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终有声 作者：灯草祭酒 文案 +++我发现一个问题哈,就是被锁的章节如果从没被锁的最后一章向下翻就能看,直接点就不行.大家可以试试! 纪梵第一次见到林陌是在高一三班的教室里．她从一排排喧闹的座位旁走过，在许多张脸里她看进了一双寂寞空洞的眼睛．那人只是轻轻看了她一眼两人同时悄无声息的错开了视线．就像在整个高中生活里错开的爱情． 林陌再一次见到纪梵是在熙熙攘攘的影院里．她从一对对排队的情侣旁走过，在冷清的检票口见到养起长发的纪梵．那人只是静静看着自己，两人都没有离开视线．就像在今后一生里不曾离开的爱情． 林陌：我绝对不能让她知道我很在意她，要装的再高冷些． 纪梵：我绝对不能让她知道我在国外渣女的外号，要装的像以前一样纯洁无害些． 前期主要讲两位主角与其小伙伴的友谊与青春，后期讲两人在恋爱中的酸甜苦辣并修成正果的故事． 一座闷骚忠犬死火山Ｘ一座爱装傻其实什么事都门儿清冰山的故事慢热！请自行避雷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花季雨季情有独钟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纪梵林陌┃配角：林悦，柳筱岺，叶尔┃其它： 前章 纪梵打开车窗，冷风将她及肩的长发吹散在空中．她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想去拿储藏箱里的烟，手还没碰到箱子就被坐在身旁的林悦打了一下． 她瞪着一双杏眼有些生气． ＂不是答应我不抽烟了！你怎么又食言．＂ ＂开车容易疲劳，我现在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那我来开，到下一个休息站我们换．＂ 纪梵有些无奈．其实她就是烟瘾犯了想着借口抽根烟．可无奈林悦对于烟的怨念太深．她悻悻然将右手重新放回方向盘．对她说： ＂你驾照才考出没多久，上高速太危险．＂ ＂胡说！我驾驶技术好着呢！”她面露得意的说＂教练都夸我稳当．＂ ＂教练那是收了你的红包巴结你呢．＂ ＂教我的教练可是老实人，我给他红包他都不收．就收了一条中华．＂ 纪梵轻笑不想再同她辩解什么．过了一会儿她默默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上的人还是蜷缩着，头靠在窗玻璃上，一张脸埋在毛毯里没露出真容，只有几缕发丝被风吹的带了起来，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她默默把车窗关了大半只留了一条小缝用来透气． 高速上的风景单调无趣．好不容易能看到点绿色，还没看个几分钟就被灰色的隔音板给挡住． 林悦见看来看去只有一片灰忍不住问．＂什么时候能到青海啊？我身子都僵了．＂她升了个懒腰又瘫软在车座里． ＂快了．今晚就能到！＂ ＂现在才早上十点多！干嘛……＂她顿了顿偷偷瞄了后面一眼． 纪梵有些尴尬，无声的朝她笑了笑，示意她别多话．林悦撇撇嘴继续看窗外的隔音板，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小声哼起歌来． 纪梵将视线从林悦那儿收回继续目视前方．她听着林悦断断续续的歌声，心里面有些难以言说的情绪发泄不出来． 她想到几天前已经许久未见的林陌突然敲开自己的房门． 她们自从一年前分居后就没再见过面．她打开房门时还愣了几秒有点不敢相信．而对方仍旧是面无表情，一双眼不咸不淡的盯着自己．幸好林悦出来打断了她们的对视． 林陌看了眼林悦，也不进门．用一贯清冷的声音说 ＂跟我去西藏，就今晚．＂ 林悦狐疑的看向纪梵，纪梵也不回答，只是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她有些生气，有些郁闷．她们已经分手一年了，自己才是她的女朋友．而纪梵面对前任这么强硬的要求竟然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反驳． 她方想让纪梵说些什么，林陌就看向林悦对她道：＂你也一起．＂ 林悦也像纪梵似得愣怔了几秒． 气氛一下就有些尴尬．她实在搞不懂林陌的意图．一时也想不到怎么说拒绝的话． 林陌见两人都不说话，将手里的画板提了提．＂今晚八点．我在楼下等你们．＂她没有再做什么多余的事，把话传到后就转身离开了． 纪梵轻轻关上房门，林悦无声的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也不说话，盯着茶几上的苹果发呆． 纪梵心里思绪万千，她不明白林陌有什么企图．她实在是被她的主动惊得有些无措．虽然以前她也会无端的提出许多难以理解的事，可那时她们是亲密的情侣．而现在她们已经分开一年多了，以她对林陌的了解，她绝对不会再同自己说一个字，事实证明这一年里她们真的是毫无联系．可是…… 纪梵皱着眉头走到林悦身边坐下．她没有去看林悦，也没说话．只是在脑中想着无数可能性． 林悦见她完全不打算解释，又是一阵郁闷．她一把捧过她的脸用手指一直戳她的鼻子．纪梵被她戳的生疼忙用手护住． ＂你说！你们是不是还藕断丝连着呢！＂ ＂藕断丝连？有吗？＂纪梵傻傻的说，眼神飘忽． ＂你问我啊？＂林悦被她问的心里一紧＂你说怎么办吧！你想去是吧？＂ ＂怎么是我呢，她也叫你了呀！＂ 林悦睨她一眼，气道＂你少来！那现在怎么办！＂ 纪梵一时也没有主意，她偷偷瞄了林悦一眼问她：＂你想去吗？西藏．＂ 林悦瞪了纪梵一眼．＂你还，还爱她吗？＂ 纪梵没想到林悦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她先是下意识的想逃避，然后又开始心虚．虽然她脸上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可心里不知变了几百种情绪． 林悦见纪梵不答，反而还思考起来了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她压住火气问＂你想去吧？西藏．＂ 纪梵看着她有些颓败的脸，心里有些抽痛，可她还是坚定的说：＂我要去．＂ 林悦一听鼻间就是一酸．＂为什么？＂她不知道是在问她还是问自己．＂为什么？我奋力追着你一年了！我以为你已经放下了．可是只是一面，你就见了她一面！说了几句话这一年的努力就白费了？是不是你跟她去了西藏之后回来就想着要换床伴了？＂ 她通红着眼，一张脸悲伤的看着纪梵．纪梵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因为这一年里她确实从没有忘掉过林陌，时不时的脑子里总是会突然跳出她清冷的眼睛，有时是梦里有时是看着林悦的时候．很多时候她会安慰自己是因为还没习惯，是因为她们根本没有正式的说过分手两字． ＂我也去！＂ 她听林悦说道．＂都已经追了一年了，只要你们还没在一起，我就继续！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总有一天我会追上你的！＂ ＂如果还是不行呢？＂纪梵笑道． ＂你就别再气我了！＂她终于哭了出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怎么擦都擦不掉．一张脸憋得通红．＂说到底也就我在四处跟人说我们在交往，你从来都没承认过！呜呜呜呜……＂ 纪梵抽了张纸替她擦眼泪，她却还是不停说．＂我就是犯贱，还拼命要住进你的房子，还逼着你跟我睡同一张床．这么久了你都没碰过我！＂她越说越可怜，越说哭的越凶．纪梵最后都被她逗笑了．＂我怎么这么死不要脸啊！！＂ ＂我，我也有错，没挨过你的嘴炮．我也贱行了吧！别哭了！＂ 林悦一把倒入她的怀里，鼻涕眼泪蹭了她一身．纪梵有些哭笑不得，只能拍着她的背安慰．＂只是一次旅行．正好国庆，你昨晚还不拉着我说要去旅游嘛！我们一起去！＂ ＂我说的是我们两个人！＂她水汪汪的抬头看着纪梵． 纪梵放开环着她的手臂，从茶几上拿了个苹果吃起来．＂别想着勾引我，你就一次都没成功过．＂ 林悦愤恨的抽了好几张抽纸用力擤了擤鼻子．从纪梵手里夺过苹果就着咬了好几口．一脸励志道：＂哼！你等着吧！总有成功的一天．＂ 纪梵斜眼看她＂那你再接再厉．＂说完站起身往卧室走去．林悦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放下拿着苹果的手，已经止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不过这次是无声无息的，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纪梵同林悦从休息站里走到车边，便见林陌已坐在驾驶位上．林悦看了纪梵一眼．纪梵引着她往后面走．两人无声的坐到后座，刚关上车门吉普车就启动驶出了休息站． 林陌一路上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不是在开车就是窝在后座上睡觉或是画画．她是个小有所成的插画师．画起画来总是很专注，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睛在这时才会露出些不同的光彩． 纪梵很喜欢看她画画的样子．那种专注，那种为了线条或是构图而苦恼的神情．她有时甚至幼稚的嫉妒她手下的画． 她望向自己的眼睛总是毫无波澜，带着一点亲昵和若有若无的勾引． 纪梵在后视镜里看她，想着她们的过往．就在这时，一直目视前方的林陌忽然微微侧头，抬起眼皮，一双眼睛在后视镜里被放大了许多．纪梵被她冷清的眼神看的有些慌神．她逃似的转过头不敢再往前看． 这时林悦突然奇怪道：＂这不是高速啊！＂她去看林陌，见她正拿打火机低头点着烟．她抽了一口．＂前面有个湖，湖旁边有个旅馆，我们去那住一晚．＂ ＂……哦！＂林悦讷讷答道不明所以的看向纪梵，却见纪梵只是看着窗外，精致的脸上有些失神． 两个小时的路程，三人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连林悦这样的话痨都没出声，其余两个就更别提了． 她们在日落前到达了林陌说的旅馆．旅馆不大，远看就是一栋别墅的大小，但是一进去里头，极简的风格和装饰却显得很有品味．白色的石墙连一点污迹都看不到． 大厅里有个简易的休息区和自住咖啡厅．透明的落地玻璃旁摆着几张黑色沙发和铁质的椅子，天花板上还吊着许多绿植．林悦有些惊喜的往透明玻璃跑去． 从这看出去就正对着一片碧绿的湖泊．在这看去，水面上波光粼粼显得有些梦幻． 林陌走到前台，前台的阿姨冲她一笑．＂请问有预约吗？＂ 林陌拿出身份证递给她＂两间房，三天前预定的．林陌．＂ 前台阿姨查看了下本子，抬头继续道：＂是的．请问是三人入住吗？＂林陌点头．＂那三位哪位是一人间的？＂ ＂我．＂林陌答道．＂那请另外两位至少拿一张身份证给我登记一下．＂纪梵从包里拿出身份证给她． 前台在电脑上登记了会儿拿了两张房卡递给林陌．林陌抽出其中一张房卡递给纪梵．纪梵无声的接过．对方也没有多做停顿，背起包就往楼上走去． 纪梵看她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不觉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跟她对视都觉得累了？她在原地调整了会儿转头对还在玻璃门前的林悦喊道： ＂林悦，先去房里放行李．＂ 林悦还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乖乖跟着纪梵上了楼． 两人将行李放在地上．林悦一下跳到柔软的床上在上面滚了几圈一脸享受．＂啊！我爱死你了宝贝！＂ 纪梵也在床上坐下，将头绳解下柔软的黑发一把倾斜到了脸前．她头发不是很长，到勉强能扎起的程度，平时只是懒散的绑着．额前，耳边总是垂着几缕，再配上她精致又带点英气的脸站在人群里简直扎眼的厉害． 就如此刻，林悦就被她迷得连床都不躺了，幽幽的盯着她看．纪梵被盯得有些无语．＂你不是爱我，而是爱我的脸吧！＂ 林悦毫不否认：＂所有地久天长的爱情都始于美好的□□和颜值．＂ 纪梵起身去拿行李箱里的衣服．一边整理一边回道：＂歪理．＂ ＂我们待会去湖边看落日吧！一定超级浪漫！＂林悦满心期待，闪着一双大眼等着她回答． 纪梵拿起衣服往浴室走去没回她．林悦也不恼偷偷摸摸垫着脚也往卫生间挪过去．纪梵在她要溜进去的时候一把把门关上上锁．不久，里头传来闷闷的声音＂你要是想去就给我老实点！＂ 前章２ 两人各自洗了个澡，简单的休息会儿．便轻装背着小包决定去周边逛逛，顺便按林悦所说去湖边看落日．纪梵想了下还是说要去叫林陌．林悦嘟嘴抱怨几句跟着她去林陌的房间． 房间没锁上，两人一进房间便被一阵风吹的有些懵．纪梵进去一看，窗户正大开着，白色的窗帘被风吹的都呼哧呼哧作响． 而林陌正穿着浴袍湿着头发就躺在床上睡觉，手边还摆着一张旅馆外观的速写． 纪梵一看她这样就有些来气．多少年了，每次头发不吹就直接睡，还喜欢开着窗户吹风．现在又不是夏天，再好的身体这样吹法不生病才怪． 她愤愤的跑去浴室拿了条干毛巾走到她身边蹲下，把毛巾盖在她头上就用力擦起来也不管会不会吵醒她． 林陌感觉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被人揉搓着．她迷迷糊糊地抓住一直动个不停的手，下意识的将它压在脸上蹭了蹭，意识不清的嘟囔＂别吵了纪梵，好累……＂ 这一句说的极其亲昵，像极了爱人间的低语或是撒娇．纪梵直接僵在原地，被她脸压着的手忍不住跟着心跳的频率发起颤来． 她甚至惯性的想用另一只手如许久之前一样抚上她光滑的脸颊，如果她还不醒就乘着她还算乖巧亲上她的额头，直到她觉得难受自己起来． 正这么想着．林陌却猛地睁开双眼，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把拍开纪梵的手坐了起来．惊愕和羞耻只在她脸上停顿了几秒．很快她便恢复了以往的淡漠，冷着眼问： ＂你们来干嘛？＂ 林悦看到刚才的一幕被打击的不轻，黑着脸慢慢走出房间． 纪梵仍旧盯着林陌，她的手被打的有些发麻，可是这已不能引起她丝毫在意．因为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刚才想到的以往有多怀念．她甚至想现在就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可理智却告诉她这已经不可能，自己没有道理这么做． ＂她跑了！＂林陌提醒她． 她走下床来到窗边，窗外天空已经被染成红紫色，湖水水面上不停变换着颜色．她瞄向湖边一个孤单的人影．眸光暗了暗．转身对纪梵道： ＂乌云死了．＂ 纪梵转过脸看她＂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前．＂她拿起桌上的烟打火抽上，＂太老了．安乐死的．＂ 林陌抬起眼同她对视，罕见的笑了下．＂再不去，天都要黑了．你要让她一个人待到什么时候！＂ ＂你就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她突然忍不住问道． 林陌有些惊讶，但还是道： ＂刚才说过了．＂ 纪梵颓然起身．这个人真的…… ＂当初我说要离开，你为什么什么都不问？哪怕问一句我们现在就可能不是这样子！＂ ＂你说的要离开．＂林陌掐灭烟头． ＂我的离开对你一点都不重要吗？你连问一下都懒得问？＂这句话她老早就想问出口了． ＂你有你的理由，我从来都没有干涉过你．以前是这样，以后更是．＂ 纪梵转过身背对着她沉默了许久，＂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看看你眼中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也许这样我就可以彻底放弃你了．＂她说完慢慢走出房间没有再回头． 林陌站在原地，脸上仍旧无悲无喜．她走到窗边去看湖边，天色又黑了些她看不清湖边是否还有人在． 说了也没什么用，她默默在心里想，就算说了你还是会离开．事情发展成这样在林陌心里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在她看到林悦和她在一起时的氛围和状态的那一刻她就隐隐有些预感． 其实也是，自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比得上那样的人．想都想不来． 第二日三人一早就起床离开旅馆．还是林陌开车． 她一路上抽了不少烟．林悦在后视镜里看着她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对好便想告诉纪梵，可是那人今天也冷漠的不正常，一直呆呆的看着窗外也不说一句话．林悦没办法就拍了拍林陌的肩膀． ＂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换我开车吧！＂ 林陌摇摇头，也不说话．可是林悦还是察觉出她的坐姿很不对劲． ＂还是我来吧！你快停在路边．＂她暗暗用手肘捅了捅纪梵．纪梵这才转过头从包里东翻西翻拿了盒胃药出来． 她没看林陌，只是冷着脸说＂我来开吧，你到后面躺着．＂ 林陌这才停了车，林悦忙将她扶到了后座上． 她脸色有些苍白，吃了几粒胃药蜷缩着身子，林悦拿出毛毯盖在她身上．她将毛毯往上提了提盖住整张脸转身背对着她们． 纪梵靠在车门上，从林陌放烟的地方抽出一根点上慢慢吸了起来，林悦也靠在她身旁默默看着． ＂以前我们约定过一起自驾来西藏的．可是最后因为她工作的原因没去成．＂她淡淡说着吐出一口烟．灰蓝色的烟气瞬间就被吹散在风里． ＂那天她突然说要来西藏，说实话我很高兴．除了我们决定在一起的那天，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这应该说中了她的痛处，只能别过脸不让别人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眶 ＂可是……可是．＂她没有说下去．林悦看着她心就像被撕了一道口子．她走到对方面前把她的脸扶正． ＂我们一起去西藏．到了那儿所有一切都会好的．你们的约定不也就完成了嘛！她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纪梵摇头，冷风吹得她越发心凉．＂到了那儿，我们就真的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们在外面对视了很久，纪梵推开林悦，努力朝她笑了一下．＂上车吧．马上就到青海了．＂ 林悦摸了摸她冰冷的脸＂到了青海我们三个去吃手抓肉喝青稞酒．没有烦恼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 纪梵轻轻嗯了一声，带开门坐上驾驶座．林悦刚进车里就回头看林陌．她还是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她经常这样吗？＂ 纪梵启动汽车默默往青海的西宁市． ＂老毛病了！读书时候就是这样．不倒下她不会吃药消停下来．＂林悦想起纪梵从包里翻出的胃药．纪梵没有胃痛的毛病可她还是随身带着． 她木着脸看向前方，轻轻问：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大学吗？＂ 纪梵没有立刻回答，朝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后座上的林陌．＂高中，我们高中就认识了．＂ ＂那，真是很久了＂林悦愣愣说出口． ＂久有什么用，不还是这样的结果．＂她看向前方，启动车子． 也如纪梵所说．三人很快到达西宁市．与所有城市一样，方方块块的建筑物，也没有什么特别可期待的．她们三人找了间看上去不错的酒店入住下榻． 林陌在中途醒了一次，停车在路边找了个地方呕吐起来．纪梵眼神冷冷的，可手里的动作丝毫没有她脸上这么不近人情．林悦在车里看她们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这两人看着多般配．身高差不多，气质也差不多，两人长的还都很好看．就算是第一次看到她们的人也会觉得她们站在一块儿就是赏心悦目．林悦还发现林陌身上穿的衣服纪梵衣柜里也有件一模一样的． 可是为什么啊？她们为什么会走到这种地步？还被自己这样的人见缝插针插了进来．怎么想都想不通． 林悦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脑子里还一直在想着她们分开的理由，左思右想想不通．看房里也没有纪梵的身影．想必是跑到隔壁房间去了． 她颓然的躺在床上．什么鬼？自己为什么会感到有些惋惜啊！她们分手了自己不就光明正大了嘛！还是祈祷她们快点断干净比较符合我的性格啊！！ 她瞄向窗外，天快黑了．＂她不会今天晚上不回来了吧！＂ 就在林悦苦恼着纪梵可能已经乐不思蜀了的时候．这边的纪梵已经同那人坐在酒店里的人工花园里很久了． 她们一直没说话，就坐在长椅上盯着各自前方的人工棕榈树发呆．周围人也挺多的，熙熙攘攘的在她们身旁走过，不时还会回头看她们几眼． ＂我们换个地方．我有话跟你说．＂林陌率先开口． 纪梵还是不说话，站起身跟在她身后． 她好像瘦了不少，头发还是一年前一样的长度，短短的露出半只耳朵．身上的外套还是那件我们一同买的ＫＺ，本就大的衣服现在穿着更大更空了． ＂就这吧．人少．＂ 她们来到后头的泳池．周围很安静，许是因为季节的原因一个人影也没有．是适合谈话的好地方．谈不妥的话往泳池里一跳正好用来冷静冷静． 纪梵往前走一步．＂说什么？分手吗！＂ 林陌也转身面对她，听了她的话也没有什么反应，还是张木然的脸． ＂我接受不了．＂ 纪梵一惊．＂什，什么意思？＂她有些紧张． ＂我接受不了从此形同陌路．毕竟你是我在意的人．＂林陌毫不避讳的看着她的眼睛． 要复合？不会吧！她是会说这些话的人吗？可不管怎么说纪梵心里还是燃起了点希望之火．她又向前走一步．表情上有所缓和，起码不再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 ＂然后呢？＂ 林陌也向前走上一步．两人身高一样，眼睛都是平视着对方．她眸光暗了暗又重新亮起．在纪梵漆黑的眼珠里看着自己的模样． 果然就算到了这种时刻，自己还是一样半死不活的样子，一点改变也没有．她自嘲一番．朝纪梵伸出右手． ＂挪威的森林，两人一起种的鸢尾，给你画的画所有的一切都还你．＂她深呼吸了一下．继续道： ＂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林陌，是个插画师．＂ 纪梵毫无动作．她看着林陌突然觉得很陌生．自己真的认识眼前这个人吗？我们真的在一起过吗？为什么这么多年自己就像只是生活在一个梦里．所有的一切都感觉那么不真实．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时就算贴的再近也觉得孤单难耐？还是从一开始就是如此．只是我太自我满足了？ ＂你叫林陌？那我叫什么？＂纪梵愣愣的开口问她． 林陌主动握起她的手，弯起嘴角． ＂你叫纪梵，是我以前的恋人，今后的朋友．＂ 她拽着纪梵的手将她拉的离自己很近，抬起脸在她耳边轻轻道： ＂西藏很美．独一无二的地方，就要赋予它缺失的成双成对．你说是不是？＂ 纪梵下意识的提起双臂去拥抱她清瘦的身子． 这是现实，不是做梦啊．她心脏上像是绑着一块铅铁很重很紧，每跳一下都不禁让人呼吸一窒． 怎么就走到的这一步，原因呢？是哪里做错了才换来这种结果吗． 她将怀里的人越抱越紧，似乎想要将她嵌进自己身体里． 她猛地睁开眼睛，用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液体．右耳里传来人有规律的呼吸声．她转过脸见到林悦正朝着自己睡的很熟． 她盯着天花板发呆，不确定刚才的那些是不是真实发生过． 外面很安静，朦胧的月光透过玻璃在地毯上洒下一片清冷．她从床上慢慢退了出去，穿上拖鞋开门往隔壁的房间走． 要去确认一下．她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刚才那些可能不是真的． 可她越走近林陌的房间脚步就越慢，因为她听到了一些细微的碰撞声和风声． 门没有关．一直被风吹的来回晃动．她咬着嘴唇继续向前． 屋里头很黑，她没发现任何熟悉的气息．连一点温度都没有．空旷的房间空无一物，她并没有在里面发现她想见的那个人． 这就是你说的意思！这就是什么成双成对！林陌…… 她忽然感觉头有些发晕，只能扶着门把手好让自己不倒地．可也就只撑了一会儿，她双腿就是一软整个人狠狠跌在了地上． ＂你会离开我吗？＂ 她忽然听到林陌的声音，忙看向四周可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片黑暗笼罩着自己． 她忙闭上眼睛让自己镇定下来．黑暗没有如愿而至，她反而看到了一片浓烈的阳光撒了下来． 不远处有两人正坐在一把遮阳伞下面喝咖啡． 她看到自己正拿着一杯咖啡递给林陌． ＂不好好学英语很不方便．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不就丢了！＂ 林陌抬起眼很认真的问＂你会吗？＂她似乎有些在意又问了一遍＂你会离开我吗？＂ 对方被她问的一愣，迟迟不知怎么回． 她低下头罕见的一笑，面容被刺眼的阳光照的不是很分明．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替对方回答，她喝了一口咖啡说道：＂你不会的．对不对？＂ 那边的纪梵低下头暖暖一笑．＂不会的．＂ 她看向林陌就像在宣誓，也无比虔诚的又说了一遍：＂不会的．＂ 芹菜 纪梵从车里走出，背起书包回头往车里看＂我进去了．＂ 车里的老人探出头，＂房子离学校不远，钥匙和行李已经跟那边说好了．放学后直接过去就行．＂ 纪梵点头．＂外公也要保重身体．＂ 车里的人微微颔首没再说什么．吩咐前面的司机开车．纪梵一直望着车消失在马路尽头．面无表情的走进学校大门． 她走到门口旁显眼的公告栏，上头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名字．纪梵一个一个看过去，在美术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美术类高一三班．２０：纪梵 她又看向旁边的教学楼分布图．美术类教学楼是最里面的那一栋．她提了提包往里边走去． 光羽附中，全国有名的艺术生专收高中．这里只招收艺术类学生，为国内有名的各大艺术类高校培养了数之不尽的高材生．据说不少名人都是从光羽附中毕业的．这里不乏国内许多名流官宦的子女，也有很多通过校考拿着奖学金进入的平常学生．可谓是艺术家的摇篮． 纪梵进入教学楼找高一三班的位置． 报到时间其实是前天，可她因为家里的事拖到了今天．这么安静现在肯定是上课时间．她一层一层的爬楼梯．在第四层的楼梯口见到高一三班的班牌．她想了一下决定等到下课再进去，就站在楼梯口拿出手机准备刷微博． 手机屏幕里微信的绿标上有很突兀的４８两个红色数字．她忽略掉直接点开旁边的微博．上头鱼龙混杂．各种段子或是明星爆料，还有很多国内外的新闻时事．她犹豫了一下点开本地新闻的版块． 不出所料，各种人刷着前几日前因非法拢资的纪泷棠夫妇破产被捕的消息．什么谩骂和诋毁的都有．更有人说纪泷棠夫妇的儿子已被秘密送出海外．一通的添油加醋． 纪梵被这人的发言给逗笑了．她可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哥哥．她边想边在那人的下面回复：据说纪贪官的儿子逃走时还将他两百只狗和五十只猪也带着．简称二百五． 那人马上在下头回复：你说谁二百五？什么意思啊！ 纪梵正想回复，下课铃声突然想起来．她在手机上飞快的打字：说的是纪人渣的儿子啊．二百五． 她将手机放进口袋，朝高一三班的大门口走去．一个矮个子男人拿着书本正往外走，两人打了个照面，纪梵头也不回的从他身边走过，看到教室最里面有张座位空着就径直往那里走． 班上的人没见过她都纷纷朝她看．她也不在意，从讲台上绕过，经过一个个小声议论着的人，在经过第三排位置前，她瞥到有个人从窗边回头朝她看了一眼． 她从没有见过同龄人中有谁的眼神那么空洞，那么无波无澜，一点情绪都看不到．两人对视了机秒同时收回了视线． 纪梵有些奇怪自己心里的感觉，强制压了下来打开书桌． 课桌里面随意堆着新发的课本．她整理了一下从书包里翻出纸笔还有几本课外书，漫画什么的．这时前面两个人忽然转过身来同她搭话． ＂你就是纪梵吧！学号２０的那个．＂ 纪梵没回答，拿出手机看微博上的人有没有回复．可对方丝毫不在意她的冷淡，继续说 ＂你可不知道，昨天班主任一直叫你的名字．过一个小时来一次喊喊．想不记住你都难．＂ 那人没回．真没意思…… ＂你为什来的那么晚啊？你是本地人吗？＂ 纪梵抬起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嘛？＂她激动的指了指自己．＂我名唤柳筱岺，是未来一位伟大的作家．中国的文学领域就靠我了！＂ ＂你呢？＂她看向另一个没说过话的． ＂她叫杨妍，开学这几天唯一说过的两个字就是她的名字．＂柳筱岺抢先道．又朝杨妍眨媚眼．杨妍僵硬一笑，算是回应她的好意． 她正想开口说话，旁边又是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是纪梵同学吧！＂ 三人一惊．都不知这人什么时候站在旁边的．只见来人微微一笑，眉眼弯弯，脸上还有两个小梨涡．像她这样的应该很受男生欢迎．纪梵看着她的笑脸如是想． ＂班长！你不要吓人哦！你怎么过来的？飘过来的吗？＂ 柳筱岺夸张的捂着自己的小心脏，那个被称作班长的人拿食指戳她的额头，还是一样的和煦笑容，一样的温婉语气但给人的感觉完全就像是在逼供．＂是走过来，柳筱岺同学．如果要做作家的话，请谨慎用词．＂ 柳筱岺被她戳的没了声响，默默地转过头回自己桌上了．班长这才又转到纪梵这边． ＂纪梵同学，我是高一三班的班长叶尔．是来收班费的，如果方便你能现在给我吗？＂ 纪梵对她印象倒是颇佳，废话不多简单明了．＂多少？＂ ＂两百．＂ 她从书包内袋里抽了两百给她．她接过礼貌的点点头就往前面走．经过柳筱岺身边时笑着朝她指了指额头随即坐在了她前面的位置． 而她旁边的正是那个眼神很空洞的女生．她看见叶尔正同她说话，而对方只是稍稍点头，从桌肚子里拿出一本速写本递给了她． 纪梵看了会，还是忍不住拍了柳筱岺的背．对方转过来纪梵就问＂班长旁边的那个是谁？＂ 柳筱岺深不可测的一笑．＂这人可不得了！她可是美术类专业课的第一名！＂ ＂谁让你说这个了！我问的名字！＂纪梵无奈． ＂哦！林陌，人如其名，冷漠的很．连我这么健谈的人都同她讲不到三句话．＂她忽然偷偷瞄了眼前面，小声的又道＂她只和班长处得来，听说她们两个是发小．＂ 纪梵点头．＂你可以回去了．＂ ＂遵命！＂她向纪梵进了个军礼转头回去了． 上课铃响起．教室里一阵安静．纪梵奇怪，这边的学生素质这么好！随即一个男人走进教室．纪梵一看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这么乖巧了． 那老师长得极其高大，一身休闲装里都能看到他膨胀的肌肉线条，最主要的是他的脸，浓眉长眼，鹰钩鼻，嘴唇有些厚，皮肤也偏黑．整个外形配上他的脸给人感觉就像黑帮片里的超级打手．很不好惹的样子． 纪梵看了他一会儿，回神却瞥见前面的柳筱岺坐的笔直但身子却一直在微微抖动，耳后都有汗珠流下来，一只手还死命抓着杨妍的胳膊疼的杨妍脸都扭曲了．一对比刚才的逗比和现在的怂样．纪梵一个没忍住捂着脸无声的笑了起来． ＂后面笑的很灿烂的新同学．＂他突然说道．＂有什么开心的事能分享出来让大家也乐乐吗？＂ 全班人的脸齐刷刷的都转过来看她．她却一耸肩开口道：＂不行．＂ 教室里沉默了会儿，对方也没再继续说什么，转过身在黑板上用英语写下今天要上的单元开始授课． 下课铃一响，老师一走出教室，全班人崩的老直的身子全都一下垂了下来．纪梵将笔记上的英文单词和语法归类，还自行分析出重点用记号笔标注．确认没有纰漏后把本子合上．一抬头柳筱岺正睁大眼瞪着她． ＂怎么了？＂ ＂大佬啊！你永远是我崇拜的对象！＂ ＂什么意思？＂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敢直杠皮特黄．你果真是女中豪杰啊！＂ ＂你才来几天，你就知道是第一次！＂ ＂不不不！＂她连连连摇头．＂我找学姐学哥们打听过了．在光羽没人敢跟皮特黄对峙的．他的课上从来都是鸦雀无声，也没人敢挂他的课就怕被他找上．你绝对是第一人！＂ ＂没这么夸张！＂纪梵翘起椅子．＂他是我见过条理最清晰，也最会划重点的英语老师，没有你说的只是靠长相恐吓学生学习那么不堪．他姓黄吗？＂ 柳筱岺点头．＂大佬！没看出你还是个学霸！还会做笔记划重点．＂ 纪梵白了她一眼＂你是怎么考进来的？＂ 柳筱岺自豪道＂中考时前桌坐着一个学霸，自然而然就……＂ 纪梵连白眼都不想给她了，却听见她又说 ＂不过我专业能力那是杠杠的．也就比我前面那位差了一点点．＂ 纪梵瞄了林陌一眼＂她学习成绩怎么样啊？＂ ＂她我不清楚，只知道她专业能力是真牛逼．甩了第二名好几十分呢．听说是学校的特招生．＂她说完忽然眯起眼睛一脸贼样． ＂大佬难道是对她有什么兴趣？你今天可是问了我两次关于她的问题了哦！小弟我表示有戏．＂ ＂什么戏？＂ ＂大佬们的对决戏啊！！＂ ＂我觉得你戏就挺多！转过去！＂ ＂遵命！大佬！＂ 纪梵从柳筱岺和杨妍中间去看前面的两人．她们正挨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叶尔拿着笔在本子上划来划去，另一个人只是看着，不时点头． 在做题吗？话说只知道点头，你倒是说句话啊！她刚这么想完，手机就在裤子口袋里震了几下． 她掏出手机，是一条短信，联系人是外公．里面只写着一个地址和房号，没有什么多余的话． 她把手机放回口袋．继续看前面．还是老样子，一个说话一个点头．她就这样一直看到上课铃再次响起． 一上午，纪梵眼睛就像黏在那人身上了似得．她之前从没有过这种感觉．说来也是可笑，以往自己都是被看的那个，真换了位置，好像还挺刺激的样子． 她从窗口拿了一碗饭转身去找食堂里的空位． ＂大佬！大佬！这边啊！＂ 她寻声望去见柳筱岺在熙熙攘攘的食堂里正向她招手，身边还坐着三个人．纪梵犹豫了一下还是朝她们走了过去． 她坐在柳筱岺身边，开始拆一次性筷子．柳筱岺朝她餐盘看了一眼不解道： ＂大佬，你餐盘里怎么都是素啊！会营养不良的！＂ ＂吃素并不会营养不良，柳同学还需要多多涉猎些知识．＂叶尔在她对面满脸笑容的说． 柳筱岺被她一说就噤声了．悻悻然夹起一片里脊肉放进嘴里 ． 叶尔转向纪梵＂纪同学是一直都在吃素吗？＂ 纪梵摇头．＂这里没我爱吃的荤菜．＂她吃了一片冬瓜嚼了几下．＂而且素菜口味也不是很好．＂ ＂这点我也认同．我也不喜欢这里的素菜！＂柳筱岺附和道． 纪梵看她一眼＂你是不喜欢所有的素菜吧！＂ 柳筱岺：…… 几个人无声吃了一会儿饭，就听见叶尔抱怨的声音． ＂林陌，别总往我餐盘里夹芹菜．＂叶尔无奈的看着林陌．＂不喜欢吃就不要点这个．＂ 她抬眼看向叶尔，淡淡道：＂我只想吃里面的腰果．＂ ＂那你可以只吃腰果，把芹菜剩下来．＂ ＂可是我不喜欢它的味道和长相．＂ 柳筱岺从林陌餐盘里夹了个芹菜，边看便道： ＂味道可以理解，长相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特别的嘛？＂ 林陌抬起头看向柳筱岺筷子上的芹菜．纪梵抬起头正好对上她看芹菜的眼睛． ＂芹菜上有很明显的凹棱，我不喜欢．＂她边说边把眼神往旁边移了点，望进纪梵的眼睛．这个动作很细微不仔细观察的话谁都发现不了，可被她看着的纪梵绝对能注意到． 纪梵被她看的心中一荡，低下头装作很冷静的随意夹了口饭放进嘴里＂你可以把芹菜给我．＂她边嚼边抬起眼对上对方＂不巧，我喜欢芹菜的味道和长相．＂ 孤独 纪梵关掉百度地图，往公寓旁的办事处走去．里面坐着一个有点秃发的中年男人正在看报纸．报纸上纪泷棠的名字格外大．她敲了敲玻璃窗，男人抬起眼． ＂请问这里有１３０８号房间的钥匙吗？＂ 中年男人打开玻璃窗，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纪梵．＂ 那人收起报纸，打开抽屉在里头摸索了会儿找出一把钥匙．＂就是这个，行李已经放上去了．对方还交代让你记得找人换锁．＂ 纪梵接过钥匙道谢就往里走．中年男人又在背后喊道： ＂那里有电梯，再往里走走就看的见．＂ 纪梵没再理他，走到电梯边上按了上行键．等了会电梯一打开几个穿着正装的人往外面走去，纪梵走进电梯按了十三． 这栋公寓离学校和ＣＢＤ都挺近，很多有条件的学生和白领住在这里．安全应该也不用考虑．刚进公寓外围的时候看到一个派出所就在旁边，应该没人会在派出所旁边犯案吧． 电梯门一打开纪梵就走了出去．走廊的灯是声控的，她一路走过去灯就一路亮过去，有点像在走秀场的感觉．走了大概几分钟终于在走廊尽头找到了１３０８.她拿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还算通亮，很大很空还伴随着一股油漆的味道．客厅里放着好几个大纸箱．她四处走了一遍，两房一厅一卫还有一个简易厨房．她斟酌了一下选了有阳台的房间当卧室．倒也不是因为阳台的缘故，是因为这个房间比较小容易打理． 她回到客厅坐在连塑料膜都没拆的沙发上，点开外公之前发的短信编辑：房子是买的还是租的． 对方很快就回了．外公：买的． 纪梵一笑．不是说破产了吗？还能大手一挥在市区买下一套公寓．这时手机又发来一条短信． 外公：每月初会在支付宝转账给你生活费．你妈留给你的钱不到必要时不要乱用． 看来我不到二十岁就成了一个隐形富豪，不但手握巨款连房子都有了，一辈子不愁吃喝好像也不错．就是…… 她环着房间看了一圈．＂算了！一个人也挺好，做什么都没人管．挺自由！＂她对自己说道． 纪梵在沙发上发了会呆，也懒得收拾．她把钥匙放进包里准备下楼逛逛顺便买些生活用品． 下了电梯经过办事处时中年男人还在看报纸．他没注意到纪梵．经过他面前时纪梵觉得还是有必要警惕下安全问题．毕竟底下坐着的是个报纸控，形同虚设的一样． 附近有很多的餐馆和超市，中高级的都有．纪梵在麦当劳里解决了晚餐选择了一家很大的生活超市走了进去． 她推着购物车在生活区里一圈圈的逛．拖把，扫帚，还有洗涤剂，洁厕灵．毛巾，浴巾．对了！还有洗衣液，沐浴露，洗发水． 等着要去结账的时候.她看着购物车里塞满了的东西. 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把这些拿回家.她叹气,在里面挑挑拣拣选了些今晚必须要用到的,把其他的东西又按照来时的路线走一圈重新放回去. 就算放回了很多东西，她走出超市的时候还是觉得很吃力，全身上下挂满了东西，有种寸步难行的感觉． 她在超市门前站了很久，想着要不打个的得了．不过就几百米的距离她会不会被司机白眼啊！正当她决定就算遭白眼也要打的的时候，背后突然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她转过头去看，见皮特黄正拎着一袋水果往她这边走． ＂怎么买这么多东西？你爸妈呢？没有帮你提着吗？＂ 纪梵没回答，他也多少看出些端倪就没再问别的，接过她手里两袋最大最重的．对她说： ＂我送你回家，你家离这里远吗？＂ 纪梵想要拒绝可是这么多东西她实在拿不到公寓楼，也不想遭司机的白眼．于是回道： ＂富锦公寓．＂ ＂那还挺巧的，我也住那．一起回去就行了．＂说完提着东西就往公寓走． 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大致都是皮特黄说一句她答一句．接着又是一片空白．在快要到公寓门口时，纪梵踌躇着问道： ＂黄老师，你知道哪里有比较靠谱的锁匠吗？＂ 皮特黄回过头冲他一笑＂不用叫黄老师，叫我皮特黄就行．学校里的人都这么叫我．＂他停下脚步思索了会儿＂没有，不过管事处的老李应该知道．可以问问他．＂ ＂那我待会儿问他吧．＂ ＂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纪梵想了会儿，点点头．皮特黄转头看着她． ＂明天放学后你发微信给我，我跟你一起找人来换锁．有个大人在旁边比较安全．待会交换一下微信吧！＂ 纪梵别扭着说了声谢谢． 他哈哈笑了几下，转过身继续走，嘴里却道： ＂那作为回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早上上课时你笑的那么开心吗？是我做了什么让你发笑的事？＂ 纪梵将书包袋子往肩膀上提提．回道：＂不行．＂ ＂所以说你还是个孩子．不识时务，还人情都不会．＂ ＂我觉得黄老师不是这样计较的人．＂ ＂原来不是不识时务，是欲拒还迎的讨好啊！＂ 皮特黄笑着走进公寓大门．顺便在老李那里打听锁匠的事．纪梵在电梯门前等他，只一会功夫他就跑了回来．两人在电梯口前交换了微信． 纪梵看着他的微信名就是一个简单的大写字母Ｐ．头像还是自己特别标志性的一边眉毛． ＂你的头像是棵芹菜吗？＂皮特黄在电梯里问他． ＂今天才换的，可能明天就换成其他的了．＂ ＂为什么是棵芹菜？＂ 纪梵想起今天在食堂里的事，无声笑道： ＂因为我喜欢芹菜的味道和长相．＂ 皮特黄看着她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不过看到她笑，他还是挺开心的．他把纪梵送到她房间的门口． ＂有什么事可以来１５０３号找我，或是你发微信给我，我下来也行．＂ 纪梵点头＂谢谢黄老师．＂ ＂那我走了！＂ ＂嗯．＂ 纪梵看着皮特黄走到走廊尽头才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 天已完全黑透．纪梵打开灯把门外的东西分了几次提进屋里． 她把买来的东西分类放在一边，开始拆箱子．里面都是些以前在家里用惯了的东西．很杂也很多．她把几箱装有日常常用的箱子拖到卧室．用抹布把卧室大致擦洗一遍就开始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一摆上来． 等卧室终于有了个雏形出来，纪梵看眼手表．二十一点过十五分．她坐在床上看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 如果在平常，十五分钟前母亲肯定会准时来到自己房间．纪梵就会跟在她身边去书房．她信佛，记不清从几岁开始，母亲就会领着自己跪在书房的佛像前诵经．说是诵经其实大致都是母亲在念，纪梵只是闭眼在她身旁盘腿坐着． 她儿时总是忍不住偷偷睁眼去看母亲念经的样子．大致时候都是眉眼舒展，端庄肃静跟架子上的佛像有点像．可偶尔，她也会看到皱着眉的模样．纪梵就会走到她面前去摸平她眉眼间的皱褶．母亲也不会睁眼，只是嘴角会微微的弯起，笑的很慈祥的样子． 她不讨厌母亲，虽然她们之间没有过多的话语，也没有很多互动．可她喜欢她诵经的样子和总是淡淡看向自己的眼神．纪梵觉得那是比所有热烈感情都不加修饰，最朴素的样子．简单直接不会让人不安． 看来以后都不用被叫去诵经了．说到底自己很多时候也不是很情愿，特别是年岁稍微大了点的时候． 她坐起身，走到客厅去收拾其余的东西．也许是有些累了总感觉力不从心．所以她去浴室清洗浴缸准备放水泡澡． 还是有些不习惯，她往脸上拍了一把水．但是总会习惯的，熬过这阵子就好．不去想些七七八八的就行．谁还没有个孤单难熬的时候． 她把整个身子缩进浴缸里，将脸埋在水下．她睁着眼在水里向上看浴室的天花板．模模糊糊的，有些迷离，有些变型．她脑子里忽然又冒出林陌的脸． 那双眼睛为什么会是那样的？不像是天生的，是经历了什么让她变成这样的吗？她猛从水里挣扎而出．甩了甩满脸满头的水． 如果是她的话，是不是多少能了解现在我的这种心情．在她身边的话，我是不是就不会显得那么可悲，那么孤独了．她看着被泡皱的手指这样想着． 与此同时，林陌在昏暗的房间拿着铅笔在速写本上东涂西画，纸上的图案没有轮廓，没有主体．远看就是一团团黑色的线条凌乱的交叉重叠再交叉重叠．黑黑的一团． ＂姐姐！＂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同时用食指戳她的背．林陌转身摘下耳机刚巧听见屋外哐啷一声什么东西被打翻在地． ＂什么事？＂ ＂爸爸妈妈又在打架了．外面都是血．我们害怕！＂ 林陌走到门边将门反锁又坐回椅子上．继续拿起铅笔，她将那张满是乌黑的纸张撕下丢进垃圾桶．开始轻轻描型． ＂姐姐！＂ ＂怎么了？＂她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去看他们． ＂我们想跟你去外面住．我们能不要爸爸妈妈了嘛？＂ ＂不可能！条件不允许！＂ 两个小男孩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又问道： ＂那什么时候可以？我们等着就可以了．＂ 林陌猛的画了一条曲直却精确度极高的线条，一张人的侧脸被美妙的勾了出来． ＂等你们到我这么大的时候．你们等得了吗？＂ ＂姐姐都已经这么大了，还是没有离开家啊！＂ 她笔下顿了顿．又继续． ＂因为我是被抛弃的那个没有选择，你们却可以选择我．＂ 小男孩们同时坐到床上．又齐刷刷的拿黑洞洞的眼珠看她． ＂姐姐，我们会等着的．＂ 她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双胞胎们也很默契的没有再打扰她．两人静静端坐，听着门外有规律的对骂声躺下睡着了． 桌上的秒针一直滴答滴答的转圈．也不知转了多少个来回．林陌将素描纸拿起．她端详了很久．觉得没必要再补线条和颜色才将它放下．她看了眼时间，一点二十． 外头不知什么时候消停的．她开门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灌装咖啡，看到水槽里有血迹，地上也有一些，一点点的在白净的瓷砖上开着血花．她拿出手机点开相机拍在地上的血迹． 林陌喝完咖啡才回到自己房间．床上的男孩们都睡得中规中矩，没有任何他们年岁该有的放肆．她拉起被子帮他们盖上又做回椅子上，照着刚在厨房拍的血迹照片继续拿起画笔在空无一物的白纸上起草构图． 肉松面包 纪梵刚走进学校大门肩膀就被拍了一下．她回头毫无意外的看见了柳筱岺的大脸．她笑的满面春风，一点早上该有的疲倦都没有． ＂大佬！你也是走路上学的！＂她绕到纪梵的旁边同她并行． ＂你不也是嘛！＂纪梵敷衍着回道． ＂那当然！我就住在学校的员工宿舍里．＂ 纪梵望向她＂你有亲戚是这的？＂ ＂我爸妈都是这的！我妈教音乐，我爸教书法！＂ ＂那你怎么学起美术了？＂纪梵有些惊讶．＂你自己选的？＂ 柳筱岺嘿嘿一笑，忽然对她小声道：＂这是我爷爷选的．我爷爷是教舞蹈的，我奶奶是教表演的．＂ ＂呵呵……＂纪梵敷衍一笑．＂你们家族爱好挺广泛啊！＂ ＂那是！加上我这个画家，我们家大致都齐全了．按我爷爷的说法，我们柳家到我这一代才终于成了当之无愧的艺术世家！＂ 纪梵看着她夸张但自满的脸有些羡慕．她一定活的很幸福，不然这种欢快逗比的性格是不会自然而然养成的． ＂你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姑姑婶婶还有各种巴拉巴拉都是在这所学校任教吗？＂ ＂也不是啦！＂她忽然安静下来．＂爷爷奶奶去年一起去世的．现在就我爸妈在这里．＂ ＂不好意思啊！＂纪梵有些尴尬． 可对方却也只安静了一下，忽然又捂着胸口夸张的说： ＂这并不影响我们柳家日后的辉煌！我爸妈身子特棒，我也正值青春．爷爷的壮志由我们来实现！＂ ＂嗯……＂她瞄了眼周围有不少人都在朝她们窃笑．可柳筱岺却丝毫不在意，继续着她羞耻的表演． 纪梵不得不加快脚步与柳筱岺拉开距离．可对方又飞快的追上来还姿势奇怪的壁咚了自己． ＂大佬！鉴于你昨日重复问的那谁．我以我庞大的关系网替你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纪梵一脸黑线．被一个比自己矮了一截的小胖妹壁咚这她绝对忍不了．于是乎，她抓住柳筱岺的肩膀将她按在墙上反壁咚． ＂什么消息？＂ 柳筱岺无耻的看向走在她们身边朝她们吹口哨声的男生，脸上还装出很娇羞的样子．可嘴上却正经道： ＂听说林大佬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经常在网上接一些画图的活．＂ ＂……＂ ＂而且！她似乎有自残的倾向．＂ ＂自残！！＂纪梵轻呼出声．＂你从哪打听的，靠谱吗？＂ ＂我找到了一个之前跟她同校的同学打听的．＂她坚定道．＂没想到林大佬活的这么艰辛！怪不得了，总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纪梵低头分析着可能性，却听对方又说： ＂其实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她的事，为什么不直接问班长呢？她肯定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 ＂不行！＂纪梵直起身子．她的手撑得有些麻＂她们两个太亲密，绝对会互相通风．＂ 这不不就是直接告诉林陌我在查她嘛！我傻呀！ 柳筱岺也站直身体．没有了之前的吵闹．忧郁道： ＂她肯定很孤独．看她的眼睛就知道了．不像是少男少女的，更像是一个被掏空了的西瓜，外面看着好好地，打开一看．我艹！空的！＂ ＂你这什么狗屁比喻！＂纪梵忍不住爆了粗口．转身继续往前走．心里焦躁难耐． 虽然柳筱岺的比喻很荒诞，但她的那句＂空的＂确实说到点子上了．确实是空的．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纪梵就这么觉得． 她们一走进教室，班里的人都拿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她们．纪梵没心思在意她们幼稚的好奇心和八卦思想直直往自己座位走． 林陌和叶尔的桌上还是空的．两人还没到． 她在心里寻思着要不听柳筱岺的去问问叶尔？不不不不！！！自己以什么理由去问啊！别看叶尔总是面带笑容好像很亲切，可是她切开来肯定是黑的那种．自己不能冒险． 要不直接问林陌？不不不不！！！！肯定是疯了才会这么想．这不等同于自杀嘛！太不靠谱了！ 话说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她啊！她是好是坏关我什么事啊？才两天时间啊～～，连鸡蛋都孵不出来自己怎么就想着要吃鸡了！ 纪梵东思西想，从怎么打听林陌的事到自我的怀疑和厌弃只用了区区十分钟时间． ＂大佬！大佬！＂ 她听见柳筱岺正小声的喊她．纪梵抬起无力的眼皮见林陌和叶尔正说着话朝这边走过来．两人心情似乎很不错． 纪梵仔细端详起林陌，也看不出什么．就跟之前一样冷冷的，大致只是在点头，也会时不时的回几句但次数很少． 她拍了拍前面柳筱岺的背，同她耳语道： ＂你知道她住在哪里吗？＂ 柳筱岺转过头一脸惊恐的盯着她＂大佬！你至于做到这个份上吗？＂ 纪梵被她看的有些尴尬，小声咳了一声．忽悠道： ＂你看啊！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她的情况可是大发了，弄得不好要搞出人命的！能不重视嘛！我们可是一个班的同学，还有一起吃过饭的交情呢！你怎么忍心放着不管呢！你还是不是中国好同学了！＂ 柳筱岺被她说的直直点头．忽然又问道： ＂大佬！没想到你看着酷酷的，还是很有人文关怀的！我第一次听你一下说那么多话．＂ ＂额……关爱同学人人有责．＂ 柳筱岺看着她，被她的同学情感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她拍着胸脯承诺道： ＂大佬放心，一切都包在我的身上！必定完成使命！＂ 纪梵点头，刚想说让柳筱岺可以退下了．一直默默无闻的杨妍有些僵硬的转过身看着纪梵． 她应该是下了很大决心来和纪梵说话的．可是看了不到几分钟脸上就烧红了一片，但还是极力盯着纪梵的眼睛强迫着不移开． 纪梵有莫名其妙．＂杨妍？她努力持续着耐心．＂有什么事吗？＂ ＂我……我……我……＂ 我什么我啊！你倒是我出个意思来啊！纪梵在心里吐槽． 这时柳筱岺开口道： ＂你是不是想一起啊？＂ 杨妍马上用力点头，一脸放松． 纪梵想着觉得有些诡异．感觉一个跟踪偷窥的犯罪组织正在猥琐发育．她朝杨妍点头算是同意了． 人多的话万一不小心暴露，还可以把锅往她们两个身上砸．万谢自己高冷的人设应该还没有在别人眼中崩坏． 一上午就在纪梵的胡思乱想和盯着前面某人的背影的发呆中过去了．三人结伴去食堂． 一路上柳筱岺都在讨论她要怎么攻破对皮特黄恐惧的对策．纪梵走在前面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听到太夸张的点就回头敲打她几句．杨妍就在她身边默默听着，也不说话回应．走了十几分钟三人来到熙攘的食堂． 纪梵拿着餐盘在玻璃门前点菜，走到底，餐盘上都还是只有一碗白米饭．她把米饭放在身后柳筱岺的餐盘上走到餐具回收处把餐盘丢了进去． ＂大佬你去哪里啊？＂ ＂我去买面包吃．你们自便．＂ 柳筱岺冲她背后喊：＂那我们操场上见！＂ 纪梵背对着她们摆手表示知道了． 她去小卖部里买了个肉松面包和一瓶牛奶．想着直接去操场上等她们好了．这也是柳筱岺的主意，说是要讨论关于攻克林陌身心弊端的方针和前进方向． 纪梵想到柳筱岺说话的方式就想笑．她吸着牛奶走在去往操场的林间小道上．今天万里无云，九月的太阳已不是很毒辣反而带着些亲切，打在树叶上让人有些恍惚． 她收回望着树叶的眼，一低头见到前面站着个人．也在往树上看．她顿了顿，走了过去． ＂叶尔呢？＂ 林陌没有动作，仍旧抬头看着上面． ＂她在教室．＂ ＂你在看什么？＂ 纪梵顺着她的视线向上看，也没看出什么东西． ＂我能在太阳直射下看一分钟．＂ 她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纪梵有些懵，只能附和说了声＂嗯，厉害．＂ ＂要不要比一下？＂ ＂啊？＂ 她斜着眼看纪梵，清冷的眼睛在太阳照射下竟然有了些暖色． ＂赢了有什么奖励吗？＂纪梵也抬起脸斜着眼看她． ＂赢了我帮你画一张画．输了你把手上的面包给我．＂ ＂行吧！我数一二三，一起睁眼．＂ ＂……嗯．＂ 纪梵闭上眼，把手里的面包握紧了些．＂一，二．三，睁眼！＂ 两人同时睁开眼睛．纪梵看了一会儿就不自觉的想眯眼睛可她仍旧强迫自己不能闭眼．大概过了二十秒，她实在是看不下去．太阳光对眼睛的伤害很大，自己肯定是脑子秀逗才答应她比试． 最后她还是低下头选择放弃．闭着眼睛适应了会儿已经想着要把面包给她了．她转头去看林陌． 见她闭着眼睛迎着阳光无所畏惧．纪梵正想发问．却见她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了颤．很轻弧度很小，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可也是这一瞬间的时间纪梵忽然觉得心脏狠狠抽了一下． 她有着和自己一样的齐耳短发，可是她的好像更柔软些．她还有和自己一样的身高，可是她的脖子比自己更细长些．还有一样略显苍白的嘴唇，可是她的好像更…… ＂你输了！＂ 纪梵被她的话语惊醒． ＂你是闭着眼睛的，你这是作弊吧！＂ ＂我没说不能闭着眼啊．＂ ＂……＂纪梵回忆了会儿．好像确实没说．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被骗了！ ＂我觉得这不是很公平．你这是在误导我！＂ 林陌垂下头不响了．纪梵被她突然的举动惊了一下．她左右摇摆，还是把手里的面包递到她面前． 对方抬头看她，默默接过面包．她接过面包也还是没收回视线．纪梵被她看的有些慌乱可表面还是不动声色的样子． ＂我会帮你画张画的．想好了告诉我．＂ ＂算平局是吧！＂ 对方不回答．＂这件事别告诉别人．会很麻烦．＂ ＂什么意思啊？＂ 林陌转过身不理她，向前走去．纪梵看着她的背影又想起自己刚才偷窥她嘴唇事不自觉老脸一红，竟然破天荒的害羞起来．她懵懵懂懂的往来时的方想走去，完全忘了操场的约定． 林陌走到教室看见叶尔正拿着手机发呆．她无声的从她背后绕过坐在椅子上． ＂哪来的面包？＂ 叶尔放下手机，看向她手上的面包． 林陌把面包放进书包里，也没有回答她．叶尔早就习惯她的问而不答也就不去深究面包的来历． 可林陌却拿起桌上的英语书看起来．叶尔看着她一脸的惊讶． ＂你今天心情不错，居然会主动看书！＂ ＂……＂ ＂是画卖的不错嘛？还是家里最近消停些了？＂ ＂……画不错．＂她微微抿了抿嘴唇． 叶尔无声的看她看书．心里绝对不信她只是单纯的画卖的不错．又想起她带回来的面包，她超准的第六感觉得林陌肯定发生了什么． 皮特黄 看着锁匠将门锁卸下，又换上新的慢慢用螺丝刀固定．他看的很仔细，生怕出了什么纰漏或是锁匠做些什么不好的手脚． 纪梵泡了两杯速溶咖啡走过去将其中一杯递给皮特黄，他没看纪梵，拿手接过咖啡，眼睛还是一直盯着锁匠的动作． 纪梵有些好笑的看着他．说实在的她没想到皮特黄粗狂的外表下还藏着一颗细心如女人的心． 锁匠装好新锁来回拧了几下让皮特黄自己来试试效果．皮特黄把钥匙插进锁孔拧了几下来回试了几次． 纪梵把另一杯咖啡递给锁匠，锁匠看着她接过，笑着对皮特黄说： ＂您女儿真懂事啊！老板你好福气．＂ 皮特黄愣了愣，回道： ＂梵梵一直很懂事．不用我操什么心．＂ 纪梵憋着笑差点破功．她转过身回到客厅的沙发上离开那引人发笑的区域． 皮特黄确认无误后抽出一百给锁匠同他在门口道了别．他关上门走到沙发边把钥匙放在茶几上．两人对望一眼同时无声的笑起来． ＂我看起来有老到能当你爸爸的年纪吗？梵梵．＂ ＂是黄爸爸气质太成熟可靠了．这是好事．＂ ＂我是不是也该交个女朋友结婚生子了．现在都被叫做爸爸了，再过个几年不就是爷爷了！＂ 他也坐上沙发，手里还拿着纪梵泡给他的咖啡． ＂黄老师还没有女朋友吗？＂纪梵歪头看他． 皮特黄叹口气．＂我从英国回来后就一直在教书，也没时间认识人．＂ ＂女老师里没有喜欢或有好感的嘛？＂ ＂女老师看到我一个个都挨着边上走，怎么去搭话！不把她们吓死就不错了．＂他说完，忽然侧过身看向纪梵道： ＂你倒是第一个见到我还能笑出来的人．我真的很好奇那天你到底在笑什么！＂ 纪梵拿起自己的陶瓷杯，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果汁． ＂我告诉你了有什么好处？＂ 皮特黄皱眉想了一会儿．＂要不我请你吃儿童套餐？＂ 纪梵白他一眼．＂那我请黄老师吃儿童套餐，你能告诉我下次英语测验的答案吗？＂ 皮特黄还真思考了会儿，最后摇了摇头．纪梵被他的很傻很天真打动了，就把那天柳筱岺吓得发抖流汗的事告诉了他．他听得一脸郁闷．一句话也不说． ＂柳筱岺已经在想办法攻克对你的恐惧了．黄老师不用伤心．＂ ＂我真的可怕到这种程度吗？＂ 纪梵看他真的有些失落．＂是柳筱岺太敏感了．我就没觉得黄老师可怕．这种事都是见仁见智的，你不用这么在意．＂ ＂也许吧！＂他回应道，可明显还没有释怀． ＂要不我去找柳筱岺说说！她虽然胆小怕事但还挺好忽悠的．＂ ＂忽悠？这能解决什么问题？真到出事的时候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我觉得做一件事实现自己想要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吧．因为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看结果论是非的．不是吗？＂ 皮特黄想了想，回道：＂结果当然重要，可你做一件事如果只看中结果忽略过程，那是很孤独空虚的．这不是长久之计．＂ 纪梵努努嘴．＂那我就帮不了你了．我觉得如果要成功只能靠忽悠柳筱岺，我想不到其他让她就范的办法．＂ 皮特黄苦笑一声．＂我觉得你早熟的有点反常．现在的孩子都像你这样吗？＂ ＂黄老师，我已经十七岁了，不是孩子好嘛！＂ ＂可能这是做老师的通病，只要还在读书的就还是孩子．＂他站起身四处看了看． ＂我就先回去了．你这还有什么需要吗？＂ 纪梵站起身来送他．＂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安静待会儿．谢谢老师的成全．＂ 皮特黄走到门口，转身对后面的纪梵说： ＂有什么事告诉我．虽然我不是爸爸，但我是老师．＂ ＂知道了知道了！请快点走吧．＂ 皮特黄这才掉头走了．纪梵关门，屋子里又是一阵安静．她看着宽大的房间拿出手机在网上找了一张肉松面包的图做微信头像． 纪梵躺在沙发上将卫衣的帽子套在头上．＂画什么呢？她什么都会画吗？＂ 她在上面翻来覆去想东想西还是不知道要画什么．接着她又在泡澡的时候想，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想一直想到她睡着也没想出个什么鬼． 第二日她顶着一对黑眼圈坐到了教室的位子上．柳筱岺罕见的没来骚扰，想必还是因为自己放鸽子的事． ＂哎！＂纪梵拍她的背．那人动了动没反应． ＂柳筱岺．＂还是没反应． 纪梵懒得理她．坐在位子上郁闷了会儿，想着这终究是自己的错．就耐着性子又去勾搭． ＂这周末我请你们吃饭行了吧！＂ ＂大佬！！＂ 柳筱岺飞速的转过身，一脸媚笑．＂明天还是后天？＂ 纪梵拿她没办法．＂随你们！＂ ＂那就明天．你请吃什么？预算多少？＂ ＂都行，别太过分的就好．＂ ＂大佬就是大佬！服气！＂ ＂少拍马屁！你们昨天……商量出什么对策了吗？＂ 柳筱岺朝四周贼眉鼠眼的四下望望．小声道： ＂我们决定策划一次意外！＂ ＂意外？＂ ＂要看她有没有自虐，把她扒光不就好了嘛！啊哈哈哈哈！＂ ＂你能别笑得像个强抢民女的乡绅老爷吗？还有，你这是犯罪！你想怎么扒！硬来呀！＂ 柳筱岺看着纪梵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大佬，我说的是策划！策划你懂吗？你不要把重点只放在扒光她好嘛！＂ 纪梵尴尬的咽了口口水．模模糊糊问： ＂怎，怎么策划啊？＂ ＂哼！计划是这样的．＂ 柳筱岺清清嗓子，开始讲解： ＂下个礼拜的周四不是有节体育课吗？＂ ＂嗯，然后呢？＂ ＂我们找一个人把她叫进厕所用水把她淋湿．＂ ＂怎么淋？水又不会自动淋到她身上！＂ ＂你听我说完啊！＂她有些不耐道． ＂厕所里不是有个超天然的洒水器吗？＂ 纪梵想了想．＂你说的是烟雾探测器？＂ 柳筱岺打了个响指夸奖道：＂大佬果然是大佬！脑子就是好使．＂ ＂那怎么确保在她进入后才开始喷水？再说了烟雾探测器的烟感需要达到5%OBS/M-15%OBS/M才会报警喷水．这根本行不通．＂ 柳筱岺和杨妍互相看了一眼．柳筱岺眨着眼问道： ＂什，什么ＯＰＳ？什么意思？＂ ＂是ＯＢＳ！傻瓜！＂纪梵忍不住拍了她一记．＂不通过！打回重议！＂ ＂那还不是大佬你放鸽子嘛！我们两个最多也就只能想出这种办法了．＂ 柳筱岺嘟着嘴抱怨．还不时拿一双哀怨的眼睛睨她．纪梵自觉理短放软语气道： ＂我今天回去想想，明天吃饭时再议．＂ ＂那你能告诉我昨天大佬你为什么放鸽子了嘛？＂ ＂……我，我吃了面包后肚子有些不舒服．就没赶得及过去．＂ ＂啊！！那你没事吧？你怎么昨天不跟我们说啊！我们不是错怪你了嘛！＂ 她心虚着不敢看她们两个．拍着她们的肩膀道： ＂没事了都……快转过去！要上课了！＂ 柳筱岺和杨妍听话的转回自己位子上．纪梵呼出一大口气．如释重负． 对不住了两位！明天务必会报答你们的！ 上课铃一响，皮特黄准时出现在讲台上．如往常一样他先在黑板上写下今天要学习的章节．可他看着班里的学生一直没有说话．很久，他像下了很大决心深呼吸一口合上书本说道： ＂我们今天不上课了．我们来聊聊心．我想听听你们对我的看法．好的坏的都行随便说．大家也不用担心会有负担．这节课结束该怎样还是怎样．我不会记仇也不会故意使绊子．＂ 讲台下仍旧鸦雀无声．有些人反而显得更紧张了．比如柳筱岺． ＂没人想要给我提些宝贵意见吗？＂ 落针可闻的寂静．皮特黄有些失望．纪梵看着他无奈的举起手． ＂我有意见！＂ 班里的人拿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她，就连平常称呼她为大佬的柳筱岺也是一副你傻子啊的表情． 皮特黄眼睛一亮．＂纪梵同学请讲．＂ 纪梵靠在书桌上，慵懒的撑起下巴．＂我想知道黄老师的感情情况，您有女朋友吗？＂ 皮特黄先是红了红脸，然后一脸不解的看向纪梵，因为昨晚他们才讨论过这个问题． 班里的人见纪梵问出这么隐私的问题先是害怕，然后又是有些好奇，有些地方还罕见的出现小声议论的声音，最后都有些期待的看向皮特黄． 皮特黄见到这种状况，瞬间明白了纪梵的用意． 他微微一笑．＂纪梵同学真是不走寻常路．＂他定了定继续道： ＂可能因为外形的原因老师我除了在英国交过个女朋友外，就没有其他感情经历了．其实，老师我是很想交个女朋友的．可是我长的这么可怕，怕是……＂ ＂那老师接受介绍吗？我有一个不错的对象哦．＂纪梵又道． ＂我认识吗？＂ ＂教导处的徐主任，我觉得跟您挺配的．＂ 班里忽然哄堂大笑．说起教导处的徐主任，就跟所有学校的主任差不多．刻板，自律，但又带些天然呆属性．是学校学生又怕又想惹的存在．光羽的教导主任据说是个四十几岁的老处女，每当她发火或是找你麻烦，学生背地里都叫他更年期老妖怪． 虽然有些对不起徐主任，可皮特黄还是被纪梵给逗笑了．她走到纪梵身边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 ＂不许拿徐主任开玩笑！＂ 他转身从后面扫了一眼教室继续问道：＂还有谁有意见吗？或是要问的？＂ 班里的气氛虽然缓和轻松了不少，可人确实还有所保留．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是没有人举手． ＂我有问题想问！＂班里的人又向声源看去．叶尔举着手回头笑眯眯的看着皮特黄． 皮特黄走到她身边．＂班长大人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老师在英国时的情况，因为我们学校有很多同学都有留学的打算，所以我想事先了解下国外的状况．＂ ＂叶尔同学果然比纪梵同学有远见而成熟,这点我们需要表扬.”他顿了顿.继续道: ＂我是大学毕业后去英国读的硕士，当时出国的人还没有那么多所以手续很繁琐……＂ 纪梵用手指戳柳筱岺．对方转过头看她． ＂你不是说要克服恐惧吗？你也问问呗．＂ ＂我，我还是有点怕．＂柳筱岺僵着脸回道． ＂这有什么可怕的！你就把你恐惧他的原因问出来就是了．你看我问了这么敏感的话题他都还嘻嘻哈哈的．你试试！保不准问题就能解决了．＂ 柳筱岺犹豫着不敢下决心．那边皮特黄的留学问题已经快到尾声．纪梵一直给她使脸色． ＂所以留学是一个很好的寻找方向的方法．如果在座同学们在家里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可以选择去往更大更国际化的国家学习提升自我，吸收更多的文化和知识才会在未来有更多的机会和选择．＂他说完一大段关于留学的问题和建议．觉得有些口渴． ＂还有十五分钟时间，还有同学有想问的嘛？＂ ＂我……我……＂柳筱岺颤抖着手举了起来． 皮特黄欣慰的看了她一眼．＂柳筱岺同学请讲．＂ ＂我……我想问，老师您的……您的肌肉是天生的嘛？＂ 她一问出口全班都哈哈哈大笑起来．纪梵白眼都要翻出天际了． 这果然是个二货．没救了！ 皮特黄也一脸惊讶．没想到她会问出这这个问题．但他还是说道： ＂我有做专门的肌肉训练．大概每周三次．柳筱岺同学对此有什么意见吗” ＂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肌肉就很害怕．会没来由的恐惧，这是病吗？＂ 班里人又是一阵讪笑．柳筱岺红着脸也不敢看他．她觉得很羞耻毕竟这真的很让人无语．可是她是真的很怕那种大块的，青筋暴起的肌肉．从小时候起就有这毛病． ＂大家不要笑！这是很严肃的问题．＂皮特黄制止住班里人的笑声．＂恐惧人与生俱来的一种感觉.但它大多时候都只会给人带来负面影响.柳筱岺同学能直面恐惧并且还说了出来,这难道不值得大家赞扬吗” 他走到柳筱岺面前，语气很轻柔＂你很勇敢，也很包容．这么多天了你一直压抑着恐惧在上我的课我觉得很感动．如果你觉得难受，我可以跟校方协调让其他英语老师来高一三班上课．毕竟你们是学生，心无旁骛的学习才是最重要的．＂ 柳筱岺紧张的冷汗直流，她低着头也不说话．皮特黄看着她又道： ＂感谢你告诉了我你的顾虑．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来找我谈谈，大不了我可以把身子遮住只露个头跟你谈话．＂ 纪梵想象了一下他说的诡异谈话方式，忍不住笑了．她去看柳筱岺，见她慢慢抬起头飞快的看了皮特黄一眼又迅速低头．＂我，我会来找您的．请不要因为我的原因换老师．＂ 皮特黄无声的微笑．＂谢谢你！柳筱岺同学．＂ 他转过身，轻轻呼出口气．对其余人道：＂最后一点时间了，还有谁有问题？＂ 这时班上好几双手举了起来．皮特黄看着那些高举的手臂心里五味杂谈．他刚想点一位同学下课铃毫无预兆的想起来．他觉得有些可惜，可其余举手的同学明显比他更加失望． 他笑着走到讲台开始收拾书本． ＂刚才举手的同学如果有问题或是意见可以找课余时间来找我．我随时都在办公室等你们．但像纪梵同学这样的问题我就会选择性回答了啊！＂ 班里人都笑吟吟的朝他看．皮特黄有些感动．不紧不慢的走出教室．心里却是一种自己已经留下来了的感觉． 纪梵注意到，柳筱岺一直拿眼斜着看皮特黄来开的背影．班里同学也在皮特黄离开后炸开了锅，也都是讨论皮特黄的话． 她转过头看向窗外，寻思着这已经完全超出儿童套餐的价值，至少要个海鲜自助才行． 旧楼 纪梵简单的穿了条宽松白Ｔ套了条夹克，又快速套上牛仔裤穿上靴子匆匆忙忙出了门． 她昨晚又在胡思乱想着怎么扒光林陌的对策．想了一夜也没什么进展．今天醒来一看闹钟都九点半了．她急忙起床洗漱．如果这次再迟到，那她真不知道怎么糊弄过去了． 她急急跑下地铁，在地下商城的地铁口看到两人正坐在旁边一家奶茶店里坐着喝东西．她缓缓气息朝那边走过去． 柳筱岺穿了件日式校服，头上还扎着个双尾辫，配上她白白胖胖的脸骚气的不行．杨妍也很出奇的穿了件墨绿色的中式麻裙，如果不是坐在柳筱岺旁边其实还挺好看出彩的，但是她们现在怎么看怎么怪异． 纪梵有些犹豫的看了看自己的装束．有点不想过去了. ＂咳！你们这么快就到了啊！＂ 两人齐齐望向纪梵，一脸不可思议．纪梵以为她们又想吐槽自己迟到的事．刚想着解释柳筱岺就一脸花痴道： ＂大佬，你好帅啊！＂ ＂啊？＂ ＂我之前就觉得你气质出众，没想到你不穿校服的样子更好看！攻一脸啊！＂ ＂什么鬼！＂ 纪梵当然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从小到大也有不少人赞美过．可是她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因为比起长相她更看重其他的，比如内在或是情趣． ＂啊！我在你身边都有些害羞了．＂ ＂少恶心我行吗！快走！想好去哪里吃饭没？＂ 柳筱岺还真走到杨妍旁边把她往纪梵身边推夹在两人中间．一双眼还不时往她这瞄，很害羞的样子．纪梵忍不住想拍她，一看，杨妍也红着脸盯着自己，一副娇羞的模样． 三人走在商场里，果如纪梵所料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身旁经过的人大致都会回头看上几眼．她不喜欢被人注视的感觉，特别是父母出事以后，陌生人一个很平常的眼神都会让她焦虑和怀疑很久． 她们进了一家泰国餐厅，现在离饭店还有些时间，里头不是很闹，她们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把菜单和茶水送上后讲了几句标语就走了． ＂随便点，不要客气．＂ ＂那怎么好意思啊！＂ ＂你能正常点嘛？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腼腆？本性都暴露无遗了还在这给我娇羞．没用了，柳筱岺同学．＂ 柳筱岺白她一眼去看菜单． ＂你昨天找皮特黄谈过没啊？＂ ＂还没呢．周一再去，我需要攒些勇气．＂她边看菜单边说． ＂你这病得治啊！比你这个人还奇葩．＂ ＂大佬……你不能随意嘲笑别人的恐惧，你需要赞扬我帮我克服恐惧．＂ 纪梵无语的喝口水．＂我可不是皮特黄，没他那种素质．＂她又朝一旁只是在喝水的杨妍道： ＂你也点些爱吃的．不用顾虑我．＂ 杨妍没想到纪梵会找她说话，愣了会儿才点头． 她们两个看了会菜单把本子推到她面前．＂你也点啊！＂ 纪梵摇头．＂我不爱吃泰国菜．你们点什么我就着吃就行．＂ ＂大佬！！＂柳筱岺罕见的正经．＂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久，但是我们两个已经把你当朋友了．朋友间是可以商量的，你不喜欢泰国菜还跟我们进泰国餐厅，这很伤我们的心啊！＂ ＂啊？这有什么好伤心的？你们吃你们的就行！＂纪梵有些莫名其妙． ＂大佬啊……＂柳筱岺有些无奈的叹息． 就在这时，杨妍突然抓起纪梵的手站起来往外走．柳筱岺也是一惊但也起身跟着她们走出了餐厅． 纪梵更加莫名其妙还带着些尴尬．因为她见到餐厅里的人都超她们面色不善抱怨连连． 三人在商场里的休息区停下．杨妍放开她的手．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她睁大眼睛看着纪梵． ＂……喜欢……你＂ ＂啊？＂纪梵受到了惊吓．忙道＂可是，可是我们都是女的？不不不！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你这样我很难回应你的！不不不不！就算互相了解了也还是有其他问题，比如感觉啊什么的，你懂吗……＂ ＂哈哈哈哈哈！！＂柳筱岺笑的两条辫子来回摇晃．脸都变型了． ＂你笑什么？！＂纪梵心里有点烦，旁边还有个中二一直刷存在感． ＂她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个！大佬你也太自恋了．＂ 纪梵有点脸红，她去看杨妍，见她也笑着看她虽然脸还是红的． ＂搞什么啊？什么意思！＂ ＂她的意思是你喜欢吃什么！不是喜欢你！＂ 杨妍快速的点头．纪梵先是觉得轻松再来就是比较囧．她在休息区的椅子上坐下，觉得身心俱疲．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没一个正常的！一个逗比，一个好像还有些语言障碍．怎么就跟她们混到一块儿去了！今年是不是流年不利啊！什么坏事都赶着找上来． ＂所以大佬！你喜欢吃什么呀？＂柳筱岺走到她身边弯腰朝她笑． 纪梵郁闷了会儿抬眼对她生无可恋道： ＂我喜欢吃牛排，日料也行．＂ ＂那我们去吃旋转寿司吧！这附近有家店听说还不错的！怎么样！＂她朝杨妍看去． 杨妍笑眯眯的，看着还挺开心． 柳筱岺把纪梵拉起来挽住她的手臂，又走到杨妍身边搭上她的肩膀，朝前面大喊： ＂朝旋转寿司进发！以吃穷纪大佬为目标．ＬＥＴ＇Ｓ ＧＯ ！＂ 纪梵恍惚的被她们拖着往前跑，已然放弃了挣扎开启破罐子破摔模式． 三人坐在高脚桌上，柳筱岺每见到一盘不一样的就往桌上拿．纪梵坐在她们中间心情复杂的嚼着鱼子，杨妍把芥末酱小心的抹上寿司． 身边坐着不少人往她们这边看．纪梵听到她们还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她叹口气，问身边的柳筱岺＂你住址打听的怎么样啊！＂ 她塞了满口的寿司，说话模糊不清．纪梵等她咽下去便听她说： ＂打听到了！就在老城区．离这里不远，待会我们就去踩点！＂ ＂你今天就要去？＂ ＂当然啊！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三个今天都有空，她也肯定在家．最完美的时机没有了！＂ 纪梵思索一下觉得也是．便又说： ＂你这些消息都是哪打听的！＂ 她嘿嘿一笑．＂你忘记我爸妈是做什么的啦！打听个住址还不容易！＂ 纪梵一想，她爸妈在学校系统里稍微一查就能知道，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技能．纪梵突然有些羡慕，她支支吾吾道： ＂手机号码能，能查到吗？＂ ＂手机？我们就有她的号码呀！微信也有！我们还有一个群呢！＂ ＂啊？＂纪梵吃惊道＂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早说啊！＂ ＂哼！！＂柳筱岺故作高冷＂我就等着你问我微信号和手机号呢！果然你今天终于忍不住了吧！！＂ ＂……＂ ＂我还想着我不去问你要，你什么时候能来主动找我呢！＂ 纪梵转过身对着杨妍拿出手机道： ＂加个微信吧．＂ 杨妍点头，从帆布袋里拿出手机扫她二维码． ＂我发你手机号，你打给我，我存下．＂ 杨妍照做，两人互存了手机号码．一番操作后她把手机放回口袋提筷子吃寿司． 柳筱岺在身旁弱弱问： ＂大佬，我呢？＂ 纪梵边吃便说： ＂继续等着吧！总会有的．＂ ＂……＂ 柳筱岺朝纪梵背后冲杨妍使眼色，杨妍会心一笑拿起手机给她发微信推荐和号码． 纪梵无视自己身后的’暗箱操作’．吃着寿司的嘴角不知不觉扬了起来． 三人都吃的有些撑．特别是某人的肚子都把她的水手服撑得有些变型．她们找了最近的地铁口准备坐地铁前往老城区． 今天休息日，地铁里人挤人，纪梵三人被挤在车厢最里面，又闷又热．主要是柳筱岺的辫子还一直往纪梵脸颊上顶，她忍无可忍终于冲她道 ＂把你两只触角收起来，麻烦死了．＂ ＂……这是少女的象征，大佬．＂ ＂在别人身上是少女，在你身上就是凶器．＂ 柳筱岺有些委屈，但还是听话的把发圈解了下来． ＂可是大佬，我这样很热啊！＂ ＂稍微扎一下就行了吧！＂ ＂这里人太多了，不好伸展开．＂ 纪梵想想也是．＂把发圈给我，我来给你扎．＂ 柳筱岺没想到纪梵会这么说．有些小激动的把发圈递给她．纪梵把手勉强抽出来抓住她的头发胡乱圈在一起就算完事了． 等她们挤下车后，纪梵一看到她良心就受到了谴责． 柳筱岺的头发四处散乱着，自己就扎住了她后面的一小撮，位置和形状还有些微妙的诡异，配上她今天的装束不禁让人想到岛国某片事后的样子． 地铁里的人看到她也是一脸惊恐．柳筱岺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哀怨的看向纪梵可那人却始终不敢朝她看一眼． 杨妍走到她身边把脑后的发圈扯掉，撩起她的长发替她扎了一个精神的马尾．柳筱岺抱着她感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纪梵逃似的往地铁口走，觉得自己今天好像有些反常．她把原因归结在身后追着她的两个人． 三人经过一栋栋有些陈旧的居民房最后停在了一栋七八层高的旧楼房前面． 旧城区是ＮＣ市未开发前人口最密集，最鱼龙混杂的地方．自从政府大力整改新区开拓，许多人都搬去了新区．这边就只剩下一些特别念旧不想搬迁或是经济条件低下的人． ＂确定是这里吗？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啊！＂ ＂就是这里！地址填的就是这边．我记得是四楼，四零三．＂ 纪梵再次朝前面看去．整栋楼都是灰色的，墙上有很多黑色的污迹．应该是常年风吹雨打而成发霉后的霉迹．有好多窗户上的防护栏都已生锈腐烂彻底起不到任何保护作用，楼梯间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总感觉有一种要闹鬼的恐慌感． 实在破败的有些厉害． ＂看她高冷牛逼的样子，我打死也想不到她住的这么破败．＂柳筱岺感叹． 纪梵看着有些难受，还有些心痛．她想象不到林陌是怎么生活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待这里的．可作为一个旁观者，她多少都有些力不从心，无能为力．这让她很沮丧． 这时，一个老人从她们面前走过．柳筱岺忙跑上去打听． ＂老爷爷，你知道这栋四楼的林邦先生吗？＂ 老人盯着她们看了几眼，颤颤微微的指了指前面的楼． 柳筱岺连忙点头．便听见他说： ＂这栋楼早空了．再过几个月就要拆了．＂ 纪梵，柳筱岺，杨妍：…… ＂他们都搬到那里去了．＂ 三人齐齐望过去，只见远处一排排白色的新楼正簇拥着．在阳光照耀下分外的生机勃勃，甚至白的有些晃眼． 纪坏蛋 纪梵付了钱三人从黑车上下来．柳筱岺就讨好的往纪梵身边蹭．纪梵一概视而不见．黑着脸往前面走．柳筱岺扁扁嘴委屈的同杨妍跟上． 这里楼房数量众多，又高又密集，在这里找人实在是大海捞针．柳筱岺为了重塑在大佬心中的形象到处找人问可终究是一无所获． 三人坐在小区的公共健身区想着对策．捣鼓了很久还是一筹莫展．最后，纪梵起身对她们做了打道回府的手势． 三人都有些沮丧，垂着头准备原路返回．这时，身后有人喊了一声柳筱岺的名字．她们回头一看竟然是叶尔！ 柳筱岺和杨妍激动的就往她那边跑，纪梵却有些不妙的感觉．她慢慢走过去，见她手里正拿着一带猫粮． ＂你们怎么来这儿了？怎么找到这的？＂ 柳筱岺正想说明原因却听见纪梵重重咳了一声，她马上闭嘴不说话了． 叶尔笑着看向纪梵＂你们是来玩的嘛？听说这附近的艺术村办了个艺术展．＂ ＂对！我们就是来看展的！＂柳筱岺马上答道． 纪梵快被她气炸了，这明显就是叶尔拿来试探她们的．柳筱岺这样不经大脑的回答不就是承认她们其实另有企图，但是要找台阶下的现状． ＂你养猫吗？＂ 纪梵试图转移话题．叶尔看了眼手上的猫粮． ＂哦！是喂这附近流浪猫的．＂她看向纪梵＂以前都是林陌去喂的，但她今天没空我就替她去喂．＂ ＂流浪猫？在哪呢？＂柳筱岺忽然来了兴致． ＂那一起去吧！我正要赶过去呢，在小区旁边的荒草堆里．＂ ＂好啊好啊！＂柳筱岺看向纪梵，纪梵白她一眼揶揄道： ＂你不去看艺术展了？＂ 柳筱岺不知道她为什么又朝自己发脾气，索性转过身跑到叶尔身边催促她快去喂猫． 四人从小区的偏门走出去，外头是一片还未开发的荒地，野草长的老高．叶尔走到一个废弃的破沙发旁边拿着猫粮喵喵叫了几声． 几只小猫也喵喵的叫着从沙发破洞里钻了出来．一团团黑黑白白的聚在她身边，抢着她手里的猫粮． 柳筱岺和杨妍一见到小猫都激动的跑过去．叶尔将手里的猫粮给她们满足她们喂猫的愿望． 纪梵在不远处看着叶尔起身朝自己走来．心里无限惆怅但表面上还是很淡漠的样子． 叶尔站在纪梵身边学着她的样子把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看前面的两人喂猫． 两人沉默了会儿，对方开口道： ＂你们到这来干嘛的？＂ ＂看艺术展啊！＂纪梵眨眼道． ＂你就别忽悠我了．我又不是柳筱岺！＂ ＂根本没有艺术村吧！？＂ 叶尔轻笑＂有，但是没在办展．＂ ＂嗯……套路．＂ ＂所以，是来干嘛的？＂ ＂……听说林陌有自残？＂纪梵直接问出口．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自己在调查的事也瞒不住多久，还不如直接问知情者． 叶尔轻笑出声．忙问道： ＂谁说的？太搞笑了！＂ 纪梵狠狠看向柳筱岺，恨不得在她身上看出个洞来！ ＂不过，换种角度看好像也跟自残差不多．＂ ＂什么意思？＂ 叶尔看向纪梵，一脸的打趣端详．忽然牛头不对马嘴的说道：＂你，好帅啊！＂ 纪梵有些无语．＂关于这点，我不想在一天里经历第二次．能直接说重点吗？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理由呢？＂ ＂……＂ ＂其实在你来的那天我就隐约感觉到你这人会坏事．＂ 纪梵斜着眼打量她．思考她说这话的意思． 叶尔却转过头又去看柳筱岺她们．＂因为她看你了呀！还是在跟我说话的时候突然看向你的．这在以前可从来没有过！＂ ＂……＂ ＂而且，之后总是有意无意的注意身后．我之前还以为是柳筱岺她们太吵闹的原因，不过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了．＂ 她有注意身后吗？怎么我每天盯着她都没发现她有回过头啊？ 叶尔这时忽然敛起笑容，死死盯住纪梵． ＂别去打扰她，她经不起打扰．＂ 纪梵还是不紧不慢的同她对视． ＂你怎么知道她不想呢？＂ ＂我知道的比你多很多，也知道什么对她是最好的．就这样让她静静的呆着，不行吗？＂ 纪梵并没有被她的反常吓到，她多少也能感觉到林陌和她的关系肯定也不浅薄．可是那又怎样！难道就因为她的警告或是小小的不善就要放弃吗？ ＂行不行我不知道．＂她从夹克口袋里掏出手机往破沙发走．＂但是我看上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手！＂ 纪梵走到柳筱岺身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她们在喂猫的照片． ＂走了！再不回去天都要黑了！＂ ＂啊？猫粮还没吃完呢！再等等呗．＂ ＂那你继续，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柳筱岺她们，径直就往前面走去．柳筱岺和杨妍互相看了一眼．站起身跟着她离开．在经过叶尔身边的时候，她们把猫粮袋子给她． ＂我们下次再来找你玩，学校见！＂说完跑着去追纪梵． 叶尔看着纪梵瘦削的背影，小声嘀咕道：＂她又不是东西．耍什么帅啊！气死人了！＂ 她走到小猫身边，把袋子里的猫粮都倒了出来．看见不远处有只全黑的小猫正躲在草丛里看着她．她走过去慢慢把它抱起来放在一群小猫中间． ＂看到没，又来了一只小黑猫，我们叫它纪坏蛋好不好？＂ 纪坏蛋跑到叶尔手边蹭蹭，就去吃撒在沙发上的猫粮．小小一只，又瘦又脏．叶尔看了它一会儿，轻轻摸了摸它小小的头开心的笑了起来． ＂纪坏蛋，要跟小陌陌和小耳朵们和睦相处呦！不准耍帅啊！＂ 回程的地铁上，因为是起始站的缘故，三人这次坐到了位置．纪梵一直看着窗外的风景变换不说话．其余两人都不怎么敢找她说话．因为她脸黑的有点厉害，好像正是火气上头的时候． 柳筱岺以为是自己的缘故，就更加不敢放肆．绷直着身子坐在她身边，连呼吸声都是压低压低再压低．坐了会儿，经过换乘站的时候，一大群人涌了进来，原本还算空荡的车厢一下子又是前胸贴后背． 这时一个老太太转到纪梵面前．纪梵也没说什么起身把座位让给她．自己站到柳筱岺和杨妍中间． 三人间的气氛有些紧张．纪梵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面无表情．柳筱岺终于忍不住了，抬头朝纪梵露齿一笑． ＂大佬，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嗯？生什么气啊？＂ ＂你不是因为我搞错情报没找到林陌的住处在生气嘛！我也不知道她已经换地址了呀！学校档案上就是这么写的！＂ 纪梵好笑的看着她＂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柳筱岺看了她一眼表达了她的想法． ＂不是因为你，你做的不错，虽然搜集情报的能力有待提高．＂纪梵又叹气罕见的问：＂你们觉得我是怎样一个人啊？很不堪吗？＂ ＂大佬怎么会是不堪的人啊！除了有些故作老陈，阴晴不定，拐弯抹角之外其余都很完美啊！ ＂ ＂……＂ ＂是叶尔跟你说了什么嘛？我看你们在那儿聊了挺久的．＂ 纪梵无奈的把和叶尔的谈话大致说了一遍给她们听． 柳筱岺低头想想．说道： ＂我觉得叶尔不是那种会主动攻击人的类型，她这么说肯定是有依据的．林陌身上肯定发生过什么让她特别忌惮．＂ ＂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又会很复杂．＂ ＂怎么复杂了？＂ ＂按叶尔所说她其实没有自残，也就是说她的身体没有遭到破坏，可是另一个东西被摧残了．你们觉得是什么？＂ 柳筱岺瞪大眼，感叹道： ＂大佬！你对什么事情都这么认真分析吗？你也太较真了！＂ ＂什么意思？＂ ＂我们的目的就是知道林陌有没有自残有没有伤害自己，可是我们现在知道了呀！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再查下去了．况且，她身边还有叶尔．＂ ＂……＂ ＂再进一步的帮助就是另一个范畴了．我们说白了只是她的点头之交．也许林大佬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如果要再深入下去那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这个过程叶尔已经经历过了，所以她会说出这种话，如果我们不听劝的继续，是不是反而会伤害到林陌呢？＂ 纪梵有些惊讶于柳筱岺会说出这番话，其实她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自己对于林陌并没有那么重要，没有理由去探究她的内心世界． 可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就是从无到有的嘛？自己真的一点机会没有吗？要靠近她真的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瞻前顾后吗？ 纪梵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主动的想去接近另一个人．从来都是别人主动朝自己走过来，自己只需要选择要或是不要．她从没有如此急迫的想去了解别人．急迫到自己都有些害怕． 柳筱岺见纪梵不说话，有些迟疑的想开口问她怎么了，怎料纪梵却突然开口道： ＂我想知道她的一切．即使伤害到她我也要走近她！＂ ＂啊？？？＂ 柳筱岺一脸问号．纪梵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把自己的心里活动不知不觉给说出来了！ ＂孤陋寡闻了吧！＂她尴尬的说＂这可是一个国外著名作家的经典语句．不知道就多读读书！脑子空空就是你奇葩的原因．回去读书去！！！＂ ＂哦……那个著名作家是谁啊？我也回去看看他的书．＂ 纪梵脑子飞速转动想着推脱过去的说辞，回道＂不知道，给忘了．＂ ＂……＂ 这时，一旁杨妍把手机伸到纪梵面前．上面短短四个字写着：不要害怕 纪梵朝杨妍看去，她正坚定的看着自己．纪梵意识到杨妍虽然不能很好地说话，但是头脑却清晰的很．她很会察言观色，竟然看出了自己的忧虑和害怕． 她看着这四个字，朝杨妍无声的笑了．柳筱岺看她们只是望着对方傻笑，就也想去看手机，杨妍马上啪啪啪的删掉． 纪梵不去看柳筱岺纠缠杨妍的闹剧．抬头望向窗外．外头已经被染红了半边天．她闭上眼睛，默默在心里告诉自己： 不要害怕，去做就行． 晚上２２点２７分，林陌刚看过时间，手机提示音就响起来．她解锁去看手机，上头是一个微信好友请求，备注上写着纪梵两个字． 她犹豫一下点了同意．那边就发过来一张照片． 是柳筱岺和杨妍蹲在破沙发边喂猫的场景． 又一段文字发过来：［就画这个．］ 林陌看着照片很久，慢慢打字． ［明天有空吗？我给你］ ［几点，在哪？］ ［下午二点，照片上的地方．］ …… ［好．］ 语音 纪梵有种不好的感觉．她总觉得林陌的邀约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且她约的地点有点诡异． 为什么要约在那片荒地？再说了其实根本没必要单独见面，她要给画只要在上学的日子比如明天直接给了就是了．她有些看不透她． 纪梵贴着地铁车厢的门，看着昨天看过一遍的风景．心里有点焦虑． 林陌将画板背起打开卧室的门．双胞胎弟弟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动画片．电视里欢快愉悦的氛围并没有感染到他们．两个人坐的笔直脸上表情麻木．母亲在厨房里忙东忙西的，看到林陌背着东西要出门的样子也没说什么，继续转过身去杀鱼． ＂姐姐姐姐，你要出门吗？＂ 林陌点头． ＂那你回来的时候能带些巧克力和薯片回来吗？＂ 林陌静静的在玄关穿鞋．回了声好就开门出去了． 她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对面家的大门，默默走下楼梯． 当她从偏门走出小区来到荒地的时候，那里已经站了一个人．她正站在沙发旁边看着前面一大片的荒地．短发被吹得有些凌乱，又高又瘦的身影有些单薄，黑色的连帽卫衣被风吹的鼓起．她看见她把手插进前袋把鼓起的卫衣压了下去． 林陌在远处看了她一会儿才慢慢走过去． 纪梵看着荒芜的前方有些莫名的悲凉．这样的地方总是让人有感而发．自己虽然不是诗人或是作家，但也不免有些多愁善感起来．她想着，也许今天就是个迎接哀愁的日子，保不准待会两人见了面更大的忧愁就会袭来． 她正想着呢，一只小黑猫从沙发里叫着爬出来，她去看它，想去摸摸它，可那小东西闪过身子往前面跑去．纪梵顺着它看，见不远处一个人正慢慢朝她走来． 她抱起朝她跑去的小黑猫走到纪梵身边，把画板里塞着的猫粮抽出来一点点倒在沙发上．小猫一连串的都从洞里爬出来围在猫粮旁边呜呜吃起来． 两人在旁边看了会儿．林陌站起身往荒草堆里走去．纪梵无声的跟上． 黄色的杂草大抵淹没了两人的头顶．她们走了约七八分钟．纪梵看到杂草里空出一块小地，上头有一裸露在外的石头．林陌走上前坐了上去． 她打开画板的拉链把画板拿出来，用夹子将纸固定住．把笔袋展开，抽出其中一只开始对着前面打型． 纪梵走到她旁边也坐上石头．刚坐上去手肘就碰上了林陌的，林陌笔上一带一条笔直的线就歪了．纪梵尴尬的咳一声又往旁边挪了挪． 林陌用橡皮把画歪的线擦去，又重新画了一条．她眼神在前方和画纸上来回观察，淡淡开口道： ＂一张铅笔画能卖三十，如果上色了就能卖六十．＂ ＂哦．那还挺多的．＂ 林陌看了她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 ＂这已经是最低廉的价格，好的话可以翻十倍．＂ ＂……＂ 两人沉默许久，纪梵去看她的画，见草稿大致已经完成．建筑物是虚的，蓬勃的野草几乎占满了整张画纸． ＂那建筑顶上还有个避雷针你没画上去啊．＂她自然而然的说． 林陌停下继续在细化的笔，转头看纪梵．纪梵被她看的有些心虚． ＂你专业课几分？＂对方又转回头，抽出另一只型号不同的铅笔在建筑物上把避雷针加上． 纪梵尴尬的说道：＂我是靠关系进来的．＂ 那人没发表什么意见，纪梵偷偷看她，见她淡漠的脸上一边杨起的嘴角刚刚好收了回来．她心动了一下，马上转过身，抱起腿试图让自己冷静． ＂其实，我也是靠关系进来的．＂她忽然幽幽道．纪梵不可置信的去看林陌． 林陌继续把野草细化＂我平常科目没一样高过及格分的．＂ 纪梵忍不住笑出声，又迅速噤声． ＂那，彼此彼此哈．＂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她问的很漫不经心，纪梵确实脑子一炸．她迅速在心里盘算着各种可行的借口．可好像没一个能经得起推敲的． 她站起身，活动了下被吹的有些僵硬的身子． ＂我让柳筱岺查的．＂ 林陌没有问为什么，继续低头画画．纪梵也没有继续坐上石头．她背对着林陌，迎着风看远处被吹倒的荒草． ＂我是一对罪犯的孩子．从小娇生惯养没有过什么挫折．身边也围着各色的人所以也没觉得孤单或是无聊．这所有的一切在今年都被夺走了．我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她忽然觉得有些冷，可却还是继续道： ＂那个时候没人敢收留我．总是围在身边的人也突然间消失不见了．我第一次尝到了被拒绝的滋味．无所谓了！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她转过身看向林陌，那人还是一副专心画画的样子．纪梵也看不到她有什么表情．她走到她面前蹲下，看见她正用一只描线笔描建筑的外形．长长的睫毛还是一颤一颤的，嘴唇抿着淡淡的透着些红色． ＂你知道我现在是怎么想的嘛？＂她一眨不眨的盯着林陌． 林陌抬起眼皮，黑洞洞的眼睛望进纪梵的瞳孔，她看见自己投射在她发光的眼珠上的样子有些变形． ＂你怎么想的？＂她淡淡的问． 纪梵从林陌的额头顺着直线往下最终定在了她的唇上． ＂我想着……＂她把手慢慢按上她的肩膀，又顺着肩膀摸到她骨感的蝴蝶骨． ＂我想着……你怎么还不把画给我！＂纪梵一把把她的卫衣帽子扯住盖在了林陌头上，遮住了她的脸． 她咻的站起身．脑子点晕眩，双颊绯红连呼吸都有些紊乱． 糟了！她这样想到．糟透了！！！ 林陌扯下被纪梵扣住的帽子，看见画上有一处被勾线笔的水墨染糊了一团.她抬眼去看纪梵,见那人似乎很烦恼的望着远方. ＂喂！＂ 纪梵被她叫回神，低头对上双看一眼都能结冰的眸子． ＂三百块．＂ ＂啊？＂ 林陌用手指了指腿上的画． 纪梵看到就明白了．她蹲下身去看简洁线条上的黑块．抬起眼对林陌尴尬一笑． ＂微信行吗？＂ 还是同刚才相似的场景．林陌盯着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俯下身． 纪梵看着她越来越近的脸有些发懵，她心如擂鼓，都忍不住想要闭眼了．可那人的脸一错，两人脸贴着脸，纪梵在下一秒就听到她在耳边说： ＂以后别来这里了．也别找叶尔打听我的情况．＂ 一瞬间的心动在她说完这些后就被封死在失望里．可这时，她又听见她说． ＂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本人．还有别在背后一直盯着我．叶尔都发现了．＂她说完，还有意无意的蹭了蹭纪梵的脸． 林陌收回身子，从画板袋子里抽出一张画，连同画板上的一起卷成轴递给纪梵． ＂为，为什么不能让叶尔发现．＂纪梵脑子有些乱，她似乎还沉浸在同林陌的亲密里不想抽身． ＂我不想让她知道．＂ 纪梵还想往下问，但是她没有．林陌把工具收拾进板袋起身一背． ＂林陌！＂纪梵喊她＂我给你六百块，下周你还能跟我在一起画画吗？＂ 林陌背对着她没回答，继续向前走进草堆里．纪梵追上她,她也没有回应. 她有些沮丧，看着对方远走的背影不知该怎么解释今天的一切． 没有如来时预料的那么糟糕，不如说还收获颇丰．可是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又是怎么回事？明明好像更亲近了可心却愈发的慌乱不安，欲言又止的情况越来越多． ＂是不是哪里错了？＂纪梵自言自语．她实在是想不通．天边已泛起蓝色． ＂看来，今天又是晚归的一天．＂ 林陌回到家，把从超市里买的巧克力和薯片放在客厅桌子上就回了自己房间．她把画板放在地上，整个人躺进床里不想动．发了会呆口袋里的手机震了几下．她拿出手机看信息，见是纪梵．上面是一个转账通知．六百整． 她坐起身打字．打了几个又删掉．想了很久才打道 ［你认真的？］ ［嗯．］ ［为什么？］ 林陌躺会床上，以为她会想很久或是打很久字，没想到不到几分钟对方就回了．她一看竟然是条语音．去桌子上把耳机插上她才点开语音． 纪梵特有的磁性声音在她耳机里被放大．林陌听到她夹杂在地铁报站声里不紧不慢的说： ［因为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林陌听完后罕见的愣住，许久又点开． 她听了几遍，关掉手机，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想事情．又是许久，她拿起手机，按掉和纪梵的聊天界面，点开叶尔的． 上面是叶尔昨晚发的信息．最后一条写着：［你怎么想？］ 林陌一个字一个字的打上去． ［我觉得她能包养我．］ 对方很快就回了一个问号，接着电话就打过来了．林陌接起，便听到她大声的说：＂你别走，我现在就去你那里．别逃啊！！＂ 叶尔还想说什么林陌就将电话挂断．又点去纪梵的聊天界面听她的语音． 只五分钟不到，叶尔就风风火火的闯进林陌的房间，她把门带上还上了锁． ＂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你真打算跟她混一起去！＂ 林陌从床上坐起身，把一边耳机给她带上．让她听纪梵的语音内容． 叶尔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咬牙切齿道：＂都跟她说了别来招惹你，她倒好！还来劲了！＂ 她转头问林陌＂你们什么时候换的微信？＂ 林陌不答，她又问＂你也太会招麻烦了！我明天去跟她说！＂ ＂叶尔．＂林陌无波无澜的盯着她． ＂不要说．＂ ＂什么？＂叶尔瞪大了眼去看她．只见她又说＂我不想去补习班了．＂ ＂钱不够吗？还是不习惯！＂对方又是一阵沉默． 叶尔无奈道＂你会被退学的．就算专业课再高你成绩上不去也没用．有老师给你作保也无济于事．＂ ＂……＂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她想了想＂不会是因为纪梵吧！＂ 房子里又诡异的安静下来． ＂你才认识她几天啊！不要总是凭感觉决定方向．＂ ＂你没资格说我．＂林陌淡淡道＂你也一样．＂ 叶尔被她说的好久开不了口．接着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林陌，好像是动气了．＂林陌，你这样会失去所有人的，别再这样．＂ 林陌看着叶尔离开的背影，忽然说：＂再让我试一次．＂她低头，仿佛在自言自语＂就，再试最后一次！＂ 苹果 周四体育课． 纪梵坐在柔软的草坪上大口呼气．旁边躺着两条尸体． 每周四的体育课就是高一三班的处刑场，这群平时只会偷溜耍滑，好吃懒做的小艺术家们会被体育老师拉去教做人． 照理说体育老师应该是所有老师里最轻松和吃的开的．可是光羽这位女老师真是尽职的有些惊悚．每次一上来就是一千米伺候．跑完休息个几分钟又是各种训练． 纪梵看着她在离终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对每一个快到终点的人助威鼓励．纪梵其实很敬佩这样的人．她不是这所学校的艺术老师，工资想必也没其他老师高．可是她却没有放任自己轻松过活，反而尽心尽力的完成自己作为体育老师的职责还要被学生们嫌弃说道． 为什么呢？活的轻松点不好吗？ ＂大佬……救我……＂ 纪梵没去看她＂跑个一千米你至于嘛！＂ ＂我的肺被堵住了……＂ ＂一旁凉快去！你的肺待会就通了．＂ ＂大佬！！！＂ 柳筱岺爬到她腿边在她的大腿上一直蹭，脸上的汗把纪梵红色的运动裤蹭黑了一片．纪梵抓住她的马尾把她提开．＂你怎么回事？出这么多汗？＂ 柳筱岺抬起头，脸色有些苍白．＂我今天大姨妈第一天，你说我会不会死在这．＂ ＂才第一天你就死，你可长点出息吧．＂纪梵这么说着还是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把汗擦擦，我去给你请假．＂ 她站起身往体育老师那走去．体育老师正弯着腰朝一个矮瘦的男生喊加油． ＂林老师！＂纪梵说＂我想替我朋友请假．＂ 林老师转过脸看她＂谁啊？怎么了？＂ ＂柳筱岺．她肚子疼，来大姨妈了．＂ ＂人呢？＂ 纪梵朝中间草坪指指．＂躺着的那个．＂ 林老师站直身子＂我去看看，你帮我看着，！看到跑不动的就喊几句！别让他们停下来．＂ 纪梵正想再说她就往柳筱岺那跑去．她无奈的站在原地，这时一个面生的男生扭曲着脸正朝不远处跑来．纪梵轻咳一声． 男生跑的极慢，脚步虚浮．纪梵等了会儿他才慢悠悠的跑到几米外． ＂加，加油……＂她轻声说．都不确定他有没有听见． 男生看她一眼，蜗牛似得跑过去． 纪梵捂住脸不想再看前面． ＂你这样怎么看前面啊！＂林老师在身后叹气． 纪梵见她来了就想快点离开，刚抬腿后领就被拎住．＂跟我学着点，站在我旁边！＂ 她见前面有人跑来，扯着嗓子就喊＂胜利就在前方！加油！！＂一喊完转头看纪梵． 纪梵也看她，两人傻对眼．林老师忽然一拍她的头＂喊啊？傻站着看我干嘛！＂ ＂加油！！＂她又喊了一遍算是做示范．纪梵有种士可杀不可辱的感觉．见一女生正大汗淋漓的在几米开外． 她咽口唾沫＂加，加油……＂ 女生朝她一笑跑了过去． ＂喂喂喂！你是蚊子吗？还带结巴的那种！＂林老师在旁边揶揄＂下一个来了！这次给我加把劲用力喊啊！＂ ＂加油！坚持就是胜利！！＂ 纪梵生无可恋的看向前方，前面一人面无表情，动作却还矫健．她看向林老师后面的纪梵一直没移开眼． ＂到了！快点！！！＂林老师催促道． 纪梵忽然有些紧张，舔舔嘴唇．＂加油！！＂她大声喊，脸都红到脖子根去了． 林陌快速从纪梵身边跑过去，纪梵看到她上扬的眼梢旁碰巧垂着一滴汗珠落了下来. ＂这才像样呀！要做还是能做到的嘛！来来来！来了！＂ ＂老师我想去厕所．＂林老师垂下脸看她，纪梵也不等她回答转身就往厕所走． 她打开水龙头，接一把冷水泼在自己脸上．脸颊还是有些发烫．纪梵抬头看镜子． 自己的眼梢也滴着水珠，可就是没她那么好看．她暗暗想． ＂纪梵．＂ 纪梵转头看，叶尔正站在门口．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她应该也是刚跑完就追着自己来的．纪梵转身等着她说话．她却慢慢走到里面把隔间依次看了一遍确认没人后走到她身边．跟纪梵一样接水泼脸． ＂你是喜欢她还是喜欢和她待在一起？＂ 纪梵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她以为她肯定是来说教的． ＂我不知道，可能都是．＂ ＂那就别去招惹她．我跟你说过她经不起打扰．＂叶尔拿出纸巾擦脸． ＂我一直好奇，你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要把她看得那么紧？你是她妈妈吗？＂ ＂就是因为她妈不看她，我才会这样！你知道她至今为止受过多少无视吗？＂ 纪梵轻轻靠在墙上．继续听她说． ＂你们才遇到几天，可能感受不到．可时间一久你就会知道，她不是能长期交往的人．这对于彼此来说都是种伤害．在别人身上可能只是一个伤心的经历，可是对她来说是一次次的叠加．＂ 叶尔看起来有些悲伤．纪梵想想开口道： ＂我不是什么好人，也不了解她之前的经历．所以我只会按我的想法做出行动．叶尔，人不可能脱离别人活下去．她只要还活着就需要从别人身上找慰藉．你把她一个人困住她就不会受到伤害了？你能看着她多久？＂ 纪梵走到叶尔身边． ＂别说我不懂，我就是懂才会对你这么说．如果总有根稻草要压死骆驼，那我就去做那最后一根．还有，没有发生的事不要去担惊受怕．你太压抑了．＂ ＂她会被退学你也无所谓吗？＂叶尔忽然问道．纪梵一惊． ＂什么意思？＂ ＂她是美术特招生，可是她的学科成绩太差，当初是我爸跟校长做的担保她才能留下来．期末考如果还是全科挂科她就要另寻出路．前几天她还说不想去补习班，我想着肯定又是因为你．你跟她说了什么？＂ ＂补习班？＂纪梵问道＂她还在上补习班？＂ ＂每周六日全天制．＂ ＂哈哈哈！！＂纪梵忽然笑了起来．叶尔不明所以的盯着她，看不出她在搞什么套路． ＂她上补习班成绩还能差成这样？＂她摸摸鼻子＂真是个人才．＂ ＂你怎么就一点不着急呢！她被退学你也无所谓是吧！！＂ 纪梵伸了个懒腰，慵懒道：＂你可能不知道，我要不是家里的问题，以我的中考分数能毫不费力的上市一中．不过我现在说你可能以为我在吹牛．马上就要月考了，到时你看着就是．＂ 她慢慢走出厕所＂你也可以放宽心了．跟我在一起，起码不会玩物丧志无心学习的！＂ 叶尔看着她的背影就来气．她掏出手机按下停止键．＂真是除了耍帅一无是处！＂ 操场． ＂就是这样！她就是自我，不知轻重还自恋！什么做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没救了！！＂ 叶尔拿着手机放着在厕所的录音．一边听一边吐槽．满脸的气愤．她转过头看林陌，见她正想用手指点手机上的开始键．意图不要太明显．叶尔气更是不打一出来，马上把手机放进口袋不让她再听． ＂能把它发给我吗？＂ ＂不能！！＂ 林陌被她吼得不声响了．她用手指去戳人工草坪．叶尔看着她． ＂你真的不补习了？＂ 林陌点头．＂她不是会嘛．＂ ＂也许是吹牛呢！我怎么看怎么看不出她的学霸气息．＂ ＂……＂ ＂那你们周末在哪里见面啊！我得看着！＂ ＂不知道，我没回她．＂ 叶尔刚想再吐槽便听见远处柳筱岺的呼声． ＂大佬！大佬！！＂ 那边正在跳高．只见纪梵开始助跑在杆前一跃空中一个完美的弧线背部落地．旁边的人都惊呼开始鼓掌．柳筱岺更是激动的跑过去抱她被她一把拍开． ＂看吧！就是自恋，跳个高还用背越式！＂叶尔嘴硬道去看林陌． 见她望着前方唇角上扬，眉眼也是弯的，很显然是在笑． 叶尔已经好久没见到她笑过了．她怔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 纪梵心情愉悦，在怼完叶尔后她回头想想．知道了一个可能性．那六百块估计是起到作用了．一想到这，连柳筱岺看着都可爱不少．她主动邀请说： ＂放学后要不要去吃甜品啊！我请客！＂ 柳筱岺愣愣，苦着脸＂你怎么不找说啊！！我都答应皮特黄放学后去见他了！！明天行吗？＂ 纪梵无视掉她又对杨妍道：＂你有空吗？＂ 杨妍点头． ＂那就我们两个去．放学后一起走．＂ ＂大佬！大佬啊！！明天吧，明天再去吧！！＂她拉住纪梵的手臂甩个不停，欲哭无泪． 纪梵去拍她的辫子．＂明天就没这心情了！吃什么甜品！心情好才去吃甜的！＂ ＂大佬明天的心情肯定也杠杠的！明天周五，多愉快啊！＂ ＂明天再说！＂纪梵无奈道＂反正今天我和杨妍要去．＂ ＂哼！你们这对狗女女．贫道今天就收了你们以免你们出去为祸苍生！！＂说完伸出爪子就去攻击纪梵的腰部．纪梵一闪跑出去老远．柳筱岺没抓到纪梵，反身去找杨妍，杨妍早就机智的不知所踪． 光羽附中说到底还是艺术类高中，学习成绩和专业分数是同等的．所以每天的最后三节课都是专业课．这让纪梵头痛不已．她当初选美术主要还是因为比起其他科类美术已经是最轻松的了．可就算是最轻松也让她吃尽苦头． 她没有美术基础，好像也没有美术细胞．一画起画来就手残．一条直线要不停画上好几次，最直的一次还是老师握着自己手画的． 她盯着前面的苹果觉得分外可恨．她偷偷去瞄柳筱岺的画板，见她正仔细在画细节．赫然就是一只苹果的样子．她又去看杨妍，她在苹果旁边还画了个罐子． 纪梵看自己画板，就是一个圆圈，还圆的不伦不类.她拿着笔也不知道从那里下手好. 叶尔从背后看她，一副小人得志的笑脸．沾沾自喜的时候见原本坐在身旁的人站起来．往她那边走去． ＂握笔的方式错了．＂ 纪梵正盯着画板发呆，耳后就传来这么一句话．她回头看见林陌正弯腰站在自己身后，两人挨得有些近，纪梵有些无措忙转回头继续盯着画板． ＂不能像平常写字时的握法，像这样．＂ 她拿起笔示范给她看．纪梵照着做． ＂试试．＂ 纪梵把笔尖抵住画纸一划，一条又黑又粗又不均匀的曲线把她之前画的圆圈给劈成了两半．她尴尬一咳．不敢再动手． 林陌这时又握起纪梵拿笔的手带着她画． 她的手指有些凉，手心确是热的．握着自己的手很轻柔，下笔时却又带着凌厉． 纪梵被她带着一下一下的打型．她完全无心学习．手每次被握紧些，心就被挠一下．她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耳根肯定已经被林陌的气息熏红了． ＂周末什么地方见？＂ 林陌一直来回盯着苹果和画板间，问的很自然，也很小声，只到两人能听到的程度． ＂你，你要学习吗？＂ ＂恩……＂ ＂那，来我家吧！＂ 林陌停下手，斜眼看她．纪梵也斜眼，往不同的方向． ＂在哪里？＂ 林陌继续手上的动作． ＂学校大门见，我去接你．＂ ＂恩……＂ 她放开纪梵的手，悄悄退了回去．纪梵这才松了口气，再这么下去她都感觉要窒息了． 纪梵缓了好久才让心跳回复正常．她懒懒去看画板，见一只苹果正立在素描纸上．跟前面桌子上的一模一样． ＂约好了？＂ ＂嗯．＂林陌坐上位子，拿起笔画第五个苹果． 叶尔斜眼看她，见她表面上不定如山，耳根却红了．她愤愤转过头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靠！＂ 星星 纪梵同杨妍走在市区的繁华路段，周围都是下班的上班族行色匆匆，脸上都多少带着些疲惫．她们在一栋高楼大厦里旁拐进小巷，在巷子里七拐八扭的走了将近十分钟，最后终于停在了一家咖啡馆前面． 咖啡馆坐落在各色胡同里，面积不算很大．四面都是大块的落地窗，可以很清晰的看见里面．玻璃窗里放满了各色绿植．差不多都要把玻璃给占满了．门口放着一个招牌，上面写着：于你 杨妍看向纪梵，纪梵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她们一起走进咖啡馆.迎面就是一个人的笑脸,她眉眼弯弯,一脸职业的微笑． ＂呦！＂纪梵朝她打招呼． 对方一看是纪梵，马上垂下脸一脸嫌弃的翻白眼．＂今天吹的什么风啊！纪大小姐竟然光临小店了！＂ 纪梵朝杨妍尴尬笑笑＂别这样，我这不是忙吗？＂ ＂呵呵！一个学生好意思说自己忙，你是没见过我们这些每天为生活奔波累死累活的人啊！＂ ＂下次，放寒假的时候大把时间！我绝对天天过来帮忙！＂ ＂哼！找位子坐吧．要喝点什么呀！＂ 纪梵讨好一笑＂有新品吗？＂ 对方指指收银机旁的小立架．＂就那个！给你来两份？＂ ＂就那个！＂纪梵看向杨妍＂你还有什么想吃想喝的？＂ 杨妍拿手机打字抬起给纪梵看：［还要一杯焦糖玛奇朵．］ ＂还要杯焦糖玛玛奇朵和拿铁．＂ ＂知道了！＂对方懒懒朝里面走去，准备东西去了． 杨妍和纪梵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杨妍把手机给纪梵看． ［你经常来这里吗？］ 纪梵把书包放下＂就刚才那女的，以前是我邻居．大学毕业就开了这家咖啡馆．我有时也会来帮忙．＂ ［她叫什么名字？］ ＂沈琦，你叫她琦姐就行．＂ 杨妍点头．两人就不说话了．纪梵拿出手机玩小游戏．杨妍就坐着看玻璃上的绿植． 这些植物都是由一个个小花盆堆起来的．杨妍还发现每盆上还都有一张铁片，她拿起离她最近的一盆含羞草上的铁皮看．上头刻着：２００９年２月１５日．房ｓｉｒ． ＂这都是这里常客留下的．把点集齐就能免费选一株植物养在这．＂沈琦把咖啡和蛋糕放上桌子．＂你要不要集点卡，我给你一张．＂ 杨妍连连点头．沈琦从围裙口袋里拿出一张黑色的亚光卡递给她．杨妍看到上面已经有五片绿叶印章．＂给你的优惠！＂沈琦调皮一笑． 杨妍也朝她笑．＂……谢……谢……＂ 沈琦连连摆手，转头对纪梵又变了一张脸．纪梵正随意的拿着杯子喝咖啡，被她一瞪无奈的放下杯子． ＂你跟我过来！＂说完转身就走． 纪梵叹气，对杨妍道＂我去去就回．＂ 杨妍点头，拿着勺子往蛋糕上挖了一块塞进嘴里，一脸满足． 两人走到咖啡馆的后门．沈琦一掌就拍在纪梵头上．＂你怎么回事！！出这么大的事都不找我！！微信也不回！电话也不接！！你准备干嘛？！老死不相往来了是吧！！！＂ 纪梵被打了也没气．摸着头＂找你也没用啊！你自己都自身难保，我还来找你干嘛！＂ ＂就不能两个人抱一起取取暖啊！！好不容易你也混垮了！我们交流一下心得和感想也好啊！！＂ 纪梵：…… ＂然后呢！！你现在住哪啊？有人照顾你吗？＂ 纪梵靠在墙上＂外公来找我了，还帮我搞定了学校问题．我妈留给我的钱也够我用一辈子的．都挺好！你不用担心．＂ 沈琦一惊＂那老头竟然来找你了？不可思议！＂ ＂毕竟是亲生的，不然还能真不管我啊！！＂ ＂你就在那装吧！没准那时怕的偷偷哭了也不一定．＂ 纪梵被说中痛处，一时也找不到说辞索性就沉默．沈琦也是在社会里混久了，拍着她的肩道： ＂唉！人生就是这样，起起伏伏．早点经历磨难也好，总比长大后一蹶不振浑浑噩噩的好．＂ ＂你呢？你爸妈还是不理你啊？＂ 沈琦摇头＂就那样，估计是对我死心了．我成不了他们心目中的理想子女，他们也不想理解我．现在这样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说完她忽然一把抱住纪梵哭唧唧的说： ＂你说我们一个富二代一个官二代怎么就混成这个样子了！说出去都有辱家门啊！＂ 纪梵推开她＂我们可不一样！你是自己作死，我是被动死．可不能这么比！＂ 沈琦一脸奸笑＂你现在住哪啊？姐姐我可以随时去关怀关怀的！＂ 纪梵有种不好的感觉＂你不会，又……＂ 沈琦笑而不语的看着她．纪梵马上拔腿就跑，对方一路追着． 杨妍正好吃完盘子上的最后一口蛋糕，双眼炯炯有神的望着纪梵那块，刚有了要犯罪的冲动就见纪梵和沈琦’扭打’着到了桌前．杨妍有些可惜的放下勺子继续喝焦糖玛奇朵． 纪梵一下倒进沙发不停喘着粗气．她拿起桌上的咖啡猛喝一口还有些惊魂未定． ＂你，你……没救了！＂ 沈琦看眼杨妍，整了整歪掉的围裙亲切一笑就回收银台去了． ［柳筱岺问我们在哪里，要来找我们． ＂ ＂不不！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让她不要来！＂ 杨妍听完低头回信息． ＂沈琦！！我们走了！！＂纪梵大喊．＂钱我微信转你！＂ 沈琦一听探出半个脑袋．＂这么快！你还没吃东西呢！＂ ＂我下次再来吃！＂说完背起包就想走． 杨妍一直盯着纪梵的蛋糕，好像也没有要走的样子．纪梵有些焦急＂要不，你现在就把它吃了？＂ 纪梵刚说完，杨妍就举起勺子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了整块蛋糕．她这才慢悠悠背起包跟着纪梵往外走． 沈琦一直看着纪梵的背影发出冷笑，纪梵不想回头看，逃似的拉着杨妍离开她的视线范围． 两人在中央广场道别．纪梵看着杨妍娇小的背影消失在人潮里．回头去公交站坐公交回家． 她坐上公交最后排的靠窗位．打开手机点开林陌的聊天界面．那里还留着自己发的那条语音． 她微微有些脸红，那天她其实是想说我想和你待在一起，只是心里想着不知不觉就说出喜欢来了，自己都被自己吓一跳．之后那人又一直不回复，心凉了半截． ＂没想到啊！峰回路转！＂她看向窗外的夕阳．心里的冰渣似乎也慢慢在融化． 纪梵一回到家，就把房间彻底收拾了一遍．虽然还是周四，可还是要提前布置一下．要买的东西也要提前记好，明天放学后去购置．要让她一进来就有种逼格真高的感觉！ ＂对了！！＂她跑去卧室从抽屉里拿出林陌的画．四处在屋子里比划，想着要放在哪个位置才能不那么显眼还能体现出自己对于这画的重视．她想了很久，决定把喂猫图放在客厅的电视墙后面，把那张污了的野草图放在卧室书桌前的墙上． 她都有点佩服自己的睿智和策略． 想好画的位置．她从包里拿出本子躺在沙发上想着明天要购置的东西． 画框．零食．饮品． 为了显出自己的高逼格和学霸气息，还要买些晦涩难懂的书放在架子上．纪梵这么想着在计划栏里加了书店两个字． 她起身在房子里四处看，总觉的太空旷太单调． ＂要不要买点工艺品摆摆啊！＂她小声嘀咕． ＂可是时间不允许，太紧了都来不及挑选……＂ 纪梵合上本子，心里又难受起来．她发现她真的很无能．以前家里来人，自己只要说一声把人带回家保姆就会把什么都准备好．可是现在她才发现自己脑子空空，根本就想不出来要怎么才能做到万无一失．就连列一张购物列表都要左思右想好久． 她在沙发上想了很久，还是准备去浴室泡澡冷静一下．陷入自我怀疑里就糟了！ 浴室里有一个很小的通风窗口，纪梵靠在浴缸里呆呆的看那个小窗，想着它存在的意义． 会不会有虫子蜘蛛爬进来？这么小也起不到换气的作用，反而到了冬天洗澡会觉得冷吧！所以，它装在这里是干什么的？ 这时，她忽然发现窗户外有一点亮光，纪梵撇头去看．是一颗星星，正不紧不慢的在窗的角落散发着光芒．孤单单的，从这看去就像是被框住在里面的． ＂是用来看星星的嘛？＂她自言自语． ＂那就多抓几颗啊！一颗星星有什么看头！＂她指着窗户对它说话． ＂再给你一个机会，明天框两颗星星来，不然我就把你拆了！＂ 她自娱自乐的命令通风窗．想了想被自己的愚蠢和幼稚彻底打败了． 她大声笑几声，起身擦干身体穿上睡衣．继续坐到沙发上列购物清单． ＂林陌一看就是喜欢喝咖啡的类型，要不买个咖啡机好了！＂ 她在空荡的列表上写下咖啡机．咖啡豆． ＂还有什么？＂她想了很久．决定百度． 她拿起手机在百度里输入：朋友来家里要准备什么？ 她看了很久，不停在清单上加东西．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睡着了． 咖啡 下课铃一响纪梵就不顾柳筱岺的哭喊冲门而出. 叶尔朝她的背影鄙夷一眼,转过头问柳筱岺.＂她怎么回事？这么急！＂ 柳筱岺正沮丧着呢，一听叶尔问她就急着吐槽纪梵和杨妍的不良行径，说了一大通压根没回答到叶尔的问题．她只能转头朝杨妍看．杨妍也摇头． ＂你们明天有空吗？＂叶尔朝她们微微一笑． 柳筱岺和杨妍都齐齐看她．她还是笑着但是总感觉有些可怕．只见她开口道： ＂明天带你们去一个好玩的地方．你们一定不会失望的！＂ 林陌听她这么说罕见的回头看她们．黑洞般的眼睛只是盯着，也不说话．两人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又看向叶尔，叶尔维持着笑容也只是沉默． 一冷一热两道视线让她们欲哭无泪，哭诉无门． 纪梵在宜家里一通血拼，买了各种七七八八的东西，一把塞进出租车里急着往回赶．司机见她一人买了这么多东西有些好奇一直往后视镜里瞄她．也许是时间紧迫她没发现司机的眼神，只是一直催促他开快点．催到最后连司机自己都觉得时间紧迫，好奇心都被催没了拼命在超速的边缘试探． 纪梵把东西放回公寓又急着往超市赶，买些零食饮料和水果什么的．她没买到满意的咖啡机，就在进口区域买了一盒最贵的手冲咖啡．又挑选了很多种类不同的零食能让林陌有选择．水果也买了不少． 逛了约莫一个小时她推着购物车去结账，还是之前替她收银的收银员．她对纪梵印象很深，因为她总是一个人买很多东西． ＂又买这么多啊！拎的动吗？＂ 纪梵一笑＂我这次学乖了．拿了个行李箱！＂ 收银员一笑去扫她手机的条纹码．＂这就是在生活里得来的经验，小姑娘还挺机灵！路上慢点走啊！＂ ＂谢谢阿姨！＂ 纪梵虽然一个人折腾很久但她心情很好．提着好几大袋的东西往人工服务台去取自己先前放在那的大行李箱．她在服务台把东西都拿出来塞进行李箱，可是很多东西都放不进去． 服务台的服务员看不下去了，走到她旁边把箱子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一通乱塞是挤不出空间的．要有规律的放进去，比如这种盒装的就要按大小分类依次往里面放，还有能折起来的东西就先折起来再放，水果就拿在手里吧！容易氧化！＂ 她边说边帮纪梵放东西．到最后纪梵只是在拿东西给她活都是她在做． 被她这么一整理这么多东西竟然都被放了进去．纪梵提起箱子拎着水果向她道谢．她只是朝她笑笑又坐回服务台玩手机去了． 纪梵走出超市，忽然感觉有些感动．说白了这些人和自己都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还是会帮助关心自己．这种感觉很奇妙，带着些疏离的善意，不会太过灼人却也能感觉到温暖． 她推着行李箱往公寓走．家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虽然回去也是一个人但是她今天不会感到空虚或是孤单．因为终于有可以期待的东西或是人，放佛只要它在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可以被打败． 纪梵在房里走了一圈，满意的连连点头．她看一眼手表，零点二十，确定一切万无一失后她整理东西去浴室泡澡．泡澡时还特意往通风窗看看，还是只有一颗星星． 她拿起浴缸上的手机．点开林陌的聊天界面．想了想还是发了条信息． ［明天几点见？］ 纪梵放下手机，想着她肯定睡了．要回也是明早回．可刚发过去不过几分钟提示音就响起来． ［随便．］ 纪梵看着这个随便就想发笑． ［你什么时候来我就什么时候去接．］ ［那十点．］ ［那就十点．］她想了想又问道［你这么晚还不睡？］ ［画画．］ 纪梵终于笑出声．你还真是个画精． ［早点休息！］ ［嗯．］ 纪梵放下手机，起身出浴．准备洗漱吹头发睡觉．迎接美妙的明天． 第二日纪梵早早的站在学校大门口．她早上还特意打扮了一下．经过身边的人都忍不住侧目看她．若是平时她肯定受不了，可今天她心情好也就没在意这些． 等了会儿，肩上忽然被拍了一下．她回头就见到柳筱岺花痴的脸．脑子一转已经猜到了个大概．转过身去看远处，果然叶尔和林陌正慢慢朝这边走来．纪梵在心里骂一句．脸一下就黑了下来． ＂大佬，怎么了？＂ 柳筱岺见纪梵一下子变了脸色，还关怀的问她，全然没发现她就是原因之一． 叶尔走到她身边摆出她标志性的微笑．＂以后也请多多关照．＂ 纪梵脸色一敛＂杨妍呢？她怎么没来？＂ ＂她今天家里有事，来不了．＂柳筱岺解释道． 纪梵又去看林陌，她今天穿了条粉色卫衣和一条深蓝色长棉裙，显得很青春很少女．纪梵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情才平复不少． ＂走吧！＂纪梵朝叶尔说．叶尔礼貌的让她先走． 纪梵愤愤转身带路． 柳筱岺追到她身边＂大佬！我们去哪儿啊？＂ 纪梵斜她一眼＂你来都来了，你会不知道？＂ 她向后面偷偷瞄一眼小声道＂叶尔怎么也不告诉我！我是为了给大佬刺探情报才抱着必死的决心跟她们出来的！没想到她们就是来见你！你怎么回事啊？＂ ＂咳！说来话长，以后慢慢给你解释．＂纪梵小声说＂时刻注意叶尔动向并向我报告啊！＂ 柳筱岺坚定的点头，真是一副必死的模样．纪梵看着她忽然对她产生了一点愧疚．心里想着以后还是对她友善点吧．带她去吃些甜点什么的． 纪梵打开门率先走进屋里把球鞋放在鞋架上．拿了几双昨天在宜家买的家具拖鞋给她们． 柳筱岺一进屋就是一通乱跑，东看看西摸摸眼睛瞪得都要跳出眼眶了．最后她发现了挂在客厅电视后面的画．一脸感动的跑到厨房抱住了正在切水果的纪梵． ＂大佬！！我永远爱你！誓死追随你！！＂ ＂你小心着点，我在切水果呢！你想杀死我！＂ 柳筱岺泪眼汪汪的抬头看纪梵不愿意撒开抱着她的手．＂大佬！没想到你这么看重我们还把我们画下来挂在家里．我真是，真是太爱你了！！＂ 纪梵对柳筱岺的愧疚感更重了．她往柳筱岺嘴里塞了块苹果＂没那么夸张，你把苹果端过去．我洗些葡萄再过去．＂ 柳筱岺放开纪梵端起玻璃盆就往客厅走．纪梵叹气，从冰箱里拿葡萄一个个的用水冲． 等纪梵端着葡萄走到客厅时，柳筱岺正拿着相机对着墙上的画左右摆拍．她忽然就不想过去了，定在原地等她拍完才往那边走． 她把葡萄放在茶几上，顺势坐上了单人沙发． 叶尔冲着她暗暗笑，纪梵权当没看见，对柳筱岺道： ＂有什么想喝的嘛？＂ ＂你有什么啊？＂ ＂什么都有，你说得出我就拿的出．＂ ＂那，我要喝酸奶！＂ 纪梵点头看向其余两个＂你们喝什么？＂ ＂我想喝葡萄酒你有吗？＂叶尔笑吟吟的说． 纪梵又看林陌，林陌拿了块苹果放进嘴里．＂咖啡．＂ 果然！纪梵在心里想．起身去拿饮料． 她把酸奶递给柳筱岺，把一整瓶葡萄酒塞给叶尔又拿来两盒简易手冲咖啡和两只咖啡杯． 纪梵跪在茶几旁边，对林陌说＂手工冲的可以吗？＂ 林陌看她一眼也学着跪在她身边． 纪梵静静的打开纸盒把滤纸放在咖啡杯里倒上咖啡粉．林陌在旁边学着她的样子． 她拿起冲壶在杯子上方画着圈倒水接着递给林陌．林陌也学样可是她没喝过这样的咖啡好些水都撒在了外面． 纪梵有些焦急，因为壶里得水是开水她这样会烫到自己．想着就急急握住林陌的手带着她往咖啡杯注水． 叶尔抱着红酒瓶子看着她们有些郁闷．她重重咳一声．可那两人压根不理她就盯着咖啡杯里的水慢慢过滤下去． 柳筱岺给杨妍发完照片和情况，她抬头，就看见纪梵和林陌正齐齐跪在自己前面的茶几后．两人不说话，但是又感觉气氛很微妙 这时，她忽然大声道： ＂本宫同意你们在一起了．平身吧！＂ 此话一出，叶尔就想拿酒瓶砸她．纪梵老脸一红尴尬站起身坐回沙发上．林陌没什么表情，仍旧跪在原地看着咖啡一点点流进咖啡杯． 柳筱岺没想到自己的玩笑会有这种冷冻效果．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圆场．四个人沉默了会儿，叶尔率先开口． ＂纪学霸，你的保证呢！＂ 纪梵还窝在沙发里回味柳筱岺的话，没回她．直到叶尔大声问了第二遍．她才懒懒从茶几下面抽出教科书． ＂先学什么呀？＂ ＂你会什么呀？＂ ＂我什么都会！＂ ＂你说的啊！＂叶尔从包里拿出一套数学试卷．放在茶几上． 纪梵和柳筱岺一看上面写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柳筱岺张着嘴不可思议的看向叶尔．这真是毫不矫揉造作的为难啊！ 纪梵打开书看了会儿没出声．叶尔得意的看她．＂怎么？看这么久啊纪学霸！＂ 纪梵没回她而是起身往卧室走．出来时她们看见她手里多了个眼镜盒和纸笔． 纪梵坐在茶几边，打开眼镜盒从里面拿出一副大框金丝边眼镜戴上开始默默做题． 三人看着她都有些愣神．柳筱岺是沉浸在她百变的美丽颜值，叶尔是气愤她竟然真的开始行云流水的做题，林陌是惊讶于她做事时的专注和那种特有的氛围． 纪梵做完题抬头看她们，见柳筱岺和叶尔还一直盯着自己看．她看向林陌，见她正拿着速写本画着什么．纪梵想过去看她的速写本，林陌却将本子一合抬眼盯着她不让她看． ＂给我看看！＂叶尔拿过桌上的习题本，前后翻着对答案． 纪梵伸了个懒腰正想拿掉眼镜休息会儿，柳筱岺却突然制住她拿眼镜的手． ＂大佬！再戴一会儿．就一会儿！＂ ＂你要干嘛？＂纪梵莫名其妙． 柳筱岺贼贼的摸出手机＂让我拍张照呗．＂ ＂无聊！＂她又想去摘，柳筱岺马上抱住她的手臂哭喊道． ＂就一张！就一张啊大佬，你成全我吧！！！＂ 纪梵看着她的样子，又想起之前的愧疚感．无奈道＂就一张啊！＂ 柳筱岺激动的放开手，拿起相机就是一连串连拍．拍完还跑到纪梵身边让她看自己的拍照技术． 纪梵看着照片中的自己没什么感觉，毕竟这张脸每天都在看也看不出什么花来． 叶尔颓废的摊在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纪梵问她＂几分啊？＂ ＂一百四十五……真是见了鬼了！＂ ＂一百四十五？哪题错了！！拿来我看看！＂ 纪梵拿过习题册，对照一遍，果然最后一道大题的第二小题算错了！她啧一声，心情都不好了． ＂看来函数还是不行！＂她小声嘀咕． 柳筱岺拿过书看，一脸的问号．看到最后头痛欲裂把书丢的远远的，好像被习题诅咒了一样瘫软在地上． 纪梵看眼手表，已经一点多．她站起身＂要不要吃点东西．你们想吃什么？饭还是就零食？＂ ＂你还会烧饭？＂叶尔皱眉问道． 纪梵一笑＂学霸也不是万能的！吃饭的话就要出去下馆子，零食的话家里就有．＂ ＂零食．＂林陌忽然说道，她还在速写本上涂涂抹抹．纪梵想着她应该就是不想停笔出去． ＂那就零食．我去拿过来你们把桌子收拾一下．＂说完去厨房拿吃的． 柳筱岺还是在地上躺尸看手机里的纪梵加滤镜．叶尔坐到林陌旁边见她正在用铅笔细化图上某人的眼睛． 本子上纪梵做题的侧脸完全占满了整张空间，也看不到其他东西．其实这对构图或是画细节是个大忌．可是林陌还是选择了只画脸． ＂你真是……＂ 叶尔感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她有种什么东西就要改变的恐慌感．只是不知道是变好还是变坏． 稻草 纪梵拿着笔在草稿纸上写公式．将解题思路写在旁边． ＂这条辅助线很重要，它能将所有的思路都连起来，接着套公式就行．其实公式里有很多的知识点．以出题者的思路和想法解题的话就会很好理解．＂ ＂那我怎么知道出题者是什么思路啊？＂柳筱岺问． ＂其实考试的内容大纲就那些，特别是数学这样死的东西．你想，如果你是出题者，你会怎么出？＂ ＂我会出一加一等于几的题！＂纪梵白柳筱岺一眼，转过头去问身旁的叶尔和林陌． 两人对望一眼都摇头． 纪梵叹气．＂你会想考生对这块的知识点和公式有多少了解．然后他会顺着这个想法把其中的一部分内容加进去．如果他要考立体几何，那公式和辅助线就很重要．你看完题就要在脑子里思索能用到的公式，能添加的辅助线．然后顺着你想到的公式反推．这样大致就能知道出题者的用意．＂ ＂……＂ ＂……光羽的录取分数线除去专业课是多少？＂纪梵有些受挫． ＂好像是４００.我刚好考了４０７.＂柳筱岺思考着说． ＂那还真是很友好的分数．＂ ＂可它专业分数超高的！我差点就不及格了！＂ ＂你的普通可分数也差点不及格好嘛！！＂叶尔致力于怼人． 纪梵有些苦恼．她没想到这三个人学习这么渣．她在脑子里寻思一遍．合上书本． ＂你们先背公式吧！公式都不知道做题就更不可能．等你们把公式背出来，我一个一个给你们讲原理．行吧？＂ 三人一齐点头．纪梵站起身给她们让出位置自己坐上她们身后的沙发喝果汁．她这才有机会享受‘林陌时间\'． 虽然独处的机会被其他两个破坏了．可这样其实也不错．不用想着找话题或是缓解尴尬．如果每个周末都能这样想想也未尝不可．总比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发呆好． 她发现其他两个背公式时都是一边看一边在嘴里念叨．可林陌就只是抱着腿静静看着，也没有声音．安静乖巧的有些可爱． 纪梵越看她越觉得有爱．忍不住去戳她肩膀．她回头看她，眼神有些呆滞，估计是背公式背的． ＂如果你要背的快记得牢，读出来会更好．脑子只有充分运转才能变得灵活和听话．＂ ＂可是我不喜欢一直念同一种东西．像精神病人一样．＂ 纪梵被她逗笑了．另外两个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林陌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念． ＂随你吧！但念出来会更好．＂她转头对其余两个＂继续背啊！背出来才能继续下一步！＂ 三个人又转过头埋头背书．但是纪梵时不时的能听见林陌细如蚊吟的声音了． 她淡淡一笑走到卧室躺在床上． 她不能待在那里，不然总忍不住想去招惹她． 从这里能听到外面一些细碎的声音．纪梵测过身子去看书桌前的画．她想起那天林陌的样子． 就算做着一些暧昧的动作她还是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有多慌乱．她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嘛？还是只是对像自己这种表现出对她有兴趣的格外慷慨． 那天叶尔的话里也似乎带着些什么．以她的意思自己已经不是第一个可能会伤害林陌的人，前面可能有很多个．那些人现在怎么了？如果跟她有交往注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自己伤不伤的起？能心甘情愿的接受吗？ 她好像说过有事可以直接去问她． ＂大佬？＂柳筱岺在门前探出半个身子往里看． ＂怎么了？＂纪梵回头看她． ＂我们背好了．＂ 纪梵起身跟她往客厅走．看见林陌正往饼干盒子里拿饼干吃． 下次问问她吧！纪梵这么想着坐到她们中间替她们讲解公式． 夕阳西下，纪梵送她们到公寓大门，和她们一起往大路上走． ＂大佬！你不用送那么远．＂ ＂我去前面吃晚饭，谁说是送你们了！＂ ＂大佬，有件事我很好奇！能问问你吗？＂ 纪梵睨她，猜到柳筱岺会问什么．朝她头上一拍＂不能！＂ ＂你是一个人住吗？你父母呢？＂一旁的叶尔忽然问． 纪梵拿眼瞪她！她装着无辜＂你没说我不能问啊！＂ ＂出国了！＂纪梵边走边说＂我就是一个人住．还有其他问题吗？＂ 叶尔耸肩不说话了．纪梵看向林陌．她只对她一个人说过自己的身世．刚才自己说了谎，她想看她有什么表情．可她还是慢慢走着路，没表现出任何异样． 四人走到学校大门，柳筱岺问＂明天还继续吗？＂ ＂你们呢？还来吗？＂纪梵问其余两人． 叶尔怪诞一笑．＂我就不来了！赶来赶去很累的．休息日就该休息啊！＂说完一个人就往前走． 林陌看向柳筱岺，柳筱岺被她看得有些紧张．她去看纪梵，只见纪梵脸上更加冰冷．她哆嗦着说：＂我，我不来了，明天家里有聚餐．再见！＂ 纪梵笑着看完柳筱岺逃跑的背影，回头问林陌＂你来吗？＂ 林陌看着她发亮的眼睛＂明天我教你画画．＂她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条给她＂把上面的东西备齐．＂ 纪梵接过，笑着看她＂这是互惠互利？＂ ＂不．＂她转过身淡淡道＂是两相情愿．＂ 说完走向在远处等她的叶尔． 纪梵站在原地捂住脸不让路人看见自己绯红的脸． 她语文是真的不及格吗？纪梵有些怀疑．她怎么就能确定是两相情愿． 她站了很久，等脸上红晕差不多退下去才慢慢打开纸条． 上面写着很多绘画需要的工具．纪梵看了一遍，发现最右下方还写了几个小字：想吃寿司．咖啡太甜． 纪梵看着那几个小字，刚退下去的红色又慢慢从脖子爬了上去．她抬头看天将纸条盖在脸上心里一阵翻涌． ＂你及格了．＂她有些不甘心的想，去摸自己的胸口．＂而且是满分．＂ 光羽附中旁的小街都是些画材店或是乐器行．就像其他学校旁肯定会有一条小吃街或是学生街． 纪梵在学校附近的画材店里买齐了纸条上写的画具，就去公寓旁的麦当劳吃晚饭．她在周边逛逛没发现专门的寿司店，紫菜包饭的小店倒有不少． 她打开美团搜索周边的日料店．评价最好的离这有三站地铁的距离． 纪梵回到公寓给林陌发信息． ［我们出去吃寿司吧．］ 那头没有回．纪梵把画材拿出来分类装进画板袋．她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有这种东西．要不是家里突生变故，她可能现在正在市一中的重点班里悠闲度日，身边三五学霸成群．每天讨论着高考题然后考上个不错的大学或是出国留学． 如果是那样的生活，我就遇不到现在的这些人，遇不到林陌．这是一种迂回的幸运吗？ 纪梵再次打开手机，她还是没回． 林陌站在客厅里，林邦坐在沙发上默默无语．倪海琴一脸怒气站在她们中间．三人已经对峙良久．双胞胎在自己房间往门口开着一条小缝往外面看． ＂林邦，你说怎么办吧！你给个说法！！＂ ＂能怎么办？你继续啊，闹到满意为止．＂ ＂我这是在闹吗？我自己的女儿，家里这么拮据，她有钱，我还不能要啦！我养她这么大容易吗？！＂ ＂你拿钱去干嘛呀！我上个星期家里的伙食费就给你了！你还有什么要用的！＂ 倪海琴脸色更难看了．她瞪着眼一副受辱的表情＂你还有脸跟我说伙食费！一个月一千．你让我们吃什么！我就算了！儿子们呢，他们还在长身体呢!” 林邦干笑一声．＂一千块，你一个星期就用完了，你怎么还有脸问我？＂ 倪海琴正要扑上去．林陌淡淡开口＂别演了．＂ 两人都朝她看过去，脸上有一丝尴尬和得逞的奸猾．他们互相看一眼．等着林陌继续．可她却转过身，走到双胞胎的门前把房门一拉． ＂谁告诉他们的？＂ 双胞胎不说话，低着头看脚尖． 她回头看父母一眼，径直走回自己房间，把门锁上． 林陌在屋里发会儿呆．从包里拿出速写本，翻开今天没画完的那一张．她举着端详了很久．打开手机想去听之前的语音，没想到纪梵已经发信息给她了． 她看着屏幕上的字，回到． ［一个人生活是什么感觉？］ ［你说好的方面还是坏的？］ ［……多说点给我听．］ 纪梵看着她的回复一头雾水．多说点？是把多打成都了吗？她想了会儿．回到 ［好的方面就是自由，没人管你也没人唠叨你．坏的方面就是有点孤独吧，想找人说话的时候没人在旁边．还有生活上琐事很多也没人帮你分担．其他……也没什么分别了吧！］ ［再多说点．］ 多说点……纪梵感觉出那里的状况可能不是很对．这不是林陌的性格，感觉就是硬是要找你说话却不明说的意思． ［发生什么事了吗？］ 纪梵等的有些焦急，可那里迟迟不回信．一直等到屏幕黑屏都没音讯．纪梵咬着唇又等了十分钟．终于忍不住打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那别传来她有些压抑的声音． ＂谁？＂ ＂……纪梵．＂ 那边静悄悄的．只有细微的呼吸声． ＂你，你在干嘛？＂ 对方安静了一会儿，回道＂……画画．＂ ＂哦，画画啊……＂ 纪梵有些尴尬又有些丢脸，可比起这些她还是觉得林陌的状态不对，又不敢问，怕她又是沉默或直接挂电话．她深呼吸一口． ＂明天出去吃吧！我们去吃寿司，你要喜欢我们还可以去别处逛逛．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纪梵尽量用欢快的语气同她说话． ＂或是我们也可以……” ＂纪梵．＂林陌打断她．＂我们，明天见．＂ 说完电话里就是一阵寂静． 纪梵拿着手机的手慢慢垂下．就在几个小时前她还觉得她们之间终于亲密了起来，然后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猝不及防． 她想起叶尔说的话．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我好像说我过我想当稻草． 纪梵无奈的笑起来．叹息道＂这年头，一根稻草也不好当啊！＂ 清酒 纪梵在地铁口等来了林陌．她看眼手表早到了十分钟．两人在熙攘人群中碰了面． ＂离这不远，走过去就行．＂纪梵没看林陌径直往扶梯走． 林陌也不言语跟着她一直看她后背． 两人沉默的走到日料店门前．纪梵看眼店名，确认无误后撩开日料店特有的挂帘率先走进去． 店员见两人进门一齐用很标准的日语说欢迎光临．纪梵在里头看了一圈选了一个小包厢．包厢里没有椅子只有两个供人跪坐的小蒲团．她脱掉球鞋放在外头的鞋架上撩开竹帘坐进去． 里头空间也不大，但两个人坐着也不挤．她脱掉夹克放在木板上．把菜单推到林陌面前． 林陌脱掉厚衬衫就着菜单看． 上面的料理都价格不菲．单单一杯西瓜汁就要七十．她抬头看纪梵，纪梵正拿着手机刷微博，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看她的视线． 林陌盯着菜单看了会儿，又把菜单送了回去．纪梵抬起眼皮又继续低头刷微博．嘴里却开口道： ＂随便点，这点钱我还承担的起．＂ ＂你点吧，我请客．＂ 纪梵抬头看她，见她正不紧不慢的喝着茶． ＂钱就要花的有价值．＂ 纪梵放下手机．她实在有些搞不懂．她说这些话是真的只是字面意思还是有什么深意． ＂你钱够吗？＂纪梵想问的其实不是这个．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够．＂ ＂你画画能赚多少钱？＂ 林陌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不多，也不少．＂ ＂哦……哦！＂那到底是多少啊！！ ＂我，我就吃一个手卷就好．＂ 她把菜单推回给林陌．端起茶杯喝茶． 林陌捧起菜单，安静的翻完把服务员叫来点菜． ＂两份炸天妇罗，海国寿司拼盘，两份鳗鱼饭再来两壶清酒．＂ ＂好的！＂ 服务员连连点头正想退出去下单，纪梵马上阻止，转头对林陌道： ＂太多了！吃不完的！＂ ＂我能吃完．＂她对服务员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纪梵有些颓废的坐回蒲团．她有些担忧林陌的经济状况． ＂要不！还是我来买单吧！我真的有钱！＂ 林陌微微翘起嘴角＂我知道你有钱．可是我想花钱．＂ ＂你说有什么事都能直接问你，是吧？＂纪梵幽幽道 ＂嗯．＂ ＂我想知道你昨天发生什么了？＂ 林陌顿了顿．＂我父母向我要钱，我没给．＂ ＂你……父母问你要钱？＂纪梵有些懵．她觉得这个顺序是不是颠倒了． ＂经常的事．有的时候几天一次，有的时候一天一次．＂ ＂你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林陌正想回答，服务员就撩开竹帘端了两壶清酒和寿司上来．客气几句又退下了． 林陌把酒倒进酒盅继续道＂母亲全职在家，父亲在一家公司上班．＂ 纪梵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很普通的家庭．叶尔说她母亲不管她．那也就是所…… ＂你还有其他姐妹吗？或是哥哥弟弟．＂ ＂有一对双胞胎弟弟．＂ ＂哦……＇纪梵没想到她回的那么干脆＂他们为什么问你要钱？这有点不合理吧！＂ 林陌把酒递给她．＂你要喝吗？＂ ＂不！我不太会喝酒．＂她拒绝的摇头＂你还会喝酒啊！＂ ＂我不会，就想试试．＂说完仰头把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 纪梵都看傻了，据说日本较好的清酒酒精度都挺高的．她连忙拿过酒瓶看上面的酒精浓度．可上面光秃秃的什么字都没有． 她赶紧喊来服务员问她这就的酒精度．＂你好，是１６度．请放心饮用．＂ 纪梵觉得就是只有１６度对于不会喝酒的林陌来说也已经够呛了．她打发走服务员，去看她，见她还想再灌一盅连忙把她手里的酒盅抢过来． ＂吃东西！一个未成年喝什么酒啊！也不知道这日料店怎么回事还让你点酒！回去给差评！！＂她一边抱怨一边往林陌盘子里夹菜用来解酒劲． ＂纪梵．＂ 她听见林陌叫她名字，抬头看到她脸色煞白，一点也不像喝了酒的样子，更像是喝了瓶毒药． ＂你！你怎么了？＂ ＂我觉得你很好，比他们都好！＂ ＂你没事吧！＂她去摸林陌的脸，凉凉的也摸不出什么＂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为什么会看上我了呢？＂ ＂啊？＂纪梵被她问的有些心虚．＂什么看上不看上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以为你肯定马上就放弃了．＂ ＂你到底醉没醉？＂ ＂你怎么回事？你不是人吗？＂ 纪梵已经确定她肯定是有些醉了．可是不应该啊！也就喝了一盅．她去拿林陌身边的酒壶，竟然全空了！肯定是刚才问服务员的时候她直接拿酒壶喝完的． ＂休息会儿吧！我在这陪你．＂ 林陌摇头，还是拿一双眼看她．＂我觉得跟你在一起肯定能成功！＂ ＂成功什么？成功勾引我啊？＂纪梵也不怕明说了．反正她酒醒后肯定不记得． 她又拼命摇头．用手去抓拼盘里的寿司＂你肯定可以让我相信起来的．＂说完倒头就趴下了． 纪梵把自己的夹克披在她身上．有些郁闷，有些失望还有些伤心．她拿出手机给柳筱岺打电话．响了没几声，对方就接了． ＂大佬！！＂柳筱岺好像很激动＂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 ＂叶尔的微信号发我．我有话问她．＂ ＂切！我还想着你怎么打电话给我呢！你还我的浓浓期待！＂ ＂别废话！快点，下次再打给你行了吧！＂纪梵有些烦躁． ＂大佬．＂柳筱岺小心翼翼的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没什么……＂她看眼林陌＂只是有些东西想求证一下．下次跟你说．＂ 挂完电话柳筱岺就快速的发来叶尔的微信．纪梵点了申请好友把手机甩在桌上． 不得不承认，要想知道关于全部的事肯定还是要通过叶尔．虽然自己有些不甘心可这也没办法．在没喜欢上林陌之前她可以继续保持人与人之间该有的距离，战胜隐隐的好奇心和她纯洁而没有目的的交往． 可是现在不行了！既然喜欢上她，那就必须带有目的性和主动性．关于她的事也必须需要知晓．她不能在当事人口中问出什么，那就得旁敲侧击的往她身边的人下手．这不是她一贯的做事风格．可是…… 纪梵点开手机拍了张林陌趴在桌上睡觉的照片发给叶尔．那边马上就发了个语音通话过来． ＂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禽兽！＂ ＂是她自己喝的．＂纪梵解释＂她之前都是一喝就倒吗？＂ ＂她从没喝过酒！能不倒嘛！话说你们不是应该在屋里学习吗？怎么跑到外面来了！！＂ 纪梵不想说纸条的事，含含糊糊的说＂出来吃饭的．就，这样了．现在怎么办？＂ ＂你等着！把位置发给我！我去找你们！！＂ 纪梵奸诈一笑＂好的．那你快点！＂ ＂麻烦！！！＂ 那边挂了语音．纪梵就在脑中飞快思索套话的对策．等了约一个小时，叶尔风风火火的进来了． 纪梵朝她灿然一笑被她用白眼怼了回来．她去看林陌见她睡得很熟，好像也没什么不适的反应．松口气就地坐了下来． 叶尔去晃酒瓶，拿过没喝过的那瓶对着就喝起来．纪梵被她吓得不轻．她却摆摆手，让她不要瞎操心． ＂你们，你们还挺豪爽的哈……＂ ＂哼！我跟她可不一样！我十岁就能陪我爸干二锅头了！！＂ ＂……＂ 叶尔放下酒壶＂说吧！把我引过来干什么啊？＂ 纪梵轻咳几声．开口道＂她爸妈一直跟她要钱吗？＂ 叶尔一听有些震惊，她没想到林陌连这些都跟她讲了．她盯着纪梵看了会儿．夹起一个天妇罗说道： ＂从她能画画赚钱后就一直要没断过．＂ ＂他爸爸不是有工作嘛！＂ ＂切！＂叶尔摇头一笑＂有工作顶个屁用啊！那也顶不住倪海琴这个赌徒啊！她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家里三个孩子他还在外面包了个小情人．你说！工作有用吗？＂ 纪梵心疼的看林陌，不想叶尔又说＂最来气的就是她那两个弟弟．别看年纪小，花花肠子那真是……谁说的孩子天真无邪见到这两货，保管能噎死他！＂ ＂他们怎么了？＂ ＂大概在林陌十岁的时候吧！倪海琴就吵着要二胎．林陌从小就没什么话比较文静，被骂了或是被欺负了也没什么表情．倪海琴就说她是个傻子以后肯定没人要，也赚不了钱．等她弟弟们出生后基本就在家里被架空了．＂ ＂她从小就这样？＂纪梵皱眉．＂她爸呢？也不管她？＂ ＂小的时候还好些，比现在活泼．她爸也就那样吧！也经常不在家能管她多少．我记得她大多时候都是来我们家吃饭的．我爸妈还比较喜欢她．＂她顿了顿又改口＂其实应该是可怜她！＂ ＂她跟我说．＂纪梵小心的看向叶尔＂跟我在一起就能成功，相信什么的．我不明白她的意思．＂ 叶尔叹气，有些同情的看向纪梵＂她，她从小到大就只有我一个朋友．你知道为什么吗？＂ 纪梵摇头． ＂因为她不是个可以沟通或是长久交往的人．之前有好多人被她的气质或是能力吸引并主动去接近的，刚开始很好，也很开心．可时间一长没一个人愿意再呆在她的身边．我去问过．他们说她就是一个自愿被抛弃的人．＂ ＂自愿被抛弃？＂纪梵有些迷茫，她好像知道了什么又好像没有． ＂我那天在厕所跟你说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她真的不是一个正常人．很可怜却也很可恨！说的俗一点，就是一片玫瑰林，漂亮但是扎手．没人愿意走进去被刺的鲜血淋漓的出来．再美的东西一旦伤害到了自己谁都会觉得面目可憎．＂ 纪梵直起身看她＂那你怎么还走的那么深啊？＂ 叶尔笑笑，一脸的无奈＂没办法啊！我从小就长在旁边．被刺习惯了就练成金刚罩了呗＂ ＂那她还挺幸运，还有你这么励志的一棵小草陪在身边不离不弃的．＂纪梵揶揄她，心里还有些嫉妒． ＂哼！＂叶尔冷笑继续吃东西． 两人沉默了会儿．纪梵漫不经心的开口． ＂她在哪里卖画啊？＂ 叶尔抬头看她一脸不可思议．＂你要干嘛？你不会！＂ ＂……＂ ＂她真的会伤害到你的！你相信我！＂叶尔语重心长的强调＂我真的不是开玩笑！！＂ ＂我知道．＂纪梵拿过林陌之前倒满酒的酒盅一口喝下＂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学霸 ＂大佬！大佬！＂柳筱岺一直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说好的午休时间被硬生生搞成了午怒时间 ＂怎么了！＂纪梵从手臂里抬头，额上青筋直暴． ＂期中考分数出来了！你是学科第一哎！！＂ ＂嗯，然后呢？＂ 柳筱岺有些奇怪的看她．＂然后，我就来告诉你了呀！＂ 纪梵一巴掌拍在她头上．站起身往布告栏走．柳筱岺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纪梵来到布告栏前，见自己的名字在一众红榜里被标的极大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她大致看了自己考得各科分数又去底下找林陌的名字．找了一圈没看到．她转头去问身边的柳筱岺． ＂林陌呢？＂ 柳筱岺也去找，没找到．半晌她说＂不及格是看不到名字的！＂ ＂她这么多科就没一科及格的？继续找！！＂ 两人在公告栏前找到下课铃响都没见到那两个字，都有些沮丧．纪梵的脸拉的老长，柳筱岺也没好多少． ＂大佬，如果林陌期末考还是这样，到时候怎么办啊！＂ ＂不会的！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自从上次在纪梵家补习后，纪梵如实兑现了承诺告诉了柳筱岺一些能说的情况．也是之后的每个周末她们都会去纪梵家里补课．时间一久，连叶尔也不情不愿的每周全勤． ＂难道，是我说的不够清楚？＂ ＂我觉得超好！比老师说的都清楚．我的成绩都提高不少！！＂ ＂那为什么？果然还是她自己的问题？＂ 柳筱岺也一脸迷惑．关于这些她是真的爱莫能助只能摇头． 两人来到教室，班主任已经站在讲台上．他看到纪梵迟到也没有生气，反而让她站到讲台上一通夸奖．说她是艺校的光荣之星，就算没有专业分数也是妥妥的高考霸主．纪梵被他说得有些羞耻．站在上面低着头听完了长达十分钟的赞扬． 高一三班的班主任姓杨名飞．就是纪梵第一天进教室碰到的矮个子男人．他是高一三班的数学老师．讲课也勉强过的去就是太啰嗦．一节课下来只够他讲一个重点，但好在仔细，对于以基础为重的光羽倒也是相得益彰． ＂纪梵同学，你可以下去了．＂ 纪梵一听犹如大赦般往下跑去．她一坐上位子柳筱岺就在桌下给她比了个大拇指．纪梵当没看到继续思考林陌的提分对策． ＂额，再过三个月就是期末考了！大家努力再加一把劲积极向纪梵同学学习．然后是寒假学校组织了一场写生活动！在春节前的一个礼拜左右．地点也不远，就在市外的围场．说白了就是一个小草原．为期三天．有意向的同学去班长那儿报名缴费．＂杨飞推推眼镜＂嗯，大致就是这些．接下来我们继续上课．请大家翻到第五十一页，我们今天讲函数的一些变型算法．＂ 放学后． 纪梵和柳筱岺杨妍走进学校小吃街上的一家奶茶店坐了下来．柳筱岺跑到收银台上点了三杯原味奶茶又坐回位子上． 纪梵正同杨妍讲解今天数学课上的函数． 杨妍似乎很热衷于学习，自从缺席了第一次补习，她之后次次全勤，平时遇到不懂的也会积极来问．是纪梵最得意的门生之一，再来就是那个不阴不阳的叶尔．她也会问很多问题，只是问完就给你甩脸色让你不要得意，狼心狗肺的厉害． 接着就是柳筱岺和林陌．柳筱岺就算了一天打鱼三天晒网，可林陌明明看上去挺用功的，纪梵在她身上花的心思也最多．没想到却是吊车尾的那个！这让纪梵多少有些挫败． ＂所以大佬，你准备了什么对策，我们可以帮忙分析分析．＂ 纪梵抬头．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毕竟自己没有教学的经验，也不知道林陌是怎么回事． ＂要不，我们加长时间？＂ ＂我觉得这不是最重要的，如果林陌有心学习这么一点时间足够了．我们应该在她身上找问题．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影响她让她不能集中注意力什么的！＂ 柳筱岺有的时候还是很靠谱的，特别是分析问题的时候．纪梵之前就领教过． ＂她一直不声不响的，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要不你去问叶尔吧！＂ 柳筱岺撅起嘴看纪梵＂为什么我去！你去不就好了！＂ 纪梵也撑住下巴一副不情愿＂叶尔跟我不对付，你知道还让我去问！＂ 两人对峙许久，都不约而同看向杨妍．杨妍一笑点头．纪梵和柳筱岺看着她都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杨妍点开微信问叶尔关于林陌的状况．其余两个围在她身边看． ［叶尔，在吗？］ 也就一会儿那头回了个表情． ［林陌在你旁边吗？］ ［不在，怎么了．］ ［我看她学习成绩一直上不去，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还能为什么！就是那纪坏蛋教的太烂了呗．］ 杨妍和柳筱岺抬头望纪梵．纪梵一脸受辱的表情． ［可是我们几个成绩都提高了呀！］杨妍继续打字． ［那可能就是运气好吧！］ …… 三人有些想放弃向叶尔打听情况的想法．这时，那边又回到． ［她每门科目的成绩都有提高，只是还没到及格线．你让旁边的纪坏蛋不要着急．还有几个月呢！］ ［……］ 纪梵无语的坐回位子，拿起奶茶喝了一口．只觉的满嘴的甜味一点奶味和茶味都没有． ＂下次带你们去喝真正的奶茶．这个，就是糖水．＂她背起包，准备撤了． 柳筱岺急忙问＂你去哪儿啊？再坐回儿啊！＂ ＂我有些事要去解决．明天再跟你们出来！＂ ＂明天带我们去喝奶茶吗？＂柳筱岺激动道．纪梵白她一眼算是默认． 柳筱岺见纪梵走远，转过头对杨妍道＂何德何能！竟然让我们遇见了纪大佬．包吃包学习还包养眼，至此走上人生巅峰！！＂ 杨妍笑着看她，把手机给她看． ［我们也不能总是这样让她破费！］ 柳筱岺点头．＂要不，明天的奶茶我们买单吧！＂ 杨妍点头．继续打字， ［把零花钱都拿出来．我觉得她说好的地方都不会太便宜．］ 柳筱岺坚定的点头．她也认同杨妍的观点．纪大佬的生活质量是真的高！身上穿的用的都是名牌货，吃的还挑剔．肯定是哪家的大小姐． ［我觉得她家肯定不简单！］ ＂肯定啊！太壕气了！上次那家回转寿司店，还有你去的咖啡屋看着都挺贵的．她大手一挥完全没有一丝犹豫的！＂ ［我说的不是钱，她从没有说过自己的父母和家里的状况．学习成绩这么好却进了艺术学校．疑点很多．］ 柳筱岺瞪着眼看她半晌才道＂你是说她可能是别的学校派来的间谍？＂ 杨妍垂下手机，不想再和她讨论纪梵．因为讨论了也是白搭！ 纪梵回到家．拿出手机给皮特黄发消息．关于怎么教课果然还是要问有经验的人．虽然叶尔说林陌的成绩都有提高，可这远远差于纪梵的预估．只考及格就算没有问题，但是要在三年后考上好的美术院校就有很大的问题．以她的实力，如果不能去最好的美院进修那真是太可惜了！ 皮特黄发微信说让她上去，因为他正在煲汤，没时间下来．纪梵放下书包，出门前从冰箱里拿了两盒酸奶算是谢礼． 她来到十五楼，按响了皮特黄的房门．皮特黄一开门一股浓烈的香味就扑面而来．纪梵嗅了几下，确认是鸡汤无疑． ＂进来吧！＂皮特黄还拴着条红色的围裙．也没客套什么又跑回厨房忙活． 纪梵走进门刚把鞋子放进鞋架，一只大狗就扑了上来．金黄色的尾巴一直冲她摇晃．纪梵摸摸它的头走了进去． 整个房子很英伦，透着股高大上的感觉，再加上这只大金毛就更像了． 皮特黄带着隔热手套把鸡汤放在桌上的隔热板上． ＂要不要一起？刚好是饭点．＂ 纪梵摇头＂我刚喝了些东西．有些腻味．吃不下东西．＂ 皮特黄点头．给自己盛饭．坐到桌上．让纪梵坐到他旁边． ＂有什么事要请教我？＂ 纪梵把酸奶放在桌子上．抬头对他道： ＂黄老师教书的时候有什么诀窍或是方法吗？＂ 皮特黄抬眼看她，有些惊讶＂你是要抢我饭碗吗？我可听说了．你是我们学校的学霸！＂ 纪梵尴尬的笑道＂我就算不是在光羽也是学霸．还有我并不打算抢老师的饭碗．我只是想学习高效的教导技术．＂ ＂你以后想做老师？＂ 纪梵摇头．＂我最近在帮几个朋友补课，可是收效不是很好．我想着是不是我教她们的方式有问题．＂ 皮特黄听完连饭都不嚼了，一脸感动的看着她．纪梵忙道 ＂你不用再表扬我了！杨飞已经完成任务了！＂ ＂哦……＂皮特黄继续吃饭＂那我确实不用再说什么了．＂ 他想了想舀了一碗汤说道＂最重要的还是要有重点．你每次做教案的时候都要确保这节课的重点不能偏离．整节课其实都是对它的补充和持续延展．要让学生们记住和理解才是最主要的．＂ ＂那如果这个重点很分散，或是和其他的重点是堆在一块儿的呢？＂ ＂你只要把每个点都讲清楚讲明白了，它们就算是一重叠一重都没关系．学习本来就是一个叠加的过程．你不用怕这个，只要融会贯通，习惯了它的交错性就不会很难．＂ ＂……＂ ＂比方说你可以先单一的出一道特别简单但是囊括一个重点的题．等她们做出来后，再出一道有两个重点或是三个重点的题，如果她们做不出来，就是她们对你新加的重点没有掌握．这个时候就很有必要再跟她们讲解新加的那两个重点了！＂ ＂嗯，也就是说化繁为简对吧！＂ 皮特黄点头继续喝汤．＂老师能让我看看你的教案吗？我想学习学习．＂ ＂等等啊！＂他起身从卧室拿来一个文件夹递给她． 纪梵翻开文件夹细细看起来．她看了很久，直到皮特黄吃完洗完碗她还在那看．一丝不苟的样子让皮特黄很是欣慰．他走到沙发上看书没有打扰她． 纪梵努力记住教案上的内容和思路．等到她确认已经记牢才抬起干涩的眼睛．这时皮特黄走过来递给她一瓶酸奶，还是自己带过来的那种． ＂记住了？＂ 纪梵边揉眼睛边点头． ＂你做什么事都这么用功吗？＂ ＂不是，是有必要这么做．＂纪梵把把吸管插进酸奶盒子．＂我还有个问题．＂ ＂你说．＂ ＂如果有人老是集中不了注意力怎么办？＂她说的是柳筱岺和林陌． ＂这还是要靠自己，别人帮不了太多，但是可以强制或是命令他们．＂ ＂什么意思？＂ ＂告诉他们如果这道题做不出就不能下课或是不能离开！但我不建议这样，这反而会让人起逆反心理．我更倾向于诱导．就比如一个人很爱吃糖果，你就可以说这道题做出来就给你一颗糖．＂ 纪梵有些想发笑．这就像哄小孩子一样．对柳筱岺可能管用点．对林陌要怎么说？如果你把这道题做出来我就买你一张画？虽然她已经默默买了很多张画了． 她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皮特黄也被她逗笑了． ＂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了？＂ ＂不！＂纪梵喝着酸奶＂只是自己的意淫罢了！那老师，我就先走了！＂ 皮特黄让她等等，从卧室里拿出几本书给她．纪梵看了几眼都是教材． ＂都是些师范大学的教科书，可能对你有帮助．＂ ＂谢谢老师！＂ ＂没什么．＂他连连摆手＂你今晚估计要熬夜吧！忙着出题什么的．＂ 纪梵笑笑＂没这么夸张，这些可以在黄老师的课上完成．＂ 皮特黄假装要教训她．可她跑的老快穿上鞋一溜烟就没影了． 皮特黄叹气走回沙发上．想着纪梵这个人．越想越觉得有些心疼她．想着她一个人提着这么多东西站在超市门口时的无助，换个锁还要找他这么个没多大关系的人． 怎么会有父母抛弃这么优秀的孩子？关于这点，真是怎么想都想不通． 画 纪梵把复印好的题目依次发给她们． ＂把这些题目先做了．我们主要抓理科．物化生数这几门的知识点是死的．也比较好拉分．＂ 几个人看着她不说话也不做题．纪梵奇怪道＂怎么了？做啊！＂ ＂大佬！你也太上心了！自己出题给我们做！我就奇怪，你最近几天黑眼圈这么重．＂ ＂有嘛？＂纪梵去摸自己的眼睛． 众人点头．叶尔别扭道＂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纪梵斜她一眼．＂你们知道你们的程度差就好！有些人还不用功！我能怎么办！只能这么呕心沥血！＂ ＂大佬！！＂柳筱岺紧紧抱住她．＂我不会辜负你的！＂ ＂好了好了！！＂纪梵推开她＂快做题．我去睡一会儿，被你说的我还真有点困！做完过来叫我啊！＂ 柳筱岺点头，罕见的用功回去做题了．其余人也照做．纪梵去看林陌，见她正咬着笔头看题目．眉头皱的老紧． 纪梵走到她身边＂如果不会就问叶尔和杨妍，再不会，来叫我．＂ 林陌转头看她去摸她的黑眼圈．一下一下的用指尖摩擦着．纪梵闭着眼让她摸了会儿才转身回自己卧室去补觉． 纪梵躺倒在床上．她大致摸清林陌的性情．她开心或是生气的时候没什么表情．苦恼或是急躁的时候会皱眉或是咬唇．表达关心的时候会像刚才那样做出一些亲昵的动作． 纪梵摸着自己的眼睛，猥琐的想要不就这样让它黑着吧！这样林陌就能多摸摸了也说不定！她想了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眼皮越来越重，困意就彻底侵蚀了她． 林陌默默的走进纪梵的卧室．屋子里有点黑，只有窗帘中的间逢微微透着光．她看见纪梵正蜷缩成虾米状睡在床上． 屋子里有一股不知名的香味．她走到纪梵的书桌前．上面摆满了教科书和一些用来做演算的草稿纸，最多的还是出题时用来理思路的注释．她也注意到墙上那副有污迹的画． 其实这幅画林陌并没有画完，当时只是因为画上有污迹就没准备画下去．可是纪梵好像挺喜欢，还把她挂在了卧室．她看着墙上的画，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因为这不像是林陌自己的笔触． 每个人的笔触和线条其实都有区别．特别是长期作画的人基本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习惯．可是墙上这幅画…… 她看了很久一直想不到原因．直到纪梵叫她的名字她才回头． ＂做完了？＂纪梵坐起身，还是感觉有些疲累． ＂嗯．＂ ＂那，我们出去吧．＂ 林陌走到她面前又去摸她的眼睛．纪梵刚睡醒，被她摸得有些心思涣散．她捉住林陌的手自下而上的看着她． ＂你对谁都这样的嘛？＂ 林陌摇头．＂你有些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纪梵把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为什么不一样？＂ ＂不知道．＂ 纪梵轻笑．把她的手放下＂我也不知道，可我还是决定做了．＂ 林陌不明所以的看她．＂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知道．＂她半笑冲林陌说．穿上拖鞋走了出去． 林陌回头看墙上的画，还是有些若有所思． 纪梵去厨房喝了口盐水漱口．走到客厅里见三人正每人拿着一杯奶茶喝． ＂哪来的？＂她记得她家里没有奶茶．一看杯子上的商标还是上次她带柳筱岺和杨妍去的那家店．她记得当时她们两个一定要买单还闹了很久才消停． ＂怎么回事？＂ 柳筱岺把她拉了下来坐到自己身旁．帮她把吸管插进塑封口，把奶茶递给她． ＂林陌叫的．说是你爱喝！＂ ＂她怎么知道我爱喝？她钱够吗？＂ 叶尔一脸似笑非笑＂当然是你身边那位说的！至于钱……＂她看向纪梵＂她最近画卖的不错，拜某人所赐过的还是很滋润的！＂ ＂是嘛！！＂她就着杯子喝了一口． 这时林陌正好从卧室走出来．她坐回原来的位子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几个人喝着奶茶放松了会儿，都知道接下来就是无尽的公式和数字等着她们． …… ＂大佬！这边！＂ 柳筱岺朝她一直挥手．纪梵小跑着过去． ＂还没放榜呢！＂她把手中的热咖啡给她＂可能还要等会儿！＂ ＂其他三个人呢！＂ ＂不知道，刚才还在这呢！＂柳筱岺朝四周看了一圈＂别着急，肯定会回来这边．＂ 纪梵拉开咖啡的拉环＂我着什么急？该着急的是你们！＂ ＂咦！又是纪大佬的傲娇言论！＂ 纪梵站在原地没说话，当做没听见柳筱岺的调侃． ＂今天可能会下雪！天气预报说的．＂ ＂下雪也挡不住你穿短裙！你是不是对日本高中生有什么误解？＂ 柳筱岺原地转了一圈，两只触角甩得老高．＂日本女高中生就是我这样的！你不信可以去日本验证一下啊！＂ ＂呵！要真是这样．日本男高中生可真是悲惨．＂ 柳筱岺被纪梵怼的有些郁闷，转过头生闷气去了． 两人等了会儿，另外三个才从教学楼里走出来． ＂干什么去了？＂ ＂在这等着，还不如去问老班来的快啊！＂叶尔答道． ＂结果呢！＂柳筱岺急忙问＂怎么样啊！＂ 三人都不说话．急的柳筱岺一直跺脚．纪梵在期末考后把林陌的卷子拿来预估过分数，每科及格绝对没有问题．不过再怎么有谱这个时候也难免会紧张，只是她表面上不动声色罢了． 叶尔正等着这两人破功呢！没想到杨妍把手机往她们俩前面一伸．两人看到那两个字时都有些激动．柳筱岺还激动的跑过去抱着林陌跳了几下． 纪梵只是淡淡笑着．握着咖啡的手到这个时候才开始暖和起来．她看向林陌，林陌也看着她．两人对望很久，又不约而同的错开眼神望向身边的人． 既然大危机已解．柳筱岺就提议五个人一起去吃大餐．纪梵提议去吃火锅，说她知道一家店特别好．但是被三人否决了．她们说她去的地方绝对又贵分量又少坚决反对．纪梵就不甘心的闭嘴了． 最后经过杨，柳，叶三人的商定，决定去附近商城旁的自助火锅． 自助火锅店人满为患，明明还不是饭点但已做满了人．五人找了一个大桌坐下．柳筱岺迫不及待的去自助区拿食材．其余几个也慢悠悠的去接饮料和拿甜品. 纪梵坐在位子上看她们吃东西．她发现很多之前没注意到的事情． 比如杨妍看着挺淑女可吃起东西来却很豪爽，叶尔做事情总是慢条斯理但抢起肉来绝对眼疾手快．柳筱岺就是一个小疯子．林陌总是吃不到自己放进去的东西，却会偷偷去拿其他人的食物． 几个人海吃一顿．出店门的时候个个都挺着肚子跟怀孕了似得．纪梵嘲笑她们她们也没有精力去回怼她．她围好围巾见外面万里晴空，没有一丝要下雪的迹象． ＂还要去哪里走走吗？＂ ＂不了不了！！明天还要早起赶车．你们都不累的啊！明早七点都别迟到啊！！＂叶尔搭着林陌的肩．她喝了罐啤酒脸有些红． 柳筱岺和杨妍也貌似走不动，冲叶尔连连点头都想回家躺着． 纪梵有些失望．她觉得今天回去还太早．林陌的问题已经解决.之后每个周末也不用补习．这么想着她忽然有些寂寞，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她不自觉的就想要叫住她们． ＂我今天能去你家过夜吗？＂林陌忽然说道＂我父母可能会找我要钱．＂ 纪梵看着叶尔，叶尔也看林陌．林陌却只是看着纪梵．半晌，她放开林陌的肩膀． ＂确实很有可能！她们如果知道你要出门绝对会死赖着你让你交钱．行李呢？＂ 林陌把包给她们看．两人心照不宣互看一眼都不说话了． ＂那她就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啊！＂叶尔不怀好意的朝她一笑自己走了． 两人在原地无声站了会儿．纪梵对她道＂先回家去放东西吧，你这么多东西应该挺重的．＂ 林陌点头跟着她往公寓走． 纪梵走在她前面不敢回头看她．她心里七上八下，脚步都有些飘飘然．她没想到幸福来得那么快．虽然在林陌那边看这不是什么好事．可对于自己绝对是不可多得的机会．不仅可以多多了解她还能知道她平时不画画时都在做些什么． 两人开门走进屋子，都沉默着坐在沙发上．没了柳筱岺等人她们两个的氛围多少会有些尴尬．林陌是因为本身就话少，纪梵是因为不知道怎么找话题． ＂我，我们还是出去吧！＂纪梵瞄她＂我想买些冬衣过年．＂ ＂你很紧张？＂ ＂没有啊!＂……＂我在自己家干嘛紧张！＂ 林陌别过脸＂回来再去行吗，我今天不想出去．＂ ＂心情不好？＂ ＂不是．＂她摇头＂心情好才会想一个人呆在一个地方什么都不做．＂ ＂我发现你跟我是反着来的．＂纪梵笑笑＂我就不喜欢一个人．虽然不想承认，可这真的很难……有的时候总透不过气来……＂ 她站起身．似乎只要一开始说话想要维持下去这种氛围也不是很难． ＂既然不想出去，那你是继续坐在这里享受快乐还是跟我去收拾另一间卧室？＂ ＂不用单独空出一个房间．我就住一晚．＂ ＂我只是想打扫一下．＂纪梵看着她笑＂你不要多想．＂ ＂……＂ 林陌起身准备跟着她去卧室打扫．可纪梵却突然不动了．她有些奇怪，就看着她有没有什么下文．这时纪梵忽然转过头对她说＂我，我自己去就行了！你继续坐着吧！渴了或是饿了厨房里有饮料和零食．你随意．＂ 说完她急急忙忙的跑到空房间还把门锁了．林陌在原地站了会儿又坐到沙发上继续发呆． 纪梵锁好门还试了几次确保外面的人不会突然进入，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脚边还带起一张画纸． ＂幸好，幸好！！＂ 她站起身把地上的画一张张捡起叠在一块，又四下看看确定没有遗漏才把画都塞进床底．又好像不放心的在床边上走了几圈才开门出去拿打扫工具． 经过林陌时她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好奇，还是淡淡的坐在沙发上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纪梵一个人把房间打扫干净，事后还往房间里喷了点香水．她又走到床边看，可能是心虚的缘故她总觉得这床不保险．好多电影电视剧里都证明床底都不是什么安全的藏匿场所．可是也找不到什么隐蔽的地方．拿着画出去又会被看见． 要不今晚就让她睡自己的卧室，我睡沙发得了！她这么想着林陌在她身后说道＂怎么了？打扫好了？＂ 纪梵一跳马上坐到床上．笑道＂要不，我睡沙发，你谁我房间？＂ ＂我们可以一起睡．＂她也坐上床＂这不是问题．＂ ＂……＂ 围巾 纪梵安静的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柳筱岺把头枕在自己肩上睡觉，纪梵几度觉得她会流口水，回头看几次发现并没有口水印才放心继续朝窗外发呆． 想起昨晚，纪梵还是有些发懵．当林陌说要一起睡时她真的心脏都要跳出嘴巴了．可是没想到她真的只是睡觉，连睡前聊几句都没有，一上床眼睛一闭就没有什么动静了，至多也就翻个身，还是朝自己反方向翻得，纪梵就这样看着她的背影干看了一夜什么都没有做． 真的是暗恋．纪梵看见一匹马从视线里闪过．什么话都别想说就是了…… “纪梵.” 她听到林陌在喊她．，她回头，见她手里握着一个吉他拨片． ＂外套里摸到的．给你．＂ 纪梵想去接，可柳筱岺睡得正熟压在自己肩膀上不好动作．她对林陌道＂先放在衣服里吧．回去一起还我就行．＂ 林陌点头继续盯着书看小说．纪梵继续看着她并没有继续看窗外． 她今天穿着自己的外套．暗黑色的大衣，这是之前纪梵在国外旅游时买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穿着就像裹着条被子似得．可是林陌穿着就很好看很洋气，要是再化个妆就直接能上场走秀了． 今天出门前纪梵见她还是衣衫单薄，天气预报说会降温．纪梵就找出自己的大衣给她穿上．林陌一声不吭的看着她给自己穿衣服也没拒绝．纪梵穿完还不停打量了会儿．俨然一副造型师的模样，可能还是觉得不够，又跑回卧室拿出一条格子羊绒围巾给她围上才兴致勃勃的出门． 其余三人早早在车边等着，一见到她们都是一愣．因为她们俩的风格和气质简直是一个磨子刻出来的，不看脸还真分不清谁是谁，况且两人今天都是一身黑还围着色调差不多的格子围巾． 柳筱岺在旁边就不开心了．一直吵闹着说要回去换衣服保持队服一致．杨妍和叶尔在旁边半拖半抱才把她抬上车．纪梵背起画板和林陌互看一眼上车． 车里已经坐了好几个同学，和她们三个一样看到她们也是一脸惊愕．纪梵走在过道里加快脚步坐到车尾的五人座． 一坐到位子上柳筱岺就黏了过来，林陌朝她看一眼坐在柳筱岺旁边．纪梵盯着柳筱岺有些来气.自己又不是花,怎么这么招蜜蜂喜欢,蝴蝶都被她吓跑了! 纪梵正想去看她看的什么书，车子就停了．杨飞站起身招呼着说要下车放行李，叮嘱道不想被晒黑的同学要记得把帽子带上．说完自己拿出帽子扣在脑门上走下车． 纪梵当然提前做过攻略．她从包里翻出两个帽子把另一个递给林陌．林陌接过戴上背起画板和书包率先起身． 杨妍和叶尔也整装出发下车．纪梵等着柳筱岺，可是她迟迟不动． ＂你快下车啊！＂ ＂为什么你们都带了帽子，怎么没人跟我说要带帽子！＂柳筱岺看着窗外的毒辣日光有些发懵． ＂这不明摆着吗！你傻呀！快让开我要下车！＂ 柳筱岺一把抓住她＂大佬！要不我们就在车里画画吧！＂ 纪梵被她气的够呛．对她白眼也没什么杀伤力．＂动脑子想想行吗？这再怎么说也是旅游区！会连个帽子都没有卖的吗？下去买总行吧！＂ 柳筱岺恍然大悟，马上起身飞奔下车去买帽子．纪梵无奈的连连摇头．打算去取身后的画板，回身一撇，见刚才被柳筱岺靠着的地方一摊口水印．她骂了一句艹，背起画板去追柳筱岺打算好好治治这货． 大部队来到宾馆．杨飞去柜台办理手续，回来时手上握着一堆房卡． ＂嗯．两人一间，女生和女生一间．男生和男生一间．给你们十分钟时间自行商量，商量好了到我这来拿房卡．回屋修整一小时后在大厅集合．我们一起去周围转转熟悉地形．大家可别擅自行动啊！围场很大，我们要以安全为第一要素！务必保证全体都有来有回！＂ ＂老师，你不要说的那么惊悚啊！难道还会出现有来无回的情况吗？＂人群中有一个男生忽然开玩笑道． 杨飞意识到自己口误．连连拍自己嘴巴．＂我，我说的是我总行了吧！现在孩子真是，一点都不尊师重道！是个凡人都会口误．我又不是教语文的！还不准口误了！＂ ＂老师，语文老师也不是神仙啊！＂另一个男生又道． 大厅里笑作一团．都纷纷转头找旁边的人商量住房问题．柳筱岺正准备抱纪梵，纪梵就一转身错开．＂我要一人一间．别想着祸害我！＂ 柳筱岺还不放弃＂说了两人一间，你不跟我那跟谁啊！同房的初夜必须是我！＂ 其他人都被她逗笑了．纪梵看林陌一眼．轻咳道： ＂不好意思啊！我的初夜已经被破了．你去争取其他人的吧！＂ 柳筱岺正要发作．纪梵一把抓住杨妍跑到杨飞面前领房卡．叶尔和林陌也默默走到杨飞面前领了房卡． ＂作孽啊！你们这些幺蛾子．贫道收了你们！！＂柳筱岺竖起两指摆了个造型想冲过去． 这时杨飞走到柳筱岺面前，把最后一张房卡交给她．＂贫道什么！！你的话最多也就是个师太！语文怎么学的！男女都分不清楚！＂ 柳筱岺在杨飞面前低着头听他唠叨连连称是．纪梵看着她的怂样快意的报了口水之仇． 杨妍和纪梵开门走进房间，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冲鼻而来．她们打开窗户散味．杨妍把手机给纪梵看． ［你睡哪边？］ ＂都行，你选一个吧！＂ 杨妍就拎着包走到靠窗的床上坐下．纪梵一笑坐到另一张床上． ＂你这语言障碍是天生的嘛？＂ 杨妍摇头，低头打字． ［小时候生病发烧，之后才这样的．］ 纪梵小思一会儿＂我觉得你可以多多开口说话，就算只有几个字也要多说．这就跟学英语一样．你不说口语永远也上不去．＂ 杨妍咬着嘴唇． ［可是，这对别人就是一种折磨，她们没有耐心到能用十分钟听一句几秒钟就能说完的话．］ 纪梵想想也是，随即开口道＂你可以跟我们说啊！平时跟我们在一起时我都会忘了你的存在．可是你只要出声了，我们就会听．时间一久可能会很煎熬，可人是惯性动物．习惯了什么都好说．你也要习惯开口说话．＂ ［感觉会很麻烦你们．连我爸妈每次听我说话都很焦急的样子．］ ＂你傻啊！＂纪梵坐到她身边＂你肯说话她们当然会焦急，你急她们就比你更急．这是理所当然的．＂ 杨妍低头看手机．突然开口道： ＂我……我……尽……尽……量……谢……谢．＂ ＂哦！你看！也没有很久啊！你上次不还说喜……喜欢……我……嘛！＂ 纪梵学着她的样子跟她说笑．杨妍也笑．这时柳筱岺从玄关溜了进来． ＂我……我……很……生气！！＂ ＂你走开！说的那么恶心．＂ ＂哼！师太我是来报仇的！＂说完把她们扑倒在床上挠她们． 杨妍被痒的咯咯直笑．纪梵和柳筱岺看她出声互看一眼，两人就集结着一齐把魔抓伸向了她． 三人在房里闹了一回儿．纪梵看眼手表就招呼着她们下楼去和老班集合． 她们来到楼下，见大厅里已经人满为患，都是光羽一年生．当时为了错开时间高一三班是最快出发的那一拨．现在见到这里等着的人不得不佩服杨飞的睿智．因为之前他说要比预定时间早到三十分钟时全班怨声载道．这下，反而是三班的人最清闲，不必挤在这里等着办手续． ＂看到没，我们班就是牛逼，不仅两个高分大佬在我们班，还有一个如此有先见之明的领头羊飞老！＂柳筱岺有点飘，都没发现杨飞站在她身后． ＂飞老我表示我还没这么老！你可以称呼我为飞哥．＂ 柳筱岺一听声音就知道大事不妙．低着头不敢说话．两只触角越垂越低． 杨飞摇着头领着她们去大门． ＂呦！柳师太出山了啊！＂ 门口已经站了一大群三班的人．见到柳筱岺就是一句柳师太．羞的柳筱岺铜墙铁壁的脸皮都透着红色． 纪梵看见林陌在人群不远处拿着速写板画远处的树林．叶尔正站在旁边看风景，手里还撑着一把伞替她遮光．两个人影在这里看去小小的，但意外和谐．纪梵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幕．提提肩上的画板朝她们走去． 叶尔一看见她就随手把伞交到她手上自己从包里掏出防晒霜往脸上和手上摸． 纪梵弯腰去看她的速写本，见她正用手指去抹山的阴影和轮廓． ＂这样手不会脏吗？＂ 林陌继续用手抹＂学美术的就不能嫌脏．会束手束脚．＂ 纪梵悻悻然起身却听那边又说＂帮我把围巾解下来．我手脏．＂ ＂不是说不能嫌脏嘛．＂她说是这样说却还是放下伞帮她解围巾． 林陌回头看她一眼＂这是你给我的，不能弄脏．＂ 纪梵解围巾的手停了停．她盯着林陌的后脑勺默默想着．自己已经慌乱到她随意说句话都要思考几秒的地步了． 她解下围巾握在手里．有些不甘心．就把围巾轻轻在林陌手指上擦了擦．林陌有些愕然的看她． 两人对视良久，纪梵开口道：＂请把它弄脏．＂ 百合 现在虽然是冬日，可围场的日光不是一般的毒辣，下午出去穿着棉服还真是有些热，又不敢脱．每个人都敞开着外衣背着画板撑伞在人工铺就的水泥路上走．不到半小时就有人抱怨连连． 杨飞也是有些疲累，他撑着伞在最前面领路．一边用手扇风一边摇头．他回头，见高一三班的学生参差不齐的跟在身后，离他最远的都只能看到个小点．他在原地等了十几分钟人才又聚到一起． 学生们个个都有些喘气，厚重的画板滑在手臂感觉累赘的厉害，更别提有些人手里还提着颜料箱子！ ＂你们怎么回事！年纪轻轻身子这么虚！就走个几十分钟都能喘成这样．＂ ＂老师！你身上又没背东西，我们可是背着一套画具．要不你试试？＂班里有个男生作势要把画具给他．杨飞忙拍开他提着画具的手． ＂怎么！你们这些小崽子就是这么尊老的！还使唤起我来了！去去去！！＂ ＂杨老师，要不我们在四处找块阴凉的地方坐下画得了！今天坐车大家都有些累．我们明天再去找那个什么湖吧！＂人堆里头又有人提议． ＂那不叫什么湖！那叫定康湖！！＂杨飞往四周看看，抹掉额头上的汗，指着不远处树林里的一块休息区道： ＂就那儿吧！今天就画树啊路啊什么的吧．真是一群经不起折腾的小鬼！！＂他说完自己就朝那边跑过去，还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众人看着他奔跑的背影学着他先前摇头的模样一脸无语． 纪梵拖着半死不活的柳筱岺坐上休息区的塑料椅．她放下画板用手帕擦汗．杨妍把水壶递给她． ＂喝……喝……水．＂ 纪梵朝她笑笑接过水壶喝了几口＂果然做齐了攻略还是会有状况出现．＂ ＂我之前来过这！但是是夏天！＂叶尔也拿水壶喝水＂这里大的惊人！不过那个定康湖还挺美的．适合入画．＂ 大部队休息了十几分钟就有人开始拿画板架架子．她看眼自己的画板并不想打开它. 她有些怀疑这次活动对于自己的意义何在．她不会画画，就算过几年高考肯定也会剔除掉艺术分数报考平常的专业院校．自己根本与这所学校一点都不协调． 纪梵去看林陌，她正在远处的台阶上固定画架的位置． 两个人能在一起的时间不多，至多两年．两年后各自远走．她和自己可能不会在同一座城市，认识到了不同的人，还可能会遇到一个彼此都合拍的恋人． 那么，现在这份感情就注定会无疾而终．该不该让它继续或索性把它捅破断个干净，现在的话，或许还来得及． ＂哎！＂她拿手肘捅柳筱岺＂问你个问题．＂ ＂嗯……＂柳筱岺正涌胶纸把画纸固定在画板上． ＂我之前在论坛上看到一个帖子．拿来跟你讨论一下．你看的东西多比较有经验．＂ 柳筱岺好奇回道＂你说．＂ 纪梵在脑中简单打了个草稿，开始胡扯道：＂帖主说喜欢一个女孩子想表白来着，可是那个女孩不太正常，就是……有点自闭的类型．你觉得，觉得可行吗？＂ ＂自闭？到哪种程度的？说的这么笼统也没什么针对性要怎么讨论啊？＂ 纪梵假装在人群里来回找目标，头转了一圈才朝柳筱岺指指林陌＂跟她差不多吧！帖主的描述跟她八九不离十．＂ 柳筱岺不可思议的看纪梵＂那帖主怕不是个抖Ｍ吧！＂随即又同情的连连摇头＂怕是要凉．＂ ＂怎么说？＂纪梵忙问． 柳筱岺朝四下张望了会儿凑近纪梵小声说＂像林陌这样的女孩子，你第一眼见她的时候是会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可是你想啊……一团小火怎么可能化得了一座冰山呢，况且还是座全身长满冰刺的．再喜欢，再中意时间一久也就只剩灰了．＂ ＂玫瑰林是吧．＂纪梵忽然冒出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起初柳筱岺还奇怪，后来想想她可能跟自己一样在用比喻说事，就用力点头＂对！鲜血直流！＂ ＂可是你们怎么就这么确定呢？一点例外也没有？＂纪梵不死心＂也许对方其实并没有那么刺人呢！＂ 柳筱岺摇头＂以林陌为例，我们跟她相处了这么久，你觉得她怎么样？＂ 纪梵心说我就是不知道才来问你的你怎么还问起我来了？可她也不能说破，用心想想回道： ＂嗯……沉默，捉摸不透，还有些低情商？＂ ＂你还漏了最重要的一点．＂柳筱岺盯着林陌＂她从不表现出自己的情绪和真正的想法．＂ 纪梵沉默了．柳筱岺却继续道：＂这是一个致命点．你跟对方说话，表白你的喜欢或是厌恶，对方都没有回应这不是在自虐嘛！你说是不是？＂ 柳筱岺看纪梵，见她垂着头好像在想些什么．＂大佬，要不你把帖子发给我，我好好去下面评论一通让他断了这个念头．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画你的画去，我出去走走．＂纪梵起身也没理她就走出休息区． ＂说得好！＂柳筱岺背后的叶尔轻轻用背顶她． ＂你听见了啊？＂柳筱岺也没回头＂她怎么了？＂ 叶尔叹气＂伤心了呗，还能怎样．没想到你还挺犀利．是不是像你这样疯癫的人其实都深藏不露啊？＂ ＂那是！＂柳筱岺得意一笑＂你是不是也知道那个帖子？发给我呗，我去教育教育那个可怜人．＂ ＂那个可怜人已经够可怜了．不用再教育了．＂叶尔继续画画．柳筱岺看着纪梵走远的背影脸色渐渐忧郁起来． 纪梵撑着伞在水泥路上走．心里还是想着柳筱岺刚才说的话．她觉得柳筱岺可能是察觉到什么变着法说给自己听的． 叶尔和柳筱岺都这么说的话就算她自己不这么想也多少会被影响到．何况，其实自己和她们的想法也差不离． 会很累很辛苦，不知道走不走的长远，坚持的住吗？对方呢？怎么想的？要去问吗？ 她站在原地看不远处的人群．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被孤立出来的人．她低头笑，转过身把手里的伞柄握紧了些，她想起浴室天窗上被框住的星星，永远只是孤零零的一颗． 很多时候人遇到突如其来的压力或是挫折往往不会有什么特别激动的情绪，可是在之后突然的某一刻□□一点所有的情绪会不经意的爆发出来．纪梵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坐牢的父母，冷漠的外公，空荡荡的房子，在超市面前无力垂肩的心酸还有一段怎么想也不会有结果的恋情． 她努力镇定自己．只有弱者才会被情绪打败，自己一个人走了这么长的路怎么可能会被这些东西轻易绊倒．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跟我回去画画．＂ 纪梵猛的一回头，看见林陌正站在她身后，鼻子上还黑了一块． 她有些懵急忙去摸自己的眼睛，没有眼泪不过眼眶肯定是红了． ＂跟我回去画画．＂林陌又重复一遍． 纪梵斜眼不看她＂我不会画画．＂ ＂那看着我画．＂林陌绕到她面前让她看着自己． ＂看不懂．＂纪梵又转头． 林陌这次没有追着绕＂我知道你不开心．＂她说话声音很小，纪梵需要很用心的去听才能听清楚．＂做你想做的就行．＂ 纪梵等她说完，脑子一热忽然盯住她＂做什么都行？＂．对方点头．＂你不要后悔！＂ ＂我为什么要后悔．＂林陌脸上面无表情＂是我自己来找的你．＂ 纪梵心里有些抽痛．她根本就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也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感情．连柳筱岺都看出来了作为当事人的她为什么就没感觉呢？ 她深呼吸一口，早死早超生＂你怎么看我的！同学？朋友？还是其他什么？＂ 林陌微微皱眉＂都不是．＂她走进纪梵摸她红红的眼睛＂你是第一个．＂ 纪梵抓住她的手＂第一个什么？说清楚点．＂ ＂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纪梵垂肩，放开她的手转过身背对着她．＂我想一个人呆着．你走吧．＂ ＂不能一个人呆着．＂她咬紧唇艰难的开口＂让我陪着你．＂ 林陌有些慌张的盯着她的背．对方一动不动，也不走开．她怀疑刚才那句话纪梵没有听见，可是这种程度的话已经是她的极限，她没有力气再说第二遍．犹豫了会儿才说＂我去找柳筱岺和杨妍来．＂ 她刚想转身手臂就被人一拉，整个人被纪梵抱在了怀里． ＂都让你不要后悔了．你怎么还想着走．＂纪梵把她抱的更紧＂依你所说，陪着我就行．我也……陪着你！＂ 无所谓了，纪梵对自己说．她们说的话也不都是对的．自己的感情凭什么要别人做决定．就算失败了也只是再伤心一次．谁说的她不会表达自己的想法，刚才不就说了！虽然很小声可是自己却听得很清楚．这绝对不是做梦，怀里的人可是货真价实的，不刺也不冰的，让那两个见鬼去吧．话说，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一句话就被拉回来了．自己是被她□□了嘛？这么听话． ＂靠！！＂柳筱岺忽然站了起来．叶尔被她惊的也去看＂两个人怎么抱在一起了！＂ 人群里好几个人都探头探脑的去看．休息区里一下就炸了锅议论声纷纷． ＂高一三班终于也长出一对百合花了．老师，可喜可贺啊！！＂ ＂说什么呢！！班里根本就没有养百合花！这纪梵和林陌在搞什么呢？我过去看看！！＂杨飞正想起身人群里又是一阵骚动． ＂老师！纪梵好像晕倒了！林陌正扶着呢．＂ 杨飞一听，帽子都来不及带就往那跑．众人见情况一下子逆转都有些可惜．原来不是什么表白现场而是突发现场． 有好几个男生也在杨飞跑出去后跟在后面去帮忙．杨柳叶三人组当然也急急往那赶． 纪梵面红耳赤的看他们跑过来，对身旁的林陌说＂别露馅了．＂ 林陌耳根也有点红，她不知道刚才纪梵是什么意思，可是她知道现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一直这样忽悠人吗？＂ 纪梵看她＂这才是正确的生存之道．你那样的只会越活越死．＂ ＂纪梵同学怎么了？＂杨飞在不远处喊 纪梵马上闭上眼装成一脸虚弱的样子，嘴里却还是道：＂我要把你的问题改正过来，做好觉悟吧．＂ 林陌微微一笑．继续拖着她往好几个飞奔而来的人的方向走，心里想着：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杨飞 定康湖位于围场的中心，是个天然形成的自然湖泊．湖水湛蓝，清澈见底，周边被青绿色的草原包被誉为围场的心脏．因为围场的昼夜温差巨大，别看现在看过去水面上波光粼粼，可一旦到了晚上温柔的湖水就会结冰，有种冬日特有的肃杀感． 纪梵慢悠悠的绕到柳筱岺身边坐下，她嚼着口香糖顺着柳筱岺的视线看也不说话．一久，柳筱岺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道： ＂大佬，你身体好点啦！＂ 纪梵看她画的画＂好没好你不知道．我觉得你知道的挺多．＂她从口袋里掏出口香糖＂要吗？＂ 柳筱岺看着口香糖抬眼问道＂不会有毒吧？＂ 纪梵皮笑肉不笑＂要不，我把我嘴里的给你？＂ 柳筱岺被她阴阳怪气的表情和语气折磨的受不了当场破了功．甩掉画笔一把抱住纪梵，讨饶道：＂大佬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才是大佬．还会顺着我的套路来反套路我，生藏不露啊柳大佬！＂纪梵被她抱着也不挣脱．继续悠闲的嚼口香糖． ＂不是的！＂她抬头看她，眼神要多真诚就多真诚．＂我刚开始真不知道！是你指林陌的时候我才意识到的．＂ ＂怎么我指她你就意识到了？什么原因啊？＂ ＂就，就是吧你用的那个问问题的方法太老套了．我觉得但凡看过小说什么的都会知道你说的那个帖主就是你．然后你还去指林陌．这，这不是暴露无遗了嘛！ 纪梵脸一红，推开柳筱岺＂不好意思啊，我书看的少让你笑话了！我向你道歉！＂ ＂大佬！！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以后真的不敢了！！＂柳筱岺又抱住纪梵，这次是用了死力气纪梵怎么推都推不开．她推了几下无果忍不住叹气＂你以后有什么事直接问我．别在那装傻充楞．能告诉的我会告诉，不能的我也会告诉你原因．＂ 柳筱岺马上抬头，脸都憋红了＂是！遵命！大佬说什么就是什么！＂ ＂放开．＂柳筱岺放开她．纪梵把口香糖递给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柳筱岺把糖塞进嘴里＂我觉得杨妍和叶尔肯定也有所察觉．你对林陌的态度和关心很明显跟其他人都不同．＂ ＂是嘛？＂纪梵苦笑＂可是当事人怎么就发现不了呢！＂ ＂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她知道但是不想捅破，第二种是她真的不知道．＂柳筱岺积极的帮纪梵分析．＂大佬，按你昨天的说法，你想表白啊？＂ ＂不了！＂纪梵望向平滑如镜的湖面＂已经不想了．＂ ＂……是因为我昨天说的话吗？＂ ＂你昨天说的话叶尔也跟我说过，不过不是因为你们．是我自己不想说了．昨天我想了一夜……可能有些事不是你说了就能解决的．时间一到它自然就会明了．保持现在这样也挺好．＂ ＂那，那你还喜欢她吗？＂柳筱岺偷偷瞄纪梵＂喜欢又不能在一起不是很难受吗？＂ 纪梵笑出声＂你傻啊！我喜欢她就一定要跟我在一起啊？再说了……＂她得意到＂昨天她还说要陪着我呢！＂ ＂她真这么说的？！你不要骗我！！＂ ＂是她说的！＂纪梵盯着湖水的眼神开始深邃＂当时那种情况，她说了我最需要的话．这就够了！＂ 一句话，也就简单的几个字．可是有时候却能带来巨大的力量．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一个特定的人在你崩溃的边缘说了一句你千思万想都想听到的话．没有比这还要震撼人心的事了．至少纪梵在那个瞬间得到了救赎．没有爱也没关系，结果也无所谓．她注定是纪梵生命中不可磨灭的存在． ＂大佬？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柳筱岺拿手指戳她，纪梵点头她才小心翼翼问＂你是天生的嘛？只喜欢女人？＂ 她忍不住白眼，开始回忆简短的十余年生平＂好像不是吧！我不反感男的，也没有特别喜欢女的．林陌好像是第一个．＂ 柳筱岺贱兮兮的＂那她是你的初恋哦～～＂ 纪梵被她看的不舒服起身想走，又被她拉了回来．＂大佬，你别害羞嘛！多说给我听听我也好涨涨经验．＂ ＂画你的画去！再犯贱给你扔湖里去！＂ 柳筱岺连忙又去拉她，纪梵不耐烦的回头却对上她真挚的眼睛，刚才还贱贱的表情被一脸的正经取代．纪梵有些奇怪她变脸似得转变．这时只听她说＂大佬，不止林陌，我也会陪着你的．＂她弯起嘴角＂还是随叫随到的那种哦．＂ 纪梵有些感动，她假装生气的拍掉柳筱岺的爪子＂你应召女郎啊还随叫随到！还有我不缺爱！走了！别再抓了啊！＂ ＂你去干嘛呀！！＂ ＂拍照！＂纪梵边走边说＂废话忒多！＂ 为期五天的写生之旅在所有人的遗憾声中结束．第一天来这的抱怨声在经过几天的发酵酝酿后变成了恋恋不舍．学生们龟速的收拾，龟速的排队，龟速的上车就是为了再在这里多带些时间，仿佛以后都不会再踏足这里． 杨飞也有些感慨，他已经不知第几次带着学生来这写生，可是每次来的却不是同一批．他们都是一样的朝气蓬勃，一样的花样年纪可却有着不一样的相貌和性格．这种场景有点像毕业典礼，在无数个毕业典礼上他送走了无数的学生，但离别的滋味怎么也适应不了． 他强打起精神，对身后的高一三班说＂大家不要觉得这是最后一次．我们以后还会去更远更美的地方，这只是我们人生旅途中的一个小小回忆．＂ ＂老师！下次是什么时候啊？＂ ＂那个，一般啊在每个寒暑假都会有这样的活动直到你们艺术联考结束．所以，大家不要伤心，我们还有很多次一起出来的机会．好了好了！快上车！司机师傅都等久了！大家不能给司机师傅添麻烦！＂ ＂老师，其实你少说几句我们都已经在路上了！！＂ ＂哈哈哈哈哈！！！＂ ＂哎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快上车！上去！！！＂ 大巴缓缓驶出围场，纪梵仍旧坐在窗位．她其实没有什么感觉可能是对离开这件事习惯了．这次回去后就是春节．她决定去监狱里看看父母，也算是一种团圆吧．然后呢？ 她去看身旁的林陌．想起几天前的话，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 ＂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林陌正在看之前那本没看完的小说，听纪梵问她从书中回神，她看向纪梵＂什么话？＂ 纪梵心里无奈了一下＂就是之前我说要去买过年的衣服，你说你下次会陪我．＂ ＂嗯．＂她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什么时候？＂ 纪梵想了想＂就今晚，行吗？＂ 林陌沉默了很久，缓缓开口道＂今晚还是睡你家？＂ 纪梵逼迫自己坦荡荡，她可没什么其他意思．＂你愿意也行啊！不愿意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去自己再回家．＂ 林陌其实不是很想回家，回去家里肯定又是一通戏等着自己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纪梵那次在路上突然抱住自己后，她总觉得跟她在一起开始有些别扭起来．她不知道这种改变是为什么，就是，就是觉得从容不下去了． ＂买完我自己回家．＂她说完又自顾自看书去了．好像不想对方继续说下去． 纪梵回头继续看窗外．这次柳筱岺倒是识相的没夹在两人中间跑去祸害杨妍的肩头了．可是……她看见一匹马又快速略了过去，好像是来时看到的那一匹． 看来，要走的路还很长啊！纪梵开始这样想． 大巴在学校的大门口依次停车．冷清许久的校园又一次迎来了人声鼎沸．各班级的负责人清点完人数也没说什么废话直接放了人．就杨飞，还让班级的同学列队仔细检查有没有人漏掉东西，检查完还要每人说一句此行的感想作总结．班里人抱怨连连看着一个个往校门口回家的人羡慕不已． ＂你们真就还是小孩子．所以不知道做这些的重要性！等你们大了，你们就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啦！＂ 杨飞走到对头的叶尔身边＂班长先来做个表率，你觉得这次活动对你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感悟啊？＂ 叶尔只要不显露自己的本性平时还是很靠谱的！她站直身体，一本正经说＂我觉得这次活动不仅提高了我们观察事物的敏锐性，还让班里的同学更加了解彼此，对班级的团结和融合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总结起来就是不虚此行！＂ 杨飞赞赏的拍她肩膀一脸欣慰．他走到第二个柳筱岺身边＂文娱委员的感想呢？我记得你在这次活动中可是很活跃的！有什么感想尽情的分享出来！＂ 柳筱岺又不是叶尔，做不到这么伟光正．她挖空心思也只想到一句＂我觉得飞哥果然是飞哥，您的良苦用心真是让我们溢于言表，迫不及待！＂ 此话一出，班里的人又是一阵发笑．这柳师太没想到还挺能，一语双关玩的溜溜的． 杨飞一听眼睛瞪得老圆．一时说不出话来教训他．只能斜她一眼走到林陌身边．林陌无声想了一会儿，对他说＂开心．＂ 杨飞知道她的脾性，也没有再让她多说什么对上杨妍．杨妍有些紧张……她拿起手机想打字，刚打完一个就停了下来．低着头支支吾吾道：＂高……高……兴……＂ 杨飞感动的朝她点头往纪梵走．纪梵又吐出两个字＂愉悦！＂ 纪梵一说完身后一排人就开始起哄．还没等老师走到他们身边就开始报二字词语．什么兴奋，快乐，喜悦，欢畅，愉快一个个的接二连三还不带重复的． 杨飞一看这架势就跟军训报数似得敷衍的不得了．他黑着脸，做了个解散的手势不想再跟这些个兔崽子浪费自己的苦心，还是让他们尽早回去祸害自己父母好了． 老班一说解散，高一三班的人就欢快的往大门涌去，不出一刻学校广场上就只剩了杨飞一人．学校门卫室的老李走到杨飞身边笑盈盈的看着他．＂杨老师，你们班里的人都很活泼啊！＂ 杨飞苦笑＂那是耍泼！不过……还挺伶俐的！这么多词语亏他们想的出来！＂ ＂哈哈哈！是啊！这就是年轻人嘛！＂老李说是这么说，眼神却一直往大门和他之间瞟． 杨飞刚转白的脸又是一黑．他从包里掏出一袋从围场买的牛肉干给老李．＂那李大爷你慢慢着，我就先回去了！＂ 大爷嘿嘿一笑，拿着牛肉干和他道别，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杨飞一步步跨的特别小，中途还弯下腰系了一次鞋带才慢悠悠的跨出大门消失在门卫室旁的拐角处． 虚惊一场 五个人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喝东西．她们都没有急于回家，在外面呆久了反而就不想回家了． 纪梵从外套袋子里掏出手机看淘宝．其余几个人就说话的说话，看书的看书．这时柳筱岺忽然话头一转问纪梵：＂大佬，你那免费培训班还办吗？办的话我可还是会踊跃报名的．都亏了你，我爸妈现在对我态度都好多了！＂ 纪梵继续看手机，手指滑来滑去也看不中一条中意的．最后索性就锁频不看了．她一抬头见四人都齐齐朝她看，她这才意识到柳筱岺问的问题． ＂接下去就不免费了！先前那个是试水，之后的可要收费！＂ ＂那要多少啊？＂柳筱岺在心里盘算自己的小金库＂太多了我可不够！＂ 纪梵心里一笑．也就柳筱岺自己在那里傻不拉几的还信了！自己在她眼里就这么急功近利嘛！不想这时，杨妍也结巴开口问价钱．纪梵脸色一变好久都没开口． ＂所以说，纪学霸，到底多少钱啊？＂叶尔咬着吸管看热闹＂钱嘛！不要白不要啊！＂ ＂就每人一件衣服．给的起吗？＂纪梵给自己找台阶下．她其实巴不得她们来家里．落单的周末解决了不说，自己也能反复的学习知识点加强记忆．主要还是未来的问题，都是学生，成绩好，高考自然会事半功倍．既然跟她们混到了一起当然能帮的还是要尽力帮． ＂大佬！你也太狮子大开口了！我的零花钱都不够买你身上一粒扣子的！！＂柳筱岺颓败的一低头．深刻感觉到了贫富差距的悲哀． 纪梵没有想到柳筱岺会说这个．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有些自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养尊处优而显得格格不入了？随即开口道：＂优衣库的Ｔ恤都买不起？你也太没诚意了！！你的报名资格被取缔了！＂ ＂哎大佬！优衣库的Ｔ恤还是买的起的！＂柳筱岺马上堆笑＂还是大佬仗义！＂ ＂冬天哪来的Ｔ恤？过时的你也要？＂叶尔致力于补刀． 纪梵早就习惯叶尔的阴阳怪气，毫不在意的说＂先欠着呗．夏天嘛总会来的！＂她拿起桌子上的果汁一饮而尽站起身＂我先走了！有事．＂ 林陌也跟着她起身想去背画板．纪梵拦住她＂今天就算了吧！挺累的．下次再联系你．＂ ＂你们有什么事吗？＂叶尔盯着林陌问．林陌却只看向纪梵． ＂本来想去买过年衣服的．突然有些累不想出去了！＂纪梵解释道也看林陌＂下次吧，好嘛？＂ 林陌也不说话．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气氛有些诡异．叶尔用脚踢了柳筱岺一下．柳筱岺硬着头皮站起身，支吾半天才说：＂我，我也要买衣服啊！新年穿新衣这是传统！我们，我们一起呗！！＂她说完偷偷去瞄叶尔，叶尔被她气的够呛．她只是想要柳筱岺缓解一下气氛，又不是让她去插一脚．正想顺着柳筱岺的话再圆回来却不想纪梵却爽快的回了声好． 以叶尔对纪坏蛋的了解，纪坏蛋肯定是想跟林陌单独相处来套路林陌的，可是这次她竟然这么干脆的答应了！这有点始料不及． ＂我会在群里发时间和地点的！好嘛？＂最后两个字她是对林陌说的．也是想看林陌有什么想法．可是对方只是沉默的坐下喝起饮料来了． ＂那就这样！我先走了！＂纪梵背起画板独自走出店门． 柳筱岺也静静坐下来咬吸管不敢说话．她觉得她刚才应该没说错话啊！怎么反而还更尴尬了？ 杨妍拿起手机打字，打了好久才把屏幕给她们看，也就只有一行字． ［纪梵肯定是真累了回去休息的．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咖啡屋，下次我们一起去吧！］ 柳筱岺一咳＂是上次纪梵带你去的那家吗？听说那里很不错的！去吧去吧！等下一次出去让大佬再带我们去一次！！我们请客！＂ 叶尔嘿嘿一笑转头对林陌说＂听到了吗？我们下次一起去呗！＂ 林陌用吸管搅动着饮料，许久才说＂什么时候？我请客．＂ 三个人互看一眼．＂就下次买衣服的时候吧．走累了刚好可以放松放松！＂还是柳筱岺□□的一如既往．＂林陌，开心点，等高中毕业了，我们可就很少有机会聚在一起了．＂ 林陌抬眼看她．一双黑色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脸上也面无表情．柳筱岺最受不了这个了．只能硬扯出一个笑容．她实在是想不明白纪大佬是怎么看上她的，难道是领回家演恐怖片的？ 林陌看了柳筱岺很久，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和柳筱岺比绝对是输家．她虽然疯疯癫癫又缠人但是笑起来还挺好看的，眼神里还有些捉摸不透的意味．怪不得纪梵跟她最亲近，温和开朗的人总是格外吸引人．自己笑起来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肯定也不吸引人． ＂我知道，我会开心的．＂她罕见的也朝柳筱岺扬了扬嘴角． 杨柳叶三人都是一惊．特别是柳筱岺，她有些心虚不知道林陌什么意思都有些招架不住．叶尔拍了拍林陌的肩膀． ＂你别吓她！她胆子小．＂ 林陌皱眉看向叶尔＂我只是说实话而已．没吓她．＂ 柳筱岺和杨妍心照不宣的想，她可能意外的是个天然呆也说不定． 纪梵开门走进屋里，也没有脱鞋直接走到客厅把窗帘拉开打开窗户．她在窗户边吹了会儿风，放下东西开始打扫房间． 这次回来看到空荡荡的屋子没有先前让人窒息的感觉，反而意外的还挺舒畅．她开始享受起独居的乐趣．自己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乱扔乱放也不会有人说你．就算吃夜宵也不会被唠叨．放在以前这连想都不敢想． 打扫完了就去浴室洗澡．这次没有泡澡而是快速冲洗了一下，出来擦着头发把电视机柜里的手提电脑翻了出来． 这电脑有些年头了．纪梵记得是自己初二时父亲买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他以前从不让纪梵碰这些电子用品，怕她玩游戏什么的玩物丧志．说实在的，纪梵不喜欢玩游戏，也不喜欢上社交网站瞎聊，这电脑在之前没什么多大的用处，也就看看电影听听音乐． 纪梵打开浏览器的收藏夹点开上面一个叫’画质’的论坛．点开里面的画家一栏搜索默默然三个字．屏幕里跳出几张待出售的画．她看逐个看了一遍，选中里面价格比较高的几幅点击购买．算上邮费是一千一百多，她在地址里填上沈琦的住址，名字和电话点击确定付款．不久手机的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这是纪梵每几天必做的功课．她不能一下子买太多不然会引起怀疑，也不能填写自己的真实信息，因为这些画都是论坛上的画家自己打包邮送出去的林陌会知道． 这个论坛是之前叶尔告诉她的．按她的话是有钱白不赚，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又在电脑前坐了会儿她才关机把电脑放回电视柜． 这时手机提示音又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忽略带银行发来的支出信息点开微信．是叶尔！纪梵无声的白了一眼，点开． ［纪大佬！钱很多啊！沈琦又是谁啊？］ ［你怎么知道沈琦的？］ ［听林陌说的呗．好好坐着地铁她支付宝一直叮铃哐啷响个不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人包养了呢！］ 纪梵一看到包养两字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像也没错啊！她暗暗想，打字回到． ［有什么话快说．我忙！］ ［呵呵呵！林陌说要到电话给沈琦让她不要一直买自己的画！］ ［什么鬼！买她的画还要限量的！］ 纪梵完全搞不懂林陌的意图．有人买她的画难道不好吗？赚钱不好嘛？为什么要制止．难道她竟然发现了什么端倪？不可能啊！与此同时，叶尔的信息又发来了． ［她说沈琦这个人有些可怕！数量多还总挑贵的买，她怕这个人另有企图．纪大佬，你说是不是另有企图啊？］ ［沈琦还真是另有企图！这么说满意了没！］纪梵飞快打完这几个字马上拨通了沈琦的电话． 不久电话那头传来清脆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纪梵急的汗都快出来了．别是林陌已经在和沈琦通话了吧！她马上又换沈琦店里的座机． ＂喂您好！欢迎致电于你，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纪梵来不及跟收银员说明情况，直接说道＂沈琦人呢！＂ 收银员还是很客气的回到＂老板正在后厨到电话呢，请您稍等．＂ ＂你过去快让她挂了！过来跟我说话，就说纪梵找她！＂ ＂那……请稍等．＂ 纪梵有些坐不住了．她从沙发上站起跑到窗户前吹风．听电话里一直没声音．就想挂电话再打沈琦的手机．这时电话那头传来沈琦的声音． ＂沈琦！＂纪梵几乎喊着叫出她的名字＂你刚在跟谁打电话！告诉她你以后会克制的！绝对不会再乱买了！！＂ ＂你说什么呢？吓死我了！什么克制！我都快吃土了也不会乱买什么东西的！你放心啊！＂ ＂不是……＂纪梵长出一口气＂你刚跟谁打电话呢？＂ 沈琦沉默了会儿，冒出＂我妈＂两个字． ＂阿姨给你打电话了？＂ ＂嗯！过年了嘛！就拐弯抹角的问我回不回家过年．搞得我好像还很希望回家似得！！＂ 纪梵一笑，她知道沈琦现在肯定心里很高兴！她之前违背父母没有出国读ＭＢＡ反而浑浑噩噩的开了一家咖啡屋虚度年华把她父母气了个半死．作为一个富二代，还是独子这对沈家夫妇绝对是个打击．辛辛苦苦把她养育成才想着继承家业结果盼来这一出，老夫妻一气之下就断了她的经济来源和关系从此两不想问．没想到这么多年，今年突然又来电话． ＂我是不是该说恭喜啊！！＂纪梵打趣道．心里也真的为她高兴． ＂别取笑我！去不去还不好说呢！＂沈琦说是这么说，可语气里已经透出愿意了． ＂那别去啊！我们两个抱着一块儿交流心得啊！＂ ＂我去不去还没决定呢！你是一定要去的！我妈还在电话里特别交代过让你去家里过除夕呢！＂ 纪梵沉默了，她不想再回之前住的地方．去沈琦家肯定就会看到之前的别墅．她们两家从前只隔了一个小过道． ＂去吧！我们一起过年，你一个人怎么过啊！你不是爱吃我妈包的鲜虾饺子嘛！她说会帮你准备好的！＂ ＂不是还没想好嘛！这么快就决定一起回去了！＂她从窗边走到沙发上也不坐下．心里一直在盘算要不要答应． ＂你去我就去！就当是你帮我做决定了！再说了！你难道还能躲一辈子啊！你再不出现在沈镇夫妻面前，他们估计就会来找你了！＂ 纪梵其实也挺想他们的．之前两家的关系很好，沈琦的母亲和自己的母亲都信佛，两人很聊得来．更不用说那两个男的，据说是大学里拆不散的好基友．当初纪泷棠倒台沈镇就说过要做自己的监护人，可是许久不出现的外公却悄悄的把她接了出来． ＂行吧！＂纪梵坐上沙发＂到时你开车来接我！我可是为了你啊！你给我记着！＂ ＂知道了！＂沈琦笑的还挺开心． ＂如果以后有陌生号码给你打电话你别接！直接挂了就行！＂她叹口气还没等沈琦问原因就自己说了＂之前不是一直去你店里拿包裹嘛！都是我在网上买的画．＂ ＂我说是什么呢！一条一条的．你干嘛，做收藏家啊！买这么多画．＂ 纪梵犹豫了会儿，除了自己苦逼的暗恋其他的全跟沈琦说了．沈琦只是在那听着，少见的没插话．她一说完，沈琦就忽然道： ＂没想到你是弯的啊！我怎么就没发现呢！你藏得也太好了！＂ ＂你，你瞎说什么？怎么就弯了！＂纪梵惊讶于沈琦的敏锐逞强到，无比后悔自己刚才怎么就说了呢！ ＂你我还不知道．你对谁这么纵容过啊！一直都是老娘爱要就要不要拉倒的主．这么处心积虑默默付出，不是喜欢还是什么？再说了！你这么有钱怎么不接济接济姐姐我啊！太重色轻友了！＂ 纪梵青筋暴起，她没想到周围人都是这么评价自己的．都是狼心狗肺眼盲心瞎的货．她自认对柳筱岺她们和沈琦已经仁至义尽了，但是…… ＂反正你别接电话就行！我挂了！＂说完也不等沈琦直接按了挂断． 她挂了电话还是有些窝火，为自己愤愤不平．这时肚子突然叫了起来，她望向窗外竟然发现天黑了．刚刚明明在窗边站了这么久．她点开微信，看到叶尔很久之前发来的微信． ［不过你放心，我劝住了．以后请再接再厉，纪老板．］ 纪梵望着微信上的字有些哭笑不得！人生真是跌宕起伏，她边想边瘫软在沙发上． 礼物 纪梵慢慢走出地铁口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刚想在群里发消息通知她们自己到了．不想肩上就被拍了一下．她一回头柳筱岺正冲她吐舌头呢！她身后还有另外的三个．纪梵忙去看手机，九点四十五，自己没迟到还早到了十五分钟！这几个人怎么都不按理出牌，亏得早上还特意注意时间确保不能出现前几次的状况． ＂这可怪不得我啊！我这次可不算迟到！＂纪梵强调道＂你们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到的！＂ 柳筱岺终于放弃她的触角造型这次倒是正经的披头散发，穿的也挺正常，连衣裙配条同色的黑色大衣．只是这卡通包纪梵怎么看怎么别扭．忍了几次没忍住＂你挂个狗头干嘛？卖羊肉吗？＂ ＂这可是我姑从日本给我带回来的！那里最新的款式！怎么到你这就是狗头了！＂柳筱岺抗议道＂日本你知道吗？潮流聚集地！＂ 纪梵当然知道日本的年轻人时尚个性，可是她在杂志上从没见过这种狗头包，印花图案的倒有直接做成狗头的还真没见识过．她有些好奇，拿起柳筱岺的包看．触感倒是真不错，又软又细，样子应该是仿照日本柴犬做的，两只黑溜溜的眼睛也不显假，看久了还真挺可爱． 柳筱岺见纪梵一直摸着包上的毛很享受的样子，抓住包把狗头的嘴在纪梵嘴巴上一碰来了个亲密接触＂爱它就吻它，别客气！＂ 纪梵被包亲醒了，斜着眼看柳筱岺＂咳！你姑还有这种包吗？卖个给我呗！＂ ＂怎么？大佬也想着卖羊肉啦？＂柳筱岺这也算是扳回一局，得意的把包抱在怀里＂仅此一只，没了！！＂ ＂呵！我也就放在家里镇宅，没了就没了呗！＂她说完往其他三人走去其实心里还挺惦记那包的． ＂有什么想去的店吗？＂ ＂这是你先开的头，当然你主导！你先买吧！我们先跟着看看．＂ 叶尔看不出还挺会打扮．在学校中规中矩的一到了外面还穿起嘻哈范儿了．松垮的衣服裤子，再套条棒球衣，编几个小辫子扎在脑后看着还挺酷． 她又去看杨妍和林陌，杨妍还是跟之前差不多麻裙子麻外套麻布包一副很文艺安静的样子．林陌更简单，卫衣牛仔裤背包，一条黑色的外套站在她们中间反倒朴素的扎眼． 纪梵偷偷瞄自己打扮，没有叶尔出格也没杨妍和柳筱岺个性．比比的话也只能和林陌配在一块．自己也就比她多戴了个手环，没什么其他区别了． ＂问你呢！要去哪家看啊？＂叶尔见她不出声有些不耐烦，配上她今天吊炸天的装扮纪梵还真有一种小弟的错觉． ＂就这家吧！＂她指着旁边的店＂我喜欢这家牌子的设计．＂ 众人一看店门的牌子都不说话了．纪梵奇怪道＂怎么了？＂ ＂大佬，我从没进过这种奢侈品店，我不敢！＂柳筱岺拿眼斜她＂她们会不会把我们赶出来！会不会给我们抛白眼看不起我们？＂ 店员还没给她抛白眼纪梵就先给她来了一个＂你连家店都不敢进你以后还能干什么！＂她过去拉柳筱岺＂你进门你就是大爷！她们是开门做生意的有人进去还会赶你出来！她们不做生意了！进去！＂ 其他几人见纪梵和柳筱岺往那走也就跟过去了．几人一进门，一身材姣好的女销售就笑着迎了上来．纪梵放开柳筱岺的手腕开始在店里看衣服．她之前在杂志上看中一条外套还挺合眼缘的，剪裁和设计都不错．可看了一圈也没找到． ＂你们这儿都是最新款的嘛？＂她对跟在身边的销售说 ＂都是最新的，请问您有特意在找哪条吗？我们可以帮您一起找．＂女销售身上的香水味很好闻，说话声音也动听．纪梵看她一眼心生好感．便道： ＂之前在Ｖ杂志上看到过，白色的，前短后长到小腿位置，衣服上有很多黑色绗线．面料有些糙但是不像麻质的．＂ 女销售站定稍稍想了会儿＂您说的这件我们门店已经售罄了，如果不介意我们可以去其他分店或是总部调货．您能稍等一下让我去电脑上帮您查查货款吗？＂ 纪梵点头，女销售微微一鞠躬慢条斯理的往收银台走去．她往四周看去找其他人，见其中俩人正坐在店中间的沙发上喝茶，和旁边站着的男销售聊的挺欢快．她走过去问眉飞色舞的柳筱岺： ＂林陌和叶尔呢？＂ 柳筱岺正和帅哥聊得起劲没理她，一旁的杨妍拿起手机给她． ［试衣间．叶尔跟她一块过去的．］ 纪梵鄙视的看了眼柳筱岺就往试衣间走，杨妍想了想也果断抛弃了重色轻友的同桌跟着纪梵往试衣间挪． 叶尔一见纪梵和杨妍也过来，端着手里的花茶喝了一口＂还没出来呢！进去十几分钟了．穿条裙子很费劲吗？＂ 纪梵也没见到她拿了哪条裙子，也不知道什么设计，费不费劲的她肯定也不知道．守在一旁的女销售见她答不出来，就笑着回答： ＂刚才那位女士选中的连衣裙其实看着很简单，但身后是绑带的，要穿着合身的话就需要调节松紧和扣位．客人没要求穿衣服务我们也不能擅自进去打扰＂ ＂林陌！你穿的好嘛？要不让人帮一下吧！＂叶尔在试衣间外喊．里头的人也不出声，只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几个人在外面又等了一会儿．纪梵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的有些快．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等的．这时之前去查货款的女销售走到纪梵身边想跟她说衣服的事．与此同时林陌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 纪梵从女销售那里收回视线去看林陌呼吸就是一窒．黑色连衣裙穿在她身上把她雪白的皮肤衬的越发白皙．这条连衣裙款式其实很简单还是长袖没露出很多肉，可剪裁却真是高超，面料覆在皮肤上看不出一丝多余的褶皱，将她纤细的腰肢和长长的手臂轻柔包裹，再配上她本就清冷的脸看上去就像是画里走出的某位高冷公主，让人欲罢不能． 纪梵去摸自己的脸有些心虚的想暂时不去看她．可是林陌这时突然又转过身去照镜子，纪梵一看到她后背别说是脸了，脖子根都一下烧了起来．她后背到腰的位置竟然没有一片面料，都是细细的丝带绑着，数量也不多就几条，长长的脖颈，凸出的蝴蝶骨，完美的背部线条，说不上有多性感，毕竟年轻身体也还没长开，可看在纪梵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她脑子嗡的一声刚还想着不去看她，这下眼睛就像长在她背上一样，想移也移不开了． 叶尔走到纪梵身边把手臂搭在她肩膀上＂色字头上一把刀，纪大佬，你中招没啊！！＂ 纪梵没理她，就一直盯着林陌看．只见对方皱着眉好像哪里不舒服似得． 服务员察觉到她的细微表情，走上前问道＂请问有哪里不合适或不满意的嘛？＂ 林陌看她一眼，才说＂这个穿不出去．＂她又去看叶尔＂这条不行．＂ 叶尔从纪梵身上撤回肩膀走到林陌身边．她在镜子里看着她们两个．很少有机会能这么仔细的观察．不同的装束，不同的长相，不同的性格，连同时看向镜子的神态都是如此不同．这么一比就能知道两人的差异有多大．林陌对她来说不是一般的人，她们自小一起长大，共同经历过很多事．开心的，悲伤的，甚至于血腥的．可是叶尔从来没有想过离开她纵使林陌多么的冷清，说过很多伤她心的话．现在呢？显然自己已经不是能陪在她身边的唯一一个人了． 这无关爱情，也不是扭曲的友情，只是恶心的占有欲在作祟罢了． ＂林陌．＂她在林陌耳旁轻轻说＂看到身后的纪梵了么？如果她觉得行，你还会说不行吗？＂ 林陌在镜子里去看后面的纪梵，见她正朝她们两个看，她微微侧过脸对上叶尔的眼睛＂你让穿的，你说不行就不行，不关她的事．＂ 纪梵看她们两个靠的那么久还在说着悄悄话，一是觉得好奇无比．可她总不能不识时务的走过去打断吧．只能干看着．这时杨妍把手机凑到她面前． ［她们两个在说什么？气氛很奇怪．］ 纪梵摇头表示无解．两人继续站在原地和服务员一起目光呆滞的等着她们反应． 叶尔微微一笑，把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我还是你最好的朋友吗？＂她看着镜子里的林陌＂以后也会是吗？＂ 林陌有些奇怪为什么叶尔会问这么浅显的问题．这是需要确认的问题吗？可看她的样子好像又很认真，很期待． ＂是．＂林陌轻轻答道＂我觉得永远都是！＂ 叶尔点头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声谢谢往后退了几步，转头对纪梵她们说：＂她说这裙子太贵买不起，你要代付吗？＂ 纪梵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她们刚才耳语那么久肯定不是在说裙子的问题．不过林陌穿着这衣服确实合身又和她的气质很契合买了也不吃亏．她转过头对服务员说：＂包起来．＂ 服务员微微一点头正想去仓库拿新的．林陌却忽然道＂我来付钱．＂她转向叶尔＂送给你．＂ 叶尔莫名其妙，也不明白她的意图，只听她又说＂你喜欢，我送给你．＂ 纪梵和杨妍两个吃瓜群众又是一脸疑惑．服务员去看纪梵有些犹豫不决．纪梵假装没看见她询问的眼神．心想她们两个的事我可不想当炮灰． 叶尔有些急了，她是最知道林陌家里情况的人．这条裙子她刚才看过标签，四位数的价格！她要画多少幅画才能凑齐这钱．刚开始只是想折腾纪坏蛋来着，让她出出血林陌还能白嫖一件漂亮裙子．怎么！怎么搞成这样！！ ＂不！我不喜欢，要不不买了吧！哈哈哈……＂ 林陌摇头，像是极力要证明什么．＂我知道你喜欢，你一直在看这裙子．＂ 她是喜欢这裙子，可是她们买不起呀！就算买了也穿不出去呀！叶尔急的额头都出汗了． 林陌走进试衣间去换衣服．已经是铁定要买的架势了． 叶尔只好拿眼瞪纪梵，一把把眼刀插在她身上．纪梵想了会儿好像看懂她的意思了，心里有些委屈．真的是躺着也能中枪． 几人付完钱在店员们的微笑中走出店门，叶尔拿着精致的购物袋绕到纪梵身后用手指一戳她的腰，两人边走叶尔边小声说＂画！！你给我凑齐了！！不然我就把你的事告诉她！＂ ＂你不是自己作死吗？你说真喜欢买了也就买了！现在……＂纪梵走在前面完全不惧怕腰上的指枪一本正经的说风凉话． 叶尔在她腰上用力一捅＂我怎么知道会发展成这样啊！还不都是你！＂ ＂关我什么事！＂纪梵刚被她一捅腰上发酸可还是不屈不挠＂就是你的问题呀！＂ 叶尔当然知道这次是自己作死，不仅目的没达成还烧了自家墙头．她真是后悔死了！搞什么吃醋的把戏，又不是小孩子了！她这次可算是知道什么叫吃一堑长一智了．正自我厌弃中呢，只听纪梵又道： ＂放心吧！这衣服算是我们四个送你的！你生日不是到了！＂ 叶尔惊讶的抬头看她，见她正一脸姨妈笑的看着她．茫然问道＂什么意思？＂ ＂我付钱的时候跟林陌说的呀！她也答应了！我和林陌出大头，她们俩出个零头．＂ ＂出，出大头也要不少钱呢！＂叶尔收回手指，罕见的对纪梵低下了头好像有些害羞＂你，你们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你忘了柳筱岺的情报上级是谁啦！她早跟我们说了！就是还没决定送你什么正好今天……＂她用眼瞄叶尔手上的购物袋． ＂别忘了穿给我们看看啊！大寿星！＂纪梵说完就跑到她们身边领着她们往旁边另一家奢侈品店走． 叶尔看着她们的背影鼻子一酸，心里百感交集．忍了一下没忍住眼眶又红了． ＂什么鬼！！你们就是故意的！！一群坏蛋！看把我急的！！＂她用手去擦眼角，突然又笑了．也不好直接红着眼去见她们．只能在外面等红色退下去． 柳筱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又去勾搭店里的男销售，杨妍专注于在店里喝茶养生，纪梵拖着林陌把衣服往她身上比划．林陌却在间隙里往玻璃门外看叶尔，还朝她微微一笑． ＂还有完没完了！！＂她拿手捂住眼睛，痛并快乐着． 沈家 柳师太 ［大家新年快乐！一起直播看春晚呀．］ 纪坏蛋 ［这年头谁还看春晚．］ 话痨杨 ［举手．我还挺喜欢看的．害羞．］ 柳师太 ［春晚有啥不好！过年就要看春晚！］ 腹黑叶 ［我觉得，春晚还没你好看．奸笑．］ 柳师太 ［那是，本姑娘貌美如花．］ 纪坏蛋 ［林陌呢？］ 腹黑叶 ［呵！几句不离林陌．］ 话痨杨 ［……］ 柳师太 ［……］ 纪坏蛋 ［……］ 柳师太 ［能不把话聊死吗？你看看整个群到现在有多少欲言又止的话题！某班长请谨言慎行．］ 腹黑叶 ［……］ 话痨杨 ［你们晚上吃的什么呀！我们家惯例吃素！哭．］ 纪坏蛋 ［怪不得你胃口大，被逼出来的．］ 话痨杨 ［哭．］ 柳师太 ［要不来我家吧！我们家肉还是有的！得意．］ 话痨杨 ［馋．］ 腹黑叶 ［图片ＪＰＧ］ 柳师太 ［哇！你家摆满汉全席啊！这么大一桌！］ 话痨杨 ［馋．］ 纪坏蛋 ［呵呵！］ 纪坏蛋 ［图片ＪＰＧ］ 话痨杨 ［我最爱吃饺子了！好大一个虾仁！我不行了！羡慕．］ 腹黑叶 ［图片ＪＰＧ］ 腹黑叶 ［你有吗？＠纪坏蛋］ 纪坏蛋 ［……］ 柳师太 ［……］ 话痨杨 ［……］ 腹黑叶 ［哈哈哈哈哈！！！］ 默默然 ［……＠腹黑叶］ 腹黑叶 ［……］ 纪梵看着手机屏幕上叶尔发来的图片狠狠插了插筷子．沈琦被她的响动一惊，顺着她的眼神去看手机，看到一个短发女孩看向摄像头的侧脸，照的不是很清楚还有些重影． ＂怎么了？这么气愤，她惹你了！＂ 纪梵关掉手机，夹了一个饺子塞进嘴里＂没有！＂ ＂德行！＂沈琦也不多问．反正这小妮子是彻底把性子长歪了．要管也管不过来． ＂梵梵，多吃点！我准备了很多！＂沈母又把一大盘饺子放到纪梵面前＂你看看．都瘦了！＂ 纪梵忙堆起笑容＂谢谢阿姨！阿姨您手艺还是这么好！琦姐真是好福气．＂ 沈母无声的看沈琦，沈琦尴尬一笑也没出声．两人就有些尴尬的对看．这时坐在一旁的沈镇轻咳一声道：＂有福气她也不争气啊！我们能怎么办？＂ 沈母马上斜眼瞪了沈镇一眼，沈镇就不敢出声了．纪梵心里发笑，这么多年了，怕老婆的还是怕老婆．＂沈叔叔！琦姐做的蛋糕可好吃了！咖啡也好喝！您以前不一直喜欢喝她泡的咖啡嘛！要不待会儿吃完让她给你泡杯解馋？＂ 沈镇嘴角一抽不说话．他刚才喝了点红酒，脸上红了两块，他长得又是罕见的娃娃脸看着有点像电视剧里的周伯通．配上刚才嘴角抽动的别扭表情简直活灵活现． 沈琦从小就调侃她爸的长相，许久不见见他还是没变有些怀念又有些心酸．＂喝了酒就不能喝咖啡，伤胃．下次吧！＂ 沈氏夫妇听沈琦说还有下次，脸上都是一愣．沈母忍不住别过脸，估计是哭了．沈镇也好不到哪里去！脸本来就红只是身子不再板着，放松了下来．纪梵抓紧时机决定再添一把火． ＂下次，就是以后每天的意思喽！是吧琦姐？＂ 沈琦尴尬的看纪梵挤眉弄眼的表情老脸一红．这做的也太明显了！她慌张的去看父母，见她们正拿眼偷偷瞅她．她硬着头皮点头道： ＂当，当然……我以后每天都会来的！＂说完还拿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沈母见她松口，正了正表情强装镇定道＂就那死老头啊！我也喝咖啡的．＂ 沈琦一笑，她妈就是会装，从她小时候就是如此，她爸一说她她就开始表演生气，委屈，最后是默默转身回卧室．什么话也不说硬是噎的老头子一点气都没出发． ＂泡啊！您爱喝加半罐蜂蜜的拿铁．我知道！＂ 沈镇破功忍不住偷笑了一下．马上又板起脸当做刚才的笑声不存在．沈母可不能当做没听见，一双眼端着看沈镇＂哼！怎么了？喝咖啡放蜂蜜那是高级的喝法！你这老头子懂什么？＂ ＂我不懂我不懂！＂沈镇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鲜肉饺子放进嘴里＂就你懂！你是天仙嘛！哎呦！！！这什么这么膈应啊！＂ 他忙从嘴巴里拿出个东西，放在手里一看是个一美元的硬币． ＂老爸！你中头彩了！这么多个饺子里就这一个美元硬币！＂沈琦激动的喊道，说完才想起自己叫了他小时候不让自己叫的名讳．沈镇小时候跟她说要叫爸爸，不能叫老爸，没教养． 沈镇也激动的直嘚瑟，拿着硬币在众人面前一抛又接住＂那是！你老爸我啊今年公司可是上了全球榜的！＂嘚瑟完才跟沈琦一样想起了同一件事不由有些尴尬． 沈母当然也知道那件事．装着很生气的说：＂亏得还是亲生的！一样见不得人！一样没教养！＂ 沈镇和沈琦拿眼睨她，一齐道＂您是天仙嘛！当然不一样！＂ 说完在桌子上的人都大笑起来．纪梵看着她们三个心里也总算安心了．看来沈琦又能做回日天日地的富二代了！不用天天在朋友圈晒吃土照喊穷哭爹喊娘了．可喜可贺，也不用被她每天骚扰借钱了． 这之后，气氛就其乐融融了不少．虽然偶尔还会来个教训的小插曲，但是既然沈氏夫妇把女儿叫回来过年，其实就是原谅了的意思．之后的事纪梵也管不着．只是看着这一家三口心里有些发酸．她想起之前家里过年的场景，虽然没有他们这么融洽搞笑但也是一人不差的吃饭．现在想想能坐在一起就算只是默默的吃饭也挺温情感动的． ＂梵梵今晚睡这吧！就跟沈琦睡一间房．＂ 纪梵连忙摆手＂阿姨我还有事，我朋友都在等着我跨年呢！＂ ＂你现在在哪个学校读书啊？我看看我认不认识校长跟他说说，让他多照顾照顾你！＂沈镇也说． 纪梵摇头＂我现在很好！不用啦沈叔叔．说了反而不自在．＂她想想又道＂而且我外公都说好了！＂ 沈镇一惊，去看老婆．两人对视一眼＂秦老来找你了？＂他一说又觉得自己这么说好像不妥，忙接道＂既然秦老出面了就没什么好但心的了！＂ 纪梵会心一笑，她知道只要说出外公的名字沈镇肯定会往后退．有时候她也很庆幸自己能生在富贵之家，虽然人心复杂感情淡漠但这个世界就是寻常人看钱，有钱人看权．纪梵两边都有沾到点，所以纵使再怎么落魄，做到一辈子衣食无忧也完全没有问题． 沈氏夫妇当然比纪梵这个中学生懂里面的道道，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几人酒足饭饱，保姆就上来收拾碗筷．纪梵抽了个时机道别想快快离开．起初沈母还是不死心想让纪梵住下来，但是经沈镇和沈琦的劝说也就打消了念头，既然人家不想勉强也就不好强留．只是沈母是真心疼纪梵．虽然她之前说秦老来找她了可除夕夜不也只能来自家吃饭嘛！估计秦老对她也没多上心！想到这，她又去看纪梵，可对方已经上车被沈琦带走了． 沈镇挺着肚子也在大门口看渐行渐远的车影若有所思． ＂老头子，你说秦老怎么就突然出面了！几十年了吧！＂沈母拍她老公的肚子＂太稀罕了．＂ 沈镇眯眼一笑＂别人家的事少打听！再说了你怎么知道秦芩私下里没跟他联系呢！就算是私生女毕竟也是亲生的．以秦芩的周全应该是在出事前就老早准备好了女儿的出路．＂他牵起沈母的手拍拍＂放心！纪梵这丫头从小懂事．要是真不行我们再去搭手也来得及！回去吧，你不说要看春晚！＂ 沈母把手抽出来，笑着瞪沈镇＂老大不小的人了还牵小手，也不嫌害臊！＂说完挽起沈镇的手臂＂这才是我们这年纪该有的姿势，我不看了！琦琦回来了，我要再去她房间收拾收拾！＂ 沈镇一笑，也对沈琦即将要归家的事感到欣慰．可心里还在盘算要怎么让她接手公司的事，可他这次学聪明了，决定采取循序渐进的方式，反正自己和自家天仙的身子骨还硬朗，有生之年就不信撬不动这块顽石！ 沈琦开着车平视前方．道路上一片平坦，每到春节时期这城市反就安静起来．没了车挤车的堵车隐患，有时在路上走都碰不到几个人． ＂谢谢啊！＂她停车等红绿灯＂要不是你我估计说不出口．＂ 纪梵边刷手机边说＂你还是别高兴的太早，我估计沈叔叔还没打消让你进公司的念头呢！他你还不知道，硬的不行就待机一段时间来软的．＂ 沈琦嘿嘿一笑，去拿储藏箱里的烟想到纪梵在旁边就又把手缩了回来． ＂干嘛还客气上了！想抽就抽呗＂纪梵侧目看她＂搞得好像没在我面前抽过似得．＂ ＂我会学着去管理公司的．＂她一脚踩上油门，打方向盘＂我改主意了！＂ 纪梵其实也不意外，可还是调侃道：＂穷怕了？＂ 对方努努嘴＂不是，我这次回去发现他们都老了很多．特别是老头子，鬓角都白了．这么大的公司一个人撑下来不容易，我也没个兄弟姐妹的．只能我上了！＂ ＂哦！不要自由，不要理想啦！＂ ＂那还是要的！＂沈琦邪魅一笑＂我可以两边倒啊！工作在公司休闲在店里．＂ ＂想的挺美！＂纪梵放下手机转头看她＂就你！荒废好几年了！还想在两边游刃有余？你又不是机器人不知道累．＂ 这时沈琦又来了她惯有的招数，盯着你笑而不语．纪梵轻咳一声马上掏出手机继续刷微博．她刷了会儿用眼角偷偷瞄对方，见她还是看着有些急了． ＂你开车呢！看前面啊！看我干吗？＂ ＂你答应我我就看前面，否则天高任鸟飞，撞上哪棵树飞不起来了我就不知道了！＂ 纪梵咬牙切齿＂我还要上学的！没时间！＂ ＂周末总有时间．我那家店就周末忙，平时店员就能应付！你就每周末帮我清清帐进进货就完了！其他的用不着你！＂ ＂周末没时间！要学习！＂她紧紧抓住车旁的手柄，眼睛一直盯着前方． 沈琦又在油门上一踩，脸上还是波澜不惊＂来咖啡馆学习啊！＂ 纪梵见到前面不远处有个红绿灯忙道＂快停车！！红灯了！红灯了！！＂ 对方反而不减速又是一个加速．纪梵被逼的满脸通红喊道＂我答应你！！答应总行了吧！快停车！！！！＂ 这句话一说完车身猛的一顿．停在了斑马线上．前方一个正在过马路的中年妇女被吓的不轻，边骂边跑了过去． 沈琦哈哈哈哈大笑起来．看着纪梵满脸的汗根本停不下来！ 纪梵怒火冲天把手机一砸就想冲上去打她，手掌还没到沈琦脸上就本能的停住了．她反复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付诸于暴力，不能付诸于暴力． 沈琦也从储物箱里拿出烟点上．手还有些发颤．她其实也吓得半死．可比起关停咖啡屋冒个险还是值得的．这咖啡屋是自己的梦想，是自己努力抗争一点一点铸就的理想国．她不能放弃掉．就算要暂时离开也要确保交到一个万无一失，对自己重要的人手里．就像之前说的她没有兄弟姐妹，能想到的人只有纪梵．也只有纪梵明白它对自己的重要性能替她守住自己最后的归处． ＂拜托你了！我没有其他人能托付！＂ ＂你不能好好说呀！你这是威胁！我可以告你的！＂纪梵揉揉脸，怒道＂你好好说，我就会答应！我知道它对你有多重要！你这样我就算答应了也会掺杂着不情愿！你还放心把它交给我？＂ 沈琦见前方绿灯了，慢慢踩下油门＂我只是一想到未来有些急躁，热血上脑不知怎的就冲动了．＂她缓缓吐出烟＂不过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交给你我很放心．＂ ＂真这么不情愿就不要继承公司！毕竟这是你自己的人生你有权选择自己的活法！＂ 纪梵去座位底下捡手机．拿在手里一看屏幕碎了一角． ＂不情愿也没有办法，我有权选择自己的活法，可我没权选择自己的父母．先来后到的规则就是这么残酷．我有时挺羡慕你的．看着你自由自在的就想打你解气！＂ ＂你还想打我？你是不是傻啊！前面还拜托我做事现在又说想打我！你觉得我好欺负是吧！＂纪梵把手机摊在她面前．＂你看看！这就是你冲动的后果！还打我！你信不信我用这个跟你同归于尽！＂ 沈琦看眼纪梵，见她还真生气上了！不禁想起她小时候跟在自己身后日天日地的表情．这个人啊！就是个小大人还心软．表面上一副关我屁事的脸孔背地里总是处处为人着想．想到这，她赶忙把纪梵拉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纪梵被她亲懵了．都忘记吐槽就拿眼睛打量她． ＂我想着以后要生个像你一样的女儿．一辈子也就不求什么了！＂ ＂神经！＂纪梵缩回座位，脸上倒是好看了许多＂我的手机你可要赔我！最新款的！！还有！＂ ＂嗯．＂ ＂还有你以后开车我绝对不坐！＂她把卫衣帽子套上头＂还生女儿，就你那个情商和智商还不够你女儿玩你的呢！＂ ＂那要不我们两个先试试水？你先喊声妈来听！＂ ＂滚！！＂ 吵架 这段时间纪梵没有感受到一点放松的状态，自从答应沈琦帮她看着店，沈琦三天两头的过来找她往咖啡屋带．忙着给她科普咖啡的品种，类别，不同咖啡的做法和手工技巧．冲完一天咖啡还要学着做账清账，联系商家什么的．一天天下来纪梵都觉得自己可以去考证比赛了． 沈琦也是心累，自己本来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人，要静下心来教人她还真吃了不少苦．纪梵虽然才懂个半吊子．但认真起来还真挺可怕的，问的问题又细又刁钻．有好多次沈琦都答不上来．她就会上网查或是买相关的书籍做笔记．沈琦自感不如她，远远不及．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和自己的区别．以前老妈夸她的时候她还不服，这么个小屁孩有什么可吹的！现在她五体投地，甘拜下风． ＂大佬．你黑眼圈又出来了！＂柳筱岺想学着之前林陌的样子摸她眼睛，可指尖还没碰到呢就被她打了回去． 纪梵在座位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又噗通一声趴在桌子上不想起来． ＂没办法，都答应人家了．事总得做好啊！＂ 柳筱岺爱恋的摸自己的爪子＂还是个高中生呢就让你管一家店，那琦姐也太难为你了．＂ ＂她那是也没办法了！你别看她看着挺外向，其实不亲人．＂她把下巴顶上桌子瞪她＂要说什么更难．我觉得你们几个更让我操心．一天到晚窝在咖啡屋喝咖啡说胡话，怎么就不多做几道题呢！你这次期中考试是不是还是那么几分啊！＂ 对方不好意的尬笑．＂主要是这学习氛围没你家好！咖啡屋这么多好吃好喝的，又那么多帅哥美女走走停停，人家不是……嘿嘿！！＂ ＂我可告诉你！下次月考如果你分数还是那么点，就剥夺你进店的资格！也别补什么习了！趁早滚蛋！！＂ 柳筱岺一听急了，忙跑到她身后替她按摩捏肩膀＂大佬！我保证！这个月刻苦学习奋发图进！绝不给你丢脸！＂ ＂嗯！＂纪梵把头埋进臂弯里＂手再重点，我最近肩膀都硬了．＂ 柳筱岺替她捏肩还真感觉她肌肉崩的很紧．她有些心疼纪梵，年纪轻轻的还要管这管那，都累出白领病了！她以前替她爷爷捏肩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严重．看来是要动员一下其他人关心关心大佬的身体状况了，特别是一直不声不响的那位！ 柳筱岺捏了大概十分钟，上课铃就想了起来．纪梵示意她快回前面做好，自己舒展舒展身体打起精神上课． 杨飞捧着一堆东西慢慢走了进来．他把东西往讲台上一放，开始他每次班会都会说的一套说辞．纪梵看眼表．说了十分钟整，接下来才是重点需要听的．果不其然，杨飞把叶尔叫上讲台拿了好几本本子给她． ＂最近期中考啊我们班发挥的不错！前几天校长还把我叫到办公室特意表扬了一番呢！当然这是在座各位同学共同努力的结果，老师我啊只是沾沾你们的光．＂他笑的嘴都合不拢了，估计不只是表扬那么简单． ＂接下来几个月啊学校的活动呢比较多．我们从最近的开始讲啊！首先呢是校春季运动会已经开始报名了！大家要踊跃报名．这个学习啊固然重要但是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啊！大家也要重视！报名表呢已经给班长了！有兴趣的同学啊可以找班长报名．＂ 他推推眼镜，往教案上看了一会儿继续抬头道：＂运动会之后呢就是光羽附中的校庆活动．大家都知道的嘛，光羽办到现在已经是九周年了！这对学校来说可是大事，校庆当天会请很多从这毕业的成功人士来这开讲座．大家呢要多听多学．额……美术类的讲座呢是在七号，八号和九号的下午，为时两个小时．到时啊所有美术类专业的学生呢务必都要到场．＂ ＂哦对了！＂杨飞好像记起什么又快速的把教案翻到前面一页继续道＂还是校庆的事啊．美术类的校庆主题定位绽放！每个班级啊都分配了任务．我们班呢分到了布景，详细的工作内容我会告诉班长，班长呢把班里的同学分成组依次完成工作．＂ ＂老师！！＂班里一个男生举手．杨飞就点名让他说话，自己也好喝口茶缓缓． ＂老师，学校的任务是怎么决定的啊！为什么我们班要布景这么麻烦！这可是个大工程，就我们一个班，人够吗？＂ 杨飞喝完茶，润了润嗓子回道＂我们是所有美术类的各班班主任抽签决定的！我抽到的啊就是布景！！＂ 此话一出，班里人怨声载道．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在抱怨杨飞手气怎么差到这个地步！杨飞也罕见的没有回嘴，因为他抽到这个的时候也是一阵恶心，早就知道班里会是这种情况，老早做好了思想准备． ＂老师！你也太背了！这可是又累又脏又不讨好的活儿！＂ ＂就是啊！您抽之前洗手了嘛！＂ ＂天要亡我们高一三班啊！＂ ＂哎呦！好啦好啦！都已经决定了抱怨也没用！还有，我抽签时还真就洗手了，洗了三遍呢！可能是洗的太干净了反倒误了事了！＂杨飞继续拿茶杯喝茶．＂不过刚才提问的同学问的很好！布景呢就我们班确实不够，所以主任她说会来适当的帮忙的！大家不要太着急！＂ 纪梵听他说出这句话又是连连摇头．这简直是雪上加霜啊！布景还不够，再加上个主任在旁边看着，她做事还好就怕只是来监督工程的．往那一站正好充当包工头的角色，这活还能轻松做完就有鬼了！ ＂我们这不还有位专业大拿嘛！林陌同学画画快！质量也高！绝对能完成任务的！＂杨飞朝林陌看．林陌也看他但是不说话．杨飞以为她也不愿意，尴尬的摸摸头又说＂唉！老师我再想想办法吧！看能不能多调几个人过来．＂ 这时，纪梵开口道＂老师，布景大致是做什么的！＂ ＂美术类的布景就是负责几面重要墙壁和主要标牌的画作．都是手上的活，标牌还好问题不是很大，但是墙壁就麻烦了点．就教学楼一层的那几面展示墙和外面的画板墙面积大．真画起来还是要花功夫的．＂ ＂是直接画在墙上吗？还是画在纸张粘上去啊？＂ ＂直接画墙上，要在学校下一年校庆时再刷漆盖上！＂ ＂哦．知道了！＂ 纪梵问完才知道希望渺茫至极．她起初不明白为什么布个景就这么多人发牢骚．原来是这样的！她还以为就是学校汇演装装帘布，写写标语什么的！没想到这么麻烦．不愧是学美术的！就是不走寻常路！真要画完那几面大墙，手不都得抽成鸡爪啦！ 之后杨飞在一片寂静中结束了班会．整个班其实在说到布景后都没心思去听他接下去的话了，一张张脸生无可恋的望着杨飞，搞得杨飞说话声音都小了几个度．下课铃一响灰溜溜的就跑了． 柳筱岺继续跑到纪梵身后替她捏肩膀．＂大佬，你看叶尔．哈哈哈哈！她愁的都直接扒桌上了！＂ 纪梵往前看，果然见到叶尔正抓着手里的校庆宣传海报一副一蹶不振的样子．她没好意思笑出口，只能偷偷摸摸的在心里暗爽了一番．让你平时欺负人没个度，现在遭报应了吧！一想又想到一件怪事，转过头问柳筱岺： ＂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我看你还挺悠闲．＂ 柳筱岺尽职尽责的充当纪梵的小弟，捏的无比认真＂反正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要是我一个人我当然急，可这是整个班的事，就算到时真完不成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呀！我急什么急！＂ 纪梵最看不得她这种小聪明．说是小聪明其实就是不负责任．＂如果大家都这么想，这问题还能解决吗？那大家全体罢工不做好了！不是更轻松吗？反正到时又不是一个人的责任．＂ 柳筱岺见她好像有些生气，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说错了什么话．按在她肩上的手就也不敢再动了． 纪梵让她坐到位子上，正经的对她说＂你以为叶尔是为什么这么沮丧啊！因为她着急啊，为什么着急啊！因为她想着要怎么完成布景！有压力才会有做事的动力！你这么插科打挥，得过且过，你能做成什么事啊！我有点怀疑你上课前向我做的保证！＂ 杨妍也被纪梵的声响惊动，从习题集里探出脑袋看她们．只见柳筱岺垂着头不说话，一脸的委屈．她看纪梵，纪梵脸色也不好只是朝她摇头． ＂怎……怎么……怎么了？＂杨妍最近一直都是开口说话，语速比之前快了很多． 纪梵叹气，又对柳筱岺说：＂你有用功去做过一件事吗？你反思过它又给你带来什么嘛？＂她觉得柳筱岺这种态度就要把它摆正过来，现在不做等到之后就更加不可能了．决定今天想一次性的把她这个毒瘤给拔了！ 柳筱岺真是觉得委屈，好好说了一句话她就炸毛了．亏得自己还给她捏肩膀捏的这么给力．她倒好，还教育起自己来了！可是她心里还是有些忌惮纪梵的，因为她不想跟她闹掰了伤感情． 纪梵见她不答，就问杨妍＂杨妍，你为什么这么用功做题啊！你美术也挺好的其实不必这么用功在基础课上．＂ 杨妍看眼柳筱岺，答道：＂考……考……好大学……回……回报……你．＂ ＂如果考不上好大学呢！怎么办！＂ ＂尽……尽……尽力……就好！＂ ＂看到没！！柳筱岺你学学人家！＂纪梵刚想再说，柳筱岺就刷的站起来，脸上都是怒气．她对着纪梵大声道： ＂你又不是我妈！我不用你管！！＂ 班里人都被她的声音惊动了！齐齐往她们那看．纪梵看她一点都不悔改反而还吼自己．耐心也被她磨光了．一时也血上头．两人对视了很久，周围的人也只顾看她们不说话了．教室里瞬间一片寂静． 这时纪梵咻的站起来椅子一下子翻了下去又带出一阵巨响，只见纪梵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整张脸像结着一层冰一样＂那我还真不管了！你以后别来找我！＂ 说完把包一背就往教室外走，连头也没回一个．杨妍被吓得不轻，一看柳筱岺都快哭出来了．一时也不知道是要去追纪梵还是呆在她身边． 叶尔这时走了过来，她看柳筱岺状态不是很好久就没问她，杨妍马上拿出手机飞快的打字．才一会儿就递到叶尔面前．一大串的字，叶尔看了一分钟才看完．大致猜到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平时看着挺靠谱的啊！怎么今天就忽然出岔子了！叶尔有些幸灾乐祸的想．让柳筱岺做到位子上，不停跟她唠叨马上就要上课了！别在这给老师看出什么端倪，下节课可是皮特黄之类的．安抚好后才坐回自己位置上． 她屁股还没碰上椅子林陌就问道：＂什么事？＂ ＂刚才不说了嘛！一个想当妈，另一个不让呗．＂ 叶尔见她一直皱眉盯着自己．也不好吊她胃口了，就把知道的事告诉了她．林陌没说什么只是把头转向窗边好像在找什么． ＂你要去找她啊！还要上课呢！没事儿，她可是大佬！＂ ＂她会愧疚的．＂林陌淡淡道＂会伤心．＂ ＂你知道她在哪儿吗？就想去找她．＂ ＂去她家．＂林陌开始收拾东西往包里塞． 叶尔除了无奈还是无奈．把座位往前一挪给她让出个出去的缝．＂还是先打个电话吧！你的电话她肯定接！＂ ＂嗯．＂林陌背起包从缝里走了出去 ＂回头别忘了告诉她写假条啊！你们两个一起交给我！＂ 林陌没回答，走的还挺急．班里人见有一个人背着包出去了，都忍不住朝柳筱岺看．可是她只是把脸埋在臂弯里，肩膀还一抖一抖的很明显是哭了． 上课铃一响，皮特黄按时走进教室．他一进教室就发现少了两个人，又看到了窝着的柳筱岺一脸茫然．他用眼神无声的询问班里人状况，台下的人也是跟他干对眼，互相眨巴着眼皮表示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也很懵逼． 桃花 纪梵坐在小区里公共运动器材上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她现在大脑有些混乱,甚至有些想不起和柳筱岺矛盾的过程，可是心里却还是觉得有火难发．自己有说错什么吗？要说错也是柳筱岺吧．自己为她费尽心思想帮她把态度纠正过来，然后呢！好人没好报还被怼了．还没人敢这么怼她呢！ 气着气着她又惯性的自我反省起来．是不是管的太多了！人家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有自己的思考方式如果有人硬要让她改她当然会不爽．而且……纪梵努力回想自己先前和柳筱岺说话的态度，好像是过分了点，有种把她按在地上擦的感觉．她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柳筱岺了，她先前也是这样的状态，也没觉得怎么不能忍受．怎么今天就…… ＂她说的对啊！＂纪梵把自己晃的老高＂我又不是她妈！管这么多干嘛！吃饱了撑的．＂ 她来回晃了几下，用双腿把秋千撑着停了下来．还这么早，要不去咖啡屋看看．今天好像是进货的日子，阿枫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阿枫是于你咖啡屋里一个老员工了，沈琦开店没多久招进来的一个咖啡师．纪梵还挺欣赏他的．虽然人家没上过大学，但是很认真很细心，为人也和善很好相处．比起满嘴跑火车的沈琦，阿枫倒教的更好更全面．两人没过多久就混熟了．纪梵一有什么咖啡上的问题就去找他，他也不藏私都会仔细教你． 其实，纪梵觉得沈琦把店交给阿枫也不错．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找个什么都不懂的高中生接管．她还真是心大． 纪梵站起身准备往地铁站走．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的第一反应是柳筱岺．没想到拿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竟然是林陌．她心里一暖，轻咳一声接了电话． ＂你在哪儿？＂那头有明显的人声和车鸣声，她应该是也出来了． ＂小区的公共运动区．＂她嘴角一扬明知故问道＂你有什么事啊！＂ ＂在那呆着，我去找你．＂ 纪梵心里一荡，可嘴上还是正经道：＂你找我干嘛呀，我挺好的．你继续上课呗．＂ 那边忽然沉默了，纪梵就又后悔说了让她继续上课的话．心想她估计是真要回去上课了．不想那边又响了起来，语气还有些强硬． ＂呆在那里别动！＂说完把电话一挂没声了． ＂你说呆着就呆着啊！＂纪梵对无声的电话抱怨．可身体却很诚实的重新坐上了先前坐过的秋千在那乖乖待机． 才过了不到十分钟，纪梵就在小区门口见到了林陌．她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纪梵发现她脸有些红，身体还有轻微的起伏．估计是跑过来的． 她装作没发现，看着对方慢悠悠的走过来坐上了旁边的另一只秋千． 两人相对无话．都看着前面的一棵桃花树发呆．谁也不先起话头，纪梵也没去看她想着这次一定要先让她开口，自己总不能每次都主动啊． 等了很久，真的是很久．久到纪梵终于忍不住要再次主动了的时候，对方忽然递过来一张纸．纪梵接过一看，是一朵用彩铅画的桃花，粉粉的开在白纸上，也不知道是怎么画的就跟真的一样． 纪梵盯着画很久，偷偷瞄了林陌一眼，有些忐忑的开口道＂你……你知道桃花在古代代表什么意思吗？随便送人．＂ 林陌想了想＂美好生活，美丽的女子．＂她忽然意识到什么顿了顿又轻轻补道＂……爱情．＂ ＂那你送这什么意思啊！＂纪梵把画纸在她面前晃了晃，脸都有些红了． 林陌看了她一眼＂你说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别问我．＂ 纪梵看她甩锅甩的挺熟练就更想捉弄一下．她把画纸又递到林陌面前＂再画几朵呗．就送一朵你也太小气了吧．＂ 林陌还真就接过画纸，抽出彩铅又开始画了起来＂几朵啊．＂ ＂三朵．＂纪梵心里乐开了花，比眼前的桃花还灿烂＂把你说的那三样都补上啊！＂ 林陌画完把纸交到纪梵手里．一多变四朵，角度还不一样．纪梵心满意足的把它收进包里从秋千上站了起来． ＂吃饭去．我肚子饿了．＂ ＂你不伤心了？＂林陌把画笔和纸放进包里站起来 纪梵有些奇怪的看向林陌＂我为什么伤心？＂她想了想估计林陌说的是柳筱岺的事＂不伤心了！就这小屁孩我还治不了她？＂ ＂那回学校继续上课．＂ ＂你傻啊！好不容易有逃课的机会谁愿意回去受罪．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柳筱岺怎么办？＂ 纪梵无奈的看着她．见她还是皱着眉．她走到林陌面前去拉林陌的脸＂你怎么这么不懂看人脸色．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这病得治啊！＂ 林陌被她拉着脸皮，也不甘示弱的去摸纪梵眼下的乌青．＂累就多休息，你这病也得治．＂ 两人离得很近，身高还差不多没有所谓的身高差，几乎是眼对眼的平视，再不到几厘米鼻间就要相碰．寻常人碰上这种暧昧的场景总是让人心里发胀发酸，更不用说纪梵还对她心生爱恋． 她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她水红色的双唇．克制到最后只能闭上眼．在心里面催眠自己说肯定是自己太累了，所以心理防线特备脆弱什么的．可想是这么想身体明显还觉得意犹未尽，于是乎还是诚实的伸出双臂用力把她抱在了怀里． 她心跳如擂鼓，纵使两人已经紧抱在一起可却还是觉得极度的缺乏．她想吻她，想更靠近她，这种念头已经不可抑制的在脑中发酵成一种高浓度的渴望和占有． 纪梵被这种羞耻的念头熏的有些发晕．更要命的是这时林陌也把伸手回报住了她，她在纪梵耳边轻轻的说＂做你想做的就好．＂热气喷在她耳朵上瘙痒难耐． 语气还是一样的清冷，可听在有心人耳里就是另一层意味了．她顶上林陌的额头＂你在勾引我？＂ 林陌的脸也有些红，但也只是脸红，并没有纪梵这么慌乱．她乌黑的眼珠深不见底，一看就不自觉的让人陷进去．她其实也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纪梵的脸就感觉进入了另一个次元，连原本半死不活的心跳都开始活跃了起来，嘴巴鬼使神差的就说了这么一句还不想停下来． ＂做你想做的．＂她又说了一次．说完眼神往下也往纪梵的嘴唇看．看着看着脸往前移了几度率先碰上了她的嘴唇． 只是轻轻一下就又移开了．纪梵脑子一炸，把手抵住她的后脑往前一推再次用力吻了上去． 经过她们的大妈看的目瞪口呆，她揉了揉眼以为老花眼了，再去看时两人已经分开了，都面红耳赤的盯着地面看也不说话．难道是眼花了？ ＂奶奶，那里两个姐姐在亲嘴．＂大妈旁边的小女孩奶声奶气的说． ＂去去去！＂她忙捂住孙女的眼睛，急忙抱起她小跑着往自家赶．她惊的汗都出来了．心里一阵焦躁．现在女孩子怎么流行起在大庭广众亲嘴了！又去看怀里的孙女，竟然还在往那边看． ＂奶奶，她们……＂ ＂她们不在亲嘴！＂她打断孙女的话＂她们那是在演戏呢！你可别跟她们学啊！＂说完跑的更快了． 纪梵觉得天旋地转．踩在石砖上的脚轻飘飘的像踩在云朵上一样． 靠！！真的亲了！亲了？亲了呀！！不对不对！是她先亲的我！我才回过去的．要怪就怪她，好端端的干嘛先勾引我！不不不！！她干嘛亲我呀！她，她是不是也，也喜欢我呀？不不不！！哪有那么好的事，平时都没表现出什么来怎么就突然喜欢了！不可能不可能！！可是她亲我了呀！！！ 纪梵在心里抗争了很久，终于鼓足勇气抬头去看她．林陌仍旧低着头，少见的也面红耳赤的没了先前的从容．她皱着眉似乎也在极力胡思乱想着什么．估计没比自己好多少． ＂你，你肚子饿了没！我们去吃，吃饭啊！＂纪梵一说出口就像打自己脸巴子．在心里直骂自己蠢． 林陌也抬头，红着脸还要面无表情，看着有些搞笑．＂去哪里吃？＂ ＂你想吃什么？＂纪梵咽了口口水，因为她看到对方的下唇好像都有些红肿，估计是自己咬的．她记得分开时自己还下意识的咬了她一口． ＂随便．＂林陌不想再盯着她看，就从她身边错了过去往小区大门走． 纪梵无声的笑成一团，默默跟了上去＂你爱吃什么呀！寿司呀！＂ ＂不吃寿司了．＂对方回应到． ＂咖啡喝吗？不甜的那种．＂ 林陌回过头看她，见她一脸贱贱的笑容．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转过头继续把步子放快． ＂不吃了，我回学校上课！＂ ＂哎！等等！＂纪梵忙去拉她的手，＂陪我去咖啡屋走一趟呗！我去那进点货，你也帮帮我啊！＂ 林陌看着纪梵拉她的手，有些别扭想着要不要抽出来．这时纪梵识相的放开她的手道：＂我冲咖啡给你喝，那里还有蛋糕呢！你坐在那画画就行！好不好？＂ ＂……嗯．＂她想了想轻声说＂我只画画．＂ 纪梵点头．心里想着你还想干什么啊？亲嘴啊！想完又开始骂自己龌龊． 两人一前一后的无声往地铁站走．纪梵看着她的背影又开心又忧虑．心情忽上忽下的想着之后的问题．不知不觉就鬼使神差的到了咖啡屋前． 只见前面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沈琦，一个是阿枫．两人正在争吵着什么． 纪梵和林陌互看一眼．急忙走了过去！ 喜欢 纪梵连忙跑了过去．沈琦自从把店交接给纪梵后就乖乖进了自家公司跟着她爸学着管理公司去了．一个星期都没来个几回．今天竟然这么巧的碰上了，还是在工作日的午后． 沈琦见纪梵突然冒了出来，马上住嘴不说话了！她穿着一身职业装看着还挺像个女高管的．只是现在她脸涨得通红，面带怒气一点也没有女高管的风度就是了． ＂怎么了？＂纪梵看沈琦见她还是不言语就又去问阿枫．阿枫就更奇怪了，连看都不敢看她，一双眼摇摆不定有些慌乱．纪梵当下就确定他们的争吵肯定离不开自己． ＂是因为我吗？＂她淡淡开口＂如果是因为我，不是更应该要让我知道嘛！＂ 两人一愣，面露尴尬．随即沈琦就瞥到了正往这边走的另一个人． ＂你今天怎么回事？还带着你同学逃课啊！＂沈琦去看纪梵身边的林陌，忽然觉得有些眼熟，脑子一转想到这不是除夕夜纪梵手机里的那女孩嘛！虽然照片有些糊可一对照也能轻易的认出来． ＂别扯开话题，到底怎么了？＂纪梵不想沈琦过多接触林陌，也看出她有意想往别的话题带，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她不说，你告诉我！＂她又去看阿枫，阿枫还是不敢看她．支吾着欲言又止． ＂不说是吧！林陌我们走．以后再也别来了．＂ 说完就去拉林陌带着她往来时的方向走．沈琦一看急了又去拉她们＂别走呀！别走！＂ 这时阿枫一直低垂的头忽然抬了起来，眼神虽然还是有些飘忽，可说出的话却斩钉截铁． ＂我在问琦姐为什么是你代理店里的事．＂他定了定神＂为什么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高中生．如果是其他更有能力更有声望的人我不会去说什么！可你连时间都腾不出来凭什么管着我们！＂ 纪梵转过身直面他的眼睛＂这就要问你们的琦姐了．＂她看了眼沈琦，见她扶着额一脸无奈＂还有我要纠正你的一个错误．我什么时候管过你们！最多问你们几个问题．我是没有管理门店的经验，也没有声望．但我没拿你们咖啡店一分钱，完全是靠人情在为你们做事．我也没想过要把店占为己有．说句不好听的我钱多的能在你们咖啡店旁再开几家．你以为我窝在这家店是为了什么？＂ 阿枫被纪梵阔佬的口气说的一怔．虽然他猜到纪梵可能家境不错，可他没想到她一个高中生竟然这么富有．咖啡店在市里的闹区，光是租金就贵的惊人，她说她能在这边开几家？阿枫有些怀疑，可是以以往的相处来看，纪梵又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人．看她的语气也不是唬自己的． ＂如果你觉得每个周末过来查查账，盘点货就代表赢得了一家店的主导权，那我还真是无话可说．在我看来店里最重要的不是管账或是盘货的人，而是你们这些在一线的人．咖啡好不好喝，有没有回头客这些决定因素不是由你们来决定的吗？沈琦她是叫我来管账的不是管人．请分清轻重顺序．＂ 纪梵又把沈琦一直扶额的手打了下来．＂你有好好跟他们说我的定位嘛！＂ 沈琦看阿枫一眼，摇了摇头． ＂就你这智商，还想着接手沈叔叔的公司！你配吗？＂纪梵咬牙切齿． ＂我这不是在学吗！总要慢慢来啊！＂沈琦被她怼了也没脾气．她也知道这是自己任性的后果．该背的锅还是要背． 这么一闹，咖啡是不想再喝了．纪梵就想拉着林陌换地方填肚子．这时阿枫又叫住了她．纪梵斜眼看他，他又不说话，恢复了之前鹌鹑一样的样子． ＂我没这么小气，也知道你有些委屈．我就每周末来查个账其余的都不过问．行吗？＂ 阿枫知道她还在生气，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看着她越走越远．这时沈琦走到他身边在他肩膀上一拍＂看到了吧．人家可不是你说的温顺小绵羊，就是条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他斜一眼沈琦＂怎么你被她教训也不还口啊！＂ 沈琦连连摇头＂我欠着她的钱啊！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道理你没听过啊！＂ 阿枫一脸惊讶，忙问＂她，她什么来头啊！＂ ＂你是彻底把人得罪了！＂沈琦故弄玄虚的吓他＂以后有你好日子过的．等着吧＂说完把车钥匙一丢又接住，往停车场走．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你好好干！别再想东想西的．万一出了岔子老娘就把你开了！！＂ 阿枫一听也是还当真了．他可不想被开，于你的工资比其他咖啡店高，环境又好，最主要的是自己还免费住在咖啡馆的二层阁楼里，这在房价逆天的闹区想都想不来的．他心生忧虑．想着周末怎么跟纪梵重塑主仆之情． 纪梵带着林陌走进咖啡屋附近的购物广场．随便找了一家牛排店走了进去．饭点已过，店里比较冷清．只有两三桌上还坐着人． 两人各点了一客牛排又是沉默不语的互相看．这种状态看在其他人眼里挺怪异的．可是她们已经习惯这种相处方式．说实在的纪梵还挺享受，主要还是对面的是林陌，就看着也是好的． 林陌有些不习惯纪梵看她的眼神．之前也没觉得什么现在不知怎么的就开始别扭起来．她很少有这样的情绪起伏．有些慌又莫名的开心．只是表现在脸上可能就只是多眨几次眼的变化． 服务员把牛排端上来，还好心的提醒她们提起餐巾免得被油烫到或沾到油渍．她们等了一会儿才开始动刀叉． 纪梵边切牛排边说＂待会陪我去买点礼物吧．就在商场里找找有什么合适的就行．＂ ＂要送给谁？＂ ＂咳！！柳筱岺．当做……赔礼！＂ ＂我觉得你只要跟她说话她就会原谅你．＂林陌想了想改口道＂你只要理她了她就会高兴．＂ ＂我不理她！＂纪梵笑着看她＂都说了不管她了！你帮我送给她！＂ 林陌插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让杨妍送．＂ 纪梵扁扁嘴．＂也成吧． ＂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纪梵一听差点把嘴里的东西喷出来．她忙拿起水过了下去．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林陌．对方慢条斯理的喝水，抬起眼皮也看向她． ＂不可能！！＂ 林陌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继续低头吃东西．纪梵可没她这么淡定．她心里开始胡思乱想揣摩林陌这么问她的意图． 最后她总结出两个最大的可能性．第一就是她可能是想试探自己和柳筱岺的关系，毕竟她和柳筱岺经常黏在一起，是有挺多流言蜚语说她们两个关系匪浅．第二就是林陌她吃醋了，故意拿这话来激自己．但这个可能性的前提是她也喜欢她．就以目前的局势看纪梵更倾向于第一种．于是她说： ＂我跟柳筱岺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你不要误会了．＂ ＂误会什么？＂ ＂我不喜欢她．至少不是那种喜欢．＂ ＂哪种喜欢？＂ 说的那么明显纪梵还真不相信她不知道是哪种喜欢．她想了会儿厚着脸皮说＂至少不是喜欢你的那种喜欢．＂ 林陌一听拿着叉子的手就是一顿．她不敢看纪梵，也不知道要怎么回．这时又听对面道： ＂喜欢分很多种，每种程度也不同．你硬要说是哪种让我怎么说啊！＂ ＂那就别说了．＂林陌放下叉子又去喝水．她舔了舔被咬的有些破皮的下唇，心里又开始别扭起来．感觉今天过得异常惊心动魄． 两人之后无声的吃完牛排又往楼上的精品店里逛．逛了几家都没有相中合适的东西．一看手表已经四点多了！林陌家离这远，要是赶上下班高峰期的地铁那可有的受的． ＂要不下次吧！你先回家不然人太多了．＂ ＂我可以错开．＂林陌走进旁边的店． 纪梵看着她悠闲的背影暗暗叹气．其实她已经不想再跟林陌呆一块儿了，不是厌烦她而是厌烦心神不定的自己．她急需要回家泡个澡冷静一下，想想接下去的对策．总呆在一块儿她幼小的心脏迟早要炸裂．保不准自己一个激动就想表白，然后悲剧了，那她还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事实上她已经抑制住好几次想脱口而出了．就像刚才在牛排店，看到她的动作和表情纪梵就知道她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只能把话忽悠过去．还不到时候，她想着．至少不是现在． ＂这个怎么样，＂林陌拿起一个黄瓜卷的寿司钥匙扣． 纪梵一看忍不住笑道：＂你是多爱寿司．眼里只看的到寿司是吗？＂ 林陌看着钥匙扣＂寿司上的笑脸跟柳筱岺很像．＂ 纪梵一看还真挺像．贱贱的还带点谄媚．她又去看其他的，见有很多不同种类的寿司，上面的表情还都不一样．她还看到一个奸笑的，跟叶尔也很像．然后她拿起一个三文鱼寿司的给林陌看． ＂这个跟你有点像，死鱼眼．＂ 林陌也拿了个鱼籽酱的给纪梵＂这个和你像，烧钱的味道．＂ 纪梵被她说的无言以对．又挑了一个手卷寿司，把五个钥匙扣一拿去前台付钱． ＂请拿礼品盒分开包起来．黄瓜的那款上面绑条丝带．谢谢！＂ ＂好的！请稍等！＂ 林陌走到纪梵身后＂为什么买五个．＂ ＂每人一个啊！挺好玩的．＂纪梵想想又补充道：＂柳筱岺盒子上多条丝带，诚意足够了吧！＂ 林陌一笑，不说话了．纪梵看着她的笑脸觉得心里满满的，说不出的舒服． 她们走出店门，纪梵笑着把其中两个盒子递给林陌．＂死鱼眼是你，奸笑是叶尔，别搞错了！＂ 林陌收进包里．突然开口道＂我回家了．＂ 纪梵看表，五点．现在赶去地铁站应该还不会太挤．只是她刚才还说要错点，现在怎么突然说要回家了？ ＂那走吧．得快点了．＂ ＂嗯．＂ 林陌走在纪梵身后幽幽看着她的背影，想着刚才纪梵给她东西时的笑脸，又觉得心里不对劲起来．一次一次的．她记得之前不是这样的．自己是不是病了！她一想今天是绝对不能再呆在一起了．不然总觉得又会出事．上午在小区里已经出状况了，不能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想完她不由自主的去摸嘴唇．脑子里又想起纪梵说的一句：＂至少不是喜欢你的那种喜欢．＂ ＂喜欢．＂她轻轻地自言自语＂这就是喜欢？＂ 互斗 纪梵有些无奈．自从昨天她让杨妍把赔礼送给柳筱岺后，柳筱岺就越发黏人，到了已经让人厌烦的程度．纪梵想着是不是自己吊着她的时间太长反而起了反效果．因为她是在两人冷战了一个月后才让杨妍送的东西．本来是想让彼此有时间自醒自身的错误，从而改变之前两人的相处模式．没想到只对自己管用，而对方却还是一成不变反而变本加厉． 她觉得柳筱岺太依赖自己了．时间一久连自己都被她带歪，总觉得自己说什么话柳筱岺都会听，都会愿意．自以为是自我膨胀的后果就是那次争吵．她没想到对方会回嘴，以为她会像前几次一样接受并改正．可明显她高估自己的地位和威慑力了． 也高估了柳筱岺的悟性．她似乎只对除自己以外的人有分析的能力．纪梵这样想着推开一直抱着自己手臂的柳筱岺．＂刚跑完一百米身上都是汗，别黏着我！＂ ＂大佬！我这是香汗，不脏的！＂ ＂我是臭汗行了吧！身上黏糊糊的还靠这么紧．你不觉得恶心啊！＂她从运动裤里掏出纸巾擦汗．＂再说了，你最近有些反常啊，怎么回事？＂ ＂嗯？什么意思？＂ ＂你也太黏我了．以前还没这么严重呢！＂ 柳筱岺娇羞一笑．扭捏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都一个月多月没说话了！这不是赶上一百多个三秋了嘛！人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纪梵一听差点吐出来．忙起身坐到旁边的位子离她远点．柳筱岺正想再坐过去就听到台下一声巨响，然后是看台上此起彼伏的加油声． 纪梵被身边的叶尔吓了一跳．她们本来是在看台上等着台下女子八百米决赛的开始．她刚逃到杨妍的位子上就是一声信号枪响，旁边的叶尔一下子就站起身，拿着两个空矿泉水瓶不停拍打，嘴里还一直喊着杨妍加油．她看着激动的叶尔有些想发笑． 柳筱岺也不管纪梵了．一看杨妍已经跑了出去，马上拿起挂在胸前的哨子狠命吹着，替她助威．杨飞坐在看台的第一排对着跑道上的杨妍也是撕心裂肺的吼着，一点没有他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高一三班的人也在杨飞的’逼迫’下跟着他喊口号． 一旁的二班看气势被压了过去．不服气的也提高响声．三班的人一看，这是要叫板开战的节奏啊！竟然少见的都燃起斗志，有矿泉水瓶的操起矿泉水瓶击打，有哨子的吹哨子，都没有的就把声音发挥到极致．一定要盖过旁边的班级． 两个班你一下我一下的此起彼伏，搞得旁边其他班级也看不下去了加入了助威的队伍．一时间看台上闹成了一片．这显然已经不是个人与个人的战斗了，而是班级和班级之间的斗争． 众多班级斗的不相伯仲，所有人喊了一路都有些破音，嗓子已经快撑不住了．不想这时，对面的音乐班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忽然一齐喊起了极度响亮而整齐的口号．悠远空灵的声音直接穿过偌大的操场往这边所有的美术班传来． 美术科的众人都互看一眼．又一齐爆发出了惊天动地鬼哭狼嚎的声音．因为是所有美术班的人一齐喊得．所以动静不知道比之前大了多少．可是学美术的手上技术还行，比起声音怎么可能比得过学音乐的．不管在什么角度上都被对方压过去不知多少级，况且这边是只在乎声音的响度，那边可艺术多了．吹哨子的负责吹哨子，拍瓶子的负责拍瓶子，喊口号的负责喊口号，有序优美的就像管弦乐团的合奏．这边就是群魔乱舞，自嗨的状态．如此一比高下立现． 纪梵耳朵里被闹得有些心累．她刚才跟二班斗气势的时候还是挺激动的，也忍不住被班里的情绪带动站起来吹哨子．可是越比到后面排场越大，一直到音乐班参与进来才识相的坐下来认真观看被所有人忽略的运动员． 杨妍跑的不错，还剩一百米的样子排在第三名，第四名离她也挺远，前三肯定是保的住．她拿起水杯喝水，眼神瞥到叶尔身边的林陌．她正低着头，双眼紧闭，好像是在睡觉？ 纪梵瞬间被她逗笑了．可真是个人才！这样的环境下还能处变不惊的想着休息．可转念一想又生出些忧虑来．她果然是个不合于群的人． 纪梵自认为自己也不是一个特别合群的人，性格和家境使然，一直活得比较被动．当初来光羽读书要不是前座坐的是柳筱岺估计到现在也不会有什么交心的朋友．就像刚才，不合群的自己也会多少被情绪调动而产生出一种激情．她呢？丝毫没有被影响，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是死的，只有几个特定的光点才能唤起她探寻的欲望．画画算一个，叶尔应该也算一个，她家附近的流浪猫，还有…… 她又想到小区里林陌主动的那个吻，害臊的在心里想，自己应该也算一个…… 吧…… 想起那件事，之后的一个月里林陌好像是在有意无意的躲着自己，避免跟自己的接触．纪梵其实能理解，也没觉得多伤心．失望当然还是有点毕竟事情真的如她想的没那么简单顺遂．这是一个必经的过程，纪梵也有过所以知道它的痛苦和挣扎不能． 给她时间就是了．她把看向林陌的眼神收回来，毕竟比起错误的一时冲动，深思熟虑的成功显然更让人安心和走的长久，虽然深思熟虑也未必会成功． 杨妍顺利的冲过了终点，柳筱岺激动的坐下来赶忙拿起水壶喝水．她喊得喉咙都快冒烟了，好在杨妍争气拿了个前三，把对面音乐班里的人给比了下去．不然美术班可不是丢脸丢大了，声势不如别人，比赛还输了，之后学美术的还怎么在光羽立足啊！肯定会被那些只会吹会唱的人压得死死的！ 纪梵看她满脸的汗把纸巾递给她＂你这次倒是挺拼，喊得挺起劲．＂ ＂当然要啊！＂柳筱岺抖开纸巾擦汗＂不能输给他们啊！不然多没面子．嗯……虽然助威输了可是我们家杨妍把面子扳回来了．就算平手好了！＂ ＂怎么没见你在其他事上这么努力啊！＂纪梵看向前方＂我前几天可听说了．叶尔把校庆布景的锅甩给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没想到柳筱岺不仅没有炸毛还微微笑着说：＂我知道，不关叶尔的事，是我自己去向飞哥请求的．毕竟我可是高一三班的文娱委员！这种事当然要交给本小姐来！＂ 纪梵惊讶的看柳筱岺，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柳筱岺也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看着纪梵说：＂我知道你生气的原因，后来也反思过了．我以前太懒，总想着得过且过．可是大佬你教训的对！这样是干不成任何事的．痛定思痛之下我才去找的飞哥．＂ 纪梵有种女儿真的长大了的欣慰感．她笑着在柳筱岺肩上拍了拍，半开玩笑的问道：＂那你当时那么生气干嘛？还吼我．＂ 对方一听，噘嘴道：＂还不是你拿杨妍跟我比！还想拿她来教训我！＂她一想到这个就来气＂明明我才是跟你最亲的那个！还帮你按摩，你倒好只看中谁学习用功谁理想远大，对默默付出得我视而不见！你偏心！！＂ 纪梵一听就是一阵无语．她还真把自己当成妈了！还想着争宠！不过还真没想到柳筱岺真正在意的是这个！其实也是，每个人都是个体，各有各的性格和抱负怎么拿来比较呢！可是自己也没拿她们比较啊，只是给柳筱岺举个例子罢了！没想到她脑子不转弯一根筋就往那方面想． 算了！过都过去了，而且柳筱岺现在也说要改变，自己再抓着这点小事不放就是不识时务．可要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 ＂之前那个算我错！但是有一点你要清楚，你跟杨妍都是我的朋友，没有哪个亲哪个不亲之说．不能就因为你跟我说的话多你就觉得跟我更亲些，人跟人不能拿这个比！明白？＂ 柳筱岺点头，又笑嘻嘻的往纪梵这靠：＂我也很爱杨妍的！不比大佬你少．这我还是明白的！＂ 纪梵连忙推开她，看眼手表，站起身开始脱自己的外套． ＂大佬！你要干嘛啊？＂ ＂轮到我去报道了！我得走了！＂她把外套丢给柳筱岺，笑着跟她说＂拿个第一名给你戳戳音乐班的锐气！＂ 柳筱岺花痴的抱着她的外套对着她的背影犯花痴．她在自己心里发誓自己永远都忠于大佬千千万万代！ ＂切！只知道在那耍帅！她以为她是霸道总裁啊！＂叶尔转过头对林陌说：＂你好点没？要不还是吃点药，下午还要比接力呢……＂ 林陌睁开眼，摇头＂没事．好多了．＂ 叶尔可不傻，她看得出林陌在强撑，可怎么问怎么就是这么一句．要真是好多了你还一直缩着身子干嘛！ ＂真是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叶尔抱怨道＂我去拿药！我管你好没好！反正你得吃！不吃我就去告诉杨飞取消你的接力资格．＂ 林陌看她一眼，不说话．她一点也不担心什么资格不资格的！吃药对她来说才是最讨厌的事．这时叶尔忽然邪魅一笑，开口又说：＂还是我去告诉纪梵！毁了她的冠军梦啊！＂ 这话绝对起到作用了．叶尔见林陌的表情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从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嘴脸快速转成了犹豫不决的神态．她想了一会儿，抓住叶尔的手臂站起身． ＂陪我去医务室．＂ ＂早点去不就能少受点罪了嘛！＂叶尔扶起着她从另一边走下看台＂你这胃病就是你自己作出来的．＂ 林陌不想理她，显然是被威胁了有些生气．这对叶尔来说可不算什么．只要她肯吃药就行．她这下可算是知道林陌的软肋了！哼！只要以后林陌还是这幅鸟样，她就拿纪梵来制住她！ 这么一想，叶尔竟然觉得纪梵也没这么不能忍受了！ 受虐狂 光羽附中的传统，运动会永远只有一天．一来是受人数所限，艺术生统共就那么点也翻不起什么水花．二来不知道是不是学艺术的都对体育运动不怎么感冒，你让他们跑跑步还行，拿出个少见的标枪啊，沙坑跳啊什么的一个个都大眼瞪小眼，只能在那里敷衍着做做动作一点竞争的激情都没有． 所以纪梵毫无意外的拿了两个第一名，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这两个第一就像是白送的，反而是认真参赛，竭尽全力的纪梵看着更像个傻子． 纪梵吃着手里的面包有些郁闷．她还是热爱运动的，兴趣也挺广泛．光羽虽然是有名的艺校，可偏偏把她的爱好和兴趣抹杀掉了．当初外公让自己选进哪个学类，那时什么都不懂又心情繁重，听说美术比较好应付就选了．如今想想应该进音乐类的，至少自己还会弹个吉他打打架子鼓什么的．现在呢！每天在自我怀疑中上美术课还要被柳筱岺嘲笑． ＂大佬！下午的接力你第几棒啊？＂柳筱岺先前还拿着筷子眉飞色舞的吹，现在倒是消停下来了． ＂第二棒．＂她有气无力的答道＂怎么了？＂ ＂林陌是第三棒！＂柳筱岺偷偷在她耳边说＂亲密接触来一个．＂ 纪梵拿看神经的眼神看她．怎么亲密接触？拿根棒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要怎么接触都是个问题！还亲密，亲密个鬼． ＂你可以在交接的时候偷偷摸摸人家小手啊什么的！我告诉你往往这种时候特别容易激起反应．也许心动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柳筱岺得意的科普＂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幼稚！我可不是猥琐大叔，还偷偷摸摸．＂纪梵继续啃面包＂再说了，牵个手算什么亲密接触．＂ 柳筱岺却不这么觉得，煞有其事的说：＂对于现在来说牵个手已经是亲密了！你看她什么时候跟人接近过，我估计叶尔都没怎么碰过她呢．＂说完她奸笑起来，色眯眯的盯着纪梵＂还是说你觉得牵手还不够亲密，要……＂她撅起嘴巴做出亲嘴的模样． 纪梵轻咳一声，背对着她不响了．对方以为她在自怜自哀，摇着头装老成＂大佬！现阶段你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吧．我估计你们离亲嘴还早着呢！慢慢来，咋们不急，啊！＂ 杨妍看着纪梵的样子微微一笑，又有些可怜的看着柳筱岺．她没看出纪梵在害羞，还在那忙着安慰．杨妍虽然不知道纪梵和林陌发生过什么，但显然也不是没发生过什么的样子．看她的脸色就知道，肯定不是牵手这么小儿科的东西． 她也没点破，继续默默吃东西. 下午基本就是一些决赛项目和各班的接力．高一三班的人普遍偏懒，报的项目又少到了下午基本就是陪跑．大多数人都在拿手机打游戏玩．杨飞起初怕影响风气还会稍微制止一下，喊了几次也就懒得管了，反正教导主任在遥远的主看台上，管不着这边．最后他也坐上位子开始端起手机玩消乐． 柳筱岺号召着其他四人玩第五．起初她们没兴趣，但最后看实在没什么可干的也就依了她．上线打起自定义． 柳筱岺自告奋勇第一局就当监管者．其余四人就都默默选了园丁．柳筱岺一看大骂她们阴险． 几人玩了几局还挺尽兴，这时杨飞的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五人抬头见他正站在她们前面看着自己．他抬抬镜框，面无表情的说： ＂纪梵，林陌，该你们去报道了！＂ 两人一听放下手机，脱了外套就往下面走．叶尔拉住林陌问她胃怎么样了，她只是摇头，慢了几分钟跟在纪梵身后走向报道处． 也许是为了省事，学校采取了男女混跑的方式．每班选两男两女组成一组．起初班里就一个男生报了名，可接力赛又不是可以单独完成的项目，而且是必须要参加的．杨飞就亲自在班里选了人．他选的条件也很简单明了，谁长得高，步子跨的大就选谁．于是纪梵，林陌和班里长得最高的男生就被硬推了上去． 光羽高中分不同的学院，学院内部先选出最快的一组，被选出的一组再去和其他学院的人比．所以获胜的一组需要再跑一次．就跟预决赛一样．预赛就是学院内部，决赛就是各学院的比赛． 两人在报到处领了班码排，互相帮对方用曲别针固定在背后就各自走到了自己的位置． ＂加油．＂纪梵在她身边说． 林陌看了她一眼．＂你也是．＂说完就走到前面的接力区． 她看着林陌走向前面的背影总觉得她有哪里不对劲．看了很久才发现她的背似乎比之前的弯了些．可她没有太在意，因为这只是一个很小很细的点，想着可能是坐累了的因，也可能是自己隐形眼镜和自己眼睛的度数不匹配了． 起点处裁判发了第一声信号枪以示让各个运动员准备．纪梵敛起心神，做好姿势．很快第二声嘭的又是一响．看台上的人都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可能是早上叫的太厉害他们都多少带着些嘶哑．所以现在听着就像是猪要被杀时发出的惨叫声． 纪梵看着身后的男生快到了就开始向前助跑把右手向后伸．在感觉棒子已经到手后用力一握就向前飞奔而去．不过几秒就超过了先前第一的四班把她们甩在了身后．她还听到看台上高一三班发出的欢呼声，她忍不住嘴角一扬心里也是一阵喜悦．听着耳边的风声脚步轻活的又加快了速度． 林陌在大约离她十米的距离开始起跑，纪梵跑的离她越近她的脸就越清晰．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淡淡的眼光扫过来还是能让她心旷神怡．她把交接棒放在她手心．林陌一回头就往前跑，只留给她一个向前的背影． ＂加油！！＂纪梵朝她大声喊．这时林陌回头朝她一笑，速度很快纪梵都来不及回应她就又回头跑向更远处． 有了身高优势和实力的差距．高一三班当之无愧的赢得了参加决赛的资格．柳筱岺和杨飞都乐疯了，一个柳师太一个飞哥的在那叫，其余人当然也都开心，可是前面那两个搭在一起的活宝抢了他们的戏，他们也就只能在看台上鼓鼓掌喊几声高一三班万岁了． 美术学院比完接下去就是其他学院的内选．纪梵林陌和其他两个男生走到终点设置的休息区休息． 两人都流了不少汗，特别是林陌，额头上都是汗．纪梵拿出纸巾递给她，她也没接．把双脚蜷起往凳子上一踩，整个人缩的跟虾米一样． ＂怎么了？＂纪梵察觉出她有些不对劲．＂肚子痛？＂ 林陌摇头：＂没事．＂她把脸埋进双腿＂你给我去倒杯热水，我有点渴．＂ 纪梵看了她一会，心里已经确定她肯定有什么瞒着自己．她起身在休息区的饮水处倒了两杯热水马上就往回走．回座位上一看林陌又正常了，坐的笔直，脸上也没什么痛苦的表情，不像是自己想的身体不舒服． ＂真没事？＂ ＂没事．＂她接过热水慢慢喝了一口．又看向纪梵说＂就是这样的．＂ ＂怎么样的？＂ ＂运动完就是这样的．想坐着放空一下．＂ 她狐疑的看林陌，有些不相信．不过她应该不会蠢到自己身体不舒服，还不吃药休息跑来比赛吧！她又不是柳筱岺，不不不，就算是柳筱岺也不会放任自己带病上场的．她没那样的情操．而且，她觉得林陌应该也没有． 纪梵一想稍微安心了些．坐在她身边喝起水． ＂没完呢！还要再跑一次．到时你再放空也来得及．＂ ＂我觉得你这样挺好，做什么都全力以赴．＂ 纪梵一笑＂我爸妈就是这样教的，我也想偷懒但不想被骂啊．都是逼出来的．＂她用余光看对方，问道：＂你最近家里怎么样啊？还那样？＂ ＂嗯．＂ ＂就没想过……＂她突然觉得这个问题有些敏感．本来她是想说让她离开家，可人家家里的事一个外人在那说三道四，还鼓励未成年少女离家出走这不是犯罪嘛！于是圆话继续道：＂好好跟她们沟通一下？＂ ＂没用的．也没必要．＂林陌去摸纪梵的裤子口袋，把纸巾掏出来擦汗． ＂你怎么留这么多汗？＂她本能的去摸她的额头，也没有发热的症状．林陌拍开她的手站起身． ＂去准备，那边结束了．＂ ＂你先告诉我你有没有事！＂纪梵拉住她不让她走．对方也没回头，慢慢把手臂抽出来淡然道： ＂没事，比赛完再说．＂她还想拉她可林陌已经往自己的赛道跑了过去． 纪梵在原地咬牙切齿．她也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身体有恙，就这样简单看着也看不出什么．可她直觉林陌一定有什么问题． ＂你给我等着！＂纪梵跑向自己的点．心里又怒又忧， 她站在自己的跑道，一心想在她身上发现可疑的点．一看之下果然对方的腰比刚才又弯了点．她正想放弃比赛跑过去拉她去医务室，没想到起点的信号枪第一下已经发了出来，接着很快就是第二枪． 各班的一棒已经急速往这边冲来．纪梵根本没心情比赛，看一棒的男生跑过来早早的就起跑，等手里接过棒子就是一个冲刺．她跑到林陌面前，见她额头上果然还在冒汗，脸上虽然还是那样可她还是细心的发现不知死活的那人正咬着嘴唇死撑． 纪梵当场就怒了．把马上要递过去的接力棒一扔牵住林陌的手一拉． 林陌注意力全在那个滚到一旁的接力棒上，正想跑过去捡手腕就是一痛，她被很大的力道拉过去整个人撞上一个瘦削的背，双腿被人一锢整个人就被背了起来． 那人边背着她跑边骂＂你她妈立志做影后是吧！装的一样一样的！＂ 林陌在她背上有些反应不过来＂我没事……＂她刚说完胃里就是一阵绞痛．整个人就是一缩．纪梵察觉到背上的变化，更生气了． ＂哼！你这叫没事！啪啪打脸！＂说完跑的更快了．＂我告诉你！这事我跟你没完！＂ 林陌忍着痛说不出话．她以前也没觉得这痛这么不能忍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在纪梵的背上，以往那种强撑的意志就被淡化了，只想靠在她背上好好休息．想着她把手臂环上纪梵的脖子，整个人放松下来，把头靠在她的肩膀，半眯着眼看她的侧脸． 纪梵感觉到背上的人软了下来，以为她晕过去了．忙侧头去看，然后对上一张苍白的脸，她正看着自己，嘴角还微微弯着．两人距离太近，她赶忙又转回头＂还笑的出来，你，你是不是受虐狂啊！＂ ＂重的话我自己下来走．＂ ＂不用！＂她把她又往身上提了提．＂就你这点斤两，还真对不起你那身高．＂ ＂嗯．＂林陌慢慢闭上眼睛．＂你喜欢……＂ 纪梵听她说喜欢，心里一惊，又忍不住去看她．见她闭着眼不知道是不是晕过去了． ＂靠！＂她把医务室的门踹开． 你倒是说的明白点啊！喜欢什么啊！！ 阴郁 ＂这孩子不是上午来过嘛！＂ 校医朝病床上瞄了一眼．从柜子里拿出一盒药给纪梵．＂还没镇痛的话就是她肯定又干了什么或是吃了什么不易消化的东西．＂ 纪梵接过药往杯子里倒热水准备让林陌服下．那校医又坐回位子，继续替她面前的男生推拿．她一把手放上去，那男生就一阵尖叫．讨饶道让她轻点． ＂你们这些个孩子啊！平时不注意保养，现在叫有什么用啊！＂说完又是往男生脚上一拍．脚崴了的男生直接把喊声吞了回去汗如雨下． ＂对了！你不要让她平躺着，要坐着．你现在有空的话帮她揉揉胃部，可以多少缓解些疼痛．＂ 纪梵拿把凳子坐在林陌旁边，想把手往林陌肚子上放，比划了几次又尴尬的问：＂是，是要隔着衣服还是直接，直接伸进去啊？＂ 校医拿看白痴的眼神看她＂都是女的你害什么羞啊！＂说完又探头朝林陌看一眼．＂隔着揉吧！还没到夏天呢就穿条短袖乱逛．本来胃就不好不痛才奇怪呢！＂ ＂她，她的胃痛是什么原因啊？＂纪梵把手放在她肚子上，轻轻揉了几下．校医回道：＂应该是胃溃疡，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还是要去医院拿仪器看看才能知道．哎……你揉的哪儿啊？你那是肚子！手再往上点！＂ 纪梵就把手再向上挪了机厘米．校医又喊道＂你一个高中生连胃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学的生物啊！＂说完走到纪梵身边拿起她的手往林陌身上一拍． ＂这儿！你可用心点啊！＂ 纪梵脸一下就红了！她当然知道胃在哪里．只是那离胸部太近，她心虚，只能认怂． ＂一定要……不，不揉不行吗？＂ 校医看她脸红的像煮熟的虾一样，眼神还闪闪躲躲的．叹气道：＂那就多喂她热水．间隔个十分钟喂一次．不要一次喂太多．＂ ＂好！＂纪梵马上收回手，脑子一阵晕眩． 这时医务室里的门又被打开，涌进一大群人围了过来． ＂她没事吧！＂杨飞走到校医身边急忙问＂怎么闭着眼啊！＂ ＂没事，睡着了，可能撑得太久累了．＂说完话头一转又问道：＂杨飞！你怎么回事？带着这么多人闯进来！搞医闹啊！＂ ＂不是，我们都着急啊！好好跑着步就……＂杨飞望纪梵一眼不说话了． ＂大佬！怎么回事？＂柳筱岺走到纪梵身边问＂是痛经吗？＂ ＂胃病！＂纪梵瞄了一眼站在床尾的叶尔＂你不知道她胃痛？＂ 叶尔脸色也不好看，瞪着林陌咬牙切齿道：＂活该！还学会骗人了！＂ 纪梵听她话语间这么浓的□□味识相的不再问了．只是叶尔好像还是隐忍的厉害，一张脸崩的老死．杨妍忙把她往外拉怕她失控闹起来． 其实纪梵也生气．实在想不明白林陌这是为了什么．好像只有她周围的人在急，而她本人却一点也没有反应，就像自己是可以忽略的一样．明明很痛苦却还是强装没事．叶尔刚才说她骗人，敏感如纪梵也差点被她骗过去，要不是她身体不自觉的透露出细微的讯息根本没人会发现． 她在这样的剧痛下还能跟人打游戏，跑完一场接力事后还能掩饰着跟自己聊天．她就一点也没关心过自己嘛？哪怕是一点点也不会闹到现在这种地步． 纪梵忽然想到叶尔说的＂她是一个自愿被抛弃的人．＂ 是这个意思吗？她不仅自愿被别人抛弃，连自己也在抛弃自己？ 说别人抛弃她可能不是很正确，纪梵现在深有体会，之前围在她身边的人绝对是像刚才的叶尔一样，在她一次次的自我厌弃中觉得心冷，无奈和失望才选择离开．怎么走都走不进她的心，说什么话都是白费．面对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选择？只能死磕着或是离开． 这世上有多少个能像叶尔这样的人坚持着呆在她身边．自己能坚持的住吗？纪梵又开始自我怀疑．现在还只是体会到了一点点就这么纠结，以后呢？自己也会是那些人中的一个吗？ 她去看林陌，竟然不能坚定的像以前一样下决心．她为自己的动摇感到生气，却又不想就这样认输． ＂我出去看看叶尔．你帮我看着她．＂她对柳筱岺说，站起身愣愣的走出医务室． 叶尔和杨妍正坐在医务室外的花坛上．杨妍见纪梵走过来就乖巧的起身往医务室里走．纪梵对她说了声谢谢坐到叶尔身边． 叶尔拿手背擦眼睛，＂我可不是为了她，我是在为自己觉得可怜．＂ ＂我知道．＂她伸手往口袋里找纸巾，才想到最后一张被林陌拿去擦汗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叶尔抬起一直低垂着的头，眼眶通红的说：＂算了！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忍忍就过去了！＂ ＂这种事不能忍的．＂纪梵幽幽的说． 叶尔一听有些气．转头对纪梵道：＂你说的容易！我一直在试！一直在说！她还是这副样子！难道还真不管她了！＂ ＂知道原因吗？＂ 叶尔见她也有些恍惚．努努嘴回道：＂从初一开始就这样．估计和家里脱不了关系．可是比她还遭的家庭也很多啊！不见那些家里出来的孩子像她这样的！你索性就脾气暴躁有什么不满就爆发出来，可她……＂叶尔顿了顿缓口气又说：＂就跟个活死人一样．听之任之．没表现出任何该有的不满或是忧虑．＂ ＂没想过离开吗？＂ ＂早说过了！她不愿意！就等着被虐呢！＂ 纪梵一听竟然笑了出来．她心中明明很苦涩但不知为什么还笑的出来．＂那就是自愿的．受虐狂呗．＂ 叶尔听她这么说，也噗嗤一笑，可眼眶又红了起来：＂她还有的救吗？＂ ＂不知道．我还没遇到过这样的．＂ ＂……你也想放弃了？＂叶尔偷瞄她．见她只是望着天边的白云，脸上有些麻木．＂早跟你说过，你不听．＂ ＂嗯……可是来不及了．＂她转头看叶尔＂你有什么秘方传授一下嘛！比如像今天这样的时候，能忍住不打她．类似这样的方法．＂ 叶尔白她一眼．＂你也是自虐狂吧！我以前就觉得你像．这样的人还能交往下去！＂ ＂彼此彼此．＂ ＂我不一样！我们可是从小长大的交情，你呢！你是为了什么？＂ ＂……一见钟情？＂纪梵笑着回她，也不避讳直视自己的目光．＂应该是一见钟情……＂ 叶尔被她的话噎的有些发愣．半晌才咆哮道：＂眼瞎吧你！恶心的同性恋，离我远点！＂她装作很嫌恶的去拍她． ＂慢慢来吧．＂纪梵没有对对方的动作有什么反应，反而又意味深长的去看已经飘远的白云．＂我们慢慢来．＂ 叶尔不知道她说的她们是她和自己还是林陌．她觉得纪梵应该是也很迷茫或是伤心，只是她没表现出来选择了默默的消化掉． 叶尔觉得她果然是成熟的有些过分．不像是个高中生，更像一个身经百战的社会人．她叹口气也循着纪梵的目光看向前方．过了很久才开口说： ＂我替她谢谢你．＂ ＂……嗯．＂ 运动会在两人苦涩而无奈的叹息下结束了．接下去就是让高一三班每个人都头疼不已的校庆． 可幸的是柳筱岺这次意外的能干．将班里的人分成了三组．手残组．画工组和大触组． 手残组只负责图的大片色块，确保不要出圈，色彩均匀就是了．画工组负责画出整体大小轮廓的描画和色与色之间的细微过度．大触组则是对整幅画的各种调整和润色，让这幅画完美呈现． 为了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班里的人一齐商量决定画艺术性较高的色块画．色块画顾名思义就是以大幅色块为体现方法，简单易操作．但是对细节和色彩的把控却要非常精准．画的好就是精品还吸引眼球，画的不好那就是小学生涂鸦没有一点可看性． ＂一共五面墙．离校庆还有半个月．飞哥跟校方申请过了，我们班可以把下午的美术课用来布景．所以在时间上还是挺充裕的．接下去就是选画和画材的准备．大家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出来．＂ 柳筱岺在讲台上学着杨飞的模样装模作样的说．完了还抬抬并不存在的眼镜框．看的讲台下面的人都吃吃发笑． ＂柳师太，选画有什么标准吗？是画单纯的色块几何体还是人体风景啊？＂ ＂这位同学！请称呼我为柳老师．＂她抬头想了想＂单纯的色块几何太枯燥了．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们诚心在偷懒．我觉得都要吧．教学楼的展示墙需要风格统一．外面那块就没这么多要求．你们觉得画人物还是风景啊？＂ ＂师太，要不我们把一副风景图分成四段画在四面墙上，只要注意好衔接的部位就行了．这样不仅能把风格统一还能少选三幅画．＂ ＂你这样一说其实人体画也不错．＂班里另一个人建议道． ＂人体不行吧！把人体分成四段听着太诡异了．风景比较好．＂ ＂我觉得建筑也不错，本身就是块面，后期的上色也简单．＂ ＂哎！！这个不错！那画什么建筑？＂ 众人沉默想着脑子里的名画或是名建筑．这时，只听柳筱岺在台上得意的一笑． ＂已经决定偷懒了当然要想着拍领导们的马屁啊！＂ 众人抬头，见她奸笑道：＂就画学校大门的全景图啊！就算他们不喜欢肯定也得认．有哪个管事的敢说自己学校不好啊！＂ ＂柳师太．佩服！！＂ ＂哼！承让承让！！＂柳筱岺握拳朝台下抖了抖自己的肥手． ＂那外面那堵大的呢！主题是绽放，你里面画建筑，外面总要契合主题吧！＂叶尔问． ＂要不把校长画上去？＂人群中有人说． ＂校长只有他头上的毛囊才需要绽放．＂ 此言一出全班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停都停不下来．柳筱岺笑完正经道：＂我觉得绽放这个题还是挺大的．可以指物也可以指人，更可以是一些比较虚幻的象征．绽放……＂ ＂要不我们把老师们放上去．里面是学校，外面就是老师．比较有寓意．就像欢迎光临这样的感觉．＂ ＂……＂ ＂当我没说……＂ ＂我觉得画人挺好．＂柳筱岺说＂但老师就不需要绽放了，学生更好，契合主题．＂ ＂如果要画学生，那就要朝气蓬勃一点的画面．最好能把学校不同学院的风格囊括进去．＂叶尔补充道＂这样排版就很重要了．＂ ＂要不画早上学生进校门时的背影．可以标志性的把画板，乐器箱啊什么的加上去．这样行吗？杨妍说的．＂纪梵照着杨妍的手机做点读机． ＂这个不错！早上是一天的开始，学生进校门的场景也很鲜活向上．不错！＂叶尔点头赞道． ＂那就这么决定了！两幅画就让林陌先把样图画出来．我们再分工做活．＂柳筱岺转向林陌的方向＂行吗？＂ ＂需要图片．＂ ＂明早我去拍．拍好后给你．＂ 林陌点头应允． ＂那好！这次班会就结束了．等星期一工具颜料到手我们就开工．同学们回去好好休息啊！＂ 柳筱岺拿着手里的记事本就走下讲台坐回自己的位子．美滋滋的把当老师的瘾过了一回．她在位子上回味了一下转过身问纪梵：＂ ＂大佬！明天还是咖啡屋集合吗？＂ 纪梵正在把东西放回包里．＂明天休息．我有其他事．＂ 柳筱岺奇怪的问：＂明天周末，你不去咖啡屋去哪里啊？补习呢？＂ 纪梵看她一眼．朝她一笑没解释原因．＂就这一个礼拜，下星期继续．＂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被搞得一头雾水．问杨妍她也摇头．她觉得大佬变了．自从运动会之后话就很少，总是盯着窗外发呆，问她她又不说．亏得自己最近学习热情高涨，看来是老天不让自己好好学习的，这就怪不得她了． 纪梵走出校门拿出手机见微信上叶尔发来了信息． ［你确定行吗？］ ［不确定，但总要试试．不做的话什么都不会改变．］ ［好吧……］ 骗局 ＂这行吗？我觉得她会生气．＂ ＂就准我们受气，她就不能？＂纪梵把猫粮一颗颗的丢在沙发上，猫群就一个个过去抢，有几只比较凶的见其他猫来夺食就猫起身子，嘴里发出威胁的呜呜声． ＂你就撒在一起让它们慢慢吃．这样一颗颗的丢不打架才怪．＂叶尔抢过她手里的猫粮袋子抓起一把撒在沙发上．＂纪坏蛋，过来！＂ 那只纪坏蛋从刚才开始就只是从破洞里探头看它们吃．它见叶尔叫它就慢悠悠的爬出洞往她手心里的猫粮探过去．它明显比其他猫瘦小很多，还怕生边吃还边注意着纪梵，只要她稍微有些大动作就会警惕的看着她． ＂你一直这样惯着它，不怕你们离开后它活不下去？＂ ＂离开前肯定会安顿好的．大不了让我妹妹来喂．她有时也会过来．＂叶尔摸着纪坏蛋的头少见的一脸怜惜． ＂她今天在家？＂ ＂嗯！之前不补习的时候都是闷在房间画画，你来了后才开始往外走．＂她回头看纪梵＂只能说你魅力无限啊！＂ 叶尔刚见面的时候还没发现，现在一看发现纪梵身上竟然穿了一身的名牌，衣服上都是牌子的大块商标．她记得纪梵之前没那么热衷于露富啊！穿的都挺随性的． ＂你这衣服太夸张了吧！＂ 纪梵看一眼自己的外套＂昨晚买的．要显示出我的价值才有谈判的筹码，不是吗？＂ 叶尔有些担心的看她＂要不还是算了吧．你也说林陌是自愿的．你这样硬生生的插进来.会不会……＂ ＂你有想过为什么她父母这么对她她还是没离开或是反抗吗？她有条件离开为什么不离开？＂ ＂……＂ ＂我想到一个可能性．＂纪梵蹲下身子想去摸纪坏蛋，可它一看纪梵想要碰它马上又跑回了洞里． ＂她就是在她父母身上找自己的存在意义．＂她看向叶尔＂如果她的父母不需要她了呢？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叶尔看着她说不出话．纪梵接着说＂有两种可能．好的话她会去寻找新的目标，坏的话她就……＂她没接下去说． 两人沉默了许久，叶尔才问她： ＂你准备直接给钱吗？怎么保证她父母不会再你给的同时还像她要钱？你能给多久？给到死啊？＂ ＂重要的不是给她父母多少钱或是给多久．是要让林陌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哪怕一点点也好！打破她习惯的规律找到更多的可能性．不要一直抓着一点不放．＂纪梵说． 叶尔看着她的脸，忽然意识到一种差距．她是真的实实在在的在想法设法的解决问题．不是在逞强，也不是在炫富或是什么的．她是想通过这样的方法刺激林陌逼着她做选择，只要她父母对她的需求不再这么大，不再这么重视林陌对于他们的价值，那林陌会怎么办？自己的价值被大大的取代了，她会怎么做？ 纪梵真的，在某些方面挺狠的．不管是对别人还是自己．这种差距啊…… ＂你是想她崩溃？＂叶尔试探着问 ＂不！＂纪梵站起身＂我要逼着她改变．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之后的事还需要你来．＂ ＂不就是擦屁股当间谍嘛！＂叶尔站起身拍了她一下＂我帮你．虽然有些胡来还幼稚．但是……好像挺有趣！＂ 纪梵白她一眼＂带路吧！＂ ＂你就不怕林陌之后不理你啦？我觉得她不会再理你了．＂叶尔边走边说． ＂她敢！＂纪梵打趣道＂她要是不理我，我就每天来她家烦她．我看她能撑多久！＂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的来到了一户房门口．叶尔用眼神示意就是这里． ＂你先回家，别让人看到你．＂ ＂微信联系．＂ 纪梵点头．叶尔就往对面走去开门进了自己家．纪梵往两户大门间来回惊讶的看了几眼．在林陌家门前深呼吸几口按响了门铃． ＂谁啊？＂倪海琴打开大门，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有什么事吗？＂ 纪梵面无表情，淡定的说：＂我是林陌的朋友．来看看你们．＂ 倪海琴狐疑的打量她．林陌的朋友？这人还有其他朋友？ 纪梵拿出自己的学生证给她看．＂跟林陌同班的．阿姨不用担心．＂ 倪海琴就着她的手看了一眼学生证，没好气的说：＂进来吧！她在自己屋子里．＂ 纪梵一进门就看到一对双胞胎站在倪海琴身后，拿空洞洞的大眼睛看着她．这双眼睛跟她第一次见林陌时有些像．无波无澜不像人的眼睛．估计是遗传的． 她走进客厅，见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正在看电视．应该是林陌的父亲．纪梵观察了一下，他穿的中规中矩，看面相也是挺老实的那种，怎么也不像是叶尔说的在外沾花惹草的类型． ＂喏！那个是她的房间，你自己进去找她．＂倪海琴指着最里面的一间房说．语气不是很友善，应该是嫌麻烦． 纪梵回头朝她一笑＂我今天是来找你们的．不是林陌．＂ 倪海琴和林邦听她这么一说都奇怪的看她．只见她顺势坐在了沙发上慢条斯理的从包里拿出一袋鼓鼓囊囊的黄色信封袋放在了桌上． ＂阿姨请坐．＂她朝倪海琴指着林邦旁边的位子道． 倪海琴被她搞得一头雾水，但是纪梵穿着不菲，放在桌子上的黄色信封里一看就都是钱．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看这气势好像得罪不得的样子．于是走到林邦身边乖乖坐下了． ＂什么事啊？＂林邦显然没有倪海琴好打发，他有些微怒，在自己家还要看一个女高中的脸色，这让他的脸往哪搁啊！况且这女的还这么气势汹汹完全没把他放眼里． 纪梵看一眼林邦，没想到他看着斯文说起话来还是挺冲．＂我就开门见山说了！请二位以后别再向林陌拿钱．＂她话还没说完两人就急了．倪海琴马上站起来喊道： ＂我们家的事还要你一个外人管！再说了，我们什么时候管她要过钱？你别血口喷人！＂ 林邦也是不甘示弱，＂你一个小毛孩懂个什么？好意思来我家耀武扬威指责我们！我们不欢迎你！走走走！！＂说完站起身想把她拉出去． 纪梵又慢慢从包里拿出一袋钱叠在了之前的信封袋上．两个人看着桌子上的钱都定住了． ＂叔叔阿姨！我话还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让你们别向林陌要钱，跟我要就行了！＂ 倪海琴看着桌子上的钱，林邦则是看着纪梵．三人沉默了会儿林邦收回想去拉纪梵的手问道： ＂什么意思？＂ 纪梵打开袋子里的钱拿出一塌钱送到林邦手上．＂就是字面意思，我给你们钱，你们别再向她要钱．她给你们的钱有这个多吗？＂ 倪海琴不屑一笑，坐了下来＂她给的钱可比这个多多了．再说了，你凭什么帮她给钱．就只是同学？傻子才信呢！＂ 纪梵在心里无奈一笑．林陌能给多少钱她心里亮堂着呢！她的大部分收入都是纪梵给的，这倪海琴还在这装腔作势，林陌的演技是遗传的她妈吧． ＂当然不止是同学！主要是看中她的才华．这年头才华最值钱．我爸妈说的！＂ ＂你爸妈贵姓啊？＂林邦拿着手里的钱不撒手也坐会了沙发． ＂她们在国外做艺术品的生意．名字嘛说出来你们也不知道．你们只需要知道我们家看上您女儿了就是．想找她长期合作．＂纪梵继续胡诌＂只是我们打听到你们二位好像给她的压力不小，所以想着帮帮她顺便培养她．＂ 两人互看一眼，林邦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别给她压力，你们就会给我们报酬？＂ 纪梵点头．＂良好的创作环境是必须的！二位意下如何啊？＂ ＂那！那你们每月给我们多少啊？太少了可不行！我们可不能平白无故的卖女儿！＂倪海琴还在装，想着讨价还价． ＂你们二位先开价．＂ 两人交头接耳小声商讨了会儿．抬起一只手＂五万．＂ ＂是每月还是一年啊？＂ ＂每月！＂林邦硬气的说． 纪梵一听就起身离开沙发，两人以为她要走都有些急．没想到纪梵只是走到厨房的冰箱里拿了一灌咖啡打开喝了一口，又走到客厅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 ＂两万！多了没有．＂ ＂你这也太少了，我们林陌每月也给我们……＂ 倪海琴不屈不挠，正想扯谎就被纪梵打断道：＂林陌一个月至多给你们五千！这我都知道．＂ 两人见装不下去了．都是一脸的失望．纪梵见他们沉默坐回沙发，从包里抽出两张纸给她们． ＂同意了就在上面签名，如果让我们发现二位继续向她要钱，合同终止，我们也会放弃林陌的培养计划另择他选．＂说完把两只笔压在了上面． 夫妻俩只能认怂．对方显然把家里的事摸得透清．再想着谈条件是不可能了．五千和两万比起来多了不知多少，怎么想都是赚了，况且只要林陌还是自己的女儿，之后机会要多少有多少！ 两人拿起笔正想签字，最里面的房门突然开了！林陌从里面走了出来．她面无表情的看了纪梵很久，眼神冰冷的厉害． ＂把钱拿回去！＂ 纪梵继续喝咖啡，看都不看她，反而转过头去看林邦和倪海琴＂你们呢？还要签吗？不签我就把钱拿回去告辞了．＂ 两人看了林陌一眼，都低下头往纸上签字．林陌心里一痛想上前去阻止，没想到一直站在旁边的双胞胎跑过去齐齐把她的腿抱住往后推．林陌把他们推开，他们就再去抱．回过头纪梵已经拿着合同放进了包里． ＂桌上的两万是这个月的．那我就先告辞了！下个月的月初我会在再来拜访．合作愉快！＂ 纪梵和他们装模作样的握手．起身时她看了林陌一眼，见她只是死盯着桌上另一份合同满脸的灰败． 纪梵看着她有些心痛．但还是要继续演下去．她经过林陌身边时，在她耳边轻轻说：＂以后都轻松了．对不对？＂ 说完，在林邦和倪海琴的恭维下走出了林家大门． 她浑浑噩噩的坐电梯来到楼下．走了几步发现腿有些发软，马上撑住身边的墙壁慢慢蹲了下来．脑子里一直浮现出林陌冰冷的双眼和林邦夫妻俩的笑脸．她掏出手机给叶尔发信息． ［晚上你跟她聊聊，看看她的反应．］ ［你们聊完了？你现在在哪里？］ ［楼下．腿有些发软．］ ［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被林陌看的．吓死我了！］ ［她有什么反应吗？］ ［没什么反应，不过看着挺难受，你多安慰安慰．估计我在她心里是凉凉了．接下去就看你的了．］ 叶尔许久都没回．纪梵就收回手机站起身继续往前走．这时提示音又响了．她一看还是叶尔． ［你这样值得吗？如果她还是那样怎么办？］ 纪梵心里也是乱，她看了会儿天，刚打了个值字，背上就被人用力一推．一个没站稳向前踉跄了几步．她回头一看，林陌正死死瞪着她，手上还握着一堆碎纸． 愿望 两人互看了很久，都没有先开口的打算．纪梵就是在等她生气，可对方就是这么拿眼瞪着．也不说话，但她能从她手上握着的合同碎纸看出她的愤怒． 又是很久，叶尔突然从楼上下来．她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纪坏蛋？你怎么在这里？来找死啊！＂ 纪梵瞥一眼她＂你问她啊！推了我又不说话，只会拿眼瞪着我．要不是这样我早走了！＂ ＂你来干嘛的！＂叶尔走到林陌身边＂你们怎么了？＂ 林陌脸色苍白，一双眼布满了红丝．只见她把手中的碎纸朝纪梵用力一丢．跑过去就是一巴掌！ 叶尔被她吓傻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为什么？你这是为了什么？＂ 纪梵被她打的脸上瞬间就肿了，可只是斜着眼看她，淡淡道＂不是你说你父母向你要钱．我想帮你．＂ ＂帮我？你给钱就是帮我？那我怎么办？你给他们钱了，我还有什么用？＂ 果然是这样！纪梵在心里想．虽然脸上火辣辣的，但她反而却开心起来了． ＂你爱干什么干什么！怎么就没用了？＂ 林陌低着头，慢慢握紧了拳，声音沙哑道：＂我还能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他们又来找我了，就算是为了钱可他们还是想起我了．＂ 她忽然猛的抬起头，盯着纪梵的眼睛，眼神悲切＂我不再透明了．家里的菜是我给钱买的，还有水电费也是我出的．这个家里有我的痕迹．＂ 她顿了一会儿又迅速低下头＂我需要画更多的画，赚更多的钱给他们．不能让他们忘了我．不能再回到过去．＂ 纪梵被她突然的神经质刺激到了．决定孤注一掷的赌一把＂画质上的画都是我买的，你赚不到更多的钱．他们也不会再跟你要钱．然后呢？你要怎么办？＂ 林陌一听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她，纪梵接着说：＂你可以恨我，报复我．但别再想着在家里留什么狗屁痕迹．它们不会带给你想要的东西．你早就失去了甚至根本就没拥有过．还是想想你还能干些什么！身边还剩些什么需要你去在意！＂纪梵说完朝叶尔打了一个眼色 “对你来说，如果和他们的关系就是一切，那现在我切断了！回去好好看看他们的嘴脸，再好好用脑子想想！这些到底值不值得你牺牲自己！＂ 叶尔马上走到林陌身边．她看林陌好像有些愣怔，脸色也很难看但至少没有像刚才那样像个神经病发作的样子了． 说实在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林陌这么激动．刚才那一巴掌声音那么响纪梵也能撑住没发脾气还一通嘴炮．要是自己，早就动手打回去了． 纪梵捂着自己的脸，软下口气道＂难受就哭出来，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正我每个月雷打不动的会来送钱．你打多少下都没用！＂说完搓着脸转身走了． 叶尔陪着她站了会儿，装模作样的问：＂到底怎么回事？什么送钱啊？＂ 林陌低着头沉默．她心里被纪梵说的话搅得七上八下，深深的绝望向她袭来．她知道纪梵说的都是对的．可人都需要有期待，有愿望．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父母对自己能重视些，能看得见她．她们家明明有五个人，为什么却好像只有四个．自己呢？自己对她们不重要吗？做些什么才能让他们发现他们还有一个女儿．一点点，一点点就好．让她知道自己的出生是有价值的．她需要找一个理由让自己活下去． 这种执念在她还小时就根深蒂固．弟弟出生后更是扭曲成一种更加黑暗和深层的嫉妒与憎恨．现在自己唯一的利用价值都没了，她在这个家还是会回到透明状态． ＂其实，可能没那么糟糕呢！你想开点！＂叶尔见她还是不声不响就安慰她．＂你可以想着做其他更有意义是事啊！＂ 林陌看她一眼低头捡扔在地上的碎纸片．叶尔也低头帮忙嘴里还是没停＂你看这样一来你不就有更多时间做自己的事不用埋头画画了．多好啊！＂ ＂还有还有！＂叶尔去拍她的手臂＂也许成绩还能上去不少呢！纪坏蛋虽然坏，可是成绩那是杠杠的．＂ 林陌一听她说纪梵手里就是一顿．叶尔见了马上改口道：＂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出去逛街啊看展啊！多潇洒，少在家里呆着不就没那么多糟心事了嘛．＂ ＂她怎么知道我家的？＂林陌突然问，手里还是不紧不慢的捡纸． ＂她不早知道你家了嘛！＂叶尔打马虎眼＂之前就来过，你没在．＂ ＂画质的事只有你知道．＂ ＂额……可，可能她自己用什么方法查到的呢！＂叶尔汗如雨下．这时林陌回头看她，她只能朝她尴尬一笑说不出谎话了． 林陌瞪着她，将手里刚捡的碎纸又朝她扔了过去．叶尔被砸了一脸的纸片，也不恼还是尬笑． ＂你……不会也给我来一记巴掌吧？＂ 林陌听完不自觉的握了握有些红肿的手，脑子里浮现出纪梵捂脸离开的样子．有些气愤的又去捡刚扔出去的纸．＂两天别跟我说话．＂ ＂得！＂叶尔贫嘴道：＂不动手了，改换成冷暴力了！＂ 她说是这么说，可心里却是很开心．至少情况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遭．其实纪梵之前说的那些话叶尔也多多少少旁敲侧击的说过．只是她听不进去，也没表现出什么．可刚才纪梵说的话她肯定是听进去了，不然不会就这么不了了之的放纪梵回去，也不会在这捡纸玩。 纪坏蛋这招以毒攻毒和苦肉计使得高明啊！叶尔头一次打心底里佩服一个人．柳筱岺一直喊她大佬真是当之无愧． 两人捡完纸片就各自回了家．林陌一进家门倪海琴就看到了她手里的合同．林陌把纸片给她正想往自己房间走．没想到她却破天荒的问她：＂陌陌，今晚吃什么菜啊？妈妈去买！＂ 林陌惊讶的回头看她，这时林邦也从他万年不离身的沙发上站起凑了过来＂既然有人看中了你咋们就要好好表现，我们林陌还是很有前途的！＂ 林陌看着她们的笑脸忽然感觉眼前黑了一黑，心里竟然生出了一股寒意脚都有些站不稳．这样的画面不正是自己从小想要得到的嘛？为什么真的实现了却又觉得这么恐怖！这么抗拒！ 她们的脸在林陌眼里好像通通变成了一张张虚伪的脸谱，双胞胎也跑过来抱住她的腿，跟之前的不同，这次他们亲昵把脸蹭着她的大腿嘴里还腻腻叫着姐姐． 林陌看着她们四个人，心跳的很快．自己之前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又是为了什么这么痛苦这么挣扎？ ＂别再想着在家里留什么痕迹了．它们不会带给你想要的东西．你早就失去了甚至根本就没拥有过．＂她想起纪梵的话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心里有一块像是裂开了． 她愣愣的推开双胞胎往自己房间走．身后的倪海琴又喊道：＂你还没告诉妈妈你想吃什么呢！＂ ＂鱼．＂她有气无力的回道把自己关进昏暗的房间． 这就是结局？她瘫软在地上．完成了一个愿望，又掉进了另一个漩涡里． 纪梵呆呆坐在位子上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建筑，脑子里回想着今天在林陌家发生的一切．她们竟然毫不犹豫的在纸上签了名，还有那对双胞胎阻止林陌时的果断就像经过训练一样．这么小的孩子就懂得看人脸色了？她越想越后怕，越想越觉得林陌可怜． 不知道之后她怎么样了．应该不会对着父母大闹，她父母应该也不会再招惹她，毕竟有利益牵制．话说她下手也太重了！纪梵拿手机去看自己的脸，发现右边的脸肿了一块，碰一下还疼．回去应该要用冰块敷脸消肿了． 估计是气疯了．自己在她心里也应该没什么地位了！ 傻啊！为了什么啊？掏钱了还要被打，最主要是两人好不容易滋生出的恋爱绿芽直接又被按回了土里．下次发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可能直接被按死了也说不定． 她一想到这就是一阵郁闷，前路漫漫无绝期啊！！于是禁不住叹了几口气． ＂小姑娘，失恋啦？＂坐在她旁边的大爷终于忍不住问． 纪梵朝那大爷苦笑＂可能吧！＂ ＂你年纪还小，有很多机会的！那种动手打女人的男人要不得的．早分了早好！＂大爷看纪梵脸上肿了一块，怜惜的说道＂以后找男朋友啊眼光要毒，要是她打你你就打回去．咋虽然是女孩子但是不能吃亏的！＂ 纪梵看他说的郑重其事的样子被他给逗笑了．回道：＂舍不得打她怎么办啊？＂ 大爷一听她这么说，有点急了＂他都这么用力打你了！不能心软的！不然以后要吃大亏的！这么漂亮的姑娘有的是男人追！＂ 她连连点头，又开玩笑说＂要不分了？＂ 大爷也连忙点头＂分了分了！！再去找个更好的！哎呦！我到站了．＂他站起身往地铁门走，还不忘回头叮嘱＂一定要分的！打人不好的！＂话一说完地铁门就合上把他甩在了后面． 纪梵被大爷逗得心情稍微好了些．闭着眼调节了下情绪拿出手机给叶尔发信息． ［之后怎样了？］ 那边回的很快，不到几秒就回过来说． ［我暴露了！］ 这个纪梵其实在说出卖画的论坛时已经想到会有这种后果．不过她觉得这应该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叶尔同志，你的业务能力不会被这点小事影响的吧，不然跟柳筱岺同志有什么区别啊！］ ［当然不会！我轻松度过了危机．并且安抚了伤员．］ ［伤员现在情况如何？］ ［我虽然安抚了伤员，但因上级你的疏忽被伤员禁言了．为期两天，所以目前情况不明．］ ［伤员有任何动向请尽快上报．］ ［收到．］ 纪梵收回手机继续看窗外发呆．周一要怎么面对她还是个问题．要不最近还是不要跟她说话了． 还是一样，我给你时间，多少都给你！ 前奏 纪梵蹲在墙角边一直用眼角瞄坐的老高的林陌．总觉得这个折叠梯不是很牢靠，最重要的是梯子的其中一只脚上还缺了一小块，她总担心林陌会摔下来． ＂大佬！＂柳筱岺这时忽然喊道，纪梵手上一抖手里的刷子一带就图出圈外了． 柳筱岺一看忍不住抱怨道：＂大佬，都第几次了！你就不能上心点！＂ ＂还不都是你吓得！要不是你突然喊起来我会手抖？＂纪梵开脱道眼睛还是盯着破角的梯脚瞅． ＂要不你也上去试试？＂柳筱岺无奈道＂我见你一直看上面．＂ 纪梵被她说的没脾气．她要能上去早去了！可自己一个手残组组长怎么去搞上面的精细画法． 她把柳筱岺拉到一边，指着破梯脚说：＂你看那个梯子，多危险啊！有其他的能换吗？＂ 柳筱岺还以为她要说什么，摆着手说＂没事！我都上去亲测过好几次了．稳着呢！＂ ＂你确定？＂她还是有些担心＂摔下来可就不得了了！＂ 柳筱岺最近握有指挥权，使唤这使唤那的过的有点飘．她白了纪梵一眼＂要我上去给你跳段芭蕾舞吗？＂ ＂真出事了你负责得了吗？＂ ＂哎呀不会摔到你宝贝的陌陌！放心好了！＂ ＂什么鬼？莫名其妙！＂纪梵蹲下身子继续涂墙角的绿草地．柳筱岺也拿起把刷子去补手残组长之前画出圈的一抹绿． ＂你们最近怎么回事？都不说话！吵架啦！＂ ＂呵！＂对方怪笑一声＂何止吵架！我估计要绝交了．＂ ＂这么严重！＂柳筱岺八卦心态一起就收不住，拉着纪梵的衣角来回扯＂说说呗！我帮你出出主意．＂ ＂说了也没用，你就没出过什么靠谱的主意．＂对方贼心不死一直吵，都惊动了一直在旁督工的教导主任．她走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说： ＂你们在干什么？好好干活！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柳筱岺就是怕老师．不管哪个她都怕，因为她父母的关系，自己出了什么事都会传到他们耳朵里．每天上学跟坐牢似得． 她只好幽怨的看纪梵一眼，走到自己的画工组忙活去了．教导主任在原地看了纪梵一会儿才走．纪梵见她走了眼神又忍不住往上面偷瞄，没想到上面那个也正看着这边．见纪梵看到她了马上把头一抬，把嘴里咬着的画笔一拿继续假装淡定的描描画画． 纪梵被她的样子逗笑，在原地笑成一团，手里的刷子也是上下抖动越描越深，等她再看向墙面时又笑不出来了，只能苦逼的再上一层白色盖住，等它干透再重新涂一次绿色． 其实她刚跟柳筱岺说快绝交了是骗她的．周一上学，她见到林陌被她冷漠的眼神射杀了几次，那时她是真的觉得她们要掰了．可也就一天，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就缓和了很多，之后几天就一直像刚才这样偷偷瞄自己．她以为纪梵没发现，其实某人早在心里乐开花了． 叶尔也说林陌最近呆在家里的次数明显少了很多，大多数时间都在自己房间画画．具体原因她没告诉叶尔，可能觉得叶尔也不可信了吧．不过，只要她不再画地为牢，自己和叶尔的苦心就算没有白费． 不说话就不说话呗！纪梵在心里想，我还怕你说呢！总是说一半藏一半的，猜的人脑壳疼． 偷懒的效果立竿见影．高一三班超额完成了任务，不到两个礼拜就把五面墙画完了．效果也不错，特别是杨妍建议的上学背影图，很吸引人寓意又深刻．还被校长表扬了一通说是敢创新有想法，至于里面的那四面墙马屁味太明显，校长和院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达标，按柳筱岺的说法，谁能说自己的学校不好呢！ 校庆当天，返校的毕业生，在校生，学生家长和老师，学校为了引关注度还请了几家媒体来采访，原本很宽敞的校园在当天人山人海，校门口的喇叭声一波接一波，吵得连最后面的美术学院都焦躁不安． 纪梵觉得虽说是校庆，其实她们这些学生好像没什么大作用，只是用来撑场面的．往那一坐，听台上的校长领导胡吹乱侃，乖乖在下面做个听众，时不时顺应号召喊几句响亮的口号，鼓鼓掌，其余也就那样，跟开班会没什么区别． 台上的校长发完言，又是无止尽的院长和学生代表．纪梵在下面坐的有些疲乏，伸了个懒腰，向后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一人的脸．她忙转过身道歉．后面的中年男子一个大背头梳的油光发亮，五月底还穿着一整套西装，里头的衬衫半开，鼓起的大肚子连扣子都只是勉强绷住，动作一大肯定会开．说的不好听，纪梵看到他就联想到了日本电视剧里的黑帮． 男子听到纪梵说对不起先是本能的回了句没关系．可他一看到纪梵的脸就瞬间变了模样，眉头深锁，眼神飘忽像是在思考什么的样子． 纪梵连忙转过脸，心里有些异样．他对这人的第一眼没什么好感，显得慌乱是因为她觉得这男子的打扮和相貌有些脸熟，她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时间应该也不久不然不会还留有印象． 哪里呢？她苦思冥想还是没想到．就在这时坐在一旁的杨妍拍了她一下．纪梵回神见已经有人在陆续离开讲堂．她也随杨妍她们起身准备离开． 礼堂里人本来就多，大家的动作和速度都很慢，只能随着人流慢慢向前，这时离她五米左右，还是那个大背头男人，忽然转过头又朝她看了几下．纪梵连忙躲到她身边一个家长模样的人身后． 她心里第一个感觉就是可能被人认出来了！可她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是敌是友完全没个头绪也没有应对的方法． ＂大佬，你怎么了？跟人贴这么近！＂ 纪梵没理柳筱岺，微微侧过身看前面，见那肥大的身影已经不知去向才放心和前面的人离开了距离． 她看了眼柳筱岺，问道：＂你最近成绩怎么样？＂ 柳筱岺被她问的不明所以，抬头看她，见她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眼神还有些似有似无的担心？ ＂挺，挺好的．＂她搞不懂纪梵的意图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我最近很用功的！＂ 纪梵听她这么说机械的点点头．又去瞄身后的其他三人．林陌和叶尔在说话没发现纪梵在看她们．杨妍见到纪梵，朝她露出一个温婉的笑脸，纪梵回了一个笑容转过头继续顺着人流向前． 纪梵一走出讲堂，就借口来到教学楼最偏的一处洗手间．她进去把隔间挨个检查了一遍才拿出手机，一看时间正好三点整．点开通讯录找到外公，犹豫了很久才打了过去． 那边响了有将近三十秒才接起．没有任何寒暄或是客套．直接语气冷淡的问： ＂什么事？＂ ＂我好像被人认出来了．但我记不起他是谁．＂ ＂怎么回事？＂ 纪梵就把今天学校校庆和跟那人的事仔细阐述了一遍．那边沉默了会儿又问道： ＂体貌特征．＂ ＂大背头，体型肥胖，黑色西装．＂纪梵努力回想＂右边脸颊有一道很浅的疤．只记得这么点．＂ ＂我派人去查．你最近注意点，实在不行就给我出国．＂ 纪梵一听出国就烦． 家里出事情后所有人都说出国是最好的选择．官商勾结本来就最为人不齿，牵连的人数众多又被无良媒体添油加醋的报道．作为独生女的纪梵很容易被人寻仇或是报复．当时纪梵刚考完中考，没一所私立或是公立的中学敢收她，怕被受害人或是媒体找麻烦． 外公找上她的第一句话也是让她出国．是纪梵死活不愿意他才联系光羽附中的校长开的后门．她不知道他和校长什么关系，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否有什么协议．但他当时再三叮嘱过不能在学校出任何岔子．出了就给我乖乖出国． 对方见纪梵迟迟不答，又说： ＂最近你爸妈的事又被人扒出了些黑幕．一年前的案子，还有人这么热心的扒料明显是冲着我来的．就算我觉得问心无愧却也顶不住有人硬要往我身上泼黑水．我都是如此，你觉得你逃得过？＂ ＂我不会出国的．＂纪梵坚定道＂以前没去是因为不敢，现在是不想．＂ ＂哼！＂他轻蔑一笑＂就算再成熟再独立，孩子终究还是个孩子．只在乎想不想，根本看不清事情的本质．＂ ＂……＂ ＂办不办的成要看造化．＂ ＂……谢谢外公．＂ 对方直接挂了电话，纪梵垂下拿着手机的手感觉身体一阵虚空．她在洗手间呆了很久才回到教室． 教室里空无一人．她这才想起现在是讲座的时间，所有人应该在听讲座．她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忽然感到一阵胸闷，就像回到一年前警察找上门带走父母那晚一样．愤怒！羞耻！无奈！痛苦一下子又通通朝她涌来． 她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臂弯拼命用脚踢着桌脚．越踢越急越提越猛，直到感觉脚趾上湿了一块她才停下．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脚，有一片红色透过白色的帆布向外渗了一大片．她觉得疼痛分走了很多压抑的情绪，自虐还挺管用的，虽然不是有意为之也不提倡就是了． 心情低落又不想去听对自己毫无用处的讲座．要不回家吧．纪梵这样想着就开始收拾东西． 她站起身右脚刚一踩地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只能翘起脚尖用脚跟走路． 这就是爽过的代价．不！是作的代价…… 当经过林陌和叶尔座位时，她无意瞥见林陌桌子上放着一本书．她认出是上次写生时她在车上看的那本．白色封面上有几棵树．她侧过身拿在手里． ＂挪威的森林．＂纪梵轻声读出口＂她会看这么文艺的书？怪不得想法奇奇怪怪的．＂ 她在原地翻了几页．往四周一看确认没人，快速的抄起书包把书放了进去，又装作无事发生似得一瘸一拐的走出教室． 她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可惜的是她没发现自己留下了显而易见的证据． 因祸得福 纪梵刚泡完澡从浴室跳着出来就听到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一下．她也没急着去看而是先去厨房倒了杯水又一瘸一拐的走到沙发上坐下． 她边喝水边去拿手机，一看是叶尔发的微信． ［你还敢偷书！］ 纪梵一看噗的一声把刚喝进口的水一下喷了出来．也顾不得擦桌子了．赶忙回到． ［说什么呢！偷什么书？］ 对方马上回到． ［别装了．铁证如山！］ 铁证如山？自己有留下什么证据？她回想了一下整个过程．并没有什么可以留下的啊．于是继续耍赖到． ［呵！你别血口喷人！好端端的我干嘛偷书！傻了吧唧的．］ 她忐忑的等叶尔的回信．没想到那人过了好久也没消息．于是她想当然的认为自己肯定是蒙混过去了．正想再去喝水压压惊．没想到那边直接发了个视屏通话过来． 纪梵想都没想就接了．手机里头叶尔冲她笑眯眯的说＂再给你一个机会，承不承认啊？＂ ＂你少胡说！＂纪梵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头发＂本小姐光明正大！偷东西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 那边的叶尔把摄像头对准了身边的林陌．手机里只出现了几秒她的脸就被人她拍开了．接着又是叶尔不怀好意的朝她一笑．她好像走了一段距离．把摄像头对准了一张桌子．纪梵马上就认出来了，这是自己的桌子，因为她桌子上的右下角不知道被什么人刻着一颗爱心，她第一来的那天就发现了． ＂怎么？我的桌子……＂她还没说完，脑子就是一个激灵．忙去看自己的右脚．破掉的脚趾已经被自己处理包扎过了．可是那时…… 她轻咳了一声．硬着头皮说：＂我的桌子怎么了？＂其实她心里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态度一直贯彻着她短暂的人生． 叶尔吃吃一笑把摄像头一路往下．见她桌子周围零星滴着好几滴血和血脚印．然后对方慢慢把手机照着地面向前，每隔一小段就是一滴血花．到了叶尔的桌子边就又是几个血脚印，血迹也相对多些．她一直照到班级大门口才又抬起手机，对着摄像头一阵狂笑． ＂你有什么说的吗？＂ 纪梵真想打自己一巴掌，居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自己的名声是彻底臭了！ ＂我，我就借来看看，没，没什么大不了的……＂纪梵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借口了． ＂不不不．＂叶尔摇头＂不问自取是为偷．这道理纪学霸你，不会不知道吧！＂ ＂……＂无言以对． 这时，手机突然被人抢了过去，纪梵只看到画面一阵摇晃，最后林陌的脸出现在了屏幕里．她直直的盯着前方，眼神有些冷．两人虽然没有面对面，但是纪梵还是被她看的有些难耐．她正想说明天就把书还给她，一个字都还没出口，那边忽然道： ＂你怎么留这么多血？＂ 这是两人自林陌家那次后第一次说话．纪梵有些不适应，她顿了顿才敷衍道： ＂不小心撞得．＂ 林陌马上皱起眉．又走了一段把摄像头对准纪梵的桌腿．上面血量比较多，最主要的是凹了一块，痕迹还很新．一看就是刚被破坏不久． 林陌把手机又对准自己的脸．＂怎么回事？＂ …… ＂不想说．＂纪梵无奈道．＂不是什么大事．＂ 两人又在手机里对视了一会儿．画面里忽然伴随着一声巨响就是一黑．只听到叶尔在那疼惜的说＂哎呦！我的手机！林陌，你去哪里啊！＂ 纪梵叹了口气，也有砸手机的冲动．她闭着眼逼自己缓和情绪． ＂她走了！＂叶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怎么回事？＂ ＂说了没什么．＂她捏捏自己的眉心＂你再问我也砸手机了啊．＂ ＂切！＂叶尔白她一眼＂只要不是我的手机，你爱怎么砸怎么砸．那我能问你伤到哪儿了嘛？脚还是腿啊？＂ ＂脚．别再废话了．我挂了．＂她忽然又想到什么就补充道＂跟她说一下，那本书我明天还她．＂ 叶尔点头．纪梵就按了挂断，身心俱疲的躺倒在沙发上一点都不想动． 作死！真的是作死！她不停的在心里重复这几句话．感觉好不容易有点要和好的苗头了，现在倒好，又她妈萎了！怎么喜欢个人就这么累呢！ 也不知道在沙发上躺了多久尸抱怨了多少话．门铃忽然就想了．纪梵斜眼看着大门的方向，并不想去开门． 那边沉默了会儿，又开始响起来，频率还很快，显然是等的很不耐烦．纪梵无声的喊了一声．朝那边道： ＂来了！别再按了．＂ 她一跳一跳的往那边挪．好不容易跳到门前，额头上都出了一层薄汗．不耐烦的开门想看是哪个讨厌鬼． 门一拉开她就是一怔．林陌正阴沉着脸对着她．她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最后定在纪梵的右脚上．纪梵马上把翘着的脚往地上一踩，她看林陌来找自己激动的连疼都忘了．可能是踩得太用力，纱布外面又见了红． 林陌眼神飘忽了一阵才说：＂我能进去吗？＂ 纪梵马上给她让开位置．她看了纪梵一眼，走进门里又不往里面去．纪梵愣愣的关门发现她还站在原地没有要进去的打算． ＂拖鞋在那里．＂纪梵指了指只要有眼睛肯定能发现的拖鞋． ＂嗯．＂她背对着纪梵，纪梵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也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只感觉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林陌来找自己，自己当然开心．可这莫名其妙和异常尴尬的氛围是怎么回事？她摇摇头表示不懂． ＂你……＂她终于小声开口说话了．＂你又在流血了．＂ 纪梵看一眼自己的脚＂没事．＂ ＂要不要……＂她顿了很久才又说＂……扶你过去……＂ 这话一说纪梵真是醍醐灌顶．原来她站在这里不动是这个意思！ 她无声的激动了会儿，撇撇嘴跳到林陌的身边，装作很自热的搭上了她的肩． 她很瘦，肩膀不是少女该有的圆润和柔软，反而是骨骼分明有些尖锐．纪梵握住她的肩头被她无声的拖着往沙发带．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她就发现茶几上零星的水渍，无声的抽出纸巾去擦．纪梵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又想到下午和外公的对话，心里一阵发酸． 林陌擦完水渍又坐回沙发上，并没有发现纪梵细微的情绪变化．她在想着要怎么开口问她脚的事．可对方已经明确在视频里提出不想说了．就这样跑过来果然是冲动了些．当时只是想知道她伤的重不重就…… 现在想想，就这样果然还是有些不妥．自己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她又不说话． ＂要不要再重新包扎一下．＂她指着纪梵的脚，企图找话题． 纪梵却摇头．起身拿水问道＂最近家里怎么样啊？＂ 林陌看她一眼没说话．她也就不问了．继续转移话题＂你告诉叶尔你来这里了嘛？＂ 对方摇头，纪梵就拿起手机给叶尔发短信，告诉她林陌在自己这儿，问她要不要过来．对方很干脆并友善的说自己要先回家，并不想呆修罗场． ＂她说她先回家了．＂纪梵对林陌说＂你呢？大约什么时候回去？＂ ＂我能看看你在论坛上买的画吗？＂她忽然说＂其实，你买的那几幅都画的不好．＂ ＂……＂纪梵一脸黑线，想掩饰自己的无知就岔开问：＂你是要拿回去吗？＂ 林陌又看了她一眼很快收回眼神.＂我帮你改改．＂ ＂这么多张要改到什么时候？＂她观察着林陌的表情，继续道＂你要留下来改画顺便照顾照顾我吗？＂ 对方听她这么说先是惊讶的看她，随即又回过头照例沉默． 其实纪梵已经多少知道她的意图．在试探性问她什么时候回去时她却岔开了话题．这多少都有点那个意思． 她一笑把手搭上她的肩膀．＂我带你去看你的画．＂ 林陌不敢看她，默默扶住她的腰起身． ＂在那间房间．＂她指了指方向，林陌发现那是之前纪梵忽然说要独自打扫的那间，这时又听她说：＂之前我怕你发现画的事只能把你锁在外面自己进去藏东西．吓得够呛．＂ ＂有什么好怕的．＂林陌把门打开，＂我看你什么都不怕．＂ 纪梵知道她另有所指，弯起嘴角笑笑被她扶到了床上坐下． ＂最早的在床下．另一些在我卧室的书桌底下．＂ 林陌从床下抽出一堆画纸．她跪在地上一张张细细看了一遍抬头对几番说：＂沈琦是嘛？＂ 纪梵点头．＂就是咖啡屋的老板娘．我都是寄到她住的地方．＂ 林陌又低头看画，一张张的开始分类．纪梵也看不懂她是以什么标准在分，在她看来每一张都很完整很好看．根本不需要改．所以y又理所当然的想到自己可能会错意了，可能对方的主要目的真是想改画而不是留下来． 一想到这，她又开始在心里嘀咕．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蠢事．于是又小心翼翼的问： ＂你想留下来吗？＂ 林陌一直看着画，听她这么说只是点头，把手里的这张画分到了右边． ＂我前几天买了新的内衣你可以穿．我都洗好了．＂ 林陌专注点在画上，听纪梵这么说也没有多想就回了声嗯． ＂我不会烹饪，脚又不方便待会晚饭就点外卖吧．＂ ＂嗯．＂ ＂明天我们早点去咖啡馆我泡咖啡给你喝．＂ ＂嗯．＂ ＂……你今晚要跟我睡吗？＂ ＂嗯……＂她忽然意识到什么马上抬头看纪梵．只见对方正朝她笑的得意，开口道： ＂你已经答应了．看我也没用！＂ 林陌把分出来放在左边的话重新塞回床底．拿着另一边的几张放在空床上自己也坐了上去． ＂我没想反悔．＂她看向纪梵＂我可以一晚上在你床上改画．＂ ＂不怕弄脏我东西了？＂她忍不住去摸林陌的脸和眼睛． 林陌握住她的手覆在自己脸上轻轻蹭了几下，缓缓闭上眼道：＂不怕了．＂ 她是真的不怕了．对方千方百计的接近自己帮助自己．虽然做法让人不敢苟同可她真的是第一个这么积极的人，也是第一个真正意义走进自己心里的人．林陌不是很明白这到底是意味着什么，但是她不想放开眼前这个人，想跟她再亲昵一点，没有做作也没有虚伪的交往． 如果是她的话，林陌在心里想到，自己愿意顺着她的想法完成她想要的一切． 纪梵望着她根根分明的黑长睫毛，闭着眼睛向上的弧度线条和眼角旁边的一颗泪痣． 对她无意瞥向自己的眼睛一见钟情，现在又再来了一次．她暗暗想道在她眼睛上轻轻烙下一吻． 时机应该已经到了． 闲聊 纪梵被林陌扶着往仓库走．里面整齐的摆着很多东西．大部分都是店里需要用到的消耗品．她们来到角落里的架子，里头放着一个个用玻璃装着的植物种球． ＂选哪个？＂纪梵让林陌看． 林陌在架子前选了很久．最后在鸢尾一瓶中选了个．纪梵拿过一看＂你喜欢鸢尾？＂ 她点头＂它开花时的形状好看．＂ 纪梵听她这么说在脑子里回想鸢尾花的样子．然而并没有卵用． ＂那就这个吧，走，我们把它种进去．＂她刚踏出左脚脑子一个激灵．又缩了回来．另一只空着的手又往林陌的肩上放． ＂虽然受伤的只是脚趾．可是走起路来还是很不方便的．＂ 林陌看她一眼，耐心的扶住她的腰又紧贴着往外面走．纪梵看着她微微红着的脸笑的就像一只憨厚的金毛． 两人找了个白色的陶瓷花盆把种球种了进去．从收银台下面拿了一块铁片交给阿枫． ＂帮我刻点东西呗．＂ 阿枫从上次和沈琦吵架至今都没怎么敢和纪梵说话，其实也不是不敢就是有些尴尬，他脸皮比较薄，拉不下脸．反而是纪梵，该怎样还是怎么样，有问题还是会来问好像没事发生过似得． 阿枫接过铁皮＂刻什么字？＂ 纪梵回头看了后面的林陌一眼，那人还在盯着花盆看．没发现这里的事． ＂莫烦．＂她轻轻说出口＂日期就刻昨天的．别忘了啊！＂ 阿枫看她鬼祟的表情．问道＂你怎么在后面啊？＂ ＂啊？＂纪梵被她问的一头雾水＂什么后面？＂ ＂听说在后面的是受．你看啊，莫是林陌吧，烦是纪梵也就是你．你说刻莫烦不就承认你是下面那个！＂ ＂什么鬼！你这是性骚扰我可以告你的！＂纪梵红着脸＂再说了我们两个不是你想的那个关系．＂ ＂哦．＂阿枫识趣的闭嘴转过身想去拿刻刀，这时纪梵又把她拉住．支支吾吾很久又说道： ＂不要莫烦了．＂她低头想了想＂要不就刻大写字母的纪林吧！日期不变．＂ ＂不刻林纪啊？＂阿枫揶揄她． ＂让你刻什么你就刻什么！再多嘴我让沈琦开了你！＂ 阿枫朝她一笑转到休息室里刻名字去了． 纪梵一瘸一拐的坐到林陌身边＂她们下午才过来．我们先去吃东西吧．＂ ＂再等会儿．＂林陌拿出速写本＂我把它画下来．＂ ＂就画个花盆？＂她盯着光秃秃的花盆＂有什么好画的．＂ ＂画过程．它不会一直是个花盆．＂ 纪梵就趴在桌子上看她画画． 阳光洒在她脸上的样子真好看，比旁边开的栀子花还好看．白皙的皮肤，有故事的眼睛，又黑又翘的睫毛，直挺的鼻子和一看就很柔软的嘴唇．纪梵其实见过比她更美丽的女人，但能吸引她的也就只有林陌一人而已．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相貌只是其次，重要的是感觉． ＂你……你能离我远点吗．＂林陌朝她扫了一眼，握在手里的笔也停了． 看过来的时候就更好看了．纪梵在心里想转过头去看玻璃门外的小路．＂这样行了吧．＂ ＂别一直盯着看．＂林陌继续动笔，手上有点急，像是想尽快画完的样子． ＂又不在看你．＂她撑起下巴，嘴角一勾眼珠一斜＂你急什么？＂ ＂我不急．＂林陌微微转过身子＂反正马上就画完了．＂ ＂嗯……＂纪梵忍俊不禁，站起身离开了位子不再打扰她．＂我算账去了．反正吃饭也不急，是吧？＂ 她看见林陌皱起了眉，心满意足的瘸到休息室里去了． 下午店里就热闹多了．逛街逛累的人，一些老客，当然还有周末日常常驻的那几个．柳筱岺和叶尔一见到纪梵就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她．想必还是想翻旧账取笑自己偷书的事．纪梵假装没看见．瘸着腿走到林陌旁边的位子坐下． ＂就是借的，是吧？＂她朝林陌看．林陌眨了几下眼点头＂我送她的．＂ ＂哦……＂叶尔端起果汁喝＂到底是借的还是送的．＂ ＂肯定是送的！＂柳筱岺看纪梵一眼积极替她的大佬圆谎＂大佬怎么会偷东西！＂ 纪梵被她后半句气的差点晕厥．这人怎么就分不清前后和主次呢！哪壶不开提哪壶！ ＂马上期末考！考完就得分班．你们选文选理啊！＂她只好扯开话题． ＂大佬选什么我就选什么！＂柳筱岺抢答道＂我是不会跟你分开的！＂ ＂你不是立志要当当拿诺贝尔的作家嘛！选理？你确定？＂ ＂谁说选理科就不能当作家了！＂她支支吾吾的说＂至于诺贝尔，还是让给别人吧．我比较谦虚……＂ 纪梵白她一眼去看杨妍＂你呢？＂ 杨妍思考了会儿，＂没……没……想好．＂ ＂这种事就要想清楚，别急着做决定．＂纪梵还是很欣赏杨妍的，她虽然文静但是刻苦努力头脑清醒，属于三思而后行的那一类人，她很合自己的交友准则． ＂你呢？＂ 叶尔嘿嘿一笑＂你怎么不问林陌啊？＂她对着林陌问：＂你选什么啊？＂ 林陌斜了纪梵一眼不说话．众人心照不宣的一齐拿起杯子喝东西．纪梵美滋滋的朝叶尔一笑： ＂所以？你呢？＂ ＂理！＂叶尔朝她吼了一声．＂真是见了鬼了！＂ 既然五个人中有四人都决定选理科．纪梵就把先前整理的大纲和提要依次发给她们．轮到杨妍的时候她递给了她两份，文理各一份． 这是纪梵在期中考后就整理出来的东西．因为不确定所以文理科都做了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既然大部分人都选择理科．那我们就重点攻物化生．其实我本人觉得理科就是做题量的问题．打好基础拼命做题就好了．考点应该会在高二上学期大致学完．我之前教基础的时候有些超前现在的进度．所以你们接触到之后应该不会很难．＂纪梵对她们一笑＂所以，只要埋头做题就行了！＂ 四人看着她姨母般慈爱的笑容都是一脸大祸临头的样子．果然她拿起手机拼命开始打字． 过了一会儿四人的手机都一齐响了起来．纪梵抬起头＂这些书和试卷请在下周末前备齐．＂ 她们一看群里．纪梵发的信息把整个页面都几乎占满了．里头都是各种复习用书，题库，和历年来的高考样卷总集． 柳筱岺看着满满一堆的字有些头晕，赶紧拿起勺子舀了一块蛋糕压惊． ＂还有艺术联考和校考呢！这，哪里有时间做啊！＂ ＂我觉得在座各位除了我需要担心联考校考的问题，没人需要在意吧！＂她翘起二郎腿拿过杯子喝咖啡＂我相信，你们能搞定！＂ 言下之意是别给我找借口，乖乖听话就是了的意思． 叶尔被她悠闲的样子气到，可是又无力反驳．只能沉默以对． ＂那大佬！今天和明天我们能偷偷懒吗？＂柳筱岺讨价还价道＂我们，我们明天去放松放松呗．＂ 纪梵看柳筱岺一脸可怜的模样，也有些心软．确实啊！她们这些艺术生其实没必要这么高强度的做题．这么多题好像是有些超载负荷．可是想进好大学这不都是必要的嘛？算了……也就一天． 于是她服软道：＂去哪放松啊？＂ 柳筱岺听她答应了．急忙说：＂这几天有个国际漫展．我们一起去呗．＂ ＂漫展？＂纪梵奇怪道＂干什么？看漫画啊？＂ ＂去！……去！……＂杨妍激动的说，眼睛里都放光了．纪梵又看叶尔和林陌． 前者点头，后者也学前面的样点头同意．纪梵只能顺应大流也木讷的点起头． ＂那我们就要ｃｏｓｐｌａｙ了啊！＂柳筱岺激动的站起身＂我决定拿出我的镇宅之宝．＂ ＂那个狗头包啊？＂纪梵对那个包念念不忘． ＂不！我其实……＂她又娇羞的坐下，脸还有些红＂我其实是个汉服控．＂ ＂你这人设有点多啊！＂叶尔吐槽道＂一下日本高中生，一下狗头党，现在还来个汉服控．＂ ＂我这是爱好广泛，有容乃大！＂柳筱岺反驳＂再说了，狗头那个不算．＂ ＂然后呢？＂纪梵听出弦外之音＂你想怎么搞啊？＂ ＂我们就搞个汉服团！亮瞎他们的眼！怎么样？＂ 杨妍马上点头．从手机里翻出自己的衣柜照片．大家一看满满半柜子的汉服．柳筱岺一看就疯了！抱着杨妍不放手＂妍妍，你真是我的好妍妍．兜兜转转我们竟然是亲身的！＂然后也拿出手机给她自己的珍藏．两个人乐得跟什么似得． 纪梵有些烦恼，她是打死也不想穿汉服去人山人海的漫展招摇．可是，她偷偷瞄了眼林陌．可是她还是很乐意看林陌穿汉服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叶尔看纪梵猥琐的眼神在心里一直鄙夷．＂那就穿呗！只是你们两个短头发不好打扮吧！＂ 杨妍一听，连忙摇头＂有……有……办……法！＂ ＂有假发啊！＂柳筱岺也应和＂我那就很多．各种款式都有！＂ 叶尔扁扁嘴点头继续喝东西，表示没有其他问题了． 纪梵还想争取一下自己的意见．其他人都表示你的可以忽略．已经紧锣密鼓的开始商讨明天是去杨妍家换衣服还是柳筱岺家的问题．纪梵吃了个瘪也就不不识时务的惹人嫌了． 因为杨妍家离会展中心近，坐车过去只要四站公交的路程．所以她们就商量着去杨妍家集合．整装好后就往漫展挺近． 之后几人又商讨了些细节，其实也就杨妍和柳筱岺在那兴奋．她们发现唯一不足的就是鞋子的问题．她们两人穿３６脚码偏小，可其余三人都是３８. ＂用租的呗！影楼或是ｃｏｓｐｌａｙ店肯定都有．＂叶尔淡淡说． 纪梵看她一眼，心说你一副冷淡的模样对这些还真是门儿清． ＂包在我身上．我知道哪里有租的．＂叶尔瞪纪梵一眼继续说． ＂那明天早上九点！我们在杨妍家集合！不见不散！＂柳筱岺郑重其事的宣布． ＂不要太花哨的啊！＂纪梵忽然插嘴道＂太花哨我可不穿．＂ 杨妍和柳筱岺都笑着看纪梵和林陌，默契的互看一眼笑而不语．纪梵忽然生出一些不好的感觉． 这是阴谋的味道啊！她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对明天的行程有些忧虑． 漫展 为了证明自己也是可以早到的，纪梵这次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半小时就按响了杨妍家的房门．等门被打开，柳筱岺的笑脸出现在面前．纪梵愣怔了会儿禁不住轻吼道： ＂你是怎么回事？有瞬移的本领？＂ 柳筱岺拉着纪梵进门．完全没发现她心中的不甘，跟客厅里的杨妍父母简单打了个招呼就被拉着往杨妍的房间走． 她们一进门．纪梵觉得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地上床上铺满了各色的汉服和珠钗细软．梳妆台前杨妍正穿着一袭青衣在编头发．她从镜子里见到纪梵来了．回过头一笑还真的跟古代的深闺大小姐似得．让人有种穿越了的感觉． 不错不错．纪梵在心里想，杨妍还挺适合穿汉服的． ＂大佬！＂柳筱岺从地上拿了一套白色的给她看＂按你的要求不花哨吧！＂ 纪梵仔细看了一遍，除了袖口和领子下摆处有些银色的刺绣装饰没有其他很夸张的地方．纪梵点头＂这套不错．＂ ＂那你去洗手间把衣服换上，换好后我帮你梳妆．＂ 纪梵接过衣服，拿在手里比划几下．竟然有三件之多．最外面那件比较好区分，因为厚重感和装饰都在那件上，可另外两间她感觉长的都一样． ＂这两件长的差不多，穿一件就够了吧！＂她一出口，就被柳筱岺白了一眼． ＂给我！＂柳筱岺一把抢过她手上的衣服，边推着她往洗手间走边说：＂既然要穿就要穿的正规．一套完整的汉服本来就分三件．我帮你穿．＂ 柳筱岺在洗手间帮她捣鼓了很久．纪梵就跟个提线木偶似得，让转身就转身，让抬手臂就抬． ＂腰上的绳带会太紧吗？＂ 纪梵感觉了一下＂可以再紧点．＂柳筱岺就又收紧了点．纪梵看着低头帮她束腰带的柳筱岺． ＂你要是对什么都这么上心，我就心满意足了．＂ 柳筱岺一边进行手上的动作一边回道＂我兴趣在上面，当然会用心做．我可不是大佬你．不喜欢的事都能全力以赴的逼着自己做．我没这种觉悟，只要开心就好了．＂ 纪梵心里一松，忍不住摸了摸柳筱岺的头．＂说得对！开心就好．＂ 对方抬头朝她一笑．推着她往镜子里走．＂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自己瞬间仙气飘渺，遗世独立．＂ 纪梵第一次穿这样的服装．还真看出了不一样的感觉．如果放在以前，自己穿成这样出门就算自己不觉得突兀，纪泷棠都会把自己骂回去．父母从小就是以西方的精英模式教育的自己．这样的还真没有过，没想到竟然意外的有趣． ＂不错！＂她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朝身后的柳筱岺说＂走！出去化妆！＂ 柳筱岺本来以为纪梵会不喜欢汉服，毕竟她给人的印象就是个潮流的主，这次会同意穿汉服就是迁就她们几个不得已而为之的感觉．没想到还挺开心． 听她说不错柳筱岺就兴奋了起来．拉着纪梵往外面走．杨妍已经大致梳妆完毕，发髻也编好了．看到她们出来就把梳妆台让了出来．纪梵坐在上面，任凭两个人在自己头上捣鼓．闭着眼想象自己睁眼时的那一瞬改变． 这时她听见身后的门被打开了，刚还想给自己惊喜的打算瞬间破功．她一睁开眼就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这个头都被一张黑色的网箍住了头饭．脸上还一边红一边绿，就像个疯子似的．她怒气冲天，站起身正想对杨妍和柳筱岺发脾气．门那头的叶尔就哈哈哈大笑起来． 她斜眼去瞪，发现林陌也别着脸表情少见的有些微妙．再看那两个始作俑者，站在自己左右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柳筱岺垂着泪花说＂就算是大佬，也经不住大红大绿的摧残．＂ 叶尔在那边补刀＂纪大佬！拍张照纪念一下你的汉服初体验？＂说完就真拿起手机想要拍． 纪梵怎么会让自己的黑历史出现在叶尔手里．马上把头上的发网一摘百米冲刺往洗手间跑．她打开水龙头洗脸，可脸上两块不知道是用什么涂的竟然洗不掉．四处在柜子里翻找才找到一瓶卸妆油． ＂纪大佬？＂叶尔在门外喊道＂洗完没啊？我们要换衣服了．＂ ＂等等！＂她拼命搓着脸．＂马上就好了！＂ 可是汉服的袖子太宽大，又不方便．她只能搓几下提下袖子．动作慢的出奇，急的半死． 外面又敲了几下就没动静了．她在洗手间不知洗了多久才狼狈的开门走了出来．两边脸颊都被搓掉了一层皮，红红的跟画了妆没什么区别． ＂出来啦？＂叶尔朝纪梵走过去．一身飘逸的烟灰色长裙衬的她意外的多了几分温柔和婉转． 她在电视剧里见过这样的，应该是唐朝的样式，锁骨都露在外面，跟自己身上的不一样． 纪梵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就走过去想找那两个算账．没想到林陌正坐在梳妆台上，她大致都已经梳妆完毕．长长的墨发束起垂在背上，红色的衣服松松垮垮的被身体撑了起来，光看个背影就让人心痒难耐，想马上把那人的正面掰过来看个仔细． ＂你也快点吧．洗个脸的时间都够搓上好几桌麻将了．＂叶尔从她身边飘了过去来到林陌身边． ＂不错．＂她拿起口红往林陌的额头正中间画了几笔添上花钿． ＂太红了．＂林陌有些不适应这么扎眼的颜色＂换一套吧．＂ ＂你皮肤白，穿红色好看！＂柳筱岺在旁边说＂妆都画好了，换下一套又得重来很费时间的．就这样！这样好！＂ ＂挺好的．别换了．我们三个都还没化妆呢．＂叶尔继续忽悠．吵着纪梵喊道＂来吧！＂ 林陌皱眉有些不情愿的从梳妆台起身坐到了床上．纪梵看了眼林陌．她其实没有化多浓的妆，也就涂了个淡色的口红．面无表情的在那一坐，就像个高冷寡淡的仙女，火红的衣服又反差出一种捉摸不透的妖娆． 纪梵看的脸红，幸好之前搓脸本来就红掩饰住了，不然肯定又是一通嘲笑． 她坐到椅子上．朝柳筱岺瞪了一眼＂我不化妆．带个头发就完事了啊！＂ 柳筱岺这次倒是老实了．灿然一笑道＂大佬不用化妆，化了反而没特色．＂ 那你刚才的行为就是纯属讨打．纪梵在心里吐槽．她这次是长记性了，也不闭眼把她们手里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她们动作很快，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就把假发安上了．纪梵用力摇了摇头还挺结实，跟长在自己头上似得．这时叶尔又拿口红在她额头中间画了一道红线算是结束了最后一步． 她站起身走到林陌身边坐下．两人一白一红，一美貌一冷艳，看着就像下凡的仙人．柳筱岺没忍住偷偷拿出相机拍了几个连拍．就抓起自己的衣服往洗手间跑．杨妍就帮叶尔盘发髻． ＂你自己选的啊？＂纪梵问旁边的林陌．林陌摇头，红色发带上的银铃还发出了几声清脆的撞击声． ＂她们让我穿的．＂她低头又补充，语气里有些无奈＂我不是很喜欢．＂ ＂挺好看的．我喜欢．＂ 林陌朝她一看，端详了会儿＂你也挺好的．＂ ＂那喜欢吗？＂纪梵持续加码．林陌被她撩的没脾气．敷衍着点了点头． 两人在床上又等了将近一小时．其他两个人才整装完毕．五个人互相看了几眼，都显得有些激动．穿上鞋子兴高采烈的出了门． 柳筱岺激动的走在她们前面边倒着走边开心的说话．头上两边发髻上的头钗一晃一晃的，再加上她古代少女的装束还真有些可爱．比她之前的两个触角好看多了． 四个人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样子都笑着看她．之前被人连连回头，七嘴八舌的窃语声引起的不适感少了很多． 等她们到了会展中心，才发现她们几个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比较平凡的了．纪梵看的目瞪口呆，仿佛来到了新世界．身边一个个经过的人都画着精致的妆容，带着各色假发．穿的一个比一个出彩博人眼球． 还有好些人被人群拉着拍照合影．每个人脸上都其乐融融带着激动的神色．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柳筱岺和杨妍喜欢漫展了． 这简直就是一群人的乌托邦盛宴啊！每个人穿着自己喜爱角色的衣服，享受着被注视和抓拍的乐趣．不管以往在现实中是什么样的身份，性格到了这里他们就是自己最爱的模样，完全可以丢弃任何束缚，在这尽情展示自己就好．何等自由！ 几人在售票口买完票正想检票进场，就有一群人围上来说可不可以拍照． 纪梵连忙拒绝，接着林陌也摇头．那群人有些失望．他们会找上来很大程度就是因为她们两个，因为她们真的是满足了所有古风爱好者对于仙侠的幻想． ＂就一张也不行吗？＂领头的哀求道 ＂不行！＂纪梵果断拒绝，去问林陌＂你呢？＂林陌还是摇头．＂你看到了，我们都不行．＂ ＂我们可以呀！＂柳筱岺凑上前＂我们三个虽然不走仙侠范儿，但是小家碧玉，倾国倾城，俏皮可爱都囊括了．拍我们呗．＂ 叶尔被她气的差点吐血．他们明显是被那边两个吸引过来对她们三个完全没有意思．她倒好上赶着宣传自己的不识时务．杨妍也红着脸一脸为难，不是很想拍，就走到纪林两人身后藏了起来． ＂就她！你们把她带走吧！＂叶尔对领头说＂埋了也行！＂ 柳筱岺朝她们笑的人畜无害．几个人互相看了几眼朝她一阵乱拍就灰溜溜的走了． 等她拍完回头一看，其他四人已经离自己很远了．她忙赶着检票跟了进去． 纪梵翻着展馆的地形图．发现整个场馆被分成了好几个区．大致有古风，日区，欧美区和贩卖区． 展馆很大，人也多．各种铺位上都挂着琳琅满目的展示品和巨大标牌．几人在展区逛了好几个个小时，手里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在里面找休息的地方又找了半个小时才被她们发现一张空着的长椅．刚来的那股子兴奋和猎奇的劲渐渐被视觉疲劳和身体的酸痛代替． 五个人挤在一张只容许四个人横坐的椅子上喘气．纪梵拿出纸巾擦汗，一抹把额头中间的红线给抹花了．她也顾不得这条不中用的线，索性把它整个擦没了． ＂这就是漫展的精髓所在．痛并快乐着．＂柳筱岺也累的不轻．她放下手里一堆的书和包装袋．＂我们还有哪里没逛完啊？＂ ＂还有个贩卖区．去吗？＂叶尔抢过纪梵手里的纸巾也把她头上的花钿给抹没了． ＂去！＂杨妍马上回道＂要……去的．＂ ＂那儿有什么吃的吗？＂纪梵问＂又饿又渴的．＂ ＂当然有！我估计都是主题的．有些贵．＂柳筱岺接话＂那是大佬你的主场，我们跟着就行．＂ ＂哪儿都有你！＂纪梵替林陌擦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的尽力不把她的花钿擦毁了．林陌看着她的样子不禁弯了弯嘴角． ＂休息会儿再去吧．我是走不动了．＂叶尔很粗狂的把腿一摊，身体往纪梵身上一靠进入躺尸状态．纪梵被她靠的手上一抖险些就把一片花瓣给林陌擦没了．她收回纸巾在叶尔头上拍了一下以示不满．对方没动，头上的钗子倒是晃个不停． 五人挤在一起休息了会儿．就启程往最后的贩卖区走． 说是贩卖区但人却少了很多．没有其他几个区那么摩肩擦踵，几人随便逛了逛就选了一家以猫为主题的餐厅吃东西．吃完一看手机已经四点了，收获也挺多就商量着回去．这时，纪梵起身说要去厕所让她们在餐厅等着． 她离开餐厅又快速跑到了手工饰品店的铺位．在几个摊位上快速扫了一圈看中了一串用铜币和红线编成的手链，仔细一看中间还点缀着几个银珠子． ＂这怎么卖啊！＂ 摊主见终于有人问价了可开心坏了．她这边的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的手工品，用料也是最好的就是贵．别人应该也看出来这些东西价格不菲，所以一天下来看的人很多，问价的人一个没有．现在终于来了一个． ＂一千五．＂她真诚的说＂这上头的铜钱和银珠子都是货真价实的真东西，红线也是我人工染色自己编的，跟市场上几元一根的都不用比！绝对值这个价．＂ 纪梵拿起手链在手里看，确实很精致．她往自己手上带了一下品相也不错． ＂有第二条吗？＂ ＂没有．＂摊主说＂这几枚铜钱都是我在古玩市场一个个淘出来的．大多用在这条上面了．做不出第二条．＂ 纪梵皱眉．那就凑不成一对了，可她觉得林陌带着肯定好看．虽然有些可惜但是本来就是送人的．她愿意带着就行．于是又选了个雕花的首饰盒一齐交给摊主． ＂多少钱？＂ ＂给你打个折一千八！现金还是支付宝啊？＂ ＂支付宝！＂纪梵从腰间的钱袋里拿出手机扫摊主的手机转账． ＂你等等啊！＂她从椅子下面的箱子里又拿出一枚铜钱＂送你的！拿线一穿戴在脖子上也好看．这跟手链上的铜钱一样．就多了这一个．＂ ＂谢谢！＂ 纪梵接过袋子就急着往餐厅赶和她们汇合．几个人都等的有些不耐烦见她来了连忙提东西准备走人． 几个人走出展馆，天边已经开始泛红，坐在公交车里都有些昏昏欲睡．今天玩的都有些疯，会累也在所难免．纪梵望着她们的背影生出些感慨． 自己是幸运的，在最难熬的时候碰到了她们．她们虽然都各自有些小缺点，可人无完人纪梵也不敢说自己对她们来说就是完美无缺． 相处的越久就越发现自己无疑是被她们拯救出了泥沼．她们给了自己能容身的庇护所，她看向林陌，她正低着头不知道有没有睡着．而林陌给了她无所依凭的心一个尘埃落定的机会． 她握了握钱袋里的盒子．有机会就把这个送出去顺便表个白吧！她暗暗想道去看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似乎对未来充满了期望． 麻木不仁 纪梵睁开眼睛，用手摸额头一手的滑腻．她转头去看闹钟，秒针一动不动停在１０和１１中间．从桌上拿来手机看时间七点三十五．她赶忙起身去洗漱．慌慌忙忙套上校服把沙发上的书包抓起就往大门冲． 下了电梯就是百米冲刺，坐在传达室的老头被她惊动从报纸里抬起头只看到了一个越来越远的背影．他无奈的摇摇头继续低头看报纸． 报纸上的大版面上在一年后又出现了纪泷棠的名字．老头啧啧道：＂这世道，没救了！＂ 纪梵跑的很急，在快到校门口时她又掏出手机看时间，还有五分钟！应该赶得及．可能刚才太急，她没注意到自己手机还是飞行模式，于是她把手机调了过来，马上无数个微信信息和未接电话就显示了出来．她点开微信，大部分都是群里的信息．还有好多不同人发来的私信． 纪梵正想点开看个究竟．前面突然喊了起来． ＂就是她！纪贪官和秦奸商的独子！就是她！＂ 纪梵抬头一看，十几个中年人都朝她跑了过来将她团团围住．几个中年妇女还不停往她身上拍打．她脑子一片空白，第一个念头就是一切都完了． ＂她还是个孩子！你们理智点！＂杨飞和皮特黄冲进人群把她护住，这下连男人都加入了混战，拳头巴掌一个个的上来．两人只能挡住脸尽力护住背后的纪梵． 纪梵还是被一记巴掌打到了眼睛，整个人从愣怔中回过神．她只看到一张张怒不可遏的脸都朝自己张着嘴巴一合一闭的，她耳朵里竟然神奇的听不到声音，只有嗡嗡的一声声长鸣声． ＂纪梵！＂皮特黄拼命喊她，可她只是呆愣在原地，一双眼来回朝四周的人脸看，被打到了也没反应，跟个机器人似得． ＂纪梵！纪梵！！＂ 纪梵听到皮特黄在叫她，回过神去看他．皮特黄用手挡住一记拳头．说道＂我和杨老师拖住他们，你快往里面跑．＂ 杨飞的眼镜都被打到地上踩成了碎片．他也转过头对几纪梵说：＂我们冲开他们你就乘机跑回班里．记住！千万不要出来！＂纪梵看到杨飞的眼角还留着一丝血，可他说完话后还朝自己笑了一下． 她心里一酸，用力点了点头．皮特黄和杨飞互相使了个眼色朝中年妇女比较多的地方一同顶了过去．＂跑！！＂ 纪梵乘着人流分开的一瞬间跑了出去．围着的人一看她跑了纷纷转过身放开皮特黄和杨飞又去追纪梵．纪梵没跑几步，就见到了前面站着的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纪梵见过，正一脸不善的看着自己，她还没看清女子的相貌，那女的就从包里拿出一袋东西朝纪梵的脸砸了过去． 砸中纪梵的袋子瞬间一破，满嘴满脸的血腥味恶心的她几乎要晕厥过去．她也不跑了，就这样直直站在原地好像傻了一样． 身后冲上来的人见她一身的血也不想再碰她．离她几米远捂着鼻子像看臭虫一样捂着鼻子继续骂．好些个人拿着手机朝她拍照录像个个笑的狰狞． 皮特黄和杨飞跑过来一看，忙脱下衣服把她罩了起来． ＂谁扔的！＂杨飞喊道，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我们扔的！＂那一对男女说道＂像她这样的杂种就该淋狗血净化净化！不然跟她长大跟她爸妈一个德行！＂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杨飞正想不顾一切冲上去干架．皮特黄连忙拉住了他．朝远处使了个颜色． 杨飞一看，不远处校长教导主任带着几个警卫正在向这跑过来． 她们见到满地的血以为发生了什么命案．徐主任一看杨飞和皮特黄中间的纪梵连忙跑过去把她护在自己身后． 她撩开衣服见纪梵满脸的血，她用手去抹纪梵眼睛旁边的血，可是太浓太多怎么抹都抹不开，有好些已经结在脸上．她应该是被淋了之后就没睁过眼，所以眼皮中间才会被血凝住扒不开． ＂我带她去医务室看看眼睛，可能伤到了．＂她转头对校长说． 校长一点头，那些人还想闹．徐主任便硬气道：＂如果她真出了什么事！我们会追究到底的！我管你们什么目的．伤到人就是你们不对！真闹大了我看你们怎么圆过去！！＂ 众人被她的气势吓到．想想刚才是都打了她了，如果她们真报警可不是小打小闹的事！众人互看一眼也不吭声了． 徐主任就把纪梵往医务室带．校长见她们走远了才回过头对他们说： ＂各位这是何必呢！对一个孩子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她是孩子嘛！都上高中了！＂里头一个中年妇女道＂我们这么大的时候都出来干活养家了！＂ ＂要怪就怪她投错了胎姓纪！跟她那混蛋老爸的姓！＂ ＂你们学校是怎么回事！连这样的人都收！怎么给其他学生做榜样啊！＂ 话头一开，十几个人就围住校长不停追问他纪梵是怎么进到学校的，是不是有什么暗箱操作之类的．校长见势头止不住．总不能在校门口让人围观吧！外头已经围了一圈人正在拍照看热闹． 他连忙摆着手道：＂关于这件事！我们进去慢慢谈！我们一定给出一个让你们满意的答复！＂ 这时泼狗血的那一对男女就走了过来．＂谭校长，我们儿子也在光羽附中就读．要是姓纪这样的人也在这里．我们对贵校的风评和质量表示怀疑．＂他抖了抖自己的肚子威胁道＂我们会在家长群里号召在贵校就读生的家长联名抗议．直到得到满意的答复．＂ 他看了一眼这对夫妻．看来这一群的领头就是他们！ ＂我刚才说过了，有事我们好好进去谈．在这站着，日头又这么晒！就算我不辛苦也怕辛苦了各位！去我办公纸走一趟吧，怎么样？＂ 胖子夫妻俩露出个不屑的笑容率先往里面走去．其他人见他们走了，刚才也闹腾是有些累就纷纷跟在他们身后想去多少喝口茶缓缓． 皮特黄和杨飞见他们进去了忍不住开始破口大骂！ ＂这些人真是畜生！＂杨飞捡起自己的眼镜框，拿了一半另一半就在半空断了又摔回地上＂她才多大！有错的是她父母又不是她！！＂ ＂就是有这样的人！＂皮特黄揉了揉自己的脸＂先前找不到人发泄，现在一听有个相关人还过的好好的．这不……＂ ＂那也不能这么过分淋狗血啊！这，这把人当什么了！＂ ＂是有些过分了．＂皮特黄皱起眉＂不过纪泷棠夫妇的案子让很多人无家可归也是事实．金额太巨大，牵涉的人太多！纪梵这孩子，今天一旦曝光出去在国内估计待不了了．＂ ＂我去看看她！＂皮特黄边走边说＂徐主任好像说她伤到了．＂ ＂哎等等我！！我也去！！＂杨飞马上跑向皮特黄．两人就快步往医务室走． 他们打开医务室的门就问道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校医正一脸怒气的替她把脸上的血擦干净，两人一看地上都是红色的纱布． ＂怎么样了？＂ ＂这些人真是恶毒！血里面还混了玻璃渣子！幸亏没割破视网膜．不然！＂ 校医气的说不出话．颤抖着手把纪梵的脸用酒精抹干净．一看脸上还是被划破了几道．眼角的地方也被打肿了，不过不是很严重． ＂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皮特黄弯腰去看她的脸，见她面无表情的只是盯着前面，也不说话． ＂别问了！一句话都不说．哭都没哭一声．＂徐主任无奈道＂可能还没缓过来呢！＂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要不让心理辅导室的林老师过来看看？＂杨飞提议道． 徐主任一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就拿起桌子上的座机想打电话．这时纪梵忽然木着脸开口道： ＂我还能呆在这学校吗？＂她抬起脸看着他们颤抖着问＂还能吗？＂ 皮特黄看着她满是伤的脸忍不住别过脸眼眶都红了．其他三人也没比她好多少被她看着都说不出话．因为他们只道就算撒谎也改变不了事实，最后的结局也就只有一个． 纪梵看他们没一个回应自己的．继续木着脸说＂我想回家．＂ 徐主任点头同意道＂今天就回家吧！好好休息一下．我找人送你回去．＂ ＂我去吧！＂皮特黄说＂我们住在一栋公寓里．＂ ＂开我的车出去！．这样太显眼了．＂杨飞说＂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办公室拿钥匙．＂ 徐主任看杨飞飞快的跑了出去．蹲下身对着纪梵的眼睛道：＂不管今天你经历了什么残忍对待．你要记住的只有一件事！＂她伸手爱惜的摸纪梵的脸＂这些都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他们．甚至可能是整个社会，但不是你！＂ 纪梵看着她的眼只闪过了一瞬间的光泽，很快又黯了下去． 杨飞很快就拿来了车钥匙．皮特黄扶着纪梵往外走，众人跟到了门口，这时纪梵回过头向他们鞠了一躬说了声谢谢就随皮特黄走了． 校医一关上门就开始抹眼泪＂这么乖的孩子怎么就会出这种事呢！＂她边走边说＂虽然她连胃都不知道在哪里．＂ ＂你说什么呢！＂杨飞也用手背抹眼睛＂她可是我们班的高考之星！现在……哎呀！＂ 徐主任看着他们两个连连摇头＂她一个孩子都没哭．你们这是连个孩子都不如！＂ ＂你知道什么！＂杨飞哭的乱了分寸没想到她竟然在怼教导主任＂我是她班主任，我知道她有多优秀！她不该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太可惜了！＂ 徐主任叹气．就算不是她的班主任她也知道．每次学校的学考第一名都是她，遭遇这样的恶□□件也不哭不闹只是安静承受，就刚才她向她们鞠躬说谢谢的时候，自己也差点就说出会帮她想办法留在学校里．可是她还是竭力逼自己没说出口． 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她承受不起她的那声谢谢，太重了！ 徐主任把心里翻涌的情绪压了回去，开门说道：＂我去校长那边，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他们二人也止住哭势连连点头．把她送走了． 纪梵坐在车里拿出带血的手机点开群里的聊天界面． 里面都是她们四个人让自己不要来学校有人堵在门口之类的信息． 这时群里又有人发来了条信息．是柳筱岺．她问自己有没有事． 纪梵盯着那条信息很久．用滑腻的手指打字，按了几次发送才把信息发了出去． 几个人看着手机里的讯息都有些忧心，互相看了一眼也不说话． ［我很好．没事的．］ 对峙 ＂真的不用我呆在这儿？＂皮特黄忧心的看着纪梵＂我就坐在客厅里，你有需要叫我就行！＂ 纪梵把头上的衣服拿下握在手里＂衣服我会洗完给你们的．洗不干净就买新的．＂她慢慢走近客厅连鞋子也没脱． 皮特黄还是放心不下，作为一个老师他不能放任自己的学生在经历了这些事后单独带着．再来作为一个长辈或是朋友，他有照顾她的义务．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怕纪梵一个人呆在屋里会做傻事．她平静的有些过头了． ＂我真的只留在这儿就行．＂皮特黄锲而不舍＂行吗？＂ 纪梵回头看他，露出一个笑容＂我不会做傻事的．只想一个人呆着．＂她说完又转身向浴室走＂我早做好会发生这种事的准备了．＂ 皮特黄在玄关进退两难．他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就听浴室里传来了水声．斟酌再三他决定相信纪梵，既然她说不会做傻事那他就相信她．毕竟她从没人失望过． 纪梵□□的坐在浴缸里，上头的水蓬头一直冲着她的头．她呆呆望着红色的血水缓缓流进下水道． 从红色变成粉色，又从粉色变成透明．她站起身从架子上拿下洗发水开始洗头发，可不知为什么，鼻子和嘴巴里还是只有血腥味．她从浴缸里出来头上还堆着洗发水的白泡就又去洗手台刷牙洗脸． 之后又回去洗了几次头和身体．确认闻不到血味后才穿着浴袍擦着头发出来往沙发上一坐． 需要做些事情．她在心里这么想着，可身体就是不想动． 之后怎么办？学校肯定待不下去了． 没关系，就算待不下去只要自己还住在这里，就不会断了联系．然后呢？就一直呆在这里什么事都不做？ 好像也挺不错的样子．在这待到死也不会影响到任何人，反正身边没个人能管自己…… 明明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为什么还会这么不甘心！你到底有什么理由还在这里不屈不挠做白日梦！ 她站起身，强迫自己找事情做．来回看了一周也没发现什么能让她转移注意力的东西．于是她跑向卧室，书桌上放着前天晚上她为柳筱岺她们没出完的题．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跑过去坐在书桌前开始翻教材． 柳筱岺和其他三人站在纪梵门前犹豫不决．都不知道要不要去打扰她，她需不需要人陪着． ＂快按啊！磨蹭什么！＂叶尔在柳筱岺背后捅她． ＂那你来！＂柳筱岺把位置让了出来＂就按个门铃！你上呗！＂ 叶尔撇撇嘴＂你都站前面了，干嘛不按？还让我来……＂ 杨妍在旁边看两人互相推嚷，鼓起勇气走上前，刚把手指放上按钮门就开了． 她们一看到纪梵，先是一愣，然后柳筱岺眼泪就往下掉跑过去死命的抱住她． ＂大佬！＂她气愤的直跺脚＂那些人，那些人真是太过分了！＂ 纪梵安慰了柳筱岺一阵才让她从自己身上下来．＂进来吧！＂她朝其他三人说，转身率先走了进去． 几人坐在沙发上都一直往纪梵脸上偷瞄，纪梵也只是坐着发呆好像没有要说的意思，她们只好也沉默．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林陌开口道： ＂之后还能上学吗？＂ 纪梵咽了口唾沫摇头＂不能了……肯定不行了．＂ ＂准备怎么做？＂ 纪梵抬头看她，对方没什么表情只拿眼睛看她．她低下头坦白道：＂混吃等死，或是……＂她顿了顿艰难开口道：＂出国．＂ ＂不要啊！＂柳筱岺又哭着喊道＂不要走！不要走！＂ 叶尔看她哭的梨花带雨还一直叫被她闹得心烦，忍不住吼道：＂不出国还能怎么样！今天淋血明天就是下刀子．你想让她死在这！＂ 纪梵听她这么说，先是震惊了一下＂你们怎么知道的？＂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林陌说＂视屏被发在了校园贴吧里．＂ ＂这样啊……＂纪梵苦笑一声＂嗯……早该想到了．那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四人不说话．纪梵纪梵继续道：＂纪泷棠是我父亲，秦芩是我母亲．你们应该都听过去年那个贪腐大案吧．就是他们．＂ ＂当初出事后，没学校敢收我，我让外公走后门才进的光羽．本来好好的，就在前几天校庆被人认出来了．所以今天上赶着被人打了一顿．＂ ＂错的又不是你！＂叶尔不平道＂他们这么厉害怎么不去监狱闹啊！一群狗东西！＂ 纪梵被她逗笑了＂谁让我是他们的女儿呢．＂她起身去冰箱里拿了瓶可乐＂没办法的事．不过……＂ 众人齐齐看向她，对她的下文好似有什么期待＂不过我不会出国的．＂ 林陌这时咻的站起身，好像有点生气＂那就是说你想在这混吃等死了．是吗．＂ 纪梵没想到她会这么大动静，一时说不出话来，那边又说：＂你必须出国．没有其他选择．＂ ＂我不会出国的！＂纪梵被她的决绝伤到心了，语气有些冲＂要出我一年前早就出去了！凭什么？我没做过任何错事，为什么这一切都要压到我身上！我为什么要灰溜溜的逃到国外去！为什么走的一定要是我！！＂ 柳筱岺见她们要吵起来了想去拉纪梵让她冷静一点，但是被杨妍给阻止了． 林陌也被她说的满脸通红，她一捏拳也大声问道：＂我也没做错任何事！为什么我父母还是这样对我？＂她走到纪梵面前＂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为什么不管不顾的插进来！你当时又是想做什么！＂ 她不忍心看纪梵满脸的伤疤，垂下头无力的说：＂我们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和家庭．有些事□□情没有选择，只能一路走到底．＂她说完又朝纪梵看了一眼直直走向大门离开了． ＂你们呢？＂纪梵忽然转过头看着她们＂你们也想我出国？＂ 几个人不说话，连先前拼命喊着不要走的柳筱岺也不敢看她．纪梵心里一紧，眼眶都红了但是忍着没流眼泪． 她在原地站了会儿，忽然把手中的可乐一把砸在地上溅的满屋子都是．几个人被她的动作和声响吓了一跳，见她又慢慢走回卧室锁门不出来了． ＂呜呜呜呜……＂柳筱岺趴在杨妍身上又哭了起来＂大佬这次肯定不会再理我们了．＂ 叶尔看她哭就烦．她拿出纸巾擦了擦溅在自己身上的可乐＂哭有什么用！哭哭哭！哭有用的话我也跟你一起哭个三天三夜！＂ 杨妍刚才离纪梵最近，被溅得满脸都是．叶尔坐到她旁边替她把可乐擦干，在柳筱岺身上重重拍了一下． ＂起来把地上的可乐收拾干净！＂她站起身把地上的可乐捡起＂收拾干净就快点离开吧！一个个的都这么让人操心．有什么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 杨妍叹口气从柳筱岺怀里退了出来，找出拖把去拖地．柳筱岺在沙发上又啜泣了会儿，扁扁嘴也加入了打扫大军． 三人把屋子打扫了一遍．背好包来到纪梵的卧室门前＂我们走了啊！有什么事记得联系我们！＂ 叶尔见里面没动静，敲了一下门示意她们这就离开了． 几个人打开大门又被吓了一跳，见林陌正蹲在门旁一动不动的发呆．见她们出来抬起眼看她们． ＂干嘛！刚才走的那么潇洒现在再装楚楚可怜有什么用！＂叶尔把她拉起来，看她腿不是很灵活，估计出来后就一直在这蹲着麻了．＂发了火，跑到卧室里不出来了！＂ ＂出国才有更多选择．＂林陌轻轻说＂一定要……＂她顿了顿努力抑制住情绪＂一定要让她离开．＂ 其余两人第一次看到林陌这种失神又受伤的样子，再加上纪梵的事，不止柳筱岺，连杨妍也撑不住开始流眼泪，都颤抖着身子看着林陌连连点头． 叶尔也快到决堤的边缘了，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搂住三个人说：＂一切都会过去的．她会好起来的．我们要相信她．＂ 纪梵站在窗边，看着黑夜里川流不息的车流和灯光，脑子里一直浮现林陌最后看她的那一眼，接着又是其他三人坐在沙发上默默无语的样子．她记得前一天她们还欢快的在漫展乱逛乱聊，五个人还挤在一张椅子上靠着休息． 林陌穿红衣的样子那么好看，杨妍和叶尔那么随性笑的那么开心，柳筱岺也难得的真正可爱了一回．自己呢？也终于摆脱了种种束缚见识到了从来不曾涉及过的世界，开始觉得未来会美好起来． 短短一天，所有的一切都没了．她又想到杨飞就算破了眼角也努力朝自己微笑的样子，皮特黄红肿的脸，徐主任和校医看向自己心疼的眼神．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破坏掉的．如果不是自己他们不会经历这些，如果自己当初能早早的出国离开，这些身边的人都不会被自己伤到，而自己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能缩在屋子里拼命想着这么多为什么！ 她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拿起书桌上的手机打通了电话． 出乎意料的是那边这次马上就接通了． ＂想好了？＂ ＂嗯．＂ ＂去哪个国家？＂ ＂哪个最快去哪个．＂ 对方沉默了会儿继续道：＂我在加拿大有房子，还有几个朋友．你就去那儿吧．＂ 纪梵嗯了一声，转过身又去看窗外乌压压的云层＂外公，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那边轻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确实放任那胖子去找你了．你现在看清事情的本质了吗？＂ 纪梵苦笑几声没说话． ＂你可以恨我．＂他叹息道＂你还小，有很多机会重头再来．外公老了，没时间陪你慢慢耗．只能用最重的火力来炼最精的钢．＂ ＂我知道．＂她顿了顿＂辛苦您了．＂ ＂最晚一个星期．你要准备的就尽快准备．我会派人帮你安排妥当＂ ＂好．＂ 那边挂了电话．纪梵又在窗边站了很久，打开台灯继续把没出完的题补上． 需要把剩下两年的东西弄完．其余的……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 后会有期 纪梵慢悠悠的朝她们走来，脸上还带着笑容跟几天前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想好去哪吃东西没？＂她搭上柳筱岺的肩＂选你们爱吃的．＂ ＂大佬！你没事吧？＂她看纪梵脸上的伤还没好透，还难的戴了眼镜． ＂没事了．＂纪梵推了推眼镜＂你不是喜欢我带吗？我特意带过来让你看的．＂ ＂得了吧！＂叶尔拆台＂我怎么听说是你眼睛伤了才戴不了隐形眼镜的．＂ 纪梵尴尬的咳了一声＂这个嘛……也是原因之一啦．＂她马上转话题问：＂去哪里啊？＂ ＂要不还是回转寿司吧！＂柳筱岺说＂我们都爱吃．＂ 众人点头，就往之前去过的寿司店进发．几人坐在寿司店的小桌上默默拿盘子，气氛有些尴尬而微妙．所有人都不说话完全没了之前该有的活跃与轻松． ＂你们怎么回事？＂纪梵抱怨道＂柳筱岺！几天不见你的话痨呢？＂ 柳筱岺被她指明，只好尴尬的一笑回手把一卷黄瓜寿司塞进嘴里．表示自己正在吃东西不能说话你别问我． ＂你呢？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啊？＂叶尔问她． ＂我针对你们各自的问题列出了好些加强习题，到高三的．＂她擦了擦手从书包里拿出一堆厚厚的Ａ４纸．＂也可能没用，毕竟我不知道两年后高考模式是不是还是这样，有兴趣的话自己分着看吧．＂ 她见没人接手＂你们一个都不要啊？＂ 杨妍最先反映过来，赶忙接了过来．＂我没做文科的，没时间了．＂纪梵对杨妍说． ＂你是准备要出国了？＂叶尔问＂去哪里啊？＂ ＂加拿大．＂她夹起一块寿司放进嘴里＂那里有房子有人脉．但是听说挺冷的．＂ 几个人听她说完脸色都不好看．纪梵装作继续吃东西没发现她们的颓败． ＂加拿大啊？＂柳筱岺愣愣说出口＂为什么不选近点的地方！日本或是泰国也行啊！＂ 纪梵一笑，拍了她一下＂那也要我会日语或是泰语啊！再说了，既然出去了就去远一点的地方．搞个两个小时飞机就能解决的国家，还不如不去．＂ ＂那，那你还回来嘛！＂柳筱岺急了＂你不会不回来了吧！＂ 纪梵吃力的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不知道，可能性不大了吧．加拿大的绿卡听说挺好拿的．＂ 几人脸上更难看了．吃东西也吃不下去．就纪梵一人还在拿盘子夹东西吃好像没所谓一样． 走出寿司店，天色还算早．纪梵就问她们还要不要去逛一下．这时林陌就问她： ＂你什么时候走？＂ 纪梵看了她一眼举起手问：＂没有人要去逛的吗？没了我就回家收拾东西去了．＂ 她们都沉默的站在原地．纪梵一耸肩＂那我走了！＂她又看了她们一眼＂那，再见！＂转身离开． 她走了没几步，后面就传来柳筱岺的抽泣声．她皱眉忍着没回头看，口袋里的手拽得紧紧的． ＂纪梵！＂叶尔的声音又喊道＂有空的话还是回来看看！＂ 对方没回答，越走越远． 杨妍和柳筱岺抱在一起看上去都很伤心． 原来突然把她们叫出来是来告别的！叶尔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告别就好好告，搞得好像是我们逼她走的似得．她回过头去看林陌，见她还在往前面看． ＂肯定是不想我们去送她！你别多想．＂ 林陌不说话，还是定在原地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当初可是你带头说要让她走的．＂叶尔走到她面前遮住她看向前方的视线＂别后悔！＂ 林陌把视线收回淡淡的说＂我喜欢她．＂她慢慢闭上眼睛似在回想着什么＂所以才要让她走．不会后悔的．＂ 三人被林陌突如其来的告白给震惊到了，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陌提了提包往纪梵的反方向走不一会儿也走没影了．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事可做心情又差也就各自道别回家去了． 林陌转了几趟地铁来到学校旁小区的公共健身区．她走到秋千上坐下意外的心里很平静，也没有觉得很伤心，反而满满的有什么要溢出来了的感觉．她把自己向后推至极限又收回了脚，整个身体在空中来回晃荡．耳边的风很轻柔，吹着头发时还带着一股莫名的香气． 她闭起眼睛，静静的想着和纪梵相遇到现在的场景． 第一眼时的惊艳，第一次说话时略带挑逗的语气，无数次偷瞄自己背影的样子她其实在镜子里看的清清楚楚．还有第一次同床，自己紧张的只能装睡，她用手指轻轻戳自己后背的触感到现在也同样真实．气到打她的时候还在她脸上看到一瞬间得逞后的得意． 很多很多，多到脑子里好像只剩下她的片段．林陌睁开眼．还有在这里的那个吻．自己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现在知道了，她也要走了． 她没有感觉到自己被她抛弃了，更像是自己抛弃的她．她那个时候肯定很希望有人能让她留下来，有人能陪着她．自己没有履行在围场时的约定反而把她越推越远． 她会恨自己吗？答案是肯定的，看她那时的反应就知道． 她在秋千上从天明坐到天黑，又从天黑坐到月亮若影若现的露了出来．不知为何突然笑了起来，仿似发现了什么让自己开心的事． 她望着清冷的月亮拿起包站了起来，慢慢走入了不远处的黑暗里． 纪梵出了航站楼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抬头看天边的半个月亮．她脑子里想着下午那几个人的样子，心里又痛又酸到现在还没平静下来．然后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她身后的黑暗里响起打断了她快要积满的愁绪．她回头一看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一个染成黄毛的男生，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正蹲在地上吞云吐雾． 黄毛看了他一眼继续回过头抽烟＂是我先到的，你不用看我．＂ ＂你多大？就在这里抽烟．＂ 黄毛不屑一笑，＂抽不抽烟跟年纪没什么关系．你们这些人乖孩子是不会懂的．＂ 纪梵被她的话彻底打乱了想哭的冲动．＂你怎么知道我是乖孩子？不染发就是乖孩子？＂ 黄毛没回答她，只是自顾自抽烟．纪梵不再看她继续看天上的月亮．这时那边又说： ＂你在这儿是要去哪个国家啊？探亲，旅游，还是留学啊？＂ ＂我是逃难！＂纪梵说＂不然谁想出去！加拿大，你呢？＂ ＂我去美国！＂他又点燃一支烟＂被我爸妈逼着去的．跟你差不多吧．逃难！＂ ＂你爸妈也搞贪腐被抓啦！＂纪梵自嘲道． 黄毛不说话，忽然站起来走到纪梵身边坐下，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纪梵的脸＂你被打了吗？＂ 纪梵摇着手试图驱散他带过来的烟味＂是啊！所以才要逃啊！＂ 黄毛啧啧摇头，又凑近了点儿看了一眼周围把一根烟递给纪梵． ＂要试试吗？＂他眼睛很大很亮，仔细一看嘴角也是破的． ＂你也被打过？＂ 他悻悻然转身＂被我爸打的．他说我整天瞎混不读书才想着送我出去．这已经是我去的第三个国家了！＂ ＂第三个？＂纪梵惊讶道＂你之前两个被退学了？＂ 黄毛点头．好像还挺自豪．＂其实我挺喜欢那两个国家的．可惜啊！＂他也抬头看天上的月亮一本正经说：＂它们好像不是很欢迎我．＂ 纪梵被他睁眼说瞎话的样子逗笑了．黄毛看她笑的样子也弯起嘴角说＂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国外比国内宽容多了，也自由！待久了就觉得挺好！＂ 纪梵止住笑声用肩膀耸他的肩膀＂烟，来一根！＂ 黄毛看着她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两个未成年就一起蹲进刚才黄毛抽烟的角落里． ＂刚开始的时候可能有些不适应，会觉得苦可是你要知道苦味才是抽烟的精髓啊！＂他给自己点起一根示范着给纪梵看＂人生就跟烟一样，苦着苦着就没了！＂ 纪梵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放在嘴唇上，黄毛就给她点燃了．她一吸呛的把烟头掉在了黄毛的裤子上．黄毛马上站起身拍，一看大腿上已经烧了一个洞．他摇着头看蹲在地上的纪梵： ＂你没有抽烟的天分．但是！＂他马上又蹲下身给了纪梵第二根＂我喜欢挑战不可能！＂ 纪梵笑着接过第二根，黄毛又给她点着，他忙说＂慢慢吸进你的身体，就像它轻柔的抚摸着你的气管和红润的肺，然后再慢慢吐出来，你的肺就会变成酷炫的黑色．＂ 纪梵被他说得又想笑，他马上制止道：＂未成年抽烟是一件很严肃的事！不准笑！＂ 纪梵连连点头，她试了第二只，也顺利抽完了．感觉……没什么感觉． 黄毛抬起手看了看时间对纪梵道：＂我趁着我爸去大号时出来的，估计他快回来了．我要进去了！＂ 他走了一半又折了回来把烟扔给了她．＂加个微信呗！加拿大和美国近，我们可以互相串串门．我觉得跟你挺投缘．＂ 纪梵犹豫了会儿．其实她也挺中意这黄毛，觉得他挺逗．于是拿出手机互相加了微信． ＂你给我备注师傅啊！我给你备注徒儿壹号．＂ ＂行！都依你！＂ ＂那美国或加拿大见！＂他风骚的抛了个媚眼就跑到航站楼里去了． 纪梵看着地上的烟又拿出一只想练习练习，想点火才发现他没有把打火机留下． 这师傅做的不称职啊！她叹口气起身把烟塞进衣服口袋又坐回刚才的地方看月亮． 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还在拼命画画啊！她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发了疯似的画画． 与此同时，林陌正坐在沙发上和她父母对峙．她静静的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就是这样！别再想着每月两万．也别再向我要钱．＂ ＂我们把你养那么大你就这么对我们！你有良心吗？＂ 林陌没有再理会他们，而是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倪海琴马上拉住她．＂你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我们自己联系她！＂ 她回头看倪海琴的脸，她瞪着一双眼，脸色蜡黄，脸颊上还有星星点点的斑．她发现这已经不是她印象中自己美丽自信的母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变成了个人人都不想接近的怨妇． ＂她出国了．你们联系不上她．＂她淡淡的说＂好好照顾自己．＂ 她又看了母亲一会儿，从她手里把手臂抽出关上门把房门锁了． 回房后她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才发现能带走的除了寻常用到的画具和衣服根本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 她将衣服和各种七七八八的东西塞进行李箱．打开今天背着的包想把一些小物件放进包里，然后她发现了一个之前没见过的雕花木盒． 她打开一看，是一条红线串成的铜钱手链，旁边还有一张字条． 她翻开纸条，白色的纸上有几朵被裁下贴在上面的桃花，下面写着几个娟秀的字． ＂记得开心起来．＂ 她把手链戴在腕上，在黑暗中把手伸向半空，流苏尾端的两个银铃互相碰撞发出敲进心底的声音． 她反复颤抖摇摆着手听着声音，十几年没留过泪的眼睛终于湿润并成功划过了她的脸颊． 远处一架飞机也终于等来了自己起飞的时刻，缓缓起飞慢慢消失在云层中开始了它漫长的旅程． 回国啦 六年后…… 飞机上播报员用轻柔的英语播报着飞机起飞前的各种注意事项和危机措施． 机舱里混合着各种香水味，很多人都在用英语窃窃私语，纪梵听到的大致是对北京的向往和一些习俗问题． ＂梵，北京好玩吗？＂坐在纪梵旁边的金发女人问＂会不会很热？＂ 纪梵还没开口，最里面的男生就回道：＂北京现在和温哥华的气温差不多！不过我觉得你要带足口罩．＂ ｊｅｓｓｉｅ转过去看男生，一脸疑惑＂什么意思？＂ 男生朝他一笑，把脸伸过去＂亲一个！亲一个就告诉你．＂ ｊｅｓｓｉｅ把他的脸打回去，又回头看纪梵．纪梵只是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发呆，好像不是很愿意说话． 男生又说：＂你别和她说话！她现在肯定正想破头的找可以联系的人呢！＂ ｊｅｓｓｉｅ和男生交头接耳的说悄悄话＂她好像不是很愿意去北京．＂ ＂嘿嘿！＂男生贼笑＂那是她回不去的故乡啊！＂ 纪梵朝男生白眼＂谁回不去？我替你爸再甩你几巴子？＂ ＂甩呗！最好用嘴巴甩．＂ 纪梵回头不再同他抬杠．这黄毛虽然把头发染回来了，可嘴巴还是一样欠揍．自从六年前和他在机场相识以来．两人倒一直保持着联系，平时胡侃乱吹互相抱怨，放假了就一起旅旅游什么的．直到三年前他到温哥华来读大学，两人更是形影不离，整日流连于酒吧夜店泡妞撩汉，成了一对人人避而远之的渣男渣女组合． 纪梵觉得自己现在名声那么臭完全是因为他． Ｊｅｓｓｉｅ是纪梵邻居家的独生女，和她年龄相仿，金发碧眼长的很漂亮．自由奔放有着温哥华人特有的自然体质，是个很善良友好的姑娘． 播报员读完了照例的提示，让乘客扣紧安全带飞机准备起飞．纪梵把手机放回大衣口袋心里有些忐忑． 如果可以，她还真不想回去．她已经完全习惯国外的生活，也把以前的事忘却的差不多了．这六年来她没有跟国内的人有任何联系．也不是不想，就是觉得如果再有来往就没办法安静的独自在异国他乡生活，会总想着想回去． 所以她一到温哥华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个新手机把原来那只旧的彻底锁死在了箱子里． 一锁就锁了六年．今天拿出来还跟新的一样．她不敢开机只能一直拿在手里发呆． 三人在飞机上拿电脑玩单机游戏，又半睡半醒了几个小时．纪梵睁眼一看手表，再过一个小时不到就能到北京机场了．她起身去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一下．回到位子上时见Ｊｅｓｓｉｅ正靠在黄毛肩膀上休息． 黄毛朝她贼贼一笑，做了个得意的表情．纪梵坐下位子毫不留情的把jessie拍醒． ＂Ｊｅｓｓｉｅ，快到了，醒醒！＂ Ｊｅｓｓｉｅ揉着睡眼惺忪的脸起身，朝窗外看了一眼，刺眼的眯眯眼． ＂还有多久？＂ ＂不到一小时．先去洗脸清醒一下．＂ 她点点头，起身往洗手间走．纪梵坐到Ｊｅｓｓｉｅ的座位上，架在黄毛身上看窗外，星星点点的建筑物和马路已经隐隐约约的能透过稀薄的云层看见． ＂终于又回家了！我黄霸天卷土重来归家园！＂ 纪梵斜了黄毛一眼：＂你不是叫黄齐齐吗？怎么改名叫黄霸天了？＂ 黄毛一看她叫出了自己的真名连忙拍她．＂我一回去就改名,你可别给我叫了．＂ ＂那就更得多叫几声了．黄齐齐．齐齐，齐齐师傅．＂ Ｊｅｓｓｉｅ回来见纪梵正和黄毛打闹，纪梵嘴里还一直叫着什么． ＂鸡＠鸡是什么啊？＂她不会中文，硬把读音翻过来就把齐齐喊成了鸡＠鸡． 纪梵一听笑的更起劲了．指着黄毛的裆部又改口道＂黄鸡@鸡．＂ 黄毛被她嘲笑的没脾气．在心里一直催眠自己．在国外呆的太久．她再也不是初见面时清纯可爱，乖顺呆萌的徒弟壹号了．不是徒弟的错，不是徒弟的错． 三人互相嬉笑了会儿飞机就落地了．今天北京天气不错，也没有新闻里播的那样雾霾严重灰沉沉的一片． 黄毛在出站口迎来了他爸的一记头槌，灰溜溜的跟着他爸坐车回家了． Ｊｅｓｓｉｅ看着他们远去的车后背小心翼翼的问纪梵：＂他爸爸为什么一见面就打他？他应该给他一个拥抱！＂ 纪梵笑着对她说：＂这是中国爸爸表示爱的方式．跟你们那儿不一样．＂ ＂哦！还挺可爱的！＂ 两人坐上出租车纪梵把之前富锦公寓的地址报给他，车就缓缓驶出了机场． 一路上两人的话也不多，都望着窗外看心境却完全不同．Ｊｅｓｓｉｅ是因为好奇，纪梵是因为感叹． 几年不见，这个从小生活的城市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些高楼她离开时都没见过，走在街上的人穿着和气质都变了一大截，丝毫不比国外购物街上的人逊色． 车子开了将近一个小时停在了富锦公寓的大门前．纪梵和Ｊｅｓｓｉｅ把行李拿下车谢过司机就走进了公寓． 纪梵一路上的感觉很奇怪．经过传达室时原来的老头也不见了，一个中年男子坐在里面看手机，见纪梵面生就把她叫住问她是来干嘛的． 纪梵把情况一说，还把钥匙拿给他看，示意自己只是出国刚回来． 男子看纪梵和身边的Ｊｅｓｓｉｅ穿着谈吐什么也不像骗子，就让她在住户本上登记才放她们进去做电梯． ＂以前传达室里的是一个小老头，一天到晚总盯着报纸看．有陌生人进来他都不知道的．＂ 纪梵笑着跟Ｊｅｓｓｉｅ说，语气里买时怀念＂虽然他工作不尽职，但是很和蔼热心，有几次看见我还给我水果吃．＂她顿了顿＂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你很喜欢这里，对吧？＂Ｊｅｓｓｉｅ调皮的朝她眨眼＂这些事都记得这么清楚．＂ 纪梵被她一说沉默了一会儿＂这是我的家我不可能不喜欢．＂她缓了缓，用一种更深沉的语气说＂可不是所有我喜欢都喜欢我．＂ Ｊｅｓｓｉｅ见她好像不是很开心，拉住她的肩膀说＂没人会不喜欢梵，我们那里的人都很喜欢你．＂ 纪梵朝她一笑，两人走出电梯走过之前无数次走过的长廊停在了１３０８号房门前．她拿出钥匙，有些颤抖的把钥匙插进锁孔一转． Ｊｅｓｓｉｅ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不进去．只见她深呼吸了几下才把门把手握在手里用力打开了大门． 里面和自己离开时没什么变化．她走到玄关的鞋柜上一摸也是一尘不染．应该是经常有人打扫．她想了一下应该是外公派人过来定期打扫的． 她想起外公心里就是一痛．这也是自己这次回国的原因．就在几天前一个陌生电话打到纪梵的手机上．说是秦老爷子在今晚已经病逝，按照他的遗嘱纪梵享有一些继承权，请她尽快回国办理相关的手续． 其实纪梵对于遗产继承没有多大的兴趣．她妈给她的钱她还一分没动过．这几年在国外的开销都是外公直接打卡上支付的．尽管对他来说这些钱不过是可有可无，但是纪梵一直都很感激他．她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接管了自己，虽然他们总共也就见了几面． 不管他和自己母亲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对于纪梵，他一直是能帮就帮．纪梵也对这个不熟的外公异常尊重．可是她连外公最后一面都没见上．他身边的人没人通知她病危的消息，甚至连外公在和自己通话时也丝毫没说他身体的状况． 有时她也会想，为什么外公他会这么不遗余力的帮助自己却从来不亲近自己．是不是对遗弃母亲这一件事有所遗憾只能补偿在自己身上． ＂梵，这些人是谁？＂ 纪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她指着电视墙上的画问她．她走过去仔细端详起画里的人． ＂我高中时代的朋友．就抱着猫一脸傻笑的那个叫柳筱岺，一旁看着笑的叫杨妍．＂她看着画笑的温柔＂其实那时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不过她那时估计心情不是很好．我就没拍进去．＂ ＂心情不好的那个是不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女孩？＂Ｊｅｓｓｉｅ问 纪梵心里一紧，摇头道＂那是画这幅画的女孩．她不爱拍照，只爱画画．＂ Ｊｅｓｓｉｅ坐到沙发上，抬头看纪梵，一双绿色的眼珠直直盯着她＂你会去找她吗？我说的是爱画画的那个女孩．＂ 纪梵被她看的不舒服别过脸转身打开行李箱＂把东西收拾收拾，我把另一个房间给你腾出来．＂ Ｊｅｓｓｉｅ看着她故作镇定的背影叹口气，走到她身边也去整理自己的行李箱． 她跟纪梵认识认识六年了．从高中时期就一直黏在一起，然后又上了同一所大学．她是看着她从一个忧郁内敛的女孩变成现在酒吧万人迷的人．虽然很多跟她交往过的男生女生都说跟她很难做到的心意相通，但Ｊｅｓｓｉｅ知道原因，因为她心里一直装着一个不能被取代的人．只要这个人还在她心里，梵就不可能真正的和人认真谈一段感情． 关于她心中的那个女孩，Ｊｅｓｓｉｅ花了几年的时间才在她口中打听到之言半语．她似乎不是很愿意提起她．每次问她都是她被问烦了就说一两句绝不多说．时间一久Ｊｅｓｓｉｅ也就懒得讨嫌了．但她总会有意无意的看着某一个女孩出神，和她交往过的人性格也很好辨认，就是那种特别酷，话特别少的人最好还要会画画． 很明显啊梵！她偷偷瞄了眼纪梵，见她正盯着关机的手机发愣．你心里的那个女孩一定是话少会画画的类型． Ｊｅｓｓｉｅ贼贼一笑．她这次来中国果然来对了！她有种很好的预感，觉得她肯定能见到那个女孩的庐山真面目，亲眼见见这个酒吧万人迷心里那个心心念念的人是谁． 挪威的森林 纪梵走出光鲜亮丽的办公大楼，觉得整个人就像被看脱了一层皮．她从没见过秦家的人．今天走进会议室一看，一排排的人穿的跟颁奖典礼一样，自己一身的休闲装就像是来打杂的．她只能默默找了个座位坐下．偏偏那些人眼神毫不收敛的还往自己看，好像看什么珍惜动物一样． 已经练成脸皮精的纪梵也经不住这么注视，一招回到几年前，只能缩在皮沙发里一直喝茶缓解尴尬． 一直到律师在上面念遗嘱时，所有人的目光才从她身上移开．外公的遗产那是真的多，律师念得口干舌燥也就过了一小时．他名下有好几家公司和机构．大致都被分给了他的儿子女儿们．纪梵排在最后面，只能耐心的听前面的部分． 大约过了两小时，律师念到了纪梵的名字．外公留给了她几栋国外的房子和一家上市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遗嘱里还特别吩咐如果纪梵日后有意进公司任职，公司里任何人不得为难或有意刁难，否则一经查证剥夺一切继承权归纪梵所有． 几个人又齐齐看向纪梵眼神不善．她只好又拿起杯子继续喝里头已经见了底的茶水． 不会有这一天的．纪梵在心里咆哮．所以你们能别再看了嘛！ 念完纪梵的部分．遗嘱大致就分发完毕．纪梵连忙在合同上签字逃似的离开了会议室． 她来到办公楼旁的一家咖啡厅．Ｊｅｓｓｉｅ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纪梵一下瘫软在她对面的沙发上一副刚从战场回来的样子． ＂怎么样？＂Ｊｅｓｓｉｅ边打游戏边问＂有分到什么嘛？＂ 纪梵叫来服务员点了杯拿铁一喝到底＂几套房子和公司的股份．没别的了．幸亏没别的了！＂ ＂其他人没有围攻你吗？我看电视剧上都这么演．＂ ＂我没给他们机会，一签字就跑下来了．＂纪梵坐直身子＂不然你就见不到我了．＂ Ｊｅｓｓｉｅ手机里传出你已死亡的提示音．她皱起眉气愤的把手机一砸． ＂这么小就成了人生赢家，真让人羡慕．＂ 羡慕个屁啊！纪梵在心里吐槽，没准哪天就被哪个姓秦的无声无息的给做了．她有种马上想回温哥华的冲动． ＂接下去你能带我逛逛北京了吧！＂Ｊｅｓｓｉｅ拿起杯子朝纪梵笑． 纪梵点头＂你想去哪里？长城？□□？＂ ＂都要去！在圣诞节前都要去逛逛．＂ ＂我可没那么多精力，让黄毛和我轮着陪你．＂ Ｊｅｓｓｉｅ点头表示可以接受．纪梵就带她去了最近的□□和颐和园等地． 这些纪梵都看腻了，全程完全在走路没有任何新鲜感，但她旁边的人不同，看什么都新鲜，走几步就让她拍照，各种摆姿势和避免有人乱入，等拍完一张十五分钟都没了． 两人一直逛到天黑，在三里屯的一家餐厅吃完晚饭，纪梵正想找理由说要回家休息．眼睛一瞥看到一家小影院贴在外面的一张电影海报． 白色的背景，几颗绿绿葱葱的树和一对相拥着接吻的男女．海报最左边几个字写着挪威的森林． Ｊｅｓｓｉｅ看纪梵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弹，一看，她正盯着一张海报发呆，眼睛还有些发直． ＂你想去看吗？＂ 纪梵被她一说回了神快步往反方向走．跟做了什么亏心事似得想马上逃离那个地方． Ｊｅｓｓｉｅ又看了眼海报小跑着去追纪梵．两人搭地铁回家，一路上纪梵一直盯着地上发呆．一句话都没说过．Ｊｅｓｓｉｅ只能叹着气坐在位子上玩手机，不知道她又哪根筋搭错了． 一回到家，纪梵就往储物间的箱子里翻找．她翻了很久终于在最底下的箱子底部翻出了那本书． 这书她看过很多遍，偷来第二天看过一遍．到了国外又买了本英文版的放在床头．每晚看几页，看完了就接着重头来．可是果然，书的内容怎么雷同，还是现在手上这本来的有味道． 她翻看着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一直盯着书本．Ｊｅｓｓｉｅ好奇的凑过去，低着头看到了和电影海报差不多的封面．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斜一眼傻子一样的纪梵．在手机里用手写法输入封面上的中国字，接着就跳出一大片相应的内容． 她选了一个点进去．看了一会儿，把手机拿给纪梵看． ＂这电影上映好几年了！＂她给她看时间＂今天看到的估计是重映．我们要去看吗？＂ 纪梵看着手机上的信息，也不出声，仍旧傻子一样． Ｊｅｓｓｉｅ无奈的拿回手机．＂我看看有哪些电影院在重映．我挺感兴趣，你要陪我去看！＂ 纪梵又把视线收回书上，脑子里忽然出现林陌的脸．她眨着眼对其他人说谎，说这书是送她的．而她之后也真的没有向自己要过． 这时Ｊｅｓｓｉｅ忽然说：＂只有一家在上映．三里屯，应该就是今天看到的那家．＂ ＂我来买票．＂她忽然开口道＂我们明晚去．＂ 林陌揉着自己发涩的双眼强迫自己还不能离开数位板．她最近参加了一个国际性的插画比赛，她进了前十，但决赛需要再画一幅新画作为候选，她不得不在这几天把画赶出来． ＂你眼圈都红了，休息会儿吧！＂坐在她身边的男子想去摸她的眼睛，但是被她挡了回去． 林陌收回手提了提眼镜框＂你可以先回去，不用管我．＂ ＂那可不行．＂男子收回手，好像习惯了这人的冷淡＂我要多多跟你呆在一起好让你记住我．＂ 对方不说话，他就靠在桌子上看她画画的样子．林陌专注于笔上根本没有功夫理会他看向自己的眼神． 两人沉默不语的在桌上呆了很久．直到图书管理员提醒她们马上要闭馆了，请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林陌拿着笔画完一点细节，合上电脑把数位板一同放进笔记本袋里．回头一看，那男生还在朝她看． 男生见对方看向自己，朝她粲然一笑．＂有没有觉得很感动？＂ 林陌没说话，提起包就往大门走．男生连忙跟过去．倒着走面对她说：＂明天周末，陪我出去玩玩呗！＂ ＂没空．＂林陌看他一眼＂我有事！＂ 男生一脸好奇的问：＂你能有什么事？一天到晚不是画画就是画画，要么就找编辑商讨出画册的事．＂他抬头一想＂编辑也要过周末的呀！你什么事？＂ 林陌不回答，他就一直追着问，直到学校大门口还不依不饶． ＂我好歹也追了两年了！你就算不做我女朋友咋们也是朋友了吧！＂他一本正经的说，眼神里还有些伤心＂你有什么事不能说的！如果是画上面的事我也能让我爸帮你啊！＂ 林陌这才停住脚步认真看着他．她是受了他爸不少照顾，这次的插画比赛也是受他爸推荐才能成功参赛．只是他实在是粘人，自从两年前两人在他爸画展上见了一面就一直对自己纠缠不休．他们不在同一间大学，可对方总是能掐准自己的空档插进来． 两年了，次次如此． 她叹口气松口道：＂我要去看部电影．＂ 男生一听激动的说：＂那不是正好吗！我们一起啊！我本来也想请你看电影的！＂ ＂我看的电影你肯定不感兴趣．＂ ＂只要和你一起看！看黑白电影我都有兴趣！＂他朝林陌略带撒娇的说＂就一起去嘛！一起去嘛！＂ 林陌被他吵得没脾气，也估计是习惯了．只能点头同意． ＂什么电影？什么地方？几点？＂ ＂明天下午三里屯见吧．那电影没多少人看．＂她从包里的夹层抽出一条手链小心的戴上手腕． 男子不止一次看见过这条手链，她很宝贝这个．平时画画都不会戴，连洗手的时候都不忘摘下来生怕弄湿了． ＂这手链你哪里买的？＂他想拿手去摸被林陌给躲过去了＂我也去买一条．＂ ＂别人送的．＂林陌淡淡道，招呼出租车过来． ＂谁啊？＂ 她没回答，坐进出租车＂明天下午微信联系．＂说完就吩咐司机开车走了． 男子看着车子越开越远开心的跳了起来＂第一次约会ｇｅｔ！＂ 林陌开门走进屋子．脱了大衣和鞋子走进浴室放洗澡水．走到阳台把一盆植物搬进来小心的用喷壶浇水．浇完水走到一间房间把门打开，一只黑色的肥猫慢悠悠的走了出来过来蹭她的腿． 她打开灯一看满屋子的白色纸巾被它挠了满地几乎铺满了整个地板．她看一眼蹲在自己脚边的肥猫．纪坏蛋正拿绿色的眼睛朝她看．两人对视很久又是林陌败下阵来． 她关上门准备洗完澡再收拾这只猫和它的窝． 纪坏蛋一路跟着她来到浴室．看着她脱衣服□□的躺进浴缸．等她闭上眼准备休息的时候就跳上马桶蹲在上面朝她喵喵叫． 林陌闭着眼抽出带水的手往它的方向弹水珠．它就伸出两只肉爪一直拍． 几年都玩不腻． 等林陌起身它就会默契的退出去．因为接下去的环节会有大把水带着泡沫冲下来．它一点也不喜欢． 林陌穿着睡衣把纪坏蛋的窝打扫干净走进自己的卧室坐在书桌前拿出笔记本和数位板继续画早上没画完的部分． 纪坏蛋不吵不闹的在它电脑旁边躺着眯眼睡觉或是看着林陌电脑上的线条一条一条多起来． 林陌时不时的会同它对视一眼，忍不住去撸它的下巴． 纪坏蛋跟着自己六年．从一只又瘦又小的胆小猫变成了一只又大又肥的帝王猫．前几天带它去看兽医，医生说它年纪已经很大，心肺功能也开始退化．可能活不过一年了． 可是它现在看着那么健康，一直很乖巧从不像其他猫一样乱喊乱叫．和自己生活了那么久，突然说要离开林陌有点接受不了． ＂纪坏蛋．＂她把它抱在自己腿上顺着头抚摸它乌黑的毛．＂你能答应我别那么快离开我吗？＂ 纪坏蛋在她手臂上蹭了蹭继续低头眯着眼． 林陌继续对它说话＂别睡太久．＂她摸了摸它脖子上挂着的铜钱＂至少把你本尊等回来我们再一起跟你道别．＂ 纪坏蛋没有什么动静，只是静静的抖动着胡子睡觉． 林陌又看了它一会儿，收回心神继续把精力放在手上的画上． 电脑屏幕上一只黑色的猫正抬着身子准备用爪子拍一朵紫色的鸢尾花． 画里阳光正盛，不远处有一个人背对着太阳．她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短短的头发和一身黑色的卫衣牛仔裤正在朝它们慢慢走来． 看电影啦 林陌在三里屯的地铁站等到了施楠生．他穿着一条骚气的紫夹克在人群中很扎眼．他看到林陌就开心的小跑到了她身边． 施楠生朝林陌一看，她今天的装束还是一身黑，高领黑色毛衣，黑色呢大衣，黑色裤子一双棕色的牛津鞋．只有她脸上的金丝边眼镜框上有点明亮的颜色．和她在学校的装扮没什么区别． 施楠生有些失望，不是嫌她不好看，就算穿着一身性冷淡的衣服她在人群中还是能给人眼前一亮．只是对方显然没把他们这次共同外出看成是两人间的约会，只是单纯出来看个电影．之后一起吃晚餐的期待估计也是要落空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路上．施楠生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到自己两年的漫漫追妻路开始自怨自艾起来． 想他施楠生，不说是人人皆羡的富二代吧！也算是市里小有名气的才子．父亲是全国知名的画家施晟，母亲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大学教授．从见到林陌之前他身边从不乏艳遇，只要他愿意他能一天三百六十五天的不间断换女友．可自从遇到她，不知怎么的就一直想着她，开始茶饭不思禁起欲来了． 最后连父亲都怀疑起来了．他把事情一说父亲不仅没反对还支持他，让他一定要把林陌追到手．结果不管怎么勾搭对方都爱搭不理的，起初他还以为这是林陌耍的小手段，搞若即若离的那一套．可时间一久他才知道人家是真的高冷啊！高冷的她都快冻死在她脚下了，还生生没有牵上过人家一根手指头． 就在施楠生胡思乱想之际，林陌已经领着他来到了一家小型的影院．说是影院其实更像是一家私人开的．他看了一下影单，都不是什么当下大热的电影，都是偏怀旧或是文艺类的． 他拿着影单问林陌＂我们是要看什么电影啊？＂ ＂挪威的森林．＂林陌回他去售票处买票． 影院人很少，买票都不用排队．她前面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买完后就轮到了林陌．服务员朝她一笑．林陌指着牌子上说：＂两张最近的挪威的森林．＂ ＂请看这边选座．＂服务员把影厅内部座位示意图点给她看． 林陌一看，发现整个影厅里只有两个座位表示着有座．她最近近视又加重了些，眼镜已经对不上度数了．所以她指了指已经标红的两个位子前面两排的位子说＂就四排的７，８两号．＂ 服务员动作很快，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就把票递给了她，并提醒她电影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让她尽快检票进场． 林陌朝她道谢，转过头看见施楠生正在小吃区买东西．她走过去问他还要多久．施楠生朝她笑笑说：＂不急，马上就好了！＂ 两人又在小吃区等了几分钟才把爆米花和可乐拿到手． 林陌看了眼手表走的有些急．施楠生就让她别急，电影还有三分钟才开场呢！肯定来的及． 两人半走半跑的来到检票口见到刚才在她前面的外国女人和另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人正在检票．那个金发女人还在用英语抱怨身边的人去个洗手间这么慢． 林陌看着前面的两个人就停住了脚步．身后的施楠生直接撞在了她的背上，差点把可乐给打翻了．他惊呼出声．前面两个正往里走的人回头一看就这么对上了眼． 林陌愣怔的看着前面，心跳的极快．她努力眨了眨眼总觉的自己看错了．可是那人一回头，见到自己时同样愣在原地的表情．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她虽然蓄起了长发，也比之前高了很多但那肯定是她．自己这种惊艳的感觉绝对不会欺骗自己．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她还是能吸引住自己全部的注意力． 她真的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 ＂怎么了？＂施楠生看着她有些神游天外的表情，又朝前面两人看了眼． 对面也一样，金发女人也在另一个女人面前来回晃着手，可那人却像林陌一样也只是一直傻傻往这边看．一点没打算往里面走的样子． ＂她是谁啊！＂施楠生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安＂你认识？＂ 林陌花了很久才终于回过神．她深呼吸一口慢慢朝检票处走去．那两个人还站在原地，林陌把票给检票员率先从她们身边走了进去． 施楠生进去后还回头往她们看了一眼，见那个黑衣女人还在看着她们． ＂梵！电影都开始了！＂Ｊｅｓｓｉｅ对她简直无语了，看到那个短发女人后整个人就魔怔了似得，怎么叫都叫不醒． 当她以为她们要在门口呆到电影放完时才能离开时，纪梵忽然轻轻笑了起来，尾音有些奇怪． ＂怎么了？＂ 纪梵舔舔嘴唇对Ｊｅｓｓｉｅ笑着说：＂我们进去吧．＂ Ｊｅｓｓｉｅ犹如大赦，马上跟着她走了进去．两人摸黑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上去．发现刚才的两人正坐在她们正前方，离她们两排位子的距离． 纪梵缩在椅子里，在昏暗的影厅里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的林陌． 她长高了点，脸也长开了，一双黑色的眼睛跟之前一样淡漠冷情．她只在回头的那一瞬间见到她眼睛里闪着光芒，然后很快黯了下去． 她近视了？还带着自己同款的金丝边．纪梵想到这忍不住低头弯起嘴角笑了一下，很快又往前面看她的背影．见他身边的男子正朝自己看，眼神里有一种威胁，示意她别再盯着林陌看． 纪梵朝他一笑耸了耸肩完全不在意他凶狠的眼神，该看什么继续接着看． 其实在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个后脑勺和肩的位置．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看她的欲望，就这样看到死也愿意．电影里面放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兴趣，这都没有林陌的后脑勺有吸引力，毕竟她已经六年没看到过她的后脑勺了，真是甚是怀念． 她摊在椅子上，把手肘撑在椅子把柄上架着下巴．用这个姿势看了将近两个小时某人的背影．直到影厅内白光一亮． ＂电影完了？＂她从位子上坐正问身边的Ｊｅｓｓｉｅ． Ｊｅｓｓｉｅ根本就不想理她．被她气的够呛．整部电影都在那装深沉，问她电影里说了什么让她翻译一下她也没反应．现在还来问自己电影完没完，电影完没完她是不清楚，但她们友谊的小船肯定是完了！ 前面的两个人在灯亮了后就起身往出口走．纪梵看见林陌朝这边瞥了一眼很快就移开了．她不是很确定她是故意还是无意的．在原地一直盯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出口． 纪梵回头看Ｊｅｓｓｉｅ，见她正和黄毛打电话抱怨纪梵重色轻友，看上一个美女就完全对自己不管不顾了，一直看了人家两小时的背影愣是在那装＠逼．她说她明天不想跟纪梵出来逛了，对她的评价打F，让黄毛明天来接她去爬长城． 黄毛在那哈哈大笑，说纪梵看见漂亮女孩就是站不直腿，眼神下流的要死，巴不得长双透视眼把人家吃干抹净最好连骨头都不吐出来． 她们两个一直互相抱怨纪梵，直到清洁工阿姨进来赶人她们才走出影厅． Ｊｅｓｓｉｅ一路上脸色都不是和好，纪梵左哄右哄唠叨了将近几个小时才让她消气．并且像她保证以后绝对不这样了．她最美最出众，她在旁边绝对不多看其他女生一眼． 她没告诉Ｊｅｓｓｉｅ林陌就是那个画画女孩．她不确定林陌是不是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再说他旁边那个男生也很让人玩味，他们两个什么关系还不能确定．她虽然是看上个人非得到手的那类人，可第三者绝对不会去做．这关系到的是原则问题． 想是那么想，她还是辗转反侧的忍不住去想林陌和那男子的关系．看上去好像不是朋友那种关系，看那男子的眼神肯定是喜欢林陌，不知道林陌喜不喜欢她． 她想到崩溃，终于忍不住从书桌里拿出旧手机．手指往开机键上一按马上又缩了回来．还是不敢开机． 于是第二天她顶着黑眼圈送走了来接人的黄毛和Ｊｅｓｓｉｅ，又躺回床上小休了一会儿．就整装完毕又在同一个时间点来到了同一个地方． 她朝影院的休息区看了一眼没见到什么熟悉的身影．果然！她暗暗想到，哪有两天看同一部电影的人．她坐在位子上失落了一会儿起身去售票处买票想着今天安静的把电影看完． 然而她一进影厅就见到林陌就坐在昨天Ｊｅｓｓｉｅ的位置上．她看到纪梵也是吃了一惊，但很快又掩饰过去了． 纪梵看一眼手中票的位置，欲哭无泪的坐到了昨天林陌旁边男子的位子上． 电影又放了一遍，这次纪梵倒是大致在忐忑的心情下看完了剧情．林陌则是像昨天的纪梵，安静的盯着她的背影和后脑勺看了两个小时． 第三天，纪梵又一次重色轻友的拒绝了Ｊｅｓｓｉｅ要去香山的要求，冒死来到了电影院．她这次比之前早到了一个小时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一直盯着门口看．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觉得自己心跳的很快，担心林陌今天不会再来．毕竟周一，她可能有课．她看了眼表还有半个小时． 这时她看见门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还是一样全黑的装扮，但里面的高领毛衣换成了一字领露出了清瘦的锁骨，裤子换成了裙子，外头是条黑色粗织毛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多了些知性和性感． 林陌见到纪梵也不惊讶，直接去售票处买票，服务员对她们两个印象深刻．毕竟没有人三天来这里在同一个时间段看同一部电影的，更奇怪的是这样的人还有两个． 林陌买完票纪梵马上跟了上去． 售票员还没问问题纪梵就开口道：＂挪威的森林，选跟刚才那女生紧挨着位置．＂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纪梵一眼，一边笑一边点头帮她把位置选好． 两人背对着在休息区无声等了一会儿．直到检票员在不远处喊着检票入场的标语． 纪梵有些紧张．这跟她在夜店里游刃有余撩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带着些忐忑，害怕和说不出的心酸． 两人先后检票第三次进入了影厅内．林陌还是坐在第一次她坐的地方，纪梵从她身边绕过去坐到了她身边． 两人互相看一眼，彼此都还没看清时间在两人脸上带来的变化影厅就黑了． 这次除了她们两个，最后一排还坐着一对小情侣，一进来就抱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要是换在国外她肯定就偷窥个够．但现在，她只想和林陌静静的坐在一起，看一场对她们来说迟来的电影． 电影进行到一半，林陌忽然开口轻声问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眼睛没有离开大屏幕，声音也是若有若无的飘进纪梵耳朵里，带着一种疏离． ＂几天前．＂纪梵回道，她看到电影里女主角直子笑的很开心，她淡淡说＂我外公死了．＂ 林陌沉默了很久没再说话．纪梵又开口问她＂你，你们过得怎么样？＂ ＂叶尔结婚了，柳筱岺不在北京读大学，杨妍正被她爸妈逼着相亲．＂她说的很简略，最重要的是没有说自己的事． 纪梵犹豫着要不要再问一遍，可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她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事． 后面的小情侣总是发出一些让人浮想联翩的声音．这种事在国外其实很常见，但纪梵没想到在国内竟然也能碰到．她忍不住想往后面看，但一想到身边坐着的是林陌就又有些束手束脚． 她在一种极度奇异的氛围内度过了两个小时．期间她听着后面小情侣的声音，眼神却一直偷瞄身旁的林陌． 林陌倒是很淡定．全程盯着屏幕没有表现出一点奇怪的神色．就连电影里在放限制级片段时也看的脸不红心不跳，一直全神贯注的模样． 电影结束，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影厅．纪梵以为她们又会像先前那样各自默默的离开．正想找个借口留她一会儿．没想到对方却先开了口． 林陌在两人出影院大门后，转身对身后的纪梵说：＂要不要去喝一杯？＂ 纪梵被她的主动吓到了，印象中她好像不是这样主动的人设，这种事情好像都是自己完成然后她被动接受，是不是倒过来了…… ＂去哪儿啊？＂纪梵故作淡定＂你有什么选择吗？＂ 林陌拉了拉滑下她肩头的开衫毛衣＂去哪儿都行．＂她对上纪梵的眼睛淡然说：＂只要对象是你，去哪儿都行．＂ 图书馆 两人随便走进了一家咖啡店，点了两杯咖啡面对面坐着不说话．纪梵有些不适应这样沉默的环境．她努力回想之前和林陌的相处模式，可并没卵用．心境不一样，人也变了根本就聊不下去． 林陌见她好像有些不自在．眼睛一直往外瞟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 ＂你有事吗？＂她淡淡说＂有事可以离开．＂ 纪梵摇头＂我应该是全世界最没事可做的人．＂她朝她笑了笑喝口咖啡．＂叶尔怎么结婚了？＂ ＂奉子成婚．＂ ＂啊？＂她惊讶出声＂搞一夜情啊？＂ 林陌看她一眼摇了摇头＂她在大一交了个男朋友，前一个月刚成婚．怀孕三个月了．＂她平静的说，没有什么特殊的语气就像在讲故事＂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她最近很闲正好你也是．＂ 纪梵沉默了一会儿＂再说吧．现在没时间，我朋友还住在我家．＂ ＂你女朋友？很漂亮．＂ ＂不！不是！＂她连忙解释＂就是我在温哥华的邻居．只是女性朋友．＂ 林陌拿起桌上的咖啡．这时纪梵好像听到了什么细微的熟悉的声音．她朝林陌看去见她袖口戴着什么东西，一条红线从她毛衣口露了出来．她心里一紧知道了那是什么． ＂原来你在温哥华．＂她淡淡一笑＂我们之前去多伦多旅游了一次．＂ 纪梵在意识到那条手链的时候心情就开始变化，听她这么说心里就更复杂了．就跟处刑场一样．她轻咳一声小声说： ＂下次，下次带你们去温哥华玩玩．＂ 林陌刚放下杯子，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施楠生．他应该是在图书馆找不到自己才打电话来的． ＂你接电话＂纪梵对她说＂不用在意我．＂ 林陌看她一眼，直接把电话关机放在了桌子上． 纪梵眼睛一沉，看着林陌好一会儿，坐正身子笑着问：＂连男朋友的电话都不接啊？＂ ＂他不是我男朋友．＂林陌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气场突变．刚才还是一副尴尬又疏离的模样，现在一下子就亲昵不少，笑的还不阴不阳的． ＂你是不是经常去夜店或是酒吧？＂林陌问＂我听说国外学生很流行去这种地方．＂ 纪梵刚想着不管不顾的进攻就被对方问萎了．她心里一阵心虚，既不敢在她面前承认又有些不甘心，一时僵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开口． 林陌见她不说话就在心里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她一笑有些玩味的问道：＂好玩吗？＂ 纪梵马上摇头＂不好玩．＂ ＂这里也有．我们晚上一起去？＂她看进纪梵的眼睛＂我也想试试．＂ ＂都说了不好玩了．＂纪梵有些急，林陌去这种地方不被人生吞活剥了才怪！＂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 ＂去什么地方？＂她顺着话头说，眼神里有些意味不明的味道． 纪梵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路了．她这是变着法儿的约自己啊！她自己说不出口就下个套让自己说出来． 一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就笑了出来，有些开心还有些不甘，这就是轻敌的后果． ＂你变了！＂她伸手去摸林陌手腕上的手链＂还会变着花样撩人了？＂ 林陌看着她摸自己手腕的手指就把自己的手一反，轻轻覆上她的手背握了握． ＂毕竟六年过去了．＂她看向纪梵发光的眼睛＂足够一个人改变和体会，不是吗？＂ Ｊｅｓｓｉｅ真是对纪梵失望至极．她之前听学校的人说她是渣女还不信，现在简直是深有体会．两人马上就要回去过圣诞了，能用来旅游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她还敢把自己单独留在家里自己偷偷摸摸的出去不知道干些什么龌龊的事．Ｌｕｃａｓ又被他老爸禁足了． 她看着窗外的夕阳．一天又平淡的浪费了，自己却连北京半个城都没逛完吃完． 她忽然觉得崩溃万分，就窝在沙发上躺尸，躺着躺着就睡着了．之后又被开门声给惊醒． ＂呦！Ｊｅｓｓｉｅ，今天过的怎样！＂ 她一睁开眼就见到纪渣女正春光满面的看着自己．Ｊｅｓｓｉｅ一见到她就张牙舞爪的扑上去想教训她一顿．没想到她身形一闪直接跑到卧室里，拿出那个一直关机的手机一下坐到沙发上很快速的就开了机． Ｊｅｓｓｉｅ被她的举动惊到．一时没反应过来就愣愣的看她看手机．看着看着她就发现纪梵脸上的表情就跟前几天看的京剧变脸似得．一会儿笑，一会儿郁闷，一会儿又沉重的像世界末日．到最后是一种遗憾． 她盯着手机很久，一直看到最后一条讯息，是今天叶尔发的自己肚子的照片．她笑的很开心，脸肥了一圈．这时又是一条讯息发了过来． 是柳筱岺，她嘲笑叶尔肥的跟猪一样，并告诉她自己马上要放假回家了，到时就去陪她做健身． 纪梵看的心酸．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捂着脸使劲揉自己的眼睛．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她还能好好融入进去吗？还来得及吗？就算林陌还是接受了自己，那她们呢？自己在她们生命中缺席了六年，这六年里她们有什么变化自己一概不知．怎么再走进去？怎么有脸再去找她们？ ＂梵，你怎么了？＂ Ｊｅｓｓｉｅ拍她肩膀，她也没反应．她去拿纪梵丢在沙发上的手机，看了一圈也看不懂什么．只看到了叶尔的照片．她以为那是她的画画女孩．心里也为她感到惋惜，怪不得她这么崩溃，原来她喜欢的女孩怀孕结婚了． ＂没关系的．我们应该祝福她，就算你们不能在一起但是她现在都结婚了肯定过的很幸福．你也会找到自己的真爱开心起来的．＂ 她一说完，身边的纪梵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不明所以．又哭又笑的该不是伤心的变疯了吧！ ＂谁说我喜欢这个肥婆了！＂ Ｊｅｓｓｉｅ瞪大眼睛看她＂这不是那个画画女孩吗？＂ 纪梵抬起脸擦了擦眼角．靠在沙发上看她，眼睛红的很厉害． ＂你想知道的画画女孩，前几天不是已经见过了嘛．＂ ＂什么时候！＂她惊得张大嘴巴，眼珠一直乱转飞快的在脑子里搜索前几天发生的事．一想，惊讶的看向纪梵＂电影院戴眼镜的那个女孩！＂ 纪梵点头．她激动的直摇头，后悔自己没有认真看她的容貌．现在想起来还是朦朦胧胧的，只记得她戴了一架遮住半张脸的眼镜． ＂那你今天出去是见她的嘛？你们和好了吗？不对！＂她忽然想起来＂她旁边不是有个男人嘛！该不会是她男朋友吧！＂ ＂不是！＂她站起身去冰箱拿了瓶果汁打开喝了一半＂你要不要再去见见她？＂ Ｊｅｓｓｉｅ一听马上来了兴致连连点头． ＂我们明天去她学校找她！＂她贼贼的一笑＂顺便宣示一下主权．＂ Ｊｅｓｓｉｅ在她话里嗅到了一出好戏．两人兴奋的一眯眼心照不宣的奸笑起来． ＂你昨天不在图书馆里到底去哪了啊？＂施楠生坐在林陌身边不依不饶＂是身体不舒服吗？＂ 林陌并没有被他打扰，该干什么照旧干什么．倒是坐在他们旁边的人一直向他们这乱瞟，好像对施楠生有些意见． ＂你就告诉我吧！我真的很好奇！＂ 林陌看他一眼正想说话，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放下笔点开一看，嘴角一弯快速的回了过去． 施楠生从没见过她笑，应该说她从没对施楠生笑过．现在看到她对着手机露出笑容，心里面更加好奇和不安． 他总觉得林陌变了，不知是给人的感觉，连装束都变了．虽然还是一身深色的装扮，但他很竟然会带手链以外其他的饰品．她看了一眼她高领毛衣外的项链和耳骨上的耳钉，心里的疑惑更加强烈． 然后让他更加不安的人物出现了．她看见林陌突然停下笔向前看，就循着方向看去．见到两个人正缓缓朝这边走来． 竟然是之前电影院里的那两个！金发外国人跟之前见面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旁边的那个就像换了个人似得．和之前的中规中矩完全不同． 她零散的在脑后绑了个辫子，额前的头发恰到好处的落在颊边．还是穿的一身黑，和林陌穿着同色不同款的高领毛衣，一条很上档次的长大衣，七分卡其色的条绒裤子，一双中帮的马丁靴． 最让他吐血的是她竟然带着和林陌同款的眼镜，但和林陌戴着的气质完全不同． 施楠生看着她们走到林陌身边．忽然想到一个词．斯文败类！ 原本自习的好好的学生看到纪梵和Ｊｅｓｓｉｅ都忍不住盯着她们看无心学习，交头接耳的打听她们两人的身份．毕竟美色当前，这又是美院，总比别人更在乎美丽的东西． 林陌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继续低头画画． 纪梵朝她一笑在她们对面坐了下来无声的看着施楠生． ＂你们怎么进来的？管理员怎么做事的！＂施楠生愤懑道＂追人都追到学校来了！＂ 纪梵架起二郎腿完全对施楠生的挑谑无动于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也不是这学校的学生．你怎么进来的？＂她没等对方回答马上又说：＂哦！我听林陌说的．＂ 施楠生看了眼林陌，轻轻问她：＂你们认识？＂ 林陌又看了眼纪梵，点头道：＂高中同学．＂ 施楠生有些囧，没人告诉他她们两个还有这层关系．他以为纪梵就是看上林陌，找上门来搭讪的． ＂那这位外国友人是？＂他看了眼Ｊｅｓｓｉｅ，见对方也一直在看林陌，笑的意味深长． ＂她是我国外的邻居．你可以叫她Ｊｅｓｓｉｅ．＂纪梵回到．＂我们这次回来就是处理点事情，顺便……拜访一下之前的朋友．＂ 林陌听她这么说抬起头，两人互相看了会儿，她问：＂真的？＂ 纪梵朝她坚定的点头．回道：＂真的！＂ 林陌脸上绽开笑容，放下笔马上收拾起东西来．纪梵忽然在这时按住她的手，慢慢走到她身边弯腰看她电脑上的画． 她本来只是想在施楠生面前显示她们两个有多亲密，没想到看到画的一刻自己倒是怔住说不出话来. 黑猫，鸢尾花，还有个酷似自己的人． 她侧过脸去看林陌，对方好像也有些慌，低着头不说话，脸还有点红．纪梵看着她脸红，自己也不淡定的忍不住脸红． Ｊｅｓｓｉｅ猥琐的拿出手机偷偷拍了一张照片发给黄毛． 黄毛发了一个惊悚的表情包，马上问她怎么回事？这是老流氓该有的表情吗？ Ｊｅｓｓｉｅ吊着他，意味不明的说：你徒弟的事你自己问她呀． 施楠生也跟黄毛一样惊悚．他开始怀疑起林陌的性取向问题，越往下想就越怕．越怕就越觉得自己委屈．他有种想跑到老爸面前哭诉的冲动． 妈的！追了这么久的人竟然是个弯的！拿块豆腐撞死算了！ 纪梵慢慢离开她身边，让她收拾东西．坐回位子上的时候还有些发愣．Ｊｅｓｓｉｅ这时候凑过来把照片拿给她看． 她看了很久，对她用法语说让她把照片发给自己．对方连连摇头，笑着用法语说了句，你想的美！ 重聚 纪梵拎着一堆的东西在门前汗如雨下．林陌想按门铃她就阻止．过一会她又想按纪梵又阻止．两人就在门口傻站了半个小时． ＂没关系的．＂林陌在她身边说＂她也很想你．＂ ＂没见面的时候想，见了面就想杀我了．＂她抹了抹头上汗＂她就是这样的人．＂ 林陌低头笑了一声，从包里拿出纸巾替她擦汗．＂那要回去吗？明天再来？＂ 纪梵看着林陌替自己擦汗的样子，快速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并猝不及防的按响了门铃． 林陌被她吓了一跳，把纸巾在手里用力捏了捏掩饰情绪…… ＂谁啊？＂门里面叶尔的声音响了起来但就是不开门． 纪梵知道她肯定知道是自己，就是故意的！她咽了口口水喊道：＂我！＂ ＂你是谁啊？＂里面又问＂我怎么没什么印象啊！＂ 纪梵差点要晕厥．可还是硬着头皮喊道：＂纪梵！＂ 那边阴阳怪气的一笑＂纪梵啊！她不是早死加拿大快活去了嘛！可没空理我们这些旧人．你到底是谁啊？＂ 林陌这时忽然开口道：＂叶尔，快开门．别闹了．＂ 林陌一说话里面闹得更起劲了．＂这不是林陌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有空来看我不画画啦！大插画家！＂ 两人尴尬的互看一眼相对无言．纪梵默默在心里想，看来叶尔在家真是闲的不得了，竟然把自己逼成了一个戏精． ＂纪坏蛋行了吧！我是纪坏蛋！＂ ＂好啦！别……别闹了！＂纪梵一听，竟然是杨妍的声音．她去看林陌，林陌也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那边闹腾了一阵门忽然就打开了．她们第一眼竟然没看到人，只有一个手机屏幕．屏幕里一张脸笑的梨花带雨． ＂大佬！！你回来啦！！！＂ 是柳筱岺，她又哭又笑的连妆都花了一半，看着莫名搞笑． 纪梵一看到柳筱岺鼻子就是一酸，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别哭了！难看死了！＂ ＂我控制不住了！我要回北京！＂ ＂你想回北京呀！＂叶尔把屏幕转向自己＂把你挂掉的科目补上再说吧！＂ 纪梵看着杨妍，杨妍也眼眶湿润的朝她一笑上去给了个拥抱．之后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就往里面走． 她偷偷瞄了叶尔一眼，＂要不要来一个啊！＂ 叶尔朝她不屑一笑＂我拿我肚子顶死你！＂说完还真把肚子一挺想撞过来．纪梵一下就慌了．又不敢躲怕她撞上后面的门硬生生的跟她来了个拥抱． ＂别闹了！＂林陌扶过叶尔往里面走＂小心点．＂ 纪梵跟着她们进屋．里面很宽敞，采光也很好，她走到客厅照片墙上端详了会儿． ＂你老公玩乐队的！＂她回过头对叶尔说＂我在国外也组过．＂ ＂他是吉他手！混的还不错最近被一家公司签了．＂叶尔坐上沙发＂你玩什么呀！＂ ＂架子鼓．＂她坐到林陌旁边＂有空跟你老公来一段．＂ 三人互看一眼，杨妍问她：＂不……回去了？＂ 纪梵拿起桌上的橘子剥掉皮＂要啊！＂她顿了顿＂学还是要上的．我还没毕业呢！＂她把橘子递给叶尔． 叶尔看了一眼接过掰了一瓣塞进嘴里＂什么时候回去？＂ ＂就这个礼拜天．要回去过节．我拿到那儿的绿卡了．＂ ＂不要啊！！！＂手机里传出柳筱岺杀猪般的嚎叫＂我还没见到你呢！我有好多话要说的！！＂ 纪梵拿起手机看屏幕里的柳筱岺＂你们可以过来啊！＂她转向其他三人＂过完春节就能来．你们愿意的话我替你们订机票．就当旅游了．怎么样？＂ ＂可是……叶尔大着肚子呢！＂柳筱岺说＂是不是不方便？＂ ＂我去！！＂叶尔马上激动道＂我没关系的！＂ ＂你确定．＂林陌说＂会不会影响到孩子？＂ ＂你问问你老公看他准不准．＂纪梵看着她＂不过你应该可以，还不到３６周．＂ ＂他什么都听我的！我说可以就可以．我在家都快憋死了！＂她仰天道＂我爸妈还不准我继续读书给我办了休学．真的是生无可恋．＂ ＂还不是你自己作死！＂柳筱岺在视频里说＂年纪轻轻生孩子，这下糟心了吧！＂ 叶尔抢过手机怼她＂我这不是想提早完成我的使命然后再去逍遥嘛！＂她义正言辞＂先苦后甜一直是我的做事标准！＂ 纪梵一听暗暗在心里吐槽．也就是不带套的后果！有什么好争得！ 她一转头，见林陌正朝她看，马上收敛神色笑着把手里剥的另一个橘子递给她．林陌接过橘子给杨妍．回头继续盯着． ＂决定了就定机票了啊！＂纪梵被她看的发毛转头问叶尔＂什么时候啊？＂ ＂不必等过完春节，春节前也行．越快越好！＂ 三人怜悯的看她不说话．叶尔就郁闷的拿起没吃完的橘子往嘴巴里塞． 纪梵拿手机查今年的春节日期＂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一月初．＂林陌说＂杨妍应该也差不多．＂ ＂你呢？＂她又问柳筱岺 ＂一月初！一月初！＂ ＂那就……一月十号左右吧！＂她在手机里查机票＂回头把身份证号护照号和照片发在群里，我帮你们订机票．对了！＂ 她抬头看叶尔＂你老公愿意的话也来吧！有人照顾总是好点．他回来你问问他．＂ 几个人看着她不说话，她有些奇怪，就听见柳筱岺在视屏里说：＂大佬！你好像也没变多少．还是这么爱操心．＂ ＂她这是改不掉发号施令的习惯．＂叶尔朝她一笑＂不过我们习惯了．好像你总是这样一个人做完所有事不需要我们担心．＂ 纪梵自己也被她们说的有些愣怔．她刚才就是无意识的这么说这么做．换成在国外她不会这么积极，从不往身上惹不必要的麻烦．可能，在她们身边的记忆太深刻，深入骨髓改不掉操心的习惯了． 五个人又在叶尔家聊了几个小时就纷纷告辞．离开时叶尔还想拉着她们吃饭可是几个人看到她老公出现在楼道里就更急着道别，不想影响她们小两口． 两人站在自家门口看她们下楼的背影．关上门，她老公就问叶尔 ＂那个新来的是谁啊？＂他问的是纪梵，其余两个他早就见过好几回了． 叶尔看了他一眼回道＂纪梵，就我跟你经常说的出国的那个！＂ ＂她回国了？长得好漂亮啊！＂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又说＂但没你好看！＂ 叶尔居然没有生气，还笑着看他＂不用哄我！我还是有自知之名的．＂她坐上沙发继续吃纪梵给她剥的橘子． ＂她好看，优秀，最重要的……还专情！＂ ＂怎么说？＂ 叶尔就把在猫眼里看到纪梵偷亲林陌的事告诉了他． ＂她们！她们！＂他惊讶的说不出话＂怪不得林陌一直不谈恋爱！我就奇怪她这么多人追怎么就是没消息呢！原来一直在等她．＂ ＂比起她们，我们两个的爱情简直ｌｏｗ爆了．＂她躺在他身上＂陆潜，跟你说件事！＂ 陆潜每次听她老婆这么说就总觉的没有什么好事．果然，叶尔眯着眼看他，一脸的不会好意． 杨妍和她们两个人并肩走着，走一段就看眼她们一眼，被发现了就笑而不语的走快一点． 次数一多纪梵就忍不住问她＂你这闹得哪出啊？＂ 杨妍笑着说：＂羡慕……＂ 她看了林陌一眼＂羡慕什么？＂ 杨妍正想说，林陌就开口道：＂你家里还逼着相亲吗？＂ 她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林陌：＂所以……羡慕．＂ 林陌叹气道＂真不愿意就不要勉强自己．＂她顿了顿又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羡慕的．＂ 纪梵看见杨妍皱起眉没再说话．她是不知道什么具体的事由也插不进话，但好话还是会说的． ＂还这么年轻应该轰轰烈烈的谈恋爱！相什么亲啊！别理他们！＂ 杨妍朝她点头．看了眼前面的地铁站就跟她们告别．纪梵觉得奇怪，她们也要去做地铁的！她跑这么快干嘛！ ＂这杨妍，几年不见还会忽悠人了．你们刚才说的什么意思？羡慕什么？＂ 林陌没回她继续慢悠悠的往前走．她木着脸看向前方好像在忧虑什么．纪梵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跟在她后面郁闷． 两人走过地铁口，也不见林陌进去坐地铁而是直直的走了过去．纪梵想叫她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种无力感，问不出原因，她看了眼地铁转过身继续跟在林陌身后． 好像从进叶尔家她就不是很对劲．总是默默盯着自己也不说话．眼神还有点让人捉摸不透．自己也没有说错什么呀，好像也没做什么让人讨厌的事吧！ 两个人就这样沿着马路旁的人行道从天亮走到了天黑．将近两个小时，有几次纪梵都忍不住想问她为什么突然不说，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林陌最终停在了一片小区门前，她终于回过头看向身后的纪梵： ＂要进去坐坐吗？＂ 纪梵不说话，她心里有气发不出来，就拿眼睛瞪她． 林陌见她没有要动身的意思，以为她想回家就指着一个方向说＂那里有地铁站．三百米的样子．＂ ＂你到底怎么了？＂她还是忍不住爆发了＂为什么从刚才起就不说话一个劲走路．有什么话能明着说出来吗？＂ 她明明觉得她们之间应该不会再有问题了．可那种心累的感觉又一次浮现出来．就跟六年前一样，她不想再经历一次漫长而心焦的等待． ＂我想让你看看我的猫．＂林陌抬眼看她＂你愿意吗？＂ 纪梵被她噎的说不出话，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句子就是：这ＴＭ什么鬼！ ＂你不能明说啊！＂她摸了摸鼻子瞬间怂了，完全没有刚才质问她时的戾气．＂那，那你先上，我又不认识路．＂ 林陌走到她身边＂我不说原因你为什么还跟着我走了这么久？＂她拉了拉纪梵的袖口示意她跟着自己一起进去． 纪梵看她一眼，完全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刚才还我行我素的走在前面，现在倒又客气起来了，被自己吓到了？她想到自己好像还真的没有对她发过火，就出国前的那一次．可刚才那次也不算发火吧！ ＂我问你话你都没说．我也不告诉你．＂她装作生气的样子看她什么反应．没想到对方只是点点头．说道： ＂这样很公平．＂ 纪梵觉得自己绝对听出了内伤．她调整心情跟着林陌坐电梯上楼．一路上林陌又变回了忧郁的脸色． 她们来到一扇门前，林陌就又转身问她＂你真要进来？＂ ＂不是你让我来看猫的吗？＂ 她说完转念一想，好像知道林陌为什么会这么反常了．她的目的是让自己看猫，但又畏畏缩缩的不是很爽快的就开门让自己进去． 那就是说除了猫她不想让自己看到其他的什么东西．所以一路上犹犹豫豫的不说话，走了这么一大段路就是想着让自己知难而退．没想自己没走还反而跟她到了家． 如果真是这样，她在小区大门前问的问题就很理解，还从侧面证明了她有些心虚． 纪梵想到这禁不住对林陌的逻辑感到无语．话说看猫对她来说真的这么重要？重要到她不惜犹豫到这个地步？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林陌看了纪梵一眼转过身开门．纪梵看着她慢吞吞开门的样子有点想笑． ＂我，我只是想让你看猫的．＂ 她可是林陌啊！林陌居然也会结巴． 纪梵被她撩拨的心痒难耐，巴不得一下冲进去看个究竟． ＂嗯．＂她在她耳后轻轻说＂我只看猫．＂ 伤口 纪梵听到门锁开了的声音．但是前面的人还在那握着门把手不是很想进去的样子． 她看着林陌的背影，握住她抓着门把手的手把她半围在自己怀里． ＂里面除了猫还有什么？＂ 林陌一听她这么说把手上的手又是一紧．纪梵把脸向前探想去看对方的脸，可那人把头垂的很低只能窥见她直挺的鼻子． ＂要不，下一次？＂纪梵故意在她耳朵边上轻轻说＂还是你进去把猫带出来？＂ 林陌抬起眼皮看了眼两人在门把手上的手，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又重新覆在纪梵手上往下一按门就被打开了． 她率先走了进去，也没有开灯，里面一片漆黑．纪梵看她轻车熟路的走进黑暗里也走进玄关，在墙上摸索．只摸了一会儿就摸到了开关，往下一按．房子里的一切马上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林陌正背对着她站在窗户前面吹风，僵直着身子不敢看后面的纪梵，可耳朵却十二万分的专注不漏掉任何一丝声音． 开灯后房子里沉默了很久．然后她听到纪梵轻轻的笑了几声．接着是她走路的声音，很明显是朝着自己来的．她努力又往窗框上靠了靠，直到脚趾顶上了落地窗的玻璃． ＂你再往前人就要从窗户里掉出去了．＂ 身后的人离自己很近，几乎是贴着自己的后背，她能很清楚的闻到对方身上的香水味．林陌觉得她的香水可能有催情作用，她嗅着有点头晕，险些站不住脚． ＂怎么找到这么相近的房子？我有点好奇．＂ 纪梵微微侧过脸，瞥见她满脸通红的脸和耳朵，忍不住从后面环着了她纤细的腰肢． ＂猫呢？＂她顺着林陌的视线看向前方的星星点点． ＂在……＂她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肩上一重．纪梵的额头正抵在上面，整个人还在微微抖动． 糟糕了．纪梵在心里想．最糟糕的那种．自己好像比以前更喜欢她了．段数再高也抵不住这样的． 她在开灯的一瞬间就有一种这是自己家的错觉．家具的摆放位置，整个屋子的装饰，甚至是沙发的牌子和颜色都是一样的．她走过来时还看到电视墙上挂着和家里一样的喂猫图． 简直一模一样找不出任何破绽．怪不得她那么犹豫，要做这么长的心理准备．就算换成是自己估计也不会比她好多少． 这算什么？一种隐晦的告白？ 纪梵平复了很久自己奔腾的情绪和想直接在地板上压倒她的冲动放开了她． ＂猫呢？＂她握住林陌的肩膀把她转向自己＂猫在哪里？＂ 林陌低着头，脸比刚才好了很多，至少已经转成了粉色．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房门＂在那里．＂ 纪梵拉着她的手往她指的房间走．这间房的位置就是对应自己家她放画的那间．那卧室应该就是对面的这间． 她朝卧室瞄了一眼，有点可惜门是关着的． 纪梵打开房门，还没好好观察里面是不是也和自己家一样，一团黑色的东西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纪坏蛋很惯性的来蹭开门人的腿．可它蹭了没几下发现不对，抬头一看是一个陌生人．猫毛瞬间一炸，朝纪梵威胁了几声一转头又跑进了屋里自己的窝，把整个身子埋进了窝里的被子不出来了． 林陌一看，把手从纪梵手里抽了出来跑过去看它．它见是林陌喵喵叫了几声就是不出来． 林陌把它从窝里抱了出来，把地上的纸巾拨开坐了下来帮它顺气．纪坏蛋躲在她怀里把头埋进她的手臂里．就是不看纪梵． 纪梵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进去．林陌让自己来看猫，可猫主子明显不待见自己． ＂要不我去客厅等你？＂ 林陌看了她一眼，朝她说：＂你坐到我这边来．＂ 纪梵撇撇嘴，走进房间坐到了林陌对面．＂它不喜欢我．＂她偷偷戳了戳猫的后背，对方就发出一声怪叫．＂看吧！我就不受猫主子的喜欢，狗还行！＂ ＂它从小就怕生．多见几次就好了．＂林陌顺着它的毛努力让它平静下来． ＂你的意思是让我多多来你家？＂纪梵调侃道＂我很愿意，毕竟就跟自己家似得．＂ 林陌看她一眼，抿着嘴唇不说话． ＂它叫什么名字？＂ ＂你见过它的．＂她轻轻说＂只是不记得了．＂ 纪梵在脑子里搜刮了一下自己和猫的片段．好像只有一个地方．她有些惊奇的看向林陌 ＂是那只纪坏蛋吗？＂她心里一暖＂肯定是它！它以前见到我就逃．跟现在一个样子．＂ 林陌点头，眼神忽然一黯＂它活不了多久了．＂但她很快又弯起嘴角笑了一下，对着纪坏蛋说＂纪坏蛋，看她是谁？＂ 她抓住肥猫的两只前爪把她对着纪梵，纪坏蛋一看到纪梵就一阵怪叫，可是身体被林陌架着又逃不了，只能拼命挥舞着后爪想去抓她． ＂算了吧！我估计没个个把月它是不会亲近我的．＂纪梵无奈道＂猫的记忆也就一个月不到，更别说是六年了．我们慢慢来．＂ 林陌把猫抱回自己怀里．＂就是不能慢慢来才带你来的．＂ ＂哦！＂她无声的看了眼林陌，＂要不是纪坏蛋你就不准备带我来了是吧．＂ 她继续低头撸猫，没有回答． 两人在纪坏蛋房子里呆了很久才出来．林陌脱掉外套挂在架子上走到厨房拿了一瓶果汁给纪梵，自己坐的离她远远的． 纪梵一看她不自在喝水的样子就忍不住想逗她．她从自己的位子上离开和对方一起缩进了单人沙发里． 林陌尴尬的看了她一眼就想起身离开．可对方完全不给她机会，她刚起身手臂被人一拉直接摔进了那人的怀里坐在了她腿上． 她皱着眉去看纪梵，只见她伸出手把自己脸上的眼睛缓缓摘了下来放在了地板上． ＂帮我把眼镜也摘下来．＂她笑着说，眼睛毫不避讳的看进林陌的眸子，带着些似有似无的挑逗． ＂摘眼镜干嘛？＂林陌被她箍着腰部挣扎不能只好放弃． 纪梵听她这么说，直起身子在她耳边说＂不摘掉，怎么接吻．＂ 她说完很快离开了她耳边想看她的反应．没想到对方竟然一脸平静，也没出现什么脸红心跳的反应． 她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撩妹技术．不应该啊！自己从没失过手的．怎么到正主身上就失效了呢！难道是自己变丑了？ 林陌很仔细的看着她的脸．自从和她偶遇后还真的没有这么近的观察过．这么一张脸放到哪里都不会逊色分毫． 她比之前少了青涩和正经，多了几分魅惑和性感，应该是在国外的声色场所练出来的．可不管怎么变，她还是她就行，只要她还是纪梵，不管外貌或是性格怎么变化，她在自己心里就还是那个心心念念的人．自己随时能满足她的一切要求，也不需要回报什么． 纪梵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眼神越来越深远．就更忍不住自我怀疑．怎么对方看着自己的脸不仅没反应，还似乎开始神游天外了．看来果然是自己魅力有所下降．她眨了眨眼，正准备放开她．没想到对方忽然伸出手轻轻抚上了自己的脸． 她摸得很小心，修长白净的手指带着一股奇异的香味一直从额头慢慢滑过自己的眉心，鼻子然后停在了自己嘴唇上．纪梵咽了口口水忍不住在她手指上咬了一下． ＂戴着也能接吻．＂她自上而下的看着纪梵，淡漠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暧昧的□□．可也就是一瞬间的事，纪梵看到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泛着水光的红唇微微张了张． 这种极度反差的挑逗简直把纪梵撩的心头火燎．她来回盯着林陌的眼睛和嘴唇看了好几遍．脸上烧起了一层红云． 林陌仔细观察着纪梵的反应，解开了她脑后的头绳，柔软的黑发一下垂了下来． ＂怎么想到养长发了？＂她低下头吻她的长发…… 纪梵在她耳朵上轻轻吻了一下．＂不好看？＂ 她抬起脸，望进镜框后面微微弯着的眸子＂好看．＂ 她摘下纪梵的眼镜随手丢在桌子上，顺着她的气息闭上双眼慢慢把唇压了上去． 纪梵抱着她在沙发上缠绵了很久，和她们第一次的初吻不同，这次她们没有急着分开，即使中间离开了几秒看对方的脸，可还是会默契的又凑上去． 纪梵脑子里被她的气息搅得快要炸开．纵使在多暧昧的场所里她都没有如此刻那么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人．她甚至觉得自己只需要她就足够．她就是自己心里最深处的欲望，是她最原始的原罪． 林陌喘息着抬起自己的脖子，纪梵用下巴把她黑色的领口蹭开，一路顺着她完美的线条向上亲吻，又在终点处盖上她泛红的嘴唇，一直放在她腰上的手无声无息的伸进毛衣里一直往上伸展终于碰到了她背上让人想解开的禁锢． 她舔过林陌的唇角，在她后背的双指刚想动手．客厅里突然传来一声极具颠覆性的叫声．两人定了定，都朝声源看去． 只见纪坏蛋不知何时竟然走出了自己的房间，一双绿宝石一样的双眼正盯着抱在一起的她们． 这时它又叫了一声，和它庞大的体型不同，它声音奶声奶气的，就像在争宠． 纪梵把手从她毛衣里伸了出来．叹息道＂它真是人如其名．＂ 林陌看着她的眼睛闪着晶亮晶亮的光芒，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起身往纪坏蛋那走． 纪梵看着她抱起纪坏蛋往房间走去．从地板上拿起眼镜戴上又去穿原本挂在沙发上的大衣． 当林陌从房间出来后，就看见纪梵在玄关处穿鞋． 纪梵看她出来了，转过身对她一笑＂我先回去了．Ｊｅｓｓｉｅ还在家等我呢．＂ 林陌点头．就又听她说＂我想尽快回温哥华，可能明天就要走．＂ ＂不是说周末吗？＂她走到她身边将架子上的背包递给她． 纪梵背上包，把她拉到门边环住她的腰，顶着额头看着她的眼睛说：＂我要回去修学分．尽快把大学读完．＂她说完还蹭了蹭她的鼻子＂然后回国跟你呆在一起．＂ 她听完先是愣了愣，然后抬起眼回望对方：＂你想好了．不后悔？＂ ＂不后悔．＂她笑着说＂如果六年前，你说让我留下来，我绝对死都不会出国．＂ 林陌忽然眼眶一红，这句话好像说到了她的痛点，她忍不住把她死死抱住．也不说话，就这样抱了很久． ＂你会来送我吗？＂纪梵拍着她的背．感觉自己怀里的人点了点头． 她把林陌扶正，见她眼睛和鼻子都有些红，又想到她们之间错过的那六年也红了眼睛． ＂我在温哥华等你．＂她哽咽着说． 林陌点头，两人在门前又吻了很久纪梵才离开． 林陌有些发晕的走到沙发上坐下．有点不敢相信纪梵刚才说的． 她真的愿意回来跟自己呆在一起？她原以为纪梵可能还要考虑很久才会有这样的想法．没想到只是几个吻的时间她就决定了． 自己在她心里是不是还挺重要．她抿了抿嘴唇，发现自己的下唇又被她咬破了，位置好像还和之前那个一样不偏不移的到舌尖刚好伸出能碰到的地方． 她舔了舔伤口，忽然又使力用牙齿把它咬的更深了些，直到舌尖舔出了血的味道． 自拍 Ｊｅｓｓｉｅ听到客厅一直有奇怪的声音接二连三的传来．她揉着眼睛走下床来到客厅．见纪梵正风风火火的把东西放进行李箱． ＂梵，怎么回事？＂ 纪梵看到Ｊｅｓｓｉｅ对她说：＂你醒了就也去收拾行李．我们明天回温哥华．＂ 她看了看客厅墙上的时钟＂已经一点多了！再说了，我们不是还有几天才回去吗！＂ ＂你不明天回去也行，过几天跟黄毛一起．我就先回去了．＂她起身又走到卧室从里面拿出了一本书和几张画放进行李箱．＂回家后把钥匙给我就行．＂ ＂你是不是跟她吵架了．＂Ｊｅｓｓｉｅ小心的问＂所以急着离开．＂ 纪梵从行李箱上收回视线笑着望向Ｊｅｓｓｉｅ．＂相反，我要跟她在一起．＂ Ｊｅｓｓｉｅ愣在原地，她看向纪梵，第一次见她脸上这么满足．说实话，在温哥华，纪梵身边虽然总是围着很多男男女女，也很开心很自在的感觉，可其实她一直跟人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感．就算跟自己在一起，她也会隐隐透露着一种疏离． 她曾经看到过她在睡着时流泪的场景．可现在眼前的这个纪梵完全褪去了她的武装．是从心底里满足的感觉．Ｊｅｓｓｉｅ有些感慨，当然也替她开心．从心底里感觉她这次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你们要一起回温哥华吗？＂Ｊｅｓｓｉｅ从沙发旁拉过自己的行李箱＂她签证办下来了？＂ ＂我自己回去．＂她把行李箱合上．＂她一月初会跟其他人过来．到时把我另几个朋友介绍给你．＂ ＂那为什么这么急？我连香山都没去呢！＂ 纪梵起身坐到沙发上给黄毛发短信．＂下次暑假让黄毛陪你再来一次．我肯定陪你去．＂ Ｊｅｓｓｉｅ敏锐的从她话里听出了其他讯息． ＂为什么是我和Ｌｕｃａｓ，你呢？＂她猛地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你！＂ 她激动的坐到纪梵身边＂你是说你下次回北京后就不打算再回温哥华了？＂ 纪梵点头．Ｊｅｓｓｉｅ就不说话了． 两人沉默了会儿，纪梵对Ｊｅｓｓｉｅ说：＂黄毛也说想尽早回温哥华．让我帮他订票．你呢？＂ ＂你就这么喜欢她！＂她没回答纪梵，而是又问她＂你好不容易在那儿定居下来现在又要回来，她对你就这么重要？＂ 对方靠在沙发上抬起头看着电视墙上的画，她看的很专注，好像眼前的东西不是死的，而是实实在在的在那里． ＂这里有我在乎的一切．＂她顿了顿继续说＂而她是我唯一想要得到的东西……＂ Ｊｅｓｓｉｅ努努嘴表示投降＂这不像你会说出来的话．让人感到害怕．＂ 纪梵朝她一笑揽过她的肩膀＂我也很在乎你和黄毛．你们可不准怕我．我会伤心的．＂ 她朝纪梵白了一眼拍开她的手：＂那也没见你为了我和Ｌｕｃａｓ留在温哥华呀．！＂ 她站起身往卧室走＂帮我也定一张机票．你们好意思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啊！禽兽！＂ 纪梵笑着朝她做鬼脸．拿起手机开始订票． 付完钱，她给林陌发了条信息告知她航班和起飞的时间．她原本以为这么晚了对方肯定不会再回信息．没想到还不到几秒钟对方就回了一条过来示意她知道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再去打扰，想了一会儿还是发了个晚安过去．对方也很快回了一个． 纪梵看着手机里那句晚安，浅浅一笑开始迫不及待的想快点把国外的事完成回到她身边． 第二天，纪梵和Ｊｅｓｓｉｅ来到和黄毛约定的地点．一下车出租车，就看到黄毛正坐在行李箱上骚扰一个女孩．她和Ｊｅｓｓｉｅ互看一眼都笑而不语的往他那边走． 她越走越觉得那女孩熟悉．走进一看竟然是林陌．黄毛正在跟她说着什么，而对方只是看着前方表情淡漠．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她今天罕见的穿了一条米色的毛毡连衣裙，外头套着条烟灰色的长毛衣，整个人又瘦又修长，再配上她的眼镜看上去就像日本杂志上的模特．是黄毛喜欢的那一款． 纪梵也喜欢，她穿成怎样都喜欢．但她不喜欢黄毛看她的眼神，于是她黑着脸把脚步放快了很多． 她们来到黄毛的身后，Ｊｅｓｓｉｅ就用力拍了他肩膀一下．黄毛回头，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跟她打招呼． 两人互相拥抱了一下，他还想转身继续骚扰美女，回头一看，纪梵正跟她往机场里面走，两人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感觉很亲密的样子． ＂我艹！又来跟我抢！＂黄毛跳下箱子想赶过去跟纪梵理论．Ｊｅｓｓｉｅ就拉住他． ＂你抢不过梵的！别白费力气了．＂ 黄毛一听就急了＂怎么就抢不过！明明是自己先看上的．她每次都半路截胡！太不仗义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她叹口气＂你就没发觉这女孩有点面熟吗？＂ 黄毛回想了一下，完全没有印象．于是摇头说不知道． ＂就我上次发你的照片，纪梵旁边不是还有个女孩．就是她！＂ 黄毛脸色瞬间一黑．他当时只注意到纪梵脸红的模样，没仔细看她旁边的人． 靠！这什么鬼！怎么所有漂亮女孩都往她这种人身边跑，在国外是这样，回国了还是这样！还有没有天理了！ Ｊｅｓｓｉｅ同情的看眼黄毛，两人边走边说，把她所知道的纪梵和林陌的事大致说了一遍．黄毛一听脸拉的更长了，好半天说不出话． 林陌陪着她们取票，办了行李托运的手续．纪梵一看表还有将近一个小时飞机才起飞． 她们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能待在一起． 她和林陌坐在国际出口的安检站旁．两个人都不说话，就只是互相看着． ＂啧啧啧，我从没见过纪梵用这种眼神看一个人．我估计她是在森林里找到那棵想吊死的树了．＂黄毛和Ｊｅｓｓｉｅ偷偷坐在不远处偷看＂想想这对我好像还是件好事哎！＂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Ｊｅｓｓｉｅ有些惋惜的说＂她这次可是来真的．在爱情面前，我们这些朋友根本什么都不是啊！＂ ＂也不能这么说！＂黄毛深沉的开口道．＂我们跟她不能这么比．＂ 他其实多少知道些纪梵以前在国内经历的事，她父母的事在这个国家就不是秘密，随便一打听就知道．在那样糟糕的情况下，纪梵和她相遇并且还爱上了她．这个叫林陌的女人对她的意义绝不是喜欢那么简单，至少她陪着她走过了一段难熬的岁月． ＂签证材料我都帮你们上网注册并填写好了．你们等着就行．如果时间上有延迟我会再通知你们改签机票．注意时间．＂ ＂嗯．＂ ＂那儿的气候很好．一月份还没这里冷．不用带太多行李．缺什么的话告诉我，我帮你们提前买好．＂ ＂嗯．＂ 纪梵看眼手表继续说：＂我想想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她皱着眉在脑子里思索还漏掉什么重要的事了没有．可能是因为紧张．她脑子一片空白． ＂我们都去过加拿大．知道怎么做．＂林陌摸了摸她的眉头＂我们知道的＂ 纪梵抓住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她其实都知道自己不用瞎操心什么，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总是忍不住的想跟她多说些话，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这时，黄毛和Ｊｅｓｓｉｅ走到她们身边，示意纪梵要赶快安检，时间快赶不上了． 纪梵又看了林陌很久，起身跟他们往安检站走．林陌站起身看着她们的背影越走越远，正想转身离开． 没想到还没走几步自己手臂就被人一拉．她一看纪梵又回来了． ＂真糟糕！＂她笑着看林陌＂我竟然紧张的都忘了要跟你吻别了．＂ ＂这不是演电视剧．＂她抿了抿嘴唇，可这个动作看在纪梵眼里就是邀请的意思． ＂来一个．＂纪梵摘掉自己的眼镜＂你先．＂ 这时身后黄毛的声音响了起来，催促着她再不来真的赶不上了． 林陌去看纪梵，见她仍旧笑着看自己，对身后的焦急的人似乎不是很上心． 她皱着眉，也摘下眼镜飞快的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可以……＂ 她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被她压着又往前送．两人缠绵着亲了会儿纪梵才放开她飞快的带上眼镜． ＂我等你！＂ 说完连忙往黄毛他们身边跑． 三人过完安检就死命的往登机口跑．黄毛和Ｊｅｓｓｉｅ边跑边抱怨纪梵，说她重色轻友，完全不务正业了已经． 纪梵也不否认，舔着自己下唇的伤口笑的跟朵太阳花似得冲过他们两个率先刷票上了飞机． 黄毛和Ｊｅｓｓｉｅ刚上飞机，舱门就立刻关闭．她们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感觉肺都要炸裂了！还是美丽的空姐扶着她们在飞机上走了几圈才缓过来． 她们刚坐上位子，纪梵就拿着手机给三人来了个自拍． 林陌刚走到地铁站手机就响了．她打开一看是纪梵发来的照片，点开才发现是一张她们在飞机上的自拍．纪梵在最前面笑的很灿烂，后面两个人弓着背满脸油汗很狼狈． 她刚想打字，接着又是一张照片．这次是黄毛在最前面噘着嘴眯着眼装作亲吻的样子，身后Ｊｅｓｓｉｅ正压在纪梵身上死命揍她． 林陌看着照片轻轻笑了起来，把它们都存进了自己的相册．想着这可以当做画画的题材创作一下． 纠缠 ＂你能快点吗？你这样要收拾到什么时候！＂ ＂你这人不仗义！我在这都住了三年了！早有感情了．你现在突然说让我搬家．你让我怎么活呀！！＂ 纪梵把企图躺尸的黄毛又踹了起来．＂我告诉你！你今天必须搬离我家，她们明天就到了！你必须把我给房间腾出来．＂ ＂住酒店不行吗？你不是富婆吗？这点钱都吝啬！＂黄毛抱着被子回头看纪梵一脸幽怨＂订酒店吧．好嘛？＂ ＂有房子住干嘛住酒店！＂纪梵拿起手机＂你给我快点啊！我现在打电话找家政公司来打扫．如果他们来之前你还没收拾好，我就让他们把你抬出去．＂ 她说完走到房间外面打电话去了．黄毛看着满屋的东西又崩溃的摔回床上开始死命蹬被子． 纪梵打了半个小时电话回屋，见黄毛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屋子里什么都没动过．她气的青筋直爆，一脚就往他屁股踹了一下． ＂黄齐齐！你ＴＭ自己的房子不住非要赖我一间房干嘛！＂说完又是一脚＂快给我滚出去！＂ 基于黄齐齐的面皮已经到了刀砍不动斧劈不开的程度，某人还是屈服了．他们送走家政公司的人天已经泛起黑色．纪梵看一眼黄毛走回屋子不想理他． ＂哎呀你别生气啦！我会弥补你的．＂他追着纪梵＂你们出去玩的时候我可以给你们当司机当导游啊！全程免费！怎么样？＂ 对方白她一眼坐上客厅的椅子＂这本来就是你的义务，白吃白住这么多年，让你当司机导游还委屈你了？＂她打开电脑拿起笔开始做课题． 黄毛看她认真的样子有些惊悚．虽然她是挺热衷于学习，前几年跟着自己浪时也不会忘记学习．可她现在是不是有些学魔怔了．每天闭门不出的窝在屋子里做各种课题赚学分． ＂我们今天出去浪一下呗．明天之后可没有这种机会了！＂黄毛坐在她身边．＂自从回来后你好久都没跟我出去玩过了．＂ ＂不去．＂她眯着眼，眼睛有些发涩＂我要把学分修满尽快毕业！＂ ＂就算你没日没夜的修，至少也要半年．就今天一晚！算我求你了！＂他合起双手做出拜佛的姿势＂没了你，都不能尽情搭讪了．＂ ＂你也该学会独立自主的撩妹了，黄齐齐同学．＂纪梵边打字边说＂为师我要隐居山林，从此灯红酒绿，浮色人生于我都是过眼云烟．＂ ＂黄毛刚想继续撺掇她脑子里忽然想起一事．就改开对纪梵说：＂你还记得一直跟踪你的那个红发姑娘吗？＂ ＂哪个红发姑娘？跟踪我的人多了！＂她努力在脑子里回想教授说的知识点． ＂就是我们之前去煤气镇遇到的那个．你还说她眼睛好看呢．当晚就跟人家那啥去了．＂ ＂煤气镇？＂纪梵被她吸引了注意力想了一下．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就是眼角边有颗痣的那个Ｍｏｌｌｙ是吧．她怎么了？＂ Ｍｏｌｌｙ是纪梵和黄毛去煤气镇在酒吧里遇到的女孩．纪梵会注意她完全是因为她眼边的那颗痣跟林陌是同一个位置，而且她眼神总是带着忧郁话也少，是纪梵喜欢的类型． ＂她昨天找到西温来了．就在我们经常出没的酒吧里．见到我一直问你在哪？那个痴情啊！我都快被她感动哭了．＂ ＂当时说好的好聚好散！她怎么又找上来了？＂纪梵摘下眼镜＂你没告诉她住址吧！＂ ＂怎么可能！我又不傻．＂黄毛白纪梵一眼＂我只是告诉了她你就读的大学而已．＂ 两人相互对望着都没什么表情．也就在一瞬间纪梵刚站起身抄起桌上的书黄毛就翻过椅子跑到长桌的另一端． ＂你她妈这跟告诉我家地址有什么区别！在学校里随便一打听就能打听到这里！＂ 黄毛抵住桌子辩解道：＂我没办法了呀！她真的是追的太紧了．我不告诉点东西给她你今天可能都见不到我了．＂他一抹额头上的汗＂再说了，这还不是你自己搞出来的．什么人都往旅馆带．＂ 纪梵气的红了脸＂你她妈好意思说我！我告诉你你给我把她搞定了！不然，我就去酒吧里拿个喇叭喊你她妈就是个受．＂ 黄毛一听急了，但也不甘示弱＂我那是被那个畜生下药了！不然指不定谁攻谁呢！这事跟你也脱不了干系．你ＴＭ还好意思说！＂ 两人在桌子两边对峙互相揭底．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这时外面突然想起了鼓掌声．两人一看，Ｊｅｓｓｉｅ正笑着看着他们．＂太精彩了！＂她边鼓掌边走过来． ＂你们两个真是当之无愧的渣渣典范．＂她从手臂上取下篮子放在桌上＂下午烤出来的，明天给你朋友吃．＂ 纪梵见Ｊｅｓｓｉｅ来了马上闭嘴．她跟黄毛和自己不一样．她们两个独身在国外没人管，属于越活越浪，越浪越没节操的一类人．Ｊｅｓｓｉｅ家教很严，虽然跟自己同岁但男朋友都没交过几个，她爸妈把她保护的很好，从不放她在外面乱来． 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有没有听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谢谢啊！＂纪梵撩开篮子上的格子布从里面拿了块曲奇饼放进嘴里．＂好吃！好吃！＂ ＂你也不用装．以前就没听你说过好吃．＂ ＂真的好吃！＂黄毛满嘴塞满饼干＂比以前好吃多了．＂ ＂这是我妈烤的．＂ 两人互看一眼．怪不得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你们继续！我回去了！＂她拍拍手准备告辞． 纪梵在她身后说让她代自己谢谢阿姨．她晃晃手表示知道了． ＂你今天还去昨天那家夜店吗？＂纪梵站在窗边看Ｊｅｓｓｉｅ正朝自己家走． ＂怎么？你又想去了？＂黄毛坐在桌子上＂不修学分了？＂ ＂去的话我跟你一起，你等我上去换衣服．＂纪梵把窗帘放下＂我要去把Ｍｏｌｌｙ的事了解．明天她们就来了．不能出岔子．＂ ＂她也不一定会在那儿啊！西温那么多酒吧夜店．＂ ＂她肯定在那儿．＂纪梵笃定道＂我跟她说过要找我就去那个酒吧．＂ 黄毛一听激动的朝桌上跳下来对着纪梵上楼的背影喊：＂那这都是你自己搞出来的事！你她妈全赖我！＂ ＂我刚想起来！＂她边走边说＂作为补偿！今晚再帮你一次．＂ 两人打扮了一下就开车往马铁湾区的酒吧街去．黄毛把车停在路边．还没下车呢，车窗就被人一拍．那人朝车里一看，看到了副驾驶上的纪梵． ＂好久不见，今天怎么出来了．＂ 纪梵朝她一笑，从副驾上下来，边点烟边跟他说＂最后一次．＂ 那老外就朝他做了一个不可能的手势．＂进去吧！里面人都想你想疯了．＂ 纪梵看了眼酒吧的门，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起来．她其实在心里自问过很多次，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往这种酒吧夜店钻，可每次都得不出答案．现在她再来，心里面突然豁然开朗． 自己刚来这时并没有如此放浪．也就从在这的第二年开始，在完全对这边生活游刃有余后，她每晚望着空无一人的巨大房子，开始觉得空虚和不满足，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或是窗外度过一个又一个寂静无声的夜晚． 她不敢回忆往事，也无法从现状中找出任何可以打破平静或无聊的事．直到黄毛来到加拿大，她的生活才不至于枯燥乏味如此． 她记得黄毛带她来的第一个酒吧就是现在眼前的这个．她被黄毛拖来酒吧，望着个中形形色色的人．大致脸上都面带笑容，随意的在狭小的空间中穿梭．明晃晃的金属首饰反光总会时不时的反射在脸上． 然后她在角落里注意到一个默默坐着同她一样身边没有任何伴的人． 这个人其实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她没有美丽的面孔，也没有傲人的身材，真正吸引她的是那种和这种场合完全不相符，甚至是排斥的违和感．她在吧台的高脚椅上边喝酒边看了她很久． 然后她点了根烟慢慢往她走去．在凌乱昏黄的灯光里，她眯着眼透过灰色的烟雾好像看到林陌坐在那里朝着她笑，很开心的样子． ＂纪梵！＂黄毛看她盯着酒吧上的标牌一动不动的样子．用力推了推她．＂进不进去？＂ 她苦涩的笑了一下掐灭烟头朝黄毛做了一个你先的手势． 她跟着黄毛打开酒吧的木门走了进去．一边在酒吧里搜索Ｍｏｌｌｙ的身影一边应付上来打招呼的人． 两人刚坐上吧台，就有一个金发女人迎了过来．她穿着很性感的吊带问调酒师点了杯鸡尾酒．吐着烟问她 ＂交女朋友了？最近都没看到你．＂ 纪梵看了她一眼继续在昏暗的光线里找人＂我只是来喝酒的．＂ ＂得了吧．＂她把烟嘴夹进红唇里又吸了一口＂找谁呢？我可能见到过呢．＂ ＂一个红发女孩吗？跟你差不多身高，叫Ｍｏｌｌｙ．＂ 她想了想回道：＂昨天好像有这么一个，还追着人问东问西的．今天还没见着．＂ 她凑近纪梵，在她耳边说＂那样的女孩满足不了你．我就可以．＂ 纪梵从口袋里抽出一只烟夹在双唇对着那女孩,笑着看进她褐色的眼珠. ＂你怎么满足我？＂ 女孩慢慢靠近她把自己燃着的烟头顶上纪梵的，红色火焰瞬间肆虐到了她的烟头上． 她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将烟雾缓缓吐在纪梵的脸上．＂试试不就知道了．＂ 纪梵斜嘴一笑，离开她面前靠在吧台上＂不试我也知道不行．＂她吐出一口烟，对着身边的黄毛一拍用中文说：＂轮到你了！＂ 她抽着烟走出门来到酒吧旁边的小巷子里又点上了一根想给林陌发信息，一想她现在还在飞机上． 明天就能见到她了．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再过一个晚上． 这时她看见一个红发女生正从出租车上下来，穿着条红色的碎花裙子外面套着条夹克正想往酒吧里走． 纪梵走上去一把抓住她开门的手往小巷子里走．Ｍｏｌｌｙ起初很惊慌，但看见对方的模样后就露出微笑乖乖的跟着她走了． 她以为她们会去巷子后面的那家旅馆．没想到纪梵把她拉进巷子深处就停住了． ＂我一直在找你，你这几天去哪了？＂Ｍｏｌｌｙ抚上她的脸庞＂我很想你．＂ ＂我跟你说过什么？＂她把对方的手扒拉下来＂你听不懂吗？别再到处打听我的事．＂ Ｍｏｌｌｙ一笑继续说：＂我穿了你最喜欢的裙子．＂说完把手覆上纪梵的皮衣＂你也还穿着第一次见我时的衣服．你还想着我是不是？你是特地来找我的是不是？＂ 纪梵在心里翻白眼．她脱下衣服递给Ｍｏｌｌｙ＂我并没有想你．＂ 对方一听，眸光一暗不再说话了． ＂没听懂的话我再说一遍．＂她压着声音显得很气愤的样子＂别再来找我．当初上床前我也提醒过．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没强迫你，你也别想拿这件事来威胁我．＂ ＂你有其他人了是嘛？＂Ｍｏｌｌｙ完全听不进纪梵的话，只沉浸在自己的执念里＂我不在意的．我早知道你花名在外，我只是想你多在意我一点．＂ 她看着对方颓败的表情有些心软．于是放软语气＂我不在意任何人Ｍｏｌｌｙ，对我来说你们只是我过一夜就会忘记的人．我就是这样的渣女，不值得你这样浪费时间．＂ ＂可是你对我说过你喜欢我．＂她抬起头对上纪梵＂你说过的．＂ ＂我说的是你的眼睛，不是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她从没想过国外还有像她这样的，这么多年了就没碰上过这么执拗的人．还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刻，这肯定就是所谓的报应． ＂你能再吻我一次吗？＂她红着眼看着她． ＂吻了就不缠着我了？＂纪梵问她＂你能保证吗？＂ Ｍｏｌｌｙ点头．纪梵就抬起她的下巴亲了她一下． ＂名字呢？＂她红着脸问＂叫我的名字．＂ ＂．额……Ｍｏｌｌｙ．＂ ＂不是！＂她气愤的把皮衣甩还给纪梵＂是ｍｏ．ｍｏ！＂ ＂额……陌．＂她别过脸喊了一声，为自己的无耻感到羞愧不已． Ｍｏｌｌｙ见她别过脸都不看自己更加伤心了．她默默走出暗巷开门往酒吧里走去． 纪梵马上穿上衣服．说实在的她都快冻死了．就算这里气温已经是加拿大最温和的了可一月的晚上只穿一件单衣还是受不了． 这事应该算是解决了吧．应她要求亲都亲了，名字也叫了．要是还再来纠缠，那就是天要忘我．自己是真的没辙了． 她在外面又抽了根烟冷静了下．刚走进酒吧黄毛就把她叫了过来． ＂你怎么回事？那个Ｍｏｌｌｙ就在里面．你跑哪里去了！＂他指着角落里拼命灌酒的人＂快去解决掉她！＂ 纪梵往那看了一眼，见先前那个金发美女正跟Ｍｏｌｌｙ说着话．不时还在她背上拍几下以示安慰． ＂都把她留给你了你怎么还钓不上！你没救了！＂他朝黄毛衣服口袋里摸把车钥匙掏了出来＂我先走了啊！你继续！＂ ＂我也走了！＂黄毛盯着角落里的那两个＂那女的全弯的．根本就看不上男人．你呢？不跟她说了？＂ 纪梵看她一眼＂说过了！如果还来，我也没法子了只能逃．＂ 黄毛点头对纪梵表示同情． 两人开车回家睡觉，这次纪梵开车，一路上还心情不错的跟着音乐哼着调子． 黄毛开着车窗吹风，两人沿着海边一路往西温的家驶进． 不识时务 柳筱岺一下飞机就迫不及待的跑去取行李．其余四人看着她的背影都是一脸无奈．其实要说六年前谁受的打击最大绝对非她莫属． 纪梵走后，之后的两年里她变得沉默不少，总是盯着手机发呆．除非不得已不然绝对不往身后的位置看． 她变得对学习异常热衷，不仅做完了纪梵在群里发的众多习题册，甚至还自发做完了很多本超纲题库和扩展本．所以当高考分数出来后她甚至赶超了叶尔的总分成了高一三班即杨妍后的第二个高考黑马．当时以她的分数和当地的高考政策，市内最好的美院她都能轻松报考，可她偏偏选择了省外的大学． 林陌记得几个人去火车站送她时，她好像又变回了之前嘻嘻哈哈的样子．看着她们的眼睛充满了解脱后的释然． 林陌有些羡慕，之于其他三人，她显然还在对一些既定事实念念不忘挣脱无门． 几人检票出站来到出站口时，就见柳筱岺抱着纪梵一直不肯撒手，她好像还哭了．纪梵被她拖着一直笑着拍她的背． ＂我估计之后几天你和纪梵很少有独处的时间了．＂叶尔偏头小声对林陌说 林陌笑笑没有回答，她的注意力都在纪梵身上． 她笑的很开心，这在以前好像没有过，她记得她之前就算是笑也带着一种克制．而现在这么自由开怀的笑容是第一次看见． 其余几人走到她们身边．她们身后的黄毛就跑到林陌面前挤眉弄眼＂还记得我吗？Ｌｕｃａｓ，你们这次的司机兼导游！是不是很开心啊！哈哈哈！＂其余几个人还没笑呢黄毛就自己哈哈大笑起来，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叶尔和杨妍互看一眼都觉得这人不是很靠谱的样子．陆潜来到黄毛面前跟他握手．黄毛起先还没反应过来，想了下才回握住他的手＂不好意思啊！我现在才想起来．这边没有握手的习惯．我还以为你想让我帮你拿行李呢！哈哈哈！＂ 陆潜尴尬一笑又走到叶尔身边朝她做了一个很囧的表情． 纪梵终于推开了柳筱岺，走到她们面前灿然一笑：＂先吃东西还是回去放行李？＂ ＂我们在飞机上吃过了．先去放行李吧！我想休息一下．＂叶尔挺了挺肚子＂腰有点痛．＂ ＂那快点上车吧！我们住在西温，离这还有些距离．＂她说完看向黄毛＂开车去！＂ 黄毛撇了撇嘴跑去停车场开车了． 由于叶尔是孕妇，所以她先坐上了副驾．＂这车怎么味道这么重？＂她赶忙把头伸出窗外．身边的黄毛见状连忙从箱子里抽出塑料袋递给她． ＂这车今天赶早买的！多少会有些味道！你别吐在车里啊！＂ 陆潜从后面拍她的后背＂不行我们再去外面透透气．别硬撑！＂ ＂快开车！＂纪梵在最后面喊道＂把味道吹散点．＂ 叶尔连忙点头示意他快开车．黄毛也怕身边的孕妇吐出来，赶忙踩了油门冲了出去． ＂好点了吗？＂陆潜问前面的叶尔 见她点头也就放心的坐回位子从包里抽了几张湿巾递给她让她捂着鼻子． ＂大佬！你这车新买的啊？＂柳筱岺挽着她的手臂问．这么多年没见还能做出这么亲昵的动作纪梵也是佩服她的．她点头回道： ＂经常开的那辆坐不了那么多人．你们有计划在这待几天吗？＂ ＂当然是越久越好啊！＂她想了想＂除夕前一天回去！＂ ＂我……我不行！＂杨妍转过头看纪梵＂我……只能……呆……七天！＂ 纪梵朝杨妍点头＂你们呢？＂她问陆潜 陆潜想了会儿＂我们就跟杨妍一起回去吧！叶尔大着肚子还是早点回国比较好．＂ 叶尔听陆潜这么说想要反驳，这时开车的黄毛插嘴道：＂其实孕妇就不该出来！多危险啊！你看刚才坐个车反应都这么激烈．要是之后再有什么突发状况，这不是找事吗！＂ ＂黄毛！！＂纪梵在后头警告他别乱说话．可他显然不想闭嘴，继续诚恳的说： ＂纪梵！我这是实话实说啊！＂他边开车边转过头对身旁的叶尔说＂如果真出了事，你是怪自己还是怪身边的人照顾不周呢？＂ 叶尔跟他不熟，不好意思对他发火就沉默着生闷气．黄毛见她不说话笑了一声转头看前方＂我妈之前就是这样，大着肚子非要来澳大利亚看我，结果我那未出生的可爱妹妹就夭折了．你说这件事我做错什么了？可我就是愧疚就是伤心！我很难原谅自己！今天一看到有个大着肚子来的！说实话我很来气！＂ 纪梵没想到黄毛还有这种伤心往事，一时不知道要不要去阻止他．自己也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欠考虑了才会搞出现在这种状况． ＂你说的对！＂叶尔低声说＂我跟杨妍一起回去就是了！＂ 陆潜一听自己老婆这么说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其实完全不想来加拿大，可她拗不过叶尔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 他感激的看向黄毛．黄毛还是皱着眉开车，似乎还沉浸在他妹妹夭折的悲伤里． 之后车里的气氛就有些尴尬．纪梵看向身旁的林陌，见她一直望着车外不知在想什么． 她偷偷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小声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对方回过头看她，反握住她的手＂我从不过年．＂ ＂那今年我们去唐人街一起过．＂她看着林陌的样子心里别提多满足了＂从今年起你能过年了．＂ 林陌朝她笑了笑，纪梵就忍不住想亲她，可是车上这么多人她不好动作．于是她握住她的下巴把她的头继续转向窗的位置企图止住这个念头． 林陌看着窗外碧蓝的海水微微扬起嘴角，无声无息的又咬着唇笑了起来．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几人从车上下来，对眼前的豪宅瞪得眼珠都快掉下来了．她们齐齐看向纪梵，纪梵朝她们一笑＂这是我外公买的房子．我就是借住！＂ ＂切！＂黄毛从驾驶座上下来＂已经是你的了！谦虚什么！＂他说完奸笑着对她们又说： ＂她现在就是个富婆！你们随便花她的钱，不要客气！＂说完率先走到大门口按了指纹锁进屋子里去了． ＂大佬！！＂柳筱岺激动的喊道＂面向大海，春暖花开的生活真是太美好了！＂ 她看着屋外的碧蓝大海简直陶醉的像进入梦里一样． ＂先进屋去吧！吃完晚饭带你们去山下逛逛．＂纪梵招呼着她们进屋． ＂里面该不会还女仆成群列队欢迎吧！＂叶尔跟着在她后面调侃． ＂怎么可能！＂她按上门锁＂就我跟黄毛两个人．每周请家政打扫一下．我不喜欢家里人太多．＂ ＂大佬！你跟那个……黄毛住一起啊！＂柳筱岺偷偷瞄了林陌一眼＂那……会不会不方便啊！＂ 纪梵早就知道会出现这种状况，装作淡定的说＂你放心就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屋子！有个男的在家多安全！＂她也看林陌继续忽悠＂他是弯的！对女人不感兴趣！＂ ＂哦！！＂柳筱岺和其他人点头道＂这样啊！＂ 几人纷纷进屋，纪梵就把林陌堵在外面连忙解释说：＂我跟他真没什么！就是普通朋友，没有什么事！＂ 林陌点点头，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有不高兴或是生气的样子． ＂我就是想让柳筱岺她们安心才说的谎，你不要多想．＂ ＂我没多想．＂她淡淡说＂我知道．＂ ＂你真没多想？没误会什么？＂某人显然还是不放心＂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她边走边说＂一直都相信．＂ 纪梵看着她的背影有些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可想想又不对，这世上会有人容许自己的恋人和其他异性同居在一起吗？应该不会有的吧！那林陌的反应是怎么回事？是不把自己当恋人的意思吗？ 她一想到这就觉的有些难受．可是在瞬间她又发现一个问题． 她们两个人还没明确的确认过身份，所以也算不上恋人．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是这样她对这件事的态度也很让人伤心啊！连柳筱岺都会问自己原因她怎么就不急呢！ 纪梵被自己搅得心烦意乱．慢腾腾的进到屋子里发现几人都兴奋的在屋子里乱转乱看．就林陌好像漠不关心的坐在沙发上喝黄毛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她努力平复下心里的情绪对她们道： ＂一共有四间卧室，下面的那间被黄毛占了．其他三间在楼上．你们三有个人可能要跟我睡．谁……＂她说的三人是林陌，杨妍和柳筱岺．叶尔肯定是得跟陆潜一间． 纪梵还没说完柳筱岺就举着手看着她．她看了眼柳筱岺对她说：＂你跟我来．＂ 柳筱岺马上提起行李跟着纪梵上楼．杨妍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坐在林陌身边欲言又止．林陌看着她摇了摇头． ＂这胖妞怎么回事？这么没有眼力见！＂黄毛问林陌＂你们是吵架了嘛？＂ ＂没有．＂她眨了眨眼＂这样挺好．＂ ＂她从前就这样！＂叶尔也坐上沙发＂巴不得整天挂在纪梵身上，黏的不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喜欢纪梵呢！哎？别说！也许还真喜欢！＂ ＂不会吧！＂黄毛发自内心的感慨＂怎么！怎么你们都跟着了魔一样都往纪梵身边挤！我也没看出她有什么特殊的魅力啊！难道是我们相处久了看厌烦了？＂ 众人除了林陌都默默在心里吐槽说你一个基佬当然欣赏不来了！ 叶尔最会抓重点，她笑吟吟的看黄毛＂你刚才说的你们，应该不止我们这几个吧！！＂ 黄毛看叶尔朝自己笑，也觉得挺别扭的．毕竟刚才在车上闹的不是很愉快．于是他看了眼林陌不做声了． 他不说话不代表其余人就不会乱想．陆潜夫妇和杨妍就在脑中脑补了很多狗血桥段．林陌是心知肚明但闷骚不说破的那种所以也没有很惊讶．只是安静的喝着茶．之后整个客厅微妙的沉默了很久． 楼上，纪梵还没有发现自己被黄毛卖了的事．正慢条斯理的帮柳筱岺整理行李．柳筱岺望着窗外的海景出神，一回头看纪梵正把她的衣服都往外拿连忙跑过去制止． ＂大佬！你别都拿出来，到时放回去不方便！＂她把刚拿出来的衣服又原位放了回去．＂拿一套睡衣和换洗的就行了．＂ ＂不是要住挺久的嘛！干嘛不拿出来？＂ 她眯着眼贼贼一笑＂我也就今晚跟你睡一晚联络联络感情，说说话．之后我还要和杨妍去睡一间的．＂她坐到纪梵身边＂我可没有这么不识时务！＂ 纪梵看她一眼心说那你那个时候别那么积极啊！联络感情的机会还少啊！你这就是不识时务！ ＂都决定了你还搬来搬去的干嘛！过家家呀！＂她说完又赌气似得把她的衣服又都拿了出来．＂你就住这！别换了！＂ 柳筱岺感动的看着她．原来大佬就算重色也不会轻友的！正想上去给她个拥抱就听那边又说： ＂晚上让杨妍过来我房间睡！我跟林陌睡客房去！＂ 柳筱岺：…… 哼！大佬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大佬了．她摇着头默默想，岁月就是把杀猪刀啊！ 套路 几人各自回房间休息了会儿．黄毛就在楼下喊着要吃晚饭．她们一看已经七点多了．这的气候真是舒服，开着窗吹着风呼吸这清新的空气整个人暖洋洋的骨头都躺酥了．就算现在是冬季都感觉不到任何不适． 众人下楼见纪梵和黄毛已经整装完毕每人手上都握着把车钥匙． 黄毛把钥匙一甩＂哪位美女跟着我一起啊！保管服务周到童叟无欺．＂ 纪梵从后面走过来往他脚上踩了一脚对叶尔说：＂你和陆潜跟着他吧！他那是跑车，没有味道．＂她说完又对着其余几个人说＂你们就跟着我吧．吃完饭可以去大统华买些日用品带回来．＂ ＂可是……我也想坐跑车！＂柳筱岺羡慕的看着叶尔和陆潜＂让我跟你们一起呗！＂ ＂哎！这位柳小姐是吧！＂黄毛走到柳筱岺旁边＂就是会享受生活的精致女子．值得赞扬呀！＂ ＂那是！＂柳筱岺得意一笑＂这世上就没有比我更精致的人了！＂ 几个人被柳筱岺的话恶心着了．都不忍直视她． ＂我……我也……＂杨妍红着脸默默举起手．显然也想坐跑车． 纪梵一看就气了，冲着一脸贱样的黄毛狠狠瞪一眼＂你们这是看不起ＳＵＶ是吧！一个个的都这么势利！林陌，我们走！＂说完招呼林陌就往外走． 几个人都心怀内疚的互看一眼．跟着黄毛往外走．没想到刚一出大门．她们就见到纪梵开着一辆红色敞篷跑车从停车场拉风的开了出来．她看都不看她们一眼载着林陌发动引擎轰了几下一下跑没影了． ＂这！这怎么回事？＂柳筱岺跑到黄毛身边问＂怎么还有一辆！＂ 黄毛奇怪的看着她＂我没说就一辆跑车啊！她那辆只能坐两个人．你们都要做我这辆她当然也开跑车啦！＂ ＂那早上那辆ＳＵＶ有买的价值吗？你们直接开两辆车来不就好了！＂叶尔一脸黑线的说＂你们是钱多的没地方花是吧！＂ ＂我可没那么多钱！有钱的是她！＂黄毛推诿道＂是她说开两辆跑车太扎眼所以又跑去买了一辆．其实那车也不贵！温哥华的车都便宜着呢！＂ 几个人都不想去计较这些有钱人的放荡生活．因为越计较就越觉得自己不配活着，索性就沉默得了！他们爱怎么搞就怎么搞，反正自己只管吃喝玩乐睡就行． 黄毛开了车出来几人就纷纷坐了上去．这次柳筱岺坐在副驾上，她激动的各种摆姿势拍照，一路上不亦乐乎的急着发朋友圈． 林陌一直安静的看着如画的夜景不声不响．纪梵也不好去打扰她，因为她还再为下午的事闹着小脾气，总感觉不是很舒服也不敢问．就这样一直憋在心里越憋越郁闷．这时林陌突然指着前面的灯光问：＂那是灯塔吗？＂ 纪梵看了一眼点头说是．＂想过去看看吗？＂ 她摇摇头＂就这样看着就好．能画下来就好了！＂ ＂你这是到了哪儿都不忘记画画！＂纪梵无声的笑了一声＂怎么不见你画画我呀！＂ 林陌回头看她一眼又默默回头淡淡道：＂……下次吧．＂ ＂下次是什么时候？＂她不依不饶，可能也有赌气的成分＂你不说清楚我可不知道．＂ 对方应该是察觉到什么了，沉默了会儿问道：＂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现在也行．＂ ＂你现在又没有……＂她话还没说完，林陌就从包里翻出一本笔记本拿出笔开始看着她勾线条了． ＂呵呵！＂她尴尬的笑了一下，觉得刚才的话简直幼稚到死．＂还是下次吧！我现在在开车呢，你也不好描型．＂ ＂你继续开车．＂她抬起眼皮看了纪梵一眼＂不用管我．＂ 不是继不继续的问题，是你看着我我不好开车的问题啊祖宗！她摸了摸额角的汗假装淡定的看着前方． ＂要不……＂ ＂别说话！＂林陌制止她，皱着眉看着她的侧脸表情极其的专注，好像她眼里只有自己容不下其他东西． 纪梵被她看的心跳加快，忍了很久没忍住把车开到临时停靠区停了下来． 林陌以为她停车是为了让自己能更好的画画，于是看的更加仔细．只是路灯的灯光有些暗，她不是很能确定笔下的线条是否精准．她来回对照，再抬眼时见纪梵已经转过头正脸看着她． ＂把头转过去……＂林陌有些奇怪的对她说．＂我画的是侧脸．＂ ＂我很想你．＂对方闪着光的眸子离自己越来越近＂你想我吗？＂ 林陌意识到她想干什么了．喉咙紧了紧，缓缓点了点头道＂想．＂ ＂那我怎么看不出来？＂她在林陌眼角的痣上印下一吻又离开＂还是你掩饰的太好？＂ ＂你到底还要不要画．＂她转移话题，把手里的笔捏的更紧了些． ＂当然要画．＂纪梵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不过不是画我开车的样子．＂ 她一说完就吻上了林陌的嘴唇，手机闪关灯一闪咔嚓一声．两人去看照片发现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最后才发现摄像头没调过来． 林陌扬起嘴角看她懊恼的样子，她突然又是猝不及防的一吻闪光灯又闪了一下．一看竟然是糊的．两人的样子都没拍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纪梵连续亲了十几次拍了十几张都不是很理想．亲到最后她拿着手机的手都开始发酸抬不起来． 林陌推开她又想凑过来的脸＂别拍了．＂她红着脸把笔记本和笔收进包里，轻声的说＂回去慢慢拍就是了．＂ 纪梵心满意足的舔舔嘴唇做回驾驶室．发动车子继续开车＂你说的啊！回去要给我拍个够！＂ 对方无奈的叹气，咬着嘴唇别扭的不看她，耳朵又红了． ＂靠！！！＂黄毛看着后视镜里的红色跑车越来越远＂纪梵真是贼出精来了！这都行！＂ 其余人都是晃了眼睛痴傻的表情．好一会儿，柳筱岺回过神自言自语道：＂她们该不会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吧．所以两个人走的这么急．＂ ＂绝对是！＂黄毛笃定道＂这绝对是纪梵会做的事！＂ ＂可是，大佬应该不会……＂柳筱岺还想为纪梵辩解，黄毛就打断道： ＂你就别天真了！她肯定是从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故意说我开跑车吸引你们注意力．然后自己拉着林陌快速离开现场．这招高啊！＂黄毛眯起眼看着前方＂看来她把我们几个吃的很透啊！＂ 几人一听黄毛一脸高深的说出这些话不禁身上发寒．那在套路最里面的林陌不是凶多吉少了！ 众人互相看了几眼都不说话，在脑中回想刚才看到的那一幕都有些脸红起来． 所以当纪梵和林陌来到她之前定好的餐厅时，所有人都是默默无语的盯着她们两个不说话．整个过程下来除了刀叉相撞和咀嚼的声音都没有人说过话． 纪梵当然知道原因．可她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反而还有些得意．至少这种双赢的局面就是自己想要的．既能和林陌单独相处吃点豆腐又能让她们做好她们两人快要确立关系的准备．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啊！ 她在心里为自己举杯庆祝．这时林陌瞥了她一眼，也在心里对她的暗自欣喜表示无能为力并且对某人极度纵容的自己表示无奈． 众人吃完各怀心思的晚餐又去大统华逛了一圈买了很多食材和生活用品启程回家． 回家后又去海边散了散步．几个人玩的有些疯，特别是黄毛和柳筱岺两个中二很快打成了一片．你一言我一语的吹牛讲段子听的旁边的人笑声连连． 纪梵和林陌走在最后看着他们的样子都有些感慨．特别是纪梵，她从没想过她们会聚在温哥华并且过的这么温馨而快乐．虽然她们都已经变了不少，不再穿着相同的校服每天前往同一个地方见面． 可这样就够了．她已经不能再奢求更多． ＂这边所有的一切都很好．＂林陌在她旁边说＂如果你选择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她看了林陌一眼＂如果你们都留在这里我就继续呆在这．＂她看见柳筱岺正向她挥手＂可是不可能！况且我父母都在国内．他们最近减刑了我得去周旋一下看看情况．＂ ＂可能会很辛苦．＂ 纪梵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笑着抚平了她被海风吹起的一小撮头发＂我最不怕的就是辛苦．再怎么说我也长大了．不是那个只会被人摆布的中学生了．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 她看对方呆呆的看着自己，又说道＂你会陪我一起吗？比如一起陪我淋黑狗血什么的！＂ 林陌被她逗笑了，弯着嘴角看海面＂你让我陪着，我就陪着．不需要问我．＂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她牵起她的手＂什么都可以？＂ 对方点头．＂那我想在北京再买一套房子，你跟我一起住．行吗？＂ 她猛地回头看向纪梵，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惊讶． 这是她一次性在林陌脸上看到的最多的一次表情变化．她觉得很有趣，于是又加码说道：＂我们可以睡一张床，每天早上你叫我起来我们一起吃早餐，等你上完课我去图书馆陪你画画，放假的时候找个地方旅旅游享受生活．还有纪坏蛋，不知道他还有没有生育能力，如果有我们把它的宝宝都养起来，周末的时候挨个给它们洗澡．＂ 纪梵说着说着其实都感觉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了，只是刚才的情景太适合表白，于是她隐晦的说了些自己的想法，没想到林陌忽然罕见的抱住了她，隔了很久才闷闷的说＂纪坏蛋已经绝育了．不会有宝宝了．＂ ＂那我们就去再领养一个．＂她回抱住对方心跳的有些快＂你还没告诉我愿不愿意！＂ ＂我说过了，不需要问我．＂她抬起头看向纪梵＂做你想做的就行．＂ ＂前面那么多人，我想做也做不出来啊！＂她笑着看向林陌＂不过就抱一下还是做得出来的．＂ 说完她把身形一转背对着前面的人把林陌后脑一推用力亲了她一下＂我们在一起吧．就我们两个．＂ 林陌被突如其来的表白给吓傻了，很久才机械的开口道＂不需要……＂ ＂这必须要问你！＂纪梵坚定的说，于是她又问了一遍＂好不好？＂ 林陌在黑暗中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她的脸部轮廓，可她的眼睛却比周围的海水反射的光还要亮．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呢？ 但她不仅真实的存在着，更甚者现在还在紧张的问自己愿不愿意和她在一起． 自己真的能得到这种联系并且维持住吗？ 可惜这个念头只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很快又被纪梵深情的双眼给吞噬了．她看着她眼珠里星星点点的亮光用力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我们，在一起．＂ 交心 林陌把椅子放在阳台上,披着毛毯坐下.拿起速写板开始画外面的夜景.她画的很认真.这时她听到身后有人进门. ＂杨妍，你先睡吧！我把这张画画完．＂她没有回头一门心思都在手上．＂冷的话把阳台门关上也行．＂ ＂我不冷．＂ 林陌听见纪梵的声音猛的回过头，见那人还真站在自己身后，穿着一格子棉睡衣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你怎么……杨妍呢？＂林陌放下笔看房间里的情形，然而并没有看到她口中的人． ＂杨妍已经睡了．＂纪梵又从房里搬了个椅子坐到她身边＂你继续画你的．不用在意我．＂ 林陌低着头握着画笔顿了很久，斜眼看纪梵＂你是不是早就这么打算了？＂ ＂怎么打算？＂她装傻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继续手上的动作，可是看得出她下笔下的很慢，而且不连贯．画了几条失败的线条后她把这页撕了下来收起笔彻底放弃写生的念头． ＂怎么不画了？＂那人还在明知故问．可是嘴角的笑意却漏了出来＂是光线不够吗？＂ 林陌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把速写本和笔放在地上＂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某人终于破功笑了出来＂你觉得要做什么？还能做什么？睡觉呗！＂ 她睨了纪梵一眼不说话了．纪梵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烟＂介意吗？＂ 对方摇摇头＂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六年前．＂她点燃烟＂就是离开北京的那天．跟黄毛学的．＂ ＂什么感觉？＂ 纪梵看她好像挺有兴趣，就把嘴里的这根递给她＂试试？试试就知道了．＂ 林陌接了过来慢慢吸了一口又缓缓吐了出来，只感觉嘴里一阵苦味．纪梵惊讶于她的娴熟看着她很快又吸了第二口． ＂你之前抽过吗？＂ 对方摇头＂没有，但看我爸经常抽．有时我妈也会抽．＂ 说起她的爸妈纪梵就想起那份假合同．自从第一次给了两万，之后就没下文了．估计把他们惋惜的有些无语． ＂叔叔阿姨们还好吗？＂纪梵又为自己点燃一根＂还是老样子？＂ 林陌缓缓吐出烟觉得无比放松，神经都好像松弛下来了＂你走以后我也离开家里了．这几年都没回去过，每月在他们账户上打点钱就是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 纪梵惊讶的看向林陌，她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早就离家了，还以为她至少是在读大学的时候出来的． ＂那你在现在那套房子里住了六年？＂ ＂不是．＂她摇摇头＂那是两年前搬过去的．刚开始就租了个单间，每天窝在房子里画画赚钱．毕竟学费和生活费都得自己出．＂ 她眯着眼看烟蓝色的烟雾慢慢升起又被晚风吹散＂很辛苦．＂她罕见的吐露出自己的感想＂有时候连饭都吃不起．还要叶尔她们带过来．＂ 纪梵听她这么说觉得心酸无比．她想问她为什么不来找她然后又忍不住想打自己．为什么当初自己会想跟她们断开呢！如果自己勇敢点可能她就不用过的这么难． 她看了眼纪梵，笑着说＂虽然穷，但是过的很快乐．这还要谢谢你．＂ ＂你应该恨我才对！＂她自责的说，语气里都带着些不快＂要不是我横插一脚又不善始善终．你也不会过的这么辛苦．就算你爸妈向你要钱至少也比那时过的好吧．这都怪我．＂ ＂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离开家．＂林陌继续说＂至少我不必再做无用功了不是吗？＂ ＂我现在有点自我厌恶．＂纪梵说着低下头完全陷进自责里，似乎听不进对方的话，自言自语的说＂你们应该骂我或打我一顿，这样我可能还好受些．＂ 林陌见她这么沮丧有些后悔说了刚才的那番话．她把手里的烟掐灭站起身走到纪梵身边坐在了她腿上． 她穿着睡裙，这样的坐姿无疑会把裙子往上提，纪梵拿着烟的手就不小心蹭到了她大腿外侧的肌肤，在碰到的瞬间她就像触电一样马上移开了手． ＂这不是你的错．＂林陌抬起她的脸＂你的出现让身边的人变得更好．这些我们都知道．＂ 纪梵在她猝不及防坐上自己身体的时候就变得很不对劲．面对这样的林陌她甚至想着要逃跑．可看到她的脸这种要逃跑的心情又会变成想要进攻的趋势．她以为她在这种事上已经做够千锤百炼．可现在才悲哀的发现，那些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根本比不过现在的万分之一． 她感觉她的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现在的林陌真是太勾人了，这跟她平常冷淡的样子完全不一样．而纪梵又很吃这样的反差感，她有一瞬间真的觉得自己鼻子里好像流血了． ＂不冷吗？＂她用小拇指尖一直从林陌修长的小腿慢慢滑到露在外面的大腿＂会感冒的．＂ ＂我们在一起了是吗？＂她淡淡的看着纪梵＂你说过我们可以睡同一张床．怎么会冷．＂ 这真的是林陌吗？她在脑子里飞快的问自己，自己不会是在做什么旖旎的梦吧！ 林陌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脸上的颓败被一副痴相代替不觉莞尔． ＂还难受吗？＂她摸上纪梵发热的脸＂不难受了就去睡觉．＂ 她从纪梵身上退了下去，转身把手臂架在阳台的玻璃栏杆上脖子以上都红透了． 纪梵看着她的背影无声的笑了起来，不知该说她什么好了！不过她倒还真是意外的会安慰人，知道自己吃这一套． 可是这一点完全不够啊，点了火不负责熄灭那就是不负责任．纪梵可不会让这种机会白白溜走．虽然刚开始对她的撩拨有些手足无措，可现在也是时候让局面反转过来并继续下去． 于是纪梵也站起身从身后抱住了她＂你都是用这种方法安慰人的？＂她顺着目光看向同一片海面． ＂其实我现在还是挺难受的．＂她在对方后脑上烙下一吻＂然后呢？你要怎么做？＂ ＂睡着就不难过了．＂她机械的说＂你快进去．＂ 纪梵被她逗乐了．转过她的身子看清了她通红的脸庞．她不敢看纪梵眼神闪闪躲躲的．纪梵就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 ＂比起睡觉我觉得你更有用，要不要试试？＂ ＂你不要一直问我．＂她斜着眼不知在看哪里＂你觉得有用就行．＂ ＂你啊……＂纪梵无奈叹息道＂就不能坦率点吗？就跟刚才说你以前的经历那样＂ 她扯开林陌一直围着的毛毯露出她白皙又光滑的皮肤．＂告诉我，要不要？＂ 她被对方逼急了，又实在说不出口，最后只能闭上眼睛眼不看为净．可眼前一片黑暗自己的心跳声又听的无比清晰，急促的连呼吸都被带着加快起来． 纪梵看着她闭着眼的通红脸颊和轻微的喘息声终是忍不住将她往屋子里拉去． 林陌被她拉上柔软的床，还来不及睁开眼自己的嘴唇就被封住说不出任何话．这跟之前的几个吻完全不同，带着一股子的侵略意味．很开纪梵的气息就在身上扩散开来． 她被亲的脑子缺氧开始发晕，天花板上的灯越来越刺眼，无助的抓住被子将脸埋了起来． 纪梵看到她的动作，将水红色的唇从她身体上收回也扯起被子将两人包了个严实．她在黑暗里看着林陌泛着水光的眼睛慢慢将手从她衣裙下摆里伸了进去． 她对上林陌的双眼，用左手抚上她发烫的脸颊＂成为我的女人，好不好？＂ 林陌脑子里只有纪梵凌乱的影子．她说不出话，只能环住纪梵的脖子将她压了下来给了她一个吻算是回答． 纪梵也忍耐到了极限，顺着她的下把往下吻去一路点火． 两人进行到最后都是一阵晕眩．特别是不曾经历过□□的林陌，之后的事她一点也记不得了，好像失忆了一样．只记得自己的喘息声和纪梵通红的眼睛． 她睁着眼望着天花板发呆，很长时间脑子都是一片空白．然后她注意到了睡在自己身旁的纪梵．对方睡得很熟，双手还一直环着自己的腰把自己牢牢的锁在怀里． 她悄悄的翻开被子看了一眼，两具□□的身子紧紧的靠在一起．很久她才终于想起发生了什么，不觉脸上又泛起一阵红． 林陌把遮住她脸的长发撩到耳后，偷偷摸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和嘴唇，每摸一下心就跳的更厉害一些． 她们这算是在一起了吗？她在心里问自己，发生关系也不一定就是在一起.看她这么熟练的样子应该也已经经历过很多次这种事. 至少现在躺在她身边的是自己。她握了握空空如也的手。 能把她现在的样子画下来就好了！她慢慢转了转身子对上纪梵的脸。其实她在她进房子后就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一点都不难猜。自己也愿意为她奉献自己的全部。 只是，之后呢？虽然她说过要跟自己呆在一起，可内心深处林陌其实有些恐惧她的决定。是不是太草率，她会不会后悔？这些疑问总是绕在一层迷雾中看不真切。 纵使她们已经发展成了坦诚相见的关系，可在她心里，她总觉得纪梵想要的不是自己，而是六年前没有得到的东西。 无所谓了。她皱眉逼自己闭眼入睡，她喜欢就行！ 纪梵看着床单上的一抹殷红说不出话来． 她今早一睁眼就去摸身边的人，然而摸了个空．朝四周一看对方正赤着脚站在阳台上抽烟，上身裹着毯子，下面露着大半条长腿性感的要命． 她掀开被子去找失踪的睡衣，然后发现床单上有一处血迹．她盯着血楞了很久，越看脸越红．呆呆的去望外面的林陌才确认昨天她们真的发生了那啥． 自己真的得到她了？简直跟做梦一样！她捂住自己的脸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还是忍不住的想大叫怎么办！ 好想把她拖过来抱住亲上几下举高高，可担心自己又兽性大发控制不住自己． 林陌抽完烟回到屋里见纪梵正捂着脸不知在想什么．就走到她身边，犹豫着问＂怎么了？＂ 纪梵抬起脸从指缝里露出一半眼睛看她，闷闷的说＂你，你痛吗？＂ 她起初还不明白纪梵说的痛是什么意思，直到她看见床单上的血迹才反应过来． ＂不痛．＂她摇头道＂你的第一次会痛吗？＂ 纪梵一听她这么说忽然又低下头沮丧道：＂我有点愧疚和难过．我觉得跟你比起来我真是太□□了．＂ 林陌坐在她身边把她的手指扒下来，淡然的问＂那要再来一次吗？＂她问的很认真＂你不是说我比较有用吗？＂ 纪梵把她抱过来拥在怀里＂我怕我自己停不下来．你别勾引我了．＂ ＂去洗个澡吧．＂她笑着说＂我们下楼去做点早餐．＂ ＂还是先亲一个再说．＂ 两人深情的吻了一会儿．纪梵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觉得就算现在世界末日了，自己也能笑着迎接死亡．她最想要的人已经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再也别无所求． 都回国好了！ 柳筱岺和杨妍刚下楼，就在客厅外的小花园里看到纪梵和林陌正拿着个大脸盆洗东西． 她们从楼梯上下来，见黄毛正在坐在椅子上吃着早餐，一双眼死死盯着外面的两人有多哀怨就有多哀怨． ＂怎么了？＂柳筱岺坐上餐桌＂一早上戾气就这么重．＂ ＂哼！＂黄毛扯下一大口吐司＂围观一对狗女女调情呗！一大早的就在那洗东西，什么东西要洗一个小时！把她们旁边的洗衣机当摆设啊！＂ ＂大佬笑的很开心哎！＂柳筱岺叉起一块培根放进嘴里＂第一次见她笑的这么畅快．＂ ＂能不开心嘛！到手了呗！＂黄毛转过头拿起盘子里的香肠索索的咬了起来，跟只土拨鼠一样． 他咬着咬着忽然想到一件事抬头问柳筱岺＂你们昨天不是睡一间的嘛！你怎么没看住她啊？＂ 柳筱岺和杨妍互看一眼，很默契的埋头吃东西不理会黄毛．其实她们在黄毛刚才的话语间就猜测到了些什么，再看外面的那两个洗的东西简直明白的不能再明白． 大佬果然是大佬，出手速度之快让人猝不及防．柳筱岺也学着黄毛的样拿起根香肠土拨鼠式的啃起来． 杨妍看着他们啃香肠，也开始想着要不要保持队形．可这样子实在有些沙雕．她看着手里的香肠始终下不了口，一直犹豫到叶尔他们下来还在那看着． 叶尔是什么人物，一看外面的两个和桌上的三个就明白了一切．她和陆潜淡定的坐下若无其事的吃早餐． 两人从花园里走进房里时，所有人都安静的吃着早餐，跟昨晚的晚餐有些像，一点声音都没有． 纪梵看了林陌一眼，拉着她坐上餐桌．她们早就吃过早餐了，可纪梵还是装着样子拿了块饼干细嚼慢咽起来． ＂你们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我待会要去学校，下午开车带你们去．＂ 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她． 纪梵有些无语，咬了咬牙牵起林陌的手举了起来＂就是你们想的那样！能别一副默默看戏的样子吗？＂ 林陌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别过脸专注于看篮子里的饼干，可能有尴尬，她也用另一只手从篮子里拿了块放进嘴里嚼起来装作吃东西的样子． ＂哼！＂黄毛阴阳怪气的一笑．＂这还用你说吗？也不看看外面晾着什么！＂ ＂大佬，你不用特意说明的．我们都懂的．＂ ＂那你们一副死相！怎么？＂纪梵放下她们相握的手．＂不同意啊！＂ ＂她们那是吓傻了．让她们缓缓就好了．＂叶尔叉了一个水煮蛋＂那你们今后是留在这还是回国啊？＂ ＂回国！我跟林陌一起回去．＂ 她一说完全桌的人包括林陌都一并看向她． 纪梵悠闲的靠在椅背上，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用食指刮着林陌的掌心． ＂我要休学回国！＂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会儿．黄毛先跳了起来＂你之前也没这么恋爱脑啊！＂他激动的指着纪梵＂再待个半年会死啊！＂ ＂我本来就是个恋爱脑．＂她斜了黄毛一眼＂要不是当年某些人坚持说要让我出国．我才不出去呢！也没你什么事了！＂ 黄毛被她怼有些气愤．把椅子一推跑到自己房间生闷气去了． 其他人见黄毛回屋都面色不好，有口难言的表情． 纪梵叹口气继续说：＂我要不这么说绝对断不了他的念想．之后会找他好好谈的．你们呢？没什么想说的？＂ ＂黄毛刚才也说了．就半年，你要不还是毕业后再回国吧．＂陆潜开口道＂不用这么急！＂ ＂我坚持不了半年．＂她看了眼林陌＂就连等你们的十几天都很难熬．毕不毕业对我来说也不是很重要．说实话我有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也不需要找工作．对我来说，重要的还是身边陪着我的人．＂ ＂大佬！＂柳筱岺自动带入了她口中说的角色＂我支持你！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也是！＂叶尔点头同意转着眼珠瞄了这房子一周．＂你好像多的只剩钱了．回国就只闲着玩就行．对别人来说重要的东西对你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 ＂也不能这么说．＂纪梵笑笑＂我准备回国开家店什么的．具体还没想好．＂ ＂想好了……就行！＂杨妍回应她＂开心……就好．＂ ＂那就这么决定了！＂她放开林陌的手站起身＂我去看看黄毛．他需要哄一下！＂ 这时林陌忽然拉住了她．她皱着眉好像还不是很明白的样子．纪梵拍着她的手轻声道：＂回头再跟你细说．＂ 她看了对方一眼缓缓放开她的手臂看着纪梵走进了黄毛的房间． 叶尔继续吃没吃完的鸡蛋＂林陌！别多想．她怎样你还不知道．决定了的事改不了的．＂ ＂对啊！你们现在在一起了．她迟早要回国的．早晚的事没必要太纠结．＂柳筱岺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我也要快点毕业回北京跟你们团聚才行！＂ 林陌默默盯着地上的地毯有些心累．她希望她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的决定，不要只是为了迎合自己或是叶尔她们才一时冲动就说出口．如果到时她后悔或是伤心了，这对林陌来说是致命的． 自己或是她们真的值得她这么做吗？如果她发现其实一切没有那么简单，没有那么顺遂事后再想回到这里，一旦有了这个念头，林陌觉得她就不会再回来了．她想到这个就有些窒息的感觉． 她怎么就确定自己不会后悔？ 纪梵一走进屋就看见黄毛摊在床上，头上还捂着被子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她坐上床把床边的木吉他夹在怀里．十指流动开始拨琴弦． 我浮在海面借大海我的眼睛 帮它描绘心爱的白云看飞机眷恋的抚过它的身体 我也有自己心爱的姑娘 她在你尽头的另一边 如果你体会到我的思念 是否也会感同身受的哭泣 我知道你平静的外表下 总是藏着暗暗的汹涌 我们都一样啊 我们都如此吧 悄悄告诉她 我的爱恋 一点一点借着我的视线反射进她的心里 纪梵一边弹唱一边用余光瞄黄毛，见到他屁股微微动了动．偷偷一笑继续唱道 啊……为什么爱情总是让人怀疑 为什么我们心间总是隔着山海 喂 你在听吗我心上压着一层乌云 它不下雨就像我不流眼泪 你见到那个姑娘了吗帮我告诉她 我还在想她她还在我回忆里流浪不知去向 纪梵刚唱完黄毛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吉他． ＂哼！来哄我还只唱自己的歌，你有没有一点诚意！＂他也架起吉他＂你应该唱老子的歌．＂ 开始起了个长调．然后鬼哭狼嚎的开始呜，啊，哦，没有任何歌词．跟他脑袋空空的形象很符合． 他嚎完一首歌又安静下来，两人沉默许久．纪梵开口道： ＂房子和车子你继续用．等你毕业回国了再还也行．＂她笑着看黄毛＂带姑娘回来的时候安静点，别闹腾．＂ ＂你就会说我！＂他把吉他放在床上＂你以前可比我闹腾！＂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她躺在黄毛床上枕着手臂看天花板上的星图．她记得之前黄毛缠着自己帮他倒腾了很久，有几颗还点歪了． ＂你想清楚啦！真要回国？＂ ＂没想清楚我是不会说出来的．＂她顿了顿又说＂其实都不用想．我跟你不同，不管到哪里都没有安全感，总是患得患失．很空虚．＂ ＂你在她身上能找到满足感啊！＂黄毛也躺在她身边＂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她虽然漂亮可是总给人感觉很阴郁，不像是让人有安全感的类型吧．＂ ＂我对她是一见钟情的．见到她第一眼就认定她以后一定要是我的人．不搞到手不死不休的那种．＂ ＂咦！！！＂他鄙夷的叫起来＂你就在那吹吧！什么恶心话都说的出口．＂ 纪梵一点也没被他干扰，继续道：＂当你遇到了就会知道．只要看一眼！你心里的感觉会告诉你．很神奇，对不对？＂ 她看向身边的黄毛，黄毛一笑调侃道：＂我看你第一眼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怎么我们现在搞得跟兄妹一样！一点激情都没有．脱光了站在一起都觉得没什么可看的！＂ ＂可能你是弯的呢？＂她回过头＂你可以不吃药找个正经的人试试．也许就走进新世界了也说不定．＂ ＂滚！＂他吼了一声＂你不是还要去学校？快点去吧！别再这骚扰我清修．＂ ＂那我可真滚了啊！你别生气了．＂她起身坐起看他＂我帮你的曲子谱歌词吧．太难听了！＂ ＂哼！没词还能听出感情的曲子才叫艺术．不懂别瞎逼逼．＂ 纪梵又看了他很久才从房间里退了出来．一关门见几个人趴在外面正在听墙角． ＂干嘛呀！还有没有点礼貌！＂ ＂歌唱的不错啊！＂陆潜搓着手尴尬的说＂什么歌啊？没听过．＂ 纪梵记得叶尔说过陆潜是组乐队的． ＂我们自己写的．也玩乐队不过解散了．＂她看了眼陆潜＂回头跟你讨论讨论，我主要打架子鼓．＂ 陆潜一听两眼放光的连连点头． 柳筱岺凑到纪梵身边＂他没事吧？还在生气吗？＂ ＂没事了！服个软唱个歌就行．百试百灵！＂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往楼上走＂我要去学校了．你们想想下午去哪！远的地方就先把行李收拾收拾准备过夜的东西．＂ 几人看着纪梵上楼的背影都有些舒心．幸好没什么事． 黄毛躺在床上看着上面他们一起画的星图思考人生．他想到她刚遇见纪梵的那天，看见她忽然坐在自己前面的台阶上看天空的背影，就觉得她肯定是个多愁善感的乖宝宝．直到她转过满是伤痕的脸看向自己． 他忍不住的想跟她搭话，对这个一看就跟自己一样满身空虚孤独的人起了好奇心． 黄毛觉得自己那个时候应该是喜欢她了．不然也不会要微信并坚持保持联系．可是这种喜欢不知在什么变成了可有可无，若隐若现的观望感．只要看着她就行，不需要接近，不需要触碰．他们可以睡在一张床上肆意的打闹，不会生出什么邪恶的想法或是起身体的反应． 只需要互相陪伴并且希望一直如此下去．他也希望纪梵获得幸福可以开心的过每一天．可是当她真的找到并离开自己想去寻找了的时候，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如此空虚和不耐． 她是很多个形形色色美女都无法带给自己的满足感．他忽然想到纪梵说的那种安全感．原来是这种感觉． 他把被子拉过来又埋住脸．你的安全感找到了，我的呢？自己欢欢喜喜的跑回国去了，把我留在这里算是个什么事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黄毛把他的归属感放在了纪梵身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国外的这十年竟然这么空白毫无意义可言． 要不我也回国好了！黄毛想着，这种念头越来越深．如果休学回去黄老板会不会削了自己啊！ 各怀心事 纪梵从学校回来，就看见黄毛和陆潜在那拿着吉他在客厅里弹唱，其余人正围在他们中间听歌忙着拍照． 她走近一看，发现桌子上放着她和黄毛之前谱的曲子，大致是他们在组乐队时写的，白花花一片堆满了桌子． 说起他们那个名不见经传的短命乐队纪梵就来气．拜这乐队所赐纪梵的名声才会这么臭．本来他们组那个乐队就是临时起意，瞎玩的性质居多．没想到最后在西温还挺火，在酒吧和夜店演出了几场还收获了些粉丝．纪梵和黄毛的名号就是在那时渐渐被这里的人熟知． 然后悲剧发生了．她记得那是在中场休息时有个女孩偷偷偷偷溜到了后台说要找她．纪梵刚敲完鼓一身汗又累又乏，对她的态度可能不是很好，敷衍着就把她打发了，毕竟这种事之前很多，也应付不过来． 没想到第二天乐队的社交号下面就是一片吐槽，不止针对纪梵还带黑了其他几个人，挖出来不少他们的隐私．起初乐队里的人也不是很在意．接着就是黄毛在酒吧每天浪荡的事又被人爆了出来．再接着是纪梵带人进旅馆的照片，还有很多主唱和贝斯手们的私生活近照． 一来二去那些人对乐队的音乐越来越不上心，反而他们的私生活更加引人注目．□□是有次去一个酒吧公演，演出到一半竟然有人拿水气球砸到了主场的话筒上．主唱瞬间就火了冲下台一顿胖揍． 之后几人商量了一下乐队就解散了．其实纪梵和黄毛在第一次有冲突的时候就萌生出了退意．被人关注和喜欢当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越过了线成为别人口中的话题就不那么好受了．况且他们两个还只是纯属玩玩，没有当做事业来发展的打算． 他们自由放纵惯了，让他们被全面监控着比死了还难受．这件事给黄毛和纪梵带来了臭名，同时也让他们身边围满了靓丽的少男少女． ＂怎么？又想重来一次啊？＂纪梵坐到黄毛身边． 这句话听在别人耳里就是一个很寻常的问题．但黄毛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暗语．他朝纪梵一笑． ＂就他说要看看．没什么其他意思．＂ 陆潜见纪梵来了，饶有兴致的问她＂听说你们地下室还有个小型的训练室！＂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能让我进去看看吗？＂ ＂这有什么不能的！＂她又看向黄毛＂你没带他去吗？还要等我回来！＂ ＂拜托！那里都两年没人去过了！＂他摊在沙发上＂钥匙不也在你那．我又不知道你放哪了！＂ 她这才想起来她也不知道钥匙在哪．好久都没见到了． ＂我也不记得钥匙在哪了！＂她尴尬的看向陆潜＂要不直接把锁撬开得了！反正地下室也没人进去．＂ 她原以为陆潜会拒绝，没想到他马上就点头道：＂撬开吧！我把门锁钱给你！＂ ＂……哦．＂她去看叶尔，见她正低着头在那偷笑．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陆潜平时看着挺腼腆正经，没想到内里也是个毫不不见外的货色． 于是几人又跟着纪梵往地下室走．底下停了三辆车，放着很多杂物．她们来到一扇门前，陆潜就抡起榔头三下五除二的把门锁给砸了． 一进入里面，就见好多乐器散乱的放在地上．整个房间都覆着一层薄薄的灰． 陆潜看到这种场景就忍不住皱起眉有些幽怨的看向黄毛和纪梵．两人被他看得有些尴尬，眼神乱瞟都不敢看他． 众人花了几个小时才把训练室打扫干净．她和黄毛望着房间都有些感慨．以前他们就是在这里排练写歌的，想想还真有些怀念． 纪梵走到架子鼓前用手指在吊镲上拍了一下，熟悉的声音一想起，她就忍不住坐上椅子拿起鼓棒，把脚踩上踩镲，闭着眼在脑子里起了段旋律，把两根鼓棒相互敲击起了个节奏，脚下一踩把鼓棒往前面两个嗵嗵鼓上来回一敲，一段激情的旋律就被吊了起来． 她演奏到一半，黄毛把电吉他背在身上也开始配合．这是他们写的第一首歌，他一听纪梵的节奏走向就知道． 两人相视一笑，架子鼓特有的节奏感和吉他的旋律相互配合，相辅相成． 最后，纪梵用鼓棒往吊镲上一擦伴随着响亮的余音一首曲子完美落幕．黄毛激动的跑到纪梵身边，两人双手又是击掌又是碰拳的来了一套复杂的流程，就跟嘻哈歌手见面时弄的那套一样． 台下的几个人看的都有些愣怔过了很久才记起要鼓掌．她们中除了叶尔和陆潜其他几个都没这么近观摩过这种场面． 柳筱岺激动的跑到纪梵身边又拿起手机对着纪梵来了个十连拍，妥妥一名脑残粉的模样，和几年前没有丝毫区别． ＂要是早点遇到他们就好了．＂陆潜有些惋惜的对叶尔说＂现在都签约了．不然跟他们组队也不错．＂ ＂你想组他们就愿意啊！＂叶尔看着柳筱岺缠着纪梵教她打鼓＂他们这种富二代可不像我们，诱惑又多．不是真的热爱估计都属于玩味兴致，不会一门心思扑在上面的．＂ 陆潜一想，无奈的叹口气点头＂确实！见他们把这荒废成这样就能看出来．＂ 林陌一直盯着纪梵和柳筱岺，心里又涌起了不安的感觉．在她心里她就是应该自由自在的逍遥快活，不该被自己或其他什么的束缚住．她有些后悔答应纪梵在一起，总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听到她早上说要休学回国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可让自己放手无疑又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思来想去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尴尬的局面．是成全自己把她拴在身边还是放她自由，她在心里纠结万分． 毕竟自己在遇到她之后发生的事都是顺其自然，没有半点意外．她知道纪梵还喜欢自己，可她没想到她竟然把她们的感情看重到如此地步．林陌在开心之余又担心这份感情所带来的沉重压力． 她从没被一个人如此重视，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更幸福，活的更无拘无束．她不想做绑着她的那根风筝线，却又忍不住在看她要飞远的时候拽上一拽． 她觉得自己简直自私可恶的让自己害怕． 就在这时，她看到纪梵朝自己笑了一下，挥着手让自己过去．她心里的那根弦又紧了紧．逼着自己不能过去她身边可双脚又不由自主的往她那里走． 就让自己赌一次好了．她看着纪梵越来越近的脸对自己说．赌她对自己真的义无反顾无怨无悔，赌自己在第一眼见她时那突然死灰复燃的星星之火． 纪梵没发现她心里的汹涌情绪，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把鼓棒递到她手里＂我教你打鼓．＂ 柳筱岺一看她们亲昵的举动就从旁边站起来＂大佬你也太偏心了！为什么我就要蹲着啊！＂ 纪梵看她一眼玩笑道：＂你跟她能比吗？我恋爱脑！＂说完握着林陌的手轻轻在前面的鼓上敲了一下． ＂我不管！＂柳筱岺气愤的一下坐在了她另一条腿上＂我先来的你得先教我！＂ 纪梵被她做的差点翻出去．努力定了定身体的重心想骂她该减肥了．可看到她的笑脸又觉得肥肥的也挺好． 她忍不住捏了捏柳筱岺的肥脸，握着她的手也在节奏镲上打了一下，对方就傻愣愣的朝她笑． 叶尔对左拥右抱的纪梵嗤之以鼻，回神一看又见杨妍正背着吉他，身后的黄毛正笑嘻嘻的教她摆弄手指的位置．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朝身边只知道摸吉他的陆潜哀怨一看，心里无数次的后悔自己怎么就这么早的下海当了妈呢！ 话说这几个人好不容易来了次国外，怎么一点都不想往外面走呢！这真的是来旅游的嘛，确定不是来定居或是探亲的？ 她们在叶尔的叹息声中又浪费了一天外出的机会．但好在之后的几天叶尔还是如愿以偿的欣赏到了加拿大的独特风光。 真的是天堂一样的地方！除了滑雪登山这种高危运动让她巴不得手撕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其他还是很美妙的。 他们一连在外游荡了几天，在最后一天的前晚再次回到了西温的家里．几个人趴在沙发上动都不想动． 旅游虽然很快乐但是极消耗体力．更不用说大着肚子的那位和本来就胖的柳筱岺． 她们两个在陆潜和杨妍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房间睡觉．客厅里一下就冷清了下来．黄毛看了眼纪梵自觉地回房间去了． 纪梵一看她们都走了，迫不及待的挨到林陌身边抱住她往沙发上躺．这几天人太多，玩的又疯还有柳筱岺这只狗皮膏药黏着她们都没时间好好亲热一下，这下可算是找到机会了． 她躺在林陌身上把她碍事的眼镜一摘就是一个热吻． 两人面色潮红的分开，纪梵看到她平时冷淡的双眼此刻正泛着些水光，她在对方眼睛上亲了亲．问道：＂要不要去房里？＂ 林陌摇头，搂着她的腰＂这样躺一会就行．＂ 纪梵在心里打小九九，不过一想也放弃了．一来是实在有些累，二来是她不想让林陌觉得自己就是个色鬼整天只想着那种事．反正来日方长机会有的是． 她这样想着就把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闭眼休息．两人在沙发上抱着躺了很久．直到纪梵觉得背上很凉被冷醒了． 她睁开眼抬头看林陌闭着眼睡得还挺熟，没人叫醒她们就是说之后没人再来过．估计都在房间里闷头大睡． 她看着林陌的睡脸，第一次有种她们已经在一起了的感觉．说实在的前面那几天她过的有些恍惚，现在醒来看到她才有真情实意的体会． 她想着要跟她一起制造很多很多的回忆，把空白的那六年都补回来．这一次不管发生什么事，就算是绑也要把她绑在自己身边，连逃的机会都不会给她． ＂在想什么呢．＂林陌闭着眼问她＂你要不要回房间去．＂ 纪梵把心里有点扭曲的占有欲压下，笑着说＂回房间去吧．＂她起身，见林陌还是躺在沙发上不动． ＂你先回去，我再躺会儿．＂她皱着眉说． ＂怎么了？＂她去摸她的脸以为她哪里不舒服，怕她着凉． ＂我身体麻了．＂她轻轻说，好像还有些忧郁的样子．＂你先回去就行．＂ 纪梵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使坏的又压在了她身上＂全身都麻了？＂ 林陌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闭嘴不回她了．可对方明显不是什么善类，她感觉自己衣服里有只手摸了进来，从肚子一直缓缓向上又从衣领里伸了出来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干嘛不叫醒我？＂她拿在衣服里的手拨弄她的耳朵＂被压了这么久就不难受？＂ ＂把我扶起来．＂她淡淡说，侧过头在纪梵胡乱撩拨的手上用嘴唇轻轻碰了一下．＂我们,我们回房里去．＂ 对方压下身子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在她耳边故意吹着风说＂好……都听你的。” 黄毛 第二天，剩下的人把杨妍和叶尔他们送回了国，同时Ｊｅｓｓｉｅ也从乡下的亲戚家回来．她有些遗憾没有见到杨妍她们，可这种遗憾瞬间就被纪梵和林陌在一起了这个消息轰炸下给炸没了． 黄毛还跟她说纪梵要休学回国．如果可能的话，自己可能也要回去．Ｊｅｓｓｉｅ一听整个人都傻了．她以为纪梵至少还会待一段时间，没想到她这么性急．她不可思议的朝黄毛看： ＂你又是怎么回事？她要回去还有理由，你的呢？＂ 黄毛摸摸鼻子躺在草坪上＂我的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也想回国．＂ ＂你们怎么回事！气死我了！＂她拼命用手指插土＂你们走了我怎么办？欺负我不是中国人啊！＂ 黄毛没理她，盯着夜空若有所思．他已经在想着回国要干些什么的问题了，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就继承黄老板的公司，也不敢呆在家里无所事事不然肯定又会被送出国．自己的专业课也是烂的一比，可能还没大一学生好，不提也罢． 这样想想自己根本就没回去的必要啊！要挨黄老板一顿胖揍不说有很大可能会被遣送回来继续读书．除非不让黄老板知道． 他盯着天上的一颗星星发呆，过了很久突然奸笑起来．对不起了黄老板！你儿子这次真要低调回归了． 第二天一早，纪梵把相关材料准备妥善想开车去学校办休学手续．没想到黄毛也快速坐上了副驾．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们顺路！＂ 纪梵斜嘴一笑，绑好安全带＂怎么想着去上学了？你脑子终于开窍了啊？＂她踩上油门发动车子． ＂就准你休学被人就不行啊！＂他带着墨镜的纪梵看不清他什么表情．但是他说的话至少让纪梵知道她该有什么表情． ＂你好端端休什么学！＂她一下把车子刹住＂快下去！别胡闹！＂ ＂我都决定了！你赶我走我也会自己开车过去！＂ 纪梵被黄毛气的够呛！她摘下墨镜甩到黄毛身上＂你什么意思？你不管你爸妈的良苦用心了？他们花了那么多钱让你出国都是白费的是吧！＂ 黄毛见纪梵还发起脾气了，心里也开始窝火＂你自己跑回国倒是轻松了．要我一个人怎么活啊！＂ ＂你她妈还是个没断奶的孩子啊？没了我怎么就不能活了！＂她又急着把车往回倒＂我一个人没人管爱怎么来怎么来，你有家有父母的干什么这么折腾！＂ 黄毛见她把车又倒回了大门一脸沮丧，黑着张脸神色异常难看． ＂下车！别闹了！＂纪梵也阴着脸＂再不行跳海里冷静冷静！＂ ＂为什么我不行！＂他楠楠念叨着＂为什么你能这么干脆的抛弃别人，怎么做到的？＂ 纪梵被她的话搞得云里雾里的，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抛弃什么？抛弃你啊？＂ 这时黄毛忽然身形一闪一把抱住了她的腰，把纪梵吓得不轻． 他发泄似得喊了几声．然后忽然开始叫道：＂你不能离开我！离开我我会死的！不要走！＂ ＂你怎么回事？学柳筱岺是吧！＂她用力拍着黄毛的头＂还是真把我当妈了！＂ 黄毛压根听不进她的话，一直陷在自己的虚空感里出不来＂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怎么舍得就这样离开我呢！＂ 纪梵挣脱了几下完全没用，只好郁闷的等着他安静下来． 对方一直在自己腰上乱抹乱蹭，眼泪鼻涕都擦在了她的风衣上．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他才太起头偷瞄纪梵． 纪梵看他安静下来了，把他推开从风衣里拿出烟点上也不急着说话．抽了半根烟的时间．她忽然皱起眉脸色凝重的问黄毛．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黄毛也从她手里拿过烟点上吸了几口＂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不想离开你．＂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斜眼看黄毛＂你不会还偷偷看我洗澡吧！＂ 他一听，忍不住笑了出来．忙摆手对她说：＂我对你的身体完全没有兴趣！就只是精神上的．我不知道这算什么．＂他说着说着突然又怪笑了一声＂我甚至还想过你是我那个夭折妹妹的转世呢！我们可能是错过的兄妹什么的！＂ 纪梵也被他逗笑了，笑了几下吐出一口烟又严肃道：＂我不知道你怎么回事，但我心里装不下第二个人．我们只能是死党朋友的关系．＂ ＂我知道！＂他说道＂你们两个能在一起我也很开心．我就是……就是一想到你要走，就感觉自己会死在一个地方都没人知道．太他妈可怕了！＂ ＂你这都是什么鬼？＂她忍不住吐槽＂你不会是得精神病了吧！＂ 黄毛快速瞄了他一眼，从手机里点出一个网页给她看．纪梵看完都要晕厥了． 她是不是特别招这种人喜欢啊！ ＂神ｔｍ情感依赖症！＂她忍不住骂出口＂你！……＂ 她盯着黄毛突然觉得还挺可怜．按下怒火道＂你跟你爸妈说了没！总要让他们知道吧！这病得治啊！＂ ＂先回国再说吧！＂他吸了吸鼻子也是很苦恼的样子＂我觉得我就是在国外呆太久了．其实我也经常感到空虚．＂ 纪梵无声的想了一下把车倒回了车库． ＂你不去学校了呀！＂ 她走下车拉着黄毛下车．＂给你父母打电话！要是他们同意我们一起去办休学回国！＂ 黄毛看着纪梵眼眶又开始泛红．＂你说你这样，不依赖你还依赖谁啊！＂ 可对方完全不给他面子．＂你她妈就是个巨婴，还投错男胎了的那种．＂ 说完把风衣脱下来甩到他身上＂你得给我赔啊！最新款的！＂ 黄毛把风衣从身上扒拉下来，望着她走远的背影慢慢笑了出来．先是无声的那种，然后见纪梵没影了就开始忍不住哈哈大笑． 自己果然就是个天才！智商一流演技也是能拿奥斯卡的那种，居然连纪梵都骗过去了！要不回国后就去做个演员好了，演戏还真挺过瘾的！ 就在黄毛一个人在车库自鸣得意哈哈大笑的时候，车库外的纪梵正躲在墙后面幽幽的看着他．她不屑一笑慢悠悠的走回屋里去厨房倒了一杯牛奶喝了几口．又倒了一杯拿着两杯牛奶走到花园里把牛奶递给林陌和柳筱岺． 林陌和柳筱岺正在花园里写生．看见纪梵又回来了就问她原因．纪梵坐在草地上一笑，意味深长的问：＂知道什么叫损友吗？＂ ＂我知道！＂柳筱岺举手道＂就是你摔个跟头，旁边笑的最大声的那个．＂ ＂不止如此．＂她意味深长的说道：＂是你摔一个跟头，她不仅笑的最大声，还会在去假意扶你的时候故意放手让你再摔一下的那个．＂ 两人互看一眼都不明所以．索性就继续画画让她自己在那深沉好了！ ＂黄毛说他也要休学回国．＂晚上，两人在床上纪梵突然对身边的林陌来了这么一句．＂还演戏想骗我同意．＂ ＂你怎么说的．＂林陌靠在床板上正翻看着一本画册． ＂我就顺着他的话说呗．假装相信然后一起回国．＂ 林陌看了她一眼，继续翻画册没出声发表意见． 可对方显然还有话想说，就问她＂你都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做？＂ ＂你有你的理由．＂ 纪梵就把她手里的画册抢了过来＂你猜一下！猜对了就还你．＂ 林陌看着她想了一会儿淡淡说：＂你担心他．＂ 她听了林陌的回答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把画册翻到她刚才看的那一页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两人沉默了会儿．纪梵就开始说他和黄毛的事． 他们两个在某些方面多少有点同病相怜．纪梵出国是为了逃难，当时黄毛也开玩笑的说过他也是． 他说的难是他的爸爸．黄毛的爸爸是一个没什么学历但成功的商人．也许是他自己的短板被人羞辱或是吃过什么亏．他就希望他的儿子补上自己的不足． 黄毛很小就被送出国接受所谓的高等教育．他其实脑子不笨，但他就是学不进东西，可能是赌气，也可能只是想对他专治的爸爸发出一个求救的讯息，小的时候还有保姆陪着他，可当他渐渐长大身边就一直只有他一个人．他就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他，对他爸爸的恨意就更加明显． 他故意在学校打架或是闹事，每次他爸焦头烂额的过来擦屁股时，他就希望他爸能说出让他回国的话．他转了三个国家，可他想听到的却始终没有从他们口中说出来过． 直到他绝望无比想着认命的时候，他遇到一个比他还可怜的人． ＂当时他说他是乘着他爸去洗手间偷溜出来抽烟的．可之后我们喝酒的时候他才说其实那个时候他只有一个人，他的爸妈正在上海谈生意根本没空管他．他那个时候蹲在外面是想故意错过航班．＂ ＂可他遇到了你．＂ ＂你知道这种感觉吗？＂纪梵翻过身看林陌＂当你觉得自己很惨很伤心的时候，你遇到了一个比自己更惨更伤心的人．虽然很自私，但你就会觉得自己被安慰了．就会突然有继续下去的动力．＂ 林陌沉默，她并没有这种经历所以她不知道这种感觉．这时纪梵又突然对她说： ＂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我在想着怎么会有人的眼神这么空洞，这么孤独．＂她握住林陌的手＂那个时候是我最糟糕的一段时间．然而我遇到了你．＂ 她并没有深入自己的问题，而是又讲起黄毛． 黄毛在见到纪梵之后就想着要帮她．如果连纪梵都能好起来，那他就更没有理由自暴自弃．所以在那一段时间，每到放假，黄毛就会来找纪梵出去旅游． 而事实证明他们真的能相互拯救，他们在彼此身上找到了能维系下去的东西． 如果柳筱岺她们是一栋建筑的地基，那黄毛就是一圈圈堆砌起来的砖瓦．他们之于纪梵都是不可或缺的．意义也有所不同． 她不能放弃任何一样．之前她不敢说些什么，可现在黄毛自己说要回国．做这个决定对他来说其实并不容易．但他变着法的哄骗自己就说明他已经做好决定． 纪梵其实在听到到他说要跟自己回国的时候心里很开心．但是他演技实在太烂，自己又玩心重就顺着他演了下去． ＂我是不是很自私？他回去肯定会跟他父亲闹僵的．＂她盯着林陌想从她口里听到安慰的话．可对方的话却冷静的让人发寒． ＂他有他需要面对的．你有你不能割舍的．说到自私……＂她顿了顿，把眼神从纪梵脸上收了回来＂这个世上，总有更自私的人．＂ ＂你说我和黄毛回国后开个什么店好？＂纪梵有些失望，就转移话题道． 林陌叹口气又把画册翻了一页，轻轻的说：＂酒吧夜店的什么就很好．＂她抬了抬眼镜框＂你们的老本行．＂ 纪梵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而且她自以为自己掩饰的天衣无缝没想到竟然暴露了！她左想右想就只想到一个原因，肯定是黄毛说漏嘴了！自己的演技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她尴尬的笑了笑，就敷衍道：＂好像，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哈．＂ 说完心里又在盘算明天怎么让黄毛付出代价． 七年零四个月 纪梵和黄毛从学校回来后,天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 黄毛了了一桩心事，也不再跟纪梵装悲伤．回来一路上笑嘻嘻的还挺得意．纪梵无语的看着他一直不说话． 两人一回到客厅就见到沙发上除了林陌和柳筱岺还有其他两个人．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红一金的后脑勺． 纪梵一看到那抹红色就是一个激灵．黄毛也吓了一跳,忙把纪梵拉回门后. ＂靠！真追到家里了！你不是说跟她讲明白了吗？＂ 纪梵也头大的厉害．妈的这女人不讲信用啊！她想着要不就等她们走了再进去，可是问题已经产生了，逃避的话可能就越搁越大． ＂要不我们先去哪里逛逛吧！等她们走了再回来．＂黄毛小心翼翼的问她＂现在进去估计要闹起来．＂ 纪梵摇头，林陌肯定不会闹，她的性格就是放任自流型，可能会伤心但绝不会吵骂．柳筱岺倒有可能会，但她说话不经大脑很有可能会把事态带往更坏的方向． 她头痛剧烈，还有几天她们就可以彻底离开这个是非地，可半路偏偏杀出个程咬金．她偷偷去瞄林陌，见她只是平静的喝着茶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反而是柳筱岺盯着那两个外国妞一直四下打量表情微妙． ＂走吧！＂身边的人一直在旁催促＂再不走肯定就被发现了．＂ 纪梵把黄毛拉自己的手打了回去，站直腰板深呼吸了一口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黄毛被她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踌躇再三还是跟在她后面也往里走． 客厅里的四人见房里有动静都朝她们看去．柳筱岺和林陌还没来得及做反应，Ｍｏｌｌｙ就起身跑到纪梵面前想凑过去亲她的脸． 纪梵把她的脸一推，掠过她坐到了林陌身边. 林陌朝她浅浅一笑稍稍移动身子坐远了些．接着纪梵就又坐过去一大截，紧紧挨在了一起． Ｍｏｌｌｙ刚开始还没怎么注意林陌，因为从见她到现在她就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反而是另一个，□□味好像还挺浓，总是瞪着一双眼看她们． 那她之前不是盯错对象了！还是两个都是！ ＂你一个人来就行！还带着个是什么意思？＂纪梵冷冷的看着她＂打架？＂ Ｍｏｌｌｙ甩了下头发坐上刚才的位置＂她们两个都是你新交的？也都不怎么样嘛！＂ 柳筱岺听不太懂她说的什么意思．语速太快了，脑子根本转不过来，但她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说话前还甩头发抛媚眼！这要在小说里就是绿茶婊的配置． 纪梵也没动气，把林陌的大眼镜摘了下来．对面两个就不明所以的去看，看了几眼不说话了． 许久，金发的那个就说：＂也就中等．怎么跟Ｍｏｌｌｙ比？＂ ＂哼！＂她看着林陌笑了笑，亲昵的用英文说：＂她说你长得不怎么样．可我为什么还是这么喜欢你啊！陌！＂ 最后一个简称听的在场的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林陌也是稍微红了红脸，只能掩饰的去拿桌上的杯子假装喝水遮住脸． 可这一声对Ｍｏｌｌｙ来说就是晴空霹雳．她在纪梵和林陌间来回看了几眼．愣愣的说： ＂你，你也叫她ｍｏ．＂她抿着薄唇，艰难的说＂这不是单独对我的爱称吗？＂ 纪梵见她红着眼木着脸的样子完全没有什么怜悯之心．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会心软，可她的耐心已经被她一次次的纠缠磨得一干二净．只想让她快点离开这里自己好跟林陌好好谈谈． ＂我觉得你肯定有什么误会．我让你们看的不是脸．＂她当众在林陌的眼角亲了一下＂是这个．＂ Ｍｏｌｌｙ看过去，忍不住摸住自己眼角旁的痣心又凉了一大截．可对方完全不顾及她的心情，继续对她冷冰冰的说：＂你就是个替代品．我说的够明白了？＂ 黄毛忍不住想为纪梵鼓掌．在这么楚楚可怜的人面前也能说出这么扎心的话，她可真是渣界霸主！心黑皮还厚实！ Ｍｏｌｌｙ无声的流眼泪，也没闹只是捂着脸，泪水顺着下巴往下掉．金发女看见就忙着安慰，用很恶毒的眼神看着纪梵．纪梵也没打算放过她，从桌上拿起林陌刚才喝的水慢慢咽了一口，平静的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ｅｌｉｙａ，怎么样？＂她一边拍着Ｍｏｌｌｙ的背一边瞪她． ＂ｅｌｉｙａ……＂纪梵玩味的读了一遍名字，忽然身子往后一靠架起腿笑着看向她：＂她这样的女孩子你也敢碰？不怕跟我一样？＂ 对方的眼神明显一暗，可还嘴硬道：＂Ｍｏｌｌｙ只是太爱你才会这样．你这种人渣不配跟她在一起．＂说完她就想去扶Ｍｏｌｌｙ离开．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纪梵步步紧追＂敢不敢？＂ ｅｌｉｙａ被她冰刃一样的眼神看的脸色发白．她其实还真不敢！会接近Ｍｏｌｌｙ只是因为有机可乘，不要白不要． 向她这样喜欢找刺激和新鲜感的人都不会想着要找一个固定伴侣．太浪费时间和精力，而且这种状态一旦习惯，就不再相信真爱这回事了．可这个纪梵真是可恶至极．不仅在这边装深情还想着要坏自己的好事！明明是个夜夜笙歌整日流连于夜店的贱人． ＂我记得你在夜店找过我好几次．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没答应过吗？＂ ｅｌｉｙａ当然回答不出来．天知道她喜欢这种冷冰冰的类型．要是知道自己也不会每次穿着吊带裙去找她． 这时一直捂着脸的Ｍｏｌｌｙ抬起头，她哭得很厉害，眼睛鼻子和脸都憋得通红． Ｍｏｌｌｙ去看ｅｌｉｙａ，可对方却移开眼不敢直视她． ＂Ｍｏｌｌｙ．＂纪梵忽然叫了她的名字，虽然眼神还是冷的，但口气却比刚才缓了很多＂在你眼前的我和身边的那个都不值得你这样浪费自己的感情．你是个好女孩儿，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 她说完去看林陌，用一种无比虔诚和温柔的眼神．＂我们相识七年，之后我看上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她的影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Ｍｏｌｌｙ眼里又流出了眼泪，她很喜欢纪梵．纪梵是她的初恋．所以就算知道她花名在外她也义无反顾．可这样一只花蝴蝶忽然告诉她其实她早就有了自己想栖息的地方．这让她怎么相信，怎么放手！ 她擦掉一直流不停的眼泪，把眼睛一转突然看向一直默默吃瓜当听众的林陌． ＂你听到了！她就是一个女朋友众多，炮友数不过来的恶女．就算她现在再爱你，总有一天她也会厌倦．你的下场不会比我好多少！＂ 纪梵和黄毛一听都是心里一紧．特别是纪梵，危机感前所未有的大，一下子压下来有快被压死了感觉．她不敢看林陌，就等着那当头劈下的一刀． 只见林陌微微笑了一下，声音很轻＂我知道．＂她用她特有的空洞并且孤冷的眼神扫向Ｍｏｌｌｙ＂可我七年都等下来了，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所有人听她这么说都不在出声，客厅里一时寂静的只能听到外头的雨声．每个人心里的感受都不同． Ｍｏｌｌｙ和ｅｌｉｙａ是直接被她能用如此平淡的口气说出这么深情的话怔的出不了声．柳筱岺和黄毛是被她突如其来的表白吓到了，在她们的印象里林陌可不会如此直白． 而纪梵注意的点就比较奇怪了．她一直在七年这个时间点上纠结． 七年，也就是说她也是对自己一见钟情的？从一开始就喜欢自己？靠！那那个时候自己在瞎纠结什么啊！怕东怕西的还做了这么多蠢事．早知道就从第一天直接表白得了！ 她想着想着忽然脸就有点红，眼神还一直不住的往她那儿瞟，小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Ｍｏｌｌｙ和ｅｌｉｙａ看到这样的纪梵简直要背过气去． 两人明明是来追人的反而被喂了一吨重的狗粮． Ｍｏｌｌｙ眼睛疼得厉害，再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纪梵，背起包就往外跑．ｅｌｉｙａ想去追她却被她一把推开．尴尬的只能默默走出屋子淋雨． 这时柳筱岺在她背后用中文对她喊了一声：＂狗带！＂ 她听不懂什么意思，还疑惑的回头瞪了她一眼．这下柳筱岺就又怂了，忙重新坐下来学着林陌喝茶缓解恐慌． 她们两人走后，客厅里又恢复到了平静．林陌起身去厨房又舔了些茶水，过来的时候还拿了一杯放在纪梵面前． 纪梵现在哪还有闲心喝茶，只想抱着她往床上扑，干他个几百回合． 柳筱岺惯来的不会看人脸色，见那两人也走了就开始溜须拍马．说大佬果然是大佬，万花丛中过，做鬼也是风流界的女皇级别． 黄毛也是个满嘴喷粪的二货．就开始和柳筱岺瞎聊起纪梵的风流史，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大通．听到最后纪梵终于忍不住去拍他们两个的头．拉着林陌就往楼上走． ＂看到没！她这是心虚了！＂黄毛冲着她们上楼的背影对柳筱岺说＂哼！看她逃得多块．＂ 柳筱岺正听着他说纪梵和好几个不同种族的美女群嗨的事，看黄毛分神就马上把黄毛看向她们的脸给端了回来． 黄毛被她用肥肥的手掌托着脸转回来面向柳筱岺的小白圆脸．心里忽然一阵狂跳．看向对方的眼睛就好像自带滤镜了一样，比先前可爱多了． ＂然后呢！大佬怎么搞定她们的！＂柳筱岺皱着眉问的很急． 黄毛揉了揉眼，定睛再次看向柳筱岺的脸． 胖的可真可爱呀！有点像疯狂动物城里的那只兔子．他干咳一声，婉转的说：＂要不，我跟你说说我的事吧！也很刺激！绝对不比纪梵的差！＂ 对方一听，表现出兴趣平平的样子．＂你不说大佬的事我就回房补午觉去了．＂ 黄毛一听连忙制止道：＂我没说不说了呀！＂ 她示意柳筱岺不要太急，然后接着乱侃，把纪梵说成了个绿茶婊，把自己穿插在里面，还是个霸道总裁的形象． 林陌被纪梵拉着往房间走．一关门就把她顶在门上用力吻了起来，缠绵了很久才喘息着分开． 纪梵脸色潮红，看着她的眼睛里仿佛裹着一层汹涌的岩浆烧的她眼白上血丝都出来了． ＂七年！＂她低沉的问她＂真的是七年？＂ 林陌起初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在意这个，但转念一想就明白她在在意什么． 她垂下眼睫，嘴唇弯成了一个带着勾的弧度＂就是七年．＂她淡淡说＂七年零四个月．＂ 一切都是值得的！纪梵在心里释然到．纵使她这几年始终不甘心，可若是换来的是这样清楚且坚定的回答．那不管多少次，经历多少空虚孤独的夜晚她也心甘情愿的选择接受． ＂我也是！＂她有些颤抖的对林陌说＂七年零四个月！＂ 深巷 纪梵提着一堆垃圾走到后门的垃圾桶把它丢了进去．她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靠在墙上慢慢吸了起来． 后门虚掩着，里头嘈杂的音乐声和人声混杂着一股子酒味从门缝里幽幽传出．她看了眼手表，九点还没到，自己还可以再在这里待会儿． 里头太吵闹，长时间闷在里面会有些发晕，严重点的甚至会头痛． 纪梵从加拿大回来也已经两年多，和黄毛在国内浪了半年就想着做点事调剂生活，于是才商量着开了她现在身后的那家酒吧． 她们没有什么一技之长，除了钱多会玩什么都不会．好像只有酒吧夜店这种娱乐场所最符合兴趣并能长久的做下去． 刚开始两人劲头还挺足．忙着找店面，装修招聘调酒师服务员什么的，风风火火的还挺像回事．酒吧也顺利开了起来．毕竟是在繁华阶段人流量多，而且陆潜也会带着他的乐队偶尔过来热热场提升提升逼格什么的．久而久之来这的人越来越多．多到让纪梵头大的地步． 她的初衷可不是这种像开演唱会一样，人群扎堆的混乱场．在她心里，真正完美的酒吧就是你在昏暗灯光下一眼望去，知道有人坐在那里，可是会有一种分寸感油然而生，十个座位上坐着八个人，喝着酒说着话听着美妙的音乐．再美妙不过！ 可现在身后这个又是什么鬼！群魔乱舞的跟个妖洞一样简直和她想象中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刚掐灭烟头想再点一根．巷子前面就响起了脚步声，她笑着抬头望去并没有见到想看到的人影． 虽然巷子里光线灰暗只能看到个轮廓，但她也认出来人不是林陌．时间对不上，感觉也对不上．最主要的还是身高问题，他比林陌矮了一截． 纪梵不再在意那人点了第二根烟继续等． 林陌一年前毕业后在一家外企做插画师．其实纪梵不是很希望她去．在她印象中插画师都是在家里工作比较自由，可那个外企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要像上班族一样需要定点报道． 说实在的，她完全可以做个自由画家，自己又不是养不起她，可她就是不愿意．两人还为了这件事冷战了一段时间．忍耐了不到三天自己就妥协了． 一人上起了班，一人被这异常红火的酒吧绊着．早晚错开一天都见不到多长时间． 估计是察觉到了自己的怨念，然后有一天林陌默默的出现在了酒吧里．自此她每天下班都会准时来这里．一年多了，没缺席过一次． 要不把酒吧都给黄毛得了！她第无数次的在心里想．自己专心做个家庭主妇，下班休息日都能腻在一起多好！ 她也跟黄毛说过这事，可那厮就是不同意．说这样还不如直接关掉得了！他做不了这么多事！纪梵有些心动，可骨子里那种开了头不结尾就生不如死的性子又不允许自己放弃．况且她也就想想，真做了家里蹲无所事事肯定也够她受的． ＂干嘛唉声叹气的？＂ 纪梵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说话的人继续低着头抽烟也没回答．那人丝毫不在意．学着她的样子也靠在墙上看她． ＂我就知道你在这！＂ ＂我没记错的话昨天就提醒过你，别在这时候找我．＂纪梵看了看手表从口袋里抽出一条口香糖嚼了起来．＂听不懂人话是吧．＂ ＂我听得懂人话，你没记错！可这地方也不是你的．我想来你也碍不着我．＂那女孩眨着眼一本正经气人．然后她话锋一转又问：＂你在这里干嘛？我看里面忙的很！＂ ＂我花钱雇这么多人就是想让自己轻松点．我不作慈善．＂她叹口气直起身子往巷子口走＂别跟过来！＂ 女孩看着她的背影一笑轻手轻脚的跟在身后．还没走几步就哐当一声踢到一个啤酒瓶．她急忙看前面，前面的人连头都没回继续慢悠悠的向前走． 这么大声音她不可能没听见，可还是装作没听见淡定的向前．这怎么想都跟之前警告自己时的不耐烦大相径庭．嘴硬心软的特点ｇｅｔ！ 女孩偷偷狡黠一笑继续猫着身子跟着，沉浸在跟踪的乐趣里． 她跟着对方走出巷子却不见了人影，又惊又疑的看了一圈，见她正站在自己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精致的脸在酒吧标牌的红光下仍旧完美无缺． ＂我就想单独跟你说说话！你身边迷妹太多我挤不进去！＂她解释道＂我只想跟你就两个人呆在一起！＂ 对方没理她．转过头看前方．她又暗暗一笑，刚走到她身边，就发现她眼里神色一变从自己身边错了过去朝刚才她看的方向走去． 她正想再次跟过去，扭头一看就见对方正张开双臂去抱一个短发女生，和平常看到的冷峻不同，此刻她正弯着眉眼一脸温和． 林陌被纪梵突然的拥抱搞得不明所以．她正想问就听见她在耳边说： ＂身后那女的一直跟着我．好烦！＂ 她去看酒吧标牌下纪梵说的女人．那人见有人看她也朝着这边一笑，脸边的两个酒窝很深，是个很可爱的女人． ＂这是第几个了．＂林陌抬了抬镜框＂每次都来这招．＂ ＂这招最奏效啊！＂纪梵去看她的脸＂也是你应尽的责任，不准抱怨．＂ 她无奈一笑算是答应． ＂要不要再加一把火彻底断了她的念头！＂纪梵用自己鼻子蹭她的鼻子，又把她刚提上的镜框给蹭了下来． ＂不准抱怨，不是你说的吗．＂她稍稍分开了些两人的距离．＂你想怎么做？＂ ＂我想做的事如果在这里实施的话估计今晚我们就要进派出所了．＂她微微一笑＂就先这样抱着吧．我有点冷．＂ 她说完，林陌就伸出插在袋里的双手抱住了她．＂真冷的话还是进屋比较好．别着凉．＂ ＂我还想生病呢！让你照顾我一整天．＂ 她说的是真心话，可是天不作美自己就没病过，连个咳嗽都没有．完全找不到理由让她陪着自己．倒是她！这一年的胃病好像又严重了．虽然目的一样，也能如愿的腻在一起，可看着她的样子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没心疼死就不错了！ 两人在原地抱了会儿，纪梵回头见那女孩还在那站着，脸上仍旧笑嘻嘻好像没受到什么打击．她又在心里怀疑自己会错意了．以她的经验．以往有人纠缠自己直接搬出林陌一般都能解决，可这人是怎么回事？不怒反笑，要么真是自己误会了她的意思，要么就是对方段位很高，这点小伎俩根本撼动不了她． ＂进去吧．＂ 林陌压根没这方面的顾虑，也没对追着纪梵的人有过什么特别反应．总是淡然的该干什么就是什么，似乎从来没有着急或生气过． 两人分开走想往巷子的后门进酒吧里．可那人却伸出手臂将她们拦了下来． 她弯着眉眼笑嘻嘻的看着林陌． ＂我叫林悦，美女你叫什么名字？＂ 林陌看着她的笑脸许久，罕见的说了自己的名字．林悦点头，准备再定睛观察一下．可旁边的纪梵往她们中间一站，催促着林陌快进去，她都快冷死了． 林陌被纪梵推着往里面走，走了几步纪梵回头又看了她一眼．林悦对纪梵一笑，指了指林陌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纪梵回过头不想再看她．靠！冲着自己女朋友来的！她在心里吐槽又幽怨的看林陌． 纪梵和她相处的久了才知道，不要看她总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样子，围上来的人也不比自己少．还在她读书时纪梵就赶掉了几个意图不轨的，现在上班了她公司里的人也不消停，总是大半夜的发信息过来扰人清静，有几个甚至还不请自来过． 所以在酒吧里她都是带着林陌往后门直接走休息室，没想到这样都还能被人发现．那她真是没辙了． 走进休息室纪梵把门和窗户一锁就坐到林陌身边．也没做什么就是绷着脸看桌子上的杯子发呆． ＂怎么了？＂林陌奇怪的问．要是之前两人一到休息室她肯定就迫不及待的黏上来了，今天显然有些反常． ＂你怎么告诉她名字了！＂纪梵扭过头看她，眉心都皱的很紧，很不开心的样子． ＂你没说不能说．＂她从包里拿出电脑＂就一个名字．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如果她下次要电话或是微信，你也给吗？＂ 林陌看了她一眼，问道：＂她冲你来的．问我的干嘛？＂ 纪梵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刚才回头看到的那一幕，心里憋得有些气闷，只好撇撇嘴不声响了．这时又听林陌说：＂你最近是不是有些烦躁．＂ 当然烦躁！能不烦躁嘛！你也不想想我们都多久没那个了！现在还冒出个看上去深不可测的对手，自己在国内呆久了又退化成了小白兔模式，跟国外那时哪比的了！ ＂是不是太累了？＂林陌从电脑上收回心思＂要不再多请几个人帮忙．＂ 纪梵拿起桌上的香槟给自己倒了一杯．＂你最近请的出假嘛！我想去旅游．＂ ＂去哪？＂她从纪梵手里接过杯子自己也喝了一口＂几天？＂ ＂日本，一个礼拜左右．＂ 纪梵看她皱起眉思考的样子心里一阵失望．估计又要凉凉！ ＂我明天去说．＂林陌又喝了一口酒＂订机票吧．＂ 纪梵听她这么说，心情又从谷底弹到了高空，然后又是一路直下＂你，请的出来吗？＂ 林陌放下酒杯站起身坐到她身上把她压在了沙发上． ＂请不出来就辞职找下一家．＂她眼睛有些泛红，估计是喝酒喝的．＂找不到就在家接稿．最近来找我画私图的还挺多．＂ 开始多话了．纪梵在心里想，酒量还是没提上去．她装作不在意撇过脸不看她． ＂我可不敢让你为了我辞职．事后你后悔怪我怎么办！＂ 她有些用力的把纪梵的脸又掰了过来正面对着她．＂我什么时候怪过你？＂说完还有些郁闷的抱怨＂是你什么都不跟我说．＂ 你不也一样！纪梵在心里想．不过美色当前她可没这么傻． ＂再坐近一点．＂她带着些命令的语气说＂太远了我亲不到．＂ 林陌就算再不胜酒力可脑子还是有思考能力的．她看着纪梵一副大爷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可还是听话的又往前坐了些． 纪梵把她的外套脱了环住她的腰，手指在她后腰光滑细腻的皮肤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 ＂你是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姿势．总是这样来撩拨我．＂ 她摇摇头，脸上发白但耳根泛红．＂你喜欢．我知道．＂ ＂这都被你发现了！＂她装作很惊讶的样子，笑着抬起脸对她说：＂你先．＂ 林陌斜着头在她嘴角的地方用力咬了一口．纪梵吃痛正想着说话那人却没给她机会，很快又压了上来． 她被对方的唇舌搅得很快放弃了抵抗．接着就反客为主占足了优势，不到几秒就伦到对方开始往后缩了． 两人缠绵了很久才分开． 纪梵舔了舔红肿的嘴角邪魅一笑＂你还挺狠，都不知道心疼我．＂ 林陌也咬着下唇上的伤口，水红色的唇线微微一弯回道：＂彼此彼此．＂ 泡澡 ＂就是这样，我先回去收拾行李．接下来的就拜托你了．＂ ＂哎你等等！＂黄毛把她拉了回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自己跑出去玩把我撂这！＂ 纪梵回头睨了他一眼又坐回吧台上的椅子＂你自己跑出去玩的时候有跟我说过吗？直接不见踪影．我还跟你说了呢！到底谁比较不好意思？＂ ＂那不是！不是没办法嘛！＂他含糊其辞，＂我觉得我会搞砸的！＂ 纪梵看着他第一次从心底里开始担忧他＂你就在这坐着，又不用你端茶倒水．这都能搞砸，那你可真是人才．＂ 黄毛一脸烦躁，抄起啤酒咕咚咕咚灌了半杯．纪梵见他好像有什么心事，就问他．他支支吾吾半天才说： ＂还不是柳筱岺，怎么就这么难追呢！她不会也是个弯的吧！＂ ＂早跟你说过别碰她！你听不懂是吧！＂纪梵斜眼看他，一脸不善＂找其他人玩去！＂ 黄毛见她阴着脸的样子就来气了．＂为什么不能追啊！就准你浪子回头，我就不行了是吧！＂ ＂你会回头，但很快又会调头．别人还好说，你要是敢伤她！我跟你没完！＂ ＂哎纪梵！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啊！＂黄毛被她说的心痛＂我怎么就不能一心一意了！＂ 纪梵看着黄毛的脸不屑一笑＂别的地方我相信你．但要说起专情我还真不信！你以前也经常唠叨说是真爱呢！结果呢？到手后不到一个礼拜就甩了人家．怎么信你？＂ ＂那你没资格说我呀！你也！＂他在脑子里想了想好像没有纪梵胡言乱语的印象．就泄下气 来．她虽然也浪荡，但还真没在口头上承认过什么．唯一承认的就是林陌． ＂我是真的喜欢．＂他无可奈何的垂下肩看她＂这次绝对是真心的．都两年多了！我就没碰过其他的人．一碰就有罪恶感．太难熬了！＂ ＂罪恶感？你会有才怪！＂纪梵又想走对方就拉着她向她倒苦水．说自己有多苦逼，对方有多冷淡．还总是在他面前指着其他男的说不错，好几次他都气的快吐血了！ 纪梵听的直想笑，陪着他坐了一小时一瞅表忙打断他．＂等我从日本回来再说！＂她站起身抖了抖衣服＂你如果做的不错我就帮你去探探口风．如果不行！我就让柳筱岺把你拉黑了！有的是办法让你膈应！＂ 黄毛一听劲头就上来了．头点地跟拨浪鼓似得！纪梵去问的话柳筱岺绝对会听，这可比他无头苍蝇似得乱飞乱撞好太多了！ ＂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你放心去玩吧！＂ 纪梵呵呵一笑也不对他废话一扭头就走出了酒吧． 她刚关上门又看到林悦靠在门边朝她笑．两人对视一眼纪梵就扭头往大路上走不想理她．对方就一路跟着，在离住宅区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她终于忍不住回头看她． ＂继续走啊！我还不知道你住哪呢！＂ 纪梵走近她，直到两人鞋顶碰上．她居高临下的冷眼对她说：＂再往前面走三十米有个派出所，如果你再跟过来我就报警！听清楚了吗？＂ 林悦完全不在意她的低气压，还是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对着她笑＂报警了，你就告诉我林陌的电话或是微信吗？＂ 纪梵忍着想打她的冲动，眉毛一挑有些上火． ＂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听她问自己名字忽然往后退了一步，原本自若的脸有一丝惊讶滑过＂我不是说过了嘛！＂ ＂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 ＂林悦！＂她大声的喊了出来＂听清了没？＂ ＂听好了林悦，她不会喜欢你的．你趁早放弃还能少受点罪．＂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喜欢我？再说了你怎么这么肯定呢？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呀！＂ 纪梵真是再也不想跟她在这浪费时间．可是她这么跟着也实在是个麻烦．要不真把她往警局带得了！ ＂你喜欢她什么啊？我让她改行吗？＂纪梵慢悠悠的转过身继续往前走＂你要再这样我就带着她往国外走．我就不信你还能追到国外去．＂ ＂你这么喜欢她呀！＂林悦追上她歪着头问她＂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反正你没戏！问这么多干嘛！＂ 她们来到派出所，纪梵还真走了进去，转身对林悦说：＂进来吧！＂ 林悦往后一退，尴尬的笑着说：＂你还挺说一不二的哈！＂她朝左右看了一眼似乎是在记地形，然后边往来时的路走边说＂你随意！我回学校了！我们学校有门禁的！＂ 说完撒腿就跑．纪梵从大门里走了出来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想套路我？真是不自量力！ 看她跑的没影了．她就从旁边的一条小路走了进去，约莫十几分钟又来到了马路上招来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准备往反方向的家进发． 纪梵得意的打开门一只黑猫就悄无声息的跑过来想往她身上跳． ＂哎呦！乌云！＂纪梵把它抱起来亲了几口＂你娘呢？＂ 乌云窝在她怀里喵喵叫，纪梵抱着它走进客厅，没见到人，又往卧室看还是没有．她对着乌云噘嘴＂肯定又在书房里！我们去袭击她！＂ 于是一人一猫偷偷摸摸的往书房摸去．果然在门缝里看到某人正坐在椅子上弯着腰涂涂画画．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儿子！你先上！＂她把怀里的乌云先推了进去．乌云就扭着屁股噔噔的往林陌跑． 林陌正在为图上色，乌云忽然跳上了她的腿，她手抖了一下差点把笔掉了下去． ＂乌云，去门口等你妈！＂她把乌云抖到地上继续弯腰画画． 还没画几笔又一只更大的坐到了她腿上． ＂它妈在这呢！有什么事？＂ 林陌无可奈何的看了她们一眼放下画笔．＂别闹！＂她去拉纪梵的脸＂让我把这幅画画完．＂ 纪梵不理她继续坐着，拿一双色眯眯的眼瞅她．林陌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从旁边抽出湿巾擦手． ＂你店里交代好了？＂ ＂那是！＂她环住林陌的脖子．＂还干掉了一个麻烦．＂ 林陌见她心情不错的样子也觉得好奇，就问＂什么麻烦？＂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说完撅起嘴巴看她． 林陌就更奇怪了，觉得她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得！但她突然有些抗拒她这种突然的改变． ＂行李收拾好了吗？＂她淡淡问道＂明天几点的飞机？＂ 纪梵见她转移话题有些失望的把嘴巴扁了回去．从她身上站起身＂一起去收拾？＂ 对方点头，被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往卧室走． 次日一早两人把乌云带到宠物之家办了寄养手续，提着行李往机场赶． 第一天大致就是在赶路，两人从新千岁机场出来坐上出租车就往札幌的酒店去． 一个多小时才到预定的酒店下榻．拉开房里的窗户透气时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纪梵走到林陌身边坐下，见她正躺在床上发呆． ＂饿吗？要叫东西吃吗？＂ ＂我们待会出去吃．＂她坐起身＂我去洗个澡．＂ ＂我也一起！＂纪梵拉住她＂我刚才看过了，这浴缸超大，两个人绰绰有余！＂ 林陌牵着她往浴室走＂你不是每住一家酒店就喜欢看浴缸吗．＂ ＂必须的，浴缸直接决定泡澡的质量．＂她顿了顿贼笑道＂还有，享受程度．＂ 纪梵看她脱衣服露出清瘦的身体走进浴缸先泡了进去．于是也迫不及待的开始脱．可能是太急的缘故，她高领毛衣上的线头竟然缠住了脖子上的铜板项链．衣服怎么脱都脱不下来尴尬的要死． 林陌只好从浴缸里走出来帮她把衣服脱了下来．她身上都是软绵软绵的白色泡泡，还散发着一种特有的香气．纪梵刚脱了衣服裤子，连内衣裤都没脱就抱住林陌往浴缸走，两个人一起沉进了水里． 林陌从浴缸里探出头还呛了几口水．脸和鼻子都红扑扑的．等她缓过来纪梵已经在身后抱着她笑了好久． ＂你真是……＂林陌转过头看她＂越来越孩子气．＂ 纪梵把头绳解下潜进水里又冲了出来．头上脸上都是泡沫．林陌帮她把脸上的泡泡抹干净，怕她眼疼． 她看着林陌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别提多满足．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她笑着看林陌＂我们把家里的浴缸换了吧！换个跟这个一样大的！以后就都能一起洗澡了．＂ 林陌转身靠在她身上玩手上的泡泡＂换个泳池都不够你玩的．＂ ＂泳池就太大了！＂纪梵抱住她，在她湿漉漉的头发上亲了一下＂这样的刚好，不怕你逃跑也够两个人躺着．＂ 林陌想了一会儿，点头同意道＂嗯．躺在你身上好像更舒服点．＂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就联系人把浴缸给换了！＂纪梵有些迫不及待．＂要不直接联系黄毛让他现在就去准备好了！＂ ＂用不着这么急．＂她把头靠在纪梵的锁骨中间闭上眼，全身一放松就感觉懒懒的，意识有些模糊． ＂累了？＂纪梵轻轻问她，语气里尽是温柔． 她默默点点头，去摸水下纪梵搂在腰上的手＂睡一会儿，你记得叫醒我．＂ ＂睡吧．＂她把五指插进林陌的手，静静看着她的睡脸． 她有些后悔没有拿手机进来，不然就可以把这一刻拍下来永远珍藏起来． 明明两人赤身裸体的躺在一块儿但纪梵却只想这么抱着享受这份宁静．这在以前想都想不到．如果可以，她真想这么睡过去．在她们最相爱的时刻，抱在一起死去好像也不错． 她忍不住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就这样一辈子好不好？＂ 回答她的只有水龙头漏出的水滴滴答声． ＂我当你答应了．＂她自言自语地说闭上眼睛．也觉得发懒．意识模糊之际朦朦胧胧的又想起当初住的公寓浴室里,小窗里永远在同一位置的那颗孤单星星． 希望它也能找到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这样在浩瀚如此的宇宙中就不用害怕无所依凭． 地主神社 两人在札幌住了两晚就飞往了京都． 两人一到京都就在酒店放下行李往外面逛．林陌只请出五天假期，她们必须争分夺秒． 第一目的地是清水寺，可纪梵在路过一家和服租赁店的时候就把前面一直醉心于拍照的林陌给拉了进去． 店员一见有人进来就微笑着迎了上去．她穿着一套藏蓝色的碎花和服，头上也别着精致的花插，再配上她训练有素的亲和笑脸就让人更有兴趣了． 纪梵看向身旁的林陌无声的朝她笑，意思不要太明显． 林陌放下相机瞥了她一眼．＂穿着和服不好走路．＂ ＂来都来了！不穿多可惜！＂纪梵才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就穿一天，我们看完寺庙就回来换了，好不好？＂ ＂你穿就好，我就……＂ 纪梵看她推辞的样子也没觉得怎么扫兴，转过头对一直站在身旁的服务员用英语说：＂有没有红色的？不要太多花色的那种！＂ 服务员听完就把她们往里面带． 里头挂着一架子的红色和服．红红火火一片，看的人眼花缭乱． 她从一堆衣服里提出一套展示给纪梵看．纪梵仔细看了会儿觉得还是太花哨就摇头说要更素一点的． 服务员点头，将手里的那套小心翼翼的挂回架子上，又拿出了另一条给她看．纪梵一眼就相中了．这和她脑海里林陌之前去漫展的那套汉服很像，颜色相同，下摆和袖口处有几处装饰的图案．大气简约却又有点小性感．不错不错． 她点着头回头看林陌． 林陌看着前面两人的笑脸，把抓在手里的相机紧了紧．乖乖的跟着服务员走进更衣室换衣服去了． 纪梵拿着相机对着她的背影笑的得意．在外面左看右看等着她出来． 等了约半个小时，她们才姗姗来迟．林陌显得有些拘谨，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服务员却很开心的样子．把她领到纪梵身边． 纪梵在她身边转了一圈，绷着脸好像很专业的样子前后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停在了林陌的正面． 她把林陌一直向下的脸用食指抬了起来．＂美是美，不过这个人怎么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她在林陌鼻子上一点＂笑一个！＂ 旁边的服务员见纪梵的样子忍不住遮住脸笑了起来．林陌脸一红，抬起眼对上纪梵：＂别闹！＂ 纪梵见她脸红，宽容的放过了她，转身对服务员指了指远处的一套挂在墙上的白色和服道：＂就那套！麻烦了．＂ 对方点头，把衣服取下带着纪梵往试衣间走． ＂那是您的女朋友吗？＂服务员一边为纪梵穿衣一边问． 纪梵在镜子中看服务员的脸．她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浅浅笑着． ＂是啊．＂纪梵确认道．垂下眼有些期待她的下文． ＂你们很相配！＂她示意纪梵转过身对着她替她缠腰带．＂她很喜欢您．＂ ＂哦？＂纪梵饶有兴趣的问她＂怎么说？＂ 服务员替她把腰带缠好熟练的走到她身后替她打了个美丽的锦结． ＂她看你的眼神不一样．很容易区分．＂ 眼神？纪梵倒是从没发现过她的眼神有什么特别．她不是看向谁都是一副别靠近我的样子吗？纪梵就被她这种眼神劝退过好几次．现在这人又说特别，这可就让人一头雾水了． ＂有什么不一样？＂她问服务员．可对方只是对她莞尔一笑．没说什么就走出了试衣间． 纪梵对她的行为莫名其妙，在镜子里大致观察了自己一番也走了出去． 她走到外满，发现林陌旁边正站着一个高中生打扮的女生．画着妆，大冬天的还露着大半条腿． 她见纪梵和服务员出来的动静就看向这边．脸上先是一怔，然后笑着跑到纪梵身边用很纯正的中文向她问好． 纪梵看向林陌，林陌就朝门外看，示意她快走． ＂姐姐你们是中国人，对吧！＂她问纪梵，又朝林陌看了眼＂那位姐姐都不理我．＂ 纪梵见她小小年纪就挺会搭讪．日本不是挺传统挺保守的国家吗？怎么这店里的两个都这么会自说自话． ＂你也是？＂纪梵走到林陌身边＂移民吗？＂ ＂我不是！＂她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服务员＂她是！＂ 纪梵惊讶的看向服务员． 她在女高中生来到店里后就有些不对劲．脸上职业假笑都没了，面无表情的看着．气氛一下子就有些吊诡． 林陌又在旁边拉了她一下，纪梵就交代了大体的事宜拉着林陌走出了店门． 她们走出几步纪梵还好奇的往店里瞅了一眼．见两人还是站在原来的位置，看不清脸上什么表情，不过她觉得肯定好不到哪去． 接下去的时光还是很快乐的，因为是冬季，所以游客很少，整个山道或是各种寺庙里都没有出现人挤人的惨状．两人走的很慢，主要还是衣服的问题，跨不开大步子，木屐穿着也不是很熟练，起初林陌还绊了好几下，纪梵就顺势跑过去扶着她走． 走到一半她也开始出现类似的状况．到最后反倒都是林陌在扶她． 纪梵喘着粗气爬到了地主神社．她摊开旅游导图．确认这是她的主要观摩点． 地主神社是清水这边很有名的主结缘和求恋爱运的神社，据说非常灵验．其实这也是她想来日本的主要原因之一． 虽然她是无神主义者，但是有个念想也是好的．她收起地图牵起林陌的手往上继续走台阶． ＂我们去求个上上签．让神明吃一波狗粮．＂她边走走边说，好像还挺急． 林陌见她突如其来的兴致，踩着木屐哒哒的往台阶上跑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倒是不怕摔跤了． 两人走到殿前就看到了一块恋爱石．纪梵兴奋的从包里掏出一条布条对身旁的林陌说： ＂看到远处的石头没？这俩石头是一对的．你蒙着眼走到远处的石头上用手碰一下就能有份美满的爱情．＂说完作势就想把林陌的眼睛蒙住．＂你先来！＂ 林陌抓住她的手看她＂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纪梵当然不承认自己来日本是为了这个．她虽然之前承认过自己是个恋爱脑，但是那种情况没人会真的往这方面想．现在当然更不好提起．毕竟这多多少少是个贬义词．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她也不管林陌愿不愿意，就直接把布条往她眼睛上一蒙打了个结．＂小心点走．我在另一块石头前等你．＂ 林陌听见纪梵哒哒哒的跑向了一个方位． 她被蒙着眼，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凭借声音和之前看到的那一眼摸着往前面走． 走了一段，她感觉自己的方向感就混乱了．自己觉得是在走直线但走着走着好像歪到右边去了．于是她特意往左边走了几步继续向前． 周围只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她没听到纪梵的．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好几次她都想摘下布条去看纪梵是不是还在那里．可那人好像很在意这个摸石头的游戏，犹豫了会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 走了大概几分钟，她忽然感觉脸上冰凉凉的触到了什么东西．接着是第二下．听周围人的动静应该是下雪了． 她忍不住想放弃，就伸手去解脑后的结，这时她突然听到身边想起一阵熟悉的声音． ＂你还没把手放在石头上呢．＂ 林陌心里不知为何一阵翻涌，她在听到纪梵声音的那一刻时，之前的烦躁和不安就被一扫而光．随即而来的是一种惊喜和感动． ＂慢慢弯下腰把手放在石头上．＂ 林陌又是一惊，那人的声音竟然不是从前面而是旁边传来的．她第一次居然没有发现这个细节． ＂我们一起．＂她牵起自己的手往下面放，可一直到底也不见什么石头，摸到的是起伏不平的东西，像是鹅卵石． 她连忙把布条解下，眯着眼一看纪梵正握着她的手抵着地面上的小石头跟她蹲在一起．那颗恋爱石正在两人左边很远的地方，上头融化的雪水把它黑色的身躯洗的泛着亮光． 她皱着眉去看纪梵，好像有些懊恼． 纪梵见她的样子低头一笑，握着她的手又紧了些． ＂这是单身狗用来祈愿用的．你走歪了是因为你已经有了最好的爱情．＂她拉着林陌起身，替她把头上的雪花扫落＂你要是真摸着了那才是真要命．不就证明你除了我还会有下一个？我会死给你看的．＂ ＂瞎说．＂她又好笑又好气的看向纪梵另一只提着的木屐手．＂你怎么回事？＂ 纪梵也去看自己的脚无声的尬笑了下．把手里的木屐放在地上穿上． ＂没什么！就想沾沾地气！＂她说完就拉着林陌站在屋檐下，假装在那欣赏雪景． 林陌看着她的侧脸不想移眼． 她应该是看自己走歪了才脱鞋走在自己身边的．她应该是挺重视这个的，但自己却没有如她所愿，她在看到自己走歪后是什么感觉，会伤心或是失望吗？ ＂你要不要试试？＂林陌问她＂我走歪了，也许你就能走对．＂ 纪梵笑着摇头，＂我走过了！就在刚才，还跟你摸到了同一块石头呢，你忘啦！＂ 你那是耍诈，林陌在心里想．不过她还是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手把纪梵的手握住了． 她看向漫天飘落而下的白色雪花，无声的对不知道存没存在过的神明说了声谢谢． 出问题了 ＂不好意思．之前让你们见笑了．＂她这次倒是用中文说话了．＂本来还要帮你们把头饰装好的．＂ 纪梵把脱下的和服递给她．＂用支付宝行吗？还是要信用卡？＂ 她见纪梵好像对之前的事不是很在意，脸上的表情有所放缓．扯出一个笑容回道： ＂都行．＂她又看了看身后的林陌，表情有些变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们也不容易．＂纪梵掏出手机扫她手机的二维码＂话说哪有什么容易的爱情．＂ 她低头沉思了半晌＂我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她顿了顿又说：＂至少她不是……＂ 纪梵点头，并不想插手别人的事．无亲无故的干嘛多管闲事． 两人清整了一下就跟她道别离开了和服租赁店． ＂她还在门口看我们呢．＂ 林陌回头望了一眼淡淡说：＂她和我很像．＂ ＂哪里像！＂纪梵不明所以，＂她可比你活泼多了．＂ 她不想再跟纪梵讨论这个问题，一贯的保持沉默．只是心里有些微微的刺痛，不痛不痒的在那里，完全可以忽略的程度． 在京都窝了两天，她们在一个布满红霞的落日时分飞离了日本． 纪梵下了飞机看眼时间决定去店里看看．离开时虽然黄毛保证的很好，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人不靠谱，喝大了就分不清东南西北，更别提管店了． 她和林陌说了自己的顾虑，想让她先回家休息．可对方却摇头说要跟她一起去店里．纪梵想了想叫了辆出租车两人一起往酒吧敢． 纪梵刚把手握上手柄门就被人打开了，一张笑脸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纪梵一看眉头就是一紧．不止是看到人，最主要的是那人身上还穿着自己店里服务员的衣服． 林悦见到纪梵和林陌也不觉得尴尬，很热情的接过林陌手里的行李箱． ＂老板真是辛苦了．快进来休息休息．＂ ＂黄齐齐人呢！＂纪梵把林陌的行李箱又抓到自己手里，脸上很明显的敌意深重． 林陌朝纪梵看了眼，无声的走进门内不再理会她们两人． 某人见她离开一把把林悦拉出门外，瞪着一双眼显然气的不轻． ＂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呐．＂ ＂我还没死呢，哪来阴魂之说啊！＂林悦缩着肩膀看向纪梵头上的细雪＂只是想做个兼职赚些小钱罢了．＂ 纪梵不想同她耍嘴皮，就直接问她：＂你到底想怎么样！＂ 林悦扁扁嘴，斜着眼想了会儿道：＂你们真的不会分开？到死都不会？＂ ＂不会！＂她坚定道＂你明天就……＂ ＂那你怎么知道林陌不会！＂她打断纪梵，＂也许只是你一个人这么想的呢．她也这么坚定的回答过你？＂ 纪梵被她问的噤声不语．她是从没听过林陌说过，也没向她求证过．她们之间甚至从没在口头上表示过喜欢或爱．就顺其自然的走到了一块儿，做着所有情侣会做的任何事情．仿佛不需要言语证明什么． ＂看吧！就是没有！＂林悦对着她深思的脸得意一笑＂要不要我帮你！＂ 纪梵狐疑的看向对方．她实在搞不懂这人的想法．按理说如果她喜欢林陌不是应该百般勾搭吸引注意力吗？怎么三番四次来找的都是自己，而且还反其道的说要帮自己． 她分析了一会儿，斜起一边嘴角无声笑了几下．把林悦逼到墙上，试探上前把脸凑了过去． 对方果然失了分寸，脸上虽然还强装着镇定但是颊边马上红了起来，还时不时的紧张咽着口水． ＂你打算怎么帮我？＂她看向林悦近在咫尺的眼睛＂用离间计？还是美人计啊．＂ 林悦避开她看向自己的眼神，略微转过脸小声说：＂我当然有自己的办法．＂她没发现纪梵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小算盘，致力于一演到底． ＂什么办法啊？＂她没有去戳穿对方，往后走了几步把自己身上的雪排掉，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既然不是来找林陌而是自己，那事情就好办多了！毕竟选择权握在自己手上．她也没必要对她如此忌惮或是束手无策．而且她刚才还真敏感的察觉到了她和林陌之间的问题． 林悦见她离开了自己，舒心不少又恢复了先前老神在在的表情．搓了搓手道：＂不用离间计和美人计，我们用欲擒故纵．＂ ＂怎么纵怎么擒啊？＂纪梵心里门儿清这呢，就看她会说出什么． 果然！她凑近自己一步装的很心机的说：＂你就不理她几天，让她感到些危机感．然后再选个人亲密起来．让她自己来问你缘由．如果她真的爱你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那个亲密的人选最好还是你！＂纪梵打开门握住拉杆＂反正你也乘着我们不在混入内部做好准备了．是吧！＂ 她冲着林悦不屑一笑走进了酒吧． 林悦看着门又慢慢合了起来，想着纪梵刚才的笑容心里一阵翻腾． 她也太聪明了！简直是鉴婊小能手．那自己那点小心思肯定也被知道了！本想着接近林陌来引起她的注意，现在泡汤了． 可她刚才也没说不答应啊！林悦又在外头思考了一番，也没说要开掉自己．也就是说其实她心里肯定也在犹豫． 看来那个看似铜墙铁壁的堡垒，其实内里也没这么坚如磐石．只要在外面撬开一点小裂缝，可能就不攻自破了！ 她眯眼狡猾一笑，兴奋的开门也走了进去． 林陌正在翻看相机里的照片突然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纪梵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把行李箱放在门侧走到她旁边坐下． 林陌看了她一会儿，又低头翻看相片并没有说什么，也没问她和林悦在外面那么久都说了什么． 反倒是对方，凑到自己身边故意发笑，试图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林陌无奈，只能问道：＂你笑什么？＂ ＂就那个林悦．刚才开门的那个，你还记得吗？＂ ＂嗯．＂ ＂她……好像在打什么主意呢．＂ 林陌把相机放下又拿出手机回群里的信息．＂她喜欢你．＂ ＂对！＂纪梵坚定道，拿余光瞄林陌＂而且……我还不讨厌．＂ 房里沉默了几分钟，她见林陌忽然一笑，可眼睛还是盯着手机屏幕，刚才毫无动作的手指又开始点起手机． ＂不讨厌是喜欢的意思？＂她淡淡说＂你喜欢她？＂ ＂除非你说你喜欢我！＂纪梵有意无意的说＂那我就不喜欢她了．＂ 林陌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可能是错觉，纪梵看着她似乎感觉到了一丝怒气，这让她不自觉的就开始后悔． 林陌收回眼神，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身体向后一靠轻轻说：＂喜欢没有你说的那么廉价．至少不能作为交换的筹码．＂ 看她突然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纪梵先是一阵羞愧，再是一袭自责，然后又是一连串疑问和不甘． ＂因为不廉价，所以你才不舍得给？＂她也向后一靠，装作玩笑似得同她对峙． 林陌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又开始微微刺痛起来． ＂能给的我早就给你了．＂她淡淡回道＂只是你没感觉到罢了．＂ 纪梵对她的回答一点都不满意，非常不满意！什么叫没感觉？自己又不是死的不可能感觉不到．她知道林陌肯定是喜欢自己的，她也能感觉到． 但就是有哪里不对劲．这跟喜不喜欢说不说出口都没关系，是一种更深层次的错位．她以前以为自己只要将之忽略就行，毕竟两个人在一起不可能什么问题都没有，她们也没有默契到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 可是这些问题一旦摆到台面上，就变得那么迫切那么严重．让人不能冷静的思考任何事． 她闭上眼试图把心里所有的情绪消化掉．等她再次睁开眼，看向林陌的眼神又是如往常那般带着深情和宠溺． ＂是我的错．＂她探过身子抱住林陌，＂我不该问你这么幼稚的问题．你怎么会不喜欢我呢．＂ 林陌被她抱着，面无表情的回抱住．她又一次逃避了．她在心里想．自己也无耻的再一次放纵过去了． 两人无声的抱了很久才各自提起行李箱准备回家．走到外面时林陌在不远处见到林悦正在给一桌人上酒．她很开心的跟桌上的人打趣，毫不见外也没有一丝尴尬． 对方似乎也看到自己正在看她，挥着手朝自己笑了起来．林陌被她直爽的笑容灼到，很快就扭过头不再看. 她跟着纪梵走出酒吧脑子里还在回闪着林悦朝自己笑的样子． ＂怎么了？＂纪梵回头见她脸色不是很好看＂胃又疼了？＂ 她摇头，犹豫了会儿叫了对方的名字． 纪梵很久都没听见她叫自己名字，忍不住紧张起来，直觉她接下去说的话会很沉重． 可等了很久她就只是皱眉，最后索性就闭嘴向前走不了了之了． 什么鬼！纪梵看着她的背影不明所以，循着她在雪中踏出的脚印向前走． 自己不可能成为像她这样的人，林陌苦涩一笑．心生向往却又只能故步自封． 不安 ＂给我抱抱！＂纪梵伸出双臂作势要接过来．叶尔的看了她一眼 ＂你会吗？我怎么感觉会出事！夹克上这么多铆钉和勋章扎死了怎么办！＂ 纪梵白眼，委屈的看林陌．对方眨眨眼表示安慰也没说什么． ＂那给我！给我！＂柳筱岺拿手指去逗叶尔怀里的大胖小子＂你最喜欢三妈是不是？＂ ＂得了吧！上次就是你，抱着抱着就给丢了！你起开！＂叶尔走到杨妍身边朝她一笑＂妍妍，帮我抱一下，我手臂酸的紧．＂ 杨妍兴奋的接过孩子抱在怀里，面对面的朝孩子做鬼脸，把他逗的咯咯直笑． ＂这孩子就亲杨妍．在亲妈怀里都没这么活泼．＂她抖擞着自己的手臂，一扭头又强悍的对纪梵说：＂奶粉又快吃光了哈！＂ 纪梵挑了挑眉，嚣张的靠在椅背上＂已经让Ｊｅｓｓｉｅ买好了！明天就能到．＂ 叶尔赞赏的点点头，继续敲打着手臂缓解肌肉． ＂什么时候开场？我想去洗手间．＂柳筱岺从杨妍身边站起身． ＂七点半吧！应该快了．你快去快回！＂叶尔朝黑暗中的小门一指＂从那出去，有指示牌．＂ ＂我也去．＂林陌附和道也起身和柳筱岺往ｌｉｖｅ ｈｏｕｓｅ外面走． 纪梵往她们的背影看了会儿，转头问叶尔：＂待会儿很吵的．你带孩子过来会不会不好？＂ ＂就一小型的粉丝场，人也不多，没事！＂说完她往下面的观众场下看了一眼＂孩子要从小开始熏陶．我在家还握着他的手画画呢！＂ 纪梵看她满脸的笑容也感染了些快乐．叶尔自从当了妈后没了很多往昔的戾气，变得温柔开朗了许多，母性的光辉一直常伴左右．虽然对着自己时还是张扬跋扈，但纪梵觉得这样很好，是那种恰当好处的好，让人鲜活和立体起来． ＂你们呢？还行吧？＂叶尔不经意的一问．纪梵心里一顿，翘起二郎腿一脸从容地回道： ＂这还用你问吗？自然比你好．＂ 叶尔在黑暗里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抬手用力在她一直晃个不停的腿上一拍． ＂我可听说了啊，最近你店里又来了个女的不肯走．魅力无限啊纪老板！＂ ＂那是！＂她放下腿坐直了些＂做服务员呢，还挺敬业．你听谁说的？＂ ＂柳筱岺．她不有事没事就去找你们玩嘛！还说那女的特别黏你．＂ ＂别听她瞎说！她你还不知道就会添油加醋八卦．我没理她，你放心．＂ 叶尔狐疑的看着她，定了会儿又说：＂那你干嘛不开了她？你不怕林陌吃醋啊？＂ 纪梵一听就忍不住在心里抱怨．就是因为没吃醋才留着！林陌要是介意自己分分钟钟把她赶出去．可她没有啊！一点表现和情绪都看不到，她想开也没理由开啊！这才是要了命了！ 她掩饰了下不甘的情绪，拿起桌上的鸡尾酒就喝了一口＂她是黄毛雇来的，也轮不到我来管．你要不放心就打电话给他让他来开．我不凑这热闹．＂ 叶尔看她阴阳怪气的语气忍不住在心里嘲笑了一番．又软下语气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这是你们两个的事我管不着．只是你也知道林陌的鬼样子，有时候别适得其反了．＂ 纪梵和她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的说：＂你是神仙啊！在这跟我这凡夫俗子指点迷津是吧．＂ ＂不敢不敢！＂叶尔假笑着推辞＂就半仙而已．＂ ＂切……＂她苦笑一声陷入了沉默不再同对方调侃． 适得其反……只是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对自己来说好像都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下场．现在某人选择无视，可就算不无视来和自己争辩似乎也不是什么好的发展．就是说这个做法其实根本没有实行的必要．况且她还真的没和林悦有什么交集．最多工作上吩咐一下说几句话． 就算想反也得反的起来才行啊！ 林陌拿着柳筱岺的手机在洗手台等着．手机里一直接连不断的传出提示音扰的整个洗手间都莫名烦躁． ＂我都快被他烦死了！＂柳筱岺拉长着脸从隔间来洗手台洗手，狠力抽了几张纸握在手里． ＂是谁．＂林陌把手机递给她 ＂黄齐齐！每天都要来一遭！比我还粘人．＂她接过手机打开回，打了几个字又关上．＂也没见她这么骚扰大佬啊！＂ 林陌想了会儿，不知要不要开口．犹豫了会儿说道：＂你不喜欢他吗？＂ ＂其实我们两个挺聊得来的．就是吧他最近越来越神经．总是有意无意的……＂她斜眼想了一会儿＂就是说些特别私密的事．我都不好回答．感觉已经超过纯友谊的话题了．＂ ＂也许他就是想跟你超友谊．＂林陌提点道． ＂不可能！＂柳筱岺激动的把纸扔进垃圾桶＂大佬说他是弯的！我还好意介绍过好几个朋友给他呢！＂ 林陌抿着嘴唇艰难开口：＂他不是．他喜欢女的．＂ 对方瞪着一双大眼不敢置信．她愣怔了会儿，结巴道：＂他他他他他……他是双的？＂ ＂应该不是．＂林陌打开门示意她走＂快回去吧．要开始了．＂ ＂等等！＂柳筱岺拉住她，眼神飘忽了几下想了很久也没说出什么．林陌就拉着她的手把她一路领到了座位上． 她们一坐上椅面下头舞台上的光就打了起来．陆潜带着其他乐队成员慢慢走上台．他们脸上都画着妆，应该是要符合摇滚气质．纪梵俯身看了眼被他们逗笑了． ＂你老公眼睛本来就小，画了这么粗的眼线穿一身黑就跟个熊猫似得！＂ ＂你懂什么！＂其实叶尔也觉得像，但是她护崽，绝对不会承认的．＂这叫ｃｏｓｐｌａｙ！＂ ＂挺成功的！＂柳筱岺在旁附和，一脸贱笑＂放动物园里都难辨真假．＂ 杨妍也忍不住在旁边笑．叶尔看了看自己儿子的小眼睛，无奈道：＂好像还真是啊……＂说完自己也笑了出来． 几个人笑作一团都拿陆潜互侃． 台下的陆潜眼神一直向上瞟，见那几个人一直指着他边笑边说着什么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他忍不住拿手背擦额角的汗． 他其实也觉得自己挺可笑的，可拧不过经纪人．说什么要走国际路线，服化道都要力争完美．可结果出来个不三不四．别说国际了，连洗剪吹都比自己要有派头． 忍着唱完几首歌，乘着主持人在侃大山的时间，他走到角落拿衣角往脸上猛擦试图挽回形象．再次站回灯光下时脸上一团乌黑，台下的哄笑声震耳欲聋．好多人都纷纷拿出手机拍照录像． 一旁的主持人看到这幅景象，忙上前圆场，尴尬的拿衣服里的纸巾帮他擦脸但是并没卵用．陆潜也不在意．他是一个自在随性的人，平生什么都不怕，就怕在自家老婆面前出丑．满脸乌黑总好比刚才的装腔作势好，反正在台上经纪人也管不着他． 他制止主持人替自己擦脸的手，跑到台前放着矿泉水的地方操起一瓶打开就往头上淋了半瓶．接着对着身后的伙伴使了一个眼色． 贝斯手就开始弹起前奏，场内很快又嗨了起来，配合着陆潜不羁的模样比刚才的拘谨不知要好多少倍．台下的观众也被气氛感染配合着强劲的音乐又蹦又跳． 场面一度十分火热！都有点像国外的音乐节群嗨场了． 叶尔看见陆潜还在中途朝自己做了个飞吻．她笑着朝他做了个鬼脸让儿子站在自己腿上握着小手跟着节奏朝他挥手． 纪梵看着叶尔的样子心生羡慕，忍不住往林陌那偷瞄．她只是端坐在位子平静的看着一切没什么表情． 纪梵很少见她听歌，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类型的曲风．会来这种ｌｉｖｅｈｏｕｓｅ应该也是熟人邀请不能拒绝才会到场． 热闹对她来说似乎是可以忽略的．纪梵忽然意识到除了知道对方喜欢画画，她竟然不了解林陌其他的爱好．如果问她自己喜欢什么，她能准确的说出来吗？ 这时柳筱岺突然凑了上来问道：＂大佬，待会你有时间吗？＂ ＂怎么？吃夜宵啊？＂纪梵看向柳筱岺，见她一脸认真也就说：＂有．＂ ＂那等这完了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你现在说，这里又没有外人！＂她有些莫名其妙，柳筱岺不是能藏住事的人．性子急说话直，这种反应着实有些反常． 对方神秘一笑，做了一个封嘴的手势．又转过头挥手臂去了． 她看了柳筱岺一会儿又扭头去瞄林陌，一看对方竟然不在位子上．四处找了几眼也不见人影． 看着身旁的空位，她竟然莫名的恐慌起来，连忙起身去寻． 底下人群里，洗手间，走廊，后台通通都没有．大冬天的脸上出了一层薄汗，可她还是没有放弃直到在大门口的木椅上看到了那个黑色身影． 她正夹着烟看着路上的行人发呆，眼神有些空洞． 纪梵在原地站了会儿平复急躁的心跳，摸摸脸收敛表情走到她旁边坐下． 林陌见纪梵坐到旁边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把她额头上的汗抹了一下．＂怎么了？＂ ＂没事．你怎么出来了？不习惯？＂ ＂烟瘾犯了．＂她无奈的抿抿嘴＂还是成瘾了．＂ ＂这没什么．＂她拿过放在椅子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点上猛吸了一口试图放松下来．两人沉默着坐了几分钟，她才缓缓开口道： ＂我刚才很害怕．我怕……我怕我找不到你．＂ 又是一阵沉默．林陌才回道：＂不是有手机吗？你打电话给我就行．＂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抬起脸扯起嘴角有些尴尬的笑着说：＂我忘了还有手机了．＂ 林陌看着她的笑脸，心里就像棉花里藏着针，每跳动一下就被柔软刺伤． ＂没关系的．＂她抚上纪梵的脸温柔一笑＂不要害怕．＂ 纪梵点头抱住她＂我知道，我怕什么？我不怕．＂ 她越抱越紧，林陌被她勒的有些痛但她没挣脱而是回抱住对方，轻柔的蹭着她的脸颊． ＂没关系的．＂她又轻声说了一遍．不知道说给自己听的还是对方． 前夕 纪梵坐在咖啡馆里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路人发呆．阿枫亲自把咖啡端了过来也不急着走，就在她对面坐下看着． 阿枫在纪梵走后终于成功上位成了于你的管事．两年前纪梵和沈琦又再次来到店里时他真是一惊．不是说他要让位或是什么利益问题．而是她没想到纪梵还会回来，沈琦在纪梵出国前跟他透露过她家里的情况和她当时的遭遇． 本以为不会出现的故人又再一次见到，还变得如此美丽和豁达他真的一时反应不过来．他有时在想，纪梵真的是一个神奇的人．不仅仅是外貌，还有那种独一无二的特质．跟她在一起时你不会发现，可一旦分开脑子里就会时不时的冒出她的样子来，想着她的事情． 印象深刻的就像被烙铁在心里烫过一样，在所有见过接触过的人里总是意外的惊艳，忍不住想起来回味一下． 这世上千奇百怪的人真是不少，人的感情也是复杂多变经不起推敲的东西． ＂你再这么看下去，我告你性骚扰．＂纪梵的脸仍旧朝着窗外没有正面看她，但眼珠是朝着阿枫斜着的．＂我有女朋友的．＂ ＂你在等谁？林陌？＂ ＂那只小麻雀．＂她坐正身子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以前到的比谁都早，现在倒学会迟到了．估计是太肥飞不动了．＂ ＂我前几天休假还去你店里玩过．不错．挺有……氛围．＂ 纪梵白他一眼＂得了吧！就是一魔窟，除了能赚钱一无是处．我也懒得管，就这么着吧．＂ ＂能赚钱的地方哪能是魔窟？是仙境才对！＂他一笑又说＂不过你这种富婆怕是天宫都瞧不上．＂ ＂你能别在这跟我吹彩虹屁吗？＂纪梵睨了他一眼＂再这样阴阳怪气的我可走了啊！＂ ＂行行行！＂阿枫起身＂你是顾客，你是上帝．我走还不行嘛！＂ 他刚离开位子柳筱岺就推门而入．阿枫早在门口站好就位了． ＂喝什么呀．＂ 柳筱岺朝他灿然一笑＂老样子！再加块蛋糕吧！＂ 阿枫点头就回操作台上冲咖啡去了． ＂对不住啊大佬！我请假花了点时间．＂ ＂没什么．＂她看着柳筱岺坐在自己身边就想来拉自己的手臂．＂你怎么就是改不掉黏人的毛病呢！＂ 柳筱岺甩着头一脸得意说＂我也就黏你啊！谁让你是大佬啊．＂ 纪梵无奈一笑，任由她挨着．＂你想说什么事啊？还要单独约出来．＂ 柳筱岺不说话，反而拿出手机给她看．纪梵一看是黄毛和她的聊天记录． 她盯着手机仔细看了一遍才扭头看柳筱岺． ＂我回头替你教训他，保管他再也不敢了．＂ 柳筱岺思考了一会儿问：＂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连鸡胸肉都拍给你看了，还能是什么意思．撩你呗！＂纪梵不屑的又看了眼照骗＂Ｐ图还Ｐ上瘾了！＂ ＂大佬，那你之前说黄毛是弯的是骗我的？＂ ＂也不能说是骗吧！他也确实跟男的……＂她尴尬的挪了挪身子＂不过他应该更喜欢女孩子．＂ 那段黑历史其实跟自己脱不了关系，纪梵选择忽略． ＂你是有什么想法吗？＂她转移话题问柳筱岺，一想黑着脸道＂你不会喜欢他吧！＂ 柳筱岺扁了扁嘴，也是犹豫不决的样子．吞吞吐吐的说：＂我也不知道．之前我以为他是ｇａｙ就没往那方面想，可是昨晚林陌说他不是，而且他话语间意图又那么明显我……＂ 她歪头想了想继续＂我，我感觉怪怪的！就想来问问你．＂她把怀里的手臂又紧了紧抬头道： ＂大佬！你觉得他怎么样？我听你的！＂ 纪梵心说你怎么总是问题丢给我呢！这要让她怎么说？不管怎么说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一边是柳筱岺，一边是黄毛，她哪一个都不想得罪．不过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要真比起哪个杀伤力大绝对是黄毛，柳筱岺没什么恋爱经验，比较天真若真出了什么事肯定是柳筱岺吃亏多．也就想了几秒,她坚定的站在了女方立场． ＂我不能替你做决定．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我只能替你分析一下利弊．＂ ＂你说！你说！＂柳筱岺激动的看着她满脸期待． 纪梵拿起咖啡喝了几口，在脑子里思索了会儿开始说道： ＂咋们从外往里说哈．先是家境问题．我去过他们家，家境殷实，他爸妈也不错．我觉得他爸妈会喜欢你．因为黄叔叔他特别看重学历和家庭教育．你们家都是老师，再合适的没有了！他父母那关你绝对能过！这你可以放心．＂ 她看了眼柳筱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发虚，咽了口口水道：＂再来就是黄毛这个人．＂她顿了顿小心翼翼问：＂要不你先说说你对他的印象？＂ 柳筱岺低头想了想，皱着眉说：＂我觉得他有些不正经．但还挺有趣的．嘿嘿．＂ ＂嘿嘿！＂纪梵学着她的样子傻笑了一声很快黑着脸道：＂他还真的是不正经，而且是很不正经！＂ ＂怎么说？＂ ＂我实话跟你说吧！黄毛其实找我说过你的事．我那时给回绝了．＂ 又一件亏心事被纪渣女给忽略了．要是没记错她当初好像答应过黄毛会帮他来问问的，只要他答应好好看着店让她和林陌能安心去日本． ＂我回绝的理由也是这个．不靠谱！＂ ＂是因为花心吗？＂柳筱岺接着她话问＂我知道他在国外挺花心的．＂ 纪梵叹了一口气．无比真诚的说：＂如果你还没喜欢或是只是有点喜欢，那我的意思是你最好不要答应．以我观察多年的经验，他虽然善良健谈，也够义气，什么好词都能用上就除了专一．我不相信他会一心一意一辈子只看着一个姑娘．＂ ＂……＂ ＂这是我的想法．如果你有自己的主意或是别的看法，可以说出来听听．＂ ＂我觉得，我也不相信．＂柳筱岺朝她扯出一个极其囧的笑容． 她拍了拍柳筱岺的肩膀以示安慰＂这毕竟只是我的想法，你可以跟他保持朋友关系再观察观察．兴许他回国后就变好了呢．＂想了想又提醒道＂但记住不要跟他上床啊！守身如玉知道不！＂ ＂哎呀！大佬！＂柳筱岺红着脖子拍她，满脸娇羞．＂你真是太没羞没臊了！＂ ＂咦！＂纪梵从她怀里抽出手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也没变，还是这么矫揉造作．＂ 她把身子坐正拿起桌上有点冷的咖啡喝掉了一大口，收起嬉皮笑脸静坐了起来． 纪梵无声的在身边陪着，心里也是复杂无比．她觉得有些愧疚又没感觉自己说错什么．不管是黄毛还是柳筱岺在她心里都是重要的伙伴，她愿意为了他们做任何力所能及的事． 可这种事情太让人为难，她深刻觉得人和人之间的交往让人心累不已．这样想想，她和林陌不也是吗？只是自己放不开罢了． 两人各怀心思窝在沙发里想事情，许久才各自道别回家． 纪梵看着熟悉的大门有些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她出了问题，两人相处时总是带着些疏离感，就算抱的再近也感觉不到往昔那种亲密感． 她在门外站了会儿才开门进去．屋里有些暗，没有开灯．乌云也没上来蹭腿．她走到书房门口，些许黄色的光从门缝里漏出来．她下意识的想开门可不知为何又把手缩了回来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今天只是个适合发呆的日子．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就只是这样而已． 第 59 章 ＂要现金还是支付宝？＂ ＂都行！什么方便就什么．＂ 纪梵看了眼林悦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数了下钱发现不够她一月的工资． ＂明天这个时候过来拿．＂ ＂微信也行啊！你总不会没有吧．＂林悦站在她面前笑得憨厚＂我今晚要交房租，房东催着要呢．＂ ＂那就支付宝！＂纪梵完全不吃她那套＂把扫码页给我．＂ 林悦丧气的叹口气，把手机二维码放在她眼前．对方面无表情的拿出手机打开支付宝扫码．她速度已经很快了，可还是被林悦发现了蛛丝马迹． ＂你手机壁纸是林陌吧！为什么是背影没有脸？＂ ＂干你屁事，收到钱了就出去．＂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戒备我．＂林悦收起手机，＂这样反而觉得我们真有什么似得．＂ ＂哼！＂ 纪梵轻轻一笑不屑于跟她抬杠．这个人跟她说多了就会不停套路，本来不想说的事也会被她挖出来．她能防得住不代表别人能．就像黄毛，这两个月就被她套出不少他们之前在国外的事．结果就是她越发频繁的骚扰． 她终于抬起头正眼看对方．只是盯着也不说话，时间一久林悦就有些不再在了．她微微偏过脸，紧张的问她在看什么． 纪梵也不回她，比刚才看的更入神，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让人瘆得慌．林悦终于投降小跑着跑出了门，关门前还冲她做了个鬼脸以示不满． 纪梵见她出了门，看了眼手机上的壁纸．这是两人一年前去旅游时拍的．林陌不喜欢入照，自己只能拍她的背影或是乘她不注意偷拍．她倒挺喜欢拍照，出去时总拿着相机东拍西拍，或是景物或是东西，很少有人如镜．现在想想她好像也没拍过自己． 一想到林陌她就心绪不宁，就心焦．她很想解决掉这个问题，却又找不到症结所在让她苦恼的很． 是不是跟人相处久了都会多多少少出问题？她没有经验，换做是别人她可以明说或是索性断掉．可现在那人是林陌，是她发誓绝不会辜负的人．看重至此相应的也只能言至于此． 她把手机放进口袋无力的缩在椅子里．正想闭眼休息会儿门就被踹开了．声音出奇的大，纪梵被惊得跳了起来．一看竟然是黄毛，他正喘着粗气，一脸气愤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怒火蹭蹭的往外冒丝毫不收敛． 纪梵一见他这架势脑子飞速运转搜索了下让他如此火大的原因，只是短短几秒心里就有了眉目．她暗暗骂了声娘，装作吃惊的问： ＂怎么了？＂ 黄毛苦笑一声，似乎对她会问出这个问题感到有些好笑．他瞪着纪梵，红丝满布的眼显得异常凶狠． ＂你可真是这天底下最好最贴心的闺蜜．处处为别人着想．＂ ＂什么意思？＂ ＂你真当我傻？还问我什么意思？看不起人总得有个限度吧．纪大佬！＂ ＂把门关上．＂纪梵冲门外看热闹的人瞪了一眼示意让他们别再围观．＂有什么事慢慢说．＂ ＂关门干什么！你自己做的事还怕让人知道！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是你怕坏了你的名声啊！＂ 纪梵被他的话激怒了，可还是比逼自己压了下来．她尽可能的舒缓自己的语气开口道： ＂你先别动气．把门关上我们好好说．＂她站起身想过去拉黄毛，可手还没碰上衣袖就被他一把打开，手背瞬间就红了． ＂纪梵，我在你眼里究竟是有多不堪，多下作啊！你要这么害我？＂ ＂我怎么害你了！＂纪梵也恼了，把门一踹关上，声响比黄毛开门时还大＂我说的都是事实！＂ ＂你知道我什么你就跟柳筱岺说我不专一！说我滥情！＂他握着拳，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咬着纪梵＂你知道我追了她多久吗？你明知道她会听你的你还跟她说这些．我们掰了你就开心了是嘛？＂ ＂我阻止你们在一起了吗？她来找我商量我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吧！我早劝过你不要去招惹她你不听，现在吃瘪了你来找我算账．黄齐齐，你可真爷们儿．＂ 黄毛听到对方这么说，从愤怒转成了暴怒．他盯着纪梵一副要动手的表情． 纪梵也瞪着他完全不为所动．她本来就烦得要死，黄毛这时候还气势汹汹跑来这里兴师问罪．她没觉得自己说错什么或是做错了什么．只是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了柳筱岺让她自己斟酌利弊．但凡是一个理性且有脑子的都不会像黄毛这样来找自己．他不为自己的短板找法子补救还想来推卸责任认为他们闹掰的理由在自己身上． 真是笑话！ 休息室里静的可怕，只能听到黄毛隐忍的喘气声．纪梵看他眼睛好像比之前更红了，有些不忍．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气急败坏的黄毛．两人相处了这么多年，黄毛很少动气．有什么不开心或是不满的都只是嘻嘻哈哈打诨过去，过会儿又会一副没事人似得出现．像今天这样气到咆哮手抖的还真没有过． 看来他对柳筱岺是真挺看重的．想到这纪梵又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做的不厚道了．她走到黄毛身边，想稍微服个软没想到对方看到她过去又是一推． 纪梵正想发作，就看到黄毛用一种冷淡疏离的眼神看着她．她被黄毛的样子惊了一下，心里预感不妙．这时又听他说：＂纪梵，我现在挺后悔的．＂连语气都带着距离． ＂你既然这么瞧不上我为什么还要跟我做朋友呢？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气你跟柳筱岺我坏话啊？＂他噗嗤一笑，低头拿手背抹了抹眼睛＂不是的．我最气的不是这个．你真的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是不是当初在国外只要有人能陪你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我都无所谓？你只是需要有人陪在身边就好了？＂ ＂你什么意思？＂不知为何，她忽然有些害怕黄毛说这个．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无私，挺深情的？＂黄毛逼近她，完全变了个人似得陌生的厉害＂我告诉你．你才是最自私最冷清的那个．你所谓的朋友，爱人都是你做给自己看的．但凡你真的在乎她们，你不会六年来只字片语都不留给她们．但凡你真的爱林陌，你不会一声不问的就决定好所有的事不问她的想法．＂ ＂……＂ 黄毛看着她说不出话的脸不屑一笑＂你很惊讶我会说出这些话吧！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或是说你根本就没想要了解我．你只在乎你自己．＂ 纪梵被他说的手脚冰冷．她不承认自己是如他所说的那样，可心底某个地方却暗暗空了一块．她觉得自己是在乎柳筱岺她们的，也足够爱林陌．不然为什么要回来？回来的意义又在哪里？为什么黄毛说自己自私冷情？他是气疯了才这么说的吗？ 两人对峙了许久，门又被打开．他们看向那边见林陌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纪梵心下一紧，竟然有些心虚．她马上看了眼手表竟然已经十点了，那就是说她其实站在外头几十分钟之久． 黄毛瞥了眼林陌，又看了眼纪梵淡淡说：＂我走了．纪梵，这次我不会再回头找你．＂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陌默默的走进房关上门．纪梵还没想明白黄毛说的走了的意思，林陌就开口说： ＂你不该这样说他．＂ ＂你都听到了？＂ 林陌点头，有些漠然的走到沙发上坐下．纪梵见她这么淡定心里就不爽快．＂你说我不该这么说他！那你觉得他说的都是事实？我自私？我冷情？我只看重我自己根本就不在乎你们？＂ ＂我没这么说……＂她看着纪梵＂你不要胡思乱想．＂ 纪梵看她那波澜不惊的眼睛心里升起一股让人窒息的怒意，就连和黄毛吵架时她都没气结到这种程度． 她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照理说她被黄毛这么说作为自己的女朋友不是应该同气连枝，冲进门帮忙怼回去才对吗？她做了什么？站在门外安静的听着，事后还没事人一样走进来怪自己不该这么说他！ 她说了什么罪大恶极的话了惹的这两个祖宗这么不待见自己！ 屋子里再次静了下来．纪梵站在原地看了林陌很久慢慢走过去坐在了她边上．她感觉头痛欲裂却说不出半个字，连骂都骂不出来更别说是说些委屈的话了． 她跟黄毛的关系是要彻底破了．她看了眼林陌再一次闭上眼睛想要休息． 跟林陌的关系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第 60 章 ＂你们这是约好的是吧？轮着来找我谈心．我可不是知心姐姐．＂ 叶尔看了会儿她眼下的黑眼圈，不紧不慢的拿起杯子用吸管搅里头的冰块，也不急着开口． 纪梵见她不说话，也掏出玩消消乐，还没点几下那边就开问了： ＂我听柳筱岺说了．你怎么回事？＂ ＂就是这么回事．怎么？你也要来说教一番然后跟我搞冷战那一套啊．＂她边说边继续游戏，毫不在意的样子． ＂我没觉得你做错．也不是来说教的．＂她抢过纪梵手里的手机＂我们来说你和林陌的事．＂ 纪梵手机被她抢了有些气恼，但一见她的脸就认怂，只能缩进椅子．可能是为了掩饰心虚，还翘起了二郎腿显得很悠哉的样子． ＂我和她好着呢．能有什么事．你别瞎操心．＂ 叶尔看她这幅样子就知道这不是没事的样子．她还不知道她！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类型．绝对死憋着自己在那里烦恼．恐怕是以前的病没治好还留下了后遗症．什么事情都只在心里自己琢磨绝对不会找人来说或是帮忙． ＂好着呢？好着就行！那我去告诉林陌好交差．＂说完就起身拿包想走． 纪梵一听这话赶忙瞄了她一眼显然有些惊讶．她摸了摸鼻子在叶尔离开位子前把她给拦住了． ＂交，交什么差啊？＂ ＂哼！怎么？这么快就破功啦！你继续装啊！＂ ＂我装什么了？＂纪梵坐直身子＂你快说交什么差？＂ 叶尔叹口气重新坐了下来．又盯着纪梵的黑眼圈瞅． ＂也不能说交差．她只是向我暗示性的说了几句．我想着应该是你们出了什么问题．＂ ＂她说了什么？＂ ＂她说……有点累．＂ 叶尔说的很简短，但纪梵明白瞬间了她的意思．累……她也累．不是不爱了就是累，只是累而已． ＂就只是这样而已，你还特地丢下孩子跑来找我谈．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我可不觉得这小题大做了．就算再辛苦林陌也没喊过累．她说了出来就说明已经很严重了．别人的事我管不上但是你们我还是能稍稍插手一下的．＂ ＂……＂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叶尔正色道＂你别这么故作镇定．＂ 纪梵抿嘴想了会儿，垂下头显出了些沮丧幽幽道：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这样了．跟黄毛闹掰后话就更少了．她总是呆在书房画画，我也……＂ ＂我就知道！＂叶尔无奈一笑＂这世上怎么会有一见钟情就欢喜到老的爱情．都是假的．＂ 纪梵没心情跟她讨论这些．说真的她最近感觉很糟，一来可能是因为黄毛的缘故．自从闹了那一出后她就没再见过黄毛也没联系过他．再来就是林陌，那夜休息室的沉默一直萦绕在她们四周，有好几次纪梵想要开口说点什么，林陌要么不咸不淡回个几句要么就直接走开． 她使劲浑身解数都没能打破她们之间的尴尬，就像被诅咒了似得，久而久之看到她的脸明明心里想跟她说话想的不得了可就是开不了口．四目相对看着彼此然后悻悻然错开眼神各做各的事．她只能每晚睡觉时才能看着她的睡颜想着为什么．最近几天更是连睡脸都看不到，她直接背过身睡去了． 是自己做错什么了吗？还是这是每段感情必经的过程，所有炽热的感情总要归于平淡．可纪梵觉得就算平淡也不应该是这种让人喘不过气的，不然这世界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向往着谈恋爱或是结婚，这不是自杀行为嘛！ ＂其实我有时在想，你们是不是在一起的太快了．毕竟隔着六年，彼此不可能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种时候能别马后炮了嘛！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来说那时候．有用吗？＂ 叶尔想反驳，可看她是真的挺苦恼，软声道：＂我这不跟你分析原因嘛．＂她吸了口被冰块稀释的果汁忽然想到什么，忙问：＂之前追着你的那个女的．怎么样了？＂ 纪梵白她一眼，皱眉道：＂还能怎么？这跟事情没关系吧！＂ 叶尔想了想也是，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人沉默了会儿，纪梵忽然开口道： ＂你跟陆潜就没有这种时候？＂ ＂没有．＂叶尔摇头＂吵架冷战当然也有，但是像你们这么诡异的还真没．一般我们吵架没几个小时他就来哄了．毕竟我喜欢他，当然选择原谅啊．要不，你去哄哄？＂ ＂我们也没吵架啊．没错可认，无端端的要怎么哄？＂ ＂说好话就行！＂叶尔一想发现不对，这对林陌绝对行不通．于是转口道：＂我再想想．＂ ＂不用想了．＂纪梵又重新缩回椅子里歪头望向窗外＂我日思夜想也没想出个办法．我也累了．就这么着吧．＂ ＂要不你就直接去问她．有问题就要解决，不然越拖越大．你会控制不了的．＂ 她微微一笑没说话，眼睛一直盯着天边那朵被染红的云．问题只会越来越大这个道理谁都懂，可也要问的出口啊！她总有种预感，一旦问出口她们之间的关系就会比现在更糟．她心里其实一直有个疑问，藏在内心最深处最黑暗的地方．平时都是刻意被遗忘搁置着，可时不时的总会出来作祟一下．现在那个疑问越来越蠢蠢欲动．她只能闭着嘴以免自己问出口． 因为这个问题一旦被搁在台面上，她们之间的一切就会像是个笑话．就像叶尔说的，她控制不住，所以索性隐忍不发就是了．说深了就是她害怕听到答案．她懦弱了． ＂我还要去店里呆着．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管．我必须在那里．＂ ＂那你自己注意着点．我……再找她说说．＂ 纪梵起身从她桌前取走手机＂那也要她想说才行．不过还是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 ＂你也别太但心了．小心黑眼圈退不下去！＂叶尔朝着她的背影喊道＂多休息！＂ 对方只是朝她摆摆手没说别的就出了店门． 叶尔见她走的没影,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给林陌发微信. [她没多说什么,可明显是有自己想法.] [谢谢.] 叶尔被这两个字气的够呛.马上回道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你也是什么都不说就让我来试探.她也是这鸟样.] [……我觉得.我们可能出问题了.] 这不是废话嘛!她要连这都看不出来就枉为人了．可林陌惯会打哈哈，不想说的怎么都不会说出口．叶尔在心里骂了一声．只能回道： ［有什么事两个人摊开来说别闷着．你们如果都是这个样子就赶紧着分手算了．反正也不会有好结果．］ 她在那等对方的回应，可很久都没个信．心里不免有些焦急，担心是不是刚才说的太过头了．正想婉转的迂回一下那边就来了信息． ［我会让她说出口的．］ 说什么？说想法还是分手啊？叶尔被这个信息震得身体一凉．僵着手指想问可就是打不出字，盯着手机反复斟酌着她的意思．到最后只能放下手机． 这不是她能插手的．如果她们真的到了这个地步那自己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只是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发展成这个样子了．前些时日她们还好好的，有说有笑，她还能在她们眼神间看出爱意．怎么，怎么现在就…… 感情这东西，放在她们身上怎么就这么糟心呢！挺机灵两个人一谈恋爱就只会当缩头乌龟． 第 61 章 纪梵没有直接回酒吧．而是驾着车在路上漫无目的游荡了会儿． 夜色四合，她吹着冷风盯着前面一盏盏路灯一一从自己身边闪过内心毫无波澜，就像死了一样，但她脑子转的很快，回想着以前种种． 放在以前如果想起和林陌的过往她心里是会有感觉的．或开心或难受．她们没有吵过架所以回忆大都是甜蜜美好的．前些日子她还能靠着自己脑海里的人勉强压下现状的难受． 不知为何，想的最多的还是两人读书时在学校附近小区的那个公共运动区．那是她们第一次接吻的地方，那里有开的娇艳的桃花，林陌还画了几朵给她犹豫着说桃花还代表爱情．那时她说话的样子比任何美丽的花朵都吸引自己，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是忽闪忽暗的带着纠结和淡淡的勾引． 现在的她就像眼前的黑夜，再怎么努力想冲破都是白费，就算有路灯照着也改变不了它漫漫无际的黑暗． 她把车停在路边下车靠在车上点烟．就算过了冬风吹过来还带着寒意．眼前一堆杂草丛生没有一丝生机．寂静的可怕． 她在那里抽了几根烟拿出手机看时间．她看了很久，时间后面的锁屏图片上模模糊糊的可以看见一个人的轮廓．毛毛的橘色在她周身勾勒出一层暖洋洋的光晕．她记得这是在温哥华的海边．那时她很专注的看着海平面发呆，自己忍不住在她身后拍了下来． 从相遇到现在将近十年的时间，虽然她们相处的时间可能就那么几年．可也是那么几年最让自己念念不忘．遇到她的那一刻自己眼里心里就她一个．怎么能被这种困境就生出了要退缩的念头．这简直可笑． 必须想办法解决．纪梵坐回车里插钥匙踩油门．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刚才还心如死灰现在看了张拍糊的照片怎么就斗志满满了．可能是吹了冷风终于冷静下来开始会思考．不管什么都好，她现在迫切的想见到她．就算那人还是冷冷淡淡不说话，大不了两个人坐着互盯个几小时也总比避而不见来的好． 她火急火燎的开回市中心，一路上一直盯着时间，终于在八点半多几分钟坐在了酒吧吧台上． 调酒师见她脸色不是很好，递了杯水给她也没多说什么就转头做自己的事去了. 酷酷的调酒师不是八卦的人,可林悦是啊.她一见到纪梵就赶紧凑了上去．纪梵只当做没看到只自顾自拿着杯子喝水． ＂干什么去了？身上这么凉．＂ ＂……＂ ＂我看你状态不是很好．怎么？跟她吵架啦？＂ ＂……＂ 林悦转到她面前，坚持不懈继续开口： ＂你不理我也没用．好歹我也是长着嘴巴的．你的不管用我只能更加勤快些．＂她自娱自乐一笑＂你知道我是读什么专业的吗？＂ ＂……＂ ＂猜不到吧！我是读心理学的．你有什么烦恼可以跟我说说．本小姐可以免费辅导辅导．＂ ＂心理学？就你？＂纪梵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你吊车尾的吧．＂ 林悦见她终于肯跟她说话连忙接话道：“吊车尾说不上，也就年级中等吧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咨询一下啊。” 如果真的是修心理学的话说不定还真能派上用场 。只是看她先前的表现总感觉找她商量事情还是件挺危险的事，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反客为主带到沟里去。 纪梵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冒这个险。于是叫来调酒师又让他给自己加了杯水开始等时间。 林悦见这个话题聊崩了开始绞尽脑汁换话题。稍稍观察了下就发现了话头。 “看你最近失眠这么厉害，我就知道肯定是林陌的问题。她最近对你是不是很反常很冷漠啊？” “……” “以我所见我觉得你们是要掰了。” “你再不去工作我就让你掰了。你信不信？”纪梵被她说的又气又笑“今天是你在这的最后一晚，好好享受。” 林悦一听就急了，忙狗狗的上去捶背捏肩一副讨好的模样。 “我就开个玩笑你也当真。老板你也太小气了。要不这样我每晚免费多做两个小时。不收你工钱怎么样？” 纪梵扭头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她也没比自己好多少。眼睛下面也是一圈黑，脸色也略显苍白。 估计是早上读书晚上还要打工的缘故。她忍不住好奇起来她这么拼的原因。就算刚开始被爱情冲昏头脑碰了南墙也不回头，可自己表现出对她冷淡和无视已经这么明显了她还白天黑夜的坚持了这么久。 这人怕不是傻子吧！ “你这样是为了什么啊？” 林悦被她没头没脑的这么一问刚开始脑子还转不过来。直到纪梵指了指和自己同款的黑眼圈她才明白过来。 “当然是想多跟你在一起啊！”她有些害羞的摸了摸自己的眼下“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可我不喜欢你。你这样折腾也不会有任何回报。这样你还要继续？” “我不相信你不会喜欢我。就算现在不喜欢相处久了自然而然就会在意会在乎。就像刚才你还对我爱理不理的现在已经在问我私人问题了。说明你现在比刚才喜欢了我一点。对不对？” 纪梵想了会儿好像还挺有道理。一想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她带偏了？这时她又开口道： “我也不相信一个人一辈子只会对一个人不离不弃。只要你周围有形形色色的人存在总会产生交集。有了交集就很难确保你不会动心。人心都是肉长的，而肉其实也不值几个钱。” m “呵！歪理！”纪梵把她试图往自己脖子上捏的手打落“你休息几天吧！免得别人说我苛待员工。” “我没关系的！我每天精神都很好啊！” “你如果辞职就可以不听我的话。要是还想在这干就回去休息几天。” 林悦看着她起身又一把拉住她\"你这样我会更加喜欢你的．你别这样．＂ 纪梵从她手里抽出手臂＂我不喜欢你就行了．与其让我别这样还不如你别呆在这了比较有用．＂ 林悦看她走的方向应该是后门．她又去接她那位去了．林悦心里不是很滋味但也无可奈何． 纪梵靠在小巷子的黑暗里望着巷口．脑子里却对林悦刚才说的话反复琢磨着．虽然刚才自己在她面前否定了她的想法，可她的话还是让她想到黄毛骂自己的那些话． 他说他只是自己在国外恰好碰到的那一个，重要的不是他而是时机．纪梵事后想着这个可能性，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那林陌呢？是不是也只是时机的问题．自己喜欢的是这个时机还是她这个人．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结果． 一个人一辈子真的能只对一个人不离不弃吗？自己以前理所当然想跟林陌在一起一辈子的想法现在看来好像有些自不量力．就现在的境况来说要一辈子谈何容易． 她越想越怀疑，越想越不耐．这时巷口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纪梵对这声音很熟悉，是牛津鞋摩擦地面时特有的声响．她向那边看去只能在黑暗中窥到一个人的轮廓． 那声音越来越近，终于在纪梵面前停下．头顶上的小灯泡把对方的脸照的分明．那人微微抬起手摸了摸纪梵的眼睛． ＂是不是太累了．＂ 纪梵握住她的手，站直身子把她抱在怀里＂我不累……不累.＂ 第 62 章 杨四妈［在线求救．谁救救我？］ 柳三妈［这都第几次了！］ 杨四妈［……］ 叶奶妈［这次又是什么鬼？富豪男？艺术家还是程序猿啊？］ 杨四妈［好像是个开游戏公司的．其余的不清楚．］ 纪二妈［游戏公司挺好！赚钱多！］ 柳三妈［有照片吗？帅吗？］ 杨四妈［没有．我爸妈让我自己去看．他们估计是怕我又被吓回去，这次没给照片，连微信都没．就丢了个时间地址给我……］ 柳三妈［时间．地点］ 杨四妈［明天晚上吃个晚饭．在后海那边的餐馆．］ 柳三妈［额……我还要加班呢！］ 叶奶妈［纪梵去吧！她时间最多．］ 纪梵看着叶尔发的信息心里一阵骂娘，每次都是自己！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都是她陪杨妍相的第五次亲了． 陪人相亲没比当事人没好多少，反而还更尴尬．不仅要一直忍受男方不识趣的眼神还要一直顾虑杨妍的感受，累的一逼．可柳筱岺和叶尔确实是脱不开身，也指望不上林陌分担一下下．她要是坐在杨妍身边，估计得把对面那男的冻死，如果是去搅局的她倒是最佳人选． 杨四妈［纪梵就算了吧……每次相完亲对方都要向我要她的微信……］ 柳三妈，叶妈妈［……］ 纪二妈［……］ 林大妈［我陪你去．］ 纪二妈［不行！］ 纪梵懊悔的摇了摇嘴唇．刚才下意识的就打出去了，只能怪自己手速惊人．她看着手机群里果然冷了下来．她正想着要怎么缓和气氛就见林陌又发了一条． 林大妈［我明天下午有空．杨妍你待会把时间地址发我．］ 杨四妈［……可是纪梵不是……］ 纪二妈［我刚发错了．想发行来着．她要去就让她去呗．］ 她发完信息就把手机往沙发上一甩整个人躺了下来． 怎么突然就想去陪着相亲了，不像她会做的事啊？怎么想的？要不是刚才手快不然就能借势问问原因．现在怎么问的出口，显得我多小气似得． 话说最近她好像灵活了不少．呆在家的时间少了很多也不知道在外面做了什么．这次竟然要去观摩相亲现场．不会是想要提前做个准备什么的吧！ 乌云看她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很焦躁的样子．走到身边肥腿一蹬就压在了她肚子上．纪梵被压得差点岔气短暂的没去胡思乱想．她摸着乌云黑色的毛发坐起身． ＂乌云，你母亲要去相亲了．我们要被抛弃了你知道吗？＂ 乌云睁着绿宝石一般的眼睛看她，走上前蹭了蹭她的下巴． ＂你怎么都不做好儿子的本分呢！撒个娇装装可爱让她留在家里啊．你不及格啊！扣你今天没有零食吃．＂ 她说完把乌云放到沙发上又拿起手机看群里的消息．那边已经敲定了行程就等着明天的实况转播．柳筱岺还在那里给林陌各种陪跑的建议．说什么不能打扮的太出挑啊，不能多话啊，必要的时候要负责活跃气氛什么的． 哼！柳筱岺，你惹得祸还少吗？你要让她怎么活跃气氛啊？ 她越看越烦，越烦就越闷，瞅了眼缩在一旁的不孝子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在外头转了一圈发现没地方可去她又灰溜溜的来到了自己的酒吧．这个时间离开门还有两个小时之久．平时火热闹腾的地方现在安静的都能听清自己的呼吸声．她在门口看了会儿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酒坐到台正中的位子看着台上的乐器发呆． 黄毛已经三个月没出现在这里．她记得之前黄毛最喜欢坐在这个位置看上面的乐队演奏．在刚开店人气没这么高的时候，他们有时为了活跃气氛都是自己上去热场．那个时候的黄毛脸上总是带着一种骄傲和自豪． 她能感受到当时黄毛的感情．这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乌托邦，在自己的地盘做着任何事都不会显得做作．自由而奔放，就算弹错调子或索性跑调都不会有人指责你，因为这就是他们在温哥华生活的延续，就算地点不同可这一方天地是他们自己给自己创造的．就应该放纵． 果然现在和以前不能比啊．果然还是要有黄毛在才行． 她郁闷的喝完杯子里的酒，愣怔了会儿才起身又往吧台那里准备开瓶新酒再自怨自艾顾影自怜一下． ＂偷酒贼！放下你手中的酒！我来！＂ 纪梵刚拿起一瓶香槟就被忽然的声响惊了一下．她转过头看见林悦正一脸不怀好意的在门口笑着． 纪梵白了她一眼拿着就往刚才的位置走．不出意外的那人马上就坐在了自己身边，毫不在意的拿着刚才自己喝过的酒杯把杯底残留的那一丁点酒给榨干了． 纪梵看了被她重新放在桌上的玻璃杯，起身又去吧台拿了个新的给自己倒上把酒瓶放在桌上，杯子就握在手里不给对方再次染指的机会． 林悦噘着嘴看着她手里的杯子一笑，识趣的给自己倒上半杯酒也学着她的样子握在手里．她低头喝了一点，眯着眼夸张的说 ＂果然是老板用过的杯子，口齿留香啊！＂ ＂怎么这么早？＂纪梵忽略掉她的调侃仍旧盯着台上的乐器，问的不咸不淡． ＂老板你忘了啊！你之前不是把我的排班提早了好几个小时嘛！＂她闪着大眼睛看纪梵＂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睡不好才故意放水好让我休息！＂ 她举着酒杯递到纪梵眼前＂敬全世界最体恤员工的好老板．＂ 纪梵看了她一眼，轻飘飘的跟她碰了下杯喝了一口继续目视前方不看她． 林悦慵懒的靠在椅背上顺着她的视线看． ＂你有多久没上台打过鼓了？＂ ＂从黄毛那听来的吧．＂ ＂不是．我自己看到的．＂她盯着架子鼓眼神有些迷离＂我第一次见你你就坐在那里打鼓．明明不在光源最亮处，可很奇怪的就只看到你了．＂ 她慢慢闭上眼睛似是在回想＂我记得你穿着条很宽大的纯白Ｔ恤，袖口卷到肩膀上．闭着眼睛带着一个黑色的耳麦．没记错的话你中间还睁眼瞪了黄老板一眼．＂说到这她忽然低笑一声＂当时我还在想着这人怎么闭着眼都能打鼓．就不怕打错了或是睡着了！＂ ＂黄毛每次上头都会即兴发挥毫无纪律．这个时候就需要我瞪他．＂她也靠上椅背＂至于睡着是不可能的．打错节拍是会的，毕竟我不喜欢上台被人盯着只能闭眼不看．＂ ＂可是黄老板说你们还在国外组过乐队．那上台不是更勤？＂ ＂国外是国外．在这里，我不喜欢．＂ 林悦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会儿，浅笑道：＂果然是个低调的痴心人．老板你确实该收敛光芒，不然身边的男男女女就没个完了．＂ ＂你好意思说这个．＂纪梵扭头看着她＂有些人总让人防不胜防．＂ ＂老板的意思是……＂她暧昧的眨眨眼＂你没防住我吗？＂ ＂呵呵．＂她毫不避讳的看进对方的眼睛＂防不防要看有没有必要．有些人不用防，我可以让她直通而入到我心里．有些人就算到了身边也到不了我心里．我希望这些人有自知之明．＂ ＂知道啦知道啦！＂林悦皱起眉扭头不看她＂你不就是怕我嘛！不然干嘛一而再的提醒．＂ 纪梵暗笑，把手里的杯子放上桌子起身＂告诉领班今晚我不会到场．让他多注意着．＂ ＂你要去哪里？约会啊？＂ 纪梵抓起外套起身居高临下看她＂我哪里还需要约会．老夫老妻了都．＂ ＂……＂ ＂你说你是修心理学的．那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这只是她无意间说出口的调侃之词．没想到对方竟然满血复活一脸得意的说：＂就是因为我是学这个的．我才选择这时候接近你．＂ 纪梵被她说的停下了往外走的脚步＂什么意思？＂ ＂你觉得老夫老妻就不需要约会了？这就是问题所在啊老板．＂ 第 63 章 有的时候你越怕什么往往来什么，这好像在学术上有个专业名词叫墨菲定律．纪梵现在就深陷在其中惶惶不安． 自从她跟林悦谈话后她还真的觉得不约会就是个危机信号． 她有多久没跟林陌约会过来？今年两人就去了一次日本．没出门吃过饭没看过电影，连亲热都很少．整一个老年生活的模板写照． 她们还这么年轻，有钱有精力正是应该挥霍的时候，怎么就提前夕阳红了呢？怎么想怎么不正常． 她在吧台上看着形形色色的年轻人．青春有活力，跳舞的跳舞喊麦的喊麦仿佛有用不完的活力．她们难道就没有想过早早回家洗漱睡觉吗？ ＂赴城你过来．＂她朝吧台里的调酒师招手． 赴城也不急着过去．他从来没有上下之分的概念．擦完手里的杯子才慢悠悠的走到老板面前． 纪梵凑过去对他说：＂你除了晚上在这上班平时都做什么？＂ 赴城怪怪的看了她一眼，顶着一双死鱼眼木木的说：＂吃饭睡觉．＂ ＂就只吃饭睡觉？你有女朋友吗？＂ 赴城听到她问这么隐私的问题就更疑惑了．但他是标准棺材脸，跟林陌有些像，不会把情绪轻易表现在脸上． ＂我不喜欢女的．＂ ＂啊？＂纪梵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你是……＂ ＂我也不喜欢男的．＂他连忙补充道＂你怎么了？最近很不对劲．＂ 纪梵垂下头＂连你也看出我不对劲了．那我是真的出问题了．＂ ＂……＂ ＂你也还年轻，怎么就只知道吃饭睡觉呢．＂ ＂吃饭睡觉是必须的．＂他递给纪梵杯子又倒了些酒进去＂除了吃饭睡觉我有时会去看看展，逛逛酒庄什么的．＂ 对方没说什么，盯着酒里的冰块若有所思． ＂林陌呢？怎么还没来？＂ ＂她说今天要晚点过来．我不用去接了．＂纪梵挑了快冰块嚼起来． ＂要真觉得无聊就找林悦说说话．我看你们挺聊得来．＂赴城看向正在朝这边走来的林悦准备离开．纪梵一下就把他拉住． ＂你怎么就觉得我跟她聊得来了？＂她死死盯着赴城＂别乱说．＂ 赴城也不避讳，仍旧木着眼看她＂从一个礼拜前的晚上开始．你们两个小时就会搭话半个小时左右．虽然都是她来找你搭话，但是你也会回几句．有时甚至会故意找话题．＂ 纪梵被他说的背脊发凉．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事倒是他替自己看的分明．连时间内容都计算着呢． 她正想说什么反驳林悦就坐了过来．＂老赴，来杯冰水．冰块多些哈．＂ 赴城瞄了她们一眼转过头去倒水．林悦在高脚椅上舒展了下身子趴在吧台上拿眼睨纪梵． 纪梵还震惊着赴城刚才的话里没心思去理会她．赴城把水放在林悦眼前正想退回去纪梵就又把他拉住．她看了眼林悦又对赴城说：＂我们一起聊聊呗！你说你会看展．看什么展？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赴城被两个人盯着．心里别提多别扭．他不适应聊天，也不会聊天．只能仅限于你问我答．比比起磨嘴皮他更倾向于用手做事． ＂什么展都有．＂他无奈的说＂有什么看什么．＂ ＂那酒庄呢？你平常都去哪个酒庄？＂纪梵抽起嘴角笑着，别提多没话找话了． ＂城西有一家不错．去的最多．＂ 你倒是多说点啊！纪梵在心里咆哮．也不知道是被他说出实情有些心虚还是什么的．她现在就不想跟林悦单独呆在一块儿．而且……她暗暗看了眼赴城． 这家伙是这里跟林陌少有的有交集的人．也许都是冰块体质的缘故，他和林陌有时还会说上几句话．她得防着些不能让他告诉林陌他刚才说的那些话． 赴城又不是傻子，虽然他不看重上下阶级之分，但人情世故还是多少懂点的．看纪梵盯着自己冷笑的样子他就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也就当拍老板马屁好了．他又一次大开尊口： ＂我看老板最近心情不好，是出什么事了吗？＂ 话题终结者和话题搅屎棍就只是一念之间．纪梵被他气的快翻上白眼了．但她只能笑着打哈哈道： ＂没什么，最近有些失眠．没精神过几天就好了．＂ ＂还真是！你看眼睛里这血丝．我给你滴滴眼药水．＂林悦从口袋里拿出眼药水试图上手，手还没碰到她眼皮就被她推开了．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纪梵接过眼药水＂你还随身携带这东西．＂ ＂戴隐形眼镜容易疲劳干涩．这个必须常备．＂ 纪梵扒开眼皮把药水滴进眼睛，没想到这眼药水就跟风油精似得，清凉醒脑的不得了．她一下就受不了捂着眼睛泪水恒流． ＂你是想弄瞎我是不是！这种凶器都敢给我，扣你一个月工资！＂ 林悦笑的前俯后仰，抽出纸巾替她擦脸上的泪水＂老板别瞎说．这可是网红眼药水，不仅能去红血丝还清新醒脑．据说有些明星拍哭戏都是用的它．没事的！＂ 林悦在她眼上抹了好几下才止住她的眼泪．纪梵心里一阵窝火．正想打开她在自己脸上的爪子赴城忽然突兀的咳了一声． 她脑子一转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连忙忍着不适睁开眼睛，一看林陌竟不知什么时候坐在自己身边正看着她们几个． 林悦也被赴城的咳嗽声警醒．忙缩回手低着头假装喝水． 纪梵被她的样子气的够呛．越到这个时候就要越坦率，她一副被捉奸的样子只会越描越黑．还是学心理学的，怕不是故意的！ ＂你眼睛怎么了．＂林陌朝她看了一眼，似乎并不在意她刚才看到的＂赴城，给我倒杯水．不要冰．＂ ＂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通知我一下？＂纪梵转到她那边，一只手还不停的抹着眼睛． ＂我发信息了．等了会儿你没出来我就自己进来了．＂她把纪梵抹眼睛的手轻轻拿开，凑近看她眼睛的情况． 她一说完纪梵就急着拿手机看但被林陌制止了．＂失眠还不见好吗？＂她从桌上拿起眼药水扒开她的另一只眼睛快速的又滴了一滴毒药进去．＂另一只也挺红，多滴点好的快．＂ 纪梵又经历了一次眼劫．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林陌滴的格外狠格外多，比第一只要疼上许多． 她忍着不发作，让林陌擦她一直泪流不止的眼睛．可眼睛疼归疼她心里还是意外的开心．她现在越不正常就说明她其实越在乎．就算是惩罚也好，有反应总比没反应的强． 她越想越开心，就有点飘．也不管周围有所少人，睁着一只眼扬起嘴角就往前凑．她们之间的距离本就近，纪梵不费吹灰之力就碰上了对方的嘴唇． 林陌被她的举动惊得停下了手．心里一紧愣怔当场．直到四周的人开始闹腾打趣起来才回过神．可这时那人早就离开正一脸贱笑的看着自己，脸还罕见的红了． 她看着纪梵应付上来调侃的吃瓜群众，一副幸福无比的模样． 林陌放下手里的纸巾，微微侧过身略过纪梵看她身后的林悦．那人起初还只是盯着纪梵一脸失落的模样．也就一秒不到的时间她注意到了林陌的眼神．原本颓败的面容一下竟然缤纷起来． 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笑容瞬间又刺伤了林陌的神经．两人对视了会儿，对方给她比了一个大拇指就从椅子上跳下端着盘子去收桌上的空酒瓶． 她看了林悦的背影一会儿又把目光放到纪梵身上． 没想到那人竟然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 ＂你是不是吃醋了？＂纪梵笑着看她＂真狠啊！＂她指了指自己眼睛． 林陌看了看桌上的眼药水＂既然要用就要用全．我没吃醋．＂ ＂是嘛……＂纪梵被她说的兴致全无．刚才还兴奋的要死现在完全萎了．没想到又听对方说： ＂以后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 ＂为什么啊？＂她语气不善，脸上还是没什么分别，该怎么笑还是怎么个笑法＂你怕什么？我们不是情侣吗？＂ 林陌不紧不慢的喝口水，垂下眼没有看她．好一会儿才说：＂如你所说，我怕．＂ 第 64 章 纪梵猛然睁开眼睛．她艰难的吞了吞口水，觉得双目酸涩的厉害．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身边就响起林陌的声音． ＂你醒了．＂ 纪梵坐起身看了她一眼．＂我怎么了？＂ 林陌起身出门倒了杯水递给她＂你从酒吧把我一路拖回家．说了几句躺床上睡着了．＂ 纪梵努力回想了下才回忆起了细节． 她是被林陌气到，然后不管不顾拉着她回家准备吵架的．可一进门就剩两人的时候，看着她的脸又说不出什么重话．两人互相盯着看了很久．她觉得心神俱疲恍惚着就走到卧室独处了会儿，做了个很无厘头的梦．内容现在也忘光了． ＂你急着回家要说什么，没有的话我就去书房了．＂ 纪梵听着她的话想起之前的事又是一阵胸闷．她抬起眼皮和林陌对视了会儿．那人仍旧波澜不惊的样子，眼神里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 林陌见她只看不说就转身想往书房里去．没想到只转过个头手臂上就是一痛随后整个人就被拽到床上死死压住． 纪梵用了死力气抓着她的手臂，她只是稍微挣扎了下就不再动作．抬起眼对上离自己不到一公分的脸不咸不淡的说：＂手轻点．我还要画画．＂ ＂你还记得要画画．那你还知道你有个女朋友吗？＂纪梵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你还需要这个女朋友吗？＂ 林陌微微皱眉，但很快转成了面无表情．＂记得．＂ ＂为什么不能在人多的时候接吻？为什么要怕？为什么不吃醋？＂她顿了顿＂为什么要故意冷落我？＂ ＂不是……＂ ＂哼！＂纪梵苦涩一笑＂这算什么回答？我再问一遍你有没有故意冷落我？＂ 林陌看进她通红的眼睛，心里生出一种难以言语的悲哀来． ＂没有．＂她轻声但无比坚定的说＂我没有．＂ ＂你有！＂纪梵轻吼出声＂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不会拿这种眼神看我，也不会为了不和我说话关在书房画一整晚的画．你以前……＂她想压住自己的情绪，但徒然的又激起了更加强烈的不满和委屈．＂你以前说过的……你会陪着我．＂ ＂我一直都在陪着你．＂林陌斜过脸不想再和她对视．＂是你觉得不满足罢了．＂ ＂你！＂她话还没说完林陌就强硬的想直接把手腕抽出来，力气之大完全不顾疼痛．纪梵怕她真的扭伤只能放手． 她坐起身揉着红肿的腕子也不看对方，在床边坐了会儿幽幽道： ＂你当初为什么选择我？你喜欢我什么？＂ 纪梵被她问的莫名其妙．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她还问这么古早的问题．她想干什么？反悔了？想找借口离开了？ ＂你回答我．＂林陌似乎对这个问题很重视又提醒她让她说． ＂我不知道．一见钟情．＂纪梵看不清她的面容＂你不也是！＂ ＂我不是．＂她声音轻飘飘的，听在耳里不是很真切＂我注意你是因为你是你．你让我选择了相信．分开的那几年我更确信我是爱着你的．直到你回国我们相遇我以为你跟我一样……可你不是．＂ 纪梵听她这么直白的说出爱自己心里的火气一下就消了大半．可她说自己跟她不一样这她实在是接受不能．自己如果不爱她为什么这六年里魂牵梦绕的总想着，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温哥华不住来这里吸霾，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她的态度这么害怕她会离开． ＂怎么就不是了．＂她软下口气想坐过去看着她的脸说话．可对方完全不给面子，直接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仍旧以背相对． ＂一见钟情只能代表最初，不能用一辈子的．你说你不知道为什么，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细想过．什么事都是有原因的纪梵．你的原因是什么？＂ 什么原因不原因的．喜欢或爱这种感情怎么可能找的出具体的原因．她这不是在钻牛角尖吗？ ＂你过来！你给我说清楚．你为什么突然想说这些？你说的出原因吗？＂ 林陌没回她也没如她说的到她身边．在窗边静默了很久，才回到： ＂我说的出原因．你敢听吗？＂ 她很少用这么决绝和笃定的语气说话．纪梵的危机感又如乌云般压在了心头．不知为何她不敢说她敢，可是不听又总觉得自己输了．至于输了什么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也许是面子，也许是自尊心，也许是更深层次的东西． 她在心里权衡再三还是选择了怀柔政策．她从床上下来主动走到林陌身后像往常一样环住她的腰．当她探头过去看她的脸时对方很快的转过了头．可她还是在极快的那一瞬间看到了林陌通红的眼睛． 为什么呀！她哭什么？就算自己把她手抓疼了可也不用哭给她看吧！自己又没做错什么，反而是她故意冷落自己．冷落就冷落了吧可她还在酒吧说这么伤人的话．自己没哭她倒委屈起来了． ＂我错了．我错了．＂纪梵在她耳边轻声安慰＂我错了还不行吗？＂ ＂你哪里错了？＂ 天知道我哪里错了！ ＂我，我不该这么用力抓你手腕．不该惹哭你．＂ 林陌听完就不出声了．纪梵靠她如此之近居然听不到她的呼吸声．要不是她身体是暖的她还以为自己抱着的是个林陌的等身布偶． ＂你，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喜欢你吗？＂纪梵尴尬的续话．同时脑子里快速想着林陌的优点．＂我喜欢你……安静，画画好．长得漂亮．＂ ＂……＂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纪梵感觉她怀里的身体慢慢僵了起来很久才又软了下来． ＂你，你说句话．＂ 林陌把她腰上的手解开＂我去书房画画．你最近失眠，还是多睡点．＂ 她从纪梵怀里退了出去，很缓慢的往门口走去． 纪梵实在是忍不了了．她觉得林陌从没像现在这样可憎．就连当初她让自己出国时看着都比现在顺眼百倍千倍！她已经很迁就很容忍了，可她总是这样试探自己的耐心． 画画？这么个情况她说要画画，还让自己多睡点．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失眠是为了什么嘛？ ＂你到底想干嘛！别藏着掖着！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别总拿画画当借口，我也不想睡觉！＂她朝着她的背影大喊＂后悔在一起了！还是厌倦我了！还是索性想分手！＂ 她喊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心里忍不住的绞痛可她不后悔．还有一个问题她藏在心里很久．今天索性就全部问出口得了．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乎我！Ｍｏｌｌｙ来找我时你为什么可以这么镇定？知道我在国外浪荡也毫不在意．还有林悦！我都主动把她留在身边了你为什么可以做到不闻不问？你说我的一见钟情用不了一辈子．那你的长情又怎么做到的这么无动于衷？＂ 林陌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纪梵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忽然不忍起来．可覆水难收，更何况这在她心里存疑已久．现在不问以后也会问出口． 一如既往的沉默．连不是两个字都说不出口吗？ 也许到这个时候她才隐约感觉到了她们和平美好的外表下真的存在着一条望不到底的深渊．她的冷情和沉默，自己的不安和逃避一点一点的把她们本就不坚固的，仓促的感情磨损的只剩一点点不甘来维系． 都说时间是爱情的验金石．她们之间六年的两地相隔再见面时仍旧被对方吸引着走到了一起．可真在一起了，短短的三年就走到了尽头．早知道她们就不该再遇见，纵使触碰不到可心里终究纯粹．现在这种触手可及的距离却让彼此都心灰意冷相对无言． 之前林陌问她累不累．她说不累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还能撑一下，撑过去了就好了．可现在她撑不下了．她累的连蒙骗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 纪梵用手背抹掉要流出眼眶的眼泪．＂我，我今晚去酒吧睡．你慢慢画你的画．没人再打扰你了．＂ 她说完从林陌身边走过，出门时还是忍不住去看了她的表情． 没有表情．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她发现自己竟然麻木的没有任何感觉，只想安静的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这个她曾经满心欢喜以为终于拥有了的家． 第 65 章 ＂老板，这都第三天了．你该回家休整休整．＂赴城把地上的酒瓶一一堆在回收框里．＂再怎么说也该洗澡．整个休息室都臭了．＂ 纪梵从外套里探出头＂你说几天了？＂ ＂两天．＂他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林陌也没再到这来．你们吵架了？＂ ＂我们怎么会吵架！吵不起来……＂ 纪梵从沙发上一个鲤鱼打挺．扯了扯头发胡乱一捆．＂几点了？＂ ＂三点半．我要下班回家了．＂赴城拖完地又把烟灰缸里的烟蒂倒进垃圾桶把垃圾袋一提．＂林悦早走了．你们不会碰到的．＂ ＂嗯……＂ 赴城本来想提着垃圾出门回家，可见纪梵还是半死不活的摊在沙发上没什么动作．他忍不住说道：＂其实……道个歉也许就好了．＂ 纪梵朝他瞄了一眼，＂你等我一下．开车送我回家．＂ 早知道就不说了．赴城心想． 两人跌跌撞撞来到停车场．赴城一边架着纪梵一边还要提着一袋子酒辛苦的很．好不容易到了车边上纪梵还好死不死的开始吐起来． 狼狈的清理掉车上的秽物．他终于如释重负的坐上了自己的小金杯．身边纪梵脸色苍白的靠在车窗上睡觉． 以前多齐整的一人啊．谈个恋爱搞得跟个疯婆子似得．作不死你！ 他在心里幸灾乐祸了会儿．开车缓缓驶离停车场． 纪梵家他以前去过．离酒吧不远开个车全程也就二十分钟，住的地方离国贸很近，标准的富人区域．赴城在之前从未涉足过那里． 他记得那次去她家是酒吧刚开张不就，也清闲．那时候店里都是十二点不到就关门，纪梵拉着店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员工跑去她家涮火锅．那时她们应该也刚搬进屋子不久，进门后还能闻到没散完的甲醛味． 也是那次，他第一次见到林陌，清清冷冷站在那里等着纪梵介绍他们，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对他们突如其来的拜访有任何不耐．他还记得她白色的裙角上还沾着一块深蓝色的颜料． 赴城开始还觉得纪梵不会喜欢像她这么冷淡的人．可当两个人站在一起时赴城知道自己错了．她们两个就像一对精致的瓷娃娃．明明长相性格和气质不相同，但就是意外的和谐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当时他想到一个成语，天作之合． 看着她们赴城那对谈恋爱不怎么起劲的心突然有了些向往．如果能找到这样的人就算累自己也愿意试试． 其实吃火锅是其次，纪梵那次的主要目的应该就是暗示他们林陌和自己的关系．自那之后林陌每天雷打不动的就会去酒吧呆上几个小时等纪梵回家． 林陌没来赴城还挺不习惯．以往他们总是会象征性的打招呼．她很准时，每次打完招呼赴城就知道自己离下班不远了．可这几天他总会时不时的看时间，有点焦虑． 胡思乱想之际，他们驶进了小区．保安看见自己的车子还拦了下来．赴城和他们解释了好久他们都不放行．最后还是把纪梵拍醒捣鼓了一番才让登记放了进去． 他随意停了车架着纪梵去坐电梯．那祖宗比来时好了很多，至少可以自己走几步了． ＂我就送你到门口．自己开门会吧！＂ 纪梵朝她邪魅一笑＂谢啦．回去涨你工资．＂ ＂哼！你怕是明天就忘了．＂他把纪梵送到门口放下一袋的酒觉得一身轻松． ＂自己进去．我走了．＂ ＂你可以进去喝杯水再走．要不睡沙发也行！＂纪梵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嘟囔道＂进去吧，还热闹点．＂ 赴城白了她一眼＂你就是怕和她独处呗！总要有这么一天的，早死早超生．我不想死．走了！＂ 纪梵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扭头看自己的房门楞了很久才掏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里头一片黑暗．她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平时就算睡觉林陌都会点个小夜灯什么的．更奇怪的是乌云竟然没有过来蹭自己的腿．她恍惚的在黑暗里站了会儿．忽然想到什么脑子一个机灵整个人迅速清醒了过来． 她连忙走到玄关开灯．房里一下就分明起来． 没什么变化…… 可她心跳的极其快．一股无名的恐惧感总是萦绕不去．她安慰自己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血压上升是正常的．但双腿还是不受控制的往卧室走，每走近一步她就清醒一分． 卧室也是黑的，这次她不用开灯也能知道床上没人．可她不死心还是按了开关． 一切照旧，只是人不在罢了．她肯定在书房画画呢．她先前都是睡在书房的．没关系，她肯定在书房呢！ 这次她发了疯似得跑向书房．门只是虚掩着，里面只有一点点的光．她在门前踌躇习惯性的不敢进去． ＂林陌？＂她轻轻喊了一声． ＂你睡着了吗？＂ 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改口道：＂乌云？＂ 她在门口等了会儿以为乌云会走出来，可是没有． 以前她对书房这扇门总有些莫名的畏惧．因为这间房自从两人住进来她很少踏足，一般都是林陌自己呆着．就算要进去乌云也总会来迎接自己，像个门童把自己带进去，带到她身边．可是现下什么都没有． 连乌云都不出来，里面空洞洞的，她不知道那个人在不在里面，是不是又湿着头发窝在躺椅里睡着了． 她从不知道原来自己那么胆小，连单独进自己家里的书房都不敢．就算是这种糟糕的境地她还是不敢．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叶尔打电话．响了几下那边才传来朦朦胧胧的声音． ＂林陌在你那吗？＂ ＂嗯……林陌？她，她肯定跟纪梵在一起呢．你打她电话．＂ 纪梵垂下头，鼻子一酸眼眶里一滴泪水重重砸在了地板上． ＂我，我不敢．乌云，乌云它没出来……＂ 那边无声了一会儿．叶尔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 ＂什么意思？林陌呢！＂ 叶尔没再听到回答，只有电话里压抑的呜咽声此起彼伏的一声声敲击着她的耳膜．一下一下的带着苦味流进了心里． 第 66 章 不管空气再怎么恶劣，云层再厚，抬头看的时候，星星总是在那里．如果看不见也许是你自己看不开．一叶障目，心里有,眼里自然也会有． 纪梵抱腿坐在地板上，一双眼无神的盯着远处．窗外的云有各色的形状．眼前的是今天日出后飘来的第三十六朵云，看着像一只奔跑的小狗．有趣的是昨天下午她还看到一朵像乌云睡着时歪头撸毛的云，她记得那是昨天飘过的第二十九朵，可惜最后被风吹散了耳朵变的不像它了． 她机械的从烟盒里掏出烟点燃夹在指间，过了很久才想着要吸一口，一看地上积了一层的烟灰，指间只剩一截短短的烟嘴．她松开手指让烟嘴掉落下去，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点燃夹在手里．继续看天上那只奔跑的小狗． 今天分外的安静，前几天手机总是响个不停．她没心思去看，也懒得去拿． 今晚的星星肯定不多，云层厚了点，遮住的话就看不清了，来阵大风吹散它就好了． 自己坐在这里几天了？她怎么就不记得回家呢． 啊！狗的鼻子被吹散了．多好的狗，鼻子怎么就没了呢！ 正可惜着呢，忽然她听到了门锁开合的声音．纪梵激动的扭头看大门，也许是长时间维持着一个动作，她脖子有些僵硬，竭尽全力也只能看到大门的一半． 褐色的木门缓缓向内，开了条缝就停住了．等了会儿一个头先从门后探了出来．那人朝门内四处张望了一下很快发现了坐在客厅落地窗前的纪梵． 纪梵当然也看到了来人．只是她想到了任何可能会出现的人唯独没有想过是眼前的这个．那颗已经平静的心脏在这一瞬间又迅速狂跳了起来． 林悦见到纪梵先是一愣，然后整个人从门后露了出来，纪梵还看见她手里拿着一个行李箱． ＂老板．你家好大啊！＂ 林悦拖着行李箱进门转身把门关上．她没有直接进来而是在玄关停了会儿，然后恍然大悟的一拍脑门把隐形把手一拉，里头整齐的排着一列室内拖鞋．她看了一遍选了一双自己喜欢的粉色穿上． 林悦来到纪梵身边．先是被她周围的垃圾数量和难闻的气味吓了一跳，很开她露出笑容用脚随意拨出了一块空地就着坐在了纪梵身边． 纪梵没理她，扭头把注意力继续放在窗外．一看天竟然黑了不少，刚才忘的那片小狗不知何时已经飘远不见了． 林悦顺着她的方向也往前看，可并没卵用． ＂你在看什么呀？星星？还是ＵＦＯ？＂ ＂你怎么有钥匙．怎么知道的地址？＂ 林悦学着纪梵的样子也抱住腿看前方，学着她的语气回道： ＂我怎么会有钥匙．我怎么知道的地址．当然是有钥匙又知道地址的人吩咐我的喽．＂ 纪梵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受．她这几天在这做的有些麻木．不管是身体还是感官都迟钝着不想随意使用． ＂你怎么找到她的？＂ ＂我哪找的到她呀．但她肯定找的到我．昨晚她来酒吧给我钥匙的．说是让我照顾你．＂ ＂不可能！＂纪梵几乎出口，一想好像也只有这个可能，不然钥匙不可能在她手上． ＂再不可能这也是事实．你否认也没用．＂林悦用抖擞着肩膀顶了她一下，没想到对方直接就被撞了出去趴在了地上．她吓了一跳连忙去扶，那人却直接把自己的手凌空拍飞自己慢慢的又坐了起来． ＂你是……不倒翁精吗？＂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纪梵垂着头自言自语．＂柳筱岺，杨妍，甚至是叶尔都可能．为什么是你？＂ ＂这你就要去问她了！我也问过这个问题．可你那位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我竟然看不出任何可能性来．全程面无表情，没有一句废话．真是牛逼！＂林悦说完瞄了纪梵一眼＂你们……怎么回事？＂ 纪梵丝毫不在意她的问题．绞尽脑汁想林陌这么做的意图，想了许久还是无果．但她确认了一件事．林陌是不会回来了．她既然让林悦过来就不会试图再来和解或是回来． 想到这纪梵竟然意外的轻松了不少，但是眼眶又红了．她努力闭了闭眼把这该死的眼泪逼了回去． 林悦站起身朝四周又仔细观察了下．对着纪梵问道：＂我住哪间房啊？＂ ＂你回去．＂纪梵抬起头＂我不用你照顾．＂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林悦题开脚边的塑封袋，里头的饼干细渣倒了出来＂我可是你前女友送你的暖心礼．不能退回，不然她会伤心的！＂ 前女友？她们还没说分手，何来的前女友．但这种情况和分手了没什么区别．先离开的是自己，丢下她的也是自己．然后她反将一军来个更狠的离家出走外带送了个诛心炸／弹． 林悦见她不声响，更加安然自得起来．她先是在屋里各个房间到处参观了下，然后自顾自的把行李箱从玄关提了进来往书房走． 纪梵一看她要进书房，急忙道：＂你干什么！＂ 林悦指了指书房＂我要睡这间房．艺术氛围浓重，还向阳．多舒服啊！＂说完也不管纪梵的阻挠一下就推着箱子走了进去． 纪梵赶忙起身，第一下还没起来双膝直接跪在了地板上．可她急着阻止林悦硬是忍着疼痛站了起来往书房跑去． 一到门口竟然没见到人，自己反而往后退了一步．书房没什么大变化，只少了很多画具．纪梵还发现放在窗边的那盆鸢尾花不见了． ＂这房间不能住人吗？＂林悦浴室悄咪咪的走出来，脸上是她特有的狡黠笑容． ＂你出去！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纪梵知道自己被耍了异常恼火，又小心翼翼的瞄了眼书房干脆利落的把门给关上了． 林悦被她怼了也不恼，见纪梵又想往那垃圾堆里走，急忙拉住她半推半抱的把她往沙发上移． 纪梵这几天没吃什么东西，只管望着天数云排解伤心去了肯定体力不支，再加上她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虽然刚才勉强站了起来，可是现在双腿都有些打颤，根本经不住林悦这个体力过度充沛的烦人精．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她按在了沙发上． ＂哎呦！你这个头发都能赶上厕所里的垃圾桶了．够劲！＂林悦捂着鼻子走到纪梵的坐禅圣地开始收拾上头的垃圾． ＂我跟你说啊．人的极度悲伤期一般是五天，过完了这五天之后就会慢慢转为其他情绪．每个人都不同，有些人会愤怒，有些人会自卑．但我觉得你不是一般人，所以过完今天你应该会转为平静或是安详．＂ 纪梵看着她收拾的背影给了一记白眼．安详？这是说自己快成为死人了吗？ 林悦草草的把地上的包装袋和烟头等东西塞进垃圾桶，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走到纪梵身边坐下． ＂把水喝了．＂ 纪梵没理她，坐在沙发上盯着茶几的一脚不知道在看什么．林悦悠闲的往沙发上一靠，有意无意的说： ＂其实林陌还让我带句话给你．我觉得你不听的话有些可惜哎．＂ 果然那人眼睛快速的瞄了自己一眼又假装继续在那看桌角． ＂你想听吗？很劲爆哦！有可能你听了就想和好了呢！＂ ＂什，什么话？＂ 林悦从茶几上拿起水杯递给她＂把水喝了我就告诉你．＂ ＂到底是什么？＂纪梵有些烦躁，语气很冲，但林悦完全不在意．只是把水杯又往前递了递，给了她一个＂请＂的笑容． 纪梵抓过杯子一口把水喝了个光，咣当一声放在茶几上．＂快说！＂ 林悦见她把水喝完了才放心的又靠回沙发．皱着眉道：＂你让我想想啊，有点长．我得仔仔细细的想．＂ 纪梵等的心焦，见她迟迟不说刚想催促脑子忽然浑浑噩噩起来，她努力眨了几下眼，越眨眼皮越重． ＂你！＂她看向林悦见她正一脸得意朝自己笑． ＂外婆那拿的安眠药．有用吧！你现在是不是觉得世界上没有比睡觉更美妙的事了？＂ 纪梵还想强撑意志开骂可最后还是在药物作用下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林悦见她歪着头没了声响，脸色一变站起身盯着纪梵颐指气使的说：＂我还治不了你了！小样儿！＂ 说完把纪梵伏倒在沙发上让她平躺着．又从卧室把被子扛出来盖在她身上． 待一切就绪后，她起身脱掉外套甩在纪梵身上，搓着手撸起袖口，准备把这个新住所好好打扫一番迎接自己这位无敌美貌机智善良勤劳大度的新主人． 第 67 章 纪梵这一觉睡得着实很深．她之前一直失眠，又不眠不休的持续一个动作往窗外看了几天云朵星星．现下吃了安眠药别提睡得多好，连梦都没做一个． 她是被林悦的歌声吵醒的．刚开始她还想闭眼再睡，可那人实在是太吵闹，总是挑着自己快睡着的点忽然来一个高音，几次下来还是败下阵来． 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睛，一眼就见到林悦晶亮的大眼睛．她脑子因为充足的休息已经恢复了思考和应激能力．看到这张可憎的脸正想起身开干．没想到林悦总是快她一步，直接把手机按在了她脸上． ＂你不看会后悔的！＂ 纪梵被手机砸中鼻子，一时心头火起，准备新账旧恨一起算．从被子抽出右手一把把林悦的手扣住抬着向上了点． 手机屏幕上都是微信信息．但她眼尖的看到一条信息后忽然停住了想打林悦的冲动．注意力转而被上头的讯息全部吸引住了． 是叶尔发来的微信，说是林陌找过她了，现在已经住进公司旁的单身公寓里了．要是想知道更多的就接电话别装死． 她看了看日期，是三天前． 林悦见她坐起身马上丢下手机躲得远远的．手里还抓着一把扫把．纪梵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低着头连连摇头． 先放过这个烦人精．她拿起手机解锁开始仔细看这几天的微信．主要是叶尔和她们几个的群． 大致都是些安慰的废话．林陌一直都没出声，不知道过的怎么样． 林悦见她好像正常了不少，抱着扫帚一点点凑了过去，刚想无声无息的坐下纪梵就瞪了她一眼，吓得她马上又逃开了几米． ＂你，你现在能这么生龙活虎都是我的功劳．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动粗．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还知道怕？我以为你私闯民宅，非法下药胆子大的很呢．＂纪梵看她穿着睡衣绑着头箍应该是刚起床的样子．＂住的还舒服吗？＂ 林悦把扫把往地上一放，一甩头＂还行吧！你家床真不错！＂ 纪梵把手机放在茶几上看了眼外头的太阳忽然觉得无比轻松，就跟重生了一遍似得．虽然心里还是若有若无的有些伤感，但却也不是心如死灰，活不下去的那种状态． 果然，不管伤的多深，爱的多累，当时有多崩溃，一觉醒来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这一切还是取决于现下的心境． 人真的没必要把自己看的那么高，那么重要．再悲痛的感情都会被抛远，在时间面前什么都不是．他们就该承认自己的残酷和无知．把自己捧得那么高，摔得也更疼．就像当初自己觉得自己这么爱她，这么离不开她．可想在呢，一顿觉下来不也没有了寻死觅活的念头．想想都可笑． 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只是想不想要过去罢了． 纪梵暗叹了自己的无情许久．一转头林悦已经坐在自己旁边啃着面包了．她观察了林悦一会，从茶几上拿了块吐司也放进嘴里嚼起来． ＂这才对嘛！人可以追回来，可前提是自己得活着啊．＂ ＂那句话，是什么啊？＂纪梵不咸不淡看向她，见她一脸犹豫的模样头上青筋直爆＂骗人的吧．＂ ＂不是！她真说了．不过……＂林悦偷偷瞄了她一眼＂你听了可别生气．＂ ＂说．＂ ＂她说让我好好照顾你．说你这人挺难搞的．＂ 纪梵险些听出内伤，把手里的吐司往茶几上一砸，咻的起身＂我难搞？我难搞嘛！＂ 林悦继续啃面包，抬起脸对着纪梵弱弱道：＂我觉得，挺难搞的．＂ ＂你们！＂纪梵铁青着脸，一把把林悦拉了起来＂你给我出去．离开我家！＂ ＂我不！＂林悦把面包叼在嘴里，又拿起扫把跑远了＂我昨天才住进来．你看这房子每一块砖，每一块木板我都伺候过了．我才不要！我多亏啊！＂ ＂你不走我就报警．说的出做的到．＂ ＂哼！你报警也没用，这是自愿行为．何况我还救了你的命呢！＂林悦忽然又想到什么，狡猾一笑：＂就算你今天把我赶出去了，我也能再回来．你赶一次我回来一次．本小姐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纪梵起初还想跟她杠，就在这时她忽然嗅到自己身上散发出的诡异味道，差点把刚才吃的吐司给吐了出来．自己怎么就混成了这幅德行？这气味真的是自己身上发出来的吗？比起和林悦抬杠她现在更受不了自己． ＂你给我等着！＂她边指着林悦边往浴室走＂你等我洗完澡再收拾你．呕！＂ ＂你可别吐在地板上！那可是我的恩客，你得罪不起！＂ 回答她的是一声关门的巨响． 林悦见她是真的有精神点了，至少想起要收拾自己这幅鬼样子了，心里安了不少．她把扫把靠在墙上，走到厨房倒了杯牛奶放进微波炉，系上围裙准备煎几个荷包蛋让她当早餐． 熬了这么几天，再不吃些有营养的热食估计她的胃会出问题．虽然是林陌让她来照顾的，但搞不好她以后就是自己的老婆了，身体还是要棒棒的才行． 一想到这，林悦就觉得开心．连平时最讨厌的油烟味闻着都带着爱的味道． 纪梵在浴室捯饬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心满意足的穿着浴袍走了出来．一到客厅她就闻到了荷包蛋特有的香味． 果然，桌上放着一盆蛋和一杯牛奶，都悠悠的往外冒着白汽．她四下搜索了一下林悦，没见着人．就把擦头的毛巾往椅子上一挂坐下吃了起来． 三个荷包蛋，还细心的煎出了生熟不同的三种口味．纪梵对荷包蛋还真挺讲究，她喜欢吃半生半熟的，最好连蛋白都是半生的那种．可现在盘里的三个都不符合标准．这里的生熟也就仅限于蛋黄． 讲究归讲究，她还是把三个都吃了．说起来其实也没几天，但她还真是怀念热热的食物．那些天也就只在受不了的时候吃几块饼干，再不行就抽烟喝酒提精神充饥．现在吃这几个煎蛋的满足感好像是在嘲讽之前的自己一样．让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林悦换完衣服从卧室出来就看见纪梵拿着牛奶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外面． ＂这才是我认识的纪老板嘛！多美丽多帅气！＂她走到纪梵身边顺着她的眼光看＂在看什么呢？＂ 纪梵指了指下面众多绿植中的一棵＂乌云喜欢在那棵椿树下面挠爪子．每次带它出门就爱往那走．＂ ＂你们养的猫？我看卧室对面房间有猫窝和猫砂盆．＂ ＂嗯．从流浪中心领养的．抱回来的时候都五岁了．＂纪梵想起第一次在流浪救助站里看到乌云的场景就想发笑＂它那个时候营养不良，瘦的跟个大耗子似得．回来养了一年就肥的直打滚．林陌还……＂ 她一说出林陌的名字就打住了话头，不再言语．林悦见势就接话道： ＂猫嘛！没什么烦恼，不用为食物担心又有人能陪着自己玩，自然长得快．有的时候我还挺羡慕的．吃了睡睡了吃，没什么烦恼，多开心啊！＂ 纪梵把牛奶喝尽，看了眼她＂良心发现，终于要全身而退了？＂ ＂哪能啊！我还是个学生！要读书的，纪老板！＂她提了提肩上的背包带＂你死心吧，我是不会搬出去的．＂ 纪梵没说什么而是转身走到餐桌前把餐具放进了厨房． ＂班还上吗？＂ ＂当然！这么高的工资多少人求不来．＂她走到玄关穿鞋子＂那今晚酒吧见？＂ 纪梵没说什么，而是径直走进了卧室没再出来．林悦扁扁嘴开门走出了屋子． 她来到卧室，走进衣帽间看了一圈．林陌的衣服大致都还在，就少了几件应季的．她抽出放首饰的那一格抽屉，没看见那条铜钱手链，于是慢腾腾的又挪到衣柜，从里面找了件Ｔ恤和牛仔裤穿上，随意抓了件夹克套就出了衣帽间． 出来一看林悦的睡衣正随意的放在床上．她看了会儿把睡衣放在床边的行李箱上来到梳妆台，把台子挂钩上的那条铜钱项链带上，拿起香水喷了几下才走出卧室． 如你所愿． 她穿好鞋，从钥匙柜里诸多车钥匙里挑了一把开门走出屋子． 毕竟你送来的东西我从来没有拒绝过． 第 68 章 今天阳光正好，温度适宜，耳边呼啸拂面的春风触感适宜．闷在房里的这几天就像被无限循环的异空间．再次来到阳光下，纪梵才真实感受到时间的流动性．这种世界再次运转起来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她开着车兜了一上午的风，开回城区后遇上了小堵车．在等的那段时间，她忽然又开始郁闷，完全没了刚出来时那种恣意． 回城要干嘛去．纪梵发现她根本就无事可做．她都不知道回国的这几年她是怎么过的．仿佛一下子就从天堂摔进了地狱，从成双成对满怀希望的回国到现在一个人坐在车里等时间的焦躁，中间没有任何能被记住的过程． 浑浑噩噩还浑然不知，被迷了心智完全失去自主意识．每天沉浸在和林陌一起的假甜蜜里没有任何自醒和思考．纪梵原以为自己是一个极度理智的人，现在看来她大错特错． 她竟然还自我感觉良好不负责任的搅黄了黄毛和柳筱岺．黄毛骂的对，她就是自私又无情的人．自以为是又不知轻重． 叶尔刚把儿子哄睡放下，门铃就响了起来．她有些崩溃，小祖宗好不容易睡了她还想着自己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大白天的怎么还有人这么闲来按自己家的门铃，太不识趣了！ 叶尔慢腾腾的拨开猫眼向门外看，一看不得了，竟然还真是个闲的养蘑菇的主． ＂怎么？没死还知道出来见人了？＂叶尔开门也不急着让她进来，靠在门框上一脸幸灾乐祸． 纪梵早习惯了她这一套，直接略过走进屋子大摇大摆的坐上了沙发．左看看又看看不知在找什么． 叶尔莞尔一笑，关上门从冰箱里拿了瓶旺仔牛奶给她． ＂只有这个了．勉强应付下．＂她看纪梵还在四处看，就道：＂不在这里！都跟你说了在她公司的单身公寓．＂ ＂不在找她．大宝贝呢？＂纪梵拿起牛奶开瓶喝了口． ＂睡着了．要去叫醒他治愈你吗？＂ ＂奶粉还够吗？不够再买点．＂她缩在沙发里，也不看叶尔＂听说最近出了个新系列专注于补脑，要试试吗？＂ ＂我觉得你喝那个补脑新系列刚好．大宝贝已经很聪明了．＂ ＂你，你这样阴阳怪气很难往下谈的．别这样……＂ ＂你现在想谈啦？之前打你电话不接，找你又装死不开门．你好意思说我？＂ 叶尔一想到这就来气．这人怎么老是这样！出了事要么躲起来不见人要么就摆脸色，幼稚的要死． ＂怎么想到来找我了？打探情况啊？＂ 纪梵摇头＂只能找你了．我认识的人里就你最闲．顺便来看看大宝贝．＂ ＂我可不闲．家庭主妇是世界上最苦逼的劳动者．＂她说完略有深意的看了纪梵一眼继续说：＂不还有个新住户嘛！怎么没陪着你．＂ 纪梵惊讶的看她，好久才说＂你怎么知道？她连这个都跟你说！＂ ＂怎么可能！＂叶尔讪笑道＂我磨了好久她才说找了个人过去照顾你．是保姆吗？＂ ＂算是吧！＂纪梵敷衍道＂她也有事要做．没空！＂ ＂哦～～保姆啊，我还以为是个挺活泼的美女呢！不然你怎么好的这么快．＂ ＂你到底怎么回事？别这么一步三叹的．＂ ＂我是不知道．柳筱岺和杨妍看到．说是兴奋的拿着钥匙开你家的门．＂ ＂她们？＂ ＂嗯．正巧那天她们在你家门口附近埋伏着想找机会逮你呢．没见你出来倒看到一个美女开门进去．你好像也是第二天才开始回我微信的吧．＂ 埋伏？真是有她们俩的风格．纪梵暗暗一笑．抬头对上叶尔的眼睛．她没什么好隐藏的，也没什么见不得人．再说了那还不是林陌自己送过来的，她敢送自己就敢接． ＂嗯．林悦．就是你上次问我的那个服务员．＂她随意的挪了挪坐姿＂还不错吧．挺活跃比林陌在的时候有生气．＂ 叶尔一听就知道这个死闷骚还在赌气转不过弯来呢．可也没办法，就算聪明如叶尔也想不明白林陌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可她相信林陌这么做绝对是有这么做的必要，她是自己见过的最理智，脑子最清晰的人．相比之下，看似洒脱的纪梵绝对比不上． 别看她现在好像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私下里肯定被林陌气的不轻．纪梵她还不知道，对别人倒还能保持客观思考问题，到了自己和林陌身上，就一白痴，什么都搞不明白还要在那装大度，装矜持． ＂咳！你就不想再找她谈谈？也许她正等着呢．＂ ＂她跟你说让我找她谈的？＂ 叶尔摇头． ＂我没什么好谈的．她有就让她来找我．否则，就这样呗．＂ 叶尔无奈，好像也有些为她们累着了．整个人往椅子里一陷眼神有些空洞： ＂我曾经很羡慕你们．觉得你们肯定能一直走下去．没想到你们也会有这么一天．看着你们我就想到自己．我和陆潜虽然没有你们那么一拍即合，一路走来也磕磕绊绊分手过好几次．但最后我们还是走到一起还生了个孩子．看着好像很幸福，但说出来其实也没那么好，他现在一个月回家的次数不到五天．我一个人闷在家里照顾孩子跟他也说不上话．你们又来了这一出，其实我挺害怕的．＂ 纪梵被她突如其来的贤者时间惊了一下，可听她说完也觉得不胜唏嘘． ＂怕什么？＂ ＂你们两个天天在一块儿还是走到了这步，那我和陆潜呢？我们会不会像你们一样最后也……＂她没有继续说，而是转头往大宝贝那看＂如果感情破裂我们还有个儿子多少能维持一下．你和林陌一旦真的分开就什么都没了．你能接受的了吗？你们在彼此身上花费了整个青春，忘的了吗？＂ ＂……＂ ＂纪梵，别急着做决定．好好想想原因．能解决的就解决掉，解决不了的就靠时间慢慢消化．我不想在你们身上看到我当初的羡慕就是一个笑话．＂ 纪梵被她说的有些惆怅．叶尔总是能看到事情的本质． 原因，林陌那晚也问自己原因．可是她真的不知道．闷在家的那几天除了数数，其余时间她都在想原因．但她真的想不出． ＂就先这么着吧．分开一下也好．在她身边的时候，我觉得我脑子不好使，总发昏．＂ 叶尔笑了出来，调侃道：＂原来你知道啊！看来也没我想的那么糟．＂ ＂羊毛出在羊身上身上．我懂的．＂ 她站起来走到大宝贝的小床边，见那家伙睡着觉还不忘允手指，小嘴一下一下的嘴边还留着口水，可爱极了． 纪梵用口水巾把他的口水擦掉．还顺带在他肉嘟嘟的脸上捏了捏． ＂我先走了．去店里看看．＂ ＂去吧．我正好休息．累死我了．＂叶尔伸展着身子来到纪梵身边＂我会帮你打听她的情况．别担心．＂ 纪梵朝她苦笑，＂她不会出事的．在这种事上她比我克制．＂ 叶尔了然的点点头，把她送到了门口．＂有空的时候也来帮帮我带孩子．我也好放松一下．＂ ＂我，我尽量……＂ 叶尔看她一副敷衍的样子就想动手拍她．可对方逃得很快一溜烟就没影了． 真是都没良心．嘴上说着可爱想抱，真让她们过来一个个都畏畏缩缩不敢上门．塑料姐妹就是说的这一群货！ 她越想越气，关门的手就重了点．没想到这边门刚合上，那边大宝贝的哭声就响了起来． 还能不能好好的做人了？她不想做熊猫和猪的杂交体啊！！ 第 69 章 有的时候，你的想象力会蒙蔽真相．在去做一件你以为不可能或是很难的事时，你会想到种种可能会发生的困难和心伤时刻，可一旦真的做了就会发现，其实没什么可怕的． 拦住你的一直只是你对它的不确定和不适应． 纪梵现在就深有体会．就像一年前的她很怕没了林陌自己的生活会持续不下去．因为她总会在你很多不经意的时刻突然出现在你脑海里．吃饭的时候，泡澡的时候，半夜回家的路上．甚至是每晚的梦里． 过的越煎熬，就越会明白以前的生活是多么难能可贵．她有段时间想不起自己和林陌生活中的细节，现在分开了反倒一点点的都回忆起来了． 为什么人有时候会钝感到如此地步，这可能也是很多感情无疾而终的原因．身在其中却不自知，失去了才想着要珍惜． ＂在想什么呢？想你前女友啊！＂林悦一脸不善的看过来． ＂还没分手呢．＂ ＂也就你这么说，她可不一定这么想．＂她愤愤的转过身看窗外＂都一年没联系了．你不会以为你们还会有下文吧．＂ 纪梵专注于开车，并不想回答这个高频问题．这一年里，林悦大致每天都要问上一次．刚开始她还会回答个几次，现在听到直接忽略． 说到林悦，纪梵也是头疼．以前看她还是挺深沉挺大度的一人，可自从两人住在一块，她有点向柳筱岺的体质靠拢了．虽然没柳筱岺那么弱智．可那个身体却越来越没规矩了． 柳筱岺是像个树袋熊扒树，她就是个八爪鱼，恨不得把你包住吃死的那种．还有就是如果她先前是个玩欲擒故纵，善于挑逗的心机女，那现在就已经进化成了需要个霸道总裁宠破天的傲娇白莲花．反差之大让人猝不及防． ＂我放假了．我们去哪里旅旅游呗．＂ ＂你自己叫上同学陪你去吧．＂纪梵把车开进停车场＂我还要看店．＂ ＂根本就不用看着．赴城和领班能处理好的．＂她随着纪梵下车跑到她身边往电梯走＂我们都没单独出去过呢．＂ 纪梵按好楼层才看了她一眼＂我看看吧．到时再说．＂ 林悦马上拉过她的手臂抱在怀里笑的开心．纪梵看着她的模样有些无语． 这可能才是她的本性，说的好听点叫少女感，说的难听点就是个嗲精． 进了屋子，林悦就迫不及待的脱衣服放包跑卧室．纪梵没管她穿上拖鞋就往客厅窗边走．动作熟练的从大衣里掏出烟点上． 林悦一出门，就见纪梵又在窗边抽烟．她有些生气，拿着睡衣走到她身边说：＂洗澡了你还抽烟！＂ ＂你急你先．＂她缓缓朝她吐出一口烟＂我抽完再说．＂ ＂咳咳咳！！你每次都来这招！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她不停挥舞手掌试图驱散烟气，可每次拍开纪梵就又吐一口过来。 “我说了你先进，我之后会去的．＂ ＂我没出来，你一晚上都不会进去！不行，今天你要跟我一起进去．＂说完就想拉着她往浴室走．这时某人又朝自己头顶直接吹了一口烟下来，不仅把人呛的厉害，更是辣眼睛．她忍不住终于离开被烟雾包裹住的纪梵，跑到远处呼吸新鲜空气． ＂你，你是摆明了要耍赖了是吧！＂ 纪梵不语，又掏出一根点上幽幽的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啊！你给我等着！我明天把你的烟都丢了我看你还有什么招！＂说完自己幽怨的跑进浴室关门洗澡去了． 纪梵见她终于放弃长长舒了一口气．又是幸运的一天．她转过身继续迎着风吞云吐雾． 总是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就像林悦说的如果明天让她找到机会把烟拿了，那她真的是没法子了．以她对林悦一年的观察下来，她最怕的东西也就是烟味和蟑螂．总不能明天从口袋里拿蟑螂丢她吧． 其实也就一起洗个澡罢了，她也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都是女孩子也不存在吃亏不吃亏一说．可是每次自己被她扰的要妥协差点跟进去的时候，脑子里就一直想起和林陌在一起泡澡的场景，怎么压都压不住．最后只能找各种方法不了了之． 她忘不了林陌，在这种心情下也接受不了林悦． 忘不了但又不想去找她，不想跟她见面．这一年里纪梵很少和叶尔她们出去约饭游玩，大致就只是酒吧家里两点一线．而她们也很有默契，会把自己和林陌的约会错开确保她们两个不见面．这挺好的，不然肯定免不了一场尴尬． 她看着看着眼神又不免往那棵椿树上瞅．不知道乌云怎么样了，算算它也快十岁了吧．纪坏蛋就是十岁时走的．没记错的话那是她第一次见林陌哭的这么伤心． 夜深人静，纪梵还侧着身子想着猫的事．她总觉得十岁对于猫来说是个生死线．可能是纪坏蛋走的时候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她现在开始心焦起乌云来了． 正想的烦躁呢，身后的人又开始不规矩起来．纪梵在心里暗自叫苦．她明明是在林悦睡着后才进屋的，怎么刚躺下没十分钟她就又来这一套． 林悦慢慢把自己的身子靠过去，很快两人就前／胸／贴后背．她的睡裙很薄，身材也不错．这么挨着她就不信纪梵发觉不了． 纪梵当然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可实在是没这个兴致．要有的话，一年前早拿下了还能让她放肆到现在嘛． 按照以前的策略，纪梵就一直退，她如果还来自己就索性睡到床下采取苦肉计，就仗着她不忍心自己受冻主动收手．可今天她脑子里都是猫爪印，没心情跟她演戏．于是直接翻身，在黑暗里面对面的死死盯着她，＂别这样．＂ 林悦没想到她会翻身朝向自己，看到近在咫尺的脸反而吓了一跳往后退了退． ＂你这招对我没用．别白费功夫，快点睡觉．＂ ＂不管用你不也转过来了嘛！比之前总有进步吧．＂ 纪梵皱眉又向前移了点＂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懂？再作我就去沙发上睡．＂ 林悦被她瞪得气闷，又不想让她睡沙发，只能不甘不愿的转过身＂这总行了吧！我就不信你对林陌也是这样！＂ 纪梵见她转过去才和她移开了些距离．黑暗中好像看到她肩膀有些颤抖． ＂哭也没用，谁让你不听劝，一次次跟你说，每次都当耳旁风．这可怪不得我．＂ ＂就你！就怪你！＂林悦呜咽着开口＂我哪里不好啊？你之前不也有黑历史嘛，怎么我都这么主动了你就是不想要呢！我是多没魅力你才这么嫌弃我啊？你难道对林陌也是这幅禁欲的样子嘛！＂ ＂就是因为你好才不能做，还有，别总拿自己和林陌比．＂纪梵被她说烦了。还能不能让她好好想猫了．总是使这种幺蛾子． 没想到说完这句对方突然就不响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重了，但也不想再去招惹她．只能闭嘴，心里还有些小愧疚． 虽然残酷，可这也事实．她确实替代不了林陌在自己心里的位置．自己之所以这么容忍她一方面是林悦真的是个好女孩，她不想伤她．另一方面出于自己的私心，也是这一年她领悟到的林陌离开自己的一个可能性．就是她需要人陪在自己身边，她害怕一个人呆着．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其实都不能接受自己独自面对事情． 这可能是家中遭变故后的心理阴影，她身边一定要有人陪着，就算那个人不是自己的最爱，但必需要有这么一个人．否则她就会无所适从，感觉被全世界抛弃了似得． 林陌应该是比自己要更快的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问自己为什么喜欢她，一定要自己说出原因．可恶的是自己那个时候没有意识到这点，不仅给出了那么愚蠢的回答还问了她这么残忍的问题．她离开自己，折磨自己都是应该的．那个时候她肯定对自己伤心透了． 她什么都想到了，还把林悦送到自己身边陪着． 纪梵身边的位置被填补，又一个问题出现了．她开始怀疑自己对林陌的执着和爱意是否真的出自真心．一见钟情后是不是只剩下需要和利用．那时她对林陌的念念不忘是不是只是因为她们那时停住的点太微妙．为了弥补那段来不及开始的青涩恋情，所以两个人都有些昏头，有些意气用事，才在相遇后迫不及待的在一起，最终造成了现今的局面． 这些问题在这几个月一直缠绕在纪梵心头．她甚至怀疑这一年里想起林陌只是出自于惯性．所以她怕见到她，怕听到她的消息，怕自己对她的感情只是私心使然的结果．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整个人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她承受不了这个后果． 林悦的好处就在于她虽然黏人，但是不记仇．就像昨晚睡着前两人还冷战来着，可早上起来她就会当什么都没发生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纪梵很欣赏她坦率直白的性格，所以也乐于跟她摊开讲话． 今天周六，两人都在家．吃完早饭无所事事的打扫卫生一直到一声门铃打破了她们的平静生活． 当时纪梵正在玄关处擦鞋柜，门铃一响她就很快速的打开了门，然后她看到林陌站在自己眼前，一双眼扫向自己时就跟她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她听到她说＂跟我去西藏，就今晚．＂ 简单的几句话，听在纪梵耳朵里就像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一样．她这才发现她这一年里等的，可能就是她的这句话，什么内容不要紧，只要是她讲的就够了。 第 70 章 林悦恍惚间睁开眼，发现身边空荡荡的，纪梵并不在身边．她摸了摸床单已经凉透了． 应该是去林陌那里了吧．她翻过身不想看身边的空位．还说没有藕断丝连． 林悦对自己现在的感情抱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她好像不是很伤心，也不是很吃醋，更多的是挫败和恼怒． 跟纪梵生活的一年里虽然很快乐，但也有不少心酸．酸着酸着就变成了一种较劲． 她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但她刚才看见身边空无一人时第一个涌上头的想法就是放手，她好像快撑不住了． 林悦努力了很久试图抛开思想再次入睡，可是没有成功．最后只能做起来玩手机． 她打开微博决定记录下此刻的心情．还没打完几个字门口就响起了很又缓又重的脚步声．林悦有些害怕，忙把灯打开． 眼前一亮她就看到纪梵正晃晃悠悠的走进门里．她低垂着头，林悦看不见她的脸，但她知道纪梵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她忙下床跑过去扶住她．一看纪梵竟然脸色苍白的有点吓人，眼睛也很红．林悦心下一凉，试探着问： ＂出什么事了？林陌呢？＂ 纪梵眼神飘忽，听到林陌两个字时才抬起头看向她． ＂她又一次不告而别了．又一次……＂ ＂你，你先去床上躺一下．＂林悦握着她的手腕只觉得浑身冰凉＂会生病的．＂ 纪梵推开她缓缓直起身子，用一种很凄苦的眼神看着她． ＂她什么意思啊？说要来西藏，自己又走了．＂说到一半又低下头自言自语似得＂她怎么就走了呢……＂ 林悦看不得人这样，特别是纪梵．刚开始她还被纪梵的鬼样子吓到了．可现在她跟个怨妇一样，还有脸来问自己． 她怎么知道林陌为什么会走啊！一路上本来就很憋屈很郁闷，现在又来这一招．一时心头火气，直接冲过去拽着纪梵就往床上推． 纪梵被她推上床也没有什么反应，任凭林悦把自己裹得跟个寿司似得．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走就走了呗！我们自己有手有脚的还到不了西藏啦！＂她气的够呛，往纪梵脑瓜子上一拍＂谁没了谁还活不下去啦！你们不也分开一年了．你死了嘛？＂ ＂那她为什么又来招惹我！你也说一年了，就这样一年一年过下去不行嘛！她来找我干嘛．＂林悦没想到她还有心思可以回话，但听见她说的话火气还是忍不住见长，刚想发难又听她哀怨的说：＂我以为，她是来找我复合的．没想到是来分手的．＂ ＂你她妈！！＂林悦终于爆发，扑上去就对着她拳打脚踢，因为隔着被子，打在上头软绵绵的，也顾不得纪梵疼不疼，她现在只想发泄自己一年来积累的怒气． ＂你还有脸说！你还有脸说！还说没藕断丝连！＂林悦把纪梵的脸转过来对着就是一拳＂你她妈就是没有心！还想着复合，我算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纪梵挨了揍，脑子好像好使了些，人也清醒了不少．见林悦还想往自己脸上抡拳头，马上从被子里把手抽了出来握住了她的手臂． ＂你够了！一拳不够你还想再来一拳．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今晚就想解决了你！你和林陌就是个万年大坑！老娘是倒了血霉了才碰上你们两个．＂林悦完全听不进纪梵的忠告，举起另一只手一甩，在纪梵的脸上印上了个五指印． 纪梵本来心里就难受，脸上还被打了两下就更恼了．刚想着要还手就听见林悦的哭声此起彼伏的传来一下子心就软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哭声，忽然自己眼眶一疼面前也模糊了．她拉过林悦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轻轻说：＂对不起．＂她只能想到这三个字，说不出其他的话． 林悦缩在她怀里抽泣，这是第一次纪梵主动抱自己，也是第一次跟自己说对不起．可这代价太大了．她知道之后她们可能要分道扬镳，这一年的你追我赶算是到头了． 两人抱着互相为自己的惨状哭了很久，直到漆黑的夜空慢慢迎来了它第一缕曙光． ＂天亮了．＂林悦靠在纪梵肩头显得很无力，她哭的累，眼神也有些呆滞．＂我们还去西藏吗？＂ 纪梵没比林悦好多少，她好像从没这么尽兴的哭过．从小到大不管受到多少委屈或是打击她都没哭过．照理说心里难受了哭一哭也不丢脸，但很多时候她都留不出眼泪．爸妈被抓的时候，被人泼黑狗血的时候，甚至是出国的时候眼泪都没流下来．她的眼泪都留给林陌了，好像每一次哭都是因为她．想想还挺不争气的．这算不算自己喜欢她的一个佐证啊，说给她听她会不会满意啊． ＂你还想去吗？＂纪梵摸了摸自己红肿的眼睛．＂想去就去．都到这了．＂ ＂你呢？＂ 纪梵看了她一眼，她也看着自己．两人互相看了会儿竟然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林悦笑的夸张，整个床都被她带的晃了起来． ＂我不去了！＂她一下躺倒在床上，伸展四肢显得很轻松＂下次，我要叫上我最好的小伙伴们再来一次．看看雪山，走走布达拉宫，然后在佛祖面前许愿诅咒你们两个．＂ 纪梵：＂……＂ ＂纪梵，你哭起来真丑．＂她看着天花板喃喃说＂以后别在其他人面前哭．留不住你最幸福美丽的样子，你能不能把你最丑的样子单单留给我啊．＂ ＂你怎么回事？你也很丑啊．＂纪梵拿出手机照自己的样子＂眼睛肿了而已，很快就会好的．＂ 林悦知道她在装傻充愣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反正这女人就是这么个鸟样，没救了！自己当初怎么就看上这么个没心肝的人．看来以后找人不能以貌取人了，自己把自己搞得美丽动人才是王道． ＂你回国后要去找林陌吗？＂ 纪梵被她问的一愣．好久才黯然道：＂我们已经分手了．她说要跟我做朋友．＂ ＂你怎么回答的？＂ ＂我当时说不出话，就想跳泳池里躲起来．＂ ＂哈哈哈哈哈．＂林悦拍了拍她的背＂以前没看出来，你有当谐星的潜质．＂ 纪梵也觉得自己当时挺奇怪的．听到林陌说要做朋友后脑子就浑浑噩噩的，也听不清楚她之后说了什么，就跟傻子似得只想抱着她不让她走．连自己怎么回的房间都不知道．然后半夜醒来就想再去看看她问清楚，没想到等着自己的只是一间空无一人的房间． ＂你是爱惨她了．＂林悦起身跟她坐成一排＂回去找她吧．＂ 纪梵看着林悦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有原因吗？＂ 林悦皱眉一脸不明所以，敷衍道：＂因为你漂亮帅气．最后发现你还是个富婆就更喜欢了．＂ ＂对吧！喜欢一开始不就是浮于外表的嘛．＂ ＂也不是！＂林悦忽然否定道＂外表只能构成吸引，喜欢是更深一层的意思．我喜欢你是从你第一次拒绝我的时候，之后不管怎么撩拨你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我就更喜欢了．＂ ＂……你，好奇葩．＂ ＂滚！＂林悦站起身走到角落里把行李箱打开开始整理东西＂再说了，有哪个人能真把喜欢说的那么具象啊．它本身就是摸不着看不到的东西，每个人对于喜欢的感受也不同．你问我我就是这个答案．＂ ＂你们学心理的，也说不出什么更具体的吗？＂ 林悦一听忽然停了手里的动作，身体也有些僵硬．纪梵一看她的样子就发现了问题，果然她抽着嘴角眼神闪闪躲躲的说： ＂其实，我是学金融的．当初这么说是因为效果使然．＂ ＂我就说你怎么从不在家里做功课．＂纪梵不怒反笑，她其实对这个不怎么关心如今就更没必要在意了． ＂我就知道！＂她也拿出箱子整理行李＂你也就刚认识的时候机灵点，后面简直一塌糊涂．＂ ＂呵！你也是．也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惊艳，现在就跟个ｌｏｓｅｒ一样．＂ 两人互相瞪了许久，最后一同转过身自己收拾自己东西去了． 第 71 章 两人回京后，林悦以最快的速度搬离了纪梵的住处．刚开始纪梵看着空旷的屋子还有些害怕和窒息，但她也说不出什么挽留的话，既然林悦自己想走她也没理由留．她离开自己会过的更好，至少不用在这里生闷气．于是也只能默默送走了她． 纪梵站在屋子里环顾了一圈．仿似又回到了读书时自己住的那套小公寓．那时自己面对四面墙壁时是什么感觉．她有些恍惚，感觉现在站的这里不真实． 她发现自己虽然年岁见长，认识的人也多了，可真留在自己身边的没有几个．他们都被自己无意识的越推越远．黄毛是，林悦是，最后林陌也是．她们曾经都心甘情愿的陪在自己身边，好像不会离开的样子．结果呢． 纪梵在沙发上抽烟，电视机上反射出自己的模样，她看了会儿，发现自己其实也不认识自己．她不了解自己，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人生到了这里似乎已经没有意义．寻寻觅觅找个能陪伴自己的人结果适得其反，只能独自在这大房子里抽烟． 她有一辈子花不完的钱，不用被逼着努力工作养活自己．没有什么理想，没有特别喜欢的喜好，没有必须要做的事．她忽然不知道自己呆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回头看看，自己做的所有事都带着三分不愿，七分随波逐流．唯一一个自己想要主动抓住的人也被气走了．林悦说的没错，自己就是个ｌｏｓｅｒ，还是ｌｏｓｅｒ们里垫底的那个． 她看着自己的反光把她二十几年的人生整个回忆了一遍，空洞的连自己都不敢想．除去那些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的人，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内里却空无一物．就像是一花架子，让人提兴而来败兴而归． 她想了一遍自己能做的事，才想到一件可做可不做的，就是回温哥华把学业修完，也就这一件只能完完全全靠自己才能完成． 纪梵现在是加拿大国籍，在国内没几个月还要重新办签证不然留不下来． 好像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留在这里还能干些什么呢？ 她从天光大亮坐到夜色深沉，一股脑的只在想今后要做些什么，可脑袋空空什么都没有．于是她打开微博试图转移注意力．百无聊赖的看了一个小时，手机上面忽然跳出一个提示框．是群里面发的． 纪梵点进去看了下．居然是杨妍，她说今天她男友跟她求婚了．她可能要结婚了． 群里一时炸了锅，大致都是柳筱岺和叶尔在那起哄．这可能是最近唯一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杨妍这个男友纪梵见过一面，中规中矩的公司职员，长相普通，家境普通，唯一值得称道的是他挺实在，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那次杨妍带着他同她们几个吃饭，除了柳筱岺觉得他太没劲其余人都印象不错．按杨妍自己的话说就是，他是个能踏实过日子的，这比什么都好． 杨四妈：［你们几个都要做伴娘的！让大宝贝做吉祥物．］ 纪二妈：［恭喜！］ 柳三妈：［婚礼办中式的还是西式的？我建议中式的！］ 叶奶妈：［哪那么快！见家长，拟名单，办嫁妆．要做的事多着呢！最快也得几月后了．］ 杨四妈：［听有经验的人不会错．］ 柳三妈：［呵！你那时不也一月完事了．］ 叶奶妈：［我那是怕肚子显出来穿婚纱不好看才仓促了点．能有时间好好办干嘛那么急．］ 纪二妈：［有什么帮得上忙的跟我说．我去办．］ 柳三妈：［大佬绝对能把妍妍的婚礼办得体体面面的！］ 叶奶妈：［对！交给纪梵！她最闲最有钱．妍妍你也乐得轻松．］ 杨四妈：［我不会跟你们客气的．做好准备吧各位！］ 林大妈：［恭喜！］ 杨四妈：［谢谢．］ 柳三妈：［林陌出来啦！要不商量着一块儿吃个饭吧！我们好久都没一起出去了！］ 杨四妈：［好啊好啊！我同意！］ 叶奶妈：［……默默同意］ 之后群里一阵沉默．纪梵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要怎么回复．另一位估计也是这种心态，说了句恭喜后就没声了． 杨四妈：［我就你们这几个朋友，都要告别单身了．大佬们给点面子呗……］ 柳三妈：［就是！妍妍结婚后我们聚在一起的日子就更少了！纪大佬和林大佬，你们多少要考虑点我们的感受啊！做不成爱人还是朋友嘛．见个面怎么了．］ 叶奶妈：［她们那是不知道我们做了多大的牺牲．好好的休息日，中午陪完这个晚上陪那个．休息日还不如不休息．比平时还累．］ 杨四妈，柳三妈：［就是，就是．］ 又是一阵空白．纪梵挣扎着打完字又删掉，又打又删，连着好几次终于下定决心按了发送．没想到同一时间那边也发了个＂好＂过来． 纪梵看着自己下面的那个＂好＂字忽然心生忧虑，又有些欣慰． 柳三妈：［那这决定了！这个礼拜日！］ 纪二妈：［那么快？］ 叶奶妈：［决定了还有什么好拖沓的．就这个礼拜日．］ 杨四妈：［我去定位子！我们去那个新开的网红店怎么样！看着很不错啊！］ 柳三妈：［妍妍果然和我心有灵犀．我就想提议去那家店来着！］ 纪梵没再看下去．这个礼拜日，那就是后天．前些天才被甩这几天又要见面不会很尴尬吗？不过有这种想法的可能只有自己，因为她对她还是抱有想法的，所以想着见面才会尴尬．她那个时候说的那么决绝果断，想必不会如自己想的那么多． 无所谓了．反正还有其他人在，大不了到时不跟她对视说话就行，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的是挺硬气．可纪梵这两天还是时不时的想起要吃饭这事情，然后就忍不住的紧张和焦躁．七想八想的都没时间埋汰自己了． 不管再怎么害怕，在时间面前可没这多讲究，该来的还是要来． 这一天纪梵难得的没有睡懒觉．起了个大早罕见的开始护肤打扮了．昨晚失眠了会儿，有些黑眼圈．她洗漱完就去梳妆台下的箱子里拆了片面膜敷上．这面膜还是林悦留下的． 在和林悦生活的一年里，纪梵学会了很多之前不会的技能．比如买东西砍价，不用手直接在嘴巴里给虾脱衣服，吃西瓜时顺便表演机关/抢/射／击之类的．大体都是些乱七八糟异想天开的，其中之一就是化妆． 林悦很会化妆，能看不出原本五官的那种强．纪梵对这没兴趣但看久了皮毛还是会一点．比如怎么把自己这张憔悴的脸休整的神采奕奕还是会的． 她蹲在化妆椅上捯饬了半个小时，定睛在镜子里１８０度观察了会儿感觉都能赶上１８岁少女时的自己了才满意的跑到衣帽间挑衣服． 林陌有许多衣服都没带走，衣橱里隔几条还能见到，她翻了一圈，选了条黑毛衣和黑仔裤，戴上眼镜喷上香水酷酷的出了门． 唯一不足的就是今天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看着是要下雨．纪梵开车来到约定的商场抬头望了望天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虽然她觉得自己外型上已经足够完美，可这毕竟只是空架子，最多起了点辅助作用，真见面了自己要是不小心显出什么来不还是白搭嘛！ 她就算再没底气也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她看到柳筱岺和其他的几个正在前面朝自己招手．纪梵第一眼还是看向了林陌，好巧不巧，那人竟然和自己穿的一般无二．对方看见自己时也明显惊了惊忍不住向叶尔身后挪了挪．可叶尔怎么会给她机会，装作不在意似得又走开了． 偷懒害死人．她们之前买衣服图方便大致都是买的同号同款．有感情的那叫情侣衫，没感情的那叫撞衫．那她们这种情况的要叫什么？前女友衫吗？ 第 72 章 再次和她们全员坐在一起，看着她们兴奋的点菜互说着最近发生的小事，吐槽工作里的糟心事，纪梵居然有了完全不同的心境．以前她听着她们说这些都是很不在意可有可无的，就像是隔着层玻璃在旁观，语言听在耳里模糊不清，互动间的表情从来都不真切． 可现在不一样，她们说的话题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竟然让她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她静静观察着她们有些陌生又有些羡慕． 她进入不了不了她们的谈话，像个局外人一样格格不入．其实从国外回来后她们虽然也时常聚餐或是逛街，可先前的那种亲密和默契已经被时间消磨的差不多了。每个人都成长并有了各自的烦恼，也不可能做到完全的感同。 “我告诉你，我那老板特别变态。他就总卡着下班的点来给你送吃的。然后有意无意的在我们吃东西时说什么这个月项目不达标啊，和客户的合同谈不下来啊，就是变着法儿的不让你走。” “我，我们是要，强硬多留，半小时。还没吃的！” “哎林陌，你们那怎么样啊？”柳筱苓扭过头好奇的说“你在外企，我听说外企特别轻松！” 林陌看着她摇头，淡淡道：“没完成一天的量就要加班。” “你觉得轻松还是困难啊？” “轻松，有点闲。” 柳筱苓和杨研幽怨地互相看了眼都不说话了。叶尔这时忽然插话道：“纪梵，你说句话！别老在那装深沉。” 纪梵被点名一时有些懵。她正听她们说的兴起，觉得还挺好玩的，现在忽然要自己说。 她能说什么呀？她又没有老板上司能吐槽，也没有同事可以瞎聊八卦。难道要跟她们说怎么脑袋空空的在沙发上坐一整天不酸痛的小技巧？ 她在众人的目光下思索再三，只能摇头 “我没什么可说的，硬要说的话我可以给你们讲白雪公主的故事。” 众人听完都无语了。柳筱苓这时忽然就问道： “那个拖拉机女呢？” “拖拉机女？”叶尔不解道“哪个啊？” “就是林悦。”纪梵解释道“搬出去了。你想她可以自己去找她。” 她一说完，所有人又都看向她仿佛不敢置信的样子，就连一直避免看向自己的林陌此时也睁大眼毫不避讳的盯着自己。 “你们，是分手了吗？”柳筱苓试探性的问“我之前去你家时她还对你又托又拉的呢。怎么……” “也不能称之为分手吧……”纪梵撑起下巴很无所谓似的朝柳筱苓笑了一下“毕竟我们从没在一起过。” “可是我上次上门找茬的时候她还说你们感情很好，而且我看你们都睡一张床。她还，她还……”柳筱苓看了眼林陌说不下去了。 “嗯。她自己亲过来的。估计是为了气你。”纪梵把她没说完的话说完“谁让你傻呢。好忽悠呗。” “这只拖拉机！我就知道没安好心！亏我那天还郁闷了半天原来都是装的！” “你们怎么回事？”叶尔又问道“就算没在一起也住了一年了。怎么就搬了？” 纪梵用余光看了林陌一眼，她此刻已经收回眼神正专注于看自己眼前的玻璃杯。 看来她找自己去西藏的事没告诉过叶尔，不然叶尔应该不会这么问。 “她是个好女孩儿，我配不上她。再说了……”她抬了抬自己的眼镜框讪笑继续道“我可能就是需要一个人呆着。以前不懂事太幼稚，谁能一辈子就只围着一个傻逼转呢。是我我就逃，逃的越快越好。一年已经是我的幸运了。” 何况某人还呆了三年。 “大佬，你都成傻逼了。那我不就成弱智了啊！” “你可不弱智，你就是傻，比我好，放心。” 叶尔忍不住朝她白眼＂让你说话不是让你自嘲！你这样子做给谁看？正经点！＂ ＂不你让我说的嘛……＂ 纪梵最近有些自我厌弃中，说出的话完全没有之前意气风发的感觉．这让其余习惯她的人总觉得瘆得慌，不习惯的紧． 纪梵也不是存心找她们的堵，她现在真就是这种想法，她也知道这样不好，可她急需要一个突破口让自己得以解脱，她没有其他可以说话的人只有她们能轻诉．然而…… 气氛被纪梵搞得有些僵，幸好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才多少打破些尴尬．柳筱岺和杨妍一看到吃的就没个人样，菜还没上桌呢就在那拿着筷子流哈喇子．叶尔也识时务的没有再说毒化，估计也是有些饿，看着服务员的眼神也带着期许． 纪梵对美食还没说话的兴趣大，但她们不喜欢听，没办法，只好闭嘴喽． ＂你们去西藏了吗？＂林陌这时忽然出声，纪梵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对方正看着自己． 还真是对她说的． 她是越来越搞不懂林陌了．明明之前还把自己当空气似得，看到和自己穿了相同的衣服时都是一脸不愿的样子．怎么现在反倒主动来搭话了？自己今天明明都下定决心要把她忽略掉了． ＂没有．＂纪梵收回看她的眼神＂没心情．＂ 那边没再说话，淡定的拿起筷子夹菜慢慢吃起来．纪梵却被她一句话搅得更没食欲，但为了不扫她们的兴，也有一下没一下的吃些但都没有再说话． 酒足饭饱，几个人出了餐馆商量着接下去的去处．在门口商量很久都没想到什么理想的地方．这时柳筱岺就说去婚纱店先踩踩点．杨妍大婚婚纱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提前货比三家也有必要． 反正也没有其他事，柳筱岺就在地图上找几家最近的婚纱店．出来的大致都是影楼，只有两家是专门卖婚纱礼服的专卖店．有一家就在商场里，她们就率先找到并走进了店里． 一般有人大婚穿的婚纱都是租赁公司租的，很少有人会真的为了结婚买下婚纱．一来是婚纱大致都价格不菲，用料多手工费多．二来是婚纱这种一辈子大致都只穿一次的东西实用性实在低的可怜，结婚就是冲这一辈子去的，一次就够了，没人愿意一而再再而三的穿．所以，婚纱店的档次和装潢一般都偏向高级． 商场里的这家店就是，在国内外都很有知名度，听说好几个明星大婚选的就是这家的牌子．女人天生爱美丽浪漫的东西，更何况是代表爱情制高点的婚纱．柳筱岺和杨妍一进店整个人就花痴了，这边看看，那边摸摸，兴奋的不得了． 至于其他三个，一个已经穿过并不能指望她有多激动，就算激动以叶尔的性格也会装作无所谓．其他两个这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穿上，自然就更没什么兴趣纯属陪跑． 纪梵进店后就百无聊赖的坐在了休息区，服务员很热情的摆上杯子，里头放了几朵色泽鲜艳的干玫瑰． ＂那两位小姐是有喜事了吗？看她们很开心的样子．＂服务员一边替她倒水一边问． ＂就穿长裙的那位，另一个就是瞎开心．＂ ＂怎么是瞎开心呢？总会有人给她幸福的．＂ 听她这么说，纪梵又想起了黄毛，心里有些烦躁．敷衍着就嗯了一声． ＂您也会有的，怎么不跟着朋友去看看呢．＂服务员倒完水还不走一直笑着看纪梵显得很贴心的样子．可能见她没有什么兴致看婚纱觉得自己心情不好想说几句排解无聊． ＂我是同性恋．婚纱对我没用．＂ 纪梵一说出口就见服务员原本完美的笑容破裂了几秒，但她很快又转了回来． ＂爱情不分性别，我们之前也接待过好多同性新娘，她们也同样很幸福很美满．＂ ＂哦．＂纪梵心情不是很好，也没时间搭理她，没想到她这么敬业这样了都不愿忽视落单的顾客．她忽然对自己的情绪化和不礼貌有些羞愧．于是就问道： ＂你们这的婚纱都是当场出售的吗？＂ ＂这些是样品，摆出来的都是能直售的．如果有想法我们也做私人订制．＂ 纪梵拿起杯子把杯子里泡开的玫瑰花吹开就着喝了一口＂你能帮我去留意一下我那位要结婚的朋友比较中意这里的哪条婚纱吗？我想送给她做礼物．如果没有的话就跟她谈谈她喜欢的，私定也行．＂ 服务员甜甜一笑，点头应好又在纪梵杯子里添了水才转身离去． ＂呦！这可是大礼！＂叶尔噗通一声就坐在了纪梵身边，拿过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对我来说就是钱，对杨妍来说意义重大．很值得．＂ ＂你送这么贵重的礼有想过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吗？同样是朋友你为什么就要比别人出挑呢？＂叶尔不怀好意的看她，纪梵知道她是在说笑挑眉道： ＂你要你也选一件我送你就是了．你的婚礼我没参加也没送礼就当补你的．＂ 叶尔一笑，忽然道： ＂那以后柳筱岺和林陌结婚，你也送？＂ 纪梵睨了她一眼，淡定道：＂真到那个时候，当然．＂ ＂真到那个时候，你可要说到做到啊．＂叶尔说完就起身离开了，纪梵看她一路走到林陌身边贴耳说了什么话，林陌还回头看了自己一眼． 靠！这死女人不会添油加醋的说了什么吧！一想，就算说了她也做不了什么，难道还跑到她面前解释啊，那也太不是事了！ 叶尔这个搅屎棍总是能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偏偏自己还每次都着了她的道，都十年了，怎么她就不知道网开一面呢？ 第 73 章 她们在婚纱店一呆就是两个小时，纪梵都不知道续了多少杯连玫瑰的香味都没了的水． 她最能的事就是坐着耗时间，所以也没显出什么不耐来．安安静静的看着眼前模特上的婚纱发呆．直到柳筱岺忽然记起了她找了过来． ＂大佬，你也过来一起选选嘛，妍妍她都快炸了！＂ ＂她有特别喜欢的吗？＂纪梵看着柳筱岺兴奋的通红的脸忍不住笑了＂你有吗？＂ ＂我哪件都喜欢！这里真是天堂一样的地方．＂柳筱岺夸张的捂着心口，然后忽然神秘兮兮的贴到她耳边说＂我看见林陌盯着一条婚纱细瞧很久了．大佬！别错过机会，上啊！！＂ 纪梵推开她的脸淡定道：＂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让我送婚纱给她做分手礼，有创意还挺有深意．＂ 柳筱岺嘟起嘴有些生气，幽幽道：＂你不是我认识的大佬了！换做是从前你肯定就上去直接拿下了．林陌肯定都听你的．＂ ＂算了吧．我现在……＂她黯然的看了眼不远处的林陌＂我们，可能真不合适．＂ ＂你！你真是气死我啦！怎么就不合适了！我觉得你们就是最合适的！全天下最应该在一起的人！＂ 纪梵看着柳筱岺有些扭曲的脸孔禁不住笑了起来，捏了捏她的胖脸＂你怎么就觉得了？有什么根据吗？＂ ＂大佬你不知道，林陌她真的很喜欢你．我至今都记得你出国的那一天，她跟我们说她喜欢你时的表情．我真的从没在她脸上看到过那种表情．就是……＂她努力找着词形容，想了很久突然开始摇起头来＂哎呀！我形容不出来，反正那表情我就只看到过这么一次，一辈子都忘不了．印象太深刻了．＂ ＂她跟你们说她喜欢我？＂ 柳筱岺重重的点了点头＂就像是说她一辈子只喜欢你一个人似得．＂ 纪梵垂下眼心里就像忽然下起毛毛雨似得，绵绵的一层让人看不清内心真正的想法．柳筱岺说的这些纪梵确实不知道，也想象不出她说的林陌的表情．当时是什么情况能让柳筱岺这么念念不忘又笃定的让她这么相信那么不善表达的林陌会喜欢自己一辈子？ 她有些好奇，又有些心酸．柳筱岺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那也只是十年前，现在她实在不相信林陌还是当时那种想法．吵架的那天她自己也说，自己并不是跟她自己一样的，她被自己伤透心了，才会叫上林悦送她们两人去西藏妄想成全． ＂算了吧．柳筱岺＂纪梵颓废的垂下肩缩进沙发里＂我真的，真的不想也没脸再继续下去了．我已经接受，你也别心存妄想．我们真的……＂ ＂大佬！＂柳筱岺忽然扑到纪梵怀里抱住了她＂你别让我看到这么伤心的样子，不然我也会伤心的．＂ 纪梵抱着柳筱岺拍她后背，自己心里也难受的很．可她还能做什么，林陌离开她就是因为不想呆在自己身边受苦受难，她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无计可施，何苦又去招惹人家让局面更复杂．选择放手才是成全两个人最好的方法．她实在是不想再自找苦吃． ＂那两个人大庭广众之下又在干嘛呢！＂叶尔斜着眼一脸不爽的对身边的林陌吐槽＂也不嫌丢脸！＂ 林陌朝那边看了看扭头继续看身前的婚纱．极简的款式，独特的剪裁和柔软飘逸的面料让它在一条条复杂华丽的婚纱里毫不起眼． ＂她们本来就亲密，随着去．＂ 叶尔眯起眼端详了林陌一会儿，有意无意的说：＂要说起亲密，你和纪梵不是更深一筹嘛，怎么没见你们两个抱在一起啊．＂ ＂……＂ ＂林悦都搬出去了，纪梵也说她们没在一起．你就……＂叶尔尴尬的咽了咽口水口齿不清道＂你就没想过再处处，复复合什么的？＂ 林陌听完转过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叶尔也不说话．叶尔被她看的就像脱了一层皮，只能眨眨眼尴尬的笑着试图熬过去． ＂你惯会做双面间谍．＂林陌终于移开眼不再同她较劲＂她让你来说的？＂ 叶尔尬笑了几声，呼出一口长气道：＂她现在就跟条咸鱼似得我都懒得搭理．看着都来气，怎么可能！＂ ＂那就别多管闲事．＂林陌顿了顿，又说：＂柳筱岺只能陪着她一起咸，你……总有办法的．＂ 你如果肯去还要我和柳筱岺干嘛！保证药到病除！叶尔在心里疯狂骂娘，可也宽心不少，毕竟林陌对那条鱼还挺上心，还暗示自己去做工作． 怎么这两个人总要给身边的人找这么多麻烦呢，都成年人了还学不会自己处理问题．林陌就算了，她妈的纪梵也是这样，还能不能好好的处下去了．叶尔致力于内心戏大战，心累的很． ＂大佬！你放心，我会帮你度过难关的！＂柳筱岺义愤填膺坚定的抬头对纪梵说＂我有办法的！＂ 纪梵看着柳筱岺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急忙说：＂你不用想办法了，我这样挺好的．真的！＂ 柳筱岺却只当没听见，转着眼珠不知在憋什么坏主意，＂不过要先让妍妍开心的结完婚．我们再行动起来．＂ ＂哎！我真的很好了．从没这么好过，你别……＂ 纪梵话还没说完，柳筱岺就跳起来一溜烟跑到杨妍那去了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她无奈的在心里喊娘．柳筱岺这个人最会惹事，能不搅局就不错了还想着救场？她想都不敢想之后会发生什么狗血的闹剧．可她说要等到杨妍结完婚再行动，那就是这几个月应该能消停度日． 管她怎么闹，反正她已经决定等杨妍结完婚就回温哥华继续修学分去了．再怎么搞没了自己她也搞不出什么花来．随她开心去得了． ＂小姐．需要给您换一杯茶吗？＂ 是刚才敬业的服务员，纪梵冲她摇了摇头问：＂怎么样？＂ ＂杨小姐没确认的说是哪条，但我大致知道她喜欢什么元素和款式了．如果方便我们能根据她的要求找设计师专门设计几款让她挑选．＂ ＂先设计看看吧．我会私下跟她沟通．麻烦你了．＂ 虽然纪梵说不用换茶，但服务员还是拿了一杯新的倒上水放在她面前． ＂有您这样善解人意的闺蜜，杨小姐真是好福气．＂ ＂是我的福气．＂纪梵看着她们四个说说笑笑的样子也不禁莞尔＂我得感谢她们．＂ 服务员没再说什么，同纪梵一起看不远处的几人微微笑了起来． 走出店门一看时间，三个小时竟然已不知不觉过去．本来还想去定好的下家婚纱店，可是刚才眼花缭乱的看花了眼，几个人都有些视觉疲劳不是很想去了． 又还没到吃晚餐的时间，傻站着也不是事．于是柳筱岺又提议去看电影．反正这种事其余几个也没什么主见，跟着就是．还是柳筱岺，在手机上买了电影票．众人一看她竟然没选商场里的电影院反而买了离这几百米远的另一家． ＂那家影院便宜！我这个月工资还没发呢．＂柳筱岺冲她们解释道． ＂那你让纪梵付钱啊！自己装什么阔绰！＂叶尔毫不留情的指责道 ＂也就几百米，走，走过去，就是了．＂杨妍忙着打圆场． 没办法，票都买了，再说好像也就叶尔意见大点其余几个都不痛不痒的．叶尔只能噤声跟着她们出商场． 没想走到大门一看，外头竟然下着雨．地上已经湿透应该下了有段时间了．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柳筱岺．柳筱岺扁着嘴巴低着头乖巧的接受着无声的谴责． ＂你们带伞了吗？＂叶尔说＂我这有一把．＂ ＂我有．＂林陌从包里拿出伞． 杨妍正想说话柳筱岺就打断她把她往叶尔身边推＂我们三个小，撑一把伞就够了．也就几百米！走走就到了．＂又急忙催促叶尔快打伞＂电影快开始了！我们三就先撤了，你们快点跟上啊！＂ 说完搭着另外两个人的肩就往外带，也不管纪梵和林陌就冲进了雨里． 柳筱岺这厮果然相信不得，还没消停几个小时就整出这种一看就破的小伎俩．她们先前还抱在一起说话来着．看在别人眼里自己肯定脱不开嫌疑． 她瞄了眼身边的林陌，尴尬道：＂要不我去买一把伞，你先走吧．＂ 林陌打开伞看向她＂就几百米，用不着．一起吧．＂ 纪梵在原地看了会儿，犹豫着走到她身边一起走出了商场． 第 74 章 她们静静的走着，谁也不看谁好像只是两个碰巧搭伙的陌生人． 纪梵显得有些局促，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里，她没穿外套最后只能往裤子口袋里塞． 林陌一手握着伞柄一手抓着包倒没有这种困扰．但能感觉到她也挺不自在，伞柄总是倾向纪梵的方向，发现了就正一正过不了一会儿准又往同一方向斜． 都说伞下同外面是不同的世界，纪梵充分体会到了．自己这边是默剧，前面三个是喜剧． 柳筱岺说自己小只也就只仅限于高度，她的宽度和厚度实在是对不住＂小＂这个字．三个人挤在一起挡不住雨不说，你碰我我碰你还总是绊到．可能是叶尔实在受不了，纪梵看见她从杨妍包里抽出伞直接甩给柳筱岺，用屁股把她顶了出去． 柳筱岺在雨里慌乱的打开伞，可能是不服气跑到叶尔身边用力拍了拍她的屁股就往前跑．叶尔是什么人，有仇必报的类型．看柳筱岺跑了也不管身边的杨妍就跑着去追前面的人去了．杨妍崩溃的跺脚，把手放在头顶也去追她们．三个人一下子就消失在雨帘里不见了踪影． 纪梵被她们逗笑了，无奈的连连摇头＂哈哈哈，她们是长不大吗？还和孩子似得．＂ 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边的类型．默剧怎么能说话呢？随即马上闭嘴当做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另一个不这么想，听见纪梵的笑声，心里就开始犯嘀咕．又听她说话，不接话好像很没礼貌的样子．可她不知道要怎么回，只能轻轻嗯了一声说不出其他的了． 纪梵听她回了自己，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神经紧绷反而被自己吓到了．林陌那个时候说自己是她在意的人，做不成恋人但也希望能做朋友．可朋友之间怎么会如她们那般生分处处提防，连说一句寻常的话都要斟酌半天． 说好的放手是放她自由，不是放着她不闻不问从此形同陌路的． 朋友，我们是朋友．她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自我催眠了会儿才开口道： ＂你怎么从青海离开的？飞机还是高铁啊？＂ 林陌以为她嗯了一声后两人就不会再有话说了，没想到纪梵忽然又冒出这么一句来．她实在是猝不及防．心里思绪万千手里就更控制不住角度伞柄一晃直接往纪梵头上砸了一下． 纪梵的头被砸中，她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林陌淋雨，急忙从口袋里把手抽出握住伞柄正了正角度． 把伞撑平了她才感觉到自己手里的情况． 她的手很凉，被自己的手握着能感觉到她手短暂的僵硬了下．纪梵也没撒手，笑着说： ＂我来吧，你手也酸了．＂ 林陌轻轻从纪梵手里把自己的手退了出来．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也把手伸进裤子口袋里，另一边的手紧紧握着帆布袋的肩带强装镇定． 幸亏纪梵识相的没再说话，不然林陌觉得自己可能要湿着身子去看电影了．她想不通纪梵怎么忽然魔怔了似得还来问自己这种问题．意图是什么？为什么先前还闪躲着不说话现在却来了这么一招？怎么想都有点太突兀了． 于是她决定试探一下，开口道：＂我坐飞机回来的．＂ 纪梵听她这么久了才开始回答刚才的问题满脑子的问号一个一个的占据了脑海．这又是什么情况？看她刚才的反应和举动明显是不想跟自己说话，自己都决定安静的走完这段路了她这个时候又来这么一句．她想干什么啊？她到底想不想跟自己说话啊？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两人都微微皱着眉拼命在脑子里想着对方的意图．纪梵想破脑子也想不出什么东西，况且在林陌面前她的脑子就是个摆设，熬到最后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加快脚步想快点到达终点结束这种炼狱一样的氛围． 林陌自然也巴不得快点到电影院所以走得比纪梵还急．她其实也挺后悔说了最后那一句话的．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么了，说是试探可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试探出什么来？想想挺可笑，她在纪梵面前总是容易做出错误举动，一点都不符合自己行为处事的标准．跟个傻子似得，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人格分裂症，对着别人一副模样，对着纪梵又是一副模样． 两人最后几乎是跑着到了目的地．柳筱岺三人看着她们都有些喘气，脸色也不是很好的样子心里不禁好奇起来．可那种不正常也就在她们身上维持了短短一分钟不到就烟消云散了．一个该怎么高冷还是怎么高冷，另一个该怎么装逼还是怎么装逼． 三个人互相打了个眼色耸着肩膀表示无奈． 取了票进了影厅，纪梵罕见的主动拉着柳筱岺着急的找位子． 五个人的座位是连着的．纪梵率先坐在了五个位子里最边上的那个，还把柳筱岺按在了自己旁边才如释重负的瘫了下来．柳筱岺看着林陌安静的坐在了最外围又回头朝纪梵一脸不快． 纪梵当然知道她打的什么心思，也不顾她哀怨的眼神，一如既往的装死．她是真的被吓到了，不想再不明不白的走柳筱岺拙劣的套路．她决定今后重点关注柳筱岺的可疑举动，把她自以为是的助攻扼杀在摇篮里． ＂大佬！你怎么突然变傻了！＂柳筱岺还在那里哔哔＂我都做到这份上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你做了什么了？＂纪梵装傻充楞夹起二郎腿看屏幕上的广告＂看电影啊？这不看着呢嘛！＂ ＂你！气死我了！＂柳筱岺看她毫不在意的鸟样忍不住埋怨＂我不管你了！＂ 说完转过头缩在椅子里生闷气去了． 纪梵用余光瞄了眼见她好像是真打算停止作妖了，心里舒畅了不少．调整调整了姿势影厅就黑了下来．电影正式开场，这边五人心里的小剧场也就都暂时消停了． 这电影果然是柳筱岺选的，很符合她无厘头又没有深度的思想．两个小时下来，只有柳筱岺自己咧着嘴巴看完了全程，其他人看到一半睡觉的睡觉发呆的发呆根本就看不下去．幸运的是椅子挺舒服，百无聊赖的坐着思考人生也没有觉得时间过的很慢就是了． 看完电影解决了晚餐．几人在商场里又七七八八的逛了会儿买了些东西就要结束这一天的行程了． 柳筱岺这时突然又发作，说要让纪梵开车送她们回去． 纪梵无语的看向柳筱岺，知道她又在打小九九．连忙捂住她的嘴半拖着对其他说： ＂我跟她顺路，我送她回去．你们路上当心点．＂说完就拉着挣扎不能的柳筱岺往之前商场的停车场走，走出几米忽然又想到什么转头对杨妍喊道：＂杨妍，晚上我有事跟你说．微信联系．走了！！＂ 杨妍点头朝她挥手道别． 纪梵拖着柳筱岺走了几十米才放开她的嘴让她喘气．柳筱岺先是委屈的瞪了纪梵一会儿，估计也知道今天算是结束找不到什么机会了，就跟着纪梵乖乖的往停车的地方走没再整什么东西． 两人坐进车安静的扣上安全带纪梵就发动车子驶出了停车场．起先场面有些冷，柳筱岺想等着纪梵安慰自己几句，就算没个安慰说些好话也行．可没想到纪梵竟然只管做个称职的司机连大气都没喘一个．时间一久柳筱岺就坐不住了． ＂你到底想不想再和林陌在一起了？你倒是拿出点干劲来啊．＂ ＂想．＂纪梵打开跑车的敞篷让夜色倾斜到她们头顶．＂但是不行．＂ ＂为什么不行啊？＂柳筱岺被突如其来的风吹的有些急躁，大声道＂想的话去追回来就行了．＂ ＂你和黄毛还有联系吗？＂纪梵不回答柳筱岺的问题反而还问了在她心里比较敏感的问题． 柳筱岺暗自嘟囔了几句纪梵没听清楚．沉默了会儿那边才说：＂你干嘛突然问这个？跟你们的的问题有关系吗？＂ ＂看你的表情应该是没有．你们为什么不联系？＂ ＂我也不知道．拒绝他后他就没再找过我了．我也没理由去找他啊！怪怪的．＂ ＂就是啊！＂纪梵感叹道＂我不也是这样嘛．没什么好抱怨的．＂ 柳筱岺转过身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道： ＂大佬，你是不是因为我跟黄毛也闹僵了？＂ 纪梵回头看了她一眼，叹气道＂不是因为你．我们两个的事主要原因还在于我．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你不要多想，就算没有你，我估计我们早晚还是会出问题．＂ ＂如果黄毛还在，你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你们在国外相伴了这么久，他肯定比我们知道怎么让你开心．＂柳筱岺转过头突然就垂下泪来＂如果他在，肯定比我在这瞎搞管用．你和林陌肯定能顺利再走到一起的．＂ 纪梵最看不得别人哭，陌生尚且如此更别提是柳筱岺了．她有些崩溃，可自己正开车呢也做不了什么大动作．只得说道： ＂你可比黄毛贴心多了．那小子就是个马后炮，只会胡诌乱侃黑你．让他出主意我宁可选择死亡．＂ ＂说什么死不死的．＂柳筱岺抹了抹眼泪，好歹是笑了＂大佬，我以后不会给你添堵了．你放心吧．＂ ＂我能相信你吗？＂纪梵同她开玩笑＂你不知道你们三个走后我和林陌多尴尬．我估计林陌在心里把你骂了个百八十遍都不止．＂ ＂哈哈哈哈哈．＂柳筱岺大笑起来＂那你呢？你骂了几遍？＂ ＂也就比她多个百八十遍吧．＂ ＂哈哈哈哈！＂她笑完忽然道＂大佬，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我觉得我就算不结婚也能开心幸福的跟你们过一辈子．我有你们就行了！＂ 纪梵听完心里就愧疚难当．首先她确实是搅黄了她和黄毛的事，再来她自我感觉她没有柳筱岺说的那么好．她如果真的好就不会跟她们断了联系六年之久，最后是在今天之前其实她从没真正感受过她们的感受．所以她才会觉得新鲜，觉得遗憾和愧疚． 她真的觉得太对不起她们，对她们真诚的友情亵渎至此而她们仍旧包容自己没有弃之不顾．真正幸运的人其实是她自己． ＂柳筱岺，我告诉你一件事．＂纪梵看着前面的红绿灯停下车，转过头对上柳筱岺的大眼睛说道：＂等杨妍结完婚，我就回温哥华了．你们要保重自己知道嘛．＂ 第 75 章 杨妍在确定好婚期后第一时间就发在了群里．好巧不巧的是纪梵签证的最后一天就是在杨妍婚期的三天后．虽然纪梵不信天命一说，可这次她也觉得这是天命所归，自己是时候该回温哥华了． 自从那天同婚纱店的服务员交代了杨妍婚纱的事，她们倒也挺实诚，没过几天纪梵手机上就发来了她们设计师的设计稿．她就又把设计稿发在了群里并表示让杨妍自己挑喜欢的，如果没有就再让她们设计直到满意为止． 杨妍显然受宠若惊，一时都不知道怎么说话，发在群里的句子又断断续续回到了她最初读书时的状态．不过她们都有丰富的经验也足够默契，就算发成火星文估计她们也能无师自通． 群里聊得火热，连寡言少语的林陌都帮着给了不少意见，唯独柳筱岺显得很沉默．要知道平时最能侃大山的就是这厮，每天水群水的不亦乐乎，连早上吃的早餐都要以照片的形式每日雷打不动的打卡更不用说是给杨妍挑婚纱了．众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但只有纪梵知道原因． 她那天送柳筱岺回家不知怎的就说了自己的计划，之后柳筱岺就不声不响一脸世界末日要来了的模样．下车时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进了小区头也不回一下．纪梵就知道要遭． 她真是后悔的要命，可后悔也没用说都说出口了．好不容易对她坦诚了一下就坦诚出了问题．这可真是要命． 还是叶尔最先发问，她足够直白，直接在群里问柳筱岺原因．柳筱岺就在那打马虎眼说自己没事，就是工作有些多没来得及回消息，还敷衍的说第三张设计图最好看． 可第三张是她们几个最先剔除的一款，很明显那人就是不对劲． 叶奶妈：［你到底怎么了？别藏着搞得我们都难受．］ 柳三妈：［……我心情不好……］ 杨四妈：［怎么回事啊？］ 纪二妈：［杨妍都要结婚了，心情不好也不能影响到大家喜悦的心情．你就别多想了．］ 柳三妈：［……大佬说的都对，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纪二妈：［……］ 林大妈：［继续说婚纱的事．杨妍你是觉得第五张的不错是吗？］ 杨四妈：［嗯，但是我不是很喜欢她的下摆，太长了，我怕到时走路会不方便．］ 叶奶妈：［你结婚都走不了几步路，就进教堂宣誓的时候走几步，接下去的时候都是穿轻便的简易礼服或是纱裙，这件挺好，又大气又华丽很适合走教堂红毯．］ 纪梵看她们又重新开始讨论婚纱的细节，就悄咪咪的退出群去点开了柳筱岺的微信． ［你就别郁闷了．都是几个月后的事你现在就心情不好是不是太早了点．］ ［都怪你！干嘛告诉我啊！我这几天精分似得，数着日子又为杨妍的婚礼高兴一下又想着你要走难过的紧．我都要疯了．］ 纪梵忍不住扶额，准备放大招．柳筱岺忽悠法则． ［你傻啊！我说回温哥华又不是不回来了．我总要回去看看吧．我现在是加拿大国籍，我不在那边好多情况都解决不了万一有什么事你来承担啊？］ ［啊？你说的回去是回去处理事情的啊？那你不早说！害得我茶饭不思，我爸妈都以为我犯了什么事了呢！］ 纪梵咧嘴一笑，心里却有点苦涩．继续安慰道． ［你现在知道了能不坏事了嘛？自己傻还怪别人说不清楚．快点给我滚回群里搞事情去．别再给我作妖！］ ［遵命！大佬威武！］ ［去去去！！］ 纪梵有些心累，她不想说谎可是不说谎柳筱岺那边肯定又会搞出事情．怎么人跟人相处起来总做不到纯粹无垢呢？还是只是在自己这里这么多灾多难． 她闭眼休息了会儿，估计群里已经商量出了对策．一看果不其然，就定了第五张设计稿上的样式． 纪二妈：［杨妍你什么时候有空就去店里量下尺寸，我会跟她们说让她们准备着．］ 杨四妈：［嗯！谢谢！］ 纪二妈：［要不你让你未来老公陪你一起去，他们那儿还有男士的西装．一起做了得了．］ 叶奶妈：［就是！要不结婚当场你老公都配不上你．反正纪梵都打点好了，是吧？］ 柳三妈：［那是！大佬可不是白叫的．］ 纪二妈：［……要快，婚纱和西装都是精细活．可能要做个几个月．］ 杨四妈：［知道啦！我们明天就去！］ 纪二妈：［嗯．］ 定了婚纱，其余的琐事还有很多．纪梵和叶尔两人没有工作，纪梵有钱，叶尔有经验．两人就开始着手其他的事情． 喜帖，喜糖，酒店，教堂，鲜花和会场的装饰等等大致都是她们两个操办的．反观杨妍，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听她们报告进度，俨然成了世界上最闲的新娘． 不过纪梵和叶尔的组合想想也是不那么让人省心．她们两个从学生时代就喜欢对着干，杨妍每次听她们说进度，说着说着两人就开始拌嘴．比如在鲜花的选择上．一个说玫瑰就该用香槟色，这样才足够梦幻童话．另一个就非说要用纯白色，象征高雅纯洁．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不可开交，到最后还是要问杨妍． 杨妍其实没那么多讲究．她觉得都挺好的．只能采取中庸法则．第一次听纪梵的，第二次听叶尔的．无数个选择纪梵和叶尔的日子里，离婚期就只剩了不到一个礼拜． 这天晚上，五个人凑在杨妍的家里确认事情是否都办足办妥了．纪梵和叶尔拿出一张一米多长的清单开始打勾排除． 几个人全部看下来清单上一列的红勾勾看的人神清气爽．就只有一项几个人一直商量不下来，那就是婚礼当天谁做伴娘团的领团． 其实叶尔是最好的人选，她机敏又会说话．但她是已婚，其实连伴娘都不能做，可杨妍坚持一个都不能少于是也就硬着头皮上了． 林陌在叶尔婚礼的时候有过经验，但是当时效果太惨烈以至于如今都让人记忆深刻．纪梵没经历过，但听柳筱岺说这是她见过的最有态度最个性的伴娘，全程面无表情，搞得陆潜和叶尔都要帮着打圆场兼职主持人的工作． 再来就是柳筱岺．其实她挺合适就是不确定性太多，总容易飘．婚礼当天主伴娘的事很多很杂，必须一步不离的跟着新娘不能乱逛．这点连柳筱岺自己都不能保证能做到，能吸引她注意力的东西太多了．保不齐一个重要场合需要她她给你跑没影了．而且她还喜欢打哈哈，嘴巴没边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就尴尬了． 最后一个纪梵．她什么都好，唯一成为主伴娘的致命点就是长得太富有侵略性．站在杨妍旁边肯定是个大患．之前陪杨妍相亲杨妍就吃过苦头．虽然她是自己最亲爱的朋友但是自己的婚礼主角还是要是自己．所以当几个人看向信心满满的纪梵后没说任何建议直接又从头看向了叶尔决定再来一遍． 商议来商议去最后还是决定由柳筱岺来担任这个重要的角色，但是得有人负责来看着她．首先排除的还是纪梵．柳筱岺之所以能猖狂到今天很大程度上都是纪梵惯得，所以纪梵ｐａｓｓ．林陌她太静没有威慑力所以也不行．叶尔显而易见拔得头筹，而且柳筱岺对叶尔也颇为忌惮是最好的人选． 婚礼当天，杨妍排第一，柳筱岺第二，叶尔第三，至于其余两位爱怎么搞怎么搞吧，都是大佬，她们吃罪不起也懒得管她们站一起尴尬不尴尬了． 最后的问题也解决了，几人就放松了下来．万事俱备就等着几天后的婚礼． 柳筱岺一看时间，已经半夜十点多了．明天周一，柳筱岺和林陌还要上班所以必须要回家了．五人又唠嗑一顿才起身各自回家． 纪梵开车到了自己国贸附近的家，下车把车钥匙丢给柳筱岺让她开走．她说她有些累了想快点回家休息，没精力再开到她家来回一趟．柳筱岺当然不会说什么，让她快去休息别累着了到时杨妍肯定就该骂自己了． 纪梵点头应允走了几步回头刚好看见柳筱岺一脸兴奋的发动跑车扬长而去． 她知道柳筱岺喜欢这辆车，这还是她陪自己去店里选的，给了她她肯定也会当宝贝一样爱护着，反正自己也用不到了． 车库里还有辆吉普，做代步工具足够了． 她开门走进屋子．里头一片死寂．走进客厅稍微眯了眯眼打了会儿盹她就清醒了过来． 站起身从杂物间拉出来好几个大纸箱开始组装． 也是时候开始收拾起来了．把有必要的东西带走，房子就留给林陌．其余的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第 76 章 大婚的前一夜．纪梵关了酒吧大门到达杨妍爸妈家时正赶上杨妍和她爸妈的温情时刻，她进去的时候还是柳筱岺来开的门．纪梵见她眼眶通红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呢．进客厅一看就看见杨妍正抱着她爸妈在那一个劲的流眼泪，她爸妈也没比她好多少捂着眼睛也很不舍的样子． ＂叶尔和林陌呢？还没到？＂ 柳筱岺看着她们三个抱在一起边抹眼泪边说：＂在杨妍房间待机呢．说是受不了这种场面．她们真是没心肝．多感动啊！怎么就受不了了．＂ 纪梵白了她一眼也不管在那乱感动的柳筱岺就开门走进了杨妍的房间． 一看，这两个果然没什么心肝，正躺在床上睡觉呢． 纪梵轻手轻脚的走到她们身边坐到床尾一时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了，心里空唠唠的有些没处安放的感觉． 她这次去酒吧已经交代好了赴城和领班，等她一走就让他们联系黄毛让他来管酒吧的各种事宜．自己不在黄毛应该不会绝情的丢下店什么都不管．他们只是点头应允没说什么．只在下班的时候赴城忽然到自己身边没头没脑的说了句＂辛苦了，谢谢．＂就走了． 还谢谢，谢什么？自己又没有做什么，现在都要丢下他们自己远走高飞了．谢个大头鬼啊！ 她胡思乱想的又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她很少想到父母，可能是刚才看到杨妍一家多少受到了些震撼触景生情了． 纪梵自她们入狱后只去监狱看过他们一次．她在脑子里捋了一遍她和父母相处时的生活轨迹，发现她其实对她父母并没有那么厚重的感情．更甚者，出了那件事后她应该是恨着他们的．所以她极少去探望或是想起她们．因为一旦看到他们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原谅不了的话说再多都是白费口水，还不如不见． 她努力闭了闭眼，感觉眼睛有些酸涩肿胀．按了按太阳穴和眼周穴也没有什么鸟用．往后面看了看，床上还有些空位就轻轻躺了下去． 可能是最近几天处理事情有点多，晚上还要忙着打包东西，再加上自己失眠的毛病一直不见好．各种原因堆加起来一旦得空就会觉得无比疲劳，又睡不深只能躺着让身体得到足够休息．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她忽然闻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转头向旁边看了看果然是林陌身上传来的．颜料再加她自己本身的气味混着香水合成了一股独一无二只有她才能完美契合的体香． 曾经无数个夜晚她都是拥着这种味道入眠的，现在闻来还是一样的让人想亲近．她忍不住又往那边凑了凑闭上眼闻着气味罕见的完全失去了意识睡着了． 林陌感觉身边的人没了动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了过去．纪梵睡得很下面只到她腰部的位置．从这个角度看她．额前的长发遮住了她大半的脸． 她先是比较用力的故意挪了挪身体搞出了些动静，见纪梵没有反应才放心大胆的伸出手轻轻把她脸上的头发拨到了耳边露出了她的睡颜． 她把手伸了回来枕在头下弯着背侧身自上而下的静静看着她． 瘦了，憔悴了，睡相倒是老实了不少没有东倒西歪的乱抱东西． 当初离开她是想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也是想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其实那晚林陌多少都带着故意为之的意图．她觉得纪梵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必须触发一个条件让她自己突破并解决． 林陌在她们在一起的第二年渐渐意识到纪梵心里不愿面对的一个问题．就是她是一个极其没有安全感并想想法设法忽视掉它的人．也是在那一年她有意无意的表现出了对自己极度的占有欲和私有欲．好像很怕自己会突然离开或是不见，这是一种很病态的行为，至少是不正常的． 自那时起，林陌就会有意无意的做出一些疏离的举动或说一些暗示性的语言．这个时候纪梵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但她在之后总是会更进一步的警觉起来．林陌起初只是好奇，甚至有些高兴，以为纪梵这么管着自己是出自于爱．但是她错了，大错特错． 虽然很残忍但她发现纪梵其实不止对她这样，对黄毛，对柳筱岺他们也是．她可能没有察觉到，她做的有些事情其实已经远远超过了朋友那种关心的程度．看似洒脱大方实则就是想法设法的让他们离不开她罢了． 她为什么要诱导并且放任黄毛跟她一样抛弃学业不顾他父母的意愿跟自己回国？为什么明明讨厌肢体接触还纵容柳筱岺对她做出各种亲密的举动？甚至追溯到更早之前，明明当时情况已经恶劣到不容做他想了，为什么她还是坚持不愿出国？ 这种丧失理智一样的做法根本就不像她平时的作风．那么，自己对于她来说又在什么位置上． 可能比黄毛和柳筱岺重要点，可能比她们要好控制些毕竟自己爱她，可能……可能只是一个必须要有的存在，但是不是一定要是她林陌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林陌自己都不会喜欢自己这样的人． 纪梵不也在出国的那几年到处寻找着刺激和慰藉吗？可能在她内心深处林陌只是一个她没有得到并带有执念的化身，所以她看似深情找着不同和自己相似的女孩其实只是在找一个能补齐她内心深处那一点遗憾的化身罢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成倍的飞速成长起来．她们继续着表面的风平浪静直到林悦的出现又在同一个地方扎下了林陌自卑的根须． 林悦出现的时机正是林陌对自我怀疑的白热阶段．她在确认了纪梵心理的同时又看见了耀眼开朗的林悦．她自小就很羡慕这样直白和自我的人．以前她羡慕的对象是柳筱岺，因为她活的真实，现在她嫉妒林悦，因为她比柳筱岺更加的洒脱和完美． 相比自己这种阴暗冷郁的，能解救纪梵的必须是她这样敢于行动又不怕受伤的人．她做不到那就让同样喜欢纪梵的林悦来． 这个位置她虽然不舍但是也并非非要不可．只要纪梵能好起来，她做什么都无所谓，反正她也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至于为什么要在一年后送她们去西藏，这其实是林陌最私心的一个举动． 叶尔说林悦去的第二天纪梵就来找了她并且看似还挺不错．林陌听她说完就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说不伤心肯定是假的，但同时她也知道自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她也抱怨不出什么，谁让自己没有林悦阳光有手段呢． 只是她想亲眼见证她们的胜利罢了．她给了自己一年疗伤也给了她们一年相处的时间．然后按响了她们家的门铃，准备结束她对纪梵的念想和苦恋． 林陌想到这，看到纪梵忽然无意识的伸手想抱东西．可她被两个人夹在中间没地方闪躲，下一秒纪梵的右手就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腿． 林陌有些尴尬又有些无语，脑子呆了一会儿伸出手试图去拨纪梵的手．可这个姿势和距离要做些大动作着实不易，她试了几下就放弃了，只能任由纪梵抱着． 她适应了会儿，又忍不住去看纪梵．脑子比刚才更清晰了． 你怎么就没去西藏呢？怎么就没和林悦在一起呢？现在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已经看开了？ 她想了想，有些看不起自己． 自己怎么就这么在意你呢？ 林陌盯着纪梵的头顶，忍不住想去摸她的头发．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打开了．她连忙把手缩了回来闭上眼睛装作睡着了的样子． 柳筱岺和杨妍一进门，就看到三条形状不一毫无自觉性可言的女尸．她们互看一眼故意发出了很大的声响．果不其然叶尔第一个被吵醒了．她坐起身还有些起床气，一看旁边的纪梵还抱着林陌的腿睡得挺香，就惯性的用力在她手上一拍． 纪梵睡得很沉，忽然感觉手上一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起先还不确定自己眼前的一团黑色是什么东西，最后回过神来脑子就是嗡的一下炸了．她连忙把手收了回来挺起身子就见三个人正用一种看禽兽的眼神看着自己． 然后她发现身边的林陌动了一下，看来是要醒了．也顾不得面子对她们做出了一个保密的动作，还卑微的朝她们拜了拜． 刚拜完林陌就揉着眼睛起来了．她好像睡得不是很安稳，眼睛里血丝都能看出来．三个人一律把原因归结到了纪梵的咸猪手上． 连纪梵自己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抱得太紧让她难受了所以她看着才像没睡过一样．她有些自责，也没脸去看林陌现在的样子．只能低着头偷偷掐自己这不争气的手． 就算在她身边睡觉睡得香也不能这么暴露自己的潜意识啊！幸好林陌不知道不然她哪还有脸在她身边站一整天啊．真是剁了也不为过． 叶尔看着她自责的样子连起床气都减了大半．精神奕奕的从床上下来对着杨妍和柳筱岺说： ＂是不是到时间换装化妆了新娘子！＂ 杨妍笑眯眯的点头，柳筱岺兴奋的从衣柜里拿出新鲜出炉的婚纱礼盒放在床上好像自己要穿似得激动的一直晃着身体． 叶尔和柳筱岺互相打了个眼色，疯了似得跑到杨妍身边就去扒她的衣服．三个人闹成一团别提多开心了． 纪梵还沉浸在自己手误的羞耻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偷偷回头看了林陌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那真是吓一跳．那人正用红红的眼睛盯着自己，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赶忙回头不敢再同她对视，一只手又忍不住去掐那只万恶之手． 她肯定是发现了所以才这么恐怖的盯着自己．纪梵无比绝望的想．她要这只手有何用，还是剁了吧． 第 77 章 纪梵第一次穿高跟鞋，站的久了腿就抽筋．她斜眼瞄了眼旁边其他的四个，每个人都好似没事人似得，柳筱岺和叶尔还笑的挺开心．再看林陌她一动不动站的笔直，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上杨妍和自己的老公正在交换结婚戒指． 纪梵无奈的挺了挺腰，忍着疼痛正了正脸色努力的面带微笑．她不能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掉链子，连柳筱岺都能做到她不可能做不到．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主持婚礼的牧师是个满头白发的外国人，穿着全黑的礼袍却穿了双白色的皮鞋．说的中文都别别扭扭的．当初纪梵找人选的时候明明白白的跟教堂负责人说过要个中文流利的．没想到那人竟然给我找了这么一个． 下次柳筱岺结婚的时候不能选这个教堂．忒不靠谱了． 杨妍和成谱拥抱着接吻.台下都鼓掌声雷动,偶尔还夹杂着轻微的哭声. 柳筱岺一边鼓掌一边泪流满面的扯嘴角，看着搞笑的很． 叶尔也经不住的红眼眶，但她是那种很闷骚的类型，纪梵还发现她偷偷的瞄了眼林陌和自己，见她们两个都没什么表情又有些愤懑的转过脸继续看杨妍． 纪梵当然不可能没有感觉．杨妍这下也算是有归宿了．认识了这么多年看她终于修成正果她当然也是替她开心．只是眼前的这种幸福让她觉得很不真实． 她觉得自己肯定就没机会站在教堂，亲友围绕起哄，牵着自己准备共度一生的人笑着接受别人的祝福． 看到杨妍美丽异常的笑脸，纪梵心里忍不住又怅然若失起来．有对比才会有伤害啊！ 仪式举行完毕，杨妍被人群围着走出教堂．纪梵看人走的差不多了，也想动动自己跟大理石一样僵硬的双腿，才往前迈了一步她就觉得自己的右腿已废．有麻又疼．手胡乱挥着想抓个东西支撑一下，没想到还摸到了身边的林陌． 她竟然也没有走！还笔直的站在那里，连位置都没动一动．纪梵尴尬的收回手，犹豫着开口道： ＂你怎么还不出去？她们都争着去接捧花了．＂ 林陌瞄了她迈出去的腿一眼，淡淡道：＂我腿疼，再缓缓．＂ 纪梵仍不住笑了起来，＂你腿疼不是应该走走，就这么僵着怎么缓？＂ 林陌没回，但脸上显出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她又很快速的瞄了纪梵一眼，很轻的说： ＂我两只腿都……＂ 两人对视了很久，纪梵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连腿上的麻痛都没什么感觉了． 林陌也显得很是丢脸，虽然她之前也做过伴娘，但叶尔的婚礼办得是中式的，自己穿双绣花鞋就行．可这次她是真的没法了．这高跟鞋虽然跟不是很高，但是很细，她穿上走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受不住了． 一上午下来，腿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她先前不敢看纪梵，就在她换上裙子的时候没忍住看了一眼．这是她第一次见纪梵穿裙子，感觉怪怪的，有点不像她了．可身边的几个人都夸她好看． 那应该挺不错的吧．其实她还是喜欢纪梵穿休闲点的装束．可现在看她穿着纱裙，踩着高跟朝自己笑的样子，林陌开始觉得这样也不错，挺吸引人的． ＂你不介意的话，我扶你去下面的座位坐坐．＂纪梵收敛起笑容，扭过头道＂我，我还有一只腿能走．＂ 林陌没出声，纪梵以为她是不想跟自己有肢体接触，有些伤心． 没想到下一秒，自己的肩头就是一重，＂慢点．＂ 纪梵只是点了点头，但心里就又是另一种心境了．有点甜有点酸，有点高兴又有点郁闷．这简直就是一种以前和现在的交叉对比．这么个小动作放在从前，简直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可在现下，实属难能可贵. 两个人又拖又跳的来到了台下的长木椅上．林陌整了整自己的纱裙弯腰揉着小腿不置一词．纪梵也差不多，她也揉腿．也没觉得两人这样有什么尴尬的，反倒学会了静静享受． 她可能真的变了些，以前心里总是焦躁着，就连独自在家时也感觉不到平静．最近她的心仿佛慢了下来，虽然还是会感到孤独空虚，但却分外的自然．她感受到的东西也比先前多了不少，不急着去追逐和拥有．顺其自然的如河流般缓缓下去最终流入大海． 两人并排坐着眼神不由自主的都往刚才杨妍和成谱的方向看．那里还扎着许多花环，此刻那里一个人都没有．可那种幸福感却未退却． ＂大佬！大佬！我抢到捧花啦！哈哈哈哈．＂柳筱岺这时拿着捧花突然闯了进来＂我超厉害的！＂ 她来到纪梵身边把捧花给她看． ＂不会是杨妍故意丢给你的吧！＂纪梵拿过捧花来看，上头玫瑰花的花瓣都快秃噜完了，可想而知当时的场面有多惨烈． ＂额……她是朝我丢的．但是她丢歪了，旁边的人一直哄抢呢，但我力挽狂澜把她们都打败了．＂她说完还撩起自己的裙子＂你看！我都摔了一跤，腿都青了一块．＂ 纪梵一看，果然青了一小块．看着看着她忍不住在那淤青上弹了一下，痛的柳筱岺龇牙咧嘴的． ＂杨妍和成谱呢？＂林陌问她． ＂哦！她们被婚车接走了，去新家了．＂ ＂那你怎么没跟去？叶尔呢？＂ 柳筱岺一听恍然大悟，纪梵看见她额头汗都出来了． ＂我，我急着来告诉大佬捧花的事了．＂柳筱岺怔怔的看着林陌＂那怎么办啊？＂ 她刚问完，就听见叶尔的怒骂声． ＂柳筱岺！你能不能靠谱点！你刚才去哪了？杨妍她们都走了！！＂叶尔穿着高跟健步如飞的跑到柳筱岺身边就来拉她＂快点跟过去！车在外头等着呢！＂ 柳筱岺被吓到了，也顾不得炫耀手捧花了，被叶尔拉着就往教堂外跑． 跑了一半，叶尔忽然又回头朝纪梵和林陌喊： ＂你们两个还坐着调什么情！走啊！快来不及了！＂ 纪梵朝急的风气火燎的叶尔摆摆手回头朝林陌问： ＂走的动吗？＂ 林陌点头，把鞋子脱下勾在手里起身就往外走．纪梵也学着样子把鞋脱了． ＂你们快点！别慢腾腾的了．跑过来！＂外头叶尔坐在车里从车窗探出半个身体一直催促着． 纪梵被她逗笑了，正想开跑，没想到前面的林陌比她反应还快，赤着脚在红毯上就往外小跑． 纪梵看着她往外跑的样子，忽然觉得眼神迷离，时间都仿佛慢了下来． 林陌奔跑的动作在她眼里都被分成了一格一格的慢动作． 她修长的小腿，飘起的白色纱幔，闪着光的黝黑短发，还有她赤脚踩上的艳红地毯．这一切都在她眼里心里敲出了重重回响． 纪梵觉得自己心跳的很快，前所未有的那种．就像有什么即将要冲破而出，心脏甚至都开始疼痛起来．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忍不住开始大口呼吸起来．这种感觉空前绝后，带动着她全身的血液一同沸腾着． 追上她． 她脑子仿佛有个声音这么命令道． 追上她. ＂你们怎么回事！都让你们快点了！＂叶尔把身子缩回车内，回头对林陌抱怨． 林陌没什么反应，刚坐下纪梵就到了．叶尔看她眼睛一直盯着林陌不肯放还狐疑的瞪了一下．可对方没有一点自觉仍旧死死盯着，像是盯住猎物的猛兽，就差扑上去啃了． 叶尔暗自打了个冷战，决定不去多管闲事．马上扭过头催促司机快开车． 纪梵觉得刚才的反应很奇怪，这一切发生的很快，也就几秒的时间，但她当时的心悸一直余味难消．总是忽然来这么一下，好不容易消停下去，她看向林陌的时候就又开始了．神奇的很． 她觉得自己这样下去就要得心脏病了．只能努力克制着不去看她．脖子能扭多少度就扭多少度，只差把脸贴在车窗上了． 大概过了将近半个多小时．司机完成了他的使命把她们放在了一栋新公寓的大门前．叶尔尽职尽责的拉着柳筱岺下车一个狂奔． 纪梵和林陌两个就悠闲多了．林陌已经穿上鞋正慢慢的走在前面，纪梵幽幽的跟在后头看她的背影，手里还勾着鞋子． 现在看着就平常多了．之前那种坐过山车一样的心悸也退了不少．要说跑步，之前林陌还跟她参加过接力赛呢，怎么那时自己的反应就没那么明显？是不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自己没有发觉？还是自己真的得了心脏病了？刚才正巧发了出来所以才会这样？ 胡思乱想之际，林陌忽然转过头，眼神还有些柔软，不似先前那么冷淡． ＂把鞋穿上．＂ 纪梵看着她的眼睛，忽然又开始心跳加快． 林陌见她脸色有变，走近了一步想问她怎么了，可纪梵却夸张的往后退了一大步，支支吾吾的说：＂我，我这就穿．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说完粗鲁的把鞋子往地上一扔，慌慌张张的套上．眼睛还一直往林陌那瞟，好像生怕她会突然走过来似得． 林陌见她反应那么大，自觉的往后退了一下转过身盯着电梯门等着． ＂身体不舒服的就上去休息一会儿．＂她顿了顿，又道：＂不想我接近的话，我可以离开．＂ ＂不是！＂纪梵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可她怎么好意思说原因啊．她是真的被自己吓到了．＂我就是，就是有点累．＂ 林陌没回她，等到电梯的时候，两人默默的走了进去一直都没交谈． 纪梵被刚才那句离开说的回了些神智.乱七八糟分析了一番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可这个结论很快又让她陷进了另一番疑惑里． 她之前认为的那种喜欢和爱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啊？这也太悲惨了吧！ 第 78 章 忙了一个上午，终于可以好好坐下吃顿慰劳饭了．柳筱岺看着摆满桌的一堆菜品，忍不住的就想十指大动．可台上主持人还在那唾沫横飞滔滔不绝，介绍着杨妍和成谱的心路历程．她也不能就在那吃开来了．只能偷偷从离她最近的瓜子碟里一颗颗的偷瓜子吃． 坐在她身边的叶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她，时不时的还从她手里把瓜子抢过来很快速的塞进自己嘴里．她其实也饿的很，但是不知怎么回事，杨妍和成谱的家里人素质也太好了，这么多人坐上桌竟然没人动筷吃东西，都面朝着主持人和她们身后的杨妍成谱，只有带着孩子的几个家长会时不时的递给孩子些吃的，其余人都认真的看着台上不急不缓的．再想想自己婚礼上的时候，相较之下就跟菜市场似得，都是边吃边看热闹． 主持人介绍完她们的恋爱过程，又请上了杨妍的父亲上台发表感言．杨父包养的很好，身材修长精神气也很足，穿着西装上台大方的拿起话筒握起杨妍的手就开始发言． 叶尔听着一股子的书香气扑面而来，听的人总想摇头晃脑跟着背几首古诗． ＂杨伯父真不错哎．你听听他说的，就跟个古文老师似得．＂叶尔用胳膊肘顶了顶旁边的纪梵，那人没什么动静．扭头一看，那人正一脸生无可恋的盯着桌上一盆牛肉发呆． ＂你要真饿的受不住要不先给我们开个先河，我们也好跟着上啊！＂ ＂……＂ 叶尔这时就看出不对来了，又戳了戳正在拿瓜子的柳筱岺使了个眼色． 柳筱岺以为她又要让自己给她拿瓜子，把手一紧死死护住．可是叶尔却让她看纪梵． 她也看见纪梵正盯着一盘牛肉看呢．犹豫了下拿起筷子很快的从盘子里夹了块就往纪梵嘴里塞．可纪梵竟然没张嘴，牛肉啪叽一下掉在了地上，把柳筱岺和叶尔心疼的肝疼． 纪梵被牛肉抹了一嘴的油，机械的从桌上拿起餐巾擦掉继续盯着牛肉旁边的虾米瞧．柳筱岺从地上把牛肉捡起来放进脚边的垃圾桶，看见大佬又在看虾米，就又想豁出去夹虾米可这次林陌阻止了她． ＂她不饿．＂林陌从自己身旁把开水壶给柳筱岺＂给她倒点热水．＂ 柳筱岺听林陌的给纪梵的杯子里倒了些热水递给纪梵．纪梵才自己拿起咕咚咕咚喝完了整整一杯＂再倒点．＂ 柳筱岺马上照做，又是一杯干． ＂果然是老夫老妻了．什么都懂．＂叶尔在旁边给自己加戏． 林陌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杨妍身上，不再理会她们这边． 纪梵喝了两杯热水觉得脑子还是不清楚，索性意识是回来了．她看向柳筱岺一脸不善 ＂你刚干嘛呢！好端端的抹我一脸油．＂ 柳筱岺觉得自己很委屈，她为了大佬那是鞠躬尽瘁，自己忍着没吃给了她，她倒好还质问起自己来了． ＂饿了就吃东西，忍着干嘛？＂ ＂可是别人都没动筷子．我不好意思嘛．＂ 纪梵听完白了她一眼，拿起自己的筷子夹了块咕咾肉放进柳筱岺嘴里．柳筱岺瞬间就活了，示意纪梵再来一块．纪梵是夹了可是塞进了叶尔嘴里． 叶尔吧唧嘴咬了几下直接吞进肚子里． 台上的主持人把杨妍和成谱请下台，又开始让后台播放他们两人的结婚录像． 这个比致辞有意思多了，连柳筱岺都转过头去看．只见摄像头一路跟着新郎进了门，身边的伴郎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对策． 她们一敲门，门里没什么动静，成谱敲了好几下门才开了一条缝，从里头伸出了柳筱岺的大脸．台下的人一见这个就被逗笑了． 连柳筱岺自己都不忍直视＂这个！这个不会是没有后期的吧！怎么都不知道Ｐ一下啊！＂ 叶尔在旁边哈哈大笑，就嫌不够热闹＂把你Ｐ成猪头肯定更应景．＂ 柳筱岺正想反驳，大屏幕里就出现了叶尔的画面．这个时候就轮到自己笑不出来了，因为那时她刚吃完巧克力正在面目狰狞的用纸巾擦牙齿． ＂这个摄影师是业余的吧，不拍新娘新郎净拍些多余的！扣工资！绝对要扣工资！＂ 台下的爆笑声更甚，柳筱岺这算是扳回一局，笑的比叶尔刚才夸张多了． 摄像机一转，又对准了杨妍和成谱，成谱正单膝跪在杨妍诉说说着她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他说的很白话，也没有华丽的辞藻，但杨妍眼里还是闪着泪花全神贯注的看着她．成谱说完，抱着杨妍亲了一口，周围都是起哄和鼓掌的声音． 然后摄像头一移对准了一直站在摄像机后面的林陌，林陌皱着眉看着摄像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很奇怪那个摄影居然这样都没有放弃抓拍林陌，绕着她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 ＂我就说这个摄影师不专业，林陌这样的冷体质他还拍的这么起劲．他以为在拍超模的ＣＭ吗？＂叶尔为了挽回刚才的失态疯狂的开始吐槽摄影师企图让他背锅． ＂你的节操和面子已经在刚才荡然无存了．别再越抹越黑了．＂纪梵在刚才柳筱岺的大头出现时被全场的笑声惊得彻底清醒了．此刻能专心的融入氛围里．她不想在杨妍的婚礼上搞七搞八的．反正她最会的就是逃避和伪装． 摄像头拍完林陌，又转回了杨妍和成谱，这时成谱正拉起杨妍，把她从母家接走赶去教堂宣誓． 人群一拥而上的往门外走，摄像师一直在拍人往外涌的情景，房子里的每个人大致都拍到了．这时，它画面一转往本该空无一人的床上一定，见一人正坐在上面脱鞋很粗鲁的架着腿在捏脚． 纪梵脑子都炸了，她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拍进去的． ＂洗手了吗？纪大佬？＂叶尔在旁边煽风点火，说完才想起刚才她好像吃了纪梵夹得肉又煽不起来了． ＂不好意思啊！没来得及急洗．＂纪梵虽然觉得丢脸，但是能恶心道叶尔她还是很高兴的． ＂这个视频不对劲啊！怎么总是拍我们？＂柳筱岺都觉得不对劲了，更何况是其他三位． 果然放完视屏，杨妍就上场了．她因为语言障碍的问题今天很少说话，但此刻她拿着话筒很明显是要发言的意思． 看的出她有些紧张，眼神都有些闪烁．她们知道杨妍文静内敛，对这种场合怕是有些怯场．但她闭上眼控制了下情绪，睁开眼的时候就说： ＂首先，感谢今天能到场的和有事不能到场的各位亲朋好友．谢谢你们．＂杨妍说完对着场下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哦！妍妍竟然能说的这么流畅都没有口吃哎！＂柳筱岺朝她招了招手以示鼓励．杨妍看到了还对着她笑了一下．她顿了顿继续说： ＂大家，都看到了．刚才的视频里不仅有我和成谱．还有其他的那四个女孩．她们是我最宝贵的朋友．我现在．想重点说一下．这四位．＂她说完朝后面点了点头，那边的录像师就将屏幕上的页面切掉，大家一看，居然是柳筱岺的照片，还扎着两个发髻穿着粉色相间的古代少女汉服，笑的眼睛都眯在一块儿了． 杨妍转过身，对着台下的人说：＂她叫柳筱岺，我的同桌．是第一个主动找我说话的同学．她是我见过最可爱，最善良的人．我们相处的时间最长，总是筹钱一起买汉服，吃甜品．我最喜欢的是她总会带我去吃很多肉．因为在家里我只能吃素．＂ 场下响起零零点点的笑声，柳筱岺都快感动哭了． ＂但我最最喜欢的是，她总能带给我很多笑声，虽然都是她出丑的时候我笑的最开心．她好像总是没什么烦恼．每当我烦心的时候总会想到她，想着想着就会好很多．我很幸运能遇见她．＂ 接着屏幕上的画面又变成了叶尔，还是穿古装的样子，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她叫叶尔．是我们中第一个当妈妈的人．我是那可爱男孩的四妈．虽然她现在当妈妈了，但是她是个特别毒舌的人．这个毛病现在．还是没改掉．她总是爱说反话，还特别爱吐槽．总是在我们中间挑拨离间．＂ ＂她是多恨我啊！＂叶尔忍不住摇头＂竟然在这种场合说了我这么多坏话．＂ ＂你不就是这样的．人家杨妍爱说大实话．＂柳筱岺找到机会挖苦她，别提多开心了．叶尔白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这些都是她表达爱的方式．她越爱谁就越会对谁使坏．所以我们四个都在她那里吃了不少苦头．但我知道她只是不习惯把感情都表达出来．我也知道她是我们五个中最在乎我们之间联系的人．她是我见过最重感情的人．＂ ＂哦～～原来你最爱的是我啊？＂纪梵在她耳边调侃道． 那人红着眼眶瞪了瞪她＂滚！＂ 纪梵贱贱的摆手＂我就说你最爱我吧＂ 屏幕上画面又是一闪，竟然出现了两张照片，一人白衣飘然，一人红衣似火．都是一样的长发飘飘，看着就像从仙侠剧里走出来的一样． 纪梵刚才还嘲笑叶尔呢．这下那人满血复活正不阴不阳的看着她的错愕的表情停不下来． 林陌也没想到两人会同时出现在屏幕里有些慌张．她不明白杨妍这是什么意思，说实话她们都不知道杨妍会即兴安排这段发言．本来好好听着就是，现在她开始不淡定了．她偷瞄了纪梵一眼，看那人的表情，估计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这时就听杨妍在台上又说： ＂左边的这位叫纪梵，右边的那位叫林陌．她们比较特殊．＂ 纪梵一听，脑袋上都开始冒汗了．这不会是要被出柜了吧！出也就算了，干嘛要一起啊？一起也就算了，干嘛还在这种场合啊？ 叶尔和柳筱岺听着也是紧张．都不知道杨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为什么特殊呢，是因为没有她们就没有现在的我们．她们是我们几个中最出挑最优秀的人．我之所以能成为父母的骄傲，能成为成谱的新娘都离不开她们两个．大佬，就是纪梵，她总是不求回报的给与任何我们想要的． 我记得最初我就是个没什么志向，自卑又厌世的人，是她让我相信我能变得更好，我知道在我们都进入梦乡的时候她肯定还在替我们出考题作总结．在我和柳筱岺盯着橱窗里的蛋糕时，第二天课桌上总会有两盒我们不能忘怀的新品放在那里．虽然你最后出国了在我们世界中缺席了六年，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们没让你失望．还有，我很喜欢你送我的婚纱还有你替我选的白玫瑰．谢谢……你．＂ 纪梵看她朝自己激动的留着眼泪忽然觉得恍如隔世．那个一直沉默不语存在感极低的杨妍，那个即将成家的文静小女孩好像真的变了个模样． ＂大佬！＂柳筱岺这时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又惯性的往纪梵怀里靠．可是纪梵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抬起头看见纪梵正泪流满面的笑着看杨妍． 叶尔和林陌也被她吓了一跳．因为她们从没见纪梵哭过．这次真是长眼了．她哭起来还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杨妍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继续哽咽道： ＂还有，还有林陌．她是我们中话最少但最坚强的那个．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希望你能更看重自己在乎自己一些．别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着，有时候我看着你一个人在那里默默画画，总觉得那根画笔会把你压垮． 你能不能不那么坚强，能不能多多利用我们帮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再难的事一起面对的话总有肩膀能在你累的时候让你靠着休息一下．＂ ＂全程抱怨．＂柳筱岺小声哔哔道． ＂她说的对！林陌就是这毛病．早该让她知道自己什么鸟样了．＂ ＂还有，我最近学会了做你最爱吃的寿司．＂杨妍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我觉得你会喜欢．＂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大……大家开始用餐吧．谢谢你们．耐心听我讲了那么多．谢谢．＂ 杨妍走下台坐到了主席位上，成谱抱着她拍她的背显得很开心的样子．估计是觉得杨妍的口吃快好了． 终于到了能毫无顾忌的大吃特吃的时刻，可她们四个竟然都没一个动筷子的． ＂杨妍，也长大了啊．＂叶尔感叹道．＂我还挺欣慰的．＂ ＂没想到妍妍竟然背着我们搞了这么一出催泪大戏．不行！我又要哭了．＂柳筱岺连忙又去抽纸巾． 纪梵知道她们为什么突然都怅然若失起来．毕竟她之后不是只属于她们的杨妍了．她会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生活，未来会成为妈妈，不会有这么多的精力分摊在她们身上．继叶尔后，又一个已婚妇女诞生． ＂如果我们能一直活在高一那一年就好了．我能一直赖着大佬，大佬还没变成闲鱼的样子，叶尔的身材也没有变型，林陌的脸上表情还多些，杨妍总是笑眯眯的看着我们偷肉吃．＂ ＂柳筱岺！你是活腻了是吧！谁的身材变型了！你说话注意点！＂叶尔怼完自己的身材问题，又软下语气无奈道：＂怎么可能！你也说是如果了．＂ ＂不可能的事就别想了．＂林陌开口道＂你不是饿了嘛．＂ 柳筱岺叹了口气拿起筷子，突然想到什么了似得，转头对一直沉默不语的纪梵问道： ＂大佬，你去温哥华的机票买好了吗？什么时候走啊？＂ 这话像个炸弹似得把她们之前的患得患失炸了个稀巴烂，随即一股硝烟味接踵而至． 叶尔最先跳了起来，怒气冲冲的看向纪梵，纪梵却在这时不由自主的往林陌那看．林陌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楞了很久才缓缓拿起筷子从芹菜里挑了个腰果出来放进嘴里． 纪梵正想解释，就听林陌在那幽幽的说： ＂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喜欢上芹菜．以后应该也不会喜欢了．＂ 第 79 章 折腾了一天，纪梵回到家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她看着客厅里一个个的打包箱子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这种一进门就看到几个箱子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起第一次进富锦公寓的那一天．不过那时她是入住，这次是要搬出． 她独自在家的时候日子总是过得很单调，但是今天她不会．因为她决定做一件之前一直不敢做的事． 纪梵来到书房门前，在外头呆了十几分钟做思想准备，然后缓缓打开了门． 里头灰尘满布，颜料味很重．她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散味，然后在窗台边上还踢翻了一贯蓝色的油画颜料．纪梵连忙去收但是虚惊一场里头的颜料已经干的结块了． 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都是些木头框子，颜料，画笔和几卷画布．然后就是为了有书房的样子她们之前在淘宝买的一屋子的书．平平常常的东西竟然也会让她不敢踏足这里． 她叹了口气，坐在了林陌平时休息时会躺的躺椅上．其实她知道她怕什么． 以前是怕这间书房里有她，现在是怕这书房里没有． 人活着总是会遇到各种状况，各种选择．有些很可笑，有些很悲惨．她不知道自己算是哪一种，但显然现状不是很好． 今天杨妍的婚礼让她有些犹豫自己做出的这选择．她发觉自己每次做决定的时候都很草率且不顾别人的感受．可能是当时的氛围使然，她看着杨妍在台上这么流利的说话，看着自己的眼神这么的真诚，那时她既感动又羞愧． 她们是真的没让自己失望，可自己却让她们失望了． 因为她又想悄悄的离开她们．她厌恶林陌两次的不告而别，却对自己的不告而别找各种托词和借口． 纪梵无力的卧倒在躺椅上，望着窗外的月亮不想动弹． 如果睡不着，今天就不看星星，改看月亮也不错．数数上面有几个黑块． 纪梵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有些懒并不想挪动但这个时间点打电话过来的人显然不会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挣扎着从裤袋里拿出手机，纪梵就愣住了．竟然是黄毛！ 她犹豫了会儿接了起来． 那头并没有任何的开场和寒暄，直接来了句：方便开下门吗？我在你家门口． ＂选这个时间来，你是想来杀人泄愤的吗？＂ ＂我是来看笑话的．你的笑话我怎么能错过．＂ 纪梵打开门，见黄毛西装笔挺的站在外头，手里还提着一袋子酒． 许久不见她一时还真认不出来，黄齐齐竟然从一个愣头青进化成了职场精英似得西装男？这着实有些惊悚． 黄毛见她开了门，也没打招呼就径／直／经过纪梵走进了屋里．他没拖鞋，直接穿着皮鞋走入玄关，一到客厅发现了那几个突兀的包装箱．还回头朝纪梵讪笑了下走到客厅坐在了沙发上，自顾自的先替自己开了一罐啤酒喝了起来． ＂你怎么回事？来找茬的？＂ 黄毛看都没看他一眼，指着箱子说：＂真有你的风格．事情解决不了就想着逃．＂ 纪梵自问有愧于他，也没想着反驳，坐到离黄毛不远的另一个单人沙发上淡淡道： ＂你来的是时候．再晚两天你就见不到我了．有什么难听话今夜一次说完．我听着就是．＂ ＂我听赴城说了．来这就是想告诉你两件事，第一酒吧我没时间也没精力管．你要么把它结了要么就由着自生自灭．＂ ＂嗯．＂纪梵不咸不淡的应答，抱起旁边的抱枕问道：＂第二件呢？＂ 黄毛灌了口酒，忽然低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纪梵耐心的看他神经，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从进门到现在第一次正眼看向纪梵：＂柳筱岺求我来的．不然，你不找我你以为我会来？＂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纪梵厚着脸皮去找他，他估计也会心软跟自己见面． 纪梵把怀里的抱枕抱得更紧了些，有些后悔之前没去找黄毛道歉．现在他主动找上门了，主要还是她怕碰壁了丢脸．就一直拖到了现在．今晚黄毛主动找上来了，虽然不是自愿的．但纪梵现在想正经的跟他道个歉反而觉得没那么顺遂了，她忽然说不出口了． ＂柳筱岺．不是，不是都没跟你联系嘛，干嘛忽然找你来见我？＂ ＂呵！＂黄毛仿佛也不想多看她的脸，低头继续喝着酒＂她怕你又要走，让我来劝你别冲动．可能她觉得你良知未泯，我来说还能说得动．可惜啊……＂ 他又朝纸箱点了点，＂很显然，她高估你了．你是……你是作妖上瘾了还是真的没个心肝啊？＂ 纪梵起初还想反驳来着，但看见黄毛又把话咽了回去．柳筱岺这次真是聪明了一回，找黄毛来游说自己．可悲的是自己这次还真的被她给一击即中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我就是收拾收拾．你别这么说我．＂纪梵反抗不成，只能妥协．黄毛来一次不容易，索性跟他吐吐苦水得了，正好她还不知道怎么度过这漫漫长夜． ＂我本来是要走的．今天参加完婚礼又不想走了．＂她说完从茶几上拿了罐啤酒打开＂我不走了．总行吧．＂ 黄毛一脸不信的样子，就听纪梵又说：＂她是不是因为车的缘故才让你来问我的？她不喜欢那车吗？＂ 黄毛白她一眼，讪笑道：＂她是因为车发现的端倪，但我不是．我知道你什么样子，你骗得过她骗不过我！＂ 纪梵无奈的架起二郎腿，＂这次，连她也没骗过．＂ ＂那是她们都知道你的本性是什么样子了．你以为你能一辈子玩套路？你以为你旁边的人都是傻子？哦你自以为是的一通作，身边的人一个个被你搅得天翻地覆，很有成就感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牛逼是不是？＂ ＂……＂ ＂但凡跟你时间久了还不离不弃的，不是傻的就是自虐狂！＂ 纪梵看他说的挺起劲，笑着说＂所以，你今晚是来为民除害的？黄大师？＂ 黄毛见她还能笑着在这儿开玩笑，气的火冒三丈．自己真是吃了屎了才会答应柳筱岺来见这个妖女，就该让她身败名裂孤家寡人一辈子！ ＂黄毛．＂纪梵忽然敛起笑容很诚恳的叫了他的名字．黄毛很久都没听见别人叫自己的绰号，一时竟然有些心酸．他看向纪梵，见她好像也不是很适应的样子，喝了口酒继续道： ＂黄毛，对不起．＂ 黄毛不想看她，低着头回道：＂对不起什么？＂ ＂这一年我想了很多．还真让我想到了几个问题．＂ ＂你想了一年就只想到几个？＂黄毛忍不住吐槽＂你是觉得自己完美无缺是吧．＂ ＂你别打岔，我说给你听啊．＂纪梵快速的坐到黄毛身边，对他说：＂我觉得你说的对，我确实挺自私挺无情的．我就不该放任你回国．甚至一开始就不该跟你做朋友．＂ ＂你！你他妈！＂纪梵阻止想发飙的黄毛，反而把他一只手握住了． ＂我们来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纪梵，是个混账透顶无所事事的富婆．＂她说完放开黄毛的手，可自己的手却还停在他面前＂我，想跟你一辈子做没有任何动机的做朋友．＂ 黄毛愣怔着看着纪梵很久，忽然有些口渴，咽了几下口水都没缓解这种干燥的感觉． 混蛋！还给我来这招！妖女！她就是个死妖女！ 他握了握拳，忽然别开脸道：＂我这人清高．有，有烟吗？＂ 纪梵会意一笑，从茶几下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放到他嘴上，还帮他点了火． ＂烟到了．您能答应我吗？＂ ＂唉～～我以前也有个混账透顶无所事事的富婆徒弟．但她不争气被我逐出师门了．你想跟我做朋友，就先从徒弟开始吧！＂ 纪梵看他嘚瑟的，简直就没脸看．正想坐回自己舒适的小沙发手就被人握住了． 黄毛眼眶有些泛红，叼着烟的嘴唇都有些颤抖．他用另一只手把烟拿了出来，开口道： ＂你从哪学来的这套？挺见效啊！我都快感动哭了．＂ 纪梵把桌上的酒递给他，自己也拿了一罐．＂林陌找我分手的时候就来的这套．我觉得挺适合我们现在这场合．＂ ＂你她妈还能不能再敷衍一点！＂ 纪梵趁他动手前马上又溜回了自己的小沙发＂你烟都抽了，手也握了，反悔已经来不及了啊！＂ 黄毛也就只是气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纪梵说的．只见他原本蠢蠢欲揍的手这个时候忽然收了回来在自己笔挺的西装上拍了几下，嘲笑道： ＂林陌跟你分手了啊？那真是……上辈子有福这辈子才能及时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啊！＂ ＂你别在这装，这事你肯定知道！＂纪梵白了他一眼，看他斯文败类的模样就来气＂你怎么还穿上西装了？你也回头是岸了？＂ 黄毛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学着纪梵先前的样子说：＂我这一年里想了很多，发现了自己身上的一个问题．＂她朝纪梵一笑，把一直裹着的西服脱了挂在沙发背上＂我发现虽然我很完美，但是别人不这么觉得啊，他们觉得事业有成累死累活的工作比自由潇洒随心所欲的生活来的更有面子，更让人觉得靠谱．我就去体验了一下．＂ ＂然后呢？觉得怎么样？＂ ＂事实证明，我只适合后者．虽然过得比以前充实，但没以前开心．＂ 纪梵心想你这不是废话嘛！累的时候当然觉得花天酒地开心多了． 可她自己整日无所事事，花天酒地的久了就想着找事做，充实自己． ＂充实比开心重要．我把我的经验告诉你．＂ 黄毛点头，似乎刚才自己说的抱怨就是废话．＂我觉得自己变好了．至少黄老板把我带出去介绍的时候能看出他挺骄傲的．我有时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的样子，也会有这种感觉．我不仅成为了黄老板优秀的继承人还比之前自信很多.＂ 他说完，目光炯炯的看向纪梵＂你要不要来我公司试试？保证你连发呆的时间都没有．＂ ＂好啊！我也去试试．＂ 黄毛没想到他随口一说纪梵竟然答应的这么爽快．于是歪着头问＂你是有多闲？答应的这么直接．＂ ＂我还真的挺闲．还真的不想有时间发呆．＂她朝黄毛做作一笑＂我还想跟师傅建立建立感情的基础．＂ 黄毛觉得恶心．她想学柳筱岺就让自己变得可爱点，肥嘟嘟点．这副不男不女的瘦猴样子再加上这个表情，放在她身上说这句话简直是场灾难. ＂那可说好了．工资月三千，包五险一金，周末双休．试用期三个月．要确保随叫随到啊！＂ ＂三千？＂纪梵做了个三的手势＂我一个上市公司的小老板去你公司打杂，你好意思给三千？＂ ＂打杂的都这个价！要不我开个友情价，三千五．不能再多了！！＂黄毛朝她鄙夷一看＂还上市公司小老板．那是你自己的公司吗？你脸可真大！＂ ＂三千五就三千五吧．但你得答应我帮我一起管酒吧．我一个打杂的很累的．＂ 你还敢跟老板提要求？放在其他人那里你早出局了！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酒吧我会照看的．你也给我好好呆着知道不？你是我带进去的没做满试用期就逃了我会很没面子的！＂ 纪梵连连点头，这次倒是没还嘴．两人互瞪了会儿，就听她忽然又说： ＂你要是对我好点，我就帮你追柳筱岺．＂ 黄毛一听两眼放光，就跟装了电子眼似得．随即狐疑的又忍不住道：＂你，不会又晃点我吧？＂ ＂我都说对不起了怎么好意思再搞黄你和她的好事．放心！不会了．＂纪梵举起酒罐头对着黄毛＂只要你不要不阴不阳的在那给我犯病，我肯定竭尽全力帮你．＂ 黄毛心里乐开了花，拿起啤酒罐跟她碰杯．＂放心！我可是黄小老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我就有你！我黄霸天又回来了！！＂ ＂你改名成功了？＂纪梵喝下一口酒抹了抹嘴巴． ＂黄老板不让改．我，我就喊喊．＂ ＂就你这怂样还敢自称黄霸天？你还是不要改名了．黄齐齐最适合你．＂ 不知道为什么，黄毛每次叫完自己是黄霸天，之后就总没好事．她看着纪梵仰天咕噜咕噜的把一罐酒都喝了个底朝天，粗鲁的把脚往茶几上一放瘫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很幸运，虽然自己被这个坑货坑了许多次，但是他从没有真的讨厌或是厌弃她．就算之前还是有些怒气却也在她的对不起下烟消云散了． 就像她说的，他也想跟纪梵重新开始，忘掉之前他们不愉快的事，做一辈子没有动机的，纯粹的朋友． 第 80 章 黄毛起初还觉得纪梵娇生惯养，也没做过什么工作，已经做好了收拾烂摊子的准备．没想到，她不仅很快速的适应了上班，还在人群里混的风生水起．公司里的人一见到自己，就问纪梵的下落，自己这个小老板倒像个助理似得可有可无起来了．这个着实有些尴尬和丢脸． 黄毛一进办公室就见纪梵坐在自己的小桌子上正核对条款呢． 他坐着看了一会儿还真挺像样的，其实纪梵来的这两个月自己是比以前轻松了不少，她挺靠谱的，还细心．比自己刚来的时候不知要好多少倍．可能是最近被她分去大半的工作太闲了，于是就有些欲求不满开始作妖了． ＂黄老板，这是柳筱岺让我给你的．＂纪梵头也不抬的从桌子下提了个纸盒上来＂说是你提拔我的谢礼．＂ 黄毛马上起身把盒子接了过来，仔细一瞧是块蛋糕，一看就很美味的样子． 他提着盒子端看了很久就是不去自己位子上．纪梵忍不住白他一眼＂你有必要在我眼前这么嘚瑟吗？快滚去你的老板椅上玩游戏去！＂ ＂你看看，你看看！＂黄毛把蛋糕晃悠到纪梵眼前＂这才是人该干的事！你做什么了？两个月来连声谢谢都没有．人跟人呐，真是不能比啊！＂ 纪梵起身往自己椅背上一靠，从桌子里掏出烟点上＂在你心里谁能跟那个小胖妹比啊？人家放个屁你都上赶着闻，我哪能比啊？＂ ＂办公区域禁止吸烟！你给我掐了！＂黄毛边说边往自己位子上走，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放在桌上．＂你再不掐我可扣你工资啊！＂ ＂随便扣，老娘有的是钱．＂纪梵继续低头看刚才的条款，嘴里还吞云吐雾的不停． 黄毛轻轻把红色的缎带解开，又极其小心的将上头纸盒的搭扣一解．蛋糕特有的甜腻清香就扑鼻而来．他静静闻了一会儿，对对面的纪梵说：＂你要不要尝一点．我大发慈悲给你留一口．＂ 那边的纪梵皱着眉，发现了一个款项上的疏漏，吐出烟随口敷衍道：＂不用了．我都快吃吐了．你就别恶心我了．＂ 黄毛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这是柳筱岺昨晚庆祝升迁时剩下来的．她说扔了浪费就当送你的人情．＂ ＂……＂ 怪不得上面的草莓都是被咬过的样子只有一半．黄毛愤懑的把蛋糕一推，正想问纪梵知情不报之罪，就听她那又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单单拿了这快卖相不是很好的给你吗？＂纪梵抬起头冲他狡黠一笑＂那块草莓，是柳筱岺咬过的．我趁她不注意特意放上去的．＂ ＂知我者莫如纪大佬也！＂黄毛又把蛋糕小心翼翼的移到自己眼前，拿起叉子把草莓叉了起来＂我给你涨工资！大大的涨！＂说完一把把草莓吃进了嘴里． 纪梵看着他猥琐的表情把手里的烟掐了继续低头看条款＂不用你涨工资，你今晚去我家陪我喝酒吧．我失眠症总不见好，一个人呆在这么大的房子里闷的慌．＂ ＂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他还沉浸在柳筱岺的蛋糕里＂你要再接再厉啊．多来几次让我每天有些盼头也好啊．＂ 纪梵暗暗偷笑了一下．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了表格上． 下了班，纪梵就领着黄毛在便利店里买了一整袋啤酒和零食等吃的开上她的吉普车回了国贸的家． 黄毛一进屋子就感觉很不好．他上次来的时候屋子里还挺整洁的，现在别提多邋遢了．他看了眼纪梵，那人毫不在意的把裤子衣服从沙发上拨到地板上，还友好的让他坐． ＂你这里……真是一天一个样．＂黄毛坐在沙发上四下看了下，发现自己拖鞋下面还踩着只袜子． ＂没时间打扫房间．这样也挺好的，拥挤些才不会觉得空虚嘛．＂ 纪梵在自己家可没这么多顾忌，直接往一堆衣服里一坐还挺悠闲． ＂你，你就没有什么干净整洁的地方吗？＂黄毛把脚下的袜子往沙发底踢了进去＂我，有些害怕．＂ 纪梵被他逗笑了．＂你怕什么？怕这些衣服还是怕我？＂ ＂我怕从里面钻出小强来．我怕蟑螂．＂ ＂……＂ 两人提着东西四处转了一圈来到了书房，随意坐在地板上开始瞎聊． 大致都是黄毛在那吹牛，纪梵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插嘴酸他几句． 在地板上呆久了就全身酸痛，上班的时候坐，回来又坐．黄毛本来就是闲不住的人，找了个没话的空隙就站起身来走动走动．书房本就那么点大小，在房里走了几圈腿还是麻的． ＂转来转去的，能看出花来啊？＂纪梵仍旧坐在地上，把地上喝空了的啤酒罐收进塑料袋里． 黄毛睨了她一眼，躺上躺椅在那调侃她：＂也不见你把客厅收拾收拾．这还没散场呢你倒勤快起来了．＂ ＂要不是你非要赶这，我才不进来呢．＂纪梵白了他一眼＂就你事多．＂ ＂你好意思说我事多？要不是你把屋子搞得乌烟瘴气的没块干净地．我至于缩到这小地方吗？＂她吐槽完纪梵，看她脸色不是很好试探着问：＂你们，你们最近怎么样啊？＂ 纪梵把最后一个空酒罐丢进塑料袋＂能怎样？就这样呗．见了面点头问好，不见面就当没这人．＂ ＂……＂ ＂我问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纪梵咽了咽口水显得很紧张的样子＂你，你怎么确定你喜欢上柳筱岺的？＂ 黄毛看她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偷偷嘲笑了一番装作很老练的把腿一架道： ＂既然你这么诚心的问了．我就把我的故事告诉你．＂他想了想，转过身侧躺着看着纪梵＂那还要是在温哥华的时候．＂ ＂这么早？藏得挺深啊你！＂纪梵忍不住拍了他一下．黄毛红了红脸继续道：＂就只是一瞬间的事吧．我记得就是Ｍｏｌｌｙ来家里找你那天．她们一走你就火急火燎拉着林陌上楼干嘛去了！我在楼下跟她侃大山．然后她做了个动作．就是，就是那个时候……＂ ＂什么动作？＂纪梵听的有趣，催促他快讲．黄毛想了想觉得说出来没实际做的有用，于是翻身下椅子跪坐在纪梵面前． ＂你把脸转过去．＂ ＂转过去干嘛？你还怕我看你脸红啊？＂ ＂你，你先转过去，我跟你示范示范．＂ 纪梵见黄毛这么坚持，听话的把脸转过一边，那边黄毛就说．＂我来扮演柳筱岺，你是我哈．认真点！别笑场啊！＂ ＂知道了！跟个小姑娘似得！＂纪梵嘲笑他，被他的举动搞得想发笑． 黄毛舔了舔嘴唇，就把手放上纪梵的脸托住将她的脸慢慢转向自己这边． 四目相接，没有什么心跳加快或是小鹿乱撞，场面出奇的安静．好一会儿，纪梵眨巴着眼睛问： ＂然后呢？＂ 黄毛也没想到这个让他一辈子难忘的动作怎么到了纪梵这里居然这么无声无息一点体验都没有．只能呆呆的回到： ＂没有然后了．＂ ＂你玩我是吧！＂纪梵把她脸上的咸猪手一把排掉＂傻逼！＂ ＂真的！我那时就心跳加快，头晕目眩．感觉时间都停住了！＂黄毛急忙解释道：＂我看着柳筱岺，就觉得世界上没有比她更可爱的人了！我一定要得到她！＂ 纪梵被他说中了点，狐疑的朝黄毛看了一眼，心里一阵郁闷． 果然！那个时候……她脑子里又想到林陌在红毯上跑向教堂外的模样． 自己又爱上她了！ 黄毛对刚才的反应显然不是很满意．就说要交换位置再来一次，这下肯定能让她感受到那瞬间的美好．纪梵摆着手拒绝． 她有些累，整个人都颓了下来，恹恹的在地板上躺尸． ＂你，怎么了？就算我们两个不来电，你也不用这么沮丧吧．＂ 纪梵贴着地板看着地上覆着的一层灰尘，呆呆说：＂我知道．我只是觉得这太让人接受不能了．＂ ＂我们两个只能做朋友的！我不会背叛柳筱岺的，你接受不能我也没办法！＂ ＂我说的不是你，是林陌．＂ 于是纪梵就把最近的事和想法跟黄毛吐了个一干二净．黄毛听的时候脸上一阵彩虹七色交替变幻着，就跟看恐怖喜剧片一样． 纪梵说完自己都觉得脑子快炸裂了，更别提刚刚接受信息的黄毛．纪梵等了会了才敢朝黄毛那看． 那人正眯着眼用一种很鄙夷的看垃圾似得眼神看着自己，还连连摇着头表达他的愤懑之情． 纪梵以为接下去自己将会迎来一顿臭骂也做好了挨打的准备，没想到黄毛竟然脸色一变，怜爱的摸了摸自己的头说：＂你真的太不是人了．但好歹你弃恶从善懂得回头是岸．我还是很欣慰的．＂ ＂可我觉得我肯定是真爱上她了．我要怎么办啊？我没脸去找她了．＂ 黄毛把头一歪，努力想了想＂她也没表现出厌恶或是不想亲近的样子．要不你再努力努力？＂ 纪梵又摊死在地板上，眼神呆滞的看书桌下的小缝隙． ＂我努力也没用．她肯定没有复合的想法了．我感觉的到，她已经放弃我了．我们只能做朋友了！＂ ＂我觉得不尽然．她应该挺长情的．＂黄毛安慰道＂你想啊，你说她早发现你的问题了所以才会离开．但离开只是一个形式，要不怎么还会把林悦搅进来，还说让你们去西藏．这表面上是撮合你们，可你想啊，什么情况她才会这么做？＂ 纪梵想了想，没说话．其实她也没怎么想，只是直觉没戏了．那边黄毛还不放弃，继续怂恿着纪梵． ＂你和林悦恩爱了，那她会怎么样？就能忘记你开始新生活了呀！不然她干嘛这么积极的撮合你们？她肯定还没忘情呢！你相信我！＂ 纪梵这才看向黄毛，但心底还是死气沉沉的没什么水花． ＂我没脸．我脸皮薄．＂ ＂就你说你脸皮薄这一点，你脸皮就已经很厚了．＂黄毛也瘫软下来跟纪梵躺在了一起．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黄毛忽然瞄到了一处很不寻常的地方．一看就是什么东西藏在那里的样子．他好奇心起，偷偷看了纪梵一眼发现她还在发呆，于是小心起身往书架旁的柜子摸了过去． 第 81 章 黄毛打开柜子，果然发现了蹊跷．那柜子虽然锁着不能正常开合．但是，他把柜子整个给搬了起来，里面的东西一下就露了出来． 柜子上的锁就是个掩人耳目的套．要不是他从地板上平视看过去发现了柜子底下不是空的，底板被人卸了罩着东西，没人会想着要搬起来看看． 纪梵本来还在想着黄毛的话，听到搬动的声音就看向了黄毛．一看，黄毛旁边正倒着一个小木柜，底板还不见了．而他正在旁边翻着什么． ＂你干嘛拆我家柜子！这是林陌画画时用来当凳子用的！＂ 纪梵连忙起身跑到黄毛身边，见他面前正放着一个纸箱，里头笔直堆着一层Ａ４大小的速写本． ＂你说这是林陌当凳子用的？＂ 纪梵也觉得奇怪，她从没见过这个纸箱，之前进来的时候也没看到过．怎么就凭空出现了？喝酒的时候还没有呢． ＂是啊！我每次进来她就坐在这个柜子上．让她买椅子她也不愿意．＂ ＂这就是原因了．＂黄毛拿起最上面的一本速写本递给她，等着看戏似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纪梵． 纪梵冲黄毛鄙夷的白眼，随手翻开了速写本． 她一看就傻了．竟然是自己睡觉的样子．林陌本来画画就牛逼，但她不知道她已经牛逼到能把人的情绪和感情都跃然于纸上的地步． 画里的自己明显睡得不安稳，还皱着眉一副难受的样子．她细细看了很久，最后看到日期又是一惊． 这个日期她终生难忘．就是她们大吵前的前一天． 前一天她还在偷窥自己睡觉的样子画画？可是她记得那晚她是在书房过的夜啊，早上起来的时候她还往书房门缝里偷看过呢，她就睡在里面，一副很疲倦的样子． 纪梵越想心越乱．马上翻了后一页．还是自己睡觉的模样．日期是第一页的前一天． 她不受控制的一直翻到最后一页，内容几乎一样，日期却是连续的，一天都没有断． ＂我就说吧．她肯定……＂黄毛话还没说完，纪梵就把他推到一边，发疯似的把速写本都搬了出来拿出压在最下面的那本． 可能是激动，或是紧张．她翻页的手有些不自觉的抖动．黄毛也明白过来她的意图，好奇的起身站到她旁边看内容． 纪梵翻开一看喉咙就是一紧．那是自己高中时的样子．倒不是睡颜，是自己戴着眼镜的大头画，比刚才看的那一本画技粗糙了不少，但也足够感受到她当时的情绪． 日期是十年前的十一月份．那是她们刚认识不到两个月的样子．看着画里自己的神情应该是在专心做着什么事，还带着眼镜． 她高中时期比较臭美，一般不会带眼镜大多都是戴的隐形眼镜．既然画上有那肯定就是在家里，在家里？纪梵脑子一个激灵．做题的时候！对！林陌也在场，就是她们每周六日去自己家补习的时候． 纪梵像猜谜比赛猜出正确答案时似得，激动的跳了一下．把黄毛吓了个够呛． 她什么时候画的？自己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到．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你时的样子嘛！还真有些怀念．＂黄毛继续凑近她看画． 纪梵翻的很快，每翻到一页自己不确定的就停下来想想，黄毛看她兴致盎然的不停自言自语，脸上的表情也多变有趣就没打断她． 他们花了将近三个小时才看完这一箱子的速写本．前三本内容还丰富表情也多些，到了第四本基本都是纪梵睡觉的样子．除了两人不在一起的那六年，其余的一张不落,日期都是连贯有序，一天接着一天． ＂你说林陌也是奇怪，画就画呗，还藏得那么好．要不是我火眼金睛谁发现的了？＂ ＂……＂ ＂我就说她肯定还没忘掉你．这种行为都有点变态了！你好端端的睡那，她轻悄悄的在旁边偷窥你还画下来．想想都瘆得慌！＂ ＂换做是柳筱岺呢？你还怕？怕是要开心死！＂ 黄毛不屑的啧了一句．显然有些眼红纪梵还抵死不认的意味．＂她是不会做这么费力又费时的事的．我不会有这种待遇的．＂然后画风一转又来吹耳边风＂你看人家对你那是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了，你还犹豫不决那你就是傻子！等她真把你忘了，你跪在人家面前她也不会理你了！＂ 纪梵看着厚厚一堆速写本，又被黄毛一说居然还真有些心动．可很快，她又犹豫着对黄毛说：＂可是，我们已经分开一年了．你怎么就确定她在这一年里没其他想法？＂ ＂她要有其他想法还巴巴地找你们去西藏干嘛？不是吃饱了撑的嘛！＂黄毛一下闷了一大口酒＂你就信我吧．你也说你现在是真爱上她了．爱上了就要压倒啊！你在温哥华的魄力去哪儿了？＂ 纪梵被黄毛鼓吹的脑子一热，拿起地上的啤酒一口喝了个底朝天．抱着手里的速写本转了一圈举过头顶激动的说： ＂你说的对！爱了就要压倒！就算她再不愿意，我她妈就跟她死磕到底了！＂ 黄毛也在旁边一直鼓掌，拍的手掌通红＂对！纪大佬，咋们明天就去她公司门口堵丫的，鲜花钻戒包包砸下去，压得她起都起不来．＂ ＂她对这些没兴趣．＂纪梵有些自豪的说＂但我知道要砸什么？＂ ＂什么？＂ 她看着黄毛一脸奸诈的笑了起来．＂到时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黄毛以小老板的特权在公司的群里表示自己和纪梵要出差一天去附近的城里谈签约的事大大方方毫无责任心的旷工了． 两人来到了城里最大的宠物市场走了将近一天才选中了一只小黑猫，又就近带它去医院做了美容和一系列驱虫措施．一切准备完全后,纪梵看了眼表，三点多，从这赶到林陌工作的办公楼正好能逮到她下班． 于是乎，两人马不停蹄的上车往目的地进发．一路上，纪梵抱着小猫从兴奋，紧张再到害怕和犹豫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她摸着小黑猫乌黑顺滑的毛忽然开始后悔了． 黄毛倒显得很兴奋，一边开车一边哼歌．信心满满的样子． 他是觉得纪梵这次绝对能挽回林陌，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信心，好像纪梵要做的事就没有不成的．他开心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希望纪梵幸福，能和林陌终成眷属了那她肯定就能幸福．前些日子纪梵虽然没什么表现，但他知道这件事一直在困扰着她，既然她要一改咸鱼状态主动发起攻击，那作为她的朋友和老板自然要全力以赴帮上一帮． 两个人就这么各怀心思的到了办公楼下面．黄毛把车停在能看到大门的广场上一看表，不偏不倚离五点还有十分钟．他这才有时间看向一边不发一言的纪梵．竟然看到她又陷在椅子里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完全没有昨晚那种激情迸发的冲劲． ＂你怎么回事？怎么关键时刻就焉了？＂ 纪梵朝黄毛斜眼问道：＂要不，今天就算了吧．我，好像有点肚子疼．＂ ＂你给我起来！＂黄毛朝纪梵一记头槌．从车上下来用力把纪梵那边的车门一开把她拉了出来．＂你今天肚子疼，明天就会头痛，胃痛，再过几天就什么都感觉不到直接进骨灰盒里安眠了．＂ 纪梵被他拉出车，还是一脸想躲起来的样子．黄毛往办公楼大门看了一眼，里头已经开始走出三三两两下班的白领． ＂快去大门口等着！要出来了！＂他把小猫塞进预先准备好的礼盒里递给纪梵＂快去啊！＂ 纪梵抱着盒子实在是不敢往那走．大庭广众的，也不是怕丢脸，就是…… 她哀怨的看向一直注意着大门的黄毛，真诚的说：＂黄毛．我觉得我们考虑的不周全．你说我们已经分手一次了，现在还能做朋友．要是失败了，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你想啊，到时我还能怎么办？连见面的资格都没了！＂ ＂你就是怂了！＂黄毛看都不看她一眼，继续盯着走出门里的那几个搜索目标．＂只要你或是她还有那种心思．朋友？你想的美！时间一久不成仇人就不错了！＂ ＂可是……可……＂ ＂出来了！出来了！！＂黄毛没空理她的小情绪，一见到林陌的身影就把身边的纪梵往前面一推，自己躲到车后面＂快去啊！爱了就要压倒！那可是你自己说的．加油上啊！＂ 纪梵看着黄毛猥琐的动作，又朝大门那看了一眼．林陌正慢条斯理的刚走出门．这么久了她穿衣的风格还是没变，一身黑配上金丝边的眼镜性冷淡的厉害，唯一不同的就是她好像头发长了点，都过耳了，跟自己长度差不多． 黄毛真是被她气死了．只知道盯着看脚一步都不挪，再看下去林陌都要走了． ＂你别看了！等骗上床爱怎么看怎么看．先过去送猫啊！＂ 纪梵被他的话说回了心神．站直身子用手捋了捋自己额前的散发深呼吸了几口终于往那走了过去． 黄毛看她终于动了心里无比欣慰．正想着成功后怎么向纪梵邀功让她邀柳筱岺出来的时候，那人竟然一路狂奔着又回来了，喘着粗气靠在自己身上也躲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又回来了？＂ 纪梵喘的跟抽风机似得，往那边指了指．黄毛定睛一看林陌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一个男生．个子挺高比林陌还高出了半个头，穿着套骚气的条纹西装正和她看着ｐａｄ说话呢． ＂谁？认识吗？＂ ＂施，施楠生……林陌以前的，追，追求者．＂ ＂哎呀！＂黄毛朝那边瞪了一眼＂这小子挺阴险，还知道钻空子插进来搅屎！＂ 纪梵刚才被吓的有些惊魂未定，跑的也是急了些，现在还没缓过来．把盒子往车上一放整个人都半摊在车上． ＂要，要不还是算了吧！天意如此……＂ ＂你别找借口！还天意！＂黄毛站直身板，把自己身上的西装拍的笔挺．＂天意就是今天老子还送定了！＂ 他说完把箱子一拿，像端盘子的服务员一样把盒子端在手里气场十足的往那边走了过去． 纪梵探出半个头看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真是怂的天上地下找不出第二个了，还要黄毛出马帮自己解决．自己怎么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第 82 章 ＂就是这个版面，如果你满意的话，我就吩咐下面照着这个做．＂ 林陌斟酌了会儿，点了点头＂饱和度不要太高．用灰色就行．＂ 施楠生附合道：＂嗯．我也注意到了．回去让他们改．＂他说完就把ｐａｄ收进了公文包里＂麻烦你了．下班了还拖着你问了这么多．＂ 林陌朝前方瞄了一眼，罕见的笑道：＂没什么，待会儿恐怕要麻烦你了．＂ 施楠生正想问原因，一个男人就杵进了他们两人中间． 看着人摸狗样穿着高档的西装，怎么做出的事这么没礼貌！施楠生朝那人斜了一眼正想问责，就见那人把礼盒很礼貌的双手递到林陌面前： ＂林小姐，您的东西请您查收．＂说完脸色一变，跟个黑社会似得转过身嚣张的对施楠生道：＂说完了就快走．没看见这正忙着吗？＂ ＂哎！你这人！＂施楠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很快被这人气的烟消云散，带着怒气对林陌说：＂林陌！他是不是纠缠你！你告诉我，我打的他爹娘都不认识！＂ 林陌正想开口解释，黄毛就开始解西装扣子想要行动了＂来啊！看最后谁的爹妈不认识谁！＂ 施楠生是个文明人，自认为有教养有风度，一辈子衣食无忧娇生惯养还真没跟人干过架．刚才就是想吓唬吓唬，没想到对方是个实干派，还真想动手． 可就算再没胜算，海口都夸下了，林陌还在这他是绝对不能丢脸的．于是心一横把公文包往地上一丢学着对方的样子开始解西装扣子．可能因为紧张用力过大，直接把西装的扣子给抠了下来滚到了一边． 黄毛一看，这家伙力气还真大啊！连手工缝的扣子都能一下抠下来，忽然有了些危机感．自己虽然在国外干过不少架但这几年在国内那是真虚啊，只长肉不长膘，体力肯定不如以前．一看对方还比自己高大心里也跟着□□虚了起来． 可先挑谑的是自己，林陌还在旁边看着呢他不能给纪梵丢脸啊．就硬着头皮想开干了． 林陌看两人一脸的心理戏估计一时半会儿还要互瞪些时间，就把手里的盒子打开．第一眼就对上了一双蓝色的大眼睛，里头的小猫看见她朝她乖顺的喵了一声，用小爪子来勾林陌摸它的食指． 继纪坏蛋和乌云之后，她迎来了自己的第三只小黑猫．它还小，不会像纪坏蛋和乌云似得这么快离开自己．这让林陌心里有了些欣慰和幸福感． 她抬起头朝四周看了一圈，回过头问还在对峙着的黄毛： ＂她人呢？＂ 黄毛巴不得免了这场生死之战，见林陌问自己话马上放弃了和施楠生的较劲，转过身对林陌指了指不远处的车． 林陌看过去见车后果然有个人正朝这边露着半个头偷窥．见三人往这边看马上又缩了回去． 林陌有些失望，但没表现在脸上．＂她既然不愿意过来，那麻烦你替我向她道谢．＂说完就想走，黄毛一看就急了．忙又说： ＂她哪是不愿意过来啊．她，她这是害羞着呢．你再等等！我们待会儿一起去吃个晚饭啊．＂黄毛心焦的一直往那打眼色希望纪梵能看到＂我们好久都没见了．好好叙叙旧呗．＂ 林陌又朝车那边看了看，还是没什么动静．＂下次找个机会就我们两个吃餐饭．我也有话问你．＂ 这次，她没给黄毛时间周旋而是头也不回的就走远了． 施楠生看着黄毛讪笑道：＂你那位大人可比你没种多了．你在这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她在那儿缩在车后作壁上观．没戏看喽！＂ 黄毛正烦着呢，听施楠生嘲笑他们也没脸再回什么．他说的是实话，纪梵真他妈不是个东西．刚看林陌的表情还真挺成功的，现在估计被这骚男说中了，之后真要没戏了． 他越想越气，朝施楠生比了个中指火急火燎的就想去车后把那只缩头乌龟拉出来教育一顿．没想到绕着车走了一圈也没发现人影，朝车里看了几眼也没有．他插着腰在车旁想了一会儿，忽然醍醐灌顶朝车上用力拍了一掌． ＂高啊！纪梵，真有你的！玩心机谁也玩不过你啊！＂ 林陌一路上抱着盒子边逗猫边走路，感觉还没几分钟就走到了自己的出租房门口．她把盒子放在地上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 门一开她就被人从后头用手捂住嘴巴一把推进屋子关上了门． 那人抱得很紧，进门后她就被死死抓着手．她想回头看来人的面目但对方躲得很快，她并没有看的很清楚． ＂你叫什么名字？＂对方压低声音还带着口罩＂今年几岁？＂ 林陌挣扎过了没有丝毫用处．她沉下心放弃反抗，淡淡道：＂你问这个干嘛？＂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可你身边总是有人我不好接近．只能用这种方法．＂ ＂外头还有只猫．你把它拿进来我就答应跟你做朋友．＂ ＂哼哼！＂那人觉得好笑，＂只做朋友？我觉得不够．＂ 林陌感觉背后那人在自己耳边轻轻蹭了蹭，又在脖子上隔着口罩咬了一口．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美人．＂ 她试着转头看，这次那人倒是没躲，只是隔着口罩只能估计到对方和自己身高差不多，和自己紧贴的后背能感觉到她身上有些弧度，应该是个女的．最致命的还是那股熟悉的催情香水味．林陌不知道这人怎么这么爱这种味道，几年了也不见换一换． ＂我不知道．你自己说，你想要什么？＂ ＂你说出口才有意思．你说．＂ 林陌听的有些无语，又有些怒气．面不改色道：＂你先放开我，我手之前扭伤过还没好，又疼起来了．＂ 纪梵没听说她手扭伤过啊，可林陌说扭伤了就肯定是扭伤了，她从没骗过人．于是她稍稍减小了手里的力道，没想到对方一下就用背把自己撞了出去，从玄关的柜子上拿起防狼喷雾就朝自己脸上喷了一下． 纪梵捂着脸马上应声倒地，尖叫声连连． ＂你骗我！你以前从不这样的！＂她边蹬腿边把口罩给扒拉了下来＂我的眼睛要瞎了，咳咳咳咳！我的脸要毁容了．我完了，你要成寡妇了．咳咳咳咳！＂ 林陌看她反应那么大，眼睛里还不停流眼泪，好像还咳得挺厉害也有些担心起来．她知道这喷雾可能会让吃些苦头，可看纪梵的样子好像真很痛苦，都在胡言乱语了． 她刚才也没多喷，就只敢喷了一下．怎么…… 林陌有些慌，把地上不停打滚的纪梵扶到了里面，又飞快从浴室接了盆冷水把毛巾浸湿想擦她的眼睛．没想到毛巾一沾上她叫的更大声了，连忙把毛巾给拍飞了． ＂我要死了！我死了你要好好的！施楠生不行的！＂ 林陌急的汗都出来了．忙拽起手机百度，如果还不行只能打１２０急救了． 纪梵还在那里混乱的交代后事，吵得她连手机都握不稳，看了几条说是用盐和醋擦脸会比较好． 可她房里没有厨房，更不会有盐和醋．于是她走到纪梵身边对她说： ＂你先忍忍，我下楼去买盐和醋．马上回来．＂ 纪梵一听她要离开，马上又胡抓乱拽的把她给拉了回来抱在自己怀里． ＂你别走．我都快死了你还要走！怎么说你都要陪着我！＂ 林陌被她抱着不能动，又担心她真的瞎了或是毁容．＂我不走，我就去买东西．＂ ＂你肯定不会回来了．你最会做这种事．我不信！＂纪梵打定主意不会让她再有溜的机会，怎么都不肯放手． 纪梵当然防狼喷雾当然不会致瞎或是毁容，更不可能致死．起初她就是想吓吓她然后告告白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一下，也好！苦肉计效果更明显更显著．她就不信林陌一点都不心疼． 果然林陌被她这么一说就起了反应．任由自己抱着也不反抗着要下楼了．可是时间一久，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也不说话？ 她眼睛疼的厉害根本睁不开，也看不见林陌此刻什么表情． ＂你是不是故意的？＂林陌仍旧在自己怀里，可是声音听起来冷冷的，好像还生气了． 纪梵还真就不是故意的，就是将计就计罢了．她放开林陌，也不大声叫唤了，只是还是忍不住的流眼泪．脸上也火辣辣的疼． ＂再怎么想登堂入室也不可能猜到你会给我来这么一下啊，我是真难受．＂ ＂怎么解决？有办法吗．＂ ＂你扶我去洗脸台用洗面奶洗洗试试．我觉得应该会有用．＂ 林陌就起身扶着纪梵往浴室走．她眼睛看不见，林陌只能自己动手替她洗．她把水泼了点在纪梵脸上，又搓开洗面奶往她脸上抹． 纪梵忍着剧痛没吭声，林陌也看出她是真难受的厉害，摸着她脸的手力道就轻了不少． 浴室瞬间寂静的有些尴尬．纪梵心里七上八下的怕说了什么又惹她生气也不敢多言．再说了就算是以前都没现在这种待遇，当然要好好享受哪还有心思去说话． 林陌看着纪梵的脸不知道怎么的有些不忍直视．说实话她也觉得现在心里有些诡异的……开心． 虽然现在这种情况是纪梵先开始的，可林陌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放任她的意图了．照理说她早就发现了那是纪梵大可以让她离开却还是一气之下用防狼喷雾喷了她，搞得她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是不是在自己心里深处，其实还是对她抱有期待或是……还想着复合什么的．不然她看见纪梵送来的猫也不会这么开心，还向黄毛打听她在哪里完全没想过见面之后会如何发展． 自己到底在希望她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事到如今，自己为什么还在想着这些东西呢？ ＂林，林陌．我皮都要被搓掉了．＂纪梵实在是忍不住提醒道＂我，我脸上好多了．＂ 林陌马上收回自己的手，笨拙的扶着她让她弯腰帮她把脸上的泡沫洗掉． 两人又回到方才坐着的地方，纪梵试着睁眼，可眼睛已经肿成核桃了，再怎么睁也只能撑开一条细缝，好在看东西不是问题，于是她第一时间就去找林陌． 然而，没见到人．随后她听见一声猫叫和关门声．知道林陌应该是去拿猫了． 这房子真是小的可怜，连个像样的客厅都没有．自己竟然就坐在林陌的卧室里．她起身走出卧室就看到林陌正在给猫找睡觉的地方．这边看看那边看看，愣是没找到一处合适的． ＂就这么点地儿，你要不放卧室或是浴室里得了．再不行，放阳台．＂她指了指阳台＂那挺好，通风又晒得到阳光．乌云之前就待在那里吧．＂ 林陌看了她一眼＂它太小，会掉下去．＂ ＂就让它呆盒子里呗．它还小，爬不出去．＂ 林陌想了想就把猫放到了阳台洗衣机的旁边．又从另一边拿了些剩下的猫粮放了进去． 纪梵看她一直待在阳台不出来，索性自己也走到阳台上跟她一起蹲着看猫． 她摸了摸小猫的尾巴，开口对一旁的林陌道：＂想好叫什么名字了吗？＂ ＂没有．＂她顿了顿，犹豫着开口又说：＂你想一个．你带来的．＂ 纪梵暗暗一笑看向林陌，一双眼肿的毫无美感可言，但她还是犯贱的冲她自以为很潇洒的一笑： ＂就叫林美人，怎么样？＂ 第 83 章 林陌对着她的眼睛就是一弹，疼的她又开始胡言乱语．说这次眼睛肯定要瞎了，怎么治都治不好的那种．说她瞎了就没人要了，孤家寡人一辈子都没人能照顾自己．反正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通． 林陌不想理她，自己站起身回到屋里正想往卧室走，那叽里呱啦说个不停的人忽然叫住了她． ＂刚进门时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林陌转过身看她，见她还挺认真．＂我也说了，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林陌见她低头一笑，随即一步步的向自己走来． 每走近一步，她就紧张一分．直到她走到自己面前，林陌心都要从嗓子口跳出来了．她装作很镇定的样子同她细小的眼睛对视． ＂我想要复合，想要你心甘情愿的跟我在一起，想要和你一起养林美人．我想要的很多．＂她舔了舔嘴唇又道：＂我唯一不想要的就是跟你做朋友．一秒都不想．＂ ＂我可能不在乎你．＂林陌淡淡道＂也不会吃醋，也不会说甜言蜜语逗你开心．就算这样你还要复合？＂ 纪梵知道之前的事还让她有些忌惮，可能哄不好了．但既然说出口了她就已经豁出去了．做朋友让她觉得恶心，她索性跟林陌形同陌路也不想套着个朋友的空壳子在那虚与委蛇． 既然放不了手那就只能放下姿态主动认错，况且她本来就欠林陌一个交代和一声对不起。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她不想再被任何东西或人挡在她们之间。是时候把一切说清楚迎来结局了。 她盯着林陌看了会儿忽然跪了下来。 林陌被她吓了一跳，也蹲下身子想去扶她，可对方却阻止了。她没办法，只能也朝她面对面跪着。看着有些好笑. “我，我之前可能根本就不爱你。”她直视对方继续说“我也很难说出那是什么感情。也许是占有欲，也许是种执念，但最大可能应该是我的私心使然。我不愿意承认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毫无价值，毫无意义可言，我害怕孤独害怕一个人所以总想着拉个人陪我一起。” “……” “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喜欢你吗？还想知道吗？” 林陌有些伤心自己的猜想竟然真的从她口里说了出来。那么多年自己竟然真的痴心错付了。一旦被证实了她心里还是生出了些恨意，但同时她也为纪梵高兴。所以她也不可能做到真的去报复或是抛弃她，她一直是个对自己诚实又残忍的人。 “为什么？” “我之前所认为的一见钟情不是对你，而是对我自己的。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肯定跟我一样遭受着伤害，而且绝对比我要深。 待在你的身边或是让你来我这里会让我觉得自己没有这么可悲可怜。那时你是我唯一想到能摆脱这种窒息感的机会，我需要通过你来证明我的存在感。” “……是吗。” 林陌起身，感觉有些晕眩站不住脚。她想到了前面，没想到后面。原来她选择自己就是因为自己比她可怜，比她更悲惨？ 她需要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实在的，这还是她第一次觉得纪梵可恶到了极点。 “你不打我吗？或是骂我几句？”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纪梵知道林陌此刻肯定恨毒了自己，看也不想看自己一眼。可她不想她们之间有任何秘密。她已经把自己最丑陋，最黑暗的一面完全摆在了她的面前，如果她要跟自己断干净那她也没有什么资格说什么只能接受。 可纪梵不想离开她，也不想直接放弃。自私如纪梵，她相信林陌肯定也不好马上做出决断，她必须要趁着她还犹豫的时候做些什么。必须要让她知道自己现在真的爱上她了，没她不行的那种。 “你画画的样子很好看。” “什么？” “你吃东西的时候总喜欢先闭一下眼睛。” “其实你不是不喜欢芹菜，你只是更喜欢腰果。因为它们两个总是碰巧在一起罢了。” “你还，还喜欢弹猫/蛋/蛋。我见到过好几次，就是不好意思说。” 林陌被她说的脸一红，还真的就没那么自怨自哀了。但她说的东西让人有些羞耻，特别是猫的那件…… “你还总是喜欢有意无意的摸我头发，把我当宠物似的。” “你还……” 林陌打断她，“你，你别说了。” 纪梵站起身走过去来到她身边，完全没打算放过她继续嘴炮。 “我喜欢你赤脚跑步的样子。” “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喜欢你做/爱的时候总是捂着脸。” “喜欢你洗完澡故意不吹头跑到我眼前晃悠。” “我最喜欢……” 纪梵忽然接近林陌作势要吻她的样子，林陌被她一搞脑子里本来就乱，见她还想亲过来马上闭上眼睛。 等了会儿，那人居然还没亲上来。她睁开眼睛就见纪梵继续说道： “我最喜欢你明明恨我，却在我要亲你的时候还没想着逃只是闭上眼睛接受的样子。”说完她就真的亲上来了。 林陌瞪着眼睛对着那双小细眼。也许是太细的缘故，也看不出什么感情和情绪。但一年没接触这人的吻/技确实精进不少，没一会儿的功夫她身子就开始发软。 两人缠绵了很久，分开的时候都有些喘不上气。林陌觉得自己没救了，有些气自己不争气，正想赌气似的推开她没想到纪梵总是抢先一步。 她抱着自己，贴着自己的耳朵说了句我爱你。 这几个字彻底打破了林陌的心理防线。她还是把纪梵用力推开了。 纪梵被推的那一瞬间以为自己没戏了，没想到林陌居然哭了起来，还哭的挺凶，泪珠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个不停。她从没见她哭的这么放肆，有些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林陌惯会克制，只是这次她不想克制了。克制来克制去最后还不是自己输，几句话一个吻就把之前她说的那些伤人话给冲没了。她在听见那句我爱你后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之前为什么那么绝望和伤心。 怎么在纪梵面前自己就这么卑微呢？她想不明白，想破头都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在她心里翻涌起这么大浪潮，让自己这么伤痕累累还要死心塌地的接受。 这可能就是报应。她可能一辈子都摆脱不了了，也可能是内心深处，她也在无意识的期望着现在这种发展。 她其实想跟纪梵在一起，想让她来成全自己。现在她真的来了，还说爱她。她还能说什么，只能哭给她看了。 纪梵见林陌终于停止哭泣反而拿一双眼瞪着自己，看上去苦大仇深的样子，更不知道要怎么哄了。只能苦笑着问： “干，干嘛哭啊？不愿意就说出来。我接受任何毒打和批评，只要你愿意复，复合。” 林陌不置一词，仍旧看着纪梵好像不是很爽快的样子。两人又互看了很久，林陌才想起自己是要去卧室独自疗伤去的。 纪梵看她自己进了卧室锁了门不让进还是贼心不死。毕竟她也没拒绝自己，刚才亲她的时候她还回了几下也不像是不要的样子。 她精准的第六感表示她还是有成功的可能的。 她看了一圈发现只有块小地空着，于是就坐了上去准备等着她出来自己也好想些计策劝说她跟自己回家。 想着想着思绪就飘到她们回家后的幸福生活去了。精神一放松她就又想睡觉，抵抗了一阵子没个卵用索性就靠着墙睡了过去在梦中继续延续□□生活。 一觉醒来，她发现自己睡着前是啥样想来后还是啥样。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天黑了一大圈连星星月亮都没有。按理说身上总该有件御寒的衣服或是被子吧！难道林陌还没出来过？还是直接无视掉自己又跑回去睡觉了？ 她变了，以前她绝对不会这么对待自己的。 她悄咪咪的往卧室看了一眼，见床上的人正侧着身子一动不动好像是睡着了。她想了想又退了出来。 回去的念头只在脑海里停了几秒她就又往浴室摸了进去。 林陌感觉有人躺在了自己身边，她不敢回头看，只能努力闭着眼装睡。 撑了很久旁边才感觉旁边没了动静，呼吸也均匀了起来。她轻轻挪了挪身子也没见有反应。于是大着胆子压着床才翻了个身看见了那人的样子。 床是标准的单人床，两个人睡肯定有些局促。林陌翻过来才发觉她们近的有些离谱，这个角度她的鼻尖都快碰上纪梵的脸颊了。 她在小夜灯昏暗的灯光下看了她一会儿，又准备再吃力的翻过去睡觉。没想到那人一下睁开了眼转过头跟她对视了起来。 “不用这么小心，翻来翻去的也不怕累得慌，你做这些挺熟练的啊。” 林陌看她一脸贼样的傻笑也没什么表情。既然她醒了就用不着这么小心了，直接大幅度的翻了个身以背相对。 纪梵今天丢脸已经丢习惯了，也不在乎再多一次。她不看自己不代表自己就得乖乖睡觉啊。于是林陌就觉得被子里有双手就开始不老实了。 起初她还会挣扎一下，最后她也不想管了。反正到时自己装死她也没其他办法。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只是不规矩了那么一小下就停手了。抱着自己的腰紧了紧就没了下文。 林陌有些心惊，她不知道纪梵脑子里卖的什么药，放在以前，她肯定兽性大发的想干些什么了。这次这一系列举动有些不正常。 她继续等了会儿那人还是没多余的动作。就忍不住问了： “你，你睡着了吗？” “没有。有什么事吗？” 她还真不信纪梵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她没好意思说出口也只好回了声没有。 “唉……我在你心里是多好色啊你居然会主动开口试探我。” “……” “我是想那啥来着。躺在你身边不想那就是对不起你。你既然这么好奇，那我问你你愿意吗？” 林陌无语到底。纪梵又继续说： “巧了，我也说不出口。我今晚就想抱着你睡个好觉。太久了，我想好好享受一下。”她说完又把自己的身子凑近了点，还惯性的把一只架放在了林陌的腿上。 “晚安。老婆。” 睡觉话还那么多！好死不死的瞎叫什么？林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忽然又睡不着了。她心里堵的慌，费了好久才缓过来。 她在内心挣扎了会儿才翻过身，见纪梵这次是真睡着了。七上八下的心也跟着她安静的面容平静了不少。 不知道这次她们又能撑多久。有可能就几个月有可能真是一辈子了。 要是能一辈子就好了。她在心里想着。手就忍不住想碰她的脸，等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捧着她的脸摸了好久了。 她见到纪梵的睫毛动了下，眼睛还是肿着凸的老高。有点心疼又有点想笑，最后没控制住探身在她眼睛上亲了一下准备睡觉。 再次没想到，这人又睁开了眼睛，与之前看不出情绪的细眼不同，这次明显多了几层危险的味道。 “这可是你勾引在先，我爆发在后。事后可别找我抱怨。”说完也不等林陌的反应就压上了她的身体开始攻城略地。 说好的晚安呢…… 果然还是要那啥才完美。纪梵舔着嘴唇狠狠的往林陌的下唇咬了下去。 第 84 章 这一周的周末，纪梵就顶着一双细眼牵着林陌的手春风得意的来到了这月的女子会。 众人见到她们都是一阵唏嘘外加挖苦 。就连杨妍都忍不住拿白眼瞄了纪梵一眼。 纪梵脸皮已经厚成铜墙铁壁了，面对她们的调侃也是面无羞涩，反而还挺享受。林陌就不同了，她其实挺紧张挺无语的，只是她惯会拿一张冷脸示人，听着她们说话的时候也就心里有反应，面上是不可能露出什么端倪的。所以几人说久了，看她们也没什么特别反应也就嫌无趣不多说了。 只是叶尔朝一直盯着柳筱苓傻笑的黄毛显然很有意见。她嫌恶的瞄了黄毛一眼，对纪梵说： “这不是女子会吗？这个是变性了？”叶尔又朝黄毛睨了一眼“还是转性想跟我们做姐妹啊？” 纪梵有些不好意思。主要还是她想还黄毛人情，这不今早上班跟黄毛报告昨晚情况的时候跟他多提了一句，结果他就硬是要赖着自己说要入伙。纪梵敌不过他的嘴炮也确实想尽快报恩来着，于是就…… 柳筱苓也觉得很尴尬，她不知道纪梵怎么突然把黄毛给带了过来。自从她和黄毛发了微信让他去试探纪梵后，两人也同之前一样没了联系。怎么也想不到，黄毛自己没什么举动，纪梵倒是积极起来了还把他给带到自己身边在那挤眉弄眼的让人不好发作。怎么说她也不能不卖纪梵的面子。 她清了清嗓子，无视黄毛殷切的眼神，对着纪梵和林陌说： “你们既然复合了，那之后就要好好的，别再让我们操心。我求求你们这两位大佬了！” 叶尔感同身受的连连点头随即接话到：“话说，你们怎么无声无息的就又开窍了？一点征兆都没有。” 纪梵和林陌互看一眼，都有些欲言又止。纪梵在心里苦恼着要不要把经过跟她们说明一下。与此同时，林陌却突然开口回道： “本来就是一句话的事。没什么好说的。” 林陌说完，所有人都似懂非懂的样子。只有纪梵，她看着林陌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酸疼到了极点。 一句话的事。只要自己说了想复合她就会答应，那之前她受的伤害难道就能果断的翻篇不计了吗？还是她只是为了在她们面前让自己保有体面？ 不！她不可能忘得了，自己跟她坦白的时候她哭得这么伤心，她不可能一点怨恨都没有。如今她这么说是原谅的意思。可是纪梵很难过自己这关，她的包容于自己来说就是惩罚，她对自己越好，自己就越难受，她真的能心安理得的继续接受从而变得和之前一样开开心心的在一起？纪梵对此有些不安。她宁愿林陌对自己残忍些，也好让她的歉意减淡些。 纪梵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矫情的厉害。她都这么说了，自己还在这边胡思乱想多少有点对不住她的坦诚。既然已经决定在一起，那之后自己只要记得对她加倍好就行，以后还很长，她们一起的时间也很多。很多事都可以慢慢解决，毕竟人和人之间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心意相通，只能靠时间一点一点磨合。 “对了！我刚忘说了。下个月有个同学会，你们来吗？”叶尔忽然道。 “说的好听是同学会，说的不好听就是阶级排位会。”柳筱苓有些不想去，但她也不好说死，叶尔说了出来就说明她大致就是会参加的意思。于是她看向杨妍打算问她的意思。 杨妍其实跟柳筱苓想的差不多，于是她又看林陌，林陌看纪梵。纪梵想转过去看黄毛，可凭什么呀！那人又不是同学。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回到叶尔那儿： “老师也会在吗？” “当然，他们还没退休呢，当然在。”叶尔一脸已经决定的样子“商定好地点时间我会联系你们的。等着吧。” “这不会就是你发起的吧！”柳筱苓还想垂死挣扎下“你是班长，这种事你绝对有掺一脚！” “当然！要不然还是你啊！”叶尔想了想对柳筱苓说“好歹你也做了三年文娱委员，这种事本来就该你组织，你还好意思问我！” “好，好端端的。干，干嘛，搞同学会？”杨妍发现事有蹊跷，叶尔本来就不是这么积极的人，这么多年后就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忽然要搞什么同学会，原因很值得深究。 叶尔虽然平时喜欢怼人，但是在杨妍面前总是凌厉不起来。想来也是很奇怪，可能像杨妍这种心思细腻又不善言语的种类是她的克星。 她看了眼杨妍，有些别扭的又朝纪梵瞪了一眼。 “还不是这货！我都是为她才想着办同学会的！ 纪梵被瞪的时候就隐约想到了原因。果不其然。 “我怎么知道林陌这么没抵抗力！三两下的就被搞定了。本来我想把她们搞到学校让她们想想以前的美好时光然后再乘机那啥的，可是总得找个理由啊！于是就……” 叶尔说完好几个人就在那偷笑，叶尔觉得自己蠢爆了。惯性的就想拿纪梵开刀，没想到纪梵忽然握住她的手，一脸贱笑道： “还说你不爱我？我看你对陆潜的爱都没我的深！” “最可恶的就是你！你还敢笑！”叶尔从纪梵的爪子里把手抽出来作势要打，还没抬起来呢又被林陌握住了。 林陌朝她淡淡一笑，“叶尔，同学会就交给我们两个去办。谢谢你。” 叶尔的另一个克星林陌拿着一双人畜无害的眼睛一直看着她。叶尔没过几秒就泄气了。她收回手有些尴尬的拿起果汁喝，模模糊糊道：“你们想办就办呗，我正好偷偷闲陪我大宝贝。” 柳筱苓这时又活了。拉着杨妍对纪梵说：“我们也来帮你们联系人。包在我和杨妍身上！” “我也可以帮你们忙啊！”黄毛仍旧看着柳筱苓。 “你又不是同学，你来瞎搞什么乱？”柳筱苓轻轻嘀咕道“你能做什么？” 黄毛看柳筱苓跟自己说话，坐直身子一脸抖擞“我能帮你们端茶递水，跑腿接人啊！我最会做这个了。你们在温哥华的时候不也是我伺候的嘛！” “老板，你不用上班啦。公司怎么办？”纪梵揶揄他“黄总今天还骂你了呢。” “我兢兢业业的他那是夸我！”黄毛又对柳筱苓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分彼此的。对吧！” “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叶尔忍不住吐槽。 柳筱苓看了纪梵一眼，纪梵只是冲着她笑也没说什么。她看纪梵笑就忍不住低头，脸都红了。 纪梵和黄毛对视一眼，又很不经意的错开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桌子下的手都对彼此比了个大拇指别提多猥琐了。 众人吃完饭，黄毛就以同路为由把柳筱苓给接走了。 “你就这么把柳筱苓给卖了？”叶尔看着她们走在一起的背影对纪梵说。 纪梵也在看她们，柳筱苓虽然看着不情不愿的，但也没拒绝，而且她知道她多多少少对黄毛还是有想法的，要不是自己的原因她们现在可能都在谈婚论嫁了。 “这叫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她转过头对叶尔和杨妍说“你们怎么回去？我可以送你们。” “得了吧！又不是只有你有钱买车。我和杨妍没残到这种地步。”说完把杨妍一拉“杨妍会送我回去的。” 这个叶尔，该怎么说呢？有时脸皮挺薄的经不住调戏，有时又像个老油条，一本正经的说瞎话。 她们和杨妍叶尔告别。也驾车回了自己的家。 说是自己的家，其实就是林陌租的小公寓。这几天纪梵一直赖在这不肯走。软磨硬泡的在林陌耳边吹枕边风，也不明确的说要搬，总是说一句藏三句的暗示着 起初林陌还有闲心招架，但时间一久就架不住了。昨晚就被催着打包几样小行李都没睡几个小时。 其实她们和好后搬过去是迟早的事，可这边的房租前个月才刚交了一年她有些心疼钱。虽然林陌不缺钱可一年的房租总归是挺多的了。于是她想了想，对背后勤勤恳恳劳动的纪梵说： “要不，还是算了。” 纪梵一听，手上的动作就停了。她转过身看林陌，对视了会儿她就坐在了地板上。 “那也行吧。” 林陌听她答应的那么爽快正想过去宽慰几句，没想到那边又说：“我明天搬些必用品过来，用着也称心些。” “那……那继续收东西。” 林陌有些无语。纪梵要是把东西搬过来，那这房子就不用住人了，住东西还差不多，她说的必用品可以是任何东西，比如那满柜满抽屉的衣服…… 纪梵没想到林陌只是在在意房租的问题。见她又说要继续收拾有些不明所以。她盯着林陌忙碌的背影就觉得别扭。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一起？”她走到林陌身边颓废的垂下头“你要真不想，我也不勉强你。我自己回去好了。” 林陌刚想说不是，她又抢先一步说：“那你能不能留给我这房间的钥匙。要是我忍不住想见你，我还能赶过来看看你。” 某人楚楚可怜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反正林陌是不知道。自从她们又复合的这几天，纪梵就跟变了性子似得。以前她总是有些强硬不容人拒绝。这次她倒戚戚苦苦起来，软的让人有些不适应了，总要哄哄才能好。 “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可不敢有主意。”纪梵偷偷瞄了她一眼“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陌看着她鬼祟的眼睛，点头转过身道：“我可以把钥匙留给你。今天见过了想必也不会再想我了，要不你先回去。” “……” 林陌见背后迟迟没什么动静忍不住的回头想去看。没想到纪梵还真就张开手，面无表情道“钥匙。” 林陌本来就是想试探试探她的意图，没想到根本没什么意图。她有些失望，走到玄关的包里把钥匙给她： “就这一把。你下楼再配一把上来。” 纪梵拿着钥匙在林陌和钥匙间来回打量着。旋即一转身把钥匙朝阳台一丢。 林陌看的有些发愣，好半会儿才回过神忙跑到阳台向下看。底下一片绿油油什么都看不到。 “别看了！”纪梵慢悠悠的走到她身边跟她一起往下探头“找得到就有鬼了。” 林陌也没多生气，只是盯着她打量“你真丢下去了？” 纪梵张开双臂笑道：“随便你搜，搜到我配十把给你。” 林陌就去摸她的外套口袋和裤子口袋。 果然没有。 “你把钥匙藏哪了？” “我没藏，真丢下去了。要不你下去找找？没准能找着呢。” 林陌在站在原地定了会儿。忽然就往外走。纪梵看她气势汹汹的以为她生气了。忙过去拉： “你去干嘛？你找不到的。” “我去找人换锁。”她看了纪梵一眼“那时再给你钥匙。你等会儿。” 纪梵不知是被林陌要给自己钥匙的执念还是被她的一根筋给逗笑了。她把林陌圈进怀里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闷闷道：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着想让我说出口啊。”她抬起头对林陌说“我就是想让你跟我回去。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林陌扬起嘴角，也回抱住她“怎么不明说呢？怕被拒绝？” “……” “你也会怕？” 纪梵见她少见的露出调皮样子觉得有些新鲜。忍不住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头发长了就别剪了。我喜欢替你吹头发。越久越好。” 第 85 章 林陌愣怔了会儿。忽然脸红了。这只是一句很简单的话，就像是误打误撞装上树的那只兔子，几率很小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她被这句话带起了些不可描述的心境。 “这里没有吹风机。”她很快速的瞄了纪梵一眼“你，你那里好像有。” “你脸怎么红了？”纪梵不知道怎么说了句话就按开了林陌的小开关。她有种自己中了大奖的感觉。 “天，黑了。” 纪梵忍着笑一本正经道：“黑的是挺快的哈，你要去睡觉吗？” 林陌知道她故意的，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就拉着她默默往卧室走。 纪梵终于破功笑了出来，将她压在床上问她：“是什么？剪头发？还是吹头发？”她想了想邪魅一笑贴在她耳边说“还是越久越好？” “你！”她也不想跟她废话，直接抱着纪梵翻身来了个反压。“这次，我来。” “呦，你还想来硬的。”纪梵扯开自己的发绳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不用这么激动。我说过以后都听你的。” 纪梵长得是真好看，有女人特有的柔美性感，又有男人的英气和帅气。林陌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对外貌不是很敏感，可现在纪梵用这么张脸看向自己时她又些把持不住。她不想显得自己很粗暴但同时还要逼着自己压抑。 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状况。她忽然又有些害怕了。 “要不，你，你先出去？” “啊？”纪梵睁开眼看着自己身上的林陌“不是你说你来嘛！我等着呢！快点来！”说完又快速的闭上眼睛等着林陌。 “我，我怕弄疼你。” “我不怕疼！”她解释道“再疼也没有防狼喷雾疼。” 纪梵又等了会儿，忍不住眯开一条线偷看。见她上面的那位还红着脸要脱不脱的。 “林陌。”纪梵用手臂把她压的离自己更近了“到我这边来。别怕。” 说完她自己先贴上了对方水红色的薄唇开始死命带着勾的吻她。 这次跟以前无数次的感觉都不同。林陌脑子里第一个感觉就是难怪那些伟大的艺术家们都特别偏爱表达爱情或是性。它们真的太神奇了。怎么以前她就没发现呢？难道这就是主攻的好处？ 她神游天外的想了会儿，决定要把这种灵感记录下来。于是光着身子就去外头的箱子里拿来速写本和笔决定画下来。 纪梵看她□□着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了才有机会翻开被子看眼自己被摧残的身体。倒没什么伤口，就是很多红印子。有些是咬的，有些是掐的。还有些长条的应该是指甲刮得。 她看着自己满身的红印子舔了舔嘴唇起身来到窗边抽烟。 没想到她还挺狂野，以前真是委屈她了。纪梵想到这忍不住无声的笑了几下。狂野了没点技术也不行，只知道乱咬乱啃自己又不是烧熟的猪还是会痛的。 这绝非长久之计啊……得设法调/教/调/教. 她看向外面川流不息的车流，终于有种尘埃落定了的感觉，这种安心感以前从没有过。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不安感，为什么会对人与人之间的羁绊看重至此。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她现在十足安心，十足的满足。没有什么比得上现在这种雨后重见太阳时的欣喜。她甚至愿意在这一秒死去，毫无遗憾的那种。 林陌本来想无声无息的进来尽量不吵醒她。可她一进门就见纪梵□□着站在窗口抽烟。她走过去一看见烟灰缸里已经积累了不少烟蒂。 “疼吗？”她看着纪梵手臂上的一长条红印有些愧疚。 “你要再来一次吗？”纪梵吐出一口烟扭头看她“我奉陪到底。” 纪梵本来是句玩笑话，没想到林陌还真想了一会儿，但好在她还是摇了摇头。 林陌从床上把浴袍取来给纪梵披上，从她嘴里把抽了一半的烟拿过来自己抽了起来“风有点大，可能要下雨了。” 纪梵把林陌抱在自己怀里用浴袍把两人围了起来。“我刚才想从这里跳下去。” “怎么没跳？” “我想着跳下去就见不到你了。忍住了。”她笑着把下巴靠在林陌的肩膀上“又要过年了。” 林陌嗯了一声，静静享受了会儿，对纪梵说：“我想回家看看。我弟弟前几天打电话给我。他们想考光羽。” “你是该回去看看。毕竟都是亲人。” “你，要一起吗？” 纪梵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林陌，可她没什么表情仍旧淡淡抽着烟看前方。 说真的纪梵被这句吓到了。她先是觉得有些奇怪，再来心底就生出一丝甜来，然后越来越多最后充满了整个心脏。 “都听你的。”她把林陌抱得更紧了些“你说邦大爷琴阿姨见到我会不会想要打我这个骗子啊？” 林陌抽出烟笑了几下，转过头对她道：“怕了？” “怕哦！我快怕死了。”纪梵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怕也要去啊，谁让他们是大佬呢。” 两人这下一齐笑了出来。林陌又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放到纪梵嘴里。两人看着快破晓的天际头挨着头看日出。 “要是他们敢打你，我就打他们。”林陌在太阳快露出真容的时候忽然说“我早就想打他们一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