他明知道这丫头是想把他拖下水,却听了她最后那句话后,产生一种荣幸的感觉。 他们二人在办公室内相谈甚欢。 办公室外,蓝教官拗不过那四个女生的请求,也是出于同情,就把她们带到这里负荆请罪。 听到办公室里传来笑声,蓝教官面上稍稍轻松。与此同时,她身后的四名学生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潘副院长出了名的护短,不会真的因为苟小小这个新来的教官,把她们从学校劝退的—— 她们每个人,都是这么以为的。 直到半个小时后,办公室的门打开。 潘副院长看到蓝教官她们,脸色蓦地沉下来,凶巴巴的对蓝教官低喝:“咋还没把人送走,你是不想干了是吧!不想干,那你跟她们一块儿离开吧!” 蓝教官双目圆睁。 她身后的四名女生,比她还要吃惊。 她们看到了开头,却都没有猜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见蓝教官愣愣的杵那儿,潘副院长催了她一句:“别在这儿碍眼,赶紧把人送走!” 说完,便不再理会她们,转而去给苟小小引路,他还笑着对苟小小说:“受益匪浅啊,真是受益匪浅,搞得我都想以后去听你的课了。” “潘副院长,您就别来凑那个热闹了。听我的课要做俯卧撑,我怕您这身子骨吃不消。” 潘副院长不服老,“小看我了是吧!我身子骨虽然不如年轻的时候,我现在一分钟做六十个俯卧撑,大气儿都不带喘的!” 两人正往外走,那四名女生追了上来。 其中一个亲昵的挽住了苟小小的手臂。 ☆、第583章 坑深583米 组建特训班的决定 苟小小的目光,从胳膊的那只手移到那女生脸上。 凑过来的这女生笑得比棉花糖还甜,可就在训练场上,她是叫板苟小小最嚣张的那一个。 这女生软软的讨好道:“教官妹妹,是姐姐们不懂事,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啊——” 在她讨饶时,苟小小始终无动于衷,目光淡淡,神态冷漠。她将胳膊从她的手中抽出来,不动声色的与她拉开一段距离。 她早就说过了,不接受任何道歉。 要怪就怪她们自己太作,触着了霉头,踩进了苟小小的雷区,成了她在军事学院立威的牺牲品。 对她们,苟小小没有半分的不忍半分的同情,对她们产生这样的心情,完全是在浪费感情。 女生下一秒的反应,印证了苟小小所想—— 她刷的拉下脸来,瞪视着苟小小,尖声威胁:“你别得意的太早,在学校我拿你没办法,出了校门,那你就给我等着吧!” 苟小小丝毫不畏惧,她倒真想知道,校门以外究竟是谁的天下。 这女生甩头就走,与苟利雅擦肩而过,脚步微微一顿却没做停留。 在军事学院,谁都知道苟利雅靠山大后台硬,在学校里还有潘副院长给她撑腰。 她要是帮这四个摊上事的女生向潘副院长求上几句请,说不定潘副院长会改变注意,把她们留下来。 剩下的三个女生看到苟利雅出现,就如同溺水者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心中绝望的阴霾一扫而光。 可毫不留恋得走掉的那个女生,对苟利雅没抱任何希望。她并不觉得苟利雅有说服潘副院长留下她们的本事。 潘副院长都是看新教官的脸色行事,而新教官明显是不讲情面的,横起来谁的面子都不给。 她要知道新教官是这样的人,一开始就在对方跟前夹着尾巴做人。 可是出了这个校门,谁比谁横,那就不一定了! 苟利雅确实是来给那四个女生求情的。 她本不想管的,几次经验告诉她,碰上苟小小,准儿没好事!她可不想去找难堪。可班里的同学知道她在潘副院长跟前能说上话,就劝她过来求求情。 无奈,她只得来做做样子。 “潘叔叔……” 苟利雅过来,刚开了个口,就被潘副院长抢去话: “利雅啊,来的正好,你帮蓝教官把这几个学生送出去。” 苟利雅愣了愣。 一眨眼的功夫,她就看到潘副院长撵上了苟小小的脚步。那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就因为潘副院长一句话,她这个说客,一下就变成苦力了。 她到底来干嘛的? 苟利雅心里烦躁不已,听到同学的哭声,她不耐烦的说:“行了,都别哭了!你们几个先回去,我在学校帮你们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你们弄回来。”她特别强调,“也让你们家里人给你们想想办法!” “都怪你!”一个哭哭啼啼好生委屈的女生,突然变脸,哭着指控苟利雅,“要不是你提议说让蓝教官带着我们去听课,会发生这样的事吗!” “我是这么提议的。”苟利雅眉头微拧,显然对自己遭受这样的指控感到十分不悦。她清冷道,“可我让你们去招惹苟小小了吗?”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只能怪你们自己太作太贱,非要去招惹那个女魔头! 蓝教官很不喜欢苟利雅事不关己的态度,心里看不惯嘴上有说不得。 可一想到苟小小那种不畏强权的刚硬强势态度,她心里瞬间有一股今儿提上来。那股劲儿给胆小懦弱的自己一记当头棒喝! “行了,苟利雅,已经这样了,你就别再对她们落井下石了!”蓝教官挺直了腰杆,觉得自己第一次在学生面前这么有尊严。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她继续那教官的威势压苟利雅,“这不用你,你去试试,看看能不能说服潘副院长,把她们几个留下来。” 苟利雅第一天认识蓝教官一样,眼神变得陌生。 这教官是不是吃错药了,居然对她指手画脚起来! 真是不敢相信! 苟利雅不想去潘副院长跟前给自己找不痛快,一想到苟小小那个小贱蹄子,心里就充斥着仇恨,忍不住满口火气道:“我去说有啥用?现在军事学院谁做主,难道你们还看不出来吗?就算华院长回来了,也不一定能压得住新来的那个小教官!” 蓝教官看苟利雅的眼神也变得陌生。 一直以来,苟利雅高雅乖觉,给师长们留下不错的印象。 在此之前,蓝教官也以为她是个乖乖女,可刚才听乖乖女那一席话,顿时觉得苟利雅这个人有种尖酸刻薄说不出的恶毒劲儿。 见蓝教官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苟利雅压下浮在心里的那股烦躁劲儿,无奈的叹口气,“算了,我去试试吧!” 说完,她大步离开。 至于她是不是去找潘副院长求情,那蓝教官就说不上了。 这会儿,潘副院长正在向男生班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刚才,我跟你们的苟教官商量了一下,鉴于现在军事学院存在诸多问题,我们决定,会在军事学院组建一个特训班。无论哪个年级的学生都可以报名参加这个特训班,但是,你有没有资格进入这个特训班,要通过一系列的文试和武试——之后,我会把这个通知下达给全年级。” 戴坚问:“潘副院长,这个特训班,是不是苟教官带?” “也可以这么说吧。每天下午,苟教官会抽时间给特训班的学生进行特训。这个班的学生原来是哪个班的还是哪个班的,平时还是跟原来的班一块训练,就是比正常训练多了一项特别训练。” 戴坚恍然,接着又问:“那教官能不能报考这个特训班?” 潘副院长愣住,继而看向苟小小。 苟小小答:“可以。” 她忍不住多看了戴坚一眼。 居然想当特训班的学生,这个戴教官倒是有点意思啊。 有人着急,“啥时候可以开始报名?” 潘副院长说:“报名时间和报名方式,我会另行通知。” ☆、第584章 坑深584米 喜欢交朋友 组建特训班的消息一出,军事学院渐渐沸腾起来。 训练一结束,一部分学生组团跑去后勤学院,想从苟小小那里探听一下口风。 毕竟他们对特训班的考试一无所知。 苟小小嘴巴多严,在军事学院的正式通知还没下来之前,她是不会对外透露有关于特训班考试内容的半个字。 再说,考试内容没确定下来,她也一无所知。 苟小小道武术社,跟武术社的人打了个招呼,就去对面的舞蹈社找华娟。 华娟正跟杨梅说话,见苟小小过来,两人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怪异。 她们正说起苟小小来着。 “听说军事学院几个女生跟你杠上,你直接把人从学校给开除了?”杨梅不太相信。 苟小小不置可否,只笑道:“这消息传播的速度可以啊。” 她这么说,就相当于是承认了。 华娟有些惊惧,“你这么厉害,搞得我以后都不敢跟你说话了。” 苟小小满脸都是无害的笑容,“其实我很平易近人的。” 她这句话听上去,有点像是玩笑话。 华娟和杨梅两人心底都有些忐忑压抑,一时间谁都不敢在苟小小面前开口说话,生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好听,无意间冒犯了圣颜。 “两位师姐,舞蹈社的事儿,解决了没有?” 杨梅看了华娟一眼,随即笑着对苟小小说:“隔壁艺校剽窃咱们舞蹈社排练好的舞蹈,这事儿估计你也知道了。” “确定是剽窃?” 杨梅点头,“今儿上午华娟和陶然混进隔壁艺校,看到他们学校舞蹈社的人在外面排练的就是华娟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编排的舞蹈。” 接着,她又说:“学校很重视每年国庆的表演,我们学生会也在跟进,毕竟到时候会有很多领导去大会堂看表演。咱们学校要是拿不出来像样的东西,那丢人可就丢大了!” 华娟清咳了一声,她不知道跟苟小小说话该如何拿捏分寸,想尽量表现的自然一些,往苟小小跟前去了两小步,张口道: “那个,我听李跃峰说,你会跳舞?” 大概是用力过度,她说话的口气听上去很不自然。 “华师姐,我很会跳舞。”苟小小大言不惭,却不显得自负。“不过我跳的都是现代舞,像你们之前排练的那种红色革命的舞蹈,我不会跳。” 在听到苟小小最后那句话,华娟露出失望的表情。 她原以为苟小小能派的上用场…… 杨梅安慰她,“没事,肯定有办法的。” 苟小小笑了笑,“两位师姐,愿不愿意听我多说几句话?” “来,坐下说。”杨梅拉了一下华娟。 华娟回过神来,赶忙把苟小小请坐下,“随便坐,我们舞蹈社的地板每天都擦,不脏。” 苟小小席地而坐。华娟和杨梅坐她对面。 “华师姐之前编排的舞蹈,你们在排练的时候,我瞄过几眼,是芭蕾舞版的红色娘子军吧。”见华娟颔首后,苟小小接着说,“在我看来,隔壁艺校就算把华师姐编排的舞蹈,全都照搬过去,那也算不上剽窃。” 华娟和杨梅二人神色都是一变。 “华师姐编排的那些舞蹈动作,也是从芭蕾舞剧中的红色娘子军里借鉴过来的……”见华娟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苟小小忙解释,“两位师姐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赞成他们这种恶劣的行为,我想说的是一种现象——” “啥现象?”杨梅忍不住问。 “一到国庆,表演节目,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红色歌舞,这几乎已经是一种惯性的现象。这种节目的确应时应景,但大家看多了,就会形成视觉疲劳。”苟小小看向华娟,“华师姐,其实你应该是有这种感觉的。你没发现,每天下午来舞蹈社门口看你们跳舞的人越来越少了吗?这并不是表示舞蹈社的妹子们不漂亮、身材不好,是你们跳的舞吸引不了更多人的眼球。所以,你们要创新——” “创新?”华娟不解,“咋创新?” “华师姐,你昨天不是说,要跟陶然师兄借人吗。”说完,苟小小冲华娟眨了眨眼,似乎在暗示什么。 华娟愣了一下,随即猛地一拍大腿,嚯的一下窜起来。 “对哦!”她张大双眼,充满惊喜,“我们可以把舞蹈和武术结合起来,编排出一种柔美和力量结合的舞蹈!就叫钢铁与玫瑰吧!” 杨梅笑起来,“我就说会有办法的吧。” 华娟激动不已,“我这句找陶然商量去!” 见她火急火燎,苟小小不由得失笑,“着什么急,华师姐,我还没说完呢。” 华娟按下强烈的冲动,耐着性子坐下来,听苟小小继续说下去。 “你说!” 简短的两个字,带着一股浓浓的催促味道。 苟小小能听出华娟有多么迫不及待。 “两位师姐,你们听说过尬……那个斗舞吗?” “斗wu?”华娟听到一个新鲜的词。“那个wu的wu?” “舞蹈的舞。”苟小小娓娓道,“像一些正规的大型的舞厅,为了拉拢生意或者活跃舞场的气氛,会设立一些足够让人心动的奖品。谁的舞跳的好,就能把奖品抱走。 你们可以用斗舞的形式,在舞台上展现出不同风格的舞蹈,是不是会让人耳目一新?” 华娟更激动了,“不止要斗舞,还要斗歌斗曲!” “没问题,我也正有此意。剧本就交给我吧,不过得辛苦你们帮我找个乐队,会演奏古典乐器的那种乐队。” “找乐队这个事,就交给我吧。我去问问器乐社的人——” 杨梅还没说完,华娟就惊疑得问:“咱们学院的那个器乐社,不是被取消了吗?” 杨梅笑得跟乐观,“器乐社是不在了,但是人还在啊。”她走之前,问了苟小小一句,“苟小小,我特别好奇,你为啥要这么帮我们?” “我这人特别喜欢交朋友!” 尤其是那种有背景的朋友。 华娟目光闪闪,问苟小小,“剧本啥时候能创作好?” “你这边演出的人员确定好以后,咱们所有人做一块儿商量商量,大家集思广益,说不定有人会提出更好的想法。” 华娟对此深表赞同。 ☆、第585章 坑深585米 这还真是个技术活儿 苟小小决定尽心尽力帮助舞蹈社度过难关。 且不说舞蹈社的其他人,舞蹈社的副社长华娟就大有来头。 华娟是华少军的堂妹,就比华少军小几个月,是军事学院华院长的亲侄女。 至于她跟校外的其他大人物有没有沾亲带故的,苟小小就不清楚了。不过她从尹月那儿听过一耳朵——华院长这个人可不简单,在军委会中担任要职。 军委会是啥地方?那可是国家最高军事决策和指挥机关,领导着全国的武装力量。 就问你强不强! 跟有这样强大背景的华娟交朋友并且搞好关系,苟小小觉得对自己没啥坏处。 华娟和杨梅分头行动,办事效率非常之高,到了第二天早上,就把搞到的名单交到了苟小小手里。 苟小小草草扫了一眼,华娟拟的那份名单上一共有四十个人的名字,除去舞蹈社二十个女成员,还有华娟昨天找陶然谈妥的从武术社又揽了二十个男生。 “男女生各二十个,没毛病。”苟小小挑眉,向华娟睇了一眼,“都是咱们后勤学院的吧?” 华娟同样挑眉,拍着心口道:“都是咱们学院的学生!放心,我心里有底。” 这次的演出,可以算是后勤学院的翻身仗。华娟不可能去其他学院找人参加。就算她去政治学院和军事学院拉人,也不一定能拉过来几个人。 政治学院的女生,一个个恨不得鼻孔朝天,都趾高气昂的,才不屑参加什么演出。 至于军事学院的女生,每天忙着训练,哪有时间来舞蹈社彩排! 杨梅给苟小小的名单,就比较详细了。 名单上,一大串人的名字,少说有一百个。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注明了他们的班级,还有他们各自会的古典乐器。 这些人的信息,足足凑够了三页纸! 苟小小翻着纸张,忍不住惊叹:“短时间内搜集了这么多人的信息,不容易啊!行啊,杨师姐,费了不少功夫吧!” 杨梅腼腆一笑,脸颊略红,“也没啥,就是人多力量大。基本上每个年级每个班都有我们学生会的人,我让他们去各自班上问问,也发动我们学生会的干事去宿舍楼挨个儿串门,不到一晚上就把名单弄出来了。”她顺势给苟小小稍作讲解,“后面打对勾的,意思是他们精通他们所学的乐器。” “厉害了,我的姐。” 华娟双手环起,一副不乐意的样子,“我不厉害?” “厉害厉害,都厉害。”苟小小讪笑着,立即转移话题,“华师姐,你这边的名单要是确定了,就把名单上所有人都叫上,咱们聚在一块儿开个会。” 华娟问:“啥时候开会?” 杨梅眉头轻拧,略微思索了一下,“尽早吧。时间紧迫,离国庆不到半个月了。把名单给我,我让学生会的人去挨个儿通知他们。” 华娟有些犹豫,“这会儿,好多人可能都在上课呢。” 杨梅说:“不打紧,我会以学生会的名义,把他们都叫出来,我再给老师们解释一下,我想老师们也会理解支持我们的。” 华娟点头,“那我们去舞蹈社等着。” 杨梅行事雷厉,拿上名单就走了。 苟小小和华娟去舞蹈社。 早上,社团没活动,里里外外一片清静。 武术社大门敞着,似乎有人在的样子。 苟小小凑过去,见宇文慈正沙袋练拳击。 两个小拳头打在沙袋上,发出噗噗的声音。一个拳头在沙袋上留一个坑,看上去真有劲儿。 “你一大早就走了,我还以为你上课去了呢。”苟小小是逃课专业户。 明目张胆的逃课,在他们班上,除了她,也没谁了。 宇文慈闻声扭脸,见是苟小小,俩眼一瞪,甩出一个眼刀子,狠狠刮了苟小小一下。 苟小小一脸莫名,她是哪儿招惹到这位小祖宗了?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 瞪了苟小小一眼后,宇文慈继续捶沙袋,把沙袋当成是某人,泄愤似的,每一拳都很用力。 她每打一下,苟小小都感觉身上好痛。 她嬉皮笑脸的凑过去,“宇文慈小宝宝,有啥不开心的,说出来让姐姐开心开心呀。” 见她吊儿郎当的德性,宇文慈恨不得一拳捶过去把她打吐血。 她这一拳饶过某人的脸前,重重的落在了吊在半空中的沙袋上。 可怜的沙袋在空中晃来荡去,摇摇欲坠。 沙袋撞在宇文慈的手掌上,被扶稳。 宇文慈气不过,大声质问:“为啥武术社的女生不能参加演出?” 苟小小恍然,宇文宝宝这是心里不平衡了。 “你想参加演出的话,你可以跟尹月一样,去报名舞蹈社啊。” 宇文慈气愤的坐地板上,“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懂我懂。”苟小小的声音又贱又萌,让人觉得好气又好笑,“这次后勤学院的两个大社团,联合起来搞大动作,你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心里不太平衡是不是。” 宇文慈仔细一琢磨,好像的确是苟小小说的那样。 她并不是非要上台演出,只是这么好玩的事,自己却没有参与的机会,实在太可惜了。 苟小小坐她旁边,揽着她的肩膀,“我需要技术支持,这件事非你不可——” 一听“非你不可”,宇文慈心里突然涌上来一种使命感和责任感,但另一方面又担心苟小小是在安慰她,就没抱太大的希望,不过还是忍不住问:“啥事儿?” 苟小小从布袋里翻找出一张用彩色铅笔勾勒出的画稿。 画稿上,一个没有五官的模特做迷彩服打扮,只是在衣服的边缘和某些部位有很多用其他颜色画出来的排列整齐的小点点。 她把画稿拿给宇文慈看,指着那些点点做讲解: “这些小点点,是彩灯。那种小小的彩灯,你知道吧?” 宇文慈惊疑得望向她,“你想把彩灯按衣服上?” 这个想法和这个创意,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对。”苟小小说,“这些彩灯不亮的时候,不能再衣服上显得太突兀,所以要做的更小一些。” 这还真是个技术活儿! 宇文慈表示自己还是个宝宝,完全没有能力做到。 ☆、第586章 坑深586米 开会讨论 “苟小小,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宇文慈推开苟小小手拿的画稿,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让我做那么小的彩灯,我可没那本事!” “你是没有,”苟小小舔着脸嘿嘿笑道,“你老爸手底下能人那么多……” 不等苟小小把话说完,宇文慈便背过身去,一口拒绝,“免谈!”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这就不团结了吧。” “除了找我爸帮忙,让我干啥都行!”宇文慈的口气非常坚定,听上去似乎没有转寰的余地。 苟小小坚持不懈,把画稿拿到她面前,“我这个彩灯装饰很厉害的,你爸要是看上了,我可以直接把这个idea送给他。到时候他可以申请个专利或者扩大生产啥的,肯定能赚不少。” 宇文慈挥开她的画稿,显得无动于衷。 苟小小接着开导她,“你说你吃的喝的穿的,都是你爸给你买的,还住在他买的大房子里,你跟你的衣食父母闹什么别扭嘛!” 宇文慈转过来,振振有词的说:“我现在还没有能力,等我有能力赚钱了,我不吃他的不喝他的!你以为我为啥住校,就是不想住在他的房子里!” 苟小小忍不住小声吐槽:“那你假期的时候,还不是要回去!” 宇文慈气得吹须瞪眼。 苟小小换了个方式安抚她,“这个彩灯装饰,是这次演出的急需物品。短时间内,也只有你能搞定。要不这样吧,你要是把这一个环节搞定了,我和华师姐给你安排个重要的位置——” 宇文慈有些动容,半信半疑,“真的?” 果然,大部分女生都想在舞台上表现自己。 苟小小拍着胸脯跟她打保证,“我可从来不跟谁许诺空头支票。” 人品摆在这儿,她绝对可信。 宇文慈终于正视画稿:“这种彩灯装饰,你要几套?” “先——”苟小小一边打量着她一边说,“按你的身材做一套吧。咱俩身高差不多,我把我那身迷彩服借给你,回头你拿去用。要不我把画稿给你,你现在就去吧,你给我留个容易找到你的联系方式,等确定要几套彩灯装饰,我打给你。” 宇文慈讶异:“这么着急?” “那是,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整一个这样的演出,可不容易。时间紧迫!” “行吧,等我好消息!”宇文慈带着苟小小的画稿走了。 送走了宇文慈,苟小小去舞蹈社。 在学生会的号召下,拟订参加演出的人员,陆陆续续来了。 舞蹈社够大,坐三十多人都不显得拥挤。 苟小小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后掏出笔和本子开始做记录。 华娟把“斗舞”的概念给在场的诸位讲解了一下,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大家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接着热烈的讨论起来,从“斗舞”的概念,扩展到比斗才艺。 在才艺展示这个环节,有人拿出绝活儿,现场亮了几嗓子,引得满堂喝彩。 尤其是在武术社的一个人用包公的唱腔,有模有样的唱了一段豫剧之后,作为武术社的社长,陶然忍不住拍案叫绝: “行啊小满,看不出来,你藏的够深啊!” 小满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小满的父母是一个戏班的台柱子,他妈是戏班的花旦他爸是戏班的武生,他也算是耳濡目染,对戏曲方面接触的很多。 作为记录员,苟小小把一些有价值的建议,记在了本子上。 一边吸收他们的想法,苟小小脑袋里大概有了一台歌舞剧的雏形。 舞蹈社里的讨论还在继续,突然一个女生一个大脚把舞蹈社的门踹开。 一看来人,华娟忍不住捂脸。 来人跟她一个年级一个班的同学牛赛花,还是后勤学院合唱团的团长。 “哎哟,真热闹,咋没人通知我呀!”牛赛花来者不善,一张口就带着火辣辣的味道,呛得人一头雾水。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啥情况,可华娟知道自己咋招惹了这个瘟神。 还是因为演出的事儿。 没闹出剽窃这一档子事之前,华娟和牛赛花商量好,舞蹈社和合唱团合作,一块儿参加国庆演出。 舞蹈社重新编排节目这事儿,华娟还没来得及通知牛赛花。 被冷落的牛赛花也不知打哪儿听了小道消息,知道了舞蹈社在到处拉拢会玩乐器的人却对合唱团不管不顾不闻不问。 牛赛花指着华娟,大声质问:“华娟,你啥意思,你这是要把我们合唱团踢出去?” 华娟下不来台,红着脸把牛赛花拉到一旁,小声说:“我们正开会,你咋过来了?” 牛赛花故意放大声音:“你们开会,我为啥不能过来!咱们可是说好的,一块儿演出的!” “你这……”华娟知道牛赛花是故意让自己难堪,本来就是她没理,在这么多人跟前不好发作,只得耐着性子跟牛赛花解释,“隔壁艺校前两天派人过来,把我们舞蹈社编排好的舞蹈给剽窃去了——” 牛赛花义愤填膺,破口大骂:“那帮孙子!” 华娟说:“我们这会儿正开会商量重新编排舞蹈的事儿。我们准备搞一个有民族特色的歌舞剧,你们合唱团的现代风太浓了,跟我们的主题不太适合……” 牛赛花瞪眼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率领的合唱团就这么被踢出局了。 她大发脾气:“你们舞蹈社想给学院争光拿荣誉,我们合唱团也一样——我不管!你必须把合唱团给我加进去!” 华娟无奈。 “可以啊——” 闻言,华娟一怔,看向苟小小。 “合唱团唱的都是现代歌曲,跟咱们准备的歌舞剧不是一个风格!” “这倒不是大问题。”苟小小转而问牛赛花,“这位师姐,如果给你们合唱团一两首新曲子,你们多久能学会?” 牛赛花说:“一两天吧。” “如果曲子的难度比较大呢?”苟小小又问。 牛赛花反问:“能有多难?” 苟小小走到她跟前,小声哼唱了一段:“拿摩惹纳,达拉雅雅,纳摩,阿里雅,佳纳,萨嘎拉,贝勒佳纳。尤哈拉佳雅,达他嘎达雅……” 牛赛花和华娟都听得一脸懵逼。 牛赛花张大眼问:“你唱的这是啥?” “《大悲咒》啊,没听过?” 牛赛花暗暗表示佩服,“听说过《大悲咒》,但没听过这样的《大悲咒》。” “我会把《大悲咒》完整的词曲给你,你拿回去让合唱团练,男生女生分开唱练,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牛赛花愣愣的点头,“这个好说!” ☆、第587章 坑深587米 用不着给我穿小鞋吧 这次的演出排练集结了合唱团、器乐社、舞蹈社和武术社—— 这么大规模的社团活动,这是后勤学院有史以来第一次由学生发起的。 不过,这次的活动,一开始进行的并不是很顺利。 在编排舞蹈上,男女生双方争论不休。哪怕一个舞蹈动作,都能引起激烈的争吵。 苟小小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让舞蹈社和武术社分开排练。 她这个决定,与华娟产生了分歧。 华娟说:“他们武术社的人都是一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雄性动物,就会几下杂耍,对舞蹈一窍不通,没有我们舞蹈社的帮忙,他们能编排出啥样的舞蹈?” 华娟倒不是在跟谁强调舞蹈社的重要性,离正式演出不到半个月,这都火烧眉毛了,她总不能让武术社这群糙老爷们儿又坏了大事! 陶然反驳她,“杂耍?你说我们这是杂耍?我还没说你们跳的还没扭秧歌好看呢!我们这是真功夫!不服的话,咱们比划比划!” 两人之间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一上午就没停歇过。 苟小小站出来平息战火,说的话很中肯:“不管是舞蹈还是杂耍,都是表演艺术。咱们想要的舞台效果,就是柔美与力量的完美结合。女生这边负责柔美,男生那边负责力量,两边有明显的反差,更能体现出强烈的舞台效果。舞蹈社和武术社先分开排练,互不干涉,等你们两边把斗舞的片段确定下来后,咱们再一块儿商量集体舞的事儿。” 陶然扬声,对苟小小说:“还是你说话中听,我就不喜欢听她说话!她一张口,就对人指手画脚的,烦人得很!” 虽然没听陶然指名道姓,但华娟知道他影射的是自己,险些被气歪鼻子。 苟小小安抚两人的情绪,“好啦好啦,刻不容缓,师兄师姐,赶紧行动起来!” 华娟和陶然都变得认真起来。 陶然带着男生回到武术社,华娟带领舞蹈社的人继续编排舞蹈。 根据两边确定的不同的舞蹈风格,苟小小这边差不多把乐队班子也草拟出来了。 杨梅要忙学生会其他事,没在跟前,不过她给苟小小派了个学生会的干事。苟小小这边需要啥帮忙,这个干事会第一时间通知杨梅。 杨梅心细如发,怪不得能被选上学生会会长。 “小关,我之前听说,咱们学院的器乐社被强制遣散了,咋回事?” 听苟小小八卦起器乐社的事,干事小关突然义愤填膺情绪高昂起来:“还不都是因为政治学院那帮孙子!器乐社还在的时候,社长武师姐喜欢领着社员到希贤林那边练曲,希贤林你知道吧,就是咱们学院靠近政治学院的那片小树林——” 听小关说到这儿,苟小小就大概知道接下来的发展了—— 政治学院的学生,把后勤学院的器乐社给搞没了。 小关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小关的猜测。 “政治学院一些学生联名写了好几封投诉信,把器乐社告到校领导那里去了,说器乐社发出来的声音影响他们学习了。为了照顾政治学院那些学生,校方就把器乐社给取消了。” “哦,那器乐社的乐器还在不在了?” 小关愣了一下,摇头说:“这我不清楚,我得去问问器乐社的老成员。” 苟小小把之前杨梅给她的名单拿给小关,“这名单上,我用彩笔勾出来的人,帮我联系一下吧。他们要是不愿意来,咱们也别强求。” 小关接过名单,“知道了,我这就去。” 小关领命去以后,李跃峰就来了。 他先是在舞蹈社门口探了个脑袋,看到苟小小在,才大模大样的进来,后面还跟了个尾巴王倩。 “教室里看不到你人,去你宿舍也没找着你人,原来你跑这儿来了!” “你来的正好。”苟小小早就把主意打到李跃峰身上了,“陶然师兄他们在排舞呢,你要是没事,就去武术社指点指点他们。” 李跃峰拿出一副好商量的态度,“我要是帮他们排舞,有啥好处?” “回头请你吃饭。” 李跃峰格外高兴,“这是你说的,可别忘了啊!” 他欢喜的跟一只上窜下跳的猴子一样,兴奋的跑去武术社。 王倩本要跟着去的,走到舞蹈社门口,突然顿住脚步,撇嘴犹豫了一下,然后回过身来用咄咄逼人的目光怒视苟小小。 “苟小小,就算我跟你的关系再不好,你也用不着这样给我穿小鞋吧!”王倩的声音又尖又亮,充斥在整个舞蹈社的排练厅。 她成功的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包括华娟在内,原本在排练的学生都停下来,把目光的焦点放在了王倩和苟小小二人身上。 备受瞩目的王倩变得更加有底气。 相反的,苟小小一脸无辜,完全没反应过来她这是唱的哪一出。 “我招你惹你了?” 王倩撇嘴用鼻子哼了一声,唯恐天下人不知道苟小小的“恶行”,又将声音提高了八度:“你让华师姐把我从排练的名单中踢出去,你真是好大的架子!谁不如你的意,你就给人穿小鞋!是啊,你都能把军事学院的学生从学校里开除,把我踢出排练的名单又算啥!” 苟小小耸耸肩,做了一个怪异的表情。 “我拿到名单的时候,你的名字就不在上面。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怎么就觉得那名单上一定有你的名字?” 还不是王倩自我良好的感觉和虚荣心在作祟! 华娟站出来,维护苟小小,“名单是我做的,跟苟小小没关系。她连我们舞蹈社的人都还没认全呢,我怎么可能会让她做名单!王倩,你一开始就不在我的候选名单里!” 这就打脸了。 王倩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却不肯服输,“华师姐,为了照顾一个外人的情绪,就把我踢出去,有这么必要吗!” “我并没有照顾谁的情绪才没选你,再说了,苟小小她不是外人。别怪她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来舞蹈社没几天,就你咋乎的最厉害。我们正在紧锣密鼓的排练,我不能把你放到这次排练的队员中,让你影响大家的情绪!” 华娟指出了王倩的错误,却没有故意针对的意思。 “华师姐——”王倩有些不依不饶。 华娟这才变脸,态度变得冷硬,“你要是再耽误我们的时间,我就不是把你踢出排练的名单那么简单了!” 从华娟口中听出了浓浓的威胁,王倩整个人僵住。她可不想被踢出舞蹈社,那丢人可丢大了。 为了保住自己在舞蹈社的地位,她只好忍一忍,委曲求全了! ☆、第588章 坑深588米 不要脸在先 在排舞的事上,苟小小给舞蹈社和武术社两边提了不少有用的建议,还教会他们一些新舞步和新动作,解锁了他们对舞蹈和武术这两种元素的新认知。 原来舞还可以这么跳…… 原来把武术和舞蹈这两种融合在一起,会显得那么浑然天成…… 苟小小给舞蹈社和武术社陪练了一上午,连中午饭都是在这儿吃的。 过了饭点,到了下午的时候,小关把她从名单上勾出来的人集合好了。 他们有人会弹阮,有人会弹琵琶,有人会弹古筝,有人会拉二胡…… 苟小小打算用这些人凑成了一个古典乐器班子。 她跟这些人聚在一块儿开了个会,说明了国庆演出的情况,如果他们中要是有人不愿意留下来帮忙,她绝对不会强留。 苟小小先把话撂那儿了。 这些同学没一个离开的,他们再来之前,就已经了解了情况做好了觉悟。 苟小小把准备好的乐谱,分发给他们。 他们拿到的乐谱,不都是一样的,也不是完整的。 这些零散的乐谱,是上午在舞蹈社开会的时候,苟小小整理出来的。 所有乐谱上的曲子,借取的是名曲的精彩片段。整理起来并不麻烦。 发完乐谱后,苟小小问他们:“你们的乐器都还在吧?” “我的琴在家,我得请假回家拿。” “我也是。” “我也是……” 有三个男生面面相觑。 这三个男生曾经都是器乐社的成员。器乐社被强制取缔后,他们就成了学校里的闲散人员。 其中一个男生说:“我们三个是敲大唐鼓的,原本器乐社有三面大小一模一样的大唐鼓,器乐社被取消以后,大唐鼓就不在了。” 另一个男生急忙接着说:“我知道鼓在哪儿,被隔壁艺校的老师要去了!” “嗯!我看着隔壁艺校的人,把我们器乐社的大型乐器拉走的,还有一套我们好不容易弄来的编钟,也被他们弄走了!” “这样啊……”苟小小玩着铅笔,若有所思。“你们先研究一下谱子。”接着,她用铅笔头指了一下那三个男生,“三位师兄,麻烦跟我过来一下。” 苟小小把他们带到武术社,唤来陶然,做贼似的笑道:“陶然师兄,麻烦你个事儿——” “瞧你客气的!有事儿尽管开口!”陶然一副豪放不羁的模样。 “是这样的——”苟小小把自己刚从三位师兄那儿听来的事儿简短的给陶然说了一下,“能不能请你带些人手,和他们三个一块儿去隔壁艺校,把乐器给要回来?” 陶然有些怂了,“去抢?” “不算抢!”一个男生说,“那些乐器,本来就是属于我们器乐社的!” 陶然犯难,“没有由头就去抢……哦不,拿——这样说不过去吧。” “咋没有由头。”苟小小挑眉瞅了一眼对面的舞蹈社,“师出有名。他们派人剽窃华师姐的编舞,是他们不要脸在先。” “所以,我们礼尚往来、以牙还牙,给他们不要脸回去?”陶然这心情咋恁复杂捏! 苟小小对他委以重任,“陶然师兄,救水救火,这件事就拜托你啦!” 陶然被赶鸭子上架,两肩挑起这个重担,召集了一帮人跑去隔壁艺校砸场子,以报复隔壁艺校舞蹈社的名义,把原本属于器乐社的乐器都抢了回来。 这一忙,又是一下午过去了。 排练结束,李跃峰跑去撩苟小小。 “说好的请我吃饭,没忘吧!” “现在?”苟小小略微诧异。 “不然咧!” 这小伙子未免也太迫不及待了吧! “现在就现在吧!华师姐、陶然师兄,一块儿去吃饭吧。” 华娟和陶然就在跟前,刚还跟苟小小讨论今天排练的情况。 李跃峰期待的是和苟小小共进烛光晚餐,浪漫的两人世界,可没想要带俩碍眼的灯泡! 他一个劲儿的给陶然打眼色,让陶然拉着华娟走。 苟小小又说:“把牛赛花师姐也叫上吧,还有杨梅师姐。” 又叫了俩! 李跃峰哀怨的看着苟小小。 居然一下拉来四个人,他跟苟小小之间的空间有那么大么? “去哪儿吃?”华娟问。 苟小小说:“学校外面。我请客。” “请客也轮不到你啊!”华娟已经得到了苟小小很多帮助,不能让她再破费了。 人到齐后,他们一块儿去学校外面,找了个烤肉摊子撸串。 烤肉摊的老板是个很有精神头的年青人,平时一身军绿色打扮,似乎颇有军人情结。 华娟他们说起今天下午排练的事,苟小小跟烤肉摊的老板攀谈上了。 “哥,以前在哪儿当兵?” 老板愣了一下,接着大大的笑开,特别引以为豪的报上了自己以前待过的部队的番号。 “……我是前几年赶上大裁军,运气不好,被刷下来了。我不算是正常退伍,部队就没给我分配工作,去年我就在学校边摆了个烤肉摊子。” 听他说起这些事,苟小小心里一阵泛酸。 即便被部队裁掉,他依然穿着军装,可见他对自己的信仰有多么坚贞。 苟小小佩服这样的人。 “你这摊子,赚不赚钱?” 他灿烂的笑道:“赚不着大钱,不过不亏本就是了!” 看得出来,这人特别容易满足。 苟小小想了想,问:“哥,我能不能包你这摊子一晚上?” 对方愣住:“咋包?” “过两天,你给我弄五六只羊,再弄些新鲜的瓜果蔬菜,还有汽水啥的,连炉子带调料啥的,一并拉到我们学校去。”苟小小笑了笑,接着说,“这不快到中秋了么,我们组织一个中秋晚会。哥,到时候就要辛苦你了。你可以多叫几个帮手。” 苟小小从兜里掏了掏,就掏出一些毛毛钱来,于是回头冲李跃峰喊:“李跃峰,你那儿有多少钱?” 李跃峰直接掏出皮夹扔给她,那叫一个大方! 苟小小从他皮夹里抽了一张大的塞给老板,“哥,这是定金。” 拿到钱的一瞬,老板的手抖了一抖。生怕钱飘进火炉子里烧掉,他忙又攥紧。 “中秋那天是吧?” “那天下午,到时候我会过来帮你拉东西。” “没问题没问题!” ☆、第589章 坑深589米 有点虚 为了国庆演出而排练,每个人都很有动力,但是每天排练一模一样的内容,也乏味烦躁的很。 尤其是中秋节这天,学校都放假了,几个社团的人都没有回家过节,还在学校里排练。一部分人,难免会心不在焉。 排练的同学,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天。 这可能是他们有生以来,过得最为惨烈凄苦的一个中秋节。 到了下午,各团的负责人宣布排练结束,众人都有种解放的感觉。 本以为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可以自由安排了,却又被负责人召集起来。 到了舞蹈社和武术社,大家才发现中间的那块空地上摆了个烤肉摊子。 武术社的人在往这儿搬桌子椅子。这些用具,都是他们就近从教室里搬来的,用完了还要还回去。 女生们负责把吃的喝的摆放在桌子上。 很快,一场自助餐式的派对,就被搞起来了。 受欢乐的气氛感染,大家都活跃起来。 华娟作为代表发言,“这几天紧锣密鼓的排练,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我希望这次的中秋晚会之后,我们几个社团的关系比以前更团结!再坚持一个多礼拜,我们就能在大会堂的舞台上绽放光彩!演出结束以后,我们集体请愿,让学院恢复器乐社!” “好!” 她的发言,引得满堂喝彩。 很快,烤肉的香味弥漫开来。 几个社团的人食指大动,也有很多人闻香而来。 军事学院来了一波人,本来是找苟小小打听特训班考试的事,结果正赶上了几个社团在这儿联合举办的中秋晚会。 他们一来,就不想走了。 尹波埋怨尹月:“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妹妹,有这么好的事,你也不通知我!” “这是我们社团的内部活动,我通知你一个外院的学生干啥!”尹月理直气壮。 尹波向在炉子前忙活的李钢吆喝:“给我来俩大腰子!” 李钢就是烤肉摊的老板。 “吃腰子,你肾虚啊?”尹月问。 尹波一脸沧桑,意味深长道:“你不懂。” 有了好吃好喝的,这帮军事学院头脑简单的家伙就都忘了正事了,好在还有一个脑袋清楚的—— 任良。 他问正在帮李钢切肉的苟小小,“特训班一共多少个名额?” 苟小小仰脸眨着眼睛想了想,“二十个左右吧,可能更少。” 一看她这样子,任良就知道她还没有做好特训班的准备工作。 很多事情,现在问她,也是白问。 任良抓了一个桔子,细致的剥了皮,掰了一个喂到苟小小嘴边。 苟小小一口咬住,边吃边说:“特训班的学生,贵在精不在多。我知道你们现在都很关系考试这块,我可以给你透个底儿。武试你们学院安排,文试的卷子我负责出。考试安排在国庆以后。” 任良继续打听:“考试的范围呢?” “没有范围,武试就不用说了,文试会覆盖很多内容,天文地理、野外生存、心理测试之类,反正五花八门的都会有。”苟小小邪气的笑了一下,“能不能过文试这关,你们要么趁着这段时间多看点课外书,要么自求多福。” 任良心中万马奔腾。 考试不划范围,苟小小这不是故意为难他们这些可怜的学生么! 他心里叫苦不迭,忍不住求饶:“能放水,你就给我们多放点水吧。” “开心点嘛,今天中秋。”苟小小随着现场的音乐扭动身体。 “切个肉都不老实。”任良把剩下的桔子一并塞到嘴里,拍拍手后把苟小小从案板跟前赶了过去,“我来切。” 任良抄起刀,下一秒就听到一个女生尖叫: “哥,你咋啦!” 吓得他手一抖,险些把自己的手指头切掉! 他停下来,看向尹波和尹月这对活宝兄妹。 尹波鼻孔下面挂了两串鼻血,整个人飘飘欲仙,一脸的欲仙欲死的表情。 尹月满脸惊恐,手忙脚乱的帮他擦鼻血。 尹波打了个嗝儿,“吃了两个大腰子,补过头了,盒盒——盒盒盒盒!” 尹月敲了他一下,“盒你个头!赶紧去洗洗!” “我有点虚,扶我一把。” 尹月哭笑不得,“还虚?要不要再来俩大腰子给你补补!” 尹波忙摆手,惊恐道:“不要了不要了!” 一口气吃了俩大腰子,还把他吃出心理阴影来了。 李跃峰端了一盘烤肉,兴致勃勃的来找苟小小,见任良守护神一样在苟小小旁边站着,脚步顿住的一瞬,神色不由得黯了黯。 他立马又提起兴致,凑了过去,献宝似的把盘子端到苟小小跟前,“刚烤好的,咱们坐那儿去吃吧。” 他这不是故意拉开苟小小和任良之间的距离么,真是好心机! 任良对他横眉怒目,凶巴巴的来了一句:“在这儿不能吃?” 李跃峰看了一眼任良那两只在案板上切肉的手,假惺惺的笑道:“我这不是怕耽误你的事儿么。” 他虽然笑得假,却不让人厌恶。 任良把刀柄塞他手里,然后夺过他手里的盘子,接着一本正经的说:“你要真想成全我,那你来干活儿,我和她到那边吃东西。” 看着任良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揽着苟小小扬长而去,李跃峰目瞪口呆在那里。 那盘东西,可是他精心准备的! 这死小子,真会借花献佛! 任良尝了一块排骨,赞不绝口:“嗯,这排骨烤得真不错,外焦里嫩的。”他忽然想起来啥,“对了,今儿八月十五,你给我姑打电话了没?” “上午就打过了。”苟小小也捏了一块排骨,吃了一口整个表情都亮了,点头表示美味。“年底之前,她会搬到城里来。” “政委那边呢?” “你说郑局长吧。”苟小小不止一次纠正他对郑国华的称呼,“打过了。闫嫂子那边也打过了。” 苟小小仰头看着宝蓝色的天空上浮现出的圆月,心里惦记着安丰乡的亲友们。她终于体会到一次“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是啥样的滋味了。 这种怀念的滋味,让人感动,也让人心里不太好受。 苟小小挥去心中酸涩的感觉,扯开乐话题,“对了,你还记得我以前把豆豆送人的是吧。” “你说的是那条导盲犬?” “我送给一妹子了,那妹子是我们学院的师姐,古筝弹的那叫一个六!” ☆、第590章 坑深590米 莫要仁慈 苟小小提到的柴恬恬就在中秋晚会的现场,正弹奏古筝为大家助兴。也有会其他乐器的同学为其伴奏。 柴恬恬人如其名,是个比较恬静的女生,平常不爱凑热闹,但一旦活跃起来,就会很自然的与大家相处的其乐融融。尤其是往古筝前一坐,她整个人就像是从古代仕女图里走出来的小仙女一样。 目光对上,苟小小朝柴恬恬招了招手。 任良看了一眼那个向苟小小招手回应的女生,再看看苟小小一脚踩在凳子上没有规矩的坐姿,简直不忍直视好么。 真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在场的随便一个妹子,都不像苟小小这样没有一点儿女孩家的样子。 她往那儿一坐,不看脸,不看胸,完全就是一个爷们儿好么!好吧……她的胸也可以忽略。 任良的手伸到凳子上,鸟悄的把苟小小踩在凳子上的那只脚推到了凳子边缘。 “脚拿下去。”任良生怕谁会注意到自己这个小动作,手上采取行动的时候,眼睛做贼心虚似的滴溜溜四处乱转。“你看看周围的,谁的坐像跟你一样。” “你不喜欢看,可以不看啊。” 苟小小又把脚踩回到原来的地方,还明目张胆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饮料,半点优雅和矜持都没有。 一个娇小水灵的丫头,偏带着一身北方老爷们儿的豪放气派,却不显得不伦不类、格格不入。这一片,除了她,也是没谁了。 任良有时候真就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瞎了眼,拱上了这么一颗孬白菜。 偏偏瞎眼的人还不止他一个—— 任良注意到李跃峰往他们这儿瞄了好几眼了。 虽然同是一个学校的,但是他跟苟小小不在一个学院,又不是天天都能见到面。可李跃峰就不一样了,这小子专门为了苟小小转校到这里来,以前都没打招呼就直接进了苟小小那个班,完全把苟小小的正牌男友视若无物嘛。 想想,任良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他拿起饮料瓶,对瓶吹了一口,以饮料代酒。可饮料到底是饮料,没有酒精成分,麻醉不了他自己,反而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让萦绕在他心头上的愁绪更加膨胀。 任良把饮料瓶拿在手里把玩,状似不经意的问: “跃峰……他没对你咋样吧?” 苟小小眼神怪异,“他能把我咋样?” 别说李跃峰没有加害她的心思,就算他真的要把她咋样,也得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啊! 她是不是该提醒一下任良这小子她的战斗力有多高了? 任良看着手上的瓶子就是不看她,声音低而沉闷,显然情绪不高,“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喜欢你……他跟你一个班,又经常往这儿来,一天不见你,他心里就不得劲,他就没有对你表示点啥?” 苟小小挥手阻止他说下去,自己嘚嘚了起来,“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非要把那层窗户纸捅破,有意思吗?就不能让它保持那种朦胧的神秘感吗?他是你兄弟,我是你女朋友,他跟我又是好朋友,他能对我表示啥?就算他真的对我有想法,为了不破坏咱们仨现在的关系,他也不会对我有所表示。” 尽管苟小小说的这些,他都明白,心里还是很没有安全感。 别的男生他倒不担心,他就是怕李跃峰会来撬他的墙角。他跟李跃峰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对这个浪荡小子还是蛮了解的—— 李跃峰特别会讨女孩子欢心。 见任良魂不守舍,苟小小无奈道:“你有功夫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咋通过特训班的考试吧!” 任良终于找回了一些自信心,“这个我倒不担心,就算过不了特训班的文试,武试我还是有把握的?” “是吗。” 他的自信,换来苟小小一个戏谑的眼神。 任良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跳梁小丑,马上收回了自信满满的状态。 苟小小轻笑了一下,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上回潘副院长宣布组建特训班那会儿,我听你们班戴教官的口气,也有点报名参加特训班的意思。” 任良愣了愣,只听苟小小又说: “戴教官好像是退下来的野战军吧,在一次野外驻训的时候,小腿受伤退下来的。” 任良略微瞠目:“这你都知道。” “那是,我知道的可多了。”苟小小丢去一个鄙视的小眼神。 不得不说,她这眼神让任良很受伤。 搞得他好像是被养在温室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无知小宝宝。 说起戴坚,苟小小多少有些肃然起敬。她神色不再玩世不恭,“知道你们戴教官的腿是怎么伤的吗?” 任良摇头。 苟小小讲:“他之前在的野战部队,开展了一次为期半年的野外驻训。也不知道该说他们运气好呢还是不好,就在那次训练的过程中,他们遭遇到一伙国内帮派势力和一股境外势力。这两个势力,买卖杀伤力很大的武器,交易地点就在你们戴教官驻训的野外附近——” 你……你们? 任良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周围好些人都跟他一样,聚精会神的听着苟小小讲的这个故事。 “后来呢?”鼻孔里塞俩带血的纸团的尹波,忍不住问。 “后来可想而知——”苟小小摊了一下手,“野战部队为了阻止两股势力离开交易现场,就跟他们展开额一场火拼。但是敌人活力太猛,你们戴教官的小腿被流弹击中。他拖着那条受伤的腿,抓到了境外势力的一个头目。那支野战部队帮助警方破获了大案,还缴了一批枪支。你们戴教官为此还被封了个一等功,不过没多久就退伍了……” “哇——”尹波惊呼一声,十分意外,“原来我们戴教官还是个大英雄!” 苟小小看着他们一个个兴奋而年轻的脸庞,轻笑了一下,道出一个不一样的结局:“那次意外的行动,牺牲了七个战友。其中一个还是为了掩护他而牺牲的。另一个是因为他一时大意,制服敌人却没有卸掉敌人手里的枪,被敌人一枪毙命。” 气氛忽然沉重下来。 尹波的笑容僵在脸上。 苟小小拍拍他的脑袋,轻叹一声,“我跟你们说这么多,其实是想让你们明白,现在能玩就尽兴的玩,现在能享受就尽情的享受。假如有一天,你们真的到了战场上,对穷凶极恶之徒,莫要仁慈。哪怕只是动一下念头都不行。” ☆、第591章 坑深591米 整个人都亮了 尹波不禁问苟小小,“我跟戴教官两年了,我大一的时候,他就开始带我。我们都不知道这事,你才入学多长时间,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这种事?” “他自己跟我说的啊。”苟小小一副理当如此的样子。 周围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气。 任良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变了,忍不住吃味,“你跟我们戴教官,关系啥时候好的这种程度了?他带了我们班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跟我们班上任何人提过他的光荣事迹。” “没跟你们提过,那是因为你们不会聊天!” 任良就好奇了,“你啥时候跟戴教官聊过?” “今天中午吧,他请我吃的饭。”见众人露出惊异的表情,苟小小手掌打着手背,大声说,“怎么了!我是教官,他也是教官,我俩是同事。同事之间交流一下感情,怎么了就?” 对哦,好像没毛病。 可一想到苟小小和戴坚站在一起的画面,他们总觉得哪里很不和谐。 主要是,这俩教官给人的感觉,一个娇小的像是只小白兔,一个像是冰原孤狼,反差太大了。 “戴教官请你吃了个饭,就把跟我们藏了这么久的事告诉你了?”任良百思不得其解,他觉得戴坚不像是那么毫无防备的人。 戴教官在苟小小面前,心里的防线就那么低? 苟小小嗤了一声,“都说你们不会聊天了。我要是跟你们谁聊天,都能把你们几岁开始打手枪这事儿套出来。” 很多人都觉得脸上一热,蛋蛋一凉。 任良无奈,“你说话能不能有些分寸。” “我说话没有分寸?你们男生之间经常开些荤素不忌的玩笑,就是有分寸了?我这才哪跟哪啊。你们先聊着哈——” 苟小小看到宇文慈拎着一个小包过来,给任良他们打了声照顾,就迎上去了。 宇文慈直接把包塞她怀里,“这是你要的东西。” 苟小小看了一眼早已暗下来的天色,然后给宇文慈使了个眼色,“走,试试去。” 宇文慈有些莫名,跟着苟小小到了舞蹈社的女更衣室。 苟小小把包里挂了彩灯装饰的一套迷彩服拿出来,换在自己身上,感觉到一股略微沉甸的分量,心里忽然忐忑起来。 “这灯的质量怎么样,点着了会不会炸啊?还有这线路,会不会短路,一下就烧起来?” 事关她的人身安全,这些细节上可不能马虎 宇文慈说:“我试过了,没问题。” 她爸也不可能会拿那种劣等产品给她交差。 苟小小稍稍放心,熟悉了这套新装后,对宇文慈说:“你去帮我把舞蹈社的灯都关了。” 宇文慈大概知道她要搞什么名堂,却不清楚苟小小到底能把这个名堂搞到何种程度。 舞蹈室的灯光一灭,外头暗了一大半。 很多人都注意到这一点,看向突然变得漆黑一片的舞蹈社,甚至有人猜测:“是不是停电了?” “没停电啊,武术社的灯都还亮着呢。” 华娟正要去舞蹈社看看是咋回事,就在这时,舞蹈社的门内突然亮起一圈圈的彩色灯光。 那些彩灯勾勒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那个“灯光人”在黑暗中跳了一段特别带感的舞蹈。 彩灯勾勒出的光圈随着各种舞蹈的动作活灵活现,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给人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感。 几乎所有人,都跟着“灯光人”舞蹈的节拍,鼓起掌来。 舞停后,穿着灯光的苟小小,从舞蹈社的门内走出来。 苟小小对华娟招手,“把这个灯光舞当成是国庆演出的压轴舞怎么样?领舞我都给你找好了——” 她扭身冲从舞蹈社门内走出来的另一个人打了一个响指。 借着舞蹈社内重新亮起的灯光,众人看清了苟小小身旁的那个人—— 正是缺席了好几天训练的宇文慈。 “太——太棒了!”华娟又激动又亢奋,又有些迫不及待,她用力的拍起手来表示此时此刻的心情。 “这个灯光舞,还需要四个人——” 苟小小此话一出,几乎全场人举手报名。 “我!” “我我!” “你们喔喔啥,老母鸡下蛋呢!”尹波举高自己的两只手,又蹦又跳的冲苟小小喔喔起来,“我我我——” 任良在他后背扇了一巴掌,“你喔喔啥,你一个军事学院的,跟着瞎凑啥热闹!” 灯光舞需要五个人,除了内定的领舞宇文慈外,还有四个名额。这就意味着,像苟小小身上穿的那样的灯光服还需要四套。 宇文慈跟苟小小身形差不多,穿苟小小身上的那套就行。至于其他四套灯光服,也不难搞。她给家里打个电话,过不了两天,她爸就会派人把另外四套灯光服送到学校来。 苟小小就定了个领舞,然后把选角这事交给了华娟。 为了能够被选上跳那种帅炸的灯光舞,众人都围着华娟转。 苟小小被任良从人堆里捞出来。 她穿着带电路的东西,磕着碰坏了哪儿,到时候都是事儿,让人实在不放心。 捞着捞着,任良就把她捞到了没人的小路上。 圆月姣姣,繁星点点。 星月之光洒在寂静的小路上,铺成了一条柔和的光毯。 苟小小和任良踏光而行,两人都走的很慢。 任良开口打破两人之间这份难得的宁静,“今天中午,戴教官请你吃饭,不光是为了同事之间联络感情那么简单吧。” “他也想进特训班,找我的目的跟你们一样,也是来向我打听特训班考试的事儿。”苟小小傻笑了一下,“别看你们戴教官平时板着个脸,特严肃的样子,其实嘴特别笨。想从我这儿套话,结果被我反套路了,哈哈——” 正说着,苟小小眼前倏然一暗,一张面部特写迅速逼近,紧接着她唇上被两瓣柔软却略显冰凉的东西堵住。然后—— 她不小心触碰到了灯光服的开关,整个人都亮了。 任良轻描淡写的一吻,迅速抽回身,两手插兜,整个人站的笔直,仿佛刚才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苟小小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说: “我希望你以后不管在哪个男性面前,都不要忘记我是你的谁。” ☆、第592章 坑深592米 选择相信 中秋晚会之后,社团成员仿佛被注入了活力,浑身充满了干劲,排练的时候特别认真。 不到一个礼拜,武术社、舞蹈社、合唱团和器乐社这四个社团之间就磨合的差不多了,不过多少还存在一些小问题。 苟小小已经不需要全方面监各个社团的排练,她现在已经是无事一身轻。 一放松下来,她才意识到自己有一个多礼拜都没去上课了。 不得不说的是,中秋那天晚上任良袭吻她之后,每天到了一日三餐饭点的时候,都会到苟小小面前刷存在感,搞得李跃峰都没机会跟苟小小单独相处。 每天都这样,现在李跃峰特别不耐烦看到他。 这天中午,任良像往常一样,到后勤学院的女生宿舍楼底下等苟小小,准备接她一块儿到食堂吃饭。 李跃峰比他晚来一步。 两个大男生站在楼底下等一个人,这情形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李跃峰两手环胸,不悦的怼任良:“你一个军事学院的学生,老往我们后勤学院跑啥!” 任良学起他,施施然将双臂环到胸前,用不咸不淡的口吻理所当然道:“我女朋友在这个学院,确定她能每天按时吃饭,这是身为她的男朋友——也就是我的责任。” 特别强调“男朋友”的身份,任良这话在李跃峰听来,显得格外刺耳。 李跃峰用小指掏了下耳朵,将指尖上的碎屑吹向任良,以此来挑衅任良。 任良岿然不动,对李跃峰挑衅的动作,倒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他用一个鄙视的眼神,告诉李跃峰做出这种行为的他是有多幼稚。 李跃峰笑了笑,用言语再次挑衅:“你每天训练那么辛苦,其实不用那么麻烦,你刚才说的这个责任,我完全可以帮你代劳。” 说完,他摆出一副很大方的姿态。 任良不恼不怒,云淡风轻的回道:“我自己的女朋友,我自己照顾。这种事情,就不劳烦你了。” “我一点儿不嫌麻烦。” 任良淡淡的瞥着他,“你还是避避嫌吧。” “我为啥要避嫌?”李跃峰一脸茫然。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任良这下就有些不高兴了,“我跟她是正当男女朋友关系,你经常在她跟前出没,这样像话吗,你就不怕被人说闲话?” 李跃峰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谁要说就让他们说去呗,反正我跟小小清清白白,我问心无愧就行了。” “你问心无愧?那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任良声音略微高亢,整个人有些失控。 李跃峰看向别处,“我跟小小是正常朋友关系之间的交往,你要是介意,那我跟小小在一块儿的时候,你可以避嫌。” 他转回目光,见任良神色已经恢复正常。 心之所向,身之所往。 任良完全能够体会到这样的心情,因为他跟李跃峰一样,一颗心系在苟小小身上。 正是因为喜欢她,才忍不住想要跟她接触。 “随你吧。” 任良不想再试着说服李跃峰跟苟小小保持距离了。那是白费功夫。 他只要选择相信苟小小就行了。 苟小小一蹦一跳从女生宿舍楼里出来,见任良和李跃峰跟俩门神一样守在楼门口,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走吧,吃饭去。” 李跃峰看向她身后,见再没人,于是道:“你那俩室友没跟你一块儿?” “她俩都在社团排练呢。” 这段时间,尹月和宇文慈早出晚归,中午压根儿见不到她们人儿。苟小小都已经习惯她们这样的作息时间了。 “这么辛苦!” 李跃峰好几天没关注过社团的排练情况。排练的同学不容易,他当一个不迟到不早退不缺课的好学生,也很不容易啊。 苟小小冲他笑了一下,“放心吧,华师姐和陶然师兄不会饿着她们。” 任良靠近苟小小,视线从她的头顶越过去,看向神情茫然的李跃峰,“跃峰,你不是很喜欢跳舞么,咋没有跟武术社的那些个师兄弟一块儿参加国庆演出的排练啊?” “那你咋不问小小,她那么会跳舞,咋不参加排练呢。”李跃峰嘟嘟囔囔说,“喜欢跳和会跳,不一定要参加正式演出吧。我倒不是没有集体荣誉感,就是不喜欢排练的时候被人指手画脚。” 其实华娟倒是请过他和苟小小参加国庆演出,两人都拒绝了。 李跃峰是个野性派,不喜欢被约束。 苟小小是嫌麻烦。每天都需要在社团排练,除了睡觉吃饭,几乎没有自由的时间。这段时间,她还要把特训班的考题确定下来,没那么多时间跟着社团一块儿排练。 都要拐弯了,见李跃峰还直走,苟小小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食堂在这边,走路都不专心,你这是想啥呢?” 李跃峰回过神来,脸上的神情仍有些迷茫。他抓抓脑袋,跟上苟小小的步伐。 “我就是觉得吧,别人都有正事干,我老是把时间浪费在很多无意义的事情上,感觉……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李跃峰又陷入了一片深深地迷茫中。 任良笑着打击他,“你现在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无所事事了吧!” 苟小小用手肘捅了他一下,同时向他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李跃峰大概是受到周围的人和环境的影响,陷入了怀疑自己人生价值的状态。其实这种积极向上的影响是好的,只是他这种状态是有些危险的。 以免他误入歧途,苟小小谨慎的引导他,“跃峰啊,其实我特别羡慕你——” 李跃峰愣了愣,“你羡慕我啥?” “你看你家庭条件好,人际关系好,也有一定的社会背景,你的圈子大,这就意味着你可以利用到的资源好。我要是有你这么好的资源,想干个啥,基本上不费啥功夫。” “有吗?”李跃峰压根儿没意识到自己有这么多优势。 “关键是,你要好好想想将来要干啥。”苟小小拍着他以示鼓励,“你只要谋划好了,我敢说,将来你是我们之中最牛叉的人物。” “真的?”李跃峰没想到在苟小小眼里,他居然这么有潜力。 他倍受激励,神情充满希望。 接下来,他要好好思考一下自己以后的人生。 ☆、第593章 坑深593米 组团来打听试题 李跃峰将来会成为他们之中最牛叉的人物? 任良心里顿时不平衡了。 苟小小这么看待李跃峰,将他置于何地了? 不过他很认同苟小小的话。 一旦李跃峰认真起来,一定会搞出一番大事业。 任良由衷的问李跃峰:“你爸你妈你姐老说你是家里最不争气的,难道你就不想让他们对你刮目相看?” “我想让所有人都对我刮目相看!”李跃峰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真的以为做起来跟嘴上说说一样容易?” “容不容易,你不去做怎么知道。” 李跃峰用“老子早已看穿一切”的眼神恨恨的盯着任良,又跟他怼起来,“你当我不知道你!你不过就是想把我从小小身边打发开!” “你想多了。”任良还他一个白眼,并对他表示深深的不屑与鄙视,“我完全不把你当成是一种威胁。你的存在,影响不了我和苟小小的感情。” “我发现,就算没有我的影响,你俩的感情也没有多好。”怼完任良,李跃峰凑近苟小小,开始了挑拨离间,“小小,你可别被他这副嘴脸给骗了!你不是要出他们军事学院的学生考特训班的卷子么,他这几天故意对你这么好,肯定是为了让你松口,告诉他考题的!” 任良瞪大眼,一把将李跃峰从苟小小身边扯开,有些恼怒: “你胡说八道啥呢!”他毫不留情的揭露李跃峰的黑历史,“你当我跟你一样,门门课考试都要做小抄?铅笔盒里橡皮上笔杆上都是你的小抄,你要是把你做小抄的那股认真劲儿拿出来干别的事,你看看你家里人还叨叨你不。”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扎心了,老铁! “你也知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很久以前,一加一等于几,你都要掰着手指头算半天,现在知道一加一等于几了不?” “嘴上老挂着这些事,你幼不幼稚!” 苟小小懒理他俩,到食堂自己打饭去了。 她刚坐下来,就发现情况不对—— 食堂门口,来了一票军事学院的学生。 他们东张西望,其中有个人最先看到她,然后提醒身边的同班。 接着,那一票人一哄而上,径直向苟小小而来。 本来和苟小小一块儿来的任良和李跃峰,被这班人马挤到了外围去,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苟教官,这是我从我们军事学院的食堂给你打的红烧肉!” “这是我们学院食堂的红烧鱼!” “这是红烧排骨!” …… 看他们这架势,苟小小觉得他们这回来,倒像是要把她给红烧了。 苟小小一一推开他们献上来的美食,双臂在胸前打了个叉,表示拒绝他们任何贿赂。 “别想用这种方式讨好我!” 来的人不泄气,继续迎难而上,不懈的跟苟小小说好话。 这些人组团来,企图从她口中打听到特训班文试的试题,哪有那么容易! 随大流来的尹波,看到任良居然也在,不由得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但是在他印象里,任良似乎并不是跟着他们一起来的。 “班长,你也来打听试题?我以为你不是这样的人啊!” 任良在尹波心目中的形象,瞬间跌得一落千丈。 任良无语。为啥总有人以为他是带着口中不良的目的接近苟小小的? 难不成他真的要避避嫌,等过了这阵风头,再来和苟小小培养感情? 苟小小被缠烦了,拍桌子发飙道:“难道到了战场上,你们也要去求敌人给你们放水吗!” 有人诺诺道:“你又不是我们的敌人……” 苟小小严肃脸,“那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把我当成是你们的敌人!能不能从我这里侦查到情报,看你们各自的本事,反正你们当面问我,我是不会说的!” 当面问,这个方法虽然直接,但也太拙劣了,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 有人反应过来,“也就是说,其实我们是可以从你这儿得到考题的……” “要咋样才能得到考题?” “笨啊,当然是想办法了!” 苟小小哼哼着道:“从现在开始,你们这些人要跟我斗智斗勇,你们要是能在智商上或武力上碾压我,我甚至可以让你们免试,直接进入特训班!” 一听能得到免试通过的机会,不少人兴奋起来。一对上苟小小那藐视一切的眼神,他们刚刚沸腾起来的热血顿时冷却下来。 在武力上碾压他们的苟教官?谈何容易啊! 他们可没忘记,当时苟教官是如何以惊人的战斗力支配谢教官的。 智商的话…… 他们不知道苟小小到底有多聪明,不过老话说得好——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他们这么多人团结起来,把劲儿用到一块儿,还怕在智力上斗不过苟小小吗? “走走走,回去开会!” 有人迫不及待的想回去制定作战计划。 是要好好的制定一个作战计划! “等一下——”苟小小喊住他们,斜睨着他们手上的餐盘,又往跟前干干净净的桌面睇了一眼,向他们示意,“人可以走,东西给我放下。” 被她锐利凛然的眼神一斜,他们乖乖的把餐盘摆到了桌上,谁都抗拒不了。 苟小小懒洋洋的摆手,“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等他们走得干干净净,任良和李跃峰才有地方可以落座。 看到面前摆得那么多吃的,李跃峰实在忍不住,于是不客气的先动筷子,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说: “几块肉就把你讨好住了,我说小小,你也太好心了吧!” 苟小小要是心肠再硬些,他们根本没可能有机会从她这儿得知试题的内容。 她确实是一时心软,给他们放了一次水。 李跃峰又说:“那你这样做,对其他学生,会不会不公平啊?” 任良接道:“你真以为她会把试题真的透露出去?” “真的啊!” 苟小小这个斩钉截铁的回答,未免太打任良的脸。 任良顿时觉得心窝上插了一把尖刀,痛得他只想翻白眼。 “我这是在给他们锻炼的机会,他们要真的有本事从我这儿得到试题的情报,我倒是还挺高兴的。” 任良想说,他可以加入吗…… ☆、第594章 坑深594米 收买 苟小小放话出去后,接下来一连两天,她总感觉四面八方有人窥视自己,害的她都不敢走夜路,到了下午老早就回寝室窝着去了。 今儿也不例外,她早早回寝室,见三个室友都在,不禁感到意外。 “诶,你们咋那么早就回来了,不排练了吗?” 尹月估计是累坏了,从苟小小进来后,她就一直瘫在椅子上,就嘴皮子动了几下: “一连没日没夜的排练了一个多礼拜,今儿华师姐看我们都累成狗了,就老早的放我们回来休息了。” “辛苦了辛苦了!”苟小小过去给她捏肩,把她舒服的哼哼唧唧的。“没几天就该正式演出了,是该好好休息,在演出前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 宇文慈想起来一件事,“哦对了,小小,华师姐说我们这回的演出服,还得麻烦你帮忙去跟军事学院的学生们借一下。” “嗯?”苟小小黑人问号脸。 这次参加国庆演出的人要统一穿迷彩服上台,迷彩服还需要借吗? 苟小小说:“你们军训的时候,没有发迷彩服吗?” “发了,又收上去了。” 军训服装都要回收再利用,学校在这方面还真是节省。 “行吧,我问问。”苟小小应下来,“需要借多少套?” “跳灯光舞的不算,我这边都已经准备好了。合唱团那边要二十套,男生女生各十套,武术社和舞蹈社这边,男女生各二十套,器乐社那边也需要——” 我的个乖乖! 这样算下来,苟小小要去军事学院借至少八十套迷彩服。 这是个艰巨的工程! 还没开始去借,苟小小就感到压力山大了。 军事学院,男生那边还好说,女生那边—— 苟小小前不久在军事学院一个女生班里搞了一些事情,在女生那边吃不开。女生那里,未必会有人愿意把迷彩服借给她。 何况,女生跟男生的心理世界不大一样,多少有些洁癖,有几个愿意把自己常穿的衣服借给别人穿? 前方纵有艰难万险,苟小小也愿意去试试。不过她更愿意去试试另一条路—— “你们军训的时候发的迷彩服,到最后回收到哪儿去了?” 宇文慈回道:“这你得找咱们的校领导问问。” 尹月跟小学生一样,踊跃的举手发言,“我知道我知道。我听我爸说过,有的学校军训是在开学之前,有的是在开学之后。咱们学校开学前,军训就结束了,收上去的迷彩服都送到别的学校去给那些开学后参加军训的学生穿了。” 宇文慈突然哼笑了一声,“咱们学校在这方面,向来很大方。” 那可不,器乐社被勒令解散后,原先那些用不上的乐器,校方做主都送给隔壁艺校了,其中就一套价值不菲的编钟。这么昂贵的东西,校领导都舍得送出去,那些廉价的迷彩服在他们眼里又算得上啥。 隔壁寝室一个女生敲门进来通知:“宇文慈、尹月,楼下有人找。” 累瘫的尹月仰脸对着天花板哀嚎:“该不会又要排练吧!” 宇文慈拽着她一块儿出去了。 两人到了楼下,没发现有谁在楼下等着她们。 隔壁寝室的女生故意整她们? “噗呲噗呲——” 尹月哀嚎一声,正要转身回去,突然听到一阵怪声。 宇文慈看到尹波在女生宿舍里的楼侧鬼鬼祟祟的往这儿探头探脑。 “你哥——” 尹波冲她们招了招手,生怕被别人发现似的,整个人连脑袋一块儿缩回到墙那边去了。 “这人发啥神经!” 尹月不满的嘀嘀咕咕,跟宇文慈一块儿到楼边,两人齐齐吓了一跳。 藏楼边的,不止尹波一个人,还有好几个军事学院的学生! 这是啥情况?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要绑架这俩妹子呢! 受到惊吓过后,尹月勃然大怒,冲尹波咆哮:“尹波,你有病啊!” 宇文慈惊魂甫定,随即心里产生疑惑——尹波来找尹月,她倒是可以理解,毕竟是兄妹俩嘛。但是尹波找她弄啥嘞?貌似,她跟尹波并没多熟吧。 估计是隔壁寝室的女生带错话了。 宇文慈跟尹月打了声招呼:“你们聊,我先上去了。” 见她要走,尹波忙上前阻拦。 “唉唉,别走啊,找你们有事呢!过去说!” 楼那边潮湿又阴暗,宇文慈不想过去。 “有事就在这说吧。” 一到楼前,尹波就特别没有安全感,探头探脑东张西望的,跟做了亏心事一样。 他赔笑脸,双手合十向宇文慈哀求:“过去说,咱们过去说!” 看在他是尹月哥哥的份儿上,宇文慈忍着反感,跟尹波走进了阴暗潮湿的角落。 宇文慈和尹月到了楼边后,尹波派了个人到墙头那边望风。 见他们全方位布控,尹月忍不住问:“你们鬼鬼祟祟的,到底是干啥呢?” 话还没说几句,她和宇文慈手里,就塞了一大堆水果还有零食。 尹月抱了个满怀,愣在那里。 宇文慈倒是冷静,把刚到手的东西一股脑儿扔回给尹波,随即将两手环在胸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软硬不吃的态度。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听宇文慈这么一说,尹月也觉得东西烫手了。可这么多好吃的,她又不舍得还回去。 她纠结了一下,问道:“哥,你们拿这么多东西收买我们,到底想干啥?” 尹波皱着脸向她们委屈的哭诉:“小月月啊,你也知道哥一拿起课本就犯瞌睡,一到考试都头疼。”他啪的一下双手合十,满脸哀求的拜托道,“哥哥们能不能通过特训班的文试,就要靠你们了!” 宇文慈和尹月面面相觑,随即纳闷道:“你们能不能通过特训班的文试,跟我们有啥关系?” 尹波欲哭无泪:“文试的卷子,就是你们可爱的室友苟小小出的……” 尹月横眉怒目,一股脑儿也把东西还了回去,“你们想让我们帮你盗试题,做梦去吧!阿慈,我们走!” 她拉着宇文慈就要回去。 每个人都是有底线的,偷盗试题被发现了,那是要被记大过的。 她们跟苟小小关系亲近是没错,有机会接触到苟小小出的考试题也没错,但不能因为这样,就被某些无下限的人利用,去偷苟小小出的试题吧! 这不仅仅是在害她们,也是在挑拨她们跟苟小小的关系! 这就是亲哥哥诶! 尹月恨不得呼他一大耳刮子! ☆、第595章 坑深595米 希望与失望 话不投机,转身就走。 尹波忙拦住她们,“别走哇,我话还没说完呢!” 尹月气红了脸,杏眼圆睁,恼怒道:“偷盗试题是要挨处分的,身为教务主任的儿子,难道你不清楚这是违法乱纪的行为吗!叫我们偷,你们自己咋不去偷!” “我不是叫你们去偷试题!我是叫你们去偷……” 话说着说着又说拐回来了,尹波不知道该咋跟她们做解释,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全身上下都长满嘴巴。 “其实是这样的,我叫你们去偷,其实也不算是去偷——” “那不还是偷!”尹月行的端坐的正,才不做贼。 “别太过分啊。”宇文慈也不高兴尹波企图收买她们这回事。 “不是的……”尹波突然深感无力,即便身上长了一百张嘴,恐怕也跟她们解释不清,于是让旁边一个同学上,“你来说!” “是这样的,这次特训班的文试是苟教官出题,她没有给我们划考试范围。那天我们到食堂去问她,她跟我们说,我们可以通过某些手段,从她那里获取这次考试试题的情报。所以我们拜托你们去偷试题,其实也算不上是偷。” 尹波马上附和,信誓旦旦说:“对对,就是这么回事!是苟教官允许我们这样做的!” 宇文慈听明白了,“我们跟她一个寝室,可能会接触到她出的考试题,所以你们就收买跟她一个寝室的我们?” 尹波猛拍了一下手,“对对对!就是这样!” “对个屁!是个屁!”尹月忍不住爆粗口,接着大义凛然道,“我们要是被你收买了,那不就等于是出卖小小吗!小小是我的好朋友,我才不会背叛她!” 宇文慈侧眸,看着情深意切的尹月,突然有点替苟小小感动。 尹月突然看过来,似乎在等着宇文慈表态。 被尹月期盼的小眼神逼得不得已,宇文慈只得说上两句:“我们一个是跳舞的,一个是习武的,保持身材对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你们拿这么多零食,是想胖死我们么。” 尹月马上说:“我建议你们拿这些东西去收买我们寝室的王倩吧,我想她是很乐意让你们的帮手的!” “哎!”宇文慈很不赞同,“小小跟王倩关系本来就不好,你别再挑拨了!” 在把她们约出来之前,尹波当然知道她们寝室里还有个王倩。正因为知道王倩和苟小小处不来,他才没想着收买王倩。 不过,尹月和宇文慈刚才那么一说,突然让他改变主意了。 正因为王倩跟苟小小关系不好,她才会很乐意跟他们一起和苟小小对着干! 收买王倩,没毛病。 反正尹月和宇文慈是指望不上了。 尹波只得寄希望于王倩。 “把你们帮我把王倩叫下来。”尹波不放心的嘱咐她们,“我们来找你们的事儿,千万别跟小小说啊。你们叫王倩下来的时候,也别让小小知道。” 尹月不满的蹬了尹波一眼,和宇文慈回宿舍,把王倩支了下去。 考验王倩人品的时候到了。 不过让她们失望了—— 没多大一会儿,王倩抱了一堆东西,乐不可支的回来,有意无意的向寝室的其他人炫耀自己的战果,浑然不觉有人已经对她失望透顶。 218寝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距门口最近的苟小小对着门口方向说了一声:“请进。” 门打开,一个身穿迷彩服的高个子女生在门外,向苟小小行了一个军礼,正要开口自报家门,就被苟小小叫上了名字。 “申英男?” 门口的高个女生神色诧异,“你知道我?” 可她在此之前,从未跟这位苟教官接触过。 苟小小转向她,“潘副院长跟我提过你,说如果军事学院有女生主动找我说要加入特训班,三年级的申英男一定是第一个。” 申英男绽开笑脸。 “进来说。” 苟小小把椅子让出来,自己屁股一抬,坐到了桌子上。 申英男关上门,神态有些拘谨,坐下后局促的不知该把双手放在哪儿才好。 这位苟教官明明比自己年纪小,在她面前,申英男不知道自己为啥会如此紧张。 苟小小跟个面试官一样,开始了例行的问话:“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想加入特训班的理由?” “我……我想到前线去工作!”申英男双手在大腿上搓了两下,低着头神情哀戚的笑一下,“去年我父亲在一次打击犯罪活动的时候牺牲了,被追封为烈士。但是他参与的那个案件,至今未破……” 说着,申英男红了双眼。 尹月也被感染,满眼都是对申师姐的同情。 申英男略微哽咽道:“我不想他带着遗憾走!我马上快毕业了,想参加他之前的工作,完成他生前没能完成的事。但是他那个部门对在前线工作的女职员的素质要求特别高。我知道以我现在的条件,百分之百是进不去的。所以我就想在特训班锻炼自己,提升自己——” 苟小小摸着下巴,对上她投来的期待目光,若有所思了一阵,忽然问:“咱们学校周围都是山,你知道从后勤学院侧边出发,通往大公路上的那条山路吗?” 申英男愣愣的点头,“知道。” 她还知道那条山路很难走。 “从明天早上开始,你不用跟着你们班的同学一起去操场跑步了,以后你每天晨练的任务就是沿着我说的那条山路跑一圈。” 申英男再次愣住,“那条山路不好走啊,尤其是下雨了以后——” 不好走,更不好跑。 苟小小笑眯眯:“那条山路是我们每天早上的训练轨迹,现在跑一圈用时大概是三十七分钟。知道我第一次跑完一整圈用了多长时间吗,三天——为了熟悉那里的环境,我用了三个早上的时间才把那条山路完整的跑下来。如果你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就不要坐在这里跟我煽情,更不要跟我谈什么抱负理想。” 申英男神色凛然,霍然起身立定。 她非但没有被苟小小过分的话触怒,反而眼神中多了一丝刚毅和决然。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征服那条山路的!” 苟小小建议她,“不要妄想着去征服大自然,你要想办法让自己融入进去。” ☆、第596章 坑深596米 为难住了 第二天一大早,苟小小就去了图书馆。 这个点儿,图书馆几乎没人。这样的环境,正适合她偷偷摸摸的找特训班文试试题的相关资料。 军事学院那帮想投机取巧的学生,每天起的倒是比她早,但他们起早就要训练,想从她手上啄到虫吃,那也得分身有术才行! 苟小小走到一排书架前,感觉到一道目光打她进来后就一直跟随着自己。 她通过书架上缝隙,觑见借阅台那边的图书管理员在看着她这边,不禁心想军事学院那帮想进特训班的学生该不会把图书管理员也给收买了吧。 这帮家伙,还真是无孔不入。 估计她平日里沿着生活轨迹能遇上的人,都有被他们收买的。 她要是在图书馆里看了什么书,干了什么事,图书管理员都会记下来然后汇报给军事学院那帮家伙。 她找了好几本书,一并抱着去找管理员。 “借书。” 苟小小把一摞书放到桌上。 书摞到桌上后比人的个头还高处一截。 图书管理员目露诧异,“这些书,你都要借?” 他这话怎么听上去像是在哀求她能不能少借几本… 苟小小挑挑眉,“你是军事学院的学生?” 身份暴露了……图书管理员苦着脸,心里更是苦不堪言。 是的。他是军事学院的学生。 图书管理员的位置是由三个学院的学生轮流值守,并非固定由某个人来担任。 今个儿轮到他来当这个图书管理员,看到苟小小早早的来,以为能从她的借阅信息中获得特训班文试试题的情报。 虽然他并没有特别渴望成为特训班的一员,但军事学院的学风向来团结友爱,帮同学侦查情报还是可以有的。 没想到的是,苟小小居然借了七八本书,大部分还都是外文书籍。这就把他给为难住了。 心里哀嚎了几声,他委屈着脸,指着登记表,哀怨道:“在这里登记吧。” 在图书馆借阅读物,每个学生都要在登记表上写明读物和个人信息。如若超过借书的期限,图书馆的管理部会有人到借书的学生所在的班级或者寝室要书。 登记完后,苟小小直接往外走。 图书管理员喊住她,“诶,你借的书没拿走!” 苟小小转身冲他笑了一下,“你帮我取消吧,我不借了。或者,你帮我勾掉,就当我还书了。” 图书管理员看看桌上的一摞书,再抬起眼看苟小小时,发现她已经不在门口了。 借了书,不拿走,她这是几个意思? 他一脸莫名,跟丈二和尚一样,摸不著头脑。 混乱的大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猛然间他想到一种可能,原本困惑的脸上被惊喜的表情覆盖。 他连忙把苟小小斗舞借书信息勾掉,然后以个人的名义把桌上的这几本书借上。 等到换班的时候,他跟另一名图书管理员做了交接之后,抱着这几本书屁颠屁颠的回到了军事学院,跟同窗和教官分享这次的经历。 他是军事学院一年级的一个学生,没跟苟小小直接接触过,不过听过不少流传在军事学院有关于她的各种传说。 听学院里通知要开设特训班,一年级很多新生都蠢蠢欲动,他也不例外。 他在班上说的事情,很快传开,接着引起了全年级广泛关注。 尹波拽着任良找到他们班上,发现他们班训练的场地被围的水泄不通。 尹波拍了一个人的肩膀,引起对方的注意后,问: “啥情况?” 那人说:“听说特训班文试的考试范围出来了。” 尹波听后,激动的往人堆里钻,被那人给拉了出来。 “着啥急,还没破译出来呢!” “破……”尹波愣住,“破译?”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任良。 考试范围还需要破译? 苟教官玩的也太深奥了吧! 任良不咸不淡的瞥他一眼,摆明了要袖手旁观。 他对苟小小玩的啥名堂,完全不知道。 他倒是对这些人是如何得知特训班文试考试范围这件事感到好奇。 他瞧了一眼刚才跟尹波说话的那人,认出对方是三年级的。 “师兄,这个考试范围,是咋出来的?” 那师兄说:“是一年级的一个小学弟,今儿上午在图书馆值班,一早看到苟教官去了图书馆,被苟教官认出是军事学院的学生。苟教官借了几本书,登记完后没把书拿走,又让他把登记的信息给勾掉。他就在想,苟教官兴许是故意那么做的,可能就是要告诉他,特训班文试的考试范围,就在这几本书里。然后他就把这几本书借出来了——” 任良恍然,接着听那师兄又说: “已经有人请假出学校去买一模一样的书了。” “都是啥书?”任良忍不住问。 师兄说:“一共八本书,七本是外文的,唯一能看懂的那一本,厚得跟城墙一样,是跟世界军事历史有关的。” 任良哭笑不得,他就知道苟小小没那么仁慈。 两人正说着话,尹波从人堆里钻了出来,手上拿了一本书。 那书是精装的,封皮又厚又硬,书名是歪歪曲曲的洋文。 尹波如获至宝,向任良炫耀战果,“班长,我管他们借了一本!” 那师兄也有点小激动。 任良瞥了一眼他手上的书,忍不住打击他,“你看得懂吗?” 尹波抱着书看了一眼封面,目瞪口呆了一下,接着翻了几页,脸上的表情更迷茫了。 他再翻再翻再翻,整个人都凌乱了。 肿么办,他有想撕书的冲动! 尹波抓狂哀嚎:“咋这样,一个汉字都没有!” 这本书上是没有汉字,但是他周围的汉子倒是挺多的。 任良把书从他手上拿过来,顺手翻了几页后,微微蹙眉。 “这是一本讲心理学方面的书,把书名翻译出来,应该能在图书馆里找到中文版的。” 呼啦一下,他被各个年级的师兄师弟团团围住。 每个人献上了期待又崇拜的目光。 “书名是啥,书名是啥?” 此时此刻,这是他们最想知道的答案。 任良合上书,冷静睿智的向大家分析,“这本书的名字就叫《心理学》。不过我觉得,即便知道书名,也意义不大。跟心理学有关的书籍太多了,卷子里不太可能会出现让我们解释心理学概念和理论的试题,毕竟咱们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 ☆、第597章 坑深597米 相反的方向 应大家的要求,任良把其他书的书名翻译出来。 剩下的书,有的是跟国家和世界地理和人文环境有关的,有的是和药理知识有关的,居然还有神话故事方面的书籍。 他严重怀疑,特训班文试的考试范围,真的在这几本书里吗? 苟小小该不会是想通过小学弟,故意要恶整他们这些军事学院苦逼的学生们的吧…… 这些书上的文字,要都是俄文的话,任良看起来倒不吃力,可上面的都是英文—— 他是从去年才开始接触学习英文。 经常用到的单词,他知道是啥意思。但书上好多都是专用术语,他就翻译不出来了。 他正努力的向大家解释这些书上的大概内容,忽然听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女生班也过来了!” 一名女教官,带了一个三年级的女生班过来。这名教官姓吕。 吕教官双眉紧锁,愁容满面。她身后的一大部分女生也都面带焦虑。 情况不对—— “吕教官好!”众人向吕教官打招呼。 吕教官颔了一下首,暗暗焦急,“我想让你们帮我找个人——” “谁啊?” “我们班的班长,申英男。”吕教官说。 “申师姐?她咋啦?” “清早训练那会儿,她跟我请假,说要去试试特训班的教官建议给她的另一种训练方式,她去了之后,结果一个上午都没回来!”吕教官越说,脸上的担心就越明显。 “申师姐好像是住校吧,她没回宿舍?” 吕教官说:“我让人去看了,她不在宿舍。” “食堂呢?这会儿食堂开饭了吧!” “食堂也没有。” 任良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等等,特训班还没有成立,哪来的特训班教官?” 众人面面相觑。 这个问题的答案还用怀疑吗? 尹波说:“不就是苟教官吗?” 有人顺着任良的思路,提出质疑,“就算特训班的教官是苟教官,那这个班现在一个学生也没有,申师姐又不是特训班的学生,苟教官咋会给申师姐布置训练任务?” “这还不简单,找苟教官去问问有没有这回事不就行了吗。” 任良安抚吕教官,“这样,吕教官,我先跟几个人去找苟教官问问,有申师姐消息的话,我们再回来一个人通知你。” 吕教官点头,催促道:“那你们快去快回!” 任良叫上尹波,和三年级的一个师兄,跑去后勤学院找苟小小。 他们找到苟小小那会儿,苟小小正在女生宿舍里下晾衣服。 任良问:“小小,申师姐是不是来找过你?” “申英男?”苟小小回道,“她昨天来找过我。” 一听这话,尹波猜想申英男可能是用了啥手段讨取了苟小小的欢心,顿时就有些心理不平衡了,拔高声音问:“你给她安排了特殊的训练?” 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任良说:“申师姐清早请假出去后,一上午都没回学院了。” 跟他们一块儿来的师兄说:“她班上的教官和同学都很担心,让我们过来问问,英男到底干啥去了。” 苟小小眨眼望天,“那个傻妞,该不会真的挑战那条山路去了吧。” “你真的给她安排了特顺训练啊!”尹波心里更不平衡了,满脸的怨念。 任良看他一眼,接着问苟小小:“你说的是哪条山路?” “就是我每天早上跑的那条山路,不过我今天早上没去——”苟小小把最后一件衣服晾起来,把洗衣盆搁到一边,湿漉漉的双手胡乱往身上擦了几下,“走,我带你们找找去。” 出了后勤学院的校门,苟小小特意到校门卫室问门卫今天早上有没有看到过一个军事学院的女生从这里出去。 门卫说,今天一大早就看到一个穿迷彩服的女学生要他开校门。 一般上学日,很少有军事学院的学生从这边的校门出去。又是今天清早发生的事,所以门卫对苟小小他们说的这个女生印象极深。 门卫指着校门的左侧,“我看到她往那头跑去了。” 苟小小说:“那边山坡上有条路,通……” 她话还没说完,军事学院那仨就开始门卫指的方向跑。 苟小小忍不住骂道:“真是蠢的要死!”接着,她指着相反的方向,恨铁不成钢的说,“这边啊——” 申英男要真的在那条山路上,这都过了一上午了,差不多跑了一大半山程了。他们从相反方向沿着山路去找,能够更快的找到她。 苟小小带头往自己手指过的方向跑去。 眼瞅着要跑出学校范围,尹波忍不住问:“在哪儿呢?” 紧跟着苟小小的任良瞥他一眼,气定神闲的嘲讽他:“你要是累,就先回去。” 跑的这一路,师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啥,在任良话落之后,才开口:“苟教官,申英男昨天找你,是不是说要加入特训班的事?” “是啊。”末了,苟小小又说,“她很诚恳。” 尹波抢过话,“你给她安排特殊训练,是不是就等于是承认申师姐是特训班的人了?” “我可没这样说过。”苟小小否认,接着道,“我只是看她决心已定,就建议她换种更有难度的训练方法。她现在每天早晨跟着队伍在操场平地上跑操,这样的训练对她作用不大。” 听她这么说,任良若有所思起来。 尹波心理平衡了不少。 师兄仍有些焦虑。 苟小小带他们跑到大公路上,突然停下,指着远远的坐在马路边休息的绿色身影。 “人不在那儿呢么。” 师兄马力全开,飞奔过去,跟一阵疾风似的。 申英男刚从山上下来,虚脱的坐在路边休息,她浑身湿漉漉脏兮兮的,鞋子和裤腿上都是泥泞。 她一身狼狈,却满是成就感。 尹波跑过去,见她这副模样,不禁惊诧:“师姐,你这是刚从泥坑里打过滚儿吧!” 随后赶来的苟小小说:“你们要是去挑战一下那条山路,全程跑完的时候,身上不一定比她干净。” 申英男起身,面向苟小小,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向她行了个军礼。 苟小小颔首,“用了多长时间?” 申英男说:“我五点半出来的,大概十分钟前从山上下来。” 这会儿都快十二点半了。 也就是说,通过这程山路,申英男差不多用了七个小时的时间。 她这次经历,给苟小小提供了很好的素材。 ☆、第598章 坑深598米 稿子没问题 苟小小和任良他们一起把申英男送回到军事学院。 既然到了军事学院,她索性把华娟托她借演出服的事儿给办了。 她说起这事儿时,尹波为了表现自己,一手包办了此事,还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告诉苟小小,一定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他当然要办好这事,给苟小小留个好印象,说不定自己进特训班的机会因此变大。他还指望将来进了特训班以后,苟教官能够多关照一下他呢。 苟小小留军事学院的食堂吃了个饭,接着就回宿舍去了。 她三个室友这会儿都不在寝室。 尹月和宇文慈估计还在排练,王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苟小小正要爬床休息,不经意间瞥见桌上的相框角度不对,不禁皱起了眉。 桌上的东西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她查看了一下,倒是没发现少东西。 估计是军事学院那帮人买通了宿舍里的谁搜查她桌上有没有跟特训班文试试题有关的资料。 已经被敌人打入到内部,苟小小心里的安全感有些被动摇。她是不是该给柜子和抽屉都上个锁? 下午,苟小小掐着点走进教室。 她已经有很多天没老老实实的来上课了。 看到她出现,李跃峰兴奋的朝她挥手。 最近他不知吃错啥药,突然转性变乖了,不迟到不早退也不逃课,品行直线上升。课上他还积极发言,给各科的老师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 苟小小挥手向他回应,接着抬眼一扫,看到张继国后,便坐了过去。 看到苟小小走向他人,专门给她占位置的李跃峰破受打击,委屈的撅着嘴。 坐到张继国旁边的位置上,苟小小鸟悄的问:“都快半个月了,我的稿子咋还没信儿?” 张继国眼神扑朔,自苟小小坐过来之后,就没有直视过她的眼睛。他为人虽然含蓄,可他并不是一个腼腆的人。他似乎有难言之隐,几度欲言又止。 苟小小又说:“是不是没过稿?过没过,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我可以承受的住打击。” 这个题材扑街,那她就换个题材写。或者把原来那个稿子投到其他出版社。 她觉得,原来那个稿子情节虽然狗血了点,不过放在现在来说,内容还是很不错的。 踌躇了半晌,张继国终于开口:“稿子没问题。协议的内容上有些问题,过段时间,我再给你答复吧。” 苟小小怔了一下,随即恍然。 “是不是你家里人听说了我还是个学生,就觉得我很好哄很好骗,要用低价买断我的小说?” 张继国正视她,目光带着诧异,“这你都知道!” 她又不是小萌新,都是老油条了,听他一说“协议内容”,大概就知道咋回事了。 稿子是没问题,但是在稿费上,张继国和他家里人产生了很大的争议。 他家里人准备了一份霸王条款的协议,让张继国拿去找苟小小签字。 张继国看了协议上的内容,有些瞠目结舌。他跟家里人说,苟小小是绝对不会同意这样的霸王条款的。 可他家里人却一致认为苟小小是个不经世事的无知少女,坚持让张继国把协议拿去给苟小小签字。 张继国不同意,还因此跟家人大吵一架,把家里的气氛闹得很不愉快。 他一直在家人面前帮苟小小争取更大的利益。 苟小小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大概也能想象的到张继国为她这事儿跟家里人闹的情形。 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对张继国说:“你别怪我说的话难听啊,像你们家这么大发展的这么好的出版社,难免会有的仗势欺人。一开始我就想不到了,投稿不会那么顺利。你帮我把我的稿子拿回来吧,我不投你们家了。” 张继国不想放弃,“国庆放假回家,我再帮你争取争取。你再耐心等我一顿时间——” “好吧。”苟小小答应下来。 这小伙子的目光实在太诚恳了,让她无论如何都不忍心拒绝。 课上,苟小小一边心不在焉的听老师讲课,一边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 很快,她设计的艺术字体便跃然纸上。她设计的艺术字体,正是张继国帮她起的小说名——“滟香”两个字。 她在字体的周围,又画了一株盛开的桃花树,树下还有一个古风女子的窈窕背影。 张继国看了,不由笑道:“你这小说,从内容到包装,完全可以一手包办了。” “闲着没事,画着玩的。”苟小小百无聊赖道。 张继国却是认真道:“这张图上上色,完全可以当你小说的封面了。” “是吗,那我回去上上色,看看效果咋样。”苟小小把画好的草稿收起来,顺手夹到了课本里。 李跃峰终于挨到了下课,趁着张继国去上厕所,凑到他那个位置坐下。 “小小,你俩上课坐后面,嘀嘀咕咕啥呢?” “没啥,就聊点事。”苟小小抬眼一扫,她坐的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班上大部分同学们的后脑勺。没见着王倩,她转而对李跃峰戏谑的笑道,“你那条小尾巴咋没跟过来?” 一说起王倩,李跃峰就没有好心情。 “咱们能不能不说她!” “好,不说她。”苟小小无奈。 “军事学院特训班的文试试题,你出出来了没?” 李跃峰这般问,单纯是出于好奇,并非是有意转移话题。 苟小小眉头动了动,“是不是有人来找你打听?” 李跃峰不否认,“可多人找我打听这事儿了。” “甭理他们。别说我不会泄题,就算我真的把考题泄露出去,他们做再多也是无用功。我要考他们的,又不是理论和概念性的东西。只能说谁见多识广,谁的卷面分数才会更高。” 关于特训班文试的事,苟小小点到即止,接着她转移话题: “你咋突然变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学生了?你家里人要是知道你现在的状态,估计要高兴坏了。” 李跃峰惆怅的叹息一声,满目苍凉,“其实我觉得每天坐在教室里思考人生,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把你思考出啥了?”苟小小问他。 “我觉得你说得对,”李跃峰脸上挂着少有的认真神态,“我身边的资源好,就不该浪费。我得好好想想咋利用我身边的资源干出一番大事业。” 苟小小鼓励他:“你有这份心,就挺好的了。” ☆、第599章 坑深599米 多大胜算 回去后,苟小小好好的考虑了一下张继国说的事。 张家的出版社实力雄厚没错,但家大业大的张家人仗势欺人在所难免。社会一个初出茅庐的写手签下霸王条款,对他们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可苟小小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无知宝宝,如果张家的人真的来社会她,她是绝对不会屈服于他们的淫威之下。 次日,小雨。 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小雨,阻碍了苟小小一大早去晨练的计划。 尹月和宇文慈还是老样子,请假去武术社和舞蹈社排练。 苟小小先王倩一步去上课。 她一走,王倩就开始在她桌子上翻翻找找。 在教室里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半个上午,苟小小迷迷瞪瞪时,听老师点名: “苟小小,外头有人找你。” 这种鬼天气,谁会来找她? 苟小小出教室,看到外面有个把自己打扮的很职场的年轻女子。 是个陌生女子。 “你就是苟小小?”对方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审视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苟小小,眼底渐渐浮现出怀疑。“《滟香》是你写的?” “请问你是?”苟小小礼貌的问。 “我叫张笑蕙,是你们班同学张继国的姐姐。”对方报上家门。 苟小小透过教室虚掩的门缝看进去,却没能看到张继国所在的位置。 她收回目光,心中却在想,张笑蕙此次找来,恐怕张继国并不知情。 张继国如若知道,应该会提前知会她一声。 这位张同学,为人还是不错的。 张笑蕙指着斜对面的空教室,“咱们找个地方坐下说吧。” 不等苟小小表态,她率先向空教室走去,一边走一边从她携带的包里翻找东西,接着拿出一叠装订整齐的稿纸。 苟小小认出来,那是她写的稿子。 张笑蕙回身对她笑了一下,“你写的小说我看了,很不错——” 她定定的看了苟小小一眼,发现苟小小宠辱不惊,不禁有些扫兴,将注意力又放在了稿子上。 “我发现你这字儿写的也不错,有专门练过吧。我拿到你写的小说的当时,猛地一看,还以为这些都是打印出来的,不是手写的……” 进空教室,苟小小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曲起手指用指尖在桌面上轻叩了几下,带着几分催促的意味。 “张姐,有啥事,你就直说吧。我还要上课呢。” 张笑蕙略怔,随即笑开,把稿子放桌上,又在包里翻找。 “学校这么大,外面又下着雨,你上课的地方还真不好找。要不是你们陶院长给我领路,我还真找不到这地方来——” 她是想显摆她跟陶院长私底下的交情吗? 还是,故意在找话题转移苟小小的注意力? 张笑蕙从包里又掏出一叠东西,像是文件。 这些文件很散,并没有装订起来。 文件一式两份。 她连笔带文件一并拿给苟小小,翻出一页,指着某个地方,“你在这两个地方签名吧,之后你就正式成为我们爱文出版社的一名作家了!” 苟小小说:“我能先看看吗?” 张笑蕙看表,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只笑着催促:“那你快点,我接下来还有事呢。” 苟小小接过她递来的文件,发现这些文件正是给她准备的签约合同。 她一目十行,扫过合同上的协议条款,心中有些小小的惊疑。 合同上的待遇不错,可以说,是非常优厚了。 既然如此,张继国昨天为啥还跟她愁眉苦脸的? 趁张笑蕙不注意,苟小小瞄了一眼被她夹在胳膊下的单肩包。 那个棕色的皮包并不大,能装的东西并不是很多。 张笑蕙刚才两次在她面前往包里翻找东西的时候,苟小小瞄见她包里似乎还有一份文件一样的东西。 苟小小一边翻阅合同,一边状似漫不经心的跟张笑蕙攀谈:“张姐,你这次来,张继国知道吗?” 张笑蕙神情一顿,不自然的笑了一下,“他……他当然知道!他放假回家的时候,还催着我赶紧来找你签约。我这段时间忙,一直没顾得上,今儿正好有时间,就带着东西过来一趟。” 接着,她又催促道:“你看完了没有,没问题,就在上面签名吧。” 苟小小又漫不经心的聊起别的,就是不说签约的事情。 “张姐,你今儿冒雨过来,我能看得出,你很看好我写的小说。” 张笑蕙又不自然的笑了一下,“我也不是特意过来的,就是顺道儿。” 她这言外之意,无非是在向苟小小表示,你写的这个小说并没有让我多看好。老娘我亲自为你这事跑这一趟,那是看在你是张家少爷同学的份上给你面子! “那我这下看出来了,张姐你并不是带着跟我签约的诚意来的。”苟小小把文件交还给她,顺手拿走了自己写的稿子。“属于我的东西,我就拿走了。” 张笑蕙愣住:“你……” “张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这拙劣的演技和骗术,诓诓别人兴许有用——” 张笑蕙装作不解,“你啥意思?” 苟小小往她一直随身携带的棕色皮包睇了一眼,抖了抖娇俏的眉眼,“敢不敢把你包里装的另一份合同拿出来给我看看?” 她拿起桌上的那两份一模一样的合同,摔在张笑蕙面前的桌上。 啪的一声—— 张笑蕙紧绷的神经应声而断,不自觉的流露出紧张慌乱的神情。 “你给我看的这份合同待遇优厚,你包里装的那份大概是就是霸王条款。我只要在需要签字的那一页上签下我的名字,转眼你就把霸王条款的那份合同连同我的签字页装订起来,一份卖身契,就这么成了。” 张笑蕙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道:“我可是带着诚意来的,外头下着雨,我专门跑来!你就是这么怀疑我的用心的?你要是不想签,你就说一声,我又不会强迫你是不是!” 苟小小不怒反笑,“张姐,我不敢自诩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是——你刚给我看的那份合同,我已经看过一遍了,能把上面大部分协议条款默写下来。你觉得跟我这样的人玩把戏,你的胜算有多大?” 张笑蕙整张脸都青了。 苟小小拿着稿子起身,“张姐,不好意思,这次让你白跑一趟了,你还是考虑好再来找我吧。” ☆、第600章 坑深600米 惯用伎俩 苟小小以为最近这段时间再也见不到张笑蕙,至少今天是见不到了。可没想到,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她又碰见张笑蕙了。 张笑蕙正和陶院长吃饭。 本来陶院长说要请她到学校外面下馆子,张笑蕙倒是没拒绝他请客的好意,不过把吃饭的地方改在了学校食堂。 女人嘛,多少有些贪慕虚荣了心理。张笑蕙也不例外—— 陶院长在军大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食堂的高峰期出现,定然会备受瞩目。跟军大这样的大人物坐一块儿吃饭的张笑蕙,也引来不少目光。这让她很有优越感。 她还真是选了个好地方。 苟小小经过他们身边去打饭的时候,正听到陶院长跟张笑蕙聊到—— “今儿下这么大雨,你到学校干啥来了?不会是看你弟吧?” 陶院长走的路比张笑蕙吃的盐好多,看出她此次到军大,不会是来探望张继国那么简单。 在这么大一个学校,找到一个校领导在哪儿办公远比找一个学生在哪个教室上课容易的多。 张笑蕙当时找不到苟小小上课的地方,想着苟小小和弟弟张继国同班,就去找陶院长打听了张继国上课的位置,没提苟小小的名字。 她要哄骗的,是陶院长的一个学生,哪好意思提? 张笑蕙又想起了之前在空教室被苟小小啪啪打脸的情形,脸上蓦地发烫起来还带着一丝火辣辣的刺痛感。 她露出一个自以为自然的笑容,说话的口气中带着几分不以为意,“继国有个同班同学给我们出版社投了一篇文章,质量不行,我过来退稿的……” 她说的话,完完整整信儿落入到从旁边经过的苟小小耳中。 食堂过道这边人来人往的,张笑蕙哪有闲工夫注意到都有谁从旁边经过。 直到苟小小开口,还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张笑蕙才如临大敌一边,脸色骤然变得十分难看—— “哎哟喂,到底是啥样的人写的啥样的文章,能让张大主编冒雨过来亲自退稿。” 迎上苟小小戏谑的眼神,张笑蕙羞愤不已,又不好在陶院长面前和这样的场合下发作,紧绷着脸坐那儿一言不发。 陶院长把目光放在了苟小小身上,似乎没注意到张笑蕙的异样。 他故意板起脸,拿出领导的威严和腔调,跟苟小小来了一次正儿八经的谈话:“苟小小,你专业课的好几位老师向我反映,你一脸好几天没去上课,就算人在课堂上,不是打盹儿就是跟同学聊天,无视课堂纪律。你这种学习态度可不行啊。” 苟小小轻嗤了一声,态度略微傲慢:“说起来,我也算是学校的教职工。那些个专业课老师,要是每天跟我一样忙到分身乏术,就不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跑你跟前去没事找事了。甭理他们。” 陶院长怔了一下,随即失笑出声,拿筷子指了她两下,无奈的摇着头。 苟小小有意无意的瞄了张笑蕙一眼,转而又对陶院长说:“陶院长,我也没事找事跟您聊两句,我建议咱们学院得想办法加强一下学生们的社会防范和自我保护意识,别到时候走出校门找工作的时候被那些不人道没良心的工作单位给骗了。” 张笑蕙的脸色刷的又是一变。 听出苟小小这番话中指桑骂槐的意味很浓,陶院长再看了一眼神色不正常的张笑蕙,顿时就啥都明白了。 他交友甚广,和朋友喝茶聊天的时候,对张家的那些恶劣的小手段也略有耳闻。 张家的大闺女,居然骗到学校来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 陶院长暗自恼怒,却没有把憋在心里的火气发作出来。 他顺着苟小小的话往下说:“是该加强这方面的教育。前不久我朋友一个小孩儿,找了一份新工作,跟新的工作单位签合同。跟他签合同的人准备了两份一模一样的合同,合同签完,那人要把两份合同都拿走,说是要拿回单位盖章。结果合同进了工作单位再出来,上面的条款就变了,除了签名那一页,合同上其他的内容不是原先的那样了,基本上整个合同都被偷梁换柱了……诶,真是气人啊!” 他揭露的,正是张家的出版社惯用的伎俩。 张笑蕙越听脸色越不好看,还得陪着陶院长和苟小小两人一块儿笑。在场的没有比她更憋屈的了。 苟小小看着张笑蕙笑了一下,转而对陶院长挥了一下手,“陶院长,我打饭去了,回头找你聊。” “去吧。”陶院长点了一下头,忽然想起啥,对着刚迈出脚步的苟小小说,“对了,马上国庆了,放假那天到我家吃饭去吧。” 苟小小皱着眉眼苦笑,“陶院长,你别是想撮合我和你那大侄子吧。” 像是被戳中心事,陶院长老脸一红,恼道:“瞧你说的啥话!” 苟小小劝他歇了那心思,“陶然师兄的事儿,您就别操心了,他心里有人了。” 张笑蕙觉得,自己该重新审视苟小小这个人。 一个在校的学生,跟学校的大领导说话,丝毫不带怯,谈吐不俗有说有笑不说,还敢拿大领导开玩笑,却没显得对长辈有不尊重的地方。 她忽然想起苟小小在空教室说过的话—— “……跟我这样的人玩把戏,你觉得你的胜算有多大”。 她错了,错在一开始就不应该在苟小小这样的人面前抱有任何企图心。 张继国在食堂看到姐姐张笑蕙,自然猜出了她来学校的目的,不由大怒。 他想起之前从教室里听到的李跃峰和苟小小那番对话。 李跃峰那句“我身边的资源好,就不该浪费,我得好好想想咋利用身边的资源干出一番大事业”,深深影响到了他。 他没去找张笑蕙发脾气,而是去找了苟小小—— “我姐今天来找你了吧。” 看出他在担心,苟小小说:“放心,她没能把我咋样,我也没把她咋样。” 她扬了扬手上的稿子,接着说:“稿子,我要回来了。” 那也就是说,张笑蕙的目的并没有达成。 张继国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下放心了不少。 他面带几分郑重之色,“如果你信得过我,把你写的小说交给我,我帮你出版宣传——” 苟小小挑挑眉,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把稿子交到张继国手上。 她又没指着写小说发财,但也不想沦为张笑蕙那样人的利用工具。她看人很准,觉得张继国不错,把小说交到他手上,她自己放心,说不定将来她和他,还有她的小说都会有一个很好的发展。 正要发展不起来,大不了她不写就是了。 ☆、第601章 坑深601米 两张票 这天下午,苟小小心血来潮,跑去军事学院的食堂吃饭。 她在食堂看到任良和苟利雅在一块儿吃饭,过去故意戏谑了他一番:“我说你这几天咋不去找我了,原来另结新欢了。” 任良没做解释,只用余光瞄了一眼身旁被苟小小无视的尹波,道:“没看到我旁边还有一个人么!” 他这家的意思是,他又不是单独在跟苟利雅用餐。他跟苟利雅之间,比学校小卖部里卖的纯净水还干净。 “坐这儿,我去给你打饭。”任良表现的很体贴。 苟小小落座在苟利雅身边的空位上,状似没有发现她眼里流露出来的抗拒和身体往外挪的小动作。 苟利雅表现的很不想跟苟小小坐一块儿,不想她倒是换位置呀。 苟小小问正对面的尹波,“服装的事儿,你都搞定没?” “搞定了搞定了!”尹波一副“谁都没有老子”靠谱儿的样子,“我跟班上的人还有利雅她们班上的女生都说好了,国庆那天,就把迷彩服给你送过去。” 苟小小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尹波居然找苟利雅班上的女生们借服装,脑子是瓦特了,不知道她跟苟利雅班上的女生有仇么? 苟利雅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国庆那天,学校正好放假,我们不用训练,不需要穿迷彩服。到时候我们一定会把衣服给苟教官送过去。” 谁知道苟利雅是不是真的菩萨心肠。 反正她保证的话,苟小小是一个字也不相信。 任良打饭回来,打的都是苟小小平时爱吃的菜。 端着餐盘的任良给尹波睇了一眼,尹波很上道的从苟小小对面的位置挪到苟利雅对面的位置上,尽管他心里是拒绝吃狗粮的。 任良一边给苟小小布置饭菜一边说:“这段时间我避避嫌,省得让人看见我跟你在一块儿是觉得我想从你那儿套特训班考试的试题。” 说起特训班考试的事,苟小小就有情绪,“我说你们学院怎么那么多人想投机取巧?每天都有人在图书馆蹲我,就连我走路上手里哪个东西,都会有个穿迷彩服的蹦出来说‘苟教官,东西沉不沉,我帮你拿吧’。我就拿了几张纸,就那点东西能沉到哪儿去?让我最不能忍的是,居然有人买通我宿舍的人乱翻我的东西,还有没有一点下限了!” 听苟小小说到最后一桩,尹波心虚的别过脸,不敢看她的脸色。 任良说:“军事学院的学生,大都是体能好的,脑子不行,冒雨训练都不怕,最害怕的就是拿起笔来做试卷。” 说白了,军事学院的学生大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呗。 当苟小小的学生,她有一百种办法击垮这些人自我感觉良好的最后一样优势,让他们怀疑人生。 “体能好?”苟小小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你们谁要是能在半个小时之内跑完上回申英男挑战的那条山路,再到我面前说体能好不好。” 尹波想起前两天他们在大公路上找到失踪了一上午的申师姐,不以为然的说: “那天申师姐不见了一上午,就是去挑战山路?啥样的山路,能让人一上午才能跑完!”接着,他信誓旦旦,“我明天就去挑战一下!” 苟利雅试题找话题刷存在感,“过两天放假,你们打算咋安排?” 只有尹波接着她的话说:“国庆那天,谁都不能拦我,我要去大会堂看演出。”他顺其自然,把苟小小牵扯到话题里来,“中秋那天晚上,小小你跳的那段灯光舞,真的是帅炸了!国庆那天,我要去看完整版的!话说正式演出之前,会有彩排吧!我能不能去舞蹈社看他们彩排?” “这你得问问舞蹈社的社长同不同意。”苟小小边吃边说,“这段时间,他们进入了保密训练,一概不接受外人参观,就怕这次排练的内容泄露出去,又让人给剽窃了。” 尹波露出失望的表情。 “到时候,每个演出的学校都会抽派一些学生去看表演吧。”任良表示疑惑,“这没两天了,学院里咋还没有动静?” 苟利雅目光一动,低头掩饰,猜测道:“有可能这次学校抽派去看表演的,不是咱们军事学院的学生。” 尹波丝毫不在意,“管他有没有抽派到咱们,到时候我买票去看!”他转而问任良,“班长,你去不去看?我请你!” 任良看着苟小小,没回答。 尹波识趣的收回目光,摸摸鼻子,讪讪道:“当我没说。” 人家小两口子想过二人世界,他去凑神马热闹! 苟利雅开始表现自己,“哟,要买票的话,可能要提前买了,不然买不到好位置的票。你们几个确定要买票去看演出?我可以找人帮咱们买票。” 在座的哪一个在学校外面没有点关系,需要她费尽心机表现自己? 苟小小摆了摆拿筷子的手,“我就不用了。我的票已经订好了。” 任良黑人问号脸,同时还有点小情绪,“你啥时候订的票,咋不跟我说?” “这你得问你的好政委去。” 闻言一怔,任良随即恍然。 国庆各大校在大会堂的文艺演出,没有身为教育局局长的郑国华坐镇怎么行。 郑国华受邀去观看国庆演出,又怎么会忘了带上他这个干妹妹呢。 郑国华都安排好了,那身为苟小小男友的任良哪里还有表现自己的机会? 他破受打击,一时间食不知味,用筷子戳着餐盘里可怜的土豆块。 苟小小把两张票拍到他手边,“这两张票,先放你那儿吧。” 任良一看,那两张票正是国庆期间大会堂文艺演出的票。 这两张票,是郑国华今儿派人送来的。 苟小小本来是想私底下把票给任良的,有些受不了在任良面前展现出表现欲的苟利雅,就忍不住把票亮出来了。 任良心里笑呵呵,脸上一本正经,旁若无人的把两张票收进了口袋里。 不知他是不是故意要刺激尹波,转脸对尹波说: “不好意思,我有票了,你自己买吧。” 尹波顿觉心窝插了一把尖刀,难受坏了。 被无视的苟利雅,心里比他难受。 ☆、第602章 坑深602米 脸上笑眯眯心里mmp 尹波受苟小小挑唆,第二天一大早就拽着任良去挑战申英男花了一上午才完成的那条山路。 结果悲剧了—— 因为前不久才下过雨,山路又湿又滑,地上满是泥泞。尹波在山坡处就滑倒了,连山路上的第一棵树长啥样都没见到,就扑街了。 为了把他扛回来,任良费了不少力气。 他们回去的途中,正好碰见苟小小往山路方向跑。 他们好心劝苟小小不要往山上跑,却反被她嘲讽了一番—— 说他俩要是想全须全尾的去看国庆演出,就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任良想着,把尹波送回去再拐回来找苟小小。可等他再拐回来的时候,苟小小已经跑回来了。 除了鞋帮上有些脏,她身上占满露水,却是一点泥都没有。 任良诧异,“这么快就跑完一圈了?” 见她往山路方向跑那会儿直到现在,貌似还没有二十分钟吧。 “没跑完。路太滑了。”苟小小原地做了几个高抬腿。 任良轻笑道:“在校门口的时候还见你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你这不也没跑完嘛。” “至少我没有在山坡那儿就滑倒。” 任良倍受刺激,据理力争:“我又没摔倒,都是尹波那小子拖累我!” 苟小小表示无所谓,“反正我又没看见,你说啥就是啥。” 要是以前在安丰乡那会儿,任良会在这种无意义的事上跟苟小小浪费口舌,不过现在他已经不会再做那种幼稚的行为了。 任良说起另一件事,“对了,昨天你在我们学院食堂吃完饭走之后,苟利雅跟我说,让我下回再见到你的时候问问,她觉得你看她不顺眼,你对她是不是有啥意见?” 说实话,他也很想知道,这两个女生的矛盾中心到底在哪儿。 苟小小轻轻嗤笑一声,“我对她有意见?是她对我有意见吧。我早就看出来了,她就是那种脸上笑眯眯心里mmp的那种人。” “脸上笑眯眯心里mmp?” “就是笑里藏刀,只要有机会,她就会往我身上捅刀子。” “她没有你说的那么坏吧!” 任良这么说,倒不是在维护苟利雅。 只是一直以来,苟利雅给他的感觉都是那种高贵优雅的千金小姐形象,不像是苟小小说的那么邪恶。 “她往我身上捅刀,不会亲自动手,她会把刀子递到别人手里,简直跟她爹一个样——”苟小小想起了很不愉快的回忆,一大早的好心情瞬间跌入低谷。她马上转移话题,不给任良追问的机会,“反正只要跟她扯上关系,没有哪件事是顺利的。” 上回她跟军事学院的女生班结仇,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还有,她听说苟利雅之前还在潘副院长面前说了她一些不好听的话…… 潘副院长对苟利雅的话不屑一顾,不代表其他人对她的话会置之不理。 任良没想到,苟小小的话,很快就应验了—— 国庆日。 早上,国庆演出的学生在学生会会长杨梅和各位社长的号召下,到舞蹈社和武术社集合。 苟小小和任良等着跟着大部队一块儿去大会堂,早早的就跟他们汇合了。李跃峰夹在他俩中间。 尹波和几个军事学院的男生抱着几十套迷彩服慌里慌张的跑过来。 尹波给苟小小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小小,之前跟我说好的那个女生班,我找不到她们班的班长了,女生的迷彩服,我就借了几件……” 他办事不力,觉得很愧疚。 “苟利雅她们班吧。”苟小小刻意提了一下苟利雅的名字,接着不以为意的说,“没事,意料之中。你帮我去问问其他女生班愿不愿意把迷彩服借给我们,凑一凑总会凑够的。” 尹波又跑回军事学院。 他刚走,陶然接着就带来一个坏消息—— “我没找到校车,也没找到校车司机。我找门卫打听了一下,他说一大早就看见咱们学校的校车载着好些学生走了。” 陶然暗自焦急。 没有校车的话,四个社团的人咋去大会堂?难不成要走着去?走着去不是不行,但等到他们走到地方,恐怕所有的表演都已经结束了! 华娟一听就急了,大声埋怨他:“我不是早让你联系好校车的么!校车早早的开走了,这是咋回事!” “说不定是有人冒充咱们社团的人,提前跟校车司机接上头了。我总觉得谁在背后故意搞咱们!”陶然顿时有种大大的危机感,“有人不想让咱们学院的演出进行的那么顺利!” 杨梅也急了,“没车咋弄?咱们这么多人呢!” 就算他们所有人现在出去打车,也不一定能碰上那么多出租车。就算有那么多辆出租车把他们这么多人载到大会堂去,那也会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啊! “不急不急啊。”苟小小安慰他们几个,“到底谁在搞咱们,这事儿以后再说。华师姐、陶然师兄,你俩先打车去大会堂,如果我们没有准时赶上,你们跟相关人员交涉一下,把咱们的节目往后排。” 华娟和陶然相视一眼,两人都很不放心。 苟小小笑得格外灿烂,“师兄师姐,你俩就放心先去吧,我们这么多人,还有杨梅师姐坐镇,不会有问题的!” 她这样算是给杨梅戴了一顶高帽子。 就算她不这样说,杨梅觉得这时候身为后勤学院学生会会长的自己,也该站出来承担一部分责任。 她说:“华娟、陶然,你俩就先去吧!我和其他社长在这儿组织大家,尽量准时到大会堂跟你们汇合。要是我们没有准时到,你俩就照小小说的那样,跟大会堂的相关人员交涉一下,务必要把咱们的节目往后排!” 华娟斟酌了一下,也知道这样的安排比较妥当,但她始终不放心,“那车咋弄?” 苟小小把李跃峰推到他们跟前,“车子,我们来想办法。” 李跃峰一头雾水,虽然还不清楚眼下是啥状况,不过隐约意识到这时候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比较好。 “我有办法,我有办法……” 他一个屁的办法! 这一时半会儿的,他到哪儿找车子把这么多人一次性拉走完? ☆、第603章 坑深603米 借车 苟小小拍了一下任良,“那两张票你还装着呢吧,给陶然师兄和华娟师姐用吧。” 任良动作慢吞吞的把前天苟小小在军事学院食堂给他的那两张票掏了出来。 苟小小把两张票一并从他那儿抢过来,塞到陶然手里,“你们拿着这两张票到大会堂去。” 陶然捏紧票,临危受命,感到一股重大的责任感与使命感。 “那车子的事,就麻烦你们了!” “那我去跟其他人说一声——” 苟小小开口拦住华娟,“华师姐,你跟陶然师兄你俩直接先去吧。没必要把这些事告诉那么多人。” 华娟心上一凛,暗道好险。她差点儿酿成大祸,幸好苟小小及时阻止了她! 要是更多人知道事情进展的不是那么顺利,一定会引起恐慌。紧张是会传染的,大家要是都紧张,到时候上台就难以发挥出平常的水平。 华娟和陶然先行一步。 苟小小对任良说:“你在你们学院的影响力比尹波的大,你帮我去你们学校找女生借迷彩服。” “你俩真能搞到车子?”任良还想在车子的事上帮他们一把。 苟小小掏出墨镜戴上,开启装逼模式,“几辆车子而已。你先去借迷彩服吧,我跟跃峰我俩去想办法把车子借来。” 任良往军事学院去。 李跃峰跟着苟小小去小卖部找电话。 没有任良那个碍事的家伙在旁边,李跃峰其实挺高兴的,但他始终不明白,苟小小拉他一块儿到底要干个啥。 他事先跟苟小小摊牌,“我一时半会儿借不来那么多车子啊!” “你不是有亲戚在派出所工作么?” 李跃峰大惊:“你让我找我舅借警车!?那要借多少辆警车来才能拉走这么多人!” “借不来那么多辆,那一辆警车你总能借来吧。” “一辆警车倒是没问题,问题是,到哪儿去借大车子把那么多人拉走?” 苟小小神秘一笑,“你忘啦,军犬队。” 李跃峰恍然大悟,激动的拍了一下大腿,向苟小小竖起大拇指。 他跟苟小小第一次见面,貌似就是在军犬队。他当然忘不了! 但是他又不明白了,“既然你都想好讨管军犬队借车子了,那还让我借警车干嘛?” “警车有威慑力啊。在前头跑,后面的车子可以跟着它光明正大的超速行驶啊。万一咱们在大会堂门口受到阻拦,开警车来的人民警察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帮咱们说说好话。” 李跃峰不禁对苟小小侧目:“这你都想到了,也太可怕了吧!” 苟小小摊摊手,表示这些都是小意思。 到了小卖部,李跃峰先给他舅打了个电话。他一提出自己的要求,他舅二话不说,答应会派一辆警车到他们学校。 接着,苟小小给军犬队打了个电话。 之前因为军犬的事情,苟小小有一段时间一直跟军犬队那边保持联系。也是在那时候,她记住了军犬队的联系方式。 电话接通,苟小小先开口:“喂,是刘队吗?” “你是哪位?” “是我,苟小小——”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刘队似乎没想到时隔这么长时间,还会等到苟小小联系他。 “你这丫头,多长时间没你的信儿了!我结婚的时候想请你喝喜酒,都不知道往哪儿找你去!” 苟小小表示惊讶,“哎哟,刘队,你都结婚啦!” 刘队嘿嘿直笑,特别高兴,“就你卖给我的那条宠物犬,真的帮我拐回来一个媳妇儿!我还得好好谢谢你呢!” 苟小小心里暗暗道:要谢,就谢你那被我坑掉的二十块钱吧。 然而她嘴上却说:“现在就有个谢我的机会——” 刘队登时没好气,“我就知道你给我打电话过来,准儿没好事!” 苟小小讪笑:“其实我想求你帮个忙——” 刘队无奈:“说吧,啥事儿。” “我记得你们军犬队有几辆出警用的卡车,今儿能不能借我们使唤一下?” 刘队不解,“你借卡车弄啥?” 苟小小不瞒他,“其实我们学院几个社团的学生要去大会堂参加国庆演出,结果被别的学院给整了。本来跟我们约好的校车的,被那个学院的学生给提走了。现在我们没车子,这么多人滞留在这儿走不了,耽误了国庆演出就不好了,刘队,你说是吧。” 刘队也挺讲义气,“行啦,车子的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你大概要几辆车?” “约莫着需要四五辆吧,人多器材也多。” “行,你把学校地址留给我,我马上让人把车子开过去,只要你们学生不嫌弃我们军犬队的车子里都是狗的味儿就行!” 事实证明,苟小小和李跃峰找的人都很给力。 警车来的比较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出现在了军大的校门前。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军大的哪个学生犯事儿,招来了警察呢。 军犬队距离军大有段距离,来的比较慢。 任良和尹波把迷彩服借齐了。 他们把这次借来的连带着之前借来的迷彩服一并分发给社团里需要用到的学生,并嘱咐他们: “每套迷彩服里,都有个小纸条。纸条上写着迷彩服原来的主人的名字。那小纸条,你们可别在换衣服的时候弄掉了,换好了也别掏出来扔了啊。到时候我们还要按照纸条上的人名,把衣服给人家还回去。” 有人问:“车子咋还没来?” 杨梅生怕尹波他们会透露什么,给大家造成不必要的恐慌,于是笑容满面的抢着说:“等你们收拾完,车子就来了。”接着,她跟合唱团的团长牛赛花道,“你们先帮着器乐社把乐器搬到校门口等车吧。” 牛赛花早就察觉到哪儿可能出了纰漏,“华娟和陶然呢?” “放心,他俩没事,咱们也会没事。”杨梅这话听着像是在安慰牛赛花,其实也是在安慰她自己。“你先带两个社团出发吧。” 牛赛花不再多问,组织了合唱团和器乐社的两班人马先出发到校门口等车去了。 一看表快九点了,杨梅越发慌乱。 她主要是害怕万一赶不上演出,那这么多人一个月来的努力就白费了! 她把苟小小拉到一边,不放心的问:“小小,你真的借到车子了?” “都一个半小时了,车子也该过来了。”苟小小拍着她的手安抚,“我办事,你放心。” ☆、第604章 坑深604米 那个人已经死了 不到九点半,军大的校门口停了一辆警车和五辆卡车。 杨梅组织男生把演出需要用到的乐器等器材一样一样搬到车上。 别的乐器还好说,主要是有三面大唐鼓,抬起来颇费事。 苟小小跟亲自带着车队来的刘队寒暄。 刘队把随时携带的结婚小照拿出来向她炫耀。 任良和李跃峰凑了过去,伸头瞧了瞧。 照片上的女子凤冠霞帔,模样极好。她身旁的新郎官打扮的刘队,局促得对着镜头,整个人略显僵硬。 李跃峰羡慕道:“可以啊,刘队长!媳妇儿这么漂亮!” 刘队美滋滋的笑着。 苟小小注意到照片上新娘子裙摆下面有些不自然,不由得脱口道:“腿…” 经她提醒,任良和李跃峰不约而同将目光放在了新娘子的裙子下面,看到新娘子只有一只脚着地。 发现到这点,两人都是一怔。 刘队笑容微敛,不变的是他眼中的深情和怜惜。 “…我媳妇子以前跟你们一样,也是在雷区工作,排雷的时候出事了,腿被炸断一条,幸好人没事。”刘队回忆着说,“去年春上,我牵着你给我的那条宠物狗去军医院看望我一个战友。医院护士不让狗进,我就把狗栓在了外面,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我媳妇子在跟我的狗玩儿,旁边还有个护士。 护士跟我说了我媳妇子以前的事,说她因为腿的事得了抑郁症,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笑过了。她特别喜欢狗,我就把她推到军犬队,让她看我们训犬。一来二去的,她的病好的差不多了,我俩也好上了。我俩傻是去年秋天结的婚…” 苟小小掐指一算,刘队从认识他媳妇子到结婚,似乎也没多长时间。厉害了我的哥,这可是闪婚啊! 她对刘队竖起大拇指,表示大大的佩服。 刘队突然大声炫耀起来,“千万别把她当伤残人士看,她厉害的很,洗衣做饭擦地板,啥都会干!” 任良由衷道:“刘队长,你真有福气!” 刘对的一个下属的声音传来:“队长,别再夸嫂子了,嫂子等你回家呢!咱们这边都准备好了!” 刘队秒变正经脸,对苟小小他们说:“你们也赶紧上车,把你们送到地方,我们得马上回去。这回我可是把队里所有的车都给调出来了,万一要出警,没有车咋办!” 苟小小他们不再磨叽,相继坐上了车。 所有人上车后,车队出发。 由警车在前面开路,一路上他们畅通无阻,不到一个半小时,就到了大会堂门口。 到大会堂门口,刘队把人放下,跟苟小小招呼了两句,带着车队走了。 苟小小他们成功进入了大会堂,这时候大会堂里的表演,节目还没进行到一半。 但是由于之前华娟和陶然跟相关人员打好了招呼,军大后勤学院准备的节目被排在了最后。 其他人已经到了后台,苟小小和任良要去观众席找华娟和陶然。 李跃峰拽着他俩不让走,露出可怜的表情,“你俩去观众席,那我咋办?” 任良把他推给尹波,“后面有位置,你俩随便找俩位置坐!” 他可不想带着俩电灯泡。 他跟苟小小都记得票上的座位号,按照座位号找过去,看到了华娟和陶然二人。 看到他俩,华娟格外欣喜。 苟小小跟陶然击了个掌,庆祝两边圆满的完成了各自的任务。 为了不打扰到其他人的观看心情,任良小声对华娟和陶然说:“人都已经到后台了,你俩也过去吧。” 华娟点头,感激的看了他们一眼,便跟陶然一道儿去了后台。 他们这个位置比较靠前,一有啥动静,前面几排的人很容易就察觉得到。 前两排靠中间的位置,坐的都是大领导。郑国华也在其中。 他回头见苟小小和任良已经就位,心里无奈的笑了一下。他还以为他给苟小小的两张票,被她转卖给别人了呢… 如果是苟小小的话,绝对能干出这种事来。 苟小小抬手向他挥了挥,算是打过招呼。 郑国华旁边的一个中年男子,循着他的目光回了一下头,看到挥手的苟小小,眼中布满惊疑之色。 他低头沉思,心想是自己看错了吗? 正当他要回头确认时,却被郑国华打断: “苟副局长,看啥呢,看节目呀。” 这位被称为“苟副局长”的中年男子,陪着笑了两下,接着将注意力放在了舞台上,却是心不在焉。他不断的在心里安慰自己—— 不会的! 不会是那个人! 那个人已经死了! 那个会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节目演到最精彩的部分,全场鼓掌。 苟小小也跟着拍起手来。 掌声落下后,她耳旁响起一个声音: “你们是怎么来的?” 苟小小这才注意到苟利雅就坐在自己身边。 她瞥了苟利雅一眼,斜扬唇角,笑得邪气,“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苟利雅神色撇了一下嘴,神色略有些不自然。 任良像是提醒又像是在警告,“看表演。” 苟小小觉得自己身边有个人的表演更精彩。 苟利雅情绪焦躁,如坐针毡,心不在焉。 反观苟小小,热情高涨,随着节目进入到精彩的部分,还会跟着众人一起拍手鼓掌高声喝彩。 不过很快,大家就对节目已经有了审美疲劳。各大校准备的节目基本上都是围绕“红色”主题,不是军歌大合唱就是军人小品,还有红色娘子军。 而且,过了中午,大家肚子里的空城计比舞台上的合唱还要响亮。 苟小小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后悔没在出来前多吃一点。 任良鸟悄的给她递过去一包压缩饼干。 苟小小接过压缩饼干瞥着他,“你兜里还有没有别的吃的?” “没有了。”任良又把水壶准备好,等苟小小叫口干的时候给她递过去。 苟小小把原封未动压缩饼干还给他,接着把水壶拿过来,拧开盖子,嘴对着壶口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了几大口,喝了个水饱。 任良打开压缩饼干的包装袋,掰了一点饼干放她手里,“吃点饼干垫垫肚子吧。” 苟小小勉强就着水,吃了点压缩饼干。 其实饼干啥的,她一律不爱吃,喜欢吃水果,却不爱吃干果。可以说,对没水分的食物,她都不怎么喜欢。 ☆、第605章 坑深605米 精彩绝伦 终于到军大的后勤学院表演节目了! 主持人报完幕后,舞蹈上相关人员做了一段时间的准备工作。 合唱团的就位,器乐社的就位。 为了声效和音效发挥出更好的效果,他们在舞台的正中靠后方排了个四方阵,三面大唐鼓在其中,形成一个中原一点红的格局。 这个格局,是苟小小设计的。 看到这个布局,满场哗然。 很多人都在猜测,接下来会是啥样的节目。看这舞台上的架势,接下来的节目,似乎与众不同。 越来越多的人期待接下来的表演。 突然,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小兵,拿着一个绑着大红缎子的小号大模大样的走到舞台正中的位置。 他的裤子又长又宽松,不太合身。在舞台正中站定时,他提了提裤子,这滑稽的动作引来哄堂大笑。 接着,他一鼓作气,吹响了小号。 嘹亮的号声,在整个大会堂内回荡。 是集结号的声音。 在集结号声中,一个女生班和一个男生班从舞台的两边蜂拥到台上来集合。 两个班中间,留了好大一段缝隙,泾渭分明。 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拿着话筒走到台上,担当起了旁白君的角色。 “领导”对着话筒宣布:“国庆到了,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校领导决定要派出一个团体作为学校的代表,到大会堂表演节目。女生班,男生班,你们哪个班愿意去?” 此话一落,女生班和男生班两个班的学生积极踊跃的报名: “我们女生班愿意去!” “我们男生班愿意去!” “领导”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当两个班争执起来,“领导”和吹号的两个学生悄悄退场。 男生班和女生班并不是真的发生争执,这都是为了制造出一种竞争激烈的舞台效果。 女生班的代表说:“我们能唱能跳,当然我们去表演!” 男生班的代表不服:“我们也能唱也能跳!” “那咱们就比比,哪边唱的好跳的好,哪边就获得表演的资格,另一边自动退出,怎么样!” “比就比!女士优先,你们先来——” 男生们让出了舞台的位置。 一个女生自告奋勇,走到台前来。 就在这时,苟小小起身,不顾身后向她表示不满的声音,拿出一个鸟笛,吹响起来。 一段雀跃动听的鸟鸣在大会堂内响起。 听到熟悉的声音,郑国华神情一怔,接着回头向后看去,恍然中有那么一瞬,他仿佛看到了连长在吹响鸟笛。 鸟鸣一起,全场鸦雀无声。 接着,台上的女生清唱了一段悦耳的山歌。 这一鸣一唱,动听至极,仿佛将人的神识逮到了鸟语花香的山林。 继山歌之后,男生那边出了一个人,伴随着戏曲的音乐声,唱了一段豫剧。 双方斗歌斗曲,台上的音乐节奏变得越来越明快越来越激烈,时不时的有气势宏大的和声响起,将人的心情拨动的跌宕起伏,让人忍不住为台上的表演者们拍手叫好。 在斗歌这个环节中,两边分不出谁高谁低。 女生建议摆擂比舞,一下子进入到了斗舞的环节。 在优雅悠扬的古琴声中,女生班展现了柔美的翩翩舞姿。 在气势雄浑的大唐鼓声中,男生班将武术与舞蹈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斗舞进行到最后,“领导”突然出现,表示两边表现的都好,所以校领导决定让两个班一块儿参加演出。 接着,在高亢的合唱声和激烈的音乐声中,男女生两个班并在一起,跳了一段激昂澎湃的大合舞。 突然,舞台上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就在这时,大会堂的灯光骤然全灭。 部分人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黑暗中,一个穿着灯光衣的人影出现在舞台上。 音乐再次响起。 随着音乐声一次一次的进入更快的节奏,舞台上突然又多了四个穿灯光衣的舞者。 全场沸腾了,掌声和喝彩声不断。 这个让人耳目一新的歌舞节目,几乎把在场的所有人的情绪都调动了起来。 大会堂的灯光再次亮起,军大后勤学院的表演也就结束了。 舞台上所有的表演者,向起立鼓掌的那些观众鞠躬致敬。 主持人连连夸赞,叫了好几次“精彩绝伦”。 台下的大领导们也特别点名军大的表演很亮眼。 离场后,苟小小他们出去跟社团的人汇合。 华娟说:“你们借的车子开走了,那我们这么多人,咋回去?” 苟小小戴上墨镜,掩饰掉眼中的狡黠,“不是还有校车么。” 陶然恍然,“对啊,军事学院那帮龟孙冒充咱们坐校车到这儿来,现在刚散场,校车肯定还在这附近!我带人去找找!” 陶然呼啦一下,领走了一大帮人。 “太精彩了!”杨梅每见到一个上台表演的同学就会鼓掌,情绪回到了看表演时的亢奋状态。“你们每个人的表演都太棒了!” 华娟产生共鸣,激动不已,“刚才我们在台上表演的时候,听到下面的欢呼,我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手指头都是麻的!” 很多人附和:“我也是!” 车辆都集中停在一个地方。 陶然带人很快几页找到了校车,却跟校车边上一部分军事学院的女生发生了冲突。 一共三辆校车,陶然让人死守三辆校车的出入口,不放军事学院的任何一个人进去。 军事学院的一个女生声嘶力竭:“凭啥不让我们上车!?” 陶然站在车入口上,居高临下怒视她们,“就因为你们,我们学院差点儿赶不上表演!你们搞我们学院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下场!” “穿着从我们学院借来的衣裳,居然这么对我们学院的人,你们这叫恩将仇报,知不知道!” 陶然掏耳朵,“反正衣裳不是找你们借的。倒是有些人事先答应好要把衣裳借给我们,到了节骨眼儿上却找不见人了。我想告诉她们,‘这叫出尔反尔,知不知道’!” 有个女生指着已经上车的尹波骂:“你这个叛徒!” “叛徒我可当不起。”尹波冲她们做鬼脸,“反正我是没有给军事学院丢脸。” 陶然让武术社的人安排其他社团的人先上车,毫不留情的把军事学院那帮女生关在了车外。 ☆、第606章 坑深606米 隐晦 散场后,郑国华往停车场方向去。 中年男子带着一个面容精致的女生赶上来。 郑国华跟对方聊起来。 中年男子热情道:“郑局长,我做东,赏个脸跟我们一块儿去吃饭吧。” 郑国华向他表示歉意,“不好意思啊,苟副局长,我已经有约在先了。” 郑局长推拒了他的饭局,难不成是跟更大的领导约好了? 中年男子心思一动,表现的十分高兴,“没事,叫上你朋友,咱们可以一块儿去下馆子!” “这不太好吧……”郑国华笑的莫测,“说起来,我有个亲戚跟你一个姓,也姓苟。”说着,他看到正跟任良他们一块儿往停车场方向走的苟小小,于是扬声将她喊住,“小小——” 他没注意到,中年男子的脸色骤然变得十分难看。 小小? 苟小小? 她没死? 她居然没有死!? 她怎么可以没有死!? 中年男子的目光,一点一点的向前方移去,看到前方一人走近,他的瞳孔一点一点的缩小,脸上的血色也一点一点的被抽尽。 真的是她! 苟小小注意到身旁中年男子的异样,目露关心,小声问:“爸,你怎么了?” 中年男子怔住,僵在原地,似乎一下子丧尸了行动能力和言语功能。 苟小小向已经坐到车上的华娟他们招手,“你们先回去吧。” 任良和李跃峰挥别校友,跟着苟小小一块儿到郑国华跟前。 郑国华瞥了一眼灵魂出窍一般的中年男子。 “这是咱们云城城建局的副局长苟爱民——” 也就是苟利雅的父亲。 苟小小全当没注意到苟爱民看自己如见鬼一般的神情,唇角保持着讥讽的弧度,透过墨镜戏谑的看着苟爱民与苟利雅父女二人。 墨镜的镜片都挡不住她眼中浓浓的嘲讽。 终于见面了! 任良记得,苟小小之前拜托红哥调查苟利雅一家,特别是苟利雅的父亲。当时他就觉得有异样—— 现在,他从苟爱民的神色中看出来,苟小小跟这一家人的关系绝不简单! 李跃峰捧着肚子喊:“看了一上午表演,从早上起就啥也没吃,都快饿死了,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就在这时,从停车场不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响亮的口哨声。 苟小小望过去,见宇文慈站在一辆豪车边上向他们这边招手。 苟小小立时兴奋起来,“啊啊啊,找到饭票了!” 她兴高采烈的推着郑国华、任良和李跃峰往停车场方向去,把苟爱民和苟利雅父女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宇文慈还没有换掉演出服,彩灯还在衣服上粘着。 一看到她这装扮,郑国华就知道她是跳灯光舞的其中一个。 跳灯光舞的五个人,并没有在舞台上亮相。他们从黑暗中现身,又隐匿在黑暗中。灯灭他们出现,灯亮他们消失。 “这小灯泡做的挺精致啊。”郑国华夸赞道。 宇文慈耸耸肩,“还行吧。” 一个休闲装扮的男人从豪车上下来。 宇文慈似乎不太高兴,跟苟小小他们咕哝了一声,“这是我家司机…” 苟小小拨开她,朝她家“司机”迎上去,“宇文老总,你好你好,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见见来着——” 宇文昊模样不算出众,但往那儿一站,浑身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 这才是大佬该有的气派。 “看闺女表演?”苟小小跟宇文昊尬聊,聊得他傻眼,“不好意思哈,没让你闺女在台上露脸。” “见到偶像,就这么激动?”任良急得听谁说过,苟小小的偶像不是哪个明星歌手,而是在商界有一番作为的宇文昊。 苟小小是激动了。 她一直想做生意来着,跟在这方面颇有心得的宇文昊聊上一阵,说不定会收到启发。 在没见到苟小小本人之前,宇文昊就对她印象深刻——毕竟是自家闺女经常提到的学校里的一个人物。 宇文昊请他们一行人去自家经营的饭店,为了给女儿赚足面子,也是下了不少手笔。 饭桌上,苟小小以茶代酒,“昊哥,咱俩走一个,我一直想找机会认识你一下——” 宇文慈打断没正经的苟小小,“你叫他哥,那我该叫你啥?阿姨?” 苟小小一声昊哥,生生把自己的辈分给抬高了。 她意识到自己有些膨胀了,收起得意忘形的嘴脸,端着茶杯坐下,改口对宇文昊叫了一声“宇文叔叔”,接着说道:“你在做生意这方面是行家,能不能给我们讲讲你的创业经历?” 宇文昊豪爽的笑道:“其实也没啥,就是一开始小打小闹,赚钱纯粹是为了养家糊口,以前也没想过会有一天会把生意做大。” 接着,宇文昊向在做的各位分享了几段他在特殊时期做生意的经历,都挺励志的。 这顿饭,一吃一聊,就是一下午。 苟小小和郑国华两人先走出饭店。 她戴上墨镜,掩去眼中的怀疑之色,油腔滑调的开口问:“我说郑局长,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郑国华一副被问糊涂模样,“知道啥?” 苟小小装腔作势提醒他,“苟爱民啊,一直以来我隐瞒的身世啊——” 郑国华恍然,“那个啊,我们早就知道了!” “你们?”苟小小略微一愣,“还有谁知道?” “早前在安丰乡的时候,连长和我,还有团长,我们都知道了。苟爱民后台有点硬,有点不好惹。不过我们倒也不怕惹着他,只是考虑到时你的家事,我们不好插手,就一直没提。” 苟小小似笑非笑,“我不知道你们对我和他的事了解到何种程度,如果你们觉得他只是一个抛弃弃女的渣男,那就大错特错了。这次见面,他发现我没死,接下来估计又会有动作了。” 郑国华神色猛变,听到苟小小那么说,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突然很后悔当时在大会堂的停车场那边把苟小小引到苟爱民面前。 郑国华神色严峻,“你老实告诉我,之前你跟他到底发生过啥事!” 苟小小隐晦道:“没什么大不了的,那都是以前。反正以后他是不会那么轻易得手就是了。” 看着她自信的模样,郑国华反而更不放心了。 ☆、第607章 坑深607米 拿剧本 苟小小确信,苟爱民发现她仍活着,甚至发觉她的存在对他现在的名望与地位有潜在的威胁,定会鸟悄的采取行动。 至于他是光明磊落的跟她摊牌,还是暗地里无所不用其极的完邪恶的阴损招数,苟小小懒得去猜。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何况,她成天在学校,以她目前在学校的知名度,走哪儿都特别显眼。她倒是想看看,苟爱民会用啥样的方法来对付她这么一个公众人物。 从酒店出来,跟郑国华道别,苟小小、任良和李跃峰,便坐宇文慈家的豪车回到了学校。 在女生宿舍附近,苟小小和宇文慈跟任良和李跃峰挥别。 要不是今天这顿饭,宇文慈还不知道,原来苟小小跟她爸宇文昊臭味相投。到现在她还有点不敢相信苟小小在饭桌上说的那些话。 宇文慈忍不住问:“你不会真的要跟我爸学做生意吧?” “今天就学到很多。”苟小小双眼里盛满了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小星星。说起爱豆宇文昊,她又抑制不住的亢奋起来,赞不绝口,“你爸做生意的眼光不错,很有前瞻性,也很有头脑。前几年他书没赶上好时候,展露不出头角,政策一开放,他马上就起来了,简直——大写的佩服!” “你做生意,我觉得大材小用了。”宇文慈还是难以想象苟小小跟铜臭沾边会是怎样的情形。 “那你觉得我这个人材应该用到啥地方?”苟小小正儿八经的说,“知道人生四大喜事是啥不?” “升官、发财、死老婆?”不对啊,还少了一件…宇文慈马上纠正,“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苟小小望着天,露出憧憬的神情,“对我来说,人生四大喜事,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官高权重责任轻、别人加班我加薪。” 宇文慈简直无语。 苟小小突然满脸愁苦的悲叹一声,如丧考妣。 她说着扎自己心的话:“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我现在还没想好将来要干啥。”转而,她一手搭在宇文慈的肩上,交付重大使命一般,用郑重的口气说道,“宇文小宝贝,你爸辛辛苦苦攒了这么大的家业,将来都是你的。你可要好好经营,我还等着将来抱你的大腿呢!” 宇文慈肩膀一动,抖掉她的手,不以为意道:“你怎么知道他就不会倒闭?” “依我对你爸的了解,就算他倒闭了,也会很快东山再起。” 听苟小小说的这么信誓旦旦,宇文慈突然之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她还不如一个外人了解她自己的亲爹不成? “你跟我爸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你对他哪来的那么深刻的了解!” “那依你对你爸的了解,你觉得他受了打击之后,从此就会一蹶不振吗?” 宇文慈不置可否,却在心里大声说: “当然不会!” 说着,两人已经到了宿舍。 还没打开宿舍门,她们就听见里面说笑的声音。 两人开门进去,见华娟在苟小小的那个位置坐着,跟对面的尹月有说有笑。王倩时不时的附和上两句。 见苟小小回来,王倩的脸色很不好看。 “你可回来了!”华娟起身说,顺手从苟小小的桌上拿起一份装订好的文件,“我等你半天了!” “找我有事?”苟小小纳闷。 华娟笑容满面,难掩兴奋之色,“咱们这次编排的歌舞,被咱们市的文艺团看上了。他们那边过来人跟我沟通,说要把咱们的节目拿到更多的地方演出。 我过来找你拿剧本的,你人不在,我在你桌子上翻到剧本,尹月说你不喜欢别人随便翻你的东西,非要让我等你回来,跟你说一声才行。 好啦。我也跟你打过招呼了,我这就把剧本给文艺团的人送去!” 华娟似乎很着急,说完话就要往外走。 苟小小眉头轻拧,似有不悦。 她将风风火火的华娟拦在宿舍门口,“哎哎,华师姐,这剧本,你不能说拿走就拿走啊。” 华娟愣住,“咋啦,有啥问题吗?” “我听你这意思,文艺团是要把咱们这次的节目变成他们自己的节目拿到更多的地方演出。你了解过他们是公益性的演出还是对外收费形式的演出吗?如果是公益性的,剧本给他们不是不可以。如果别人要买票才能看他们的演出,那这剧本不能白给他们吧。” 苟小小这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 华娟脸上却挂不住了。 一旁的尹月小声提醒苟小小,“小小,文艺团的副团长是华师姐的妈妈~”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苟小小把剧本从华娟手中抽走,“那华师姐,我就更不能让你把剧本无偿的贡献出去了。” 华娟是带着私心来的,没有向苟小小说明具体的情况,也是因为她心虚。 如果一开始苟小小知道了她跟文艺团还有这么一蹭亲近的关系,难免会认为她偏私。 不过这样的事,是她想藏也藏不住的。 她的母亲在文艺团担任副团一职,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而且,她的母亲今天还去大会堂看了他们的表演。表演结束后,她们娘俩当着很多社员的面谈论起了跟剧本有关的事。 华娟不自然的笑了一下,“小小,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把剧本免费送给你妈,我就是大方了?在你这儿我树立了个大方的形象,在努力了那么多天登台把这剧本上的内容表演出来的同学那儿,我成了啥?”苟小小扬着手里的剧本,“这个节目已经成了他们每一个人的代表作,但是这个作品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别人搬上舞台,你觉得他们心里会舒服?这份剽窃有什么两样?剧本是从我这里流出去的,以后他们知道了,我在他们面前,还能抬得起头做人吗?我总不能把责任推到你身上吧! 华师姐,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吧。” 听了一番掷地有声的话,华娟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过自私了。 ☆、第608章 坑深608米 替我做不了主 待华娟沮丧的离开218宿舍后,尹月拍着胸脯。 刚才苟小小在和华娟对峙时,她大气儿都没敢出,生怕那两人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好在苟小小和华娟都是讲道理的人。 也有可能是华娟知道打起来的话自己不是苟小小的对手,就忍了下来。 脑补了苟小小和华娟撕逼的小剧场,尹月惊魂甫定的按着胸口,对苟小小说:“你要是再不回来,恐怕我都拦不住华师姐了!” “干得好!”苟小小摸摸她的头,以示嘉奖。 尹月有些小开心,忸怩着说:“其实…王倩也帮忙了——华师姐要把剧本拿走的时候,王倩也跟她说要等你回来!” 尹月把功劳扣在她头上,王倩却不领情。 生怕苟小小误会什么,她卖力的解释说:“我是怕你东西不见了,你又赖在我头上!” 宇文慈不太高兴,“我们辛辛苦苦排练了大半个月的节目,华师姐怎么能说把节目的剧本送人就送人!” 尹月说:“华师姐的妈妈是文艺团的副团长,今天从大会堂出来,我听到她妈妈跟她说,要把咱们节目的剧本拿回去排练。” “那也不能这样徇私吧,怎么也得问问咱们的意见吧!” 说完,宇文慈看向苟小小。 苟小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手扣着下巴尖,一手轻轻的在桌面敲击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只见她突然起身,往宿舍门口走。 尹月喊住她,“小小,你干嘛去?” “我去找牛师姐还有杨梅师姐,把我给合唱团的歌词和给器乐社的乐谱收回来。顺便问问这件事,她们怎么看。” “我也去!”尹月一蹦一跳到她跟前。 宇文慈不紧不慢的跟上。 218宿舍的铁三角出发了。 她们在合唱团找到牛赛花,要回了歌词本,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杨梅。最后还是问了一个器乐社的学生,她们才知道杨梅不久之前找他们回收了乐谱,带着谱子往舞蹈社那边去了。 苟小小又和尹月、宇文慈找到舞蹈社。 这会儿,杨梅正在舞蹈社听华娟谈起在苟小小那儿碰壁的事儿。她们跟前还有一个女人—— 听华娟说去苟小小拒绝提供剧本的事,杨梅瞄了那女人手上的乐谱几眼,脸上挂着略微无措的笑容。 说实话,从她把打器乐社那儿回收来的乐谱交到这个女人手上的那一刻起,她心里就很是别扭,却又说不上这种别扭劲儿到底有何而起。 听华娟提了苟小小在宿舍里说的那番话,她终于大彻大悟—— 她这么草率的把乐谱交出去,无异于辜负了大家的一番心血。 可谱子给都给人家了,她又不好意思再舔着脸要回来。 苟小小一进舞蹈社,就看见杨梅夹在华娟和那个女人中间,神情尴尬,目光无措。 “杨梅师姐,我的谱子呢?” 杨梅看了一眼那个女人手上的东西,在苟小小的注视下,脸上一脸赧然。 那个身形窈窕穿着工整的女人说:“在我这儿。” 似刻意强调一般,她又附加一句:“她已经把谱子给我了。” 苟小小对她歉然笑道:“不好意思啊,那我得把东西要回来了。谱子上的每一条线每一个音符,都是我画的,东西是我的,给谁不给谁,杨梅师姐替我做不了这个主。” 面对苟小小的强势,那个女人不以为忤,但也没有表现出要把谱子还给谁的打算。 “你就是苟小小吧,”她自报家门,并企图拉进和苟小小之间的关系,“初次见面,你好。我是华娟的妈妈,文艺团的副团,我姓彭,你可以叫我彭阿姨。你就跟我明说吧,咋样你才愿意把《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剧本给我?” 原本华娟给这次的歌舞节目定的名字是“钢铁与玫瑰”。苟小小嫌这个名字太俗,就改成了“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并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剧本上的内容是我跟大家一起创作的,所以这件事我一个人决定不了,我得跟大家商量一下。”苟小小给杨梅打了个眼色。 接收到她的眼神示意,杨梅硬着头皮把谱子从彭副团的手里要了回来。 “彭阿姨,实在不好意思……” 杨梅把谱子交还给苟小小,用气声说:“你不来,我都不知道该咋办了。” “杨梅师姐,还得麻烦你去给其他人传个话,愿意过来的,过来听听也好,不愿意过来的,咱们也别勉强人家。” 杨梅点头,把尹月和宇文慈也使唤上了。 苟小小在舞蹈社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腿被裤兜里的一样东西硌到。 她略微一怔,才意识到今儿一早被她随身携带的鸟笛,刚才在宿舍那会儿忘了放下了。 她把鸟笛掏出来,对连长的事忧思难忘。 她吹响鸟笛,鸟鸣声清响。 外头的鸟儿纷纷落到舞蹈社的窗边门前,小心翼翼的窥探着声音的源头之处。 彭副团凑过去,问:“节目开始,有个女生唱山歌前,有一段鸟鸣,就是你吹的?我在台上没看见你。” 苟小小收起鸟笛,看她一眼,“我在观众席。” 彭副团一怔,心中的某个角落被她眼中流露出的那一抹坦然却忧郁的神色触动了。 “彭阿姨,你找个地方坐吧,听听大家的声音。” 这次演出的学生受到召唤,其中有一部分已经陆陆续续来到舞蹈社。 华娟向先到的这部分人说明了情况。 陶然首先表态:“把咱们的节目搬到更多的舞台上表演,这是好事啊!咱们后勤学院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回了!我支持把剧本贡献给文艺团!” 宇文慈紧接着反驳他:“那你咋样才能让人知道文艺团到处表演的节目,是从咱们后勤学院出去的,甚至咋样让人知道,最开始的节目有咱们武术社参与?光嘴上说,人家就信了?” “对哦,我还想借国庆演出的这次机会把我们武术社的知名度再提高一些……”正说着话的陶然猛地一拍大腿,接着懊恼不已,“我忘了安排人在咱们表演的时候,拍照留念了!” “我拍了,还录了像。” 说完,宇文慈深藏功与名。 华娟无奈的看着他俩。 他俩说的拍照录像啥的,不是重点好么…… ☆、第609章 坑深609米 争论 陶然明目张胆的在会上跟宇文慈说起了武术社宣传的事。 “录像就算了,没地方放。照片多洗几张,到时候就把照片贴咱们武术社门口最显眼的位置上,当成是广告打出去,到时候还怕咱们武术社招不到人吗!” 宇文慈忍不住提醒他,“咱们武术社的人已经够多了吧。” “这才几个人啊。” 武术社这么点人,还不如舞蹈社的成员多。 这距离陶然把武术社发展成为军大第一大社团的梦想还远着呢! 华娟带着指责的口吻对他俩说:“你俩差不多就行了啊,现在商讨的是咱们这次演出的剧本的事。你们武术社的事,到私底下再说。” 牛赛花说:“市里的文艺团要把咱们的节目搬到别的舞台上去表演,这是好事啊。咱们不是有更多的演出的机会了嘛!” “牛师姐,你想的太美了。”一个一年级的小学妹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种酸酸的味道,“文艺团那边的意思是,让咱们把剧本给他们。他们自己团里的人重新排练出来,把咱们的节目带到别的舞台上去表演。” 牛赛花当即愣住,“那这么说,只要咱们把剧本交出去,就没咱们啥事了?” “可以这么说吧。” 众人的神情变得很微妙,心情也变得很复杂。 这时候,有个二年级的师兄说:“就算还是让咱们去表演,咱们是学生啊,哪有时间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跑。还不如把剧本给文艺团,让他们代咱们去呢!” “你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立马有人站出来驳斥他,“让他们代咱们去?说的好像他们帮了咱们多大忙一样!他们拿咱们的节目去讨好观众,最后好与不好的名声都落到他们头上,谁会记得咱们?” “你就那么想出名?你想出名,咋不去当明星?” “咋样处置剧本,你当然觉得无所谓,因为你每天只知道跟着大家排练,剧本里面没有你的心血。光我们器乐社那么多谱子里面,有好几段曲子都是我们跟苟小小一块儿商量重新编的,是我们的原创!” 另一个器乐社的同学附和:“从这几段原创里随便拿出来一段,卖给哪个搞音乐的班子,都能卖到不错的价钱。当然,这些曲子的价值远不只这些!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们谁说送人就送人,请问,你们经过我们的同意了吗?” 身为武术社一员的宇文慈赞同器乐社的说法,“没错!‘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是大家共同创作并演绎出来了的,我们每个人都得用认真谨慎的态度看待这件事!” 华娟没有想到,一个剧本的归属问题,居然引起了大家这么激烈的反应。她此刻意识到,自己一开始的做法,确实有欠妥当。 一开始,她自作主张,没有征求大家的意见。 可即便如此,她仍没有改变初衷。 她站在自己的立场发言:“我觉得把剧本给文艺团没啥不好。文艺团的团队更专业,能把咱们的作品带到更多更大的舞台上去表演,让咱们的作品面向更光大的观众,这样不好吗?” 尹月小小的咕哝的一声:“华师姐,我觉得你说的没毛病,但是我这心里为啥总觉得那么别扭呢?” 有人气愤的大声说:“华师姐,你妈在文艺团工作,你当然会说这样的话了!文艺团那咱们的东西去表演,赚的钱都是他们的,会跟咱们分吗?华师姐,我虽然这么说,但这已经不是钱不钱的事了,麻烦你在你偏袒谁的时候,请你考虑一下我们大家的感受!要是红师姐在,觉得不会说这么自私的话!” 苟小小身子一歪,凑到杨梅跟前,“他们说的红师姐是哪个?” 杨梅悄声回道:“红丽是舞蹈社的社长,也是咱们学院的,原本开学就该上三年级的,家里出了点事,报道那天向学校请了一段时间长假……” 话说,苟小小来了舞蹈社这么多次,还没见过舞蹈社的社长,也就是还这位红师姐。 众人又争论了一段时间,眼看天就快要黑了,彭副团似乎失去了耐心,主动站出来表示自己的存在。 “大家好,我是文艺团的副团长,你们可以叫我彭阿姨。” 大部分人愣住,都没想到华娟的母亲会在现场。 那岂不是说,刚才他们说的不管是难听还是好听的话,都被她听见了! 有一部分人开始惊悚了。 彭副团笑容满面,“我听你们说了这么长时间,大概了解了,你们中大部分人不太愿意接受把剧本无偿提供给我们文艺团。那要不这样吧,我请你们所有人都吃一顿饭,你们随便点——” 虽然现在已经到了饭点,大家的肚子里空空如也,甚至有几个人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但没有一个人对彭副团的话表现出一丝动容。 绝大部分人,无动于衷。 有人发言:“一顿饭就像把我们的作品捞走,不是满汉全席那样的大菜,可满足不了我的胃口!” 杨梅觉得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很多人的精神已经开始不集中了,还有一部分人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 “小小,创作剧本的时候,你全程都参与了,你是最有发言权的,你说咋办?” 杨梅给苟小小踢了一个直球,使她一下成了全场的焦点。 迎着大家的目光,苟小小一派从容。 她想了想,开口道:“这台剧本里,有很多人的心血。基本上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参与了表演。对我们而言,这个作品很具有代表性,也很有纪念意义。我当然也支持把剧本给文艺团,让他们把节目拿到更多的地方表演。但是,这个剧本,他们不能白拿走! 我希望用这个剧本,从文艺团那里换回来点什么东西,以后我们每一个人可以指着这个东西,告诉其他人说这事用我们的才华和努力换来的。” 彭副团表示同意,“行,你们是要一面锦旗还是要奖杯?回头我让人做好给你们送来。” 在场的很多人,都不喜欢彭副团这种敷衍的态度。 ☆、第610章 坑深610米 不会贱卖才华 苟小小淡淡看了彭副团一眼。 “在座的主要来自四个不同的社团,有舞蹈社的,有武术社的,有合唱团的,还有器乐社的。彭副团,你是打算给我们做个流动小红旗,让我们轮流把荣誉挂在自己的社团里?我们已经不是小学生了,那种表面上的东西可打动不了我们。” 她跟彭副团说话不留余地,有些咄咄逼人,却让周围的人觉得大快人心。 苟小小接着面向众人,拿出剧本,“我想了一个主意,我希望能用这台剧本从市里的文艺团那儿换取一样更有意义的东西—— 我希望文艺团能用他们自己的名义,在咱们后勤学院设立一个长期的奖助学金的项目,给咱们学院学习好的学生、家庭条件困难的学生提供奖学金和助学金。名额无需多,每个年级只要两三个名额就够了。” 杨梅忍不住拍手叫绝,“这个注意好!政治学院和军事学院的大部分人,都嫌咱们后勤学院的学习气氛不好,有了这个奖助学金的项目,我相信,咱们学院很多学生都开始奋发图强,觉得倍受鼓励,一下就能把学习气氛提上来了!这个项目实在好!” 陶然也拍手叫好,“还是小小有主意。要不然,我们武术社大部分人谁都不服,就服她呢!” “这主意真的叫人挑不出毛病。我支持——”宇文慈表态。 “我也支持!” “我也支持!” 牛赛花打断支持的声音,“咱们支持没用啊,得看看人家文艺团那边同不同意啊。” 众人看向华娟和彭副团,都等着她们娘俩表态。 彭副团一脸为难,“你们可能不知道,文艺团每年的收入并不高……” 华娟马上说:“还是弄个奖杯吧!” 宇文慈戏谑道:“华师姐,你之前还让小小大方一点呢,这会儿你咋变小气了?” “一个年级两三个名额,三个年级加在一块儿,也还不到十个人。这十个人,每个学年能拿你们文艺团多少钱?文艺团拿咱们的剧本去演出,一场演出费都赚多少钱!” “又不是让文艺团以谁的个人名义,在学校弄这个奖助学金的项目,没必要扣扣搜搜到这种程度吧。再说了,这个项目属于一种慈善行为,真要成了,好名声都是文艺团的。对文艺团来说,这是名利双收的美事!” “文艺团要是这点诚恳的态度都拿不出来,那我觉得也没必要跟他们纠缠下去了。大不了,咱们把剧本卖给其他团体那里,用卖的这些钱,咱们自己在学校建立一个奖助学金的项目,也是一样的——” 彭副团以为自己这次来,会非常顺利的拿走剧本。可没想到,一个剧本,居然引发了这么大的争议。 她之前,把这些在校的学生,想的太单纯了。 不——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后勤学院里会有苟小小这么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可能正是因为苟小小的存在,才让这件事变得不那么顺利。 彭副团觉得还是先稳住这些学生的情绪为好。 “好吧,我回去跟我们团长商量,尽快把奖助学金的事情确定下来。”彭副团看向苟小小,“你现在可以把剧本给我了吧?” 苟小小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本宝宝不相信大人说的话,等哪天你们文艺团把奖助学金的项目在后勤学院建立起来了,我会把剧本连带我们这次演出的录像,一并交到你手里。不过你们文艺团要尽快了,因为我觉得刚才一个师兄说的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我们完全可以把剧本卖给其他团体……” “你!”彭副团要动怒了。 苟小小完全不虚她,“……不要让我们失去那份耐心。” 彭副团隐忍着怒气,“你觉得哪个团体会花大价钱收你们的剧本!” 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总会有人愿意的,毕竟,这台剧本里有我们的才华,我们是不会把我们自己的才华贱卖掉的。” “说得好!”有人带头鼓掌。 一时间,全场掌声雷动。 彭副团的怒气化为无奈,“好吧,我努力向团里争取,等我的好消息。” 与苟小小他们说定后,彭副团便离开了军大。 华娟把她送出校门。 临坐车走之前,彭副团嘱咐女儿,“苟小小是个人物,将来绝不简单,你跟她好好相处。” 华娟笑了一下,脸上有无奈,也有苦涩,心里更是说不上是羡慕还是嫉妒。 “我一直就觉得她不简单。她是空降到我们学校来的,来学校没几天,就把整个军事学院搞得翻天覆地,厉不厉害?” 彭副团微微感到疑惑,“咦,她不是你们后勤学院的学生吗?” “她也是军事学院的教官,然而并不是军事学院的所有学生都有资格听她讲课。” 彭副团又惊又疑,觉得很有必要搞清来龙去脉,尤其是苟小小的身份。不过今天是没时间了。 华娟跟彭副团道别之后,转身还没进学校大门,就看到好多人往她这边来,其中也有苟小小她们宿舍的人。 “天都快黑了,你们出来干啥?”华娟问。 陶然说:“今儿个国庆,全体教职工放假,食堂师傅也休息了,食堂没吃的,我们只好出来找吃的!一块儿去吧!” 他现在虽然饿坏了,但跟大家在一起,精神上是满足的。 “我说你们这些人,国庆放假也不回家,都留在学校干啥!”苟小小有时候真搞不懂他们这些人。 尹月说:“我是跟着大部队一块儿回来,把迷彩服给军事学院他们还回去的,明儿就准备回家了。” “说实话吧,我是蹭校车的,我就是不想让军事学院那些女生有好脸!她们搞咱们,我必须得搞回去,我心里才舒坦!” “我也是看咱们的节目被排到最后,才知道军事学院的女生冒充咱们提走校车,害的咱们差点儿赶不上演出。你们说,她们心机咋那么重!” 苟小小主动承认错误,“这事儿赖我,是我跟她们有仇,她们可能是因为我的关系,迁怒你们了……” “小小,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别往自己身上揽。军事学院的学生,针对我们后勤学院,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就算没有你,他们也会想办法动手脚。这次要不是你帮着借车来,我们都不知道该咋办了!” 苟小小可不敢居功自傲,“你们想感谢的话,就去感谢军犬队,啥时候咱们组织一下,一块儿去军犬队溜达溜达。” ☆、第611章 坑深611米 是小伟吗 国庆放假的第二天,苟小小周围一下子变清静了。 后勤学院绝大部分学生,趁着难得的长假,回家与亲友团聚。 偌大的校园,如一座空城,一片冷清。 苟小小这个无家可归的熊孩子,打从早上一起来,就处在一种觅食的状态。 国庆节,学生放假,教职工放假,就连食堂炒菜做饭的师傅也休息了。 苟小小在学校里没找到一口热乎的饭,倒是活捉了任良和李跃峰这弟兄俩。 任良和李跃峰是在去女生宿舍的路上碰着的,磨了一路嘴皮子,半道儿上又遇见了苟小小。 “你俩出现的正好,有没有吃的?”苟小小饿坏了,伸手向他们乞讨。 李跃峰身上从来不装除了钱包和钥匙以外的东西,在他这个土豪的观念里,这世上绝大部分东西都是可以用钱买来的。想买啥东西,开车去就行了。 任良把手伸兜里,显然是在掏东西。 苟小小满眼期待的看着他,口水已经开始在嘴里打转了。 任良掏啊掏,掏出一袋压缩饼干。 苟小小期待落空,整个人瞬间蔫巴了。 她就不该指望任良能拿出来啥好吃的东西。 “先吃一点垫垫肚子吧。”任良把压缩饼干的包装袋撕开,掰了一小块饼干放她手里。 李跃峰对任良嫌弃道:“饼干有啥吃头。”转而对苟小小笑容灿烂,“走,咱们到学校外面去吃。去钢哥那儿吃!” 他说的“钢哥”是李钢,就是他们认识的烤肉摊的老板。 苟小小说:“这么早,钢哥的摊子没出来吧。” “去看看呗,反正那一片有好多小饭馆。” 他们每次出去吃饭,都会照顾李钢的生意。 见任良把压缩饼干装兜里,苟小小注意到他穿的还是迷彩服。 “你们学院不是也放假了么,你咋还穿这身衣服?”苟小小很想问问他,他身上这套衣服多少套没洗过了。 她刻意凑近闻了闻,倒是没有从他身上闻到奇怪的味道。 任良说:“我宿舍衣柜里,就两套衣服,都是迷彩服。” 苟小小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的军人情结不是一般的重。 她转而问李跃峰,“李跃峰,放假了你还不回家?” 李跃峰怔了怔。 刚才任良问过他同样的问题。 他都怀疑,这俩人是不是商量好的。 “咋啦,嫌我碍眼了?”李跃峰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放假你不回家看看啊?”苟小小要是有他这样不顾家的儿子,还不如在他一生下来的时候就掐死他算了。“离得又不是多远,打个车直接就到家门口了。” 李跃峰吊儿郎当说:“就是,离得又不是多远,想回去的时候再回去。” 苟小小无奈。 谁拿他也没办法。 见苟小小光说他不说任良,李跃峰心里不平衡了,“良子放假了这不也没回家嘛,你咋不说!” 任良正要开口,就听苟小小帮他说话: “他回家家里又没人,你家里可有人等着你呢。” 他唇角微动,笑了一下。 三人去学校外面的小吃街,果然没见李钢的烤肉摊子摆出来,倒是看见李钢搀着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奶奶在街上溜达。 老奶奶腿脚不好,走路很慢,即便有人扶着,每走一步也都是颤颤巍巍的感觉。 李钢却极富耐心,搀着老人家走了一路。 老奶奶神情呆滞,嘴里念念有词,“小伟,小伟呢?我们家小伟咋还不回来?小伟……” 老奶奶看到前头有一道绿色的人影越走越近,她定在原地愣了一下,浑浊的双眼蓦地绽放出惊人的光彩,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甩开李钢,快步向那道绿色的身影扑去。 李钢在她后头喊:“姚奶奶!” 她这一扑,直接扑到了任良身上。 任良接住老人家。 姚奶奶仰脸望着他,满眼欢喜,“小伟,小伟,你可回来了!” 她拉住任良的手,“走,跟奶奶回家,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这位姚奶奶,显然是把他错认成谁了。 任良,包括苟小小和李跃峰,见老奶奶这般高兴,都不忍心告诉她实情。 李钢赶上来,把姚奶奶搀住,“姚奶奶,这不是姚伟,姚伟还没回来呢!” 姚奶奶努力看了一眼任良,可她眼中最清晰的,就是任良这身绿色的服装。 她拍了一下李钢,“胡说!这就是小伟!”生怕任良从她手上溜掉,她拉紧任良的手,往前走,“走,小伟,跟奶奶回家!” 为让老人家顺心,任良任由她拉着走。 三人跟着李钢和姚奶奶一路走。 李跃峰往前睇了一眼,转而问李钢,“钢哥,这是啥情况?” “这是我一个战友的奶奶,有点老年痴呆,把良子认成是她孙子了。”李钢说,“我那战友出了点事,半年前写信给我,让我帮忙照顾一下老人家。” 他也是差不多在半年前,在军大附近摆了个烤肉摊子。 李跃峰惊呼:“你战友不在,你就帮着照顾了半年啊!” “嗯。”李钢难为情的笑了笑。 李钢的这份善心与孝心,特别值得让人佩服。 李跃峰受感染似的,突发善心道:“钢哥,你那战友出啥事了,方便跟我们说一下吗,说不定我们还能帮帮忙。” 李钢摆摆手,无奈的感叹道:“都是他自找的!他退伍离开了部队不学好,跟道上的人混,跟着一帮坏人到处寻衅滋事,犯了一起严重的盗窃案被抓了,现在还没放出来呢。他在监狱里给我写信,让我帮忙照顾他奶奶一段时间。我收到他的信,就照地址过来了。 我战友家里的条件不好,我也一样。为了赚钱,我就自己焊了个烤肉炉子,在这边摆摊做了个小生意,能赚点小钱,还方便照顾姚奶奶。每天把姚奶奶哄睡下后,我就出来摆摊。白天姚奶奶还能坐家里帮我串肉串儿……” 任良觉得奇怪,“退伍兵,部队上不都是包分配的么。钢哥,你那战友有工作,咋还跑去混?” 李钢无奈的苦声道:“我那战友不喜欢干部队分配给他的那个工作,说赚不到啥钱,养不了家糊不了口。他文化程度又不高,自己去外面找,也找不到好工作,到社会上也不知道咋认识的一帮狐朋狗友——” ☆、第612章 坑深612米 突发奇想 李钢对他那战友姚伟恨铁不成钢。 可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也没办法,只好像现在这样,走一步算一步了。 李跃峰佩服李钢的为人,同情姚奶奶的遭遇。 他想伸出援手,帮他们一把,“钢哥,你那战友在哪个号子里蹲着呢。我在警察局有认识的人,可以把他给捞出来。” 李钢连忙摆手,义正辞严的拒绝他的好意:“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他做错事,就该受到这样的惩罚!他这是自作自受,思想觉悟不够,不能让他以为做错啥事都有人给他擦屁股,给他摆平,那样他会一犯再犯!” 见李钢拒绝的这么坚决,李跃峰也不好再强求。 苟小小若有所思,问:“钢哥,你身边当兵的,像你战友这种情况的,多不多?” 李钢说:“我战友那么多,都过得很艰苦,但没有一个像姚伟这样偷鸡摸狗的!” 苟小小忽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向哪个方向发展了! 有了目标的她,隐隐有些激动。 “钢哥,你身边要是有素质好的,找不到好工作的战友,你可以把他们介绍到我这里来!” 李钢很是疑惑。 就连任良和李跃峰也诧异的看着她。 “你想干啥?”任良问。 苟小小跟李钢解释:“国庆之后,我们学校的军事学院会新开一个特训班。这个特训班,主要是我在管。我想找几个外校的人,跟着特训班的学生一块儿受训,互相鼓励互相竞争互相刺激,他们才会有更大的进步,会产生更高的自觉性。更重要的是,我将来想开一个安全顾问公司,先训练出一批高素质的安全顾问班子。” “安全顾问?” “说白了,就是保镖。” 李钢也不清楚苟小小说的是真是假,心存着疑惑答应下来,“好吧,我帮你联系一下。” 任良扶着姚奶奶过来,“安全顾问公司?” “对,一个提供完全性保安服务的公司。” 任良颔首,“倒是很符合你的风格。” 李跃峰却以为苟小小是在开玩笑,“你不是说,要找一门生意做吗?咋又想着培养保镖了?” “这也是一门生意啊,我这个安全顾问班子真的要做起来的,卖的不是有形的商品,而是提供一种保镖服务,算是服务行业。”苟小小笑了,“跟我之前的想法不冲突。” 李钢算是看出来了,身边的这几个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苟小小觉得应该把她这个想法好好的规划一下。 于是,跟任良和李跃峰他们吃过饭,就跑回宿舍做企业规划去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可有得忙了。 又过了两天。 今天是闫氏那对龙凤胎满月的日子。 之前就定好了,任良和苟小小要在这一天去闫氏住的军属大院喝两个小孩儿信儿满月酒。 上午,任良在后勤学院的女生宿舍楼下等着,接上苟小小后,就打车去往军属大院,路上买了一些礼物。 到付钱的时候,苟小小想起几天没见李跃峰那个土豪了。 “诶,好几天没看到李跃峰了,他人呢?” 任良把礼品装到车上,“还不是听你的话,放假回家陪他爹娘去了。” 两人坐上车后,苟小小忽然又问:“现在买一辆车,大概需要多少钱?” “便宜点的话,大概也得千八百吧。”任良看向她,见她对着车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心中略微一动,“咋了,你想买车?” 苟小小回眸一笑,接着又看向车窗外,“是有这个想法。不过我拿驾驶证的年龄还没到,也没那个钱。” “驾驶证好办的很。”任良说,“我的驾驶证是去年考的,只要会开车,知道一些交通规则,基本上都能拿到。车的话,我有——” 苟小小倏然看向他,“你有?” 任良双手环胸,气质低调,张口随意道:“我驾照拿到手,我爸就给我买了一辆车。” 苟小小满眼羡慕,心里却是忧桑的。 有个厉害的爹真好。 想想那个要把她搞死的苟爱民…… 她心中唏嘘不已。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车呢?”苟小小兴奋的问。 “我上学,开不了,就放家里那大院了。” 苟小小做了一个萌萌哒的乞求表情,“大佬,车借我开啊。” 见她这副可怜模样,任良失笑,“从闫嫂子那儿出来,回去提车吧。” 苟小小扑过去,来了个熊抱,“亲爱的,还是你最好了!” 任良全身僵了一下,察觉到前面的司机透过后视镜往他们后排瞄了好几眼,有些难为情。 他坐怀不乱,镇定的将苟小小推开,“坐好。” 苟小小又扑了过去,用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任良任由她对自己为所欲为了。 想到她借车可能跟她之前说的开公司有关系,任良心思沉着了几分。 “你想好了?要开个安全顾问公司?” 苟小小歪在他身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想好跟干好不是一回事,这事儿吧,比较麻烦——”苟小小翘起二郎腿,焦虑的得瑟着。 任良说:“这两天,我帮你查了一下,像你这种提供保安服务的公司,是要由省级级人民政府公安机关审核的。” “哎哟,做了不少工作嘛!” 任良笑了一下,只听苟小小又说: “没错,要成立这种公司,手续是很麻烦。而且我现在没资金又没人手,就想着先搞一个班子出来,看看效果咋样。如果发展的前景不错,我再从咱们学校拉几个人跟我一块儿干。” 军大的学生,大部分都是有门路的。 其中要是有跟她志同道合的,不妨把他们拉入伙。 多一条路子,办起事来,总归是方便的。 任良脸色微微一沉,口气酸酸道:“李跃峰就是你最好的帮手吧!” “确实,他身边的资源对我来说确实是最好利用的。”苟小小故意刺激了他一下,见他脸色沉得越发厉害,得逞的笑了一下,“放心吧,我是不会让他跟我一块儿搞这个的。我选择的这条路子不适合他——” ☆、第613章 坑深613米 去喝满月酒 任良拗不过苟小小,答应去闫氏那儿之前,先回家把车子提了,开着他老爸给他配置的车子,去闫嫂子那儿喝小孩儿的满月酒。 苟小小发现,任少将对自己的儿子果然够大方—— 他送任良的成人礼是一辆新型的越野车,车子通身漆黑的,低调又不失奢华,含蓄中藏着一股霸气,像一柄未开锋的利剑。剑虽然没有开锋,却能够让人感到一股强锐的锋利之气。 实在是一辆好车。 车子不仅拉风,车牌号也吊爆了。 正是因为这车看上去太狂炫霸酷拽了,从里到外彰显着一股“我是土豪”的气质,任良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入手后就没开上街过几次。 车子放院里的时候,一直用防水的帆布遮盖着,就这么放了大半年,看上去还跟刚买来的时候一样。 这么好的车子,放着不开,实在浪费。 苟小小跟他不一样,她就喜欢这种拉风霸气的感觉。 开车出发前,苟小小载着任良先去李跃峰家一趟,既然过来了就去打声招呼,反正离得也近。 他们到的时候,李跃峰一家正招待一位客人—— 李水仙的闺蜜张君宁,亦是时下正当红的一位女明星。 任良显然也是认识这位大明星的,进门看到她的时候就说:“君宁姐过来啦。” 张君宁目光迎上去,顿时笑逐颜开。 霎那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她的美丽打动了,散发着一股温柔甜美的芳香。 “哎呀,良子,刚才我们还说到你呢!” 任良神色有些无奈,“又说我啥呢。” 张君宁笑道:“说跃峰跟了你一段时间,变得就是不一样了,以前不爱上学,现在都知道好好学习了。” 李跃峰看了苟小小一眼,而后对任良不屑的“切”了一声,“这里面哪有他的功劳啊。” 李水仙强行转移话题,“站门口干啥,进来坐呀,都不是外人,客气啥!” “不坐了,我们马上就走呢。” 任良接着苟小小的话说:“我回来取车,过来跟你们打声招呼。” 苟小小看向李水仙,“闫嫂子家的俩小孩儿今儿满月,水仙姐,你去不去?” “我就不去了吧……”李水仙有些犹豫。 难得闺蜜过来,她还想好好陪陪张君宁。 苟小小一个劲儿的冲她挑眉,模样很是滑稽。 李跃峰从沙发上窜起来,“我姐不去我去!” 李水仙从苟小小的眼神中猛然意会过来什么,夺步到李跃峰跟前拽了他一下,“滚滚滚,这里头有你啥事!你给我好好在家待着!我去!” “你刚才还说你不去!”李跃峰有时候真是搞不懂这些女生心里到底咋想什么,他嘟嘟囔囔,“你去你的我去我的,又碍不着你啥事儿!” “你在家好好陪陪咱爸咱妈,特别是君宁——” 李跃峰本来还想跟李水仙再争两句,听她强调张君宁,突然就变老实下来。 任良从李水仙说话的口气中察觉到一丝异样,同时也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他看向张君宁,却没有从对方脸上看出任何破绽,于是问:“君宁姐咋了?” 张君宁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苟小小,心里对她颇为忌惮,面上却不露一丝破绽。她转而对任良笑道:“没事,你忙你的去吧。忙了把水仙送回来啊。” 虽然听张君宁这么说,任良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李水仙将自己收拾了一番,从房间里出来。 一看她这精致的打扮,李跃峰大呼小叫起来:“姐,你这是相亲去呐?” 李水仙白他一眼,桀骜不驯,“你管我!” 李水仙跟着苟小小和任良上了车,就听驾车的苟小小说: “你家的那个小姐姐长得挺漂亮啊。” “人家可是大明星啊!” “明星?”苟小小很少关注现如今娱乐圈的八卦。 李水仙一副见鬼的神情,“你平常都不看电视的吗?” “不看啊。” 那李水仙就没招儿了。 难怪刚才苟小小见到张君宁的时候,表现的那么平静。 任良问:“水仙姐,君宁姐她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李水仙叹口气,用同情的口吻道:“诶,明星的苦恼比咱们普通人多。这事儿吧,我也不好说。” 到了闫氏住的军属大院附近,苟小小发现这一片停得都是军车,路的两边几乎都要被车子塞满了,前头没有停车的地方。 透过挡风玻璃,看了一下路况,发现前头还有好大一段路,苟小小对车上的俩人说:“我先送你们到前头去,再倒回去停车。” 她将车子从两列车队中开进去,将任良和李水仙送到军属大院的门口。 郑国华就在院里负责招呼客人,看到门口有动静,就迎了出去。 见李水仙从车上下来,酒醉的脸上出现了怔忡的表情,仅仅是一瞬,他又恢复到平常的笑脸。 “你们几个也太慢了吧!”见苟小小还在车上不下来,郑国华向她招手,“赶紧下来呀,闫嫂子都问了好几回了。再不来,我就人去接你们了!” “我把车子倒回去……” “还倒回去弄啥,就停门口。” 郑国华仿佛不愿多看李水仙一眼。这让李水仙很受打击。亏得她在来之前,还刻意打扮了一番,就是为了能够入他的眼…… 如此看来,她是白费心思了。 此次来喝满月酒的,有很多部队的大佬。 他们大都是冲着连师长和已故的连长来的,没几个是闫氏熟悉的人。 好说闫氏在云析市的亲戚,可能就苟小小他们这几个了。 酒席开始的时候,她就露了个面,跟大家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回屋照看小孩儿,一直没出来。 外头大部分都是男的,她一个女人也不方便露面。 即便闷在屋里,她也不会觉得寂寞,因为两个孩子就是上天赐给她的最好的礼物,最大的慰藉。 见苟小小和李水仙来,她笑嗔着说:“你俩终于过来陪我了!” 见闫氏在摇篮边照看俩小孩儿,李水仙略感诧异。她记得前两天过来的时候,闫氏还在坐月子呢。 “嫂子,你现在可以下床活动啦?” 闫氏说:“早就能活动了。” 她又不是金枝玉叶,用不着保养那么好,下半辈子围着这俩小孩儿过就足够了。 ☆、第614章 坑深614米 心里有她 来吃酒席的女眷极少,不太方便跟楼下那么多大老爷们儿坐一块儿。 为了照顾这极少数的女眷,郑国华让人在屋里摆了一桌酒席。 苟小小和李水仙,就跟闫氏坐屋里这桌。 郑国华进来的时候,闫氏明显感觉到他跟李水仙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 待他出去招呼其他客人时,闫氏偷摸的问李水仙:“你跟老郑你俩是咋回事?” 李水仙嗫嚅:“我也不知道……我总感觉他最近这段时间,老避着我。” 苟小小说:“他故意躲着你,这是好现象啊,说明他对你还是有感觉的。” 李水仙能从她这话中听出安慰的成分。 闫氏在一旁好言相劝,“互相喜欢,就赶紧把事儿定下。你俩也老大不小了。该主动的时候就主动,别老端着。我就是那么征服连长的……” 提起连长,闫氏圆润的脸庞上闪过一抹娇羞。 苟小小对她说:“嫂子,你要真心希望水仙姐和郑老哥的事儿能成,那你就去做做郑老哥的思想工作。” 闫氏迷糊了,“我?” “除了你,谁也劝不动他。”苟小小道出原因,“他在连长跟前承诺,要照顾好你跟俩小孩儿。他要是把心思分到别的女人身上,疏忽了你们娘仨,会觉得是对连长的背叛……” 李水仙打断她,“行了,小小,别说了。顺其自然吧。” 郑国华一直守着他对连长的承诺。 这就是革命友谊! 感动的同时,闫氏又有点难过。她现在才意识到,原来她跟俩小孩儿才是郑国华和李水仙之间最大的障碍。 苟小小接着又说:“水仙姐,我看得出来,郑老哥心里还是有你的。” 李水仙心里难受极了,“行了,你就别安慰我了。” 她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症结所在,却也无奈。她拿不出特效药,治好这个症结。 就算郑国华愿意割舍掉这个症结跟她在一起,她一样不会觉得高兴。即便割舍了,伤口还在…… 苟小小却在她难受的时候笑了一下,“是不是安慰你,你出去走一圈就知道了。他肯定会找机会凑到你跟前。” 李水仙抬眼望过去,水雾的眼眸中带着半信半疑的神色。 苟小小用眼神指了一下外面,“不信,你就去试试。” 试试就试试,又不会少块肉! “我正好想上厕所。” 李水仙来闫氏家里几次,早就熟门熟路。 她出门左转,往厕所方向而去,出门的时候没注意到,郑国华鸟悄的跟了上来。 她正要往厕所里钻的时候,郑国华叫住她: “水仙,等等!”他赶上来,“我先进去看看有没有人。” 李水仙被他暖到了。 附近就这么一个厕所,男女通用的。 今个儿闫氏家里来了这么多男宾,难说这会儿有没有哪个客人正用厕所。李水仙闯进去,要是看见了啥不该看的,那场面得多尴尬。 李水仙觉得,苟小小说的很对—— 郑国华心里是有她的! 李水仙心里美滋滋的,在他背后偷偷笑了一下。 郑国华进厕所查看了一番,出来后对李水仙说:“没人,进去吧。” 李水仙秒变正经脸,大大方方的进厕所,大大方方的出来,见郑国华还守在厕所边上,心里彻底柔软了。 然而,郑国华接下来一句话,就击碎了她柔软的小心脏: “你说你来干啥,你跟闫嫂子又不是多熟!” 李水仙忍着心痛,倔强道:“我每个礼拜都会抽时间过来看她跟俩小孩儿,谁说我跟闫嫂子不熟!” 郑国华愣住,“你每个礼拜都来?” 一个礼拜来一次?居然来的比他都勤! 他咋不知道这事儿? 李水仙没打算跟他解释那么多,撇下他甩头走人。 她踩着雀跃的步子,回到屋里,卸下伪装,激动道:“他真的去找我了!” “我说啥来着。”苟小小一副料事如神的模样,“这就是‘心之所向,身之所往’。” 闫氏文化不高,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啥意思?” “简单的说呢,意思就是你心里喜欢一个人,就会情不自禁要跟他在一起。” 李水仙笑嗔她一眼。 任良在桌上,把苟小小将来的打算告诉了郑国华。 “安全顾问公司?”郑国华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么奇怪的公司名字。 别说是他,在座的不管哪一个,可能都没有听说过。 任良说:“这个公司要是能壮大起来,可以解决很多退伍兵的就业问题。” 郑国华听得眼前一亮,“这可是好事啊!” 退伍兵的就业问题,一直都是让军方头疼的问题。 谁要是能把这个问题给完美的解决了,定会得到多方面的肯定与支持! “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开公司?不会是闹着玩的吧?” 郑国华对这位质疑苟小小态度的军官说:“别人我不敢说,我这个妹子从来不会在这个方面开玩笑。” 转而,他对任良说:“她想干肯定跟大胆的去干,有啥需要帮助的,到时候你们尽管说!” 任良蹙眉,在心里叹口气,“她说,国家法律明文规定,国家机关的工作人员及相关人员,是不能干涉这类公司的经营活动的。像我这样身份的都不行——” 郑国华略微恍然,“确实,太敏感了……” “她已经在找人了,打算先组一个班子出来。即便发展前景不是很好,她带出来的这个班子里的人,将来也不会有啥损失,说不定还能获益不少。” “这头我路子广,我给她介绍几个人过去。”郑国华对苟小小的这个安全顾问公司充满了期待,“先看看效果咋样。” 任良轻笑,“一开始可能不会太顺利。” 他已经能够想象的到苟小小到处碰壁的情形了。 但愿她有那份耐心。 郑国华欣慰的笑道:“年轻人,就得有干劲儿有拼搏精神,趁着年轻多在外面闯闯。不怕失败,不怕跌倒,跌倒了重新再站起来,失败了从头再来——” 任良默默认同郑国华的这番话。 即便苟小小身边有很多人支持她,他也永远会是苟小小背后最坚实的那道后盾! ☆、第615章 坑深615米 退学通知书 从闫氏那儿吃完满月酒回来,仿佛一眨眼就开学了,苟小小走哪儿都能听到度假的话题—— 比方说谁去哪儿买了啥好东西、吃了啥好吃的、见到了啥好玩的…… 跟这些人比起来,她总觉得自己这个假期虚度了一样,特别的不充实么。 不过一开学,就有人来充实她的生活了。 杨梅专门到女生宿舍找她。 “国庆演出那天,你向军犬队借车,幸好有他们的车,咱们才能及时赶到大会堂。我想发动演出的那些人,组织一次感恩的行动。你给军犬队那边先打声招呼,等我们学生会这边组织好以后,过两天去就到他们那边去——” 这种活动的性质和目的很积极向上很阳光健康,苟小小举双手双脚表示支持。 “没问题,待会儿我就给刘队打个电话。” 苟小小正想找个时间去军犬队感谢刘队仗义相助,杨梅的这个提议刚好给她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 杨梅又说起另一件事,“市文艺团那边已经派人过来跟陶院长沟通了,奖助学金的事,不出意外的话,可能很快就会确定下来。” 苟小小若有所思了一下,忽问:“其他两个学院那边,知道这件时候,啥反应?” “哪件事?”杨梅有点懵,“是军犬队帮咱们的事,还是奖助学金的事?” 苟小小笑了一下,用不在意的口吻:“算了,没啥。” 她从杨梅平淡的反应中就能看得出来,政治学院和军事学院并没有因为后勤学院在国庆期间精彩的表现而受到刺激。 又或者,这种刺激还并未来得及扩大? 关于苟小小问起其他两个学员这件事,杨梅有点小在意。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她总觉得苟小小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杨梅向218宿舍的人告别,转身正欲走,听到一阵不友善的敲门声,就顺手把门打开了。 一个校领导模样的人,端着好大的官架子站在门外,后头还跟了两名男生。 三个男性,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女生宿舍里。 放他们上来的宿管柴阿姨,不大放心,于是跟了过来,看看到底是啥情况。 杨梅认出这个中年男子,“曹副主任——” 对方还真是个校领导。 这位曹副主任,是教务处的副主任。 对方来势汹汹,怕是来者不善。 曹副主任神情极其不耐,闯进218宿舍就说:“你们谁是苟小小,赶紧收拾东西走!” 苟小小站起来,丝毫不惧,“我凭啥要收拾东西走?” 曹副主任扫她一眼,用理所当然的口气道:“你被退学了,不走你还占着地方干啥?” 周围的人都惊了。 而苟小小只是轻轻的挑挑眉。 杨梅惊愕了一瞬,随即对曹副主任说:“曹副主任,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曹副主任掏出一张纸大力的甩了几下,“教务处特批的退学通知都下来了,我能搞错?” 接着他命令领来的那两个男生:“你们俩帮忙把这位置上的东西收拾收拾,一并扔到学校外面去!” 那两个男生面面相觑一眼。 校领导的命令,他们不得不从,就算觉得这样做不合适,也得硬着头皮上。 他们脚步刚动,就听一道冷冷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我看谁敢动。” 两个大男生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样,脚步定在原地,不约而同看向曹副主任。 曹副主任盯着苟小小,目光不善。 苟小小似笑非笑,“这位曹副主任,我能不能听听我被退学的理由?” 乍一听苟小小被退学,尹月和宇文慈都被吓到,回过神来不约而同走到苟小小身边。 杨梅临场反应还是不错的,虽然被曹副主任这一出吓到了一下,却没有被震慑住。 “就是啊,曹副主任,苟小小被退学的理由是啥?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学校就把她赶出去吧?” 这时候,整个宿舍楼的女生,似乎都聚集到了218宿舍门外。 楼道内的每个人,都能听到曹副主任振振有词的声音从宿舍内传出来—— “无缘无故?她旷课缺勤,明目张胆的在老师眼皮子底下逃课,这是严重的违法乱纪行为!好多老师都跟我反应,开学一个月,就没见她去上过几次课!” 杨梅解释:“曹副主任,肯定是那里搞错了,苟小小她是九月份中旬到咱们学校来的,老师对她这个新生不熟悉,是在所难免的。何况那么多学生,老师哪能每一个都记住……” 听杨梅那么维护自己,苟小小有点小感动。 她把杨梅拉到一旁,“杨梅师姐,你不用帮我解释。有人故意冲着我来的,你解释再多也没用。” 杨梅怔住。 有人故意搞苟小小? 是谁? 是军事学院那帮跟苟小小结仇的女生吗? 苟小小对曹副主任勾了勾手,“把退学通知给我。” 啪的一声,曹副主任把退学通知书拍到桌上,“你自己看吧!” 苟小小把退学通知书从桌上拿起来。 通知书上的内容不仅有条有理,下面还有教务处的盖章和教务主任尹主任的签名。 苟小小扫了一眼通知书后,抬眼淡淡的瞄了曹副主任一下。 曹副主任颇有底气的样子。 苟小小却说:“底下的签名和通知书上的字迹如出一辙,想必这份通知书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她把通知书捏到尹月面前,“小月月,你看看这上面的,是不是你爸的字?” 尹月接过这封通知书,两眼跟扫描器一样,很快就宣布了鉴定的结果,“这上头,别的字我不敢说,这底下的签名,绝对不是我爸的亲笔签名!我爸的签名,要不这上头的好看多了!这封退学通知书,是假的!” 曹副主任神色猛变,伸手就要把退学通知书夺回来。 尹月却聪明的躲闪开,大模大样的把那封退学通知书收了起来,还扬言说:“待会儿我就把这封通知书拿去给我爸看看,问问到底是咋回事!” “伪造退学通知书——拙劣,你这手法太拙劣了。”苟小小啧啧着道,“我说曹副主任,你演的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啊。想开除我,你就是集齐了后勤学院、军事学院、政治学院三个学院的正副院长们的签名,都是无效的。区区一个教务处的印章,就能把我从这里赶走了吗?回去告诉你背后的人,想把我从这个学校开除,你起码要拿着省级以上的命令来。” ☆、第616章 坑深616米 接受事实真相的能力 省级以上的强制命令,才能把苟小小从军大踢出去? 曹副主任瞬间没了刚才的气势,显得无措慌乱,靠最后一丝底气硬撑着。 他怒指苟小小:“你少吓唬我!” 苟小小挑眉,“吓唬你?从你出现到现在,我有表现出一丝害怕吗?” 曹副主任当即意识到,他出现并表明来意后,镇住了不少在场的人,却没能吓到苟小小这个当事人一丝一毫。 她小小年纪,涉世未深,要不是有所依仗,绝对不会淡定到这种程度! 这就叫有恃无恐! 苟小小的目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凝下来。 曹副主任瞬间感到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他自己的脖子一样,叫他说不出半个字来。 “曹副主任,从现在开始,你应该感到害怕了。” 尹月扬着他的“罪证”,大声说:“铁证如山,还有你领来的这两个男生就是人证!人证物证俱在,我看你到时候咋狡辩!” 曹副主任顿觉五雷轰顶,大难临头。 一时间,他大汗淋漓,紧张不安到几乎快要站不稳。 苟小小上前,逼近他,凑到他跟前,压低声音:“我知道是谁收买你这么干的,你回去告诉他,他要是想一劳永逸的坐在他现在的这个位置上,就让他那一家子,别在我面前蹦哒的那么厉害。” “你!?”曹副主任看着她,满眼惊恐。 他眼珠快速转动,脑子也运转得飞快。 苟小小猜的没错,是有人收买他,让他想办法把苟小小这个人从军大赶出去。之前他只觉得这是一次简单的报复行动,可此时此刻他忽然想到,或许……他刚才要针对的这个人,跟收买他的那个人,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因为这两个人,都姓“苟”! 奸计很快就被识破的曹副主任,揣着一肚子花花心思,灰溜溜的跑走了。 尹月把那封假的退学通知书收好,准备见到她爸的时候,狠狠地告曹副主任一状! 那两个男生要溜走的时候,被宇文慈堵在门口,登记了他们的学生证上的信息,这才放他们离去。 杨梅打发了在宿舍门口看热闹的女生们,关上了宿舍门,提心吊胆的看着苟小小,几乎是屏着呼吸问: “苟小小,你到底得罪啥人了?他们要这样搞你!” 苟小小潇洒的甩头,脸上充满明媚的忧桑,“我得罪过的人太多了,掰着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宇文慈问:“这个曹副主任是咋回事,你啥时候得罪过他?” “他啊,一个跳梁小丑,充其量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把枪。”苟小小似笑非笑。 王倩忍不住问:“你说要有省级以上的命令,才能把你从学校开除,是真的假的?” 她的关注点居然在这儿…… 她明明看过苟小小的保送信,还说这样的话,到底是有多么不愿意接受苟小小的存在感比她更高的事实? 尹月坐不住,拿着伪造的退学通知书,就去教务处找她爸尹主任告状去了。 苟小小也没拦她。 这一回,够曹副主任喝一壶的了。 很快,她被“退学”这件事就传开了。 任良听了这事,和尹波在中午吃饭的时候,跑到后勤学院的食堂来找苟小小。 看她相安无事,任良松了一口气。 坐在苟小小身边的李跃峰,向任良招了招手,带着几分挑衅的味道挑挑眉。 以前李跃峰总以为任良是近水楼台,可他现在跟苟小小一个学院甚至一个班,这会儿谁离她最近,一目了然! 任良可没心思搞一些幼稚的小动作,跟他争风吃醋。 他过去直接把李跃峰拎起来,自己坐到苟小小旁边,担心之色溢于言表,“你被退学是咋回事?刚才我过来的时候,潘副院长还问我呢!” 这个故事,苟小小已经给周围的人讲了很多遍了。 苟小小言简意赅,说了一个让人最能信服的版本,“之前我搞你们学院一个女生班的几个学生,估计是哪个家长买通了教务处的曹副主任,故意报复我吧。” 她说的口气很平淡,对发生的这件事毫不在意。 这可不像是睚眦必报的苟小小说话的口气。 任良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尹波拍着胸口,惊魂甫定,“吓死我了!我听说退学通知书是从教务处出来的,我还以为是我爸要开除你呢!” “不是,是曹副主任假冒你爸的名义——”苟小小耸耸肩,“尹月认出退学通知书上的签名不是你爸的字迹。而且她已经去找尹主任核实过了,尹主任表示,在此之前,他压根儿不知道有我的退学通知这一回事。一切都是曹副主任自导自演的。” 她没说,现在曹副主任已经被停职查办了。 曹副主任,彻底成了某人的炮灰了。 有了曹副主任这回事,可能某人要重新审视苟小小现在的社会地位了。 任良整颗心难以安定,他拉着苟小小的手,“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他一刻也等不了,拉着苟小小就走。 苟小小跟着他出了食堂,到了没人的地方,才停下来。 任良转身,直接问她:“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两个男的要害你。你跟我老实说,买通他们的幕后主使是谁?还有,以你的身手,不应该落到他们手里——” 第一个问题,压在他心上很久了。 至于第二点,他仅仅是觉得奇怪。 苟小小快速眨了几下眼,耸肩表示无奈,“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我再厉害,也会掉以轻心。” 她总不能告诉任良,这个时代的“苟小小”已经被掐死,而现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其实是未来的某个时空穿越来的—— 这种话,哪一个思想正常的人会相信?恐怕还会认为说这种话的苟小小,是个神经病! 任良能够感觉得到,他没有得到苟小小完全的信任。 他挫败又生气,“我是你的男朋友,难道你就不能分给我一点点信任吗?” “如果仅仅是因为你是我的男朋友,我就该毫无保留的信任你,那这个因为所以不成立。”苟小小拂开他的手,“连长、政委,包括你爸在内,他们都把我的身世调查的一清二楚。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那你有没有去问过他们,为什么不把我的事告诉你? 因为,你没有接受事实真相的能力。” ☆、第617章 坑深617米 旧事重提 不是苟小小故意要打击他,以现在的任良,还没有接受这方面冲击的能力。就算他知道了事实真相又能怎么样呢? 任良说的是第一次遇见苟小小,她被两个陌生男人伤害的事,而她却扯了一堆跟她自己身世有关的话,听上去牛头不对马嘴…… 嗅觉敏锐的任良,从中觉察出一丝异样。 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从头将苟小小的那一番话回味了一遍,他呼吸猛地一窒,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说……害你的人,是你的亲人?” 苟小小不置可否,将两手一摊,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所以说,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什么样的亲人,会残忍至此? “你说过你父母双亡,在你很小的时候被你姑姑一家收养。要害你的,不会是你姑姑家的人吧,反而你是怕连累到他们,才不回去找他们……” 苟小小不耐烦的打断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就不要瞎胡乱猜了!” 她身世有关的事情,可不是被用来满足谁的好奇心的! 可任良并不单纯的是出于好奇才想知道苟小小的身世,他更想了解她多一点…… 任良没能从苟小小口中问出更多的事情,带着一肚子情绪回到军事学院,又被潘副院长叫去。 到了潘副院长的办公室,他十分意外—— 郑国华居然在这里! “政委!?”意识到郑国华现在的身份,任良忙改口,“郑局长——” 郑国华神情严峻,然而他并不是在计较任良叫错了他的称谓。 打他一进办公室,任良就没发现郑国华的神色缓和过。 “小小被退学的事,我听说了。”郑国华沉声道。 上午才发生的事,不到下午,任良就在这里看到了郑国华。他能够想象的到,郑国华几乎是在听说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就往学校这边赶了。 既然这件事已经惊动到了郑国华那边,那事情的严重程度已经超过了任良的想象。 难怪苟小小不告诉他事情,大概是担心他趟进这片浑水中,会跟她一样,陷入危险。 潘副院长神色也出奇的严肃,对郑国华说:“那个给小小下发退学通知的曹副主任,我们已经把他控制起来了。他对自己被收买这件事供认不讳……郑局长,这人交给你了,你想咋处置他就咋处置他!学校方面,绝不会包庇他!” 郑国华说:“我这次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倏然看向任良。 任良被他锐利的眼神盯得心口一紧。 郑国华背着手走近他几步,眼神认真且凝重,“我过来确认一件事,良子,你老实告诉我,你第一次碰见小小的时候,是啥情形?” 任良一怔,接着眼神闪烁。 他第一次遇见苟小小,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把她带回安丰乡,对外人说她是洪家的远房亲戚,一直隐瞒真实情况。 事实上,真实情况是啥样的,他也不清楚。 郑国华突然旧事重提,是几个意思? 见任良不吭声,郑国华咄咄逼人道:“她出现在安丰乡,你和洪大夫说她是你们家的远方亲戚,其实不是的吧……” 任良心里有些不满,小声嘟囔:“她的身世,你跟连长不都查清楚了么,还问我干啥……” “我问的不是她的身世,我问的是,你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都跟什么人在一起!”郑国华加重口气,为了就是让任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任良想到第一次见苟小小时,那两个意图加害她的两个男的…… “这个事吧……那时候为她的名声着想,我和我姑都觉得不该往外说……”任良吞吞吐吐说,“我第一次见小小,有两个男的想……想害她。” 潘副院长的神色变了。 郑国华倒吸一口冷气,甩手抽了他一巴掌,怒骂道:“兔崽子,这么大的事儿,瞒我们瞒到现在!以前我们只当小小是被她的亲生父亲给抛弃了,看来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亲生父亲?”任良愣了一下,“小小还有个父亲?” “废话!她当然是有爹有娘的人,不然你当她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潘副院长唇角咧了一下,原谅他在这么严肃的气氛下听到这句话莫名的有种想笑的冲动。 任良老实说:“可她说,她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牺牲了啊……” “牺牲……”郑国华听出不对劲的地方,“等会儿,她告诉你她父母都是当兵的?” “她……”意识到违和的地方,任良生生将后面的话吞了下去,垂下头掩去复杂的神色,“看来她没有跟我说实话。” 郑国华只觉得奇怪,却没有多想。“说实话?她咋跟你说?这事儿说不好,她就落一个‘私生女’的名声。你觉得你爸会让你跟一个背着‘私生女’身份的女孩子交往?” 苟小小告诉洪秀珍,她父母都是特警,在执行一次任务的时候,双双光荣牺牲。 可任良听郑国华这些话的意思,苟小小的父母似乎另有其人。 他到底该相信哪边的说辞? 郑国华为啥会说苟小小搞不好会是谁的“私生女”? 任良脑海中一片混乱,越来越搞不清头绪。 这时,郑国华的声音响起: “良子,你还记不记得害小小的那两个男的长啥样?” 任良努力回想了一下,可时间过的太久,记忆中很多细节已经变得很模糊了。 他谨慎道:“一个高高瘦瘦的,一个高高壮壮的,我记得高壮的那个男人的脸上,有一道伤疤。我把小小从他们手里救下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就跑了。” 仅靠这点信息去找这两个人,如同大海捞针,可不容易啊。 郑国华愁眉紧锁。 任良顿了顿,又说:“我之前问过小小,她好像知道收买那两个人真正要害她的人是谁,但是她不愿意告诉我。” “害她的人是她亲爹,搁我我也不愿意跟旁人说!”郑国华暴跳如雷,“她以前躲在安丰乡,那时候安丰乡还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地雷村,没人敢去那儿把她咋样!她现在从那地方出来了,她爹知道她没死成,又开始整幺蛾子了!” 他们都没注意到,潘副院长的神情沉的越发厉害。 ☆、第618章 坑深618米 无力干涉 曹副主任大概也没想到,他受人指使,伪造的一封退学通知书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在被停职查办的那一刻,他就老实的把自己被收买的事情给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他在坦白的过程中,提到一个人的名字—— 苟爱民。 对苟爱民这个人,潘副院长还是比较熟悉的。 从苟利雅在学院里喊他一声潘叔叔,就该知道他跟苟家的交情不浅。 没想到,那个在人前相貌堂堂满口仁义道德的苟爱民,居然会有一个“私生女”! 更可恶的是,他竟然曾经要置他的“私生女”于死地! 潘副院长实在难以想象! 他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事情带来的冲击,忍不住问:“郑局长,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小小是爱民的‘私生女’?” “爱民?”任良是这个名字有印象,“苟爱民?市城建局的副局长,苟爱民?” 郑国华看了一眼潘副院长,继而看向任良,难掩讶异之色:“你知道?” “小小打听过这个人……” 如果说,苟小小的父亲真的是苟爱民,那她跟苟利雅岂不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 听郑国华和任良两人讲述,潘副院长可以肯定的是,苟小小跟苟家的关系不一般。 至于她到底是不是苟爱民的亲闺女,他觉得这一点有待考证。 “我认识老苟二十来年了,他一向疼媳妇儿疼闺女顾家的很,他的两个闺女苟利雅和苟利娜,可以说我是看着她们长大的,他咋又会平白无故冒出来一个‘私生女’?这二十来年,我从来不知道老苟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小小多大,今年十七有了吧,比苟利雅小整整两岁,比苟利娜稍大一点。老苟要是真的还有一个这么大的闺女,不可能藏这么多年没人知道吧!” 潘副院长并不是在帮着苟爱民说话,他只是就事论事。 郑国华告诉他,“三年前,我们就把小小的背景调查清楚了,那时候她母亲刚去世,她母亲走之前让她去城里投靠父亲—— 她父亲苟爱民在苟家村出生长大,二十来年前讨了个媳妇儿,结婚没多久就出去打拼,那么多年杳无音信。 后来我们查到苟爱民在云析市当官,靠着他现在的岳父走到今天这一步。城建局的副局长苟爱民,就是苟家村出走的那个苟爱民,这一点错不了。” 任良蹙眉,“那这么说来,小小是苟爱民正牌老婆生的,并不是他的‘私生女’。” “这一点不好说。”郑国华也是愁眉不展,“现在谁都知道苟爱民的正牌老婆是市政厅的杨科长。苟爱民在有了大女儿之后,才又有了小小这么个闺女,接着又有了第三个女儿。小小要是无法自圆其说自己是咋从中间冒出来的,那她就是个‘私生女’。” ‘私生女’,这个身份是很尴尬的。 在现在是个时代,是人人唾弃的存在。 在潘副院长和任良消化他的信息之前,郑国华又说:“我原以为小小是怕周围的人看不起她,才不愿提及自己的身世。我跟连长也就没有说破。国庆演出的时候,我牵线,让她跟苟爱民见了一面,后来她跟我透露,埋怨我做了多余的事,可能会把她暴露在一种相当危险的处境中。我回去想了想,一直心有不安。直到发生今天这件事,我才敢确定,苟爱民可能是想保住自己如今的声望地位,要对小小赶尽杀绝!” 潘副院长正要开口,任良却抢在了他前头: “那苟爱民不是犯了重婚罪么……” “重婚罪?你觉得过去那么多年,可以拿这个罪名镇住他?”郑国华不以为然,“他有了现在的权利和地位,恐怕早就抹除了对自己不利的历史。根本就查不到他在跟杨科长结婚之前,还跟一个女人结了婚且没有离婚! 前两年我们派去苟家村调查小小背景的那个人写的报告上,你们知道咋说吗?苟家村有一个跟小小母亲关系好的老大娘说,小小母亲在世的时候跟她偷偷的提过,苟爱民在哪一年回去过一次,大概是他故意避人耳目,没让人看见他进家门,还让小小母亲保密他回来的事情…… 他说结婚证放旧了,要拿去民政局更新一下,结果他拿走结婚证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仔细算一算,可能就是那一年,小小母亲才怀上了她。那结婚证,恐怕已经被苟爱民销毁了,民政局里可能也调不出来他以前的婚姻信息。 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可能会不把自己的小辫子藏好吗?小小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有了危机感,他害怕失去如今的一切,然后对他的这个亲闺女动了杀心……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的父亲!” 郑国华怒不可遏。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想喝点凉茶浇浇火气。 可茶杯里一滴水都没有。 他重重的把茶杯撂回到桌上,火气更加旺盛。 潘副院长始终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老朋友苟爱民会是这么不择手段的人,“哪天我把老苟约出来,旁敲侧击一下。” “旁敲侧击?”郑国华愤怒道,“只怕跟他当面对质,他也不会承认!” 既然说到这个份儿上,潘副院长思前想后,决定还是要去找一下苟爱民。 “以前他做的事儿,没有留下证据。咱们指控不了他。可这回曹副主任把老苟供出来了,我就借这个机会去找他,至少能当着他的面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以后不敢再对小小做更过分的事。” 郑国华是气糊涂了,“我光顾着生气了,还是潘副院长想的周到啊,那就麻烦潘副院长了。” 潘副院长笑了一下,“国华啊,你挺宝贝这个小妮儿的啊。” “我跟我那老铁把小小当亲妹妹一样,老铁走的时候,特别交代我一定要好好照看她。”冷静下来后,郑国华有心思说起了玩笑话,“小小可是信誓旦旦夸下海口,要把我老铁那对龙凤胎送到国外念书。她要是出事儿了,我到哪儿找这样的财主去!” 见两位领导说笑起来,任良却半点高兴不起来,“咱们已经确定是苟爱民要害小小,就没有别的办法审判他了吗?” “审判?咋审判?总不能私设个公堂,判他有罪吧?你要给他定罪名,总能拿出他犯罪的证据,没有证据,你咋审判他?” 任良现在终于完全理解了苟小小的意思—— 就算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能这样? 他无力干涉。 ☆、第619章 坑深619米 保镖班子 潘副院长拿着曹副主任的供词去拜访老友苟爱民。 在他的旁敲侧击下,苟爱民果然没有暴露出任何破绽。 苟爱民只说,国庆假期大女儿回来的时候,跟他讲了一些她在学校里不愉快的经历。这些经历,都跟一个叫“苟小小”的女生有关。而这个苟小小,恰恰是国庆那天,郑局长跟前给他甩脸子的那个女生。 他对这个女生没有一点好感,就想替大女儿和自己出出气,才收买曹副主任去搞她一下,没想到竟在学校里造成了这么恶劣的影响,甚至还惊动了上层人物。 潘副院长隐晦的告诉他,苟小小身份特殊,受对方保护,至今得罪她的没有哪一个人有好下场。 苟爱民从潘副院长那儿得到告诫,面上毫无波澜,心中的震惊却久久难以平复。 他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苟小小如今的身份地位,重新评估一下苟小小如今的存在感。 这天,李钢领着一个战友来后勤学院的武术社找苟小小。 中秋那天,他在武术社和舞蹈社中间这块地方摆烧烤,就自然而然的以为苟小小是武术社或者舞蹈社的人。 事实上,苟小小哪头的人都不是。倒是她的三个室友,是这两个社团的成员。 知道李钢来这儿是要找苟小小,尹月欢快的跑去把苟小小找来。 李钢不好意思的对苟小小说:“我给好几个战友写信,就一个愿意来……” 他的战友操着家乡话自报家门:“我姓吕,双口吕,叫吕大川,四川人,认识我的人都叫我小四川。那个……见到你很高兴!” 吕大川不知道该咋称呼苟小小。 叫长官的话,她的年纪未免太小了些。 叫妹子的话,这样会不会冒犯了人家…… “你好。”苟小小问他,“你知道钢哥把你介绍到我这儿来是因为啥不?” “他在信里告诉我,在你这儿可以当保镖,找到一个好工作!” “我是要训练出一个高素质的安全顾问队伍,你也可以认为是保镖,这并不是说,你来了,就一定是保镖。在我给你派活儿之前,你还要接受一段时间的训练。”苟小小说的井井有条,尽量说的很慢,让对方能够消化她说的这些话,充分的理解她的意思。“训练的这段时间,我每个月会适当的给你发些补助,但是这些补助加起来可能没有你接一单活儿赚的多,你能接受吗?要是不能接受的话,我现在就就给你路费,你可以回去。” 吕大川怔怔的看着苟小小,半天反应不过来。 李钢都听愣了,回过神来,建议吕大川说:“要不,你先试试?” 吕大川机械的点头。 苟小小又说:“你目前是第一个到我这儿报名的人,因为我也是在尝试阶段,现在没有特定的办公地点,也没有住宿的地方。你要是不嫌环境差的话,就先住这里吧——” 说着,她指向武术社。 陶然他们白天的时候占用武术社,晚上的时候,这地方基本上是空的。 苟小小跟陶然打声招呼,把事情确定了下来,把吕大川安排到武术社住下。 吕大川不仅没有嫌弃武术社这地方简陋,还表示他长这么大从来没住过这么大的房子。 吕大川来的时候,自己带了一些日常用品。 苟小小又自掏腰包,给他买了一些床上用品,接着交给他一个任务。 吕大川拿着苟小小给他的笔和本子,不解其意。 “一个保镖,至少要具备侦查周围环境的能力。这样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更方便保护目标人物。你一个人去学校里转转,尽量把学校和周围的地图画出来,标出学校各个方向能够出入的地方。” “了解!”吕大川接到任务,便去执行了。 陶然好奇,凑上来问苟小小,“你这是搞啥呢?” “这事儿以后再说。”苟小小对陶然嬉笑着,“可能我以后还会安排几个人住在你们这武术社。” 陶然特别慷慨仗义,“不用客气!反正武术社晚上空着也是空着,只要他们白天的时候不妨碍我们训练就成了!” “妨碍倒是不会,以后说不定你的人和我的人有很多的机会互相指点,我这边接收的都是身手好的退伍兵。” 陶然讶然,“你收退伍兵干啥?” “打算搞个安全顾问公司。”苟小小说的云淡风轻。 陶然却深深被震撼到了,“你要搞公司?哇——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带我一个好吧?” “我这个公司的性质和工作内容比较特殊。国家机关的工作人员及其相关人员是不能参与或者干涉这类公司的经营活动的。我记得你父亲在机关工作吧,那你这身份就不适合当这类公司的主管了。” 陶然有些失望,接着听苟小小话锋一转: “不过,你将来要是想当保镖,倒是可以来找我。” 陶然哪有这么快就在这一刻把“保镖”当成是自己的人生目标。 对于将来自己要干啥,他还感到很迷茫。 所以,他很佩服目标明确、雷厉风行的苟小小。 每过两天,又有四个退伍兵来苟小小这儿报道。 是小邓带着来的。 就是安丰乡,三连的那个小邓。 小邓在雷区受过伤,腿脚不利索。他清楚他自己的身体素质条件不符合苟小小招兵买马的要求,所以他不是来这儿应征当保镖的。 据他说,是郑国华联系他,让他带着这三个人来找苟小小的。 这三个人分别叫聂琮、翟埔毅、詹俊,都是郑国华找来的,说是来苟小小这儿当保镖,其实他们接到的任务是暗中保护苟小小的人身安全。 小邓的工作,郑国华也给他安排好了。他成了军大新来的的一名门卫。 苟小小的保镖班子,差不多已经组建起来,接着就是军事学院的特训班—— 特训班的武试正在进行中,文试也提上日程了。 不过在特训班的名额确定下来之前,军大内发生了一件轰动三个学院的大事。 这事儿还要从陶院长说起,更往前的话,那要从奖助学金的项目说起—— ☆、第620章 坑深620米 开战 在军大没有不透风的墙,后勤学院接受外援要建立奖助学金项目一事很快在校园里传开。 如果说,一个这样的项目,对政治学院和军事学院的冲击不大,那么后勤学院要建立两个这样的项目呢? 军事学院和政治学院的校领导都坐不住了。 这样的好事都落在了后勤学院头上,凭啥? 区区一个后勤学院,何德何能? 无疑的,两个奖助学金项目,无论对哪个学院来说,都是一种很大的诱惑力。 其他两个学院的大领导,一个个跳出来,跟后勤学院争抢奖助学金的项目。他们一向在这样的事情上,很不要脸。 关系到学院里学生们的切身利益,陶院长要是把奖助学金的项目让给其他学院,那他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某些人为了把项目拿到手,可不会在乎陶院长是不是会担责任。 校会上,三个学院就奖助学金项目一事争论不休,政治学院和军事学院给后勤学院的陶院长制造那么大的压力,他都抗过来了。 一次两次还好,再多次,陶院长就顶不住了。 他在会上表示,既然奖助学金最后是发到学生手里的,就让三个学院派出一部分学生代表参加会议,让学生们自己表决奖助学金项目到底在哪个学院里建立最合适。 陶院长的这个提议,得到了三个学院大领导们的一致认同。 三个学院的学生会,开始在各自学院的各个年级各个班物色口才好的学生代表。 后勤学院的学生会在三个年级选出三十名学生代表,每个年级十个人。 苟小小就在这三十人当中。 由于这次参加会议的人员比较多,校方将开会的地点选在了每个礼拜一举行升旗仪式的主席台前。 主席台上,摆了一排桌椅,桌上放着话筒。 主席台下,整整齐齐摆了三片长条板凳。 中间那一片长条板凳,正对着主席台。 这些板凳,都是从教室里借出来的。 后勤学院的学生代表们到的时候,军事学院和政治学院的学生代表们已经就坐了。 在杨梅的安排下,苟小小跟着后勤学院一年级的学生代表坐在了前面几排的位置上。 跟她坐一块儿的是另一个系里的同级生。 据她目测,他们班里就她一个学生代表。 当然了,来参加会议的不止这些被三个学院学生会选出来的学生代表们。整个主席台周围,都是三个学院的学生。 军事学院和政治学院的一部分学生,希望校领导和本院的学生代表能把奖学金项目从后勤学院那儿争取过来。 后勤学院的学生当然不希望以上的事情发生。 还有一部分人,纯粹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好奇最终两项奖学金项目会花落谁家。 坐定后,苟小小听到隔壁政治学院有两个女生在讨论奖学金项目的事—— “我就奇怪了,两个奖学金项目,为啥都跑到后勤学院去了,没有咱们政治学院的份儿。” “你不知道啊,国庆演出的时候,市文艺团的领导看上后勤学院的表演,一高兴,就在后勤学院开设了个奖助学金项目。还有一个项目,是宇文昊以他个人的名义在后勤学院办奖助学金项目……” “宇文昊?就是那个进去不知多少次的劳改犯?” “就是他,他闺女好像是后勤学院的学生来着……” “难怪了,后勤学院这回可真沾光了。” “谁说不是呢!” 主席台下,要说谁最淡定,大概除了苟小小,也没谁了。 她看向主席台,迎上台上坐的陶院长投来的目光,冲他俏皮的挑了挑眉。 见苟小小跟台上的陶院长眉来眼去,坐在苟小小后头的杨梅心中更加确定,这台上台下的两个人在秘密策划着什么。 “苟小小,”杨梅用高深莫测的口吻,“把事儿闹这么大,过分了啊。” “啊?杨梅师姐,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苟小小开启了装疯卖傻的模式。 杨梅沉不住气了。“咱们学院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奖学金项目,你跟陶院长该不会就这么拱手让给其他两个学院了吧?” 苟小小没有正面回应她这个问题,反而问道:“杨梅师姐,你有没有想过,那么多校领导理所当然的认为不该把奖助学金项目开设在后勤学院,这是为什么?” 杨梅心里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却说不清道不明。 “现在三个学院竞争这两个奖助学金项目,战争已经开始了。当你出现在这个战场上,你是想当一个小兵还是想当一个将军,就看你的本事了。” 杨梅问她,“那你是小兵还是将军?” 苟小小偏头冲她笑了一下,“我是矛盾的制造者。我来军大,就是来发动战争的。我现在架起了两个大炮台——” 她用眼神往主席台上示意了一下,暗示自己所说的“两个大炮台”就是接下来大会上要竞争的这两个奖助学金项目。 杨梅顺口道:“那是不是,谁攻上来,谁就是战争的胜利者?” 苟小小高深莫测,“那可未必。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杨梅深表佩服,“我觉得你很像一个革命家。” 苟小小不由得失笑,“你太抬举我了。我就是一根搅屎棍。” 杨梅也笑了。 三个学院的学生代表都到齐了,台上的某个大领导开始发话了。 “安静,安静——” 话筒里传来的响声盖过了周围的嘈杂声,场内外的学生们都安静下来。 大领导讲话:“大家可能都听说了,市里的文艺团和宇文氏公司的宇文先生,要在我们学校开设两个奖助学金项目……” 他话音未落,后勤学院这边的学生代表们不约而同猛烈的咳嗽起来。 自己的讲话被一片咳嗽声打断,这位大领导很不愉快。 “安静!” 台下的咳嗽声渐渐消失。 然而政治学院一个学生代表高声嘲讽:“后勤学院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勉强自己了,赶紧回去吧!反正这次开会跟你们学院也没啥关系!” 后勤学院的学长表示不服,“你们见钱眼开,虎口夺食,好意思说跟我们学院没关系?这两个奖助学金项目,本来就是我们后勤学院的!跟你们学院有啥关系?” ☆、第621章 坑深621米 偏心和私心 台上的大领导还没讲完话,台下的学生代表就激烈的争论起来。 现场的纪律,一度陷入混乱。 大领导对着话筒大声喊:“安静!” 后勤学院跟政治学院的唇枪舌战才停歇下来。 政治学院的学生代表有恃无恐,“反正决定权不在你们手里,我们听大领导的!” 大领导宣布:“经过校领导讨论,一部分校领导赞成将文艺团的奖助学金项目开设在军事学院,宇文先生以他个人名义的奖助学金项目开设在政治学院……”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哗然。 后勤学院的学生代表不愿意了。 “这么说,没我们后勤学院啥事儿了?” 政治学院的学生代表幸灾乐祸起来。 华娟作为代表站起来发言,“宇文先生的奖助学金项目,咱们暂且先不说。市文艺团里的奖助学金项目,那是我们后勤学院好几个社团用我们的劳动成果换来的,凭啥要挪到军事学院去?我说金院长,就是街上要饭的,也没有这么霸道不讲理的吧!” 她提到的金院长,就是刚才在主席台上发言的大领导。 金院长是政治学院的院长。 政治学院的学生代表怼道:“校领导都决定好的,哪还有你插嘴的份儿!” 华娟完全不虚他们,“金院长是你们政治学院的院长,他当然会偏向你们。可他刚才也说了,一部分领导只是赞成那样分配,可没说已经决定那样做了!还有,你们摸摸自己的脸,抢我们学院的奖助学金项目,你们臊不臊得慌!” 政治学院的学生代表中,一个女生站出来,“既然华副社长这么说,那我也要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外面都说,市里的文艺团看上了你们后勤学院的国庆演出,你们给文艺团的领导留下了好印象,博得了他们的欢心,他们才决定要在学校开设这个奖助学金项目。 华副社长,作为舞蹈社的副社长,你把演出的人都换成你们后勤学院的学生,你这样做是不是太偏心了?舞蹈社,我们政治学院的学生也有参加,为啥不让我们政治学院的学生上?如果是我们政治学院的学生去表演,可能会比你们做的更好,一样也能从文艺团那里得到奖助学金的支持!” 主席台上的大领导们没有阻止政治学院和后勤学院的辩论,他们就是想多听听学生代表们的意见。 华娟大胆的迎视那个女生咄咄逼人的目光,怒极反笑一声,“会做的比我们更好?我记得你,你也是舞蹈社的成员,那我问问你,从一开学,身为舞蹈社副社长的我,是不是就在强调这次国庆演出的重要性?” 见对方变了一下脸色,没有答话,华娟继续掷地有声道:“一开始,我有把你和你们政治学院的几个女生安排到表演的名单里吧,可是到了真正排练的时候,你们推三阻四的,来排练过几次?就你们这种不配合的态度,我不换掉你们难不成还要留着你们到正式表演的时候在台上出洋相吗?” “说到好!”苟小小鼓掌,强势给华娟打call。 华娟看她一眼,接着又对政治学院那个女生说:“你自己刚才也说了,你说的大部分话,都是从外面传言中听来的。真正的情况,你了解吗?文艺团的这个奖助学金项目,是给我们编排国庆演出节目的导演,拿她的剧本为我们整个学院换来的!当然,这也是我们后勤学院参加过国庆演出的学生们为我们自己学院挣来的荣誉!想把我们的荣誉拿走,你们经过我们的同意了吗!” 场外后勤学院的学生们强势呼应:“我们绝不同意!” 听到来自后勤学院浩瀚的应援声,金院长一时有些无措,支支吾吾的说:“那、那就——文艺团的奖助学金项目,就留给你们后勤学院,宇文先生的奖助学金项目,在政治学院开设。” 关于宇文昊在军大开设奖助学金项目这件事,很少人知道。就算在座的大部分后勤学院的学生代表都不是很了解。 对此事了解的最清楚的苟小小,站起来质疑金院长的决定,“我说金院长,你这么安排,私心会不会太重了?市文艺团的奖助学金项目,一等奖学金五十元,二等奖学金三十元,三等奖学金二十元。而宇文先生的奖助学金项目,一等奖学金——两百元……” 她说的这一个数字,让全场哗然。 宇文昊个人开设奖助学金项目,一等奖学金居然哟哟两百元!比市文艺团开设的奖学金项目里的三个级别的奖学金加起来还要多! 在哗然声中,苟小小继续说:“二等奖学金,一百五十元。三等奖学金,一百元。两个奖助学金项目,差别可不止一点点。” 台上的金院长看着苟小小,满眼愕然。 “是不是很意外我为什么对奖学金的金额知道的那么清楚?”苟小小带着三分俏皮和七分认真,“因为这两个奖学金项目,都是我从谈判桌上争取来的。是我们后勤学院的奶酪,绝对不会让你们外院的学生动一下!” 她向金院长挑眉,大有挑衅的意味—— 金院长,我到要看看是你的偏心重,还是我的私心重。 她身后的杨梅捂脸,深感无奈。 苟小小这是要彻底的挑起三个学院的战争啊。 她这一回,是不是玩的有点太大了! 场外的学生都待不住了,纷纷跑到场内来,在各自学院的学生代表后面站队。 呼啦一下,主席台下爆满,这场面居然比每周一的升旗仪式还要壮观。 苟小小的话,遭到了其他两个学院的学生质疑。 “你说两个奖学金项目是你谈来的,就是你谈来的?口说无凭!” “我跟市文艺团的领导谈判的时候,周围有很多人,很多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苟小小话音刚落,她身后的学生代表哗啦一下站起来一大片。 华娟第一个举手说:“我可以作证!我妈是市文艺团的副团长,我妈跟苟小小谈判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杨梅也说:“我也可以作证!” “还有我——” “我!” 苟小小得到了很多支持的声音。 ☆、第622章 坑深622米 我大后勤学院,壮哉 政治学院的学生代表与后勤学院针锋相对,“既然市文艺团的那个项目是你们谈好的,金院长都说给你们了。做人不要太贪心!” “从我们这儿要抢走原本就属于我们的东西,我看是你们太贪心了吧!是不是听到宇文氏奖助学金的金额那么大,开始蠢蠢欲动,坐不住了吧!”后勤学院的一个学生高声说。 金院长发言:“宇文氏的项目,是学校这边……” 苟小小打断他的话,施施然道:“宇文氏奖助学金这个项目,也是我谈下来的,军事学院的任良同学,和后勤学院的李跃峰、宇文慈同学,以及云省教育局的郑局长,都可以为我作证。” 金院长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在这两个项目上,我们小小小师妹是最有发言权的!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学院还有谁能不要脸的站出来反对她!” 主席台上,潘副院长抬手向苟小小示意了一下,“那个,小小,你坐下。你一方面也是我们军事学院的教官,身份比较尴尬,不适合在这种立场分明的场合发言。” 苟小小两手一摊,“你说我是军事学院的教官,拜托,你们学院给我发工资了吗?好像没有吧。” 潘副院长尴尬了。 苟小小的确不算是军事学院的正式职工。 后勤学院在这场辩论大赛上占据了上风,有人更是得理不饶人: “两个奖助学金的项目,都是我们后勤学院的学生争取来的,你们其他学院的学生不是一向觉得自己很有本事么,有本事你们自己去争取啊,跟我们抢算啥本事!” 主席台上的金院长发话了,“军事学院的学风一直都是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而我们政治学院的学生在每个学年的考试上,都取得了非常优异的成绩。在成绩方面,军事学院和后勤学院的学生都是比不上我们政治学院的。奖学金是要颁发给品学兼优的学生,我们校领导综合了往年各个学院学生们的考试成绩,才做出了这样的安排,觉得把奖学金项目设在政治学院,是最合适的……” 陶然沉不住气站出来截断金院长的话,“金院长,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诚如你所说,我们后勤学院的学生在考试成绩上不如你们政治学院的学生,难不成我们后勤学院的学生在其他方面就没有优势了吗?你咋不说我们这次国庆演出,在大会堂上被点名表扬了呢!” 苟小小抬手示意陶然稍安勿躁,转而看向主席台的金院长,“我觉得金院长有一点说的没有错,奖学金是要颁发给品学兼优的学生。那我就要说道说道了,你们政治学院的学生学习成绩是不错,但是在思想品德方面,不见得就好吧。 刚才我还听到你们学院的学生代表满口嫌弃的直呼宇文先生为劳改犯,到底啥样的人抱着啥样的心态才会给一个慈善家贴上这样的标签?” 霎时间,政治学院有几个学生代表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可苟小小的话还没有说完—— “现在我们用的这个会场,是我们后勤学院布置的。所以我们学院的学生代表其实老早就来了,但是我们一直在等着校领导们进场后我们才进场。而政治学院那些所谓的好学生,在校领导们还没有就坐之前就已经进场了。他们是第一个进场的,进场之后没有按照座位的顺序坐在最边上的位置,直接就选择坐在了中间,因为中间这一片位置正对着主席台—— 我想问问了,他们是抱着啥样的心态,才会选择坐在中间这么醒目的位置上?你们心安理得的坐在这里,是不是觉得你们比其他两个学院的学生都有存在感?校领导来了,你们还不起立致敬,你们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吧!你们的存在感和优越感哪来的?政治学院都是这样的学生的话,能称为品学兼优吗?我严重怀疑这一点——” 见主席台上的金院长要张嘴,苟小小出声阻止他,“不好意思,请不要打断我,我还没有说完—— 刚才金院长说,综合了往年的每个学院的考试成绩——金院长非要跟我们翻老黄历的话,那我更有话说了。自从几年前军大的校长退休以后,就没有新的校长继任了。大家都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军大分校了,不需要校长了。 政治学院、军事学院和后勤学院,这几年一直处于分而治之互不干涉的状态。既然是这样,那我就要问问了,我们后勤学院谈来的奖助学金项目跟你们其他两个学院有个毛线的关系?你们一个个蹦哒出来跟我们抢什么抢争什么争?这里面有你们什么事儿?你们想要,自己走出校门去争取,别妄想别人能够把好东西送到你们手里!” 苟小小一呼百应,壮大了后勤学院学生们的气势。 就算拿出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后勤学院在三个学院中学生是最多的,根本不虚政治学院和军事学院。 “关于军大到底是分校还是合校,这个问题,我们校方一直在商议。”金院长有些生气了,怒视苟小小,拍案说道,“你们后勤学院学生的成绩不好,这是事实!这两个奖助学金项目给你们,简直就是浪费!” “金院长,你这是在歧视我们后勤学院的学生咯?为人师表,难道不该一视同仁吗?”苟小小摊了摊两手,一副贱嗖嗖的样子,“就算你说的情况是真的那有怎样,项目还是我们自己谈来的,就算用不上,我们摆那儿当装饰行不行。我们乐意我们喜欢我们高兴——” “你!”金院长额头的青筋浮现出来。 看得出来,他很努力的在隐忍。 苟小小收起欠揍的样子,“你们谁拿带着偏见的眼光看我们后勤学院的学生那是你们的事,我们后勤学院的学生能不能拿到奖学金那是我们的事——” 金院长怒了,不顾场合,对着话筒大声怼台下一众后勤学院的学生,“说我们拿偏见的眼光看你们后勤学院的学生,也不动脑子好好想想这是因为啥!你们后勤学院的学生成绩不好,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还怪我们看不起你们,是你们自己不争气!” ☆、第623章 坑深623米 比成绩 金院长的话引起后勤学院学生们的众怒。 苟小小却一副无关痛痒的模样,还大方的承认,“是,我们后勤学院学生的成绩是不好,所以我们才需要刺激才需要鼓励呀。我相信有了这两个奖助学金项目,我们学院的学生都会端正学习态度,积极向上的去争取奖助学金的名额。让金院长你说的那些后勤学院成绩不好的事情,成为过去成为历史。 美好和光明的未来是属于我们的。下次考试成绩出来,恐怕你们政治学院学生的成绩还比不上我们后勤学院学生的成绩呢!” 她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却有一种搞事情的味道。 政治学院的很多学生沉不住气了。 有个学生大声愤慨的道:“好,那我们三个学院的学生就来比比——再有两个月,上半学期的期末考试就要到了,到时候咱们考场上见真章!等考试成绩出来,看看咱们三个学院,到底哪个的学院成绩最好!” 后勤学院的学生接受挑战:“比就比,谁怕谁!” 比成绩? 这貌似是个很不错的提议。 苟小小唇角微扬,邪气一笑,有种奸计得逞的味道。 主席台上,金院长借此机会,对着话筒说:“那就这样,等下次考试成绩出来,哪个学院的平均分最高,奖助学金项目就设在哪个学院里!” “金院长,你当我们傻啊,从我们手里抢项目,还抢得这么理直气壮、冠冕堂皇,有你这样的?恶不恶心!”后勤学院一人忍不住怼起金院长。 政治学院学生会的会长王朔站出来向后勤学院下战书,“咱们不考虑其他的,就比成绩。就算我们赢了,也不要你们的啥项目。咱们就单纯的比比,到底哪个学院的成绩好!后勤学院的学生,到时候你们输了就得认,别总怪别人看不起你们!” 苟小小使劲儿的给杨梅打了个眼色。 杨梅接到示意,脑袋一懵,霍的一下站起来。 她都不知道这时候自己站起来能干啥! 大约过了两秒,她才反应过来,做为后勤学院的代表,接下政治学院的战书:“比就比,谁怕谁!我们后勤学院也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你们两个学院真要是赢的我们心服口服,我们把奖学金的名额让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的!” 苟小小看向主席台,“我们后勤学院的学生比其他两个学院的学生多。比平均分,不管咋样比,我们后勤学院都必输无疑吧。” 金院长咬牙切齿:“那你想咋样比?” 苟小小走到主席台下,向陶院长讨了个话筒,让自己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达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既然要比,咱们就定个良性的谁都能接受的规则,营造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苟小小的声音响彻整个会场,“咱们三个学院比成绩,但不比平均分,毕竟每个学院的人数不一样多。咱们这样比—— 咱们设一个光荣榜,谁的考试成绩能够排在前一百名,谁的名字就能进到这个光荣榜里。三个学院每个年级都会有一个光荣榜,一共三个光荣榜,到时候咱们按人头算,哪个学院在这个光荣榜里占的名额多,哪个学院就赢了。 我们后勤学院的差距跟你们其他两个学院比起来,真要那么悬殊的话,我们把奖助学金项目让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的。反正我们学院能人多的是,大不了我们到学校外面再拉一两个赞助回来,不差这一个两个项目。” 主席台上,金院长对着台下的苟小小重重的冷哼一声,“哼,大言不惭!”接着,他迁怒一旁的陶院长,“老陶,你们学院的学生放肆成这样,你也不管管!” 陶院长维护自己的学生,“你哪儿看出她大言不惭了?我们学院的学生就是有这个能力啊。难不成你指望他们忍气吞声,任由你们这些人把原本就属于他们的东西抢走?” 金院长被强喂了一把苍蝇似的,一时间恶心坏了。 潘副院长难得跟陶院长一唱一和,“老金,你就坐下吧,你没看出来,这里头已经没有咱们啥事儿了吗。从头到尾,我们军事学院就是个摆设,我还没生气呢。” 现场吵吵闹闹的都是后勤学院和政治学院的学生,还是军事学院的学生素质好,端端正正整整齐齐老老实实的坐那儿。那队形在这混乱的场合中,看着就让人感到很愉快。 政治学院的一些学生在和后勤学院争论规则的问题。 “你们后勤学院的学生多,去打光荣榜,你们当然占优势了!” “咋啦,嫌我们学院能人多,欺负你们学院能人少是吧,你们可以不跟我们比啊,反正我们又不吃亏是吧!”后勤学院的一个学生摆出无所谓的态度,却挑衅十足。 “我们政治学院学习最差的学生,成绩也能在你们后勤学院排到中等以上,你们只要不怕跟我们比成绩就行了!” 政治学院里学习好的学生一抓一大把,随便滴溜出来一个,学习成绩都能甩后勤学院一大半学生好几条街。 苟小小的声音再次响起: “既然大家没意见,那规则就这样。接下来我说一个咋样去营造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我希望在这方面,可以得到校方的支持——” 陶院长问:“你希望我们咋样支持你们?” 苟小小瞥了怒容满面的金院长一眼,不怕再给他火上浇点油。 “军大虽然处于分校阶段,但有些资源都是共用的。比如说三个学院有些课程是一样的,这些课程的老师都是一个人在教。而在这些老师中,不乏有像金院长这样的拿有色眼光来看待我们后勤学院的学生。大家上的都是这一门课,谁也不能保证说,有的老师会不会在考试之前偏心,给哪个学院哪个班的学生多讲一点,给其他学院的学生少讲一点。 既然大家上的都是一门课,接受的是一个老师的教育,我建议把上课的学生打乱,不管是哪个学院哪个班的,大家坐在一个大教室里听课。上课的时候听一样的内容,考试的时候做一样的卷子,这样更公平一些。” ☆、第624章 坑深624米 面面俱到 苟小小的这个提议,得到大部分学生的支持,却遭到了金院长的强烈反对。 “把上三个学院上一门课的学生集中在一起,哪个教室能容下你们这么多学生!” 苟小小却说:“不一定非要一次集中那么多学生,只要三个学院上一门课的学生打乱就行了,让老师上一次课,课堂里坐着的学生三个学院的都有。这样老师会对我们一视同仁,就算老师对哪个学院的学生心存偏见,至少让他那些他有偏见的学生跟他喜欢的学生能够听到一样的讲课内容。” “说白了,你就是还怕有的老师会把你们区分开!”金院长说破苟小小担心的事。 苟小小不置可否,“他可以把我们区分开,反正这样他没办法区别对待我们。” 一想到自己学院的学生跟其他学院的学生坐在同一个教室里上课,金院长心里就不自在。 那种感觉,就像是身上粘上了脏东西,咋也洗不掉。 他说:“我给老师们讲清规矩就行了。” “万一有的老师阳奉阴违呢?” “你这个同学,思想怎么这么歪曲?”金院长拿出领导的气势,用教训人和官方的的口气,“我们学院里的每一个老师,都是为人师表的!” “金院长,你要是非要分得这么清楚,那我强烈建议,各自学院的老师负责教各自学院的学生,到时候几个老师一块儿出卷子。还有一点,反正分校了,把会计部也分成三个吧,各自学院的老师从各自学院的会计部那儿领工资。不要像现在这样,都分家了还跟我们吃着一口锅里的饭,那多不好啊——” 这话说得好像某些人有多不要脸。 金院长气得面红耳赤。 他想反驳,偏偏苟小小的话在学生之中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力。 就连政治学院的学生,也有些在支持她的说法。 主席台上,潘副院长沉着脸,看了一眼一旁笑得跟老狐狸一样的陶院长。 从开始到现在,陶院长坐在那里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话也说的不多,却像是掌握了事态的发展一样。 真的要把三个学院的学生放在一个教室里上课,这意味着,军大向合校迈出了很大一步。 而这,正中一向赞成合校的陶院长的下怀! 这是只老狐狸! 不—— 潘副院长看向主席台下意气风发的苟小小。 他现在看的这只,才是真正的狐狸! 如果没有这只小狐狸从校外拉来的这两个奖助学金项目,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一招就解决了陶院长一直以来头疼的问题—— 呵呵,真有她的! 毫无疑问,苟小小在军大掀起了一场风暴,让这个看似平静的校园,变得不那么平静。 在激烈的争论中,或是增加或是删减了许多竞争的规则,不久之后,三个学院的学生们达成了共识。 大会结束后,陶院长紧紧握着金院长的手,诚恳的向他表示了一番感谢:“老金啊,我可要好好谢谢你啊!” 金院长整个人云里雾里。他那么针对后勤学院的学生了,这个后勤学院的院长居然向他表示感谢。 姓陶的脑子没瓦特吧? 陶院长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老金,谢谢你帮我把后勤学院的好学之风营造起来!谢谢,真的谢谢——” 金院长瞬间憋屈坏了。 他怎么感觉自己掉进了圈套之中呢…… 金院长将自己的手从陶院长手中抽出来,怒不可遏的指控道: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你、你这是诈骗!” 这个“诈骗罪”,陶院长可不敢承担。 他摆出一副十分不敢苟同的模样,“老金,说诈骗,这就太严重了吧。我诈骗谁了?用奖学金去激励学生们,调动他们奋发向上的积极性,这是一种策略,怎么会是诈骗呢。奖学金又不是假的……你还真以为我们学院弄来那俩奖助学金项目是当摆设用的?” 金院长哑口无言。 陶院长接下来的话,更让他无言以对: “是不是觉得你们学院所有学生加起来,都没有我们学院这一个学生厉害?” 金院长知道陶院长说的书后勤学院的苟小小。 他想反对吧,可人家从学校外面拉来两个奖助学金项目确实是显出能耐来了。偌大政治学院,那么多学生,目前还没有一个人做到她这样。 金院长嫉妒陶院长的同时,也觉得遗憾。这样的学生为啥不是他们政治学院的呢? 更可惜的是,政治学院走出去那么多成绩好的毕业生,却没有一个像苟小小那样能干的。 想来想去,金院长忽然意识到一种危机感—— 政治学院的学风向来是突出的,政治学院学生们的成绩在军大也是领先的。如果经过这次,后勤学院和军事学院的学习氛围被带动起来,两个学院里学生们的成绩因此提高,那他们政治学院还有什么是值得向外夸耀的? 后勤学院至少有个苟小小,军事学院的学生体能好,政治学院的优势……在哪里? 金院长向来把政治学院摆在一个很高的地方,至少优于其他两个学院。可这次事情,让他感到政治学院的地位在军大岌岌可危…… 接下来,学生们回各自学院,把这学期三个学院“比成绩”这件事传疯了。 一时间,比成绩、奖助学金,成了三个学院同时在热议的话题。 当然,在大会上大放光彩的苟小小,也成了很多人口中热议的话题人物。 这个女生,想的面面俱到,说的面面俱到,做的面面俱到,不是一般的厉害! 大会结束后,苟小小跟尹月和宇文慈一块儿回宿舍。 这俩人收拾了东西,拽着苟小小就往图书馆去。 搁在以前,她这两个室友从不像现在这样勤学上进。 苟小小其实是不太愿意跟着去的,“你们图书馆自习,拉着我弄啥嘞?” 尹月特别强调:“奖学金啊奖学金,一等奖学金有两百块啊!” 她开始做白日梦,一脸憧憬,“我要是有这么多钱,我就离家出走,在外面玩够了再回来!” ☆、第625章 坑深625米 撕掉标签 有钱就离家出走去外面浪,尹月这小妮儿的想法还真是天真烂漫。 苟小小看向宇文慈,问:“你呢?你也准备力争上游,拿奖学金不成?” 她可不认为宇文慈有个那么豪的爸还会缺这点儿钱。 宇文慈撇了一下嘴,“我要考进光荣榜。” 对她这个千金大小姐来说,奖学金那几个钱儿并不重要,但聊胜于无,能争上更好。她要是能靠进年级前一百名,进了那个光荣榜,一样能取悦她爸。 一个为了奖学金。一个为了光荣榜。 有学习的积极性,这样就很好。 三人还没到图书馆,整个人都不好了。 图书馆前人山人海,她们显然是来晚了。 图书馆里的位置已经被占满了,而且看样子,还要预约。 尹月不死心,把包挂在脖子上,腾出两手来,一手拽着想走的苟小小,另一手拖着心灰意冷的宇文慈,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挤到了图书馆门口。 这会儿,图书馆的管理员全体出动,维持外面的秩序。 有些个学生,还跟图书管理员较起劲来。 有个抱着书本的女生,大为不满:“我们都在外面等那么长时间了,能不能让我们进去!” 图书管理员为难:“图书馆就那么大一点儿,塞不下你们这么多人啊!” 女生有些强硬:“我们最先来的,你当我们几个进去!” 图书管理员无奈的向他们解释:“你们来的早,有人比你们来的更早,里面已经没有位置了,位置都已经坐满了。” 这些话,他已经向前来询问图书馆里有没有座位的同学们强调了很多遍。 这个女生却不吃他这一套,硬是要往大门里面挤,被另外两个图书馆管理员给拦了下来。 其中一个图书馆管理员还恐吓起她来,“退出去!信不信我们把你拉进黑名单,让你在校的这几年都进不了图书馆!” 图书馆管理员是有这个权利的。 女生知道利害关系,变得老实多了。 尹月巴巴的跑到一个管理员跟前,好声好气的问:“那个同学,我问一下,啥时候会有位置?” 管理员不耐烦,“这我哪知道!” 图书馆呼啦一下来了这么多人,每个人疯了一样抢位置。他在图书馆当差这么长时间,这样的情况,还是前所未见。 图书馆的位置变得这么炙手可热,还不都是因为高额奖学金给闹的!丫的,他还想好好学习,争取奖学金呢!然而他却要履行身为一个图书管理员的职责,在这儿跟狗一样守着大门! 图书馆办公室主任出来,一看门口这么多学生,头都大了。 以前他巴不得学生们能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往图书馆这里来看书自习,现在他却要把学生往外轰。 最近这个学校是怎么啦! “图书馆已经没位置了,过两天会增加新的桌椅,今儿你们就先回去吧!只要有那份心,在哪儿读书学习都是一样的!” 管理员附和着主任的话:“就是的,你们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寝室、教室里多看会儿书呢!” 图书馆外面,已经少了一大部分学生。 剩下这些不死心的学生,恐怕在这里等到天黑,也不会等到一个学生从图书馆里出来。 苟小小带着尹月和宇文慈往回走。 “你俩就死心吧,图书馆的位置,一时半会儿是空不出来的。” 尹月泄气道:“难得我这么有动力,居然没位置!” “在宿舍里学习不也一样?” “宿舍里……没有那个气氛嘛!” 苟小小正儿八经的教她一招,“你坐宿舍里多念几遍‘奖学金奖学金’,就有动力了。” 尹月捏起拳头,一脸认真的开始碎碎念,“奖学金,奖学金,奖学金……” 果然越催眠自己越带劲儿。 “都别拦着我,我要回宿舍学习去了!”她开始向宿舍方向狂奔。 跑了一段距离之后,她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就算来劲儿,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她回身一看,见只有宇文慈一个人撵上来,不禁觉得奇怪,“小小呢?” “她去武术社了。”宇文慈刚刚和苟小小告别,看着她抄另一条路走了。 尹月怒其不争,“距离这学期的期末考试,就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她还不赶紧抓紧时间读书,拿不到奖学金,考进光荣榜里也好哇!” 宇文慈忍不住翻白眼,“她的成绩用得着你操心?” “话说回来,她的成绩好不好,咱们好像都不知道。她连高考都没参加,直接就被保送到咱们学校的……” 宇文慈说:“她的过人之处,大家有目共睹。拿到保送名额,一点儿也不奇怪。” 尹月十分苟同,“这倒是。”她突然好奇起来,“她从你爸那儿谈来一个奖学金项目,我也是今天开大会的时候才知道,她是咋说服你爸的?” 宇文慈回想那天的情形—— 那天苟小小对宇文昊说的话,犹在她耳旁。 “她说每个人都可能会被贴上一辈子都撕不下来的标签,就像我爸现在做生意做的再怎么成功,人家还是会叫他劳改犯,还是会叫我劳改犯的女儿。她说……是时候该做点更有冲击的更多让人认可的事情,让那些人淡忘掉这些标签了……” 当然,苟小小当时说的不只有这些。 “她还建议我爸将来出一本自传,用他的故事去激励现在的年轻人。如果把他做的慈善这块儿写进去,会收获到很多赞美,这对我爸公司的形象也有帮助……” 尹月听得一愣一愣。 当时的宇文慈何尝不是跟她一样! 尹月暗暗表示佩服,“小小她……跟咱们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宇文慈深表赞同,“我有时候觉得,她在某方面跟我爸很像。我爸曾说过,不要让你所处的环境限制了你的想象,要用你的想象去填充这个世界。而世界是很大的……” 可能也正因为她身边有苟小小这么个人,所以她渐渐能够理解宇文昊以前的行为,对他改观了不少。 尹月表示:“大人物的世界真的很难懂,我还是为了我的奖学金去努力吧!” ☆、第626章 坑深626米 保镖守则 苟小小去社团,发现舞蹈社和武术社的人出奇的少。 估计大家都被高额的奖学金打动,找地方去好好学习,准备迎接两个月以后的期末考。 她的保镖班子,一共四个人。 这会儿,四个人都在武术社,互相抽背《保镖守则一百条》。 可以说,《保镖守则一百条》是苟小小给他们准备的工作守则。 通过这一百条守则,让他们在正式的进入到工作状态之前,大致的了解身为一个保镖必须要履行的职责。 保镖班子现有的这四个人,都是来自不同的战区和军区,来之前互相都不认识。不过经过这几天的磨合,苟小小相信他们彼此之间都有一定的了解了。 这几天,詹俊的耐性也被磨掉了一些。 他脸皮薄,是很不喜欢欠人情的,总觉得在这儿白吃白喝,还要接受苟小小的接济,活不出一个男人样来,特别的憋屈。 他看到苟小小出现,就忍不住问:“我们啥时候才能出去工作?” 苟小小向他露出职业性的微笑。 这个不带感情的笑容,让詹俊有些悚然。 苟小小用官方的口吻道:“我很高兴能够从你身上看到你对‘保镖’这份工作的积极与热情。” 吕大川拿出老大哥儿的气势,拔高嗓门喊了一声:“立正!” 其他人的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做出这个命令动作。 吕大川率先向苟小小敬礼,“教官好!” 苟小小抬手示意他礼毕,“这里不是军营,不用对我行礼。”转而她扫了一眼其他人,说话的口气倏然一冷,“这里虽然不是军营,但我希望你们不要放松懈怠。《保镖守则一百条》,你们了解的怎么样了?” “熟悉的差不多了。”聂琮虽然不敢说自己能够将《保镖守则一百条》倒背如流,但不管让他抽背哪一条,他都能背下来。 其他人差不多跟他一样。 苟小小又换了一个问题,“那么,通过《保镖守则一百条》,你们对‘保镖’这个职业,有什么理解吗?” 翟埔毅站出来说存在感:“我感觉……并不是随便哪一个人都具备当保镖的条件的。” “没错,所以我才从身体素质过硬的退伍军人中拉人来。这是一个充满智慧,充满刺激,充满危险,充斥死亡气息的高危职业。我不可能去找一个普通人来当保镖,那样的人在遇到危险时没有自保和保护当事人的能力,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失败的概率非常之高。我不会让这样的人冒险投入到保镖的工作当中,我也不会冒险选用这样的人。 如果你们之中存在着这样的人——这并不是我希望看到的,我是说如果,你们中有人能力不足,这不单单是你们的个人问题。当你们的个人问题暴露在工作当中,这将会给我们这个工作组织带来极其恶劣的影响,会影响到整个团体。 真正的保镖,要有无畏生死的心态,在发生突发情况时,要用你们的理论知识快速的制定出安全保障方案。我会想办法让你们在实战中累积经验。 接下来,我给你们加一条训练任务,从今天开始,每隔两个小时巡视学校一圈。最近校园里出现一批扒手,应该是团伙作案,他们有组织有纪律,乔装学生的模样专对学生下手。你们多注意一下。” 吕大川愣住,“这不是警察该干的事么。” 苟小小翻白眼,“好好补补你的理论知识吧。盗窃金额没有达到一定数目,公安机关是不会立案侦查的。” “那如果我们抓到扒手呢?要不要把扒手扭送到派出所?” 苟小小想了想,“如果你们抓到人,证据确凿的话,直接把人送去学校的保卫处吧,交给他们处理。” 接到任务之后,保镖班子就开始行动了。 他们两人一组,一组负责在校外巡视,另一组负责校内。 苟小小特意嘱咐他们:“军事学院就不用去了。” 军事学院的学生穿着迷彩服,很好辨认。扒手不会傻到对军事学院的学生下手的,除非他们想被军事学院那些暴力的学生捶成猪皮。 以防万一,苟小小亲自去军事学院巡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倒是意外的看见了一个人—— 苟爱民。 苟爱民和他的助手,以给苟利雅送日用品的名义,把车子开进了军事学院,跟苟小小打了个照面。 苟爱民下车,打发助手去停车。 助手把车子一开走,苟爱民就变了脸色。 他铁青着脸色,做咬牙切齿状,如同青面獠牙的索命厉鬼。 外界传言的“好先生”,在苟小小面前,似整容了一样,一下变成了另一个人。 “苟小小,你想干啥!”他低声质问。 苟小小装作陌生的样子,“这位先生,我们认识吗?” “你赶紧从哪里来的,还给我滚回哪里去!你就死了那条心,我是不会认你的!” 他以为说这样的狠话,就会震慑或是刺激到苟小小吗? 大错特错! 苟小小不以为意的嗤笑一声,“这位先生,请问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苟爱民怔住,狐疑的看着苟小小。 这丫头是不记得他了吗? 苟小小轻轻哼笑一声,“看来曹副主任是没有把话带给你了。不过也是,他犯事之后直接被抓住了,也没机会给你传话。” 苟爱民再次色变。 苟小小却笑得特别灿烂,“苟爱民先生,以前的苟小小,已经被你买通的杀手杀死了。现在的苟小小,早就已经重生了。你对我做的那些丑事不想暴露的话,就请你在我面前安分守己一点。” 所以……她现在是在威胁她咯? 苟爱民怒极反笑,“让我在你面前安分守己?”他的脸色倏然一变,目露凶光,厉声道,“是你要安分守己一点吧!我劝你最好还是滚的远远的,别让我再看到你!”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苟小小摆出一副抱歉的模样,接着又游刃有余的说,“你是仗着你老丈人家的关系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吧,你说他们要是知道了你之前在乡下还有个媳妇儿,还跟乡下的媳妇儿生了我这么个女儿,你猜他们还会支持你吗?” ☆、第627章 坑深627米 喝茶聊天 苟小小说话的口气玩世不恭,却让苟爱民听出了其中浓浓的威胁味道。 苟爱民心中一惧,不过很快恢复镇定。 炮火里都做出来了,他啥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会应付不了一个涉世不深的小丫头片子? 他冷笑一声,“你以为我的家人,会相信一个随随便便的人说的乱七八糟的话吗?” “苟爱民先生,难道你不知道,现在的医学发展的很快,可以做dna鉴定,测试两个人是不是亲属关系。我只要把鉴定的结果摆在他们面前就行了,其他的我啥事都不用做——” 苟爱民气得浑身一颤,“你——别太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你不觉得很可笑吗?”苟小小从苟爱民的脸上可以看出来,他是对他这个女儿没有一点亲情。 没有感情,他又怎么会在乎她的死活? 难怪当初他会买凶杀人! 真要拼起来,苟小小才不怕他。 反正她本来就一无所有,没什么好失去的。 苟爱民就不一样了,他有家室,有地位,有名望…… 可这些在他看来美好的东西,很可能会因为苟小小的存在而毁于一旦。 苟小小一点儿不虚他。 反倒是,他应该害怕苟小小! 苟利雅带着几个女生过来,在一众女生羡慕嫉妒的目光下,从自己的父亲那里接过一堆东西。 苟利雅无视了苟小小,那几个女生却没有忽视苟小小的存在。 她们拿出军事学院的学生该有的素质,集体向苟小小致敬,“苟教官好。” 苟小小礼貌的回应,甚至和她们聊起天来,把她们的注意力从苟利雅身上转移开,“你们好。你们几个有没有信心拿奖学金?” 一个女生有些自暴自弃说:“奖学金不是你们后勤学院的么,就算我们学院有学生考到了第一,也拿不到吧。” 苟小小冲她们神秘的笑了一下,“努力吧。” 她们几个面面相觑。 有人反应过来,却发现苟小小已经走远了。 女生之中发出惊呼声:“难不成——” 难不成每个人都有机会拿奖学金? 如果别人这么说,她们不信。 可这个线索是从苟小小口中透露出来的…… 意识到什么,几个女生激动兴奋起来,没有跟苟利雅道别,便跑走了。 她们当然是跑回去好好学习,力争把奖学金拿到手! 周围的人走空之后,苟爱民问阴沉着脸的苟利雅,“刚才你那些同学为啥叫那个女学生‘教官’呢?” 苟利雅心情糟糕透了,眼神阴鸷的盯着苟小小离去的方向,“那个女生将来会是我们学院特训班的教官。”她转而看向苟爱民,眼神幽怨,“爸,你不是说有办法把她弄走吗?” 苟爱民的神色蓦地沉下来,“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够周到,还连累了你曹叔叔。”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把曹副主任的祖宗十八代草了个遍。 接着,他对苟利雅笑道:“放心,这事儿交给爸爸。你不高兴见到的人,爸爸绝对不会让她嚣张多久!” 苟利雅神色稍缓,带着几分掩饰性和撒娇的口吻解释说:“我也不是不高兴见到她吧……之前我跟你说,因为她的关系,潘副院长开除了我们班几个女生。我担心这样下去,她会盯上我。万一她要是让潘副院长把我也开除了,那到时候多丢你的人啊。在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前,咱们必须防患未然,先把她赶出学校。” 苟爱民对她千依百顺,“爸爸会想办法的。” 苟小小对苟爱民是个威胁,对苟利雅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苟小小去军事学院,敲开了潘副院长办公室的门。 一进门,她就笑嘻嘻的说:“潘副院长,我找你喝茶聊天来了。” 她来的很是时候,潘副院长正泡好了一壶功夫茶。 见苟小小三杯茶下肚,却没听她说一句话,潘副院长忍不住了。 “你不是找我喝茶聊天来了么,咋光喝茶不说话?” 苟小小一副天真的模样,“我以为,你有话跟我说呢。” 潘副院长刚才泡功夫茶的那份耐心,这会儿统统消失不见了。 他气愤的把茶壶摔到一旁,指着苟小小破口道:“我以为咱俩是一边的!你出去弄了俩奖助学金项目,连说都没跟我说一声!还跟老陶联合起来,整了这么一出!” “潘副院长,”苟小小轻柔的声音有种安抚情绪的效果,“你在大会上保持沉默,这不就以为着你默默的赞同我们这么做了嘛。还有啊,咱俩1可不是一边的,是我想把你拉到陶院长一边。我是赞成陶院长合校的想法,可我听说你一直不赞成。” “我不赞成那是因为——” 潘副院长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之所以不赞成合校,主要是因为后勤学院的学生都是一帮不成气候的家伙。 但现在后勤学院出了一个苟小小,这让他没话说。 苟小小看穿他似的,“潘副院长,我知道你跟金院长一样,看不上我们后勤学院的学生。他们之前是安逸日子过惯了,现在他们受到奖学金的刺激,这不积极性也被带动起来了么。” “那——”潘副院长深深无奈,突然又理直气壮起来,“后勤学院的学生需要奖助学金的刺激,那我们军事学院还有政治学院的学生就不需要了吗?我们这两个学院要是有这样的项目,学生能学的更好干劲儿更高——” 苟小小笑了笑,“后勤学院的学生长时间遭受这两个学院学生和领导的有色眼光,他们需要优越感。” “优越感?” “拥有别人得不到的东西,会产生一种优越感。”苟小小认真的说,“将来从后勤学院走出去的学生,陶院长不希望他们觉得自己从后勤学院毕业是一种耻辱,或者因为学历的关系受到外面人的歧视,他希望后勤学院的毕业生将来到了社会上都能抬起头来做人。” 潘副院长深深佩服陶院长为学生着想的这份心。 他盯着苟小小,“这次的事,要是真的促成了合校,接下来就是校长的位置之争了。你是会跟我一边吧——” ☆、第628章 坑深628米 用钱打发 这还没合校呢,潘副院长就觊觎上了军大校长的位置! 还真是野心勃勃啊! 他怎么就肯定苟小小一定有那助他登上校长之位的能力? 苟小小表示,自己的能力可没那么大,手也伸不到那么长。 她抬起一只手来,比了个“八”字,“潘副院长,送你八个字,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潘副院长有些不解。 苟小小自斟自饮了一杯,缓缓开口道:“从今天大会的形势上看,政治学院的金院长一直在发言,不给其他校领导发言的机会,他俨然已经将自己当成了这三个学院的统领者。军大合校,如果校长要从你们这几位校领导中选,金院长肯定当然不让——” 经她这么一说,潘副院长还真有这样的感觉,脸上不禁爬上了一丝怒色。 “潘副院长,我这么说,并不是想挑拨你跟金院长的关系。我想说的是,哪天突然空降一个新人物到军大来担任校长,新官上任三把火,若金院长不知收敛,其中一把火势必会烧到他头上。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潘副院长不会不懂吧,可不要跟金院长一样——” 苟小小言尽于此,她的这些话却可谓是振聋发聩。 潘副院长意识到,自己眼光看的太高,却放的不够远。 在他没来得及做蠢事之前,幸亏苟小小提醒了他。 潘副院长不得不承认,在为人处世这方面,陶院长比自己做的好太多。他是该学学陶院长的低调。 苟小小从潘副院长的办公室出来,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她在从军事学院往后勤学院去的那条路上,又碰见了苟爱民。 苟爱民的车就停在路边,专门等着谁一样。 这时候,军事学院的学生三三两两打这儿经过。 苟爱民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装作跟苟小小不认识一样,友好的上前打招呼:“哎,同学,我问个路——” 他一走到苟小小跟前,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 他阴沉着脸,摸遍全身的口袋,掏出几十块钱来,“我把我身上的钱都给你,你回苟家村吧!” 迎上苟小小那鄙夷的眼神,苟爱民顿时觉得自己在她眼里就是个蠢货! 他的感觉没错。 苟小小确实把他当蠢货一样。 她不留余力的讽刺苟爱民,“我就好奇了,凭你这脑子,是咋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你——”苟爱民把窜上来的火气隐忍下去,“就算你在乡下啥也不干,这些钱也足够你吃一年得了!你先拿着,等你回乡下,我每个月再给你寄些!” 苟小小打了一下他的手。 苟爱民的手不稳,将一把钞票撒在了地上。 “苟爱民,你特么是猪吗?你觉得你这几个臭钱能打动我?知道我银行里的存款有多少吗,我在银行里一年的利息,都比你现在一个月的工资还要高。” 苟爱民张大眼,不可置信,“你哪来那么多钱?” 苟小小嗤笑一声,“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苟爱民用疑惑的眼光打量苟小小,开始怀疑站在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小小——” 任良和尹波这个千年不变的基友组合出现。 两人都拿着书,似乎是从图书馆出来。 尹波看到苟小小和苟爱民脚边散落的钞票,忍不住说:“钱咋掉地上了?” 任良凑过去,打量了一眼苟爱民,总觉得这人眼熟,不久前好像在哪里见过。 回忆了一下,他想起来,国庆演出那天,他看到这个人跟苟利雅一块儿从大会堂出来,对方还跟郑国华打过招呼。 这个人……就是苟爱民! 任良双眼蓦地一沉,变得危险。 “军事学院禁止校外人员入内。”任良冷冷的对苟爱民说,“你再不离开,我叫校警卫来了!” 苟爱民的脸色一变再变,有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耻辱感。 他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钱,想弯腰捡起来,可觉得那样做有失自己的身份,于是迈开大步,向停车的方向走去。 走之前,他深深地看了苟小小一眼。 眼神中,带着浓浓的警告。 苟小小冲他无声的冷笑一下。 苟爱民坐上车,扬长而去。 尹波把地上的钱捡起来,看着车离开的方向,问苟小小,“这人是谁啊?” “不认识。”苟小小睁着眼说瞎话。 “地上的钱咋回事?”尹波接着又问。 任良强行扭转话题,“明天礼拜天,你去不去图书馆?你早上要是起不来,我帮你占位置。” 现在,图书馆的位置炙手可热,很难抢到。 任良觉得,是时候该履行一下苟小小之前说的身为男朋友的职责了。 苟小小却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摆手说:“还是算了吧。” 一想到自己坐在图书馆里,而外头很多学生都抢不到座位,她心里就有种罪恶感。 还是把位置留给更需要的学生吧。 苟小小又说:“我前不久跟杨梅师姐约好了,明天要带他们几个社团的人去军犬队向刘队他们表示慰问和感谢。” “因为上回刘队给咱们借车的事么。”任良颔首,觉得这一次行动比枯燥的学习更有意义,“给我留个位置,我也去。” 尹波诧异的看着他,“班长,你不是说你要考年级第一吗?” 任良轻哼一声,自信又高冷道:“少去图书馆一天,我就考不到年级第一了吗?” 苟小小严重怀疑他的能力,“你?年纪第一?” 尹波当任良的助攻,“去年下半学期,班长就是我们学院的年级第一,不过我不知道他在其他学院能不能排上名次……哦对了,特训班的武试也结束了,不算教官的成绩的话,班长在我们学生中,可是第一呢!” 他向任良竖起大拇指,卖力的向苟小小表现任良的优秀之处。 任良丢给他一个让他自己领会的眼神。 尹波讪讪的收起手,感觉自己多管闲事了…… 苟小小悠哉道:“这么厉害啊,希望你们在下个礼拜的特训班文试考试中也能取得好成绩。” 说完,她向任良和尹波二人挥手道别。 尹波喊住她,看着手里的一捧钱,“这些钱咋弄?” 苟小小摆摆手,“留着明天给军犬队买些慰问品吧。” ☆、第629章 坑深629米 忧心忡忡 第二天上午,后勤学院大门口。 苟小小跟杨梅他们汇合,一上校车就看到满车的人都在抱着书本啃。 她被车上浓浓的学习氛围惊了一下。 放眼整个车厢内,就她两手空空,连一支笔都没有带。 不过,照眼下这情形看来,奖学金的作用还是挺大的。 她一看车上就剩一个位置,转身下车对杨梅说:“师姐,再等一会儿吧,待会儿可能还有几个学生过来。我去把我的车开过来。” 苟小小跑回女生宿舍楼底下,把车子开出来,再次到后勤学院的校门外,便看到了任良和尹家兄妹。 尹月一大早就起来了,跑去图书馆占位置,一到图书馆,发现位置都满了。 不过她在图书馆里发现了任良和尹波二人。 这两人一大早就泡在图书馆里。 想起跟苟小小有约,任良要把位置让给尹月。 尹月一屁股坐下去,正高兴时,见尹波也收拾东西,要跟着任良一块儿走,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今天都要去军犬队。 之前杨梅确实跟社团的人提过去军犬队表示感谢来着,可这不出了奖学金这一档子事,原先很多答应的好好的社员,都改变主意,不想去军犬队了。尹月就是其中之一。 听尹波说,他要和任良跟着社团的人一块儿去军犬队,尹月坐不住了,也要同去,于是就坐上校车了。 任良和尹波坐苟小小开的车,在校车前头领路。 一上车,尹波就把书掏出来,认认真真的划重点,开始背书。 背了一会儿,他脑袋凑过去,问前面坐的俩人,“我这样背书,不会吵到你们吧?” 苟小小透过后视镜看他一眼,接着笑了一下,“你跟你妹可真勤奋啊!” “不勤奋不行啊。”尹波着实无奈,“我的要求不高,能进光荣榜就行了。” 苟小小说:“你妹可是冲着奖学金去的。” “她眼高手低的,能考进前一百名就不错了。”尹波黑了尹月一波,转而又说,“不过我爸说了,只要我俩都能考进光荣榜里,榜上有名,就给我俩零花钱!” 任良淡淡的瞥他一眼,“赶紧背你的书吧!” 察觉到班长不悦,尹波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任良终于找到空隙跟苟小小说话:“从军犬队回来,咱俩去跃峰家一趟。” 苟小小扭脸看他一眼,发现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咋啦?” “你还记得上回在跃峰家见的那个姐姐吧?” 任良一提醒,苟小小就想起来了,“张君宁?” “张君宁!?”后座爆发出一声惊呼。尹波丢下书,凑过去,满脸兴奋,“就是那个女明星张君宁!?” 任良不置可否。 苟小小却奇怪:“她很有名吗?” 尹波打了鸡血似的,“张君宁是我偶像啊,我最喜欢的女演员!我妹还说,将来要当一个像张君宁那样的大明星呢!” 尹波扒着任良的肩膀,“班长,没想到你跟大明星认识!回头给我要一张签名照呗!” 任良抬手推着他的脑门,将他整个人给推回到座位上。 接着,任良没再提跟张君宁有关的一个字。 苟小小也没有傻到去追问他“张君宁咋了”之类的话。 大明星的事情,尤其是私生活方面,确实不方便在外面这样的场合向太多的人透露。 到了军犬队。 刘队组织队里的军犬和训犬员,向到来的学生表示热烈的欢迎。 一下车,学生们就活跃起来。 他们参观了军犬队,还帮着队里的人打算犬舍的卫生。 杨梅将这一切,都用照相机记录了下来。 见任良心里揣着事,苟小小就跟杨梅打了个招呼,提前和任良走了。 苟小小开车,载着任良,往李跃峰家的方向出发。 车上,苟小小问:“你们这个张君宁小姐姐,怎么了?” 任良长出了一口气,“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前两天,跃峰告诉我,君宁姐这段时间不管干啥都不顺利,演戏的时候差点儿被道具砸中,试戏的时候差点儿淹死的游泳池里,拍宣传片的时候被地上的电线绊倒,还经常会受到不知道谁匿名寄来的动物尸体……” “哼~贵群真乱啊。” “这可不是值得你幸灾乐祸的事情。”任良有些不满,接着娓娓道来,“君宁姐相当于是跃峰家的养女,我跟跃峰从小跟在她屁股后面长大。我们把她当亲姐姐一样,她对我们也很好——” 苟小小有些无奈,“我可没有幸灾乐祸。我从你说的这些中,嗅到一丝人为的味道。你们君宁小姐姐,可能是被同行下黑手了。” 一开始,任良也是这么怀疑的。 但是,这事说起来有些邪乎。 “跃峰说君宁姐不敢回家,一回家就不舒服,就在他家住了好几天……” 苟小小问:“你们君宁小姐姐的家在哪儿?” “翠园路。” “哦吼,跟苟利雅他们家住一个地方……” 这还真是有趣极了。 苟小小打方向盘,拐向另一个方向。 任良坐不稳,险些整张脸怼车窗上。 他有些气急败坏,“你干啥?” “先去你们小姐姐家看一下。” 苟小小开车,直奔翠园路。 任良带她去张君宁的家,他记得张君宁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把家里的备用钥匙放在门口的花盆下面。 他从花盆下面找到钥匙,打开了豪宅的大门。 一进门,苟小小就捂上了鼻子。 见状,任良不解,随即皱着鼻子用力闻了闻,竟在空气中隐约嗅到一丝腥臭的味道。 他皱起眉头,进屋查看了一下,却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张君宁家的卫生保持的很好。 他进屋查看了一圈,迟迟没见苟小小进门来,于是走到玄关处,却看到苟小小在门口徘徊。 苟小小打量着张君宁家的门庭。 任良走到她身旁,循着她的目光往门的上方看去,却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你在看啥?” 苟小小用手比划着门口上方的尖角房檐,“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任良认真看了一下,“好像是有点奇怪,我记得上回来,房檐还不是这个形状的。” ☆、第630章 坑深630米 下降头 苟小小原先也没注意屋门口的这个尖角房檐。 在任良打开房门时,她正要跟着进去时闻到一股异味,在门口顿了一下足,才发现了房檐这个尖角设计的违和之处。 盯着尖角房檐,苟小小问:“这房子是重新盖的吧?” 任良略微一想,回道:“可能是吧。我记得有一段时间,君宁姐一直在酒店住。那段时间,她家里可能就是在翻修吧。”接着,他问苟小小,“咋了,有什么问题吗?” “咱们国家,崇尚‘方’与‘圆’,大部分建筑,都是以方形和圆形为主。风水学有‘尖角冲射’不吉之说,尖角锐利,有很大的杀伤力。在咱们国家的传统观念里,中式的房屋要有尖角设计,认为这样会导致家口不安、丁口受损,甚至会有人命伤亡之类。” 苟小小在安丰乡的时候,从段大勇和父亲那里,学到了一点玄学的皮毛。 任良对此不信,“没有你说的那么邪乎吧。” 苟小小一脚踏进玄关,约莫走了七步,才从玄关中走出来。 她抄起散架上的黑伞,回身指着狭长的玄关通道,“玄关狭长难以吉利。”她拄着雨伞,在屋里转了一圈,回到任良身边,啧啧着摇头道,“客厅、卧室、厨房,面积比例眼中失调,这样的布局不符合风水学之道。” “这跟风水学有啥关系。”任良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一类的玄学。 “所谓的家,是一进门就让人感觉到安全的地方。但是这个家,打从门口开始,就让人感觉到很多违和之处,更别说这屋里的布局了。要是让一个人长时间住在这种地方,那这个人每天都看到难以察觉的违和之处,就会慢慢失去安全感,感到心神不宁。” 苟小小用拿着雨伞,来回在墙面上敲打,发出咚咚的声响。 任良能够听出来,有几处地方是中空的。 墙里面……空的? 检查了房屋后,苟小小得出结论:“你们这位君宁小姐姐,可能被下降头了。” “啥?” “下降头,说白了,就是受到诅咒了。” 任良一副“我信了你的邪”的古怪表情。 苟小小用伞尖捅开了卧室的墙壁。 墙壁非常脆弱,墙面在坍塌的时候,从墙体里掉出来几条蛇。 任良吓了一跳,忙把苟小小拉到身后,见那几条蛇还有生命的迹象,立马拉着苟小小往外走。 出去的时候,他连门都没关。 苟小小跟着他离开张君宁的家,停在院子的外面,说:“这下你相信了吧。” 任良倒是希望刚才发生的都是假的。 张君宁卧室的墙里面,居然有那么多蛇!? 屋子里的异味,恐怕就是从墙里面散发出来的。 只要一想到自己睡着的时候被一群蛇围绕,任良整张头皮都在发麻,整个后背都是凉的。 悚然的同时,他也在想,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整蛊张君宁? 到了李跃峰家—— 张君宁见任良和苟小小一道来的,露出暧昧的笑容,暗暗的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任良,说起了悄悄话:“水仙跟我说了,这是你女朋友吧,感觉比我想象中的差别要大啊。你怎么找了个假小子呀?” “爱情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任良一直认为他跟苟小小之间是真爱。 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一想到张君宁家里发生的事,任良就惆怅起来。 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张君宁问:“咋了,跟女朋友吵架了?” 任良勉强对她笑了一下,“不是……” 这时,苟小小从车上下来,还带着从张君宁家里拿出来的那把黑伞。 张君宁一眼就认出那把伞是自己家里的,因为为了把自己的伞跟其他人的区分开,她在伞柄上绑了一条红绳子。 “这把伞,不是我的吧……” 苟小小把伞还给她,然后进屋给李跃峰的父母打招呼去了。 张君宁接到伞时,明显一愣。 确认过后,她不禁疑惑,她放在家里的伞,怎么回到了苟小小手上? 任良解开她心中的疑惑,“君宁姐,我跟小小从翠园路过来。” 张君宁有些恼,“你把外人带我家干嘛去了!” 任良郑重的向她强调,“小小不是外人。” 张君宁嗔他一眼,“对你来说,她不是……” 任良没有跟她计较这个,在李家的门口就盘问起来,“君宁姐,你最近这段时间,是不是得罪了啥人?” “人怕出名猪怕壮,我得罪的人多了。” 在这个圈子里混,风生水起的张君宁怎么可能不招人恨? 对此,她早就不以为意。 任良又问:“那翠园路的房子,是谁帮你翻修的?” 张君宁顿住脚步,“你问这个干啥?” 怕吓着她,任良不知道该咋跟她解释。 苟小小一手抱着一片柚子,一手向跟张君宁一同愣在门口的任良招了招,“快进来吃点柚子,去去晦气。” 李母不由得失笑,“去晦气……你俩这是从哪儿回来?” 张君宁率先进门来,脸色不大好看,说话的口气中带着不难察觉到的不满,“这俩小孩儿一声不吭,跑我家去了!” 屋里的人,愣住了一片。 李父对任良还是了解的,他再不稳重也不会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人家家去。 “良子,你带小小去你君宁姐家弄啥?” 见任良神色为难,李水仙帮忙解释:“可能良子不知道君宁这段时间在咱们家住,就带着小小找到翠园路那儿去了吧。” “不是的……”任良否认,“君宁姐的事,我听跃峰说了……” 李跃峰一脸懵逼,不解他不久前对任良说的事情,和他们闯空门有啥关系。 任良看向张君宁,眼中有些急切,“君宁姐,你再好好想想你到底有没有得罪啥人!” 李父的神色凝重起来,看向一脸平静的苟小小,“小小,是不是在君宁家里,发生啥事了?” 苟小小剥着柚子,头也不抬,“张君宁,被下降头了。” 一屋的人,除任良以外,生生愣住。 下降头? 这么荒唐的事,怎么可能会发生在张君宁身上! ☆、第631章 坑深631米 很厉害的人 “下降头?”张君宁笑了。 任良和苟小小这对cp,确定不是来搞笑的? 李母倒抽一口冷气,“小小,你可别故意说这话吓人啊!” 李跃峰一脸莫名,“下降头是啥?” 李水仙拉了他一把,还往他手里塞了一大块柚子皮。 避避邪! 苟小小缓缓说:“我在安丰乡的时候,跟一位高人,学过一点风水学的皮毛……” 李水仙这时插话说:“我有点印象,那老伯好像姓段吧!” “我听良子说了君宁小姐姐的事,就让他带我去小姐姐家,我发现小姐姐家的房子翻修过,从门外的设计到屋里的布局,都严重不符合风水学之道。可以说,小姐姐之前一直住在一栋凶宅里。” 张君宁再次笑了,“这又不是拍电影,别胡说。” 李跃峰为苟小小打call,“小小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开玩笑!” 任良补充说:“这还不算可怕的,可怕的是,君宁姐家的墙,有的地方是空的。尤其是卧室里——”他忽然有些愤慨,语气变得激烈起来,“君宁姐,你经常休息的地方,难道你一直就没有感觉吗?你睡觉的那屋里墙体是空的,里面住了一堆蛇!” 张君宁脸色猛地一青,着实狠狠地被吓了一跳。 李母和李水仙同时倒抽一口冷气。 “墙里面有蛇!?”李跃峰不可置信。 “还不止一条!”一想到蛇从墙里面扑簌簌掉出来的画面,任良就觉毛骨悚然,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不信你们去看看——小小把君宁姐卧室的墙捅烂了都,用的就是君宁姐你手上的那把伞!” 张君宁吓得将伞丢到一旁。 李母大哭起来,拉着张君宁冰凉的手,“君宁啊,我早就说你这个圈子水深得很,叫你不要趟的太深!你看看你到底是得罪了啥人,人家这么对你!” 张君宁现在明白了,难怪自己在家总会感到心神不宁,难怪她有段时间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 原来是那栋房子出了问题。 李跃峰看着苟小小和任良,开玩笑道:“你俩该不会是合起伙来骗我们的吧。” “是不是骗你们的,你们去一趟君宁姐家就知道了。”任良懒得跟他争辩。 李父神情凝重,起身说:“我打电话叫人去看看。” 这种事情上,还是慎重一点为好。 张君宁艰难的吞咽一口,才恢复了说话的能力,“叔父,这件事不能让记者知道!” 李父颔首,“放心吧。不会传出去。” 出于不安,张君宁不放心的问了苟小小和任良一句:“这件事,你们没有到处乱说吧?” “没有。”任良又不是大嘴巴。 见张君宁看过来,苟小小淡笑了一下,用公式化的语气说:“张小姐,你有没有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 张君宁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思考,也没功夫去设想接下来的事情。 苟小小不知何时为自己写了一张小名片,郑重的把名片递了过去。 张君宁怔怔的接过她的名片。 李跃峰好奇的凑上去,将名片上的一串字念了出来:“欧皇安全顾问公司ceo,苟小小——”嘴角抽了两下,他看向苟小小,“你这公司还没到工商局实名认证呢吧。” “这是以后的事,现在说现在的事。”苟小小白了他一眼,接着一本正经的对张君宁说,“张小姐,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被下降头这件事可能会瞒住公众的视野,但是你家房子出问题这件事,恐怕是瞒不住的。 我可以肯定,给你下降头的人对你怀揣着恶意。对方如果知道降头被破解,很有可能会用其他方式对你采取报复手段。 在保护目标人物的生命安全方面,我是专业的。如果你有这方面的意思的话,可以找时间跟我详谈。” 李水仙拿胳膊肘捅了一下她,“君宁是我好朋友,你这样做不太好吧。” “哎呀姐,人各有难处嘛。我的公司在走上正轨之前,需要一些特别案例来充当门面。我们公司接过保护大明星的单子,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很吸引人的。将来也不愁没有生意送上门开了是吧!” 李水仙被她的势利眼气的要死。 她咬牙切齿说:“看在朋友的份上,你帮帮忙啊!” 苟小小睇了捏着她的名片神情挣扎的张君宁一眼,“那你咋不让张君宁看在朋友的份上,帮帮我呢!” 李水仙无言以对。 李母轻轻的抱着张君宁的肩膀,明显感觉到她轻颤了一下,顿时揪心不已,接着柔声说:“君宁,就让小小帮帮你吧。” 张君宁看了一眼李父刚才离去的方向,沉声对李母说:“我再考虑考虑吧。” 她在等一个结果—— 等李父那边的消息。 她要看看,她的房子到底有没有问题。 等待的这段时间,可能有点长。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苟小小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她还要赶回学校去。 临走前,她告诫张君宁:“张小姐,我不建议你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措施下出门。如果你考虑好了,就跟跃峰说,让他明天早上到学校给我带个话。” “哎!”张君宁喊住她,捏紧了手里的名片,神情犹豫。 她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差点儿就当场答应她了。 苟小小了然一笑,“张小姐,我一个人对你是做不到全方面保护的。如果我们达成合作,我会安排专业人士对你进行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全方位保护。” “专业人士?什么样的人?” 苟小小灿笑道:“当然是很厉害的人。哦对了,可以给我两张签名照吗?” 任良:“……” 该做的事都被她做了,那他做啥? 送走了苟小小和任良,李跃峰忍不住劝张君宁:“君宁姐,你别小看我这个女朋友……” “你的女朋友?”张君宁瞥着他,“她不是良子的女朋友么?” 李跃峰打了一下嘴,“我的意思是女性朋友,女性朋友——她可厉害着呢,不管是在学校里面还是在学校外面。现在我们学校好多学生谁都不服,就服她一个人——” ☆、第632章 坑深632米 到校拜访 第二天早上,李跃峰带着张君宁本尊来学校,打了苟小小一个措手不及。 像张君宁这样大牌的女明星,肯屈尊降贵到郊区来,确实让人很意外。 张君宁的经纪人于泰,对此表现出很不满的样子。 张君宁空降到军大,在校园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附近的学生涌到她跟前来要签名,一时间热闹的不行。 李跃峰扯着嗓子问他们:“你们谁看见苟小小了?” 现在在军大,没人不认识苟小小。 一个二年级的师姐说:“大概十分钟之前,我看见她从学校外面运动完回来,往女生宿舍方向去了。” 李跃峰一边为张君宁保驾护航,一边把她往女生宿舍楼那边领,跟张君宁的经纪人一样。 于泰无事可做,跟在他们后面。 一大帮人跟着他们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到了宿舍楼门口,大部队停下。 李跃峰经常到这边来,跟这里的宿管柴阿姨早就混熟了。 他礼貌的对柴阿姨说:“柴阿姨,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小小叫下来?” 柴阿姨一见外面这么多人,不大放心。她到楼上去,把敞这么大的门留在这儿,万一外面的人混进来偷偷摸走啥东西,那这笔账该咋算? 柴阿姨为难的笑了一下,“你们等一会儿吧,等一会儿她就下来了。” 柴阿姨对苟小小的作息时间很了解。 于泰横里横气,“让我们在这儿等?你把人叫下来又咋啦!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李跃峰向来不待见气粗的于泰,当即发表了几句意见以示不满: “于泰,请注意你的言行。身为君宁姐的经纪人,你在外面代表的就是我君宁姐的形象。我君宁姐是有素质的大明星,可不是没素养的黑射会!” 于泰攒了一肚子火气,被李跃峰一怼,终于找到宣泄口似的,冲李跃峰发泄出来:“我说大少爷,我说啥话我干啥事,跟你有一分钱的关系吗!君宁是是啥身份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少大老板花钱请她喝酒都请不去,这个大妈居然让我们在这儿等一个小丫头?” 张君宁顿觉头痛,以手扶额。 她知道,于泰之所以这么嚣张,是因为他是她的男朋友。 这是外界不知道的事。 宿舍里,出来一个女生为柴阿姨打抱不平:“这位大叔,你这个年纪喊我们柴阿姨大妈,未免装得也太嫩了吧,你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儿啊!” 见到华娟,李跃峰如见救星,转眼就把于泰这个人抛之脑后。 “华师姐,你来的正好,帮我去楼上叫一下小小。” 住校还是很方便的,尤其是方便学习。华娟是这两天才搬来住校的。为了奖学金,她也是蛮拼的。 华娟上去后又下来,身旁没跟着苟小小。 她对张君宁说:“小小请你上去。”她好心提醒张君宁,“上楼左拐,小小住218宿舍。” “谢谢。” 华娟与张君宁擦肩而过,拦住了跟在张君宁后面的于泰,“你不能进去。” 于泰很不服气,“为啥不让我进!” “烦请你退出去看一下门口的牌子——” 女生宿舍,男生止步。 见于泰有硬要往里面闯的意思,华娟眉头一皱,手上一用力,将他整个人推出了女生宿舍。 华娟开始卷袖子,骂骂咧咧道:“一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瘪犊子,敢跟我耍横!我让你知道,军大的学生,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柴阿姨知道华娟这也是在为她打抱不平,拦住要动手的华娟,劝说道:“算了算了,你赶紧上课去吧。再不去就迟到了。” 华娟走之前,指着于泰的鼻子威胁:“我记住你了!要是让我知道你敢踏进我们宿舍一步,我带人把你们家抄了信不信!” 于泰大大的嗤笑一声。 李跃峰扯了他一下,对他表示同情万分,“你还是信吧。她大伯是军委会的,她爸是省副级干部,人家的亲戚,动一动手指头都能让你走投无路。君宁姐都保不住你!” 于泰脸上浮现出惧色。 李跃峰哼笑一声,“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学校吧。” 于泰暗暗思索了一下,心想既然苟小小能摆那么大架子,想必她的背景一定也不简单。 他忍不住问:“那个苟小小啥背景?” 一想到她,李跃峰便忍俊不禁,说话的口气都变得带有几分柔情,“她啊,草根出身,没啥背景。” 经过于泰身边时,华娟母老虎似的冲他咆哮一声,见他畏畏缩缩的怂样,不禁冷笑一声,嘲讽道:“吓死你!” 李跃峰看出来华娟心情很不好,“华师姐,一到早的,你脾气咋恁大?” 华娟脸色阴沉了几分,骂了一声说:“老娘起那么早,六点多就起来了,到图书馆,还是没有占到位置!一连几天都没占到位置,气死我了!” 李跃峰哭笑不得。“那就是有人比你起的还早。” 华娟说:“小小托我跟你说,她今天早上的课去不了了,让你帮她跟老师请个假。” 李跃峰有些不放心张君宁的情况。 华娟反正是把话带到了,去不去就是他的事了。 这会儿,218宿舍就苟小小一个人,她的三个室友为了奖学金为了光荣榜,都勤奋上进去了。 她开着门,迎接张君宁进来。 等大明星进来后,她在门上贴了个“勿扰”的条子,接着把门关上并反锁上。 苟小小招呼张君宁,“坐吧,随便坐。” 张君宁有些拘谨,直到苟小小把椅子搬到她跟前,才落座,摘下墨镜,把玩着眼睛腿。 苟小小坐她对面,冲她笑了一下,“我没想到你会亲自来。昨天李爸爸找人去你家,结果怎样?” 谈及此事,张君宁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白。 “结果……跟你说的一样。”她的声音有些不稳。 苟小小一边跟她聊,一边做记录,“翠园路那个房子是不能住了,你这段时间一直住李跃峰家里是吧?” 张君宁点头,“有时候也住酒店。”见苟小小在本子上写了几笔,她心生惊疑,陡然拔高声音,“你在干嘛?” ☆、第633章 坑深633米 倾诉 苟小小把记录的内容拿给她看,“我记录的这些东西,方便我以后给你制定一份详尽的安全保障计划。你放心,这些东西,是不会泄露出去的。我的公司虽然还没成立,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我这边的安全保密工作还是很有保障的。” 张君宁放下心来,却没有完全对苟小小放松戒备。 她皱着眉,坦白说:“我本来是不打算过来了,是跃峰他们昨天一直向我强烈举荐你……” “了解。”苟小小转着笔,“他们家对你有养育之恩,你不想让他们一家失望。”见张君宁目露惊诧之色,她微笑着解释,“我从我男朋友那里打听了一些有关于你的事情。” 张君宁一脸懊恼。这一趟,她不该来的。 苟小小看穿了她一样,不愠不怒道:“张小姐,我现在的年龄和身份,可能会让你质疑我的工作能力。我希望你能先把这种质疑放到一旁,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你有困难,我这边也需要帮忙——我想利用你的名气扩大我公司的影响力,当然,我们公司跟你合作的具体细节是不会曝光的。咱们互相合作互相帮忙共同发展共同进步,这是双赢。” “双赢……”张君宁喃喃自语。 苟小小努力的当一个说客,“没错,你身边发生了那么多事,你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依你现在的精神状态,无法全神贯注的投入到工作当中。我可以帮你重新找回安全感,甚至在你的生命有可能受到威胁的那一刻,对你伸出援手。” 张君宁被她诚恳的态度打动,犹豫着说:“那就试试吧。” 她也想看看,能让任良和李跃峰共同心仪得女孩子,到底有什么魅力。 “接下来,我会向你了解过去一段时间,你的工作情况和人际关系,都遭遇过什么,还有接下来一段时间你的行程安排。请你务必要事无巨细的告诉我。” 张君宁颔首,却沉默了一段时间。 良久之后,她问:“难道你不问我房子的事?” “张小姐,我想你可能对我的工作性质有所误会,侦查违法犯罪活动、维护社会治安秩序,那是警察的职责。我们的职责是,保护你的个人安全。将来不管你发生什么,只要你雇佣的保镖在你身边,那你的安全就是第一位的。” 听到这样的话,张君宁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然而她却莫名的有些安心。 见苟小小脸上认真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她缓缓开口: “翠园路那房子,是半年多前翻修的,好像从翻修了房子以后,我身边的好多事都变得不顺利了。以前爱来我家玩的那些朋友,都不常来了。”说是交代情况,其实张君宁更像是在向苟小小倾诉心中的苦闷,“有时候我睡屋里,隐隐约约也会听到一些动静,我以为是老鼠闹出来的,习惯了就没在意。还有时候,我会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可去找的时候,总找不到味道的来源……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我睡觉的时候总做噩梦……” 苟小小没有打断她,任由她通过倾诉来抒发情绪。 “……后来,我的精神状况一直都不好,有时候很烦很暴躁,看不进去剧本,耽误了不少工作。因为这样,前不久一个很重要的电影角色,都被别的女演员抢走了。 半个多月前,我拍戏的时候,走位没走好,绊倒道具被砸伤脚,其实不是都严重,但我想借此机会好好的休息一下。之后我没回家,在酒店住了一个多礼拜——” 说到此处,张君宁的脸色明显有了变化,瞳孔骤然一缩,双眼布满惊恐。 “我住酒店的那段时间,连续收到两个匿名包裹,一个装的是死老鼠的尸体,一个装的是野猫的尸体……” 空气中,渲染了一层恐慌的气息。 张君宁接着又说:“我还收到好几封匿名信,信的内容都是恐吓我滚出娱乐圈……” 为了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苟小小打断她的话,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你在搬进酒店住之前,有没有收到过这样的匿名包裹和匿名信?” “有。” “频繁吗?” 张君宁眉头皱了一下,接着摇头。“以前并没有频繁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在你搬出去之后,这样的情况就变本加厉……看来,匿名给你送东西的人,和在你房子里搞鬼的幕后主使,有很大的关系。你搬出去后,房子里的蛊降就对你无效了,始作俑者就开始用别的手段恶整你。”苟小小诚恳的建议她,“这些线索,以后你可以提供给警方。对了,你房子的问题,你也可以拍照留存,哪天你要是想报警,把照片交给警方当证据。” 张君宁不由自主的点头,觉得苟小小考虑的很周到。 苟小小问:“你的人际关系怎么样,身边亲近的人有哪些?” “我工作忙,很少跟亲朋好友联系,平时交流的,也都是我工作上的同事。我身边亲近的人,除了跃峰他们一家、良子之外,可能就是我的经纪人了。” 苟小小把她说的这些简要的记录下来,接着问:“你的经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张君宁很上道,报出了于泰的个人信息,“他叫于泰,今年二十八岁,三年前成为我的经纪人。” “他婚姻状况和感情状况呢?” “他未婚……”张君宁有些难以启齿,可一方面觉得苟小小是可以信任的,于是坦白,“他……是我的男朋友。” “你们之间工作关系,是从什么时候上升到恋人关系的?” “两年前吧……” 苟小小手上的笔,略微一顿。 察觉到她的异样,张君宁问:“有什么问题吗?” 若有所思的苟小小,抬首冲她笑了一下,“没什么。你们认识多久了?” “差不多有四年了吧……” 她听任良说,张君宁是个孤女。 无父无母的孩子,从小渴望关爱,但同时心防也很重。 这个叫于泰的男人,在短时间内冲破了张君宁的心理防线,成为她身边最亲近的人,估计有点厉害的手段! ☆、第634章 坑深634米 偶像来了 接着,苟小小又从张君宁口中得知—— 张君宁跟于泰不仅保持着超越工作以上的关系,他们之间还有债务关系。 于泰向她借了不少钱,至今没有偿还清。 而且,在大半年前,于泰突然向张君宁求婚。 但张君宁考虑到自己的事业在上升期,不想因为感情的事损失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人气,就没有答应于泰的求婚。 那之后,于泰似乎不死心,又提了几次结婚的事,看张君宁拒绝的态度越来越坚决,就没再这个话题上找不自在。 他们之间除了在结婚这件事上有些分歧,其他事上一切照旧。 工作和生活给了张君宁很大的压力。 她向苟小小倾诉的时候,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控制不住的想要把内心的负面情绪排泄出来,把心事掏出来。 “……昨天,良子问我这段时间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我花了一晚上时间,好好想了一下…”张君宁苦笑一声,一把将额前的刘海拢到脑后,看向窗外明媚的天空,眼中的忧郁透射过来的阳光下显得更为清楚。“在这个圈子混,咋样才能避免得罪人,可以说,没有哪个明星可以做到这一点。前段时间,我本来接了个很好的电影剧本,因为精神状况不是很好,在片场的时候始终进入不了状态。那个电影的制片人在片场看到我的表现很失望,就把我的角色给了另一个女演员,让我去演一个小配角……” 说到此处,张君宁自嘲一笑。 “我现在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苟小小问:“那这个配角的角色,你接了吗?” “这件事于泰知道后,在片场大闹了一番,让我辞演了…” 又是于泰。 苟小小挑了挑眉。 张君宁接着又说:“因为这件事,我得罪了制片人得罪了导演…得罪了不少人。” “这件事发生在房子翻修之前还是之后?” 张君宁愣了一下,答:“之后。这件事是三个月前发生的…”接着她说,“我就在想,那些匿名包裹和匿名信,是不是那个电影剧组的人为了报复我,寄给我的…” 苟小小直截了当的转移话题,“你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有具体的日程表吗?” “有。”张君宁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 这本子上记录了过去的一段时间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的行程,上面的字迹,太过娟秀。 “这个东西,先放在我这里。”苟小小理所当然的将小本子据为己有,“我们学校环境不错,接下来你可以在我们学校周围散散心,我去安排一下你的保护工作。等我这边的工作安排好,你马上就可以正常工作了,不用再逃避这些令你不安的东西。” 张君宁有些不确信,“这样就可以了?” 苟小小冲她笑一下,“我会准备一份工作合同和一份保密合同,等我们俩签订好合同以后,接下来三个月的时间里,你会在我们周密的保护下,进入到正常的生活和工作状态。” “我们的合作期限,只有三个月?” 时间会不会太短了? 苟小小继续保持职业性的微笑,“当然,你要是满意我们的工作质量,时间到了,你是可以续约的。这全看你的意愿。” 她看了一下尹月桌上的闹钟。 这会儿都快十二点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不知不觉,她们坐在这里,聊了一个上午。 苟小小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我的室友快回来了,等会儿我会让她们带你去吃饭,参观我们的学校,然后好好的睡一觉。我看你本子上记的下午四点有个洗发水的广告拍摄,我会和我给你安排的保护人员一起陪你去拍摄现场——” 她过去把宿舍门的锁打开。 也就是一转身的功夫,宿舍门便被推开了,尹月拿着从门上撕下写着“勿扰”的便签纸进来。 “上午的课,你也不去上,我说小小,你一个人在宿舍偷偷摸摸搞什么呢……” 在看到张君宁的那一刻,尹月生生将自己接下来的话音吞到了她渐渐张大的嘴巴里。 她满眼不可置信,捂嘴掩住惊呼声。 偶像! 她居然在宿舍里看到她的偶像! 她是走错门了吗? 尹月兴奋的不能自已。 “张小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室友,她叫尹月,是你的小迷妹。” “啊啊啊——”尹月又蹦又跳的尖叫起来,手里的便签纸都不知道被她甩哪儿去了,“我不是在做梦!” 苟小小忙把她拉进来,接着关上宿舍的门。 “宇文慈没跟你一块儿回来吗?”见尹月盯着张君宁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苟小小捅了她一下,“我问你话呢。” “阿慈她趁着吃中午饭的时候,去图书馆占位置了!” 苟小小又捅她一下,“接下来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带你偶像在咱们学校转转……” “没问题没问题!”尹月满口答应下来。 图书馆什么的,她不去了! 奖学金什么的,跟偶像比起来都是不事儿! 苟小小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张小姐,你有手提电话吗?” “在我经纪人那里。” “把电话要过来,你可以给你的经纪人放假了。”苟小小高深莫测的笑了一下,“恐怕,他在你身边的时候,也跟放假差不多吧。” 张君宁明显怔了一下,不大明白苟小小说这话到底想表达什么。 尹月将书包往桌上一扔,在张君宁面前跟个喜气洋洋的小太监似的,“偶像,这边请。你肚子饿不,我带你去吃东西啊!” 要问遛明星技术哪家强,后勤学院218女生宿舍找尹月就对了。 尹月带张君宁一离开宿舍,就引来了好多学生。 就连军事学院的尹波听说张君宁来军大,都迫不及待的拽着任良一块儿来后勤学院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假。 见到张君宁本人,他比尹月还激动。 这学校里,有不少学生都是张君宁的粉丝,就连校领导都爱看她演的影视剧。 尹主任等几位校领导也闻讯过来凑热闹。 一时间,后勤学院热闹的不得了。 ☆、第635章 坑深635米 目标人物大明星 尹月发动周围的学生,准备了一个野餐形式的偶像和粉丝见面会。 张君宁坐在野餐布的正中央,旁边摆了很多大小不一的饭盒。 周围有学生,也有校职工和校领导。 他们吵吵闹闹,但大家都是一样的热情。 而眼下的情况,张君宁就感觉自己像是被摆在野餐布上的观赏物,浑身不自在。 尹月过去把筷子递给她,“君宁姐,别端着了。这里又没记者啥的,你就当是在跟我们一块儿玩儿,放松放松。用小小的话,这叫啥来着?” 尹波凑过去,在偶像跟前刷存在感,“接地气儿。” 陶院长把一盒红烧排骨推过去,“张小姐,尝尝我们学院食堂大师傅做的菜。他们听说大明星来,专门给你加的菜。” 张君宁礼貌的笑了一下,“谢谢…” 她不禁腹诽苟小小,苟小小这哪里是让她出来散心,分明就是让她被当成猴子一样围观么。 不过,她蛮喜欢这校园里的气氛的。 潘副院长把陶院长的手打开,给张君宁递上一份清蒸鱼,“这是我们军事学院食堂的大师傅做的菜,大明星来尝尝。我们军事学院食堂的菜,在我们三个学院,公认的是最好吃的!” 陶院长拍了他一下,做咬牙切齿状,“你跑过来凑啥热闹!” “切~反正不是过来看你的!”潘副院长是过来看大明星的! 哎呀,大明星长得就是漂亮,比电视上海报上还漂亮! 尹波对张君宁笑道:“君宁姐,不用理会这俩小老儿,他们见面就掐架,习惯就好。” 张君宁记得尹波是跟任良一块儿过来的,可眼下却瞅不见任良的踪影,“请问…任良到哪儿去了?” “班长啊,”尹波抱着一个白面馒头啃,“他跟跃峰俩人到武术社找小小去了——对了,君宁姐,我听说,你这回来我们学校,是冲着我们小小来的是吧!为啥为啥?” “……”张君宁难堪的笑了一下。 尹波完全不给旁人说话的机会,一个人在那儿叽叽喳喳,“啊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你被抢角儿的那件事啊!你是来找我们小小想办法把你的角色给抢回来的吧!哇,那你可找对人了!我们小小就是有办法——” “我们的奶酪,绝不会让你们动一下!”有人模仿苟小小的口气说话。 “对对对,就是这么说的,特别霸气!” “谁那么大胆子敢跟我们君宁姐抢角儿?她演出来的东西,我绝对不看!” “我也不看——” “被抢走,就不能再抢回来啦!被抢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发生在我们小小头上!让小小去帮君宁姐把角色抢回来!” 杨梅维持现场秩序,“行了行了,你们就别瞎起哄了!小小又不是强盗土匪,她开了个安全顾问公司,要是发展起来,将来会接触很多大明星大人物。” “啊我知道了,君宁姐是帮小小提升她公司的知名度吧!” 听这些学生张口闭口都是“小小”,张君宁心中有些唏嘘。 在这些学生的口中,苟小小竟比她这个大明星还受欢迎。 从他们口中,张君宁了解了不少苟小小的事,确定任良和李跃峰心仪的这个小姑娘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小事明白,大事上也不糊涂,苟小小是个难得的操盘手。 这会儿,苟小小早武术社,正面临一个难题。 吕大川、聂琮、翟埔毅、詹俊,四人在她面前站成一排,一个比一个站的笔直。 知道有机会出勤,要保护的目标人物还是大明星,他们都想把自己最好的姿态展现出来。 苟小小扫了他们一眼。 她的目光一过,保镖班子一个个都是精神一抖擞。 “我的车上最多能坐四个人,除去张君宁,还有三个位置,所以,我只能从你们四个当中选三个出勤。” 四选三,这是个很残忍的选择题。 他们谁都不想留下。 詹俊弱弱的说:“我可以当司机……” “阿西吧!”苟小小作势要捶他,凶相毕露,“你当司机,那我坐哪儿!” 詹俊缩了缩脖子,小声嗫嚅:“你可以不用去……” “阿西吧!”以为她听不见是吧!“詹俊留下,其他人跟我走!” “我错了!”詹俊立马喊求饶。 见他认怂的模样,其他人都笑出声来。 李跃峰上前为詹俊解围,“今儿我带君宁姐过来,是开着车过来的。我把我的车,也给你们用。” 他也是想多一个人保护张君宁的安全。 任良说:“我下午请假,跟你们一块儿去。” 李跃峰急忙说:“我也跟你们一块儿去!” 苟小小瞥他们一眼,“你俩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学校里吧,别耽误我干正经事!” 李跃峰举手保证,“我绝对绝对不会耽误你们的正事!也不会打搅到君宁姐的工作!” 说完,他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任良。 任良勉为其难的附和了四个字:“我也不会。” 苟小小没理会他们,接着对保镖班子进行洗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收起你们所有的心思。你们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张君宁的安全。你们要时刻打起精神,提防她要接触的人事物,给我揣着一百万个警惕心!” 四人同应:“是!” 苟小小转身,对李跃峰和任良说:“好了,你们俩可以去接人了。校门口汇合。” 李跃峰抱歉,做了个胜利的姿势,暗暗喊了一声“耶”。 苟小小带着保镖班子,去女生宿舍楼下取车,然后开车带着他们到了校门口。 他们在校门口等到大约有一刻钟,李跃峰才开着车带着人跟他们汇合。 翟埔毅走到李跃峰的车前,打开车门,对车后面坐的张君宁说: “张小姐,请移驾前面那辆车。” 张君宁听从安排,下车过去。 于泰也跟着她下了车。 不待张君宁走近,吕大川就已经帮她打开了车门,表现的很有素质。 张君宁从他们几个保镖身上,不止看到了素质,还看到了安全感。 因为,他们的身材,一个比一个好,特别的养眼。 ☆、第636章 坑深636米 拍摄现场 于泰要跟着张君宁上车,却被吕大川拦在车外面。 “干啥干啥,我是张君宁的经纪人!”被阻拦的于泰,十分不满。 他不耐的推了一下吕大川的手臂,竟没能推动分毫。 这臂膀,还真是孔武有力。 吕大川表现的很礼貌,“这位先生,不好意思。” 他不着痕迹的将于泰怼开,继张君宁之后上了车,关上车门把于泰隔绝在了外面。 翟埔毅绕到车子的另一边,上车前目光警惕的查看了四周一圈。 待翟埔毅坐到车上,于泰透过车窗往车里一看,居然没他的位置了。 他在车边,对车上的人颐指气使,“你们下来一个人!” 苟小小没有理睬他,直接开车,扬长而去,给他喂了一脸的尾气。 车上的张君宁有些担心,扭身透过车后窗的玻璃,向于泰看去。 于泰气急败坏的在原地跺脚。 张君宁心疼了,回身冲苟小小说:“麻烦你停下车!” 苟小小丝毫没有停车的意思,反而还说:“不好意思啊张小姐,我们的目标人物,只有你一个人,你的经纪人,并不在我们的保护名单上。” 张君宁恼怒道:“你们的工作是保护我,不是限制我跟其他人的交往!” 苟小小说:“坦白的说,这位于泰先生对你的危险指数很高,是我们首要从你身边隔离开的人。” 张君宁脸色刷的一边,有惊有疑有不可置信,“你什么意思?” 苟小小冲她露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这是我们的工作。” 看她这意思,是不打算说清楚了,张君宁气愤的说:“我后悔和你们合作了!” 苟小小保持笑容,“与其后悔在前,不如后悔在后。等这件事过来,张小姐你再说后悔也不迟。” 车上,在低气压的漩涡中,三个保镖默默无声。 与大明星交锋,苟小小显得无比从容。 果然不愧是他们的*oss! 苟小小之前用张君宁工作用的手提电话跟拍摄组联系过,得知拍摄地点在一家高档酒店的套房中。 他们来到拍摄现场时,拍摄组的后勤人员已经将拍摄的工作准备好了。 聂琮和吕大川先进拍摄的房间,将里里外外检查了一圈,没有发现安全隐患后,这才请张君宁进来。 翟埔毅和詹俊去检查酒店各个楼层的出入口情况,比安保工作做的比酒店的保安还专业。 张君宁一出现,拍摄组的导演便提出很过分的要求,“赶紧把衣服脱了,换上浴巾,其他人出去!” 闻声,聂琮和吕大川不为所动,始终与张君宁保持在十步以内的距离。 李跃峰用怀疑的口气质问:“你们这是让我们君宁姐来拍广告的吗?” 看到无关人员,导演十分不满,“你们是谁?闲杂人员都给我出去!” 李跃峰指着自己,特别向在场的每一个拍摄组的人员强调:“我们是张君宁的弟弟,亲弟弟!” 不等李跃峰的手指过来,任良便开口说:“我是记者。” 李跃峰诧异的看向他。一旁的苟小小却是笑了一下。 任良谎报身份,这是几个意思? 导演脸上闪过不安之色,打量任良一眼,眼神中充斥着怀疑,“你是记者?” 任良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像那么回事,接着一手拍到李跃峰的肩上,“对,我是一名实习记者。靠着我这位同学的关系,跟上了张君宁这条新闻人物。” 导演半信半疑。 李跃峰很上道,帮着任良打幌子,“对,就是这样,没错!” 导演看向苟小小,指着雕塑一般的聂琮和吕大川,“那你,和这两个又是干啥的?” “我们是欧皇安全顾问公司的,和张小姐也是工作关系。你可无视我们,进行你们的工作。”苟小小两脚大开与肩同宽,双手环在胸前,跟在场的那两位保镖一样,表现的很专业很有素质。“不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是不会打扰你们的工作的。” 这时,于泰出现,向导演露出好脸,谄媚的笑道:“导演,没事没事。他们这些外人不懂规矩,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现在可以拍摄了吗?我这就让君宁去换衣裳。” 导演终于露出满意的表情。 于泰把张君宁拉到一间没人的卧室里,不知在张君宁耳边说了啥,看到聂琮和吕大川两人过来护驾,忙住了口。 他把张君宁推到卧室里,催促说:“赶紧把工作人员给你准备的道具服装换上!” 张君宁从拍摄组的工作人员那儿接过浴巾,看着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浴巾,露出了犹疑之色。 在于泰紧迫又催促的目光中,她终于还是拿着浴巾进了卧室。 在卧室的门关上之后,聂琮和吕大川守在了卧室的门两边。 等张君宁换好衣服之后,估计是要进浴室拍摄。 苟小小看到拍摄用的道具——几瓶一模一样的洗发水。 洗发水的标签上写着“草本精华,滋养润发”,牌子就是草本润发。 苟小小鸟悄的凑到任良和李跃峰跟前,问:“草本润发?你们听过这个牌子没有?” 任良和李跃峰齐齐摇头,表示都没听过。 苟小小摸着下巴,暗暗思索。 一个大明星,来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牌子洗发水拍广告,这件事未免有些蹊跷。 李跃峰小声问:“良子,你为啥说你是记者?” 任良回道:“我看拍摄的这个人不老实,君宁姐一进屋,他就让君宁姐脱衣上,我就说我是记者吓吓他,让他不敢不老实!” 导演对任良记者的身份半信半疑,同时也有些提防和忌惮。 他凑到于泰跟前,表示愤怒和不满:“于泰,这跟咱们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那我有啥办法!反正我把人给你带来了,你爱拍不拍,不拍我们马上就走!”于泰话中带着威胁。 任良虽然没听清这两个人在交谈什么,不过看他们的口型,学过唇语皮毛的他,大概知道他们说了些啥。 他顿时起了疑心,“拍摄的这个人,好像跟君宁姐的经纪人有啥交易。” ☆、第637章 坑深637米 拍摄内容 于泰大约是做贼心虚,见苟小小他们注意到这边,便拉着导演躲进浴里去了。 “这个于泰,在君宁姐背后搞什么鬼?” 经任良提醒,李跃峰越看越发觉得于泰不老实。也兴许是,他一开始就对于泰这个人心存偏见,没啥好感,才看对方不顺眼。 见李跃峰的目光向自己投视而来,从他眼里看到询问和期待的苟小小有些哭笑不得,“你看我弄啥,我认识他们的时间统共加起来也就这几天,我哪知道那么多。” 再说了,她是安全顾问,又不是私家侦探。 她只负责保护张君宁的安全,其他可以一概不管。 任良从进到酒店房间来,眉头就没有放松过。 “我总觉得不大对劲儿。”他转而对李跃峰说,“跃峰,你去问问导演待会儿咋拍摄,我去问问君宁姐,她一个大明星咋会接这样的小广告。” 李跃峰向苟小小觑了一眼。 任良差点儿就无视了苟小小的存在。 采取行动之前,他看着苟小小:“我们这样做,不算是打搅你跟君宁姐的工作吧?” 苟小小面露职业性的笑容,“你们只要不成为威胁到目标人物生命安全的隐患,我是不会把你们怎样的。” 触及到她丝毫不带笑意的目光,李跃峰悚然一惊。 他跟任良两人分头行动。 李跃峰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走到浴室门前。 见他出现,不知在跟导演争论什么的于泰立马住了嘴。 李跃峰无视他,吊儿郎当的笑问导演:“你就是这个拍摄组的导演吧,你有那个拍摄广告的剧本吗?拿来我看看。” 于泰心里敲起了警钟,拔高声音问:“李跃峰,你想干啥?” 李跃峰表面很不耐烦,“你紧张啥,我就是瞅两眼,咋啦!” 于泰逼近他两步,拿出成人的气势,“到底你是君宁的经纪人,还是我是君宁的经纪人?” “一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小人物,跟我比身份?”李跃峰不遗余力的嘲笑他,“真是笑死人了!你是张君宁的经纪人咋啦,了不起啊?你就是张君宁的亲爹,在我跟前,你也连个屁都算不上!” 张君宁被亲生父母抛弃,李跃峰觉得没必要对这样丧尽天良的长辈表示尊敬。 于泰被激怒,面红耳赤,干瞪眼仇视着李跃峰,词穷的他却找不出合适的话来打击他。 他自己也明白,不靠张君宁,他啥也不是。然而李跃峰可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不用奋斗就可以坐享其成。跟这样出身好的人比身份,于泰简直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导演过来解围,“两位都消消气。”他不着痕迹的将于泰推到一边,笑眯眯的看着李跃峰,“你是张君宁的弟弟啊,我都不知道张大明星还有个弟弟。” 李跃峰不给导演面子,“废话少说,把剧本拿来!” 跟刚才比,导演恍似换了个人。 被李跃峰甩脸子,他不恼也不怒,仍旧是笑眯眯的,“我们的拍摄工作很简单,就没有准备剧本。”见李跃峰露出狐疑之色,他进一步解释,“看见这个淋浴头没,我们已经把水温调好了。待会儿张君宁换好浴巾出来,她就站在这个淋浴头下面,就跟洗澡一样,用水把头发打湿,然后在头发上抹上我们的产品,就是这款草本精华洗发水——到时候,我们会拍她脖子以上的部分,截取一段就行了。是不是很简单?” 听着确实简单的很。 李跃峰仍感觉哪里奇怪。 在他的印象中,他好像还没有看过这么前卫的广告。 这个什么导演,给人的第一印象就不好,长得也是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是没安好心的样子。 张君宁可是很多人都想巴结的大腕儿。他算个球? 张君宁一进来,他就对人吆五喝六的,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李跃峰不觉得这样的人能拍出啥好广告。 而任良这边—— 他敲响了卧室的房门。 张君宁正在里面换衣服,听到敲门声,下意识的以为是于泰在催她动作快点,于是应道:“快换好了,马上就出去了!” “君宁姐,是我。” 听谁任良的声音,张君宁略微松了一口气,“良子啊,咋了?” “君宁姐,要不这个广告,咱们不拍了吧。” 张君宁不知他这是怎么了,但听了这样的话,她却有一瞬间的犹豫。 随后,她无视心中的疑虑,对着门口方向笑说:“不用担心,我没事。广告都已经接了,咱们来也来了,不拍不好啊。” 接着,她听到任良的声音又从门那边传来: “君宁姐,这个广告是谁给你接的?” 张君宁愣了一下,说:“……于泰给我接的。” 这就奇怪了,身为张君宁的经纪人,于泰怎么会给自己负责的大明星接这样的小广告?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外界的人会咋看待张君宁? 昔日的大明星自甘堕落,不力争上游,自降身分接拍这样的小广告,甘愿沦为三线以外的小明星? 任良总觉得这里头有猫腻。 他正想把这种感觉传达给张君宁时,卧室的房门开了。 张君宁光着两条腿,穿着拖鞋,脖子以上也不掩一物,就围着一条浴巾出来。 任良莫名的有些气愤,“君宁姐,这样的广告,你也接拍?咋恁想不开?” 张君宁一手扯着上面一手抻着下面,自我安慰的笑着,“又没走光,没事没事。” 见张君宁换好了浴巾,导演眼前一亮,笑眯眯的迎上来,表现出一副谄媚的色相。 “哎呀,换好了是吧!来来,大明星,这边请这边请——” 导演把张君宁请到浴室里,一边给她讲解待会儿咋拍,一边让摄影组的工作人员把摄像机架好。 张君宁按照导演的指示,走到淋浴头下,打开温水,将自己从头到脚淋得湿漉漉的。 在一旁看着的李跃峰干着急。 导演说只拍张君宁脖子以上的部分,可等成片剪出来,放到公众的视野中,岂不是要引大家想入非非? 一个成年男子看了这样的广告,有足够的想象力,就能把广告里的张君宁想象成一丝不挂! ☆、第638章 坑深628米 往下拉点 拍摄进入到正常的环节中。 张君宁淋湿头发,将拍摄组要打广告的产品从瓶子里倒出来一些,在掌心里搓匀了往头发上抹去。 说实话,这个什么草本精华洗发水,味道闻上去一点也不草本。 浴巾被水完全打湿,变得很重。 张君宁一方面担心浴巾掉下去,便用一只手一直提着围在腋下的浴巾。 导演似乎是觉得张君宁的浴巾围得太高了,影响了拍摄的效果,就一直在跟张君宁比划,“把浴巾拉低点——” 张君宁听从指示,把浴巾往下拉了一点。 导演很不满意,“拉低点,再拉低点。” 张君宁又将浴巾往下拉了一点。 “再往下拉!” 张君宁要是再把浴巾往下拉就露点了,那导演的镜头前就会出现很香艳的画面—— 这似乎正是导演期盼的。 恐怕,他的期待要落空了。 张君宁十分为难。 见她迟迟不动,导演等着很不耐烦,便向于泰看了一眼。 于泰心领神会一般,从摄像机后走到摄像机前。 与此同时,苟小小给聂琮和吕大川使了个眼色。 两人接收到她的眼神示意,不约而同向她颔了一下首,接着两人闯进浴室。 于泰要亲自动手把张君宁身上的浴巾往下拉。他还没有来得及靠近张君宁,身体就被一股力量往后扯去。 聂琮用手挡住镜头,吕大川于泰从浴室里拽了出去。 紧接着,导演也被聂琮从浴室里丢了出去。 然后,聂琮把胶卷盒从摄像机里卸了出来。 导演怒了,扑上去拦住正在摧毁摄像机的吕大川,“你们干啥?知不知道这一台机子多贵?” 于泰站到导演这一边,“干啥干啥,你们到底想干啥!你们到底是保护君宁的安全来的,还是破坏她的工作来的?有你们这样的吗?啊?” 李跃峰把于泰从于是门口推开,“你冲谁大呼小叫呢?声音大就显得自己本事大是吧?” 导演气得浑身哆嗦,大喊大叫起来,“反了反了,这帮人是要造反!赶紧打电话报警!” 于泰下意识的摸向后腰,手上一空,他才意识到一直别在他裤腰上的手提电话在苟小小手里。 听导演说要报警,苟小小一点也不慌张,反而气定神闲的调侃对方,“不是说要报警么,报呀。看警察来了,是抓你们,还是抓我们。” 李跃峰这暴脾气,甩手直接往于泰脸上抽了一巴掌,“你到底是不是君宁姐的经纪人?让她给假冒伪劣产品做广告,你是想害她翻不了身是吧!” 这边正闹得不可开交,那边任良和两名保镖护着张君宁去卧室。 张君宁用洗发水洗头的时候,是没有冲温水的,以免把头上的沫子冲掉。 她浑身湿答答的,就在冷空气中站了将近二十分钟,着实冻得不轻。 张君宁在卧室里换衣服,听到外面争吵不断。 “说我们的产品是假冒伪劣,信不信我告你诽谤!”导演对着李跃峰大声咆哮,似乎这样显得比较有底气。 李跃峰当着他的面,把一瓶洗发水的盖子拧开。 顿时,一股浓郁的香气,从小小的瓶口溢了出来。 “一打开盖子,整个屋里都是洗发水的味道,里面也不知道掺了多少香精!这叫草本精华?” 李跃峰把没有盖子的洗发水瓶子直接砸到导演脚边。 任良上前吓唬导演,“往下拉再往下拉,再往下拉,不该露的都露出来了!你们到底是在拍广告,还是再拍少儿不宜的片子?我回去后一定会曝光你们的恶劣事迹!” “你爱咋曝光咋曝光!”导演显然是要破罐子破摔了,“我们跟张君宁可是签过合同的,她要是不拍,就等于是违约,是要付我们违约金的!” 这时,张君宁从卧室里出来,已经关上了她来时穿的衣裳。 她向导演表示疑惑:“我啥时候跟你们签订合同了?” 导演看向于泰,指着他振振有词:“是你的经纪人帮你签的!” “既然不是我当事人本人签的,那她就不用履行合同上的任何一个条款上所写的责任和义务。”苟小小像是张君宁的律师一样,“谁签的,你找谁去。我们走——” 见张君宁要跟着苟小小他们走,于泰慌了起来。 他扑到张君宁跟前,一脸哀求,“君宁,君宁,你不能走!我钱都已经收了,你不能不拍啊!” 张君宁停住脚步,眼神不可置信。 “你收了人家的钱?钱呢?我咋没见到一分?” “我、我——”于泰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 张君宁收紧大衣的领口,一想到刚才在浴室里导演让她把浴巾往下拉的那一幕,就有一种强烈的不适感。 更让她寒心的是,她的经纪人,同时也是她的男朋友,居然为虎作伥,要帮着导演拉下她的浴巾! 她张君宁再不济,何时沦落到这一步了? 张君宁满眼陌生,突然不认识于泰了一样,“于泰,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干了啥那么需要钱,但是我像这样帮你填补窟窿帮你救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吧。你不觉得你这一次太过分了吗?” 于泰神情有一丝不耐,不以为然的说:“不就是帮忙拍个广告吗,我咋过分了?我是你的经纪人,还是你的男朋友,我还能害你不成?” 苟小小在他们中间横插一杠,“好了,虚情假意的话,就此打住。” 而周围的其他人,纷纷露出难以相信的表情。 任良和李跃峰更是震惊。 “君宁姐,于泰……这个男的居然是你的男朋友?”李跃峰无法接受这一点。 张君宁和于泰男女朋友的关系,是对外保密的。连李家的人,张君宁都没告诉。 她就跟苟小小一个人坦白过。 导演忍不住惊呼:“大明星居然跟经纪人搞到一块儿了,这个消息真劲爆!卖出去的话,肯定比拍广告值钱啊!” 任良说:“君宁姐,我觉得现在这个情况,还是报警比较好。” 至少,把拍摄组的人抓紧去,能暂时封住他们的嘴。 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的导演,忙捂住了嘴。 他想跑,却是找不到路。 所有的路口,都被保镖给封住了。 ☆、第639章 坑深639米 审讯内容 张君宁犹豫了一阵,到底还是选择了报警。 于泰不敢相信她真的会做到这一步。 一向纵容他的张君宁,肯定是受了身边这些人的影响。 在被警察带走问话之前,于泰仇视苟小小他们每一个人,眼神里充满了怨恨。 为了方便取证,警察带走了酒店房间内的一些重要的东西。 要被例行问话,张君宁一行人也跟着去警局做笔录。 做完了笔录,从派出所出来,李跃峰终于把压抑了很久的愤懑发泄了出来。 “君宁姐,你居然跟那种人交往!?” 他实在不敢相信,他眼里高高在上的张君宁会屈尊降贵成全于泰那种男人。 张君宁明知故问:“哪种人?” 李跃峰被气笑了,指着派出所门口,“难不成你还觉得于泰那样的人很好吗?” “我觉得他……有时候还是挺好的呀。”张君宁没有否认,却在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优柔。 她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任良声音低沉,神情中透着认真,“君宁姐,你是不是有啥把柄捏在于泰的手上了?” 听他这么一说,李跃峰也觉得极有这种可能,跟任良一同等待张君宁的答案。 张君宁却“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良子,你的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吧。” 任良盯着张君宁的脸,竭力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破绽,可不知是她演技太好还是她真的没有说谎,他没能从中找到一丝虚假的痕迹。 即便从张君宁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任良和李跃峰仍对她和于泰交往这件事觉得不可思议。 那边,苟小小接到一个电话。 这通电话,竟是派出所的人打来的。 之前在派出所做笔录的时候,苟小小把张君宁手提电话的号码留给了他们。 听电话的时候,苟小小神情微变,了解了情况后,对电话那头的人应道:“好,我们这就过去。” 挂上电话后,苟小小庆幸,幸好他们没有走远。 她看向张君宁,“张小姐,可能还要麻烦你拐回去一趟。” 张君宁一脸莫名,“咋了?” 他们不是已经配合警察的工作,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吗? 她一个公众人物,频繁出入派出所,会引起外界诸多猜测,影响不好。 如果可以,她实在不想再来这种地方。 苟小小拿着手提电话,“刚才打电话来的人说,这次的事情取得了一个让人意外的突破,你最好还是去一趟。” 任良和李跃峰,跟张君宁一样,都感到莫名其妙。 他们一行人刚进派出所,就有个小警察过来接应他们。 这年轻的小警察估计是张君宁的小迷弟,一路上瞄了爱豆好几回。 反观张君宁,特别淡定,八成对这种备受瞩目的事情早就习惯了。 还有一个比较引人注目的就是,张君宁带的那四个保镖。 那一个个气场两百米,身材也好到爆,长得也不赖,估计身手也差不到哪里去。 到了走廊口,小警察把除张君宁以外的人留在这儿等候,然后带着她一个人到一号审讯室的门外,回身对她做了个悄声的手势。 一号审讯室,是哪个拍摄组的导演受讯的地方。房门虚掩,外面的人能够清楚的里面的审讯内容。 砰—— 里面先是传来一记猛拍桌子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个老警察威严十足且刚正不阿的声音: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看到墙上的字了吧,不老实交代,别想从这儿出去!” 那导演经不住恐吓,稍微被一吓唬,就全盘托出了。 “我、我不是都交代了嘛!”那导演声音惊慌无助,听上去又特别委屈,“我都已经交代清楚了,你们还要让我交代多少遍!都是于泰——” 听到审讯室里的人提到于泰的名字,门外的张君宁猛地一震。 导演的声音继续从审讯室里面传出来: “于泰欠我一大笔钱,前几年还能好好的按时还,后来他就还不上了。我们找他追债的时候,他说他在给一个大明星当经纪人,会取得那大明星的信任,从她那里借钱来还给我们。 过了一段时间吧,他确实又还给我一些钱,又从我这儿借走不少钱。但我估计他在大明星那里借的太多太频繁了,后来人家也不给他借了。 他就给我出了一个主意,弄一个假的摄影棚,想办法拍到大明星的果照,然后用果照勒索那个大明星……” 听到这里,张君宁抓紧衣领,脸色变得越来越白。 审讯室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承认那几瓶洗发水是假冒伪劣的,便签是假的,里面灌的是便宜的沐浴露,不是洗发水!酒店的那摄像机啥的,都是我们花钱租来的!警察同志,我都交代了,我能不能走了?张君宁带的那几个人把我租来的摄像机弄坏了,我还得去找他们赔偿呢!” “你给我老实点!”审讯室里的警察威吓道,接着问,“于泰借了你那么多钱,都干啥了?” “打我从认识于泰起,他就是个赌徒。没有正经工作,一天到晚就知道堵。后来也不知道咋回事,居然攀上了张君宁这个高枝儿,给大明星当经纪人!他跟张君宁那几年,收敛了不少,我没在赌场里经常看见他了。不过狗始终改不了吃屎,前两年他又开始了。他把自己的钱都放在赌桌上了,没有钱的时候,到处借钱赌。没人愿意把钱借给他吧,他就跟人说自己是大明星的经纪人,将来有的是钱——” 张君宁红了眼眶,不敢相信自己愿意亲近愿意信赖的人居然是这等不堪的劣徒。 在走廊外面等候的任良和李跃峰,并不知道审讯室里发生了什么,都很担心张君宁的情况。 苟小小却跟没事儿人一样,大刺刺的往那儿一坐,还翘着腿嚼着泡泡糖。 见她没有一点反常,任良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君宁姐和于泰交往的事?” 苟小小捏着小手指,比划着说:“比你们早一点点。” 李跃峰没好气,“那你也不告诉我们!” 苟小小耸肩,“我跟张君宁,可是签了保密协议的。我们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安全,难免会接触到她的私生活,就算知道她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我们也不会对外面说的。这是—— 职业道德。” ☆、640 职业道德? 苟小小最后说的这四个字,真的让任良和李跃峰无言以对。 看到张君宁失魂落魄的从走廊那边过来,苟小小起身,给聂琮打了个眼色。 聂琮步履平稳的走到张君宁跟前,虚虚扶了她一下,“张小姐,你没事吧?” 遭受到那样的背叛,她怎么可能没事? 在知道于泰的企图心之后,张君宁险些崩溃。 于泰居然跟外人合起伙来,要拍她的果照进而勒索她!? 简直丧心病狂,丧尽天良! 恐怕,打从一开始,于泰接近她,就是有企图的! 张君宁居然傻傻的委身于这样的男人! 张君宁忍不住,痛哭起来。 她揪紧领口,慢慢的跪在地上,绷着嘴压抑着苦声。 她这一哭,把周围的人吓呆了。 李跃峰和任良忙赶过去,一左一右将快要支撑不住的张君宁搀扶起来。 “君宁姐,你咋了?”李跃峰担心坏了。 张君宁只是哭着摇头,不说一句话。 恰逢这时,戴着手铐的于泰从二号审讯室出来。 他看到张君宁大喜过望,正要冲过去,却被身边的警察同志拦了下来。 于泰激动的高声喊:“君宁,我在这儿!” 张君宁抬起眼泪看向于泰,眼眶中汹涌的泪水,掩不住她眼里浓浓的失望。 看到张君宁痛哭,于泰似乎无动于衷。 他仍在走廊里喧哗:“君宁,快把我从这儿弄出去!警察他们说我参与了犯罪活动,不放我走!不管别人咋说,你是相信我的,对吧!” 于泰要过去,却被警察同志抓住手臂,他胳膊一扭,挣开对方的手。 “我现在不用你们的电话了,我的女朋友就在这里。她会把我保释出去的!” 闻言,张君宁心痛的不能自已。 为什么她没能早点看清于泰的本来面目? 苟小小走到她跟前,“张小姐,我看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不适合工作,接下来你要回去休息吗?” 她声音冷静却很舒缓,意外的有种治愈的效果。 张君宁情绪平复了一些,擦干眼泪,强做镇定来掩饰心碎。 “等我办完这件事——” 多少年她在娱乐圈一路摸爬滚打,再艰难困窘都过来了,于泰算什么? 这个人打不倒她! 张君宁一脸平静,走到于泰身边,冷冷的看着他。 “那个导演,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看着于泰的脸一点一点的垮下来,张君宁自嘲似的冷笑一下,“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戏了。以前你借我的钱,你不用还了。我再帮你这最后一次,以后你别再来找我了!” 于泰又慌乱又生气,“你别听那个冒牌货胡说!” “那你咋知道他是冒牌的?”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于泰慌忙进行补救,“我不知道,我都是被逼的!我也不知道他们要那样对你!” 张君宁扯起唇角,冷冷一笑,“我记得翠园路的房子,是你建议我翻修的。翻修房子的人,也都是你找的。自从房子翻修了以后,你就很少来我家了。你很少来我家的原因,恐怕不只是因为你忙着在外面赌博吧。” 于泰的脸色一点一点的沉下来,变成死灰一片。 见状,张君宁几乎可以肯定,在房子里动手脚的幕后主使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她自嘲道:“难怪你半年多前突然向我求婚。你知道我是孤儿,无父无母。你是想跟我结婚以后把我整死,然后一个人理所当然的霸占我的财产吧。” 她咬牙切齿:“于泰,你好狠的心!” 她不给于泰辩白的机会,“我会把你从这儿保出去。但这是我帮你的最后一次!你要是再来缠着我,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那个房子的事,还有你企图加害我的事,我会让人查的一清二楚,然后带着所有的证据,把你送上法庭!” 张君宁转身离去。 于泰要追上去,却被警察同志控制住。他对着张君宁的背影,竭力解释:“君宁,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张君宁加快脚步,她不想听到于泰虚伪的声音。 这个渣男,跟在她身边几年,竟也练就了一身难辨真假的演技。 这样的人不进娱乐圈,实在可惜了! 帮于泰办完了保释手续,在保镖的保护下,张君宁离开派出所,坐上了车。 车上,张君宁双眼空洞的看着车窗外,“把于泰给我安排的工作,想办法都给我推掉吧。” 苟小小看了看之前从张君宁那儿拿到的小本子。 本子上记录了很多行程。 她还真分不清哪些是于泰安排的。 她把本子和笔递给张君宁,“这本子上的工作安排,我不是很清楚。你划掉一些,我会把你划掉的那些工作安排推掉的。” 张君宁如木偶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也不眨一下。 聂琮接过本子和笔,给张君宁递过去,轻轻唤了一声:“张小姐?” 张君宁仍无动于衷。 苟小小问:“张小姐,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这时,李跃峰的脑袋从旁边那辆车的车窗里探出来。 “先去我家吧!” 苟小小回头看张君宁,见她没有露出反对的神色,便发动了车子。 这时,李跃峰的手朝她伸过来,“把手提电话给我用一下。” 苟小小把电话递过去。 接着,她驱车跟上李跃峰的车,一路驶向李家。 在路上,李跃峰用手提电话拨通了家里的号码,把发生在张君宁身上的事,大致给家里人汇报了一下。 再具体的,他也不清楚,没法说。 不过,李父在派出所那边有关系,打了几个电话后,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到了李家,车上的人远远就看见在家门口等着他们回来的李父李母和李水仙。就连佣人孙阿姨,也陪在他们身边。 车子还没停下,李母就跑过去,寻到张君宁,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疼的失声痛哭。 李母的哭声撼动了张君宁。 刷的一下,她的眼泪也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几个女性抱团哭,就苟小小特别冷静。 她不是冷血无情,也不是无动于衷。 她很同情张君宁的遭遇,也仅限于同情。 因为,她跟张君宁的关系并不深。 ☆、第641章 坑深641米 变强大 李母一个劲儿的在张君宁面前自责,懊恼自己平时疏忽了对张君宁的照顾,没能防住张君宁身边的坏人。 李水仙埋怨张君宁有啥事都不跟家里说,活该上了坏人的当受了坏人的骗。她这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李父用大道理安慰她们娘仨。 “这件事过去就不要再提了,也别往心里去。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注意点就行了。” 他是想当看的开的人。 不看开,难不成要把这件事捅出去吗! 这样对张君宁的形象不好。 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李父才会说这样的话来息事宁人。 张君宁也没想着要把整件事捅出去,她就是想发泄一下心中难过的情绪。 任良和李跃峰见融入不到这边成年人的世界,就坐到客厅里去跟苟小小一块儿看电视了。 见苟小小跟没事人一样,任良忍不住说:“你不过去劝劝?” 他想着女孩子之间好说话。 苟小小扭着后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说: “保镖在投入到工作状态的时候,必须要公私分明,不受其他因素干扰,也不会主动去跟当事人建立精神层面上的关系。和当事人只保持工作上的关系,我们才能用更冷静的眼光和头脑去看待和分析一些事情。” 任良用余光扫她一眼。 他能说他从苟小小身上,看不到一点儿工作的状态么。 李跃峰气炸了,对伤害了张君宁斗舞于泰恨得牙痒痒。 他咬牙切齿:“别再让我看到于泰,不然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任良对他有些不悦,“你有时间关心于泰,那你还不如多关心一下君宁姐。” 苟小小知道这俩人都挺关系张君宁的情况,于是安慰了他们几句:“放心吧,女人的内心是很强大的,没有你们想的那么脆弱。即便心碎了,也会很快建立起自信来。那些打不倒她的,终究会使她变得更强大。” 李跃峰深深认同苟小小的话。 任良不放心的往张君宁那边看了一眼。 张君宁仍在哭,没有从阴影里走出来。 他轻叹一声说:“看君宁姐这样子,恐怕短时间内,她是没办法重新建立自信的。” 张君宁被伤得太深了。 李跃峰皱着眉头苦思冥想,接着义愤填膺道:“得想办法把于泰从君宁姐这里夺走的,都给拿回来!上回那个电影角色,恐怕就是于泰搞的鬼,才害的君宁姐被抢角!小小,你有没有啥办法?” 苟小小短促的哼笑了一下,“我们是张君宁的保镖队伍,又不是她的公关队伍。我们只负责保护她的人身安全,至于她的名誉、形象、星途会不会受损,那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事。” “你!”李跃峰有些气愤。 偏偏苟小小说的在理。 任良却注意到苟小小眼中的忧虑,“既然这些事,你不需要考虑,那你还担心啥呢?” “没有啊。”苟小小否认,接着耸肩道,“我只是在想,于泰会不会把他跟张君宁的关系曝光给媒体。” 一听到这话,李跃峰坐不住了。 他窜起来冲到张君宁跟前,大声说:“君宁姐,你别光顾着哭啊,不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把柄落在于泰的手里?” 张君宁张着泪眼看着他,有些不解。 李跃峰有些气急败坏,“比方说…比方说你俩在一块儿的时候,他有没有趁你没穿衣服没有防备,拍你的照片?” 张君宁想了一下,接着摇头。 于泰手上要是有张君宁的果照,又怎么会处心积虑的跟那个假导演合谋? 李跃峰恨铁不成钢,“君宁姐,你得想想以后该咋办啊!万一于泰把你俩的事曝光出去,你得想想你咋应对啊!你不会真的向公众承认你跟于泰那样的人渣交往过吧!” 张君宁的脸色一点一点的变白。 以前,她信任于泰,觉得这个男人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可现在,于泰的人品问题就暴露在她面前,这个男人是有啥事做不出来的?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很后悔把于泰从派出所放出来。 张君宁向李跃峰猛摇头。 为了她今后事业的发展,她是绝对不会向外界承认她跟这样的男人交往过的! 李跃峰当机立断,对李父说:“爸,你给我舅打个电话,让他派人查查现在于泰在哪儿,盯紧了这个人!” 他又看向李母和李水仙,“妈、姐,你们跟君宁姐都别哭了!现在你们要镇定,就当作啥事没有发生,再严重也不过就是被自己家养的狗咬了一口。不然别让要看见你们痛哭流涕的样子,尤其是让记者看到,还真当君宁姐被咋着了!” 李母和李水仙忙擦干眼泪。 “等这件事过去后,你们再伤心再难过也不迟!”李跃峰现学现卖,套用了苟小小的一句话,“那些打不倒我们的,终将使我们变得更强大!” 张君宁感动不已,情绪也平复了不少。 不过,这种平和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第二天,当人们清醒,发现外面铺天盖地都是张君宁的新闻。 大明星张君宁神秘男友身份曝光,就是经纪人于泰! 大明星张君宁与经纪人于泰人前是工作关系,人后如胶似漆! 大明星张君宁与经纪人于泰秘密交往三年! 大明星张君宁与经纪人于泰…… 一份刊登张君宁与于泰花边新闻的晨报,破坏了李家的宁静。 李跃峰气得恨不得撕碎了报纸。 看到新闻后,李父也不能保持镇定,“昨天我给你舅打电话,你舅派人找于泰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他人。估计那时候,于泰就已经找记者,把他跟君宁的事透露出去的。这个畜牲啊——” 这个消息一出,张君宁根本不敢出门。 她出门只要被人认出来,肯定会有人揪着这件事对她问东问西。 李水仙劝张君宁:“君宁,你去召开记者招待会,当面把这件事澄清!” 张君宁并不觉得这样可行,“你知不知道外面多少人希望我倒下去,有些人肯定会借这件事大做文章,这些人不会让我得逞的!” ☆、第642章 坑深642米 想办法 张君宁说的没错。 要不是有人大肆渲染,仅凭于泰一个人的力量,他是不会把动静闹的这么大的。 于泰在张君宁身边工作了那么久,在这个圈子里多少也积累了一些人脉关系,甚至对张君宁的敌友关系了如指掌。 他随便将跟张君宁有关的花边消息卖给张君宁的敌对势力,哪怕是再鸡毛蒜皮,也会被渲染成轰动一时的大新闻,竭尽所能的往她身上抹黑。 张君宁在这个圈子里浸淫多年,见过太多被身上一个小小的污点压的喘不过气来而隐退幕后的前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场风浪中全身而退。 李水仙却不像张君宁这样悲观,其实把整件事串起来想想,张君宁明明就是处在受害的那一方。而于泰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狡猾的窝在张君宁身边,慢慢的蚕食、掠夺她努力挣来的一切! 李水仙对张君宁说:“现在的情况对你还是有利的,只要你有勇气在公众面前说清楚!” 勇气这东西,张君宁不是没有。 但是因为她的仁慈,于泰占尽先机,让她陷入了被动之中。 这种被动的感觉,让她不知所措,也很难受。 外面铺天盖地都是黑她的消息,她一个人一张嘴,怎样才能堵住悠悠之口? 见张君宁拿不定注意,李水仙说:“你现在要是不站出来发声,人家就当你是默认了!”见张君宁咬着嘴唇不说话,她有些着急,“难不成你还心疼于泰,不忍心给他制造压力?你用赔上你的下半生去保护这样一个男人,值得吗?” 张君宁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李水仙又急又气。 这时,苟小小回来。 她端着一盆脏水,水盆边上搭着一条抹布。 昨天晚上,她留宿李家。今儿一早出去,就看到李家院子外头的墙上涂涂画画了一大片脏话,门上还粘着臭鸡蛋和烂菜叶。 她不能装作没看见,就和孙阿姨一道把这些收拾干净了。 张君宁的事,已经牵扯到李家。恐怕李家的地址,也是于泰泄露出去的。 张君宁觉得自己是时候要站出来澄清一些什么,不然李家会跟着她一起遭殃。这是她最不乐意见到的。 不知道谁把李家的窗户打破了,孙阿姨从楼上的一间屋子里扫出来一堆碎玻璃。 李水仙气到彻底没脾气,“我算是看出来了,于泰这个人渣不但要置你于死地,连你身边的人也不放过了!” 转而,她对李父说:“爸,要不要从任叔叔那儿调过来几个人,保护咱们家?” 李父指着院子方向,“那不是有小小带来的四个保镖吗。” 多亏了这四个保镖,把来李家闹事的那些人赶走了,才没让李家发生多大的损失。 李水仙倒不是觉得苟小小带来的那个保镖班子不靠谱,她昨天听苟小小跟任良和李跃峰聊天时说的那些话的意思,就觉得吧,真要出了事,保镖们肯定会以张君宁的个人安全为主,是不会去管其他人的死活的。 在保障了张君宁安全的同时,她还得为自己家的人考虑。 苟小小发现,这时候的人似乎没什么公关意识。 像她那个时代,几乎每一个大明星背后都有一个幕后的公关团队存在。 任何一个明星的生存与发展都离不开公众的支持与信任,社会组织的形象最终也是由公众来评定的。公共关系实际上也是一种公众关系。明星需要去把握公众,争取公众的支持与信任。公关团队在这方面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公关团队受明星雇佣,对明星进行准确的形象定位,制定并实施公共关系计划,以帮助明星改善形象,在公众中建立良好的信誉和影响。利用其专业的公关知识协助客户进行各种宣传,处理所遇到的公关危机,转危机为机会。 张君宁这么一个大牌明星,居然没有这样一个公关团队。 难怪遇到这种危机的时候,她会显得那么无措那么无助。 “苟小小!” 听到李水仙在叫自己,苟小小回过神来,就见对方横眉怒目的看着自己,搞得好像她俩有多大仇似的。 “干啥?” 李水仙气急败坏,用眼神往张君宁那儿示意了一下,“你也赶紧帮忙想想办法啊!” 苟小小抠着下巴尖,想了一下,不以为意的说: “这都不是事儿。” 李水仙瞠目结舌,随即大喜过望,扑上去充满期待的问:“你是不是有啥办法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世界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儿。”苟小小说的很理所当然。 李水仙整张脸灰暗下来,又暴躁起来,“要是钱能解决,还用得着问你?” 张君宁却是站起来,擦干泪水,带着几分哽咽,对苟小小说:“你要是能帮我解决这件事,我给你一……不,给你五千块当酬劳!你们保护我的费用,另算!”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苟小小不假思索,一口答应下来。 “五千块!?”这已经是相当高的价格了,李水仙倒吸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看向苟小小,“你到底是有多缺钱?” “我上下打点,不得需要钱啊。”苟小小整装待发,“我会帮张君宁完美的处理掉这次的公关危机,不过也需要你们帮忙。李叔叔,你们家在警察局那边有关系,看看能不能查出来于泰这个人有没有前科,有的话最好把他的前科记录都调出来。 于泰这个人劣迹般般,应该在他经常出没的地方结交了不少狐朋狗友,想办法从这些人嘴里套出对于泰人品不利的信息。还有就是翠园路的那个房子,最好还是让警察去拍照取证,把那个房子的布局用平面图的形式画出来……” 李水仙赶忙找来纸笔,“你说慢一点,我记下来!” 李父示意苟小小,“小小,你接着说。” “那个房子是关键,最好是让警察拿到于泰跟那个房子相关的直接证据。所有的照片和证据资料,麻烦你们复印几份,让良子和跃峰送到学校来。尽快,最好是今天。”苟小小转而看向张君宁,“君宁姐,我会临时组建一个公关团队为你铺好路。你是个专业的演员,接下来,你知道接下来该咋演吧?” 张君宁愣愣的点头。 ☆、第643章 坑深643米 临时公关团队 从李家出来,苟小小驱车,一路马不停蹄,直奔军大。 她一路加速,总算是赶在早课开始前,就到了学校。 她在后勤学院的食堂,活捉到了杨梅。 “杨梅师姐,十万火急!” 杨梅吓一跳,“出啥事了?” 能从苟小小嘴里听到“十万火急”这个词,那事情一定很严重。 苟小小话不多说,直奔主题:“我需要几个新文稿子写的好的枪手,家里的人有在各大媒体平台工作的,还有上流社会出身的这些个人组成一个临时公关团队。” 杨梅想到今天早上看到的新闻,“跟张君宁有关?” 苟小小打了个响指,然后埋头开始吃杨梅的早餐。 她从李家出来,着急着赶回学校,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 接下来要战斗很长一段时间,她更是没时间顾得上自己的肚子,所以趁面前有吃的,填饱肚子先。 杨梅问:“这事儿有多急?” “十万火急!”苟小小附加了一句,“不是免费的。” 杨梅起身,“好,我现在去给你集结人马。” “武术社集合。” 苟小小草草解决了一顿早饭,从食堂出来就直接冲到他们班今天上课要用到的教室。 这会儿,他们班一些学生在教室里自习。 苟小小把张继国和宇文慈从教室里叫出来。 “我这边有个活儿,觉得挺适合你俩的,干得好的话,可能会拿到比奖学金还高的酬劳,你俩有没有意愿?” 宇文慈不缺钱,对酬劳啥的不感兴趣,对奖学金没有追求,就想上个光荣榜而已。不过既然苟小小开口说要帮忙,她是义不容辞的。 张继国正是缺钱的时候,可他有原则,“只要不杀人放火,不伤天害理就行。” 苟小小把他俩带去武术社,路上稍微跟他们说了一下昨天发生在张君宁身上的事。 这两个人都不是张君宁的粉,听到张君宁受到那样的遭遇,没显得特别激动,倒是对她同情几分。 他们到武术社没多久,杨梅也带人来了。 堂堂后勤学院学生会会长,办事还是很有效率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集合了几个人。 杨梅介绍,这七个人中,有两个跟她一样,笔头功夫很好,还有两个的亲属分别在播音和电视台工作,还有一个学生的母亲是本市的知名记者,其他两个家里有亲戚在报社和杂志社工作。 她找来的这些个人,很符合苟小小的口味。 关上门后好说话。 苟小小把武术社的大门关上,屋内瞬间暗了下来。 她走到众人前,来了一句特别中二的开场白,“欢迎来到非黑即白的世界——” “马上都要上课了,叫我们来干啥?”有同学急躁了。 苟小小示意对方稍安勿躁,“今天早上的娱乐新闻,想必大家都注意到了吧。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张君宁的负面新闻,受张君宁本人的委托,我要组建一个临时的公关团队来帮她消除这些负面新闻。她给我的酬劳是五千块。这件事你们要是干得漂亮的话,我一分不拿,你们每个人可以分到五百块,是一等奖学金的两倍多——” 在座的一片哗然。 “需要我们干啥?”有人已经心动了。 把五千块平均拆成十份,每一份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苟小小看着他们每一个人,“在做准备工作的时候,我们的行动要隐秘的进行,暂时不能让外界知道,你们要是首先能做到这一点的话,我就当你们是入伙了。” “这个简单!”有人答应的很爽快。“这个太简单了。” “具体我们要怎么做?” “现在,你们要认真的听我说——”苟小小接着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些有关于张君宁和于泰的事情告诉大家。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 感觉是这些都是电视剧和小说里的故事情节,他们没想到现实中真有人会做出这样龌龊的事。 众人愤愤不平。 苟小小没有刻意的去平复大家的情绪,她想要的,就是他们这种情绪。 最好是,他们能够把这种情绪化为动力。 “现在,根据我所说的这些事情,麻烦杨梅师姐你们准备上至少十篇对张君宁有利的新闻稿子,稿子的内容和风格尽量不要一样。待会儿有人会把照片资料送过来,稿子最好是图文并茂的那种。有图有真相的新闻,才更有说服力。” 杨梅等人点头,即刻拿出纸笔开始动手撰稿。 张继国问:“那我们干啥?” “你家里经营出版社,应该跟一些报社杂志社这种纸媒之类的工作室有关系。到时候稿子一出来,你就拿到各大纸媒平台去卖,能卖多少钱,看你的本事。”苟小小说,“也就是说,除去张君宁给咱们的酬劳,咱们还能靠这块赚一些外快。” 有人激动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把稿子卖给电视台或者播音台?” “当然可以!” 宇文慈看着苟小小,“那我能用啥关系帮上忙?” “你爸在上流社会,应该有很大的影响力。”苟小小说,“有没有可能让他接受一段采访,用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把张君宁和于泰的事广而告之,表示一下对张君宁的同情和支持?” “这个容易。”宇文慈了解后,便开始行动了。她瞄见苟小小腰间挂的手提电话,“你把你那手提电话的号码告诉我,到时候我电话联系你。” 宇文慈走了没多久,任良和李跃峰就带着一堆东西过来了。 李跃峰装了一肚子气。 越查于泰这个人,他们发现的问题越多。 于泰这个人渣,在外面有过不少不干净的女人,常年混迹赌场,欠了一屁股债。可以说,吃喝嫖赌,他样样都沾。 根据这些证据材料,杨梅他们能写的内容太多了。 稿子一出来,张继国他们便拿着写好的稿子和一部分材料分头行动,奔向各大媒体。 这天过后,局面就扭转过来了。 外面的负面新闻把张君宁形容成了一个始乱终弃的坏女人,新的新闻一出来,接下来就能形成一面倒的局势。张君宁能够借势彻底翻身! ☆、第644章 坑深644米 入伙 次日,有关于张君宁的新闻,又是一阵铺天盖地之势席卷了整个云析市。 当天,张君宁借势,召开了记者招待会,澄清了“始乱终弃”一说,将于泰如何企图接近她,自己如何掉进于泰害人求财的陷阱,从头到尾完完整整的广而告之。 通过这一波的节奏,她顺利的完成了翻盘,在跟于泰争锋的道路上,暂时取得了胜利。 从始至终,她在公众面前,都没有否认自己曾经深爱过于泰这个人渣,使得自己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无辜的被害者,柔弱的想让人保护在怀里。 张君宁满意的把五千块酬劳付给苟小小。 苟小小把这些钱都分给了临时公关团队的成员,自己没有从中捞一分钱。 加上在各大媒体平台卖消息赚到的钱,临时公关团队每个人平均分到了七百块。 这个数额,对他们而言,已是不小的一笔财富。 有人一边数钱一边问:“小小,我听外面有人说,张君宁在知道于泰是个人渣之前,就对他提出分手了,是不是真的啊?” 苟小小要是承认了,就等于是坐实了张君宁“始乱终弃”一说。 “这很重要吗?”苟小小没有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将这个问题引申到了公关团队的工作性质上。“公关团队是拿钱办事的,不是追求真相的。在这个非黑即白的世界,在契约成立的情况下,公关团队要做的就是在公众面前维护雇主的形象和信誉。说的通俗点,公关这类人的工作就是要把黑的越描越黑,把白的越涂越白,然后就是颠倒黑白。” 有人突然感慨:“我感觉咱们就像是团伙作案,欺骗了所有人一样……” 这么想的话,这钱就拿的不痛快了。 苟小小却笑说:“这就是社会,这就是大人的世界。这就是,公关的力量。” “还挺刺激的,啥时候咱们再来一次!”有人觉得不过瘾。 一天一晚上没休息好的苟小小,表示自己已经很累的。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这个团队是临时组建的,以后有没有类似的活儿很难说。有的话,我再联系你们吧。” 有人饮水思源,从自己得的钱中拿出一部分给苟小小,“你一分钱不拿,我一下却拿这么多,觉得挺不好意思,再说我也没出多少力,就是帮大家跑了跑路。这是一百块,你拿着吧。” 接着,又有人往苟小小手里塞了一百块。 也有人恋恋不舍的往她手里塞了一百,同时不忘提醒,“再有这样的好事,记得叫上我。” 苟小小手里,就这样多了五六百。 她哭笑不得的看着一个接一个给她送钱来的同学。 这些人,也太可爱了吧。 最后,杨梅上前,将一把钞票放苟小小手里。 她这竟是全掏了? 不止苟小小,就连其他人也诧异的看着杨梅。 杨梅只看着苟小小一个人,神情认真,“我要入伙。” 苟小小黑人问号脸。 杨梅又说:“你的安全顾问公司,我要入伙。” 苟小小微微张大嘴巴,表示惊讶。 ☆、第645章 坑深645米 得力助手 杨梅竟说要入伙她安全顾问公司的话,这让苟小小很出乎意料。 苟小小一直都有拉人合伙,一起把这个公司发展起来的想法。但是,现阶段这个公司才刚刚开始起步,连个招牌和正式办公的地方都没有,看到这样的情况,有几个人愿意跟她一块儿干? 杨梅还真有这个勇气。 要入伙! 她能说出那么果决的话,着实让苟小小佩服。 苟小小对杨梅打了个眼色,然后对临时公关团队的其他成员扬着手里的钞票,说: “我正是缺钱的时候,你们给我的这些钱,我就不矫情,都收下了。下次要有类似的单子,我再找你们。” “好说!” 接着,苟小小转身,并示意杨梅跟上。 她们俩在私底下进行了一场对话—— “杨梅师姐,我这边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个安全顾问公司还没成立,不算正式,公司成员就那几个人,还没有住宿条件。我偷偷摸摸的把他们安排在武术社,他们晚上睡那儿,白天都没地方去…” 杨梅打断苟小小,“我知道。你那几个保镖白天在学校附近的树林子里训练,挺刻苦的。公司的条件现在是差了一些,人手也少了一些,但我挺看好你这公司的发展前景的。只要稍微发展起来,就不怕招不到人。” 苟小小干笑了一下,“杨梅师姐,我挺高兴你这么想的……” 杨梅停下脚步,严肃脸看着她,“你别以为我吃不了苦!”接着她十分自信道,“后勤学院那么大一个学生会,我都管过来了,在你的公司,我还能适应不了吗?” “我不是怀疑你的工作能力…”苟小小有些为难也有些无奈,想了一下干脆道,“这么跟你说吧,这个安全顾问公司的性质,比较特殊。有些身份的人,是不能参与这类公司的经营活动当中的。你要是真想加入我们,可能得麻烦你准备一份履历给我,我了解一下你的家庭背景。” 杨梅觉得不可思议,“还得这样?” “杨梅师姐,我不是在委婉的拒绝你,也不是故意在为难你。这个行业就是这样。良子和李跃峰想跟我一起干,我都没接受。他们的身份太敏感了。”苟小小把杨梅的钱还回去,“你的钱你收好。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 杨梅并没有考虑太长时间。 她从苟小小说话的态度里,看到了苟小小的执着和认真。 她喜欢苟小小这种端正的态度。她愿意在这样的人身边从事工作。 当天中午,杨梅就把准备好的履历递到了苟小小手上。她事无巨细的把家庭成员的背景都写在了上面。 看到履历后,苟小小有些惊讶,“哇啊,杨梅师姐,没想到你是上一任军大校长的孙女啊!” 杨梅颔首说:“我爷爷退休后就在家里颐养天年,我妈是家庭主妇,我爸在机关上班。但是我爸在机关担任的并不是啥重要的职位——” 苟小小看着她笑了一下,“杨梅师姐,你就别谦虚了。云析市金融办坐办公室的,这还不重要么?” 杨梅脸红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 苟小小从她的言行中看到了她的迫切。 杨梅迫切的想加入到安全顾问公司中。 “好吧——” 听到肯定的声音,杨梅大喜过望。 苟小小话锋一转,“不过,我们这个工作,具有很高危险性。考虑到你缺乏工作经验,还有身体素质的原因,我暂时不会让你跟其他人出外勤。” 杨梅难掩喜色,“只要你接收我,就行了!” 她可以在这个安全顾问公司慢慢发展! “你擅长文字方面的工作,那你暂时就先担任个文职吧。”苟小小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在胸前,拿出大老板的架势,“这次张君宁的事,你应该有所了解吧。你现在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把张君宁事件写成一份详细的报告,完完整整的归档,并且要做好保密工作。这种档案,不能随便给人翻阅。档案里面的内容,你也要守口如瓶。” 杨梅抿了抿嘴,猛点了几下头,郑重其事道:“我知道了!” 身为后勤学院学生会会长的杨梅,一个人挑起大梁,将学生会的事务处理的很好,办事效率也很高,再加上她的家庭背影可能会有助于欧皇安全顾问公司将来的发展—— 从各个方面考虑,她的确是一个得力助手。 不过苟小小有些担心,“你是后勤学院学生会的会长,还要在我这边待命,你确定你能兼顾的过来?” 杨梅说:“顾得过来,学生会还有副会长呢!” 苟小小颔首,表示放心。 她颔首的动作还没停止,桌上的手提电话就响了。 苟小小接起电话,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礼貌的声音: “你好,请问是张君宁小姐吗?” “我是她的私人保镖。”苟小小说。 电话那头的人说:“张小姐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她现在不在,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一样,我会转达给她的。” “我是云析市铁骑山派出所的警察——” 苟小小听得一怔。 她原以为这通电话是哪个拍摄组催张君宁上工打来的,没想到打来的竟是警察! 对方继续说:“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已经掌握到了张小姐前经纪人于某的犯罪证据,现在警方正尽全力通缉他。于某出逃在外,我们警方担心这个人会对张小姐做出一些不利的举动,就打电话提醒一下。这位小姐,请你转告张小姐,如果她见到了于泰,请她务必跟我们警方联系。” 苟小小沉声道:“好的,我知道了。” 见她神色不对,等她挂断电话后,一旁的杨梅忍不住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苟小小拿着手提电话起身,神情有些凝重,“张君宁这件事可能还没完,我得去她住的酒店看一下。”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杨梅有些期待。 苟小小看着她笑了一下,“忘了我刚才说过什么了?” 杨梅满脸失望,很是泄气的重复苟小小不久前才说过的话,“你暂时不会让我出外勤……” ☆、第646章 坑深646米 有主意 张君宁住在天海市有名的豪景大酒店。 她店的顶层长租了一间套房。 除去翠园路那个房子,还有李家,这里相当于是她的第三个家。 苟小小爬上六楼,很快就找到了张君宁房间的位置。 张君宁放门口那俩门神一样的人物,实在太显眼了。 吕大川和詹俊二人守在张君宁的房间门口,门里面还有聂琮和翟埔毅两人。 苟小小走到门前,对吕大川和詹俊说:“警方在通缉于泰,要是发现于泰出现在张君宁身边,不管他优美图表现出加害她的意图,你们都不用对他客气。” 吕大川和詹俊二人都是神色一紧,不约而同打起十万分的精神,提高了警惕。 “张君宁现在在干啥?”苟小小问。 吕大川说:“在看剧本。” 苟小小敲了敲门。 紧接着,翟埔毅将门打开,放她进来。 从昨天李家一别,张君宁就没见到过苟小小了,见她出现在酒店房间,显得格外高兴。 记者招待会成功举办之后,张君宁就从于泰制造的阴霾中走出来了。 李水仙说得对,那样的人渣,不值得为他伤心。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也可能是张君宁想借工作来麻痹自己。 她放下剧本,迎接苟小小。 “你咋过来了?” 见她神色无虞,苟小小没有拿于泰的事烦她的心。 苟小小小声告诫聂琮和翟埔毅几句,便对张君宁笑脸相迎。 张君宁把堆积在沙发上的剧本拿开,“过来坐。” 苟小小没跟她客气,过去坐下,象征性的跟她寒暄起来,“你这边的情况还好吧?” 张君宁笑容轻轻,“还好吧,已经可以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了。” 苟小小把手提电话放桌上,“那电话还你。” 看着玻璃桌上立着的那部手提电话,张君宁笑容微僵,神色别扭了一下,接着声音冷冷道:“电话你拿走吧,他用过的东西,我都不想碰。” 于是,苟小小把手提电话放在了地上。 现在这时候,手提电话可不便宜。 苟小小把全部的身家都打进去,也买不来这么一个看上去笨重的电话机。 她还是很怀念手机的。 就在她愣神时,张君宁笑问:“那些报道,你是咋做到的?” 苟小小回笑了一下,“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种机密性的事情,恕我不能对你详说。” 张君宁笑着表示了解。 “公关团队,其实就是帮我们这种人处理各种公关危机的吧,我能不能请你们再帮我一个忙?只要事成,酬劳好说。” 苟小小挑眉,有些意外。 没想到她组起来的这个临时公关团队,这么快又接到单子了,竟还是同一个雇主。 “你不放说说看。”苟小小没答应的那么爽快。 张君宁也不拐弯抹角,“我被抢角的事,我想你应该有所耳闻。这个叫《海城谍影》的电影剧组,由于一些原因,拍摄工作还没有走向正轨,我想请你们公关团队在不损坏我在公众面前维持的良好形象的前提下,想办法帮我把女主角抢过来。” 苟小小轻叹一声,说话的声音温温软软,还有种通透之感,“君宁姐,作为你的朋友,我想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下的——有得必有失,有失总有得。人生有定额,得失总平衡。你是失去了一些重要的东西,但是你会得到更好的。你得到的用时,也会失去一些东西。 你要是有这方面的觉悟的话,我可以让公关团队出谋划策,帮你制定一个抢角计划。” 张君宁情绪有些激烈,“这个角色本来就是属于我的!要不是于泰搞鬼的话——” 苟小小看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同情。 “君宁姐,我的意思是,这样做的话,你可能会得罪很多人。这些,你能承受吗?”苟小小安抚她,“你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站在一个公关的角度上看,你这次的风波还没过,可以说风头正盛,接下来可能会有很多剧组找你合作。你何不耐心等等?” 张君宁冷静下来细细一想,觉得苟小小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你说得对……”张君宁忽然觉得有些疲惫,是心累。 苟小小往她身旁瞄了一眼,“你要是真想在这个圈子里奠定你自己的位置,我建议你挑几个好剧本,演几部好作品,不要什么剧本什么广告都接。” 循着她得目光,张君宁看着身边堆积如山的剧本,苦笑了一下。 “在这之前,我可能要找个好经纪人。” “君宁姐,你现在有能力有实力,其实可以创办一个你自己的工作室和自己的公关团队包装你,也可以挖掘一些有才艺的新人。即便你将来退居幕后了,只要你的工作室办得好,那你的传说会一直流传在这个圈子里,不会过气。” 张君宁听得眼前一亮。 她欣喜道:“苟小小,你咋那么有主意呢!难怪水仙和跃峰总夸你!” 苟小小无奈的笑了一下,风趣道:“长了一颗这么聪明的脑袋,我也很苦恼。” “哎,你那个临时组起来的公关团队,你可以正式的把这个团队搞起来,将来我们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张君宁已经打上了公关团队的主意。 苟小小想了想,有些犹豫的点头,“我可以试试。” “那我这工作室计划,也麻烦你们工作室帮我出谋划策了!”张君宁对苟小小委以重任,“我可以先付给你一部分酬劳,也会把我工作室的启动资金给你。你们帮我打造出来一个让我称心如意的工作室怎么样?”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张君宁不觉得苟小小会拒绝她给的这么大的一单活儿。 “不过,短时间内,你尽量多出去走动走动,去旅游做慈善都好,就是不要接工作。” 张君宁愣了一下,随即醒悟,“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让外界认为我还没有走出阴影,去修养一段时间,看上去像是在疗情伤的样子?” 既然她理解了,苟小小就没必要再多做解释。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第647章 坑深647米 非黑即白工作室 要把公关团队重新组织起来为张君宁服务,苟小小接下来一段时间,又有的忙了。 苟小小回学校,把张君宁和她的想法跟杨梅一说,杨梅觉得把公关团队搞起来,帮张君宁创建工作室,这些都是不错的商机。 杨梅试探性的问苟小小:“那你的意思是,咱们再把这个公关团队组起来?” “我是有这个想法。”苟小小不否认,不过心存顾虑,“这个公关团队还是挺能创造价值的,有经济价值也有文化价值,毕竟现在像这样的团队还是蛮少见的。” 杨梅考虑的事情,大概跟苟小小的差不多。 “你看吧,你要是想搞,我负责往这个工作室里拉人。”杨梅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刚合作过的那几个,他们要是以后想认真的在这方面发展,你可以试着拉拢一下他们。愿意来,咱们就收。不愿意来,就算了。” 苟小小一向不喜欢勉强人。 在这方面,杨梅的意见,跟她一致。 杨梅负责招人,招来的还是原班人马。 他们工作室的据点就在武术社。 别看武术社的社员都是一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大小伙子,他们为了奖学金和光荣榜,也是很努力的在学习。 以至于现在,武术社上空置下来,平时没什么人。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苟小小欣慰的笑了一下,“没想到我们很快又合作了。” 确实挺快的。 这个公关团队昨天才成立,通力合作完成了一个大单子,第二天解散,这还不到半天的时间,成员们又被召集在了一起。 其实,大部分人还是挺兴奋的。 有钱,他们心里高兴心里踏实。 “是不是又有活儿干了?” 苟小小发言,“是这样的,我们这次的工作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帮张君宁摆脱了困境。她意识到,身为一个公众人物,背后有必要有一个像咱们这样强大的团队来帮她维持形象,所以她想长期跟咱们合作。 她向我表示这一点的时候,我没有马上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我主要是想问问你们的意思。” 有人听明白了苟小小暗地里想要表达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把这个临时公关团队,转成正式的?” 苟小小挑眉点头,“进入正式阶段,就意味着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已经领先很多人迈向了职场。” 听了她这句话,杨梅他们的情绪莫名的有些激奋。 而苟小小的话中,确实带着几分激励的意味。 “当然,”苟小小继续说,“这也意味着,今后我们每天除了学习,可能还要处理团队里的事务和工作。” 杨梅接着她的话说:“这个公关团队的招牌,我们已经想好了,就叫‘非黑即白’工作室。因为这个团队的工作性质,我们属于幕后工作人员,招牌也无需响亮,必须保持低调。 你们要是愿意加入的话,我们欢迎。不愿意的话,不好意思,出了这个门,再想加入我们就难了。我们旨在打造一个精品工作室,成员不需要太多,可能锁定几个人后,我们就不再对外招人了。 成了非黑即白工作室的成员,每个月就算没有活儿,也有钱拿,不过平时的工资比较少。如果有单子的话,这部分工资另外结算。” 有人站起来说:“我现在不想知道工资待遇咋样,就想知道这个工作室到底能给大明星干啥。” “在座的很多人缺乏工作经验、社会经验、生活经验,反正是各种经验,对很多事物的理解都很模糊。不过你们要是在这方面好好的发展,慢慢摸索,不用我说,你们就知道了——”苟小小缓缓说道,尽可能的用简单的语言来表达,让他们每个人都能听懂领会,“下面我就说一下公关团队的职能,公关团队要运用各种传播、沟通的手段去影响公众的观点、态度和行为,争取公众舆论的理解和支持,为组织的生存和发展创造良好的社会环境。” 张君宁补充:“通过这次张君宁的事,就可以看出来,我们就是在帮她制造舆论。” “感觉我们像幕后黑手一样!” “我们就合作了一次,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想要磨合好的话,可能需要大量的单子……其实,我不太看好这个公关团队的发展前景。” “张君宁都已经决定跟咱们这个团队长期合作了,还怕以后没有活儿干吗?苟小小和杨梅师姐也说了,不勉强,不想入伙的人,可以退出!” “我主要是怕耽误学习……” “学习?”有人反驳说这话的女生,“学习是为了啥?还是要为了学到一技之长,将来在职场上大展手脚?现在大好的发展机会摆在面前,谁不抓紧谁就是傻瓜,反正我是要留在这个团队!苟小小,杨梅师姐,算我一个——” “我也要加入!我觉得工作量应该不大,可以一边学习一边兼顾团队的事。” “大不了我退学——” 说要退学的这位同学,话还没说完,就被苟小小打断: “咱们是学生,还是要以学习为主的。工作室前期,工作量并不是很大。只要适应的好,调整的好,完全可以两头兼顾。” 杨梅严肃脸,可没有那么好说话,“我事先说好,你们谁要是因为工作室的事耽误了学习,考试不及格,我就把谁从工作室里赶出去!” “哇,会长,不要吧。就是不因为工作室,我考试也考不及格啊……” “那就想办法把成绩提上去!”杨梅的话不容置疑。 苟小小耸肩,对在座的表示无奈。 有人问:“我能不能拉几个朋友到这个工作室里来?”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接受走后门。”杨梅义正辞严的说,“既然迈向职场,就要一定的职业素养,我们可不是在过家家。你们谁想把谁介绍过来可以,但是请你们务必要带有本事的人过来。还有就是,既然你们决定加入工作室,就要做到随传随到,不要拿各种各样的理由请假。我们这里,可不养闲人!” ☆、第648章 坑深648米 酒店着火 团队成员确定下来后,非黑即白工作室基本上算是半成立了。 这个工作室,走向成熟阶段,可能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工作室里的成员,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苟小小向他们表示,在座的每一位都是这个工作室的主创人员,暂时由她带领。日后她会给每一个人准备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劳工合同,保证他们每一个人都会得到该有的法律保障。 大部分东西确定下来后,苟小小开始向成员发布任务: “我们团队将会跟张君宁长期合作,经过上一次的风暴,她决定沉寂一段时间,到外地修养。我手下的保镖会跟进她的日常,回来的时候会带过来一些材料,你们根据这些材料,写几篇对张君宁有利的新闻报道,再把这些报道卖到其他媒体去。” 接下来杨梅一句话,打消了一部分人的担忧,“张君宁本身就是个话题人物,很多媒体平台都想借她的影响力盈利,有关于她的新闻报道,应该会很快就能出手。” “所以,我们要尽快的拿出一个同时跟多家用影响力的媒体平台长期合作的方案。然后借助这个方案去跟媒体平台的负责人沟通,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 等苟小小一说完,有人就忍不住感慨:“哇,感觉好专业啊,有木有。” “搞公关,我们本来就是专业的。”有人理所当然的说,却莫名的带着某种笑点。 “第一步,我们拿张君宁息影这件事来制造话题。”苟小小看向杨梅,“杨梅师姐,稿子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这块你放心。” 不知不觉,团队成员在讨论中,外面的天色变得越来越晚。 夜深人静,豪景大酒店。 酒店三楼储存间附近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徘徊。 这个人很小心,尽量的避开了人们的视野,没被太多人注意到,鸟悄的摸进了三楼的储存间。 对方似乎对酒店的格局有一定的了解,知道三楼这个地方有个储存间,准确无误的摸了进去。 他进去后很快又出来,压低帽檐匆匆离开。 没过多久,储存间便有火光溢出。 储存间里放的都是被单被罩等易燃物。 不消片刻,星星之火,便成了熊熊烈火,带起了越来越浓烈的黑烟。 这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三楼的储存间起火。 储存间信儿火势蔓延到了隔壁的空房间,再由隔壁的空房间接着向外蔓延—— 当有人注意到的时候,整个三楼有三分之一,都包裹在火焰之中。 “着火了!着火了!” 走廊里的急呼声,惊醒了许多梦中人。 酒店的工作人员,开始疏散各个楼层的住户。 在酒店工作人员的提醒下,保镖们开始行动。 聂琮叫醒了睡梦中的张君宁,等她穿戴好后,护送她从房间里出来。 这时,吕大川他们已经收拾好了张君宁一部分行礼,加入到了护送张君宁的队伍当中。 四名保镖,将张君宁围在中心,从楼梯下去。 这时,楼道里道出弥漫着浓烟。 “张小姐——”聂琮将一条打湿的毛巾递过去。 张君宁不禁有些惊讶,苟小小给她的安全顾问,竟无微不至到这种程度。 听到下面楼道里有阵阵慌乱的脚步声,詹俊首当其冲,“我先下去看看情况——” 火势已经失去控制了,所有的楼层的住户,都开始往外撤退。有一部分酒店的工作人员,见势不妙,为求自保,丢下客人,先行撤离酒店。 大部分住户为了逃命,在没有组织的情况下,像失去理智的蛮牛一样横冲直撞往外跑。 保镖们护着张君宁,让她避免了人群的碰撞。 到了三楼的楼道,浓烟滚滚,张君宁听到了不远处走廊里惨烈的呼救声:“救命啊,我把钥匙落在了房间里,我的孩子还在里面!谁来救救我的孩子!服务生,服务生——” 听到女生撕心裂肺的哭喊,张君宁心头一颤,停下脚步,对翟埔毅他们说:“赶紧救人!” 翟埔毅咬牙,像是在竭力隐忍什么,又像是在做一个万分艰难的决定。 詹俊尽量不去看走廊的入口,屏住呼吸说:“张小姐,我们只负责你一个人的安全……” 张君宁原本觉得他们的那套保镖守则很职业化,此刻看来,却甚是无情。 “你们不救是吧,你们不去救,我去救!”说着,她欲冲出保镖们的包围圈。 聂琮拦着她,继而看向吕大川,“川哥,小小不在,你就是我们的头儿。你说这会儿该咋办?” 吕大川狠狠咬了一下牙关,最终做出决定,“你们仨先护送张小姐出去!我去救人!” 詹俊说:“有啥事,不能让你一个人扛,我跟你一块儿去!” 翟埔毅沉着的向他们颔首,“那我跟聂琮先带张小姐下去,你们救了人,马上跟我们汇合。我们就在楼底下等你们!” 四名保镖,分成两组,分头行动。 翟埔毅和聂琮将张君宁护送到楼下的安全地带。 张君宁很担心吕大川和詹俊二人的情况,一时间站立难安。 翟埔毅说:“张小姐,小小是不是拿着你的手提电话?” 张君宁点头,“我把电话送给她了。” “麻烦你号码告诉我。我得把今天晚上的事儿,给她汇报一声。” 聂琮特意嘱咐他:“川哥和詹俊去救人的事,先别说。” 翟埔毅拍着心口,“我心里有谱儿。” 他记着号码,找电话亭去了。 聂琮见张君宁焦躁不安,于是安慰道:“张小姐,你放心。我那两个同事的身手很好的,不然我们*oss不会放我们出外勤。” “*oss?” “就是苟小小。” 张君宁恍然,继而不经意间看到聂琮身后的人群里走出来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 那男人把帽檐压得很低,手上还提了一把锋利的斧头。 从这个男人的身形中,张君宁认出对方的身份,看到他向聂琮挥起斧头,吓得惊叫一声: “啊——” 聂琮察觉到危险靠近,立马将张君宁护在身后,对身前那个正要行凶的男人虎视眈眈。 他暴喝:“于泰,你想干啥!” ☆、第649章 坑深649米 担心 从惊吓中缓过神开,见于泰持武器雨欲行凶的样子,张君宁上前一步,怒喝一声:“于泰,把斧子放下!” 她想,即便两人闹成这样,自己对于泰这个人渣应该还是有点影响力的。 于泰如今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这一天里,不管他走到哪儿,只要被人认出来,就会受到各种指点和非议。 他的生活一下从天堂坠入地狱,世界倾覆。难以承受的他,在一天之内,精神几近崩溃,失去理智,像一条疯狗一般循着张君宁的味儿,找机会报复。 于泰指着张君宁与聂琮二人,双眼被仇恨撑得浑圆,声音被怨愤扭曲的歇斯底里,“你让他起开,我就把斧子放下!” 张君宁又上前一步,却被聂琮拦在身后。 “张小姐,不要过去,这个男人现在很危险。” 聂琮的声音很低很小,带着几分凝重,清晰的传到张君宁的耳朵里。 于泰没听清聂琮说什么,见聂琮蠕动嘴唇,本能的认为聂琮是在挑拨他跟张君宁之间的关系。 他怒指着聂琮,神经质的大声质问:“你跟她交头接耳,说啥呢你!别以为我听不见,是不是说我的坏话呢!” 于泰越说,情绪越激动。 他抡起斧子,用斧子指着聂琮,声音高亢且充满怒火和怨气: “在你们这些人没出现之前,啥都好好的!我只要跟张君宁求婚成功,我俩只要结婚,一切都会变好!一切都顺顺利利的!我能还清债,还能住进大房子里!你们这些人,把一切都给破坏掉了!” 听于泰这么说,张君宁的心向谷底沉去。 她原本对于泰的人性还抱有一丝希望,可看样子,是她多想了。 这个人渣,毫无人性可言! 他居然把置她于死地,占有她身边的一切,当成是一件那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样的人,丧心病狂,简直可怕! 张君宁眼中的泪意褪去,将其中的冷漠尽显而出。 她咬牙切齿对于泰说了六个字:“是你自作自受!” 于泰被仇恨和怒火冲昏了头,仰天咆哮一声。 狂怒之下,他抡起斧头,向聂琮挥舞而去。 看出于泰的目标是自己,聂琮将张君宁推到一旁,闪避开于泰的攻击。 下一秒,他手起刀落,一掌劈在于泰拿斧子的那只手的虎口处。 于泰吃痛,手上一松,斧头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聂琮冷冷看他一眼,向张君宁走去。 于泰咬牙切齿,怨愤至极,另一只手摸进腰间,掏出一样东西,赫然是一把匕首。 他手持匕首,整个人向聂琮撞去。 就在这时,张君宁尖叫一声:“小心!” 聂琮神经一紧,霍然转身,抬手一挥,打在于泰要行凶的那只手上,挥落了对方手里的匕首。 可是他的小手臂上的袖子布料,还是被锋利的匕首划开,手臂上也多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不及疼痛蔓延,聂琮眉头都没皱一下,抬腿一记高踢,脚后跟重重的撞在于泰的侧脸上。 于泰整个人飞旋出去,趴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张君宁看都没看于泰一眼,见聂琮受伤,飞扑过去,担心不已。 “你没事吧?” 聂琮捂着伤口,对满脸紧张的张君宁苦笑一下,“这下完了……张小姐,待会儿还得劳烦你在我们*oss那里替我们说几句好话。” 在张君宁看来,他们四个保镖把工作已经做的很到位了。难不成这样,还会在苟小小那里受到处罚? 而这时,睡梦中的苟小小被电话铃声吵醒。 接到翟埔毅打来的电话,从他嘴里,她大致了解了酒店的火情。 一边听翟埔毅汇报情况,一边利落的翻身下床,苟小小迅速穿戴好,抓起车钥匙出门了。 尹月和宇文慈跟在她后头起床,隐约听到苟小小凝重的声音回荡在宿舍门外的走廊上: “好,我知道了。先紧着张君宁的安全,她要是没事,你们再去失火现场看看有没有人需要帮忙!” 尹月睡意未退,迷迷糊糊的说:“半夜三更的,小小这是要干啥去?” 宇文慈说:“好像是张君宁那边出事了。” 尹月浑身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她赶忙翻身下床,摸黑找衣服。 宇文慈这时还在床上,听到床下的动静,知道是尹月起来了。 “你干啥?你去了,又帮不上啥忙!” 尹月回道:“我去军事学院找我哥还有良子。小小半夜三更的被叫出去,可能真的出大事了。她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找我哥还有良子,看看他们能不能帮上啥忙。” 她说话的时候,宇文慈已经下床在穿衣服了。 “我跟你一块儿去。” 两人草草穿戴好衣裳,刚出门,王倩就下床开始穿衣裳。 尹月和宇文慈到楼下时,看到宿管柴阿姨正要把大门锁上。 在她们来之前,柴阿姨被苟小小叫醒,打开了楼门。 见柴阿姨要锁门,尹月和宇文慈赶忙跑过去。 “柴阿姨,别锁门,我们要出去——” 柴阿姨看着她们,“你俩……” 不等她把话说完,尹月和宇文慈已经钻出门去,俩人掠见了一道车灯的亮光在远去。 苟小小已经开车走了。 她俩出了宿舍,就往军事学院方向跑去。 柴阿姨正要关上楼门,208宿舍的最后一名女生也出来了。 王倩跑出宿舍大门,借着月光看到尹月和宇文慈向军事学院方向去的身影,停了一下,马上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尹月和宇文慈跑到军事学院男生宿舍的楼底下,敲门把宿舍管理叫醒,表达了事情的严重性。 那宿舍管理被吵醒原本很不开心,见她们两个小姑娘大半夜跑过来找人,想着可能真的出了严重的事情,就去楼上把住在一个宿舍的任良和尹波叫了下来。 任良和尹波穿戴整齐下来,看到尹月和宇文慈在夜风中冻得瑟瑟发抖,两人抱成一团。 宇文慈不浪费时间,语速极快对任良道:“大概十五分钟之前,小小接到一个电话,跟张君宁有关,提到了失火现场什么的。可能是出事了,我跟尹月很担心,觉得还是过来跟你一声比较好!” 被无视的尹波表示很委屈。他的存在感在哪里? ☆、第650章 坑深650米 惊魂未定 苟小小?张君宁?失火现场? 哪里着火了? 任良疯一般往学校外头跑。 尹波和尹月、宇文慈两个女生跟在后面。 这么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车。 他们四人在两个学院的交汇处遇到了李跃峰和王倩。 尹月和宇文慈看了一眼王倩,心情说不上的复杂。 她们的这个室友,为了接近喜欢的男生,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任良抓紧李跃峰的胳膊,“跃峰,你的车在学校不?” “在在。”李跃峰应了两声后,看向尹月和宇文慈,“我先问问啥情况。” 不等他发问,尹月便说:“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啥。小小接了个电话,提到张君宁还有失火现场,然后匆匆忙忙的大半夜开车走了!” 听完后,李跃峰说:“八成是君宁姐那边出事了,我先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宇文慈接着他未落的话音:“张君宁的电话,好像在小小手上。” 李跃峰略微想了一下,“那我给我家里打个电话。”他不忘安慰大家,“都先别着急啊。” 他把车钥匙甩给任良,让任良先去把他的车开来。他去校外找电话亭。 这个时间,夜深人静的,也只有找外面的投币电话亭,给家里打电话了。 李跃峰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好半天才有人接。 听接电话的孙阿姨说,今天晚上张君宁并没有在李家住。 翠园路那个房子不能住人,张君宁又没在李家,那她估计是去住酒店了。 李跃峰记得,张君宁经常住的酒店,叫豪景大酒店。 他坐上车,对掌握方向盘的任良报了个地方,“去豪景大酒店。” 他一转身,见尹波旁边坐着王倩,当即皱起眉头,不悦道:“你跟着干啥?” 尹月和宇文慈在车外,被冷冷的夜风吹得瑟瑟发抖。 “是我把你叫出来的!”王倩理所当然的说,似乎认为她跟在李跃峰身边是理所当然的。 任良这会儿可没功夫为他俩的事耽搁时间。 他发动车子,踩着油门,一路加速,向豪景大酒店驶去。 大约四十分钟后,他们到了酒店附近,远远的看见映天的火光。 看到失火现场,车后面坐的尹波倒吸一口冷气,“这火势不小啊!” 任良和李跃峰的脸色都紧绷起来。 果然是出事了! 出大事了! 整个豪景大酒店,几乎有一半被笼罩在大火之中。 即便有消防兵在场,火势也没有完全被控制住。 这场大火,唤醒了这一片的居民,也惊动了各大媒体竞相报道,引得越来越多的人前来围观。 眼看前方的那片路段被围堵的水泄不通,任良把车子停靠在路边,车钥匙都没来得及拔,就下车去。 火舌舔舐着漆黑的天空,四周弥漫着焦土的气息。 任良的心,越来越焦躁。 他冲进人群,寻找苟小小的身影,很快就看到他送给苟小小的车子就停在前头不远处。 车子旁边,除了苟小小以外,还有张君宁和那四名保镖。 可是除了苟小小以外,他谁也看不到。 他挤过去,冲到苟小小面前,先是将她查看了一番,见她安然无恙,一路上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还是不放心的问:“你没事吧?” 苟小小这会儿蓬头垢面,倒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她半夜起来的时候没来得及刷牙洗脸梳头。 她看着任良,一脸莫名,“你咋过来了?” “我听你室友说,你接了电话……”声音戛然而止,任良像是在突然间失去了语言的能力。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就想把苟小小紧紧抱在怀里。 他确确实实,也这么做了。 李跃峰奔过来,看到这俩人抱在一起,心酸了一下。 接着,他转移注意力,干脆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君宁姐,你没事吧?”李跃峰上前关心张君宁。 张君宁这会儿还惊魂未定,她被失去理智的于泰和豪景大酒店的这场大火给吓坏了。 这时,有家电视台的记者过来采访张君宁。 “张小姐,张小姐,听说你也是这场大火的幸存者之一。关于豪景大酒店的这场大火,你能不能给我们讲点什么?” 见张君宁在躲闪摄像机的镜头,聂琮过去,用手掌挡住了镜头。 “不要拍!我觉得现在这时候,你们还是去采访一下为人民工作的警察和消防兵比较好。” 见张君宁身边的保镖都不是善茬,记者和摄影师都是一脸的悻悻然。 摄影师搬着摄像机走远,在记者的眼神示意下,又把镜头偷偷的对准了张君宁的方向。 镜头拍到,有几个警察,和一批从酒店大火里逃出来的幸存者找到张君宁身边,对保镖们表示感谢。 正因为有这几位救火英雄在,酒店的这场大火才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警方初步认为,这场火灾是人为的,造成火灾的原因还有纵火犯的身份,他们仍在做近一步调查。 作为伤人元凶和纵火嫌疑犯的于泰,被警方扣押起来。 张君宁等人去警局,配合警方做进一步调查。 从警察局出来,天都已经亮了。 苟小小他们把张君宁送去了李家。 昨天李跃峰往家里打了那通电话后,李家的人就不得安宁,尤其是李母,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跟家里的其他人坐在客厅,一直等到了天亮。 终于等到家门口有动静,李母第一个冲出去,比孙阿姨跑的还要快。 看到李跃峰和张君宁都相安无事,李母终于放心了。 她心情一放松,不由得大哭起来。 张君宁和李跃峰扶着她进屋。 四名保镖在院里站成一排,他们跟前是黑着脸的苟小小。 李跃峰他们在屋里给家里人汇报晚上发生情况,苟小小在院里训斥她的保镖班子。 苟小小在他们面前走了一个来回又一个来回。 “你们是不是把保镖守则忘的一干二净了?保镖守则第二十条怎么说的?吕大川,你来回答!” 吕大川挺了一下胸脯,高声答道:“保镖守则第二十条,保镖不是慈善家,也不是英雄,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保镖应当第一时间保护好自己和当事人。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再保护其他人的安全!” ☆、第651章 坑深651米 流言四起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可以去保护其他人的安全。”苟小小的声音铿锵有力,重复着保镖守则第二十条的最后一句话。“所以,你们丢下张君宁,是觉得当时的情况允许你们去保护她以外的人?” 她看着吕大川和詹俊,眼中冷光闪烁。“如果当时的情况真的允许你们这样做,那我请你们这两个撇下客户的生死不顾去充当英雄的保镖,聂琮是怎么受伤的?” 吕大川和詹俊脸上一片懊悔之色。 聂琮受伤,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何况当时,他们也没想到除了火灾以外,张君宁的身边还暗藏其他危险。 苟小小走到聂琮身边停下。 关心聂琮手臂上的伤势? 不存在的! 苟小小抬起手,用手指戳着聂琮手臂上的伤口。 聂琮咬牙忍着痛,愣是没动一下,没哼一声。 “英雄救美,身上挂彩,是不是觉得很光荣?”直到聂琮手臂上的伤口渗出血来,苟小小方才收手,“被一个没经过训练没身手的普通人砍伤,你的身手是白练了吗?” 张君宁从屋里出来,维护四名保镖,“小小,你别责怪他们,是我让川哥和詹俊去救人的。谁都没想到于泰大半夜的会去报复我,你也没想到不是么。你要是早点想到,早点提醒我们……” 苟小小打断她,“我早就提醒过他们了。” 张君宁怔住。 苟小小眼眸中凉意彻骨,冷冷的对四名颓丧的保镖说:“你们真该庆幸张君宁没有受伤。她是我们安全顾问公司的第一个客户,第一个客户要是在我们执行保护任务的时候受伤,那这个安全顾问公司,我觉得也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四名保镖,心头都是一凛。 *oss这话的意思,难不成他们要是在这次的保护任务中造成稍微大一点的疏忽,他们就要解散了吗? 聂琮顿时觉得,这次受伤,真的非常不值当。他怎么能对于泰那样的人渣疏忽大意呢! 苟小小叫进屋,尹波他们说:“你们谁回学校去,我能送你们一程。” “这就回去?”李跃峰看了一下时间,发现这个点儿还早。这个时候回学校去,能干啥? 就算到学校,也赶不上第一节课了。 苟小小说:“昨天大火现场,有媒体拍到张君宁了。这次的火灾轰动不小,估计会有媒体找她采访,我得回去给工作室的人说说,让他们准备一些稿子。” 尹波说:“我跟你一块儿回去。” 他转而看向任良。 任良起身,已经等于是表态了。 他们这俩军事学院的学生,没能赶上今天的晨练,回去之后肯定会被教官一顿骂。 李跃峰决定留在家里,“我还是在君宁姐身边待命吧。” 李父道:“于泰已经被警方控制住了,君宁这边应该没啥麻烦事了,你们都回学校上课去吧。跃峰,王倩,你俩也回去吧。” 他有意把王倩支开,就是不想让她过多的参与到张君宁的事情当中。 其他人,他是相信的,但他信不过王倩这张嘴。 果不其然,一回到学校,王倩逢人就说昨天晚上豪景大酒店发生的火情。她上下嘴皮一动,比媒体新闻的传播速度还快。 不到半天,整个军大,有一半的学生都知道张君宁昨天晚上差点儿被烧死的事。 张君宁昨天晚上差点儿被烧死? 反正不知道咋传的,所有的流言都汇聚到这一个版本上。 张君宁要是真的差点儿在火中丧生,那苟小小的保镖班子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学校里,很多人都开始质疑苟小小组起来的那个保镖班子的实力与能力。 不过很快,这些人就遭到了打脸。 某年电视台专门针对豪景大酒店的火灾新闻,对作为幸存者之一的张君宁进行了采访。 张君宁在采访中说,这次大部分人能从这场大火中活下来,并不是侥幸。在消防兵抵达火灾现场之前,她的四名保镖在大火中救出了很多人…… 也有很多的幸存者,在电视台的新闻中,对张君宁的保镖表示了感谢。 苟小小的保镖班子到底有没有能力有没有实力,这已经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 之后,学校里又传出,张君宁在接受采访时说的那些话,都是事先准备好的演讲稿,而实际情况,并不像是她在电视上说的那样…… 流言止于智者。 类似的流言蜚语,很快就被埋没在了好学的气氛之中。 接着,军事学院终于迎来了特训班的文试。 这次军事学院报名参加特训班文试的,一共两百多名学生,男生居多。 苟小小抱着刚出炉的两百多份卷子,去军事学院的考场。卷子实在太沉了,她把自己抱不住被风吹跑,就把卷子用塑料绳绑在了滑板上,牵着载着卷子的滑板往军事学院方向去。 她还没到地方,通往军事学院的那条路上,一下就窜出来十几个穿迷彩服的学生。 “苟教官,卷子很沉吧,要不要我帮你拿点……” 向苟小小表好意的这人话音未落,就被同伴用胳膊肘捅了一下。 接着,他注意到所有的卷子都在滑板上,苟小小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根绳子拴在滑板上,轻轻松松的牵着绳子的一头。 这下,尴尬了。 “苟教官,卷子难不难?” 几人凑上去跟苟小小找话题。 另外几个人跑到滑板后面,找机会偷看画板上试卷上的试题。 两头人分工合作。 苟小小才可能察觉不出他们的意图呢。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神叨叨的说:“卷子,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那到底简单不简单?”有人问。 “这要看你们自己对这套卷子的理解能力了。”苟小小不着痕迹,往后头瞄了一眼。 正有几个学生,对着滑板上第一份卷子露出的试题愁眉苦脸。 他们卷子的第一面,净是些选择题,主观性很大,感觉每道题不管选择那个都是对的。 试卷上的这些选择题,都是心理测试题吧? 特训班的文试,竟然是心里测验? ☆、第652章 坑深652米 特训班名单出炉 当然不止心里测验题。 这套卷子前半部分是心里测验题,后半部分包含了天文地理,各种杂学知识。 苟小小当然是不会把重要的环节暴露出来的。 军事学院设了十个考场,容纳了这两百多名报名参加特训班文试的学生。 苟小小是监考总管。 她注意到,大部分考生看到卷子上的心里测验题,都是一脸蒙圈,表情很是精彩。 任良也是考生之一。 他看到心里测验题,跟大家一样,也是愣了一下。 随后,他翻开卷子,看到卷子背面有其他类型的题目。于是他决定先不去纠结那些心里测验题,开始做这些客观的题目。 当然也有其他人跟他做出一样的选择。 苟小小在十个考场来回转悠,来到任良所在的这个考场,看到他奋笔疾书,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个究竟。 她一眼瞅过去,发现任良做对了一大半题目,不禁多瞅了他一眼同时在心里感慨:嗬,看不出来,还是个学霸啊! 任良注意到苟小小的存在,停下笔小声说:“你这样我很有压力啊!” 苟小小抽身离去,在其他人身边走了一圈。 半个小时后,有人提前交卷。 监考官拒绝接收那名同学的考卷,并严肃脸对在场的每一名考生说:“这次的考试,不能提前交卷。谁要是提前交卷走人了,就视同你放弃了这次进特训班的机会。” 五十分钟后,苟小小回到第一考场,点了两个学生的名字:“张朝阳,申英男——” “到!” “到!” 两名学生分别起立喊到。 苟小小笑着对他们说:“恭喜你们。” 申英男激动的在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张朝阳却跟丈二和尚一样,考场的其他人也跟他一样摸不着头脑。 考场内,有人发出抗议的声音:“什么意思?考试还没结束,总考官就宣布名单了?那我们这些人怎么办?” 苟小小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在你们做题的时候,我从你们每一个人身边走过,对你们就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刚才发出疑问的这位同学,你叫钟东海,你的心理测试反映出你是个非常乐观自信、充满成就感、自主性很强的人,但是你太自我中心,很大男子主义。你后面的客观题,成绩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钟东海脸上浮现出异色。而他身旁的其他人,看苟小小,就像是在看神人一般,满眼崇拜。 “那我呢?”有个学生想挑战一下苟小小的权威,试探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对考场里的每一个学生都了解。 “你叫蔡永刚,你是一个注重公正的人,但你好奇心太重,很喜欢刨根问底。你的客观题成绩,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苟小小抬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考生太多了,我不可能一个接一个的去满足你们的好奇心。接下来我就给你们说说我为什么会选张朝阳和申英男这两位同学——” “对啊,张朝阳在我们班里算不上拔尖的,你为什么会选他?” 张朝阳能苟获得进入特训班的资格,在旁人看来,算是一匹黑马,结果爆冷却震撼。 “张朝阳,他是一个温和友善的人,在一些小事上或许会有一些小犹疑,但是会很快的做出正确的决定。这些,从他做题的态度中就能看得出来。”苟小小对张朝阳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接着对大家说,“你们申师姐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她和张朝阳的客观题,在你们这个考场,成绩是最好的。下来后,你们可以参考一下他们的卷子,我去下一个考场了。” 苟小小一走,一考场内便有人发出哀嚎和惨叫声。 有人不信邪,仍质疑苟小小的决定。 他们把张朝阳和申英男的卷子对照一比,发现这两人客观题的答案,基本上都是一样的。 跟他们的答案对照一比,其他人客观题的答案跟他们有一大半是不一样的。 这下,不信也不行了。 张朝阳和申英男的客观题,成绩真的是拔尖的。 苟小小走进第二考场,如法炮制,选出了一名叫冯彤凯的学生。 到了任良所在的那个考场,苟小小点了戴坚和尹波的名字,最后才点到任良的名字。 十个考场下来,苟小小挑选出了十七个学生。 有很多学生表示不服,跑到苟小小面前要说法。 有的学生竟当着苟小小的面,撕了自己的试卷。 此事惊动了军事学院的校领导。 潘副院长一出现,大家都鸟悄了。 撕卷子的学生得到了口头警告。 到底书有人不服,向潘副院长告状:“潘副院长,这场考试也太儿戏了,考试还没结束,总考官就已经把特训班的人员给定下来了,我们都还不知道咋回事呢!” “都定的谁进特训班了?” 苟小小选的那十六名学生,和一名教官,站成一排。 潘副院长扫了他们一眼,满脸威严的颔首说:“嗯,结果跟我预想中的差不多。” 大家都愣了一下,有个声音突然冒出来,“张朝阳的武试成绩都没进到前二十,就算他的文试成绩考的再好,综合他的武试成绩,进特训班也轮不到他吧!” 苟小小站出来维护张朝阳,“其实,我并不是很看重你们的武试成绩。你们每个人的武试都过关的话,那这个特训班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我相信在特训班的特训下,张朝阳同学的身体素质会很快的提升上来。” 考生之中,还是有很多不服的声音。 苟小小想了一个办法,“要不这样吧。咱们准备一场实战演习,来一场红蓝对抗,红方就特训班的这十七个同学,蓝方就你们这些落选的考生——” “啥!?”有人声音高亢,怒火冲天,“让十七个人对抗我们两百多个,你是把他们看的太高,还是看不起我们这些人?” 此话,引起众怒。 苟小小却反应平常,“我只是想让你们看看,你们跟我选出来的这些人,差距在哪里。你们要是不敢,也无所谓。” ☆、第653章 坑深653米 正名站 认为他们不敢应战? 苟小小这无疑是在红果果的挑衅那些考生。 战就战!谁怕谁! 难不成他们两百号人,还怕特训班的那十七个人不成? 这场红蓝对对抗的丛林战,定在了第三天。 天气预报上说,这一天会是个“好天气”。 果不其然,这天上午,晴空万里。 红队十七人全副武装,全员在苟小小面前集合。 别的不多说。 苟小小对他们道:“是时候展现出你们真正的技术了,拿出你们各自的本事,进林子之后好好部署。你们整队被灭,我也不怕丢人,但是你们要是在这场不公平的对抗赛中把蓝方给团灭了,今后我才能从军事学院那边给你们争取最好的资源。不为我的面子着想,你们也要为你们自己想想。” 关键时候,张朝阳有点怂。 他哭丧着脸说:“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你要是不怕别人看不起你,你可以退出,我不拦你。”苟小小虽然把他们放在了一个两难的处境中,却不会勉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接受这一切。 张朝阳也就是嘴上怂一下,不会真的退出。 申英男说:“我觉得只要部署少,团灭蓝队也不是啥难事!再说了,咱们这边有个有丛林战经验的老手,不怕他们!” 任良用余光瞄了一眼戴坚。 申英男说的有丛林战经验的那个人,就是戴坚。 任良说:“作战计划,咱们昨天已经商量好了,就按昨天说好的那样来,不出意外的话,这场对抗赛,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苟小小高深莫测的笑了一下,“自信是好事,可不要太过自满。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先进战场,大约十五分钟后,蓝队进丛林。” 红队先行。 蓝队两百多人,大部分人已经快要按捺不住了。 谢小龙作为蓝方的领队,从那天文试没被苟小小选上以后,就憋了一肚子火气。他要借此机会,好好撒撒气。 “苟教官,我还以为这回你会亲自上阵呢!”谢小龙说话的口气中,带着一股浓浓的酸味儿。 苟小小戴上墨镜,开启装逼模式,“我要是亲自上阵,那这场对抗赛的结果就没有悬念了。” 谢小龙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几乎是咬牙切齿道:“那咱们就看看,到底谁的本事大!” “拭目以待。” 谢小龙将蓝方分成了二十个小组,每个小组平均有十二个人。 十五分钟后,二十个小组,分别从不同的方位,陆陆续续进到军大附近的林子深处。 在蓝方行动起来的时候,一架直升飞机自校园内起飞,升上了天空。 潘副院长在直升飞机上坐着,用望远镜时刻留意着丛林中的战况。 蓝方一个小组一进场,一颗红弹从天而降,掉落在他们中间,在泥土上弹了一下,霎时间爆开。 一阵浓浓的红色烟雾,在周围弥漫开来,将这个小组十二个人,笼罩在了其中。 这颗红弹,是一颗假的炸弹。若换作货真价实的炸弹,那这一个小组的人,无人能够幸免。 “太倒霉了!”这个小组中,有人发出哀嚎声。 一进场就被团灭,这个叫怎么回事? 等红色的烟雾散开之后,有人注意到他们头顶上方有一根断裂的树枝,便猜测道:“红队可能把红弹吊在树枝上了,看咱们走到红弹下面,就射段了树枝……” “树枝是被射断的?你们谁听见枪响了,听见了也不提醒一下!不然咱们也不会这么快就被淘汰!” “谁听见了?你都没听见,我们哪能就听见了?” 有人互相怨怪起来。 也有人站出来解围,“红队可能是用弹弓一类的东西把树枝打断的吧。这准头也是绝了!” “那红队的人可能就在咱们附近,要不要提醒一下其他组的人?” “请遵守一下游戏规则好么,现在咱们都算是‘死人’了,哪还有开口说话的机会?”说话的这人抖了抖身上的红色烟尘,看着地上一片红彤彤的痕迹,接着又说,“要是别的组看到这边红弹的痕迹,肯定知道红队来过的,他们会小心的。咱们已经被淘汰出局了,就回去吧。” “就这样回去,也太丢人了吧!”有人嘟囔起来。 这个小组从丛林中出去后,发现有个小组的人竟比他们还嫌被淘汰出局。那个小组每个人脸上和身上都是红粉,看样子跟他们中的是同一招。这下,他们心里平衡多了。 蓝方开局就被淘汰二十几人,真是出师不利啊。 “哇,真是好惨——” 来看热闹的人,对蓝队被淘汰的那些人,发出同情的声音。 开局拿下来“双杀”,红队这边士气大振。他们在秘密据点集合,开始分配武器。 尹波掏出彩弹,“这场对抗赛,还真是不公平啊。蓝队那边每个人十七颗子弹,咱们这边每人才十颗,加起来才一共一百七十颗,都对不上蓝队那边的人头数,会不会太坑了?” 任良责备他,“之前讲对抗规则的时候,你都干啥了?蓝队那边虽然说每人有十七颗子弹,但有一部分人身上有一颗红弹,也就是说,我们不管被红弹还是蓝弹击中,都会被淘汰出局。但是我们可以把那些人身上的红弹缴获,据为己用。你要是有本事把他们身上的红弹都能缴获过来,足够你用了!” 尹波一脸唏嘘。 特训班的一个叫程光华的,把刚才淘汰蓝方一个小组时缴获的一颗红弹,连同自己的十颗红弹一并拿出来。 “我刚才从蓝队的一个小组那儿缴获了一枚红弹。” “干得好!”戴坚转而看向尹波,“你刚才也灭了一个小组,有没有缴获子弹?” 尹波眼神飘忽。 任良白了他一眼,“他连对方身上有红弹这事儿都不知道,你还指望他能干个啥?” 戴坚严肃脸,“这次对抗站,是一次锻炼我们自身的好机会,我们要是能够以少胜多,以后在学院里谁都不敢在咱们跟前牛皮哄哄!这一战,不为别的,只为我们自己正名!” ☆、第654章 坑深654米 狙击点 尹波意识到自己进特训班后,尤其是在刚才淘汰了蓝方的一个小组后,是有点忘乎所以了。 他收起得意忘形的嘴脸,对戴坚毕恭毕敬,“知道了,戴教官。” 戴坚觉得有必要在这里强调一下,“在特训班,我跟你们一样都是学生,在这片丛林里,我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你们谁都不用叫我教官!” “坚哥!”尹波老早就想这么叫他了。 这一声“坚哥”,听着挺顺耳的,戴坚就接受了。 申英男说:“那是不是按照昨天咱们商量的那样,咱们把身上一半的子弹,都交给枪法好的任良?” “对!”戴坚说,“我们把子弹交给他,还要保护他不被淘汰!他是我们最主要的战斗力!” 申英男带头,把身上的一半红色彩弹交给任良。 这样的彩弹打在人身上,不会制造太大的疼痛感,但是会在人身上留下一片醒目的痕迹。 其他人也上交红色彩弹。 张朝阳更是把身上所有的彩弹都交到任良手上,“我留着也没用,都给你了。” 发现他有些垂头丧气,任良拍着他的肩膀,“要不你来做我的观察手?” “嗯?”张朝阳黑人问号脸。 任良说:“我在瞄准敌人的时候,没有办法分心去注意到周围其他的情况,你负责帮我观察周围的敌情。” 张朝阳觉得这一点他还是能做到的,就没有拒绝。 见张朝阳没有自信也没有斗志,戴坚比较担心他做不好任良的观察手,于是又给任良安排了一个人手,“关宏飞,你给良子搭把手!” “是!”关宏飞应道。 戴坚说:“你们仨先去到狙击点隐藏起来,注意别让蓝方发现了!” 任良带着张朝阳和关宏飞先行离开。 戴坚把剩下的十四个人分成了三组。 戴坚所在的这一组去抓单。其他两组打游击战,要是看见蓝队的人,尽量把他们往狙击点引。 这场红蓝对抗赛,基本上可以说是一场没什么质量的对抗赛,蓝方几个小组漫无目的的在林子里游荡,有些人看上去并不像是来这里打仗的,倒像是来野餐的,走着走着就聊起天来。 倒是红方这里,展现出了过硬的素质,几乎占了这场对抗赛中所有的看点。 任良和两名观察手在狙击点隐藏好,他趴在伪装的草皮下面,把着彩弹枪,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不敢松懈一分钟。 他左右两边的张朝阳和关宏飞,倒也按耐的住。 突然,趴在地上的张朝阳动了一下,小声说:“好像有人过来了。” 关宏飞拿着望远镜,透过草皮的缝隙,向外观察,没看到一个人影。 张朝阳屏住呼吸,认真聆听,“四点钟方向,来了十一个人,不,好像是十二个,可能十个吧……” 关宏飞急了,“到底是几个?” 张朝阳忙说:“十一个、十一个!” 任良牵动了一下嘴角,“张朝阳,你挺厉害的,跟我以前部队里的一个班长一样,听觉特别好。” 张朝阳被夸,红了脸。 他似乎终于在特训班的这些精兵中,找到了一点点自己的存在感。 关宏飞拿着望远镜观察,还是没有看到人影,不过他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任良也听到了越来越靠近的声音,对身边两名观察手发出警告,“别动,都别动,也别出声。稳点,对方人多,找机会吧。没有机会就算了。” “嗯!”关宏飞放下望远镜。 他们的四点钟方向,果然开了一波人,不多不少,正好十一个人,是蓝方的一个小组。 这一路上,他们一边聊天一边晃到这地方来了,还没意识到他们在接近红队的第一个狙击点,把自己暴露在了红队的枪口之下。 “走到这儿了都,一个红队的人都没碰见,这些人到底死哪儿去了?” “咱们这边那么多人呢,不怕找不到他们。” “我就不明白了,特训班的这十七个人,苟小小是咋选出来的!” 说话的人,明显不服气。 “他们十七个的考试卷子不是都贴出来了么,客观题的答案也公布出来了,他们确实考的不错。咱们考的不如人家,那是事实。” “这个事实,我不能接受!我觉得不公平!” “你不如人家还觉得不公平,难不成选上你就是公平了?那也得看苟小小看不看的上你!” “要我说,能把那十七个人从两百多个人中选出来,苟小小还真是厉害!” 蓝方这个小组的人,一边聊天一边靠近了狙击点,浑然没有察觉到红队在这附近有埋伏。 有人听到天空上直升飞机螺旋桨发出的嗡嗡响声,仰头往天上看去,找到了直升飞机的位置,发现就离他们不远。 飞机上的潘副院长,似乎还拿着望远镜朝他们这边看。 “哇,我还没坐过飞机呢,真想坐上去试试!” “潘副院长也太厉害了,一个电话就调来了一架直升飞机!” “哎,你们不觉得奇怪吗?”终于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直升飞机就在咱们头顶上……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兆。” “难不成红队在这儿?”说完,这人哈哈大笑。 真心不知道他的笑点在哪里。 有人紧张的环顾四周,没有发现红队的踪影,渐渐放下心来。 “没事,估计待会儿就飞走了。” 这个小组的人,终于出现在了任良他们的视野范围之内。 “真是蠢!”直升飞机上的潘副院长骂了一句。 蓝队这个小组的人,居然抱团走在一起! 他们已经进入了任良的狙击范围内。 任良却没打算开枪。 他小声说:“红弹准备。” 一颗红弹,可以带走他们一波人。 张朝阳测算了一下敌方的位置,有些担忧,“起码要两颗以上红弹,才能‘炸死’他们。” 任良微怔,“我的红弹都分配出去了,你俩身上有几颗红弹?” 关宏飞说:“我这儿有一颗。” 张朝阳说:“我有两颗。” 接着,关宏飞又说:“就算红弹够用,我也不建议把红弹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第655章 坑深655米 秋雨来临 红弹的杀伤力比彩弹大。 一颗红弹能团灭敌方一个小组的人,而一颗彩弹却只能击中敌方一人。 这种凶残的武器,红方数量不多,一共十枚,而蓝方人平均每十人拥有一枚,比红方多出了一倍。 红弹这个武器,可以留着当红方的杀手锏,留在关键的时候使用。 关宏飞觉得,红弹用在蓝方靠近狙击点的这个小组的人身上,简直就是浪费。 但是,一枚红弹带走他们一组的人,一次淘汰十人以上,何乐而不为呢? 任良目测蓝方靠近狙击点的那个小组,迅速在心里做了计算。 “要一波带走他们,起码要用到两枚以上的红弹,确实不划算。”任良想了想,接着小声说:“一点钟方向,敌方小组,一共十一人。九人在后,两人在前。你们俩谁的准头好,准备一枚红弹,等到他们过去后,丢到那九个人中间,我‘射杀’前面的那两个人。” 关宏飞有些犹豫,“你行不行?到时候红弹一炸,那一片都是红雾,可见度很低,你能瞄准那两个人吗?” 任良声音平静,“没问题,前面的那两个人交给我。” 张朝阳这时候展现出了牺牲精神,“要不要我出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不用。等他们走过来。”任良说。 三人正商量作战计划时,蓝方小组已经到了狙击点的十二点半方向,全员暴露在了任良的射击范围内。 待他们小组十一人,全员越过了狙击点的十二点钟方向,草皮底下的关宏飞鸟悄的拉开了红弹的保险,掐准了时间把红弹丢了出去。 红弹不偏不倚,滚到小组后面那九人中间,霎时间炸开。 就在红雾弥漫开来,蓝方小组还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时,“突突”两声枪响骤然响起。两发红色彩弹穿越那片浓滚滚的红雾,击中了走在小组最前头的那两个人的背心。 “敌袭!有敌袭!” 蓝方小组一人惊呼。 然而一切为时已晚。 一枚红弹和两发彩弹,带走了他们一波人。 蓝方十一人,被淘汰出局。 红雾散开之后,只见蓝方大部分人身上都是红色粉尘,被涂了个关公脸。 任良三人从伪装的草皮下钻出来,迅速向蓝方被淘汰的这个小组靠过去。 “你们身上有没有红色的彩弹?”任良要把红色的彩弹从蓝方那里缴获过来。 他也不知道这些人身上有没有红色彩弹,碰碰运气也好。 而蓝方小组就这么被淘汰了,实在不甘心,每个人都没有好心情。 关宏飞警告他们:“潘副院长可在直升飞机上看着呢,你们别想耍滑头。” 蓝方小组,这才有一人不情不愿的掏出一枚红色彩弹,交到了任良手里。 缴获了子弹,任良对关宏飞和张朝阳二人说:“撤退!” 这个狙击点已经暴露,不能再待了。 再去下个狙击点埋伏之前,任良对着天空,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向其他组的战友发出讯号。 红方三人突然出现迅速消失,要不是在蓝队这一小组人身上留下了红色标记,他们都怀疑这三个人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 一上午过去,蓝方近五成的人被淘汰出局,蓝方十七人全员幸存。 蓝方还有一些自动退出的,但是这部分人在少数。 中午一过,一大片的乌云黑压压的盖满了山头,带着一股山雨欲来之势。 直升飞机上,潘副院长留意到天气的变化,放下手上的望远镜,扭头问驾驶员:“今个儿有雨?” 驾驶员小伙子说:“天气预报上说,下午有雨,可能要持续下到明天早上。” 潘副院长愣了一下,随即失笑,“真是个鬼丫头!” 居然连天气变化这一块儿也考虑到了。 那接下来这场红蓝对抗赛的结果,已经没什么悬念了。 潘副院长对驾驶员说:“不飞了,回去吧。” 驾驶员小伙子有些疑惑,“下雨天气是不会影响到这架直升机的低空飞行的。” “下雨是不会影响到你的飞行,但是会影响到我的视野。” 一旦下起雨来,潘副院长就看不清丛林里的战局变化了。何况,这场对战的结果,已经在他心里出现了。 直升飞机远去,离开了丛林上方。 有人仰头目送远去的直升飞机,却被雨滴砸痛了脸庞。 下雨了。 这场雨,越下越大。 秋雨,带着彻骨的凉意。 蓝方一部分人慌了,很多人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已经有一部分坚持不下去,自动退出了战局。 红方十七人,仍坚守在战场上。 蓝方,谢小龙集合了剩下的人,清点了一下人数,心凉了大半截。 他们蓝方进林子的一共两百多号人,却只有三个小组坚持到现在。 蓝方只剩下三十多人,在人数上还是占了一些优势的人。 谢小龙算是看出来了,蓝方之中没有一个人的素质能比得上红方。 更气人的是,蓝方不战而退的人,多到令人发指! 其实,赛程到了这里,已经可以看到结果了。 作为蓝方领队的谢小龙,自愧不如红队。但是,他不会放弃! 他的责任还在,任务还没有完成。他要带着蓝队剩下的这些人,给红队造成一次沉重的打击。 就是注定要输,也不能输得太难看! 哗啦啦的大雨中,骤然响起了几声“突突”的枪响。 有人感觉自己的后背被击中,下意识的伸手往后背一摸,果然摸到了一大片红色。 这人还没反应过来,“谢教官,我好像被淘汰了……” 谢小龙大惊,快步走过去,将他扭转过来,看到他后背的颜料后,大家一声:“大家小心,有敌袭!” 突突又是几声。 蓝方又有几人中枪被淘汰出局。 见状,谢小龙懊悔不已。 大意了!他太大意了! 他就不该把蓝方的队员都集中起来!这样反而给了红方把他们一窝端的机会! 须臾之间,蓝方被淘汰了六七人。 子弹来自四面八方,而且被大雨模糊了视野,谢小龙根本无法确定开枪的人在哪里! ☆、第656章 坑深656米 失效 开枪的人在哪里? 开枪的人,哪里都有! 红方十七人,在四面八方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蓝方这一队人马围在中间。 他们渐渐收线,向蓝方靠近,把包围圈缩小。 在这个过程中,红方又淘汰了蓝方十几人。 可怜的被包围的蓝方,最后“幸存”下来的,只有十人左右,包括谢小龙在内。 红方继续缩小包围圈。 这场大雨,似乎对他们毫无影响力。 他们在雨中行进,脚步丝毫没有受到大雨的影响。 任良向蓝方幸存下来的人低喝:“放下枪!” “放下,不然我们开枪了!”申英男大声威胁。 蓝方大部分人都觉得,这场红蓝对抗赛,他们必输无疑了。 不想输得太难看的那些人,都很配合的放下了手上的武器。 尹波大摇大摆的过去,缴了他们放在地上的彩弹枪。 被戴坚举枪对着的谢小龙,正要放下武器时,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强烈的却说不上的异样感。 红方已经把他们蓝方包围了,明明可以将他们一窝端,这么好的机会,为啥不开枪? 这个疑惑,在谢小龙心里,越来越强烈! 他猛然意识到什么,随后向战友大喊一声,“不好,都不要放下枪,他们是在虚张声势!红方已经没有子弹了!” 即便他察觉到了这一点,也为时已晚,蓝方幸存的大部分,已经被尹波缴了枪。 谢小龙孤注一掷,背水一战,举枪就要射击。 戴坚忍着腿疼,飞奔过去。 他有条腿在实战中受过伤,落下了病根,一到下雨天气,就会风湿疼。 而他这条腿,也准确无误的预测到了今天下午的这场雨。 戴坚一记飞腿打过去,将谢小龙手里的枪踢开。 站稳后,戴坚面色平静的对谢小龙道:“这时候反抗,还有意义吗?” 谢小龙不甘心,咬牙道:“至少不会输的那么难看!” 戴坚由衷道:“你们没有实战经验,能坚持到现在,我已经很佩服你们了。” 谢小龙突然冷笑一声,“听你这意思,是要我们投降?”他表情一变,脸上布满坚决之色,“绝不可能!士可杀不可辱!” 一句士可杀不可辱,把蓝方幸存者的斗志给激发出来。 他们紧紧抱成一团。 有人拿出身上的蓝弹。 就算没了枪,他们还有这一样武器! 任良放下了枪,没有对蓝方展现出攻击性,反而对他们产生了一丝同情,“投降吧,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快点结束这场战斗吧。” 他这句话,成功的引起了蓝方的敌意。 一枚蓝弹,向他投掷过去。 见状,张朝阳脸色一变,不假思索,飞身到任良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接住了那枚蓝弹,并用自己的身体将蓝弹重重的埋进了雨水里。 身为观察手,决不能让自己的狙击手在战场上受到一点伤害! 他这份勇气,这种精神,值得让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佩服! 原先那些觉得张朝阳没资格进入特训班的人,终于意识到他为什么会被苟小小选上。 张朝阳用自己的行动,向这些人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和品行。 然而—— 被他压在身下的蓝弹居然……没有爆? 蓝弹居然没有爆? 蓝方幸存者一脸懵逼。 张朝阳自己也蒙圈了。 这时,任良幽幽的道:“都说了,让你们放弃无谓的抵抗,假弹被淋湿了,已经没有原来的效果了。” 红弹和蓝弹被雨打湿,失效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难怪任良见地方向自己投来蓝弹,不躲也不闪,原来他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谢小龙站出来,情绪激愤,“没有枪咋了,蓝弹失效又咋了,我还有拳头!你们尽管来吧,反正我是不会投降的!” 戴坚扔掉身上所有的武器,对自己的战友们说:“其他人交给你们,你们的谢教官,我来收拾!他输在我手上,至少脸上不会太难看!” 这会儿,谢小龙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戴坚挑衅他,“你不用害怕。我通过考试,但我还没来得及进特训班接受训练,我不会像苟教官那样,一招就把你打趴下的。我还没有学到她那样的本身。” 被苟小小一招放倒,那是谢小龙的耻辱。 如今又被提起,谢小龙羞愤交加,又恼又怒。 他抡起拳头,向戴坚冲去。 结果,可想而知…… 同一时间,苟小小窝在宿舍里。 尹月看着窗外的大雨,有些担心,“我哥他们应该快回来了吧……” “这个可说不准。”宇文慈道。 关于这个问题,苟小小倒是很无所谓。 只要结果是她预想中的那样,这场对抗赛啥时候结束,对她而言,并不太重要。 宇文慈一边做题一边对尹月说:“你哥能过特训班的文试,我觉得挺意外的。” 尹月要是不了解她哥这个人,可能会跟宇文慈有一样的感觉。 “小小出的那份卷子,我看过了。”尹月说,“那份卷子,对我来说可能很难,对我哥来说特简单。他打小就喜欢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些乱七八糟的课外书。世界地图,他能徒手画出来。每个国家的军事历史,他基本上都了解。” 宇文慈感慨:“真是看不出来!” 尹月哭笑不得,忍不住问:“我哥在你心里,到底有多蠢?” 宇文慈有些好奇,“你跟你哥你俩,谁比较聪明一些?” 尹月想了想,认真回道:“我哥吧。他学习比我好一点。” “那你是不是特别笨?根据守恒定律,从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双胞胎,一个比较聪明的话,另一个就要笨一点。” 这叫个什么守恒定律? 尹月再次哭笑不得。“我承认我是比较笨,阿慈你要不要这么直白……” 宇文慈劝她:“那你干脆别冲着奖学金去了,跟我一样,朝着光荣榜努力吧。我怕你把目标定的太高,最后收货的失望也越大。” 尹月又一次哭笑不得,哀嚎道:“我想要奖学金啊!” “量力而行吧。”宇文慈再次劝她。 听她俩一搭没一搭的说,苟小小从昏昏欲睡中清醒过来。她张大双眼,把注意力放在书本上。 为了奖学金,她也要努力啊! ☆、第657章 坑深657米 大魔王归来 一开始质疑苟小小的选择的那些人,都被啪啪的打脸。 她挑选出来的特训班成员,每一个人在红蓝对抗赛的表现都十分突出,用比赛的结果,很好得堵住了那些人的嘴。 特训班正式成立。 十七名成员,将会在苟小小手下接受特殊训练。 这对苟小小来说,并不是一件很有压力的事。训练的初级阶段的训练内容比较简单,是为了让他们能够更好的适应以后阶段的训练。 苟小小拿着他们在红蓝对抗赛中的赛果,找潘副院长提出了一些要求和建议,争取了一些特权。 应她的要求,潘副院长在军事学院给他们特训班划出了一块不大不小的场地,作为他们进行障碍训练的场地,并找专人在这块场地建了一些障碍设施,比方低桩网、两米四高板、空中软网、高栏、高价速降等障碍设施。 等障碍训练场布置出来以后,苟小小给特训班的成员布置了几道障碍训练任务,就对他们置之不理了。 第一次看到这个障碍训练场地时,任良触景生情,想到了在安丰乡工兵营里的那块专门给军犬用的训练场地了。 他心中陡然生出一个怀疑,不禁问身旁的苟小小,“你这是把我们当犬训了?” “在我眼里,人和犬没有太大的不同。”苟小小也有点触景生情了,她幽幽的长叹一声,“哎呀,想我的大魔王了。” 不知不觉,她离开安丰乡离开大魔王,快有两个月了。 她并不觉得这段时间过去的很快,她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很充实,反而会觉得时间很漫长。 ☆、第658章 坑深658米 招待 刚才大魔王窜进来的时候,给尹月毛骨悚然来的那么一下,让她有心理阴影了。 尹月吓得这会儿脸色还没缓过劲儿来,现在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一直躲在宿舍的门口面。 她带着哭腔问:“它不咬人吧?” 王倩鄙夷了她一眼,笑她无知加胆小如鼠,“这狗接受过军犬训练的,怎么可能会随便咬人!” 她拎着暖水瓶,大摇大摆的要从大魔王身边过去。 而就在这时,大魔王突然对她龇牙咧嘴的“汪”了一声。 吓得她手一抖,险些砸了手上的暖水瓶。 尹月差点儿被吓哭,“你不是说它不会随便咬人么?” 看它这样,不像是不会随便咬人的样子啊! 大魔王记得王倩。这个女生身上的味道,让它十分不快。 还是宇文慈的胆子大一些。 她小心翼翼的凑近大魔王,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它的名字: “大魔王?” 大魔王甩了她一眼,接着跟站军姿一样对着门坐好,仿佛在等候什么人一般,任谁叫它都不理睬,一直盯着门口方向。 宇文慈对尹月说:“没事没事,它可能要在这儿等小小回来,不会咬人的,别怕。” 尹月颤颤巍巍的说:“那要不要把门关上?” “关上?”宇文慈询问了一下大魔王的意见,见它没什么其他反应,于是对尹月说,“那就关上吧,别让它跑出去吓到其他人。” 尹月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 她刚把门关上,就听见了敲门声。 这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不止把她又吓了一跳,把寝室里的其他两个女生也吓到了。 宇文慈过去开门,看到门外站在柴阿姨和一名面目慈善的中年妇女。 柴阿姨对洪秀珍说:“208宿舍,她就住这儿。” 洪秀珍视线探进宿舍里巡视了一眼,接着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这宿舍的条件还挺好的啊。” “是挺好的,咱们学校女生不多,就女生宿舍的条件好一点。男生那边不如咱们。” 洪秀珍看到大魔王,指了它一下,“你居然比我先找到这儿,厉害啊你!” 柴阿姨发现208宿舍里有一条大型犬,在门口吓了一跳。 见寝室里三个姑娘神色都不好,洪秀珍意识到什么,于是对她们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们家的狗没吓着你们吧?” “您是……”宇文慈认出洪秀珍来,“洪阿姨吧?” 洪秀珍略感诧异,“你认识我?” 宇文慈冲她友好的笑了一下,“小小桌子上有你的照片,有关于您的事,她给我们提过几嘴。” 宇文慈将洪秀珍迎进宿舍来。 洪秀珍进宿舍,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个位置是属于苟小小的。 看她桌上的摆设,就知道这段时间她简单粗暴的性子是一点儿没有改变。 洪秀珍还是满欣慰的。 她在苟小小的位置上坐下,对宇文慈她们三人说:“小小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没有没有,倒是我们受了她不少照顾。” 王倩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马上否认宇文慈的话,“那是你们,我可没有受她一点儿照顾。倒是这狗,能不能麻烦你们把它弄出去,弄得一屋子狗味儿狗毛,你们收拾?” 这会儿,尹月不是那么害怕大魔王了,倒是有点明白大魔王刚才为啥会对王倩恶声相向了。 宇文慈能忍王倩,她可忍不了。 尹月站出来为大魔王打抱不平,“弄一屋子狗毛狗味儿咋了,跟你有关系吗,反正寝室再脏,也没见你打扫过一回!” “咳咳!”宇文慈示意她住嘴。 “你要是不满意,可以搬出去!反正别的宿舍又不是没有位置。只要我跟我爸说一声,马上给你安排好!”尹月又怼了王倩几句才肯罢休。 王倩脸色很不好看。虽然她不能容忍苟小小,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从208宿舍搬出去。 208宿舍的苟小小、宇文慈和尹月,在学校里都是风云人物,她跟着沾光,为啥要搬出去? 洪秀珍算是看出来了,208宿舍的四个女生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和睦。 至少那个说要赶走大魔王的女生,态度并不是那么友好。 洪秀珍不以为意,决定忽视这个女生,跟宇文慈和尹月聊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仍不见苟小小回来,尹月担心洪秀珍等着急,而且她格外心疼坐那儿注视着门口一动不动的大魔王,于是说: “要不我去把小小找回来吧。” 洪秀珍摆手说:“不用,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一点儿都不麻烦!”尹月笑道,“整个学校的人基本上都知道,女生宿舍、武术社、舞蹈社、军事学院,在这学校的四个地方,一准儿能找到她!” 洪秀珍张大眼,“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她现在这么有名啊?” “那可不!”尹月得意洋洋,“小小可是我们学校的名人呐!不过她有时候会到学校外面办事,一时半会儿还找不着她。” 宇文慈想了想,“她这会儿可能在军事学院吧。之前军事学院有人过来传话,说什么训练场地布置好了,请她过去验收之类的。” “训练场地?”洪秀珍看了一眼大魔王,回想起苟小小在安丰乡的时候帮着工兵营训犬的那段日子,不禁怀念道,“她又在训犬啦?” 尹月噗嗤一笑,“没有,她这回训的是人。小小可了不得呢,在学校里做了好多让人津津乐道的事——” 洪秀珍笑着摇头。 见她摇头,尹月和宇文慈露出不解的神色。 洪秀珍眼中笑意满满,“到目前为止,我认为她做的最了不得的就是帮助驻扎在地雷村的几个连的工兵排除了成千上万颗地雷,让那里的老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 尹月露出惊叹之色,“哇——这件事,我都没听她说过!” “她是不会拿这些事到处吹牛的。”洪秀珍笑道。 对苟小小的了解没到一定程度,她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宇文慈看向苟小小桌上的地雷壳子,“我一直以为她桌上摆的那个地雷是个装饰……” 洪秀珍拿起地雷壳子,回想起跟苟小小一起在安丰乡的日子,更想起了某个人,神色不禁有些惋惜,“这是当时一个工兵营的连长,在刚认识她不久的时候,送给她的。” 宇文慈和尹月莫名的被洪秀珍的情绪感染,皆收起笑脸,郑重的看向洪秀珍手里的纪念品。 ☆、第659章 坑深659米 表示想念 军事学院,障碍训练场上。 尹波上回在学生会在组织下,跟几个社团的人去军犬队的那次,见过类似的障碍训练场,就产生了跟任良一样的想法—— 苟小小该不会……把他们特训班的人当成狗一样在训练吧? 担心说话的方式不对会被**,尹波小心翼翼的问魔鬼教官,“那个,我想请问一下,你让我们做这些障碍训练,有什么意义吗?” “跟我来。”苟小小话不多说,特训班的成员带到了校外山岭的一条山坡下面。 看到这条山坡,申英男眼前一亮。 任良和尹波也记得这个地方。 苟小小曾经说过,顺着这条山坡上去的那条山路,就是她经常晨练的地方。 申英男挑战过这条山道,全程用了一上午的时间。 “明天早上,在这里集合。” 留下这一句话,苟小小便扬长而去。 剩下的十几人,大部分人一头雾水。 “苟教官这是几个意思?”有人不明白苟小小的用意。 申英男解释说:“从这个坡上去,有条山道,是苟教官意外发现的,她经常在这边晨练。以后这边可能就是咱们每天晨练的地方吧。” “有什么特别的吗?” “特别?”申英男笑了,“想当特别,这条山道,堪称魔鬼山道。不信你们可以上去试试。” 尹波说:“哇,我对这儿都有心理阴影了,上回我从这条坡上滑下来,扭到脚腕,疼了我两天!” 尹波心疼自己两秒。 任良奚落他,“你还好意思说这茬。” 申英男笑着建议他们,“你们还是先上去熟悉一下环境吧,别到了明天早上,摔得太难看。” “摔?”有人不以为意,“能有多难!” 已经有人爬上坡去。 任良注意到校门口附近的那辆军车,他要是没认错的话,那是他爸在的那个军区出来的车。 “你们先去。”他跟其他人打声招呼,就跑到校门卫那儿,想找小邓了解了一下情况。 他知道小邓在这里当班。 不过,这会儿当班的是别人,不是小邓。 他问当班的人,“请问,小邓呢?” “小邓啊,他请了一会儿假,让我给我代一会儿班。估计马上就过来了。” 正说话时,小邓就从学校里面过来了。 看到任良在校门口跟帮他代班的同事说话,小邓加快脚步,一路跑了过去。 “良子,我还正想着要不要去找你呢!”小邓道,“你姑过来了。” 任良一怔,随即欢喜,“她人呢?” 小邓说:“我刚把她送到小小住的那宿舍楼底下。将才我还碰见小小了呢……” 他话还没说完,酒剑任良风驰电掣一般,从他身边飞奔过去。 小邓不由得笑了。 听到洪秀珍来,任良跟苟小小的反应一样,都高兴坏了。 苟小小兴高采烈的跑回宿舍,一步两个台阶跑上楼去。 就在这时,208宿舍正对着门口端坐着的大魔王,突然起身,疯狂的甩着尾巴,窜到门上用爪子扒着门,不只是高兴还是急得,嗷嗷直叫唤。 一看它这副模样,洪秀珍就知道啥情况了,“回来了,回来了——” 她起身去给大魔王开门。 寝室的门还没完全被打开,大魔王就迫不及待的从门缝里钻出去,兴奋的大吠着,向出现在楼梯口的苟小小飞奔过去。 乍一看到飞扑来的大魔王,苟小小吓了一大跳。 两个多月不见,大魔王这家伙居然长这么大了! “汪汪——” 大魔王激动的正要往苟小小身上窜时,听到主人突然开口道:“坐!” 大魔王条件反射,身体执行命令。 可它的屁股刚挨着地面,下一秒就抬起来,接着又要往苟小小身上窜。 “坐!”苟小小急急下令。 好家伙! 她要是被这个大家伙扑上来,她还能站的住才怪! 宿舍楼里,很多女生听到楼道里的狗叫声,都开门出来看热闹。 “汪……”大魔王有些委屈。 多日不见,主人看到它,似乎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卧。” 大魔王又执行了一项主人下达的命令,委屈巴巴的趴在地上。 苟小小蹲下去,坐在地上,狂揉它的狗头。 “哇,这么大个儿了。想我没有,嗯?想我没有?” 被主人触碰,大魔王高兴起来,激动的往前一扑,可着劲儿的向主人示好。 “嗯嗯嗯!行了行了,知道你想我了!知道了,我知道了!”苟小小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大魔王从身上扒下来。 洪秀珍过去,帮着她把大魔王拉开,“行了行了,你现在是大狗了,你主人都经不动你了。” 那可不,大魔王跟苟小小比体重,谁重谁轻还不一定呢。 “哇,洪阿姨,你平时都给它喂的啥,把它现在养的这么壮。”苟小小用手勾着大魔王的项圈,防止它在上窜下跳。 洪秀珍笑说:“它的口粮都不用我操心。现在乡下生活好了,谁想你了,谁家里有剩饭了,都要跑过来喂大魔王一两口。一天到晚吃那么多,它能长不壮么!” “洪阿姨,你啥时候过来的,咋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洪秀珍说:“昨天下午,良子他爸把我接到城里来的。我把现在住的地方收拾了收拾,就过来了。我也是刚到学校。” “那你现在住哪儿?” “良子他爸在军属大院给我安排了一个房子……” 洪秀珍话音未落,就听到楼底下有人在喊: “苟小小——” 她认出这是任良的声音,“良子八成是知道我过来了——” 洪秀珍快步下楼去。 苟小小心里瞬间就不平衡了,“果然是亲生的比较亲,大魔王,还是你亲我吼。” “汪汪!”大魔王兴奋的叫了两声。 苟小小带大魔王下楼去,看到洪秀珍和任良有说有笑。 大魔王一直找机会往苟小小身上扑,想引起她的注意。 见大魔王无视自己,任良心凉了一截,“大魔王,咱俩好歹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见了我,你好歹表示一下诶。” 大魔王不鸟他,继续往苟小小身上扑,眼里除了主人,再无旁人。 ☆、第660章 坑深660米 教官带了条狗 好久不见,洪秀珍跟两个小辈儿有说不完的话。 苟小小牵着大魔王,和任良一块儿带洪秀珍去学校外面下馆子,也算是晚一天给她接风洗尘。 洪秀珍跟他们唠这唠那,几乎把他们走以后安丰乡发生的事讲了一圈。 想苟小小的人很多,念起任良的倒是没几个。 这种落差,莫名得让任良哭笑不得。 说了一圈安丰乡的事后,洪秀珍说到了自己身上。 “医院的差事,我辞掉了。现在外科手术做的比我好的年轻大夫多的是,我上年纪了,眼睛不行了,手也不稳了。有时候给人做手术的时候,自己也害怕的很,怕自己一个失误,把不该动的地方给整坏了……”洪秀珍说话的口气有些无奈。 “姑,那你现在打算干啥?”任良了解洪秀珍,知道他这个姑姑是个闲不住的人。 洪秀珍的笑容,多了一丝羞赧,说话的口气也有几分不自然: “老林他……退伍后,在城里开了个理发店,他几次写信跟我说,让我去他那理发店里帮帮忙……” 洪秀珍说的这个“老林”,就是曾经三连的林排长林向东。 三连还在的时候,谁都知道林排长最拿的出的手艺就是理发。三连每个兵的头发,都被这位可敬可爱的林排长动过刀子。 林排长在信里说然后洪秀珍去给他帮帮忙,恐怕他真正的用意并不止这些。 其实洪秀珍也明白。 “挺好的。”苟小小漫不经心的说,“你跟林排长多处处也挺好的,觉得合适,就赶紧把事儿办了,别拖着了。” 任良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让我姑自己决定,你别在跟前煽风点火。” 苟小小“切”了一声,“这你还看不出来么,洪阿姨要是没下定决心,能跟咱们提起这事儿?” 洪秀珍老脸一红,给自己打圆场,“行了行了,不用你俩操心我的事儿,你俩好好把学上出来就行了!” 任良承认自己有时候确实不太会察言观色。 他并不反对洪秀珍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心里就是有点舍不得洪秀珍离开。 他轻轻踢了一下靠着苟小小腿卧在地上的大魔王,对苟小小说:“那狗咋办?还让我姑领回去?” 无缘无故被踢了一下,大魔王不悦的看他一眼,接着脑袋往苟小小的脚板上一搭,一副懒理他的样子。 洪秀珍问:“你们学校能养狗不?” 听到这样的话,苟小小微怔后向洪秀珍表示歉意,“洪阿姨,大魔王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洪秀珍蓦地红了眼圈,“倒是没有给我添麻烦,就是你走了以后啊,它天天跑到那条路上等你回来,怪叫人心疼的。这回我带它来看你,我怕再把它带回去栓不住它。它要是从家里跑出来,能找到你这儿还好,万一路上要是被狗贩子截住按斤卖了,你说多可惜……” 洪秀珍前半部分话,让苟小小听得心头一暖,后半部分话却叫她哭笑不得。 大魔王真要让狗贩子拐去按斤卖了,估计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苟小小对洪秀珍说:“那我把大魔王带学校去。” 任良小声问她,“你们宿舍能养?” “我跟宿管阿姨打声招呼,在楼底下给它搭个窝儿。” 任良想了想,没想出别的好办法,觉得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这一顿饭几乎吃了一个下午,他们在饭桌上成聊天了。 到了傍晚,苟小小和任良把洪秀珍送上车,目送军车载着她远去。 两人一狗正要进校门去,见特训班的几人狼狈的从校门口的那条大道上跑过来。 尹波跑到他们跟前停下,弯着腰扶着双腿,大口大口的喘气,用虚脱的声音表示感慨:“那条山道……呼呼……真的是魔鬼山道!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回去洗洗,去障碍训练场练练。”跑走之前,他还留下一句,“这狗长的真洋气。” 经历过了魔鬼山道之后,特训班的成员才知道,军事学院刚建成的那片障碍训练场根本不算啥。 苟小小领着大魔王,回到女生宿舍,跟柴阿姨商量搭狗窝的事。 在了解到大魔王没有攻击性之后,柴阿姨同意了苟小小的请求。 苟小小把狗窝的地点选在了208宿舍窗户下。这样比较方便她管教大魔王。 她要是在这边搭狗窝的话,还要去征求108宿舍的几个女生的同意。 到了晚上,苟小小带了一些洪秀珍送来的吃的,去拜访108宿舍的四名女生。 那几个女生都是好说话的人。 再加上苟小小在学校有很大的影响力,深受女生佩服喜爱。她的到来,反倒让108宿舍的几个女生感到受宠若惊。 第二天一早,苟小小穿着一套浅颜色的方便行动的服装,带着大魔王去校外。 这时,特训班的十七名成员已经在约定的地方等着她了。 等她到队伍跟前,排头的任良喊了一声:“立正!” 两排人脚步一并,齐刷刷的喊:“教官好!” 大魔王雄赳赳气昂昂的在队伍前坐好,表现出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好。”苟小小说,“给你们安排障碍训练,就是为了提高你们身体的灵活性和机动性。当一道障碍出现在你们面前时,你们要快速的想办法越过这道障碍。我想,这条山道,你们都已经见识过了。这条山道上有很多崎岖的小径,有丛林,有沟渠,有断层,想要全程完成这条山道的障碍跑,需要经过攀爬、穿越、跨越、翻越、跳跃等三十多处障碍。 你们进行这项训练,在这条山道上蜿蜒前行,避开崎岖路段时,大腿内、外侧肌肉及臀屈肌可以得到更好的锻炼,还可以更多地锻炼腰腹部。锻炼的效果要比你们之前平时在平地上乏味的长跑要好得多。 好了,话不多说。现在开始做热身运动,两百个高抬腿两百个后踢走起。” 特训班成员拉开距离,开始热身运动。 苟小小热身时,大魔王不安分的围着她转。 它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主人一块儿行动了,它很期待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 ☆、第661章 坑深661米 大课 正如苟小小在热身运动之前描述的那样,学校附近的这条山道虽然算不上险而又险,但对热爱障碍跑这项运动的人群来说,却是一处绝佳的场所。 这条山道,遍布障碍,有大片大片的水坑,有深浅不一的沟渠,有横在道路中央的巨木,有必须要攀越过去的断岩等等。 热身运动过后,苟小小领着特训班的队伍,带着大魔王,顺着山坡跑进山道。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其他人的视野中。 大约二两多小时后,特训班的人在山道的终点遇到她,见她悠哉悠哉的拿着一只秒表,记录他们每个人完成这条山道障碍跑的时间。 大魔王跟从泥坑里打过滚儿似的,浑身脏兮兮的,坐在苟小小身边,吐着舌头。 它兴许是累坏了,一直喘着气,但每个人都能读懂它愉悦的表情。 从这条山道里出来的其他人,身上没比大魔王干净多少。 倒是苟小小,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似的,除了裤腿儿有些泥点子之外,身上其他地方都是干干净净的。 等特训班所有人都从山道里出来后,苟小小让他们集合,在队伍前对他们说了三个字:“太慢了。” “这还慢,比昨天快多了!”尹波嘟囔。 苟小小面带笑容,强调说:“让我等了一两个多小时,你们确实挺慢的,我的狗逗比你们跑得快。” 众人不约而同瞄了大魔王一眼。 他们要是都有四条腿,那跟大魔王比,还指不定谁快谁慢呢。 苟小小摆出一副无敌是多么寂寞的样子,说:“我的最快记录是二十八分钟一十九秒,记住这个数字,我期待你们哪天所有人都能打破我的记录。” 她把障碍训练任务布置下去,接下来有一段时间,她可能不用跟特训班做直接接触了。她布置的任务,就足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苟小小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给大魔王搭窝了。 任良还不知道她咋安置大魔王,特意跑来找她问:“大魔王,你打算咋办?不会把它带你们寝室去吧?” 又是狗毛又是狗臭的,苟小小当然不可能把大魔王带到寝室住去。 她的室友,都是爱干净的小伙伴。 苟小小说:“我打算搜集一些木板子,在我们寝室楼下面给大魔王搭个窝儿。不过搜集木板子太浪费时间了,要不然我去学校外面找找有没有木匠铺子,给定做一个吧。” “那天冷了呢,入冬后,你就打算把它搁在冰天雪地里啊,那不冻坏了?” 虽然大魔王不怎么鸟任良,但任良还是蛮为大魔王着想的。 苟小小觉得任良考虑的是。 任良想了想,接着说:“要不你把它搁车里吧,反正晚上你基本上用不到车,你就把车门打开,让它每天晚上睡车里算了。还能帮你防着偷车贼。” “噗——”苟小小笑了,“真要有偷车贼,我怕它跟偷车贼合伙儿一块儿把车偷跑!” 这叫个什么话! 大魔王对苟小小这么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跟偷车贼合伙儿呢! 任良在心里为大魔王打抱不平。 眼下也没有别的好办法,苟小小就采用了任良的建议,暂时把大魔王的窝儿,定在了车里。 她不用想办法到处去搜集木板,只要在车里给大魔王加一床棉被就好了。 上午有一节大课,还是一门必修课,高等数学。 这门课,苟小小都不敢随便缺席。毕竟,高等数学不像是文科一类需要靠记忆就能搞懂的科目,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高等数学,是在国庆之后,军大开设的一门大课之一,这门科目是之前就有的。学校只是稍微改变了一下上课的形式。一间教室里囊括了来自三个学院的学生,这种现象在此之前在军大是没有过的。 上课的苏老师,是个中年教师,跟苟小小并不是很熟悉,但每次见到苟小小都会向她点头致意。苟小小每次都会感到受宠若惊。 在军大,很多像苏老师这样担任必修课的老师,对提出改变上课形式的苟小小,都怀有一定的感激之情。 因为现在的这种上课形式,大大减轻了必修课老师们的负担,他们不用在三个学院之间来回跑那么多趟了,一样的教学内容也不用在三个学院的学生那里重复那么多遍了。他们现在拿着跟以前一样的工资,还有更多的时间可以自由安排。 苟小小进到大教室里,向点头致意的苏老师微鞠一躬,抬眼一看不禁愣在教室门口。 整间教室,坐的满满当当的。 除了他们一年级的学生外,还有很多二年级的学生。 几个男生,正在把别的空教室里的桌椅往大教室里搬。 从教室后门跟任良搬了一张桌子进来的尹波,向前门的苟小小招手:“小小,这里——” 话说,尹波和任良都是二年级的,跑到他们一年级的教室里弄啥嘞? 苟小小从前门出去,绕到后门。 也就只有教室后面新加的这几张桌子前有位置了。 这时,讲台上的苏老师说:“再去搬几张桌子摆到教室前面来,可能还有学生没有来。” 苏老师的声音清亮,听着很是愉悦。 一下带这么多学生,他当然高兴。他这么课的出勤率,可能一时半会儿没有哪个老师的课能打破。 尹波把桌椅摆好,对坐过来的苟小小说:“你先帮我跟班长占着位置,我们再去搬几张桌子。” 任良和尹波又去当苦力了。 尹月和宇文慈到教室里跟苟小小汇合,一左一右坐到了苟小小两边。 苟小小就这么把任良和尹波占好的位置给让出去了。 那两人再回来,只好坐到她们仨后面。 正环顾教室四周的尹月,看到他俩出现,更觉奇怪。 怪不得她感觉教室里人满为患,原来二年级的跑到他们一年级的课堂上来蹭课了。 苟小小往后一靠,问后面坐的俩人,“诶,两位师兄,你们二年级的咋跑到我们一年级的课堂上来了?” “就是!”尹月埋怨,大为不满道,“搞得我们一年级的都找不到好位置坐了!” ☆、第662章 坑深662米 自私与无私 尹波回她们,“还不都是冲着奖学金来的!” 任良中规中矩的说:“高等数学这门课比较难,一年级的时候没好好学,到了二年级,听课的时候就感觉吃力了。所以我们过来蹭课,再回头听听一年级的内容。” 他已经摆好了做笔记的架势。 苟小小向他们表示佩服,“哇,你们还真是蛮拼的。” 宇文慈打听,“你们特训班的进度怎么样了?” 苟小小不以为意的说:“就那么回事吧。大家都在备考,我也要用功,还要顾着一个保镖班子,哪有那么多闲工夫打理特训班的事,就随便敷衍了他们一下,给他们布置了一下任务,就把他们晾那儿了,过段时间我去验收成果就行了。” 后面的那俩特训班的成员满头黑线。 苟教官是不是忘了在场的还有特训班的人…… 宇文慈不遗余力的说着扎苟小小心的话,“我感觉你这个教官也没啥用处么。” “我啊,我就是给他们起一个榜样的作用,关键还是要看他们自己个儿肯不肯上进了。” 至于他们肯不肯上进,苟小小不关心这个问题。上不上进那是他们的事,反正他们又不是为了她才进特训班的。 这节课,苏老师没有点名。 这一间大教室里坐了不下一百名学生,有一年级的有二年级的。这要是点名的话,会浪费不少时间,还不如用这些时间多讲一些知识重点。 尹月听得昏昏欲睡,她一听复杂难懂的课,上下眼皮就直打架,被苟小小叫醒了好几次。 下了课,教室中间有些学生想出去上厕所,都出不去。 有个政治学院的女生不知是因为尿急还是因为别的啥,情绪特别暴躁。 她坐在靠前的中间,位置比较好。 本来这节大课就在政治学院的大教室上,因为目前只有政治学院才有这样的条件一个教室能容纳一百多人。这对他们政治学院的学生来说可谓是近水楼台。他们更容易占到好位置。 下课铃响后,这个女生站出来,横冲直撞动作粗鲁野蛮的往外挤。 “让让,让让!”她紧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这么多人,烦死了!搞得你们自己学院没有上课的地方一样,非要往我们政治学院的教室里挤!” 她不满的嘟囔声被周围的学生听见。 原本不知道她是哪个学院的学生,都知道她是政治学院的了。 后勤学院如今正在风头上,如今他们财大气粗,可不像以前一样听到谁贬低自己学院就装作没听见或者是忍气吞声。 后勤学院有个女生忍不了,“嘿哟,说的好像就你一个人交学费了一样,我们来上课,还碍着你的事儿了不成!你要是不满意,你要是有我们学院苟小小那样的影响力,你倒是去跟校领导申请,把这种上课形式取消呀!没那本事,就别在这儿穷得瑟!” “这这样的大课开到后勤学院或者是军事学院,你们政治学院的学生有本事就别来上课!” “你当我们想去啊,要不是为了奖学金——” “嘿嘿嘿,拜托你别忘了奖学金原本是属于哪个学院的!” “行了,都别吵了!”讲台上的苏老师平息底下的争吵声,“自私和无私的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考虑问题的优先级不同。你们要是只是站在自己的利益上考虑问题,那你们永远也到不了苟小小那种程度。 老师今年三十多岁,任教两年多来,白头发比黑头发长得还多。我这一头花白头发,让我看上去跟四十多岁一样。为了你们这些学生,老师操碎了多少心,你们知不知道? 把你们三个学院的学生集中在一个大教室里上课,可能你们有些学生觉得不方便,坐那儿满腹牢骚的。可老师一次能看到你们这么多学生坐在下面听课,心里满满都是充实感。 这种上课形式,为学校里不少老师减轻了不少负担。我希望你们能站在你们自己的角度上为老师考虑考虑,也站在老师的角度上为你们自己考虑考虑。” 一个学生走上讲台,“苏老师,我去给你打杯水。” 苏老师把空水缸递给他,“谢谢。” 接着,有个学生到讲台上来擦黑板。 苟小小从厕所回来,还没坐下,就听尹月激动的小声说:“小小,刚才老师夸你无私呢!” 苟小小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不了解我的人才会那样夸我。” 任良刚才也这么腹诽她来着。 金院长出现在教室前门口,对苏老师说:“苏老师,我叫个学生——” 苏老师颔首,客气道:“请便。” 金院长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又一圈,见教室里坐得满满当当的,不禁有些诧异。 过了一会儿,他的目光锁定在苟小小身上。 金院长从前门出去,绕到教室后门口,向苟小小招了招手:“苟小小,来——” 见金院长对自己和颜悦色,苟小小一阵莫名其妙。 就连其他人,都感到奇怪。 在校大会上,苟小小把和金院长之间的气氛闹得那么僵,一向心胸狭窄的金院长对她居然还好脸相向? 太不可思议了! 苟小小出去,赶在金院长开口之前说:“金院长,有事的话麻烦你快点说,我待会儿还要上课呢。” “不急不急,我跟苏老师已经打过招呼了。”金院长言笑晏晏,对苟小小露出老母亲般亲切的笑容,“你现在后勤学院咋样?” “挺好的。”苟小小答得言简意赅,不失礼貌。 “有没有想过换个地方?” 苟小小立马明白金院长的意思了—— 他这是在挖墙脚,要把她挖到政治学院来。 苟小小在心里笑了一下,面上一本正经,“金院长,我觉得这个问题,您应该去和陶院长商量一下。” 金院长笑脸僵住,不死心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哈,我就明白跟你说了吧,我觉得你在政治学院,将来能有更好的发展。” “不管是政治学院的学生还是后勤学院的学生,将来从校门出去,都算是军大的学生,没啥区别。既然没区别,我干嘛要费那功夫转来转去的,金院长,您说是不是。再说了,现在是备考的时候,我就是转院,也来不及了。政治学院的科目,我没学过呀,想学也来不及了呀。”苟小小说了一大通。 金院长还要游说她。 这是上课铃响了。 接着,苏老师从教室的前门探出头来,口气严肃:“苟小小,铃响了,赶紧回教室上课!” 苟小小向苏老师点头表示感谢,接着对金院长说:“金院长,不好意思,我上课去了。” ☆、第663章 坑深663米 概念大小 被金院长拉拢,苟小小并没有因此产生自我良好的感觉。 倒不是她能做到宠辱不惊,她还没有那么高的境界。 她现在风头正盛,在三个学院炙手可热,是在所难免的。她早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给自己打过预防针。 下课之后,苟小小取消了午睡计划,和尹月和宇文慈到图书馆占位置。 任良和尹波也跟着去了。 苟小小走哪儿,大魔王跟哪儿。上午她上课那会儿,大魔王就在楼外转悠。 五人到地方一看,图书馆里的人比刚才他们上课的那间大教室里的学生还多,哪里还有空位置了。 “又没有位置了——”尹月失望透顶。 难得她要发奋图强来着,可总在图书馆占不到位置怎么办? 尹波安慰并鼓励她,“只要有心,在哪儿学都是一样,回寝室去吧。” 尹月气愤的跺了跺脚,“在寝室里没有学习的气氛嘛!” “算了。”看这情况,今天又是占不到位置了,苟小小准备打道回府,“去食堂,吃完饭睡觉。” 跟着苟小小他们在食堂蹭了一顿饭,大魔王又跟着苟小小回到女生宿舍楼底下。 苟小小把车门打开,把大魔王赶进车里。 “这就是你的窝儿了,暂时先这样吧,不能往楼里面去,听见没有?” 她指着女生宿舍楼门方向,向车里的大魔王比划了个禁止的手势。 “呜呜……”大魔王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委屈。 “别跟我呜呜,谁让你不爱干净一身狗臭还老爱掉毛的,你看看你现在长这么大个儿,给你洗个澡,都要耽误我半天功夫。”苟小小连连向大魔王吐槽。 大魔王趴在车里,露出一副幽怨相。 苟小小威胁它,“你要是敢窜到谁的宿舍里吓着别人,我打断你的狗腿信不信。” 大魔王忽然站起来,仰着脑袋冲苟小小“嗷嗷”起来,听着像是在抱怨。 “想跟我吵架是不是,把嘴给我闭上!”苟小小合上它的狗嘴。 大魔王用鼻子喘了几声粗气,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愤懑与不满。 这边,苟小小正教训大魔王,那边来了个观光团队。 几个校领导,众星捧月似的,引领着一个特别有领导架子的中年男人往后勤学院的女生宿舍这边来。 观光团队中,还有一名穿迷彩服的女学生——苟利雅。苟利雅就跟在那个大领导模样的男人身边。 苟小小定睛一看,唇角一扯,冷笑了一下。 苟爱民居然跑到他们学校观光来了。 倒也不纯粹是观光。 军大扩建计划中,将建新教学楼的计划提上了日程。大学建设这方面,多少跟城建局有些关系,苟爱民今个儿来,就是来踩踩点。 名义上是如此。 苟爱民领着众人一转弯,往女生宿舍这边过来,其实他远远的就看见苟小小了,却当她是透明人一样。 苟爱民看着停在宿舍楼底下的越野车和车上的那条狗,面上露出不满的情绪。 “这谁的车啊,停在这儿不碍事吗。把狗领到学校来,也不怕咬着人!”接着,他意味深长的对尹主任说,“尹主任啊,你们学校的纪律,该抓抓了。” “呵,”苟小小笑了一下,“区区一个城建局的副局长,居然管起军大的纪律来了!” 她这意思是,苟爱民越俎代庖的还不够明显吗! 尹主任强笑着,慈祥的纠正苟小小的“口误”,“你看这孩子也不多读点书,应该用‘堂堂’,不该用‘区区’。” 堂堂和区区的意思,苟小小还是分的清的。 苟爱民脸上不好看,故意不掩饰自己的怒意,“这哪个学院的学生,领导说话,居然随便插嘴!” “哎哟哎哟,好大的领导架子!”打嘴仗,苟小小还从来没有认输过。她转而对尹主任说,“我说尹主任,你们没必要在这众人面前卑躬屈膝的吧,将来军大可是归军委会直接管辖的。军委会和城建局比起来,哪个概念大一点,你们不会不清楚吧。” “军……军委会?”尹主任顿时愣住了。 在场的哪个校领导都没有听说过军大会由军委会接管的消息,但也不能肯定苟小小说的是真是假。 “苟小小,你别太过分!”苟利雅怒斥。 苟小小让自己的父亲在这么多人面前大失面子,而且这直接关系到苟利雅将来在军大的地位和处境,她当然会急得跳脚。 苟爱民拦住苟利雅,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利雅,别跟她一般见识。” 其实他心里也在害怕,怕苟小小会当众揭穿他们两人的父女关系。 不过看样子,苟小小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苟爱民露出带着假惺惺的慈祥笑容,“这位同学,别在大人面前信口雌黄了。” “你问问你屁股后面的那些人,我啥时候信口雌黄过。”苟小小似笑非笑。 这时,一个挺直了腰板的校领导跟苟小小招呼道:“小小,吃饭了没有,一块儿去吃个便饭吧。” “是是是,”尹主任回过神来,上前拉住苟小小,“跟我们好好说说军委会的事。” “我吃过了,我身上现在还一股子食堂的饭味儿呢。”苟小小顿住脚步,“军委会的事,我没啥跟你们好说的。你们还不如等军事学院的华院长回来,仔细问问他呢。” 苟利雅大声嘲笑:“哈,军委会的事,你咋可能知道呢!” “我这人哪儿哪儿都好,”苟小小带着几分炫耀,反唇相讥了回去,“最好的就是人际关系,没有之一。” 这时,二楼宿舍一个窗户打开,尹月从窗户口探出头来,朝下面喊:“小小,你咋还不上来!” 她才看到尹主任,接着挥手,“爸——” 又看到尹主任身边的其他校领导,她礼貌的打招呼:“叔叔伯伯们好!” 尹主任仰脸骂道:“你这个死丫头,半个身子都快从窗户口探出来了,想让你爸给你收尸是不是!” 尹月朝他吐了吐舌头,接着把身子缩了回去,不忘催促苟小小,“小小,赶紧上来!” 苟小小冲她挥了挥手,做回应。 她把车后门的一扇车窗打开,顺手将车门关上,把大魔王整只关在了车里面,然后拿钥匙把车门锁好。 大魔王的脑袋从车窗探出来。 苟小小揉了揉它的狗头,“老实在车里面待着。” ☆、第664章 坑深664米 蠢事 苟小小跟尹主任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回宿舍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楼门口,苟爱民脸上一片僵硬,已经不能再做出多余的表情。 发现他的异样,尹主任没心没肺的笑着说:“我们后勤学院的苟同学,就是这么大脾气。苟副局,你可别见怪啊。” “这样的学生,简直——目无尊长!”苟爱民气愤道。 尹主任干笑两声,“苟副局,你是个长辈,怎么跟一个小辈一般见识呢。”他摸了一下咕咕叫的肚子,“陪你走了这么大一圈,我们肚子都饿了,走吧,一块儿去吃饭。” 见苟爱民站那儿不动,尹主任也没再奉承他,跟着其他校领导一块儿往前走。 其中一人小声嘀咕起来,“诶,你们觉不觉得小小对苟副局的态度有点奇怪?” “是有点奇怪哈,小小每次见我都跟我打招呼,我还从没见她对谁像对苟副局这样的。” 尹主任冲散开交头接耳的这俩人,“你们就别瞎猜了,吃饭去,吃饭要紧,饿死我了!” 苟利雅扯了一下苟爱民,“爸,你不是说你有办法让苟小小离开学校吗?你看看她把学校闹得乌烟瘴气的!” “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呢么!”苟爱民有些不耐烦,他现在还需要安抚呢,哪有心情去安抚别人。“你想办法,给苟小小递个条子,明天上午九点,振兴路的茶餐厅,我跟她见个面。” 苟利雅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苟爱民,“你跟她见个面,她就能离开学校了?” 苟爱民心虚又不耐,“我自有办法!” 说完,苟爱民跟着校领导队伍走了。 他撵上队伍时,尹主任没见苟利雅跟在他身边,不由得问:“苟副局,令千金呢?” 苟爱民笑道:“我让她回去学习去了。” 尹主任不疑有它。 208宿舍。 尹月一觉起来,出去上厕所,打开门时,发现门底下有一张纸条。 她把纸条捡起来,胡乱看了一眼,就给苟小小递过去,“小小,给你的。” 床上也是刚醒的苟小小,接过纸条,看到上面的内容,不禁冷笑了一下。 苟爱民终于按捺不住,要跟她见面了。 这是要开诚布公的节奏? 苟小小却谅他没那个胆子! 第二天,苟小小开着坐骑,领着大魔王,单刀赴会去。 到了振兴路的那间茶餐厅,苟小小发现苟爱民已经等在那里了。 她要把大魔王领进去,却被餐厅的服务员给拦住。 “这位客人,不好意思,狗不能进去。” 于是,苟小小把大魔王关到车里。 重新进餐厅,在苟爱民面前坐下,苟小小摘下墨镜,懒洋洋的说: “说吧,什么事。” 苟爱民把一个小皮箱推到苟小小面前,开门见山,“这里头是五万块钱,就当是我补偿你们娘俩的。这些钱够你下半辈子花了,你带着这些钱,回乡下吧……” 苟小小笑了。 原来苟爱民是给她送钱来了。 她打开箱子,看到码放争取的一叠叠钞票,脸上露出笑容。 她合上箱子,“谢谢你给我送钱来,这段时间,我正缺钱。” 说完,苟小小提着箱子就走。 苟爱民脸色大变,拍案而起,说话的声音不禁大了些,“这些钱是让你带到乡下花去的,不是让你干别的事的!” “回乡下?你想回你回去啊。”苟小小不愿跟他多说,拍着箱子再次给他道谢,“谢啦!” 这些钱,她拿的心安理得。 本来就是她应得的。 苟小小把钱箱子往车上一丢。 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苟爱民既愤怒又憋屈,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苟小小扬长而去。 五万块钱,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搁在苟小小那个时代,顶一两百万。 也不知道苟爱民打哪儿弄来的这么多钱。 苟小小把大部分钱存银行,留了一小部分,带着大魔王在外面浪了一圈,去中草堂药铺拜访了老顾。 老顾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苟小小和大魔王了,再次见面,他格外欣喜。 寒暄了一番后,老顾问:“这回还抓药不?” “不抓了,就是打这儿经过,过来看看你。” 老顾神情微痛,眼里的悲伤几乎要从眼角里溢出来。“我就知道……你一直不来抓药,我就知道你那朋友没能熬过去……” 老顾本来不想提这件事,可实在忍不住。 苟小小轻笑,“没事,他走得很安生,俩小孩儿已经学会爬了。” “哎哟,是吗!”老顾高兴起来,说到新生命,他可没忘记苟小小曾经许诺他的话,“你还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等你这狗配了种,给我送来一只小的。” “记得。”苟小小说,“就是到现在,我还没见带过外面有大魔王这样的犬种。” 老顾说:“那天我见到一个人领了一只跟你这狗长得很像的,是个灰白毛的。” “哪天我去狗市上看看有没有这样的犬种。” 从中草堂出来,已经是下午了,苟小小本来想直接回学校的,想到红哥的迪厅就在这附近。 她一打方向盘,向迪厅驶去。 到了地方,苟小小发现,迪厅还是迪厅,不过迪厅的门面换了。 在她来之前,迪厅似乎已经营业了一段时间,客流量很不错。舞台上一个舞女扭着曼妙的腰肢,在带动全场的气氛。 她进去跟吧台的酒保打了声招呼:“嘿,你好,请问红哥在不在?” 那酒保眼神怪异的看了她一眼。 接着,酒保看向舞台上最引人注目的舞女。 舞女大约是跳累了,下台到吧台前来,找酒保要了一杯水,“给我来杯水。” 酒保把水给她端上来时,凑近她小声说:“那边有个女的,要找红哥。” “谁?”舞女瞥着环顾全场的苟小小。 酒保摇头,“不认识。” 舞女过去,手臂一伸,撑在苟小小身边的吧台上。 她冲苟小小挑了一下下巴,“找红哥什么事?” 苟小小打量她。 这舞女年纪不大。一身的穿着打扮一脸的浓妆艳抹把她显得很成熟。 “你是……”苟小小抬手比划着,掐着小拇指的指尖,带着几分暧昧的口气,“红哥的这个?” ☆、第665章 坑深665米 前因后果 竟然误会她跟红哥之间是那种关系! 舞女实在佩服苟小小的想象力。 她笑了一下,解释说:“红哥是我亲哥,我叫红丽。” 苟小小记得,红哥之前的确提过自己有个妹妹来着。 等等! 她刚才说她叫什么? “红丽?”苟小小略感诧异,“军大舞蹈社的社长红师姐?” 红丽露出意外的表情,突然好奇起苟小小的身份,“你是……” 苟小小向红丽伸出手,表示友好,“我是你的小师妹。” 红丽握了握她的手。 眼前这个女生虽然声称是她的小师妹,红丽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反而更加戒备起来。 她哥道儿上混的,怎么会跟她学校的一个女学生扯上关系? 红丽眼中尽是对苟小小的提防,“你跟我哥啥关系?” “朋友。” 红丽严重怀疑苟小小说的话,“既然你跟我哥是朋友,那你不会不知道他进局子的事吧?” 苟小小面色一怔,“红哥进局子了?啥时候的事?” “今年六月份。” 六月份,那时候公苟小小还不在云析市。 “因为啥事?”苟小小拧起眉头。 “寻衅滋事、故意伤人。”红丽有问有答。 见苟小小是真的在担心红哥的情况,而不是单纯的出于好奇才问那些问题,红丽些许放松了警惕心。 苟小小看向她,“你现在在帮你哥打理这个迪厅吗?” 红丽望着华丽的舞厅,苦笑了一下,“这地方已经不归我哥管了。我现在在这儿当舞女,给新老板打工,赚够我哥保释金的钱,我就不干了。” “你哥的保释金要多少钱?”苟小小问。 “一千多点。”红丽眼中闪过一抹痛楚。 到目前,她辛苦了几个月,却连保释金的零头都没赚到。等她赚够钱的那一天,不知是猴年马月。恐怕等她哥被放出来的那天,她也赚不够这些钱。 红丽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小师妹,是个大金主。 苟小小朝她扬了一下下巴,“走吧,带我去看看你哥。” 红丽有些不知所措,“我这才开始上班。” “你哥重要,还是这里的工作重要?” 这两样是没有可比性的。 跟她哥比起来,这里的工作压根儿不算什么。 红丽义无反顾的跟上了苟小小,对身后叫她上工的声音置若罔闻。 在红丽的全程陪同下,苟小小给红哥办了保释,去看守所将人接了出来。 从看守所出来,看到苟小小,红哥想当意外。 红丽激动的迎上去,要帮红哥拿东西,却被红哥推拒了。 两兄妹一同来到苟小小跟前。 红哥问:“你把我捞出来的?” 苟小小埋怨他说:“你出事,也不让人通知我们一声,我不在市里,你倒是跟李跃峰说呀。他走走关系,把你捞出来那是分分钟的事儿,也不用我花那么多钱了!” 红哥一脸愧色,“我就是不想麻烦你们。我要是想那样,早那样了!再过一年多,我就出来了,你说你花那冤枉钱干啥!” “跟我见外了是不。”苟小小回到车上,“那我走了。” “诶诶诶!”红哥喊住她,手脚麻利的把红丽塞到车上,接着自己也坐上车,“你好人做到底,把我们兄妹俩送回家吧。” 上了车之后,他注意到红丽的一身装扮,皱起眉头问:“你咋打扮成这样?脸上抹的啥?” 红丽一脸别扭,没敢吭气儿。 反正红丽当舞女的事儿也瞒不住,苟小小干脆揭穿她,“你这个老妹儿啊,为了操心你的事,在迪厅里跳舞赚钱,要把你从局子里捞出来呢。” “啥!?”红哥惊叫一声,不可置信的看向红丽,他在车上义正辞严的教训起红丽,“丽丽,你当初去探监的时候,还记得哥咋跟你说的不!我让你不要管我的事,好好上你的学,你听不懂吗!不该你管的事,你非要掺和进来干啥!” 红丽红着眼,倔强道:“你是我哥,你就我这么一个亲人,我不管你谁管你!” 苟小小摆摆手,向他们表示自己的存在感,“哎哎,还有一个亲人在这儿呢。” 红丽脸红,神情不堪。 跟豪掷千金将她哥从局子里捞出来的苟小小比起来,她确实能力不足。 苟小小带他们兄妹去了一家中档的饭馆,要了个包厢,跟老板求了个情,把大魔王也领进了包厢里来。 苟小小点菜的时候,听红哥说: “小小,这次真的谢谢你了,我会尽快把钱还给你的!” “钱还不还倒是无所谓,我现在暂时也不缺钱。”苟小小点了几个大菜后,把菜单传给了红丽,“点喜欢吃的,别跟我客气,师姐。” “师姐?”红哥一脸莫名。 “忘了跟你说了,”苟小小冲他笑道,“我现在在上学,跟师姐一个学校的。九月份才入的学。我也是那时候才来市里的。”说完了自己的情况,她问红哥,“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咋进去的?” 红哥脸色蓦地沉下来,“我被人陷害了。” “嗯?”苟小小一怔。 “那个迪厅,你知道吧,原先是个法国人开的。那个法国人不想经营了,我看迪厅生意还不错,就想从他手里接过来。我钱都准备好了已经,突然来了几个警察说我涉嫌洗钱,就把我扣押了,等我再出来之后,发现我手下一个弟兄私吞了我的钱,把迪厅接到他自己名下了。我一气之下,就把他打了一顿,我念在多年兄弟情义,就没对他下多重的手。结果他买通警察,告我故意伤人,把我送进去了……” 说起来这事主要还是怪他有眼无珠识人不明,没防住身边那些怀有狼子野心的坏家伙。 红丽用力的把菜单撂桌子上,气愤不已,“哥,这些事,你咋不跟我说啊!我要是知道,我就不去迪厅打工了!” 她之前不知道前因后果,现在后知后觉,总有种认贼作父的感觉,膈应坏了她。 红哥一样很生气,“我老早跟你说不要让你管我的事,你听了没有!” 红哥之所以不把这些事告诉她,就是担心他这个傻妹妹在外面做傻事。 ☆、第666章 坑深666米 义愤填膺 红哥这个大哥在红丽面前还是很有威严感的。 “老实点你的菜吃你的饭,吃完之后,老老实实跟着小小到学校去!” 看了苟小小一眼,红丽控制着情绪,没有发作。 苟小小说:“陷害你的这个人,已经涉嫌非法侵吞他人财产罪,你完全可以走法律程序的。” 红哥叹了一生气,“我估计他是早就预谋好了,前前后后都打点好了,我醒过神儿来的时候,想还手已经来不及了。”接着他又叹了一声,“进去一次也好,让我看清了人情冷暖。” 多年的兄弟情义,居然比不上萍水相逢的一段关系,确实挺让人唏嘘的。好在跟他萍水相逢的,是苟小小这样的人。这让红哥感到无比庆幸。 “现在也不晚。”苟小小没多说。 她不想从旁影响红哥的决定,她把事情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足够了。而且看红哥的样子,他似乎并不希望她管太多。 红哥要是希望她帮一把,早就把陷害他的那个人的名字向她透露出来了。 吃完饭从包厢里出来,外面一桌客人看到大魔王,格外喜欢,送给它一根炒鸡大的牛骨头。 苟小小带着大魔王向那桌客人道了谢,让大魔王叼着牛骨头走了。 她把红家兄妹俩送回家,已经是天黑了。 红哥坚持要红丽跟着苟小小回学校去,可红丽坚持要留下来陪她哥一晚上。 见他俩争执不下,苟小小索性开车载着大魔王走了,把那兄妹俩留在了家门口。 苟小小赶着门禁的时间回到宿舍。 一天没见到她人的任良和李跃峰在后勤学院的女生宿舍楼底下等着她。 他们是听尹月说了昨天苟小小收到一个奇怪的条子后,今儿一早就不见她人,才不由得担心起苟小小的情况。 可是尹月的记性不好,忘了那张条子上都有啥内容了。 要不然,任良和李跃峰八成已经找苟小小去了。 见苟小小带着大魔王安然无恙的回来,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你跑哪儿去了,一大早就不见你人。” 任良跟着特训班其他人早上训练的时候,就没有见到苟小小了,中午跟李跃峰去找她一块儿吃饭,才从尹月口中得知苟小小收到一张莫名其妙的纸条第二天就不见的事。 “出去办了点事。”苟小小含含糊糊回了任良这么一句,转而对李跃峰说,“跃峰啊,红哥的事儿,你知道不?” “红哥?”李跃峰略怔,“我有一段时间没他的消息了,在转学前我去找他玩儿,都没有找到他。” “今儿我把红哥从局子里捞出来了。”苟小小说完,见任良和李跃峰脸上的神色都是一紧,就知道他俩在此之前都不知道红哥进局子的事。“他摊上了一些事,被人给搞了。” “咋回事?”李跃峰紧张的追问。 苟小小道出前因后果。 听后,李跃峰义愤填膺,爆了一句粗口后咆哮道:“朱承顺!肯定是朱承顺这个家伙!能把红哥搞垮的,除了这个家伙,没别人了!现在迪厅就是朱承顺在经营!我找他打听红哥的消息时,他还骗我说红哥自愿把迪厅转给他的,把迪厅转给他后,红哥就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任良对朱承顺也有印象。 应该说,跟红哥交情过深的人,都知道他身边有朱承顺这个人。 任良比较冷静,“朱承顺这么干,是违法的吧。红哥完全可以把他告上法庭。” 李跃峰拍着胸脯,揽下此事,“这件事交给我,你们都不要管!我来帮红哥沉冤昭雪!不把那个姓朱的踩在脚底下,我就不姓李!” 在苟小小和任良面前发泄了一通,李跃峰气冲冲的走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苟小小叹息似的道:“我有点后悔告诉他了。” 任良却完全不担心李跃峰的情况,“让他多出去跑跑也好。” 这样,李跃峰就会少纠缠苟小小一些。 任良没忘记尹月之前说的那个纸条的事,“尹月告诉我,你昨天收到一个纸条,那纸条谁写给你的?” 他有种预感,今天苟小小离开学校,就去见用纸条约她见面的那个人。 苟小小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在学校多受欢迎,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每天会收到多少张像那样的纸条,还有情书。” 任良信了她的邪! 他就是感觉苟小小在有意向他隐瞒什么。 苟小小也知他有所察觉,便三言两语含糊过去,“有啥事明天再说吧。今天太晚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说完,苟小小把大魔王扔车上,把任良撇楼底下,一个人上楼去了。 在她进楼门后,宿管柴阿姨出来锁门,对任良露出一个歉笑。她是对任良感到挺抱歉的,但总不能因此就请他一个大男生到女生宿舍里坐坐吧。 苟小小回到宿舍后,接受了尹月和宇文慈的盘问。 对这两个涉世未深的室友,她当然没有多说什么,更没有提起红哥。 第二天一早,苟小小出现在后勤学院的院门口。 特训班已经在她之前,跑进山道里去了。 军事学院一些学生好奇特训班每天早上的训练任务,都跑到后勤学院这边来一探究竟。 其中就有苟利雅。 苟利雅知道苟小小几乎每天早上都会来这里晨跑,也是从特训班的人那里听说的。 她更知道昨天她父亲苟爱民把苟小小约出去见面了。 虽然她不清楚苟爱民跟苟小小见面都聊了些什么,不过大概也猜到一些。 只是,一把苟爱民和苟小小放到一块儿想,她心里总有种很强烈的无法忽视的异样感。 见苟小小从后勤学院的院门那边跑出来,苟利雅感到无比的诧异。 难道苟爱民没能收买苟小小吗? 她不由得愤懑起来。 苟爱民当时不是信誓旦旦的说,有办法让苟小小离开学校吗! 苟小小从她身边经过时,看都没看她一眼。 苟利雅追了上去,贴近她小声问:“你是咋回事?收了我爸那么多钱,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第667章 坑深667米 帮占位置 苟小小在心里冷笑了一下。Δ』看Δ书』Δ阁Ww W. КanShUge.La 她大概能猜到,前天她在寝室收到的那张纸条,就是苟利雅塞进208寝室门缝里的。 不可能是苟爱民亲自塞的。 苟利雅未免也太沉不住气了。 不过也难怪。 苟小小是昨天一早就离开学校去见苟爱民的,接着一整天都没在学校出现。 得知这个现象,苟利雅还窃喜来着。 她以为苟爱民搞定了苟小小,成功把她从学校劝退了呢! 反正她非常不喜欢苟小小在学校里出风头,也不喜欢在学校里看到她,更不愿意看到她时常出没在任良身边。 苟利雅心里对她是什么感觉,苟小小一点儿也不在意。 她继续往山坡那边跑,脚步没有因为苟利雅的干扰而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苟师姐,我发现你这个人奇怪诶。你那么信誓旦旦的说我收了你爸的钱,说这种话可是要负责任的。”苟小小摊手耸肩,“我为什么要收你爸的钱?你看我像是缺钱的人么?” 只要她不承认,苟爱民不承认,两人都不认账,那他们之间交易的这笔钱就不存在。 反正至少在苟爱民松口前,她是不会承认自己有收过什么钱的。 她料定,不到万不得已,苟爱民是不会承认给过她钱的。除非他想破罐子破摔,不想要他现在的家庭和地位了。 苟利雅看着装傻的苟小小,眼神变得很奇怪。 她不禁开始怀疑,苟爱民是没能用钱打动她还是咋回事。 “脑子有病。” 留下这句,苟小小便跑走了。 苟利雅愤懑不已。 她撇下同班,跑到学校里面的小卖部,用小卖部里的座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向家里的人询问之后,得知家里的存折上没少一分钱,苟利雅不禁开始确定苟爱民的收买工作根本就没有做到位。 到底是啥情况? 苟爱民要是没能收买得了苟小小,那他把苟小小约出去见面干啥? 察觉到这些问题之后,苟利雅又开始懊恼自己的冒失。在事情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之前,她不该那么着急着找苟小小摊牌。 真的跟苟小小说的一样,她脑子有问题! 晨练回来,苟小小看到后勤学院女生宿舍楼下多了一辆小车,两三个人正把一些日常用品往车下面搬。 红哥从她那辆越野的那侧走出来。 他似乎围着这辆帅气的越野车转了好几圈,欣赏了很久的样子。 不用他说,那确实一辆好车。 昨天,苟小小就是用这辆车,把他从看守所接出来的。 看到红哥出现,苟小小就知道他的來意。 “红哥,送红师姐来学校呐。” “知道你在这儿,来了没给你带东西。就算带东西来,也是用你的钱买的,我就干脆不带了。” 苟小小昨天临走前,给红家兄妹俩留了一些钱。 “红哥,你这人也太实在了。” 听他说的这么直白,她感觉有点扎心。 红哥拍着越野车的引擎盖,笑着说:“你这可以啊,好车开着,学也上着,在哪儿发的财呢?” 苟小小有些难为情,“这车不是我的,良子借我开的。良子、跃峰,还有我,都在这个学校。” 红哥略微诧异,“我记得跃峰的学校不是这儿啊。” “还不是看我和良子都在这儿上学,他也转学过来凑热闹。”苟小小想起昨天晚上李跃峰的反应,“哦对了,你的事儿,我跟他俩说了,跃峰这两天可能会过去找你。也可能会去找那个什么叫朱承顺的麻烦,他要是惹事儿,还得麻烦你帮忙拦着点儿。” 红哥笑了,“他要是杀人放火,我肯定会拦着他的。” 至于李跃峰干其他事情,他拦不拦那就不一定了,那得看情况。 红哥神情变得些许认真,沉声说:“对了,你之前让我找到那两个人,我找到了。一个叫刘磊,一个叫田力,都是混子,手脚都不干净。” 当初就是这两个人,受苟爱民指使,杀害苟小小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 苟小小讳莫如深道:“既然你都查到这个份儿上了,那你应该清楚我跟这两个人有啥仇了。这件事先不急,等日后你找回自己的江湖地位再说吧。” 两人说话时,被栓在车上的大魔王一直冲苟小小汪汪叫。 苟小小要是把大魔王带出去跑步,它又会把自己搞得一身脏。 给它洗澡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苟小小索性就把它栓车上,防止它跟着乱跑。 这会儿,大魔王满腹怨念。 苟小小过去把链子解开。 “行了,别嚎了,也不怕人家烦你!” “嗷嗷嗷——”大魔王继续向苟小小抱怨。 这家伙,可会记仇了。 红哥摸着大魔王的脑袋,平复它的情绪。 他由衷的对苟小小说:“我家红丽,在学校的时候,就麻烦你照顾了。” 苟小小哭笑不得,“我现在最害怕听到这样的话了。” 当初李水仙把李跃峰和任良托付给她的那些话,还犹在她耳边。 红哥没在学校多留,看着红丽住进宿舍,就坐上小车走了。 红丽专门去208宿舍跟苟小小打了声招呼。 看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苟小小收拾了一些东西,到楼下把大魔王牵上,往图书馆去了。 尹月和宇文慈跟着苟小小早起去图书馆,可是又双叒叕没占到位置。偏偏就是有那么多比她们起得还早的学生。 她们发现没有空位置后,在图书馆逛了一圈,准备回去,见苟小小牵着大魔王过来,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尹月情绪低落道:“别去了,我俩刚出来,里头没位置了。” “我知道。”苟小小没指望这会儿能占到位置,“我让大魔王守在这儿,有位置的话,让它帮我占。” 哇,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尹月情绪立马激动高昂起来,“带我一个带我一个!也让大魔王帮我占位置吧!求求你了!” 宇文慈虽然没说话,但看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子,明显也是想沾个光,让大魔王帮个忙。 苟小小说:“可我只有一个大魔王。而且我是第一次带它过来,还没教会它占位置,我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做到。” ☆、第668章 坑深668米 照片 事实证明,大魔王皮是皮了些,但比苟小小想象中的聪明。 它跳到空位置上,一声不响的往那儿一坐,自带威慑力,气场三十米,谁都不敢坐它两边。 中午苟小小她们来图书馆,一看以大魔王为中心,半径三米之内没有一个活物,都开心得不的了。 她们终于在图书馆占到位置了! 尹月揉着大魔王的脸,感激道:“大魔王,谢谢哈。回去后,姐姐给你买火腿肠!” 大魔王朝她吐出舌头,表示友好。 就大魔王出现在图书馆这件事,图书馆管理员接到很多学生的投诉。 大魔王啥也没干,在图书馆连叫都没叫唤一声,就成了众矢之的。它表示很无辜。 图书馆管理员一看大魔王是苟小小养的狗,就对那些投诉置之不理了。 任良和尹波结伴来图书馆看有没有位置。 他们没找到空位置,倒是找到苟小小她们仨了。 尹波扑过去,压低声音,埋怨她们:“你们占到位置,居然也不跟我们说!” 尹月赏了他一个白眼,“神经病啊你,我们占到位置,咋跟你说?我们跑去跟你说,那位置被别人占了咋办!” 她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尹波居然无言以对。 他干脆不理睬尹月,转而对苟小小说:“苟教官,你啥时候教我们一些实打实的技能?” “基础都没打好,就想上天?”苟小小将脸埋进书本里,连头都没有抬。 尹波还想说啥。 尹月对他打了个悄声的手势,堵住了他的嘴。 这时,任良不知道从哪儿搬了一把长条板凳凑过来,搁在苟小小旁边,对三个女生说:“你们往那边坐,挤一挤能坐下。” 他把长条板凳摆好,一屁股坐苟小小身边。 五个人凑到一块儿奋发图强,大魔王却在桌子底下睡大觉。 苟小小正埋头做题,后背被轻轻拍了一下。 她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笑嘻嘻的站她身后。 苟小小用眼神询问她,“有事?” 那女生将一个信封交给她,“图书馆外头有个女生,要我把这封信务必交到你手上。” 把信封给苟小小后,这个女生就转身走掉了。 苟小小拿到信封时,触手一摸,感觉信封里装的不太像是信纸一类的东西。 信纸摸上去比较脆,而这里面的东西却有些冷硬。 “情书?”尹波对她手上的信封好奇不已。 尹月怼他:“没听人家刚才说,是个女生要她转交的吗!” 尹波不以为然,“女生又咋啦?” 女生之间就不能蹦出火花了吗? 尹波有些迫不及待,“快打开让我们瞻仰瞻仰,我长这么大,还没收到过情书呢!” 苟小小打开信封,将里面的东西掏出来看了一眼,又迅速的塞回到信封里面。 信封里装的是一叠照片,是昨天她跟苟爱民见面的照片。 昨天她跟苟爱民见面,居然被人跟踪了? 对此她半点儿没有察觉。 苟小小回忆了一下照片中展现出来的视角,感觉哪里不对。 可能是被人跟踪了,但被跟踪的不是她,而是苟爱民—— 应该是有人事先知道他们会在那个茶餐厅见面,所以提前安排了眼线。 知道她跟苟爱民会在那里见面的,除了苟利雅,苟小小还想不出来会有谁。 好一个苟利雅,真是好心机! 周围的人察觉到不对,谁都没有发问。就连尹波也闭紧了嘴巴。 他们都发现,任良的脸色冷的吓人。 苟小小起身,若无其事的对他们说:“你们先帮我占位置,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打完招呼,她就拿着信封出去了。 任良紧随其后。 尹月有些不安,“咋办,我感觉要出事儿!” “她要是真出事儿,有的是谁帮她兜着,轮的着你替她操心?” 宇文慈这是在安慰她?确定不是在嘲讽她吗? 尹月感觉心口上被扎了一刀。 在图书馆,场合不方便,任良就没有问。 出了图书馆,他刚要开口问信封里照片的事,苟利雅就出现了。 有他在跟前,苟利雅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倒不方便跟苟小小说了。 被夹在中间的苟小小,见他俩都不说话,不禁觉得好笑。 她看向苟利雅,接着拍了一下任良的胸腹,“你有啥事儿只管说吧,我有多真实,他基本上都知道。” 她这是在嘲讽苟利雅不敢在喜欢的人面前展现自己真实的一面。 任良看看苟利雅,再看看苟小小手上的信封。 这信封里的东西,是苟利雅让人转交给苟小小的? 苟利雅啥时候掺和进苟小小和苟爱民之间的矛盾里来的? 关于这一点,苟小小也觉得很莫名其妙。 苟小小犹豫半晌,继而绷紧脸孔,很不友善的看着苟小小,“这里面的东西,你都看了吧。” “没都看。”苟小小如实道,“就看了一张,是你派人跟着你爸去那家茶餐厅的吧。在你爸身边安插眼线,你也真是够可以的了。” “你想说的就这?”苟利雅忽然看不懂苟小小了。 苟小小笑了,“你不就是想看看我收到这些照片会有啥反应么,这就是我的反应啊。咋啦,不是你期望中的那种反应吗?” 苟利雅脸色变得很难看。 苟小小继续笑:“我倒是期望你能把这些照片拿到你爸面前,你当面跟他对峙,看看他是啥反应。” 苟利雅说:“我还没有来得及把照片拿给他看。不过我昨天跟他打电话了,他说他确实在茶餐厅见过你,但是没有给过你任何东西。我这些照片上可是有拍到你俩交易了一个箱子!那箱子里面装了不少钱吧。” 苟小小又笑了,不遗余力的嘲笑她,“明明长了一颗猪脑袋,却偏偏要自作聪明。” 听苟利雅那么说,就知道她并不是很确定箱子里面有什么东西。 苟利雅恼怒不已,不顾任良在场,对苟小小骂道:“你人龌龊,嘴巴也臭!” 任良眉头一皱,出生警告:“苟利雅,请你好好说话!” 再从她嘴里听到诋毁他女朋友的话,他就不客气了! ☆、第669章 坑深669米 资本 苟利雅不可置信的看着维护苟小小的任良。 让她好好说话? 难道他就只可以容忍苟小小一个人不好好说话吗? 苟利雅不怒反笑,看着任良,“她骂我,你没听见啊?” 让她对一个骂了她的人好好说话? 他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 任良神情冷峻,面不改色,“我听见了。我可以告诉你,在她骂的所有的话里面,骂你的这句,还不是最难听的。” 他拿过苟小小手上的信封,向苟利雅展示,“我想请问,你把这种东西,让人转交给我女朋友,是几个意思?” 苟利雅铁青着脸色,一时间变得笨嘴拙舌,不知该从何解释。 其实她并不希望把自己内心的一些丑陋黑暗的想法暴露给任良。 苟小小把信封从任良手里抢过来,瞥着失措的苟利雅冷笑了一下,转而对任良说:“还能有多少个意思。她跟她爸,都希望我离开学校离开云析市,把我打发回老家去。这样,我就挡不了他们的道儿了。” “我女朋友哪儿碍着你们了?”任良盯着越来越慌乱的苟利雅,眼眸里透着不友善的气息。“应该说,她哪儿碍着你了?她说你几次三番在她头上搞事情,原本我还不太相信——” 现在不由得他不信,而且对此深信不疑。 这个苟利雅让人转交给苟小小的信封,就是证据。 苟利雅红着脸,十分窘迫,看上去让人格外心疼。 任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软,“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你要是继续搞这样的小动作,结果只会对你对你们家不好。你最好还是好自为之吧!” 他扭脸,对苟小小说:“把东西还给她。” 苟小小将装了一叠照片的信封甩在了苟利雅身上。 “我听说,你外公几年前退休,大势已去,你母亲在市政厅不受欢迎,他们两个在你爸的官途上帮不上多大的忙。你爸现在往城建局的正局位子上爬呢吧,爬了多少年还是没能爬上去对吧。在这风口浪尖上,你尽管搞事情吧。最好把你爸的乌纱帽搞丢,你们全家都可以消停了。呵呵——” 听苟小小说了这一段话,苟利雅紧绷脸孔,口气僵硬的问:“你什么意思?” “哟哟,这话的意思都不懂,我还当你有多聪明呢!我是想劝告你,别把你最后那点引以为傲的资本给搞没了。” 任良揽了苟小小一下,“行了,别跟她说那么多了。” 他们向图书馆去,把苟利雅撇在外面。 到了图书馆门口,任良停下,喊住苟小小,“苟小小,你跟苟爱民见面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告诉你,你又能做什么?” 关于这个话题,苟小小跟他争论了不止一次。 任良确实也意识到,在这件事上,他帮不上她太大的忙。 “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你起码也不要让我做个不知情的人好不好。” 这样会让他很有距离感。 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又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苟小小耸肩,状似不以为意,“昨天苟爱民来学校视察,一大帮子校领导跟着,还带着他闺女,晃悠到我们宿舍那边。我跟他们打了个照面。苟爱民八成是让苟利雅给我塞条子,把我约出去见面。苟利雅提前知道我们见面的地方,就事先在那里安排的眼线,才有了那些照片——” 苟小小这么说,已经够事无巨细了吧。 任良回忆了一下照片上的细节,和苟利雅之前说过的话,然后问:“你跟苟爱民做了什么交易?” “没什么?”苟小小再次耸肩,“他就给了我一个箱子。” “箱子里有什么?”任良继续追问。 苟小小撇了撇嘴,“他大概是觉得对我心存愧疚,就给我了一笔赡养费吧,还有封口费,让我不要到处乱说跟他的关系。” “多少钱?” “不多。”接着,苟小小说了个数字,“五万。” 五万!? 任良不由得张大眼,“五万还不多?” “那是我应得的,我还嫌少呢。” 就算苟小小没有透漏她跟苟爱民具体的交替内容,任良大概也猜的到,苟爱民是要用那笔钱把苟小小打发离开。 任良现在开始好奇了,苟爱民从哪儿一下弄来这么多钱。 苟小小说:“现在大概除了你和我,还有苟爱民,没有人知道这笔钱的事。苟利雅安排在茶餐厅的眼线,应该也没有拍到箱子里有什么。” 任良神色凝重,低声说:“这笔钱,你先别动!我感觉,苟爱民迟早会因为这笔钱出事!” “我管他会不会出事,他肯定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苟小小一点儿也不在乎苟爱民将来会怎样,“那笔钱,我已经花了一些了。” “花了多少?” “两千多吧。” 任良倒吸一口冷气,“你昨天才拿到钱,这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吧,你就花了两千多,你都干啥了!” 这小娘们儿,真会败家!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有这方面的天赋呢? 苟小小似读懂了他心里的想法似的,“穷人有穷人的过法,富人有富人的过法。我把红哥从看守所里捞出来,就不需要花钱了吗?” 她要是把钱花在红哥身上,任良还是可以理解的。 “行了,剩下的钱,你暂时就别动了。你要是没钱花,可以跟我说,我想办法把那个窟窿给补上吧。” 诶,两千块,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苟小小看着他笑了一下,“你想办法给我补上?请问你有经济来源吗?你要是伸手向你爸要钱,那还是算了吧!这笔钱是我应得的,不动这笔钱,难不成让我把钱还回去?” 还给苟爱民? 把钱还给那个人渣,还不如留着自己花了呢! 任良向苟小小伸出手,“借我点。” “……” “我要买双靴子。” 苟小小还真当这家伙有多清高呢。 她将那只手打开,“你以为我跟你们男人一样,一有钱就把旧爱忘掉的那种渣渣?东西都给你买好了,回头去车上拿吧。” 任良雀跃不已,“给我买靴子了?最新款的?还买了啥?” 苟小小不耐烦,“自己看去!” ☆、第670章 坑深670米 没有诚意的道歉 自从上次茶餐厅见面后,苟爱民就再没去骚扰苟小小了。 他约苟小小见面这件事,已经让自己大闺女苟利雅起了疑心,恐怕再引她怀疑,就没再进行下一步动作了。 估计,他这会儿正憋屈了。 一下损失一笔巨款,他不憋屈才怪呢。 他哪里知道苟小小是不按常理出牌的那种人呢。 到了年底,军大的学习气氛更浓了。 苟小小在这浓郁的学习气氛中,在非黑即白工作室和欧皇安全顾问公司两边辗转,为张君宁量身定制了一个复出计划,并在精挑细选中为她找到了一个比较称心如意的新经纪人。 新的经纪人,还在熟悉工作当中。 今天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任良就张君宁的事情,向苟小小了解了一些情况。 “上个礼拜我去跃峰家,他爸妈还有他姐问起我君宁姐的事,我都不知道该咋跟他们说。” 豪景大酒店失火之后,张君宁就消失在公众的视野中了。虽然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往李家打电话报平安,但李家的人始终不放心她,不确定她现在在外面干啥。 任良接着说:“你到底把君宁姐弄哪儿去了?” 苟小小不由得失笑,“说得好像我把张君宁藏起来了一样!” 任良问:“跃峰他爸说,君宁姐旅游去了。是不是这样,阿姨跟水仙姐都不知道,毕竟他们都不在君宁姐跟前,都有些担心。” “发生那么多事,张君宁出去散散心,对她的精神和心理状态都比较好。你让担心她的那些人都放心吧,有我的保镖陪护着她,不会出啥事的。”苟小小对那四名保镖的能力,还是还很信任的。“等他们回来,我们这边考完试,就开始全身心的操办张君宁复出的事。这段时间,大家都忙着备考,无暇顾及到这边,也只能拖到一月中旬我们考完试那段时间了。” “你那个啥黑白工作室,里头都有谁啊?” “就是学校里的同窗,师兄师姐啊。”苟小小没透露团队里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提到这个当初苟小小临时起意组建起来的公关团队,任良打心眼儿里佩服。 团队分工明确,工作效率也很高,每个人都能在幕后发挥自己的职能,作用和功能性比苟小小的那个安全顾问公司还大。 一旦发展起来,简直可怕! 任良说:“我看你也别搞啥安全顾问了,把那个工作室发展起来就行了。” “安全顾问公司是我的正职,工作室是我的副业。”苟小小没打算放弃两边的任何一个。 “不累吗?”任良担心她两头兼顾不过来。 苟小小一派轻松,“就跟玩儿似的,有啥累的。我是执行总裁,动动脑子就行了,累的是在我手底下干活儿的那群人。” 这倒是。 “跃峰……”苟小小正要问起李跃峰和红哥的事,见苟利雅坐过来,她不由得止住了话。 苟利雅这个婊脸的家伙,还真是没眼色,没见他们正说话呢么! 苟利雅定定的看着任良,美丽的瞳孔中划过一抹犹豫和抗拒之色。她垂眸掩去其中的挣扎,随后抬起脸来看向苟小小,露出一个带着几分歉意的笑容。 “那个,苟小小,前段时间的事,不好意思啊。我不该那样怀疑你……” 她说这话,苟小小就听不懂了。 苟利雅明知道苟爱民收买她,是要打发她离开这个学校,甚至是离开这个城市,也一定怂恿过苟爱民,支持他这种做法。 可她现在却跑到苟小小面前来说“不该那样怀疑你”,搞得好像苟小小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情一样。 呵呵,这个小婊砸说话的水平还真可以。 苟小小在心里冷笑,对苟利雅的话充耳不闻。 见苟小小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苟利雅摆出柔弱无辜的嘴脸,“不管你接不接受我的道歉,我都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然而,她并没有对苟小小说一声正式的“对不起”。 而且,她的样子,看上去一点儿也不sorry的样子,反而像是苟小小把她怎么着了的样子。 这苟小小就表示很无辜了。 任良不愉快了,摔筷子警告苟利雅:“苟利雅同学,我不是说过,让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们吗!” 苟利雅像是受惊的兔子一下,整个人瑟缩了一下,惴惴又无辜张着红通通的双眼看着他,“我来给她道歉,而且我……有事要找你谈。” 她似有忌讳一般,瞥了吃嘛嘛香的苟小小一眼。 苟小小装作没看懂她眼神中的含义,就是坐着不离开。 任良重新拾起筷子,不想因为这样的人出现,就放弃自己的胃口。 “我觉得我没有啥事需要跟你谈的。” 热脸贴上冷屁股,苟利雅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她咬咬牙,把心里的屈辱感忍下来,对任良小声说:“是张君宁的事……” 任良头也不抬道:“你要跟我谈张君宁的事的话,那跟我旁边的这位谈可能更合适,因为她现在暂时是张君宁的代言人。” 他就要看看,苟利雅好不好意思跟苟小小开这个口。 苟利雅坚持不去看对她爱搭不理的苟小小,仍对任良说:“我听说,张君宁把你当亲弟弟一样,你能不能帮我牵个线,让我见一下张君宁?” “我现在都见不着她,怎么让她去见你?” 难不成要去求苟小小? 苟利雅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她在沉默中挣扎,似乎在等苟小小主动开口向她表示点什么。 她注定是要失望了。 苟小小说:“都是军事学院食堂的饭是做好吃的,今天的饭咋那么难吃?” 因为对面坐了一个倒胃口的人! 苟利雅听得出来,苟小小是在影射她。 任良附和着苟小小说:“吃不下就别吃了。” 他草草扒了几口饭,把自己和苟小小的餐盘一收,离开这桌,对苟利雅不作一丝留恋。 他对苟利雅,有什么好留恋的。 两人离开食堂。 任良向苟小小表示莫名其妙,“苟利雅突然来找我,让我把君宁姐引荐给她,是啥意思?” ☆、第671章 坑深671米 本末倒置 苟利雅求见张君宁干什么? 难不成她是要拜入张君宁门下,准备涉足娱乐圈? 苟利雅进军娱乐圈,这有点匪夷所思。 苟小小想破头脑,也不会往这个方面想。 猜来猜去也不知道苟利雅抱着什么目的,苟小小锁定不费那心神。 “反正肯定没好事。”苟小小对任良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苟利雅就是那种脸上笑眯眯,心里妈卖批,看上去阳光灿烂的,谁知道背地里在琢磨什么阴暗的东西。” 他们正往障碍训练场那边去,潘副院长喊住他们。 “良子,小小,你俩在一块儿正好!”潘副院长赶到他们跟前,与他们寒暄起来,“刚吃完饭?” “嗯……潘副院长,你有啥事,就直说吧。”一看到他笑眯眯不怀好意的样子,苟小小心里就直发毛。 潘副院长笑眯眯的看向任良,“良子,你跟张君宁关系不错啊?” 任良愣了一下,不禁往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而回潘副院长:“潘副院长,你咋也……” “我也?”潘副院长察觉有异,不由得问,“还有谁向你打听张君宁的事了?” “苟利雅。” 听到这个名字,潘副院长神色恍然,“那我知道了。她可能是想给她爸帮个忙吧。” 任良和苟小小都越听越不明白了。 “潘副院长,张君宁跟苟利雅还有她爸,啥情况?”苟小小忍不住问。 潘副院长神色略微赧然,吭吭哧哧说道:“就前几天么,我跟几个老朋友坐一块儿喝茶,互相吹牛皮,我跟他们说我摸过张君宁的手……” 他话还没我没说完,任良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苟小小调侃儿道:“潘副院长,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潘副院长!” 老不正经! 潘副院长慌忙解释:“不是,我是真的摸过张君宁的手,就上回她来咱们学校,我给她拿吃的,摸到过她的手!” 他越描越黑了,又赶忙补充:“我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碰的到!不小心碰到的,你们别误会,也别到处乱说啊!” 任良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不是你自己到处乱吹牛皮的么!” 潘副院长老脸一红,言归正传,“那时候,苟爱民就跑来找我……” 任良越听越生气,“潘副院长,你咋还跟那样的人有来往?” 潘副院长意味深长道:“大人的世界,你不懂。” 就算苟爱民人面兽心,为人不球形,潘副院长也很反感这样的人,但是在很多地方,都不得不要跟这样讨厌的人打交道。 潘副院长继续说:“苟爱民现在是城建局的副局长么,现在正局长快要退休了,他这个副局长就按耐不住了。但是他能不能坐到正局长的位置上,还不是他说了算的。他现在一直在跟各个层面的大领导周旋这个事情。 他来找我的时候,跟我说,市政府的有个大领导,手里握着关键性的一票,但是这个领导不好收买。他无意间得知那个领导喜欢大明星张君宁,他就想投其所好,请张君宁跟他一块儿去见见那个领导……” 听潘副院长说到这儿,苟小小和任良都明白了—— 苟爱民这是要利用张君宁讨好大领导,借此机会上位。 潘副院长又说:“苟利雅可能知道这件事,所以去找你们。最近这段时间,她跟她爸的关系处的不好,好像是前段时间因为她做了啥事惹恼了她爸吧。苟家的保姆传出来的话,说是苟爱民对苟利雅动手了,打得怪狠的。她可能是想办法要修复她跟她爸的关系吧。” 苟利雅想借此机会表现自己。 任良好奇,“您是咋回复苟利雅她爸的?” “他当我跟张君宁多熟呢,他来找我把张君宁引见给他,我还能咋说,只能照实说我跟张君宁就见过一面不是多熟。”潘副院长说,“我回来后想了想,觉得这件事还是跟你们说一下比较好。” “潘副院长,那可真要谢谢你了。”苟小小从他的话中,得到了不少有价值的线索。 任良看了苟小小一眼,以为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却没发现她神色中有任何异常。 苟小小还没恶劣到利用张君宁去对付苟爱民。 只要苟爱民不过分,她就不会跨越那道底线。 潘副院长跟他们一块儿到障碍训练场。 这会儿,尹波正跟大魔王较劲呢。 大魔王,一条狗,完成这些障碍训练,毫无压力,而且用时比特训班的任何一个人都快。 尹波现在才知道,苟小小养的狗有多么强大了。 他正因自己连狗都不如而自怨自艾呢。 “你们谁都不要拦着我,我要拜大魔王为师!”尹波学着大魔王的姿势,蹲坐在地上。“大魔王速度太快了,脚底下跟踩了风火轮似的!” 任良奚落他说:“在乡下的时候,比这还难的障碍训练,大魔王练了一两年,你才练了几天。想超过大魔王,再多练两年吧。” 潘副院长站在苟小小身边,小声问:“最近特训班的训练难度不是很大吧?” “除了障碍训练,我就没跟他们布置别的训练任务了。” 潘副院长颔首:“那就好,先缓一缓,等考试结束,再加强训练也不迟。你也是,别把自己的功课耽误了。” “我这边你就别操心了。”苟小小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上回特训班文试我就看出来了,军事学院的大部分学生,功课都不是很好。潘副院长,你们学院成绩这块,得抓抓了。” 潘副院长理直气壮的说:“我们注重的是体能训练!” “军事学院这么多学生,将来毕业不可能每个学生都会进部队。没有一定的文化素质,你让将来那些走向社会的学生怎么办?利用自己体能优势偷鸡摸狗坑蒙拐骗抢去?” 苟小小的话,在潘副院长的内心里敲响了警钟。 学校是培养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青年人才的地方,不是培养社会败类的场所。 从军事学院出去的学生,真要成了社会败类,那不是给学校摸黑么! 潘副院长觉得,确实不能本末倒置,忽视了文化教育。 ☆、第672章 坑深672米 保持低调 今儿早上,尹月背着书包上课去,到了中午,装了一肚子气回来了。 一回到宿舍,她便把书包从肩上拿下来,甩到书桌上。 她前脚回来,宇文慈后脚就进宿舍了。 在寝室窝了一上午的苟小小对她俩说:“回来的正好,走吃饭去。” 尹月往那儿一坐,将两只手揣到胳肢窝下面,气鼓鼓的说:“不吃了,气都气饱了!” 苟小小一脸莫名,再一看宇文慈,发现她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你俩这是咋了?” 尹月起身,告状似的说:“小小,你没去上马老师的课,简直是明智之举,太正确了!你不知道马老师那个人有多膈应!” 苟小小哭笑不得,“他又咋了?” 马原课的马老师,不是第一次搞事情了。 现在马原课,在大教室上,一个教室的学生来自三个学院。 就这样把学生们放在一块儿,马老师以前咋样现在还是咋样,还是拿有色眼光看待后勤学院的学生们。 更可恶的是,他动不动就点名批评课堂上后勤学院说话的那些学生,却对政治学院和军事学院说话的学生置之不理,搞得后勤学院的学生怨声载道,都想集齐罢他的课了。 这还不算啥! 还有更过分的—— 尹月义愤填膺道:“课快讲完了,马上就快考试了,马老师居然不给我们划考试重点!他在课堂上明白的跟我们说,谁主动去找他问,他就把考试重点划给谁。好多学生去找他问了,他也给了,到我们后勤学院的学生问他,他就不给划了。你说天底下咋有他这样的老师!” 宇文慈也忍不住说:“我听说,只要给他送礼,就能得到他那门课的考试题目。” “对对对!还有这个!”尹月差点儿忘了这茬,“回头我得把这件事好好跟我爸说说!我就不信没办法治他!” “给老师送礼,老师给透题?你们听谁说的?”苟小小听她们说的天花乱坠的,总觉得很不靠谱,“现在各科考试的卷子都还没出来呢,马老师给谁透题?你们别听谁胡说八道。我听几个老师说,老师们现在私底下都挺喜欢咱们后勤学院的学生的。你们别误会马老师了。” 苟小小试图扭转她们对马老师的观念,“咱们后勤学院的学生底子薄,快考试了,老师们抓咱们学院学生功课个纪律抓的严,也是情有可原的。” 听她这么一说,尹月觉得有几分道理,不是那么生气了。 她还是觉得有不顺心的地方,“那马老师为啥不给我们后勤学院的学生划重点?” “现在的马原课,一个教室里做的三个学院的学生都有。那么多人,老师哪能都分出来哪个学生是哪个学院的。说老师不给后勤学院的学生划重点,我看纯属胡扯吧,他哪知道问他要重点的都是哪个学院的学生?谁从马老师那儿拿到考试重点,给大家传传就行了嘛,又不用去都找老师要。” 确实是这个理儿。 尹月和宇文慈都舒心了。 见她们神色缓好,苟小小说:“现在,咱们可以去食堂吃饭了吧。” “走吧。” 尹月和宇文慈跟苟小小往食堂去,听苟小小又说: “还有,你俩要警醒着点儿。”苟小小神情略微凝重,说话的时候也刻意把声音压低,“这个学校里,好多人看我不顺眼,要搞我。现在谁都知道你俩跟我的关系好,你俩别被有心人利用了。他们把你们撺掇起来,让我帮你们出头,万一事情不对头,闹个大乌龙,那咱们都成了别人的笑柄。” 听她这么一说,尹月忽然感觉到不对劲儿,扯着宇文慈说:“我感觉马老师这件事,是有人故意挑拨咱们!” 宇文慈笑了一下,“你就别疑神疑鬼的了。哪来的那么多勾心斗角。” 尹月的神色并没有因为宇文慈的不以为意而有一丝一毫的放松,“还别说,我真的有这种感觉。我最开始听说马老师不给咱们学院的学生划重点,是从谁那儿听来的?好像是从政治学院的学生那儿听来的——” 这苟小小就觉得奇怪了。 “一个政治学院的学生,咋会知道马老师不给咱们后勤学院的学生划重点的事?” 尹月忽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宇文慈也有同感,“之前我听谁说给老师送礼,老师就透题,好像也是听别的学院的学生说的。” 苟小小劝告她们:“回头跟咱们学院的学生说说,这节骨眼儿上,别让他们搞事情。说不定就是别的学院想引起咱们学院的学生对老师的仇恨情绪,如果事情恶化的话,咱们学院着起火来,就是我再站出来,恐怕也保不住奖学金的位置了。”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尹月和宇文慈都是神色一紧。 宇文慈心有余悸,对尹月说:“马老师的事,你可别给你爸瞎说!” 尹月拍着胸脯,一副惊魂甫定的样子,万分庆幸道:“幸好还没来得及跟我爸说。”接着,她挽着苟小小的胳膊,对她表示膜拜,“哇,小小,还是你有主意!” “这叫居安思危。”苟小小冲她们挑挑眉。 尹月带着几分认真的神情,打量苟小小这颗聪明的脑袋,“有时候我真想扒开你的脑子,看看你到底在想些啥。” 苟小小哭笑不得。 那她是不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得注意一下了,防止尹月偷袭…… 很快,后勤学院就流传这样一句话: 不要搞事情,请保持低调。 礼拜六,苟小小和尹月、宇文慈在图书馆自习,把大魔王也带了去。 三个人,一条狗,占了一张桌子。 大约是周末房间的关系,图书馆的气氛没有平时那么紧张紧致,位置也空下来好多。 政治学院几个女生,坐在苟小小她们隔壁。 其中一个女生说:“我听说奖学金的申请条件已经出来了,你们听说了没有?” 她们几个不约而同向苟小小她们那桌看去,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笑声。 听到笑声,尹月格外的不舒服,一脸莫名的向隔壁看去。 ☆、第673章 坑深673米 去参观 隔壁的一个女生望着苟小小她们这边,对几个同伴说:“奖学金的申请条件之一,就是要求学生在校期间学习成绩优异,考试科目单科成绩不低于85分,平均成绩不低于90分。光这一个条件,就把后勤学院的学生基本上都刷下去了吧!” “后勤学院每个年级每年的平均成绩不超过70分吧。就这样的分数,能保住奖学金才怪呢!偏偏他们还要占着茅坑不拉屎,你们说气人不气人!” “就是!奖学金项目放在咱们学院,比放在他们学院有用处多了!” “你没听人家说么,就算放他们学院没用,当个摆设也挺好的!” “还真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这些话,一字不落的传到尹月耳朵里。 她气愤的要拍桌子。 看她一副暴躁的模样,宇文慈拿胳膊肘撞了一下她,“别理她们。” 尹月沉不住气,故意放开声音,“我们后勤学院的平均分是低,不代表我们学院没有学习好的!就拿我们班的班长董厚来说吧,他可是高考状元啊,对奖学金可是势在必得的!诶?其他学院有高考状元吗?好像没听说有啊!” 她这话很是打脸。 后勤学院的一个高考状元,就能吊打一切的感觉。 董厚这个“高考状元”的名号,拿出来还真好用。 这时,任良和尹波出现在图书馆。 看到苟小小她们,尹波料事如神似的,兴高采烈的说:“班长,我就说在这儿能找到她们吧!” 到她们跟前,任良说:“有个军事展览,你们去不去看?” 他扫了一眼,最后目光定在苟小小身上。 见状,宇文慈说:“没兴趣。” 尹月再笨,也懂得给苟小小和任良两人制造独处的机会。“快考试了,我要复习呢,就不去了。” “那我——”尹波话没说完,就被尹月狠狠掐了一下。他龇牙咧嘴叫了一声疼,看到尹月凶巴巴的样子,转而哭丧着脸对任良说,“那班长,你跟小小你俩去吧,我帮你们照看大魔王。” 任良丢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领会。 算你小子识相。 苟小小就这么被任良拐走了。 离开图书馆,她问:“你在学校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居然还知道哪有开军事展览?” “潘副院长说的,让我们有时间去看看,就这几天开放,再晚几天,可能就赶不上了。” 任良跟着苟小小到女生宿舍楼底下取车,见她直接坐进车里面,打量了她一眼,眼神异样,“你就穿这样?” 跟他出去,她就穿这么随便?未免也太不重视这场约会了吧! 苟小小目光挑剔的打量他,“你穿这样我都没说你了!” 任良看着自己。 一身迷彩服的他,确实没资格要求苟小小打扮的多漂亮。 这样就这样吧。 随即,任良上车,坐到驾驶位上。 见他俩这是要出远门的意思,宿管柴阿姨现身,在楼门口喊:“小小,你这是要出去啊,晚上要不要我给你留门啊?” 苟小小脑袋探出车窗,对柴阿姨说“不用——” 任良心里一下雀跃起来。 苟小小对柴阿姨说晚上不用给她留门,这意思是,她要在外面跟他过夜? 苟小小接下来的话,给他浇了一头的凉水: “我应该在天黑之前就回来了。” 任良陡然失落起来。 害他白期待了一场! 任良开车,载着苟小小去军事展览馆。 任良问她:“这个假期,你有啥打算?” 苟小小不答反问:“假期期间,会不会清校?” 任良听出她这话背后的意思,“咋,房间你还打算住在学校里?” “那要不然捏?”苟小小懒洋洋瞥他一眼,“洪阿姨现在跟你们林排长打得正火热,我去打扰他们不合适。春节你爸可能要回家吧,我一个还没进门的,跟未来的公公住一个屋,更不合适。你说我能住到哪儿去?” 任良的唇角多了一抹笑意。 “那要不我给我爸说一声,让他放假别回来了。” “你这个不孝子!” 任少将听了不孝子这话,估计得气得吐血三升。 苟小小突然叹了一声气,“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我的保镖班子和你们特训班不好安排。” 见任良疑惑的眼神望过来,苟小小哼笑了一下,“你该不会以为,你们特训班寒假能轻松吧?我可以提前告诉你,我只给你们七天春假的时间,春假前后你们都要过来我这儿,没有特殊情况,谁都不能请假。谁要是请假,以后特训班就没有他的一席之地了!你也可以把我的话,带给特训班的其他人。他们要是不同意这一点,劝他们趁早退出!” 苟小小拿出魔鬼教官的气势。 “那寒假期间的训练任务是啥?” “呵呵,我突然想到寒假去哪儿过了。”苟小小神秘兮兮的笑了两声,“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任良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到了军事展览馆,一股厚重的历史气息扑面而来,苟小小和任良在参观的时候,谁都没有开口破坏这种沉重的气氛。 从展览馆出来后,他俩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见天还大亮,苟小小说:“时间还早,去跃峰和红哥那儿看看吧。也不知道红哥的事情,跃峰帮到哪儿了。” “跃峰的人际关系好得很,”任良很看得起他这个兄弟,就是不喜欢苟小小把他挂在嘴边,“他出手帮红哥,那一定会帮到底,用不着你操心。” “操不操心,都得过去看看啊。他都好些时候没去学校上课了。”苟小小坐上车,这回她掌握了方向盘。 所以,她说去哪儿去去哪儿。 任良不情不愿的坐上车,不愉快的嘟囔:“去哪儿,是直接去跃峰家还是先去红哥的迪厅那儿?” 苟小小想了想,“先去迪厅那儿看看吧,找不到他们,再去跃峰家。”她也不确定能不能在迪厅找到他俩人,“要不先去红哥家看看吧。” “你知道红哥家在哪儿吗?” “知道。我去过。” 苟小小发动车子,向红哥家的方向驶去。 ☆、第674章 坑深674米 连累 苟小小载着任良去了红家。 然而洪家大门禁闭,门上还落了一块大锁。 接着,他们又去了迪厅。 到了地方,他们才发现迪厅暂停营业了。 虽说迪厅门口贴了暂停营业的招牌,但门是开的。 苟小小和任良下车,两人一块儿进去一探究竟。 任良走在前头。 迪厅的门开后,一缕日光打进门内。 见门口有动静,里面的人说:“不好意思,我们这几天不营业。” 有一个人的声音响起,显得特别暴躁,“门口挂了那么大一张牌子,看不见啊!” 任良听出那是李跃峰的声音。 “李跃峰,几天不见,脾气见长啊。” 李跃峰愣了一下,随即往门口看去,见苟小小踩着任良的脚后跟进来,一扫脸上的阴霾,咧嘴笑起来。 “你们咋来了?” “今天不上课,来看看你们。”任良不着痕迹的挡开李跃峰的视线。 李跃峰上前,把眼前这个障碍物扒开到一旁,殷切的给苟小小准备了一把椅子。 苟小小坐下后环顾四周,见这地方冷冷清清,忽然有点不习惯。 这时,在吧台对账的红哥,从一堆账目里抬起头来,跟苟小小和任良打了声招呼,接着又皱起眉头跟账单较起劲来。 苟小小问:“这地方,你们已经要回来了?” 李跃峰坐她旁边,“朱承顺那孙子经不住吓。我给红哥找了个律师,那律师找到朱承顺,三言两语就把朱承顺给吓住了。那孙子一听说跟红哥对簿公堂自己会坐牢,马上就把这地方转到红哥名下了。” 任良觉得奇怪,“这未免也太容易了吧?之前听你们说,这个朱承顺把上下都打点好,让红哥求路无门。这样的人,应该是个有胆量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咋被你们一吓唬,就把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地盘又还给红哥了?” 苟小小抠着下巴尖,十分认同任良的怀疑。 红哥把一堆烂账往旁边一丢,到吧台外面,跟苟小小他们一块儿聊起来。 “这件事我也觉得奇怪。朱承顺跟在我身边有一段时间了,我自认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他不像是能会下那么大一盘棋的人。他没那么聪明。”红哥看了一眼李跃峰,“我之前还跟跃峰说起这件事来着,我们怀疑朱承顺背后有人。” “警方、工商、江湖……能打点好黑白两道上的关系,”苟小小分析,“背后的这个人不简单啊。”转而她问红哥,“红哥,你之前有没有得罪过政商界的大人物?” 红哥垂眸想了想,犹豫着摇了两下头,随即他摇头的动作又戛然而止。 他心里的确有一件比较在意的事。 他深深看向苟小小,“你要小心!” 苟小小心头一凛。 任良和李跃峰却是一怔。 李跃峰率先反应过来,“朱承顺背后的人是冲着小小来的?咋可能捏!” 红哥欲言又止。 他不确定有些话在任良和李跃峰面前说出来合不合适。 他用眼神询问苟小小。 苟小小颔首表示默许。 既然红哥已经表示出来了,那他要说的事,肯定瞒不住任良和李跃峰的。回头这俩人肯定会追着她问东问西。 与其那样,不如现在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红哥看着她,“这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我进去前,杨磊和田力,就是你之前让我找的那两个人,我已经把他们掌控起来了。前两天我去找他们,却咋也找不到他们了,他们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杨磊?田力?这俩是啥人?”李跃峰好奇。 任良蹙眉想了想,“是不是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在苞谷地里要加害你的那两个人?” 苟小小不置可否。 李跃峰听完大怒,拍案而起,“啥?居然有人要害小小?啥时候的事?他们为啥要害你?” 没人回答他的这些问题。 红哥神色略带歉意,对苟小小说:“之前你让我找这两个人的时候,我查了一下,知道了你的身世,我想我的动作可能是惊动了你父……” 红哥生生截断了自己的话。 那样的禽兽,已经不能称之为“父亲”。 任良大概已经明白了咋回事。 李跃峰却是云里雾里,仍没有搞懂。 苟小小简单的给他解释了一下,“我的亲生父亲是现代的陈世美,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乡下的妻女,娶了大官儿的千金,生了两个女儿。现在的情况是,我是这个正室生的孩子,却成了私生的。他为了不让自己的声誉受损,想抹除我的存在,就买了两个凶手,杀我。刚才红哥说的那两个人,就是我亲生父亲买通的凶手。” 李跃峰听得一愣一愣,仍觉不可思议。 他以为这样的情节,只有在小说里才会出现,居然在现实中上演了。 而且,受害者,还是他身边的人! 真有的难以置信。 “现在,这两个人不见了。”红哥说,“我已经让人找了——” 苟小小叹口气,对红哥深表歉意,“红哥,这件事不管是不是因我而起,我都觉得挺对不住你的。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你不要插手管了。” 红哥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咋说。 要是说是自己的好奇害了他自己,当初不应该受好奇心的驱使去调查苟小小和苟家的关系,感觉好像他被人陷害这件事确实是因苟小小而起,还是有点推卸责任的意思。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因她而起,红哥心里没有一点儿怨怪她的意思。 打看守所门口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她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任良发表看法,“苟爱民可能真的有所察觉了,他现在正在竞争城建局正局的位置,在这个关键时期,他肯定是要扫除一切对他自己不利的污点和因素。” 他担心的看着苟小小。 可能苟小小想除掉的最大的威胁,就是他眼前的这个人。 任良的心,开始不安起来。 苟小小起身,不打算在迪厅多留。 “红哥,”她神情郑重,“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红哥受宠若惊,摆手说:“不用、真的不用你交代啥!反正我也没损失啥,地盘我也拿回来了——” ☆、第675章 坑深675米 感情深 红哥入狱这件事,深究起来,确实挺诡异的。 苟小小和任良离开迪厅,李跃峰也追了出来。 他现在有好多话要问苟小小。 李跃峰坐上车,扒着车靠背,“小小,你亲爹是咋回事?” 苟小小以为,她在迪厅的时候解释的够清楚了。 李跃峰又说:“我一直以为你没爹没娘来着,你咋又冒出来个亲爹啊?” 为了满足他的好奇心,苟小小只得从头到尾,再给他解释一遍,“我亲爹和我亲娘在乡下成了亲,没多久后,亲爹就出去打拼,在城里勾搭上了一个千金大小姐,隐瞒了自己已婚的事实,又娶了那个千金大小姐,生了一个女儿——不是我,是他的大女儿。他小有成就后,回乡了一次,销毁了他跟我娘的结婚记录,还跟我娘发生了关系,这才有了我。我是他第二个女儿,原配正室生的。他回城里后,又有了第三个女儿—— 鉴于他消除了他跟我娘的结婚记录,我现在身份特别尴尬,相当于是他的私生女。但是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非常少。我娘死后,我去城里投奔他,他把找了两个人,说是要把我送回家,还给了我一些钱。其实他找的那两个人,是要杀我的。这才有了后面我跟良子相遇,又有了安丰乡那些事。 后来,在你们的引见下,我跟红哥认识,我就托红哥帮我找当初被我亲爹买通的那两个杀手。我想借红哥的手控制住那两个人,留着他们日后告发我那个不仁义的亲爹用。现在吧,我那个亲爹正在上位,就想把一切阻挡他升官发财的不利因素给排除掉。那两个杀手,可能被他控制起来了。他可能是怕红哥知道了些啥,就用计利用红哥身边的人陷害他。 对了,他之前还给我一笔巨款,要把我打发离开。” 李跃峰消化掉苟小小所说的事情,略微回忆了一下,“刚才我听红哥在迪厅说,你亲爹是城建局的副局长,就是那个啥大才女的父亲?我好像记得在哪儿见过来着。” 任良提醒他,“十一的时候,大会堂停车场。” 他这么一说,李跃峰猛地就想起来了。 “对对对!当时跟老郑站一块儿的!” 任良不太喜欢李跃峰老提苟小小身世的这件事,于是强行转移话题,“红哥这边的事,差不多已经解决了,你咋还不回学校上课去?这都快考试了。” “这个迪厅,红哥拿回来是拿回来了,但是他不打算开了。”李跃峰叹息似的说,“他打算把这地方卖掉,我正在给他牵线找买家。” 其实开迪厅并不是很挣钱。 看红哥对着那堆烂账的样子,就知道了。 “我们现在要回学校去,你是咋弄?”苟小小转身看着李跃峰。 就因为他在车上,她到现在都没有发车。 李跃峰挣扎了一下,还是下车去,神情满是不舍,“我还得帮红哥的忙呢,你们先回去吧。回头我去学校找你们。” 苟小小警告他,“我的事别到处乱说,你也不要插手管,一旦让我知道你有小动作,咱俩就友尽了!” 李跃峰举手对天,信誓旦旦:“我保证不乱说,也不乱插手!” 苟小小这才满意的离开。 车开到路上,任良忽问:“你打算咋办?” 苟小小跟他装傻,“啥咋办?” “苟爱民现在可能最忌惮的就是你,你收了他的钱却没离开这里,他肯定还会想别的招对付你。”任良并不觉得苟小小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他能买凶杀你一次,就能来第二次!” “第一次他没得手,第二次他就能得手了吗?”苟小小的身体里住着的,可不是苟爱民的女儿。 她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 任良却不以为意,使劲儿往自己脸上贴金,“第一次没得手,那是他们碰上了我。你以为你次次都能这样的好运气吗?” “那就让他来试试啊。”苟小小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谁能奈我何的样子。 任良有些恼了,“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实话告诉我,接下来你打算咋办?” “大考在即,我可没功夫对付他。”苟小小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她可不想把多余的时间浪费在苟爱民身上,尽管对付苟爱民,对她而言是一种很轻松简单的事情,“只要让他知道我对她有利用的价值,而不是威胁,他就消停了——” 任良想了想,似有领悟,“我知道了——张君宁。” 苟小小瞥着他笑道:“可以啊,跟我身边这么长时间,终于学聪明了。” 任良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还用跟你学吗,我本来就很聪明。”他将双臂环在胸前,开启谋士模式,“潘副院长那边,我去帮你说。你保持低调,最好不要跟潘副院长有过多的接触。”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苟小小就不用操心潘副院长这块了。 不过,她现在比较在意一件事—— “城建局正局快退休了,现在有机会升任正局的,除了苟爱民,还有住建局的曹金,云县建设局的局长刘茂,也有可能从上面下调人来坐这个位置上。城建局正局是个肥缺啊,我都有点儿蠢蠢欲动了——可惜我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你咋对城建局正局这个位置感兴趣了?”任良问。 他不觉得苟小小对官场感兴趣。 苟小小说:“要是跟城建局那边搞好关系,将来给安丰乡修路修桥啥的,都比较好说话。对安丰乡的规划比较有利。” 任良深深看着苟小小,“你现在还惦记着安丰乡,你对安丰乡的感情很深啊。” “安丰乡对你们三连这些当兵的来说,可能只是一站,你们从上一站到那一站,又从那一站到下一站。对我来说,那是家乡。”苟小小由衷道,“我可能在那儿待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在那里付出了不少感情。那里将来是我落叶归根的地方。” 任良总觉得不可思议,“你居然把你死后要埋在哪儿都考虑好了,我说你这脑子里成天到晚都在想些啥!” ☆、第676章 坑深676米 捡回来 苟小小和任良借潘副院长的嘴,把她跟张君宁相熟这件事传到了苟爱民那里去。 也不知道苟爱民知道这件事后是啥反应。 反正苟小小这边,一连好几天都风平浪静。 平安夜的前夕,云析市迎来了第一场雪。 图书馆里没有暖气,也没有烧炉子。 在这里自习的学生,都冻的够呛。 苟小小对着冻僵的手指哈着热气,坐这儿打了好一阵哆嗦。 她对也冻得不轻的尹月和宇文慈说:“我扛不住了,冷死了,我要回宿舍了。” 尹月立马把桌上的东西收拾进书包里,动作比她从书包里往外掏东西的时候还麻利。 宇文慈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跟苟小小一路回去。 三人结伴而行。 天空透着微弱的宝蓝色光芒,小小的雪花自半空絮絮而落。 苟小小踩着地上的一层薄薄的未及划开的雪花,未及落在地上的飘雪在她裤腿儿周围翻飞。 她将两手揣进袖子里,瑟缩着脖子,恨不得将自己抱成一团。 “你俩复习的咋样?对奖学金、光荣榜啥的,有没有信心?”苟小小问身边的两个室友。 宇文慈说:“我对奖学金没兴趣,只要能进光荣榜就行了。” 听得出来,她不止有钱,还有这方面的自信的。 尹月就不一样了。 离考试的日子越近,她就越是紧张。 她退而求其次,现在跟宇文慈的目标一样—— “我不指望能拿奖学金了,能进光荣榜就行了,哪怕是光荣榜上的最后一名,我也心满意足了。”尹月苦着脸对她们说,有些垂头丧气,“我爸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他不指望我能拿奖学金,考出来的成绩不给他丢脸就行了。”她转而问苟小小,“你呢,小小,复习的咋样了?” “我啊,最近不缺钱,不打算朝着奖学金去了,考进光荣榜,应该是妥妥的。”苟小小看上去一派轻松。 尹月羡慕嫉妒恨道:“你脑子这么好使,考试对你来说,应该不费啥力气。哎呀,你要是能把你的聪明劲儿分我一半儿,不,哪怕十分之一百分之一也好啊!” 苟小小笑了,“你也聪明着呢,就是没把聪明劲儿用对地方。” 尹月一脸茫然,“那我把我的聪明劲儿都用到啥地方了?” “你平时少看点杂志,少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就行了。” 尹月莫名的觉得她这话有点儿扎心,不过也承认苟小小说的确实没毛病。 她哀怨起来,“小小,你咋那么聪明捏,我真不知道这个学校里还有谁比你聪明!” 比苟小小聪明的人,可能已经成精了。 尹月又开始念叨:“最近我看政治学院那边好多学生扎堆儿学习,好像好组织了一个学习会读书会什么的,那架势是要包揽三个年级的光荣榜的样子。不知道咱们学院能有几个学生能进光荣榜……” 宇文慈说:“咱们学院的学生多,因为奖学金的事,学习气氛也挺好的,应该会有不少人考进光荣榜。咱们班的班长董厚不是高考状元么,我最近看他一直在复习,挺认真的样子,应该能拿一年级的榜首。” 说起董厚,尹月突然想起来啥,神神秘秘的说:“我发现最近咱们班长看小小的眼神恨不对劲儿?” 苟小小对此毫无察觉,“不会吧。” “真的!”尹月陡然拔高声音,“上课的时候,他看你的次数比看老师的次数还要多!” 苟小小顿时哭笑不得,“我说你上课都干啥了,不听讲不看黑板,你净往董厚那儿瞅啥呢!” 尹月脸红了一瞬,“我那不是发现他不对劲儿,才特别留意他的么!你别误会啊!我想说,咱们班长对你是不是有意思啊?” 苟小小再次哭笑不得,“你也别误会了。我第一天来这个学校上课,他就没拿好脸儿看过我,怎么可能对我有意思呢。这么跟你说吧,他是高考状元,而我是保送生,他估计是怕我抢走他年级第一的位置,对我有些忌惮,把我当成竞争对手了。” 尹月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不由自主的点头,然后后知后觉的说:“我说呢,我就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又不像是喜欢你的样子,好像对你有些敌意……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宇文慈换了个话题,其实她一直都想问:“放寒假,你俩都有啥打算没?” 尹月不假思索道:“我要是能拿到奖学金,就出去玩儿。” 看样子,她离家出走的计划已经在她脑子里盘桓很久了。 尹月和宇文慈看向苟小小。 苟小小神神秘秘:“我放假去哪儿,这是军事机密,不能告诉你们。” 尹月不禁有些失落,“那是不是我想找你去玩儿,也找不着你?” 苟小小点头。 都说了,是军事机密。 回到宿舍,她们发现王倩宿舍里洗衣服。 尹月不由得勃然大怒:“王倩,你洗衣服能不能去水房!你弄的地上都是水,踩来踩去那么脏,你又不拖地!” 她就没见过王倩打扫过宿舍的卫生。 宇文慈也有些生气,“现在天冷,结冰的话,滑倒了咋办?” 尹月气愤不已:“你能不能有点常识!你是不是不想在这儿住了?不想在这儿住,你倒是搬出去啊,你懒得搬,我可以帮你搬!” 王倩坐矮墩儿上,双手依旧在水盆里。 她抬起脸来白了尹月一眼,“水房那么冷,我要是冻坏了,你负责得起是吧!” “我还真负责的起,麻烦你赶紧去水房吧,你要是冻感冒了啥的,我可以给你买药!”见王倩没有转移阵地的意思,尹月快步走到她跟前,目光咄咄逼人,“你不去是吧!阿慈,把窗户打开——” 宇文慈很配合,去打开了宿舍的窗户。 尹月把王倩的洗衣盆抢过来,端到打开的窗户跟前,借着身高的优势,直接连盆带衣服,一并给它丢到窗户外面去了。 楼外传来咚的一声,洗衣盆从高处摔在地上。 王倩气得脸色铁青,抬起湿漉漉的手,指着尹月,歇斯底里的咆哮: “你给我捡回来去!” ☆、第677章 坑深677米 请求 尹月不怕她。 区区一个王倩,能掀起啥风浪? 尹月关上窗户,拍拍手,转身对王倩说:“这是第一次警告,我告诉你王倩,你要是再在宿舍里兴风作浪,下回我扔的,就不是你的盆儿了,我把你的行礼收拾收拾,都扔出去!” 王倩拿她没招儿,只得愤怒的瞪着尹月。 人家的爹是学校的校领导,把她从208宿舍换出去,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她现在还没想要从这个宿舍搬出去。 尹月不觉解气,翻起旧账来,一个劲儿的指责王倩,“宿舍卫生大扫除,你从来没参加过一次!回回都是打扫卫生的时候不见你人,等我们把宿舍都打扫干净了,你回来了!” 王倩不服气,看了一眼苟小小,“卫生大扫除,苟小小也没参加过几回,你咋不说她啊!” “你还觉得不公平了是不是!”尹月怒怼她,“小小不参加大扫除,她是有事儿,我问你,你不参加大扫除,是啥理由?她要是赶着大扫除前有事,都会告诉我们一声,你呢?你不管有事没事都不参加大扫除,你跟我们说过一声没有?搞得好像你没在这个宿舍住一样,你要是不愿意在这儿住,可以搬出去,其他寝室还有很多空床位!” 王倩双眼恼红,气鼓鼓的瞪着她,这下不吭声了。 “说你了吧,你一副委屈的要死不活的样子,感觉我们说你还是我们的不对了。你要是做的对了,我们能说你吗?”尹月膈应王倩的嘴脸,露出嫌恶的表情。“你最好在我们面前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不然我就不是把你赶出宿舍那么简单了!我可不是吓唬你!” 宇文慈轻轻拍拍尹月,“行了,别跟她说那么多了。” 尹月对王倩冷哼一声,接着下令,“去,拿拖把把你地上弄得这些水拖干净!” 王倩擦了一下眼睛,愤怒的转身离去。再回来的时候,她手里抱着被尹月从窗户口扔下去的一盆衣服。 见她没拿拖把过来,尹月冷冷的说:“是不是还想让我把你的东西给扔到楼下去?” 王倩把盆重重的放下,无声的反抗着尹月,接着一言不发的转身去水房把拖把拿了过来,泄愤似的开始拖地。 尹月向她表示不满,“拖地搞出这么大动静,咋啊,心里有气啊!” 王倩忍着愤怒,放慢了拖地的动作,双手却紧握着拖把条,一点一点的收紧。 从她泛白的关节,就能看得出她心中有多么愤恨。 尹月心里却痛快了。 王倩以后要是再学不乖,那她就真的不客气了! 不得不说,王倩是苟小小见过的最蠢的人。傻子都没她这么蠢! 苟小小正要往床上爬时,听到一阵敲门声。 她去开门,见宿管柴阿姨站在门口。 门内的王倩停止拖地的动作,眼巴巴的看着柴阿姨。 她以为柴阿姨是来追究尹月连盆带她的衣服一并从楼上扔下去的事,替她打抱不平来的,然而并不是的—— 柴阿姨是来找苟小小的。 楼道里风大,苟小小把柴阿姨请到宿舍里。 柴阿姨看了王倩一眼,笑盈盈的说:“这么勤快啊。” 除此以外,她再没有向一脸委屈的王倩表示啥。 她能向王倩表示啥? 每个礼拜她来208宿舍检查卫生的时候,从来没见过王倩人在宿舍。 她刚才那句话,并不是夸奖,讽刺的意味比较大。 柴阿姨对苟小小说:“我用一些边角布料,给你的大魔王做了个棉背心,我不敢给它穿,你去给它穿上,看看合不合适。合适了,我再给它做几件。” 尹月开始羡慕大魔王了,“柴阿姨,你真好!我都想当一条狗了!” 柴阿姨被逗乐了。 苟小小倒是觉得很不好意思,“柴阿姨,你管它弄啥!它那一身毛儿又不是白长的!” 柴阿姨笑说:“我也是闲着没事,做着玩的。” 苟小小重新穿好外挂,跟柴阿姨一道下楼去。 柴阿姨说:“小小,过年去我们家玩吧。” 听出她这不是客气话,苟小小也真诚相待,“我不搁城里过年。” “回老家是吧,那你老家在哪儿呢,过去我跟你恬恬姐去你们家看你。” 苟小小有些感动,“柴阿姨,你跟恬恬师姐就别老在心里念叨我了。你们安心过年吧。我要是能抽出来空,我去看你们。” “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恬恬奶奶还想见见你呢!你可一定要来我们家啊!” 柴阿姨天天见大魔王,对大魔王的身材尺寸,心里有谱儿。她照着大魔王的体型,做了个一件棉坎儿。 非常有乡土气息的棉坎儿。 苟小小把棉坎儿给大魔王穿上。 果然,颜值高的家伙,不管穿啥,都能穿出一种时尚感来。 棉坎儿穿在身上,大魔王高兴的在车子的狗窝里打滚儿。 “柴阿姨,大魔王很喜欢呢!”苟小小被大魔王撒欢的样子逗笑了,不忘给柴阿姨道谢,“柴阿姨,谢谢你。” 一听主人说了“谢谢”两个字,大魔王翻身起来,将两只前爪抱在胸前,对柴阿姨作揖。 苟小小摸着大魔王的狗头,对柴阿姨说:“柴阿姨,以后不用麻烦了,它穿这一件就行了。天冷了,我也懒得给它洗。” “没事儿,又不麻烦,我天天坐在宿管屋里,也是闲着没事。”柴阿姨说了几句,神情变得喏喏起来,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一般,“其实……我有事想拜托你。那啥,豆豆走了以后,我娘也很少出门了。我就想问问你,你有没有啥路子,再弄一条像豆豆那样的导盲犬,价钱不是问题!” 苟小小说:“柴阿姨,这不是钱的事儿。现在训练导盲犬的正轨机构不多,有这么一条犬,恐怕有钱也买不来。要不这样吧,你们要是不着急的话,就等年后吧。我回乡下看看过年期间能不能训练出一条导盲犬。” 柴阿姨握着苟小小的手,“谢谢,那真的谢谢了!” 可怜天下儿女心。 柴阿姨也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可她这份孝心,其实是难能可贵的。 ☆、第678章 坑深678米 不平衡 今天苟小小他们班上体育课考试。 体育课考试进行的比较早,考完后剩下的体育课就可以让学生们自由安排。 这也是考虑到学生们复习紧张,给他们更多一些复习的时间。 男女生的评分标准不一样,是要分开考的。 在进行考试之前,董厚问体育老师:“老师,体育成绩是不是也会算到总成绩里?对奖学金会不会有影响?” 体育老师回他道:“这个我可说不好。奖学金的评定,是校领导决定的是,不是我说了算的。” 董厚十分不安。 体育一直都不是他的强项。 他不由得看向正和班上其他女生准备800m考试的苟小小,满眼的焦灼。 他以前一直以为,十项全能的人根本不存在。 直到苟小小的出现,打破了他对固守的这个观念的认识。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女生。 这对他来说,是个无比大的刺激! 在这个女生面前,他“高考状元”这个头衔,似乎变得毫无作用。 发现董厚的目光一直在苟小小身上盘桓,尹月顿时紧张起来。 “小小,咱班班长又在看你了!” 苟小小循着尹月偷瞄的目光看去,果然对上了董厚的视线。 她友善的向董厚招了招手。 董厚却不厚道的移开了视线。 场外,任良、尹波和其他一帮军事学院的学生,为即将参加体育考试的女生们疯狂打call。 任良也发现了董厚的异样,露出不悦的神情。 他用眼神指了一下董厚,接着问身边的尹波:“那个人谁啊?” 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尹波发现有些局促的董厚,“好像是他们班班长吧,就是后勤学院今年招的那个高考状元。” “高考状元?”任良似乎头一次听说后勤学院还有个这么一号人物,他看到董厚似笑非笑道,“学习好的,不都去政治学院了么。” “啊,这事我听我爸说过,这个董厚一开始是要去政治学院来着,好像是金院长嫌弃他家庭条件不好,没接收他,差点儿把这家伙退学。最后是陶院长把他接收到后勤学院。”尹波一向是这样的小道消息很是精通,简直就是一个包打听,“前阵子不是闹那个奖学金的事嘛,金院长想起来有这么一个高考状元,要把人接到政治学院去呢。可能是这家伙比较感激陶院长的收留之恩,愣是选择留在了后勤学院。政治学院的这个金院长,还真会见风使舵。倒是没想到董厚还是个挺仁义的家伙。” 任良却对此不以为然。 “你也说了,他家庭条件不好。他需要奖学金。现在奖学金项目捏在后勤学院手里,他要是去了别的学院,有机会拿奖学金吗?” 任良说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听他这么一说,尹波觉得自己之前对董厚的想法实在是太单纯了。 “哇,这小子还真是——够现实啊!”尹波转而又说,“不过说起奖学金,小小谈来的那两个奖学金项目,真的没有咱们学院和政治学院什么事儿吗?” “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对这方面的消息,一向很灵通吗?” 尹波有些窘迫。 看到场内的体育考试开始,他马上就转移了注意力。 “开始了,开始了!” 尹波正准备燃起来,结果看到苟小小在跑道上遥遥领先于其他女生,突然间很是感慨:“哇,小小不愧是小小,这种考试轻轻松松啊。” 任良对他哼笑一声,“山道上她都能如履平地,这种正常的跑道对她来说又算什么。” 800m考试结束了,毫无疑问,苟小小的成绩在女生中是第一。 “三分多钟……”尹波有些失望,“我还以为小小的成绩会更好呢。” “她在保留体力,准备下面几场考试。” 女生800m结束后,就是男生的1500m。 董厚的成绩在男生的评分标准中并不理想,勉强达到及格线以上,离优秀还差很大一段距离。 他无比懊丧,垂头丧气的去找体育老师:“老师,考得不好的,待会儿能不能重考一次?” 体育老师说:“考的不好的,课下我会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董厚稍稍放心,捏着拳头,不断催眠自己一定可以达到理想的成绩。 忽然,他肩膀被拍了一下。 董厚转身看去,只见尹月双手环胸站在他身后,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董厚!”尹月十分不高兴,“你老盯着我们小小看,是什么意思?” 董厚无法否认。 “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老盯着她看做什么?”尹月咄咄逼人。 苟小小跑过来替董厚解围,“小月月,你这是干什么,眼睛长在人家身上,咱们又管不着。再说,姐在学校里本来就是焦点人物,被看几眼又不会少块肉,你何必那么较真儿呢!” 尹月说:“别人看你吧,眼里都是热切,我发现这家伙看你吧,眼神儿明显不对劲儿!” 苟小小正要拉着尹月走,董厚忽然开口道: “我就是觉得不公平!” 尹月质问他:“谁对你不公平了?” 她就纳闷了,她们啥时候招惹上这个人了。 “老天爷!”董厚说。 尹月笑了,接着问他:“老天爷哪儿对你不公平了?” “一样都是乡下出来的,为什么苟小小就比我多了那么多的优势!” 原来“高考状元”心里是不平衡了。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做好你自己就行了。”苟小小劝告他,再不想跟他多说,便拉着尹月走了。 尹月有点不肯罢休,被苟小小拉着走的时候,还在数落董厚,“我说这个人是不是把自己学傻了!他怎么这样啊!别人比他优秀,他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还怨天尤人起来,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宇文慈过来,和苟小小一块儿把尹月拉走,“你就少说两句吧。你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呢,你做好你自己就行了。” 场外的任良和尹波发现苟小小她们跟董厚产生了矛盾。 尹波这暴脾气,撸袖子就要冲过去把董厚揍一顿,却被任良拦住。 “行了你,就别过去生事儿了。” 任良学过唇语,从他们的口型中读得出来,这场矛盾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第679章 坑深679米 过元旦 体育考试结束,苟小小的成绩果然在女生中是最优秀的。 尽管如此,她还是遭到了体育老师的一顿批评。 因为她体育课的出勤率,实在是太低了。 其实体育老师批评她,也是在其他学生跟前做做样子。毕竟学生们都知道苟小小之前很少出现在体育课上。哪个老师不喜欢成绩好的学生呢? 考试结束后,尹月还在对董厚的话斤斤计较,甚至有点儿在意,苟小小和董厚都是乡下出身,差别咋就那么大捏? 她好奇的问苟小小:“小小,你在乡下,平时都干些啥?” 宇文慈瞅她一眼。她记得前不久,来看望苟小小的洪秀珍还在宿舍里给她们讲苟小小以前的光荣事迹。 尹月这么快就忘了? 苟小小不以为意的说:“就是爬爬山,溜溜狗啊。” 尹月倒不是健忘,她单纯就是出于好奇,“我记得洪阿姨说,你在乡下帮部队训犬排雷,那你下过雷场没有?” “去过啊,原先我住的乡下,那一片到处都是雷区。年年都有被炸死的人。”苟小小可不是吓唬她们,“不过现在情况好多了。” 苟小小她们到场外跟任良、尹波汇合。 尹波听她们说雷区的事,变得兴致勃勃起来,“是不是再说班长以前待的那个部队的事?我听班长提过几嘴,哇,有机会我真想去那地方看看——” 苟小小神秘一笑,“会有机会的。” 任良心下一凛,转眼向苟小小看去,却没看出任何异样来。 难不成刚才的异样感,是他的错觉? “元旦咋过?”宇文慈忽然问。 元旦那天不上课,学校放假一天。 “当然是各回各家了。”尹波理所当然道,“这么重要的节日,当然是跟家人一块儿过了,要不然全校放假一天还有啥意义。” “年年都这么过,怪没意思的。”尹月跟他的立场不一样,她看向宇文慈和苟小小,“要不然咱们出去玩吧!” “去哪儿玩?”尹波不是不能接受这个计划。 “随便。”尹月说,“反正我是不想待在家里。” 宇文慈转而看向苟小小,“小小,你有啥计划没有?” “我要去慰问烈士家属。”苟小小确实该在那一天好好跟闫氏和洪秀珍聚聚。 任良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你要找我姑去是吧。那咱俩一块儿。” 尹波他们想跟着一块儿去,又觉得不大合适,于是谁都没吭气儿。 到了元旦那天,苟小小载着任良和大魔王,按照洪秀珍那天给她留的地址找了去。 洪秀珍现在住在军属大院内,环境比任良和他爸住的那个大院要好很多,屋子也宽敞。 见他们一来,林向东就把汤圆下到锅里,期间没让洪秀珍动一下手。 可见他对洪秀珍有多宠溺。 任良向林向东行军礼,“林排长好!” 林向东满脸怀念,怀念他们一起在安丰乡的那些日子,更怀念逝去的连长…… 他笑着说:“还叫排长呢,我都退伍了,该改口了。” “姑父!” 任良这一声“姑父”叫得干脆利落,叫到林向东的心坎儿里去了。 林向东笑得跟花儿似的。 洪秀珍笑嗔着他,“别光顾着自个儿乐了,赶紧把孩子们弄进屋啊!外头冷的跟啥一样!” “对对对,快进来快进来!”林向东招呼着苟小小和任良进屋来,嘴巴就没合拢过,“知道你们要来,炉子里的火一直没灭,锅里的水也一直烧着呢!今儿还没吃汤圆呢吧,给你们煮上了。” 苟小小坐在炉子跟前烤火。 林向东看着她,满眼欣慰,“哎哟哟,小小这个头儿窜得够快啊,都已经把你洪阿姨的个头儿撵下去了!” 苟小小看着他,笑得鸡贼,“林叔,你跟我洪阿姨的事儿,啥时候办啊?” “过年就办,过年就办。”林向东跟捡了个大便宜似的,笑得合不拢嘴。“已经订好日子了,到时候你们也放寒假,正好有时间。呵呵,十里八乡的一朵儿花,就插在我这坨牛粪头上了!” “高兴坏了吧!”任良也跟着他一起乐起来,“那我刚才那声‘姑父’叫得不亏。” 洪秀珍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对苟小小和任良说:“过年放假,你俩都回来。我这地方大,住得下!” “咦——”苟小小摆出嫌弃的嘴脸,“我才不要跟新婚夫妇住一块儿呢!你们俩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去,我们去创造我们的世界。” 林向东问:“你们过年,是不是有事儿啊?” “我们学院搞了个特训班,”任良拿眼神指了一下苟小小,“她是我们的教官。除了过年那几天,其他时间,我们特训班的学员都要跟着她训练。” “小小你这是要重操旧业啊。”林向东没想到苟小小从安丰乡出来,又往教官这方面发展了,不过这次她训的不是狗而是人。“学校生活咋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切,谁敢欺负她,现在学校的校领导都要看她的脸色!”任良忍不住吐槽她,“我感觉她不是来上学的,她就是来旅游的。” “啊呸!我旅游能带你们特训班?你以为我这个教官当的有多轻松是吧,轻松你倒是来试试啊!”苟小小朝他撇了撇嘴。 “我要是有你那本事,我还用的着进特训班?” “没那本事,你就给我悄悄的!” 洪秀珍哭笑不得,“你俩现在咋还是那股劲儿啊,不吵心里不舒服是吧。” 任良不以为意,“我才懒得跟她吵呢。” 林向东用勺子推着锅里的汤圆,看着一锅圆圆白白的汤圆,突然怀念起一个人来。 热腾腾的蒸汽,迷蒙了他双眼的神情。 “下午,咱们一道儿去连……你们闫嫂子那儿看看吧。”林向东想念三连的连长了,也惦记连长留下的家室,“买点东西带过去。” “去吧,都去。”洪秀珍说,“我到城里那会儿去过一次,小闫带俩孩子挺不容易的。也不知道那俩孩子学会走路了没有……” 见他们情绪不对,苟小小安慰:“用不着操心他们娘仨,他们跟前有人照顾。闫嫂子她自个儿都不操心娃儿的事儿,没见她现在都胖成啥样了么,她现在跟娃儿吃好喝好的,啥也不用操心,身上不长肉才怪呢。” ☆、第680章 坑深680米 怀疑 苟小小和任良,跟洪秀珍、林向东往闫氏那儿走了一遭,跟闫氏说说话,逗逗俩小孩儿,留那儿吃了顿饭。 到了傍晚,他俩把洪秀珍和林向东送回军属大院,便直接返校了。 路上,任良为在洪秀珍那儿没有提起苟小小身世的事而耿耿于怀。 他觉得,没有谁比洪秀珍更有资格知道苟小小身世的真相。毕竟她一直把苟小小当亲闺女一样。 他以为苟小小会在私底下把她身世的事告诉洪秀珍,可今儿观察了她一天,发现她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任良有些按捺不住了,张口问:“你亲爹苟爱民的事,你咋不跟我姑说?” 苟小小瞥他一眼,“逢年过节的,本该高高兴兴的,你让我拿这破事儿烦她的心?” 任良觉得也是。 他看向车窗外,见大街上冷冷清清,不由得感慨:“逢年过节的,一点儿气氛都没有。” “都回家过节去了,谁跑外面给你制造气氛?” 任良拿脸对着她,带几分不满,“我说你一天不怼我,心里就难受是吧!” “你见我没怼过谁?” 任良张口结舌,说不上一个名字,感觉身边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被苟小小这张能说会道的嘴巴荼毒过。 学校的一些领导现在都害怕她这张嘴,老早的开始怀疑人生了。 任良索性转移话题,“这段时间,姓苟的没再去为难你吧?” 他说的姓苟的,包括了苟爱民和苟利雅。 苟小小阴阳怪调的哼哼两声,“碰上我,为难的会是他们。” 任良一想,觉得也是。可能这阵子苟爱民正琢磨对付苟小小的办法,感觉也挺为难的。 毕竟,想对付苟小小这样的人,挺不容易的。 任良看到一个卖馄饨的路边摊,赶紧让苟小小靠边停车。 跟他到路边摊,要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苟小小忍不住小声吐槽: “在闫嫂子那儿,你还没吃饱?” “当时光顾着说话了,哪顾得上吃啊。” 任良承认在闫氏那儿没吃饱也没吃好,以防大半夜饿肚子,就干脆下车吃馄饨去,能垫肚子还能暖身子。 两碗馄饨端上桌,苟小小把自个儿碗里的馄饨拨到任良碗里。 “你吃馄饨,我喝汤。” 够意思吧。 任良还没吃到馄饨,心里就已经开始暖起来。 其实,他心里一直有个在意却不敢正视的问题,有关于他和苟小小的将来—— 要说他跟苟小小最像的地方,那就是追求人生目标的立场很坚定。他一直在朝自己的人生目标而努力,坚信总有一天自己会追赶上苟小小,并超越她。那时候,他可能会把苟小小甩得很远…… 挖了一个馄饨放嘴里,那入口即化的感觉,丝毫填补不了他内心的失落感。 任良埋头看着碗里清澈的汤水,冷不丁的沉声问:“你有没有想过咱俩以后咋办?” “还能咋办,”苟小小说话的口气听上去比较随意,却又有一份别样的认真,“你当你的兵,我拼我的事业。” “如果我进正规部队,咱俩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面。” 这就是任良一直在意,而且感到不安的事情。 他不确定他俩的感情会不会在那段空白的时期变质。 他害怕变成那样。 “还能一辈子都见不到面?人的一辈子其实是很长的。”苟小小大概知道他心里在想些啥,“咱俩现在都还年轻,才十几岁,再过个三五年,咱俩都二十多了,那时候再打算咱俩的将来也不晚。” 任良默默记下她的话。 其实,只要她不说分手的话,咋样都好。 任良颔首道:“也是,我现在还没有经济来源,没有资格说将来……” 听他这话有点妄自菲薄的意思,苟小小有些无奈。 “赚钱养家的事可以交给我。” 任良反应有些强烈,“我可不想别人说我是吃软的!” “吃软饭的怎么了,你有吃软饭的资本啊!”苟小小对他上下其手,摸了他的脸后,又摸他的腹肌,“你脸长的好,身材又好,我愿你包养你!” 任良打开她的咸猪手,没好气,“滚一边去!稀罕你养我?” “那你养我?指望你养我,那要到猴年马月去了?”苟小小的话句句扎心,“你当兵能挣几个钱?” 她看着停在路边的吉普车,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诶?我看你爸挺有钱的样子,给你买了这么一辆好车,哪儿弄得钱?” 任良突然也好奇起来。 他爸咋那么有钱。他一直认为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任良忽然说:“你明天用不用车?” “你要用,你就开去。”苟小小直接把车钥匙拍给他。 吃完馄饨,两人就回学校去了。 第二天,任良开着车,直奔任冠行所在是军部。 知道他是请假过来的,任少将指着他的鼻子把他狠狠骂了一顿。 骂完之后,任少将一屁股坐下,说:“是不是没钱花了?” 任冠行知道儿子交了女朋友,花销肯定大。 在钱这方面,任冠行对自己的儿子从没小气过。 可以说,任良从小到大,就没缺过钱。 见任冠行开始掏钱,任良突然问:“爸,你一个月补贴多少钱?” “十几块,咋啦?” “你给我买的那辆车多少钱?” “十几万吧。” “你一个月拿十几块钱,就是攒一百年也买不了那么贵一辆车吧,你哪来的那么多钱?”任良越说,脸色越沉,“你是不是收礼了?” “收……收礼?”任冠行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儿子说的这两个字背后要表达的意思,当即暴跳如雷,指了一下任良接着又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的咆哮,“你怀疑你老爹我贪污受贿?” 任良沉着脸孔,“你要是觉得我这样的怀疑不合理,你倒是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任冠行怒气值飙升,“你可以怀疑我干了其他的,你咋能怀疑你亲爹贪污受贿呢!” 跟前坐的这个,这到底是不是他亲儿子! ☆、第681章 坑深681米 拉人 不负亲爹所望,亲儿子又给出了一个怀疑的理由。 “既然你不是贪污受贿,”任良也觉得依任冠行的为人,不太可能做这种违背德行的事,“那你是不是买卖军huo了?” 任冠行重重的跌坐在长椅上,拍着脑门。 他要被他这亲儿子气晕了。 又是贪污受贿,又是买卖军火的,这小子就不能念他老子一点儿好? 任冠行有气无力的骂道:“你脑子是不是有坑!你老子在你脑子里到底是有多不堪!” 任良耸肩,表示自己想不到其他合理的理由。 任冠行扶着脑门问:“你不好好上你的学,咋突然对赚钱的事儿感兴趣了?” “我就是好奇,你的来钱渠道要是正经合理,我打算跟你取取经。”任良一本正经的问,“你是不是偷偷在外面做啥生意了?” “做生意,那是违反部队纪律的事,我能那么做吗,再说,我连管你的时间都没有,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做生意!” “那你哪来的那么多钱?”任良问。 任冠行坐任良旁边,跟他好好说道,“坐到我这种位置上的军官,是不能直接参与任何经营活动的。我们也要养家糊口,还有部队里逢年过节给老兵家属、烈士家属的福利,个别家里条件困难的士兵的补贴,都是我们自己掏腰包贴上的……每个月,剩到手里的,就没多少钱。” 任良再次问:“那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你要说我在外面做生意,可能也算是,但我没有直接参与,属于托管经营的那种——” “托管经营?” “简单来说,就是有人想做生意,我给他投钱。他赚了钱,给我一些分成就行了。” 任良有些不可置信,“谁那么厉害,能给你十几万的分成?” “就是有这么厉害的人!”任冠行得意洋洋起来,“宇文氏,你听说过没有?” “宇文昊!?”任良一惊一乍。 任冠行开始吹牛皮,“宇文昊还是个穷光蛋的时候,就是我给他钱,他在外面做生意,后来越做越大,我给他投的钱也越来越多,他给我分的钱也越来越多——” “爸,你跟宇文昊咋认识的?” “他第一次做生意,那时候不是割资本主义的尾巴么,被抓的时候在那儿求情,说能不能放他一马,家里有个几岁的女儿不能没人照顾。我正好在那边视察。抓他的警察没有一个相信他说的话,以为他是为了博取大家的同情才那样说。 当时从他的眼神里我能看出来,他确实像是一个当父亲的。我有点儿在意,觉得他不像是骗人,就让副官开车带着我去他家走了一趟,看到一个小女孩儿饿得在家里舔白糖。说起来,他家闺女年纪就比你小一点儿。” 任良插了一句嘴,“我知道,他闺女我认识,跟我一个学校的。” 任冠行又说:“那以后,我就对他们家格外照顾,我跟宇文昊一块儿出去喝了几次酒,听他说要做生意。我特别中意他侃侃而谈的样子,虽然我听不太懂他说的那些,我觉得他是个特别有想法的人,能干出一番事业,就一直在暗地里资助他。” 任良记得之前跟郑国华他们一起跟宇文家的父女吃饭,听宇文昊提起过一个恩人。 但是宇文昊没有说恩人叫啥。 现在看来,他说的那个恩人,八成就是任冠行了。 一时间,任良有些感慨这世间奇妙的缘分。 “那我要想挣钱,是不是也得这样?” 任冠行说:“你现在安安心心的把学上出来,别的不用考虑。缺钱了就跟你爸说,你爸我现在有的是钱!” 任良看着他,眼神冷漠。 “小小现在已经开始开公司了,我要是没有经济来源,将来我俩在一块儿,在别人眼里我成啥了,吃软饭的?你希望自己的儿子被人说成是吃软饭的小白脸吗?” “小小开公司?”任冠行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事,不禁有些愤慨,“她不好好上学,瞎胡搞啥呢!” “她可不是瞎胡搞,她那个公司,已经得到我们政委,就是现在教育局局长的支持了。” 接着,任良把苟小小现在搞得那个安全顾问公司的想法给任冠行大致说了一遍。 听了没几句,任冠行脸色就沉下来,神情变得越来越郑重。 他不得不承认,苟小小跟他遇到的宇文昊一样,都是有想法的人。但不一样的是,宇文昊的想法里,充满了铜臭味。而苟小小的想法,让人觉得很——大气! 安全顾问公司,这不是一般的女子能想出来要干的事。 听完之后,任冠行跟任良说:“你回去跟她说,她要是缺钱的话,尽管来找我。” 听他这意思,任良就知道他也选择站到了支持苟小小的那一方。 他不由得哭笑不得,“爸,你的立场变得也太快了吧,你刚才不是说她瞎胡搞吗!” “瞎胡搞?”任冠行瞪着眼问他,“你知道每年有多少退伍兵吗?你知道每年有多少退伍兵不满意部队上给他们分配的工作吗?你知道每年有多少退伍兵找不到工作吗?我们军部现在最头疼的,不是国防建设,而是退伍兵工作的问题!小小的这个公司要是办起来,能解决多少退伍兵的失业问题,你想过没有?” 这根本不是瞎胡搞! 苟小小这是在完成一项光荣而伟大的使命! 任冠行觉得苟小小是值得尊敬的,她正在进行的事业也是值得支持的。 他心里雀跃又不安生,就好像身体里罹患的重病突然被治愈了一样,有种重生的畅快感。 他起身按着任良的肩膀,“你等着,我让人去银行取些钱,你先拿去给小小用。她的公司刚起步,肯定有很多地方都要用到钱。” “钱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她不缺钱,缺的是人。”任良来这儿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从任冠行这儿给苟小小拉过去几个素质比较好的退伍兵。 “人啊,我这儿有的是人!要多少?” “不要一下塞过去那么多,*个就行了。” 任冠行立即就要行动,“我马上安排!” “这事儿不急,等年后吧。” 任冠行按捺住性子,想着等年后也好。 ☆、第682章 坑深682米 头大 最后一堂马原课上,马老师当着众多学生的面说: “卷子已经出来了,我可以实话告诉你们,试题偏难。你们要是想考及格,就回去多看看我给你们划的重点。” 课堂里坐着的尹月,总觉得马老师话里有话。 她凑到宇文慈跟前问:“阿慈,马老师啥意思?” “他的意思是,看了他划的重点,顶多只能考及格。”宇文慈正确解读了马老师要表达的意思。 尹月做出一脸惊恐状,“不是吧!马老师给我们划的,只是一部分重点?!这也太坑了吧!早说啊,早知道我就多看看其他的了!再过一个礼拜就该考试了,现在临时抱佛脚,恐怕也来不及了!” 见她露出一副蠢相说一堆蠢话,前排坐的一个女生回过头来,对她露出一个毫不掩饰的鄙夷笑容。 “以前马老师给你们后勤学院的学生出的卷子,是三个学院里最简单的。现在是不是特别怀念以前分卷子的时候?” 尹月不服气的瞪她一眼,“现在大家坐在一间教室里,听得是一样的内容,考的也是一样的卷子,我就不信你们政治学院的能比我们考多好!”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到时候拿着成绩单给你爸妈看,千万别被他们打屁股!” 尹月将双手环在胸前,对她重重的哼笑一声,“考的不好就被爸妈打屁股?你爸妈是不是经常对你这样啊?小学生才这样吧!哎哟哎哟,原来你在你爸妈眼里还是个小学生啊!” 那找茬的女生吃了一瘪,继而恼羞成怒。 “咱们走着瞧!” 见尹月还要怼她,宇文慈阻拦她:“行了,别跟她说那么多了。” “她看不起咱们后勤学院的学生!”这口气,尹月实在忍不下。 “她眼睛有毛病,心理有问题,嘴巴犯贱,跟这种人说话,是会被传染的。”宇文慈说。 尹月有些大跌眼镜,没想到宇文慈的嘴巴这么毒。 前排的女生回过头来,瞪视着宇文慈,眼里似要喷出怒火。 “你!” 见她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尹月心里痛快了,收拾东西跟宇文慈走了。 两人回到宿舍,见苟小小正抱着一本厚厚的课外书啃。 大魔王卧在她的书桌底下,抱着一根比小孩儿手臂还粗的牛骨头磨牙。 尹月把课上马老师说的话,跟苟小小学了一遍,接着抱怨说:“掌握了他划的重点,只能考及格,马老师是不是故意整我们?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以整学生为乐!” 苟小小却说:“意料之中,之前我就听政治学院一些高年级的学生说,马老师很喜欢出一些课外题。”她指着桌上摞在一起的几本书,“这几本书,是我从图书馆借来的,抽空你们过几眼吧,说不定对考试有帮助。” 宇文慈凑过去翻了翻,什么德国古典哲学、政治经济学、英法空想社会主义之类的。 一看到这些书的名字,她就头大。 “你确定这些对考试有帮助?” 苟小小耸肩,“前段时间,马老师借过这几本书。” “你咋知道?”尹月好奇。 “图书馆借阅的记录里面有。”苟小小说,“我看到后,就把这些书都借过来了。” “哇,厉害了,我的姐!”尹月忙抱一本书,坐那儿看起来。 然而她一看到大片大片的文字性内容,就看不进去,还犯困。 她上下眼皮正打架,苟小小已经翻过去好几页了。 照她这个速度,短短几天把这几本书看完,对她来说,不是不可能的事。 ☆、第683章 坑深683米 考试 这几天,各科的老师已经做好了课程的收尾工作,把剩下的时间留给学生们自由安排。 从现在到考试前,这段时间都没课了。 然而,在这段时间,学校里弥漫着紧张复习的气氛当中,没见有哪个学生放松。就连苟小小也不例外—— 苟小小从紧张的复习状态中抽出空来,给许久没有沾水的大魔王洗了个热水澡。 刚从女生澡堂出来,浑身湿答答的大魔王冻得嗷嗷直叫唤。 大冬天洗澡,大魔王洗出了心理阴影。 见它冷得难受,苟小小没办法,只好把它带到宿管柴阿姨住的屋里。 柴阿姨屋里烧了炉子,里面暖烘烘的。 之前柴阿姨几次跟苟小小提出,外头天寒地冻的,要大魔王以后到她宿管屋里睡。 苟小小没答应,她主要是担心大魔王把柴阿姨的值班室弄得到处都是狗毛到处都是狗味儿。 苟小小坐炉子跟前,用干毛巾给大魔王擦毛。 大魔王靠在炉子边,把身上烘得暖烘烘的,就这不冷了,它还不满的冲苟小小呜呜叫。 苟小小点着它的鼻子说它:“你身上都臭了,自己闻不见?臭的我都不想把你往宿舍里带,把车里面都熏臭了!不洗干净,看谁还愿意跟你玩。” 柴阿姨搁一边织毛衣,笑着说:“没事,大魔王,我不嫌弃。你以后晚上就到我屋里来,我屋里暖和。” 大魔王似听懂了一般,朝苟小小丢去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 你不心疼我,有的是人心疼我。 苟小小比剪刀手,作势要戳它的眼。 就在这时,外头有个学生敲响了值班室的窗户玻璃。 柴阿姨放下还没织完的毛衣,打开玻璃窗户的一道小门,客气的问外面的那个学生:“同学,你有啥事?” “我找……”那同学的声音在看到值班室里坐着的苟小小后戛然而止。他对着苟小小的方向,急切的敲了几下玻璃,“苟小小,我找你!” 苟小小往那边望了一眼,接着把注意力放在大魔王身上,“找我啥事?” 男生说:“我们学院的金院长叫我来找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金院长是政治学院的院长。 很显然,来的这个男生是政治学院的学生。 也不知道是几年级的。 苟小小对金院长无感,显得不冷不淡,“最近我忙着复习呢,让金院长有啥事,等考试以后再说吧。” 男生一听她这意思,就知道这次是叫不动她了。 今儿要是把苟小小叫不去办公室,他就没办法向金院长交差,这可不行。 窗外站的男生不高兴了,“真是好大的架子,院长叫你都不去!” “就这样,你们金院长还求爷爷告奶奶,让我转去你们政治学院呢!”苟小小又向窗外望了一眼,发现那男生的脸都青了一圈。她收回目光,轻笑一声,不以为意的说,“反正我守好我当学生的本分就行了。” “你要是不去,那让我咋跟金院长说?”男生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满。 “那是你的事情。” 苟小小是没打算跟金院长有过深的交情。 那男生吃瘪,不开心的走了。 他走远以后,柴阿姨担心的看向苟小小,“小小,你这样会不会得罪人?” 她心想,小小再能耐到底还是个学生,跟学校的大领导叫板,难免会落人口实。 苟小小笑了笑,显得不在意。 “被金院长缠上,不会有啥好事。” 好像……的确是这样。 柴阿姨在学校的时间长,对金院长的为人多少有所耳闻。 在校领导的班子中,就属政治学院的金院长最有风头。 看出苟小小心里有谱儿,柴阿姨便不再多说什么。 把大魔王烤干以后,苟小小跟柴阿姨打了声招呼,便领着它走了。 苟小小把大魔王带回寝室,让它卧在书桌底下。她脱了鞋和袜子,把光溜溜的俩脚丫子窝在大魔王怀里。 大魔王好好一只狗,成了她的暖脚神器。 大魔王瘫在书桌底下,开始怀疑狗生,一脸生无可恋…… 比它生无可恋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尹月。 尹月前段时间还好好的,健健康康,活活泼泼的。寒流一来,她就扛不住了,迈入了流行感冒的大军。 前两天,她身上发烧发热,脑子混混沌沌,始终集中不了注意力,怕把感冒传染给宿舍的其他人,就回家修养去了。她养病期间,耽误了几天复习的时间。 为了能够保持好状态,宇文慈也回家暖着去了。毕竟宿舍没烧炉子没暖气啥的,实在太冷了。 王倩不想跟苟小小呆一块儿,也回家去复习了。 现在就剩苟小小一个人在宿舍,她每天可以毫无顾忌的把大魔王带宿舍里。 到了第一天考试,苟小小在考场跟她们碰头。 尹月戴着口罩,很明显,感冒还没有好,不过精神状态看上去还不错,应该影响不了发挥。 第一场考试结束后,苟小小看尹月和宇文慈她俩的状态都不错,就知道她俩在家复习的成效不差。 接下来一连几天都要考试,为了节省时间,宇文慈和尹月又住进了宿舍。 在回宿舍的路上,尹月跟宇文慈和苟小小保持距离。 “咳咳,你俩别靠近我,我要是靠近你俩,你俩一定要把我推开!咳咳!”她一边咳嗽一边说,始终与她们保持三步以上的距离。 苟小小听尹月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就感到奇怪了,“我说你这感冒咋就不见好啊?你回家没有看吗?” 尹月懊恼:“看了啊,针也打了,药也吃了,就是不咋管用!就是不发烧了。” 感冒这事儿,没少让她烦心。 宇文慈建议她,“多喝点热水,晚上最好别熬夜了。” 尹月有点心虚。 她为了复习,最近这段时间,可没少熬夜。 难怪她感冒一直没有好彻底。 下午还有一场考试。 中午,苟小小睡了一觉,才跟尹月和宇文慈去考场。 这场考试,很多学生信心满满的走进考场,大都垂头丧气得出来。 马原课的卷子,真的跟传说中的一样难。 没错,第二场考试就是马原。 从考场出来,尹月就拉着苟小小,“小小,哇,你真是神算子!今儿卷子上好几道题,是你借来的那几本书上的原题!你也太厉害了吧!” “不是我厉害,是马老师没藏好尾巴。”苟小小她正好看到了马老师露出来的这节小尾巴而已。 宇文慈自信心爆棚,“不错,感觉还不错。继续保持这样的状态,我觉得考进光荣榜应该不是啥大问题。” 尹月握着小拳头,“我也要考进光荣榜!”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都是考试。 三年级的课程比较少,两三天就考完了。一年级和二年级都还没考完,三年级的卷子都已经改完了,三年级学生们的成绩也都出来了。 又过了两天,三年级的光荣榜就已经贴出来了。 政治学院的一名学生,占据了三年级光荣榜的第一名。对政治学院的学生来说,这无疑是很鼓舞士气的一件事情。 这天考完试后,苟小小、尹月和宇文慈三人,在三年级的光荣榜前看榜。 从头到尾,尹月数下来,不禁觉得诧异,“哇,虽然第一名是政治学院的,但是他们学院上榜的人没超过二十个,咱们学院上榜的有三四十个,跟军事学院上榜的人数差不多。” 一旁,一个政治学院的女生说:“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们政治学院好多师兄师姐都出去找工作,有的人已经在实习的岗位上了,没时间过来考试。他们要是过来考试,你们以为这榜上还能有你们后勤学院几个人的位置?” “嘿哟嘿哟,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你们学院的师兄师姐不来考试,还怪我们咯?”尹月可不想背这个锅,她两手一摊,跳着秀气的眉头,“这叫不战而败!第一名是你们学院的学生又咋样!” “反正第一名是我们学院的!”那女生不服气,甚至放出狂言,“一二年级的光荣榜,第一名也都会是我们学院的!” “当我们学院没人?”尹月不得不提醒她,“别忘了哈,我们学院一年级可有个高考状元!知道啥是高考状元呗?” 女生大言不惭,“高考状元又咋啦,一样把你们的高考状元压下去!” “咳咳!”尹月故意冲她咳嗽,“那到时候咱们就看看,一年级的榜首到底会是哪个学院的!” 苟小小给宇文慈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块儿把尹月给拉走。 宇文慈对三年级提前贴出来的这个光荣榜感到不满。“三年级的榜单咋这么早就贴出来了,就不怕影响一二年级考生的情绪?” 苟小小笑了笑,“也就金院长能干出这样的事。” 毕竟三年级光荣榜的榜首是他们政治学院的,于是金院长就迫不及待的拿出来炫耀了。 宇文慈又说:“我原先还以为三个年级的光荣榜是同时贴出来的呢。” 尹月说:“无所谓,三年级政治学院的学生上榜的人不多。” 她并不觉得政治学院有赢其他两个学院什么。 苟小小对尹月说:“你这话可不能让金院长听见了。” “为啥?”尹月不解。 “你没听刚才政治学院那个女生说啥,说他们学院三年级的好多学生在外面找工作干啥的,没时间会学校来参加考试。”苟小小已经可以想象的到金院长会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了,“金院长估计会拿这件事在其他校领导跟前说事儿。” “这有啥好说的啊。”宇文慈不以为然。 “为了奖学金啊。”苟小小提醒她们,“你们以为金院长会放弃奖学金项目?他之前还要拉我去他们学院呢,大概是以为我转到政治学院,那两个奖学金项目也会跟着我一块儿过去。” 尹月倒吸一口冷气,愤慨道:“金院长这也太卑鄙了吧!” 宇文慈扯了她一下,看了下四周,“你小声点。” 苟小小叹了口气,“如果一二年级的榜单出来,要是两个榜单的第一名都是政治学院的,不管我在哪儿,可能都保不住奖学金项目的位置了。” 尹月小声说:“为啥,那两个奖学金项目是你谈来的!” “我又不是为自己,我是为学校谈的。项目到了学校这儿,那就是学校的,我个人可能一时能有些影响,但最终做不了决定。”苟小小在学校的位置,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牢靠。 很多决定权,其实不在她手里。 她又说:“那次在大会上,我能保住奖学金项目在咱们后勤学院的位置,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煽动了大家的情绪。但是如果决定权在某个别的校领导那里,那他们才不会管我们咋样想的,总会借机会把这两个项目从咱们学院搬出去。这次考试,就是个好机会—— 等三个年级的榜单都出来,只要政治学院有优势,金院长肯定会拿这件事来影响其他校领导的决定。” 苟小小的分析还是很有道理的。 尹月看向宇文慈和苟小小,握着小拳头,“那咱们三个得努力了。咱们三个要是都进了光荣榜,把就为咱们学院占了三个名额!希望咱们班班长董厚能拿年级第一吧。这样,政治学院那边很多人都可以闭上臭嘴了!看他们以后还敢瞧不起咱们后勤学院不!” “谁说一年级光荣榜的榜首就一定会是董厚的?”苟小小指着自己的鼻子,“你们未免也太看不起我这个保送生了吧。” 她没参加过高考,在学校里也没参加过小考。很多人对她的学习成绩都不是很了解。就连一部分老师都觉得她这个人能说会道,但学习不一定比她那张嘴好。 “哇,小小,你很有自信啊!”尹月当她是开玩笑的。 可一年级的光荣榜出来以后,很多人都跟她一样傻眼了。 鲜红的榜单上,苟小小的名字占据了第一个位置。 很多人都不敢置信。 苟小小能说能干,学习还好,简直十项全能。都在她的阴影下,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第684章 坑深684米 回安丰乡 一年级的光荣榜一出来,尹波就迫不及待的拉着任良,带着一帮子人来看榜。 一看苟小小的大名高悬在一年级光荣榜的榜首,尹波特别泄气。 他本想着,在一年级的光荣榜上没找到苟小小的名字,就大肆嘲笑她一番。为此,他还专门拉了一帮子人来看苟小小的洋相。 但是没想到啊没想到,苟小小不但考进了光荣榜,还是一年级光荣榜的榜首! “班长,第一名啊,跟你一样——” 任良是二年级光荣榜的榜首。 苟小小能够考到一年级的第一名,任良对此丝毫不感到意外。 “哇!”来看榜单的尹月,忍不住惊呼出声,膜拜着一年级光荣榜榜首的那个名字,“小小,第一名诶,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一直以为一年级光荣榜的榜首是那个高考状元的囊中之物,不过现在看来,高考状元董厚把苟小小当成竞争对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董厚的名字,紧跟在苟小小之后。 也就是说,一年级光荣榜的榜首和第二名,都是后勤学院的学生。 两个人的名字虽然挨在一块儿,可总分差了不止一截。 苟小小帅气甩头,做了个撩人的动作,“我这个保送生,可不是假的。” “假的吧,你跟我吐句实话,你考试是不是作弊了?”尹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听说你跟各科老师的关系都好的很,老师们是不是泄题给你了?” “滚一边去!”苟小小一巴掌把尹**开。“就是让我考你们二年级的题,我也能轻轻松松拿第一名!” 任良站到她跟尹波中间,怒刷了一波存在感。 尹波扑过去挂到他身上,“二年级的榜首是我们班长!” 苟小小瞄了任良一眼,不咸不淡的说:“知道,刚经过的时候看了你们二年级的光荣榜一眼。”接着,她笑眯眯的看着尹波,“祝贺你,第三十八名,很符合你的形象。” 尹波这张嘴,真的有够三八的。 任良瞥着她,“考完试了,成绩也出来了,过两天放假就该清校了,你打算咋弄?” “让你们特训班先做好准备吧。”苟小小见尹月探头探脑的往光荣榜上瞅了半天还瞅个没完,不禁喊道,“小月月,找到自己的名字没有?快点吧,外面冻死了!” “我找到阿慈的了,她考了十七名,我还没找到我的名字。”尹月有些焦灼。 她这会儿特别紧张,就怕在光荣榜上找不到自己的名字。 不远处的尹波突然朝她们喊:“这儿呢!这儿呢!第九十八名!倒着找,我果然是明智的!” “我上光荣榜了!?”一开始尹月不敢置信,接着欣喜若狂,“我上光荣榜了!” 比较可惜的是,她的排名距离苟小小和宇文慈的排名有点儿远啊。 “找到了就回去吧。”苟小小已经转身背对着光荣榜了,突然想起来啥事儿,又侧身对任良说,“啊,对了,叫你们特训班,两天之后,在安丰乡集合。给你们四十八个小时,不管咋样,两天之后的这个时候,我要是在安丰乡看到你们谁缺席,以后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安丰乡? 她居然要把特训班拉到安丰乡去? 没搞错吧! 任良还以为她会把特训班带到哪个部队去训练呢。 看完榜,苟小小回宿舍,找杨梅把非黑即白工作室的工作交代了一下,就简单的收拾了一些东西,跟尹月和宇文慈打了声招呼,带着大魔王离校了。 她把车开到加油站,加满了油,又备了两箱汽油,直奔安丰乡去。 到了夜里黑灯瞎火的时候,她和大魔王安全抵达安丰乡。 她把车停到洪家门口。 之前她去探望洪秀珍的时候,听洪秀珍说洪家还有好多东西没来得及搬走,房子也空置着。 她打开院门,把车子开到院里头。 重回故地,大魔王显得比她还兴奋。 苟小小打开堂屋的门,把里屋的床铺收拾出来,就在冰冷的炕上将就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她就听到门外有人喊: “哎,谁会来了?是不是洪大夫啊?” “洪大夫会开车啊?” “不是洪大夫,那会是谁啊?” 苟小小蓬头垢面的,打开堂屋的门,把大魔王放出去。 见桂大娘和毛妮娘在院门外站着。 俩人一看到苟小小,格外高兴。 毛妮娘自顾自的打开院子的门,进来时说:“噫,小小回来了啊!我咋想着都不会是你回来了,都小半年没见你了,你不是到城里上学去了吗!” 苟小小一边打哈欠一边冲她们笑,“这不是放假了吗。” 桂大娘跟毛妮娘一块儿进院来,亲切的拉着苟小小的手,欣慰的打量着她,最后将目光停在苟小小那吃圆的小脸儿上,“长高了,也胖了点儿,城里的伙食好吧!” “再好也没你俩做的饭香。” 毛妮娘捂嘴笑,“这嘴还是那么甜!你这次回来多会儿走啊?” “过完年等开学吧。”苟小小说。 桂大娘拉着她,“走吧,上我家喝汤去,我今早起来做的饭,还搁锅里热着呢。” “我先洗个脸——” 桂大娘仍坚持把她拉着往外走,“你将回来都还没烧水呢吧,我家有热水,我给你倒热水洗脸!” 苟小小拗不过她的劲儿,只好跟着桂大娘到她家门上去了。 苟小小在桂大娘家洗了脸,刚端上饭碗,串儿和平安他们就跑过来了。 “姑,我们可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串儿的这张嘴,可是得到了苟小小的真传,能说会道的,还敢说旁人不敢说的话。“你可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我们有多想你!” “不好好上学,想我干啥呢。”苟小小喝一口热乎乎的稀饭。 串儿冷漠的说:“也没有老想你。” 这话就有点扎心了。 平安扑到大魔王身上,眼巴巴的看着苟小小,“姑,你这次回来,给我们带好吃的了没有?” 串儿替苟小小说:“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咱们,她要是没给咱们带吃的,我跟你说姑,我现在就去你家把你院里停的那辆车的车胎气儿给放了!” 苟小小哭笑不得,“你看到院里停的有车,就没看到那车里有给你们带的吃的?” 一听说好吃的都搁车上,串儿和平安领着一帮小孩儿就跑走了,把苟小小和大魔王撂桂大娘家里。 这些个小屁孩儿,还真是好打发。 他们眼里,除了吃就是玩,哪还有苟小小一星半点儿的存在。 看着他们跑远的背影,苟小小乐出了声。 吃完早饭,跟桂大娘说了会儿话,苟小小去小商店买了一把香和一些值钱,带着就往山上去了,路上逢人就打招呼。 她回到这里来,不能不做的一件事,就是给连长和赛虎上坟。 在连长和赛虎的坟前,她各上了三炷香,接着又烧了一些值钱。 她拨弄着轻飘飘的灰烬,自言自语:“连长,我和大魔王回来看你跟赛虎了,我们搁城里,生活的都挺好的……” 大魔王对着天空嗷嗷叫了几声,似乎在发泄悲伤的情绪。 不久之后,一群狗吠声由远及近。 大魔王的叫声,把小黑山的护林犬引过来了。 段大勇领着几只护林犬出现,一看到苟小小,露出大大的笑容: “我想着你就搁这儿呢!” 他过去跟苟小小一块儿给连长和赛虎烧纸。 几只护林犬凑到苟小小和大魔王跟前,亲昵的舔着他们的脸,显然都是老相识。 有几只几个月大的小犬,对苟小小和大魔王不熟悉,躲在远远的地方不敢靠近,对这两个不速之客虎视眈眈。 苟小小瞄了那几只小犬几眼,看出它们的串串血统,“不会是白富美跟狮子串的吧?” “就是的。才下来没几个月,差不多你刚才,白富美就下崽儿了。”段大勇笑着说。 “啊,对了,大勇哥,你会训练导盲犬吗?”苟小小忽然想起了柴阿姨的嘱托,“我有个朋友,他们家老人眼睛不好,想要一条导盲犬照顾一下老人家。” “训导盲犬?这我哪试过在,回头问问我爸,看看咋训吧。”即便段大勇的狗缘很好,他对这种有专业技能的犬种,也不太灵通。 苟小小问:“那现在三连以前住的那个工兵营,现在咋弄了?” “没人住,浪费,扒掉吧,怪可惜。”段大勇说,“平哥准备把地方拾到拾到,办所学校呢。” 既然工兵营现在已经有用处了,苟小小便不再打那里的主意了。 “那山上的护林院呢,宽敞不宽敞?” “住个你,还是没问题的。” “光有我一个人住的地方,可能还不够。”苟小小笑了一下,“今明两天,可能会陆陆续续有人过来。这么说吧,我带了个班子过来,约莫着有十几个人。” 段大勇不禁好奇,“啥班子?” “一个特训班。” 段大勇诧异,“你又开始训狗啦?” 苟小小噗嗤一笑,“这回训的是正儿八经的人类,我们学校组建的一个特训班。班里的学生,都是能力比较突出的。”说完,她特别强调了一遍,“他们的能力在学生中是比较突出的,一扔到正儿八经的部队里,一个字,那就是菜。” “没那么差吧……”段大勇开始同情苟小小了,更同情那个特训班里的学生,“你把他们弄这儿来干啥?” “这座山上,就是个天然的训练场,我想把他们扔到山上过冬捏。” 段大勇就知道她对那些学生不会那么仁慈,“这山上可是有地雷啊,还有其他危险的生物,毒蛇啥的,那天晚上我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不知道是猴子还是狗熊啥的在水边喝水,两只眼睛亮幽幽的,吓得我都没敢靠近。黑子也吓得瑟瑟发抖,都不敢大声叫唤,生怕惊动了那个黑影子似的。” “所以我说了,这山上是个天然的训练场,没点挑战性怎么行呢。” 段大勇更加同情特训班的学生们了。 希望老天能保佑他们平安度过这个冬季吧。 段大勇忍不住对苟小小说:“你简直太可怕了!” “我要是对他们太温柔,将来他们走到真正的战场上,会记恨我的。”苟小小言归正传,“我现在就愁到时候他们来了,安排他们住哪儿。” “哪儿不能住啊。”段大勇用眼神往山下示意了一下,“到时候他们人来,让他们住洪大夫家,你到山上的护林院来住。洪大夫家那么大地方,两间大屋子呢,到时候让他们自个儿在屋子里烧炉子,打地铺就行了。想吃鱼啊虾的啥的,让他们自己到鱼塘里抓。现在我训的小狗娃子,都会自个儿跳鱼塘里抓鱼了。” “切,还大鱼大虾呢,我带他们来,可不是让他们来体验乡下的生活的。”苟小小望着林子深处,“这小黑山的林子深处,我还没去过呢。我准备今天中午吃了饭,就带大魔王去闯一闯。” “行吧,我跟你一块儿去。”段大勇附加一句,“哦,上回那个黑影子,我就是搁林子深处里面看到的。吓得我跟黑子跑回来了。” 苟小小跟着段大勇去护林院跟老段打招呼。 老段见她和大魔王回来,也格外欢喜,一听说她要去林子深处探探路,立即露出担忧的神色。 “再往北边走,海拔越高,林子越深,那林子里面可有黑熊黑豹啊,这都不算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野猪。” 段大勇不以为然的笑道:“野猪有啥害怕的!” “野猪是群居动物,繁殖的快,攻击性又高,凶残的很,就连黑熊黑豹见了它们都要跑!”老段神色认真,可不像是随便说说吓唬小孩儿玩的,“那一片有地雷,它们怕人,也不敢跑下山来,都在深林里面住呢。现在天冷,黑熊黑豹,那种大型生物找不到吃的,你把你的学生带进去,不是羊入虎口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苟小小不是没考虑过特训班那帮学生的生命安全问题,不过一想到他们给将来的自己选择的这条出路,就觉得应该残忍且认真得对他们负责。“放心吧,我心里有谱儿。” ☆、第685章 坑深685米 埋钉子 苟小小在安丰乡的时候,没有往小黑山的深林里去过。 那时候她就觉得这山上有凶猛的野兽,不能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就丢了小命儿。 听了老段的叙述后,她更觉得应该小心驶得万年船,在把特训班的学生丢到山上前,她先到林子深处去探一探。 中午吃完饭,她就带着大魔王,跟着段大勇和其他几只护林犬逛林子去了。 前两天,下了一阵雪,积雪覆盖,脚下白皑皑的一片。 这时候毒虫蛇蚁都冬眠了,倒是不怕它们忽然窜上来咬一口。 走了一大截,倒是没遇到啥新奇或者是危险的事儿。 又往前头走了一截,几条护林犬突然凑到一块儿,嗅着雪地里的足迹。 这些足迹,一看就不是人类的。 段大勇观察了一下,得出结论:“是野猪的足迹,还不止一只。”他转而看向苟小小,“咱们还望前头走呗?” 苟小小心里有点儿小忐忑。 野猪的攻击性不亚于豺狼虎豹,现在是冬天,它们正处于一种饥饿的觅食状态。这会儿去招惹它们,等于是犯太岁。 苟小小看看前头,又看看包括大魔王在内的几条护林犬,最终咬了咬牙,决定:“再往前头走一截!” 其实前面也没啥,照他们一直这样走下去,就翻过山头,到山的那一边了。 如果他们沿着山脊往上而不是山坡往下走,可能会登到小黑山的最高的那座山头。 小黑山太大了,林子也太大了,没有护林犬,很容易迷路。即便有护林犬,它们也不会主动把他们往林子的深处带。 翻过前面的那座山头后,苟小小和段大勇就折返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段大勇兴致勃勃的问苟小小:“特训班出来的兵,都是本事大的兵吧!” 苟小小忍不住翻白眼,“他们几个加在一块儿,本事还没你的大呢!他们的志向是去从军,校领导吧就是希望这些学生将来从学校出去能给学校长脸,就组了这么一个班,让他们多学点东西。” 听上去,校领导也不容易啊,为了学生为了学校也是操碎了心。 苟小小更不容易,寒假还要给特训班安排任务,老早就开始准备了。 回去后,苟小小把洪家打扫了一下,两个屋里的炕都收拾了干净。 下午,她段小英说了一阵话,又跟几个老乡叙叙旧。 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她给特训班四十八个小时到安丰乡集合,这都过去了三十多个小时,还没见着一个人呢。 段大勇显得比她还着急,“都这会儿了,你说的特训班,咋一个人都没来啊?” “啊——”苟小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恍然了一声后接着说,“我来的时候搁雪地里埋了钉子。” “啥?” 这丫头都干了啥!? 风太大,段大勇没听清。 苟小小详细解释:“我想他们可能坐一辆车过来,我们学校有那种校车。我就在来的时候,搁路上埋了钉子,就是那种钉子——” 她用手比划着。 段大勇已经能够想象的到校车还没走到一半就在路上爆胎的情形。 “你都干了啥!”段大勇忍不住翻白眼,他要是特训班的学生,知道了她干的这些事儿,不在心里诅咒她才怪!“你不是说你给了他们四十八个小时么!” “没错啊。”苟小小承认,“他们就是用走的,四十八个小时也该走到了。” “你是来搞笑的吧!有你这样当老师的么!”段大勇心生敬畏,觉得离她远点比较好。 “放心吧,我虐他们千百遍,他们待我如初恋。” 段大勇再次翻白眼。 他实在不放心,于是说:“你不是开车回来的么,走吧,带着我到路那头去看看情况。” “有啥好看的,指不定他们都不愿意来呢。” 苟小小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即便特训班一个学生都没来,她也接受了。 她嘴上这么说,还是去洪家取车,载着段大勇沿路找去。 没走多远,他们就看到一班人马负重跑来了。 特训班十七个人,一个都没少。 见到这样的情形,苟小小心里还是挺欣慰的。 要说有没有一点罪恶感,那是肯定没有的。 不然,她也不会给他们四十八小时那么长时间了。 尹波跟着队伍跑了一路,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一直喊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他一看到熟悉的车影,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拼命的朝车上的人挥手。 “班长,你看,是小小!” 任良和戴坚同时应声向他看去。 任良撞了一下尹波,提醒他:“跟你说多少回了,出来就不要再叫我班长了!出来以后,咱们的班长是坚哥!” 尹波拍着嘴,“我这不是还没习惯么。” 他不好意思的冲戴坚招了招手。 等车子驶近,一看到车上坐的人,任良整个人都明媚起来。 他冲过去,满是怀念得对段大勇叫了一声:“班长!” 尹波懵逼了。 这咋又冒出来一个班长? 段大勇下车,激动得跟任良握手,“良子啊,你也在特训班里?你看看,小小都没跟我说!” “我这不是要给你一个惊喜么。”苟小小开始准备倒车。 戴坚跑到车前,向她报告:“报告教官,特训班集合完毕,一共十七人,实到十七人!” 听戴坚说要集合,任良丢下段大勇,跑去到队伍里面。 队伍里,尹波大声抱怨:“要不是车子在路上爆胎,我们早就来了!” 段大勇又开始同情他们这些人了,仔细一看,特训班里竟然还有个妹子。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察觉到段大勇的视线,申英男往他那儿瞥了一眼。 “走吧,先带你们去住的地方。” 路窄,车子抹不过头来,她只好把车子倒回去。 段大勇坐上车,“那个女学生,你咋安排?不会让她跟男生们一块儿住洪大夫家吧。” “让她跟小英睡一个屋就妥了。”苟小小把申英男安排到了段小英那儿。 “我还想说,让你跟小英去一块儿睡呢。”段大勇说。 “你搁护林院给我找个地儿。”苟小小想住到山上的护林院去。 “那可冷啊。” “多给我加一床被子就行了,也不用烧炉子啥的。” 苟小小和段大勇聊得正欢实,任良敲了敲车窗。 “我们过来的时候,车子的轱辘被钉子扎爆了。那钉子一看就是有人故意埋那儿的,你昨天开车过来的时候没事吧?”任良打量了车子一圈,又担心的看向苟小小。 段大勇露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苟小小看着任良,“你以为那钉子谁埋那儿的?” 任良愣住,很快就意识到苟小小说这话的意思—— 她这么说,等于是承认雪地里的钉子是她埋的! 苟小小,卧槽你大爷! 任良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却没到处张扬她埋钉子这件事。 特训班的学生一来,就得到了安丰乡老百姓的热情招待。 车爆胎一事造成的不快,很快就被抹消掉了。 尹波这张嘴可会勾搭人,认识了段大勇不到半天功夫,就跟人家勾肩搭背起来。 “你是我班长的班长,那就是老班长!以后我就叫你老班长!老班长——” “路上辛苦了哈,吃饱喝好赶紧洗洗早点睡。”段大勇有点心疼尹波这小子,就听他喊累喊得最大声。 “睡那么早弄啥,这还早着呢!”这会儿就尹波的劲头大。 申英男跟着段小英要回去休息,段大勇把她们送了回去。 桂大娘出来,对满院子的人说:“锅里还有些鱼汤,你们谁还喝?不喝留着明儿清早我给你们煮粥。” 看桂大娘忙活了半天,戴坚有些不忍,也很不好意思,“大娘,不用麻烦了,天黑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不麻烦,我搁家也是没事儿。不信你们问小小,家里就我一个人。你们难得来一趟,不搁这儿吃好喝好,那可不行。”桂大娘唯恐怠慢了他们,用围裙擦了一下手,笑着又说,“以后我们安丰乡可是往这个方向发展的,你们吃好喝好玩好了,回去以后给我们这里打打广告,给亲戚朋友说,叫他们以后出来玩了,到我们这边来。安丰乡不比以前,现在吃的也好住的也好环境也好啥都好……” 桂大娘扯着戴坚的手,一个劲儿的说。 戴坚耐心听着。 为了让他们放心,桂大娘又说:“你们尽管放心住下来,吃的啥的不用你们操心。你们一二十个人,我一个人可能是顾不过来,明儿我把你们几个婶儿叫来一块儿帮着给你们做饭。” “大娘,真的不用麻烦了,该吃的时候,我们自己会弄。”戴坚有些无奈。 桂大娘的热情,让他有点招架不住。 “不麻烦不麻烦,天冷地里也没啥活儿,一个个都搁家闲着没事,搁家缩着脖子仰脸儿坐那儿,还不如出来活动活动。”桂大娘拍着他的手,“你们先歇吧,我这就去找你们几个婶儿去。” 送走了桂大娘,戴坚回来,找到苟小小:“你看,这哪儿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真要不好意思,那也是我该不好意思,毕竟你们都是我带过来的。”苟小小劝慰他放宽心,“别不好意思啦,桂大娘几个婶儿、嫂子她们也是闲着没事儿,想过来凑个热闹。行了,赶紧休息去吧,明儿还有好多事儿呢。” 戴坚点头,随后进屋,估计是躺炕上去了。 任良跟村里相熟的人打完招呼回来,见特训班的差不多都进屋休息去了,就苟小小还搁院里收拾东西。 他凑过去,小声问:“俩屋都给我们睡了,那你睡哪儿啊?”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任良瞪直了眼,“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没良心,能不能请你以后不要干那么没良心的事儿!” 他指的是苟小小故意在雪地里埋钉子,把他们的车搞爆胎的事。 “我就是喜欢这么折腾你们。”苟小小摆出一副“不服来咬我”的得瑟样。 任良无奈,“你爱咋折腾咋折腾吧。 这时,去送段大勇和申英男的段大勇拐回来,站在院门口冲苟小小招了一下手,“小小,走吧。” “上哪儿去?”任良有点蒙。 “睡觉啊。”苟小小理所当然。 任良追问:“上哪儿睡觉去你?” “护林院啊。难不成跟你们一块儿睡?” 不能跟他们一块儿睡洪家,那也不能跟段大勇睡护林院啊。 她到底有没有一点儿贞操观念? “你……”任良有些气恼,凑近她,压低声音,“护林院跟这儿有啥区别?不都住的一群男的?” “护林院里还有一群狗。”苟小小觉得睡护林院十分有安全感。 任良说:“要不你去桂大娘家,反正桂大娘一个人住。” “别抠抠嗖嗖的了,我去护林院咋了,护林院又不止我一个女的,还有其他几个女护林工呢!” 这事儿任良还真不知道。 “还有别的女护林工啊……” “不然你以为段老爹盖那么大院子弄啥?专门养狗?” 苟小小真佩服他。 一吃起醋来,他就变成死脑筋了。 “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睡了。”临走之前,苟小小指了一下厨房,“记得灶火房里熄火。明儿清早山脚下集合。” 任良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送走了苟小小和段大勇,他回去把话带给了戴坚。 尹波舒舒坦坦的躺在烧暖的炕上,哼哼唧唧说:“我看那边有条河,这回教官该不会让咱们在水里练习跑步吧。” “别想那么多了,赶紧睡吧。”尹波的话差点儿造成戴坚神经衰弱,不可不想做这么累的梦。 大冷天的,谁都不想沾水。 任良把尹**开:“往边上躺去,你一个人占了三个人的位置!” “这炕能搬走不,我想搬回家去一个。上面太暖和了!” 尹波这话一说完,就遭到大家的目光攻击。 他这人活的是多么没常识! 任良脱了衣服,钻到被窝里,实际上不用盖被子都不冷。 他刚一闭眼,就听到不知道谁放了个响屁。 把一屋子人膈应坏了。 “尹波,你他娘的要是再出一声气儿,老子把你丢到外面去!” ☆、第686章 坑深686米 拜山神 第二天清早,特训班在洪家门口集合。 作为特训班的教官,苟小小把接下来的安排给他们讲了一下: “一会儿我会带你们去见段老爹,段老爹就住在山里面,是一名默默无闻的护林工。他现在主要致力于环保方面的工作。别看他在山上住了那么长时间,但他对那片山还没有完全了解。 他每天都会带着护林犬去巡山,要把整片群山的地图给绘出来。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跟在他身边学习学习再学习,帮他完成绘图和其他工作。” 苟小小的话一落,尹波就打了声:“报告!” 苟小小略微白了他一眼,正准备无视他的时候,只听尹波说: “教官,你也太狡诈了吧!你把我们扔给别人管教,那你干啥?你也不管我们,让我们大老远跑来干啥?你倒是落得一身轻松!” 苟小小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段老爹算是我半个师父,我的师父,那就是你们的师公。我都承认他老人家厉害,你们有啥资格质疑他的能力?”苟小小板正脸孔,“再跟你们说句实话,你们谁都打不过我,但是段老爹不用一根手指头都能把我给制服。” 特训班很多人咋舌不已。 这时,段大勇过来: “走吧,东西都布置好了。” 特训班的学生们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要干啥,只好跟着苟小小和段大勇走。 经过俩鱼塘时,正坐鱼塘边跟其他老大爷一块儿钓鱼的赵大伯冲领头的苟小小招手:“小小啊,停会儿过来跟我们一块儿钓鱼啊。” 苟小小招手回应:“您们悠着点儿,老坐那儿可不行,站起来走走活动活动,别猛地一站起来一跟头栽水里头了。这么冷的天儿,一头栽水里,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也不知道队伍里谁嘀咕了一声:“我也想钓鱼……” 队伍前头,苟小小厉声喝道:“别忘了你们来是干啥的!” 队伍里,几个人交头接耳起来: “教官让别人带咱们,是不是说不过去啊?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跑那么大老远了。” “你要是想回去就回去,我倒是觉得这儿挺好的,环境也好人也好。桂大娘和几个嫂子跟婶儿做的饭,那是真好吃!”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我昨天晚上听良子说,这村子以前是雷区,哪儿哪儿都是地雷,那片山上到现在还有雷区呢!” “哎哟喂,教官该不会是让咱们去踩雷区吧?” “不会那样。我听良子说的那意思,好像是山上的雷区是故意留那儿的。” 很快,特训班的队伍就跟着苟小小和段大勇到了山脚下。 山脚下设了个香案,上面摆了一些水果、糕点之类的供品,还有个香炉。 段老爹和段小英就在香案旁边站着,周围还有一些围观的群众。 “这是啥意思?” 一看到这排场,特训班的学生都有些茫然。 待他们在香案前集合,段老爹笑眯眯的发话:“你们要跟我进山,必须得拿出你们虔诚的态度,拜拜山神山灵,不拜的不能进山,不诚心的进山出了啥事,我一概不负责。” “咋拜?” 段老爹说:“也不要你们三跪九叩的,你们每个人上柱香,面朝大山拜三下就行了。开始吧——” 段小英把已经点好的一柱香捏在手里。 申英男自告奋勇,第一个上前去接香,然后照段老爹说的那样,持香面山拜了三下,然后把香插在了香炉里面。 段老爹嘴里念念有词:“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祗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各安方位,备守坛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护法神王,保卫诵经,皈依大道,元亨利贞,大圣元始安镇大天尊……” 周围的人听不懂他在说啥,但听上去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任良放下犹豫,第二个去拜山。 接着是戴坚、尹波…… 一个叫马嘉诚的学生,他很坚决的说:“我爸我妈都是信主的,不信这些,不让我随便乱拜别的神。” 段老爹的态度也很坚决,说:“你不拜我不勉强,但是你不能跟我进山。” 马嘉诚向苟小小看去。 继而,苟小小跟段老爹说:“由他吧,出了事大不了把他送回去。” 马嘉诚脸色一变,开始犹豫了。 “没那么严重吧……” 他有点不信邪。 拜过的有几个人是信这个邪的? 既然苟小小开这个口了,段老爹就没再说啥。 拜山神结束之后,段老爹领着他们上山去。 他们刚走到山坡上,迎面一阵阴冷的林风吹过来,害的好几个人打了一阵哆嗦。 走在前头的段老爹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敬畏自然,万物有灵。你们一定要对脚下的这片土地怀有敬畏之心。” 他突然用拄着的木棍子敲了敲戴坚的腿,“这山上有治你这条老寒腿的灵丹妙药。” 戴坚不禁露出诧异之色。“老先生,您是咋看出来我这条腿有毛病的?” 段老爹笑着说:“就是你脚下的这片土地告诉我的。” 戴坚有些肃然起敬。 “老先生,我能不能问一句,你接下来带我们干啥去?” “去布阵。” “布阵?” 段大勇耐不住寂寞,上前来解释:“我爸的迷林阵可厉害了,平常人进去,恐怕就迷在里头出不来了。我有好几次进山没有带护林犬,误闯进迷林阵,迷在里头找不到回去的路——” 尹波这个好奇宝宝凑上去,“那老班长,你最后咋出来的?” “我爸看我长时间没到家,就让护林犬把我找回来了。”段大勇接着忠告他们,“所以,没有护林犬在跟前,你们不要在林子里乱跑。” “哇——” 任良把尹波的脑袋按回去,“保持队形。” 苟小小跟在队伍边上,“在这片林子里,没人带你们的时候,你们要跟着护林犬走,不要让护林犬跟着你们走。不过话说回来,护林犬里没有一个像你们那么傻的。” 这话就扎心了,教官。 ☆、第687章 坑深687米 闯阵 段老爹在林子里打了一声口哨。 护林犬们一个个速度的跑过来集合,一路上汪汪的欢叫着。 这些护林犬,算是段老爹的骄傲。 “这些护林犬基本上都是放养的,放出去每天晚上都知道跑回来,有时候还会叼着野味儿跑回来。” 大魔王跑去护林犬中报到。 不过看样子,没有一个是欢迎它的,一个个拿嫌弃的眼神看它,无视它的更多。 见新老朋友们都不欢迎自己,大魔王受伤了,心情低落的走到苟小小旁边,发出低低的哀鸣声。 尹波笑了,“大魔王也有不受欢迎的时候啊!” 段老爹也笑了,“大魔王刚从城里回来,身上的味儿不太对,过两天就好了。” 任良向大魔王招了一下手,“大魔王,过来。” 他遭到了大魔王的无视。 尹波无情的嘲笑他,“大魔王跟你不亲!” 任良淡淡的看他一眼,忍着了将他一脚踹下山的冲动。 清早,山雾还没有褪去。 林子里被白雾笼罩,宛如仙境。 不知不觉,段老爹带他们越走越深,林子里的雾也越来越大,能见度越来越低。 “老先生,你不是说……”戴坚正要问起迷林阵的事,却忽然发现原本走在队伍前头的段老爹不见了踪影,就连他刚才唤来的那群护林犬也不在这里。 一根狗毛都没有。 “老先生,老先生——” 戴坚以为段老爹是在浓雾里,往前走了一段,仍没有找到人。 他再往后面一看,队伍里的其他人也不见了。 “任良!” 他高喊一声。 浓雾里,任良回应戴坚的声音:“班长,这儿呢!” 戴坚循着声音找过来,重新归队,“老先生不见了。” 任良环顾四周,神情略微凝重,“小小和大勇也不见了。” “他们这是搞啥名堂呢?”尹波有些瑟瑟发抖。 周围的雾气太大了,他们很多人第一次来这山里,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戴坚想了一下,说:“他们恐怕不是让咱们帮着布阵,而是让咱们闯阵。” “你的意思是,咱们已经进入迷林阵啦?” “可能还是有时限的,”李朝阳往周围看了一下,猜测说道,“太阳一出来,雾就散了,如果咱们在雾散之前没有闯出去,就能会受到惩罚啥的吧。” “啥样的惩罚?” “我哪知道。” “不会闯不了关的人淘汰吧,在山下拜山神的时候,我听小小跟马嘉诚说的那意思是要把他送回去!” 马嘉诚站出来澄清,“说出事了送我回去,又没说把我淘汰掉!” “别说那些没意义的话了,赶紧想办法闯阵吧!” “雾这么大,咋出去啊?” 李朝阳从地上抓了一把积雪,垂直洒向空中。 与此同时,任良从申英男头上揪下来一根头发,将头发倒捏在指间。 积雪在空中飘洒,发丝在空中飞扬,都朝向一个方向—— “现在是……” 李朝阳的话还没说完,任良便接着:“风向不确定。” 李朝阳怔了一下,随即歪头一想,觉得任良这话说的没毛病。 毕竟他们现在置身于大雾之中,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在哪里,就算用这种小伎俩确定了风往哪儿吹,却不能确定风向。 尹波指着风吹的方向,“啊,我知道了。风往那儿吹。我记得咱们上山来的时候,迎面打来一阵风,咱们只要顺着风吹的方向走,说不定就能找到下山的路。下山玩去咯!” 说着,他带头向风吹去的方向跑。 任良和李朝阳相视一眼,互相传递默契。 两人都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大约二十分钟后,他们仍在浓雾四起的林子里打转。 尹波捉急了,“咋走半天,愣是出不去啊!” 李朝阳说:“风向可能会有偏差吧,咱们毕竟是在山上,不是在平地上,这地面都是山。正常的风向是会受山体的影响而改变方向的。咱们上山来的时候感受到的风向,说不定跟刚才咱们测出来的风向,不是一个风向。” 风向风向的,尹波都听迷糊了。 李朝阳的这个说法,倒是得到了任良的赞同。 任良看着脚底下的雪地,发起愣来。 受山雾湿气的影响,戴坚的老寒腿犯起疼来。 他突然想到上山的时候段老爹拿木棍敲他的腿之前说的话—— 要对脚下的这片土地怀有敬畏之心。 戴坚伏在地上,几乎脸贴着地面,然后站起来,对大家说:“我知道咋出去了,跟我走吧——” 其他人也不确定能不能跟着戴坚下山去,但眼下也没别的办法,也只好先跟上去了。 跟着戴坚,他们发现越走坡度越陡,似乎真的是下山的路。 尹波高兴了。“果然还是戴教官厉害!” 任良似乎明白了什么,“是坡度问题。只要找到地面往哪个方向倾斜,顺着地面倾斜的方向一路走就能找到下山的路。” 他并不是后知后觉,之前在林子里就有所察觉。 特训班顺利下山。 在鱼塘边跟赵大伯和段老爹一块儿钓鱼的苟小小,老远就看到他们过来。 她掐着秒表说:“一个小时三十七分钟,比我预想的要快一点。” “可以。”段老爹满意的点头,“一点就通。” “可以啥!”苟小小很不以为然,“要是把他们都分开,恐怕没几个人能走出来。” 赵大伯笑说:“众人拾柴火焰高,人多力量大,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段老爹埋汰他:“行啦行啦,你就别拽你肚子里会的那点墨水了,赶紧多钓几条鱼上来,不然中午给那些孩子吃啥!” “鱼多着呢,腌的鱼炸的鱼,回头我让串儿他奶奶都拿过来。”赵大伯一向很大方。 下山后,望见令人心旷神怡的麦田,尹波忍不住对任良感慨:“班长你看,这麦子长得多好看,绿油油的。” 任良拔了一根麦草,插他头上。 尹波胡乱把麦草扒拉下来,有些气恼,“你再往我头上整这些绿玩意儿,小心我给你戴绿帽子!” 任良看了一眼苟小小在的方向,接着对尹波不屑的撇嘴,“那你就试试。” ☆、第688章 坑深688米 陈坡沟学校(1) 从山上下来,得到苟小小的首肯后,特训班便放松起来。 尹波如愿以偿的坐在鱼塘边钓上了鱼,可他根本坐不住,很快就对钓鱼失去的兴趣,嚷嚷着要和任良、段大勇俩人一块儿背着篓子上山去拾干柴。 想晚上睡得炕烧得暖烘烘的,他们必须得亲自动手捡柴禾。 听他们说要上山拾柴,戴坚叫他们等一会儿。 他到段老爹跟前,诚恳的问:“老先生,你先前说,这山上有治我这种老寒腿的灵丹妙药,请问是啥药?” 段老爹摸了一下上扬的嘴角,慷慨的笑说:“到了这儿,你只管把这些学生顾好,别的啥都不用你操心。”为了让戴坚放下心来,他接着又说,“我这儿有个治老寒腿的偏方,今儿中午吃了饭我给你做个蒸脚的桶,再弄点草药倒里头,添上热水,你每天晚上睡觉前只管蒸蒸你那条腿脚,一定要坚持,过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会感觉好很多了。” 戴坚这些年深受老寒腿所苦,一到了变天换季,腿上疼得很是厉害。之前他也不是没看过,只是看过好了一阵后,又开始复发了。 他对段老爹感激道:“那先谢过老先生了。” 段老爹摆手,表示不用客气,接着笑话他,“大冷天的,你还想上山采药啊?你能采回来个啥?” 戴坚难为情的笑笑。 他还是要跟任良他们去山上拾柴。 只是,他不放心特训班其他学生。 这会儿苟小小又不在跟前,他一个人分身乏术,两头根本顾不过来,想着尽量让特训班的学生一起行动。 于是,戴坚召集特训班所有成员,一块儿到山上拾柴去。 每个人拾了一捆柴禾下山来。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除了特训班的学生外,村子里还有好些人都跑到洪家来蹭大锅饭。 所幸桂大娘跟几个嫂子、婶儿合力,把饭做的又多又香,还恐怕不够吃了,又烧了一锅鱼汤烫饭。 “这烫饭真好吃,尤其是里头的菌子,特别有嚼劲跟口感!”尹波幸福感满满,昨天晚上还嚷嚷着想家,这会儿一点儿没看出他思家心切。 串儿的奶奶杨氏说:“菌子是秋上搁山里面摘的,都是野生的,一下雨那山上长多么多。摘回来以后趁着好天气得赶紧拿出来晒晒,晒干存那儿,想吃的时候就捏上一把放水里泡发——” 赵大伯打断她:“行了,吃你的吧,别絮叨了!” 杨氏和蔼的笑笑,接着埋头吃饭。 这时,苟小小他们正跟平安爹聊天。 “平哥,我看工兵营里桌子椅子啥的不都安置好了么。”苟小小上午带着大魔王去工兵营溜达了一圈,发现工兵营基本上已经快要完成从营房到学校的转型了。就是里头一个学生也没有,尤其是在这种中小学生都还没放假的时候。“这学校弄得像模像样的,咋不见一个学生哦?” 说起这事儿,平安爹满脸惆怅。 他唉声叹气道:“这周围几个村,就东头的那个陈坡沟村里有个学校,是个小学。去年年底,我跟那小学的老师讲得好好的,他们也答应过了年底,到了今年元月份,就带着学生转过来。也不知道因为啥,他们突然就变卦了。” 赵大伯接着平安爹的话,情绪有些愤慨,“串儿也搁陈坡沟那村里的学校上学呢,我送他上学的时候,我去过那学校。那学校破败的啊,窗户都没有玻璃,没玻璃弄个挡板也行是吧。夏天热得不行,冬天冷得不行。我跟学校的负责人提了几回,他们愣是不弄吗! 我都想让串儿转到咱们这边来,光他一个人转过来有啥用?老师不来,谁教他?这会儿,串儿跟他同学还搁陈坡沟那学校的教室里冻得哆哆嗦嗦的呢!老师不愿意转过来,能咋办?哎——” 戴坚忍不住插嘴:“都是在一个教室里,学生冷,老师也是一样的。”身为军大军事学院的教官,他也算是为人师表,对老师的心理有些了解。“老师能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下,坚持给学生们讲课,就能看出来他们真心是为了学生打算,心里装着学生的。可能是被啥事儿耽搁了吧——” 听他这么一说,平安爹和赵大伯都觉得挺有道理的。 赵大伯对平安爹说:“小平,要不吃了饭,你去陈坡沟找个老师问问看,本来说的好好的,他们为啥不愿意带学生转过来。” 苟小小说:“平哥,你身份比较敏感,去找老师,不一定能问出实话来。我去吧。” 平安爹连声答应:“好好好。” 苟小小办事儿,谁都放心。 说不定她这次一去,直接就把陈坡沟那学校里的几个老师和所有学生都给带过来。 任良想了一下,说:“我记得三连营房用的那个地基,是我姑父家的吧?” “对的,”赵大伯记得清楚,“那片地原先是你姑爷爷跟姑奶奶住的小土房,你姑跟你姑父结婚的时候,才盖的这边的房子。俩老的去世之后,那小土房一直没人住,就晾那儿了。这不工兵营来了,就把那片地的地基打出来,建了现在的营房。也就是说,现在那营房等于是你姑的了。” 平安爹似乎担心任良误会啥的,于是解释说:“洪大夫搬到城里之前,就说过了,按我们的意思,把营房改成学校。” 他们并不是擅自做主才做出这个决定的,他们是经过洪秀珍同意的。 “那也就是说,咱们村这个学校要是建起来,等于是私立的。”接着,任良忽然问,“陈坡沟的那个学校是公立的还是私立的?” 平安爹被问了,愣了一下,回道:“哎哟,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他看向赵大伯。 赵大伯皱起眉头,“好像不是公立的吧……陈坡沟那学校的校长叫个啥来着……” 平安爹顺口说:“陈万年。” “哦对,陈万年。”赵大伯说,“这个陈万年跟我们家老大年纪一般大的,都是三四十岁,是个没有文化的。” ☆、第689章 坑深689米 陈坡沟学校(2) 众人听后,深觉不可思议。 一个没有文化的人,咋会是一校之长呢? 这未必也太搞笑了吧! 尹波咋呼起来,“一个没有文化的人,咋当上校长的?” 平安爹后知后觉,忽然意识到什么,拧着眉头神色凝重说:“说不定,事儿就出在这个陈校长头上。” “是这个陈校长不让老师和学生搬咱们这边儿啊?” 说完,赵大伯觉得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 这个陈万年毕竟是陈坡沟小学的一校之长,他说的话在学校里就跟圣旨一样。他说不搬,谁能不听他的? 赵大伯看着平安爹,“小平,之前陈坡沟小学是哪个跟你说好要搬的?” 平安爹怔了一下,“是邓老师。” 反正不是陈坡沟小学的陈校长。 “邓老师……”赵大伯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三十多岁长脸瘦高男子的形象,“你说的是串儿的班主任吧。” “可能是吧。我不知道这位邓老师带哪个年级哪个班,我看他在几个年轻的老师中挺有影响力的,说话靠谱也中听,以为他能做的了主,就没有去找那个陈万年校长。”平安爹如实道。 他没想到在搬学校这件事上,邓老师并坐不了主。 他还在为找错人而感到惆怅。 赵大伯却觉得他幸好没有去找陈万年校长。 毕竟,跟有文化的和跟没文化的人说话,发生的情形可能会不一样。 赵大伯嘱咐苟小小,“小小,你下午去跟这个陈校长接触接触,看看这人咋样。我送串儿去上学,还没见过这个陈校长呢,也没说上过话。那个邓老师,我倒是见过几次,人挺板正的,看着挺好的。” 苟小小应下,“行,我去看看情况。” 段大勇突然跳出来,“邓老师我知道,人挺好的。那年三连还在这边的时候,有天下大雨,从咱们这儿到陈坡沟的那条道儿被河水涝住了。我们去那边接学生,那个邓老师在我们去那儿之前,就已经把几个学校背到河那边去了。我看为人挺好的,这样的好人,是不忍心看着学生在教室里受冻的。” 陈万年校长和邓老师到底咋样,到了下午,苟小小去跟他们接触接触就知道了。 到了下午,特训班的学生要跟苟小小组团往陈坡沟去。 他们愿意跟着,苟小小也没办法。 从安丰乡去陈坡沟最近的那条路,要过河。 那片河段上,有一艘渡船。 特训班里好几个人都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渡船,一个个觉得新鲜得不的了。 远远的看过去,那渡船就像是一块木板子浮在水面上,因被固定着,被河水冲不跑。 苟小小率先上船,任良在她后面紧跟着,唯恐她站不稳似的,虚虚扶了她一把。 渡船一次载不了那么多人,船家就把特训班分成两批载过去。 他们一路走一路欣赏风景。 戴坚嘱咐这些涉世未深的小年轻:“待会儿到了学校,可不要乱说话啊。” 尹波好奇:“咋啦?” “最好不要提咱们是从安丰乡那边来的。”其他人还好,戴坚对尹波这张嘴着实不放心,于是就跟他解释这里头的门门道道,“陈坡沟学校这边原本跟安丰乡的乡长说的好好的,要在今年元月份把学校搬到安丰乡那边去,但是他们出尔反尔,这里头估计有啥原因。咱们先不要打草惊蛇,先摸摸他们的底儿再说。 要是跟他们说咱们是安丰乡那边过来的,他们可能会对咱们有所防备,就不好说话了。” 尹波恍然:“我懂我懂。” 到了陈坡沟,找人打听了一下,他们才知道陈坡沟小学在哪儿。 到了陈坡沟小学的校门前,大部分人都愣住了。 看着小小的院门,尹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学校?” 任良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么破败狭窄的地方居然是学校? 所谓的陈坡沟小学,无非就是一个院子。 这院子估计还没有洪家院子的一半大,里头就两间土坯房,房顶上垒得破破烂烂的旧瓦片。 这样的房子,一到下雨天,能不漏水? 到院子里一看,里头的情况果真跟赵大伯说的一样。 最大的那间土坯房里,摆了十几套缺胳膊少腿的桌子椅子,桌椅上的漆差不多都要掉完了。桌椅前头,是讲台和黑板。黑板上方的一角,还豁了一块儿。房子里那么大的几个窗户,都没有挡风的物件。 就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老师仍坚守在讲台上,给讲台下认真听讲的十几个学校讲课。 尹波趴在窗户口:“就这么点儿学生?” 任良把他捞了回来,“能老实点儿不!” 教室里,学生们被这些个不速之客转移了注意力。 串儿认出了他们的脸,见苟小小也在其中,激动的就要喊人。 苟小小却站在窗户口,对着他的方向,狠狠咳嗽了两声。 串儿愣了一下,抓抓头。 不过从苟小小眼神的暗示中,他很快明白过来,这时候装作跟他们不认识比较好。 学生们的注意力被转移,讲课被打断,老师有些不悦。 她从教室里出来,对苟小小他们虎视眈眈,并质问他们:“你们是谁啊?” 让人诧异的是,从那间破败不堪的教室里走出来的,竟是一位如此年轻的女老师。 如花的年纪,她把自己美好的时光留在这里? 戴坚上前,满怀歉意,“老师,不好意思,打搅了。我这些学生打小都是在优越的环境下长大,一个比一个不争气,我就把他们带过来看看这些在艰苦的条件下学习的孩子们,让他们好好学习学习——” 女老师的敌意骤然减了不少,不过还没有完全放下戒备。 她有些不相信,看着戴坚,“你也是老师?” “我是一个大学的教官,他们都是我带的学生。”戴坚真诚的说,“这位老师,能不能让我们这些学生进去,跟那些孩子一块儿听课?” 女老师的脸蓦地一红,连忙摆手说:“算了,还是算了吧!我讲的不好!要不你们等下节课,听邓老师的课?” ☆、第690章 坑深690米 邓老师的顾虑 女教师脸皮儿薄,不好意思让戴坚他们听她讲课。 她说:“我还是个学生呢,不是专业的老师,课讲得不好。我爸妈让我下乡历练历练,我才过来的。” 即便她不是自愿到这边来教学,看她能吃这种苦,就挺让人佩服她的。 戴坚不好意思道:“那你先忙吧,我们自己转转。” 女教师进教室去,继续给孩子们上课。 她在讲台上教孩子们背一首唐诗:“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年轻的女老师,声音清脆动听。 孩子们稚嫩的声音,充满蓬勃的朝气。 这些可能就是这所破败的小学里,最中看的风景线。 怕影响到孩子们上课,戴坚把特训班带了出来。 从陈坡沟小学出来,尹波指着这破败的地方,满脸嫌弃,“这样的地方,能算学校?” 说话时,他一个劲儿的摇头,否定自己的问话。 来了一次乡下,他算是长见识了。 陈坡沟小学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他都看不上。 苟小小飘飘的白他一眼,“现在知道自己有多幸福了吧。” 尹波默默的在心里感谢了一下为自己提供良好的成长环境的父母大人。 任良环顾陈坡沟小学,皱着眉头说:“我看这不像是个学堂,倒像是谁家的院子。” “可不就是谁家的院子吗,估计是改成学校了。” 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却头发花白的男子走过来,见学校门口围了一堆人,不禁露出疑惑的神色。 他走近问:“你们是谁啊?围在学校门口干啥?” 走来的男子,外貌跟赵大伯口中描述的一样。 戴坚一下子就认出对方是赵大伯和女教师口中的邓老师。 他却不留声色,对邓老师笑着说:“我带我的学生过来体验生活。” 邓老师一眼扫过去,见他们一个个跟陈坡沟小学新来的那名女教师差不多一个年纪,双眼不禁闪亮起来。 “你们也是来实习的?” 听得出,邓老师很期待。 毕竟乡下的师资力量太匮乏了,哪个愿意来这里当老师,邓老师就开心的不得了。 戴坚有些难为情,“我们是来听课的……” 邓老师神情有些黯然,但脸上的笑意并没有完全褪去。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没有哪个有文化的人真正愿意到陈坡沟这边来教学。以前来了好几个老师,都受不了这边的艰苦条件,一个个都走掉了。 邓老师把戴坚他们请到学校里去。 他们到了一间办公室,却发现这间屋子既是办公室,也是一间宿舍。办公桌的那边,还摆了三张简易的床。 其中有两张床,铺盖已经卷起来了,似乎很久没有人睡的样子。 邓老师招呼他们:“随便坐吧。” 看到这屋子里简陋的陈设,特训班每个人的心都被触动了。 打量了这间屋子一番,戴坚忍不住问:“这学校里一共多少位老师?” 邓老师愁容满面,看着那两张铺盖卷起来的床铺,叹息一声,惆怅的说:“之前有三个老师,这不是快过年了吗,前些日子有两个老师回家去了。过完年还会不会来还不知道呢……我一个人带了孩子们一段时间,这不康老师学校放假,趁着放假的时间从城里过来实习。哦对了,你们是哪儿过来的?” “云析市。”戴坚说。 邓老师神情恍然,“哦,那跟康老师一样。她搁云析市上大学,家也是那边的。” 邓老师收到的这位康老师,可能就是正在教室里给孩子们讲课的那名女老师。 戴坚看了一下屋里的床铺,又忍不住问:“康老师不住这儿?” 邓老师摇头,“她不住这儿。她搁她亲戚家住。” 听戴坚跟邓老师说了半天都没进入主题,尹波坐不住了,凑过去对邓老师说:“邓老师,你就没想过给孩子们换个环境?” 邓老师愣住了,他刚才有自报家门吗?他好像没告诉他们自己的姓氏吧,那说话的这个小伙子咋知道他姓邓? 见邓老师一脸懵圈,戴坚索性摊牌,“邓老师,说实话吧,我们是安丰乡那边过来的。” “安丰乡?”邓老师脸上的疑惑渐渐散开。他大概明白这些人的來意了,“你们是来劝我把学校搬过去?” 戴坚点头。 任良忍不住说:“安丰乡那个营房已经收拾出来了,环境比这儿好千百倍,你们搬过去可以直接用!” 邓老师那粗糙的手掌搓着大腿,神情变得犹疑不定。 他颔首说:“我听安丰乡的乡长说了,那边的环境比这边好。我也不是不想搬……” “那老师你还在犹豫啥?” 邓老师沉默。 戴坚说:“邓老师,我跟你一样都是老师,都是为学生着想的。学校的环境好了,孩子们也少吃点苦了不是。安丰乡的那个新学校我去看了,环境真的不错,还有操场啥的。为了让你们搬过去,安丰乡的老百姓可准备了不少。把之前营房里的设施都改了,还专门在操场上植了草皮,还有秋千滑滑梯跷跷板啥的。安丰乡的小孩儿,天天都会跑到那里去玩。 那儿的宿舍条件也不错,只要真心想在乡村发展教育事业培养孩子们的老师住进去,至少我觉得他们都不会有怨言。将来那学校把广告打出去,还能引来不少老师,邓老师你的负担也没那么重了……” 听戴坚说,邓老师颇为动容。 他甚至能够想象到孩子们在那样的操场上开开心心玩乐的画面。 这些画面,太珍贵,也太奢侈了。 至少对他而言是这样的。 戴坚接着说:“如果是校长不让搬,烦劳你把校长请出来,我们跟他说——” 邓老师摇头一阵,接着叹息道:“这儿的条件,你们也看到了。光是这么大一点儿地方,我都快维持不下去了,搬到条件更好的地方,开支更大,我无力承担啊。再说了,陈校长也不会愿意的——” ☆、第691章 坑深691米 不要太想念我们 戴坚总算知道邓老师在顾虑啥了。 他看向任良和苟小小。 任良适时的站出来说:“邓老师,根本就不需要你负担啥,你只管把学校搬过去就好了。学校的环境好了,走进去的老师和学生也会慢慢变多了。难道你不希望这样吗?” “对啊,”尹波附和说,“你有啥困难,安丰乡的老百姓都会帮助你的,他们都是好人!” 邓老师一再摇头,“现在这学校租的是陈校长家的院子,他喜欢校长的头衔,所以给很便宜的租金……” “原来你是担心租金的问题啊。”任良稍稍松了一口气,“安丰乡的营房是在我们家的宅基地建的,之前住那里的连队撤走了,那营房的使用权在我们家人自己手里。可以这么跟你说,我姑是那营房的主人,就是她让把营房改建成学校的。她不会收你一分钱的租金。你只管带着学生和老师搬过去就是了。我姑之前在安丰乡的红星医院当大夫,你应该听说过,我姑姓洪——” “你说的是洪大夫啊!”邓老师的双眼亮起来。 洪秀珍曾经是这十里八乡的唯一的外科大夫,没有人不知道她。 “我姑把营房交给安丰乡的乡长打理了。”一看邓老师被洪秀珍的名头镇住,任良趁热打铁继续说,“她搬去城里住,她那个人通情达理,不会为难人的。再说了,她一直认为办学校是好事,不会靠这个来盈利的。你就放心的带着老师跟学生搬过去吧!” “那……”邓老师霍然起身,“那我去跟陈校长说说。” “跟他说啥!”尹波觉得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你该不会要带着这个没有文化的校长一块儿过去,还让他当校长吧?好好的一个学校要是有这样的校长,让家长们知道了校长没有文化,谁愿意还家里的小孩儿送到学校上学去?” 话是这么说,但邓老师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去跟陈万年打声招呼,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还有半年的租金压在陈万年那儿呢。 “我得去把押金要过来。”邓老师风风火火的去找陈万年了。 看他匆匆忙忙跑出去,戴坚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跟邓老师说通了。” 站在门口,看着天空上飘下来的小雪花,苟小小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 任良看着她,“咋啦?” 苟小小回头对特训班的人说:“你们把东西收拾收拾,把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戴教官,还要麻烦你跟那位女老师交涉一下搬学校的事儿。” 待她一吩咐完,特训班每个人马上开始行动。 苟小小一个人悠闲的站在门口,自顾自的说:“咱们这是属于民办学校,回头还得让洪阿姨去教育局多跑跑。要不直接让洪阿姨去找郑老哥吧。” 任良接着她的话,“现在学校的正式教师,就邓老师一个,学校连个正规的名字都没有,根本达不到办学的条件,估计教育局那边批不下来。” “办得好的话,资源慢慢就会来的。”苟小小倒不担心这个。她看得出来,这位邓老师一门心思都扑到了乡村教育的事业上了。 戴坚把紧张兮兮的康老师带过来。 康老师一进办公室,见他们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不由得佩服他们的速度。 但她却说:“陈校长肯定不会让我们搬的!他那个人死要面子还不好说话!” “他不愿意,还能拦着你们不成?” “这倒也是。”康老师不由点头。 她把孩子们集结起来,在教室里待命。 尹波有些气愤的说:“没见过没文化的人当校长的!喜欢校长这个头衔,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这个所谓的陈校长,也不怕别人笑话他!” 戴坚去教室问康老师:“这个陈校长住哪儿?” 康老师指着一个方向,“不远,就在陈坡沟东头。” 有句话,她忍着没说。 陈万年住的那院子比这破烂学校不知要好多少倍。 “良子,”戴坚叫上任良,“你跟我一块儿去看看。” 他有些担心邓老师的情况。 不得不说,他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邓老师果然在陈万年那儿碰钉子了。 陈万年不愿意那押金退还给邓老师,还不让他搬学校。 邓老师一直在那儿苦口婆心的跟陈万年讲道理,但跟一个没文化不识大体的人讲理,就跟秀才遇到兵一样,有理也说不清。 戴坚和任良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邓老师和陈万年。 陈万年那大嗓门,隔着几条街都能听到。 任良赶过去,看邓老师跟陈万年闹得脸红脖子粗的这情形,就知道大概是咋回事了。 他问:“邓老师,押金多少?” “也没多少……” “没多少就算了吧。”任良说,“我们已经收拾好东西了,咱们走吧。” 邓老师犹豫了一下,继而点头。 跟那些押金比起来,还是孩子们的将来重要。 陈万年却拦住他们的去路,指着邓老师的鼻子,厉害着脸,“嗨呀,还叫人来了是吧!我是校长,我说了算,我说不搬就不搬!” 邓老师恼了,“陈万年,你这个人咋不讲道理呢!” 任良冷眼看着跳脚的陈万年,“这位陈校长,你说你是校长,请问你有教育部正式的任命书吗?” 陈万年忽然变结巴,“任命书……啥任命书?” “既然没有任命书,没有得到教育部门的承认,那你这个所谓的校长,说的话就没有半点作用。”任良扶了邓老师一下,示意他跟着走。 陈万年追着他们,一路直嚷嚷,叫人心烦得厉害。 戴坚对邓老师说:“不用理他。” 追到陈坡沟小学学校门口,一看到特训班那么多人,陈万年自动闭上了嘴巴,开始害怕起来。 “哎哟哟,这位就是陈校长吧,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尹波说话的口气满带嘲讽。 任良过去踹他一脚,“你不说话能死?” 即便陈万年不仁义,邓老师还是表现出了该有的气度和风度。 “陈先生,感谢你这几年的照顾。押金我不要了,你留着吧,我带孩子们走了。” 站在康老师身边的串儿,朝陈万年摆了摆手,“陈校长,不要太想念我们。” ☆、第692章 坑深692米 带人闹事 苟小小和特训班,顺利的帮邓老师他们把学校搬到了安丰乡。 陈万年显然不是省油的灯。 不死心的他,集合了陈坡沟的一帮老百姓,气势汹汹得跑到安丰乡要人去了。 平安爹站出来平息事端。 他对陈万年一行人好脸相迎,“咱们有话坐下来好好说,别站那儿吆五喝六的行不行,让人看了笑话多不好。” 陈万年一点儿不领情,看平安爹年轻,不留情面的当众指着他的鼻子,声音高昂:“就是你们村的人!先前就是你们村的人到我们村去,要邓老师把学校搬到你们村来!我是陈坡沟小学的校长,你们连招呼都不跟我打,就把学生带到你们村去,你们是想干啥?到底想干啥,说吧!” 平安爹一下就明白他们的來意了。 来者不善。 平安爹不露声色,仍旧对陈万年保持笑脸,“哎哟,我看他们把学生跟老师都带来,还以为他们都跟你交代好了呢。要不你们跟我到学校去看看——” 平安爹想把陈万年他们往安丰乡新建的学校那儿引。 陈万年觉得平安爹没安好心,对他充满敌意,“你干啥?你想干啥?学校在我们陈坡沟呢,你要把我们往哪儿带啊?” 平安爹友善的说:“我带你去我们安丰乡新建的学校看看。” 他心想,陈万年要是去了新学校,看了新学校的模样,说不定就会改变主意了。 陈万年大手一摆,摇头说:“我不承认你们新学校!赶紧把邓老师和学生还回来!” 平安爹觉得跟陈万年这种人讲不通道理,于是选择无视他,对他身后的那帮陈坡沟的老百姓好声好气的说: “各位,陈坡沟学校啥样,我想你们也都知道。我想带你们去看看我们安丰乡改建的学校,你们还是觉得不好,我立马让人把邓老师和孩子们再送回你们村的那个学堂!” 陈坡沟的老百姓面面相觑。 有一个人跟着平安爹走,其他人也都不约而同,陆陆续续跟上。 陈万年慌了,想叫住他们:“哎,你们干啥去!站住,都给我站住!别忘了你们跟我来是干啥的!” 一个陈坡沟的老百姓说:“跟他去看看又不妨事。” 去新学校的路上,平安爹跟他们介绍:“之前我们安丰乡有个工兵营,你们都知道吧。他们被收编以后,那座营房就空下来了。我们村里的人商量着,不能浪费那么大个地方,就寻思着看看咋样能把那地方改成学校。 前段时间,护林队的在山上抓住几个砍树的,把他们砍的树追了回来。那些树扔那儿不用也是浪费,几页锯成木材做了几套桌椅,摆到新学校里头。我们还专门找材料,在墙上糊了几面黑板。” 平安爹把陈坡沟的人带到学校。 还没进门,他们就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陈坡沟的那个学校,跟眼前的这个学校,简直没法比!这还只是单从外观上来讲! 平安爹把他们带到一间教室。 教室里,传出孩子们的笑声。 陈坡沟的人怕惊动了孩子们,就趴在窗户口看。 那教室很宽敞明亮,桌子椅子都是崭新的。 这才是像样的学堂。 陈坡沟的那个破地方,不及这里的百分之一! 平安爹指着一个方向,“那边还有个操场,之前是个训练场,专门用来训犬的。后来我们在那儿洒了草种植了草皮,把之前的设施都改建了,现在有秋千跷跷板啥的,孩子们都喜欢玩儿。” 见他们一个个放下敌意,平安爹笑着说:“学校嘛,就该有个学校的样子。学校的环境好了,我想你们将来也愿意把自己家的小孩儿送来读书,是吧。” 大部分人不由自主的跟着点头。 陈万年却不肯罢休,当众吆喝着:“我是校长,我说了算,我说不搬就不搬!” 跟他同村的一个人看不下去了,“别丢人了!你在咱们自己村丢人也就算了,还把人丢到这儿来了,你摸摸自己的脸,臊不臊得慌!你不臊得慌,我都替你害臊!” “陈万年,我问问你,你成天吆喝着自己是校长,你认识几个字儿?” “就因为你,走了几个老师了。多少家长不愿意送孩子去你那儿上学?要不是邓老师一直坚持,恐怕学生都走完了!” “这儿的环境这么好,小孩儿搁这儿上学也少受罪,为小孩儿考虑,你也不能这样啊,老陈。” “这儿还真不错,等过完年,我也把小孩儿送到这儿来上学。” 一时间,陈万年成了众矢之的。 他这个校长,当的本来就很可笑。 邓老师从教室里出来,看到外面一帮陈坡沟的人,就知道这些人是陈万年带来的。 他恼怒了,“陈万年,你咋还带人来了?让孩子在哪儿上学,那要看家长的意思,咱们谁都替孩子做不了主。你咋闹都不行!” 陈万年怒指着他,瞪着眼暴喝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没经过家长们的同意,就把我学校的学生带到这边来了!你是想干啥?家长们要是追究起来,也是找我这个校长的麻烦,你算哪根葱啊!” 邓老师皱着眉头,尽量对陈万年客气道:“我已经跟孩子们说好了,明天开家长会。让他们回去后跟家里的大人说换学校了,让他们领着家里的大人都来看看,看看是在你那个破烂学堂上课好,还是在这边好。” 陈万年有点理亏,跳起来指着他,“你少拿家长吓唬我!我告诉你,我一点儿也不害怕!你没经过我这个校长还有家长们的同意,就把学生带过来了,信不信我告你去!” 邓老师冷冷的说:“你要是有那个能耐,你就去告吧。我倒要看看哪个地方会受理你这个案子!你这个校长的头衔正不正当还是一回事呢!别被别人当成诈骗犯抓起来就不错了!” “诈骗?我诈骗谁了?你告诉我,我诈骗谁了!” 邓老师受不了他,干脆在大家面前跟他撕破脸,“我当初押你那儿的钱,你倒是还给我啊!好,押金的事儿,我先不跟你算!你三天两头跑我那儿去,不是说要涨房租,就是说要收这个钱收那个钱,我说我没钱,你还记得你那张嘴咋跟我说的呗!你说学生的家长有钱,让我找个由头,管学生的家长要钱!我是老师啊,人民教师,我能昧着良心干那种事儿吗!你还要告我,我不去告你就该烧高香了!” 被邓老师揭发,陈万年一开始还慌了一阵,到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也不否认了。 “你以为你在这儿就能好啦!”陈万年不相信邓老师能带着他的学生在安丰乡新建的这所学校混的风生水起,“你愿意待在这儿,那你就待这儿吧!我等着看,他们咋榨干你!”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个吸血鬼啊!”邓老师对陈万年毫不留情面,“我在这儿一边给孩子们上课,都不用一边担心租金的问题!我要是留在你那里,才会被你这只良心被狗吃的吸血鬼榨干吧!” 平安爹上前劝着邓老师,“行啦,别说了。以后老师你只管把学生教好,其他事不用你操心,你住的地方,已经给你安排好了。” 他的这些话,等于是当众狠狠地打了贪心不足的陈万年一记响亮的耳光。 陈万年的闹剧,很快收场。 他不甘心的跟着同村的人走了。 要是留在这儿能继续当校长,他还真就不走了。可这现实吗? 平安爹送走了陈坡沟的人,拐回来就去了洪家,只看到桂大娘她们忙里忙外在准备晚饭。 “桂大娘,小小他们呢?” 陈坡沟的人来闹事,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把苟小小他们给惊动出来,她跟特训班是干啥子去了? 桂大娘笑得有几分无奈,“都跑河那边去了,说是要抓鱼呢。” 平安爹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身上跟泼了冰冷的河水一样,冻得浑身直打冷战。 “真是一群神经病,外头下着雪,跑河边玩去了,也不怕冷!想吃鱼,鱼塘里又不是钓不上来!” 桂大娘笑说:“都是从城里来的小伙子,一个个觉得乡下啥东西都新鲜么,他们要玩就让他们玩去,知道冷了知道饿了就知道回来了。” 这时,特训班所有人都在河边。 苟小小没跟他们一块儿疯,她把段老爹做的弓箭从护林院带出来,在山下射了个靶子,练习射箭。 她很少接触这些冷兵器,穿越前也是只学过射击,没接触过弓箭。 弓箭拿在手里,她觉得很不顺手。更重要的是,天寒地冻的,手都快冻僵了,她根本就找不到感觉。 不过射箭这门技术,熟能生巧,多练练就好了。 苟小小拉满弓,一箭射出去。箭支没碰到靶子,就落在地上了。 她把弓竖在脚边,对着冻僵的双手哈了一口热气。 任良把自己的手套摘下来,递给她,“给,戴上吧。” 苟小小不跟他客气,接过手套就给自己戴上。 手套里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任良把弓拿起来,试着拉了一下弓弦。 “你学这个干啥?” “保命。”苟小小说,“到时候进林子里碰见野猪啥的,咱们又没枪,只能用这个保命。” 总不能拿石头砸拿棒子槌吧。 任良将一支弓箭搭在弓弦上,拉满弓弦后,将箭支对着靶子方向射了出去。 箭支正中靶子的中心。 任良觉得这种兵器用起来很easy,稍微有点技巧有点准头有点劲头,就可以正中目标。 “没多难啊。” 前头的靶子左右两边,散落了不少箭支。都是苟小小射偏的。 苟小小上下嘴皮一掀,很是不服气的说:“我是手冻僵了,影响了我的发挥!” 她把弓从任良手里夺回来,然后背上箭篓,到前面去把散落在靶子旁边的箭支都拾到篓子里。 她就知道,该找个没人的地方,鸟悄的练习射箭。这样也不会让人看笑话了。 任良没有拆穿她给自己找借口,跟过去一边帮她拾箭,一边说: “你也要跟我们进山啊,跟我们进山,真要碰到危险,多少人挡你前头,你不用学这个。” 苟小小轻哼了一声,“指望你们?我要是能指望你们,就不把你们往山里面扔了。” “真不知道天寒地冻的,你把我们扔山里面干啥。”任良还是有些怨言的。 “就是为了让你们受罪的。”苟小小说,“就怕你们受不了这个罪。既然你们选了这条路,更恶劣的环境还在等着你们呢。如果连山里面的环境,你们都适应不了的话,那我看你们还是趁早退出吧。” “那你又不用跟着我们去受这份罪。”任良心疼她。 “那可不行。真当我是舍命陪君子啊?我可没有那么无私,我就是要看着你们受罪。”苟小小理所当然的说,“我的快乐,就是建立在你们的痛苦上。你们越难受,我心里越高兴。” 任良忍不住翻白眼,“也不知道咋有你这样别扭的人!” 苟小小望天,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 这场雪,越下越大了。 他们刚从陈坡沟回来,雪还下得小着呢。 任良忍不住问:“啥时候进山?” 苟小小说:“等雪停了吧。” 到时候大雪封山,山上的路更不好走。苟小小能作得他们怀疑人生。 这场雪持续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天亮,还在下。 即便天气恶劣,特训班一样要锻炼。 然而他们一大早起来,就发现马嘉诚不大对劲儿。 马嘉诚躺在被窝里,一会儿害冷一会儿害热,身上也没力气,根本起不来床。 尹波在一旁瞎起哄,“是不是他昨天没有拜山神,被山神给诅咒了?” 任良警告他:“别瞎说!昨天降温,都有点儿感冒了,他估计也是。” “那我咋没事儿啊。” 任良翻他一眼,“笨蛋是不会生病的。” “马嘉诚这状态可不行,肯定会耽误训练的。”特训班一个学生说。 “你这意思是,马嘉诚拖后腿了?”有人不愿意听他那话,替马嘉诚打抱不平,“这又不是他愿意的!” ☆、第693章 坑深693米 认同感 马嘉诚这一病倒,把特训班里的矛盾炸出来了。 特训班最大的矛盾就是—— 人心不和。 “他生病不怨他自己,那怨谁?怨我咯?”特训班的龚磊声音最大,还满口怨气,“昨天咱们去了一样的地方,吃的东西也一样。要说小马跟咱们干了不一样的事儿是啥,那就是他没跟着咱们一块儿拜山神!他当时要是老老实实的跟着拜山神,说不定就不会生病了!” “龚磊,你自己听听你说的那话!”荆乐听不惯龚磊把怪力乱神挂在嘴边,“你上了那么多年学,是白上了?老师没教过你,这世上没有鬼神吗!” 龚磊怼他,“既然你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那昨天你跟着我们一块儿拜山神弄啥!” 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荆乐一点儿也不心虚,他表示:“那就是一种仪式,一种传统,那每年清明,我还给家里的先人上坟呢!这是一个道理!鬼神之说,可以不信,但不可不敬!” “你自己也说了,鬼神之说,可以不信,但不可不敬。”龚磊指着病床上的马嘉诚,“拜神不就是敬神吗!小马连一点尊敬都没有表示出来,这不就遭报应了吗!” 荆乐争得脸红脖子粗,大声说道:“敬神又不一定要表现出来,放在心里也是一样的!” 龚磊问他:“那你咋知道小马他心里在想啥?他心里有没有敬神,你咋知道?” 戴坚大声呵斥:“好了,都不要说了!” 即便他跟在场的其他人一样都是特训班的学生,可他教官的威严还在。 他一开口,龚磊和荆乐二人都噤若寒蝉。 炕上,病弱的马嘉诚红着双眼,哽咽着对戴坚说:“戴教官,对不起,我拖大家后腿了……” 戴坚轻声却不失威严道:“说多少遍了,在特训班,我是你们的班长,不是教官,跟你们一样都是学生。” 任良坐在炕边,对马嘉诚说:“小马,你能起来吗,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马嘉诚轻微的摇头,“我身上一点儿劲儿也并没有……” 任良迅速起身,跟戴坚打了一声招呼:“班长,我去医院把医生叫来。” 戴坚点头同意。 任良刚出去,桂大娘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过来。 尹波从桂大娘手里接过姜汤,“大娘,交给我吧。” “诶诶。”桂大娘把姜汤交到他手里,“你们刚来,可能一下子还不适应我们这边的气候。都喝点热的姜汤,去去寒吧。锅里还有,我煮了一锅呢。” 尹波坐炕边,给马嘉诚喂姜汤,一勺子姜汤灌到马嘉诚嘴里,烫得马嘉诚嘴皮子都起泡了。 马嘉诚吸溜着舌头,“烫烫烫!” 戴坚看了一眼粗心大意的尹波,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还是我来吧。” 尹波连碗带勺子,一并交到他手里。 戴坚比他悉心多了。 他一边喂马嘉诚喝姜汤,一边对其他人:“不赶紧去喝汤,还等着桂大娘给你们一个个送过来是吧!咋,你们也病得不轻,身上没有劲儿了?” 被戴坚这么一唬,特训班的其他人都悻悻然的跟着桂大娘出去了。 见马嘉诚的双眼始终红通通的,尹波安慰他说:“小马,你别想那么多,你没有拖我们的后腿,外头雪下的那么大,就算你没病倒,就这鬼天气,咱们也训练不了。你没看苟教官老早就没有来么,她要是给咱们布置训练任务,早就来了。” 听尹波说的有几分道理,马嘉诚心里安顺了许多,可他还是有点担惊受怕。 见他还是一脸郁郁之色,尹波又说:“龚磊和荆乐他俩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没进特训班之前,他们就这样了。他们刚才那样说不是针对你,你别理他们,好好养病。” 马嘉诚虚弱的冲他笑了一下,带着几分感激之情。 戴坚手里的这一碗姜汤还没有给马嘉诚喂完,任良便带着一个人回来了。 看着任良和苟小小二人,戴坚有些困惑,“不是说去请医生吗?” 任良拿眼神指了一下苟小小,“这不是么。” 苟小小抖落肩上的雪,摘下帽子,将帽子上的雪花拍打掉。 跟在她旁边的大魔王疯狂的抖身子。 苟小小进屋去,把尹波拽起来,坐到马嘉诚旁边,把马嘉诚身上的被子掀开一角,把他的手从被窝里拿出来。 苟小小给马嘉诚把了一下脉,心里差不多有谱儿了,再把马嘉诚的手放进被窝,把被子给他掖好。 见她进来后一声不吭,病弱的马嘉诚心里的恐慌渐渐被放大,两只眼睛更加红了。 他哽咽着哀求:“苟教官,你别送我回去,我不想回去……” 苟小小往被子上拍了一下,“瞧你那点出息吧!没多大事,就是受了风寒,喝点药出出汗,明天就活蹦乱跳的了!” 马嘉诚吸着鼻子,格外委屈,“我还以为是我昨天没有跟你们一块儿拜山神,所以遭报应了呢……” 苟小小有些哭笑不得,“你要是这么以为,可能也对。我是个唯物主义者,但有些事,不由得我不信。别的山我不敢说,但是安丰乡的这片山,是有灵性的。” 尹波一脸紧张,“真的啊?” “那可不。”任良附和着苟小小说,“以前我们差点儿死那山里面。” 尹波双手合十,“那我得重新再拜拜,昨天我没有诚心拜……” 苟小小起身,重新把帽子扣头上,“你们先看着,我去给小马抓点药。” “我跟你一道儿去吧。” 任良要跟上。 走到门口的苟小小回头瞥着他,“你还是把门口的雪扫一扫吧!” 说完,她便带着大魔王走了。 大魔王欢快的在雪地里跑来跑去,不忘回头对一脸凄凉的任良咧嘴吐舌头,像是在嘲笑他一般。 苟小小带着大魔王刚走,康老师和邓老师就一道儿从学校那边过来了。 康老师是名女老师,脸皮儿薄,不好意思一个人过来,便拉上邓老师一块儿。 “外头冷,屋里坐。” 任良把两位老师请到堂屋里,还给他们端了两碗热腾腾的姜汤。 邓老师看着任良问:“我想请问,那个新学校,谁做主啊?” 任良心想他们刚搬过来,可能还不太适应。 “学校的事,你们尽管找平哥……就是安丰乡的乡长。”任良把学校的事儿甩给了平安爹。 邓老师笑了一下,“我去找过了。他跟我说,安丰乡的前任乡长在,还有那学校地基的主人家的侄子在,现在轮不到他说话,就让我过来这边找你们……” 任良不由得失笑,“啥前任乡长,她早就不管事儿了。回头我跟平哥说说吧。”他看向邓老师和康老师,“二位是不是有啥事儿?” 邓老师摆了一下手,顺势指了一下康老师,“不是我,是康老师。康老师之前不是住陈坡沟她亲戚家吗,现在学校搬到这边来,她看学校有宿舍啥的,就想搬过来住,她怕你们不同意,就过来跟你们打声招呼。” “想搬过来那就搬吧,反正地方够大,搬过来还方便些。”任良看向康老师,“你东西多不多,要不我找个人跟你一路回陈坡沟把你的东西搬来吧?” 康老师求之不得,起身向任良鞠躬道谢,“谢谢,太感谢了!” 任良受不住她这份大礼,忙摆手说:“别别别,学校的事还要麻烦二位多操劳呢!” “应该的,应该的——”邓老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我还想问问,毛妮是不是搁这边住呢?” 毛妮是他带过的最优秀的学生。 自从毛妮跳级,从陈坡沟小学考走以后,他就没见过这小妮儿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情况咋样。 “毛妮?”任良想了一下,“邓老师你说的是丹丹吧,她现在改名儿了,叫毛丹妮,搁城里上高中呢。” 邓老师一脸惊喜,“可得上高中了啊!” “今年六七月份,好像就该考大学了吧。”任良说。 “不错不错。” 邓老师一连说了两声“不错”,可见他对毛妮的认同。 康老师忍不住问了一句:“前任乡长是谁啊?” “你们昨天见过,也是我们的教官……” 任良还没说完,邓老师便一脸恍然,“戴教官啊……” 任良笑了一下,“不是他。戴教官他是……我们特训班的事儿,有点难给你们解释。前任乡长是个女孩儿,就是身边老跟着一条狗的那个——” 他这么一描述,邓老师想起来了,接着露出惊讶之色,“是那个姑娘啊!她叫啥名字?” “苟小小。” 邓老师一怔,接着再次震惊。 “小小,苟小小……难不成就是毛妮之前一直说的那个小小姐?!” 任良有些蒙,“你知道?” “那年毛妮说要跳级,我一开始不同意。她说是她小小姐让她这么做的……” 任良笑了一下,“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 邓老师也跟着笑,“那段时间毛妮总是小小姐长小小姐短的,说她小小姐厉害得很,啥事儿都难不住她!” 康老师有些不信,“这么厉害啊。” “要不然,她咋会是我们的教官呢。”任良看向康老师,“康老师,你啥时候去搬?” 康老师看了一眼外头,“等雪小一点儿吧。” 不多久,苟小小把药拿来,是几帖中药。 她一进堂屋,就见邓老师和康老师在屋里坐着,于是打了声招呼:“两位老师过来啦。” 邓老师不由得起身,看他站起来,康老师也不禁跟着站起来。 苟小小把带来的药扔给任良,“药我拿来了,给小马煮一下吧。” 任良不禁在想,又是让他扫雪又是让他煎药,苟小小这是把他当成婆子一样使唤了? “你没事你给煮一下呗。” 关心学生,是她这个教官该做的事吧。 苟小小在心里关心一下,别的事就不用她亲力亲为了吧。 她说:“我还有事呢!” “这会儿你能有啥事?” “我去串串门儿。” 说完,苟小小带着大魔王走了。 任良无声叹息。 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她在外面瞎胡乱跑啥呢! 邓老师看着他怀里的药,“谁病了是吧?” “我一个同学受寒了,没多大事。”任良招呼堂屋里的两位老师,“你们先坐,我去把药弄一下。” 他掀开门帘出去。 康老师忍不住小声对邓老师说:“假的吧,我看那女孩儿还没我大呢,会是前任乡长?还是教官?” 邓老师由衷的叹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苟小小,这十里八乡,没人没听说过她。我记得没改革开放那会儿,她是安丰乡生产队的大队长。” 康老师仍是不太相信。 邓老师又说:“别看她年纪小,本事可不小。我来之前,就听平乡长说,当初要是没有苟小小的坚持,可能就没有现在的新学校。工兵营从安丰乡撤走以后,营房就空出来了。那地基的主人本来说是要把那地方卖了呢,就是她说服那主人把地方留下来,改建成学校。小小年纪,比大人还要有想法和远见——” 厨房里,任良把围在火灶边上取暖的同学全都撵了出去。 “都给我找工具扫雪去!”他在特训班虽然不是班长,但在这个家,他可是当家做主的人。“一个个跟大爷一样坐那儿弄啥,等着别人伺候你们呢是吧!” “就是!”尹波在屋门口附和着任良,跟他一起教训起人来,“真想在这儿白吃白喝白住啊,拿你们的劳动来换!” 任良站在厨房门口,指了他一下,“你揣着手干啥呢,也给我扫雪去!” 尹波一脸悻悻然,嘴上小声嘟囔着:“早知道我就不出来凑这个热闹了。” 任良团了一个雪球,朝他扔过去,正好砸到他脑门上。 “你以为你站得远,说话声音小,我就不知道你说啥了是吧!”任良可是学过唇语的,“你在哪个屋里憋着,都逃不了!赶紧扫雪去!” 尹波有些不服气,弯腰抓了一把雪,团成一个雪球,朝任良砸了过去。然而他准头不够,把雪球丢歪了,砸到另一个人身上。很快,他就遭到了对方的报复。 见他们在院里玩起了打雪仗,任良无奈摇头,转身进厨房熬药去了。 ☆、第694章 坑深694米 进山(1) 苟小小带着大魔王去了平安爹家,主要是去看平家的二胎,也就是平安的那个小妹妹。 平安的妹妹小如意,已经半岁了,正处在牙牙学语时期。 苟小小进屋,刚摘掉帽子,还没来得及脱掉大衣,平家养的那只小橘猫就从了过来。 小橘猫围着她转了一圈,嗅了嗅这个陌生人身上的味道,闭着眼睛用脑袋蹭着苟小小的裤腿,一脸享受的样子,喵呜喵呜的轻声呢喃。 大魔王一进到屋里来,小橘猫被这个庞然大物吓得哧溜一下爬到苟小小身上,钻到她的大衣里,怯生生的露着小脑瓜瞅着下面的大魔王。 大魔王歪着脑袋,看着苟小小身上多出来的那个活生生的装饰物,有点不太高兴。 “汪!”大魔王冲小橘猫叫了一声。 小橘猫吓得把脑袋缩进了大衣里。 见大魔王站起来作势要窜到她身上,苟小小指着它下令:“坐!” 大魔王坐下来,满脸哀怨。 平安爹招呼她,“门口冷,快到炉子跟前坐。” 苟小小拍掉身上的雪,“你们这屋里够暖和啊。” “那——家里有俩小孩儿,炉子里的火,一天到晚就没有断过。”平安爹笑说。 苟小小把小橘猫从大衣里抓出来放地上。 “俩小孩儿呢?” “平安出去玩去了,如意还在睡觉呢。” 苟小小来的真不是时候。 她坐这儿跟平安爹说了一会儿话,就带着大魔王走了。 再回到洪家,她得知戴坚跟康老师一道儿去陈坡沟帮忙搬东西去了。 苟小小去屋里看了一下马嘉诚的情况。 马嘉诚喝了药,这会儿正睡呢,脸色好很多。 怕吵着马嘉诚,苟小小把特训班的其他人打发到村里给各家各户扫雪去了。 在安丰乡轻轻松松的过了三天,到了第四天,特训班才知道那三天悠闲的时光是多么宝贵。 一早,苟小小集合全班,跟着段老爹和段大勇进山。 山上积雪并不深厚,但山路崎岖,并不好走。 段老爹和护林犬在前面带路,渐渐的往深林里去。 段大勇跟着特训班,走在后面。 段家父子和苟小小,一人背了一把弓和一个箭篓,可谓是全副武装。 特训班的其他人,跟观光团队一样,大部分人两手空空,啥武器也没有带出来。 发现这一点的尹波问:“咱们这是干啥去,用得着带弓箭吗?我们咋没有啊?” “没有自己不会动手做吗?”苟小小冷着脸说,“我给你们那么些天时间,你们真当我给你们时间玩的?” 特训班的人郁闷了。 出来之前,教官压根儿就没有通知他们说要带武器。 他们要是提前知道,就不会这样了。 不过这事儿说穿了也不赖苟小小。她带着弓箭在他们面前晃悠两三天了,等于是在提示他们。 而他们的确是太散漫了,没把这个现象放心里去。 段大勇倒是没有苟小小那么严肃,他走着队伍旁边,笑着对特训班的人说:“弓箭的话,你们最好还是赶时间做出来。这山上的野兽多的很。现在天冷,野猪找不到吃的,大半夜跑到山下偷吃庄稼,咱们现在就是去猎野猪的。” “打猎啊!”尹波惊呼,“早说啊!早说我就把那天在河边抓鱼的鱼叉子拿来了!” “别人不告诉你,你自己就不知道准备吗?”苟小小是教官,又不是他们的私人秘书,总不能事事都在他们耳边提醒他们。“我想要教出来的兵,都是有脑子的兵,而不是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兵!你们要学会自己动脑子!” 尹波神情有些悻悻然。 言多必失,他算是知道了。 他还是鸟悄的跟着队伍走吧。 任良拍拍苟小小的肩,接着用手指了指她背的弓箭,“我帮你拿着吧。” 苟小小用力的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见过上战场的时候,谁把保命的武器交到别人手里的么?” 任良一副好心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真当他是那么一回事呢! “就你那准头,磕碜人。”任良毫不留情的打击她,“再好的弓箭到你手里也是浪费!” 苟小小紧了一下身上的负重,“就算这样,我拿着它,我心里有安全感。” 任良有些急了,毛毛躁躁的说:“有我……我们在跟前,你还没有安全感?” 苟小小歪嘴嗤笑一声,干脆利落的说:“完全没有。” 尹波拍拍任良,“你就别在她跟前找不自在了。” 任良并没有要跟苟小小拌嘴的意思,但是吧,不管用啥样的态度用啥样的口气跟她说话,她总能把你的火气给挑起来。 他也很无奈。 戴坚在队伍里提醒,“都注意一下,看看雪地里有没有可疑的足迹。” 有个人战战兢兢的说:“这山里面有没有蛇啊?我怕蛇!” 龚磊故意吓唬他,“有,多的很!” 那人的脸色白了一下。 尹波忍不住骂那人,“你傻啊,现在蛇都冬眠了!” “噢……” “这么蠢的人,是咋进特训班的。”也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想吵架是吧!” 苟小小说:“不用吵,我看你们直接打一架算了!谁打赢了,以后听谁的!” 她一开口,队伍里鸟悄了。 段大勇满是同情的看着她,“你也不容易啊。” “能容易吗!”苟小小气道,“我要是早死几年,那都是被他们给气的!” 接着,她指着特训班的每一个,“从现在开始,你们再吵吵,我不会说一句!说话消耗热量,我才不跟你们费那事儿!” 说完,她把手揣进了袖子里。 申英男冻的直打哆嗦,“我这没说话,咋也感觉身上的热量在慢慢流失啊。” 苟小小无情得戳破:“体质不行。” 任良从苟小小背的箭篓里抽出一支箭,看出来这箭支完全是手工制作的。 “这都是你做的?”任良不信苟小小会把时间浪费在制作这种工具上。 段大勇接过他的话,“是我爸做的。这些都是我跟我爸一块儿做的。” “回头也教教我咋做吧。”任良觉得这门手艺活儿,以后肯定用得上。 ☆、第695章 坑深695米 进山(2) 段老爹在前头紧紧张张,特训班在后面轻轻松松。 很快,每个人都轻松不起来了。 护林犬有所发现。 段老爹养的一只护林犬,发现了一串足迹,用吠声将段老爹他们吸引过来。 段老爹过去一看,就看出雪地里的那串足迹不是人类留下的。 “这附近有野猪,可能还不止一只。你们都注意点儿。” 段大勇搭好弓箭。 见苟小小不行动,任良忍不住说:“你那弓箭是摆设吗?” 苟小小瞥他一眼,“我可能用它们打不了野猪,但是我绝对能用它们抽你的嘴!” 任良忍着翻白眼的冲动。 苟小小慢吞吞的搭好弓箭。 天知道她的俩手都快冻得没知觉了,能使好弓箭才怪呢! 戴坚问段老爹:“老先生,发现了野猪咋办?” “能打死就打死吧,这山上的野猪攻击性挺强的。”段老爹又附加了一句,“如果打不死,就尽量往树上爬吧。” “那万一野猪跟着爬树呢?”尹波傻不愣登的问了这么一句。 “你特么是智障吗!你见过那只猪会爬树?” 尹波很会找理由,“山上的野猪,说不定跟家养的猪不一样呢!” “注意力集中,都警醒着点儿!”段老爹提醒。 任良和戴坚掏出军刀来。 见状,李朝阳也拿出了佩戴的军刀。 他凑到任良身边,傻笑着说:“咱俩的军刀,牌子是一样的。” “你觉得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任良呼吸都快凝住了,不敢相信李朝阳这会儿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大魔王不知道有啥发现,在不远处的地方叫起来。 段老爹被引过去,看到大魔王的发现,不禁脸上一喜,“这儿有个野猪窝!” “真的啊!” 特训班几个没心没肺的,跑过去看热闹。 这儿有野猪窝,说不定附近就有野猪。 护林犬在周围放哨。 段大勇紧张兮兮的查看周围的情况。 见他不松懈,任良和戴坚也不敢放松。 尹波抱了两只小野猪出来,喜不自胜的跑到任良和戴坚跟前,“班长,你们看,小野猪!” 尹波的话音未落,任良和戴坚就听到林子里有窜动的声音。 几条护林犬对着一个方向大叫起来。 段大勇搭起弓箭,目光如炬,朝犬吠的方向射了一箭。 只听“嗷”的一声惨叫,黑子风驰电掣一般飞奔出去,不多一会儿传来一阵撕咬声,接着叼了一支带血的箭支回来。 段大勇射中了! 但可惜的是,目标物跑掉了! 段大勇又搭起一支箭。 段老爹的声音传来,“别分散,小猪在窝里,大猪可能出去找吃的了。你们几个抱过小猪的,都小心点儿。” 听到段老爹的警告声,尹波一怔,忽然有点想把怀里的两只可爱的小野猪丢掉的冲动。 他碰过大猪猪的猪宝宝们,是不是说,他会成为大野猪攻击的对象? 尹波抱着野猪钻到任良和戴坚俩人中间,“班长,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我!” 任良忍着把他一脚踹开的冲动。“你别害死我们就好了!” 被嫌弃的尹波说:“那我去老班长那里。” 任良这次真忍不了,踹了他一脚,“你别去打扰他!” 段大勇张弓拉箭,发现特训班的一个人不怕死的往他准备射箭的方向去,他赶忙放下弓箭低喝一声:“回来!找死是不是!” 那人悻悻然的说:“你刚才不是射中了吗,我看看那儿有没有东西。” 段大勇有些生气,“有东西的话,我的犬会叼回来,用得上你?” 就在俩人吵吵时,一只黑乎乎的大家伙从雪地里窜出来,飞快的向任良和戴坚二人的中间冲去。 那人吓得往旁边一跳,没站稳,绊倒在地。 段大勇急忙拉弓搭箭,却是已经来不及。 慌忙之下,他叫了一声:“小小——” 就苟小小那准头,能指望吗? 咻—— 苟小小一箭射出去,果不其然,射偏了。 箭头插在了雪地里。 眼看大野猪就要冲到尹波跟前,一支箭“咻”的一下,准准的射进了它的脖颈上。 段老爹再搭箭,却是已经失去了视角。 这野猪极为强悍,脖子上中了一箭居然没有倒下,也极为聪明,知道跳到段老爹视觉的死角处,用戴坚做挡箭牌。 段老爹大呼:“上树,赶紧上树!” 尹波一手抱着一个小猪崽,哪有功夫爬树去。他吓得在大野猪的追逐下,到处乱跑,一边跑一边嗷嗷叫,叫得比野猪还惨烈。 “明明他们也抱的有小猪崽,这大猪咋不去追他们,偏偏要来追着我咬啊啊啊——” “可能你抱的俩小猪崽,是大猪最喜欢的两个娃儿吧。” 苟小小这话,让人没法反驳。 两条护林犬扑到大野猪身上,对它展开了撕咬。 大野猪一边哀嚎着一边拖着两条护林犬,继续追逐尹波。 看着这有点残忍的一幕,李朝阳渐渐放下了手里的军刀。 荆乐把他手里的刀夺过来,“你不用,给我用!” 见荆乐冒冒失失的要往上冲,戴坚忙过去拦住他,“别乱上,误伤了护林犬就不好了!” 任良指挥着尹波,“你再多跑一会儿,等大野猪失血过多,跑不动了,就不追着你跑了。” 大野猪脖子上中了一箭,所过之处拖了一条长长的血痕,被护林犬撕咬,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伤口处,一直在往外冒血。 照这样下去,大野猪很快就跑不动了。 戴坚给荆乐打了个眼色,“把刀给人家还回去!” 荆乐悻悻然的把军刀还给了李朝阳。 李朝阳感激的朝戴坚望了一眼。 大野猪的速度果然慢了下来。 段大勇再搭一箭,正要射大野猪,却淡定误伤了跟大野猪撕咬的护林犬,迟迟没有下手。 就在这时,任良把苟小小刚才射偏的那支箭,从雪地里拔出来,鸟悄的靠近大野猪,一下扎在大野猪的后腿上。 大野猪身受好几处重创,终于跑不动了,慢慢的倒下来。 李朝阳不忍看这一幕。 申英男一个女孩家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都没有他那么感性那么同情心泛滥。 ☆、第696章 坑深696米 抬下山 大野猪倒下后,段大勇上前检查。 大野猪还有最后一口气,痛哭的哼哼唧唧着。 将大野猪身上的伤势大致检查了一下,段大勇眉头皱起来,神色略显紧张。 “这不是我射中的那支野猪。”段大勇说。 倒在红色雪地的大野猪,身上有两道箭孔,一个段老爹射在它脖子处的箭孔,另一个是任良用箭支在它的后腿出扎的箭孔。 除了这两个,大野猪身上再没有其他箭孔。 而段大勇射出第一箭时,分明射中了活物。而且黑子也叼回来一支带血的箭支。 也就是说,这附近可能还有第二只大野猪! 意识到这一点,段大勇很快做了判断,当即喝道:“大家都小心点儿,可能还有其他野猪!都别站在草堆边上,往中间靠拢!” 原本处在边缘地带的那几个,纷纷转移阵地,除了李朝阳—— 李朝阳呆在草堆附近,双眼直直的盯着快要死去的大野猪。 “李朝阳,发啥愣呢!别站那草堆边上!”苟小小对着李朝阳的方向吼了一嗓子。 荆乐附和着苟小小,对李朝阳大吼:“刀子在你手里,就是暴殄天物!” 看到大野猪倒在血泊中,李朝阳同情心泛滥。 这要是在战场上,敌人可不会因为你的仁慈而对你手下留情! 李朝阳较一般男生心思柔软,却也有刚强的一面。之前在红蓝对抗赛中,他就表现出了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精神。可他杀心太弱。这样的人不适合在战场上生存。 见李朝阳身后的草堆有动静,申英男犹豫了一下,跑过去要把他给拽过来。 当她跑到李朝阳跟前,一道黑色的影子迅速从她眼前掠过,吓得她脚下一软,自个儿把自个儿绊倒在地。 那么明显的动静,李朝阳当然察觉到了。 他脸上表情猛地一变,迅速转身,对草堆方向虎视眈眈。他摆开架势,把军刀横在身前,将申英男护在身后。 一瞬间,他男友力爆棚。 看的苟小小一愣。 不得不说,她挑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而且她早就在大家的质疑声说过,李朝阳这个人虽然优柔了一些,但是他能够在短时间内做出正确的选择。 “申师姐,能站起来不?”李朝阳头也不回的问。 见他瞬间跟变了个人似的,申英男有点没反应过来。她愣愣的对着李朝阳那超有安全感的背影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对他有些小感激。 哎,不对! 她为啥要感激他! 要不是为了把他拉回到队伍里,她也不至于会落到如此下场。 申英男站起来,跟着李朝阳向后退去。 他们还没到队伍中,一道黑色的影子便从干枯的草堆里窜了出来,迅速向他们袭去! 是段大勇第一次射中的那只大野猪! 大野猪的身上,还有一片粘稠湿润的痕迹,隐约可见箭孔。 “跑!跑!赶紧跑!”队伍之中,不知谁慌乱的喊道。 申英男吓得腿脚不能动,失去了行动力一般。 听到声音,李朝阳倒是跑得快,转身拔腿就跑。 跑了两步,发现申英男没有跟上。他停下来大叫一声: “申师姐!” 就在这时,野猪向申英男冲去。 说时迟那时快,李朝阳飞身过去,把申英男扑倒,两人双双倒在雪地里。 野猪似乎就瞅准了他们,扭身就要对他们展开攻击。 段大勇要搭箭射击,却被段老爹按下来。 “别误伤了人!” 这种情况下,段老爹都没有一击射中野猪的自信。 野猪撞来时,李朝阳躲闪不及,抱着申英男滚到一旁。 任良不作犹豫,持刀上前,飞起一脚,将野猪踹到一旁。 野猪被飞踹到一旁,身上一痛,哀嚎一身,在雪地里滚了两圈,然后翻身而起,向干草堆逃去。 就在这时,段老爹和段大勇同时搭箭。 两支飞箭同时射出,双双扎进野猪身上。 野猪哀嚎连连,连滚带爬挣扎着要逃跑。 几条护林犬堵住了它的去路,冲它龇牙咧嘴,露出恶狠狠的凶相。 看野猪基本上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任良便不再注意它,过去将李朝阳和申英男扶起来。 申英男心有余悸,一脸惊魂甫定。 李朝阳在站起来时,却痛叫了一声,“啊!” “咋了?”任良扫了他一眼。 李朝阳脸成苦瓜状,“脚好像扭了。” 任良忽然有种翻白眼的冲动。 特训班还真是状况频出。 这才来安丰乡几天,先是马嘉诚病倒。他好了之后,李朝阳又扭伤了脚,下一个遭殃的该轮到谁了? 段老爹把两只野猪的腿脚用草绳扎紧,然后架到两根粗棍上,乐呵呵的对段大勇说:“抬下山去吧。” 段大勇也很高兴。他甚至已经看到了这两只大野猪上餐桌的情形了。 戴坚走到李朝阳跟前,背对着他半弯着身子,拍着自己的背说:“上来,我背你。” 李朝阳哪好意思,“不用了,我能走的动。” 任良说:“班长,你腿脚也不好,我背小李吧。” 说着,他把军刀装起来,扭身背对着李朝阳,架着他一条胳膊把他整个人往自己背上一挣,李朝阳便服服帖帖的趴在了他背上。 李朝阳突然脸红心跳了一下。 收获了两只大野猪,和六只野猪崽。 段老爹看了一下情况,“行了,今天就先回去吧。明儿再来。” 将两只野猪在粗棍上架好,段大勇求助似的看了苟小小一眼。 苟小小指挥特训班几个学生,帮他去抬野猪。 “今天晚上有肉吃了!”尹波忍不住欢呼,但又心疼怀里的野猪崽,“这么小的猪娃子,该不会也要上餐桌吧。” 段老爹说:“小的不宰,拿下山去,看他们谁家要养,送到谁家去。” “哟,这野猪真沉!”荆乐和特训班里另一个男生负担了一只野猪,粗棍刚挑到肩上,他就来了这么一句。 见他们动作慢吞吞的,苟小小催着他们,“动作快点,赶紧走!豹子黑熊要是闻到血腥味从山上下来,待会儿你们想走也走不掉!这个季节,山上的野兽正愁没吃的。我可不是吓唬你们!” 每个人都加快了动作。 ☆、第697章 坑深697米 聚餐 苟小小带着特训班,跟着段老爹和段大勇下山去。 听说他们从山上猎了两头大野猪和几只野猪崽回来,安丰乡各家各户都跑出来人看热闹。 平安爹和几个乡亲在村路边架起一口大锅,往锅里填满了水,在临时堆起的炉子里加满了柴禾,把锅里的水烧得滚烫。 大牛往野猪身上浇热水,把野猪身上的毛剃了个干净,接着把死透的野猪吊起来开膛破肚,把猪内脏都扒拉了出来。 桂大娘带着几个妇女负责把猪内脏清洗干净,当场就着炉子里没有熄灭的火,用现成的食材炒了十几道大菜。 菜还没好,馒头和稀饭都已经端过来了。 桂大娘看人来的不少,又让大牛从野猪身上剃了几块肉下来,一边招呼着说:“你们谁去学校,把邓老师和康老师叫过来!” “我去我去!”串儿主动喊着要去。 戴坚不放心他一个小孩儿上路,就跟着他一块儿去了。 他牵着串儿的手,走在去往学校的路上。 串儿忽然想到极为相似的一幕,那年连长牵着他走过一样的路。 他仰脸看着戴坚,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连长的影子。 串儿忽然说:“戴大哥,你跟我们连长真像!不是说长得像,就是说感觉像。” 戴坚笑了笑,谦虚道:“我,差远了。” 这一大一小把邓老师和康老师叫来。 还没到地方,就闻到香味,两位老师受宠若惊。他们在陈坡沟到底时候,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福利。 两只大野猪,四个腰子,都炒出来了。 炒了一大盘。 “爆炒腰花,爆炒腰花!”平安爹端着一大盘爆炒腰花,在人群里吆喝,“这个谁都不要抢啊,都给大牛吃!都给大牛吃!你看你媳妇儿都娶了快一年了,你这媳妇儿的肚子一直不见有动静,是不是你不够努力啊,大牛?来,吃了这盘腰花,回家要好好耕耘!” 众人哄笑。 余珍红着脸笑骂:“还有小孩儿呢,能不能正经点儿!” 大牛没跟平安爹客气,还小声对他说:“你让桂大娘把那个公猪的那啥炒炒给我端来。 平安爹给他丢了一个“我懂你”的眼神,麻溜的跑去给桂大娘吩咐事儿去了。 大约一年前,大牛把余家村的余珍迎进了门儿,成就了两个村的一桩美事。 那边,邓老师吃着吃着突然哭起来。上一次赶热闹跟大家坐在一起吃这么热乎的饭,他都不记得是啥时候了。 他越想越心酸,就忍不住哭起来。 旁边的人看着也心酸,在那儿劝。 邓老师三十来岁,头发花白,活到现在,可没少操心。 旁边的几个老人,跟着偷偷抹泪。 平安爹作为安丰乡的乡长,照顾好特训班他们吃好喝好,也算是尽了地主之谊。 他拍着埋头啃排骨的尹波,另一个手边是任良。 “今儿谢谢你们了,本来今儿我、大牛几个跟段老爹约好上山打猎去。”平安爹说,“你们跟着去,我们哥几个倒闲下来了。明儿你们还去不?” 平安爹满眼期待的看着他们。 他倒是希望这些小伙子在安丰乡的这段时间,多去山上锻炼锻炼。这样他就可以忙里偷闲,空出来时间多陪陪家人。 “啊,我突然想起来,”李朝阳说,“咱们还得做弓箭是吧。” “不急不急,不急哈。”平安爹说,“我那儿有一套弓箭,大牛他们几个那边还有几套,等吃了饭,我一并都给你们借过来。” “那真谢谢了!” “不不不,我得谢谢你们。”平安爹合着双手,对他们表示感谢。“你们吃好喝好,吃好喝好。” “平哥,你也吃去吧,别顾着我们了。”任良说。 平安爹拍着他,“那好。良子,你也算是半个安丰乡的人,可要帮我把你这些个小伙伴照顾好。” “知道了知道了,去吧去吧。”任良说。 平安爹一走,尹波问:“安丰乡这边是不是经常这么热闹?” “这不快过年了么,大家出来聚一聚。”任良用眼神指着桌上的菜,“咱们现在吃的,基本上都是这村里的年货。所以,明儿开始咱们得上山多打点猎,争取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能吃上肉。” 段大勇关心李朝阳,“咋样,脚还疼不?” 李朝阳往桌子底下看了一眼,“刚才班长给我擦了些红花油,按摩了一下,没多疼了。本身就没多严重。” “明儿你休养一天,就别跟我们一块儿上山了。” 李朝阳知道段大勇也是为他好,可还是忍不住失落。 尹波吃嘛嘛香,“这山上的猪肉又肥又嫩,还有嚼劲,口感真好!” “都是吃这一片庄稼长大的,能不肥吗!”段大勇说,“西头的那片庄稼地,被山上的野猪啃光了一大片,把人愁的啊。” “这山上除了野猪还有啥,不会真的有黑熊豹子吧?” 任良看着天真的尹波,“你该不会以为小小是故意那样说吓唬人的吧,我告诉你,这山上厉害的家伙多了去了!黑熊豹子算啥!” 段大勇附和着说:“真不是吓唬你们,天暖的时候,蛇还活动着呢,我跟我爸就是带着护林犬,也不敢轻易到山里面去。山上的毒蛇太多了,现在天气冷是冷了些,不过蛇都等冬眠了,不用怕。大家伙其实没啥好害怕的,最吓人的是那种看不见的小家伙。” 听他这么说,周围一群人毛骨悚然。 任良把桌上的骨头收拾到一个盘子里,一并给苟小小身边的大魔王端过去。 苟小小这会儿正跟申英男、段小英她们几个坐在一块儿聊的正嗨。 察觉到任良凑过来,苟小小把狗链给大魔王系上,然后把狗链交到任良手里,“牵你们那边去吧。” “吃饱了就别坐外面了,外头冷。”任良对她小声说。 “这不正热闹呢嘛,没感觉到冷。”苟小小把狗链胡乱塞到任良手里,催着他说,“牵走牵走,赶紧牵走。” 任良牵着大魔王正要走的时候,问:“它又咋惹你了?” “吃上瘾了,老往桌子上扒。” “……”那他把大魔王牵过去,大魔王岂不是要扒他们那桌? ☆、第698章 坑深698米 到城里串门 大吃大喝玩了一下午,说了个饱觉,第二天一起来,特训班又组团上山去打猎。 李朝阳昨天扭伤了脚,在屋里修养,没有跟着去。 昨天他们由段老爹带着,今个儿段老爹没有来,有段大勇带着。 估计是看段大勇跟他们一样年纪轻轻,特训班好几个人都不是很有安全感。 “苟教官,我们这个寒假的任务就是打猎啊?” 苟小小看了一眼提问的这位同学,“你是这么觉得的吗?”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另一个同学附和。“安丰乡这边交通不发达,过年要办年货都不方便,你不就是想让我多打点猎,好让安丰乡的老百姓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能吃啥肉吗。我记得你昨天差不多就说过这个意思的话吧。” 苟小小说过啥样的话,她当然记得。 “我是这么说过没错。”苟小小看着他们一张张年轻的脸孔,突然叹息一声,“以后你们从特训班出去,我也不知道你们能在你们选择的这条路上能走多远。既然你们在这个班,我就希望你们能从生活中学到一些对你们将来的工作有用的技巧。 比方说打猎,你们以为打猎那么容易吗?昨天段老爹带着你们进山走了一遭,你们都学到了啥?他是咋找到野猪窝的位置的?你们都知道吗?” “老爹找到了野猪的足迹……” 苟小小说:“你们将来要进入这样的丛林进行军事演习啥的,那可不是过家家那样的。你们不单单要了解每一种动物的足迹,还有它们的排便,以及它们的习性等等。万一要是碰到你们解决不了的凶猛野兽,你们起码能知道它在附近,知道咋绕开它走出一条生路。 我现在就是在培养你们侦察的能力和手段,还有你们的耐心和生存能力。将来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利用这些侦察手段和能力,通过一些痕迹,获得你们想知道的情报。无论你们到了多么恶劣到了环境中,我都希望你们好好的活着!” 苟小小的这些肺腑之言,触动了特训班每一个人的内心。 段大勇对他们说:“看见野猪不要手软也不要心软啊,要是放它们跑掉,回头它们还要去祸祸庄稼地。山上野猪猖獗的很,这一年多基本上都是吃庄稼长大的!” 戴坚作为教官又作为特训班的班长,考虑到每个人的安全,不得不提醒大家一句:“现在每个人都有弓箭了,记住,不要对着人射箭啊!” 任良凑到苟小小身边,闷闷不乐的问:“下午你要进城啊?” “我本来就打算把你们安顿好,就进城的。”苟小小说,“我城里还有那么多事儿呢。要不是为了你们,我都不回来。” “你进城干啥去?”任良又问。 他实在不放心。 “城里还有那么几口子人呢,我不得去看看啊。”苟小小这是要到城里串门子去。 快过年了,她是该去走动走动,把安丰乡老百姓的心意带出去。 “那你啥时候回来?”任良心有不舍。 “得两天吧。”苟小小看向他,郑重其事的对他说,“你现在能不能不要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赶紧学出来练出来吧,要不然你一直这样子,你这个男朋友,我将来都拿不出手。” 任良倍受打击。 他承认他是没有她有本事。 但哪一个同龄人像她一样跟开了挂一样逆天? 没有个四五年,他是超不过她。 没错,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任良稳住心神,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打猎上。 一上午,他们又猎了两头野猪。 中午,苟小小草草吃了饭,就开车去了云析市。 她先去洪秀珍那儿,放了半只野猪肉,和一些冻鱼。接着她又去了闫氏那儿,放了一些猪肉和冻鱼。 她到李家的时候,李家一大家子人正在吃下午饭。 郑国华也在。 见坐了一大厅的人,苟小小突然有点尴尬,“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在李家被她撞见,郑国华有点小窘迫,不过很快就恢复常态。 “你不是回安丰乡了吗,咋又跑城里来了?”郑国华问。 李跃峰无比高兴,“我说这几天咋见不到你人,咋找也找不着,原来你跑安丰乡去啦!” 苟小小把车上的鱼肉和一些干货掂出来,“我来提前给你们拜年来了。我今儿过来,过年就不来了。” “那你过年干啥去?”李跃峰问。 “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安丰乡待着。”苟小小把东西递到孙阿姨和李母手里,接着对李跃峰说,“我在安丰乡过年,天冷我就不出来了,等开学再回来。” “良子没跟你一块儿过来啊。”李父问。 “我连他的份儿,一并带来了。”苟小小笑着回道,“他在安丰乡执行任务呢,暂时回不来。” 苟小小被请到饭桌上。 孙阿姨给她加了一副碗筷。 李水仙从火锅里给她加了几片肉,“今天晚上就不要走了,住下来吧。” 苟小小正馋火锅,从锅里夹了一个肉丸子,“你们家要是能塞下我就行。” 听苟小小说要住下来,李跃峰这下更高兴了。 “吃吃吃,多吃点啊。” 苟小小看了一眼郑国华和李水仙,笑得颇为暧昧,“这都见家长了,俩人的事儿也快成了吧。” 李水仙脸红不已。 郑国华倒是显得格外镇定。“今年国庆吧。” “那还有半年的时间啊。” 李父和李母笑得合不拢嘴。 “我老姐终于要嫁出去了!”李跃峰说,“你都不知道我爸我妈心里有多高兴!” 正吃着,苟小小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赶忙出去,去车里把车里的大魔王和一条小狗领出来。 这条小狗是段老爹养的,预备要当护林犬的,被苟小小带出家乡,显得怏怏不乐。 “咋,还跟我们送一条狗啊。”李跃峰笑道。 “是要送给我们宿管柴阿姨的。”苟小小把小狗栓到楼梯口,“本来说今儿要给他们送去的,结果到你们家,天已经黑了,还是明儿再送去吧。” ☆、第699章 坑深699米 那件事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饭,李跃峰便跟着苟小小去给柴家送狗。 路上,不吐不快,李跃峰把近两天的糟心事给苟小小一吐为快。 “这个王倩,还真巴着我不放了。不理她吧,她非要凑过来!你说她是不是有病!还不懂看人的脸色,我怀疑她是故意装不懂。昨天国华哥到家来吃饭,她赖在我们家不走,我妈跟我姐说了她几句,她还在那儿缠人。我过去踹了她一脚,她老实了。她这样的人,不打不行!” “跟她这种人,没必要置这么大气。无视她就行了。”苟小小劝他几句,便转移话题,“对了,红哥的事儿,弄得咋样了?” “红哥把迪厅卖了,我又给他舔了些钱,等于说是我俩合伙,把翠园路君宁姐住的那一片活儿给包下来了。”李跃峰说,“你都开始创业了,我不跟紧你的脚步,将来哪配得上给你当朋友啊。君宁姐那房子不是被人动手脚了么,前阵子从里到外全拆掉了,要翻新呢。我主意一动,就让君宁姐帮忙,把她家的那片的活儿揽给我们了。” “不错啊。”苟小小夸了两句,“这不挺有生意头脑的么。” 李跃峰这是向房地产业迈出了第一步。 “等过完年,就开工了。”李跃峰沾沾自喜,“你还要回安丰乡去是吧,要不我带几个朋友,跟你到安丰乡玩儿去吧。” “随你的便。” 苟小小往柴家去。 实际上,她并不知道柴家具体在哪儿。 不过,她记得那年他们来这条路上卖狗,就是在这附近碰到的柴恬恬和她奶奶。 到了这条路,那离柴家就不远了。 苟小小打听到柴家的位置。 柴家住的是平房,还自带一个小院子。 苟小小敲响柴家的门。 柴恬恬来开门,一见来人是苟小小,不禁露出惊喜的笑脸。 “快进来快进来——” 柴恬恬把苟小小和李跃峰二人迎进门。 苟小小领着大魔王,牵着小黑背,“我给你送狗来了。” “哎呀!”柴恬恬再次惊喜,还没进屋就喊,“奶,小豆豆回来了!” 苟小小在柴家见过了柴恬恬的父母和她奶奶,和李跃峰没坐多久,就出来了。 李跃峰跟着她上车,“接下来去哪儿?” “我得去张君宁那儿看看。” 张君宁身边,还有她手下的四名保镖。 她得去看看那边情况咋样。 “君宁姐的话,她现在好像没拍戏,在正圆大饭店住着呢吧。”李跃峰对张君宁的行踪,还是比较了解的。 “我知道,我来城里之前,打电话确认过。” 在这个信息不发达的年代,她要是想找一个人,不提前打声招呼,可能都不知道要找的那个人在哪儿。 苟小小和李跃峰又去了正圆大饭店,在张君宁的房门口见到了詹俊和吕大川。 吕大川敲了敲门。 翟埔毅开门,和聂琮出去,和门口的两名保镖站一块儿。 “最近这段时间,张君宁身边没有啥事儿吧?”苟小小例行公事一样,问他们。 吕大川答:“一切正常。” “于泰那件事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聂琮说,“他放火烧豪景大酒店,被告了,现在在号子里蹲着,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翟埔毅看向吕大川,有些犹豫,还是开口:“那件事,是咱们说,还是让张小姐跟*oss说?” 苟小小挑眉,不知道他说的“那件事”具体是啥事儿。 詹俊道:“咱们不清楚具体的情况,还是让张小姐说吧。” 苟小小和李跃峰去房间里。 这会儿张君宁在做早操。 大明星为了保持好身材,也是蛮拼的。 “这么早就过来啦!” 张君宁带着保镖出去散心,看样子还是蛮有效果的,已经从于泰那件事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李跃峰说:“君宁姐,你要是没拍戏,就到咱们家住去呗,干嘛要住酒店啊?多费钱!” “这你就不懂了吧。”张君宁看了一眼苟小小,“我住这儿,都是小小他们工作室安排的,说是给正圆大饭店代言。我住这儿不仅不用花一分钱,正圆大饭店的老板还要给我代言费呢!” “不是吧……”李跃峰咋就不信呢。 “正圆大饭店要做生意吧,借助明星效应,生意会做的更好。” 苟小小的确是这样给非黑即白工作室那边这么安排的。“豪景大酒店被烧得惨兮兮,其他稍微有点名气生意却惨兮兮的大饭店生意可能要起来了。我就让工作室派出去人到城里的各个大酒店、大饭店考察,发现正圆大饭店的环境和条件都不错,就让人到这儿跟这儿的老板洽谈,给君宁姐谈了这个合作。” 李跃峰稍微一想,就摸通了这里头的门门道道。“不过说实话,要不是豪景大酒店被烧,那些大富大贵大明星啥的,可能都不知道云析市还有其他好的酒店。要不是君宁姐住这儿,可能更没有多少人人知道云析市还有这么个正圆大饭店。” 接着,他环顾四周,由衷的感叹:“哇——当大明星真好!住这么好的地方,还不用掏钱!是不是还有免费的客房服务啊!” “是啊。我以前住豪景大酒店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花了多少钱在里头!” 张君宁有了免费的住房,条件还这么好,还能挣钱,轻轻松松就拿到代言费。为此,她挺感激苟小小和她背后的工作室。 李跃峰起身查看,发现张君宁住的这个房间,比她之前在豪景大酒店住的那个房间的环境条件还要好一些,一时间挺羡慕张君宁能有这样的待遇的。 “君宁姐,你要在这儿住多长时间?” “老板说,终身给我免费。”张君宁有些洋洋得意。 “哇,那不等于说这个房间就是属于你的啦!” “差不多吧。”张君宁说,“其实住在这儿,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酒店里要办啥活动的话,我可能还要露露脸。就这两天,我就出席了三场婚宴!今天下午,还有一场——” “有大明星撑场面,谁不愿意来这儿办婚宴!”李跃峰倒在沙发上,“我估计以前都没多少人来这儿办婚宴,来的人还不都是冲着你的名气来的!” ☆、第700章 坑深700米 陪酒 其实苟小小跟张君宁安排的跟正圆大饭店的合作时间非常短,只有一个季度。 三个月后,张君宁要是还想在这儿住,可以继续住下去,不想在这儿住,那就拍拍屁股走人。 可能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她这笔代言费拿的轻轻松松。 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因为合作的时间短,正圆大饭店的老板紧着时间可没少给张君宁安排差事。 张君宁看场合要是合适的话,就去他安排的那些活动上露露脸壮壮场面,也算是给正圆大饭店打了一波好广告。 但是,正圆大饭店的阮老板似乎并不满足于此,对张君宁提出的要求越来越过分。 这也是张君宁正想跟苟小小说的事。 苟小小听后,有些不可思议,“让你去陪酒?” 张君宁点头,“阮老板说他几个朋友赶在年前到他这个饭店里来聚一聚,让我陪他出席这个聚会。” 虽然阮老板当时跟她说的话挺好听的,没提“陪酒”两个字,不过还是被张君宁听出来他的话中带着别的意思。 她又说:“我婉拒了。但是阮老板说,他那几个朋友都是政坛上的人物,得罪不起,让我最好跟他一样识相点。” 苟小小听出一些门道来了,“听上去,这个阮老板似乎也是迫于无奈啊。” “那可不,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听阮老板那么一说,张君宁有种前所未有得危机感,觉得自己要是草率答应去陪酒,肯定是羊入虎口,不一定能干净着身子从酒席出来。 这要是于泰还在,还是她的经纪人,那于泰肯定不会考虑到她本人的感受,一口把这件事给答应下来。 李跃峰忍不住问:“那个阮老板提到的朋友都有谁啊?啥时候让你过去陪他们喝酒啊?” “我问过阮老板,他跟我说,他那几个朋友是哪个哪个局的副局长局长之类的,背后都有不小的后台。还跟我讲,跟我这边说好了,他再做安排那边的事。日子还没定下来。” 她接着又说:“我给工作室的杨梅打电话,跟她说了我这边的情况,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不知道该咋处理,就说等你回来看看我这事该咋办。” 苟小小看出来了,张君宁是不想应阮老板的这场约。 给她再高的出场费,她也不想赴这个约。 为了钱,放下自尊,她做不到! 她没那么不自爱。 临近过年,麻烦事挺多的。 李跃峰出了个主意,“君宁姐,要不你出去避一避?” 张君宁一开始也想到回避,但她转念一想,觉得这样老回避,总不是办法。不把这件事圆满的解决,她心里始终扎了一根刺一样,难受极了。 “我也想过出去避避。”张君宁神色微微凝重起来,“但是我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在阮老板找我之前,我一个朋友,是个小有名气的女星,以前没咋联系过,前阵子她突然找我来,跟我聊天,聊着聊着就说要过两天请我去喝酒,给我引见几个朋友……” 苟小小没吭声。 李跃峰反应过来,“君宁姐,你的意思是,那女星要给你引见的朋友,还有这个饭店的阮老板要你去陪酒的,是同一波人?” 张君宁颔首:“我是这么怀疑的。都是让我去陪酒……啊对了,还有啊,之前你们学校的一个校领导,姓金还是啥的,通过工作室的一个人向我发出邀请,说趁着大过节的,请我去吃饭。” 苟小小和李跃峰马上回过神来,猜想张君宁提到的姓金的校领导可能就是政治学院的金院长。 苟小小更是回想起来,临近期末那段时间,金院长想着法儿的找她,让她从中牵线,安排张君宁跟校领导喝喝酒吃吃饭啥的。 搞得苟小小跟拉皮条的一样。 那段时间,金院长可把她给膈应坏了! 她仔细回忆—— 苟利雅找任良,要接近张君宁。 潘副院长找他们说苟爱民想找机会接近张君宁。 金院长也想如此。 再加上张君宁本人说的事—— 苟小小也发觉这件事不简单。 不得不说,女生的心思还是比较敏感的。 她在想,这些人接近张君宁,是不是都是冲着一个目的去的。 为了更加接近城建局局长这个位置,他们都想拿张君宁去讨好某个人,从这个人手中取得关键的一票。 潘副院长说过这件事。 他们这些人要讨好的这位大领导,是张君宁的铁杆粉丝。 苟小小看向李跃峰,“跃峰,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各大势力在竞争城建局局长这个位置的事不?” “记得记得。”事关苟小小的身世,李跃峰怎么可能不记得。他还记得,苟小小的亲生父亲苟爱民就是要上位者之一。 苟小小看着他和张君宁二人,神情认真,“据我了解,能够左右城建局局长这个位置人选的某个大领导,手里捏着关键性的一票,对方还是君宁姐的粉丝。” 张君宁神情微微恍然。 李跃峰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想投其所好,利用君宁姐去讨好那个大领导?” 苟小小不置可否。 张君宁忽然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顿时豁然开朗。 “难怪都要我去陪酒!” 李跃峰义愤填膺,“太黑暗了!要是官位都是这么来的,那这个世界也太黑暗了吧!”他看向张君宁,“君宁姐,你可不能去啊!陪酒这件事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了,肯定会有人往你身上泼脏水!” 张君宁当然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没有草率的答应任何一个人的邀约。 她现如今的身份可不一般,随便一个举动,都可能怀疑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中,惹大家非议。 自古以来,跟政治挂上钩的漂亮女人,没有几个有好下场。 张君宁看着若有所思的苟小小,问:“小小,你看这件事能不能推脱掉?”她显得有些不安,“前阵子我们这个问圈子里还在传,上回有个女星,就是得罪了哪个人物,早到报复,脸都被打肿了,头上缝了好几针,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她也害怕自己会是这样的结果。 即便有保镖在身侧,她还是会感到害怕。 ☆、第701章 坑深701米 茶餐厅里的会议 苟小小沉吟半晌,若有所思。 苟爱民为了坐上城建局正局的位置上,也是蛮拼的。 他都敢对苟小小这个“私生女”下杀手,对他而言,报复张君宁岂不是更简单? 就像张君宁刚才说的,他们这个圈子在黑暗中发生的不为人知的事太多太多了。 苟小小对张君宁说:“你要是害怕被报复的话,最好还是不要推脱了。” 李跃峰坐不住了,“那真让君宁姐去陪酒啊?” 苟小小安之若素道:“与其被别人利用,还不如自己造势呢。” “啥意思?”张君宁不懂。 “意思就是,咱们要反客为主。”苟小小说,“君宁姐,你先假意答应那个阮老板,想办法从他那儿要来宾客的名单,然后以你自己的名义,向那些人发出邀请,再多请些你圈子里的朋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咱们先看看,都有那些人出席阮老板安排的酒宴。最主要的是找到那个大领导,看看这个所有人都想讨好的大领导到底是谁。知道了这个人,接下来我再重新评估一下这件事的风险——” 她不忘向张君宁强调保镖班子的重要性,“君宁姐,不要怕,这几个保镖,可不是吃素的。” 张君宁点头。“那我现在就去。” 她打电话给阮老板,说自己同意了之前的邀约。阮老板高兴了。 她要说多请几个圈内的朋友来,阮老板更高兴了。 听张君宁说她要一手包办这次的酒宴,阮老板没有多想,满口答应下来。 苟小小给杨梅打电话,开车去接她。 虽然学校放寒假还没过去几天,可杨梅再次见到苟小小,感觉跟隔了好长时间一样,就是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一放假就见不到你人了,你这几天跑哪儿去了?”杨梅问。 放假的前一天,苟小小把张君宁之前送给她的手提电话留在杨梅这儿,接着就不见人了。 杨梅想联系她,都不知道咋找她。 “我回乡下了一趟。”苟小小回了她的话,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就问,“我之前听张君宁说,咱们工作室的一个人,以金院长的名义找上她,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杨梅的脸色刷的一下严肃起来。 “我听君宁姐说了。”她面若冰霜。“我已经把那个人从工作室踢出去了。” 早在苟小小让她接管非黑即白工作室时,她就向工作室的成员再三强调,一定要经受的住外界的各种诱惑,大胆的迎接各种考验,一定要公私分明。 可没想到,还是出了这样的事。 杨梅把那个公私不分的成员踢出工作室,也算是杀鸡儆猴了。这点手段,不用苟小小教,她还是会一些的。 在杨梅上车后,苟小小没有立刻将车子开走。 “你可能要在张君宁那儿待个两三天,你跟你家人提前打好招呼没有?” 杨梅对她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放心吧,都说好了!工作室的其他人,我都通知好了。我在林海路的茶餐厅里定了个大包厢,咱们先去那儿集合。” 苟小小轻松的笑了一下。 跟杨梅这种手脚麻利的人在一块儿共事,不会觉得太累。 苟小小可少操了不少的心。 她发动车子,由衷的说道:“杨师姐,有时候我觉得吧,你跟我们这些人在一块儿干,是大材小用了。” 杨梅半认真半玩笑,“要不是看你是能干大事的人,我才不跟你一块儿浪费时间呢!这么冷的天儿,我在家窝着多好!” 两人到茶餐厅的时候,工作室的其他人差不多都到了。 包厢内,门窗紧闭。 苟小小在墙上贴了一张白纸,然后在这张纸上写写画画出了几段利害关系。 她把城建局副局长苟爱民、住建局局长的曹金和云县建设局局长刘茂,这几个关键的点标注出来。在这些有身份的人名字上,她一把华丽的交椅代替城建局局长这个位置,然后又在这些人的名字下面写上了张君宁的名字,最后在交椅的上方画了一张人脸,并在没有五官的人脸中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现在咱们要处理的张君宁的公关危机是这样的——”苟小小指着中间的那把交椅,一边在周围比划着一边说,“咱们市的城建局局长年后退休,这个位置马上就要空出来了,这是个肥缺。下面的这几个人,是我目前所掌握的要竞争这个位置的人选。” “这些跟张君宁有啥关系?” “咱们先别说话,听小小讲完。”杨梅提醒周围的人。 苟小小用笔头指着最上方的那个神秘人物画像,“这个人手上有决定性的一票,他把手上的这一票底下的这三个谁,谁可能就是下一任城建局局长。这个人的身份,我还没有查出来,但据说,这个人是张君宁的铁杆粉丝。所以,这几个人这段时间变着法儿的要通过各种关系和渠道接近张君宁,想利用张君宁去讨好这个大人物。他们已经向张君宁发出好几次邀请了,我想你们应该也知道——”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了张君宁的窘境。 “不管张君宁最终被谁请去,她都落不着好。” “不去吧,那样会得罪更多的人。” “弄不好,张君宁就没法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这个公关危机,不好解决啊……” 这时,一个人站起来,“你们都关注张君宁,就我一个人关注城建局局长这个位置吗?” 说话的这个人,是后勤学院三年级的梁东。 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下,梁东又说:“城建局局长这个位置,就跟小小刚才说的一样,是个肥缺,谁都想往上坐。因为那个位置关系到一个庞大的利益链。我可以跟你们说,坐过那个位置的人,没有一个人的手是干净的!” 苟小小没有阻止他说下去。 而梁东的话很快就遭到了其他人的抗议,“咱们现在要解决的是张君宁的公关危机,至于谁将来是城建局局长,这个用不着咱们关心!咱们又管不了那么多!” ☆、第702章 坑深702米 乱了阵脚 现在非黑即白工作室的公关团队致力于解决大明星张君宁的公关危机。 这没毛病。 忧怀天下大事的梁东,却做不到只把注意力集中在张君宁一个人身上。 “我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去年夏天下暴雨,把云析市东城的大桥冲垮的事,当时死了十几个人,新闻还没出来,就被压了下去。”梁东声音高亢起来,“你们可能没去亲眼见证过,桥塌之后,我跟我爸去看了,桥的断层里没露出几根钢筋,一眼看过去全都是稻草!你们说,用稻草代替钢筋水泥建出来的大桥,能结实牢靠到哪儿去!” 在场的,听他说起这件事,不少人为之动容。 也有人问:“你说的这事儿,跟咱们现在说的事儿,有啥关系?” “咱们云析市市内包括周边,所有大大小小的城市建设项目,都是要经过城建局这道手续的。这道手续批不下来,你有啥项目都不能动工。动工的项目但是你没有这道手续,就是违章建设要拆的。 就算项目通过了,城建局那边压着批文不给你,你还是啥也干不成。你就得想办法讨好他们,给他们钱把批文买下来!” 梁东红着眼说,“为啥说城建局局长这个位置是个肥缺,所有人都削尖了脑袋硬要往上挤?你们现在知道是因为啥了吧!做项目的人都把钱塞到城建局那些人的口袋里了,他们哪还有钱买真材实料去搞城市建设?他们只能昧着良心造假掺假!你们希望东城大桥那样的事再发生吗?” 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感染了一片人。 可醒过神来,又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 他们有一腔再强烈的正义感,也无用武之地。 杨梅神情惆怅,幽幽的叹了一生气,“梁师兄,就跟你说的,这背后有个庞大的利益集团,牵涉太广了,咱们想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梁东情绪激动起来,“不是说手里捏着关键性一票的那个大人物是张君宁的铁杆粉丝吗,让张君宁去他跟前吹吹耳边风,举荐一个可靠的人给那个大人物不行吗!” 杨梅生气了,站起来跟他据理力争,“你当张君宁是啥!你当咱们这个工作室是啥!这又不是过家家!” 另一个同学激愤道:“梁东,你的心情,我们大家都理解!但是你这样,就等于是拿我们所有人的名声甚至是性命在开玩笑!其他人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是啊,梁东,以后别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了。” 梁东泄气不已,坐下来抱着腿。 见这场争吵平息了,苟小小继续讲:“现在竞争城建局局长位置的,主要有这三个人——” “喔——”有人恍然了一声,指着纸上的一个人的名字,“苟爱民?我记得是苟利雅的爸爸吧?苟利雅你们都知道吧?” 经他这么一提醒,大家的脑海里都浮现出一道亭亭玉立的倩影。 苟利雅除了给苟小小的印象很糟糕之外,在其他人那里树立起来的形象还是可以的,但也不能说是无可挑剔。 大约是爱屋及乌,一部分人对苟爱民的印象也还不错。 “苟爱民,是城建局的副局长,正局位置空出来的话,他坐上去,由副转正不是顺理成章的吗。” “可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多少人盯着那块肥肉呢,即便肉放在你自己的盘子里,最后吃掉它的却不一定是你。” “苟利雅家住在翠园路,我听说他家的那个房子,就是她爸挪用公款买下来的。”八卦的这个女生没有把话说太满,“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苟小小打断底下议论纷纷的声音,“苟爱民、曹金、刘茂,这三个人各怀鬼胎,手脚都不干净。我们虽然不能去左右那个大人物把票投给谁,但至少我们可以让这三个人都在张君宁这件事上占不到先机。” 他们谁都别想拿张君宁去讨好那位大领导。 “那张君宁不是把这三个人都得罪完啦!” 既然是要为张君宁解决公关危机,那就不得不为她做考虑。 “所以我们要反客为主。”苟小小坐下来,与他们面对面详说,“我建议张君宁以她本人的名义,广发邀请函,把这些人全都请到一块儿,再请一些圈内圈外的知名人士,一块儿办一个酒宴。再请一些记者来,把场面做大的同时还要做到公开透明,让他们每一个人都暴露在镜头底下——” 杨梅听得眼前一亮,“这样,张君宁的面子撑起来了,那些对她心怀不轨的人在公共场合下也不敢对她毛手毛脚。” “你们身边也不乏有一些大人物,到时候我把邀请函给你们,你们填上他们的名字,请他们来。不强求,不愿意来的,就算了。”苟小小说。“对了,还要麻烦你们在当天把记者请到正圆大饭店。” 他们做一块儿,把具体的策划方案确定下来,然后把任务分配好。 包厢内正热火朝天时,一个去上厕所的男生跑回来,紧张兮兮的说: “我刚才上厕所,碰到金院长和潘副院长了!” 苟小小听得一愣。 金院长和潘副院长怎么到茶餐厅来了? 她略微一想,记得潘副院长曾说过,他们关系好的同事朋友会经常约在一块儿喝茶。 苟小小问那男生:“你被认出来没?” “……我……我主动给他们打招呼了。” 那男生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 “收!赶紧把东西收起来!”苟小小一时间阵脚大乱,自己动手的同时也催促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赶紧的!桌上的纸笔都收起来!” 杨梅慌忙把散乱的策划书收拾在一起,一并压在了坐垫底下。 苟小小把另外一部分铺到坐垫下,不经意间看到墙上她之前贴上去的那张纸,“墙上,墙上——” 一个高个子的男生忙跑过去。 而就在这时候,包厢门口有动静了,传来的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一阵短促的敲门声。 ☆、第703章 坑深703米 危机解除 咚咚咚。 一阵短促的敲门声过后,门内的人还没回应,包厢的门便被打开了。 来了! 苟小小和杨梅互视一眼。 果不其然,来人正是金院长和陶院长。 不得不说,杨梅太——会挑地方了。居然挑了这么个地方!她是出门没看黄历吗? 苟小小不安的往墙面看去。 一切来的太突然,刚才冲过去的那个高大的男生没能来得及把墙上的纸扯下来。不过他利用自己身材的优势,把那张纸给遮挡住了。 苟小小松了一口气,随即对金院长和潘副院长露出惊奇的模样,抬手打招呼,“哎哟,金院长、潘副院长,这么巧啊!” 金院长扫一眼包厢内,他总感觉这里弥漫着一股很诡异的气氛,却挑不出毛病来。 在他身后的潘副院长跟他产生了一样的感觉,却保持沉默。 金院长一脸怪异的看着苟小小,问:“你们这些人凑在一块儿干啥呢?” “这不放假吗,我们几个约出来一块儿玩。”苟小小说。 杨梅先是冲两位领导礼貌的笑了一下,接着苟小小的话说:“我爷爷跟这家茶餐厅的老板很熟,没事我就喜欢跟朋友约出来到这儿来玩。” 有苟小小和杨梅撑场子,工作室的其他人不需要担心什么。那些见到金院长和潘副院长心虚的人,见她们两人应付自如,也都一个个的松了一口气。 苟小小眨巴眼睛,表示好奇:“两位大领导,你们在这里干啥呢?” 金院长回头看了一眼潘副院长,似有话要说却难以启齿般。 “老潘,你先回去吧,别让人等急了。”金院长这是要把潘副院长打发掉。 潘副院长飞快的掠了一眼苟小小,没有错过苟小小眼中暗示的眼神,尔后故作不知情的样子,冲金院长点点头后,背着手去了另一个包厢。 潘副院长走远以后,金院长在包厢门口,对苟小小招了招手。 “苟小小,你出来一下。” 苟小小给杨梅递了个眼神,在起身前把坐垫下露出的策划书往里面塞了一下,动作自然,并没有得到金院长的疑心。 苟小小跟金院长出去之后,她跟在金院长后面,刻意转身把包厢的门关上,并给包厢内的人打了个眼色,表示危机解除。 在包厢的门完全关系的一刹那,包厢内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有人觉得刺激。 有人却是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差点儿以为就要暴露了!” 那高个子男生果断转身把墙上的纸给扯了下来。 有人疑惑:“咱们为啥不能让院长他们知道?” 杨梅说:“咱们学校的几个领导,好像跟这次竞选城建局局长的一些人有来往。咱们现在做的这件事,肯定不能让他们知道!不止这件事,以后也是一样,必须要做好保密工作,不能把工作的内容泄露给任何人。” 这次的危机倒是提醒了杨梅,他们非黑即白工作室的成员,以后行事要一再小心低调了。 杨梅说:“以后咱们可能不能在外面经常见面了,咱们得有一个秘密的据点,最好不被外界轻易干扰到,也让咱们的聚会不会引起外界的怀疑……” 大家都要想了想,一致认为这样的地方并不好找。 …… 苟小小跟着金院长出去。 金院长把她带到茶餐厅的外面,找了个避人耳目的地方才停下来,还不放心的查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紧张兮兮的以为会被人跟踪一样。 看四处安全,没有可疑的眼线,金院长恢复如常,在苟小小面前摆起领导的架子。 “呵呵,苟同学,一考完试就见不到你人,我找人打听也打听不到你在什么地方,你还真是让我好找啊!” 不过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谁能想到今个儿让他在茶餐厅碰到了苟小小跟一群校友聚会呢! 苟小小故作茫然无知的样子,“金院长下那么大功夫找我弄啥呢?” “你都不知道多少人想找你!”金院长凑近她一些,压低声音问,“张君宁身边的四个保镖,是你手底下的人吧!” “是啊,她花钱雇的。张君宁现在是我的雇主。” 金院长猛地一拍手,“这就对了嘛!” 可苟小小完全不知道对在哪儿,接着听金院长又说: “我就说想找张君宁,找着你就行了嘛!”金院长以为自己多聪明的样子。 苟小小露出不耐烦的情绪,“金院长,这事儿你不是跟我说过了吗。张君宁是我的雇主,我是没有权利安排她的活动行程的。只有是她走哪儿,我的保镖跟她到哪儿。” 金院长好声好气的跟她说:“我们就是想请她出来吃顿饭,你帮我们把她约出来。两个奖学金项目,你都谈下来了,这点小事儿,你总不会做不到吧?” 金院长这是在对她使用激将法? 苟小小故作上当的样子,神色犹犹豫豫,“我就算去说了,她也不一定会答应吧。” “你这张嘴那么会说,肯定能把这事儿办好的,我相信你!” “行吧。”苟小小踌躇道,“那我试试吧。” “来,我跟你留个电话,不管你有没有办成,你打这个电话跟我说一声。” 金院长摸遍了全身,也就掏出一个烟盒子来,可有了烟盒子,却没有笔。 苟小小无奈的叹息一声,“行了,不用写给我了,你直接告诉我吧。” 金院长诧异的看着她,“你能记得住?” “记得住。” 金院长对此深表怀疑。 见他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苟小小笑了,“我可是考到年级第一的人。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朋友还等着我呢。” “好好好——”金院长给她报了一串号码。 苟小小重复了一遍,默默把这串号码记下,然后跟金院长一前一后进茶餐厅了,分别回到自己的包厢。 苟小小回来,见杨梅他们都把东西收拾好了。 “金院长叫你出去干啥?”有人按捺不住好奇。 “还是因为张君宁的事——”苟小小无奈摇头。 这个金院长还真是不死心。 杨梅看着好奇的那人,“我就说吧,咱们学校校领导跟那些人有来往,就算没有来往,他们也都是一样,想拿张君宁去讨好别人。” ☆、第704章 坑深704米 冷脸 接下来这两天,苟小小和杨梅招呼正圆大饭店的工作人员,忙着布置酒宴的事。 张君宁要在正圆大饭店办个酒宴,等于是把整个饭店包下来了。这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要听她的两个策划人调遣。 她的两个策划人就是苟小小和杨梅。 名单一确定,邀请函就发出去了。 当天,不知云析市的名流权贵出席了酒宴,还有一些知名人士来自五湖四海。 摄像师架着摄像机在酒宴会场边摄像,摄影师端着照相机在会场内照相。 会场内,还有一些记者在对一些名人做现场采访。 苟爱民独身出席这次的酒宴,看到张君宁布置的这一切,整张脸都绿了。 现场跟他想象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他以为,张君宁邀他来聚会的地方会更私人更私密。 撞见了他的几个竞争对手,他的脸青的简直不能看。不过他发现到场的有不少名流权贵后,心情就顺畅了很多,赶紧出去找地方打电话,把他的两个女儿给叫了来,还在电话里特别嘱咐她们把各自打扮的漂亮些。 他重新回到会场,发现他的几个竞争对手已经巴结上了董书记。 董书记就是接下来能够决定他命运的人。 这会儿,董书记眼里根本没有其他人,眼里只有亲昵的挽着他的大明星张君宁。 张君宁梳了个精致的发髻,穿了一套玫红色的合身袄裙,显得格外端庄,又不失明艳,就像是从古画中走出来的女子,美丽动人。 她跟董书记有说有笑,一个笑容就将这位传说中的大领导迷得神魂颠倒。 “董书记,我听说您不仅喜欢收藏老电影的胶卷,还私藏了不少名人字帖,我这次把柳体的传人唐老先生也请来了。” “是、是嘛!”董书记格外惊喜。 张君宁不仅懂得怎样拿捏男人,还比有些人更懂得投其所好。 在有些人眼里,金钱、女人、权力,这三样东西才是更有价值的。 张君宁带着董书记去见王老先生。 两人一动,屁股后头就跟了一帮人。 董书记有些厌烦,对他们摆手,“都别跟着了!” 后头那些人点头哈腰,神情讪讪。 见他们被董书记甩掉,一个个露出丧家之犬的可怜样,不远处的苟爱民在心里冷笑,表示对他们幸灾乐祸。 他是没赶在他们前头去巴结董书记,他要是赶上了,恐怕跟他们一个狗样儿! 在会场里等了半天,都不见两个女儿到来,苟爱民不耐烦了,跑去外面打电话催,结果到了饭点门口一看,才发现苟利雅和苟利娜被酒店的保安拦在门口。 没有邀请函,她们不能进。 俩姐妹来了可能有一会儿了,穿的又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苟爱民一出来,苟利娜就忍不住埋怨: “爸,你咋现在才出来!” 苟利雅不满门口保安的态度,告状一样对苟爱民说:“他没我们没有邀请函,不让我们进!” “邀请函,我有我有!她们都是我带来的人!” 搁在以前,苟爱民可能还会为了帮女儿打抱不平,跟保安一般见识。可是现在,他就想把两个漂亮的闺女带到会场中去,去认识那些名流权贵!才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跟这种底层工作者瞎掰扯上! 苟爱民催着苟利雅和苟利娜,“进去,快点进去!” 一进会场,看到酒宴上富丽堂皇、杯觥交错,苟利娜就忍不住惊叹,“哇,我还是第一次出席这么隆重的场合。” 苟利雅瞥她一眼,似乎在鄙视她没见识。 苟爱民嘱咐她俩,“这会场内基本上都是大人物,可不能随便得罪啊。那边有自助餐,你们先过去吃,待会儿我给你们带过去几个人,让你们认识认识。” 把两姐妹打发了去,苟爱民便奔向了自己的名利场。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苟利雅心凉了一截。她很清楚苟爱民想要拿她们姐妹去换取什么。 再看向没心没肺的苟利娜,她不禁心生几分怜惜之意。 苟利雅和苟利娜去自助餐台前挑点心。 苟利娜看到这么多好吃的,早就把其他的事情抛之脑后,眼里也没有苟利雅这个姐姐了。 这时,苟小小也在自助餐台前,吃的正嗨。 她一边吃一边对着对讲机说:“水果负责人,小丁是吧,餐台上的冬枣快没有了,再上一点。” 很快,对讲机那边就有了回复:“喂喂,呼叫*oss。*oss,冬枣都被你吃了吧。你能不能少吃点!你少吃点,你知道我们能轻松多少吗?” “废话真多,赶紧上水果!” 话一说完,苟小小又从餐台里捏起一颗冬枣放嘴里,转脸就碰见了苟利娜。 苟利娜嘴里鼓鼓的,手里的餐盘满满的,还在往盘子里装东西。 她乍一看见苟小小,只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哦?你……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苟利娜含含糊糊的说。 苟小小一眼就认出了她,却不动声色。 苟利雅靠过来,对苟小小虎视眈眈,抱着敌意质问道:“你咋在这儿?” “你都能来这儿,我怎么就不能来?”苟小小毫不吝惜的给她赏了一个白眼。 苟利娜惊奇的看着剑拔弩张的苟利雅和神情淡定的苟小小,“你俩认识?” 两人都没回答。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小丁好笑的声音: “*oss,我很好奇,你吃了那么多冬枣,你把枣核都弄哪儿去了?” 苟小小把枣核吐到地上,然后用脚一踢,把枣核踢到了餐台的桌子底下。 苟小小对着对讲机说:“你特么没正经事,就别老占着线路。” 小丁说:“*oss,咱们要文明,不能说粗话。” 另一个后勤从对讲机里传来话:“*oss,柳体的传人王老先生要现场书写《兰亭序》,你要不要过来看?” 苟小小回道:“给我好好的笔墨伺候,我这就过去。” 苟小小越过苟利雅和苟利娜两姐妹,向会场中央而去。 苟利娜一脸崇拜的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小激动的对冷着一张脸的苟利雅说:“姐,那是你朋友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苟利雅的脸更冷了! ☆、第705章 坑深705米 密谋 会场中央,越来越多的宾客向这里聚集过来。 一头花白头发束起,留着花白胡须,穿着白色唐装的王老先生,被诸位宾客围在中央。 王老先生面前,摆着一张长桌。 桌上,铺着一张上好的白色纸张。 王老先生拿起后勤人员准备的毛笔,看着笔尖,用雄浑的声音叹了一声:“好笔!” 张君宁温婉的笑着,“这是我专门请华中的笔王特别制造的,笔尖用的是香狸毛,本来就是要送给王老先生您的。倒是没想到您会在这次的宴会上用到。” 王老先生看向张君宁,眼中不乏惊喜与感激,同时也有对张君宁的赞赏。 旁边有人说:“华中笔王?好些书法名人和画家,三顾茅庐都从他那儿求不来一支好笔啊!张君宁是怎么做到的!” 从一支毛笔,就能看出张君宁在这次宴会上的用心。 王老先生纸笔蘸墨,却发现手边根本没有砚台,只有一个洋气小巧的墨水瓶子。 张君宁动作优雅的打开墨水瓶子,用双手端起墨水瓶子,向王老先生做了一揖。 王老先生闻到从墨水瓶子里散发出来的香气,不由得闭着双眼享受,接着又是一声赞叹: “好墨!” 张君宁继续笑着说:“这是朋友从德国带给我的香味墨水,不仅有大自然的气息,还有各种水果的香味。王老先生用着喜欢了,下回我让朋友多带点,再给您送去。” 王老先生再次满意的颔首。 张君宁这回可算是给自己赚足了面子。 旁边一个明星夸张君宁:“君宁,你也太用心了吧!” 张君宁谦虚道:“也没有啥的。我前段时间不是出了一些事嘛,我去出去散散心,走过了大江南北,去了很多地方。宴会上我准备的一些东西,大都是从那些地方带过来的。我就是喜欢大家能跟我一起分享我旅途中收获的快乐。” 周围的人开始鼓掌。 在人群后头,跟着她爸一块儿来的宇文慈,也跟着大家一块儿鼓掌,却对张君宁评价了四个字:“演的真好。” 宇文昊说:“你管她真的假的呢,你玩好你的就行了!” “我看这一切,八成都是苟小小跟她的团队布置起来的!”宇文慈刚才还看到苟小小,这会儿可就找不见她那个大忙人了。 “不管咋样,你现在知道了当一个后勤人员的重要性了吧!”宇文昊由衷道,“我叫上我最好的一个团队布置一个酒宴,可能都没有这次的好。” 宇文昊的目光四处晃荡,瞅见有人跟他打招呼,就把闺女抛下走掉了。 宇文慈分明看到他找苟小小去了。 宇文昊看到苟小小的时候,冲她招了一下手,似乎在暗示什么。 苟小小瞥了一眼场外场内的镜头,对他摇了摇头,然后默契的用眼神给他指引了一个方向。 宇文昊继续保持低调,跟在苟小小后面,去了饭店的工作人员通道。 宇文慈鸟悄的跟了过去,却被工作人员通道两边的两个保安给拦了下来。 宇文昊和苟小小两人,在密谋啥呢? 跟着苟小小到了安全地带,宇文昊就呵呵了一声,然后开始抱怨,“张君宁在你这儿,城建局副局长想请,住建局局长想请……我想请,谁都请不来,你可是倒好,给张君宁安排了这么一出,把我们所有人一次都请来!搞这么大场面,不嫌破费么!” “破费啥?”苟小小吃着兜里揣着的葡萄干,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反正花的又不是我的钱。” 宇文昊忍不住翻白眼。 “我是不想让某些人得逞,倒是好奇,你请张君宁干啥?”苟小小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该不会也是想拿张君宁讨好那个什么董书记吧?” 宇文昊忙澄清,“先说好,我可没有那么龌龊啊。我单纯的想请张君宁去董书记跟前,帮我举荐一个人,不需要做太多的牺牲。” 苟小小歪嘴。 信他就有鬼了。 混到他们这种地位的,眼里除了金钱、女人和权力之外,还能装下什么? 见她明显不信,宇文昊也不做过多的解释:“不信拉倒。” 他到底还是忍不住,接着又说:“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将来投资建个大厦啥的,那都要通过城建局。城建局里有熟人,将来好办事不是。这些,你应该知道吧?” 她要是不知道,能配合张君宁唱这么大一出戏? 苟小小正色问:“你想举荐谁?” 宇文昊说了一个人的名字,“于正义。” “于正义?”苟小小表示没有听过这个人,“这人是啥背景?” “没啥背景,就是一介布衣,在城建局摸爬滚打了一二十年,从一个小职员做到办公室主任。别看这个人平时默默无闻,其实手段蛮厉害的,私底下捏着好几任局长和副局的死穴。多少人想撤了他,可都不敢那么做。”宇文昊又说,“这个人虽然在官场浸淫那么多年,看惯了里面的阴险黑暗,但是他这个人特别奇怪,从来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收买,到现在还过着两袖清风的日子,现在还没娶媳妇儿呢。” “哇,你对他很了解啊,你跟他关系很好吗?” 宇文昊笑得有些尴尬,“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不过,于正义现在谈的对象,是我闺女的大姨,也是我的大姨子。” 苟小小算是看出来了,宇文昊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想提前把好的资源投资在于正义身上,然后再通过一些手段收取回报。 苟小小不禁为他这次的买卖担心了,“你不是说,他这个人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收买吗?” “我收买不了他,他听我大姨子的话就行了。”宇文慈这会儿又把主意打在了苟小小身上,冲她挑眉说,“咋样,我都给你交底儿了,你也给我交个底儿,有没有办法让张君宁在董书记跟前提一嘴?” “这个嘛……”苟小小抠着下巴尖,思索了一下,“我觉得由张君宁来提不大合适。” 自古朝廷有女子不得干政一说,张君宁要是在董书记跟前提起政事,可能会引起对方的反感。 ☆、第706章 坑深706米 无欲则刚 稍微有点大男子主义的男人,都不会喜欢女子涉政。 张君宁要是在董书记面前提起于正义,恐怕会造成适得其反的效果。 这些道理,这些可能性,宇文昊不是没有想到过。 可他跟董书记相识不相熟,他总不能自个儿跑到董书记跟前去说于正义的好话吧。 男人嘛,比起男人的话,更喜欢听女子温香软玉的声音。 不过,宇文昊倒是很想听听苟小小的想法。 于是他顺着苟小小的话问:“咋不合适?” “你刚才没看见董书记哈张君宁哈成啥样子了么,眼里都快没有别的人了。”苟小小看着他说,“这时候,张君宁突然冷不丁的提起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你让董书记咋想?他对张君宁的好感,瞬间就没有了好么!那样的话,张君宁接下来说的话,他还能听进去吗?” 宇文昊一想,觉得这倒也是。 他也不希望从自己喜欢的女人的嘴里,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苟小小又说:“我听你说的意思,这个于正义,能捏住历任局长和副局的死穴,还能独善其身,应该是个左右逢源的高手。” “那是的。”宇文昊给予肯定,“他手上有城建局还对干部贪污受贿、挪用公款的铁证。他随便把哪个干部的罪证暴露出来,都能引起不小的轰动。他也一直在为那些人擦屁股,却不接受那些人任何形式的收买,所以局里有些人对他又爱又恨。 你知道去年东城大桥垮的那件是吧,死了十几个人,新闻报道却被压下来了。我请人私底下调查了一下,发现有个人一直在匿名给那些受害人家属捐款,每个月不间断。匿名的这个人就是于正义。要不是这一点,我还真瞧不上他呢!”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照你这么说,他要是坐上城建局局长的位置,还能保持现在这种状态的话,那可真是不得了啊。”苟小小话锋一转,“不过这件事不是咱们能插上手的,于正义要是想当这个局长,必须让他毛遂自荐,自己在私底下去找董书记说。” “毛遂自荐?” 宇文昊怎么忘了还有这种操作! 一开始他就想到的话,就不用费那么大半天的功夫了! 哎呀呀,他这脑子真是秀逗了! “嗯。”苟小小说,“想办法让于正义去毛遂自荐。” 她相信,接下来不用她多说啥,宇文昊就知道该咋做了。 城建局局长这个位置,关系着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这个位置,是这个集团利益链关键点,十分关键。 自己想在这个集团中争取更多的利益,那董书记就不可能让比自己更贪的人坐到这个位置上。 瞅瞅苟爱民、曹金、刘茂等人的嘴脸,他们都是一个尿性!他们无非是想上位,跟董书记一样,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与优势。 于正义跟他们不一样的是,他手段不一般,却不贪财。他能为整个利益集团创造更大的利润,关键是成本还低。 于正义要是想当城建局局长,早就行动了。不过看眼下形势,他对城建局局长这个位置,是没啥想法的。 苟小小倒是不操心这件事,毕竟这件事是宇文昊去办的。她相信宇文昊的办事能力。 苟小小从员工通道出来,给负责端酒的侍应生打了个眼色。 梁东扮作的侍应生,颔首向她回应。 接着,他戴上白色手套,将空酒杯倒满酒,端着托盘走到会场内,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 梁东径直来到曹金的位置,向他鞠躬微笑,回收了曹金手上的空酒杯,接着将托盘上的一杯球拿给他。 这时的曹金,早就七八杯酒下肚,双眼熏染,脸上醉态横生。 曹金对于好酒好烟,从来都是来者不拒。 可人一喝醉了,就会丑态百出。 又一杯酒下肚。 这已经是第九杯还是第十杯了。 曹金也记不清自己在宴会上到底喝了多少。 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放飞自我了。 看到曹金喝得酩酊大醉,会场上没几个人愿意跟他搭话。 被孤立的曹金抬眼四望,看到一道靓丽的身影,脸上露出一种痴迷的笑容。 他端着酒杯,晃晃悠悠的过去,一到张君宁跟前,不老实的手就搭在了她的香肩上。 张君宁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可还是保持礼貌的微笑。 曹金大着舌头说着醉话:“张君宁,你都不知道我们董书记有多喜欢你!他家里他办公室里,贴的都是你的海报跟照片!我跟你说,你可不能辜负我们董书记的一片心意,可要把他给我伺候好咯——” “这位先生,您喝醉了。”张君宁把曹金的手从肩上扒下来。 曹金的那只手又顺势搂在张君宁的细腰上,“小娘皮,老子跟你说的话,你听明白没有!” 张君宁脸上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了。 刘茂突然蹦出来,把曹金的手从张君宁身上扯开,指着曹金的鼻子大喝:“曹金,大庭广众之下,你想干什么!” “我跟张君宁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曹金和刘茂这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竞争对手,当场掐起来。 董书记闻声赶来,发现张君宁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双眼通红,满是心疼,“怎么了怎么了?” 张君宁咬着嘴,双眼更红,看了一眼曹金和刘茂的方向,接着向董书记轻轻摇了摇头,一副下定决心要忍气吞声的模样。 她不说话,也不为自己打抱不平,惹得董书记更心疼! “曹金、刘茂,你们反了你们!”董书记冲冠一怒为红颜。 刘茂看着董书记,一脸无辜。他英雄救美呢,把张君宁从曹金的咸猪手底下给救出来了,怎么就跟曹金一样一并成了董书记的出气筒了呢。 董书记想在心仪的女子表现一下自己强势的一面,当然不在乎刘茂是不是无辜的。 董书记指着会场的出口方向,对曹金和刘茂下了放逐令,“你们两个都给我回去!” 刘茂慌了,忙向张君宁求助:“张小姐……” 他希望张君宁能看在他刚才英雄救美的份上,跟董书记解释两句。 可张君宁似乎太委屈了,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张什么张!”董书记不悦道,“没看见张小姐正难受呢么,还不赶紧滚远点去!” ☆、第707章 坑深707米 逃脱不了 曹金和刘茂二人,因在会场失态,被董书记放逐。 这次的放逐有多久,谁也不能确定。 张君宁配合苟小小的计划演的这一出戏,主要就是为了刷低董书记对曹金和刘茂二人的好感。 至于他们之后会怎么样,她们没那闲工夫去关心。 曹金和刘茂,被董书记赶出会场。这下,苟爱民该高兴了。 可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看到曹金和刘茂的下场,他忽然有种深深的危机感,总觉得下一个就该轮到自己了。 想到董书记跟前去讨好去巴结的苟爱民,生生顿住了脚步,转到了另一个方向去。 这时,董书记从旁人口中听了曹金冒犯张君宁的前后始末,雷霆之下把曹金狠狠骂了一顿,完全忘记了还有刘茂这个人的存在。 董书记见张君宁脸色不好,以为她还没从曹金的事情中缓过来,不禁怜香惜玉,扶着张君宁说:“走,咱们到那边坐坐,休息休息。” 张君宁弱柳扶风一般,扶了一下额头,虚虚向董书记点点头。 董书记扶着张君宁到休息去的沙发那儿坐下。 附近有几个人正谈论—— “哎,刚才走过去的那个是城建局的副局长苟爱民吧?” 苟爱民? 听到熟悉的名字,董书记不由自主的向他们正看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到了苟爱民的身影。 这时,旁边那几个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你们觉得奇怪不奇怪,都想往城建局局长位置上爬的曹金和刘茂都被赶出去了,他咋没事呢!” “搞政治的,哪个肚子里面没有一点小九九。我看这场戏,八成就是苟爱民策划的!我估计你们都没发现,之前苟爱民一直在劝曹金喝酒,一副貌合神离的样子!我估计他就是想把曹金灌醉,让他在会场上出洋相呢!” “哎哟,照你这么说,我还真是有种这样的感觉。曹金和刘茂刚才一直在巴结哪个领导,那个苟爱民好像都没有去打招呼,估计是心虚了吧!” “嗨,谁知道呢!反正又不关咱们的事儿,咱们就不要坐这儿瞎猜了,吃东西吧。这儿的自助餐还蛮好吃的……” 这几个人的话,慢慢在董书记心里发酵。 他不禁看向不远处徘徊的苟爱民,心里的感觉越来越异样,眼神也越来越奇怪。 在全盘计划中,就算苟爱民什么也不做,他在董书记这里也讨不着好。 苟小小有一百种方法吊打他。 苟利雅找到在这附近徘徊的苟爱民,“爸——” 苟爱民有些不满,“你来找我弄啥,去多认识几个朋友。” 出席这次酒宴的每一个,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啊。 苟家的两个闺女要是在这里结下两段姻缘,那他们老苟家将来也会跟着沾光。 苟利雅不想去揣测苟爱民心里“卖女求荣”的打算,她只管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把该说的说好,该做的做好。 “爸,我刚才看到苟小小了——” 苟爱民神色一紧,立时向四处张望,似乎在紧张的寻找某个人的身影。 苟利雅发现了,苟爱民不是紧张苟小小,他是在忌惮这个人! 苟爱民到底有什么死穴,被捏在了苟小小的手上? 发觉苟利雅一直在观察自己,苟爱民对她露出一个毫无破绽的笑容,不以为意的说:“她在就在吧,你把你妹妹看顾好就行了。” 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可苟利雅知道,这会儿的苟爱民已经失去方寸了。 刚才还叫她去多结识几个朋友,这会儿又让她看顾好苟利娜。难道还不够乱? 打发了苟利雅,苟爱民把持不住了,心中大乱,更是敲响警钟。 苟小小要是在这样的场合暴露他们的关系,那他下半辈子真的就无法翻身了! 不行,他得找着苟小小,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苟爱民满场乱转,并没有在宾客中发现苟小小的身影。 人已经走了? 人走了好啊…… 苟爱民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看到自己的小女儿跟苟小小在会场外有说有笑。 他让苟利娜来这儿认识新朋友,她怎么跟苟小小认识上了!? 而且看样子,苟小小对苟利娜,似乎并不怎么感冒的样子。一直都是苟利娜围在她身边团团转,一个劲儿的说。 苟爱民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把苟利娜拉回来。可这样做的话,似乎有些不妥。 苟小小并不一定认识娜娜,毕竟两个人没见过…… 苟爱民如此认为。 然而他没想到,苟利娜早就在苟小小面前自报家门了。 苟利娜跟活泼的花蝴蝶一样,在苟小小周围乱晃悠,“你跟我姐一个学校,我姐苟利雅,你应该认识吧。据说我姐在你们学校还挺有名的,毕竟全校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修了两个学院的课程!你是哪个学院的?政治学院还是军事学院?不管你在政治学院还是军事学院,那跟我姐都是同学!” “我后勤的。”苟小小淡淡应了一句,算是为自己正名。 “后勤学院!我听说军大的后勤学院要崛起了!”苟利娜喋喋不休道,“我今年高考,也打算考你们那个学校!到时候,我就是你们的小师妹了!我还没决定要进哪个学院呢,你们后勤学院好不好,你给我讲讲呗!” “我很忙。”苟小小淡淡看了她一眼,接着拿起对讲机,盯着场内的一个方向说,“保洁保洁,六号餐桌的红酒洒了,麻烦收拾一下。” 对讲机内回应:“收到收到。” “哇!”苟利娜惊呼一声,满眼羡慕的看着苟小小这一身派头与装备,“对讲机是不是就跟电话一样?我感觉对讲机比电话还方便!” 不远处,苟利雅冷声喝道:“娜娜,回来!别打扰人家工作!你是客人,又不是这儿的工作人员,你站那儿弄啥呢!” 见苟利娜露出不依的表情,苟利雅上前去,强硬的把她从苟小小身边拉开。 苟利娜甩开苟利雅,“姐,你等会儿,我问问后勤学院的事儿!我今年高考,说不定就要考到你们学校的后勤学院去呢!” ☆、第708章 坑深708米 用意 苟利雅再次抓住苟利娜,是贴了心不让妹妹去接近苟小小。 “你要问就问我,你去问个外人干嘛!” 苟利娜有些气急败坏,反抗情绪被举止异常的苟利雅挑拨起来。 “姐,你拉着我干嘛!”苟利娜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苟利雅的牵制,接着发脾气说,“你是军事学院和政治学院的,能比后勤学院的学生还了解后勤学院的情况?” 见苟小小歪嘴笑了一下,苟利雅怒视着她。 苟小小这是在嘲笑她们姐妹? 她有什么资格?? “姐,你这是怎么了!”苟利娜觉得现在的苟利雅很反常,“你抓的我好痛啊!” 苟利雅甩开她,张大双眼看着不求上进的妹妹。 “你确定你要去后勤学院?”她当着苟小小和苟利娜的面指着场内后又指了一下场外,“看见没有,里面和外面,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这就是政治学院的学生和后勤学院的学生,两者之间最大的区别!” 苟利娜忽然不认识自己的姐姐一样,用陌生的眼神看着这个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的亲人,有些不敢相信,那些话是从她一向认为是完美的亲姐姐嘴里说出来的。 “姐,你现在怎么这样?” 眼前的苟利雅,让她感到太陌生了。 苟小小可没没心思看她们两姐妹的闹剧,拿着对讲机离开,向另一边走去。 郑国华和李水仙姗姗来迟,这会儿才赶到会场。 张君宁举办的宴会,怎么可能不邀请李水仙这个闺蜜呢。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李跃峰跟屁虫似的,跟着郑国华和李水仙来了。 他一来就到处找苟小小。 看到苟小小在场外,他欢快的奔了过去。 “小小——” 苟小小闻声看去,只见李跃峰西装革履,跟个小麻雀似的,一蹦一跳的向她跑来。 她指着李跃峰脚下,“小心,别绊着线了。” 到跟前时,李跃峰拍了她一下,抱怨道:“我听君宁姐在电话里说,整个宴会前前后后都是你带人操办起来的,这么大事儿,你怎么不叫我帮忙呢!” “你跟红哥不是在忙嘛,就没叫你。”苟小小打量了他一眼,笑着夸道,“可以啊,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一打扮,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李跃峰喜滋滋说:“是吗!” 其实,他很不喜欢现在自己这身打扮,感觉束手束脚的。 不过,他现在感觉不一样了,很不一样。 苟小小问:“你没带女伴来?” “我跟着我姐和华哥来的。” “我想也是。”苟小小用眼神往会场内指了一眼,“场上有很多落单的女客人,马上就要跳舞了,你去随便邀请一个女伴跳舞吧。” 然而李跃峰唯一想邀请的只有苟小小一个人。 看出苟小小有够忙,没功夫打理他,李跃峰识趣的说:“那我去那边先吃点东西,你先忙你的。” 苟小小向他点头。 她走向人少的地方,调换对讲机的频道,换了一条线路,打开对讲机说:“飞鹰飞鹰,让公主给地中海和山野鸡制造碰面的机会。” 对讲机那边回应:“飞鹰收到。” 飞鹰是公关团队中,一个成员的行动代号。 而“公主”代表的是张君宁,“地中海”是董书记,“山野鸡”是苟爱民。 这些代号,都很形象。 休息区—— 张君宁发现董书记的脸色不太好,明显是被刚才那些人的话给影响了。 她在心里笑了一下,面上却做出抱歉的样子。 “董书记,我有些朋友不认得你,如果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董书记忙摆手,“不会不会。”他忽然想到什么,觉得奇怪,“参加宴会的,都是你的朋友?” “差不多都是吧。”张君宁心里明白,董书记是起了疑心。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这个秃顶的董书记,看似憨实好骗的样子,其实也精明的很。 董书记问:“曹局长和刘局长,还有苟副局长,你都认识?” 张君宁笑了一下,“之前不认得。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身份的人,从年底开始,他们分别托中间人来找过我。那段时间,我琐事缠身,就没有答应。这不,我抽出空来,宣布复出,就借此机会把他们一并请来,也算是对他们聊表心意。” 董书记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他们托人找你?找你做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张君宁婉笑了一下,忽然话锋一转,“不过,我听朋友提过几嘴,说几位局长争着上位,想利用我去讨好哪位大领导。现在看来,那位大领导,就是董书记您了。” 董书记怔了一下,随即失笑,指着张君宁说:“你啊你——你倒是坦白!”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这场宴会背后的用意。 董书记凑近张君宁,“他们几个人,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张君宁不置可否,向董书记表示歉意,“倒是没想到,给董书记你添了不少麻烦。” “说的哪里的话!”一看到张君宁露出柔弱的一面,董书记就心疼不已。 “我没想到曹局长会……”张君宁欲言又止,抬手抓着之前被醉酒失态的曹金触碰过的地方,将自己美丽动人的脸孔埋在阴影之中。 她这副模样,格外惹人怜惜。 董书记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是在安抚张君宁还是说真的,“别把他当一回事!回去我就帮你收拾他!” “董书记,下一任城建局局长,想必你心里早已经有了人选。他们这些人可能并不知情,仍在做一些徒劳无功的事情。”张君宁轻轻摇头,叹息一声,故意打住这个话题,也不提及别的事情,“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三个字,不开心。 六个字,张君宁不开心。 这就足以惹毛董书记了。 董书记咬了一下牙关,看上去是在隐忍怒气,“这些个狼子野心的魂淡,竟然一个个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你等着,回去我就好好的收拾他们!” 张君宁又是一声轻叹,摇头说:“董事局好意,我心领了。以免董书记你遭下属记恨,还是不要为了我去做那些无所谓的事情了。我倒是希望,董书记你赶紧把城建局局长的接班人给定下来。这样一来,没有人再会因为这件事来打扰我了。” ☆、第709章 坑深709米 姐妹 一说起城建局局长接班的事情,董书记愁眉不展,不由得向张君宁吐露心声:“按身份来说的话,曹、刘二人随便哪一个人都挺适合做下一任城建局局长的,按人品的话,他们都不行啊……我选出来的人,也得让我上面的人满意才行啊。” 张君宁同情道:“董书记,你也不容易啊。”她故作才发觉的样子,“哎?没听你提起苟副局长啊?难道……你中意的是苟副局长?” 董书记轻叹,“如果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的话,也只能是苟爱民了,由副转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只不过……” 只不过,他刚才听到那几个人说的那些话,心里一开始的想法开始动摇了。 “董书记是不是在担心什么,我听说苟副局长这个人的口碑一向很不错,是个顾家的好男人。” 董书记哼笑一声,嘲讽道:“他顾家就是顾自己。” 张君宁聪明的不去揭露他这句话里的信息量。 很多人都知道,苟爱民是靠着媳妇儿的娘家人才平步青云的。 他要是不好好顾家,那他现在的地位就岌岌可危。 张君宁看向会场内,似乎在寻找谁的身影,“我好像还没跟苟副局长打招呼呢,董书记,我失陪一下——” 董书记犹豫了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这个苟副局长,到现在还没有来跟他打招呼呢! 张君宁把董书记领进会场内,找苟爱民去。 他们靠近一点,苟爱民便走远。 就连董书记都看出来,苟爱民这是在故意躲避他。 董书记有些情绪了。 苟爱民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刻意了,担心董书记会误会,犹豫了半天,主动靠过去。 “董书记——” 董书记吊着脸,端着领导架子,冷冷的瞥了苟爱民一眼,“我不找你,你也不来跟我打招呼了,现在可以啊,爱民——” 苟爱民连忙否认,“哪里哪里,董书记……这……曹刘二人都被您赶出去了,我这不是怕哪里惹您生气,您也把我赶出去嘛!” 董书记甩手,重重的哼了一声,用眼神暗示了一下会场出口的方向,讳莫如深道:“曹刘二人的下场,不正合你的意吗!” “董书记,这您就可误会我了!”苟爱民向张君宁的方向举杯,对董书记说,“今天是张君宁小姐宣布复出的大好日子,咱们今个儿只谈风月,不说其他,好不好!” 好一个只谈风月不说其他。 跟曹金和刘茂比起来,苟爱民是比较会说话办事。 “苟副局长,”张君宁从侍应生那里端来一杯酒,用自己的与苟爱民手里的酒杯碰了一下,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别看董书记这副模样,方才坐在那个地方,他可没少跟我说您的好话呢。” 苟爱民一时难辨真假。 他有些受宠若惊,顺着张君宁的话,向董书记表示谢意,“那我可要谢谢董书记在张君宁小姐面前帮我美言了。” 董书记咧了咧嘴,似笑非笑,眼底闪过一抹嘲弄,看着苟爱民问:“怎么没把弟妹倒出来?” 苟爱民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但仍保持该有的风度,“最近不是降温嘛,内人受了风寒,身体不适,就没带她到这种场合来。我就带了我两个闺女来。” 说完,苟爱民向会场内扫了一眼,看到了苟利雅和苟利娜二姐妹还在,却发现苟小小也在她们身边,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苟爱民神情一慌,心里大乱,顾不得董书记和张君宁,草草说一句“我先失陪了”,便向苟小小她们那里奔去。 苟爱民虎视眈眈看了苟小小一眼,拉过苟利雅和苟利娜,“你们在干什么?” 一看到苟爱民,苟利娜就撒起娇来,不顾外人在场,向他告状: “爸,你看我姐!我在这里好不容易交到一个朋友,我姐居然不让我理人家!” 苟小小冲他们一家人礼貌的笑了一下。 “你交朋友,你也得挑对象啊,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你都想认识!”苟利雅对苟小小表现出了明显的敌意。 “听我跟你姐姐的话,咱们到会场里面,爸爸给你介绍几个朋友的孩子给你认识。” 苟利娜没想到,苟爱民居然跟苟利雅站在同一个立场。 苟爱民和苟利雅拖走了苟利娜。 苟小小跟着他们进入了会场。 发现她跟在后面,苟利雅回身质问:“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苟小小摊手向她表示无辜,“要不然你们让开,我先走?” “走走走,别理她!”苟爱民比苟利雅更不愿意看到苟小小。 看到郑国华向她招手,苟小小越过他们,走过去。 郑国华说:“你把良子弄哪儿去了,他爸给我打好几个电话说找不着人了!” “人在安丰乡呢。”苟小小看向正和朋友聊天的李水仙,“今个儿水仙姐打扮的真漂亮啊。” 郑国华发自内心的笑了一下,随即收起笑脸,心道一声好险。 他险些就要被苟小小转移注意力了。 “我听闫嫂子说,你过年不打算在城里过?你不打算在城里过年,那你又跑回来弄啥?” “这不还有一摊子事儿么。”苟小小环视四周,“咋样,你觉得这个布置咋样?” “这都你布置的?”郑国华有些不敢相信。 “我一个人肯定干不了,我跟朋友一块儿弄的。”苟小小有意无意的向苟爱民和苟家两姐妹的方向看了一眼。 “你这回又从张君宁手里赚了多少钱?” “我就是个苦力。”苟小小谦虚道,用眼神指了一下杨梅和侍应生方向,“大钱都他们赚了。” “你不会是把你们学校的同学拉来了吧。” 苟小小不置可否,“正好让他们明白一下搞后勤的重要性。” 郑国华扶着她的背,推着她走,“走,我带你认识几个朋友去。” 郑国华不偏不倚,把苟小小带到苟爱民正讨好一个人物面前。 郑国华一出现,那人转眼就无视了苟爱民,立马和郑国华攀谈起来。 苟小小在想,郑国华是不是故意在给苟爱民制造难堪。 ☆、第710章 坑深710米 许委员 见苟爱民去讨好别人,董书记脸上很不好看。 酒宴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多了,官位比他大的,也不在少数。 苟爱民赶紧抓紧机会抱人家的大腿啊,反而把他晾在了一边。 他倒是要看看,苟爱民讨好的那些人,会不会扶他上位! 苟爱民正和京城来的某个大领导说话,突然被郑国华横插一杠,尴尬得不的了。 “逊哥——”郑国华喊了一声。 对方看到郑国华,不禁眼前一亮,充满惊喜,把苟爱民抛到一边,迎到郑国华跟前。 郑国华还没抬起手,就被对方握起来。 “国华啊!真是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啊!”许逊一手握着郑国华的手,一手拍着郑国华的肩,十分亲切。“你从京城出来,好些年没回去了吧!准备啥时候回去?” 郑国华咧着嘴,笑得没有正形,“我这不是准备带个媳妇儿回去么。” “哎哟,那好那好!哥几个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呢!”许逊看向苟小小,不由得愣住,“这是你媳妇儿?会不会太小了?” 郑国华哭笑不得的捶他一下,“你瞧你啥眼神儿!这是我老妹儿,小小,苟小小!” 许逊又是一怔,正儿八经的打量苟小小,“苟小小?是你信里提到的那个小能人儿?哎哟哟,那我真是有眼无珠了。”他和苟小小握手,“久仰久仰。” “许委员?”苟小小确认似的问。 许逊再次一怔,“你认识我?” “只要是这次宴会正式邀请的,没有我不认识的。你们认不认识我,那就不是一回事儿了。”苟小小笑说。 郑国华在一旁附和道:“这次宴会,就是我老妹儿帮张君宁办起来的。” “好!很好!我很好喜欢这种风格的宴会!”许逊看着苟小小,接着又说,“也不知道国华哪来的福气,从哪儿捡来你这么个能干的小妹妹。你是国华的妹儿,从今以后也就是我的妹儿。国华跟我们哥几个的关系老铁了,欢迎你加入我们!” “逊哥,我问你个事儿。来,这边说——”郑国华把许逊拉到一旁,背着众人说起了悄悄话。 苟小小看了一眼被冷落的苟爱民,不由得挑了一下眉。 苟爱民看着她,脸孔僵硬。 郑国华对苟小小招了招手,“小小,你过来。” 苟小小凑到郑国华和许逊二人身边。 郑国华对苟小小说:“小小,你知道逊哥的身份吧,要不要他帮帮你。” 许逊是纪检委的一名委员,常驻京城,人脉极光。 苟小小有些气急败坏的跺脚,“哎哟,我不是说我的事儿不用你管了吗!我自己能解决!” 郑国华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苟爱民,对苟小小摆手,“我说的不是那件事,我说的是安全顾问公司的事儿!” “哦、哦!”苟小小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郑国华的意思是让许逊去对付苟爱民呢。“安全顾问公司啊,我还没发展到让你们操那么多心的那一步呢。” 许逊皱着眉头说:“安全顾问公司,跟保安公司差不多吧,那风险可大啊……” 许逊接下来似乎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今个儿吃好喝好玩好,不说工作的事儿。”苟小小给郑国华打了个眼色,“逊哥,别听我老哥儿说那么多,他就是紧张,怕我干不好。” “那就得紧张!”许逊跟郑国华站一边,“哥几个就你这么一个妹妹,不紧张你紧张谁!今儿不说,回去我跟哥几个商量商量,看看能咋帮你,能多帮点咱就多帮。” 苟小小听得出来,许逊说的是台面上的话。 她从善如流,点头应下,看了一眼郑国华后,对许逊说:“那两位老哥儿你们聊,我去那边看看——” 苟小小走后,郑国华对许逊拉下脸来,“许逊,几年没见,你这架势越来越像大领导了啊。” 许逊怎么可能会听不出他口气中的嘲讽。 他环顾四周,见周围人多眼杂,于是把郑国华拉到人少的休息区。 “国华,你这些年没在京城,你不知道情况。”他一脸苦涩的说,“知不知道我这回为啥下调到云城来,就因为京城里出了一件大事儿,跟保安公司有关——” 郑国华神色一紧,“咋回事?你信里也没说啊!” 许逊摆手,“不能说!新闻报道都被压下来了!”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方才娓娓道来,“你知道银行运钞的押运员,都是从专业的保安公司请的吧。从前两年开始,京城几辆运钞车被劫,损失了好几千万。今年年初,这事儿从保安公司那儿查到了几个领导的头上,我们纪检委也没能幸免。纪检的被查,你说可不可笑。这事儿到现在还没查清呢。我为啥刚才说办保安公司风险大,问题就在这儿呢!” 郑国华不以为然,“小小不一样。她明令禁止,国家机关的工作人员极其相关人员,不得干涉她要经营起来的这家公司。我想帮忙,她都不让我插手。他们学校几个家庭背景不错的同学要跟她一块儿干,她都拒绝了。我现在能帮的,就是多给她拉点人。” 接着他有点对许逊说的事儿耿耿于怀,“押运员不是全副武装吗,带枪了咋还会被劫?” 许逊摇头,“那些押运员啊,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豆腐丁。公司也知道他们有多少能耐,平时他们出任务的时候,都不给他们的枪里面装子弹……我们也是去查的时候才知道的,有好些保安都是靠走关系进去的。一提问他们,他们就说谁谁谁,自己是哪个哪个大领导的亲戚朋友。” “如果是这样,那牵涉肯定大。”郑国华拍着许逊,同情道,“你也不容易啊。既来之则安之吧,虽然云析市的情况没好到哪儿去,至少比京城还是强太多。反正你在这儿,能安逸不少。” 许逊往场内看了一眼,“你在信里跟我提过苟小小,我不大相信,今儿我看到真人,气质确实非比寻常。安安静静的往那儿一站,就让人不容小觑啊。” “那可不,我的眼光还能有错吗!” ☆、第711章 坑深711米 提醒 宴会的*来了。 现场的交响乐响起。 张君宁和董书记迈入舞池。 董书记不太会跳舞,只会一些简单的舞步,笨拙的搂着张君宁的腰,在舞池内转来转去,惹来不少笑声,自己都有些窘迫。 一曲舞毕,张君宁站在麦克风前,感谢每一位的到来,并向在场的每一个人宣布自己正式复出,年后会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当中。 苟爱民没想到区区一个戏子,居然一下子能请来这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由得想入非非起来。 他问自己的两个女儿,“你俩想不想当大明星?” 苟利雅看穿了苟爱民的心思,特别强调自己的想法,“我可成为不了张君宁那样的人。” 在她心目中,戏子是最下等的身份,比乞丐都不如。 苟利娜也摇头,表示对自己对当大明星啥的,没有兴趣。她倒是对苟小小那样的后勤指挥,蛮有兴趣的。 那可比明星帅气多了。 “明星就是个花架子!” 苟利娜这话正好被李跃峰听见了。 他忍不住过去为张君宁打抱不平,“花架子?好好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现在娱乐圈里,有几个能有我君宁姐这么大排场!你以为到场的这些人,是随便一张纸就能邀请来的吗?没有铁打的关系,能请来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 苟利娜有些哑口无言,怼了他一句:“又没说你,你管那么多干啥!” “你说我姐是花架子,还不能我说你几句啦。”李跃峰瞥着他们一家三口,哼哼了两声。 他不由得多看了苟利娜两眼。 猛地一看,苟利娜的模样跟苟小小有几分相像。 难道这就是血缘关系的证明? 苟利娜瞪着他,“你瞅啥瞅!” 就连性格,跟苟小小也有一点点像。 李跃峰没理会她,兀自走开,满场找苟小小。 这会儿,苟小小正和张君宁,还有一个珠宝商人坐在一块儿。 张君宁和这个珠宝商人算是老朋友,她经常到对方的店里去挑选珠宝首饰,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 珠宝商人姓米。 米老板是个很小心谨慎的人,也是个有生意头脑的人。他在各大城市都有分店,他常居云析市,可他的珠宝总部在京城。 最近,米老板有一件烦心的事—— 张君宁当着米老板的面,跟苟小小说:“我跟几个朋友,都是米老板的老主顾。米老板店里一到新货,就会首先联系我们。好像是去年吧,米老板有一批货,要从京城那边运到咱们这儿来,但是押运车在京城那儿被劫了……” “哟。”苟小小发出一声惊讶。 米老板接着说:“货是追回来了,在京城的警局那儿呢,去了就可以认领。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但是吧,我之前拜托的那个保安押运公司,内部出了点问题,我对他们已经失去信任了。其他保安公司,我又不放心。我听君宁提起你,说你手底下有几个能人,就想麻烦你安排一下,帮我把东西带到咱们这儿来,价钱不成问题。” “米老板倒是个爽快的人。”苟小小笑了,跟米老板这样的人谈生意,不会觉得累。“那我也不绕弯子。米老板有被劫的那些珠宝的图文信息吗,越具体越好。” “有有有!”米老板说,“我这就让我的助理去拿来!” 苟小小不禁一愣,“这事儿很着急吗?” “没有没有,我的店离这儿不远。”米老板说。 “哦。”苟小小恍然,“我能不能问一下,那些珠宝,大概价值多少?” “一百多万吧。”米老板说。 “好的,我知道了。”苟小小看着张君宁和米老板二人,“我先看下情况,这单要是接的话,我可能要把那几个保镖从你那边抽调走几天。” 张君宁脱口道:“你把聂琮留给我就行了。” 见苟小小定定的看着她,张君宁不禁脸红。 米老板讳莫如深的笑了笑。 苟小小却是笑不出来。 如果她手底下的保镖和当事人产生了感情,这可是一件严肃到不得不重视的问题。 “君宁姐,请你时刻记住,聂琮是你的保镖。他保护你,是他的职责所在。如果他给你造成其他方面的误会或错觉,我会去提醒他以后在保护你的工作当中注意一点。” 苟小小当着米老板的面待遇张君宁说。 她的话,让张君宁渐渐认清了一些现实。 张君宁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 苟小小转而又说:“不过,你要追求你自己的幸福,我也不拦着你。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辙,最好是先了解一下你要追求对象的个人情况。” 她越往下说下去,张君宁的脸色就越不好看。 苟小小说的这些事情,恰恰是她一直忽略的。 她对聂琮有好感,但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聂琮是否婚配等这些重要的问题。 不大一会儿,米老板的助理,便把苟小小要的珠宝信息文件都给带来了。 米老板把这些东西拿给苟小小看,“这些都是货真价实的珠宝。” 苟小小一边翻看这些信息,一边说:“米老板,我虽然有人手,可能其他条件有些不足够,我可能要从你那儿借一辆车和一个珠宝鉴定专家,跟我们一块儿去京城提货。” “没问题没问题!”米老板连连答应。 这对他而言,都不是难事。 苟小小看向松了一口气的米老板,放下文件,说:“米老板,你跟我交个底儿吧。你之前有没有派人去提过货?” 米老板的脸色难看了一下,尴尬的笑起来,“去过。我自己去过一次,派人去了一次,都没提出来,说是要啥手续……” “这摊子,可不好收拾啊。”苟小小突然头疼起来。 张君宁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俩一来二去。 苟小小将一手环在胸前,一手扶额,又问:“米老板,你跟我撂句实话,你咋就找上我了?” 米老板额头上汗涔涔的。 他用手抹了一下额角,“其实是宇文昊……我一开始托宇文昊老弟帮我办这事,他说他在京城那里没有关系,就让我过来找你,说你可能有办法。” 这个宇文昊! 还嫌她不够忙还是咋回事! ☆、第712章 坑深712米 要号码 宇文昊把这么一件头疼的事转给她,还真是实力坑队友啊! 米老板这事儿,在京城没点门路,还真不好办。 苟小小想了想,摆手对米老板说:“米老板,抱歉,我在京城没有门路,还真帮不了你多少忙。唯一能帮你的,就是把你的珠宝安全的护送到本市来。” “这……”米老板看向张君宁,显得一脸为难。 张君宁两头为难,比他还要为难。 百万珠宝被扣押,米老板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直跳脚。 眼下,除了张君宁,他实在不知道该找谁求助。 张君宁到底是心善,一看到米老板露出哀求之色,她就心软了。 她看向苟小小,问:“就没有办法了吗?” 苟小小犹豫了。 一看到她露出犹豫之色,米老板就如同看到了最后一丝希望。他信誓旦旦的说:“只要你能帮我把珠宝拿回来,酬劳不会少了你!” “这件事,我先打听打听。”能打听来什么,苟小小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米老板,要不你先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我这边有消息的话,再联系你。” 米老板以为苟小小是故意施展拖字诀,心里不高兴,显得怏怏不乐,“好吧。” 向张君宁和米老板告了一声“失陪”,苟小小去场外找杨梅。 找到杨梅后,她问:“杨梅师姐,你知道华师姐的联系方式不?” “你说华娟她家的电话号码啊,知道。”杨梅好奇的问,“你找她有啥事儿?” 苟小小说:“我听说华师姐跟军事学院的华少军师兄是堂兄妹关系,是吧。” 杨梅点头,接着说道:“你现在找她,还不一定能找着她呢。她跟华少军俩人应该去京城玩了。华少军他爸,也就是咱们学校军事学院的华院长,在京城当官呢。” 华少锋院长在军委会任职——这件事情,苟小小从潘副院长那里确认过。 她觉得,米老板的事情,说不定能从这儿打开一条门路。 苟小小打定了主意后,接着问杨梅,“有没有啥办法,能尽快联系到他俩。” “你等着,我打电话去她家问问。” 说完,杨梅走开。 她用正圆大饭店的电话,联系到华娟的家人,从她家人口中得知了华少军家里的电话。她又一个电话打到了华少军家,几经辗转,才得到了华娟和华少军他们在京城的联系方式。 杨梅没有要到他们在京城的电话号码,却打听到了他们在京城的具体住址。 杨梅回到原来的地方,找到苟小小,“华院长在京城的电话号码不是随便给人的,我就问到了他们住哪儿。” 苟小小心想,她总不能往京城去跑一趟吧。 杨梅看到会场内的一道人影,忽然联想到什么,“潘副院长!潘副院长应该知道华院长的号码吧!” “不是应该,是肯定知道。” 潘副院长也被邀请来参加张君宁举办的酒宴。 苟小小用眼神给杨梅打了个招呼,便到会场内找到潘副院长,关心了一句:“潘副院长,玩的高兴不?” “高兴高兴!” 这里有吃有喝,还有美女陪跳舞,潘副院长能不高兴么!他都高兴的忘乎所以了! 苟小小状似漫不经心的问:“潘副院长,你知道华院长在京城的电话号码不?” 潘副院长瞬间清醒,警惕的看着苟小小,“你要华院长的电话号码干啥?你找他啥事儿?” 苟小小翻了个白眼,“我找华院长能有啥事!我见都没见过他!我找我们学院的华师姐有点事儿,我听说华师姐放假跑到华院长那边玩去了,华院长不是她的大伯么。” 潘副院长稍稍放宽了心,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随身携带的小册子,看上去像是个电话号码记录簿。 他翻了一下,把华院长的号码翻出来,给她看,“这个。” “谢啦!”苟小小看了一眼,记住了号码后,冲潘副院长抖了抖眉毛,“我跟杨梅师姐帮张君宁办了这么大一场宴会,我得找华师姐得瑟一下去。” 潘副院长只当她们小女孩儿家喜欢互相攀比,不疑有它。 苟小小用对讲机给杨梅打了声招呼,到张君宁的房间里,用座机给京城那边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响起一个年轻的男性声音,“喂,找谁?” 听着声音略耳熟,苟小小愣了一下,“华少军吧?” “你哪位?”被认出来的华少军一脸茫然。 “我是苟小小。” “……”华少军看了一眼话筒,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他微微郑重的重新接起电话,“你有啥事儿?” “我找华师姐……找你也行……” 华少军大声截断她的话音,“苟小小,我想问问你,你为啥没把我选进特训班?” “呃……”苟小小像是被问住了。 “当时特训班文试结束,我对答案了,我卷子上的基础知识题基本上都做对了,心里测验也没啥问题,你为啥没选我?”华少军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委屈。 “这个……”苟小小低低的叹了一声,“你拖到现在才问我,我以为你早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华少军没说话。 华少军是军事学院的特别生,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父亲是军事学院的院长,还因为他有胃病。 他的身体,吃不了那个苦。 早在特训班考试之前,潘副院长就特别关照过苟小小,说不管华少军考的有多好,都不能让他进特训班。 华少军把华娟叫来接电话。 一听说是苟小小来的电话,华娟有点狐疑。 寒假没过几天,苟小小这时候给她打过来电话干啥? 华娟从华少军手里接过电话:“喂,小小?” “华师姐,新年好啊,哈哈——” 华娟顿时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苟小小没安好心的感觉。 “这还没过年呢!”华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吧,有啥事儿。” “还真有事儿。”苟小小没跟她绕弯子,“这边有一单活儿,比较麻烦,我还没接。看看你那边能不能帮我打通关系——” 华少军凑到电话跟前,当着华娟的面,正大光明的偷听她俩的电话。 ☆、第713章 坑深713米 透露 华娟没听懂苟小小想表达个什么意思,“你想让我帮啥忙?” 苟小小问:“你们在京城,有没有听过押运车被劫的事?” “听过听过!”华少军抢着说,“新闻没报道,但是这件事已经传开了!光我知道的,已经有两三辆车押运车被劫了!实际上恐怕还不止这些!” 华娟把华少军怼到一边去,“你激动个啥!”接着,她对电话那头的苟小小说,“你咋说起这件事了?” “我这边有个朋友,是做珠宝生意的。他有一批珠宝,在押运车里,本来是要送到云析市来的,半道儿上被劫了,不过京城那边好像把珠宝追回来了,但是那边把珠宝扣押着,不给我那朋友。”苟小小说,“我就想是你们在京城那边,看看能不能帮我打通一下关系,要是你们能把我把那批珠宝讨回来,我就过去一趟。” 华娟并不觉得这是多难的事,却没有第一时间就答应下来。 她抠着指甲,对电话那头的苟小小说:“这事儿我要是帮你办成了,你给我啥好处?” “你想要啥好处?”苟小小本来就没打算白让华娟帮忙。 华娟幽幽的道:“我听说,你和杨梅最近很忙啊。” “没带上你,总觉得少了那么些意思。”苟小小半真半假的逢迎她说。“可惜了啊,想找你也找不着你,问了一大圈人,才问到这个电话号码。” 华娟撇了一下嘴,忍着没笑出来。 “我也没别的要求,”华娟认真的跟苟小小开出条件,“我就想事成之后,进你那个工作室。” “工作室很忙的,华师姐,你还要兼顾舞蹈社那边,你确定你能忙的过来?”苟小小体贴她似的。 华娟以为苟小小是在拒绝她,有些不高兴了。 她昂声说:“杨梅是学生会会长,她有个学生会要顾着,她都能忙的过来,我为啥不能!再说了,红师姐不是回来了么,她这个舞蹈社的社长回来,我也轻松了,你还怕我在你的工作室里只是挂个名不干事儿咋的!” “没有没有。”苟小小连声说,接着松口道,“要不这样吧,我先给你留个位置,等你回来再说?” “等着吧,我把珠宝要回来,马上就给你送去。” “价值百万的珠宝,那你可要小心点啊。” 苟小小又在电话里跟华娟交流了一下珠宝的信息。 华娟一一记下,让苟小小等她的好消息。 这边跟华娟说好,挂上了电话后,苟小小重返宴会,找到米老板,给他稍微透露了一下。 “米老板,我已经让我京城的朋友帮忙了。”不等米老板露出高兴的表情,苟小小转而又说,“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你这批珠宝,一时半会儿,可能追不回来。就算可以追回来,能不能全都追回来,还是一回事儿。” 米老板早有这样的感觉,不过他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争取一下。 米老板说:“不管咋样,我都要谢谢你愿意帮我这个忙。” 苟小小用眼神暗示了米老板一下,然后领他走到人少的地方,把一个纸条塞到米老板手里。 她小声对米老板说:“你把你那批珠宝信息,送到这个地方。最好在京城联系一个珠宝鉴定专家。请尽快。” 苟小小给米老板的,正是华院长的住址。 米老板神色一变,突然有种紧迫感,“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见米老板走开,杨梅到苟小小跟前,“咋样,联系上华娟没?” 苟小小苦笑了一下,叹息说:“我感觉我给华师姐丢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不管有啥事,她有她大伯罩着,不用担心。”杨梅倒是对华院长的能力很有自信。 “哦,对了,华师姐说,她想进工作室。”苟小小觉得这事儿怎么也得跟杨梅知会一声。 “你说咱们的工作室啊。”杨梅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她就是爱凑热闹,除了跳舞,她还会干啥!” “看吧。”苟小小倒是不以为然,“反正咱们正缺人,将来工作室发展起来,要会分好几个部门。随便把华师姐丢到哪个部门里去都可以。” 杨梅不置可否。 她瞄了一眼苟小小别在腰间的对讲机,凑过去小声说:“你跟我透露一下,今天的作战计划,成功了哪些?” “要看到最后的结果,才知道有没有成功。”苟小小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愿咱们做的这一切,能够造成一个好的结果吧。” “曹金和刘茂都被排除了,现在就剩个‘山鸡’。”杨梅看向会场内,一下就看到了苟爱民的身影。“苟利雅她爸,我看着也不像是个啥好东西。我在这儿看半天了,他跟推销自己的闺女一样,把他俩闺女介绍给这个又介绍给那个——” “人家的事,咱们管不了。” 苟小小扫视会场一圈,发现有几个大佬级的人物,都已经离场回去了。 真正的大佬,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才不会把一天的时间,都放在宴会上。 苟爱民满场左右逢源,就算真要推销自己的俩闺女,恐怕也找不到什么好“买家”。 郑国华和李水仙在宴会上露露脸,没留多长时间,就准备要走了。 走之前,他们特意找到李跃峰,问他要不要一块儿走。 没跟苟小小说几句话的李跃峰,舍不得这么快离开。 于是,郑国华和李水仙跟张君宁打了一声招呼,就把他撂会场上了。 李跃峰到会场外,凑到苟小小和杨梅中间,正好听到她们在说苟家的一些事情,忍不住插了两句: “推销闺女?难不成苟爱民要卖女求荣?就是卖,他也该把闺女卖给那个什么书记吧?” “人家董书记,是有家室的好不好。”杨梅说。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私底下交易。”李跃峰说的理所当然。 杨梅拿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你这人的思想咋那么阴暗?” 李跃峰“切”了一声,“说我阴暗,明明就是你先提起来的好不好!” ☆、第714章 坑深714米 不敢有非分之想 宴会还没结束,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张君宁应酬了大半天,累坏了,半途就上楼去休息了。 她一离场,人走得就更多了。 苟爱民让司机先把苟利雅和苟利娜俩闺女送回家去,他回到宴会上找到苟小小,大发脾气: “你想咋样?!” 苟小小就纳闷了,她没招他没惹他,他突然跳到她跟前弄啥嘞? 刷存在感? 那未免也太好笑了吧! 苟爱民不是一直害怕暴露他们的关系吗? 苟小小笑盈盈的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她心平气和的重复苟爱民的话,“你想咋样?” “我让你走,你不走!”苟爱民愤恨的瞪着她,“你留在这儿,专门报复我的是吧!” “我报复你?”苟小小笑了一下,“你觉得我有那个闲工夫报复你吗?” 身正不怕影子斜。 可苟爱民做了太多亏心事,他是做贼心虚了。 “你没报复我,你在宴会上故意给我难堪!”苟爱民说的是之前他跟许逊委员正说话,却被郑国华和苟小小打断的事。 这就叫难堪了? 苟小小要是真的想给他难堪,绝对会让他下不来台。 “你说许逊许委员啊?”苟小小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双眼中却满含对苟小小的蔑视,“要不我把许委员的联系方式告诉你,你自己去挽救一下?” 苟爱民愣住,有些不太相信,“你有许委员的联系方式?” 苟小小冷笑一声。 就算她真有许逊的联系方式,也不会给苟爱民啊。 她毫不留情的打击苟爱民:“苟副局长,你未免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儿了吧。人家许委员显然没把你放在眼里,你还要舔着脸往人家跟前凑。好歹是个副局长,不等着别人去巴结你,你跟个哈巴狗一样去讨好人家,你这副局长的位置,就是这样讨来的吧。” 苟爱民大怒,暴跳如雷,“你再给我说一遍!” 看着他跳脚气得面红耳赤的样子,苟小小哼笑一声,“现在你知道啥叫难堪了吧,我要真想给你难堪,你已经不在这个宴会上了。所以别总在我面前表现出一副有被迫害妄想症的样子,我忙得很,没那个闲工夫去搭理你。” 苟爱民脸一阵红一阵青,胸膛剧烈起伏,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明显气的不轻。 这样气人的闺女,到底是从谁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到底是谁的种? 苟爱民觉得苟小小一点儿也不像他。 苟小小真的是他亲生的? 他要是有苟小小一半的行事风格,也不会人前人后装孙子!他的官途,也不会停滞不前。 有苟小小这样的人在身边,也许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苟爱民第一次产生了认亲的想法。 而苟小小穿越来后,从始至终都没听过这样的想法。 苟小小撇下苟爱民,走开了。 正如她所说,她没功夫搭理他。 到张君宁房间门口,苟小小对门口的吕大川招了一下手,“把聂琮叫出来,面谈。” 吕大川敲开张君宁的房门,把门那侧的聂琮叫了出来。 苟小小用眼神暗示了一下聂琮。 聂琮跟着她到了没人的楼道内。 说是面谈,可聂琮笔直的站在苟小小跟前,几分钟过去了,也没听到她说一句话。 苟小小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他,盯得他心里发毛。 聂琮终于忍不住了,“*oss,你要跟我谈啥?” 苟小小嘴角一歪,似笑非笑,“你跟张君宁你俩发展的挺快的呀。我都对你刮目相看了。” 聂琮神色一紧,完全没有心虚之色。 他目不斜视的大声背诵:“《保镖守则一百条》第五十四条,不能与被保护人或者被保护人身边的异性发生任何非工作的关系感情!第七十二条,保镖在保护年轻漂亮的异性当事人时,一定不能与其发生精神或身体方面的暧昧关系,否则极可能给当事人及自己带来危机!” 聂琮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定位,不敢对大明星张君宁有任何非分之想。 苟小小看得出来,聂琮坚持自己的立场,对张君宁没有别的想法。 可张君宁就不一定了。 她觉得,有必要提醒聂琮一下。 “平时要注意,尽量不要跟张君宁有肢体上的接触,也不要有多余的关心。没事儿的时候,你就在她跟前当个木头人就行了。” “我知道了!出事儿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冲过去保护她!” 聂琮本性纯善,给人一种极大的安全感,的确会容易让人心动。 “……”苟小小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做,可能会造成反效果。她咳嗽了一声,“那个,你要知道,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保护张君宁的事儿,你也不用那么积极,还有吕大川他们呢。” 聂琮对苟小小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他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行了,去吧。”苟小小把聂琮打发了去,跟着一块儿到张君宁的房间。 这会儿,张君宁正和李跃峰在房间里看电视。 见苟小小进来,张君宁说:“刚才米老板跟我打电话,说京城那边,他已经打点好了。” 李跃峰一头雾水的望着她俩。 张君宁忍不住问:“你真的有办法把米老板的珠宝给要回来啊?” “难。”苟小小就说了一个字。 李跃峰来回看着苟小小和张君宁,“啥珠宝?” 张君宁跟他解释:“我有个珠宝商朋友,他在京城的一批珠宝被劫了,追回来后,京城那边的警方把珠宝扣押了,没给他。” “多大点事儿吧!”李跃峰不以为意道,“早跟我说啊,我给我舅打个电话,让我舅给京城那边打个招呼就行了!” 说着,他抓起座机上的话筒,就要拨号。 苟小小开口阻止他,“就算你舅在云析市只手遮天,他的手也伸不到京城那边。我已经让人打听了,等有结果后,再看看你这边能不能帮着啥忙吧。” “你找谁打听的?”李跃峰茫然的看着她,“你在京城那边有关系吗?” 苟小小摇头,“没关系。我让华师姐和华少军帮忙,不知道他俩能不能请的动华院长。” ☆、第715章 坑深715米 抚养费 当天晚上,苟小小夜宿张君宁那儿,等到了华娟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就抱怨苟小小:“苟小小,你还真会没事给我找事儿!” 从电话里,不止听到了华娟那满是怨念的声音,还有呼呼的寒风声,苟小小关心了一句:“华师姐,你在外面呐?” “可不是嘛!”华娟这会儿正裹着大衣,缩着脖子,紧搂着电话亭里的话筒。“我不敢在我大伯家给你打电话,他已经明令禁止,让我不要把这事儿传出去。” “咋啦?”苟小小心里一咯噔,“是不是我托你的那事儿,不太好办啊?” “何止是不太好办!”华娟在电话那边吼起来,“是太难办了好不好!” “咋说?” “本来不是多难办的一件事儿,咋就搞得这么严重!”华娟心里正窝着火呢,她心里的火气,哪怕是再冷的寒风,也吹不熄的。“我大伯打了几个电话,让警局那边把扣押的珠宝给人家送还回去。警局那边一直跟我大伯打太极。那个珠宝的主人姓米是吧,那个米老板今儿还叫人送一本图册到我大伯家,好像是被扣押的那批珠宝的图册信息……” 苟小小截断她的话,“是我叫送去的。” 华娟接着又说:“我大伯看打电话行不通,就带着我跟少军我俩亲自去了一趟警局,看到了那批扣押的珠宝,但是珠宝箱子里的珠宝只有一半不到,有的跟图册里的对不上号。警局里的人说,有一部分珠宝没追回来,还有一部分在追回来的途中丢失了!” 苟小小短促的笑了一声,“你信吗?” “打死我也不信!”华娟大声说,“我大伯也不信啊!华少军那个猪脑子的人都猜的出来,没在箱子里的那部分珠宝被警局内部的人给贪走了!难怪他们扣着不给呢!这件事没有查实,我大伯说先不要对外声张。” 苟小小说:“这件事,托华院长办,是正确的。但愿你大伯是那种铁面无私、刚正不阿的人吧。” “我大伯肯定得管啊!”华娟看不惯这个社会的黑暗,抱着话筒义愤填膺道,“他要是不管,我真看不起他!” 苟小小没在京城,不知道京城那边的局势。 反正她对珠宝这件事,抱着不乐观的态度。 “珠宝,能追回来多少是多少吧,有结果的话,你还打这个电话。到时候会有人去京城那边提珠宝的。” “你放心!”华娟信誓旦旦的说,“我一定会在我大伯跟前监督他把这件事办好的!” 这件事要是办不好,将来她拿什么在苟小小的工作室立足? 挂上电话,苟小小轻叹一声。 现在这个社会,太现实太黑暗了。 但愿京城那边能刮起一场让人心旷神怡的反腐之风吧。 第二天一早,苟小小离开正圆大饭店。 还没走到饭店门口,她就被一个人给拦下来了。 “请问是苟小小小姐吗?”对方很有礼貌。 见对方是个生脸,苟小小有些莫名,“有什么事吗?” 对方向大厅到底休息区看了一眼,似在向她暗示什么。“我家老先生,请你过去坐。” 循着他的目光看去,苟小小看到休息区有个头发花白却梳的整齐的老人坐在沙发那里悠闲的喝茶看报。 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那个老先生的侧影。 对方是什么人? 奇怪的是,苟小小从他们身上嗅不到一丝善恶的味道。 即便如此,她心里还是多了一丝警惕。 让人察觉不到意图的对手,才是真正强大的对手。 苟小小坐过去,看到老先生的正脸,立即恍然了。 她心里的预感果然没错。 对方来者不善。 这位看上去端庄肃穆的老先生,是苟爱民的老丈人,也是苟利雅的外公,据说背景很强大,耿新宇。 既然耿新宇主动找上她,那就表示老人家已经知道了她和苟爱民的真实关系。 苟小小坐下后,耿新宇隔着报纸看了她一眼。 他正要开口说话时,却见苟小小抬手招来了大厅的服务员。 “给我来杯咖啡,谢谢。” 服务员走后,耿新宇也没有放下报纸,一边看报纸一边说:“听说你收了爱民一笔钱。” 苟小小慵懒的靠在沙发背上,打了个哈欠,好笑道:“我也不知道我这个从来没有关心过我的亲爹,怎么就突然那么好心,给了我一笔抚养费。” 耿新宇脸变了一下,目光定定的看向她。 “我可以再给你一笔抚养费。” 还是老生常谈,耿新宇给钱的意思,无非就是让她消失。 苟小小摆摆手,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钱嘛,多多益善。不过我现在钱多的都不知道往哪儿花,也让人发愁。” 耿新宇沉吟了一下,“我看的出,你是个聪明人。爱民到底是你的亲生父亲,就算他以前做的再怎么不对,是你也弥补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做多余的事。” “什么事多余,什么事不多余?”苟小小一脸茫然和无辜,“我有做什么吗?” “难道昨天的宴会不是吗?”耿新宇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我是拿钱办事的,宴会的事,我也是受人之托,并没有针对某个人。”苟小小撇嘴笑道,“我就说了,你们一个两个都有被迫害妄想症似的。拜托,我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迫害你们!” 耿新宇还没有老眼昏花,苟小小是不是跟他装傻,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他不戳破,只道:“不管你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爱民由副转正,顺理成章。” 苟小小笑了,“有个位高权重的上门女婿,能给自己装点不少门面,对吧,耿老先生。不过高处不胜寒的道理,我想你应该是懂的。何况,你们盯着的那块肥肉,有很多双眼睛一样盯着呢。谁能吃到那块肥肉,你们各凭手段。你没吃到,只能说明你的手段不如人。” 耿新宇无声冷笑,“小小年纪,就要跟人比手段!” 苟小小摇了摇手指,“我说的是你们,你们——我不参与,谢谢。我对政事,没兴趣。” ☆、第716章 坑深716米 想去体验生活 耿新宇眼里盈满冰冰凉凉的笑意。 他的眼神又阴又冷,看得只叫人心里发寒发毛。 一般人是经不住他这种气场的。 苟小小可是活了两辈子的人! 就算她是一般人,把耿新宇当纸老虎就行了。 耿新宇那双眼睛像是能够洞穿一切。 “既然对政事没兴趣,又何必要接触那么多政坛上的人物呢!” 他认为自己揭穿了苟小小虚伪的面孔。 “朋友多了,好办事。”苟小小掰着手指头跟他数道,“政坛、娱乐圈、军事、商界、文学界,还有在江湖上混的,这些圈子里,我都有认识的人。我这人就是这样,喜欢交朋友。” 耿新宇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很快又恢复一片冰冷。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来找你的意思。”耿新宇的声音,比他的眼神还要冷。 “呐,老先生,”苟小小身子前倾,凑近了耿新宇一些,用极为认真的语气说,“从我进城到现在,我有去打扰你们家的生活吗?” 耿新宇不置可否。 苟小小确实没有主动去打扰苟家的生活。 苟小小重新靠坐回去,一副闲散慵懒状,“倒是你那女婿,还有你那大外孙女,总是时不时的到我这儿来找存在感。在我这儿找存在感,无非就是找不痛快,你说他们是何必呢! 既然老先生你来了,我就借这次机会,把话跟你说开了,我这人有个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而且是十倍百倍的偿还他们。你们不来招惹我,我不会主动去打搅你们的生活。以前的事,我会既往不咎。以后我对你们家持什么样的态度,这主要取决于你们家里人对我的态度。” 苟小小目光一冷,幽幽的说:“现在,我很不喜欢你们对我的态度。” 耿新宇一怔,随即大笑,然而笑意未达眼底。“你这话的意思是说,你不是个任由我们拿捏的软柿子?” “不,我是在警告你。”苟小小对着又是一怔的耿新宇说,“你也可以把我的话当成是一种威胁。你要是觉得我没有本事拿捏你们,我觉得我有必要让你重新认识一下我。接下来,我会送你一份‘大礼’。你不是觉得你那好女婿当上城建局局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我就让他坐不到这个位置上!” 苟小小的声音,清冷惬笃定。 “好大的口气!”耿新宇怒道。 “口气大不大,咱们走着瞧。”苟小小起身,斜睨着有些坐不住的耿新宇,“你女婿现在的位置,悬在我这里呢。别不把我当回事儿。” 狐狸尾巴,是藏不住的。 耿新宇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在他决定来找苟小小摊牌的那一刻,就已经暴露了他丑恶的面孔。 耿新宇僵着脸孔,眼睁睁看着苟小小大摇大摆离开。 为了能让女婿顺利上位,他可是走了不少关系。 结果不会像她说的那样的…… 可是,她为什么会那么笃定苟爱民当不上城建局局长? 耿新宇想不明白。 苟小小离开酒店,找了个地方给宇文慈打去了个电话,打听到宇文家的位置,直接开车去了她家。 宇文昊和宇文慈父女俩都在家。 宇文昊要不是为了城建局局长这件事,早就带着宝贝女儿去别的地方度假了。 苟小小以为,像宇文家这么有钱的人家,起码住豪宅那样房子,可到了宇文家,她才发现,豪宅别墅什么的统统没有,不过就是普通的楼层,就是家里的装修要好一点。 坐在宇文家,苟小小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环顾四周后不敢置信的问:“你们就住这里?” “不然呢?”宇文慈说。“提前搬过好几次家,搬烦了,就不想再搬了。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哇——”苟小小跟头一天认识宇文慈一样,拿惊讶陌生的眼神看着她,接着强调她的身份背景,“你跟你爸现在好歹是云析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爸现在创下那么大家业,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着呢!你们好歹为自己的人身安全考虑一下吧,住这么破还没有安全保障的地方,万一哪天坏人闯进来怎么办?我看我干脆集合一伙人,把你绑架了算了,打电话让你爸给我赎金。这样来钱还快一些!” 宇文慈怔了一怔,“你以为这是拍电影呢,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坏人。” “你还别不当一回事儿。”苟小小说,“等真遇上这样的事,后悔死你!” “我有自保的能力。”宇文慈这一身肌肉可不是白练的,“你以为我进武术社干嘛。”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我随随便便找几个人,就能把你撂翻了好么。” 宇文慈不说话了。 她之前觉得,现在的住宿条件已经比普通人家好了不知多少倍,没必要再搬到更优越的环境中。何况,她平时在学校住,只有放假的时候才回家,就算回家,能不能见到宇文慈这个大忙人还不一定呢,大部分时候也就是她一个人。 这时,宇文昊从房间里出来,他刚打完电话。 他坐到宇文慈旁边的沙发上,对苟小小说:“我昨天就给小慈的大姨打过电话了,她说会尝试去劝一下于正义。我刚打电话确认过,她大姨说,于正义现在还在考虑。不过说实话,我觉得于正义他对城建局局长这个位置,似乎没多大的兴趣。” 苟小小颔首表示了解。 如果于正义对城建局局长没兴趣的话,那她在耿新宇面前就等于是夸下了海口说了不切实际的大话。 如果没人赶在前头,那城建局局长这个位置,是毋庸置疑的会落到苟爱民手里头了。 见苟小小若有所思,宇文昊突然好奇起来,“你不是也没有兴趣吗,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件事来了?” “我一直很关心好么。”苟小小靠在沙发里,露出些许疲惫之色,懒洋洋的说,“不然你以为我累死累活帮张君宁搞这个宴会干嘛。” 宇文昊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看着苟小小,眼神有点意味深长,“你帮张君宁办宴会,不就是帮她摆脱公关危机么,至于谁最后坐上城建局局长的位置,对你来说不重要吧。” “之前不重要,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苟小小闭上眼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的身体放松下来,任由自己深陷在舒适的沙发里。“宇文叔叔,我说你现在这么大一号响当当的人物,有没有考虑给自己配备几个保镖啥的……” “保镖,我有啊,这不快过年,我给他们放假了嘛——” 宇文慈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宇文慈,用眼神往苟小小那儿示意了一下。 苟小小双目闭合,呼吸均匀,显然是睡着了。 宇文昊和宇文慈相视一笑。 在宇文家美美的睡了一觉,苟小小没想到一觉醒来还有惊喜。 尹月给宇文慈打电话,听说苟小小在她家,就跑过来了。 还有—— 宇文昊说,宇文慈的大姨来电话说,于正义答应去跟董书记接触一下。 只要于正义对城建局局长那个位置有想法,那这个位置将来会落到谁手里,还真就不一定了。 苟小小拜托宇文昊对这件事多上点心。 苟小小一看天色不在,说要走,尹月却缠着她。 “你走?你走哪儿去?”尹月紧紧挽着她的胳膊不让走,“你是回你的乡下,还是到哪儿去?你回乡下的话,能不能带上我?” 苟小小见鬼了似的,一脸惊悚的看着她。 “今天有点晚,我不打算回乡下……” 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那你啥时候回?”尹月兴致勃勃的说,“你回去的时候,带上我吧!” 苟小小倒吸了一口冷气。 果然跟她预感的一样! 尹月这个小麻烦啊,对啥都感到新鲜。 乡下有啥好玩的! 苟小小扒开她的手。 尹月却缠得更紧,“我想去你们那个村子里看看嘛,我哥都去了,家里没人陪我一块儿玩,没意思啊,你就带我去嘛。” 苟小小对她猛摇头,“乡下没啥好玩的,真的没有啥好玩的。” 尹月张圆了眼睛看着她,一副“你骗不了我”的精明样子。 “我哥昨天打电话到家里,说乡下好玩的很,他们打猎挖笋,好抓野猪崽!”尹月羡慕嫉妒恨,“你都不知道他当时跟我炫耀说话的那种口气,可恶的很!我当时就恨不得把他从电话里揪出来,暴打他一顿!” “额……”苟小小不得不纠正一下,“我让你哥他们去乡下,可不是去玩的,是去体验生活的。” “那我也想去乡下体验生活!”尹月抓着她的手臂撒娇,“你就带我去嘛,带我去嘛!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尹月看向宇文慈,用眼神向她求助。 宇文慈本来对乡下体验生活什么的不感兴趣,一听尹月说在乡下可以打猎还可以抓野猪崽啥的,她就心动了。 她都有点想去了。 苟小小说:“这都快过年了,你们不好好的待在家里过年,到处跑啥呢。”她看向尹月,“过几天,我就把你哥他们打发回来了。” 尹月斩钉截铁的说:“我哥昨天打电话到家里来说,他不回来过年了。” “……”苟小小还能说啥。她顿了一下,然后说道,“要不等过完年吧。过年那几天,你待在家里,过过那几天,你要是还想去乡下,再联系我好吧。” 尹月知道自己有时候是很傻很天真,可跟苟小小待一块儿的时间长了,渐渐也被传染了几分聪明劲儿。 她现在可没有那么好骗了。 苟小小那么说,无非是打发她罢了。 等过完年,能不能找到苟小小,还是一回事呢。 尹月这回可是打定主意了,要跟苟小小一块儿到想下去。 她抱着苟小小的大腿,耍起赖来。 “我不管,我就要跟你走!” 苟小小要把尹月拽起来,可尹月这丫头放假的时候不知道吃了多少东西长了多少斤肉,整个人死沉死沉的。 她拽都拽不起来,只能动嘴皮子,“你先起来好吧,你在人家家这样,人家会笑话你的。” “笑话就笑话,反正我就是要跟你一块儿去!” 拽不起来她,苟小小干脆不费力了,就让尹月这个吉祥物当自己大腿上的挂件。 宇文慈轻轻咳嗽了一声,看了苟小小一眼,“你啥时候走啊?” “走哪儿?” “回乡下去啊。” 苟小小忍不住抱头痛呼。 要不要都这样啊! 她无奈的看着宇文慈,“你该不会也想跟着一块儿去吧?”她再一次强调,“乡下可没有那么多消遣,无聊的很,真的没啥好玩的。” 宇文慈说:“我就是去几天,又不是一直住在那里。” 尹月眼睛一亮,立马松开苟小小,扑到宇文慈身边抱着她的大腿,“阿慈,带我去!带我一起去!” 苟小小深感无奈,“要去就去吧,不管你们了。” 宇文慈对她说:“今儿你就别走了,你啥时候回去,咱们一块儿走吧。” 苟小小看了一眼窗外暗沉的天空,接着无力道:“好吧。”接着她又说,“那你们得多带几件厚衣裳,那边冷的很。冷的让你们怀疑人生。” 尹月跳起来欢呼了一声,“阿慈,你帮我看着小小,别让她走啊!我先回去打包行李,打包完了,我就过来找你们!晚上我住你家!你俩可不能抛下我走啊!” 她一边说,一边往外走。不听她话音落下,就已经见不到她人影了。 “你说你跟她一块儿凑啥热闹!”苟小小摇头表示无奈,“在乡下可没有在你们自己家过的自在。” “去玩玩嘛。”宇文慈也开始收拾行李,“你的一辆车我把跟尹月拉过去够了吧,不够的话,我再跟我爸借一辆车。” “一辆车够了。” 尹月果然打包好了行李就到宇文慈家来了。 本来她爸看天快黑了,不让她出门的,可一听说她是要跟苟小小和宇文慈去玩,就专门派了一辆车把她送到了宇文家来。 三个小姐妹凑在一张大床上,说了半宿的悄悄话,凑合过了一夜后,第二天一早就向安丰乡出发了。 ☆、第717章 坑深717米 撞车 第二天一早,吃过了早餐,苟小小便驱车带着打包好行李的宇文慈和尹月往安丰乡去了。 然而,这一去,并不顺利。 苟小小从市区驶向郊外,还没离开市区,一辆小破车迎面便撞上来。 好在她反应及时,迅速刹车,把车子倒到一旁。 可那辆小破车似乎铁了心要撞上来,迎面对苟小小步步紧逼。 车上的尹月慌了。 “这辆车怎么回事?干嘛要撞我们?” 宇文慈坐在副驾驶座,看的清清楚楚,对面那辆小破车的司机,摆明了就是冲着她们这辆车来的! 苟小小冷着脸,“坐稳了。” 宇文慈和尹月两人抓紧。 坐在后面的尹月时不时的看后面有没有车。 所幸她们出来的早,路上没什么车。 苟小小用最快的速度倒车。很快就甩开了那辆小破车。 前面的那辆小破车的马力显然不足。 开这样的破车还学人家来碰瓷? 开什么国际玩笑! 对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无法得逞,便放弃了把她们当做目标,调了个头准备扬长而去。 苟小小却没打断放过他。 她驱车跟上,黏住了对方的车尾,马力全开,直接顶着那辆小破车就跑。 不管是加油门还是踩刹车都不管用,小破车上的司机慌了手脚。没把别人怎么样反而被人家当成戏耍的目标,这还真是打脸啊。 他只想甩掉后面的那辆车,情急之下,他打转方向盘,结果一头撞到了路边的树上。 小破车的引擎盖被撞开,冒出了难闻的烟味。 苟小小把车子停到路旁。 宇文慈和尹月比她还先从车上下来。 尹月仗着身边有两个武力值爆表的家伙,冲到小破车边上,把车里被撞晕的司机给揪了出来,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司机七荤八素,被扇了几个耳光,人也清醒了。 见人醒了,尹月不敢再猖狂,跑回到苟小小和宇文慈身边躲起来,嘴上却狠不饶人,“你大爷的,想撞我们!撞坏了我们,你赔得起吗!” 见那人要爬起来,宇文慈过去,一脚踢中了对方的脚踝。 对方翻身倒下,抱着脚踝,疼得嗷嗷直叫。 宇文慈刚才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透过车前的挡风玻璃看的清清楚楚,对方分明就是故意撞上来的! 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得问个清楚! 宇文慈冷冷的问:“谁派你来的?” 对方睁了一下眼,然后装作没听见一样,仍做一脸痛苦状,哎哟哎哟的直喊疼。 苟小小蹲到他身边,轻轻冷笑了一声,“你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人吗?”她指着自己开的那辆车的车牌,接着说,“看见了没有,红字开头的,那辆车套的可是军用车牌,是特权车。特权车你都敢撞,你是活腻歪了?” “特……特权车?”那人猛地张开眼,惊慌失措的目光扫过苟小小、宇文慈和尹月。 他再蠢也知道,开特权车的,都不是一般人。 能在特权车上坐的,也不是一般人。 宇文慈看了苟小小一眼。 苟小小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对那人说:“你现在老实交代,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那人惶恐的看她一眼,立马摇头,“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人看她不看宇文慈和尹月? 苟小小算是看明白了,对方是冲着她来的。 她盯着这个人,对尹月说:“小月月,你去这个人的车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尹月立马跑到那辆小破车里,一阵翻翻找找。 苟小小这边也没闲着,开始搜这个人的身。 这人想反抗,却被宇文慈又是一脚踢得生活不能自理了。 苟小小从这个人的口袋里,掏出了不少现金。 尹月那边也有收获,她从车上翻出了几张照片,看到照片里内内容后,脸上大惊。 “小小,是你的照片!”尹月脸色被吓白了,“这个人怎么会有你的照片!太吓人了!” 她看到照片时,才意识到,这个人是故意要撞上来的! 好在苟小小是个老司机,驾驶技术好,每当宇文慈和尹月这两个无辜的女孩跟着她一起遭殃。 对方是冲着苟小小来的。 宇文慈看着苟小小问:“怎么办?” “送警察局。”苟小小说。 尹月向四处张望了一眼,看到一个电话亭,“我去打电话报警!” “不要报警。”苟小小说,“我连人带车,亲自都送到警察局。” 那人苦哈哈的向她求饶:“放了我吧,我也是拿钱给人办事的!” “你该庆幸我没被你搞死,我要是死在你手上,你可真就不得好死了。现在情况不一样,我好好的,你也会好好的,无非就是会在警察局受一点点罪。”苟小小冷冷的盯着他,“我不会问你谁派你来的,我会让警察问你。” 转而,她对尹月说:“小月月,我车上有绳子,你帮我拿一下。” 尹月去把绳子拿来,帮着苟小小把肇事司机五花大绑塞到车后厢里。 完事后,尹月拍拍手,看到撞在树上的小破车。 “这辆车怎么办,撞这么厉害,恐怕报废了吧。” 这小破车,连树都装不坏,还想去撞苟小小特制的军用车?拿鸡蛋去碰石头,开车的人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来,帮把手。” 苟小小示意宇文慈和尹月,三人合力将小破车从路边推回到了路中间。 苟小小车上还有带钩的粗绳子,她把绳子的一头绑自己车的车尾上,另一头栓小破车的车头处,两头都固定好。 三人坐到车上。 尹月想了想,凭着印象指了一个方向,“我记得离这儿最近的派出所好像是在——” “不去其他派出所,就去李跃峰的舅舅负责的那个警察局。”苟小小驱动车子,尽量把车子开的很慢。驶了一段后,她认真的对宇文慈和尹月二人说,“你们也看到了,我的敌人多的很,想让我死得也不少。跟我一块儿混,我可没办法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尹月看了一眼宇文慈,尔后大声对苟小小说:“我不怕!” ☆、第718章 坑深718米 报案 “这不是你怕不怕的问题。”苟小小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嘴上逞强的尹月,“真要出了事,我没办法跟你们家里交代。” 尹月视死如归,不过她死了一了百了,可是会给苟小小留下一打摊子棘手的事情。 这倒是麻烦。 她想了想,天真的说:“要不然我写个遗书吧,就说我死了,跟你没关系。” 苟小小无奈了,“别,我求你别写。搞得好像我在蓄意谋害你一样!” 本来没什么事,突然给她来点这种事,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宇文慈对死不死的什么不感兴趣,她好奇的是苟小小到底招惹了什么人。 她定定的看着苟小小,“谁跟你这么大仇?” “有些事,还不到公布天下的时候。”苟小小对她笑了一下,“就让我保持这种神秘感吧。” 见她不愿意说,宇文慈也不再问。 车上的气氛,陡然沉肃下来。 谁派这个蠢笨的司机撞她,其实苟小小心知肚明。 只有苟家才会因为她的死皆大欢喜! 这人不管是苟爱民还是耿新宇指使的,总之这一笔账,她是连本带利记下了! 在到警察局之前,苟小小先联系了李跃峰,拜托李跃峰跟他舅打一声招呼。 李跃峰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后,表示马上会冲到警察局去。 挂断了李跃峰的电话,苟小小又给郑国华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委屈的跟郑国华叫唤: “老哥儿啊,要不是我运气好,你以后可能就见不到我这个妹砸啦!嘤嘤嘤——” 听她假惺惺哭唧唧的声音,郑国华就知道她没多大事儿。 不过,他还是很关心苟小小的,“咋回事儿啊?” “今天早上嘛,我本来要回安丰乡的,还带着我俩朋友,走到半道上,迎面就有一辆车撞上来了!”苟小小故意用紧张的口吻,让郑国华以为事情很严重,“我一看情况不对,就赶紧停车,然后倒车。那辆车疯了一样,追着我们撞啊!他撞到树上才停下——” 郑国华还是紧张了一下,“你们仨人没事吧?” “人没事,我们现在在警察局呢。”苟小小抽了抽鼻子,显得很委屈的样子。 “警察局?”郑国华愣了一下,“你们怎么跑到警察局去了?” “哦是这样的,我朋友在那个肇事司机的车上,搜到了我的照片。” 电话那头,郑国华的表情瞬间一变,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整件事,并不像苟小小说的那样轻描淡写。 郑国华口吻严肃起来,“小小,这几天你先待在城里,哪儿都不要去。”他担心苟小小会再次遇到类似的危险。“你先去跃峰家,或者去你洪阿姨那儿,在你朋友家待着也行。我找逊哥帮一下忙——” 郑国华是个聪明人。 苟小小一打来电话诉委屈,他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挂上电话,郑国华重新拿起话筒,动作却停顿了一下。 有些事情,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他还是亲自去许逊那里一趟吧。 不打压一下苟家,他们似乎不知道王法就在他们脚底下! 到了警察局,苟小小把肇事司机,和从他身上搜出来的赃款,还有从他车上搜出来的罪证,一并都交给了警察。 局长特别打电话交代,所以受理这个案子的警察特别上心,拿到东西后,很快就提审了肇事司机,不管用啥办法都要撬开这个人的嘴巴! 苟小小和尹月、宇文慈,分别在不同的三个警察那里做笔录。 不到半个小时,李跃峰出现在警察局。 他一到警察局的院里,就看到一辆被撞毁的小破车,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再一看苟小小的车好端端的,没发现哪儿有剐蹭的痕迹,想来车上的人应该也没有事,他不禁放下心来。 李跃峰冲到局子里。 宇文慈最先做好了笔录出来,看到了李跃峰,对他招了一下手。 “没事吧?”李跃峰跑过去,紧张兮兮的问,“人都没事吧?” 宇文慈说:“我们都没事,那个司机可能是跑不了了。” “到底咋回事?”李跃峰现在还云里雾里呢,“小小在电话里也没跟我说清楚。” 苟小小就在电话里请他拜托他舅舅帮个忙,轻描淡写的讲了一下车祸的经过,具体咋回事,他到现在还不清楚呢。 宇文慈把大致的经过给他说了一下,跟刚才她在警察那里做笔录时讲得差不多。 她发现,她说的越多,李跃峰的脸色就越沉。 他似乎知道一些内情的样子。 李跃峰看到有人从审讯室里出来,他马上迎上去。 “刘哥,咋样,问出来没有?” 刘哥是警察局一个行动小队的队长。 刘队说:“铁证如山,没几下他就撂了。他说有人花钱收买他,给了他几张照片,让他想办法搞一下照片上的人。” “有没有说谁收买他的?”李跃峰脸色阴沉。 刘队知道李跃峰是局长的外甥。可事关案情的细节,他有自己的底线,是不会随便向外透露的那么清楚的。 “他说是一个道上混的人。”刘队有所保留,接着又说,“我现在就派人去传唤那个人。” 刘队派了两个警察去。 他刚做完这些安排,警察局就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一共五六个人,都穿着制服,不知道是哪个派出所的。 为首的那个人说:“我们接到报案,说昌茂路那边发生了一起车祸,我们现在要把肇事司机和相关人员带走,请你们配合一下。” 刘队用异样的眼神打量他们,“你们是哪个分区的?” 为首的那个人说:“我们就是负责昌茂路那一带的片警。不好意思啊,昌茂路那一片发生的案件都归我们管,不知道咋回事,把人送到你们这儿来了。” 刘队眼神不变,脸色却是越来越奇怪,“你们咋知道人在我们局子里?” 为首的那个人笑了一下,“多少人看见一辆车拉着另一辆车往你们这儿来了,我们就跟过来了。” 刘队说:“既然人送到我们这儿,那这个案子就由我们来负责了。” ☆、第719章 坑深719米 保护计划 为首的脸上有些不好看。 刘队用轻蔑的眼光的扫了他们一圈。 穿着警服就出来吓人?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发! 这里可是警察局! 还是赶紧把那身衣裳脱下来,别给他们警察丢人了! 宇文慈上前问:“相关人员也要跟你们走?” 李跃峰把她拉回来,小声告诫她:“来者不善。你别管。” 刘队故作抱歉的样子,对那一伙人说:“不好意思啊,让你们白跑一趟。我们这儿正忙,就不留你们了。” 说完,他做了个请走的手势。 为首的目光从刘队那只手上一转,直直的盯着刘队的脸。 他露出为难的样子,“你让我们空手回去,我们不好向我们所长交代啊。” 云析市这一片的小派出所,哪个所长不巴望着天下太平?搞得刘队多么不上道儿一样。 刘队心里不满,跟那些人一样,没有表现出来。 他不以为然的说:“小车祸而已,我想你们所长是不会关心这种事情的。”接着,他也诉起苦来,“我们局里就不一样了,上有给我们交代让我们每个月受理多少多少案子,就是平时没事儿,为了达到每个月的那个标准,我们也得给自己找些事儿。这不今个儿刚好来了这么一个案子,我们都已经备案了,总不能让我们白忙活一场吧。” 为首的失去耐心,懒得再跟刘队逢场作戏,直接掏出了一张手令展开给刘队看,“人,我们是一定要带走的。这是我们所长签的字。” 刘队挑了一下眉毛,抬手掸灰尘一样掸了一下那张不知道从哪个渠道弄来的一片纸。 “你以为,拿着这种东西,就能吓唬住我了?”他也不再与他们虚与委蛇,“就这种东西,你们能吓唬住谁?是你们所长大,还是我们局长大?你们拎得清吗?” 刘队拿出局长的名义来,果然镇住了这一帮人。 他趁热打铁,接着跟他们撂话,“实话告诉你们,这个案子,是我们局长今天早上亲自交代过,所有的涉事人员,一概清查到底!一个都不会放过!” 那些人不约而同,都是脸色一变。 为首的那人,脸上更是不好看。 他也没想到,来的这一趟,居然会碰到一颗这么硬的钉子! 刘队拿出铁面无私、刚正不阿的态度,继续对那些人说:“包括你们几个来这里提人,我也会一笔一划记录到案情当中的!麻烦你们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留一下自己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吧!” 那几人脸色大变,慌了阵脚。 为首的那人果然还是有几分首领派头和气度,他强做镇定,显得不慌不乱,对刘队笑了一下,“算了吧,还是改天。” 他带人走了。 宇文慈看着他们一个个逃之夭夭一样的背影,说:“太奇怪了,我们来了还没多久,派出所的人咋就追过来了?” 李跃峰脸色阴沉,“这有啥奇怪的,是安排好的!” 刘队也从这些人身上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味,令人感到不安。 这场人为的车祸,本来就让人感到很不安。 这件事,是冲着某个特定的人来的! “那小姑娘有危险!”刘队神情凝重,看向李跃峰,“跃峰,里头正在做笔录的那个,是你朋友是吧?” “都是我朋友。”李跃峰没有忽视宇文慈和尹月。 “我说的瘦瘦小小短头发的那个,她人好像就叫小小是吧。”刘队脑海里浮现出苟小小的形象,感觉人如其名。“她现在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我们可能要在她身边布置一些人手,对她进行保护。” 刘队一说完,就看到李跃峰和宇文慈两个人都笑了。 刘队觉得莫名其妙,“你们笑啥,我可不是在开玩笑!” “我也不跟你开玩笑。”李跃峰憋着笑意,“我那朋友专门练过的,厉害着呢!我敢说这局子里,没有一个人是她的对手!” 宇文慈附和道:“要是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逃得了这场车祸。” 刘队似懂非懂。 李跃峰拍了拍刘队的肩膀,让他放心,“保护计划这事儿,就算了吧。她手底下还有几个保镖呢。她是专门做那种保护别人的工作,是不会接受别人的保护的。” 这时候,苟小小和尹月差不多也做完笔录了。 苟小小跟刘队他们沟通了一下,大概知道了案情的进展。 这件案子,才刚刚开始查起,还有很多过程要进行。 刘队告诉苟小小,让她最近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出市内,方便警方联系到她。 也就是说,接下来一段时间,苟小小还要待在云析市,暂时回不去安丰乡了。 在李跃峰的坚持下,苟小小跟着他去了李家。 她本来想把宇文慈和尹月打发回她们各自家,可这俩人比李跃峰还坚持,坚持要跟着她。 “你们跟着我弄啥,你们又不是我的保镖!” 尹月说:“那你就把我们当成是你的保镖吗!” 她放心不下苟小小的安全,一定要跟在苟小小身边才行。 宇文慈何尝不是呢。 苟小小却不想连累她们,“真要再出事儿,我还要反过来保护你们!” “我就不信要搞你的人能有那么猖狂!” 众目睽睽,朗朗乾坤,那些人眼里还能没有一些王法了? 尹月不相信。 被这么多妹子跟着,李跃峰满满都是优越感,“走吧走吧,都去我家。” 他一气儿带回家这么多漂亮妹子,他妈肯定高兴! 苟小小无奈。 既然李跃峰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啥。 三个妹子跟着李跃峰去了李家,在李家得到了李母的热情招待。 李母跟相媳妇儿似的,在她们脸上一个一个打量过去,似乎在对比谁长得最好看。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王倩也在李家。 跟苟小小、宇文慈、尹月她们三个比起来,她就相形见绌了。 更可笑的是,她坐在旁边,一直摆着一张臭脸,一副很不满的样子。 李母跟宇文慈和尹月说话时,李跃峰在抱怨苟小小:“你带她们去安丰乡,都不带我,还当不当我是朋友了!” ☆、第720章 坑深720米 可怕 被李跃峰抱怨了一通,苟小小表示无辜。 “那天在宴会上,我不就跟你说,我这两天要走么。”她确实跟李跃峰这么说过。 李跃峰哪知道她说的这两天就是今天啊。 他昨天去正圆大饭店找她,都没能找到她,听张君宁说她已经走了。当时他还以为苟小小已经回到了安丰乡呢,还抱怨这人走了怎么连招呼也不跟他打一声。 然而事实上,苟小小确实没有跟他打一声招呼,就要把宇文慈和尹月打包到安丰乡去。 李跃峰还是很不满,“你看看,你不跟我说,就出事了吧!” 苟小小白他一眼,“跟你说,就不会出事了么。” 她知道,跟李跃峰说,这家伙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打包行李跟着她一块儿到安丰乡浪去。 她倒不是不想带上他,主要是大过年的,把人从家里带到那么远的地方,他家里人不放心。 考虑到李跃峰家里人的感受,她才没有那么做。 苟小小转移开话题,“你跟红哥的事,都安排好了没?” 李跃峰跟红哥在翠园路那边包了一块地,给人盖房子。 之前她听李跃峰提过几嘴,之后就再没了动静。 李跃峰说:“过完年就开工。过完年就开始忙起来了,趁着这段时间,我得好好的玩儿,要不过几天这边的事儿办好了,我跟你一块儿去安丰乡吧!” “安丰乡的事儿往后说。”苟小小看向李母那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你妈好像挺喜欢宇文慈和尹月的哈。” 为了招待她们,李母把提前办好的年货都拿出来了。 李跃峰看着她们,轻嗤了一声,“我妈看谁都喜欢。” 只是喜欢的程度不一样罢了。 很显然,比起王倩,李母更喜欢宇文慈和尹月。 没多大会儿,李水仙从外面到客厅来,把苟小小叫了出去。 跟着李水仙到了外面,苟小小发现郑国华的车停在李家的大门口。 要叫她出来的,不是李水仙,而是郑国华。 郑国华在车边站着,对苟小小招了一下手,等她到跟前后,他先是打量一下苟小小,发现她安然无恙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车祸并没有对她造成多大的影响。 “我已经拜托逊哥了,”郑国华说,“逊哥今儿一早就带人去城建局调查苟爱民了。这会儿,苟爱民可能正把他当大爷一样伺候着呢。” 李水仙说:“我舅那边来电话说,收买那个肇事司机的幕后主使也有一些眉目了,是苟爱民的老丈人耿新宇。不过现在只有一些相关人员的口供,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她看了郑国华一眼,接着又跟苟小小说,“我舅说,耿新宇费尽心思,布了好大一个局,就等着你往里头跳呢。他们逮的有个人是这么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听着挺吓人的,我舅让我先不要告诉你,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一下,好让你往后小心一点。 那个人是这么说的,车祸只是个开始,没指望那个肇事司机一开始就把人撞死,但不管咋样,要把人撞晕。把你撞得不省人事以后,再布置一个你出意外的假象,用安排好的救护车把你接走,然后给你打药。他们已经开具好了你脑死亡的假证明,然后把你的身体送到医院去,做器官捐献——” 苟小小听到她说到后面,眼皮一直在跳。 没想到耿新宇老奸巨猾,这么心狠手辣! 让她去做器官捐献? 她要是真的出意外快要死了,这么做不是不可以。可耿新宇凭啥要这么做? 她隐隐感觉到,耿新宇一定有目的! 耿新宇莫不是要以“器官捐献”的名义,卖掉她的器官? 有那么一瞬间,苟小小想到了苟家的两个孩子,苟利雅和苟利娜。 或许,耿新宇是为了她们? 苟小小抬眼看向郑国华和李水仙,这才发现这两个人一直用担心的目光看着她。 她冲他们笑了一下,“放心,我没事。” 苟小小就是有点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居然会落到她的头上。 其实,还是蛮受打击的。 见她强颜欢笑,郑国华和李水仙更担心,接着听她问: “苟利雅和苟利娜,就是耿新宇的两个外孙女,她们中的谁是不是身上有某种疾病?需要匹配的器官?” 郑国华和李水仙同时颜色一变,不约而同相视一眼。 苟小小和苟家的那两个姐妹同父异母,血缘相近。难道耿新宇费了这么大的劲,就是要把苟小小身体里的某个器官摘出来,放到他宝贝外孙女的身体里? 听苟小小这么说,他们还真觉得有这样的可能! 要不然,耿新宇为啥要苦心孤诣布这么大一个局?他真要除掉苟小小的话,直接找人把她干掉就是了,为啥要安排她去做器官捐献? 其实,苟小小也不愿想到这么狗血的可能性,可能是她前世这种狗血剧和狗血小说看太多,被荼毒了吧。 “我让人打听打听。”郑国华凝重的眼神中暗含滔天怒意。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耿新宇死一百道一千道都是活该! 苟小小想了想,又说:“现在有做器官移植手术条件的医院并不多,有没有办法联系到这样的大医院、相关的医生,拿到直接的证据证明耿新宇的罪行?” 李水仙看向郑国华,“这倒是个办法!” 郑国华却看着苟小小,一脸严肃,郑重其事的告知她,“小小,我跟你说,这个苟家,不能不除。我也不管你有啥意见,反正我是不能让他们再这么猖狂下去了!将来你要是真出啥事儿了,我百年之后都没脸去见连长!” “怎么扯上连长……没那么严重吧。”苟小小又不是没有自保的能力。 “这回算你运气大,没有着人家的道,下一回呢?” 苟小小一想,到没有为自身考虑。她总不能每次出事的时候,都找身边的人帮忙吧。 今儿这事儿,她找了一圈人,那一圈人又找了一圈人。 麻烦不说,还欠了不少人情。 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趁着这口热乎劲儿,一口气把苟家这根眼中钉肉中刺给拔除了! ☆、第721章 坑深721米 驱赶 “老哥儿,水仙姐,”苟小小对他们心怀感激又充满歉意,“我的事,真是麻烦你了。” “看你说的!”李水仙受不了她这么煽情,她还是习惯那个无所畏惧能够独当一面的苟小小,“我当你是亲妹妹一样,国华跟我也一样。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有人要害你,就是害我们,我们能不管吗!我可不想失去你这么好的妹妹!” 不喜欢煽情,她自己倒是煽情起来。 苟小小心中涌过一阵暖流。 亲生的爹想她消失,反而不是亲生的却对她那么好。 想想苟爱民的所作所为,还真是让人心凉。 苟小小眼睛红通通的。 她忍着想哭的冲动,看向郑国华,“老哥儿,想把苟家连根拔起是不可能的,耿新宇能设这么大一个局,可见他不是省油的灯。咱们去治他,他肯定有办法应对。” “能铲除他最好,铲除不了他,我也会让他知道,有些人不是好惹的!”郑国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肠,要给苟家一个厉害颜色瞧瞧。 “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吧。”苟小小是不会去同情要杀害自己的那些人的。 既然把前话给她撂清楚了,郑国华干脆把后话一道儿跟她说了,“到时候苟家的人来找你求情,你可别心软啊!”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苟小小可以对自己残忍,但是她不忍让周围这些关心她的人为她伤心难过。 郑国华把身边李水仙推到苟小小跟前,“外头冷,你俩进去吧。” 他还要去操心苟小小的事。 看着郑国华上车走以后,苟小小和李水仙回去。 苟小小特别跟李水仙强调:“我这事儿就先不要跟叔叔阿姨说了,省得让他们一块儿跟着担心。” 李水仙心里有谱儿,“你那两个朋友……” 苟小小心领神会一笑,“我跟她们讲过了,她们不会乱说话的。” 李水仙放心了。 她俩一进屋,就发现李跃峰跟王倩吵起来。 主要是李跃峰在吵。王倩就跟个受委屈的小媳妇儿一样,一声不吭的坐在那儿,用幽怨的眼神控诉别人的罪行。 李水仙顿时头大,“跃峰,你又吵吵啥呢!也不怕家里的客人笑话!” “笑话?”李跃峰指着王倩对她说,“有啥好笑话的!你问问坐这儿的人,宇文慈、尹月,还有小小,谁没受够她?你知道她刚才跟咱妈抱怨啥?她看到咱妈对人家好,心里不是滋味儿了,说咱们啥时候也没对她这么好过!” 听到这样的怨言,李水仙恐怕也会跳起脚来指责王倩。 李跃峰转而又对王倩咆哮,“我妈对谁都好,对你好咋啦,你还当理所当然了是吧!你跟我们家啥关系也没有,你凭啥让我妈对你那么好?一天到晚舔着脸跑我们家来,你看看哪个女的跟你一样那么不要脸!” 李水仙扶额,一副头疼状。 王倩要是不消失,李跃峰的气就不会消。 她有气无力的对王倩摆了一下手,“王倩,你回去你家吧。快过年了,你跟你的家人好好团聚团聚,最近这段时间少往我们家来,我们今年就想安安生生过个好年,你懂我的意思吧?” 王倩懂。她这么大人,咋会不懂? 她只要在这儿,就会破坏李家的气氛。 她就是懂装不懂。 见她坐那儿纹丝不动,李跃峰冷冷的威胁:“不走是吧,是不是要我动手?” 王倩这才起身,慢腾腾的向门口走去。 没等她走到门口,李跃峰对着她的后背说:“等开学要交这费那费的,别再来伸手找我妈要,你让你爸妈给你交去!我们家凭啥帮你爸妈管你!这个学,你爱上不上,不上更好,省得我在学校里老看见你,心烦!” 王倩在门口停了一下,接着缓缓离开。 她没有等到任何人的开口挽留。 王倩走后,苟小小看向李跃峰,无奈摇头。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咋招上王倩这种难缠的人的。 李母似乎早就习惯了刚才那样的场景,事发过后,她当没那一回事儿一样,对宇文慈和尹月说:“中午留这儿吃个饭吧!你们喜欢吃啥,跟我说,我中午跟你们做!” “阿姨,你人真好!”尹月冲李母可爱的笑笑,“我跟阿慈都不挑食,你随便做。” “那好那好。”李母就是喜欢这么听话的孩子。 李母和孙阿姨去厨房准备。 苟小小一坐下,李跃峰就凑到她跟前来,正要开口,却被苟小小抢先: “你得赶紧想办法,把王倩断了呀,你们老是这么染着,那我跟你说,将来指不定她因为嫉妒会对你、对你的正牌女友做出什么事来!” 听她这么一说,李水仙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李跃峰毕竟这么大了,家里还指望他延续香火呢。 万一王倩真因为一些情绪发展到精神变态那一步,那李家后悔可能都来不及! 李水仙说:“要不,咱们搬家吧!” 搬家躲王家,李跃峰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但是这么大一个家,不是说搬就搬的。 “搬家的话,过段时间吧。”李跃峰说,“现在没有好的地段,等我跟红哥这边发展起来了,我在翠园路那边寻一片好的地段,盖一所新房子……” “哎哟!”李水仙忽然不认识她这个弟弟了一样,“跃峰,我都对你刮目相看了,没想到你这么会为咱们家考虑!” 李跃峰不喜欢她那眼神也不喜欢她说的那话,“搞得我好像多没心没肺一样,你真当我一天到晚浑浑噩噩啥也没想啊!” “你不就是那样嘛!” “切!” 看这姐弟俩互动,尹月一时间有良多感慨。 他们尹家一共有三个孩子,她是家里最小的,上头两个哥哥。为什么她两个哥哥一个比一个无趣呢!她多想有个向李水仙这样的姐姐啊! 漂亮,能干,又充满知性的味道。 不过,她更羡慕苟小小,特别认真的问:“小小,你是不是走哪儿都这么吃香?” “也不是吧……”苟小小大概明白她的意思,“过完年我哥跟水仙姐结婚,我跟跃峰他们家就是亲戚了。亲戚之间,不就应该这样吗。” “真好!” ☆、第722章 坑深722米 盘问 郑国华托人调查。 正像苟小小说的那样,现如今拥有做器官移植手术条件的医院并不多。 这么有针对性的一查,很快就有了结果。 苟家的小女儿苟利娜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诊断她活不过二十四岁。她今年刚过十五岁,距离医生给她下的死亡通知单还有不到十年的时间。 苟利雅是耿新宇最宠爱的外孙女,这些年他一直苦苦为苟利娜寻找匹配的心脏,但结果都不太乐观。 当他知道苟爱民在外面还有个“私生女”后,他突然间豁然开朗了一样,把主意打到了苟小小身上。 这么狗血的情节,居然真的被苟小小给碰到了。 不过,让苟小小感到意外的是,她与苟利娜有两面之缘,从苟利娜精神活泼的状态中,完全看不出来她患有先天性方面的疾病。 耿新宇涉嫌故意伤人、伪造医院证明、贿赂医院相关人员等多种罪名,被公安机关传唤。 而苟爱民因贪污公款、违反党纪的嫌疑,被纪检委审查。 这一个老丈人一个上门女婿,几乎在同一天的时间落难,真是祸不单行。 耿新宇身披荣光,在人前牛气了大半辈子,今儿这一遭却是把他以前的面子全都丢光了。 耿新宇被传到警察局没多久,警局那边就以“配合调查”的名义把苟小小也叫了去。 警察问她:“你跟耿新宇老先生认识吗?” “最近有过一面之缘。”苟小小如实回答。 “最近?具体是什么时候?” 苟小小很肯定的说:“就是前天。” 也就是说,跟耿新宇见面后的第三天,她就险些发生车祸。 就连警察都觉得整件事蹊跷的很。 警方给苟小小看了几份证明材料,是器官捐献的同意书。 苟爱民在同意书上签了字。 正确的说,苟爱民在她的器官捐献同意书上签了字。 盘问她的警察,指着同意书上的签名,看着她问:“请问你跟苟爱民先生是什么关系?这个人为什么会在你的器官捐献同意书上签了字?” 就是啊,苟爱民有什么资格? 苟爱民有什么资格? 他姓苟,苟小小也姓苟。 这还说明不了什么吗? 苟小小撇了一下嘴,目光闪烁了一下,显得有些为难,似乎不太想承认一些事情,“苟爱民是我的生身父亲,他在乡下的时候和我母亲结婚,生下了我。虽然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不过我从出生到我差不多十五岁那年,从来没有见过他。 前两年,我母亲去世,我来云析市投靠他。那时我才知道他在城里有了新家室,我莫名其妙的有了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不过苟爱民似乎并不太愿意让他的家人知道我的存在,就给我买了几件新衣裳给了我一点钱,要把我打发到苟家村去。 他安排了两个男人送我回去,但我发现他们带我走的不是回苟家村的那条路,就向他们提出质疑。他们停下车,其中一个男人突然向扑过来,怕我反抗喊救命就用绳子绑住我的手脚堵住了我的嘴,之后他们把我带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有个力气大的掐着我的脖子,我猝不及防,被对方给掐晕了。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当成麻袋一样扛到了苞谷地里。 我听他们说,是苟爱民收买他们,要弄死我。他们还要拿这件事去威胁苟爱民多要点钱。那片苞谷地似乎是一片雷区,他们以为我死了,就打算把我扔到地雷上来个毁尸灭迹,把我的死制造的像意外一样。扛我的那个人发现我醒了,就企图对我不轨,幸好当时有人经过那里,救了我。” 坐在苟小小对面的有两个警察,其中一个在奋笔疾书做笔录,另一个望着苟小小听她讲故事,表情一愣一愣的。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把苟小小讲得当故事一样听的警察有些不相信。 苟小小点头,“是的。” “那你获救之后,为什么不立马报案?”对方向她提出疑问。 “因为那个时候我没什么能力,就算上京告御状又怎样?谁会听我一个小丫头的一面之词,谁会相信我说的话?苟爱民不一样,他在官场混得风生水起,有强大的后台,我去动他那不是蚍蜉撼大树自不量力么。”苟小小悲叹了一声,神情忧怆,接着又说,“后来我生活的挺好的,也有点想开了。他虽然对我这个亲生女儿没有负过半点儿责任,没有养育过我,毕竟给我了生命。念在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就想,他买凶杀我的那件事就算了吧。我也不知道老天是不是在故意捉弄我,我来云析市上学,又让我碰到了他。 他知道我现在在云析市发展后,几次三番警告我威胁我,让我离开这里回到乡下去。他可能是害怕我的存在会影响到他的家庭和今天的地位吧。他是不会承认我的,但是我不知道他的老丈人是怎么知道我的存在,前天突然找上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大概意思就是让我夹紧尾巴做人,不要妨碍他们之类的……” 做笔录的警察开口说:“苟爱民挪用了一笔公款,耿老先生知道这件事,可能是通过这笔公款找到了你。有证据显示,苟爱民把他挪用的那笔公款给你了。” 旁边的警察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责怪他多嘴。 做笔录的那位神色悻悻然,继续把注意力放在了笔录上。 苟小小没有否认,“之前苟爱民是给过我一笔钱,但是我不知道他那笔钱是从哪里来的。他说这么多对我所有的亏欠,就用这笔钱来补偿,让我带着钱到乡下去。钱我当成抚养费收了。” “我们先从几年前的买凶杀人开始了解,你还记得要杀你的那两个人的特征吗?” “记得。”苟小小回忆了一下,“当时我听到他们互相称谓对方的名字,他们一个叫磊哥,一个叫田力。磊哥的具体名字我不知道,不过这个人高高壮壮,脸上有一道很明显的刀疤。叫田力的长脸,比较瘦——我之前我拜托朋友找过这两个人,人是找到了,但很快就消失了。你们现在去查的话,可能根本就差不到他们的踪迹。” ☆、第723章 坑深723米 强硬 在警察局,苟小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撂了。 她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碰见了苟利雅。 苟利雅是因为她外公耿新宇的事,特地来这里关注事态的发展。 从她焦头烂额的状态中可以看出,她有多为耿新宇的事情着急上火。 耿新宇这会儿在警局里接受调查,苟爱民在城建局被纪检委审查可谓是自顾不暇。 苟家的两个顶梁柱都出事了,家里就剩下三个自乱阵脚的女性。 苟利雅作为家中的长女,被逼无奈之下,才跑出来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解救一下。 她母亲在家里也没有闲着,到处打电话求人。 但是她求人的速度,显然没有苟小小整人的速度快。 苟利雅对上苟小小的目光,她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从她问出这句话开始,苟小小就知道她还不清楚事情的始末。 苟小小对苟利雅轻轻勾了一下唇角,“你不觉得我跟你妹妹苟利娜长得有点像吗?” 苟利雅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你想说什么?” 苟小小跟她摊牌,“你妹妹苟利娜有先天性心脏病,你外公处心积虑设了一个局,要把我的心脏挖出来,移植到你妹妹身上。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我跟你们姐妹两个有血缘关系,苟爱民——也是我的父亲。不过他对我不像对你们,他从来没有养育过我,对我没有尽过半点儿父亲的责任。” 苟利雅不敢置信。 她听到的是真的? 苟小小跟她,居然有血缘关系? 真是天方夜谭! “我爸怎么可能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苟利雅没有把话说完。 对比之下,她在苟小小面前相形见绌。这让她有了自卑感。 “严格的说,苟爱民犯了重婚罪。我妈是他在乡下明媒正娶的媳妇儿,他在城里功成名就之后就抛弃了糟糠之妻,另结新欢。他怕事情败露,就回乡销毁了他和我妈的结婚证,还利用他当时的职权,销毁了婚姻登记的证据。不过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在乡下和我妈发生了关系,才有了我。也就是说,他在跟你妈有了你之后,又跟我妈有了外遇——”苟小小看着苟利雅的脸色一点一点的变化,心里一点也痛快不起来。 她仿佛能看到苟利雅的内心世界在一点一点的崩塌,大约是血脉相连的缘故,她的心也跟着痛起来。 她装作不痛不痒的样子,对快要崩溃的苟利雅扯出一个毫无含义的笑容,“我说的这些,是不是刷新了你对苟爱民的认识?” 这些事情,太有冲击力了。 苟利雅毫无心理准备,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能接受这些? 她不像苟小小,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事情。 她不像苟小小,知道这些事情后还能处之泰然。 苟利雅红着双眼看着她,强忍着没有落泪。 她冲苟小小嘶吼:“那你是来落井下石的吗!” 苟小小状似不以为意的耸肩,“你要是这么认为,也可以。”接着她又给苟利雅送上一个更有冲击力的事情,“你知道我要是上诉的话,你家会怎么样吗?” 苟利雅倒吸一口冷气。 她不敢想象那样的事情。 “你要上诉?”大约是情绪太过激动,苟利雅的声音有点变调? “你该问我接不接受和解。”看她扶着墙倒下,已经快要承受不住,苟小小大发善心,决定不再刺激她。“这件事的事实真相还没有张扬出去,我要是你,我就不会待在这里,我会回去告诉你母亲在家里老实呆着,不要病急乱投医到处乱说。” 看着苟利雅被自己一点一点击垮,苟小小不知道苟利雅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她也不打算去关心这些。 苟小小转而进了另一间审讯室,见到了坐在里面一言不发的耿新宇。 耿新宇的律师这会儿正在外面办公厅跟警察交流。 苟小小见缝插针,偷来这一段短暂的功夫跟耿新宇单独相处。 见到进来的不是自己的律师而是苟小小,耿新宇很是诧异。 苟小小对他招了招手,“耿老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苟小小在他对面坐下后,才回道:“警察找了了解了一下所有事情的经过,还问我有没有上诉的请求。” 她成功看到耿新宇脸上的变化。 耿新宇神情猛然一变后,很快恢复正常。 他眼神阴冷,短促的笑了一声,大为轻蔑,“所有的事情?都有哪些事情?听你一面之词?你有证据吗?上诉?你认为你上诉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磊哥和田力两个人,不是被你藏起来就是被你杀了。苟爱民他没有这份胆量。” 听苟小小忽然提起磊哥和田力这两个人,耿新宇不说话了。 的确如此。 耿新宇在知道苟爱民在外面还有一个女儿后,就找他摊牌,接着从他口中得知他这个女婿做的所有丑恶的事。 事情做了,还没有擦干净屁股。他不得不帮他摆平那些事。 磊哥和田力,确实被他处理掉了。至于苟小小—— 他在知道苟小小的存在时,抛开苟小小本身的实力不说,她的背后还有强大的后台支撑。 让他始料未及的是,他没想到苟小小的后台居然这么强硬,强硬到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就为苟小小展开了一场这么成功的报复行动! 苟小小看着神情阴郁的耿新宇,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能不能告赢,不管是什么结果,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对你和苟爱民那样的人来说,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只要把事情的经过公之于众,你们都会身败名裂。” 耿新宇定定的看着她,眼神阴鸷的让人害怕。 他蓦地一笑,看上去就像是个慈祥的老爷爷。 耿新宇摊了一下手,口气轻松道:“你报复也报复完了,该收手了吧?” “收手?”苟小小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苟爱民要杀我,你也要杀我。你该庆幸你们没有弄死我,不然情形就不会是现在这样这么轻松了。” ☆、第724章 坑深724米 会装 耿新宇设了那么大一个局要整死她,现在轻描淡写的说一句话就想让她收手? 他是想法太天真,还是当她傻? 苟小小本来不想再跟耿新宇接触,但郑国华说有必要给他一个下马威,所以她就来了。 苟小小看着对面面沉似水的耿新宇。 见她目光不躲不闪,耿新宇微微一怔,突发感慨:“你跟娜娜太像了,眼神是那么纯粹清澈,你们都不怕我……不过娜娜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没有你身上的那股野性。我第一次看到你的照片,就对你有点不忍心……” 为了他可爱的外孙女苟利娜,他不得不对苟小小狠下心来! 苟小小对耿新宇丢过来的这张感情牌无动于衷。 不管耿新宇现在是真面孔,还是戴的假面具,苟小小都无法原谅并且容忍他的所作所为。 “耿老先生,做错了事,是要付出代价的。”苟小小听到审讯室外面一串脚步声,慢腾腾的起身。 见她有离开的意图,耿新宇有点着急了,声音低沉并且急促,“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 苟小小向他挑眉,反问回去:“我放过你的话,你会放过我吗?” 耿新宇忽然不说话了。 从他的沉默中,苟小小已经知道了答案,也看出了耿新宇最柔软的一面。 他的软肋,就是苟利娜。 苟小小想恨,却恨不起来。 谁都逃不过老天爷的捉弄。 接着,她又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了。你好自为之吧。” 耿新宇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离去。 苟小小从审讯室出来,跟耿新宇的律师打了个照面。 律师看到她从耿新宇的审讯室出来,不由得停住脚步,露出诧异的目光。 “这位是……”律师显然不认识苟小小。 负责带领他的警察说:“她是苟小小。” 律师神色微微一变。 苟小小? 那不就是车祸的受害人吗? 她为什么回来见企图加害她的耿新宇? 很显然,这个律师还没有了解事情全部的经过。 苟小小从警局出来,在外面跟李跃峰汇合。 在苟小小身上出了这么大事,李跃峰总觉得身为她男朋友的任良应该放下手边的一切,陪着她。 不管她现在需不需要陪伴。 想了想,李跃峰说:“要不要打电话把任良叫回来?” “不用了。”苟小小说。“事情差不多已经解决了,也不需要他帮啥忙。” 李跃峰心里有一点小小的窃喜。虽然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 苟小小上车,跟李跃峰到茶餐厅去。 宇文慈和尹月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她们总觉得去李家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就约在了外面的见面。 一见面,尹月就说:“咋样咋样?事情咋样了?警察叔叔有没有把坏蛋关到牢里?” “耿新宇和苟爱民这两个坏蛋能不能入狱还是一回事呢。”宇文慈比尹月更明白这个社会的现实,她看着尹月说,“你可别忘了,他俩都是有背景的人物。就算进去了又能咋样,很快就会有人把他们捞出来。” 苟小小这次能套路到耿新宇和苟爱民,主要是因为郑国华他们办事有效率有速度,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什么准备都没有,要是有准备的话,他们不一定会陷入到这种困窘之中。 “小小,那接下来你要咋办?” 苟小小的事,她们还是从李跃峰那里听说的。 没想到她的身世这么悲惨。 看到尹月拿同情的目光望着他,苟小小有点想笑。 “还能咋办,该咋过还是咋过啊。”她摊手说,“地球又不会因为谁遭遇变故就不转了。” 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跟苟小小的遭遇比起来,宇文慈觉得自己经历的那些都是小儿科了。至少她有一个疼爱她的父亲,可苟小小的父亲却是那么残忍那么狠心。 简直难以想象。 为苟小小的将来打算了一下,宇文慈谨慎的说:“你跟杨梅师姐不是在经营一个工作室么,你要不要用你们这个工作室的力量,把你这件事公之于众?如果大家都知道了那些坏人的真面目,将来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 宇文慈说的不失为一个办法。 苟小小也不是没有想过。 如果这件事公布出去,那苟家算是完了,而且很难东山再起。 这并不是耿新宇和苟爱民想要的。 并不是苟家的任何一个人想要的。 李跃峰他们都没说话,似乎都在等待苟小小的答案。 沉吟了半晌的苟小小,突然莫名其妙来了一句:“不知道你们见过苟利雅那个妹妹没有,你们有没有觉得苟利娜跟我很像?” 李跃峰回忆了一下,“是不是那天宴会上缠着你的那个女孩儿,你这么一说,她好像长得是跟你有一点像啊。” 那是当然了,这就是血脉相连的羁绊啊。 “那妹子的性格也挺好的。”苟小小又说了一句。 宇文慈察觉到什么,用异样的的眼神看着她,“你是不是不忍心了?你放过他们,他们能放过你吗?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苟利娜就是好人?她要是知道只有你的心脏能够救她,你觉得她对你会没有别的想法?” 尹月虽然不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邪恶,但不得不承认宇文慈确实说的有道理。 李跃峰也赞同宇文慈所说,“我也这么觉得。这件事已经充分的说明了一点,耿新宇为了他的小外孙女,这种惨无人道的事都能做的出来,他肯定格外偏爱他的小外孙女。 外公那样,爹那样,姐那样,她能好到哪儿去?说不定苟利娜比她姐姐苟利雅还会装!我现在终于知道苟利雅为什么那么会装了,她不在她父母和外公面前装的那么乖巧,说不定他们家人的会把她的心脏挖出来移植给苟利娜!苟利雅和苟利娜是亲姐妹,两个人匹配成功的可能性应该很大吧!” 他说的话,让尹月心里发毛,背后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搓着膀子上的一层寒粒,“李跃峰,你不要说的那么吓人好不好!” ☆、第725章 坑深725米 关心 “事实上,就是这么吓人。”李跃峰主要是为苟小小考虑,才会这么说的。“哎,苟利雅不是个好鸟。我算是明白了她为啥一直缠着良子了。我估计她心里也很害怕她外公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把她的心脏挖出来给她妹妹装上,所以她想尽快的摆脱苟家。但是她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 他说的这些,苟小小也想到了。 苟利雅现在想要摆脱苟家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老早的嫁人。 就算她老早的嫁人,那也是家里人给她安排的,她一样摆脱不了苟家。她追求自由恋爱,想自己找一个,然而她眼光极高,寻常人家她还看不上。 苟利雅对任良一见倾心,再见钟情,知道任良的家世背景有多么强大以后,就更加动了心思。 如果她进了人家的大门,凭借任家强大的背景,她足以能够把苟家踩在脚底下。 就算真的有人打她心脏的主意,哪怕是跟她再亲再近的人,也不敢对她动手。 这些事,苟小小没有跟他们说。 “我知道你们关心我。”苟小小无奈的向他们表示感谢,“我没事,真的没事。他们现在已经吃到了教训,吃一堑长一智,今后他们不敢随便动我。 至于这件事要不要公开,我打算暂时观望一段时间。说不定等耿新宇和苟爱民缓过神来后,会主动找上我求和。” 宇文慈在心里叹息一声,“你果然是心软了。” “心软?”苟小小这种睚眦必报的人会对敌人心软吗!“他们找我来求和,肯定会带着好处来,那时候,我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压榨他们。” 宇文慈愣了一下,随即失笑。 她真是小看苟小小了。 比起坏,耿新宇和苟爱民俩人加在一块儿,说不定也不顶苟小小的一半。 尹月问:“小小,他们手上有啥,是你想要的?” “不知道啊,主要看他们给我的好处能不能打动我了。”苟小小耸肩说道。 李跃峰贱嗖嗖的凑过去说:“我觉得苟家在翠园路那个房子不错啊,你要过来,我帮你卖个好价钱。” 然后他从中间赚差价。 苟小小挑了一下眉,略微心动,“房产也不错。” “行啦,你们别在这儿做白日梦了。”宇文慈无奈摇头,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自信苟家一定会找苟小小求和。“就算他们真的来找你求和,八成也只是表面上的,也只是想堵住悠悠众口。你轻易就原谅他们,他们觉得你好欺负,还是会对你有非分之想。你要是对他们迎头痛击,他们会对你怀恨在心,还是会在你背后捅刀子。” 尹月点头如捣蒜,“还真是的!我也觉得,不管咋样,他们都是不会放过你的,小小!” “还不如把这件事公开呢。”李跃峰也被宇文慈的一番话给影响了,“公开之后,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苟家,他们也不敢对你咋样。就算对你咋样,他们马上就会受到千夫所指。” “对,会受到千夫所指。”苟小小看着他们说,“就算他们被千夫所指又能怎样,身上又不会掉一块肉,还是该吃吃该喝喝,照样还是过的好好的。反正不管咋样,他们都不会放过我,那我还不如趁着机会从他们身上抠几块肉下来。 这次的事之后,他们知道我不是好招惹的。他们有背景,我现在也有我的背景。他们要是来找我求和,那就说明我的背景要比他们的大,他们没办法才只好这样。” 听她这么一说,李跃峰觉得还真是这样。 如果耿新宇和苟爱民的背景足够强大,那他们借自己的手就能摆平所有的事啦。 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测,“小小,你是不是在试探苟家的背景到底有多强大?” “是,也不是吧。”苟小小完全是顺其自然过来的,“他们的背景有多大多硬,现在咱们谁也不知道。我现在就想等等看,他们会不会来找我求和。” 李跃峰心里突然紧张起来。 尹月默默的祈祷苟小小这次能够顺利的度过难关,以后都平平安安。 宇文慈看着苟小小,问:“那也就是说,你可能还要在城里留几天?” “可能吧。”苟小小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顶多三天吧,如果三天之内,耿新宇和苟爱民不来找我,那基本上已经是没谱儿了。他们是不会来求和了。” “那这三天,你住哪儿?”宇文慈说,“要不去我家住吧?” “我回我洪阿姨那儿。”苟小小说,“大魔王还在洪阿姨那儿放着呢。” 其实是洪秀珍强硬的要把大魔王牵走的,主要她是害怕苟小小临走不跟她招呼。 大魔王在跟前,她心里踏实些,有个念想,总觉得苟小小会来看她。 苟小小觉着吧,把大魔王留在洪秀珍那儿也好,还能给洪秀珍看个门儿。 她当时带宇文慈和尹月去安丰乡,就没想着带大魔王一同去。反正她过完年总会从安丰乡到城里来的,而大魔王去安丰乡,天天骨头肉的吃,过完年起码会胖两圈。 苟小小他们在茶餐厅喝了好几壶茶,跑了好几趟厕所,还吃了一些点心。 该说的都说完了,尹月觉得无聊坏了。 她枯燥无味道:“咱们就一直坐这儿?” “这里暖和啊。”宇文慈说。 茶餐厅包厢里有炉子,整个空间暖烘烘的。天冷的跟啥一样,她可不想跑出去。 “出去活动活动吧。”李跃峰也是坐不住的人。 “去哪儿?”尹月来了兴致。 “大过年的,外面的店啥的差不多都关门了,哪有好玩的。”苟小小也觉得百无聊赖,可现在大街上冷冷清清,没有啥好玩的地方。 李跃峰忽然想到啥似的,双眼蓦地一亮,“诶,要不咱们去狗市转一圈吧。上回我听红哥说,有几个贩狗的,从国外弄回来一些名犬,不知道有没有大魔王那样的犬,咱们去看看?” “狗市上有人?”宇文慈问。 看苟小小养狗,她也有买狗的打算。 “肯定有人啊,狗都在那儿养着,那些贩狗的,总不能把狗子撂在那儿,一个个跑回家过年去吧!那狗子不都饿死啦!” ☆、第726章 坑深726米 买狗 苟小小、李跃峰他们四人前往狗市上去。 以前的狗市,成了现在的宠物市场,花鸟鱼虫、狗猫 宠物市场地方不大,却是闹哄哄的,走哪儿都能听到各种各样宠物的叫声。 四人在狗市上逛了一圈,发现这地方卖小家犬的特别多,很少有卖大型犬的。 苟小小看中一条金毛幼犬,格外喜欢,问那卖狗的老板,“叔,你家这条金毛咋卖?” 老板是个中年大叔,高高壮壮,有种很有经历的沧桑感。 苟小小他们逛到这边的时候,他正坐在屋里抽着烟,对着店内店外笼子里的宠物愁眉不展。 一看终于来个识货的,他舒展眉头,高兴起来。 “我本来想着把金毛留下来自己养的。”老板说话言语由衷,听不到一点市侩的味道,“你们真心想要的话,送给你们都成,你们对它好点儿就行。” 他这么一说,立马让人对他生出好感来。 老板人再好,他们也不可能真的把那么好一条犬免费要过来。 老板给李跃峰递了一根烟,被李跃峰给推拒了。 “我不抽烟。” 老板赞赏道:“现在不抽烟的小伙子,已经很少见了。” 李跃峰礼貌的对他笑笑。 苟小小把小金毛从笼子里抱出来,给它顺了顺毛。 这小金毛一身狗味儿,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过澡了。 苟小小对老板说:“叔,我买狗也是送人的。你开个价吧。” 金毛比一般的犬要聪明。 “你们要的话,三十块钱拿走吧。”老板爽快道。 三十块钱,真心不贵。 尹月凑上来,一副激动又期待的样子,“买吧买吧,买了送给我!” 显然,她也很喜欢这条小金毛。 可是,她身上没带那么多钱。 苟小小问:“叔,你这小金毛,哪儿弄得?” 老板说:“也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他家的金毛下崽儿,给我抱过来一只。要是卖不出去,我都打算自己养了。” 他看苟小小有些迟疑,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你们放心吧,这狗没有病,我给打过针的。就是身上有点味儿,天冷,我就没给它洗澡。” 苟小小倒不是迟疑。 这小犬,她很是中意,三十块钱也不贵。这点钱,她还是拿的出手的。 就是,她老惦记着大魔王。 大魔王过了几次fa情期,在安丰乡跟土狗串了一些小狗娃。那些小狗娃看上去不伦不类的,可笑死人。 她就想从哪儿再弄一条哈士奇或者阿拉斯加犬,配一些纯正的血统出来。 苟小小看向老板,“叔,我给你五十块钱,你再给我带一条犬,然后我再跟你打听点事怎么样?” 老板微微一怔,随后恍然,高兴道:“行行行,其他的犬,你们随便挑!” 苟小小给尹月打了个眼色,“喜欢哪条,你自己去挑。” “啊?”尹月大为不满,她看出来苟小小是不想把小金毛送给她了,“你不把金毛送给我啊?” “这金毛要送给柴师姐奶奶的,她奶奶眼睛不好使。” 听她这么说,尹月便打消了要金毛的念头。 这家店里还有其他一些可爱的小型犬,她也是蛮喜欢的。 老板问:“你想打听啥事儿?” “我看你店里的犬都挺洋气的,哈士奇和阿拉斯加犬,叔,你应该听说过吧?” 老板点头说:“知道知道,之前我也想入手几条哈士奇和阿拉斯加。阿拉斯加体型太大了,一旦长大,笼子都装不下。哈士奇吧太皮了,闹腾的很。我嫌麻烦,就没有入手。” 苟小小听得眼前一亮,心里有点迫不及待,“那叔,你有没有办法帮我弄一两条来?” “这个容易啊!”捡了这么大一单生意,老板心里高兴坏了,但又怕好不容易上门的客人就这么溜走了,就着急着留下他们,“要不这样吧,你们先在我这店里等一会儿,我这就起把犬牵过来!” “哦,今天就能到吗?” “能能能!”老板往店外走去,“你们先在店里等我一会儿啊!别走啊!” 他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走远了。 宇文慈看着老板跑远的背影,“这大叔还真是雷厉风行。” 看他就这么跑没影了,尹月有点哭笑不得,“他就不怕咱们把他家的宠物都给偷走啦?” 这人的心还真大! 也不知道他到哪儿牵狗去了。 李跃峰在宠物店里转了一圈,突然有点小感慨:“弄这样的店开来,也是挺好的。” “好?”苟小小笑他太天真,“你没发现咱们进来之前,那大叔愁眉苦脸的样子?” 养这么多的宠物,愁都愁死了。 苟小小有个大魔王,有时候就觉得发愁。 李跃峰接着感慨:“也是啊,这都快过年了,店里还这么多宠物卖不掉,估计都没法回家过年。” 尹月也在店里转了一圈,没一条看上的,然后凑到苟小小跟前,指着她怀里的小金毛,委屈巴巴的说:“我就喜欢小金毛啊。” “乖,听话,挑个别的。”苟小小指着笼子里的一条博美,“这条博美就不错啊,长不大,模样也挺可爱的。” “浑身脏兮兮的。”尹月看着那条博美说。 “给它洗干净,再把毛修修就可爱了。”苟小小怕她再打小金毛的主意,“行了,我帮你定下了,就这条博美了。你把它抱出来,我看看有没有开水,给它洗洗。” 苟小小把小金毛放地上,在店内找了个烧水壶。 壶里空空如也。 她打了一壶水,放到店里的火炉上。 把店内角落里放的一个盆刷干净。 在她忙碌的时候,小金毛一直在她跟前转悠,像是认准了她一样。 等水烧开后,苟小小把开水倒盆里,又兑了些凉水。 她试了一下水温,感觉差不多,就让尹月把博美放到水盆里。 店里没有宠物香波,苟小小找了一块香皂,给博美搓了搓。 她目测了一下博美的体型,说:“这博美大概一岁多了吧。” 尹月惊讶:“这你都能看出来?我还以为是个小狗娃呢。” “我说了,这狗长不大,差不多一直就这么大。” ☆、第727章 坑深727米 看店 给博美洗干净擦干净,看着它圆碌碌的黑眼睛,尹月的心都要被融化了。 “这小博美真听话,给它洗澡,它也不闹!” 看样子,尹月越来越喜欢苟小小给她挑的这条犬了。 见她俩把宠物店当自己家一样,宇文慈发表意见了,“你们这样不好吧,这毕竟是人家的店。” 李跃峰倒是纵容道:“没事儿,我看那老板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的。” 苟小小和尹月都给博美洗完澡了,老板人还没有回来。这就已经说明了那一点。 老板也不知道到哪儿牵狗去了。 趁着还有热水,苟小小和宇文慈把小金毛也给洗干净了。 李跃峰闲着有点蛋疼,“要不要我帮啥忙?” 苟小小看了一眼博美,然后对李跃峰说:“你帮我找一把剪刀过来。” 李跃峰不负所望,找来一把剪刀。 等到博美的毛干以后,苟小小挥舞着剪刀,把博美身上的杂毛剪掉。 经她这么一修饰,博美立马变可爱多了。 尹月越看越喜欢,“哎呀,真是太可爱了!小脸儿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 半晌还不见老板回来,宇文慈有点捉急了,“这人跑哪儿牵狗去了?该不会路上出啥事了吧!” “再等一等吧。”苟小小耐心道。 快到中午,店里的宠物饿得直叫唤,吵死人。 尹月抱着一袋宠物粮食,抱怨说:“那个大叔到底往哪儿牵狗去了,他自己家的狗都不管啦?” 苟小小往每个笼子里抓了两把粮食。 人都还没吃饱呢,就先喂上它们了。 店里的噪音小了一些。 尹月亲自给博美喂了一把狗粮,“美丽,过来吃饭。” “美丽?”李跃峰笑了,“你这取名的水平还真高。” “美丽咋啦!”尹月不服气的冲他皱鼻子,“我觉得挺好听的。” 李跃峰抬起博美的一条狗腿,看到它两腿之间垂的那颗蛋蛋,不可遏制的大笑起来,“哈哈,是个公的!你给公狗取名叫美丽?哈哈哈——” “有啥好笑的!公狗就公狗,公狗就不能叫美丽啦!”尹月指使博美,“美丽,咬他!” 博美歪着脑袋看着她,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 苟小小看着他俩说:“跃峰,你带小月月先吃饭去吧,我跟宇文慈我俩先在这儿看着。你们吃完,再过来接我们的班儿。” “我买回来,咱们一块儿吃吧。”李跃峰说。 苟小小直摇头,“这店里的宠物要是闻着味儿,却吃不到嘴里,会叫得更欢。” 一想到那样的情形,她就头大耳膜疼。 “那行吧。”李跃峰说。 尹月抱着博美,跟着他走。 见她要把狗一块儿带去,苟小小虎着脸,“把狗放下!哪儿有带狗去下馆子的!” “你之前不就带大魔王下馆子了吗!还好几次!”尹月抱着博美不撒手。 苟小小说:“我每次带大魔王去下馆子,先问老板同不同意我把狗带进去,他们要是不同意,我就把狗栓到外面。同意了我才带进去的。要是有别的顾客不满意,我还是要把大魔王牵出去的。” 尹月恋恋不舍的把博美放到笼子里,摸摸它的小脑瓜说:“小美丽,乖乖等着我哈。” 尹月和李跃峰没走多久,就有买狗的客人上门了。 对方是一男一女,应该是一对。 女的看到博美,被它可爱的模样吸引,很是喜欢,站在笼子前不肯走。 男的无奈,张口问苟小小,“这条狗咋卖?” 苟小小对他们露出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这条犬已经被预订了。” 男的似乎不太想养宠物的样子,对女的说:“已经有人买了,算了,咱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女的有些不满。 苟小小对他们说:“要不你们再看看别的?这条卷毛比熊犬就挺可爱的,就是长时间没有打理,身上有点脏,洗干净稍微打理一下,品相还是挺好看的。比那条博美弄干净后还可爱。” “真的啊!”女的眼前一亮,突然来了兴趣,“那这条啥卷毛犬多少钱?” “加上美容费的话,四十五块钱,再送一袋狗粮。” “四十五?”男的皱眉,似乎嫌贵,“这么小一条犬,这么贵?” 女的问:“这叫杀犬?” “卷毛比熊犬,本事是棕灰色的,洗干净很漂亮的。四十五块钱,我给你们把犬打理一下,真的不贵。”苟小小巴拉巴拉一顿说,“现在给宠物专门做美容的真心不多,你们现在就是领着犬,去做个宠物美容,随随便便都要好些钱。我这真心不贵,良心价。” 宇文慈就静静的看着她各种吹。 她别把上门的客人吓跑了就成! “能不能便宜点?”男的说。 “大哥,这大过年的,您就别跟我讨价还价了,我做这门生意,过年都回不了家,就想往家里多寄点钱,你要是嫌贵的话,要不你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女的不愿意,对男的说:“比熊犬,一听这名字就洋气!要不咱们买吧!” 男的看了苟小小一眼,似乎有点忌惮,“有点贵啊!” 苟小小诚恳的笑说:“要不然这样吧,你们先给我十五块钱的定金,然后你们去其他地方转转,吃个饭啥的。我把犬给你们收拾一下,把品相弄好点。你们再拐回来,要是看着还不满意,我把定金退给你们,怎么样?” 男的有些犹豫,最终在女的纠缠下,点头答应,交了十五块钱定金。 钱到手后,苟小小冲宇文慈抖抖眉毛。 宇文慈白了她一眼,提壶去打水。 水烧开后,她跟苟小小把比熊犬洗干净。 苟小小稍微把比熊犬上的毛修理了一下。 “还真是挺可爱的。”宇文慈说。 “这样的宠物犬,就该经常打理。” 倒不是说原来的那老板不会做生意,主要是天冷,店里这么些犬,不好打理。 他专门等着识货的人上门,不是每个来的人都像苟小小这么识货的。 那一对男女再拐回来时,看到被打理好的比熊犬,都感到诧异不已。 “这真的是我们刚才看的那条比熊犬?”那男的难以把眼前这条这么干净可爱的犬跟刚才流浪犬一样的小家伙想象在一起。 “如假包换。” 这对恋人很满意,把剩下的钱交了,带着比熊犬满意的离开。 ☆、第728章 坑深728米 买狗 送走了那对男女,苟小小甩着手里的票子。 没干过不知道,干过之后才发现卖狗其实还是很赚钱的。 前提是,只要狗子能卖的出去。 她决定了,以后要是没活路,她也卖狗子去。 宇文慈倒不觉得贩狗这门生意有多赚钱,主要是苟小小那张嘴太能说会道了,能把人忽悠住,还不会让人觉得买亏了。 李跃峰和尹月吃完饭回来,知道苟小小刚卖出去一条狗子,李跃峰表示惊诧: “你还真当自己是宠物店老板啦!” “反正也没事嘛。”刚帮店老板完成一单生意,苟小小很有成就感。“你俩帮忙看着,我跟宇文慈去吃饭。” 李跃峰和尹月守店,苟小小和宇文慈去吃饭。 她们俩人吃完饭回来,还不见宠物店老板。 宇文慈有点情绪了,“这人到底往哪儿牵狗去了!” 就这么把店丢给他们看着,合适吗! 这都过去一上午了。 就这样把店丢给他们,老板也真放心? 尹月说:“老板可能是怕我们跑掉,才不关店就把我们留这儿的吧。他可能跑好远的地方牵狗去了,希望他天黑之前能回来。” 他们尹家的门禁是下午七点。 下午七点之前不回去,她可就有好果子吃了。 李跃峰对她俩说:“你俩要是有事的话,要不你们先回去。我跟小小我俩在这儿再等一等。” “算了吧。”宇文慈觉得,既然大家是一起来的,一起回去还是比较好。 苟小小把炉灰掏出来,又往炉子里填了几块煤,一直保持路子里的火不熄,屋子里才能暖和。 坐在炉子跟前,她忽然有种回到安丰乡的感觉。 在安丰乡,天冷的时候,大家就是这样围在炉子跟前坐成一圈唠嗑。 以免大家无聊,苟小小在吃完饭回来的路上,买了一些瓜子花生,还有一副扑克牌。 她把桌子摆起来,然后把吃的和玩的都放桌子上。 “来,斗牌。”李跃峰也觉得,与其在店里干坐着,还不如找点乐子来消遣。 苟小小让他们三个玩,自己坐旁边嗑瓜子吃花生。 就这么过去了半个下午,宠物店老板终于回来了,不过他不负所望,牵来了两条犬,一条哈士奇一条阿拉斯加,一公一母,且都是幼犬。 宠物店老板也知道把四个客人撂这儿不妥当,但是他太想做这单生意了,怕他们几个跑了,才出此下策。 他看得出来,这几个孩子都是实心眼儿的。 “没等着急吧!”宠物店老板向苟小小他们表示歉意,“不好意思啊,让你们等那么长时间。”他把两条犬抱给他们,“这是我从朋友那儿抱过来的,他家犬下了两窝崽儿,正愁没地方养,送人吧又舍不得,一直找不到好买家,可是给你们碰上了。我挑了两条模样好的给你们带过来,你们看看吧,看不上的话,我再给朋友抱回去。” 李跃峰一眼就相中了他抱来的那条阿拉斯加,喜欢得不得了。 “小小,这条阿拉斯加,比你的大魔王有型多了!”他眼光亮闪闪的,看向宠物店老板问,“叔,这条犬啥价钱?” “比金毛高点,你诚心要的话,我也不往高了给你喊价,直接一个吉利数,六十六,你带走吧。六六大顺!” 还真是吉利。 价钱虽然有点小贵,看宠物店老板跑那么大老远把两只狗子抱来也不容易,李跃峰就破天荒没有讨价还价。 “行,那这犬我带走了!”李跃峰那阿拉斯加小母犬抱到自己跟前,接着看向那条小公犬蓝眼睛的哈士奇。 小哈士奇跟着宠物店老板颠簸了一路,似乎很不满意,一直拿幽怨的眼神看着旁边的陌生人。 李跃峰问:“这条哈士奇咋卖?” “小公犬,便宜点,六十块钱。”宠物店老板直接开了个价钱。 贵倒是贵不到哪儿去。 李跃峰就是一下不想养那么多。 宇文慈倒是对那条小哈士奇挺有兴趣的。其实她一开始跟李跃峰一样,相中的是那条阿拉斯加,但是被李跃峰抢先一步。她就没有夺人所爱。 “给我吧。”宇文慈把小哈士奇从宠物店老板的手里接了过来。 一旁的苟小小好心提醒她,“你要养了,那可得听我跟你说,它可不会给你看大门啊,说不定你们家人不在的时候,它还会给坏人开门呢。” 宇文慈看她一眼,“这种狗有那么蠢么。” “那你可别小瞧了它的智商下限。” 见苟小小、宇文慈和李跃峰当场用现钱给宠物店老板结款,尹月羡慕嫉妒恨道:“你们出门身上都带这么多钱啊?” 一个比一个有钱,气死人! 不过一想到跟着他们饿不死,尹月心里就平衡多了。 苟小小把之前卖狗的钱也给宠物店老板,“之前有一对情侣打你这儿买了一条小狗,这是卖狗的钱。” 宠物店老板这才注意到笼子里少了一条比熊犬。 再看着手里的钱,他感到无比诧异,“一条比熊犬,你帮我卖这么多钱啊!” 苟小小不置可否,还给他提了个建议,“你有时间,就给这些犬打理打理,把品相弄好看点,也有卖相了不是。”她指了一下被尹月抱着的小美丽,“你看那条博美,被我们一收拾,是不是变得可爱漂亮多了?” 宠物店老板愣愣的点头,随即说道:“天暖和还行,这天一冷,我就懒得收拾了。” “行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苟小小抱着小金毛,向他告辞。 宠物店老板有点舍不得他们,“再来啊。” “再来,我们可就不帮你看店了。”李跃峰开玩笑说。 “过来玩嘛!”宠物店老板把他们送出去。 “有空一点来。”李跃峰一手牵着阿拉斯加,一手抱着老板送的狗粮。 宠物店老板人挺好的,给他们送了几袋狗粮,还帮他们把狗粮装到车上。 当时看他们开这辆车经过,老板就知道他们不是寻常家里的小孩儿。 这车牌跟外面的大部分车牌不一样,是红字开头的。 ☆、第729章 坑深729米 再送狗 苟小小带着人和犬,一路来到柴恬恬家里。 上跟任良一块儿来的时候,她就记住路了。 还没到柴家的门口,尹月就说:“小小,你给人家送三四十块钱的东西,要不要这么大方啊!” 苟小小状似无奈道:“我这不是在还人家的情嘛。”她看了一眼宇文慈和尹月,接着又说,“你们忘了,九月份的时候,我那衣柜里不是塞满了新旧衣裳嘛,衣裳都是好料子的。我想他们光给我买衣裳就花了不少钱。” 本来还有点小心眼的尹月很快就释怀了,“我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 李跃峰笑着说:“小小就是这样,谁是她好,她就对谁好!”他忽然转移话题,打了车上三个妹子一个措手不及,“诶,你们说,我给狗起个啥名字好?” “笨笨。”苟小小脱口就道。 李跃峰直接翻她一个白眼,护着自己的狗子说:“你才笨呢!” “那就叫憨憨。” “你才憨!” 宇文慈觉得“憨憨”这个名字听上去不错,看向李跃峰说,“憨憨,还不错。你不用,我可采用了。” 李跃峰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她真的要给自己的狗子取个这么憨的名字吗? 苟小小发现李跃峰已经开始像个铲屎官了,把犬当主子一样。 她把车子听到柴家的门口,下车敲响了院子的门。 柴恬恬来开门,一看是苟小小,露出惊喜的表情。 “小小,快,里面坐!” “可不止我一个人啊。”苟小小指着车上的那仨。 车上不止有三人,还有三个狗子。 苟小小把金毛从车上抱下来,对柴恬恬说:“我们今儿去宠物市场逛了一圈,本来说要买一条大魔王那样的犬配种呢,结果看到这条金毛。整个宠物市场,就那一家卖金毛的。上回给你们抱来一条小土狗,怪不好意思的。金毛聪明,最适合当导盲犬。” 柴恬恬说:“上回你送来的小狗,又聪明又听话!” “那是的。”苟小小也不谦虚了,“那条小狗本来是我干爹专门训练当护林犬的小狗崽,我抱走,他还舍不得呢。”她把小金毛放地上,“这小金毛也给你们家留着了。” 金毛四条爪子一挨地,就钻到柴家的院子里去了。 院子里面,传来柴家奶奶的声音:“恬恬,你在外头跟谁说话呢,半天也不让人家进来,外头多冷啊!” “你们快进来坐啊!”柴恬恬生怕苟小小跑了似的,拉着她的胳膊,冲车上的人招手,“到家里来坐!” 尹月第一个下车,她正好要上厕所,都快憋不住了。 宇文慈和李跃峰也都抱着各自的狗子下车来。 小金毛窜到柴家奶奶跟前,围着她转了两圈,停在她的脚边摇着尾巴。 感觉到腿边上有活物,柴家奶奶说:“是毛毛吧?” 毛毛听到奶奶叫它的名字,欢快的从屋里跑出来。 它从屋里出来,一看到院子里多了好几条狗子,整个狗都不太好了。 它对小金毛它们充满敌意,汪汪叫起来。 一时间,柴家院子里充满了狗叫声。 “不是毛毛?哪来的这么多狗啊。”柴家奶奶摸了摸腿跟前的小金毛,手被小金毛舔了几下,“哎哟,这是啥狗,毛长长软软的。” “奶,这是小小又送过来的一条狗。”柴恬恬关上院门,回头对奶奶说。 柴家奶奶格外高兴,“小小来啦!快到奶奶跟前来!” 苟小小过去牵着奶奶的手,“奶奶,过年好啊。” “真是小小!”柴家奶奶伸手往苟小小的头上摸去,虽然她眼睛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一些东西,“长高了长高了,比上回来的时候长高了一点!” “是嘛,我都没有感觉。”苟小小搀着奶奶,“奶奶,我跟几个朋友一块儿过来看您的。” 说着,她向李跃峰他们招了招手。 几个人特别上道,自动乖巧的柴家奶奶跟前站成一排,礼貌的向老人家打招呼:“奶奶好!” “好好好!”柴家奶奶高兴的合不拢嘴。 柴家就柴恬恬和她奶奶两个人,她爸妈还在工作单位呢。她姑姑出去打零工去了。 苟小小他们进屋去,跟柴恬恬和她奶奶说了会儿话。 他们要走的时候,柴家奶奶包了四个红包,要分给他们。 苟小小推拒道:“奶奶,您看您这是弄啥!我们几个又不缺钱花!” 柴家奶奶说:“谁管你们缺不缺钱了,我这是给你们的压岁钱,里头钱不多,图个吉利。” “这还没到过年呢。”李跃峰也不好意思要。 “离过年也不远了,拿着拿着,都拿着。你们要是不收,奶奶可不高兴了。” 柴恬恬在一旁附和着,“你们就收了吧。你们要是不收,等你们走了,我奶奶可又要跟我哭了。上回你把毛毛送过来,走了之后,我奶奶就哭呢,说是舍不得你,你要是我们家的孩子就好了。” “收收收。”苟小小心里涌着暖流,“奶奶,那我们收下了。” 她把红包接过来,给李跃峰他们三个分了。 宇文慈拿着红包说:“谢谢奶奶,这是今年我收的第一份压岁钱。” 尹月也向柴家奶奶表示感谢:“谢谢奶奶,奶奶,您真好!” 李跃峰从善如流,“谢谢奶奶。” 出门后,苟小小笑着跟柴家奶奶说:“奶奶,我们走了,您可不能哭啊。您要是哭了,以后我们可就再不来玩了。” 柴家奶奶的眼睛本来就不好,再一哭,可是雪上加霜。所以柴家的人,尽量让老太太保持身心愉快。 “好好好,不哭不哭。”柴家奶奶忍着眼泪,她心里到底是舍不得这些孩子走,“那你们要经常过来玩啊!” “那是一定的!”苟小小上车后,冲柴恬恬挥了挥手。 车子走了好远,柴恬恬仍搀着奶奶站在门口。等到车子完全消失在视野中,她才把奶奶搀回去。 路上,苟小小指了一下李跃峰的狗子,郑重其事的提醒他,“笨笨你可要养好了,我跟宇文慈可就指望着你们家这条狗子的肚子,将来跟我们家的狗子传宗接代了。” “你才笨!” ☆、第730章 坑深730米 拜访 苟小小把李跃峰他们仨送回各自家,掉头就去了洪秀珍那儿,没在宇文慈、尹月她们任何一家留宿。 她一回来,大魔王就闻到她一身狗味儿,一时间大为不满,汪汪的冲她直教官,活像被抛弃的怨妇一般。 主人,你不爱我了! 主人,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别的狗子了!你都有我这个狗子了! 主人,你不能三心二意,不能始乱终弃! 洪秀珍一边给苟小小做宵夜一边数落她:“你这几天跑哪儿玩去了,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我都不知道你在哪儿。” 这几天发生的事儿,苟小小还没有来得及跟洪秀珍说,一时间也不知道咋开口跟她讲。 她干脆转移话题,“洪阿姨,林叔呢?我回来就没见着他。” “你林叔被部队请去给老兵理发了,估计明儿才能回来。”洪秀珍说完了林向东的下落,接着又问起苟小小这两天的行踪,显然是没有上苟小小的当,“你这几天到底跑哪儿去了?” 见逃不过,苟小小干脆对她和盘托出,“我一个朋友嘛,就那个大明星张君宁——” “哎哟,是不是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那个张君宁?”洪秀珍激动起来。 她活这么大岁数,还没有见过活着的明星呢。 “那还能有几个张君宁。”苟小小不禁莞尔,接着说,“我手底下的那几个保镖,现在是张君宁的私人保镖。前几天她准备复出,要办个酒宴,宴请一些圈内圈外的知名人物,就联系我让我过去给她搭把手。我想着反正有钱赚,就过去给帮了个忙,忙了好些天。” “那你宴会你参加了没有?”洪秀珍兴致勃勃的问。 “参加了,不过我是后勤人员。” “那你都见到谁了?” “见了好多人吧,认识的没几个。”生怕洪秀珍问个没完,苟小小接着往下说,“给张君宁办完宴会,我找几个要好的朋友玩了一两天,本来想说去安丰乡呢,到了安丰乡再给你打电话,没想到路上出了点小意外,又拐回来了。” 洪秀珍神色一紧,“啥意外?” “车祸。” 洪秀珍更紧张了,“那你没事吧!” “我没事,车子也没事,我躲过去了。” 苟小小到底是对洪秀珍有所保留,没有把苟家的事情告诉她。 马上快过年了,她就想洪秀珍跟林向东顺顺心心的过个安稳的好年,没必要为了那些人那些事操心。 洪秀珍把煮好的汤面条盛出来端给她,“趁热吃吧,吃了赶紧洗洗睡,时候也不早了。” 苟小小用筷子挑起几根面条,对着面条吹了两口,塞到嘴里仍觉烫嘴,立马把面条咬断,往嘴里吸溜着冷气。 看她这吃相可笑人,洪秀珍忍俊不禁。 “对了,洪阿姨,”苟小小一边吃一边说,“我今儿跟李跃峰还有我宿舍两个妹子一块儿去宠物市场逛了一圈,买了几条狗,有两条跟大魔王差不多的,有一条是母的,留着给大魔王配种。” “哎哟,那样的狗可不便宜吧!” “贵也贵不到哪儿去。”苟小小看了一眼大魔王。 这会儿大魔王正卧在门口,拿屁股对着她,还跟她赌气着呢。 洪秀珍顿时恍然:“怨不得大魔王不理你,去宠物市场,整了一身狗味儿回来了吧!吃了好好洗洗!” 追完,她起身去屋里,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换洗的衣裳,又往炉子上的烧水壶里,多填了一些水。 苟小小打算明儿把大魔王牵到李家去,跟李跃峰养的笨笨培养一下感情。 她吃完洗好就睡了。 这几天,她一直没能睡个踏实觉,一放松下来,很快就入眠了。 待她睡着,大魔王鸟悄的把洪秀珍专门给它做的棉垫子狗窝叼到苟小小的床边放好,然后卧了上去。 第二天,洪秀珍起了个早,见苟小小没有睡醒的迹象,心想她这几天可能是忙坏了,就没忍心叫醒她。 洪秀珍把炉子里的煤灰掏出来,换上新煤,还没来得及烧好洗漱用的热水,就见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女孩各自拎着东西进到军属大院里来。 年轻女孩看到大魔王,指了一下,对身旁的中年男人说:“苟小小的狗。” 中年男人没理会她,脸上堆起了笑容,一路小跑,跑到洪秀珍跟前,一副热心又亲切的样子,“请问,是洪女士吧?” “请问你是……”洪秀珍不记得打哪儿见过眼前这个人,不过从刚才那年轻女孩的话中听得出来,他们显然跟苟小小是认识的。 “你好你好,我姓苟名爱民,我叫苟爱民,是苟小小的父亲。我听说她这几年从你这儿得到了不少照顾,谢谢,谢谢你照顾我们家孩子!” 苟爱民一副真诚的模样。 洪秀珍险些就要被他打动了。 关于苟小小的身世,她是知道一二的。 虽然实际情况,跟苟小小对她说过的出入很大,但是她请愿选择相信苟小小。 因为她可以断定,眼前这个假惺惺的男人,是生养不出苟小小那么优秀的孩子的! 洪秀珍的眼神变了,对苟爱民爱搭不理,接着干自己的活儿。 “你有啥事儿?” 苟爱民有些尴尬,看了一眼跟他一道儿来的苟利雅。 苟利雅上前来,把两兜水果拎到洪秀珍面前,“阿姨,你好,我是小小的姐姐——” 这一身“姐姐”,还真是尖锐刺耳。 洪秀珍冷着脸,用陌生不乏强势的口气说:“小小跟我说,她爹娘都死了,没啥姐姐。” “这孩子……”苟爱民似乎有点生气,在洪秀珍面前没有发作起来。 苟利雅笑盈盈的向她解释:“我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洪秀珍不禁看了一眼苟利雅,口气不善道:“你们这些人还真是无利不起早,大清早跑过来,你们有啥事儿就直说吧。” 苟家父女大清早跑来,还不是怕洪秀珍不在家。他们就是要把洪秀珍堵在门口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管洪秀珍的态度有多冷,苟爱民始终保持一副热脸,“这么早来打搅你,真不好意思!” ☆、第731章 坑深731米 洪秀珍的怒火 “有话赶紧说!”见他们磨磨唧唧,洪秀珍不悦的催促,“我这儿还忙着呢!” 看得出来,她很不欢迎这两个不速之客。 “是这样的,”苟爱民尴尬的笑着说,“这两天,小小跟我们有点儿误会……”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苟利雅用胳膊肘捅了一下。 苟爱民心里正窝着火,被捅了一下后险些跳起来。他烦躁的向苟利雅看去,发现自己的大女儿正用力的向他打眼色。 循着苟利雅的目光看去,苟爱民看到院里停着的一辆车。 这辆车,他们太熟悉了! 苟小小开着这辆车,不知在他们跟前得瑟了多少次! 既然这辆车在院子里停着,那就意味着苟小小也在…… 这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见他们看到车子后,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洪秀珍在心里冷笑一声,随即声音凉凉的对他们说:“你们不用怕,她这会儿在屋里睡觉呢。你们有啥事,赶紧说吧。” 苟爱民神情复杂,目露惶恐和不安,频频向洪秀珍身后的那道门看去,生怕苟小小从里头走出来似的。 “我……我知道这些年我疏忽了她,对她照顾不周,让她对我怀恨在心。不管她有多讨厌我有多恨我,也不能波及到我的家人,洪女士,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苟爱民向洪秀珍大吐苦水,“现在她把我们好好一个家搅得鸡犬不宁,我希望你能劝她收手,放过我们家的人。” 苟利雅接着向洪秀珍表示可怜,“我外公身体不好,在警局的审讯室里待了一晚上,一下就病倒了。不管咋样,她都不能对一个老人出手这么狠!” 洪秀珍听他俩在这儿说,到底没听懂他们说的那些事,不过多少也明白——苟家遭殃了。 这可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啊! “你们家遭殃,跟我的小小有啥关系?”洪秀珍觉得可笑,接着她冷眼看着苟爱民,“既然你抛弃了小小她们娘俩儿,重新组建了家庭,那就麻烦你把关系撇得再清楚一些,以后不要以苟小小的父亲自居,你高攀不起!想让我劝小小原谅你们——不好意思,你们找错人了!大门在那儿,你们请自便!” 苟爱民不死心,“不是,洪女士……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想你也是有儿有女的……” 洪秀珍拿怪异的眼神看着她,“既然你能找到这儿来,我有没有儿女,你能不清楚?” 苟爱民的话,触及到了洪秀珍的雷区。 洪秀珍脸色更冷了,“我没儿没女,不好意思,你的那份心情,我想我是理解不了的!” 苟爱民尴尬症都要犯了。 他托了关系才打听到洪秀珍在苟小小身边扮演着母亲的角色,还听说洪秀珍这个人心肠比耳根子软,于是一大早就带着苟利雅来这里找她说情。 苟小小至少还是听洪秀珍的话的。 这是没错。 可谁成想,洪秀珍压根儿不听他们的话呢! 苟爱民后悔来之前,没有做好功课,说话不得体,出了那么大的洋相。 苟利雅接着上场,“洪阿姨,我来之前,我外公就跟我说了,只要小小愿意,我们家的大门,随时为她敞开。” 洪秀珍打量她一眼,“这样的话,你外公跟你说?你在你们家是能做得了主的还是咋的?就算小小愿意去你们家又咋的,你觉得我会把她送到你们家去看你们的脸色?她在外面生活的好好的,为啥要去你们家?没有你们来打扰,她能生活的更好!” 苟爱民顺着苟利雅的话说:“洪女士,你要是愿意,可以跟小小一块儿到我们家生活。我们家房子大,这院里人多嘴杂,生活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吧……” “人多嘴杂?”洪秀珍气不过,把手里的盆摔到他脚底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你知不知道这是啥地方!这是军属大院,住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军人家属!军人家属是有你这样随便诋毁的?你们家房子大?你当谁不知道你们家的大房子是咋来的呀!用贪污的钱买的房子,在里面住觉得舒坦的,也就只有你们自己了吧! 苟爱民,我虽然没见过你,你别当我不知道你!打从那年小小开始在我们家住,我们就把小小的家庭背景,包括你的底细调查的清清楚楚的!在我跟前,你装啥好人嘴脸!始乱终弃,买凶杀女,贪污受贿……你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滚,滚远点去!” 见洪秀珍向不速之客大发脾气,大魔王意识到来者不善,于是向苟爱民和苟利雅露出了獠牙,发出威胁性的咆哮声。 “呜——汪!汪汪——” 苟利雅吓得挨紧了苟爱民。 苟小小被屋门口的吵闹扰醒,从被窝里爬出来,披着大衣出去。 一看到苟爱民和苟利雅,她的瞌睡瞬间没有了。 她讽笑道:“你们来的还真早啊。” 他们来找她报道的速度,还真是够快的。 苟小小以为,起码要等个两三天。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缴械投降了。 她还不知道,苟爱民和苟利雅并不是专程来找她的。 “能找到这儿来,算你们有本事。”苟小小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冷,“不过,你们找到这儿来,只会加快你们灭亡的速度。我早就跟耿新宇说过了,事情已经脱离我的掌控了。怪就怪你们的屁股太不干净,太容易让人抓到把柄。” “苟小小,做人做事需要留余地!”苟利雅也不想在苟小小面前装孙子,她能平静的跟苟小小说话,就已经够努力的了。 “他们要我死的时候,可没有留过余地。” “风水轮流转!” “不然,你还认为你们家有咸鱼翻身的机会吗?”苟小小斜扬唇角,冲她冷冷一笑,“太天真了。你大概还不了解你父亲跟你外公在背地里做了多少龌龊的事情吧。” 苟小小面前的苟利雅,突然被一脚踹开。 苟爱民指着苟利雅的鼻子,光火道:“你这个蠢丫头,到底会不会说话,不知道自己来干啥的是吧!给老子道歉!” ☆、第732章 坑深732米 待她如亲儿 苟利雅被踹的身子一歪,站稳了以后,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她生生被苟爱民踹了一脚,又挨了一记耳光。 苟利雅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歇斯底里的苟爱民。 为了他自己的尊严和威严,他居然置自己女儿的尊严于不顾! 他从苟小小和洪秀珍那儿受来的气,居然拿她来泄愤! 她到底是啥,到底算啥! 他的出气筒吗? 苟利雅通红的双眼里盈满泪光。 “道歉!”苟爱民冲她吼了一声。 子不教,父之过。 看样子,苟爱民压根儿不明白这个理儿。 身为他的子女,那会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 对此,苟小小略知一二。 跟苟利雅比起来,苟小小觉得自己算是幸运的了。 苟小小对他们二人摆手,“不用道歉,我未必会接受。” 洪秀珍下了逐客令,“你们赶紧走吧,别吵着邻居休息。” “不想以后更难过,我劝你们以后还是别再来这儿了。”苟小小轻轻笑了一下,笑容里完全没有温暖之意。“我不知道谁给你们出的主意,让你们到这儿来找洪阿姨,我清楚的是,给你们出主意的那个人,可能是希望你们死的更快一点。”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苟家遭逢此难,隔岸观火的太多了,也不乏落井下石的。雪中送炭的也未必是揣着好意来的。 洪秀珍抄起笤帚,把苟爱民和苟利雅赶走。 她拐回来,把苟小小扯到屋里,关上门后质问她:“说吧,到底咋回事儿?” 苟小小本来还想瞒住她,没料到苟爱民可是能耐的很,居然找到这会儿来了。 “还记得我昨天晚上说的车祸吧。”苟小小沉吟了良久后,才缓缓开口,“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是人为的。苟家里有两个女儿,老大苟利雅,就是刚才跟着苟爱民一块儿来的那个,小的苟利娜,在家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个小的吧,天生心脏不好。她外公耿新宇知道苟爱民在外面还有我这个女儿后,就打起了我的主意,要把我的心脏挖出来,移植给他的小外孙女儿——” 洪秀珍整个人都愣住了,两秒后,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 “小小啊,你咋那么可怜啊!咱们活的好好的,没招谁没惹谁,那家人为啥就是不放过你啊!他们一家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都不是东西啊——呜啊啊——我可怜的儿啊——” 苟小小把伤心痛哭的洪秀珍从地上捞起来,感动之余,又觉得好气和好笑,“哭啥哭,我又没死,这不好好的么。” “以后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哪儿都不要去!”洪秀珍用双手抓着苟小小,生怕她出去又遭遇变故。“你在外面,我啥事儿都不知道。你给我待在家里!呜呜——” “好好好,我在家我在家。”苟小小安慰她说,“大过年呢,哭啥哭,多不吉利。” 她好不容易把洪秀珍哄住。 一见林向东回来,洪秀珍眼里一热,又开始嚎啕大哭,边哭边把苟小小这两天遭遇到的事说给他听。 林向东一听苟家干了这么多龌龊的事,顿时怒了。 他抓起剃头挑子,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一边往外冲一边骂:“娘了个希匹,他们要挖谁的心脏啊!老子去把他们的心脏挖出来剁碎了喂狗吃!” 见状,洪秀珍的眼泪止住了。 她跟苟小小一块儿跑出去拦住吓人乖乖的林向东。 洪秀珍一把将他手里到底剃头挑子夺过来,“你往哪儿去?你要挖谁的心脏?你还怪厉害!知道人家家在哪儿吗!” 林向东一时被怒气冲昏了头。 他拐回来往车跟前走,大力对苟小小挥了一下手,“小小,你知道他们家在哪儿吧!走,带我过去!” 苟小小把他刚打开的车门又关上,“带你过去弄啥?你还真要把人家一家的心脏挖出来不成?我都说没有事了,苟爱民和耿新宇两个人现在都在接受调查。你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他们人。” 洪秀珍藏好凶器,过去把林向东拽回到屋里来,大加责备他。 “你干啥你干啥,让街坊邻居看笑话是不是!” 有一点,苟爱民算是说对了。这军属大院里人多嘴杂。 有些事有些话,只能关上门来说。 林向东冷静下来,坐在炉子跟前沉着脸。 他跟洪秀珍搭伙过日子,两人膝下都没有孩子,他们是真心那苟小小当自己亲生的孩子在对待。 亲儿在外面受了这么大委屈,他们当爹当娘的心理能不难受吗! 林向东沉默了很久,忽然开口对洪秀珍说:“中午多做几个菜,我把老郑叫过来。” “林叔——”苟小小无奈,“我都说了,已经没事儿了。郑老哥儿他正忙着谈恋爱呢,咱们就不要占用他的时间了。” 林向东瞪眼看着她,“他有了女朋友,不能忘了我们这些老战友吧!快过年了,我们老战友聚一聚咋啦!” 他得从郑国华那里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郑国华亲口说没事,他才放心。 “你看看你才出去几天,就惹了这么大的事儿!所有人都在给你收拾烂摊子,你以后能不能小心一点儿!别一有事的时候,才求爷爷告奶奶到处找人!”林向东板着脸,严肃的对苟小小进行思想教育。 关于人身安全问题,他必须让苟小小重视起来。虽然他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是躲不过的—— 教训完苟小小,林向东便去给郑国华打电话了。 然而,他把郑国华家里和办公室的电话都打爆了,也没找着郑国华人在哪儿。 林向东按着话筒,喃喃抱怨:“这一大早的,人跑哪儿去了!” “我不是说了嘛,郑老哥儿现在忙着谈恋爱呢。”苟小小把话筒从他手里抢过来,“天这么冷,这么大老远的,就不让郑老哥儿往这儿跑了,等过年,他肯定过来看你们。现在有啥事儿,你们就电话里说吧。” “这打电话找不着人啊……” 林向东话音未落,就见苟小小拨了一串号码。 苟小小一个电话打去李跃峰家,成功联系上了郑国华。 林向东和郑国华连上线,两人在电话里说了不少话。 从郑国华那儿,林向东了解了不少情况,得知苟爱民和耿新宇现在人人自危时,心中不禁大快。 ☆、第733章 坑深733米 反响很好 从郑国华口中确认了事情的经过,林向东和洪秀珍这下终于安心了。 然而苟小小说要去安丰乡,他们死活都不同意,甚至都不放她去找朋友,非要把她留在这儿留到开学。 苟小小无奈,只得给安丰乡那边打了个电话,了解了一下特训班现在的情况,然后安排了一些简单的任务。 平安爹把她的话传达给特训班的每一位成员。 尹波第一个有异议:“不对啊,苟教官不是说,在城里办完事,很快就回来吗。这咋又不来了?” “她好像在城里出了点事,具体啥事,我也不清楚。”平安爹总觉得自己这样说是在动摇军心。罪过罪过,他忙补充,“应该问题不大。她现在在洪大夫家里,洪大夫肯定是想留她过年。我想她就算想来,洪大夫也不会放她过来。” 任良神情恍惚了一阵。从前几天开始,他心里就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昨天有一段时间,他心里的那种感觉突然便强烈了。 现在他虽然没有那种感觉,但还是很不放心。 他是不是要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他回过神来,只听平安爹又说: “你们特训班,打算过年咋办?” 戴坚说:“苟教官给我们三天假。” 尹波没心没肺的说:“我过年不回去,我就在安丰乡过年了。” 平安爹看着他笑了笑,“不是我不想留你们在这儿过年,过年还是要跟家里人一块儿过的,哪怕你们过完年再来也行。” 戴坚充满歉意道:“我们有一部分人,家离得远,过年可能赶不回去,可能还要在这儿打扰你们。” “谈不上打扰。”平安爹倒是没有考虑到他们家远的情况,以为他们每个人都在城里住。“我们欢迎你们还来不及呢。那你们谁要回去,到时候我想办法找辆车送你们。” “不用麻烦,我们自己回去。打个电话,车就来了。”尹波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任良,“是吧,良子。” 任良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赶在年三十之前,戴坚和一部分人留在安丰乡过年,任良带着另一部分人踏上了去往云析市的路。 任良回城里之前,跟谁都没有打招呼。 他直奔洪秀珍住的军属大院,见到了洪秀珍和林向东,却是没见到苟小小和大魔王,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洪秀珍正和林向东在屋里包饺子。 一看到他出现,两人不约而同的放下手上的活儿,把他迎进门来。 “回来啦回来啦!终于把你盼回来了!”洪秀珍捞着任良的手,不住的打量他,尔后露出古怪的表情,“咋长糙了!” “糙老爷们儿糙老爷们儿,那可不就是糙吗!”林向东倒是很满意任良的变化。 这一阵子,任良一直在山上吹冷风,脸都吹干了。 “我给你打水洗洗——” 任良阻止洪秀珍,“姑,姑父,你们该干啥干啥,不用特别照顾我。我又不是外人。” 他自己往盆里倒了点热水,洗了手洗了脸,状似不经意的问: “姑,我爸打电话开了没有?” “打来好几回,还让人往家里送了不少东西,问你啥时候回来过年。”洪秀珍继续包饺子,满脸的高兴。 任良又问:“那我爸有没有说他啥时候回来?” “部队上那么多事,他哪有功夫回来。”林向东回道,“上回我去你爸部队,去给那些新老战士理发,一问才知道他们部队上过年基本上都不回家。你爸肯定要留在那儿坐镇。” “不管他。”任良接着又问起另一个人,“小小呢,没在这儿住吗?” “出去见一个朋友,说是天黑之前就回来。”洪秀珍用暧昧的眼神看他一眼。 敢情他刚才问了那么多,都是抛砖引玉啊。这小子心里哪有他亲爹的位置,装的都是苟小小吧! “姑,你咋不让小小去安丰乡?”任良有点怨言,“她把我们一个班撂在那儿不管,班上的同学有的对她都有意见了。” 洪秀珍不高兴了,“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我能让她跑那么远的路吗!” 任良略愣,“出啥事儿了?” 洪秀珍和林向东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这一阵子发生在苟小小身上的事儿说给了任良听。 任良的脸色越来越沉。 在他不在的时候,居然发生了那么多事! 苟家的人居然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居然也不打电话说一声! 任良攒了一肚子气。 “她见哪个朋友去了?”他把窜上来的怒火压下去,平静的声音下似有狂风骤雨。 “说是姓张,叫啥过。”洪秀珍隐约记得是这个名字。 “张继国。”任良一下就想起来,苟小小身边有这么一个人。 张继国是苟小小的同学。 他们在学校里,除了上课之外,平时没啥交集。张继国找苟小小有啥事? 任良当然不知道。 要不是张继国突然找她,苟小小也都快忘了—— 她还有一本小说在张继国那里呢。 张继国用自己的私房钱,为苟小小的小说精心打造了一个营销计划。他用自己家的关系,将苟小小的小说《滟香》印了一千册。 一千册,数目不多。 不到一个礼拜,这一千册就销售一空,而且反响很不错。 张继国看销量不错,于是趁热打铁,又加印了两千册,上个礼拜又售罄了。 他家里的人对他的能力刮目相看,也重新审视了一下《滟香》这本小说的发展前景。 他这回把苟小小约出去,就是商谈跟《滟香》后续有关的事情。 苟小小没想到自己的狗血小说,在市场上反响会这么好。她跟张继国如是说自居还没有开始动笔写《滟香》的后续。要写的话,可能要等到开学了。 张继国表示理解和支持,毕竟过年这段时间,各家都在忙。 他给苟小小留了一本《滟香》,嘱咐她攒了稿子后一定要联系他。 《滟香》的内容是她写的,小说的封面是她自己设计的。 当她拿到这样一本小说时,内心有些波动,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第734章 坑深734米 串门 苟小小发现捧着书读自己写的小说,感觉还真有点不一样诶。 她翻了几页,便觉得索然无味了。 告别了张继国,她拿着书牵着大魔王,溜达回了军属大院。 “回来了,回来了。”听到外头的狗叫声,洪秀珍就知道苟小小和大魔王回来了。 大魔王都快成这一片狗子们的山大王了。它一有啥动静,周围的一片狗子们就会叫唤个不停。 任良霍的起身,夺门而出,在军属大院门口堵到了苟小小。 他突然出现,吓了苟小小一跳。 “你怎么回来啦……” 招呼还没打完,苟小小就被任良扯到一边去了。 “出这么大的事,你也不打电话说一声?”任良有时候实在忍不了苟小小这种特立独行的个性,会让他感觉自己在她的生命中一点儿发挥的余地都没有。 他因此感到很挫败。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这是第几次了!”任良觉得他这个男朋友,很没有存在感。 “打电话跟你说?”苟小小比手划脚的说,“我电话打到安丰乡去,要平安爹转述给你,还是让他转告你让你去接电话让你给我打电话?麻烦不麻烦!我要是把事儿跟平安爹说,那整个安丰乡的人不都知道啦,那多少人会为我担心,你想过没有?” 任良沉着脸,不说话。 苟小小又说:“我本来还想着我去安丰乡,当面告诉你,但是洪阿姨不让我走啊。” 她这意思是,你要怪的话就怪你姑去吧。 任良把她从头到脚看了几遍,见她安然无恙,暗暗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苟小小捶了他一下,“行了,没话说就回去吧,外面冷死了。又冷又饿,饥寒交迫。” “哎哟哟,跟你那朋友在外面没吃饭?”任良的话里带着一股酸酸的味道。 一听就知道是吃醋了。 苟小小管他吃不吃醋,反正她要回去吃东西了。 她缩着脖子,一路小跑,跑进了军属大院。 任良长腿一迈,跟了上去,脸上还有点小怨念。 苟小小进屋,把手里的小说放桌上。 洪秀珍看见后问:“哪来的一本书啊。” “书店买的。”苟小小撒了个小慌。 林向东没事儿,拿起那本小说,看了一下封面,“这头一个字念啥?艳……” 任良凑过去看了一眼,“《滟香》。” “滟香?”林向东愣了一下,“这个书的名字也太香艳了吧,是不是那种小说啊?” “小小,你咋看这种小说!”任良拿异样的眼神看她。 苟小小拍了他一下,“你跟着瞎起啥哄!那是正儿八经的小说好不好!” 任良还真就不信这个正儿八经的小说,“你正儿八经的跟我说,这到底是不是正儿八经的小说!” “没看过,你瞎比比啥呢!” “行,那我看完再说话!” 任良想看那本小说,可林向东正看得津津有味。 察觉到任良的视线,林向东抬头冲他笑了一下,“我看完再跟你看,还挺好看的。” 任良笑话他,“字儿都认得不全,你看得懂吗!” 洪秀珍一个擀面杖敲他脑袋上,“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林向东冲他得意一笑。 有了老伴儿后,洪秀珍还能向着任良? 要跟她过一辈子的,又不是那小子。 任良问:“今天晚上,我睡哪儿?” 洪秀珍说:“你跟你姑父睡一块儿,我跟小小我俩一个被窝。” 对这个安排,任良似乎有点不满。 看出他有情绪,苟小小说:“要不,你跟大魔王一个窝儿去。” “去你的!”任良啐了她一声。 这时,屋里的电话响了。 苟小小去接电话。 来电的是李跃峰。 李跃峰让她到他家玩去。 苟小小在电话里说:“今个儿年三十,明儿大年初一,大年初一你让我到你家去?你是在逗我吗,后个儿吧,初二找你们去。” “那好吧。”李跃峰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失落。 “哦,良子回来了,你有没有啥话要跟他说?”苟小小冲任良招了一下手,等他过来把电话递给他,“跃峰来的电话。” 任良接起电话,跟李跃峰聊了一阵。 苟小小坐到洪秀珍跟前,听洪秀珍说: “那天我听你说,跃峰跟他朋友一块儿搞啥呢?” “他们现在在做建材生意,以后可能要搞房地产吧。”苟小小嗑瓜子说,“市里有一片供有钱人住的住宅区,翠园路。他们在那片揽了活儿,过年后就要开工了。” 洪秀珍欣慰道:“跃峰现在也有出息了。” 看向不成气候的任良,她满脸惆怅。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们家的小良子,将来要咋办呀。 洪秀珍幽幽的叹口气,忽然问苟小小,“小小,你会不会觉得良子没有出息?” “他要那么大出息干啥?”苟小小对他没啥要求,只要他不干坏事就行了,“咱们家我会赚钱就行了。” 洪秀珍嗔笑道:“那良子不得有压力啊。” “有压力是好事啊,就怕他不当一回事。”苟小小说的话总是有几分道理,“有压力,他才有动力。” 林向东突然插话,“良子想当兵,就让他当去。说不定他真能混到他爹那样的程度呢。” “混成我哥那样,他哪还有时间陪小小?”洪秀珍还是有几分眼力价的,其实她对任良也没有那么高的要求,“他混个差不多就行了。” 任良听到他们在谈论他,于是匆匆挂了李跃峰的电话,参与到了他们的谈话当中。 “你们说我啥呢?”任良可不想听到不好的话。 “说你将来混个差不多就行了。”洪秀珍叹息似的说,显然对任良现在的状态并不是很满意。“干啥不好,非得学你爷爷学你爸当兵!” 林向东向着任良说话,“他愿意干这个嘛,你管他那么多弄啥。” “我不管他,谁管他!”洪秀珍向他发脾气,“你是退伍了,有时间,将来他要是一直在这条路上走下去,那小小多可怜,你想过没有!” 苟小小跟林向东站同一条战线,“我还没操心呢,你操啥心。” “你们能不能别说我了。”任良这个当事人说话了,“我自己将来干啥,我心里有谱儿。你们就别管那么多了。” 洪秀珍拿擀面杖指了他一下,“那你就一条路走到底吧,我看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到时候小小被别人拐跑了,有你后悔的!” 任良霸气道:“谁有本事把她从我身边拐跑,多少次我都有本事把她再抢回来!” 洪秀珍继续打击他,“将来她愿不愿意跟你,还是一回事儿呢,你别高兴的太早!” 任良看了苟小小一眼,没有说话。 他确实不敢去揣测苟小小本人的意愿。 苟小小岔开话题,“洪阿姨,过两天,要不要去走亲戚?要走多少家?” “没多少,可能会有不少人过来吧。”洪秀珍说,“之前有人打电话打过招呼了,我跟你林叔过年要一直在家守着门,初二初三那两天有时间,你跟良子你俩去你们闫嫂子家看看。” 任良瞅着林向东,对他手上的书虎视眈眈,“姑父,你看完没有?” 林向东道:“我才看了几页,你着急,先给你看。” 他把小说丢给任良。 任良抱着小说,翻看起来。 不得不说,苟小小写的这本小说,真是卖火了。 一本书才几毛钱,实在便宜,但书里的内容,着实精彩。 初二那天,苟小小和任良去了闫氏那儿。 当时来串门的人实在太多,他俩看不方便,就没多留。 俩人又去了李跃峰家里,感觉来的真不是时候。 王倩他们一家五口人,都在李跃峰家里。 张君宁和她四个保镖也在。郑国华这个未来女婿也在。 苟小小和任良来的时候,带了两兜水果。 苟小小还从车上拿下来两个饭盒。 “来就来吧,还带啥东西!”李母兴高采烈的说道。 苟小小把饭盒拎给她,“这是我洪阿姨做的肉冻,非要让我给你们拿过来一些,让你们尝尝味道。” “肉冻?天这么冷,咋吃啊!” “当凉菜,做灌汤包,都行。” 郑国华问任良,“啥时候回来的?” 任良说:“昨天。” “到闫嫂子那儿去了没?” “去了。就是从那边过来的。” 郑国华满意的点头。 李跃峰一个劲儿的冲任良炫耀他养的笨笨。 苟小小到客厅,一看到没地方坐。 王倩一家五口,霸占了很大的地方。 跟李水仙做一个沙发的张君宁向她招手,“小小,坐这边来。” 苟小小过去说:“我本来还想说,下午去饭店找你呢。” “大过年的,我不可能一个人在饭店过吧。我这几天都在这儿呢。”张君宁看向那四个保镖,“他们几个也在。” “他们也在?那晚上咋睡?” “我跟水仙一个屋,他们在一个屋打地铺。”张君宁觉得委屈他们了,“我给他们房间,让他们回家过年,他们都不走。让他们去饭店,他们也不去。” 身为保镖,当然是时刻要保护当事人的安危。 苟小小对吕大川他们的表现十分满意。 她把提前准备好的四个大红包拿出来,分给吕大川他们,“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一看到红包,王家人的眼睛亮了。 王母声音尖细,“哟,这么大的红包,里面有多少钱啊?” 李母看了苟小小一眼,有些怨怪的意思。 苟小小和任良一来,她没有立马给他们红包,就是怕王家的人看见惦记上。 苟小小可好,居然当着王家人的面,把红包拿出来。 不过苟小小做的也没错,逢年过节的,她拿红包犒劳她的公司职员有什么不对吗? 这么大一个红包,詹俊有些不好意思拿,“我又不是小孩儿了,不需要压岁钱。” “神经病啊你!”苟小小把他递上来的红包推回去,“这是公司福利,以后逢年过节都会有不一样的福利。” “啥公司,待遇这么好?”李父忍不住好奇,要打听。 李母随口说了句:“是小小她自己开的公司。” “这样啊,啥样的公司?还招人不?”李父这是在为他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做打算。“我们家胜利和凯旋都要这么大了,还没个正经职业呢。现在工作不好找,他们就是缺少一个表现的机会……” 王胜利激动的问苟小小,“是不是进了你这个公司,就可以跟在大明星张君宁身边了?” 苟小小突然一个拳头捶到詹俊胸口上。 詹俊站得直愣愣的,纹丝不动。 接着,苟小小直接一头冷水泼王胜利脑袋上,“我的公司只招像这样能打能挨的人。” 吕大川他们四个保镖都是练过的,单从他们的身形上看,就知道他们不是软家伙。 王胜利一下被唬住了,战战兢兢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苟小小对保镖们小声问:“你们是不是都想给家里寄钱写信干啥的?” 吕大川他们一致点头。 “这样,你们几个商量个时间,每个月的哪一天,或者是其他固定的时间。我会让杨梅联系你们,统一给你们办理,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行行行!”翟埔毅一副求之不得的样子。 “小小,你们说啥呢,过来吃东西啊。”李水仙在那边喊。 苟小小用眼神示意了他们一下,“行了,大过年的,别杵着了,过去吃东西唠唠吧。” 有苟小小和保镖们的加入,现场的气氛活跃多了。 郑国华对保镖们说:“过完年,你们可能要多不少新同事。” 聂琮问:“保镖班子要扩大啦?” “不可能一直都是你们四个。”苟小小边嗑瓜子边说,“我一直都有扩展业务的打算。” “来多少人?”吕大川想把具体情况打听清楚,“到时候是不是还睡学校的武术社?” “会来多少人,我也不清楚。”苟小小纠结起来,“不过吃住倒真是个问题。我听说军大这两年要扩建新修,舞蹈社那边可能要拆掉了。” “那我们以后岂不是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啦!”詹俊道。 “这不是你要操心的事情。”苟小小看他一眼,“这事我会想办法解决。” ☆、第735章 坑深735米 好老板 苟小小从四名保镖那儿了解了一下张君宁的近况,得知张君宁最近顺风顺水,身边没有啥潜在的危险。 想着和张君宁签订的合同快到期限了,苟小小就借着在李跃峰家的这次机会跟张君宁说: “君宁姐,你最近没啥活动,我打算给保镖放个假,让他们回各自家看看,你看咋样?” 张君宁完全没有意见,“我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前几天也跟他们提过,说大过年的,让他们回家去看看。他们都不走。” 张君宁只是被保护的当事人,又不是他们的老板。他们主要还是遵从苟小小的旨意。 “前段时间,咱们刚接触的那段时期,情况比较特殊。我把手底下的保镖都安排给你了。”苟小小注意了一下张君宁的神色,她表情没有异常,显然是已经从她前经纪人于泰那件事的阴影里走出来,于是放心的继续说下去,“咱俩的合同快到期了。如果你要是接着续约的话,平时我就不在你身边安排那么多保镖了,一两个就行了。你要是有活动、出远门啥的,到时候我看情况,再给你另外安排。你看行吧?” 张君宁陷入了犹豫之中。 她鸟悄的看了聂琮一眼。 王胜利突然凑过来,吊儿郎当的加入到她们严肃的谈话中,“张君宁,你看我当你的保镖行不行!” 他抬起手臂,在张君宁面前秀了一下肌肉。然而也不知道是他穿的太后,还是他没有料,他秀出来的部位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张君宁对他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继而无视他,对苟小小说:“续约,那是肯定的。我能不能指定谁来保护我?” 苟小小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她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张君宁的这个请求,“不行。我安排保镖在你身边,那我对你的安危是要全权负责的。你指定的保镖在保护你的工作当中失职了,我要对他的行为负责,还是你能负责?” 苟小小必须要让张君宁认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张君宁儿女情长的心态,日后可能害的不止是她自己,而且也会对苟小小这个安全顾问公司的其他工作人员造成十分不好的影响。 王胜利又插话,“张君宁,让我当你的保镖吧!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的!” 李父不高兴了,“人家俩谈正事呢,你不要捣乱。” “王胜利,坐你爸妈跟前去。”李母也说了一句。 王胜利耷拉着脸,大声向张君宁表忠心,“我可是认真的啊!” 见管不住他,李母索性对苟小小和张君宁说:“你俩到水仙屋里去。” 李水仙把苟小小和张君宁送到她屋里,让她俩关着门说话。她在外面把风,把跟上来的王胜利拦下。 “王胜利,你这么大的人了,能有点眼色行不行!” 王胜利讪笑着说:“我就是想听听她俩说啥呢。” “人家谈工作上的事,跟你有啥关系。到下面老实坐着去!”李水仙把他给轰下楼去。她故意放大声音冲楼下的王父王母喊,“王叔王婶儿,麻烦你们管管你们家的儿子!” 王母坐着冲王胜利招手,“胜利,你过来。在人家家做客,你看你像啥样子!” 李水仙在心里冷笑了一下。 她能说他们一家都不像样子么。 在李水仙屋里,苟小小对张君宁说:“君宁姐,我知道你想指定谁。你想让聂琮继续在你身边当保镖,还想跟他发展点啥出来,那我只能把他开除了。” 张君宁脸色微微一变,用强笑掩饰不自在,不以为意的说:“没有那么严重吧。” “就是有这么严重。”苟小小郑重其事的说,“我给他们制定的保镖守则一百条,可不是随便闹着玩的。守则里明令禁止他们跟雇主发生超越工作以外的关系。我要对你负责,还要对我手下的其他工作人员负责。我不能让你跟聂琮的事情,影响了我公司里其他保镖的工作态度。 你要是想让聂琮继续当你的保镖,那你就别去招惹他。你要是想跟他发展别的关系,那我以后不会让聂琮继续担任你的保镖。以后你俩是朋友还是恋人,我都不会去干涉你们的私生活。君宁姐,你明白的吧。” 张君宁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那就按你的意思安排吧。” 她知道苟小小苦心经营这么一个安全顾问公司不容易。 只要她跟聂琮有发展的机会,她就别无所求了。 苟小小跟张君宁谈完合约的事情,就从李水仙屋里出来了。 苟小小对四名保镖说:“张君宁这边这段时间也没啥事,我给你们放个假,你们是要回家还是去哪儿玩,把具体情况跟我说一下,我给你们安排买车票啥的。” 吕大川小心翼翼的问:“放假的话,多长时间的假?” “半个月吧,过完正月十五,你们直接去学校找我报到。” 吕大川在心里大声的欢呼了一声。 “我们四个都回去啊?”聂琮问,然后看了张君宁一眼,似乎不大放心。 “你不想走也行啊,又没人强迫你。”詹俊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翟埔毅,“是吧,老翟。” 翟埔毅一脸别扭说:“我不太想回去,我一回去,家里人就催我找媳妇儿,烦都烦死了!” “那你就赶紧找一个啊。”詹俊笑着说。 翟埔毅瞪了他一眼,“找找找,你以为那么好找的是吧!有那么好找,也没见你有啊!” “我这是不想找,我要是想找的话,早谈好几个了。”詹俊格外自信。 “行了,别耍嘴皮子了。”苟小小被愉快的认为感染,也跟着他们一块儿笑起来,“要去哪儿,买几号的车票,跟我说,我得赶紧给你们安排。” 吕大川抱着拳头对苟小小作揖,“感恩感恩,这么好的老板,咋就让我给碰上了呢!我回去以后,得跟我那帮战友吹吹牛!” 听他提起战友,苟小小倒是想起来了,“诶对了,你们都有战友对吧,要是身手和素质都好的,可以把他们介绍到我这边来。都把眼睛放亮点,可不能拉关系。到时候你们介绍来的人,要是让我不满意,可别怪我打你们的脸。” “知道知道。”吕大川应下。 ☆、第736章 坑深736米 去饭店 吕大川、詹俊和聂琮三人,都把要买的车票信息告诉给了苟小小。 见翟埔毅没吭声,詹俊忍不住问:“老翟,你不回家啊?” “我家就是这儿的。出门打个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说着,翟埔毅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詹俊没有忽略他眼里的鄙夷之色,撇嘴“切”了一声,言不由衷的说:“就讨厌你们城里人!” 拿到他们的信息之后,苟小小用李跃峰家里的电话给杨梅打去。 “你打来的真是时候,再晚一点,我就走亲戚去了。”杨梅说。 苟小小清了清声音,拿出大老板的腔调,“杨特助,我这儿有个事,麻烦你安排一下。” “苟小小,大过年的,你还让不让人活了!”杨梅不依了,上回她帮苟小小给张君宁办酒宴,好几天都是在外面过的,闹得她家里人都有意见了。好在是她把赚来的钱拿出来,才平息了她家里的人的怨言。“我走亲戚,你知不知道我能拿多少压岁钱!” “哦,看样子你是不想要我的红包了。不想要算了,我还省了了一份子呢。那再见……” 苟小小话音未落,电话那头的杨梅便叫起来,“等一下!有红包拿,还不干,那是傻子!说吧,啥事儿?” “有三个保镖要回家,你帮忙给他们买一下车票。” 一听买车票,杨梅又不乐意了。让她去买车票,会不会大材小用了? 杀鸡焉用牛刀。 “你没事,你给买不行吗?” “我是决策人,不是行动派。这种跑腿儿的活儿,还要用我来的话,那要你干啥?”苟小小也觉得买票这事儿有点难为她,毕竟这段时间春运,不一定会买到有位置的票。想了想,她给杨梅支了一招,“你不是要去走亲戚吗,你看看你亲戚里面有没有火车站的,让他们给帮帮忙。我在车站那边没关系。” 杨梅估计是想到了啥,于是答应下来,继而有些不甘心的说:“那这事儿我要是办成了,你可要给我包个大红包!” “大的大的,包你满意。”苟小小把吕大川他们的信息告诉了杨梅,不忘嘱咐,“要快点啊。买好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打你那个手提电话的号码是吧。” “嗯。” “那等我的好消息吧。”挂电话之前,杨梅还说,“对了,车票钱我先垫上,回头别忘了给我报销。” “报销报销。” 看她结束了跟杨梅的通话,任良和李跃峰凑过来。 “小小,中午咱们出去吃饭吧。”任良提议说。 “大过年的,外头哪还有饭馆开门啊。”苟小小跟他来李家的这一路上,大街上冷冷清清,就没见有几家店铺是开门的。 李跃峰看了一眼王家人的方向,脸上挂上不好意思的笑容,“我家这么多人,坐不下啊。” 苟小小从他这话的意思中听出来了,中午王家的人不会走。 大过年的,他们不在自己家过年? 全家出动来走亲戚,他们跟李家算是哪门子的亲戚? 王母一直在找机会跟张国华和李水仙聊天,偏偏她不会聊天,没说几句话就往钱上提。 “你们国庆结婚啊,那还有大半年呐。”王母不知道郑国华的身份,“小伙子看上去一表人才,在哪个单位工作,一个月的工资有多少啊?我们水仙可是外交官,认识不少大人物,给人当翻译一次,就能赚不少钱。” 她咋就知道郑国华不是大人物呢? 郑国华只是笑笑,也不说话。 王母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打算,“男方过年,不都是把未过门的媳妇子往家里领嘛,你咋跑到女方家里来了?” 她这话似乎有表示郑国华来李家吃李水仙软饭的嫌疑。 李水仙刷的一下变脸,“王婶儿,我爸妈都还没说啥呢,你哪来那么多事!” 李母责备了李水仙一眼,然后对王母笑着说:“国华家是京城的,他在京城那边有房子。他父母都不在,他回去也是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我就让他留我们家过年了。” “京城的呀!”王母瞬间就对郑国华改观了不少,“京城的人都有大出息啊!水仙嫁到京城去,将来在京城那边安定了,还能帮衬着跃峰,那可是厉害了!胜利、凯旋,你们听见没有,你们这个未来的姐夫是京城的!你们也赶紧努力啊,以后在京城买房子!” 李水仙强行岔开话题,“妈,中午咱们就不做了吧,我刚跟君宁商量了一下,咱们到饭店定个位置。” “能定到不?”李父问。 “咋不能!张君宁是谁啊,把她的名号亮出来,肯定好多饭店抢着让咱们过去!”李水仙大言不惭的说。 “那定吧。”李父说,“你们孙阿姨回去了,我也不想让你妈一个人忙着张罗这么多人的饭。” 张君宁打了个电话,很快就跟饭店那边联系上了。 李家全家出动,把家里里里外外的门窗都锁上。 王家人也不得不跟着出来。 郑国华开着自己的车,带着李水仙和李父李母。 李跃峰开着李家的车,带着张君宁和两个保镖。 苟小小开着车,带着李跃峰和另外两个保镖,还有大魔王和李家的笨笨。 被撇下的王家五口人,站在车外的寒风中。 王母趴在车窗边上,问李母:“那我们咋办?” 李母对她露出歉意的笑容,“你们别在外面站着了,赶紧回家过年啊。” 王母慌了,伸着脑袋往车里面看,“车上还能坐下不?” 她显然也是想带着孩子跟着去。 “坐不下了,坐太多人,让交警看见了,要罚款的。”李母对她摆摆手,“你们赶紧回去吧。” 李跃峰开车,苟小小在后面紧跟上。 李父对郑国华说:“开车。” 郑国华也不做留恋,跟上了前头的两辆车。 王母追了两步,就追不上了。 想打车追上他们,而这会儿根本就打不到车。 眼看三辆车都跑的没影了,王母急得直跳脚。 就算这会儿打上车了,她也不知道往哪儿找他们去。 ☆、第737章 坑深737米 碎嘴子 原本饭店是不让带狗的。不过张君宁定的是包厢。 大明星的面子再加上不会影响到其他客人,店家也就同意苟小小他们把狗带进去了。 到了包厢,李母代表李家所有的长辈,给苟小小和任良一人发了一个红包。 李跃峰的爪子伸过来,凑不要脸的问:“我的呢?” 李母把他的爪子拍开,笑嗔着他,“你的,我昨天不是已经给你了啦!” 郑国华也给苟小小和任良一人发了一个红包。 李母说:“之前在家的时候,王倩他们一家人在,我就没有把红包拿出来。” 一说起王家的人,李水仙就很有情绪,“他们年年上家里来要红包,不给他们就不走,烦都烦死了!”她看向郑国华,露出一脸甜蜜的笑容,解脱一般轻松愉快的说,“反正我以后家人,他们是烦不着我了。” 郑国华笑了笑,“我原先以为他们是你们家的亲戚呢。” “啥亲戚呀!一点儿亲戚关系都没有!”李水仙埋怨似的看着李跃峰,“跃峰小时候,跟几个小孩儿一块玩,也不知道咋认识的那样的一家人。从那之后,王胜利和王凯旋那双胞胎哥俩,就经常带着他们的妹妹到咱们家来,都快把咱们家当成是他们自己家了,死乞白赖的占我们家便宜,有时候撵他们都撵不走!你今儿没看见啊,他们一家人都坐在客厅里,就等着我妈给他们发红包呢!给他们发少了,他们不愿意,脸上难看的要命,被他们发多了,他们高兴了,我们心里不痛快了。干脆就不给他们发了! 他们一家人坐那儿半天,也没见给跃峰发一个红包。我妈本来把红包都给他们家三个小孩儿准备好了,见他们没动静,就一直没把红包拿出来。他们心里的算盘打得可响,一家人一个个跟貔貅一样,只进不出!我真的是受够他们了!” 李母隔空扇了李水仙一个大嘴巴子,板着脸教训女儿,“行了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成天碎嘴子,也不怕国华嫌你烦!” 李家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出色的女婿,再被李水仙那一张嘴给碎没了怎么办! 李水仙凑不要脸的往郑国华肩上靠过去,措不及防的给在场的所有人撒了一把狗粮,“他才不会嫌我烦呢!” 郑国华可没她那么凑不要脸,被她一挨近点儿,老脸就红得跟猴屁股一样。 神情再窘迫,他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坐好。” 李水仙正襟危坐,看向李母,郑重其事的说:“妈,得想办法跟王家断了来往!” 李母翻了她一眼,“咱们家啥时候跟他们有来往了,还不都是他们家的人勤往咱们家跑!” “再来就往外赶!”李水仙必须让李母硬下这心肠,“赶不走就报警!以后跃峰成家了,王倩再来,你说吓人不吓人!她把自己当成咱们家的啥了!” 王家的事,也很让李母头疼。 “行了行了,大过年的,不说这事。”李母也不想让苟小小、任良他们看了笑话,“吃饭吃饭……哎哟,忘了把你舅叫来了!跃峰,要不你去给你舅打个电话?” 李跃峰剥着花生说:“叫他干啥,他正忙着应酬呢,哪有时间应酬咱们。” 李母看向任良,“良子,你爸今年又没回来啊。” “没有。”任良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不管他。” 离饭菜上来,还有一会儿功夫,酒店经理就先让服务生在包厢里摆了几盘花生瓜子。 苟小小嘴闲着的时候,就爱嗑瓜子。 她自己一个人捧着一盘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想事情,想得越入神,嗑得就越快。 看她跟前一堆瓜子皮摞成小山一样,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李母忍俊不禁,“小小,你想啥呢?” 苟小小神情不变,始终让人捉摸不透,突然开口说:“郑哥,逊哥现在还在云析市?” “没有。”听苟小小突然提起许逊,张国华愣了一下,“他回京城了。” “他回京城是过年还是啥?”苟小小又问 “过年,可能也有点别的事。”就算郑国华对许逊知根知底,也不可能对苟小小和盘托出。他以为苟小小是在担心,许逊一走,苟爱民的那摊子烂事没人接手,于是说道,“苟爱民那边,你就放心吧,他们家是过不好这个年的。” “不是……”有些事,苟小小也不知道该咋跟他说,“他这次回京,日后未必能再来。京城那边,可能会有点变动。” “咋说?”郑国华倒不知道苟小小在京城那边还有点关系。 “内部消息,我同学告诉我的——”苟小小看了一眼张君宁,然后接着说,“这还要从前阵子君宁姐的酒宴说起。酒宴那天,君宁姐给我介绍了一个珠宝商人米老板。米老板在京城那边的一批价值百万的珠宝本来是要运到云析市来的,结果运送的车被劫。珠宝是追回来了,但是那边警方一直押着没给。米老板试了几次,都没能把珠宝要回来,他就想找点路子…… 那段时间,京城不是闹传闻么,连续几辆运钞车被劫。官方把这个新闻给压下来了,知道确有其事的人不多,一直都没抓到劫匪。米老板的珠宝也是运送的时候被劫的,虽然警方把东西追回来了,但新闻没有报道,外头的人都不知道具体的细节。 我就想着,可能是有人想灯下黑,私吞了那批珠宝。我就是这么一想,谁都没有告诉。你知道军大军事学院的华院长吧,他现在就在京城呢。我有个师姐,是华院长的侄女,放假正好在华院长那儿。我就联系到她,把珠宝的事跟她说,看看她能不能拜托一下华院长想想办法,帮米老板把珠宝给拿回来了……” 苟小小说的口干舌燥,端起杯子,喝了几口水。 郑国华拧着眉头,沉吟了一下,“那现在有消息没有?” 李母倒抽着冷气说:“价值百万的珠宝,是人家的咋不还给人家啊!” ☆、第738章 坑深738米 预防针 “有一部分珠宝,确实被私吞了。”苟小小边嗑瓜子边说,“华院长出面,惊动了高层的人,现在正在把一件件珠宝都追回来。前几天我师姐打电话给我,说这每一件珠宝背后,都牵涉了不同层面的人员。有几个涉事严重的,已经被处理了,其中有个为求自保的人,抖搂出不少黑料。这事儿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京城的一些位置可能会重新洗牌。被下调的逊哥,很有可能会被重新召回去。” “京城啊,天子脚下,咋那么乱!”李母跟大部分人一样,以为京城是个好地方,谁成想会这么黑暗。 苟小小轻叹一声,颇为感慨道:“现在的形势就是这样,很多高位的人都是都从底层爬上去的,打小穷怕了,手里没点钱没点权,就感觉到心里面不踏实。哪怕把钱攥在手里长毛,不花出去,心里也会有点着落的感觉。 国外的警察,拿一分钱办一分钱的事,咱们国家大部分警察拿一百块钱干一毛钱的事。京城的运钞车被劫一案,都拖多长时间没有告破,经手这个案子的那些人,是该整治整治了。” 任良瞥她一眼,“你这么忧国忧民,不当国家领导人,真是可惜了。” “忧国忧民是一方面,主要还是为了我的安全顾问公司考虑。将来我们公司,也是会发展到押运这一块。”苟小小看了他一眼,大有嫌弃他智商的意思。“我不说清楚,估计你想破脑袋都不知道这里头的文章。这么跟你说吧,运钞车都是由专门的押运公司负责的,包括押运员,也是公司的人。京城连续出现运钞车被劫,我是不太清楚这些被劫的运钞车是不是从同一个押运公司出去的。如果是的话,我就觉得奇怪了—— 按道理说,只要出现一次问题,还是那么大的问题,押运公司那边已经没有了安全和信誉保障,事业直接就跌进谷底。可为啥他们公司还是会接二连三接到押运的单子?” “只能说明,背后有人操作。”李跃峰的脑子转的快,跟上了苟小小的思路后,得意的往任良那边瞅了一眼,不意外的看到了任良的臭脸。 苟小小对李跃峰打了个响指,“没错。这就是为啥为一直不让机关相关人员及其亲属干涉我的安全顾问公司。不然一旦出问题,哪怕是一个小小的问题,都会成为天塌下来的后患。真真是后患无穷!” 李水仙凑到李母跟前,小声地告诫她,“听见了没有,妈!我跟你说,你别想着给王家的那对双胞胎在小小的公司里找活干,他们根本就不适合那么严肃的地方!” 李母有些心虚:“我没有这么想。” 李水仙丢给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领会。 她还能不知道她妈是啥样的人? “他们妈来求你,你能不心软吗?”李水仙从苟小小的话里也听出来了,苟小小这是在给他们打预防针。“我告诉你,就算他们咋求你,你也不能答应!又不是你的孩子,你没必要对王家双胞胎的将来负责。但是,你要是把他们介绍到小小那儿去,将来他们不好好干闹出事了,那这可得你负责了。主要是,你负责得起吗!” 李母听得心有余悸。 像运钞车被劫,珠宝被扣押那样的事,她想都不敢想。 服务生终于把菜端上来了。 包厢的门一打开,大魔王就带着笨笨窜出去了。 为了不让一大一小两条犬影响到饭店的其他客人,苟小小和李跃峰追了出去。 任良也跟着他们去了。 三个小辈一出去,李父忍不住叹息一声,“我要是有个小小这样的闺女,我得替她操碎心!” 李水仙笑了,不以为然道:“她有啥好让人操心的。” “一个小姑娘,把心思花在打扮上多好,一天到晚操那么多心干啥。”李父又是一声叹息,“我看小小不爱打扮自己,也不太喜欢跟同龄的人打交道。” “没有啊。”李水仙说,“她跟她寝室的那几个相处的就挺好的呀。除了王倩——” 郑国华微微笑了笑,“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小小懂事,也让人省了不少心。就军大合校的事,让多少人头疼了多少年。她去了不到一个学期,就帮我解决了——” “太聪明不好。”李父总是唉声叹气。 “她有分寸。”郑国华一直很信任苟小小。 话说,苟小小他们追着两条狗出去。 估计两条狗是要解手了。 苟小小牵着大魔王去找厕所。 李跃峰抱着笨笨,和任良在后面跟着。 快到厕所跟前,大魔王闻到一股嫌恶的气息,突然冲着厕所方向叫了起来。 “汪汪——” 大魔王吠叫的方向,好像是女厕所。 苟小小把大魔王牵到女厕所,大魔王的吠叫声更凶猛了。 女厕的洗手台,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子伏在水龙头前呕吐。 水龙头正往外哗哗的流着水。 她的一只手在水龙头下淋着,似乎一点儿也感受不到水的冰冷。 听到狗叫声靠近,那女子突然神经质的昂起上半身,通过面前的镜子向后看去。 从镜子里,苟小小看到女子的模样。 竟是苟利雅! 打扮时髦的女子,居然是苟利雅! 苟利雅似乎是喝醉了,脸上醉态横生。 她一看到镜子里的苟小小,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熏染的双眼蓦地一瞪,眼中充满愤恨。 苟利雅指着镜子里的苟小小,歇斯底里的尖叫:“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们家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也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都怪你!那个男人,他自己犯的错,居然让我来弥补!他居然让我出来陪酒!?” 苟利雅提到的那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是苟爱民。 苟爱民大概是想用苟利雅换取什么。 他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下得了狠手,卖女儿又算得了什么! 苟小小同情的看着苟利雅,做苟爱民的女儿远比不作苟爱民的女儿要来的辛苦。 苟利雅大概对此深有体会。 至于她能不能从囚笼里挣脱出来,那就不是苟小小关心的事了。 ☆、第739章 坑深739米 忘了考试 听到女厕所里传来的声音,任良在外面问了一句:“小小,你没事吧?谁在里面?” 听到熟悉的声音,苟利雅慌忙整理自己的仪表。 无论怎样,她看上去都十分狼狈。 苟小小回了一声:“没事。” 她把大魔王拽到厕所里面,见它还对苟利雅汪汪叫唤,忍不住往它屁股上踹了一脚。 大魔王立马怂的一逼,夹着尾巴跟着主人进厕所。 苟小小带大魔王出来,发现苟利雅还在水池这边。 苟利雅伏在水池边,双肩不住的抖动,无助的宣泄着近日遭受得所有委屈,用哗啦啦的水流声掩饰自己的啜泣声。 她这样活着太窝囊了! 她现在就像是一个被家里人操控的提线木偶,家里人让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完全没有一点自己的主张。 如果她连这点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那她很可能就会成为一个被抛弃的卒子。 苟利雅心里很清楚这一点。 无论她多么卖力的在家人面前表现自己,都不如苟利娜受宠。 苟小小从她身边经过。 苟利雅突然发疯了一样,转身扑过来抓着她的手臂。 大魔王开启猛兽模式,狂声大吠。 要不是苟小小收紧了狗链,大魔王已经扑过去狠咬苟利雅了。 苟利雅放低姿态,向苟小小哀求:“不要……不要告诉他,我在这里!” 苟小小挣了一下,却没能抽回手。 苟利雅死死地抓紧她的手臂,似乎从苟小小这里不等到一个令她满意的答案,她就不肯放手。 “放手。”苟小小又挣了一下,依然没能从苟利雅的手中挣脱出来,她索性放弃挣扎,“你不放手,我可放手了。我的狗要是把你咬出个好歹来,完全是出于正当防卫,我可是不会赔你医药费的。” 苟利雅还是很忌惮大魔王的,注意到大魔王对她露出凶相,她吓得脸色一白,立马缩回了手。 苟小小同情的看着她,抬手为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还为她擦去脸上未干的泪渍。 苟利雅想要避开苟小小的首又,发现苟小小没有恶意,就没再躲闪。 苟小小对她低低的谈了声气,什么也没说,却向她表达了许多。 兔子急了也踹鹰。苟利雅不是没有反抗的勇气,是还没有被逼急到那份上。 苟小小拽着大魔王出去。 任良和抱着笨笨的李跃峰,在厕所门口等她。 “你要是再不出来,我们可就冲进去了。”李跃峰跟任良一样,感觉苟小小在女厕所发生了什么。不然大魔王不会叫得那么凶。 她八成是在女厕所碰到讨厌的人了。 任良往女厕所方向看了一眼,“里面谁啊?” “没谁。”见他还往女厕所方向看,苟小小了冷嘲热讽道,“这么好奇啊,要不要进去看看?” 任良仓皇收回目光,“我没好奇。大魔王叫那么厉害,没咬着人吧?” “那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任良给她翻了一个白眼。 三人一块儿回到酒店包厢。 他们不在的时候,也不知道李水仙给李母说了些啥,让李母下定决心跟王家的人断绝来往。 李母问苟小小,“小小也不喜欢王倩是吧?王倩还总给我说你的坏话来着,你们一个寝室的,说你啥也不干,故意让寝室的其他女生疏远她。有没有这回事?” “她把自己做过的坏事嫁祸到我头上?”苟小小笑着摇了摇头。 她能说,她打一住进208宿舍,王倩就没给过她好脸么。 李水仙看着李母,“妈,我说啥来着。王倩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要相信!小小他们宿舍我去过,就小小桌子上最干净!” “我桌子上干净,那是因为我桌子上的东西不多。”苟小小一边吃一边说,“我有时候总往外面跑,宿舍卫生,基本上都是宇文慈和尹月俩人打扫的。王倩吧,她这种人,可能一开始跟她相处,觉得她这人还不错。后面就会一点一点的看清她的本质。我们几个都不太想跟她一块住,她手脚不干净,爱乱翻别人的东西。宇文慈放抽屉里的钱,隔三差五总不翼而飞,都怀疑是她偷走到底。” 李水仙立马说:“她也偷过我的东西!” 李母责怪的看她一眼,继而对苟小小说:“东西不见,也不一定是王倩拿得吧。” “我们宿舍,宇文慈家里最有钱。尹月家境也挺好的,我也不缺钱。我们三个在一块儿,出去吃啥买啥,都是轮着买单。宿舍就那么四个人,不是我们拿的,不是王倩拿的,那还能是谁拿的?”苟小小一开始对王倩这个人就没啥好感,“所以再开学,我们几个不打算跟她住一块儿了。” 李跃峰开始发表意见了,“没人喜欢她!所以啊妈,你以后别总给她塞钱,用钱根本就打发不了她那种人。她还觉得你这儿的便宜好占呢,就一直赖着你!再开学,你也别给她学费生活费啥的了,她学习又没有多好。她这回,连年级一百名都没有考上!” 一说到考试,李母倒是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她从来没指望李跃峰学习能有多好。她的底线是,他起码不要考一个给家里人丢人的成绩就行了。 “王倩没有考进年级前一百,那你考进了没有?” 李跃峰比手划脚说:“这次期末,我们全校全年级整了三个光荣榜,一个年级一个。考进前一百名的,都会上榜。” “那你考上光荣榜了没有?”李母再次问他。 李跃峰摇头说:“我没有考。我把考试这回事给忘了。” 李母作势要抽他。 李跃峰躲闪着又说:“所以,开学以后,我还要参加重考。” 李母指着郑国华教训李跃峰,“你说你要上军大,你姐找你姐夫托关系把你送去了。把你送去,你倒是好好学啊!好意思在你姐夫跟前说把考试忘了,你咋不把自己给忘了啊!你姐夫是教育局的,你要是考的不好,让别人知道了,丢不丢人!” 郑国华问李跃峰,“你干啥把考试给忘了?” ☆、第740章 坑深740米 不是哄你 李跃峰含含糊糊的说:“就考试那段时间,我一个朋友出了点事,我就过去帮了一下忙……” 他一边说,一边向苟小小和任良投去求助的眼神。 sos! 苟小小和任良这俩人跟商量好似的,都选择无视他,该吃吃该喝喝。 见李跃峰频频看向任良和苟小小,李母问:“良子、小小,你俩考的咋样?” 李跃峰对他俩猛摇头,叫他们不要说实话。 他们要是说实话,他妈会更生气,遭殃的还是他。 “你们可以不爱我,但是你们不可以伤害我!” 任良没理睬他,装作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对李母说:“我是二年级第一,小小是一年级第一。” 看看别人家的孩子! 李母恼怒的瞪着自己家的孩子。 李跃峰却质疑任良和苟小小的真实水平,“你俩作弊了吧!” 看来李母一个人的仇恨,他觉得不过瘾,又跑苟小小和任良面前拉仇恨来了。 “作弊?”任良瞥着他说,“你跟我一块儿长大的,你啥时候见我考过第一名以外的名次?” 这倒是真的。 李跃峰看着苟小小,“小小,你平时那么忙,哪有时间看书?考年级第一,也太假了吧!是不是作弊了?” “只要是不难理解的东西,我看一遍就会记住。”苟小小在自己的一双眼睛前比了个剪刀手,“可以说,我有过目不忘这项技能。” “哇,厉害!”李跃峰惊叹。“认识你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你有这个技能呢。那你有这个能力,考试之前稍微努力一下,不就考得很好?” 苟小小得意的冲他抖了抖眉毛。 “看看,看看,你还不努力!还不跟着好好学!”一看到李跃峰吊儿郎当的样子,李母就生气。 苟小小冲李母笑了一下,“阿姨,说不定跃峰在我们中,是最早成功的那一个。” “他能成功?”李母不以为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阿姨,我可不是哄你,我说的是真的。”苟小小笑说,“到后面,你就想着以后的日子咋享福吧。” 任良不高兴苟小小总把李跃峰的事挂嘴边,“你还是操心你自己的事吧,弄了一个公司要招那么多人,我看你以后咋管。”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苟小小怨怪他,“大过年的,你能不能说点让人高兴的事!” “你要是干的不高兴,就不要搞啥公司了。”任良其实也是不想让她太辛苦。 “那可不行,人生在世,总得有个目标。”苟小小说,“不干这个,那我也得干别的去。干别的,说不定还不如干这个呢。” 苟小小他们在这边说,那边几张嘴也没闲着。 张君宁比苟小小还要操心保镖们的事情,听他们说订的就是眼下这两天的票,便嘱咐他们上车之前带好东西,上车之后把东西看好,到家之后把家里的老人照顾好之类。 李父和郑国华商量,下午去哪儿走亲戚,要带啥东西去之类的。 席间,苟小小的手提电话接连来了好几通电话,都是她同学和朋友打来的,要请她到家里吃饭。 有一通电话,是宇文慈拿着他爸宇文昊的手提电话给苟小小打的,也是约她一块儿出来吃饭。 苟小小婉拒之后跟宇文慈多聊了几句,无意间知道她们居然在同一家饭店吃饭。她打开包厢的门,一眼就看到宇文慈在走廊那头的包厢门口站着。 “宇文慈!”苟小小远远的对宇文慈招了招手。 宇文慈挂断电话,冲她翻了个白眼,表示不愉快。 “你出来吃饭,也不叫我。” 苟小小过去跟她解释:“我也是跟着人家出来吃饭的,人家是做东,我是客,我咋叫你。” 宇文慈往她口袋处瞄了一眼,“咋样,今年收获不小吧?” 苟小小知道她说的是啥。 压岁钱嘛。 一说到压岁钱,苟小小就肉疼。 “我发出去的红包,比我收的还多,你信不信。”苟小小也往她的口袋出抖了抖眉眼,“你应该收获不小吧。” 宇文慈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口是心非道:“也没多少。” 苟小小看一眼她背后的包厢门,“你爸都跟谁在一块儿呢?” “我大姨,我未来大姨父,还有我爸几个要好的朋友。” 里头的人,没几个是苟小小认识的。 “那我就不进去打招呼了。”继而苟小小愣了一下,“你大姨父是叫于正义吧。” 宇文慈点头,“你认识?” “不认识。”苟小小对她摆了一下手,“行了,外头冷,你赶紧进去吧。” “嗯。”宇文慈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你确定你不找我爸要红包?” “你把我当成啥了!”苟小小又不是没有红包就活不下去的人。 看着宇文慈进包厢,苟小小便转身回去。 经过另一个包厢时,发现包厢的门是虚掩的,她不禁往门缝里多瞄了一眼。 她不多看这一眼不打紧,就因为多看了这一眼,她就停在了包厢门口。 见苟小小停住,宇文慈也停住了关门的动作。 苟小小抬脚,猛的把包厢门踹开。 砰的一声巨响,回荡在整个走廊里。 吓得宇文慈打了一个哆嗦。 回过神来,她忙冲过去,看到那个包厢里因为苟小小霍然出现而变得一片混乱。 苟小小进去,把苟利雅从一个中年男人的怀里拽了出来。 苟利雅一身狼狈,比苟小小在女厕所见她时,还要狼狈几分。她胸前的衣襟口塞了一个薄薄的红包。 那红包,一看就没什么分量。 苟利雅脸上不知是眼泪还是酒水的痕迹,嘴上的口红刚才被这个中年男人强吻的时候花了一大片。 苟小小冷冷的扫视整个包厢的人。 苟爱民并不在这些脑满肠肥的家伙之中。 苟利雅是不会主动到这种场合里来的,可能是他让别人把苟利雅带来的。 苟利雅被这个猥琐的家伙强吻的时候,一屋子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管! 好事被破坏,那猥琐男恼羞成怒,跳起来指着苟小小,暴躁的吼道:“你是谁啊?” ☆、第741章 坑深741米 认祖归宗? “你是什么人!” 中年猥琐男又大吼一声。 苟小小二话不说,直接给他吃了一个拳头。 小丫头片子看着身板娇小,拳头还没碗大,力道可不是盖的。 脸上挨了重重一拳,中年猥琐男身子一歪,趴在桌上,手按在鱼骨头上,扎了一手鱼刺。 “混蛋!”他大怒不已,起身指着苟小小大骂,“反了反了,真是反了你!谁给你的胆子!” 包厢里原本声色犬马、觥筹交错,大家玩的正高兴,突然闹起来这么一出,其他人都愣住了。 中年猥琐男指着靠近包厢门口的几个人,“把门关上,把门给老子关上!老子要好好教训这两个死丫头!” 他话音未落,突然响起砰的一声—— 只见苟小小抓起桌上的一个酒瓶,敲碎了瓶子底部,用参差不齐的玻璃尖对着那个男人。 “来呀!”苟小小暴喝一声。 中年猥琐男吓得猥琐一下,战战兢兢得盯着对她手里的凶器。 他突然换了一个态度,“你把东西,咱们有话好说!” 瞧他那一副怂样! 真叫人厌恶至极! “张哥,怕她干球!”在场的有个人忍不了苟小小这副嚣张的态度,并煽动其他人,“咱们这么多人,还怕对付不了两个小丫头片子吗!” 本来不关宇文慈的事,不过她既然看见了,就不会坐视不理。 她站到苟小小旁边,与她同仇敌忾。 苟利雅甩开苟小小的手,哭着怒喊:“苟小小,我的事,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那你继续对他投怀送抱去呀!”苟小小不可思议的看着苟利雅,“苟利雅,你什么时候堕落成这样了?” 中年猥琐男大笑一声,“哈哈,窝里哄啊!” 有个人乍一听到苟利雅叫出苟小小的名字,不由得审视了苟小小几眼,猛然间想起什么似的,露出忌惮之色,不禁脱口道:“苟小小——爱民在外头的那个私生女吧,好像就是她把爱民和耿老爷子拉下马的吧……” 在场的人,都对苟小小和苟家的事略有耳闻,并且一致认为一个小丫头不可能把苟家闹得鸡飞狗跳,她背后肯定有一个强大的后台。 这样的人,谁敢去招惹? 谁去招惹,说不定谁就是下一个倒霉蛋! 很多人都开始同情那个叫张哥的中年猥琐男了。 苟小小把苟利雅拽出包厢,迎面碰着从那边包厢出来的任良和李跃峰。 宇文昊也从另一边的包厢出来。 “怎么回事?” 这是他们每个人都关心的事。 瞥见任良,苟利雅忙打乱长发,用头发遮掩住脸。 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她不想让他看到! “没你们的事!”苟小小用不怒自威的眼神,将他们一个个屏退开,拉着苟利雅冲出重围。 任良和李跃峰要跟上去,却被宇文慈拦下。 “你们两个,就别过去凑热闹了。”她把使劲儿往前冲的李跃峰给拉回来,“能不能给人家留点自尊?” “你拉着我干啥!”李跃峰满脸怒容,指着苟小小拉着苟利雅冲出来的那个包厢门口,“我要进去看看那里面都做了一些什么样的辣鸡!” “叫你不要去凑热闹!”宇文慈把他拽了回来。 “阿慈,过来。”宇文昊将宇文慈招到身边,小声跟女儿交流了几句。 然后,宇文慈走到任良和李跃峰身边,“你俩回去吧,刚刚的事不要对外乱说。” “就这样?”任良看了一眼那个包厢,“发生啥事,我们都不知道。让我们咋对外说?” “不知道更好。”宇文慈对他们摆手,“你们回去吧,小小会处理的。” “她处理?”任良越过她,“她能处理个啥。要是出了事,不还得旁人帮忙!” 宇文慈这道防线被攻破,后面还有个宇文昊呢。 宇文昊挡在任良面前,对他不冷不热的笑了一下,“小伙子,现在你等着就好,不要把事情搞得太难堪。” 李跃峰把任良拉回来,“算了算了,等着,等着吧。” 苟小小把苟利雅一路拽到女厕所,把她丢到水池边。 苟利雅疯了一般,拧开水龙头,不断的用水擦拭脸上的狼藉。 “苟利雅,我苟小小再不济,也不会自己作贱自己,更不会让别人作贱我!” 苟小小的声音,在哗哗的水流声中,格外的清晰。 苟利雅一下就爆发了,伏在水池边委屈的大声哭诉:“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你要是生活在那个家里,你也会跟我一样!” 幸运的是,苟小小不在那个家里。 “你的骄傲呢!你的自尊呢!就因为生活在那个家里,不管那些不在乎你的人对你怎样,你都要承受是吧!树挪死,人挪活。”苟小小怒指了她一下,接着把手甩开,“这个道理,你不懂吗!这个活法儿不行,那就换一个啊!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苟利雅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丑陋,都不敢照镜子。 她霍然转身,歇斯底里的向苟小小哭喊:“苟小小,你以为我是你吗!干什么都游刃有余,你以为我是你吗!” 苟小小怒极反笑,“干什么都游刃有余,给你这样的感觉,那还真是对不起了。你不是大才女么,你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把你的才华拿出来呀!不要老惦记着别人有什么,没错,你永远也成为不了你羡慕的那些人,能不能想想自己有什么是别人没有的!求人不如求己,懂不懂!” “呜呜……”苟利雅泪如泉涌,捂着心口的手一直在发抖,“知道我外公设局要把你的心脏挖出来给我妹妹用,从那以后,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害怕都在恐惧!不,我发现自己的潜意识里一直害怕那样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苟小小,我恨你!你为什么不那样死掉!你死掉的话,把你的心脏给我妹妹!我就不会那么害怕了,我在家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现在在家里都不敢大声说话,不敢随便发脾气,害怕惹到我外公,害怕他一个不开心,就那样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苟小小真是要被苟利雅给蠢哭了,“苟利雅,你是有被迫害妄想症还是咋的。你傻不傻,你以为心脏移植是那么容易的吗。哪怕是亲生姐妹配型不成功的例子也有的是。” “配型?”苟利雅张着泪眼。 见她一副茫然状,苟小小是真笑了,“所以,你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就在那儿莫名其妙的幻想着被迫害?” “那我外公为什么会对你……难道你的心脏和我妹妹的配型成功了吗?” “我见了他统共不过两次。”苟小小伸出两根手指,“我防他跟防贼一样,他哪有机会抽我的血去做配型?” “既然他不确定你的心脏适不适合,为什么我外公还要对你——”苟利雅想不明白了。 “他一开始就是要弄晕我,拉我去医院做配型的好么,不然你以为我命大才活到现在?”苟小小气愤的跟她解释,“配型之前,一定要保证我活着,我活着,我的心脏才有用,懂?配型成功的话,对他来说当然是再好不过。可以把我的心脏移植给你妹妹,还能把我搞死,两全其美。配型不成功的话,直接把我弄死完事。” 苟利雅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外公耿新宇下了一盘多大的棋。 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如果不是苟利娜,而是她苟利雅,耿新宇会不会也会冒着那么多的风险,做天下大不韪的事情? 看她嘴边的口红印子还在,苟小小露出嫌恶的表情,“赶紧把脸洗干净,我送你回去。” 一听说要回家,苟利雅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那么可怕的家,她还要回去? 可是不回去,她还能去哪儿? “你先洗,我去跟他们打声招呼,待会儿过来找你。” 苟小小去包厢跟任良他们说了一声,再拐回女厕所时,却发现苟利雅不见了。 才一会儿功夫,她走不远。 苟小小跑到酒店外面,果然看到苟利雅一个人在雪地里蹒跚而行。 她去开车,追上了苟利雅,把车子停到她身边。 “上车。” 苟利雅两眼无神的看了她一下,接着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没有半点上车的意思。 “苟利雅,你能别矫情了吗!”苟小小发火了。 苟利雅恍若未闻。 苟小小下车,把苟利雅拽到车上。 苟利雅就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上车之后,苟小小不住的在她耳边唠叨:“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你能不能给自己争点气!活出个人样来,你现在像什么?每个人都是有底线的,不管苟家养育了你多少年,苟爱民他也不能这样对你。他把你当什么?不过也是,他连我这个亲生闺女都想灭口,对你做出这种没下限的事来,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是吧……” 苟利雅两眼空洞的望着车窗外,唇色比外面的雪地还要白。 她并没有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绝开,她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苟小小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敲打着她的心扉,似乎要叩响新世界的大门。 翠园路。 苟小小把苟利雅送到家门口,见她没有敲门的意思,便代替她按响了苟家的门铃。 苟利雅的母亲耿新燕过来开门,看到苟利雅回来,喜不自禁。 “利雅,你张叔叔答应帮咱们家的忙了吗!” 一听耿新宇提起那个张叔叔,苟利雅的神情不由得悲怆了几分,眼底的世界看上去更加绝望灰暗了。 张哥,张叔叔? 会不会是一个人? 苟小小想起了企图侵犯苟利雅的那个中年猥琐男,看苟利雅的神情,她便知晓了答案。 看来,耿新宇提到的那个张叔叔,就是当时的那个男人了。 苟利雅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耿新燕注意到苟小小,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女儿狼狈的模样和脸上的异样。 耿新燕定定的看着苟小小的那张脸,只觉这张脸有点熟悉,却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她露出困惑的神情。 “我是苟小小。” 苟小小自报姓名后,下一秒,耿新燕的脸色大变。 她脚下一虚,险些晕倒。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苟小小那么熟悉了。因为苟小小跟她的小女儿,长得实在太像了! 苟小小推开苟家的大门,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她停在门口,巡视了一圈,发现这翠园路的房子确实不错,难怪会被李跃峰惦记着。 苟小小自顾自的进了苟家的大门,坐在了苟家的客厅里。 还在门口的耿新燕,扯了一下苟利雅,“利雅,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苟利雅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苟小小不见了踪影。 可苟小小的车还在跟前。 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耿新燕,似乎在问苟小小人呢。 “这丫头真没礼貌!直接闯到咱们家去了!” 耿新燕大为不满。 苟小小想干什么? 苟利雅脚步一动,向家里走去。 她跟耿新燕一块儿到客厅时,发现苟利娜和苟小小就那么面对面坐着。 而且,苟小小面前,还有一盅热茶。 这盅茶,明显是苟利娜招待她的。 耿新燕窜过来,防备的看着苟小小,“你是想认祖归宗吗!告诉你,我可不认你!” 苟小小无声的对她冷笑了一下,“阿姨,拜托,别那么天真好不好。” 认祖归宗? 她从来没想过。 苟小小看着苟利娜,“身体还好吗?” 苟利娜点头,咬了一下嘴唇,不知该不该回答。 “家里的老爷子,和你爸呢?” 苟利雅看了耿新燕和苟利雅一眼,发现她们对苟小小都虎视眈眈。 她犹豫了一下,转而回道:“我外公病了,我爸陪他在医院。我本来想去医院陪我外公的,但我外公说医院的气氛不好,怕会影响到我的身体,就让我回来了……其实,我没觉得我自己有怎样……” 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苟利娜忙咬住嘴唇。 她果然还是忍不住,“我知道我外公对你做了很不好的事,都是因为我——” 看得出,苟利娜很自责。 苟家怎么就养出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呢! ☆、第742章 坑深742米 心寒 苟小小看得出来,苟利娜没什么坏心眼儿。 小丫头天真烂漫,心无城府,跟苟利雅截然相反。 苟利雅的心思太多。 耿新燕似乎跟苟利雅一样,都有被迫害妄想症,以为苟小小要对她们娘仨做不好的事情。 她一直对苟小小虎视眈眈,当苟小小是来者不善意图不轨的豺狼虎豹一样。 见苟利雅用手按着心口,脸上隐隐浮现出痛哭之色,耿新燕心肝宝贝似的护着她,“娜娜,不要害怕,有妈妈在!” 耿新燕没看出来,苟利娜情绪激动,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在自责。 看样子,在苟家备受宠爱的苟利娜,生活得也并不是那么如鱼得水。 苟小小对苟利娜说:“你不用自责,就算不因为你,你爸爸和你外公也容不下我。” 她的身份太尴尬,她的存在对苟家而言始终是个威胁。 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苟家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她是苟爱民在外面野生的。 耿新燕和苟家姐妹,兴许不会接受她,但至少应该不会像苟爱民和耿新宇一样千方百计的迫害她。 所以,在她们娘仨面前,苟小小的神经绷得不会太紧。 苟利雅这会儿清醒了一些,与耿新燕同仇敌忾,对苟小小带着敌意,“苟小小,你到底想干嘛?” 苟小小环着双手,环顾四周,发现苟家古香古色,装修的比之前张君宁的家还精致。 “既然来了,总觉得应该进来看看。”苟小小由衷的说,“我还从来没住过这样的大房子呢。不知道你们家这样的好日子还能维持多久。” “苟小小,你到底想说什么!”苟利雅恼了。 “你爸爸离牢狱之灾的日子不远了吧。”苟小小看着她。 耿新燕突然大怒:“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老公怎么可能坐牢!” 苟小小说的话,显然踩到她的雷区了。 “苟爱民贪污公款,受到这样的惩罚,算是轻得了吧。”苟小小扯了一下嘴角,“不要这样看着我,苟爱民完全是咎由自取,有没有我,他都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苟小小是来落井下石的吗? “请你离开!”苟利雅对苟小小下了逐客令。 苟利雅充满斗志,开样子精神恢复的差不多了。 既然如此,苟小小就不用再担心她的情况了。 她严肃起神色,看着苟家的娘仨说:“你们不用再白费心思了,苟爱民的牢狱之灾,是免除不了的。” 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苟爱民算个球?凭什么他犯事,就不用受到惩罚? 不存在的! 耿新燕霍然起身,瞪着眼对苟小小大发脾气,“你不是能耐的很吗!爱民也是你爸爸,你就这么狠心,眼睁睁看着你爸爸遭罪?” “不好意思,我跟苟爱民先生没有你说的这层关系。”苟小小撇清关系,顿了一下,接着又说,“不过说实话,只有这样,我晚上睡觉才能做个好梦。” 比起狠心,她可没有苟爱民心狠。 苟爱民买凶对她下杀手。 至少她还留了苟爱民一条狗命。 耿新燕冲苟小小怒吼:“我们家哪里对不起你了!” 苟小小情绪毫无起伏,脸上一派平静。 她阴阳怪气的笑了两声,“哼哼,对不起我的地方多了。” 耿新燕大概是想到苟爱民和耿新宇对苟小小的所作所为,突然有点语塞。 苟利雅按着耿新燕,示意她冷静。 她面对苟小小,“那你到底想怎样?” 苟小小笑得无邪。 然而她天真无邪的笑脸下,实则是一副市侩的嘴脸。 “苟爱民是逃不掉牢狱之灾了,这是他必须接收到的惩罚。至于耿新宇老先生,也就是你们的外公——我要是上诉的话,加上我收集到的那些证据,基本上,他会跟苟爱民是一个下场。说不定两个人还能在牢里做个伴呢。 不过,念在耿老先生年纪大,我打算接受你们的和解。我知道你们家在云析市有很多处房产,光是在翠园路,就有超过一百公顷的地界。在市中心还拥有几处废弃的宅基地。 三天之内,你们从这里搬出去,把你们家在翠园路的房产全都转到我个人名下,市中心的宅基地再给我一块……” 耿新燕冷笑,“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你是穷疯了吗你!” 苟小小没有理会耿新燕,继续接着说刚才被打断的话,“结果令我满意的话,我不会对耿老先生提起上诉,还有,娜娜的心脏移植手术,我来想办法。我希望你们能把我的意思,完完整整清清楚楚的传达给耿老先生。” 这世上不存在真正的等价交换。 苟小小和苟家的这笔交易能不能成功,全看苟利娜在耿新宇眼中的重要性了。 如果耿新宇最后不答应她的条件,那就说明,苟利娜其实也是没那么重要的。 说她这是在趁火打劫也好。 “落井下石之后,现在趁火打劫!”苟利雅眼里喷着怒火,“苟小小,你真是打得好算盘!” 苟小小戏谑的挑眉,用很现实的口吻对她冷嘲热讽,“你以为你家的那些房产,来的很干净吗?不要那么天真无邪好不好。你们家的那点破事,我能查的一清二楚,纪检委那边会查不出来吗?一旦那边有了结果,你们家那些来路不干净的东西,都是要充公的。到时候你们一家还是要从这里搬出去。” 她赶在前头,占一点便宜,不是不可以吧? 何况她又不是没有付出代价。 耿新燕把苟利雅拉回到自己身边,怒气冲冲的提防着苟小小,就像是在防备一个贼一样。 “利雅,别听这个疯子胡说八道!咱们家会没事的!你张叔叔一定会帮忙的!你张叔叔跟你怎么说?” 那个张叔叔? 苟利雅彻底心寒了。 所以,比起家里那些开路不正经的东西,她的清白一点儿也不重要? 呵呵! 比起苟小小,她觉得身边亲近的这些人更加可怕! 苟利雅挣开耿新燕的手,神情一片漠然,淡淡的对苟小小说: “随你吧。” 就算苟小小把这个家糟蹋的不成样子,她也不会再管。 ☆、第743章 坑深743米 酒店遭贼 从苟家出来,苟小小回头看了一眼。 她用的手段可能有一些不光彩,不过她下定决心把苟家的一部分荣华富贵收回来。 她这样做,在她和苟家之间,打开了一个互惠互利的局面。 兴许,苟家回复到普通人的生活,情况会好一点。苟利雅身上的刺不会那么尖锐了,德高望重的耿新宇可能也不会再为了维护家族声誉而不择手段了…… 他们这些人会变得跟普通人一样,一切都是那么平凡。 而平凡,没什么不好。尤其是对享尽了荣华富贵的苟家来说。 离开苟家,苟小小直奔酒店。 她走了那么长时间,任良等人和李跃峰他们一家,早就该吃吃该喝喝完了,剩了一桌狼藉。 一桌人坐那儿聊天。 见苟小小回来,李跃峰抱怨:“咋去那么久?” “我开的又不是火箭。”苟小小玩笑说道。 李母说:“饿不饿,我叫他们给你下碗山野菜面条吧。” 苟小小点头,“行吧。” 她不是多饿,主要是被苟家的一摊子破事给糟心坏了,影响了食欲。还是要吃点东西的。 “把人送回去了?”任良问。 苟小小瞥他一眼,“你要是担心的话,要不要去人家家确认一下?” 任良没好气的白她一眼。 郑国华说:“行啦,不说啦。” 苟小小跟苟家的事,可不是他们茶前饭后的谈资。 山野菜面条端上来,苟小小呼噜呼噜的吃起来,一抬眼,见周围一圈人都看着自己。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没事。你们想说啥就说吧。” 李跃峰最先忍不住了,“在旁边的那个包厢里陪酒的,那个女的是苟利雅吧!” “是。”苟小小没多说。 任良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 跟不意外比起来,他更像是不太关心苟利雅的事。 他在意的是,苟家那般对苟小小,她居然能不计前嫌帮苟利雅? 苟小小啥时候变得这么大度了? “苟利雅?就是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吧。”苟小小跟苟家的事情,李母多少听李跃峰说过一些。“她才多大年纪,就出来陪酒。他们家人也不管管!” 李水仙看了一眼李母,似乎在向她暗示什么,“妈,你就别说了。” 郑国华沉吟了一下,然后分析说:“苟爱民这回咎由自取,贪污公款的事情被查出来,难逃牢狱之灾。耿新宇也不是清白之身。我看他们家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了,开始病急乱投医了。他们竟然利用自己家的小孩儿去找关系走后门,也真是龌龊了!他们一家人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自作自受!” 说到最后,他不由得愤慨。 注意到苟小小的脸色暗淡,李水仙掐了郑国华一下,小声道: “行了,你也少说两句吧。” 李跃峰为苟小小感到不值,“小小,你倒是好心。要我说啊,你跟苟利雅要是换个位置,如果受欺负的那个是你,苟利雅肯定袖手旁观,八成还会在旁边笑话你!” “人跟人是不一样的。”任良说了一个简单的道理,“苟利雅是那样的人,小小不可能跟她一样吧。” 她要是跟苟利雅一样,他还看不上她呢! 苟小小只管埋头吃面条,听他们在这件事上发表意见。 张君宁小心翼翼的开口:“小小,你的私事,我本不应该插嘴管的,不过我还是想说几句,你以后最好离那个家的人远一点。他们一次害你,两次害你,三番五次害你不成,那真算是你命大。他们可能对你贼心不死。” “她自己心里有掂量,咱们就不要管那么多了。这事儿,咱们也不好管。”李父深沉道,继而叹息一声,“多好的孩子,他们家咋就不知道珍惜呢……” 叹息声未落,包厢的门就被敲响,接着被打开。 酒店经理带着两个人进来,那两个人看上去并不像是酒店的服务员和管理人员。 酒店经理对整个一包厢的人歉然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打扰了各位。我们酒店这边出了一点事,能不能请你们配合我们一下?” “你说,让我们咋配合。”李父道。 “是这样的——”酒店经理娓娓道来,“我们酒店有一位很重要的客人,这位先生来我们酒店开房的时候,携带了大量现金和一些贵重物品,东西一直锁在房间的保险箱里。但是今天下午,保险箱里的东西不翼而飞了,我们怀疑是有人偷窃。 东西丢的时间不长,偷东西的人可能还在酒店里。能不能让我带来的这两个人搜查一下包厢?哦,这并不是在针对你们,每个包厢都要搜查的,这是以防万一。” 李父拿出配合的态度,“那你们搜吧。” 酒店经理给那两个人打了个眼色。 那两个人便开始行动了。 接着,酒店经理继续对包厢里的人表示:“搜查完,可能还需要你们在这里等一下。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我们酒店会给你们多加几道菜。” “行吧,反正这里也挺暖和的。”李父说。 搜查完后,那两个人对酒店经理摇头。 酒店经理虽然对这个结果感到失望,不过还是冲李父他们歉笑: “不好意思,打扰了。” 在酒店经理他们离开之前,李母忍不住说:“出了这样的事,你们该报警啊!” “已经报警了,警察在来的路上。”酒店经理说。 李跃峰跟着出去看热闹,发现酒店经理果真说的没错,每一间包厢都遭到了搜查。 他看到了走廊那头包厢门口站着的宇文慈,于是招了一下手。 “你们那边什么情况?” 宇文慈摊手,表示自己也是处于懵逼状态。 她跟家人正吃好喝好呢,酒店经理就突然带人进来说要搜查。他们这个包厢,是最先遭到搜查的。 酒店经理带人去了别的包厢,他还没表明完來意,就被一声怒吼打断: “搜查?你们怀疑我们偷东西了?你知不知道在这儿坐的每一个人,都是什么身份!” 李跃峰和宇文慈定睛一看,发现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苟利雅之前在的那个包厢。 ☆、第744章 坑深744米 线索 之前苟利雅在那个包厢里头,大部分都是官场上的人,逢年过节约出来吃吃喝喝。 一个包厢里,都是好面子好排场的,一听说酒店经理要搜他们这个包厢,一个比一个脸色还难看。 客人不配合,酒店经理也很为难。 他好声好气道:“客人们,就算我们现在不搜,等警察来了,还是要搜查的……” “那就等警察来了再说!”姓张的被苟小小给了一个难堪,正一肚子火气,终于从酒店经理这儿找回到一点面子,“你们几个算什么东西!” 酒店经理犹豫了一下,最终带人出去,先去搜查别的包厢了。 宇文慈跟李跃峰碰头,“小小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走的时候没吃啥东西,回来的时候,我们把东西都吃的差不多了,又给她点了一碗山野菜面条。”李跃峰用眼神指了一下让酒店经理吃瘪的那个包厢,不由得怒从中来,“老子真想闯进去看看那里面都是些啥东西!” 宇文慈轻轻的白他一眼,“咋,打抱不平?没看出来,你对苟利雅还有这份心。” “不管是不是苟利雅,谁遇到这样的事,我都看不下去!”李跃峰言语由衷。 虽然他很反感苟利雅,但觉得遭遇到这种事的苟利雅还是值得同情的。 一大串有力的脚步声靠近,似乎有好几个人往这边来。 果不其然。 几个穿警服的人过来。 李跃峰从中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舅?” 带队来的,正是李跃峰的舅舅,蒋廷骏。 蒋廷骏跟前有一个穿便服的中年男子,一脸愁容。 这个中年男子就是现金和物品遭窃的受害人,王子东。 王子东是个包工头,在建筑工地干活儿,跟蒋廷骏熟识。他放酒店房间保险柜里的现金和贵重物品,是他从外地收到的欠款,等年后要发给工地的那些农民工的。 那些贵重物品,是一些欠款人的抵押物品。 钱和东西都不见了,他过年后拿啥给农民工发工资? 他焦头烂额时,想到了老友蒋廷骏,就打电话把事情跟他一说。 老朋友一通电话,蒋廷骏立马亲自带人过来了。 蒋廷骏倒是没想到会在酒店碰到自己的外甥。 “跃峰,你咋在这儿呢?”蒋廷骏问。 李跃峰说:“我爸我妈我姐,他们都在这儿呢。家里来的人多,就到外面来吃饭了。” 蒋廷骏拍拍李跃峰的肩膀,“那你回去帮我给你爸妈打声招呼,我这边有点事,就先不过去了。” “那你忙。” 蒋廷骏向李跃峰颔首,然后过去跟酒店经理了解情况。 酒店经理见到穿警服的,如同见到救星一样,不禁大喜过望。 “警察同志,你们终于来了!”酒店经理和蒋廷骏握手,“是这样的,这不大过年么,酒店里没啥人,后门侧门都没开,就正门开着呢。这位王先生向我们酒店这边求助时,我们就安排人收住酒店的出口了。我也亲自跟酒店大厅服务台的服务员仔细了解了一下,这几个小时内,都没发现有可疑的人进出酒店。我们就想偷东西的人可能还在酒店里,我们正挨个儿排查呢。” “你们做的很好。”蒋廷骏用公事公办的口气道,“能不能麻烦你到我们到第一现场,也就是王先生的房间看看?” “好好好!”酒店经理忙不迭应下。警察同志来了,他就不用发愁了。 李跃峰喊住蒋廷骏:“舅,我能不能跟过去看看?” 蒋廷骏啧了一声,“你去凑啥热闹!老老实实跟你爸妈在这儿待着!” 李跃峰撅了一下嘴,还是跟在蒋廷骏他们后头鸟悄的上楼去了。 他鬼鬼祟祟的一转身,吓了一跳。 嗬! 他屁股后头啥时候跟了这么多人! 李跃峰冲他们低喝:“你们跟过来干啥?” “好奇,跟过来看看。”苟小小说。 任良看了一眼苟小小,然后冲李跃峰无奈耸肩。 宇文慈也是来凑热闹的。 李跃峰深感无奈,压低声音警告他们:“鸟悄的,别出声!” 到了王子东房间门口,他们都没敢进去,就打头阵的李跃峰伸头往里面看看,听到王子东激动的说话声。 王子东在向蒋廷骏解释他发现保险箱被窃的前后经过。 苟小小摸了一下门锁,也探头往里面瞧了瞧。 “嗯,”她心里貌似有了一点苗头,“应该是酒店的内部人员作案。” “这你都知道?”李跃峰讶异的看着她。 苟小小指了一下门锁,“门锁没有撬动的痕迹,屋里面看上去也挺整洁的。可能是酒店内部人员见财起意,用备用钥匙开门,直接就把保险箱里的现金和贵重物品拿走了。入室盗窃一般的情况下,现场都会被翻的很乱。” 旁边三人觉得她说的有道理,都不由自主的点头。 见李跃峰要往屋里去,任良赶忙拉住他。 “你弄啥去?” 李跃峰洋洋得意说:“我去到我舅跟前表现一下。” “你舅干了那么多年警察,这点事还能看不出来?”任良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去领会,“用得着你去表现?” 苟小小冲他们招了一下手,“走,找钱去!” “找钱?到哪儿找?”宇文慈问。 “垃圾桶、工具车、餐车之类的。”苟小小说,“只要是能装走钱还不引人注意的容器,都找一找。” “咋可能找到呢!”李跃峰对结果很不乐观。 “不是说一出事,酒店就被封锁了么,前台也没人发现有可疑的人出去。那东西很可能还在酒店里。”苟小小说。 “找一找吧。”任良肯定是附和苟小小的。 苟小小跟他们一块儿下楼,结果被两个人拦下来了。 一个人貌似是前台的女服务员,另一个男人样貌堂堂气度不凡。 女服务员小声对那男人说:“老板,就是她,还有一个女的,是跟她一块儿的。她们俩一块儿出去,结果就她一个人回来了。” 被称老板的男人对苟小小说:“这位小姐,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们配合我们一下?” ☆、第745章 坑深745米 误会 这男的是酒店的老板,刘晨民。 出了这么大的事,酒店老板哪能不出现? 这事情要是查不清解决不好,说不定酒店方面要赔偿那位王先生的损失。 苟小小让任良他们先去按原计划行事,然后跟着刘晨民走了。 刘晨民将她请到酒店大厅的休息区。 休息区那边,还有几个跟苟小小一样,被酒店方面当成可疑人物的嫌疑犯。 其中有一个人骂骂咧咧的,态度上很不配合。 刘晨民一直在安抚那个人的情绪。 好不容易把对方安抚下来,刘晨民终于可以坐下来喘一口气。 他刚歇下来,就听对面的苟小小问: “老板,你们酒店没有保安吗?” 刘晨民歉笑着说:“有是有,这不过年吗,给保安放假了。酒店个别工作人员,都是我临时招来的。” “临时招的?那安全可靠吗?” 刘晨民笑笑,不说话。 不过,苟小小的话却在他心里慢慢发酵。 这次的盗窃案,很有可能是他们酒店内部的工作人员干的。 虽然他不想承认,也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但也不无这样的可能性。 刘晨民正失神之际,一样东西被递到他跟前来。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需要的话,欢迎跟我联系。”苟小小郑重其事道。 名片? 这是名片? 刘晨民看着面前的餐巾纸傻眼。 这还是他们酒店的餐巾纸。 那丫头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支笔,在餐巾纸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还有一串“欧皇安全顾问公司”的名称。 出于礼貌,刘晨民把这张餐巾纸名片收了起来。 苟小小瑟缩起脖子,“有点冷啊。” 休息区里门口近,冷风都是从门口那边过来的。 见蒋廷骏他们从楼上下来,刘晨民起身迎了上去。 “咋样,有线索没有?”刘晨民问一直跟在蒋廷骏跟前的酒店经理。 酒店经理向蒋廷骏介绍刘晨民,“警察同志,这位是我们酒店的刘老板。” 蒋廷骏向刘晨民敬了个军礼,“你好,刘老板。案发现场房间的门锁没有破坏的痕迹,房间里面也很整洁。小偷的目标就是房间里的那个保险柜,他应该知道保险柜的密码。保险柜也没有遭到破坏。我们初步断定,此次作案的,应该是你们酒店内部人员。” 能够拿到要是开房间门的,知道房间保险柜密码的,也只有是他们酒店的内部人员了。 外部的人,除了住在房间里的王子东,是不会掌握这些信息的。除非是这位王先生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戏。 不过看他急迫的样子,他应该不是监守自盗。 蒋廷骏看到休息区的一部分人,不禁问道:“那边那些人都是干啥的?” 刘晨民解释:“是最近这几个小时之内,进出我们酒店的可疑人员。如果断定是我们酒店的工作人员做的,那我就先让那些人回去了。” 见蒋廷骏颔首同意,刘晨民向酒店经理打了个眼色。 酒店经理心领神会,去休息区跟那些客人交流。 刘晨民向王子东表示歉意:“你看这大过年的,我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王先生,这件事过后,我一定会代表我们酒店,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王子东急得满头是汗,“被偷的都是我们工人的血汗钱,老板一直拖欠,拖欠了一年多了。为了追回这些血汗钱,今年这个年我都没过好。拿到钱后,我一直提心吊胆的,就害怕出这样的事儿!诶,我也没别的要求,能把血汗钱找回来就行了!” 刘晨民不住的向王子东表示歉意。 蒋廷骏安抚王子东,“子东,别着急,我的人已经一层一层的去排查了。只要东西还在酒店,我保证一定给你找出来!” 王子东向他强笑一下。 李跃峰突然窜出来,跟蒋廷骏打了个照面。 蒋廷骏眉头一拧,拿出舅舅的威严,“我不是让你老实给你爸妈待着吗!” 李跃峰指了一下休息区,“小小在那儿呢,我们过来给她送衣服。” 任良带着一件大衣,和宇文慈出现。 “蒋叔。”任良向蒋廷骏打招呼。 “良子也在这儿啊。”蒋廷骏指着他和李跃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你俩凑在一块儿,总没有好事儿发生!” “说的我俩跟扫把星一样,这锅,我可不背。”李跃峰拍了一下愁眉不展的王子东,“王叔,放心吧,东西肯定会找到的。” “那就借你吉言了。”王子东说。 苟小小过来,把大衣穿上。 李跃峰暗暗给她打了个手势,表示一切搞定。 苟小小翻了一眼。 东西还真被他们找着了。 李跃峰似乎很迫不及待。 “舅,我有几个朋友,明天要赶火车走,今儿要早点回去,能不能让他们先走?” 蒋廷骏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有给他开后门,“等排查完吧。不耽误,很快的。” “那就先从我们那儿排查嘛,他们还要回去收拾收拾买这买那,给家里人带回去。” 王子东说:“老蒋,要不先让你外甥的朋友回去吧。” 蒋廷骏又犹豫了一下,“你朋友在哪儿?” “跟我爸妈一个包厢里吃饭呢,这都吃完了。” “行,去看看吧。正好我跟你爸妈打个招呼。”蒋廷骏让李跃峰引路。 王子东和刘晨民也跟着过去了。 王子东跟李父李母显然是认识的。 一见面那热乎劲儿,让王子东脸上也有了不少笑容。 李父李母这才知道出事的是王子东。 李跃峰说:“小小还被当成嫌疑犯给带到大厅去了。”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刘晨民难为情道,看向张君宁,“张小姐在我们饭店定位置,我们也不知道她要带谁来。我不知道这位小姑娘是张小姐的朋友,误会误会!” “你们赶紧去忙吧,别招呼我们了。”李父催着蒋廷骏,“别耽误正事了,尽快把子东的东西找回来,那可都是血汗钱啊。” “肯定肯定。”蒋廷骏例行公事一样在包厢转了一圈,没发现包厢里有可疑的物品,然后就出去了。 ☆、第746章 坑深746米 餐车 李跃峰把蒋廷骏送到包厢门口。 在蒋廷骏要离去时,他突然提议:“舅,来都来了,要不顺便把这周围其他几个包厢也排查一下吧。” 蒋廷骏没注意到李跃峰眼里划过的一抹狡黠之色。 他略微犹疑了一下。 不等他表态,酒店经理对蒋廷骏说:“这几个包厢,我之前带人都查过了。” 蒋廷骏问:“所有的包厢,都查过了吗?” 酒店经理看向一个包厢,露出犹豫之色。 见酒店经理不回答,李跃峰有点捉急。 他忍不住道:“酒店查的是酒店方面查的,酒店方面又不是专业的,排查的时候说不定有遗漏的地方。” 蒋廷骏觉得也是,于是对酒店经理说:“好吧,那我就再转着看看。” 李跃峰和酒店经理、刘晨民,还有王子东,陪着蒋廷骏去排查包厢。 一连查了两个包厢,都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包厢里的李母察觉到了李跃峰的异样,小声询问李父:“咱们家这小子打啥鬼主意呢?” “不管他。” 李父不是懒得管,也不是在纵容李跃峰。 知子莫若父,他知道李跃峰平时吊儿郎当,其实心里拎得清,做事有分寸。 等他没分寸的时候,再教训他也不迟。 苟小小和任良在包厢门口,鸟悄的观望着外面的动静。 他们注意到,蒋廷骏他们已经进了斜对面的那个包厢。 就是那个坐了一堆官僚的包厢。 包厢里有几个人,认出了蒋廷骏,忙起身招呼他: “这不是蒋局长吗,来来来,过来一块儿喝两盅!” 蒋廷骏向他们摆手,“公务缠身,喝不了喝不了。”接着他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查一下,没事就走。” 跟着进来的李跃峰,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桌边的餐车。 尽管在场的有几个人脸色不好看,他们能拦得住酒店经理,还能拦得住蒋局长不成? 蒋廷骏亲自在包厢里排查,走到餐车那边,他掀起餐车上的遮盖布,脸色猛然变了一下。 他把餐车转了个面,撤掉上面的遮盖布,指着餐车底部的一堆现金和一些金银首饰,声音威严且不容忤逆,“谁能告诉我,这里头的东西是谁的?” 几乎所有人都探头向蒋廷骏手指的地方看去,看到大量现金和贵重物品,都是一怔。 接着,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在确认谁把那些贵重的东西放到餐车里的。 那些东西,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见没人敢站出来承认,蒋廷骏加重口气又问了一句,声音比之前还要洪亮,“是谁的?” 坐桌前的,其中一个人开玩笑,“没人承认,我可拿走了啊。” 被蒋廷骏不怒自威的眼神扫了一下,那人噤若寒蝉。 王子东却在这时候激动了。 餐车里的东西,正是他丢的东西。 可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王子东怒了,指着他们吼道:“你们谁偷的,赶紧给我站出来!” “偷?”一人脸色难看道,“你知不知道坐在这里的都是啥身份的人。你看我们像是那种会干偷偷摸摸的事情的人吗!” 李跃峰反感的都快呕出来了。 这群人面兽心的龌龊家伙,究竟有多臭不要脸才能说出那么振振有词的话。 蒋廷骏严肃着脸,“既然不是偷的,那你们谁能给我说明一下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在你们的包厢里?” 众人愣了一下,接着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我们都在这儿喝酒的,哪注意到这辆车子啊。” “我记得我们来的时候,这辆车子还不在呢。” “我们都可以给彼此作证,在你们进来之前,我们见都没见过那些东西,更别说碰过了。” “啊,我想起来了,这车子好像是刚才一个上菜的服务生拖进来的。他用车子把菜推进来,把菜端到桌子上,走的时候就没有把车子推走!” “对对对,好像是这样!” 蒋廷骏拍了一下餐车,说:“你们现在都给我保持沉默,我要把你们请到局里,让你们分开做笔录,才能确定你们的证词有没有可信度。麻烦你们都跟我走一趟吧。” 一个人冷笑起来。 就是那个姓张的猥琐男。 “大过年的,请我们到局子里,你觉得这样合适吗,蒋局长?就算你是局长又咋样,我们又不是没身份的人!” 蒋廷骏还他一个冷笑,“就冲你这种不配合的态度,我还真就要你们必须跟我走一趟。实话告诉你,我年后就调去京城了,我还真不怕把你们每个人都得罪一遍。倒是你们,不想局面闹得太难看,就老老实实的配合我们的工作。” 说着,他亮出一副手铐。 谁要是不配合,就别怪他给那个人戴上这个了。 见桌子跟前的人一个个都变得老实多了,蒋廷骏这才收起手铐。 转而,他对王子东说:“子东,你看看这些是不是你丢的东西?” 王子东忙道:“是的,就是!” “你来清点一下,看看少啥没有。” 王子东过去,仔细清点一下,然后对蒋廷骏又是摇头又是点头。 “都在,都在。” 松了一大口气后,王子东一屁股坐在餐车边,捂着脸哭红了眼。 “我还以为找不到了……这些都是血汗钱啊!丢了可咋办啊!丢了我对不起多少人啊——” 蒋廷骏把他拽起来,“子东,赶紧起来,你看你这样子像啥!东西这不是找见了吗!” “老蒋,谢谢!”王子东起来后,便一直握着蒋廷骏的手表示感激之情,“等我把这些事处理好,一定会请你喝酒!” 蒋廷骏没有推辞。 他借了酒店的座机,打了几个电话,叫来几辆警车。 他之前带来的那两个警察同志,在楼上抓到一个形色可疑的人。 那人是饭店的工作人员,负责王子东住的那一层楼房间的保洁卫生,很有可能就是见财起意的小偷。 蒋廷骏让人把那一整个包厢的人装警车带走,也带走了那个嫌疑犯,并吩咐了属下几句,便回到酒店。 ☆、第747章 坑深747米 给姚奶奶拜年 蒋廷骏要趁着机会留在酒店,跟李家好好聚聚。 回包厢的路上,李跃峰问他:“舅,你将才说要调去京城,是真的假的?” “真的啊。我正要去跟你爸妈说这事儿呢。”蒋廷骏背着手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我还要问问你,那餐车里的钱是咋回事?” 李跃峰心虚的眨眼,“这……跟我有啥关系!” 蒋廷骏抬手指着他的脑袋,“你当你舅真是好哄好骗的傻瓜啊!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啥颜色的shi!你一说让我排查包厢,我就知道你肯定在搞鬼!” 见瞒他不住,李跃峰干脆承认,“我可先说好,我们可没偷那些钱,碰都没碰过!” “你们?”蒋廷骏没好气得翻白眼。 他不用脑子想,就知道这里头还有任良的事儿。 “餐车和钱是我们找到的,我们找到的时候,餐车就在楼道里停着,可能出了事,小偷害怕丢那儿的,也没来得及把东西带走。目标那么大,他也没办法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带走那些东西。”李跃峰把事情始末娓娓道来,“我们为啥要把餐车放到那个包厢里,就是想让你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当时你也看到了,那些人有多横。你是不知道,在你们来之前,我们学校一个女同学跟他们一块儿的,在包厢里差点儿被侵犯——” 蒋廷骏神色一变,口气紧张道:“还有这回事!” “整个包厢里一群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都看着,就是不管!要不是小小闯进去,把我们学校那女同学拉出来,那还真不知道场面会是啥样的!”李跃峰义愤填膺道。 蒋廷骏紧咬了一下牙关,也是气得不行。“这些人,没办法惩治他们,让他们吃吃苦也行!” 到了包厢,蒋廷骏跟李父李母说自己升官去京城的事。 苟小小让几个保镖去街上逛逛,晚上到李家去拿火车票。 过了今天,任良就要跟特训班的其他几个同学汇合,明天一早就要赶到安丰乡去。 苟小小表示不会跟他们一块儿去安丰乡。 她在城里还有些事要办。 下午,苟小小和任良回学校一趟,带了一些东西,去附近探望李钢和姚老奶奶二人。 到了姚家,只有姚奶奶一个人在家,李钢不知去向。 他们问姚奶奶,奶奶她老年痴呆,也说不清李钢到底去哪儿了。 不过看姚家的布置,还有姚奶奶的身体和精神状况,两人都觉得李钢没有远走。 姚奶奶拉着任良的手,一直“小伟小伟”的喊,还说过年要给他包个大红包。 任良假扮姚奶奶的孙子姚伟,“奶奶,您知不知道李钢,就是我那战友到哪儿去了?” “小钢啊,小钢出去了。”姚奶奶扯着任良的手说。 “那您知不知道他往哪儿去了?”任良耐心的问了一遍又一遍。 姚奶奶想了一下,“他去给他战友送饭去了。”她伸手指了指火炉子,“送的饺子。” 任良和苟小小相视一眼。 两人都想到了同一种可能性—— 李钢该不会给姚伟送饭去了吧。 他们都以为是这样,然而姚奶奶又说: “他的战友,就在前头,学校里面。小钢说学校食堂没有饭,他战友多,屋子里搁不下那么多人,他就把饭做好,给他们送去了。” 学校里面? 学校里面哪有李钢的战友? 姚奶奶脑子糊涂,在说胡话呢吧。 姚奶奶又说着让人稀里糊涂的话:“小钢的战友,一下来了好几个呢,我看见了,就在学校那头呢。” 苟小小问:“姚奶奶,小钢的战友啥时候来的?” “昨天?前天?大前天?我不记得了。我要跟小钢一块儿给他战友送饭去——”说着,姚奶奶扯着任良的手,走到门口又停下,“小钢说外头下雪了,怕我滑倒,让我在家里等。他待会儿就回来了。” 姚奶奶是不是在说胡话,等李钢回来,确认一下就知道了。 天快黑的时候,李钢从外面回来了。 他一看门口停的车,不由得大喜过望,快步进到家里,还没进堂屋的门就说:“哎呀,苟小小,这两天我找你都快找疯了!” “咋,找我给你和姚奶奶拜年?”苟小小开玩笑说,“我这不是来了么。” “不是的!”李钢高兴坏了,“我都不知道你搞得那个啥安全公司,在外头名气那么大,一连几天,来了好几个退伍兵,到学校找你报道呢。那天晚上我搀姚奶奶出去看烟火,看到他们了。” “他们脑子没瓦特吧,大过年的,来找我报道!”苟小小顿时没好气。 李钢咧着嘴笑道:“我也是这样跟他们说的,他们说,没在外面挣上钱,不好意思在家过年,就一个个都出来了,说是他们原先部队上的首长,介绍他们到你这边来的。要不你赶紧去看看吧,现在他们都在学校武术社呢!” “这几天,他们一直在武术社住着?” 李钢说:“可不,里面没暖气没炉子啥的,冻坏他们了。学校食堂没开门,外头馆子也都关了,我每天每顿多做一些,给他们送过去。” “那我们过去看看。”苟小小给任良打了个眼色。 “奶奶,我回头再来看你啊。”任良跟姚奶奶打了声招呼。 姚奶奶紧抓着他的手不放,一脸不舍,“小伟,你这就要走啦?” 李钢担心姚奶奶会一直缠着任良,就过去把她搀过来,“小伟出去干活儿挣钱呢,挣上钱给你讨上孙媳妇就回来了,给你买好吃的好喝的。” 他一边说一边给任良打眼色,示意让他快点走。 任良和苟小小赶紧出门,坐上车走了。 李钢看到屋子里放到礼品,桌子上还有一个红包。 他把红包拿起来,被手里沉甸甸的重量吓了一跳。 他打开红包一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么多钱!” 姚奶奶说:“这是小伟和孙媳妇给我的,他们在外头挣上钱了,给我买的好吃的好喝的……” 李钢哭笑不得。 这有的台词,不是他刚才说过的吗! ☆、第748章 坑深748米 新成员 进了学校,苟小小和任良还没到武术社,就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传出来。 大概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有人从武术社里出来。 看到苟小小和任良走近,这人愣了一下,随后提醒武术社里的同伴们,“有人过来了。” 闻声,又有两个人出来。 其中一个认出苟小小,赶紧对室内的其他人招手,“快出来!大老板来了!” 呼啦一下,又出来一帮人。 他们井然有序的在苟小小面前站成一排,一个比一个表现的乖觉懂事。 “苟教官好!” 其中一人带头,接着云集响应: “苟教官好!” 苟小小扫了一下,目测他们有多少人数。 只怕到了年后,还会有一批人来。 苟小小走到队伍前,拿出教官的威严,对他们发号施令: “稍息,立正!”她在队伍前站定,一眼掠过他们每一张陌生的脸孔,“你们的履历,都到了吗?” “报告,履历就是部队上开的证明对吧。带了带了,我带了。他们应该都带了。”其中一人道。 “先解散,去把你们的履历拿来。”苟小小说。 八个人排成一队,秩序井然,没有一个人脱离队伍。他们咋样进武术社的,出来的时候还保持着整齐的队形。 苟小小把他们拿出来的履历都收上来,一张一张的看过去,记住了他们每个人的名字,都来自那个部队,推荐他们来的人都是谁。 有一个叫梁启瑞的,推荐人居然是任冠行。 既然是任良他爸推荐的,那这人的能力应该是有保障的。 其他人都有什么样的能力,几张纸说明不了什么,还得留待日后考证。 看完履历后,苟小小看着他们,眼中波澜不惊,“我已经对你们每个人都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以后你们会慢慢的了解我。你们这两天暂时先在这边住着,过两天我忙完身边的事,再来跟你们碰头。” 她没有跟新来的这几个人有太多的交流,简单的交代了他们几句后,就跟任良走了。 坐上车,任良系上安全带,问:“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去找杨梅师姐。” 任良一点儿也不意外。 苟小小到杨梅那儿,除了要给吕大川他们四个拿火车票,可能还要跟杨梅做一下交接新来的这几个人的工作。 任良又问:“这几个人的素质咋样?” “还行吧。有一个,还是你爸推荐过来的。”苟小小没有透露太多。 任良愣了一下,“谁啊?” “梁启瑞。” 名字这个,不需要隐瞒。 “梁启瑞?”任良重复了一遍这个人的名字,露出疑惑的神情,歪头想了想,随即露出恍然的神情,继而惊诧道,“我爸想啥呢,咋把这个人给你弄过来了!” “咋啦?” 直觉告诉苟小小,这个梁启瑞是个背后有故事的人。 “这个梁启瑞,如果是我知道的那个梁启瑞,那可不得了。”任良故意夸大其词,好让苟小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去年,梁启瑞是我爸部队上一个小连队的新兵蛋子。那个连队有个首长,品行和素质都不咋地,经常体罚新兵,稍有不如意,就对新兵拳打脚踢。每年他带的新兵,都要送进军医院好几个。他跟梁启瑞动手的时候,梁启瑞跟他打起来了,把那首长给打残了。那会儿事情闹得挺大的,后来梁启瑞被开除军籍了。这样的人,不好管啊。” “能有多不好管?本来就是体罚新兵成惯性的那个首长不对。但凡心里有意气的人,都看不惯那个首长的暴行。”苟小小一只手离开方向跑,抠一下下巴尖,“我说梁启瑞的履历咋跟一张白纸一样。原来他刚入伍,就退了。你爸可能觉得把他开除军籍挺可惜的,就把他推荐到我这儿来了。” 任良不置可否。 其实,他跟苟小小想到一块儿去了。 他就是有点担心,梁启瑞到了这儿,会跟在部队上一样,不服管教,给苟小小制造麻烦。 “现在你这个保镖班子壮大了,已经有十几个人了,可能过完年后,还会增加不少新成员。你就打算让他们在学校住着?” 任良说的,正是苟小小现在头疼的事。 这些个新成员,来的太早了。 如果他们过完年来报道,她可能已经把保镖的吃住问题完美的解决了。 现在一时半会儿,她还真给他们找不到好住处。 不可能安排他们住酒店,那成本多高啊! 苟小小惆怅的“唉”了一声,说:“这两天我到外面转转,看看有没有便宜的楼门单元租。” “大过年的,都在家过年呢,谁还等着你上门做生意啊。”任良说,“要不要我帮忙?” “初三一到,你该干啥干啥去。”苟小小瞥他一眼,“我公司的事,跟你们特训班可没关系。” “那你自己一个人发愁去吧。”好心被当驴肝肺,任良有些没好气。 苟小小把车子开到杨梅家,拿到四张火车票。 两张票是卧铺的,两张是坐票。 杨梅把票给她的时候说:“我已经尽力了,去这两个地方的火车卧铺票已经卖完了,其实坐票也没有了,我花了好大功夫才弄到两张坐票。” “辛苦了辛苦了。”苟小小道了两声辛苦,给杨梅塞了个大红包,才从她脸上看到大大的笑容。接着,她把几张履历拿给杨梅,“这是公司新来的几个成员的履历,你归档一下吧。” 杨梅翻阅履历,目露诧异,“一下来这么多啊!” 苟小小缓缓摇头,“过完年,可能还会有一批。这两天,我得把他们吃住的问题解决了。” 一下要解决十几个人,也可能是二三十个人的吃住问题,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啊。 杨梅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的艰难性,有些担心的看着苟小小,“一下解决那么多人的吃住问题,你咋解决?” “去外面找找看,有没有房子吧。” 也只能这样了。 杨梅想了想,扬了一下手上的一沓履历,“那这些人现在在哪儿住?” “学校,武术社。” “那多冷啊!” “所以我得赶紧找房子了。”苟小小唉声叹气道。 ☆、第749章 坑深749米 本质一样? 杨梅说要一块儿跟苟小小出去找房子。 苟小小表示找房子这事儿耽搁两天不打紧,就把杨梅的提议给含糊过去了。 她跟任良去李家给吕大川他们送火车票。 任良主动给苟小小当司机。 “那你不跟我们一块儿去安丰乡啦?” 苟小小跟他翻了个白眼,“我这么忙,咋去?” 任良有些怨言。 这个年,他们聚少离多。 这不是他想要的。 透过车窗,苟小小看到不远处有个咖啡馆。 咖啡店在墨蓝在的夜空闪耀着光芒,显得格外突兀。 她拍拍车窗,回了一下头,对任良说:“前头有个咖啡店,去喝杯咖啡吧。” 任良微微摇头,“喝咖啡?你晚上不想睡觉了啊?” 苟小小翻他一眼,来了脾气,“爱去不去,不去算了!” 尽管看上去不是很情愿,任良还是把车子开到路边停下。 苟小小看他一眼,接着下车,向咖啡店走去。 任良刚把车子熄火,见她已经走远了,忍不住喊:“诶,你等等我。” 他匆忙下车,追上苟小小。 咖啡店门面灯光闪烁,屋檐下门框边窗边缠了一串五彩缤纷的小灯泡,布置的很有感觉。 任良还蛮喜欢这里的氛围。 到了咖啡店门口,苟小小推门进去。 任良随后。 招待他们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帅哥。 洋帅哥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向苟小小和任良表示欢迎,并给他们推荐了店里的招牌咖啡和甜点。 任良用不太流利的英文点了一个情侣套餐。 听他讲英文,苟小小有点对他刮目相看,丝毫不吝惜的夸赞了他几句,“我记得以前你还不会说英语,连个英语单词都不认识,短时间能发音能成这样。可以啊。又是唇语又是英语,你现在会的东西不少啊。” 任良看她一眼,波澜不惊自诩道:“我学啥都快。” “嘿哟,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苟小小瞅着他,“明儿你老老实实的去安丰乡,跟特训班的其他人汇合,到时候再跟戴教官他们一起回来。虽然我也不想让你走,但不能给你一个人搞特殊。” 任良扬了一下唇角。 能从苟小小嘴里听到“不想让你走”这样的一句话,他就心满意足了。 “我知道。”任良表示理解,“我不在跟前,你这两天忙,你找跃峰帮帮忙。” “他也忙。我不打算找他。”苟小小望着窗外,幽幽的说,“我自己有办法。” 任良眼神疑惑,“你有办法?” “今儿我去送苟利雅到她家,跟他们家里人摊牌了。我跟她们娘仨说明白了——苟爱民,我不会放过他。耿新宇对我做过的事,我也可以既往不咎,不过他们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任良的神色,变化微妙。 他知道苟小小很会做生意,但是从来不知道她居然会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 “苟小小,你这是趁火打劫,你知道吗!”任良都不想知道苟小小到底跟苟家的人讲了什么条件,“他们做的再不对,你可以用法律的手段,让他们赔偿你啊!” 苟小小看着一本正经的任良,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冷漠的笑起来,“我可没时间陪他们走法律程序。我就喜欢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就算我拿起法律武器,你以为耿新宇那样的人会受到制裁吗?就算他受到法律制裁,把他关到监狱里,他有一百种办法可以过得逍遥自在。我就是要釜底抽薪,那他们引以为傲的资本,一点一点的抽出来!” “你真的是——”任良捂着脸,深感无奈,不知道该咋样扭转苟小小这种不正确的思想。 苟小小承认,自己的三观,在某些事情上,从来没有正确过。但任良就没有歪曲过吗? 她看着一副头疼模样的任良,“今儿还跟李跃峰、宇文慈他们一块儿玩儿栽赃陷害游戏,你居然不支持我这样惩治苟家?” “这能是一回事吗?”任良扶着头,懊恼道,“我们又不是真的栽赃陷害,就是想让那些龌龊的人学到教训。他们行为龌龊,法律看不到,我们看到了,就不能行侠仗义一下?” “你倒是侠骨柔肠。”苟小小摊手说,“但是你们做的那些,跟我做的这些,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你们行侠仗义的目的算是达成了,对那些人小惩大诫,让他们受到小小的教训,你们心理上也得到了大大的满足。我也是一样啊—— 对付苟家的同时,我还答应帮他们给苟利娜找一颗健康的心脏。坏事好事我都做了,总不能让我劳而无获吧?” 任良猛然抬头,诧异的看着她,“你答应给苟利娜找心脏?” “那不然?”苟小小指着自己的心口,“不给他们希望,难不成让他们一家继续觊觎我的心脏?” 任良挠了挠头,在心里深深叹一口气。 “那你跟他们讲啥条件了?”他这才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 “我让他们把他们在翠园路的那片地腾出来。” 任良觉得苟小小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甚至可以说,苟小小对苟家已经手下留情太多了。 任良逼视苟小小,确定她有没有对自己保留,“只是这样?” 苟小小看他一眼后,幽幽的看向别处,“我还要了一块他们家在市中心的房产。” 任良叹气。 看他一副苦恼的样子,苟小小又接着说:“他们答不答应还不知道呢。我说你到底是谁那边的?我跟苟家的人讲条件,怎么感觉好像是从你身上割肉一样?我占他们家便宜,你肉疼啥?” 任良抓了好几下头,“我没有……唉,我就是觉得,你不应该这样做!” “那你教我该咋做?”苟小小直直的看着他。 任良没招儿。 他能有啥办法? 他要是让苟小小当好人,那不就等于是让她忍气吞声吗! 他是觉得苟小小这样做更好? 任良霍然抬头问:“苟爱民不是查出来贪污公款了么,坐牢,他是逃不掉了吧?” “你咋突然这么关心他了?”苟小小认真的看着他,却从他不动声色的脸上什么也没看出来。 “没啥,我就是问问。” ☆、第750章 坑深750米 找房子 到了李跃峰家,苟小小把火车票交到吕大川他们手里。 翟埔毅家就在本市,中午聚完餐,已经回家去了。 就吕大川、聂琮和詹俊三人还在李家逗留。 过了今天晚上,他们仨就要回各自老家去了。 一看吕大川和聂琮俩人的火车票都是卧铺票,拿了一张坐票的詹俊心里有点不平衡了。 “你俩是卧铺,真好!”詹俊有点小沮丧,“我要在火车上坐三天才能到地方,下车后还要转车。要不我跟你俩换换吧,把你们的卧铺票换给我。我把我的坐票给你们。” 吕大川开玩笑道:“行啊,那你代替我俩给我们家里人拜年去,红包可得给我们一人包个大点的。” “那算了。”小气的詹俊,觉得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回家这个选择比较好。 坐个两三天,身上又不会少块肉。 苟小小看到翟埔毅不在,于是问他们,“翟埔毅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吕大川说,“今儿从饭店出来,他就跟我们打了一声招呼,打车回家去了。” 詹俊抠抠搜搜道:“打车,真有钱。” 苟小小嘱咐他们,“行了,你们早点休息吧。” 李家专门给保镖们腾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就一张床。 他们谁睡床谁打地铺,那不是苟小小操心的事。 苟小小和任良也留宿李家。 她跟李水仙、张君宁凑合在一张床上睡。 任良和李跃峰俩人一个屋。 第二天一早,苟小小草草吃了一点东西,就开车去街上到处转。 她漫无目的,到处瞎转,主要是想看看街上有没有贴招租广告。 她不能指望苟家答应她的条件。 这本来就是不靠谱的事儿。 太过年的,街上太冷清了。 瞎转悠了大半天,她一无所获。 果然,她还是要发动关系,打听一下租房子的事。 返回的路上,她意外的碰到翟埔毅。 翟埔毅还领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在街边压马路。 翟埔毅虽然在小姑娘跟前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但脸上的宠溺可不是假装出来的。 苟小小把车子开到他们跟前,过去打招呼。 “翟埔毅——” “喔,*oss!”在街上遇见苟小小,翟埔毅感到很意外。见苟小小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他跟前的小姑娘身上扫了几下,他猛然反应过来,“这是我老妹儿,翟玉婷。婷婷,这是——” 翟玉婷娇俏可人,刚才也一直在打量苟小小,从一开始疑惑到认出苟小小来,花了不到两秒的时间。 她打断翟埔毅的介绍,“啊,我知道,你们公司的老板嘛!小小姐,我哥麻烦你照顾了,谢谢啊!” 原来是兄妹啊。 苟小小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翟埔毅交了个未成年的小女朋友呢。 “天寒地冻的,你俩干啥呢?”苟小小问。 翟埔毅略微难为情道:“我过年回家,我老妹儿见我在外头赚了些钱,非要缠着我出来给她买新衣裳。这年还没过完呢,外面买衣服的店铺都还没开门呢。她不听,非要拉着我出来!” 翟玉婷瞪着眼睛,嗔了他一眼,撅着嘴任性道:“我就要你给我买衣服!你没媳妇儿又没女朋友,赚那么多钱不花给你的亲妹妹,你还想花谁身上!” 苟小小被她这副任性的模样给逗乐了。 翟埔毅窘迫道:“你自己听听你说的那话可不可笑,你看我们*oss都笑话你呢!” 翟玉婷跺了一下脚,有些气急败坏,“我跟你说,你今儿不给我买新衣裳,我不依!” 翟埔毅懒得跟她拌嘴,转而向苟小小露出一个歉笑,“*oss,你咋跑这边来了?从跃峰家到这儿,开车就要俩仨小时啊。” 苟小小笑道:“以前我都不知道,我现在才看出来,翟埔毅你原来还是个富二代啊。” 翟埔毅笑笑不说话。 他家住的地方靠近市中心,家境不算大富大贵,比普通家庭倒是好一点。 苟小小看着翟家兄妹道:“你俩是继续逛还是回去?回去的话,我送你们一程。” 翟埔毅看向翟玉婷。 翟玉婷一脸傲娇的表情,“外头太冷了,还是回去吧。” 翟埔毅知道,翟玉婷不是真心想回家去,她就是想过一把坐车的瘾。 “那上车吧。” 坐上车后,翟玉婷兴致勃勃的给苟小小指路,经过哪个标志性的建筑,还会多上几句嘴。 翟玉婷指着一个冷冷清清的小旅馆,“那家旅馆快倒闭啦,一年都见不着有几个人住,老板天天和两只大黑狗守着那两层小楼和一个大院子。前两天,院里遭贼,老板的黑狗把贼的腿给咬了。老板心肠好,把贼送医院去了,没赚上钱还赔了人家不少医药费。小小姐,你说他是不是傻!” 苟小小循着她手指的地方望过去,看到两层红砖小楼,除了一个楼门,楼边还有一个院门。 两个门前,都是一片冷清。 听到车子经过的声音,两条黑狗从院门处探出头来,朝苟小小他们这个方向,吠叫了几声。 苟小小把车子停下,仔细把这个没有招牌的小旅馆打量了一圈。 出于好奇,她问:“这小旅馆,以前是干啥的?” 翟玉婷被问住了,不禁看向翟埔毅。 翟埔毅倒是了解一些,“我听我爸说的,这小旅馆的老板以前是做建材生意的,卖一些红砖水泥啥的。那年也不知道打哪儿拉回来一批红砖和水泥,请了工人盖了这么个地方。我们都以为他盖房子是要娶媳妇的,也没想到他会盖这么大的房子。反正这几年,我们没见他讨老婆,他好像也不愿意出来跟周围的街坊邻居打招呼。 不过这小旅馆的老板心肠挺好的,见附近谁找不到地方住,就收留他们住一两天,也不收钱。” 苟小小不住的打量小旅馆,忍不住感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翟埔毅一脸茫然,“咋啦?” “我这不是正在到处给你们保镖找住的地方么,就这儿了。”苟小小用眼神指了小旅馆一下。 翟埔毅诧异道:“就我们几个,用不着住这么大的地方吧?” “就你们几个?”苟小小斜眼看着他,“你当我的安全顾问公司一直就你们几个?” ☆、第751章 坑深751米 单独谈谈 翟埔毅下车说:“要不我去问问吧。” 他跟小旅馆的老板没啥过多的交集,但毕竟是街坊邻居,应该比苟小小好说上话。 翟玉婷趴在车窗,“小心狗跑出来咬你!” 苟小小把车子开过去,到了小旅馆门口停下。 两只黑狗在院子里困着,跑不出来。 小旅馆连个招牌都没有,门前干干净净,地上的雪都被扫到了一边。 看得出来,住在里面的人,是个勤快的。 翟埔毅站在楼门口,往里面唤了一声:“丁叔——” 翟玉婷躲在车里,不敢露头。 “丁叔——”翟埔毅又叫了几声。 半晌后,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犹豫的中年男子从旅馆里走出来。 见到翟埔毅,他积郁过深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深刻的皱纹,变得浅淡了不少。 “小毅啊,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翟埔毅忙道。 丁叔把两个红包塞到翟埔毅手里。“给你和你老妹儿买零食的。” 他之所以花那么长时间才出来应门,可能就是准备红包去了。 翟埔毅诚惶诚恐的把红包还回去。 丁叔一个人生活本来就不容易。 他哪好意思索要红包。 “丁叔,使不得使不得!”翟埔毅一个练家子,居然抵不过丁叔的力气。见丁叔不肯收回,他忙转移话题,“丁叔,我这次来不是来要压岁钱的。我带一个朋友,哦不,是我上司。” 丁叔愣住,手上松懈了不少。 翟埔毅抓住机会,把两份红包塞了回去。 “你上司?”丁叔往车上看去,可除了翟玉婷,再没见到车里还有别人。 翟埔毅有点窘迫,用手指了一下苟小小,尴尬道:“丁叔,我上司在这儿呢……” 丁叔看向苟小小,略微诧异,“我听你爸说,你给人当保镖去了,这……这姑娘就是你们的保镖头子?” 保镖……头子? 这称号,还真让苟小小哭笑不得。 她露出一个尴尬却不失礼貌的笑容,“丁叔,你好。” “你好,你好。”丁叔察觉他们的來意不简单,于是将他们请到旅馆里,“里面坐,里面坐。” 苟小小跟着丁叔进去。 翟埔毅回身冲车上的翟玉婷招了一下手。 翟玉婷这才从车上下来。 丁叔把他们请到一间屋里。 屋里没有烧炉子,有点冷。 丁叔就给他们没人倒了一杯热茶暖手。 “冷不冷,要不我烧炉子吧。”丁叔说。 “不用不用。”翟埔毅连声拒绝。 苟小小环视四周,“丁叔,我看你经营的这个旅馆,地方挺大的,挺宽敞的哈。” 丁叔脸上挂着一丝勉强的笑容,沉默着摇头。 翟玉婷指着院子房子,“那头的院子更大更宽敞,地面都是用水泥铺的,平整的很!” 翟埔毅对丁叔说:“丁叔,是这样的,我今天带来的这位上司一直在找房子,发现您这儿挺合适的。我就带她过来看看。” 丁叔看向苟小小,看上去没啥精神的样子,“是这样的啊。你找房子是要买还是要租?” 苟小小微微愣了一下,“丁叔,你有卖掉这里的打算吧?” 丁叔点头,“我是有这个想法。” 他将手交握到一块,低垂的眼神更加暗淡。 苟小小虽然不知道丁叔跟这个地方有啥渊源,但她看得出来,丁叔舍不得卖掉这里。 再说了,他卖掉这里的话,他自己去哪里? “丁叔,是这样的,”苟小小娓娓道,“我现在发展的这个安全顾问公司,成员慢慢的壮大,但是一直没有一个住的地方。我今儿送翟埔毅他们兄妹俩过来,看到你这儿。我就想过来问问,你这儿要是长租的话,是个啥价?” “你要长租啊……”丁叔犹豫着道,“大概要租多少间?” “我想把这里整个都租下来。” 丁叔略感诧异,忍不住多看了苟小小两眼。 他忽然起身说:“要不,我领你到那边院子里看看吧。” “行。”苟小小对翟埔毅和翟玉婷俩人说,“你俩留着儿,别跟过来。” 她看出来,丁叔是想跟她单独谈谈。 苟小小跟着丁叔到了院子里,把凑上来的两只黑狗吆喝到一边。 那两只黑狗没有对苟小小表现出任何敌意,似乎还都很喜欢亲近她的样子,这让丁叔又诧异了一番。 似乎看出丁叔心里在想啥,苟小小解释说:“我自己也养狗。” 丁叔恍然。 家里这两只黑狗,可能是从苟小小身上闻到同类的味道了。 看待院里还有一排小平房,苟小小忍不住惊道:“丁叔,你这里还挺大的。” 丁叔背着手,目光越过平房,望着天空,脸上布满沧桑感。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经过我的手。”丁叔神情怆然,“可是住在这里的每一天,我心里从来就没有踏实过。” 苟小小不太明白丁叔的意思。 他这是要坐地抬价? 但看样子又不像啊。 见丁叔眼里盈了一些泪光,苟小小有点慌了,“丁叔,你这是……” 丁叔看向别处,背对着苟小小说:“你要是有能力,就把这里买走吧,我便宜价卖给你。” 苟小小愣了一下,认真道:“我能不能问一下,为什么?” 丁叔抬手抹了一下眼角,心里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一些,缓缓说道: “那年,城东大桥倒塌的事,你知道吧?” “听说过。”苟小小没有亲自经历,但从旁人嘴里听过几耳朵跟城东大桥有关的事情。 “我以前工作的地方,是搞城市建设的,修桥修路干啥的,我都参与过。城东大桥还没修建起来的时候,本来我们单位已经把建筑材料啥的都准备好了。但是工头跟几个官员同流合污,为了节省建桥的成本,就用了一般的材料,剩下的用稻草填充,而剩下的材料,都废弃了……我把一部分废弃的材料拉回来,盖了这么一个地方。后来我听说城东大桥倒塌,死了好些人,我这心里……” 说到最后,丁叔哽咽住。 苟小小能够想象的到,丁叔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个人度过这些年的。 他用修桥的材料盖房子,而桥塌死了人。他本能的以为那些不幸的人都是他害死的,所以心里感到十分愧疚。 ☆、第752章 坑深752米 畅想未来 心里头压着这么沉重的事情,难怪丁叔眼中总有一抹散不去的忧郁。 丁叔没有告诉苟小小,他在城东大桥建设的那个工程中,担任的是副工头的角色。 他眼睁睁看着工头和官员们同流合污,却无能为力。 他明知道城东大桥是泡沫工程,却抱着侥幸心理,认为桥的质量可以,坚固牢靠的起码能撑个百十来年,短时间内不会出问题。 甚至,他当时把建桥剩下的一部分材料拉回来的时候,还因为占了莫大的便宜而感到沾沾自喜。 可不出几年,城东大桥就塌了,害死了好几个人,破坏了死者们的完整家庭。 从那以后,丁叔的心里,就一天比一天难受,一天比一天忧郁。 心里面的愧疚,也在一点一点加深,深到几乎要吞噬他。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从别人的生命中抽离出来的。 他住在这里的每一天,都不得安生。 苟小小来之前,丁叔动了好几次卖掉这里的打算,可心里又割舍不下。 他割舍不下的,不是对着里的留恋,而是深深把他囚在这里的那份愧疚。 他觉得他应该背负这份愧疚,活下去。他没有活的逍遥自在的权力。 直到苟小小来到这里,丁叔才下了卖掉这里的决心。 丁叔从翟埔毅的父亲那里听过几耳朵,知道翟埔毅现在是一名保镖。他工作的地方,就是一个专门培训保镖的地方。 保镖,不就是保护别人生命安全的吗? 这样的一群人,值得住在这个地方,值得拥有这个地方。 丁叔看向苟小小,口气随意,却透着一股认真的情绪,“你给我百十来块钱,这个地方就是你的了。你要是现在掏不起这个钱也没关系,可以先欠着,日后赚了钱再还我。” “这么大一个地方,才百十来块钱,太便宜了吧,丁叔。”苟小小可不是掏不起这个钱,她是不想捡这么大一个便宜。“你这不等于是把这么大一个地方白送给我么。这要是换了个人,可能高高兴兴的就收下这个地方了,但是我不一样——” 丁叔诧异的看着她。 一个这么大的便宜摆在跟前,居然不捡,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你今个儿要是不捡这个便宜,万一那天我改变主意,你可不要后悔啊。”丁叔微笑着说。 苟小小掐着小拇指的指尖比划着,“后悔是有那么一点点。我要是靠捡便宜过日子,早就坐吃等死了,哪还用得着这么辛苦。” 丁叔看着苟小小,面露微笑,眼里透着赞赏之意。 “小丫头,年纪轻轻,挺让人刮目相看的。” “没有没有。”被夸赞的苟小小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却依然在丁叔面前表现出谦虚的一面。 丁叔说:“那你看吧,我这里房间床位啥都有,你啥时间带人搬过来都可以。院子里头还有个锅炉房,只要锅里里不断火,每天都有热水供应。” “条件这么好,租金不便宜啊。” 丁叔说:“租金你看着给吧。每个月给我几毛钱,管我一口吃喝就行了。” “行吧,那我下午准备一份长租合同,就带人搬过来。” 其实,这也等于是捡了个便宜,苟小小心里因此正乐呵着呢。 和丁叔谈妥之后,她跟丁叔回去找翟家兄妹。 下午,苟小小去学校,把武术社那些个保镖带到丁叔这儿。 这些个保镖的脚力挺好的,一路背着东西从学校走到丁叔这儿。 她又电话通知杨梅,说找到了他们安全公司的根据地。 杨梅按照地址找过来,一眼看到丁叔的旅馆,就格外的惊喜。 她羡慕嫉妒恨道:“苟小小,你真有本事啊,这么好的地方,咋就让你给找着了!” 杨梅一直就有种感觉,幸运女神仿佛一直在眷顾苟小小。 这样的好运,真是让人眼红。 “我找了大半天呢。”为了找地方,苟小小可辛苦了。“我送翟埔毅和他妹妹回家,发现这里的。进去跟老板聊了一下,老板人还挺好的。还打算把这地方便宜卖给我呢。” 杨梅一听,脸色微变。 “还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她不大相信天底下居然还真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她开始怀疑丁叔心里有鬼,“这地方该不会有啥问题吗?难不成晚上闹鬼?” “听你说的!”苟小小真佩服她的脑洞,“这地方盖好后,好多房间都还没人住过,基本上都是新的。” 杨梅跟着苟小小进去逛了一圈,发现这地方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宽敞。 杨梅不禁有点担心了,“你把这个旅馆整个都租下来了?会不会太浪费了?” “浪费?我还嫌小呢。”苟小小瞄她一眼,说,“我告诉你,就这一个地方,过不了多久,都装不下公司的人了。你以为我要搞得是那种小规模的安全顾问公司?跟你撂句实话,像咱们这种公司,地域局限性很明显,一个这样的公司只能在一个区域内展开业务活动。我的打算就是要把咱们的公司发展成为云析市同行业的龙头,把竞争者都挤下去,垄断云析市里所有的安保业务。将来整个云析市的银行押运工作,都是咱们负责的!” 听她侃侃而谈,杨梅忍不住幻想起欧皇安全顾问公司未来的发展蓝图。她的内心,有一种情绪膨胀起来,竟激动的不能自已。 她竭力平复这种心情,认真的问苟小小: “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杨梅并不是怀疑苟小小没有这方面的能力,她只是想看看苟小小有没有这方面的自信。 “短时间内,可能不行。”苟小小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气馁的神色。她也不是在妄自菲薄,只是在陈述一件很现实的事情。“现在咱们的公司还没有初具规模,接的单子又少,操心完吃住问题,我马上还得去操心他们之后的工作。来的这批新的,先培训吧,培训好了再上岗。” “培训好后,你打算把他们安排到哪儿去?”杨梅问。 “我去外面酒店、银行之类的地方,看看能不能给他们拉到活儿。” ☆、第753章 坑深753米 突然去世 苟小小把培训新成员的任务,交给了翟埔毅。 反正他离得近,在家也是闲着一天到晚没事干,还不如多给苟小小干点活,从她手里多挣点钱。 苟小小跟苟家的纠葛,陷入了不清不楚没完没了的泥潭。 她几天前,向苟家下了最后的通牒,没有收到来自苟家的任何答复,却是听到了耿新宇去世的消息。 耿新宇突然去世,着实让苟小小感到意外。 她跟耿新宇没见过几次面,但在她的印象当中,耿新宇身体看上去还是很硬朗健康的,怎么就突然倒下起不来了呢? 难不成,他是受不了打击? 苟小小给他的打击,也没有多大吧。 不管耿新宇去世的隐情如何,苟小小跟苟家的这道梁子,随着耿新宇溘然长辞,算是越结越深了。 外界传言,耿新宇是活活被苟爱民在外面的这个“私生女”给气死的。 人们好像忽视了耿新宇对苟小小做过的那些坏事,将一堆难听的骂名扣到了她头上。 一时间,苟小小变成了千古罪人一样。 李家。 苟小小跟李家的人和郑国华等人坐在一块儿。 他们比苟小小本人还难消化耿新宇去世的这个消息。 “好好的,咋就死了呢?”李跃峰觉得耿新宇死的太突然太不是时候了。 偏偏赶在了个这个风口浪尖上。 这里头,该不会有啥隐情吧? 如果真有隐情的话,那就暗暗意味着,苟家剩下的这些人,太可怕了! 郑国华也奇怪这件事,但对苟小小表现出来的态度,更加感到奇怪。 “我看你这意思,你还要去吊唁?” “他们家里的人都通知我了,那意思不就是让我去吊唁么。”苟小小接到苟家的代表人打来的电话。 对方的意思,说的好听点,是让她去送耿新宇最后一程,难听的意思就是让她去接受苟家人的批斗。 李水仙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我觉得你要是去了的话,肯定没好事!” 李母点头,对此深表赞同。 苟小小咬着手指头说:“所以,我现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 李父抱起了手臂,一脸深沉,“这个耿新宇,这时候死了,死得也太蹊跷了吧。” “这事儿可能也怪我。”苟小小如实道来,“我之前送苟利雅到他们家去的时候,跟她们娘仨摊牌,让她们带话给耿新宇,把他们家在翠园路的那片房子和城里的一处地产给我,我就对他们做过的事既往不咎……” 苟小小话还没说完,身上就挨了李母一巴掌。 “你咋这样啊!”李母觉得自己真是白疼她了。 李跃峰站在苟小小这边,怼起李母,“不这样那咋样?白白让他们欺负了不成?妈,你可别忘了,小小好几次差点儿死在他们手里!要我说,那个姓耿的,是死得其所,罪有应得!耿新宇死,你不高兴了,那小小死,你就开心了是吧!” 李母气的要打他,“你个臭小子,说话咋那么气人!小小趁火打劫,你觉得她这样做对吗?” “我不觉得她这样做有啥错!”李跃峰振振有词的说,“苟爱民和耿新宇前后要弄死小小,都铁证如山了,俩人都应该是要去吃老饭的,但是呢?他们两个一个比一个在外面过得逍遥自在!小小这哑巴亏,就这么吃了?要换做是你,你是要忍气吞声,还是要告诉他们你不是好惹的?你忍气吞声,他们还要搞你,不搞死你不罢休!没人给小小伸张正义,还不能她自己用特殊手段保护自己?” 李母无言以对。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居然这么会说。一件扭曲的事情,愣是被他说的这么耿直,好像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李父沉吟半晌,忽而看向若有所思的郑国华,“国华,要不你去陪小小走一趟。” 郑国华缓缓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过了两秒,他沉吟着又说,“我还在想,有没有啥办法,弄到耿新宇的验尸报告。如果耿新宇不是自然死亡,应该能查出来。” “难啊——”李父叹息说,“想要验尸,必须要征求他家人的同意。你觉得他家人会同意吗。” 李父对此,不以为然。 郑国华神色肃然,“如果让他们意识到,耿新宇的死,有隐情的话,他们应该会同意吧。” “你想的好!”李父看着他,“如果耿新宇不是自然死亡,而是人为造成的,那最有可能害死他的,就是他身边亲近的人。” “这也太可怕了吧!”对这样的事情,李水仙根本不敢想象。 李跃峰说了一个大胆的可能性,“说不定有人就是想把小小的名声搞臭,把耿新宇的死因赖在小小头上。” 李水仙浑身沁满了凉意。 “行了,咱们就别坐在这儿瞎胡乱猜了,国华陪小小去一趟苟家看看情况。”李父一槌定音。 李跃峰自告奋勇,“我也去!” 李父瞪他,“你去干啥?” “同学外公死了,我去慰问不行?”李跃峰理所当然道。 谁是他同学? 苟利雅? 苟利雅充其量不过算是他的校友。 说完话,这就准备走了。 苟小小和李跃峰坐上郑国华的车,往苟家去了。 苟家里外,满是悲伤哀恸的气氛,来的人还真不少。 郑国华的车,都开不进去。 他们下车走了一段距离,到了苟家。 在苟家的大门口,他们做了登记,等了一会儿,才轮到他们去灵堂给耿新宇吊唁。 苟小小一出现在灵堂内,全身缟素的耿新燕如索命的厉鬼一般扑向她,张牙舞爪歇斯底里的尖叫: “你还我爹的命,你还我爹的命!” 三个人才将她拦住。 一时间,肃穆庄重的领养,炸了锅一样热闹。 几乎所有人的焦点,都放在了苟小小身上。 他们议论纷纷,这个把耿老先生活活气死的丫头,居然还有心安理得的出现在他的葬礼上! 这是太不可思议了! 苟小小若无其事的走上前去给死者鞠躬,然后去旁边给死者家属鞠躬。 耿新燕声嘶力竭的骂苟小小,要她一命偿一命。 苟利雅一脸麻木,目无焦点的看着地面。 苟利娜哭成泪人,虚弱的几乎站立不住。 而苟爱民在苟小小走上前来,顿时暴跳如雷。 “你娘的比,你居然还有脸来!” ☆、第754章 坑深754米 不开棺 苟爱民一张口,嘴皮子还没有吧嗒几下,抬起手来就要抽苟小小一个大耳刮子。 他手扬起来的时候,苟小小直接对他一鞠躬,自然而然得闪过了这一巴掌。 苟爱民这一巴掌甩过去却落空,整个人原地转了半圈接着向一边歪去。可见他甩这一巴掌,用了多大的力。 站稳了后,他又照着苟小小的脸,一巴掌扇了过去。 苟小小第一次没能让他得逞,第二次就会让他得逞了? 她接着苟爱民这一巴掌,把他的手握在手里。 “苟先生,请节哀顺变。” 苟爱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自己的手从苟小小手里抽出来。 他抖着手指着苟小小,梗着脖子面红耳赤的怒骂:“你这个不孝女,你还有脸来!” “说我不孝,我确实不冤枉。”苟小小一副愧疚的模样,“子欲养而亲不待,可惜我娘走的早,我没来得及孝顺她。”她转而把话题顺势引到苟爱民身上,“苟先生是耿老先生的女婿,想必耿老先生在世的时候,苟先生在他膝下尽了不少孝道。” 苟爱民扯着嗓子大声吼道:“我老丈人被你活活气死,你还有脸出现!”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前来吊唁的那些人,纷纷对苟小小指指点点。 苟小小不慌不乱,对满面怒容的苟爱民冷冷一笑,说话的声音不大,但着实清脆响亮,能够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耿老先生活活被我气死?呵呵,这口黑锅,我可不背。耿老先生的死因,我想耿老先生生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应该最清楚。你说对吧,苟先生。” 听出她话里有话,苟爱民脸色一白,继而嚎啕大哭起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踹开边上用来烧纸的火盆,拍着大腿捶着胸口,呼天抢地的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生你,你要这么对我,你害死我老丈人啊你害死我老丈人,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李跃峰指了一下坐地上撒泼的苟爱民,用吼声盖住他的哭声: “苟爱民,你装啥装,别人不知道你,你当我们还不知道你?叫小小来吊唁的,不就是你让人打电话的吗!你装啥装!没人请,你以为我们愿意来这种晦气的地方?你不就是想把小小叫来,把你老丈人的死,怪罪到她头上,这样你就可以撇清关系了!我跟你说,你撇不干净,别以为来的这些人,不知道你是啥样的人!” 耿新宇的死,顿时变得扑朔迷离。 苟家的这摊子事儿,不简单啊。 到底是跟苟爱民说的一样,是苟小小把耿新宇活活给气死的,还是耿新宇的死其实另有原因? 苟爱民对李跃峰的话恍若未闻,干嚎着哭了半天才从眼缝里挤出两滴眼泪。 一看到他这副假惺惺的样子,李跃峰气性更大,“耿新宇的棺材就摆在这儿呢,苟爱民,我问问你,你敢不敢打开棺材,咱们请个专业的人来,验一验你老丈人到底是咋死的?” 一听李跃峰说要请人验尸,苟爱民情绪更加激动。 他一下从地上窜起来,指着李跃峰的鼻子骂:“你这种大逆不道的人,就该遭天打五雷轰!” “咋,心虚了吧。”李跃峰不断刺激他,“只有心虚的人,才会像你这么紧张。不是你害死的你老丈人,咱们现在就准备验尸,趁着现场这么多人在,咱们大家都做个见证。其实咱们也不用找专门的人来,随便哪个人都可以验尸。咱肯就看看你老丈人的尸体上有没有外伤,如果耿新宇真的是被小小活活给气死的,那他身上是不会有外伤的。如果耿新宇尸体上有致命的外伤,那就说明他是被别人害死的——” 说到“别人”这两个字,李跃峰故意指着苟爱民,似乎断定了就是苟爱民害死的耿新宇,而非苟小小或旁人。 苟爱民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白。 他强做镇定,指向棺材,愤怒的对李跃峰道:“验去吧,人就在棺材里头躺着呢!你有本事把棺材钉撬开,你就去验!” “嘿哟,人死了还不到一天,就这么着急盖棺定论了。”李跃峰歪嘴一笑,“这么着急盖棺,让我们这些来送耿老先生最后一程的人咋瞻仰他的遗容?这么着急,是心虚了吧!不让我们瞻仰耿新宇的遗容,是怕我们发现啥吧!” 苟爱民气得浑身发动,一对写满了惊慌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你胡说八道啥!” “我胡说八道?你这么紧张干啥?我又没说着急的人是你,又没说想掩盖罪证的人是你。”李跃峰向他摊手。 苟小小捞了他一下,“行了,别跟他说那么多了。” 郑国华也说:“咱们过来看也看了,礼钱也上了,走吧。” 他是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 李跃峰对苟爱民重重“哼”了一声,表示大大的不屑。 随后,他撵上郑国华的脚步,小声说:“华哥,你说耿新宇跟苟爱民他们,是不是故意演了这么一出戏?其实耿新宇压根儿就没死?” 他是觉得,耿新宇这么早就被盖棺定论,实在太奇怪了。耿新宇除了死的蹊跷外,也可能是装死。不管是哪个可能性,苟家都不会让旁人发现端倪。虽然过早的盖棺定论暴露了一点痕迹,但这么做是最能掩藏出猫腻的。 郑国华回头看了一眼苟利雅和苟利娜。 苟利雅虽然满脸麻木,貌似对耿新宇的死无动于衷,也可能是哀莫大于心死。但苟利娜哭的双眼红肿,几乎站立不住,快要昏厥过去的感觉。 郑国华向李跃峰摇了摇头,“耿新宇不像是假死。就算是苟爱民和耿新宇演了这么一出假死的戏,苟家的两个姑娘能陪着他们一块儿演吗?你看那个小的哭得多伤心。” 李跃峰回头看了一眼,目光从苟利雅身上掠到苟利娜身上,不禁在苟利娜身上多停留了几秒,莫名的觉得郑国华分析的有几分道理。 苟小小跟在他们旁边,还没走出灵堂,就被一个人拦住了。 “请问是苟小小女士吗?” ☆、第755章 坑深755米 改立遗嘱 苟小小看向拦路的那人。 对方样貌斯斯文文,举止彬彬有礼,说话客客气气,似乎没什么恶意。 “我是苟小小,请问你是?” 对方出现在耿新宇的葬礼上,想必跟苟家有一定的关系。 苟小小对他没有啥好感,尽管对方没有对她表现出恶意。 “你好,我是耿新宇老先生的律师关喻材。他生前一直在委托我办理他的遗嘱。” 一说到耿新宇的遗嘱,全场一片安静。 苟小小用眼神询问关喻材:“这跟我有毛的关系?” 关喻材用陈述的口吻道:“耿老先生去世的前一天,做了遗产继承人更改。现在他的遗产继承人,是你。” 旁边的李跃峰张大了嘴巴。什么样的词汇,都形容不出他此时此刻震惊的心情。 苟小小自然是不相信关喻材说的,只当对方是在逗她玩,“你没搞错吧?” “没错。他的遗产继承人上,的确是你的名字。”关喻材一脸的认真。 回过神来的李跃峰,故意放大声音:“你的意思是说,耿新宇把他的财产都留给苟小小了?” 他的声音,回荡在灵堂内。 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围的人哄然而上,一下都围了上来,确认到底是咋回事。 耿新燕从人群中挤出来,脸上不见一点悲伤的表情,一副刻薄的模样,尖着嗓音说:“搞错了吧!我爹咋会把他的财产留给她一个外人!我们家跟她啥关系也没有!” 说话时,她对苟小小虎视眈眈。 一旦说起财产的事,耿新燕全然不顾苟小小是不是害死她亲爹的罪魁祸首了。 苟爱民也冲过来,指着苟小小,对关喻材说:“她就不是我们家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继承我老丈人的遗产!” 关喻材一板一眼的回道:“耿老先生的遗嘱是有公证效力的,他有权把自己的个人财产指定给继承人以外的人继承。其实耿老先生的遗嘱几年前就写好了,明确把自己百年后,把遗产留给他的小孙女苟利娜。 本来遗嘱的内容,我是不该向你们透露的。不过现在既然耿老先生已经盖棺定论了,已经明确了谁是他遗产的继承人,也到了公布他老人家立遗嘱前后细节的时候了。 耿老先生并没有跟我说太多他突然更改遗嘱的原因,不过我感觉他生前或许是感到生命受到威胁,所以才仓促更改了遗嘱的财产继承人,把遗产留给了毫无血缘关系的苟小小女士。老先生说,苟小小女士会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 苟爱民揪着关喻材的领子,睚眦欲裂,满目仇恨,“你是不是被她收买了,是不是!好啊,你们一个个,居然明目张胆的欺负到我们家来了!你们给我滚!全都给我滚出去!” 苟小小被两个人拉开。 “爱民,你先听关律师咋说。” “对,先听他说清楚。” 听关喻材说清楚? 等关喻材说清楚,苟爱民就完了! “我是耿老先生的私人律师,在耿老先生改立遗嘱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苟小小女士是何方神圣。在今天之前,我也没有见过苟小小女士。”关喻材面色不改的澄清,整理了一下被苟爱民弄皱的领子,随即宠辱不惊的对苟爱民说:“苟先生,不好意思,可能要请你们从这里搬出去了。耿老先生把翠园路这片房子留给苟小小女士了。” 耿新燕一听,两眼一黑,瘫软在地上。 苟爱民在人群中咋咋呼呼,不依不饶。 苟利雅冷眼看着跟跳梁小丑一样的父母,唇角一动,冷冷哂笑。 她从来不知道耿新宇居然会偏心如此。 在改立遗嘱之前,她外公居然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苟利娜! 同样都是苟家的女儿,同样都是他耿新宇的外孙女,凭什么苟利娜能得到耿新宇一个人的宠爱? 苟利雅目光一转,冷冷的看着坐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苟利娜。 关喻材说,苟小小明白耿新宇改立遗嘱的意思。 苟小小能明白,苟利雅又岂会不明白? 还不都是因为苟小小那一句愿意帮苟利娜找合适的心脏的话? 到头来,耿新宇做的这一切,还都是为了苟利娜。 苟爱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疯疯癫癫的大笑起来,指着苟小小对众人说:“她还没有成年,她没有继承能力!我是她爹,我是她的监护人。在她成年之前,那些财产,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哈哈哈哈,都是我的!” 众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苟爱民,活像在看一个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疯子。 苟小小笑了一下,“你要真是我爹,会不知道我的生日?”她对苟爱民歉然又同情道,“不好意思,我已经成年了。” 接着,她对关喻材说:“关律师,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耿老先生遗产的事情。” 关喻材点头。 众人看到苟小小转身回到灵堂,走近耿新宇的棺材,怀着敬意郑重的向棺材鞠了三躬。 苟小小又来到苟利娜面前,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然后沉声对李跃峰说:“跃峰,可以报警了。” 李跃峰早就按捺不住了。 对付苟爱民这种人,就该用这种强硬的手段。 不见棺材不落泪,他看到耿新宇的棺材不害怕,那就让他看看为他量身定制的那口棺材! 苟小小才把苟利娜扶起来,苟利娜就晕过去了。 苟利娜脸色惨白,鼻尖通红,嘴唇发紫,大约是伤心过度。 苟小小唤来郑国华:“老哥儿,过来帮个忙——” 郑国华过去,抱起了苟利娜,“往哪儿走?” “先到车上再说。” 郑国华看了苟小小一眼,对上她催促的眼神后,才一鼓作气把苟利娜抱到灵堂外面去。 把苟利娜放车上,郑国华恼了,对苟小小发泄道:“她爸她妈都在那儿呢,没经过人家的同意,你就把人带出来。人家不告你拐卖人口就不错了!” “苟爱民现在自身难保,耿新燕那样的,也不像是会照顾苟利娜这个拖油瓶的样子。现在苟家的大部分财产都在我手上,他们自顾不暇,哪有功夫关她的死活?”苟小小用眼神指了一下车上躺着的苟利娜,“耿新宇把财产留给我的意思,就是让我照顾好他这个小外孙女儿。” ☆、第756章 坑深756米 做笔录 不等耿新宇的葬礼结束,苟小小、李跃峰和郑国华就坐上车,把伤心过度的苟利娜带走了。 耿新宇的葬礼,一时半会儿可能还结束不了。他死的蹊跷,死因尚未查明。 在警察来之前,苟爱民和耿新燕还和关喻材律师胡搅蛮缠,非要他把耿新宇的遗嘱拿出来,确认一下遗嘱的真实性。 然而,他们没看到遗嘱,就被警方带走了。 关喻材也被请到警局,配合调查。 苟小小和苟家的事,早就已经不是单纯的家庭纠纷了。 不多久,苟小小也被传唤到警局,做协助调查。 警方已经对耿新宇的尸体展开了尸检,尸检结果可能要过两天才能出来。 不过,关喻材的说词,将不利的矛头,直指苟家的人。 他在做笔录时,对警察说:“大年初二的凌晨三点多,耿老先生来我家找我,做了改立遗嘱的程序。大概早上七点多走的。他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初二那天下午四点多,我接到他打来的电话,让我保存好他的遗嘱,等他死了以后,让我亲自去跟他在遗嘱里指定的财产继承人做交接。 当时我就预感不好,总觉得耿老先生要出事。我多嘴问了几句,他也没跟我说太多,就匆匆把电话给挂断了。当天晚上没过去,我就听说了耿老先生的死讯。” 警察问:“你能确定耿老先生生前给你打的最后一通电话,是从哪儿打给你的吗?” 关喻材说:“应该是在他家。他挂断电话之前,我听到了他外孙女的声音,问他,‘外公,你在跟谁打电话’。至于是他哪个外孙女,我不太确定。可能是因为他外孙女突然出现,才匆匆挂断了我的电话。” “也就是说,耿老先生生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可能是他的外孙女。” 关喻材摇摇头,很谨慎的回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警察问:“耿老先生有没有跟你说,他为什么会把他的财产留给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耿老先生之前来拜访我的时候,问我可不可以这样。” “可不可以哪样?说具体一点。” 关喻材详述道:“耿老先生大年初二那天凌晨去找我的时候,问我在法定继承人尚在的情况下,可不可以把财产指定给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继承。我说是遗嘱有公证效力,是可以那么做的。 他委托我改立遗嘱,当时我就问他为啥要把遗产留给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他没告诉我,只说那个人会明白的。” “你说的那个人是哪个人?” 关喻材一板一眼的说:“我说的是耿老先生当时给我说的原话。不过我觉得,他当时跟我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他指定的财产继承人——苟小小。” 因为被关喻材在做笔录时说的话牵连,苟小小就这么被传召到了警察局。 警察要向她了解情况,主要也是洗清她谋财害命的嫌疑。 审讯室里,警察盘问她:“在耿老先生改立遗嘱之前,你对他实行过威胁、胁迫之类的手段吗?” “没有。” “大年初二的那天,你都去了哪里?” 被问什么,苟小小就答什么,“那天早上我跟我男朋友从南城的军属大院出来,去一个朋友家拜年,中午的时候,跟朋友一家去中城的瑞祥饭店聚餐。在瑞祥饭店,我遇到苟利雅,帮她解决了一点小麻烦后,就把她送回她家去了……” 做笔录的警察敏感的抬头,“你去过苟家?” 苟小小神情不慌,“去过。在苟家待了不到十分钟吧,就出来了。我回到瑞祥饭店,撞上了一桩偷窃案,差点儿被当成嫌疑人了。你们警局应该有那天的出警记录。 事情解决后,下午我和男朋友一起去了另一个朋友家拜年。晚上回去的时候,看到一家咖啡店开着门,就一起去喝了咖啡,凌晨的时候离开。” “大概凌晨几点?” “一点多。” “那之后,你又去了哪里?” “直接回朋友家睡觉了。初三那天,我一整天都在外面。” 警察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问:“初二那天,你没有跟耿老先生接触过?” 苟小小摇头说:“没有。” 尽管她说的滴水不漏,还是会招到嫌疑。 毕竟莫名其妙的就接收到一大笔遗产,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任谁看了都会眼红。 何况,耿新宇和苟小小关系微妙,有怨在先。耿新宇不久前还想要置苟小小于死地,然而剧情突然发转,居然要死后把遗产全都留给她,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警察看着笔录问:“初二那天,你把苟利雅送回到她家,没有跟耿老先生接触吗?” “没有。”苟小小说,“他的小外孙女说,他在住院,苟先生陪护着。” 警察在耿新宇住院的笔录上画上了重点,可能要去医院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似乎处于好奇,他忽然问:“你觉得耿老先生为什么会把他的财产都留给你?” “这个嘛……原因就复杂了。” “我愿意听。”警察已经做好了做笔录的准备。 苟小小略微沉吟,似乎在斟酌字句。 不到半分钟,她开口说:“我之前跟耿老先生的矛盾,想必你们警方是知道的。我在做上诉的准备,但是最近诸事繁忙,就想着大事化小。他们家也一直在想办法跟我和解。大年初二那天,我把苟利雅送回苟家,顺道提出了和解的要求……” 警察打断她:“什么要求?” “地产。”苟小小没有任何隐瞒,“只要他们家给我一部分地产,我就同意和解,并且,我答应他们会帮助苟利娜寻找合适的心脏。苟利娜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你要地产?”警察的眼神变得异样。 苟小小哼笑了一下,频频反问做笔录的警察,“他们对我做了那样的事,难道我不应该索要一些赔偿吗?就是赔偿,他们也会赔给我很多钱,但是我不缺钱。我把赔偿金折合成地产怎么了?” 警察的神情有些悻悻然。 ☆、第757章 坑深757米 名存实亡 警察摸了摸鼻子,继续盘问苟小小,“那苟家答应你提出的和解要求了吗?” 苟小小耸了一下肩,“我一直没有收到回复。直到今天早上有人给我打电话,向我传达耿老先生的死讯,请我去给耿老先生吊唁——” “请继续之前的那个问题,耿老先生为什么会把财产留给你。” “说白了,因为苟利娜。”苟小小说,“苟利娜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据我所知,耿老先生生前一直在为他这个宠爱的小外孙女寻找合适的心脏,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他下定决心把财产留给我,应该是知道了我提出的和解的要求。我在和解的要求中答应会帮忙治好苟利娜的病。他应该是答应了我的和解要求,但是跟他家里人产生了分歧和冲突,甚至是一些摩擦……” “这就奇怪了。”警察似乎不太相信苟小小刚才那一番供述,“苟利娜的父母都健在,不管怎样,治好她的病的责任,都落不到你头上吧?” “警察同志,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如果耿新宇要是不在,苟爱民和他爱人,是不会管他们两个女儿的死活的,只会把她们当做是可以利用的工具。”苟小小用的是一种很认真的口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你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这本身就是一个重男轻女的社会。”苟小小摊开双手,把自己完整的展现给警察,“而且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我和苟利雅、苟利娜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我的生父苟爱民,可从来没有管过我的死活,没有尽到任何抚养的义务,还在我投靠他时,雇佣凶手杀我,企图抹杀掉我的存在。 耿新宇知道我是苟爱民的血脉后,都可以想到把我的心脏挖出来给苟利娜。身为苟利娜亲父的苟爱民,一开始怎么就想不到呢?如果他真的关心苟利娜,应该从一开始就会把我留在他身边,想办法取得我的信任,然后把我的心脏移植给他疼爱的女儿。然而呢? 我的事,你可以忽略。初二那天,我在瑞祥饭店遇到苟利雅,情况是这样的。苟利雅正在被苟爱民官场上的好朋友侵犯。一个靠自己女儿上位的父亲,你可以说他是一位好父亲吗?他会关心自己女儿的死活吗? 老丈人宁愿把疼爱的小外孙女儿托付给我这一个外人,而不是他的女儿和女婿,难道这还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吗?” 警察拍案,满脸威严,重重的说: “现在是我问你,你老实交代你知道的就行了,什么时候轮到你来问我了!说白了,都是因为你去他们提出那种不合理的和解要求,激化他们家的矛盾,才会死人!” “你这个警察还真有意思。苟爱民贪污公款、买凶杀人,证据确凿,本就该抓。你们警察把逮捕他的时间一再拖延,任由这么大一个祸害逍遥法外,现在出事了死人了,开始推卸责任了。 我提出的和解要求哪里不合理了?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危害到我的生命安全了,难道不应该给我赔偿吗?你怎么不说我提出和解要求的同时,还答应帮忙治好苟利娜的病呢!” 警察拍案而起,“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耍嘴皮的地方吗!” 苟小小也霍然起身,“动不动拿身份来叫板,你是没理了吧!眼红我继承别人家的财产,行啊,你想要的话,只要你有能力有本事,从我身边拿去,都拿去!” 警察面红耳赤。 “与其在财产上跟我较真,还不如多关心一下耿老先生是怎么死的吧。”苟小小哼笑一声,提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走出审讯室。 她一出审讯室,迎面就撞上了蒋廷骏。 做笔录的警察一看到审讯室门口的蒋廷骏,忙诚惶诚恐的敬礼,“局长——” 蒋廷骏威严的扫他一眼,继而对苟小小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都问完了吧?” 苟小小侧身看着审讯室里的那名警察。 警察忙说:“问完了,都问完了!” 苟小小在心里对他冷笑一声。 刚才这警察在她面前不是挺威风的嘛,怎么一看到蒋廷骏就成怂包了? 哼哼,这还真是一个现实的社会! “蒋叔叔,你怎么来了?”苟小小问。 蒋廷骏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我那外甥给我打电话,非要让我过来照顾你一下。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敢劳烦蒋局长,我自己开车过来的。” “那我送你出去。” 蒋廷骏送苟小小离开警局。 到了车边,苟小小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车门。 她看着蒋廷骏,“蒋局长,我能不能问一下,苟爱民贪污公款、买凶杀人,你们警方为啥迟迟不抓他?” 似乎被戳到痛处,蒋廷骏满脸,长叹一声,呼出一口热气,由衷的道:“我也想把他送进去。但是我过完年就要调去京城那边了,实际上,我这个局长,在云析市已经名存实亡了。局长的权力,我年前就上交了,现在我就是一个空壳子,也就是能用威严的外表吓唬吓唬别人。” “下一任局长是谁?” “我们还没打过照面,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是姓张。” 苟小小记得,上回在瑞祥饭店,苟利雅讨好的那个中年猥琐男就姓张,管他叫张叔。 这个张叔叔,该不会就是即将要接任蒋廷骏在云析市工作的新局长吧? 如果是的话,那就好玩了。 苟小小唇角勾了一下,继而问蒋廷骏,“蒋叔叔,上回瑞祥饭店的事,你还记得吧?” 蒋廷骏感到狐疑,不明白她咋突然提起那天瑞祥饭店发生的事了。 苟小小接着又说:“那天你不是让警车带走整个一包厢的人么,那些人后来在警局都有备案的吧?” “有,都有。” “蒋叔叔,你去查查那天案底,可能有惊人的发现。” 蒋廷骏一脸的莫名,直到苟小小开车扬长而去之后,也没明白过来是咋回事。 不过她的话,他倒是听到心里去了,转身回警局调出大年初二那天的备案,却发现那天的案件记录不翼而飞了。 苟小小这丫头,还真是料事如神啊。 不过他也留了一手,初二那天的案底原件,仍保留在他手里。 ☆、第758章 坑深758米 值得同情 苟小小回到她安置保镖的大本营。 丁叔的无名旅馆,变成了她欧皇安全顾问公司的大本营。 她把年前办的营业执照挂到了一进门靠近前台的那面墙上,还打算等过完年,找专人做一个公司的牌匾挂在门前。 看得出来,他们的到来,让丁叔感到非常高兴,全然没有苟小小第一次见他时表露出来的阴郁。 苟小小之前把苟利娜从苟家带出来,就把她安排在了这里。 伤心过度的苟利娜,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苟利娜的房门前,挤了一堆人。他们都好奇屋子里面躺着的的睡美人,跟他们的*oss是啥关系。 “你们看,那小姑娘像不像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 “啥白雪公主,我看你就是小矮人!多读几本书吧,明明就是睡美人!” “哎,你们看,那小姑娘长得像不像咱们*oss?” “还真有点像。那小姑娘眉眼之间,要是多一些英气,那就更像了!” “给我看一眼,给我看一眼!” 紧闭的房门上,只有一扇四方玻璃可以看到屋里面的情形。 大家的伸长了脖子,要一饱眼福。 苟小小一回来,就看到那样壮观的场面,还听到他们的八卦。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屋里的睡美人身上,没有发现苟小小走近。 苟小小过去,一脚踹在离得最近的那个人身上。那人身子一歪,带倒了一片人。 她寒着脸,冷冷的看着这群吃饱了没事干的人。 她一个脸色,就把那些围观苟利娜睡觉的小子们给吓跑了。 听说苟小小回来了,李跃峰从侧院跑过来,询问了一下她在警局的情况: “咋样,没事吧?” 苟小小说:“你舅调走,警察局局长换人,以后你在警局的关系,可能就没有以前那样如鱼得水了。” 听她这么一说,李跃峰就知道她可能是在警局里碰壁了。 他不由得关心:“是不是谁为难你了?” “这倒不是,我就是感觉风水轮流转,这气候换的还挺快的。” 李跃峰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啥意思?” “意思就是,”苟小小看他一眼,“现在的警察局里,不尽是你舅的人了。新任的局长,似乎不是个省油的灯。” “管他呢!”李跃峰倒不操心这个。 新局长能耐再大,还能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不成?就算他一个跟头真的能翻十万八千里,他也逃不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 李跃峰会想办法把这个新局长的尾巴,紧紧攥住。 他跟苟小小站在苟利娜的房门前,然后用眼神指了一下门里边的睡美人,“你打算一直带着她?” “要不然还能咋样呢?”苟小小透过门玻璃看着门那边,“她得的这个病,费钱的很。现在就算把她送回去,苟爱民和耿新燕也不一定舍得在她身上花钱。耿老先生把财产转给我的意思,就是让我好好照顾他这个小孙女。我之前也开口保证过,会给她找合适的心脏。既然开口了,就不得不负起这个责任。” 信守承诺是好,但把好人做得太彻底了,未必是一件好事。 李跃峰就不赞成苟小小做这个好人。 苟利娜完全就是个拖油瓶! “她爹娘都不管她,你管她弄啥!” 苟小小轻叹一声,“主要还是看她的意思。她要是愿意,我就把她从她爸妈那边接过来,把她的病治好以后,再给她爸妈送还回去。她要是不愿意,那她就继续跟她爸妈一块儿过去。她的病,我一样给想办法治好。” 既然苟小小已经决定了,李跃峰便不再劝她改变主意。他要是再继续劝下去,反倒显得他是个大坏人了。 他看着苟小小,突然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继承了一大笔遗产,有没有很高兴,有没有很激动!” 苟小小脸上看不出丁点儿嗨皮的样子。 “哎——”她幽幽的长叹一声,接着说道,“以前我觉得耿新宇这个人挺可恨的,现在吧,我对他有很大的改观。其实他挺不容易的,苟利娜跟他一样,都挺不容易的。” “哟哟哟,你还同情起他来了,别忘了,他当初可是想让你死啊!”李跃峰提醒她。 “耿新宇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苟利娜。”以前她对耿新宇没啥好感,不过现在苟小小打心眼儿里佩服耿新宇这位老人家。“生存在那样势利的家庭里,苟利娜跟苟利雅别无选择。但是苟利娜和苟利雅不一样,苟利雅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和一颗聪明的头脑,懂得用各种颜色伪装自己保护自己。苟利娜拖着那样脆弱的身体,要不是靠着耿新宇的支撑,恐怕都活不下去。” 听她这么说,李跃峰也觉得苟家的那对姐妹其实挺可怜的。 摊上了那样的父母,儿女真的很辛苦。 苟小小又长长舒了一口气,决定把这些不开心的事情暂时抛到脑后。 她的目光从门玻璃处收回来,看向李跃峰。 “这地方,你转了没有?”她的声音中多了一丝轻快。 李跃峰的声音比她还轻盈,“转过来了都!真有你的,居然让你找着这么好的一个地方!我说你运气咋那么好!把你的运气分我一半吧!” 苟小小颇有几分得意。 “你不是惦记着苟家在翠园路的那几块地么,现在我是那几块地的主人,我把那几块地交给你,你帮我打理打理。” 李跃峰一脸惊喜,没想到自己随便说的,竟然一语成谶了。 “哎呀老铁啊,你这个决定太正确了!”李跃峰一边向苟小小打着ok的手势,一边拍着胸脯向她保证,“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我一定给你好好打理打理!” 苟小小拍拍他的肩膀,“那回头你就找一些人,把那几块地帮我收回来吧。” 李跃峰愣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苟小小是让他做坏人去呢。 她要是他带人把苟爱民和耿新宇一家从那块领土上赶走。 当坏人就当坏人! 反正这儿有现成的人手。 而且这又不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这事儿要输干的漂亮了,他将来也有大好处! ☆、第759章 坑深759米 万般不愿 苟利娜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不是灵堂,当即哭着要回去为耿新宇送行。 苟小小拦着她,“你外公的尸体现在正在警察局进行尸检,不在灵堂里。” 一听外公的尸体在尸检,苟利娜一度崩溃,险些又哭晕过去。 苟小小把她扶到床上坐下,待她的情绪安稳了一点之后,缓缓说道: “我希望你能冷静的听我把话说完。之前我在你家提出的和解要求,你还记得吧。现在,你外公把她的财产留给我了,让我好好照顾你。当然,决定在你,你要是想回到你爸妈的身边,我会把你送回去。” 苟利娜痛哭着摇头。 她不说话,苟小小也不知道她是啥意思。 一旁的李跃峰看不下去了,不耐烦的吼她:“哭哭哭,就知道哭!哭就能解决问题了吗!哭能让你外公复活吗!” 苟小小瞪着他,“信不信我把你踹出去!” 被她一凶,李跃峰鸟悄了。 苟小小转而对苟利娜解释说:“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希望你能理解。把你外公送去尸检,也不是为了给我洗清嫌疑。你和你们家的人,有权利知道你外公真正的死因。” “呜呜,我姐……我爸……”苟利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从她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中,苟小小和李跃峰拼凑出来,大概意思是这样的—— 耿新宇打电话给关喻材的时候,被苟利雅偷听到了一些。然后苟利雅跑去把耿新宇可能打算要改立遗嘱的事情告诉给了苟爱民和耿新宇。 苟爱民和耿新燕找耿新宇求证,夫妻俩跟耿新宇大吵一架。苟利娜听到他们吵架的内容—— 耿新宇要跟苟小小和解,同意了她的和解要求,要把一部分财产转让给她。 苟爱民和耿新燕自然是不同意的。他们说与苟家交好的一个姓张的人,即将成为云析市警察局的局长。原来苟爱民求人办事的是狗,找到那个姓张的,对方也向他开出条件——给他些好处,再让苟家的其中一个闺女陪他一晚上,苟家的事就能够得到圆满的解决。 一听苟爱民和耿新燕答应了那个姓张的要求,耿新宇气得眼前阵阵发黑,险些站稳不住。 耿新宇为此打了苟爱民一巴掌,苟爱民居然跟他动起手来。 在耿新宇倒下后,打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就算没有亲眼看见,苟利娜也能够想象的到当时书房里的情形。 一旦牵涉到利益问题,苟爱民和耿新燕完全就是蛇鼠一窝沆瀣一气,成了猪狗不如的畜牲。 所幸的是,耿新宇提前一步,把自己名下的财产转让给了苟小小。 不然的话,还不知道在耿新宇死后,苟爱民和耿新燕这对可恨的夫妻怎样挥霍耿新宇身后的财产。 苟利娜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外公的死其实怪不到苟小小的头上。她也知道她父母一直惦记着耿新宇名下的那些财产,要不然耿新宇能早早的就把遗嘱立好? 就算没有苟小小,苟爱民和耿新燕也会想方设法的把耿新宇的财产弄到手。 现在让她回到那样狼心狗肺的父母身边,苟利娜是万般不愿意的。 知道苟小小没打招呼就把她带到这儿来,苟利娜担心苟爱民和耿新燕会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就提出请求,说要再见他们一面。 打听到苟爱民和耿新燕仍在警察局配合调查,苟小小和李跃峰一道儿把苟利娜送到警察局去。 在那里,苟利娜见到了她的父母。 一见苟利娜出现,耿新燕顿时喜出望外,“娜娜,你是来接妈妈回家的是不是!” 苟利娜泪崩,虚弱的摇头,“爸,妈,我来给你们告别……” 苟爱民拍了一下桌子,抬手怒指着苟利娜,怒目圆睁,当即吼道:“养了那么多年,养了一个白眼狼!我就知道,当初你一生下来,就该把你掐死!” “呜呜!”苟利娜捂嘴痛哭。 她知道,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她一出生,医生告诉她父母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苟爱民和耿新燕都不打算要她了,把她丢在医院里。是耿新宇偷偷的把她抱回来…… 一想到自己唯一能依靠的外公被父母害死,苟利娜哭得更伤心难过了。 耿新燕扯了一下怒不可遏的苟爱民,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 她柔声对苟利娜说:“娜娜,你去找你姐,让你姐去找你们那个张叔叔。只要你们张叔叔愿意帮忙,我跟你爸爸很快就会从这里出去的。” 苟爱民脸色铁青,半天等不到苟利娜的回应,不由得烦躁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一点儿用都顶不上的贱玩意儿!你跟你姐你俩加在一块儿,都不如我在乡下生的那个闺女!” 耿新燕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你在乡下生的那个闺女好,咋不见她来看看你、帮帮你呀!我告诉你苟爱民,我要是出去了,你还在这里头,我才不帮你,你就指望着你那个乡下的丫头来帮你吧!” 苟利娜觉得自己待在这儿,已经没有啥意义了。 她止住哭声,眼泪却不住的往下流。 “爸妈,”她哽咽道,“不管你们能不能出去,以后都不要来找我了。我会按照外公的遗愿,跟小小姐一块儿生活。我会好好学习,出国留学……好好学习,出国留学,这都是外公生前不止一次这么跟我说的。” 耿新燕瞪着眼,不敢置信,“你跟苟小小一起生活?她把咱们家害这么惨,把你爸妈弄到这儿来,你要跟咱们家的仇人一起生活!?” “就算没有她,咱们家还是回落到这样的下场。因为,你们就是这样的人。”苟利娜这两句话说的算是不留余地了。 “唉唉唉,娜娜,你啥意思,你是不打算管我跟你爸啦!”耿新燕不能接受,“你咋这么不孝呢!我是没有你外公疼你,我好歹是你亲妈啊!” 苟利娜看着她,“那我帮你从这里走出去,我跟你一块儿生活,你能帮我把病治好吗?” “我……”耿新燕的声音戛然而止。 从她的态度中,苟利娜就知道答案了。 她眼里划过一抹失望。 她从来都知道,耿新燕一直对她的病情抱着不乐观的看法。 ☆、第760章 坑深760米 最大的问题 苟利娜哭着从警察局出来。 一看到她哭哭啼啼的样子,李跃峰就很是不耐烦。 他最不喜欢那种懂不懂就哭哭啼啼,一哭起来还没完没了的女生。 “舍不得的话,进去跟你爹娘一块儿待着啊!还出来弄啥!” 李跃峰说话的人口气有点重,话里话外还带着一股子嘲讽。 苟利娜摇头,哽咽着说:“我没有不舍得。我担心我姐……” “你哪个姐?”李跃峰问。 苟利娜看了苟小小一下,哭声弱了许多,接着对李跃峰说:“我担心我利雅姐被我爸妈利用,我爸妈让我利雅姐去求张叔叔帮忙。” 苟小小问:“那个姓张的,全名叫啥?” “张忠有。” 苟爱民私底下跟张忠有交好。张忠有以前到苟家去过好几次,对他的名字,苟利娜记得还是很清楚的。 不过,这次苟家落难,没见姓张的主动帮忙。苟爱民去求他帮忙的时候,张忠有趁火打劫,提了不少过分的要求。 更不可思议的是,苟爱民居然答应了那姓张的过分要求。 苟小小若有所思了一阵,接着又问苟利娜,“这个张忠有,是不是就是下一任警察局局长?” 苟利娜想了一下,接着一脸困惑的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姐可能知道。” 就这事儿,苟小小不可能专门去找苟利雅问。 她转而对李跃峰说:“跃峰,你先送娜娜回去。” “送哪儿去?” 苟小小公司的大本营,还是苟家? 反正李跃峰是不想带苟利娜回李家。 苟小小说:“你先带她到翠园路收拾东西,然后去丁叔那儿。” 李跃峰是极不请愿为苟利娜效劳的,但既然是苟小小的请求,就没有拒绝。 “那你呢,你干啥去?”李跃峰看着苟小小。 苟小小说刚才那话的意思,就是不要跟他们一路走了。她显然要去别的地方忙别的业务。 苟小小说:“我去医院找娜娜的主治医生,了解一下她的病情。” 李跃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苟小小还真是把苟利娜的事儿,当一回事儿了。 可是到现在,苟利娜都没喊过她一声姐! 苟利娜似乎也没想到苟小小会对自己生病的事这么上心,心里不禁涌过一丝奇异的暖流。 除了她外公,她很少在别人身上收获这样的感动。 她摆着手对苟小小说:“不用不用,我自己的身体啥情况,我自己心里清楚。主治医生对我的病情,都不乐观。” “他不乐观,那是他不行。他不行,那我就找行的医生给你看。”苟小小已经下定了决心,把治好苟利娜心脏病的责任承担起来。“那今个儿就算了,明天我再去医院问问。” 苟小小和李跃峰带着苟利娜,到了翠园路,进了苟家的大门。 进了家门,苟利娜发现苟利雅独自坐在灵堂冰凉的地面上,身上还挂着孝,面对着一副空棺材。 也不知道,苟利雅维持这种状态多久了。 “姐——”苟利娜轻轻唤了一声,似乎是怕吓着苟利雅。 苟利雅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呆滞的眼神望着她。 “回来了啊。”她的声音空洞,没有任何感情。 苟利娜又忍不住落泪。 苟利雅起身走到棺材边,摸着棺材的边缘,凄凉的笑起来。 “世态炎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带着前世的记忆出生在这个时代,等于是活了两辈子,两辈子的经历何其相似,仿佛跳不出这个怪圈。“以前咱们家风光的时候,多少人想上咱们家攀高枝儿,一到落难的时候,撇清关系一个比一个快。” “姐……”苟利娜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以前,我只想按照爸妈的安排生活,觉得他们给我准备的都是最好的安排。现在我才知道,做个乖乖女的下场,就是任由他们操控没有自己的主张……” 苟利娜不住的摇头。 苟利雅说的话都是她自己的写照,但并不是每个家庭的情况都跟他们家一样。 这也不能怪她们没有摊上好的父母,苟小小无父无母,一样生活的很好。 苟利娜平复了一下情绪,“姐,你比我有本事。我不像你,我现在啥本事都没有,身上还有这个病,啥都要靠别人。我决定出去好好锻炼锻炼,爸妈那边……我觉得他们适合在那里改造。” “改造?”苟利雅凄冷的笑了一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把他们改造成好人,太难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继而长长的吐出来,声音变得平静很多,听上去也很理智,“外公把你托付给苟小小,你就跟着苟小小吧。虽然我不喜欢她,但不得不承认,苟小小才是真正有本事的。她不会亏待你的。” 苟利娜心有不忍,不忍离开苟利雅,“姐,那你咋办?” “我?”苟利雅脸上蒙上了一层茫然之色,“我得好好想想我以后的路咋走。” 苟利雅忍不住道:“不要再去找张叔叔了!” 苟利雅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像是已经把她屏蔽掉。 见苟利雅半晌没有反应,苟利娜默默退出灵堂,在外面看到苟小小和李跃峰。 苟利娜再次泪崩,哭着对苟小小说:“我走了,我姐咋办?你们能不能帮帮我姐?” “你也知道你姐是个很骄傲的人。”苟小小叹息着道,“就算我想帮她,她也未必会接受我的好心。你放心吧,你姐那边,我有安排了。待会儿,接你姐的车就会过来。” 即便苟小小这样说,苟利娜仍不放心。 她担惊受怕的厉害,害怕苟小小把苟利雅送到恶徒手中。 苟利娜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没有立刻跟着苟小小和李跃峰离开,非要留在这里等着接苟利雅的人来。 她要亲眼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并且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行。 不然,她放心不下。 到了天快黑的时候,一辆老爷车缓缓驶到苟家的门前停下。 司机先下车,然后从车上搀下一位头发花白长须飘飘的老人。 这位老人是王老先生,是一位著名的书法家和画家,之前出席过张君宁的酒宴。 听到门前的动静,苟小小忙出去迎接。 她向王老先生抱拳问好,“王老先生,过年好。” 王老先生对苟小小露出和蔼的笑容,“你送的礼物,我收到了,还真是有心啊。” 二楼阳台上的李跃峰有些莫名。 苟小小啥时候跟王老先生攀上关系了? 要知道,当初为了请王老先生出席张君宁的酒宴,苟小小可费了不少功夫呢。 她的公关团队里,有个成员他们家跟王老先生走的很近。她就托那位同学走了关系。 王老先生很喜欢《爱莲说》这篇文章,常把“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挂在嘴边。 得知他很喜欢莲花,苟小小便投其所好,请人培养了一盆掌心莲送给了王老先生当新年礼物。要知道,掌心莲在冬季可不容易养活。 王老先生用手里的拐杖指着苟家的大门方向,“你托我照顾的人,就住在这里?” 苟家的门口摆着花圈。 他大概知道这家发生了什么事。 “人在灵堂里。”苟小小有些难为情,“还得麻烦王老先生亲自去一趟,我不方便出面。” 王老先生颔首,继而拄着手杖进去了。 苟小小进苟家,到二楼的阳台,跟苟利娜和李跃峰站一起,关注着楼下的动态。 苟利娜忽然说:“我见过那位老爷爷。” “嗯,在张君宁的酒宴上。”苟小小说,“他是著名的书法家和画家,我请他收你姐姐为徒,你看这样的安排咋样?” 苟利娜顿时红了双眼,对苟小小感激道:“谢谢!” 二十多分钟后,他们看到王老先生把苟利雅从灵堂里领出来。 虽然他们不知道王老先生在灵堂里都给苟利雅说了些啥,但是他们看到苟利雅脸上的神色释然了一些。 王老先生一定对苟利雅进行了疏导。 老人家的话,还是很管用的。 看着苟利雅坐到王老先生的车离去,苟利娜才稍加放心。 “现在可以走了吧!”李跃峰一看到苟利娜又开始落泪,心烦道,“哭哭哭,又开始哭!你是水龙头转世吗?” 苟小小看了一下天色,转而对李跃峰道:“跃峰,我先送你回去吧。” “我不回,我去你那儿。”李跃峰走出阳台,环视苟家的陈设,“明儿把你那些保镖借我用用,我再把红哥的人手叫出来一些,把这地方腾空。这房子从外头看着挺老式的,里头倒是挺新的,扒掉怪可惜的。” 苟利娜有些惊讶,“要扒掉吗?” 李跃峰没有理会她,看向苟小小,“小小,你说这一片是不是风水不好?君宁姐住这儿出事了,苟家住这儿也闹得家破人亡的。我突然觉得这儿挺吓人的,我要不要把段老爹叫来帮忙看一下这会儿的风水?” 苟小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要是请的动,你就叫。我不管。” 他们没在苟家逗留太久,在天黑之前就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关喻材联系苟小小。 苟小小去他那儿,跟他奔波了几个地方,办理了遗产继承手续。 完成了重大使命,关喻材松了一口气。 苟小小要请他吃饭,被他谢绝了。 “关律师,你有没有名片?”苟小小主动向关喻材讨要名片。 关喻材有些难为情,“我今儿出门太着急,没把名片带在身上。” 其实他压根儿就没有名片这种讲究的东西。 “要不你给我留一个能让我容易找到你的联系方式也行。”以免他误会,苟小小解释,“我刚注册了一个公司,公司还在初期发展阶段,需要一名法律顾问为我的公司提供一些专项的法律服务……” 关律师有点懵,“哦,可以,我考虑一下。” 说完,关喻材悔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还考虑什么,直接答应不就好了吗! 知道现在律师想要一份长期稳定的工作有难吗! 苟小小拿到关喻材的联系方式,“谢谢关律师,以后可能还有很多地方要麻烦你。” “欢迎你随时联系我。”关喻材突然想到,“哦对了,你有名片吗?” “暂时还没有。” 看看人家表现的多自然多自信。 关喻材为自己刚才撒谎而感到自惭形秽。 苟小小又说:“你要是找我的话,可以去这个地方找我——” 接着,她给关喻材报了一串地址。 她跟关喻材分道扬镳之后,就去了云析市最大的医院,按照今天早上苟利娜给她提供的信息,找到了苟利娜的主治医生,从主治医生口中了解了一些苟利娜的病情。 苟小小也知道现在的医学困境,现在的医疗技术还不发达,想要这道合适的心脏来源很困难。 苟小小对主治医生说:“医生,我就想知道,如果有合适的心脏来源,咱们这里有没有做心脏移植手术的条件?成功率又是多少?” “条件是有的,成功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主治医生说,“咱们这儿毕竟是市里最大的医院,在全国都是能排上名的……” 说实话,苟小小很不喜欢这个医生的废话。 感觉太官方了。 他的话,兴许对别人惯用,但对她起不到任何安抚的作用。 主治医生似乎看出苟小小的担心,于是道:“现在主要的问题就是要解决心脏来源这个问题。你要是相信不了国内的大夫,也是可以请国外的大夫过来的。我们这个医院跟国外的医院是有交流的。” “好的,具体情况,我会去了解一下。” 从主治医生那里出来,苟小小拧起了眉头。 看来,她是太乐观了。 苟利娜这个病,还真不好治。 愁这个事,苟小小都愁上火了,脸上长了两个逗。 她坐在车上,透过后视镜,看着脸上的青春痘,越发的惆怅。 苟小小发动车子,直奔翠园路。 这会儿李跃峰已经带着人,在拆家。 她得过去看看情况。 她到地方的时候,发现苟家已经变得一片狼藉,家具啥东西都搬出来了,一部分墙也被推倒了。 还真没看出来,李跃峰还是个拆家小能手,这速度够快的啊,跟大魔王有的一拼了。 ☆、第761章 坑深761米 包打听 李跃峰拆家的速度之所以这么快,就是不想给苟爱民和耿新燕夫妇留机会。 他们要是从警察局出来回到这里,看到翠园路的房子还在,肯定是不愿意离开的。他们回来要是看到翠园路这边没有遮风挡雨的地儿,闹一闹就会去找别的地方住。 这天儿天寒地冻的,他们还能住到外面不成? 他们俩可是不会委屈自己的。 李跃峰和红哥刚来的时候还是现场指挥,这会儿已经亲自上阵,跟大家一块儿拆家了。 看到苟小小开车过来,俩人才抽出身来。 他们看了苟小小在关喻材那里办理的手续。 红哥着实感到意外,“耿新宇在翠园路这边,地产还不少啊!” 李跃峰也挺吃惊的。“耿新宇在世的时候,到底贪了多少!” 苟小小解释说:“耿新宇在翠园路这边的地,是他自己家的。他们老耿家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她这么说,也算是为耿新宇澄清了一些,但不能说是洗白。 耿新宇手上不干净,这是不争的事实。 除了翠园路这边,苟小小还从耿新宇那儿继承了别的房产。 有些地方,苟小小只知道地址,还没去踩过点。具体都是啥样的地方,她也不清楚。 红哥对云析市比较了解,看到其中一个地方的地址后说:“这个地方,我记得好像是个废弃的工厂吧,面积也挺大的。” “耿新宇的遗产,应该不只有地产吧,应该还有不少现金吧。”李跃峰说。 苟小小没有否认,“嗯,上午才跟关律师从银行那边办完手续。” “可以啊,你现在是个富婆了!哪天成为咱们云析市首富,都指日可待!”李跃峰大笑着说。 耿新宇留给她的这些东西,远远超出了苟小小一开始的想象。不过他也给苟小小留下了苟利娜这么一个麻烦。 主要是苟利娜得的病不好治。 想治好苟利娜的病,苟小小觉得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肯定不够。 于是,她开始拉拢李跃峰和红哥。 “跃峰,红哥,这些地方,我交给你们开发了,但是娜娜的病,你们可得帮我照顾着。” “应该的,应该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李跃峰笑得格外灿烂,他虽然不喜欢苟利娜这个爱哭的小女子,但他跟谁过不去都不会跟钱过不去。再说了,这是苟小小的请求。他不会不答应。 红哥还没见过苟利娜,不太了解情况。 “娜娜?就是耿新宇的小外孙女吧。她到底得的啥病?” “先天性心脏病。你们就帮我注意一下,有没有心脏移植来源就行了。其他的,不用你们管。”苟小小说。 红哥点头,“没问题。” 答应倒是轻松,这件事办起来,可能会无比艰难。 心脏移植来源,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找到的,更不是说找一下就能找到的。 苟小小看他们忙了一上午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的,于是建议李跃峰和红哥把人招呼到一块儿。 “这都中午了,先找地方吃个饭吧。” 红哥冲一个人招了一下手,“小苗,过来。” 那个叫小苗的跑过来,听红哥吩咐了几句,接过车钥匙,然后高高兴兴的开着李跃峰的车走了。 李跃峰叫人集合。 红哥自己带来的人说:“咱们去炮哥的馆子吃饭,你们把这几个新认识的兄弟带过去。” “好嘞,红哥,你就放心吧!” 红哥和李跃峰,坐上苟小小的车,先行一步。 红哥提到的这位炮哥,是他的老朋友,以前也是个混江湖的,后来金盆洗手不干了,用攒下来的钱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饭馆。 红哥跟李跃峰和苟小小这俩人在一块儿混的时间长了,也变得圆滑,学到了一些人情世故。他念及跟炮哥的老交情,现在时常会带人光顾炮哥的餐馆,照顾他的生意。 红哥刚才让小苗先跑去跟炮哥打声招呼。 炮哥的参观,他带李跃峰来过几次。李跃峰跟炮哥也是认识的。 苟小小第一次来,在红哥的引荐下,跟炮哥认识了一番。 他们一块儿坐在小包厢里一边吃花生嗑瓜子一边聊天。 炮哥虽然现在金盆洗手了,但消息挺灵通的。 “原来最近把云析市搅得满城风雨的那个人,就是你啊。” “啥满城风雨,还没到那种程度呢。”苟小小嘴上谦虚道。 李跃峰翻了个白眼,“还谦虚起来了,你当炮哥是夸你呐!” 红哥说:“炮哥是包打听,黑白两道上的消息,基本上都知道。你想问啥,尽管问。” “这么厉害。”苟小小接着就给炮哥出了一道测试题,“炮哥,下一任警察局局长是不是张忠有?” “没错,就是他。”炮哥说,“这一任的蒋局长要去收拾京城那边的烂摊子,下一任警察局局长内定的是张忠有。他爷爷是黄埔军校毕业的,父亲援朝的时候病死在回国的路上,没有功勋还被追封为烈士了。他就是个关系户。” 如果炮哥说的不是假的,那他知道的还真是多。 李跃峰义愤填膺道:“张忠有这个老流nang接任下一任警察局的局长,简直就是对我舅的侮辱!我舅凭自己的本事爬到这个位置上,在位的时候,可一直都是清廉公正!” 炮哥忽然笑了一下,意味深长道: “人至察则无徒,水至清则无鱼。” 言下之意,蒋廷骏并没有李跃峰想的那么干净。 炮哥似乎担心李跃峰会发脾气,接着又说道:“蒋局长为人正直,办事儿知道灵活变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材。” 红哥看着苟小小,似乎从她若有所思的神情中发现了一丝端倪,“小小,你提起这个张忠有,这人是不是得罪过你?” 李跃峰暴躁的抢话:“张忠有就是个老流mang!” 接着,他把大年初二那天在瑞祥饭店的事讲给了红哥和炮哥。 炮哥听后,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没别的反应,只笑了笑说道:“张忠有就是喜欢嫩的,这么多年了,口味儿一直没有变过。” 他似乎对张忠有有什么奇怪的嗜好,也掌握的一清二楚。 ☆、第762章 坑深762米 来的不是时候 炮哥又说:“原先的那个城建局副局长,叫苟爱民是吧,私底下跟张忠有关系交好,两个人经常在一块儿混,他也没少在外头沾花惹草。” 也就是说,苟爱民其实一直在chu轨的状态中。他在外面好男人的形象,都是伪装出来的。 说不定,他在外面还有别的私生子私生女呢。 李跃峰对苟小小说:“我看,苟爱民没被抓起来,就是这个张忠有一直在从中作梗!” 炮哥接着他的话说:“张忠有当然要帮忙了。不然苟爱民破罐子破摔,把他的那点儿破事儿给抖出去,警察局局长的位置,那他就别想了。” “既然是这样……”李跃峰突然有了主意,“那咱们就想办法搜集张忠有违法乱纪的证据,让他当不成警察局局长!” “为了坐上这个位置,张忠有最近收敛了不少。” “收敛?”李跃峰哼哼着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要是知道啥叫‘收敛’,当时在瑞祥饭店的包厢里,就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欺负苟利雅!” 苟小小不完全赞同李跃峰的话。 张忠有既然敢那么做,他就对坐到警察局局长的位置上抱有一定的自信。 他哪来的自信呢? 谁给他的自信呢? “有没有啥办法,拿捏住这个张忠有……”苟小小自言自语道。 如果不解决了张忠有这道障碍,那苟爱民和耿新燕将会是她一直头疼的事。 她可不想再被这两个麻烦人物困扰。 “对付流mang,就该用流mang的手段。”炮哥点到即止,不再往下多说。 红哥在炮哥手底下混过,对他的一些隐晦的表达方式早就习惯如常。 他对苟小小和李跃峰说:“张忠有这个事儿,不用你们操心,我来办。” 拆家的队伍,都一道儿到炮哥的餐馆里了。 人都到齐后,炮哥关上餐馆的大门,挂上正在休息的牌子,表示不再对外做生意。 看到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炮哥格外高兴,忍不住感慨:“以前多学点本事,干点正经生意,就像这样多好!你们坐着,我去厨房搭把手,这样快点。” 看着炮哥进厨房,苟小小说:“炮哥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红哥道:“炮哥长的凶,一看就是混社会的脸,其实他这个人简单的很,人缘也特别好。以前在道上混的时候,他老婆嫌他没本事不争气,就带着孩子跑了。他迷途知返,就是要等老婆孩子回到他身边的那一天。” 李跃峰心里不平衡了,“红哥,炮哥这些事,你之前咋没跟我说过?小小坐这儿,你才说,是不是偏心,是不是!” 红哥打开指在鼻子跟前的那只手,看着跟三岁小孩儿一样较真的李跃峰,眼里写满了“幼稚”两个字。 “这些事,也是我那天来拜年的时候,听炮哥喝醉了说的。”红哥之前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的事,咋跟李跃峰说。 李跃峰这才感到舒坦一些。 “下午还去不去了?”苟小小问李跃峰和红哥二人,“不去的话,让他们去我那儿洗个澡吧。” “诶对了,红哥,我忘了跟你说了,小小找了个地方,好得很啊!尤其是那洗澡房——”李跃峰把丁叔的旅馆详细的给红哥描述了一遍,把一个小旅馆夸得跟人间天堂似的。他正跟红哥说着,突然转过头来对苟小小说,“我觉得那个洗澡房里应该建个池子,能泡澡的那种,有个池子的话,那真是完美了!” “你要是有那个功夫,你就去建。”苟小小很满意大本营的那个公用的洗澡房,反而觉得建池子的话不卫生。 李跃峰微微张大眼,“你手底下那么多能干的人你不使唤,你使唤我?那么多给力的手下,我都想把他们挖到我这边来了!” 他也就是嘴上这么一说,不会真的去挖苟小小的墙角。 “都挖过去?”苟小小笑眼看着他,“都挖过去,你养的起吗?那么多人,就算他们一人每顿饭只吃一口,可能一个月就把你吃穷了。” 李跃峰笑说:“我还没穷到那份儿上。一个人每个月给他们一毛钱的工资,我还是能养的起的。” “一个月只给一毛钱,你好意思说出口!”就连红哥都笑话他。 餐馆里正热闹时,突然进来三个人。 那三个人无视了门口正在休息的那张牌子,直接开门闯了进来。 一看餐馆里这么多人等着吃饭,为首的那个披着皮毛衣的男人明显怔住。 他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他身侧靠后的一个人凑到他耳根子前,喜滋滋的小声说:“大哥,你看,这么多人来吃饭,光这一顿,大炮说不定就赚了不少钱——” 一听到“钱”这个字,皮毛衣男双眼猛地一亮,接着开始得瑟起来。 他扯着嗓子,冲着厨房方向喊:“大炮,大炮——” 红哥向门口看去。 来人是谁啊,这么没礼貌,居然对炮哥“大炮大炮”的叫? 他们是不知道以前炮哥在江湖上的身份地位吗? 就算炮哥现在金盆洗手了,江湖上还有他的传说呢。 听到声音,炮哥从厨房出来。 一见来人,他迅速向红哥方向看了一眼,接着笑脸迎上去,对那三人说: “你们过两天再过来吧,今天不合适。”炮哥小声对他们说。 炮哥的手刚搭到皮毛衣男的胳膊上,皮毛衣男后面的一个人竟神经质的跳出来,把炮哥推到一边。 “你干啥!对我大哥动手动脚的,你想干啥!” 这个人可能是太想在他大哥跟前表现自己了。 见炮哥被推,红哥霍然起身。 他一站起来,周围呼啦一下,站起来一大片。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现在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变了。 一屋子人跟红哥同仇敌忾,瞪视着一个方向。 一看这架势,皮毛衣男和他两个小弟,顿时就怂了。 看来,他们来的真的不是时候。 此地不宜久留! 皮毛衣男带人溜之大吉,走的时候完全没有来的时候那种气势汹汹的架势,走之前还弱弱的留下一句: “炮哥,别忘了还钱” ☆、第763章 坑深763米 吓走 刚那三个人让炮哥还钱? 依红哥对炮哥的了解,炮哥绝对不是欠钱不还的那种人! “炮哥,你欠他们钱?” 炮哥本来不愿意提这事的。 既然红哥问起,他便不当一回事儿似的说道:“就那天他们几个人来我这儿吃饭,他们一个同伴明知道自己对海鲜过敏还不忌嘴,在我这儿吃出事儿来被送医院了。那之后他们经常上门来讹我。一群小地痞,没什么大不了的,掀不起啥风浪。不用理会他们。” 听上去是没多大的事儿。 就算事情再小,跟朋友有关的,到了红哥这儿,那就是头等大事! 他发现餐馆门口有动静。 刚才被吓跑那三个人可能还没走。 他们大概是出于好奇,想看看这一餐馆里坐的都是些啥人,于是又蹭过来了。 “出去看看。” 红哥一声令下,当即离门口最近的两个起身去外面查看情况。 餐馆大门呼啦一下打开,那三个人失去重心,一个接一个扑了进来,叠罗汉似的摞在一块儿。 “还没走,想死是不是!” “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偏要闯进来!你们自寻死路,可就别怪我们了!” 红哥的手下,一个接一个吓唬皮毛衣男他们。 皮毛衣男被吓坏了,趴在地上双手合十,哭丧着脸哀求:“各位大哥,各位大爷,行行好,放了我门吧!我们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我们不敢了,下回再也不来了!” 光出言恐吓他们,他们可能也就害怕这一阵功夫,不见得会一直留下心理阴影。 等这一屋子人一走,皮毛衣男他们还会再来纠缠炮哥。 苟小小给翟埔毅打了个眼色。 翟埔毅心领神会,三下五除二扒光自己的上衣,秀出上半身的好身材。 他走到皮毛衣男面前,活动筋骨摩拳擦掌,一副随时都会动粗的样子。 他指着皮毛衣男的鼻子,恶狠狠的说:“我已经记住你们的脸了啊,再让我知道你们找炮哥的麻烦,我就发动全市的兄弟,挖地三尺也要把你们找出来!除非你们不想在这座城市里的继续混下去!” 皮毛衣男吓得直打哆嗦,嘴上不住讨饶:“不敢了不敢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他就是想讹点钱,哪里知道炮哥居然有那么大的背景。 “还不赶紧滚!”翟埔毅怒喝一声。 皮毛衣男求之不得! 他赶忙夹着尾巴,带着他两个小弟逃之夭夭,不敢再餐馆多待一秒。 红哥忍不住说:“炮哥,你也真是的,几个小混混,你就由着他们胡作非为啊!” “那不然我能咋办?”炮哥没好气的说,“吓跑他们容易的很。要是他们出去以后在外面胡说八道,那以后谁还敢来我这儿吃饭?” 炮哥的餐馆,生意本来就不好。 红哥倒是没考虑到这一方面。 皮毛衣男那三个人可能还没走多远。 他一想,于是说:“我出去再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不要在外面胡乱散布谣言!” 炮哥拦住他,“你行了吧!你还能管住人家的嘴了?” ☆、第764章 坑深764米 好好活下去 苟小小带着跟着李跃峰和红哥他们拆了一天家的小分队回大本营。 许是这一天真的是把他们累坏了,身体素质蛮好的他们比着喊累。 苟利娜和丁叔一块儿扫雪,丁叔养的两条黑狗围着她撒欢儿。 见苟小小带队回来,苟利娜拿着笤帚迎上去,“小小姐,你们回来啦!” 苟利娜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就是这个笑容,治愈了不少人。 见她鼻尖和双手都冻得通红,苟小小说:“这些活儿,不用你干。” 丁叔过来笑说:“我也说不用她干,她非要跟着我出来。” 他一方面是想夸苟利娜勤快,一方面也是想向苟小小表示并不是他照顾不周。 丁叔大概知道苟小小和苟利娜的关系,也听说了苟利娜身上带着病。 苟小小把手套摘下来,塞给苟利娜,转身对翟埔毅等人说: “想洗热水澡,自己烧锅炉去,别等着丁叔把活儿都给你们干完。” 丁叔说:“没事没事,反正我也没事。” 苟小小让两个人跟着丁叔去锅炉房。 翟埔毅对灰头土脸的大家伙儿道:“别着急往洗澡房钻啊,女士优先。” 大本营的洗澡房是男女公用的。 这儿就苟小小和苟利娜两个女生。 每到洗澡的时候,就特别尴尬。 翟埔毅他们倒是乖觉的很,苟小小和苟利娜去洗澡房洗澡的时候,他们谁都不敢近前。 主要还是因为丁叔养的那两条大黑狗—— 它们是铁打的护花使者组合,在两位女士洗澡的时候,一直守在洗澡房门口,跟门神一样。 谁一靠近,它们就对谁凶。 洗完澡,苟利娜用盆子接了热水,把自己和苟小小的脏衣服收拾到一块儿一并泡到盆子里。 苟小小拿来另一个盆子,把自己的衣服和苟利娜的分开。 担心苟利娜误会她不接收她的好意,苟小小解释: “这儿的规矩,谁的衣服,谁自己洗。” “喔。”苟利娜学苟小小,把泡着的衣服端到外面去,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还有啥规矩,你跟我讲讲呗。” 苟小小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我公司的人,有些规矩,你不用遵守。” 苟利娜小声嘟囔:“我不用遵守,那你刚才不让我帮你洗衣裳……” “我的衣裳,一直都是我自己洗的。”苟小小随便往衣服上打了些肥皂,搓了几下就一块儿揉起来。 苟利娜洗得比较细心。 看得出来,她以前在苟家,没少干这样的活儿。 看苟小小差不多要洗完,她才马马虎虎的随便揉了几下盆里的衣服。 苟小小把衣服拧干,她也把衣服拧干。 苟小小去屋里晾衣服,她也跟去屋里晾衣服。 苟小小去火炉边上烤火,她也跟着去烤火。 真是有一样,跟着学一样。 苟利娜简直成了苟小小的小跟班。 苟小小终于忍不住了,跟苟利娜摊牌,“我把你家搞成这样,你就不讨厌我吗?” “不讨厌啊。” 苟利娜真诚的看着苟小小,一点儿也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 接着她看着炉子,炉子里的火光映红了她忧郁的脸庞。 苟利娜又说:“我家迟早会这样,就算没有你也一样。” “这么看的开?”苟小小对苟利娜倒是有几分刮目相看了。 她以前一直以为苟利娜天真烂漫来着。 天真烂漫,不代表什么也不知道。 苟利娜浅浅笑了一下,“我很早以前就知道,我外公老早就立好了遗嘱,把他的财产都留给我了。我爸妈俩人都比较贪心,一直惦记着我外公的财产。我外公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怕他走了以后,没人管我。我是他的继承人,家里人就会对我好点,我要是啥也没有,他们根本就不会管我。” 说完,她又笑了一下,自嘲的以为很浓。 苟小小没想到,苟利娜的心思也挺通透的。 这一点,跟她很像。 苟利娜目光渐渐变得怀念,唇角微微含着笑容。 “我外公说,要不是为了给我找一颗合适的心脏,他跟你可能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就算你是我爸的私生女也无所谓……” 苟小小截断她的话音:“我不是私生的。”继而她叹了一口气,“算了,这种时候计较这个没啥意义。” 苟利娜似乎太想念她外公了,张口闭口都是外公。 “我外公其实很欣赏你的。他本来想等他病好出院以后,找你好好聊聊的。后来我爸去医院找他说了张叔叔的事,把他气得病情加重了。”一想起耿新宇,苟利娜懊恼又伤心,顿时红了眼眶,“可能是听我爸说起张叔叔的事情,我外公就知道他打算干啥了,于是拖着病重的身体就找关律师改了遗嘱。所以小小姐,你心里不需要有负担,就算你没有提出那些和解的要求,我外公也会找其他信任的人照顾我,并适当的给对方一些好处。我觉得他把我和他的财产托付给你,是做好的选择。” 其实听到这样的话,苟小小是有一点心虚的。 苟利娜要是看到了苟家现在的状况,可能就不会说出刚才那样的话了。 现在翠园路那边,苟家就是一堆废墟,能拆的基本上已经拆掉了,能扒的也扒了。 苟小小看着苟利娜,犹豫着要不要把拆家的这件事告诉她。 苟利娜一抬眼,就见苟小小盯着自己。 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连忙摆手说:“我不是为了讨好你才说刚才那些话的,好多话都是我外公亲口告诉我的!” “我知道。”苟小小决定不拿那些繁琐的事儿去让苟利娜操心了。“哪怕是依靠我还是利用我,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我身边不择手段的好好活下去,不要辜负了你外公对你的期望。” 苟利娜怔怔的看着她。 依靠好说的过去,可利用、不择手段,这要从何说起? 见她有些受伤,苟小小咳嗽一下,“我这人有时候说话有点毒,你蛮看习惯就好了。反正,你不要想不开就行了。” 苟利娜现在没有寻死觅活的想法,她只想按照耿新宇的遗愿,好好的待在苟小小身边。 就算不是相信苟小小—— 她相信她外公给她做的安排,都是做好的安排。 没两天,警察局那边就有消息了。 警方将耿新宇的死,定性为意外事故,不是人为杀害。 就这样,苟爱民和耿新燕二人办了取保候审,屁颠屁颠的从拘留所里出来了。 他们回到翠园路一看,整个家都被拆了。 苟爱民在原先苟家的大门前大发雷霆。 泄愤完后,他带着耿新燕找别的地方住去了。 接着,苟爱民和耿新燕以“诈骗家产”的名义,把苟小小告到法院。 正月十五元宵节一过,苟小小就接到了法院的传票。 在接到传票之前,她完全不知道苟家夫妇会贪心到这种程度。 他们到现在还惦记着耿新宇的遗产。 不过也是,耿新宇死后留下那么一笔庞大的遗产,都给苟小小了,搁谁都眼红。 苟小小联系的关喻材,请他做代表律师,受理这个案件。 她可没功夫跟苟家夫妇周旋,因为学校那边就快要开学了。 特训班也从安丰乡回来了。 特训班一回来,就被苟小小派去接他们的人带到了大本营。 特训班的成员还没来得及参观大本营,苟小小就在他们跟前放了一个体重秤。 特训班所有成员,直接懵了。 翟埔毅他们,笑傻了都快。 “苟教官,我们一回来,你就让我们称体重,啥意思啊?”尹波问。 苟小小拿出教官的威严,指着体重秤解释说:“你们在安丰乡特训的时候,我没在跟前。你们特训的啥情况,我也不知道,但是体重是最能说明一切的。你们到底是去进行特训,还是吃喝玩乐,你们每个人站上去称一称,我就知道了。” 她手里可是捏着他们去安丰乡进行特训之前的体重数据。 把现在的体重数据,跟他们之前的一对比,他们谁有没有努力,苟小小就了然了。 女士优先。 申英男要站到体重秤上去,当即被尹波拦住。 尹波怯怯的问:“我能不能问一下,如果,我是说假如啊,体重比去安丰乡之前重了,结果会咋样?” 苟小小指了一下院子前头,“脱光了衣服去前面那条路上蛙跳。一百个来回。” 尹波张大嘴巴。 他真的再想问一句,苟教官,你知不知道前面那条路有多长! 翟埔毅都快笑疯了,他家住这边,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大本营前面的那条路究竟有多长。 申英男站到体重秤上。 “五十二公斤。”她暗暗松了一口气,“比去安丰乡之前瘦了三公斤。” 继申英男之后,戴坚第二个站到体重秤上。 从安丰乡回来之后,他也瘦了。 受了半斤的任良,安全度过这场危机。 轮到尹波时,他犹犹豫豫的走到体重秤前,一只脚刚刚踩到体重秤上,就发现体重秤的指针快速的向重量级方向打去。 他惊恐的往体重秤上看去,竟在上面看到了两只脚。 他的一只脚在体重秤上,另一只脚还在地上,那体重秤上的另一只脚是谁的? 尹波猛然回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翟埔毅在后面使坏。 他气急败坏的朝逃得飞快的翟埔毅大叫:“呀,信不信我踹你,翟埔毅!”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苟小小催促尹波,“赶紧站上去。” 尹波哭丧着脸笑道:“我……我就不用称了吧,他们都瘦了,我肯定也瘦了。” “信不信我踹你!”苟小小凶神恶煞。 刚才尹波是在跟翟埔毅开玩笑,可他知道苟小小说要踹谁那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他一秒变怂,轻手轻脚的站到体重秤上,一看上面的指针堪堪停在七十九公斤的刻表上,他满眼惊恐的尖叫: “是不是谁又在使坏!是不是!脚拿开,拿开!” 他怎么可能会胖! 一下还胖了五公斤! 这不是真的! 苟小小眯起双眼看着他,“你转一圈,看看谁给你使坏。” 尹波当真站在体重秤上转了一圈,惊恐的发现体重秤上显示的数据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这不是真的! 他一再否认眼前看到的一切。 “蛙跳,蛙跳,蛙跳!”周围的人开始起哄。 苟小小提醒他,“别忘了把上衣全脱了。” “苟教官,求给我一条活路吧!”尹波站在体重秤上求饶。 苟小小无动于衷,“你在安丰乡吃喝玩乐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 特训班好些个人,当然不止尹波一个人“中奖”。 任良注意到在楼上趴在窗户口看热闹的苟利娜。 从耿新宇去世后,苟利娜就很少高兴过,今天是她露出笑容最多的一天。 这些人,都太有意思了。 苟小小诧异的看着任良,“你这次回来,也没问东问西的了,可以啊。” 任良淡淡瞥她一眼,“你那点儿破事,我早就知道了。” 他在安丰乡的时候,就听说了苟家家破人亡的消息,还有苟小小从耿新宇那里继承了庞大的遗产。 苟小小愣了一下,“你早知道?听谁说的?跃峰给你打电话了?” 任良也没说是不是,直接转移话题,“苟爱民和他媳妇告你诈骗,要把耿新宇留给你的遗产要回去,你打算咋处理?” 他到底还是问了。 “我让律师帮我处理了。”苟小小现在没功夫操心这些事。 任良向苟小小伸出手。 苟小小不明白他啥意思。 “把车钥匙给我。” 苟小小问:“你去哪儿?” “我回来跟谁都没打招呼,我得串串门去。” 苟小小把车钥匙放他手里,“不打算带上我?” 她的问题,比任良的还多。 “不带你。”任良拿上车钥匙就走了。 苟小小对着他的背影喊:“回来的时候,别忘了把油加满啊。” 任良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还挺潇洒的。 这小子好像有点变了。 是在安丰乡受啥刺激了? 脑袋被野猪给拱了? 苟小小拍拍戴坚,指着任良离去的方向,问:“戴教官,良子这是咋回事?” 戴坚说:“大年初三那天,他回安丰乡整个人就不对劲。” 不对劲到现在? 不会吧! 这都半个月啦! ☆、第765章 坑深765米 顶住压力 任良开车去部队找任冠行。 任冠行也不知道从哪儿搞到了安丰乡平乡长家的电话号码,电话打过去,亲口向他传达,让他回城里务必去找他一趟。 任冠行早就等着急了。 任良一到部队上,任冠行立马把部队上的军官召集起来,召开了一场紧急会议。 会上,任冠行沉着脸看着每一个人。 “具体情况,大家都知道了吧。”他拿出少将的风采,不怒自威的扫视一眼,凌厉的目光让人不禁心惊胆寒。他的声音高亢不失威严,还透着一股神秘感,“这次的会议是军事机密,谁要是对外透露一个字,老子就扒了你们的皮!听明白没有!” 会议室内,两排军官集体回应:“明白了!” 任良被这恢宏的场面给震慑住了。 列为军事机密的回忆,他是不是避嫌为好? “那我……” 他正要起身去外面,可他屁股刚抬起来,就被对面的任冠行喝了一声:“你给我坐好!” 任良立马正襟危坐,却有些拘谨。 他参加这样严肃的会议,不太好吧。 “会议正式开始。”任冠行放松声音:“大家都出出主意,各抒己见,,畅所欲言,气氛可以活泼一点儿。主意好了,老子重重有赏!” 根本不明白会议主题的任良,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 好像就他一个人不明白。 “报告!”一个军官打了一声报告后起立,上一秒还挺严肃的,下一秒一开口就没正形了。“我觉得良子还是换一个对象算了!” 任良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 这次被列为军事机密的会议,没别的主题。他和苟小小就是会议的主题! “现在知道苟小小的人,哪个不说她是个人物。这个小妮儿太厉害了,良子可能驾驭不了。我也赞成良子换个对象处。” “是啊,就算他俩硬处到一块儿,将来良子也是被苟小小骑到头上。男人就该有个男人样儿,没有一点儿家庭地位,那还不如一直单着呢!” “都说现在是重男轻女的社会,我看这个苟小小把好多爷们儿都给不下去了。跟这样的女孩儿在一块儿,太有压力了!” 任良算是听明白了,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不看好他和苟小小在一起。 他们越是这么说,任良的叛逆心理就越是强烈。 他这辈子还就非苟小小不可了! 任良表态了,把刚才那些声音压下去,“我不换对象。” 任冠行定定的看了他一阵。 他刚开始认识苟小小那会儿,就觉得这个小妮儿将来有大出息,可没料到她居然发展的这么快,已经把他儿子远远的甩在后面了。 这可不行啊! 他不能让他儿子将来落一个吃软饭的名声吧! 任冠行也有考虑过拆散任良和苟小小。之所以没有棒打鸳鸯,一方面他是不想让孩子们伤心,另一方面是觉得丢了苟小小这么个儿媳实在可惜。 刚才任良要是听了他下属的那些建议,下定决心要甩掉苟小小,那任冠行真的会看不起他这个儿子。 任冠行忍不住对任良苦口婆心,“良子啊,你也知道了吧,现在苟小小可能是整个云析市最有钱最富有的年轻人,她不光有钱,而且前途不可限量啊! 你呢,你啥也没有,就你手里那点儿钱,估计还没有她银行存折里的零头多。她现在一边上学一边开自己的公司。你呢,一边上学还干啥了?她要啥有啥,你能给她啥?你硬是要跟她在一块儿,你能顶住压力吗?你不觉得有压力吗?” 不管任良有没有压力,他这个未来的公公,可是感到压力山大啊。 任冠行此话一出,众位军官跟着附和。 “是啊,良子,想开一点儿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依你的条件,咱们完全可以再找个好的。” 再好的,跟苟小小比起来,也成次的了。 “我都拥有最好的了,为啥还要退而求其次呢?” 任良这一句话,噎住了不少人的嘴。 任冠行用手背打着手心,着急上火的说:“现在的问题是,你跟她门不当户不对啊。以前她一无所有的时候,我觉得她配不上你。现在我觉得你这个窝囊小子配不上人家! 你看看人家把自己的公司打理的有声有色的。人家有能力有本事的,你拿啥配人家?难不成你将来要到她手底下打工去?那到时候看看外面的人笑不笑话你!” “我没想过要去哪儿打工,我就想当兵。你现在知道小小有能力有本事了,那你知道为啥她的能力和本事那么大吗?那是因为她懂得利用并且合理的分配身边的一切资源。”任良抬手并起五指向任冠行指了一下,接着又说,“我最大的资源就在眼前,可我打小的时候你就不给我开后门。现在我一无是处,碌碌无为,你有很大的责任,知不知道。” 任冠行顿时哑口无言。 他不给自己儿子开后门,还有错了吗。 任良又说:“你要是把你练兵的本事和手段,都用到我身上,从小严格要求我关照我,我现在可能也不是这个窝囊样了。” 在场的有几人,觉得任良说的特别有道理。 “是啊,少将。良子小的时候,你就该把他带到部队里操练。” “你要是一直把他放身边,他现在可能至少是个士官了。其实良子底子挺好的,脑子也不笨,比咱们那可是聪明多了,学啥东西快的很。少将你就是不愿意让他吃那苦。你不让他吃苦,那你现在就后悔去吧。” “罗中将的儿子,跟良子差不多大,年前刚调到旅部去……” 一个两个,还真埋怨上他了。 任少将一个眼刀子甩过去,这几个人鸟悄了。 既然任良本人已经表态不愿跟苟小小分手,反对派也不敢再发言。 支持任良的那一派,说的话又不合任少将的心意。 这还不好拿主意。 中立派的一个人说:“良子都这么大了,要不让他自己拿主意吧。” 此言一出,任良顿时成了全场的焦点。 就连任少将也眼巴巴的看着他。 任良不慌不忙,面色不该。 其实他也是有备而来的。 任良沉稳道:“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把你们每个人的看家本领,全都传授给我,让我快速成长起来。你们尽管来,别小看我的学习能力,我吸收很快的。” “好好好!”任冠行忙不迭答应下来。 秘密培训任良的专项小组,就诞生在这个会议上。 从今天开始,任良每天晚上都要在任冠行这里接受秘密训练,这也让任冠行见识到了自己儿子惊人的学习能力。 当天晚上,苟小小接到了吕大川和詹俊从火车站打来的电话。 两人的出发地不一样,却是坐同一列火车回来的。 车子被任良开走了,苟小小没办法去车站接他们,就麻烦翟埔毅几人辛苦跑一趟。 当一辆崭新的载人卡车出现在吕大川和詹俊面前,两人都惊了。 翟埔毅和另外两人从车上下来,跟目瞪口呆的吕大川和詹俊打招呼。 “你俩嘴张那么大干啥,傻了?” “这车子哪儿弄得?”吕大川问。 “前两天才买的。”翟埔毅回道,并附加了一句,“买了两辆。” 詹俊凑近他小声问:“那俩人是谁啊?” “新来的同事。” 他们才缺席几天,保镖队伍里就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来他俩是时候更新一下资料库了。 翟埔毅等人把吕大川和詹俊带回大本营,俩人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对啥都感到新奇。 当天晚上,苟小小给郑国华、任冠行几人分别打去电话,让他们暂时不要再往她这儿推荐人了。 目前,她要控制住安全顾问公司的成员数量。 人太多,她养不活啊。 而且新人还在训练期间,找不到适当的活儿干,她现在只有支出没有进账,也是很辛苦的。 苟小小明天就要回学校,想到苟利娜还在上学,于是去找她询问她学校的具体情况。 “娜娜,你啥时候开学?” 苟利娜说:“正月十七。” “那也没几天了。”苟小小若有所思了一下,接着又问,“你想不想转学?” 苟利娜轻咬嘴唇,犹豫了一下,怯怯的摇头。 她舍不得跟她关系害的同学和照顾她的老师。 “既然这样,那你可得有心理准备。”苟小小进一步解释,“你爸你妈跟我的关系比较紧张,他们不知道你现在在我这儿,但是他们知道你在哪儿上学,说不定会去你学校找你。” 苟利娜开始担心了,她害怕给苟小小惹麻烦。 “那……”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苟小小截断: “我就是让你好有个心理准备,不是给制造你心理压力。我的事,你不用操心。你的事,我也会给你安排好的。” 她这儿有那么多专业半专业的保镖,还对付不了苟爱民和耿新燕两个人? 问题是,派谁去二十四小时全天候保护苟利娜的安全。 不管派谁,她都不放心啊。 她让苟利娜早点休息,然后去院里叫所有人集合。 大晚上的突然紧急集合,大部分人出来的急,上身就穿了个背心,却没有一个人喊冷的。 苟小小问:“你们谁会开车?” “报告!” “报告!” 好几个人喊报告。 看来,会开车人的不少啊。 “你们谁有驾照?” 这话一出,没人喊报告了。 苟小小说:“刚才喊报告的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呼啦一下,众人散去,就剩下那么几个人。 苟小小扫了他们一眼,发现有些人眼里透着茫然,只有一个人的眼神是明亮坚定的。 “梁启瑞。” “到!” “限你一个月之内把驾照考到手,接下来我有任务派给你。” “是!”梁启瑞镇定的回答。 可其他人不淡定了。 梁启瑞即将成为有车一族,这是要上天的节奏啊。 等一解散后,梁启瑞被众人簇拥着。 “可以啊你小子,这么快就要开车啦!” 梁启瑞抓头,憨厚的笑笑,“任务需要嘛。” “啥任务?” “我也不知道。” 苟小小对着他们,无奈的摇头,接着又点了两个人的名字,“翟埔毅、董志强,明天你俩一人开一辆卡车跟我去学校一趟。” “那我们呢?”吕大川问。 “你们留在这儿待命。” 第二天,翟埔毅和董志强知道为啥苟小小让他们一人开一辆卡车去了。 有二十多个退伍兵来找苟小小报道。 这些人,她收下后,都是要被接走的。 刚开学,杨梅就把学生会的事儿撂给副会长,跟着苟小小一块儿忙。 杨梅验收了这些人的履历,查明没问题之后,向苟小小汇报情况。 “来的人有点多啊。现在公司光保镖就有三十九个人了吧。”杨梅知道苟小小已经把保镖公司搬到其他地方去了,就是担心公司一下吸收这么多人会吃不消。 她虽然不是财务经理,不负责管账,但她大概也能计算的到现在公司是个入不敷出的情况。 苟小小一直在往里头贴钱。 “哦,三十九个,也不多。”苟小小说,“我已经把人数控制下来了,差不多暂时就是这个数。等公司再发展一段时间,再重新吸收新鲜血液。” “对了,公司新地方,有没有我的位置?” 苟小小斜眼瞄她,“咋,你还想要个单独的办公室?我这个老总都还没办公室呢!” 杨梅有些脸红,振振有词说:“前面那些保镖的履历,都还在我家放着呢,我不能一直把我自己家当办公室吧。你给我准备一个办公室咋啦!” “我可没功夫给你准备。”苟小小现在可是贵人事忙,“你自己去自己布置去,挑个房间,想咋样布置就咋样布置,我不管你。” “那咱们那个工作室咋办?”杨梅小声问。 苟小小知道她说的是非黑即白工作室。 “你的意思是,把工作室也弄到我的大本营去?” 杨没说:“这也没啥,我就是想咱们都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反正你那地方大,给工作室腾出一个小地方来就行。方便咱们以后商量事儿。” “那按你的意思来吧。” ☆、第766章 坑深766米 用车 苟小小和杨梅已经接收了一批新来的退伍兵。 苟小小让翟埔毅把这一批退伍兵先送到大本营安置下来。 杨梅问她:“还会不会有人来报道了?” “应该没有了。”苟小小说,“之前我给推荐他们来的人定的来报道的日子,就是咱们开学的这一天。” 杨梅坐在武术社的门口,头也不抬的对苟小小说: “你去忙你的吧,我在这儿守着。”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了一本小说捧在手里。 苟小小一看到那小说的名字,顿时惊了。 《滟香》!? 杨梅正在看的,不就是她写的小说吗! 察觉到苟小小的目光,杨梅抬起眼来,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小说封面,于是向苟小小安利的一波自己正在看的这本小说:“新出的小说,还挺好看。我快看完了,回头我借你看。” 苟小小的双眼蓦地张大了一下。 她现在想笑,都笑不出来。 发现身边的人在看自己写的小说,那心情怎么说呢? 有点无法描述,总之很奇怪。 苟小小无声的干笑了一下,接着对眼不离书的杨梅说:“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宿舍一趟。” “嗯。”杨梅应了一声。 苟小小回宿舍,不意外的见到了宇文慈和尹月。 尹月恨不得抱着苟小小亲一口,“小小,我想死你了!” 尹月的热情,有点让苟小小招架不住。 “你这不活的好好的吗。”苟小小不经意间发现王倩的床位空了,就连床铺下面的书桌上的东西也被清空了。她指着王倩的位置问,“这啥情况,王倩呢?” 尹月一副不屑提起王倩的样子,“我一早来,就把王倩的东西都扔出去了。我让她搬其他宿舍去了。” 苟小小诧异的看着她,“几天不见,你这脾气见长啊!” “她爱跟谁住跟谁住去,反正我是不愿意跟她住一块儿!”尹月现在不光是看到王倩就烦,一提起她也是心烦。 宇文慈看着苟小小,“你这几天还好吧,我听我爸说,你最近在打官司。” “打官司?”尹月显然还不知道这件事,一惊一乍的问,“你跟谁打官司?” “跟别人有点财产纠纷。”苟小小没跟她解释那么清楚,“我又不用操心,反正花钱请了代理律师。” 看她的精神状态就知道她没有在为这件事发愁了。 苟小小爬到床上,要把铺盖展开,上床才发现床板上放了一堆土特产,都是吃的喝的。 “哇,这谁放我床上的?”苟小小把床上的东西一样一样拿下来,摆满了一桌子。 尹月凑过来说:“有几个师姐送来的,还有的是跟咱们一个年级的同学,反正好几个女生,说是专门从老家带回来给你吃的。” “哎哟。”看着一大堆东西,苟小小真是头大。 都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她都没办法给人家回礼。 她看向尹月:“你怎么都不帮我拦着点儿。” 尹月振振有词:“一下来那么多人,我咋帮你拦,再说了,我还忙我自己的呢。人家专门来送给你的,都是一片好心,你就收下呗。” 尹月没有说,其实这些东西里有一部分也是她带过来,专门送给苟小小的。 尹月说自己忙,苟小小打死也是不会相信的。在这间宿舍,可能整个宿舍楼里,就属尹月最清闲了。 苟小小好奇问一句:“你忙啥呢?” 尹月抬起手上一直抱着的一本小说,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我在看小说呢。” 看着他手上的小说,苟小小不仅张大了双眼。 尹月居然也在看《滟香》。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都中了《滟香》的毒? “又是《滟香》?” 宇文慈说:“我也买了一本,挺好看的,寒假的时候就看完了。” 尹月点头如捣蒜,“我都看了好几遍了!一直在等这本小说的后续。后续也不知道啥时候会出来。刚才几个师姐过来的时候看我看这本小说,都想跟我借这本书。阿慈的那本已经借出去了。” “有那么好看吗,杨梅师姐也在看。” 苟小小并不是在妄自菲薄,她对自己写的东西还是蛮有自信的,只是吧,发现身边有那么多人在看她写的小说,感觉还挺奇怪的。 尹月又是一阵点头,“好看!特别好看!我看完借你看你就知道了!” 知道…… 她早就知道《滟香》所有的故事情节,毕竟这本小说是她原创的。 倒是没想到,这本小说会卖得这么好。 张继国说不定会来催稿。 然而关于这本小说的后续,她一个字还没动呢。 最近太忙了,她哪有时间写小说。 这时,女生宿舍楼下,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 苟小小走到窗边,往楼下看了一眼,发现任良把车子开回来了。 她下楼去,接过车钥匙,听任良说: “车子的钥匙,我又配了一把,白天车子你用,晚上车子给我用。” 苟小小眼神异样的看着他,“你晚上要用车子?你的夜生活啥时候变得这么丰富了?” 任良眼皮稍微动了动,懒得跟她翻白眼,“这段时间,我晚上不会在学校住。” “那你住哪儿?”苟小小觉得他形迹有点可疑。 这小子浑身透着一股鬼鬼祟祟的味道,让人不得不对他起疑心。 任良没有坦白,只说:“这不用你操心,反正我有地方住。” 很多时候,苟小小晚上也会用到车子。 不过既然任良开口说晚上要用车子,她不会那么霸道的不给他用,这辆车子本身就是他的。 苟小小略微思忖了一下,然后与他商定下来,“好吧,车子白天我用,晚上你用。我打算再买一辆车子。” 买车——这是普通家庭,只能奢望的事情,却从苟小小嘴里轻轻松松的就说出来了。 她爱买啥买啥,反正她现在钱多。 任良不会管她把钱花到哪儿,只不过有点好奇。 “我看你大本营那边不是已经买了有两辆卡车吗,咋还要买车?” “以后接送娜娜上下学用。” 买了新车白天接送苟利娜上下学,晚上还能给她用一用,挺方便的。 ☆、第767章 坑深767米 招聘 张继国确实来找苟小小催稿了,让她尽快把《滟香》的后续交出来。 问题是,关于小说的后续,她一个字也没有写,现在根本交不出来。 《滟香》销量不错,但反响不一,老一辈人很不看好,不过在年轻人中挺受欢迎和追捧的。 苟小小从百忙之中,每天挤出时间写一点。 她现在诸事缠身,还有官司在身,还要带一个特训班。之前没有大本营的时候,她还能把公司的保镖和特训班的学生放在一块儿训练,现在不行了。 不过,保镖们不用她操心那么多,毕竟退伍兵的身体素质摆在那儿。苟小小重在培养他们的思想教育。 至于思想课,她不用亲自给保镖们上,由吕大川向新来的这一批成员传授经验就行。 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苟小小和杨梅把非黑即白工作室的成员带到大本营去。 她把吕大川叫上,和工作室的一块儿开了个会。 会议的主题,主要围绕着张君宁。 “现在年关过去了,张君宁的活动越来越多。关于给张君宁加大影响力的宣传,工作室这边每个礼拜都不要落下。新闻不管大小,主要是为了让张君宁这个人一直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等苟小小一说完,有人提出质疑,“这样会不会造成视觉疲劳?” “问得好。”苟小小说,“所以,一定要把握好节奏,把有冲击力的新闻筛选出来准备好,隔一段时间,再把消息放出去。留住大众对张君宁的好感和新鲜感。这个节奏可能不好把握,你们私底下商讨一下。还有啊,其他话题人物有关的新闻,咱们也可以搜集并留存下来。尤其是张君宁的竞争对手—— 以后可能会有这样的人爆张君宁的黑料,试图对张君宁造成不好的影响。不只是张君宁,咱们所有的客户可能都会遭到这样的公关危机。咱们得未雨绸缪,在危机到来之前,就把反击的手段和材料都准备好。 像做咱们这行的,都是在为保住客户的名誉和影响力在战斗。很多时候,客户在名誉场上能不能战胜他们的竞争对手,主要拼的是背后公关团队的力量。如果客户被他们的竞争对手打到了,那只能说明咱们的工作做的不到位。” 杨梅接着发言:“以后张君宁的经纪人会把她的第一手资料传给咱们,这边的话需要一个人负责跟经纪人负责接洽,你们谁愿意去?” 一个女生主动举手,“我!” 这个毛遂自荐的女生叫龙颜悦。 杨梅定定的看了龙颜悦一瞬,转而对团队里的另一个成员说:“卓尔,你跟龙颜悦负责这块儿。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卓尔点头应下,“好的。” 苟小小看向吕大川,“大川,现在张君宁那边是詹俊和翟埔毅在负责吧。” “嗯,我让他俩去了。” “这样,他俩以后不用都去,不管谁去,让他们带一个新成员去。” 吕大川知道苟小小这样安排是想让新来的这批保镖在实战中积累经验。 他略微沉吟一下,继而问道:“那聂琮咋办?” 有关她刻意把聂琮从保护张君宁的队伍中踢出去的事情,苟小小没有解释那么多。 “你和聂琮帮新来的这一批熟悉一下公司制度和保镖守则,对他们严格一下要求。不安分的,不用对他们客气。不想干的,让他们趁早走人。闲着没事的时候,让他们出来活动活动。在所有的保镖中,谁的身手咋样,你心里得有个谱儿。” “我明白。”吕大川很明白她说的“活动活动”是啥意思。 是骡子是马,一定要拉出来溜溜才知道。 “行了,你去吧。”苟小小让吕大川先去忙,转而又拜托杨梅,“杨梅师姐,你帮我打个招聘广告,只要是会格斗方面的,让他们来这里面试。我要给保镖们招几个厉害的教练。” 杨梅看着她说:“你不就挺厉害的么。” “我厉害我又不是万能的。我要是有分身术,都用不着你们了,所有的活儿,我自己全包了。”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苟小小起身,“好了,你们接着商讨吧。我出去看看。” 等她走后,龙颜悦小声说:“苟小小还真忙啊。” “她一个人要管那么多人,能不忙吗。”杨梅说,“行了,别说没关的话题了。” 龙颜悦悄悄的吐了吐舌头。 今个儿周末,苟利娜不用上课,也没有出去玩耍。她主要不想给苟小小造成负担。 苟小小把梁启瑞唤来,“这几天,娜娜跟前,没别的事吧?” 梁启瑞摇头,“没有。” 苟小小郑重其事的交代他,“我不需要你二十四小时都在她跟前保护她。但只要你在她跟前,就一定要给我保护好她。” 梁启瑞承诺:“我一定会有生命保护她!” “没那么严重。”苟小小说,“娜娜心脏不好,可能会犯病。你一定要学会这方面的急救知识,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要是犯病,你不能自乱阵脚。还有她的药,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提醒她吃。哪种药吃多少,我待会儿告诉你,你一定要记清楚。” 梁启瑞认真的听,不断的点头。 “她身边或者是身上发生啥事情,及时向我报告,不要瞒着我。” 梁启瑞再次点头。 给梁启瑞交代完,苟小小又去向其他保镖们传达一则消息: “过几天,可能会有几个师傅来。你们帮忙面试一下。” “让我们面试?” “对,你们每个人都是面试官。”苟小小仔细解释,“我准备给你们找几个拳脚功夫好的师父,带带你们。招聘广告很快就会打出去,可能很快就会有人来面试。你们都可以向他们发起挑战。把你们打败的,可以留下。要是连你们都打不过,直接让他们哪来的还回哪儿去。” “这个我喜欢!”已经有人开始兴奋的摩拳擦掌了。 “要不要摆个擂台啥的。”有人就这一事讨论起来。 “擂台肯定要摆!” “摆擂的事儿,咱们能不能停会儿再说,咱们这些人的功夫还没分出高低呢!” ☆、第768章 坑深768米 打羽毛球 下午,苟小小去了洪秀珍那儿一趟,把大魔王接到了大本营来。 她一回来,就看到宇文慈和尹月,还有特训班的几个人在。 这些人,估计都是尹波带来的。 得知苟利娜还闷在屋子里做功课,苟小小去把她叫出来。 “娜娜,出来放松放松吧。” 苟小小把门一打开,大魔王便不客气的钻到了苟利娜的房间里。 “咦,这狗我喜欢!” 看到大魔王,苟利娜格外高兴。 见大魔王没有对自己露出敌意,她放下笔,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大魔王似乎也挺喜欢她的触摸,用蓝幽幽的眼睛望着她,嘴一咧,吐出长长红红的舌头,露出一脸享受的微笑。 苟利娜穿上外套,跟着苟小小和大魔王来到大本营的院子里,一下就被院子里热闹的气氛给感染了。 苟小小的校友和同学还不知道苟利娜的存在,于是她把苟利娜隆重的介绍给大家:“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苟利娜,娜娜。” “苟利娜?苟利雅?”尹月从苟利娜的名字中想到了苟利雅。 毕竟两个人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 宇文慈拿胳膊肘撞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多话。 “小小姐,你朋友真多。”苟利娜羡慕道。 “都是一个学校的。”苟小小说。 苟利娜在学校里,就没有这么多朋友。 主要是因为她的身体关系,大家都不敢跟她来往太密切,都怕出了事儿要担责任。 苟小小让苟利娜跟大家熟悉一下。 尹波凑到苟小小跟前,“小小,良子呢?” 苟小小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我还想问你呢。” 尹波有些茫然,“良子没在你这儿?他今个儿一大早就出去了,我还以为他到你这儿来了呢。” 一说到这个,苟小小就来气,“他一大早就把车开跑了,害害得我打车到这边来。” 还是走好远的路,才打到一辆车。 “这小子最近咋回事?”尹波越来越觉得任良有问题了,“每天晚上不见踪影,他到底干啥去了。问他,他也不跟我们说。” “管他呢。” 任良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苟小小也不想限制他的自由。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任良就没有管束她过什么。 他去哪儿都好,只要不出去干坏事就行了。 不过苟小小心里也感到奇怪,最近任良一直神神秘秘的,不知道他背着大家在搞啥。 “啊,对了,有件事差点儿忘了——”尹波忽然想起来,“你这几天白天都没在学校,那天钢哥来学校找你。他说他那个战友,叫姚伟啥的,回来了。他照顾姚奶奶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他把他那个烤肉摊子转给他那个战友了,现在没活儿干,问问能不能从你这儿要个饭碗。” “可以啊!”苟小小表示大大的欢迎。不管李钢这个人身体素质咋样,就冲他的为人,她也不想错过这么好的人。“他现在在哪儿呢?在学校,还是在他战友家里?” “可能还在他战友家里吧,回去我帮你看看吧。要是找到他,我让他过来找你。” “不用,我叫人去接他。” 苟小小拜托梁启瑞去姚奶奶家跑一趟。 之前过年的时候,梁启瑞跟另外几个成员受到过李钢的照顾,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份恩情,都想找个适当的机会报答李钢。 一听说李钢主动要求加入组织,他们哥几个高兴坏了,吵着闹着争着,非要跟梁启瑞一块儿去接人。 见苟利娜出来一会儿就冻得鼻尖通红,苟小小想把她赶回屋里吧,又心有不忍。 “娜娜,你不是有一副羽毛球拍么,拿过来跟大家一块儿玩吧。” “好嘞!”苟利娜兴致勃勃,小跑着回屋去拿羽毛球拍。 她这副羽毛球拍买了很久了,一直都没怎么用过,还是崭新的。 她买这副球拍的目的,就是想把球拍拿到学校,跟同学一块儿玩的。 但是学校里,没有一个同学愿意冒险跟她一起玩。 在苟利娜跑走以后,苟小小对院子里的人说: “你们谁控球好,跟娜娜玩一会儿,不要把球打得太远。” “哇,真好,你这个姐姐当的还真用心。”尹月羡慕道,“我都想有你这样的姐姐了。” 尹波跳出来刷存在感,“你没有那样的姐姐,但是你有这样的哥哥呀!” 尹月赏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学着点吧!” 被嫌弃的尹波,露出受伤的表情。 他这个哥哥,就那么不合格吗。 苟小小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诶,你们见过华师姐没?” “华娟啊,”杨梅前不久才跟华娟通过电话,对华娟现在的情况算是比较了解,“她现在还在京城没有回来呢。” “啥情况?这都开学快一个礼拜了吧。”苟小小说。 “她说她要跟华院长一块儿回来。”杨梅有点没好气,“我看她就是想在京城多玩几天。” 院子里的人,闲聊没几句,苟利娜便抱着球拍拿着羽毛球过来了。 苟小小把游戏规则定好,“一个人五个球的机会,谁漏掉五个球,谁就下场啊。” 宇文慈自告奋勇,第一个上场跟苟利娜对战。 她控球能力确实厉害,给苟利娜放了不少水,最后还输在了苟利娜手上。 赢了一个人,苟利娜高兴坏了,“还有谁!” 尹月正要冲到赛场上,被尹波给拉回来。 他可是了解他这个妹妹,一旦跟人争抢起来就没轻没重的。 尹波第二个上去演了一场,又让苟利娜高兴了一回。 杨梅第三个上场,已经接到球拍,却听丁叔说: “我来。” 丁叔似乎是按捺不住了,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杨梅愣了一下,接着扭头看了一下苟利娜,顿时有些恍然了。 苟利娜这会儿的脸色,红得有些不正常,可能是累着了。 她本想让苟利娜再高兴一下的。 丁叔可能是看出苟利娜的异样了。 杨梅把球拍递到丁叔手里,“长辈优先。” 丁叔拿到球拍,很快就把苟利娜淘汰出局。 苟利娜觉得很是可惜,“明明球就落到跟前,咋就是接不到呢!” 这只能说明,丁叔技高一筹。 ☆、第769章 坑深769米 值得更好 任良这一阵巨忙。 他不能耽误军事学院的课程,还要在特训班当一个好学生,还要去任冠行那儿接受更特别的训练,更要在苟小小身边当一个称职的男朋友。 就算一天给他四十八个小时,他也嫌不够用。 周日中午,他从任冠行那儿出来,直奔欧皇安全顾问公司的大本营。他知道在那里找到苟小小的可能性更大。 事实证明,他一找一个准。 苟小小正在跟李钢介绍公司的情况。 昨天李钢被梁启瑞他们接到这边来,一看这里的条件那么好,心里特别不安生。 他心里清楚,他能到这边来,很大程度上是托苟小小的关系。他自己有多少斤两,他心里也很清楚。看到这里这么正规之后,他反倒不能心安理得的在这里待着了。 他本来想今个儿凌晨,趁着夜色悄悄的离开,却被苟小小这个夜猫子抓了个正着。 苟小小熬夜,主要是在续写《滟香》后面的情节。 她把李钢逮回来,与他促膝长谈了一个多小时。 李钢并没有为自己打算不告而别而觉得抱歉,反而觉得苟小小太看得起他,他承认不了这样的青睐。 李钢说:“我看你这儿人这么多,我感觉我也帮不上啥忙。我还是出去找别的活儿干吧。” “咋啦,还怕我发不起你的那份工资?”苟小小给他冲了一杯热茶,端到他跟前。 李钢有点难为情,吞吞吐吐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吧……我觉得我不适合这里。” 当苟小小得知李钢去学校找过她,她就知道李钢是真心想在她这里做事。 每个男人都有军人情结。她手底下的大部分人都是退伍兵,而李钢跟部队也有一段渊源。他在这里和大家共事,会有一种归属感,跟大家也有共同语言。 苟小小把茶杯送到李钢手里,言语由衷道:“钢哥,你不要含含糊糊的,你跟我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心里想的啥就跟我说啥。” 李钢双手抱着茶杯,低头看着被子里因晃荡不安的茶水而被冲散的茶叶。 这些茶叶最终又汇聚在被子底部。 良久之后,李钢才发自肺腑的说:“我觉得我真的不适合这里。我身体素质不好,要不然当年大裁军,部队上也不会把我给裁掉了。我在这儿,会给你们拖后腿的。” 其实李钢的想法很单纯,就是不想拖累这里的每一个人。 他有这样的想法,都源于他自卑,太妄自菲薄了。 “钢哥,我看过你剃羊肉。”苟小小回想着去年八月十五中秋节那天晚上的情形。 那天,李钢跟军大的师生们过了一个热闹又难忘的中秋节。 他不知道苟小小为啥会突然提起羊肉的事,有些茫然的看着她,等待她的下午。 苟小小不负所望,接着说道:“你剃羊肉的手法干净利落,该往哪儿下刀子,丝毫不含糊。现在,再有一只羊摆在你跟前让你剃,恐怕你都剃不了那么干净了。” 李钢一肚子心事,哪有心思剃羊肉。 再说,他已经不干烤肉串的营生了。 李钢叹声气,“小小,你太看得起我了。” 苟小小喝了一口茶,看着愁眉苦脸的李钢,“适不适合,你不适应一下咋知道。还没开始干呢,就说自己不适合的话,会不会太早了?” 李钢愣了一下,随即苦笑。 “这儿的条件太好了……” “条件好还不好啊。”苟小小有点哭笑不得,感觉自己背了一口黑锅,“条件好,还有错啦。以后我这边的条件还会更好。钢哥,每个人都值得拥有更好的。” 她对李钢语重心长: “再说了,一个公司真要发展起来,会有很多个部门的。你要是觉得在这个部门不合适,我可以把你安排到别的部门去,总有一个部门会适合你,让你一直待下去。你现在到外面去,你还能去哪里呢?到哪儿还能找到条件像我这儿那么好的地方?说不定你在外面兜兜转转一大圈,最后还是要到我这边来。 我是看重你这个人,才把你接过来的。我要是真的觉得你不适合我这里,就算你求爷爷告奶奶,我也不会收你的。我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每一个人到我这里,我不会让他们直接上岗的。你没看新来的这一批,都在这儿吃闲饭,每天接受我安排的训练么。 所以,你不要有心理压力。你在这儿,就当跟在部队一样,严格要求自己,服从上级的安排,就行了。我这公司才刚刚起步,以后有的是地方劳烦你帮忙。 我可不是为了哄你留下来,才说这些话的。我说的是真的啊,以后有的是你喊累的时候。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李钢不禁失笑。 听苟小小这么一说,他没那么大的心理负担了,反倒觉得自己是羊入虎口了。 李钢最终被说服,答应留下来。 他嘱咐苟小小早点休息,就拿着行李回去了。 他一打开门,发现走廊里好些个人。 吕大川起夜,发现李钢不见,一摸李钢的被窝都是凉的,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把同宿舍的那几个叫起来,到其他宿舍找了个遍也没找到李钢,又跑出去找了一圈也没找见人。 吕大川来向苟小小报告李钢失踪的情况,到了苟小小的房门口,听到里面的谈话声,方才知道咋回事。 他出去跟其他保镖说人找到了,然而鸟悄的结伴到苟小小的房门口偷听。 即便冻得瑟瑟发抖,好几个人贴墙上,偷听屋里苟小小和李钢的谈话。 看到外面这么多人,李钢心里暖洋洋的。 吕大川有点生气,不客气的训斥李钢,“也不知道你矫情个啥劲儿!只要你肯努力,到哪儿都适应得了!还没开始呢,就打退堂鼓,我看你就是怕下功夫!” “行了,大川,不说了。人找着就行了。” 吕大川神情稍缓,把李钢手里的行囊夺回来,生怕李钢再不告而别似的。 李钢跟着他们回去,心结打开了,连睡觉都安稳了不少。 第二天一早,李钢起来跟着他们一块儿训练,一上午的时间都没浪费,直到吃中午饭,才闲下来。 见李钢这么卖力,苟小小一方面甚感欣慰,另一方面也很担心。 她担心的就是李钢太拼命了。 她找李钢,还没说上几句话,就看到任良把车子开回来了。 任良顶着两个熊猫眼,从车上下来。 他抬手向李钢打招呼:“钢哥。” 看到李钢在这里,他似乎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 苟小小看着任良的黑眼圈,抬起手在他眼睛周围比划了一圈,“你啥情况,自带烟熏妆效果?” 她这双眼睛,都快被任良的妆容效果给闪瞎了好么。 开车的时候,他就没有照照后视镜? 自己的脸色有多差,他不知道吗? 他不知道疲惫驾驶有多危险吗? 他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路上无辜的行人考虑一下吧。 任良揉揉眼睛,“我去睡一下。” “你不回学校你自己的宿舍睡,跑我这儿来睡?” 苟小小搞不懂他了。 “回学校还得开半个多小时的车,我看离这儿近,我就过来了。”任良自顾自的往苟小小的房间方向去。 苟小小一路追着他,“熊猫眼都熬出来了,你白天晚上干啥了?” “没干啥。”任良没有交代实话。到了苟小小的屋里,他往床上一趴,被子都不盖。“你别吵我,让我睡一下。” 苟小小真想把他给打起来。 这小子现在有点让人生气。 任良在床上蠕动了几下。 苟小小以为他要给自己盖被子,没想到他竟然不知道从身上哪个口袋里掏出两张电影票。 任良把电影票塞给苟小小,“我过来的时候,路上买的。今儿下午的,我要是没起来,记得叫我。” 苟小小拿着电影票,看了一下上面的时间,还真是下午四点多的票。 是最近新上映的喜剧电影。 苟小小再把目光挪到任良身上,发现他已经歪着脑袋睡着了。 她把被子从床头捞过来,给他盖好。 现在里电影开始,不到四个小时的时间。 看他睡得这么死,苟小小估计,再给他四个小时恐怕也不够他睡的。 到了下午三点半,见任良没有睡醒的迹象,苟小小毫不犹豫的把他一个人关屋里,去隔壁找苟利娜,然后颠颠的带着苟利娜去看电影了。 苟利娜高兴坏了。 以前在苟家的时候,父母很少带她出门,苟利雅每次出行也不会把她带在身边,而考虑到最疼她的外公上了年纪,她很懂事的没有吵着耿新宇带她出去玩。 她很久很久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了。 电影散场后,苟利娜沉浸在电影情节里,又有点不舍得离开。 她这次回去,下回就不知道何时还能再出来玩。 看完电影,苟小小带她到商场里转了一圈,又去了附近的庙会游玩,玩到很晚才回去。 苟利娜这下没有遗憾了,而且她总觉得,苟小小很轻易就能看穿她的心思。 “小小姐,谢谢你!”苟利娜真诚道。“谢谢你带我去了那么多地方!” “这有啥好谢的。”苟小小说,“你现在学习紧张,又不能让你天天出来玩。难得这一回出来,就玩个够吧。我以后可能忙的抽不出时间,你要是想去哪儿了,就跟梁启瑞打一声招呼,让他带你去。” 苟利娜虽然知道不能把苟小小和苟利雅放在一块儿比较,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苟利雅是她的亲姐姐,而她和苟小小身上只有一半的血统相近。可不知道是天生有缘还是咋回事,她就是觉得苟小小比苟利雅亲。 苟利娜一直挂念着苟利雅。 自从看着苟利雅被王老先生带走,她就不知道她这个姐姐的近况了。 苟利娜看了苟小小好几眼,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小心翼翼的问:“小小姐,我能不能问一下,我利雅姐现在咋样?她去学校上课了没有?” 苟小小看着她笑了一下,然后继续专注的开车。 虽然没有听到她的答案,看到她这个笑容,苟利娜不由得安心许多。 苟小小说:“我最近没在学校,不过我听说,你姐现在退了军事学院,重新回到政治学院上课了。你放心吧,王老先生会照顾好她的,她也会照顾好她自己的。王老先生也打电话跟我说了,说你姐是他收的最有灵性的一个徒弟。” 苟利娜还没安下心来,就又担心起来,“那我爸妈要是去找我姐咋办?” “你姐有自己的主张,她愿不愿意跟他们回去还是一回事呢。再说了,王老先生住的地方,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进出的。” 苟小小去过王老先生住的地方。 那地方很讲究,是一座四合院。 如果没有专人带领,外人很容易就会在院子里迷路。 “等哪天,我带你去王老先生那儿看看,比咱们现在住的那个地方了好多了。恐怕你去了,都舍不得回来了。”苟小小半开玩笑道。 “怎么会。”苟利娜都能舍得苟家原先的那个大房子,其他地方还有啥好让她眷恋的。 她对苟小小充满了感激。 耿新宇的后事,就是苟小小帮忙办理的。 即便不是耿新宇托付,苟利娜也想在苟小小身边安顿下来。 苟利娜正出神之际,忽然听苟小小问: “如果你爸妈去找你,用尽浑身解数,甚至用他们的性命要挟你要把你带走,你会跟他们走吗?” “……不会。” 苟利娜觉得这样的事不可能发生,更不相信苟爱民和耿新燕会做出自残的行为。 他们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会照顾得了她? 她现在就想按照耿新宇的遗愿,待在苟小小的身边,好好活下去而已。 而苟爱民和耿新燕,不值得她去依赖。 有些时候,有些东西,缺失了之后,是弥补不回来的。 苟爱民和耿新燕想要弥补,也已经晚了。 何况,他们死不悔改。 如果她以后成为像苟小小这样的人,不知道外公的在天之灵,会不会感到安慰一些。 ☆、第770章 坑深770米 精装版 从外面浪回来,苟小小嘱咐苟利娜早点休息。 她回到房间,打开灯一看,发现任良还在她床上呼呼大睡。 大约是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亮光,任良眼皮动了几下,接着幽幽转醒。 任良目光惺忪,似乎还没有完全醒来。他将一条手臂放在眼皮附近,遮去了大半光良。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下苟小小,用干涩沙哑的声音问: “几点了?” “九点多吧。”苟小小也不太确定。 任良蹭了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张大眼睛看了一下窗外,一看外头黑漆漆的一片,整个人都不好了。 天都黑了,电影怎么办? “你怎么不叫我啊!”任良很是懊恼。 苟小小不叫醒他,还不是想让他多睡一会儿。 她把一兜吃的拿给任良,“看完电影,从外面给你买的。” 任良愣了。 苟小小去看电影了? 苟小小居然撂下他,自己一个人去看电影了? 不对! 电影票有两张,她不可能浪费掉! 任良屏了一下呼吸,抬眼问她:“你跟谁一块儿去看的电影?” “娜娜。” 即便得知陪苟小小一起去看电影的不是男生,任良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 见他连一个小女生的飞醋都吃,苟小小哭笑不得的说:“我看你太累了,就没叫你。那电影还不错,要不下个礼拜,咱们再去看一遍?” “你不是看过了么……”任良说。 “二刷不行啊。” 任良心里这才好受一点。 他吃东西,看到苟小小坐到桌子那边开始写东西。 “你写啥呢?”他嘴里塞着东西,含含糊糊的问。 “公司发展的未来计划。”苟小小撒了个小谎。 其实,她是在写《滟香》的后续。 苟小小没想到《滟香》这本在她看来的狗血小说,会在这个时代那么火。可能是现在的文学市场上,像穿越重生这类题材的小说并不多见吧。 大家一开始会觉得这类题材的小说故事很新颖,看的多了,也会形成审美疲劳。 苟小小就是在穿越前,看过太多这类题材的小说。而她本身就亲身经历了一次穿越之旅,所以写起这类故事来,也是手到擒来,并不费脑子。 任良突然提起了李跃峰,“跃峰这段时间没有联系你吧?” “没有啊。”苟小小说,“他现在比我还忙。” 李跃峰和红哥揽的活儿已经开工了,他们每天住工地上,忙的都抽不出时间来跟家人团聚,哪还有时间理会别人。 跟任良说话这一小会儿功夫,苟小小就写了好几个错别字,有点开始心烦意乱了。 她催促任良:“你赶紧吃,吃完自己找个地方去睡。” 任良舍不得离开这个房间。 实际上,他是舍不得离开这个房间的主人。 他磨蹭了一会儿,别别扭扭的说:“我觉得这儿挺好的……” 他张嘴说啥话,苟小小就知道他打的啥主意。 年轻气盛嘛,大家都是年轻人,苟小小表示可以理解。 这小子也到了这个年纪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有了这两个条件,他就觉得时机成熟了么? 想打她的歪主意,也得问问她同不同意啊! 苟小小干咳了两声,头也不抬的说:“我可告诉你啊,隔壁住这一个未成年呢。咱们这边有啥动静,外面和隔壁只要有人,就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任良跟被浇了一头冷水一样,整个人都有些凌乱了。 他捧着哇凉哇凉的心,受伤的叹了一声长气。 苟小小就听不得旁人在她跟前唉声叹气的。 “吃饱了就赶紧滚!” 任良无视她的逐客令,一点儿也不受影响的问:“明儿你去不去学校?” “去吧。”苟小小得去学校把这一个礼拜起早贪黑写的稿子交给张继国。 任良这才从床上下来,开门出去,临走前不忘提醒她:“那你早点儿睡,明儿起来早点。” 苟小小停笔回头,“别担心我了,担心一下你自己吧,明儿你要是起不来看咋办!” 任良颔首,退出去关上门。 他敲了一下门扉,对门内的苟小小说:“睡觉前,把门插上。” 苟小小继续写。 写了一阵后,她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再次停下笔,想了一阵,终于感觉出哪里有异样了。 任良出去后,她好像没有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 这小子干啥呢? 苟小小放下笔,起身走到门边,轻手轻脚的把房门打开,赫然发现任良跟门神一样在他房门外面站岗。 苟小小顿时觉得好气又好笑,“大晚上的,你不去不睡觉,你干啥呢!” 任良整个人站的直愣愣的。 他目不斜视,对着空气说:“我睡好了,不瞌睡。” “你不睡觉,在这儿吓人,神经病啊你!” 任良稍微放松了一下身体,“这儿的男人太多了,你一个姑娘家睡不安全,我正好不瞌睡,守你一晚上。” 他啥时候变得这么可爱了? 苟小小严重怀疑他智商是不是下降了。 “我要是天天晚上都在这儿睡,你还能天天晚上都来门口守着我?” 听到苟小小这么说,任良有点哑口无言。 苟小小还有更让他无言以对的话要说呢。 “我听尹波说了,你这段时间天天晚上不见人。你是每天晚上都悄悄的来这儿守着我了?没有吧,之前哪天晚上,我都没发现你有这么为我着想啊。现在知道当一个尽职尽责的好男友了,以前你干啥去了?” “我走我走。”任良受不了她的语言暴力。他说不过她,还能躲不过她么。“那你进屋后把门插上。” “用你说?”苟小小看了他一眼后,进屋把门关上。 没有听到任良离开的脚步声,她猛地把门打开,凑过去在任良的脸颊上落了一吻。 她本来是想亲额头的。 可她踮起脚来,嘴巴也够不到任良的脑门。 苟小小对傻笑的任良挥手,“行了,赶紧去休息吧。” 她再次进屋,关上门后把门反锁。 听到她落锁的声音,任良抬手轻轻摸着脸颊上被苟小小亲吻过的地方,对着门那边的人傻笑了一声,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听到他走远的脚步声,苟小小重新坐回到书桌前,又开始奋笔疾书。 第二天一早,苟小小看着梁启瑞把苟利娜送走,才坐上车跟任良一块儿去学校。 任良没有想到苟小小会把梁启瑞安排给苟利娜当保镖和司机。 路上,他向苟小小表示了不解,“梁启瑞,就是我爸给你推荐的那个被开除军籍的人吧。你把他安排到苟利娜身边,你还真放心啊?” 苟小小神叨叨的说:“老子云,万物负阴抱阳,很多人事物的多样性和复杂性,归根究底,不外乎刚柔两面。刚柔并济,是一种高超的领导艺术,也可以体现在用人方面。 梁启瑞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娜娜吧,温柔善良,身子骨也柔弱的很,可以看做是梁启瑞的克星。在娜娜跟前,梁启瑞能学会克制自己。这就是我把他安排在娜娜身边的原因。” 任良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很多人都跟不上苟小小的想法。 她做的每一件事,似乎看上去不经意漫不经心,但是事后总感觉她做的那些事都是盘算好的。 而至于她是啥时候盘算好的,可能谁也不知道。 他们出门的时候耽误了一些时间,所以到了学校后,他们各自班都已经开始上课了。 任良回军事学院。 苟小小留在后勤学院。 她宿舍都没去,直接背着包,找到上课的教室,从教室的后门溜进去了。 她这个上课迟到还没有带课本的,坐在最后一排,装模作样的听台上的老师讲课。 苟小小从包里拿出纸和笔,装作做笔记的架势。 她勾着头往前头扫了一下,发现没几个人在认真听讲。 教室里啥情况,坐在最后一排的她,基本上可以一目了然。 苟小小发现尹月正拿课本打掩护,在看小说。 尹月貌似看的还是《滟香》,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 那本小说,她都刷了十几遍了,居然看不腻吗?纸张都快被她翻烂了好么! 苟小小突然觉得,她要是不快点把《滟香》完结,有点对不起人民啊。 终于熬到了课间休息。 苟小小凑到尹月和宇文慈俩人旁边的位置坐下。 “小小,你来啦!” 看到她出现,尹月格外惊喜。 苟小小抱怨似的说:“你咋还看这本小说啊?书都快被你翻烂了吧。” “她天天看。”宇文慈忍不住吐槽,似乎也有点受不了她。 尹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都看了二十多遍了!” 苟小小说:“你要是把看小说的这股劲头放在学习上,拿奖学金都不是问题啊!” 有了小说在手,尹月对奖学金也不感兴趣了,“奖学金还是留给你们去争吧,我还是看我的小说。” 苟小小看着她,无奈的长叹了一声。 她想了想,说:“这本小说我也有。” “哦。”尹月冷淡的应了一声。 宇文慈却是侧目看着苟小小,觉得苟小小绝壁会来一个惊人的下文。 果不其然,苟小小接着又说:“是精装版的,市面上看不到的,上头还有菊大大的亲笔签名。” 尹月的兴趣被勾起来了。 一听说要高配版的,她立马丢掉手上这本普通版的,抓着苟小小的手兴奋的求证:“真的啊!哪儿呢哪儿呢?精装版的在哪儿呢?亲笔签名在哪儿呢!” “啊,在洪阿姨那儿吧,我记得我放哪儿了,林叔说要看呢。也不知道看完了没有。” 上回她把大魔王接到大本营去,忘了把精装版的《滟香》一并带回来了。 不能第一时间见到精装版的,尹月有点惋惜,不过很快,她又兴致勃**来,“你说上面有作者的亲笔签名,你是不是见过作者本人啊?作者是男是女啊?” “文笔那么生动细腻,能写出这样故事的,肯定是个女的啊。” 这还能有疑问? 生怕尹月接下来又问跟作者有关的*话题,苟小小摆手道: “别问我作者本人长的好看不好看,我的审美跟你们不一样。她也不希望知道她的人向外透露太多。” “有亲笔签名,又见过作者本人,你也太幸运了吧!”尹月就纳闷了,这么好的运气,咋就不落到她头上呢。 苟小小开始吹了,“这有啥的,只要我想,搞到她的手稿都不是问题。” 可能是有点吹大了,就连附近的张继国都听不下去了。他冷不丁的说:“比起她本人的手稿,我更想看到《滟香》的后续。” 他这是在隐晦的向她催稿啊。 从一个男生口中听到《滟香》的小说名,尹月总觉得很不可思议。 原来男生,也爱看这样女性向的小说吗? “你也看《滟香》?”尹月似乎终于找到志同道合的人,把苟小小抛之脑后,跟张继国聊起来。 张继国回答的一板一眼,“《滟香》是我们家书社出版的,我们家书社出版的每一本书,我都看过。” “哇——”尹月强行跟宇文慈换了个位置,只为了跟张继国离得更近点。“《滟香》是你们家的书社出版的?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那你一定知道不少内部消息了,《滟香》的后续啥时候出来啊?是不是已经出来了?你会不会已经看过作者本人的手稿了?故事后续咋样,你能不能给我稍微透露一点?” 听她直奔主题,还一下问了这么多问题,张继国哑然了一阵,尔后幽怨的看了一眼作者本人,接着对尹月说: “故事后来咋样,我也不知道。这得问作者本人了。”似乎是不忍见尹月失望,他随即又说,“《滟香》第一部寒假才出来的,这才没多长时间呢,第二部不会出来的那么快的。就算手稿出来,还要进行修改,作者的速度快的话,可能今年暑假之前就能看到第二部了。” “暑假之前?”尹月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那还有三四个月呢啊!” “三四个月,时间不算长。要知道,有的当红小说,第二部可能要一两年、三四年以后才出来。”张继国说。 一两年,三四年? 尹月可没耐心等那么长时间。 她看着张继国,认真的说:“你知道作者她家在哪儿吧!你把她家的地址告诉我!” 苟小小顿时悚然一惊,“咋,你要给作者寄刀片?” “我要去上门催稿!” ☆、第771章 坑深771米 捉现形 下课之后,苟小小找了个机会,把这段时间攒的将近三十万字的稿子一并都给他。 张继国把手稿拿在手里,大概翻看了一下,“比第一次你给我的时候多了三分之一吧。” “嗯。”苟小小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唯恐有第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即便没发现周围有人,她还是压低声音,“我打算再写个二三十万字,就把它完结了。” 按照她计划的这样的话,《滟香》这本小说完结的时候,可能有九十万字左右。 九十万字,不算少了。 张继国问:“那你下本书,有没有打算?” “还下本?”苟小小一开始就没打算在这行一直发展下去,她动写作的念头就是为了混点儿小钱。“就这一本,都杀死我不少脑细胞了。我要是再多写几本,头发都要熬白了。” 要不是有点责任心,《滟香》这本,她都不打算写下去了。既然开文了,不管成绩好坏反响如何,她都不会弃坑烂尾的。 好好的完结这一本,她就打算封笔不写了。 张继国却是觉得很可惜,“你文笔不错,也很有想法,不走这条路真的可惜了。《滟香》这本完结后,你真的不打算再接着写其他的了吗?” 苟小小犹豫了一下,心思有些松动,“看情况吧。” 她要是忙的话,可能真的不会再接着写了。不忙的话,情况可能就不一定了。 她又说:“要是写的话,以后可能不会有这么快的速度了。你刚才在教室里不也说,有的作者写完一本之后,可能几年后才出第二部第三部吗。这个速度,对我来说是可以接受的。” 张继国斜瞄了她一眼,接着翻看苟小小给他的手稿,冷不丁的开口道:“写完这本,下本的大纲记得给我看一下。” “我不是说我不打算写下本了么。” 张继国用平常说话的口气威胁她,“你要是不写,我就把你的个人信息公开给你的书迷。这么做可能是有点过分了……我觉得告诉尹月一个人就行了,让她天天缠着你。” 苟小小咬牙说了两个字,“我写!” 以前她怎么没看出来张继国这小子这么有心机! 张继国暂时没有发现手稿有问题,说要拿回去仔细看了一下,等发现有问题后再联系苟小小。 苟小小暂时可以松一口气了。 她去食堂跟宇文慈和尹月汇合,吃饱以后又跟她们一块儿回宿舍美美的睡了一觉。 她下午要跟宇文慈和尹月去上课,却被潘副院长派来的人给叫去了军事学院。 自开学后,他就没见特训班的学生去苟小小那儿上课了。他也是打听才知道,这段时间苟小小很少来学校。 他要问问她到底是咋回事。 潘副院长才不操心她的学业问题。苟小小耽误课程的事情,自有后勤学院的校领导管。 潘副院长找她,主要是因为特训班的事。他担心苟小小的怠慢会把特训班的课程给耽误下来。 苟小小到他办公室的时候,潘副院长已经泡好茶了。 她一坐下,就听潘副院长幽怨的道: “特训班你你也不带了,我看你最近这段时间是闲的很啊。一个寒假,还不够你放轻松吗?” 苟小小惆怅的叹声气,声音有几分苦涩,“一整个寒假,我可都没闲着。特训班那边,你就放心吧,我给他们布置的有任务。” 一开学,她就去图书馆借了几本书,让特训班的几个学生传阅着看。过半个月后,她会找他们验收成果,再教他们一些实用的知识。 特训班的特训,具体进展到啥程度,潘副院长并不是了解的很清楚。见苟小小一日比一日怠慢特训班的事情,他这心一日比一日焦灼得还厉害。 他哭丧着脸哀求苟小小:“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过几天华院长就该回来了。你要是拿现在的态度去对他,他肯定不会跟我一样通情达理的跟你好好说话。他可不是好糊弄的人!” 他内心那么着急,主要是因为华院长。 华院长只要一回来,军事学院所有的人,可能都不会像以前一样我行我素了,可能也不会给苟小小在军事学院为所欲为的特权。 苟小小并没有想改变什么,当然也不会为了敷衍谁就装样子。她安慰潘副院长说: “潘副院长,你就放心吧,特训班那边,进展的很顺利。就算我这个教官不行,华院长回来以后,也会给特训班的学生请别的教官来代替我。” 潘副院长没好气的说:“他不把特训班解散就不错了!” “解散就解散。”苟小小比他看的开,“特训班的存在,对军事学院的其他学生来说,本来就不公平。这个机构的存在,一方面也是为了刺激那些能力不足的学生上进。他们是咱们选出来的储备军,不是被搬到台上给谁表演的小丑。只要他们的能力在那儿就行了。他们现在还没有机会表现自己,有这样的机会的话,你会发现他们进步很大的。” 潘副院长将信将疑,“我能不能问一下,你现在给特训班布置的啥任务?” 这没啥好隐瞒的。 苟小小说:“我给他们找了几本医学上跟人体结构有关的书籍,先让他们预习一下我今后要给他们上的课程。” 听她这么一说,潘副院长顿时明了。 苟小小看似散漫怠慢,其实也是蛮有计划的。 只要她计划好就行。 潘副院长稍稍放宽了心。 从潘副院长的办公室出来,苟小小没在军事学院逗留多久,就回后勤学院了。 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苟小小也不想去上课了。 已经迟到那么久,她这会儿去教室上课也没啥意义,还能还会影响学生的听课心情和老师的讲课心情。 她正要回宿舍去,看到几个认识全副武装似的往武术社方向走。 “你们这是干啥去?”苟小小停下来跟他们打招呼。 其中一个拿了一支幌子的学长说:“去武术社找陶然。” “你们带的啥东西?”苟小小对他们身上绑的那些东西很有兴趣。 这几个人腰上脑袋上绑的缠的也不知道是啥,看上去很是滑稽。他们手上还拿着东西。 那些东西,大概是一套的。 另一个学长说:“学校要把咱们的社团拆掉,我们跟陶然都不同意。陶然就发动大家,抵制学校的拆迁行动。” 苟小小大概了解到是咋回事了。 武术社和舞蹈社那边的建筑,都已经很老旧了。 学校要发展扩建,拆旧盖新,这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苟小小跟他们一块儿去找陶然。 陶然这会儿正在武术社那边,发动大家扯起自制的横幅、挥起自制的标语、喊起响亮的口号,抵制校方这一次的拆迁行动。 看到这场面,苟小小很无语。 陶然这家伙,还真能作。 看到苟小小过来,他才消停了一会儿,却很是气愤的向她抱怨: “一开学,我就听说学校要拆社团,真是气死我了!” 苟小小顿时哭笑不得,“拆了是要盖新的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句话你没听过啊?” 陶然怒气不减,指着武术社和舞蹈社方向说:“他们要拆掉这儿该新社团,我啥话也不说啥屁也不放!关键是学校要用这块地盖新的教学楼!要盖教学楼的话,他们不会把老的教学楼扒掉盖新的啊!学校里到处都是教学楼,根本不缺上课的地方。社团被拆掉的话,那我们这些人咋办?” 苟小小反驳他:“那老教学楼要是拆掉的话,那么多学生去哪儿上课?” 陶然有点哑口无言。 苟小小又说:“学校也是考虑到各个方面,才决定先拆掉社团这边的建筑盖新教学楼的。不可能因为社团这么一点儿人,就耽误那么多学生对吧。教学楼盖起来后,社团的建筑也会有新的。你赶紧把东西收拾收拾,让他们散了吧。别因为这件事,让大家挨处分。待会儿陶院长要是来了,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听苟小小说的有几分道理,可陶然心里还是过不去这个坎儿。 因为有社团,他们这些志同道合的人才聚在一块儿。 没有社团的话,他们这些人何去何从? 苟小小的话应验了,陶院长闻讯赶来,对陶然和跟着瞎起哄的那些学生骂骂咧咧的,然后揪着陶然的耳朵把他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当他看到苟小小,刚消下去的火气又窜上来了。 他没好气的对苟小小说:“你咋也跟着他们瞎胡闹!” 苟小小表示很无辜。 陶然揉着耳朵为苟小小澄清:“没有。她跟我们不是一块儿的,她刚才还劝我来着。” 陶院长神色稍缓,跟苟小小寒暄了一阵,也没说别的,走的时候顺道把陶然也给拎上了。 陶院长表面上看上去是那种一派和气的人,发起火来也是挺可怕的。 苟小小回宿舍,发现宿舍门是打开的。 宇文慈和尹月回来了? 不应该啊。 这会儿她们应该都在教室里上课啊。 苟小小推门进去,竟看到王倩在218宿舍里。 她就纳闷了,王倩都搬出去了,是咋进来的? 她跟宇文慈和尹月走的时候,明明把宿舍门锁上了。 要是…… 王倩要么没有归还218宿舍的门钥匙,要么就是偷偷又去外面配了一把宿舍钥匙。 苟小小说:“你都搬出去了,还拿着我们宿舍的钥匙,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王倩撒谎不打草稿,“我来的时候,宿舍门是开的。” “我开你大爷的!”苟小小有点生气了,“我们一块儿出去的时候,我锁的门。这会儿宇文慈和尹月都在上课,你来的时候这门是开是锁,我能不知道?” 谎言被戳破,王倩撇了一下嘴,也不解释那么多。 见她坐在宇文慈的位置上,苟小小皱起眉头。 王倩又来偷拿宇文慈的钱? 宇文慈总是喜欢把零钱放到抽屉里。 她冷冷的看着王倩,“把你偷的东西和这门上的钥匙放下,我就当你今儿没有来过我们宿舍。” 王倩拍桌子站起来。 她手脚不干净,还来脾气了! “苟小小,你神经病啊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东西了!”她装的还挺无辜的。 “既然你不是来偷东西的,那我问你,你都搬出去了,还偷偷摸摸的来我们宿舍干啥?”见她答不上来,苟小小冷冷轻嗤一声,又接着说,“王倩,你都是个成年人了,能不能懂点事啊。我见过知错不改的,像你这样屡教不改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就不是被赶出宿舍那么简单了。” 王倩不可理喻道:“有本事你就把我赶出学校去!” “赶出学校?”苟小小冷哂一声,“每个人都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你前前后后偷了宇文慈那么多钱,你觉得只是把你赶出学校就可以偿还了吗?我刚才就告诉你了,你是个成年人了,已经过了刑法和民法的刑事责任年龄和行为能力了。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是要蹲监狱的。” 王倩的脸刷的一白,却不甘示弱:“你吓唬我?” 苟小小觉得可笑,“吓唬你?我只是吓唬那些不懂事的,你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啊?” 王倩脸孔紧绷。 她慢慢的从宇文慈的位置上退出来。 “把你刚才拿的东西放下!”苟小小重重喝了一声,“钥匙你想带着就带着吧,反正我们宿舍要换锁!” “我啥也没有拿!我是来找你的——”王倩试图转移苟小小的注意力,“我好长时间没见着跃峰了,他人呢?” “你找他,到他家去啊,到我们宿舍来干啥。他还能在我们宿舍里?”苟小小目光一低,冷冷的盯了一下她的裤兜,“赶紧把东西放下,别逼我跟你动手啊。” 王倩见躲不过,于是把兜里的东西掏出来。 没有现金,只是几张商场里代金券。 即使是代金券,那也是不小的面额。 苟小小把宿舍的门打开,用眼神示意她,“赶紧滚!” 王倩咬了一下嘴唇,留恋了一眼她刚放桌上的代金券,最终在苟小小目光的威逼下,离开了218宿舍。 ☆、第772章 坑深772米 肠子都青了 也不等第二天了,苟小小把王倩从218宿舍赶出去之后,当即就找人来换锁。 这个王倩都已经搬出去了,还拿着218宿舍的钥匙,等到宿舍没人的时候鸟悄的钻进来,闹得人心慌慌的。 宇文慈和尹月上完下午的课,直接就回宿舍了。 尹月拿要是开门,愣是没有把钥匙插到门锁的钥匙孔里。 宇文慈注意到门锁是新的,上面几乎没有划痕。 她摸了一下门锁说:“好像换锁了。” 她的话刚说完,宿舍的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你们回来啦。”苟小小出来迎接她们。 尹月一脸懵圈,手里还拿着宿舍之前的门锁钥匙,“咋……门从外面打不开啊。” “我下午的时候,找人换了一个新锁。”见她们愣在门口,苟小小招手让她们进来,“进来,我给你们钥匙。” 宇文慈和尹月一人从她那儿拿了一把新钥匙。 尹月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纳闷的问苟小小:“之前那把锁不是好好的么,咋就换了?是不是坏了啊?” “我下午回来的时候,在咱们宿舍看到王倩了。”苟小小陈述着这个事实。 “王倩不是搬出去……”尹月话还没说完,终于恍然了,随即勃然大怒,“她搬出去的时候,我明明把钥匙要回来了,她肯定又偷偷配了一把!这个臭不要脸的,是不是来咱们宿舍偷东西了!我就知道——” “行了行了。”苟小小安抚她一句,便转移话题,“新锁,我配了四把钥匙,咱们仨一人一把,还有一把在柴阿姨那儿备用。要是谁搬进来,再给她配一把就行了。” 尹月仍气愤不已。 像王倩这样的,就该被开除学籍! 真不知道这世上咋有这样的人! “我一般不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宿舍,”尹月气呼呼道,“你俩看看有没有丢啥东西。丢东西了,咱们一块儿找王倩去!” 宇文慈看到自己桌上几张代金券,一下就明白是咋回事了。 八成是王倩偷拿这些代金券的时候,被苟小小给撞见了。然后苟小小让王倩把东西放下。 宇文慈打开抽屉,没见有少其他啥东西。 她把桌上的代金券拿起来,“这些商场的代金券,我本来是要送给你们的。” 幸好没让王倩顺走。 王倩把东西搁到桌子上的时候,苟小小也没再去管。她只注意到那是几张商场的代金券,没有仔细看。 “买衣服啥的都可以用吗?”苟小小从宇文慈手里接过一张代金券。 宇文慈说:“买衣服、买鞋、看电影啥的,只要是在那个商场里消费,都可以用。” “看电影?”苟小小眼睛一亮,“这么强大。那给我给我,都给我。我这个礼拜天正好要去看电影。” 苟小小把所有的代金券据为己有。 尹月笑话她,“你跟良子一块儿去看啊?就你俩去看的话,也用不了这么多代金券吧。” “这代金券有没有期限,是终身的不。”苟小小将代金券翻来覆去的看,没有发现正面或者背面有保质期啥的说明。 宇文慈说:“啥时候去都管用。那商场的老板是我爸,这些代金券都是他给我的。我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多,就拿给你们一些。” “哇,有个多金的老爸就是好啊。”尹月羡慕道。她缠着宇文慈说,“反正你的代金券也用不完,回头给我整两张呗。下个礼拜我去你爸的商场里转转。” “行啊,一起吧。我正好要去买双单鞋。”宇文慈应下。 苟小小说:“明天下午不是没有课么,咱们明天下午一块儿去商场里转转吧。你俩买东西,我去订电影票。” 宇文慈觉得这个安排不错,“也行啊,那我得回家一趟,多拿点代金券。” 三个姐妹花约好了明天下午出去浪。 第二天下午,她们在商场里里外外转了一圈。陪着宇文慈和尹月买好东西以后,苟小小去电影售票处订票。 她跟售票员沟通了一下,“你好,请问一下,这个礼拜天都有啥电影播放?” 售票员看了一下这周的排片,然后给苟小小报了一串电影的名字。 其中正好有一场电影,是苟小小昨天跟苟利娜去看过的。 她说好了,要带任良去重刷一遍。 苟小小对售票员说:“我要订几张票……” 说着,她把代金券拿出来。 一看到她拿出代金券,售票员冲她抱歉一笑,随即解释:“不好意思啊,礼拜天的电影票票价,是不能有代金券抵用的。礼拜六礼拜天这两天的都不行,你要是看周一至周五的电影,可以用代金券抵用票价。” 苟小小对此表示理解,毕竟周末的观影人数比较多。正是赚钱的好时候。 她一下拿出这么多张代金券,确实蛮让人笑话的。 好像她穷,买不起电影票似的。 显穷就显穷吧。 苟小小问:“那礼拜五晚上呢?” 售票员看了一下排片表,“礼拜五晚上,倒是有一场你要看的那一场电影。晚上九点多,可能有点晚。” “那就礼拜五晚上吧。” 苟小小订好了电影票,拐回去找宇文慈和尹月。 “票订好了?”宇文慈问。 “订好了,订的礼拜五晚上九点多的。”苟小小如实道。 “礼拜五晚上?不是说礼拜天吗?”尹月记得苟小小是这么说过。 “售票员说,周末两天的电影票,不能用代金券抵。我就订的礼拜五晚上的。” “不能抵就不能抵呗,你缺那点儿钱啊。”尹月可是知道现在她们之中,苟小小是最富的。 富得流油的那种。 有钱还过的这么寒碜,除了她,恐怕也没谁了。 逛完之后,苟小小跟她们回学校。 她专门为了电影票的事,去军事学院找任良。 “改到礼拜五晚上了?”任良似乎有点不能接受。 “咋啦?”苟小小从他犹豫的神情中,发现了一丝异样,“礼拜五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跟谁有约啊?” 还真是的。 礼拜五那天晚上,任良跟一个会泰拳的老兵约好了,要从他那儿学习泰拳的。 见他不说话,苟小小毛燥了,“你还真的有约啊!我电影票都买好了,你爱去不去吧!” 苟小小把一张电影票甩给她。 “去去去。”不管咋样,任良都是不会耽误跟她的约会的。 大不了他跟泰拳师父改一下修习的时间呗。 然而到了礼拜五那天晚上,他的肠子都悔青了。 这天晚上,任良和苟小小去的比较早,电影院里上一场电影还没放完,两个人就已经混进去等下一部电影放映了。 任良还专门买了一些瓜子花生,拿给苟小小打发时间。 电影院里,人还是比较多的。 不过四周一片漆黑,即便两个认识的打个照面,也不一定会认出对方的脸。 任良一直在黑暗中找机会牵苟小小的手。 可苟小小一直捧着瓜子在吃,完全不解风情。 搞得他都后悔给她买这些吃的了。 到了上一部电影结束放映,他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电影院里的人走了七七八八,观看下一步电影的人陆陆续续进场。 苟小小和任良找到他俩的位置,对号入座。 苟小小一坐下,又开始捧着瓜子磕。 任良有点抓狂了,“你咋还没吃完?” 苟小小小声埋怨他,“那谁让你买这么多的!” 怪他怪他,这事儿真的怪他。 这个锅,他甩不掉的。 过了一会儿,任良抬手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他的胳膊“不小心”往苟小小的手上撞去,却被苟小小及时躲开。 “你小心点。” 任良又遭到一通埋怨。 他委屈坏了。 这样都不行? 看来他等下一场电影结束,都碰不到苟小小的手了。 这时候,过来一个人,“不好意思,麻烦让让,我的位置在那边——” 他给苟小小指了一下。 苟小小把腿往回收了一点,给他腾出道儿来,“你过去吧。” “谢谢。” 那人抬腿过去的时候,不小心撞到苟小小拿瓜子的那只手。 苟小小的手一歪,瓜子从纸袋里撒出去了一些。 人家这样的不小心,才是真正的不小心。 “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没事。” 任良暗暗的给对方的“不小心”,点了个赞。 兄弟,好样的! 任良心里舒坦多了。 这样一来,他可以不用等到下一场电影结束,就如愿以偿了。 等到电影快开始,苟小小四处张望了一下。 任良觉得奇怪,“你干啥呢?” “我看看人来多少。” 任良可没心思关注别人,“大晚上的,应该来的不多。” “好像都来了。”苟小小起身对电影入口方向招了一下手,“娜娜,这边。” 娜娜? 苟利娜也来了? 任良怔了一下,随即大惊。 苟小小居然还带了一个电灯泡来? 难道不是他俩来看这场电影吗? 任良往后一看,发现乌压压一片都是踩着点儿入场的人。 来的又岂止苟利娜一个? 整个保镖团队都来了! 苟小小,简直是好样的!请他一个人看电影不够,还一下叫上了这么多人,显得她有钱还是咋回事? 任良心里那个气啊! 苟利娜坐过来,有些纳闷的问:“小小姐,上个礼拜,咱们不是看过这个电影吗?” “反正好看,挺搞笑的,再看一遍。”苟小小往后使了一个眼色,“你跟他们在商场里转了没有?” “转了。要不然我们早过来了。”苟利娜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条围脖,“姐,我给你买了个围脖,摸着可舒服,戴着肯定暖和。” “给你的零花钱,是让你留着给你自己花的,你给我瞎买啥东西啊。”苟小小嘴上这么说,还是接受了她的好意,把围脖拿过来戴上试了试。 还真的挺合适又暖和的。 保镖团队在他们后面的几排位置就坐了。 他们一个个兴致勃勃的。 “我还是第一次来电影院!这地方还挺宽敞的。” “没想到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就这么被用掉了。我还想着以后请我女朋友来这种地方呢。” “要不趁着你的第一次还没开始,我就帮你结束他?你把你的电影票给我,我找别人帮你用掉你的第一次!” “电影快开始了,都别说话了。”翟埔毅跟他妹妹翟玉婷来过几次电影院,还是有些观影素质的。有经验的他嘱咐大家,“电影开始的时候,都不要吵,不要影响到其他人啊。” 跟苟利娜说了一会儿话,苟小小发觉另一边的人好长时间都没动静了,不禁好奇的往旁边看去。 只见任良歪在椅子那头,恨不得离她远远的。 他整张脸黑的,都要融入在电影院里漆黑的环境中了。 这小子八成是生闷气了。 苟小小抓住他的手,“你咋回事?” 任良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大好的时光,都被苟小小这一出给破坏掉了。 她一下约这么多人到电影院里来看电影,事先也不跟他说一声。 早知道是这样,他就跟泰拳师傅去修习了! 见他不理人,苟小小拽了拽他。 任良终于开口:“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苟小小有些哭笑不得。 这小子在这么多人跟前闹别扭,也不怕人笑话他? “行了行了,别闹别扭了,给你吃瓜子。”苟小小安抚他,剥了几个瓜子,把瓜子仁喂到他嘴边。 一开始任良绷紧嘴巴,就是不吃。最后还是拗不过她,张口把瓜子仁吃了,舌尖无意间掠过了她的指尖。 刚才苟小小磕了太多瓜子,手上沾的都是瓜子的五香味。 然而任良却觉得,她的手指上跟涂了蜜似的甜丝丝的。 “电影快开始了。”苟小小把他的身子掰正,“坐好。好好看电影。” 任良坐直身子,把苟小小手里的瓜子拿到一边,轻声说:“别吃了,待会儿口渴了。” 电影开始了。 荧幕的亮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 坐在苟小小和任良后面的詹俊,给旁边的吕大川打了个暧昧的眼色,然后指了指前头两个人交握在一块儿的手。 吕大川目不斜视。 他这位是非礼勿视。 他也警告詹俊,“看电影。别瞎看。” ☆、第773章 坑深773米 开除 苟小小一下请了这么多人来看电影,把任良给郁闷坏了。 二人世界的幻想,直接破灭了。 看完电影,苟小小又带苟利娜和保镖团队去夜市上浪了一圈。 任良跟在后面,积攒了一肚子怨言。 好不容易出来跟苟小小约会,却有这么多碍事的家伙在! 这次的约会,真是糟透了! 他还不如去跟着师父学泰拳! 等到回去的时候,苟小小把苟利娜喊到车边来。 苟利娜却说:“我坐哪辆车来的,就坐哪辆车回去。” 说完,她很有眼力价的冲任良眨了眨眼。 终于能更苟小小独处,却是在车里,任良心情没有半点好转。 苟小小开了一段,见旁边的任良不说话,一直看着车窗外,不禁有些纳闷: “外面乌漆嘛黑的,你看啥呢?” “你管我看啥。” 嘿哟,这人还有脾气了。 苟小小扭脸看了他一眼,从车窗的倒影里发现他吊着个脸。 “一部喜剧,都没提高你的情绪?”苟小小还真就奇怪了,这人的笑点到底在哪里? 任良绷不住了,转过脸来抱怨说:“咱俩出来看电影,你叫那么多人干嘛,你钱多烧得慌?” 苟小小解释:“我这不是从宇文慈那儿拿了几张代金券么,觉得不用可惜了,就把大家伙儿都叫出来消遣一下。大家都挺高兴的,尤其是丁叔,你没看他一直乐的合不拢嘴么。” 别人是快乐了,任良却不高兴了。 “跟一个不解风情的人谈恋爱,真累。” 闻言,苟小小哭笑不得。 她咋就成了不解风情的人了!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苟小小腾出手来拍了他一下,“行了,回头补偿你。” 任良斜眼瞥着她,阴阳怪调的说:“回头补偿我?你千万别回头,你背后那么多人,我怕你回头都看不见我。” 苟小小乐了。 以前没发现,任良居然还是个段子手。 她又拍了他一下,“放心吧,你那么出众,存在感那么强,我不用回头就知道你在哪儿。” 任良勾了勾唇角,对着车窗方向浅浅笑了一下。 任良跟着苟小小去了大本营,第二天哪儿也没去。 他听说苟小小要给保镖团队招几个教练,招聘广告都已经打出去快一个礼拜了。 这些天,陆陆续续有慕名而来的求职者,别说过五关斩六将了,至今没有一个人能过得了第一关。 第一关就是,来求职的人,要拿下梁启瑞。 把梁启瑞设置成第一关,这是苟小小特意安排的。 今个儿礼拜六,估计会有不少求职者上门。 任良便留下来看热闹。 不过,求职的人还没来,同学朋友倒是来了不少。特训班的几个人是组团来的,跟苟小小关系好的几个女生是宇文慈带来的。 还有非黑即白工作室的成员,是跟杨梅约好了一块儿来的。 苟小小没有注意到,非黑即白工作室的成员里少了一个人。 经杨梅一提,她方才注意到。 杨梅正要跟苟小小解释原因,就看到那个人出现在了大本营的院子里。 这人就是龙颜悦。 看到龙颜悦,杨梅皱起眉头,口气不善道:“我不是不让你来了么!” 龙颜悦很不服气,“你不让我来我就不来啦,你算老几!小小还没有说话呢!” 她以为把苟小小搬出来,杨梅这个工作室的第二把手就能被震慑住。 然而苟小小是一头雾水,还不了解到底咋回事呢。 她用眼神询问杨梅。 杨梅说:“我跟你讲不清楚,你还是给张君宁打个电话吧,让她给你讲是咋回事。” 大本营里前不久才安装了一步座机。 苟小小用座机给张君宁打去电话,接电话的是张君宁的经纪人。 一听来电话的是她,经纪人马上就把电话转交给张君宁了。 “君宁姐,我们工作室的龙颜悦是咋回事?”苟小小直奔主题。 “这事儿也怪我多嘴。”张君宁很是自责道,“我有个关系好的朋友,是这个圈子里的,说名字的话,你可能也知道是谁。我给她说了我请了公关团队的事。我那朋友一听公关团队的好处有那么多,就说也想弄一个公关团队包装自己。当时小龙就在跟前,她自告奋勇给我那朋友说可以帮忙组建一个公关团队。 我回去后吧,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就跟经纪人商量了一下,我经纪人容姐怪我多嘴,说这个圈子里哪里有真正的朋友,说我把我请了公关团队的事情透露给别人,等于是在告诉别人我现在这么红是有炒作的嫌疑。 容姐还说,她看小龙那个丫头心术不正。小龙本来是咱们团队里的,却要帮外人组建公关团队,等于是临阵倒戈,出卖了我。说句不好听的,一女不侍二夫,忠臣不事二主。后来我也觉得小龙这样做,不太妥当。我就给杨梅打电话。 杨梅也给我讲了一堆道理,还跟我道了歉,说小龙这样做确实破坏了工作室的规矩。她说她也看出来小龙不安分,就趁着机会把她开除算了。” 苟小小向她表示:“好的,那我知道了。” 跟张君宁讲完电话,苟小小觉得有必要因为龙颜悦这次的事情,召开一次严肃的会议。 她把非黑即白工作室的人召集起来,让杨梅把事情的经过给大家讲了一下。 讲完之后,杨梅对在场的每一个人说:“咱们这个工作室以前没有营业执照,也没签正式的合同一类,我知道可能因为这样,有些人就不把工作室的事儿当成太正经的一回事儿。 我可以告诉你们,非黑即白工作室的营业执照已经在审批中的,迟早是会下来的。到时候工作室的各项制度就会跟严谨。 我想大家都还记得吧,工作室在还没有建立起来的时候,小小就一再强调这是一项保密性很高的工作。龙颜悦破坏了这个规矩,明显是想走出去自立门户。你们大家说,我把她开除,做的这个决定对不对!” 杨梅言语激烈,听得出也看得出,她对此非常生气。 在学生会的时候,她就工作认真,到了其他岗位上,她的态度也没有改变。 ☆、第774章 坑深774米 早说过 见苟小小没有表态,龙颜悦站起来跟杨梅叫板: “杨梅,我就想问你,你算老几啊!你说开除我我就得乖乖走人?就算我想自立门户又咋了,又没说不可以。我在这儿交钱给你们当学徒还不行啊?” 杨梅说:“你们还记不记得,之前我跟你们说工作室注册资金的事。注册资金一共一千块,小小一个人就承担了一大半,还有几个人交了多少,每一笔我这里记得清清楚楚的。交了注册资金的,就意味着咱们都是老板,咱们都有说话权。龙颜悦,就你一个人没交,你知不知道! 你本来就是给我们打工的,现在老板要辞退你,就算没有任何理由,辞退你你就得走!” 龙颜悦有些慌了,却振振有词的说:“当你你找我要钱的时候,说注册资金已经够了,我才没有交的!现在你说这样的话,会不会对我不公平啊?” “不公平?那我是不是也给你说过,其实这一千块的注册资金,小小一个人是完全可以承担下来的。你要是想入资,我就把她的那部分抽走。我是不是这么告诉过你。我不止这么告诉过你,一样的话,我给每一个人都说过!”杨梅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目光在龙颜悦的身上停留住。“卓尔跟我反应过,你俩给张君宁当助理的时候,助理的工作,基本上都是他一个人在做。我就问你,你干啥了?” 龙颜悦看向卓尔,虽然没有说话,却满眼控诉。 继而她反驳杨梅:“没错,你交代给我们的工作,一直是卓尔在做。可我也没闲着啊,张君宁是我们的雇主,我一直跟丫鬟一样伺候她的时候,卓尔他咋没看见?” 杨梅大声说:“张君宁是我们的雇主没错,你想讨好她也没错,但是你别忘了,你的工资是谁给你发的!” 苟小小终于出声:“行了,别吵了。开除龙颜悦,你一个人做这个决定,确实不合适。” 龙颜悦还没来得及得意,就听苟小小又说: “在座的,除了龙颜悦,咱们都入资了,都是这个工作室的老板。要不咱们投票决定吧,龙颜悦是去是留,咱们大家一块儿决定。少数服从多数。同意龙颜悦留下的,举手——” 龙颜悦傻眼了。 竟然没人举手? 没有一个人同意她留下,可见她在工作室的人缘有多差。 苟小小一脸抱歉的看着龙颜悦,“小龙,不好意思了,麻烦把你手上的工作,跟卓尔交接一下。” 卓尔却说:“没啥好交接的,工作资料啥的,都在我这儿呢。” 再继续留在这里,龙颜悦等于是自取其辱。她负气离开,走的时候重重的甩上了门。 会议室里的气氛,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去而变得轻松起来。 杨梅仍很生气。 就因为龙颜悦一个人,闹得大家都很不愉快。 有人打破沉默,“再这样下去,咱们工作室的人,可能越来越少了。” “咋,你也想学龙颜悦,自立门户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反正我是不会背叛组织的。”卓尔说,“其实说实话吧,一开始我是觉得好玩才跟大家聚在一块儿的,不过后来我发现,干这行也挺不错的。接触到的圈子比较大,学到的东西也比较多。” 杨梅缓缓吐出一口长气,语重心长的对大家说:“早之前我就跟你们讲过了,小小一个人完全能把注册资金负担起来,她让我来大家入资,汤咱们每一个人都成为工作室的老板。她给了我们大家选择的权利,就是希望咱们能对工作室的事情认真负责点,不要把这当成是过家家……” 苟小小接着她的话说:“即便你们谁将来不想做这一行,也是可以撤资的。你们入资的每一分钱,不是恒定不变的,以后会有分红啥的。我让杨梅拉大家入资,都是为了大家将来的利益考虑。你们现在可能还不太理解,以后慢慢熟悉就好了。” “那以后我们想入资多点钱,还有机会吗?” “机会有的是。”苟小小说,“将来咱们工作室实行股份制的话,每个人手里都会有股份,每个人都是股东。” 卓尔担心道:“我觉得龙颜悦不会消停的。” 他这句话,引起了大家的担忧。 “她真要自立门户的话,重新组建一个公关团队,说不定会跟我们对着干!” “我就不信她能干的过我们!” 苟小小轻笑了一下,“她真要发展到领我们头疼的那一天,我倒是还高兴了。有竞争对手的日子,才有趣嘛。” 杨梅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的心还真大。”她倒是没有苟小小那么看的看,总觉得龙颜悦是个祸患。“龙颜悦能不能成为非黑即白工作室的竞争对手,这倒无所谓。我主要是担心她会影响到张君宁的形象。” 苟小小一副求之不得的样子,“她要有本事能影响到张君宁的公众形象,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样咱们就有事儿可以做了啊。你不觉得最近工作室的日子过的太太平了吗?” “就是啊,最近是挺闲的。”杨梅忍不住赞同,“不过这也说明,咱们工作室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 “行了,不说了。出去看热闹吧。”苟小小率先起身。 坐这儿开了一会儿会,感觉还挺累人的。 主要是刚才会上的气氛太紧张了。 工作室的成员跟苟小小出去,到大本营的院子里。 这会儿,已经有好几个练家子上门来求职了。 有个师傅,自称是南拳高手,然而在梁启瑞手下没撑过十个回合就倒下了。 南拳师傅不服,站起来还要再战。 梁启瑞自信的欠扁,“你不是我的对手。” 吕大川一巴掌拍他脑门上,“不是你的对手,你也不能拿鼻孔看人家,人家是长辈呢!”教训完梁启瑞,他对那师傅赔笑道,“师傅,您先喝口茶歇歇劲儿,让后面的几位先来。” 南拳师傅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 他后面还有好几位在排队。 ☆、第775章 坑深775米 周师父 来了十几个师傅,都自称是哪个门派的高手,练了多少年的武术。 然而越是嘴上咋乎的厉害的,都是外强中干不顶事儿的。在梁启瑞手底下,根本撑不过十个回合。 苟小小注意到,有个年近半百的中年男子,坐那儿不吭不哈,显得与这样热闹的场面格格不入,不过很是沉稳。 年月刚过,天气还是清冷的时候,对方却一身白色单衣,没有表现出一点儿怕冷的样子。他看上去清心寡欲,颇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苟小小特意嘱咐吕大川,让他给那位中年先生多续几杯热茶暖身子。 有个师傅被梁启瑞三两下打退,有点恼羞成怒。 他捂着被捶疼的肩膀,梗着脖子大声说:“叫你们这儿能打的出来跟我打,别整些虾兵蟹将来应付我!” 翟埔毅很不喜欢这人的态度,哂笑一声后对他说: “小梁是我们中底子最差的,你连他都打不过,还想跟我们这儿最厉害的交手,别出洋相了。” 詹俊拍拍梁启瑞的肩膀,“小梁,我看你也累了。我顶你一会儿,你去歇歇吧。” “哎,詹俊,你能不能有点儿眼色,多少人在小梁后面排队等着呢,咋也轮不到你啊!”翟埔毅把詹俊赶走,“插队的到后面去!” 梁启瑞似乎没打算给他们表现的机会,“我不累。我还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同伴捂住了嘴。 又来两个人,把他强行架到场外去了。 保镖团队这么多人,每一个人都跃跃欲试,都想上擂台表现一下。 就连特训班的那几个也按捺不住了。 看他们为了争表现的机会而打闹起来,吕大川过来教训他们,“要不然你们认认真真的打一架,谁赢了谁守擂去!” 丁叔站擂台边上喊:“这都快中午了,还不赶紧做饭。不能让几个师傅饿着肚子跟你们交手吧。” “做饭做饭。”吕大川让人去准备。 保镖团队的人去准备中午饭。 特训班的几个人在院子里跟几个师傅切磋。 戴坚似乎看出那白衣先生不同寻常,主动过去提出切磋的请求。 白衣先生没有拒绝,跟戴坚比划了几下。 几招下来后,戴坚虽然没有被打趴下,但是他能感觉到老先生手下留情了很多。 老先生整个人把重心放在了右脚掌上,他以右脚掌为中心踩步法,整个人跟圆规一样,就没有离开过他自己划出来的那个圈子。 这还真是个高手。 高手先生姓周,年轻的时候在武当少林都做过俗家弟子,从小就是一名武痴。 周师父话不多,见识却不少。 不过,当他得知安全顾问公司的老板是苟小小这么一个年轻的小丫头时,忍不住大吃一惊。 现在的年轻人,都那么了不得吗? 想他像苟小小这个年级的时候,为了学到真正的武术,不惜背井离乡独闯各门各派,最终收留他的只有那些大门派。 在大门派中,为了出人头地学到真本事,他自然是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 当他得知苟小小也是个深藏不露的练家子,更觉不可思议。 坐一块儿吃饭的时候,周师父忍不住问她:“苟师父,我听他们说,你深藏不露,至今没有对手。既然你那么厉害,咋还想着从外面请师父?” “我就会那么几下子,关于武学方面,我知道的理论知识居多。”苟小小活动着筋骨对周师父笑道,“我就是身体的柔韧性比较好,反应也别人快一点,属于见招拆招的那种,其他方面不行的。我也忙的很,没那么多时间管他们。” 周师父颔首,表示理解。 丁叔怕苟小小看人不准,于是想多探听一下周师父的情况,多了解一下他这个人,“周师父,你以前是干啥的?” 周师父微笑着说:“我小的时候上过武当上,十几岁的时候在少林寺待过一阵。再大一些,为了谋生,在镖局当过镖师,后来我攒了点钱,自己弄了个武馆。” “现在呢?”丁叔又问。 “武馆还开着呢。就在城西头,就是生意不好,冷清的很。现在的年轻人啊,都喜欢唱歌跳舞,没几个人愿意学武。”周师父丧丧的说,很快神采飞扬起来,“前几天我看报纸,上面有个招聘广告,说要招聘武术教练,我看待遇还不错,就关了武馆,到这儿来了。” 苟小小对周师父说:“报纸上刊登的工资待遇,只是一小部分。我这儿的待遇,除了基础工资外,还有提成,年终奖之类的。” 周师父真诚的说:“我没有那么高的要求,我主要是不想把我的兴趣爱好丢掉,要不然我就给人做苦力去了。” 周师父的能力摆在这儿。 由他来当武术教练,苟小小能放一大半的心。 等到今儿的招聘会结束后,苟小小留下了周师父,并让大家和周师父熟悉一下。 特训班和保镖团队一块儿,跟着周师父学了两手。 周师父不愧是练家子,把每个动作的要领讲解的都很透彻。 苟小小也从中受益匪浅。 三人行,必有我师。 周师父,会是一位很好的老师。 下午的时候,苟小小接到潘副院长的电话。 潘副院长在电话里一再叮嘱她,让她明天无论如何都要乖乖的到学校去上课。 军事学院的华院长要回来了。 华院长可能要验收特训班的成果。 要是没有华院长的首肯,特训班还成立不了。 为了迎接华院长,苟小小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特意穿上了很久没有穿的迷彩装。 在去军事学院前,苟小小还没见到华院长,倒是先被华娟缠上。 “嗨,小小,好久不见!” 她生怕苟小小发现不了她似的,在苟小小肩上拍了一下。 苟小小肩膀都被她拍疼了。 “华师姐,京城好玩不?” “好玩个屁!”一说起京城,华娟就一肚子气,“我现在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黑暗!京城里一个小小的片警都敢对我们横眉竖眼的,我大伯好歹是军委会的,他们牛啥牛!” “京城啊,首都啊,京城里一个片警,都顶郊区派出所的所长了。” 这么一说的话,李跃峰的舅舅蒋廷骏调去京城,算是升职了,那以后可就牛气了。 ☆、第776章 坑深776米 新教官 苟小小和华娟一路聊到了军事学院。 她们刚到军事学院边上,就感受到了从院子里传出来的严肃气氛。 到了门口,两个大姑娘都不敢再往里面去了。 这会儿,军事学院内,气氛严肃庄重,搞得跟阅兵仪式一样,每个班排成整整齐齐的方队,接受华院长的检阅。 检阅完后,华院长颔首表示满意。 一秒过后,他脸一拉,用带着几分嘲讽的口吻说:“我听说,我不在的时候,咱们学院里搞了个特训班。特训班的同学,请出列。让我看看,都是谁。” 任良、尹波和申英男等人出列,还有教官戴坚。他们在主席台前,挺胸抬头,一字排开。 华院长那不怒自威的目光,将他们挨个儿扫过。 他表面上一派平静,心里却有点震撼。 包括戴坚在内,特训班的这几名学生,都是他所看好的。 把他们从这么多学生中挑出来的那个人,眼光有够毒辣。 “你们的教官呢?”华院长扫一眼特训班的学生,然后不动声色的问。 “教官搁这儿呢。”苟小小操着一口方言,华丽亮相,待她到特训班的队列前,字正腔圆的向华院长报道,“华院长好,特训班现任教官,前来报到!” 华院长看着她,目光微敛,严肃的态度中带着一种质疑,“苟小小,久仰大名。听说你年纪不大,本事不小,年前更是把整个云析市搅得天翻地覆啊。” 苟小小谦虚了一下,“哪里哪里,华院长,过奖了。” 她真当华院长是在夸奖她? 就算不是又怎样? 反正她就喜欢听这样的话! 华院长不再就她的话题多言,接着又把重心放在了特训班上。 “特训班成立了也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这些个学生,都从你那儿学到了什么本事,我想考教考教他们。苟小小,你没意见吧?” 华院长这是要给他们出难题? 特训班里每一个学生心里都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苟小小却把他们这些没自信的家伙们当成案板上的鱼肉,直接送给华院长随心所欲的宰割。 “我没意见,随便华院长怎么考教他们。” “林译!”华院长叫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听父亲叫到这个人的名字,队列中的华少军惊了一下。 老爹这是要? 林译这家伙,可是来头不小! “到!” 随着一记洪亮的喊到声,一名年纪轻轻长相周正的小伙子从教官的队列中站出来。 这就是林译了。 苟小小一看,是个生脸。 之前她在军事学院没见过这人。 是华院长从哪儿新招来的吗? 华院长向众人介绍:“林译可是我从京城领回来的,前年从俄罗斯的军事学院毕业,又跑去米国的军校进修了两年,深受西方军事文化的影响,身手也相当不错。从今天起,他就是特训班正式的主教官。接下来,就由他来考教特训班的学生。” 特训班正式的主教官? 华院长用词还真是有趣? 他这意思,特训班之前的教官苟小小不是正式的? 这不是在打她的脸么! 苟小小决定耐着性子,静观其变。 这个留过洋的林教官,要有真本事,把她这个非正式的教官挤兑走也就算了,他要是个草包的话,让她怎么放心把自己一手带出来的特训班交到他手上? 苟小小决定先探探,这个林教官有几斤几两重。 林译扫一眼特训班的学生,最终将目光放在了苟小小身上,眼神中透着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脸上也有倨傲之色。 “比起考教这些个学生,我更想跟特训班之前的教官切磋一下。” 嘿哟,这个姓林的想跟她过招? 苟小小分分钟让他后悔向她下战书! 她正把袖子往胳膊上攒,准备下场教那姓林的如何做人,任良却从队列站出来刷存在感。 “没过我们这一关,就想和苟教官动手?” 不存在的! 尹波也按捺不住了,想要表现一下自己。 “小良子,你退下,我来会会这个假洋鬼子。”尹波下场,不顾场合,疯狂diss林译,“我告诉你,我们苟教官可是一击把谢教官撂倒的高手!撂倒你这种弱鸟,根本不需要她动手!我一个人就行了!” 林译也不生气。 苟小小却忍不住对尹波说教了几句:“能动手的时候,就别瞎比比!省得一会儿脸被打肿!” 尹波vs林译。 一看林译摆出架势,尹波就知道他用的是哪路子的功夫。 “嘿哟,拳击!”尹波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他摆开马步,摊手亮掌,帅气的向对面的林译招手,挑衅似的说,“来啊!” 林译有些小心翼翼,跳上去虚晃一招,试探了一下尹波。 尹波似乎看出他是在虚张声势,仍保持与之前一样的摊手亮掌动作,一动也不动。 见林译向后退去,他又招了一下手,“别怕,来嘛!” 林译见他后背毫无防备,就想绕到后面去攻击,可很快他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向华院长看了一眼,知道华院长给他这次表现的机会,就是想让他在军事学院大放光彩一鸣惊人。 这一仗,他要打得漂亮,赢得漂亮! 然而他身为一个教官,专门去攻击学生的弱点,他这张脸往哪儿搁?还会被同事笑掉大牙! 他在收回目光时,没有发现华院长眼里那一闪而过的精光。 林译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和尹波正面硬刚。 在他下决心的这段时间,尹波似乎已经失去等待他出招的耐心了,于是说:“林教官,你不来,我可要上了!” 说干就干! 尹波话罢,便马步大开,迅速向林译袭去。 他仿佛会缩地成寸的功夫,几步就逼近了林译。 林译一惊,下意识的向后退去。一味的闪躲,似乎显得他胆儿小。 他忽然改变保守的作战策略,主动向袭来的尹波展开了攻势。 他出拳迅猛,刻意避开了尹波身体的要害部位。 尽管如此,他的每一拳都被尹波格挡下来了。 而且他发现,尹波突然划主动为被动,在他展开攻势的那一刻,一下子从激进分子变成了一个保守派! ☆、第777章 坑深777米 甩包袱 尹波只防不攻? 从他言语挑衅中,林译觉得他并不是那种甘愿挨打的人! 尹波的防守很游刃有余,身轻气轻,步伐和节奏一点儿也没有被他的拳头打乱。 不然,林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拳太快,让他招架不住,让他毫无还手之力了! 可,尹波的反应,让他无法建立这样的自信。 林译攻势渐猛,脑子也在快速运转。 他很快意识到,尹波之所以对他只防不攻,是在观察他的拳路! 意识到这一点,林译的攻势一下子变慢了许多。 尹波似乎就在等这一刻。 他双手一推一拿,速度与力道既不迅捷也不威猛,却牢牢地抓住了林译欲抽回的手臂。 林译被掣肘,心下一惊。 他挣了一下,非但没有挣脱尹波双手的钳制,反而觉得自己的手臂被越攥越紧。 尹波的双手中,似盘绕了一团阴柔的气流,将他的手臂紧紧吸附住。 尹波抬手在他臂部肘关节处的曲池穴附近一碰,随即又在林译肩窝处的肩井穴轻轻一敲。 林译顿时半截身子陷入了麻痹之中,失去了灵活性。 尹波放开他,自信收工。 林译抱着麻痹的手臂,退到一边。 为顾及面子,他强忍着身上的麻痛感,更是将手臂背到了身后。 见他跟没事儿人一样,尹波的自信被击垮了。 他惊疑的看着玉树临风的林译,诧异道:“没事儿??不应该啊!” 尹波将手抬到眼前,一副纳闷的模样。 他自言自语似的,“难道没找对穴位?” 林译额头沁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脸色更是难看不已,正暗暗思忖如何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却听对面的尹波向自己发来挑战: “来来来,再让我试一下。” 林译的脸上,更精彩了。 特么的,敢情这小子拿他在练功!? 老子特么不服! 这时,苟小小开口:“行了,再被你敲一下,就要闹出人命了。” 尹波回头望了她一眼,没打尽兴的他,兴致索然的退回到特训班的队伍中,下场之前不忘向林译放骚话:“小贼,算你运气好,今儿小爷我就放你一马。喝过洋墨水的,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咳咳!”苟小小发出一声剧烈的咳嗽,以示警告。 入列之后,尹波偏头望向仍在场上强撑着的林译,露出疑惑之色。 任良小声说:“别看了,他撑不了多久。” 尹波一愣。 紧接着,林译痛呼一声,半个身子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垮掉了。 他抱着肩部,整个身子在巨痛中微微颤抖,却强撑着没有倒下。 场外,一片哗然。 他们没见尹波出多大力,怎么这个新教官突然就不行了? 整个场面,由于发生在林译身上的突发状况,而变得有些混乱。 苟小小站出来平复嘈杂的人声,“没事没事,大家不用担心,林教官没事,缓一缓就好了!” 她不忘端出教官的架子,象征性的训斥尹波,“尹波,怎么能对新来的教官下手这么重,过分了啊!” 尹波在心里抱怨,他压根儿没用多大劲儿好么! 苟小小向林译抱拳:“林教官,学生不知轻重,还望你海涵哈。” 林译还没缓过劲儿来。 至于苟小小的话,他听了几分,谁也不知道。 华院长到林译身边,表示关系:“林教官,你没事儿吧?谢教官,麻烦你把林教官送医务室。” “不用!”林译强烈拒绝。 被一个学生打到腰进医务室—— 这样的话,传出去好听? 他打死也不去医务室! 苟小小瞥了华院长这个老狐狸一眼,继而撇撇嘴。 她本以为,郑国华那老小子就够猴精的了,没想到这个华院长跟他比起来竟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华院长攒了个局,把苟小小和林译等人往局里塞。 至于在他设下的这个局里,苟小小一方和林译谁输谁赢,结果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只是想利用林译杀杀苟小小在军事学院的威风,另一方面也是想利用苟小小挫一挫林译身上的锐气。 不管谁输谁赢,他的目的都能达到。 曾在苟小小本人手底下吃过亏的谢小龙,和林译算是同病相怜。 他怕林译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于是劝慰道:“兄弟,用不着沮丧,也不用觉得丢人。你已经算是运气好的。你该庆幸苟教官没上场,她要是上场跟你打,不用花里胡哨的招式,一招就能把你放倒。这样才丢人呢!哎,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啊!” 到了这会儿,林译的身体状况仍没有恢复过来,感觉自己都快半身不遂了。他不明白,尹波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刚才那小子对我用的什么招儿?” 谢小龙也是一脸懵。他摇头说:“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谁知道苟教官都教他们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当初我要是混进了特训班,说不定现在我比他还厉害呢!” 林译的身子好歹是恢复了一下。 他走到特训班队伍前,学着苟小小刚才的动作,向她抱起了拳。 “佩服佩服。不过,林某还是想有机会和苟教官讨教两招。”林译惭愧道,“特训班有苟教官一人足矣,我林某就不去凑热闹了……” 见他要闹罢工,苟小小不愿意了。 “哎,林教官说的哪里的话。刚才华院长都宣布从今日起,你是特训班正式的主教官,你推辞的话,不是不给他老人家面子嘛。”苟小小搬出了华院长,接着又往大了说,“你常年留洋在外,深受西方军事文化的熏陶,被华院长看上,他老人家慧眼如炬,不会看错人的。林教官你肯定有你的过人之处。而我呢,擅长传统武术。咱们刚才的比试,就好比事东方军事文化和西方军事文化的碰撞,不是谁输谁赢了,就表明哪一个略胜一筹。其实两者都各有千秋。” 林译更是惭愧,“苟教官,说得好。” 见他松口了,苟小小趁热打铁,接着又说:“你教你的,我教我的。咱们中西结合,不是更好嘛。” 林译一想,觉得这样还真没毛病。 但一想到刚才败在了尹波的手下,他就在想,特训班的学生会不会不服他这个教官。 苟小小很上道的指示特训班的学生:“还不欢迎林教官!” 特训班的学生学她鼓掌,齐刷刷的喊:“欢迎林教官!” “既然这么愉快得决定了,那我就愉快的走啦。” 苟小小把特训班扔给林译,一溜烟儿跑走了。 甩包袱,这才是她的目的! ☆、第778章 坑深778米 王老先生的委托(1) 林译刚刚走马上任,在接手特训班之前,想要了解一下特训班的现状。 中午,他跟特训班的学生一起吃食堂。 认识了特训班的每一位学生之后,他开始询问他们平时的训练情况。 “之前,苟教官都是怎么安排你们训练的?” 尹波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也没什么特别的,她平时有空就是带我们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他刚说完,就被戴坚用胳膊肘捅了一下。 尹波腹部一痛,险些把刚吃进去的饭菜呕出来。 戴坚低声训他,“怎么说话呢你!” 尹波无辜道:“我说的是实话呀!” “就算是实话,你也不能这样说!”戴坚转而冲林译礼貌的颔了一下首,“苟教官平时会给我们安排课业,除了训练之外,还会推荐一些课外书给我们看。” “……”林译默默无语。 虽然戴坚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但他怎么觉得尹波说的话比戴坚说的更有几分可信度? 林译看向埋头吃饭的任良,用很平淡的语气说着暧昧的话,“我听说你跟苟教官的关系不一般。” 尹波用肩膀撞了一下似乎是没反应过来的任良,“这家伙跟我们苟教官是男女朋友!” 林译的目光,变得有些同情。 任良到底是哪来的勇气,自信能驾驭得了苟小小那样强悍的女人? 任良不是没反应过来,他是不太想理人。 大家伙儿正吃饭。苟利雅突然出现军事学院的食堂。 美女一现身,很多人的目光都转移到她那儿了。 还有一部分人觉得奇怪,苟利雅怎么会来? 要说,苟利雅以前是军事学院的学生,那时候她在军事学院的食堂吃饭不奇怪,但前不久她就离开军事学院专攻政治学院的课业了。 已经离开的她又出现,是重游故地吗? 苟利雅站在食堂门口,抬眼一扫,一下子就找到了任良。 他在人堆中,总是那么突出。 苟利雅走上前,对任良说:“任良,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她的声音平淡,没有掺杂任何情绪。 任良看了她一眼。 见他不动身,苟利雅补充道:“我这次来找你,是受人之托。”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发出戏谑的声音。 不想引起太多的瞩目,任良索性随苟利雅出去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苟小小在电话里接到了王老先生的委托。 两日后,苟小小如约抵达王老先生的府邸。 王老先生不愧是讲究人,住的地方处处透着一股讲究的气息。老人家住在翻修过的古宅里,中式的庭院中式的家具,满园满厅都是古色古香的味道。 就连王家的佣人,身上穿的都是中式唐装。 这处宅子不太好找。 苟小小来的时候,迟到了一刻钟。 在佣人的引领下,她到了王家的会客厅。 还没到会客厅,她就听到王老先生说话的声音。 苟小小不禁问引路的佣人:“王老先生正在会客吗?” 她怎么觉得她来的不是时候呢? 佣人回首冲她礼貌一笑,也没回什么。 苟小小跟佣人到了会客厅,发现王老先生和苟利雅正接待的客人居然是任家父子—— 任冠行和任良。 她不由得一惊。 看到她来,之前跟王老先生谈笑风生的任冠行蓦地把脸绷紧,端起了长官的架子。 “来啦,快进来坐。”王老先生把苟小小招呼坐下,“大家都认识,就不用我多做介绍了吧。” 苟小小向王老先生回了一笑,转而看着任冠行和任良,“你们怎么在这里?” 任良反问:“你进来的时候,没看见我们的车就停在门口吗?” 苟小小有些窘迫,“来的时候我迷路了,绕了大半圈也没找到正门,就从偏门进来了。” 王老先生对此表示理解:“我这地方,不熟悉这里的,确实不好找。” 苟利雅给后来的苟小小斟了一杯茶。 “谢谢。”见苟利雅神情温和多了,眼神也明亮了许多,苟小小不禁感慨,“王老先生,您这里真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呵呵,我年纪大了,像这样闲云野鹤的生活,最适合我。”不知道想到什么,王老先生突然皱紧眉头。 苟利雅看着苟小小,插话说:“你怎么没把我妹妹带来?” “娜娜身体不舒服,我就没带她出来。”苟小小说。 苟利雅拧起眉头,“怎么回事?” 她似在责怨苟小小没有把苟利娜照看好。 苟小小看了一眼王老先生和任家父子。 眼下这样的场合,不太适合说家事。 “她又犯病了?” 见苟利雅如此逼问,出于无奈,苟小小只好把原委到来,“前天你父母找到娜娜的学校,要把她带走,准确的说,他们是要把娜娜劫持走,拿娜娜当人质,然后找我要赎金。” “什么!?”苟利雅不敢相信自己的父母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事。 这样的程度就算是过分了? 更过分的,苟爱民和耿新燕又不是没做过。 反正卖女儿,他们又不是一回两回了。 做起来,更是顺手的很。 苟小小说:“他们当然没有得逞。” 她把梁启瑞放在苟利娜身边进行贴身保护,不是没有理由的。 她又说:“娜娜当时情绪过于激动,晕了一会儿,现在好多了。” 苟利雅稍稍放心。 她也知道苟利娜的病情刻不容缓。 然而她这个姐姐在这件事上,算是无能为力了。 现在,只能看苟小小的了。 苟利雅忍不住告诫她:“我希望你能尽快给我妹妹找到合适的心脏!” 这是苟小小应尽的责任。 任冠行受不了被无视,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王老先生,既然人到了,就说说您的委托吧。” 王老先生向他颔首,缓缓说道:“是这样,我本来打算下个月市内办一个字画展,消息都已经放出去了,之前是我疏忽了,没想到会有人惦记上我收藏的这批字画。 就在一个礼拜前,我家中遭贼,所幸我家佣人及早发现,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这些天,我心里总是不安生,总觉得那几个贼还会回来盗字画。” ☆、第779章 坑深779米 王老先生的委托(2) 苟小小问:“王老先生,您家中可丢了什么东西?” 王老先生说:“倒是没丢什么东西,就是我存放字画的仓库门墙被炸毁了。” 炸? 苟小小诧异。 摸进王家的贼居然有这种杀伤力的武器,看来不是一般的贼。 她不由得看向任冠行和任良二人,心中不禁恍然。 难怪王老先生会请他俩来。 不过,苟小小心中却有一个疑问: “王老先生,您怎么不报警呢?” 王老先生不假思索道:“我不相信警察。” 如今那个姓张的当成了警察局局长。有他坐镇的警察局,确实让人放不下心。 苟小小对王老的这份担心表示理解。 不过,摸进王家的贼竟然能找到王老存放字画的库房,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她要不要多个嘴,给王老一个暗示什么的? 苟小小这边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那边任良就说话了。 “王爷爷,您存放字画的库房显眼吗?” 王老怔了一下才答:“倒是不显眼,平时都是禁止佣人随便进出的。” “那些贼怎么知道您存放字画的地方在哪儿?” 经任良这么一提醒,王老反应过来,随即拍着大腿,一副痛心疾首状,更是咬牙恨恨道:“家贼难防啊!” 王家的院子里,要是没有人跟外贼里应外合,他们哪有那么容易找到他存放字画的库房在哪里! 苟小小丢给任良一个埋怨的眼神。 这家伙抢她台词干嘛! 王老说:“我那些字画,虽然谈不上价值连城,不过随便一幅卖到懂行的人手上,也会卖一笔可观的数目。这些人呐!” 苟小小说:“那我懂了。王老先生这次请我来,是想我在您家安排几个得力的护院?” 王老惭愧的笑道:“要麻烦你的,不止这些。小小,我听说你经营的那个安全顾问公司,专门就是处理这种危机的。 上次张君宁的宴会,我瞧你办的就不错。我能不能麻烦你操劳一阵,帮我把这次的画展办好?” “这个没问题。”苟小小瞥向任冠行和任良,意有所指道,“既然王老请我来了,那这二位是……” 这俩完全就是多余的嘛! 任冠行脸上不好看了。 今个儿,他就要好好气气这个气人的小妮子! “想知道我们是来干嘛的对吧!”任冠行没好气道,“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听说王老先生近日收了个貌若天仙的干孙女儿,今儿我来一瞧,人果然漂亮,还知书达礼。我就带着我家儿子到王老这儿来说亲了!” “爸!”任良暗暗叫了一声。 有他这样坑儿子的么! 任良见苟小小听了任冠行的话后表现的无动于衷,心里不禁有点小郁闷。 她就不会吃醋吗? 王老笑着打圆场:“小小,处理这样的危机,我知道你们是专业的。但是,那些可不是一般的贼,应该带有杀伤力比较强的武器,所以我请了任少将来做参谋。” “嗯。”苟小小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即对王老道,“王老先生,我可能要去您存放字画信儿库房看看,还有下个月您要展出哪些字画,最好列个清单给我。” “好。”王老先生看向苟利雅,“利雅,你带小小去。” 苟利雅从王老这儿拿了钥匙,带苟小小去库房。 经过庭院时,苟小小听到几个扎堆儿的佣人在背后对苟利雅议论纷纷。 “我刚听老爷子说,咱们院子里出了家贼!” “家贼?” “那不然!你们也不想想,如果没有家贼,外面的那些小偷怎么一下子就找到了老爷子存放字画的地方?” “我就说嘛!这个女的一来,我这心里就每一天安生过。一看就是个不祥之刃,听说她克死了她爷爷还是外公什么的,害的一家子家破人亡!” …… 苟利雅拿钥匙的那只手,不由得握紧。 钥匙的边缘硌到她的掌心,她竟也不觉得疼。 苟小小看出她在竭力隐忍,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 看样子,苟利雅在王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她拍拍苟利雅握紧的那只手,宽慰道:“我看得出来,王老爷子能把库房的钥匙交给你,是真没把你当外人。想必王老先生平日里也待你不错。他们是嫉妒你在他们老爷子那里有这般荣宠,才会在背后非议你。你不应该觉得生气,应该感到优越才是。 你的字写的不错,不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写几副字出来,让王老先生挂在字画展上?” 苟利雅诧异的看着她。 之前,她还真没有这样的想法。 听苟小小这么一说,她倒是有点意动了。 她俩还没走远,任良便追了出来,却遭到了苟小小的嫌弃。 “你跟出来干嘛?” “我这不是怕你俩吵起来,来给你们打个圆场么。” 苟小小怒道:“你当我俩是恶婆娘吗!” 苟利雅丢给他一个没好气的眼神。 任良沉吟了一下,觉得还是有必要跟苟利雅解释一下,“苟利雅,刚才我爸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他是开玩笑呢。” 他这么说,也是解释给苟小小听。 苟利雅说:“知道。” 事到如今,她不会再对任良心存任何幻想了。 而且她看得出来,任冠行表面上对苟小小不咋滴,其实打心眼里已经承认了苟小小这个二媳妇儿。 她再得寸进尺,就是自讨没趣。 之前苟小小还觉得奇怪呢。进库房偷东西,把库房的门撬开不就得了么,干嘛要费那么大的劲,要用炸的! 到了库房,她才知道,那些贼为什么要用炸的了。 只是用炸的,门也没损毁,只留下一些淡淡的痕迹。 库房的入口是一道石门。 门上没有挂锁,只有两个锁孔。 这就意味着,要打开石门,要用到两把钥匙。 可王老就给了苟利雅一把钥匙呀? 苟利雅把从王老那里得来的一把钥匙插到锁孔里,接着手身到脖子里,又掏出一把钥匙来。 原来,另一把钥匙在她脖子上挂着呢。 看来,王老是真的很器重苟利雅。 苟利雅转动钥匙,继而对苟小小和任良说:“帮我拉一下门。” 要把石门打开,也要费不少力。 ☆、第780章 坑深780米 心慌 从王老的住在和他存放字画的库房就能看得出来,他老人家是一位隐形的大富豪。 库房中,古董古玩、古籍字画,琳琅满目。 苟小小好好的瞻仰了一回,都眼红这些宝贝。 也难怪小贼会惦记上这里。 从库房出来,苟小小当即就打电话调派了一些人手,驻扎在王家大宅,让他们保护王老的人身和财产安全。 鉴于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出勤,苟小小专门让翟埔毅和聂琮二人担任这次出勤的队长和副队长,让这两个有经验的老手带带刚上路的新人。 把人手安排妥当以后,苟小小才抽出空来注意到其他人。 她见任良一个人跟王老说话,不禁问:“你爸呢?” “早走了。”任良把从王老那儿要来的字画清单拿给她,“你看看这个,王爷爷刚给我的。” 苟小小接过清单一看,发现这上面的东西还真不少。 从头扫到尾,一眼都不够。 “看来,要做很多准备工作了。” 接下来,又有的忙了。 任良说:“王爷爷说,如果时间赶不及,可以把字画展往后推迟一些。毕竟展览的消息都已经发布出去了,取消的话,不太好。” 王老在文学和艺术领域,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也是很顾及面子和声誉的。他要展出的,除了一些他收藏的古字画之外,还有他本人创作的字画。他大张旗鼓的搞这么多工作,无非也是要借这次的风向宣传一下,提高自己的知名度。 苟小小看破不说破。 她拿钱做事就好了。 不该她操心的,她不去操心。 苟小小在心里估量了一下,然后对任良说:“既然字画展的日子早就订好了,那就如期举办。我会在这之前把安全工作给做好的。” 任良看着她,“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你?配合我??”苟小小表示怀疑他的办事能力。 任良就是一个光干儿司令,拿什么配合她? 任良挺起了胸脯,表现出一副很靠谱很自信的样子,“我爸把参谋的工作撂给我了。你这边需要多少人多少枪,跟我说一声,到时候我去他那里调人调枪。” 现在,他有人有资源了。 这很可以。 苟小小现在没办法答复他。 要完成这次的委托,牵涉到很多方面,包括如何打包字画、来回要多少车辆运送、布置展出的地点等等,都需要做具体的安排。 苟小小现在只是了解了一个开端,距离完成王老的委托,还有一个很长的过程。 苟小小问任良:“你对这一片熟悉吗?” “还行吧。” “那你开车带我去兜兜吧。” 任良知道她这是在做什么打算,无非就是去踩点儿。 他开车载着苟小小,一路从王老的家兜到了下个月王老举办字画展的地方—— 弄宝斋。 王老活的讲究,选的地方也这般讲究。 越是讲究的地方,对苟小小而言,就意味着越麻烦。 弄宝斋可不是等闲之地,这是一家驰名中外的经营文房四宝的老字号店铺,迄今已有三百余年的历史。 弄宝斋是一座古色古香、雕梁画栋的高大仿古建筑,经营之物一是书画用纸,以及各种扇面、装裱好的喜寿屏联等等;二是各种笔、墨、砚台、墨盒、印泥、笔架等文房用具;三是代客订购书画篆刻家的商业作品,从中提成。 平时,弄宝斋是对外开放的。 毕竟人家也要做生意。 苟小小和任良进去时,这里管事的还以为他俩是上门来收购字画的客人,可细看之下,又觉得这两个东张西望的年轻人不太像是爱好古玩字画的人,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是王老那边派来的。 管事的对他们很是热情,还亲自带他们到弄宝斋的各个出入口去了解周围的环境与地形。 苟小小看这里陈列了不少价值不菲的商品,便问那管事的,“老先生,下个月王老的字画展在这里举办,那你们弄宝斋里的这些物品怎么办?” 管事的说:“到时候,我们自会收起来。王老的字画运来,也是由我们这边的人装挂。” “这是当然,你们是专业的。”苟小小笑着奉承一句。 弄宝斋里从地面到天花板,都是上等的红木堆砌的。 苟小小自然是不会让保镖团那些粗笨的糙老爷们在这里动手动脚。 他们哪儿伤着了,那还好说,要是把哪里磕坏刮花了一点点,那都是钱啊! 任良小声对苟小小说:“我看弄宝斋这附近周围都是闹市,咱们要不要到闹市里转转?” “周围的人地形,还是要勘察一下的。”苟小小凝色道,“有备无患吧,从王宅到弄宝斋的路上,都要设防,谁知道那些贼下一次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动手。不过这些都是我们要做的事。” 说完,她丢给任良一个“靠边站”的眼神。 “那我们呢?”任良心有不甘。 难道他们这边就被无视了? 苟小小定定看了他一阵,说:“你要是真闲得无聊,那我就给你找点事做,去把弄宝斋周围大大小小的通道都给记下来,然后了解一下左邻右坊的情况。如果我要是个贼,惦记上了王老的这些字画,我就会在所有可以疏忽的点上做好万全的准备,静待时机,出其不意的动手。” “你不跟我一起去吗?”任良有心拉上苟小小。 苟小小似乎不明白他的心思,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你是不是打算把我装兜里随身带着?” 任良沮丧的心想,他要是真的能办到这样的事倒好了。 “那我去了。” 苟小小不忘嘱咐他:“不要马虎啊。” 任良一走,苟小小便问管事的,“老先生,最近您这里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 “可疑的人?”管事的想了想,然后摇头,不确定的回道,“应该没有吧……” “应该没有?”见管事的露出犹疑状,苟小小笑了一下,“老先生,如果你不确定的话,可能你的潜意识里已经发觉到最近弄宝斋里有奇怪的人出现或者奇怪的事发生,只是你现在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吧。” 听她这么一说,管事的心里的那份不安宁,变成心慌了。 ☆、第781章 坑深781米 乔先生 这些天,总有一种怪异不详的感觉盘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管事的却说不上那具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经苟小小提醒,加上他细细一琢磨,他方才捋出头绪来。 “我总觉得这段时日,弄宝斋的生意太过顺当了。”管事的愁眉不展,不禁向苟小小多吐露了一些心声,“那日我清算账目,发现这个季度的账目,比去年同季度多出不少。这个走势的幅度,变得有点太大了。” 财源广进,这本是可喜可贺的大好事。 管事的对此却是喜忧参半。 苟小小抠着下巴尖想了想。 她也算是个生意人,大概明白管事的心情。 有时候,人的直觉是不可忽视的。 她相信管事的这种直觉。 “那……” 苟小小正要向管事的多了解一下情况,一个身穿白西装的男子走进店里,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男子主动向管事的打招呼,“吴掌柜——” 弄宝斋管事的姓吴。 他似乎没有看见吴掌柜身边的苟小小。 见到来人,吴掌柜露出喜色,“乔先生,恕吴某有失远迎,快请进快请进。” 吴掌柜对这位乔先生十分热情。 乔先生坐下后,求问吴掌柜:“吴掌柜,不知上回我要的《千里江山图》,您弄到了没?” “乔先生交代的事,我吴某哪里敢懈怠。您上次来找我之后,我第一时间就各方打听。”吴掌柜露出遗憾之色,“真品怕是弄不到了,临摹的,我库里倒是有几副……” “咳咳!”苟小小剧烈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吴掌柜的话。 乔先生这才注意到她。 “这位是……” 吴掌柜拍头做一副健忘状,“您瞧,我都忘了介绍了——” 不等吴掌柜把话说完,苟小小便向乔先生自报家门,“乔先生,你好。我是弄宝斋的安全顾问,鄙人姓苟。蝇头苟利的苟。” 听完苟小小的自我介绍,乔先生一怔,继而看向比他还怔愕的吴掌柜,“安全顾问?” 弄宝斋啥时候多出来一个安全顾问? 吴掌柜自己也不知道。 苟小小事先也没跟他通气儿,在乔先生询问的目光下,吴掌柜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苟小小向乔先生笑了一下,“我也是这几天才走马上任的。” 吴掌柜很上道,积极配合苟小小的演出,“对对对,我还没适应这丫头的身份呢。乔先生,别看苟丫头年纪小,可是个小能人呢。” “是嘛……”乔先生脸上的笑容,少了几分热切。他疑神疑鬼的打量苟小小,尽量按捺住自己不去对她的身份感到好奇,还是忍不住去问吴掌柜,“吴掌柜,你怎么突然想到,要请安全顾问呢?” 吴掌柜叹声气,满面愁容,满口苦涩:“还不都是被王老先生家里的事儿给闹的……” “王老先生?可是那位王羲之的后人,王老先生?” “正是,正是。” 王老先生其实算不上是著名书法家王羲之的嫡传直系后人,也就是王家的一个旁支,沾了本家的光而已。 乔先生露出仰慕之态,“不知这位王老先生,最近可还安好?” 吴掌柜说:“王老先生一把年纪,身体倒还尚可,就是家中琐事缠身,最近又赶上多事之秋……” “这话从何说起?”乔先生跟个好奇宝宝一样。 吴掌柜看向苟小小,“不如让这丫头跟你说道说道,她是王老先生请的专人,对王家现在的情况,比我还清楚详细。” 苟小小冲乔先生和吴掌柜二人咪咪笑了一下,“这客户的个人情况,我是不太方便向外人透露的。吴掌柜,您可别为难我。” 吴掌柜拍脑瓜,做健忘状,“瞧我这记性。是这样是这样,她不方便说,我来说——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王老先生下个月要在我这弄宝斋举办字画展,要把加重的几副藏品拿出来,据说是他先人的墨宝,价值连城。 这消息一传出去,各界名流人士对字画展期待不已,竟也惹得一帮小贼蠢蠢欲动。前段时间,王老先生家中遭贼,所幸的是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我这不担心弄宝斋也会发生同样的事情,就把王老先生找的安全顾问请上门来。这样,弄宝斋多了一分安全保障,我这心里也就踏实一分。” 苟小小的年纪摆在那儿,让乔先生不禁拿有色目光看待她。 乔先生凑近吴掌柜,压低了声音:“吴掌柜,你有困难,找我说啊,我可以帮你找更专业的人来给你弄宝斋守大门。” 吴掌柜笑着回道:“我敢说,在咱们云析市,苟丫头在这行认第二,就没人敢认自己是第一。” 乔先生识趣的笑笑。 听说弄宝斋多了个安全顾问,他便如坐针毡,心不在焉的跟吴掌柜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苟小小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吴掌柜送走了乔先生,拐进门来,“丫头,之前你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苟小小笑了一下,继续之前被乔先生的出现打断的话题,“我想问,最近这段时间,您这儿有没有接待一些奇怪的客人。” “奇怪的客人?”吴掌柜拧着眉头,仔细回想。 苟小小问:“这位乔先生,这个月来了几次?” 吴掌柜算了一算,“五六回吧。” 他并没有把这位乔先生列为“奇怪的客人”的范畴内。 乔先生可是弄宝斋的大主顾。 吴掌柜跟他可谈成了不少生意。 苟小小说:“吴掌柜,你们弄宝斋每成一笔交易,是不是要记录在册?” “没错。” “那账册,可否让我看看?” “这个……”吴掌柜犹豫。 苟小小也不强人所难,“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吴掌柜对苟小小并不是完全的信任,不过从她刚才在乔先生面前的表现,还有乔先生表现出来的对她的忌惮,忽然觉得安全顾问这样的存在廷有震慑作用的。 弄宝斋就需要这样的存在。 日后,说不定他还会和苟小小达成合作关系。 吴掌柜犹豫再三,答应了苟小小的请求,不过提出一个要求,“这账册,你只能在弄宝斋看。” “没问题。” ☆、第782章 调派人手 苟小小在弄宝斋一边喝茶一边看账册,在外面晃了大半晌的任良跑回来了。 任良向她报告:“弄宝斋前后左右有一百七十多家大大小小的商铺,附近有家火锅城在装修。前面二十米处有两排居民楼,到时候我可以在楼上安排些人手放哨,确保字画展那天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苟小小截断他的话,“现在说这种话,还太早了。” 见她皱紧眉头,吴掌柜心有不安,“姑娘,是不是我这账册上出了什么问题?” 他管账多年,账册上一旦有什么问题,他会第一时间发现。但是在苟小小面前,他却没有这样的自信。 说不定,这位姑娘能发现他疏忽的地方。 苟小小指着账册上的一个人名。 “乔安邦,就是刚才那位乔先生吧。” 吴掌柜颔首,“正是。” 苟小小说:“这个月还没过去,这位乔先生就来了六次有余,他倒是来得挺勤啊。” 一个人的名字在某一时段,频繁的出现在弄宝斋的账册上。这的确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毕竟,弄宝斋以前,从来没有在段时间内重复多次接待一位客人。 这位出手阔绰的乔安邦先生,到底是弄宝斋的财神,还是瘟神。这还很难说。 吴掌柜想了想,倒是没有发现乔安邦哪里有可疑的地方。 不过,既然苟小小留意上了这位乔先生,那一定有她的理由。 吴掌柜告诉苟小小:“账册上只记录弄宝斋的交易信息,不记录客人到访的信息。乔先生这个月来了五六回,我记得他上个月来了十几趟。我们相熟后,他就经常会来我这里喝茶。” 任良摸着下巴思索,“听上去,这个人有点可疑啊。” “嗯……”苟小小若有所思,“看来,要早点儿撒网了。” 任良看着她,“要我抽调一下人手过来吗?” “咱们两边的人,都不能用。”苟小小说,“你去找跃峰或者红哥,从他们那边调派一些人手来。” “嗯???”任良有点儿懵。 苟小小跟他解释:“咱们两边的人都当过兵,让他们往人堆儿里一站,一看那站姿和走路的姿态,就知道是训练有素。这样太明显了,容易打草惊蛇。” 任良问:“蛇在哪里?” “说不定已经打好了地洞,伺机埋伏在那里呢。”苟小小也不确定弄宝斋周围有没有挖好的陷阱,但她觉得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你去找红哥吧,人手没必要多。给他们钱,让他们在这附近转转玩玩,留意一下这周围有没有异常的情况。” “好吧。” 苟小小是作战指挥,任良这个小兵只能按照她的吩咐办事。 苟小小不忘嘱咐他,“让他们低调点儿,别太引人注目了。” “知道。” 任良这就去联系红哥了。 他走后,苟小小和吴掌柜商量: “吴掌柜,这段时间,我会安排四个人手来您这弄宝斋,日夜守在这里。” “好好好!” 吴掌柜总觉得有一场大战来临,为了不让弄宝斋损失一丝一毫,他巴不得苟小小做好弄宝斋全方位的安保工作。 ☆、第783章 自有主意 半个月后,任良应潘葵的吩咐,撒出去的网,终于有消息传达回来了。 他从红哥那儿调来的几个人,都是市井小混混,没有任何培训的经验,最擅长的就是吃喝玩乐。 任良原本是看不上他们,对他们不抱任何希望的。 他把任务交代下去,然后给他们每个人分发了点儿现金,就让他们去弄宝斋附近干他们最擅长的事情去了。 其中有两个人回来向他报告: “老大,有情况!” 任良之前嘱咐过他们,只要发现情况,就到学校来找他。 所以,这俩人找到学校来了。 任良问他们:“什么情况?” “你之前不是让我们多留意一下弄宝斋周围的情况吗……” 任良冷下脸,“讲重点!” “你听我慢慢跟你说嘛!弄宝斋西边不到两百米的地方,不是有一家火锅城在装修嘛——” 任良蹙了一下眉头。 这家火锅城,他有印象。之前去弄宝斋那天,他有特别留意过。 “继续说。” “一开始,我们也没发现那家火锅城有什么问题,就前天,我在对面的饺子馆吃饺子,然后发现了一个情况——” 任良真是受够了这人故意卖关子的说话方式,“讲重点!” “就来就来,重点就来!”说话的人笑了一下,却是又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我在吃饺子,发现对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挑一担子东西出去——” “挑东西出去?”任良意识到什么,却无法详细的描述出这种奇怪的感觉。 “是啊,平常搞装修,不都是往装修的地方挑装修的材料嘛,像是水泥、石灰什么的。但是,那家火锅城不一样啊,他们搞装修,不往店里送装修材料也就算了,还往外挑东西,你说奇不奇怪!” 任良颔首。 确实挺奇怪的。 “我就多留意了一下,发现他们挑出去的不是水泥也不是石灰——”说话的这人说到关键处,却停了下来,眼瞅着任良,似乎就在等着他发问。 “快说!”任良可没耐心跟他一起卖关子。 “是土!” “土?” 任良霍然想起半个月前,他在弄宝斋跟苟小小的一段对话—— “蛇在哪里?” “说不定已经打好了地洞,伺机埋伏在那里呢。” 难不成,那家搞装修的火锅城,其实就是蛇洞? 他是要引蛇出洞呢? 还是现在就去将洞里的毒虫蛇蚁一窝端掉? “老大,只要你一句话,我现在就回去叫一帮兄弟冲进火锅城里恁死里面的人!” “去,让你的人不要轻举妄动,最近也不要到火锅城瞎转悠。怎么整他们,我自有主意。” “好吧。” 刚刚燃起来的说,一下子就冷却了。 收到消息的任良,请了个假,跑去军队找他爸。 任冠行听到他的汇报后,也觉得那家火锅城问题很大。 任冠行问他:“这件事,你跟那个谁说了没?” 任良知道他说的那个谁是哪个谁。 “还没有告诉她呢。” 任冠行又问:“那你想怎么办?” 任良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我觉得,与其夜长梦多,不如早点把隐患铲除!” 任冠行点头表示同意。 ☆、第784章 娜娜的未婚夫 第二天,任良和这天的早报一起出现在苟小小面前。 不过,早报不是任良带来的。 今个儿任良一出现在大本营,吕大川就将他视作仇敌一般,搞得前者很莫名。 直到他跟带着今日早报的吕大川一起去找苟小小,他才明白吕大川为什么会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敌意。 “头儿,你看看!”吕大川把报纸拿给刚睡醒的苟小小。他愤怒的瞪了任良一眼,接着对苟小小说,“这报纸是老翟拿回来的,他没敢给你看——” “怎么回事儿啊?”睡意惺忪的苟小小问。 一大早就这么大火气,吕大川这是吃枪药了? 苟小小抖开报纸,看了几眼之后,沉默了。 报纸上有一片报道是这样的—— 某火锅城惊现不法分子! 昨晚某军官带着一致武装队伍,抄了东大街的一家火锅城。那家火锅城挂羊头卖狗肉,藏了一伙意图不轨的不法分子。他们打着新店装修的幌子,在火锅城里挖了一条近百米的地道。地道直通弄宝斋方向…… 带队抄火锅城这事儿,显然就是任良干的。 不过,在这张报纸出现之前,苟小小他们谁都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居然干了这么一桩轰动云析市的大事。 见苟小小不出声,吕大川实在忍不住。 他指着报纸,质问任良:“这件事,是你干的吧!” “是我干的。” 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吕大川再问他:“你干这件事之前,跟我们商量了没?” 任良默了一下,接着找了一个自以为能说的过去的理由:“事发突然,我就先斩后奏……” 吕大川截断他的声音:“先斩后奏?你这叫自作主张!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头儿放在眼里?” 任良反驳他:“你看了报纸就该知道,那伙藏在火锅城的不法分子,是在打弄宝斋的主意。我尽早除掉他们这个安全隐患,你们之后的工作也可以少花些力气……” 吕大川呛他的声:“我们花多少力气,那是我们的事,用得着你操心?本来我们这边计划安排的好好的,现在被你这么一搞,所有的计划都要变了,你知不知道!” “本来计划就赶不上变化,有时候我们要随机应变。” 听他们二人吵闹不休,苟小小扶着额,一副头疼状。 “别吵了,头疼。” 吕大川吼任良,“你在行动之前,能不能通知我们一声!” 任良说:“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打草惊蛇。” 苟小小大声说:“别吵了,我真的很头疼啊!” 她昨天晚上睡的很晚,今天又早早的被他们叫起来。 她本来就有很大的起床气,听他们互喷,不由得火气更大。 她现在气血上头,很容易走火入魔啊…… 这些家伙是不知道她疯起来有多可怕? 被苟小小一吼,吕大川和任良都住嘴了。 苟小小看着报纸,叹了声气。 “这件事既然这样,那就算了。这些隐患,早早的处理掉,也省的夜长梦多。”她看向任良,“不过,我希望你下次在做这样的行动和决定之前,能提前知会我们一声。” 吕大川冲任良重重哼了一声。 任良眸色黯然。 他早早的跑来,本以为能从苟小小这里领到赞赏,结果却是这样? 苟小小把报纸合上,接着又说:“既然你们抓到人了,就赶紧审问吧,看看能不能审出其他的同伙和别的计划。” 任良失落的走了。 吕大川气愤哼了一声。 “行啦。”苟小小看了一眼吕大川,然后把面前的报纸推开,将双手交握起来,“你尽快赶回弄宝斋吧。别掉以轻心,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吕大川面色一紧,“我知道了。” 将吕大川打发了去,苟小小又睡了个回笼觉。 她这一觉睡到大中午。 她睡醒之后,发现梁启瑞和苟利娜还没回来。 苟小小问在大本营坐镇的詹俊,“梁启瑞还没接娜娜回来?” 詹俊说:“俩人都还没回来呢。” 苟小小微微蹙眉,禁不住心想,俩人该不会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儿吧。 午饭过后,梁启瑞开车把苟利娜接回来了。 梁启瑞一下车,大家就发现他脸色不好。 不过,苟利娜的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在大门口站了好大一会儿的丁叔,看到他们安然回来,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回来了就赶紧去吃饭吧!” 苟利娜笑说:“丁叔,我们在外面吃过了。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她把一盒点心放丁叔手上。 丁叔接过点心,笑得合不拢嘴。 苟利娜拎着另一盒糕点:“我姐呢?” 丁叔指了一个方向,“在屋里头。” 苟利娜一蹦一跳的跑走了。 詹俊把梁启瑞逮住,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晚回来也不知道打个电话,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担心你们,还以为你们两个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儿呢!” 梁启瑞本来情绪就不高,被詹俊这么一说,整个人更加消沉了。 詹俊心有不忍,“怎么,跟娜娜吵架了?” 梁启瑞摇头,“没有。” “那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梁启瑞欲言又止。 他犹豫再三,还是开口:“我今天中午接娜娜放学,突然出现了一个叫滕宇堂的男人——” “滕宇堂?”詹俊觉得这名字听着陌生。 “娜娜见到了这个滕宇堂,特别高兴——” 詹俊看梁启瑞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然后你就不高兴了?” “不是!”梁启瑞竭力否认,“她高兴,我当然高兴!只是这个滕宇堂,我觉得怪怪的——” 詹俊稍稍正色:“怎么怪了?” 梁启瑞沉声道:“今天中午,滕宇堂请我们吃的饭。我跟娜娜回来的路上,我问过她,这个滕宇堂到底是什么人。你才娜娜怎么说?” “朋友呗!总不可能是未婚夫吧,娜娜才多大一点儿,怎——” 本来开玩笑的詹俊,见梁启瑞越来越严肃的神情,这个玩笑,突然就开不下去了。 他吞咽一口,干巴巴的说:“不会吧——真的是娜娜的未婚夫?” 梁启瑞郑重的点头。 ☆、第785章 姐姐的忠告 “这个滕宇堂似乎刚从国外回来——照娜娜的说法是这样的。他们两家早些年就给他们定下了亲事,不过在查出娜娜有这个病后,滕家那边就不怎么愿意了。 滕家长辈怕滕宇堂会和娜娜真的发展出点什么,就早早的把滕宇堂送到国外去了。滕宇堂前不久才回国——” 詹俊笑着调侃梁启瑞,“你不会是吃那个假洋鬼子的醋了吧!” 梁启瑞瞪他一眼,“谁吃他的醋!你说这个滕宇堂再不出现晚不出现,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娜娜面前?” 詹俊正色,摸着下巴,“听你这么说的话,这个滕宇堂,确实有点儿奇怪啊。不过,咱们娜娜挺漂亮的,那个叫滕宇堂的,真心喜欢娜娜也说不定。咱说了,他俩也算是名正言顺,两家不是给他们定过亲了么……” 梁启瑞望了他一阵,似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病人,满眼的无奈与同情。 “詹俊,长点心吧!” 詹俊恼了,“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梁启瑞现在没那心情跟他打嘴仗。 “你说,我要不要把这件事,给小小说一下?” “还用得着你说?”詹俊发现,梁启瑞才是他们之中最没心眼儿的那一个,“阔别已久的未婚夫出现,你觉得娜娜会不告诉她的小小姐?” “说的也是。” 正如这二人猜想的那样,苟利娜一回来,就迫不及待的把滕宇堂的事情告诉了苟小小,还说了两人很多小时候发生的趣事。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苟利娜有多么的怀念这位睽违已久的青梅竹马,在提起他的时候是有多么开心。 苟利娜讲了那么多,却发现自己这份快乐的心情似乎并没有感染到苟小小。 苟小小听得越多,心情就多一分沉重。 这个滕宇堂,来者不善。 “小小姐,宇堂哥说,他想见见你呢……”见苟小小不做声,苟利娜高昂的情绪顿时消沉下来,“小小姐,你怎么不高兴啊?” 苟小小觉得她应该给这位天真浪漫没有防范意识的妹妹,灌输一点安全知识。 “娜娜,你说你外公很喜欢你宇堂哥,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外公去世的时候,为什么没把你托付给滕家?” 苟利娜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的消失。 苟小小冲她摆了两下手,露出一个略带歉然的微笑,“我不是故意提起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你年纪还小,大人的世界有多黑暗,你经历的还很少,不了解成人世界的残酷。为了保护你,我也尽量不让你接触到那样的世界。 你可能觉得你的这位宇堂哥喜欢你,在我还没了解他到底喜欢你什么之前,我希望你能够跟他保持距离。有件事,我提前告诉你,还希望你不会跟我计较——我会想办法调查这个滕家,还有你提到的宇堂哥。” 苟利娜诧异了一阵之后,满满的平静下来。 她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苦笑了一下,“是啊,我这副身子,他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想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苟利娜茫然的看着她。 苟小小叹了声气:“这几天,他可能还会频繁的接触你。如果他提到你外公遗产的事,你要留个心眼儿,别告诉他实话。” 苟利娜更加茫然了,“你要我骗宇堂哥?” “这不叫欺骗,这是测试。如果他对你是真心的,就不会觊觎你的身外之物。” 苟利娜不得不承认,苟小小虽然说的很残酷,却句句在理。 苟小小当着她的面,给李家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李母。 “阿姨,水仙姐在吗?” 李母把李水仙叫来接电话,她捂着话筒,小声地对李水仙说: “好像是小小那闺女打来的,我听她声音,有点不太对劲。” 李水仙向李母点点头,接过电话后问候了苟小小一声: “小小啊,也不来家里玩儿了,是不是把我们忘了?” 苟小小现在没有闲聊的心情,就直接奔入主题。 “姐,你在外交部工作,在国外应该有些关系吧?” 李水仙愣了一下,“怎么啦?” “我想拜托你帮我调查一个人……” “谁啊?”李水仙倒想知道,哪个孙子能让苟小小用这么凝重的口气说话。 “他叫滕宇堂,据说在法国留学了几年。我想知道他在国外的社交关系,还有他几时回的国。” “没问题,你把他留学的学校告诉我就行了。” 跟李水仙结束通话后,苟小小看着意志消沉的苟利娜。 她鼓励道:“娜娜,不经历挫折,人是不会长大的。我也希望你能有一个好归宿,你宇堂哥哥适不适合你这件事,咱们先不说。但愿你宇堂哥这件事,是我想多了。” 苟利娜踟躇了一下,“我觉得,宇堂哥不是坏人……” “今天下午你放学,如果他去学校找你,你可以回来晚点,但是一定要让梁启瑞在你身边,不要离你太远。” 苟利娜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嗯,我知道了。” “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将苟利娜打发去午休,苟小小去找梁启瑞。 梁启瑞也跟她提及了滕宇堂的事情。 苟小小只吩咐他:“不管那个姓滕的对娜娜说了些什么,你都不要插嘴,除非那个姓滕的对娜娜做了出格的事,你不用动嘴,直接动手就行了。” 梁启瑞握了握拳头,狠狠的咬了一下牙,“我知道了!” 苟小小瞄他一眼,“看你这样子,你倒是很希望那个姓滕的对娜娜做什么。” 梁启瑞松开拳头,神情窘迫。 他慌张否认:“我没有!我只是想找机会教训教训那小子——” 苟小小嘱咐:“不要惹是生非。” 梁启瑞点头。 正如苟小小说的那样,下午放学,滕宇堂果然在校门口等着苟利娜了。 他还开了车来。 接到苟利娜后,滕宇堂很绅士的为她打开车门。 “坐我的车吧。” 苟利娜往前走了一步,忽然想起苟小小的忠告,脸色难看了一下。 她向滕宇堂摇了摇头,“我还是跟瑞哥走吧。” 滕宇堂说:“今天中午我们说好了,下午一起去吃西餐,你忘啦?” ☆、第786章 心生提防 苟利娜又是摇头,“我没忘。你开车在前面带路,我让瑞哥带着我在后面跟着,也是一样的。” 见她坚持,滕宇堂不再强求,却是笑着说了一声:“娜娜,你现在就像是个由人摆布的洋娃娃。” 任人摆布的洋娃娃,那都是不自由的。 他的意思不仅仅是想表达苟利娜现在没有主见,更是在隐晦的告诉她,她现在不是自由之身。 苟利娜心里升起一丝异样感。 兴许是苟小小提醒在先,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对滕宇堂产生了提防和偏见之心。 她现在甚至感觉,滕宇堂说的每一句话,意图就是想离间她和苟小小。 苟利娜还是坐上了梁启瑞的车。 车子发动后,苟利娜问前头驾驶座掌握方向盘的梁启瑞: “瑞哥,你觉得宇堂哥这个人怎么样?” 在这一刻,梁启瑞真的很想把自己跟滕宇堂有关的所有想法统统告诉给苟利娜。 可一想到苟小小的吩咐,他生生压住了这股冲动,只说了一句: “娜娜小姐,防人之心不可无。” 竟然还是让她提防滕宇堂? 到了西餐厅,滕宇堂发现苟利娜的情绪不怎么高,一直找些话题哄她开心。 苟利娜忍不住问他:“宇堂哥,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滕宇堂小愣了一下,“怎么又问?你忘啦,今天中午我就告诉你了,我前两天回国的,一回来就找你了。” 中午那会儿,苟利娜把这样的话当成甜言蜜语一样听了,可这会儿听来,感觉却很微妙。 苟利娜知道自己不是个好演员,却很努力的在滕宇堂面前装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不让他看出自己的异常。 “那宇堂哥,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滕宇堂温柔一笑,“我想带你到国外转转。你外公生前,不就希望你出国吗。” 想起外公的音容笑貌,苟利娜心中流淌过思念之情。 见她动容,滕宇堂握住她的手,“这是你外公的心愿。咱们处理完国内的事,我就带你出国,好不好?” 苟利娜看着滕宇堂,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她只是想看看,眼前这个滕宇堂,是否还是昔日里她熟悉的那个小哥哥。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滕宇堂自说自话,“学校这边,办个退学手续。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那里——对了,你外公留给你的东西,是不是都在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那里?” 苟利娜茫然:“什么东西?” 滕宇堂笑了一下,“就是你外公的遗产啊!” 苟利娜到底心情瞬间跌入了谷底。 真如苟小小说的那样,滕宇堂当真问起了耿新宇的遗产的事。 苟利娜扯开一个笑容,“我外公的遗产,当然是留给我了!” 滕宇堂眼中露出焦灼之意,“可我为什么听说,你外公把他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你说的那个姐姐,是我的监护人。为了让她照顾我,我外公拿一部分遗产作为交换,又没有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她。我外公的大部分财产,实际上还在我的名下,只是我现在还没有成年,那些财产暂时由我姐姐管理,等我成年后,我随时都可以拿回我的继承权。” 苟利娜的这番话,听上去滴水不漏。 滕宇堂似乎没有怀疑。 他大大的松了口气,不禁脱口而出:“那就好……我真怕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会私吞你外公给你留的所有,让你一无所有……” 苟利娜维护苟小小:“我姐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她嫉恶如仇,很重情义!” “我只是说说……”滕宇堂转移话题,“我会尽快抽时间,去找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说说咱们两个的事。” “咱们两个的什么事?”苟利娜问他。 从来没有向她表明过心意的滕宇堂,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气笑道:“当然是咱们两个出国的事了。” 看来是苟利娜误会了。 她以为滕宇堂说的“咱们两个的事”,是他们的终身大事。 多亏了她多问了一句。 不然到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会有多难堪。 苟利娜不再说多余的话,可她的心思却没有一刻是消停的。 她没什么食欲。 她那份那半生的牛排,剩了一大半。 天黑之前,苟利娜就和梁启瑞回去了。 一到大本营,苟利娜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怎么回事儿啊这是?”察觉气氛不对,詹俊说话都不敢大声。他把跟苟利娜一起回来的梁启瑞拉到一旁询问,“小梁,是不是你欺负娜娜了?” “我怎么会!”梁启瑞没好气道,“是那个姓滕的,跟娜娜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他说什么了?” 苟小小不知从哪儿冒出来。 梁启瑞向她报告:“那个姓滕的提到了娜娜的外公,还有什么遗产,好像还说要带娜娜出国什么的。” 苟小小轻笑了一下。 梁启瑞很是莫名,“那人都说要带娜娜出国了,你还笑得出来?” 詹俊扯了他一下,“怎么跟老大说话呢!” 这要是吕大川在跟前,听到梁启瑞用这样的口气跟苟小小说话,直接一脚就上去了。 苟小小却不以为忤。 她调笑梁启瑞:“你好像很关心娜娜啊。” 梁启瑞整张脸蓦地一红,支支吾吾说:“我当然关心啦,大家都是朋友,这不是应该的嘛!” “你是朋友,都这么关心她。我是她姐姐,还能把她往火坑里推不成?” 梁启瑞一脸别扭。 他啐道:“那姓滕的长得人模人样,我感觉他对娜娜就没安啥好心!” “他要是只狡猾的狐狸,总会露出他的狐狸尾巴。”苟小小又笑了一下,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凉凉之意。 詹俊拍了梁启瑞一下,“行了,娜娜的事,老大自有安排。你就别在这儿瞎操心了,做好你的分内事就行了。” 苟小小对梁启瑞说:“明天早上你去学校,给娜娜请两天假。” “请假?”梁启瑞高兴了一点儿,“这是要躲着那个姓滕的?” “躲?”苟小小笑道,“你什么时候见我用过这么保守的战术了?” 她这是在逼滕宇堂现身! 只要他别有所图,见不着苟利娜,滕宇堂一定会找到这里来! ☆、第787章 滕宇堂拜访 这两天,滕宇堂找不到苟利娜,果然着急了。 他没有苟利娜的电话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苟利娜住的地方,就一个人开车找到大本营来了。 滕宇堂到大本营,看到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在院门口扫地,便走上前问: “大叔,你好。我想请问一下,苟利娜是住这里吗?” 丁叔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请问你是……” 滕宇堂微笑着介绍自己,“我是娜娜的青梅竹马,打小儿就跟她有婚约,我叫滕宇堂。” 丁叔不动声色的打量他一眼,“你稍等,我去叫娜娜出来。” 他把扫把立墙边,从侧门进楼,先去通知了苟小小,得到了她的首肯后,才把滕宇堂找来的消息带给了苟利娜。 苟利娜下楼去会客,带滕宇堂参观她住的地方。 这会儿,苟小小正在看李水仙派人送来的调查资料。 李水仙委派的人,就是任良。 任良坐在苟小小的对面,与她之间就隔了一张桌子。 “你想打听滕宇堂的事,直接问我就行了啊。” 任良似乎对滕宇堂很了解的样子。 苟小小懒懒看他一眼。 在此之前,她还真不知道任良和滕宇堂是老相识。 而且,滕宇堂跟任良、李跃峰一样,都是云城四少之一。 对此,苟小小还挺意外的。 她更意外的是,任良居然有滕宇堂这样的朋友。 苟小小又看他一眼,“你没看水仙姐让你给我带来的这些东西?” “没看啊。”任良还是很有素质的好伐。 苟小小问:“我想知道滕宇堂的事,你能告诉我多少,你又对他了解多少?” 任良说:“滕宇堂的爷爷以前是高官,家里在官场上有点儿小势力。早年,他父亲出国做生意,生意做的很发达。滕宇堂和我,还有跃峰,都是一个中学的。中学毕业后,我们就没怎么见过面了。听说他是被家里人送去国外念书了。” 苟小小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你给我说的这些,这些资料里面都有。你能告诉点我不知道的吗?” 任良有些悻悻然,“我跟滕宇堂这不好些年没见过了么,从他出国以后,我们就再没联系。他这次要不是回来,我们都以为他死外面了呢。” “他的确快要死了,要么是穷死,要么是被追债的人砍死。” 任良神色微微一紧,“怎么回事?” 苟小小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你的这位老朋友,在国外到处拈花惹草,似乎闯了不少祸啊。吃喝嫖赌,他是样样没落下。他因为赌博,欠了一屁股债,他家里人都不想给他收拾烂摊子了。 追债的人似乎把他逼得走投无路了。他迫不得已,在国外办了休学,上个月跑回国内来了。现在,他把主意打到娜娜的身上来了。这会儿他就在楼下,你要不要去见见你这位老朋友?” 任良有点不敢相信。 苟小小说的这个人,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吗? 在他的印象中,滕宇堂是个很循规蹈矩的人啊。 任良郁闷的问:“这些事,你告诉娜娜没?” “还没来得及。” 这些调查资料,也是才到苟小小手上。 任良有些急躁:“你都知道了,那你还敢让娜娜去见滕宇堂?” 苟小小瞥着他,不遗余力的嘲讽,“你当娜娜跟你一样蠢?” 任良在心里哀嚎,“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跟我说话?” “等哪一天,你有这样的态度跟我说话,我就不会用这样的态度跟你说话了。”苟小小又对他冷嘲热讽了一波,“争气点儿吧,小伙子!” 任良真恨以前不成器的自己。 他一个军二代,起点那么高,要是跟苟小小一样,懂得好好的利用身边的资源,可能现在在她面前就不会那么憋屈了。 任良再次郁闷道:“你打算怎么整这个滕宇堂?” “他要是知难而退呢,我不会怎么着他。他要是在我面前蹦哒的太厉害,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苟小小抬眼看任良,见他没有维护老朋友的意思,暗暗松了口气。“待会儿人就到我这儿了,你是跟你老朋友见见面叙叙旧,还是避避嫌?” 任良犹豫了一下,“避一避吧。” 他俩说话间,苟利娜就快把滕宇堂带到门口了。 滕宇堂在来之前,没想到苟利娜居然居住再这样一个环境里。 他对此发表意见:“娜娜,你怎么住这种地方?周围都是男的,你这样让外面的人怎么看你?” 苟利娜住在这里过得好好的,听滕宇堂这么一说,好像她居住的地方多么肮脏,她在这么肮脏的环境中,丢了一身清白一样。 苟利娜压下心头的异样感,耐着性子对滕宇堂说:“宇堂哥,我住在这里挺好的,这里的人都是好人,对我也很好。” 滕宇堂语重心长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成天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我就是担心外面的人会把你想成是那样的女人,你知道吗?” “什么叫不三不四?”苟利娜失去耐心了,“我说了,他们都是好人!他们虽然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但是他们都是当过兵的,都是受过革命思想熏陶的忠勇之士!”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滕宇堂依着她,不在这个话题上跟她多做争论。“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在哪里,我去跟她说。” 苟利娜停住脚步,犹豫了一下。 滕宇堂困惑的看着她,“娜娜,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下了?” 苟利娜定定的看着他,“宇堂哥,我劝你还是回去吧。” 滕宇堂笑了笑,“我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来的。”随即,他正色道,“我去过你的学校了,你们学校老师说,你请了几天病假。是不是又犯病了?娜娜,我跟你说,你这个病,不能再拖了,一定要尽早治!国内治不好,我们就去国外治!国外的医疗条件比国内的好,在那里我们有很多机会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 苟利娜看着他,没有什么表情。 “宇堂哥,你要是真心为我着想,那你就去见我小小姐。如若不是,我劝你还是回头吧。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单纯。” ☆、第788章 单独聊聊 滕宇堂表示自己也不单纯。 “我当然是真心关心你啦!”滕宇堂说的跟真事儿一样。 他这样的话,在苟利娜听来,却很假惺惺。 滕宇堂又说:“不管怎样,我都是要跟你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见一面的。你看,我都带了礼物来。” 见他执意如此,苟利娜不再说什么。 她把滕宇堂带到苟小小的办公室。 她停在门口,偏首对滕宇堂说:“宇堂哥,你进了这个门,再出来的话,你我可能就是陌路人了。” 滕宇堂有些心不在焉,并没有琢磨她这句话的意思。他一直在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见到了苟小小以后,要怎么表现。 苟利娜把滕宇堂带到苟小小面前。 “小小姐,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宇堂哥。” “娜娜,过来坐。”苟小小向苟利娜招手,她把屁股底下舒适的软椅搬给苟利娜,给自己换了一把冷硬的木椅。尔后,她才随意的对一直在打量她的滕宇堂说,“滕先生,你也做吧。” 滕宇堂回过神来,坐到了苟利娜旁边的椅子上。 初次见苟利娜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滕宇堂挺诧异的。 他没想到苟利娜和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竟是那么相像,而且两人的年纪看上去也差不多一般大。 滕宇堂起身,将带来的礼物送上。 “苟小姐,久仰久仰。你帮我照顾了娜娜这么长时间,真是谢谢你了,感激不尽,真的是感激不尽!” “我帮你照顾娜娜?”重复了一遍他的意思,苟小小眼神玩味的看着他轻笑了一下。 那意思是,“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滕宇堂自知说错,立马改口:“谢谢你帮耿老爷子,照顾了娜娜这么长时间。耿老爷子不在了,照顾娜娜,本来应该是我的事。可耿老爷子去世的那段时间,我在国外上学。得知消息,我立马就飞回国内……” “照顾娜娜,怎么就成应该是你的事了?娜娜外公去世,她父母还在,还有她亲姐姐和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在,怎么也轮不到你照顾她吧?” 听苟小小有意刁难,滕宇堂也不气恼,好脾气的笑道:“苟小姐,你可能还不知道,我跟娜娜从小就有婚约,这是耿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和我爷爷定下的……” 苟小小打断他,“滕先生是个留学生,肚子里装的是洋墨水,受过西方文化的思想教育,算是这个新时代的进步青年。你一个思想先进的年轻人,还会接受家里老一辈人给你安排的包办婚姻?” “这个……”滕宇堂笑容有些难堪,“在这方面,我还是比较尊重长辈的意思。” “是吗。那我怎么听说,你家里的长辈,并不同意你跟我们家娜娜的这桩亲事,早早的就把这门亲事给退了呢?”苟小小看着他,眼里尽是促狭的笑意。 “那个……”滕宇堂感觉在苟小小面前,根本无所遁形。他支吾了一阵,随即表露出一副深情诚恳的样子,“可是我是真心喜欢娜娜的!我本来就打算毕业之后,回来跟娜娜完婚的!我一听到娜娜外公去世的消息,我提前完成学业回来了。我知道娜娜最孝顺她外公,她外公也十分疼爱娜娜。她外公去世,她一定是伤心坏了,我真恨自己那段时间,我没能陪在她身边……” 苟小小就纳闷了。 他的这些“深情对白”,为什么不对苟利娜本人说,却要拿到她面前来表演? 这不是很可笑吗? 就连苟利娜这个当事人,都听不下去看不下去了。 “宇堂哥,你别再说了!” 苟利娜的声音里压抑着难过和悲伤,隐隐还带着失望与愤怒。 可是,滕宇堂没有听出来后面的那两样情绪。 他揩了一下眼角,低着头向苟利娜表示歉意,“娜娜,对不起,我不该提起你外公。我也不想让你伤心难过……” 此时此刻,让她伤心难过的,并不是因为外公不在她身边,而是因为眼前这个惺惺作态的男人! 苟小小对苟利娜摆摆手,“娜娜,你先出去吧。让我和滕先生单独聊聊。” 苟利娜犹豫了一下。 滕宇堂看向她,眼里带着让人分辨不清的情绪,柔声道:“娜娜,你先到外面等我吧。我也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姐姐说说。” 苟利娜实在不想看到滕宇堂的这副假面孔,立时便起身出去了。 滕宇堂却当她是个听他话的好宝宝。顺利支走她的他,还向苟小小抛去了一个得胜的眼神。 等苟利娜离开之后,苟小小执起钢笔,开始在稿纸上奋笔疾书,一边悠哉悠哉的说:“滕先生,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滕宇堂以为她有话要说,“不是你想跟我单独聊聊吗?” 苟小小头也不抬,“其实我没话跟你说,不过我看出,你好像有很多话要跟我说。” 滕宇堂愣在那里。 他呆呆的看了苟小小一阵,发现她真的一言不发,于是按捺不住开口道: “其实……我这次回国,是想把娜娜带走的。” “继续。”苟小小鼓励他往下说。 滕宇堂只好继续:“她外公在世的时候,就一直想把她送出国读书。要不是因为她的身体不好,当初我们两个人就一起出国念书了。我跟娜娜有婚约,我是她的未婚夫,我有照顾她的责任。所以我想把她带走……” 等他停下来,苟小小抬头看他,“这些话,你跟娜娜说呀。她要是答应跟你一起走,我又不会拦着你们。” 滕宇堂难看的笑了一下,“可是……我在外面听到了一些很奇怪的传言,我听说,娜娜外公的遗产,好像都在你那里。我希望你能把属于娜娜的东西,还给她。”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苟小小看着强做镇定的滕宇堂,“娜娜单纯,我可不单纯。滕先生,你打的什么主意,还有你这些年在国外的日子过得怎么样,我一清二楚。刚才在娜娜面前我不说,是想把你美好的形象保留在他心中。我希望你不要去破坏你在她心中曾经留下的这份美好,所以,请回吧——” ☆、第789章 门在那儿 “你调查我?” 滕宇堂没想到苟小小会调查自己。 苟小小清冷的目光望进他那双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眼睛里。 “我妹妹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这个男人的身家背景干不干净,难道我不应该了解一下吗?”苟小小反问他。 大概是职业病,苟小小的安全防范意识,一直做的很好。不管是对周围的环境,还是对身边的人—— 滕宇堂隐忍着怒气,握着拳头,竭力克制着自己。 苟小小似乎在故意刺激他,“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滕先生?” 滕宇堂怒视了她一阵儿,突然冷冷一笑,“你的意思是说,我故意接近娜娜,是为了贪图她外公给她留的财产?” 苟小小再次反问他:“难道不是吗?” “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滕宇堂怒声道,“现在她外公的财产大部分都在你手里,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所以你可以冠冕堂皇的来指责我!你摆什么姿态,你无非也是觊觎娜娜外公的东西! 我好歹是为娜娜的身体着想!娜娜的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这个病,在国内治愈的机会很小,但是到了国外,我可以帮她找到很多机会! 你拿了她外公的钱,就给她提供这样的居住环境,让她住在一个男人窝里。你当娜娜跟你一样不要脸吗!娜娜小,她不懂事,你当她周围的所有人都不懂事吗? 你把她控制起来,无非就是想要把她牢牢地攥在你手里,让她外公给她留的东西,不会落到其他人手里!你这个女人,果真跟外面传言中的一样,真是好歹毒得心思! 我不知道耿老先生为什么会托你照顾娜娜,依我看,你压根儿就没有把老先生的遗嘱放在心上!你是不是巴不得娜娜早点死,甩掉她这个拖油瓶,然后好侵占她外公给她留的所有财产!?” 在滕宇堂停嘴时,苟小小颔首,气定神闲道:“滕先生,你的想法,我已经充分了解了。” 滕宇堂不过是把他那些歹毒的心思,强加到了苟小小身上,把苟小小想成是跟他一样坏的人。 滕宇堂放狠话:“我劝你还是赶紧把属于娜娜的,都还给她!不然我就曝光你!” 苟小小把从李水仙那儿收到的调查资料甩到滕宇堂面前。 “曝光我?”苟小小笑得邪魅,“我在云析市做的那点儿事儿,早就是各大媒体老生常谈的话题了。我觉得比起跟我有关的那些老生常谈的话题,他们会更喜欢身为云城四少之一——你滕宇堂的猛料。新鲜嘛!” 看到一张摔落在脚边的照片,滕宇堂脸色骤变。 照片里,他搂着两个外国美女,半敞着衬衣,神态猥琐,笑得下流。那幅画面,简直不堪入目! “看看你一个人在国外活的多潇洒多自在啊,带着娜娜这个拖油瓶去,那多不方便呀。”苟小小玩味的打趣他,“滕先生,滕公子,滕少爷——” 滕宇堂呼吸粗重,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狼狈的站在连大气儿都没喘过的苟小小面前。 “你是真心要把娜娜带去国外治病?”苟小小不以为然的笑了一下,“在我面前说的振振有词的样子,但是我怎么听说,你在国外的时候,不是这样跟你朋友说的?你自己说过的话,不会不记得了吧?要是不记得,你可以捡起地上的材料,好好的重温一遍。你说的那些话,材料里都有——” 这时,办公室的门霍然被打开。 一直在门外偷听的苟利娜进来。 她快步走到滕宇堂身边,质问他:“滕宇堂,我问你,你跟你国外的朋友,都说了我什么?” 滕宇堂一直把头往下低,低到不能再低。 见他不说话,苟利娜捡起地上散落的材料,扫了一眼,上面写的都是法文。 她看不懂。 还有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被她丢在了地上,踩在了脚下。 她怕脏了自己的眼。 她把材料拿到苟小小面前,“小小姐,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呀?” 苟小小看着垂头不语的滕宇堂,眼里带着冷冰冰的笑意,“你可以让这位留学生翻译一下。” 翻译? 滕宇堂好意思翻译自己的丑闻?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惹错了人! 苟利娜看一眼滕宇堂那窝囊样子,就不想理他。她把材料放到苟小小面前,心急道:“小小姐,你就告诉我吧,我想知道!” 苟小小叹声气,似那她这个妹妹没办法,大概给苟利娜解释了一下,“你这个曾经的未婚夫——宇堂哥哥,在国外不好好上学,沾染了一大堆不好的习惯,吃喝玩乐成性,还欠了一大笔债。他家里人见他屡教不改,就放弃给他还债了。追债的人,威胁到了他的姓名。他就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了,他跟他朋友说,他打算用给你治病的借口把你先弄去国外,然后在你面前演一出落魄的戏码。依你的性格,你要是看到他落魄的样子,肯定会不忍心,还会拿出钱接济他。等他把你蚕食得一干二净之后,就把你这个拖油瓶丢在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让你自生自灭。” 苟利娜听到一半,就瘫坐到了椅子上。 听完之后,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滕宇堂,凄惨一笑。 原来,她小时候那么喜欢的小哥哥,竟是这样的人! “滕宇堂,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咳咳——”苟利娜向他咆哮一声,捂着心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苟小小起身,过去轻抚她的后背。 “为这种人生什么气啊。” 从面对滕宇堂到现在,苟小小就没有大声说话过。 苟利娜知道为滕宇堂这种人伤心不值得,但还是禁不住红了双眼。 “小小姐,我不想看到他!” 滕宇堂在这里多一秒,她就喘不过气来。 苟小小马上就对滕宇堂下逐客令: “滕先生,门在那儿,你请吧——” “娜娜……”滕宇堂似乎不死心。 苟利娜不看他,粗声吼道:“你走!请你离开!” 滕宇堂咬了一下牙,似乎很艰难,但最终还是选择离开。 走之前,他带走了地上的丑照。 ☆、第790章 能帮一点是一点 滕宇堂一走,任良便从休息室出来了。 他没想到,昔日与他和李跃峰同名的云城四少之一,居然落魄到出来骗财。 看来,滕宇堂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任良问苟小小,“滕宇堂到底惹了什么人?” “他在国外借了高利贷。”苟小小说。 自己出来作妖,还倒打人家一耙—— 任良真的是对这种人很无语。 任良心中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我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苟小小看了一眼从伤心难过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的苟利娜,“他不善罢甘休,那我也没办法。我又不能为了让娜娜躲着他,就把娜娜锁家里。” 任良嘱咐她,“娜娜要出去的时候,你让梁启瑞对娜娜的安全上点心。” 苟小小白他一眼,“还用你说。” 苟利娜却不可思议道:“你们的意思是……宇堂哥……他可能会伤害我?” 任良对她说:“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什么疯狂的事都能做的出来。” 苟小小说:“以防万一吧——” 她准备把苟利娜的出行安全,交给梁启瑞负责。王老先生和弄宝斋那边的事还没有解决,她现在没有时间跟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滕宇堂周旋。 苟小小看着资料上写的滕宇堂回国的日期,心里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既然滕宇堂早就回国了,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才冒出来? 有必要探探他回国后都干了什么。 苟小小把主意打在了任良身上。 见她坏笑着看着自己,任良预感不妙,“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们的老朋友回国了,不去慰问慰问?”苟小小意味深长的笑道。 “你让我去找滕宇堂?”任良表示不愿跟滕宇堂这样的人多做接触。 苟小小道明她的小心机,“你去接触接触你这位老朋友,帮我打探打探他回国后的这段时间,都干了什么。” 任良犹豫了一下,接着无奈的应下来,“好吧。” 他这人比较耿直,不怎么会演戏,但有一个人就不一样了——那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李跃峰。 任良决定拉着李跃峰一块儿去找他们那位昔日共同的老朋友滕宇堂。 任良和李跃峰的出现,让滕宇堂挺惊喜的。 他们三个约好一块儿去喝酒。 酒过三巡之后,李跃峰从醉意朦胧的滕宇堂口中套出了不少话。 滕宇堂说自己在国外遇到了一些困难,他家里人也不是不愿意帮他,只是也爱莫能助。滕父的公司在国外遭到了金融危机,生意一落千丈。 其实,滕家昔日的风光,早已不在。 他跟家里人一样要面子,不愿让人看出自己的落魄,就借了很多钱装门面,结果欠了一屁股债。他老子自顾不暇了都,哪还有余力管他。 他这次回国,就是想办法弄点钱还债的。 滕宇堂还请任良和李跃峰看在昔日情谊的份上,伸出援手捞他一把。 任良表示自己的父亲就是个穷当兵的,家里没什么钱,自己每个月吃的还是学校里发的补贴。 李跃峰也表示他爱莫能助的心情。他跟人合伙做生意,也是借了家里人的钱,全投到生意上了,他自己连本都还没捞回来呢,又怎么捞兄弟? 跟滕宇堂分道扬镳后,李跃峰和任良一块儿回到苟小小的大本营。 一见到苟小小,李跃峰就讨床铺,“小小,找张床给我睡!” “回你家睡啊!”任良要撵他走。 李跃峰把他推一边去,“小小还没说话呢,你瞎嚷嚷个什么劲儿啊。” 苟小小同情的看着他,“我在电话里听水仙姐说了,你把家里的钱都投进去了,气得叔叔阿姨他们天天给你脸色看。” 李跃峰可怜巴巴的哀嚎:“是啊!我现在一回家,他们就在我跟前唠叨唠叨,没完没了的唠叨,我都快烦死了!你这儿地方大,你随便给我腾个地方就行了,让我在你这儿借住一阵儿。” “行吧。让丁叔带你找地方睡去吧。”苟小小把李跃峰扔给丁叔。 任良很不情愿让李跃峰住在这里。 这样的话,李跃峰不是天天都能跟苟小小见面啦! 等李跃峰跟着丁叔一走,他就向苟小小发表意见,“你怎么让他睡你这儿啊!” “那又怎么了。我这儿男人那么多,多他一个也不多。” 任良说:“他最近这段时间,不是在跟红哥混吗,红哥那儿又不是没地方。” 苟小小不以为然,“他都这样了,红哥的情况能好到哪儿去?两个人情况都不好的人在一块儿,那就是互相拖累。自己都快顾不过来了,哪还有功夫顾别人?咱们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找到睡的地方,李跃峰又跑来了。 之前跟滕宇堂喝了不少酒,他这会儿走路,感觉整个人都是飘的。不过好在他脑子还是清醒的。 李跃峰扶着任良停下,醉醺醺的对苟小小大着舌头道:“小小,那个……那个张忠有……” 苟小小一脸莫名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会儿提起这位新上任没多久的警察局局长做什么。 “张忠有怎么了?” 李跃峰摇头晃脑,把一部分醉意和瞌睡甩掉。 “你不用怕他!”李跃峰说,“他现在被我死死的攥在手上,他不敢嚣张!” “你是不是揪着他的小辫子了?”苟小小猜想。 李跃峰摆了一下手,“这你不用操心。以后你想让他干什么,你找我!我保证他对你服服帖帖!” “行了,你赶紧睡去吧!”任良把他提溜走,“你房间在哪儿,我送你过去。” 把李跃峰送回房间扔到床上,任良转身就去找苟小小,把今天他们从滕宇堂那里探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她。 苟小小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说,他回国后沉寂的这段时间,就是在想办法弄钱?” “他喝醉后,是这么跟我们说的。”任良想了一下,“我觉得他防着我跟跃峰呢,没跟我们撂实话。” “他不说筹钱,说弄钱……这个‘弄’,很有意思啊。” 听苟小小这么一说,任良仔细一琢磨,也觉得滕宇堂说的话有些奇怪。 ☆、第791章 都791章 离这个人远点 李跃峰酒醒,朦胧中看到一个女孩子的身影。 “小小?” 他一出声,喉咙就像火烧一样,声音干哑艰涩。 一杯清水递了过来。 他坐起来拿过杯子,咕咚咕咚给自己灌了好几大口。 他完全张开眼睛,才发现在床边照顾他的并不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女孩。 “娜娜啊……” 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失望,苟利娜温婉一笑。 “我不是小小姐。”她从李跃峰手上接过空杯子,眼里流露出担心,“你快去洗洗吧。你昨天晚上喝醉了,都吐到身上了。衣服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是别人穿过的,你不要嫌弃。” “喔喔喔,不嫌弃不嫌弃。” 李跃峰抓抓乱蓬蓬的头发,回想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 他跳下床,鞋都没有穿就往外跑。 苟利娜把他喊回来,“哎,跃峰哥,鞋子!” “哦哦。”李跃峰匆匆忙忙拐回来穿鞋,穿鞋的时候抬起眼来看了苟利娜一下,“你姐在不在?” “她出门办事去了,说了中午回来。”苟利娜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见阳光炽烈,转而又对李跃峰道,“应该快回来了。你先去洗洗吧。” 听苟小小外出,李跃峰这会儿也不着急了。 他穿好鞋坐到床头,闻到一身酒味和汗臭,嫌弃自己似的皱了皱眉头。 李跃峰看向苟利娜,发现苟小小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长的还真跟她挺像的。 越看之下,他越是能找到她们两人更多相似的地方。 “娜娜,我听你良子哥哥说,滕宇堂是你未婚夫?” 苟利娜神情黯了一下,低着头淡淡的回道:“以前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嗯。”李跃峰没多做追究,“现在,你能不跟这个人接触,就不要跟他接触。他这个人不简单——” 苟利娜的头没抬起来,“我知道。” 李跃峰又说:“再说了,他家落魄了,也配不上你。” 苟利娜苦笑一下,“我跟他的情况,半斤八两。” 听她这么说,李跃峰端正神色,“你的情况怎么会跟他一样?你要是这么想的话,那我就替小小觉得不值了。她可是一直在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照顾!” “我知道!”苟利娜自觉说错话,竭力向李跃峰解释,“我知道小小姐对我很好!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怀念我外公在的时候。” “也是,小小对你再好,也取代不了你外公。”李跃峰对她的心情表示很理解,“有时候我也挺想我爷爷奶奶的……” 他叹了一声,拿着床边的干净衣服,郑重其事对苟利娜说: “昨天良子跟我说,你跟滕宇堂的亲事,是你们两家在你们很小的是后就定下的。但是我跟良子很早以前就认识滕宇堂了,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你这个未婚妻——他是不是真心喜欢你,我相信你现在应该有判断了。 还有,最近你就呆在这里,哪都不要去。不要给滕宇堂那小子可乘之机,也别给你小小姐添麻烦。哎,我刚刚听你的意思,你还和他惺惺相惜了,要是他对你的追求再猛烈点儿,你是不是要不顾一切的跟他走了?” ☆、第792章 没着落 李跃峰其实不大喜欢苟利娜的。 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娇气的很,受不得半点委屈。 还没说几句话呢,眼睛就红了。 李跃峰把自己收拾既干净又清爽,等苟小小一回来,他……又油腻了。 李跃峰笑得很油腻,说话的强调很油腻,以致他整个人都很油腻。 “上课去了?” “没有。”苟小小好一阵没去学校了。 这学期,她的课业不重。而且主要是她这边事儿太多。 王老先生和弄宝斋的事儿还没解决呢。 她今天一早就去军区拜访了任冠行。 之前,任良带一支武装队伍在弄宝斋那条街上的一家在装修的火锅城了逮捕了一群不法分子。 她以为,那几个歹人在任冠行手上,就去找任冠行了解情况,看看他有没有从那些人口中问出什么。 去了军区,她才知道,任良早几天前就把那伙人交给警察局了。 琢磨着就算她派去警察局,也不会有太大的收获,无奈之下,她就去学校找任良了。 去了学校,她却扑了个空。 任良请假了。 她铩羽而归,回到大本营,倒是从李跃峰口中听到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我昨天和良子不是跟滕宇堂喝酒么,”李跃峰一边回忆一边对苟小小说,“喝醉之后,我听那小子说了一些胡话,总感觉不太对劲儿。” 苟小小问他:“他说什么了?” 李跃峰难为情道:“断断续续的,我也搞不懂。而且,我也喝醉了,记不太清了。我听他那意思是他回国后一直在想办法弄钱,他说他很快就会恢复滕家少爷的身份了,很快就会有钱挥霍了,我想他应该是找到弄钱的路子了。哼,他要是真找到路子了,也不会是啥好路子。最近这段时间,你警醒着点儿。” 苟小小思忖了一下,“你们都是云城四少,以前的关系应该不错吧?” 李跃峰一点儿也不夸张的说:“那时候我们四个关系好的就跟穿一条裤子一样。” “那你有没有问滕宇堂,他回国后为什么没有立刻找你们?” “问了啊。”李跃峰昨晚在酒醉前就跟滕宇堂寒暄了一阵,“他说他忙,没时间。” 苟小小陷入深思。 李跃峰又说:“我怕滕宇堂那小子会冲娜娜来,你知道吧。他最近接近娜娜,肯定是有目的的。他要是拿娜娜勒索你怎么办?” 苟小小笑了一下,“娜娜这边,我已经安排了足够的人手。我的工作就是保护性质的,如果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那我还不如回乡下卖红薯去呢。” 李跃峰被她的话逗乐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行,既然你自己有谱儿,那我就不替你操那份闲心了。下午我还要去红哥那一趟,晚上回来,不用给我留饭了。” “去吧。”苟小小知道他现在也是个大忙人。 李跃峰一走,她就给手下的几个人做了安排和部署,又给红哥打了个电话,问候了几句。 只是,这一整天都没见到任良,她心里有点没着落。 这小子跑哪儿去了? ☆、第793章 坑深793米 航远安保公司 苟小小想找任良打探情况,找了一圈没找见人。 这小子到底搞毛去了? 过了几天,他自己跑回来了,还风尘仆仆的。 填饱了肚子之后,他似乎才有说话的力气,告诉苟小小说,几日前他去了京城。 苟小小纳闷了一阵,很快想到一个可能性—— “是不是上回你带队在火锅城抓的人,交出什么线索了?” “没有。”任良摇头,“那伙人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都是奔着钱去的。因为有人买通他们。他们也不知道在火锅城挖地道干什么。” “他们不知道收买他们的人是谁吗?”苟小小觉得整件事情越来越可疑了。 任良又是摇头,“一问三不知。那个火锅城的店主是假身份,我估计收买他们的人用的也是假身份。” 背后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搞了个这么大的阵仗,竟没有留下可追寻的踪迹。 此人的反侦察能力,有点让人侧目啊。 既然苟小小猜想的这件事跟任良这一趟去京城没关系,她便没再多提。 “那你去京城做什么了?” 该不会是去旅游吧。 不能够啊。 这小子去旅游,不带上她? 任良目光变得躲闪,一看就是心虚。 苟小小不可置信道:“你该不会是一个人跑去京城玩了吧!” “没有!”任良说,“我去京城玩,能不带上你?” 就是说啊。 “那你干嘛去了?” “是……”任良支支吾吾,“就是上次水仙姐让我给你带的跟滕宇堂有关的调查资料……” “嗯?”苟小小发现,她现在越来越听不懂这小子在讲什么了。 他的回路还是变得不同寻常了。 果然名师出高徒啊,跟她在一起混了这么久,也学会了不按套路出牌了。 任良继续吞吐道:“上次水仙姐让我把调查资料交给你,还托我给你带一条口信……那条口信,我没告诉你——” 苟小小愣了,随即怒道:“你现在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水仙姐让你给我带什么口信?” 任良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其实……滕宇堂回国后,在京城逗留了一段时间。水仙姐也不知道也没查到滕宇堂在京城待得那段时间都干了些什么。后来,我跟滕宇堂接触,觉得那小子有点不对劲,我就想去京城跑一趟,查查他在京城到底都干了什么。” 苟小小拧着眉头,不置一词,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你知道滕宇堂他爷爷以前在京城,曾经是最高人民检察院的检察长,在京城有不少的门路关系。我这次去京城查到,滕宇堂在京城跟航远安保公司的几个重要人物走得挺近的……” 苟小小神色一紧,“航远安保公司?就是前一阵子几辆运钞车被劫,负责押运的那个航远安保公司?” 任良微微诧异,“你居然知道运钞车被劫的事?” 要知道,这件事并没有报道出来。 看来,苟小小也是有门路的。 他发现苟小小神色越来越凝重,大胆猜了一下她现在的想法,“你是不是在想,京城的运钞车被劫,可能跟滕宇堂有关?” ☆、第794章 坑深794米 毛妮的信件 任良确实猜到了苟小小的心中所想。 这回,他也跟苟小小想到一块儿去了。 任良说:“我托我爸在京城那边的朋友调查了一下——航远安保公司,就这一家公司,有七八个老板,谁都想坐着拿钱,谁都想当甩手掌柜,公司在管理上非常混乱。滕宇堂他父亲就是老板之一。 这次滕宇堂从国外回来,明面上是接收他父亲的在京城的所有工作,暗地里其实是在筹钱。我爸那朋友跟我说,反正不知道滕宇堂用了什么手段,这小子离开京城的时候,带走了一笔巨款。京城那边有人一直在追查他的消息呢!” 苟小小若有所思了一下,“那你有没有在京城放出滕宇堂在云析市的消息?” “这消息还用我放吗。”任良轻嗤一声,对滕宇堂表示不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滕家的老家就在云析市,那些想找却找不到他的人,自然会上咱们这儿训人来!我觉得,京城运钞车被劫,八成就是滕宇堂这小子策划的!” 苟小小对任良摇了摇手指,“如果这件事涉及范围大的话,从他跑来勾引娜娜这件事来看,他不像是一个躲在幕后的策划者,更像是一枚棋子。” 滕宇堂是听命行事的执行者,那他到底在听谁的命令,受谁的摆布呢? 这个问题,值得玩味了。 任良神色一紧,“会不会是滕宇堂他爹滕岩?” 苟小小说:“现在就下定断,有点早了。”她若有所思了一阵,接着又说,“你回去跟你爸说,我这边还要五十左右人手,让他尽快给我找人吧。最好在两天之内就把人给我凑上。” “五十,一下要这么多?”任良觉得苟小小像是要搞事情。 “没办法,现在关键时期嘛。你来的时候,没见我这儿空了一大半?我这边人手都快不够用了。” “你让你的人都干什么去了?”任良就纳闷了。 “去王老先生家里,还有弄宝斋啊。马上就是字画展了,得加强守备了。” 任良算了一下日子,字画展确实离今日不远了。 既然是要紧的事,那就抓紧办。 任良当即给任冠行去了一个电话,让他给苟小小这边找人手。 苟小小拎着空壶去打水。 打完电话,任良坐在苟小小的办公桌前,百无聊赖的翻着抽屉,看看有什么好书可以打发时间。 书没有翻着,他倒是从抽屉里翻出一沓信件。 都是一个人的来信。 这时,苟小小进来,看到他手上的信件,瞬间神色大变。 “哎哟,毛妮儿跟你写信啦。”任良来回翻看着其中一个信封,“她现在改名叫毛丹妮了吧。这名字听着挺洋气的……” 苟小小喝断了他的话音:“你给我放下!” 任良神情讪讪,把信件放回到原处,“放下就放下嘛,那么凶干什么……” “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的*!”苟小小放下水壶,大步过去,将所有的信件都收了起来。 毛妮现在城里上中学,始终跟苟小小保持着书信来往,尽管苟小小很少给她回信,但她坚持没半个月给苟小小写一封信。 在信里,除了寒暄和问候以外,她还告诉了苟小小不少她所知道的上辈子发生的一些事情…… ☆、第795章 坑深795米 突发情况 任良头天把苟小小需要的人手从任冠行那里给她调来,第二天就不在大本营见到那些人的踪影。 将近六十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在大本营蒸发,任良会怎么想,他还能怎么想! “人呢?”他找到苟小小问那些人的下落。 “安排出去了。” 苟小小跟他要人,自然是要利用起来的。 任良又问:“那么多人,你把他们安排到哪儿去了?” 苟小小笑了一下,随手一指,“东西南北都有,你要是想找他们,自己找去吧。” 既然把人都安排出去了,苟小小没事儿也没那功夫去把他们一个个都找回来。反正她给他们下了门禁。 到了门禁那个点儿,他们自个儿会回来。不愿再回到这里来的,她也不做任何强求,只会将这样的人当成逃兵一样,瞧不起他们就是了。 任良觉得奇怪,“去守一个弄宝斋,至于搞这么大阵仗吗。你这不是欲盖弥彰吗,故意告诉别人弄宝斋里有宝贝似的。” 苟小小用同样的眼神回敬他,“谁说我把他们都安排到弄宝斋去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东西南北都有——” 任良无话可说了。 但他总觉得苟小小对他有所隐瞒。 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不能心安。 从大本营出来,任良没有走多远。 他故意等在附近,等到两个人回来。 “小奂、砖头——” 小奂和砖头是第二批进入大本营的退伍兵,跟其他人一起,都是任良亲自送到这儿来的。 两个人回来的时候一路有说有笑有打有闹,直到被任良叫住,才注意到他。 “良子啊,准备回去了?不再多坐一会儿?”小奂天真的问。 任良神情有些闪烁,“不坐了,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学校去了。”他状似不经意的问,“哎,你俩打哪儿回来的啊?” 小奂回道:“从华友城那条路过来的。” 砖头忍不住看了小奂一眼。他这小伙伴咋这么容易就把执行任务的地点透露出来了? 只见任良眼睛一亮,却故作疑惑:“华友城?那地方可不近啊,你俩跑那儿干啥去了?” 小奂脱口道:“那不是有个银行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砖头扯了一下。 砖头抢过话头,对任良说:“也没啥事儿。就是小小她让我们俩去华友城那边的银行打听一下存款的利息有多少。” “利息?”小奂纠正他,“是利率吧。” “啊,对对对。是利率。” 任良还是不解,“她让你们去打听利率干啥?” “这不是要存钱嘛,找个利率高的银行存钱,利息也高。”砖头说。 “这样啊……”任良心中的疑惑还是没有完全解开。 他看出来砖头对他有防备,再问下去,可能会暴露他的意图,于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跟他们寒暄了两句后便挥手告别了他们。 走的时候,他一肚子腹诽。 砖头和小奂这两个白眼狼,也不想想他们是从哪儿出来的,到了新的地方,就不念旧情了! 华友城那边的银行么…… 过两天去那儿看看,说不定能打探到啥。 计划赶不上变化。 本来计划的好好的,任良却被一件突发情况耽搁了。 近日来,云析市街上出了一伙土匪强盗,出现在不同地域,却疑似团伙作案。 虽然没有造成人民财产损失,但这帮强盗太猖獗,大大的给民众造成了恐慌。为了安抚民心,任冠行拨了一批人手,由任良带领,让他们去配合公安部在街上巡逻。 任良在他负责巡视的这条街上碰到了学校的一位师姐——申英男。 申英男本该早一年就毕业了,但在找工作的途中屡屡碰壁,因女性身份而受到歧视。她回学校再造,并且加入了特训班,经过一年的辛苦训练后,终于如愿以偿的进入了她理想的单位工作。 如今,申英男便是公安部的一员,算是一名警花。 “师姐。”碰着申英男后,任良跟她打招呼,“你那边没啥情况吧?” “没有。”申英男摇了一下头,接着看往附近的银行方向,“我那边应该不会有啥情况发生,倒是你这边,要多注意一下。这两天发生的几起抢劫案,都是在各大银行附近。” “银行附近?”任良还没来得及注意看报纸新闻,就被他老爹安排出来了。 申英男说:“对。我们走访调查了一下,之前被抢的那几个,都是刚从银行里取钱出来的。” 任良一顿,急慌慌问:“咋回事?” “受害者也没被抢走啥东西,就是吓坏了。就怕这样的事再发生,我们这才出来看看。” 任良问:“抢劫的人没抓住吗?” “哪抓住了。”申英男感到一阵挫败,“上面怀疑是团伙作案,要真抓住一个,可能就能把他们连窝端了。不过,毕竟也没造成啥损失,就算把人抓住了,也奈何不了他们。” 听到这里,任良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这伙儿强盗还真是奇怪的很啊……” 明明他们的意图摆在那儿,就是抢,却没抢走啥东西。这不禁让人怀疑他们的真是意图到底是啥。 任良正若有所思之际,只听申英男说: “哎,那不是杨梅吗!” 回过神来,任良循着申英男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看到杨梅向银行方向走去,很快便进入了银行的大门。 任良不禁暗忖,正是乱的时候,杨梅跑这儿干啥来了? “师姐,你先帮我在这儿守一会儿,我去看看。” 身随心动,任良给申英男知会了一声,便跑去了银行。 进了银行,任良没有直接跟杨梅打照面。他悄悄的躲在附近,暗中窥视,想看看杨梅来银行到底干啥。 他总觉得奇怪,几乎可以确定杨梅不是来存钱的。 杨梅约来了银行的高管。 那人不知是银行的经理还是行长。 高管将杨梅请入贵宾接待室。 过了快半个小时,高管才一脸安心的和满心欢喜的杨梅从里头出来。 瞅他们这种状态,倒像是这位银行的高管往杨梅那儿存了不少钱似的。 两人在里头谈了啥,外面的任良一概不知。 ☆、第796章 坑深796米 巧遇 杨梅到底来银行干啥? 任良总觉得其中有猫腻。 眼看杨梅和银行高管告别后快要走出银行,任良一个箭步追了上去。 他装作一副巧遇的样子,“杨梅,你咋在这儿呢?” 见将自己拦下的是任良,一度紧张的杨梅暗暗松口气,“良子,是你啊。我来这儿办点事,你在这儿干啥呢?” “这边治安不太好,我在这儿出任务。”任良一副坦诚的样子,让人无法怀疑他这话里有所保留。“我看你挺高兴的,是不是有啥好事啊?” 杨梅拍拍公文包,含笑着道:“这不,刚谈成一个业务。” 任良做无知状,“啥业务啊?” “就是咱们欧皇安保公司跟银行这边签署协定,我们向他们这边提供训练有素的保安,加强他们银行这边的安全保障……”高兴昏了头的杨梅自知说的太多,适时的打住,“行了,不跟你说那么多了,我还要去下一家,你也忙,我就先走了。” 看着杨梅那几乎算得上是逃之夭夭的背影,任良又若有所思起来。 杨梅此次出来跟银行这边谈合作,肯定是得到了苟小小授意的。 而且,刚才听杨梅那意思,她还要去别家银行。看来他身后的这家银行不是她来的第一家,也不是最后一家。 太奇怪了! 一出乱子,苟小小那边就开始行动起来。她未免也太会抓机会了吧! 任良真想去找苟小小一下问个清楚。 他把巡视的队伍留在这儿,自己去了别的地方。 他要去别家银行打探打探,看看到底还有哪家银行跟苟小小的欧皇安保公司有合作! 任良去了好几家银行,没见到几个负责人,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人家却以为他用心险恶不愿意把合作的事情告诉他。 不得已之下,任良走了个后门,让他父亲任冠行出面约其中一家银行的负责人出来。 见到这个负责人后,任良直接开门见山问他有没有跟欧皇安全公司有合作。 那人想了一下说:“你说的是欧皇安全顾问公司吧,那边的人是来找过我一次,要谈合作,但是我这边还没决定呢。约好了过两天再给他们回复。” 任良道:“我想知道他们那边咋说的。” “其实也没啥,就是比较官方的。”那人回道,“这不近来市里发生了好几起抢劫案吗,还都是在各家银行附近发生的。我看报纸上说,怀疑他们是团伙作案。他们要真是团伙,指不定哪天联合起来,抢银行来了。咱们市里银行的安保措施一直是个问题,那欧皇安全顾问公司还挺会抓机会的,就找我来合作,他们那边给我提供训练有素的保安,我们银行这边也能安逸……” “是这样啊……”任良其实多少也想到了。 大致上,跟他从杨梅那里知道的差不多。 “良子啊,”这人忧心忡忡,“我跟你爸是朋友,你给我透个底,这个欧皇安全顾问公司靠不靠谱。” 任良一扫脸上的忧虑,冲对方笑了一下,“靠谱那是肯定的。我爸一直在支持这家公司的发展,公司的人都是我爸那边提供的,虽然都是部队上裁掉的退伍兵,那身手都是好的很。” “听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告辞后,任良从银行出来。 走在路上,他笑着摇了摇头。 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他还以为苟小小又借此机会整啥幺蛾子呢。 除非她正在玩一把大的,正在策划抢银行,否则其他的都不是事儿! 对,只要她不抢银行就行了! 再说,欧皇安全顾问公司筹备了那么长时间,是该发展发展了。要不然苟小小哪里喂得饱那么多人那么多张嘴。 任良正要回去跟巡逻队汇合,突然听到一条巷子里传来一个女人惊慌失措的尖叫: “啊啊啊,抓贼啦!有人抢我的包!我的钱啊!” 任良大惊! 莫不是抢劫犯又出现了!? 那太好了! 栽到他手上,那就别怪他了,怪就怪他们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吧! 任良箭步向巷子里冲去! 冲进巷子,又拐了一个弯儿,任良果然看见一个女人在追一个男的。 那女人哪里有男人跑得快! 但是,那个男的未免跑得也太快了吧! 任良见情况不妙,抄了旁边的一条近道,准备劫了那人的道。 他堪堪将那个抢劫犯截住,趁其不备将他扑到地上,却是三个人撞在了一起。 三个人?? 还有一个见义勇为的侠士,跟任良一样,将抢劫犯扑倒。 这人与任良看对眼,整个慌的一匹。 他将那抢劫犯死死按在地上,迫使对方抬不起头来。 他能感觉到手下的人在死命挣扎,想要挣脱,可他手上的劲儿不松一丝一毫。 吃了几口土的抢劫犯忍无可忍,拍着地面大叫:“放手!” 任良认出与他一同见义勇为的人,听那抢劫犯的声音,略觉得有几分熟悉。 “小奂……” 小奂干巴巴的对任良笑,不知是不是故意,声音不在正常的高度,“良子啊,真是巧,你咋在这儿啊!” 小奂一叫出任良的小名,他手底下的那人不动弹了,跟死了一样。 他现在确实有想死的那份心…… 气氛不对之下,任良察觉到异状,来回看着小奂,和他跟小奂一起制服的那趴在地上的人。 小奂又干笑了几声,“哈哈哈,哈哈哈!良子,我看你挺忙的,这边交给我就行了!我把这个败类押送到公安局去!” “你……”你特么才是败类! 发出一个字后,抢劫犯再不出声。 任良哪是那种容易被含糊过去的人。 他推开小奂,把趴在地上装死的人翻了个面儿,不禁睁大了眼睛。 “砖头!?” 砖头被翻过身之前,把脸在地上蹭了蹭。 尽管他蹭了满脸混着他口水的泥污,可还是被任良一眼认出来。 砖头心虚的把眼睛放在别的地方,就是不肯和任良对视。 “这是咋回事儿?”任良惊疑不定。 为啥砖头成了“抢劫犯”? 剪不断理还乱,任良越来越不明白眼下到底是啥情况了。 ☆、第797章 坑深797米 唱双簧 “抓贼啊!有小偷啊!!” 听到女人的尖叫声越来越近,小奂神色一紧,用一边肩膀撞了一下任良。 吃了这一记,任良依然稳若泰山,手在砖头的腕上紧紧扣着。 “良子,你走!别坏我们的好事儿!” 有点明白情况的任良冷哼一声,“你俩一个抢,一个追,演得真好!谁让你们这么干的,是不是苟小小?!” 砖头想趁任良和小奂对话的这会儿功夫逃跑,可他身上一用劲儿,就被任良按下去了。 他是坐也坐不起来,站也站不起来,更逃不了! 小奂变脸,压低声音厉声道:“任良,别耽误我们的计划!” 任良冷笑。 他可不知道“抢劫”是一种啥样的计划! 他不但按住了砖头,还把小奂的手腕攥到手里,以防这二人逃跑。 就在砖头、小奂与任良对峙的这会儿功夫,那个被抢的女人气喘吁吁的追来。 一看到小偷被制服,她松了口大气,瘫坐在地上,看上去既庆幸又累得不行。 喘匀了气儿,看到有三人僵持在那里,这女子露出一副不明白眼下是啥状况的样子。 那贼难不成还有同伙儿?! 女子慌了。 被按着不能动弹的砖头心里比她好慌。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啥? 小奂动了一下,却被任良挟住。 看了任良一眼,小奂用那只没有被钳制住的手,将压在砖头身下的布兜拽了出来,就势将布兜提高,对着那女子晃了晃。 “这位大姐,这口袋是你的吧?” 戏,还是要演下去的。 就看任良到底咋配合了。 一看到那布袋,女子复活了一般,一下从地上窜起来,顾不得拍打屁股上的灰尘,几个跃步跑到了跟前去,把布袋从小奂手里抢回来。 “是我的!是我的!我刚从银行取完钱出来,就遇上打劫的了!”女子扯开布袋,一看东西一样没少,再次松了口大气。她忙又收紧口袋,这才向小奂道谢,“谢谢你,谢谢你!我这可是救命的钱,真是谢谢你帮我追回来了!” 女子的目光落到任良身上,见他穿着一身军装,心中顿生好感,“还有这位首长,也谢谢你了!你们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任良顿了顿,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我不是啥首长,你看看你袋子里的东西少了没有。” “没少没少!一样都没少!” “没少,那就好。”任良冷冰冰的目光,扫过小奂与砖头二人。他送开小奂,把砖头从地上提起来,对那女子说:“既然没少东西,那你赶紧回家吧。我负责把这个人送到公安局去。” “好好好,那麻烦你了,首长!哎,你在哪个部队上当兵,回头我敲锣打鼓,给你送一面锦旗去!” “不用了。”任良说,“我们部队上的纪律严的很。你这么做的话,部队上不但不会嘉奖我,还会给我处分。你口袋里要是有贵重的东西,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好好好!”女子既感激,又一副恐慌状,生怕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告别了那女子,任良押着灰头土脸的砖头拐进了巷子口,手上的动作有点粗鲁。 “走!” 小奂和砖头都没说啥,只是一路上不住的回头,看看那女子跟着他们没有。 到了安全地带,砖头不再示弱,挣了两下后,便将自己从任良手中挣脱出来。 小奂捶了任良一下,心有余悸的笑道:“吓死我了!差点儿穿帮!” “差点儿穿帮?”任良不敢相信他们做了这样令人不齿的事,居然还笑得出来,“你们跟着苟小小,我看你们别的没学会,她的没心没肺倒是被你们学得炉火纯青!” 见他恼火,砖头也绷不住了,开始发脾气,“你知道啥!啥都不知道还在这儿跟我们添乱!我们俩今天的任务,差点儿就毁在你手里!” 任良冷笑起来,“还我给你们添乱,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脸说这种话!我不把你俩扭送到公安局去,就已经不错了!” “不怕事情闹大的话,那你就把我们送公安局去吧!”小奂拉着怒火上头的砖头,对任良说,“良子,不是我说你,你是真的跟大家伙儿说的一样,是个死脑筋!今天的事儿,我希望你不要声张出去,不然对谁都不好!” 任良脸上挂不住,“你们还是我送过去的!现在开始指使起我来了?你们自己说说,你们做的对吗!?” “不管我们做的对不对,反正我们是一分钱也没抢人家的。”小奂振振有词,“算了,我也不想跟你说那么多。我们现在不归你调遣,你也别指望我们能告诉你啥。以后你要是想让大家都过上安生日子,你最好把自己的嘴巴管严点儿!” “走了,回去了!”砖头说。 “这么早就回去?”小奂还想再干一票,“今儿我还没当贼呢。” “你还演上瘾了!”砖头恼火道,“出了这么大岔子,不得回去跟小小报告啊!” “行吧,回去回去。”小奂很无奈,走的时候经过任良身边,埋怨了一句,“就你坏事儿!” 任良着实哭笑不得。 他们俩演戏,他配合了一段,还成了他的错? 果然还是得把这俩坏家伙给丢到公安局去! 不行! 他不能放任苟小小这么下去! 任良从路边找了个电话亭,给任冠行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任良把心中的猜测说给了任冠行,“爸,我觉得最近市里的连环抢劫案,是苟小小策划到底。” “喔。”任冠行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 任良惊了,“爸,你知道?” “我不知道啊。”任冠行说。 “那你……”任良不太相信。 任冠行:“我只是不觉得意外。那小妮子啥干不出来!” 任良深有同感,“说的也是……” 任冠行问:“她为啥这样做,她跟你说了没?” “我还没问她……”任良突然觉得自己活像个打小报告的小朋友,幼稚的可笑。 “那正好,咱俩一块儿找她去问问。” 任冠行不敢保证任良去质问苟小小,苟小小会不会讲实话。但是他要去了,只要苟小小不撂实话,看他收不收拾她! ☆、第798章 坑深798米 反质问 任冠行和任良父子俩,一块儿去大本营找苟小小兴师问罪。 纵容手底下的人破坏公共治安,这可不是小事儿! 他俩一来,就把苟小小整个办公室搞得跟审讯室一样,气氛肃穆而庄重。 砰! 任良拍案而起。 任冠行毕竟是长辈,还是部队中的高官,本想在苟小小这个小丫头片子面前拿出点儿气势来,刚酝酿好,却被任良拍在桌子上的这一巴掌吓了一跳。 苟小小倒是不动如山。 她身边的小奂和砖头,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任良果然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居然把今天的事上报给了首长,还把首长给抬了来! 这家伙,真是一点儿也不讲义气! 他俩正腹诽任良,任冠行那锐利的目光扫来。 “就是这两个?” 任良气愤:“不是他们,那还能有谁!我怀疑,你让我送来的这批人,全都让苟小小撒出去干劫道儿的事儿去了!” “去去去。”苟小小怼他,“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我们劫道儿,你有证据吗?” 任良怒指着小奂和砖头二人,瞪视苟小小,“这俩就是在劫道儿的时候,被我给逮住了!我亲眼所见,我就是人证!咋了,你还想狡辩不成!?” “那我们是夺人钱财了,还是伤人性命了?”苟小小翻过来质问他。 任良顿了顿,继而怒道:“没夺人钱财、没伤人性命,你们干的这事儿,就不叫伤天害理了吗?新闻上报道的连环抢劫案,就是你策划的吧!” “外面传的那些新闻,还是我们把材料提供给报社电台的。”苟小小这么说,就等于是承认了。 任良突然觉得苟小小可怕起来,“都学会控制舆论了,你真是好高明的手段!” 苟小小把他这话当成是夸奖,凑不要脸的收下了,好表现出一副谦虚的样子,“过奖过奖。只是小小的影响一下舆论的走向,说控制还真谈不上。” “爸,你看她——”任良是拿她没办法了。 任冠行对他摆摆手,“你先别着急上火,好好问问。”他转而看向苟小小,“小小,你为啥要这样做?” “之前我们找了一两家银行合作,他们狗眼看人低,说保安这东西就是个没啥实用价值的摆设,不肯跟我们合作。他们不合作,我手底下这一百来号人咋办?跟着我喝西北风去?”苟小小摊手,“我要是不制造一点点恐慌,咋样让他们认识到安保的重要性?” 任良不怒反笑。 “所以你就让你手底下的人去银行附近打劫?”见苟小小并不否认,他又开始恼火了,“你要不要脸!” “我这叫兵行诡道。”苟小小挑眼看他一下,“你懂啥。” 任冠行若有所思道:“云析市毕竟不比京城,这安保工作确实要抓紧一些。” 任良不敢置信的看向任冠行。 他老子这是在帮着罪魁祸首说话? 苟小小对小奂和砖头招了一下手,“你俩先出去吧。” 小奂和砖头看了一下任冠行的神色,这次挪动脚步,逃之夭夭。 老大不愧是老大! 在他们的老首长面前居然不失态,真的是厉害! 待他们二人出去后,苟小小对任良说:“你爸刚才那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任良气昏了头,指着苟小小说:“你就是再给自己找理由!” 他知道,只要给苟小小一个说话的机会,她肯定颠倒黑白,把自己洗的白白的! 苟小小瞥着他,“你要是明白我走着一步棋的用意,那坐我这个位置上或者你爸那个位置上的人可能就是你了。不过,就你这脑子,啧啧,着实令人堪忧啊!” 任良火气更盛了。 任冠行开口:“良子,你先坐下。” 正要发作的任良回头,对着他老子锋利的视线,这才压着怒火,退后两步一屁股坐椅子上。 任冠行的手指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自己的膝盖。 若有所思了一阵后,他抬眼看着苟小小,缓缓开口:“看样子你是知道京城运钞车被劫的事了。” “这跟京城……”话还没说完,任良狠狠愣住。 他抓住脑子里闪过的灵光,终于是冷静下来。 他这样子,想必是在瞬间明白过来了什么。 苟小小说:“京城运钞车被劫这件事,消息一直是封锁的,就算有风声透露出去,知道的人也不多。这是个大案子,京城那边的相关人员却一直没有找到蛛丝马迹抓到罪魁祸首。我就在想……作案的人是不是把据点改到了别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那伙人到了咱们云析市?!”任冠行惊疑不定。 劫运钞车的,肯定不止一个人! 苟小小轻摇头。 “一开始我并不确定。”她抬起下巴尖儿,往呆坐在那儿的任良身上指了一下,“前几日,良子瞒着我,一个人悄悄的跑去京城调查一个叫滕宇堂的人,查出滕宇堂跟京城航远安保公司的几位高管走的比较近。在京城,负责押运车的正是航远安保公司。良子也是知道京城运钞车被劫的事儿,他就怀疑这事儿跟滕宇堂有关。而滕宇堂现在就在云析市。故此我才有几分把握,觉得那些人可能到这儿来了。” 苟小小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合乎时境,让任冠行和任良父子二人听不出纰漏。实际上,她对他们有所保留。 她几乎可以肯定那伙儿劫犯就在云析市!因为毛妮儿在给她的信中提到过云析市将来会发生几起银行大劫案。这些事,毛妮儿在重生之前虽然没有亲生经历,却在广播新闻中听到过报纸上看到过,印象极其深刻。 苟小小采取措施,就是为防这样的事发生。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京城那边的消息,多少传到了云析市这里。云析市这边的安保公司肯定会加强管理,尤其是在运钞车的管理上还有运输路线上下功夫。一样是安保公司,我们欧皇没有那么大的规模也没有那么大的排场。但是我觉得,光是加强安保公司的内部管理还不够。指不定那伙儿劫犯会转移目光,把下手的目标放在银行上!” ☆、第799章 坑深799米 刘艾出现 任冠行完全明白过来了,“所以……你现在是想办法把你手底下的人往银行里塞?” 到到这里,任良就算是想不明白,也听明白了。 但他仍强烈的排斥苟小小的手段:“你要跟银行合作,能不能用点正常的方式!你看看现在,市面上让你搞的,人都不敢出门了!” “用正常的方式行不通,我只能用点特殊的手段。不给银行那边制造点恐慌,他们哪有跟我们合作的动力?我还打算跟军犬队合作,让军犬队那边出几条军犬。”苟小小亮出一个巴掌,“现在已经有五家银行跟我们欧皇签了合作协议。我们还在尽力争取别家银行。我这么做,也不单单是为了以防万一,主要也是给我手底下那么多人找个活儿干。” 任冠行沉吟一下,问:“那弄宝斋那边呢?” “弄宝斋那边有大川和翟埔毅守着,还有聂琮和詹俊跟他们换班,除去他们,每一轮班都有十人左右,人手是够了。”苟小小看任良一眼,接着对任冠行说,“上回良子带人在弄宝斋隔壁的火锅店抓了一伙儿挖地道的人,大功一件,也算是打草惊蛇。这段时间,他们在外面的同伙儿,应该不会妄动了。就算他们有所行动,我们这边也有应对。” 任冠行颔首表示放心,“现在就是各方各面齐心协力的时候,你这边还需要啥帮忙的,尽管跟我开口,我全力配合!” 苟小小揶揄道:“让你这个儿子少给我添点儿乱,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任冠行老脸一红,向任良瞪过去,随即对苟小小无奈道:“这回是良子莽撞了,也不怪他。他的性子就是太直了,毕竟从小是在军属大院里长大的……” 任良受成长环境的影响,才会有今日这般嫉恶如仇的性格。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现在的社会上,缺少的就是他这种人。 了解了真实情况后,任冠行把任良领走,老子少不了把小子责备一通。 从任冠行口中冒出来的那么多话中,任良就记住了一句—— “没有大局观,你永远也成不了气候!” 转眼就到了王老先生在弄宝斋举办的字画展这日。 一开始的过程还算顺风顺水,就是在字画展上,苟小小碰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刘艾。 曾经在安丰乡红星医院工作到底刘护士。 刘艾是陪同一位年轻的男子出席这次字画展。 看她华贵的穿着打扮,想必她离开了安丰乡以后,在外面混的还挺好。 乍一见到苟小小,刘艾很是意外,然后她下意识的开始寻找另一个人的身影。没有看到任良,她眼里涌出几分失落,不过很快这种情绪便一扫而空。 她投向苟小小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得意。 并不是苟小小出现的地方就一定任良的身影! 看来在她成全了他们以后,他们的关系也不咋样! 苟小小没空去猜刘艾的心思,倒是对她身边的那个年轻男子有几分好奇。 察觉到女伴的神有异,年轻男子问了她几句。 离得太远,苟小小也没听见他们二人在说啥。 苟利雅陪同王老先生到字画展。 她为了这次字画展也是做足了准备,展览上也有她的字画。自从王家上次遭贼,她就担心会有人破坏这次的展览,今天更是一直处于紧张紧绷状态。 看到苟小小的目光在刘艾身上多做了一阵停留,苟利雅上前问: “咋啦?那个人有啥问题吗?” 苟小小用下巴指了一下刘艾的方向,问身边的苟利雅,“你认不认识那女的旁边的那个男的?” 苟利雅怔了一下,随即笑开。 苟小小不解的看向她,“笑啥?” “没有,就是……那个男的名字,跟你名字后头的俩字读起来还挺像。他叫肖骁。云城四少知道吧,他就是其中之一。” “呵……”苟小小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这下可好。 任良、李跃峰、滕宇堂、肖骁。 云城四少,她认识全了。 肖骁携一脸不情愿的刘艾上前来。 他的眼中带着一种莫测难名的情绪,落在苟小小身上,又不着痕迹的移开。 “利雅小姐——”肖骁貌似是冲着苟利雅来的,“我在会展上看到利雅小姐的几幅字,字迹钟灵神秀,浑然天成,小女儿家的娟秀之姿中,又不失巍峨大气,真真让肖某折服。” 苟利雅含蓄笑道:“肖先生过誉了。” 肖骁露出同情之容,“利雅小姐家里的事,肖某多有耳闻,请利雅小姐节哀。” 苟利雅瞥了苟小小一眼,对肖骁不自在的笑了一下,“都是过去的事了。” 肖骁这才注意到苟小小似的,“这位是……” 苟小小抢在苟利雅前面向肖骁介绍自己,“就是把这位利雅小姐搞得家破人亡的那个——” “……”苟利雅看着她,嘴角抽了一下。 肖骁怔了一下,随即笑道:“这位小姐还真是……快人快语。” 刘艾开口刷存在感:“苟小小,好久不见!”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 看样子,她是恨毒了苟小小。 苟小小故作陌生,“我们……认识吗?” 刘艾恼羞,刚刚她们明明对视过! 苟小小一定是认出她来了,现在却给她难堪,分明就是故意的! 刘艾要讨回几分尊严,正要发作,却被肖骁喝止: “刘艾!” 女人就是小家子气!为了自己的尊严,却不顾男人的颜面! “刘艾?”听到名字后,苟小小装模作样的打量了刘艾一阵,终于认出她似的,“刘艾啊,看你穿金戴银的,差点儿没认出来。真是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哼,继续装吧你就!”刘艾面色非常不快。 肖骁提议:“既然你们二人认识,要不要出去叙叙旧?” “啊,抱歉,鄙人公务在身,实在没空。”苟小小冲他们挥了挥手。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肖骁将刘艾带离。 这两人走远后,苟小小忽问:“你觉得这个肖骁咋样?” 苟利雅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是在问我?” 苟小小瞥她一眼,“不然咧?” ☆、第800章 坑深800米 乱子 苟利雅望着肖骁和刘艾二人的背影,回忆了一下,回道:“加上这次,我跟他就见过四次,感觉他……挺绅士很体贴,有礼貌又不失谦逊,就是……” 说到最后,苟利雅却形容不上心中的异样感。 苟小小帮她补充:“就是让人不自在。” “对!”苟利雅又说,“他这个人好像挺喜欢结交朋友的,前几次我见他,都是跟着王老先生去他举办的宴会上见到的。” 苟小小道:“你跟着王老先生,是修身养性的。以后这样的聚会,还是少去为好。” 苟利雅脸上难看了几分,“用得着你教训我!?” “一个人的字,会受心境的影响。”苟小小转过身面对她,“我在展览上看到一幅你临摹王老先生的字,笔锋明显不足,走笔中带着一股自负,让人看了心生浮躁。你临摹这幅字的时候,在想什么?” 苟利雅惊住,她当然知道苟小小说的是哪一幅! 这字画展上,她的字画仅有六幅,只有一幅是临摹的。 而她临摹的那幅字,就是她从肖家的宴会上回来之后才写的! 苟小小的眼光,居然慧炬如此! 苟利雅不禁回忆那次宴会上发生过的情形—— 肖骁似乎在那次宴会上对她说过,她总有一天会青出于蓝,超越王老先生…… 然后她回去之后,便按捺不住,临摹了一幅王老先生的字。 现在想来,肖骁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有一种教唆的味道。 见苟利雅做一副沉思状,苟小小便知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心里去了。 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跟在王老先生身边学习了一阵,性子倒是沉稳了些。 不远处,突然发生了一场骚乱。 听到动静,苟利雅立马紧张起来。 一个男人在会展上大声骂骂咧咧:“放手!听见没有!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苟利雅与苟小小相视一眼,快步向发生骚乱的地方而去。 苟小小慢悠悠的跟在她后面。 弄宝斋地方不算大,其实用不着着急忙慌的跑过去,正常速度就能赶得上这场热闹。 男人的声音让越来越多人的集中在一起。 苟小小对着对讲机吩咐:“你们不要动,守在各自的地方。我去看看咋回事。” 话落之后,她的对讲机里频频发出“收到”的声音。 苟小小走近,看到吕大川连拖带拽,要把一个男人拉出弄宝斋。 对那男人,苟小小觉得眼熟,仔细一看,认出对方是跟弄宝斋的吴掌柜有生意来往和私交的乔先生。 乔先生一手拿着打火机,另一只手上还夹了一根没有掐灭的烟。 乔先生扭动身体,企图挣开吕大川,嚷嚷着道:“我抽根烟,碍着你的事了吗?!你给我撒手!!” 吕大川态度很坚决,手上的动作也丝毫不松懈,“有话,咱们出去说。让让,让让,都让让!” 来看热闹的人,把吕大川的去路堵了个结实,只要少数人让开位置。 吕大川一手拉着乔先生,一手开路,挥臂时不小心打到一个人。 “肖骁,你没事吧?”见肖骁被吕大川那一下差点儿搠倒,刘艾紧张的扶住肖骁,关心了一句后便对吕大川发难,“你这人没长眼睛啊!没看到前头有人!?” 苟小小这才上前,扫了一眼,便大致明白眼下是啥情况了。 “这位是乔先生对吧。” “我是!”乔先生发狠依然没能挣开吕大川,他瞪向苟小小,“让你的人松开爪子!” “在放开你之前,乔先生,我想问问你——”苟小小看着他两手里的东西,“今日进弄宝斋的每一个人都是经过开包检查和搜身的,所有的危险物品一律禁止入场,连一个烟盒都不能带进来。所以我想问问你,你手上的打火机和香烟是怎么进来的。” 乔先生也不慌,亮出手上的东西,“东西在我身上,当然是我带进来的!只怪你的人没有检查仔细!” 苟小小顺势夺走他手上的香烟,“就算是我们安保人员疏忽吧。倒是你,乔先生,你跟吴掌柜私交甚好,似乎又是爱字画之人,不会不明白字画易燃,越是名贵的字画越是见不得火光。你明知故犯,我倒是想听听你的说辞!” 乔先生粗声道:“我烟瘾大!” “是吗。”苟小小将香烟放在鼻前轻嗅,“我怎么从这支香烟上闻到一股脚臭味呢。乔先生,你不会是故意制造这场闹剧,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好让你的同伙儿将字画展上的名贵字画偷走吧。” 乔先生大惊失色,“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也别怪我多疑,实在是有前车之鉴,为了王老先生这些字画的安全,我不得不防范一些。”苟小小将香烟还他,“如果乔先生自认清白,那就去外面解解你的烟瘾吧。” 苟小小给吕大川打了个眼色。 吕大川心领神会,将乔先生放开。 在数十双眼睛下,乔先生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弄宝斋。 苟小小倏尔向肖骁看过去,“肖先生,我的手下都是粗人,刚才无意之过,真是对不住了。” 肖骁收回随乔先生远去的目光,整了整神色,“不碍事不碍事,是我自己没反应过来。” “没反应过来?”苟小小重复了半句,“我看当时的情形,倒像是肖先生故意挡在路上,用心耐人寻味的很呐。” 肖骁张了张嘴,赔之一笑,“你可能是误会我了。” “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误会还是多一些的好。”苟小小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含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扬长而去。 看着她远去,肖骁收敛神色。 他瞥向刘艾,目光冷冷,“确实跟你说的一样,这丫头有主意的很。” 刘艾嗔他一眼,“我早就说过,你偏不听!” “我做了很多错事。”肖骁目光悠远,像是在缅怀旧事。他收回一半思绪,用冰冷近乎残酷的目光攫住刘艾,“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今天带你来了这里!” 刘艾花容失色,“你啥意思?” 肖骁没做任何解释,目光随着苟小小的身影而去。 ☆、第801章 坑深801米 三少聚首 字画展上的重头戏,还要数王老先生展出的那幅王羲之的墨宝,得到了到场的诸位一致赞赏。 王羲之的墨宝——苟小小没那么高深的意境,欣赏不来。 她倒是钟情字画展上的其中一幅字: “朝采同本芝,夕掇骈穗兰。临轩树萱草,中庭植合欢。” 这两句诗是从西晋文学家嵇含所作的《伉俪》中截取的最后两段。 灵逸动人的字迹中透着一股缱绻之意。 看的久了,就能发现这幅字画中能触动人心的东西越来越多。 苟小小正看得入神时,忽然听到一人将字上的两句诗念了出来: “朝采同本芝,夕掇骈穗兰。临轩树萱草,中庭植合欢。”肖骁沉吟了一下,似在沉吟中品味这两句诗的味道。“据说,这幅字是王老先生的爱妻生前所写。没想到王老先生竟在今日将爱妻的遗作拿了出来,可能是为了悼念吧……” 苟小小淡笑着道:“肖先生知道的还真不少呢。” 仔细听来,她这句话颇有一种意味深长的味道。 今日第一次见面,就被苟小小冷言冷语的对待了几回,肖骁总觉得自己哪里得罪了她。 “苟小姐,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肖先生别误会了,我对谁都这样。”苟小小向他看去,目光却是落到了他身后的方向。 她抬手向肖骁的身后招了招。 肖骁转身,看到有三人过来。 任良和李跃峰,两人中间还有个苟利娜。 任良和李跃峰两人才没那闲情逸致,来字画展的本意也是冲着苟小小来的。 “肖骁!”苟小小身旁的人,李跃峰很是惊喜,走到跟前还特意跟苟小小了一句,算是打过招呼,“不好意思,没叫你。” 苟小小白他一眼,转而对任良和苟利娜说:“这都快结束了,你们跑这儿来干啥?” “就是知道快结束了才来的。”任良真没那把展览上所有的字画欣赏过来的耐心。有那时间,他还不如多练几招拳脚功夫。“咋样,没出问题吧?” “等回去再说。”苟小小瞥了一眼跟李跃峰寒暄的肖骁。 “小小姐,我利雅姐呢?”苟利娜来这儿,主要是为了见她许久未见的亲姐姐苟利雅。 苟小小给她指了一个方向,“你去那边看看。” 苟利娜兴高采烈的跑去了。 “慢点儿。” 听到苟小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回头应了一声,“知道了!” 肖骁主动跟任良打招呼,很是热络:“良子,我也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你了,你现在也是个大忙人啊!刚才那个是你女朋友?” 任良指了一下苟小小,“这个才是我女朋友!” 肖骁来回看着他和苟小小,最终对任良又同情又佩服道:“真是勇气可嘉!” 李跃峰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精辟!精辟!太精辟了!” 苟小小这样的女生,不是随随便便哪个男生都能驾驭得起来的。 任良弯起胳膊,用肘子捅了一下李跃峰,接着咬牙切齿道:“笑话我?有你哭的时候!” 吃了一记的李跃峰痛得龇牙咧嘴,向苟小小告状: “你看你家这个,你也不管管!” 苟小小笑他活该。 肖骁制止他们二人胡闹,“你俩别吵吵了,别扰了王老先生的字画展。等展览结束,我请你俩下馆子。” “你们聊,我先失陪了。”苟小小向他们三人招呼了一声,便径自走开。 肖骁看着她的背影苦笑,“我总觉得我哪里得罪她了……” 任良很不是滋味道:“你跟小小认识?” “今天第一次见。”肖骁如实道。 李跃峰勾着肖骁的肩膀拍了拍,“嗨,你刚才没看见么,她还对我冷笑呢!认识她时间长了,你就知道她对谁都一个样!” 任良不高兴李跃峰把苟小小说得好像全世界人都欠她一样,心里又不愿意在肖骁跟前说苟小小的好话。掂量了一番,他就任由着李跃峰往苟小小身上泼脏水了。 肖骁对他们二人说:“我买了几幅字画,你们要不要去鉴赏鉴赏?” 李跃峰连忙摆手,“鉴赏字画啥的,是你们文化人喜欢干的事儿。我就不附庸风雅了。” 肖骁怔了一下,“你那干啥来了?” “我啊,我就是来凑热闹的。”李跃峰笑得跟个二百五似的。 肖骁道:“我听说你正在跟人合伙儿包工程。你这个包工头当得咋样,还顺畅不?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懂这方面行情的人?” 李跃峰摆手,“咋不咋样,自己不先试试看,永远不知道。等我需要帮忙的时候,再找你开口吧。” “良子,你现在咋样?”肖骁用打量的目光看向任良,继而露出一副不太苟同的样子,“良子,你咋走哪儿都穿这一套迷彩装,平时也不好好收拾收拾自己,真是可惜了你那一副好皮囊。” 任良心里觉得奇怪。 他都好长时间没有跟肖骁见面了,对方咋知道他经常穿这一套衣裳? 李跃峰帮任良打圆场,“这小子有军人情结,你又不是不知道。” 任良笑笑就过去了,也没把这种奇怪的感觉搁在心里。 肖骁在这次展览上收购的字画已经被打包好了。 苟利雅将精心打包好的字画给他拿来。 苟利娜跟在她身边。 “肖先生,这是你买的字画,请拿好。” 肖骁从苟利雅手里接过两个卷轴,状似由衷的对任良和李跃峰二人道: “利雅小姐的字飘逸动人,你们真该看看。”他转而又对苟利雅道,“回去后,我一定把这两幅字好好的装裱起来,挂在每天起床都能看得到的地方!”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向苟利雅告白,而不是在对字画诉钟情。 苟利雅不自在的笑笑,礼貌谦逊道:“多谢肖先生赞赏。肖先生真的喜欢,下回我多写几幅,让人送到贵府上去。” 肖骁向往道:“如果能亲眼看到利雅小姐现场创作,那就更好了。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下帖,请利雅小姐到我肖某的府上去。肖某一定准备上好的笔墨纸砚恭候大驾!” “肖先生言重了。”苟利雅给自己的心上上了一道枷锁,提醒自己不要被肖骁的言语迷惑。 ☆、第802章 坑深802米 图啥 字画展结束后,肖骁向任良和李跃峰等人发出盛情的邀请。 苟利雅拒绝了,“我妹妹身体不好,不能往人多的地方去,也吃不得重口味的东西。我们就不去凑你们的热闹了。” 肖骁一脸遗憾,“那真是可惜了……” 告别了他们,苟利雅便把苟利娜带出了弄宝斋,找了家清静的小吃店。 旁下无人,苟利娜有点肆无忌惮,“姐,那个肖先生是不是喜欢你啊?” 苟利雅沉着脸,“别瞎说!” “没有啊,我看他好像对你挺有意思的……” 苟利娜天真心性,不理解人心能复杂到何种程度。 苟利雅没想到,她这个妹妹跟苟小小一样待在男人窝里,居然没有沾染到不好的气息。 看来,苟小小将她保护的很好。 即便是认识到这一点,苟利雅也不放心,“娜娜,不要以为是个男人给你表示点好感,就以为人家是喜欢你。我听说上次滕宇堂找你,那小子肯定是没安好心……” 说起滕宇堂,苟利雅忽然想起来了。 有一次她去肖家参加聚会,就在聚会上看到过滕宇堂。 貌似,滕宇堂和肖骁走的很近。 苟利娜打断她的沉思,“这个我知道——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他心眼儿坏的很,我防着他呢,他也不敢再来打我的主意!小小姐说,姓滕的图的是外公给咱们留的东西才故意接近我的……” 她最后这句话倒是点醒了苟利雅。 滕宇堂接近妹妹图的是外公留的遗产,那肖骁向她表示好感,图的又是啥呢? 总不会是她这个人吧! 可她明明看到肖骁今日出席字画展,还带了一个挺漂亮的女伴…… 苟利雅不禁抬手按着胸前,隔着意料触摸着脖子上挂的那枚硬物。 她脖子上的挂坠,是王家仓库的半个钥匙! 如果肖骁图的是这个,那他也……太可怕了! 苟利雅不愿多想。 因为她想的越多,心就越难安生。 她转移话题,“娜娜,你的病,苟小小给你想办法了没?” 苟利娜点头,“她一直在操心这事儿呢。她利用人脉关系在国内的各大医院留意心源。她资助的一个学生是上医大的,这一两年就要出国留学了,学的就是外科手术。小小姐说,等她学成归来,说不定会亲手操刀我的手术。” 苟利雅露出怀疑之色,“她资助的学生?靠谱吗?” “靠谱的很!叫毛啥妮,是医大的高材生,一路跳级过来的,从小学跳初中,又从初中跳高中,高考考进了医大,反正厉害着呢!” 苟利娜说的毛啥妮,就是一直跟苟小小保持联系的毛丹妮,也就是毛妮儿。 “姐,你现在咋样?”苟利娜不忘关心姐姐的近况。 “用不着你操心,我好的很。”苟利雅笑道。 苟利娜说:“那你也别操心我。我这病又不是活不成了,反正我都活这么大了……” “净瞎说!”苟利雅斥她一声。 苟利娜吐了吐舌头,接着说:“小小姐已经帮我咨询过专业的大夫了,虽说我这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但咱们家没有心脏病的遗传史,就算不换心脏,也可以用药物控制住病情。吃药的话,活个三五十年,也不是没可能的。就是这辈子不能要孩子。” 苟利雅大喜,“真的?” “真真的!”苟利娜吐露心声,“其实我也不太想做换心手术,一来吧,心脏不好找。二来吧,就算匹配的心脏找到了,手术也是有风险的。所以我就想了,风险大了就不做手术了,能活着就不错了。不能要孩子就不能要孩子呗,反正还有你和小小姐帮咱们家传宗接代。” 苟利雅抬手点她的额头,“跟着苟小小时间长了,你说话的那股劲儿越来越像她了!” 苟利娜俏皮的笑了一下,然后起身过去坐到苟利雅身边,贴在她耳边说悄悄话:“姐,我跟你说,最近这段时间,你能别出门就别出门。最近我看小小姐她挺紧张的,也不知道她在紧张啥。她给我多派了两个人每天接送我上下学。而且她把手底下的人都派出去了,我就感觉可能有大事发生……” “行了,我知道了。”苟利雅按着她的手,“知道外面危险,你也少出门。” 两姐妹说了些体己的话,又拿小吃填饱了肚子,就准备回去了。 弄宝斋还有些没处理完的事情,苟利雅也不便多陪妹妹。 两人从小吃店出来。 看着苟利娜上车,苟利雅才放心回去弄宝斋。 她进门碰到吴掌柜,被塞了一张字条。 吴掌柜脸上带着暧昧的笑意,说:“利雅小姐,这是买你字画的肖先生临走前让我转交给你的。” 苟利雅接过字条,展开一看里面的内容,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这个肖骁约她后天晚上去参加肖家的宴会。 她怎么就一点儿也不意外呢。 苟利雅又情不自禁的按了按胸口的钥匙坠。她回想起今日苟小小在字画展上连续向肖骁发难—— 看样子,苟小小防范这个人,不是没有道理的。 话说回来,任良和李跃峰在字画展结束后跟肖骁叙旧,两人喝了个大红脸跑到大本营去了。 这时候,苟小小早就完成了弄宝斋和王家那边的工作,带人回来了。 一看到苟小小,李跃峰便扑过来,“小小,后天我带你去聚会!我有个兄弟,后天要举办个聚会——” “你那个兄弟,该不会就是那个跟我名字很像的肖骁吧。”苟小小不冷不热的说。 李跃峰疯癫似的大笑起来,“你们俩的名字,还真有意思!” 任良倒是很清醒,“弄宝斋那边结束了?” “早结束了,字画都安全护送回王家了。路上也没出什么岔子。”苟小小回道。 李跃峰抢过话,“小小,你不是说建立人脉关系很重要吗!后天我就带你去见识见识,我那个兄弟可喜欢结交朋友了!” 苟小小看着他,无奈摇头,“我劝你们跟那个姓肖的来往的时候,还是留个心眼儿吧。” “你不喜欢我那兄弟?”李跃峰有点不高兴了,“他人可好了!” “等他哪天把你坑了,你就知道他好不好了。” 反正苟小小对肖骁那人没啥好感。尽管今天他们是第一次见面—— 任良看着她,“那后天你去不去?” 苟小小想都不想,“不去。” ☆、第803章 坑深803米 设计 肖家宴会的那天,苟小小到底是没去。 隔了一段时间,肖家的人又给她下帖,一样被她给无视了。 苟小小也没那闲暇时间去消遣。 毕竟和多加银行达成合作,她要安排部署好长一段时间。 倒是李跃峰和任良,次次没落下肖家的宴会。 任良还好,在那种热闹的地方待不住,去了不久打声招呼就走了。而李跃峰跟肖骁一样喜欢结交朋友,不待到宴会结束,他是不会走的。 这次的宴会,任良跟以往来的时候一样,中途就要离场了。 走之前,想着要跟李跃峰打声招呼,可他在宴会上遍寻不着他人。 无奈之下,他去找肖骁打听:“肖哥,看见跃峰了没有?” 肖骁暧昧的笑道:“谁知道呢,指不定和哪个小妹儿一块儿走了。” 任良感觉不好。 他是了解李跃峰的,知道李跃峰表面上浪荡不羁,骨子里却不是肖骁说的那种风流的人。 想到李跃峰今日是带着狗来的,任良打了声口哨将之召来。 李跃峰的二哈闻声寻来,坐在任良面前吐舌头摇尾巴。 李跃峰的爱犬都在这儿,他本人是不会走远的。 任良问二哈:“跃峰呢?” 二哈好似听懂一般,寻着主人的气味,带着任良一路找过去。 临离了肖骁,任良回头看了一眼,却捕捉到那人唇边阴恻恻的笑意。 任良跟着狗,找到一个房间门口,竟在门口看到一个熟人——王胜利。 对了,肖骁今日的宴会,还请了王家兄妹三人。 应该说,王家兄妹,是肖家宴会的常客。 王胜利一看到人犬到来,立时紧张的往紧闭的房门瞄了一眼。 任良顿觉有异,“王胜利,看到跃峰了没有?” 王胜利神情躲闪,支支吾吾道:“没……没……没看到……” 见他频频向身侧的房门偷瞄,任良心中异样的感觉更强烈了。 他走过去,王胜利却往房门口挪去,用身子将房门挡了个结实。 二哈停在王胜利跟前。 任良明白了,李跃峰就在王胜利身后的那个屋子里面! 可那屋子里,似乎还有其他人! 谁呢? 任良怒目横眉,一掌将王胜利拨开,试着去推拉房门。 那道门却纹丝不动。 他在门板上拍了几下,“跃峰,跃峰,你在里面不?”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这时,王胜利过来,蹭到门口,想用身子将任良从门口挤兑开。 “任良,你干啥!”王胜利向任良发难,“懂不懂规矩,这又不是你家!” 任良对他充耳不闻,再次大力将他推开,抬脚开始踹门。 那门禁不住两下踹,门框很快被踹劈了,门内的锁脱落。 任良推门闯入,赫然看到李跃峰和王倩一躺一坐在床上,两人都是赤条条的。 王倩扯过被单,遮住身子,眉眼中虽然慌乱,却透着一丝得意。 李跃峰似乎是醉的不省人事,在床上昏睡。 这一幕,真真是让任良大开眼界了! 他还有啥不懂的? 他见过不要脸的,真的是没见过比王家的人还不要脸的! “跃峰,跃峰!”任良过去推摇李跃峰。 李跃峰却没有任何反应。 任良扯过王倩身上的被单,看也不看一丝不挂的王倩一眼,用被单将李跃峰和他的衣物打包了个结实,扛着便走了! 出了门,他看到肖骁带了几个人过来。 扛着李跃峰的任良,停在肖骁跟前,两眼中几欲要把怒火喷出来。 他咬了咬牙,对肖骁冷声道:“肖骁,今天的这笔账,来日再找你算!” 肖骁却是一副极其无辜的嘴脸。 出了肖家,任良搭了辆车,本想把不省人事的李跃峰和二哈送回到李家。想了想后,他让司机改道,一路开去苟小小的大本营。 到地儿后,他把李跃峰往床上一放,对涌到门口的人说:“拿一杯冰水过来!” 很快便有人递上一杯冰水。 任良将水泼到李跃峰脸上。 李跃峰竟然还是没有反应! “我来看看——”说话的是苟小小手底下一个外号叫“周公”的人。 周公退伍前,在部队里当过一段时间的军医。 他坐在床边伏下身子,鼻子在李跃峰的嘴边闻了闻,起身后又翻开他的眼皮查看了一下,尔后一脸沉着的推开,道出自己所得的结论: “酒精浓度闻上去不高,他没喝多少酒,应该是被下药了。我给他输一瓶生理盐水,可能会好点。” 说干就干,周公去找针管和生理盐水。 本来已经睡下的苟小小听到动静,披了件衣裳过来。 “咋回事?” 任良凝重道:“我刚从肖骁的聚会上把跃峰带出来,我发现跃峰的时候,他跟王倩在一张床上,啥也没穿……” 他这话说的含蓄,可在场的有哪个听不懂的呢? 他又说:“我没敢把跃峰送回他家,就把人带你这儿来了。” 苟小小望了一眼床上的李跃峰。 李跃峰脸上布满水渍,脸色显白。 “大川,”苟小小吩咐吕大川,“你开车去跃峰他们家,把水仙姐接来。” 今日这事儿,李家总得有一个人知道——就算不能让李父李母知道,也不能不让李水仙知道。 吕大川领命去了。 苟小小责备任良,“我早就说过,让你们跟那个姓肖的来往的时候多留个心眼儿。他表面上像是个好人,可知人知面不知心,懂不懂! 弄宝斋字画展那天,我看到他跟刘艾在一块儿,就觉得他这人不简单。我看人再不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他宴会上都是些啥样的人,你跟跃峰你们去了也不少次,应该见识过吧!王家的兄妹怎么会出现在他家的宴会上,我不用问你,我都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任良坐在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李跃峰,一声不吭。 周公给李跃峰打了针。 李跃峰的脸色这才有些好转。 苟小小扯了一下被任良换下来的床单,一看那就不是她这儿的东西。 大本营都是单人床,床单没有这么大。 她抓着床单的一角,问任良:“这床单哪来的?” 任良看了一眼,说:“肖骁他们家的。当时我没来得及给跃峰穿衣服,就用床单包着把他扛回来了。” 看着床单,苟小小若有所思起来。 ☆、第804章 坑深804米 互相埋怨 吕大川把李水仙接来。 李父和李母也被惊动了来。 一看到躺在床上不省人事还打着吊针的儿子,李母扑到床边失声痛哭。 李父虽然冷静,却也是红了眼。 周公安抚两位家长的情绪,“没事儿没事儿啊。跃峰他可能就是被下了点儿安眠药,醒了就没事儿了!” 李水仙不能保持镇定,连连发问:“这到底是咋回事儿?谁给他下的药?” 苟小小言简意赅:“他去朋友那儿喝酒,可能是被设计了,和王倩发生了关系。” 一听李跃峰和王倩可能发生了关系,李家的人脸上都是一白,看上去比李跃峰的脸色还要难看。 任良自责不已:“都怪我!我该早点儿拉着跃峰走的!不然也不会着了别的人套儿!” 李水仙咬牙切齿,“现在王倩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妈,都是你给她惯的!明明不喜欢她,她上家来玩的时候,你还给她好脸看!这下好了吧!” 李母哭着说:“我哪儿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儿!我要是知道,我就是打也要把那个不要脸的女的打出咱们家!” 李母心慈,就算说得出这样的狠话,也做不出那样的狠事儿。 “现在知道王倩多能耐多厉害了吧!”就是刮了王倩身上的一层皮,也难解李水仙此时此刻的心头之恨和心头之火!她将一身怒气发泄到李母身上,“现在知道已经晚了!你就等着她讹上门儿吧!” “都住口!”李父喝道,看着怒不可遏的李水仙和哭哭啼啼的李母,“现在互相埋怨有啥用?!还是想想咋样才能把这事儿盖过去吧!” 任良更加懊恼了,一直不敢在李家的长辈面前抬起脸来。 听到李父说要把这件事遮掩过去,他顿了顿,捂着脸痛恨道:“不可能的……王倩和肖骁估计早就计划好了……” “小小?”李父看向一言不发的苟小小。 要搁在以前,苟小小三言两句玩笑似的把李父的怀疑含糊过去,眼下这节骨眼儿上,她也没那开玩笑的心思。 “我说的是肖骁,不是小小。”任良说。 “肖骁?”李水仙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就是那个家里的亲戚都在海关上班的肖家人?” 任良不清楚肖骁的亲戚状况,不过猜想李水仙说的那个肖家很有可能跟他知道的那个肖家一样,就没有否认,而是说道:“我虽然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但我估计肖骁跟王家的兄妹串通好的。我把跃峰从房间里带出来的时候,肖骁带了一帮子人过去。我看到有的人手上还拿着照相机……” “照相机!?”李父倒吸一口冷气。 先不说那个肖骁如何,这都摆明了,王家兄妹是想让李跃峰和王倩发生关系的这件事闹得满城皆知。 那样的话,李跃峰就是想赖都赖不掉了! 好在任良快人一步—— 就算他动作快人一步,没让肖骁和王家兄妹拿到物证,可当时也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明眼人还能不知道发生了啥吗? 管的住他们的眼睛,也难堵悠悠众口啊! “现在咋办?”李母无措道,张着泪眼望着屋子里的一干人。 许久未开口的苟小小咳嗽一声,道:“还是等跃峰醒了,让他自己拿主意吧。” 李水仙渐渐冷静下来,“跃峰啥时候能醒?” 谁也答不上来。 周公发觉数双眼睛看向自己,慌乱道:“安眠药的药性太强了,估计跃峰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李水仙想了想,“那先就这样吧,我跟我爸我妈把跃峰带回去了。小小,还能劳烦你差人送我们回去。” “回去?”李母脸上的泪痕未干,“不在外面躲一阵子?” 李水仙又来火气,“躲啥躲!做错事儿的又不是我们!躲起来,反而显得我们心虚!” 李父颔首,对李水仙的话表示赞同,“先把跃峰送去医院,看看他昏睡到底是啥原因造成的,让医院开个证明,到时候就算是王家的人跑到咱们家闹起来,咱们也好有个凭据。” 苟小小把任良从肖家带出来的床单拿给李水仙。 李水仙困惑不解,“这是干啥?” “这床单是良子打包跃峰和他的东西从肖家带出来的,到时候王倩他们要是找来了,你就把这条单子在她面前抖开——” 李水仙按捺不住,当即抖开被单,看到上面干干净净,又向苟小小疑惑看去一眼。片刻后,她猛然醒悟过来,冷笑一声: “看来王倩不是啥干净的东西!还想讹我们,门儿都没有!” 任良无心间从肖家带出来的被单,倒是帮上了李家一点儿忙。 临走前,李水仙把苟小小叫到一旁,“小小,这段时间,你就别往我们家去了。出了这事儿,跃峰他……最不想让你知道!你懂吧?” 苟小小点点头。 她没办法回应李跃峰对她的那份心意,但她多少还是能为他做点什么的…… 昏睡中的李跃峰被送往医院,果然查出来是吃了安眠药。 醒来之后,李跃峰已经到家了。 从家人口中得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一个人躲在屋里不肯出来。 出了这样的书,李跃峰不在乎自己将会怎样,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他最在乎的是苟小小怎么看他! 消化了整件事后,李跃峰从房里出来,到客厅的电话机旁,对周围的人说:“我……打个电话。” 李水仙一手拉着李父一手拉着李母,自动回避。 李跃峰抓起话筒,动作顿住,继而又放下,脸上闪过一阵挣扎。 最后,他下定决心似的,抓起话筒给苟小小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没几声,便被接通了。 “喂?”苟小小声音困倦。 李跃峰艰难开口:“小小……” 听到这通电话是他打来的,苟小小一点儿也不显意外。 “跃峰啊,王倩去找你了没?” 她……果然都知道! 李跃峰不由自主的收紧了抓着话筒的那只手。 他平稳了一下呼吸,说:“没有。” “没有?”苟小小深感诧异。 发生了这样的事,王家的人居然没有找上门讨点儿便宜,这不像是他们的作风啊! ☆、第805章 坑深805米 趁火打劫你 “咋啦?” 李跃峰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上去很轻松。 电话那头,苟小小的声音却凝重起来,“那你得悠着点儿。既然王家的人没去找你,可能那个姓肖的会趁火打劫你。这件事发生在他的地界儿上,本来就是他跟王家兄妹串通好的。跃峰,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知道苟小小还是关心他的,李跃峰心上轻松不少。 “这事儿你不用操心,他们不来找我,我该咋样还是咋样!”李跃峰笑着说。 他不会让任何人影响了自己,更不会让任何人影响了他和苟小小之间的关系! “你心里有谱儿就成,那我不多说了。” 和苟小小结束完通话,李跃峰便收拾了一番,出门去了。 到了工地,跟红哥汇合,李跃峰还跟往常一样谈笑风生,脸上全无昨日的阴影。 到底有没有阴影,只有他心里最清楚。 果不其然,肖骁到工地找他来了。 李跃峰向红哥要了一根烟,大摇大摆得在肖骁面前抽起来。 朝肖骁吐了一口长长的烟雾,李跃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肖哥,这边太吵了。咱们出去说——” 肖骁来找他,不可能是专门来看他,肯定有话要跟他说。 将肖骁带出工地,李跃峰只顾着自个儿抽烟,好似没顾得上理他。 肖骁似乎有点按捺不住,主动开口提起昨晚的事。 “跃峰,你昨天晚上喝醉了……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了?” 李跃峰冲他笑了一下,然而笑意却未及眼底,“你也说我喝醉了。我醉过去了,哪儿还记得事儿。不如你告诉我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啥事儿吧!” 突然看不透李跃峰脸上的笑容是什么意思,肖骁仓促的笑了一下,“其实也没啥……就是你昨天晚上喝醉了,我看见王倩还有她哥把你带到楼上去了。我跟我一些朋友找过去的时候,看见你被良子打包好扛出来,那个王倩还在屋里,身上啥也没穿……” 说到此处,肖骁仔细观察李跃峰,见他没啥反应,又装作不在意似的继续道:“其实这真的没啥。咱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酒后乱性是正常的事儿。只要兄弟你一句话,我就回去让我那些朋友不要到处乱说。” “呵……” 李跃峰不知自己是误会了肖骁的意思,还是肖骁本身就是那个意思—— 他不开这个口的话,肖骁就不会主动去管住他那些朋友的嘴了。 肖骁又说:“王倩那边,你也大可放心。我一样会帮你解决!” 李跃峰眯了眯眼,“你帮了我,希望我拿啥回报你呢?” 肖骁看了一眼工地方向,笑了笑,等着李跃峰主动向自己上供。 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李跃峰哪还有不明白的。 李跃峰把烟头扔到地上,用鞋底碾灭,在最后一口烟雾中,他抬头望天,朦胧中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云层中。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站的高,看的远,有些事情就看得更清楚了。 李跃峰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通透。 李跃峰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肖骁,我有个朋友的名字跟你的名字很像,那是我很好的一个朋友,这辈子都不会去伤害的一个朋友。她看人的眼光极准,让人佩服的不行。她第一次见你,估计她就看出你是啥样的鸟儿了。后来她让我对你留个心眼儿,可惜我没听她的—— 我这人别的不济,就是学习的能力特别快。我跳进一个坑里,爬出来后,我就不会再让自己掉进去。所以啊肖骁,你尽管眼红我吧。不管咋样,我是不会给你一点儿好处的。” 肖骁脸上难看了一下,勉强还能挂住笑容,“跃峰啊,我想你可能是误会我了。大家都是朋友嘛,你出了事,我帮你。我出了事,你帮我。互相帮助,这些都是应该的。” “别把话说的那么好听。”李跃峰也不着急着跟他撕破脸,一点一点撕破他的假面具,“王家的人被你控制住了吧,不然他们早就找上门来闹了。你要不是对我别有所图,会赶在王家的人来闹之前找我谈判吗?别把人想的那么蠢。就你这点儿手段,还奈何不了我!” 肖骁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 “李跃峰,我以为你是挺上道的一个人,所以我愿意交你这个朋友。”肖骁眼里泛着点点冷意,“既然你这么不把我当朋友,那也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李跃峰朝他摆摆手,没表现出丝毫的留恋。 “慢走,不送。” 肖骁愤然离去。 李跃峰戳破了他的企图后的当天下午,王家的人就带着王倩到李家报到去了,大吵大闹着要让李家的儿子对他们家的闺女负责! 王母哭嚎着:“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看见你们家跃峰欺负了我闺女!你们还想赖账不成!可怜我们倩倩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就被糟蹋了……” “黄花大闺女?”李水仙冷笑连连,“给人灌醉下药这种事儿,是黄花大闺女干的出来的吗!下药这事儿你们不承认都不行,昨天晚上跃峰被带回来,我们就直接把他送医院去了!检查出来跃峰被下了安眠药!医院开的证明,还在我们屋里放着呢!咱们再来谈谈你家的闺女是不是个黄花大闺女吧——” 她拿出那条被单,在王家的人面前抖开,“看见了没有!都好好看看!这条床单是良子带跃峰回来的时候一块儿带来的,这就是你们家所谓的黄花大闺女和我们家跃峰一起滚过的那条床单!单子上干干净净,一个红点儿都没有!你还有脸说你们家的孩子是黄花大闺女?” 王母诧异的看向王倩。 王倩低着头,掩饰神情中的慌张。 就在这时,李跃峰搂着一个打扮妖艳的漂亮女子回来了。 在进门的时候,李跃峰还跟那女子有说有笑卿卿我我,全然没把旁人放眼里。 “跃峰……”见自己的儿子跟女人搂搂抱抱,李母震惊了。 李跃峰这才把目光从那女子身上移开,看着一屋子人,有点不耐烦,“呦,这么热闹啊。” 王胜利冲过来,指着他的鼻子质问:“这女的是谁?你昨天晚上还和我妹妹在一块儿,这事儿你认不认!” 李跃峰把他的手挡开。“昨天晚上我喝醉了,不记得我有跟你妹妹发生过啥。我不记得的,那就是没发生过。就算真的发生过,那又咋样?”他极其嚣张在众人面前把带进家门的女子打横抱起。“我这就去发生点儿啥去,你们谁也别来打扰我啊!” 他抱着那女子进门自己屋,关上门后的没多久,房里便传出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李水仙火上加火,一怒之下将被单扔到王倩头上。 “哼!作啊你,继续作啊!我看你能作到啥时候!” 王倩攥着被单,泪眼望着楼上,哭声渐大。她想以此来博取房里那男人的同情,那是不可能的! ☆、第806章 坑深806米 明知道还 自那以后,李跃峰初尝性滋味,似上瘾了一般,突然性情大变,在对待女人的态度上变得很随便。 当然,苟小小以及她身边的人除外。 近日来,李跃峰换女人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勤。 王倩和她的家人又上李家闹了几回,见他如此堕落并且无药可救,也就没再去折腾了。 即便王家的人不再上门,李跃峰还是一如既往恶习难改。 谁也管不住他,就随他去了。 李家的家长也不指望他别的,就希望每天能够看到他平平安安的回来就好…… 这礼拜六,李跃峰忙完了手上的事儿,跑去大本营找人吹牛打屁。 见他迟迟不回,李水仙亲自开车去找了一圈,看到自己的弟弟在苟小小那儿,才放下心来。不过他们来的时候,苟小小并不在。 距离上次的事过去一两个月了,李跃峰除了变得喜欢和不三不四的女人厮混,其他方面还跟以前一样。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释怀了,可李水仙这个当姐姐的知道他一直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院子里,大家坐一块儿剥花生。 李跃峰奚落任良:“良子,你看看我们这些人都有工作了,我看你还是别想着当兵了,退下来跟我们一块儿干吧。” 任良撇嘴,“我当我的兵,你们做你们的生意。” 他知道,李跃峰无非就是嫌弃他现在没出息。可当兵跟做生意又不一样,军官可不是拿钱垒出来的,而是靠军功赚来的! 只要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他有自信能咸鱼翻身,让他们这些一身铜臭味的家伙统统仰视他! 苟利娜把剥好的一颗花生放盆里,向院门口张望,“小小姐在还没回来。” “她弄啥去了?”李跃峰问她。 苟利娜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她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都出去半个多小时了。” 李水仙低头犹疑了一下,说:“我刚才过来的路上,好像看到小小跟肖家的那个小子在一块儿……” “肖骁!?”原本懒洋洋的李跃峰直挺挺得站起来,“我都警告过他了,那小子还真敢!!” 任良脸色沉重,起身对李水仙道:“姐,你在哪儿看到他们的?” 他摆明了是要找过去! 李水仙不确定道:“当时我急着找跃峰,没仔细看,我看着像他们,也不知道真的是他们。”她看着任良和李跃峰,“你们也别担心,小小不可能跟肖家的那小子混到一块儿去的。” 虽然他们都知道苟小小对肖骁的印象不好,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李跃峰有点着急上火,“姐,你咋不早说!” 要是在他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又在苟小小身上上演一遍,他不会原谅也不会放过肖骁,更不会原谅、放过自己! 李水仙有点小委屈,“我都说了,我没仔细看,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他们……” 任良二话不说,动身去寻苟小小。 他还没走到院门口,就跟回来的苟小小撞见了。 苟小小指着门口停放的一辆私家车,“这是水仙姐的车吧?” 任良顿了一下,尔后指着院子方向,“水仙姐和跃峰都在呢。” “俩人都来了呀。”苟小小露出喜色,往院子里走去。 见苟小小安然回来,李跃峰悬着的心终于放平了,他坐下说:“小小,我一来你就不在,到哪儿消遣去了?” “我哪有功夫消遣。” 苟小小话音刚落,沉不住气的任良就问:“水仙姐说,刚才来的路上看到你跟肖骁在一块儿,是不是真的?” 他不提这个人还好。——“肖骁”这个名字一从他口中出来,苟小小的神色便一点一点的沉着下来。 不用她回答,看她这样子,任良他们就知道苟小小跟肖骁见过面了。 任良大声道:“你知道他不是个好鸟儿,咋还去见他!” “就是啊,小小姐,我利雅姐都说了,那个姓肖的没安好心,一次一次的请她去聚会。我姐去了吧,那个姓肖的就给她灌酒,后来就再也没去了。”说到这里,苟利娜闭紧嘴巴偷偷看了李跃峰一眼,见他没有流露出不好的情绪,这才小心的接着说,“我外公在的时候,都不让我跟肖家的人来往。我外公说,肖家是倒卖走私文物发家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倒卖走私文物?”苟小小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回事。 不止她,任良和李跃峰也是头一回听说。 两人都看着苟利娜。 任良问:“真的假的?” 苟利娜道:“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我外公跟我说过的。我还记得我外公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特别生气,说好几件国宝都是通过肖家的手流到国外去的,肖家不止自己这么干,还帮着别人干,从中间拿好处费!” 任良若有所思道:“我觉得有可能是真的。我记得水仙姐上回说过,肖家好多亲戚都在海关部门任职。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走私起来,方便的很。” 李跃峰似乎对这方面的事不感兴趣,看着苟小小问:“那个姓肖的,为啥来找你?” 正沉思的苟小小,听他这么问,回过神来,道:“哦,他说要投资我的安保公司。” “投资?”李跃峰冷笑,“怕是来抢吧!” “他不敢,也没那个能耐。”苟小小有这方面的自信。 毕竟他们欧皇安全顾问公司有军部罩着。 肖骁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打欧皇安全顾问公司的主意。除非他蠢! 李跃峰又发出一声冷笑,“那你可小看他了。上回,他专门跑到工地找我,拿我和王倩的事儿要挟我,要我分他一杯羹。你说这样的人有啥不敢的!” 肖骁没能从李跃峰那儿分一杯羹,怕是心有不甘,所以把主意打到别的地方去了。 但是李跃峰万万没想到,肖骁那小子居然敢动苟小小的主意! “他去找你,就是为这事儿?” 从那件事发生后,苟小小就料定肖骁会赶在王家前头去找李跃峰。她知道肖骁对李跃峰有所企图,但没想到肖骁是为工程的事才给李跃峰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第807章 坑深807米 深恶痛绝 苟小小将一颗花生放到嘴里,一边慢慢咀嚼一边回想之前肖骁表现出来的态度。 肖骁说他自己在国外待了那么些年,回国后还是觉得国内好,尤其是在生活上更自在。他说自己是个不会做生意的人,想捡点儿现成的,找几个能赚钱的项目,投些钱进去。他找苟小小,也是看中了她倒腾的欧皇安全顾问公司的发展前景…… 总之,肖骁把话说得很好听。 但苟小小总觉得他有点儿迫切。 这个姓肖的,在急什么? 见苟小小心不在焉,任良放大声音:“我说你以后别跟他来往,你听见了没有?” 李跃峰的声音也响起,“他找你合作,你答应他了没?” “没答应啊。”苟小小无视任良,回了李跃峰的话,“他要找的是能赚钱的项目,我这又赚不了多少钱。” 李跃峰露出安心的模样,“我想也是。” 苟小小看向李水仙,“水仙姐,你有关系,能不能帮我调查一下肖家在国外的资产状况?” “这个容易。”李水仙答应下来,却是不解,“你查这个干啥?” “这个肖骁好像在到处找项目投资,我觉得有点奇怪。”苟小小道出心中的想法,“他隔三差五的叫上一帮子朋友搞聚会,一个礼拜的花销比我们这儿一年的伙食费还多。我看他不像是缺钱的人,为啥还要到处找项目投资呢……”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了。”李跃峰附和道。 任良不懂他们生意人里的那些门门道道,但学习能力特别快,从苟小小他们的对话中听出肖骁这个人的问题不止一点点的大。 顺着他们的思绪走,任良也联想到了一些事情,“要说咱们云析市的话,商界的龙头地位还是宇文慈她爸的吧。你们说,肖骁有没有去找过宇文慈她爸?” “宇文叔叔吗?”苟小小道,“回头我打个电话问问。” 苟小小跟宇文慈的关系再好,宇文昊也不一定会看在女儿的份儿上,对苟小小撂实话。 毕竟这是生意。 生意归生意,交情归交情。 任冠行和宇文昊有一段渊源。 任良在想,如果让他老子出面的话,说不定能从宇文昊口中打探到什么。 不管肖家倒卖走私文物是真还是假,任良觉得有必要查一查。 他爸跟他一样,对这种事情深恶痛绝。 有必要好好的查一查肖家! 当天,任良便去部队上找任冠行,把之前跟苟小小他们聊到的肖家的事详尽的告诉了他老爸。 “倒卖走私国宝文物!?”任冠行拍案而起,“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事,肖家那些人枪毙他们一百回都是轻的!” 任良沉着脸道:“没有证据,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但是娜娜听她外公说的——耿老先生在世的时候,也是个人物。我想既然是他说出口的话,那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任冠行坐下,脸色不比他儿子的好看,“情况像你说的那样的话,那还真不好查。海关那边不好办呐,要是查过去,就是打草惊蛇,也不见得能查出啥东西。” 任良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儿。 但总不能放任下去。 万一又有国宝流失国外,那损失可不止一点点! 任良说:“对了,爸,你帮我问问宇文叔叔,他最近跟肖家那边的人接触过没有。” 任冠行想起来另一个重点,“哦,你说肖家有个小子在到处找投资项目是吧。他就是有钱投资,也不见得钱都是干净的!我不会让宇文昊跟这样的人合作的!” 见任冠行义愤填膺,任良有些无奈,“爸,我觉得这是个时机,你给宇文叔叔提个醒儿,如果肖家那边找他合作,让他圆滑一点儿。看看能不能从肖家的人口中套出点儿啥。能不能查出肖家是不是在倒卖走私文物,说不定宇文叔叔那边就是个切入点。 爸,你还记不记得王爷爷家遭贼的事?王爷把王羲之的墨宝会在字画展上展出的消息放出去,就有一伙小贼想要潜进王爷爷家的仓库。再结合肖家这些事,我猜想,那伙儿人,八成就是肖家派去的!真要有这些事的话,肖家以后经手过的文物,恐怕来历也不光明!” 任冠行冷静下来想了想,还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他笑逐颜开,指着任良,“你小子,总算是精明了一回!” 任良这不是精明,一来他不想有文物因为肖家而流失国外,二来——他想给李跃峰报仇! 李跃峰被下药和王倩发生关系—— 任良对此一直介怀于心。 他总觉得对不住李跃峰。他们同赴肖家的聚会,他却把他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没看管好。 所以,除了那样的事,他是有责任的! 他实在懊恼的很! 就算抓不到肖家的把柄,能打击一下肖骁也是好的! 任冠行跟宇文昊秘密会面,回来后告诉任良,肖家的人确实一直在尝试着跟宇文昊接触。 但前去跟宇文昊接触的,不是肖骁,而是肖骁的大姐肖楠。 这肖楠对一直没有续弦的宇文昊,那是别有用心。 能不能从肖楠嘴里抠出来点儿文物的消息,那就要看宇文昊的本事了。 当然,还需要任良和任冠行从旁协助。 这天,任良跟着任冠行来到王老先生家。 巧的是,苟小小今个儿带着苟利娜来王家看望王老先生,其实她只是打着看望老人家的名义,让苟利娜和苟利雅这姊妹俩见见面。 四人见面,干瞪眼。 搞得主人家很是不自在。 任良没把追查肖家倒卖走私文物这件事告诉苟小小,一见到她就心虚紧张起来。 “你咋在这儿呢?” 苟小小反问:“你能在这儿,为啥我不能在这儿?” 任良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王老先生和任冠行正饮茶。 王老先生谈笑风生,“任中将贵人事忙,今儿来这一趟,不是专门来看我这把老骨头的吧。” 任冠行回笑道:“来这儿不看你我看谁去,顺便再跟你商量个事儿。” “任中将,要啥帮忙的,尽管开口。” 任冠行也不拐弯抹角,“我听说王老先生上次在字画展展出了一副王羲之的墨宝,我想借来一用。” ☆、第808章 坑深808米 找来 王老先生流露出诧异之色,“借字画?” 见他面露难色,任良赶忙道:“不用真品。请王老先生临摹一副与真迹*分相似的赝品就行!” 苟小小忍不住看向任家这对父子。 “这样啊。”王老先生松了口气,接着摆摆手道,“我这把老骨头,字风早已成形,就算能临摹的出来先人大作,也只是形似神不似。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假的。” 王老先生似乎不太愿意在懂行的人那里丢这个人。 任冠行也听得明白王老先生这是在婉拒自己。 这要是在部队上,他早拍桌子跳起来了! 苟小小冷不丁的问:“是不是上次王老先生家里遭贼,你们查到啥线索了?” 王老先生一惊,紧盯着任冠行和任良。 最想把那几个小贼绳之以法的,其实就是王老先生。他将自己的私藏宝贝得紧,也知道那伙贼来历不简单,一天没听到他们伏法的消息,他就一天也睡不好觉! 见王老先生紧张起来,任良于是顺着苟小小的话说:“是有线索了。既然一开始他们的目标就是王羲之的墨宝,要将他们引出来,还是要用到这件宝贝。” 王老先生面上微松,“方才我说我临摹不出来,可不是谦虚。还是让利雅来临摹吧,她是年轻人,成长的空间比较大,写的好的话,起码能将王羲之的笔迹写出七八分形神具备。” “我?”苟利雅对自己没那个自信。 她临摹王老先生的字,都学的不像,临摹先圣的字,能像到哪儿去? 王老先生对任家父子道:“可能需要一点儿时间。” 接下来,苟利雅可有的事做了,就是不停的练字。 苟小小将苟利娜带走,还她清静。 两人出来没多久,任冠行和任良就跟着出来了。 苟小小调侃了任良一句,“良子,你不是要当兵吗,啥时候改行当私家侦探了?” 任良脸上难看了一下,对她佯怒道:“你别管!” 本来就不该她管的事儿,苟小小当然不会去操那心。他们原本的任务就是保护王老先生的财产。至于谁在觊觎王家的东西,她没功夫也没权利去追究。 苟利雅临摹出王羲之的墨宝,已经是两个多月以后的事了。 而这时候,王家的人又去李家搞事情去了。 王家的人把挺着大肚子的王倩送到李家门上,口口声声说王倩肚子里的孩子是李跃峰的,要李家为她和肚子里的小生命负责。 李跃峰当然不认了。 可李母细细一问,发觉王倩怀孕的时间刚好跟那次的事后对的上,认定了王倩肚子里的孩子旧书李家的骨血,一下子就心软了。 她不顾李水仙和李跃峰的反对,硬是要把王倩接到李家来住,等孩子产下后,再做打算。 李水仙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搬到郑国华那边去住了。 王倩母凭子贵,鸠占鹊巢,原以为能得到李跃峰的一点关心,然而她想错了,大错特错! 李跃峰发起狠来,着实吓人的很,说她要不去医院把孩子拿掉,他就亲自动手把孩子打掉! 一时间,李家鸡犬不宁。 李母天天跟老母鸡护小鸡仔似的,对大肚子的王倩寸步不离。 在她的守护下,挺着大肚子的王倩如愿以偿的在李家过上了老佛爷一般的生活。 原以为有了孩子以后,李跃峰能收收心,可他还是一样在外面花天酒地,成天勾搭不三不四的女人,到最后连家门都不进了。 李跃峰躲到苟小小那儿去了。 他躲大本营这儿,总归不是个事儿。 王倩大肚子不方便找来,可她还有两个哥哥。 李跃峰住这儿没几天,王胜利和王凯旋就找来了。两人俨然都是一副李跃峰大舅子的模样,吵着喊着让苟小小把李跃峰交出来。 看着他俩,苟小小哭笑不得,“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王胜利一脸凶狠,“咋,人在你这儿,你还不想承认是吧!” 王凯旋的态度还算可以,语重心长的对苟小小说:“苟小小,跃峰和我们妹妹已经这样了,你再扒着跃峰不放,是不是不太合适?” 就算他好声好气,苟小小也不爱听他这话。 她短促的笑了一声,“听你这么说,我都快觉得我跟跃峰有啥不可告人的关系了。麻烦你们睁大眼睛看看,住这儿的就跃峰一个人吗?我们这儿百十来个人,多少都是有家有口的,他们住我这儿,难不成都和我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咋不见他们家的人找来?你们要找人,就找对人,找我没用,我又不是李跃峰。” 王胜利大声说:“跃峰在你这儿住了好些日子了,这地方是你的,你不让他住,他还能舔着脸在这儿住?” 苟小小点头承认是这么个理儿,却道:“你以为我不让他在这儿住,他就回去住了?今天他不是住到这个女人家,就是住到那个女人家。他这样乱来,要是染上了病,你们是赔的起?你们不为他想,我这个当朋友的还能不为他着想么。今儿我的态度就摆在这儿了,你们要是再这样无理取闹,那你们就继续。但我劝你们还是悠着点,我是能容忍你们,你们要是把旁人吵吵烦了,把你们收拾一顿,那我可不拦着。” 王胜利一点儿也不虚,“别以为你们人多,我爷俩儿就怕了你们!” 王凯旋扯了他一下,暗暗给他打了个眼色。 王胜利用鼻子哼了一声,撇撇嘴再不做声。 王凯旋对苟小小说:“既然找你没用,那能不能麻烦你把跃峰叫出来,我们跟他说。” 苟小小冷冷瞥他们一眼,“他不在。” “那我们就在这儿等他回来!”王凯旋是铁了心,不见着李跃峰本人不罢休! 只要他们不闹,苟小小就再懒得搭理他们。 这哥俩儿还真的就在这儿坐着,一直等到李跃峰回来。 李跃峰回来的时候,灰头土脸的,一看就是从工地上出来的人。 他一进院儿,就看到王家双胞胎兄弟,大好的心情瞬间被怒火取代。 “可以啊,你们居然找到这儿来了!” 王凯旋起身眼巴巴的看着我他,问:“跃峰,你啥时候回去?” 李跃峰冷笑,“你们啥时候把你们的妹妹从我家领走,我就啥时候回去!” ☆、第809章 坑深809米 娜娜的心思 王胜利对李跃峰怒目横眉,抬手指着他的脸,大声斥道:“李跃峰,你自己听听你说的都是啥话!我妹妹肚子里都有你的娃儿了,你还想不负责任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你再大点儿声。”李跃峰掏掏耳朵,懒洋洋道,“你就是让全世界人都知道我把你妹妹肚子搞大了。抱歉,我也不会承认。” 王凯旋好声好气,“跃峰,不管你承不承认,这件事已经这样了。咱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咱们还是回去吧。” “外人?”李跃峰扫视一周,目光落到他们身上,“在这儿,我就看到你们两个外人。” 王凯旋的脸色沉了沉,“跃峰,谁跟你一家人,你不知道?” “一家人?”李跃峰被他这话给逗笑了,“王凯旋,你是专门来搞笑的吧。你以为你妹妹肚子大了,你们就能跟着一块儿姓李了?” 王凯旋隐忍不怒,“跃峰,不管你对我们咋样,但倩倩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这事你不能不认。你现在就跟我们回去,给倩倩一个名分,将来对孩子也好。不至于孩子生下来以后,被外人说笑。” “哎哟哟,你们考虑的真周到。”李跃峰看了一眼王胜利,继而又对王凯旋道,“那你们给我下药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让你们妹妹住李家的人不是我,是我妈,你们想要名分的话,就找我妈去,让我妈给你们一个正正当当的名分!再说了,我上过的女人多了,要是都对她们负责,给她们名分,那一个李跃峰还真不够!”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说王倩跟他在外面的那些女人没啥不一样的。 王凯旋很是不解且同情的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无可救药且垂死挣扎的病人,“李跃峰,你一个正经人家的孩子,何必这样作贱自己?” “别忘了,是你们把我作贱成这样的。”李跃峰失去了跟他们继续聊下去的耐心,冷下脸色警告他们,“你们要是再来这儿闹事,可别怪我放狗咬人了!” 说完,他打了一声口哨,唤来自己的爱犬。 他离家出走的那天,把他的爱犬一并带到这儿来了。 恶犬出没,把王胜利和王凯旋吓退。 两人讨了个没趣,悻悻走了。 李跃峰去澡堂里冲洗掉一身泥污,裹了条大毛巾,就出来了。 刚到澡堂子门口,他就被吕大川给打进去了。 “我不管你小子在外面咋样,在这儿,你能不能注意点儿形象!” 李跃峰大大咧咧道:“我又不怕别人看见。” “别当别人都跟你一样不要脸!”吕大川怒斥,“在这儿住,就要守这儿的规矩!你进了屋,就是脱的一丝不挂,我也不管你,出门屋,你就得给我穿戴整齐!” “大家都是男人,有啥不好意思的!” 吕大川说:“小小……” 李跃峰截断他的话,“在我眼里,她就不是个女的!” “还有娜娜呢。”吕大川接着说,“还有经常往这儿来的杨梅呢,还有时不时来串门儿的小翟他妹妹翟玉婷呢!” 李跃峰没话说了,无奈道:“行行行,我这就去把衣服穿好。” 看着他的背影,吕大川无奈摇头。 李跃峰对苟小小有情,藏的再好,也瞒不住明眼人。他眼里心里都是那一个人,自然不会想到旁的女子。 李跃峰穿好了衣裳出来,对在澡堂门口发愣的吕大川道:“川哥,我的身材咋样?腹肌是在工地上练出来的,不比你们的差吧!” 吕大川笑了,“就你那几块软乎肉,还想跟我们比!” 李跃峰跟吕大川说笑了几句,就回屋找干净衣裳了。 他屋里哪有干净衣裳? 他出来的时候,就没带几件衣裳,又经常在外面,没功夫换洗。 他又去车上找了找,衣裳没找到,倒是发现一个厚厚到底牛皮纸袋。 李跃峰想起来了,这纸袋是李水仙昨天交给他,要他转交给苟小小的。 他忙起来,倒是忘了这事儿。 李跃峰抓起纸袋,跑去找苟小小。 “这是我姐让我给你的。”李跃峰把纸袋撂她桌上。 苟小小这会儿正在写张继国要她完成的稿子,看了纸袋一眼,然后对李跃峰说:“拿给良子吧。” “给良子?”李跃峰表示诧异,“你不用看,就知道袋子里装的是啥东西?” “不就是我让水仙姐查的肖家在国外的资产状况吗。” 李跃峰目测了一眼那纸袋的厚度,“这么厚!肖家挺富裕啊!” 苟小小一边写一边说:“良子跟他爸,好像在调查肖家倒卖走私文物的事。这事儿你我都插不上手,这东西应该对他们会有帮助。” 李跃峰沉吟了一下,半晌后开口:“……哦,良子晚上回来不?” “他回的晚,你累了一天了,先去休息吧。” “好吧。” 李跃峰回去,却看到苟利娜抱着他的脏衣服鬼鬼祟祟得从他屋里出来。 被他撞了个正着,苟利娜心虚的不知道该把衣服往哪儿藏。 “娜娜啊,你拿我的衣裳弄啥?” 苟利娜目光躲闪,“我看你的脏衣服都放好长时间了,里面还爬了几只蟑螂,我就……就想着把你的衣裳丢水房去。” “哦,那麻烦你了。”李跃峰笑了笑,“谢谢了。” 看着他进屋,苟利娜松了口气。 她抱着衣裳,往前走了几步,又看到斜倚在门边的苟小小。 苟小小啥也没说,就是目光从她怀里的脏衣服上上升到她脸上。 苟利雅觉得自己被那双眼睛看透了,不禁腾的一下红了脸。 “走吧,一起去。”苟小小跟着苟利雅一块儿去水房把李跃峰的脏衣服洗了。 苟利娜一边揉搓盆里的衣裳,一边想着王家双胞胎兄弟上门来要人的事,有些惴惴不安的问:“小小姐,跃峰哥不会搬走吧?” 苟小小反问他,“你是想让他搬走呢,还是不想让他走呢?” 苟利娜低头,红着脸。 苟小小叹了声气。 她咋会看不出苟利娜的心思呢。 但她不会刻意的人去阻止苟利娜的这份感情。 苟小小看着盆里的污水,“娜娜啊,你喜欢上了一个复杂又简单的人啊。你不嫌他跟王倩的事吗?” 苟利娜摇头,“这事儿又不怪他。” “那他现在到处拈花惹草呢?” 苟利娜又是摇头,“我不知道跃峰哥在外面过的咋样,但我知道他本质上不是那样的一个人。” 苟小小又发出一声叹息,“跃峰在生活上一点一点的进步,在感情上却是大步大步的后退。他其实是一个心思很单纯的人,跟你良子哥一样。你不把你的真心赤果果的摆在他的面前,他永远不知道你这份真心有多么的难能可贵。你也看到了,王倩拿肚子里的孩子,都没能从他身上拿走一分心意……” 苟利娜不是王倩那种大胆的人。 所以,苟小小不会阻止她喜欢李跃峰。 她知道苟利娜不会迈出那一步。 ☆、第810章 坑深810米 追查 苟小小将李跃峰拿给她的纸袋交给了任良。 任良原先不知道那里面装的是啥东西,看过后才一脸凝重的问她: “这东西谁给你的?” “水仙姐让跃峰转交给我的。”苟小小如实道,“就是上回我让水仙姐帮忙调查肖家在国外的资产状况,应该是那些资料。咋样?” 她还没来得及看纸袋材料里的内容。 任良顿时愤然:“肖家在国外的资产竟然上亿!!” 上亿,在七八十年代是个啥概念? 一个家族居然在这段艰难的年代坐拥上亿资产,想都不敢想! 任良几乎可以确定,肖家的这些资产,大部分都是从他们倒卖走私文物的渠道里来的! 这个肖家,果然不干净! 不干净到了这种人神共愤的程度! 苟小小不敢说肖家的资产里没有猫腻,但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任良说一下相关的事情: “那我大概知道肖骁为啥着急着找项目投资了——” “为啥?”任良看着她,目露不解。 苟小小道:“他们这是在转移资产。现在不比以前了,现在要想把谁的个人财产转移到别的国家去,那是受限的——每年能够转移的资产是有限额的,除非特殊情况。现在咱们国家不是倡导吸引外资么,我看肖家就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把他们在国外的资产转移到国内来。” “还想把黑钱洗成白的,他们想的美!”任良义愤填膺,把苟小小给他的材料收拢,一块儿装进了纸袋里。“这件事,你不要管了!” 苟小小有分寸。 她就是有那心,也没那权利。 这件事,不是她能管得了的。 任良从纸袋里发现一张纸条,纸条是李水仙留的,上面写道: “要搞肖家,算我一个!” 他把字条拿给苟小小,“跟水仙姐说,也别让她管这事儿了。” 因为李跃峰的关系,李水仙现在也是恨透了肖家。 “行,我知道。”苟小小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袋子,“想扳倒肖家,光靠这些是不够的。这材料不能直接证明肖家在倒卖走私文物。捉贼要捉赃,主要还是从流失的文物入手。你们还是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从国外的一些大小拍卖会上或者黑市上查到文物的消息。” 任良叹息,“真是啥也瞒不住你。” 他根本没把调查肖家倒卖走私文物一事告诉苟小小。 “肖家在云析市的势力,恐怕只手能遮住半片天。市里的有些官方势力不可信,怕里头可能有肖家那边的人。” “这个,我心里有谱。”任良沉色说,“之前有一次我偷偷潜入肖家的宴会,发现张忠有在。还有一伙儿外国人,看着跟肖骁的关系挺好的,我看那伙儿外国人,之前好像一直在肖家住,后来一块儿搬出去了,行迹挺可疑的……” 苟小小截断他,“既然不让我管,就别跟我说那么多了。你在行动的时候,小心点儿吧。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妥了,你早点休息。” 说了那么多,任良心上轻松不少。 他连夜将材料送到任冠行那儿。 看到肖家坐拥亿万资产,任冠行吃了一大惊,继而大怒。他跟任良的想法一样,认定了肖家的钱来路不干净。 既然是这样,就更有继续深入追查下去的必要了。 “爸,肖骁身边有不少朋友。”任良一直怀疑肖骁包藏祸心,“你能不能查查出现在他家宴会上的那些人的身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肖骁不是个东西,他身边的朋友也不一定都是好的!” “大概有多少人?”任冠行问。 任良想了想,说了一个模糊的数字,“可能有一百来人吧。” “哟,那可要下不少功夫啊。” 对任冠行来说,这事儿难倒是不难,就是特别费事儿。 任良强调:“尤其是那几个外国人,身上全是纹身,看上去都不是好家伙。” “还有外国人?”任冠行疑惑。 “我在肖骁的宴会上看到过。”任良说,“那几个外国人神神秘秘。我留意过他们,他们干啥都遭一块儿,从不单独行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有纪律的组织。” 任冠行若有所思,半晌后道:“你知不知道跃峰的舅舅蒋廷骏到京城走马上任,接下来京城运钞车被劫的这个案子?” 任良愣愣的道:“蒋叔叔上调京城这事儿我知道。他在查运钞车被劫的案子?” 任冠行颔首,“他已经查出一些眉目了,怀疑是一伙儿有组织有纪律的外籍人员干的。” 任良暗暗一惊,想到他在肖家见过的那伙儿外国人。 “就算是外籍人干的,没有熟悉国内环境的人从旁协助,他们抢完车上的钱,能逃得那么干净吗?”任良脸上冷静,“看来这个肖家这趟水,是越来越深了。” “深了好!”任冠行道,“水越深,就说明里面的鱼多!不怕抓不住他们的把柄!咱们这就下水捞一捞!” 任良唇边含笑,“徒手捞可不行,得撒网。” 任冠行颔首表示赞同。 “适当的时候,让苟小小那边,帮帮咱们的忙。” 任良沉默了一下,“……需要的时候再说吧。” 第二天上午,苟小小一通电话就把这父子俩叫到大本营来了。 任冠行和任良到的时候,看到苟小小办公室里有两个大箱子,箱子旁边还束手立了一个人。 苟小小给他们引荐,“这位是耿氏房产中介的负责人唐经理。” 唐经理很上道儿,在几位有身份的人面前不敢以“经理”自称,“你们叫我老唐就好。” “你好。”任良向唐经理打招呼。 任冠行注意到地上的箱子,“这箱子里装的啥?” 他大概明白苟小小把他们叫过来不是给他们看人的,八成是要给他们看箱子里的东西。 苟小小不答任冠的话,而是看向唐经理,“唐经理,你把情况给他们说一下。” 唐经理蹲下身,打开其中一个箱子,接着又打开另一个。 两个箱子里,装的竟都是现钞!崭新的现钞! 任良和任冠行直勾勾的看了那两个箱子里的东西一阵,接着不约而同相视一眼。 面前的这俩人,该不会是在跟他们炫富吧! ☆、第811章 坑深811米 现钞 唐经理将一张房产证的副本拿给任冠行。 疑惑不解的任冠行接过那副本,看着上面的内容,念出了房主的名字—— “滕宇堂?” “滕宇堂!?”任良吃了一惊,紧接着凑过去和任冠行一并看那副本。 这时,唐经理才开口,有条不紊的说道:“我是耿氏旗下的一名员工,以前为耿老爷子卖命,现在是这位苟小姐手底下的人。老板在去年的时候就暗中吩咐我们集团的高层,集团的哪个生意要是有大笔的现金进账,就让我们多留意一下。 就在前几天,这位滕先生来我们集团名下的一家房产中介部门,用这两箱现金买了一套房子,昨天下午过户好的。我让领滕先生看房的员工多留意一下他身边的情况,发现这位滕先生买房子好像不是为他自己,住到房子里头的是几个外国人。” 外国人!? 任良和任冠行又相视一眼。 唐经理又说:“我想到老板之前的嘱咐,今儿一早就带着这两箱现金过来了。” 任良犹疑道:“不应该啊……滕宇堂他家不是破产了吗,他哪来的那么多现金?” 任冠行说:“你没听这位唐经理刚才说吗,姓滕的买房可能是给那几个外国人住的。这笔钱,八成是那些外国人的!” “那就更奇怪了。”任良盯着两箱现金,“几个外国人咋会有这么多咱们国家的现钞?” 听任良这么一说,任冠行也深有同感,“还真是奇怪啊……” 任良蹲下身,从箱子里拿出一叠现钞,摆弄了两下。 看到钞票上的编号,他愣住了。 “这些现钞还都是连号的!”他心中顿时有个大胆的猜想,回头对任冠行道,“爸,你说这些现金会不会是京城那边被劫走的那部分钱?” 任冠行猛然一惊,倏然看向眼观鼻跟没事儿人一样的苟小小。 苟小小八成是猜到了这些现金的来历,今日才会匆匆忙忙叫他们来这里的。 任冠行对苟小小说:“这两箱现金,我们可能要带回去。” 苟小小伸了一下手,“请便。” 任冠行看一眼唐经理,又对苟小小说:“可能还需要你们配合一下。” “随时效劳。” 任冠行又指使任良,“良子,把房产证上的地址记下来。” 任良照章办事,也有自己的想法,“这是啥户型的房子?” 苟小小看向唐经理。 唐经理忙说:“是五室一厅,一厨两卫,带两个阳台的大房子。” 这样的大户型房子,滕宇堂一个人住,实在浪费。 看样子他买这房子,真的是给那几个外国人住的。 住这样的大房子,那些外国人起码有五个人以上。 对上,都对上了。 任良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跟滕宇堂在一块儿的外国人,就是他在肖骁家的宴会上看到的那几个。 任良又问:“他们住的隔壁还有没有房子?” “有是有,就是面积小了点儿。”说话的还是唐经理。 “那个小房子,能不能借给我们用一用?” 唐经理看向苟小小,“当然可以。” 老板都点头了,他岂会说一个不字! 任冠行看着任良,“良子,你想干啥?” 任良凝重道:“爸,如果这箱子里的钱真的是京城那边过来的,那滕宇堂和那几个外国人无疑就是劫运钞车的劫犯或者是幕后主使的同伙儿!他们从京城到云析市,留在这儿没有走,居然连逃跑的心思都没有,还在咱们这儿安家落户了。他们明显都不是安分的主儿,我看他们八成在策划,准备在云析市干一票大的!我也希望但愿是我多想了。但是不管他们有没有这份歹心,我都觉得有必要监听他们!” 任冠行点头表示同意,“回去后我就把监听设备批下来!” “可能还需要找个翻译。” “这个容易。” 翻译人员比监听设备还容易搞到手。 在唐经理的配合下,任冠行的人趁外国人不在屋里的时候,成功的潜入到隔壁的小房子里头,手脚麻利的安装好了监听设备。 他们找的翻译员,就是李水仙。 李水仙毕竟是在世界的大舞台上混得风生水起的人,心理素质这方面还是让人放心的。即便平常出门的时候跟隔壁的那几个外国人撞见,她心里一点儿也不虚。 期间,有个外国人找过来试探她。 她却装作听不懂外语的样子,将那人给打发了。 一段时间下来,她还真就监听出了那几个外国人在谋划啥—— 他们竟然要抢银行! 知道他们的目的后,李水仙才意识到自己正与狼为舞,隔壁住的是一伙儿多么凶恶的歹徒。 郑国华自然不会让钟爱的女子只身犯险,和她一道儿住到了狼窝旁。 原本是你侬我侬的情侣,在这儿扮成了像是在一起很久的两口子。 李水仙把这段时间的监听结果用文字的形式报给了任冠行。 那几个外国人抢银行的计划,还只是一个预谋,一个没有成形的计划。 任冠行真想将那伙外国人给一窝端了,却也知道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就抓他们,只会打草惊蛇。 他们或许会因为谋逆受到一点小小的惩罚,可那样于事无补。他们出来后,照样还是作恶多端。 任冠行越想越生气,“难不成要坐等着他们去抢银行,让他们得手后再去抓他们?” “水仙姐给的材料上说了,这只是他们的一个预谋。我看背后还是有人操控着他们。”任良脸色沉静,“而且,他们是外籍人员,就算抓了他们,咱们国家的法律也奈何不了他们。他们只要给律师打个电话,他们国家的相关人员就会通过大使馆将他们引渡回国。” “那咋办?”除了暴力手段以外,任冠行是彻底没招儿了。 任良想了想,“我看他们几个都不是善茬,我觉得最好还是调查一些他们各自的身份。我估计他们在来咱们国家之前,在他们本土也是作恶多端恶贯满盈,应该会留有犯罪记录。查到他们的身份以后,咱们可以联系他们本土的警方,来个中外联合,把这伙人一网打尽!” ☆、第812章 坑深812米 段老爹去世 在现在信息不发达的年代,调查外籍人员的身份,并和他们本土的警部达成共识和合作,是一件很费时间的事。 在没有得到任何结果之前,日子还是要照常进行下去的。 越把注意力放在那几个外国人身上,反而会适得其反,容易打草惊蛇。 任冠行将一支新兵队伍交给任良训练。 任良现在也是一个小队长了。 今个儿是个特殊的日子,任良给自己和新兵队放了一天的假。他驱车去大本营找苟小小。 接上苟小小,两人一道儿去闫嫂子那儿。 今个儿是闫嫂子和连长家的两个孩子的四岁生日。 不知不觉,那两个襁褓中的奶娃娃,现在已经会满地跑了。 他俩到的时候,好些人都已经到场了,有连长生前的上司、战友,还有他曾经带过的兵。 段大勇也专门大老远从安丰乡赶来,给两个小孩儿过生日。 屋里院里都是人,哪怕来了的人只能吃上一碗面,他们也想看看连长的俩孩子,以慰藉他们对连长的思念。 数十人坐一块儿互诉近况。 一人突然捂着肚子站起来,脸上带着痛苦之色。 “谁有纸?我去解个手!”这人是内急了。 正给连山喂饭的段大勇回头道:“我衣服口袋里有,你自己拿。” 段大勇的外褂,搭在郑国华坐的那张椅子上。 那人过去掏段大勇衣服的兜儿。 手纸没找到,倒是掏出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是一个黑袖箍。 看到他手里的东西,郑国华愣了愣。 他问:“这孝章是谁的?” “不是勇子的么……” 只有家里亲属去世的人才会佩戴这种黑袖箍。 郑国华拿着黑袖箍,看向段大勇:“勇子,这孝章是你的?” 段大勇恍若未闻,看着连山的小脸儿,对闫嫂子笑着道:“嫂子,小山跟抢上挂的那幅画上的连长长的真像!” 苟小小很是意外,“大勇,你的眼睛……” 段大勇不是有脸盲症么。 他怎么会看清连山和连长的长相? 郑国华起身,拿着黑袖箍过去,逼问段大勇:“大勇,这孝章咋回事儿啊?” 首长问的话都不会,一向憨厚老实的段大勇不是那种忤逆长辈的人! 有事儿! 肯定有事儿! 段大勇看了一眼郑国华手上的黑袖箍。 他在来之前,特意把这孝章从衣服袖子上摘掉叠好放进口袋里,没想到还是被战友翻出来了。 见段大勇不开口,郑国华有些急了,“是不是小英咋啦?” 段大勇摇摇头,却是红了眼。 “那是你爹!?” 段大勇的眼睛更红了。 苟小小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郑国华跟着段大勇一块儿红了双眼,这才意识到发生了多么严重的事儿! “段老爹?”苟小小来回看着他们,“段老爹咋了?” 却没人理她。 郑国华的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 他沉声问:“啥时候的事儿?” 段大勇哽咽道:“有一个月了……” 苟小小完全不知道! 她上去揪着段大勇的领子,把他整个人提起来,“我问你呢,段老爹咋回事儿!” 肯定是出事儿了! 要不然段大勇和段小英不会不把段老爹去世的消息告诉她! 段大勇低头掩饰泪光,“差不多一个月前,我爹他在山上……被一棵树砸死了……” 他说的这般轻描淡写。 苟小小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傻瓜! “那树长得好好的,咋会往老爹身上砸?”苟小小松开他,“你不说是不是,不说我现在就给平哥打电话!” 段大勇踉跄几步,被任良扶住后,方才站稳。 任良责备道:“小小,大勇正难过呢,你就别问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不告诉我,我今天必须问清楚!”苟小小说,“如果段老爹的死是意外的话,整个安丰乡那么多人,不会没人告诉我!就算我不知道,郑哥还能不知道吗?现在郑哥都不知道,那就是大勇他们一家和整个安丰乡的人合起伙来想瞒我们啥!” 听她这么一说,任良和周围的一干人都愣住了。 闫嫂子急切的问:“勇子,你爹和安丰乡到底出啥事了?” 她是从安丰乡里出来的,对那个地方的感情是多久以后都不会泯灭的。 段大勇推开任良,滑坐到小板凳上,整个人显得垂头丧气。 他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刘艾这个人了。” “记得,咋不记得!”有人义愤填膺。 说起来,这个刘艾还算是害死连长的帮凶呢!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以前和三连好几个兵保持着不可告人的关系,把连长气得一病不起! 刘艾! 三连的人,都记得这个祸害! 段大勇又说:“大约两个月前,刘艾带了一伙儿人去安丰乡。那些人自称是文物局的,说山里葬的有先圣,要开山挖墓,把墓里的东西取出来,送到国家博物馆去。 这些人来势汹汹,还能说会道的。说只要山里的古墓打开了,安丰乡所有的老百姓都要发大财了。搞得村子里将近有一半的人都支持他们,甚至跟着他们到山里去挖墓!” “那山里有古墓?” 那山里还真有一座古墓。 数年前,苟小小他们还无意间闯进去过。同行之中,就有刘艾。 这刘艾肯定是把古墓的事儿说出去了! “他们砍树、挖土,把山上搞得乌烟瘴气。好在我爹养的那些犬,帮了大忙,把山看护住了。就这样,村子里还是有几个胆大的人去挖墓。我爹拦他们不住。他们砍树时,我爹在旁边劝。有个人听得不耐烦了,直接把快要砍倒的那棵树往我爹站的那地方推倒。树砸下来,我爹……我爹走以后,我的眼睛就好了。” 郑国华既悲又愤,“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一句话也不带给我们!” 段大勇低着头,“我想着你们在外面也不容易,就没让小英和平哥他们告诉你们……” “蠢!”任良愤然骂道,“现在这事儿已经不是你们能控制得了的了!早都说了,那座山不能动,不能动!还开山挖墓,山要是没有了,安丰乡也存不常久了!” ☆、第813章 坑深813米 动员 郑国华指着段大勇,恨不得捶他一拳才解愤,“你啊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告诉我们!你以为就凭你和安丰乡的人,还有你爹养的那几条狗就能看护住那么大一座山了?!” 任良雷厉风行,“行了,不说那么多了。我现在就带人去安丰乡,看看啥情况吧。” 苟小小不拦着,反而很支持他的行动,甚至还刻意嘱咐:“带枪去。” 任良看她,“你呢?” “你跟你的队伍先前头走。”苟小小说,“我这边安排好,就去安丰乡跟你们汇合。” 任良点头,尔后毅然离去。 他还没走远,苟小小便对郑国华说:“郑哥,还要麻烦你到动物保护局和植物保护局跑跑,让他们两边各出一支队伍去安丰乡。 安丰乡那边的山上有几种濒危的野生候鸟,还有十来棵红豆杉。红豆杉那是世界级的濒危植物,全球可能不超过一万棵。 我不知道刘艾带去的人到底是不是文物局的,就算他们真的是,想要开山挖墓,那也得问问动物局和植物局这两个部门同不同意!” “用动物局和植物局去制衡文物局……还是你想的周到。”郑国华点头,沉色道:“有些东西,还是长埋地下的好!” 他们分头去做准备。 来为闫嫂子家的俩小孩儿过生日的其他人也统一行动起来。他们即刻启程赶往安丰乡。他们此行不单单是为了安丰乡的老百姓,还为了连长生前死后守护的那片土地! 更是为了,连长的坟,就在那座山头上! 苟小小回大本营做了一些安排。 她把苟利娜交给李跃峰照顾,将公司的事务暂交给杨梅处理,拨了一些人手调了两辆车,第二天才去往安丰乡。 她这路兵马到安丰乡的时候,任良已经让自己带的那支全副武装的新兵队伍在山前拉了警戒线。 每条上山的路,都有重兵把守。 村子里,几个看上去衣冠楚楚、斯文有礼的人在做那些反对开山挖墓的村民们的思想工作,动员他们一起去上山挖墓。 这些人自称是文物局的。 具体是哪一级的文物局,他们也没说清楚。 可笑的是,率领他们的竟是从安丰乡走出去的一名护士——刘艾! 刘艾站在高处,对底下反对挖墓的人,声嘶力竭道:“你们要相信我,那山里面真的有古墓!前几年我掉进去过,跟我一块儿掉进去的还有好几个人呢!安丰乡的乡长就知道! 那时候我们出来,他们几个商量着不把山里面有墓的事情对外公布。那是他们几个商量好的,我一直说山里面有宝贝有宝贝,你们不相信! 你们只要跟文物局的人一块儿上山挖,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你们知道一件文物值多少钱吗?!卖出去的话,够你们好几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你们一辈子都不用下地干活儿了!” 平哥拄着一把锄头,威风凛凛气势汹汹,目光不善的看着居高临下的刘艾,“刘艾,任你说破天也没用!只要有我在一天,你们谁也别想打啥宝山古墓的主意!那座山不能动,就是不能动!你赶紧领着你带来的这一波人,滚出我们村子去!” 刘艾叉着腰,一副泼辣样,“我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你凭啥赶我!你有啥权利让我滚!?” “就凭我是安丰乡的乡长,我就有这个权利!”平哥半点儿不虚她。 刘艾指着他撒泼,“你这是强权统治!这么霸道,没人愿意听你的!” “难道你们就不是强权统治了吗!”平哥冷冷的扫视他们,“你们这群人一来,一声招呼都不跟我们打,就跑到山上去挖这儿挖那儿的。因为你们,我们村子里都死了人,你们还舔着脸留在这儿!我真不知道你们吃啥才能长那么厚的脸皮! 今儿我还就把话撂这儿了!你们想打宝山古墓的主意,我告诉你们,门都没有!就算山里真的有宝贝咋啦,再值钱的宝贝也没人的命重要!” 刘艾当即吆喝起来,“哎哎哎,你们都听见了啊!乡长他自己都承认了,这真是座宝山,山里面真的有宝贝!” 她似乎就逮到了这么一个重点,自动忽略了平哥那些话的其他部分。 混在村民中的砖头向刘艾招手,“哎,你们是哪个地方的文物局?” 刘艾闻声看过去,乍一眼觉得说话这人面生,可听对方方才张口说话时满嘴土味儿,就没做多想。 “我们是市里面来的!” “哪个市?”砖头问。 “云析市啊!” “云析市?”砖头疑惑道,“我记得以前安丰乡是个三不管的地雷村吧,哪个市都不愿意接手这个地方,啥时候划给云析市管了,我还真不知福!现在这地方安稳富足了,一个个都舔着脸上这儿来想当家做主了?云析市和金太市离这儿都差不多远,金太市的市长庄彦彬上台后就一直想把安丰乡拢到他们地方去。我就想问问你们,你们云析市的文物局跑到这儿来动土,有没有经过庄市长的同意?” 一见来了个不好糊弄的,刘艾一下子就慌了。 好在她身旁还是有人给她撑腰的!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背着手,言辞凿凿道:“我们云析市的文物局上这儿来,不需要经过金太市的市长同意。他还管不到我们这儿来!” “他能不能管到你们那儿,你们都无权在这儿兴风作浪。这地方也不归你们管,老先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那老先生指着他,避重就轻,“你不是安丰乡的人吧!” 砖头大方承认,“我的确不是安丰乡的人,我是到这儿来阻止你们兴风作浪的人!你们到这儿的事,我们已经有人通知金太市的市长了。很快国家级的动物保护局和植物保护局的人都会赶到这儿来。那山上的确有宝贝,而且还是不少宝贝。多少珍稀植物和动物都在山上生长着呢,你们上山乱砍乱挖,那就是破坏它们的栖息地。这是犯罪行为,老先生,您比我有文化,应该清楚吧!” ☆、第814章 坑深814米 奉劝 “你少吓唬我!” 砖头笑了笑,“是不是吓唬你,你等等看就知道了!” 文物局那边又有一个人站出来,“我有个亲戚就在金太市市政府当官呢,我咋没听说金太市要把安丰乡划过去?” 砖头也机灵,“你亲戚是金太市的,你是云析市的,在安丰乡这块地儿归哪个辖区管的事儿上,那你俩就是敌对关系。他能把他那边的机密军情告诉你吗!” 那人逮住他的话柄,“既然是机密军情,你又是咋知道的?” “我咋知道的?”砖头挺着胸脯亮声道,“你有门路,就不能别人也有门路了?” 刘艾一对眼珠子转了转,陡然抬手怒指着砖头,尖声揭露他的身份:“我知道了!你是苟小小的人!肯定是的!你是故意说这些话吓唬我们的!苟小小啥啥都不行,就是唬人的本事一套一套的!” “哼哼,我是不是唬你们,等两天就知道了。”砖头再懒得跟他们费口舌,掉头走了。 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至于能不能镇住这些心怀叵测的人,那就要看之后的效果了。 乡亲们渐渐散光。 在刘艾看来,这件事有苟小小插手,那就变得有一定难度了。即便她嘴上把苟小小贬低得一无是处,但她知道苟小小是个十分精明的人。 慌乱之下,刘艾小声问身边的人:“吴教授,这咋办?” 这个姓吴的中年男子是个没有职称的假教授,但他喜欢别人这么叫他。 这位所谓的吴教授想了想,一双浑浊的老眼中迸射出精锐的厉光,“他们阻止得了咱们,但是阻止不了安丰乡的老百姓!这样,小刘,你对安丰乡的情况比较了解。我派两个能说会道的人给你,你带他们挨家挨户的串门,去游说那些支持咱们的乡亲,最好是能把他们组织起来,让他们统一行动,带着工具去山上!” 刘艾算是个一点即透的人,听吴教授这么一说,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他的目的。 吴教授这是要让安丰乡的老百姓给他们当炮灰使! 这正合了刘艾的心意! 她就是把安丰乡全部的老百姓煽动起来跟苟小小他们对抗! 只要能让苟小小吃上一记败仗的滋味儿,她不怕牺牲掉与安丰乡乡亲们的和睦情谊! 苟小小当然知道言语的震慑力只能起到一时的作用,最后根本唬不住那些狼子野心的人。 她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拖到植物局和动物局的负责人赶来。 要想牵制住这些自称是来自市文物局的人,主要还是靠植物局和动物局这两个部门。 得知文物局的人散去,段大勇松了口气,对任良和苟小小二人说:“这些个人终于消停了。还是你们有办法!” “消停?”任良对此非常不认同,“恐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苟小小也说:“我看这些人没消停,我派去监控他们的人回来报给我说他们改变战略了,挨家挨户的去煽动老百姓,还有几个人分头往安丰乡附近的几个村子里去散布消息去了。恐怕不到一天,这座宝山下到处都是来挖宝藏的人!” 任良附和:“文物局的人,他们这是要作壁上观隔岸观火,看着我们跟周围乡里乡亲的老百姓互斗,事后好坐收渔翁之利!” 段大勇眉头紧锁,垂首想了想,忽道:“你们之前在闫嫂子家不是说这里头牵扯很大吗,我们制裁不了他们,现在是法治社会,难道法律也制裁不了他们吗?” 任良知道—— 连长守护的安丰乡和段老爹守护的这座宝山,都是段大勇心中所系。现在这两样事物岌岌可危,他心中当然焦虑。 任良道:“就是因为牵扯大,才不好将他们连根拔起。就倒卖文物这件事,我们就追查好长一段时间了。就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是一个犯罪团伙干的,还牵涉到国外去了。我怀疑,这一批来安丰乡开山寻宝的自称是文物局的人当中,就有嫌犯。” 段大勇急忙道:“那就赶紧把人抓起来呀!” 一只害虫不除,那不久之后一大片庄稼都会被祸害掉! 一定要除恶务尽! 任良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这件事,还真急不得。”他说,“我们还不容易有这次机会,就得好好的利用起来,顺藤摸瓜,将他们一网打尽!不然你现在抓人就是打草惊蛇!以后想要再找到他们的破绽,那就更不容易了!” 段大勇消化了一下,渐渐回味过来,“也就是说……那些文物局的人打山里这座古墓的主意,其实不是他们说的那样,要把文物弄到博物馆去,而是要拿去倒卖?” “有没有这样的可能,还真不能保证!”任良并没有把话说的太圆满。 苟小小和任良告别段大勇,从山上下来。 苟小小破天荒夸奖了他一句:“可以啊你,刚才在山上我还以为你会把你的光荣事迹一股脑说给你的老班长听呢!” “你当我傻啊!”任良懒懒看她一眼。 他不说那么多,就是不想把段大勇牵扯到其中。 换言之,段大勇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他要是知道了,依他的秉性,二话不说会全力助任良擒拿倒卖文物的那帮贼! 任良若有所思道:“倒卖文物这件事,肖家牵扯最大,主谋应该在他们之中无疑了。刘艾之前经常在肖骁身边出没,带那么多人来,打的又是古墓的主意,安的啥心,谁还看不出来? 要是不尽快把他们拿住,不知道多少人会牵扯进来,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文物流失国外!这一次,他们是逃不了了!” 任良坚定了信念,一定要把这些不法分子一网打尽! 苟小小在一旁劝他,“你也别太操之过急了。咱们来这儿,肖骁肯定从刘艾那儿收到消息了。接下来他会采取啥样的措施来应付咱们,还不知道呢。” 任良对前途一片乐观,“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才不怕他呢!” 苟小小奉劝他一句:“不怕他,也别小看他。” ☆、第815章 坑深815米 制造机会 两天后,郑国华携动物局和植物局两波人一同抵达安丰乡。 随行之中,有苟小小和任良的老校友——柴恬恬。 柴恬恬的父母本就在植物局工作。目前,她跟随父母在当局实习,此次也是跟随父亲出外勤才能够来到安丰乡的。 段大勇一伙儿拿出十万分的热情接待来客。 柴父一握住段大勇的手,便按捺不住,激动的说:“我听说你们这山上有红豆杉!是不是!快带我去看看!快,快!” “爸,树又不会长腿跑了,你着啥急!”很多时候,柴恬恬都对她这个堪称是植物狂热爱好分子的父亲感到无可奈何。 周围发出一片哄笑声。 柴父脸上一片赧然,却慨叹道:“红豆杉是250万年前第四纪冰川时期遗留下来的珍稀濒危物种,是植物中的活化石!存在了250万年啊!能见到这种植物界的大熊猫,我这一辈子不算白活!” 段大勇带他们从村子里经过,往山上的护林院去,一路上看到不少安丰乡的老百姓。 护林院内,早已摆好了接风宴。 一桌桌的丰盛菜肴,都是出自桂大娘和平安娘、毛妮娘等几位妇人之手。 身为安丰乡的乡长平哥,负责接待诸位来客。 柴恬恬一出现,黑子上前嗅了嗅,便围着她团团打转。 段大勇怕自己的犬吓着人家姑娘,忙把黑子唤到身边来,“黑子,回来!” 他没想到,这个打城市里来的姑娘非但不怕黑子,对黑子还格外喜欢。 “诶,这条犬可像我们家的毛毛了!” “毛毛?”段大勇看向啃甘蔗的苟小小,“就是那年你从护林院抱走的那条小犬?” “嗯哼!”苟小小尚还记得那年她把毛毛从护林院抱走时,段老爹有多舍不得。 可一转眼,便物是人非了。 谁能想到段老爹竟会以那样的方式离开! 柴恬恬凑上前来,问段大勇,“你知道毛毛?” 姑娘家一靠近,段大勇便浑身不自在,脸上红了红,嗫嚅着回道: “嗯……嗯!”他指着黑子,“毛毛是我们家黑子和另一条母犬的狗娃子。” 柴恬恬恍然,看着黑子,眉梢带着喜色,“难怪它一看到我就亲近我,可能是从我身上闻到毛毛的味道了吧!” 苟小小转身,顺势用肩膀撞了一下段大勇。 段大勇猝不及防,整个人向柴恬恬倾斜而去,好在他及时站稳脚跟,把自己像根木桩一样直愣愣的定在地上。 他猛然砖头,一脸恼羞,呵斥:“你干啥!” 苟小小状似无辜,嘴上却毫无诚意:“啊,抱歉抱歉。” 她到一旁去,不打扰刚见面就打得火热的那二人。 刚才她把段大勇撞向柴恬恬的那一幕,任良尽收眼底。 不等苟小小到跟前来,任良便过去拉她一下,小声斥责:“你刚才干啥呢!” 苟小小丢了个白眼给他,“你管我干啥呢!” 任良板着脸警告她:“这么多大人在呢,你别给我捣乱啊!” “大人?”苟小小斜眼瞅他,“你不是大人,我不是大人,大勇他们都不是大人啊?你还拿自居当三岁小孩儿呐!小英都嫁出去了,你不可能让大勇在这座山上单一辈子吧!” “那……”任良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那你也不能乱牵红线吧!” “谁乱牵红线了!”苟小小郑重的纠正他,“我这是在给他们制造机会!” 任良无言以对,却在心里感慨自己和苟小小在一起的机会太少。 对此,他心中是无悔的,就怕委屈了他的心上人。 任良出神的看着苟小小,当苟小小看过来时,却仓促的收回目光。 苟小小问:“你把你们队上的新兵都带出来了,没有问题吧?” 部队的纪律,她是知道的。 任良道:“我已经跟上面打过招呼了,没事儿。” 见他眉头不皱,苟小小方才安心。 短暂的休憩过后,段大勇领着植物局和动物局的人在山上勘察了一圈。 再回到护林院后,两个部门的人都对这座山啧啧称奇。 在他们当中,郑国华的官职是最大的,是最有说话权的。他却把说话权交给了安丰乡的老百姓。 “领导,你们说的那些啥国家保护的珍稀植物和动物的,我不懂。”平哥说话中透着农村人的质朴,却言辞恳切,“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这山上不止有珍贵的植物,山里面还有一座古墓。前一阵,那些自称是文物局的人突然来我们村子里,煽动我们去山上把这座古墓给挖出来……” “来的时候在路上,大概情况我们听郑局长说了,我想问问,这座古墓是咋回事?”有人提问。 “就是前几年,我跟几个朋友一块儿发现的,我们掉进墓道里,九死一生才从里面出来。”平哥有所保留的如实相告,“我们出来后,就把墓道的入口给埋上了。他们就是找不到原来那个墓道的入口,之前一直在山上乱挖——” 柴父插话道:“你带我们看的那几片坑坑洼洼的地方,就是他们乱挖的?” 平哥点头道:“对!其实除了那个墓道,还有一个出口和入口。你们要是还想了解这座墓的情况,我就让上一届的乡长跟你们讲讲——” 平哥把苟小小抬了出来。 众人一看上届安丰乡乡长居然是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无不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苟小小出来后道:“我没当过啥乡长,就是在这儿待过一阵。承蒙各位父老乡亲抬爱啊。”她向诸位抱了一拳,言归正传,“正如平乡长所言,惹自称是文物局那帮人觊觎的古墓入口不止一个。大家上山来的时候都看到山下的那条河了吧,还有两个入口就在河的两头。其实这条河经过安丰乡的时候分成了两个支流,一条支流就是大家看到的那条河,另一条支流在——” 说到此处,她忽然顿住,并用手指了指脚下。 柴父他们有些不解。 柴恬恬反应快,“你的意思是,另一条支流就在我们脚下?” “没错,另一条支流从山里面经过,形成了一条暗河,是我们看不见的。”苟小小解释道,“这条暗河的出口恰好就在外河另一头的——” “是的。”平哥接着道,“以前我们没发现那条暗河的时候,都以为那边的山洞连接的就是那条外河。其实不是的,是暗河的水从山洞里流出来,汇入到山下的那条外河里了。” 段大勇又接着:“我爹年轻的时候给人看风水,专门研究这方面的东西。河两头,他都勘察过了,不管你想从深水区还是从山洞两个口进墓,都不容易。因为两头都险峻的很,过不了人,更走不了船……” 坐那儿听大家伙儿说话的桂大娘红着眼颤抖着声音哽咽道:“早些年,我那可怜的儿子就是掉进深水区里淹死的……” “两个入口都危险的很,好多想进墓寻宝的人不听劝,因为这,好几条人命都葬送进去了!”段大勇沉声道,“他们没办法,才寻了一条最安全的路,就是到山上来找那条当年我们无意间撞进的墓道。他们不知道墓道具体在哪个位置,就把山上挖的面目全非……” “那可不行!”柴父摆手说,“这山上好多珍贵的动植物,它们生长的环境一定不能破坏!我马上就写申请,一定要把这片山划进国家自然风景保护区里!谁敢来破坏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只动物,枪毙他们十回都不可惜!” 柴父这话说的义愤填膺,难免有点夸张色彩。 “我同意。”动物局马上有人附和,“我建议咱们联名写申请!联名上报!” “同意,同意!” “同意!” 两局的人还要留在安丰乡勘察数日,整理些日常材料,打算将材料联通联名信一同上交更高级的相关部门去。 平哥早就为他们安排好了吃住问题,很好的解决了各位领导的后顾之忧。 这下,他以为就能安心了。 等安排好一切后,他松了口气,对苟小小他们说: “植物局和动物局的领导一来,那些文物局的人连头都不敢露了!这下我就放心了!” 任良道:“这话说的有点早了。” 柴恬恬附和:“对,我爸他们说要把这里建立成保护区,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实行下来。在这里没有成为保护区之前,还需要你们来守护这里。” 说完,她看向段大勇。 段大勇当即表态,“只要我还在山上一天,他们就别想打这座山的主意!” “咳咳。”苟小小发言,“官大一级压死人,这道理你们不会不懂。来的这些领导只能震慑住文物局的那些人,对无知的老百姓可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任良道,“就怕文物局那些人会把那些无知的老百姓联合起来,那样的话,安丰乡可能会发生一场暴动。” 近日来,这正是他所担心的。 他这么一说,周围的一圈人都跟着提心吊胆起来。 段大勇更是觉得肩上的担子又沉了几分,不过他还是承受得住的。 ☆、第816章 坑深816米 下场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真是担心啥来啥。 自称是来自市级文物局的那帮人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到处散布消息,招来了一帮想发大财的无知老百姓。 寻宝的人抄着家伙从四面八方涌到这里来,把安丰乡变成了比集市还热闹的地方。 他们自发的组成了一支寻宝队,来到山脚下,跟任良的那支戍守在山路前的新兵队正面硬刚。 胆子大的仗着人多势众,在队伍最前面,将手里的锄头往地上一拄,与率领武装队伍的任良理论: “你凭啥不让我们上山!?” 这人是个壮汉,也不知道是来自哪个村的,竟一呼百应。 他一张口,他身后与他周围的老百姓连连附和,此起彼伏得向穿军装的人发出质问。 任良也不着急着开口。 等闹哄哄的声音平静下去之后,他才说话:“那你们倒是跟我说说,我凭啥给你们让路?”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两秒过后,一个高亢却不乏心虚的声音响起:“我们上山砍柴去!” “对,我们上山砍柴去!” 原以为他们这些人不要脸不要皮了,没想到他们倒还不好意思承认他们上山的真实目的。 任良说:“这山上长的有几百万年的保护植物,万一被你们给砍坏了,我咋交差?” “那是你的事,跟我们有啥关系!” “我们在这附近住了一辈子了,也没听说过这山上有啥长了百万年的保护植物!我看你就是不想让我们上山,才编了个这样的理由骗我们吧!” 这人说的理直气壮。 不是声音大,就是有理的一方。 “你们无知那是你们的事,把别人当成跟你们一样无知,那就是你们的不对了。”任良就是真心想哄骗他们,也不会编这么高端的理由,大可以跟他们说这山上有吃人的猛兽之类的,为他们的人身安全考虑,才不让他们上山的。“我看你们也不像是山上砍柴的样子,我不知道谁把你们一个个喊过来的啊,我就问你们,把你们喊过来的人难道没有告诉你们,山上的路都已经被封了,这地方已经被我们接管了吗?” “你们解放军现在变得这么霸道了吗!说好的军民一家亲呢?” 任良说:“军民一家亲,那是建立在军人和人民团结的基础上,你们现在跟我们不团结,我‘亲’你们干啥?” 有人振振有词:“我们要上山,你就是不能挡我们上山的路!这座山又不是你家开的,你说不让我们上,我们就不能上啦!” “天下之大,莫非国土。就连你们种的庄稼地,都是国家的。我们军人的职责就是守护国家的财产保卫人民的安全,但是你们这些人,在国家财产面前,连个屁都不是!”任良以后失去跟他们理论的耐心了,态度十分坚决道,“我还就告诉你们了,我不让你们上山,你们还就是不能上山!” “我们就上山,你挡我们一个试试!”胆子大的直接往上冲,想要冲过山路前的那道防线。 不待他走近,任良直接亮出枪。 那人望而生畏吓得一顿,停住后往身后看了一眼,立马壮了壮胆又鼓起勇气,梗着脖子大声喝道:“你以为你有枪我就怕你啦!我谅你不敢开枪!” 他继续往前冲。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冲破云霄,在四处回荡。 任良一枪打在那人的脚前。 冒着火星的子弹射入地面,溅出一朵土花。 那人没想到任良真的敢开枪,这会儿吓破了胆,杵在原地的两条腿儿直打哆嗦。 “再上前一步来啊!”任良铁面如山,看着如冷血无情魔煞,“看是你的命多,还是我枪里面的子弹多!” 那人双脚一软,瘫在地上。 一股尿骚味儿从他裤裆底下弥漫出来。 这人居然吓尿了! 他屁滚尿流,爬回人群,再也不敢露头。 任良收起枪杆,洪亮的声音传到在场的每一位士兵的耳朵中去:“都听好了!这地方即将成为国家重点保护区,暂时由我们一连三排接管了,除了相关人员,谁敢无视我们的防线,硬要上山的家伙,就地枪毙!” 那些来寻宝的人,吓得打了一个激灵。 此路不通怎么办? 通往财路的路,又不止这一条,此路不通,他们可以另谋出路!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可不是空话。 寻宝队中,几个水性好的组成了一条水下探宝队。 他们下到外河的深水区,探寻那条连接着暗河的那条通道。 他们有人上来了,也有人没有上来。 然而,发财梦让他们得了失心疯似的,让他们认为那些下水之后没上来的人是找到了通往古墓的路。 可能在他们心底仍清醒的那一个小角落,知道那些没能上岸来的人得到了什么样的结果。 他们不承认,不想承认也不愿承认,以致越来越多的人跟着下水,越来越多的人丧生在水中却连尸骨也找不到。 寻宝队的人数变得越来越少,那些下过一次水的人再也不敢下去了。那些下过很多次水,又成功上岸来的人,不是因为他们的水性有多好,而是他们怕死,不敢往深水里去。 这条路,依然是不通的。 于是,寻宝队又组织了一条船队,往外河连接着山洞的那一头去了。 可那个山洞太狭小,一条小船都不能勉强通过,在船上的人想要安全,必须将身子伏贴在船底。 这根本难不住他们。 他们发挥愚公移山的精神,计划将山洞一点一点的凿开。 山洞变大了,他们不就能过去了吗! 办法是好的,可他们的想法实在太天真! 在他们一边劳动一边大谈着发财梦,有了钱以后要把以前只能想却做不成的事都做一遍的时候,有人却被山洞顶上掉下来的石尖砸穿了脑袋。 眼睁睁看着同伴脑浆四溅,有些人的发财梦统统化作了泡影。他们谁都想发财,更想发了财之后有命花! 短短几日,附近的村子办了好几场丧事。 他们的发财梦落空,却给了棺材铺送去了一次又一次发财的机会。 这段时日,刘艾和那些文物局的日子也不好过。 是他们唆使附近的老百姓上山寻宝的。 现在死了人,他们连带着都是有责任的! 那些死者的家属,如冤鬼一样缠着他们。他们晚上做梦,梦里面都是他们凄惨的哭嚎声。 ☆、第817章 坑深817米 求婚 寻宝队的人变得越来越少。 当然还是又不死心的人在觊觎宝藏。 他们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找机会钻空子,跑到山上去挖宝。 任良带的新兵队毕竟人数有限,只能守住几条通往山上去的重要路口,不可能看管住整片山区。尤其是在不可抗力的情况下,他们更不能顾全整片山区了。 从前天早上开始,就一直在下雨。这场雨非但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哗啦啦倾盆而泻,仿佛要淹没整个世界。 看雨势这么大,任良一早便出去撤兵,回来的时候,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淋湿透了。 苟小小在厨房里大声催喊他:“赶紧去换衣裳!换好了过来吃饭!” 她要是不大声说话,声音根本就传不出去。 这个天儿,要吃饭,只有在厨房做好在厨房吃。想把饭菜从厨房端堂屋里,都不好实现。 换好了衣衫,任良撑着伞钻厨房去,端起面糊糊喝了一口,将眼下的情况给苟小小汇报了一下:“这雨下得真是大!在外面都看不清路,河里的水也涨起来了。我让我的人都撤到山上去了,先到大勇那儿暂住一阵儿。” 苟小小问:“大勇那儿那么多人,动物局和植物局的人都还在呐,能住的下吗?” “住的下。”任良道,“我们又不需要住多好的条件,有地方睡就行了。吃饭的话,也饿不住他们,他们自己也能动手。大不了让他们直接喝雨水!” 苟小小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这当了军官儿之后,就是不一样了啊。” 任良道:“那时候连长训练我们,条件比这可艰苦多了!现在有的兵,连地雷长啥样都不知道!” 从地雷村里出去的人,就算没亲身经历过生死,也是看过生死的,比那些长在温床里的人,自然是多了不少生活上的感悟,也更家珍视生命。 听任良提起连长,苟小小满心惋惜。 可怜连长年纪轻轻就与这世界告别。 苟小小多么希望他能活着亲眼看到这世界变得多么美好,亲看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她还希望逝去的连长能够在更美好的世界里走一遭。 见苟小小因缅怀连长而忧伤,任良赶忙转移话题:“你还记不记得那年也是下大雨,咱俩被困在山上……每次下雨我都会想起那时候的事儿,每次想起的时候,我都后悔得很!” 苟小小莫名其妙,“你后悔啥?” 任良冲她暧昧的笑了笑,“后悔那时候没跟你创造点儿太多美好的回忆!” 苟小小嗔了他一眼,“在你的概念里,啥样的回忆才算是美好的?” 任良笑得憨傻,不假思索道:“只要是跟你在一块儿,不管啥样的回忆都是美好的!这种事情,多多益善嘛!” 他这是在变相的向苟小小袒露他想和她长相厮守。 这也是一种告白! 苟小小笑着摇了摇头,颇为无奈道:“你啊你,我真不知道你到底看上我哪点了。我这个人特别强势,因为工作性质,接触的太都是男性。你可以去我那公司问问,跟我在一块儿工作的男性谁对我有想法。他们想都没有想过!” 绝大部分男人只想跟她做朋友,不会有和她发展出朋友以上的关系的那种想法。 “我知道!”任良当然知道她要强的很,但是感情这回事谁又能讲清楚道明白呢。“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特别的特别!” 特别的……特别? 苟小小挑了挑眉,倏然又是一笑。 可能是因为在这个时代,像她这样上进的女子不多吧。 吃完饭,任良先让苟小小回堂屋,他负责洗碗。 洗碗的时候,他一直在考虑一件事—— 干完活儿,他红着脸到堂屋,支支吾吾得对正嗑瓜子的苟小小道:“小小,我觉得……我觉得……” 苟小小瞪眼看着他,见他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忍不住问:“你觉得啥?” “就是……”任良别别扭扭说,“我觉得……咱俩的关系吧是不是……是不是该进一步了?” 任良踢了一记直球,把苟小小搞愣住了。 任良磨磨蹭蹭坐到她身边,又开始支吾起来,“咱俩确定关系也已经有好几年了,可咱俩一直在原地踏步……之前我了解了一些部队的一些规定,说是男方只要在部队上干到一定的级别,家属是可以随军的。 我……我不是一定要你随军啊,你别理解错了!你要是想一直在外面干,我也是支持你!我就是想……你之前不是说过么,你干这个,不可能一直干下去,等到时机成熟,你就收手。 所以我的意思就是,啥时候你想退下来了,你可以跟我一起到部队上去。咱俩……咱俩离得也近了不是。现在吧,我一直在部队上,你在外面有你的事业,两个人不经常在一块儿。我真是不想这样……” 他们两个人要是想时时刻刻都像现在这样在一起,总得有一方牺牲掉自己的事业。 任良说这话,并没有让她放弃自己事业的意思。 他没说过自己要放弃当兵,这并不意味着他不想牺牲自己。 苟小小是知道的,他有很强烈的军人情结,他是真的把部队当成是他自己的家,他想让她进到他的家门里去! 苟小小歪头看着他,“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任良面红耳赤,一直低着头看着地面,像是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藏起来。 他点点头,鼓了很大的勇气说:“申请……我早就写好了!你可以考虑一下,不用着急着现在就给我答复!” 任良把头埋得更低了。 他眼前,突然多了一只手掌。 纤细的五指在他眼前跃动。 任良不解的抬头看向苟小小,更不解她此时此刻的眼神为啥有些急促…… 哦,不是,她是在催促! 催促他干啥? 任良不懂了。 等了半天,不见任良又反应,苟小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听你这意思,你是早就准备跟我求婚了,应该是准备的很充分了吧!” “呃……应该是……吧?” 苟小小的反应,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第818章 坑深818米 惊雷 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下求婚,任良这事儿办的也太仓促了! 他开始有点儿后悔了! 该死的下雨天! 苟小小等不及了,疾声催促他:“戒指啊!戒指呢?” “哦!”任良才反应过来,“哦哦!” 他就是忘性再大,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物件给抛之脑后。何况为了今日,他在这之前准备了好长时间呢! 任良手忙脚乱,摸遍了全身上下的口袋,最后用手指头在贴着胸口的小口袋里掏出一枚银光闪闪的指环。 这枚指环虽说是银光闪闪,戒面里里外外没有任何装饰。 不等任良把戒指交给她,苟小小便一把抢过来,拿在眼前左右端详。 “这是铂金的,还是纯银的?” 任良红着脸,羞愧道:“都不是……这是我自己打磨的。” 他生怕会看到苟小小嫌弃的模样,又鸵鸟附身似的,把脑袋埋了下去。 苟小小一时半会儿还真看不出来这指环是啥材质的。 她比较担心:“会不会生锈啊?” 任良立马抬起头来,打保证似的:“在这个戒指生锈前,我一定给你买新的!” 苟小小想笑,却又不敢笑。 她要是笑了,任良的自尊心肯定会受到伤害。 任良支支吾吾又道:“我……我现在没那么多钱给你买那么好的,将来我一定给你买好的!” “行吧。”苟小小把戒指放他手里,伸出左手,“给我戴上吧。” 任良拿着戒指,看着她,“你可考虑好了。我给你戴上,可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苟小小有点迫不及待,“你是想让我反悔吗?” 他当然不想她反悔! 任良郑重其事,几乎是用虔诚的态度,将戒指套进苟小小左手的无名指上。 原本朴实无华的指环,竟被苟小小戴出了一种高大上的感觉。 “呼……” 听任良松了口气,苟小小终于忍不住笑了。 见她展颜,任良的紧张感瞬间一扫而空。 “本来我还想在上面刻字呢,我怕自己刻不好,就没弄!” 苟小小欣赏着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就这样挺好的!” 见她笑得一脸满足,任良目光一沉,抓着她的手,将她带进怀里,吻上他渴望已久的唇,用自己的舌勾着她的舌,辗转反复。 四唇分开,两人都是气喘吁吁。 目光在她潮红的面颊上盘桓,任良发出一声低低的咆哮,抱起苟小小疾步埋进里屋。 屋外的雨,哗啦啦,落得又急又密。 屋内,只有两个人交织在一起的灼热喘息。 任良的手侵入了苟小小身上他从未进犯过的领地,就在他斗志昂扬的凶器即将骋入她身体里最后一道防线,院内传来一声急促的高呼: “良子——” 任良急急刹车,将自己沉沦的理智瞬间拉回,沉淀在眸中的渴望渐渐散去。 有人来了! 他匆忙帮苟小小穿戴好,提上裤子下床,从里屋出去,正碰上匆忙进堂屋来的平哥。 “平哥,这么急,啥事儿啊?” 看任良从里屋出来容光焕发,平哥愣了愣,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到来破坏了他的好事。 眼下还真有一件急事,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坏事儿了!”平哥拍着大腿,又着急又无奈,“将才跃进村那边来了几个人,到刘艾家要人去了!” “到刘艾家?要人?”任良没听明白。 平哥长叹一声,有些咬牙切齿道:“还不都是刘艾先前带着文物局的人到处散布消息,搞得好些个人都想上山挖宝发财!跃进村来的有个带娃儿的女的水,前两天她家男人跟几个人搭伙儿,说是要去山上挖宝,出去之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下,任良明白了。 “我去看看!” 任良穿了雨衣,就跟平哥走了。 里屋,在床边坐的苟小小正系衣裳扣儿。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炸起一道惊雷—— 轰隆隆! 苟小小吓得手一抖,竟生生把衣裳扣子给扯掉了! 她心里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苟小小穿上蓑衣戴着斗笠,连胶鞋都没顾得上换,就急匆匆出门了。 这会儿,跃进村的人将刘艾家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而这个家的主人,却对找上门来的这些人闭门不见。 安丰乡以赵伯为首的长辈们,在一旁协调。 从跃进村来的,有一个带娃儿的女人。娃儿才几个月大,一直在嚎啕大哭。 这娃儿的母亲等不到男人回来,来的时候就在哭,哄娃儿哄不住,呜呜嘤嘤哭得更厉害了。 外头雨声一片,哭声一片。 躲自家屋里的刘艾很是不耐烦,扯着嗓子用尖锐的声音道: “找不到男人就跑我家来了!谁知道你男人是受不了你跟别的女人跑了还是咋回事,反正不是我把你男人拐跑的,你往我家来找你家男人,这算咋回事!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跃进村一人拍门,朝里面喊:“你要脸你倒是把门开开啊!不敢出来见人,到底是谁没脸!” 屋里没声了。 平哥把任良带到。 一看到穿绿军装的人,那女人跟看到了救星似的扑上去。 赵伯赶忙上去给她撑伞。 “解放军同志,你帮我找找我们家男人吧!”女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指着刘家的门,哭着恨声道,“我家男人就是听信了这家女人的连篇鬼话,说要上山挖啥财宝,前天走的,这都两天多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现在下这么大的雨,她实在担心自家男人的安危。 她毕竟是这一片的人,知道以前这一带有雷区。她家男人万一误入雷区有个三长两短,那她跟孩子以后的日子该咋过? “大姐,你先别着急……”任良安抚了还没两句,苟小小就赶过来了。看到苟小小冒雨过来,他有些心疼,“你咋来了?” “过来看看。”苟小小将手背搭在娃儿的额头上,眉头皱了起来,“这小孩儿在发烧,赶紧带去医院看看吧!” “我说小孩儿咋哭那么厉害!”赵伯急了,“我们村里就有医院,咱们先去医院给娃儿看病!” ☆、第819章 坑深819米 挂彩 赵伯送女人和孩子去医院。 任良跟跃进村来的其他人了解了一下—— 这次跃进村走失的一共有六个人。 跃进村来的有个男人知道的比较详细。前两天,他本来是要跟那六个人一路到山上去的,不过在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后,他嫌路远山区又危险,就没跟着去。 据他所讲,那六人组是抄远路,绕到山背面,从防线薄弱的地方偷偷上山。 但是他们选择的路径,实在太险峻,还要经过一片雷区。 这些人真是为了求财,连性命都不顾了! 这种情况,还能咋办? 职责所在,任良当然是组织人马,上山找人了! 苟小小帮平哥将这些打跃进村来的安顿起来,打算等雨停后再将人送回去。 这场雨下的,着实让人不安。 苟小小坐在屋里,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环,默默的等待任良的消息。 她本来想将自己的人手调给他使唤,却被他拒绝了。 做过排雷兵的任良知道这山上有多危险,不能将外行人牵扯进来。 任良冒雨独自撑渡船过河。 待他到了河那沿儿,他还没来得及将渡船的铁索挂到栓上,整只渡船便被湍急的喝水和骤烈的暴雨冲走了。连接着河两边的整条渡绳,也被船只挣断了。 渡船很快被冲了个没影儿。 隔着雨帘,望着船被冲跑的方向,任良心有余悸。 可能他再迟一点上岸,他整个人会连同渡船一块儿顺着河水冲下去! 刻不容缓。 时间不容他过多的整理自己的情绪。 他马不停蹄跑到山上的护林院,把山下的情况告知给段大勇。 了解情况后,段大勇毫不犹豫,要跟他一块儿去山里找人。他把护林院的犬,全都撒了出去。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护林犬还是比人管用。 到了中午,雨势开始变小。 山上到底啥情况,还没有音讯传下来。 等到雨完全停下来,已经是晌午饭后了。 苟小小心里,着实难以安宁。 正应了她心中不好的预感,轰隆一声巨响从山上传来,震彻云霄。 感受到脚下的地面轻微颤动,苟小小猛然起身,冲到院子里,向山上的方向望去,远远看见一道白色浓烟漫入晴空之上。 她很快意识到—— 山上的地雷被触发了! 安丰乡其他村民也听到了山上传来的动静,原本因雨停安宁下来的心,一颗颗又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苟小小出院子,看到平哥带人去河边,便也跟着去了。 到了河边,他们找了一圈,都没能找到过去的路。 拾起河边断裂的渡绳,平哥满脸忧色道:“渡船可能被水冲跑了,现在河里的水涨这么高,不好过去啊……” 苟小小当机立断:“只能开车从大桥那边走,去山那边了!” 平哥想了想,点头同意,“开车过去要绕一段路,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苟小小那时候带人来安丰乡,同时也带了几辆车过来。 平哥轻车简行,从她那儿借了一辆车和一个司机,就出发了。 他选择轻车简行是对的,这样速度比较快。 不到下午,他就带人回来了。 就是情况……不太乐观。 跃进村的那六人组也跟着回来了,他们在山上的一个山洞里躲雨多了两天,雨停之后,也没想着挖啥财宝了,一致决定下山回家去。 就在他们找下山的路,不小心误入雷区,其中有个人触发了一颗地雷,被炸断了一条腿。与此同时,原本经过暴雨冲刷过的山体因地雷爆炸发生了滑坡。 石块、树木伴随着泥浆从山坡上滚落下来,瞬间淹没了山腰处躲避不及的搜救队。 当时,任良就在搜救队中。 搜救队中,其他人都是轻微擦伤,只有任良受伤最终。他不幸被石块砸中脑袋,被送到医院时,上半身都是血,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苟小小把任良受伤的消息送到了任冠行那里。 隔天,任冠行率领军部大批人马赶来,正式接管了整片山区。 军部老大的手段,还是非常雷厉风行的,来这里了解了情况之后,直接叫人将刘艾等教唆老百姓盗墓的一帮人押送到市里,并承诺跟他们相关的人员都难逃法网。 看着病床上头缠纱布的儿子,任冠行第一次质疑自己让儿子从军的这个决断是不是正确的。 医生说了,病人有些脑震荡,还没醒转,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留下,他也不敢保证。 任冠行一直守在病床边。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 快到天黑,任良醒了。 张开眼之后,他茫然的环视病房里的人。 “良子,你终于醒了!”段大勇松了一口气,生生抽回了想要捶打他胸口的手,“你可吓死我了!” 任良更加茫然了。 任冠行按着双腿,终于从紧绷的状态中缓和出来,“醒了就好。” “你……你们是谁啊?” 人醒是醒了,咋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整个病房,瞬间变得安静。 在场的人,齐刷刷的看向病床上坐的任良。 段大勇笑了一下,打破这诡异的沉默,“良子,别逗我们玩儿了!” 任良看着他,眼神陌生,“我都不认识你,我逗你玩儿干啥!” 段大勇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 任冠行起身过去,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任良:“那我,你认不认识?” 任良皱着眉头看他,对他显然很陌生,“你是谁啊?” 任冠行愣了一下,随即一个巴掌呼上去,“他娘的!我是你老子!你连你老子都不认识——” 见他又要动手,左右的人赶忙拦住。 任良被这一巴掌闪懵了,整个人歪倒向病床的一边。 大概是牵动了头部的伤口,他脑袋上缠着的纱布渐渐渗出血来。 鲜红的颜色刺痛了任冠行的双眼。 他冷静下来,挣开左右的人,兀自盯着委屈巴巴的任良看了一阵。半晌后,他重重叹息一声,背着手往病房外去。 任良的目光追随着他到了房门口,瞥见一道纤细的身影,心跳陡然漏了一拍。他正要看个仔细,那道身影却随着合上的房门不见了。 ☆、第820章 坑深820米 三年 【告诉大家一个很不幸的消息,这本文快完结了!】 连老子都不认识了—— 儿子傻成这个球样,咋办! 任冠行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满心焦灼的等待,希望医生给任良复查过后,能给他送来一个好结果。 在检查结果出来之前,苟小小这里已经有了个大致的结论。 她靠在墙边,被她挟在腋下的左手,默默的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环。 “哎——”任冠行发出一声长叹,满面悔意与愧色。 当初他要是打发儿子出去随便做个生意,或者干个别的啥,不都比从军强! 说不定他这会儿都抱上孙子了!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被石头砸了一下脑袋,咋就谁都不认识了!”任冠行恼恨自己的同时,也气任良那身子板儿不争气。 军人的骨头都是铁打的,热血男儿怎能这么脆弱这么娇气! 一直沉默的苟小小突然发言:“他可能是失忆了。” 任冠行猛然看向她:“失忆?” 苟小小向他点头,坐了过去,简单的解释了两句:“失忆症也是医学上的一种病症。良子他脑部受创,导致他把过去的记忆都遗忘了。” 失忆症—— 任冠行不是没听过,但他现如今还是有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更何况这样的事情还是发生在他儿子身上,这让他如何接受? “所以他把我们都忘了……”任冠行喃喃自语似的。 那小子把谁忘了都可以,怎么能把他老子给忘了! 他可是生他养他的老父亲啊! “现在还不确定他这种失忆症是暂时性的还是永久性的。”苟小小说。 任冠行知道任良一直心系苟小小,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主意似的,有些激动道:“你进去看看!说不定他看见你,就一下想起所有事了!” 他这不是主意,是心存侥幸。 苟小小轻轻笑了笑。 “他连你们都不认识了,咋可能认识我呢。”接着,她又幽幽道,“让我去刺激他,也不见得是好事。他现在这个状态,对他来说,说不定是一件好事呢……” 任冠行不解的看向她,急切的问:“他现在谁都不记得,咋就成好事了?” “他现在等同于白纸一张,可塑性极强。”苟小小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环,下垂的目光中悠然一片伤痛,“现在是他学习能力最强的时候。要不你趁着这个时候,让他留学去吧。” 任冠行愣住了。 他曾经确有将任良送出国深造的打算,可一想到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放任他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心里实在舍不得。而且那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儿子觉悟不够高,又担心他在国外胡来……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苟小小的提议,又他重燃起了这个想法。 “那你……”任冠行担心的是苟小小这边能不能接受跟任良离别。 这一别,时间可不短。 既然这事是苟小小提出来的,她就做好了这方面的觉悟和心理准备。 算起来,她和任良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 他刚跟她求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这只能说明—— “我俩的缘分还没到。” 任冠行考虑了一阵,最终决定先将任良留院观察几天。 如果任良这个失忆症是暂时性的,等他恢复记忆后,八成是不愿意一个人远走他乡的。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恢复的征兆,任冠行再把他送出国去。 留院观察的这几天,任良见到了许多人,独独没有见到那天让他心动的那个人。 在跟随这个自称是他老子的尽管离开安丰乡时,任良坐在车上透过车窗茫然的看着向后掠过的景色。 见他神色迷茫,任冠行问他:“想啥呢?” 任良扭过头看了看他,脸上仍是一片空茫。 他看向车窗外,茫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总感觉我好像把啥重要的东西落下了……” 任冠行张了张嘴,终是一句话没说。 孩子们都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 …… 三年后。 一名长发及腰的年轻女子牵着一条特别洋气的犬,跟着一名中年妇女走在大街上。 见中年妇女用手捶腰,年轻女子忍不住唠叨:“洪阿姨,你也真是的。林叔理发店的生意多好,你还非得给自己又找了个活儿!你天天坐那儿给人家编网兜子!一天坐那儿,你腰疼都是轻的,哪天腰椎间盘突出,你就知道严重了!” 洪秀珍道:“你可别小看了编网兜的,编一个一厘钱,我一天能编五六百个……” 苟小小截断她的话,“为了那几毛钱,落一身病,值当不!估计这回看你这腰疼的毛病,都不止几毛钱!你当过医生,这都弄不明白吗!” 大魔王十分赞同女主人的话似的,跃起来叫了一声。 洪秀珍老脸一红,摆手说道:“行行行,不干了,以后我不干别的了!我就帮你叔守着店就行了!” “说你还有气了。”苟小小看着洪秀珍,笑嗔道,“估计在家我林叔都不说你吧!那你可为所欲为了!看看你为所欲为的后果都是啥。你以后再不听我们的还要为所欲为,搞得这疼那疼的,你可别跟我们叫唤。” “汪!汪汪!”大魔王十分配合。 苟小小抖了一下牵引绳,“没让你叫唤!” “呜……”大魔王有些委屈。 洪秀珍指着苟小小那张气人的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她气也就是气一阵,也知道自己落下腰疼的毛病是自作自受。 过了一会儿,洪秀珍注意到路两边有几个焕然一新的建筑物,她还留意到脚下的马路似乎也被翻新过,铺上了一层柏油,平坦的叫人放心。 “哎哟,以前一下雨,这一片坑坑洼洼的,都不好走人,柏油马路一铺,感觉还真是不一样!”洪秀珍颇为感慨,“你看那两边的小楼盖得多漂亮!这都是跃峰那孩子搞的吧!” “嗯。”苟小小说,“他跟他一帮朋友,基本上把这一片都承包了。” 洪秀珍羡慕人家的好孩子,“跃峰这孩子这几年生意做的越来越大,还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羡慕完了,她又开始操心起人家的终身大事,“他也老大不小了,一直没结婚,听说他外头的女人也不少,他就没想过好好找一个过日子?” 苟小小说:“人家现在潇洒着呢,孩子都会满地跑了,他家里人都不着急,你替他操啥心!” 洪秀珍面露疑惑,小声道:“不是说,他跟王倩那个孩子,不是查出来不是他亲生的么!” 李跃峰跟王倩的事,她是知道一点的,就是没有苟小小知道的那么详细罢了。 “他一早就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得知真相的时候,苟小小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他妈喜欢那孩子喜欢的紧,跃峰就把那孩子收养了。就算孩子还给王家,他们王家也养不活,就算能养活,就他们家那德性,将来还不知道养出个啥东西呢!” 对此,洪秀珍深以为然。 一想起来王倩曾抱着那个孩子到她和苟小小面前嘲笑她是个没人要不会下蛋的老母鸡,她就觉得可笑。 王倩曾极尽所能的向外人炫耀自己能够进入豪门,可是有想到她做豪门太太的梦想破灭的那一天? 洪秀珍看向苟小小,带着一点点怂恿和八卦的口吻:“小小,我看跃峰对你挺有意思的,你对他就没有一点想法?” 李跃峰对苟小小的感情,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洪阿姨,你可别乱说话啊!”苟小小澄清,“我跟跃峰就是生活中的好朋友,生意上的好伙伴。” 外界传言他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那都是放屁! 洪秀珍幽幽的叹声气,“你还在等良子吧。” 苟小小没话了。 她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那戒指一如当初,银光闪闪。 洪秀珍又叹一声,“我看良子这记忆是找不回来了。他要是记起所有事了,早就回来找你了!” 苟小小望着不远处,转移话题,“银行快到了。” 她们这会儿就是去银行取钱。 不取钱,拿啥到医院给洪秀珍瞧病? 见她不愿多提任良的事,洪秀珍也没再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她望着银行的方向,“诶,小小,这家银行跟你们公司有合作吗?” 市里大部分银行的押运工作,都是苟小小的欧皇公司负责的,至于安保工作,有些银行不接受。 苟小小说:“这家银行的安保工作,是他们自己负责的。” 洪秀珍顿时很没有安全感,“哎哟,那早知道我就不在这家银行存钱了。” “那你要想去别的银行存钱,可要跑不少的路。” 就这家银行离洪秀珍住的地方最近。 想起前几年云析市里发生的几起银行大劫案,洪秀珍至今心有余悸。 好几家银行接连遭殃,独独跟欧皇安全顾问公司合作的那几家幸免于难。一时间,欧皇安全顾问公司大火,生意蒸蒸日上。不止多家银行愿意跟他们合作,就连其他大型机构也找上门来。 短短几日,苟小小身价暴增,翻了不少倍。 再加上破获大劫案,她也有功,几乎是在一夜成名。 这主要还要归功于她手下那一批能干的人。 当初也是那几个劫犯够蠢,持枪跑进一家银行抢劫。而那家银行正好跟苟小小有合作,银行的保安都是她的人。 数名保安瞬间将劫犯擒拿,没有造成流血和伤亡事件。银行和储户,更是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损失和伤害。 ☆、第821章 坑深821米 鸟哨 快到银行那儿,苟小小发现情况不对。 银行附近一个人都没有。 这一片虽然不是闹市区,按理说也不应该会这么安静。 苟小小停下来,“洪阿姨,今个儿星期几啊?” “礼拜三啊。”洪秀珍道,逐渐也发现不对劲之处,跟着苟小小一块儿停下来向银行方向观望,“又不是逢年过节啥的,今个儿银行应该上班吧。” 既然是正常的工作日,银行这边咋会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 洪秀珍拉着苟小小说:“走,到前门那看看。我估计后门封住了。” 从她们过来的这条路,可以直通这家银行的后门。从这儿到银行前门去,要绕一段路。 以往的工作日,银行的后门都是开通的。 今个儿真是奇怪的很,后门关得严严实实的,还是从外面上的锁,门把手上缠了好几道铁锁。 门的材质不是玻璃的,看不清银行里面是啥情况。 她们绕到银行的正门前头,发现正门口这边的街上真是热闹。 银行外拉了一条警戒线,线内是警察,线外是看热闹的老百姓。 洪秀珍吓了一跳,不由得紧抓着苟小小,“是不是又有人抢银行了!?” 苟小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哪来的那么多的抢银行的!” 不过瞧这阵仗,说不定还真是。 人群中,有个穿戴挺讲究的妇女唾沫横飞不厌其烦得在给一旁的人讲述银行里发生的事情: “有个男的,好像是被女的骗了!那女的把他户头上的钱全都转跑了!我可不是编瞎话啊,当时我听那男的跟那银行的经理是这么说的!那男的让银行赔他的钱,银行当然不愿意,两边就吵起来了! 哦对了,那男的还说银行经理跟那女的有j情!吵着吵着,那男的就掏出一把枪来!我当时里门口挺近的,一看情况不对,就马上跑出来了!你们听到枪响了吧!幸好我跑得快,不然我这会儿可能都跟你们说不上话了!” 原来情况是这样的。 银行对面百米外的小楼上,一名狙击手爬在最高层的露台上。 他旁边还有一个擎着望远镜的观察手。 “队长,又来了两个看热闹的!” 狙击手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纹丝不动,只有一双薄唇上下翕动:“我看到了。” 他的倍数镜,聚焦在一个人身上。 甚至可以说,当那道身影一出现,他的目光便被吸引过去了。 “嘿……” 听到一阵诡异的笑声,观察手莫名其妙,“队长,你笑啥?” 出来行动,这么紧张的时候,他居然还能笑出声来? 队长不愧是留过洋见过世面的,这状态调整的速度,跟他们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就是不一样! 狙击手唇角上扬,“有个妹子,长的还挺好看的。” 观察手赶紧把望远镜调向人群,然而他并没有发现哪个妹子长得有多好看。他当然发现不了,他通过望远镜看到的,都是人的后脑勺。 见观察手不专注,狙击手眉头一蹙,说话的声音严厉了几分: “把你的正经事干完再想着泡妞的事!赶紧问问下面现在啥情况了!” 观察手很是幽怨。 一开始不正经的人,明明就是队长你! 观察手开始认真起来,舌头一卷,吹了一阵悠长的鸟哨。 可能在旁人听来,这阵鸟哨只是普通的鸟鸣,苟小小却从鸟哨中听出别的意思来。 她环视了一周,并不能确定鸟哨是从哪个方向发出来的。 露台上。 狙击手对观察手说:“让他们想办法把银行里的劫匪给引到门口来。” 他占据了有利的射击位置。 但那劫匪不露头,他也无可奈何。 一阵鸟哨声过后,苟小小把牵引绳交到洪秀珍手上。 洪秀珍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苟小小穿过警戒线,往银行门口而去。 “哎,小小!” 洪秀珍急切的叫了一声。 苟小小没有回头。 警戒线内的相关人员上前阻拦,可苟小小已经到了银行门口。 见状,那几个相关人员再不敢上前。他们一靠近,就会惊动里面的劫匪。 劫匪受惊之后会干出啥事儿来,还真不敢保证! 苟小小站在门口,透过栅栏门向里头望了望,接着把栅栏门摇得哐哐作响。 门口的动静不止惊动到银行里持枪的劫匪,还把里头的几个小孩儿吓得哭声更大了。 劫匪不耐烦,凶悍得吼了一声:“都不要吵了!再吵我开枪打死你们!还有,门口的,听不懂我说的吗!警察不走,我就不出去,也别想让我把人放出去!你们要是敢冲进来,我就敢打死这里面的人!” 苟小小冲里面喊道:“哎,里面的那位先生,我听到小孩儿哭了。你先把几个小孩儿放出来吧,我进去给你当人质!” 露台上。 观察手用望远镜看到了一切,不禁急躁起来,“那女的想干啥!?” 坏了他们的大事儿,他们这些出来行动的一队人马可都是要受到批评和处罚的! 这些都是小事,万一银行里的劫匪伤害到了哪个人质,他就是用命赔给人家都换不回来! 狙击手却在这个时候笑了,“这小妞儿,有点胆色啊!” 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观察手愣了愣。他倒是忘记了这个留洋回来不久,担任他们此次行动的队长还会唇语这项技能。 “队长,那女的在跟劫匪说啥?” 狙击手说:“她要用她自己把困在银行里的小孩儿换出来。” 这样的话,那女的倒真是有点胆色。 狙击手通过倍数镜望到苟小小左手无名指上银光闪闪的戒指,心中惋惜万千,啧啧道:“真是可惜了……” 只有结了婚的女人,才会在无名指上戴戒指吧。 银行内。 劫匪这会儿的情绪十分不稳定,除了对自己有利的,其他要求他是不会同意到底。 他当即拒绝苟小小:“你给老子滚!” 苟小小在门外安抚他:“你放心,我不是警察,我就是个来银行取钱的老百姓,心疼里面的几个小孩儿,我自愿用我把他们换出来!” “我管你是谁!”劫匪歇斯底里的吼道,“你赶紧给我滚!” 他周围的几个孩子,哭得更厉害了。 ☆、第822章 坑深822米 指责 孩子们的哭声太吵闹,这主要就是扰乱劫匪情绪的最大因素。 劫匪的情绪更加不稳定了,用枪口对着他们,凶神恶煞似的威胁:“都别给老子哭了!谁再哭一声,老子就打死谁!” 当即有两个小孩儿在大人的安抚下闭上了嘴巴,也有一个被劫匪吓得不敢再开口。 不是所有的小孩儿都懂生死问题,也有哭声变得更大的。 生怕劫匪会对里面的孩子不利,苟小小再次摇响了栅栏门,把劫匪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先生,小孩儿不懂事,你越吓他们,他们哭的越厉害。”苟小小苦口婆心,“我这也是为你考虑啊,你枪里的子弹不多吧,就算把里面的人一个一个都打死,你的子弹管够吗?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先把小孩儿放出来吧,我进去代替他们给你当人质。我知道你也是不忍心伤害那些孩子的。要不要这样做,你还是先冷静下来想想吧。” 有位紧抱着孩子的母亲哭着哀求劫匪:“你就放我的孩子出去吧,我在这儿给你当人质也是一样的!” 劫匪如受惊的野兽,用枪指着她,睚眦欲裂大吼:“闭嘴!” 那位母亲吓得噤若寒蝉。 劫匪此时脑子里混乱不堪,他就是想把自己的钱找回来,没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可事情已经严重到这地步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 有枪在手,他怕个球! 余光瞥到手里的枪,劫匪浑然一凛,突然想起门外的人说的话—— 枪里的子弹管够吗? 被他劫持的人质,起码有二十人。 而他枪里的子弹只有个位数! 真要是到了那种不可收拾的地步,他的子弹打完了,就算他一枪能打死一个人,那还有十几个人质可以活命!到时候,他岂不是四面楚歌!? 细算下来,还是把几个小孩儿放出去,减少人质的数量,对他比较有利! 劫匪终于冷静了一些。 考虑好之后,他对门外的苟小小说:“好,你进来,我放小孩儿出去!” 栅栏门前的苟小小,暗暗松了口气。 “那我把栅栏门推上去了,你让小孩儿到门跟前来。小孩儿的家长们,尽量配合点儿。” 家长当然会配合。 他们把各自的孩子哄到银行门口,说服年龄大的孩子领着比他们小的孩子。 苟小小站在门边,向孩子们招手。 “不要害怕啊,慢慢的走过来。”待孩子们到跟前,她用身体断开孩子们的后路,将他们往门外推,并轻哄,“到外面去找叔叔阿姨啊,待会儿你们的爸爸妈妈就去找你们了。” 银行的栅栏门推上去了一些,劫匪越来越心慌,就怕外面的警察会不顾一切冲进来。 恐惧之下,他大声催促: “快点儿!动作快点儿!把门拉下来!拉下来!” 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来他的情绪很不稳定,苟小小连忙应道: “好好好,我这就把门拉下来!” 她手抓着栅栏门往下按,突然“啊呀”叫了一声。 劫匪更加慌了。 “咋啦,你又不想进来啦!我就知道你是个骗子!” “不是!”苟小小苦恼道,“我人已经在门里头了,但是我的头发缠门上了!” 劫匪才不管那么多,“你进来就赶紧把门关上!” 苟小小也急了,大声说:“门差一点就能关上了,我的头发缠门上了!你找个人过来帮我一下!” 劫匪哪里会相信她的话。 找人帮她? 她是想把人质一个一个都放跑吧! 劫匪往门口方向挪了一点,果然看到苟小小蹲在门里面拽着自己的头发。 那道栅栏门里地面仅有一指高的距离。 露台上。 狙击手唇角上扬,“终于露头了。奈斯!” 砰—— 一声枪响冲破天际。 劫匪还没反应过来,持枪的那只手便是一痛。他下意识的将枪甩掉,抱着血流不止的手痛呼起来。他倒在地上,翻滚了几下,爬起来就要去捡枪。 苟小小一把拽断她故意缠在栅栏门上的头发,反身冲进去,一脚将劫匪手边的枪踢远。 危机解除。 警察鱼贯而入,将劫匪制服,成功解救了数名人质。 洪秀珍冲进银行,看到苟小小安然无恙,依然大哭不止。 “你这个死丫头,你是要吓死我!” “没事没事啊。”苟小小安抚她。 洪秀珍抹着眼泪,“下回再碰到这样的事,可不能这样了啊!” “就是!”一名女警到跟前来指责苟小小,“你也太鲁莽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害死里面的人质!” 苟小小撇了一下嘴,“别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我担待不起啊。” 洪秀珍挡在苟小小面前,指着这让人生厌的女警察,“你这个当警察的咋能这么说话呢!就因为别人比你做得好,你不说些感谢的话也就算了,还反过来埋怨我们,有你这样做人的吗!你有胆量的话,你倒是去把里头的人质都救出来啊!” “行啦行啦,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了。”苟小小把洪秀珍拉到一边,不顾那名女警察的脸色,“洪阿姨,你还取不取钱了?” 洪秀珍这才想起来来这儿的目的。 她把眼泪一擦,斩钉截铁的说:“当然取了!把钱放在这种银行里,我能安心吗?!” 哪怕路远点,她也要把钱存到能让她心安的地方去! 苟小小说:“今天还是算了吧。发生这种事,银行今天能不能正常营业还不知道。咱们明天再来吧。” 洪秀珍张大眼睛,表示不同意,“今儿我就是死这儿,我也要把钱都取出来!谁知道明天来了,银行还开不开门呢!” 这时候,洪秀珍倒是变得精明起来。 “好好好。”苟小小打算舍命陪君子了,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对洪秀珍道,“那咱们先出去吧。别让警察把咱们也当成人质了。” “先出去,先出去。”洪秀珍赶紧把苟小小拉离这个是非之地,头也不回的说,“待会儿我进去取钱,你就不要进去了,你在外面等着我就行了。” 两人出去,碰到一个鼻子上挂着望远镜的小兵。 这年轻的小兵就是跟狙击手一起趴在露台上的观察手。 他看着苟小小,“你刚才也太乱来了!” 他虽然也在指责苟小小冒失,但没有刚才那名女警察那么咄咄逼人。他反倒很欣赏苟小小兵行险招的作风,这小女子跟他们队长一样胆子大的很! 苟小小打量他一眼,很快确定他的身份,“你是观察手吧!跟你在一块儿的,是不是有个狙击手?刚才开枪的就是狙击手吧!你们狙击手叫啥名字?我找他说说去,他打出来的子弹擦着我的头皮过去,多危险啊!幸好他击中了劫匪,他有没有想过他误伤了我咋办!” 观察手被她教训得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后,象征性的维护了队长一句: “我们队的狙击手枪法好得很,不会打偏的……” “万一呢!” 观察手闭上了嘴。 这女的脾气真大! 之前呛了苟小小的那名女警察一蹦一跳跑出来,在观察手面前停下,喜滋滋的问:“韩克,你们队长捏?” 观察手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苟小小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尔后回道:“队长情绪有点低落,没过来。” 洪秀珍拉着苟小小站到银行门外,一直伸头往里面瞧。看到银行的工作人员回到柜台里,她放开苟小小的手,“我进去问问现在能不能取钱!要是能取,我全都取出来!那可都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你在外面等着我啊!” 苟小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身为观察手的韩克耳朵抖了抖。 嫁妆? 他要是没理解错的话…… 要不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队长呢? 银行里的危机解除,苟小小不用担心洪秀珍的安全。 她得出去找找大魔王。 这野狗真的是撒手没,又不知道疯哪儿去了! “大魔王,大魔王——” 苟小小叫了两声,又打了一声口哨,听到一阵熟悉的狗吠声从对面传来。 她循声而去,见一人牵着大魔王过来。 那人穿着军装,背着枪,一手拽着大魔王的牵引绳。 苟小小愣住了。 “这是你的狗?”这是从露台上下来的狙击手——任良,“你的狗好像挺喜欢我的,见到我就扑过来。” 苟小小反应过来,略有些不自然的笑笑。 “不好意思。”她对大魔王招手,“大魔王,过来。” “大魔王?”任良笑笑,“这名字……真霸气。” “可以把狗还给我吗?” 任良把牵引绳递过去。 苟小小接过牵引绳,却听他道: “你一个女的胆子再大,出来取钱也是有危险的。下回还是让你丈夫陪你出来吧。” 苟小小微怔,垂眸看了一眼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环,恍然笑了一下。 任良微微失神,忽然鬼使神差问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啊?” 对其她女人,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苟小小撩了一下头发,笑而不言。 任良神色恍惚了一阵,搜索记忆。 “你……”一丝熟悉的记忆涌来,他紧紧抓住这种熟悉的感觉,“你以前是不是短头发?” ☆、第823章 坑深823米 初心 没错! 任良记得几年前他在安丰乡的医院里醒来,曾经看到过苟小小的身影。 时至今日,他慢慢接受了自己得失忆症这一现实。这么长时间他没有找回丝毫过去的记忆,今日却在苟小小身上找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也说不上来,这具体是一种啥样的感觉。 他几乎可以肯定:“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 苟小小撩了一下长发,摆了个夸张的搔首弄姿的动作,“你们这些当兵的,对只要是长得漂亮一点点的女性,都是用这一套方式搭讪的?” “你?”任良笑了,“不止一点点漂亮!” 呵! 几年不见,这嘴变甜了啊! 但是不得不说,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对苟小小很受用。 见她笑靥灿烂,任良失神问道:“你叫啥名字?” “下回见了,再告诉你。”苟小小牵着大魔王走了。 大魔王似乎对任良还有所留恋,不太愿意离开,却被苟小小强行拽走了。 归队后,任良的脑海中反复出现着苟小小的身影,总觉得失忆前的自己跟这个小女子发生过啥。否则他不会那么在意这个人! 任良忍不住,去找了几个老朋友问自己失忆前有没有谈过女朋友。 谁都不敢在他面前提及“苟小小”这个人。因为这个名字,是个禁词。 任冠行明令禁止,不能有人在失忆的任良跟前提到这个人。 没有问出自己想要的结果,任良只好寻找自己以前的物品。他相信,那个女人对他很重要的话,他失忆前一定会留下一些线索,比如说照片什么的。 照片,他是没有找到,倒是从一本书里发现了一张发旧的结婚申请书。上面有他的名字,还有一个名字是—— 苟小小。 苟小小……是谁? 有些答案,必须他自己去寻找。 欧皇安全顾问公司总部。 苟小小看着站在她面前的苟利娜,满目担忧,“你决定了吗?” 苟利娜坚定的点头,“决定了!我要嫁给跃峰哥!” 近年来,苟利娜的病情稳定了,甚至有好转的迹象,可这小妮子跟着苟小小,胆子也是变得越来越大了,居然向一直心仪的对象李跃峰求婚了! 李跃峰居然还答应了! 见苟利娜态度坚决,苟小小发出一声幽幽的长叹,“你一定要想好啊……” “我想好了!”苟利娜道,“我知道跃峰哥一直以来喜欢的是你,他答应我的求婚,也是不想让你一直对我负责,他想把我变成是他的责任!” 苟小小又是一声长叹。 她很想让李跃峰听听苟利娜的话,可是他并不在场。 可能在这个世上,最理解李跃峰的人,只有最喜欢他的苟利娜了。 “娜娜,你不是任何人的包袱,我从来没把你当成是负担。其实你的病情跟你的心情有很大的关系。你的心情好了,病情就会跟着好转,也容易被控制。”苟小小叹息似的道,“跟跃峰结婚,要是能让你高兴,我会让你风风光光的从咱们家嫁出去!” “你答应了!”苟利娜兴奋的尖叫起来。 苟小小又叹一声,“这件事,你告诉你利雅姐了没?” 苟利娜仍沉浸在兴奋之中,“只要你这边答应了!她那边好说的很!” “那可不见得。” 苟利雅跟苟利娜毕竟是亲姐妹,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妹妹跳入火坑。 苟利娜有些惴惴的问:“姐,你要不要跟跃峰谈谈?” 苟小小无力的摆摆手,“我现在不想见他。你还是让他去找你利雅姐谈谈吧!” “呃呃!” 将苟利娜打发了去,苟小小一个人在屋里惆怅了半天。 她并没有因为李跃峰跟苟利娜要在一起而感到失落,她只是在想,这两个人在一起到底合不合适。 合不合适,在一起之后才能知晓。 把自己闷了一段时间,苟小小打算出去溜溜狗散散心。 然而她发现—— 大魔王不见了。 她以为大魔王自个儿跑出去耍了。 一条狗在外面耍了好几天都不见回来,这就不得不让铲屎官重视起来了。 几天后,苟小小确定大魔王走丢了。 她自个儿画了几张寻狗启示的海报,到大街上去张贴。它一路贴一路打听,好巧不巧,在半道儿上遇着了任良。 “狗不见了,需不需要我帮你找?”任良靠在墙边看着她。 “不需要,谢谢。” 被直接拒绝,任良不恼不怒,只是有一点点挫败。 但他是个越挫越勇的人,而且很喜欢迎难而上。 “你上次说,再遇见,你就会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现在没功夫跟你聊天!”苟小小拍着墙上的寻狗启示,“我现在要找我的狗!” 任良尽量不去看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不管何时,他都觉得那枚银光闪闪的戒指刺目的厉害,但他实在不得不去在意。 “你手上的戒指谁送的?” 苟小小轻哼一声,“也不知道那只狗送的!” 任良忽然有种无语凝噎的感觉,“一看就是廉价货,要不要我送你个好的?” “我谢谢你了!”苟小小转身去到别的地方贴海报,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 “苟小小!” 苟小小下意识的停住,回身看到开心的快要飞起来的某人。 任良上前,“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认识我?” 苟小小不说话,看向别处。 任良低笑,“你的狗都比你诚实!” 说完,他吹了一声口哨。 大魔王应声跑来。 苟小小气得够呛,指着大魔王骂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回头就扣你的狗粮!” 原来大魔王不见的这几天,是跑去找它的老熟人去了! 苟小小的手还没放下,就被任良捉住。 他看着她手上的戒指,“这戒指是我送你的吧。你一直戴着啊——既然戴着,你肯定答应我啥了,你是不是要把答应过我的事,跟我履行一下?” 苟小小想把手抽回来,熟料任良根本不给她抽离的机会。 苟小小红着眼,“我不认识你!” 任良俯身看着她,笑吟吟道:“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漂亮的小姐,你好,我叫任良。我……可以追求你吗?” 三年前,她狠心将失忆的任良从自己身边推开。这一刻,苟小小却狠不下心来。 她哽咽着道:“我真不知道你看上我啥了!” 任良将她的手按到自己鼓噪的胸口处,“看见你,我就心跳加速。看不见你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你,你怎么说?” “我……”苟小小捶打他的胸口,泣不成声,“我等了你三年!你咋现在才来!” “以后不会让你久等了。”任良将她拥入怀中,“我向你保证!” 大魔王围绕在二人身边,雀跃不已。 这么长时间,谢谢你还保持着一颗爱我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