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夫后，胖妃她逆袭成京城白富美 作者: 云起石 简介: 【重生种田+胖妞逆袭+爽辣爱情】从风家千金穿越成风家“千斤”，从金牌女警穿越成肥胖弃妃。 就此认怂，不！ 经商种田减肥，带领胖妹妹一起变美；游山玩水寻宝，和一帮美男称兄道弟！ 某人变得死皮赖脸，“天下田地是你的，但这片田是我的，生生世世！” 第1章 点了花烛洞房没了 五行大陆赤金国一个大喜的日子，宰相庶女风萧萧与三皇子易水寒奉旨成婚，这桩婚事是十八年前风萧萧一出生，便由皇上订下的娃娃亲…… 成亲的轿子一路上被人指指点点，别人嫁娶用八抬大轿，易水寒成婚定做十八抬大轿，不是为了显摆皇家排场，只因新娘风萧萧是个超级大胖妞。 易水寒穿着喜服，骑在马上，白皙的俊脸冷若冰霜，黑黑的眸子深如寒潭，看不出喜悦的神情。 路人小声嘀咕：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风萧萧无疑是那坨牛粪。 又有路人嘀咕：皇子俊美无双，娶风家「千斤」为妃，心里能快活吗？一路上连个笑容都没有。 轿子里的风萧萧自幼敏感，听着轿子外的议论纷纷，红盖头下的眼黯淡了几分，胖手绞着红嫁衣的上衣摆。 她有些气喘，头戴凤冠盖着红盖头，对一个胖新娘来说委实憋闷。 但她忍着，忍着她才在风家众姐姐的冷嘲热讽中走到了今日，终于熬出头了。 母亲，你看到了吗？女儿答应你的亲事，如今也做到了。风萧萧在心里默念着。 宰相府离三皇子的府邸并不远，皇家喜事为了让民众饱饱眼福，故意绕了个大远路。 皇上有令：易水寒与风萧萧成亲日，封易水寒为凉王，风萧萧为凉王妃。可谓是好事成双，双喜临门。 对于风萧萧来说何喜之有呢？她闭上眼睛想起前几日，她的知己白剑飞辞别，“我要离开了，萧萧，不会打扰你的新生活了。”泪水迷蒙间，眼前一片血红。 人人羡慕的皇上指婚，对她来说是负担，是责任，和甜蜜幸福丝毫不沾边。 白剑飞的一往情深她岂能不知，只能装傻，她一出生就注定了要嫁的男人是谁。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虽未见过易水寒，但听传言：那是个性格冷淡的薄情角色。喜不喜欢又如何，这桩婚事，她不能违逆，只能顺从，她的背后是整个风家。 父亲风崇年这些年对她不闻不问，姐姐们也无一人待见她，可父亲是母亲生前最爱的男人，母亲带着遗憾离开，临终嘱咐她两件事，一件便是她的婚事，她怎能辜负母亲。 轿子终于停稳了，她的贴身丫头小兮扶她下轿，人群一阵唏嘘，一身红嫁衣裹着臃肿的身体，快成球了，肥胖程度惊讶到众人。她从盖头下只看到自己隆起的胸部，哎，她也轻声叹息。 风萧萧在嬷嬷指引下，好像穿过好几道长廊，才到了紫阳宫，易水寒的寝宫。她粗腿酸软，胖腰疼痛，终于可以坐下来了。 坐在婚床上，没有发出意料中的咯吱一声，一般的床她的身体坐上去都会颤抖两下，吱嘎一声。王府的床的确结实，她略略安心。 门外的喧嚣热闹与她无关，空房里仿佛等了很久，门被人推开了，她从红盖头的缝隙里，看到一对红靴子向自己走来，不用问，定是凉王易水寒。 风萧萧无端的紧张起来，身体微微颤抖，易水寒婚前肯定知道她「风千斤」的名声，娶她定也是皇命难为，这一夜怕是凶多吉少。 一双冰凉的大手握住她汗涔涔的胖手，道：“不必紧张。”他的声音很好听，淙淙像是高山流水之音，风萧萧长吁一口气。 红盖头被揭开，她吓得不敢抬头，被一只冰凉的大手硬生生抬起了下巴。 那是第一次风萧萧见易水寒，他眉目如画，俊颜棱角分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浑身冒着冷气，细嗅之下有淡淡的薄荷香传来。 易水寒看着那张圆胖胖的脸，不悲不喜。风萧萧看来，娶她，就是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不掺杂一丝情绪。他对她有情才怪，不折磨她便是仁慈。 接下来，接下来，时间刹那凝住—— 易水寒心思翻涌：侍卫林峰刚刚来报，白剑飞已于今早出了城门。借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来搅黄皇家的婚礼。 风萧萧哪有过人之处，除了肉比寻常姑娘多一些，却让表弟如此这般。 想到这里，他抬风萧萧下巴的手紧紧捏住了那几层赘肉，风萧萧感觉到了疼，忍着不敢出声。 风萧萧感到了眼前人的愤怒，她知道「酷刑」就要来了，他会不会打她几个巴掌，会不会一脚踢出院子里去……她眯上眼睛，准备迎接一切，她认了。 结果，结果下一秒，风萧萧闭上的眼睛倏然睁大，一片冰凉的唇落到她的唇上，没有丝毫温度，辗转着。 她脑袋木讷，却被另一只大手遮住睁开的眼睛，只有清淡的酒气和薄荷香萦绕在唇齿之间。 风萧萧顺势向后倒去，身上的人欲解她裙衫上的腰带，风萧萧蓦然想起了什么，把面前人用力推开，「王爷，且慢」，她扶着雕花床栏缓缓起身，从腰间拿出一个火折子，走向那两柄未点燃的龙凤红烛。 两道火光亮起，易水寒从床上蹦起来，徒手灭了那烛火。 风萧萧还未回过神来，腿已经被对方踢得跪倒在地，一声「来人」震破屋顶，把风萧萧惊出一身冷汗，她，她刚刚做错什么了吗？ 林峰和几个侍卫快步走进屋里，看到了暴怒的易水寒和跪在地上的风萧萧。他们以为皇子的新婚夜，可以轻松了，却不料还有吩咐。 易水寒冷脸如冰：“此妇人进门第一日，胆敢枉顾王府规矩，私自点火，即刻贬入柴房，面壁思过一月。” 风萧萧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她犯事了？她做错什么了？点火？这些疑问在她脑海里盘旋，但她不敢问，不能反抗。 她缓缓站起身来，脱下了那身红嫁衣，没有再看易水寒一眼，顺从地跟着林峰走出了新房的门。 林峰躬身：“王妃，得罪了。”她的洞房花烛夜，点了花烛，没了洞房，只有夜。 她想：自己算哪门子王妃，第一日便被贬入柴房，连丫头都不如。 宰相府的日子如履薄冰，她原以为嫁给了三皇子后能过上天安稳日子。原来只是妄想，一切皆是命。 贴身丫头小兮和她一起贬入离紫阳宫很远的柴房，那里只有一个残破的夜明珠发出微弱的光亮，到处都是柴草…… 熬啊熬，小兮掐指算着一个月快过去了，一个月满小姐就能被王爷召回紫阳宫了。 来到柴房后，小兮经常偷偷抹眼泪，风萧萧这些日子一直不言不语，吃饭，睡觉，吃饭，睡觉……又胖了不少。 直到那一日，小兮去厨房做饭回来的路上，听见扑通一声巨响。 “王妃落水了，王妃落水了！” 第2章 我不要客串什么瘦身男女 风萧萧感觉这一梦可真长，她明明记得胸口中弹，怎么不疼？摸一摸那里竟没有血液黏糊糊的触感，难道，她只是错觉。 她费力睁开了眼睛，上下眼皮像是粘在一起了： 本着刑警的敏感，她躺着观察周围的环境，一间柴房，就像是她看的古装电视剧中，那些大家族的柴房一样，房门一侧堆满了柴草。 抬眼看，房梁上结满了蛛网。横店城举办的古物展览会上出的意外，她临时被安置到剧场等待救援也很正常。 可下一刻，她无法淡定了： 她费劲地抬起胳膊，我的天！她怀疑自己抬起了大腿，不，不，不！从前的大腿也比这胳膊细。 然后她想坐起身来，她发现她做不到，这个身躯好像粘在了木头床板上。她低头只看到胸前高耸的两座「大山」。 终于，她放弃了起来的挣扎，大声喊：“有人吗？” 一个丫头打扮的小姑娘走了进来，喜极而泣：“小姐，你终于醒了，可吓死小兮了。” 风萧萧纠正：“我不是你小姐，我是刑警萧姐，而且我们组织规定不准客串影视剧，回去我得自行去领处分！” 叫小兮的女孩一脸诧异：“小姐，你在说什么呢？你这次是死里逃生你知道吗？” 风萧萧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都说我，我得赶紧回去复命，请罪。快快快，扶我起来！” 小兮过来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风萧萧拉起来，小兮感叹小姐比刚来柴房时又长了十斤肉。 风萧萧坐起身，这才更真切地看到了这具身体，脑海中用一个字可以形容「胖」，用两个字形容「很胖」，用三个字形容「非常胖」。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中弹后产生了幻觉，看着小兮为扶起她正在擦着满头大汗。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这位姑娘，麻烦你给我找一面镜子。” 小兮更加惊奇：“小姐，你已经有八年没有照镜子了。” 一个女人，八年没照镜子什么概念？她此时就想照一照镜子，因为她想求证，想看看自己的脸。 不一会儿，小兮拖来一面长方形的穿衣镜，可能是从古物博览会上直接搬来的，古香古色，镜框雕着祥云纹络。 风萧萧想从床上下地，结果欠了欠身子，结果脚没撑住，又落回床上，她忘记了这么胖的身子，她得凝神聚气，调整平衡，再来！ 要冷静，要沉着，要理智，但肉肉们一点都不冷静，不沉着，不理智，摇摇欲坠，还掉不下来的肉。 小兮机灵，赶紧过去搀扶她，别看这丫头个子不大，身板也瘦弱，力气倒是极大的。风萧萧推开她，“我自己来！” 她努力了三次，终于稳稳地站到地上，挪向镜子，她倒是想快也快不起来。 离得这么老远，镜子还装不下她肥胖的身体，只能看到半个身体，她得走近了去瞧瞧那张脸。 一步一步，要不是训练有素的职业素养，她会像所有女孩一样尖叫，她没有，直到她看清了镜子中的那张脸，的确是自己的脸，只不过从锥子脸变成了大饼脸，还是一张椭圆的大饼！ 难道她中的子弹是「一夜变胖」子弹，她以前可从未听说过有这等先进的子弹产品。 待细细观察完那张脸，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裳和头上的饰品，一副古装打扮，自己干练的警服哪里去了？ 现在她唯一可问的人就是眼前的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我是谁吗？这是不是拍电视剧？我可不要客串什么《瘦身男女》之类的。” 风萧萧满怀希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希望那多出来的一圈圈脂肪只是道具。 可她自己也忍不住「哎呦」一声惨叫，真痛，果真是自己长的亲肉肉。 这时，小兮眼泪汪汪地望着她，戏都没有演的那么逼真的：“小姐，你不要再做傻事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是小兮的小姐。小姐，你不认得小兮了？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风萧萧摇摇头，一脸迷茫。 眼前的小姑娘，抹了一把眼泪鼻涕：“小姐本来命苦，谁知这次落水，失忆了。不过，小姐，还有小兮，我会慢慢帮你回忆起来的。” 通过这个叫小兮丫头的描述，她明白了，她叫风萧萧，名字没错，她就是叫风萧萧。不过接下来的话，差点让她惊掉自己N层赘肉的下巴。 “小姐，你是当朝宰相风崇年的庶女，上一个月你奉旨嫁给三皇子易水寒……” 风萧萧赶紧打断她：“是小兮是吧，你这编剧能力比写作大神还牛。这不是二十二世纪的中国吗？影视城横店啊。” 小兮一头雾水：“小姐，小兮所言句句属实，我们这里是五行大陆的赤金国，现在是五行元年三十七年。” 刚刚说到写作大神，风萧萧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她穿越了，她重生了」。 她缓缓走到门前，没有摄像机，没有剧组的一众人，只有清冷的夜，和掩映在夜色中的古建筑群。 拖着这具胖胖的身体，风萧萧有些想哭，她想她前世的父母，想她前世的同事，男友，那就算了吧，现在已经不是她的男友了。 她苦笑着，吸了一口冷气，还不够倒霉吗？ 她以前读过穿越重生的小说，都是重生成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即便不是倾城倾国，那也是小家碧玉，可她呢，重生成为一个胖子，被丈夫抛弃，还住在破柴房。 风萧萧对胖是没有偏见的，存在就是合理。刚刚，看到自己肥胖的身体时，和以前魔鬼身材的自己反差太大，风萧萧差点就崩溃了。 她深吸一口气，甩甩头，一旦碰上不开心的事情，她习惯甩甩头，然后自我安慰：没吃粮食，还多长了一百斤肉，横竖不亏。 小兮，原主风萧萧的丫头，看她的眼泪鼻涕和眼神，怕是对风萧萧忠心耿耿，她要和小兮好好相处，尝试去了解原主风萧萧的过去，她要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漂漂亮亮地活下去。 活下去，才有希望回去，回到那个属于她的世界里去。一个刑警不能因为环境和身材的改变，就变得意志薄弱。她扭动了一下肥肥的腰肢，肉肉在叫嚣：老娘绝不向命运低头。 第3章 穿越后真的是又胖又惨 风萧萧从门口回到柴房里时，心里笃定了一件事：既来之，则安之。 她抬起那只胖馒头一样的手握住小兮瘦弱的手，揉搓了两下：“小兮，如今我已失忆，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她懊恼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胖头，朝小兮做了一个鬼脸。 小兮从未见过小姐如此，小姐以前遇事要么沉默，要么轻声啜泣。 看来这次失忆对她打击很大啊，她和小姐在一起都十年了，小姐对她来说很重要，反正比她自己都重要。 小兮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小姐，我们一起熬过了很多的苦日子，放心，小兮会一直陪着小姐，小兮也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于是小兮接着她上次的话茬讲，“上一个月……”她需得让小姐先了解眼下的艰难处境。 “上一个月，你按皇上的旨意，嫁给了三皇子易水寒，你都不知道小兮当时有多替你高兴，以为你终于从那个冰冷的家脱身了，熬出头了，哪知道这里更冷。” 风萧萧看了一下自己臃肿的身体，又看了一下镜子中那个从前世的S号变成今生3XL号的自己：“我这副尊容还能嫁给皇子，可真是——匪夷所思。”她大笑起来。 这样惨小姐还能笑出声？她继续讲：“王爷对小姐的态度，啊，这个先不谈。他是皇命不可违，小姐出生的时候，被算出有可以生金的土命，而且命格奇绝。虽说是宰相庶女，皇上就认定了你，这是十八年前定下的婚约。” 风萧萧眼睛眨巴了三下：“我奇绝土命，还是个娃娃亲，和那个什么寒有什么关系？” 小兮一脸真诚：“小姐，我差点忘记你失忆了。这是五行大陆，而且这是五国最大的国家赤金国，土生金，你知道吧？” 风萧萧回顾过往，母亲作为中医世家的传人，这一点常识她还是知道的。她解惑了，因为迷信，堂堂一国皇子娶了一个胖成球的宰相庶女。 风萧萧眯缝着眼，她眼睛不算小，可脸上肉肉太厚，只留下两道黑缝，她脑洞大开：说不定这个王爷也是长得奇葩，正常男人的思维是：癞蛤蟆也吃天鹅肉。 她神秘兮兮地问小兮：“这个易水寒是不是长得特别磕碜？” 小兮摇摇头：“磕碜什么意思？凉王爷剑眉星目，玉树临风，可是这里的万人迷。” 经历了上一世的情伤，风萧萧还相信男人吗？不信，她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她拥有世界最温暖笑容的医生男友对她微笑，下一秒他就和别的女人喝一杯奶茶，嘴对嘴，耳贴耳…… 她心如刀绞，脑袋嗡嗡作响，连犯人近身都不曾察觉，白白挨了这一枪，要命的是她对自己绝对自信，每次执行任务都不穿防弹衣，这次她认栽了。 她深吸一口气，想忘记那段记忆。看了看这简陋的柴房，她问小兮：“那他既然娶了我，为何我沦落至此。” 小兮叹息：“小姐，这能怪谁呢。小兮最近才打听到，易水寒有个怪癖，就是生来怕火，他这宫殿中照明用的都是上等的夜明珠。” 然后小兮继续：“新婚之夜，小姐看着那两柄龙凤红烛，就用随身带的火折子点燃了，谁知道王爷看到后发了疯，就把我们打发到这个最偏远的小柴房了。” 啊？！风萧萧那N层赘肉的下巴抖了抖。怪人，前所未闻有人会怕火，因为这点小事就把准王妃打发到柴房，也太小肚鸡肠了，这样的男人她得早日和他说拜拜。 这时，小兮还在叹气：“或许，等王爷气消了，就会接小姐回去了，小姐，你不要忧心，别再想不开做傻事。” 风萧萧仰起胖头：“我才不忧心，我是在操心！操心怎么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小兮语气和缓：“小姐，看到你这样我就开心了，昨日你跳到荷花池，五个壮汉合力才把你捞上来，结果你昏迷了一整天。王爷也没过来看一眼。”小兮声音越发小起来。 风萧萧摆了摆她大腿粗的手臂：“小兮，我们怎能指望男人的施舍和怜悯呢，我们得靠自己。听了你的讲述，我算明白了，这个凉什么王压根对风萧萧没什么感情，娶她也是不情不愿的。” 然后她道：“你不情我不愿，一拍两散岂不都好！” 小兮赶紧过来捂住风萧萧的嘴：“小姐，莫要乱说，虽然你不记得过去，但只要王爷不放我们走，我们哪里也去不了的。” 小兮又为难：“何况，何况？” 风萧萧已经猜到了：“何况娘家也回不得。” 小兮含泪点点头。 风萧萧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这时她滚圆的肚皮咕噜了两声，胖人容易饿。她摸着亏空的肚皮：“小兮，弄点吃的来吧。” 小兮回她：“就是因为凉王怕火，所以他的柴房，灶房都离正殿非常远。但好在，我们离得近，小兮去厨房给小姐做饭很方便。” 然后小兮不放心地嘱咐：“小姐，你哪里都不要去，失忆的事情还是先瞒着大家比较好。” 这丫头想的还挺周到。风萧萧目送小兮走出去后，又到镜子前费力地转了几个圈，吃好睡好，这么胖了，也不怕再多长几两肉，有力气了才能弄清楚这里的状况，尽早出去才是正道。 不一会儿，小兮端着一碗热面进来了，风萧萧迫不及待地坐在小木方桌跟前，差点把凳子压断，整张大饼脸都要钻到碗里去了，哧溜哧溜地吃着。 小兮望着小姐又能吃又能说，心里乐开了花，一个人能吃能说说明了什么，说明她还没有放弃自己。 小兮打算自己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小姐，不要像上次一样，她一想不开就跳入荷花池。那扑通一声，她现在想起来都浑身打颤。 风萧萧吃完面，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打了一声满意的饱嗝。 刚才因为饿，差点大脑短路，这下她可以分析风萧萧的遭遇了，一个字「惨」！ 娘家不受待见，新婚被贬柴房。丈夫不闻不问，饿了只能吃面。 第4章 变胖不是一两天的事 风萧萧吧唧一下嘴，觉得这清汤寡水的面，还有些余味，对，那是麦子的香味。 她闭上眼睛搜寻记忆中熟悉的这种味道，正是去乡下姥姥家待的那两年，她坐在田埂，看着一片绿油油的麦田在夏天后变成金色的麦浪。 然后，一粒麦子就开始了它的旅程，被镰刀割下，送入打麦场，脱粒，石磨磨成粉，蒸馒头，做包子，捏饺子…… 想到这里，风萧萧又吧唧了一下嘴。 当年的她对一碗面无感，家境优越，父母开明，她只需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了。 虽然自小痴迷于武术、跆拳道，被指不像女孩子，但父母仍不遗余力地支持，直到她二十岁那年成为国际刑警P组织中唯一的女性成员。 父母起初担心她的安危，当她执行了上百场漂亮的任务之后，又是电视台采访，又是上杂志，什么巾帼英雄，什么警界霹雳花。母亲叹息女大不由娘，也就随她去了。 风萧萧心里一抽痛，前世父母知道自己挂了之后，该有多伤心。 她擦了擦唇边的一抹油水，分析了眼前的利弊，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 她要自由，她要挣钱，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使磨推鬼，说不定，说不定，推着推着，转着转着她就转回去了。 小兮欢快地忙前忙后，又把柴房收拾了一番，风萧萧看着她一分钟也停不下来，“小兮，不用收拾，柴房再收拾那也是柴房，我还有重要的事情问你。” 小兮把手中的笤帚放在门后：“小姐，你想问什么，但凡我知道的，肯定会如实禀告小姐。” 风萧萧指了指自己滚圆的肚子：“小兮，我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还是我生下来就是个胖娃娃。” 小兮抬眼眼泪婆娑，看着一堆肥肉的小姐，悲从心来：“小姐，你十岁之前，是娉娉婷婷的苗条女孩子，而且长得也很漂亮。三夫人，也就是小姐的母亲，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可惜在你十岁那一年因病去了，她临走时嘱咐小姐「好好吃饭」。” 风萧萧问：“就这四个字？” 小兮点点头：“嗯，好好吃饭，自那以后，小姐就暴饮暴食，不爱走动，一天天胖了起来，慢慢长成现在这个样子。” 风萧萧喃喃地重复着：“好好吃饭，好好吃饭……” 这四个字有些耳熟，她前世的母亲好像对她说的最多的话也是「好好吃饭」，原来天底下的母亲都一样。 可她前世怎么吃都吃不胖，还有八块腹肌，而不是现在的三圈「游泳圈」。 风萧萧抖了抖自己的肉肉，想甩掉它们谈何容易。 小兮抹了下眼泪：“但小兮知道，小姐心里苦，在宰相府没了三夫人，小姐处处受冷眼和排挤，使劲吃胖吃丑才能少一些伤害，若大夫人和你姐姐们看见你越长越美，不定背后做些什么。” 风萧萧明白了，她成亲之前在宰相府的日子不太平，大夫人和姐姐排挤她，爹爹还当朝宰相？当朝摆设还差不多。 小兮说她今年十八岁，风萧萧狂吃了八年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她就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人胖成球非一顿吃撑。 肥胖最大的郁闷对风萧萧而言，不是不好看，而是行动不方便，想当年她施展拳脚，四肢灵活，身轻如燕，游龙戏凤，不就是因为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 她才不要一直一直这样胖下去，再胖得坐轮椅出行了。等身体恢复体力，她要管住嘴，迈开腿…… 风萧萧望着小兮：“小兮，嫁给那个什么凉王之后的遭遇我已经知道了，放心，我会尽快想办法带着你一起离开这破柴房。” 小兮急了：“小姐，千万别轻举妄动，只要王爷一日不赶我们走，去哪里都能被他抓回来。” 抓回来？当我们小鸡仔吗？风萧萧对这个不曾谋面的名义上的丈夫，顿时好感败光。 女人何苦受制于男人，女人何苦比男人低人一等？前世她自小争强好胜，就是因为奶奶童年的一句：“女娃娃，有哈（啥）用？” 她就要有用，就要做男孩子的事情，还要比男孩子做得更出色。 父母开明，对风萧萧完全没有重男轻女的偏见，谁让她是风家的掌上明珠，独一无二的千金。 “萧萧，人生百年，极少人能做自己喜欢的事，爸妈有这个条件支持你，你就去做就好。” 那年她也只有十岁，获得了人生第一个少年组跆拳道冠军，她抱着父母，喜极而泣。 这个时代，这个世界，好像比封建时代还要封建，从她们窝在柴房的境况，风萧萧已经心里有数了。 眼下她是很胖，她可不要变成不会思考的猪脑子，任人宰割的胖猪猪。 自重生之后，从傍晚到夜深，柴房中那颗劣质的夜明珠也开始光线弱起来。 风萧萧得慢慢消化这些问题，她先要好好睡一觉，等天亮了，出去侦查一下周边情况。 小兮帮风萧萧铺好床，便搀扶着她上床了。 这副身体站久了都累，如此不便，如此不便，再这样下去肯定废了。 胖起来，不是一两天的事情；瘦下来，那更不可能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风萧萧躺了下去，身体稍微放松，平躺着，肉肉把窄小的床都要铺满。 她费力翻了个身，床板吱嘎吱嘎作响，她怀疑这样下去，这张床支撑不了几天就得塌下去，她准备明天天亮之后，让小兮寻些粗木柴来，她要给这张床钉上十根腿，不，二十根。 床塌了，她受伤了，就又变得特别被动，想跑也跑不了了。 风萧萧睡着了，做了一个美梦：她的温暖医生男友正冲着她笑，“萧萧，萧萧，我走了……” 她却哭了，急急地喊：“书贤，别离开我，求求你，别离开我！” 这时，柴房顶上一抹黑影倏然消失在夜空。 风萧萧，你给我等着，梦里喊着别的男人，本王威严何在？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风萧萧有名无实的丈夫——易水寒。 第5章 变成多胖都会娶她 夜深了，风萧萧沉浸在与前世男友依依惜别的梦里，现任丈夫易水寒正呆坐在离她不远的紫阳宫里生闷气。 他一身黑衣，俊眉冷目，脱下夜行衣换上了便装后，仍不能平息胸口的恼怒。风萧萧，你果真不是省心的女人。 新婚夜，他被封凉王，她成为王妃，本该一切顺理成章。 可她偏偏点烛火，若他不惩戒她，如何训导下人？若破例了，谁还会守王府的规矩。让她去柴房面壁思过一个月，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他也想过，如果风萧萧这一个月里来求他，说不定他也能网开一面让她提前回来，可她一次也没有！ 都说她这个庶女，平日在宰相府时逆来顺受，没想到来了王府倒长出了几根傲骨。 听闻风萧萧跳进了荷花池时，他急得从朝堂赶回来。他可没想到她会轻生，还选择投水，那么胖嘟嘟一大坨，喂了鱼，荷花池里岂不都长成胖头鱼，想到这里，他嘴角弯起。 成亲之前，他偷偷见过风萧萧三次。 易水寒刚刚懂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定的娃娃亲了，他的新娘子叫风萧萧。 出于好奇心，他九岁那年爬上宰相府围墙边的一棵梧桐树，看到了六岁的风萧萧，她仰着粉嘟嘟的小脸正在仰望院子里的一棵杨树。循着她的视线，他看到树枝上挂着一个红色的香包包。 九岁的易水寒看着那双盈着泪光的黑葡萄一般的眼睛，就飞上了那棵杨树，给她摘了下来。她笑得那么甜，虽然脸上还有没擦干的泪珠：“谢谢你，小哥哥。” 易水寒问：“谁给你扔那么高的地方？” 六岁的风萧萧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小声附在他耳边：“我的三位姐姐故意的，她们经常这样对我。但我不会让母亲知道，要不她又偷偷哭了。” 风萧萧有三位姐姐，都是嫡出，只有她是庶出。易水寒当下明白，小小的她在宰相府的日子不是那么快活啊。 “你叫什么名字？”粉嘟嘟继续问。他可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姓名，未来夫君来偷看她，多没面子。 便随口道：“白剑飞。”白剑飞是易水寒姨妈家的表弟，两个人小时候长得有几分相像。 粉嘟嘟笑着：“我记得了，白哥哥。” 怕被发现，易水寒便又翻过墙头，溜之大吉了。九岁的他觉得六岁的她很可爱，也有那么一点可怜。 易水寒第二次见她，是听闻风萧萧母亲暴毙而亡之后。坐在那棵老梧桐树上，他一眼能望见她的院子，那一年他十三岁，风萧萧十岁。 一身素衣的她长高了许多，站在杨树下低垂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她哭得隐忍，她不敢大声……墙外传来几声女子的欢笑声，她的姐姐们好像在玩一个什么游戏。 只有旁边比她更小的丫头在那里陪着她：“小姐，你还有小兮，不怕，小兮会一直陪着小姐。” 易水寒终究没有勇气下来安慰一下她，那个时候他已经有了自己的骄傲，他跳下梧桐树，扬长而去。 第三次，是风萧萧十七岁的时候，按照父皇的旨意，十八岁满两个人便要成亲。 还是那棵梧桐树，他却差一点从树上栽下来，摔个四脚朝天。 若不是那双眼睛他记忆深刻，眼前这个胖得滚圆滚圆的姑娘，怎么就是风萧萧呢。 一位姐姐道：“哎呀，我们风家的千金，以后你出门直接能滚着走啦。” 另一位姐姐道：“奇了怪了，她都这么胖了，这么丑了，易水寒怎么还不求皇上退掉婚约。” 还有一位姐姐嬉笑着：“放心吧，我估计她成亲半路上就会把轿子压塌，那个时候……”还说了什么，易水寒听不真切了。 风萧萧什么也没辩驳，他看见了她攥起的雪白雪白的胖拳头。 那一刻，他决定，无论她胖成什么样儿，他也要娶她进门，谁规定女子必须长成杨柳细腰。看着胖乎乎的她，他谈不上喜欢，但并不讨厌。 风萧萧成亲那一天，宰相府门口送嫁的嫡母做伤心状，递给她一个火折子：“萧萧啊，记得新婚房里点上龙凤烛，从此香火绵延，多子多孙，这是皇家的规矩万不能马虎，一定要记得。” 风萧萧当时是感恩嫡母的，没有亲生母亲教她这些，她含泪看了一眼嫡母，坐上了那顶专门为她定做的结实的大花轿…… 新婚之夜的事自不必说了，风萧萧一袭红衣，坐在婚床上，等着吃完喜宴后的易水寒。易水寒回来时，风萧萧被掀开了红盖头，按理说接下来就是春宵帐暖。 风萧萧想起了嫡母的嘱托，费力推开压在身上的那个人，道：“王爷，且慢。” 抽出随身带的火折子，点燃洞房花烛。于是她的洞房花烛咔嚓折断，没有洞房，只有柴房，这一切全因火折子所赐。都怪她当时太天真，也没打听过三皇子易水寒的禁忌，着了嫡母的道。 易水寒可不知道这些内情，风萧萧也不解释，就柔柔顺顺地脱下红嫁衣和小兮来了这偏远的柴房。 易水寒对这件意外之事只有一种解释：风萧萧眼里心里压根没有他这个丈夫，故意惹恼他。 哼，你无情以为我有意吗，风萧萧，我们两个继续走着瞧。我就不信你一介大小姐能在柴房里继续待下去…… 易水寒靠在榻上睡着了，他梦见：风萧萧跪倒在他脚下，脸蛋圆乎乎，身子圆乎乎，用她滚圆的胳膊抱着他的大腿道：“夫君，原谅萧萧这一次好吗，以后萧萧什么都听夫君的，再也不点火了。” 他看到脚下的那一大团开始啜泣，易水寒站起身来，冷道：“拿开你的胖胳膊，在这里跪上一个时辰，再抄写十遍《女德》，我兴许能原谅你一二。” “夫君，夫君……”身后传来风萧萧撕心裂肺的哭喊。 易水寒笑醒了，笑醒的时候，只有孤单的夜明珠在那里闪着耀人的光芒。他看了看榻上空出来的那一片，长长叹了口气，内心道：看谁耗过谁？ 第6章 怎么才能让他休了我 风萧萧是被窗外的鸟鸣吵醒的，果真人胖了睡眠就多。她睁开眼睛，从昨晚到现在，从天上到人间，她清醒着自己的头脑，让自己尽快融入这个世界。 低头又看见那两座高耸的「大山」，心情不是十分美妙。 想到自己前世的魔鬼身材，那时只称得上饱满，现在看看，那里就像发酵发过头了的大面团，哼，早晚再把你们揉捏成馒头，风萧萧暗想。 一缕阳光从木质窗棱里透射进来，正好照在了墙边的柴草上，柴房里的柴草味道真好闻。 她嗅了嗅，因为太胖，无法舒展开四肢，她象征性地伸了个懒腰。 小兮把脸盆端过来，要扶起她洗漱，风萧萧有些不好意思：“小兮，真是辛苦你了，不过，今日我自己来，以后也要自己来。” 小兮难过：“小姐，不要小兮伺候了？” 风萧萧拿起一方手帕：“我怎么能舍得丢下你呢，小兮，你看我有手有脚，虽然是大号的，但也要学着自己做这些。” 然后她仰起头：“我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但以后总指望你照顾，我就是一个废物。” 小兮喃喃道：“小兮不准小姐这样说自己，只要小姐平平安安的，小兮就……” 她声音低沉：“向夫人有个交代了。” 风萧萧知道她说的是今生的母亲，想到昨日小兮断断续续的讲述，自己在宰相府的遭遇，在紫阳宫的遭遇，委实有些倒霉。 风萧萧告知小兮：“我估计自己和此地犯冲。小兮，一只百灵鸟整日关在笼子里还能唱出动听的歌吗？” 小兮疑惑地摇摇头，风萧萧用她胖乎乎的手拍了一下小兮瘦弱的肩膀：“天大地大，但留在是非之地就等于浪费生命。” 小兮对风萧萧的话仍旧听不太懂，但迎上小姐那坚定的目光，她信小姐，只要小姐想做什么，她一定会追随小姐的。 早餐还是吃面，风萧萧看着那只快要跟上脸盆大的大碗，问：“小兮，是不是那个易水寒不让我们吃好的。” 小兮望着那面，和平日一样啊：“小姐大约是忘了，能吃上面，已经是最好的待遇了，易水寒也几乎天天吃面，普通百姓都吃不上这么白的白面的。” 风萧萧恍然大悟，虽然这里金碧辉煌，还以夜明珠为灯，看来农业生产是落后的很呢。 她哀叹一声，继续吃面，她后悔了：前世只喜欢武术之类的，没有多看一些农业书籍。 风萧萧哧溜吃完几根面条，忽然笑出猪叫声。 她想起来了：十几岁的时候在乡下姥姥家度过了两年，和村民一起种植收获，难道就是为了在这里打造出一片天，不，是打造出一片田。 小兮看到容光焕发的小姐，心里不用提多高兴了。她问：“小姐有什么打算，小兮一定会帮你。” 风萧萧揉着软软的肚皮：“好小兮，我现在就想尽快离开这个鬼柴房，离开易水寒的地盘。”小兮或许不懂，但风萧萧明白，寄人篱下必要受制于人。 小兮惆怅地望着风萧萧：“小姐，这个易水寒，他不好招惹。何况目前——” 风萧萧接茬：“目前，他还没休了我是吧？” 小兮追问：“小姐果真舍得离开他？” 风萧萧非常认真：“小兮，对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男人，我可不会抱有什么希望。” 风萧萧问：“我落水后，他来探望过没？” 小兮摇摇头。 风萧萧又问：“可派人送过来吃的用的穿的。” 小兮又摇摇头。 风萧萧再问：“那你觉得他心里可有我？” 小兮摇摇头，又点点头。小姐的问题她不知如何回答，易水寒的心思她看不透。 风萧萧拍打着她瘦弱的肩膀：“小兮，等你长大一点，就明白了，女子呢，要把命运握在自己的手中。” 不自觉，她又想起前世男友书闲的背叛：“而且男人的心啊，瞬息万变，有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我们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小兮以为小姐说的是易水寒，并没多想。她看到风萧萧又拍了拍胖胖的肚皮：“你看我眼下又能吃又懒惰，这些恶习都要慢慢改。” 小兮还想安慰小姐几句，什么你不胖之类的，侍奉小姐是本分之类的，可面对着这样一个「强大」的小姐，她只能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重重地点点头，落水后的小姐，和从前不一样了！ 风萧萧像做了什么决定：“小兮啊，眼下你是我唯一可信之人。昨夜你告诉我，易水寒怕火不是？” 小兮惊吓道：“小姐，你又要点火？千万使不得，这次就不会是把我们送到柴房这么简单了，可能会，会，会休了小姐。” 风萧萧大笑：“正合我意，那张休书就是本小姐的自由通行证啊，小兮。” 小兮完全不理解风萧萧的思维。 看着小兮的一脸愁容，风萧萧放眼四周：“小兮，待下去更糟糕，为何不放手一搏。” 小兮心想：我信小姐，可我不信命啊，本来以为来到紫阳宫，小姐就会过上好日子，谁知道…… 不如就随了小姐的心意，这个火她来放。万一万一，易水寒震怒，她去赴死，只换小姐自由之身。 风萧萧是谁？小兮所想皆落入她的眼：“小兮，这个火还必须是我来点，谁也不能替。” 小兮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姐，我想到了一个人，或许能帮我们，白剑飞。” 然后小兮小声道：“小姐以前经常和白剑飞会面的，东郊山下，小姐你忘记了吗？他武功高超，可惜他眼下不在赤金国，怎么能给他送去一封信——” 小兮拍着脑袋想着，风萧萧没等小兮讲完就摆摆手：“小兮，远水解不了近渴，那个白什么飞？我不想和他有牵扯，也不想欠他人情。” 小兮无辜地低下头，风萧萧安慰：“小兮，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担心我，但是，你想啊，你的小姐这么聪明，不会让自己身犯险境的。” 吃饱了饭，就该出去活动活动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风萧萧得侦查一下四周情况，想出对策。 第7章 「我要减肥」惹的祸 风萧萧在小兮的陪伴下走出柴房，阳光明亮，为了照顾她肥胖的身体，小兮必须放慢脚步。 太阳底下一个地方特别晃眼，小兮指着那栋三层的阁楼建筑：“那就是王爷的宫殿了。”风萧萧随意看了一眼，说实话，她对富丽堂皇的这些建筑无感。 前世的她是风氏集团的千金，比起三十层楼大厦，这个三层宫殿果真算不得什么。 她眯缝起眼睛，庆幸这胖身体还没到寸步难行的地步，虽然每一次迈步，那些赘肉就左右抖擞，让她有些不适应。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这么怂的一日。 风萧萧观望着四周，走上了一座石桥，小兮搀扶着她：“小姐，前日你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风萧萧仔细观察，看看有没有什么迹象可以重新来一次穿越，雕花的白玉石条上什么都没有，风萧萧敲打了两下，郁闷地叹了口气。 对于一个想逃跑的人来说，找哪里最重要，那自然是门了。 风萧萧问小兮：“小兮，我们去离这里最近的一个门，王府的出口。” 小兮作为小姐的丫头还算机灵，这里的路线她基本都熟悉了。她搀着风萧萧从石桥上下来，穿过一条长廊，就看到一个小门。 风萧萧暗喜，原来这个侧门离柴房也没多远吗？可她和小兮走近之后，再也笑不出来。 门虽然是一个小侧门，但门外两侧有六名侍卫把守，小兮道，府中任何人若没有王爷手谕，谁都不能出府，即便风萧萧顶着一个徒有虚名的王妃之名也不可。 以前看穿越小说，风萧萧记得他们都自带金手指，可看看自己的肥硕的五指，不用说金手指，连正常手指都不如，眼前只有两个字形容她的处境「窝囊」。 实在是太窝囊。 小兮看着风萧萧脸上不悦的神色：“小姐，我就说过，出去的事情要从长计议啊。” 风萧萧想，若是前世那副身体，别说六个侍卫，十六个她也能打趴下，带着小兮突出重围。 一个连走路都需要搀扶的胖身体，真是无用的很啊。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施展拳脚，抬不起腿来时候，她才意识到她已经不是威风凛凛的女警花，让歹徒听到她的名字腿就打哆嗦，现在是她自己每日哆嗦个不停。 大白天的，小兮和风萧萧连个人影都没看见。除了门外的六个雕塑侍卫。 风萧萧心想：真没有生气和活力，比起自己前世生活的地方，这里死寂得很。 风萧萧这具身体累了，开始气喘吁吁，腿脚酸麻。她不得不在一处凉亭停下来休息。小兮指着远方的一处华丽的建筑群道：“那就是赤金国的皇宫了。” 要是换做其他女孩肯定是欣然向往，连小兮看向皇宫都眼冒金光。 风萧萧对皇宫更无感，什么《甄嬛传》《宫心计》的，她最不喜欢女人之间的争斗了，斗来斗去都是为了争宠。 所以她选择和男人争斗，巾帼不让须眉，前世参与国际大案要案，她的丰功伟绩那就不用提了。 在这里，提了也白提，一阵风吹来，风萧萧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原主风萧萧前十八年实在过的委屈，她们现在是一体的，所以风萧萧以后的人生信条就是：绝不委屈。 气喘匀了，腿脚也没那么酸痛了，风萧萧和小兮返回柴房。 她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咯吱一声，她唤小兮，差点忘记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给这张床再钉上几条腿。 直接就地取材就行，这里就是堆柴草的地方，也有比较粗壮的木头。 小兮很为难：“小姐，我不会砍木头。” 风萧萧撸起袖子，一斧头下去，木头成了两段。呵呵，她终于找到了胖的一个优点，就是力气大。 紫阳宫里，易水寒从朝堂回来，侍卫回禀：“今日，王妃从柴房出来了，还到侧门那边瞧了瞧。” “哦，退下吧。”易水寒面无表情，内心却道：风萧萧沉不住气了，看来过不了多久，就会来这里求本王了。他想起昨夜梦中风萧萧摇尾乞怜的样子，嘴角上扬。 风萧萧和小兮在柴房里鼓捣了半天，终于把床修得结结实实，她数了数，现在床一共有二十八根腿，足够支撑她肥硕的身体了。 转眼一天又到了夜晚，风萧萧想在睡前做一做健身运动，可当她想扭一下腰肢的时候，才发现水桶腰不听使唤地颤抖了两下，想伸伸腿，自己差点没后仰到地面上，摔个四脚朝天，哎，一点平衡能力都没有。 风萧萧急的想说脏话，看看小兮，还是忍住了。再不动起来，这具身体早晚得胖得得病，英年早逝也说不准。 风萧萧心想：我要减肥，我一定要减肥。 小兮看着小姐想活动一下身体，打心眼里替她高兴，以前的风萧萧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能闭嘴就不说话…… 小兮看着小姐在那里费力地运动着，只能为她鼓掌。 这时候，风萧萧朝天发出了两声怒吼：“我要减肥，我要减肥！” 小兮不知道减肥什么意思，但这话落到了房顶上黑衣人的耳朵里，完全成了另一种解读。 “我要剑飞，我要剑飞！”剑飞不是别人，正是易水寒姨母家的表弟，也是传言中风萧萧的老情人白剑飞！ 昨日是什么书闲，今日是剑飞，易水寒到底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他气结之下，差点忍不住就到柴房，当场给她大卸八块。 但他忍住了，他需要回紫阳宫去做一件重要的事情，写一封休书！ 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他留不得，本来以为娶过她之后，她会收敛，她不再想白剑飞，收心和他过日子。现在看来是自己错了！仅不守妇道这一条，他足以休她！ 易水寒苦笑，是自己后知后觉，或许她新婚夜点火就是为了让自己休掉她，好，想自由，那就如你所愿！ 第8章 不是你休妻是我休夫 风萧萧昨夜临睡前活动了一下腿脚，今晨起床浑身酸痛，小兮去厨房鼓捣早餐了，不用说，还是面。 风萧萧知道面团怎么发酵，以前她在乡下姥姥那里学的，等有机会，她打算和小兮一起研究一下，烙个发面饼，吃个馒头都行，她实在不想顿顿吃面条了。 这时，柴草上不知何时飞来一只浑身黑色的乌鸦，用厌弃的眼光看了一眼风萧萧。“哇哇呀呀”乱叫几声。乌鸦叫，祸来到。 风萧萧预感大事不妙，不等小兮回来，自己起床下地，很是费了一番周折。她简单洗漱后，站在窗边，看着远方，充满无限向往。 无论如何，活着就好。她想起前世不知从哪篇心灵鸡汤上看的，大意就是，幸福莫过于醒来还能看到初升的太阳。 “小姐，小姐，你怎么又自己下地了，没摔着吧？”小兮看着风萧萧一脸担忧。 风萧萧转转头：“瞧把你紧张的，小兮，本小姐生活要自理。” 小兮笑着摆好碗筷，不出意外，又是吃面。 风萧萧指着柴草堆：“刚刚屋子里飞来一只乌鸦。” 小兮面露喜色：“小姐，说明今日有好事发生啊？” 又继续道：“乌鸦喳喳叫，好运就来到！” 风萧萧好几层赘肉的下巴抖了抖，这五行大陆和她前世的说法，反的。 小兮掐着指头：“哎呀，一月期满了，说不定今日王爷就来接小姐回紫阳宫了。” 风萧萧内心哀叹，想给小兮洗脑，看来还得费些时日，昨日才说不要对男人有期许的。 两个人吃罢面，风萧萧习惯性拍了拍肚皮。 她用胖手拉起小兮：“趁着早晨空气清新，出去走走吧。” 小兮自然乐意陪伴左右。 刚出门，一个紫色的身影缓缓走近，小兮比风萧萧还激动，抓着小姐的手开始渗出汗来，嘴里喃喃：“小姐，我就说嘛，好事要来，看看看，王爷来接我们了！” 那是第一次风萧萧见易水寒，他身穿紫袍从晨曦中踏光而来…… 慢慢走近，看得真切了些，风萧萧对他的相貌没有偏见，那张脸像极了前世的一位明星，叫什么名字她给忘了，因为平日里她只追武打明星，对流量明星的名字记不起来。 易水寒天生贵气，风萧萧有那么一瞬脑袋打结，帅气，俊美，冷酷，高傲，是风萧萧给他贴的标签。 在离风萧萧一米远的地方，易水寒站定，他已经多日没有在太阳底下见到风萧萧，风萧萧还是风萧萧，只是那双以往柔和的眼睛看上去有几分陌生。 他冷哼两声，念及她昨夜和前夜的荡妇言语，捏紧了手中的锦帛。 风萧萧敏感捕捉到「来者不善」的强烈信号。 果然，下一秒，易水寒开口：“风萧萧，你身为王妃，知法犯法，新婚夜点火影响恶劣。面壁思过期间不守妇道，不配当皇媳……” 易水寒还想振振有词，风萧萧的大笑声打断了他。 风萧萧用手指着他：“你说你要休了我？” 易水寒挑眉：“那你以为呢，你的所作所为足以让本王休你三次！” 风萧萧又大笑：“太好了！正合我意，易水寒，太好了！”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来不用放火就能拿到自由通行证，她要上去抢那封休书，万一他反悔了怎么办。 小兮见状慌乱：“王爷莫怪，小姐落水后失忆了，脑袋不太，不太正常。” 易水寒看着一脸不知羞耻的风萧萧，内心道，原来以往的温柔都是装出来的，她原是一个泼妇。 来时路上的那一点点对她的歉疚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变本加厉的愤怒。 风萧萧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休我可以！咱先把话挑明了，新婚夜点火我认了，这不守妇道之说从何而来？” 易水寒怒气冲冲：“你心知肚明！” 风萧萧想起小兮所说，住在柴房之后她就几乎没迈出过柴房，期间也没有任何人来看她，她清清白白，绝望之下才跳入荷花池，她要为原主风萧萧讨回公道。 风萧萧手指着易水寒：“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是你们这些皇子惯用的伎俩，你不能这样抹黑风萧萧！” 以前的风萧萧哪敢这样说话，还指着他的鼻子，易水寒暴怒：“本王清明的很，也不会无辜冤枉一个荡妇！” 他喊她「荡妇」，士可杀不可辱。 风萧萧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上去就赏给了易水寒一巴掌，顺势抢下他手里的休书。 小兮吓得大气不敢出。 风萧萧这动作一气呵成，刑警之风又回来了：“好你个易水寒，我今日算是认识你了。这一巴掌是我替风萧萧打的。” 易水寒愣怔，脸上火辣辣的，这荡妇手劲不小。 易水寒来柴房的路上想到两种情况：一是风萧萧看到休书后，哭哭啼啼下跪求饶，求他收回成命； 一是逆来顺受地接下休书，一句话不留地出府，冷落她一段时间也好，风餐露宿，她很快就会回来了。 休书上没有盖章还不作数，这一点他不打算告诉风萧萧； 休书是用特制无影墨写的，一个月后便会字迹消失，他更不打算告诉风萧萧。 这个女人，他还不打算让她逃出自己的手掌，天定的娃娃亲，他就杠上这个死理儿。 可眼下这情况，完全不在他意料之中，这个女人疯了！而且是失心疯！ 他后悔了，他应该盖上印玺，用一百年都不会褪色的上等墨。 风萧萧冷笑两声：“易水寒，我今日之话，希望你永远记住。” 她用尽全身力气：“不是你休妻，是我休夫！你不配做风萧萧的丈夫，不配！” 从没有一个男人，敢这样对她。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对他！ 易水寒站在那里气的说不出话来，手臂直抖，以他以往的性子，肯定是要还回那一巴掌的，可他没有。 眼睁睁看着，风萧萧手执休书在小兮的搀扶下向侧门走去，他的眼前有些模糊…… 好像哪里不对，难道就这样，结束了？！ 他忍不住吼出一句：“风萧萧，你，你疯了，走出这个门就别再妄想回来。” 他以为风萧萧没有听见，却见她转头，笑着一字一顿地说：“请我，我也不回来了，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易水寒感觉她脸上的肉堆在一起嘲笑自己。 “你，你！” 风萧萧潇洒道：“谢谢你的成全，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返还！”还哈哈大笑了两声！ 风萧萧这才真切感受到十几年前学的古诗词，魅力无穷，杀伤力十级，不错！ 易水寒握紧拳头，风萧萧，她这个疯子，她就这么走了…… 第9章 被休后走投无路了 风萧萧大踏步走向王府的侧门，小兮感觉小姐脚底生风，她得多委屈、多愤怒才能这么快拖动圆乎乎的身体啊。 到了门口，雕塑侍卫照样拦截，风萧萧一展休书，他们立马放行。 风萧萧深深呼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小兮本想安慰她几句，没想到她过来就给小兮来了个熊抱：“太好了，小兮，我们自由了，我们自由了，自由万岁！” 小兮是宰相府的丫头，这些年见过不少世面，但她从未见过一个女子被休之后欢呼雀跃的，她家的小姐不仅失忆了，还脑袋烧坏了。 小兮不怕跟着小姐吃苦，她是怕小姐吃苦，她这副身体每日没有三碗大面填不饱的。 现今小兮的身上有这些年攒下的碎银，可以维持一个月的伙食，可住在哪里就成了问题。 风萧萧就只有手上的镯子，头上的饰品值点银子，那可是她生母临终前给她的嫁妆，动不得的。 风萧萧满脸堆笑，小兮一脸愁容。 一个是得到了自由的欢畅，一个是担心没有着落的惆怅。 小兮忍不住问：“小姐，我这里有些碎银子，够我们吃一阵子，可晚上住哪里去？” 住哪里去，风萧萧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前世执行任务的时候，有时为蹲点整夜耗着，但她知道眼下这副身体，在大街上是支撑不了漫漫长夜的。 风萧萧手往前一指：“回娘家看看！” 小兮担忧地拉住她：“小姐，还是不要再回宰相府了。” 风萧萧转头：“怕什么？我就不信养了我十八年的地方，还不给我留张床。” 小兮知道落水后的小姐有些癫狂，她是劝不动的，便不多言。 赤金国的街市上一片繁华，风萧萧看着只有在电视剧中见到的场景，这里瞅瞅，那里看看，身子原来是越活动越灵活的，此前的风萧萧每天懒得动弹，所以四肢僵硬退化。 自从风萧萧使用了这副身体之后，发现也可以通过努力让它稍微灵活一点儿。 风萧萧只是一饱眼福，对于消费她可是非常理性的，前世她不是喜欢逛街的女孩，除非买必需品。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风萧萧被休的消息，比她和小兮的脚步走得都快…… 背后传来：“咦，快瞅瞅，那不是风千斤吗？据说被凉王扫地出门了！” “啧啧，老马，你得给我十两银子，我们打赌我赢了，我就说风萧萧那样的胖子不可能得宠，哈哈！” …… 小兮气得干跺脚，但没有办法，谁让舌头长在别人嘴上。 风萧萧进入一处文房四宝店，手书几个大字，让小兮给她贴到背上。 小兮念着“背后说人烂舌头，背后指人烂指头。” 小姐的想法真是让她匪夷所思。 风萧萧自从贴上那张纸，背后的声音少多了，别说还挺管用。风萧萧并不在意别人的冷嘲热讽，只是太过闹腾，影响她逛街的心情。 转眼就到了下午，风萧萧已经累得瘫坐在一处街角，完全不顾什么大小姐的礼数，小兮在她旁边数着自己钱袋里零星的碎银子，计划着怎么去花可以更合理。 风萧萧看她一眼：“好小兮，我们先解决今天晚上住宿的问题。你放心，你家小姐有本事养家糊口的。” 歇够了，风萧萧起身让小兮带路，往宰相府走去。 宰相府的大门本是敞开的，一见风萧萧回来，立马关紧，果真让小兮说对了，这个宰相府对她的态度不对劲。 风萧萧才不管这些，虽然吃了个闭门羹，但她脸皮够厚，咚咚咚敲门。 门内传来几位女子的声音：“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被休了，给父亲丢人了，还有脸回来？” …… 风萧萧继续敲门，门开了，结果迎接她的是一盆冷水，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变成了落汤鸡，浑身湿哒哒的往下滴水，风萧萧想飙脏话，想一想还是忍住了。 她大声喊道：“将来有一日，你们请我，我也不会再回来！” 风萧萧气呼呼地想，她虽是庶女，但好歹也是亲生，难道这一世的父亲风崇年就任由她们如此对待亲生女吗？ 小兮一边给风萧萧整理头发和衣衫，一边道：“小姐，我就说嘛，这宰相府回不得。风大人什么性情你大约也忘了，他惧内。” 小兮继续：“你嫡母，也就是大夫人家在朝廷里的关系千丝万缕，你父亲不敢得罪，只得每天哄着……” 想起前世父亲与母亲各自优秀，互相恩爱的样子，风萧萧忽然感觉胸闷。 “小兮，我此前有没有朋友之类的，闺蜜之类的？”风萧萧还存着一丝希望。 不是说出门靠朋友吗，小兮低下头：“小姐，你以前最不喜欢的就是交友啊，所以没有什么朋友。” 风萧萧失望了，原主风萧萧看来是标准的宅女一枚。 小兮又惊喜道：“小姐，白剑飞白公子算是小姐唯一的——朋友，可他眼下人不在——他们白府不知愿不愿意收留小姐。” 风萧萧看着西边的落日：“就你说的老情人？我天，小兮，我要是去他家，那就等于坐实了荡妇的罪名啊，不干！” 小兮不忍小姐受委屈，小姐总不能大街上过夜，小兮挖空心思地想：“小姐，我想起一个地方，城郊有个大杂院。据说，很多乞丐都住在那里，不如，不如我们就去那里凑合一晚上，只是那里条件太差。” 风萧萧打断她：“都什么时候了，我不挑。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快走吧，要不天黑了！” 去往城郊大杂院的路上，风萧萧想起中学时候学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聊以自慰。 紫阳宫内，易水寒早上的气还没有消，午饭也没吃，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风萧萧何时变得那么狂妄，凌厉的眼神如此陌生。 拜过堂了就是正经夫妻，可风萧萧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或许当初父皇定下的这门亲事就是一个错误。 也好，早散早了。可胸中憋闷得慌，却无处排解，他朝着门外大吼一声：“拿酒来！” 第10章 留宿大杂院的一夜 风萧萧和小兮在夕阳的余晖里走向城郊的大杂院，风萧萧不喊累不叫屈。 小兮五味杂陈，她家小姐夫家休、娘家弃，如此凄惨却不见她掉眼泪，比起落水前，小姐变了，坚强的让她刮目相看。 城郊的一座山腰上，一个破败的大院子赫然在目，风萧萧踏着野草丛生的小路，走向院子。 这个院子看上去是以前大户人家荒废了的院落，房间大大小小有几十间。 因多年无人修葺打理，呈颓败之色，院墙上的几块砖头摇摇欲坠，屋顶上的野草随风舞动，一不留神，风萧萧差点被脚下的一块石头绊倒。 她和小兮站到院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几十双眼睛像看怪物一样打量着她们两个，风萧萧尴尬地笑笑：“各位兄弟姐妹，父老乡亲，我赶路至此，身体实在走不动了，能借宿一晚上吗？”没有人答话。这么胖，走得动才怪。 风萧萧想，这些人都是哑巴吗？ 正尴尬时，一间屋内响起一个老妇的声音，“谁在外头吵闹？” 老妇从窗缝里，打量着两个投奔的姑娘：一个胖胖的，一个瘦小的，衣服皱皱巴巴，看上去有些「落魄」。 可那衣裳一看都是好料子，该不会是故意装惨，来捣毁我老巢吧？ 老妇一发话，众人不做声，这没有露脸的老大娘是这里领头的，风萧萧大声道：“门里的大娘，您可行行好吧，眼看天色已晚——” 老妇开口说话了：“你们来到大杂院也是缘分，可无论是谁，来了就得遵守大杂院的规矩，不管你们是住一晚上，还是两晚上。” 风萧萧以为又要被赶走，她还没忘刚刚宰相府如何对待她的，听到大娘这句话，风萧萧差点跪下：“定当遵从，大娘。” 老妇出门，走路颤颤巍巍，像是得了风湿，再看那张脸，皱纹满布，平淡无奇。 她用拐杖指着墙边的两只木桶：“那今日先去小溪边打两桶水来，今日便可以住下。” 小兮抢过木桶：“小姐，你歇着，让我来，你哪能干粗活？” 风萧萧又夺回来：“什么小姐大姐的，小兮，我们都是来借宿的，我怎么就干不得这活了？” 说完，风萧萧就提上了两只木桶，小兮跟在她后面，想夺下来风萧萧都不给她。 老妇看着她俩：这主仆两个人有些意思。 胖人力气大，风萧萧一手提着一只装满了水的水桶往大杂院蹒跚走去。 虽然气喘吁吁，汗如雨下，但所有的肉肉都在聚气加油，“小兮，小兮，你的任务就是给我擦，擦汗。” 老妇暗中观察，风萧萧和小兮虽然穿着像富贵人家，但主仆情深，也算吃苦耐劳，不像是做戏，便不再为难她们，随手指了指靠院墙西边的一个房子。 风萧萧和小兮一看，异口同声道“又是柴房！” 看来她们和柴房是缘分很深，不过能有个落脚地，这么多人也能相互照应，已经是难得了。 风萧萧弯腰鞠躬，下巴和脖子上的赘肉挤在一起，头只能低下一点点：“谢谢大娘，风萧萧来日若有了本事，定当回报大娘和大杂院的老人孩子们。” 老妇挥挥手，活到这个岁数人情冷暖看遍也尝遍了，最听不得得就是美好的许诺，不若眼前的一顿面实在。 风萧萧凭着锐利眼光，看着大杂院的老老小小，他们不是普通的乞丐，更像是流民，听老妇说话，也不像普通的农民。 风萧萧观望一下，这个地方风水不错，大杂院的老人孩子也都是朴实憨厚的样子，她得想法子留下来。 风萧萧啊，风萧萧，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想当年，无限荣光，看现在，无比落魄。 她没来由的自信，都是前世的优越感带来的。前世的父亲曾经想让她学经商，将来继承庞大家业； 前世的母亲想让她学中医，将来传承中医世家的绝活儿。可惜啊，风萧萧经商学医都不爱，耳濡目染之下，只学得点皮毛。 她嚼着一根狗尾巴草，想：那些皮毛本事，在这个世界估计也够用了。 看看自己的胖拳头，和一抖一抖的大腿。哎，脑子还是原来的脑子，身子却不是原来的身子，二十年的武学算是白瞎了。 风萧萧躺在温暖的柴草堆上做了一梦： 她十几岁在姥姥家。“姥姥，把这些玉米粒背到地里干什么？” “这是玉米的种子，种到地里就会长成一棵玉米，结出两个大大的玉米棒子。” “那么神奇？姥姥我能和你一起种吗？” “当然，萧萧，大地是万物的妈妈，你善待她，她会给你很多很多礼物呢。” “比电子娃娃礼物还好吗？比跆拳道黑带礼物还好吗？” “当然，有一天你就会发现，什么礼物都比不上大地的礼物，因为你吃的每一顿饭，都是她给你的。” …… 后半夜，风吹窗户发出支棱支棱的声音，风萧萧醒了，她想：这个五行大陆是一个没有战争的大陆，不用打打杀杀，忙于逃命，这一点十分的好。 可这个五行大陆，没有多种多样的蔬菜和水果，没有丰富的粮食作物，饮食实在单调又没有营养。 若不是她顿顿吃面，天天吃面，脂肪堆积，能胖成现在这个「球」样吗？ 风萧萧重生之后原本只想着经商致富，谁让背叛她的前男友最后是抱了院长千金的大腿？ 她现在的想法有那么一点改变：改善生活得从源头开始，从土地开始…… 在这个基础上挣钱，把土变成黄金，让更多人跟着她改善生活，到时候说不定满世界的男人都来抱她的大腿。 到时候她会用「旋风踢」一脚踢开：滚开，都滚开，老娘我喜欢独美。 那时候，如果被她休掉的易水寒在场，还不当场吐血！ 想着那个名场面，风萧萧笑猪叫声，这大半夜的听了令人惊悚。 紫阳宫里，易水寒还没有睡，他因为饮酒脸色绯红，莫名打了两个喷嚏，脑袋有些疼痛，“风萧萧，你给老子等着，我和你没完，没完……” 他闭上眼睛，又看见六岁的风萧萧仰着粉嘟嘟的小脸，在对着他笑……伸出手，什么都没有。 第11章 葫芦变成宝葫芦的秘密 小兮醒来时，看到风萧萧已经在柴垛边坐着，似有所思。 风萧萧开口：“小兮，不若我们就在这柴房住下来，这里虽偏僻，但安居才能乐业，我看上这些大山了。” 小兮看了看连绵的山，长满荒草，有什么好看的，“小姐，你不委屈吗，住在山旮旯里。” 风萧萧指着房顶：“柴房安身，好过风餐露宿，小兮，我正想着我们接下来做些什么。” 小兮担忧：“可小姐你身份……” 风萧萧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我们都混到这个份上了，还谈什么身份，光有身，没有份，有个安身之处，算我们命好。” 小兮不再多言，落水前的风萧萧虽柔顺，但那种大家闺秀的清高还是有的，眼前的风萧萧愿意和一众乞丐打成一片，住在这样的地方。小兮不禁唏嘘，小姐变化也太大了。 风萧萧拍了拍身上的草叶，她已经习惯了滚圆滚圆的身体，接受它，让它变得更好，她盯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暗自想着。 一早起来，大杂院为首的大娘已经在院子里安排一众乞丐，乞丐分成好几组，“你们去城南，你们去城北！”风萧萧以为他们要去集体要饭，却发现每个人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 风萧萧急问：“大娘，你们这是？” 大娘语气不太温柔：“你还没走呢，大小姐？大富大贵人家不知穷人苦命，我们山下的地颗粒不收，但种了一山坡的小葫芦，让这些老人孩子卖了去，换点碎银子，填饱肚皮喽。” 果真他们并非真正的乞丐，风萧萧现在想的就是如何让大娘放下心中的芥蒂，接受她成为这大杂院的一员。 风萧萧诚心道：“大娘若不弃，也可分得萧萧一些葫芦，卖了钱我自当不会独吞。” 大娘看着风萧萧，葫芦堆了一屋子，再碰上雨水天气发霉了，生了霉斑，就更卖不动了，那就让她试试，卖出一个算一个。 风萧萧为了让大娘彻底放下疑虑，让小兮从钱袋里拿出一点碎银子，道：“大娘，这是葫芦的本钱。卖出去算大家的，卖不出去算我的。” 大娘识人无数，知道这位姑娘出身富贵但心地善良，虽然身体肥胖，但眼睛里总是透着一股机灵劲儿，便毫不含糊地给风萧萧和小兮一人一大袋葫芦。 小兮背着葫芦和风萧萧走出大杂院，小兮唉声叹气：“小姐，真没想到有一日，我们也去摆摊做小买卖。这么多葫芦根本就卖不掉的。” 这个小兮，还没等走呢，就打退堂鼓。 风萧萧经过昨日的逛街，发现这赤金国的人特别迷信，所以街上很多的小玩意都是保平安的，发财的啊。但还没有人懂得在葫芦上做文章，她想到这点，她哼起了歌儿…… 小兮仍是愁眉不展，这葫芦又不能吃，又没多好玩，小姐平白的又浪费了些碎银子。 风萧萧看一眼小兮，就知道她想什么，做刑警不懂这点心理，就不用在圈子里混了。 风萧萧点着她的额头：“本小姐自有良方，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小兮不知道风萧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知道小姐落水之后想法奇怪，谁让她是自己的好小姐，只好点头称是。 风萧萧这几日腿脚利索多了，别看胖，有时候小兮还追不上她。 “小姐，小姐，我们还不摆摊啊，看这街上这么多人，说不定有想买的呢。” 风萧萧问小兮：“他们买回去干嘛？” 小兮一拍脑袋说：“小姐，你看我又忘了你失忆了，葫芦在咱这里就是给小娃娃耍玩的。”小兮拿了一个葫芦，装作小孩子的样子在耳边摇摆。 风萧萧认真地望着她：“小兮，人靠衣装马靠鞍，商品也需要包装。” 然后她伸出手来：“再借小姐我点碎银子。” 小兮可怜巴巴地从钱袋里掏出来放到风萧萧的胖手上，她不是舍不得，而是怕花光了小姐将来挨饿。 风萧萧笑着：“好小兮，下午收工，我啊，争取让这些银子翻倍。” 风萧萧去了文房四宝店，买了红色的墨和毛笔，又去了绣品店，扯了几尺红布。 然后她和小兮找了一个安静的街角。 小兮不知道小姐要干嘛，风萧萧看着一摊葫芦：“葫芦葫芦，福禄福禄，很快啊，你们就会化平常为神奇了。” 小兮见小姐在每一个葫芦肚上写了一个红色的福字，原主风萧萧书法功底不错，胖手写字也得心应手。小兮不会写字，风萧萧教她把红布车扯成细条，然后系在葫芦腰上。 小兮看着青绿的黄黄的葫芦这么一装扮，果然不一样了，“小姐，我怎么想不出这么好的办法呢？” 风萧萧指着她的小脑瓜，笑道：“好好学着，只要这里开了窍，大粪都能卖得动。” 小兮立马捂住鼻子和嘴巴，小姐现在说话也太不讲究，太不文雅了……想想以前，小姐每日闷着，现在小姐爱说爱笑了。 风萧萧最后扯了一块红布铺在地上，书写了个简易的「广告牌」： 葫芦圣品，天官赐福，心诚则灵，福禄到家。 “大功告成！”风萧萧笑着和小兮一起收好包装过的葫芦，找了一个繁华的街市摆摊。 以前只是卖给小孩当玩具，路子太窄了，现在大人小孩子都争相来买风萧萧的葫芦，谁家不想得到一份「福禄」呢，而且风萧萧人胖，看着就喜庆。 一个时辰，葫芦被疯抢一空，而且只能卖一文钱一个的葫芦，现在卖一两银子一个，鼓起来的是小兮的钱袋子，眼看就要装不下了。 小兮对她家的小姐佩服的五体投地，她想过了，将来无论小姐做什么，她都无条件支持她。 风萧萧和小兮去粮店买了大半袋子白面，两个人抬着往大杂院走去。 去街上卖葫芦的老人孩子们还没有回来，还在辛苦叫卖，“大妹子，给你家娃娃买个葫芦玩吧？” “小弟弟，这葫芦多好玩，买一个吧？”追着赶着去让人买，结果遭遇的大都是白眼。 风萧萧开心啊，这是来到五行大陆之后她靠自己的头脑赚的第一笔银子，虽然微不足道，但开了个好彩头。 清风徐来，新生活在向她招手。 第12章 靠自己能力挣钱不美吗 大娘在窗前看着风萧萧和小兮抬着白面向这边走来，装白面的袋子那么白，让她一时移不开眼。 大杂院里的老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这么白的面了，不用说吃。 这里的白面分等级装的，最白的用白袋子装，一般用黄袋子装，最差的用灰袋子装。这是小兮告诉风萧萧的，她们自然会选最白的面。 一边抬面，一边擦汗，风萧萧和小兮的脸上都是白花花一片。 衣裳上也沾染着面粉，但她们毫不在意这些，小兮对自家小姐变得信心十足，风萧萧感慨这一趟可以减肥二斤。 “大娘，大娘……”风萧萧喊着，大娘推开屋门，拄着拐一步一步走近，看着立在院子里的大半袋白面，眼睛里有了光。 大娘看着白面，移不开眼：“姑娘们，这是用你们自己的银子买的吧，那老身可不能要，我们虽穷，但和那些乞丐不同。” 风萧萧拍打着身上的面粉：“大娘，这就是用葫芦换来的面啊，我们都卖掉了！”她拿出两个装葫芦的空兜。 大娘不敢相信，连院子最机灵的小鬼每天也只能卖出二十个葫芦，她们的小葫芦至少也有上百个。 风萧萧顾不得拍打身上的面，把大娘按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大娘，你坐，我啊，打算和小兮在这里住下去，您要不嫌弃的话……”然后她作悲戚状，“我，我也挺惨的，夫家休了，娘家不要……”好像就要哭出来一样。 大娘慈爱：“姑娘，昨日你俩来，我就知道你们是善良的好姑娘，你们若不弃，这里以后就是你们的家。” 风萧萧高兴的要跳起来，只不过身体太笨重，只抖了两下腿。 大娘指着另外的房间：“今天晚上，不用住柴房了，那边还有一间闲置的小屋……” 风萧萧摆摆手：“大娘，我和小兮就喜欢住柴房，柴房里的柴草香。”这，这算是一个理由吗。 大娘眉眼舒展：“那等他们回来，好好给你们收拾收拾。” 大娘不问她们的出身和来路，风萧萧也不问大娘的过去。 大娘还是好奇啊，这两个姑娘是怎么把葫芦卖出去的，还卖了这么好的价钱，不会是骗她吧。 风萧萧知道大娘一开始就想问了，也不藏着掖着：“大娘，若信得过萧萧，我们可以把余下的葫芦在几日内卖出去。” 大娘惭愧：“我没本事，没能带大家靠这个吃上一顿饱饭，兴许能沾沾姑娘的福气。” 风萧萧笑得肥肉乱颤：“大娘，直接叫我萧萧就好。” 大娘望着后山的一片葱茏：“不瞒你说，后山种了一山的葫芦，这是第一批成熟的，还有很多在地里……我们本是附近村庄的农民，村里的地都荒了，壮汉都去远处讨生活了，老人孩子都走不远，大家信得过我，我就带着孩子和老人来到这个大杂院，离城市近，好讨生活。” 风萧萧问：“大娘，为何不在后山种些麦子啊，谷子啊。” 大娘用手杖指着后山：“葫芦长得快哇，也试过小麦，收成不好，种了也是给山里的鸟种的。” 风萧萧想起昨夜的梦，想起和姥姥的对话，她一介刑警在这里竟没有其他用处。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老电影《奇幻森林》，棕熊老师对狼孩子毛克利说“首先，你要填饱肚子。”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填饱肚子，带着大伙儿一起填饱肚子。 风萧萧郑重地对大娘说：“大娘，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葫芦卖出去，还要卖个好价钱。” 然后她道：“葫芦的利用价值可高了，所以说大娘种下的都是宝葫芦。” 从未有人说过这是宝葫芦，大娘看着风萧萧神采飞扬的样子，好像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光…… 下午的时候，卖葫芦的孩子和老人陆续回来了，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样子，见到大娘面露愧色，但今日大娘没有唉声叹气，朗声道：“快洗洗手，过来吃面啊。” 他们不约而同地闻到了从灶房里飘出的面香，有的孩子流下了口水，他们多久了都是喝糊糊，面疙瘩一点点，和清汤差不多。 小兮扬着勺子：“大家都有份呀，保管今日都吃饱。” 孩子和老人呆愣着，没有一个敢动弹，直到大娘发话：“姑娘们葫芦卖了个好价钱，换了白面，今晚给大家改善伙食了。” 他们才小心翼翼地放下背兜，怕把里面的葫芦打碎了似的。 这顿面，是风萧萧挣得第一笔钱换的，她忘记了减肥，喝了两碗。小兮和孩子，老人也很快打成了一片，大杂院比过年还要热闹。 晚饭后，大家听大娘的招呼，聚集到大房间里，风萧萧拿着几个葫芦，向大家普及自己卖葫芦的经验。 他们多是些没文化的，可能听不太懂风萧萧的讲述，什么福禄到家之类的。 但看到她简单的一写一系，一个普通的葫芦变样了，无不拍手叫好。 整个晚上，点着火烛，大家热火朝天地「包装」着葫芦，仿佛看到这青绿的葫芦变成了白花花的银子，变成了雪白雪白的面。 睡前，风萧萧把剩下的一个面团，放到一个盘子里，扣上了一个大碗，对小兮说：“明天，让你看看面还能变成什么花样儿。小兮，我不想吃面条，也不想吃那种硬疙瘩干粮了。” 小兮看着小姐道：“可以前你都是吃面，也没嫌过。” 风萧萧拍了拍肚皮：“我落水后开窍了不成，我想吃得饱，吃得好，吃得健康营养，也想你也这样。” 小兮不知道怎么描述这几日心里的跌宕起伏，只好道：“小姐，你真了不起。” 两个人累了一天也乏了，大娘给她们带来了被褥，铺在柴草上暖和又舒服。不一会儿，她们就进入了梦乡，风萧萧的鼾声透出一种快活的节奏。 第13章 发个面蒸个馒头它不香吗 风萧萧在温暖的柴草垛上翻了个身，又是一个早晨，转身小兮已经不见了，院子里传来喧闹的声音。 她起身，看到小兮正在打扮院子里的一帮孩子，给小女娃扎头发，给男娃娃理发，我噻，小兮果真是全能丫头。 风萧萧想：大杂院的孩子们只是穷人家的孩子，都不是乞丐，打扮得干干净净的，兴许今日葫芦买卖能好一些。 经过了昨晚的一顿美餐和风萧萧的「技术培训」之后，大杂院的老老小小对这个胖乎乎的落魄富家女都是膜拜的态度。 一看到风萧萧走进院子里，这个「风姐姐好」那个「风丫头好」，风萧萧只道：“好好好！” 山间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远处的山峦笼在晨雾中，如仙境一般美妙，风萧萧的心情平和又美丽，她打算好了，这个大杂院就是她以后的家，而这些可爱的孩子和老人们就是她的家人。 想到易水寒那冰冷的眼神，她发出「切」的一声； 想到自家姐妹泼的一盆冷水，她发出「切」的一声。 天无绝人之路，风萧萧一个大活人，一个二十二世纪知识和智慧武装的头脑，怎么会被这些困难吓倒。 大娘拄着拐杖走出来，看着焕然一新的大家，还有打包好的焕然一新的葫芦，发话了，“萧萧，今日就在大杂院里休息，不用再出去奔波了！” 风萧萧想正合我意：“谢谢大娘，今儿我正要向您请示，我想在家里设计几个葫芦的新花样儿。” 大娘看着众人，又看看风萧萧：“就数你有文化，大杂院多大的福气能等来你呀。” 风萧萧想过了，终有一日，她会教这些孩子读书写字画画，让他们将来走出大杂院，去打拼自己的人生，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只是目前时机还不成熟，她也不能过早的说大话。目前，最重要的是把葫芦卖出去，大家都能吃饱穿暖。 眼见的老人和孩子背着葫芦出门了，她对大家说：“卖葫芦，卖的就是吉祥，多说祝福的话！” 孩子们回头挥手，看她：“记得了，姐姐！放心吧，姐姐。” 那一刻，风萧萧觉得自己像是一个送孩子们去上学读书的老妈妈，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看着一帮人踏着朝阳，向山下走去，直到看不到他们了，她才回转身来。 神秘兮兮地对小兮道：“小兮，中午姐姐让你吃个你从没有吃过的大馒头。” 小兮想到以前吃过的噎人的硬硬的面疙瘩，道：“哎，小姐，我看我还是吃面吧。”吃面，就是吃面条的意思喽。 风萧萧看小兮不明白：“你瞧好就行了。” 到了灶房，风萧萧看了看昨夜的面团，已经是早先的三个大，嗅了嗅有微微的酸味。 她把开水晾成温水，然后倒到面团盆里，使劲搅动，只可惜胖胳膊胖手的用起来不太灵活，要是以前她两下就弄好了。 小兮为了不打扰小姐，在院子里整理打扫，她啊，就是一个闲不住的小兮。 大娘对她们已经没有了成见，随她们忙活，她则一个人靠着院墙根晒太阳，多久了，心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风萧萧不断地往面盆里填面粉，然后均匀搅拌，用力揉搓，终于和好了一个大面团，风萧萧继续让面团醒一会儿，过会她就能来揉馒头了。 来到院子，她扭了扭胖胖的身体，告诉小兮：“我要减肥。” 又要白公子，白剑飞？小兮和易水寒一样，都听成了「我要剑飞」，小兮诧异：“小姐，你成亲前，白剑飞白公子为了不打扰你的新生活，去了玄武国，而且你还说你们不要再见面了。” 风萧萧彻底让小兮整懵了，拍着自己肉乎乎的肚皮一字一顿地说：“小兮，减肥的意思，就是减掉这一斤一斤的肥肉，懂了吗？” 小兮一头雾水，在五行大陆，在赤金国，从未听说过「减肥」这个词，好像有那么点意思。 风萧萧听小兮说过好几次白剑飞了：“这个白什么飞，和风萧萧渊源挺深。” 不过她一点也不稀罕，她需要男人吗？不需要，因为前世所受的情伤，她打算一人独自过，少灾少烦恼。 小兮看着风萧萧这八年养起来的肉肉，变瘦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过自从落水之后，风萧萧就比以前爱活动多了。 风萧萧就在院子里扭扭腰，伸伸腿。看得小兮一愣一愣的，动作不甚文雅，不是吗？ 小兮看了看日头：“离你从厨房出来，大约半个时辰了吧。”她记起小姐说半个时辰后告知她。 风萧萧回到灶房，看着面盆里的面团都发酵好了。在案板上左右揉一揉，揉光滑之后，搓成一个长条，然后用刀切成一个个均匀的面团儿，再揉成馒头的形状。 风萧萧穿越前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凭着在姥姥家看姥姥做馒头的经验，她自信自己会成功地蒸出馒头来。 当她在锅里添好水，在屉子上码好馒头之后，总算松了一口气。 “小兮，小兮烧火来呀！”呀，小姐终于喊自己了！ 小兮快活地进灶房，风萧萧点不着火呛得直咳嗽，「这火折子不好使」，小兮一吹，好使的紧，是她家小姐不会烧火。 风萧萧看着她的烧火丫头，“等这锅盖四周热气腾腾的时候，再烧一刻钟就熟了”，小兮记下来。 风萧萧还想待着，小兮却让她出去了，她知道小姐的身子胖，可怕热了。 风萧萧没有走远，就在灶房门口锻炼，偶尔看一看认真烧火的小兮。 热气上来了，小兮闻到了一股麦香味……她中午有点不想继续吃面条了。 等一个个白白胖胖、松松软软的馒头出锅的时候，小兮瞪大了眼睛，小姐，小姐怎么做到的？ 风萧萧先给了大娘一个馒头，大娘在手里端详了半天，才送到嘴里，她以前也算见识多，可从没见过这种吃食，馒头吃起来又香又软，不需要用力咬，重要的是一点都不噎得慌。 落水后的小姐变得越来越让小兮迷糊了，小兮吃着又香又白的馒头，连连点头。 这时，耳边飘过小姐的一句话：“发个面蒸个馒头它不香吗？” 第14章 有家有妈的感觉真好 下午的时候，卖葫芦的老人和孩子都回来了，远远的，听着他们的欢笑声，看着他们上山轻快的身影。风萧萧和小兮就推算，今日葫芦的买卖不错。 果然，大家翻出兜子来，只剩下少少的葫芦。大家围拢住风萧萧，神一样看着她，这个也夸，那个也夸，弄得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大娘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多银两了，她只收取了他们挣得的少部分银两用作大杂院的吃穿用度，其他的让他们自己攒起来，将来自己支配。 几个小娃娃在夕阳里看着手中的碎银子，发出金灿灿的光芒，他们笑得那么甜！ 风萧萧看着，想起自己小时候得跆拳道冠军奖牌，也是在余晖里照啊，看啊，还用牙咬了咬。父母就在她身边笑着看着她，那个时候她和这些孩子的喜悦是一样吧。 惊喜一个接着一个，晚上，大家都吃上了风萧萧蒸的大馒头，因为第一次做没有经验，她和的面有点少了，很多孩子再想吃第二个的时候，放馒头的簸箩已经空空如也。 风萧萧看着大伙儿吃的那么香，成就感十足，她打算下次做点馅儿，尝试各种花样儿。 风萧萧记得老中医姥爷说过：“药疗不如食疗，吃饭得讲究个营养均衡，阴阳协调。” 来到五行大陆之后，几乎顿顿饭都是吃面，喝粥，极少见到青叶子的蔬菜，更别提什么煎炸蒸煮。 风萧萧摇头叹息，觉得这里的人对吃的要求是如此低。她计划着等这批葫芦处理得差不多了，她要去后山走走，看能不能挖到可以吃的野菜。 饭后大家在大杂院宽敞的院落里，听虫鸣，看星星，谈天说地。 风萧萧坐在院子里，想着她久远的家，难过得想流泪，「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她和自己家人的距离不是千里，而是根本就难以逾越。 风萧萧有个毛病，一旦在星空下，在雨天里，自己就会神经短路，变得多愁善感，都不像平日里那个大大咧咧的她。 小兮看着小姐的样子，以为她难过自己在风府的遭遇，想自己的娘亲了，便安慰道：“小姐，夫人要是看到小姐今日这样子，也会宽慰的。” 小兮知道，那时候夫人最担心的就是风萧萧受家人排挤，被姐妹欺负，她哪能想到有一日风萧萧也能独立的生活。 风萧萧用自己的小胖手捏了捏小兮磨出了茧子的手：“小兮，谢谢你。” 然后风萧萧说了一句，“如果有来生的话，风萧萧还是愿意和小兮做好姐妹。” 小兮了解小姐的孤独，小姐的无奈，在她的心里小姐比自己更重要，比家人更亲。 她把头靠在小姐的肩膀上，对着天空划过的流星：“小姐，小兮生生世世都愿意陪着小姐。” 风萧萧捏了一下她的脸：“你不嫁人了？！” 小兮没想到风萧萧会坦然说出「嫁人」的自语，为了避免风萧萧想到易水寒休她的事情，小兮赶忙转移话题：“小姐，你看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还会眨眼睛呢。” 风萧萧抬头，果真看到了那颗最亮的星星，一明一灭，即便前世的她懂得科学，学过天文，但在这一刻，她认为那最亮的星星就是她的亲人。 她还好好的，不过是去了一个远门，执行了一场特殊的任务，这一生不知能否再回去。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那颗最亮的星星道：“母亲，我在这里一切都好。” 小兮以为她对夫人说的，便也没有多想。顺着小姐的话：“夫人，小兮会一直一直地陪着小姐的。” 大娘若有所思地听着她们俩的话，她想留下风萧萧这个孩子，“萧萧，你若不弃，大娘以后就当你义母。” 风萧萧回头看到月光下那双慈爱的眼睛，喊了一声「母亲」。大杂院她留下来是妥妥了。 大娘拍了拍她的肩膀：“好闺女，你若不嫌老身就成。” 风萧萧上来就给了大娘一个拥抱，透着皂荚的香味，像妈妈的味道。 有名有分，风萧萧从此便真的有了家了，而且她的家庭成员很多，很热闹。 转头看，小兮不知道何时已经泪水涟涟，这几日的经历让她还有些消化不了，但她相信小姐会越来越好。 大杂院一夜好梦，风萧萧拉着小兮的手回到柴房，不知什么时候，柴草不见了，而是两张新做的木床，发出好闻的松木香味，床上铺展着干净的被褥。 风萧萧看到她的那张床很宽，很结实，没想到他们心这么细。 小兮摸着柔软的床铺，“小姐，大娘就偷偷和其他的老人为我们做床，感动不？” 风萧萧喜极而泣：“小兮，有你们真好！” 风萧萧躺在了新床上，没有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不用担心柴草会扎伤身体。费力地翻了一个身，看着和她一样兴奋的小兮，笑得眼睛眯成了一道缝。 小兮喃喃道：“小兮是托了小姐的福。” 风萧萧打断她：“小兮，没有你，我也来不到这里啊，你忘记了，是你提议来大杂院。” 小兮笑着：“城里传言大杂院里住的都是乞丐，没想到他们都是自食其力的乡亲，而且都善良，都可爱。” 风萧萧偏过头去：“这就是传言不可信啊。小兮，以后我们和义母，大杂院的老小，就是一大家人了。” 小兮很开心，“小姐，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傻丫头，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就不会这么说了。” 闭上眼睛，一个最温暖的微笑看着她，“萧萧，萧萧——” “书闲——”她叹了一口气，那些还没说出口的解释，都没有用了。 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小兮说：“明日，小姐一定要教我蒸馒头，小姐就不用辛苦和面了。” 第15章 慌乱逃窜碰上老情人 风萧萧这一日起得很早，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她主动向大娘，如今是她的义母，提出自己要同大家一起去卖葫芦。 风萧萧主要想看看自己新创的「恋人葫芦」销量如何？就是在葫芦上画半颗红心，两个葫芦捆作一体，凑成一颗红心。 其他的小孩和老人卖情侣葫芦不太合适，还就是她和小兮最合适。 当小兮看到小姐做的一对葫芦时，脸红了一下又红了一下，哎，若能让小兮看到二十二世纪情侣市场卖的货物，她恐怕会当场晕倒。 风萧萧清了清嗓门：“你想啊，都城人流量就那么多，我们不能只卖福禄葫芦，平安葫芦。商业的精髓啊，就是变通。” 然后她道：“我记得有一个首富曾经说过：在风口上猪也能飞起来。” 小兮不明所以地看着小姐，她们这里的首富才不会说「猪」这样的话呢。但她仍然背起那更重的一兜葫芦：“我信小姐。” 风萧萧和小兮两个人争夺了一番最重的那个兜，谁都要背沉的。结果，最后又分成了差不多分量的，两个人才作罢。 大娘看着这主仆两个争来争去的样子，叹道：毕竟还是两个孩子。她甩了甩头，怕看着她们再回忆年轻时的自己，转身走进了屋里。 风萧萧有了上次摆摊的经验，这次从容多了，她选择了一处戏园子的外面，据小兮讲这个地方情人出没最多。哎，这个世界的娱乐项目果真有限，风萧萧内心里叹道。 风萧萧把葫芦铺陈开，开始叫卖：“情侣葫芦，天生一对！” 小兮见小姐喊得卖力，也开始学着小姐的样子吆喝。这个卖东西啊，开口叫卖最难，小兮是个内敛的姑娘，可小姐都比她大方，她还扭捏什么呢。 一会儿，很多情侣便过来看。 “强哥，我要那一对。” “相公，我也想买一对。” “公子，就送一对给奴家，好吗？” 风萧萧忙着收钱，小兮忙着给大伙儿挑选葫芦，风萧萧想：果真，女性才是最大的消费群体。 不一会儿，风萧萧就卖出了十几对，刚刚是好戏散场的时候，所以人多卖得快。 想等到多的人流量，必须再等一出戏的时间。 风萧萧喝了一口随身带的水葫芦里的水，与小兮道：“小兮，今日货物如果都能卖出去，小姐要送你个礼物。” 然后，她看了看小兮的头上连个饰品也没有，手腕也是空空的，便道：“簪子镯子随你挑。” 小兮连连摆手：“小姐，使不得，钱我们要攒起来，将来万一有急用又拿不出来的话，后悔也迟了。” 往事不提也罢，十岁时夫人意外去世，小姐想给夫人陪葬一副她喜欢的白玉镯子，都拿不出钱来买，小兮再也不想看到小姐那时的眼神了。 钱，有时真的很重要。 风萧萧不知小兮所想，但见她眼前蒙上一层水雾。想到，是自己落魄，才让小兮和自己一起摆摊卖东西，她倒不在意什么面子里子的，可小兮毕竟还是柔弱的丫头。 风萧萧看着她那双沾着泥巴的绣花鞋：“好小兮，眼下的困窘只是暂时的，我们会过上好日子。” 这时，风萧萧听到前面摆摊的人大声喊道：“街巷管事来了，快收摊，跑啊！” 小兮急了：“小姐，我们也得赶紧收了，街巷管事很凶的！” 风萧萧却不慌不忙：“不忙，这出戏很快就要散场了，我得等上一等。” 小兮拗不过小姐，只得在那里小心张望着。 马蹄声响起，街道上尘土飞扬，眼看着有背着布兜的小贩慌忙逃窜。 风萧萧这才醒悟「街巷管事」的职责，她不能让大杂院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葫芦，让他们平白没收了去。 也喊：“小兮，快收！” 等她们收拢好，马蹄声近了。 领头的一个管事举起一条长鞭，不由分说，打到了风萧萧的面前：“这里明文规定不能乱摆摊，货物一律收缴。” 风萧萧见势不妙，还等什么，“跑哇！” 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讨厌自己这具胖胖的身体，要是在前世，她早已不见人影，但现在只能用上浑身力气甩胳膊迈腿。 小兮一边跑，一边拉着风萧萧…… 因为对城里的街巷并不熟悉，她们竟然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完了，完了！”风萧萧心里叹息着，看来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这时，一个白色的人影从天而降，正好落到风萧萧和管事的中间，风萧萧闪过电影中的桥段：英雄救美，不，不，不，自己哪能算上美，只能算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白衣人给了风萧萧一个洒脱的背影，他衣袂飘飘，身材修长，一头及腰的黑发只束了一根白色的缎带，缎带也飘飞起来。 风萧萧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这个背影：仙人之姿，公子如玉，秀色可餐。 什么呀，她找不到合适的词，站在原地片刻恍惚，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在逃小贩。 白衣人开口：“哪里来的街巷管事，不知好歹，也不问问你追的人是何等身份？” 身份？风萧萧哪里记得自己有身份，娘家不认，夫家已休，她现在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街巷管事见来人不好招惹，只道：“我们只是依法行事，还望公子莫要妨碍公务。” 白衣人道：“今日这闲事，我管定了，你能奈我何？” 风萧萧只觉得眼前白花花一片，白衣人好像抛出了一柄扇子，扇子又安然无恙地回到他手中，那几个管事已经在地上打滚，然后抱头鼠窜。 风萧萧不禁拍手大叫“好功夫！” 眼下她的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头发凌乱，脸上沾满灰尘，衣衫也不甚整洁。 这时，她眼中的如玉公子，缓缓转过头来，用一双美丽的桃花眼看着她眼下的样子，竟宠辱不惊：“萧萧，好久不见！” “那不是，那不是……”小兮目瞪口呆地立在那里，想说什么全都忘记了。 第16章 原来是一个美男啊 风萧萧感觉一股清凉的风袭来，她色眯眯地看着那双桃花眼，嘴巴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小兮先回过神来，附在小姐耳边，小声：“小姐，这就是白剑飞，白公子呀。” 白剑飞看向小兮，似在询问：萧萧没事吧？ 小兮心领神会：“白公子，小姐前些日子落水，昏迷了一整天才醒转过来。只是，只是过去的事情都忘记了。” 失忆了？怪不得刚刚看向他的眼神很陌生。 白剑飞细细地打量风萧萧，看着她风尘仆仆一头乱发的样子，心里一紧，他不在的一个多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风萧萧混到了这般模样，还摆摊做起了小买卖。 他还记得他离开的那一天，站在山顶高处，看着风萧萧身披着红嫁衣钻到了皇表兄的轿子里，他知道他们再也没有未来，而他留下徒增伤感。他发誓不会再打扰风萧萧的生活，遂以游学之名去了玄武国。 皇上定下的亲事，皇命大于天，他身后还有白家的几百口人，他不能—— 刚刚风萧萧和小兮摆摊的时候，他已经远远注意到她们了，只是没有走近。他不知如何开口。 白剑飞只记得前些日子在玄武国听说凉王妃被休，他快马加鞭地赶回来，这个时候风萧萧或许会需要自己。 风萧萧还陶醉在那双桃花眼里没有出来，原来是一个美男啊。白剑飞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记得此前风萧萧从不盯着看他，从不。 他了解他的皇表兄易水寒，那个冷淡的人，对风萧萧没有感情。风萧萧嫁过去不会有好日子过，可千想万想没想到一个月便被休了。 成亲前，风萧萧话语温和：“白哥哥，萧萧只视你为知己，不要再来找我了，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路是萧萧自己选的，前面是水坑是火海，我都认了。” 白剑飞追问：“你不悔？这一步踏出去就再难回头了。” 风萧萧坚定：“不悔……” 风萧萧母亲深爱着父亲，虽然母亲去的早，父亲也对她不闻不问，但她无比清楚的知道逃婚，给父亲带来什么样的灾难，她不要。 何况，她对白剑飞并无男女之情，她没有兄长，只是把他当哥哥一样，他是她唯一的朋友。 成亲前，她没有见过易水寒，他长什么样子，性格如何，自己喜欢不喜欢都不要紧。她知道自己向来不会讨人喜欢，这胖胖的身材连她自己都有些厌弃。 这门亲事，权当是了了母亲的心愿，母亲临走前嘱咐她「不要违逆皇命，好好吃饭」，两件事，她都记下了。 穿越后的风萧萧记不得这些，小兮近来给她细细讲述原主风萧萧的过往，也才讲到她五岁的情景…… 白剑飞还在想着刚刚小兮所提到的，落水，失忆，被休…… 所以，她们无家可归，只能摆摊为生，这和以前的生活天上地下，风萧萧怎能承受。 风萧萧的脑袋快速运转，白剑飞是自己的老情人？她内心里骂那个落水前的风萧萧，放着这么俊美无双、武功无敌的公子不爱，去王府那个冰窟窿里干嘛？ 就在她就要沉沦到那双桃花眼的最后一刻，收回了目光。 前世的那个温暖牌男友，拥有世界上最暖最美的笑容，到最后还不是…… 即便白剑飞出现了关切、心疼她的眼神，她依然用冰封住了蠢蠢欲动的心。 风萧萧潇潇洒洒：“白公子，感谢今日解围，过去的风萧萧已经死了，现在的风萧萧你也看到了，她过得很好。且想和过去做个了断，重新开始。” 言外之意，就是你不需要再纠缠她了。 白剑飞看着眼前陌生的风萧萧，心里五味杂陈，他从未想过再见是这样一种情景。风萧萧刻意在疏远他。 她说她过得很好，但看她衣裳已经脏了估计很久没换了，头发乱蓬蓬的，绣花鞋已经看不出花纹的样式了，她说她过得很好！ 白剑飞笑了，他笑自己，失忆前的风萧萧和失忆后的风萧萧性格不像，但对他的态度倒也没什么改变。 此前，他奔波赶回来的路上，琢磨着：她成为自由之身了，他是不是就有机会了。现在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他极力克制着情绪，礼貌道：“萧萧，你受苦了，若有需要白某的地方，你随时来府上找我。” 以刑警的敏感，风萧萧看到了他眼中的那抹失落，兴许是为了安慰他，也许是出自真心。 风萧萧朗声道：“白公子，风萧萧乃一介弃妃，路人避之不及，相识的人更是要划清界限。承蒙公子不弃。经历了这么多，萧萧现在对男人已不抱希望。公子，公子值得更好的女子。” 话很明白了，白剑飞也是聪慧之人，怎能不知道风萧萧话中的意思。 他勉强一笑，桃花眼里的桃花颓败了：“萧萧，我只是恳请同你与朋友之谊相处……” 好家伙，老情人看上去温润如玉，竟也是块硬石头。 情人当不成，做个朋友行不行？ 看在他那双醉人的桃花眼的份上，风萧萧客气：“多谢，若白兄不弃，那萧萧愿以兄长称呼，有需要白兄的地方会去府上叨扰。” 桃花眼里又开了一瓣桃花：“萧萧，你现在住在哪里？我送你们回去。” 风萧萧连忙摆手：“住在母亲生前盘下的一处别苑里，白兄留步，萧萧自有小兮照拂。” 白剑飞想来日方长，反正萧萧已是自由之身，她失忆了，不记得自己了，更记不得一起相处的时光，便抱拳道：“萧萧，后会有期！” 小兮在一旁一句话也插不上嘴，我天！ 她家小姐什么神仙操作？三下五除二，就把老情人变成了江湖兄弟，这也太，太出乎意料了。 待白剑飞走远，风萧萧对小兮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落水前的风萧萧一定视力不好。” 放着这么好的男子不喜欢…… 啧啧，她也只是赞叹一下而已。 老情人大老远地赶回来，足见对原主风萧萧的诚意，她占着人家的身体怎能不客套一下。真美男，真功夫，若再招惹上了，那就是：真麻烦。 第17章 嫁妆全当掉准备租店 自被街巷管事追着跑，路遇老情人白剑飞这档事之后，风萧萧就没有心思继续再摆摊儿了。 风萧萧问小兮：“街巷管事经常出来巡街吗？” 小兮道：“可不是，小姐，那是他们职责所在。” 风萧萧想，你追我躲的买卖终不是长久之计。 风萧萧看着路边的一家家店面，心里开始盘算着也想租下一间，她问小兮：“小兮，这盘下一家店，需花多少银两？” 小兮道：“繁华的街巷店面贵一些，冷清街巷的店面便宜一些。一个月五十两到两百两不等吧。” 风萧萧一下想起二十二世纪的房地产行业，一位大佬的话，影响地产价格的首要因素是什么，地段，地段，还是地段。 她苦笑了一下，想起父亲风氏集团的大厦，如果她想要，随便一层都可以。却没想到穿越到这个世界后，还得租房子开店。 更难堪的是，眼下，她连租一家店面的银两都没有。 这时，眼尖的小兮看到风萧萧跑得一根簪子差点掉下来，又重新给她簪好。 风萧萧手一拍“有啦！”把小兮吓了一跳。 风萧萧激动地对小兮说：“小兮，把我头上的这些劳什子和镯子当掉的话，就差不多够租下一家店面了，等开了店，钱滚滚而来，就能再继续长租下去……” 不等说完，小兮摇头道：“小姐，这都是夫人给你的嫁妆，怎能轻易当掉呢。” 风萧萧看着眼泪汪汪的小兮，捏了捏她的脸：“小兮，等挣够了钱我们再赎回来，你看啊，这样闲散的摆小摊，葫芦无论包装成什么样，都不能卖出高价，但是摆到店面里就不一样了啊。” 小兮知道自己拗不过小姐，便陪着她去了典当行。 典当行的老板是个两撇胡，风萧萧一看那就是个精打细算的主儿。没办法，谁让这家当铺是京城最大的典当行，起码老板不会跑路。 典当行老板细细地看了风萧萧的首饰和镯子，不露声色，出手五十两银子，风萧萧也不知是个什么价，她只着急拿到现钱。过几天，她一定有能力把嫁妆赎回来的。 风萧萧憧憬着自己当老板娘的样子，想想前世她是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威风凛凛的国际刑警，从未想过有一日也会过上捉襟见肘的日子，也会被街巷管事追着跑。其实，这样的生活经验，也蛮刺激的。 风萧萧并不是天生财迷，她之所以觉得钱很重要，和温暖医生男友的背叛有关，他们交往时风萧萧自称父亲是公司职员，母亲是普通护士。她起初只是为了不给书闲压力，也是为了验证一下不掺杂金钱的真爱。 只怪自己太天真，风萧萧和书闲认识五年，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不超过两个月。每次书闲提出要去她家拜访，都被她推脱了去。结果—— 最后和书闲一起同饮奶茶、咬耳朵的吴娇娇不是别人，正是院长千金。 那一刻她明白了，书闲对她的爱终究抵不过金钱和权力，他想平步青云去抱大腿有什么错？她中弹前好想对书闲道：“这家医院的大股东是我母亲。” 可太迟了，他们结束了…… 风萧萧甩甩头，都过去了，前尘旧事再想又有什么用。她来到这个世界，和风萧萧合二为一之后，就想多挣钱，挣多多的钱，让自己和身边的人过上好生活，小兮，义母，还有大杂院的老老少少。 男人她还能相信吗？不能。 书闲的温暖体贴，易水寒的贵气逼人，白剑飞的出尘之姿，都不能让她心动。 小兮看着小姐在那里愣神，怕是又想起了夫人。 便安慰道：“放心吧，小姐，小兮会和小姐一起好好经营我们的葫芦铺，早日把小姐的首饰和镯子赎回来。” 风萧萧点点头，虎父无犬女，想想父亲能把事业做那么大，即便她没有有意识学习经商，自小耳濡目染，经营好一个店铺还是有把握的。 风萧萧看着自己圆圆的肚皮，拍了两下，宰相府的风萧萧虽身材不咋样，但一提笔写一手好字，画一手好画。 这双巧手，配上自己二十二世纪的大脑，绝对会干出一番事业来。 兴许太过兴奋了，一向警觉的风萧萧没有察觉到背后有人跟踪，跟踪她们的不是别人，正是易水寒的近身侍卫林峰。 紫阳宫中，易水寒饮下杯盏中的酒，嗓子火辣辣的疼。 风萧萧踏出府后，他就派人暗中跟踪了，他本来赌三日，风萧萧必会回来求他收留。 但他没有料到，落水后的风萧萧性情大变，行事作风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中，她就像是一匹脱了缰的野马，随性，自由，越走越远。 得知她去住大杂院，他嘴上嗤笑：“风萧萧，你就是住柴房的料……”但心里有一个地方却不由自主的疼起来。 他对林峰道：“关键时候也不用出手，不用帮她，不用暴露身份，本王就想看看这个疯女人能过得有多惨！” 惨吗？！ 林峰描述她摆摊挣钱后的得意，她喊白剑飞白兄的眉飞色舞，她在大杂院里和大家打成一片的热闹…… 他忽然觉得很失望，很失望。 有一点令他舒心，被休前风萧萧吵嚷着「我要剑飞」。这下老情人站到她跟前了，她生生把这份情感变成了朋友之谊。 易水寒嘴角上扬，他是输了，白剑飞也没赢。 易水寒聪明过人，也想不到风萧萧当初只是单纯地想要「减肥」，这个词汇在这个世界压根没有。 “主子，还继续跟王妃吗？”林峰问道。 “继续跟踪，她的惊世壮举传到父皇那里才好，前几日，父皇还因我一气之下休了她这事絮叨我一通！” 借口，借口，全是借口，林峰内心道分明关心她，那当初为何休了她。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把后路断了？ 虽这样想，林峰也只能奉命行事。更何况，跟踪王妃这活儿，比做其他的，要有趣许多。 第18章 易水寒你是来捣乱的吧 今日一波三折的经历，让风萧萧明白，很多事情你不去主动，就会变得非常被动。如果连当嫁妆租店面的魄力都没有，风萧萧自己都鄙视自己。 风萧萧和小兮一路走着一路看着那些待租的店面，那个世界没有手机，很多店主为了尽快租出去，也只得自己或者派人在店里候着，守株待兔一般。 风萧萧一会儿嫌这家店面太小，一会儿嫌那家店面旁开了家寿衣店，条件都好的银两又不够。小兮陪着她跑来跑去，比来比去。 风萧萧对小兮道：“虽说一分钱一分货，但货比三家，总有最适合的。” 小兮道：“小姐，您说的是。” 终于在怡红院旁有一家空店铺，价格比其他同类型的店面低了近一半。这个世界，很多讲究的店主不愿意把店开在妓院旁边，但风萧萧是谁？ 妓院才好，起码人流量大，且有钱人的人流量大，风萧萧想下去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她相中了这家店，仍到处挑刺，和店家道：“老板，这家店风水不太好啊。你看看，这边是妓院，那边是赌场，您估计很长时间没有租出去吧。” 老板看着风萧萧，这个胖乎乎的姑娘不像是缺钱的主儿，穷人家能把姑娘养这么肥？可听话音还想把价钱再压低一些！ 老板也是爽快人，他看风萧萧诚心想租，和她讨价还价之后，讲到了每月三十两租金。风萧萧知道很多事情见好就收，爽快地答应了。 当场，两个人在租赁合同上签字，待双方画押后，这家店就正式成为风萧萧的了。 刚要画押，门口进来一个人，风萧萧只看见了被风吹起的紫色衣袍，感受到一股汹汹气势。她目光上移，果然是冤家路窄，不是易水寒是谁？ 风萧萧刚要画押，易水寒道：“店家，且慢！” 老板虽不认识易水寒，但也被来人的气势吓到了，非富即贵，非富即贵，谄媚道：“这位客官，是不是也看上小店了。” 易水寒无视风萧萧眼中的怒火，道：“正是，如果这位姑娘给您出三十两，那我出四十两如何？” 谁家租房子不想租个好价钱，店家立马出现悔意，对风萧萧道：“对不住了姑娘，你还没画押，这契约不算数。” 风萧萧绕过店家，直接走到易水寒跟前：“你是来捣乱的吗？” 易水寒分明早就看到她了，却一副惊讶的样子道：“呀，这位是？不巧，在下正想做一家画社，看这家小店挺合适的。” 然后易水寒不慌不忙地掏出一锭银子，咣当一下放到桌子上，顿时店家两眼放光，今日这是烧了哪门子高香了，三个月了都没租出去的店，今日两个客官抢着要，莫不是走了财运了。 风萧萧大声道：“易水寒，我现在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何必苦苦相逼？” 易水寒也不甘示弱：“风萧萧，你也不看看，你身上穿的衣裳是从哪里来的？” 是啊，风萧萧穿的还是当王妃的一身便装，虽然眼下已经皱皱巴巴，且有泥污。 易水寒内心道：求我啊，求我啊，求我我就把店让给你。 不料，风萧萧立马开始解扣子，解腰带，不顾店家和易水寒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虽然胖，动作笨拙，但脱衣服的速度之快把小兮也吓了一跳。 她把外衣扔到易水寒身上道：“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然后拉起小兮往门外走：“小兮，今日出门不利，遇人不淑，明日我们再看其他店面去。” 店家也迷糊了，敢情这两位是熟识的，而且关系匪浅，这下，这下，他也只好把这出戏耐心地看完，可别让他空欢喜一场。 易水寒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把风萧萧拉回来，手劲之大出乎风萧萧的意外，原来这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也是个练家子。 要是前世，她肯定一个灵活的转身，然后把对方制服。眼下，只好被那股力量拖着走…… “易水寒，你放开我，放开！” “我偏不！” 小兮哪见过这阵势，她又怕易水寒动手，又怕小姐受伤，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风萧萧被易水寒拉回了店铺里，道：“店家，这锭银子，你误会了，这银子我借她的，现在你们就当场画押！” 风萧萧一看有转机，嗟来之食有时候也需要吃上一吃，刚刚对易水寒的嚣张气焰压下去了，她太想得到这房子了，便对店家道：“老板，你可不能坐地起价，买卖人讲究一个诚信，还是按照我们约定的三十两。” 老板看一眼易水寒的冷眼，无奈摇头道：“好，那就三十两。” 风萧萧用红笔画押，画好后，看着那刺眼的红色，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东西缺这么一点红，怎么都没想起来。 风萧萧拿人手软，便道：“易水寒，一百两银子算我借你的，按照市价的利息，下月还你一百二十两。” 易水寒直接说了个「好」字。 世事弄人，前夫前妻，这会子倒成了借贷关系。 小兮想想小姐往日对易水寒断情绝爱的豪言壮语，到头来竟然被一锭银子收买了。 再看易水寒，对小姐动粗还动不动冷嘲热讽，说小姐不守妇道，小姐就不在乎？ 她到底是该为小姐高兴还是哭丧呢。想想小姐如愿租上了店面，她还是高兴的。 风萧萧捏了捏瘪瘪的钱袋，那里只有七十两银子，当掉嫁妆的五十两还有小兮攒下来的二十两，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她本来想和老板赖账说想押一付一的，可契约上是押一付二，就是画押前迟疑了一下，易水寒来了！ 算不算解了燃眉之急？ 哼，风萧萧想起刚穿越后的那几日，猪狗不如，仍旧对易水寒提不起半点好感来，她可不想欠他的，今日只是巧合，等下个月连本带利还他，然后再也不搭理他。 看不见他，也省的想起被休的屈辱。 第19章 我只是来还你东西的 风萧萧拿到了门店的铜钥匙，在夕阳的光里，小心照了照那张契约，看仔细后，一点一点折好，揣到了兜里。 易水寒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憋着笑，嘴上戏谑，“一边赌场，一边妓院，风萧萧，你可别近墨者黑！玷污了本王的一百两！” 风萧萧看着他一脸玩味的表情，顿时怒从中来，很快忘记了一锭银子之恩。 一码归一码，她扬眉，“易水寒，这是你第二次侮辱我人格，我记下了。” 第一次是休她的时候，说她不守妇道，风萧萧当时走出王府的时候，想给门上踢个大窟窿。 易水寒也想起他休她的那一日，她极力辩解，好像自己被冤枉了般。 他冷哼一声，若你无意，表弟白剑飞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你示好，若你无意，梦里能喊别的男人的名字！ 越想越气，感觉自己的头顶冒着滚滚绿烟。 易水寒道：“本王不瞎，是侮辱还是揭穿，你心里有数！” 这下一阵冷风吹来，风萧萧无视易水寒扔过来的衣裳，穿着里衣，与小兮往前走去。 易水寒听到一句话想当街晕倒：“这衣服沾染了王府的腐败之气，本姑娘不稀罕了！” 看着她胖胖的走远的背影，易水寒道：“不识好歹的女人！” 还没走到大杂院，便看到院门口有一人，白衣飘飘，不是白剑飞是谁，风萧萧彻底服了这兄弟俩。他来这里干什么？风萧萧头疼，一个脑袋两个大。 走近了，还是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看着风萧萧单薄的衣衫，“萧萧，你怎穿如此之少？” 风萧萧看到自己眼下只穿了里衣，“不巧，白兄，衣裳我施舍给乞丐了。” 和以前还是一样善良，风萧萧还是风萧萧。 风萧萧想这个白剑飞他怎知道我容身之处的，便问道：“白兄怎知我的落脚之处？” 白剑飞笑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那个笑容能把冬天里的冰块融化了，风萧萧眯着眼睛，假客套： “那你进来坐坐，还是？” 说这话时，风萧萧的身子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白剑飞多聪慧的人，这是变相的不邀请他。 他仍温和地笑道：“萧萧，我过来只是来还你东西的。” 还我东西？风萧萧心想我何时借给白剑飞东西了，是不是成亲前风萧萧借的？ 小兮和风萧萧看到白剑飞从胸中掏出一方白绢，放在掌心打开，上面赫然是风萧萧前几个小时刚刚当掉的嫁妆。 这，这怎么可能？ 他仔细地包好，拉起风萧萧的手，塞到她的掌心中，道：“你母亲送给你的嫁妆怎能随便当掉，若需银两你对我开口便是。” 风萧萧有些感动，顿时眼睛蒙上一层泪雾，若不是为了有个安定卖葫芦的店铺，她怎舍得当掉随身之物。 欠人钱还容易，欠人人情难还，她自认今日欠了易水寒的钱，欠了白剑飞的人情。 眼前那双美丽的桃花眼把风萧萧的情感变化尽收眼底，“萧萧，不必过意不去，若有一日你能想起些许旧事，便知我们之间无须这些客套。” 老情人，人帅，多金，温柔，还如此会撩妹。 风萧萧想到他做这些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内心里挺替他不值。 风萧萧抱歉一笑，“白兄，多谢！” 低头时候，看到他白色鞋子上沾染的草渍和泥巴，风萧萧更加歉疚了，“萧萧一无是处，等将来飞黄腾达，定当报答白兄今日赎回嫁妆之恩。” 白剑飞用手把她腮边的一缕乱发别到了耳后，风萧萧脸红了，她顿觉得他手指划过的地方痒痒的。 温柔若水的声音响起，“萧萧，我不需要你报恩。我需要，你过的好。” 然后他叹息一声，望向远山。 风萧萧眨巴了两下眼睛，掩饰眼下的尴尬：“白兄，这里风景不错，是吧？依山傍水。” 白剑飞念及她这些日子过得清苦，又忘记了过去的事情，便也不再勉强。 看了看败落的大杂院，“萧萧，你若喜欢，我可以帮你安置他们，可以把这里修葺一新。” “NO，NO，NO……”风萧萧一着急竟说起了英文。 白剑飞一脸不解，风萧萧急忙解释：“萧萧有能力带着大家过上好生活，总有一日，白兄，你会看到一个更好的风萧萧。” 以前的风萧萧从未有如此坚定的眼神，自信的笑容。 白剑飞相信她，更尊重她，便道：“好……” 本来初次见面时，他想诉说一下别后的思念之情，讲一讲去玄武国的见闻。 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了，眼前人已经忘记了他们的过去，只有他还在留恋那些少年快意的时光。 回不去了，但未来可期，不是吗？ 眼下，风萧萧已经卸下了凉王妃的头衔，他愿意等。 他握了风萧萧的手，风萧萧想抽出来，发现他的手和易水寒一样有力。 以前的风萧萧不但胖还弱鸡，她都不明白，她有什么魅力让眼前这位翩翩公子牵肠挂肚的。 她也叹息了一声，为原主风萧萧，错失了一位五好少年。 小兮为了不打扰他俩，早就一个人溜到大杂院去了，风萧萧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她胖胖的手握在他温暖的大手掌之中，竟然也是十分舒服的。 万事不可操之过急，白剑飞松开风萧萧的手，“萧萧，东西我已送到，也该回了，你照顾好自己。” 风萧萧目送着那一袭白色修长的背影一步步走下山去，恍惚间看到了书闲穿着白大褂的影子…… “拜拜！”她挥手，对方早已走远了。 第20章 白剑飞帮风萧萧打扫店铺 风萧萧没有向义母说遇到街巷管事一事，只好道：“今日的葫芦包装实验不太成功。” 她还不打算告诉义母租店的事情，想到时候带给她一个惊喜。 义母毕竟经历多，捕捉到了风萧萧眼中的一抹恍惚，知道她恐遇上了些许苦难，做生意哪有那么容易，“萧萧，既然你是我闺女，母亲有些东西要送你，进来吧。” 风萧萧跟着义母进入她的房间，房间里干净整洁，一点都不像农村老妇的家。 义母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盒子看来已经有些年岁了，古色古香的感觉。 她把盒子递给风萧萧，道：“萧萧，不管你以前遭遇了什么，来到大杂院后，我们一见如故，也当有母女的缘分。这些都是我年轻时候的一些积攒。现在就送给你保管，你若缺钱，可挑几样当掉，卖掉，需要钱的地方你自己支配。” 义母原来什么都知道，知道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可风萧萧怎么忍心要义母珍贵的东西，她看义母的眼神，就知道这里有她年轻时候珍贵的记忆。 风萧萧推脱，“义母，萧萧不缺银两，我的一个朋友今日借给我一些银子，足够了。这些你且好好收着。” 义母见风萧萧不像撒谎，估计已经解决了钱的问题，便道：“那母亲就给你留着，留着为你做嫁妆！” 风萧萧抱住那具瘦瘦的身体，道：“母亲，萧萧以后会孝敬你的。”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碰到的唯一一个温暖的长辈。 风萧萧知道义母不是普通的农妇，但她从不问她，就像义母不问她的过去一样。 所遇皆是现在，所遇皆是良缘。 这一日的主题果真是关于嫁妆的，风萧萧闷闷地想：开始当掉嫁妆，白剑飞还回嫁妆，义母准备嫁妆，风萧萧笑了。 这个世界并不是她初来乍到时那般冰冷，而是暖的。 夜晚烛火下，小兮对风萧萧道：“小姐，你忘记过去，也该记得白公子才对啊。你啊，若不是当初皇上指定了娃娃亲，和白公子也算一双佳人。” 风萧萧道：“小兮，话不能乱讲，我既然当初选择嫁到王府，那肯定和白剑飞已经做了了断。今再相见，早已物是人非了。我把他当兄长，当朋友，没有其他意思。” 小兮叹息一声，道：“白公子有时候挺——” 风萧萧仰天道：“挺可怜？小兮，我同情他，但我，我，我不爱他。” 她想起了毫无理由地来到这个世界，没有和父母道别，没有和书闲说清楚，那两个相依的身影已足以让她想一次痛一次。 她孤零零的，学着适应这里的一切，好在有小兮，有义母，有白剑飞，有大杂院的老少。 她收起失落的情绪，对小兮笑道：“你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们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葫芦店开起来！” 她自信的笑容在烛光里很美，小兮有些痴了，道：“夫人若能看到这一幕，也该安心了，小姐。我就说嘛，以后不要再当掉嫁妆了。” 风萧萧斩钉截铁道：“以后不会了，小兮，放心吧。” 第二日早，风萧萧和小兮就来到了店里，自己用钥匙开门的感觉真好。 她们必须好好打扫一下店面的卫生，昨日风萧萧就四下瞧过了，墙皮泛黄，梁上还有蛛网。 打扫后，风萧萧还想按照自己的设计装饰一番。 昨日小兮也没注意到，地面还真是脏呢，几块铺地的青石也有了小裂缝。 风萧萧前世的家里有专门打扫卫生的，不过她在姥姥家住的那两年，学会了扫地洗碗之类的家务活，作为名中医的姥爷放着国家安排的幸福晚年生活不过，非要跑到山村里去。 起初全家人不理解，风萧萧来住过一段时间后了解了，姥爷就是喜欢土地，土地长百谷，也长百草药。 小兮夺下风萧萧手里的笤帚，“小姐，你看着，我打扫。” “不扫屋何以扫天下？”风萧萧抢过笤帚说出这句话。 小兮看着她，不再和她争抢笤帚了。落水后的小姐喜欢与她一起干活儿，而且两个人干活一点也不觉得累。 “萧萧！”风萧萧一脸尘土，转头一看，白剑飞怎么又来了。 风萧萧道：“白兄，白日里没有要打理的事情吗？” 她此前听小兮说，易水寒每日忙得很。白剑飞很闲吗？ 白剑飞不在意风萧萧的变相逐客令，道：“我今日只是路过，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风萧萧不想欠他人情，她无奈地抬起头来。 白剑飞也顺着她的眼神望去，房梁上蛛网密布。 也不嫌弃这里的灰尘脏了白衣，白剑飞一跃而起，用扇子挥了几下，蛛网不见了…… 风萧萧一时愣神，只要看到别人施展功夫她就会瞪大了眼睛瞧，何况是这么漂亮的人和漂亮的功夫。 白剑飞落地之后，看着发呆的风萧萧道：“看，也是有用武之地吗。” 一介白衣剑侠，帮着一个落魄的弃妇运轻功打扫蛛网，话本里都不敢这样写的，而且这个弃妇还是个超级无敌大胖妞。 风萧萧甩甩头，这个动作是她前世的惯有动作，一旦意料到走神，她就会甩头，让自己尽快清醒下来。 风萧萧道：“白兄，好功夫。等我安顿好，萧萧也学点功夫。” 白剑飞笑道：“求之不得。” 以前的风萧萧整天在家中读书画画，对功夫丝毫不感兴趣，果真，落水后的风萧萧有些不同了，白剑飞竟然很喜欢这些不同。 他看着再无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地方，便退后，道：“那，萧萧，我去赴约了！” 白剑飞看着风萧萧正在那里认真地修破损的一根窗棂。白剑飞隐隐失落，他还不如一根窗棂有魅力吗？ 闪身而去…… 身后传来一个女子明朗的声音。“白兄，一路走好。” 他笑了，终究，她不能视他为无物，他打算以后多来她跟前晃荡。 说不定哪日她就能记起往昔，那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可能再进一步了。 第21章 情敌相见之唇枪舌战 风萧萧和小兮忙得热火朝天，思量着早一日把房子收拾好，早一日可以摆上货物，早一日可以卖钱。 风萧萧想起还欠着易水寒一百二十两银子，心里就十分不舒服，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前世她和书闲逛路边摊，花书闲工资的时候心安理得，或许不喜欢一个人就想和他划分得清清楚楚，一分钱都不愿意亏欠。 从店铺里走出的白剑飞手执折扇，不急不缓，向贵宾楼走去，一路上少女少妇惊叫连连，他早已习惯如此。 可惜，萧萧从来不是以貌取人的肤浅女子，他在她那里找不到自信。 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上，一身紫衣的易水寒在等他。 “表兄，别来无恙。” “剑飞，好久不见。” 二人客套地落座，一紫一白，互相打量着对方，空气瞬间凝固。 易水寒先开口，道：“成亲那日，你也不过来喝杯薄酒，有点不够意思。所以，今日来这里补上。” 白剑飞用扇子一敲脑袋，拱手道：“表兄，瞧我，忘记恭喜你封为凉王了，我自罚一杯。” 说完，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易水寒瞅着他，连喝酒都如此风雅，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就看上风萧萧那疯女人了。 两个人闭口不提风萧萧，却也心知肚明。 易水寒岂能不知成亲当日，白剑飞为何以游学之名出走。不过是不想看到风萧萧与他成亲罢了。 如今又回来，所为何事？不过是风萧萧被休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五国罢了。 易水寒想到昨日风萧萧龇牙咧嘴的样子，忍不住轻笑。 想必白剑飞在她那里也没讨到什么好处，她已记不得过去，对白剑飞来说岂不失落。 易水寒道：“剑飞，这一路北上玄武，可曾碰过心仪的女子？” 白剑飞心里清明，道：“不曾……” 他面上看不出表情，内心却道：表哥何苦为难我呢，我心中的女子难道你不知是谁。 易水寒看着白剑飞若有所思，道：“我倒差点忘了，表弟小时候就喜欢跟在我后边，我不喜欢的夜明珠，你却捡了去如获至宝啊。” 然后笑道：“那夜明珠也是认主人的，结果到了你手没多久就摔碎了，你说是不是万物有灵犀？” 讽刺，绝对是讽刺。 白剑飞解读：我休了风萧萧，她现在已声名狼藉，你却还去苦苦追求，岂不是把被人丢弃的东西当做宝贝，却终究得不到。 白剑飞不卑不亢，道：“表兄，世事易变。我去玄武的路上，发现从前一些河水丰润的河流干涸了，一些干涸的河流却水源充足，话不能说满，风水轮流转。” 易水寒是水，风萧萧是风，白剑飞这等于回了易水寒一句。 易水寒不恼，呵呵一笑而过。 易水寒道：“不提这些也罢。近日父皇又提及你，问你想不想入仕？” 白剑飞推脱道：“皇姨夫都问过不下几十次了，不想。剑飞本是闲云野鹤，非凤非龙，又怎会想入非非呢。” 人各有志，岂能强求。 易水寒想到自己的身不由己，倒有几分羡慕白剑飞的淡泊洒脱。 他一闭上眼睛就想起幼年的那场大火……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他没法洒脱。 如果没有风萧萧的存在，二人自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弟倒也亲上几分。 白剑飞看他眉头紧锁，他这副表情他太过熟悉，又想姨母了。 白剑飞温和道：“表兄，往事已矣，故人已去。如果姨母在天有灵，定希望你能过得轻松一些。” 易水寒知他此话出于真心，报之一笑，道：“谢贤弟宽慰。” 一会儿，一桌子的好菜上来了，两个人撇开不快，边吃边喝。 白剑飞道：“何以解忧？来，表兄，我们今日喝个痛快。” 易水寒道：“让我看看你酒量有没有长进？” 白剑飞的母亲是易水寒母妃的妹妹，当年凤家姐妹二人在京城是一对绝色的姐妹花，姐姐凤牡丹入宫做了嫔妃，妹妹凤芍药嫁给了一介江湖游侠白宇。 白宇娶妻后便退隐江湖，在京城扎根，做起了生意，风萧萧去典当嫁妆的典当行就是他们家开的。 白剑飞继承了父亲的一身武艺，但对家中生意丝毫不感兴趣，好在父母身体尚康健，指着他将来成家安定后，再一点点接手家里生意。 易水寒自幼就喜欢往白剑飞家里跑，二人年纪相仿，能玩在一起，武在一起，更重要的是他能从姨母身上看到母妃的影子，姨母对他是极好的。 酒过三巡，白剑飞已经脸红了，他一喝酒便会红脸。 易水寒仍旧面不改色，二人酒后竟默契地没有提起风萧萧。 因为还有公务在身，易水寒自不能贪杯，白剑飞一杯两盏下肚，只是晕乎乎的，并没有醉。 他们一前一后从楼梯上走下来，易水寒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白剑飞的双脚好像不听大脑使唤，又辗转到了风萧萧的店里。 风萧萧远远便闻到了酒味：“你喝酒了？白兄。” 前世的风萧萧滴酒不沾，喝酒误事，连啤酒红酒她都不曾喝过，那时她严于律己，以身作则。 所以对酒味特别敏感。她想用自己肥硕的身躯，把白剑飞推出门去，她刚刚在屋里熏香了，这一来白熏了。 白剑飞却半醉半醒道：“你说的，六岁那年，你就对我，对我……” 还没说完就被风萧萧推出门外：“白兄还是吹吹风，醒醒酒吧。” 什么六岁，十六岁的，在风萧萧这里都是一片空白。 风萧萧把门哐当关上，小兮紧张道：“小姐，把白公子拒之门外，不好吧？” 风萧萧道：“小兮，我闻不得酒味，一闻到就头疼。” 小兮再推开门看时，白剑飞早就没有了踪影。 再回头看小姐，若无其事地继续擦地，若是以前，若是以前，她怎忍心喝多了的白公子一个人在街上溜达呢，必然让人去白府上喊人。 哎，皇上不急太监急。 难得白公子不嫌弃小姐被休的身份，小姐怎么就不好好珍惜呢。 第22章 开张前的忙忙碌碌 风萧萧现在没有心思想别的，就想着尽快打扫好店面，按照自己的设计简单装修一下，赶紧开张，现在一日是一日的房租，不赚钱的话就是在赔钱。 回到大杂院时，风萧萧和小兮都快累散架了。 义母知道她们在忙，现在的姑娘都这么能干？ 风萧萧对小兮道：“小兮，多亏了你才打扫这么快，今晚上我要熬夜画图了。” 小兮看着小姐心疼道：“小姐，不要累坏了身体，写写画画的小兮帮不上忙。” 风萧萧点她额头一下“好小兮，你已经很棒了，你对店铺有好想法也可以讲出来，你啊，不是我的丫头，而是我的姐妹，店铺合伙人。” 小兮诧异：“合伙人？小姐就是小姐，丫头就是丫头，我愿意当小姐的跟班。” 风萧萧没法和小兮解释，她们在某种意义上是平等关系，这个世界理解不了那种观念。 对着一盏烛光，风萧萧拿着从义母那里借来的尺子，标注着尺寸，设计家居摆设。 原主风萧萧绘画水平不低，她也不笨，两人一结合，堪称完美！ 这一日，风萧萧起床时天已经大亮了，小兮早已去灶房里做饭了，义母就坐在院子里看着远山。 风萧萧伸着懒腰，随义母的视线望去：那里阳光铺展，花草树木全笼罩在一片圣洁的光晕里。 山间的每一个清晨都像是死而复生，浑身又有了精神。 义母叫住她：“萧萧啊，最近别太累，我看你都瘦了！” 风萧萧低垂下脸，看着自己圆乎乎的肚皮，哪里瘦了？有些小失望。 她对义母道：“义母，忙过完这一阵子，萧萧会努力变瘦的。” 义母看着她调皮的样子，她终究还是个孩子，道：“不要饿肚子啊！” 风萧萧看着义母的神情，想到了前世的母亲，悲从心来，道：“母亲放心吧，萧萧会让自己健康变瘦。” 若不是这些日子忙着开店，忙着先挣钱，她早给自己制定好魔鬼瘦身计划了。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店面的事情。 匆匆忙忙吃过早饭，风萧萧和小兮就往店里赶。 今日，风萧萧要去买涂料，粉刷一下墙壁，还要买红绸带装饰一新…… 风萧萧和小兮当起了粉刷匠，两个人看着各自衣服和脸上的白泥点点，相视而笑。 小兮从来还没有做过粉刷的活儿，竟挺有趣，不过要刷得均匀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风萧萧拖着肥胖的身体爬上爬下的，她的技术还不如小兮，但也很卖力地做着。 自从那日白剑飞酒后说什么「六岁时风萧萧对他有意思」之类的话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风萧萧出于好奇问小兮：“小兮，我六岁时，可见过白剑飞？” 小兮道：“好小姐，你是忘得一干二净了，白公子可记得一清二楚呢。你曾告诉小兮，六岁那年你在院子里玩香包，被姐姐们扔到杨树上，是白公子翻墙过来给你取下来的，你们的缘分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风萧萧问：“小兮，当时你在哪里呢？” “我啊，跑着去找夫人了，找夫人帮忙给你取香包，因为那是你最喜欢的香包了，你一直站在树下哭……” 风萧萧眼前浮现出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的样子，美好的相遇，然后糟糕的现在。 对于白剑飞，她欣赏但谈不上喜欢，也打心底里不想伤害人家。 前世她一直崇拜武功高强的男子，减肥之后，她愿意跟他学几招，这个胖萧萧真是太弱了。就是不知道白剑飞到时候愿意不愿意教她。 “小姐，小姐，你都刷到外边了。”一走神，风萧萧的刷子刷到了墙上的木格子上，她只好又用布子沾着清水擦了又擦。 风萧萧收回心神，认真地刷起来…… 下午，风萧萧又和小兮一起买来了红色的绸缎，小兮按照自己的想法悬挂在梁上，长长短短，店里顿感喜庆许多。 之后，风萧萧从家具店里购置了货架子，小兮看着这样的店铺，道：“小姐，真有你的，我都忘记了我们刚进来时候的样子了。” 风萧萧看着小兮快活的样子，道：“嗯，小兮，再回大杂院设计一下各种大小葫芦，我想我们的福禄堂就能开张了。” 小兮一脸崇拜地看着小姐，风萧萧道：“不要崇拜姐，姐只是个传说。” 小姐就爱说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不过小兮知道她真心地对待着身边的每一个人，热情得像是一团火。 到了晚上，风萧萧回想着自己前世所见过的葫芦画，在宣纸上开始画装饰画，第一幅葫芦架下两只小鸡吃米，第二幅一个大大的葫芦上画着一个美侍女，葫芦既像一个门，又像是一个囚笼…… 小兮早已经睡着了，在墨香扑鼻的夜里，风萧萧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心静，前世她一直喜欢动，也好动，没想到静下来也能感到一种人生的美妙境界。 世人缺失的是画技吗？不，是那种让人浮想联翩的想象和创意。 第二日，当小兮和风萧萧把这些画装裱回来，挂到店里的时候，店面多了几分文化的味道。 风萧萧道：“整体氛围感很重要啊，小兮。”她是卖葫芦，但卖的更是文化和美好信仰。 小兮不明白什么叫整体氛围，不过她早已在心里把小姐夸了千遍万遍。 这偌大的京城里，她知道再也没有第二个像小姐这样的大家闺秀了，小兮觉得自己福气满满的。 紫阳宫里，易水寒疑惑道：“林峰，你说风萧萧亲自装饰店铺？” 林峰抱拳：“不敢欺瞒王爷。” 这个风萧萧，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就她那两把刷子，不会装成个猪窝吧。 他想起她说欠他钱时的认真表情，嘴角上扬。 其实他从未想过让她还，但他就喜欢看把她惹毛后，她龇牙咧嘴的样子，像一只，像一只发怒的小兽。 第23章 真人不露相的义母 回到大杂院，义母依旧一个人坐在院墙根在想着什么，神情恍惚。 风萧萧看着义母，心里想自己前世的母亲想念自己时怕也是这般模样。 她胖乎乎的身体靠在义母身上，不敢用力，怕压着义母。 她道：“这几日，忙活坏了，没和义母聊天解闷。母亲，接下来这几日我会在大杂院里，好好做葫芦。” 义母慈爱地拍拍她的头道：“没想到你能把小小的葫芦变成很多花样啊，是个心灵手巧的闺女。” 心灵手巧？ 以前从未有人这样夸她，以前都是巾帼不让须眉，英姿飒爽之类的。 风萧萧拉着义母的手，道：“母亲，若不弃，过几日可随萧萧一起下山，因为啊，我们的葫芦店要开张了！” 义母摆手拒绝，“我是折腾不动了。” 风萧萧解释：“我想过了，老是东奔西走，东躲西藏的卖葫芦，不如开门做生意，大大方方地卖葫芦。” 这几日，大杂院吃着雪白的香馒头，过上了前所未有的好日子，义母已经知足了，没想到萧萧还有更大的志向。 也好，后山的那片葫芦坡，随她折腾去吧。 接下来的几日，小兮当助手，把葫芦按照大小和品相分类，帮风萧萧把葫芦表面的那层皮打掉。 风萧萧照着自己画的图纸在葫芦上绘上各种各样的图案，大杂院的老少不敢多打扰萧萧，便远远地看着。 最后葫芦上的颜料晾干之后，小兮又给葫芦涂上一层清油，这清油是风萧萧用葫芦瓤中挤出的水和树脂自己配制的，虽然比不上现代的清漆，但效果一般无二。 孩子们好奇地打量着风萧萧晒在院子里的葫芦画，经过小姐姐这么一打磨，一绘画，一定色，完全不像是他们从葫芦架上摘下来的样子。这个胖姐姐真是他们的福星呢。 义母看着风萧萧在那里忙活着，几次三番催促她休息，哎，这大杂院里能写会画的就她一个，一鼓作气弄完，起码能把店里的货架摆满才好。 义母终不忍心她太累，她捡起一个打磨好的葫芦，道：“老身也试一试。” 风萧萧开怀道：“母亲，很有趣的，你可以随意画。” 下一刻，轮到风萧萧惊呆了，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她的义母竟然和她的画工不相上下，不，比她更胜一筹。 义母羞惭地道：“看我二十年不拿笔，只拿锄头，好在还没有忘记怎么画。萧萧啊，你就凑合用吧。” 什么叫凑合？ 风萧萧目瞪口呆，道：“母亲，你这绝对是大师级的水平，真的。” 义母道：“哎，若没有你想出的葫芦画，让我想到死我都想不出来葫芦还能有这样妙处。” 她拿起一支红色的画笔，画了一株牡丹，牡丹？ 那是她多年未见的花儿了，但一直开在她的脑海里，花团锦簇，风姿绰约，好像有一个人总喜欢这样叫她“丹儿，丹儿……” 风萧萧在一颗葫芦上画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穿着白衣束着黑腰带，在练一种奇怪的武功。 小兮看着这幅画好奇怪，衣服奇怪，发型奇怪，招式奇怪，而且这位女子没有穿鞋！女孩子怎么能不穿鞋呢？ 风萧萧看着身边脸红红的姑娘：“这是我梦里出现的画面，这功夫叫做跆拳道。” 小兮又一脸崇拜地望着自家小姐，若不是她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小姐，她都不相信这眼前人便是小姐。 风萧萧看着义母画的牡丹国色天香图，画的凤凰栖梧桐，画的龙腾九天跨四海，内心道：母亲不但不是普通的农妇，还很有可能和那座金灿灿的皇城有关。 她蓦然想起紫阳宫里的那个人，然后无奈甩甩头，孽缘而已，我早已休了他，如今是借贷关系。 义母画了一会儿手就发酸了，眼睛也开始花。毕竟上了年纪，没有风萧萧那样旺盛的精力。 见她揉眼睛，风萧萧夺下母亲手中的葫芦，道：“母亲已经帮了我大忙了，母亲的葫芦绝对能卖出高价去。” 然后她为母亲揉着手道：“三日后便是吉日，母亲愿意的话可随我一起去参加我们福禄堂的开张典礼。” 义母脸色刹那凝重起来，她这二十年来从未想过下山，从未。 她歉疚地看着萧萧道：“萧萧，母亲腿脚不好使，现在不愿意去那些人多的地方喽。” 风萧萧知道母亲有苦衷，她不再追问也不强求，笑着道：“那母亲好好守着我们的大杂院，萧萧挣了钱，给母亲买很多很多好吃的。” 义母看着风萧萧眉飞色舞的样子，好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每个人都有最好的年华，她的年华已经日暮了。 大杂院变成了艺术展览中心，虽然观众只有大杂院的老人和孩子们。 风萧萧想，对于孩子们来说艺术的熏陶还是很重要的。 过段时间，等店面的经营上了正轨，她有些闲工夫时，打算教一教大杂院的孩子。 多读点书，才可能走出这大山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是每个人都如易水寒，都如白剑飞，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他们想象不到饿肚子的感觉，想象不到一个大白馒头带给孩子们的喜悦。 义母等大伙儿都睡下，又翻出自己的那个老箱子，以前她打算让这些劳什子陪自己长眠地下，现在她遇见的风萧萧，还认了义女，就计划着作为闺女的嫁妆。 这么善良的孩子，没有大小姐的骄横，天生活泼热心肠，头脑灵活机智，什么样的男子才能与她相配呢。 萧萧来时说他被夫家休掉了，可惜啦，这个男人真是有眼不识珍宝！ 她希望自己的闺女能和喜欢的人，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不要重蹈她的覆辙。 兴许太累了，风萧萧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书闲穿着白大褂向她走来：“萧萧，萧萧，你听我解释，我和娇娇不过是，不过是……” 风萧萧一点都不生气，沉静道：“书闲，一切都结束了，我祝福你们！” 一会儿，易水寒又来了，一袭红衣，两眼喷火，道：“风萧萧，你胆敢用火，坏了王府规矩，你……” 风萧萧再定眼看，那双美目里分明藏着痛楚。 清晨醒来，方知一切只是梦，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揉揉手腕，活动了一下腿脚，走到院子里，发现义母早就在那里画葫芦了。 抬起头一脸慈爱地望着她，道：“萧萧，先洗手吃饭，小兮都准备好了。” 风萧萧整理好心情，准备迎接美好的一天。 第24章 福禄堂开张大吉 一趟又一趟，大杂院的孩子们把葫芦运到店铺里，他们这些孩子从未想到葫芦有一日可以呆在货架上，这是风萧萧姐姐来大杂院之前，他们想都不敢想的问题。 风萧萧给孩子们买了好吃的点心，也给义母带了点心，便嘱咐他们上山了，店面实在太小，风萧萧还想再看看哪里不合适，再调整一下，因为明日葫芦堂就要开业了，做事情就要有模有样。 风萧萧嘱咐上山的孩子，“这家福禄堂是大杂院的，也是你们每个人的。所以呢，以后你们和婶伯都要来看店。” 孩子们乐意争着抢着，“我来，我来！” 风萧萧想让孩子自小熟悉生意，因为光会种植却不会买卖，永远过不上富有的日子。 小兮和风萧萧目送着孩子往山的方向走去，可爱的孩子。 回到店里，小兮四周看了一下，啧啧惊叹：“小姐，小姐，我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风萧萧过来扭了她胳膊一下：“哎呀，小姐，疼，疼，不是做梦，不是做梦。” “小兮知道做买卖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小兮道：“诚信，微笑……”小姐告诉我的。 风萧萧连连摆手：“不，不，不，其实很简单，就是你能把东西卖出去。” “啊？”小兮诧然。 风萧萧道：“买卖就是如此简单，又并不容易。小兮，你好好学，假如一日我不在了，你也能很好的经营一家店，自食其力，而不是依附于某个男子。” 风萧萧话中有话，小兮紧张起来：“小姐，你去哪里小兮就去哪里……” 听着她哽咽的声音，风萧萧后悔刚才的话了，什么离开不离开的，她只是想她莫名穿越而来，假如有一日又回到那个世界，小兮多学些技能总是好的。 安慰道：“傻小兮，我活着自然不会丢下你，可世事无常……” 这一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小兮道：“小姐，你要是不在了，小兮也不要独活。” 呜呜呜…… 风萧萧抬起那张小脸，为她擦去泪水，道：“小兮，瞧我们都胡说些什么啊。重要的是眼下，我们好好经营这家店铺，好好生活。” 小兮用力点点头，但小姐说离开的话还是像是一根扎在她心上的刺，想起来就疼一下。 “多喜庆的日子，小姐和我都不准难过流泪。” “好！” 吉时到了，风萧萧让小兮在门口放了两串红鞭炮，自己吓得捂着耳朵乱窜。 奇怪了？她家小姐以前可喜欢放鞭炮了，这表现可和从前不大一样啊。 风萧萧和小兮一起揭开福禄堂匾额上的红绸缎，福禄堂正式开张了！ 远远地，一个白色的身影向这里走来，不是白剑飞是谁？ 好些日子没有见他了，风萧萧眯缝着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白剑飞。 “萧萧，若不是我多方打听，你都不打算告诉我福禄堂开张的事了？” 风萧萧一拍脑袋道：“白兄，是我忙得顾不上想这些，你大人有大量吧。” 白剑飞进到店里来，他还记得他用轻功把风萧萧打扫的事情，上次酒喝多了来胡言乱语的事情。 歉疚一笑，道：“萧萧，上次，上次我没说过什么不合适的话吧。” 风萧萧潇洒地摆摆手道：“什么呀，我都不记得了。” 说忘记，是最好的回答。 白剑飞望着她那双狡黠的大眼睛，果真变聪明了。 说着向远处挥手，两个壮汉抬着一个葫芦往这里走来，葫芦和风萧萧店里的葫芦都不一样，那是一个金葫芦。 风萧萧指着道：“这也，太太，萧萧受不起。” 白剑飞白她一眼：“想得美，不是送你的，就是放在你的店里沾沾喜气和人气，顺便给你镇店。” 白剑飞料定风萧萧不会收下他的厚礼，只能这样说。 落水后的风萧萧是急于想和他把过去撇清，重塑朋友之谊，他嘴上应着，心里却怀着另一种念想，他要等，慢慢等，耐心等。 一双桃花眼半眯着，摄人心魂，风萧萧差点就又陷进去，道：“白兄，太客气了，放心，等我也能买起一模一样的金葫芦，定当把你这个送还。” 白剑飞内心道等你也买个一模一样的，凑一对，成一个「好」字，岂不更好。 念及此，他眉飞色舞。 风萧萧已经没时间和他寒暄了，因为店里来客人了，这里的人从未见过葫芦画，还这么精美，画还能永久保存下去。 风萧萧道：“各位看官，这些葫芦都是独一份，手工绘制，收藏送礼的首选啊。” 白剑飞不说话摇着扇子，看着一旁口若悬河的风萧萧。 眼前的她再也不是十几岁那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小女孩了，她长大了，而且还变得有些「油滑」，可爱的「油滑」。 几位顾客争相购买：“我要这个，我看看那个……” 因为风萧萧身子胖，不适合登高，便由小兮替大家拿葫芦，包装好。 青绿葫芦时一个葫芦顶多几文钱，卖写福字的葫芦时一个葫芦顶多几两银子，现在一个葫芦能卖到几十两银子。 风萧萧感慨：艺术是无价的。 白剑飞看着这满室的葫芦也忍不住一个个欣赏起来，他问：“这些都是你自己画的。” 风萧萧反问：“不然呢？” 白剑飞道：“很辛苦吧？” 风萧萧白他一眼：“白兄练武不苦吗，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不苦。” 风萧萧没空招呼白剑飞，她教小兮怎么记账，把卖出的葫芦的编号划去，并在另一个本子上记上卖了多少银两。 幸亏小兮会写一些简单的数字，不然还真帮不上小姐的忙。 这时，白剑飞指着一个葫芦道：“这个绘画有意思，我买了！” 风萧萧抬眼看，正是自己画的那幅前世练跆拳道的情景，是英雄所见略同，还是什么？ 风萧萧瞥了一眼镇店之宝金葫芦，她哪好意思要白剑飞的钱。 便道：“白兄若不嫌弃，那个葫芦我送你。” 白剑飞道：“当真？” 看着她刚才见钱眼开的样子，还以为真钻到了钱眼里，看来也不尽然。 就这样，白剑飞用一个金葫芦换了一个手绘葫芦，心满意足地抱回家去了。 回家的路上，他不时地看着画中那位英姿飒爽的女子，那眉眼分外熟悉，他知道她画的是谁，还以为她会喜欢自己丰腴的身体。原来，原来也曾想身轻如燕的样子。 年少的时候，他劝她少吃一点，她却说：“母亲说了好好吃饭。” 这一路胖下来，他是眼睁睁看着的。想想，她还是胖着吧，若瘦了，那样的姿容……他有些——望尘莫及。 第25章 给易水寒还钱两清了 福禄堂开张第一日可谓开门红，小兮在那里忙着打着算盘，三下五除二，三下五除二…… 风萧萧不会珠算，直接拿笔在纸上列竖式，看得小兮一愣一愣的，原来这样也能行。 最后，小兮还在那里拨珠子，风萧萧都算出来了，一共卖出了十六个葫芦，不含送给白剑飞的，进账六百零八两银子。 我噻，风萧萧知道以后生意不可能像今日这么好，谁家里一天到晚地往回买葫芦呢，但至少证明走葫芦的艺术路线是走对了。 紫阳宫内，易水寒退去了所有人，望着几案上的摆放的十个葫芦挑眉毛，没想到风萧萧还有两把刷子。 虽然画工他不敢恭维，但画风清奇，洒脱，山水无拘无束，人物活灵活现，这样的画法前无古人。 成亲前也知道她会绘画，但她以为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们都是画些鸳鸯啊，花草啊，之类的。 画如其人，风萧萧原来是这样的风萧萧，王府困不住她，什么都困不住她。 一双眼眸越发深邃起来，想起朝堂中乌七八糟的事情，监视风萧萧的举动成了他枯燥生活里唯一的乐趣。 他眼前一亮，站在一个牡丹葫芦前端详，对牡丹他有特殊的情感，画中牡丹让他觉得倍感亲切。 再比对其他几个葫芦，绝不是风萧萧的手笔，那又会是谁呢？ 为了福禄店的安全，开张日风萧萧和小兮直接睡在店里。 从明日开始，义母每日挑选大杂院的一老一少值店，虽京城的治安不错，风萧萧也要防着不速之客。 小兮看着小姐抱着一堆银两睡觉的样子，不觉露出微笑。 在硬硬的地板上打地铺，她也能安之若素，睡得如此香甜。 小兮真心替小姐感到开心，她又检查了一下门窗是否关好，挨着小姐，也准备睡了。 店里黑漆漆的，但小兮仍能从窗户的缝隙看到一旁的怡红院进进出出的人影，对于那里的姑娘来说，一天的生意才刚刚开始…… 小兮听着乌七八糟的声音，想：当初小姐为了省银两，找的这个店铺果真是风水不好。 等她们攒够钱，她就会劝小姐去租一家合适地段的店铺。 第二日醒来，风萧萧果断拿出一百二十两银子准备还易水寒，又拿出一百两孝敬义母，其他的，她准备存到钱庄去。 小兮看着风萧萧在那里分银子，道：“小姐，你只借了王爷一百两，为何要还他一百二十两，还没到一个月呢。” 风萧萧拍拍小兮的肩膀：“傻丫头，我不想让易水寒瞧不起，当初说了一百二十两，自然分毫不差地还给他。他虽然不差钱，但我不想欠他的，这下啊，终于能两清了！” 二十两，权当他解了燃眉之急的小费吧。谁让她慷慨呢？ 风萧萧又犯难了，王府她是不会回去的，那个地方一辈子都不想再去。 易水寒呢，神出鬼没的，也不定什么时候会出现，以风萧萧的急性子她可等不了太久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袭白衣出现了，白剑飞来了！ 对啦，小兮说过白剑飞是易水寒的表弟，直接让他转接一下岂不省事。 易水寒那张冷脸，她不想看；那张嘴会说出的话，她不想听。 看着风萧萧一脸谄媚的表情，白剑飞就知她有事相求，但就是憋着不说话，风萧萧便道：“白兄近日没什么忙的吧？” 白剑飞道：“不忙……” 风萧萧竖起指头：“那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小忙？” 回到正题了，白剑飞怎么都没想到，风萧萧让他做这件事。 “帮我把一百二十两银子还给易水寒，那个，那个，租店那天我借他的。” 白剑飞一听，她终究是和自己见外了，那个时候他问风萧萧有没有难处她不说，转头又去借易水寒的钱。 她这么快就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被他扫地出门了？ 他是该说她有志气，还是没志气。 便道：“萧萧，你和易水寒还有往来，你忘记他怎么让你落得这般田地？” 风萧萧道：“永生不忘，那日事有凑巧，才借了他的银两。还上以后，我和他就互不相欠，互不相干了。” 白剑飞一听风萧萧的口气，知道她对易水寒没有留恋之情，便爽快地答应道：“萧萧，以后有任何难处都记得先找我，知道吗？” 风萧萧点点头，道：“拜托白兄了，也烦请白兄将我的话带到易水寒那里，那就是互不相欠，一别两宽，再不相见。” 白剑飞许诺定会一字不漏地带话给易水寒。 白剑飞握着一百二十两银子，想起这些都是萧萧辛苦挣得的，其实她完全可以不用如此辛苦。可见她开店乐在其中，便不再多言。 紫阳宫内，白剑飞和易水寒寒暄几句步入主题，白剑飞把银子往桌子上一撂，道：“这是萧萧托我还给你的，连本带利，还让我为你捎话。” 易水寒以为风萧萧会感恩，可下一秒听到那十二个字之后，面上波澜不惊，内心里却道：好一个：一别两宽。 风萧萧，你新婚夜点火带给本王的屈辱，梦里喊其他男人带给本王的屈辱，和白剑飞藕断丝连带给本王的屈辱，怎能就这样算了？ 本王终有一日会让你，让你，尝尝这难受的滋味。 想想当初自作聪明地在休书上留了一手，还指望风萧萧回心转意。现在看来，自己愚蠢至极。 他逼迫过自己，可他这些日子他总不经意想起那个胖胖的身影，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六岁的风萧萧对着他微笑。 白剑飞走后，他一拳打到石桌上，仍然感觉不到疼痛。 好，本王改变志向了，就从今日起与你真正的一别两宽。休书上没盖本王玉玺就没盖吧，墨水消失就消失吧。 反正朝堂上下，百姓人间，你被休的消息都传开了，假的也作真。 但你风萧萧不管将来做什么，不管走到哪里，别人提起也都是「易水寒的弃妃」，是我休弃了你！哼—— 第26章 风萧萧饱暖思故乡 风萧萧现在是无债一身轻，看什么都顺眼。 她白日和小兮忙于生意，晚上没有生意可做，义母便提前排了个表，大杂院的一老一小轮流来值夜班。 说实话，风萧萧和小兮两个姑娘在店里过夜，她十分担心。 尤其听大杂院的老人说，店铺边上就是妓院。她知道萧萧选那个地方是为了省钱，便也作罢。 风萧萧利用晚上的时间和义母一起创作葫芦画，义母看着风萧萧的清奇画风，也忍不住赞许，知道她是喜欢无拘无束的性子。 义母想到自己当年若不是爱，又何苦作茧自缚。好在，都过去了，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若非如此，世上就没有农妇凤牡丹了，她把鬓边的一丝白发撩到耳后，终究是老了。 若是儿子平安长大，也若萧萧这般年纪了。 这些年来，她从不打听宫中的任何消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凤贵妃已经在多年的那场大火里丧生，残余这一条命是为刘家村的老小活的。 她被砍柴的几个村人抬回去时，已经面目全非。但他们不嫌弃，硬是凑钱把她救活了，活着不易，她也不想死了。 她读过书，有文化，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大家都找她拿主意，后来遇上颗粒不收的灾年，她只好带着老小出来讨生活。 那些年轻力壮的男子和女子都到更远的地方去了，孩子和老人跑不了那么远，幸而有这处荒僻的大杂院安顿下来。 她带领大家种了一山的葫芦，虽说不富足，也不能顿顿吃上白面，但终究没有再挨饿。 这些村民淳朴善良，把他们的后半生都交于自己，这份责任重大，她不敢推卸。 她有过孩子，终生不会再相认，她现在有了干女儿，还有大杂院所有的孩子，她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知足了。 昏黄的灯下，风萧萧沉浸在作画的乐趣中，完全无视义母投过来的关切的目光。那是只有妈妈才端详女儿的目光。 “萧萧，快回去睡吧。我们都备了这么多货了，足够了。” 风萧萧道：“母亲，你先睡吧，你看我得把手上这个葫芦画完不是？你累坏了身体，大杂院指望谁当家啊。” 她撂下那画了一半的葫芦，过来给义母捶背揉肩，她小时候经常给姥姥姥爷捶背揉肩，手法娴熟。 义母去睡了，风萧萧画完手上的葫芦，也去柴房睡了。 小兮还在灯下练习着打算盘，一板一眼非常认真，风萧萧道：“勤快的小兮，小姐命你睡觉喽。” 小兮抬头，见小姐回来了，便道：“小兮等小姐一起休息。” 上了床，风萧萧感觉身体散架了一样，再看，那两座「大山」好像没那么高耸了……她闭上眼睛，饱暖思淫欲，但她是饱暖思故乡—— 福禄堂走上正轨，大杂院也改善了生活。 只是不知前世的父母，还有年迈的姥姥姥爷如何承受她离去的事实。 她想写一封书信，不知寄往何处？ 风萧萧想起自己刑警队的宿舍，在一栋高层建筑的顶楼，有时出任务直接坐直升机走。 每一次出任务，她都会习惯性望一眼星空，让最明亮的星星保佑自己安全归来。 这一次她从那扇小小的窗口向外望去，依旧能看到那颗明亮的星星，如果穿越是一次任务，她希望有一日能平安归去。 她斜眼一看，相处下来，竟有一点舍不得小兮，舍不得义母，舍不得可爱的孩子们和老人。 但她有多想念前世的父母啊，那时候忙于任务，一年的探亲假只有十天，父亲会放下所有重要的会议，母亲也会放下手上的工作，陪着她一起旅游。 父母还要留出三天，给她和书闲度两人世界。 他们曾一起在雪山看日出，在海边捡贝壳，在草原上骑马，弯弓射大雕…… 风萧萧一抹脸上冰凉，是今夜的月光，也是她无声的泪水。 她想说：“妈妈，你以前老嫌我瘦，现在我胖了，你却看不到了。” “爸爸，不要太操心集团的事务了，该放手时就放手，你看抬头纹又深了。” 经历了这么多，关于书闲背叛的事情，她也渐渐放下了。她感谢在那段岁月里，有一个可以治愈她的温暖笑容。 “书闲，祝你和娇娇两情相悦，白头到老！” 如果有一日他们再相逢，她可以平静地祝福他，她可以做到，她风萧萧还不是一个小气量的人。 她和书闲相恋了五年，终究抵不过吴娇娇的家世背景，她冷静的分析过：自己对书闲隐瞒了父母身份，是她自己让这段恋情提前画上了终点，并不能只怪书闲一人。 她还以为灰姑娘才能验证真爱，后来她查过，灰姑娘压根不算什么农家姑娘，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时过境迁，她终于可以放下了。 风萧萧想自己的故乡了，想故乡的风，故乡的云，故乡的亲人。 她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每个人都是有故事的人，只是她的故事不能讲给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听。 天已经大亮，小兮已经不见了，风萧萧睡得迟起得也迟。 早上小兮起床都是轻手轻脚的，她知道这些日子里小姐有多操心有多累。 风萧萧是被灶房飘过来的香气熏醒的，一股麦香一股桂花香，她吧唧了一下嘴巴，对美食无可抗拒。 简单洗漱后，一看桌子上，摆满了桂花馅儿的包子。风萧萧一边吃包子一边对小兮道：“小兮，你真是好厨娘。” 小兮道：“是大娘做的馅子。” 风萧萧一口没噎着，她知道义母真人不露相，没想这馅儿也做的甜而不腻，恰到好处。 她对着义母竖起了大拇指，义母给她夹了一个包子到碗里：“多吃一个，你都瘦了。” 这么胖还被说瘦了，义母对她的身材也太宽容了些。 风萧萧忙着吃完去店里，义母道：“瞧把你急的，放心，平日里，孩子们和老人都学着做生意呢。” 风萧萧怎么忘记了，在她来这里之前，大家都是卖葫芦为生。 “慢点吃，慢点喝，别噎着。” 美好的一日从一顿爱心满满的美味早餐开始的。那一刻，风萧萧顿觉晨光中简陋的小院富丽堂皇。 第27章 小兮又提起男人们 福禄堂的生意越来越好，风萧萧存往钱庄的银子越来越多，她每天脸上都挂着微笑。 但小兮知道，自家小姐才没钻到钱眼里去，你看看她现在自己的样子：以前夫人给她的嫁妆簪子也舍不得带了，头发懒得打理，衣衫只追求舒服，颜色素淡。 小兮不禁发出一声长叹。 风萧萧问道：“小兮，怎么了？放心吧，照样下去啊，小姐到时候能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 小兮脸红道：“小姐，我是替你发愁呢，你趁着年轻，早一点考虑一下自己的人生大事不好吗？” 她怕小姐走不出被休的阴影，怕小姐错失了自己的幸福。 风萧萧反问道：“我们现在不好吗？” 小兮道：“好是好，但小姐也疏于打扮了，也不向那方面努力了。夫人要是还在，也该发愁了。” 风萧萧认真地看着小兮：“小兮，你跟我这么久了还不了解啊。落水后我想了很多，男人啊，不是人生的必需品，钱才是。” 她晃了晃手中的银票。 然后又道：“钱虽是必须，但不是终极追求。你的小姐啊，知道什么比钱更重要，比如真的情感。我和小兮，和义母，大杂院的孩子们。我现在就是单纯地想让大家过上好日子。” 小兮这些日子过得就像做梦一样，吃的用的穿的可比过去强多了。小姐带给她和大家的已经够多了。 小兮道：“但我，义母，还有大杂院的孩子们，都不想小姐一直这样一个人走下去。” 风萧萧道：“小兮啊，我在王府、宰相府什么遭遇你也看到了，我对那种家庭的温暖没有向往。” 怕小兮不明白，她又说：“你肯定不希望我，再遇上易水寒那样的男人，再遇上风崇年那样的家人。” 小兮当然知道，这些日子白剑飞对小姐的好，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还是忍不住道：“白公子才不会和王爷一样对小姐呢。” 风萧萧道：“那可说不定啊，和易水寒成亲前也没想到会如此。” 小兮想想也对，虽然易水寒迫于皇命娶小姐，但小姐那时候肯定也是怀着美好向往的。 想想对自己好的男人，谁都比不过前世的书闲，到头来呢？ 为了让小兮放心，她道：“终身大事我会考虑的，我现在是宁缺毋滥。白剑飞呢，那是朋友之谊，不能混淆。” 反正小兮每次看到白剑飞失落的神情，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落水后的小姐怒怼易水寒她拍手称快，可刻意冷落白剑飞却让她隐隐难过，替白剑飞难过，替小姐难过。 或许经历了被弃之后，小姐还没走出那种伤痛。 这时一袭白衣款款走来，风萧萧不禁叹道“果真是曹操跑得最快！” 小兮一脸迷茫，说曹操曹操就到的典故她没法讲给小兮听。 白剑飞一脸春风，福禄堂蓬荜生辉。 “萧萧，今日客人不多吗？” 风萧萧道：“白兄，人生啊，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好个偷得浮生半日闲，今日你便闲一闲，记得你曾说过要学点功夫的话，我提前找了个好地方。” 一听到功夫二字，风萧萧的眼前亮了一下，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身材心又凉了，“不用了，白兄，还是等我能变瘦一些的时候学吧？” 她想变瘦了？此前她不是一直吃吃吃，说是为了母亲临终的嘱托吗？ 然后他认真地看了一眼风萧萧道：“萧萧，我支持你。” 支持我变瘦，还是支持我学功夫？风萧萧没有问他，只道：“你先把地方看好了，等我想学的时候再去。” 白剑飞打开扇子，道：“好！” 风萧萧喜欢和白剑飞打交道的一大原因就是，这个男人没见过发脾气，温和的很。 白剑飞坐在店里喝了一杯风萧萧泡的茶，其实茶很普通，他却觉得比府中那些名贵的茶冲泡得都好喝。 小兮刚刚和小姐谈过终身大事，为何不给小姐和白公子一点独处的时间，她与风萧萧道：“小姐，我去干果店给孩子们带些干果上山。” 风萧萧才不会多想，想想她前世基本上是混迹在男人堆里，别说和一个男人独处，就是和一群男人，她也不曾觉得别扭。只道：“路上小心。” 白剑飞了解不用指望和落水后的风萧萧谈风月，她目前最感兴趣的就是挣钱和聊一聊武功。 白剑飞投其所好，从胸中掏出一本册子，看那线装书的模样，风萧萧在脑海中掠过《莲花宝典》、《九阴神功》…… 然后一脸怪异地看着白剑飞，难道他练这个，自宫？风萧萧不觉脸上一阵燥热。 白剑飞看着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没往好处想，道：“想什么呢，给你的。” 风萧萧接过来一看《武功入门指要》，翻开一看，全是一些基本的动作和说明，原来如此。她长吁一口气，自己的脑袋需要净化了。 白剑飞坐在她的近旁，用修长且白如玉的手指指着一个图道：“我小时练这个动作，被父亲打得抱头鼠窜。” 风萧萧前世习武，知道其中的辛苦。 便道：“白兄，我将来要是练习这个动作，估计七日内便能做得很好。” 白剑飞一挑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看着风萧萧道：“你倒是自信得可以。” 是啊，前世的风萧萧别说七日，估计三日内就能练好，她并没有吹牛，还谦虚了呢。 风萧萧道：“人不可貌相，到时候啊，你就知道我天赋秉异。” 白剑飞道：“你倒是比从前多了几分自信，很好。” 风萧萧一拍脑袋，她前世就情商很低，便道：“白兄给我这么些东西，又是葫芦又是书，我太小气了，我要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他也不恼，用扇子敲打了一下她的脑袋道：“我要什么红包？你开心就好。况且我要的东西，你是知道的。” 聪明如风萧萧怎么能不知道那话的意思，她翻译了一下，大约是：我要的是你，但不是现在心里没有我的你。 她面上又一阵燥热，气氛有些尴尬。白剑飞看着她的表情，依旧温和地笑着。 落水后的风萧萧做其他事脸皮比城墙还厚，一谈到感情脸皮比白纸还薄。 他忍不住伸出手来，在她胖的摸不到骨头的脸上划了一下，那动作在风萧萧看来颇有几分暧昧。 风萧萧面上一紧，向门口张望道：“这个小兮怎么还不回来？” 白剑飞也敛去古怪的表情，正经道：“册子就送给你了，抽空翻看翻看。” 风萧萧小声道：“是，谢谢白兄。”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迷惑，诱惑，风萧萧内心叹道：果真是闷骚男最善于撩妹。 用到其他女子身上该有多好，用到她身上白瞎了。 第28章 男人女人到底谁有病 白剑飞走后很久，小兮才慢吞吞回来，风萧萧不满道：“小兮，你一定是去种干果了。” 小兮嘿嘿笑了两声，道：“小姐，没，没聊出点什么？” 风萧萧知道她是故意给他们制造二人世界，便道：“你啊，看来啊，得早点把你嫁出去才对啊。” 轮到小兮尴尬了，“小姐，小姐，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正说着，小兮往门外一探头，易水寒来了！ “易水寒来了！”风萧萧以为小兮故意的，便道：“今日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不想起身迎接了。” “噢，你们福禄堂就是这样对待上宾的。”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紫袍一角，不是易水寒是谁。 风萧萧秉承着来者是客的道理，把他们之间那些不快先抛之脑后，道：“银两我也还清了，如果你是来买葫芦的，我欢迎，如果不是，那还请尊驾移到别处去吧。” 易水寒看着她气色比起离开王府时候好多了，依然是一张冷脸，“我是来买葫芦，不过不买你画的葫芦。” 风萧萧不正眼看她，顺手一指道：“那自行挑选吧！” 不一会儿，风萧萧看着摆在眼前的葫芦，均是出自义母之手，赞叹道：“你可真有眼光！不过呢，这些葫芦是展览的，本姑娘不卖。” 易水寒就知道她没有那么好说话，啪一下，一锭银子，不，是一锭金子。 风萧萧的眼睛眨巴了两下，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金子收进她的袖口中。 “拿走，都拿走！” 易水寒却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他寻了个凳子坐了下来，道：“我还有话问你，这牡丹葫芦画出自谁手？” 风萧萧机灵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本姑娘！”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易水寒知道她说谎，那么细腻的笔触，还有莫名的亲切感。 他知道问下去也没有结果。 话题一转，道：“一介弃妇，胆敢自称姑娘，你有无廉耻之心？” 风萧萧扬眉道：“我和你只拜过堂，没上过床！生米不熟！易水寒你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带着你的葫芦走越远越好！” 眼不见为净！ 易水寒抓葫芦的手，青筋爆裂，恨不得捏碎这个胖女人。 小兮蹲在墙角大气不敢出。 易水寒怒道：“风萧萧，你简直不是个女人！”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风萧萧抬眼只看到紫袍的一角。 风萧萧这才把金子掏出来，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嗯，真的！谁还和金子过不去。 对于易水寒这种自以为是、自视甚高的男人，她就是要以暴制暴。 易水寒刚刚出门，越想越气，他转而又想起那张六岁的粉嘟嘟的脸，他把她打入柴房时她幽怨的眼。 肯定是哪里出了差错？落水时撞坏脑袋了，这是病，得治！ 他喊来近旁的林峰，让他把葫芦带回家，自己转身进了妙手回春中医馆。 正得意间，易水寒又回来了，怎么了，后悔了？要把金子要回去，风萧萧立马藏好，一脸无辜状。 易水寒前脚进门，后脚跟着一个郎中进来，拎着个药箱子，风萧萧道：“易水寒，你要干嘛？” 易水寒道：“我记得你是在我家池塘里落水的，磕坏了脑袋我是要负责任的。” 风萧萧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郎中的手就搭上了风萧萧的手腕：“嗯，脉象平稳有力，无癫狂症状。易公子，这位姑娘身体无恙，且，且心宽体胖。” 心宽体胖？风萧萧差点没笑抽风，她迅速抽回手，道：“易水寒，你才有疑心病，我落水后醒悟了，不想再受气了，要决心自立自强，关你……” 她想说关你屁事，但还是收敛了一下“关你什么事。” 易水寒为了给自己台阶下，道：“我怕你神经了，风大人届时埋怨我照顾不周，有病尽早治，没病大家都好，郎中也好做个见证。” 风萧萧想说：“你脑子才有病……”看了看一脸兢兢战战的郎中，还是克制住了，对于郎中她有天生好感。 作为中医世家的第23代传人，她虽未曾听从母亲教诲学医，但对医者一直打心眼里崇敬。 转而笑着对郎中道：“有劳大夫了。” 易水寒塞给郎中一锭银子，郎中便飞也似地走了，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风萧萧哀叹道，这一锭银子比她卖葫芦赚得容易，是不是将来也要光复他们家的中医事业呢。 看着风萧萧歪着脑袋做冥想状，怎么都不像是个没病的女人。 易水寒冷眼道：“风萧萧，你这个女人没病才怪……” 风萧萧接茬道：“郎中都说我没病了！” 看着她一股脑胖乎乎的身体，易水寒道：“有没有病你自己清楚！” …… 两个人就像三岁孩童一样在那里互骂起来，其言辞之幼稚，把蹲在墙角的小兮差点雷到。 骂了一会儿，两个人都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也该休息一下了。 风萧萧道：“易水寒，我诅咒你出门踩狗屎！” 易水寒道：“我诅咒你永远嫁不掉！” 风萧萧道：“谢谢，等我嫁人那天，会到王府门前摆个火盆，去去晦气！” 易水寒道：“你这疯女人，谁要谁倒霉！” 风萧萧道：“你这冷冰块，黑白无常都比你有温度！” 这还有完没完了…… 好几个顾客没走到门前，就听见店里传出的吵架声，只好扭头走掉了。 风萧萧终于累了，捏着自己的嗓子，道：“好女不跟男斗！易水寒你赶紧离开这里。我以店主名义命令你，离开！” 易水寒更高一筹，道：“风萧萧，我以本国凉王之名命令你闭嘴，侮辱王爷是有罪的！” 风萧萧果真闭上了嘴，不过不是因为被易水寒吓到了，而是不知何时白剑飞站在了易水寒的身后，方才和易水寒吵得火热，她竟没注意到。 听白剑飞柔声道：“萧萧，我把扇子落在这里了。” 果然，白剑飞的扇子正摆在桌子一角，大家都没留意到。 风萧萧尴尬地笑笑，道：“白兄，让你见笑了。” 白剑飞一脸温润，道：“萧萧这样，也，也挺可爱。” 和易水寒争吵的样子吗？ 白剑飞告辞，不知何时易水寒也走了！折腾了大半天，一个葫芦也没卖掉，好在，赚了一锭金子，不亏。 风萧萧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手中把玩着金子，满眼的金灿灿。 第29章 噼里啪啦改造大杂院 风萧萧住在大杂院的这些日子，晨起听鸟鸣，夜晚听虫鸣，心沉静如水。 她真正理解了自己前世的姥姥和姥爷，当年为何放弃国家奖赏的大别墅，回到祖籍农村开始了男耕女织的生活。 那种爽意，可意会不可言传。 看着一摞银票，小兮迟疑地问：“小姐，你果真要用它们来改造大杂院。” 风萧萧，道：“不然呢？” 然后她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的绣花鞋被老鼠拖到洞里去的事情。记不记得夜里一只蜘蛛爬到你脸上——不改善住宿环境啊，就是这样夏日蚊虫叮咬，梁上挂着长蛇，梦里老鼠吵架……” 小兮还以为小姐不在意这些呢，原来以前养成的小姐性子还是没有改，风萧萧开口道：“特别是大杂院的这些老人和孩子们。” 然后她一脸认真地看着小兮，“成长环境对孩子的身心影响可大呢，住宿环境对老人的身体健康影响可大。” 她以前以为小姐说要改造大杂院一时兴起，没有想到小姐来真的。 风萧萧改造大杂院的计划，小兮中立，义母持反对意见：“萧萧啊，这些银子都是你辛苦卖葫芦换来的，好好攒着。大杂院多年以来一直这样，未曾觉得不妥。” 风萧萧道：“母亲，这院子多少年了？房顶有几处下雨还漏雨，院子里那堵围墙也摇摇欲坠，再不修葺啊，只会更严重。” 然后道：“这么说吧，这里是萧萧的家，萧萧现在有能力让家变得更舒服，不好吗？” 她倔强的神情落在义母眼里，多像自己年轻时的性子。便道：“萧萧，义母支持你，不过万不能铺展浪费。” 然后她也摸出几张银票，这些是我多年积攒的，也算一份子。 风萧萧刚想推脱，但看到义母的眼睛，知道这是母亲的心意，便收下了。 接下来的日子，风萧萧没有再去店里，大杂院的一老一少去店里售卖葫芦，经营得也还不错。风萧萧这个人知道眉毛胡子一把抓，哪个都抓不上。 风萧萧开始忙着和小兮跑修葺房子用的材料，去找会盖房子的匠人。 还拿着尺子量院子的每一个角落，半夜里在纸上画啊画啊，那些大大小小的方块块圆圈圈小兮看不懂。 院子里的一个角落他圈起来，打算给孩子们做一个小型的游乐场。一间大的空屋，她打算改造成教室。 院墙根要做几条固定的长木凳，这样老人就可以随时出来晒太阳了，不用再把凳子搬来搬去。 院子里种什么花草，什么树木，她也计划好了。 风萧萧就这样从福禄堂消失了，白剑飞自从那日听见她和易水寒争吵后，没有再去福禄堂里找风萧萧。 白剑飞没想到，表哥和前表嫂那些小孩子一样的打骂，在他看来更像是打情骂俏。 或许，风萧萧对易水寒是不同的，不然当初为何执意嫁给他，被休后还能吵得火热。她只是对情感愚钝，还认不清自己的真心罢了。 想想自己这些年的等待守候又算什么呢？ 想起初遇那日，风萧萧在大街上叫出自己的名字，他便带着她去城郊的山上摘枣子，那时候她还不胖，笑起来甜甜的。 此后他们便经常去那里，即便白剑飞知道她是皇上定下的皇媳，自己的表嫂，心里仍怀着一丝期待。 他喝下一口闷酒，他还记得以前风萧萧经常说：“白哥哥，你还记得我六岁那年吗？你替我拿香包包。” 他无论如何都记不起这样的一件小事，为了博得她的好感，他总是含糊其词：那时候你的小脸像一个粉色的包子。 凤芍药看着儿子这几日闷在家里喝酒，知母莫若子，哪能不知道他对风萧萧的那点小心思，便道：“母亲不是守旧之人，风萧萧现在是你表兄的弃妃，路人都避之不及，你怎么就走不出来了。她若心中有你，早在成亲前就与你走了。飞儿啊，感情一事不能强求。” 白剑飞的母亲虽步入中年，但一颦一笑都还是那么美，他羡慕父亲和母亲二十余年的忠贞情感。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些年眼里心里就只剩下风萧萧了，其他人难入他的眼。 也许，他需要先静一静了。 大杂院里，风萧萧双手叉腰，指挥着一帮人工作着，她这才体会到盯装修的不容易，哪个小细节没看到，就得重来。 匠人们接触下来，对风萧萧这个胖姑娘刮目相看，他们很多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风萧萧一指点便迎刃而解了，二十二世纪的见识派上了用场。 赤金国城里盖房子需要报批，但在农村和山间，不需要走流程，不需要盖红章，有钱你盖就行了，因为不会挡路，也不会有邻居嫌你遮光吵翻天。 大杂院的老人和孩子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不再担心吃不饱，不再担心屋漏雨。 他们还是站在那个大杂院里，但是大杂院已经变成了焕然一新的山间别苑。 青瓦白墙的建筑群掩映在苍翠的林间，一点都不张扬，清新典雅。进了院子，左手边是孩子的游乐园，右手边是老人的休息区。 风萧萧的房间依然是那间大柴房，已经改造成了两室一厅的房间。 孩子和老人聚居的房间被风萧萧改造成了无数个小房间，两个孩子一间小房子，都有窗户。 最妙的是风萧萧改造的茅房，地下埋了管道，通往后山的葫芦园，这样粪便就可以化作肥料了。 义母站在新院子里，任风把她额前的发吹起，她带领大杂院所有的老老少少一起向风萧萧鞠躬，弄得萧萧非常不好意思。 义母说：“这一拜，你当受着。” “母亲我们叫山间别苑，好不好听？” “好听，但我还是喜欢叫它大杂院。” 大杂院就大杂院吧，不忘本真。 那一日，大杂院的笑声，月亮星星，往来的风云都听见了。 晚上，风萧萧独自躺在床上，小兮睡在她的隔壁，兴奋地叫道：“小姐，你知道吗，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有自己的房间。小姐，小姐……” 小兮再细听，墙那边已经传来轻微的鼾声。 第30章 葫芦娃一根藤上七个瓜 义母一日把风萧萧叫到跟前，道：“萧萧，以后大杂院的老小就靠你了，母亲老了，很多事情也不想再操心了。” 说着她把大杂院的一些账目本和剩余的银票都拿出来，交到风萧萧手中。 风萧萧知道那样意味着什么，可她自己也不清楚能在这个世界待多久，便推脱道：“母亲，不是萧萧不愿意接受，大杂院是萧萧的娘家。” 义母一想：也是，萧萧将来终究要嫁人的呢，哪能一辈子呆在大杂院。 母女俩一合计，便选出了一个心细的女孩子当义母的帮手，等她长大了便能独当一面了。 福禄堂开张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生意没有起初那般火爆，风萧萧明白开门店就是这样不管你卖什么新鲜劲一过，也没有当初那般追捧了。 任何生意若不创新，都会走下坡路的。 这一日，她来到后山的葫芦园，看着满架子上的葫芦兄弟，想起姥姥唱的儿歌：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个瓜。 咦，何不做成葫芦娃娃？ 她知道葫芦是有可塑性的，所以这次她打算回去和小兮一起制作一些模具，套到葫芦上，看看葫芦能不能长成模具中的样子。 那样的话，福禄堂的货品也就丰富起来了。 风萧萧漫步在葫芦园里，都怪她身体肥硕，俯首抬头钻葫芦架都颇有不便。 哎，她现在一步步实现着自己的愿望，目前大杂院的生活温饱达到了，小康也不远了。但她始终没有忘记，她还想要靠自己的双手和智慧，去挣更多的钱。 现在已经快秋日了，正好是收集各种植物种子的季节，福禄堂的生意她该真正的放手了。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葫芦地里，看到对面山上的树木已经开始泛黄了。 小兮道：“小姐，真没想到有一日靠这片葫芦地养活了几十口人，我就奇怪了，小姐，你哪来那么多好的想法啊。” 风萧萧神秘兮兮地道：“我做梦时候有高人来梦里指点。” 小兮对小姐说的话都会信以为真，她奇怪自己怎么就梦不着仙人呢。 风萧萧看着这些可爱的小葫芦，心里琢磨： 做财神葫芦，菩萨葫芦的模具； 做不倒翁的模具，葫芦娃的模具； 做一个烙印着酒字的模具…… 世界上的事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小兮看着小姐若有所思的样子，没有打扰她，她知道小姐肯定又有了一些好的想法。 风萧萧问随行的一位种葫芦的老人：“李嫂，你们怎么发现大杂院这个好地方的。” 她一直想问的问题，老人道：“萧萧，这多亏了你母亲。她发现的这个大院子，我们才有了落脚处。” 然后道：“你母亲喜欢葫芦，我们就每年开垦种葫芦，现在就种了这满山坡。” 风萧萧道：“母亲真是个有心人。”便不再多言。 她呼吸着山间清新的空气，夹杂着葫芦花的香气，真是沁人心脾。 她想等落霜之前，这些葫芦就能大丰收了，到时候她打算再开家分店。 无论将来她想做什么，母亲的葫芦地她会一直守护下去的，葫芦的生意也要传承下去。 风萧萧头上绑着一块头巾，身上穿着素色的裙衫，她现在看上去已经是一个农家胖妹子了。 从山腰走到山顶，再俯瞰这片葫芦园，和置身于其中的感觉完全不同。 风萧萧拍了一下身边的小兮道：“小兮，这是我第一次登山吧。” 小兮白了小姐一眼：“小姐是忘记了，你十几岁的时候经常和白公子登山的。” 白剑飞吗？风萧萧已经有些日子不下山了，也再没见过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了。 有时，她挺替过去的风萧萧不值，假如成亲前，她跟着白剑飞远走天涯了，那又是怎样的人生。 可忘记了就是忘记了，她不能欺骗白剑飞，也不能欺骗自己。 这样疏远了也好，白剑飞值得更好的女子，而她不值得任何男子。 风萧萧看着远处的山，道：“小兮，将来我想去登更多的山，走更多的地方。” 小兮道：“小兮会一直陪着小姐的，哪怕小姐嫁人了。” 风萧萧道：“我的计划里没有嫁人。” 小兮道：“等小姐有了喜欢的人，准不这样说。” 风萧萧摸了摸胸口，爱情的那颗心，还是冷的，凉的。 她们两个一前一后在山路上走着，回到大杂院后，风萧萧去找义母谈了自己做葫芦模具的想法，义母自然是很支持她。 小葫芦一天天长大，事不宜迟，风萧萧第二日就下山采购了一大袋铁粉，她要打成石膏的各种葫芦成品样，再在铁水里做成模具。 大杂院的一位老人以前是位打铁匠，正好和风萧萧一起合作，老人家卖力的打铁，风萧萧的脸被火光熏得通红。 身上的白色泥点子沾满了，脸上黑灰黑灰的，以至于站在大杂院大门外的白剑飞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那个白衣的男子依旧是温润的表情，他道：“萧萧，好久不见，我想——看看你。” 风萧萧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她浑身上下就是一个打铁的女匠人，白剑飞竟丝毫不惊讶。 道：“你还是老样子。” 他们也没有多久没见，不过一个月的光景。 风萧萧请他进屋喝茶，小兮忙着烧水去了。 两个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知说什么好。 最后还是白剑飞望着四周，开了口：“怪不得这些日子不见你下山去看店。原来，原来是做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叫我帮忙。” 风萧萧只好道：“你知道，大杂院的老人和孩子不喜外人，你看你一来，他们都藏到屋里不出来。” 在风萧萧的印象里，最不爱出屋，最不爱见陌生人的就是义母了。 义母是标准的宅女，义母喜欢隐居的生活。所以装修时候，风萧萧给义母房间的门装上了一个内锁，这样就没人能打扰到她了。 白剑飞看着萧萧眼神飘忽的样子，道：“萧萧，我想了很久……” 风萧萧漫不经心，“啊？”差点把茶水倒到杯子外头。 白剑飞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我开始，开始打算尝试着把你当朋友了。” 风萧萧怎么能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她歉疚一笑，道：“我视白兄为知己。” 他尝了一口茶“好喝！” 风萧萧道：“我自己炒制的，你走时给你带上一大包。” 白剑飞便喜滋滋道：“那白某有口福了。” 送白剑飞下山的时候，风萧萧总觉得那个背影消瘦了许多，看上去好像风一吹就飘走似的。 第31章 娘家姐妹的冷嘲热讽 经过七日的定型，打磨，抛光，风萧萧的葫芦模具终于做好了，这个带给大杂院好运气的风萧萧已经成了这里的团宠。 她和小兮用了两日的时间，亲手将葫芦模具套上，这活儿需得由她来干，什么葫芦套什么模具那得讲究的。 她一身布衣，浑身尘土，满脸汗水，但小兮却觉得葫芦地里的小姐美得像一个最大的福葫芦，她实在没有什么好词来形容小姐。 等忙活完这些，风萧萧也要下山了，山里待久了，不知人间烟火气。 风萧萧嚼着草根和小兮下山了，小兮看着现在的小姐眼里尽是自信的光，她已经完全找不到落水前小姐凄婉的影子。 她打心里高兴加紧跟上几步，「小姐，小姐，你慢点走，小心脚下」。 风萧萧回头看小兮：“小兮，将来你家小姐会走得更快，但不管她走得多快，都会等着你。” 到了福禄堂，葫芦摆放的井井有条，账目记得清清楚楚，她知道这背后都是大杂院老小的功劳，他们每日在学习，在进步。 大杂院的一老一少看风萧萧来了，毕恭毕敬，弄得风萧萧很不好意思。 她道：“刘叔带着小六子去逛逛街吧，我和小兮上午在店里。” 小六子早想出去玩儿了，天天在店里耗着对一个孩子来讲憋得慌。 风萧萧给刘叔一个眼神，刘叔心领神会道：“走吧，娃子，叔带你吃好吃的去。” 风萧萧和小兮一些日子不来，还有些不适应了。 她们刚刚落座没多久，就听见一群人簇拥着向这边走来，夹杂着女子的欢笑声，这么早就有生意了？ 小兮探头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风家的姑娘和她们的好姐妹。 小兮急急道：“小姐，大小姐她们来了，找麻烦怎么办？” 风萧萧想起这几位姐姐与她有一盆水的缘分，她想都没想，“凉拌！” 怕她们进店里无礼，风萧萧和小兮站到了店门口。 一个姐姐说：“哎呀，瞧我这眼神，这不是那个猪萧萧吗？” 另一个姐姐道：“无家可归了，在妓院旁边开个小店，混得够惨吧？” 又一个道：“怪不得被休，肯定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被凉王抓包了，妓院旁边能做什么生意呢？” 众姐妹哄笑…… 风萧萧怒道：“几位姑娘还没嫁人呢？嘴巴这么损，小心嫁不掉！” 小兮扯着风萧萧的袖子，万一她们动粗，她就关了店门，拉着小姐跑。 风萧萧丝毫没有逃的意思，道：“你们这些人看上去也人模狗样的，说出的话却猪狗不如！” 姐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个，这个胖乎乎的臭丫头，还是她们柔弱的妹妹吗？谁给她的胆量？ 一个姐姐道：“风萧萧，你是不是这么快就投胎转世了？这是你对姐姐说话的态度？” 风萧萧叹息，“我都没有家，哪里来的姐姐，我可高攀不起！” 一个用手帕掩住鼻子，“你们闻见了吗，我好像闻见一股粪味。” 风萧萧在葫芦地里呆了两日，有些味道那是很正常的。 风萧萧道：“你们的屁股不拉屎，只用来说话吗？”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领头的大姐，道：“父亲眼瞎，当年娶了你那苦命的娘，生出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看我今日不收拾你！” 风萧萧也不是善茬，道：“你们若再说我去世的娘小心我动粗！论力气，你们歇歇吧！” 其中一个姐姐用手帕掩住脸，道：“我好怕呀。” 另一个姐姐道：“我怕被她压扁。” 还有一个道：“猪最爱吃屎了，这些日子估计吃屎去了，变得这么臭，嘴巴臭，浑身臭！” 风萧萧一时气结，恨自己光穿越来了记忆，没穿越来武功，但她依然晃了晃她的胖手，大不了来一顿「王八拳」。 易水寒在去朝堂的路上，听到福禄堂附近吵吵嚷嚷，往常这里经常有嫖客和妓院里的老妈子起争执。 可细听之下有几分耳熟，那声音，那语气，不是他的弃妃风萧萧又是谁？ 一身紫袍的他再次踏光而来，众姐妹听到马蹄声立马噤声。 姐姐们认得马上这位，就是她们的前妹夫凉王易水寒，她们立马站成大家闺秀的婉约之姿，等着看风萧萧的好戏，凉王会不会上来赏风萧萧几个耳光子。 风萧萧郁闷啊，自己每次发飙、穷酸的关键时刻，都会被易水寒碰上，不是冤家不聚头。 风萧萧正要往店里闪身躲起来，易水寒下马揪住她。 众姐姐在心里，道：“打啊，打啊！赶紧打啊！” 可接下来的一幕，她们当场愣住：易水寒用他耀眼紫袍袖的一角，轻轻地拭去风萧萧因为吵架脸上急出来的汗。 他眼神不似以往的冰冷，这个动作看上去，看上去竟有几分暧昧。 风萧萧愣住了，以易水寒的性情，以扰乱治安为名呵斥她几句算是轻的。 这场戏看不下去了？！ 看易水寒一个挥手的表情，众人散开，姐姐心里多有不甘，不是被嫌弃休掉了吗？今日这是唱的哪一出？ 风萧萧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易水寒道：“怎么？一些时日不见，不认得本王了？” 风萧萧以往肯定会说：“化成灰也认得。” 但不知为何，今日早晨的风特别温柔，阳光也温柔，她的语气也变得温柔：“那个，那个，多谢。” 易水寒不动神色，道：“即便是本王的弃妃，也见不得她受挤兑，本王就是这样一个宅心仁厚之人！” 说完，爱抚地拍了拍风萧萧的后背，那动作就像她前世拍打自己的警犬阿尼。 然后他道：“风萧萧，你好像又胖了？” 在风萧萧的跺脚声里，人和马皆已走远。 风萧萧问一旁脸色微红的小兮：“我胖了吗？” 小兮认真地说：“小姐才没胖，这些日子操劳的，倒是瘦了几分。” 风萧萧自己也这么觉得，易水寒，易水寒，分明是故意气她。 她才不要生气，转身进了店里，道：“小兮，下一次这里要备些棍子之类的。” “为了防身之用。” 天知道她的那帮所谓的姐姐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易水寒骑马到林峰跟前，难掩唇边的一抹笑意。林峰看了一眼主子，心下了然：普天之下，能让王爷笑，王爷怒的也只有一人。 王爷心情好，他便少挨训，要是天天能见到风萧萧该有多好啊。 第32章 白剑飞送的红枣很甜 风萧萧坐镇福禄店，托着腮在那里想着什么，她转头问：“咦，小兮，刚刚你脸红什么？” 小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易水寒给小姐擦汗时，她就在边上，小姐没脸红，她倒脸红了。因为她从没见过易水寒那个样子对她家小姐。 小兮道：“小姐，今日我忽然觉得王爷有时候比白公子还要温柔。” 风萧萧一口刚刚喝下的水差点没喷出来，「温柔」这两个字用到易水寒的身上，特别违和。 便看着小兮道：“小兮，你这个风向标转的挺快。” 意思是，现在又要给易水寒说好话了，小兮头脑简单想不了那么多，便道：“不过小姐，我还是很生气，当初你被他休。” 风萧萧满意道：“这就对了，不能因为别人给了你一巴掌，再给你颗红枣，你便道红枣真甜！” 刚说到红枣真甜，门口闪进一个白色的身影，不是白剑飞又是谁。 他柔声道：“红枣真甜，哪有我摘的这些个甜吗？” 他把一个布兜放到风萧萧跟前，里面赫然是又大又圆的红枣。 风萧萧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没吃过红枣，她刚要去抓，被白剑飞用扇子温柔制止，“洗手……” 小兮又看看白公子，嗯，还是他更顺眼。 风萧萧洗完手，抓了一颗，差点就囫囵吞枣，她一口咬开：“果真很甜。” 白剑飞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萧萧，人们都说味道能唤醒记忆，你能记起这是哪里的枣子吗？” 看着风萧萧茫然的表情，他好看的桃花眼中的桃花又败了。 小兮识趣地抓了几颗红枣去了门外，她想为小姐创造独处的机会。 那个秋日的风萧萧只有十五岁，他有十七岁了，去他们经常去的那座山上玩耍。风萧萧那个时候就胖起来了，走了一段山路后，他得拉着她走。 一处山崖边上长了一棵红枣树，那枣子红灯笼一样诱人。白剑飞问道“想吃？” 风萧萧点点头。他便冒着危险用轻功给她摘了一兜的枣子。 风萧萧吃着道：“白哥哥，很甜呢。你也尝一颗。” 白剑飞看着她白白的掌心躺着一枚红枣，俯下身去用嘴叼起。 风萧萧第一次与男子有如此亲密的接触，他的唇碰到自己手心的那一刻，酥麻的。 她的脸立马变得通红通红，白哥哥今日这是怎么了？ 白剑飞道：“萧萧，白哥哥希望以后年年为你摘红枣吃。” 风萧萧点头，心中黯然，离十八岁就只有三年了，三年后他就要嫁给没有见过面的三皇子易水寒了。 看着白哥哥的好看的侧颜，她低下了头，道：“白哥哥，对不起，以后，以后还是少在一起吧。” 万一万一让易水寒知道他未来的妃子，与其他男人一起，白哥哥岂不遭殃了。 那个时候她不知道白剑飞是易水寒的表弟，更不知道他们几个的人生注定交集在一起。 白剑飞少年轻狂时，便道：“萧萧，不要怕，白哥哥终有一日会带着你远走天涯。” 她又吃了一颗枣子，发现枣子咸涩的酸酸的，她的泪水流下来。 白剑飞还清晰地记得那个秋日的一切，眼前的女子全然陶醉在枣的香甜中，有时他也想像她一样失忆，忘记好，忘记便不会痛。 风萧萧不懂风情，看不出白剑飞复杂的表情，塞给他几颗枣子道：“你辛苦摘来的，也尝尝。” 白剑飞丢了一颗进嘴里，酸的。 不过他一向善于隐忍，对狼吞虎咽的风萧萧道：“萧萧，你慢点吃，看你吃的嘴角上的枣皮。” 说着，他用白色袖轻轻擦拭她的唇角，风萧萧一时愣在那里。 他白色的袖上有淡淡的熏香味，他修长的手指尖有意无意掠过她的唇，那是一种挑逗。 风萧萧觉得自己心脏跳慢了半拍，她习惯性地甩甩头，尴尬道：“白兄，我自己来，自己来。”说着象征性地擦了一下嘴角。 这时，白剑飞轻笑道：“萧萧，你还是一样，爱脸红。” 风萧萧想起上次去大杂院，白剑飞说要尝试着和她做朋友，可眼下……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风萧萧是转移话题的高手。白剑飞知道再多的红枣都唤不醒眼前人，心里那仅剩的一点希望破灭了。 他上次说要和萧萧当朋友相处，做到有时很难，他忘不掉，看到她就想起过去，不看到她也想起过去。 风萧萧坐得久了，腿有点麻，她刚要起身脚一软向旁边倒去，白剑飞本能地出手抱住她，两个人都愣住了。 门口刚刚进来的一人也愣住了，他一身紫袍，手里拎着一根棍子，头顶气的要冒绿烟。 “风萧萧，你如此不守妇道，才被休两个月，就迫不及待向他人投怀送抱！” 两个人意识到眼下情景，赶紧分开，白剑飞道：“表兄，她现在不是我表嫂了，你未免也管的太宽了。” 风萧萧却忙着解释：“我只是脚麻了，差点摔倒，白兄出手相助，误会，都是误会！” 易水寒冷眼望着她：“无须和我解释，关我何事！” 白剑飞看着风萧萧的眼神就像做错事的孩子，她对易水寒终究是不同的。 风萧萧见他没有放下手中的棍子，难道是来打她的，却听他道：“女子看店没有防身的武器怎么能行，这是街巷管事发的棍子，我只是顺道带过来。” 其实是他刻意挑选重金买来的，为了给风萧萧买一根合适的棍子，他亲自跑了好几家兵器铺，林峰的腿都快跑断了。 风萧萧现在无视两个男人之间的怒火，兴冲冲跑到易水寒跟前，不容分说，夺下那根棍子，上去就吧嗒亲了一口棍子。 她正想要这样的一根棍子啊，真是心有所盼必会实现。 两个男人瞅着一个这样抱着棍子亲来亲去的风萧萧，瞠目结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说她没有病，天下没人信。 白剑飞想让易水寒走，道：“表兄今日不上朝吗？” 易水寒道：“凑巧，今日跑了趟空，我都忘记今日休息了。” 然后道：“路过你家店，好像听见姨夫絮叨你，还不快回去？” 风萧萧完全听不见两个人的谈话，她在细细地看着那根棍子：上等的柘木，精雕细刻的花纹，不轻不重的分量。 这街巷管事可真是大方啊，所以上次追他跑的事情她就不计较了。 第33章 风家送来父女断绝书 风萧萧亲吻完了她的棍子，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两个大男人，也像棍子一样杵着，她嘿嘿笑了两声：“白兄，王爷，为了感谢你们对小店的支持，今日由我做东，请你们搓一顿。” 搓一顿？两个大男人不明所以。 风萧萧解释：“请你们吃个便饭！” 两个男人之间的无声战火，早在风萧萧抱着棍子亲来亲去的时候熄灭了：争来抢去，还不如一根棍子。 易水寒知她小气，手往外一指：“风萧萧，去最贵的酒楼！” 看你舍得不舍得出血，想着她会找借口拒绝。 没成想风萧萧一拍胖大腿：“走起！” 小兮自愿留下来看店，小姐他们三人之间气氛诡异，她能躲多远躲多远。 易水寒在前，白剑飞在后，风萧萧感觉自己像个汉堡的肉片，夹在中间。 不敢靠前，也不敢放慢脚步，万一磕着前面碰着后面的。 到了贵宾楼，易水寒挑了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白剑飞和风萧萧相继落座。 白剑飞品了一口茶水，“萧萧，这比起你上次亲自炒茶的味道差远了。” 白剑飞绝对是成心的，风萧萧偷看一眼易水寒，没看出什么端倪。 风萧萧咳嗽了一声：“哪里哪里？白兄过奖了！王爷还是您点菜吧。” 风萧萧把菜单递过来，易水寒看着，对一旁毕恭毕敬的小二道：“酸辣鲑鱼，酸辣虾，酸辣土豆丝……” 全都是又酸又辣？ 风萧萧穿越后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饭店，才明白原来这里也有菜啊，只不过价格贵得让她差点装作钱包丢了。 一盘酸辣土豆丝要五十两银子，太讹人了！ 易水寒无视她心疼钱的表情变化，他心里还憋了一肚子火气。 风萧萧问白剑飞：“白兄，这里的菜怎么如此之贵？” 白剑飞温柔解释：“萧萧，你失忆了，我们这里的菜都是野生的，就这两个土豆，有时要翻一座山才能挖到。” 我的天！风萧萧内心里哀叹道，这里的蔬菜种植原来是一片空白。 菜一盘盘地端上来，风萧萧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难吃！夹了另一个菜，难吃！ 白剑飞和易水寒吃得津津有味，风萧萧再一次哀叹：达官贵人，对吃的要求竟是如此之低。 风萧萧以前怎么吃饭的？这么难吃的东西她都能吃成这副模样。 扒拉了两口菜，便停下了筷子，白剑飞柔声：“萧萧，不合口味？” 一听见白剑飞喊萧萧，易水寒就给自己的碗里倒了一点醋，白剑飞内心道：今日酸死你。 风萧萧摆手：“不是，你们好好吃，是我早上吃撑了，不饿。” 这个世界大家吃的也太惨了，风萧萧因为这顿饭，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要当地主婆，要从种田种菜开始改善饮食结构。若成功了，那定是大赚一笔，也没白来这一遭。 正沉浸在自己对未来蓝图的向往中。 一个仆人打扮的中年人握着一封书信模样的东西上来了，“小姐，小姐，我可，可找到你了。” 看着风萧萧一脸疑惑的神色，他也不慌张，“小姐，几日不见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风家的副管家啊。” 他看着风萧萧，郑重地递上那封信：“这是风老爷给小姐的。” 风萧萧想起前世慈爱的父亲，想着终究还是父亲放不下自己的小棉袄啊，这里面是嘘寒问暖的信？是银票？ 她急急地打开。 里面赫然躺着一份：父女断绝书！ 内容风萧萧大致扫了一眼，大约是指责风萧萧出阁前对姐姐不敬，对父母不孝，出阁后对王爷不忠，令风家蒙羞，故此断绝父女关系之类的。 她的眼前模糊起来，顾不上沉浸在对新生活的憧憬之中。 好！你无情我便无义，风萧萧夺过管家手中的笔，两份契约签字画押，捡起一份道：“告诉你家老爷，我风萧萧将来无论是沿街乞讨，还是杀人放火，都不会连累到他。” 看着管家在那里发呆，易水寒冷道：“还不快滚！” 那人便屁滚尿流地下楼了。 风萧萧勉强一笑，“对不住，扫了二位的兴致了。” 话没说完，悲从心来。她想他前世的父亲了，这个风崇年算什么父亲。她至今都没见过一面，就给她送来了份「厚礼」。 她趴在桌子上哇哇大哭起来，伤心，愤怒，委屈，她穿越之后的所有情绪涌上心头。 白剑飞和易水寒从未见过这样的风萧萧，她哭得很大声，肆无忌惮，全然不顾邻桌投来的目光。 易水寒看着那一耸一耸的圆肩膀，内心的一处忽然就疼了起来。 他想起风萧萧母亲去世的那一年，她也是在树下哭，隐忍的哭，和这一次的情形完全不同。 白剑飞拍打着她的后背：“萧萧，你父亲这些年对你置若罔闻，这样也好，做了了断。你还有我，我会站在你这边的。” 风萧萧哭得更大声了，易水寒不露声色，内心却盘算着：风崇年这是又听了大夫人的挑唆，风崇年惧内在赤金国不是什么秘密。 白剑飞不再说话，易水寒也不说话。 等风萧萧一脸鼻涕一脸泪地抬起头来时，那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她破涕为笑：“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要向前看。” 易水寒很想安慰他，又一想自己有什么资格，若无当日的一封休书，就无今日的一封断绝书。 是他让风萧萧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当时只为解气，想到她三日后便会回府求他，却没想到失忆后的她不再受他的掌控，导致了这一连串的后果。 难道他错了吗？他娶她，她心中没有他，还放火挑衅他！ 梦里喊着其他男人名字，至今还和白剑飞往来，不清不楚，他不休她，情何以堪？ 风萧萧只是觉得风萧萧太失败了，被夫家休，被父亲断绝关系，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冷笑，“我是打不死的小强！” 小强？易水寒和白剑飞互相看了一眼，摇摇头。 风萧萧忽然转头看着易水寒，那目光太过熟悉，就是被休时候风萧萧有的那种神情。 “易水寒，这一切都拜你所赐！终有一日你会后悔的，风家会后悔的！” 她把钱袋往桌子上一丢，头也不回地下楼了，易水寒一个眼神，白剑飞领会，赶紧下楼追风萧萧去了，易水寒怕她受刺激了再来个落水什么的。 拜他所赐？ 他十余年来的希望毁灭了又被谁所赐，风萧萧你这奇绝土命，生来便是克我的。 你今日所受的委屈，我自会帮你讨回来。 但我所受之委屈，向谁讨去？ 第34章 温润的白剑飞也会发脾气 风萧萧大哭着跑下楼，她胖胖的身体震得楼梯一颤一颤，白剑飞紧紧追着下楼。 一个胖丑姑娘前头跑，一个俊美公子后面追……这是什么戏码？喝酒的，吃菜的，都停下来看。 风萧萧穿越以来，还没在人前失态过，她也有脆弱的一面。当看着那封断绝书，彻底引爆了她。 白剑飞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跟着她从贵宾楼一直走到街上，她去哪里他就跟随着去哪里，直到走到一处湖边，她才停了下来，白剑飞急了，这又要做傻事？ 便上去拽着她的胳膊：“萧萧，别想不开？” 风萧萧用花脸望着他：“白兄，见笑了，我没想不开，只是，只是想静一静。” 抽泣声渐渐小了，白剑飞不再说话。 风萧萧看向湖心：荷叶田田，绿色无边，好像刚刚过了夏天。荷花已经呈现颓败之色，一枝枝莲蓬跃出水面。 再往远处看，绵绵青山已经显出秋色。 记得姥爷说过：“萧萧啊，人要是遇上了困境，就回归自然，你会想清楚很多问题，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白剑飞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远山。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白剑飞不懂得她的话什么意思，只觉得意境高远，极美。 他再转过头来看风萧萧：一双眼睛坚定有神，好像做了什么重要决断一般。 白剑飞柔声：“萧萧，你别哭，别太难过。” 风萧萧忽而笑起来：“风家老儿不足以令我挂齿！白兄，我打算离开了……” 白剑飞大惊：“萧萧，你不要想不开，毕竟夫人希望你好好吃饭，好好活下去！” 白剑飞以前也是习惯在风萧萧难过时，用她母亲的话来鼓舞她，相当奏效。 这一次风萧萧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别说，还挺疼。 “我有那么脆弱吗？生来不易，何必急着去死。我是打算进山里去走走，你看这正是万物结果的时候。错过了，要再等一个秋天了。” 白剑飞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没明白。 只听风萧萧道：“白兄，人生苦短，犯不着为了不相干的人和事伤怀，我还有最重要的事情。” 落水后的萧萧只要认定了一件事，就会去做。 就像当初风萧萧卖葫芦，白剑飞以为她只是一时兴起玩玩而已，可福禄堂的生意出奇的好。 风萧萧带给他的惊叹不止如此，她能把大杂院修葺成山间别苑，散尽千金，在女子中是绝少见的。 也许是经历了上一次的生死，才让风萧萧起了这么大的变化。 白剑飞望着眼前的女子，现在的风萧萧已经不是追在他身后跑，喊着「白哥哥等等我」的小女孩了。 她长大了，他已经快追不上她了。 他看着风萧萧，言语真诚：“萧萧，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若你不弃，我也愿意相随。” 风萧萧看着那双迷人的桃花眼，道：“白兄，谢谢。” 风萧萧想起自己这臃肿的身体，万一入山碰上野狼野猪的，跑都跑不动。小兮也不会武功，她确实很需要个可靠的人跟着。 可不能让白剑飞白白干活啊，便笑道：“那我雇你当保镖。” 一介白府少爷给一个爹不要、丈夫不要的胖丫头当保镖，说来都是笑谈。风萧萧想到此，晃了晃手指，“我不会让你白忙活的，我给你银两——” “萧萧——” 白剑飞语气之重把风萧萧吓了一跳，他也是有脾气的？ “在你眼中，我白剑飞就是这样的人？！” 这个温润如玉的公子，笑起来可以勾魂，发起火来，也这么好看。 风萧萧抬眼看他，眼中的桃花开得灼灼，赶紧解释：“白兄，瞧我胡说，我们之间的交情怎么能谈铜臭之物呢？我们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们是高山流水觅知音，我们是……” “对不住，萧萧，我失态了。承蒙不弃，我乐意随你进山。也请你不要再提——”给银子的事。 “是我轻看了白兄，承蒙不弃。” 风萧萧忽然想起小兮还在店里饿肚子，“瞧我，走得急，也没给小兮带吃的。” 白剑飞语气缓和下来：“无妨。随我来……” 风萧萧跟在白剑飞的身后，京城的街巷她不熟悉，七拐八绕的，走到一处小店，给小兮买了些吃的。 风萧萧想起自己的钱袋扔到了贵宾楼，摊开手无比尴尬。 白剑飞温柔：“萧萧，我请客。” 说完，把一锭银子丢给店主。公子出手——阔气！ 回到店里，小兮看看白剑飞后面，易水寒没有跟来。这才放松下来，拆开纸包，开始吃。 白剑飞看着风萧萧：“萧萧，你们先忙，明日我去山上找你。” 风萧萧朗声：“嗯，白兄走好，明日见。” 白剑飞走了，小兮含着点心，嘟囔着：“小姐，你和白公子开始约会了？” 风萧萧道：“小心噎着，约你个大头会，明日我们准备进山了。” 小兮道：“我呢，我呢，我也想跟着小姐进山，不会打扰你们寻宝的。” 风萧萧说：“确实是寻宝，但不是你想的那种。” 然后道：“小兮，福禄堂我打算彻底交给大杂院的老小了。” 她想到一下山就遇上不开心的人和事，也倦了。大好的精力和时间可不能白白浪费掉。 小兮忙道：“可小兮舍不得小姐进山。”她们还未曾分开过。 “我也舍不得你，大杂院里有义母需要照顾，还有孩子们，他们都离不开你。你跟我走了，谁给他们蒸馒头、包子吃？” 小兮俏皮：“哦——小兮明白了，小兮会好好在大杂院里等小姐回来的，你和白公子在一起，我还瞎担心什么呢。小姐，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哦。” 风萧萧知道此行凶险，深山野兽出没，毒蛇横行，何苦让小兮跟着受罪呢？ 到了小兮这里，成了不让她去是嫌她当电灯泡了。她懒得和小兮解释。 到了晚上，风萧萧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告诉小兮，风崇年与她断绝父女关系的事情。 小兮一听就哇哇哭起来，比风萧萧还伤心。道：“夫人若是在世，肯定不会走到这一步的。老爷怎能那样对待小姐，我替小姐难过。” 风萧萧吸了一下鼻子：“难过什么？那样的父亲不值得我难过。” 然后又对小兮：“小兮，风家现在已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只是让你跟着我出来受苦了。” “小兮不苦，小兮喜欢和小姐待在一起，也喜欢大杂院这个新家。” 风萧萧看着小兮脸上还未干的泪痕，一把抱过小兮道：“好妹妹……” 第35章 白剑飞让她想起前男友书闲 易水寒带着风萧萧的钱袋子回到王府，路不算长，他却走了许久。 钱袋里的钱，他分文未动，一股脑倒在桌子上，一堆散碎的银子。 看着那些碎银子的亮光，他的眼睛微微刺痛。 这是风萧萧卖葫芦一点点攒起来的银子，其中的辛苦，他想想便知。 若当时他们不走到这一步，风萧萧又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他闭上眼睛，就看到她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的样子，她说他会后悔的。 后悔吗？他问自己，他没有资格说后悔。 幼年丧母，他战战兢兢，他一步步走到今日何曾后悔过，若不心狠手辣，当断则断，岂能活到今日。 只是，他还是低估了风萧萧在风家的境地，本来休妃的消息他有意封锁，可消息就长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传播速度之快出乎他的意料。他查过了，最先得到消息并散播消息的仍是风家。 为此，他撤换了王府侧门的所有侍卫，消息很快传到了父皇那里，休书上盖不盖印玺，用的什么墨水，都不重要了。 风萧萧被休已成定局。 风萧萧落水之后完全变了，她靠自己寻得住处，租店做生意，平日里也不打扮，行事作风没有一点女人的样子。 风崇年可真会挑时候，这个时机来和风萧萧划清界限，无非是听了些市井中的风言风语，一个堂堂风府的庶女在妓院边上卖葫芦。 他是个爱极了面子的老头子，再加上那帮好女儿的添油加醋，走到断绝关系这一步也是早晚的事。 白剑飞第二日一早便站在了大杂院的大门口，他的白色的衣衫下摆沾着晨间的露水，湿了一片。 风萧萧起身给他开门时还打着哈欠，“白兄，你真是太早了，一起吃个早饭吧。” 白剑飞平生第一次吃那么松软的馒头，他吃的很细致。 “萧萧，真好吃！” 风萧萧道：“民以食为天，白兄，等明年你就知道我们这次进山有多值得了！” 白剑飞以为她是想进山让自己平复心情。这下听来，风萧萧还有其他计划。 白剑飞这些年一直走南闯北的，积累了不少出门的经验，所以当风萧萧看着他从背包里一样样掏出的必备物品时，眼睛瞪得大大的，说不出话来。 他拿起一个黄铜色的转盘，道：“这是指南针。” 拿起一个白瓷瓶道：“这是外伤涂抹的药膏，不会留疤。” 他举起一把木质的伞，道：“有它就不怕忽然下雨。” 还有干粮，镰刀，绳子，纱布，汗巾，地图…… 风萧萧看着一堆软绵绵，形状长长的东西发呆—— 白剑飞不好意思起来，“萧萧，这是特意给你准备的，怕你——万一，万一不方便。”他声音低沉下来。 风萧萧翻来覆去一看，明白了：这是这个世界的卫生巾。 她前几个月来了那个，都是和小兮一样垫草纸的，原来富人家的女子用的竟是这个。 这又给了她一点将来生意上的启发啊。 白剑飞还在那里脸红，风萧萧却大大方方的，“白兄，你真是太周到了。” 她蓦然眼睛湿润，不是被白剑飞的贴心感动了。 她想起，做刑警那些年她一旦出远门执行任务，都是书闲替她收拾行囊，常用药一应俱全，她是敏感皮肤，书闲会提前给她买不过敏的卫生巾。 白剑飞看着一脸凝重的风萧萧，“萧萧，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以为风萧萧又想起了家人，想起了家人的冷落。 风萧萧甩甩头，回过神来。 她向白剑飞展示自己设计的背包，其实就是一个具有现代感的双肩包，侧面的兜可以放水葫芦。 白剑飞反复看了看，不禁称赞道：“萧萧，这也太神奇了，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风萧萧看着那双桃花眼，“等回来也给你做一个。” 白剑飞道：“求之不得。” 白剑飞忽然想起上次和风萧萧一起登山，还是在她出嫁之前。 那一次两个人各怀心事，风萧萧道：“白哥哥，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白剑飞道：“萧萧，你果真想好了，要嫁给他。” 风萧萧点点头：“白哥哥，你会遇上更好的女子，身材纤细，才貌双全才配得上你。” 白剑飞勉强一笑，“萧萧，那我祝福你，以后不会打扰你了。” 风萧萧和表兄易水寒是皇上订下的亲事，不得不从，他虽然很想带着风萧萧远走高飞，但—— 这皇上订下的亲事，若有差池，牵连甚广，他不想连累白家。 没想到，他和风萧萧重逢了，他从她口中的「白哥哥」变成了「白兄」，意思一样，但又不一样了。 白剑飞把东西一样一样仔细地收拾好，风萧萧看着那摄人心魂的侧颜，微微失神。 白剑飞是个绝世公子，她只是一个被逐出家门的弃妇。 在这个爱面子的世界，白剑飞为她做得已经够多了，她无以为报。 义母从不见生人，特别是陌生男子，所以风萧萧已经去她的房间提前告别了。 挥别泪水涟涟的小兮，她和白剑飞，一高一矮，一瘦一胖，在山间的小路上晃晃悠悠，走向远方。 风萧萧吟诵着：“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白剑飞听了风萧萧的诗句拍手叫好，风萧萧羞愧：“白兄，这是一个叫苏轼的大诗人写的句子。” 苏轼？白剑飞从未听说过。 他找不到什么言辞形容现在的心情，看着风萧萧迎风而笑，恍惚中多年前那个明媚的少女又回来了。 小兮挥手再挥手，直到小姐和白公子的身影，化成两个小点，消失在密密匝匝的树丛之中。 第36章 易水寒把钱袋当香囊 紫阳宫里，侍卫们发现他们的王爷，一有时间就盯着一个钱袋子发呆。他们看不出这个钱袋子的过人之处，但林峰知道为什么？ 那是王妃自己亲手缝的钱袋子。 他扶着剑柄慢吞吞地走到易水寒跟前，道：“王爷，那个，那个……” 易水寒盯着钱袋，道：“有话直说！” 林峰小声道：“王妃和白公子进山了。” 易水寒一挥手，林峰知趣地退下，到了门口又回头问：“王爷，还需要跟踪吗？” 易水寒冷道：“上山下河与我何干，谁让你跟去了！” 林峰一听王爷火气不小，赶紧溜之大吉了。 易水寒把面前的钱袋扔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这个女人整天瞎折腾。 易水寒靠在椅子上，回想上次三人的饭局。 他没有觉察出风萧萧对白剑飞旧情复燃，反倒自己那个表弟对风萧萧殷勤的很。 这下他们单独在一起，会不会？会不会—— 易水寒俯下身去，捡回扔在桌角的那个钱袋，拍打了两下，小心地收入胸口之中…… 林峰后背一身冷汗，这个前王妃去山里干嘛？还和白公子一起。 这两日他的日子不好过喽。看他们家王爷，整天拿着个破钱袋子当定情的香囊。 想来，想来，也是蛮——他一声叹息。 王爷的情感之事，那不归他管，瞎操心。 易水寒想起他有些日子不去探望姨母了，嘴角向上扬起。 山路上，白剑飞问风萧萧：“进山后，有没有觉得心情舒服些。” 风萧萧一边擦汗一边道：“谢白兄关心，断绝关系的事我早忘了，我还没有告诉队友到底进山来做什么？” 她打开背包，一长串的小口袋，看得白剑飞更迷茫了。 风萧萧道：“别人当采花大盗，我啊，这次要当采种子大盗。” 她看着白剑飞的一脸诧异，“白兄，秋天正是各种草本植物结种子的时节，其实呢，很多蔬菜水果都是从野生植物里培育出来的，我想把它们的种子带回去，然后垦荒种田……” 白剑飞这下才明白风萧萧进山的真实意图，原来他从未了解过风萧萧。 闹了半天，她想做一番种植产业，看着眼前神采飞扬、一身布衣的姑娘还是宰相府的风萧萧吗？ 为了打消白剑飞的疑虑，风萧萧便说她落水后总是梦到奇奇怪怪的梦，感觉那些梦是一种指引。 风萧萧足足矮了白剑飞一个脑袋，但听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白剑飞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子，高到他无法触及的高度。 身为男子，他未曾想过关于吃的问题。 风萧萧一路向他普及饮食健康营养的重要性，然后她指着自己的身材道：“看我，以前以面食和肉食为主，且懒得锻炼身体，结果长成这番模样，运动一下就气喘，还有……” 白剑飞忙道：“萧萧，我不在乎你——” 刚想说「你胖」，但他改口成：“我不在乎你不够苗条，以前不在乎，将来也不会在乎。” 风萧萧搞不清楚这个清俊男子每日想什么，刚刚不是谈到饮食和身材的关系吗，怎么又成了嫌弃她胖不胖的问题。 “白兄，不要跑题，我就是想说，一个人的身材身体健康与饮食有很大的关系。” 然后她道：“所以，我打算将来有很多的田地，可以种植一些蔬菜啊，水果啊。” 白剑飞似懂非懂，但有一点他明白了，风萧萧想种田。 风萧萧站在风里，眺望着远处的山峦，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白剑飞递给她水葫芦，她一饮而尽，白剑飞心道：萧萧是变了，但她变成什么样，在他眼里都是最好的。 这一路可能会遇见不曾想过的凶险，他下定决心要保护好风萧萧，让她早日实现自己种田的愿望。 风萧萧在山路上走走停停，看到一丛黄灿灿的小花和飞蓬她停下来，小心地把那些飞蓬收入口袋中。 告诉白剑飞：“这是苦菜的种子，可以食用，也可药用，是不可多得的凉性食品和药品。” 白剑飞也学着她的样子采集下来，小心地装到她特制的口袋里。 然后从背包里找出纸张和笔墨，用清秀的小楷写了苦菜两个字，塞到布兜里，风萧萧大赞：“白兄，你真是想的周到。我就知道和你同来，是明智之举。” 白剑飞没有什么宏大志向，也无须背负易水寒那样的压力。 和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情，足矣。 眼下，和风萧萧跑遍山野，虽然辛苦，但甘之若饴。 走着，风萧萧看到一棵枣树结了一串串的红枣儿，像是红灯笼一般，上去就摘，“啊呀”，她忘记枣树上的刺了，刺生生扎进了指肚里。 白剑飞赶忙走过来，“萧萧，你怎么不小心一些，十指连心，这挺疼的。” 疼吗？ 风萧萧想到前世自己训练和出任务不知受过多少伤，每一次书闲都细心地拿着消毒棉为她消毒包扎，眉头皱起的样子好像比自己还要疼。 白剑飞这个表情她太熟悉了，紧张心疼。 风萧萧道：“小伤，不足为道。” 她手上肉肉太厚，刺怎么都拔不出来，她越往外挤，刺越往里钻。 白剑飞道：“我来……” 他用修长的手指在风萧萧肉乎乎的指头上挤压，动作轻缓，风萧萧一点都没有觉察疼。 他把一根针粗的长刺放到风萧萧的手心里，道：“看，凶器。” 第一次，风萧萧觉得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不仅贴心，还挺可爱。 她想到另一个白大褂子，胸口有一丝抽痛。 正在愣神的片刻，白剑飞已经摘了许多枣子下来，他挑了最大最红的几颗放到风萧萧的手掌里，道：“吃罢，萧萧，我尝过了，很甜。” 她性情变了，爱吃枣的习惯却没有变。 只见风萧萧拈起一颗，塞到嘴里「嘎嘣」一声脆响，她傻乎乎地望着眼前的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道：“果真很甜。” 因为吃得急，她嘴角上又沾上枣皮。 和上次一样，白剑飞用衣袖轻轻为她拭去，风萧萧心道：白剑飞，你故意的。 可惜啊，你挑逗的对象不是一个寻常女子，而是一个胖女汉子。 她依旧傻傻地笑着，给白剑飞嘴里塞上一颗枣子。 看着他文雅的吃相，想到自己刚刚的咔嚓咔嚓，风萧萧的圆胖胖脸扭曲了。 第37章 夜宿山洞对他一百个放心 风萧萧回头，已经望不到大杂院的那座山。 眼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琢磨要去哪里过夜，树枝上躺着，不想和猫头鹰做邻居；草丛里卧着，万一毒蛇出没…… 白剑飞好像知她所想，翻开地图左右查看，“萧萧，我们可以去这个山洞里过夜。” 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标注。 山洞？实在太好了。 白剑飞站起身，看向一个地方，被草木遮掩着，“那里大约是山洞的入口。” 风萧萧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跟随白剑飞走。 现在，所有的行李都在白剑飞的背上，但就是拖动这个胖乎乎的身体，也需要一些体力。 到了洞口，白剑飞解下腰上的软剑，拨开那些杂草，砍掉几段树枝，点亮了一个火折子，走在前面。 风萧萧对山洞莫名的有一种恐惧，她身为二十二世纪的刑警，却也怕这里有一堆人骨，或者洞里有瘴气和不明生物。 她紧紧捏着白剑飞衣衫的一角，以让自己不紧张。 白剑飞回头看到那张略苍白的圆脸道：“萧萧，一切有我。” 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风萧萧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山洞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常年得不到光照发出的一股霉味。 考虑到安全问题，白剑飞不想再往里走了，越往里走呼吸越不畅，便选择一处还算宽敞的地方，停了下来。 风萧萧蹲坐在一块石头上，机警地望着四周，白剑飞道：“萧萧，我去洞口弄些柴草，你坐着别动，一有危险就大叫。” 风萧萧把背包里的小布兜找出来，苦菜、红根、龙葵、桔梗根……她满足地看着这些各式各样的种子。 白剑飞时，怀里抱着柴草和几根粗木头。 他仔细地在地上铺好柴草，道：“萧萧，今晚你就睡在这里。” 风萧萧看着这个细致的男人，内心想：将来，一定要给白剑飞物色一个好女子。 铺好柴草，白剑飞点燃了一堆木柴，整个洞里亮起来了，暖和了，还能防止野兽。 他端坐在柴草边，拨弄着那些木柴，一张俊脸被熏得火红火红。 看着火，风萧萧忽然想起那个怕火的家伙——易水寒，若是同他在野外，火不能点，非得冻死饿死。 白剑飞正在火上烤一个风萧萧挖到的山芋，他烤好之后放置了一会儿，才给风萧萧拿过来：“小心烫……” 热乎乎的山芋下肚，风萧萧都没尝到什么味道，只觉身心舒服。 她倒在了柴草上，看着还在那里正襟危坐的白剑飞，“白兄，也睡吧。明日还要赶路。” 白剑飞看着风萧萧：“萧萧，我为你守夜。” 这个男人和易水寒不同，若和易水寒共处一室，她能嗅到危险的气息。 和白剑飞一起，她只感觉到安心和放心。 兴许是太累了，不知不觉中便进入了梦乡，梦中依然是穿越前那一幕，她生生世世都难以忘记的景象：书闲和吴娇娇亲昵地依偎在一起看展，聊得开心的样子。 风萧萧忍不住叫道：“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正在闭目养神的白剑飞听到风萧萧的梦话，倏然睁开了眼睛。 他快步走过来，拭去她额头上的冷汗，道：“萧萧，不怕，我在。” 结果梦中那人一把抱住自己，紧紧不松手。 他知道她把他当成了梦中的那个男人，他是谁？ 白剑飞的脸，在夜色的掩映中看不出红晕，风萧萧亲密地抱着他，好像在依恋着什么。 又猛然推开他，“去吧，去吧，老娘不稀罕了，不稀罕了。” 说着说着，像是要哭出来…… 白剑飞差点被她推到火堆前。他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她的眼角分明有泪滴。 轻轻为她拭去，她一歪头，沉沉地睡着了，再无梦话。 白剑飞望着黑洞洞的四周，睡意全无。 他想起一件往事： 那日，落英缤纷，他牵着风萧萧一路上山。 “白哥哥，我要是变成那朵飞蓬就自由了。” 她注定不能自由，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注定不能自由。奇绝土命，嫁给三皇子已是赤金国人尽皆知的秘密。 风萧萧睡梦中依稀觉得有些冷，看着她蜷缩的身子，白剑飞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背对着她躺了下来。 风萧萧感知到了不远处的温暖，不断往温暖靠近。 白剑飞内心里苦：风萧萧靠近他，他顺势往边上再靠靠，如果这样下去，他岂不是要钻入石壁当中。 好在挪腾了一阵后，风萧萧安静下来，他也不用再挪动了，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风萧萧醒来时，看着自己的睡相，若不是训练有素的刑警心理素质，她肯定要大叫起来。 她一双胖手紧紧抱着白剑飞的腰，再看白剑飞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弓着腰背对着自己。 什么情况？ 她轻轻抽回手，缓缓起身，白剑飞已经醒了，为了避免风萧萧尴尬，只好继续装睡。 等风萧萧烤好一个馒头后，喊道：“白兄，吃烤馒头了。” 白剑飞这才睁开眼睛，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馒头，问：“萧萧，你昨夜做噩梦了。” 不用问，风萧萧知道自己又梦见了书闲，顾忌太多，只好撒谎：“梦见我母亲了。” “萧萧，这些年苦了你了。” 他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里燃起火光：“萧萧，你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正是他盼望着的——记起自己。 “只是梦里的一些零碎片段，记不起来。” 她抱着头，很痛苦的样子。 白剑飞识相地不再追问，眼中的火光也熄灭了。 他愿意等，等她恢复记忆想起过去，或者等她慢慢喜欢上自己。 风萧萧接过白剑飞递过来的水葫芦，连擦一下瓶口都懒得擦，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白剑飞看着她不拘小节的样子，想着她梦里患得患失的情景，心里迷茫起来： 眼前这个萧萧，竟然给他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 第38章 易水寒这一夜辗转反侧 紫阳宫里，易水寒躺在雕花大床上，手中把玩着风萧萧缝的钱袋，那些粗劣的针脚，有些硌手。 看着大床空出的那一片，他隐隐失落。 当初这床是他成亲前特意定制的，比普通的床要结实很多。 可风萧萧终究没有在这床上睡上一夜，自己白费功夫。 人有时真是奇怪，自从小时候知道她是注定的妻子，便不再对旁的女子上心。 赤金国这么大，美女如云，风萧萧论相貌算不得最好看的，论身材那就更不必说了，可他就是死心眼认定了风萧萧。 想到风萧萧和表弟白剑飞一起进山，他就睡不着，一股酸涩在胸口流窜。 自由的风萧萧不是因为那封休书吗，风萧萧现在就像是一只风筝一样越飞越高，而且是断了线的。 她对自己，对表弟，对她梦里喊着的那个男人，到底哪个是真心，哪个是假意，或者都不是…… 他分析起国家大事来头头是道，分析起风萧萧的心思一筹莫展。 好在上次饭局，以他察言观色的本事，风萧萧对白剑飞并无男女之情。 落水后的风萧萧，只对一件事发狂：银两。 他想起她抱着金子亲来亲去、两眼放光的样子，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 你说她爱金如命，真白送给她一锭，她定是表面一副慷慨拒绝，眼睛却偷偷瞄金子。 想到她的表情，易水寒又发出一声轻笑。 前几日，父皇旁敲侧击地提起，给他另选妃，被他拒绝了。 结果父皇冷哼一声，他内心知道，父皇对他自作主张休掉风萧萧颇为不满，若不是她的命格，当初父皇怎么指婚也指不到她头上。 易水寒对于这些神神道道的说法并不认同，但明白父皇为了他好，便不再多争辩什么。 易水寒想要的东西，自小到大都会竭力去争取，至今仍没有输过，碰上风萧萧算他倒霉。 进山，又不是去投胎。况且他了解白剑飞的性情，他不可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和风萧萧发生点什么。 一个姑娘家夜宿山洞会有诸多不适，风萧萧却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吃个烤馒头，都能把嘴染得黑乎乎的。 白剑飞抬了好几次手，又忍不住想给她擦拭一番，可手到半空又缩回去了。 风萧萧吧唧着嘴：“白兄，感觉这才像活着，以前在深宅大院里没意思，女人啊都给关坏了。” 白剑飞想起母亲嫁给父亲后相夫教子，乐在其中的生活，并不苟同风萧萧的说法。 他干笑了两声，道：“如今萧萧颇有男儿气概。” 白剑飞绝无其他意思，他自玄武国回来后，明显感到了萧萧与往昔的不同。 说一个女子像男子，是夸还是贬？ 风萧萧抬头，白剑飞堆笑：“在我们五行大陆的朱雀国，多是你这样的女子，豪气不输男儿。” 她坦然道，“白兄，真有那样的国家，将来有机会真想去那里看看，颇合我心意。” “嗯，到时我陪你。” 风萧萧水壶里的水不多了，听完这句又喷出一口，浪费了。 “咳，咳，咳……” 前世风萧萧经常听别人称她「女汉子」，她一点也不恼。 有一次在医院的走廊里，风萧萧听到书闲的同事：“书闲，你的男朋友又来了！” 然后指了指风萧萧，风萧萧一身紧身的皮衣皮裤，高筒长靴，往那里一站，和医院柔和的白色对比鲜明。 书闲从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待他们，“等我嫁给她时，请你们喝喜酒。” 在二十二世纪，霸道总裁不一定是男子，文弱贤淑也不一定形容女子，哪像这个世界，依旧是女子依附于男子生活，要不然易水寒哪里来的那么多优越感。 想到那张怕火的冷脸，风萧萧故意给火堆添了一根柴，烧死你，她只是觉得爽。 “萧萧，我们都打算出洞了，不用添柴了，今晚你还打算在这里过？” “啊，瞧我这记性，画蛇添足了。” 她又开始要灭那堆火，从旁边用手扒拉出一捧土，就要往火上扬。 白剑飞儒雅地走过来，向上泼了一点他早起打来的溪水，火噗嗤灭了。 风萧萧看着自己脏乎乎的胖手：“还是白兄的办法科学。” 科学？是个什么东西。 白剑飞没有深究，他习惯了风萧萧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白剑飞看着嘴边黑乎乎的风萧萧。这一次，他实在是忍不了了。 他捡的半个葫芦水瓢里面还有水，递给她，“萧萧，洗洗脸吧。” 风萧萧乱抓一通，脸上更黑了。 白剑飞实在看不下去，走过来，用一方帕子沾着水，一点点给风萧萧把吃馒头蹭的灰擦了去，那动作极其温柔，那动作—— 风萧萧抓住那只温润的手，“白兄，不劳烦，我自己来。” 白剑飞道：“你看不到哪里脏。” 风萧萧便任由白剑飞在那里擦来擦去，擦来擦去，她从他好看的桃花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大饼脸，像烙过头了的大饼脸…… 只有几分钟，风萧萧觉得过了几个世纪。男人可以好看，但又好看又温柔，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幸亏他有绝世好男人书闲背叛在先，对男人，多了几分忌惮。 走到洞口处，白剑飞又认真地用那些柴草树枝遮掩住了洞口，道：“或许，以后再来，有一方便的留宿处。” 还有以后？ 风萧萧都有点后悔没有带小兮了，她还是个正常的女人，整天一张俊脸在脸前晃来晃去，还动不动撩拨你一下，让她那方面的免疫力提升了不少。 荒山野岭，孤男孤女——若不是受过书闲和易水寒那厮的双重打击，说不定，她就在这深山里，干出点出格的壮举。 风萧萧想着想着，脸微微泛红，白剑飞低头一看，“原来萧萧也会害羞。” 她只是母猪发情了而已！风萧萧摸了一把胖脸蛋：“朝霞照得脸发红。” 然后尴尬地发现，他们现在正面朝西方。 随即，她想到了什么，抄起身边的一颗颗小石子，就朝白剑飞背上扔过去。 奈何那人身形灵敏，轻功不错，跳上窜下，风萧萧也只有「抽风」的份儿。 忽而想起今日还有一座大山要征服，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好女不跟男斗，白保镖，我们出发吧。” 白剑飞敛去笑意，恢复温暖如春的表情，“萧萧，领命。” 第39章 风萧萧学神农氏尝百草 风萧萧在野草堆里仔细地分辨着，然后费力地回想着二十二世纪的见闻，她绝不放过一种有用的种子。 粮食，蔬菜，中药，果子，统统都要！ 她看到一丛像韭菜的细长叶子的植物，就把它的根挖出来，外形像是韭菜，根却像是蒜。风萧萧咬了一口叶子，辣得直吐舌头，“野生的，就是劲儿大。” 白剑飞一边给她递水，一边用小锄头小心地挖出那些蒜头，放到背包的小袋子里。 风萧萧一抬眼，又看到前面有窦谷娘，快步走上去，找了一颗最红的摘下来，把皮剥了去，刚要送到嘴里。 白剑飞阻止，“萧萧，这能吃吗？” “不尝尝怎么知道？” 说着塞到了嘴里，窦谷娘苦涩涩的还有一丝甜味，她满意地点点头。 白剑飞懊恼：“早知道多带些解毒的药了。” 风萧萧指着满山的野草：“白兄多虑了，这满山都是解毒的良药。” 一个以前只对绣花绘画读书感兴趣的大家闺秀，忽然对蔬菜谷物水果和草药开始着迷，白剑飞实在琢磨不透其中的隐情。 父母的生意都是靠着朝堂的关系等维系下来，慢慢做大。 风萧萧真可以称得上是白手起家，眼前的风萧萧一脑子的生意经。 母亲听闻他要进山的时候，极力阻止，但他说可以将来开拓生意时，母亲又欣然应允。 他没有告诉母亲与他一起进山的是风萧萧，皇表兄的弃妃，若母亲知道，少不了一顿苦口婆心，估计他连府都出不了。 风萧萧这个名字当初有多火，现在就有多臭，路人避之不及，何况白剑飞和易水寒还是亲戚。 白剑飞问了一个很久以来他想问的问题，他清了清嗓子，鼓了鼓勇气：“萧萧，我表兄如此待你，你不怨他……” 风萧萧知道他想说什么，“怨他？老娘我如今自由自在，谢她还来不及。” 看着白剑飞变化莫测的表情，“我落水后想清楚了一件事，就是为自己而活，为自由而战。” 白剑飞想着萧萧就不在乎自己的声誉？“可你的声誉？” 她朗声道：“被休就名声扫地？白兄不知，这个世界之外可能还有世界，在另一个世界里，男人和女人是平等的。 女子可以休掉男子，也可以友好协商不在一起生活了。没有一个人会因为背负着休书的骂名消沉下去，反而他们都可能在离开对方后，找到更适合自己的人。” 呀？白剑飞从未听说过这样的说辞。即便在朱雀国，女子地位比男子高，也不能由女方提出休夫，而是和离。 意外吧，当初易水寒要休我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不是你休妻是我休夫！结果他的眼睛结成了冰块。” 风萧萧沉浸在那幕壮烈的回忆中，完全没有留意到白剑飞脸上的表情变化。 白剑飞趁热打铁，“那被休掉的双方，有没有可能，可能再走在一起？” 原来绕了大半圈，是问这个。 风萧萧说：“在另一个世界，绕了一圈发现还是原配最好，就复婚了。可我们这个世界，我打听了，并没有这样的先例。也对，好马不吃回头草嘛。” 她望着远山，想着将来人生的一万种可能，“我和易水寒成亲，就是一个错误，什么土生金，水火不容注定了天崩地裂。” 白剑飞说了一句让风萧萧摸不着头脑的话：“萧萧，你以后会幸福的。” 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 “那是自然，翻身农奴把歌唱，走在社会主义金色的大道上……”风萧萧一通乱唱！ 白剑飞目瞪口呆。 正唱着，风萧萧不知道又看到了什么草药，三下两下就塞到嘴里，慢慢咀嚼。又把它的种子一颗颗摘下来，塞到随身的布兜里。 白剑飞背上的负担重起来，幸亏萧萧喜欢的不是石头，要不然他早就走不动了。 今日的收获特别多，风萧萧看着累累硕果，“白兄，以前有一个叫做神农的人，他看到空中的一只鸟儿衔着种子，就想到了种植……我啊，只是效仿他老人家。” 奇怪，白剑飞虽不算学富五车，可家里藏书也过万。他通读过，没有神农这个人，更没有风萧萧讲的那个传说。 不是每日都能找到山洞可以过夜的，眼看傍晚将近，风萧萧和白剑飞只得选择一处山腰平整的地方。 白剑飞清除了一些荆棘，然后又给风萧萧铺了一些柴草，可以坐也可以躺。 风萧萧只是有感而发：“将来谁若是嫁给了白兄，那真是祖坟烧了高香。” 下一秒，风萧萧就想打自己的脸，因为说完这话，白剑飞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的内容，你猜。 风萧萧躺下，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道：“今日打地铺甚好，以天为盖地为庐。”重要的是能看到满天的星星。 有一年，她好不容易休年假，和书闲去露营，就是这样的一个秋夜，他们把头露在小小的帐篷外面，看着明亮的星星。 书闲指着其中的一颗星道：“看，那是牛郎。” 风萧萧指着另一颗道：“那是织女。” 然后两个人相视一笑，“像不像我们。”风萧萧傻傻地问。 书闲道：“我才不要和你做牛郎织女，也不做嫦娥后羿。” 书闲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她依偎在他怀里，温暖中透出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话真不能乱说，如今风萧萧和书闲隔着的何止是一条银河？ 她想问书闲还记不记得当初的许诺？肯定不记得了，他和吴娇娇在一起，笑得那么甜。 敛去悲伤的情绪，风萧萧问：“白兄，你喜不喜欢看星星。” 白剑飞道：“喜欢，每次仰望，都觉得我们如蝼蚁一般。” 风萧萧点头称是，如蝼蚁一般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若不，她如何来到这个世界，成为胖萧萧。 待风萧萧睡下后，白剑飞解下身上的披风给她盖上，风萧萧身子微微晃了晃，四周荒草萋萋。 他端坐在那里，眼睛里落满星星…… 第40章 她居然做了个春梦 风萧萧自来到这个世界，和柴草缘分不浅。白剑飞铺的「草床」，是用最柔韧的苇草铺的，这个贴心的男人让你找不到他的缺点。 风萧萧躺着兀自想着，想到第一次睡柴房拜易水寒所赐，她就想着前些日子碰上他，自己对他太客气了。心太软？ 若他不遵守「前夫」退避三舍的夫道，再找茬儿，风萧萧打算绝不心慈手软。 朦胧中，风萧萧睡着了，梦里她坐在一座雕花木床上，周围挂着红色的帷幔，一个冷若冰霜的男人吻她，他的唇是冰冷的，慢慢变暖，温暖一点点化开，她身子不听使唤地向后倒去—— 那个人粗蛮地去解她的腰带，风萧萧想清白不可丢，她还要把美好留给书闲，一脚蹬了出去。 那个人抱着下身匍匐在地，“风萧萧，我诅咒你一辈子睡柴房！” 那个人的俊颜扭曲，眼神利剑一般，风萧萧喊着，“易水寒，着火了，着火了……” 那个人却不怕，上来将她扑倒，风萧萧大叫“不要，不要！” 白剑飞正闭目养神，听到风萧萧大叫，身子蜷缩在一起。 “萧萧，又做噩梦了？” 风萧萧没有答话，兀自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白剑飞与她同宿两夜，发现她白日里一副对任何事都无所谓的样子，到了晚上经常做噩梦，说梦话，她有心事。 他轻轻拍打着她宽宽的软乎乎的后背…… 风萧萧醒了之后，发现白剑飞还在柴堆边坐着，感叹自己前世出任务的时候，也能蹲守整夜。只是自从老娘发福了，睡眠不足就带不动浑身的肉肉。 但眼下这胖胖的身体，和猪一样，不吃饱就饿，不睡足就困，她不禁哀叹了两声。 好在，没有像前夜一样抱着白剑飞。 她不自觉的摸向腰带，依旧紧紧地系着，上下的赘肉软绵绵的。 奇怪，她居然做了一个久违的「春梦」，男主角竟是她无比讨厌的易水寒。 她摸了摸自己的唇，那种被吻的感觉分外熟悉。 难道这就是她和易水寒的洞房花烛夜？ 风萧萧经历过背叛被休之后，嘴上对男人无感。 但这究竟是十八岁的女子身体，她无法控制本能的欲望。 忽而想起老子的一句话，大约是最大的祸患就是这个身体，可失去了这具身体，她恐怕早已成为一缕幽魂了。 风萧萧坐在柴草堆上，托着胖腮遐想着自己的春梦，恨不得反手打自己几个清醒的耳光。 想到自己沦落到这般田地，还不都是易水寒所赐，怎么着，梦的主角都轮不到他。 二十二世纪离婚都能分得财产，她连一个子都没分到，想到这里风萧萧就一肚子的火气。 一袭白衣的白剑飞睁开了眼睛，令周围的风光都黯然失色！ 风萧萧从未见过他洗漱，怎么脸上连一点灰都看不见，依旧面如冠玉，衣冠楚楚。 白剑飞感觉到她探究的目光，略低下头，“萧萧，我给你刚刚烤了些馒头。” 他递过来，哇塞，连馒头都烤的恰到好处。风萧萧每次心急都烤成黑的，眼前的馒头片黄黄的，外酥里软，吃上一口，风萧萧满足地吧唧嘴。 她想想自己，前世总是被书闲照顾着，这一世又被白剑飞照顾着，被人照顾的感觉不赖，但最大的缺点就是产生依赖。 风萧萧甩甩头，对着白剑飞一笑：“再被白兄照顾下去，我会成为一条米虫。” 米虫？白剑飞不知道米虫的意思，眉毛挑了一挑。 他是想一直照顾眼前人，可眼前人还不一定稀罕他的照顾，桃花眼中的桃花开了又败了。 站起身来，白剑飞望向远山：“萧萧，那边山上野草丰茂，估计今日又会有所收获。” 和风萧萧干了两日的「采种子大盗」，他都喜欢上这份工作了。 跟着风萧萧，他学会了不少东西，这植物的种子多种多样，有的是根，有的是飞蓬，有的是果实…… 只是他还是不习惯像风萧萧一样，把各种草叶子果子塞到嘴里去品，每一次看着风萧萧胆大无脑的样子，他都担心，她会不会中毒，然后……他不敢往下想。 风萧萧其实很珍惜自己的小命，是药也是毒，是毒也是药，中了毒她自己会治。 白剑飞不知道她几时学会的医术，以前的风萧萧可没这些偏门的爱好。 他明明喜欢的是以前的风萧萧，可随兄弟风萧萧呆久了，竟也是这般无法自拔。 正愣神间，风萧萧扔过来一个野果子，“呆瓜，开始赶路了？” 他看着眼前那张明艳的胖脸，背起沉重的种子背包，跟了上去。 紫阳宫里，易水寒这几日简直是度日如年，风萧萧不下山，他的心总是悬着…… 林峰看到易水寒的冷脸，就知道这几日没有好果子吃。 易水寒冷道：“林峰，你去回乐峰下转悠一圈，看看有无动静？” 然后又叮嘱：“一有动静快马加鞭来报！” 林峰知道易水寒所说「动静」什么意思，除了王妃的动静还能有谁的动静。 他领命退下，想着：王妃就两日没有消息，王爷就憋不住了。 这王妃也好歹是大家闺秀，大好的京城不逛，好好的店铺不看，去山里做什么，害得他还得出城。 想到留下的那些侍卫要看王爷的冷脸，他又觉得自己还算幸运，马厩里牵出自己的马，一路狂奔。 易水寒喝了一口面，怒道：“这面汤里是不是没有加醋，一点也不酸？” 然后道：“厨房管事扣月银五两！” 他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细小的灰尘在阳光里跳来跳去，他伸出手怎么都抓不住。怒道：“今日谁打扫的房间，扣月银五两！” 侍卫为他穿戴官服，比林峰慢了些，他怒道：“手脚不够麻利，扣月银五两！”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皆不敢作声。看来今日更要谨慎行事，惹到了王爷，吃不了兜着走。 第41章 乐极生悲她被蛇咬了 “白兄，我实在走不动了。” 风萧萧喘着粗气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白剑飞递过水壶来：“萧萧，喝口水缓一缓。” 顺便坐到她旁边，“萧萧，看到了吗？再翻过一座山就到回乐峰了，我们的干粮也不多了。” 他望着她，认真道：“要不我背你，萧萧。” 风萧萧喝进去的一口水差点又吐出来，她这副胖身体，不把白剑飞这根秀气的竹子压弯了才怪。 她摆手道：“不用，不用！” 白剑飞又解释：“我力气很大的。” 一脸让她放心的样子，风萧萧道：“媳妇背猪八戒，还是猪八戒背媳妇？” 白剑飞一脸茫然，他不知道猪八戒是谁，不能回答风萧萧的问话。 风萧萧哀叹：这个风萧萧从前就不能少吃点面食吗？ 这次能坚持两三日爬山，已经突破她胖胖身体的极限了。 风萧萧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白剑飞见她已全无大家闺秀的影子，那个追着他喊白哥哥的风萧萧或许再也回不来了，但眼前的这个风萧萧竟也甚合他意。 白剑飞从附近树上砍下一根枝杈，用带的刀子简单去去皮，修饰了一下，竟也是一根天然的手杖。风萧萧看着那过程不过几分钟，没想到白剑飞的实干能力也挺强。 她不禁举起大拇指，白剑飞把手仗递到她手中，风萧萧叫嚣，“这下好了，白兄，我有三条腿了！” 那张牙舞爪的样子，白剑飞看着很可爱。 果真是手仗顶用，风萧萧在杂草中阔步前行，白剑飞在后边紧追都有些吃力。 到了一处野草茂盛处，风萧萧慢下来，开始四周观望。自己现在找可用的草籽，就像前世在大街上扫描可疑分子，第六感非常好用。 “白兄，等我。” 风萧萧话音没落，人就朝着一树金银花走去，她刚刚闻到了金银花特有的香气。 这么好的宝贝，竟然长在山间无人识，可惜啊可惜。她打算摘花回家泡茶喝，打算摘种子，也在将来的果园里种上几棵。 风萧萧费了老大的力气才爬到树枝上，朝白剑飞招手道：“白兄，过来一起摘。” 白剑飞本来想飞过去，想到背上的种子们，万一打翻，岂不白忙活了，还是决定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 忽听风萧萧一声尖叫，他来不及出手，风萧萧已经从树上掉到了杂草堆里，幸亏树下满是杂草。 风萧萧手里的花散落一地，“白兄，有蛇，有蛇——”便晕过去了。 白剑飞冷静下来，看清她被蛇咬的手臂，点了几个穴位，把随身带的药丸给她服下。 然后俯下身去一口一口地把毒素吸出来。 风萧萧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处小溪边的空地上，她身体轻浮的像一片云，没有力气。 白剑飞用叶子接来水，一点点往她嘴里送着，「萧萧，不要说话，以免伤了元气」。 她眼眸湿润想起自己好像刚刚从王府的桥上跳下去，又如何来到了这个地方？ 他看着白剑飞焦急的神色，“白哥哥，我……”那表情和语气分明是以前的风萧萧。 白剑飞大喜，萧萧记起以前的事情了？ 再看她，转头又昏睡过去了。 风萧萧在梦里梦到了原主风萧萧，看到了她母亲陪伴的温暖童年，无爱的少年，以及那场糟糕的婚礼。 原主风萧萧道：“萧萧，好好活下去，替我活下去，千万别放弃。” 风萧萧安慰原主，道：“放心吧，萧萧，我们是一体的，以后再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两个影子重叠在一起，风萧萧再次努力睁开了眼睛。 她记起了一切，关于原主风萧萧的那段记忆不再空白。 若无深缘，她们又如何能重叠在一起，原主嘱咐风萧萧让她按照自己的意志去生活，风萧萧应允。 她看了一眼守护着的白剑飞，「白哥哥」，又改口道：“白兄，扶我一把。”她真怕就这样睡死过去。 白剑飞眼中刚刚盛放的桃花又败落了，她还是没有记起过去。 他扶起风萧萧，“萧萧，你这次可将我吓坏了。” 风萧萧面露愧色：“承蒙白兄关照，我那堆东西呢？” 白剑飞指了指旁边的大包，“放心吧，都在。”她牵挂她的种子。 风萧萧想到自己这么胖的身体，难道真是白剑飞背回来的。 正疑惑间，白剑飞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简易的担架，原来是被拖回来的，他可真有办法。 小臂还是红肿着，本来肥胖的小臂现在更胖了。风萧萧郁闷，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蛇咬。 白剑飞道：“放心，余毒都给你吸出来了，只是你这几日太累了身体太虚，再养一养就能赶路了。” 风萧萧想起那条白蛇还是心有余悸，她还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可不想就这样挂了，她还期待着有一日能重新回到自己的那个世界。 不远处的小溪叮咚叮咚地流淌着，这里真是个调养生息的好地方。风萧萧想着，等身体有一些力气，她打算翻过回乐峰下山了。 被蛇咬是意外，这一趟山行她还是收获挺丰厚的。 看着白剑飞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中有了几根血丝，风萧萧挺歉疚的，她就想着：如果有一日白剑飞有事相求，她定然会竭力帮助他。 眼下无能的她只能靠白剑飞：“白兄，我还想摘一些金银花，那是一棵老树。” 白剑飞急道：“都什么时候了，萧萧，你还是多担心自己身体吧。”然后从布兜里掏出了一堆金银花和金银花种。 若是风萧萧还有力气，她肯定会起身给白剑飞一个拥抱。但此时她只能望着高远的天空，道：“白兄，有你真好。” 风萧萧已经昏迷了一天，若她再不醒来，白剑飞打算发信号给易水寒，白剑飞了解易水寒，他有时嘴硬心软。若知风萧萧有难，肯定会派人进山，风萧萧也会得到及时医治。 比起风萧萧的身体，其他的计较都可以不计较。 幸好，萧萧醒过来了，好像还记起了从前的事情，难道她就没有什么特别的话对自己说？一声声白兄，叫的亲切又无比疏远。 第42章 易水寒学风萧萧推陈出新 风萧萧正处在山野被毒蛇咬的水深火热中时，易水寒也没闲着，上次说为风萧萧讨回委屈，他选择了从风萧萧嫡母家的势力下手，风夫人的兄长从二品降到四品，她有些着慌。 风家大夫人不是一个寻常的女子，家里三代为官，风崇年当了这么多年的宰相，全凭风萧萧嫡母在背后的周旋。 易水寒打探到，风萧萧的嫡母最近让自己的几个女儿刻意接近两位皇兄，明眼人都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到了晚上，林峰回来复命，看到易水寒的心情些许好转。 “暂时还没有消息，王爷。” 易水寒站起身来，“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他探向胸口，那个笨拙针眼的钱袋还在那里，他感到一丝心安，吩咐林峰退下。 躺在宽敞的雕花木床上，那些碍眼的红色帷幔他早已吩咐人卸下来了，但眼前仍会浮现出新婚夜风萧萧的手足无措。 一想到她点火烛，血气又纷纷上涌。 嫁到王府前，风萧萧就不知道提前做做功课吗？问一问王府的禁忌，问一问王爷的喜好。寻常人家的姑娘出嫁前，都会打听夫家消息。 风萧萧心里没他，压根没把他们的成亲当回事。想到这一点，他又恨不得把胸口风萧萧那个破钱袋子撕成碎片。 风萧萧并非不会女红，一个破钱袋再美有什么用，赚钱能把它塞满才重要，为了图快，她三两下缝了个简易的钱袋子，没成想落到了易水寒手中。 易水寒自言自语道：带着它，只是为了让本王提醒你带给本王的屈辱。 他不断地这样想，好像真就这么回事，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第二日上朝，皇上表情凝重：“诸位爱卿，今年北方大旱，田地收成不足以缴纳赋税，故对农户只能施行减免赋税政策。自本月起，爱卿每个月的饷银扣半，充盈国库，用于赈灾。” 台下跪成一片齐呼“皇上隆恩浩荡，臣等遵旨！” 贪财的官员，心里恨的牙痒痒。 易水寒猛然想到风萧萧的大杂院和葫芦店，忽心生一计。 站出队列，拱手道：“儿臣有事启奏。” 皇上看着易水寒，他又捣什么乱？前阵子休了土福星风萧萧，他亲自挑选的儿媳，至今他还没消气。 易水寒不卑不亢：“父皇，北方大旱颗粒无收乃天灾，更是人祸，百姓自耕自种只能因循旧制，靠天吃饭。父皇可酌情把土地作为诸官员的责任田分封下去，进行鼓励机制，一人分管几个乡镇，以监督明年的农业生产，可视缺水情况开凿水渠，官员学富五车岂能只用于朝堂。” 农田分封制？ 寒儿怎么想到这么个办法？责任到人，就有了竞争机制，为了保住官帽帽，那定是不遗余力。 他面露喜色，“民生之事兹事体大，凉王的建议朕觉得可行，还需出一些细则，责任田收成当记录进官员政绩考核。” 朝堂之下鸦雀无声。 爱民官员道：这个凉王，哪里来的妙点子，正想给百姓做些实事，无处发挥。 那些只想当官捞钱的官员，想：什么馊主意？我们定当联合上奏，让圣上把荒山野岭全部分给凉王。 退朝后，没有官员上来与凉王搭讪，两位皇兄更是从他旁边冷哼一声走过。 他的提议就像是一个炸弹，炸出了不同的观点。 易水寒并不在意旁人的态度，他想想自己今年二十有一，该做些实际的事情了。 这些灵感正是来自于他的弃妃风萧萧。 风萧萧能把一个葫芦变成多种花样，利用现有资源变废为宝。 他为何不能推陈出新，让每个官员负责几个乡镇的土地。 皇上对易水寒的提议颇感满意，这个儿子以往都是少言寡语，一直以为他脑中无物。 责任田的推广，一方面体现了皇上对百姓的关爱，另一方面，那些每日只知道高谈阔论的官员们也应该体验一下民生疾苦了。 接下来的一些细则，他还要召集几个官员一起商议起草。 因为这个提议，易水寒得到了黄金一箱的奖赏，重要的是在父皇那里得到了肯定。 他打开一箱的黄金，想着风萧萧看到这箱黄金的表情，肯定恨不得钻进去，与黄金一同锁起来。 正在这时，半躺在溪边草地上的风萧萧打了两个喷嚏，白剑飞关切问：“萧萧，若不是水边寒凉，冷了。” 风萧萧看着白剑飞一脸忧色，“白兄，身体已经好多了，明日我们便可出山了。” 打了两个喷嚏，有人骂她财迷心窍。 风萧萧只想把身体养好，好有力气下山。 计算一下，现在采集的种子，已经够一座山种的了。这一趟除了被蛇咬，还算顺利。 她缓缓起身，虽然脚步有些虚浮，但终于能走动了。 到了小溪边，她俯身洗脸，水中的那个胖胖的圆脸好像瘦了一点，虽然还是肉乎乎的。 风萧萧捏了一把腮上的肥肉，长胖容易，变瘦难。 白剑飞洗了几个野果子递给风萧萧：“萧萧，吃些东西恢复得快。” 说着，又递过来一块干粮。 白剑飞已经有三顿没吃干粮了，他留着给风萧萧吃，自己饿了就吃野果子，烤山芋，心情好吃什么都是香的。 风萧萧看着背包里所剩不多的干粮，明白都是白剑飞刻意为他留下的，眼角润湿。 想到原主此前在风家的遭遇，暗暗想着：有时血缘也未必亲。 原主视白剑飞为兄，为知己，这份深情，不管是原主还是自己，都注定会辜负。 一口咬干粮一口咬野果，只要吃饱了，风萧萧就满身是劲儿。 只顾着去摘金银花，她却忽略了金银花的香味会引来蛇，那份前世作为刑警的警觉性在这个世界还有待提高。 风萧萧胖身体的应变能力极差，四肢不发达，后背现在还隐隐作痛。 她牵挂自己来之前和小兮给葫芦套的模具是否成功？牵挂义母和大杂院的老少是否安好？ 明日不管是走着还是爬着，她也要下山。 白剑飞不能总吃野果子和山芋，怜香惜玉的她也见不得美男消瘦。 第43章 来了个难缠的青龙国公主 赤金国六位皇子，最小的六皇弟只有十二岁，见了易水寒都开始满腹经纶地谈治国理要。 六位皇子中，易水寒相貌不凡，却属他不起眼，少言寡语，性情冷淡，整日闲闲散散，上不上朝全凭心情。在皇子中，算是一个小透明的存在。 赤金国皇上并未立储君，他正值盛年，这些年都在暗中观察，不想让儿子们过早陷入上位的斗争之中。 可他知道，斗争从他们一出生便开始了，不，从没出生便开始了！这就是身为皇家子嗣所必须经历的。 易水寒能得到皇上的些许偏爱，不过是因为皇上对其母心存愧疚罢了。 其他皇子心知肚明，易水寒没有后台，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都只能在权力的道路上止步不前。 个别见风使舵的大臣听了他昨日一番言论，心里没了底，需不需要找凉王抱大腿？ 十个有九个道，“还是不要了，他那个不懂人情世故的性子，不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事来，万一上位了，我们这官还能做得安稳。” 皇上昨夜把自己的心腹刘公公叫到跟前：“刘喜，朕是不是以前想错了，寒儿他心里有这个国家，有这个父皇。朕是不是需要安排一些事情给他做了？” 刘喜躬身道：“老奴不敢议论皇子，只知道凤贵妃年轻时是个聪慧的人儿。” 皇上明白，刘喜的意思就是：她母亲睿智，凉王岂会平庸。 对于权势，他从来都没有表现出争强好胜的欲望。 皇上本来想着安排他娶了风萧萧之后能稳定下来，他的确是看中了风萧萧的奇绝土命，但宰相府千丝万缕的朝堂关系，将来也可为寒儿所用。 可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不能领会他的苦心，纳妃不到一个月就把风萧萧给休了，把他气得和他冷战了好几日。 一个艳阳高照的秋日，青龙国的使者来访，青龙国的公主随行，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青依依。 五国之中，赤金国为大，青龙国专门派一位公主和使者来访，意图明显：选联姻对象来了。 青依依穿着一身绿色的裙衫，在迎宾宴上跳孔雀舞，诸位皇子看得津津有味，只有易水寒低头品酒。 风萧萧那样肥胖的身材他能接受，但眼前这个异国公主他却不想多看一眼。 一支舞终，青依依瞟了一眼易水寒，她早就注意到他了。 青依依俯身：“皇上隆恩，依依目前想住在凉王三皇子的府上。” 皇上内心大悦，昨夜正惆怅他毁了良缘，这不，今日良缘来了。这两人一冷一热的性子不正好互补。 皇上是谁，喜怒不形于色：“凉王性子冷淡，怕怠慢了公主。” 丑话说在前头比较好。 青依依却认准了易水寒，六个皇子中，他俊颜无双，最最重要的是她高超的舞技，他都不曾抬头看她，这更激起了她的好奇心，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诸位皇子对青依依的选择感到意外，本来大皇子和二皇子摩拳擦掌，准备美言美语和青依依套套近乎，到头却白费心思。 易水寒听到青依依想到他府上小住的话，才从酒桌上抬起头来，看着中央那个绿裙衫的小丫头，道：“父皇，儿臣刚刚休妃，怕公主去了府上委屈了公主。” 不等皇上说话，青依依急急道：“三皇子不会嫌弃依依吧？” 说着做伤心状便要掩面哭泣：“看来依依不该来赤金国，皇上，还是让依依随使者回国吧。” 赤金国的皇上以大局为重，想想这个寒儿也太任性了，这么好的公主，不好好珍惜难得的机会，还一个劲儿往外推。 他清了清嗓子：“依依公主喜欢赤金国，乃我朝之幸。朕准你即日起住在凉王府上，此事已定，不容再议。” 金口玉言，易水寒知道是没法反驳了，不过看着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他会让她知难而退。 拱手：“儿臣领命。” 青依依不顾众人在场，过来就牵易水寒的胳膊：“三哥哥，以后叫我依依就可。” 易水寒依旧是一张冷脸，青依依不恼，她见多了往跟前凑的王孙公子，眼下还就是喜欢这冷漠傲娇的凉王。 迎宾宴之后，青龙国使者与赤金国互赠了信物，便起身告辞了。 青依依公主能选到心仪的对象，对青龙国而言，是一件幸事，他得尽快回去禀告。 散了宴会，皇上派了六名侍卫、两名嬷嬷去凉王府上，照顾青依依的饮食起居。 易水寒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皇命难违，公主难缠。 易水寒在前面大踏步往前走，青依依在后面紧追不舍，她动不动就来拉扯易水寒的袖子，道：“三哥哥，你从没笑过吗？放心吧，有了依依这颗开心果，以后会天天逗你笑。” 易水寒内心道：逗我笑，估计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们还没到王府，王府就预先得到了消息，奉命把紫阳宫边上的青云宫打扫干净，供公主小住，青龙国的金枝玉叶他们谁都不敢有怠慢之处。 青依依站到青云宫门口，对易水寒道：“三哥哥，我喜欢这个地方，喜欢这些夜明珠。” 易水寒清了清嗓门：“公主，国有国法，府有府规。林峰，告诉公主府中最重要的一条规矩。” 林峰躬身：“公主，凉王府里晚上皆用夜明珠照亮，不可点火烛，也不可点其他的火。用火是王府的禁忌。” 青依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三哥哥，依依定当遵从。不过呢，依依终于明白了，你为什么浑身透着冷气，因为没有烤火啊。” 意识到自己说了「火」字，赶紧捂住嘴巴。 除了易水寒，侍卫和嬷嬷，都觉得这个公主蛮可爱的。 易水寒依旧是一副冷脸，王府中大家都习惯了，皇宫里来的嬷嬷也早有耳闻，并不稀奇。这个公主按身份与易水寒平起平坐，她可以说的话做的事，他们都不敢。 只见这个小丫头踮起脚尖，两只手捏住易水寒的嘴角，向上弯去，道：“嗯，笑起来会更好看。” 易水寒任由她揉捏，主要是他没想到这个丫头会如此胆大无礼，他愣住了。 忽然想起风萧萧曾问他：“易水寒你天生不会笑吗？” 很快他面色如常：“公主，行为要注意场合。” 言外之意，很多人看着呢。 青依依吐了吐舌头，“三哥哥，依依听话便是。” 第44章 老父亲的酒中往事 易水寒碰上了个难缠的青龙公主，这个消息不胫而走。 传到宰相风崇年的耳朵里，滋味不甚好受了。 虽上次在夫人的软磨硬泡之下，给风萧萧送了断绝书。 断绝，断绝！那毕竟是自己的亲闺女，手心手背都是肉。 这不到一个月的光影，易水寒又得了新欢，他的好女婿果真是忘情忘得快。 风萧萧也不知所踪，听一些见过她的人都说她现在有吃有住，他也就放心了。 风崇年喝了一口菊花酒，涩涩的。 想来，佩文已经离开八年了，佩文是风萧萧的生母。 风崇年娶了三任妻子，嫡夫人是府里的大夫人，心机深沉，家族成员大都在朝廷做官，娘家势力不一般。 二夫人是风崇年生了三个闺女之后，娶的大家小姐，没生出个一儿半女，莫名其妙地死了，来得快，去的也快，名字大家都忘记了。 三夫人佩文是风崇年随皇上南巡时，跟随他回来的，对风崇年可谓一往情深，虽出身名门，但不在乎做小。 可惜肚子不争气，终究没有生出儿子来，生下风萧萧之后，身体一直不好。 她如花的美貌也在王府的宅斗中失去了芳华，终究没躲过暴毙的下场。 一杯浊酒下肚，风崇年这些年对风萧萧不敢明目张胆的关怀，他不在家的日子，风萧萧的日子不好过。 大夫人老虎脾气，三个姐姐窈窕之姿，听信她们母亲的挑唆，胖成水桶的风萧萧常常成为她们的取笑对象。 唯一令风崇年欣慰的是易水寒不顾风萧萧风千斤的名号，不在意她胖成球的身材，照样娶她过门。 或许那张冷面背后，心肠倒是热的。成亲日，他想萧萧终于找了个好靠山。 风崇年又一口浊酒下肚，可女儿终究是不争气，放着大好前程的夫君不会讨好，还背上朝三暮四的荡妇之名，终究落得个被休的下场。 被休了的女子再婚谈何容易，何况是被凉王休掉的。 风崇年又默默地饮下一口酒，眼前恍惚出现佩文幽怨的眼神，“老爷，你答应过妾身，要好好照顾萧萧的。” 他眼神模糊，对这对母女实在亏欠太多了。 风崇年今日能得这片刻清闲，是因为夫人和三个女儿去参加大皇子的菊花宴去了，赏菊品酒看歌舞…… 夫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他心里明白的很：看看三个女儿哪个能博得皇子的青睐，来牢固家族的势力。 做到宰相他是做到头了，才不妄想什么国舅爷之类的，爬得越高摔得越重，这些年若不是夫人处处给他开路，他估计早就解甲归田了。 对于这个夫人对他仕途上的辅助，他是感恩的。想到二夫人、三夫人和风萧萧的遭遇，他又生出一丝怨气来。 杯中的浊酒一滴不剩，秋天的月光分外冷清。 仕途半生，到头来仍是失败。 风崇年踏着如霜的月光，回到自己的书房，那里有他偷偷藏起的三夫人画像，若是让大夫人看见早就撕碎烧掉了。 望着画中的女子，音容犹在，当初若不是一门心思随他来到风府，也不至于早早地去了。 几个夫人当中，他与佩文最是聊得来，两个人彼此都是真心，但那份感情却在一次次伤害中消磨了。 他痛恨自己的懦弱，为了前程，为了权势，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临终，佩文脸色惨白：“老爷，佩文不后悔嫁给老爷，若是有来生，愿意，愿意早一点遇见老爷。” 在风崇年娶大夫人之前遇见，他们会成为世人羡慕的伉俪。 又道：“我走后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萧萧。” 风崇年含泪点头，意思是会照顾好萧萧，可如今连女儿在哪里他都不知道。 “佩文，我食言了，食言了。” 他喃喃自语。他对风萧萧来说，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每年秋天给孩子们买香包包，他只敢买三个，嫡庶有别，怕大夫人发怒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佩文知道了也不怪他，给风萧萧专门缝制了一个红色的香包包，那个香包包可是萧萧小时候最喜欢的东西，因为是娘亲手缝的。 风萧萧出嫁时没有带走这个香包包，风崇年就去她房间偷偷把这个香包包收藏起来。 他想着如果有那么一日，父女俩能平静地坐在一起，他也会和她一起回想童年，向萧萧诉说自己的无奈，虽然在女儿看来无奈只是借口。 易水寒有了新欢了，萧萧没有可能再进王府了，毕竟萧萧连旧爱都算不上，只是皇上当年的一个决断。 风崇年觉得自己的妻女真的命苦……眼看各个皇子长大，都到了适婚年龄，成家立业，很快就会掀起权势的明争暗斗。 他不想再趟浑水，计划着等明年年底就辞官回老家去。 大夫人愿意留下就留下，愿意跟他走就跟他走，总之他是要走的。 这些年，他也倦了，手上染过鲜血，也染过铜臭，说着假话，干着冠冕堂皇的事情。 那日，易水寒的提议让他一记惊雷，自己毕竟是老了，这天下终究是年轻人的。 回乐峰上，风萧萧躺在一堆柴草中，看着夜色渐深，白剑飞这几日不吃干粮，也没什么气力和精神了。 风萧萧借着月光看着那张俊美的睡颜，心道：风萧萧，看看，你都把美人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她自从记起原主往事之后，痛定思痛，决心和糟糕的过去告别。 可每当夜深人静，她总是能清晰地想起她和易水寒的洞房花烛夜，以及那个冰冷的吻。 她本该恨他恨得皮痒痒，可这具身体总是不争气的想起那个「扑倒」…… 眼前的人温柔体贴，她也对他起不了「扑倒」的心思； 记忆中的书闲温文儒雅，估计他早就和吴娇娇滚床单去了。 风萧萧，你这个不争气的，等下山后，看到易水寒这厮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什么都忘掉，只记得他带给你的屈辱。 白剑飞还在沉静地睡着，长长的睫毛月光投影得更加浓密，她望着眼前人，脑海中出现另一个人的冷脸，果真有几分相像的。 风萧萧内心道：风萧萧你该吃药了，治魔怔的药，估计是中了原主的蛊惑了。 她偏过头去，强制自己进入睡眠状态。身体刚刚缓和过来，就想这些乌七八糟的，易水寒，你这个千刀杀的家伙。 第45章 下山时她捡了个“宝宝” 白剑飞醒来时，风萧萧还在睡着，四仰八叉，两条胖腿分开，胳膊张开，睡相十分不雅。 白剑飞看着她的样子，微微皱了下眉头。 风萧萧是被一阵山风吹醒的，看着白剑飞一板一眼认真地整理种子包。 看风萧萧醒了，白剑飞就去烤山芋，“萧萧，吃点东西，我们赶路，下午就能回城了。” 白剑飞想一下山他就租一辆马车，然后舒舒服服坐着马车回大杂院。 风萧萧一边吃着山芋，一边望着不远处的山顶，“白兄，我们终于要凯旋了，你要是想起自己想要什么随时告诉我？” 白剑飞看她一眼，眼睛看向别处，“萧萧，你是真聪明，还是装糊涂，我想要什么，你知道的。” 风萧萧恨不得打自己嘴巴，都说三思而后行，可前世快人快语的毛病终究是难改。 她抱歉了看了一眼美男，“白兄，说笑了。看树上的那只鸟长得真好看。” 转移话题的高手。白剑飞抬眼看时，正巧飞来了另一只鸟，成双成对，叽叽喳喳，风萧萧郁闷：连鸟都不配合她。 白剑飞轻笑出声，“萧萧，你再吃一个山芋吧。” 一个山芋堵不住你的嘴。 好吧，风萧萧认输，翩翩公子连讽刺人都这么文雅端庄。 葫芦里的水今日格外香甜，风萧萧明白这是因为山行结束，满身亢奋。就像她前世每当完成一次漂亮的任务，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雀跃。 自从想起原主风萧萧的往事，她便不再怎么去想书闲了，更不怎么去怨书闲了，原主风萧萧吃的那些苦，她如同身受。 书闲，一个靠读书从山村出来的穷小子，成为国际一流医院的医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都是她这个前世的富家女所不知道的。 当此生身无分文走投无路时，她理解了书闲。 书闲选择院长千金吴娇娇很正常，可以平步青云，又有何过之有。 可书闲不知，他巴结吴娇娇，吴娇娇的父亲却巴结风萧萧的母亲，医药集团的总裁哪个院长都想巴结。 想这些干嘛？风萧萧甩甩头，本着刑警不认输的斗志，深吸一口气：“总有一日，我会站在山巅，对过去的自己说，风萧萧你做到了！” 白剑飞消瘦的脸没了以往的那层白光，风萧萧挺内疚的，“白兄，我回去给你研制一些美肤膏药，让你颜值回春。” 这副模样要是在二十二世纪，还练什么武功，做什么买卖，直接往那里一站，便引得无数尖叫，代言广告满天飞。 白剑飞早已习惯风萧萧的疯话，“我一介男子怎能太过于重视自己的皮相。” 风萧萧撇一下嘴，你，你当然不用重视，天生丽质难自弃。 她拽了拽略宽松的上衣，惊喜发现，变瘦了一点。爬山果真是一项减肥运动。 胖人能瘦一点点，也是一件令人振奋的事情。 风萧萧忽然觉得浑身是劲，脚步紧凑起来。 没多久，他们就站在了回乐峰的山顶上，风萧萧望着矮下去的周边山川，“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白剑飞一脸崇拜，“萧萧，以前没有发现你文采如此好。” 风萧萧神秘一笑，“不是原创，别人的，拿来用用。” 上学时候，她语文学得很糟糕的，没想到那些古诗词在这个世界挺能唬人。 白剑飞往上托了托种子鼓鼓的背包，幸亏当初风萧萧发明了这个双肩背包，这么重的包，肩扛手提，怎么拿都不方便。 山上容易下山难，风萧萧下山，就像是胖鸭子下架，山上都是厚厚的茅草，她不担心自己跌跤，害得白剑飞惊出一身身的冷汗。 “萧萧，你慢一点，不急这一会儿。” “萧萧，前面有块巨石，绕开——” 风萧萧张开双臂，“白兄，想到这次收获很多，我就开心，多亏了你。” 白剑飞有些不好意思，“你高兴便好。” 风萧萧为了点拨白剑飞，他总不能一辈子守着那么个心里没有他的风萧萧吧。 一株野花在路边开得正好看，“白兄，你看这朵野花开得真美。” 然后她看向远处，“如果你看得远一点就发现很多花都开得很美，再回头看，咦，这朵花很一般吗。” 白剑飞知道她所指，“萧萧，你有时才应该回头看看，而不是一个劲儿往前冲。” 风萧萧又想打自己嘴巴了，回头看看你还在那里等候，傻傻的等候，无望的等候。 我可是一朵外表十八、灵魂二十八的久经情场风云的傲霜花，不是温室里等着男人护佑的娇小姐。 风萧萧望着漫山遍野的秋色，“白兄，人生一春秋，草木一荣枯。” 你可别把大好的时光白白浪费在我身上。 白剑飞不慌不忙，“平生所作均无悔。” 风萧萧嘴上斗不过他，便不再延续这个话题。 “白兄，我又想了许多做生意的好点子。” 白剑飞知道她手头上缺现成的银子作为本金，强给她她也不会要，便道：“将来我加盟你的生意，一起做。” 风萧萧笑得像个大傻帽，“白兄，万一亏了？” 白剑飞想聪明如她怎么会亏，“萧萧，我信你！” 风萧萧撸起袖子，露出白胖白胖的一截小臂，白剑飞不明所以，“白兄，那就撸起袖子一起干！” 再看白剑飞，他偏过头去，脸红了。 哎，要是让他回到二十二世纪，看到女生穿吊带裙，小背心，露脐装，还不当场晕过去。 再往下看，依稀看到一条宽阔的大马路，沿着那条马路再往前走，就有租用的马车了，白剑飞和风萧萧脚步加快了。 “等等，白兄，这里有一朵灵芝。” 那不是一朵，而是超大的一朵。 在一处老树墩的边上，一棵老灵芝直挺挺地长着，白剑飞停下脚步，不敢出声，怕打扰风萧萧小心翼翼摘灵芝。 一株灵芝到手，看上去至少长了百年，伞冠比风萧萧的脸盘还大，不足二尺，但很粗壮。风萧萧犯了愁，“白兄，这到手的仙草，不知怎么拿？” 明目张胆地扛着，谁看了不眼红，恐惹上一些灾祸。 白剑飞把背包卸下，把外衫脱下来，递给风萧萧。 “萧萧，就用它裹起来，避人耳目。” 看着他单薄的身形，风萧萧有些为难，“白兄，你不冷啊？” 白剑飞安慰她，“习武之身，不惧寒凉。” 二人一前一后，风萧萧像是背个「宝宝」，白剑飞背个双肩包，晃晃悠悠下山去…… 第46章 久别重逢的喜悦 “王爷，回乐峰有消息了？” “哦……” “那个，那个，王，王妃下山了，但，但好像背了个娃娃。” “娃娃？” 易水寒一哆嗦，手中的茶杯咣当掉地，林峰见状一溜烟跑没影了。 好你个风萧萧，放荡的女人！ 进山原来是去生「野种」去了，你胖成上下一样粗，就是怀了身子也不明显。 那按照日子推算下来，成亲前早就苟合了。 这口气不出，我枉为人夫！ 易水寒拿出那个拙劣针脚的钱袋，想撕成碎片…… 想到自己和风萧萧的洞房花烛夜，怪不得她当初如此抗拒，难不成是为白剑飞守身如玉，你不稀罕本王，本王更不稀罕你！ 原来表面上对白剑飞的疏远是装的，风萧萧，说本王心机深，比起你来还差远了。 易水寒气得七窍生烟，而且还都是绿油油的烟。 回乐峰下，风萧萧喜滋滋地和白剑飞雇了一辆马车，终于可以休息她的老胖腿了。 车夫是个白胡子老爷爷，看着风萧萧背后的包裹，一脸担忧，“这条通往城区的路不平，夫人可要看好孩子！” 孩子？ 风萧萧看向白剑飞，白剑飞点了点头，意思是莫要声张。 “大爷，放心，我会看好孩子的，不让他啼哭！” “宝宝乖！” 这一幕被林峰放出的探子看到，如实汇报给林峰，自己则领了银子跑路了。 呵呵，风萧萧演技不错。 马车启动后，风萧萧为了让后背妥帖地靠到座椅上，把灵芝抱在怀里，她左右观详：看灵芝那身形那个头，果真和刚生出的娃娃差不多。 哦，我的灵芝宝宝。 一会儿，白剑飞就听到身旁怀抱着「灵芝娃娃」的女子，发出如雷的鼾声。 他最受不了风萧萧嘴边有异物，自十岁多认识她便是如此。 他抬起雪白的衣袖，轻轻给风萧萧拭去流下的口水，心思微动。 一路颠颠簸簸的，约莫两个小时马车到了大杂院的山下。 白剑飞拍打着那个梦幻西游的人，“萧萧，醒醒，到了！” 风萧萧睁开惺忪的睡眼，抱着她的灵芝娃娃，打了个哈欠。 看了看车窗外，只是别了几日，就感觉有些陌生了。 她在白剑飞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刚睡醒，走路摇摇晃晃，但抱孩子的姿势小心谨慎，那可是风萧萧的宝贝儿。 打发走车夫，白剑飞和风萧萧步行上山。 “来了，来了！” 每日站岗放哨的小鬼，看着山脚下熟悉的身影，转身跑向院子里呼喊！ 小兮从厨房里跑出来，“你风姐姐真的来了？” “小兮姐姐，快去看哇！” 义母在她的房间里踱步，“萧萧这孩子回来了？” 她平常都是不见客，但风萧萧是她闺女，她和小兮一起到大门外等着。可她看到风萧萧身后有陌生男子，又折回了。 “老了，受不了风吹，小兮啊，还是你们接她吧。” 义母回到房间，坐在窗前，一脸落寞的神色。 小兮都快要蹦起来，隔着老远，她使劲挥手，“小姐，小姐！” 自从跟了小姐，她从没有和小姐分别这么长的时间。 几个小鬼也在那里吆喝：“风姐姐，风姐姐，回家喽！” 白剑飞和风萧萧站在大门外，小兮喜极而泣，“小姐你想死我了。” 看着小姐怀中竟然抱了个娃娃，去山上捡了个孩子？ 风萧萧看着小兮瞪大的眼睛，“小兮，这是我的宝宝，进了屋再给你看。” 啊？！小兮不知小姐怎么回事，但她还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里，絮叨着，“小姐，晚上我包了豆沙的包子，桂花的包子……” 风萧萧看着白剑飞，“白兄，晚上留下来吃一顿便饭吧。” 白剑飞很想留下来，但想到几日不见父母心里不安，便把背包给风萧萧放到房间后告辞离开。 他身形比进山时候瘦了一些，风萧萧看着那背影内心挺歉疚的。 “白兄，白兄！” 她该说些什么呢，到了最后成了出口的一句“路上慢些！” 白剑飞挥手再挥手，风萧萧直到看不见了才回到房间。 “小兮，这一趟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白兄？” “小姐，你先好好休息，再想着怎么感谢，要不——以身相许！” 风萧萧塞到她嘴里一个包子，小兮直叫唤，“烫烫烫！” 本来小兮从厨房拿来个包子，是让小姐尝尝她手艺的，这下好，她先独吞了。 这个丫头，什么时候也学得油嘴滑舌了。 白剑飞走远了，义母来到风萧萧跟前。 “萧萧，平安回来就好！” 风萧萧打开白剑飞的衣衫，露出一顶硕大的灵芝，“义母，这是萧萧孝敬您的，补身子用的。” 小兮眨巴了一下眼睛，原来这是小姐所说的宝贝儿。 她从未见过这么大的灵芝。 义母没有显示出惊讶的神色，推脱着，“母亲年纪大了，再补也是老病缠身，萧萧，你留着吧，兴许日后有用。” 风萧萧把灵芝递给义母，“那母亲暂时保管吧。” “开饭啦，开饭啦！”院子里的小鬼在吆喝。 小兮拉着风萧萧，风萧萧搀着义母，几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大杂院又像过年一样热闹了，风萧萧不在的这几日，挺冷清的，她在才有那种家的气氛。 大杂院的老老小小围绕过来，萧萧长，萧萧短的问着。 小孩子则关心风姐姐有没有碰上老虎和大灰狼，风萧萧夸张地比划一下，“姐姐，碰了一条这么粗的毒蛇。” “后来呢，后来呢……” 风萧萧不会提自己跌落的囧样，她吹嘘着，“我赤手空拳，单手劈开那蛇，后来那截没了脑袋的身子哧溜钻到草丛里去了！” 孩子们正听得津津有味，义母道：“你们风姐姐这几日肯定没吃好，快落座吧，先填饱肚子再讲。” 小兮拿了一个包子塞进嘴里，真香，小兮蒸包子的水平比她都高了。 顾不上减肥了，她打算吃五个包子，填满瘪下去的肚皮。 第47章 身材从XXXL变成了XXL 白剑飞回到府上后，母亲看着他一身疲态，也没多责备他，唤下人给他伺候洗澡，准备丰盛的晚膳。 浴桶之中，热气升腾，白剑飞把头发束起，埋进水中。 进山不过五六日，身上的脏超过了他的忍耐限度。 不断突破自己的底线，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对风萧萧那份不一样的情感。梦回少年—— 十三岁时，他在街上和几位好友在兵器摊子上看剑，一位好友道：“白剑飞，你快不要用扇子了，没有剑来得快。” 这时，身边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白哥哥，你不记得我啦？” 风萧萧十一二岁的时候，还没有胖起来，含苞初放的花儿一样动人美丽。 好友们取笑：“剑飞兄，那个小姑娘是谁啊，啊，是谁啊？” 白剑飞摸摸头，她实在记不起自己曾经见过这位小姑娘。 小姑娘从腰带上解下一个红色的香包包：“看看，这还是你从树上给我够下来的呢，不记得了？” 白剑飞照样摇摇头，姑娘莞尔一笑，“不记得我没关系，毕竟好几年前的事了，我叫风萧萧，我记得你就好了，白剑飞，白哥哥。” 她知道自己的名字？那声甜甜的白哥哥，喊得他有些荡漾。 再看好友，早就四下散去了，一帮见死不救的狐朋狗友。 白剑飞看着风萧萧一身出行的装扮，“风萧萧，你这是要去哪里？” 风萧萧叹息着，“我要去东山摘枣子，我娘生前最爱吃枣子了，我——” 这么小就没了娘亲，白剑飞同情心泛滥，小姑娘进山不安全，便拱手，“姑娘若不嫌弃，我陪你一起去，我会轻功，能摘到高处的枣子。” 风萧萧转忧为喜，“谢谢你，白哥哥。” 那时二人初相识，风正好，太阳正好，年纪正好。 后来，他就知道她是宰相府的庶女，是自己未来的表嫂，心里隐隐失望，但他还是喜欢和她一起去东山上玩…… 她嫁人后，他一走了之；她被休后，他迅速折回。 可二人之间没有什么改变，现在的风萧萧让他更难琢磨，也更难靠近。 她不断提醒着自己和她是朋友之谊，生生把他的那份暧昧变成了暖胃。 他苦笑着，萧萧，你够磨人的。 风萧萧吃饱饭后和一众老少在院子里看星星，她都好几日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义母看着她：“萧萧，你瘦了！” 风萧萧疑惑，“母亲，我不过是从XXXL变成了XXL。” 小兮和义母都一脸惊讶地看她，表示听不懂。 她说：“不过瘦了一点点，离我的目标还差得远呢。” 义母一脸担忧，“进山吃了不少苦吧？” 她穿的衣裳严严实实，腿上胳膊上的划伤都盖住了，就是为了不想让义母和小兮担心。 她嘿嘿笑着，“都是些皮外伤，不足道也。” 义母追问：“那你刚刚讲的那条蛇——” “杜撰的，给孩子讲故事。” 小兮一脸崇拜，“小姐，你可真英勇，害得我担心了好几日。” 风萧萧捏了捏小兮的腮，“瞎想，我有那么厉害的保镖跟着，怎能受伤。” 义母听着她爽朗的话语，看着她举手投足之间不拘小节。 这，这哪像个出身名门的姑娘家啊？分明像哪座山上冲下来的女寨王。 她老了，已经有些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义母心里赞叹。 风萧萧还在那里和小兮闲聊着什么，她不想瞒小兮，“小兮，我记起过去的事情了？” 小兮开心还是难过，一咧嘴泪水先掉出来，小姐的过去伴随着伤痛，她真的能放下吗？ 小兮仰头，“小姐，你可不要再做傻事。” 风萧萧知她担心什么，“都说是傻事了，我还去做，人生很贵，我不想浪费！” 她扭动了两下腰肢，果真比从前时候轻快灵活许多，减肥路上进步一点点。 晚上睡前换衣服时，眼尖的小兮还是看到了风萧萧手臂上腿上的各种伤，“小姐，你——” 她看了看这些光荣的痕迹，“都是我的荣誉勋章，小兮。” 小兮又去抹眼泪，好像受伤的是自己。 风萧萧只好说，“小兮，我都好几晚上没睡好了，你再哭下去啊，天都亮了。” 这一招果然顶用，小兮停止了哭，肩膀一耸一耸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风萧萧盯着房顶，想着当时应该设计一扇天窗的，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特别喜欢看星星，身体果真是乏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易水寒坐在殿前的石阶上，思绪翻涌，风萧萧真有个孩子？ 他气消了之后，冷静地分析，其中必有误会，毕竟成为皇媳之前嬷嬷都要验身的，那些个老婆子还没有欺瞒父皇的胆量。 “三哥哥，你怎么还没睡啊？” 凉亭那边一个披着披风打着哈欠的声音。不用问，不是青依依又是谁？ “公主，夜里霜寒露重，小心着凉。” “三哥哥，你在关心我吆。” “三哥哥，你看这件凤凰披风好看吗？” “三哥哥，后日陪我逛街好吗？” …… “三哥哥，你睡着了吗？” 易水寒闭上眼睛，听着耳边嗡嗡嗡，回了她两个字，「没有」。 这几日他睡眠极少，想睡也睡不着，只好披衣到院子里吹吹风，理理思绪。 刚刚青依依提到逛街？逛街好哇。 “后日，本王陪公主逛街。” “说话算话，三哥哥，谁说话不算谁是小狗。” “不不不，三哥哥才不是小狗，三哥哥是，是……” …… “本王乏了。” “哎呀，三哥哥，我不说了，不说了，明日见。” 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蹦跳着回到自己的宫殿，这些被蜜糖包裹着长大的孩子，父母宠爱的孩子，从来就不知人生疾苦为何物？ 但他知道，失去母妃之后的那些日子，他躲过了多少明枪暗箭才长大成人。 风萧萧也不比他好过，他以为成亲后她会尝试着，慢慢去懂他…… 眼下，他们越走越远，越走越陌生。 胸中那个钱袋好像生了刺一样。不，是钱袋子的主人浑身是刺，总有一天他要把那些刺一根根拔掉，让她再也伤不到自己。 第48章 菜籽谷种药种分分类 风萧萧睡了一个懒觉，醒来时已日上三竿，耳边传来小兮和孩子在院子里做游戏的声音。 她挣扎着起身，在山上时候不曾觉得，那些划伤开始隐隐作痛，好在白剑飞贴心的把剩下的药膏都给了她，让她自己涂抹。 房间里，昨日背回来的种子包还没动，也只有她才懂得如何给它们分类。 她拎了一拎，提不动，使劲拎了一下才刚离地面，又啪嗒落到地上。这个白兄，真是给力！ “小兮，小兮……”小兮听到小姐喊她赶紧回屋，“帮我把这个背包抬出去。” “呀，小姐，可真沉，白公子怎么背回来的？” 风萧萧想到白剑飞那白如玉的肩膀上，肯定勒出了红痕，就觉得很不爽，觉得自己像个摧残美男的地主婆。 两个人一晃一摇终于把背包抬到了院子里。 风萧萧去义母房间里拿出一方白布，一摞宣纸和笔墨，今日天气晴好，适合晒种。 义母也随她出了房门，看着她把白布铺在地上，和小兮小心翼翼地把种子一兜一兜的拿出来。 为了避免混淆，风萧萧把每一堆种子都重新做了标记…… 义母看着院子里，那些种子被风萧萧整齐地码好，这丫头还有如此细腻的一面。 大功告成后，风萧萧搀着义母，长凳上坐下。 “母亲，这些就是我进山寻的宝。” 义母爱抚地拍着她的后脑勺，“萧萧，你这里，真是不同凡响。” 不同凡响？ 那当然，她可是带着二十二世纪先进知识装备的大脑。 “母亲，明年这个时候，我打算让前面的这座绿水青山变成金山银山。” 义母看着她靠自己改变了大杂院，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但开山并不容易，不是你想开就开的，不像她只是占了个半山，听萧萧的语气是要做大。 开山垦荒需得拿到这些封地主人的批文，她的眼色黯然，不管做什么，终究逃不过和那些人打交道。 那些人，指的就是皇亲贵胄和为官之人。她是无颜再回去了…… “母亲，无需担心，和官府打交道，有它就够了。” 风萧萧从钱袋里掏出一锭银子，母亲会意点头，又摇摇头，这个丫头终究是把那些人想的太简单了。 “萧萧，银子也不一定行得通，需得上面发话才是。” 义母的意思是找到最大的官，皇上？NO，NO，哪句说不对得掉脑袋。 风萧萧一拍大腿，她怎么把他的冰山前夫易水寒给忘了呢，说不定他能有些门路。 转念一想，他巴不得自己走投无路呢。但开山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情，风萧萧有信心说服他帮忙。 古人云，天下行无匹夫有责。 义母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好像懂了。自己也曾身处困境，好在都走过来了。 “萧萧，母亲无能，不能帮你。” “母亲怎么这样想？你在我走投无路时收留我，被亲人逐出家门时认了我，萧萧感恩孝顺还来不及。” “萧萧，你当真这么想？” “母亲，你现在只需要好好享受晚年，安置好大杂院的老少。萧萧正是干一番事业的年纪，你们都是我最温暖，最坚强的后盾。” 凤牡丹还想说什么，可摸到自己藏在面皮后毁掉的半边脸，不再说话。 她曾经怨过上天，现在不怨了，失去了儿子，得了个女儿，她还有什么好苛责。 大杂院的孩子们怕鸟雀来吃种子，端坐在一旁，看着，守着…… 风萧萧不时起身，小心地翻动那些种子，让它们受热均匀，晒一晒收后便不会起霉菌了。 白府里，白剑飞不时揉揉酸痛的肩膀，不知什么时候母亲站在了身后。 “飞儿，实话和母亲说，是不是又是风萧萧？” “是。” “飞儿，母亲都说过多少次了，天下女子谁都可以喜欢，就是不能是风萧萧！” “是……” “飞儿，她现在是你皇表兄的弃妃，满城皆知，你若跟她往来，母亲这老脸往哪里搁。还有白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一旦和你皇兄和圣上关系闹僵，我们的生意受损有多大？” “是。” “飞儿，你别说是是是，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父亲话不多，但这些日子总操心你，他老是半夜里咳，都瞒着你。” “母亲，我和风萧萧只是朋友之谊，并无其他。”这是实话。 “飞儿，听母亲一句劝，朋友也好，喜欢也好，从今日起离她远一点，越远越好。你也该成家了，还记得你小时候朱雀国的红姨吗？她女儿红袖是个好姑娘，一直惦记你，你可以考虑和她——” “母亲！” “飞儿，你，你，你——” 说完，儿子早已不见踪影。 飞儿，你终有一天会明白母亲的苦心，那个风萧萧是弃妇，身材肥胖。 这且不说，据说落水后还变得疯疯癫癫，被宰相府逐出家门，家世相貌哪一样配得上你？ 白府未来的女主人需得出身名门，秀外慧中，才能和你一起撑起这个家啊。 白剑飞不想惹恼母亲，最终被父母下了长达半个月的禁足令，出不了府了。 转眼到了下午，风萧萧用宣纸叠出了了很多的纸包，“小兮，到了收种子的时候啦。” 小兮看着三种颜色的纸包，黄的，白的，棕的。 风萧萧指着一堆纸包包，“小兮，你帮我记着，白的就装蔬菜种，黄的就装粮食种，棕的就装草药种。” 小兮点点头，风萧萧又说：“我写上种子的名字，你得和我一起装。” 主仆二人从太阳即将落山，一直装到天黑才忙活完，看着一大堆的纸包，风萧萧露出满足的笑。 种子怕受潮，也怕老鼠啃咬，风萧萧自制了一些石灰粉的干燥剂，撒在储存种子的房间，种子统一放到一个大柜子里，柜子底架很高，架子腿上涂满了清油，老鼠爬不上去。 收拾妥当，这才放心地洗手，吃饭，风萧萧看着大家都没有动碗筷，抱歉一笑，义母发话，“大家都想等你一起吃。” 风萧萧看到那些使劲憋着流口水的孩子们，“虎子，二花，还愣着干嘛，动筷啊。” 她打算以后教导一下这些孩子，不要这么死守着规矩，不改变思维，长大了如何成事，她自己就不喜欢按套路出牌。 第49章 他身边有谁和自己有毛关系 风萧萧缓了一日，身体终于歇好了，小兮早就吵嚷着和她去葫芦地里看看。 秋日的山野有露水，风萧萧和小兮裤腿都湿了，才来到葫芦地。 风萧萧像探望自己的孩子一样，轻轻打开一个她早先做好的模具，葫芦果真长成了憨头憨脑的不倒翁，成功了！ 过不了多久，葫芦店里可以上新品了。她敢打赌，葫芦画可以模仿，可以超越，但她的各种模具葫芦，想做就难喽。 没有拿出手的绝活，怎么算得上是风氏集团的千金呢。 小兮一边看一边眼睛瞪大，她都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小姐带给她的惊讶了。 “小姐，小姐，小兮真是太佩服你了。” “你啊，更佩服我的事情在后头呢，都说早离开王府早超生，这次你信了吧？” “信了，信了，一百个信。”小兮得意洋洋，以小姐为荣。 风萧萧早就把目光投向了远处，一座座荒山，她要如何拿到它们的批文呢？ 回到大杂院里，洗漱吃饭，今日她和小兮去值店。大杂院的一老一少可以歇息了，那虽然不是个累人的活儿，可真是个磨人的活儿。 初秋的晨曦里，已经瘦了些许的风萧萧和小兮大摇大摆地走在下山的路上。 风萧萧的衣着打扮上已经看不到大家闺秀的影子，她现在偏爱穿粗布素朴的衣裳，穿戴方便，干活方便，只有那一身胖肉肉提醒着过去的生活富足。 等她甩掉这身肉肉，就和过去的自己彻底告别。 推门一看，店里一尘不染，看店的一老一小看到风萧萧，惊喜。 “萧萧姐，你回来了？” “萧姑娘，几日不见，你瘦了。” 风萧萧看着店里打扫这么干净，葫芦也卖出不少，对他们好一阵夸赞。 “今日我过来，你们可以回大杂院歇息去了，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老爷子一看二蛋还在那里磨磨蹭蹭。“二蛋还等什么呢，不打扰萧萧姐了。” 二蛋随老爷子和风萧萧匆匆作别。 “爷爷，我想吃山上的包子。” “二蛋，我想回山上晒会儿太阳。” “爷爷，你喜欢在葫芦店卖葫芦吗？” “喜欢，比以前走街串巷风吹雨淋好多了。” “我也喜欢，每卖出一个葫芦，我都好高兴。” “萧萧姐对我们的表现满意吗。” “满意，你萧萧姐对谁都满意。” …… 对谁都满意，那也未必。 风萧萧和小兮刚重新摆放了一下葫芦，一屁股坐下，远处走过来一人，不，是两个人。 顾客上门，哪有坐着的道理。 风萧萧赶紧站起来，露出标准的迎客微笑。 下一刻，她笑不出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身紫衣的易水寒。 至于风萧萧生孩子一事，他早派探子探过了，子虚乌有，害他白生一顿闷气。 易水寒今日心情不错，脚步轻快，脸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再看他旁边，亲昵地挽着他胳膊是一个穿着绿衫，嫩的出水的小姑娘，一脸崇拜地仰望着他。 “三哥哥，依依要买的是冰糖葫芦，不是葫芦呀。” 易水寒给她一个温柔的眼神，那温柔，风萧萧从来没有见过。 新欢？风萧萧脑袋立马蹦出两个字。 早晨没有吃醋，酸味翻滚，风萧萧敛去笑意：他身边有谁关我毛事。 她绕过易水寒，径直走到青依依身边，“这位小姑娘，早安，可惜你眼睛生的美，眼光却不怎么好。” 眼下青依依正抱着一个梅花傲雪的葫芦。 风萧萧巧言，“你看，这个葫芦的绘画，冒着一股寒气——” 她指着旁边的葫芦，“百花争艳啊，百鸟朝凤啊，都不错的，适合你。” 易水寒站在那里不说话，浑身冒着寒气的，那不是暗暗讥讽自己又是谁。 几日不见，风萧萧你这个女人，不开口说话很顺眼，一开口说话浑身都刺眼。 青依依拿不定主意，“三哥哥，依依就想买一个送你，来看看，你喜欢哪个？” 易水寒无视风萧萧，“三哥哥就喜欢你挑选的梅花傲雪图。” 青依依会意，“店家，你这个葫芦卖多少钱？” 风萧萧伸出一个手指头晃了晃，青依依：“一百两？” “不，一千两。” “在我青龙国，你这是讹人，这个葫芦顶多一百两。” “在我福禄店，葫芦多少钱，我说了算，姑娘还是去别家看看。” “你知道本姑娘是谁吗，是青龙国的公主。” “你知道本姑娘是谁吗，是星星上的女王。” “你胖的可真丑。” “你绿的像毛虫。” 易水寒站着饶有兴味地听着她们的一言一语，小兮缩在墙角。 “不管是什么公主还是格格，来我家店的都是顾客，平民和天子待遇一样。” “哼，我这就告诉三哥哥，让街巷管事来管管你们乱要价。” 青依依气鼓鼓，“三哥哥，这个胖店主她讹人，还欺负我。” 娇滴滴，欲哭的模样。 “风店主，这可是本国的座上宾，本王都得罪不起。” “依依，不要生气，和疯女人生什么气？” “疯女人？易水寒，你也配说我疯，我有今日还要感谢你成全呢。你们这对狗男女，一唱一和，倒也般配。以后不要出现在本姑娘眼皮底下，我怕长针眼。” “风萧萧，你简直不可理喻！是你瞒天要价在先，依依可没有什么错。”她本来想用高价吓走这个小姑娘，谁知道她不好打发。 “嗯，三哥哥，她无缘无故欺负我。” 接下来，冷场了。 “小姑娘，你知道你三哥哥和我什么关系吗？我们啊，曾经是夫妻。” “夫妻？” 青依依眼睛眨巴了一下，又眨巴了一下，唇角酸涩。 “不过成亲后，我看他不举，一怒之下休了他！你若是喜欢，可要考虑一下，不过将来要子嗣，可要慎重喽。” 眼看易水寒眼中的火苗越来越旺，说他不举，这个女人是活腻歪了。 他气结，拉住风萧萧就往墙上靠，“今日，本王就让你看看我，举不举？” 小兮蒙住眼睛，从指缝里偷看；青依依也蒙上眼睛，她还是个小小姑娘，没眼看。 情形不对，风萧萧又想起他们洞房花烛夜被扑倒的一幕，脸憋得通红。 青依依缓过神来，上前解围，“哼，你不要脸！是我三哥哥不要你了，你也不照照镜子，你多胖多丑。” 风萧萧推开易水寒，“我和你没关系了，你若强来，那就是强抢民女。” 他上下打量着她，风萧萧读懂了，意思是你这身段容貌，本王还需要强抢？ 易水寒冷笑两声，柔声道：“依依，三哥哥陪你买糖葫芦去，你这么瘦，得多吃点甜。” 风萧萧心道：蜜罐里溺死你。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店门，风萧萧气呼呼地坐下，刚刚易水寒的力气真大，捏的她肩膀疼。 “小姐，凉王今日有些蹊跷。” “哪回见他不蹊跷了，他不就是为了给我添堵。” “小姐，他找了新的，新的姑娘，你不难过？” “难过个屁，谁跟了他谁倒霉，冬天不能烤火冻死他们。” 一股怪怪的酸味升起，难道她吃醋了？！ 第50章 三哥哥，你还是喜欢她 青依依如愿吃上了冰糖葫芦，一口咬下去，酸的直倒牙，“三哥哥，这冰糖葫芦怎么不甜呢？你尝一颗吗？” “本王不吃。” “我们女孩子就喜欢吃，以前在青龙国，我都会偷跑出宫买着吃。” “哦……” “三哥哥，那个胖店主，真是你休掉的妃子？” “哦。” 易水寒想到自己刚刚把她推到墙边，差点气的把她吃抹干净。 若周边无人，怕是，怕是——怒从心来，她敢说他不举，这次进山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了？ 青依依吃着酸溜溜的冰糖葫芦，想着她的三哥哥刚才和胖店主挺能说的，现在又变成平日的「哑巴」哥哥了，只会哦，嗯，啊。 青依依分析着，她在宫里看过父皇嫔妃之间的争宠，看过王兄与王嫂的欢喜冤家。 对，欢喜冤家，他们天天争吵，王兄却说那是他们的相处方式，成亲多年依旧恩爱如初…… 她心底里泛起的幸福涟漪一圈圈散去。 刚刚，三哥哥看胖店主的眼神分明和王兄看嫂嫂有几分相似，她还有希望吗？ 有啊，她和三哥哥，论身份，他们无比匹配； 论容貌，郎才女貌，何况还有皇上撑腰——她胜券在握。 被休掉的王妃再复合这样的先例，在五国没有。 想到这里，她咔嚓咬下一颗山楂，甜的。 她想再去挽易水寒的手腕，易水寒把手背到了身后，“大庭广众，影响不好。” 可刚刚明明他让她挽着，“三哥哥，你还是喜欢她吧？” 易水寒一听这话，急忙否认，“喜欢她？一个又胖又蠢的女人。公主，你想多了。” 自己想多了，但愿是想多了。 可凭着女人的另一种直觉，她想三哥哥并没有忘记她。 怎么能尽快忘记一个人呢？就是开启一段新的感情。 想到这里，她咔嚓咬下一颗山楂，更甜。 回到府中，易水寒又摸出那个笨拙针脚的钱袋，这个女人还能活着出山，算她命大。 这个女人比以前还胆大，他将来有的是时间灭她的嚣张。 殿堂外，青依依正在八卦易水寒的上一段情感，“林哥哥，王爷和那个胖胖的前王妃，有没有，有没有——” 她说不出洞房那两个字。 林峰是谁，察言观色府中第一人，接茬道：“公主，没有洞房，新婚夜那位就被贬去柴房了，一个月便休了。” 林峰之所以不说王爷还没有忘情的话，就是希望王爷开启一段新情感。 他可不想看着王爷一会儿发怒，一会儿傻笑的样子。他这个贴身侍卫都快神经了。 风萧萧不适合王爷，趁早斩断。眼前的青依依公主纯真可人，和王爷天作之合。 青依依笑呵呵，“我就知道，三哥哥怎么能看上那么胖的女人啦。” “公主，你见过她？” “那是，不过本公主好好收拾了她一番。” 青依依拿出一锭银子，交给林峰。“公主，使不得，使不得。” “使得，以后，以后，还请在王爷面前多美言几句。” 林峰把银子重新放回公主手中，“林峰自会替公主说话。公主，万不能坏了王府规矩。” 青依依领悟，这三哥哥够严格的，不让下属收受贿赂。也罢，她也不自讨没趣了。 “林哥哥，改日请你喝酒哦。” 林峰再抬头，公主已走远。 一刻钟后，书房里，“王爷，公主找在下询问了您和王妃，不，前王妃的事。” “哦，知道了。” 易水寒埋在书页中，又抬头，“她没给你银子，让你多替她说好话吧。” 林峰连连摆手，“王爷英明，属下不敢。” “谅你也不敢，林峰，你觉得公主如何？” “天真活泼漂亮！” “哦，本王也这么觉得。” “王爷，那就太好了，公主对王爷有意，王爷何不——” “本王也觉得有这么个妹妹不错！” “妹妹？” 头上挨了一下，王爷丢过一本书来，“回去多读书，另外，公主那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明白吧？” “属下明白。” “慢着——” “本王逛兵器铺，看上一把短刀，适合你。” “王爷，真是太抬爱在下了。” “退下！” “是！” 林峰走在长廊上，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没说王爷还忘不掉王妃的话啊，这是王爷的秘密。作为王府忠心第一人，他才不会出卖王爷的心意。 若不然，吃不了，兜着走！ 他拔开短刀，雕工精美，锋刃强劲。又胡乱翻了几页王爷扔过来的书，又是兵法，一声长叹！ 青依依想起早晨的事情，依旧不爽。 李嬷嬷看出端倪，“公主，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嬷嬷，怎样才能得到一个男人的心呢？” 李嬷嬷当下领悟，公主所指男人肯定是凉王了。 “公主冰雪聪明，得到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得投其所好。” 投其所好，三哥哥喜欢什么呢？她一拍脑袋，对啦，夜明珠。 青依依向易水寒请示后，由两名侍卫护送着去逛街，终于买了全城最大最亮的一颗夜明珠，她心满意足地抱在怀里。 “三哥哥，依依有礼物送你。” 打开包裹，一颗夜明珠晶莹剔透，隐隐发出淡绿色光泽。 “这礼物太贵重，本王不能收。” “三哥哥，你就收下吧，我跑了整个京城挑选的。” “公主，以后莫要破费，若让你父皇王兄知道，肯定苛责你。” “才不，三哥哥，他们宠我还来不及呢。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来王府后，三哥哥照顾得很好，送个礼物感谢你。” “公主要回国？”易水寒什么领悟力啊，捉急。 “三哥哥，不是，不是！是我突发奇想，想感谢三哥哥。” “哦……” “三哥哥，你喜欢吗？” “本王甚喜。” “三哥哥，依依还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我想，我想，以后依依自由出府。” “哦。”又抬头，“两个武功高强的护卫寸步不离地跟着公主，只能出府，不能出城。” “依依记下了，三哥哥早些歇息，晚安。” 望着那个俏丽的身影，易水寒想到了风萧萧。 她若是有公主一半善解人意，何至于？那，她也就不是风萧萧了。 收到礼物，当有回礼，很是头疼。 “林峰，林峰……” 第51章 给女人选礼物天下第一麻烦事 “王爷，有何吩咐？”林峰抱拳。 一抬头看到了漂亮的夜明珠，“恭喜王爷喜得宝物！” “何喜之有？公主送的，本王甚是头疼。” “头疼，王爷想不出回什么礼？” “算你机灵，这些年没白跟本王。”林峰都多久没有听到王爷的夸奖了。 公主的动作挺快，林峰暗暗思忖，他可不敢贸然建议王爷回哪种礼物，给女人选礼物乃天下第一麻烦事，给公主回礼那就是麻烦事中最麻烦的事。 易水寒没有抬头，“听说你女人缘不错，这事就交给你办去了，只管去府中管事那里支取银子。” 这么重要的事情连个提示都没有交给他办？林峰皱着眉头站在那里。 “王爷，你对公主没有，没有——” “没有！” 易水寒斩钉截铁，意思就是你若是买那种男女之间传达情爱的礼物，咔嚓！ 林峰依旧苦脸，这真是这些日子以来，他碰上的最大难题。 想讨公主欢心，又不能让公主产生误会，哪能是一般礼物能打发得了的。 易水寒头也不抬，“办好了，这个月给你两日假。” 说到他命门了，“属下遵命。” 礼物送什么好呢？林峰脚步拖拖拉拉，边走边想。 女人最了解女人。忽然，他灵感来了，怡红院里的香莲是王府的暗探，负责打探各种消息。 若说女人的心思，莫过于天天和男男女女打交道的人哦。 他脚步轻快，精神百倍地去给王爷办事去了。 怡红院不偏不倚就开在葫芦店的边上，其实是葫芦店开在怡红院的边上。 他尽量小心低调，一手遮面，不要让前王妃风萧萧看到他去怡红院，那脸上挂不住。 人是怕什么来什么，正当他庆幸过了葫芦店时，身后传来，“林侍卫，你是凉王府的林侍卫吧。” 林峰只好回头，多日不见，王妃好像瘦了，他尴尬地笑笑，“我去那里办点事情。” 说出口，他才觉得这糟糕无比，去怡红院能办什么事？ 风萧萧打趣，“是给你家王爷办事吧？” “正是……”林峰想完了完了，这下王妃怎么想他家王爷，“是正事，不是你想的那种事。” 风萧萧轻笑出声，“你们主仆二人的正事，干我何事？” 咦，林峰灵机一动，何不问问王妃，她落水后常常有清奇的想法。 他折回来，走近风萧萧，「王妃」，风萧萧说：“打住，这里没有王妃，只有风萧萧。” 「风，风夫人」，风萧萧又说：“打住，这里没有夫人，只有姑娘。” 林峰轻咳两声，她和王爷没有入洞房，那从某种意义上也算姑娘，没想到王妃还挺计较这个。 “风姑娘，风店主，我诚心诚意向你请教一事？” “如何给女人挑选礼物？” “是你家王爷给那个刁蛮任性公主挑礼物吧。” 她怎么知道，神了。林峰观察一下四周，“嘘，小声些。” “林侍卫，这样的事情交给你去办，王爷也未免太没有诚意了。” 林峰也不知为何，见到王妃分外亲切，就把公主送夜明珠，王爷不知道如何回礼物的事情与风萧萧讲了。 风萧萧低眉颔首，“哦，这么说来，我懂了，王爷是既想公主欢心，又不想公主动心。” 林峰一拍脑瓜，“风店主果真聪慧，就是这么个理儿。” 风萧萧想借着这机会，整一整易水寒，昨日易水寒故意带公主来店里给她难堪，选礼物真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啊。 风萧萧一甩额前的刘海，“林侍卫，送女人礼物呢需要别致，不需要很贵，因为啊，我懂女人心思。” “风店主，能不能提醒一二，在下愚钝啊。” 风萧萧伸出手指头，林峰领会，这是要好处费。 看着林峰探向钱袋，“NO，NO，我是要亲手做一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礼物，保准公主喜欢得不得了。明日来这里取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五百两如何？” 太便宜了！易水寒说千两左右，这次只花五百两，还是独一无二的。 “成交……” 林峰高兴极了，沉醉在不用去怡红院的快活里，并没有留意到风萧萧眼中的一抹狡黠。 林峰走后，风萧萧想，到手的银子不挣，怎么能算上是生意人。 “小兮，收工。” “小姐，这才上午刚开店呢。” “我们两个去山上，让大杂院老小来看店。” “出事了？” “好事，有大生意啊。” 风萧萧哼着小曲，心情无比爽快携着小兮往山上走。 这个宝贝她早就提前做好了，全世界独一无二。 上次进深山时候，风萧萧用瓶瓶罐罐装了很多树脂，把树脂滴到一些刚死去的虫子身上，晒干后打磨树脂，虫子完美镶嵌在里边。 当时她告诉小兮，“这是人造琥珀。” 小兮看了看明明是一堆烂虫子。 其中有一枚是两只蝴蝶，形态吗？ 风萧萧羞于说出口，两只蝴蝶一上一下正在交合。 底下的那只蝴蝶身形很小，从正面一看只会看到一只蝴蝶。 此物由易水寒送给公主，实在是太恰当了！ 蝴蝶双飞，寓意多好，风萧萧忘记告诉林峰了，这世界上讨女孩欢心的礼物，都是让女孩动心的。 易水寒最近老给她找麻烦，她也给易水寒找点麻烦，来而不往非礼也。 她脑补着易水寒和青依依气氛诡异的送礼场面。 “小姐，什么大生意把你乐成那个样子？” “小兮，我啊，这次是一边挣钱一边爽，这种感觉很少有。” 然后她把门口碰见林峰的事情，跟小兮一五一十地说了。 “小姐，这么短时间我们只有葫芦。” 风萧萧指着卧在花丛中的两只蝴蝶，“小兮，记得没，我做的叫琥珀的东西。” 小兮想起小姐看到两只蝴蝶正在，正在……小姐拨弄两下，两只蝴蝶早就不动弹了，小姐说，“兴奋的去了极乐世界，乐极生悲啊”，她当场造了一枚蝴蝶琥珀。 想到蝴蝶交合的场面，小兮羞红了脸，“小姐，你让王爷送这样的礼物给公主，那小姐不就没戏了。” “什么？我本来就没细，只剩下粗了。好小兮，你不懂，易水寒被公主缠上了，就不会经常来店里找麻烦了，你以为前几次都是偶遇？” 小兮恍然大悟，“王爷都休了小姐了，还老来找麻烦，也真是的。” 风萧萧自从她在山上遇蛇从树上跌落摔到后脑勺，想起原主风萧萧的过往，就对易水寒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她必须要用各种办法把这种情愫扼杀在萌芽中，否则后患无穷…… 一心一意地把事业搞起来，才是正事。 第52章 让易水寒脸红心跳的礼物 这边，林峰喜滋滋地走，跟踪他的人悄悄折回。 紫阳宫中，易水寒探向胸口，拙劣针脚的钱袋温暖着，粗糙着。 殿中央一人颔首，“王爷，林侍卫打算，打算去怡红院，可临时碰上了前王妃。” “哦？” “前王妃和林侍卫谈得很愉快，好像谈成了一笔交易。” “哦。退下吧……” 一刻钟后，林峰回来复命。 “王爷，明日属下定会给王爷呈上称心如意的礼物。” “哦？” “王爷，您若满意，那两日假，两日假？” “明日呈上再议。” 林峰对风萧萧信心满满不是没有理由的，他经常看到王爷对着差人从葫芦店里买回的葫芦，一个个看过去，面露微笑。 王妃是何等能人，以前他不曾觉着，可被休之后，王妃处处给人惊喜，这次也不会失望。 到了山上后，风萧萧翻箱倒柜，“小兮，有没有合适的那种礼盒，就是能装下琥珀那种小又精致的礼盒。” “小姐，你可难为小兮了，我们的葫芦礼盒，都挺大的。” “嘿，一激动忘了，我去义母那里寻寻，她那里杂货多，说不定有合适的。” 义母房间，风萧萧挠挠后脑勺，问“母亲，您可有这么小的礼盒？” 风萧萧用手比划着。 义母打开抽屉翻了又翻，把首饰盒中的一枚黄龙玉放置到另一个空盒中，“你看这个如何？” 红底镶着金边，虽看上去年代久远，一看就是高档礼盒。 “大小正合适，母亲。” “那愣着干嘛，快拿着，母亲这些东西早晚都是你的嫁妆。” 提到嫁妆，怕被母亲再絮叨婚姻之事，风萧萧拿上盒子脚底抹油开溜了。 义母暗想：刚来大杂院时说自己被夫家休了，看眼下，毛里毛躁的，和未出阁的毛丫头一样莽撞。 风萧萧拿着宝贝盒子，放上蝴蝶琥珀，大小合适，颜色很搭，仿佛就像是定做的一般。 小兮红着脸，看着小姐把两只正在那个，那个交配的蝴蝶琥珀装进盒子里。 “小兮，这礼物易水寒要送给公主，那就不是引发水花了，而是一排巨浪。” “浪里个浪，浪里个浪……”风萧萧哼着小曲。 “小姐，王爷不会发现是你准备的礼物吧？” “小兮，前怕狼后怕虎如何成事？他就是发现，能奈我何。五百两银子到手了，他不能再抢回去。” “小姐，小兮想想还是担心，王爷的脾气……” “不用担心，小兮，我们得继续攒银子，将来需要用到的地方多呢。” 她望着远山，道：“最近想领着大杂院一些稍大的孩子再去山上采种子，落霜了就来不及了。” “这次我也要去，小姐。” “去去去，我还要好好教教你怎么辨别种子。” “小姐，这次我们不用走远，当日去当日回，第二日再去。” “嗯，上次是我失算，把白剑飞累的，我也太不懂的怜香惜玉了。咦，最近怎么没见到他？” “小姐，你想白公子了？” “想才怪，我是觉得奇怪。” 风萧萧用红色的锦帕把盒子一包，完美！ “小兮，你不要觉得小姐赚了易水寒一大笔银子，这个宝物可远远超过五百两，他才赚大了。” 小兮认真地点点头，想起上次在店里易水寒差点侮辱到小姐，她还是后怕。 小姐决定了的事，那是九头牛，九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第二日上午，林峰和风萧萧如约交易。 风萧萧亲吻着五百两银子的银票，把林峰看得一惊一乍。王妃以前是宰相府的小姐，缺过银子吗？ 紫阳宫中，易水寒特意等着林峰来复命，他就想看看风萧萧这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峰双手抱着一个盒子走进来，“王爷，礼物备好了。” “那还愣着，呈上看看。” 易水寒小心打开那个盒子，一只精美的蝴蝶江珠赫然入眼。 风萧萧挺舍得啊，一般人可能不懂江珠的价值，但易水寒的书架上有一册朱雀国进贡的《古物拾遗》，专门讲江珠的形成，每一颗都是独一无二的，价值连城。 易水寒不喜不怒，林峰小腿打颤。 “今明两日，你可休假。” 林峰双腿立马不颤了，“谢王爷……” 易水寒再抬头，人早就没影了。 他闭上房门，以他对风萧萧的了解，这江珠必有蹊跷，没准有什么小机关暗器。 她小心的取出江珠，左右前后一看。然后，然后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两只蝴蝶正在交媾…… 风萧萧，你这个女人到底要脸不要脸？ 让我送这样的俗物给公主……引公主误会，然后你坐看好戏。 哼，本王偏不上你的当！不过这个礼物本王会好好收藏着，权当你送的。 他翻了半日，对比了一下从前父皇赏赐的江珠，发现了端倪。 风萧萧这枚江珠是假的，人造的，你这个女人胆敢戏弄本王！ 易水寒拿出另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一块碧玉雕的凤凰坠子，这个回礼给公主委实合适。 闭上眼睛，易水寒脑海中浮现，风萧萧喜滋滋准备礼物，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不禁脱口而出，“你这个女人，真不害臊！” 脑海中出现，她拿过银票左右亲吻的样子，不禁脱口而出，“你这个女人，俗不可耐。”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易水寒睁开眼睛，“进来吧……” “三哥哥，这么好的天气你怎么闷在屋子里，不去花园里逛逛？” 「那个」，他一指桌上的书，“有功课要做。” “哦，三哥哥，你没发烧吧，怎么脸红了？” “太阳晒的。” 公主环视四周，发现太阳没有照进屋里来。 “公主，前几日你送本王夜明珠，本王甚是喜欢，现回礼给你。” “三哥哥，这也太，太不好意思了，依依只是——” 易水寒拿起那个装碧玉的盒子，“公主，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青依依乐呵呵地接过盒子，“那依依就收下了，谢谢三哥哥。” 一蹦一跳地出门，回她的房间去看礼物了。 易水寒摸着风萧萧的那个盒子，这是她从哪个卖旧货的摊上捡的盒子，最少也得二十年了。 可他再仔细看，发现那个盒子非寻常的盒子，在哪里见过一样，但再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把装蝴蝶琥珀的盒子，仔细收在放重要文书的暗屉里，没有八卦锁的密码打不开的。 第53章 强吻她还说是弥补她 风萧萧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正在清点着一摞银票，在纸张列着竖式加啊，减啊。 小兮在一旁擦拭着货架和葫芦，不时回过头来看看小姐的样子，一会儿啃一口毛笔杆儿，一会儿若有所思，小姐用过的毛笔那是惨不忍睹。 “小兮，我今日眼皮跳得厉害，会不会又要发财？” “借小姐吉言，我就盼着今日多卖些葫芦。” 风萧萧摸摸额头，总觉得今日有一股煞气。 她听见脚步声，搁下手中的笔，连来人都没看清楚，“感谢光临福禄店，上百个葫芦任君挑选！” “哼！” “易水寒，我说我眼皮直跳，你来本店干嘛？” “大门开着迎四方客，风萧萧，我就不能来看看葫芦？” “您快看吧！” 风萧萧藏到柜台后面，心想：莫不是蝴蝶琥珀的事情被发现了？ 这个林峰不怎么地道啊，说好瞒着王爷的。 “风萧萧，你这里的这些葫芦绘画也太寡淡了些。” “易水寒，我这里的葫芦画有山水，有花鸟，有美人，哪里来得寡淡。” “以你不害臊的脑瓜想不出来？缺点味道。” 不害臊？风萧萧想起蝴蝶交媾的礼物。 装笨道，“风萧萧生来愚钝，觉得我这里是集齐了人生百味，至于你所说的那一味，我没尝过，不能贸然画。” 她一仰头，“再说了，喜葫芦之人，都品性高洁，追求意境之美。易水寒，你若青睐房中之术，我可卖给你个青皮葫芦，自己照自己画去。” “风萧萧，你！你还要不要脸？” “你什么你，凉王爷，我知法守法，还算良民。要头有头，要脸有脸。” 风萧萧总有本事把话题扯远，他也就不兜兜转转了。 “你给林峰的那枚江珠什么意思？” 她得装无辜装清纯啊，“什么江珠？哦，蝴蝶那个，公主可还满意？” “你送给本王，本王甚满意。想来你是向本王传达：新婚之夜的遗憾啊。” 什么和什么呀，什么时候成了送给他的礼物，明明是他要送给那个公主的。 风萧萧想了一想，成心气他，“我呢，身体没病，心理没病，正值好年华，对那种生活也是向往的，但向往的对象吗？那就不便告知凉王了。眼下，咱俩早就各生欢喜啦。” 各生欢喜？ 小兮听到两个人的唇枪舌剑，讲的都是让她脸红的话，早就趁机跑出店外的大街上透气了，这店里气焰嚣张，估计也没客人敢挑这个节骨眼进来。 “风萧萧，你，你！” 他说不过她，但总能治她，他咣的一声把门踢上。 一步步逼近风萧萧，易水寒抬起她那张圆脸，风萧萧眼睛瞪得超大，“易水寒，你光天化日之下，要做什么？” “我没听错的话，你刚刚说你没尝过那种滋味，好像是埋怨当初我未尽人夫之责哦。” 他的脸近在咫尺，风萧萧看着那双眼睛，冰火两重天。 “我和你没关系了！你若敢，我就告你去！” “好，本王巴不得你告！” 他邪魅一笑，想到空无字迹的休书，估计风萧萧拿回去再也没打开过。 风萧萧正要伶牙俐齿地威胁他，谁知他蒙上她的眼睛，就像新婚夜一样，吻上她的唇。 风萧萧力气太小，整个人被她禁锢着，背靠着墙，她躲无可躲，心里咒骂着你混蛋。 那唇起初依旧是冰凉的，一会儿便…… 风萧萧蛮力抵抗，可她用不上一点力气，等等—— 唇不听她的指挥，好像还挺喜欢这个吻。 不能让他瞧不起，她趁着仅有的一丝清醒，使劲咬了一下易水寒的唇，直到血腥味散开，他还没打算放开她。 仿佛一刻，又好像很久。易水寒终于放开她，用手背擦了一下唇角的血迹，“风萧萧，让你知道捉弄本王的下场。” 风萧萧是敏感型皮肤，现在嘴巴是火辣辣的疼。 “易水寒，你，你——”轮到风萧萧说不过他了。 “你什么你，我只是替你弥补了一下你当新娘时的遗憾，虽然迟了一点，你得感谢我才对。” “易水寒，你！你！” “风萧萧，你不会被我亲傻了吧。好吧，你本来也不聪明，但你，就是喜欢自作聪明！” 风萧萧怀疑易水寒用了什么邪术，把她的伶牙俐齿传染给他了。 眼下，眼下，她竟想不到合适的话，可以杀杀眼前人威风。 她抿了抿自己的唇，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麻嗖嗖的。 听那个人道，“风萧萧，我可找到治你的法子了！”然后哈哈笑了两声。 风萧萧恨不得从货架上拿一个葫芦打破那个人的脑袋。 可她一溜儿看过去，哪一个葫芦她也舍不得破坏，这可是她和义母辛辛苦苦画的。 风萧萧要去开门喊小兮，易水寒拦住她。 她正好撞在那个胸膛上，额头生疼，“易水寒，好狗不挡道！” 他偏不让她去门那里，“风萧萧，你主动投怀送抱这一招，本王招架不住了。” 说着又要低下头——论力气，风萧萧远远不是他的对手，她此刻无比幻想自己有个金手指，可以让易水寒瞬间冰冻。 这一次，他只是蜻蜓点水一般从她的唇上扫过—— “不满意？那再来！” 风萧萧怒视着他，“易水寒，总有一日，我给你阉了！” 她也不知为何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哈哈，风萧萧，这会儿你三日开不了口，我看还是省省力气吧。” 不知为何，平日里词穷的易水寒，这会儿灵感泉涌，口若悬河，总能伤风萧萧于无形中。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张圆脸上的表情变化，还有那张肿起来的小嘴。 风萧萧忽心生一计，望着窗户，“公主，你怎么来了？” 趁着易水寒张望，她冲过去打开门，逃了出去。 顾不得那么多了，再和易水寒待在一个屋子里，她怕自己会真的疯掉！ 一阵秋风吹来，脸上的烧热褪去不少。 易水寒站在葫芦店里轻笑出声，他还没有见过风萧萧这般模样，视财如命的她因为怕他吻她，扔下自己的店都不要了。 易水寒心情不错，风萧萧对他分明也不是嘴巴上那么毒辣无情。 他看着葫芦架上的两个葫芦，取了下来，收入怀中，顺便给柜台上放了三百两的银票，压到了砚台底下。 瞄了一眼风萧萧在宣纸上的「竖式算账法」，他愣是没见过那鬼画符的模样儿，觉得好玩，便随手抄起一张塞到了怀里。 他推开门，出店，关上门，大摇大摆地拎着两个葫芦走了。 “小兮，你帮我看看，那瘟神走了没？” “小姐，走了，走了，还拿了两个葫芦。” “这个易水寒，临走还顺走我一百两银子的葫芦，姐姐我心疼啊！” 呜呜，一说话嘴巴更疼。 第54章 嘴巴肿了被狗啃的 等易水寒拐进另一条街巷，风萧萧立马冲回店里，她看到了压在砚台底下的三百两银票，“易水寒，算你还有点良心！” “小兮，你见我算账的纸了吗？” “小姐，没有啊，我刚出门时候还在那里啊。” “头疼啊，老天，又得重新算了！”以前她最愁做数学题了，总是犯糊涂，这些算式她来回算了一上午了。 易水寒，你这个连吃带拿的。（吃的是豆腐，拿走的葫芦……） “小姐，你嘴巴怎么了？”小兮望着风萧萧肿起来的香肠嘴问道。 “还能怎么？让狗给啃的。” 小兮狠狠憋住笑，“那小姐，你这样怎么，怎么见人？” 很严重吗？ 风萧萧只觉得那里酥酥麻麻的，一说话就痛。 她抄起抽屉里的一面镜子，上下唇瓣，厚厚的，油油的，还红肿着，丑的她差点把镜子掉地下打碎。 “啊？！小兮，下次他再来我非要杀了他！” 她这几日该怎么见人哪，她不敢张口太大，“小兮，你去裁缝店，给我整块面纱来，快去！” 去裁缝店的路上，小兮想，这凉王爷真是的。当初要是能主动一点，小姐至于成为被唾弃的弃妃吗？ 弃妃都弃妃了，还三天两头往店里跑侮辱小姐，小兮双脚站住。不对啊！难道，他对小姐还有那个意思？ 哎，白公子要是再不抓紧，可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小兮回来的时候，脚步轻轻，她没看错吧，小姐正半躺在椅子上偷笑，香肠嘴两边弯起，样子滑稽，刚刚不是还气得火冒三丈吗？ “小姐，小姐。” “小兮你吓我一跳，走路都没声。” “是小姐在想一条狗啃，太投入了。” “小兮，你什么时候学会开始取笑小姐了，胆子肥了呀。” “求饶小姐，求饶，你少说两句吧，要不肿的更厉害。” 小兮内心叹息：看来白公子再努力也是没有机会了，白公子来过后，小姐从没有那样女儿家娇羞又生气的表情。 风萧萧照着镜子，小兮给她系好纱巾，嗯，算是遮住了香肠嘴，若她这副尊容，得把所有来店里的顾客吓跑。 “小兮，回到大杂院可不许乱说！” “小姐的嘴巴被蜜蜂蛰了，受不得风，小姐我这样说可以吗？” “嗯。” 风萧萧拿起毛笔，重新算抽屉里的碎银子和银票的账目，一遍算不对，二遍算不对。 千刀杀的，易水寒，她咬着笔杆，两腮发红，想到那个实实在在的吻，风萧萧既气又羞。 这还是她穿越重生后第一次被人吻，感觉和前世书闲的温柔之吻一点都不同。 小兮看着小姐又在那里发呆，完了，完了，小姐又陷进去了，怎么办？ 现在比从前还麻烦，冒出了个公主。 紫阳宫中，易水寒看着两个葫芦出神，想到风萧萧红肿起来的唇，想到她发现唇变成香肠时候的尖叫，他就忍不住轻笑出声。 更得意的是，他找到了治她嘴巴毒的法子，任她再飞扬跋扈，也是个女人。 “三哥哥，三哥哥……”公主在门外喊。 易水寒敛去笑意，换上一贯的冰山表情。 青依依把易水寒送的那块碧玉坠子拴了根绳子，她拿在手里朝易水寒晃晃，“三哥哥，帮依依系上好吧？” 易水寒拿过碧玉链，三两下就给青依依系好了。 青依依一低垂着头把玩着碧玉，娇羞道：“三哥哥，好看吗，你看特别配依依的绿裙衫。” “好看……” “三哥哥，以后我就一直戴着它，戴着它，我就想起三哥哥……三哥哥，你在听吗？” “哦。” “三哥哥，你走神了，快，快看一看吗？” 抬起头，“公主，你戴什么都好看。” “三哥哥，依依太高兴了，这是三哥哥夸我长得漂亮吗？” “哦。” “那三哥哥，我就不打扰你了，依依去院子里玩耍了。” “哦，公主注意安全。” 易水寒摸了摸唇上被风萧萧咬破的那个地方，说实话有点疼。 好在，她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他记起强吻她时她抗拒的眼神和配合的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风萧萧，咱们两个就走着瞧，看你以后还会不会自作聪明捉弄本王。 他转身用八卦密码开启了暗屉，拿出那枚江珠仔细地看：两只蝴蝶正在忘情，一滴树泪从天而降。 这枚江珠虽说是假的，但肯定是风萧萧那个女人亲手做的，他要好好保存，这可是风萧萧送给自己的一份「厚礼」啊！ 算了一下午账，风萧萧也没算明白，最后小兮用算盘帮她解决了。 等大杂院值夜的一老一少来到店里，看到风萧萧以纱覆面皆惊讶了一下。 风萧萧递给小兮一个眼神。 “刘伯，萧萧的嘴让蜜蜂给蛰了见不得风。” “哦。那萧姑娘早回山上休息吧。” 小兮便嘱咐了几句，拉着风萧萧就走。 快走到山路上，风萧萧左看看右看看，“小姐，你看什么呢？” “小兮，呜呜，山上有一种野草消炎止痛的，我找找看。” 终于，风萧萧在一蓬乱糟糟的野草中发现了一株千针草，千针草也叫刺儿菜，叶子边沿和茎秆上都长着刺。 风萧萧记得姥爷说过遍山都是宝，这种草祛瘀消肿止血效果极好。那时山上的村民要是被镰刀割伤了手，就用这个来止血止痛。 风萧萧顾不上草上的针扎手，她扯下几片叶子，手里来回揉搓了几下，直到挤出了绿色的汁液，覆到了嘴上，滋啦啦的疼，但她知道，这是眼下最好的消肿办法了。 小兮帮着小姐，把青菜弄均匀，“哎呦，小兮，轻点儿。” “小姐，你们也真是的——”非得这么忘情，这么投入……想到那激烈的情形，小兮的脸又红了。 风萧萧努着嘴，“他也没讨到便宜，我还咬了他一口。” “啊？！”小兮一边给风萧萧整理好面纱，一边担心地问，“小姐，你就不怕凉王他找你麻烦。” “我有今日拜他所赐，我和他没完——” 哎呦，说话太多嘴巴又痛了，她赶紧闭上嘴。 想起那个人讥笑着道，“让你三日开不了口”，胸口就闷得慌。 第55章 公主单枪匹马来挑衅 青依依也是个细心的人儿，昨日她瞥见了易水寒房间里的两个绘画葫芦，就知道她三哥哥肯定去过风萧萧的葫芦店。 想到风萧萧那个见钱眼看的胖财迷，还不定怎么缠着三哥哥让他买葫芦，青依依想想就一肚子火气。 早晨起来，她盛装打扮了一下，在两名侍卫的陪同下，往大街上去。 风萧萧昨夜覆了一晚上的刺儿草，嘴巴没那么肿了，但要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不管什么灵丹妙药也得需要三五天的功夫。 她和小兮开了店门，“小姐，你今日就多休息，不用干活儿。” “小兮，我这样是不是特吓人？”她掀开面纱。 “小姐，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好小姐，今日你不用说话，养着吧。” 风萧萧倒是很想享受清闲的时光，但事实不允许啊。 门口闪进一绿色的人影儿，小兮，“这位姑娘，看看有需要的葫芦吗？” “你的胖店主呢，你睁大眼看看，我是青龙国公主青依依。” 小兮再细细一瞧，不是那日随易水寒来的刁蛮公主又是谁，她可得罪不起，赔笑道：“看我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公主见谅。” 风萧萧覆着面纱，正想偷会懒，听见青依依的麻雀叫，她赶忙走过来。 不卑不亢，“公主，来了本店，看中哪样葫芦买哪样。” 青依依看着覆着面纱的风萧萧，指着她就笑了，“风店主，光天化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这样不以真容见客，可不礼貌哦。” “公主，本姑娘以纱覆面正是为了礼貌，因为被蜜蜂蛰了脸，怕吓着公主。” 青依依没有消气，她想着昨日风萧萧不定怎么花言巧语来骗了三哥哥，买两个葫芦。 刚刚听风萧萧自称「本姑娘」，她呵呵笑起来。 “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不是三哥哥的弃妃吗，还自称姑娘，笑死本公主了。” 青依依俯下身去，大约是笑得肚子痛。 风萧萧懒得和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浪费唇舌，她现在每次开口，嘴巴都疼。 “公主若无事，其他地方逛吧，本店还要做生意，我们穷苦人家，不像公主金枝玉叶，生来富足。” “怎么？不买葫芦还不能来了？这赤金国还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风萧萧转身布置货架，不再理会她，估计她自己觉得没趣一会儿就走了。 青依依就是典型的公主脾气，受不得别人不关注她，冷落她。 她故意走到风萧萧跟前，指着脖子上的碧玉坠，“看到了吗，碧玉凤凰，我三哥哥特意送给我的，还是他亲手为我戴上的。” “公主，我实在没空听你在这里秀恩爱。” “哼，你嫉妒了，风萧萧，你胖嫉妒本公主苗条漂亮，你穷嫉妒本公主有钱，你被休了嫉妒本公主正讨得三哥哥的欢心！” “公主，请你说话注意分寸，我并不嫉妒公主。” “哼，可你昨日求三哥哥买了你两个葫芦。” 害她白担心，还以为是因为吻，来兴师问罪了，原来是为了这事。 “本店开门做生意，从不强买强卖，那是你的三哥哥自行挑选的。” 然后，她从抽屉中拿出一张三百两的银票，“看清楚了，这是他付的钱，我们属于正常买卖。” 言外之意，就是公主故意找茬儿。 “风萧萧，你记得你的身份，不要妄图再勾引三哥哥，他不会正眼瞧你的。” 啊，风萧萧恍然大悟：大清早的，这是公主单枪匹马来挑衅来了。 “风萧萧问公主，赤金国可有被休后又重新娶进门的先例。” “那自是没有！” “公主，那不就了了，我和易水寒现在没有关系，且将来也不会有关系，那就和公主更没有关系了。” “你，你，你都把我绕晕了！” “公主，风萧萧自认没有对不住公主的地方，公主也不要为难草民做生意了。” “风萧萧，你记住你说的话。还有，你记得：只有凤凰才配得上龙，你，你这山野小麻雀。不，胖山鸡，别再痴心妄想，让三哥哥回心转意。” “公主，你三哥哥没跟你讲嘛，当初我被休出门已经向天起誓，王府就是十八台大轿抬我，我也不会回去了。” “你此话当真？” “当真！” 青依依毕竟是一个被娇惯坏了的小丫头，心眼并不坏。 喜欢上一个人就是会没来由的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看着那张满是胶原蛋白的脸，风萧萧像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我祝福公主得偿所愿。” 她这话到底是出于真心，每个付出爱的女子都渴望被爱，即便高高在上的公主也一样。 “本公主今日暂且不为难你。” 然后她又给风萧萧展示她的碧玉凤凰，“好看吗？” “好看。” “嗯，三哥哥亲手挑选亲手设计亲手送我亲手为我戴上的。” 风萧萧看着她那一脸沉醉的模样，不知说什么好。 幸好，昨日公主不在场，若让她看到那一幕，今日还不扒了她的皮。 看来，易水寒没有把蝴蝶琥珀送给公主，自己还是低估了易水寒的阴损。 这两日店里颇不平静，昨日易水寒来了，今日公主又来了，她觉得好闹腾。 “公主若无事，还请回吧。” “本公主这就走，我还想着去福祥居给三哥哥买点心。” 望着公主的背影，风萧萧的眼睛眨巴了一下。 昨日怕是自己多想了，易水寒本就是为了惩罚他，侮辱她，那个吻和喜欢没有半点关系。 心思烦乱，“小兮，明日还是让大杂院的老小来值店吧。” “好的，小姐。” “小兮，我们明日先去葫芦地，把那些模具葫芦成型的摘了。” “好的，小姐。” “然后就计划进山采集草种子了，时不我待，等下霜了就迟了。” “小姐，公主来店里，你是不是不开心？” “小兮，你真是瞎想，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烦忧。” “小姐，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做好眼下的事最重要。” “知我者小兮也。我要闭嘴休息嘴巴了。” “嗯……” 叽里呱啦一早晨，天知道她肿起来的嘴有多疼，这都是易水寒害的。 第56章 模具葫芦成功了 风萧萧嘴中蒙着面纱，不便招待顾客，小兮忙里又忙外的。 风萧萧摸着自己厚厚的嘴唇，心里诅咒了易水寒千儿八百次，让他比自己更倒霉。 风萧萧盘算着等将来自己种了药草园，亲手配制一种无色无味的唇膏，专门治渣男，治采花贼。想着，脸上露出了姨母笑。 等到了傍晚，小兮和值店的老少交接好，毕竟接下来的几日，她要和小姐去葫芦地里看模具葫芦，把成型的摘下来，再把正在生长的套上模具，这是个细致活儿，得风萧萧和小兮亲手操作。 回山的路上，风萧萧又采了一些千针草，趁新鲜时，药劲儿最足。 “小姐，以前没见你对草药有研究啊？” “小兮，想想我在冯家的处境，瞒着你和母亲，我偷看了一些医学方面的书籍。”风萧萧只好如此说。 小兮点点头，帮着小姐一起采千针草。 因为风萧萧嘴肿，便以蜜蜂蛰了为借口，昨日起就没和坐在一起用膳了。 饭菜都是小兮端到屋里，风萧萧狼吞虎咽一番，细细咀嚼更痛。 吃完晚饭，义母来看望风萧萧，“萧萧，你怎么如此不小心？” “害母亲担心了。” “扯下面纱，让母亲瞧瞧。” “别，别，母亲，万一蜂毒传染。”义母是过来人，风萧萧怕露馅。 终究拗不过母亲，风萧萧一把扯下面纱。 义母仔细端详那红肿起来的唇，那分明是，分明是长时间的强吻造成的。 她也曾有过年轻的时候，也曾尝过此番滋味。 萧萧不言那个人是谁，分明是袒护他，说明这就算不得强吻。 她闺女的桃花开了？她依旧沉稳，“萧萧，马蜂窝可捅不得，受伤的是自己。” 义母的话什么意思？一语双关？ 风萧萧似懂非懂点点头，难道义母看出什么了，还是—— 她也只好装糊涂，“母亲训导的是，萧萧记下来。明日后日，我和小兮要去葫芦地里劳作，母亲，店的事你来安排人手就好。” 转移话题为妙啊。 “葫芦地那细致活儿，大杂院的这些毛孩子还帮不上忙，假以时日，你好好带带他们，将来都是些好帮手。” “是，母亲。” “不要多说话了，闭口静养吧。” 义母把手指放到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风萧萧领会，不再说话。 到了晚上，小兮来风萧萧房间凑热闹。 “小姐，小兮有个问题老早就想问你了？” “小兮，你这厚脸皮丫头还有不好意思问的问题？” “小姐对白公子，对王爷，到底怎么想的？” “白公子如兄，王爷冤家。” 小兮掰着手指头在那里思考，“咦，小兮，是不是不想早点嫁人了？” “小姐，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小兮比小姐还小两岁呢。” 风萧萧想起自己的那个时代，二十八岁时她还没嫁人，她十八岁时还在高三呢，到这个世界她都嫁过人又被休掉了。 所幸被休掉了，十八岁到二十出头正是女子学习、干事业的黄金年华，她可不想浪费在男人和孩子身上。 “小兮，我是认真的，等有那么一日你碰上了心仪的男子，我啊一定给你备份嫁妆，风风光光把你嫁掉，他只要对你是真心的好，就够了。” 小兮羞红着脸跑开了，每次小姐都能把话题绕到她的身上…… 风萧萧把覆在唇上的千针草汁液洗掉，也上床睡了。 她没有天眼，看不到那个世界里的风萧萧是长眠地下了，还是成了植物人，她的灵魂在这里，肉体又在何处？ 十八岁的风萧萧，二十八岁的思想，她的苦闷没法对任何一个人说，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 早晨起来的时候，摸一摸唇，只有一点点肿了。 小兮一直有早起的习惯，大杂院的早饭都是她和几个老妇人张罗的。 吃过早饭，风萧萧和小兮带上特制的拆模具工具就到后山的葫芦地了。 小心地拧下两头的螺丝，一个胖嘟嘟的笑脸不倒翁呈现在眼前，风萧萧小心翼翼地摘下来，放到小兮背后的箩筐里。 “小姐，真喜人，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神仙模样的葫芦呢。” 拆下来的模具，风萧萧又找到一个大小合适的葫芦套上，“小姐，我就奇怪了，我怎么就没你眼光好。” “小兮，你看啊，葫芦的个头比模具的内心小一圈儿，等它长大的时候这些纹络才能正好压上。” 小兮点点头，看着风萧萧拆出来的一个个模具葫芦，她自己都喜欢得不得了。 一会儿工夫，筐里就装了几十个小葫芦了，风萧萧细心地给新上模具的葫芦标上了日期，这样能心中有数。 要不然和早先的混在一起，更乱了。 别看小姐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可干起活来真的是粗中有细，她真不知道小姐早些年背着她偷偷学了多少本事。 上午这一趟摘葫芦算是完工了，风萧萧伸了伸懒腰，和小兮一起回到院子里。 她用小刀小心地修理那截葫芦藤儿，造型，葫芦藤正是点缀。然后把葫芦一个个摆到了院子里提前铺好的白布上。 虎子听见萧萧姐的动静出院子来看，一个个葫芦就像是被变了戏法，变成各种各样的。 义母也出门来看，“萧萧，这天底下，怕也只有你能想到这个点子。” 风萧萧指挥虎子在院子里看晾晒的葫芦，一旦日光快要射到葫芦时，就需要给它们再换个地方，太阳直射容易把葫芦皮晒得变色。 晾晒只是第一步，采摘下来五天左右才能晒好，所以大杂院的孩子们除了去后山浇葫芦，就守在院子里。 风萧萧告诉他们，晾晒可重要了，首先不能见水，再者不能见强光，要不然前期的功夫白费了。 一个个小脑袋支棱着，听得很认真。风萧萧许诺，“等最后做好了啊，你们一人挑选一个！”孩子们更精神十足了。 义母看着这一幕，点头含笑，大杂院的孩子们真心喜欢他们这个姐姐，只要风萧萧吩咐的事情，他们都会尽力做到最好。 到了下午，风萧萧依旧和小兮去葫芦地里采成型的葫芦，再给大小合适的葫芦上模具。 风萧萧打算好了，等这几日采摘完这一批葫芦，她就领着孩子们进山去采种子，这满山的宝贝种子都落地了，那才真正让她心疼。 第57章 大杂院全体总动员采种子 第一批采摘下来的葫芦已经晒得差不多了，风萧萧向大杂院的老人和孩子们讲述自己发明的抛光纸到底是干什么的，到底要怎么用。 她的抛光纸就是用最细的沙子粘连油纸做成的。没办法，没有现成的砂纸，只能就地取材。 她拿起一个晾晒好的葫芦，演示着，怎么一点一点轻轻擦拭，打磨掉最外层的那层皮，力度大小要合适。 老人不让孩子们动手，他们下手没个轻重，这么珍贵的葫芦还是他们亲手抛光。 热闹的院子里，老人围成一个圈儿，风萧萧在圈子中央做着示范，他们擦拭得那么认真，只听见沙沙沙的轻响。 风萧萧道，只有抛光之后的葫芦才能长时间的保存不褪色，不变形，这是大杂院的技术专利哦。 风萧萧的嘴巴早已经痊愈了，但她一摸到嘴唇，就想起那种酥酥麻麻…… 在山上的日子真好啊，没有狗啃，她掐指一算已经有七日没有下山了。 老人们已经掌握了抛光技术，完全不需要风萧萧来指导了。 这一日早晨，风萧萧让大杂院的孩子们在院子里集合，一人背着一个装满了水的葫芦，背着老人们连夜赶制的特殊双肩背包，装两个馒头，迎着朝阳出发了。 风萧萧和小兮，走在前头，年龄稍大的孩子在后面断尾，他们的口号是「一个都不能少」。 山路上，野草丛，风萧萧停下来，认真地向他们讲述这是什么种子，我们为什么采摘它，孩子们听得很认真，不时跑过来问。 “萧萧姐，看看，我采对了吗？” “萧萧姐，看，我采的又多又好哦。” 风萧萧就像一个种子指导一样，她只管分辨，教孩子们采哪一种。 不用自己上手去采了。孩子们本就山里长大的，对于分辨认识野草有与生俱来的优势。 风萧萧不时看看天色，算计着回去的路程，这么多孩子必须在天黑前赶回大院，她得对每一个孩子负责。 看大家累了，风萧萧选择一处山腰的开阔地，让大伙儿一起休息，他们一个个争相向风萧萧展示自己的采集成果。 风萧萧没想到孩子们这么能干，比她预想的要采集的多。这个说「好好好」，那个夸「棒棒棒」。 小兮把孩子们捡来的柴枝点着了，一个个给他们烤馒头。 风萧萧想起自己上一次和白剑飞进山，自己烤焦了对方还吃得津津有味，眉毛挑了两下。 看着那堆火，风萧萧想到了那个最怕火的人，眉毛又挑了两下，说他没病她都不信，他肯定有什么严重的心理疾病，以至于扭曲到「见火色变」，得治啊。 想到这里，风萧萧赶紧打消自己的念头，他病不病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小姐，小姐，我都喊你好几声了，想什么那么出神？” “哦，小兮。”她接过小兮烤的馒头，外皮黄黄的，里面软软的，很香。 白剑飞被父母禁足半月，除了在院子里练练武，就是在屋子里看看书。 他不知道风萧萧最近过得怎么样？店里的生意是否还好，心里甚是牵挂。 人在静下来的时候，更容易想清楚一些问题，他想，他和萧萧终究是缺少了一些缘分。 是皇表嫂时，他们不可能走到一起；不是皇表嫂了，他们更不可能走到一起。 从父母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在嫁娶一事上，他不能违逆父母之命。 这一日，易水寒来到了白府，在前厅与姨父姨母谈了些问题，便来到白剑飞禁足的小院子。 “剑飞，这些日子你瘦了。” “表哥，你最近可有萧萧的消息？” “没有。现在我出趟门不容易！” “为何？皇姨夫不是极少给你安排工作吗？” “不是他，是青龙国的公主现在住在我府上，怠慢不得。” 易水寒故意谈起青依依，想听听表弟怎么看待这件事。 “哦，听说青龙国公主是可人儿。” “还好，你若喜欢给你引荐一下。” 白剑飞连连摆手，“她分明是看上表兄了，要不赖在府上不走，长此以往，皇姨夫肯定要下旨赐婚。” 易水寒摸摸脑袋，“我也甚是头疼，我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 易水寒对风萧萧的态度，白剑飞不明，既然珍惜又何苦休了她，既然休了她又为何不放下她。 白剑飞若有所思，“上次我与风萧萧一起进山，她从树上跌落，好似记起以前的事了。” 然后他苦笑，“我和她终究是少了一些缘分，不管她将来怎么样，我都会祝福她，希望她过得快乐。” “记起从前，此话当真？” “是——但她自己支支吾吾，怕是有什么苦衷。感情一事不能强求，我又如何不懂这个道理。先前因为她失忆了，我盼着她记得从前的事，能对我有些不同。现在看来，都一样。” 他失望的叹息。 “剑飞，你长大了。” 想风萧萧那个到处沾花惹草的女人，他有些时日没见了。 “剑飞也祝表哥早日觅得良缘。” 良缘？他现在还有王妃，只是将她放养罢了！ 他没有告诉白剑飞这些，只道：“等禁足期满，我请你喝酒。” 白剑飞望着那抹紫色的身影，想到表兄自从姨母去了之后，一个人也挺不容易。 皇姨夫子嗣众多，唯独对表兄不予重任。意图很明显，将来的皇位之争，表兄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没有任何优势。 山路上，孩子们一个个背着鼓囊囊的包，在风萧萧和小兮的带领下往回返，到达大杂院的时候已经月上梢头。 年龄大的孩子在清点人数，“萧萧姐，一个都没有少。” “好，弟弟妹妹们，明天我们休息一日，后天接着干。” “萧萧姐，我们不累，明日继续进山吧。” “你们不累，可萧萧姐累哦？”对这帮孩子她也只能如此说。 明日她需要把今日的种子分类，晾晒，应该也是忙碌的一天。 葫芦店分夜班白班，上白班的一老一少回来了，“萧萧姐，下午有个穿紫衣服的俊哥哥问你的情况？” 紫衣服，除了易水寒，她想不到旁人。“虎子，你怎么说的？” “姐姐很好，和孩子们进山采种子了。” 风萧萧摸着虎子的虎头虎脑，道：“实诚孩子，姐姐知道了，谢谢你传话。” 第58章 大王带人来巡山 人一闲着就爱胡思乱想，风萧萧这几日要多忙有多忙，没空想易水寒，被虎子这一说，她又隐隐不安起来，他不会是又要找她什么麻烦吧。 转念一想：我又不出山，他也没闲空到山上来，正好。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第二日朝堂之上，皇上让公公念拟好的旨，采纳了易水寒提出的分封田地制度。 易水寒深知皇上对自己从不委以重任，他只是想听一听这地是怎么分的。 当公公念到：“凉王接旨。” 怎么还有他的地？易水寒顺势跪了下去，“都城方圆百里之内的山地归凉王管辖！” 果真，这帮臣子们变着法子算计他，说什么山地，这里的山都是荒山野岭的，哪有地啊？ 接旨的那一刻，他想明白了，这是皇上给他的美差，既没有地，又谈何收成呢，他只是挂了个空名而已。 这时，宰相风崇年奏请皇上，“皇上，凉王能分到山地，实乃幸事，若能从山中变出些宝来，也能解决山下一些村民的生计问题。” 皇上若有所思，感佩老臣忠心耿耿，便道：“风爱卿提议甚好，明年此时大家都拿各自封地的成绩来报，凉王也不例外。” 凉王暗暗思量：这个前老丈人，不过是借此事公报私仇罢了，嫌他休了风萧萧又不能指责，只好给他难堪。 传言，风崇年对庶女风萧萧从来不上心，看来也未必是真。 风崇年的心思确实让易水寒猜对了，若不是女儿被休，他又如何能在家眷的逼迫下断绝与风萧萧的关系，那是自己的亲闺女。 他半夜醒了，想想易水寒的所作所为，仍不能咽下这口气。可又如何，谁让人家是皇子，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 易水寒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风崇年，这对父女都不让人省心。 下朝后，皇上留下易水寒，“寒儿，你休了风萧萧，对风爱卿的打击不小啊，公然在朝堂上给你出难题。你啊！” “父皇，儿臣乐意接手山地，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风宰相的提议很中肯。” 皇上这次算是弄巧成拙了，本来想给易水寒轻松差事，这下变成了最苦逼的差事。 “寒儿，你既懂知轻重，便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吧。早些回府，莫让公主等太久。” “父皇，儿臣对公主并无男女之情，我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 “你啊，给你个琼瑶你当成木瓜，你的皇弟年幼就懂得往上爬。朕给你个梯子你推倒，给你条大道你偏不走。就打算一直这样闲散下去？” “父皇，皇兄皇弟都比儿臣优秀，儿臣没有能力担当重任。” 皇上挥挥手，易水寒告退。 父皇的心思他怎么都猜不透，也许因着母妃的事情，对他多一些愧疚罢了。 皇兄皇弟们现在已经开始明争暗斗，他急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还是眼下做个闲散王爷快活自在。 回府后，青依依坐在门槛上等他，“三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再不回来，我就去宫里找你了。” “公主，父皇找我谈了点公事。” “哦，三哥哥，你若是累，依依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公主，明日我要出趟远门，可能回来很晚，你嫌无聊就去宫里玩一玩。” 青依依想，三哥哥对她一次性说的最长的一句话，竟然是一整天要办公务，她哪里都不愿意去，就在这里等易水寒回来。 “依依哪里也不去，三哥哥好好忙公事，多保重。” “谢公主……” 回房后，易水寒找来两位嬷嬷和侍卫左右嘱咐了一番，公主在府上可不能有半点差池，事关两个国家的友好关系，他怎能不重视。 第二日，天不亮，易水寒就带了十几个身手矫健的侍卫出发了，王爷带人要巡山。 风萧萧和小兮也带着一帮孩子整装待发，又到了他们上山采种子的日子。有了过往的经验，孩子们懂事又认真，她无须过多的担心。 山间的露水濡湿了孩子们的裤脚，他们忽略，走着走着濡湿的裤脚就会被太阳一点点晒干。 风萧萧这次不需要教，很多孩子都会主动来问：“萧萧姐，看看这种种子能采集吗。” “这是中药红根的种子，可以。” “萧萧姐，我挖出来的是土豆吗？长这么小。” “是一种中药，比土豆还棒。” 易水寒望着蜿蜒陡峭的山路，骑马是不可能了，他让一位侍卫留下来看马，余下的人随他一起进山。 秋日的山野草枯了，野果子落了，树叶黄了，一派萧瑟。 在风萧萧眼里，可不是如此，她采草种子，捡烂果子，还刨着一些植物的根茎，漫山遍野都是宝。和孩子们一起，忙得不亦乐乎。 易水寒和侍卫走此次巡山主要是来勘察，看看地下有无金属矿物之类，侍卫拿着仪器这里钻一下，那里探一下，朝着易水寒频频摇头。 易水寒想这么多的山，他就不信地下无宝，指望地上是不可能的，这些野生的杂草只能当柴，这些树都不是做房子的良木，只能任由生长。 山的一边十几个大爷们唉声叹气，山的另一面几十个孩子和风萧萧笑语嫣然，这迥异的画风出现在同一座山上。 “王爷，还要继续搜寻吗？” “继续。” “遵命……” 过了一会儿，易水寒抬头看看天色，“林峰，林峰！” “王爷，属下在。” “天阴了，可能要下雨，你负责找一找附近有没有山洞之类的避雨之所。” “遵命！” 眼看快到山顶了，风萧萧也急了，“小兮，出门没看天气预报，惨了，这一回我们估计得淋雨。” “小姐，我们翻过山头，说不定山另一边有避雨之处。” 风萧萧心想，哪有那么多山洞？ 上次和白剑飞进山，他能找寻到一处那是靠运气。 她不能乱了阵脚，多少困难都走过来了。这次山雨，她要想办法让孩子和种子不淋雨，只好拖着胖胖的身体和大家一起翻越山头。 第59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一起避雨 头上的乌云渐浓，“王爷，属下发现那边一处凹进去的山崖，可以避雨。”林峰气喘吁吁。 易水寒再看了看天色，“那还等什么，让大家集合，先过去躲一躲。” 风萧萧带领着孩子翻过了山头，糟糕！那么多穿铠甲的兵士干嘛的，会不会把他们抓起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别撞到了枪口上啊。 风萧萧离得远看不真切，但能看出他们朝着一个方向行进，风萧萧定眼一看，不远处有一山崖整个凹进去，正好可避雨，便招呼孩子们随她一起前去。 “王爷，山顶上下来村民了？” 远远的，他们只能看到是穿着布衣的一群少年，隐约有两个女子。 林峰指着一个胖胖的姑娘，“王爷，王爷，好像是王妃，不，前王妃。” 不可能，她来这山上做什么？ 再仔细一看，那胖乎乎的身段确实与风萧萧有几分相似。 易水寒今日没有穿紫色的衣衫，而是一身黑衣，若不然以对紫色敏感的风萧萧才不上前凑热闹。 “萧萧姐，官兵会不会抓我们。” “放心，姐姐会保护你们的。”她揣向兜里，还带了两锭银子，虽然不多，关键时候贿赂一下保平安。 这时，天上一个响雷，大秋天的，还打雷下雨，真是天道无常，风萧萧加快了步伐。 易水寒和侍卫们已经先一步到达山崖地下，确实是个避雨的好地方。 他睁着眼睛，看着不远处两个姑娘领着一群孩子越走越近…… 林峰的眼光没错，那个胖乎乎的妇人确实是风萧萧，自从上次一吻，他还没有见过她，却在山里意外相逢了。 风萧萧没有认出他来，若不以她的性情定会另择避雨之所。 越走越近，“小姐，小姐，好像是凉王。” “啊？哪能如此凑巧？” “小姐，小姐，那个穿黑衣服的。” 风萧萧抬眼看去，十几米外的山崖下为首的黑衣人正望着她。 那寒凉的目光他太过熟悉，不是易水寒又是谁。 古人造词有理有据，冤家路窄，诚不欺我。风萧萧内心里感叹着。 现在进退两难，雨估计很快就下起来了。她回头望望孩子们，她又不亏欠易水寒，怕他作甚，她镇定自若地指挥着孩子。 林峰比易水寒还紧张，他怕王妃说出上次交易五百两之事，那王爷还不扒了他的皮。 易水寒看着林峰抖索的样子，“林峰，怕是你背地里干过有损本王的事吧？” 林峰心虚地摆手，“没有，没有。”王爷眼光真犀利，他深呼吸之后，强作镇定。 风萧萧不正眼看易水寒，当做没认出他，径直领着孩子走向崖底的另一侧，有兵士想要过去问询，被易水寒制止。 侍卫们想：王爷真是宅心仁厚，就不担心有人故意装扮成流民来加害他。 只有林峰知道，另一侧过来避雨的是谁。 小兮紧张兮兮，“小姐，王爷会不会把我们赶出去……” 风萧萧咬牙切齿，“他敢！” 安顿好孩子们，“萧萧姐，我怕，怕官兵。” “有姐姐在，他们不会乱来的，你们安心坐着。” 这时，天色完全变得像傍晚一样黑，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易水寒斜睨着风萧萧，风萧萧故意把头瞥向别处。 他们之间只相距五六米的距离，易水寒看着她身后的一帮孩子瑟缩的样子，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 崖外形成了雨帘，风萧萧却愁眉苦脸，很多种子遇了雨就会发霉生芽，下一次他们只能去更远的地方采集种子了。 雨渐渐小了下来，风萧萧摸了摸瘪瘪的肚皮，她饿了。 往常这个时候，她和小兮点火烤馒头，尤其今日孩子们受了凉，更不能吃冷的。 她看了一眼易水寒，一旦点火，以易水寒那对火不容忍的态度，赶走他们是轻的。 她抽了一下腰间的火折子，又塞了回去。这个动作被易水寒收入眼底。 风萧萧不知道，易水寒不让点火的规矩只限于府衙。他附在林峰耳边说了什么，林峰点头，用刀砍下崖边没有被雨打湿的树枝和柴草，毕恭毕敬地抱到风萧萧身边，用自己带的火折子点燃了。 这林峰不要命了，就不怕易水寒咔嚓了他。 风萧萧抬眼看易水寒，他却把目光投向别处。 林峰招呼，“孩子们，快过来烤火吧。烤干粮吧。”孩子们开始不敢，风萧萧一个安心的眼神，他们都围拢了过来。 小兮拿出随身带着的馒头，喜滋滋烤了起来……她们王爷对小姐还是有情的。 风萧萧径直走过来，士兵们看到一个胖丫头朝王爷走来，本能地护住，易水寒道，“一位故人，不必紧张。” 这个胖乎乎其貌不扬一身布衣的姑娘是王爷的故人？ 侍卫林峰点了点头，他们会意，撤下。 没等风萧萧开口，王爷冷道，“你不必谢我，我只是见不得孩子们受凉挨饿。” 风萧萧那颗感谢的心荡然无存，“谢你？王爷想多了，我只是好奇，王爷今日对点火如此宽容。” 想到她记起以前的事情，他也懒得多解释。目光望向他处，“那是府衙的规矩。” 风萧萧「哦」了一声，也看向别处。 侍卫们惊奇，这么一位布衣姑娘竟和王爷如此态度说话，也太太，太胆大了。更惊奇的是，王爷面上竟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雨渐渐小了下来，风萧萧回到小兮身边，和她一起烤馒头，两个人不知耳语着什么，馒头香和少女的笑声一起传来，几个士兵抿了抿唇。 风萧萧给孩子们分好馒头后，两根树枝串起十几个馒头向林峰走来。 “林侍卫，这些你给兄弟们吃罢。” 林峰顿时心里感激涕零，王妃多好，爱戴下属。 他抬眼看易水寒，从中挑选了一个最黄最大的，“王爷，你先吃。” 易水寒也不客套，也不怕风萧萧放药，放到嘴边，咔嚓咬下去，暖暖的软软的香喷喷的，甚是美味。 他从未吃过这等点心，不用问，这些稀奇古怪的发明，肯定是风萧萧的创举。 风萧萧看着他的吃相，内心道：就这么受之无愧，也不感谢一声。 悻悻然，回到了小兮边上，和孩子们一起吃起来。 热馒头下肚，瘪瘪的肚子充实了不少。 第60章 宝贝石头谁也别和我抢 风萧萧压根没指望易水寒说句感谢的话，她吃完馒头用雨水洗了把手，瞥了易水寒一眼，他早已吃完，一个人目视着前方。 他怎么跑这深山野岭来了？风萧萧看着他们一侧堆放在一起的工具，以她的聪明推断出：必是寻宝来了，看上去那像是一些比较原始的勘测工具。她以前还以为易水寒对宝物不屑一顾，原来也不能免俗啊。 风萧萧一脸淡然地望向远处，秋雨绵绵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扫视着四周，想着雨小之后，再原路返回已经不大可能了，雨后山路难行。 突然，她的眼睛被远处泥水冲刷后露出来的一块石头吸引。 那是？不管是什么，她定要过去看个究竟，“小兮，照顾好孩子们。”说着，就一人冲进了雨中。 “这个疯女人！” 易水寒也随之冲进雨中…… 林峰刚想跟上，可看到前面的风萧萧，自觉后退了两步。王爷追王妃，他瞎凑什么热闹。 听着后面有动静，风萧萧转身，他跟来干嘛？ 雨水湿润了她圆圆的脸，她的眼睛，但她依旧朝她看到的那片白晃晃走过去。 毕竟身子胖，不如易水寒矫健，一会儿那人便追了上来，“风萧萧，你是真疯了，下着雨！” “关你何事？我啊，就喜欢雨中爬山。” “怪癖！” 下着雨的山路实在不好走，风萧萧一脚踩滑，易水寒眼疾手快搭了她一把，不然她肯定趴在地上来个满嘴泥。 接下来的话，如同她吃了满嘴泥，“你别以为本王关心你，我只是不想让那些孩子轻看我们这些男子。” “哦……” 风萧萧好像听明白了，好像没听明白，她的心思才不在这里，眼看着离那片白晃晃越来越近了。 易水寒这才明白她冒雨跑出来的原因，就是一块看上去白亮的普通石头。雨停了，再来看不成吗？疯女人就是疯女人。 风萧萧无视易水寒的一脸鄙夷，姐又没求你追上来，再说这点毛毛雨能奈我何？ 雨后冲刷的泥地面上，露出一片莹白，风萧萧趴上去，好像怕被别人抢了去。 她哈哈大笑起来，易水寒汗毛直立。 “易水寒，这可是块宝石，先声明，我先发现的，所有权归我。” “风萧萧，有本事你就扛回去。” 威胁她，目前只看到白玉石露出来的一面，天知道下面有多大，怎么办，怎么办？ 看着那张被雨水洗后的圆圆脸和生怕他抢去的眼神，易水寒一脸鄙夷。 林峰远远地看着王爷和王妃在雨中的一块巨石上，看上去没有争吵，一幕和谐。 他微微闭起了眼睛，王爷嘴硬心软，还说不在意王妃，看王妃淋雨，跑得比谁都快。 小兮看着小姐发疯了一样冒雨冲出去，以她对小姐的了解，肯定又有了新发现，有易水寒在，这样的情景，他定不会伤小姐。 风萧萧起身围着那块石头转了一圈儿，意外收获。易水寒偏不开口，等着风萧萧求他，借用他们的挖掘工具。 清了清嗓子，风萧萧吞咽下一口雨水，样子有些狼狈，“易水寒，借用你的人马和工具。” 她习惯性的伸出一只手，易水寒经常见她和别人讨价还价，便知她用意，“五千两？” 狮子大开口啊，风萧萧继续晃她白胖胖的手，易水寒头也不抬，“五百两？” 易水寒你这个人还真是趁人之危，风萧萧不耐烦，“五十两，再也不能多了。” 其实他可以一分钱不要地借给她，但他偏要逗弄她，她就喜欢看风萧萧一股气恼的样子。 “成交。不过得等雨停。” “好吧……” “风萧萧，你还不过去？放心，没人来搬你的石头。” 易水寒左右看了一下，也没发现这块石头的出奇之处，风萧萧前世去过新疆，见过白玉的原石，正是如此模样。 这么大块，她还从未见过。 风萧萧尴尬一笑，她才不管易水寒怎么看待自己，没有人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傻样……” “你说谁傻呢，冰山。” 两个人待在一起，只能和谐三分钟，这是风萧萧发现的。 看着她被雨水润湿的唇，他想起前不久吻她的滋味，风萧萧感受着目光的异样，赶紧用手护住嘴。 易水寒心道：都嫁过人了，还怕这个？ “易水寒，你别过来，别过来！警告你，别过来！” 这里可不是空无一人，几十双眼睛看着呢，孩子们，侍卫们，小兮和林峰，风萧萧才不要！ 易水寒还是靠近，轻轻从她嘴角上取下一根不知何时沾染上的草叶子，原来：虚惊一场。 这和白剑飞的习惯是一模一样，怪不得是兄弟俩。 他戏谑地笑，“你以为我要干嘛？想得美。” 风萧萧不再理会他，大踏步朝回走去，可能想得太出神，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易水寒轻笑出声。 风萧萧冷哼一声，也不理他，挣扎着爬起来继续走。 看着那个一身布衣，沾着泥巴，淋了雨水的倔强背影，易水寒理了理额前湿哒哒的头发，这次巡山也是收获的。 走了两步脚底又要打滑，易水寒见状过来一把搀住了她，“不要感谢我，见了任何一个女人这样无用，我都会出手。” 自己没有吗？哼，自己有大用。 小兮和林峰，孩子和侍卫，看着风萧萧被易水寒搀着在雨中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小兮和林峰心道，他们本该就是如此啊。 孩子们纳闷：这个男人不会对萧萧姐怎么样吧？ 侍卫纳闷：王爷今日怎么了，平日不见他亲近女性，今日这么一个胖嘟嘟的姑娘，他怎么如此殷勤，王爷的眼光不怎么样！ 只是想一想，没人敢说，也没人敢问，风萧萧是孩子们的王，易水寒是侍卫们的王。 感受着前方的注视，风萧萧甩开扶她的胳膊，道：“本姑娘有手有脚，滑倒了自己会起身！” 那人却偏不放手，“刚刚你滑倒的样子像什么？” 风萧萧知道他没好词，“像一只笨熊。” 本能的，风萧萧用力掐了一下那个手臂，对方抽了一口冷气，“风萧萧，你再乱摸，我就用上次的办法治你。” 他看向她的唇，表情玩味。 风萧萧当下领会，她可不想在孩子面前丢脸，手安分下来，嘴还强硬道：“你敢！” 第61章 财迷女人懒得和你争 两个人回到各自的团队，林峰忙着给易水寒打理湿衣裳，小兮忙着给风萧萧打理湿衣裳，小兮吞吞吐吐，“小姐，你们，你们和好了？” “不是和好，是合作，他跟我出去只是怕我独吞宝贝罢了！” 幸亏易水寒没听见风萧萧这句话，若不得气个半死。 孩子们看着萧萧姐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欢喜地往她跟前凑。 雨还在滴滴答答地下着，这绵绵的秋雨下起来没个头，风萧萧有些不耐烦了，想想必须等雨停再过去撬它的宝贝石头。 易水寒看看侍卫们，一个个表情如常，想到他们这帮爷们拿着工具这么勘测那么勘测，还不如风萧萧的一双财迷眼！ 这个女人怕是想钱想疯了！风萧萧才不管他如何看待她，刚刚租用工具都讨价还价的行为。 一个没穷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前世她见识过温暖前男友书闲，如何节俭地一周只吃两次肉，她也经历过刚去大杂院时，孩子们每顿饭都吃不饱。 接下来用到钱的地方更多……正想着，雨渐渐小了下来，停了。 风萧萧不理会旁人的目光，走到易水寒跟前，掏出一锭银子，问：“可有五十两碎银找我。” “没有……” “那我就暂且给你这一百两，不过下山后我会讨要回五十两。” “啰嗦……” “王爷，做人要讲诚信。” 他堂堂一个凉王，还被怀疑说话不算话，还被怀疑会私吞那五十两银子，财迷女人！ 侍卫们目瞪口呆，他们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女子敢这样和王爷说话，就连青龙国公主见了易水寒都是甜甜的「三哥哥」，这个女人什么来路？王爷竟不气恼。 王爷授意，林峰带着大伙儿抄着他们的工具，去刚刚王爷和风萧萧探宝的地方。风萧萧不放心地要跟了去，被易水寒一把抓住。 “什么意思？王爷你可别独吞，那是我发现的。” “你去了只会帮倒忙。”风萧萧甩开他的胳膊。 “王爷，我知道你两袖清风，品性高洁，视金银财宝为粪土！”她拱手，一脸谄媚。 “哦，你是这样想本王的，那你错了！” “怎么，王爷，你不会和我这弱女子抢宝贝吧？” “你弱吗？”他上下打量着她。 “反正，你要是和我抢我发现的宝物，我就有办法让你臭名昭著，不信你就试试看。” 明目张胆威胁他？ 他从未想过和她争宝物，何况她的就是他的，只是现在说这些还不是时候。 看着那张胖乎乎气鼓鼓的脸，易水寒轻笑两声，“风萧萧，你发现的东西比你值钱？” 然后又道，“若是论斤称的话，那就未必。” 妥妥地嘲笑她的身材，风萧萧内心想。终于，终于说出你很久以来的所想，以前还以为你不在乎王妃是个大胖子，看来也不能免俗。当初安荡妇的罪名，点火的罪名，都是为了尽快休掉她。 呵呵，没有爱情的爱情贵个屁，自由价更高，正合我意！ 风萧萧看了看自己圆乎乎的身材，说了一句易水寒百思不得其解的话，“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 胖人都敏感，风萧萧也不例外。易水寒只是开个玩笑，她还当真了，易水寒只好转移话题，“看，男人干活就是干脆！” 十几个侍卫用绳索套住那块石头往一个方向拉，石头已经开始移动了。 风萧萧不再和易水寒多话，目不转睛地看着众人拉石头，她怕他们拉起来扛着下山走了！ 易水寒看着她张望的样子，担忧的神情，又想开她的玩笑了。 “风萧萧，你若是主动投怀送抱，本王可以考虑赠你些珠宝。” “切！本姑娘既不卖艺更不卖身，王爷的宝贝我不稀罕。” “口是心非。”看你那见钱眼开的样子，我就不信面前一堆金银财宝你不动心。 “易水寒，本姑娘只是喜欢自己挣钱的感觉。白送的不要！”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一个女子想自己挣钱，都是嫁给个有钱的夫君，自己也有钱了。 易水寒看着她，像看见了一个怪物。 风萧萧看着远方，好像想起了很久以前，“易水寒，我说了你也不相信，世界之外还有世界，或许有一个地方，男女平等，婚姻自由，女方经济独立，甚至有些家庭是男人在家带娃。” 他从未听说过这种论断，抬手去摸风萧萧的额头，“你？” “你什么你，我看看是你发烧了，才会说如此胡话。” “鸡同鸭讲。” 林峰在远处挥手，因为下了雨，土质松软，石头很快被拉出来，这下他可以和风萧萧一起过去看所谓的宝石了。 别看风萧萧长得胖，心急比他还走得快，易水寒跟在后面一脸鄙夷。 侍卫们给石头重新拴绳子打结，王爷的吩咐岂能马虎，但他们实在没有发现这块石头的出奇之处。 风萧萧扑上去，眼看就要亲上那块石头，易水寒怒道，“停下！” 风萧萧这才发现石缝里一些细密的苔藓，像是某种有毒的植物，她真是有些疏忽大意了。 易水寒也细细看着这块石头，上手敲了敲，确定了风萧萧的眼光没错，这应该是一块玉石的原石。 他不动声色，嘴里却道：“破石头，拿给王府铺路都嫌其品相不美。” 风萧萧眨巴了一下眼睛，易水寒终究是易水寒，若让侍卫们知道他们挖出来是的宝物，且不上交朝廷，该是要治罪的啊。 风萧萧感激地看了一眼易水寒，接茬：“本姑娘就是要去修自己院子里的猪圈，这块石头适合猪挠痒痒。”说着还抖了抖自己的背。 侍卫们打量着这个胖胖的农家丫头，一身粗布，身上连个首饰都没有，或许家里真是养猪的，王爷真是亲民爱民啊！ 易水寒心道，看上去傻关键时候也不傻，财迷女人！ 风萧萧看了看石头，又回头看了看孩子们，都是些半大孩子，哪能拖动如此重物。 她一脸谄笑，易水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王爷，那五十两银子不用还了，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王爷可否帮小女子运下山去？” 她眼睛又眨巴了两下，闪着狡黠的光。 众侍卫看着易水寒，等着他发话。 “啰嗦，本王帮百姓做事自然有始有终。” 这下，她就放心了，“王爷，借一步说话。” 小声地问，“王爷，你可不要变卦，石头是我的。” 他故作严肃，“再啰嗦，封上你的嘴。” 第62章 其实他也没那么讨厌 雨后下山的路十分难走，风萧萧拄着根树枝，左看看右瞅瞅，可惜再也没有发现一块类似的石头，易水寒看着她躬身张望的样子，嘴角弯起。 为了不引人注意，林峰和侍卫们抬着石头走一条平坦的下山路，有点远。 风萧萧和小兮孩子们走的是一条最近的下山路，临出发时，易水寒看着风萧萧狐疑的眼神，知道她那点小心思：“那本王就随你们一起。”意思是，我跟你们一起走，他们还能把石头抬走。 风萧萧安心了，再看易水寒，他眉目如画，一身黑衣清俊出尘。其实，其实，若不是他们之前有些许恩怨，这个男人也没那么讨厌。 易水寒在队伍里，孩子们都不敢说话。 风萧萧看着那些被雨水打落的草种子，心里有些难过，一场秋雨一场寒，他们目前采集的种子还远远不够，天可不要很快转凉，下霜啊。 正想的出神，脚下被一块石头绊倒了，真真来了个狗吃屎。 易水寒反倒不笑了，小兮走在前面，回头时候，看到她小姐正趴在地上，王爷一把把她拽起来，“风萧萧你真是猪，又蠢又笨！” 风萧萧快哭出来了，不是因为易水寒的挖苦，她脚疼，崴到脚了，一落地就疼。 易水寒看出来，“你还真是麻烦。” 风萧萧甩开他的手，她觉得自己能行，一步下去又要倒了。易水寒又过去扶住她。 “小兮，小兮，快过来扶我。” “小姐，我也想，但我力气不够，怕让小姐又摔倒了。”好你个小兮，看我回去不叨叨你。 小兮的意图很明显，王爷在呢，我凑哪门子热闹，他自然不会撇下小姐的。 风萧萧有时候也是个极爱面子的人，她干脆甩开易水寒，坐在一块石头上不走了，易水寒也停了下来。 小兮继续带领孩子们往山下走去。 易水寒看着她额上冒出冷汗，知她脚疼得厉害，便不再讥讽她了。 风萧萧四下张望着，她在寻一种草药，终于看到了一丛白花，花朵似牵牛，但从中间有细长的六根须垂落下来。 她记得随姥姥住在乡下时，姥爷就用这种草药治村民崴脚扭伤的，好像叫什么水鬼蕉，不知道谁取的如此瘆人的名字。 “易水寒帮我一个忙，拔几株那边的草过来。” 易水寒再看，已经看不到孩子们的身影了，走得真快！ 他也不需要端着了，过去给风萧萧拔了几株野草。 风萧萧也不顾及他在场，就开始脱鞋子，鞋子上都是泥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她又要去脱布袜子，可惜身材太胖，弯腰脱鞋就够费力了。 易水寒看到她的意图，蹲下，二话不说就开始给风萧萧脱袜子。 风萧萧想抽回脚，“你若不想变成瘸子，还是尽早看看的好。” 一只白胖胖的脚呈现在眼前，若说胖了的风萧萧还有一点好，那就是皮肤白。 易水寒无视脚丫白不白，手探向风萧萧崴到的脚踝，「哎呦」，她不禁叫出声来。 “你可真麻烦。”易水寒一边说着，一边问：“这些草怎么用？” “那个，那个，就是碾碎了，把草汁液敷上。”风萧萧嘴巴不硬了，眼下还需要人家帮忙。 易水寒利落的搓成草叶，他手指白皙修长，手掌有力，两下就弄好了，敷在风萧萧的脚踝处，从黑衣上利落地扯下一块布条，一点一点缠上去，那样子极其认真。 风萧萧没有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冰山，她觉得自己心里的冰山也在一点点融化。 包扎好，又给她穿上袜子，穿上鞋子，动作小心翼翼，风萧萧怀疑眼神出错了，这分明是暖男白剑飞才会做的事情嘛。 易水寒站起身来，也不说走，也不说不走，风萧萧坐在石头上，看了看天色，刚刚下过雨的山间有好闻的泥土味道，好闻的草木清香。 她深吸了一口，鼓足了勇气，“那，那还劳烦王爷帮我一把。” 易水寒二话没说，就过来把她撂到了背上，背起她来了。风萧萧惊吓过度，直喊道，“王爷，这成何体统，快我放我下来！” “再啰嗦，我现在就扔下你，我自己走。” 风萧萧手心冒着冷汗，她知道他能一走了之，便不再说话。 重生后，第一次趴到一个男人的背上，温暖的气息一点点传过来，风萧萧想到自己真是倒霉，而且每次最倒霉的时候都会碰上易水寒。 拿不出租金签契约的时候，父亲派人送断绝书的时候，还有这次崴脚的时候。 她庆幸自己这些日子甩掉了一些肉，若不，易水寒绝不会背她，因为——背不动。 易水寒刚刚看过她的伤势，知道她不宜再用脚走路，他有什么可难为情的，他背的是自己的王妃，不是旁人。 可眼下，易水寒感受着背上的那种温暖和柔软，脸微微发烫。 风萧萧很久不再出声，他再细听，脖颈间已经传来轻微的鼾声，这样都能睡着，是猪转世的无疑了，他轻笑出声。 虽这次上山未曾寻得半点宝物，但他觉得不虚此行。 他从未背过任何女人，风萧萧算是第一个，走了几步，他又把背上的人往上托了托，说实话，真的不轻。 下山的路不长，但易水寒小心谨慎，怕两个人一起跌倒，那可糟糕了，这个女人真的是无比麻烦。 小兮和孩子们已经与侍卫们汇合，林峰急得直跳脚，“王爷怎么还不下山，不会有事吧？” 小兮提醒他，“我家小姐不会有事吧。” 林峰不再叫唤，等吧。 这时，他们远远地看见，他们至高无上清冷俊美的王爷背着一身泥污的风萧萧从山路上走下来，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易水寒走近林峰，林峰想去背风萧萧，被易水寒阻止了，小兮看到小姐这么重要的时刻竟然睡着了…… “林峰，快去雇一辆马车，这个女人脚崴了。”林峰会意，赶紧安排去了。 他心里喜滋滋地想，这下王妃说不定因伤得福啊，他们两个和好后，以后是不是不用每日看王爷的冷脸了，又一想：公主惨了，完败…… 第63章 两人共乘一辆马车回家 被易水寒扔到马车后座上时，风萧萧依旧没有醒来，本能地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易水寒看着那猪一样的不雅睡姿，眉毛挑了挑。 为了赶行程，在天黑之前送回孩子们，侍卫们每人的马前都多了一两个孩子，小兮局促地坐在马车一角。 她看看睡得憨憨的小姐，一言不发的王爷，气氛微妙。 风萧萧醒来时，哈喇子流了一身，她躺着看到对面的那张冷脸，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我怎么睡着了呢？嘿嘿，易水寒，这次多谢你！” “不必，本王做的是分内的事。”他依旧没有睁眼，臣子爱民可不就是分内的事，以风萧萧现在的智商只能理解成这个意思。 “王爷真是对百姓极好的王爷。”猪脑子才会这样说。 易水寒懒得再搭理她，她掀开窗帘往车后看。 “放心，你的石头在前方。”她没开口啊，他怎么知道。 小兮看着小姐，“小姐，这次你可要多谢谢王爷，孩子们第一次骑马，可高兴坏了。” 风萧萧对易水寒一笑，那个人还是半闭着眼，佯装没看见没听见。 小兮看小姐醒来了，她可不要继续呆在马车里，憋得很。 她掀开车帘，“小姐，我要和马夫大爷聊天去了。”说完不见了人影。 这下马车内只剩下风萧萧和易水寒，风萧萧出自真心的，“这次多亏你，那，那——” 她探向胸口，那里还有剩下的热乎乎的一锭银子，她毕恭毕敬地递给易水寒，“马车钱，马车钱——”她有些心虚。 易水寒睁开眼睛，“风萧萧，你这只猪！”但照例接过那锭银子。 风萧萧听他这样说自己，竟一点也没生气。 风萧萧感觉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易水寒也感觉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你为何会上山？”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第一次这么默契。 “你先说。”风萧萧道。 “父皇把这方圆几百里的山地都封给了我。”他自动忽略了风崇年的那番推波助澜。 风萧萧眼睛笑得弯弯，“易水寒，你说这些山头都是你的。” “你以为呢？” “太好了！” 看着她「幸灾乐祸」的样子，易水寒刚刚升起的温度又降至冰点。 风萧萧掏出胸口里一个布兜，依旧是笨拙的针脚，那个布兜是有很多小兜组成的，风萧萧掏出其中一个兜里的种子，放在手心，“这就是我进山的原因。” 易水寒没明白过来，风萧萧解释，“我带着孩子们采种子，这些都不是普通的草种子，有蔬菜，果子，粮食，还有中药。” 她说，“我这个是给孩子们看的样品。” 易水寒恍然，“你想种它们？” 风萧萧道，“不然呢……” 然后她套近乎，“我们也算相识一场，你能不能便宜一些把你这些封地租给我，五年为期。” “你想在山上种植这些东西？” “不然呢？” “风萧萧，你脑袋没坏掉吧，这是荒山。” “那我就垦荒，把荒山开垦成山地。” 易水寒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知道她已有了自己的打算，眼下这个一身布衣的胖姑娘，哪里还有半分王妃的影子，就像是从土地里刨出来的，浑身土味。 易水寒转念一想，风萧萧想法挺奇特，若能实现了，那就是开山辟地的壮举。 想起风崇年的刁难，他绞尽脑汁只会想到山底下有没有宝藏，却忽略了山上也能长出宝藏来，倘若事成，风萧萧可算帮了他的忙。 开山，可不是一项小工程，就风萧萧领着一帮孩子，估计十年也开不了一座山。 他眯起眼睛，在思考着什么，好看的睫毛忽闪忽闪。 “风萧萧，本王想与你合作。” “怎么合作？” “这些山无偿地租赁给你。” “当真？” “当真，但需得本王和你一起参与开山。” 风萧萧不开心了！ 多一个人和她一起战斗，别扭，而且这个人还是她的冤家，更别扭。 她一个人逍遥的很，可不想再和易水寒有任何关系。 “放心，本王不会干涉你。” “那你想怎样？” “你的好父亲提出让我为山下百姓做些事情，以作表率。” “他和我已经没关系，你不能把账算到我头上啊，我可没义务帮你。” “我只要政绩，所得收益一分不要，而且还无偿安排人马帮你开山。” 他怎么不懂她那点财迷小心思。 「易水寒，今天我才看出来」，「其实你也挺黑」腹黑！ “彼此彼此。”易水寒回她。 “风萧萧，你是不是怕本王？”易水寒觉得风萧萧总是防备他。 “笑话，这个世界上还没我所怕之人。” “哦……” “易水寒，我们先约法三章，一，保持一米距离；二，无条件支持我的任何决定；三，三——我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 易水寒从对面凳子上站起来，大大方方地坐到了风萧萧身边，两个人紧紧挨着，“易水寒，你不守约？” “你不是说保持一米之内的距离。” “你偷换字眼，你，你，无耻。” 看着她喋喋不休的嘴，想到她为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他心情甚好。 “我还可以更无耻。” 下一秒，“唔……” 嘴巴又被那个人封上了，她推不开他，脚还生疼，任由他「无耻」着。 风萧萧的胖拳头拍打着他的胸口，像催促的鼓点，为了防止再次被风萧萧咬，他进退有度。 这次一点都不粗鲁，良久，他放开她，看着她的唇，温柔道：“放心，这次不会肿。” 风萧萧憋了一肚子火气，想到自己不能活动的脚，暗暗叫苦，“易水寒，你这叫趁人之危，我和你没关系了，没关系了！” “谁说的，合作关系不是关系？” 风萧萧懒得和他狡辩，用袖口使劲擦了擦嘴。 她嫌脏，这张嘴不知吻过多少女人了，她厌恶地想。 她忽心生一计，“易水寒，以后你若再无耻，我就告诉公主去。” “随意……” “你就不怕公主一气之下离开你，那么娇俏，那么可爱，那么美丽的公主，真舍得拱手让给别人？” “大约公主知道了，只会看我看得更紧！风萧萧，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我吃的是枪药！” “吁——”马车停下来，风萧萧掀开车帘，已经到了大杂院的山脚下。 第64章 众目睽睽下抱她回家 这声“吁——”恰到好处地响起来，易水寒看着那张不知因为气还是羞红的脸，嘴角上扬。 车窗外，小兮正和林峰说着怎么抬石头的问题。 “林侍卫，就这点山路，孩子们就能抬了。” “小兮姑娘，还是听王爷的吧。” 易水寒露出脑袋，“林峰，孩子们不稳妥，你们负责送上去。” “是，王爷。”林峰招呼其他侍卫抬石头去了。 “小兮，你也和孩子们先上山，好安置。”易水寒又道。 “是，王爷。”小兮忙着招呼孩子们。 等了一会儿，易水寒探头，看到他们的队伍都已走远。 撤回马车内，看着风萧萧已经挣扎着起身。 “看来你是真想变成瘸子！”他怒道。 “易水寒，我可以的。”她单脚一蹦跶，若不是易水寒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差点又栽倒。 易水寒二话不说把她横抱起来，「不轻」。 风萧萧羞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再叫唤，就不止是抱你了。”他看着她红润的唇。 风萧萧立刻安静下来，对付她，这一招还是奏效的。 山路是之字形的，林峰回头，看到王爷抱着王妃，点头又摇头，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就把王妃休了，这下倒好，再追回来就没那么容易喽。 小兮回头，看到小姐蜷缩在王爷的怀里，就像是一只大懒猫。 哎，白公子怕是彻底没有机会了。 小姐碰上易水寒两个人不是唇枪舌战，就是你侬我侬—— 留守在大杂院的孩子听到人声，从大门口张望，很多叔叔来了，还抬着大石头，怎么都看不见萧萧姐，小兮姐姐领着孩子也上来了。 “大娘，大娘，萧萧姐他们回来了，还有很多叔叔。”义母从他们的脚步声、佩剑，分辨出是训练有素的官兵，赶紧又折回自己的房间了。 孩子们对大娘的行为早已不见怪，大娘见不得生人。 孩子们向小兮挥手，“小兮姐姐，小兮姐姐！” 小兮也向他们挥手，他们知道萧萧姐一定不会有事情，因为啊，小兮姐姐看上去蛮高兴的样子。 小兮安排林峰把石头抬进了一间仓房，林峰他们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 为了不打扰大杂院的老老少少，他们不说话，以最快的速度出门，站在大门外，等着王爷上来后一起折返。 小兮安抚好孩子们，也去大门口等着小姐，小姐现在腿脚不便，她还是有些担心。 “风萧萧，你第一次靠我这么近，放下戒备。”易水寒说。 “那是，因为王爷明年的业绩还要靠我，你断然不会把我扔在半路上。”她就这样想他的，他可是她昭告天下，明媒正娶的王妃。 虽然后来发生的事情不甚愉快，那他们也算是半夜夫妻。 “风萧萧，我怀疑你换了个猪脑子。” “王爷，说话要留点口德，你可见过本姑娘这么聪明的猪。”风萧萧洋洋自得，对于自己的超级头脑她是自信的。 “哦。”他用腾出来的一只手探她的额头，有些烫。 “王爷，你手上没毒吧，我怎么有些头晕——” 易水寒冷目看着她，为了块破石头冒着雨出去，这下嘚瑟不起来了，着凉了，额头烧热。 风萧萧紧紧皱着眉头，刚刚的脸更红了，她眼前的人，远处的山，不远处的家门，都变得模糊起来。 “风萧萧，风萧萧……” 易水寒看着怀中的风萧萧闭上了眼睛，他又摸了一下额头，比刚才更烫。 他不再慢悠悠地在山路上晃荡了，加快了脚步。 众目睽睽下，易水寒抱着风萧萧一步步走到了山门。 小兮要接过来，他不给；林峰要接过来，他还是不给。 风萧萧身子不轻，他的脸上不可抑制地流下了汗，“小兮，哪个房间。” 小兮在前面带路，易水寒一直把风萧萧抱到了床上。 “小姐又睡着了？” “他着凉发烫，晕过去了，你们大杂院可有懂医术的。” “就我们小姐最懂，咦，头疼脑热的有个人也知道。” 易水寒看天色不早了，她会得到好的照顾，便趁小兮喊人时准备离开。 他知道风萧萧听不见，临行时道：“本王还是喜欢你张牙舞爪的样子。” 亲昵地抚了一下她的额头，到大门口，率林峰和一众侍卫下山了。 义母走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个黑色的背影隐没在大门口。 义母看着躺在床上的风萧萧，早晨走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怎么又有脚伤，还烧热昏迷了。 “小兮，这是治风寒的方子，找几个腿快的孩子，城里抓些药来。” 小兮接过方子，赶紧朝门外跑，易水寒他们并未走远，“王爷，留步！” 听见小兮的呼喊，易水寒回头，“林峰，你过去看看。” 林峰跑上来，小兮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们有马，给我家小姐抓点药，我这里有银子。” 她把药方和一个钱袋递给林峰，林峰没有接钱袋，在他心里，风萧萧的钱他不敢接，让王爷知道，还不得回去给他几大板。 林峰拿上方子，快步跑到易水寒跟前，“王爷，属下去抓药。” 易水寒应允，嘱咐林峰去最好的药铺子，把药熬好后再送到山上。 林峰腿长，一会儿便不见了人影，只听到一声马的长鸣。 易水寒带领其他的侍卫下山后，翻身上马，朝王府去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到王府的时候，月亮已经挂在了树梢。 “三哥哥，你回来了！”跑过来一个绿色的身影，“下了半天的雨，依依担心你。” “谢公主关心。公主，我有些乏了，失陪。” 青依依领会，“那三哥哥早些休息吧。” 易水寒回到紫阳宫，换了一身衣裳，确实很累了，腰酸背痛的。林峰那边不知情况如何，风萧萧有没有缓过来。 他半躺在榻上，想着自己和风萧萧这一日的相处，嘴角弯起，胸口处那个拙劣的钱袋，摸上去针脚好像没有那么粗糙、扎人了。 “王爷，属下回来了。”林峰进门。 “情况如何？” “王妃喝下药，属下等了一会儿，小兮姑娘说退烧了，属下才回来的。” “哦。你也早些休息，退下吧。” “是，王爷。” 林峰退出后，易水寒躺在榻上，「这个女人，还真是麻烦」…… 第65章 她的原石没有长腿跑了 头脑昏昏沉沉，风萧萧使劲回忆，只记得自己在易水寒怀里，后来怎么回到房间一概不记得了，崴到的那只脚还在隐隐作痛。 “小姐，你醒了，我给你倒杯水去！” “小兮，这是哪一日了？” “小姐，你从昨天晚上一直睡到今天晚上呢。” “真是没用，好端端的受凉了。” 风萧萧喝了小兮递过来的水，浑身舒坦了一些，喉咙也没有那么干涩了。 “小姐，这次多亏了王爷。” “哼，那是我对他有用。”她还记得易水寒和她谈合作的事情，他想做出点成绩给他的皇上老爹看。 “小姐，王爷昨日抱你回来时……小姐，小姐，你在听吗？” 风萧萧却更关心另一件事，“石头呢？” “在仓房里完好无损，多亏了王爷。” “小兮，他那么好，你不去他身边当丫头去？” “哎呀，小姐，你一醒来就开我玩笑。快好好休息吧。” 小兮拿出一个白瓷瓶，“他今日还差人送来了跌打损伤的药膏，询问了你的情况。” 风萧萧心道：那是怕我病倒了，腿瘸了，谁帮她一起开山辟地啊。 她还相信男人的嘘寒问暖？ 书闲当初为她做的比易水寒多的多：冬天里给她暖脚，夏日里给她扇风，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着。她觉得自己遇到了良人，到头来，还是背叛—— 她自嘲地笑着：风萧萧，男人不可信，挣钱是王道。 小兮还要絮叨些什么，她把头歪向一边，“小兮，我想好好清静会儿。” “小姐，你好好躺着吧，我在外屋，你有吩咐随时叫我。” 小兮边走边想，哎，小姐和王爷的事，她瞎操什么心啊，小姐还没原谅王爷做的那些事儿，难怪，我们小姐多骄傲的一个人呢，当初还寻了短见。 她摇摇头，为什么人家的小姐和姑爷就能和和美美，到了小姐这里就是风风雨雨。 可能是药物的作用，没多久，风萧萧又睡着了。 风萧萧这一病就病了五日，到第六日，她又生龙活虎地下床了，脚也能下地了，虽然还不敢太用力。 义母摸着她的头，一点也不烫了：“谢天谢地，你从来了大杂院就没好好休息过，这一次八成是累出的病。” “母亲，让您担心了。这不现在好好的。” “好了就好，这两日还是多吃些清淡的。” “嗯……” 看着母亲迟疑的样子，怕是有话问她。 “萧萧，你是如何和那些官家扯上关系的？” 风萧萧这才想起，那日易水寒的侍卫送孩子们回来，易水寒把她抱回来。他们虽穿着便装，但一看就是官家的排场。 “母亲，恰巧碰上，谈了一点合作。” “哦。”义母没有再追问下去。 若是让母亲知道她是被凉王休掉的弃妃，该多难堪啊。 义母没有再问下去，萧萧这个孩子看似大咧咧的，但机灵，心细。 她说和官家合作，无非是各取所需，义母相信她会处理好和官家的关系。 风萧萧出院子好好透了透气，望着连绵的远山，她无比欣慰，也许明年，最迟后年，这里，那里，都会变成丰饶的田野。 风萧萧先去仓房看了看它的石头，林峰他们还挺细心，给石头底下铺了一层厚厚的柴草。 这么大块家伙，雕出来的小玩意儿，估计能开一个玉器店了，真好，黄金有价玉无价。自己为何不从这块白玉原石开始，做一个玉器店。 “小姐，你也不怕再着风。”小兮看到她在院子里伸胳膊。 “小兮，我再在屋子里待着会发霉。” 小兮还是给她系了件披风，“我啊，可不想再伺候你吃药了。” “好小兮，我生病是苦了你，看小脸都瘦了。”她伸手去捏小兮的腮帮子。 “小姐，小姐，你比我瘦的多。”风萧萧想自己以前那么胖，瘦个一星半点儿根本看不出来。 “小兮，去看看我们的宝葫芦吧。” 小兮搀着风萧萧打开葫芦房的门，她生病的这段日子，大杂院的老人把这些模具葫芦打磨的光亮光亮的，“小兮，可分给孩子们了。” “你和义母不发话，谁好意思拿呢。” 风萧萧左挑右选，给每个孩子都挑了一个葫芦儿，“这些孩子啊，从小溪挑水浇地，给葫芦秧捉虫子，这些葫芦孩子们该得的。” 她又转念一想，老小孩，老小孩，“小兮，得再挑些寿星葫芦，老人们也该一人得一个的。”还是小姐想得周到。 风萧萧和大杂院的老少一起吃完晚饭，分葫芦的活动就开始了，每一位老人，每一个孩子都得到了一个可心的葫芦。 义母把玩着一个葫芦，怎么都看不够：“萧萧，你真是个聪慧的孩子，能让葫芦按照自己设计的样式去长，也就只有你能做到了。” “萧萧可不敢贪功，母亲，每一个葫芦都是大杂院的心血，它们能长成这样，靠的是大家。” “好，好，好，靠大家，靠大家。” 孩子和老人们都笑了，都过来往风萧萧身边凑，都说自己的葫芦是最好的。 小兮真心替小姐高兴，若是夫人在，看到今天的小姐，不但瘦了一点，美了很多，还能靠自己带领这么多人发家致富，该是多高兴啊。 想着，想着，眼里就溢出了泪水，风萧萧走过来，拍打小兮的后背，“好小兮，又想我母亲了吧。” 她朝远处的夜空望去，心里抽痛。前世的母亲，现世的母亲，还有身边的义母，她们不遗余力地爱着自己，有些遗憾却是再也难以弥补的。 她甩甩头，这是她想让心情变好时候的习惯性动作，想到接下来要做的许多事情，她又觉得浑身是劲了。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秋天的月亮真是分外的明亮，风萧萧沐浴在月光下，心静如水，关于回到那个世界的办法，她还没摸着一点儿头绪。 看看身边的人，和山间的大杂院，她想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自己倒有些舍不得了。 第66章 仰仗她不准动手动脚 睡前，易水寒习惯性地摸索着风萧萧那个做工粗糙的钱袋子，刚刚林峰来报，说风萧萧的身体好了，他这几日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 以风萧萧的性格，身体好了就又要开始折腾了，想到那方圆几百里的山地，他也要好好计划一下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风萧萧伸了一下懒腰，又去仓房看了一下石头，义母看着她的样子，“萧萧，石头又不会长脚跑了，你啊一天得来看四次。” 风萧萧有些不好意思，“母亲，玉不琢不成器，母亲可会画那种小物件的设计图。” 义母再看向那块普通的石头，“萧萧，你说这是块玉石？” “是白玉，母亲，且质地上乘。我啊，不想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材料，想找一个玉雕师父，给他裁成很多小块儿，雕成手镯、玉佩啊，把件啊。然后我们再开一个白玉堂如何？” 义母明白她的意思了，“萧萧，母亲没想到你还识玉。” 她端详着这么大的一块玉石，想当年，白虎国在西方，经常进贡玉雕工艺品，那个人也会约她一起欣赏，但这么大的原石，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萧萧，这次母亲兴许能帮上你，设计图我来帮你画，不当的地方你再修改。” “太好了，母亲，你知不知道你画的那些葫芦啊，可比我画的那些卖得好。” “你啊，就爱挑好听的说。” “真的，母亲，萧萧知道你是真人不露相。” 说到这里，义母神色略尴尬，“萧萧，有些事，不便，不便再提。” “母亲，我也有我的秘密啊，我尊重母亲，就是希望母亲以后每日活的快乐。” “萧萧，懂事的孩子。” “母亲，你看，这京城里的达官贵人都喜欢些什么图样，什么玩意，我还真没有母亲把得准。” “你啊，不用说那些好听的，母亲可能受你传染了，也喜欢再拿起画笔来写写画画了。” 其实，前世的风萧萧见过的古今玉饰不知有多少，但她更知道人上了年纪若得了闲，就爱胡思乱想，倒不如给母亲找些事情做做，来分散一下注意力。 况且，从上次母亲给她嫁妆盒子，她就看出来了，母亲的过去和她差不多，可能出身比她都要高贵。所以让母亲画这些图样再合适不过了。 风萧萧和小兮下山进城，她要打听一个可靠点的玉雕师父。 刚上街没多久，一个紫色的人影向她走来，易水寒？ 怎么总是狭路相逢，意外遇见。 风萧萧欲掉头，衣领已经被人捉住，“风萧萧，你想躲？” 风萧萧装作刚刚没看见他，“啊，易水寒，好巧。我刚那才不是躲你，而是要逛逛另一条街的玉器铺。” 你就装吧，易水寒才不和她计较这些。 他目光如炬，“你要找玉雕师傅？” “你，你，你怎么知道？” 抬了那么大块玉石回家，难道当床睡？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了。 “我的脚趾头告诉我的。” “易水寒，你，你？” “风萧萧，我发现你生了场病，嘴变笨了，没烧坏脑子吧。”说着就要摸她的头。 风萧萧机灵一躲，“王爷大庭广众的，收敛，有失威严。” 他摸自己王妃，还怕什么，不过那只停到半空里的手，还是收了回去。 “风萧萧，玉雕师父有很多，不过啊，能不浪费一点料，手艺人品都可靠的就不多了。” “还用你说，我这不是正要找去。” 说着易水寒伸出五个手指头，这都是跟风萧萧学的。 “我给你介绍一个，但是嘛。” 风萧萧了然，介绍费，“五十两？” “五百两。”易水寒斩钉截铁。 “那我还是自己找吧。” “风萧萧，你真是不知好歹，给你省出一块料来，介绍费就有了。” 风萧萧又收住脚步，伸出两个手指头，“二百两，多一两我也不干。” “成交……” 易水寒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拿来……” 风萧萧小心地从胸口拿出两锭银子，好像舍不得，又下了下决心，扔到那个掌中。 易水寒满足地接过银子，“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风萧萧和易水寒在前，小兮和林峰在后，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僻静的小院，“于师傅在吗，于师傅？” 屋子里叮叮当当的声音停住了，“来啦……” 风萧萧眼前站着一个个子矮小，满脸横肉，还黑乎乎的中年男人，像是大街上卖猪肉的，风萧萧疑惑地看向易水寒。 易水寒偏不看她，“于师傅，好久不见。” “王爷，光临寒舍，可有事情？” “借一步说话。” 风萧萧看着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白一黑，在小院子里的树下叨咕了半天。 说实话，风萧萧后悔了，易水寒哪是真心帮她，成心耽误她的事情。 可一刻钟后，风萧萧再也说不出话来。 易水寒和于师傅把她领进了一个房间：架子上摆着大大小小的各种玉器，精美绝伦，美不胜收，风萧萧想不出还有其他的成语。 真是人不可貌相，她斗胆问道：“这些，都是于师傅自己做的？” “正是在下。” 风萧萧再看向那张脸，忽然感觉顺眼多了。 小兮和林峰还在那里啧啧赞叹，风萧萧被易水寒拉到一边，“这可是以前专门为我父皇雕玉的师傅，后来雕龙雕了四只爪，所以才，所以才——” 风萧萧接茬，“沦落至此。” 记忆中风萧萧隐约记得，真龙五爪，诸侯四爪，大约是这样。 风萧萧眯缝着眼睛，“那你们怎么会？” 易水寒道，“我爱惜人才，也爱玉，尤其爱璞玉。” 他目光探究地看向风萧萧，意思就是你就是那块「璞玉」。 怪不得，那日他也看出是一块宝石，同是爱玉之人。 风萧萧赶紧岔开话题，“那，于师傅是随我上山，还是把石头再扛下来。” “风萧萧你知道手艺人最怕什么吗？” 迷茫间，他附到她耳边，“最怕很多人看到他的手艺，学去了。”热气扑到风萧萧腮边，有点异样的感觉。 “放心吧，有我在，他不会偷工减料。” 他知道风萧萧心眼儿小，就担心别人浪费她的玉。 “那，明日劳烦林峰他们再去——把石头抬下来。” 风萧萧迟迟没听到易水寒的回答，肯定还要钱，她伸出五个手指头，意思是再加五十两车马费。 易水寒握住那手，肉乎乎的，“以后仰仗风店主的地方，还有很多嘛，这次免了。” 他什么时候也会油嘴滑舌了？ 风萧萧脸上一阵燥热，使劲才抽出了手，幸亏于师傅正兴致勃勃向林峰他们展示他的宝贝，无暇顾忌他们两个。 第67章 凤凰碧玉的醋和糖 石头被林峰运倒于师傅的小院子时，于师傅围着石头转了十圈，风萧萧想：那神情无异于色狼看见一个大美女，“好玉，好玉啊。” 易水寒摸着石头，“于师傅，这就交给你了，为了这块玉石不被别人抢去，风店主还病倒了！” “王爷，放心。” 当风萧萧拿着义母画的一堆手稿交给于师傅时，他更惊诧，“只在二十多年前见过这些花样，很多都失传了，你哪里搜罗来的这些。” 风萧萧含糊其辞，“走街串巷收来的，师傅。” 她不便说，他也不多问，王爷那日已经叮嘱过了，这位是王妃，他可不敢有些许怠慢。 雕玉师傅盯着风萧萧的脖子看，“咦，姑娘，上次王爷让老身雕的凤凰碧玉你怎么没戴？” 风萧萧立即想起上次青依依戴着碧玉来店里炫耀的样子，她尴尬道，“师傅，我得好好放着珍藏着，舍不得戴。” 说着挖苦了一眼易水寒。 易水寒目光看向别处，咳嗽了两声。 于师傅会意，结束了和风萧萧探讨凤凰碧玉的话题。 风萧萧和易水寒走出小院的时候，肩膀上落了一片杨树叶子，易水寒替她摘下来，风萧萧条件反射，“易水寒，你干嘛？” 他把玩着那片叶子，“好人没好报，你肩膀上的。” 风萧萧抢过那片叶子，“多管闲事。” 她看着那片叶子，眼睛里刹那悲苦，又是秋天了。 那样的神情，易水寒从未见过。原来，原来她也有这一面。 易水寒看着远山，“风萧萧，明日起，一起去采集种子吧。” “易水寒，你还是陪你的碧玉公主吧，我最近又盘下了一家店铺，明日要布置。” 易水寒一听这话，什么时候知道他送给公主凤凰碧玉了？ “风萧萧，你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天下之事，除非己莫作。” “风萧萧，你吃醋了？” “我从来只吃酱油，不吃醋。为了一个我休掉的呆子吃醋，我犯得着吗？” 她说他呆子，这一次他不想和她争辩，“风萧萧，后日采集种子？” “后日再看！”她还没消气。 “风萧萧，真不明白你要开那么多店，挣那么多钱干嘛？” “易水寒，钱最可靠。”比男人可靠。 什么逻辑？易水寒不明白了，他所认识的女子之中，都是有了男人就有了钱，风萧萧倒好，一心一意只爱钱。 易水寒望着她，“财迷女人！” “拜你所赐！”没有当初的走投无路，风萧萧何苦发奋挣钱。 “风萧萧，能不能不提那件事。”自然是被休的事。 “不能！” “你可真是麻烦！” “嫌我麻烦，找别人合作去。” 每一次愉快谈话的开始，总是不太愉快的结束。 易水寒把风萧萧摁到一棵树干上，她机警的，“你要干嘛？” “你说呢？”眼神火光乍现。 她下意识用手捂住自己的唇，易水寒却只是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就像那里刚刚落下了一片叶子，冰凉的触感。 风萧萧抬头，易水寒眼神中竟然有种又爱又恨的复杂情绪，不行，她眼睛花了。 风萧萧见机地从他手臂里钻出去，飞也似地跑开了。 易水寒道，“后日山下等你。” 风萧萧早跑没了人影。 她得赶紧远离这个危险的人物，奶奶的，自己竟然有点不那么讨厌他了，这种情绪要不得，要不得。 不远处的小兮看到抱头逃窜的小姐，“小姐，小姐，你这是受惊了？” 风萧萧这才停下来，“易水寒，这个臭瘪三。” 小兮不懂瘪三什么意思，易水寒确实排行老三。“小姐，你脸红了？” “烧没完全退好。” 这个借口拙劣的让她都不能信服，小兮也不再逗风萧萧了，两人一前一后朝山上走去。 风萧萧圆脸红扑扑的，腮帮气鼓鼓的，小兮心里美滋滋的：呵呵，小姐准又和王爷闹别扭了。 风萧萧前脚刚走，青依依就找来了。 易水寒手心出了冷汗，幸好没有刚好遇见，若不两个人碰在一起又让人头疼一番。 “三哥哥，你让我好找。” “公主有事吗？” 他盯着她脖颈上的凤凰碧玉，“三哥哥，好看吧？” “哦。” “公主此前去找过风萧萧？” “我没刻意找她，只是想去看看葫芦。你猜怎么着？风店主夸我这块碧玉好看，我说是三哥哥送的。” “哦……” “风萧萧就很失落，对我好一阵冷嘲热讽。”她略带哭腔。 “哦。”易水寒相信才怪，定是公主炫耀碧玉，刺激风萧萧了。他想到这里，胸口被扎了一下，挺疼。 公主欲来挽易水寒的胳膊，被他躲开了。青依依内心有些失落，“我刚刚好像听到风萧萧的声音了。” “哦。”不承认也不否认。 “我知道她还纠缠着三哥哥，也不照照镜子，真不要脸。” “公主，你还没说找我有什么事？”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瞧我这脑子，我王兄青云志路过赤金国，说要晚上宴请三哥哥。” “我该宴请你王兄才是。” “三哥哥，那我先回府梳洗一番。” 易水寒看着她胸前一摇一摆的凤凰碧玉，想到风萧萧为了这块玉莫名生气，心里就堵得慌。 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还是幼童的他，母妃流着泪，扶着他的肩膀，“寒儿啊，男人其实一生有一个女人就够了。” 他不知自己缘何会想起母妃的话，想起母妃以泪洗面的那些记忆，无非是父皇的嫔妃之间的争宠。 若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小就失去了母妃。 易水寒慢吞吞地在大街上走着，目光冷若冰霜，耳边不断响起风萧萧那句「拜你所赐」…… “王爷，你可让我好找。”林峰跑得满头大汗。 “找我干嘛？” “皇上传口谕，让你晚上宴请青龙国皇子，尽地主之谊。” “哦……” “皇上说了，这个青皇子不喜欢宫中拘泥，让你在京城的酒楼宴请。” “哦……” 他明白父皇的用意，无非是让他和青依依和青龙国的关系更近一层，邦国关系这些事情，很是麻烦，比风萧萧这个女人更麻烦。 他想着，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第68章 葫芦店开张又见白剑飞 风萧萧起了个大早，打着呵欠下山，小兮和大杂院的老少一起背着模具葫芦，他们今日的第二家葫芦店就要开张了，大家激动兴奋的整一夜都没睡好。 风萧萧刚到第二家福禄堂的门口，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不是久别的白剑飞是谁。 风萧萧睡意全无，精神十足，“白兄，好久不见，你瘦了！” 白剑飞也打量着风萧萧，“萧萧，你也瘦了。” 风萧萧嘿嘿笑着，“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是我的新店？” “萧萧，你忘记我家是做什么的了。” 风萧萧想起来了，白家也是做大大小小生意的，哪里有什么开店的新动向肯定是知晓的。她一拍脑袋，“白兄，瞧我这记性。” 白剑飞又上下打量她一番，“萧萧，你可瘦多了，多注意身体。” 小兮看着白公子又来了，和小姐如此客套，止不住心里哀叹。 白公子啊，白公子啊，你隐居的这些日子啊，小姐的心啊早就又飞回去了。 风萧萧羞赧一笑，“白兄，今日上午我估计会很忙，下午和你好好叙叙旧。” “萧萧，不必如此客套，我过来就是帮忙的。” “那，那，那太好了。” 风萧萧回头，“小兮，你们大伙儿都把葫芦拿进来吧。白兄对摆货架可精通了，让他来安排。” 白剑飞看着风萧萧，“合适吗？” “最合适不过，白兄，你不必谦虚。” 白剑飞一看这些模具葫芦傻眼了，“萧萧，真有你的，怎么做到的？” 风萧萧故意卖关子，“你猜？” “我猜不出，大约又是你的好点子。” 多日不见，两个人都不似以往那般相处自然，风萧萧干笑两声，“知我者白兄也。” 看着她瘦了那么多，依旧神采奕奕的样子，白剑飞暗道：萧萧，这些日子一定吃了许多苦。 白剑飞和大家一起先把葫芦分类，把品相好的挑出来，放到最前面，最显眼的地方。 大杂院的老少，有些见过白剑飞，也就不奇怪了，但第一次见他的那些老人，还是问孩子们，“牙子，你们萧萧姐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个俊哥哥？” 孩子们笑而不答，老人又来问小兮，小兮道，“那是我们小姐从小就认识的朋友。”朋友，看他们的情形就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风萧萧和白剑飞并肩站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是讨论如何摆放更好。 “萧萧，这家福禄店开张后你会经常在吗？” “白兄，两家葫芦店，我都交给大杂院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白剑飞想起上次两个人一起采种子，便「哦」了一声，想起萧萧曾经对他说起的种植事业，起初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看来是要真干。 “你若是有需要白某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气，萧萧……”他沉默了一会儿，“我们还和以前一样。” 风萧萧想起自己穿越之后，这个无比温暖的公子带给她的关怀，眼睛湿润，“嗯，和以前一样。” “萧萧，你别——”看到她的泪光，估计又想起被休的经历，“都过去了了。” “是啊，过去的都过去了。”风萧萧抬头破涕为笑，一张圆脸不再似以往肥胖，甚是可爱。 白剑飞恍惚又看见多年前那个还没变胖的风萧萧，他愿意和她道出实情，“最近我父亲病了，白家上下几百口人，所以我也开始帮忙打理一些生意上的事。” 风萧萧暗想：怪不得瘦了这么许多。“白兄，有需要我帮忙的，但说无妨。” “目前还没有，萧萧，以前我太任性，不明白父母的辛苦——”他甩了一下头，“以后不会了，我会努力支撑起一个家。” 风萧萧向他竖起大拇指，他不懂何意，风萧萧拍了拍他的肩膀，「浪子回头金不换」。 她想起白剑飞以前的梦想就是做一名游侠，现在看来，很难实现了。 还记得年少的梦吗？像一朵永不凋零的花。她小声的哼哼着，内心惆怅。 “萧萧，今天是个好日子，不该和你谈这些不愉快的。” “差矣，白兄为知己，没有什么不该谈的。” “真好，萧萧，你还和以前一样。” “真好，白兄，你比以前还要优秀。” 小兮在一旁撇撇嘴，小姐和白公子，看来两个人也就只能发展到这一步了。 “哎……” “小兮，你又叹气！” “小姐，你看我总也摆不好看啊。”她岔开话题。 风萧萧站起身来，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小声地，“是不是春心萌动，什么时候想嫁人了，告诉我，我——”小兮跑出了店。 “小兮姐姐怎么了？” “她啊，要出去给大家买好吃的。” 谁让白剑飞是美男一枚，温文尔雅，万千少女的梦啊。 人多力量大，忙活了一个多时辰，葫芦全上架了。 风萧萧满意地在店里走来走去，白剑飞跟在她身后，不断地调整着，“白兄，差不多得了。你这是完美主义。” “萧萧，又让你见笑了。” 一串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风萧萧再次抱头鼠窜，她从小最怕的就是放鞭炮。 大杂院的新葫芦店开张了…… 风萧萧交代着大杂院的老少各种葫芦的卖价，“萧萧啊，你不下山了？” “刘伯，我还有更要紧的事。这两家葫芦店就交给你们了。” “这如何使得。” “使得，这都是我们大杂院的店，属于大杂院每一个成员。” 这些大杂院的老少，半年前还走街串巷的卖葫芦，没想到几个月的时间，他们都能坐在亮堂堂的店铺里卖葫芦，还是卖萧萧说的艺术品葫芦，心里乐开了花。 风萧萧和白剑飞站在店门口有说有笑，好像过去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但他们彼此内心清楚地知道，他们的关系只会停留在「知己」上。 易水寒站在远处，看着风萧萧和白剑飞并肩而立，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若是以前他肯定会上前冷嘲热讽一番。但现在，他悄悄地走开了。 风萧萧没有几个朋友，表弟白剑飞算一个，她新店开张，能开开心心的就好。 他们不是还有明日，后日，很多的日子要一起「合作」吗？ 第69章 临行前有人欢喜有人忧 风萧萧没有沉浸在新店开张的喜悦里，葫芦店她不打算再扩张了，后山的那片葫芦地，也只能供两家葫芦店售卖。 风萧萧想过了，葫芦终究是阳春白雪的需求，谁一天到晚往回家买葫芦。 只有吃，才是财源之源。她想起易水寒喊她「财迷女人」，切，如果我是财迷，那你想借助本姑娘的聪明智慧一起合作，不也是为了名利，谁也不比谁高尚。 晚上，风萧萧在灯下和义母谈着接下来的打算，两家葫芦店她都不再插手了，全权交给义母和大杂院的老少去打理，她退居幕后，只管着出点子就行了。 趁着秋天，采种子才是最重要的。义母知她能干，也支持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毕竟是一介女子，采种子，包括将来的开山，都是些男人干的苦力活。 风萧萧安抚母亲，“母亲，我现在不是单枪匹马了，有官方合作了！” “和他们打交道，你可要万事小心。” “放心，母亲，我心中有数。” 易水寒嘴巴毒，但比起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来说，他心眼不坏，况且合作之后，他们就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义母看她神思恍惚，这和自己年轻时候动情的样子有几分相似。 听孩子们说，回山那日，萧萧是被一个帅气的大哥哥一路抱回来的，她也始终没有问她，那人到底有几分可靠。 毕竟，萧萧刚来的时候就提过自己是被休的，情感之事，她也是失败者，想到这里，她便不再多言。 “萧萧，不是说明日一早就进山，还不早些睡去？” “我想多看看母亲，这次进山，可能有些日子回不来了。” “傻丫头，我肯定会好端端地活着，喘着气，等着你。” “那，母亲，你多保重，我还要和小兮收拾一下。” 看着风萧萧的身影，这孩子脑袋里装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点子，都不知从哪里学的。 年轻好啊，这条路行不通可以走另一条路，不像自己，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死胡同里。 晚上，易水寒和父皇走在宫里的小路上，皇上道，“我们父子都多少年没有这样单独地在一起散步了。” “父皇，儿臣不孝。” “不是你不孝，朕知道你始终过不去那道坎，寒儿。” 是啊，他过不去母妃意外去世的那道坎儿，若不是父皇众多嫔妃的排挤，母亲能到宫外的庙里念经清修吗，若不是如此，如何打翻烛火，葬身于那场火海。 少时，易水寒不懂，看父皇的目光总是冷的，看这个世界也是冷的。 现在，他多多少少懂了些情感的无奈，身为人臣的无奈，谁让他的父皇不独独属于他和母妃。 易水寒一笑，“父皇，儿臣差点把正事忘了。” “何事？公主又在府上闹了？” “没有，是儿臣，需要父皇借儿臣些兵士。” “哦？寒儿终于也想做点事情了。”他一直都是闲闲散散的，比起上进的兄长和弟弟，易水寒整日里无所事事。 “上次，风宰相提到儿臣封地的事情，父皇，儿臣想上山寻宝，带两百人马。”事情未成之前，他只好如此说。 “好吧，你是不想让前老丈人看扁，事关吾儿声誉，朕提前和魏忠良说一声，明日你去兵部领人。” “谢父皇成全。” 皇上拍了拍易水寒的肩膀，“朕老了，也乏了，你顺便送我回寝宫吧。” 易水寒把皇上送到寝宫，才出宫回府。 “公主，还未休息？” “三哥哥，你是不是又要出门了？” “是，公主，这次时间更长一些。公主若觉府中无趣，可去你王兄在京城的别苑住些日子。” “三哥哥，早知让王兄带我一起回青龙啦。” “公主想家了？” 青依依撒娇，“三哥哥，能带依依一起去吗？” “公主千金之躯，此行多凶险。” 青依依内心失望极了，脸上仍笑嘻嘻，“那，三哥哥，我就哪里也不去，在这里等你平安回来。” “那，公主多保重。” 青依依也不顾不得什么矜持，想到明日一起床，易水寒便不见了，她心里就舍不得，紧跟几步，从后面抱住易水寒，易水寒身体一僵。 “公主请自重，我早已娶过王妃了。” 他正色道，“公主金枝玉叶，且娇俏可人，会寻得良人，易水寒无此福分。” “三哥哥，你早已休了她，依依不在乎以前的事。” “公主，我在乎，你的王兄和父皇也会在乎。” 公主不再说话，想起上次王兄临行前嘱咐她，“我们就你一个妹妹，娇惯着长大，哥哥替你看了，易水寒非你良配，而且他先前已经休过一位王妃，配不上我妹妹。依依，等你想通了，通知哥哥接你回家，我们青龙国男儿任你挑选。” 公主失落道：“那，三哥哥，明日一路平安。” “谢公主……” 凉凉夜色里，青依依来回踱步，难道自己一腔真情，真的错付了？ 可她就是喜欢易水寒，她第一眼见他就喜欢上了他，她不在意她娶过王妃，不在意他总是冷冰冰的。相处下来，她更觉得他比那些见了她就献殷勤的男人，不知好多少倍。 青依依想，易水寒幼年丧母，一步步走到今日，如果娶了我，他的地位就不同往日了。 李嬷嬷走过来，“天色不早了，老身伺候公主歇息。” “嬷嬷，怎能得到一个男人的心啊，上次我已经投其所好了。” 她看着脖颈上的碧玉凤凰，那是她送夜明珠王爷的回礼。 “公主，男人啊，那不能急，得慢慢来。” 青依依点点头，“嬷嬷，但愿如你所说。” 易水寒躺在榻上，睡前习惯地摸索那个针脚拙劣的钱袋，想到明日和风萧萧一起进山采种子，他就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山上，风萧萧和小兮还在连夜做着采集的标本，灯下小兮问，“小姐，王爷真的要与我们一起去吗？” “谁知道呢，男人的话顶多信一半，我猜他也就说说。” “小姐，不是说你们要合作吗？” “看表现啦，反正是口头约定，他要是不支持我，我另谋出路。” “小姐，你好像对王爷不一样了。” “哪有？小兮，小心针眼扎到手。” 小姐看了一眼小姐微红的圆脸，又认真地做手工活了。 第70章 易水寒，你动真格的？ 小兮在院子里清点人数，风萧萧抬头看了看天，没有天气预报真是不方便，可别像上次一样半路下起雨。 风萧萧吃完早饭来到院子的时候，小兮正给孩子们分馒头，其实她完全可以花些银子租一些青壮年，她并非心疼银子，让大杂院孩子从小认识粮食的种植过程，即便将来有一日她不在了，他们也不会挨饿。 她莫名其妙的来，谁知道会不会莫名其妙的去。 “小姐，孩子们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吩咐了。” 风萧萧看着那一个个仰着的小脑袋，就像是等待检阅的小兵。 她笑了，刚刚那种不知何时归去的坏情绪一扫而光，“走吧，孩子们，看好路，别崴脚。”她上次可被崴脚害惨了。 “萧萧姐，有官兵？”孩子一出门就看见山下的浩浩荡荡。 风萧萧只看到了领头的那一抹紫色，易水寒，你来真格的？ 她吩咐小兮，“小兮，这一次估计会去一段时日，当日怕是回不来了。” 又转头，“孩子们，你们回院子里玩耍吧，姐姐的大部队来了。” 孩子们还是张望着，“萧萧姐，真能耐，能请得动这么多官兵。” “萧萧姐，我还是想跟着你们走。” “孩子们，听话，这一次估计去好些日子，风餐露宿的。你们照顾好义母，给姐姐看好葫芦地。” 孩子们一步一回头，好像很不情愿地回了大杂院。 “小姐，看把孩子们扫兴的。” “小兮，上次碰上下雨，我又崴脚，你看，一旦进山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眼看天转凉了，我们这一次估计要去些日子，要不然不等采集好，下一场霜，可全完了。” “是是是，小姐想的周全。” 正说着，林峰迎了上来，“风店主，小兮，王爷等候多时了。” “林侍卫，你们王爷动真格的？” “那是，王爷说风店主发的是大愿，他愿意助一臂之力。” 易水寒说的挺伟大，还不是为了名利，风萧萧想想自己也还不是为了挣钱，嘴上说为了改善生活质量，饮食营养也是唬人的，也就不自诩清高了。 朝阳里，易水寒一身紫衣，意气风发，风萧萧瞅了瞅他，进个山还打扮得这么漂亮，想拐个山妖回府不成。看了看自己，一身布衣布鞋，不戴一件首饰，利落。 掠过易水寒，风萧萧看后面的人马，皆是一人一骑，约有几百人。他确定这是要采种子，不是驱除外敌？ “风萧萧，在那里张望什么，你不是说采种子着急，我看你还是不着急。” “易水寒，你说这些人马都去采种子？” “那你以为呢？” “这也太，太……” “合作吗，就要有合作的态度。” 回头看小兮，已经坐到了林峰的马前，“林侍卫，辛苦了。” “小兮姑娘坐好了，驾！”林峰每次都是打头的兵。 易水寒伸出手臂，“愣着干嘛，上马啊！” 上易水寒的马，风萧萧有些迟疑，“风店主，不会是怕骑马吧？” 风萧萧伸出手，易水寒臂力极大，把她拉到了身前，他就知道对付她，激将法最有效。 待风萧萧坐好，他拿出一张地图，抛给风萧萧，风萧萧展开：附近的山川尽收眼底，易水寒标出了清晰的路线图。 “易水寒，你还挺心细！”第一次夸他。 “嗯，比某些人心细。”风萧萧撇撇嘴，这个人不能夸，还要拉踩自己。 风萧萧在前世时和男同事一起出警，共骑一辆摩托车那是常有的事，风萧萧不觉得别扭，那时候骑摩托车的人是风萧萧，加速时候男同事抱着她的细腰嗷嗷直叫。 呵呵，风水轮流转，现在的自己连马都驾驭不了，还得借易水寒的马背坐，哎，风光不再，风光不再啊。 她不由叹息一声，易水寒没有搭理她。 两个人成亲后，除了失败的洞房花烛夜，还没坐这么近过，易水寒有些不自在，风萧萧却满不在乎，一会儿看看风景，一会儿唱唱小曲。 易水寒低头看着她大咧咧的样子，“真不像个女人。” “三哥哥，三哥哥……那才是女人。”她学着青依依嗲嗲的口气。 “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不信！”风萧萧自信十足。 看着她洋洋自得的脸，易水寒的嘴角弯起，“驾……”马撒了欢地往前冲。 风萧萧没留神，身体一下子前倾又靠后，重重摔到了易水寒的胸膛上，听到头顶那家伙的一声轻笑。哼，他成心的。 风萧萧揉着头，胸膛真硬。她不再理会，专心看地图去了。 一条平坦的土路边，蒲公英的种子被马惊得飞起来，四散而去，“风萧萧，快看！” 风萧萧从地图上抬起头来，蒲公英像九月的飞雪一样纷纷扬扬，她没有惊叹美景，只道：“蒲公英乃清热解毒的一味中药，可惜这么多种子不能入我的背包。” 这个不解风情的女人，一开口就是种子种子的。 易水寒手指前往：“蒲公英山野遍地是，种子比这里的饱满。” “真的？” “自然。” 林峰在前头探路，风萧萧不时听到小兮和林侍卫在谈论着什么，一派和谐。 风萧萧有如今的自在，多亏了易水寒当初休掉自己。 她还以为离婚之后做朋友在现代才有，原来在这个世界也能做到，就像她和易水寒如今这样，没有了婚姻的束缚，也不用受那些规矩的捆绑，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就告吹。 “吁……”林峰的马停了下来，易水寒的马也停了下来，风萧萧挪动了一下屁股，幸亏屁股上肉厚，有些硌得慌。 眼看着，小兮文文雅雅地被林峰抱下马，易水寒却一个人下了马向前走去，完全忘记了马背上的风萧萧。 你这个家伙，风萧萧内心嘶吼。没了你，老娘还下不了马了，想想我前世有多威武，别说马，二三层楼照样往下跳。 她凭着胆儿翻身「跳」下来，其实是翻身掉下来，“哎呦！”摔了个四脚朝天，后背火辣辣的疼。 兵士们使劲憋笑看着风萧萧，她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易水寒，你讨厌！” 声音之大震破天穹，易水寒柔声道，“啊，瞧我，忘记马背上还有人了。” 目前风萧萧只会王八拳，她想上去理论一番，看了看身后的几百双眼睛正像看鬼一样盯着自己，生生把这口气咽下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第71章 五谷不分闹出的笑话 易水寒在山下安排好看马的兵士，其余人都随他们一起走。 风萧萧刚刚跌的后背疼，嘴巴撅的老高，易水寒也懒理她，两个人默不作声。 小兮指着山上一丛黄花：“林侍卫，看到了吗，这种就是小姐说的一种花菜，晒干后可储存，冬天可炖菜。” 林峰和小兮快走几步认真地采摘起来。 易水寒想到兵士们大都没干过采种子的活，没头苍蝇一般。“风萧萧，你不教教大家如何辨认哪些种子可以采集吗？” 风萧萧一拍脑袋，自己连最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易水寒招呼大家围拢过来，风萧萧稳定情绪。打开自己的标本袋，向兵士介绍每一种种子，看着他们一脸迷茫的样子。 也是，一个人去记住几十种种子，有些还是挖根茎的，的确为难他们。几百个人呢，这样的安排不符合人力资源管理。 风萧萧给他们分成了十个小组，每个小组负责两三类种子的采集，专门采集根茎的小队带上了挖掘工具。这样，他们只需记住自己小组的植物和种子长什么样就够了。 风萧萧根据他们的领悟力，每个小组挑选出一个组长，组长负责拿着本小组的采集标本，这样就不必人人来问风萧萧了，碰上疑惑的问题，组长代劳就可以。 易水寒站在在一旁，认真听着风萧萧的安排，他没有想到，风萧萧还有这样的一面。 几百人采集种子本来是一件很麻烦很棘手的事情，被她一分配，变得条理清楚，放权下去，责任到人。风萧萧想自己省下功夫，还可以寻觅新的种子。 易水寒有些后悔刚刚为捉弄她，摔她下马了。 心道：幸亏刚刚没摔坏风萧萧的脑子。 风萧萧一看到满山的种子，亲的，就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一样，她什么都顾不上了，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一会儿尝尝，一会儿闻闻。 易水寒轻笑，“风萧萧，你现在特别像一种动物。” 风萧萧知道自己匍匐前进的样子，且左闻闻右闻闻的样子，像是一条狗，她不恼，“你永远吐不出象牙来。” 他说她像狗，她说他像狗，易水寒一时语塞。 风萧萧回头看他，一副闲闲散散的样子，立刻想起以前学的五谷不分，四体不勤。 “易水寒，既然合作，你总要了解一些种子的基本知识。” “那你不教我，这方面我不会无师自通。” 风萧萧指着一株狗尾草，道：“看到了吗，这种你的尾巴的草，就是百谷之祖。” 易水寒道，“你尾巴……” 风萧萧不再开玩笑，一脸严肃道，“把这些种子采集下来，然后人工种植，慢慢地，它们的颗粒就会变大。”，她在嘴里反复咀嚼着，“味道也会比它好很多。” 易水寒看着她吃野草的种子，嘴巴弯起。 看着易水寒一头雾水的样子，风萧萧解释，“你们这个世界只种麦子和玉米，就不知道培植新的粮食作物。每种食物都是有人从这荒山野岭尝百草发现的。” “你如何知道这些？”易水寒第一次听到如此新鲜的论断，太傅以博学出名，也未曾教他们这些。 “我，无师自通，我在柴房里梦到的。”易水寒不再追问，或者风萧萧从哪里得了本宝贝书籍，或者得到了高人指点。 易水寒也学着风萧萧的样子，搓了一粒狗尾草的种子，放到嘴里，生涩，他赶忙吐掉了，“就这能变成美味？” 风萧萧道，“过两年，我可以用它给你做成美味的稀粥。” “那，我等着。” 风萧萧其实只是想证明给他看，她所言不虚。可他说他等着，就好像变味了。 比如两个恋爱中的男女。 女：“过两年，我做饭给你吃。” 男：“我等着……” 鬼才喜欢给你做饭，风萧萧习惯甩甩头。 易水寒朝一丛草走去，这么多风萧萧说的狗尾草，他眼力比风萧萧要好，二话不说摘了一把，兴冲冲地拿给风萧萧看。 “本王学东西很快，看，随手一抓一大把。” 风萧萧看着易水寒手里的一把狼尾草哭笑不得，“易水寒，你再仔细看看，你的和我的标本有什么不同？” 易水寒怎么看怎么一样，风萧萧道：“看你的毛须很长，种子非常小，叶子颜色也深。看我的，种子饱满，毛须短，叶子也和你些颜色不同。” “这明明一样啊。”易水寒没有看出风萧萧所说的不同。 “你采的这些就是我栽培十年，也成不了一粒谷子。”风萧萧笑着。 易水寒挑眉，“这很好笑吗？” 风萧萧捂住嘴，“好笑，不过，它们长得的确很相似，你认错了也不足为奇。” 易水寒指着那群寻寻觅觅的大军，“你就不怕他们出错？” “看他们认真的样子，应该不会。” 易水寒一把扔掉狼尾巴草，道：“术业有专攻，论武功你比不上我。” 风萧萧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个人自尊心极强。 她对易水寒道，“有一位老人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你身为王爷，更要接一接地气，体验一下劳动。” 易水寒不辩驳，陌生人一样看着吃着种子的风萧萧，这还是风府的那个千斤吗？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看着她肉乎乎的胳膊，他上去捏了一下，“疼！” 嗯，是真人，还知道疼。 风萧萧不知他所想，还沉浸在看着满山种子的喜悦里。 易水寒又指着身边的一丛草，道：“这个定是你说的狗尾草。” 风萧萧一看，的确是，“孺子可教也。”她学着老夫子的口气。 易水寒冷哼一声，有些不服气。但还是认认真真，小心翼翼地把狗尾草采摘下来，放到风萧萧的奇怪双肩包里。 刚放进去，又觉得不妥，看风萧萧背着包行动不便的样子，他又去扯她的背包带，“你干嘛？”风萧萧以为他又要动手，易水寒反倒不好意思了，“我来背……” 风萧萧毫不客气地把书包塞到易水寒怀里，易水寒也学着她的样子套到了双肩上，什么包啊，如此不雅观，但背上还感觉挺轻松。 风萧萧心情正好，便听到他说，“你不必谢我，换成任何一个女人，我都会替她背。” 第72章 夜宿民居看星星浪漫呀 易水寒第一次替女人背包，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弃妃风萧萧。 风萧萧想到和这个男人合作各取所需，他所作不过是为了得到更多，看着他招来的人马心理平衡了。 风萧萧看种子，易水寒看风萧萧，她比以前瘦了两圈，圆圆的脸上依稀看到六岁时粉嘟嘟的影子…… “易水寒，站住别动！” 易水寒以为风萧萧又看到什么种子。结果，她小心地拨弄着一个大大的蛛网，一只蝴蝶正粘在了蛛网上挣扎着，看着蝴蝶飞走了，风萧萧自言自语，“她也飞不了几天了，自由一日是一日。” 像是在说蝴蝶，又在说自己，脸上呈现一抹悲戚的神色。 他已经好几次看过风萧萧这副表情，虽然瞬间之后就展颜了，但他敏感的觉察着，风萧萧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事。 恍惚间，差点又要绊倒，易水寒一把扶住她，冷道：“你若再崴了脚，又要耽误大家的工期。” 风萧萧冷哼一声，他的嘴里能吐出象牙来才怪。 一个组长跑过来，“风店主，这种子和标本上一样吗。” “一样……” 另一个组长跑过来，“这种根茎是不是不能截断？” “不能！” 看着风萧萧做技术指导，有模有样，易水寒的冷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中午时分，风萧萧和小兮吃了随身带的馒头，易水寒和兵士们吃他们带的硬疙瘩干粮。 小兮小声的，“小姐，他们吃那个不噎人吗？” “小兮，你可不许对林峰发善心，我们的馒头就够我们两个吃的。” “哦……” 吃罢午饭，有了上午的经验，兵士们采摘种子可顺手多了。 眼看太阳西斜，这么多人不可能在山里过夜，只能沿路返回。 风萧萧看着几百个鼓囊囊的包，眼睛眯成一条缝，众人拾柴火焰高啊。 易水寒看着风萧萧，“今晚我们住山下村民家里，明日继续爬临边的山。” 风萧萧一听有了好住处，双手双脚开心，“本姑娘要吃一碗热乎乎的面，睡一个美滋滋的觉。” 易水寒听着热乎乎，美滋滋，眉毛挑了一挑。 果真有马就是方便，众人翻身上马，小兮和林峰乘一骑。 风萧萧没的选择，当易水寒伸手来时，她想也没想就把手递过去，“先谈好，这次你扶我下马。” 易水寒心道还没忘记早上的不快，“自然……” 风萧萧这才安心地坐在了他的前面，还没坐稳，一声「驾」，风萧萧又跌在后面那个又冷又硬的胸膛上，“易水寒，你成心的。” “风萧萧，你就不能有点平衡力？”平衡力，她前世可有了，可现在，一点都没有，笨拙的跟熊一样。 等她瘦下来的时候，一定要把以前的跆拳道功夫练回来，那时候别说一个翻身下马……她沉浸在自己成为功夫女侠的愿景里。 易水寒低头，看着风萧萧又在做白日梦，辛苦一天了，懒得打扰她。 “吁——”风萧萧这才回过神来，眼前出现了几家农家小院。 风萧萧想着前世有山有水的民宿，指着前面的破败小院，“这就是你说的民宿。” “你以为呢？” 易水寒翻身下马，把手伸向风萧萧，“你若不想在马上过夜，就下来。” 风萧萧这次不倔强了，正好落到他怀里，想到几百双眼睛盯着，风萧萧几秒钟就从那个怀抱里挣脱出来站稳了，易水寒看着她笨拙的样子，轻笑出声。 “瘦人不知胖人难，好笑吗？”风萧萧回他。 一个老妇人迎了上来，“大人，给你们准备好吃的了。”十几户农家一家一大锅面，兵士们也累了饿了，按风萧萧分的小组，正好一家一组。 风萧萧小兮和易水寒林峰四人，单独住在一个僻静的小院子里。 风萧萧哧溜哧溜地吃着面，小兮默不出声地吃着面，易水寒听着她的吧唧声，眉毛又挑了一下。 吃罢面，风萧萧坐在院子里看星星，“小兮，这里看的星星好像比大杂院的还要亮。” “小姐，你快看！” 这时一颗流星划过夜空，风萧萧无限感伤，对于前世来说，她不就是那颗流星吗？ “小兮，也许有一日，我也像那颗流星一样，不见了。” “小姐，不要说傻话，小姐要是变成流星，我就变成你边上的那颗流星。” 风萧萧伸出手捏了捏小兮的脸，“傻瓜……” 林峰和易水寒在房间里计划着明日的行程，“林峰，风萧萧呢？” “她和小兮院子里看星星。” “哦……” 易水寒把地图一收，也出了院子，“风萧萧，没想你还有这份雅兴。” 风萧萧不看他，吟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易水寒怪物一样看着她，这么精妙的句子，她能想得出。 风萧萧一笑，“借用的别人的句子，我可没有那么深的感悟。”其实，她有。 “小兮，我忽然有些想家了。” “大杂院吗，我们才离开一天。” “不是大杂院。” 小兮不做声了，不是大杂院就是风家了，那个冷冰冰的家，小兮不想再提。 易水寒想到风萧萧上次被送断绝书后嚎啕大哭的样子，伸手摸了一下胸口那个粗劣的钱袋子。 “有一日，他们会请你回去的。”易水寒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风萧萧转头看他，夜色中，他剑眉星目，俊颜无双，只是她想起那些过去，就觉得这个男人特别不顺眼。 “关你屁事！”风萧萧说，她正和小兮谈心，易水寒来搅局。 易水寒想着终有一日，休书的秘密被发现，他有一百种借口，和风萧萧继续做夫妻。 作为皇上的儿媳，凉王妃，风崇年那一家子见风使舵的，不铺上红毯迎接风萧萧回家才怪。 只是目前，他还挺喜欢两个人相处的方式，偶尔逗一逗她，能帮上忙的帮一帮她，不需有什么思想包袱，合作还算愉快。 小兮见势开溜，小姐只要和王爷一拌嘴，那就是没完没了，她打了个哈欠，去小姐和她的那间房子布置去了。 夜里风凉，风萧萧抱紧了双肩，胖人脂肪厚也还挺怕冷。 易水寒解了身上的披风给风萧萧披上，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风萧萧刚要拒绝，就听易水寒道，“风店主，你可别生病，我的锦绣前程靠你了。” 风萧萧想，男人啊，温暖前男友书闲尚且为前程背叛她，冰山王爷易水寒又怎能不为名利所动呢，说有不想争取皇位的皇子，她才不信。 第73章 让他娶别人有点酸 风萧萧也不知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地方，她想起前世看的皇权争斗，易水寒眼下就有一条捷径可走，“易水寒，前程靠我，还不如你早早娶了青依依可靠呢，那样你快人一步，将来筹码倍增！” 兴许是为了气她，兴许是自己生了气，“好主意呀。” 易水寒做思考状，「你的提议，我可以考虑一下」。 “渣男！” “哪里渣了？” “浑身渣，从里到外渣。” “里边你看过？” 风萧萧脸红了，“易水寒，你——” 他握住她要打他的那只小胖手，“风萧萧，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让你的前夫另娶？” “关我何事？”风萧萧故意漫不经心。 那不安的、吃醋的表情还是暴露了她的内心，易水寒看着她面上的表情，心里有点酸甜。 他说了一句让风萧萧莫名其妙的话，“放心，我不会娶别人。” 他握了握那团肉肉手，手感不错。 风萧萧用力抽回手，“无赖……” 易水寒也不搭话，这时夜空中又划过一颗流星…… 今晚这是怎么了，流星格外多。 风萧萧低头许愿，如果流星有灵，她希望能抵达爸爸妈妈那里，告诉他们，她一切都好，不过在另一个时空另一个世界里。 “风萧萧，你定有事瞒我。” “谁还没点小秘密，易水寒，你不是也怕点——”她没有说出「火」字，这么好的看星星的秋夜，她不想听见他咆哮发疯。 原来，风萧萧还是没有忘记洞房花烛夜被贬之事，易水寒这一次异常平静，“你说的对，谁都有自己的秘密。” 他不想再次碰触自己童年的伤口。“风萧萧，你想你母亲吗？” 哪个母亲，去世的母亲，前世的妈妈，还是大杂院的义母，她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母爱。 “怎么不想，但我想到母亲嘱咐我好好吃饭，就是让我好好活下去。小时候不懂什么意思，就一个劲的吃啊，吃啊，结果吃出一身麻烦。”她指了指自己的胖身体。 极有女子如风萧萧这般坦白，易水寒瞅着她已经瘦下一点点的样子，在他眼里和娶她时候并无两样，多胖多瘦她都是风萧萧。 “你很在意胖吗？我不在意。”易水寒抛出这样一句话。 “你瘦的像麻杆自然不在意，哪知道胖人的烦恼。” 猪脑子，永远是猪脑子，易水寒的意思是他不在意风萧萧是胖还是瘦。 “对驴弹琴。” 风萧萧瞥他，“我还鸡同鸭讲呢。” 易水寒不再站着，也选了一个离风萧萧不近不远的地方坐下来。 “风萧萧，我若是娶别人你真不在意吗？” “那是你的自由。”她又转念一想，“将来我再嫁人，也是我的自由。” “你敢？” “易水寒，我都是弃妇了，还不能追求第二春了？” “不能。” “哎呀，腐朽啊，她站起身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之一枝花。” 她揉了揉酸痛的腰肢，打了个哈欠。 一点都没有名门闺秀的淑女样儿，易水寒挑了挑眉，“风萧萧，我赌你以后嫁不出去。” 他的休书无效，谁敢娶啊。 风萧萧也不甘失落，“易水寒，我有点后悔了……早知道洞房花烛夜那天。” “你就不触怒本王了？” “不是，早知道洞房花烛夜那天——” “生米煮成熟饭？” “不是，早知道洞房花烛夜那天——我应该废了你！” 易水寒也坐不住了，腾地站起来，“风萧萧，你，你，你不是女人。” 他气急了都有些结巴了，她哈哈大笑，“我是女汉子。” 反正前世，大家都这么叫她，她早已习惯了，而且在二十二世纪，女汉子完全成了对独立女子的一种褒奖。 他说不过他，但他知道她怕什么，若不是怕有辱淳朴的民风，他早就封住那张嘴了，让她再喋喋不休。 风萧萧捂着肚子，“晚上吃多了，我得消化消化去！” “大娘，大娘，你家茅厕在哪里？” 看着风萧萧拎着裙子跑茅厕的样子，易水寒捂住鼻子，“果真不是女人！” 正要转身回屋，听到一句“舒畅！” 易水寒又捂住了鼻子，他笃定风萧萧再也嫁不出去，这样的女人没有男人受得了。 风萧萧从茅厕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易水寒的影子，她又回头望了一眼星空，转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易水寒不点火，他的屋里依旧是夜明珠照亮，风萧萧看着那夜明珠散发的白光，“说你没病我都不信。” “小姐，你和王爷谈什么了？” “谈让她娶青依依，可以平步青云。” “小姐，你怎么能把王爷往外推呢？” “小兮，你这不对劲啊，是不是看上林侍卫了？” 小兮脸红，“小姐，瞎说什么呢？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嫁不掉？” 小兮点点头，小兮知道在五行大陆上，很多被丈夫休掉的女子很难再找到良人的。 “小兮啊，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和易水寒那一篇翻过去了！” “小姐，让王爷另娶，你不难过啊？” “不难过，我替他高兴，祝福他。” 风萧萧摸了摸胸口，那里莫名有点堵，她真的不难过吗。看着他和青依依喜结良缘，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风萧萧甩甩头，这种感觉不好，很不好，都不像是潇洒的风萧萧了。 她赶紧转移话题，“小兮，你和林侍卫每日说说笑笑聊什么呢。” “小姐，我不告诉你。” 她是不能告诉小姐，林峰跟她聊得最多的就是王爷了，王爷休了小姐之后如何让他跟踪，如何关心小姐，重点来了，让小兮盯着小姐，只要有旁的男人接近小姐，第一时间通知他，白剑飞也不行！ 小兮想到这里也轻轻哼起了小曲，她替小姐高兴又替小姐难过，原来王爷并非薄情之人，可是破镜重圆，哪有那么容易。 “小姐，你上床睡吧。”房间里只有一张床，风萧萧睡里边，小兮睡外边。 小兮睡着前，迷迷糊糊地听小姐说梦话：“书闲，我不再信你了，不再信你了。” 书闲又是谁？小兮瞪大眼睛。她这十年来和小姐寸步不离，没有听过见过叫这个名字的男子啊！估计是小姐梦到的吧。 第74章 我财迷，也是有底线的 易水寒睡前习惯性摸向胸口那个手工拙劣的钱袋，眼前浮现风萧萧让他娶青依依时的古怪表情，嘴角上扬。 他原本以为风萧萧水性杨花，落水后刚醒来时梦中喊别的男人的名字，还和白剑飞不清不楚。 可这些日子和风萧萧相处下来，他发现，这个女人就不是个女人，起码不是个寻常的女人。 她压根没把任何男人放在心上，包括他这名前夫。 “王爷，王爷……”易水寒这才听见林峰在一侧的小床上喊他。 “何事？” “风店主，那个，风店主没有和白公子在一起，小兮说的。” 还用他说，易水寒以前还以为休了风萧萧之后，她很快会投身白剑飞的怀抱，结果他又想错了。这个女人，和他倒有些相似，喜欢自我取暖。想到这里他嘴角上扬。 “林峰，你是不是对小兮那个丫头有意思？” “王爷不要开在下玩笑，我还不是为了给王爷套点情报？” “哦，那本王先谢过你了。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 “嗯，是该考虑娶媳妇了。” “王爷，怎么又扯到在下身上了。”林峰赶紧连着打了几个哈欠，易水寒没有再开他的玩笑。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的，这帮小伙子比大姑娘还羞于启齿。 鸡叫了三声，风萧萧慵懒地从床上坐起来。 “小姐，你醒了，我给你打洗脸水去。” 简单洗漱后，风萧萧来到院子里。易水寒早就和林峰在院子里比划着练剑。 切，看着他们的招式，风萧萧想起自己前世把男同事撂倒的快感，小小的意淫了一下。 可她现在这副身段这点身手，不要说把男人打趴下了，就昨日那个下马都让她一身尘灰，哎，好汉不提当年勇。 “风店主，好早。”林峰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 “早。”风萧萧用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双臂向上伸展，伸了个懒腰。 易水寒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样子，一脸鄙夷。 吃过早饭，风萧萧往林峰身边凑了凑，“林侍卫，今日能不能载我一程？” 易水寒冷哼一声，林峰小腿吃痛，这个王爷桌子底下踢他一脚，林峰忍痛，“风店主，我那匹马性子烈，动不动都把我给摔下来。” “小气。”林峰内心道小气就小气吧，要是答应你，王爷回头得扒我一层皮。 小兮瞪了一眼林峰，林峰赶紧低下头去，装作没看见。 易水寒和风萧萧借一步说话，林峰忙赔笑脸，“小兮姑娘，我的那匹马啊，它只认你，只认你。” 小兮托腮，“我才不敢怪林侍卫，小姐不对劲呢。” 林峰忧心忡忡，“他们昨晚又闹别扭了。” 小兮点点头，小声道：“小姐想让王爷娶青依依，然后王爷生气……然后小姐也生气……” 听了半天，林峰都没理清头绪，真复杂。 易水寒看着摸着肚皮的风萧萧，“怎么了，怕我给马的坐毡打上钉子？” “易水寒，你想哪里去了，我只是看着林侍卫那匹马比较顺眼。” “那好说，今日我就和他换马。” 风萧萧这不是自找没趣吗，她其实是不想和易水寒一而再再而三的亲密接触，万一，万一，原主风萧萧旧情复燃，她怎么办啊。 她看了看自己的真心，她其实不必拿原主风萧萧当借口，是她自己现在和易水寒斗嘴，总觉得词穷心虚，冷汗直冒。 易水寒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哦，风萧萧，我明白了，你是怕——”他凑到他的耳边，“爱上我……” 风萧萧脱口而出，“想得美……” “的确很美。”他一脸深情的注视着风萧萧，第一次赞美她，风萧萧顿觉脸色微红，然后又听他道，“大娘家的花猪真是太美了。” 听见一声猪叫，风萧萧回头，自己身后正是一座猪圈，里面的一只大花猪正注视着自己，嘴巴往前一拱一拱。 风萧萧那个气，“易水寒，我诅咒你下辈子变成猪！” 易水寒也不气，他就喜欢每次把她惹恼后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咦，那是谁掉的银子啊？” 风萧萧赶紧往地下看，果真，在地上躺着一点碎银子，风萧萧才不会和钱过不去，哪怕是一点碎银子，都是财运啊，财运。 风萧萧捡起来，放在嘴边吹了吹，好像还有猪粪味。 大娘慌慌张张走进来，“大人，我不小心丢了点碎银子。想着去集市上扯花布，去邻村看出嫁了的闺女。” 易水寒看了看风萧萧，这个财迷女人肯定装傻。 却未料，风萧萧从怀中掏出了比刚才要大的多的碎银子，递到大娘手里。 “大娘，我刚从地上捡的，原是你丢的，还给你。” 大娘看着这比自己银子大两三倍的碎银子，有些为难，“姑娘，这不是，这不是……” “谁说不是，大娘，你拿起便是。” 易水寒发话了，“这位姑娘让你拿，你且拿好，莫要再丢了。” “哎哎——”大娘拿着银子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 大娘一边走一边还念叨，“好心肠又好看的姑娘，就是稍胖点儿。” 易水寒看风萧萧，风萧萧面色如常，完全不在乎大娘说她好看或者胖。 “风萧萧，我原以为，你——” “以为我见钱眼看，易水寒，我是财迷，但也是有底线的。” 她说这句话时，一阵秋风吹过，正把她额前的刘海吹起，易水寒看着那饱满的额，心忽然就咯噔了一下。 这个风萧萧，这一次又出乎他的意料，她今日碎银子以大换小，不就是因为她心底的善良。 他对自己说，又好像是对风萧萧说，“傻女人……” 似埋怨，似嘲讽，但那语气却是风萧萧从未听过的温柔，她一时愣在那里。 “还愣着干嘛，没看到兵士们等你？” 风萧萧怀疑自己刚刚出现了幻觉，这样的口气才是易水寒的口气，她抬头，几百双眼睛正在院外的土路上望着她，她干笑两声，“那，就出发吧。” 易水寒牵过自己的马，又牵过林峰的马，意思是看看你喜欢哪一匹，风萧萧又不是不识货，她拍了拍易水寒的马，马不屑的把头歪到了一边去。 “怎么？连你也不待见我？”那个拽样，和主人如出一辙。 第75章 她说每个人都有看不见的伤 林峰骑马载着小兮在前面开路，风萧萧和易水寒共乘一骑被护在中间，后面是浩浩荡荡的采种子兵士，他们训练有素，从不多话。 一路上，小兮和林峰不知在说些什么，风萧萧保持沉默，易水寒也保持沉默。 晨间的风冷，小村庄已升起袅袅炊烟，风萧萧打了个喷嚏。 易水寒下意识地往前靠了一点，给她挡风，风萧萧又往前挪了挪，头上那人说，“我不介意你坐到马脖子上，马同意的话！” “易水寒，你……”吐不出象牙来，她咽下后半句话。 “不知好歹。”易水寒冷道。 风萧萧哪里不知好歹了，不过想与他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 风萧萧想起前世，在哪里看过，男女之间不是恋人或者夫妻的话，安全距离在44厘米之外。 她目测了一下，她和易水寒的距离在20厘米左右，谁让马鞍这么短，其实是怨自己的屁股有点大。 她俯下身子闻了闻，易水寒道，“你小狗吗，闻什么？” 风萧萧深吸一口气，“我闻闻有什么味道，青依依，红彤彤的。” 易水寒看着她古怪的表情，原来是在意他的马背上有过多少女子。 为了逗一逗她，“风萧萧，不止，让我数一数，青依依，红彤彤，绿油油，黄橙橙……” “不要face（脸）!” “嗯？”不要费事？易水寒听的一头雾水。 风萧萧因为嘴上得了便宜，一脸得意。 “吁……”林峰停了下来，温柔地拉小兮下马，在风萧萧看来温柔无比。 易水寒看了看今日这座山比昨日还要略高一些，也翻身下马，这一次他没有打算丢下风萧萧。粗鲁地把她拉下马，在风萧萧看来粗鲁无比。 粗鲁就粗鲁，好过昨天她摔下来的囧样儿。 “易水寒，今日要爬这么高的山？”风萧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粗腿胖腰，不知道它们能不能配合她爬到山顶。 易水寒手指向山间的一个凉亭，“风店主也可以选择中途去那里等着，活儿还是得男人干。” 风萧萧赌气，“我连珠穆朗玛峰都能爬上去！” 易水寒轻笑，“母猪拉着马能爬上才怪！” “易水寒，懒得理你，理解力有问题。” 易水寒摇摇头，明明是她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易水寒前去和林峰交代什么，小兮见状才来到小姐跟前，“小兮你的脸上开了两朵花？” “什么花？小姐。” “桃花……” “小姐，你又开我玩笑。你和王爷有没有更进一步？” “进个屁！”小姐说话也太不文雅了，好在她都听习惯了。 “风萧萧还愣着干嘛，母猪都比你快！” 风萧萧看了看自己已经瘦了两圈的身材，还是胖乎乎的，仰天长叹。 总有一天，我会瘦成扶柳之姿，来个「弓步锁喉」，让你再也无法嘲笑我。 “小姐，小姐，跟上了……”风萧萧还在脑补着把易水寒封喉的那副画面，心情大好。 易水寒留下了十几个兵士看马，看种子，余下的都跟随他们一起上山。 一旦进了山，风萧萧就不再理会易水寒，她的一双贼眼，到处转悠。 哎，可惜，自从上次碰到大灵芝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一株，只有一些无毒的蘑菇，风萧萧收了来，打算培植菌群。 小兮教林峰辨认各种种子，风萧萧看着小兮认真的样子，她出师了。 易水寒衔着一根狗尾草，优哉游哉地看风景。他看到一截麻绳在地上，估计是砍柴人无意留下的，“风萧萧，蛇！” 他用树枝挑起麻绳，风萧萧大叫“啊！”差点没晕过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易水寒，你真是闲的——”闲的那个疼。 易水寒看着惊魂未定的风萧萧，“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的！” 风萧萧也不顾忌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在她看来这根本没什么，她撸起袖子，白白的小臂上，有一处淡淡的疤痕，“看到了吗？上次被蛇咬的。” 易水寒好像听白剑飞讲过风萧萧与他进山，被蛇咬，恢复记忆之类的。 他虽喜欢逗她，可真看到那个伤疤时，心里的一处竟也隐隐作痛起来。 但仍然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风萧萧，所有看得见的伤，都是小伤。” 言外之意就是那些看不见的，才是大伤。他胸口翻涌，眼前出现一片火海。 风萧萧不再与他计较，低头道：“每个人都有看不见的伤。”书闲的背叛，亲人的远离，都是风萧萧看不见的伤。 乐极生悲，易水寒刚刚逗弄风萧萧的快感烟消云散，他看着风萧萧俯下身去，拨弄杂草的样子，像一个认真的孩子。 易水寒忽而想起，他休掉风萧萧的那一日，说风萧萧是荡妇的话，看着她与自己相处刻意保持着距离，和白剑飞相处称兄道弟，不是个女人，又何来荡妇一说。 风萧萧抬头看着易水寒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觉好笑。 “哎，到了凉亭了！”风萧萧三步并作两步，坐到了凉亭里。也不打扫一下上面的灰尘，这个女人真是不讲究。 易水寒也坐在了凉亭的长凳上，吹着舒服的山风，刚刚心里的阴霾也一点点散去。 “风萧萧，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我要当第一地主婆，不，第一地主富婆。然后，我还要带领很多胖妹妹一起变美，然后……”她描绘着宏伟的蓝图。这蓝图中，没有一个字眼是关于男人和嫁人的。 “你就打算一直一个人？” “哎，单身贵族，你听过没？一个人乐逍遥啊！”她才十八岁，大好的青春，不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干嘛。 易水寒似考虑了很久，“风萧萧，我收回当日的话。” 风萧萧早就忘了是哪个当日了，易水寒对她有过好话吗？ 易水寒低下头，拨弄手中的一根草，“收回——说你是荡妇的话。” 风萧萧想起来了，那不是她得到自由通行证（休书）的那一天吗，当时她还替原主风萧萧打了易水寒一巴掌，响亮又解气的一巴掌。 谁让他当初污蔑人？ 第76章 他和她一起并肩看风景 风萧萧挠挠头，恬不知耻地说：“我，还是个大姑娘，别说是荡妇，以后谁说我是妇女我都跟谁急！” 易水寒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知道她早就不在意了。他明媒正娶的王妃，在这里说自己是大姑娘，他的脸阴沉了三分，终究是抵触成为他的妻子。 易水寒清了清嗓门，“姨母给白剑飞说了一门亲事。” “啊？”风萧萧惊异，脸上没有半分落寞的神色。 “那得怎样的美人，才能配得上白兄啊。” “朱雀国的第一美女，红袖。你没有机会了！”易水寒观察着风萧萧的表情变化。 “什么机会，都是误会！易水寒，你可不要污蔑我和白剑飞之间的纯洁感情。” 然后她道，“白兄真是公子世无双，我六岁时候见到他，就觉得和他缘分匪浅。” 六岁时候？！易水寒想起杨树下那张粉嘟嘟的脸，想起自己对她说自己叫白剑飞的话，一拍脑门。 “你六岁起，对他……” “是啊，六岁的时候，你知道那时我在风家的处境，哎，不提也罢。就觉得他温暖一笑，特别迷人。” “风萧萧，你眼神不好！” 他无论如何也没法说出，那个九岁的白剑飞是自己。 风萧萧继续喋喋不休，“那，是不是白兄的好事将近，我得给他提前准备一份厚礼。” “是我们。”易水寒纠正道。 “易水寒，谁和你，我们，我们，注意用词。你我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少和我套近乎。” 然后风萧萧戏谑一笑，“谁知道你和白剑飞谁的亲事在前头呢。” 想到青依依非易水寒不嫁的眼神，也只需要皇上一道旨意。 想到这里，风萧萧有些心情不美，站起身来，伸伸胳膊，眺望着大好山河，那种不快的感觉烟消云散了…… 易水寒也站起身来，就在她的身边，“青依依是个好姑娘，可惜——”可惜，她几次三番去挑衅风萧萧，让他觉得她不那么可爱了。 “可惜什么，娶了不就完了，王爷再婚，三妻四妾，风光无限。” “风萧萧！” 他气急败坏，这已经是第好几次她让他娶青依依了，他们成亲也不过前几个月的事情，风萧萧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让她另娶。 “是你自己想嫁人了吧？”肯定是！ “嫁人？我是想嫁人了！嫁给土地公公，成为地主婆！” 易水寒哭笑不得，“风萧萧，你不是个女人。” “易水寒，你不是个男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最擅长了。 两个人都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对方。 风萧萧先一步走出凉亭，她不想和这个男人单独待在一起，说一些无聊的话题，有这么些功夫，她还不如深入大山，看看有没有新发现。 易水寒尾随她，这个笨女人，若是再碰上毒蛇，起码他有佩剑在身，再让蛇咬一口，他可不负责抱她下山，上一次抱她胳膊疼了好几天。 小兮远远地跑过来，“小姐，看我刨了一棵百年柴胡。” 风萧萧看着那指头肚子粗的柴胡，“小兮，你真了不起，是林峰挖出来的吧？” “小姐，小姐……” “好小兮，小姐不开你玩笑了。男女搭档干活不累。” 小兮羞着脸，“早知道，就不和小姐说了。”跑开了。 望着她的背影，风萧萧一副老母亲的姿态，“女大不中留。” 易水寒看着风萧萧和小兮之间的打趣，心道：这个女人，就是不愿意给自己一点好脸色。对身边人还是极好的。 “小心脚底！”易水寒提醒。 风萧萧正踩上一块长了青苔的石头，一打滑，身体本能后仰。 易水寒一脸嫌弃地接住她，“毛毛躁躁！” “受伤了，还得本王背，实在不轻。” 实在不轻？风萧萧本能的那句谢谢没有说出口。 “谁用你背，本姑娘有一百种办法上山下山。” 她倔强地看着他，他只能把目光投向他处。 树上有两只喜鹊正在那里耳语着什么，叽叽歪歪，原来喜鹊也会吵嘴。 风萧萧这次仔细地看着脚底，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走着，她原以为她走不到山顶的，可现在她已经站在了山顶的巨石上。 “咦，我怎么爬上来的？” 她有些不敢相信，这副胖胖身体稍微活动活动，也是灵活的啊。 放眼大好河山，感觉人生敞亮，她完全忘记了身边的易水寒，“这一座山，那一座山，还有那一座……将来都会身披绿装，这个时节是粮食丰收的时候，山上山下都是人！” 易水寒已经习惯了她的「豪言壮语」，他不知道她所说的锦绣山河能不能实现，但只要她乐意，他就想帮她。 政绩嘛，只是糊弄她的托词罢了。 身为皇子，举步维艰，他只是想有一日能往前亦能退后，有能力保护想保护的人。幼时没有保护好母亲，已经成为他不堪回首的过去。 “风萧萧，多看看脚下！” 风萧萧只顾着眺望远处，却没发现山顶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流水淙淙，这后山必有泉眼。 也许是忘情，她道，“我的心愿就是有一日，能在有水的地方盖一所房子，前院种花，后院种树，周边种各种各样的蔬菜和瓜果。” “你不是有了院子了？” “那是大杂院的老少的。”外人面前，她从不提义母。 “哦，你倒分得清。” “易水寒，曾经有一位伟人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然后就成了伟人。” “我不想成为伟人，我只想成为我。” “切！”风萧萧一边说着，一边跑向小溪，捧起来就往嘴里送，清凉，甘甜，这才是纯正的山泉水啊。 “你不尝尝吗？”风萧萧转向易水寒。 “本王不喝生水。” 风萧萧不再理他，双手浸在小溪里，浑身清凉。 “爬山之前，觉得这座山除了高一点，平淡无奇。可爬上来了，又觉得处处皆风景。” “易水寒，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懂？山底和山顶的风景是不一样的。” 她想说，没有尽过全力，没有攀爬到山顶的人，是体会不到的。前世的那些荣耀已经离她远去，但那种生来的自信已经刻在了骨血里。 第77章 不但会编故事还会编筐 风萧萧看见小溪就欢喜，她想起很久以前随姥爷去深山里采药，路过的一条小溪里有透明的鱼，只有肚子那里呈现不一样的颜色，现在想来她也不清楚那到底是梦，还是自己经历过的真实。 她仔细地看了，这条小溪没有鱼，但底部的石头被洗濯的滚圆滚圆，风萧萧顺势摸出来两颗，小心洗去泥污，装到了钱袋里。 易水寒目瞪口呆，他以为她只对银子和种子着迷，寻常的破石头也装起来，真真看不懂了。 一个大家闺秀见到了山间的小溪，就把身边的一切当成透明的了，包括他自己。 当然了，二十二世纪的风萧萧想寻一处原生态的山水已不容易，工业化的发展，喧嚣的车水马龙，来到这个世界，她才彻底理解了姥姥姥爷，放弃国家优渥待遇回到一个山村的原因。 林峰爬上山头的时候，不忍心打扰王爷和王妃的美好画面，他们在一起岁月静好的模样，就是彼此不开口说话的时候。 可他又不得不说，“王爷，大家的包装满了，这下山就没法再采集种子了。” 这座山上草木丰茂，种子也多，一旁蹲着的风萧萧站了起来，“哦，为了我们早日回城，下山不能空手。” 风萧萧忽然觉得自己像是榨干长工血汗的地主，她望向易水寒。 “风店主说的极是，但这枯草败枝的，你能变出个容器来，我也算服你。” “易水寒，你就瞧好吧。” 碰上了正事，风萧萧不再流连于小溪，她仔细寻找，看到了一丛荆条。 “林侍卫，让带工具的兵士来砍一些荆条。” “哦。”林峰招呼那些拿工具的兵士。 风萧萧把藤条上的叶子摘了去，就在那里编编编，一双小胖手还挺灵活。 兵士和林峰都围拢过来，学着风萧萧的样子编起来，风萧萧说，“我给大家讲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姑娘没父没母，进山砍柴，她看到了一个这么大的金娃娃，想抱抱不动，想背还手打滑，怎么办？于是她就用这些细细又柔软的藤条编了一个大筐，背在身后，背着金娃娃下山了。” 兵士们都是一些好奇心很强的小伙子，“后来呢，风店主。” 风萧萧手没有停下，继续讲：“姑娘把金娃娃背下山，放到自己的房子里就睡了，醒来的时候，发现一桌子好吃的，水缸里的水也满了。” 一个兵士，问：“怎么回事？” “不要急吗，金娃娃变成了一个俏书生，然后和这个姑娘生活在一起了。后来呢，他们就编了很多很多的筐，挣了很多很多的钱，过上了好日子。” 易水寒一声不吭，风萧萧还挺能编。 兵士们却兴致勃勃地围着风萧萧，完全忘记了这个姑娘和王爷的关系不一般。 “风店主，这个故事真好。” “嗯，比京城说书的话本还好。” “那以后每次我们到达山顶，就开一次故事会，我给你们讲故事解乏。” “好嘞，好嘞。” 易水寒轻哼一声，大家不再做声了，只是跟着风萧萧一招一式地编着。 “风萧萧，故事好编，这些藤条编筐可不容易。” 她一介大小姐，哪里见过编筐，据说乡下人学这门手艺，起码得半年才能出徒呢。 下一秒，易水寒被打脸，风萧萧拎着一个品相不是很好的筐，给易水寒展示。 “易水寒，看我瞎编的。” “风萧萧，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 “那就不属于你的管辖范围了！” 风萧萧继续和兵士，道：“编筐编篓重在收口，可是我的手艺也只能这样了。” 风萧萧看了看这些小伙子，编的竟然比她的还要细致。也是，他们有力气，可以把荆条拽的均匀紧致。 “你们也太赞了！” “风店主，过奖了。” 看着他们一唱一和，易水寒感觉自己像是个外人，风萧萧什么时候这么会和人打成一片了，若是若是从前有这一半的眼力，他们也不至于，哎，不提也罢。 小兮和林峰负责给大伙儿烤馒头，兵士说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香甜松软的「点心」。 风萧萧想着，那将来开个甜品店，专门做面包蛋糕啊，估计生意会很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随便一件小事，就能发现挣钱的商机。 吃完饭，大家席地而躺……秋风不冷不热，流云有聚有散，风萧萧也随着大伙儿躺下来，四仰八叉，一点都没有女人样。 易水寒挑了一下眉，也在她身侧不远的地方躺了下来。 “易水寒，你离我远一点，我怕冷。”这个人周身冒着冷气。 易水寒也不恼，看着风萧萧编筐，听着她编故事，也挺有趣。 他道，“你讲的那个故事从什么话本上听来的吧。” “才不是，我现编的，你信不信？” “我信，漏洞百出。” “易水寒，这山上哪里有什么金娃娃，俏公子的，但我相信啊，靠自己的双手能改变生活。” “一个女人那么能干干嘛？” “女人有手有脚的，为何要待字闺中，整天看书啊，绣花啊，等着嫁给男人有吃有穿，好无聊。我就喜欢干粗活，比如编筐。” 靠自己的努力一点点实现理想，这是一种踏踏实实的幸福。她知道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易水寒，是不理解那种东西的，便不再解释。 风萧萧望着天空中的雁群，想起小学课本上的《秋天到了》。 “秋天到了，树叶黄了，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人字，一会儿排成一字。” 易水寒闭上眼睛，他好像没有那么讨厌这个女人的鼓噪了。 她做的每一件事，讲的每一个故事，都有她的目的。起码目前，这些穷苦人家出身的兵士，对风店主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风萧萧多感谢在乡下姥姥家生活的那两年，她学着编筐，学着编蝈蝈笼子。 虽然手法不熟练，但总能编出个样子来，哪知道有一日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风萧萧闭上眼睛，也许是困倦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一旁的人睁开眼睛，听着那细微的鼾声，嘴角上扬。 第78章 毒果还是好吃的番茄 “风萧萧，今晚如果你想睡在这里，我没意见！”风萧萧正梦着什么美梦，耳边传来一句冷不丁的话，不是易水寒又是谁。 她警觉地睁开眼睛，兵士们早就都训练有素地站在一起，等着易水寒发号施令，她，她怎么睡这么沉，让大伙儿等她下山，她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对不住，我睡过了头了。” 易水寒小声，“鼾声比雷声大，他们是被你震醒的。”果真？前世她睡觉不打鼾，人胖了就容易打鼾。 一个大胆的兵士，道：“风店主威武！”说她打鼾威武，这可不是什么褒奖。 他们都转过身来，原来是背上了自己编的筐，风萧萧明白了，这是夸奖她的手艺。 她手艺好吗？易水寒探向胸口，那些粗鄙的针脚，他干笑了一声。 风萧萧就知道，无论她做得多好多优秀，是很难从易水寒这里讨得一点赞美的，她也不稀罕他的赞美。 风萧萧提议，从后山下山，因为这里水土好，说不定有更好的发现。 “林峰，林峰……” “属下在！” “领路！” “是！” 光顾上和小兮在那里叽歪，还说给他套风萧萧的情报，应声比平常都慢了半拍。什么主子什么丫头，风萧萧能调教出什么样的丫头，他想想就知道。 风萧萧晃了晃水葫芦，把水一口喝了，又在小溪里灌满溪水，惹得易水寒一脸嫌弃，洗手洗脸再喝到嘴里？ 这个女人，真是太不讲究了。 风萧萧无视易水寒的嫌弃，她已经习惯了在这种目光里坦然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小碎步跑上来，站在易水寒一米之外。果然有水源的后山，有另一派景象，如果说山前是深秋，那山后刚刚进入秋天，很多植物都能嗅出湿润的味道。 很快，风萧萧被一片红彤彤的果子吸引住了，那是——番茄？ “易水寒，等我片刻。” “风萧萧，你不要命了，那是狼桃，有毒的。” “有毒，那我倒要尝一尝。” 易水寒赶紧跟上她，这个女人见到果子和种子，命都不要了。 他不会告诉她，每次看她吃草叶子，嚼草根，他心里都战战兢兢，自然不是怕背沉沉的她。 他摸了摸胸口的解毒丸，好在还在，以备不时之需。 “我噻，真是有眼不识宝物，易水寒，这么多的番茄，就白白在这里落地了，腐烂了，暴殄天物啊。” “你毒死了，我不负责！” “好，好，好，本来你也不需要对我负责，我们之间——”风萧萧比划了一下，意思是没有什么关系了。 风萧萧挑了两颗最红最大的就要送到嘴边，“慢着，风萧萧，毒死真和本王无关。” “无关，无关。不需要你收尸，就让我就地葬在这里，风水还不错。” “疯子……” 风萧萧塞到嘴里，酸酸甜甜，清爽可口，番茄的营养价值可高呢。 易水寒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没人敢吃的毒果，被风萧萧津津有味地吃了，她开始吃第二颗。 下一秒—— 风萧萧翻了个白眼，顺势倒在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里。 “我就说，有毒，毒死了，本王不负责。”一边说着不负责，一边去探她的鼻息，“风萧萧，风萧萧——”这个女人不会就这样玩完了吧。 他急急地从胸口里掏出解毒丸，给风萧萧就要塞到嘴里。 风萧萧站起身来，莞尔一笑，把那粒苦药吐了出去，“风萧萧，你没——”意思是你没被毒死。 风萧萧捧腹大笑，“吓你的，放心，我都说了没毒，没毒。” 她在他面前笨拙地转了一个圈，“看吧，我好好的，吃了番茄还眼明心亮了。” 易水寒怒从心起，“风萧萧，你简直，简直太过分了！”白白浪费了一粒解毒丸，害他白担心一场。 风萧萧举起一颗，“你也尝一颗。” “不要……” 看着她唇角边上的红色汁液，他觉得比血还要瘆人。 “小兮，小兮！”小兮已经走出好远，听见小姐招呼。 林峰和小兮一起过来，“快，快，帮我把这些成熟的摘下来，当种子。” 林峰犹疑地看着小兮，小兮看着风萧萧嘴边的汁液，“小姐都尝过了，没毒，我信小姐。” 易水寒看着他们三个人兴冲冲摘狼桃的样子，这个林峰，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听话。 他站在一旁，俨然插不上话，也搭不上手，对于狼桃有毒没毒，他可把不准，也许不会当场发作。 风萧萧胳膊酸痛，歇一会儿，跟易水寒道，“作为刚刚你受惊吓的补偿，我给你讲一个关于番茄的故事。” “从前有一位金色头发年轻俊美的官员，去山里发现了如此鲜艳的果子，红的像心一样，于是摘下来送给了他的女王，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所以这种果子也叫做爱情果。” “鬼才信！”他嘴上说着，却觉得这个故事比风萧萧编的其他故事多少有点可信度。 “爱信不信，反正这就是关于你们狼桃，我叫它番茄的传说。” “风萧萧，将来如果你不种地了，可以去说书先生那里写话本。” “懒得理你。” 小兮过来，“小姐，那个故事真好。” 林峰挠挠头，“我也觉得。” 风萧萧一脸得意地看着易水寒，“只要有一颗温暖的心，都会相信温暖的故事。”言外之意，就是讽刺易水寒的心不暖。 他看了一眼风萧萧，“说不定今晚上就会毒发。” 诅咒她？哼，风萧萧说，“易水寒，你——才中了寒毒。”这个人浑身上下都冒着寒气。 小兮和林峰已经习惯了这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基本没好话。除非，除非，小兮脸上飘起红晕，除非王爷封住小姐的嘴。 的确，每次易水寒看到那张小嘴一张一合，专门挑他不爱听的话讲，他就有把嘴封住的冲动。 但今日不会，她吃了毒果，唇边还沾着「毒液」，他才不要以身试毒。 前面的兵士，仍走走停停采集着种子，他们听见了这边的谈话，也权当没有听见，短短几日，他们眼里的风店主亲切又有能力。 第79章 她想前男友他吃醋 风萧萧背着一筐番茄，边走边吃，一点都没有淑女的样子，虽小兮说相信小姐，可现在连一枚番茄都没有吃，她也怕小姐中毒了，没人照顾。 易水寒一路看着风萧萧，看看她有没有脚步虚浮，有没有脸色变绿，还好，都没有，谁知道呢，很多毒的潜伏期很长。 临近山脚的时候，风萧萧发现了一堆长得茂盛的解毒草，“小兮，快，快把它们拔出来。” “小姐，这是？” “这是解毒草，有些人肝火旺，可以入药吃一吃。”她有意无意瞥向易水寒。 易水寒当没有看到，没有听到，一张冷脸正看着山下的兵士们，他们已经有序地把各种种子开始归类，父皇借给他的兵士都是最好的兵士。 风萧萧扒拉着土，一手的泥，“小兮，它的根呢，药用价值最高。” 易水寒想着，风萧萧什么时候精通医理了，还说得挺像那么一回事。 易水寒看着这个两手污泥、一身灰尘的女子，嘴上还沾染着毒果的汁液，她真是与自己成亲拜堂的风萧萧吗？ 除了这张脸，除了这副瘦了一点的身材，还有那张总是聒噪的嘴……有时他觉得眼前人陌生的有些可怕，有时又觉得陌生的特别可爱。 她落水之后，性情大变，他曾悄悄问过宫里的御医，说人要是意外撞到了头颅的某个部位，且先前心灵受过重创，可能会变成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性格。 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实在找不到更合理的方式来解释，风萧萧怎么就成了眼前的这个样子。 眼下，她正大大咧咧地让小兮倒着水葫芦的水洗手，“小姐，你真的没事吗？” 风萧萧咧开没有擦一擦番茄汁液的嘴，“没事……” “小姐，你还是洗一洗嘴吧？” 她胡乱的摸了一把脸，汁液弄了一脸，小兮都看不下去了，“小姐，我来帮你！” “林侍卫，帮个忙。”小兮想让林峰帮着倒水，这时易水寒瞪了一眼林峰，他只好道，“小兮姑娘，我正忙着清点人数。” 他开始数，“一二三……” 易水寒用他一只白皙的手接住小兮倒出来的水，给风萧萧脸上抹去，风萧萧本能的后躲，结果这个人用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脑袋，就像成亲夜时一样，霸道的，不容拒绝的。 风萧萧心里直呼，完了，完了，她可不要在崇拜她的兵士面前丢脸。 其实，易水寒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用清水一遍一遍给风萧萧洗去了脸上的毒汁液，认真至极，也轻柔至极。 风萧萧什么都说不出话来，她想起自己做刑警完成任务后，书闲一边给她洗脸，一边道，“萧萧，你也不好好保养，看你的脸风吹日晒的，这里都长了一颗斑了”，她从不在意打扮和保养，书闲对她的脸比她自己要熟悉。 风萧萧说不上怎么了，想到他们之间的过往，背叛，和无言的决绝，眼泪汪汪，易水寒拿出随身带的帕子给风萧萧拭去脸上的水，和她的泪。 就给你洗个脸，不至于这么感动吧？主要是本王看着脸上的毒液太有失雅观了。 “风萧萧，你……” “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个人。” 易水寒咬牙切齿，“一个男人？” 风萧萧点头又摇头，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男人，她没法说出口。 不久前，他才收回她是一个荡妇的话，如今她又想男人了？这个女人，他果真不能对她太好。 他换上了平素的冷脸，“荡妇本性难移！” 动不动又说她荡妇，前几日才说要收回这句话，风萧萧这次不跟他计较。 她想书闲了，即便他背叛了他，她也想他，她一脸落寞，那是想念另一个男人的落寞。 易水寒大踏步走开，风萧萧泪如雨下，谁都不能体味她现在的那种孤独。 小兮小心地握着她的手，“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风萧萧摇摇头，她明明劝说了自己上百次，要祝福书闲和吴娇娇的，祝福，对，祝福！ 易水寒翻身上马，扬长而去，兵士们也赶紧追着而去，林峰担忧地看了看小兮，也追上王爷去了。 风萧萧坐在山脚下，哭了个稀里哗啦，刚刚的脸是白洗了。 小兮看着小姐流泪，自己也流下泪来，“小姐，不要难过哦，小兮陪你。” 风萧萧抬起一张花脸，“对不起，小兮，我又，又……” 小兮觉得小姐肯定是想夫人，想老爷了，这些日子没有风家人的任何消息，他们真的是铁了心不要小姐了吗。 风萧萧只想静一静，平复那种难过的情绪。即便亲密如小兮，她也没法告诉她那些二十二世纪的过往，没有人会相信，连她自己有时候都觉得只是做了一场梦。 天色暗下来，归巢的燕雀欢叫着入了森林。她，依旧是无家可归。 小兮扶起她，两个人靠着记忆的路线，在山脚下的土路上走着，风萧萧想，走到哪里算哪里。 易水寒这个人真是喜怒无常，一点都没有责任心。生生把他的合作对象扔到这山野路上了……比起书闲，他真是太冷酷。 怎么？他怎么能和书闲比呢，他们两个没有可比性，他们两个怎样，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了，忘记，忽略，忘记，忽略。 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走着。 这时，急骤的马蹄声响起，“小姐，你听见了吗？” “嗯，林峰不放心你，来接你来了。” 打头的确实是林峰，“小兮姑娘，上马。” 小兮瞥了一眼林峰后面的易水寒，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风萧萧看着易水寒的那身紫袍，在夜色中发出深紫的鬼魅之色。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他骑在马上，她溜达在路上。 易水寒伸出手，力道之大，风萧萧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坐在了马背上，她想挣扎她想下马，后边的人却给她来了个熊抱，紧紧的，捂得她透不过气来。 风萧萧想极力摆脱这个男人，可他粗壮的手臂钢筋一样，她也只好安分下来，深山野岭，的确可怖。 过了一会儿，易水寒放开了她，冷哼道，“本王明年的政绩，还要靠你这个女人。”他只能找这个拙劣的借口。 风萧萧迎着夜风，星星已经在头顶闪烁，她拍了拍那只勒着马缰的手，“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会吗？这个女人永远在挑战他的底线。 第80章 与她共宿一夜的理由 风萧萧坐在马背上五味杂陈，后面的易水寒为她挡住了吹来的冷风，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书闲骑着自行车，她坐在前梁上，他载着她穿过梧桐叶落的街道，那是医院不远处的一条街道，街道两侧种满了法国梧桐，一到秋天，像是铺了一地的黄金。 书闲的身上有好闻的消毒水的味道，他的笑容永远治愈又温暖。 想起和书闲的初相识，是风萧萧的一名男刑警同事受伤，她抱着一大束百合花来探望只顾着往前奔，和正低头端着针水盒的书闲医生撞了，药水流了一地，风萧萧又抱歉又道歉。 她也不知道他们如何走到一起的，她马虎，他细心，她脾气不好，他温柔如春。 易水寒借着夜色看着这个满腹心事的女人，成亲前他早已派人打听过了，除了表弟，风萧萧与任何男子平素都没有往来，可看今日这情形，她心里必然装着一个人。 想到这里，他勒紧了马缰，“驾——”风萧萧一惊，迅速从记忆回到现实中来。 要是以往她定会数落易水寒一番，但今日特别安静。 易水寒本来就不是爱说话的性格，也只有对风萧萧才会偶尔口若悬河，和别人对话总是惜字如金，他也不知道为何，一听到风萧萧说话，他就想还击。 马奔到了一个小镇上，易水寒在一家客栈前停下，风萧萧以为林峰、小兮，还有诸位兵士也都住在镇上的客栈里，想也没想，就跟着易水寒进了门。 “一间上房。”一锭银子落在柜台上，店老板眼睛发亮。立即让小二带路去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易水寒开门，示意店小二不要点灯，店小二会意，这是带着情人来相会啊。 易水寒取出一个夜明珠，屋里顿时豁亮。 风萧萧知道他怕火的怪癖，见怪不怪。 待小二下了楼，风萧萧终于忍不住，“小兮他们呢？” “山下不远的一个村子。” “这里就我们两个？” “你以为呢？” 风萧萧双手抱胸，“你要干嘛，强抢民女？” 易水寒喝进去的茶水差点没喷出来，“风萧萧，你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 此时此景，他怎么可以对风萧萧动手动脚，这个女人心里想着别的男人，他都不能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 “你反正居心不良，不会是因为你已经掌握了开山计划，来卸磨杀驴吧？” 这个女人的思维能力他真不敢恭维，“想想你下午吃了什么？” “番茄啊。” “是，吃了毒果，这客栈不远处就有一家医馆，有大夫可以解毒。” “啊？都说番茄没毒了，没毒了——” “你说了不算。” 风萧萧瞅着这个冷冰冰的男人，除了样貌出众，身份凑合，实在看不出哪里值得让青依依神魂颠倒。 风萧萧想起糟糕的成亲之夜，她特别抵触和易水寒单独在一起。 眼下的情景，风萧萧刚刚想起书闲的不快已经抛之脑后，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才重要。 风萧萧向屋门拔腿就跑，门怎么也晃不开，“有人吗？” “你喊破喉咙也没用。” 易水寒安坐在凳子上，开始吃店里提供的点心，风萧萧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两声，除了番茄，她都没吃点硬货。 “好女不吃眼前亏。”她一边说着，一边坐到另一侧的凳子上，也开始吃。 易水寒用筷子打掉她手中的点心，“风萧萧，你吃东西不洗手吗？” 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还沾着几根马毛。 易水寒向旁边一指，那里是水盆。 风萧萧闷闷不乐地走向水盆，人饿了，还管什么干净不干净的。她前世执行任务的时候，经常是用湿纸巾擦一擦，就开吃外卖了。 风萧萧坐回来，又开始吃点心，填饱肚子要紧。可能吃得太快了，她噎住了，直打嗝，易水寒见状，摇摇头，给她端过来一杯水。 喝了水，才感觉舒畅了。自己最糗的样子，总是能让易水寒碰上，不过无妨，他们之间以前清清白白，现在清清楚楚。 若不是自己的开山计划和易水寒的政治理想相契合，他怎么可能和她合作，还担心她吃了毒果，挂了。 风萧萧满足地摸了摸肚皮，饱了，不知道哪里传来了两声猫头鹰的叫声，她不想逃跑了，自己一点功夫都没有，还腿粗跑不快，这要是出去碰上歹人，那还了得。 她还是挺珍惜自己得来不易的小命，她还想着终有一日回到二十二世纪，向父母讲一讲她在这个世界的奇遇和传奇。 风萧萧吃饱喝足了，一股脑躺到了床上，鞋子蹬掉，四肢舒展。 “风萧萧，你不打算跑了？” “谢谢，本姑娘累了，打算睡了，你自便。” 风萧萧扯过一床被子，蒙住脑袋，“会周公去了！” 易水寒一把扯开被子，“周公是谁？” “一个白胡子神仙老爷爷。” “哦……” 他刚刚以为，周公就是她刚刚所想的男人。蓦然，脑海中闪现一个人的名字，他休她前几日，她梦里喊着「书闲」。 想问问她书闲是谁，想了想还是算了，让她认为自己吃醋，挺没面子的。 “易水寒，你能把你那什么珠子给灭了吗。有光，睡不着。” 易水寒不知道给夜明珠套了一个什么奇怪的罩子，不亮了。 风萧萧躺在床上，蒙在被子里，感觉挺有安全感。 下一刻，她不觉得安全了。 易水寒这厮也摸索着爬到床上来，还说不动手动脚的。 “易水寒，你来床上干嘛？” “睡觉。” “你，你，你别乱来！” “你再不闭嘴，没准我会乱来。” 风萧萧不再说话，往里靠了靠，什么上房，就一张破床。 易水寒也扯过另一条被子盖在了身上，身边的人心很大，一会儿就传来轻微的鼾声。 借着入窗的月色，易水寒看着那个一头乌发的后脑袋，心绪有些乱。 这个就是十八年前他注定的妻子，几个月前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还时时担心自己非礼的妻子。什么非礼？那是天经地义合情合理，毕竟他们仍旧是夫妻。 正想着，一条粗胖的大腿压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还不习惯身边睡着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是风萧萧，他把那条裹着三层衣裳的大腿，给小心地推了过去。 不一会儿，那条大腿又过来了，若不是她的鼾声，他肯定以为她是故意的。 他怕她半夜毒发，便不再推开那条大腿，夜色挺美。 第81章 他给她梳了个妇人的发型 易水寒夜里无法睡安稳，确定风萧萧还睡着，且没有中毒，间歇着合了几次眼。那根倔强的粗腿压得他腿脚发麻。 以这惨绝人寰的睡相，他诅咒她今生不会嫁第二次。 他微微眯起眼睛，这个女人的话终究有几分可信，民间传言的毒果无人敢食，果真没毒的。 风萧萧翻了个身，伸了个懒腰，“累死老娘了。” 昨晚上，好像易水寒在她边上睡的，现在人呢，莫不是干了什么坏事逃走了。 她立马看自己的衣衫，里三层外三层虽然不齐齐整整，但没有脱下的痕迹，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感，只是昨日吃多了番茄，又吃了点心，有点反酸。 易水寒不是被她踢到床底下去了吧？ 她小时候就睡相不好，经常梦见和敌人搏斗，拳打脚踢，妈妈曾说，萧萧，一般的男人不敢娶你。她只好道，那我就找不一般的男人。 正犹疑着，门被推开，一缕面香飘过来，这些日子没吃面条，她竟有些想念。 “哎，易水寒，昨晚你哪里睡的？” 易水寒指了指床，风萧萧一脸窘迫，“啊，啊！你没有趁人之危吧？” “你说呢？” 每一次，他总是这样，话不多，还占上风。 她记得二十二世纪，有一个问题是如何应对主持人的刁钻采访，就是把问题再还给主持人。易水寒算是得其精髓了。 风萧萧乖乖洗了手，洗了脸，顶着一头乱发，坐下，开始享受简单的早餐，“这面啊，不赶紧吃，就成一坨了，不好吃。” 易水寒正瞅着她的鸡窝头撇嘴。她哧溜吃了一口面，“吃完了，本姑娘就梳。” 一碗面下肚，舒坦，风萧萧吧唧了一下嘴。 解开头发，她翻腾自己的布包，梳子呢，梳子呢，这才想起，梳子都是小兮帮她带着，小兮帮她梳头。 她眼下这样子，比鬼都难看。易水寒看了看她，递过一把梳子。 风萧萧想也没想就取过来，左梳两下，右梳两下，想扎个马尾，又弄不上去，急的额头直冒汗。 她总不能这副样子出去，别人还以为白天见鬼了。 等她一个人折腾完了，还是一头乱糟糟，易水寒就在一旁看着，不时挑一下眉毛。 如果告诉他风萧萧出自名门，现在他说什么都不相信，若不是见过她小时候的样子，他都怀疑是风崇年路边捡了个丫头当做女儿。 易水寒受不了她不会梳头，一把夺过了梳子，风萧萧道，“小气，才一小会儿，就不让用了。” 易水寒拿过梳子，不声不响开始给风萧萧梳头，动作不急不缓，力度不大不小，风萧萧赶紧闭嘴。 她在心里嘀咕，还不是因为这个世界没有皮筋什么的，破布条怎么能扎住头发？ 风萧萧低着头，不敢看对面镜子里的那张圆脸，和圆脸后面的那张俊脸。 一刻钟之后，易水寒停下动作，左右看了一番，叹息，“丑，原来和头发没什么关系。” 讽刺，绝对是讽刺。 风萧萧这才抬头看向镜子。没想到，易水寒梳头的手艺比小兮都要好，头顶给她挽了个云髻，下面的头发编下来，也给她梳了一个髻，配上她这圆圆的脸，虽谈不上什么倾国倾城，但也绝不是易水寒说的那般丑。 她侧身一照，不开心了，易水寒给她梳的是一个「妇人髻」。 她还是个姑娘家家，易水寒绝对是成心的。这个发型，这种寓意，“易水寒，你，我要的是小兮梳的那种发型，那种姑娘发型。” 名义上，她都嫁过人了，还什么姑娘。 易水寒把梳子收好，“我不会梳别的。” 小时候，他最喜欢看母妃梳头了，母妃一梳头他就照着看，想着一日能给母妃梳头，结果不久母妃搬到了离他很远的地方，见一面都难，又过了一段时间，见也见不到了。 风萧萧无语，也只好顶着妇人髻下了楼，她琢磨着见到小兮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她给把头发梳成从前的样子。 她气呼呼在前面走，易水寒在后面走，出了客栈，一众人马都在路边候着。 小兮先看到了风萧萧，“小姐，你——” 她和易水寒成双成对地出来，小姐的发型从昨日的姑娘发型，变成了今日的妇人发型。 这代表了什么，王爷，王爷和被休的王妃破镜重圆了？ 林峰也愣住了，一脸坏笑地看着易水寒，王爷从来都是闷声做大事。 兵士们也一起转头望向这边，他们是不是该开口叫「王妃」，还是别的什么称呼。 风萧萧就知道会引起莫大的误会，朗声道，“大家不要有什么误会啊，什么都没有发生。” 解释就是掩饰，大家没有人相信风萧萧的话，他们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风店主原来和王爷不止是合作对象，看他们就知道熟识已久了。 风萧萧示意易水寒，“快，和大家解释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 “女子的名节有多重要？”风萧萧急得直跺脚。 多么美好的，斗志昂扬的一个早晨，被一个妇人的发髻给毁了，她欲哭无泪。 林峰多嘴，“王妃，你和王爷和好了？” “好个屁！”众人皆无语。 小兮过来，“小姐，小姐，你还好吧？” 易水寒向林峰，“快领着大家向眉山出发吧。” 小姐和易水寒共度一夜，是好事情，她可不要留下当碍眼的，“林大哥，等等我。” 风萧萧直呼，“这个见色忘义的丫头。” 易水寒牵过马来，道，“你若不走，可以选择留下。” 正好走过来和风萧萧梳一样发型的几个妇人。 “看，那郎君真俊，夫人也美，就是有点胖。” “我看挺般配的。” 风萧萧看易水寒，他一脸平静，仿若没有听见，现在不离开更待何时？ 她自觉地把手递给易水寒，他好像轻轻一拽，她就坐到了马背上。 背后继续，“郎才女貌，好羡慕哦！” “我夫君要是有这么贴心，这么帅气，做梦我都笑呢。” 风萧萧气鼓鼓地道，“易水寒，我很想给你大卸八块。” 头上那人不温不火地道，“这发型，很适合你。” 风萧萧生气地想：和易水寒拜堂成亲的是这具身体，可不是这个灵魂，自己没法和任何人解释，只能仰天长啸。 第82章 想卖药解决男人“难言之隐” 到了眉山脚下，林峰小兮他们早就到了，易水寒翻身下马，风萧萧却无视他递过来的手，“小兮，小兮，过来帮我一下。” 易水寒见风萧萧不领情，他也大踏步走开了，随你。 小兮屁颠颠地走过来，“小姐，我，我——” 若不是小兮一直服侍风萧萧练出来的有力臂膀，风萧萧下马，这主仆两人得一起跌倒。 小兮看小姐脸色不好，还用问，又和王爷闹不开心了。 林峰看向风萧萧，众兵士看向风萧萧，眼光都和昨日不一样了。 昨日她还是来去如风的风店主，今日就像是名花有主的妇人。风萧萧哀叹，这一夜之间，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发生，怎么都变了。 “小兮，快给我梳成从前的发型。” 小兮拿出梳子，“小姐，这是店老板娘给你梳的头吧，手艺真好，比小兮都好。” 风萧萧懒得解释，谁能想到冰山王爷会给她梳头，实话说出来，误会更大。 待小兮重新给她梳好，风萧萧摸了摸后脑勺，“都怪这发型，大家看我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小兮想，小姐多聪慧的人儿啊，怎么以为大家看她和以前不一样是因为这发型呢。 “小姐，那你可错怪这发型了，你想啊，你和王爷共宿一夜，这才是要点。” “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发生。” “大家不相信啊。”说实在的，连小兮都不相信。 风萧萧忽然想起自己曾和易水寒立下一个约法三章，还缺一章，她必须得补上。 风萧萧顶着姑娘的发型，走到易水寒跟前，“借一步说话。” 易水寒看了看她若有所思，女人真是麻烦，一个发型至于换来换去吗。 “易水寒，记得我们从前约法三章没？” “记得，一，保持一米距离；二，无条件支持你的任何决定……” “嗯，现在我要加上第三条，就是，就是三，你不得向任何人提起我们过去的关系，不准以任何理由耽误我的地主事业。” “风萧萧，你这都加到第四条了。” “就算第三条长一点。” “我可没向任何人说过我们的关系，但是我也不能管别人想什么。” “大家看我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那是你敏感，其实都一样。” “都一样吗？” “一样。” 风萧萧深吸一口气，再看向大伙儿，又觉得他们的目光和昨日其实是一样的，难道是自己出现了什么错觉。 “这次先不和你计较，大局为重。” “善变的女人。” “你说什么？” “能干的女人。” 虽然从昨晚到现在，风萧萧的心情都不是很美妙，但想到快要落霜了，一定要在落霜之前采集好足够的种子。 大局为重，便不再计较这些小情小爱，小得小失，本来自己是要做一番大事业，更要有格局。 “易水寒，按照我们这些人一天采集两百斤种子算，够种七座山的，你的封地是有多少座山来着？” “七十余座。” 风萧萧掐着指头算，“现在已有千余斤种子。”越算越糊涂，又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除法算式，易水寒看不懂她那些鬼画符，风萧萧以前数学成绩不好，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上用处最大的还是数学，呜呼。 “好，落霜之前能采集够。” 一个女人认真搞起事业来，就没男人什么事情了。 其实不然，活儿还得靠男人去干。风萧萧望着泱泱大军，想到她和易水寒是公平合作，不存在吃亏赚便宜的，各取所需，便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他的援军。 风萧萧扔掉树枝，拍拍手上的尘土，“易水寒，争取五日之内我们就班师回城。” “好……” 易水寒把林峰喊过来，嘱咐了几句，林峰小兮就带着大伙儿山上了。 “风萧萧，走吧，走在后边，就没人看你了。” 其实她已经不在乎早晨的不快乐，她已经一头热的想自己的千秋大业了。 “易水寒，你昨晚可休息好了？” “你说呢。”他现在眼睛里估计都是红血色，她还好意思问。 “若不是担心你毒发，鬼才和你一间房。” “哼，彼此彼此，我只习惯一个人。” 如此甚好…… 一旦进了山，风萧萧就没空和易水寒斗嘴了，她两只眼睛都不够用的。 易水寒这几日已经习惯了进山后，风萧萧的「财迷」样，好像满山都是财宝似的，便不打扰，只是默默跟着。 风萧萧看着一丛黄绿色的草，啧啧赞叹：“多好的山韭菜啊，可惜无人识货。” 她小心地把韭菜种大朵大朵地剪下来，搓了一粒黑色的籽，闻了闻，嗯，正宗。 她举到易水寒跟前，易水寒把脸撇开，有点辛辣，难闻。 “这个啊，春天的时候，夏天的时候，割了一茬又一茬，用来做馅子，简直是一绝。” 她来到这个世界后都没吃过一顿韭菜馅儿的包子，饺子。 风萧萧沉浸在回忆和向往里，易水寒又嗅了嗅，“辛辣至极，好吃才怪。” 风萧萧把一把黑色的种子送到易水寒的手里，“你收好，你将来肯定用得着。” 什么种子，黑乎乎的，他要这些个做什么。 风萧萧继续道，“此为韭菜籽，最大的功效吗？” 风萧萧想到直接说出来不甚雅，然后又道：“它还有一个别称叫做起阳草，一味中药，专治，专治男人不举。” 易水寒的脸比韭菜都绿，他记忆中风萧萧已是第二次说他不举了，这对男人来说是奇耻大辱。 “风萧萧，你如何知道本王不举的？”他意味深长地看向风萧萧。 “我可什么都没说，我只是说你或许用得到，送人也，也不错。”风萧萧支支吾吾。 本来韭菜籽就是此功效吗，她要多采集一些，明年种大片大片的韭菜，韭菜籽做成「大力丸」，韭菜叶用来做馅子，做菜。 “易水寒，你没从这小小的韭菜籽上得到什么商业启发吗？” “什么启发？” “你是真没商业头脑，你都不知道这东西的钱途一片光明。” “风萧萧，你别告诉我明年你要卖药，专治男人——” “就是，算你蒙对了。这里面有多大的市场，我想想就觉得恐怖。”风萧萧眯缝着眼，想着自己枕在一堆银票上。 易水寒看着风萧萧的样子，想到一个堂堂的凉王妃要卖壮阳药，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来。当初的放手到底是对是错？ 第83章 采完种子分道扬镳？ 易水寒当初觉得风萧萧像个疯子，现在他在陪着她一起疯，漫山遍野的，看看这个，瞅瞅那个，连他看到长得别致一点的植物，都会忍不住问，“风萧萧，你看这一棵是庄稼，草药，还是蔬菜？” 风萧萧一抬头，“是草……” “你确定，难道不是什么其他的。” 风萧萧摇摇头，“不是……” 易水寒有点失望，他还是不能从一堆杂草里分辨不出哪个有用，哪个没用，说实话这个世界上连皇上都难以分辨出来，风萧萧是个异类。 自从共宿一晚，发生了些许不快之后，风萧萧很快调整情绪，和易水寒这个搭档和谐相处了。 她可不是那种哭哭滴滴让男人负责的小女人，对于她来说没发生就是没发生，她不想再次深陷牢笼，还是一个人的生活爽快，一个人的事业踏实啊。 易水寒又像看到宝，“风萧萧，你看看这块石头。” 风萧萧看到了六角的水晶柱，易水寒总算发现了点宝贝，但水晶并非是值钱的宝石，为了不打消易水寒的积极性，“嗯，是水晶石，你可以尝试挖它出来，当书房里的摆设。” 风萧萧随口一说，鉴宝师也总有看走眼的时候。 易水寒道，“这可是我发现的。” 风萧萧看了看水晶，她才不屑和他争，“都是你的，你的。” 易水寒拿着小榔头，开始一点一点的刨，以前他从未沾过泥土的手，现在觉得刨土竟然另有乐趣。 当易水寒举着成品给一旁正在挖药的风萧萧看时，风萧萧当下后悔了。 那是一块罕见的四色水晶，且造型奇特，最上端是透明色，中间部分是黄色，下面是红色，最下方是紫色，美不胜收，纯纯天然。 易水寒左右端详着，心里想着：总算不虚此行，明日回城，自己也不算空手而归。 他喊过林峰，让林峰用布小心地包裹好，抱在了怀里。 “切，美得你。”风萧萧不是斤斤计较的女人，她也为易水寒的发现高兴。 “风店主，我手气不错吧。” “那是，但比起我来还差一点儿，我天生土命——”风萧萧闭嘴，她想起就是因为自己奇绝土命，才被迷信的皇上定了和易水寒的娃娃亲。 易水寒也想到了，但并不在意。 他和风萧萧和平的度过几日，说实话他并不讨厌这种相处，甚至还有些不舍。 回到城里，他又得做回他的王爷，她做回她的风店主。 他抬眼看她，她正在尝一颗不知名的草叶子，“风萧萧，山间的生活也不错。” “唔唔唔，苦死了。”她吐掉草叶子。 “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 风萧萧感受着迎面的冷风，“易水寒，这几日老天眼眷顾我，都没下雨，感觉快要落霜了。” “放心吧，落霜之前种子归仓。”易水寒看着天色。 今日这座山不高，下午大家都回到了附近村子的驻扎点。 一户留五六个官兵，百户人家的小村子，没想到一夜之间能挣那么多碎银子。 风萧萧望着家徒四壁的村落，对易水寒道：“好人都在吃土挖煤。” “风萧萧，我也不是神仙。” 他以为风萧萧埋怨他们皇家子嗣不顾民生民情，可天下百姓皆如此，京城周边平地很少，没有山地，他们也只能如此生活。 风萧萧笑了，“不是说你们，而是说我，我想改变一些东西。” 忘记什么时候，易水寒说过风萧萧疯，这些日子下来，他竟然开始认可她的一些匪夷所思的想法，他想陪着她一起疯。 面上，他仍旧不动声色，只是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就在这里等着天上掉银子吧。” 拯救穷人，他只能想到银子。 第二日早上，银子铺地，不是真正的银子，是落霜了。 风萧萧他们采集的三千余斤粮食，已经由先头部队，带到了城里的一个易水寒的秘密仓房里。 风萧萧一边用手拨弄着草叶上的霜，一边道：“幸好，幸好。” 深秋寒露，风萧萧的圆脸有点苍白，易水寒站在他身后，也望着不远处山上的一道道银光，果真落霜了。 回城的时候，易水寒雇了一辆马车，他自己都倦了累了，何况风萧萧这一个胖女子。 “易水寒，这一次感谢你。” “各取所需而已。” 风萧萧就知道这个人会这样回答，坐在马车里，他们一左一右，保持着风萧萧所说的一米距离。 “我也想我大杂院的孩子了。” 风萧萧确实想孩子们了，她不知道她不在的这些日子，他们有没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 “风萧萧，你喜欢孩子？” 他看向她的肚皮，风萧萧道，“我喜欢孩子，喜欢所有无父无母的孩子。” 易水寒道，“总有一日，你会喜欢自己生一个孩子。” 风萧萧从没想过那一日，起码在这个世界没想过，自己成亲生子。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种田赚钱，云游四方，拿着多多的钱去寻访名士，看看有没有回到那个世界的方法。 易水寒看着她，“风萧萧，那些种子怎么处理？” 风萧萧道，“防潮防老鼠防小偷。” “哦。”这些他也懂，只是无话找话。 “风萧萧，你不去看看你的玉石雕刻成什么样了？” “不去，不过进山十日，雕玉哪有那么快。” “哦……” “我只想回到山上，美美睡一觉。” “哦……” 易水寒不再说话，风萧萧闭目养神。这十日下来，她的胖胳膊胖腿的，确实很累了。 易水寒从马车里出来，他觉得马车里的空气有些闷。 还没进城门，一个绿色的身影从远处娉娉婷婷地走过来。 “三哥哥，你可回来了。” 易水寒从马上跃下，“公主，你怎么来了。” “我想三哥哥了。”她眼中含泪，语气哽咽，好似万分委屈。 听见那嗲声，风萧萧睁开了眼睛：易水寒的粘人精又来了。 城门离山上的大杂院不远，风萧萧跳下马车，也喊下正在和林峰赶马的小兮，悄声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林峰想喊小兮姑娘，但一看见公主正在和王爷那里诉说久别重逢，便忍住了。 等易水寒回头，林峰摇摇头。 风萧萧这个女人，果真是一刻也不想和他多待，竟然「跑」了…… 第84章 公主在等她的三哥哥 易水寒回到紫阳宫，青依依又是让下人沏茶，又是让下人做饭。 易水寒挑眉，原来他不在府中的这些日子，青依依俨然成为了这府中的女主人，若喜欢这府衙送她又何妨？ 和风萧萧在山中的半月，他忽然明白了幼时母妃为什么撇下幼小的他和父皇，去山中的寺庙修行了，在山上原来可以忘却一切忧愁，治愈一切伤痛的。 他想起风萧萧谈起的未来的田园生活，忽然觉得前呼后拥、王爷长王爷短的日子浮夸又无趣，惶惶然不真实。 想着，他手边的茶水凉了。 青依依亲自给他倒掉凉茶，又续上。“三哥哥，这一趟出去很有趣吧？看你都晒黑了。” “只是执行父皇的任务，公主。” 眼尖的青依依早已看到马车中逃跑的风萧萧了，她那胖猪样的身材，她才不会认错。 “哦，三哥哥，皇上也派风店主去了？” “嗯，她识得些种子。”就这样巧。 青依依再看易水寒，晒黑了一点，但依旧是妥妥的京城第一美男，起码在她眼里是。 “三哥哥，你都晒黑了，我那里有一些护肤的药膏，等我回头拿给你。” “公主，不要客气，药膏你留着自己用吧。我的脸会慢慢恢复的。” 他想起，风萧萧在太阳底下仰着白皙的脸，这个连面霜都不擦的女人，太阳怎么晒都晒不黑。 “三哥哥，这几日你就好好歇息，我啊，就不多打扰三哥哥了。” “这些日子有劳公主了。” “这些都是依依应该做的。” 易水寒看着院前院后，干干净净，府中的事务也打理的井井有条，点头，“公主，你也早些歇息吧。” 青依依却凑上前来，抱住易水寒的胳膊，“三哥哥，你有没有想依依？这些日子我可想你了。” 少女的胭脂水粉扑面而来，易水寒竟有些不适，他略尴尬。 “公主，我也挂念公主，就像你王兄挂念你一样。” 青依依松开易水寒的胳膊，抬头，“三哥哥，我会等你，等你看看我，我才是那个最合适你的人。” 青依依在心里骂了三遍风萧萧，三哥哥之所以对她冷淡，肯定是风萧萧背后又说了她不少的坏话，她小嘴一撅，不快写在了脸上。 易水寒双手落在她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这些日子我以为公主想明白了，公主值得更好的。” “你就是最好的。” “我不好，只要公主放下执念，就会发现更优秀的男子。” “那，那依依先走了。” “公主多保重。” 她暗暗想着，她一定要找机会让风萧萧知难而退，让风萧萧离三哥哥越远越好。 风萧萧回到了大杂院，可成了团宠，一堆孩子围着问这个问那个，老人端汤递水，义母站在一旁看着平安归来的干女儿，笑着笑着就要流下泪来。 风萧萧想念大伙儿，她不知道大伙儿更想念她。 老伯夸风萧萧的模具葫芦卖的好，说一日来了个当官的，一下要走了十几个，风萧萧拍手叫好。 老伯又道，一日来了个道士，非说我们的葫芦是从天上飞下来的，是神仙种的，还在我们店里说了很多吉祥话。 我见他说的好，就送他一个葫芦。风萧萧又拍手称好，“老伯，做买卖就是这样，有些是需要结缘的，懂得舍，才会财源广进。” 然后又跟大伙儿道，“你们的萧萧啊，接下来要忙更多的事情了，两家葫芦店啊，我是顾不上了，义母，你来说几句。” 义母知道风萧萧接下来打算开山，她真心喜欢萧萧浑身上下那股子干劲儿，自然也会全力支持她。 “两家葫芦店，以后就由我们大杂院自主经营，有需要萧萧帮忙的，我们再请教她，她有更要紧的事，需要我们的我们也去帮。我们是一家人。” 风萧萧补充，“我的事暂时就不需要大家伙儿帮忙了，秋天的葫芦地，又要摘葫芦，又要收秧，够你们忙的。我找了一个合作对象，他那里人手足够了。” 小兮也连连点头，“我们小姐能力可强了，她和王——” 风萧萧制止了她，“我和一个商人联手，准备把我们周边的山，明年都种上能吃的，能入药的庄稼和中药。” 守着义母，风萧萧不会让小兮提到什么「王爷」的字眼，看到义母平日里对官家忌惮的态度，加上义母的才情，风萧萧大约猜出了义母和上面的人，或多或少曾经有些关系。 小兮机灵的接过话茬，“明年啊，我们大杂院又能改善伙食了。” 孩子和老人都很开心，义母看着萧萧一路风尘仆仆的样子，道：“萧萧，人回来了，大家都散了，让她早些休息，有什么话啊我们来日再说。” “萧萧姐，那你早些睡吧。” “萧丫头，我们不啰嗦了，光顾上说话了。” 那种「家」的感觉又回来了，风萧萧回到自己的房间，一点灰尘都看不见，就像义母说的，孩子们天天为你打扫房间，盼着你回来。 风萧萧躺在床上，小兮安顿她睡下，才到了隔壁。 “小兮，你想林侍卫了吧？” “小姐，你说什么呢？”小兮脸红了。 “哎，我们家小兮长大喽。” “小姐，还说我，你就不想王爷吗？” 想吗？十几日朝夕相处，那座冰山好像也没有那么冷了。 风萧萧忽然觉得心里的一处像是缺了点什么，然后叹息“昨日种种，昨日死，我和他啊，就是合作伙伴。你啊，可别瞎起哄。” 她小声，“别让义母听见什么王爷，什么侍卫的，她老人家好像不太喜欢官家。” 小兮点点头，怪不得小姐刚刚打断她。别看小姐平日大咧咧的，心可细腻着呢。 “那小姐，你早些歇息。” “小兮，你也是，这些日子累坏了。” “小姐，你和我就不要说这些客套话了，只要小姐开心，小兮怎么都愿意。” “好小兮，你这丫头我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可照顾好自己。” “嗯……” 剩下风萧萧一个人的时候，她想易水寒回到了紫阳宫，他们又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想到那身绿裙衫在他身边晃来晃去的，风萧萧有点胃部反酸。 第85章 天气降温他升温 半夜，风萧萧听到窗外冷风呼啸，才回来就变天了。 她裹紧了被子，哎，被子也发凉，装了些不知道什么东西，想到自己采集的棉桃种子，明年春天一定得种上。 这个秋冬估计是难熬了，没有暖气，没有空调，还是在半山上，风格外强劲。 她难以想象过去的那些寒冷的日子，义母和大杂院的老少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吸了吸清鼻涕，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王爷，今日降温了！”林峰敲门进屋。 “哦……” 林峰翻箱倒柜，“给王爷披上这件轻裘就好了。” 易水寒穿好官服，今日要去上朝，向父皇交代一下。 所有的皇子中，没有一个如他一样，上朝与不上朝自行安排。朝中大臣，没有人把这个闲散皇子当作拉拢的对象，烂泥扶不上墙的。 易水寒推开门，冷气迎面扑来，“果真降温了。” 他望向西郊，那里是风萧萧大杂院所在的位置，“林峰，往年宫里赏赐的那些炉子，手炉足炉，统统找出来。” “王爷，您不是不能用——”用它们需要点火。 “谁说我要用，让你找出来，悉数送到山上去。” “哪个山上？”明知故问。 “呆头鹅……” “哦，属下明白了，这就给小兮姑娘送了去。” 小兮起床，打了一个喷嚏，谁又在背后说她。 风萧萧还赖在床上，小兮推门，看了看小姐的睡相，又轻轻掩上门，去做早餐去了。 她抱紧双臂，昨夜降温了，可真冷。 看到院子里堆起来的木炭，哎，提前准备过冬了。 风萧萧慢慢腾腾地起床，前世也一样，一到秋天她就整个人没有精神，早晨闹铃响三遍，她才起床。 搓着手来到院子里，义母看见她，“萧萧，这些都是提前备好的木炭。以前，每个房间生个泥炉子，今年房间修整了，大家舍不得熏黑了，正商量着明日西郊集市去山下买些炉子来。” 是啊，需要准备过冬的取暖设备了。风萧萧道，“母亲，您安排就好了。不要心疼花销，我手中还有一些余钱。” “自开了葫芦店，大杂院就开始进账了，萧萧，这些无须你操心。母亲想问你，是不是需要再买些手炉和足炉？” “母亲，天还没冷到那程度，还是先买炉子吧。” 吃过早饭，风萧萧和大伙儿在一起合计，需要多少个炉子，厅堂里需要大一点的，寝室里小一些就足够了。 正在这时，林峰在外面叩门，“小兮姑娘，小兮姑娘……” 生人来了，义母急匆匆回到她的房间，风萧萧听出是林峰的声音，大早上的来捣什么乱，这才一晚上不见就想小兮了。 小兮看了看风萧萧，风萧萧道，“开门吧，外面吹得冷。” 林峰打头，后面跟了三四个平板车，车上用绳子捆绑着各式各样的炉子，大的小的，大都是铜制的。 风萧萧起身，“林侍卫，你这是来卖炉子了？” “小兮姑娘，瞧风店主。这是王，不，我的主人特意让我送过来的。” 小兮啧啧赞叹，“这么些好炉子，你们府中不用？” 林峰干笑，“不用，这都有很多老古董了，从没用过。” 他从车上找到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是一个精致无比的手炉，“这个，主人特意送给风店主的。” 风萧萧拿在手里端详着，镂空的图案是梅兰竹菊，镶嵌着各色宝石，真真是一件艺术品。 用它来暖手，要是在前世，风萧萧舍不得，若是现在，她舍不得也要舍得，没有暖宝宝，只能靠它们了。 林峰继续给王爷说好话，“今日一大早，主人看到变天了，就差我找出这些，主人记挂风店主。” 风萧萧噗嗤一笑，“那是，他明年的政绩还要靠本姑娘，自然会讨好一些。” 林峰听了这话，面色尴尬，敢情他们的王妃就是这样想王爷的，王爷如此关心她，还被说成有利可图，他心里替王爷叫屈。 “林侍卫，替我谢过你的主人，就说他的好意我们收下了。” 林峰点头，“还是过几日，你亲自和主人道谢，我，我就是个跑腿的。” 他又转头，“小兮姑娘，那我走了。”王爷交代过，山中不可久留。 “等一等。”小兮从厨房拿出一个篮子，里面装了各种热乎乎的包子，“你和兄弟一路山上辛苦了，吃点热乎的。” 林峰看了一眼小兮，嗅着香喷喷的味道，“小兮姑娘你心眼好，手艺也好。那，那我就收下了。” 风萧萧道，“小兮，你送送林侍卫他们。” 小兮应声，送林峰和大伙儿出门。 风萧萧忙活着和大伙儿把卸下来的炉子，挨个儿擦拭一番。 “萧萧姑娘，你的朋友真是雪中送炭。” “萧萧姐，这些炉子这么精美，我都不忍心用。” 风萧萧看着这满院子大大小小的炉子，“哎，你们就放心用吧，反正我朋友他用不着这些东西。” 以易水寒对火的忌惮，估计冻得浑身打颤，他都忍着。 待林峰走远了，小兮才回到院子里，脸色绯红，“小姐，小姐，我也来帮忙拾掇。” 风萧萧抬眼看她，“你啊，没和你林大哥多聊一会儿。” “小姐又开我玩笑，他公务繁忙，我可耽误不得。” “呀，这都开始替他着想了，小兮，你可真是贤惠的女子呀。” “小姐，你不用说我，不知是谁惦记谁，大清早送来这么多的暖炉子。” 风萧萧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小兮记起来，小姐以前的身份，和王爷的身份，都要保密的。 风萧萧拿着那个暖手炉兴冲冲的跑进义母的房间，义母又在那里翻看她的宝盒了，风萧萧知道那里装着义母最珍贵的回忆。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萧萧，我早听出你声音，进来吧。” 风萧萧拉着母亲让她坐好，变戏法一样掏出那个精致的手炉，“母亲，我思来想去，还是送给你。” 义母一看手炉，眼里好像看到了很多年以前，这个炉子明显是她年轻时朱雀国进贡的那一批，有些年头了。 她抖索着手，“萧萧，你这是从何处得来的？” “一个朋友送的，还送了一堆炉子，都在院子里晾着。正好，我们不用采购炉子了。” “哦……” 义母接过手炉，“如此贵重，又是朋友特意送你的，我不能要。你啊，给我去取一个一般的手炉就可以了。我老了，不讲究这些。” “母亲，你真不要，我以为你喜欢这些纹饰。” “傻丫头，能暖手就好了。” 风萧萧又去院子里挑了半天，给义母取了一个朴素一点的手炉，义母满意地收下了。 第86章 再见，一切已经不同 义母看着萧萧出屋的身影，这丫头到底和宫中有何关系，多年前她也只喜欢纹饰精美的手炉暖手，都多少年不用手炉了。 好在萧萧够机灵，知进退，但愿不用走她曾经走过的那条路。 风萧萧仔细看手炉，或许义母认出这是宫中之物，她老人家啊，还是放不下。 既是易水寒专门送她的，那就不用白不用，小兮看着小姐一边嘴硬，一边拿着手炉小心呵护的样子，摇摇头，继续擦炉子去了。 易水寒上朝，没有引起多大波澜，多他一个少他一个，大臣们都不在意。 下朝后，公公留住易水寒，父皇又要问话了。 “寒儿，你是不是有话对父皇说。”他无事才不来上朝。 “父皇，儿臣回来了。” “哦。进山寻宝可曾顺利？” “顺利。” “那，是不是还打算借兵士？” “父皇英明。” “几个皇子里，就你没问朕要兵。区区几百兵士，已经划到你名下了，此后任你差遣。” “父皇，这如何使得。” “使得，你几个弟弟的兵士都几千上万了，你算最少的。” “哦。”以前无用，现在碰上风萧萧想当地主婆的愿望，稍稍有些用处了，比如接下来的开山。 “你要做事，无人怎可。” “谢父皇……” “公主在你府上可好？” “一切都好，父皇。” “莫怠慢了她，感情啊，是要慢慢培养的。” 易水寒还要解释什么，“朕乏了，你也早些回去打算你的事情。” “恭送父皇。” “刘喜，寒儿这小子近来有些古怪。” “皇上，凉王爷要做事，那是皇上您的福气。” “哎，随他折腾，因他母妃的事，他这几年才肯和朕说句话。” “皇上，凉王聪明，早晚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 风萧萧在大杂院里和小兮一起摆弄手炉，一人抱一个，浑身暖和不少。 “小姐，王爷对小姐其实很不错的。” “小兮，你是忘记我们在柴房吃的苦了。” “那个时候王爷对小姐有些许误会。才——” “什么误会？你从林峰那里打听的吧？” “哎，小姐，那时候王爷以为你和白剑飞情投意合，打算双宿双飞，他气啊！” “不明事理，听风就是雨，还说我荡妇，这样的易水寒，我才不稀罕。” “那小姐，现在你没有一点点感动？” “感动？他这个人冷血的很，看他给我送这个送那个，都是为了拉拢我，这百里山川披绿装，他还指望着我。” 小兮不再说话，反正她就觉得易水寒不是为了这个才对小姐好，小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小兮尚对男女之情糊里糊涂，怎么也想不通两人怎么就若即若离的。 “小兮啊，我啊这辈子不想再嫁人，你若是有喜欢的什么林峰，林山的，只要你喜欢，时候一到，我就把你嫁掉。” 小兮捂着脸跑开了。她们家小姐说起这个都不带半分害臊的。 中午的时候，天又暖和了起来，风萧萧把去年宽大的夹袄脱掉，“小兮，我果真是瘦了一点，不穿衣服还看不出来。” “小姐，你瘦多了，可不是瘦了一点。等我们小姐瘦下来，就是第一美女。”小兮想起三夫人年轻时候的姿容，又遗憾的摇摇头。 “我才不要当什么美女，我要当第一富婆。”如果前世她不是第一警花，而是第一富婆，书闲能突然就去抱院长千金的大腿吗。 那时候不信父母所言，钱之重要。到这个时候，才醒悟过来，钱当真是很重要。 这时听到小兮银铃般的声音，“那我就当第一富婆的丫头。” 两个人笑作一团儿，“小兮，天也转暖了，我得去看看我们的玉石进展如何了。” “小姐，你等我给你拿件披风，万一回来晚了。” “小兮，一切顺利的话，明年我们就开一个白玉堂，专门卖玉石，然后呢，这个店就归你了，你来当老板。” “我，我不行，小姐。那小姐忙什么去？” “自然是忙我的金山银山。小兮，你行的，我发现你这丫头学什么都很快，放心吧，将来你肯定会是一个合格的玉石店老板。” “那，小姐你得好好调教我。”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下山，看着因为降温毁掉的草种子，风萧萧道，“幸亏……” “幸亏王爷的人马，让小姐的种子提前归仓。” “就你懂，小丫头。” 说巧不巧，刚下山，风萧萧就在大街上看见了白剑飞，“小姐，那不是白公子吗。” “白兄，好久不见。”风萧萧招手。 再看白剑飞，却像霜打的茄子，一张俊脸蔫蔫没有精神，“萧萧，你还好吗？” 他想自己真是废话，眼下她人瘦了一圈，看上去活泼伶俐，笑容比秋日的阳光还要明媚。 “我很好，白兄那边还顺利吧？” 她想起在山中，易水寒道白剑飞的家人要给他张罗一个媳妇。 “顺利，只是家父卧病在床，家里事务繁多，无法抽身过来看你。” “白兄，先忙家里的事。” “嗯，萧萧，我还要去趟药房。那我先走了。” 风萧萧道，“白兄保重。” 待白剑飞走远，风萧萧对小兮道，“小兮，白剑飞定是有心事，我也不好过问。将来有机会，我得多帮帮他。” “是是是，我们家小姐菩萨心肠。不过白公子看上去好像不太开心。” “嗯，家里的重担落在他肩膀上，他不得不成长啊。”那个当游侠的梦肯定不会实现了吧。 风萧萧甩甩头，朝着雕玉师傅的那条胡同走去。 白剑飞待风萧萧走远，才又回过神来，“萧萧，祝你幸福！”他想他已经放下了，年少的梦，年少的人，都好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父亲一病，他又对生意生疏，以前好几个大客户都没留住。母亲天天以泪洗面，“飞儿，你一定要撑起这个家。” 母亲说，过几日红袖妹妹就来赤金国了，若她不在意白家现在一团糟的境况，他愿意娶她为父亲冲喜。 第87章 一言不合就吻她 到了玉雕于师傅门前，风萧萧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不是易水寒，又是谁？难道他也牵挂自己的玉？ 她示意小兮止步，两个人在大门外偷偷地听。 “于师傅，这是风店主给你的手工费，她托我带过来。” 风萧萧纳闷自己什么时候给易水寒手工费了，她正打算过两日给于师傅辛苦费。 “王爷，你这就太见外了，我爱了一生玉，你也知道我不为钱。” “家里这么多徒弟，还有老小总要花钱的，您就收下吧。” 于师傅吞吞吐吐，“那王爷待风店主真是——” “于师傅，不要多心，风店主乃是本王的——”他小声道，「内人」。 于师傅恍然大悟，怪不得，易水寒道，“先前闹了些矛盾，还没完全和好。” 风萧萧满脑子都是那句「本王的」，后面说了什么她都没听真切，这个易水寒都说不要翻旧账了，还是翻旧账。 风萧萧可不是耐住性子的人，她推门而入，把于师傅和易水寒都吓了一跳。 易水寒很快恢复如常神色，“好巧，风店主也来看玉。” 风萧萧看也不看他，转向于师傅，“师傅，这些日子辛苦了。” “不苦，不苦，风店主，你可随在下来看几个成品。” 风萧萧走进房间，就像进了二十二世纪的大车间，于师傅的徒弟们正在那里雕啊雕的。 一块红布上躺着几件玉器，正是照着义母画的花样儿做的，没想到做出来更是精美。 “师傅好手艺。” “风店主过奖。” 风萧萧探向胸口，拿出两锭银子，“给您和徒儿买点好吃的。” “王爷给在下银票了。” “他是他的，我是我的。”风萧萧说的很大声，易水寒在院子里表情凝重，这个女人，总是要忙不迭的和他划清界限。 于师傅拗不过风萧萧，只好收下了。 于师傅和风萧萧谈论着，明年春天大概就会完工。风萧萧道，“师傅，你一生爱玉，萧萧不会让您白忙的，雕一百件之后剩下的玉就送您了。” “使不得，使不得——”那样算下来，估计还能剩十斤左右的玉。 王爷刚刚告诉他，风店主锱铢必较，师傅可别给她费了料，可听风店主话音，并不像王爷说的那般。 “就这么说定了，于师傅。” 走到院子里，易水寒正看着院子里的一棵杨树出神。 “易水寒，你若和于师傅还有聊的，你们继续，我走了——” 易水寒跟上风萧萧的步伐，“你来之前，我们就聊完了。” 风萧萧现在身子瘦了一圈，走起路来挺有劲，小兮都得紧跟着。 出了街巷，林峰在一侧，等着，易水寒道：“林峰，你不是吵嚷着有话要和小兮姑娘说。” 这王爷也太坑人了，明明是想和王妃单独待一会儿，还拿他当借口。 小兮会意，“林大哥，等等我。” 林峰红着脸，“小兮姑娘，我——我，你做的点心真好吃。” 他本来口若悬河，一碰上小兮就嘴巴笨笨的。小兮轻笑，“林侍卫，我们还是到河边走一走吧。” 小兮想离小姐远一点，这样多给她和王爷些相处时间。 “哦，小兮姑娘，我来带路。” 一条僻静的巷子里，易水寒踩着落叶，咔嚓作响，风萧萧踩着落叶，也咔嚓作响，两个人都不说话。 还是风萧萧憋不住，“你刚刚和于师傅说我是你的什么人？” 怪不得给他个臭脸，原来是听到这个了，他附到她耳边，「你猜」。 耳边痒痒的，风萧萧蹦到三尺外，“易水寒，我——” “好吧，那就不用猜了。”他上前，眼睛里是危险的光。 风萧萧下意识捂住嘴，他在山上的时候不是挺君子的，怎么一回到城里，就犯病。 风萧萧来不及多想，后背就靠到了一堵围墙上，易水寒用一只手把她的两手握住，然后那人就封住了她的嘴，唇齿之间有薄荷味。 风萧萧知道抵抗无用，她没有二十二世纪的功夫，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我就当是被狗又啃了了一次，风萧萧嘱咐自己。 可嘴巴却不听她指挥，它好像还很喜欢那两片凉薄的唇。 许久，易水寒放开她，“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了？” 风萧萧吐了一口唾沫，厌弃道：“易水寒，算我求你了，除了工作之外，你不许打扰我。” “我在行使我的权力。”丈夫的权利—— “易水寒，你好搞笑，我们之间离婚了，我被你休了，我记忆有些问题，你没问题吧？” “我没休你。” “是是是，是我休的你，好不好！”她的大眼睛灵动地转来转去。 “你没有权利。” “那我这么说吧，我啊，对美男天生有免疫力，不来电的，我现在就想一心一意搞事业，想种田。” “我没耽误你种田。” “你已经耽误了，比如这个下午，我原本是……” 她原本要做什么去，她也忘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她苦思冥想着，对啦。“不要在该努力的时候——谈恋爱。” 易水寒不懂谈恋爱是什么东西，“风萧萧，你是不是怕我？”怕你爱上我？ “鬼才怕你。” “那你有没有想我？” “没有。” 昨日刚刚见了，今日就想，她可不是什么恋爱脑。 易水寒走过来一把抱住她，打量着她的腰，“你比成亲时候瘦多了，但肉还挺肥腻。” 风萧萧还没缓过神来，“易水寒你有空多陪陪你的依依公主，别在我这里浪费青春了，没有用的。” “谁说没用，风萧萧，你休想把我推开！” 确实以她现在的气力，无法把他推开。风萧萧只是装傻，不想深究他深层的意思。 听那个人道：“我愿陪你一起搞事业。” “我不需要。” “你需要……” 风萧萧缴械投降，“易水寒，你可记得我们合作约法三章，你连连触犯三条。” “那你打算怎么罚我？” “我，我，我懒得理你。” “那，我理你好了。” 风萧萧抬眼看着这个无赖，脸依旧是冰冷的，但眼中似有火光。 此萧萧非彼萧萧，风萧萧在心里暗想，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还不是来去自如的一股风。不留情，不留情！ 第88章 女人搞事业男人靠边站 一个女人想一心一意搞事业，在这个世界上易水寒算是第一次听。 他和风萧萧相处下来，知道她不是随便说说，她的每一步都计划周详……她到底是要做什么，“风萧萧，你说你要种田，到底是为了什么。” “民以食为天，我说为了百姓，你信吗？” “不信。” “食品的生意是生生不息，我说为了挣钱，你信吗？” “不信。” “那我就没的说了，我就是为了改善自己的生活，更多人的生活。” “你不是！” 风萧萧抬眼看着那双深如潭水的好看的眼睛，她以往没注意到，现在发现他和白剑飞的眼睛还是挺像的，难道他已经看穿她，那不可告人的秘密。 风萧萧有些心虚，绝无可能。 她需要钱，但却不仅仅是为了富有，她需要走四方，寻高人，兴许还需要钱打造什么仪器。反正，她一旦有了足够的钱，便去实施她的穿越计划。 风萧萧没有再和他继续这个话题，现在她虽然已经脱贫，但还不是有钱人。 “哎，这大好的干事业的年华，白白浪费了。”风萧萧不觉和易水寒在这里干站了一个时辰。 易水寒牵起她的手，“带你去看我们的种子，算正事。” “是我的。”风萧萧纠正。 “好，你的。” 她用尽全力才把那只手抽出来，“易水寒，你堂堂凉王，在大街上牵着弃妃成何体统？” “我不在意。” “可我还要脸呢。”她想想当初被休时那些戳脊梁骨的，心里就恨。 “安全距离，合作关系！”风萧萧提醒道。 易水寒越过他，阔步前行，不与她计较。 风萧萧还是在意，弃妃，不管谁抛弃了谁，人们大都指责女子。 易水寒心里更堵得慌，难道他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想想风萧萧婚前和白剑飞的暧昧，婚后梦里喊着其他男人的名字，莫说他是凉王，任何一个普通男人都不可忍耐。 当初他哪里错了？不过因为她触犯王府规矩第一条点火，小小惩戒了她一番。他受的那些窝囊气又找谁理论。 想到旧事，就觉得自己怎么现在会对这样一个女人「言听计从」，莫不是中了什么蛊惑。 他现在看不见旁的女人，他就是一根筋，从九岁时候认定了她那就是她。 休她那是一时冲动，何况他心思缜密，提前在休书上做了手脚，也没盖自己的玉玺。这样他就可进可退。看风萧萧的表现，她并没有发现休书的蹊跷。 风萧萧在柴房的时候，他就想，他们缺失了彼此了解的过程，各种事情堆到一起，换一种相处方式来相处，看看有无可能走到一起。 这时听风萧萧道，“骗子！” 他回过神来，“什么骗子！” 风萧萧指着一个套环的摊子道，“你看看，这一个都不能套走。” 易水寒道，“你如见得？” 风萧萧道，“你看，这环儿的大小和物品差不多，想套上难；这个环是用弹力很强的东西做的，一旦碰触到物品就自动弹开。” 风萧萧乐道，“原来套路自古就有。” 易水寒道，“有些道理，但也总有意外。” 风萧萧回头，果然，一位男子套中了一个花瓶，兴冲冲地抱走了。 风萧萧不敢相信，易水寒小声附在她耳边，“同伙……” 风萧萧恍然大悟，“托儿也是自古就有啊。” 到了一处大宅院，官兵把守，易水寒一指，这就是我们的仓库，风萧萧心里暗叹：有权就是好啊。 见到便装的凉王，一个个点头哈腰。风萧萧也从点头哈腰中坦然走过，颇有点狐假虎威的架势。 他从胸口中取出一把造型奇特的钥匙，然后在一个锁上鼓捣半天，推门而入。 守门的兵士依然像雕塑一样，看到风店主眼里放光，风萧萧认得那是随他们一起采集种子的兵士，也点头致意。 风萧萧进门，发现这个库房是真的好，墙壁上有小孔做的眼可以通风，石灰粉一样的粉末在四周可以防潮。 兵士们码放的整整齐齐，分为草药区、粮食区、果蔬区，“风店主可还满意？” “满意。”风萧萧从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你的兵士都很赞！” “啊？”易水寒不明所以。 风萧萧解释，“都很优秀。” 只听易水寒道，“是，你也不看看他们的主人是谁？” 风萧萧对于自恋的男人，真是无言以对。 风萧萧去门口和兵士搭讪，告诉他们天气晴好的时候，需要晾晒一下种子，每日只需一个时辰。晾晒十次之后，就可以收工了。兵士们仔细地记着。 自从风萧萧上次与王爷同宿那一晚之后，在他们眼里，这就是王妃了。 风萧萧却以为是自己组织领导有方，深得兵士的钦佩。 易水寒在一边看着，嘴角上扬。 “易水寒，你不会不会看老黄历？” “有何用？” “你上次不是说开山要看日子吗？” “择吉日，我早就看好了。” “什么时候？” “就是后日。” “你怎么不早说，我还没准备好。” “你无需准备，开山是男人的事。” “什么男人女人，我也要参与开山。” 易水寒看了一眼，风萧萧的手细嫩白皙，拿绣花针，拿毛笔，都可以，拿锄头？他摇摇头。 易水寒会错意了，风萧萧急道，“每座山和每座山不同，得需要提前规划，画一些示意图。” 这次易水寒明白了，道：“我有一僻静处所，适合做这些工作。” 他和风萧萧到河边时，林峰正和小兮说说笑笑，风萧萧不忍心破坏这份美好，难得小兮情窦初开。 易水寒却不管这些，“林峰，回去把我封地的所有地图送到竹海楼。” 林峰忙不迭的，“属下遵命。” 小兮给了林峰一个眼神，意思是快忙你的去吧。 风萧萧拉着小兮的手，“小兮，我不是有意耽误你的，今日和明日我估计都不能上山了。” 小兮看了看王爷，明白了。 “你和王爷……”她竖起两个拇指，做成双成对的样子。 “小脑瓜想什么呢，后日开山，我们得加紧绘制开山的示意图。” “哦，是忙工作。” 风萧萧点点头，小兮转身走了。“小姐，你可要好好把握？” “说什么呢？” “你可要好好保重。” “这还差不多。” 风萧萧凑在小兮耳边嘱咐，不能当义母的面说她和王爷在一起，就说在玉器坊打下手。小兮会意。 易水寒在不远处，听着主仆二人的谈话，小兮姑娘刚进王府时还是一副没长大的样子，才多长时间就被风萧萧生生带偏了。 第89章 一起合作的苦与乐 竹海楼在一处茂盛的竹林里，风萧萧诧异，“这北方还有如此茂盛的竹林，真是少见。” “父皇年轻时喜欢竹子，这片林海是他特意命人从南方移植过来的。” “哦，竹坚强。” “的确，刚移植过来的那个冬天，大片死亡，没想到第二年春天有春笋冒出。” “优胜劣汰，万物如此。”风萧萧感叹，联想到自己，不也是一棵从其他地方移植过来的物种。 “看，到了。” 风萧萧看到了一栋二层的阁楼建筑，“你父皇至爱，就这样就给你了？” “说来话长，几个皇子中，属我闲散的缘故吧。” 易水寒抱着一大卷的地图上楼，风萧萧尾随其后。 竹海楼僻静至极，只听到风吹竹叶的声音，风萧萧一眼看到了那颗夜明珠，易水寒的标配。 她铺开宣纸，又摆弄好笔墨。 易水寒把卷起来的地图，一张张摊平，“就从这座山开始。” 风萧萧在宣纸上，写了山的名字，字形娟秀，易水寒挑了挑眉，“都说字如其人，也不尽然。”风萧萧知这是易水寒讽刺她，她的书法绘画的手艺是原主风萧萧赐的。 想到时间不多，风萧萧不再与易水寒争论字和人的问题，她展开地图仔细看着这座山的标注，山高800米，500米以上都是林木，风萧萧标注着：能开采的有500米，整座山无溪流泉眼，开山时需绕过一道石脊，碎石较多，适合种植抗旱的狗尾草之类。 然后风萧萧画了一座山，开始在上面画山地的长度，运输也是需要提前考虑的，她提前在平缓的坡面上画出山道。 易水寒皱起眉头，“风萧萧，你何时学得这些？” 风萧萧想也没想，“中学的地理课有一些皮毛，最重要的是我有实践经历。”初二的暑假，她休学两年，去姥姥的乡下，村民经常带她开山。 风萧萧抬头，看到易水寒疑惑的目光，她一忙起来就口不择言了，便搪塞道：“我对游记、地质和农业书籍感兴趣。” 风萧萧设计完开山的规划图，扔给易水寒，由他来估算所需要的人和工具。 确如风萧萧所说，要做到胸中有山，有每一座山。 风萧萧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写毛笔字真是费劲，但也没其他更好的方法。 “给我倒杯水来。”她把易水寒当小兮使唤了。 易水寒回身给她倒了一杯水，她也没说声谢谢，又埋头开始研究第二座山。 秋日的下午，人总有些恹恹欲睡的感觉，风萧萧伸了一个懒腰，“不行，老眼昏花，我得休息片刻。” 她站起身来，毫无偶像包袱地扭了扭腰肢，站在窗口，看着一片葱葱绿绿的林海，闭上眼睛，听着风从竹叶上掠过，在竹子之间游走。 回头看，易水寒依旧伏案在那里写着，风萧萧瞄了一眼，这个人悟性挺高，看自己画了一张已经「出徒」了。 风萧萧绕到他身后，用手指着，“这个地方属于凹下去的部分，中间需要分开，一分为二，两片田。” “有些道理。”他又把原先的扔掉，重新画。 易水寒从未想过有一日，和风萧萧在一起，工作。任由她指指点点，自己还不动气。 一张俊颜被阳光照着，仿佛熠熠生辉，风萧萧漫不经心地从他的脸上掠过。 如果他不开口说话的话，她也承认他的姿容确实不在白剑飞之下，可一旦开口，好感全无。 风萧萧内心感叹，做个安静的美男子不好嘛。 她四仰八叉地坐在榻上，没有淑女的样子，易水寒回头看了一眼，眉头皱了一下。 能容两个人的坐塌，被她一个人占满了，他知道她这是为何？连这个都防着他，他低眉轻笑，继续画图。 “老娘歇好了，继续开工。”风萧萧一刻钟后从榻上移步到她的桌前，开始翻看下一张地图。 “风萧萧，你能不能坐得离我远一点。”易水寒看着那一头乌发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他就没法专心工作。 “心远地自偏。”风萧萧小声嘟囔着，自己这副胖尊容还能妨碍到冰山易水寒。 她道，“这个地方光线正好，我喜欢。” 正说着，易水寒已经搬着他的那张几案到了一个墙角处。 风萧萧想起前世上学的时候，桌子连着桌子，凳子靠着凳子，要是易水寒这性情生在那个世界，还做不成作业了。 易水寒碰上拿不定主意的地方，就喊风萧萧过来一起商量调整，就像风萧萧说的，没有一座相同的山。 即便提前规划，到时候估计还要根据实际情况调整，若不提前规划，得乱成一锅粥。 太阳西斜，窗外的竹叶被染成酱红色，风萧萧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易水寒道，“一会儿，林峰就会送饭过来。” “易水寒，今晚上我们不回城？” “你若想白白耽误路上的功夫，我不拦你。”她不想耽误，一刻也不想耽误，等地冻山寒，开山的难度就更大了。 风萧萧抖抖肩膀，易水寒走过来，两只手按住她的肩膀，风萧萧惊叫：“你要干嘛？” “好心给你捏肩。” “哦……” 风萧萧满足地闭上眼睛，感受着肩膀上那两只手的力度，若不是这些日子的初步了解，她刚穿越那会儿，易水寒做这个动作，她想他是要掐死她。 林峰刚上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的天。 他那至高无上，冷若冰霜的王爷正在给风萧萧捏肩膀，他是打扰好，还是不打扰。 轻轻咳嗽了两声，易水寒停下手中的动作，“林峰你上楼没声吗？”这能怪他，竹林里风声太大，把他上楼的声音淹没了。 “王爷，我，我，你，你们继续——”他扔下餐盒，落荒而逃，好像再多留一会儿，自己就会被王爷从楼梯上踢下来。 刚刚好险，林峰回府的路上胸口一直跳个不停。 风萧萧都没回过神来，在她看来自己和易水寒是革命友谊，战友关系。 她伸手就要打餐盒，易水寒用扇子点了一下她手背，“洗手了吗？” 风萧萧看到吃的总是忘记洗手，这个前世的遗留毛病，被书闲改了五年都没改过来。 第90章 共处一室的尴尬又暧昧 熬夜，在前世是习惯的，做刑警的哪有什么白天黑夜。风萧萧想不到自己有一日会为了规划山地熬夜。 易水寒的那颗夜明珠再明亮，比起现代的照明设备来，简直是昏黄。 风萧萧懊丧，她真想点一火烛，想到易水寒的忌讳，她还真缺这么一个悟性好的助手，她往夜明珠前凑了凑。 易水寒看着她的动作，明白她所想。“风萧萧，不用熬了，按这个进度明日准能完工。” “我这个人，就喜欢一口气干完，要不睡不下，吃不香。” 刚刚你不是吃的挺香的，饭量比我都大。易水寒暗想。 “那你熬着，本王不熬了。” 易水寒舒服地躺倒卧榻上，看着风萧萧的后背，从未见一个女子如此沉迷于男子的事业。 说风萧萧溺水后没有中邪他不信，可问了御医，他仍旧觉得所有的解释都不合理。 风萧萧适时地打了一个哈欠，竹林中好像有异响，这里除了他们两个，方圆一里之内没有人烟。 风萧萧头皮发麻，夜里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出没吧。她回头，夜明珠的光照在易水寒的脸上，发出淡淡的绿色。 风萧萧「鬼啊」一声，便埋在了一堆宣纸中。 “什么鬼，是本王，风萧萧你癔症发作了？” 风萧萧壮着胆子，“本姑娘才不怕，我只是想起话本中一个惊悚的情节。” 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易水寒把她垫在头下面的宣纸抽出来，“等流上你的口水，便费了。” 谁流口水？风萧萧站起身来，易水寒竟离他如此之近，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如鼓，也许是对方的。 为了避免这种感觉，风萧萧故意退到一米之外，“鬼啊！”易水寒指着墙上一个放大的人影。 风萧萧这次真的怕了，一头栽到易水寒的怀中。 头上那人得逞地轻笑，“你不是说不怕吗？” 那是个透着薄荷味的怀抱，风萧萧没有觉察到一点暖意，她想挣脱，易水寒却不肯放手。 孤男寡女，月黑风高，“易水寒你放手！” “不放！” “我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女子。” “哪种？” “随意的那一种。” “我知晓，你不随意。” “那你，你放开，要不然我就喊人了。” “你使劲喊吧，喊到天亮，估计林峰会送早餐来。” “你无赖……” “不逗你了。” 易水寒放开她，风萧萧顿觉威风扫地，无比难堪。她理了理刚刚因为挣扎凌乱的头发，“人和人的关系，需要理清。” “我们是什么关系？” “革命友谊。” 革命友谊是个什么友谊，他只知道眼前这位是他唯一娶过的妃子。 自从风萧萧被休之后，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对白剑飞如此，对自己更是如此，她心里的那个他到底是谁？ 夜色掩映中，看不清易水寒脸上的失落，“风萧萧，你的心中住着一个人。” 风萧萧在暗处打了个冷颤，他怎么知道，书闲，又转念一想，他只是猜测，想套话罢了。 “确实，不过那个人已经死了。” “他是谁？” “你不曾见过。”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的母亲。”风萧萧特别会转移话题，“当初嫁给你是为了我母亲的遗言。当然了，我也并不高尚，想借着嫁给你，摆脱在风家的那种境地。” “你终于说实话了，你压根就没想过嫁给本王后安分守己。” 风萧萧何曾没有想过？在成亲之夜，她也曾想像所有的新娘一样，憧憬着和夫君相敬如宾地生活下去，结果呢，在柴房度日如年，若不是伤心至极，她又怎会跳入荷塘，魂穿于此。 “随你怎么想，反正都过去了。” “不，才刚刚开始。” “在我这里都翻篇了。” “你说本王是冰山，比起你差得远。” 风萧萧看着那双幽暗的眼睛，“本姑娘懒得和你解释，或许有那么一天你会明白一切。” “然后呢？” “然后你继续和你的青依依，红彤彤的，幸福的生活着，我就当我的闲云野鹤去了。” “你休想！” 声音之大，连阁楼外的竹子都轻颤了几下。 上天入地，本王也要纠缠于你，我就不相信，你是块无情无义的石头。你明明对我，是有一些不同的。易水寒想着。 风萧萧冷静的让人可怕，现在他唯一找到的治她的方法，就是封住她的嘴，让她别说那些伤人的话。 暴怒之下的易水寒会做什么？ 下一秒，风萧萧感受到了那两片薄唇的愤怒，她想挣扎力气不够大，她想喊人只有竹子萧萧声，易水寒把她逼坐到坐塌上，两个人的姿势，有些暧昧。 风萧萧面色绯红，但夜明珠早已被某人盖上了一个罩子，四周黑漆漆的，只有头上那个人的喘息之声。 一言不合就亲吻，不带这样的。 风萧萧用空出的那只手，使劲捶易水寒的背，可他就像是毫无知觉似的，没有停下嘴上的动作。 风萧萧承受着这个不太友善的吻，想到了她前些日子想盖一座山水间的房子，她想过了，还要开一个武校，专门招收女子，主要教授防狼术。 “心不在焉。”他放开神思飘忽的风萧萧。 风萧萧却兀自低声啜泣起来，易水寒一头懵，他有欺负她吗？ “风萧萧，我，我，没控制好。” “呜呜呜……” “风萧萧，求你不要哭了。” “呜呜呜……” 他撤掉夜明珠上的罩子，屋里顿时亮堂起来，风萧萧的圆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 “我想我爸妈了。”她低声说。 “我想我的父亲和母亲了。” 他又何尝不想自己的母亲。“对不起，是我害的你——” 害得你，“有家不能回。” 风萧萧这才转过弯来，易水寒所言的家就是风府，风萧萧还要感谢他，净身出户，才能自由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停止哭泣，她想的是自己叱咤商场的爸爸和中药集团的妈妈。 女人的法宝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为了防止易水寒不轨，她只能演一场哭戏。 再抬眼看时，易水寒已经铺展开宣纸在那里画，“你早些睡吧，明日起来你再修正我的疏漏。” 他唯一能帮她的就是多做一些工作。 易水寒抱来一条毯子，“这里没有卧房，你且委屈一下。” 这叫委屈，比起风餐露宿，比起前世一夜不眠的蹲点，这就是舒坦啊。 风萧萧脱了鞋袜，合衣躺下，这是他们独处的第二个夜晚，风萧萧知道他不会乱来，眼泪没有白白浪费，便放心地睡去了。 易水寒听到轻微的鼾声响起，他回头看着那张光晕下的睡颜，小心把夜明珠挪了另一个方向。 第91章 和他在一起她并不排斥 风萧萧舒服地翻了个身又睡去了，自从变胖之后，这嗜睡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竹海楼里的早晨，静的连片竹叶落到房顶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躺在木地板上的易水寒睁开了眼睛，看着风萧萧抱作一团的睡姿。 他挑了挑眉毛，这个女人怕是猪转世的。 他揉了揉额头，他半夜才睡，夜深人静做了三十座山的规划图，加上下午和风萧萧一起做的那部分。目前只有二十座山没规划了，今日这点工作估计一上午就完成了。 林峰来送早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易水寒端坐桌前，风萧萧仍在榻上睡着，没有争吵，甚是和谐，王爷和王妃本该就是这个样子的。 他小声，“王爷，放下，我走了。” 易水寒一挥手，他轻手轻脚地走下楼。 风萧萧熟睡中听见一些响动，使劲睁开眼睛，“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不叫我，今日怕是完不成了！” 易水寒看着她披头散发，睡眼惺忪的样子，指了指自己桌上的一摞宣纸。 风萧萧半眯着眼，鞋子没穿好拖拉着走过来，她惊异地睁大了眼睛，“这都是，你，你——” “本王没睡觉做的。” “好家伙。”风萧萧看着那一页页规划书，没想到王爷也有细腻的一面。 易水寒低下身子，风萧萧条件反射，“你要干嘛？” 易水寒略尴尬，他本想给她提上鞋子的，只好道：“你赶紧把鞋穿好。” 他见多了女子，却从未见过一个如此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女子。 风萧萧此刻的心思全然不在打扮上，时间如此宝贵，她不想浪费在涂脂抹粉上。 易水寒看着她，第二次笃定，这世上的男子除了他没有人会喜欢风萧萧。 只听，风萧萧云淡风轻地说，“我前日见过白剑飞了，他看上去有些……” “姨夫身体有恙，他必须要支撑起一个家。” “哦……” “风萧萧，你是不是想——” “没想……” 不省心的女人，她要是敢对白剑飞旧情复燃，同情心泛滥，他就先把她点燃，烧成灰。 风萧萧洗净了手，开始吃早餐，一边吃一边“嗯，好吃！” “小兮特意为你做的，合你胃口。” “我就说嘛，这味道如此亲切熟悉，还是小兮贴心。” “咦，易水寒，你说林峰对我们小兮是不是真的？” “管好你自己，别妄议他人。” “小兮是我最亲的妹妹，怎么是他人？若林峰是个捧场做戏的主儿，我回头揍扁她。” 大言不惭，林峰也是万里挑一的高手，岂是风萧萧这小胖手能打得过的。 易水寒冷哼一声，轻蔑的答复。 “哼，我最讨厌男人始乱终弃！”风萧萧塞了一嘴，差点就喷出饭来。 易水寒轻咳一声，“我也讨厌女人处处留情！” 他看着风萧萧，风萧萧装作没有听见，继续吃着美美的早餐。 风萧萧发现只要激怒易水寒，自己就没有好果子吃，何必和他一争高下，目前最重要的是事业，事业，还是事业。 风萧萧顶着鸡窝头开工了，易水寒想起上次因为梳头引起的不快，懒得理她。她已经习惯了这个女人的不讲究。 “看这里有泉眼，你没标注上。” 这个女人看得够仔细。 他又听风萧萧道，“开山工程后，就是引水工程，顺利的话，明年春天河水解冻之后，就可以开工。” “引水？离水源如此之远，如何引？” “仙人自有妙计。” 还仙人？易水寒挑了挑眉毛，这个女人得意的时候就是眼下的表情，半遮半掩，摇头晃脑，和大街上那些江湖骗子一个德行。 如果开山能顺利，他暂且信她一次。 女人沉迷于事业的感觉挺爽，风萧萧有点理解前世早出晚归的妈妈，“想到自己公司研发的新产品，能救助很多人，妈就开心。” 风萧萧爸爸，“老婆，是能挣很多钱，开心吧。” 一语道破！“老公，名利双收不好吗？” “好好好——” 两个人腻腻歪歪，风萧萧成了摆设！ “想什么，那么出神？”易水寒问她。 “知道狠狠打敌人的脸什么感觉不？” 她晃了晃自己的胖拳头，“爽！” 她要成功，让和她断了关系的风家看看，她才不是废柴，不是土肥圆！ 易水寒埋头工作，好像完全没有听见自己的话。 风萧萧有些自讨没趣，“政绩的诱惑力就是大啊。” 风萧萧感叹：前世以为书闲不在乎，原来他很在乎。 他起初以为易水寒不在乎，原来他很在乎。 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我呸！她就要给扭转乾坤！女人征服世界，男人滚到一边。 书闲有一次说过，“萧萧，你不懂，全村人送我上大学的那种感觉，我这一辈子只能往前走，不能后退。” 书闲出身不好，所以一直一直很努力，她以为他会靠自己，却没想也学会了抱大腿。 抱大腿好啊！自己和易水寒合作，又何尝不是一种「抱大腿」。 按易水寒的说法，他们开山，没有男人，的确不行。靠大杂院的老少，那就是愚公移山的故事了。 清晨的风里有竹叶的香味，风萧萧看着认真的易水寒，感觉自己并不排斥和他在一起，只要他不暴怒，安安静静的。 易水寒抬头，“风萧萧，你真应该照照镜子。” “怎么？不就是没梳头？” 易水寒实在忍不了她现在的样子，头发他已经忍了。 递给她一面镜子，风萧萧一看也乐了。 自己小时候就有咬笔的习惯，她刚走神时咬了毛笔的笔头了，结果嘴上、腮上都是墨水。 风萧萧看着自己的鬼脸，“哎，行为艺术，你懂不？” 她洗完脸，胡乱擦了两下，又坐回书桌前。 为了赶进度，只盯着地图，画啊圈啊。 易水寒计划着人员安排，常年跟随他的那些侍卫，任职每座山的组长，照风萧萧明年耕种的规划，三千人开山能赶上进度。 此次向父皇要三千人，可不是三百人，估计没那么容易。如果父皇不允，他只能以王爷之名招收壮丁。 “完工！”风萧萧收起最后一张地图，若不是易水寒昨夜赶工，他们不会如此之快提前完工的。 “易水寒，这次多谢你！不过，我知道你也是着急出政绩吗？” “哼！”易水寒回答她，不夜不寐的帮她，反倒成了自己急功近利。 风萧萧拍着那张冷脸，“这有什么好气的。” “风萧萧，你再乱摸，小心我——” 她只好乖乖收手。 第92章 她为了百两黄金豁出去了 做完规划图的下午，小兮来接风萧萧，她把小姐的爆炸头梳理好，又在她脸上涂了点面霜。 小兮看着依旧冷面的易水寒，王爷承受能力非凡，小姐不洗脸不梳头，他还怡然自得。 “小兮，快梳好没？”小兮慢吞吞地梳着。 “快了，小姐。” “嗯，每次完成一次漂亮任务，我都要给自己点奖赏。” “那小兮就跟着小姐沾光了。” 小兮清楚，小姐的奖赏就是吃好吃的，对风萧萧来说没有比吃更大的奖赏了。 风萧萧下楼后又回身望了一眼。 “你若舍不得，可以天天晚上住在这里。”易水寒道。 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住了，这个竹林深海适合白日，不太适合晚上，夜里委实有些阴森恐怖，何况还有个更加阴森恐怖的人。 风萧萧连连摆手，易水寒知道她惧怕什么，轻笑两声。 出了竹林，他们兵分两路，易水寒和林峰去宫里见皇上，小兮和风萧萧去贵宾楼和小兮搓了一顿。 吃完后，风萧萧信誓旦旦地对小兮说，“小兮，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在自家的饭庄里吃饭了！” 菜和粮食还没种呢，小姐也太乐观了。但不能打消小姐的积极性，“嗯，到时候，我要天天吃好吃的。” 宫里，刘喜陪皇上在御花园里溜达，“皇上，凉王求见。” “准……” 易水寒来了，皇上一眼看见他的黑眼圈，“昨晚没睡好？” “父皇，儿臣睡得很好。” 刘喜知趣地退到一边，看着凉王，想起贵妃，哀叹两声，不怪这孩子冷。 “寒儿，又有何事？” “父皇，上次没和父皇详说，儿臣有一个还不太周详的计划，就是打算开山地，种上粮食、菜品、水果和中药。” “哦，上次你说的采集种子就是为了如此？” “正是。” 易水寒低着头，他猜不透父皇的心思。 越过高高的城墙，皇上想起当年她母亲把葫芦籽种到御花园里，“皇上，臣妾想种一片葫芦地。” 这孩子果真随他母亲，什么时候对种田也感兴趣了。 群山荒着也是荒着，开山虽有风险，但只要是皇儿想做的事情，他自会不遗余力地支持他。 “寒儿，开山需要人手，五千可否？” 易水寒呆住，没想到父皇主动提出来，“三千足够了，父皇。” “那你明日一早去军务处领人。” “谢父皇……” “寒儿，一言一行代表的是皇家，切记。” 易水寒告退，刘喜走上前来，“这个孩子，朕都不知道他整天在忙活些什么？” “皇上莫忧虑，凉王一旦勤奋起来，便不会辜负皇上的厚望。” “刘喜，你也相信他能出息？” “老奴不敢妄言，皇上自有定夺。”谁有出息，谁将来立储的可能性大，刘喜不敢多言，人言，有多可畏他是知晓的。 “你啊，扶朕去凉亭坐会儿。” 自幼失去了母妃，易水寒内心里对父皇是有芥蒂的，这种微妙，只有他和父皇才懂。 若不是拿了封地，被老丈人激了一下，被风萧萧的豪言壮语打动，他还想继续闲散下去。 说巧不巧，风萧萧和小兮吃了半下午，一下贵宾楼，就看见了林峰和易水寒，“好巧……” “易水寒，你怎么知道我在此地？” “脚趾告诉我的。” 风萧萧倒吸一口冷气，天大的讽刺，她今日心情好，不与他计较。 看他的脸春风得意，风萧萧就知道人的事情不用她操心了。 王爷和小姐见了面就互怼，小兮和林峰早已习以为常。 他们两个一个眼神交换，已经一前一后走到巷口了。 风萧萧摸着滚圆的肚皮，叫嚣，“这个小兮，见色忘义的家伙。” 易水寒道：“风大小姐，嗓门小些。小心那些好吃的，都吐出来。” 风萧萧怒视着他，然后又多云转晴。 她指着太阳底下贵宾楼那金光闪闪的牌匾道，“明年这个时候，我赌它停业破产。” 这个女人嘴巴真够毒的，若她知道贵宾楼背后的主人是谁，怕是没有这么狂妄了。 “风萧萧，这个是大皇子，也就是我大皇兄的产业。” “什么？皇子也做生意。” “你以为呢，像你说的，做什么都需要——”他捏出一个银子，风萧萧了然。 “呵呵，人啊，都不能免俗。”风萧萧一句话带过。 “明日开工，有需要我做的事情吗？” “有，就是我不能做的事。” “何事？” “点火放炮竹。” 别看风萧萧平日胆大，小时候在姥姥家过年，胡同里都是捂着耳朵走的，她最怕的就是炮竹了，易水寒这是成心给她难堪。 “本王是不会点的，点火，不是你强项吗？”比如成亲夜点龙凤烛。 风萧萧怒道，“易水寒，哪有让一个姑娘点火的。开山的没男人了吗？” “你点不点？” “哼，不管你说成什么，我反正不点。” “你怕爆竹？”说到点子上了。 “鬼才怕，我怕爆竹把我的手炸了，你看我这双手还要修改规划图，还要画葫芦，还要做许多许多事情。” 易水寒单手托腮，说了这多，还是怕爆竹。 易水寒若有所思，“既然你不敢，那我就把这样的好彩头让给他人，林峰央求我半路了都没让他点。” “甚好……” “父皇说了，开山是大事。谁点开山的爆竹，就给奖励五百两。” “银子？”风萧萧眼睛放亮。 “不，黄金。” 风萧萧立马觉得眼前的美男美景，吃下肚子里的美食，都不如这黄金诱人。 “哎，作为你的战友，这么关键的时刻，我怎能不出手。老娘我豁出去了，明日这炮竹你让我点，不让我点，我都要点！” 这就是风萧萧，为了五百两黄金就能大无畏的风萧萧。 易水寒与她击掌，“成交！” 风萧萧龇牙咧嘴，“你就不能轻点？” “你手上肉厚，不怕疼。” 胖就胖吧，不带每日这么损她的，风萧萧想起五百两黄金，心脏跳动加速。 “易水寒，你不会骗我吧？” “金口玉言。” “那我暂且信你一回。”黄灿灿的金子啊。 风萧萧看着那张俊脸，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某个圈套，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 第93章 噼噼啪啪开山垦荒了 风萧萧第二日早早就从床上坐起，小兮奇怪她小姐不嗜睡了，“小兮，快帮我梳洗，今日有重要的事情，开山仪式！” “哦，小姐，这天还蒙蒙亮！” “无妨！” 小兮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没想到小姐一想到做事情就这么积极。 有人比风萧萧更积极，当她们走下山时，一辆马车停在路边，林峰道：“恭候风店主多时了。” 林峰眼睛却飘向小兮，小兮羞怯地扭过头去。 风萧萧摸了摸自己光洁的额头，一百度的电灯泡舍我其谁。 小兮和风萧萧坐到了马车上。 “王爷，可真贴心，小姐。” “贴心个脑壳，他是有事交代我去做。” “什么事？小姐，我可以分担一二。” “点火……” 小兮捂住嘴，被小姐说的如此平静，易水寒不是怕火吗？还让小姐去点火，这不是玩火吗。 风萧萧把小兮的手拿下来，“确切说是点爆竹，开工仪式的爆竹。” 小兮长吁一口气，大早上的被小姐吓到。住在柴房的一个月，小姐寻短见的过往，那样的噩梦她不想重复。 “小姐，当真易水寒应允你？” “是他特意要求我，不，请求我去点的。” “哦，小兮明白了，开工动土，看中了小姐奇绝土命。” “有道理哦，小兮，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开工图吉利，风萧萧想吉利，易水寒更想吉利…… “吁——”马车停了下来，小兮扶着风萧萧下马，山下临时搭建了一个高台，高台上有一袭紫衫，不是易水寒又是谁，风萧萧瞅她换上了官服，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易水寒一眼就看见了她，平常的衣裳，平日的发型，这么重要的日子，风萧萧也不打扮打扮，这个女人，懒到极点。 风萧萧走上高台，身子微微前倾行礼，算是在众兵士前给足了易水寒面子。 易水寒浑身上下打量她一番，“风萧萧，这样的场合，你也不稍加修饰。” 风萧萧瞅了瞅自己的一身布衣，头上连个头饰都没有，“这样，比较亲民！” 她总是有理的，易水寒还要全程观礼，不与风萧萧计较这些小事。 他亲手给风萧萧递过一个火折子。 我噻，风萧萧看着，这皇家的火折子竹子筒外面还包了金边，阔气，连个点火的都这么阔气，风萧萧盘算着点完了火，这可能就归自己所有了，嘴巴咧到了耳朵上。 一会儿，好几个兵士长杆挑着长串的鞭炮上来了。风萧萧一看，好家伙，这不是百响，也不是千响，那估计是万响。为了黄金，老娘豁出去了！ 手抖了一抖，小时候惧怕鞭炮，现在要硬着头皮上。 易水寒拍打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风萧萧会意，里头装着五百两黄金！ “吉时到，请燃鞭！” 风萧萧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鞭炮头那里，定了定神，易水寒看她全程镇定，便放下心来。 风萧萧刚一点着芯子，以兔子的速度捂着耳朵跑开，和刚刚的气度有点不符。 易水寒挑了一下眉毛，这个女人原是如此怕爆竹。 风萧萧蹲在高台的一角，捂着耳朵，直到那一万响完工，她仍蹲在那里捂着耳朵。 易水寒端着装黄金的盒子，走了过来，风萧萧仍旧一动不动。他不能蹲下，有失威严，只踢了她一下。 风萧萧这才把手放开，咦，鞭炮响完了？ 风萧萧刚要暴怒，“易水寒，你踢我干嘛？” 看到他递过来的盒子，风萧萧一脸笑意，“王爷，客气了。” 一边说着一边夺过盒子，牢牢地抱在胸前，生怕任何人抢了去。 原来挣钱一点都不难，小兮看着小姐抱着盒子不放手的样子，明白了怪不得今日小姐比我醒的还早。 接下来，易水寒在高台上说着什么「利国利民，功在千秋」之类的套话，风萧萧一句没听见。 直到那身紫袍从高台上走向风萧萧，“还傻乐呢，德行！” “什么德行，易水寒，饱汉不知饿汉饥，哼。” 瞧瞧，黄金到手，就这样和本王说话。“风萧萧，火折子呢。” “怎么，这个还要拿回去？” 风萧萧不情愿地从怀中掏出来，易水寒看着她的眼睛一直盯着火折子，她的那点小心思逃不过他的眼睛，易水寒看了看那柄火折子，“王府无用，你爱便拿去吧。” 风萧萧一边塞火折子，一边道，「多此一举」。 “风萧萧，你揣胸里，不怕引火烧身？” 这个易水寒，平日那么忌惮火，今日都说了好几个火字了。 风萧萧又把火折子拿出来，确信机关完好，封口完好后，别在了腰上。 兵士已经分成了二十个小组，组长正在那里发工具，每位组长都拿着属于他们那几座山的规划图。 风萧萧看了看这阵仗，对易水寒道，“规划图仅此一份，万一破损，万一被风吹跑？” “本王在你眼里就那么不谨慎。他们拿到的是复版。” “怎么？你又重新比着抄写画了一遍？” “本王才没那么傻，找人照着画的。” “哦……” 风萧萧两手抱在胸前，虽是深秋，但她的胸口却比夏天还要火热。 “易水寒，接下来我们的任务可繁重了。” 易水寒指着他的那匹老马，“它比我们的任务繁重，因为要载我，和不轻快的你。” 哼，非要提醒她胖吗，她都瘦多了好吗，当然比起从前瘦多了，比起苗条还差得远。 “我不想和你共乘。” 风萧萧向来直白，和易水寒乘一匹马，那种难堪她不想再尝试。 易水寒挑眉，“恰好，本王也不想和你共乘。” 林峰牵过来一头矮矮的小毛驴，“本王早有准备，那就是你的坐骑了。” 风萧萧看毛驴，毛驴也看了它一眼，一人一驴互相嫌弃。 “这是一种特殊品种的驴，性格温顺，不会把你翻下地。” 风萧萧拍了拍驴脑袋，骑了上去，勒紧缰绳，这头驴很矮，的确比骑马要容易多了。 但速度也比马慢了许多，“此事古难全，你说的，你既不想与我同骑，又不会骑马，只能骑驴了。” “骑驴看场本走着瞧。”风萧萧不计较数千人的眼光，从容骑上驴，抱着锦盒，溜达了两圈。 第94章 没有机械化只能靠男人 轰轰烈烈的垦荒运动，就这样开始了，风萧萧每日骑着驴跟在易水寒高头大马后面，流转于各座山之间督工。 “风店主——不，风督查，看看那棵古树需不需要砍？”易水寒下令以后喊风萧萧风督查。 风萧萧看了看如伞的巨大伞冠，“多少年才能长成这样？将来种田累了可以去树下乘凉，以后凡碰上古树，都要保护起来。” “是……” “风督查，这堆运下来的枯草怎么处理？” “集中处理。” 易水寒道，“你打算把这些枯草送给百姓当柴？” “易水寒，没有百姓缺柴，缺的是下锅的米。” “这倒是……” “我打算让马车统一把枯草拉到一个地方，焚烧，烧成灰。” 望着易水寒睁大的眼睛，风萧萧道：“你不知道吧，这烧成灰之后可以做来年种田的肥料。” “枯草能做肥料？”易水寒闻所未闻。 “草木灰含钾，是很好的肥料哦。”想到这里没有化学的概念，没有人知道钾元素是什么东西，风萧萧只好道，“明年你就知道了。” 风萧萧牵着驴，驴这几日和她相处得友善和谐，易水寒在后面看着风萧萧胖乎乎的背影，感觉这个女人有时候如此陌生。 深秋里，一帮男人撸着袖子开荒，这样的场面，可以用轰轰烈烈来形容。 一堆堆碎石被拉到边上，一堵堵石堰垒起来。 风萧萧专门为大家讲了用泥巴和石块垒石堰的经验，“石堰要略高地面，这样，才能在下雨的时候积蓄水分。” 众人点头…… “石头要交错开垒，让它们形成一个相对稳定的结构。不然一下雨冲垮了，功夫白费。” 众人点头…… 风萧萧向大家承诺，让所有参与垦荒的兵士做一个登记，明年可以领取两百斤的白面。 易水寒小声：“风萧萧，你不能说大话，白纸黑字画押的事。” 风萧萧道：“作为开山的元老，你们理应得到奖赏，我风督查以人格担保，说到做到！”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兵士们干劲十足。 易水寒却一言不发，风萧萧看着他的脸色，“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担心到时候我拿不出白面，会赖拖累你王府，你得自己掏腰包给他们买面？” 易水寒仍不搭话，风萧萧道：“这是以我个人名义给兵士的奖赏，和你们那官方的两码事。” 风萧萧又道，“放心，我不会让你破费的。” 这个女人非要和他划清界限，她的事情，难道不是他的事情，他不担心生产不出白面，种植不是一项简单容易的事情。风萧萧看了几本破书，就能开创新的局面，他实在没有十足的把握。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被风萧萧的疯狂给传染了，便跟着她一起疯。 风萧萧却已经在思量别的事情，“没有机械化，只能靠男人。” 这山，真的是一寸一寸开出来的，其中艰辛，风萧萧哪能不知。 一日，刘喜来凉王府，传皇帝口谕，“皇上念凉王近日忙于垦荒，特赐南海夜明珠两颗。” 易水寒领赏赐谢恩，“刘公公为何是两颗？” “王爷想，皇上嘱咐莫怠慢了公主，王爷自知另一颗夜明珠是何意。” 近些日子，青依依异常安静，看易水寒白日里奔波，也不再过多打扰。 殊不知，青依依利用这些日子专心看书，她从林峰他们那里打听到，易水寒和风萧萧开山垦荒了，三哥哥原来喜欢的是能与她一同共事有学识的女子，而不是替她看家护院的女主人。 风萧萧被休了，已绝无可能再进王府，她要利用这段时间多学习多进步…… 其他分了良田的官员，听说易水寒要开山垦荒，私下里没少泼凉水。“山地虽好，没有水源，能长成什么粮食？” “愚蠢至极，开垦之后，明年仍是荒山。” 断断续续，易水寒把众人唱衰的节奏说给风萧萧听，风萧萧毫不动怒。 指了指自己的脑瓜，道：“这些老朽，思维固化，这天下啊，终究是年轻人的天下。” 易水寒看着她信心满满的样子，“风萧萧，你可别坑我。” “革命战争，不能失败，只能胜利，易水寒，到时候你谢我还来不及。” 这个女人都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好吧，谁让这是她的愿望，他愿意赌上整个王府，最糟糕的就是被父皇削去王爷的头衔，离开王府，过上普通人的生活。那又何妨？ 风萧萧想不出这样一个世界，易水寒陪着她做着多么疯狂的事情，以她的思维只想到易水寒和书闲一样，要抱大腿，出成绩。 她从未想过，也从不敢相信别人对她的真心。 她摸了摸胸口，银子最是可靠，银子不会长脚跑了，银子不会移情别恋。 小兮开始只给小姐带吃的，后来顺道给林峰带上，不给王爷带饭说不过去。 于是小兮已经成为了他们三个的厨娘，每次吃着不同花样的饭菜，易水寒挑眉。 小兮道，“这些都是小姐教我做的，她说明年等蔬菜瓜果下来，我们能做更多好吃的。” 连御厨都没做出来的东西，小兮姑娘做出来了，还是风萧萧的指点。 易水寒问她哪里知晓这些东西的做法，风萧萧含混其词，“胖子大都爱吃，爱吃就会研究吃的，都是本姑娘潜心研究出来的。” 鬼才信她，以前她在风府虽不风光，但十指不沾阳春水，估计连食材长什么样都不曾见过。 虽然伙食不错，但风萧萧却一天天的瘦下来，骑驴爬山，每天的运动量不小，她即便山珍海味，估计也长不了肉，何况都是些极简单的饭菜。 每次小兮看小姐吃完饭，都说：“小姐，你好好吃饭，看，这些日子都瘦了。” “小兮，瘦了吗，我没觉得，这些日子我想过了，母亲说让我好好吃饭，并不是让我把自己吃成个胖子，只怪当时太年幼，守着嫡母和家姐，母亲只得这样说。” “那代表什么？” “好好活下去！” 小兮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风萧萧想：一个母亲的良苦用心，若多年前原主能明白，也不至于得个「风千斤」的名号。 第95章 她为他包扎伤口 青依依得了皇上赏赐的夜明珠，并未表现出太多喜色，易水寒看到她满屋子的书，才明白公主最近沉迷于读书。 “三哥哥，依依以前不爱读书，现在才知道女子也需要博学多识，幸好我才十六岁，来得及。” “公主，读书永远不迟。” “三哥哥，谢谢鼓励，天色不早你早些休息吧，依依还要再读一会儿。” “好，公主，早些休息。” 走出门时，易水寒摇摇头，他实在搞不懂女子，风萧萧被休之后性情大变，青依依本来活泼可爱的少女，如今忽而安静地沉迷于读书，好生奇怪。 “小姐，看我给你缝了个坐垫，这样你在骑驴的时候就不会不适了。” “小兮，我屁股肉厚，不疼。” 小兮早已习惯小姐如此说话，“小姐，现在天冷了，保暖也很重要。” 这次风萧萧拗不过小兮，坐上了她的温暖牌坐垫，别说，挺舒服。这么个贴心的妹妹，她上哪里找去啊。 风萧萧骑着驴赶到要巡查的山下，光看见易水寒的马，没看见易水寒的人。 林峰一边看马，一边向高处张望。“易水寒呢？” 林峰指了指高处，在十几位兵士之间，一袭紫袍，风萧萧爬上山，易水寒刚刚开垦的山地里和几位兵士搬石块。 风萧萧顿时大跌眼镜，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他不是讲究的很，如今鞋上有泥，有草叶，身上也沾上了土。 “看什么看，还不过来，帮本王擦下汗。” 风萧萧一颠一颠走过去，“还真是你，我还以为看花了眼。” 她从胸口处掏出她用的皱皱巴巴的那块方巾，胡乱给易水寒的脸上抹了两下。 易水寒瞅着风萧萧的那块锦帕，说实话比王府的抹布还要……等风萧萧再给擦时，易水寒躲开，“还是我自己来吧。”他用袖子抹去汗。 风萧萧知道他是嫌弃自己的锦帕，却满不在乎地拿到鼻子跟前闻了闻，虽然不臭，也不清香。她不好意思干笑两声，“这些日子我忙的顾不上洗它。” 易水寒把一块石头放到地头上，“风萧萧，有时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女人。” 他从小到大，见过太多的女人了，但风萧萧这样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偏偏这个女人和他还有着不寻常的关系，福兮祸兮，明年再议。 “你怎么今日亲自动手了？”风萧萧小声，“又不缺人手。” 易水寒招呼她，“你也来搬两块试试。” 难不成以为她搬不动，胖胖的她胖胖的手腕可有力气了，风萧萧用尽全力差点被山上的大青石摔一个趔趄。 易水寒轻笑。 风萧萧翻了他一个白眼。 远处的兵士看着他们的王爷和督查亲力亲为，哪还好意思懈怠，更加埋头苦干起来。 结果这座山提前完成了今日的垦荒任务，易水寒给兵士们放了半日假。 “易水寒，就你搬了两块石头，今日大家工作效率如此之高。” “你以为本王装样子？” “不敢。兵者诡道也，只要能胜利，手段不是问题。” “哼。”易水寒冷哼一声。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你不是挺怕脏吗？” “风萧萧，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本王，本王很多面，你想了解吗？” 风萧萧被水呛得咳嗽，连连摆手，“不必，本姑娘了解你，不如去了解种田的技术。” “也罢！”易水寒就知道她会如此回答，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 “还愣着干嘛，本王还要去下一座山搬石头。” 风萧萧转头看见他白皙的手上，有一道醒目的划痕，“你的手……” “无妨，本王又不是小姑娘。” 谁知风萧萧扯下旁边的草叶子揉了又揉，“等等！” 在姥姥家他经常看到姥姥和姥爷给村民包扎伤口，一看见伤口，她就有包扎的冲动。 风萧萧把一摊绿糊糊样的东西给易水寒涂到伤口上，扯下自己的布衣的一角，熟练地包扎起来。 易水寒呆住，她认真包扎旁若无人的样子有些呆傻，有些——迷人。 她终究还是关心自己的。 没想到风萧萧接下来的话，想让他扯掉布条。 “从前我们家狗受伤了，都是我包扎，所以技术熟练。”她感到一股冷气，自己说错话了，尴尬道，“我只是比喻，比喻。” 风萧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骑上她的驴就走。 没走出两步，就被易水寒的马追上，“风萧萧，你给本王涂的不是毒药吧？” “你说呢？” 手背上传来一阵滋滋啦啦的痛，“那是一种解毒草，清淤止血的。” “你怎识得这些？” “你说呢？” “本王信你。” 信我什么，涂得不是毒药，信我还没坏到那个程度。 风萧萧心情不错，哼哼起了歌，“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蝴蝶儿忙，蜜蜂也忙……” 易水寒的马行的很慢，为了配合风萧萧的驴的速度。 偶尔，易水寒的马还会低下头蹭一蹭风萧萧的驴，不会吧，这么高大英武的宝马，会喜欢上自己的这头矮驴？风萧萧一脸尴尬。 “不是同类，知道吗，不是同类！” “马能听懂你的话才怪。”易水寒道。 “易水寒，你也不管管你的马。” “它听不懂我说话。” 风萧萧最后也没招了，只得任由它的驴子被马左蹭蹭右蹭蹭，一脸口水，还挺享受的样子。 易水寒完全无视这一切，手上的伤痛果然好多了。 “我劝你今日不用搬石头了。” “你心疼本王受伤？” 风萧萧急忙否认，“才不是……” “不是就好，本王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医者父母心。” 越是和风萧萧接触，他越发现眼前人的神秘。她和传言中的风家千斤还是同一个人吗，是传言有误，还是风萧萧吃了一颗转性的神药。眼下她浑身是谜，可他不急于找答案，他早晚会找得到答案。 “风萧萧，你有秘密。” “你没有？”她故意做了一个点火的动作。 怕火是他的秘密？也算，更是他心上永远的一道疤。 易水寒点了一下她的脑瓜，“你啊！” “小心伤口裂开！”说完，两个人兀自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山间。 第96章 红袖要来白剑飞紧张 一日，风萧萧和易水寒正盘坐在山下的平地上，看着山上热火朝天的场面，一个白色的身影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从远处过来。 风萧萧顾不上拍打自己身上的土，站起身来，一脸花痴样儿，易水寒看着口水就要从风萧萧嘴边流下来，她朝着来人的方向，“白马王子啊！” 易水寒做起来，风萧萧眼睛进沙子了吧，什么王子，那不是自己的表弟白剑飞吗。 风萧萧还在愣神，白剑飞把马拴好，“萧萧，多日不见，不认识我了？” 风萧萧咯噔一下咽下口水，道：“白兄，别来无恙。” 易水寒看着风萧萧的表情，心里像吃了一堆土，塞得慌。她怎么就看不到身边的自己，难道表弟长得真比自己俊美？ 风萧萧虽不是个以貌取人的浅薄女子，但也是个看见美男想多看两眼的正常女子。 白剑飞过来拱手，“表兄，多谢你托人给家父送来的千年参，这几日他身子轻快多了。” “剑飞客气，本王这些日子无法抽身去看望他老人家，还请你对姨母说些好话。” “表兄，我母亲记挂着你，说你要做大事情，让我过来看看有帮忙的没？” 易水寒心里略略不悦，本来这是他和风萧萧夫妻合力做的事情，白剑飞能帮上什么忙，自从他来，风萧萧就像犯病了一样，目光没从他身上移开。 是旧情复燃，还是？接着他听风萧萧道：“白兄，今日和上次我见你大有不同，气色红润，不日便有桃花运。萧萧恭喜白兄。” 易水寒把她拉到一边，“风萧萧，你刚才左右打量白剑飞，是为给他看相？” “你以为呢？” 易水寒正色凛然，“那你帮本王看看。” “你有什么好看的？” 白剑飞看着他们在一起絮絮叨叨，风萧萧面红耳赤的样子，心里一处酸酸的，风萧萧对表兄究竟是不同的。 “让你见笑了，白兄，我们总为工作上的一些问题争执。” 易水寒白了她一眼，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 白剑飞依旧温润公子，举手投足都儒雅，“萧萧，客气了。我过来一则是向表兄道谢，二来是看看有没有帮上忙的地方；三来，再就是，再就是……” 易水寒看他难为的样子，“剑飞，这里没有外人，你但说无妨。” 白剑飞看了一眼风萧萧，难为的，“是，是，是红袖姑娘明日要到京城了！” 红袖这名字耳熟啊，风萧萧搜索了一下，就是白剑飞妈妈给他相中的媳妇吧。 易水寒明白了，是白剑飞不知明日如何安排，怕怠慢了红袖姑娘。 他以前和风萧萧相处，不是挺胆大心细的，现在红袖要来了，反而紧张起来了。 红袖来了，对易水寒来说是莫大的好事情。 朱雀国和其他四国最不同的一点就是代代女皇，红袖是现任女皇的外甥女。 据说是朱雀第一美女，武功高强，性格泼辣，这些年很多国家的皇子向红袖提亲，都被她打发回来了，她说自己的夫君要自己选。 十年前，红袖来赤金国时，她母亲因和姨母交好，就住在白府里，自那时，小红袖看到那个白衣清俊的男孩，她自此再也难忘。 前些日子，白剑飞母亲在给红姨的书信中写道了家里的境况，没等母亲开口，红袖就急急地想来赤金国看白剑飞。 于是她母亲和白剑飞母亲，就商量着，两个孩子年龄合适，情投意合，结为亲家再好不过。 易水寒上一次去姨母家，听姨母说了此事。 易水寒拍了拍白剑飞的肩膀，“碰上女人，为兄我也处理不好状况。” 府中有个青依依，怎么冷落都不肯走。 府外有个风萧萧，怎么套近乎都摆摆手。 “我是向表兄讨教，朱雀国有什么礼数，别，别给我们赤金丢脸了。” 原是如此，他们皇子自小读五国志，对五国的风俗人情比一般人都要通晓。 风萧萧为了改规划图，这几日随身带着纸笔，易水寒道，“风萧萧，借你纸笔一用。” 风萧萧递了过来，看易水寒在一块表面平滑的石头上，写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 风萧萧对这些全然不感兴趣，但听到朱雀女尊男卑的时候，想到白剑飞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生生替他捏了把汗。 朱雀国出嫁之前的姑娘都会以纱覆面，只有在国家的盛会和面对心爱的男人时才会露出真容，接待朱雀国的姑娘有哪些讲究？ 一，不要随意扯面纱； 二，每次见面行拱手礼，以示尊重； 三，不得开口抢话，女子优先； …… 风萧萧读到这里，感觉深得她心，当时若能重生到朱雀国，那就不会像出场时那般悲惨了。 写了一大堆之后，易水寒画了一个大圈，统统删除。 “这是为何？”白剑飞问。 “我听闻红袖姑娘不拘小节，不喜客套，这些对她而言都无用，你只需真心待她便好。” 风萧萧看到急促的白剑飞，她没有什么相亲的经验可以传授，但仍语重心长道： “白兄，红袖姑娘一片赤诚，大老远的来，我以为你应该为她准备一份见面礼。” “见面礼？”易水寒和白剑飞异口同声。 虽然风萧萧不像个女子，但女子更懂女子。 “时间如此仓促，我没有头绪，萧萧。” 风萧萧一拍大腿，她想起母亲给设计的白玉花样里有一龙凤玉佩，白剑飞送红袖再合适不过了，且是独一无二的。 风萧萧把易水寒拉到一边，“白剑飞要相亲了，你这做表兄的是不是得表达一下？” “夜明珠？” “送女人一颗大珠子干啥，只有你喜欢那玩意。” 风萧萧无视易水寒脸上的不快，“上次，我去于师傅那里，花样里有一个龙凤玉佩，按理早雕好了。” “你想把这个送给易水寒？” “我，不，不合适，是你送给他，就说表兄一点心意。” “然后呢？”风萧萧能这么好心才怪。 只见她像往常一样展开五个手指，“五百两？” 风萧萧摇摇头。 “五千两？”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 易水寒正要走开，风萧萧扯住他的袖子，“五两……” 易水寒怀疑自己听错了，那样的料子，那样的雕工，那样独一无二的设计，风萧萧卖给他五两？ 这时，听风萧萧道，“白兄是我知己，我希望看到他幸福。若不是因为玉不能随意送人，而是要意思两下，我真想白送给他。” 第97章 红袖喊白剑飞呆子 易水寒二话不说，掏出五两碎银子，放到风萧萧手里，“不准反悔。” 谁会反悔，把我风萧萧当成什么人了，我虽爱财，但这是我知己的未来媳妇儿，我，我……我才不会什么钱都会挣。 易水寒和白剑飞絮叨了一会儿，白剑飞又掏出了五两银子给了易水寒。 风萧萧听到易水寒套用她的话，“若玉不兴白送，为兄我一文钱都不收你的。” 白剑飞多聪慧一个人，知道以他的表哥是想不出这样的见面礼的，唯有风萧萧。 他微微点头致意，算是谢过风萧萧。风萧萧挥挥手，他们的那段情感算是划上了一个圆满的——转折号。 易水寒交代风萧萧几句，就和他的表弟白剑飞去于师傅那里取玉了。看着那个飘然远去的白色背影，风萧萧心里有点空。 易水寒走后，风萧萧爬上半山，也和兵士一起搬石头，“风督查，使不得。” 一位兵士从她手里夺下石头，“万一风督查受伤，王爷得让我们晚上不睡觉也搬石头。” 有那么严重吗，兵士想只能更严重：王爷虽不苟言笑，可看风督查的眼神那还是不寻常啊，不寻常。 风萧萧看着小兮和林峰在那里一起合作抱枯草上马车，她也不能打扰他们。 便坐在一块石头上发呆，掏出随身的纸笔，开始绘画，这里没有相机，她把这幅画面保存下来，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马背上白剑飞问，“表兄，你和萧萧已经和好了？萧萧她，她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易水寒眉毛挑了两下，“革命友谊。” 这么新鲜的词汇一定出自萧萧了。“表兄有无后悔过当初，当初，把风萧萧休掉。” 易水寒轻咳两下，“谁还没个冲动的时候，做过了，便不悔，悔也无用。” 这些日子，他算是弄明白了一件事，人和人的关系不能操之过急，他和风萧萧缺少一个相处的过程，才导致当时，不提也罢。 “你不会对风萧萧还有什么想法吧？”易水寒拍了拍白剑飞的后背。 “怎么会？我和萧萧一起长大，她那个人，有时看似笨笨的，其实心里和明镜一样。我只是希望她以后幸福。” 易水寒想起风萧萧所说「我希望白兄幸福」，这两个人有些奇怪。 白剑飞和风萧萧之间终究是缺了一些缘分…… “公主还在表兄府上。” 易水寒抚下额头，“哦……” “萧萧看似大度，在很多问题上原则的很，她曾经给我提起，她梦中的一个世界，一个男子只娶一个女子。” 易水寒听着白剑飞的陈述，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沉默良久道，“剑飞，你不知道吧，我自小便羡慕姨母和姨父的感情，也便一直向往过那样的生活。” “可你的身份？” 易水寒轻笑，“身份有用时是身份，无用时是负担。” 白剑飞没有再问下去，表兄一直是一个主意很正的人，他或许有自己的一番打算。 易水寒从于师傅的小院出来，掏出一个红色的锦盒，一块精雕细刻的龙凤白玉佩躺在其中。 白剑飞家做当铺，对玉多少了解一些，“表兄，如此珍贵，我不能——” “这是我和萧萧的一点心意，你安心收下。” 白剑飞苦笑着接过来，是啊，这是他表兄和原表嫂的心意，他怎能推却。 “剑飞，你回府去准备，我得赶回山地那边。” 白剑飞明白，表兄放不下风萧萧，担心她一个人应付不了的事，两人便告别了。 风萧萧专心作画，完全没有感觉到后背有人，易水寒在那里看了她一会儿了，看着她描绘的画中景象，也被吸引了。 以前传言风萧萧喜读书爱绘画，这一点是对上号了。其他的方面就和传言大相径庭了。 风萧萧回头，与易水寒的视线对个正着，又尴尬地低下头继续画了。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白兄看到礼物高兴吗？” “你猜。” 风萧萧干脆放下手中的笔，她本来也是打发无聊的。 “风萧萧以后别管白剑飞叫白兄。” “为何？” “我喊她表弟，你喊他兄长，不对劲。” “我们各喊各的，互不干涉，我都喊习惯了。” “哼——可我不喜听。”他小声地说。 风萧萧权当没有听见，指着还在一旁抱稻草的小兮和林峰，哀叹「女大不中留」。 易水寒挑眉，“要不你们一起回王府？” “休想，我再也不会踏进那门，我发过毒誓！” 每次谈到被休之事，两个人都各自窝火，易水寒这次转移话题，“红袖这次过来，怕是不走了，估计过不了太久，我们就有喜酒喝了。” “红袖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见了你就知道了。” 白剑飞回到府中，向母亲陈述了表兄和风萧萧开山的近况。 母亲连连点头，“飞儿，寒儿和风萧萧怎么又在一起了，这个风萧萧还真是——” 白剑飞轻声，“母亲，萧萧不是你想的那种随便的女子。” 都什么时候了还维护风萧萧。 “飞儿，红袖就要来了，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得好好珍惜和红袖的缘分。” 白剑飞掏出玉佩，“表哥送我的，让我给红袖的见面礼。” 那么上好的白玉，她也罕见，“你拿过来我细细瞧瞧。” 这纹饰如此熟悉，像出自她姐姐的手法，或许是当年姐姐留下的也说不准，她没再往其他方面想，只是嘱咐白剑飞收藏好。 第二日一大早，一匹骏马出现在白府的门前，马上的女子一身红衣，红纱覆面，看不清样貌，身材婀娜，腰上挂着一根长鞭，和一身的华丽装扮有些不符，来人正是红袖。 “凤姨，凤姨——” 凤芍药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和头饰，笑吟吟地开门，一个红色的身影钻入她怀中，“凤姨，可想死我了。” 白剑飞面前只觉一阵火的红，她仔细搜寻记忆里关于红袖的相貌神情，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凤母招呼白剑飞上来拱手行礼，他才反应过来，给红袖行了个大礼。 红袖看着眼前的白衫男子，面如冠玉，彬彬有礼，她小声地从他身边走过，“呆子……” 白剑飞赶紧快步跟上，母亲道，“飞儿，你领着红袖王府里走走逛逛，好好叙叙旧。” “是，母亲。” 想到朱雀国的女尊男卑，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红袖姑娘请吧。” 谁知红袖轻笑一声，伸出她葱白的手臂，拉住白剑飞的手，“呆子。”他很呆吗？ 第98章 和未来媳妇走月亮 白剑飞被红袖拉着，手心沁出汗来，他除了和风萧萧单独在一起过，第一次与其他女子亲密接触，红衣如火，他心里的某一个地方被点燃。 “白哥哥，当年我和凤姨在这个凉亭上喝茶，你就在那片空地上练剑，像一只白色的——” 白剑飞道，“像一只白鹭？” 红袖噗嗤笑了，红纱遮掩着，白剑飞觉得那笑容极美。“像一只呆头鹅。” 白剑飞脸上升起红晕，原来他小时练剑的姿势如此笨拙。 红袖拉着他的手，我最喜欢的一处，是白府里的那座小山，“好多年没有爬过了。” “红袖姑娘，请。” “喊我红袖。” “红袖……” “嗯……” 他才发现昨日瞎紧张了半日，红袖姑娘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和红袖一起，白剑飞无端紧张。 白府的山不高，都是当年设计出来的假山，红袖和白剑飞到了山顶，一阵风吹来，他白色的衣衫飘起，正抽打红袖红色的衣衫。 红袖放开他的手，“在朱雀，我听闻一些关于你不好的传言。” “什么传言？” “说你迷恋你表嫂，还，还差点和她远走高飞。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有没有那么回事？” 白剑飞稍窘迫，才知道年少时那些美好的情意，原来给很多人造成了困扰，风萧萧，连红袖都如此在意。 “我和萧萧并非传言中说的那样，我是曾想过陪伴她，但她一直很坚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苦笑一下，“她是我知己，以前是，以后也是。” 他少年叛逆时正遇上在风府中不受待见的风萧萧，他也说不上那是一种什么感情，或许是彼此的慰藉。 看不清红袖面纱下的表情，她说，“我信你……” 白剑飞长吁一口气，母亲这些日子说了红袖的千百般好，却不如一见。 白剑飞忽然想起玉佩的事来，他掏出锦盒，道：“一点小小的见面礼，你且收下。” 红袖开心地接过来，玉佩已被编上了绳索，“快，帮我戴上。” 白剑飞小心翼翼，唯恐扯落她的面纱，在朱雀国，那样的行为是对女子的大不敬，易水寒特意告诉他。 费了半天功夫才系好，白剑飞的手哆哆嗦嗦，红袖感觉到那份紧张，抿嘴而笑。 “你知我来是何意？” “知晓。” “那我有一个请求？” “尽量答应你。” “我想见一见风萧萧。” “她现在和我表兄易水寒，两个人还一起共事，你说话时莫提被休之事。” 红袖明白了，白剑飞怕她说漏嘴，伤了她的自尊心。 红袖胸口酸涩，道：“我们朱雀国的女子，对女子，从来都是惺惺相惜。” “哦……” 白剑飞正在发呆，冷不丁的，隔着面纱，红袖亲了一下他的面颊。 有少女的清香味，“呆子……” 他正在愣怔，红袖已经转身往山下跑，“我去看看，凤姨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这就是自己未来的新娘？当年那个穿着红衣服，偷偷看他练剑的小姑娘。 白剑飞赶紧跟上，第一日来他不能怠慢了红袖，“红袖，小心脚下。” “追我呀？”她银铃的声音里含着笑意。 白剑飞额头出了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就要追上时，红袖施展轻功飞上来一座房顶，白剑飞也只能施展轻功追上她。 红袖坐在房顶上，白剑飞坐在她旁边，“你武功不弱。” 红袖闻言，道：“我们朱雀国女子自幼练武，就是为了将来能保护好自己的夫君。” 白剑飞想，自己还需要保护？“入乡随俗，听说赤金国都是男子保护女子，你武功如何？” “比年少时候略长进。”他谦虚道。 “那与我比试比试如何？” “我怕伤着你。” “我不会让自己受伤。” 说着，她掏出腰间的五色长鞭，白剑飞只好抽出那柄很久不曾见光的剑。 她步步紧逼，他只是防守，委实怕伤着她。 凤芍药出门听见打杀声，感觉不妙，一抬头，“这两个孩子怎么打起来了。” “红袖，红袖，飞儿，你莫伤了红袖。” 白剑飞收剑，红袖收鞭，“凤姨，我们在切磋武功。” 可明明她觉得，红袖可没对飞儿手下留情。 红袖走到白剑飞身边，“呆子……” 他很呆吗，又听她道：“在这里，我不需要保护你。” 言外之意，就是你保护我了。 白剑飞总是听不出红袖所言是何意，他今日表现的还好吗？ 吃饭的时候，红袖也不撤去那面纱，白剑飞只能看到她樱桃红的唇和尖尖的下巴，红袖有些不自在。 凤芍药狠狠盯了一眼白剑飞，你未来的媳妇还能跑了，将来有你见的时候。 白剑飞只好拱手，“失礼……” 然后端着碗盘到了一个角落处，红袖轻笑出声。 不觉到了晚上，红袖偏要让白剑飞陪着她凉亭里赏月亮，“在我们那里看到的可是红月亮？” 白剑飞从未听说过，便道：“有多红？” “和你脸一样红。” 白剑飞摸着自己的脸，有点烫，难道真的挺红。 然后听红袖继续道，“我们那里有个习俗，就是相爱的男女一起走月亮，许下，许下诺言。” 白剑飞看着月光下的红纱，心道，这是红袖再约自己走月亮，不与她走，是不是很失礼。 “那，那我也与红袖走月亮吧。” 红袖抓住他的手，这个呆子总不算太呆。 白府里寂静无声，母亲为了让他们培养感情，特意安排在一个偏僻些的清雅小院里居住。 “红袖，失礼之处，还请你多多包涵。” “剑飞，你，你，真是——”她喊他的名字，他听来竟出奇的好听。 月光下，她抬起他的手，轻轻扯下他耳边的面纱：面纱下的脸，白皙如玉，双目有神，灵动如水，一张樱桃小口边，有一个诱人的梨涡。 这张脸，他很难和记忆中的那个红衣小姑娘重叠起来，他不知该怎么办？顿时目光涣散起来。 第99章 红袖和风萧萧一见如故 白剑飞手足无措，他忘记问易水寒，如果女子扯下面纱，他当如何？ 红袖轻启朱唇，“过来……” 白剑飞靠近一点，“再过来……” 白剑飞再靠近一点，猝不及防的，红袖吻上了他的唇，他从未和女子如此亲近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红袖感受到他的紧张，也放开了他，“红袖，我，我——” “我们的事情还作数不？” “作数。” 母亲早已告诉他，红袖此次来就是要和他成亲的，两边父母已经约定好了。 “那就好，我们朱雀国的女子，只能嫁给第一个给他摘下面纱的男人，若不然，这一生都会受到不幸福的诅咒。” 这么严重？白剑飞结结巴巴，“我，我，尽量让你幸福。” 红袖笑了，这个呆子，看他的样子和以前的那个风萧萧，估计也没更亲密的举动，眼下还不知如何和女子相处，她喜欢他这份羞涩和呆傻。 “亲我！”红袖简短的两个字。 “好……” 他笨拙地靠近她，学着她刚刚的样子，吻上了红袖，红袖扶住他的肩膀，深吻浅啄，她来赤金国的路上满心满眼里都是他，此刻人就在眼前，她定要好好珍惜。 白剑飞似乎也感受到了吻的妙处，渐入佳境。 良久，白剑飞放开她，脑海中抑制不住想到那次山洞里，风萧萧紧紧抱住自己。或许情感中患得患失的不一定是男子。 “以后不准亲别的女子！” “好……” “明日带我去见你表兄和风萧萧。” “好……” “你不是说，这玉佩是他们帮你选的，我得当面谢谢。” “好……” “我从早上来了，还没怎么歇息，抱我回房。” “好……” 白剑飞抱起红袖，小心地又给她敷上面纱，她比起风萧萧来可是轻多了，忽然听怀中的女子道：“以后，只准抱我一个女子。” “好……” 他抱风萧萧只是她受伤昏迷的特殊情况，此外，便再也没有了。 送红袖回房后，两个人互道晚安。 白剑飞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这一日就像做梦一样，父亲的病稍稍有些起色，红袖来了，他希望白府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萧萧，我也有需要承担的。不管将来如何，我只希望你比我更幸福。 风萧萧和易水寒正在山下小憩，这些日子，风萧萧虽看上去圆乎乎的，果真又瘦了。他的马和他的驴在一起亲昵地用它们的语言交流。 这时，不远处一红一白两个身影策马而来，正是白剑飞和红袖。 风萧萧无端紧张，她这些日子一身布衣，脸上脂粉不施，就像是一个农家女。 “怎么办？我没打扮打扮。” 易水寒看她，“你打扮不打扮都一样。” “有你这么损人的吗？” “我是说，你打扮的再好，红袖也不会看上你！” “切……” 白剑飞和红袖双双下马，俊男美女格外养眼，红袖虽覆着面纱，但身材修长婀娜，风萧萧看了看自己胸前的饱满，垂下了头。 她的举动落在易水寒的眼睛里，“你不比她差。”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们没法比，易水寒这是安慰她？还是埋汰她？ 不管了，什么世面没有见过。 “你就是红袖姑娘？” “正是，你是风萧萧？” “正是。” 两个人互相打量了一番，风萧萧素面朝天，一身布衣，只有一双机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转着。 红袖听传言说风萧萧奇丑无比，至少两百斤重。 可眼前这个女子，谈不上苗条，身材饱满，看不出赘肉，绝不是两百斤。 她脸色白皙，一双大眼睛像会说话一样，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若能瘦下来，定是位美人，怪不得白剑飞他曾经对她—— “你和传言中不太一样。”红袖看着风萧萧道。 “你和传言中一模一样。”风萧萧看着红袖说。 说着两人都笑了起来，大有一见如故的意思。 白剑飞来的路上，还担心红袖见了风萧萧，会有敌意，没想到她们还是投缘的。 “谢谢你昨日选的玉佩。” “都是白兄自己的主意，他想送你份独一无二的见面礼。” 红袖低头有些羞涩，易水寒道：“是表兄和前表嫂的一点心意。” 风萧萧用眼睛挖了他一下，有如此说话的吗，什么表兄前表嫂？ 红袖看着他们两个之间的目光交流，好像明白了什么，道：“谢谢兄嫂。” 风萧萧刚要忙着解释，易水寒便打断她：“来赤金国还住的习惯吗？你皇姨母可好？” “都好。”红袖彬彬有礼。 风萧萧看着红袖，又看看白剑飞，这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人。 红袖问风萧萧，“你们这是？” “开垦荒山。” “嗯，蛮好，我们那里有沿着山势建的水田梯田，很美。”风萧萧晓得那是什么样子的，前世她去云南旅游时见过。 “嗯，很美。” “萧萧，你见过？” “梦里见过。”她含糊道。 易水寒道，“于情于理，我都应尽地主之谊。中午我们四人去贵宾楼聚一聚，也算为你接风洗尘。” 红袖温婉有礼，“有劳凉王。” 易水寒面露愧色，“还是喊我表兄吧，都是自家人，不需要那些礼数。” “是，表兄。” 风萧萧一听说要吃好吃的，顿时精神百倍。“红袖，等你嫁给了白兄，不，白剑飞——”她都不知该如何称呼了。 易水寒接过话茬，“等你嫁给了表弟，就是弟妹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但凡你有需要的，或者剑飞欺负你，尽管找我们。” 我们？谁和你我们了，红袖心领神会道，“谢表兄，我不欺负他就算好了。” 风萧萧一脸黑线，红袖真是率真可爱，起码在她心里，比娇滴滴的青依依强很多。 风萧萧道，“你俩在这里等着，我过去安排一下。” 风萧萧一走，易水寒也跟着走开。望着他们的背影，红袖与白剑飞道，“你表兄和风萧萧两个人很有意思。” 白剑飞尴尬道，“你不，不讨厌萧萧？” “我曾经讨厌过，但今日一见喜欢还来不及，她很可爱！” 红袖望着高山，道：“不光可爱，还是一位有志气的女子。我看是你表兄后悔了，所以打算重新把她追回来。” 红袖这么通透？“红袖，谢谢你。” “谢我作甚。” “谢谢你理解。” “哦，那可说不定，看你表现了。” 然后白剑飞听红袖道，“你和你表兄的审美，原是一样的。” 第100章 四个人和两双人 易水寒追上风萧萧，“走那么快干嘛？” “为了早去相遇美食。”风萧萧道。 “风萧萧，你不在意红袖和白剑飞——” 她脸上并无落寞之色，“他们很般配，我真心祝他们幸福。” “真心的？” 风萧萧翻了个白眼“假意！” 风萧萧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易水寒，“哦，我知道了，你定是看中红袖姑娘倾城之姿……” “风萧萧！”他嗓门有些大，“你简直不可理喻！” 在风萧萧眼里，他难道就是那种见色起意的好色之徒，红袖是他未来弟妹。 即便不是，他也不会对她有半分男女之间的心思。 好端端的，两个人怎么又吵起来了。 红袖问白剑飞，“是不是我刚刚说错什么了？” “他们两个总是这样，你习惯就好了。” 果不其然，一会儿，两个人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吟吟向他们走来。 风萧萧望了望自己的一身布衣，“红袖，不好意思，我为了干活方便，就没打扮。” “不干活时，也没见你打扮。”易水寒道。 怕风萧萧再和他抬杠，便道：“你这样素淡，也挺好。贵宾楼不会拒之门外的。但是你单独去的话，那可说不准。” “易水寒，你，算了，在红袖跟前，懒得和你争辩。” 红袖忙道，“萧萧，你这身打扮并无不妥，我们朱雀女子更讲求气质，不讲涂脂抹粉。” “真的？” “嗯。” “你俩再念叨一会儿，午饭点就过了。”易水寒催促。 易水寒看着风萧萧牵过驴，“你确定你骑驴？那等你到了贵宾楼，都得打烊了。” 风萧萧看向红袖，“红袖，你若不嫌弃，可否载我一程。” 白剑飞给红袖递了个眼色，“萧萧，我很想载你，可你知我连日奔波，马这几日受了点风寒，我怕它闹脾气。” 风萧萧哀叹，“也罢……” 易水寒心道，这夫妻二人还未成亲便如此默契。 正迟疑间，易水寒已把她抓上马，“你，你还没征求我意见？” “征求不征求一样，你难道坐白剑飞的马？” 风萧萧低下头，她还是没有忘记和易水寒共乘一骑的一些不愉快，自觉地朝前坐了坐。 抬眼看，白剑飞和红袖已经离开有段距离了。 风萧萧看着那一红一白的背影，“天作之合。” “我们呢？” “冤孽。” “驾——”风萧萧一头栽到易水寒怀里，“冤孽？不错！”然后仰天大笑。 风萧萧张牙舞爪，却也无可奈何。 红袖在前，她不敢太过张扬，行为举止不能让红袖笑话。 四个人，两双人，从山脚下一路奔到贵宾楼。 迎宾的店小二，看着他们威名赫赫、英气无双的王爷从他的马上拖下一个女子，那个女子蓬头垢面一身布衣，身材肥圆，愣是使劲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可易水寒旁若无人的，拉着风萧萧便走了进去，后面的白公子和一位红衣姑娘紧随其后。 二楼的一个雅间里，四人依次落座，易水寒递过一纸菜单，“红袖姑娘点几个自己喜欢的。” 她求助地看着白剑飞，白剑飞领悟，“我和她一起点。” 风萧萧硬生生先吞进了一波狗粮，他们两个一起看菜单的样子，很美。她不觉托着下巴，呆呆看着，听不清叽里呱啦他们点了什么菜。 易水寒看着她的样子，不觉好笑，都是嫁过人的人了，还像一个孩子似的。 “萧萧，我给你点你爱吃的几样的菜。” 风萧萧一听白剑飞这话，摆明了让红袖误会，“呵，红袖，白兄认为我爱吃的，定是你也爱吃的，我们都是女孩。” 一时间，易水寒脸色也不好看。 白剑飞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转眼看红袖，“红袖，你若不爱吃，可以再点。” 易水寒敲打着桌子，“另外来壶上好的熟茶。” “得咧。”小二准备去了。 风萧萧想着易水寒平日里粗心，有时候还挺心细，知红袖是朱雀女子，自小喝熟茶的。 一会儿，又上来一个小二，“客官，需要提供续茶服务吗？” 续茶服务是一句暗语，就是美女前来侍奉给他们端茶倒水。 风萧萧可不懂这些，一听还有人倒茶，“需要……” 手被易水寒敲了一筷子，“不需要！” 白剑飞看了看红袖，“不需要！” 小二悻悻走开了，易水寒小声附到风萧萧的耳边，“知道什么是续茶服务吗，就是——” “啊——”风萧萧耳根红了。 红袖瞅着面前这两个人，巧笑盈盈。 白剑飞贴心道，“红袖，一会吃饭，你方便吗？” 意思就是戴着面纱方便吗？红袖毫不扭捏，自己把面纱摘了下来。本来昨日已经摘过了，无所谓。 风萧萧一愣，红袖长得可真好看，她都忍不住多看两眼。转眼看易水寒，他面色如常。 “红袖，你可真好看！”风萧萧发自真心的，红袖绝对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见过的第一个真正的美女。 “萧萧，你也好看！”风萧萧不好意思摸了一下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有些局促。 “一般一般。” “不一般，你知道吗？你是美人的五官，只要，只要稍微瘦那么一点，绝对艳压群芳。” 风萧萧知红袖安慰她，但很受用，女孩子都喜欢听好听的话。 易水寒轻咳两声，你们两个再这么夸下去，饭菜都凉了。 风萧萧才留意到不知什么时候都上了几道菜了，“红袖，你先来。” “萧萧，你先来。” 易水寒和白剑飞对视一眼，把他们两个大男人当摆设。 那顿饭吃的很开心，当风萧萧看着红袖翻身上马，腰上的五彩长鞭熠熠生辉，心里竟有一丝不舍。 英姿飒爽的样子，仿佛让她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现在看着自己胖乎乎的手臂，风萧萧一声叹息，易水寒不知何意。 “羡慕红袖的美貌？” 说实话，无论是哪个女子站在他跟前，他都觉得风萧萧最好看。或许是记忆粉嘟嘟的那张脸太过记忆深刻——世间再无女子比得过她。 他才不会告诉风萧萧这些，这时，听风萧萧道：“我羡慕她的长鞭。” “哦？” “不，我羡慕她的武功。” 易水寒这下明白了，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她想习武。 只听风萧萧哀叹道：“当年白剑飞还送给我一本练武的册子，不知被我丢哪里去了。” 易水寒也叹息：“哦？我有一书架专门女子习武用的典籍，都没被翻开过。” “以后借我。” “都是你的。” “当真？” “当真。” 两个人共乘一骑，这是最和谐的一次，风萧萧想到或许是看到白剑飞遇见了爱情，自己那颗一心一意搞事业的心，在深秋的风里有些微微的荡漾。 第101章 她的驴在想他的马 到了山下，小兮急乎乎跑过来“王爷，小姐，你们可回来了？” “小兮，何事急成这样？” “小姐，不是我有事，是，是它有事。” 顺着小兮手指的方向，风萧萧看到了自己的矮驴，围着拴着它的木桩转圈圈，嗷嗷叫，像在寻找什么？ “小姐，自你走了之后，它一直这样。” 风萧萧刹那感动涕零，自己的好驴子，区区几个时辰不见，竟把自己想成这样？ “哦，小兮，没事了，你忙你的去。” 风萧萧兴冲冲地跑到驴跟前，亲昵地拍着它的脑袋，“亲驴子，你的主人我回来了，开心吗？” 驴一点都没有理会风萧萧的亲密举动。 风萧萧顺着驴的目光看去，易水寒牵着他的马款款而来，再看自己的驴，望穿秋水，含情脉脉…… 易水寒轻笑，“风萧萧，没想到你也有，会错意的时候。” 驴看到马到跟前了，立即凑上前来，高扬着头也只够到马的脖子。那示好的样子，让风萧萧哭笑不得。 “没志气的家伙。”风萧萧一边拍打驴脑袋一边说，她也不知道是说自己的驴还是在说自己。 这一次驴发出了一声「欧——啊——欧啊——欧啊」，像在诉诸思念之情。 她的驴想易水寒的马了，害她白感动了半天。 风萧萧踢了一下驴腿，轻轻地踢了一下，“你给我记住，驴唇不对马嘴。” 易水寒玉指捂嘴，“笑什么笑？我只是在教训我的驴。” 他喜欢看风萧萧此时吃瘪的样子，一双大眼睛圆滚滚的，腮上的肉不安的抖动。 “风萧萧，你还站在这里吗？” 风萧萧一看，驴和马真就驴唇对上马嘴了，她尴尬至极。 前世在大街上，看情侣接吻是家常便饭，可来到这个世界，情侣之间拘泥的很。偶然看到了驴和马亲嘴，风萧萧的脸腾的红了。 “我就不打扰了，你愿意欣赏，就继续——” 绝对的讽刺，风萧萧气呼呼地跟在易水寒后面，他轻声道：“你犯不着和一头驴生气。” 她在和自己生气，每次自己降智时总会碰上易水寒。 老娘的老脸还要不要了？她现在比前世年轻了十岁，可动不动就想说一声老娘。 易水寒这时握住手轻嘘一口气，“好痛！” 几日过去了，伤口还没好？风萧萧医者之心立马起效，她很快就忘记了刚刚和驴闹矛盾的不快。 抓起易水寒的手，看着那道细细的疤痕，“这还痛？” 易水寒点点头，又摇摇头。风萧萧顿时有一种被捉弄的感觉，这个易水寒以前说话五分真，五分假；现在熟识了，说话有三分真，七分假。 风萧萧猛然甩开那只手，易水寒吃痛的哎呦一声，“你还是不是女人？” “不是。” 然后风萧萧望着天边的一抹红霞，“我发现我还挺想红袖的，想和她说很多话。” 不是刚刚才分开吗？风萧萧何曾对他有半点想念，在她眼里，他或许还真不如一头驴。 他有的时间和她耗。 一阵秋风吹来，她抱紧了胳臂，易水寒把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风萧萧，你就不舍得置办点过冬的衣裳？” 他知道她对银子爱的跟什么似的，舍不得乱花。 风萧萧却没来由说了一句，“我们以前都是组织发衣裳，这个时候都统一发棉衣了，特殊材料，轻薄，不影响打斗。” “哦？什么组织如此贴己。” 风萧萧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我们风府的管家伯伯。” “哦……” 风萧萧把易水寒的披风还给他，“你不知道一个医学常识，受冻反而不会受凉，一热一冷才会受凉。” “枉费本王好心。” “易水寒，我就奇怪，你们王府冷冰冰的，怎么过冬的？” “你想知道，可以回来住。” “回去？休想！”那里还有个青依依，风萧萧可不希望看到她。她还发过毒誓，她害怕天打雷劈。 “易水寒，你这样天天往山里跑，你府中那位就没怨言。” 以风萧萧了解的青依依，那可是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在易水寒身上。 “你是说公主？她这些日子一直在读书。” “哦，修身养性不错。” 找到一块平滑的石头，易水寒垫上了个软垫，风萧萧坐下。 望着山上热火朝天的场面，明年，明年这里又是一番什么景致。 她也无数次问过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可走访了那么多户山下的贫民，她又觉得自己的坚持是对的。 “在想什么？” “在想明年。” “哦，我只想眼前。”易水寒道。 前世的风萧萧可不是这种瞻前顾后的性子，干什么就一个劲儿的干。这一生得来不易，她之所以犹犹豫豫，就是怕辜负了这么多人的期望。 易水寒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果有意外发生，或者达不到预想的效果，那么一切有我顶着。” 风萧萧用鞋子拨弄脚下的石块，“你输得起，我不能。” “风萧萧，你还是不是个女人？” 在易水寒的眼里，风萧萧操心的都是男人该操心的事情。 “我的感受你不会懂的。” 从当初的物是人非，一步步走到今日，也不过才几个月，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生。 风萧萧起身，“我还是去看看小兮的柴草搬运得如何了？” 风萧萧见了白剑飞和红袖，看到了马和驴，她没来由的孤独，就旁边这个易水寒，还往往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风萧萧没走几步，就见林峰慌慌张张往易水寒这边走，“王爷，不好了，王爷！” 易水寒起身，“何事慌张？” “公主来了，我刚在山腰看到她的马车了。” “哦……” 风萧萧莞尔一笑，“果真是曹操跑得最快！”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风萧萧不急不缓，易水寒一把拉住她，「干嘛？我不想当电灯泡」。 “帮我……” 他递过手去，“帮我查验伤口。” 风萧萧明白，他是要利用她，让青依依早点回去，这深山哪是公主千金之躯来的地方啊，他委实心疼公主。 她才不做亏本的买卖，伸出五个手指，“五十两？” “五百两。” 已经隐约听到马车声了，“成交！” 第102章 青依依打翻了醋坛子 青依依迈着淑女的步子，绕过那些石块，拎着她孔雀尾巴一样的裙摆，深情款款地看向他的三哥哥，结果是眼前一幕： 风萧萧的小胖手正握着易水寒的手，仔细地抚摸那道细细的疤痕。 “嗯，放心吧，不会留疤。” 风萧萧抬眼看易水寒，易水寒低头看风萧萧。 “三哥哥，你，你们——” 青依依没想到风萧萧这个女人，竟以公事之名占他三哥哥的便宜。 “风萧萧，拿开你的脏胖手！” 风萧萧正色，“哦，公主远道而来，有失远迎。不过，公主，我在给你三哥哥查看伤口。” 青依依一跑过，着急的绊一跤，差点栽到易水寒的怀里，易水寒眼疾手快扶住她。 “公主，你怎么来了，公主千金之躯，这不是公主该来的地方。” 青依依旁若无人，“三哥哥，我惦念你。” 风萧萧的牙齿酸掉了几颗。 “有劳公主挂念，天色已晚，公主还是尽早回府。” “三哥哥，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怎么老是缠着你？” 风萧萧拿人银两替人说话，“谁让你的三哥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不过，公主，这次你误会了。我略懂医术，你的三哥哥受伤了，我只是复诊，不巧公主来了。” “当真？” 青依依想起刚刚他们甜蜜对视的样子，风萧萧这段日子肯定给三哥哥使了什么摄魂术，他都不曾那么看过自己。 “当真，我风萧萧对天发誓，身正不怕影子歪。” “懒得理你！” 青依依打量着这个一身布衣蓬头垢面的女人，愣是没看出半分的女人味。 “三哥哥，你受伤了？我有最好的金疮药。” “不用了，公主，已经结疤了。” “果真没事？” “没事。” 风萧萧嚼着一根狗尾草，想想自己到手的五百两，心情极美，做戏要做全套，让公主尽快回府，她身份特殊，有什么好歹她可担待不起。 她凑上前来，挽住易水寒的手臂，易水寒身体一僵，这个女人又要做什么？ “王爷，我们再去那边视察一下。” 易水寒被她搀着，直接忽略青依依。 青依依顿时心里气的牙痒痒，面上还不想让她三哥哥觉得她不温柔。 “风萧萧，你，你们，欺人太甚。” “公主，我们只是在工作。”然后加了一句，“皇上允的。” 易水寒怕青依依生气过头，甩开风萧萧，“你这个女人，差不多得了。” 终究还是心疼她的依依妹妹。 他回头，来到青依依身边，扶住她颤抖的肩膀。 “公主，你回了，我才能安心工作。” “我想等三哥哥一起回府。” 正说着，林峰在半山腰上滚下一块巨石。 易水寒赶紧推开公主，自己也跳到一边，“你看，这里有多危险？” 青依依果真有些怕了，“那我先回。” “好好读书。” “三哥哥，我等你。” “嗯……” 看着公主上了马车，侍卫跟上，他才折返回来。 风萧萧摊开手，“干嘛？” “银两。” “你这个女人。” 他从怀中抽出一张银票递给风萧萧，风萧萧晃了晃，小心地揣进兜里。 “你要这么多银两干什么？” “养活大杂院的老少。” “你没有赡养他们的义务。” “那是我家人！” 然后风萧萧看着马车走远的地方，“易水寒，你现在去追，也还是来得及的。” “本王衡量一二，还是——”他顿了顿，“还是政绩比较重要。” “哦。也是，到时候啊，谁高攀谁还不一定。” 男人都爱面子的，他想做出一番政绩，大概是不想让青依依的家人轻看他吧。 易水寒不想再和她探讨下去，他和青依依从来不存在谁高攀了谁，他从来只是把青依依当妹妹看待。 走了红袖，来了青依依，风萧萧回想自己中午吃饭时咬到筷子了吗？ 小兮神秘兮兮地过来，“小姐，那个，那个公主走了？” “走了，被我气走了！” 小兮向小姐竖起拇指，她就知道和谁「战斗」，她的小姐也不会输。 不过小姐看上去不是很开心，“小姐，你没事吧，脸色不好。” “没事，今日事情颇多，累的罢了。” 心细如小兮，知道小姐为何生气，她心中有王爷却不自知，还嘴硬。 她倒要看小姐能撑到几时？ 若平日里，林峰说的那些话是真，王爷休小姐纯属误会，王爷心中一直有小姐，不想了，挺复杂，她还是让小姐一个人静静，自己去收揽枯草。 风萧萧扯着一棵草的草叶，「在意，不在意，在意，不在意」，一片片扯去，最后一片，“在意……” 不对啊，她再仔细看，还有一片枯掉的草叶耷拉着头，漏掉了，那正好是“不在意。” 她什么时候也开始相信这些小把戏了，她赶紧把草叶子扔了。 易水寒凑上前来，“一个人叨咕什么呢？” “没什么？” “风萧萧。” “嗯……” “风萧萧，刚才谢谢你。” “不必，平等交易。” “风萧萧，你不喜欢青依依？” “有你喜欢她就够了。” “那你是希望本王喜欢，还是不喜欢？” “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无关。” “好……” 在他看来，风萧萧这落寞的表情和奇怪的举动，分明是多少在意自己的。 “风萧萧，你——你是个笨女人。” 其实是聪明到无可救药的女人，她从内心里抵触着他，抵触着很多过去的东西，估计以前的伤害太深，她需要慢慢治愈。 易水寒大踏步走开，那紫袍的一角轻轻掠过风萧萧的一身布衣，他和她，两个世界，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风萧萧无聊地把路边的野菊花做了一个插花，以前她怎么没有发现这些寻常的野草花如此之美。 那个时候她和青依依一样，也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被宠着，爱着。 现在，她也说不清楚是过去的像梦，还是眼下的像梦。 不远处，她的驴和他的马正在耳鬓厮磨，“没志气的家伙！” 她说驴，也在说刹那失神的自己。 大好的青春啊，谈什么情爱，还是好好干事业。 第103章 雨中她脆弱的一面 风萧萧甩甩头，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心态，比起男人，漫山遍野的庄稼、蔬菜和瓜果更有诱惑力。 天却在这时响了一声雷，自己没说违背誓言的话吧。秋日的雨极少响雷，响雷必是大雨。 没有气象卫星天气预报，怎么去未雨绸缪。 风萧萧朝山上望去。易水寒正有序地组织着开山的兵士下山，看天色，今日需要及早收工。 等所有兵士踏上骑马回城的路，小兮和林峰来到他俩跟前。 “王爷，也尽早回府吧。” “好……” “林峰，你先带小兮回院。” 为了方便工作，风萧萧已经几日没有回大杂院了，她在山下不远处租了一间民宅，一个小院，七八间房子，她和小兮平日就住在那里。 易水寒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派了两个兵士穿着普通百姓的衣裳，没事就在院子周围溜达。 “小姐，我先回去给你煮热汤。” 林峰骑上马带着小兮扬长而去。 风萧萧牵过自己的驴，易水寒牵过自己的马，“风萧萧，你还磨蹭什么？” 这座山刚刚垒了山地边的石堰，风萧萧担心，若是雨大塌方，这两日的活白干了。 “我得稍微等一下。” 易水寒知她所想，拿出林峰留下的雨披，递给风萧萧。 一会儿豆大的雨点落下来，风萧萧只听「轰隆」一声，最上面山地的石堰塌方了，“不！” 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石堰倒翻了下来。 风萧萧冲了上去，想用自己的身躯堵住继续滚落的石堰。 “你疯了！”易水寒抓住她的手臂。 这个女人倔强起来，力气极大，在那里弄了个满身污泥，“全完了，全完了！” 风萧萧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这一座山塌方，其他的山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她坐在泥水里，易水寒的伞根本遮挡不住刮风的雨。 他把伞扔到一边，不把这疯女人带走，后果不堪设想。 易水寒把风萧萧的矮驴子拴到了马上，以风萧萧现在的样子别说骑驴，走路都走不稳。 他拖起风萧萧放到马上，自己也翻身上马。 顾不得密集的雨点，“驾——” “风萧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可是你说的。” 眼前的人低低啜泣，身体微微颤抖。 他往前靠了靠，这次她没有往前挪，“都怪我，怪我。” “没人怪你。” “我怪我……” 易水寒不再与她搭话，冒雨还要顾着前面的人，和后边的驴，雨天的马并不是那么好驾驭的。 风萧萧想起这些日子大家辛苦垒石堰，自己却没把天气因素考虑进去，损失惨重。 主要是冬天一结冰，便只得停工了，她的时间不多，一日也不想浪费。 当然今日她之所以如此失态，和白剑飞红袖，还有青依依都有关系，果真多事之秋。 幸福的幸福，得宠的得宠，独留下她，她在这个世界的那份孤独只能咽下去，然后吐出一个淡然的微笑。 “对不起——”风萧萧的声音夹杂着雨声听不真，但他依旧听到了。 “这不怪你，以前我也做过很多——”他勒紧缰绳，“对你过分的事情。” “我对不起大家。” “风萧萧，你以前不是这种性格。”碰上一场雨，就打退堂鼓了？ 风萧萧猛然惊醒，自己怎么如此脆弱，她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泪水。 风萧萧又回来了，只听她道：“这点困难还吓不倒老娘，老娘总有办法解决石堰的问题。” 这个世界没有水泥，她想研究一种比泥土更结实，更防水的物质来稳固石堰上的每块石头。 易水寒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他想到，自己有一些建筑类的古籍，或许风萧萧用得着，明日带到小院来。 “吁——”小院到了。 门口站着两个人，举着两把伞，一高一低，小兮和林峰道，“快看，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小兮过来给风萧萧撑伞，“小姐，你怎么如此，如此——” 风萧萧说，“如此狼狈，还不是怪这场猝不及防的雨。” 林峰更关心他的王爷，帮王爷撑伞，然后把伞给王爷，自己去拴马、拴驴，“王爷，您可回来了。” 厨房里飘出热汤面的香味，小兮最了解小姐，一到雨天就爱吃一碗热乎乎的面。 “知我者小兮。” 小兮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热乎乎的面。 风萧萧把脸埋到面碗里，“真香。”刚刚的那些不快一扫而光。 易水寒和林峰早见过她不雅的吃相，不以为然。 “小姐，你慢点吃，别噎着——” 风萧萧抬起头，嘴里含着面，叽里咕噜说了一句什么。 易水寒看着眼前的人，和上马时候哀哀怨怨的那个风萧萧，是一个人吗？ “小兮姑娘，你果真好厨艺。” “回王爷，都是我家小姐指导我的。” “哦？” 风萧萧说，“吃货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再来一碗！”刚刚吃完一碗的风萧萧，让小兮又给盛一碗。 身上顿时热乎了不少，肚子顿时滚圆了不少。 窗外的雨还在哗哗下着，倒了多少石堰，风萧萧已经不去算计了，郁闷悔恨责怪都不能解决问题，她眼下就想吃饱了，去想解决问题的办法。 易水寒吃完了，就在屋子的一角坐着，除了雨声，只能听见风萧萧吃面的声音。 风萧萧吃完后，满足地拍了拍肚皮，小兮连忙过来收碗。 王爷不说回府，林峰也不提，他还想多看看小兮忙里忙外的样子，虽然帮不上什么忙。 风萧萧站到了窗户跟前，伸出手去，接了一把雨水，这些雨水就像是天外来客，就像她自己一样。落到这片土地，就要融为土的一部分。 小兮对林峰小声道，“林大哥，我有需要你帮忙的事情。” 林峰领会，小兮是想让小姐和王爷单独待一会儿。雨天的时候小姐最温柔了，王爷大约会喜欢雨天的小姐吧。 第104章 多么迷人的雨夜啊 “易水寒，谁给你取的名字，怪冷僻的？” 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自然是父皇。” 风萧萧道，“金生水，你们皇子的名字都根据五行来取吗？” “是。” 易水寒抬头看了看窗外，雨小了点，他得和林峰回府了，若让公主知晓这个小院，她不定又要怎么吵闹一番。 “风萧萧，雨停后，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解决石堰的问题。” 看他起身整理衣袍。 “要回去？” “哦。” 风萧萧靠近他，“能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吗？” 易水寒几乎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相处了快半年了，这是风萧萧第一次主动邀请他。 想也没想，“好……” 他又重新坐下，只有淅沥沥的雨声。 聊什么，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话题。 一会儿，两个人异口同声“那个？” 易水寒嘴角上扬，“你先来……” 风萧萧也不推辞，“那个，你雨天有喜欢做的事情吗？” 易水寒道，“读书，写字。” 风萧萧想真是无聊无趣，她雨天喜欢吃泡面，嗑瓜子，看打打杀杀的武侠片。 那时，书闲在她身边，会帮她泡面，剥瓜子皮，和她一起看打打杀杀的武侠片。 书闲捏着她没有肉肉的腮，“萧萧，你在雨天最温柔。” 是吗，她难道雨天软萌了，不是吆五喝六的女汉子了，“本人受天气影响，今日温柔指数上升。” 多么遥远的事情了，易水寒盯着她，看着她时而皱眉，时而嘴角弯弯，样子像是在想一个人。 风萧萧绝对是有故事的人，但找人查了她自小到大的履历，一片空白！ “风萧萧，你从上次落水后，总做奇奇怪怪的梦？” “我自幼多梦，天生的。” “哦，本王无梦。” “当时，当时我们，我们，成亲你怎么想的？”易水寒抛出一个犀利的问题。 风萧萧见招拆招，“父母之命，皇命难违。” “哼……” “我知道皇上是看上了我的土命，她以为我会旺夫，旺赤金国。”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想趁着成亲离开风家。” “你去柴房没有怨气？” “怨气冲天！” “那你当时怎么不来求我？” “省省吧，求，是没有用的，所以我被救之后决定了一件事！” “逃跑？” “不，名正言顺地离开！” 说完，风萧萧自顾自笑了起来，“事实证明，我们两个还是比较适合做同事。” 易水寒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他没想到有一日他能和风萧萧心平气和地谈论这些。 许久，他开口：“是你故意点火烛的？” “随你怎么想？”风萧萧想起嫡母让她点火烛的千叮咛万嘱咐，果真是「用心良苦」！ “我现在不在意了。” 那个疯子一样的易水寒她还记得，把自己贬进了柴房，这会倒不在意了。 “正好，我从没在意过。” 风萧萧继续，“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翻旧账，我就喜欢往前看，金钱的钱。” “你挣这么多钱将来怎么支配？” “我打算养一院子的面首。”眼看易水寒的脸越来越绿：“开玩笑的，我怎么花那是我的事，你作为同事，合作对象，还无权过问。” “总有一日我会知道，因为，那也是——”他想说，“那也是我的钱，我们共有的。”，改口道：“那也有我支付的一部分。” “到了我的口袋就是我的。” 易水寒道，“遇见你之后，我开始对五行之说起疑，到底是土生金，还是金生土？” 风萧萧道，“本来就是相生相克，是世人总爱用美好的一面遮挡住不好的那一面，自欺欺人罢了。” 黑下来的屋里，易水寒看不清她细微的表情，一个女子是这样认知五行，认知人生的？ 以前他对拿捏风萧萧有五成把握，到现在只剩下一成把握，这个女人浑身都是谜。 风萧萧问了一个自己很久之前就想问的问题，“最近你可曾见过我父亲，他，他还好吗？” 这一世母亲已经不在，父亲便是他唯一的至亲。 “前几日见过，他还好，只是见了我有些不悦。” 能开心才怪，好不容易让女儿攀上你这根高枝，结果——咔嚓枝断了，鸟飞了。 风萧萧低低哦了一声，她恢复记忆时，原主风萧萧说照顾父亲，她记下了，不过她没有见过父亲一面，被逐出家门之后便再也不想见了。 “近日，你的姐姐倒是殷勤，经常去我皇兄的府上走动——” 风家养的都是些什么女儿，想当妃子想疯了，怕是！ 风萧萧挥挥手，冷道：“她们的事和我无关，过去无关，将来更无关。” 易水寒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她们不过和你选择的路不同罢了。” 一会儿，他又戏谑道，“眼下，你也还是有机会的。” “靠男人上位？”风萧萧惊世骇俗，「我还是免了吧」。 易水寒这些日子对于她的那套「独立的狗血言论」已经听得耳朵起老茧子了。 “嗯，风萧萧将来大有可为！” 怪不得人人爱听马屁，马屁好听，风萧萧道：“你以前不是说过我是冰山一角吗？” 易水寒挠头，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好像不记得了。 言归正传，风萧萧道：“人生十有八九都是废话，我们谈正事。” “你读的书多，有没有那么一种东西。成本不高，比泥土还要粘合性强，且不怕水。” 易水寒实话实说，“我对这些研究不多，砌城墙用的好像是一种石头的灰粉和泥土搅拌。” 风萧萧一听，原始的水泥？但又一想，肯定还不够牢固。她造石堰，就要结实，十年不坏，百年不倒。 “你说借我的那些书，明日可别忘记带过来。” “好……” 易水寒起身，“雨势小了，我得回府了。” 风萧萧听着外面稀稀拉拉的雨声，“你通知兵士，休息三日。” “好……” 这样的天气过后，风萧萧想到山上定是一片狼藉之色。活儿不能蛮干，此前是她考虑不周，为求速度，就地取泥土垒石堰，结果…… 风萧萧从柜子中摸索着拿出一件先前编织的蓑衣，“这个可能不太好看，但防雨效果杠杠的。” 易水寒二话不说便披在身上，“合身……” 不光合身，还有一种温暖溢满全身。 风萧萧，第一次，你有了正常女人的一点点温柔，正沉浸中。 就听她嚷嚷，“等等，把我的驴一起牵走，这几日我不想听见它叫春！” 叫春？ 这话岂是一个女子说的，易水寒脸红，刚刚对她温柔的印象刹那一扫而空！ 第105章 若即若离她才把你放心上 林峰看到披着蓑衣的易水寒，吓了一跳，他还以为，以为王爷今晚定是不走了。 这么迷人的雨夜，这么醉人的雨夜。 他家王爷怎么想的，林峰结结巴巴，“那，那个王爷，我去牵马。” “哦，把驴一起拴上。” “好嘞……” 两个人两匹马一头驴在夜雨的大街上，啪嗒啪嗒地前行。 “王爷，这多好的机会啊，你怎么，怎么回来了？” “你懂什么？傻小子。” “王爷指点一二。” “你说这种子第一天种下去，第二天就开花，你还觉得这花特别特别美么？” “王爷，我，我听不懂。” “我和风萧萧成亲，太仓促了些。若即若离，她才会把你放在心上。” “哦。好像明白了一点点。” 不，不是，林峰心里五味杂陈，他还是搞不懂王爷的那套逻辑，要是换做他，死皮赖脸也要留下，这雨夜，这情调！ 总之，一碰上风萧萧的事情，他们家那个果敢的王爷就变得小心翼翼，就变得束手束脚。 “你不是舍不得小兮姑娘吧？” “王爷说哪里去了，我和她接近，还不是为了王爷？” “哦，那我该为你论功行赏了？” “不，不，不，我自愿帮王爷，无偿帮王爷。总之，王爷，我和小兮，那就是您和前王妃的纽带，这两边说说好话，也给您加分不是。” 两个人聊着，易水寒不时抖一下后背，风萧萧编的蓑衣手工真粗糙。 和她做的钱袋一个样，后面有几簇没处理好的苇草把他扎得痒痒，这个女人手真不巧。 他摇摇头，反正他将来也不指望她给做女工。 王府门口静悄悄的，守卫以为他们王爷不会来了。 大半夜的，刚打了两个哈欠，一个守卫道：“快精神些，那不是咱们王爷和林侍卫吗？” 易水寒脚步轻快，面上没有不悦的神色，这马后面还跟着头驴什么操作？侍卫们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 王爷到宫殿前一看，青依依还坐在木凳上打着个小伞，等着他，已经困得点头哈腰了。 “公主，你怎么还不休息？” 青依依擦擦朦胧的睡眼，“三哥哥，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我就知道。” 易水寒扶起她，“公主，以后莫要等我，这公事忙起来没有早晚。” “三哥哥，你从哪个农家捡来的蓑衣，真难看！” 她帅气的三哥哥穿上这件衣服，就像是正在斗鸡的一只大公鸡。 “哦……” 一旁的林峰抿嘴憋笑。 易水寒狠狠瞪他一眼，“公主，山中遇雨，能得此蓑衣，已是万幸。” “时候不早了，快去睡吧，也让嬷嬷早些休息。” 青依依哈欠连天，“嗯……” 然后摆摆手，“三哥哥，晚安。” “晚安……” 回到房间，易水寒把蓑衣脱下来，仔细叠好放到了柜子的一角。 前王妃的什么东西都是好东西，林峰内心里叹道：以现在风店主的倔强脾气，让她再回头，比拉一百头驴子都难。 这就看他们王爷的本事了。目前来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那，王爷，属下也退下了。” 易水寒挥挥手，他今日真的乏了。 躺在雕花大床上，想着风萧萧用身体去挡石堰的样子，原来看似强悍的女人，终究也是个女人，总有柔弱的一面。 他探向胸口，钱袋微微刺痛。 易水寒一走，风萧萧就点上了火烛，在纸上计划着她能想到的粘合物，石灰，泥土，草叶，树脂，鸡蛋…… 然后把鸡蛋划掉了，亏她还二十二世纪的脑袋，鸡蛋糊墙成本之高，种田饿了的时候，是不是可以直接抓一把塞到嘴里，然后石堰轰然倒塌。 风萧萧拍拍自己的脑袋，短路了。 “小姐，早些睡吧，今日淋雨，别和上次一样又发烧了。” 上次发烧？山中和孩子草种子遇见易水寒那一次。好像很久远了…… “嗯……” 风萧萧把笔一撂，还是等明日送书来再研究，她就不信她找不到最合理的配方。 风萧萧一头栽倒在床上，欲速则不达，欲速则不达。 她若不是为了图快，图省事，哪会浪费那么多人力，想想花了不少功夫垒好的石堰轰然倒塌，就像压到了她的胸口处，不舒坦。 想到易水寒大半夜了，还坚持回王府看他的青依依，她的胸口就更不舒坦了。 这个易水寒最近对她是忽冷忽热的，像自己这种精英型的合作伙伴，他是拿着最好的夜明珠也寻不到的。 我的个乖乖，为毛每次自己最窘迫时，都会被易水寒看到。 风萧萧回放着自己一冲动跑上去用身体堵住塌下来的石堰，要不是易水寒拉住自己，没种田，先把自己种在地下了。 她闭上眼睛，一张俊脸在眼前放大，脸上有雨水，目光里有急切，风萧萧咕噜咽了一下口水。 也太没出息了！风萧萧你当国际刑警时也不是什么颜控！ 以前她都是带着一股火气看易水寒，那时候她只觉得他也就长得那样儿，不过五官标致些，不过身材高挑些。 这些日子，他和她朝夕相处，他不开口讽刺她时，风萧萧必须承认，易水寒也是个绝顶美男。 谁让人家娘亲和白剑飞的娘亲都是绝好的好基因，娘胎里带的，美貌这玩意羡慕不来。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胖腮，胖肚子，胖大腿，哎！ 想起去贵宾楼里，店小二看她的疑惑目光，哼，本老娘总有一日，瘦下来美上去，亮瞎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眼。 不想，不想——睡不着，怎么老想易水寒那厮。 她小声叨咕：风萧萧，你可别活成你那头驴子，上去舔人家，你要是真成了你那头驴子，你的驴子都看不起你！ 然后她就开始数驴子了，一头驴子，两头驴子……九百八十八头驴子—— 第106章 好尴尬的一个起床 “小姐，小姐，快起床，王爷来了！” 风萧萧翻了个身，昨夜失眠了，好不容易睡着，就听见小兮吵吵嚷嚷。 “我再睡一会，再睡一会儿，别吵。” 小兮只好把门掩上，摇摇头。 “王爷，小姐她，她还睡着不肯起来。” “哦，那就让她继续睡着——” 小兮和林峰面面相觑，一起去院子中和侍卫们清理昨夜下雨的满园落叶了。 易水寒轻轻推开风萧萧的房门。 床上的那个人，四仰八叉，被子一半掉地，一半盖在身上。 易水寒走过去给她把地下的被子捡起来，重新盖上。那张脸比成亲时瘦了很多，看上去依旧是肉肉的。 他伸出手去，想摸摸那张圆圆脸，这一伸手不要紧，风萧萧抓住那只手往胸口那里按。嘴里嘟囔，“好小兮，别闹，不起，不起——” 易水寒的手附在那团柔软上，抽出来也不是，继续被她握着也不是，好生尴尬。 万一进来的是歹人，那风萧萧岂不是？ 这个女人平日戒备心挺强，关键时候一点防范意识也没有。 他轻轻咳嗽一声，风萧萧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人是谁，赶紧把那只手扔掉。 我天！她这是怎么回事，竟然把易水寒当成小兮了，刚才还握住人家的手往胸上按。 “那个，那个，好早！” 然后风萧萧抬眼看窗户，雨后初晴阳光万丈，早什么早。 易水寒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神情自若，他指着桌子上的那摞书，“喏，和建筑有关的，我都带过来了。一会儿一起研究一下。” 风萧萧坐在床上，揉了揉鸡窝一样的爆炸头，袭胸，糗大了！ 易水寒见过她各种各样的样子，眼下她的样子，他也并不觉得不妥。 “你先洗漱，吃饭。我去院子打发林峰去准备些材料。” 风萧萧看了看自己的胖手，和胸前的那团柔软，刚刚自己怎么就？风萧萧，你这个胸大无脑的家伙。 刚迈出屋门，易水寒便听见屋中的一声惨叫！ 他嘴角上扬，没有停下脚步，看了看自己那只手，温暖柔软的触感，好像还不错！ “王爷，您出来了。” “林峰，你去购置一些石灰粉、黏土、细沙……” “王爷，我记性不好，你等着，我得写下来。” 小兮贴心地拿过纸笔，林峰一样样记上，小兮看了一眼林峰的字，枝枝叉叉，也就他自己识得。 然后林峰给小兮使了个眼色。 “王爷，这么些东西，怕林侍卫一个人拿不过来，我也帮着去吧。” “去吧，去吧。”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秤不离砣了。 出了院门，小兮小声的，“林大哥，我总觉得，最近小姐对王爷，和从前不大一样了。” “哦，那是我家王爷魅力大。” “你说，让他们单独在一起，会不会重修旧好？” “王爷慢热，王妃倔强，才没那么容易。” “小兮，你有喜欢的东西，我顺路买给你……” “林大哥，说小姐，又说到我身上。” “我认真的，小兮……” 小兮低下头去，林峰鼓足了勇气，拉起那双小手，“我真的是认真的……” 小兮头更低了，“让旁人看了去多不好……” 「我不管，我就喜欢拉着你走。」…… 易水寒耐心地等风萧萧洗漱，这个女人平常洗脸撩两把水到脸上就算洗完了，连个面霜都不擦。今日如此费劲！ 风萧萧看着镜子中那张圆圆的脸，瘦了些，也顺眼多了。 她仔细地洗了，拿起久久不用的面霜摸了两下，拍打两下。 把额前的刘海梳到一边，又觉得不好看，重新梳回从前的样子。 小兮不在，她只好把头发用绳子扎成一个马尾，要不是胳膊瘦了，她都绕不到后面去一圈圈缠上捆头发的绳子。 梳完了照照镜子，梳得高了，又解开重新梳头。 易水寒看她出来样子，也觉眼前一亮，这个女人今日知道简单打扮一下了。 风萧萧略尴尬，“那我先去吃点东西。” 一洗漱，一吃饭，一个小时没有了，风萧萧今日尤其磨蹭，易水寒只好先自己翻着那些关于建筑的典籍。 风萧萧喊，“小兮，小兮——” 易水寒放下书本，“不用喊了，和林峰去购置我们所需的材料了。” 第一次，风萧萧听他说我们，没有反驳，确实是我们。 “这个小兮，女大不中留啊！” “放心，她成亲永远在你之后——”你和我还是夫妻呢。 风萧萧哀怨一声，“谈正事……” 她搬了个凳子坐在易水寒旁边，翻开那些大部头。一本本，比现在的砖头都厚。 “这得找到什么时候？” 易水寒把书拿过来，原来他早已在关键的页码折了个角，每本都是如此。 风萧萧开怀一笑，“易水寒，你工作效率挺高！” 效率？易水寒一揣摩，知道不是贬损自己，也没和她计较。 再抬头，她已经埋进书里了，只有光滑如丝的马尾随着她翻书页，低头沉思，拿笔记录，一摇一摆的，阳光照在她饱满的圆乎乎的侧脸上。 易水寒一时愣住，他好像又看到了六岁的风萧萧抬起粉嫩的脸，对着他微笑。 风萧萧抓起果盘子中的一个苹果。 “萧萧——” 以前只有白剑飞喊她萧萧，风萧萧感觉自己耳朵出现了幻觉。 她看向门口，没人，这声温柔的「萧萧」，和白剑飞喊声如此像。 “你喊我？”她略感惊讶地看易水寒。 那个人的脸色如常，“不是喊你，是说这苹果得削了皮再吃！削削！” 他夺下她手中的苹果，去找刀子削皮了。 风萧萧这才想起，白剑飞如今也是名花有主的人了，恐怕她很长时间里都听不到那声温柔的「萧萧」了，朱雀国的红袖是心直口快的好姑娘，相貌也和白剑飞般配！ 相貌？她捏了捏腮上的两坨肉，想起红袖说她瘦了也是个美人，不知道是真是假？ 前世她做刑警时，别人对她的恭维大都是武功了得，英姿飒爽，不爱红装爱武装，那时她为了工作需求，有时还刻意扮丑。 想这些干嘛？她甩甩头，让自己又把目光移到建筑类的书页上。 第107章 端茶倒水他伺候她工作 “生土、米汁、白石头磨成粉末，加以调和……” “细砂、碎草叶、生土，配比……” 风萧萧咬着笔杆儿在纸张上写着“实验一，实验二……” 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 易水寒拿着削好的苹果走进来时，风萧萧也没有察觉。 他看着她认真伏案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个女人——幸亏有这个苹果。 “喏，削好了！” 风萧萧看着眼前的苹果，削得可谓是完美无瑕，不留一点果皮，也没看见刀的痕迹，浑圆的样子。 “你，你，经常削苹果？” “第一次。” 风萧萧不说话了，狠人，讲究人，连削苹果都追求完美，她一口给完美身上咬了个残缺。 吃就一心的吃，她推开那堆书和纸笔。 “易水寒，这吃苹果可讲究了，你不来一个？” “我习惯晚上吃。” “NO,NO,NO——”风萧萧一着急就会飙英文。 一个苹果下肚后，她拍着胸脯，“吃苹果也是讲究时间的，你晚上吃苹果实在是浪费了苹果的好营养。” “吃下去都一样。” “不一样！有本医书叫做《黄帝内经》，讲养生知识。上面讲，早晨你吃的苹果是个金苹果，中午你吃的苹果就是个苹果，晚上你吃的苹果就是个烂苹果！” “所以呢？” “我吃的是金苹果，同是苹果你晚上吃，到了肚子里就是烂苹果。” “无稽之谈。” “你爱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吃，关我何事？好心提醒当了驴肝肺。” 易水寒把书重新给她摆到跟前，“吃个苹果，还啰里啰嗦。忘记你那日以身挡堰的英勇了？” 这个人不提自己的那些难过瞬间会憋死，风萧萧用眼睛挖了他一眼。 目光回到书上来，“易水寒，你这个人挺无趣。” “你有趣就够了。” “懒得理你，干正事了。” 易水寒静静地坐着，看着她咬着笔杆写写画画，那些圈圈点点的鬼画符，他早已习惯，并不觉得奇怪。 他从小都是被人伺候，从未伺候过别人，今日是他第一次为人削苹果，其实前面有三个削得不成样子，他悄悄喂了自己的马—— 一会儿，一杯暖茶端过来，风萧萧连谢谢也懒得说，是来不及说。 考虑到原材料的成本问题，她把米汁、树脂也划去了。 最后决定用石灰的粉末、生土、坚韧的碎草叶、细砂，四样按一定比例配比，怎样的配比最合适，还需要实验一番。 易水寒一声不发，盯着他不感兴趣的建筑类书籍，随意翻了几页。 他不想打扰风萧萧的那份专注，他相信以风萧萧的本事，黏土的问题会迎刃而解。 茶凉了再续上。 阳光晒到了桌面上，把窗帘拉上。 易水寒整个一上午都没闲着。他想起在府中自己曾为桌面上的灰尘发脾气，为茶水凉了扣月银，是不是平日太苛刻了些？ 这林峰和小兮去采购怎么还不回来？他望向院子，没有人影。 时值深秋，院里的杨树一上午就落了一地的叶子，那些曾经在枝头傲然的生命，已匍匐脚下，终究化为土的一部分。 风萧萧曾说「一叶知秋」，这个词是真的好。 他看到着眼前人，托着腮，在那里写着一些他看不懂的横杠杠竖杠杠和斜杠杠（百分比的符号），嘴角上扬。 那些轰轰烈烈忙碌的日子也好，这样当下的静谧的时光也好。总之，只要是和这个人，哪怕逗一逗口角，不分胜负，也好。 风萧萧的肚子适时地咕噜了一声，不知是喝饱了，还是又饿了。 她摸了一下自己滚圆的肚皮，想起自己久坐更容易长肚子和屁股上的肉，腾的站起来。 伸了个懒腰，“累死老娘了。” 转头看了一眼安静的易水寒，波澜不惊。对于风萧萧惊世骇俗的言语和行为，他早已见怪不怪。 易水寒探向院子，“林峰和小兮怎么还不回来？” “那你就不懂了？这是初恋，黏黏糊糊。” “你懂！” 风萧萧用手梳理着自己的马尾，“我懂，所以我不是恋爱脑！” “你果然有病，还病得不轻！” “我这是人间清醒风萧萧。” 没等争论下去，门外喊着“小姐，小姐，我们回来了！” 风萧萧出院一看，一辆马车卸下一袋一袋的东西。 林峰擦着汗，“这是细砂，这是生土，这是石灰粉末，这是碎草……” 风萧萧看着这些亲爱的原材料，扑了上去，结果被石灰粉末呛得咳了半天。 小兮为她捶背，“小姐，小姐，不要激动吗？” 易水寒看着她一脸石灰的囧样，想起她刚标榜自己的人间清醒，轻笑了两声。 风萧萧看着他幸灾乐祸，“没有同情心。” 小兮看着小姐，忙问：“小姐，你一忙就会忘记吃水果，忘记喝水，这一上午你喝水了吗，吃水果了吗？” 小兮一贯絮絮叨叨，风萧萧这才想起自己一上午，都是易水寒为她端茶倒水，也就不计较他的两声轻笑了。 易水寒给她递过一块沾了水的帕子擦脸，她接过来胡乱给脸上涂抹一通，我天，眼睛好痛。 易水寒二话不说，夺过帕子，轻柔地给她擦脸上的那些石灰粉，“闭上眼睛。” 风萧萧顺从的闭上眼睛，感受着脸上一点一点的清凉。 小兮和林峰呆愣着，看着眼前的一幕：一身紫衣高高在上的冷峻王爷在给他的弃妃擦脸，动作温柔，目光温柔—— 林峰忽而想起王爷昨夜所说的那套「若即若离」爱情理论，打心眼里佩服了他们家王爷，这风萧萧不是寻常女子，非得王爷这样非比寻常的男子，才能「征服」。 院子里四个人都不说话，连树上的鸟也噤声了。 风萧萧肚子里一连串的咕噜声很大，打破了这种美好，“对不住，我饿了！” 风萧萧睁开眼睛，易水寒早已别过头去，只看到泛红的耳根。 小兮拎起一条鱼，“小姐，我给你炖鱼去喽！” “我去帮忙！”林峰跑得比驴还快。 风萧萧咳了两声缓解尴尬，“那个，那个——” “不必谢我，我明年的政绩还靠你的眼睛。” 风萧萧一颗刚刚冒了少女泡泡的心降到冰点。 “死驴！” 她气恼地踢了旁边的一袋生土，脚疼。 易水寒看着这个女人，眉眼舒展，他就是喜欢看她气恼的样子。 第108章 这个女人不嫌泥巴脏 风萧萧喝着小兮做的鱼汤，“花椒和八角是做鱼必备的调料，可以去腥。” “小姐，你懂得可真多。” 她满足地打了一个嗝，“关于吃的，多少懂一些。可惜只采了了少许花椒和八角的种子，太难找了。得种下三年才能结果——” 说道最后一句，她眼中的神采奕奕变成了灰暗。 风萧萧想到三年后的情景，心里一阵失落，或许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小兮和林峰成家，生儿育女。 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易水寒，那个时候她离开估计就和原主投水一样，在他那里激不起半点水花—— 三年后，他妃子成群，儿女绕膝，风光无限，风萧萧忽然很不想看到那样的一个场面，那样的场面里没有自己。 她，她这是怎么了？ “我，我午睡去了。” 林峰小声，“你家小姐有点不对劲。” 易水寒也离席，“你们慢慢吃。” 小兮小声，“你家王爷有点不对劲。” 风萧萧刚要关上房门，后面跟进一人，“风萧萧，三年后你要去哪里？” 风萧萧看着眼前人，这个人他会读心术吗？怎么知道她所想。 忙摆摆手，笑着，“自然当我的逍遥地主婆喽！” “不对，你肯定有事？” “易水寒，你多虑了，你敏感期……” 声音低沉，“你是不是得了难以治好的病？” 这是什么逻辑思维，难道离开就非得是「死」。 风萧萧解释，“记得上次你带来的郎中都说我心宽体胖，心康体健——” “风萧萧，你别瞒我，我——我想帮你。” 风萧萧想，帮你个大头鬼！你能帮我回到另一个世界，你能帮我安顿好这个世界我所有牵挂的人，你能帮我——安顿好你自己？ 才半年时间，她就舍不得了，舍不得小兮，舍不得义母，舍不得葫芦地，舍不得眼前这个动不动就和他打嘴仗的男人。 呜呜呜，这种情绪很要命，眼前的这团紫色尤其扎眼。 她把他推出门去，“我要睡觉，下午还要实验，请勿打扰。” 易水寒退出去，风萧萧咣当关上门，锁好内锁，一股脑扑倒在床上。 “怎么办？好烦闷哦！” 易水寒站在门外，良久——风萧萧你上天入地，也休想丢下我。 风萧萧睡醒之后，完全没事人一样，那种睡前的烦闷一扫而空。 易水寒看着她乐颠颠地跑跳到院子里，屁股一扭一扭，这个女人一会儿没心没肺，一会儿撕心裂肺。 自己庸人自扰了。 “易水寒，还不过来帮忙？” 她以自己肥胖之躯拖动一大袋子的生土，“这何须你亲自来做。” “林峰，林峰！”这见色忘义的家伙。 “王爷，来了，来了！” “你把门口两个护院叫来，听从店主的指挥，往外倒材料。” 风萧萧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有四个空盆。 她按照不同的比例搅好泥浆，和泥怎么能不沾染上泥，现在她手上，胳膊上，脸上，衣裳上，都是泥点点。 易水寒看着她的样子，这个女人她不嫌脏？ “风萧萧，你看你现在哪有个女人样儿？” “请叫我泥人萧！” 风萧萧看着裙衫上的泥点点，想起姥姥讲她小时候的一个小品《追星族》： 奶奶要洗掉孙女衣服上的泥点子，结果孙女说她冒着大雨追天王巨星，结果载明星的车轮启动，她被溅了一身的泥点子，“这是多么珍贵的泥点子。” 风萧萧看着自己的四盆实验泥浆，抬眼看易水寒，“你懂什么？看，我这身上是多么珍贵的泥点子，这是为科学献身的泥点子，这是创新的泥点子——” 易水寒直打冷颤，风萧萧这张吧唧吧唧的小嘴，一旦口若悬河起来，易水寒都有一种将它封住的冲动。 他抄起一块泥巴，“风萧萧——” “你要干嘛？”警觉地拔腿就跑。 “我想给你封住嘴，能封住你嘴巴的泥浆就是最成功的泥浆。” 风萧萧跑，易水寒追—— “易水寒，你要是再追来，我给你做成兵马俑！” “风萧萧，你要是在嘴巴毒，我给你封住，千年张不开！” 大人长大了吗，不过是换了一副身材一张脸。 林峰退到大门口，和小兮说：“我跟了王爷十年，还没见他像今日这样快活过！” 小兮喃喃，“我们小姐，也很久不这样放开笑了！” “王爷和王妃还真是般配！” “哼，反正我不能忘记小姐和我被押到柴房的事情，还不是当初你押送的……” “这怎么又说到我头上了？” 林峰冷不丁挨了小兮的一拳头，“你打吧，能解气就使劲打！” “噗嗤——”小兮又笑了。 林峰想这小兮莫不是受了王妃的传染了，一会恼怒一会儿快活，女人啊，搞不懂。 风萧萧举手投降，终于败下阵来，她瘫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易水寒，我，我是服了你了。今日，我能减两斤肉肉。” “哦，照这么说，你还得感谢本王。” 风萧萧随手抛过来一物，易水寒闪开，一坨泥巴不偏不倚丢到了正要进门的林峰胸脯上。那里立马绽放一朵泥浆花。 林峰懵了，“王爷，我这，我这——” “林峰，甘为本王挡泥浆，赏你三十两！” 然后看后边的小兮，“你给林峰整理一下外衫。” “林大哥，脱下来我帮你洗吧。” “我自己来，这哪好意思。” “是我们小姐给你弄脏的，我应该洗。” 易水寒看看风萧萧，风萧萧看看易水寒，两人不约而同一声长叹，异口同声，“脱！” 这一打一闹，时间也就缓缓过了。 风萧萧观察四种泥浆的粘合度，不住地点头，摇头，点头，摇头。 她起身，顾不得浑身的泥点子，就抱住了眼前人，“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易水寒手足无措，这女人八成是疯了，他「嫌恶」地把泥人萧推开，看着自己一尘不染的紫袍上星星点点，有些不悦。 风萧萧还沉浸在实验成功的喜悦里，“易水寒，这次我是真心要谢谢你。没有书上的理论指导，这些实验不会成功。” “那怎么谢我，由我说了算！” “不过分的，本姑娘全全答应！” “换身衣服，陪我去逛个街。” “就这个？” “就这个。” 风萧萧一拍胸脯，“好说，等我……” 易水寒看着她泥巴点点的背影，看看自己泥巴点点的长袍，微微一笑。 第109章 一起逛街有点像谈恋爱 “咦，你这人出门还带备用的衣裳？”风萧萧看着早已换上另一身紫袍的易水寒。 “你以为呢，本王也是讲究形象的，不像某些人。” 某些人？讽刺，绝对的讽刺，“哼，本姑娘更讲究内在美！”她倒是想讲究外在美，现在也讲究不上去。 这些粗布衣服的面料不似绫罗绸缎，恰好能挡一挡肚子上和屁股上的肥肉。 头上不戴首饰，整体上显得头小一点，没那么臃肿。二十二世纪的极简美，易水寒懂个毛。 两个人一高一矮，一紫一灰，灰溜溜的灰，准备出门。 小兮正在木盆里给他的林大哥洗衣裳，一手的泡沫，风萧萧挥手：“小兮，再见，幸福的泡泡！” 易水寒看她，“你羡慕了？”幸福的泡泡？ 风萧萧打了一个冷颤，“我还是免啦！” 两个人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和易水寒出来逛街，她有些不踏实。 路过一家首饰店，“你不进去看看？” 风萧萧摇头。 路过一家胭脂水粉店，“你不进去看看？” 风萧萧又摇摇头。 路过一家布庄，“你不进去看看？” 风萧萧直摇头。 易水寒上下打量她，“哦，差点忘了，你不是个女人！” 走到了闹市区，人就多了起来，风萧萧环视四周，连个像样的平民餐馆都没有，还京城呢。 “快看，快看，那不是凉王吗，怎么休妃不到半年又有新欢了？” “那个女的比风千斤稍微瘦一点，原来王爷好这一口！” “我回去得让我闺女增增肥，看看能不能入王府当个侍妾……” 风萧萧火烧火燎的，长舌妇怎么这么多，不光长舌妇，一些男人也闲的「那里」疼。 风萧萧刚要回身，易水寒上来牵起了她的手，“不必理会！” 都快把自己闺女养肥了，送到你床上了，你还不必理会，心可真大！ 风萧萧气呼呼，“老娘，总有一天发明一种毒，让他们集体变哑巴！” “你可真够毒的？” “比起你，还差一点点。”易水寒轻笑。 易水寒是谁，这市井上的冷嘲热讽说长道短，比起朝堂中的明枪暗箭不去挂怀。 风萧萧奇怪了，这次她怎么还任由他握着手，没有抽出来。 她使劲抽，他使劲握，“你再抽，信不信我封住你的嘴。”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风萧萧一想，老实了。谁让自己身体这么怂，想握就握吧，又不会多长块肉。 这个人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她以前领教过，现在不想领教了。 眼下两个人，竟有点像小情侣谈恋爱时压马路。 风萧萧想起一句台词：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她检验了一下自己的真实想法，好在，还没有走火入魔。 风萧萧终于在一家乒器铺前，停下脚步，她甩开易水寒的手，“我要进去逛逛！” 易水寒看了一眼里边，“本王不想进去。” “那你等着，我自己进去。” 此乒器铺，正是易水寒给风萧萧挑选防身棍的铺子，他不想进去，也想风萧萧扫一眼就出来。 他还是低估了风萧萧对这些刀枪剑之类的兴趣，站在门口左等右等。 风萧萧一溜烟儿扫过去，只是饱了饱眼福，眼下自己别说武功，连个正常伶俐的女子都不如，连连叹息。 等等，那不是易水寒上次说街巷管事分给商户的棍子吗，又开了一家葫芦店，正好有需求啊。 “老板，那个打狗棒多少银两？” 打狗棒？我的乖乖，老板说：“这位姑娘，这怎么是打狗棒呢，这是上上等的柘木，你看这雕工，你看这——” “不用啰嗦，本姑娘看上了，开个价！” “八百两！” 风萧萧直接挨了当头一棒，“上次街巷管事分给我小店的防身棍就是这样的，免费的。” “姑娘说笑呢吧，我开店都三十年了，街巷管事不罚你就好，还给你分东西。” 难道？风萧萧想起易水寒当时义正辞严的样子，不像说谎。 “姑娘，实不相瞒，几个月前，我这棍子是一千两卖给你……”——他小声，“当朝凉王。” 风萧萧又挨了当头一棒！这个易水寒当初是哄骗她的，那为何说街巷管事分的。 一千两！给我，我从山上削根木棍子多好！ 风萧萧远远看到门口的那一角紫袍，忽然觉得分外顺眼。 风萧萧朝门口走去，“姑娘，姑娘，你眼光真好，你不再看看了！” “不看了！” 风萧萧走到门口，用眼睛挖了一眼易水寒。 易水寒没事人一样，“风萧萧，你说的，不翻旧账。” 风萧萧笑了起来，原来不敢跟她进铺子，是怕当场揭穿，无比尴尬。 圆滑：“易水寒，你虽然嘴巴毒一点，心黑一点，但还算是一个正直的人。” 她就是这么评价自己？ 易水寒拉住风萧萧，这次她没把手抽出来，“走，继续压马路！” 压马路，易水寒看看脚底，当下明白什么意思。当初那一千两买的柘木棍，值啦！ 伺候公主的李嬷嬷也上街了，给青依依买糖葫芦来了。 嬷嬷叹道：公主毕竟年纪小，竟还爱吃这个。酸溜溜，硬邦邦的，给老身老身也咬不动了。 等等，那个穿紫衣服的不是王爷吗？ 李嬷嬷躲到一处店铺巾幡后面，他牵手的那位胖胖的姑娘，不是，不是前王妃吗？ 瘦了一点，但她常年在宫中，练就了一身识人的本事，错不了。 李嬷嬷这些日子没少得公主的好处，今日一副镯子，明日一对耳环，心里想着的就是为公主多做些事情。 公主的心思很明显，不就是成为王府的女主人吗？ 可眼下，李嬷嬷想，这传言凉王和风萧萧两个人，当日大打出手不欢而散，那眼下是如何情景？破镜重圆，旧情未了？ 她越看风萧萧那胖咕噜噜的身子越不顺眼，还不如她们公主的一根手指头好看！ 肯定是落魄了，才知道当王妃时的好，八成是用了什么媚术勾引王爷，用心险恶。 回去啊，她得一五一十地告诉公主。 公主一发威，这个风萧萧还能继续诓骗王爷不成？ 第110章 我们关系就是公主想的那样 从午后出来一直逛游到日暮西斜，风萧萧和易水寒两个人还是两手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买。 “我每次逛街都这样，一无所获。” “谁说一无所获？” 他指着天边的晚霞，“你不花一文还买了胭脂。” 这，这算是情话吗？ 晚霞映照在风萧萧的圆脸上，红胭脂晕染，易水寒想伸出手去捏一把，风萧萧灵活躲过，“那个，千万别捏我的腮，不然会下垂，皮肤会松弛，会……” “你不是更注重内在美吗？” 风萧萧说不话来，这个人学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精髓了。 “那个，那个——” “而且你也不需要考虑嫁人的问题……”顿了顿，“因为没人娶！” 他的天定的王妃，谁敢娶？ 风萧萧叫嚣，“易水寒，你这个吐不出象牙来的家伙！” 易水寒也不恼，静静欣赏着风萧萧风云变化的脸，比天空的晚霞还要动人。 风萧萧摆摆手，“行行行，逛街圆满结束，你回你的王府，我回我的小院。” 她说着背朝着他走，走出了两步，背后传来，“你认得回去的路吗？” 风萧萧是个路盲，平时都不记路，况且这个世界连个路标都没有。 “我鼻子底下有嘴，我不会问啊。” 易水寒又走过来，拉起她的手，“我送你……” 他牵她的手如此自然，就像她牵自己的小毛驴儿。 “易水寒，我，我——” “不要说话——”他指向头顶已经隐约可见的星星，「吵着它们」。 他温暖的大掌握着风萧萧肉肉的小手，软绵绵的，挺舒服。 他们本来就该如此，只怪天意弄人，绕了个大弯弯。 “果真是你，风萧萧！” 风萧萧回头，一脸怒气的公主青依依正手指她，看表情，暴怒。 她慌忙使劲抽出手，易水寒也未料到公主会找到他，一愣。 “三哥哥，这个女人她居心不良，她会媚术！” 媚术？！ 这个词彻底激怒了风萧萧，“谁稀罕你三哥哥，拿去，拿去！” 易水寒眼神冰冷，风萧萧把他当东西？ 青依依跺脚，“风萧萧，你这个狐狸精！” 风萧萧刚想着走，又折回来，“你见过这么胖的狐狸？” 然后指着易水寒，“你问他，我和他就是工作关系。” “公主，你听我解释！”易水寒一发话，风萧萧和青依依都不做声了。 风萧萧以为他会说，“我和风萧萧没什么关系，这一切都是误会！” 结果，易水寒义正辞严，“公主，我和风萧萧就是你所想的那样！” 我们打算重新开始—— 哪样？风萧萧可不想被这个小姑娘怀恨在心，一个女人嫉妒起来，那可是后果很可怕。 风萧萧为了自保，连连摆手，“青依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清清白白，一清二楚！” 易水寒震怒，“风萧萧！” 难道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对他就没有一点男女之情，他不信！ 转头柔声对公主，“公主，本王只是把你当妹妹，你看你年纪尚小，活泼伶俐，定会找到互相喜欢的那个人……” 青依依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谁稀罕当你妹妹！” 风萧萧感觉和易水寒出来逛街，那真是一个天大的错误，眼下这个烂摊子可怎么收场。 风萧萧听着小姑娘的哭声，不忍心，那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一哭，别说易水寒，她都觉得自己的小心脏一颤一颤的…… “易水寒，你快送青依依回府，这事关两个国家。” 这个时候了，风萧萧还能想到两个国家，够有大格局的，也只有风萧萧自己抬举自己。 易水寒冷哼一声，对风萧萧感到心寒：这个女人才是一块捂不热的冰！ 他走到青依依身边，“公主，夜路寒凉，我与你同回。” “三哥哥，我，呜呜呜……” “好了，公主，你慢慢会想清楚，我不适合公主。” “我就是喜欢三哥哥，呜呜呜——” 风萧萧在街上一步一步地走着，没有路灯，看不见自己拉长的影子。她随手一抹，脸上全是泪，她这是被青依依的多愁善感传染了？ 一个心灵二十八的姑娘哭个屁！ 她吸了一口鼻涕，裹紧了衣衫。 时值深秋，晚上风凉，她耳边不断回响着易水寒的那句「就是公主想的那样」，这个男人已经羞辱过他一次，她绝对不能让他有机会羞辱两次。 今日让他牵手干嘛，自己真是一时色迷心窍，差点酿成大祸啊。 回到王府后，易水寒安慰了青依依好半天。 “那，三哥哥，不要赶我走——” “公主，没人赶你走，你喜欢可以一直住下来——” “三哥哥——” “公主，对不起，我实在不能给公主想要的东西。” “你还是喜欢风萧萧对不对？” “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他自嘲着。 “我不怪三哥哥，到时候，依依会自己请辞回青龙国。” 如果王爷还是对青依依一直没有好感，我会自动离开的。 易水寒看着梨花带雨的那张脸，“公主，对不住。” “你没有对不住我，是我自找的，我就是喜欢三哥哥。” “公主，早些睡吧，睡一觉会想通很多问题。” 青依依站起身来，抱住冰冷的紫色的身体，易水寒背后一紧，犹豫片刻，转过身来，语重心长：“公主，请自重！” 大踏步地走开，回到紫阳宫，心绪烦乱。 风萧萧也不知道安全回到家没？他越想越不安，换了一身夜行衣，扬长而去。 无论那个女人如何冷血无情，他不能撂下她不管。 万一碰上歹人，万一……他不敢想那个万一，疾跑着。 李嬷嬷给公主宽衣，“公主，放宽了心，你啊别心急。” “嬷嬷，我饶不了风萧萧。谁挡我抢三哥哥，我就给她挖个大坑！” “公主，一切从长计议。” 然后附到公主耳边絮叨了些什么，青依依破涕为笑，“就这么办！” 风萧萧就是一介草民，她可是金贵的公主，跟她争，她没有资格，也很快就没有机会了！ 三哥哥，早晚都是我的！ 第111章 伺候醉酒后的风萧萧 易水寒找到风萧萧的时候，她正半躺在马路边的台阶上，兜里抱着一个酒罐子，“好喝，好喝，正宗的女儿红！” 「来，月亮，干杯」…… 借着酒馆透出的光亮，她的腮上一片火红，易水寒双目刺痛。 “风萧萧，你这个女人，简直不是个女人！” 大半夜的酗酒，醉成一滩烂泥，碰上歹人了那不是死路一条。要是有人图谋不轨，她估计哭都来不及。 平时对自己挺防范的，关键时候一点都没有警惕心，他想教训她，想想她醉了便不与她计较。 易水寒把她从地上使劲拖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风萧萧醉醺醺的，“你，你谁啊，我告你，我可是风千金，金子的金。我，我——” “你怎么没有回家？” 这谁啊，责怪她，风萧萧喷出一口酒气，“回家？我没家，我，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风萧萧牢牢地抱着酒罐子，“从前我都不知道，酒是个好东西，好东西！” 易水寒一把夺过他怀中的酒罐子，砰的一声扔掉了地上，酒水在月光下像银色的光散了开去—— “那可是我花了五十两银子买的，银子？”心疼，心疼。 “什么时候，还银子银子？”就你眼下这样，被人卖了也不知道。 风萧萧转过脸来，看着易水寒，月光下的男人皮肤白皙，棱角分明，五官深邃，透出一种诱惑的光晕。 风萧萧嘻嘻笑着，腾出手去摸那张脸，冰冷冰冷，又去摸他健壮的胸膛。 易水寒握住那双乱摸的手，她大概忘记了，惹怒他会有什么后果。 他想起刚刚守着公主青依依，风萧萧说和自己之间「清清白白」。 就在这一瞬间，他有一种冲动，想把这「清白」变成「不清白」。 可再一低头，女人靠着他的胸膛睡着了，没心没肺！ 抱着她，实在不轻；思考再三，还是决定背上她。 她倒是很舒服，头顺势倒在自己的肩膀上，呼出一片热气。 易水寒深呼吸了一口，他想：幸亏感觉不妙，自己又出府寻她。放养媳妇，还是不甚安全啊。 背上那个人睡着，嘴里不时叨咕着，“回家，回家——” “这就回家！”他不知道风萧萧所指的那个家是另一个世界的家。 这是第二次易水寒背她，她比第一次身子轻了些。 这个女人睡着了也不老实，头一会儿靠在左肩膀上，一会又靠到右肩膀上，易水寒闷着暗暗叫苦。 林峰焦急地在门口张望，小兮也急得来回踱步。 “林大哥，这么晚了，小姐怎么还不回来，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兮，你说王爷和小姐会不会——”他比划了一个成双成对的手势。 “小姐才不会！”小兮了解小姐，小姐才不是随便的女子。 夜色中，一个男子背着一个女子越走越近，林峰和小兮快步迎了上去。 一身酒气，“王爷你喝酒了？” “我没喝，是这个笨女人喝的。” 小兮还从没见过她家小姐喝酒，她可是一点酒量都没有。 一步一步，易水寒把风萧萧背到了屋里，脱了鞋子，服侍她躺到了床上。 “王爷，我来侍候小姐，您快早些回府休息。” “我来！”不容商议。 小兮知趣地退了出来，小姐不会无缘无故喝酒，莫不是又从王爷这里受气了？他们两人的事，她可管不了。 “林大哥，王爷让你去偏房休息，不用回府了。” “风店主，她，她没事吧？” “王爷守着她能有什么事？” “小兮，你还吃王爷的醋，哦，你的小姐就永远不嫁人了？” “林大哥，你小声些，别吵着小姐。” “小兮，我去休息了，你也早些睡。” “嗯……” 房间里，风萧萧额头发烫，易水寒一遍一遍给她擦脸，房间里没有点火烛，风萧萧的桌子上摆着一个易水寒以前带来的夜明珠。 易水寒问自己：这是伺候风萧萧上瘾了？伺候了一上午，还要伺候一晚上。这个女人不乖乖回来，跑去喝什么酒？ 风萧萧忽然握住那只附在额头上的手，“别走，别走，我好孤独。” 孤独，还拒人千里之外。 她孤独，他就不孤独了？那些夜明珠陪伴的夜晚，他一遍遍告诫自己再孤独也要走下去，母妃地下有知，也只盼着他平安长大。 “风萧萧，你天不怕地不怕的，原来也害怕孤独。” 再抬眼看，风萧萧握着他的手睡了。眼睛红红的，分明哭过—— 你还是张牙舞爪时，比较，比较可爱。她眼下的样子，让他心里的一处开始疼痛…… 这个女人，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可无论自己怎么做，她都是一副忽冷忽热的样子。 说她对自己没意思，还经常吃点小醋。 说她对自己有意思，每次想亲她都得来强硬的，她逃得比兔子都快。 风萧萧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他的，他真是搞不懂。 一声叹气，风萧萧拍打着床上空出的一块，“来来来，陪老娘一起睡！” 主动邀请他？ 她眼下这副醉样认得自己吗，还是把他当成了他梦里的那个叫「书闲」的男子。 “你可知道我是谁？” “冰山易水寒。” 还没醉死，这他就放心了，脱了鞋安心地躺到床上，身子往床边靠了靠。 “这样你还孤独吗？”易水寒问。 回答他的是风萧萧压到他肚子上的一条胖腿，这个女人，一点睡相都没有，他领教过一次了，看在她「孤独」的份上，随她。 “萧萧——”他知道她睡着了，枕边已传来轻微的鼾声。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当初和你成亲，我是真心的——”但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压在肚子上的那条腿好像比上次轻了些，这些日子开山辟地，风萧萧也没少操劳。 你说你一个女子，为何总想着像男子一样干一番大事？嫁人后安稳度日不好吗？ 第112章 我有没有对你酒后乱—— 风萧萧脑袋昏沉，浑身酸痛，翻了个身。妈呀，床上怎么还有一人。 除了易水寒，别人还没胆子爬上她的床，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完好。 易水寒背朝着她，她看了看他的衣衫，不甚完好，怎么？难道自己对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不能啊？ 只记得昨夜和他们道别之后，回家路上苦闷，恰看见一个酒馆，买了两小罐女儿红，后来，后来——她想不起来。 这个易水寒不是陪着他的依依公主回府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好乱啊！” 她看着易水寒衣衫凌乱，用手推了推他，“哎，哎，易水寒。” “哦……” 风萧萧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坐在床上，头低垂着，“那个，那个——” “有事？” “那个，我有没有对你酒后乱性？” 易水寒刚刚还迷迷瞪瞪，这一下全清醒了，「酒后乱性」？ “你说呢？我可是被你强拉硬拽到床上的——” “啊——” 风萧萧记不起昨夜自己怎么回家的…… 易水寒低头，看着自己被她脚蹬的乱七八糟的衣裳，“这都是你半夜干的好事！” 风萧萧恨不得重新把头钻进被窝里去。 “这，这……我怎么不记得了……遗憾啊。”风萧萧脱口而出，难道来这个世界的第一次就是自己在醉酒之后对前夫—— “如果你觉得遗憾，我可以弥补。” 他目光危险地望着爆炸头的风萧萧。 明知他开玩笑，风萧萧头摇得像拨浪鼓，“别别别，一点都不遗憾，一点都不遗憾！” “那你以后还敢一个人喝酒？”万一被别人赚了便宜，那就不是遗憾的问题了。 “哎，老娘想尝一下那个酒坊的酒如何，好将来也开一个酒坊。” 说谎都不带脸红的，昨夜找到她时分明是满怀伤心的样子。 易水寒起床下地，“如果本王不折回去，你恐怕不是曝尸荒野，就是被卖到你福禄堂边上的那一家。” 哪一家？福禄堂边上的妓院，还用问。 风萧萧指着易水寒哈哈大笑起来，“大哥，就我这品相，还是省省吧！” 易水寒抬举她，谁知是不是变法儿贬损她，“我觉得我只会被杀猪的大叔看上。” 没别的，肉多，卖猪肉的老板娘，很多都和她一样膀大腰圆的。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哼，老娘总有一天亮瞎你的眼！” 轻轻的敲门声，“小姐，你们醒了吗？早饭准备好了。” 小兮她说「你们」，坏了，声名扫地了。 她昨晚和易水寒同床共枕了，这可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好懊恼啊！”风萧萧发出一声哀叹。 易水寒看着她的样子，“那你得长记性，以后喝酒带上我。” 带上你？我醉了还好，你醉了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想的美，老娘就喜欢独饮独醉。 “小兮，等会儿，我这就出来。” “哦……” “那我先去盛饭了。” 待小兮走开，风萧萧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易水寒，你昨天不是回府了吗？” “我都准备睡了，回去后听见你喊我的名字。” 鬼才信，我喝酒的酒馆离王府隔着好几条大街，你顺风耳？ “谁信你？” “我找到你的时候，你眼睛哭得肿的像两个桃子，拽着我的胳膊说，你可来了，你可来了，我好孤独！” 风萧萧不知道他所说是真是假？ 给他一根竹竿儿，他就会顺着往上爬。 “那你搀着我回来的？” “你醉得不省人事，我背你回来的。”他揉了揉肩膀，“现在都疼。” 风萧萧略感歉疚，“那，那——我还不是因为和你去逛街才看到的酒馆。” 我要是看不到酒馆，我还不喝酒呢？ 易水寒斜眼看她，“强词夺理。”他语调轻缓，竟有一丝宠溺的感觉。 风萧萧用她二十八岁的眼光，看着这个男人。 他是不是在对自己进行情感报复，几个月前她说休了他，他是不是想让自己喜欢上他，然后再一脚踢开，体会报复的快感。 想让本老娘入套，没门。我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一手挣钱一手种田。 “易水寒，你不会是——”喜欢我？ “风萧萧，你这个女人真啰嗦，换做我看见任何一个烂醉的女子在夜晚的街上，我都会把她送回家，你不必谢我！” 你可真是博爱啊。 风萧萧更高一筹，“你明年的业绩还掌握在我的手中，你自然不肯丢下我！” “算你明理。” 他不再说话，风萧萧没来由的生气，昨天见到公主时候，还拿她当挡箭牌，说和自己关系暧昧。 风萧萧茅塞顿开，易水寒不接受公主的原因她找到了，他一定有一个少年时就喜欢却不能相守的女子，一定。 “风萧萧，饭菜都凉了，你不吃，我去吃了！” 风萧萧一边整理着鸡窝头，一边拽着易水寒的袖子，“等等我……” 饭桌上，林峰和小兮互看一眼，心领神会，这都是王爷和小姐单独待的第二个晚上了，有戏！ “小兮，大早上的炖鸡汤，你想让我上火？” “小姐，我以为，我以为，你们身子需要——” 你们？小兮八成以为自己昨晚上酒后乱性……把王爷生吞活剥了？ 误会，天大的误会！风萧萧一口鸡汤呛住，毫不客气地喷到了对面易水寒身上—— “风萧萧，这是这两日你毁掉我的第三身衣裳了！”易水寒怒道。 第一身泥点子，第二身酒味，第三身鸡汤。 风萧萧慌忙过来擦，“对不住，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凶什么凶？” 易水寒看着她笨手笨脚的样子，“算了，本王不与你计较。” 转头看低头喝汤的林峰，“本王那两身衣服可还在，不用拿回府去洗了，风萧萧愿意承担后果！” 风萧萧一时愣住，我说过要给你洗衣服了吗？ 林峰赶紧放下勺子去寻衣服了，小兮配合着，“我先把水给小姐倒到盆里。” 孤立无援啊，再看易水寒一本正经地在那里喝着鸡汤，风萧萧是一点喝鸡汤的心情都没了。 随手抄起一个包子，塞了一嘴。 “本王的衣衫皆用上等丝绸，不可用蛮力哦。” 风萧萧白了他一眼，刚刚嘴里塞得满，这回噎住了，“水，水，水——” 看着她着急找水的样子，易水寒顿觉鸡汤美味无比。 第113章 嘻唰唰嘻唰唰我嘻唰唰 风萧萧坐在木盆边上，看着盆中两紫一黑的衣裳叹息，她平日里都是小兮给她洗衣服，这是她来这个世界头一次洗衣服，还是给易水寒洗。 要是有台全自动洗衣机，一扔了事。 可惜啊，只能靠自己的双手。没有强力去污的洗衣液，只能靠皂角。 一节一节的皂角泡在水里，水黑乎乎的，这，这能洗干净衣服？有点恶心。 小兮走过来，“小姐，不要怪小兮，这次我帮不了你。” 易水寒早就换了一身衣裳，他舒服地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低头看着蚂蚁搬家。 有人闲死，有人忙死。 风萧萧撸起袖子，洗衣服有何难？看我这次大显身手。 “呸呸呸，这酒味可真冲……”这几日休假，我可真是没事找事儿干。 然后拿起另一件，“这泥点儿可真顽固……” “这鸡汤有油，真——” 易水寒斗完搬家的蚂蚁，抬起头，“风萧萧，你也可以不洗。让我算一下这三件衣裳的价格——” “别别别，真是怕了你了，我洗，我会好好洗。您瞧好了您！” 风萧萧把手探进黑褐色的水中，轻轻揉搓，嘴里哼着一首歌《嘻唰唰》： “嘻唰唰嘻唰唰我嘻唰唰……请你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闪闪红星里面的记载变成此时对白欠了我的给我补回来偷了我的给我交出来……” 阴阳怪味的曲子，易水寒在宫中从未听过。 他看那个揉搓衣裳的风萧萧，眼神深邃—— 寻常人家的妻子给丈夫洗衣服天经地义，他算了算，风萧萧这三件衣服得洗一个上午，他将来还是不让她洗了。 风萧萧洗完了第一遍，拿到鼻子跟前闻一闻，酒味的闻不出来，鸡汤味的闻不出来，泥点子那件也没了泥点子…… 如此简单，没想到这黑乎乎的皂角还挺厉害，她怎么就不能像小兮那样用皂角洗出幸福的泡泡，奇怪。 风萧萧把衣服拧到另一个木盆里，“易水寒，帮倒下水！” 老娘蹲的腰酸背痛，对于胖子来说最痛苦的就是坐矮板凳，可洗衣服你还就得坐矮板凳。 易水寒倒也爽快，给他把脏水倒掉，又舀上一盆清水。 他放下舀水的半个葫芦瓢，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幕如此舒心，这寻常的小院，寻常的人家，寻常的夫妻都是过的这样的日子。 不用思虑朝堂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用顾忌父皇偏袒谁，更不用周旋在一堆女人中间，被脂粉味熏死—— “愣着干嘛，水还没倒满。” 风萧萧用手帮帮帮敲着木盆，易水寒也不恼，“这就来。”然后嘟囔着，“本王还没干过这等粗活。” 风萧萧回他，“老娘也没帮男人洗过衣裳。”遥远的前世，不是扔到洗衣机，就是书闲帮她洗，还要一遍遍的消毒，那个男人，喔，想起来，胸口竟没有不适感。 时间啊，果真是疗伤的良药。 易水寒轻笑，他好像有点理解风萧萧宁愿在大杂院，在这么普通的小院中生活的惬意了，那种惬意，是他一出生就不敢奢望的惬意。 “风萧萧，我忽然有个想法——” “你能有什么想法？” “就是把你每次出丑的样子画出来，做成一本册子。本王郁闷的时候，翻出来看看，能舒心不少！” “易水寒！” 风萧萧冲着他撩起水里的水，谁知易水寒练武之人早就躲到一边去了。 风萧萧不断撩水，易水寒左右上下躲闪，身上没有沾染上一滴水。 风萧萧像斗败了的大公鸡，技不如人原是这般难受，她看了看自己依然丰满的身体。 “易水寒，以前白剑飞还说教我练武来着？” 易水寒摇头叹息，“那可惜喽，他估计和红袖双修喽！” “你可真龌龊？”风萧萧想想双修二字，舌头拔凉拔凉的。 “你纯洁，还不是拜我所赐！” 什么时候，易水寒练了练嘴上的功夫，有时风萧萧都难以接招。 “这长衫这么长？” “没办法，谁让本王天生修长？”他看了一眼风萧萧的身材。 “不过你的布料用的也不比本王少！” “易水寒，你自己晾衣！” “好好好，我不说了。” 两个人一人一头轻轻拧干水，风萧萧够不到晾衣绳，还真得靠易水寒的高海拔。 看着随意搭在晾衣绳上的三件衣裳，“风萧萧，这就完工了？” “啊，老娘累瘫了。”风萧萧揉着自己的腰，现在她多少也有腰了，不像刚来这个世界时候上下一般粗。 易水寒摇摇头，这个女人除了银两，其他事情都不甚细致。 他把衣裳一件件平展开，摊平那些褶皱。 风萧萧倚着门框，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如果调教一下，也算是个居家好男人。 她赶紧甩头，抛去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将来爱过什么日子过什么日子，美妾成群也罢，子孙满堂也罢，和自己有甚关系。 还是逍遥地主婆的诱惑力更大，风萧萧伸了一个懒腰。 “易水寒，我得睡个回笼觉去，昨晚没睡好。” 我天，到底是谁没睡好，昨晚上风萧萧的胖大腿一点都不老实，易水寒连连叫苦，他才是真正需要补觉的。 “睡成猪，你。” 风萧萧一点都没有生气，摇晃着身子睡去了。 易水寒坐在院子里，望着连绵的远山，后日就要开工了。他和风萧萧又要忙活起来了，眼下这难得的闲暇时光，怎么能用来睡觉？ “林峰，林峰！” 林峰和小兮就在大门外，赶紧跑进来复命。 “王爷，有吩咐？” 易水寒看着他，满眼的桃花开。 “我看你是把这里当成家了。准备下我们回府，明日再来议开工之事。” 到底是谁把这里当成家？ 林峰觉得自己挺冤屈。还不是王爷在哪里，他在哪里。 他低着头，“王爷，我——” 易水寒似笑非笑，“风萧萧说，距离产生美——”他看了一眼小兮。 林峰领悟。想想王爷回去还要回去面对公主的百般盘问，比他辛苦。 “得嘞，属下这就牵马去！” 第114章 一觉醒来人走了 风萧萧揉了揉酸软的肩膀，躺到床上，有淡淡的薄荷香，那个人留下的。 想起昨夜自己把易水寒硬拽上床的样子，她用被子蒙住了头，“风萧萧，你也太丢人了！” 好在只有他们两人知晓，哼，易水寒都不嫌难堪，她一个二十八岁的成熟女性嫌什么。 难得休息两日，好好睡觉才是正事。 没有数羊，没有数驴子——好像听见易水寒在院子里的声音，絮絮叨叨的，好比催眠，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小兮送易水寒和林峰离开，王爷回头，“小兮姑娘，今日饭菜宜清淡——” 小兮领悟，都怪林峰早上叨咕，让她炖了一锅的鸡汤，差点让小姐把她也一起塞到木盆子里，洗了。 王爷平日少言寡语的，原是如此细致，小姐昨日饮酒，早上鸡汤只喝了一口，估计现在肚子还难受，只适合吃些清淡的。 如今，白公子有了红袖小姐，小姐和王爷也往好的方向发展，这就是各归各的。 “王爷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姐。” 林峰冲她一笑，“小兮，明日见。” 回到空落落的院子，小兮觉得有些冷清。等小姐忙过这一秋天，可一定要搬回大杂院了，她想大娘和一帮孩子老人了。 风萧萧满足地翻了个身，睡好了真舒坦，头也不疼了，肚子也不难受了。 “小姐，你醒了？” “小兮，人呢？” “王爷和林峰回府了！” “哦……” 风萧萧有些莫名的失落，想想也是，府里还有个娇滴滴的公主，还有一大堆需要处理的事务，易水寒实在没有理由留下来。 她，不就是他的合作伙伴，他的政绩？ “小姐，王爷走时嘱咐我给你做些清淡的。” “哦……” “小姐，那个，那个，我看王爷对小姐是真心的好。” “好个屁！他怕我醉死了，明年没有政绩了！” 小姐怎么能这么想王爷？她刚想解释，风萧萧道：“男人心海底针，小兮，你以为他和林峰一样表里如一？” “小姐，怎么又提到林大哥了？” “好好好，不说你的林大哥，我是说和王爷打交道不能被表象所迷，万一是个坑，那可栽了！” 小姐总是不肯对王爷放下戒备心。也罢，王爷都不急，她急什么？ “小姐，我给你盛饭去了，就来房间里吃罢。” “好小兮，辛苦你了。”她摸了摸肚皮，别说，还真有点饿。 从窗口里能看到院子里晾衣绳上的三件长袍随风舞起，风萧萧半眯着眼睛想这几日发生的一切。 “王爷，王爷，干嘛着急回府？” “怎么，舍不得小兮？” “王爷说哪里话，我们是一切以您和王妃为重。” “林峰，风萧萧可不是小兮，她对本王——心存芥蒂！” “王妃不是说她不喜欢翻旧账吗？” “本王也没想到当初休她，给她带来这么大的阴影。” 易水寒这次可真想多了，风萧萧对男人不敢越雷池的那一步，和他有些关系，但最大的关系还是书闲的背叛。 风萧萧连着打了两个喷嚏，谁又在背后说老娘坏话？ 吃了一顿清淡的午餐，风萧萧来到院子里，眼睛总是不时瞄一瞄易水寒的三件衣裳。 小兮看着小姐的样子，“小姐，这院子里好冷清哦。” 风萧萧指了指偏房，“那里面还有两个人，两个木头人。” 两个侍卫也不知得了易水寒什么命令，听不见他们说话，也看不到他们随意走动。 小兮这么一说，风萧萧也感觉冷清，还不是深秋的缘故。 院子里的树快落光叶子了，一阵秋风吹来。 风萧萧裹紧了衣衫，易水寒和林峰在的时候，她不曾觉得冷。 风萧萧不时地过去摸一摸衣衫，“小兮，帮我一起收了，衣裳干了。” 赶紧收，万一再刮上些尘土，易水寒那厮看了还不让她重洗。 衣服收下来，风萧萧让小兮教她怎么折衣服。 这古装张开一个大袍子，易水寒的衣裳又是丝质的，真是难叠。 看着小姐认真叠衣服的样子，小兮想着：这两个人分明内心里都有对方，就是谁也不戳破那层窗户纸。 她和林大哥，那是爱莫能助喽。 易水寒刚进府门，青依依就迎了上来。 “公主，你不必如此。” “三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昨夜一夜未归，青依依早晨起来得到消息，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他能和谁待在一起，还不是风萧萧。 那个胖女人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留住了三哥哥。 她安慰着自己，不生气，不生气。 这五国，还没有哪个王妃被休后重新回府的道理。 名不正言不顺，怎么想自己怎么有机会，和我争，风萧萧也不照照镜子自己看看。 易水寒看着她昨日哭肿的眼睛，“公主，对不住。” “三哥哥，你没有对不住我。是我做的不够好。” “公主，你做得很好。”喜欢和好不好有关系吗？ “三哥哥，我打算好了，今日起我再也不缠着三哥哥了。我要好好读书——”我要计划着怎么给风萧萧使绊儿，让她知难而退。 “公主还是多外出走走散散心。” “谢谢三哥哥，我以后不会无理取闹了。” “公主，也谢谢你。” 谢谢你，不把我这些行为告诉皇上，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那我读书去了。”小姑娘跑开了，还是一个孩子。 易水寒回到书房，从胸口里摸出风萧萧缝的那个钱袋，那些粗劣的针脚今日看上去特别顺眼。 他想着昨夜被酒后的风萧萧拉到床上的一幕，眼神微动…… 风萧萧你承认也好，否认也好，都说酒后见真情，本王就不相信你心中无我。 他把钱袋重新塞回胸口，你喜欢开山，本王就和你一起开山，你喜欢种田，本王就和你一起种田，整天在你跟前晃悠…… 第115章 公主给风萧萧挖一个大坑 深秋的一个早晨，风和日丽，风萧萧骑着它的驴子从小院赶往开山的地盘。 她哼着小曲，想着昨日易水寒已经把各座山需要的黏土按比例配置好，拉到了每座山下，等着修复那些塌下来的石堰，心情舒畅。 风萧萧想着到了那里，她要好好和兵士们道个歉。害他们白忙活一场，接下来还要更忙活。作为工作的督查，她做错了事就要勇于承认。 为了给小兮和林峰创造机会，她催命一般让小兮给林峰送早餐，顺便和林峰同路。 骑着毛驴唱着小曲，自己还挺享受一个人慢悠悠看风景的感觉。 王府中，“李嬷嬷，可都准备妥当了？” “公主放心，老身做事妥妥帖帖。” “很好，这次，风萧萧怕是插了翅膀也难从坑里飞出来了。” “可不是，公主。” “到了晚上，就照公主说的办。” 风萧萧必经的路上以前就有陷阱，李嬷嬷吩咐人手“把陷阱给我往深里挖！” 附近村子一个养毒蛇的路过，天助我也，李嬷嬷当场给了他些好处，“明日晚上你若听到坑中有动静，就——” 李嬷嬷承诺事成后有重赏，这多好的发财机会，养蛇人欣然答应。 他盘算着，到了明日晚上神不知鬼不觉，就放一条毒蛇进坑里，不费吹灰之力可以大赚一笔，可比他买卖蛇要挣得多。 公主连连点头，“那风萧萧的死因就是不慎掉到陷阱里，被野外毒蛇所伤。” 别说王爷，谁都不可能想到是自己在背后捣鬼。 四周无人，风萧萧一展歌喉：“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蝴蝶儿忙，蜜蜂也忙……” 虽说她嗓音条件不好，可人一高兴了就是想吼两嗓子。 “哎呀”，她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人和驴一脚踩空—— 老娘栽了！ 风萧萧和驴一起落到了一个深坑里，幸好有驴子护住她，没把她摔个稀巴烂。 乐极生悲啊！风萧萧想骂人，谁这么缺德在这荒无人烟的路上挖个陷阱，是能套住兔子还是能套住狼？ 风萧萧向上面喊了两声「有人吗」，应答她的是两声驴叫。 她的驴子在呻吟，可怜的驴子，为了托住风萧萧丰满的身体，腿擦破了皮。 “好驴子，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和你一起出去，治好你的腿伤。” 风萧萧冷静地观察四周，坑上半层的土是干爽的，下半层土还湿乎乎的，分明是刚刚挖深的，说不定是特意为她挖的。 她目前无钱财又无美貌，谁会害她？ 谁害她，她得出去了才能查，坐在这个坑里也只能坐井观天，听天由命了。 脱了衣服拧成绳子，可周边连棵树也没有，行不通。 用石头给坑壁凿上小坑，她试过了，土又滑又湿，根本踩不住。 神啊，赐我轻功吧。 神啊，来只神雕吧。 没有神，只有自己。幸亏水葫芦的水还满着，随身带的干粮也充足。有吃有喝的，支撑到晚上没问题。 深秋了，要是到了晚上再出不去，或者有什么意外，她可能就在这里挂了，风萧萧讥笑自己，“连坑都不用挖，就地掩埋——” 风萧萧想着自己还没有完成的大业，还没有回到的那个家，满身满心的遗憾。 她后悔了，前几日易水寒给她两枚信号弹，“随身带着，不定什么时候用得着？” 她自信满满，“我才不需要求救，这玩意点着万一把自己给玩爆了——” “不识好人心——” 易水寒把两个信号弹又拿回去了，风萧萧想，是不是易水寒这厮给她挖了个坑？ 也只有猪脑袋才会想到易水寒。 风萧萧想着自己要是活着出去，抢也要把那两枚信号弹抢过来。 她喝着水，嚼着干粮——我就不相信我风萧萧要命丧于此。 驴子啊，你要是长出翅膀变成飞驴就好了。吃饱喝足之后，她观察着驴的伤口，好在没伤到骨头。 要是让我查到谁害我和我的驴，非给他点颜色看看。 易水寒和林峰一行人到了山下，“风萧萧比我们近，按理说早过来了！” 易水寒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小兮也着急了，“怎么办，小姐万一碰上坏人绑架——” 易水寒掉头，“林峰，你安顿大家开工，我得回去一趟。” 小兮急道，“我也要去！” 被林峰一把拉住，“你放心，王爷不会让你家小姐有事的。” “驾——”易水寒骑着马扬长而去。 走一截路就喊几声风萧萧，没有应答。 这些郊外的山路人迹罕至，只有深秋的落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易水寒探向胸口处，“你这个女人，可千万不要有事，我还没和你算完账！” 风萧萧在坑里，喊得嗓子都哑了，“有人吗，有——人——吗？”一声比一声更微弱。 算了，就等着吧。如果易水寒还有点良心的话，还十分关心他明年政绩的话，说不定会来寻自己。 虽然，那机会有点渺茫。这个人，平日对她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能不能来找她，她可没把握。 好在，她还有小兮，小兮肯定会着急的，小兮一哭一闹，林峰总要过来瞧瞧。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坑里，她刚刚已经尝试了各种办法，浑身是土，现在只好乖乖望着头顶的那片天，等着奇迹—— 风萧萧想：再喊十声如果没有人来救我，那我就认了。 “有人吗——有人吗——”喊到第九声，没力气了。 小声，“有——人——吗？” 一袭白衣胜雪从天而降，难道命中注定给自己解围的，都需得是一身白衣的标配。 风萧萧还没缓过神来，就被裹进了一个梅香味的怀抱，等她清醒过来，已经坐在了坑外的空地上。 轻功如此高深，翩翩如秋叶，风萧萧神往—— “请问，大侠怎么称呼？”风萧萧想谢谢人家，可探向胸口，今日是一个子儿都没带。 “叫我西门便可。” 以他以往的经验，听到西门这两个字，人跑得可快，可这个女人非但不跑，还细细地看他。难道她不怕？ 他的下半张脸以纱覆面，一双丹凤眼分外撩人。真真是个绝世的美男！ 风萧萧吧唧了一下嘴，“西门吹雪？” 丹凤眼扑闪了一下，天地间顿失光华，“你怎知晓？” 风萧萧看看了他手中的玉笛，价格不菲，用的不是剑啊，西门吹雪可是名副其实的剑痴。 果真叫西门吹雪，邪门了。风萧萧眨巴了一下眼睛，“那我将来去哪里谢你，今日我没带，没带——银子。” 丹凤眼轻佻，“不必谢我，碰巧路过。” “呜呜……”传来一声驴叫。 风萧萧抬头，难为的，“能不能帮一下我的驴？” “我只负责救人，再会！” 风萧萧再抬头，早不见了人影，乖乖，来无影去无踪，身手不凡，美目无双…… 她坐在坑边上，看着周围的树藤，何不编根藤条下去，把驴子套上来。 第116章 她被美男所救？ 易水寒骑一会马停一阵，喊几声「风萧萧」，回答他的只有山林间的风声和南飞雁群的鸣叫。 风萧萧这个女人，自从出府之后也算福大命大，她要是有事，以后我易水寒就头朝地倒着走。 沿着风萧萧必经之路寻索过去，脑海里排除着这里有没有山贼，那里有没有猎人。 这一带连个人影都没有，风萧萧能遭遇什么事？ 劫色？就她，那胖咕噜的品相。 劫财？就她，出门都不一定带个子儿。 被野兽吃掉？都是肥肉，腻得慌，好吃嘛…… 易水寒想着看到路边一个女子在那里编藤条，那身形不是风萧萧是谁？ “你这个女人，害我好找！” 风萧萧抬头，就说这个人关心政绩不会抛下她不管。 她在坑底的时候做过很多无用功，现在满身都是土。 “风萧萧，你这不是去盗墓了吧？” “盗你个头，奶奶的，不知哪个没良心的给这里挖了个坑？” 易水寒这才注意到脚下的大坑，他围着坑绕了一圈，“风萧萧，这是专门为了捕获野猪挖的陷阱，没想到捕获了你的驴？” 看到她没事，他立马就变成了以前的样子。 “笑个屁……”风萧萧看着他一贯的幸灾乐祸。“你要是有良心，就帮我把驴拉上来。” 风萧萧举起手中的藤条，“老娘编了老半天了。” 易水寒看到坑底的驴，“这可是我挑选良久的好驴，跟了你之后没享过福。” “少废话，快快快！到我身后，把绳子递下去。” “你这个女人，要用这等办法拉驴？” “不然呢？” 风萧萧站在坑边上，看着这个一身紫衣的家伙，一下跃入坑里，别说，动作看上去还挺潇洒。 易水寒抱住风萧萧嗷嗷直叫的驴子，又一个起身，就跃到了坑边上。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风萧萧目瞪口呆。 这是第一次她看到易水寒在她面前显摆轻功，竟，竟，不在白剑飞之下。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没出息！每次看到美男耍两下宝，她都是这个德行。 “怎么？傻了？”易水寒敲打她的头。 风萧萧回过神来，赶紧去抱它的驴子，“让你受苦了，小家伙，来，主人我给你包扎。” 风萧萧跑到路边的杂草堆里，寻了些千针草，叶子老是老了些，但终归比没有强。 扯下身上一块布条给驴包扎好，一边包扎，一边叨念：“谁给这里挖了个大坑，我诅咒他！” 易水寒想：不对啊，这风萧萧肯定不是赶着驴走的，她怎么没有掉到坑里去？ “风萧萧，你怎么没掉进去？”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没掉进去，老娘运气好，被人所救？”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里有什么人？ “被谁救的？一般人能拉上你来？”意思是你很重，谁能拉动你。 风萧萧仰着头笑得像一个大傻帽，眼里浮现一袭白衣胜雪，“那他就不是一般人！” “男人？” “废话，不但是男人，还是一个风度翩翩、武功高强的顶级美男！” 这个女人色眯眯的样子，看得他直翻白眼。 风萧萧低头，“可惜啊，蒙了面。” “蒙了面，你还能看出是美男？” “那时，我看到他那双眼睛了，一双狭长的凤目——” “哼，没准鼻子和嘴巴长得歪瓜裂枣。” 风萧萧懒得和他争辩，她拍了拍驴脑袋，“刚刚救你主人的那个男子是不是举世无双？” 驴嗷嗷叫了一声，易水寒都有些后悔把这个家伙抱上来了。 什么眼光？这个地方没有人烟，即便有男人也是附近村子里的村民。 “他用绳子把你拉上来？” “NO,NO,NO,”风萧萧比划着，“他就这么单腿跳下了坑，用轻功把我抱上来的。” 风萧萧念叨着，“不过还挺有性格，让他救一下我的驴，他竟头也不回地走了——” 易水寒捂嘴，“怕是以为救的是位美女，被你的尊容吓到了，哪有救驴子的心情？” 风萧萧沉浸在那一身白衣胜雪的向往里，喃喃道，“如果让我写一个话本，名字就叫《坑中艳遇》。” “《坑中惊吓》还差不多！” “易水寒！” 风萧萧不再和他拌嘴，拍着驴头，“今日多亏了我的驴，要不然啊，我也得受伤。” 风萧萧仰头看易水寒，“你不觉得奇怪，偏偏我必经的路上有个坑。” 易水寒道，“秋天了，野兽为了捕食到处流窜，这定是村民在这里挖的陷阱。” 风萧萧总感觉事有蹊跷，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我何不做一个局中局。” “我以女人的第六感，这到了晚上定要发生些什么？” 易水寒心道：你第六感这么强，怎么一大早掉到坑里了？ 说时迟那时快，正好一只野兔流窜出来，“易水寒，快捉住它，要活的。” 真是服了这个女人，还好捉野兔对他来说手到擒来。 风萧萧说，“把它扔到坑里去。” 易水寒照办，“然后呢——” 风萧萧说，“明日一早来看看情况……” “你这个女人，谁会害你？不过是碰巧。” 风萧萧不理会他，拽着自己的驴，就要赶路，好在驴伤的不重，还能走路，“你这个女人，你就打算走到开山的地方？” 等她走到了太阳也落山了，天也黑了。 易水寒拉过她牵驴的绳子，拴到了马上。骑上马，不容风萧萧拒绝，把她拉到了马背上。 风萧萧看着自己一身泥土，“我，我这样，又把你衣裳弄脏了，我——”我可不想洗衣裳了。 “无妨。”比起她的安然无恙，衣服脏了何足挂齿。 易水寒的马关切地看了一眼风萧萧的驴子，驴子立马立直它那条受伤的腿，「德行」，风萧萧脱口而出。 “我的驴能快步前行？” “只要你不骑它，无妨。” “驾——”风萧萧还没缓过神来，卷起一阵尘土。这个惊悚的早晨就在一阵马蹄声中淹没了。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经历过一劫之后的风萧萧，神清气爽，歌声满天飘。 第117章 出坑之后加油干 风萧萧看看日头，哎，一上午都浪费在坑里了。 易水寒这个人虽然嘴巴毒辣一些，终究还是关心他的政绩胜于一切。 “易水寒，前几日你要给我的信号弹呢？” “你不要，我早扔掉了！” “啊——” 风萧萧懊丧间，他从胸口处摸出两枚像竹筒的东西，塞到风萧萧手里，“收好，丢了就再也没有了。” “小气！”风萧萧塞到胸口中。 易水寒低头轻笑，她的头发像是一蓬茅草，让他的下巴有点痒。 小兮在山下左右张望，小姐，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各路神仙保佑，土地爷爷保佑。 “小兮，小兮——” 小兮听到小姐的声音，跑得比驴子还快，“小姐，都怪我，早知道我就等着你一起走了，你，你没事吧？” “你家小姐福大命大，自然不会有事？”她望着小兮红肿的眼睛，“不哭了，我每一次大难不死都有后福——” “小姐，你，你这身衣裳？” 风萧萧看了看自己的一身土，不以为然，学着易水寒的口气，“无妨……” 她何曾在意过穿着打扮？ 风萧萧一五一十地告诉小兮，她如何掉进陷阱被一美男所救。 美男？那条路上人烟稀少，哪里有美男，她家小姐这次指定是眼花了。 易水寒拴好马走过来，正听见风萧萧和小兮描述那个男子的相貌和神功。 冷哼一声，“风萧萧，你这个女人，眼光真差！” 她看见谁都是美男，白剑飞是，这次这个救他的男子也是，难道自己真的很差劲，只能说明风萧萧眼光真差！ “小兮，不和你闲聊，我得去山上看石堰了！” “小姐，多注意安全。” 风萧萧拎着裙衫，这个世界的穿着真是麻烦，一步一颠，好不容易爬到了半山腰上。 兵士们正在用她新发明的黏土浆垒堰，风萧萧大声，“对不住大家，是我的错误决断，让大家白干了几日，以后我不会只抓进度了，也请大家好好监督我。” “风督查说哪里话，兄弟都不怪你，是我们想不到更好的法子来牢固石堰。” “是啊，风督查，听王爷说这是你发明的泥浆，真的很了不起！” 看着这一张张可爱的高原红的脸，风萧萧惭愧不已，“功过从不相抵，过就是过，我风萧萧真心的向大家赔罪道歉。” “使不得，使不得……”兵士们看着这个胖乎乎的女督察，想着从来没有过将领犯了错误主动道歉的，他们低头干得更起劲了。 下山后，易水寒走过来，漫不经心的，“风萧萧，你又去给兵士灌鸡汤了？” “什么鸡汤？” “你不是说教化人的东西叫做心灵鸡汤。” 风萧萧早就忘记什么时候和易水寒讨论过这个，坏笑着，“那我打算给你来一碗——毒鸡汤。” “你试试？” “你等着——” 小兮和林峰远远看着，王爷和小姐在草地上追着跑着，就像两个孩子一样。 兀自摇摇头，“小兮，这次王爷回去寻你家小姐，不虚此行。” “小姐和王爷，我现在看上去两个人是挺般配了！” “怎么，你从前觉得我们王爷不配你家小姐？”那时候小兮总觉得白剑飞和小姐才般配。总之，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然后听林峰在那里吹嘘，“我们王爷的好，你以后会知道。” “是是是，在林大哥眼里，王爷是世界上最好的男子。” “那是。不过，小兮你觉得谁最好呢？”他明知故问。 一把堆干草抛过来，“小兮，小兮……你可饶了我吧。” 风萧萧坐在草地上，望着山上热火朝天的场面，易水寒坐在他近旁。 一阵秋风吹来，把她凌乱的发丝吹到他的脸上，痒痒的，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这样的秋风，这样暖和的太阳，不适合开口说话。 良久，“易水寒，假如你今早上找不到我会怎么样？” “掘地三尺。” “万一，万一，有那么一日，我会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想起回家，她变得有些犹豫，以前她可都是目标明确坚定不移。 “没有那个万一。”易水寒斩钉截铁。 风萧萧不再说话了，她弹了弹身上的土，顺势躺在草地上。 易水寒正襟危坐，“风萧萧，你不怕兵士们看到你这副样子失去威严？” “你懂什么，这叫接地气！” 她才不要惺惺作态的表面功夫，士兵们爱戴她，但她可不要他们怕她。 管理的最高境界——无为！ 易水寒斜着眼看她，“在坑底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会回去救你？” 嚼着一根草叶，“当然想过，想到你对政绩的迷恋，应该不会抛下我不管。” “风萧萧！” “怎么？” “算了！”这个猪脑子的女人，永远这样思考问题。 王府中，公主正兴高采烈地修剪着花瓶中的菊花，咔嚓一下，咔嚓一下，有一种快感。 “嬷嬷，我有些心焦。” “公主不必着急，等着晚上的好消息。” “万一王爷去找她，她不就得救了——” “门卫说王爷一大早去了宫里了，这进宫还不得一上午。” 青依依听到这话，有些心安。即便王爷发现她不在，也未必回去找那个疯女人，就像上次，王爷还不是丢下她，陪自己回了王府。 易水寒早晨的确是去了宫里一趟，但从宫里出来后就径直赶到了垦荒的山下。 风萧萧去山上和兵士道歉，他安排人去临近的村子找了民房借宿。 如果风萧萧的第六感准确，他不希望再有什么意外发生了。 修堰的工作量很大，风萧萧躺了一会儿躺不住了，起身，“不行，我得和大伙儿一块干？” 她想起易水寒上次划伤了手，“至于娇少爷你，那就随意了。” “风萧萧，你这个女人一刻也闲不住吗？” “不搬砖，怎么能有饭吃？” “听不懂你说什么，不过今晚上不用回小院了，附近村里租了个民房。” “王爷，我身上可没带一个子儿——” “你身上带过子儿吗？” 再看，风萧萧已经跑远了。 她不知和兵士说笑着什么，一边干活一边逗得兵士们哈哈大笑。 第118章 落坑之事必有猫腻 风萧萧听从易水寒的安排在附近的村子住了下来，考虑到驴子需要养伤，便没有推辞。 小兮铺好床铺，“小姐，折腾了一天了，你可早些休息。” “小兮，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 “我是说我丢在坑里的那只兔子。” 夜黑风高，养蛇人听见坑中有动静，便放了毒蛇进去，怕被人看见，一溜烟跑了。 第二日早晨，兔子被蛇咬早就一命呜呼了—— 风萧萧拍打了一下酸软的腿，“易水寒，你能不能陪我回去一趟？” “去哪里？” “我昨日掉下去的坑里。” “你这个女人，真是疑神疑鬼。” “不去算了，我去求林峰。” “为了证实你是无稽之谈，本王自然愿意随你走一趟。” 风萧萧心安理得地坐在易水寒的马上，“时间像小马车时间像小马车，啦啦啦向前跑……” “好听吗？”风萧萧问。 “难听……” 易水寒发誓他从未听过这么难听的曲子。 “哼，不会欣赏。” 风萧萧不理会他，继续在那里唱，易水寒嘴角弯起。 离坑很远，风萧萧就吵嚷着下马，下马，她拖着裙摆，一点点靠近那个坑： 兔子已经一命呜呼了—— 易水寒凑上来，一双眸子幽深，难道真是人为？ 风萧萧心道：可怜的兔子，若不是我吉人自有天相，现在躺在坑底的那个是我无疑了。 “易水寒，抱我下去！” 她想一探究竟，自己又不会轻功。 易水寒自是理亏，抱了风萧萧跃入坑底。 风萧萧去扒拉那只兔子。 易水寒叫道，“小心蛇毒！” 这只兔子的确是被蛇咬死的，可蛇呢？早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 风萧萧观察了一下四周并无异常，有些小失望，但手心里依然沁出了汗。 易水寒看了她一眼，幸亏他昨日折回，若不然，这坑里的就是风萧萧的尸体。 他胸口的一处兀自疼痛起来。 “好了，兔子你也看了，我们上去！” “等等。”风萧萧把兔子就地掩埋了。她挺难过的，若不是她出的主意，这只兔子也不至于命丧于此。 易水寒抱着风萧萧跃入地面，周围的土很干很硬，看不出有人行走的痕迹。 风萧萧心里空落落的，她自认自己没和什么人结怨，为何一出门碰上如此蹊跷之事。 易水寒看了那毒蛇咬的地方，这附近的山林并没有这种毒蛇，毒蛇是家养的，但他没打算把他的发现告诉风萧萧。 “一场意外，何必伤怀。本来秋日，蛇想寻找安眠之处到处乱窜——” “打住——”风萧萧苦笑，“这件事就这么了了，我以后出门要多拜拜土地公公和山神爷爷。” 返回山地的路上，风萧萧没有说话。 他也没有说话，这件事不能就这么了了。 身前那个人实实在在的，不是虚空。他看似无所谓，其实比谁都害怕失去，想到幼时离去的母妃，他眼前一片火光，胸口一阵阵痛。 到了山地，风萧萧又恢复了如常的样子，去和兵士们垒石堰了。 易水寒站在冷风里，把他的一名侍卫喊了过来，交代了几句。 到了晚上，风萧萧在借宿的农家小院里，对小兮说着那只兔子死去的惨状，面色悲戚。 “小兮，树欲静风不止，以后我们二人需小心行事。” “小姐，要是掉坑不是意外，那小姐怎么不追究——” “追究，急什么？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眼看快落霜了，我不想浪费时间在其他事情上。” 她望着星星稀疏的夜空，“有取有舍才会有所得，你说是不？小兮。” “小姐，你那些大道理我不懂，但我知道以后再也不敢轻易离开小姐了。” 易水寒的房间，侍卫来报，“王爷，已经打听到那边村子的养蛇人。” “怎么说？” “起初他不说，我费了些手段他才交代了。” “哦？” “说是一位看上去像是宫中的嬷嬷，长得身形大约……” 易水寒听完了，挥手让侍卫下去。 他拿着书册的手微微颤抖，那个嬷嬷如果他猜想的没错，就是侍奉公主的李嬷嬷。 一个嬷嬷哪有如此胆量？无非是公主的授意。 他不能让母妃的悲剧再次重演—— “林峰，快马加鞭回趟王府。” “属下这就牵马。” 王府中，公主青依依正在来回踱步，“嬷嬷，我怕——” “公主，若有意外，老身替你担着——” 青依依听到坑里有人的脚印，却没有其他响动，深感不妙。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惴惴不安。 “公主！” “三哥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不是夜宿村居吗？” “临时回来处理一些事情。” “哦……” 易水寒回到书房，“传李嬷嬷来见。” 李嬷嬷低垂着头小步挪腾到书房，“王爷，您有事传唤老身？” “李嬷嬷，你在宫中多少年了？” “老身十五岁进宫，到现在三十六年了。” “哦，你一辈子在宫中奉献，可曾想念老家？” 李嬷嬷身子微微颤抖，王爷知道了些什么？ “这京城就是老身的家，老身——” “李嬷嬷，都言叶落归根，您也应该安享晚年了。” “林峰！” 林峰上来带了八百两银子，“嬷嬷，这是王爷的一点心意。” 李嬷嬷明白了，王爷没有把话挑明，多少给她留了些面子，这是变相地赶她出府，出城。 “那，老身这就回去收拾收拾，回老家。” “李嬷嬷，公主那边不必多言。” 李嬷嬷含泪点头，“老身明白。” 李嬷嬷向公主辞行，“公主，老身不能再伺候公主了……” “嬷嬷，是不是王爷查到了什么？”她害怕，害怕她的三哥哥也把她赶出府。 “公主放宽心，王爷只是忽然觉得老身年长，不适合伺候人了。” “嬷嬷，王爷没提到我吧？” “公主是千金之躯，没人敢伤公主分毫。” 青依依重重地坐在凳子上，“嬷嬷，走好。” 李嬷嬷走了，一名侍卫上前，“公主，要不要——”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青依依冷哼一声，“不必，没有成事，只能说那个女人命大！” 第119章 欢送情敌回青龙国 青龙国没有出阁的女子，都是在娘家过冬月的。上至公主郡主，下到平民之女，只要没有成亲，就需要遵循祖宗传下来的礼数。 出了挖坑这档子事，虽易水寒没有过问青依依，她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易水寒在书房里看书，青依依一副笑语嫣然的样子。 “三哥哥，依依明日便想回青龙国过冬月了。” “哦，这么匆忙？” “父皇前几日来信让我回国度冬月——” “哦……” 易水寒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千两银票，“公主，在府中的时日，我多有怠慢，最近忙着公事，没有照顾好公主。” “三哥哥，你这样说，依依过意不去了，是依依自愿住在府上的。是依依给三哥哥添了不少麻烦。” 易水寒把银票放到公主青依依手中，“带着，路上买些好吃的。” “三哥哥，你不——”你不挽留一下依依吗？ “公主，在府中过冬月一则不符合你们青龙国规矩，二则冬日王府不生火公主身体也受不了。” “三哥哥，依依明白。” “那公主，你的青云宫？”是保持原样，还是收拾了？ “三哥哥，青云宫暂且为依依留着，若依依他日再来赤金国。三哥哥不弃，依依还想来府中小住。” “那公主，我明日亲自送你。” 东城门楼下，青依依一身绿衣，裹着深绿色的轻裘，易水寒一身紫衣，裹着深紫色的轻裘…… “公主，本王只能送你至此。” “三哥哥，你那么忙，还亲自来送依依，依依知足了。” 她举手挥别，眼中有泪，三哥哥，你真如世人所说性情冷淡，怎么也捂不热吗？ “公主，对不住——若他日公主能觅得良缘，我定备上一份厚礼！”变相的拒绝。 青依依含泪，“三哥哥，你很好，是依依少不懂事。你父皇那边，你去替我辞行——” “公主，再会。” “三哥哥，三哥哥……”青依依走了一截路，又返回来，抱住那个紫色的冰冷的身躯。 这一次易水寒没有推开她，拍打着她的背，“不哭，依依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青依依羞惭一笑，“三哥哥，上次那件事，是我——” 易水寒打断她，“依依，多保重！” 青依依离开那个胸膛，那里终究是冷的，“三哥哥，你也多保重！” 站在一旁的林峰看着这分离的场面，内心感叹万千。 “公主，此别之后不知何日再见，我有一物相赠。” 他从怀中掏出一副墨绿色的手镯，“这是我母妃在世时喜欢的一副镯子，她说如果我将来能有个妹妹，就把这镯子送给她做嫁妆。” 青依依一看，那镯子绿得剔透，绝非凡品，小心收下了。 “我和三哥哥还是朋友，青龙国和赤金国永远交好。”青依依看着手腕上的碧玉手镯，缓缓道。 易水寒和林峰赶往山地，他胸中觉得一块石头落地，呼吸顺畅，连山间的风也比往日清新。 青依依一路走一路流泪，三哥哥没有怪罪她，但因为挖坑这事，她知道她在他心中和以前不一样了。 妹妹，就妹妹吧。她晃晃手上的镯子，看到深秋里一片绿色的光，将来，会幸福吧。 “小姐，王爷都两三日了，没有来山地，是不是有什么事？” “人家可是王爷，日理万机，他开垦荒地只是三分钟热度！” “谁说本王只有三分钟热度？”风萧萧回头，易水寒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吓死了！”风萧萧愠怒。 “风萧萧！” “嗯……” “你这不是没有吓死吗？” “易水寒，你——” 小兮早已和林峰，自觉去干他们收拾柴草的活儿了—— “这几日我不在，辛苦你了——” “切，易水寒，你不会是去哪个温柔乡呆了几日吧？” 试探他，“正是，如你所说。” “易水寒，你快去快去洗个脸，换身衣裳。” “怎么啦？” “我闻到浓浓的脂粉味，过敏。” 她打了一个喷嚏—— 易水寒抬起袖子，在抱别青依依之时，他沾染上了脂粉味？ 风萧萧没来由的有些恼怒，「这里条件有限，你站在这里，让风带走你的香味也成」，然后她望着半山上垒堰的兵士，“我还是喜欢汗味！” 她跑开去，今日不见，她的身形竟更灵活了一些。 易水寒站在原地往山上望，几日不在，大家的工程进度反而更快了。 “风萧萧这个女人，还有些办法。” 此时，她又和那帮兵士站在一起搬石头了，“风督查，可使不得。” “使得，我多搬一块，你们便少搬一块。” 她看着身上的肉肉，“郎中都说了，我这身体，适合多动一动。” 她总能和兵士们打成一片，易水寒想着：这就是她说的「接地气」？ 风萧萧就想让自己的心神尽快都投入到干活之中，几日不见易水寒，刚刚见他，她竟然有一种冲动，就是投进他怀里的冲动。 幸亏有那股浓浓的脂粉味作为提醒，天知道这个十八岁的身体，有时不太听她指挥。 多么危险的冲动，冲动是魔鬼。风萧萧告诫自己，易水寒是个让人讨厌的家伙，冷僻，还有怕火的心理疾病，他数落着他的各种不好，然后使劲地搬石头。 易水寒站在风里，眉头拧巴，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女人，比他还讨厌脂粉味。 他又转念一想，他的王妃在吃醋？心中暗喜—— 青依依一路东行，离赤金国远了，她的心情反而轻快起来，如李嬷嬷所说，他的三哥哥始终没有怪她，也不再提那件事。 她终究是弄巧成拙，如果没有挖坑这件事，她可以多待些时日，都说冬天能让人感情升温，说不定三哥哥和她能关系更进一步，但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 挖坑，挖坑，到头来原来是为自己挖了个坑。三哥哥，若他日再见，你仍是一人，我还是愿努力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伴你左右。 第120章 半夜闻笛又见美男 一整日，风萧萧对脂粉味的易水寒爱理不理，风萧萧不明白这个世界的胭脂水粉都是用什么花加工的，味道也太浓郁了，她一闻到就头疼皮痒。 也是，这个世界的女子涂脂抹粉，不就是为了招蜂引蝶的。 她先前有住在村子里的经历，对于住宿条件她从来不挑，床够结实，房间里别四处漏风就好，夜里她躺在木板床上辗转反侧，深秋的夜已经寒凉…… 不在意，不在意，可她还是不由去想易水寒的脂粉味来自青依依，来自林峰上次要去的怡红院，还是来自…… 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如此小气，水粉堆里熏死他，与自己何干，只要顺顺利利地开展工程就好了。 风萧萧，你不能对合作对象的要求太高，不能太计较合作对象的私生活，你应该把心放宽放大。 朦胧中，听到一曲清越的笛声，这乡间还有如此吹笛的高手。 曲子悠扬舒缓，听音律似不问红尘的洒脱，再细细的听，也是多情无处寄托的惆怅。 她好奇，她穿上披风，顾不上整理在枕上翻来覆去弄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推门循着那笛声走去。 村边有一个树林子，越靠近，笛声越大，感觉笛声就在自己身边，可她左右环顾不见人影。 难道是自己的幻觉，细想有一丝恐怖。 这时笛声戛然而止，头顶传来一个声音，“呆，就不知抬头看看？” 这个声音好耳熟，风萧萧抬头，树枝上坐着一个白衣男子，月色里身上铺满银光，正把玩着手中的玉笛。 风萧萧脱口而出，“是你？” “是我。” 风萧萧大喜，“西门吹雪，没想到你笛子吹得这么好？” “对不住，扰了姑娘清梦。” 风萧萧连连摆手，“哪里，哪里，这是我听到最好的曲子。” “姑娘懂音律？” “不懂，不懂，只是听似无情却有情。” 树上那个人一愣，重新打量这个他从坑里救出来的姑娘，初见只觉此人相貌平平，俗不可耐。这次，却觉得那双忽闪着的大眼睛里装着头顶的整片星空。 和自己是一种人？ “哦，你这个女人大半夜的跑出来，就不怕遇上歹人？” “如此悠扬洒脱高洁的笛声缔造者，怎能是歹人。” 他摊开手掌，仿佛看到上面染满了鲜血，哈哈大笑两声，“有意思……” “你就打算睡在树上？” “有何不可？随遇而安。” 风萧萧仰得脖子疼，这些个美男，都得需要仰望？ “想不想离星星更近一点。” “想——” 没缓过神来，风萧萧已经被裹进了一个梅香味的怀抱，再睁眼看，自己也坐在了树枝上，往下一看，离地面有三层楼高，头晕眼花。 “怕了？” “没——”只是腿一直发抖罢了。 那个人毫不在意地揽住风萧萧的腰，“你只需抬头，不需低头，便不会再怕。” 风萧萧抬头，只有几颗寥落的星星，闪着清辉。 某人喃喃自语，“比起塞外，这都不叫星空……” 风萧萧犹豫，“你，你是塞外之人。” 看着她无害的眼神，“白虎国的落梅山庄，西门吹雪。” 白虎国的西门世家是五国最大的暗杀组织，风萧萧初来乍到不知江湖中事。 她傻乎乎地坐在树枝上，只要抬头，腿便不抖了。 像她一样喜欢看星星？“你为何喜欢看星星？” “你看，今日那颗正在闪烁的星星，明日就可能掉进深渊——” “无常？” “正是。” 他斜眼看着这个头发乱蓬蓬，一身布衣的姑娘，心中一惊。他从未见过这样见识的女子，从未。 但天下第一杀手，不能起心动念。他收敛神色。 “姑娘，你可曾去过塞外？” “没有。” “可曾听过我的名号？” “没有。” 不就是个恰恰与武侠小说中重名之人，有何惧怕？ 她不知，如果这次来林中的是别人，肯定已经变成地上的一滩血。 风萧萧无知无惧，安然坐在西门吹雪边上，“你不怕我？” 离自己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只露出一双凤目，大晚上的也蒙着面纱。 “你为何不以真面示人？” 第一个人问他这么愚蠢的问题，见他真容者死，或者他死。 那个男人也不恼，“我的曲子只吹了一半——” 风萧萧领悟，“那，快我送我下去，就不扰你吹笛了。” 风萧萧嗅着好闻的梅香味，落到了地面上，他从怀中掏出一物，塞入她的掌心。 “我与姑娘三日两面，颇有些缘分，替我收好。” 不是送我的，是替他保管的，风萧萧了然，“那，那后会有期。” 她脚步飞快地走出林子，背后继续响起清越的笛声。 一黑衣人从天边飞过，“主人，要不要——”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刚刚分明听见主人旁边有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凡是近主人身者必死！ “不必！” “是！”黑衣人有些不敢相信，主人何曾对一个女子手下留情。主人今日有些不太正常。 西门吹雪收起笛子，在夜色中与黑衣人一起飞向天边，一黑一白，如同鬼魅。 风萧萧进屋，点着火烛，看着手中的那个硬邦邦的东西，是一枚梅花形状的木牌，拿到鼻尖嗅了嗅，不是紫檀，也不是沉香，有淡淡的梅花香—— 估计不值什么钱，风萧萧，你是傻了吧，白送的有好东西，何况你只是代为保管。 这样想着，她还是小心的把梅花木牌收入怀中，想着舍生取义的古训，灭烛，翻身上床，呼呼睡去，一夜无梦。 第二日吃罢早饭，易水寒总是拿奇奇怪怪的眼神看她，“怎么，不认识了？” 易水寒冷道，“这还没入冬月，哪里来的梅花香？” 风萧萧不知，西门吹雪送她的梅花牌自带香气，梅花香，是令五国人闻风丧胆的一种花香，落梅，落血—— 风萧萧抬起胳膊，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哪有，分明是你身上的脂粉香。” “不对！” “哦，我想起来了，那日救我的男子就是一身梅花香，我当时穿的正是这身衣裳，洗净了啊，还有味。” 易水寒面露忧色，“那个人可是一身白衣，手执玉笛？” 风萧萧点点头，看着那个人的脸略扭曲，至于，至于这么紧张吗？幸亏自己掩盖了昨晚的第二次相遇。 第121章 救她的是天下第一杀手 易水寒的一双眸子深沉了下来，梅花香之所以让人闻风丧胆，皆是因为落梅山庄才有如此浓郁的梅花香，落梅山庄乃江湖第一暗杀组织，只要他们想杀的人，无一人活着。 传言，落梅山庄的第三十二代传人乃白衣人西门吹雪，暗夜流芳一袭黑衣，两个人既是主仆也是搭档。 西门吹雪平日以纱覆面，只有在死人面前才会揭下面纱，玉笛梅花剑，笛声是与下人接应的信号，中藏梅花剑，被其所伤，血口呈梅花状。 闻其名者，不寒而栗。 易水寒捏住风萧萧肉乎乎的脸，看了看她的脖颈，并无异样。 “易水寒，大清早的你不是梦游吧？” 她揉着脸，“捏的我好疼。” “风萧萧，你不知不知道你逃过了一劫？” “哎呀，落坑那次算我福大命大！” 他眸中冰凉，“你可知救你的人是谁？” “管他是谁，萍水相逢拔刀相助！” 她正叼着一个包子，吃的哈呼哈呼。 “他是天下第一杀手西门吹雪——” 风萧萧嘴里的包子吧嗒掉到了地上，“什么？” 看上去那么纯良无害的一个美少男，是天下第一杀手。 “这次你的确命大。” 风萧萧探向胸口，那枚梅花状的木牌忽然让她觉得沾染了血腥…… 看着风萧萧呆愣的样子，“现在你知道怕了！” 风萧萧不觉背后渗出一股冷汗，就在昨夜，她和第一杀手坐在树上，谈曲子，看星星，还有那双揽过她腰际的温暖臂膀。 “啊呀……”风萧萧丢下吃了半顿的饭，她得回房好好消化一下这顿饭，不，是这个消息。 易水寒看着她惊慌的背影，“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意和男人搭讪？” 风萧萧回到房间，掩上房门，仍不能平息砰砰跳的胸膛。 我的天，风萧萧，你已经与死神两次擦肩。 风萧萧掏出胸口的木牌，看着那雕刻的梅花，忽然就眼前一片血红。 如果她知道这梅花符世间仅此一枚，且是可以世世代代传下去的免死符，风萧萧估计会一直拴在身上，但眼下她被易水寒的说辞吓到了。 不容分说，把那枚梅花符藏在了包裹之中，打算将来带到大杂院去，和她一样重要的物品，比如休书，母亲给的嫁妆，放在暗柜之中。 梅花符，落梅山庄祖传圣物，相传得梅花符护佑者，九死九生。 就在昨晚，西门吹雪听着那个胖女子关于有情无情的曲子，心中一动，他走南闯北阅人无数，这样的女子从未见过。 想到人之一生命运无常，今天活着，不知明日，他对风萧萧就动了恻隐之心。 这么一个妙人儿，可不能成为他剑下亡魂，更不要成为他人的剑下亡魂。 他把梅花符送给她，以后凡暗杀组织见此物，即便买家出高价，也不会敢动她分毫。 风萧萧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很好，和头还完美地长在一起。 风萧萧处理好梅花符，觉得身上的梅花香散去不少。 她出门便与门口等她的易水寒碰个正着，易水寒瞅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 “风萧萧，你天不怕地不怕，被第一杀手救了，吓怕了？” 第一杀手只杀人不救人，可能那天他起了仁慈心—— 风萧萧整理心神，“谁怕，我只是听你说梅花状的伤口，瘆得慌。” 易水寒轻笑，“知道怕就好，你的小命……”我还是很在乎。转眼变成了，“大事没有做完，可别半路夭折。” 风萧萧气结，“出师未捷身先死，那是天下第一遗憾。” 风萧萧以前没有多么信鬼神，但经历了这些意外之后，她朝着天空叫到，“天上的各路神仙，我，风萧萧，正在做利于百姓和千秋后代的大业，你们万万保佑我平安。” 她小声的，“不要再遇见什么杀手美男。”招架不住，惊吓不起。 易水寒听着她的念叨，风萧萧又从第一杀手的恐慌里缓过来了，什么利于百姓，千秋大业，她还挺能给自己贴金的。 风萧萧抬眼看易水寒，“这些奇遇，都是碰上你之后才有的。想我在风府的日子，虽内斗不断，但还不至于凶险！” 怎么怨到自己头上来了，女人真是一种难以理会的动物。 易水寒道，“你嫁我后倒霉？那风崇年要是将你嫁到白虎国的边疆去，你估计连气都喘不匀。” 高原反应？风萧萧想想自己当初的水桶身材。不，水瓮身材，那估计都到不了边疆，便喂了那些骆驼和豺狼了。 被第一下杀手耽误的一个早晨，风萧萧甩甩头，反正不会再见第三次，因为俗话说，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 她看着晨光中的易水寒，和天下第一杀手一比，这个人也没那么冷酷无情了。 “愣着干嘛，下雪之前，咱们得加油干！” 她说咱们，易水寒嘴角弯起，大踏步向前走去。 路过昨晚的那个树林时，风萧萧慢慢吞吞，左瞅右看，就怕第一杀手还在暗处。 易水寒看着她，“放心，第一杀手亲自动手的，都是大人物，你，上不了花名册——” 风萧萧故作平静，“你能上去？” 易水寒好心劝她被她这么一说，心情不甚美好。 路过昨晚看星星的那棵树下，风萧萧看了看地上的叶子并无血迹。 可那些叶子叠合起来，就像是一朵梅花，风萧萧后背发凉，上去两脚就把那堆落叶踢了个满天飞。 易水寒不明所以，奇怪地看着她的行为，“风萧萧，你和这些叶子有仇吗？” “没仇，万一叶子底下藏条毒蛇怎么办，万一叶子底下有个陷阱怎么办？” “嗯，人的防范之心就是在一次次上当受骗之后建立起来的——” 是夸她吗，怎么味道怪怪的。 风萧萧随手抓起一捧叶子向眼前人扔过去，谁料易水寒眼疾手快，轻功了得。 身上竟没有沾染一片。 “百叶林中过，片叶不沾身。” 风萧萧气呼呼，“总有一日，我要，我要——” “你要打败我？” “我要，我要……”风萧萧鼓足了很大勇气，“我要重新学武功！” 易水寒哈哈大笑，惊吓的林子中的鸟一阵乱飞。 第122章 本王还不想和你分开 天很快就要入冬了，风萧萧看着嘴里呼出的白雾若有所思。 “易水寒，我们这工程今年快完结了——” 她从地下抓起一捧土，“等这些土都冻住，也就没法开山了。” “风萧萧，做大事何必急于一时？” “我不急。这样的进度啊，已经超出我的计划了。” 她闭上眼睛，想着明年秋天的盛景，五官笑得堆在了一起。 易水寒看着她的傻样，忽然希望天不要那么快冷下来。 一旦今年的工程结束，易水寒就要回王府了，风萧萧也要回大杂院过冬。 他们就不能像这样，天天在一起了。 易水寒想着王府按部就班的生活，不需要和风萧萧斗嘴，有些无趣。 风萧萧想着到了冬天正好教大杂院的孩子读书写字，不需要和易水寒互怼，十分有趣。 两个人各怀心事，在山下转悠了好几圈。 良久，易水寒开口，“青依依回青龙国过冬去了。” 风萧萧这才想起他身上的脂粉味是何原因，“她走不走关我何事？” 青依依和她无冤无仇无瓜葛，她懒得理不相干的人。 “哦，不关你事，她临走时还提到你——” “不听，不听，和尚念经——”风萧萧捂住耳朵。 “易水寒，以后你的私事不用讲给我听。” 风萧萧说着望向远山，一重一重，青依依有家可回是她的福气，自己有家回不去，是自己的劫数。 易水寒不再说话，风萧萧对他的抗拒那不是一日两日了，他习以为常。 “风萧萧，冬天你打算怎么过？” “暖和地过。”废话，谁过冬不希望暖和的。 然后听她道，“冬天，我打算回大杂院教孩子们读书写字。” 他看了她一眼，“你会是个好师傅。” 极少夸奖她啊，是真夸她，还是损她？风萧萧顺着杆子就往上爬，“那是，我给他们都备好课了，我要把这些孩子教的天天向上。” 领头的一个兵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王爷，这座山完工了！” “那还愣着，收工。放假十日。” “谢王爷……” 兵士们陆陆续续从山上下来，他们看着自己亲手开辟的山地，喜笑颜开。 风萧萧抬眼看着垒的一道道牢固的石堰，这帮小伙子也真是给力。 “易水寒，我是不是该给他们些奖赏。” “奖赏？风萧萧，你不是上次许诺过明年的粮食了？” 风萧萧一拍脑袋，最近脑袋都不够用的，“瞧我……” 就听易水寒道，“你这利于百姓，功在千秋的事业，他们感谢还来不及？” “真心的？” “真心。” “鬼才信……” 两个人心情都不错。易水寒骑马，风萧萧骑驴，赶往下一座山。 不出几天功夫，已经有三十余座山宣布完工，风萧萧知道剩下的，都是些难开的山。 她以前的计划里，一年能开两三座山，还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啊。 易水寒的「收工令」和「封山令」一下达，大部分兵士休假了，少部分留下来看山。风萧萧觉得没有必要，易水寒却觉得很有必要。 终究拗不过易水寒，只因他那句“当你要做一件正确的事，都不知要受多少阻力。” 风萧萧才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易水寒要政绩，可总有人不希望他有政绩。所以，看山，还是很有必要的。 “为了庆祝我们阶段性的胜利，易水寒，我请客，贵宾楼？” “哦，这么大方。” “我很小气吗？” “不小气，要不要叫上表弟和表弟媳？” “白剑飞和红袖，快算了吧，我见不得他们秀恩爱。” “那你自己再秀过来不就得了。” 风萧萧感觉中了圈套，“我没恩爱可秀，只有十亩良田——” “那好，就我们两个。再叫上小兮，林峰，一起去酒楼搓一顿。” “好，你跟谁学的搓一顿？” “跟你。” 风萧萧又拍了拍脑袋，她忘记自己何时说过搓一顿这种话了。 风萧萧去看了看小兮和林峰负责的柴草大院，所有的柴草都按种类码放整齐。 “小姐，这些都晒干晒透了。” 风萧萧点头，“小兮，这些柴草可是明年的肥料。” “所以，小姐，我们没敢怠慢，你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一百个满意？” “林峰呢？” 小兮手指前方，林峰正和王爷絮叨着什么。 “林峰，一会儿去贵宾楼，你得吃坏肚子——” 林峰点头点头再点头。 风萧萧拉着小兮，“小兮，你的手可比从前粗糙了。” “小姐不是说劳动人民的手，都是这样吗。” “行行行，我都说不过你了，被林峰的油嘴滑舌传染了吧？” 小兮脸红，“小姐，又开我玩笑。” 风萧萧向小兮抖了抖鼓鼓的钱袋，“今日，我请你们去贵宾楼大吃一顿。” “我就知道小姐最好了……” 四个人两双人落座贵宾楼，风萧萧四处张望。 “风萧萧，你四处看什么？” “哦，我在想象着明年这里客人稀少的惨状。” 是啊，明年她打算开养生饭庄，她在这里那就是食神。 “小姐小姐，上菜了。” “别吵，让我意淫一会儿？” “意淫？”易水寒第一次听说这么词，好像有点那味？ “风萧萧，你脸变瘦了，但脸皮变厚了！” 风萧萧不理会他，你就说吧，反正明日我和小兮要回大杂院了，到时候你对着空气说去。 饭吃了一半，林峰捂着肚子，“王爷，我吃坏肚子了，好痛——” “那还愣着干嘛，小兮，你快和林峰去看大夫……” 小兮心领神会，“林大哥，快走，快走！” 林峰和小兮一走，就只剩下风萧萧和易水寒了，风萧萧有些不自在。 易水寒夹了一块肉到她碗里，“多吃点，别浪费。” 风萧萧把头埋进盘子里，“呜呜呜，早知道小兮和林峰吃这么一点，我点这么多干嘛？” “心疼银子？” “心疼，我都好久没有进账了——” 风萧萧一声哀叹，感觉嘴里的食物没有一样是合胃口的。 第123章 小院子秒变学堂 易水寒伸出五个手指头，“干嘛？” “跟你学的，交易。” “什么交易？”他能有什么好交易。 “五百两，买一个通行证。” 风萧萧眼冒金星，“哪里的通行证？” “大杂院？” 风萧萧想起义母对官家的态度连连摇头，易水寒道：“学习要劳逸结合，你一个人教孩子读书写字多单调，不如我去教孩子们练武——” 风萧萧想着那五百两银票，又听易水寒道，“我那里有适合孩子读的书，可无偿捐赠你，还有王府中每年发下来的毛笔和纸张都用不完，也给你！” “打住！成交。不过，不能去大杂院，去就去小院子，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为何？” “人一上了年纪，就怕吵，一堆孩子读书，老人们哪能清静。” “好，那我明日就找人布置一下小院子。” 风萧萧想到一个词叫做无缝对接，可她实在没有推脱的理由。 有钱挣，不用买书买笔买纸，孩子们还能拥有一个免费的体育老师。 一桌子饭吃了剩一半，风萧萧喊着，“店小二，打包——” “风萧萧，你犯不着吧？” “光盘行动，没听说过吧？” 店小二看一眼易水寒，看一眼风萧萧，这个胖女人一身布衣，一看就是缺钱的主儿，临走了还要把剩菜打包，心想：这个贵人也不阻止一下。 店小二道：“你们家的丫头可挺会过日子？” 把自己看成是易水寒的丫头，风萧萧也不恼，“是，我是他家的烧火丫头。” 她故意把烧火两个字说得很大声，但看易水寒，竟一点都不生气。 风萧萧提溜着打包好的饭菜，气呼呼走到饭店门口，“哼，总有一日，我让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店小二，通通失业。” 她一笑，“然后你们都去我的店里应聘，我一看你的样子，连用都不用你！且让全食品行业封杀你！” 易水寒跟着风萧萧瞎溜达，路过一条街，都是讨饭的。 风萧萧蹲在一处，把手中的食盒摆放整齐，然后一溜烟跑得比兔子还快。 易水寒恍然大悟，她打包饭菜原来是给他们吃，顿觉高她一头的自己矮了不少。 只听风萧萧道，“人饿肚子不可怕，可怕的是冬天饿肚子。” “风萧萧，天下饿殍如此多，你能——” “我有什么能力就做什么事情。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易水寒摇头，“谅你也没听过。你们这些天生戴金戴银出生的，都该尝一尝人间的疾苦。” “风萧萧你真不该是个女子。” 这样的大抱负是男人才有的，他从未想过这些—— “女子怎么了，女子也能做男人的事。” 易水寒敛住笑，“可不是所有的事都能，有一样不能——” 风萧萧斜眼看到他戏谑的神情，“易水寒！” 可惜她追不上他，两个人追着跑着就回了小院子。 “这个小兮，都不知道回家了！” 风萧萧推开门，里面空荡荡的。 易水寒指着最大的那个房间，“这一间适合做你说的教室。” 风萧萧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易水寒，丑话我说在前头，冬天我这里可是要——” “生火是吧？正好我那里每年用不着的木炭可以运些过来。” “咦，不，不在意这个了？” “那是府衙的规矩。” “好吧，入乡随俗，到了我的小院有我小院的规矩。” 他凑近，“什么规矩？” “就是守着孩子们，你和我——” “保持一米之外的距离。” “好，算你明理。那我就不废话了。” 一会儿小兮探头探脑地回来，“小兮，你的林哥哥呢？” 小兮道，“肚子好些了，在门外。” 易水寒和风萧萧道别，“那我回府去把院子里用到的东西让人搬过来！” “这么着急？”风萧萧想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不能耽误下一代。”和风萧萧待久了，说话都被传染了。 易水寒走后，风萧萧叫住小兮，“林峰真肚子疼还是假肚子疼？” “小姐，你看出来了？” “小小把戏，能瞒得了你家小姐。” “小姐，你可不能怪他，他也是有苦衷的。” “吆，你这个小兮，现在还没嫁人了，胳膊肘子就往外拐——” “小姐，你说笑什么？你不嫁人，我才不嫁人。” 风萧萧打着呵欠，“吃饱饱，睡呼呼。” 小兮知道她要去睡午觉，“那小姐，我去和面醒面，我们晚上吃包子？” “嗯，小兮，你手艺比那个贵宾楼强多了。” 说着掩了房门，昏昏沉沉睡去，易水寒那厮无事献殷勤，不太对劲？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风萧萧是被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的，什么呀，这么乱糟糟的。 她出门一看，院子里摆满了桌子凳子，书本，纸张，连毛笔也有好几捆。 易水寒从一旁走出来，“你醒了——” “易水寒你这是搬家呢？” “你要是想我过来住也成？”他开玩笑道。 “算我谢谢你，我这里不太欢迎你住。” 易水寒道，“我放着那么个大王府，跑到你这小院子里还睡木板床？开玩笑。” “你就嘚瑟吧！” 风萧萧看着易水寒的下属，把堂屋弄得乌烟瘴气…… 易水寒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到风萧萧手里。 她有些日子没有见到银票了，赶忙塞到胸口里，怕谁抢了去，又觉得不妥当，掏出来回屋放到她的柜子里去了。 不一会儿，林峰摸着汗，“王爷，学堂那屋子差不多整理好了！” 风萧萧道，“吆，林侍卫，你肚子不疼了？” 林峰结结巴巴，“出了，出了一身汗，全，全好了！” 易水寒咳嗽了一声，“风萧萧，快去看看你教室布置可还满意。” 风萧萧去堂屋一看，好家伙，三下五除二，就把客厅变成了一间教室。 风萧萧拍手，“易水寒，你的下属挺能干。” 夸我不就得了，下属还不是听我指挥。“也不看看他们主人是谁？” “臭美！”风萧萧嘴里说着，却没有半点挤兑易水寒的语气，更像情侣间的嗔怪。 风萧萧啊，五百两银子，就把你的趾高气昂收买了？ 第124章 白剑飞永远是她的白月光 风萧萧正在扫院，门口闪进两个人，一红一白，风萧萧抬头，“白兄，红袖，你们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红袖嘴快，“萧萧，听表哥说你打算教孩子们读书，我们过来看看有没有帮上忙的地方。” 易水寒的嘴巴可真长，风萧萧心道。 风萧萧挠挠头，“白兄，红袖，家里的生意忙吗？父亲可好些了？” 白剑飞看了红袖一眼，那目光里有感激，“多亏了红袖，家里和生意一切都好。” 风萧萧扔下手里的笤帚，“天怪冷的，瞧我，都忘了招呼你俩进屋了。” 教室中央和四角，都有暖炉，红袖和白剑飞打量着四周，“萧萧，没想你还是个全才。” “红袖，你不了解我，白兄可是知道的，我都是半瓶子醋。” “萧萧，现在连扫院这活儿你也干？”萧萧好歹以前也是大家小姐，堂堂王妃。 “红袖说哪里话？什么活儿有什么活的乐趣，一直跟着我的小兮去山上的大杂院招呼孩子了，明日我们就开始教学。” 白剑飞听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她们不过才是第二次见面，大约是性格相投吧。 “红袖，什么时候吃你们的喜酒？” 红袖也不扭捏，看了一眼白剑飞，“明年春天吧，今年冬天先定亲，我母亲说她最怕赤金国冻死人的冬天。” 风萧萧笑了，白剑飞终于找到自己的幸福，她的那点歉疚感早就烟消云散了。 白剑飞看着桌椅，“这些都是我表兄搬来的吧。” 风萧萧笑嘻嘻，“那是，他身为王爷，难道不应该对下一代的教育，贡献点什么。” 白剑飞太了解风萧萧，他抬眼看她，看到她眼中的那抹得意。 表兄现如今大约从她这里，不会再讨到什么便宜。这大约叫，一物降一物。 白剑飞环视四周，“我那里还有些关于教学的画片，赶明也送了来。” 红袖看他，“你也不早说？看我们现在两手空空的，多——” 白剑飞局促的像个大姑娘，不好意思的朝红袖笑了笑。 风萧萧啧啧两声，“你们这还没成亲呢，简直是虐狗。” 红袖乐了，“萧萧，虐狗什么意思？” 风萧萧含糊其词，“啊，就是让单身的人受虐哦——” 红袖看着门外即将进来的一抹紫色身影，“很快，你就不受虐了。” 风萧萧抬头，易水寒走了进来，看到白剑飞和红袖，也没显示出太多惊讶。 “剑飞，你和弟妹怎么今日就来了？” “看看我们有无帮上忙的地方。” 风萧萧看了一眼暖炉，再次声明，“易水寒，我这里可是要点炉子的。” 云淡风轻，“随意！若是冻坏了孩子，你还不得把我吞掉。” 一句话，三个人都笑了起来，风萧萧尴尬了，她是母老虎吗？ 风萧萧翻看着书上的一堆书籍，好在原主风萧萧以前好读书，肚子里也装了不少东西。 不过她这个老师不想照本宣科，她啊，还是想从小学的第一节 课「大小日月」，这些字开始循序渐进。 风萧萧看了看身后当黑板用的宣纸，厚厚一摞，太浪费了，即便用黑板，也没有粉笔，算了，就如此吧。 白剑飞和红袖临走塞给了风萧萧三百两银子，“过些日子临近年关，生意忙起来就没空来看你了。萧萧，你一定收下。” 红袖说，白剑飞也帮腔，“教学是好事情，我们也想聊表心意。” 风萧萧还想推却，易水寒走过来，拿过银票，“表弟和弟妹既然如此盛情，那我们收下了。” 白剑飞唇边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知道待他们走后，风萧萧和表兄又将唇枪舌战一番。 走出大门，红袖喃喃，“你表兄和萧萧甚是相配——” 白剑飞抬头，最后的雁群也不见了，想起他们纠结的过去，好像很久以前的事了。 红袖看他的神情，隐隐失落，“你是不是还对萧萧有——” 白剑飞握了他的手，“我更珍惜眼前人。” 红袖的脸红了，“呆子……” 肩膀靠到了他身上，点着他的胸口，“我不管以前，但现在和将来，这里都得是我——” 白剑飞摸了摸她的头，“大街上人看着呢？” “你是我夫君——” “不害臊——” 风萧萧站在大门口远远望着，哈喇子都快流出来，“果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易水寒看着她的样子，“你不会对表弟还心存幻想吧？” 风萧萧怒了，“易水寒，你是不是见不得别人和和美美，和平相处，他的确是我心中永远的白月光。” “白月光？” 风萧萧懒得和他解释什么是白月光，道：“他幸福我便欣慰。” 易水寒看着她，“那我算什么月光？” “你不是月光，你是一只绿豆蛙。” “风萧萧，你——” 她在前，他在后，便从背后抱住了她，风萧萧想挣脱，“易水寒你放开！”一言不合就抱抱。 他在她耳边轻声，“再喊，偏房的侍卫就出来了——” 她只好作罢，天凉了，这个胸膛暖的，风萧萧的后背暖融融的。 “易水寒，你——” 这个人动不动就动手动脚，风萧萧顿觉自己好没有安全感。 “我不想当你的绿豆蛙，我想当你的钱袋子？” 什么？钱袋子？ 风萧萧转头，额头正碰到了他的下巴，易水寒的想法也太奇怪了，想当她的钱袋子？ 他低头看到她被冻得更红的唇，“风萧萧，我——” 看见白剑飞和红袖你侬我侬，他还在原地打转转。 一个铺天盖地的吻，在风萧萧感觉是这样的。 她总觉得的那个吻里有酸楚，还有更多的无奈，错觉，一定是。 良久，风萧萧推开他，“无赖！” 一个人蹲在院子里的树下，易水寒整天在身边晃晃悠悠，她真不知他心中所想。 她用一根树枝在地上随意画着，“易水寒，我可不想当你止渴的梅子？” “嗯？” 他不知如何跟风萧萧说，一旦正经起来，他反倒没有勇气了，他从没对任何女子说过喜欢，说过爱这些字眼。 “你这个女人，总有一日你会明白——” “明白……”风萧萧自嘲，“傻子才会在一条河里掉进两次。” 第125章 第一次见他痛苦的样子 “那就让我在你这条河里掉进两次！” 风萧萧扬起手中的树枝，扔过来，易水寒灵巧躲过，“无赖，无赖！” 他走近，“我只对你一人无赖——” 谁知道呢？什么青依依，红彤彤，绿油油的……皇子多滥情，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风萧萧嘴上不说，心中是这样想的。 风萧萧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都爬山涉水一个秋天了，还不快点瘦下来。 她不是为了好看，身子灵活就可以把跆拳道练回来。 她想着，一个踢腿，差点后仰栽倒，落到一个熟悉的怀抱里，“风萧萧，并非每个人都适合练武——” 风萧萧大摇大摆地走进屋，“总有一天，我会成长为一代女侠，你等着——” 他轻笑，估计看到红袖的长鞭又受刺激了，“看到红袖长鞭受刺激了？” “刺激个屁，是我自己，想手刃渣男！” 易水寒忽然觉得脖子里疼了一下，渣男是什么男，他不知道渣男的意思，也就没和风萧萧再争辩。 望着炉中的旺火，他目光刺痛，捂着胸口。 风萧萧见状，她给他气出心脏病来了？ “易水寒，易水寒，你别吓我！” 但见他额头上渗出冷汗，虚弱地朝风萧萧摆手，“无妨……” 风萧萧第一次见他如此痛苦的样子，这绝非是心理阴影那般简单。 易水寒深呼吸了几口气，胸口的疼痛减轻了，靠着火炉坐下。 他想过了，以后和风萧萧在一起，怎能让她冬日和他一样受冻，他要努力摆脱，摆脱那种对火的恐慌抵触，以及这副身体一碰到火就产生的不适感。 他面色苍白地看着风萧萧，风萧萧第一次见他如此虚弱的样子，恻隐之心泛滥。 她抚他的额头，冰凉，“我，我，我不刺激你了——” 王爷要是在她院子里暴毙，她完了；何况看着他痛苦的样子，风萧萧母性觉醒。 看着她担忧的神情，他心中一动，一把抓过风萧萧，风萧萧整个人便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别动，我缓一缓，就好了——” 风萧萧想，早知道就不喊他渣男了。她要是皇子，身边莺莺燕燕的，她也招架不住啊。 眼下这姿势，这情形，风萧萧乖乖的一动不动。 过了一刻钟，又好像更久，易水寒看着她，“我好多了，你这身子不轻——” 风萧萧刚想怼他，想到他痛苦的样子，语气缓和，“以后会轻的——”她说了句什么话呀，意思是以后会轻的，你继续抱就不重了！ 易水寒轻笑，心里想着：这苦肉计效果还不错。不过他是真的苦—— 一朝一夕，能抵消前十几年的心理创伤和身体病症？ 风萧萧想到二十二世纪的暖气设备，“易水寒，等我们革命成功了，我打算给你造一套冬日的取暖设备，不用点火——” 她微笑，“不会跟你要钱，因为那时候啊，我已经是富甲一方的白富美了！” 易水寒摸了一下胸口，好多了。他道，“那我等着——” 风萧萧这话是出自真心的。 “你好了些了吗？”她紧张地问。 他嘴唇不再如刚刚的发紫，“好多了……” 他再看炉中的火，那种不适感已经淡了许多。 “如果你真有这方面的病症，等明年我的药草园种起来，我帮你诊治。” “你什么时候会的医术？可别把我扎成刺猬。” 风萧萧轻笑，“我虽然算不得神医，但绝不是庸医。”她补充道，“不要钱的。” 今日风萧萧这是怎么了，这个财迷女人，又说给他发明取暖设备，又说给他治病……而且，都不要钱。 她这个样子都不像风萧萧了，易水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风萧萧，你大可不必做这些」，然后又道“其实，你什么都不需要为我做。”做你自己就好，你快乐，我便也快乐。 风萧萧抱着一堆五国志的书籍，走过来。 看着面色已经恢复过来的易水寒，“你若是好了，那，那我们谈点情感之外的话题——” 易水寒翻着五国的一些风土人情地貌的书册，“你想听这些？” 风萧萧点头，“人不应该只呆在一个地方，将来，将来若有机会，我想到处走一走！” 易水寒明白了，“你想周游五国？” “那，那有何不可？” “就你一个人？” “那，有何不可？” 人心凶险，世事多变，风萧萧她一介不会功夫的女子…… 风萧萧忽然明白过来他的顾虑，“到时候我就有很多钱了，就会雇最厉害的保镖！” 易水寒的眼光黯淡下来，她关于未来的计划里，没有自己。 听风萧萧道，“我现在只是这么个想法，起码明年是走不成的——” 一年的时间，易水寒想想，够用了，他也要把朝堂的事务放一放，把王府安顿好，随风萧萧这个不正常的女人，走天涯去。 他翻开一本玄武国的地志，“这个国家名叫玄武，在我们的东北方向，极寒之地，传说一年四季大约有一半的时间被冰雪覆盖……最有意思的是那里的土质是——” 风萧萧接茬，“黑色……” “对，你怎么知道？” “我提前翻看了一遍。”她中学地理上学的东北黑土地，北大荒变成北大仓，大约就是那一片了。 易水寒继续耐心地讲着，“那里的人都得穿厚厚的兽皮来抵御天气的寒冷……” 风萧萧坐在凳子上搓着手，歪着脑袋，认真地听着。 好一会儿，等易水寒抬头，那个人竟趴在矮桌子上睡着了。 他轻轻放下书册，看着这个和所有女子都不一样的女子，眸中火光刹那。 他站起身，除了胸口还有点疼痛感，头不晕了。 他抱起她，她本能地往胸口那里靠了靠。 风萧萧忘记告诉易水寒，那些老师让朗读课文的课堂上，她总是容易被催眠…… 把她抱到床上，脱下鞋子，盖好被子。 他望着她，然后探向胸口，轻轻说道，“我，还是愿意当你的钱袋子！” 第126章 风萧萧猜他中了慢性毒 风萧萧一觉醒来，刚刚明明还在教室的堂屋，怎么躺到了卧床上。 小兮在身边，“小姐，我从大杂院回来了。” 擦了擦眼角，“哦，义母大家都好吗？” “好好好，最高兴的是孩子们，一听说要读书巴不得今日就来！” 每个人都有求知欲嘛，何况孩子们喜欢他们的萧萧姐。 风萧萧坐起身来，探了探门外，小兮知她心中所想，“王爷走了……” 然后小兮道，“今日看王爷脸色不太好，像是病了。” 风萧萧想起学堂里他的病态，心里的谜团聚在一起—— 新婚夜点火，果然是挑战了他的极限。原来他的身体，确实见不得火。 易水寒金命，金和火本就是相克的，风萧萧并不认同迷信说法。 童年受过关于火的一些致命打击，但这也只是心理原因之一。 莫非，他的身体寒凉，不是因为性情冷淡？ 风萧萧想起一个特别遥远的故事： 古代一个皇帝爱吃鱼，一个意图谋反的大臣在捕鱼的那条河上游，种了一片毒草。 十年时间，水质有轻微的毒，再传染到鱼，再到那个皇帝的口中，一般的银针试探不出来，最后那位皇帝因毒入骨髓，而亡。 会不会有人蓄意谋害他？而且是很早之前就开始的。 “小姐，小姐，别发呆啊？” “小兮，易水寒怕火恐怕不是怪癖！” “小姐，小姐，可是王爷对你说了什么？” “没有——我也只是猜测，你不要去林峰那里问长问短？以免引起他的误解。” “小姐，就林峰，我都不敢提火这个字，他护他王爷和什么似的。” 风萧萧下地，喝了一口温水，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她都睡了多久了。 风萧萧紧了紧衣领，王府，王府，有什么猫腻？ 易水寒不喜花，毒不从花中来；易水寒不熏香，毒不从熏香来……看他的症状，自幼时便中了慢毒，唯一肯定的就是王府有问题。 林峰自小伴随着易水寒长大，可他就没有一点症状。 顾不上流言蜚语了，小院旁边不是还有一家小院要租售吗？让易水寒到那边住，哪怕他误会自己对他别有用心也好。 想到这里，风萧萧看着整理床铺的小兮，“好妹妹，快别忙了。” “小姐，你有吩咐？” “记得我以前买过的几本医书带到院子里了。” 小兮嘻嘻笑着，“你等着——” 风萧萧翻看着那些医书，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中医皮毛。 她真正想看的是关于毒草和制毒方面的书。等易水寒过来，她找个借口向他借去。 易水寒回到府中，人一直恹恹没有精神，他还是第一次在风萧萧面前出丑，想想，都怪自己不争气的身体。 府里的大夫应声前来，“王爷，又不舒服了？” 他搭脉，道：“王爷脉象不太平稳，估计休息一下便好。我开一些安神的药。” “好。”易水寒躺在雕花床上，看着空出来的那一大片，心绪万千。 他探向胸口，自言自语道：当你的钱袋子最好。 一会儿药熬好了，林峰端来药，“王爷，今日这是？” 他今日没跟王爷去小院，打理府中的事务。“林峰，本王见火了，所以——” “王爷，你怎能——” “本王想，总不能一辈子避火，毕竟——”毕竟风萧萧冬日特别需要火。 林峰看着王爷的神情，也明白了七七八八，只有风萧萧才会引得王爷如此，“王爷，你何不趁机告诉她，你的身体天生见不得火？” “不必，我睡一觉大约就好了。” 林峰掩上房门，站在门外。 他自小侍奉王爷，没人比他更清楚王爷所受的常人不能受之苦。 传言，王爷惧火是因为其母妃葬身火海的阴影，其实是因为王爷的身子生来惧火。御医和府中的大夫都如此说。 加上王爷是金命，金火相克，御医和大夫的话大家便信以为真。 大皇子府中，易少坤正在赏歌舞，饮酒作乐。一到冬天，他就特别开心。 一个婢女揽在怀中，“王爷，就这么喜欢冬天？” 「那是」，他亲吻了婢女的脸，“冬天才有小棉袄替本王取暖。” 说着就要去抓婢女的腰，“王爷，你好坏……” “那你喜欢不喜欢本王坏，喜欢不喜欢……” “王爷，小声些，别让侧妃听见——” “怕什么，她若敢对本王指手画脚，凉王妃就是她的下场！” 易少坤是皇长子，比易水寒长五岁，封为寅王，十九岁便娶了侧妃，正妃之位一直空悬，引得无数像往上爬的臣女向往——包括风萧萧的那三位风姿绰约的姐姐。 一挥手，跳舞的女子们纷纷退场，易少坤抱着他的贴身婢女「取暖」去了。 易水寒躺在床上，每年冬天对他来说都是最难熬的，府中清冷，身体寒凉，他早已习惯了。 想起风萧萧把王府比喻成「冰窟窿」，喊他「冰山」，其实还是很贴切的。 想到今日她坐在自己腿上的那种乖巧温顺，他又觉得自己胸痛头晕也值得的。 迷迷糊糊睡着，他看到火光中走出来一个人，“寒儿，寒儿……” “母妃，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母妃向他跑过来，易水寒欢喜地张开双臂，“母妃……” 他忽然瞥见了母妃的半张脸，血肉模糊，筋骨可见，“啊——” 他惊叫着坐起身来，林峰推门而入，“王爷，王爷……” 易水寒睁开眼睛，手一摸，额上全是汗，“林峰，本王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母妃半张脸毁了，像鬼一样。” “王爷，属下不去门外了，就在这里守着。” 易水寒歪过头去，想到梦中的情景，心有余悸。 母妃已经去了十五年了，在府外的日子极少梦见了，没成想一回府就又梦见了，大约触景生情吧。 安神药或许起了作用，易水寒一会儿便睡着了。 林峰呆呆坐着，想着若风萧萧知道王爷身体这般，会不会对王爷多一些关照。 想起王爷的叮咛，他又不能把王爷的身体之疾说出去，连小兮都不能。王爷何苦呢。 第127章 你是我们的萧萧姐夫吗 “当当当——”小兮敲响院子杨树上挂的一个铜钟，院子里正在玩耍打闹的孩子，飞回他们的学堂。 风萧萧清了清嗓子，当老师，她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别说，还有点小紧张。 “孩子们，不，同学们，从今天起你们的萧萧姐就变成了萧萧老师，教你们读书写字。” 几十双小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风萧萧，“希望你们通过这一个冬天的学习，能掌握常用的一些字的写法，会写自己的名字，能喜欢上读书。” 小兮坐在孩子堆里，她也要和孩子们一起上课。 “好了，现在开始上课。” 她转身拿起毛笔在悬挂的宣纸上写下「五行大陆」四个大字。 风萧萧想起小时候的第一节 课，我们生活的地方是地球，我们是中国人！ 风萧萧抄起杨树枝做的教鞭，「五行大陆」，孩子们异口同声「五行大陆」。 易水寒不知何时站在了学堂门口，风萧萧当老师太投入了，没有发现。 她看着风萧萧循循善诱的样子，想着平日里她的张牙舞爪强词夺理，原来面对孩子时，她可以如此和蔼，如此温柔。 为了不让孩子分心，他去了院子，等着这节课后由他上的武术课。 “王爷，风，风先生，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哼，有样学样，你要是站在那个地方也可以做到。” 林峰连连摆手，“我不行……” 他有些担忧，小兮也要开始学读书写字了，万一有了学问看不上他怎么办。 易水寒看着林峰微皱的眉头，“林峰，平日里我送你的那些书读了还是没读？” 林峰摸摸脑袋，“读了，读了——”其实还都崭新的。 “你若是不求上进，他日小兮饱读诗书，和你没了共同语言，你说——” “王爷放心，我这次一定发奋读书，发奋读书。” 易水寒重重拍了他的肩膀，“嗯，压力不小。” 林峰看着王爷脸色如常，想到昨日王爷经历的种种，心有余悸。他想好了，此后要乖乖听王爷的话，他让读书他便好好读书。 易水寒闭着眼睛，听着学堂的朗朗书声，想起幼时太傅都比他们学生多，好像挺无趣的。 风萧萧使了个眼色，小兮去院子里敲打铜钟，“当当当——” 孩子们像出笼的鸟一样，从学堂飞了出来。 易水寒看着那一张张的小脸，想着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风萧萧省银子，租一个大一些的院子多好。这样孩子活动起来也能跑开。 风萧萧握着一卷书出来，那样子还挺文静。 易水寒上前，“风先生，风老师，上课的感觉如何？” 风萧萧随口道，“美的很，易水寒，你不知道我以前还挺抵触这个职业，现在轮到自己做了，才一节课，就觉得口干舌燥，苦口婆心——” 易水寒轻笑，“你以前不是说自己喜欢去体验各种人生，正合你意！” 风萧萧看他，脸已经不再苍白，“你，你好了？” “好了，不过是闻不得烟熏味，不足挂齿——” 他说的云淡风轻，风萧萧听的后背冒汗。 林峰和小兮正在为谁敲钟的问题争论不休。 “小兮，让我来敲钟，这活儿本来就是男人干的……” “林大哥，小姐说敲钟有一种仪式感，我想敲——况且你也不经常在！” “那，只要我在你告诉我时辰，我来敲……” 小兮为难的，“这——” 易水寒走过来，“敲个钟还争辩不休，我来定，上课小兮敲，下课林峰敲。” 两个人这下谁都没意见了。 风萧萧望着院中高高的杨树，想起很久之前的事情。 她母亲给她缝制的香包包被姐姐们扔到了树上，是白剑飞一跃而起，为她取下来的。 那时候她比这些上课的女娃子都要小，白剑飞就和这些小一些的男孩一般大。 “想什么呢？这么愣神？” “你说人会不会忘记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易水寒收起玩笑的口气，他的小时候伴随着母妃的笑容和泪水，“印象深刻的不能忘。” 风萧萧指着杨树，“我在宰相府的偏院里也有一棵杨树，比这一棵还高……小时候，我一不开心就爱和杨树说话……” 然后她道，“我母亲当年给我缝制的一个香包，我记得成亲那日带上了，后来发现没有带——想回去取，没有机会了！” 易水寒抬眸，“红色的？” 风萧萧讶异，“你怎么知道？” 易水寒支支吾吾，“想想，也是红色的，难不成给你缝制白的，黑的香包，瞎猜的。” 他望向墙角，掩饰着面上的尴尬。 红色带着黄穗儿，绣着兰花花，易水寒现在还能想起那个香包的样子，他见过很多的香包，那个红色的香包只算得上雅致。 他之所以记忆深刻，还是因为那张粉嘟嘟的脸。 易水寒又转头看风萧萧，这个眼前大大咧咧的姑娘还是当初的小女娃？ 人在成长，也在变化。自己这些年性情冷淡，身体僵硬，又何尝是当年的那个男孩？ 这时，她听风萧萧道，“当孩子真好！” 她伸了个懒腰，“越成长越烦恼。” 易水寒笑她，“好像全世界就你一个人长大，别人永远是孩子。” 风萧萧轻笑，这时挂钟「当当当」响起。 风萧萧坐在院子里的木凳上，“易水寒该你上武术课了，我，我旁听。” 孩子们围拢过来，他们有些见过易水寒，有些没有见过，但这一身紫衣的老师往那里一站，不怒自威。 易水寒轻笑，“你们这个大哥哥老师虽看上去不太好相处，其实也很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 然后他道，“学武，是很实用的，从小处说强身健体，从长远看报效国家。” 风萧萧心道，“妈呀，直接上就行了，还得加十分钟的政治演说。” 但看到孩子们一个求知的眼睛，她明白，易水寒也不是那么不招人待见。 这时，她听易水寒道，“孩子们，为了加深彼此的了解，你们若有问题可随意发问。” 二花，“大哥哥，女孩子也能习武吗？” “当然，当代女侠有很多，过两日有一个红衣女侠来给你们表演长鞭。” “大哥哥，我懒，能学好武吗？” “懒？那就多想想懒的坏处，比如会贪吃长胖。”说着瞄了一眼风萧萧。 风萧萧气的，这明摆着是让她在孩子面前丢脸。 接下来，风萧萧不气了，而是想哭。 二虎，“易大哥，你是我们的萧萧姐夫吗？” 风萧萧顿感空中飞过十万只乌鸦，不，是一百万只，“呜哇，呜哇……” 院子里，静的连一片叶落下的声音都听的清楚。 所有孩子都在等一个答案。 “是！” “哦，哦……”孩子们哄笑。 是你个头！风萧萧上来就要给易水寒一顿王八拳。 易水寒抓住她的手，“不要这么急于证明——”证明什么？ 孩子们笑得更欢了，风萧萧脸红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回了房间。 第128章 她主动邀请他来当邻居 风萧萧又羞又气，这笔账她和他没完。再抬眼看窗外，孩子们已经在那里蹲马步了，易水寒穿梭在他们之间，这幅画面竟有点美好，风萧萧舍不得再出去捅马蜂窝了。 小兮不上武术课，正好去准备午饭了，这么些孩子吃饭，易水寒和林峰昨日买了一口大锅。 小兮早就蒸好了馒头，做一个小姐说的什么大烩菜，乱七八糟什么都有，这能好吃？ 易水寒看着一帮孩子有的脸涨的通红，有的腿直打颤，但他不为所动。 练武，从来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让孩子提前吃点苦，并没什么不好。 易水寒再抬眼看院子中的那棵杨树，假如回到多年前，他打死也不冒用表弟的名字，当时觉得没有面子，现在若说出事情那就是更没有面子，他决定自己咽下这个秘密。 表弟和弟妹眼看快要定亲了，他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还永远的白月光…… 以前，他在府中想着如果将来有一日不当王爷了，他什么都做不成，可看到不当王妃后的风萧萧这也折腾，那也折腾，他感觉也可以。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也想开个学堂，教一教孩子们。希望孩子的快乐可以与身体的疼痛抵消一下。 “王爷，王爷，小兮问我们是和孩子们一起吃，还是？” “还用问，一起吃。” “哦——” 王爷能吃惯这个一堆东西炖在一起的菜吗，林峰看着那品相，有点像——猪食。 “小兮，我从未见过这种菜。” “林大哥，你没有见过的多呢，这都是我们小姐的发明。” “还小姐，你没听见刚刚孩子们说什么？” 林峰小声，“孩子们问王爷是不是他们的萧萧姐夫，王爷说是。” 小兮放下烧火棍子，“真的？” “啊呀，小兮，我怎能骗你呢。我看啊，你可能很快就改口了！” 小兮笑着，“那是你和你的王爷太不了解我们小姐了。她有一个两年规划，没有嫁人这一项，且等着吧。” “那小姐不嫁，我也不嫁——” 林峰也附和着，“王爷要是和王妃这事不落定，他能让我——小兮，小兮，你愿意等我吗？” 小兮拿着大勺子，“你可别添乱了，一会菜糊了！” “那我就当你愿意喽！” 人逢喜事精神爽，易水寒看着林峰那嘚瑟样，“林峰，过来！” “有吩咐？王爷？” “你来给孩子做一下示范——”王爷叫他有过好事情吗，没有。 林峰蹲了一个标准的马步，易水寒点头，林峰这个家伙读书不行，武功还凑合。林峰知道王爷这样想他，肯定会晕过去，他一等一的武功还叫凑合。 比起他们家王爷是差那么一点点，就是那么一点点。 风萧萧调整好心情，孩子嘛，这种话绝对不会往心里去，她要是再提起，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了。所以，她决定，忽略。 一会儿，林峰蹲马步开始走神了，厨房那边飘过来一缕菜香，孩子也开始分心。 林峰想，那红的绿的黄的一锅子能有这么香？ 此时不下课更待何时，易水寒一个眼神，林峰起身，别说腿还有点酸，敲响挂钟。 “哦，哦，下课喽！” 孩子们揉腰的揉腰，捶腿的捶腿。 小兮招呼，“洗手，开饭，排好队！” 山上的孩子早想吃他们小兮姐姐做的饭了。 一个一个排好队，风萧萧发馒头，小兮一人发一碗菜，“来，慢点，别烫着。” 风萧萧说，“吃完了，再来盛蛋汤。” 易水寒和林峰在一旁观望，咕噜咕噜，林峰的肚子叫了两声。 易水寒看他，“没出息！” 说着，自己也抿了一下嘴。 孩子们去学堂的桌子上吃饭了，风萧萧和小兮，易水寒和林峰，在单独的一个房间。 经历了昨日的事情，风萧萧没有在这个房间生火炉。 林峰刚刚还嫌弃那一锅像猪食，这一会儿就是「真香」。 吃罢饭，风萧萧差点忘记最重要的事情，“那个，那个，林峰，你们从王府到这里要不少时间吧。” “骑马也要两刻钟。” 风萧萧附和，“那时间够长的啊。” 林峰道，“我们不嫌时间长，我们——” 小腿生疼，被王爷踢了一脚，怎么表明不怕路远的态度，也有问题？ 风萧萧清了清嗓子，“你看路上耽误的功夫能做不少事情。” 林峰不敢开口了，只等着他们王爷发话。 “哦，你有好法子路上不耽搁时间。” 难道风萧萧想把他们留下，住在一起，虽然院子里房间小，那，那他也能凑合凑合。 风萧萧指了指隔壁，“隔壁是一个空院，大小和这个院子差不多，你们若是不嫌委屈，可以租下来，这样就不必来回跑了！” 风萧萧厚着脸皮说了一大串，她就是不想易水寒继续呆在王府，他身上的毒早晚是个隐患。 易水寒轻笑，“风萧萧，你这是邀请我，我和林峰和你做邻居。” 太出乎他意外了，风萧萧以前对他不都是退避三舍。 风萧萧擦擦嘴，“我只是突发奇想，你们爱来不来，当然这里条件很差，比不得王府金碧辉煌，熠熠生辉——” 话还没说完，易水寒掏出几张银票，“林峰，去办？” “什么，租院子？”这么快？ “还愣着干嘛，你不想……”易水寒看了一眼低头的小兮。 “我想，我想……”人跑没了影。 风萧萧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答应了，哪里好像不对劲。 “老娘去午睡了——” “等等——”易水寒拽住她袖子，还嫌今天没出丑。 “本王有话问你。” 易水寒随着风萧萧进了她的房间，风萧萧吃饱饱睡呼呼，半躺在床上，“易水寒，你问什么？” “风萧萧，你没吃错药吧，今日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让我住在你隔壁，你就不怕——” “哎呀，光天化日，怕什么，住在我隔壁，正好保护我和小兮。” “就这点私心，为了让我们保护你们？” “那，你以为呢？” “我，我以为近水楼台先得月。” “得你个头——”风萧萧钻进被窝里。 “好了，不逗你了。睡吧。”反正，做了邻居之后来日方长。 第129章 墙上挖个门来往方便 林峰大冬天的跑得个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手里扬着房屋的租赁契约，“王爷，王爷，妥当了。” 头一次，易水寒吩咐的事情，林峰跑腿如此快。在易水寒看来是这样，果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若关己，跑得比兔子还快！ “那还等什么！牵马去！” “王爷，王爷——那，今日就搬过来？” “你说呢？” “不打扫一下？”王爷比他还心急。 “打扫什么，搬过来再慢慢打扫，搬东西动静要小！” “是是是……” 风萧萧睡了一个午觉的功夫，就觉得邻居吵吵嚷嚷，坏了，易水寒慢人一步，房子被别人给租走了，让他再高价抢回来，好像不太地道。 风萧萧搬了个凳子踩上去，正好看见对面的情景： 林峰正指挥着一帮人搬东西，动作这么快！ 易水寒抬起头，看到了墙头上的那个圆圆的脑袋，挥手。 风萧萧说了一句，“嗨喽……” 看着那个人意气风发的样子，她都开始怀疑他那天是不是装的。 这么想时，差点一脚踩空，从凳子上摔下去。 易水寒吩咐林峰，“看到那堵墙了吧，从那里开一个月亮门——” 林峰当下领悟，“好嘞，这就办。” 一会儿便有人来凿墙，风萧萧呛得直咳嗽，易水寒绕到这个院子里来。 “易水寒，你这是要推墙，我可不想和你一个院子，都没有隐私了？” “风萧萧，我只是墙上开个门，万一夜里有什么采花大盗来你院子，我省的用轻功惊动了坏人！” 他说的有道理吗，风萧萧也不知道。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甩甩头，做邻居就做邻居，谁怕谁，反正我风萧萧是雷打不动的风萧萧。 易水寒走近再走近，风萧萧看着那张放大的脸，“你要干嘛？” 在他修长的指上有一坨眼屎，“你说呢……” 轮到风萧萧不好意思了，“人吗，谁还没个眼屎。” 易水寒看看四周，“孩子们呢？” “回山上去了，你动静这么大，谁能安心上课！”风萧萧结结巴巴，“其实就上半天课，他们回去还要去葫芦地里帮忙。” 风萧萧看着那帮人忙前忙后，“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远亲不如近邻。” “不需要。”就你过去，只能越帮越忙。 他知道风萧萧的家务活有多糟糕，上次洗废的三件衣裳就是证明。 他再也没有穿过，放到箱底去了。起码，很长一段时间，他不会让风萧萧洗衣裳了。 还有那个手工拙劣的钱袋他一直带着，他也不渴望有一日收到她的荷包香囊的了，那手工万一让别人发现，就有些尴尬了。 这个女人做女人的活很糟糕，做男人的事倒也有些模样，上次看着她和兵士垒堰，石头码的非常齐整。 对她，他要求一点也不高。 “易水寒，你不打算重新修葺一番？” 他不是一直都是很讲究的人，“不需要，能住人就行。” 下一句话，风萧萧差点让自己的口水呛住，“我们又不是一直打算在这里住一辈子。” 他又说我们，看风萧萧异样，改口，“明年春天开山可有的忙。” 风萧萧点头，“也是……” 她想那么远干嘛。 小兮早就热心地过去和林峰忙里忙外的。 “你看看你家小兮，快成我们家的丫头了。”易水寒指着那一对。 “女大不中留，反正小兮说了，我不嫁人她也不嫁。” “你都嫁过人了——” “打住，我们不翻旧账。只往前看。”其实是往钱看。 小兮从墙上凿开的门里钻过来，“小姐，省的出去绕远了。” “咦，小兮，你若是特别喜欢这里，那小姐就买下来，这两个院子就是你和林峰的新家如何？” “小姐，你又拿我开玩笑，我还不是为了——”为了小姐和王爷冰释前嫌，再续前缘！ “小兮，打住，你不用不好意思。等明年小姐我完成了本国的种植大业，下一件大事就是商量你的婚事。” “哎呀，小姐，不和你聊，我帮忙去了。” 易水寒听着这主仆二人的对话，插不上一句嘴。 风萧萧想过了，如果有一日她要回到那个世界，她一定提前把小兮安排的妥妥当当的，没有这个实心眼的好妹妹，她没有今天。 “想什么，这么出神？”易水寒碰她一下。 “世界之外还有世界，你信不？” 她怎么忽然有此感慨，“风萧萧，我信，但我只看到了这个世界。” “你那里有没有一些就是关于宝贝啊，宇宙啊，不是不是，就是星星之类的书籍。” 易水寒指着对面院子里还没拆包的三个大箱子，“那里头就有，到时候你感兴趣，爱看哪种看哪种。” 然后他戏谑一笑，“不过你想看的那种带点色彩的估计没有。” 风萧萧明白他所指是小黄书，“易水寒，本姑娘品味没有那么低俗？” “一点都不低俗，很实用的。”表情玩味。 “易水寒你出门吃药了吧？” “吃了。”昨日府中大夫配的汤药。 “是哪种药！”风萧萧眉飞色舞。 “你这个女人，简直不是个女人！” 风萧萧飞快的跑开，易水寒站在原地轻笑，今日他心情极好，一点都不与她计较。 他从未想过有一日和她一墙之隔，他还想着这个冬天一定要腿勤快一些，和她多培养培养感情。 没想到她想他做邻居，为了钱，为了得到保护，为了？易水寒想了一圈，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风萧萧的反常。 晚上的时候，易水寒的小院已经收拾妥当。四个人吃着点心，披着轻裘，吹着冷风，看星星。 易水寒发现风萧萧一旦看星星或者下雨天都会特别的温柔，正想着。 耳边一个女子道，“奶奶的，要是有个UFO来接姑奶奶就好了。”易水寒差点被吃到嘴里的一块糕点噎住，看来他的评判也不太准确。 小兮托着腮，“油爱藕，是什么东西？” 林峰一个眼神，“小兮，那边院子的星星好像更好看。” 两个人跑到另一个院子看星星了，剩下风萧萧和易水寒两个人，嘴里呼出的雾气，交织在一起，升空…… 第130章 当邻居的第一天 风萧萧晚上喜滋滋地躺在床上，也不知是不是邻院多了两名护法的缘故，有点亢奋。 “小兮，这下早晚和晚饭你得多做两个人的饭了，你，你乐意不？” “小姐，说什么呢，伺候小姐和小姐的，小姐的得当（搭档）是小兮的本分。” “哦，我看林峰今日比易水寒还高兴。接下来，我估计我也有口福啦。” “小姐，小姐，又说到我身上了。你没听见孩子们姐夫姐夫叫的多亲？” 风萧萧把头钻进被子里，“好懊恼啊！” 什么时候，她的伶牙俐齿都被身边人学了去，连小兮都说不过了。 小兮走到床边，帮她掖好被子，“我的好小姐，在小兮心里你永远排在第一位。” 易水寒不太容易入睡，他习惯了躺在他专门定做的雕花木床上，可床实在太大，若是搬到这里来的话，门都进不来。 他摸索着胸口那个拙劣的钱袋，现在好像离她的主人又近了一步，白日孩子们喊他姐夫，风萧萧又气又恼的样子，和以前急急忙忙撇清关系的态度不太一样。 合作了半年，倒比成亲半日要亲密的多。 风萧萧曾说，管男女之间培养感情叫做「谈恋爱」，有时候谈还是很必要的。 他就不相信，风萧萧整日看着林峰和小兮你侬我侬，不受影响。 这是第一次风萧萧邀请他离自己近一点，是一个划时代的进步。 他批衣起床，在一本年历上圈出了今天的这个寻常又不寻常的日子，记录一下。 又躺到床上，想到大皇兄二皇兄冬日里围炉，赏歌舞，喝美酒，他觉得眼下这平淡的生活，倒另有一番趣味。 就像你整日里吃大鱼大肉，忽然吃一口风萧萧做的馒头，香，喷香。 他嘴角上扬，感觉窗外的夜空忽然变得银白银白…… 他以前怨过父皇，为什么偏偏给他来个指腹为婚的女子，皇兄皇弟都没有这种待遇—— 现在，他有些感激父皇，在他十多年的冷淡生活中，终于感到了一点生趣。 风萧萧睡得和猪一样，一夜无梦。 小兮做好早餐叫她起来洗手吃饭，于是她就这样顶着一个鸡窝头到了吃饭的地方，看到易水寒和林峰如常的目光。 她吓了一跳，这才想起，他们现在是邻居了，一墙之隔，同吃不同住。 易水寒看着她鸡窝头的样子，浅笑，“无碍，我早已习惯。” 早已习惯什么？自己起床邋里邋遢的样子？风萧萧再怎么不拘小节，毕竟是女子。 她尴尬的笑了两声，“当老师还挺累的，我都差点起不来。” 易水寒心道，不当老师的时候也没见你起得早。 风萧萧叹息，这个世界的人都是属鸡的，每日五点半就起床，六点左右吃早餐，真的是很痛苦，很痛苦的。 易水寒低头喝汤，林峰大口吃包子，小兮正端详着林峰的吃相，目不转睛，真是情人眼里出潘安，风萧萧默不作声，喝了一碗热汤，这热乎乎的汤是冬天的标配。 喝着，喝着，他想起书闲站在她单位的楼下，抱着一个保温杯，站在瑟瑟的北风里。 “书闲，你怎么来了？” “今天休假，我想起你最爱冬天喝热汤。” “这么冷的天，你不用来回跑。我自己叫个外卖不行？” “萧萧，这是我亲手煮的，为你——” “那还愣着，快进来——” 然后，他就目不转睛地看着风萧萧把汤喝的一口不剩，用爱心煲的汤能不好喝吗？提起保温盒，“萧萧，我不打扰你工作了，怕影响你。” “书闲，等轮休时我去出租屋找你。” “嗯，萧萧，你要多穿点，看看你太瘦了，冬天最注意保暖的地方就是脚和后背……” 风萧萧一个劲的点头，“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好你未来媳妇的。媳妇吗？ 风萧萧碗里的汤早已经干了，她连着挖了三勺子空气送进了嘴里。 易水寒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知道她又在想关于她的那个秘密。因为，她又到了一种忘我的境地中去。 风萧萧甩甩头，他看着她习惯性的动作，知道她已经平静。 易水寒亲手给她盛了一碗汤，“多喝点……” 吃了早饭，孩子们悠悠荡荡下山来了，远远的就能听见他们的吵闹声。 风萧萧听见孩子们的声音，所有的不快一扫而空。 有了昨日的经验，孩子们已经熟悉了上课的流程和注意事项。 风萧萧看着他们抱书的手通红通红，心里挺内疚的，她考虑不周。 等易水寒上武术课的时候，她打算给孩子们做书包，这样就不用用手抱着，还是双肩包吧，适合他们上山下山。 易水寒坐在院子里，听着学堂里的朗朗书声，越觉得自己当年随太傅学习，实在是太沉闷了一些，老师比学生都多，整的气氛紧张兮兮。 小兮坐在学堂的最后一排，她听的很认真，记得也很认真。 “当当当——”林峰摇响下课的铃声。 孩子们一股脑奔到了院子里，风萧萧和小兮最后出来。 “小兮，打算借你的巧手一用。” “小姐有什么吩咐就说，还神神秘秘的。” “记得上次扯的那绿色和蓝色的布匹，想给孩子们一人做个书包。” 风萧萧比量着，“就是背在两个肩膀上的那一种。” “我还当是什么事情，包在我身上。” 林峰看着孩子们继续练习蹲马步，风萧萧想，不会一整个冬天都在蹲马步吧，比起自己二十二世纪的武馆教学，有些不太人性化。 看到孩子们的认真，她也就不多话了。 “你刚刚神秘地和小兮谈什么？” “给孩子们做书包啊。双肩包……” “这么多孩子，一人一个，就小兮一个人做？” “我也想做，但我没那个耐心——” 当然知道你做手工没有耐心，钱袋就是证明，“风萧萧，我看你还真是猪脑子。要不就是铁公鸡。” “易水寒！” “让小兮做一个样品出来，林峰拿到外头裁缝铺里。要不然，等书包做好，冬天都过去了——” 风萧萧想着这些日子没有做生意，脑袋怎么就退化了呢。 一个书包的手工费很便宜的，她并不是舍不得，只是没有想到。 想想二十二世纪的裁缝店简直少的可怜，她满脸堆笑，“谢谢提醒，做书包的银子，本姑娘还是大大的有。” 第131章 风萧萧和她的毛织厂 除了教书，风萧萧总觉得空虚，其实不是空虚，是钱袋子越来越虚空。怎么办，想挣钱的法子呗。 课只在上午，下午她便有的是闲工夫，“易水寒，想去街上走走逛逛。” “怎么，想吃好吃的，想穿好穿的。” “差矣，那样只能花钱，而我想给别人造好吃的，好穿的。” “怎么，你不是还有明年开张的白玉堂，还有两家葫芦店，缺钱了？” 风萧萧笑道，“你懂什么？有钱人永远缺钱。何况白玉堂还没开张，葫芦店我送给大杂院了！” “钱就那么重要？” “重要，看着每日瘪下去的钱袋子，比看到我长两斤肉还要难过。” “那还愣着干嘛，你不是要去大街上找找灵感。” “易兄懂我。” “我不是你兄长。” “易大叔懂我。” “有那么老吗？” “那我还是叫你名字比较直接——” 易水寒想起刚成亲不久后，他做的一个梦里，风萧萧喊他夫君，说实话，不知道还有没有梦想成真的那一天。 摇摇头，跟上风萧萧的步伐。 路上一个个人冻得是摩拳擦掌，有的捂着耳朵，有的抱着头…… 风萧萧一拍大腿，“有了！”然后尴尬的发现她拍的是易水寒的大腿。 “拍偏了！”你成心的吧，这个女人手劲还不小。 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样子，八成又想出了什么做生意的馊点子。 “易水寒，你们这里有没有那种粗一点的线……” “有啊，羊毛线呢？” “用了干嘛的？” “比如做我们王府的地毯——” “奢侈啊，再也不做其他的？” “那粗线，能做什么呢？” “太好了，太好了，市场空白，前景无限！”钱景。 易水寒看着风萧萧的疯样子，疯了吧。 “你得陪我去买样东西？” 风萧萧笔画着毛衣针的长短，易水寒摇摇头，“你那个两头尖尖又不扎手的小棍子得去木器厂定做。” “那还等什么，领我去吧？” “你带银子没？” “没有，出门时候急忘了。”最近她老不带银子，此前也没带。 易水寒冷哼一声。 风萧萧忙谄媚，“今日算我借你的，你可以要利息，因为啊我的毛织厂就要开工了……” 十几天的功夫，风萧萧在她小院子的不远处又租下一个院子，把大杂院的大娘们都请了下来，干嘛啊，织毛衣，织毛裤，织围巾，织帽子。 风萧萧作为技术指导，什么平针，上下针，什么花色编织。 哈哈，风萧萧上初中时候有一节实践课，老师专门教学生织毛衣，以前嫌没用，现在看来学了织毛衣真是赚大了，赚大了。 如此充实的一个冬天，风萧萧上午教孩子们上课，下午教老人们织毛衣。 易水寒虽然做了她的邻居，可常常看不见她的人影。 “林峰，我们两个这是一人一个院子。” “可不是王爷，我这几天总共才见了小兮两面。” “知足吧你。”他连风萧萧一面都没见上。 去她的毛织厂吧，一堆老妈子问长问短的，还是作罢。 看着一堆堆五颜六色的围巾帽子，风萧萧那个开心啊，没想到还做上毛织服装衣饰的生意了。 风萧萧冥思苦想，脑袋瓜子不够用了。这日晚上终于找到易水寒。 易水寒看着她浑身粘着毛，头发上都是毛，这个女人这么拼何苦呢。 “易水寒，你肚子里墨水多，帮我想个品牌名字？” “品牌？”听过金牌和玉牌，从没听过品牌？ “品牌，就像是你叫易水寒，不对，不对，就像是福祥居的点心，品牌就是福祥居。” “哦。懂了，风萧萧你觉得冬天你最渴望什么？” “钱——” “你的身体最渴望什么？” “瘦——” “对牛弹琴，你冷的时候最渴望什么？” “温暖——” “对，就是温暖。” 风萧萧一拍大腿，她看准了，这次拍的是自己的大腿，“易水寒，绝了，我的毛织厂就叫温暖毛织厂，我的品牌就叫温暖。” “你要不要取名字费？” “风萧萧！” “好好好，不提了，不过我也不能让你白白取名字。” 又到了一个晚上，风萧萧和小兮扛着两包毛衣毛裤围巾帽子回来。 “林峰，把你家王爷喊来。你也不要走。” 好不容易见到小兮，他才不会走。 易水寒过来打量着她和小兮，人家小兮的身上和头发上就不见一根毛。 也是，只有风萧萧这个女人，不讲究。 “风萧萧，你有事？” 风萧萧手一指，“林峰，小兮有礼物送你，只准接受，不准推辞！” 林峰心想，我傻啊，小兮还从没送过我礼物。 下一刻钟，林峰有些后悔了，风萧萧和小兮让他穿上了毛衣毛裤，戴上了帽子围巾。 易水寒强憋住笑，“小兮的礼物很温暖，林峰你必须收下！” “我收，我收！” 小兮轻声问，“暖和吗？”穿的和熊一样，能不暖和吗？ “等等，易水寒，你也有份！” 易水寒好像运轻功，逃之夭夭。 下一秒他不想了，风萧萧道，“看见没，这条雪花图案的围巾是本厂长特意为了感谢你取名，为你织的。” 林峰穿着毛衣毛裤，看着王爷，他们王爷刚刚还笑他，这下看他还笑的笑不出来？ 小兮见状，赶紧领着林峰哥哥去院子里，感受毛衣毛裤带来的温暖了。 风萧萧把一股脑毛衣毛裤塞到易水寒怀里，看了看他修长的身材，还有外衫下的笔直的腿，身材这么好，还是不要穿了，毕竟衣架子穿上去还挺性感。 易水寒不是林峰的那种壮实，风萧萧脑补了一下易水寒穿上的样子，想流鼻血。 易水寒看着那条长长的围巾，不知道怎么用，“这个，怎么系？” 风萧萧踮起脚尖，他太高，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围巾从他后边绕过来。 冷不丁的，易水寒抓住她的手，然后把手按在他砰砰直跳的胸口。 “嗯，很温暖。” 然后他看了一眼风萧萧的唇，“当然，还可以更温暖。” 第132章 送他温暖牌围巾的后果 风萧萧本能地后退，“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你到底想干嘛？” 易水寒成心逗她，“你说呢？” 风萧萧把嘴巴用他的围巾堵住，“你这个无赖——” “无赖？那我也只对你无赖。” “易水寒，我警告你，本姑娘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什么？我只是在行使孩子们姐夫的权利？” “我可没承认你！” “那，你也没反驳！而且你邀请我成为你的邻居，这不是很明显？” 只是不想看你中毒而亡罢了，你还真以为本姑娘对你日久生情？ 风萧萧想着，脸上看不出表情。 她瞅了一眼窗外，实在不忍心破坏小兮和林峰的亲亲。 风萧萧转移话题，“易水寒，你说我这些毛衣围巾的，在哪里卖合适？” “风萧萧，你真是煞风景。” 他都忍了半天了，低下头，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风萧萧不敢出声，怕小兮他们看见多羞。 易水寒这次是不同以往的温柔，对，温柔，他一会儿便停下来，“暖吗？” 风萧萧白了他一眼，“易水寒，你平时都是这样勾引女孩子的？” “风萧萧！” 他原以为这半年的朝夕相处，她能懂得他，起码懂他为何从不对其他的女人动心。 现在看来，都是他一个人，风萧萧当真铁石心肠。 这一声愤怒的风萧萧喊出来，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风萧萧抬眼看着这个人，两个人瞬间降到冰点以下的温度，说好的更温暖呢？ 有愤怒，有不被理解的委屈，有难言的酸楚，易水寒再次低下头，吻住了那张嘴。 风萧萧整个人就像呆住了，她想到他刚刚莫名的愤怒，知道惹怒他的后果，便不再挣扎。 这绝对是他们相识以来，最复杂的一个吻。 因为风萧萧尝到了一股咸咸的味道，不是血，是她自己的眼泪。 不争气的，你哭什么哭，不就是这个人超大嗓门吼了一嗓子，你再嘶吼回去还给他。 开始还是狂风暴雨，这会变成了和风细雨。 风萧萧毕竟是二十八岁的风萧萧，什么世面没有见过，可这十八岁的身体，一旦春心荡漾，那一汪汪的水波，岂能是她能控制的。 过了很久，易水寒放开她，眼中的愤怒的火焰已经熄灭…… “风萧萧，我——” “你不用说对不起之类的，老娘也不会让你负责。” “风萧萧，你——” “没什么，男男女女就那么回事，不用放在心上！” 她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易水寒。 不放在心上，可他自懂事起，就知道这个女人是自己未来的妻子，哪怕她胖成球，哪怕她变得不像她自己，他知道，就是她，只有她，从来没有旁的女子。 “风萧萧，你若是这样想我，也罢。”想自己处处留情，只是勾引女孩子的浪子。 易水寒第一次感到如此挫败，在皇兄冷嘲热讽时候不曾觉到的那种挫败。 对付风萧萧这个冷热无常的女人，永远永远不要把那句话说出口。 “风萧萧，本王当初并不是——”并不是真的休你。 “好了，我从来不爱翻旧账，只喜欢往前看。” “那好，那我也往前看，不过你这个女人，当真是我见过最无情的女人。” 妈呀，还从来没有人如此评价她，前世今生，她霹雳手段惩治恶人，慈悲心肠安抚流民，到了他这里变成了无情。 “是吗，老娘的确是无情，老娘也曾多情过——” 被书闲伤的体无完肤，还敢交付一颗真心吗，不敢！ “风萧萧，你若有苦衷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风萧萧冷哼一声，“解决，老娘的问题，这天底下没有人能解决——” 她的眼睛里又闪现那种难以言说的悲伤，虽然只是一瞬间。 易水寒想着除了被休，除了她娘家人的不待见，她还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伤害？ 易水寒不再追问，风萧萧这个女人，如果她自己不想说，你很难撬开她的嘴。 “以后，我不会再鲁莽了！”易水寒裹了一下围巾，“另外，你送的围巾，我很喜欢。” 一个人平静下来，另一个人也会跟着平静下来。 风萧萧勉强挤出一个笑，“如果你觉得丑，大可不必戴他，反正我送给你之后随你处置。” “哪有像你这般送礼物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那我怎么送？”她娇滴滴地模仿着青依依，“三哥哥，这是奴家心意，你收下吧！” “风萧萧，我想到你还有一个赚钱的法子。” “什么？”没有比听到钱更让她兴奋的了。 “登台表演——” “易水寒，你，你——” “好了，不逗你了，也不说那些不开心的话。今晚，我还是挺欣慰——” “欣慰什么？” “欣慰你送的这第二份礼物，我很喜欢。” “第二份？第一份是什么，我怎么不记得。” “江珠……” “啊？”风萧萧都快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啊什么啊，本王会好好保管。” “人造的，不值钱？” “我花了五百两银子买的，谁说不值钱？” 然后他目光玩味，“风萧萧，你从我这里赚的银子有个三千两了吧？” “哪有那么多？” 两个人这下对着窗户，看着夜色下，小兮和林峰搂搂抱抱，人家就那么和谐，到了他俩这里就充满了火药味。 风萧萧感叹，“年轻真好！” “你很老吗？”她老了，二十八岁在这个世界，的确很老。 眼前还是一个十八岁的风萧萧，怎么给人一种历经沧桑的错觉？ “风萧萧，我想研究一件事——” “什么事？” “研究你身体只有十八岁的事。” 不会吧，这光天化月的，难道要给她咔嚓了。 风萧萧看他，结果他只是用手摸了一下她滚圆的脸，“虽然谈不上吹弹可破，但好在还没长皱纹。风萧萧，鉴定完毕，你只有十八岁。” 这个人不光无赖，有时候也很无聊。 第133章 卖围巾也是讲究技巧的 风萧萧这几日整天滚在毛线团里，小兮却拿着一堆毛衣毛裤叹息，“小姐，你说这有人买吗？” 说实话，让小兮自己穿上那种毛衣开衫，她都觉得怪怪的。 “小兮，怎么没人买？小姐我告诉你，等天冷了，他们就知道这羊毛保暖的好处了。” 她戚戚然望向天空，“心忧炭贱愿天寒，大概就是此种心境。”怎么，怎么还不降温呢？ 易水寒带着他的白底子绣着淡蓝色雪花图样的围巾，从月亮门走过院子，风萧萧想唱上海滩“浪奔浪涌……”梦回上海滩。 他看着风萧萧一板一眼的，“的确很温暖。” 小兮看着尾随过来的林峰，穿着一身毛衣毛裤，活像一只大笨熊，风萧萧看了看，这不是熊大是谁？ “哎呀，林大哥，这是穿在里头的。”小兮急急道。 内衣外穿的尴尬—— 林峰赶紧又退回自己的院子，一顿脱衣穿衣。 “小兮，的确很温暖。” 易水寒看着林峰，“你就不能整点新词？”竟跟我学。 “王爷，我想不出更好的词。” 易水寒摇摇头，“风萧萧，我夜观天象，发现不久就要降温了。” 风萧萧抬头，“这还用你夜观天象，冬天肯定是越过越冷的。” 孩子们吱吱喳喳，上完了两节课戴着他们温暖牌的围巾手套和帽子去上山了。 风萧萧像个老妈妈一样，在门口张望着。 “风萧萧，你要是喜欢孩子可以生一个。”易水寒笑着。 “我还是个宝宝呢——” 小兮，林峰和易水寒爆笑，一个十八岁的宝宝。 “好笑吗，谁还不是个宝宝！” 说完，风萧萧连自己都笑了，“好像有那么点好笑。” 易水寒以为她每天长刺眼，有时也是个开心果。 “小兮，你下午愿意不愿意和我去摆摊，卖围巾手套和帽子？” “哎，小姐的命令，小兮哪能不从。”小兮为难的，“可再碰上街巷管事怎么办？” 风萧萧想起自己卖葫芦时被街巷管事追的，幸亏碰上了白剑飞英雄救美。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可眼下，她瞅了一眼易水寒，“无妨，他们若是掀我摊子，我就说我是凉王府上的——丫头”。 易水寒不做声，“怎么了，易水寒，你还不愿意？” “愿意，不过，还是说你是凉王府的女管家，比较好。” 好吧，什么时候凉王府多出来个女管家，女管家权力大，地位高，比丫头更实用啊。 风萧萧只要钱，不要脸，他还是要脸的。“风萧萧，除非万不得已，别把我供出来。” 一介凉王管家，沦落街头卖围巾，好像哪里不对劲—— 京城最繁华的街巷上，风萧萧把自己和小兮都打扮的和熊一样，“自己不穿戴，怎么能卖出去！” “来一来，看一看啊，一条围巾只要十两银子，十两银子你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 “纯羊绒围巾，一条暖和一冬天，你值得拥有。” 小兮看着小姐，她哪里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词。 “送亲人，送朋友，送爱人，绝对有面儿——” 结果，周围围拢一圈子人，就是没人去买，都是来看新鲜玩意热闹的。 “小姐，小姐，我们不如再想想其他办法。” 风萧萧也喊得嗓子哑了，多好的东西啊，这些人真是不识货。 想着，一阵北风吹来，好冷！ 这时候，一个中年妇女过来，“给我来一条试试。” 第一单买卖，等了半天就挣了十两银子。 风萧萧回到院子里那个丧气，怎么这喜人这么抗冻。 易水寒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道没挣多少钱。 “风萧萧，我倒是有个法子。不过你得先给我准备十条围巾。” 风萧萧看看他，“别说十条，一百条都想给你。若是见效的话，我这次失算了失算了。” 然后她望着易水寒，“围巾真的很丑吗？” “不丑——”就是有点怪怪的。 第二日，京城的五个名门公子和五个女伴，一人围了一条围巾从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走个来回…… 一时之间，围巾变成了时尚温暖的代名词。 “相公，你看，我也想要一条吗？” “娘，我也想戴一条帅哥哥那样的围巾。” 风萧萧刚和小兮摆上摊，还没开始吆喝。围巾被抢劫一空，不是抢劫，是抢购。 不过看那阵势，真的像是抢劫。 风萧萧看着鼓鼓的钱袋，真是特别特别感谢易水寒的「好点子」。 人啊，永远不能免俗，就像她前世，如果哪个明星穿了一件起球的毛衣，满大街都是起球毛衣。 如果哪个明星染了个黄头发，满大街都是黄毛。 这是什么，就是偶像的力量。 这个易水寒，原来也不是草包，肚子里还是有些内容。 风萧萧把钱袋子抛得高高的，怎么没有落下来。 一看，落到了易水寒的手中，他掂量着银子，“风萧萧，是不是得给点感谢什么的？” 风萧萧做可怜状，“易水寒，我都，我都多久没有挣到这么些银子里，手里还没有捂热，呜呜。” “我说要你的银子了吗？”可你明摆着不给我。 易水寒看了看那个钱袋子，比他一直带在身上的那个还要针脚拙劣。 风萧萧看出端倪，“我的钱袋子不是很漂亮，但是实用啊。钱袋子的作用就是装钱。” 怎么还不给她。 易水寒轻笑，“给你，睡觉时你抱着还是搂着随你。” “还真让你说对了，我有一个秘密，晚上不抱着银子睡不着。” “德行……” “本小姐今日心情好，懒得与你计较。” “风萧萧，你真的不给点感谢？” “谁说不给。” 风萧萧给易水寒来了个九十度的大鞠躬，“谢谢王爷的点子。谢谢！” “就这个？” “你还想要哪个？” “风萧萧，你，你这只铁公鸡。”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风萧萧待久了，易水寒现在说话都不甚文雅了。 林峰和小兮看着他们两个，“有戏有戏——” “你知道吗，小兮，我跟了王爷十多年了，只有今年他笑容最多。” “你知道吗，林大哥，我跟了小姐十多年了，只有今年她笑容最多。” 两个人相视一笑，小姐和王爷和谐，他们就开心到像是吃了糖。 第134章 我恭喜我发财 一大早上，风萧萧在院子里清点银票，别人爱偷偷看银票，她却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她又发财了。 “我恭喜我发财，我恭喜我精彩，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 易水寒走过来，“风萧萧，大清早的你唱什么曲儿？” “不懂欣赏，这首歌是我最喜欢的，恭喜发财。” 她拿起一张银票，对着光照着，好像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一幅画。 易水寒摇摇头，他对风萧萧爱财早就见怪不怪。 “风萧萧，一会儿孩子下山，看到你这爱钱的样，你就不怕把他们教坏！” “易水寒你三观不正，爱钱乃天经地义，从小教孩子不爱钱，那叫扼杀天性。” “那总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得了吧，人活着，就得爱钱，就得挣钱，就得活得体面。” “不敢苟同。” “管你狗头猫头的，接下来我专门给孩子讲一讲怎么挣钱，怎么做生意，让他们从小就爱钱，长大了都有钱。” “你这个老师，误人子弟。” “那是，引入正途。你们整天什么舍生取义不误人子弟，生命都没了，还义气个屁。” “小姐，快吃饭了。”小姐怎么又和王爷吵嚷上了。 “来了……” 风萧萧小心把银票藏好。 “小心被大风刮跑，被老鼠拖了去……” “我爱我温暖牌围巾，我的围巾能给我挣多多钱钱……你看了我的钱不要脸红，那是我凭真本事挣得，那是我凭真本事挣得……” 这像是一个十八岁的嫁过人的女子，这简直就是个八岁的孩子。 难以教化的孩子！ 风萧萧抬头看看天，“天啊，天啊，你快降温吧，你降温了，我的毛衣毛裤也要大卖啊。” 下午的时候，起风了。 风萧萧和小兮穿着毛衣毛裤，围着毛巾戴着帽子，很暖和。 看着大街上捂着头跑的人，风萧萧卖力吆喝：“瞧一瞧，看一看，保暖帽子，不暖和不要钱来。” 一个过来买了戴上，着急保暖都顾不上降价。 很快帽子，手套都被一扫而空—— 风萧萧仰天大笑，“我感谢这伟大的时代，不感谢这及时的冷空气！” 林峰在大门口看着风萧萧提溜着钱袋子走在前面，嘴里不知哼哼着什么小曲。小兮端庄的跟在后面，怎么看，还是小兮顺眼。 易水寒看着风萧萧一脸喜气洋洋，浑身嘚瑟的样子，知道她又发财了。 她发财好啊，只要挣了多多的钱，无论易水寒怎么怼她，她都不生气。 “风萧萧，你的毛织厂还有存货吗？” “大大的有，我的大娘大婶们，可比我织的又快又好。” 易水寒深信不疑，风萧萧的女工水平虽然不低，但她没有那份耐心。 易水寒抬头，一股潮气。 “林峰，林峰！” 又跟着小兮屁股后面做饭去了。 “王爷，我在。”他搓着手。 “我看着天快要下雪了，你提前给马钉上防滑的马掌。” “得了……” 下雪，王爷还有出行计划？ 林峰说干就干，王爷的命令天下第一。 风萧萧正在屋子里数银子，在一张宣纸上，画她的竖式。 易水寒走过来，“风萧萧，这是什么万一。”竖的，弯的，横的—— “跟你说你也不懂，这是老娘发明的简单计算数字的方式。” “哼，什么都是你发明的。” “将来我会先把我的发明申请专利，然后推广——” 看着桌上一堆的散碎银子，易水寒第一次感觉，钱真是一点一点挣的。 “风萧萧，你能教我唱那首发财歌？” “没问题，不过王爷需要钱吗？” “也许有一日，需要钱打点——” 风萧萧恍然大悟，“需要钱打点前程。” 风萧萧唱了五遍之后，易水寒一句也没学会，她承认，人不可能十全十美。 “易水寒，你还是别学这种曲儿，从你嘴里唱出来变味了。” “很难听？” “很难听！” 他听着风萧萧唱的很轻松，到他这里舌头怎么都不灵活。 “你跟谁学的这些稀奇古怪的歌？” “电视。” “殿试？和状元学的？” 风萧萧连连摇头，“是我闲来无事，现编的，你看生活如此困苦，我得苦中作乐！” 风萧萧看向窗外，天不知什么时候阴沉下来。 看样子是要下雪喽！ “小兮，小兮，你有没有告诉孩子下雪了就不要来上课了，山上路滑。” “小姐，我嘱咐了，放心吧。我说下雪日就是放假日。” “那我就放心了。” 风萧萧琢磨，真要下雪，她干嘛呢？ 多想吃顿火锅啊，可啥玩意青菜都没有，哎。 然后她就琢磨明年秋天搭个温室，这样冬天也能吃上新鲜的蔬菜了。 欧耶，欧耶，天下之事还难不倒风萧萧。 风萧萧走到窗前，看着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粒儿。 前世她喜欢滑雪，可眼下她只会滑倒。 “易水寒，你们下雪天喜欢干嘛？” “雪天赛马，雪天听戏——” “哎，对我来说，雪天最喜欢的就是去郊外，打雪仗！” “打雪仗？” “就是把雪花攒成个球，然后抛出去，打到人的身上，然后两个人互相打雪球，就叫打雪仗。” “闻所未闻，不过可以一试。” 他让林峰去钉马掌，就是想着带着风萧萧去郊外。 然后听风萧萧道，“这个打雪仗，两个人没意思，最少四人两组，互相合作。” “这有何难，叫上林峰和小兮——” 其他的不能，风萧萧打雪仗还是信心十足，毕竟他们这些人还没握过雪球呢？ 她脑补着明日，把易水寒打的落花流水的样子，嘴角含笑。 “易水寒，打雪仗你肯定不是我对手！” “何以见得？” “我力气大，我熟练，我眼疾手快，我——” “那就明日见分晓，如果你真能把我打败，我有奖赏。” “那，万一要是我败了呢？” “我有惩罚。” “惩罚？不是罚钱就行，什么惩罚对她来说都不痛不痒。” “一言为定——” 这时已经不是小雪粒了，而是鹅毛大雪。“瑞雪兆丰年！” 风萧萧明年一定要发，发大财！ 第135章 滚到雪地里亲密接触 推门一看，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 要是有羽绒服就好了，可惜啊，棉衣不怎么保暖，套上毛衣也不灵活。正想着，易水寒拿过来两件轻裘，一件递给了她，一件递给了小兮。 “你怎么会有红色的轻裘？”一看就是女款的。 “成亲之前，宫里定制的。” “切……”风萧萧道，“这原本就是我的衣裳！懒得和你说谢谢。” 易水寒赶紧转移话题，休，这个字还是不提为妙。 “小兮，林峰在外头等你了——” 小兮乐颠颠地给院子里印了一排脚印，“来小兮，上马。” 小兮坐到了林峰的马上，风萧萧只听见一声马的叫声—— “这是，这是要去何处？” “东山如何？山下一片阔地，正好可以玩耍你说的那些。” “好！” “但坐你的马，我还是要和你约法三章。” “等你约完，雪就化喽！” 风萧萧不再做声，正准备踏出门去，他一把横抱起她。 “你放我下来，有人看着。” “没人，雪天谁出门？”我们不就是出门吗？ 直到被放到马上，风萧萧的鞋底还没沾一点雪。 易水寒，“你这双破鞋，不防水。”防水，他和风萧萧学的新词。 “你才是破鞋！” 易水寒不明所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鹿皮靴子，这也值得生气。赶明儿送她一双就得了。 风萧萧还没反应过来，马已经驰骋在茫茫的雪地之间。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风萧萧坐在马前为天地间的雪景所震撼。 易水寒早已经听习惯了她的疯言疯语，由着她去了。 这是风萧萧来到这个世界看到的一场雪，她第一次见国画中的景象，在工业化信息化的二十二世纪，很难寻找这么一种山野人家的感觉了。 林峰和小兮早一步到了，“小姐，你说这要个怎么玩哇？” “我们分成两组打雪仗。” 风萧萧攥成一个雪球，就这样，抛出去，看谁打过谁。 “懂了，小姐这和丢沙包一样。” 易水寒和风萧萧一组，林峰和小兮一组，林峰笑着，“王爷，这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你尽管放马过来。” “小姐，小姐，我要打到你，你别怪我哦。” “哎，游戏，就图个快乐，何必认真。” 风萧萧以为她才是最大的玩家，可看到易水寒滚成的超级大雪球之后，惊呆了，学的这么快。“易水寒，这一局完事后，你和小兮一组，怎么样？” “怎么，和我一组委屈，看本王如何带你飞……” 我天，不带这样的，最后成了小兮和风萧萧对打，林峰和易水寒对打，他们那都是半空里打，只有她们两个体验着原始打雪仗的乐趣。 “看招！” “接招！” 四个人从未这样开心的玩过，尤其是易水寒，久居王府，行事作风都是谨慎又谨慎。 他感觉到自己生来便不喜欢玩，可他忘记了，玩，究竟是人的天性。 林峰多少年没有见到他们王爷如此放松了，也跟着一起开心。 一个大雪球打过来，易水寒一躲，碰了一下雪球，朝风萧萧这边砸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易水寒抱着风萧萧在雪地里打了几个滚。 小兮和林峰离得远，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他们面面相觑，决定不过去瞧。 两个人互相抱着滚出了很远，正好是一个缓坡，易水寒担心风萧萧，尽量停下来时让自己着地。 易水寒垫在下面，风萧萧在上面，这个姿势，委实有些暧昧，风萧萧看着眼前那张放大的脸。顿时失神，她蓦然想起成亲之夜的那个扑倒。 易水寒面上无色，胸砰砰直跳，风萧萧就这么趴在他的身上端详着他，也不说话。 他顺势把她脸上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这样来看，她也是个温柔的女子。 风萧萧却想着另一番情景，自己幸亏减肥了，若不，就以前那副身体能把易水寒压成肉饼。 风萧萧脑补着把易水寒压成肉饼的画面，笑得傻傻的。 “风萧萧，你这个呆子。” “易水寒，你都不知道，雪球打一下，那软绵绵不痛的。你简直是——大惊小怪。” 自己救了她还没句好话，易水寒推开她，反倒把风萧萧压在下面。 “你干嘛？” “奇怪，风萧萧你最近身上没有梅花香味了。” 那是，她已经把梅花木牌藏在了一个保险地方。 “易水寒，你起来，起来！” “你刚刚压我半日，也让你感受一下。” 风萧萧本来是想打雪仗的，可不是玩耍叠罗汉。 她有些不悦，恶作剧计上心来。 用空着的那只手抓了一把雪，揽过易水寒的头。 这个女人想干嘛？下一秒他无法淡定了。 风萧萧给他脖颈里塞了一团雪，透心的凉。他龇牙咧嘴的，终于把风萧萧放开。 风萧萧怕被他报复，连跑带滑，比兔子跑得还快。 他怎么可能忍心给她塞一团雪。 看着那一团红色的人影雀跃在天地之间，他不禁加快了脚步。 “咦，小兮和林峰呢。” 她向远处望去，两个人早就相依着踏雪去了。 “虐死单身狗。”她自言自语。 身后的人冷不丁抱住她，“你也可以虐他们。” “易水寒，你放开，我和你，约法三章，我们的关系就是比较好的搭档，搭档，工作搭档。” “那生活上是不是也可以搭一搭。” 这个无赖，还是自己初见时那个踏光而来的紫衣男子吗，那时候他高冷的似不食人间烟火。 现在他赖皮的，就像地痞流氓一样。 “易水寒你变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还要多谢你！”然后他顿了一顿，“好像也无须谢你，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 “我们什么时候是一家人了？你想的美。” “我想的比这个更美——” “我警告你，别乱动，要不然你说的一切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什么？” 趁着易水寒愣神，风萧萧钻了出去，“追不上我哦。” 他望着她跑远的声音，轻轻吐出两个字，“调皮！” 第136章 易水寒去参加皇家宴会 京城一夜飞雪之后，风萧萧毛纺厂的存货越来越少。风萧萧数算了一下，快过年了，等卖完这一批，也要让大娘大婶们好好休息了。 风萧萧虽爱财，发工资却非常大方。 当差点沦为乞丐的大娘大婶接过风萧萧发的月银时，高兴的跟孩子一样。 她们用自己的双手创造价值，理应得到回报。 易水寒这厮自从上次雪地里亲密接触之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还是那个小院，风萧萧总觉得空空荡荡。 “小兮，好闷啊！” “小姐，我也一样。林大哥说了，每年临近过年的这个月，他们可忙了。宫中有大大小小的宴会。” “有权有钱，吃吃喝喝！” “小姐，你想王爷了？” “我，我乐得清静。” “小姐，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小兮，什么时候你也婆婆妈妈了，讲！” “林大哥说，每年年终，皇上都会给适龄的皇子和大臣的优秀女子创造机会，合适的就会成为王妃。” “哦。这么说宫里的年终宴会，不光有美食，还有美女喽。” “小姐，你就不担心王爷？” “担心他干嘛，他早就有青依依——” “哎，小姐，你想的真是简单，据说大皇子现在都有两个侧妃，五个侍妾了；二皇子有……” “小兮，易水寒将来娶几个妃子是他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小兮心道，小姐可真是大方又洒脱。万一，万一，王爷把持不住，又喜欢上别人怎么办？不过林大哥说了，王爷是一根筋的痴心，就等着你家小姐松口回头了。 正在想着，听风萧萧道，“小兮，中午，我们吃醋溜白菜，多倒醋！” 酸了，终究还是酸了，小兮低眉含笑，“遵命，小姐。” 风萧萧托着腮坐在院子了，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赘肉只剩两层了。 平日里她疏于打扮，到了冬天那更懒。 每次小兮想给她好好捯饬一下，她总是推却，“老娘我就喜欢素面朝天。” 风萧萧没去过皇宫，她闭上眼睛，就想到宫廷剧中的景象。 舞女一群，美食几桌，男人品美酒赏美色，晃瞎你们的眼，烧坏你们的胃。 易水寒在风萧萧的邻院晃荡了大半个冬天，每年腊月，易水寒就不能继续闲散了。他必须去宫里「刷新存在」。 他们开山的工程完成了一半，以风萧萧的大手笔将来不定要干嘛，他这个身份地位，起码现在看来关键时候还是很有用的。 大皇子走过来，“寒弟，有些日子不见你，是不是醉在哪个街巷的温柔乡里了。” “谢大皇兄记挂，哪比得上皇兄的左拥右抱风光。” 大皇子易少坤看着易水寒，“彼此彼此，及时行乐，及时行乐！” 大皇子听闻易水寒自从休了王妃之后，不是往怡红院里钻，就是调戏良家少女，口味多样。 那些流言，只是易水寒让林峰放出去的。 他的确经常去怡红院，但却只是去找他安插在怡红院的探子，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一个情报局的话，怡红院受之无愧。 易水寒喝了一口美酒，竟不如风萧萧亲手酿的浑酒有味道。 看着池子中的莺莺燕燕，向皇兄皇弟不时抛着媚眼，庸脂俗粉，好生无趣。 他只顾低头喝酒…… 六皇子走过，他今年不过十二岁，魂儿刚长全的小毛孩—— “三皇兄，弟弟我瞅你心不在焉的样子。像是有心事，可否说出一二，我也可替皇兄分忧。” “子瞻，你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大人的烦忧，你小孩不知。” 六皇子易子瞻小声的，“谁说我不知，十二岁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皇兄肯定在牵挂那位胖胖的前王嫂。” “哦？你如何得知？” “我瞅着自从你休了王嫂之后，就不再喜赏歌舞，还把青龙国公主打发回国了。我想，你是忘不了王嫂。” 他以前喜欢赏歌舞吗？ 人小鬼大，还挺懂得察言观色。易水寒正眼看着自己最小的弟弟，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 “她又胖又凶，你可喜欢那样的嫂子？” “嗯，我就成亲那日见过她一次，胖是胖了点，我觉得她一脸福相。” 相处大半年了，他也没看出风萧萧的一脸福相。 六皇子叨叨，“近日读书，有一句：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痴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呵呵，我就想到了三皇兄。” 然后他吃着一块点心，一边呜呜啦啦，“你看哇，我是不知你为何休了王嫂。既然你忘不掉她直接向父皇表明心迹，再娶她一次！我看父皇铁定应允你。” “何以见得父皇应允？你没听说风萧萧被休后疯疯癫癫的流言？” “前几日父皇检查我读书，说，瞻儿，长大了别学你三皇兄，朕就看他瞎胡闹。好端端一桩婚事作罢也就作罢，现在又跑去和风萧萧搞什么合作。朕是不屑说他，个人问题一塌糊涂！” “真有此事？” “哥哥，我都编不出来。” “父皇为你的婚事闹心，如果你再娶风萧萧，他肯定答应，并让你立下军令状，就是绝不再休妃！” “瞻儿，你这个小人精。那，告诉三皇兄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我吗，喜欢的女子必须要心怀天下！” 易水寒觉得心里一咯噔。比起其他的皇兄和皇弟的花天酒地，他更喜欢自己的六弟。 看着他眉宇间的英气，易水寒心中一悸。 六弟他心怀天下，才想求娶心怀天下的女子。 他摸着他的头，“有气魄。哥哥，我支持你！” 无意间的一句话，子瞻上心了，其他哥哥说话他可以不信，但他知道他三哥哥是什么样的人。 “不说笑了三哥哥，以免引起旁人猜测。” 二皇子和大皇子正在举杯，“老二，你看到没，那个小人精就爱往老三跟前凑。” 二皇子碰了一下大皇子的酒杯，“皇兄，小小毛孩不足为惧。老三无依无靠，更不足为惧。” “二弟，今日不谈其他，就喝酒，来喝他个痛快！” 第137章 他说他很想她 风萧萧正坐在院子里挑拣从山上摘下来的枣子，明日就是腊八节了，她得提前备些食材。 就这个世界，她买了点豆子，都花了百两银子，都是野生的，物以稀为贵。 野花生就更贵了。风萧萧想着，腊八那日煮一锅粥，需得花去几百两银子。 “风萧萧，好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易水寒，你从哪里冒出来的？”眼中惊喜刹那闪现。 他拿起两颗枣子，看着一个盆子里的花生…… “这些，都是你买的，不便宜吧？” “关你何事，我就是喜欢喝腊八粥，而且我花我自己的钱，不心疼。” “就这些，也就只够你和小兮喝。” “怎么，王爷你们宫里的美酒美食不比这些美味，你不会想喝我们的霸王粥吧？” 风萧萧翘着二郎腿，她的确买了少少的贵贵的食材，就打算她和小兮的，再给义母送一大碗去。 林峰扛着一个麻包进来，往院子的石桌子上一撂。 一袋袋东西拿出来，花生，坚果，各种豆子，还有她来这个世界没见到的米。 “易水寒，你这是带着食材来吃粥？” “宫里发的，我用不上，我本不喜吃那些甜甜腻腻的，送给你……”他顿了顿，“和小兮的。” 风萧萧站了起来，“宫里可真大方。” 易水寒给林峰使了个眼色，他赶紧闭嘴，什么宫里发下的，分明是王爷花了重金买的。 王爷总是这样，上半年送棍子时候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 小兮出了院子，只看到他的林大哥，几日不见竟有些羞怯。 “小兮，等我，我去厨房帮忙。” 这下好，院子里只剩下了风萧萧和易水寒。 “你，你父皇没有让你另娶？”她想起那日小兮的话，纳纳地问。 “风萧萧，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就是担心这个的？”一眼看穿她。 风萧萧无所谓地继续拨弄那些枣子，“我不担心，我是操心，操心你这样的性情，别家姑娘找了你该多糟心啊！” 不损他，她就下不来台了。 易水寒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握住她枣子冰冷的手，“风萧萧，我这一生啊，只娶一次王妃。” 太感人了，一生一世！ 可风萧萧大笑，“易水寒，那你以后就一直准备打光棍了？” “打光棍？” “啊，就是一个人过下去。” 易水寒道，“将来，你怎样，我便怎样！” 风萧萧和易水寒，谁都不肯说出那句话，两个骄傲的嘴硬的人就喜欢耗着—— 风萧萧必须承认，这个人她现在并不讨厌，而且一点都不希望他去娶旁的女子。 即便他们只是简单的合作关系，朋友关系，一想到他要娶别人，心里就堵得慌。 她知道，皇家子嗣吗，没有了青依依，红彤彤，黄橙橙，金灿灿，有的是女子簇拥而上，她的身世，身材，竟莫名的有点感伤。 风萧萧继续捡她的枣子，易水寒看着她的神情，你怎样我便怎样——看谁耗得过谁。 易水寒站起身来，“快去屋里吧，瞧你的脸都冻成萝卜了。” 易水寒把食材端着就往屋子里送，“风萧萧，天这么冷了，你怎么还喜欢在院子里。” 女人要是老受寒凉，就会留下病根，这是好多年前母妃说的，女子受不得寒凉。 屋子里也不暖和，风萧萧没有生炉子。 这些日子天冷，风萧萧没有让孩子下来读书，她也懒得生炉子。 更深层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知道易水寒几时会过来，但她不想看到他上次的病痛的样子。 易水寒摸着自己的胸口，“做你邻居的时候，我挺舒服，回府住了几日，这里总是莫名的疼。” 他开玩笑的，“为了身体着想，我还是搬回院子吧。” 风萧萧看着他，“王爷自由之身，爱住哪里住哪里？” “这么说，你也希望我搬回来，离你近一点？” “啊？” “这些日子不见，你有没有想我？” 风萧萧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想！” 他一把抱住她，“风萧萧，你瘦了——” 风萧萧这一次却没有挣脱，估计刚刚在院子里，冻得麻木了。 她蜷缩在他怀里，竟觉得很温暖，很温暖。 她缓过来就要挣脱啊，“别动，一点也不乖。” 然后风萧萧听他喃喃道，“我很想你——” 正要感动涕零，他放开她，“哈哈，风萧萧，你上当了——” “哦？” “这是我六弟教我的追女孩子的办法，没想到对你也有用，哈哈！” 风萧萧气的抄起一个葫芦，朝他头砸了去。 小兮和林峰听着屋子里的鸡飞狗跳，摇摇头，“这小姐见了王爷，就没有安生的时候。” 林峰正在削着一个土豆，“那是王爷和王妃相处的乐趣。你知道吗？王爷这些日子住在王府里，都没有笑过——” 住在王府里的日子，每天晚上易水寒都会对着风萧萧的钱袋和她说会儿话——王府里年底各种事务也很多，好在他轻车熟路都打点完了。 就想着以尽快的速度回到小院，尽快见到风萧萧，一起和她过年。 因为他休了她，她现在也没有家了。他失去了母妃，早就没有家了。四个人一起过年，倒也热闹。 易水寒终于停了下来，“风萧萧，我认输，我认输！” 风萧萧把手中的葫芦往桌上一放，“你要再敢戏弄老娘，老娘就给你废了。” “废了？那你惨了——” 看着风萧萧又要抄起葫芦，他投降认输，“我不开玩笑了。我是真的想你——”他顿了顿，“你和小兮做的饭。” 他又嘴硬道，“若不是林峰整天吵嚷着想小兮，我还不想这么快搬回来住。” 这话得亏没让林峰听见，王府中那个最火急火燎的人，就是易水寒。跑前忙后，把林峰累得半死，最后还得替王爷背锅。 风萧萧点点头，“嗯，算你体恤下属。” “风萧萧，我有东西送你——” 风萧萧看着躺在手心的一匹精致的小金马，“纯金的？” “风萧萧！” “小马，真好看！” “是一头驴，你看看尾巴。”他觉得风萧萧的脾性和驴一样，特意找人定做的。 “易水寒！”这么喊着还是小心把小马纳入怀中，管它是马是驴，谁还和金子过不去？ 第138章 腊八粥很甜他们也很甜 “我煮，我煮煮煮……”风萧萧和小兮忙活着煮腊八粥。 “小兮，这提前泡好豆子和花生……”是很有必要的。 “小姐，你帮我看看我这火大还是火小。” 风萧萧看了看，“火再小一些，灭两根柴……” 咳咳咳，主仆俩一阵咳嗽。 “小火慢熬，才能出来那种粘稠效果。” “哦……” 他们这里也煮腊八粥，不过小兮敢打赌连御厨都没有她家小姐这么讲究。 “小姐，你小时候最不爱的就是厨房了，你几时学会的做饭？” “哎，就是在我死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想这样活喽。所以我就在梦里研究了很多的吃法……” “你的梦——真好。”无敌的梦，不是每个人都值得拥有。 风萧萧闻着从锅里飘出来的香气，“我尝尝……” 她摇了摇头，“还缺一点火候。” “小兮，等我培植各种米成功之后，我们这个粥啊，那就是天下无敌。” 小兮为了打趣风萧萧，“小姐，你不是说煮够我们两个人吃的就好，再给义母提前盛出一碗来……” 风萧萧瞅着这么一大锅粥，“横竖都要煮一次，你就不想让你的林大哥沾沾过节的气氛？” “小姐，怎么又说到我头上来了，真是说不过你——” 风萧萧想着昨日得了一小金驴，她不能那么不懂礼数是不，来而不往非礼也。 你给我金子，我请你喝粥，这粥啊不是普通的粥，是超级无敌八宝粥。 过了一会儿，风萧萧又尝了尝，“小兮，熄火，盖上盖子闷一会儿，就大功告成了。” 风萧萧从小板凳上坐起，伸了个懒腰，“我的老腰……” 易水寒站在院子里，看着风萧萧从厨房门口出来，身上沾着灰，头上沾着灰，忍不住笑了起来，“风萧萧，你现在很像——”他清了清嗓门，“从炉膛里转了一遭的麻雀。” 风萧萧对于自己的仪表从不在意，“笑去吧，笑掉大牙，没法喝粥……” 这可是千金的粥，不过给这里人个千金，他也熬不出来。 风萧萧一边拍打身上的灰，看着小兮浑身干干净净，好像刚刚烧火的是自己。 “小兮，你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 “烧火，还不弄脏衣服和脸——” “小姐，我不需要做。” 连小兮都这样埋汰她？太丢人了。只听小心好心地，“如果我当初烧火弄得一身灰，就没法伺候小姐了。” 原来进个宰相府，给一个不受待见的庶女当丫头，也有这么多讲究。 她想起易水寒曾对她说，“你这笨手笨脚的，连王府的烧火丫头都不如。”还是抬举她了？ “好小兮，别往心里去，我只是，只是好奇。” “小姐，我早就不在意了，跟了小姐果真是吃香的喝辣的，我是丞相府最幸运的丫头。” “林大哥，你来了！” 小兮抬头，林峰唯唯诺诺，“我是被这味道吸引过来的。” 小兮轻笑，“小姐的腊八粥啊，保准你吃了一碗，还想吃另一碗。” 风萧萧看着这打情骂俏的两个，浑身鸡皮疙瘩掉地，“我得进屋洗把脸，小兮，你招呼着盛粥吧。” 风萧萧胡乱抹了两把脸，看不出脏就行了。 她看看自己满脸的胶原蛋白，年轻十岁，不打激素，就是好啊。 看着一桌子齐齐整整的腊八粥，还有风萧萧腌制的几碟下口的小菜，易水寒的眉毛挑了一挑。 他虽然不喜甜腻，可这是风萧萧熬的粥，他得给她个面子尝一尝。 “怎么还不动筷？” “等你呢，小姐。” 风萧萧尴尬的笑笑，“在这个院子里以后不要讲规矩，谁饿了谁先吃——” “小姐，那不成体统。”她能和小姐坐在一起吃饭，已经是丫头里破规矩了。 “规矩，规矩，是人定的，又不是天定的，那我们以后吃饭的规矩，就是谁也不等谁，没有规矩。” 易水寒听着她叽里呱啦的头疼，都和她一样的想法，这天下岂不大乱？ “快吃吧，让你的粥来堵住你的嘴——”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风萧萧一眼，风萧萧对堵住你的嘴这些个字眼分外敏感。 一口粥还没尝出什么味道就下肚了。 “小姐，真的很好喝，比我以前喝的任何粥都好喝。” 风萧萧这次细细品尝，豆子香，花生香，枣子香，米香混在一起，就是这个味道。 人对味道是有记忆的，只是她的手艺比起姥姥来还差的太远…… 易水寒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本以为会甜腻的要命，和宫中那些八宝粥一样。 入口甜而不腻，他点点头，“风萧萧，你这粥煮的可以。” 易水寒极少夸人，他嘴里的「可以」，就是「十分优秀」的意思。 接下来，风萧萧还想听美言，“就怕你多喝两碗，又长几斤肉！” 风萧萧伸出三个手指头，“今日是腊八节，我自要喝个痛快，长三斤肉也无所谓。” 易水寒看着那张可爱的圆脸，比起成亲时小了好几圈，只要她喜欢，再胖回去又何妨。 林峰最快吃完了一碗，“小兮，锅里还有吗？” “有，小姐熬了一大锅，就怕你们吃不够——” 小兮说你们，风萧萧差点没被一颗豆子呛住。 易水寒不再说话，一口一口吃的很仔细。 风萧萧想，连他也逃不过「真香定律」，昨天还说，「我不喜欢吃甜腻的东西」。 看着一桌人吃的津津有味，风萧萧心里也爽快。 作为一个厨艺指导，最开心的莫过于自己的创新，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风萧萧憋不住打了一个饱嗝，易水寒道，“你能不能稍微文雅一些。” “不能……” 吃罢饭，易水寒道，“今日，我想和你压马路——” 风萧萧也想出去走走，“走呗，不过我先要和你约法三章——” “啰嗦。”风萧萧还在愣神，自己的小胖手已经落入一只温暖的大掌之中。 小兮靠着门，“粥很甜，这两人也很甜——” 出了大门口，易水寒还是牵着风萧萧的手，她已经放弃了抽出来，暖暖手也好。 易水寒却停下来，抱住她，“抱团取暖更好。” “你跟谁学的这些词。” “跟你——” “我都近墨者黑了——” “你本来也不白。” 第139章 坐在我腿上你就不麻了 腊月初九是个好日子，白剑飞要和红袖定亲了。 易水寒催促着风萧萧，“白剑飞定亲，又不是你定亲，就平日的装扮就好。” 风萧萧在屋子里左右磨蹭，穿哪件衣服好呢？ “你懂什么，让红袖看见我这么不庄重，多不礼貌！” 女人不打扮时可以突破底线，打扮起来真是麻烦。 可风萧萧从屋子里走出来时，易水寒忽然觉得阳光刺眼。不，是风萧萧明艳的刺眼。 除了成亲那日，他没有再见她正式的装扮过，原来她稍稍修饰一下竟是这般，怪不得以前迷得表弟难以自拔。 “风萧萧，你这是要招蜂引蝶去？” “易水寒，你留点口德，我够低调了！” 的确，她只是稍微打扮了一下，涂了个面霜，画了个眉，涂了点口红而已。 首饰简简单单，都是便宜的地摊货。 易水寒暗暗的想：不开口时迷倒一片，一开口时吓倒一片，没有几个男子有他的承受力，这半年，他都磨练出来了。 风萧萧站住，“瞧我这脑袋，忘记带礼物了。” “你不需要你带，我都准备好了。” 风萧萧头也不回，“你是你的，我是我的。” 她，非要分的这么清楚？ 只见她带着一个锦盒出来，“不会又是白玉吧？” 风萧萧道，“那多没意思，这是老娘亲手设计，铸造的，你若想看给你开开眼。” 易水寒撇过脸去，“不会又是蝴蝶江珠吧？” “易水寒，你还真是吐不出象牙来。” “看看！” 两把金子做的同心锁，心形的两个小锁，看上去很别致，“这是什么造型。” “你不懂了吧，这是心的形状，这个首饰就叫做同心锁，就是两个人生生世世锁在一起。” 易水寒忍不住拿过来仔细地看了一看，一把锁上刻了一个小小的「白」字，一把锁上刻了一个小小的「红字」。 想想风萧萧送给自己的就是蝴蝶江珠，还是人造的，造型还是羞于出口的，送给老情人的就是如此寓意美好的东西。 易水寒越想越气，“什么同心锁，并无出奇之处，雕虫小技。” 风萧萧也不恼，“放眼你们赤金国，也只有我风萧萧，这位伟大的设计师能有此设计。” 走到大门口，一辆马车停着。 “王爷，请！” 易水寒看着愣神的风萧萧，她还没坐过这么讲究的马车呢，正在赞叹。 “你要是想压马路过去，我不反对。反正本王今日是要坐马车的。” 风萧萧恍然大悟，作为表兄凉王，易水寒自然是过去给白剑飞撑门面的。那她也顺路沾沾光。 易水寒伸出手来，想拉她上马车，风萧萧无视那只手，把着杠子，自己爬了上来。 坐到马车里，温度和春天一样暖，车座和沙发一样软。 风萧萧蹦跶了两下，易水寒闭目养神。 “易水寒，你不是说你给白剑飞准备了礼物，不拿出来看看？” 易水寒从袖口中掏出一个锦盒，光看盒子，已经秒杀了风萧萧的。 打开一看，是翡翠的一对玉佩，出自一块料子。 雕工很美，估计又是于师傅的杰作。风萧萧不是特别懂玉，母亲曾戴过一个界面，是如此玉种，花了十万大洋。 易水寒这个，在现代起码也要百万之多。 “阔气！” 风萧萧赶紧收好，递给易水寒。 易水寒轻笑，“风萧萧，你若是嫉妒白剑飞和红袖能收到这么些好东西，你也抓紧——” 风萧萧笑着，“笑话，我风萧萧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些金银财宝还入不了我的眼。”前世母亲的一堆首饰盒，随便拿出一件，都是价值连城。 她并没有吹牛。 “易水寒，等明年我发财了，别说这翡翠玉佩，给我座翡翠山也买得起。” 口气不小，可他为了成全她的梦想，可是抵上了整个王府，若是开山种田失败，他想好了退路—— “嗯，本王等着那一天。” 风萧萧很久不曾这样坐着，“哎呀……” 闭目养神的那位睁开眼睛，“又怎么了？” 风萧萧不好意思，“腿麻了——” 这个女人就是麻烦事儿多，风萧萧还没明白过怎么回事？ 整个人就坐在了易水寒的怀里，他一边给她揉腿，一边说，“以后这样坐马车，就不会腿麻了。” 是不会腿麻，只剩下腿抖了。 奇怪了，他的胸膛已经不似以前那般寒凉，风萧萧伸出手摸了一下。 “你乱摸哪里？” 风萧萧只好尴尬的笑，易水寒看着怀中的那个人，若不是在马车上，她动手动脚，他一定把她就地正法。 风萧萧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一下子蹦到对面，“我腿不麻了，不麻了。”可，心乱如麻。 易水寒看着她那张没有涂胭脂的红脸，她毕竟也是个十八岁的女子。 易水寒也坐过风萧萧这一侧，脸靠近她。 风萧萧以为她又要乱来，“我警告你，要是让我的妆容花了，我，我，我就半路从这里跳下去——” “我说过要亲你？”易水寒反问。 “那，那，那——”风萧萧没有拿出来，易水寒又把她抱在怀里。 “别乱动，乱动的后果你自己知道。” 风萧萧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大灰狼抱着的美羊羊，危险万分。 她乖乖的坐着，易水寒闭目养神。 倘若不凝神聚气，和自己美艳的王妃在一起，他都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还是闭上眼睛比较好。 小声的，“易水寒？” “嗯。” “白剑飞和红袖定亲，我是不是就见到他娘亲，你姨母？” “是。” “有点紧张。” “大可不必紧张，又不是你要和白剑飞定亲。” 哼，风萧萧想起了什么，道：“怪不得今年和白剑飞初见的那些日子，总是感觉他隐忍着什么。怪怪的！” 风萧萧一下通透了，“我名声很臭吧？”白剑飞和自己交好，定是违逆了母亲，说不定他父亲的病也是给气出来的。 风萧萧这些日子忙于种田事业，忙于教导孩子，她差点忘记了半年前的风萧萧，是如何让全京城唾弃的。 又听她道，“给我一年时间，我会让所有唾弃我的人闭嘴。” 这才是他认识的风萧萧。 易水寒百感交集，若不是当初休她时的那些气话被流传到街巷，风萧萧也不至于声名狼藉。 那件事对他们两人来说就是一道疤，风萧萧再也不能安坐在这个人怀里。 她用了极大的力气摆脱，一个人坐在马车一角。 第140章 竟然有人调戏老娘 “老娘不会改变初衷，永远不会！”她以后的人生字典里，没有「委屈」二字。 谁对她有滴水之恩，她定涌泉相报；谁若对她有过嘲讽，她会用现实打那个人的脸。 易水寒以为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们之间可以淡化那件被休的事情，但伤害就是伤害，不能抹杀。那些日子，他又何曾快活过—— “风萧萧，白剑飞定亲，你激动什么？” “易水寒，我警告你，永远不要招惹我，我发起疯来，那可是人神共愤！” 前半路的马车你侬我侬，后半路的马车硝烟弥漫。 易水寒看着那张冷艳的脸，“风萧萧，你冷静一下，白剑飞定亲，你别哭丧着脸。” 风萧萧想自己差点就成为了入了狼口美羊羊了。 她掀开车帘，“停车！” 风萧萧跳下马车，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崴脚，也没有摔伤。 易水寒一袭紫衣站在马车外面，“风萧萧，你——” “易水寒，我近日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情。我差点又要从一条河里栽倒两次。” 她抬眼，“我们还是分开走比较好，你不惧和弃妃共乘一骑的流言，我惧！” 易水寒还要说什么，风萧萧已经大摇大摆地朝前走去。 路上有行人指指点点，他只好回到马车里，表弟定亲，不能去得太迟。 风萧萧这个女人，不知又犯什么病？她是弃妃，他还不是弃夫。 何况休书无用，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他闭上眼睛，胸口疼痛到极点，竟呕出一口血来。 他以为她对他已经有所改变，他们之间可以和平相处，从头再来！ 易水寒草草地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帕子塞到胸口里。 平息下来之后，他苦笑着自己所做的一切，孽缘，他们难道真是孽缘。 毕竟是自己唯一表弟的好日子，易水寒平复了自己的心绪，换上惯常的那副表情。 到了白府门口，姨父和姨母，白剑飞和红袖分别站在大门两侧迎接。 白剑飞认得易水寒的马车，“母亲，皇表兄来了。” 红袖惊喜的，“那萧萧肯定也要过来。” 白剑飞递了个眼色，红袖捂住嘴巴，凤姨是不喜风萧萧的，她差点又忘记了。 易水寒下了马车，一身紫衣，贵气逼人。 “表弟，恭喜恭喜！” 把锦盒送到白剑飞手里，又走到姨母那边。 “寒儿，你气色不好，是不是病了？”凤芍药关心地问。 “没有。劳姨母挂心——” 掏出了一万两的银票，塞到姨母手里。 “姨母莫要拒绝，我的一点心意。” 又看了看姨父，气色比上次好了很多。“姨父，多保重身体。” “那，快进去落座吧。” 易水寒回头，风萧萧还没有过来，她爱来不来！大踏步走进府中。 红袖小声的，“剑飞，是不是他们两个又吵架了，我看不太对劲。” 白剑飞想起风萧萧的脾性，“不用操心，过不了两日就和好了。” 红袖指着前方的女子，“来了，来了！” 白剑飞抬眼，一个明艳的女子朝他们走来，双目含笑，这是风萧萧？她现在的身材只称得上丰满，在裙衫的遮掩下已经看不到赘肉。 瘦下来，和以前一样，不，比以前更美。白剑飞收敛心神，看着红袖，还是身边的人最好。 “红袖！” “萧萧！” 风萧萧掏出锦盒，送到红袖手里，“恭喜你红袖。” 风萧萧懂得一边收礼，一边收钱，她掏出一千两银票，走向白剑飞的母亲。 她这是第一次见白剑飞母亲，却仿佛有种熟悉的感觉。 “伯母，不成敬意，请笑纳。” 凤芍药接过风萧萧的银票，愣愣出神，刚刚她分明听见红袖喊她萧萧。 寒儿成亲时她是见过风萧萧的，那时还是个滚圆的大胖子。眼前这个笑容美艳，肤如凝脂，看一眼就不想挪开眼的女子是风萧萧？ 怪不得，怪不得，以前飞儿对她——都过去了。“那，那，姑娘也入府落座。” 记账的先生工工整整的，写下「风萧萧 一千两」，在她名字的旁边，「易水寒 一万两」。 风萧萧停下脚步，“叔，您记账时候，可不可以把我放到下一页。” 这个好看的姑娘好生蹊跷，然后风萧萧掏出五十两银子，递给记账的大叔。 于是风萧萧和一千两统统划去，第二页的第一个就是风萧萧。 没什么，她就是不想和他名字挨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风萧萧择了一个角落坐下，她没有来过白府，比起凉王府，这里倒是多了份生动和温暖。 一群人围绕着一个紫衣男子问长问短，风萧萧瞥了一眼，她知道那位是谁？ 又往角落里坐了坐。 “那个小娘子，你可认得。张兄？” 一个男子指着风萧萧，问他的同伴。 “京城小姐，我大都认识，没见过这么一位啊！” 眼前的女子专心嗑着瓜子，一点都不文雅，可抬起头时的那张脸，竟美的让人不忍移开视线。 “刘兄，好眼光，果真是个尤物。” “那还等什么，上去搭讪，认识一下，也沾沾白府的喜气。” 风萧萧抬头，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站在她跟前，她装作没看见，继续嗑瓜子。 “在下刘万章，京兆尹之子，敢问姑娘芳名？” 风萧萧依旧坐着，无视眼前人的抱拳施礼，一帮俗人，她懒得搭理。 刘万章看着这位姑娘好生不识抬举，上去就要抓风萧萧的胳膊。 一袭紫衣走过来，打开那只手。 “哦，凉王，怎着，您也对这位姑娘有意？怎么着也得来个先来后到。” 风萧萧无法安心嗑瓜子了，她招谁惹谁了，吃个瓜子也吃不安生。 “闭上你的狗嘴，滚一边去！”易水寒冷道。 刘万章后退两步，“你，你——” “表弟的好日子，本王不希望见血，识相的滚远点——” 刘万章一边走，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什么了不起的，你还不是以貌取人，若非如此，怎么当初休了风萧萧那个胖肥妞，丑八怪——” 风萧萧的心咯噔一下，这个人嘴巴毒心眼坏，不教训教训他，难以心安。 红袖家人从朱雀国快马加鞭送来的香蕉，正好一用。 风萧萧剥了一根香蕉，把皮扔到刘万章前面。 “哎呦，他奶奶的——”刘万章一屁股坐到地上—— 风萧萧也不看易水寒，依旧吃着瓜子。但全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这位身材丰腴，绝代芳华的姑娘，到底是哪家的，凉王还出面维护，可见来头不小啊。 那些个刚刚也想过来搭讪的，自觉后退一步，刘万章摸着屁股起来，倒抽一口冷气。 风萧萧扫视了一下众人，意思是，看到了吗？这就是戏弄老娘的下场。 第141章 她是本王的义妹 风萧萧还在那里嗑瓜子，易水寒是帮了她，可她一点也不想领情。 刚刚听见刘万章的叨咕，她才明白，风萧萧这一胖弃妃的名号，臭满京城！ 她做不到心中无怨。 众人纳闷，这到底是谁家的姑娘？凉王替她解围，不起身，连声谢谢都没有，来头大了！ 易水寒看着她的样子，也不恼。 眼光冷冷扫向众人，“以后但凡见了这位姑娘，你们若敢招惹，吃不了兜着走。” 刘万章疼的屁股开花，喃喃，“都言凉王无情，看来也多情呐。” 意思是不让我们招惹这位姑娘，怕是你自己惦记上了吧。 易水寒没想到这些闲人的想象力如此丰富，他对风萧萧，他们之间一两句话怎说得清楚。 易水寒手一指，“她是本王宫外的义妹，若他日受了委屈，本王自会替她讨回。” 众人不再议论，静下来的宾客茶室，只听见风萧萧咔吧咔吧嗑瓜子的声音。 凉王义妹，说是义妹，说不定是皇上遗珠，他们哪敢再造次。 易水寒又回到自己的上座，随着宾客多了起来，风萧萧的角落已经更加偏远。 还义妹！亏易水寒想得出来。 皇家的亲戚，她才不要高攀—— 这时，宾客里来了三位女宾，娉娉婷婷，走路一扭一拐，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风萧萧从人缝里抬眼，那不是自己的三位姐姐，又是谁！ 平静的宾客又开始喧闹起来，“看到了吗，这是风家三千金，个个貌美如花。” 风萧萧冷哼一声，千金和千斤，相同的字音，意义可就差太远。 貌美如花，蛇蝎心肠！ 她们选了一个离凉王不远的地方落座，易水寒目光黯然，权当没有看见。 姐姐们正热切地讨论白剑飞的亲事，也没留意到凉王易水寒。 其中一个姐姐和另一个姐姐絮叨，“白剑飞的未婚妻，朱雀第一美女，有了这层关系，白家的生意不愁了。” 另一个姐姐小声，“幸亏当初我们家那个倒霉蛋没有残害了白剑飞这朵花——” “哼，就她那相貌，这个门都进不来，横竖一样粗。” “哈哈……” 易水寒冷哼一声，“风家三姐妹，这样的场合，还是矜持些好！” 大姐抬头，“吆，瞧我眼拙，我当是谁，这不是前妹夫嘛？” 易水寒冷道，“听闻本王王妃已与风家断绝往来，她和你们已经没有关系，那，本王和你们也就没有了关系。” 和我套近乎，没门，连窗户都没有。 风萧萧坐在角落里，低着头，内心里翻江倒海。 就在刚刚，她差点忍不住站起来，给三个姐姐一人一巴掌。 想想是白兄的好日子，她忍，她再忍！ “吆，怪不得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还挺维护那个胖球！” “本王不允你们这样说她！”易水寒站起身，就要拔腰中的剑。 怪不得风萧萧当初硬是要嫁到王府中，这帮姐姐，心肠怎如此歹毒。他心疼风萧萧，又气又恼。 这时候，白剑飞和红袖进来，“表兄，莫要生气，来者是客，大家莫伤了和气！” 易水寒落座，其中一个姐姐拉住红袖的手，“你就是红袖吧？” “真真标志的一个美人儿……” “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风家三姐妹，宰相府的。” 红袖嘴快，“我有一个朋友也是——”白剑飞打断她，“我们的朋友也是住在离宰相府不远的周府！” 红袖当下明白，萧萧和她的这些姐姐关系并不太好。 白剑飞客套了几句之后，“过一会儿，有专门的马车来接诸位到贵宾楼，今日白府包全场。” 风萧萧在角落里望着白剑飞，当初那个一心执剑走天涯的翩翩少年已经落入凡尘，她还是替他高兴，他成熟了，要成家了。 白剑飞扫视一圈，才看到了角落中的风萧萧，刚刚表兄易水寒和风家姐妹的话他全部入耳。 风萧萧看着他，脸勉强挤出一个笑，在白剑飞看来那样子比哭还难看，他心里的一处突然就疼了起来。 “白哥哥，白哥哥……”她每次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不在—— 萧萧，对不起，本来是想让你来喝杯薄酒，却不曾料到又让你伤心了。 风萧萧并不在乎这些，白剑飞和红袖定亲，她高兴，真心的高兴。 马车到了，宾客没有坐马车来的坐上马车，有自己马车的自己驱车前往。 易水寒再看风萧萧坐的那个地方，已经空了。 按常理，遇上这等事情，她都是等到最后才走的，可今日这般积极。也是，吃美食不正是她的嗜好，自然跑得快些。 风萧萧没有坐马车，径直走出了王府，她打算步行去贵宾楼。若不是为了白兄和红袖，她是想直接折回小院的。 许是清静惯了，这样的场合，真是闹心。 想想易水寒今日的所作所为，她冷笑一声，“若说娶了我，成为你的耻辱。” 那对我来说，我最大的耻辱，就是至今还愿意相信你。 从今日起，不，从现在起，她再也不要和他有什么瓜葛。 风萧萧一个人大街上走着，迎着冬日的冷风，眼睛湿润。总有一日，她要啪啪地给那些曾经污蔑嘲笑过她的人，打脸！ 她就是风萧萧，风萧萧就是她！ 还义妹，老娘才看不上你做兄长，只有白剑飞那样的温文儒雅，从不伤害自己的男子，才配叫一声兄弟。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下，易水寒探出头来，“风萧萧，天冷，快上马车！” 风萧萧正在气头上，“吆，义兄，我怕没那个福分！”她阴阳怪气。 易水寒轻声，“那样的情景，我也只好如此说。” 难道在众人面前说，这个女人是本王的王妃风萧萧。 那今日这餐饭，风萧萧的风头会直接压过表弟和红袖，对风萧萧来说，那才是莫大伤害。 不懂自己的苦心也就罢了，这个女人的行为真不可理喻。 “你愿意走便走吧！” 易水寒扯下车帘，马车扬长而去！ 风萧萧看着这个世界，如此陌生，这个世界的人，如此陌生！ 第142章 她就是想喝酒喝个痛快 风萧萧到了贵宾楼，宾客大都落座。风萧萧扫视了一眼，找了个看着面善人多一点的桌子坐了下去，她低着头，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目。 来了酒楼，那不就是吃吃喝喝，吃吃喝喝。 易水寒瞥了她一眼，当没有看见，这个女人，一点都不可理喻。 白剑飞自看到风萧萧那个难看的笑容，心里的一处便不可抑制的疼痛，他有意无意抚摸一下胸口，红袖看出他的异样。 “剑飞，你身体不舒服？” “没事，估计这样的场合不太适应。” “那，要不，我和你，就我们两个人撒欢儿去？” “胡闹。”白剑飞看着红袖一笑。 “好了，夫君，那就把这个定亲程序走完。” “还没成亲呢，你也不害臊。” “我们朱雀女子，才不讲求什么繁文缛节。” 这一点，和风萧萧倒是挺像。希望，希望，她能快活一些。 白剑飞和红袖，凤芍药和白宇，客套了几句之后，大家埋头吃吃喝喝。 贵宾楼里装饰一新，那红色风萧萧看得眼晕，就定个亲吗，白府还弄出这么大的排场。 也是，做生意，有时候可不就需要打肿脸充胖子，是定亲宴，也是社交宴。 一桌子的饕餮盛宴，风萧萧拿起筷子夹了几筷子。 她选的这个位置，这张桌子极好，一个个面善的老人，各顾各地吃着，也不嚼舌根，很清静。 易水寒不时斜眼看她几眼，见她吃的正欢，便不再理会。 白剑飞和红袖挨桌子敬酒，到易水寒这一桌时，白剑飞小声，“表兄，萧萧她？” “她无事。”顺便指了一下。 风萧萧正在那里大快朵颐，“没事便好。” 红袖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很快便如常了，“剑飞，我去萧萧那边看看。” “萧萧——” “红袖——” 风萧萧还没来得及擦唇边的油水，白剑飞看着她的吃相，皱了一下眉头。 “恭喜你和白兄，红袖，我是真的替你们高兴——” 她自己斟满一杯酒，“来，我先干为敬！” “咳咳咳……”红袖拍打着她的后背，“萧萧，你心意我们领了，不会喝酒不用勉强，你知道我和剑飞不在乎这些，你能来，我很高兴。” 白剑飞过来，看着红袖正拍打风萧萧的后背，风萧萧抬起头来。 “白兄——”她也不知为何，喊出这两个字，眼泪流了下来。 这个从无害她之心的男子，这个替她做许多事也不求回报的男子，就这样告别了他的少年，即将走入一个家庭。 白剑飞抬手，想想，终究还是放下了，这多不合时宜。 在过去的十多年里，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眼前的这个女子开心，用他的余生护她幸福，可终究——他和萧萧，总是不合时宜。 红袖很好，此后便只有红袖。 可每当午夜梦回，他总是梦见一个女子追着他，“白哥哥，白哥哥……”心便空空的。 风萧萧抹去眼泪，解释，“这酒还真是辛辣，把我眼泪鼻涕都呛出来了——” “红袖，你们快去别的桌子，我，我会照顾好自己。” “萧萧，别再喝酒了。”红袖说，“若你想喝，红袖他日陪你喝。” 白剑飞不想萧萧引人注目，便随红袖去了别的桌子。 风萧萧坐下喝酒，一个老人道，“姑娘，这大喜事，你哭啥？那又不是抢了你夫君。” 风萧萧笑笑，当做回答。什么抢不抢的，她和白剑飞要多纯洁有多纯洁，自己劣迹斑斑，那么一个仙人之姿，她怎能染指。 白剑飞接下来的敬酒，有些心不在焉。 易水寒看着风萧萧流泪，心里堵得慌，她总是忍不住把自己柔弱的那一面，展示给白剑飞。她心里，永远的白月光。 他冷哼一声，一杯酒下肚，苦辣辣的。 贵宾楼里的人越来越少，酒足饭饱之后，大家陆续离开了。 风萧萧的那一桌就剩下了她自己，扒拉一口菜，喝一口酒—— 易水寒走到她跟前，“不会喝就不要逞强！” 风萧萧抬起脸，脸颊绯红，“你谁啊，多管闲事。我高兴，就想喝两口。” 送完宾客之后，白剑飞和红袖折回来，四周一片狼藉，就剩下易水寒和风萧萧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白剑飞知道自己再上前，已诸多不合适，红袖拉住他的袖子，“剑飞，表兄会照顾好萧萧。今日累了，我们也早些回府休息去。” “好……” 这一下，贵宾楼里就只剩下风萧萧和易水寒了。 风萧萧吃着肉喝着酒，易水寒站在她旁边，一言不发。 她就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他心疼什么？看她折腾到几时。 终于，风萧萧放下筷子，满足地拍了拍肚皮，“舒服，通畅，爽！” 她想站起身来，脚步虚浮，好像踩着云朵，“奶奶的，飘飘欲仙，也不过如此。” 易水寒本能地扶住她的身子，“你何以喝成这般模样？” “我，我，我开心，我替白兄和红袖开心——”她把一个酒杯碰到地下，“你，你，你这紫茄子，谁啊，多管闲事？” “风萧萧，你看看你这副烂醉的模样？” “醉了，醉了好啊，醉了就不烦恼了，只剩下，开心，开心。” 刚刚还说开心喝酒，这会又说醉了不烦恼，颠三倒四的。 酒后吐真言，“风萧萧，易水寒待你如何？” “你这紫茄子好生奇怪，易水寒，妈呀，我可被他给害惨了……”她拿起一把勺子，“要是见到他，我给他千刀万剐——我真是——不出息。”恨自己到这程度？ “可，可我听到这个名字胸口疼。”她摸着自己的胸口。 “奶奶的，找把刀来，把这里给我挖了去——” 易水寒的深眸里看不出情绪，原来她对自己并非只有恨，只有利用—— 他从未看透她，看穿她。这个女人，愚蠢到令他头疼，聪明到让他发指。 易水寒看看左右，还是决定抱起她。 守门的服务员，看着凉王抱着一个醉酒的姑娘出来，小心翼翼。 第143章 不客气吐了他一身一车 王府的车夫见状，赶忙上来要帮忙，易水寒摆手。 他亲自把风萧萧安顿在马车上，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半躺在长椅上。 风萧萧醉是真醉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她拍着自己的胸口，“我这里难受——” 易水寒看她的样子，怎忍心再责怪她，扶住她，轻轻拍她的后背。 不偏不倚，她朝着易水寒的紫袍，呼啦，吐了一身。 “风萧萧，我和你——也罢，本王有的是衣裳让你糟践，但心只有一颗。” 回白府的路上，白剑飞一直不是很开心，红袖看出异样，“剑飞，你担心风萧萧？” “没，没有，她酒量不好，身体受不得寒凉——” 还说没有，红袖依旧笑着，心里的一处却隐隐发酸，“剑飞，凉王会照顾好她。” “我知道，红袖，谢谢你。” “剑飞，我们是夫妻。” 白剑飞握住她的手，“放心，我会努力对你好！” 努力对自己好，对有些人不需要努力，自然而然就想对她好。 红袖依旧满不在乎，“剑飞，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似是安慰白剑飞，也是安慰自己。他们几个人，她都希望好起来。 马车到了小院，易水寒的车上身上已经惨不忍睹。 易水寒回头叮嘱车夫，“马车直接丢弃！” 他抱着风萧萧，怀中的人已经睡死过去，吐也吐完了，也没什么可吐的了。 小兮见状吓了一跳，小姐和王爷出门时候还有说有笑，怎么王爷的脸色不好看。 小姐还喝醉了，这是又闹别扭了。 “林峰，林峰！”林峰一看王爷这身衣裳，明白了，赶紧去找备用的衣裳服侍王爷换下，他瞅了一眼王爷的脸色，没有说话。 心想，你看看不带我去出状况了吧。非让我在家里和小兮看院子—— 易水寒看着死猪一样躺在床上的风萧萧，心里并不是滋味。 小兮端着热水要来照顾，易水寒拿过锦帕，“我来！” 小兮知趣地退出，或许小姐也希望王爷照顾吧。 这是易水寒第二次伺候醉酒后的风萧萧，这次比上次更要糟糕。 他小心给她擦拭着额头，脸和手心，“即便不开心，你也不能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 “本王不允你以后这样对自己。” 明知她意识全无，他还是忍不住叨念。 “刚刚是我不对，无论如何出了白府也得让你坐马车，受了凉，饮了酒，寒热交加才会如此。” 易水寒握着她的一只手，风萧萧仍旧没有半点酒醒的意思。 小兮端来了醒酒汤，易水寒接过来，“我来！” 风萧萧嘴巴闭得紧紧的，他一勺子下去，全都撒到了她的脖颈里。 他只好把碗放下，用锦帕先给她擦脖颈。 以前他都是被人伺候，以为简单又简单，现在才察觉到伺候人也是如此不简单的。 本来是表弟和弟妹的好日子，谁也不曾想过发生这些不快的事情。 他心急，风萧萧得赶紧醒酒，迷糊时间过长容易造成五脏损伤，说不定还会烧坏脑子。 他喝了一口醒酒汤，对着她的嘴喂了下去——无关风月。 第一次，他想让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张开。 他心道，风萧萧，喝药！喝药！ 风萧萧许是难受，嗫喏一声，易水寒趁机送下那一口醒酒汤。 这样的情景，他怎么可能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这个女人，果真是够麻烦，够磨人。 第二口，第三口…… 末了，易水寒看着她，把她额头上的乱发梳理了一下，“记住，以后不论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对我不满，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别再喝酒，别再伤害自己——” 风萧萧眼睛闭着，她看不到易水寒心疼的神情。 许是醒酒药汤起了作用，风萧萧摸着胸口，那里咕噜咕噜直响。 易水寒扶着她坐起来，拍打着后背。知道她已经有意识，连说话的口气也变硬了。 “看你以后还喝酒不？” 风萧萧身体难受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只觉浑身冰冷，就像在冰窖里一般。 她说，“我冷——”身体也忍不住打颤。 易水寒把她塞到被窝里，关了内锁。 风萧萧在被窝里像颤抖的筛子，他终是不忍，脱了鞋子，上了床。 风萧萧本能地往他这边靠了靠，他怀抱着她，“暖了吗？” 怀中人没有答话，只是往他怀里又钻了钻。 她清醒时，定会把他推开，并大声叫嚣。 现在她顾不得，四肢疼痛，浑身发冷，就想找一个暖和地方。 白剑飞和红袖定亲，贵宾楼里挂满了红色的帷帐。 打发风萧萧去柴房的一个月里，他就盯着那些红色的帷帐整晚整晚难眠，然后换上夜行衣，去柴房看风萧萧是否安睡。 这份心意没人知道，他也不与任何人说。 一个男人若是对不喜欢自己的女子上心，真是没有自尊可言——那时候风萧萧和白剑飞不清不楚—— 与风萧萧相处之前，易水寒从不会说「对不起，谢谢」这些客套话。 和风萧萧相处下来，就觉得自己首先是个人，是人就得活泼生动，如风萧萧一样。 他摸她的额头，“对不起……” 感觉胸口湿乎乎的，他看见她在流泪。 “我想家了——”风萧萧半天说出这样一句话。 “本王就风风光光带你去找风崇年理论——”一条大腿毫无顾忌地搭上他的肚子，易水寒有些难以喘息。 “不是这个家。” “那我带你去大杂院，看你的那些老人和孩子。” “不是这个家。” “那是哪个家？” 怀中人不说话，也不流泪的了。 易水寒才醒悟，什么想家，她刚刚说的不过都是醉话。 易水寒提醒自己不要睡着，以免风萧萧起来后大惊小怪，直接把他踢到床底。 迷迷糊糊中他想起幼年时，看着皇兄成亲。 心想：这偌大的床，一下子睡两个人，能睡得着。 他兀自笑了，笑自己孩童时候的幼稚。皇兄们美妾如云，他却一点都不羡慕，在女人堆里该多烦闷。他的心上只有一个女人的名字——风萧萧，从来都是。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怀中的人早已滚到了床的另一侧，她的睡相总是如此。他像包粽子一样，重新给她盖好被子。 第144章 她开始刻意疏远 每逢佳节倍思亲，眼看就快过年了，风萧萧的心也一日比一日沉重。 “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快过年了，开心才是。” “小兮，我想母亲了，今日我们回一趟大杂院如何？” “正好，小姐，我也想孩子们了。” 易水寒看着风萧萧一身出行的装扮，“你这是去哪里？” 风萧萧手指高处，“大杂院，我想老人和孩子了，给他们顺便备一点年货。” “林峰，林峰！” 林峰屁颠屁颠跑过来，“你回府，把宫里发的那些过年的玩意，都给送到山上去——” 风萧萧客气的，“王爷，这如何使得？” 自那日醉酒之后，风萧萧便对他客客气气，让他很不适应。 他明白，那是她急于和他划清界限。 易水寒只好道，“身为人臣，给百姓送点年货，总不是错。” 林峰早就跑远了。 风萧萧和小兮也要走。 易水寒见状，“我想与你们同去！” 风萧萧白了他一眼，“王爷，那个地方又脏又乱，不适合你去！” 易水寒只好作罢，“路上小心。” 望着她们的背影，易水寒两手负到身后，“这个女人最近好生奇怪。” 对自己忽然客气起来，生疏起来——都是表弟定亲那日闹的。 以后那样的场合，他们还是少去为妙。 义母看着风萧萧，上下打量，“几个月不见，你竟瘦成这样了？” “母亲，我没有饿肚子，是慢慢瘦的。” 义母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辛苦你了。孩子们回来一个劲的夸你，现在他们都是有文化的孩子啦。” “母亲，你这些日子可好？” “好好好，就是天一冷，腿就疼，老毛病了。” 风萧萧歉疚的，“母亲，你放心，将来我会好好研究一种药，来治你的腿。” “我这把老骨头了，不值当的。萧萧，又快过年了，母亲希望你每天过的舒畅，有事不用憋着。” 她看了看风萧萧的脸色，这闺女八成是有心事，还和感情有关，她望着窗外，“人啊，有时候，最看不清的是自己的真心。” 风萧萧摸了摸胸口，易水寒，自己这些日子刻意和他保持着距离，其实心里也挺别扭的。 他并不坏，只是她伤痕累累，怕更加伤痕累累…… 母亲拍打着她的手，“母亲，也曾年轻过，也曾错过，萧萧，有时候人，一转身，就发现曾经的那些人都不在了。” 本来想山上看望母亲，安慰母亲，结果被母亲安慰了一番。 小兮在门外看着林峰领着人推着车子进来，“小兮，你说院子里老人不愿意见生人，那我走了。”，他又回头，“你和小姐早点下山，山下的年比较热闹。” 小兮送他，直到他走出很远。 风萧萧出来，看着堆了一院子的年货，赶紧招呼老人孩子往厨房里搬。 这个人，是把王府的厨房掏空了吧。 “萧萧，我们都多少年没有过一个富足的年了。” “萧萧姐，你留下来和我们一起过年吗？” 义母道，“你们萧萧姐过年可有忙的，你们这些小鬼就让她山下过个清静的年。” 义母看出风萧萧有心事，有牵挂，怎好留下她过年。 风萧萧和小兮呆了半晌，就下山了。 回到小院子，易水寒不在，不等风萧萧问，林峰就说，“王爷又去吃宫宴了。” 也是，人家是当朝王爷，人中龙凤，难能屈尊在一个民宅小院过节。 “林峰，你明日也是回王府过年吧？”风萧萧问。 “我可说不准，王爷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林峰挠挠头。 明日便是除夕了，前世的除夕是最热闹的，风萧萧家里的大别墅被佣人装饰一新，爸爸和妈妈再忙的工作也不忙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着各种好吃的，那才是过年的气氛。 风萧萧回到屋子里，觉得很是冷清。 易水寒在宫里吃吃喝喝，无心美味，他牵挂着风萧萧是否下山了。 “凉王，老臣得敬你一杯！” 抬头，好家伙，老丈人风崇年，这是存心给他添堵来了。 易水寒起身，“岳——风大人，我先干为敬！” 风崇年一脸忧愁，“凉王，不知近日可曾见到小女？” 易水寒恍然，“本王表弟定亲日，见到过风家三千金。” 风崇年摇摇头，小声，“可曾见到老臣最小的女儿，风萧萧？” 不是对庶女不管不问吗，易水寒据实，“听闻风丞相早已与风萧萧断绝关系，本王不会回答。” 好一个不会回答，风崇年打听到易水寒和风萧萧还有往来，心里气这个没志气的闺女，被人休了还——他摇头叹息，“作孽哦……” 也不知道谁作孽，是老天作孽，还是自作孽。 易水寒看着他微微驮的背，终究是老了，自己又何苦再激他。 “风丞相，保重身体。” 易水寒不管他有没有听见，坐下继续喝酒。 风萧萧自表弟定亲醉酒之后，对他也是有意疏远，他心里想起这个就堵得慌。 一杯又一杯，火辣辣下肚。 “林侍卫，林侍卫！”林峰跑出院门，这不是王府的马车吗？ “王爷他喝醉了……” 林峰也纳闷，王爷酒量一直很好，而且从不贪杯。 他和另一个侍卫把王爷从马车上扶下来，服侍王爷躺下。 “你快回王府吧，和管家合计过年的事。就说王爷今年在外头过年了。” “好，那王爷——” “有我照顾，放心吧。” 看着马车走远，林峰赶紧跑到风萧萧的院子。 “风，风店主，我们王爷他喝醉了！” 风萧萧站起身来，又坐下，“喝醉了，关我何事？” 小兮也添油加醋，“小姐，你前两次喝醉了，都是王爷亲自照顾的你。于情于理——” “小兮，你这还没嫁人了，胳膊肘子往外拐。他是自愿照顾我的——我又没求他。” 小兮干着急，小姐最近和王爷又置气呢，这如何是好！ 林峰主意正，“风店主，你就随我过去一趟，看看王爷如何，就看一眼。” 她还没见过易水寒的醉相，看就看！ 一袭紫衣躺在床上，脸颊绯红，眉头皱在一起。 第145章 轮到她伺候醉酒的他 风萧萧站在床边，“王爷不是号称千杯不醉吗，也有躺倒的时候？” 林峰和小兮见状，关上房门，开溜了。 “小兮，你说你家小姐会不会铁石心肠，不管我家王爷？” “不准你这样说我家小姐，她是最好的心肠——” “那我就放心了。” 林大哥怎么能这样想小姐，小姐只是心软嘴硬，自己受罪。 风萧萧从未见过易水寒这番模样，刚刚还存着讥笑他的心思，可真看见他痛苦的醉相，不好听的话她也说不出口。 用锦帕蘸了温水给他擦拭脸，心里念叨着：就当是还你照顾我的那份情。 易水寒摇着头，“母妃，母妃——不要抛下寒儿，不要——” 风萧萧恍然，他从未对自己提起他的母妃，听闻他幼时母妃便葬身火海，挺惨烈的。 风萧萧说，“放心，不抛下你。” 易水寒才不摇头了。 又过了一会儿，“风萧萧——” 怎么，醉话里还有自己，听听说什么恶毒的话，等他酒醒了再找他算账。 “风萧萧，我，我这里疼，你这个女人，不识好歹。” 风萧萧看着他从胸口处掏出一个蓝色的布袋，紧紧握在手里。别的女子送的荷包，定情物！ 她要抢过来看个究竟，他却捏的死死的，风萧萧看到了那个歪歪扭扭的「风」字。 怪不得眼熟，这不是那天自己扔在贵宾楼的钱袋子吗？ 他一直带着在身上？风萧萧耳朵轰鸣，想起他说过一句，“我要做你的钱袋子——” 原来如此…… 你这个男人，“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整日想什么，让我猜，老娘可没那功夫。” 眼见他珍宝一样，把钱袋重新塞到胸口处。 风萧萧拧了一下锦帕，又去擦他的额头。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把她当成他母妃了？ “风萧萧，是我，当初，是我，是我错了。” “我不该，不该——休你——” 休都休了还说这些个干嘛，从前不是说「不悔」吗？有什么用？ 风萧萧苦笑着，“真心谢谢你休了我。”眼下的日子多逍遥，将来更逍遥。 “水水，水——”易水寒有叨咕。 风萧萧起身给他倒了杯水，用力把他扶起来，他眯着眼睛喝了两口，又栽到枕头上。 小兮在门外吆喝，“小姐，醒酒汤好了。” “那你端进来吧。” 小兮进来，把汤碗往桌子上一搁，跑了。 风萧萧舀一勺子，嘴边吹了吹，给他往嘴里灌，弄湿了一脖子。 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明日她还想安生生过个除夕。 豁出去了，当初当刑警时候下水救人，还给七十岁的老爷爷做过人工呼吸呢。医者父母心—— 风萧萧嘴里含了一口药汤，找到那两片薄唇就往嘴里送，怎么？这样的感觉好熟悉！ 一口又一口——不知道喂到第几口，风萧萧被一个极大的力气托起，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易水寒压到了身下，她想说，“别发酒疯，别干蠢事！” 可嘴里含着药汤她没法开口，上头那个人紧紧箍住她的手，把她嘴里的药汤一点点吸吮到自己嘴里。 之后，还不肯放开她，现在已经不是喂药了，是亲吻。 风萧萧头皮发麻，她闻着淡淡酒气，这情形，竟同洞房花烛夜的扑倒一样。 酒后乱性，酒后乱性，怎么办？她可不想自己在这里被吃抹干净。 他从她唇上又挪到她的脖颈，那淡淡的酒气和薄荷香弥散开来，风萧萧也好像醉了。 十八岁的身体不听她的指挥，好像还挺贪恋眼前人。 “易水寒，你这厮若是做了对不住我的事，我和你没完！” 风萧萧憋着气，和一个醉汉讲什么理，易水寒依旧没有停下来。 老娘今年二十八，来到这个世界还没开过荤——打算完璧归赵，到时候完完整整回家！ 风萧萧感受着那个人身下的异样，不能玩火，不能玩火！ 她使劲翻了个身，退到了墙角。 风萧萧想，不会把她想成那些整日想爬上他的床的侍妾了吧？ 「啪啪」，两个响亮的耳光，易水寒眼冒金星。 他睁开眼睛，风萧萧的脸像一块大红布一样看着他，酒醒了一半。 看着她凌乱的衣衫，和脖子处的红痕，他才明白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风萧萧，对不起，我没有对你——” “没有……” 她拔下头上的簪子，今日去见母亲特意戴的，“你若敢靠近，我就——” “你，你别乱来，我，我不动便是。” “你酒醒了没醒——” 他摸着腮火辣辣的，“不醒，也被你打醒了。”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那些想爬上你的床的女人了？” “风萧萧，你就这么看扁我，我之所以走火入魔，还不是，还不是，你——亲我。” “亲你？省省吧，我那是喂药，你懂不？” 易水寒趁她说话，把她那柄簪子夺过来，“别动不动就拿这些，本王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对你图谋不轨。” 风萧萧缩在床脚，“谅你也不敢，老娘我——我，那方面有问题，对男人没兴趣。” 没兴趣？可刚刚他明显感觉到了身体的温暖，这个女人—— 好在不像前些日子，见到他就王爷长，王爷短的。 为了试探她，他抚着胸口，“好痛！你给我吃的药里没毒吧？” 风萧萧凑上前来，“怎么会，小兮亲自熬的。没——没事吧？”然后用手搭着他的手腕。 怎么？她还真当上郎中了。趁她专注，一把揽过她，“易水寒，你，你——耍赖。” “我只对你耍赖！” “以后不许疏远我！” “不许喊我王爷！” “不许再想其他男人！” 风萧萧一脸懵逼，哪里有其他男人，白剑飞都名花有主了，他还计较个毛。 风萧萧也学他，“你不许随意凶我！” “不许和侍妾滚床单！” “等等，风萧萧，你哪只耳朵听说我有侍妾？” “你的皇兄皇弟的不都有吗，你没有，除非你——不举。” “风萧萧！” “刚刚说不许凶我！” “好好好，风萧萧，我们讲和吧——你也可以尝试对我敞开心扉，我也是——” 她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黄昏的光晕里，分外迷人。 “你得如实告诉我，你以前真没睡过女人？” “睡过！”他顿了顿，“她名字叫风萧萧。” 第146章 同床共枕说说心里话 “易水寒，你是真醉，还是装醉？” “真醉了，你的醒酒药把我治好了，风大夫。” 嘻嘻嘻……屋中传来床上打闹的声音。 小兮和林峰猫一样蹲在门口，“林大哥，我们这样偷听不太好吧？” “嘘！” “风萧萧！” “哦……” “你在听吗？我一直想着这样和你躺在床上，跟你说说话。” 夜黑下来，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有微微的气息流动。 “说吧……” “那就从我母妃的故事开始吧，你不是一直怀疑我天生怕火？” 风萧萧枕在他的一只胳膊上，“对某种事物惧怕，是一种心理疾病，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会治好的。”风萧萧想说实话，想想还是算了。 不过，有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了你这一点怕火的怪癖，在府中布置了某条线，你的身体已经种下了慢性寒毒。 让你搬到小院来，只是想让你远离那个环境，明年春天草药长起来，我会根据你的身体为你进行食疗，慢性毒还要慢慢医啊。 风萧萧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并非他表面的荣光。 “那，我还是讲我母妃的故事——” “母妃叫凤牡丹，生的国色天香。你见过我姨母了，母妃和她长得很像。母妃十四岁的时候，认识了微服出巡装扮成富商的父皇。 父皇懂得如何讨得女孩欢心，母妃很快便沦陷了。母妃本是向往自由生活之人，知道所爱之人是皇上时，他们已情根深种，母妃入宫，被封为贵妃。 后来就有了我。但从我记事起，母妃就很少笑了。 她常常一个人梳着头梳着头就哭了出来，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会梳妇人的发髻。 父皇宫中早已有了三宫六院，母妃有时好几日也见不到父皇。 我知道她心里苦闷，母妃家族虽也是世家，但比起父皇的其他嫔妃的家族势力相差太远。她们有些是将军之女，有的是他国公主…… 父皇忙于朝堂事务，其他妃子也经常来挑衅，我亲眼看着母妃跪在地上，她们让自己的丫头撕扯母亲的头发—— 母亲慢慢不爱说话了，开始食素，吃斋念佛，即便父皇对她说，丹儿我对你是真心的，娶她们都是政治联姻，母妃也不喜不怒。 在我七岁那一年，母妃执意出宫，搬到了山上的一个小庙，不久后的一天晚上庙里的蜡烛被老鼠打翻……母妃葬身于一场火海，被拖出来时面目全非—— 那年之后，王府不再点火照明，我想用那样的方式记住母妃的死，记住母妃蹊跷的死亡。有朝一日我想去查明真相。只是……我是不是很无能？ 京城人人皆知凉王惧火，我便顺水推舟，做了一个胆小如鼠的闲散王爷，这样甚好，免去了很多烦恼。 不过后来，我发现我真的开始惧怕火，一看见火就胸口疼痛，全身虚脱，就像你说的，我得了心理疾病。” 风萧萧一直支棱着耳朵听着，“那，那我点火烛，你至于发疯把我送进柴房？” 暗夜中，他抚摸了一下她的头，“我当时气结，你嫁给王府都不提前打听一下王府的禁忌？可见一点都不真心嫁我。” “我又没有亲娘教我这些？” “当然我最气的不是你点火，是你和表弟不清不楚的关系，你明知日后需嫁给我，你们还——” “我们之间一直很纯洁。” “传言可不纯洁！”人言可畏，以讹传讹。“站在我的立场，你想想我的感觉。” “我一直以为你休我是嫌我胖嫌我丑，嫌我点火。” “你现在也不美——我怎么不嫌了？” 刚刚对他起的那份好感，又消散了。 “易水寒！” “风萧萧，你当真以为世间男子都是拿着一根标尺去评价美女，扶柳之姿，娥眉杏眼？” 想到现代的遍布各个城市的医美整容机构，风萧萧使劲点点头，“以瘦为美，向来如此。” “傻丫头……” “我才不傻——” “你想不想听实话——” “想……” “不管你多胖多瘦，多邋遢，在我眼中都是一样的。” 风萧萧微微抬起头，看着那张夜色中的俊颜，自我感觉良好。“一样的美。”她补充着。 易水寒轻笑两声，当做回答。 好像好几个月的心结被解开了，风萧萧也不在意那一纸休书。 她继续枕在他的胳膊上，也不管他酸不酸。 “你很想你母妃吧？我也想我的母亲。” 她有三个母亲，前世，今生，还有义母，每一个母亲在她心里都是最好的母亲。 “风萧萧，我从未对旁人说起过这些，我的母妃。” “我知道。”然后她举起一只手，“放心，我对天发誓，我不会说出去的。” 他握住她那只发誓的手，“我不要你发誓，我要你治好我。” “你这病，不能急！” “嗯，我不急，一年治不好我，你可以用两年，两年治不好，你可以用三年，三年治不好……”你可以用一辈子。 风萧萧听他说这些话，书闲也不曾说的这样。她忽然很不想离开这个陌生世界了！ “你知道你母妃为何痛苦？” “父皇嫔妃众多。” “那你将来会不会左拥右抱？”妻管严风萧萧登场。 “不会！” “鬼才信，男人多好色——何况你的身份。” 他说，“只要我不愿，谁塞给我，我再塞回去。” “送上门来的美男，我都招架不住！”风萧萧畅想着美男在怀的场面，哈喇子都要流下来。 “风萧萧！” “说真的，你有没有喜欢过我表弟？” “没有，蓝颜知己。” “好，我记下了。” “易水寒，青依依她还会回来吗？” “我哪知道，腿长在她身上。” “易水寒！”她迟疑了一下，“你父皇要是再给你赐婚，你怎么办？” “我就说，父皇，儿臣不举，不能坑害了良家女子啊！” “哈哈哈……”夜色中，风萧萧笑得像女鬼一样恐怖。 他听得毛骨悚然，只听她道，“不怕，明年我会研制出超级大力丸治好你的难言之隐！” “你不害臊？” “不害臊。” 他让她往自己身边靠了靠，“以后我也要喊你——萧萧。” “喊两句听听！” “萧萧，萧萧——”好生耳熟，好像此前听他喊过一样。 “那我可不要改口，我还是叫你易水寒。” “随你，叫我夫君也行！” “易水寒，你不害臊？” “萧萧，你放心，我不会随意便要你，我要等到你的心完全属于我，我自向父皇病禀明原委，光明正大和你再——” 回答她的是轻微的鼾声……今晚夜色真美！ 第147章 鸡汤鸡汤又是鸡汤 半夜里，一条腿毫不客气地压到了易水寒肚子上，他深呼吸两声，没敢挪动，这是他们相处以来和谐共处的一个夜晚，他不想惊醒她。 对风萧萧讲了母妃的过往和自己怕火的原委后，他觉得胸口分外舒畅，轻松不少。这些话，他从未想过会讲给第二个人听。 他捏了捏胸口的钱袋子，心满意足。 风萧萧醒来时，房中已无人，易水寒又跑哪里去了？昨晚还信誓旦旦，果然男人的醉话都不能信。 她坐在床上，这样顶着鸡窝头出去，碰上小兮好尴尬。 正想着，易水寒推门进来，“你醒了？” 风萧萧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嗯……” 她想了想自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呵，反正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走过来时，风萧萧已经坐到了床边，他自然地拿起她的鞋子，小心翼翼地为她穿上。 风萧萧想拒绝，可一想昨晚伺候醉酒的他，理所当然地接受着—— 她下地，照例伸了个懒腰。 易水寒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抱住她，“萧萧，这样的早晨真好。” “旁人看着——”风萧萧想走。 “没有旁人。要是天天如此便更好了！” “想得美，昨日是你醉酒了，念及你以前伺候过我，我才——” “那我就天天喝醉酒。” 她捶打他一拳，“无赖……” “无赖就无赖，反正只有你能见到我无赖。” “咦，你口齿伶俐了？” “你传染的……”顿了顿，“谢谢你昨夜听我说我的事情——” 声音里有一丝颤抖，风萧萧同情心泛滥。 她轻轻拍打着他，“放心吧，我一定治好你——”你的毒。 “那我后半生就交付于你了！” 他小声的，“萧萧……” “干嘛？” “我又想给你梳头了？” “免了。”她可不要梳成妇人发髻。 这时，风萧萧的肚子破坏气氛的咕噜了两声。 易水寒放开她，“走，一起吃早饭去！” 浓郁的鸡汤味，隔着三里地都能闻得见，风萧萧和易水寒落座。 小兮脸色红扑扑，林峰目光躲躲闪闪，难道他俩昨夜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风萧萧望着一桌子盛满鸡汤的碗。 “小兮，或许你需要。这个鸡汤我真不需要——” 易水寒有意无意瞟了风萧萧一眼，“你需要，晚上老蹬腿是缺少某种东西，多喝一碗补补。” 林峰嘴里的骨头和肉一股脑到了肚子里，扎得嗓子疼，这是他家王爷在说话？他没听错吧。 若说王爷和王妃没发生点什么，打死他他也不信。 “小姐，这汤是我一早起来，专门为你和王爷熬的——” 风萧萧喝汤的勺子哐当掉到碗里，“小兮啊小兮，是不是你纯洁的脑袋被某些人污染了。怎么，在一个房间，非要XX？” 小兮难为的，“小姐，我，我——” 易水寒开口，“小兮是好意，可见有多疼你，这汤我领受了，谢谢你，小兮。” 风萧萧啊，你这个女人，我们两个人的事能抬到桌面上来说吗。 林峰打圆场，“这鸡汤鲜美，我都喝了第三碗了。” 风萧萧拉小兮坐下，小声靠在她耳边，“傻丫头，我以为你替自己熬的。” 小兮一下子脸红了，“小姐，你想哪里去了——” 风萧萧又小声，“好好喝汤，我也喝汤。” 鸡汤鸡汤又是鸡汤，风萧萧喝了两碗，便再也喝不下去了。 望着院子里的一堆红灯笼红纸红绸带，风萧萧眨巴了下眼睛，“林峰，你这是迫不及待求娶我们家小兮？” 小兮拿起一盏灯笼，“小姐，说什么呢，今日是除夕啊！我们要把院子好好装扮一番。” 除夕了？昨夜睡了一夜竟然忘记了，这是要过年啊。 风萧萧也抄起一张红纸，“我负责写福字。” 谁这么积极早都写好了，福字苍劲有力。 林峰抄起一张福字，“我们王爷的字，好看吧？据说有些京城小姐愿出百两黄金让王爷为她写福字——” 风萧萧脸有点绿，易水寒走过来，这个林峰存心添乱。 风萧萧酸不溜溜地说，“怪不得一时之间京城红纸贵！” “萧萧，你别听林峰瞎说，莫说百两黄金，就是千两——” 风萧萧谄媚一笑，“易水寒，这是多好的发财机会，被你生生错过了，你真是没有商业头脑！” 「怎么？你为了百两黄金卖你夫君——」的字。 “什么夫君，夫君的，是前夫。” “有钱的夫君，就叫钱夫吧。”我天，他是这样理解前夫的。 风萧萧两眼放光，笑得花枝乱颤，上上下下打量着易水寒，“嗯，摇一摇，有钱落下来。” 把他当成摇钱树了？ 小兮和林峰再待下去，中午不用吃饭了，狗粮已经喂饱。 一边贴大门口的对联一边说，“小兮，你发现没有，昨夜之后，两个人好像不一样了。” “小姐还嘴硬说没发生什么？” “他俩都喝了鸡汤，就是证明。”他俩不喝鸡汤，没其他的早饭吃，好不？ “小兮？” “嗯。” “我也想和你喝鸡汤！” “你早上不是喝过了？” “不，不是，我想你嫁给我，我天天喝鸡汤。” 小兮噗嗤一笑，“林大哥，有你这样求娶的吗？” “等我家王爷和王妃有名有分了，我就让他俩主持咱俩的事——” “那你耐心等待吧，王爷和小姐不定哪天又闹掰了——” “小兮，你看你都贴歪了。” “来，我贴，都是我贴，你看着就好。” 小兮站在远处指挥着，“上一点，下一点，靠里一点……” 风萧萧抄起一盏灯笼，“易水寒，这个你不怕？” 易水寒摸着胸口，“有些奇怪，自和你说过那些话之后，我好像好了一点。” 是离开王府，好了一点。 风萧萧没有点破，“你愿意在这么简陋这么寒酸的小院过年？” “今年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他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 偌大的王府，冷冷清清，一根火烛不点，一盏灯笼不挂的年，他再也不想过了。 第148章 属于他们的小浪漫 “你早上的鸡汤里加蜂蜜了？”易水寒说话开始嘴巴甜，从前不都是冷冰冰的。 “嗯，你给加的——” 这还一套一套的，他靠近一步，风萧萧面上一阵热。 “萧萧，晚上，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只要不是皇宫和王府，哪里都行？” “自然不是。我想你会喜欢那里。” 风萧萧抬眼看他，他看向远方，已经有噼噼啪啪零落的鞭炮声响起。 “只要不让我点火放炮就行！” “呀，上次开山的时候不是点的挺有劲儿。” “那是，那是——” “我知道那是你一心想让开山有个好彩头，风督查。” 拔高她了，那是两百两黄金的诱惑。 风萧萧不好意思，“有些话明白就好，不必说的那么直白吗？” “萧萧——” “嗯……” 风萧萧正用鞋子拨弄地上的一个小石块。 易水寒拍打着她的脑袋，“我还是弄不懂你这脑袋整天想什么？” “弄不懂你就不要乱猜。”她故作神秘，“说不定哪一天，我也会给你讲个故事，long long ago——” “狼和狗的故事？” 风萧萧笑弯了腰，“好，就是狼和狗的故事。” 过节需要仪式感，风萧萧看着装饰一新的两个院子，果真有过节的气氛了。 看着四海升平，国泰民安的对联，风萧萧说，“我只希望明年五谷丰登，财源广进。” 易水寒看着她，“好，你会如愿。” “等明年做出了好政绩，皇上给你的赏赐你得分我一半。” “都归你……” “你真的很看重政绩？” “你猜？” 风萧萧不语，然后听到耳边一个轻微的声音，“比起政绩，我更看重你。” 是真是假？曾经书闲还对自己许下不二的誓言，风萧萧一双大眼睛眨了眨。 “你不信我？” 风萧萧一笑当做回答。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不到许诺成真的那一天，她永远不信。 她伸出双手哈气，他握住那双冰凉的手，“都怪我，院子里竟站了这么久。萧萧，你回屋暖着吧。” 屋子里有火炉，他不会以身犯险。他比任何时候都希望自己身体无恙，风萧萧想当地主婆婆，等老了，他当地主公公罢了。 风萧萧回到屋里，心绪有些乱。 怎么办？自己已经完全不讨厌易水寒这个家伙了，甚至对他有期待。甚至，每时每刻都想和他在一起。 风萧萧啊风萧萧，你曾经独身独美的豪言壮语哪里去了，就被他讲了故事，沦陷了？ 不是故事，她分析着自己，是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点点滴滴。 从他送的那根打狗棍开始。不，从初见他拿着休书踏光而来开始…… 她想了半日也想不出从何时开始，她从恨她怨他气他躲他，到现在不想离开他。 易水寒回到自己的小院，看着满院子的花花绿绿，他忽然不讨厌这些繁复的东西了。 他知，以风萧萧的性格不可能完全信自己，能得到一点改观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掏出胸口的那个钱袋，想：幸亏昨晚钱袋没被她偷看了去，若不，这张老脸还真—— 那时他醉醺醺的，他早就忘记了和风萧萧争抢钱袋了。 黄昏时，易水寒打扮的焕然一新，风萧萧看着他，“你这是要去相亲？” “家有悍妇，谁敢招惹？” “易水寒，你——” “好了，不开玩笑了，萧萧温柔似水，贤良淑德……” “你别夸我了，比损我还难听。” 风萧萧看了看自己一身简单的衣裳，头上连个簪子都没有，脸也没擦面霜，比起他来有点寒酸。 “我这样和你出去，会不会被误以为穷人家过年还不起钱，抵债卖了闺女？” “随他们怎么想，你以前不是不在乎这个？” “那我现在在乎了——” 易水寒看看天色，风萧萧掩上房门，“等我一刻钟，必能打扮好。” “女人，还真是麻烦。” 风萧萧招呼，“小兮，快，快为我梳妆打扮。” 小兮乐颠颠，“小姐，你现在瘦了这么多，这要是好好打扮起来，会把那些京城千金都比下去！” “哎，差不多得了，我只是想让别人看上去不是穷人家卖闺女——” “啊——”小兮不明白。 风萧萧里三层外三套换了裙衫，头上也插上了金步摇。 小兮看看镜中的美人，“小姐可真好看！”她仿佛看到了三夫人年轻的时候，只是更丰满一些。 “小兮，你这是丫头眼里出西施。” 风萧萧推开门，易水寒眼前一亮，她原来参加表弟定亲时是刻意低调扮丑了！她不想抢了红袖的风头。 易水寒对美貌向来迟钝，可总觉风萧萧怎么都看不够。 “怎么一刻钟就不认识了？走吧！” “萧萧，怪不得你不愿意打扮？” “那还不是因为我懒——” “不是，你是怕你打扮起来，招蜂引蝶，没法安心忙你的种田了。” 算是夸她长得还可以。 风萧萧笑着，“相比于皮囊，我更喜欢一个有趣的灵魂。” “那你觉得我有趣吗，有兴趣吗？” “性趣？” 风萧萧的胭脂比刚刚红了一点，“性趣是有，但不到时候。”她低下头。 易水寒看着身边的风情万种，长吁一口气。 易水寒拉着她的小手到了城楼底下，这是京城最高的城楼，守门的侍卫见到身着官服的易水寒吓了一跳，“凉王怎么除夕夜登城楼，还领着一个女子？” 易水寒一个眼神，他们全成了雕塑，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 风萧萧才明白，他之所以盛装打扮，都是为了通行方便。 他拉着她的手一层一层地爬上去，直到到了顶楼，雕塑兵士一看凉王来了，纷纷退到后面。 “闭上眼睛。” 风萧萧乖乖眯上眼睛。 是不是又要吻她？看着她努着小嘴的样子，他发出两声轻笑。 领着她到了城墙边，“可以睁开眼睛了，萧萧。” 风萧萧如在半空，整个京城尽收眼底，家家户户红色的灯笼，金碧辉煌的皇宫，还有王府，都变成了一片火红火红的海洋。 她不禁脱口而出，“真美——” 然后看看脚底，腿直打颤，“真怕——” “无须害怕，有我在。” 风萧萧感觉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前世一点也不恐高，怎么现在这么怂？ 易水寒把她揣到了轻裘之中，“这样就不冷，也不怕了。” 第149章 城门楼上一起看烟花 这情形，风萧萧想起前世冬天，贵妇人在裘皮大衣中揣着她的吉娃娃，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有一次去书闲那里，她乘坐公交，还给人家抱小狗的让了个座。直到听见汪汪两声感谢，她才回过神来，不是儿子，是小狗。 易水寒低下头，“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就是没来到过这么高的地方。” “如何？” “京城的除夕夜真美！”她补充道，“尤其是百姓家的灯笼，特别的美。” 他一眼看到自己的府邸，今年虽未回去，管家们却依旧装饰的气派。 不过那些看似亮起来的灯笼，都是夜光珠，大大小小，府中最不缺这些。 那是自己的家吗？他生不出一丝的依恋。 “萧萧——” “嗯？” “你这里有没有我？”他轻吻着她的脑壳。 “想听实话吗？” “自是。” “以前呢，没有，现在有了一半，还有一半是——” “是种田和你的秘密计划。”他接茬道。 “你怎么知道？” “和你呆了半年了，如果连这点都不清楚，我不配在你身边。” 风萧萧浑身一颤，“那你和我去开山难道不是为了政绩，在你皇老爹那里得到重用？” 他也学着她的口吻，“一半是政绩，还有一半是——”他郑重其事的，“私心……” “怕我独吞了政绩？” 这个女人到关键时候就会变成猪脑子。 “还有一半是为了——和你在一起。” “切，鬼才信。”她吐了下舌头，心里却有一处柔软起来，像荡漾的春波。 “萧萧？” “总有一日，我让你这里全都是我。”他又亲了一下她的脑壳。 这个家伙还挺自信，天生优越感。 “你们赤金有没有被休之后，又复婚的先例？” “复婚？” “就是两个人又走到了一起。” “没有，但我可以让它有。” 休书的秘密还是不要告诉她——反正她已不再介怀，两个人就这样走下去，走下去…… 风萧萧靠在那温暖的胸膛上，这，这算是情话吗？ 哎，这样下去，老娘我将来是走好，还是不走好，开始，开始一点点动摇。 正想着，易水寒指着远方，“萧萧，抬头——” 无数的烟花腾空而起，在空中绽放，一朵，一朵，竞相绽放，天空如春花团锦簇…… 风萧萧一高兴，蹦了起来，“太，太壮美了！” 她一蹦，正好碰到了易水寒的下巴，易水寒吃痛的啊了一声。 风萧萧伸出她依旧肉乎乎的手去摸他的下巴，“摸打摸打散散，不痛喽，不痛喽。” 易水寒看着烟花下那张圆圆的可爱的脸，一双闪烁着七彩光芒的眼睛，低下头去，吻住了她。 风萧萧的身体微微颤栗了一下，这个吻终究和以前那些惩罚的吻，一言不合的吻都不一样。 第一次她没有抗拒，而是努力地迎合着他。 易水寒惊喜地越吻越深，风萧萧迷迷糊糊地哎了一声。 他放开她，大口的喘着气，风萧萧也透透气，“萧萧——” “嗯……” “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 风萧萧猪脑子开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那你可一定耐住性子，我还，我还没有准备好。” “好……” 然后又低下头去，风萧萧躲开，“我怕我又变成了香肠嘴。” 易水寒恍然，葫芦店里的那一次。 “不会，那一次我在嘴里含了药？” “你，你怎么没事？” “我提前吃了解药。” 风萧萧忽然怒从心来，那一次害得她好几天说话都嘴疼。 易水寒道，“你可以以牙还牙。”他从胸中掏出一粒药丸，“你试试？” 风萧萧自然不会放过这报仇的大好机会，她果断地塞到嘴里。 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把舌头上的毒送到他的嘴里，唇上。这次非让你肿成一个「鸭嘴兽」！ 易水寒受用着这个报复性的吻，心里甜甜蜜蜜，嘴里也甜甜蜜蜜。 他给风萧萧吃的乃是一颗蜜糖丸，压根不是上次的毒药。 良久，风萧萧放开他，乐颠颠地道，“我风萧萧向来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别怪我。” “不怪！” “疼吗？”她记得她当时开始麻嗖嗖的，后来可疼了好几日。 “有点麻——” 风萧萧暗喜，麻麻的，就对了，很快就会肿起来，很快就会一开口就痛。 远处近处的烟花依旧放着，看着脚下的京城，西郊山的隐约灯火，风萧萧眉眼舒展，她在心里念叨着：义母和大杂院所有的孩子老人，新年快乐。 零点的钟声敲响了，那是远远近近寺庙里的钟声，嗡嗡嗡，响彻耳膜。 这赤金国比较迷信，大大小小的寺庙数不胜数，钟声连成一片。 风萧萧张开嘴，向着夜空许愿，“我，风萧萧，希望来年五谷丰登，财源广进，然后我再变瘦一点点……” 易水寒听着，这么些愿望，那上天能记得下来。 “你有什么愿望？”风萧萧抬头。 “我们男人不喜欢许愿——” “切——” “那我今日可以破例一起，我的愿望就是，你的那些愿望都能成真！” 风萧萧开心，“借你吉言！” 她抬头，看着那两片依旧薄薄红润的唇，“你嘴巴怎么还没肿起来？” 他啄了一下那张失望的小嘴。 风萧萧醒悟，“你耍我，易水寒，我和你没完！” 然后，她开始追他，完全忘记了这里有多高多危险。 “萧萧，小心脚下！” 风萧萧哪里顾得上，一脚踩空，完蛋了！身体下坠，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她，她的半世英名就要葬身于此？ 想着，便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有淡淡的薄荷清香。 易水寒抱着她稳稳地落到了城楼下的一处空地上，风萧萧惊魂未定，“我以为我要挂了！” “怎么会？如果真有那么一日，我陪你一起——” 风萧萧眼中含泪，不知是惊吓的，还是感动的，捶打了一下那个人的胸膛，“你耍我，你讨厌！” 他一个劲地给她擦眼泪，“傻丫头，你忘记你的钱夫轻功超级棒的。” 他九岁那年就能潇洒的上树，为你摘香包包了。只是，只是，旧账不提也罢。 风萧萧紧紧抱住易水寒，把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胸膛—— 第150章 有钱的夫君叫做钱夫 梦中的那些不快烟消云散，风萧萧看着长命锁，“我还想挣钱——” “好好，等开春了，钱夫陪你一起挣？” “你怎么老说前夫，前夫的，你不嫌弃这个称谓？” “嫌弃？有钱的夫君，叫做钱夫，不正是你喜欢的？” 风萧萧瞠目结舌。 好吧，她望着入窗的第一缕阳光，让倒霉糟心事都统统过去，老娘我也要迎接属于自己的春天了。 易水寒望着她，“昨夜吓坏了吧？那么高的楼台。” 风萧萧挥挥手，“想当年三十层楼往下跳我也毫不畏惧——” 易水寒轻笑，爱吹的毛病一时半会也改不了，接茬道，“那是，萧萧乃京城第一勇士。” 勇士？昨晚若没有他差点就成了「烈士」。 风萧萧干笑两声，看了看自己金光闪闪的长命锁，低头，“你真的希望我长命百岁？” “不嫌弃我祸害你，拖你后腿，坏你名声？” 易水寒瞅着她，“我的名声也不好，正好和你凑一起。省得再去祸害别人了，这算不算为民除害？” 风萧萧抬头，闷葫芦一旦开了口，那葫芦肚子里也是一套一套的。 她坐在床边，“以前你是怎么过大年初一的？” 他目光转暗，“吃着美食品着美酒，听着别人家团圆的笑声。那时我多希望我也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能享一份寻常人家的快乐。” 他抚摸她的头，“萧萧，以后我们就按照寻常人家的方式过年好吗？” 他说以后，萧萧心里五味杂陈，她还没理清头绪，留下还是离开，对她来说始终是一个恼人的问题。 他看着她，目光流转，通过相处以来的蛛丝马迹，他想她一直想要去一个地方。 “放心，如果将来你想去哪里，钱夫陪你，王府的钱，将来挣得钱，都是你的，你爱去多久去多久！” 风萧萧勉强笑了一下，那个地方恐怕他是去不得的。 她需要的钱，远远在他想象之外，通天的宝贝，那是那么容易得来的。 小兮在门外，“王爷，小姐，饺子好了？” 易水寒想什么吃食，叫做角子，是不是戳嘴？ 风萧萧领着他走到厨房，旁若无人的，小兮和林峰相视一笑，王爷和王妃冰释前嫌，不，比以前更好。 易水寒看到一个个白白呈半圆状的东西躺在盘子里，隐约看出里面有馅料。 风萧萧拿起筷子，“愣着干嘛，尝一尝，这是我的发明。” 易水寒犹豫地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到面前的碗里，萧萧说能吃，那就是能吃吧。 一口咬下去，热乎乎的，香喷喷的，风萧萧用手指蘸着醋在桌子上写了一个饺子的饺。 易水寒了然，这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也只有风萧萧想得出来。 她吃着饺子，自动忽略了梦中的不快—— 易水寒夸赞，“美味，与以往吃过的东西不同。” 风萧萧道，“放心，出不了三年，这京城的户户人家都会在这一日吃饺子？” 她盲目的自信从何而来。 风萧萧指着饺子，“看这一个个簇拥在一起，像不像一家人拥抱着。春节是个团圆的日子，就要吃寓意着团圆的饺子。” 听上去好像有点道理。 小兮道，“除了费点劲，其他都好。” 林峰也支支吾吾，“那个皮儿，我总也擀不圆。” 风萧萧想着弄枪舞剑的手擀饺子皮是有点不适应。 不过培养男人做一点家务，对将来小兮是有好处的。 风萧萧道，“你们辛苦了，多吃点，多吃点！” 她拍了拍圆乎乎的肚皮，好像没有那么圆了，身体就这样瘦了下来，但离她的目标体重还有一段距离。 她一离开，易水寒也离开—— 风萧萧看着那一袭紫袍，“今日宫里没有活动？美女什么的？” “萧萧，宫里也要过年的，都放假了。” “那你父皇不要求你去拜年？” 易水寒目光涣散，“有皇兄皇弟就够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何况他并不在意我去不去？” 风萧萧聪慧，想到定是因为他母妃之死，对父皇心存芥蒂。 她虽不曾见过皇上，但街巷对皇上的褒扬还是挺多的。 风萧萧正色道，“易水寒，你和我不一样，我是进不了风家的大门，但皇宫的门永远为你敞开着，于情于理，今日你得进宫一趟。” 有心结，慢慢就解开了，躲着，心结会越来越严重。 况且，开山工程没有皇上的指令和支持，哪能如此顺利地开展？ 易水寒有点头疼，被风萧萧这么一说，自己也想去宫里走一遭，但又觉得让风萧萧一个人在小院子过年实在不妥。 “萧萧，那我，听你这么一说，我还是去一趟比较妥昂，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去！” 风萧萧直摆手，“我平生忌惮两个地方，一个皇宫，一个王府，还是作罢，我估计和那里犯冲！” 何况她以什么样的身份和他去，快免了吧。 “那你在这里乖乖等我……” “想得美，我要去趟大杂院，热闹热闹。” 他摸着她冻得冰凉的脸，“那你照顾好自己——” 风萧萧一笑，“婆婆妈妈，再说下去都快到中午了，谁有下午拜年的。” 他还是不放心，“那我快去快回，等你，总比你等我强。” 易水寒也觉得自己啰嗦的都不像自己了，那种感觉叫做患得患失。 林峰牵马过来，二人策马直往皇宫里去了。 小兮凑过来，“小姐，你和王爷和好了？” “算是暂时和好，看他的表现了。” “小姐，真好，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风萧萧拍了拍她小丫头的脑袋，“找个食盒，拿上昨日让你在外头冻起来的那些饺子，我们也回我们家。” 小兮知小姐说的是大杂院，“小姐，你能走动吗？” 昨日，她明明看见王爷把她抱回来的，说受了点惊吓腿软。 “易水寒这厮，就不能藏点话。” “别怪王爷，是我瞎猜的，他昨日抱着你回来，一直伺候你上床，过了好一会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哦？” “然后林大哥在门口听见，王爷说要给你揉腿。” 揉腿，风萧萧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风萧萧斜睨着她，“啊，平日里你和林峰没少偷听我俩说话吧？” 小兮脸腾的红了，“小姐说哪里话，你们声音那么大，我们光明正大偷听的。” 风萧萧说，“傻丫头，听就听吧，也没甚听不得的——” 小兮看了看天色，“小姐，我赶紧收拾去了，要不也到中午了。” 第151章 萧萧，一日不见我很想你 易水寒和林峰到了宫门口，御林侍卫一看，“咦，往年不见凉王大年初一的过来拜年，今年这是开窍了？” 其他的五个皇兄皇弟早就带着金银财宝的厚礼来了。 易水寒走得急，只吩咐林峰带上了他们吃剩的一盘饺子，还不让一个饺子挤压破碎，这把林峰一路上弄得心惊胆战的。 皇上和嫔妃们坐在上位，余下的六个凳子，只有一个是空的。 易水寒不知，每年皇上都吩咐准备六个凳子，多少年了，那个位置一直是空的。他心里的一个地方也是空的。寒儿，这孩子，还是不能走出过去—— 易水寒一进门，所有人均是一愣，皇上率先发话，“过来，快过来坐下——” 易水寒叩首，“父皇，儿臣给您拜年了！” 皇上心里喜悦，但守着一众儿子和嫔妃，面不改色，“你能来便好！” 易水寒落座，无视兄弟们的奇怪目光。六皇子凑过来，轻声的，“三哥，你脸上有脂粉香……” 易水寒瞪了他一眼，“过年你再不安安分分的，小心我一会收拾你。” 六皇子撇撇嘴，“三哥哥就知道拿这个吓我。不过今日能见到你，瞻儿很高兴。” 易水寒掏出一块糖递给他，“三哥哥给我的礼物，也太太——”寒酸？“太敷衍了。” “走得匆忙，回头补上。” 兄弟六人，易水寒只和最小的六弟来往比较亲密。 其他的皇子都特别特别忙，而且也聊不到一起。 一会儿该走礼节了，从大皇子开始一一为皇上奉上礼物。 易水寒举着一个食盒，刚刚他吩咐御厨又给热了一下，“父皇，这是儿臣特意差人为父皇做的饺子——” 皇子们一个个侧目，那不就是最普通的面团儿，折了个形状。 想笑不敢笑，一个个憋着。 皇上却说，“呈上来，让朕尝一尝。” 皇上举着金筷子，尝了一口，点头，“御厨也做不出这等美味，香而不腻，好。” 众皇子一阵唏嘘。 易水寒接着道，“这一个个的饺子象征着每一个家人，过年是团圆的日子，就应该挤在一起，抱在一起——” 皇上一听龙颜大悦，“刘喜，刘喜！” “老奴在——” “一会儿你问问寒儿这饺子的做法，让御厨他们也学一学。” “是——” 接下来的各种稀世珍宝，皇上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兴趣。 只有最小的六皇子送了一幅牡丹图，画面展开，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牡丹，是皇上最忌讳的花，自从易水寒母妃去世之后，就在宫中下令，不准种植牡丹，不准画牡丹，所有宫中的嫔妃衣饰不得出现牡丹图案。 易子瞻这是往枪口上撞啊…… 皇上却没有愤怒的表情，“子瞻，拿上来让朕看看。” “是，父皇。” “这幅花开富贵是你亲手画的？” 子瞻点头，“花心这里我用了金银粉，父皇，还有这种墨到了晚上会发出荧光。” 皇上也点点头，“你很用心，为何要画这一种花？” “父皇，我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春如故。” “春如故。”皇上明白了，最小的皇儿是要让他面对，面对过去，面对自己。过去的人过去了，只有春天如故。 “好，好一个春如故。子瞻，你长大了。” 易水寒如果以往看到那幅牡丹图，定会胸口疼痛，可他这一次没有。 他隐约听见父皇和六皇弟的对话，想到风萧萧对自己的开导，是啊，何必回避，不如勇敢去面对它。 他站出来，表明态度，“父皇，儿臣也觉得六弟这幅牡丹甚好！” 皇上望向易水寒，孩子不像说假话，点头，“好，东风又来，春如故！” 嫔妃们轻轻嘘出一口气，即便如此，牡丹所有相关的衣裳饰品，在她们那里仍是忌讳。 皇家的团圆饭，出了两个意外，易水寒的饺子，易子瞻的牡丹……但大家都看得出来，父皇比哪一年的初一都要高兴。 风萧萧和母亲说着贴己话，“母亲，这些炉子还暖和不？” “暖和，萧萧，大杂院从来没有像今年一样暖和。” 风萧萧想起那个送炉子的人，心中甚是牵挂。他说过他的皇兄皇弟都不好相处，只与最小的弟弟亲近。会不会，会不会，遇上什么事情。 义母看着萧萧的神色，“萧萧，你心里有事？” “没有，母亲。” 义母打量着她，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看不出当初那个胖乎乎一身泥污的丫头影子，“萧萧，当初哪个没长眼的把你休掉，再见你他得后悔死！母亲若是见了他，也会臭骂他一顿。” 风萧萧差点把瓜子皮也吞进肚子里去，易水寒估计又要打两个喷嚏。 “母亲，我得感谢他，没有他我哪能有这么好的母亲。” “就你嘴甜。” 大杂院的老小聚在一起，风萧萧和小兮教大家包饺子，中午饭就是热腾腾的一盘盘饺子。 大家互相道着过年好，萧萧义母凤牡丹隐约想起，每年的宫中这一顿也是团圆饭，估计寒儿也去了吧。 她无意摸了一下面皮下的半张脸，只要他们都好，自己这个活死人便在这里了却余生了。 吃饱饭，风萧萧没有久留，“母亲，我改日再来看您。” “萧萧，你有忙的，无须老上山，母亲知道你好，便安心了。” 风萧萧和小兮回到小院，易水寒和林峰早就回来了。 风萧萧看着那一袭紫袍，“这么快？” “说等你的，能不快些？” 风萧萧局促，“别在院子里说笑——” 易水寒牵着她的手，“那我们回屋说。” 小兮和林峰互相对视了一眼，“林大哥，晚上小姐又想吃你上次说的猪食了？” 林峰把烩菜叫做猪食，“小兮，我帮你一起做，其实那个菜花花绿绿的，挺好看，更好吃——” 易水寒掩上房门，风萧萧问，“大白天的，你要干嘛？” “我不干嘛——” 他径直走过来，抱住她，“萧萧，我很想你。” 风萧萧说才多久没见，就想，其实她也很牵挂他。 她喃喃着，“我也有那么一丢丢想你。” 第152章 回礼就是一个主动的吻 易水寒把玩着风萧萧胸前的长命锁，“萧萧，你就不给我点回礼？” 风萧萧差点忽略了，这个世界特别讲究来而不往非礼。 她有点为难，“我，我没什么准备？要不给你五百两银票去买一个？” 易水寒摇头，“一点诚意都没有。” 风萧萧没有易水寒那般用心，男人喜欢什么，她还没有仔细分析过。 “萧萧，你现在就得给我。” “易水寒，不带你这样的，你看哇，我也不知你要送我礼物？” 他轻笑着，让她把头看向他，他指了指自己的唇。 风萧萧当下会意，好说，不用花一分钱，这家伙是要自己吻他。 “闭上眼睛。”风萧萧吩咐，他睁着那双好看的眼睛，她挺不好意思的。 易水寒闭上眼睛。 风萧萧踮起脚尖，这些男人都长这么高干嘛，这边也没有女子穿高跟鞋，接个吻得像长颈鹿一样—— 依旧是两片清冷的薄唇，风萧萧亲上去，轻轻啄了两下。 易水寒的手忽而抱住她的后脑壳，这到底是谁主动。 风萧萧沦陷了，她前世也书闲也接过吻，但从来都是平平淡淡的，没有这种排山倒海的感觉。 她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眼前人是谁，忘记了这是哪一个时空。 就觉得自己身体轻飘飘的，像是在飞。 易水寒已经抱起她，她就像一个软脚虾一样挂在他身上。 只有彼此的喘息，风萧萧感觉自己都快要喘不上起来，易水寒你在玩火。这样下去，老娘不能保证在这里将你据为己有。 这会子，那个不老实的家伙开始吻她的脖颈，酥酥麻麻，痒痒的。 风萧萧还剩下一丝仅存的理智，“别，别……停下……” 易水寒以为这让他别停下，更来劲了，风萧萧身体战栗，叫苦不迭。 就像他们的成亲日一样，易水寒把她扑倒在床上。 好在，他没有解她的腰带，风萧萧多少心安。感觉到他身体的异样，风萧萧竟然有一丝期待，老娘，老娘这次真的不要脸了。 易水寒停了下来，把脸搁在她砰砰跳的胸口处，“萧萧，我，我——”差点擦枪走火。 一直希望他停下来，可他毫无动作时，风萧萧竟有点小小的失望。 她摸着他黑长的头发，“这礼物你满意吗？” 他匍匐在她起伏的胸口，“满意，但一点都不满足。” 风萧萧明白他所指，抄过一床被子盖到了头上…… 易水寒顺势躺在她的身边，抱住她，“萧萧？” “嗯。” “放心吧，我会克制着，等着那一天。” “哪一天？”她都灵魂二十八了，还等个屁，情到深处，水到渠成—— “等到你种田成功，我禀明父皇，重新给你名分的那一天——” 名分？风萧萧想了想，什么名分，只要各自喜欢，就各自欢喜，她才不在乎什么名分。 但这话她可不能说出口，那显得自己好像猴急猴急要和他那个。 风萧萧出口，“那我得等多久？” 她难道比自己还着急，不是一直都是自己急吗？ 他认真的，“起码我们的种田成功，父皇一高兴的时候我就和他讲原委——你知道当初我休了你，把他老人家气的好长时间都不理我。” 那就是还要等一年了——风萧萧对自己的克制力不大有信心。 她把头枕在他的胸口，听着那砰砰的心跳。 “萧萧，其实当初我休你之后比你还要难过，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就天天喝酒，可闭上眼睛——” 风萧萧接茬，“就看见我的大饼脸在你眼前诅咒你。” “才不是……”他摸着那丝滑的长发，“就看见你粉嘟嘟的脸。” 粉嘟嘟的脸，那都不是形容女孩子的吗？ 风萧萧没有深究，易水寒想想都过去了，便不再和她提这个。 “萧萧，我以后再也不想和你分开了。” “嗯。”然后她抬头，“你不要你的王府了？” “以后我可能会什么都没有，就只剩下你了——” 他不想把宫里那些复杂的事情告诉她，若真有一日腥风血雨，他只想好好保命，好好保护眼前的人。 风萧萧像是明白了什么，“钱夫，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傻丫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万一遭遇什么不测，你一定好好地活下去，替我——” 风萧萧听着这席话，没来由的难过，如果以前，她才不管什么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但现在—— “我不要——”她的眼泪蹭在了他胸口。 “萧萧，你这个女人最费衣服。” “我哪里费衣服了？” “你不数数，我的多少身衣服被你弄脏了？” 他想换一点轻松的话题，她却还沉浸在悲戚里。 “真有那么一天，我要和你一起战斗，然后全身而退，再不问世事。”风萧萧信誓旦旦。 “傻瓜，你又不不会武功，还并肩战斗，有你在我才容易分心——” “钱夫，你以后有事不许瞒我，什么都不许？” 他轻笑，“那你还瞒着我许多事呢？” 她的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和发明，他至今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也感伤起来，“那是没到时候，总有一日，你也会明白的。” 她看着他，“如果我也有那么一日遭遇不测，你也一定好好活下去，替我照顾好大杂院，小兮，还有我，我父亲。” “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我会随你一起去——” 风萧萧哭得更凶了，“易水寒，大过年的，你竟说些不开心的。” “好好好，萧萧，我想将来要个孩子，你生的。” 别说生孩子，嫁人都不在风萧萧来这个世界的计划里，现在全乱套了。 “生孩子很疼的？” “有我在，不会让你疼。” 他抚向她的小腹，好像那里真的有一个孩子，他们八字还没一撇呢。 风萧萧不哭了，紧紧抱住他，“易水寒，不要当王爷好吗？” “萧萧，竟说傻话，我一出生便注定了，没法回避的。” “你是不是舍不得荣华富贵，嫔妃如云？” “瞎说，我只是还没查到母妃去世的真相，你知道身份有时候方便的多。” 他拍打一下她的头，“我说过了只娶你一个，便不会再看旁人了。” “青依依万一又回来缠着你怎么办？” “那你就更用力地缠着我，我没法抽身，能怎么办？” 风萧萧被他逗笑了，“油嘴滑舌。” 第153章 滑到冰上再一次亲密接触 “原来你不是天生的笨嘴笨舌？”风萧萧正在给他的一缕头发编小辫。 “那是，多亏了你的启蒙，我发发现我有语言天赋。以后你多开发开发我，说不定会发现我其他的天赋？”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风萧萧一眼，知他所指，风萧萧整个脑袋钻到他的胸口里。 “萧萧？” “嗯。” “以后我争取不和你吵架了？” “那我可不能保证——”她驴脾气上来，那她也控制不了。 “以后，我尽量让着你。” 他双手捧起她伏在胸口上的脑袋，这张脸怎么都看不够。 “萧萧，谢谢你。” “谢我作甚？” “谢谢你让我有了家的感觉。” 风萧萧也伸出手来拍拍他的脸，竟然细腻光滑不亚于自己，“你怎么做到的，保养皮肤。” “我从不保养——” 风萧萧想凑近了看，却被他压到了身下，深深吻了下去。 风萧萧的一颗心彻底沦陷…… “易水寒，你，你——” “不舒服？” “不是，我要起身，最危险的事就是和你在一起睡觉。” “我都说过了，我不会——我会等到那一天。不会冒犯你！” 风萧萧急了，心道：我是怕我冒犯了你！ 一切都还乱糟糟的，她还没理清怎么两个人就从革命友谊变成了邻居，变成了钱夫，变成了密不可分。 风萧萧甩甩头，易水寒坐起身来，“萧萧，我不能和你老这样躺着，如你所说，这样容易犯错误。” 受封建礼教影响至深的易水寒自然会发乎情，止乎礼。 风萧萧看着天色已晚，“小兮估计快做好晚饭了。” 易水寒却一本正经的，“大年初二本来是回娘家的日子。”他看了一眼风萧萧，“你若想回，我陪你一起——” 风萧萧想起白剑飞定亲宴上三个姐姐的冷嘲热讽，道：“我还要脸呢，都被她们挤兑成那样了——你不知道被休那天我回去，结果被泼了一身水！” 易水寒抱住她，“以后不会了，我不允许任何欺负你，包括我自己。” 风萧萧点头，奶奶的，老娘怎么变得如此脆弱了，一伤心就往他怀里钻。 “那明日，我带你去一个好玩儿的地方。”他故作神秘。 “好——” 刚说到这里，小兮在门外喊，“小姐，你们醒了吗，晚饭准备好喽。” 风萧萧说，“这就来……” 她和易水寒就像寻常夫妻一样，互相整理了一下衣服头发。 小兮看着小姐粉扑扑的脸，喜从心来，一过春节，大家的春天都来了—— 大年初二，易水寒载着风萧萧骑马至郊外的一处湖，湖水早已结了厚厚的冰。 天然的滑冰场。风萧萧想起前世，自己在冰上滑那是游刃有余。 看看眼下这丰满的身材，和没有的运动细胞，她犯愁。 易水寒拉起她的手，“我拖着你走……” 风萧萧还是不敢挪动，“这要是摔一下，那可要命！” “你不信我，我不会让你摔倒。” 风萧萧想这般胆小如鼠，都不像是叱咤风云的风萧萧了。 摔倒又如何？ 易水寒看着四下无人，“你说，这算不算好地方。” 风萧萧点点头，听他道，“等春天一暖，冰融化了，就不好玩了。” 风萧萧亦步亦趋，脚下一滑，想顺势抱住易水寒的腰，结果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 那个人身体一紧，“萧萧，你——” 风萧萧立马放开手，“我不是有意的——” 说着向前栽倒，易水寒反应极快，抱住她，顺势向边上倒去。 风萧萧惊魂未定，“我，我，我——” 易水寒揽过她的腰，眼下风萧萧整个伏在他身上的姿势极其暧昧，风萧萧却恶作剧一样，轻啄一下他的唇。 “调皮！” 易水寒费了好大力气才起来，“萧萧，你挑逗我。” 她明明没有做什么，只觉得他的唇蛮性感蛮好看，就想咬一口。 易水寒揽过她的腰，然后脚下滑着冰，吻着眼前的人，随着双脚滑动，吻时深时浅。 无人的野外，不，是偌大的世界，只剩下了两个人。 风萧萧的情感经历并不空白，她想起遥远的和书闲在一起的日子，小心脏没有这么剧烈地跳动过，两人说是恋人，可过的就像是老夫老妻那般平淡。 书闲极少亲吻她，每次都是她主动，每次他吻完她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口腔消毒——随着和易水寒的相处，风萧萧也在分析自己上一段失败情感。 最终，她觉得，她和书闲压根就不是一种人，没有吴娇娇，也会有张娇娇和李娇娇，这样想时，她内心一点都不痛了。 易水寒感受着她的神思流转，“一点都不专心，萧萧。” 风萧萧尴尬地笑笑，“我就是喜欢胡思乱想。” 易水寒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附到她耳边，“萧萧，以后只准想我，只准想我——” 风萧萧看着眼前人，想着第一次见他从晨光中走来的情形，她从未料到有这么一日，两个人像普通的情侣一样约会，亲吻，谈着未来—— 易水寒抱起她，在冰上从容滑到湖边，芦苇荡的深处，他解下轻裘，两个人席地而坐，“萧萧，不能在冰上待太久，女人的身体怕凉。” 他伸出他的大掌，去揉搓风萧萧的小腹，隔着好几层衣服，风萧萧感到了一股暖流…… 风萧萧戏谑，“你这么懂女人，我才不信你没有过女人——” 易水寒看着她，“你记性是真不好，凉王不近人情不近女色在京城可是传的沸沸扬扬——” 然后他低头看她，“谣言这个东西真奇怪，它有不好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因为这个谣言我还省去了不少女人的烦恼。” “哼——”风萧萧忽然觉得气息不顺，谁让他生来就受女人追捧，而她从来都是又胖又丑的。 他看着风萧萧，“萧萧，其实一直是我，我高攀了你。” 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那时你用肉肉掩藏了自己的美貌——要不，哪能轮到我啊！” 风萧萧不知他说话是真是假，总之很受用。她躺在他的怀里，两个人都不在说话，从芦苇荡里，望着高远的蓝天，岁月静美，无非如此。 第154章 不能因爱情耽误了事业 正月里，两个人腻腻歪歪，易水寒不用天天去朝堂，风萧萧也懒懒的不想动弹。 小兮和林峰，每日看着他们两个比新婚的夫妻还要黏糊，狗粮喂的饱饱的。 “林大哥，这个正月我们都吃胖了？” 林峰摸了摸肉乎乎的腮，「小兮，都是你的厨艺好」，听着易水寒和风萧萧的打闹声，“然后，糖也吃的多。” 小兮低头垂笑—— 离开山还有半把月的时间，风萧萧忽然觉得自己不能一味的沉浸在温柔乡里。 不能因为爱情耽误了事业，她才十九岁，结婚生孩急什么？ 一日，她看着自己瘪瘪的钱袋子，一声叹息。 “只要它开始空，我的心就开始空——” 易水寒把钱袋拿过来，自己装满，递给她。 她又把银子统统倒出来，“我又想挣钱了？钱夫。” “正月十五刚过，你急什么？钱又不会长腿跑，该你挣的一分都不会少。” “此言差矣，我一闭上眼睛，就看见很多银子从我的口袋里长了腿跑了，所以我得让其他的银子再到我的碗里来，这叫流通。” 易水寒知道她对挣钱的执著，或者她在挣钱中体味到了一种快乐。 “那，你想怎么挣呢。葫芦店你给了大杂院，白玉堂还没开张，你也打算给小兮。我们，就剩下这一座座山了……” 风萧萧现在听他说「我们」，很自然，很顺耳。 “钱夫——”看着她得意的样子，估计又有了什么馊主意。 “我想挣女人的钱，而且是有钱的胖女人的钱。” 易水寒瞄她一眼，“眼下，你已经不是她们中的一员，怕是不好挣。” “我曾经是她们中的一员啊，你知道胖女人最郁闷什么吗？” 她自问自答，“最郁闷穿上衣服显出一圈一圈的肉肉。” 易水寒问她，“所以呢？” “我要从给胖女人设计服装开始，然后吸引一大波的京城胖妹妹——” “满大街都是裁缝店，你以前又没做过这个——” “你对我有点信心吗？我设计的衣服那绝对是空前绝后……” 易水寒接茬道，“不忍直视？” 风萧萧笑着捶打她，“一点都不支持我的事业。” “你还让我怎么支持，王府也不要了，王爷也成了空头衔，这样下去我也变成地主公公喽。” “那和地主婆正好凑一对。”风萧萧顺口说道。 说完，才发现，自己就那么迫不及待和他凑一对儿。 易水寒轻笑，“那我下半辈子的生活，就靠你了。” “你别以为老娘养不起你，就是养一院子的面首，也绰绰有余——” “萧萧！”他急了。 风萧萧捂住嘴巴，“看看，我又信口开河，就养你一个。” “这还差不多。” “需要我为你提供什么？” “有没有那种关于服装纹饰的之类的书册。” 易水寒陷入沉思，“以前我母妃也很喜欢写写画画，每年生辰，她都会为自己设计一套服装，然后穿给父皇看——” 歉疚地看一眼风萧萧，“萧萧，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 风萧萧踮起脚尖亲吻他一下，“傻瓜——” 易水寒平复心绪，“自我母妃离开后，父皇不准宫中出现牡丹纹饰的衣裳。至于京城，也就没有那么多约束了——百姓家依旧喜欢穿牡丹图案的衣裳。只要不入宫，便没什么大碍。” 风萧萧明白了，这是提醒她设计的时候，如果是进宫穿的，尽量避开牡丹元素。 风萧萧说，“想来你父皇对你母妃还情根深种。” 易水寒讥笑一声，“连你也这么觉得？但我一点都不相信。” 易水寒想起母妃去世之后，他一直不喜欢父皇，直到现在见到他，心里也是有怨的。 风萧萧抬头，“这些年，你也过的很不容易吧？” 易水寒看着她，“幸好遇上了你，不，是幸好注定是你。” 她挽着他的胳膊，“放心，以后不管是刀山还是火海，我都陪你！” “嗯……” 他摸着她的头，“我回头让林峰去我书房把那些相关的书给你送来。” 然后他喃喃道，“真奇怪，连我自己也不愿回那个冰窟窿王府了。” 他记得她以前总说王府是冰窟窿。 风萧萧说，“你这是乐不思蜀。” “啊？”易水寒不明白她所说的何意。 “萧萧，我不会耽误你搞事业，但你，白天搞事业，晚上必须和我同床共枕。” 他附到她耳边，“现在没你，我睡不着——” 还说呢，自从过了年，风萧萧每夜都和易水寒同睡。不知喝了多少次鸡汤了，现在闻着那味道，她都恶心。 小兮每次都细细打量她的肚皮有没有鼓出一点点，让她好生难堪。 她解释的嘴也干了，小兮和林峰依然对煲鸡汤这事情有独钟，追着她肚子看，穷追不舍。 这些世俗的人啊，非得认为睡在一起，必要发生些什么—— 易水寒见识过风萧萧做事业的专注，她已经咬着毛笔杆儿，在那里写什么计划书了。 易水寒出门，唤来林峰，“回府，去把我那些关于剪裁设计衣服的书都拿来，就在书房第二个书柜的第三层——” 林峰点头哈腰，“王爷，是不是给新王妃做新娘嫁衣？”看他俩这样子，好像要在小院再来一场民间婚礼。 “多嘴，让你去取就去，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是是是，王爷教训的是，属下这就快马加鞭地回去取。” “那还不快走，别让小兮等你吃午饭。” 王爷变得体贴人，心疼人了？林峰低着头牵马去了。 回屋的时候，风萧萧还在那里画着，易水寒走过去给她揉肩，“你轻点儿，怪疼的——” 他附到她耳边，“这样好点了吗？” “嗯……” “哎呀……” 小兮正要问小姐中午吃什么饭，在门口听到这席话，连连退避三舍，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厨房，感叹，还是熬鸡汤吧。 小姐和王爷这发展神速，是不是过不了多久，这里就要多一双碗筷了。 她哼着小曲，开始烧水，拔鸡毛…… 不多会儿，一股浓郁的鸡汤味，飘到了屋子里，风萧萧趴在了一堆宣纸上，“钱夫，中午又要喝鸡汤啦！” 第155章 两个亲吻三幅设计图 林峰把一摞书堆放在风萧萧的案子上，“王妃，都给你带来了？” 什么？林峰喊她王妃，不是以前叫风店主吗？ 她抬头，“林峰，以后请喊我风设计师。” “哦……” 设计师是个什么称呼？ 易水寒在一边，“怎么，你还挺抵触王妃这个称呼？” “我现在是名义上的弃妃，还不是拜你所赐？” 他赶紧上前，哄她，“萧萧，对不起，其实我——”并没有真的休了你。 “其实我，我有一日，会重新把你娶回来？” “不怕别人脊梁骨？” “我现在名声也不好，何况对我来说，名声算个屁！” 风萧萧哈哈大笑，人在一起真的会相互影响，连易水寒清雅之人，也会说「屁」了。 看着她笑了，他悬着的心放下来，转头看着那一部部书。 “萧萧，需要我帮忙吗？” “你了解女人吗？” “不了解——不过可以从你开始了解。” 他一只手不老实的摸着她的脸，风萧萧握住他的手，“别胡闹了，我们得干正事。” “干正事呢，才会有很多很多钱，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夫人说的是。”易水寒道。 风萧萧白了他一眼，“你坐的离我远一点，影响我工作。” 嗅到他身上的薄荷味她会分心，听到他的声音他会分心，甚至她想把这一摞宣纸推开，就和他搂搂抱抱。 可搂搂抱抱，谁给自己钱。 何况让胖妹妹找到自信和美丽，这个事业，想来也是蛮有意义的。 易水寒坐在离她稍远一点地方，握了一卷书，已来分散自己的心神。他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偷听父皇和母妃说悄悄话。 “皇上，快起床了，误了上朝。” “丹儿，朕还想抱着你多睡一会儿。” “皇上——” “自从遇了丹儿，朕才明白，为何史书中的一些皇帝误了上朝。美人在怀——” 易水寒以前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体验，自和风萧萧同床共枕，他发现自己也变成了猪的特质，不想起床。 只是眼下的搂搂抱抱，他已经满足了。 半年前他们每次相见就像斗鸡，斗得脸红脖子粗。 风萧萧咬着笔杆，想着腰身那里宽松一点，裙摆那里的花边不能繁琐，给胖子营造出一种修长感。 她翻看着书，仿佛看到多年以前，一个妙龄妃子也和她一样翻看着，她一想把自己打扮成最美的样子，给喜欢他的男子看。 风萧萧感觉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她的裁剪店需要一个形象代言，这个人非自己莫属。 先设计几款自己的衣裳，把自己包装一下，从头到尾。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从没好好打扮过。 过了正月，天就开始转暖，风萧萧计划着自己的毛织厂就不能再编织毛织品了，直接做衣裳，这次大杂院巧手的大娘们，又可以一展才华了。 易水寒看着她画一会儿，就提醒她休息，“累坏了眼睛，就看不见你俊美的钱夫了。” 风萧萧放下手中的笔，端坐到他的跟前。 把他的脸摆正，“让我看看钱夫俊美不俊美？” 这五官就像是前世做了医美一样，怪不得把青依依迷得不能。 “嗯，还凑合看吧。”风萧萧敷衍着。 冷不丁落入一个薄荷香味的怀抱，“离得太远，你看不真切。” 她四下看看，院子里静静的，无人，小兮和林峰已经把邻院当成他们的常驻地了。 风萧萧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完蛋，老娘我把控不住了。 亲上那薄薄的唇，易水寒和她已经亲近习惯了，自然地把她吻到佳境。 “萧萧——” “嗯……” “要是日子一直这样也挺好——” “无所事事？我才不要。” 她从他怀中蹦出来，“钱夫，以后我认真工作的时候，你不要以美色诱惑我。” “我，我哪有？” 风萧萧看着他的唇，“你有——” “萧萧——过来。” 风萧萧乖乖走过去，他抚摸着她丝滑的长发，“那就让你诱惑我吧。” 他低下头去，吻着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吻她，是他唯一可以占上风的时候。 风萧萧前世从未体验过，亲吻的感觉也原来如此美好。 就像是到了云朵上，到了海面上，到了峰顶上，只有他们二人，没有其他。只想要更多，更多…… 良久，易水寒把她放开，“萧萧，这样下去，我估计我会堕落——” 他自嘲，“以前我挺鄙视大皇兄他们整日沉迷美色，其实我也并不比他们强多少？” 风萧萧记得他讲过大皇兄有N多的女人—— “你和他们不一样——”她认真的，“你只有我一个。” “一个我还伺候不来？” 怎么了，这才哪里到哪里，就对自己不耐烦了，风萧萧生气，“我才不需要伺候——” 他有意地瞟了一下她的身体，“你需要——” 风萧萧一张老脸红了，原来他指的是这个，都怪自己迟钝，以为伺候是端茶倒水揉肩膀。 易水寒不忍心再开她玩笑，“萧萧你安心设计吧，我绝不打扰你。” 他又若无其事地看书去了，书上写的什么，他是一个字都没有记住。 风萧萧望着一上午，自己就设计了三身衣裳的图纸，一声长叹。 “钱夫，过来——” “我怕打扰到你。” “让你过来就过来——”废话挺多。 易水寒乖乖过来，风萧萧指着自己设计的一套抹胸睡衣，问；“我穿上这个好看吗？” 易水寒脑补着她袒胸露背的样子，“萧萧，不允许你穿这个——” 真是封建啊，风萧萧郁闷，看来她设计的需要保守一点？ 又听易水寒道，“不过穿给我看，我会喜欢——” 原来男人都一个德行，半遮半掩的最是诱人啊。 风萧萧小声，“想哪里去了，不是我穿，是我设计好了，给胖妹妹穿——” 易水寒说，“你不自己试试，怎么知道好看不好看？” “你真想看？” “嗯。” “不准流鼻血——” “嗯……” “那等我做好后，第一个穿给你看——” “怎么，你还想穿给第二个看？你只能穿给我看。” “好好好。听钱夫的。” 风萧萧大设计师的上午，就在两个亲吻，三幅设计图中消磨了…… 第156章 一个人的服装秀只给他看 夜以继日，工作狂风萧萧对着一摞服装设计完稿，心满意足。 易水寒抢过来，“萧萧，我得先审审，看看哪些衣服只适合穿给我看。” “这些衣服呢，我都打算推向市场，你不能用太保守的眼光去看……”然后，风萧萧凑近他，“知不知道，每个女人都有一颗奔放的心？” “萧萧，那你先奔放给我看看——” 风萧萧脸红脖子粗，“我的意思就是，每个女人，不管胖瘦，都想把自己美的那一面展示出来！” “钱夫，你都不知道赚爱美女人的钱有多爽！想想，我就流哈喇子了。” 易水寒宠溺地拍了一下她的头，“没出息……” “怎么没出息了？我这是成功女性代表。”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成功女性，就是相夫教子。” 风萧萧看着他，知道给这个世界的人洗脑有多难，“腐朽啊……” 易水寒说，“怎么办，萧萧，这些设计图我挑不出来，哪一件我都想你穿给我看。” 风萧萧哈哈大笑，“钱夫有想看的欲望，说明我的设计已经成功了一半。” 易水寒指着一件吊带裙，“看到没？这个你说让你大杂院的大娘缝制的时候，什么想法？” “哎，瞎操心，我就告诉她们这是新式肚兜——” 正月底，风萧萧的服装厂重新开工，不是织毛衣，而是做各种衣裳，有古代的，有现代的，有古代现代结合的。 风萧萧白天每天忙的像陀螺一样，只有在晚上，易水寒才能见到她。 “萧萧，我现在是真真体会到母妃的心情了，等父皇下朝的心情了。” 风萧萧无视身上的一堆五颜六色的线头，“钱夫，天上不掉馅饼，挣钱不付出怎么行？” 腰酸腿痛，易水寒上来就给她揉捏。 他摸着她肩膀上的骨头说，“萧萧，不等你的胖妹妹穿上你的衣裳，你都成为他们的瘦姐姐了？” 风萧萧说，“那我最近得多吃点，不能瘦了，缺少和她们的亲和力。” “萧萧——” “嗯……” “我不忍心看你这么辛苦，等开春了我们就要开山了，你这能忙过来？” “现在辛苦，是为了将来享受。女人的事业黄金期很短的。” 易水寒说，“怕我将来养活不了你？” “不是，怕有什么不时之需，拿不出银两——”为了博得同情，风萧萧叹息：“当年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我想给她置办点陪葬的饰品，可手上没有银子——” 易水寒眼前出现杨树下，那个一身素衣的风萧萧，胸口一点疼。 他抱住她，“萧萧，以后钱夫不会让你缺银两的。” “嗯，但是我也要做最坏的打算，就是有一天我们穷的只剩下钱了！” “我支持你挣钱，可我更担心你身体——” “嗯。我会好好珍惜身体的。你想啊，如果我不去努力做事业，天天在家里生闷气，那才容易得病了。” 这是什么理论？ “为了报答你这些日子为我揉肩揉腿，我打算今晚办一场属于你一个人的服装秀。” “服装秀？” “我设计的那些衣服，样品已经出来了。” 易水寒才留意到，林峰什么时候搬进来的一个大包。 易水寒看着她，“你不嫌累？” “不嫌——” 易水寒把自己最亮最大的夜明珠摆了一圈。 风萧萧把一摞衣裳抱到床上，拉上帷幔，开始换…… 风萧萧下床，自己报服侍名称，“第一件，青罗霓裳。” 易水寒抬头，一身绿色的纱裙，都是轻纱做的，隐约能看到风萧萧婀娜的身段。 “萧萧，过来，我仔细看看。” 风萧萧刚沉浸在走秀的感觉中，“钱夫，好看吗？” 风萧萧走近，易水寒打量着她，她未施粉黛，头发也只是简单地挽了个发髻，但穿着这身绿色的衣裳，说不出来的风情万种。 他抱住她，“冷吗？” “不冷——” 想挣脱，他还是不放手，“钱夫，照这样，我每夜只能穿一身衣服给你看了。” “好，你再换去——”他君子地站着，内心里已经翻江倒海。 风萧萧暗想，钱夫可这够有定力的，这身若隐若现的衣服，若是碰上其他男人，直接上下其手了。 风萧萧拉上帷幔，穿了一件白色的吊带，有点冷，又在外面披了一件纱织的围巾。 “第二件，月下银霜……” 没有音乐，真不带劲。风萧萧自导自演，“Music!” 自己嘴里哼哼着，“叮叮咚叮……” “萧萧——” “怎么了，这身不好看？” 易水寒打量着她，这一身衣裳，估计连怡红院的姐妹都不敢这样穿。 纱巾下，她脖颈以下的胸部白的发光，勒出来的线条滚圆诱人。这这，易水寒撇过脸去，这怎么可能是大家闺秀—— 他气血翻涌，“萧萧，这身衣服你葫芦店边上的那一家，估计用得着？” 风萧萧低头看看，恍然明白。不是她不够开放，而是这里人也太保守了，若是让易水寒看到了现代的情趣内衣，估计会让她立马脱下来。 他走近了，看着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正在以这样的方式诱惑他，实在有些把持不住。 若不是为了名分，他真等不了了。 好在，他的忍功不是一般的好。 “萧萧——” “嗯……” “不要换了，今晚就穿着它吧？” “你喜欢？” “你喜欢就好，但不许穿给第二个人看，小兮也不能。” 易水寒认真地看着她，风萧萧认真地点点头，夜明珠下他雕刻的五官折射出诱人的光晕。 她伸手摸他，“钱夫，你母妃生的极美吧？”好基因，羡慕不来。 “嗯，比我姨母还要美，旁人都这样说。” “对不起，我又提起——” “没事，她若知道我有你陪着，定会开心。” 他给夜明珠盖上了一个罩子，横抱起她，“萧萧，睡觉——” “我还要换上平日的衣衫，我不习惯——” “不用换了，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 风萧萧想想也是，她缩在自己的被窝里—— 易水寒感到身边的微微颤抖，“对不起，这么冷的天，让你秀给我看——” 风萧萧牙齿咯咯咯响，“没，没事，一会儿就暖了。” 易水寒把她揽到自己的被窝里，热腾腾的怀抱，风萧萧嗅着淡淡的薄荷香。 “别动。”他气息微乱。 风萧萧不敢乱动。可自己不动了，他在那里乱摸，一会儿是背，一会儿是脸，一会儿是腰…… 风萧萧想，我忍我忍我忍忍，这个家伙胆敢挑逗二十八岁的老娘…… 风萧萧小声，“别乱摸——” “傻瓜，我只是在给你取暖——” 第157章 胖妹妹靓衣店开张了 正月底，风萧萧在胭脂水粉店旁边租下一间门面房，开了个胖妹妹靓衣店。 服装厂风萧萧新招工了一些赋闲在家的农家女，现在她们新做的衣裳已经堆成了山…… “小姐，你说我们这衣裳能卖出去吗？” 很多前卫的款式，小兮看了都脸红，她有点信心不足。 风萧萧开店后，不再蓬头垢面，她每日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 易水寒宫里的事务也忙了起来，两个人出了院门，一个向西一个向东。“萧萧，你确定你打扮成这样？” “为了挣钱，别说穿成这样，再暴露我也愿意。” “你敢？记住有些衣裳只能穿给我看。” “好好好，别啰嗦了，一会儿误了上朝了。” 风萧萧和小兮乐颠颠地来到店里，她让小兮也穿上自己设计的服装，两个姐妹一左一右就像门神在那里候着。 第一日，只有一两个姑娘来看的，啧啧走开了。 第二日，有一个穷姑娘来看，苦于没有银两也走开了。 死卖死卖就卖死了，风萧萧不想坐以待毙，第三日，风萧萧摩拳擦掌，“小兮，我得想个法子吸引客人，照这样下去，等着别人来发现你，难喽，酒好还怕巷子深——” 风萧萧买了一个大喇叭，就在店门口唱，“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儿一样……” 人慢慢地围拢过来，有些姑娘顺便到店里去看衣裳。 有些本来去买胭脂水粉的也去风萧萧店里逛一逛—— 风萧萧还是大胖子的时候，觉得满世界的姑娘都很苗条，可当她瘦下来时，觉得胖姑娘是这样的多。 而且胖姑娘多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吃不饱饭往哪里长肉。 风萧萧介绍着，“你皮肤白，穿着一件正衬肤色，还能把肚子上的肉肉遮住。你去换衣间试一试。” 等胖小姐出来的时候，自己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店主，你这衣服乍一看平淡无奇，穿上原来效果这么好。” 风萧萧做苦瓜脸，“想当年我胖成两百斤，每日都在苦心钻研，什么样的款式，能让肉肉看起来少一点。每一件衣裳都是我的心血。” 她义正辞严，“我不伟大，就是想让我们胖姐妹，充满自信地走在大街上，而且越来越瘦，越来越美。” 这一说，其他胖姑娘也围拢过来，“店主，你以前真的有两百斤？” 风萧萧拿出纸笔，给她们画了一下自己两百斤的样子，大家才看到这位店主不仅人美心善，还如此多才多艺。 第三日，风萧萧的胖妹妹服装店卖出去五十件衣裳，衣裳的利润之高，是葫芦不能比的。 “小兮，我就说吗，挣钱就要挣有钱人的钱。” “是是是，小姐，挣钱就要挣爱美的人的钱。” 风萧萧看着她忙里忙外的样子，把她经常说的一些话都能背下来。 “小兮，你算是得到我的真传了——” 世界上走得最快的就是「消息」，京城开了一家胖妹妹服装店的消息飞到了各大千金的耳中，有的明明身材只是丰满一点，也去逛风萧萧的店铺。 风萧萧和小兮一整日忙着收银子，包衣裳，招呼客人。 凡是一次性购买五件的客户，风萧萧都赠送人家一件吊带睡衣，看着羞红脸的妹妹，风萧萧小声，“穿给你们心仪的男子。” 晚上店里打烊了，风萧萧和小兮回到院子里。 易水寒瞅着她的满身疲惫，“萧萧，这样下去，你身体吃得消吗？” “吃的消，这点累不算什么——” 她摇晃着鼓鼓的钱袋子，“钱夫，看到它我就一点都不累了——” 到了晚上，风萧萧蜷缩在易水寒的怀里，“朝堂的事务忙吗？” “不忙，我也就是去旁听一下。” “钱夫……” “嗯……” “你对人生有什么愿望吗？计划吗？” “有，就是和你不分开。” “我说的是其他的？” “还是和你不分开。” 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萧萧，快开春了，等今年丰收的时候，我就禀明父皇原委，我们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嗯……” 她把大腿放在他的肚子上，他用手给她揉腿，“挣钱的感觉真的那么好？” “好，做梦我都要笑出声。” “萧萧。我一点都不想你那么辛苦，以后王府的钱都是你的，不够你花吗？” “不够。我花钱可大手大脚了……” 易水寒借着夜色看着那张脸，粉嘟嘟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 他熟悉地找到那张小嘴，吻上了她，风萧萧现在也是一枚老油子了，对于亲吻轻车熟路的，还经常挑逗他，易水寒暗暗叫苦。 每次都在就要刹不住时候，他停了下来，风萧萧那个意犹未尽，无处诉说。 以前，风萧萧不相信什么柳下惠的故事，可和易水寒同床以来，她信了，这个男人自控力好强。要不是还有一点点作为女性的矜持，她早就把他吃抹干净了。 “钱夫……”她摸向他的胸口，“你这里还疼吗？” 易水寒抓住那张乱摸的小手，“说也奇怪了，自从和你在一起，便不怎么疼了？” 风萧萧没有说话，有一次她半夜醒来，看着他坐着，摸着胸口很痛苦的样子。 她搭上他的脉搏，听着那有力的砰砰声，“钱夫，等长出新鲜的野草药，我想给你治病——” “好。不过，我怕去年你都采光了种子，长不出来了。” “哪能呢，这种子，这生命，从来都是生生不息。” “好，萧萧，那我等着你。” “你不怕我治不好你？” “治得好治不好我都赖上你。” 风萧萧噗嗤一笑，“脸皮厚——” 易水寒摸着那张光滑的脸，“你的也不薄，我们正好配一对。” “钱夫，一年前的这个时候你在忙什么？” “你想听实话吗？” “嗯。” “我在找京城最好的木匠用最结实的木材，给我们打造一张婚床……”他目光转暗，“可到头来，一直都是我自己睡。” 然后风萧萧，听他缓缓道，“每次看到那片空出来的地方，我心里也空空的。不过，那时候的我不懂得怎么和你相处，我总想着让你听话，让你来求我……” 良久，他问，“萧萧，你在听吗？一年前你在干什么？” 回答他的是轻微的鼾声，他换了一个让她舒服的姿势，也翻身睡了。 第158章 扑街了，姐妹哄抢扑倒在街 “这一件我先看上的。”一个胖姑娘拿着一件丝质的外衫。 “明明是我先看上的，刚一放下，你拿了起来了？” …… “店主，这一件我要了，不，这一排我都要了。” “你这人怎么如此霸道，难道这家店都是专为你开的？” 风萧萧和小兮每日忙于周旋姐姐妹妹们争吵，当和事佬。 “大家不要争不要抢，只要你看中的款式，我都会记录下来，明日补货。” “店主，为京城春宴还有一日就要开始了——” “京城春宴？” “店主，你不知道，每年二月初二的京城春宴，这京城的小姐们就会穿上春装，展示自己，前来观宴的王孙公子看到中意的小姐就会有多多的赏钱，还有……” 风萧萧听完讲述明白了，这合着春日宴，就是春天的相亲大会，单身贵族齐聚一堂，看看有没有看对眼的，好机会啊！ 风萧萧立马写了个广告单，“胖妹妹靓衣店专门提供春日宴服装，让你穿出自我，美出天际。地址：吉祥路一号。” “小兮，快去大杂院走一遭，让孩子帮我跑跑腿，晚上一个孩子赏三十两银子，让他们随意支配！” 听风萧萧一说，小姐这是又想到了推广的好点子，“嗯，小姐，放心吧。你一个人看店，注意安全！” 怎么能不安全，易水寒这个家伙，偷偷调了两个便衣侍卫，每日在她的门前溜达来，溜达去，她觉得自己都快失去人身自由了。 两个小时之后，风萧萧的传单贴满的京城的各个广告位。 吉祥街已经排队排的水泄不通，为了提供足够的衣裳，风萧萧把厂子里衣裳都调过来了。 易水寒派来的两个便衣侍卫，这下犯难了，他们奉命保护风店主的安全，可这么多人，怎么看得过来？ 只好一人一轻功，两个人坐在街巷两边的房檐上，看着下面这热闹的场面。 “比赶集还要热闹……”一个便衣侍卫喃喃。 风萧萧站在门口，挨个儿迎客，介绍，“大家不要着急，衣裳足够大家买的，一个一个来！”嗓子喊得直冒烟儿。 “店主……”风萧萧抬头，一个超级超级胖的妹妹，“有适合我的衣裳吗？” “有的，看看这件——” 风萧萧拿出一件加大码的两件套，“看看这是吊带底衫，穿在里面，这是外衫，这样就能很好地遮住肚子上的肉肉。” 风萧萧又说，“当年啊，我比你还胖。” “真的？” “真的。” 一张三百两的银票，递到风萧萧的手里。“曾是天涯肥胖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店主，不用找了！” 风萧萧感动涕零…… 为了留住这些优质的客户，风萧萧做了记录卡，并返给她们一人二十两回购券。这样一来，客户便有了粘性，下次还会来这里消费。 风萧萧看着那一长串的名单，凡是有资格参加春日宴的，非富即贵，非富即贵啊。 这些可都是她的「上帝」「衣食父母」。 来不及多想，门外还簇拥着一大伙人。 “大家不要挤，不要慌，每个人都有合适的衣裳！” 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有足够的耐心，一个一个地等。 风萧萧瞅着门口，心想：受过高等教育就是不一样啊，这些胖姐妹一个个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 可半小时后，风萧萧直呼自己刚刚眼瞎。 门外，“你踩我脚了！” “你还推我了！” “奶奶的，姑奶奶我等半天了，你插队！” “我没插队，刚刚让我家丫头替我排队来，瞅瞅她在那里！” 熙熙攘攘，吵吵闹闹—— 风萧萧大声吆喝，“大家不要吵，不要吵……冷静，冷静！” 没有一个人听她的，怎么办？ 风萧萧命小兮把店门关了，一次拿出一件衣裳，“大家看，这件衣裳有喜欢的吗，有喜欢的就前来拿走，两百两！” “我出两百五十两，给我，给我！” “慢着，我三百两！” 风萧萧喊停，“打住，就三百两，成交！” 这个办法一出，大家争先恐后。 “我的鞋子掉了！” “我的簪子哪里去了！” 扑街了，彻底扑街了！姐妹们为争抢衣服扑倒在街。 易水寒的便衣侍卫，上上下下，勉强维持着秩序，他们原以为这是一份美差，却不知是一份最忙最忙的差事。 到了晚上，风萧萧望着店内寥寥无几的衣裳，顾不得数挣了多少钱。 “累死老娘了，小兮，闭店三日。我们已经无衣裳可卖了，这些姐妹太疯狂了！” 风萧萧揣着一大摞银票回家，便衣侍卫远远近近地跟踪着她，看到她平安回到小院，这才松口气。 易水寒看着她一身疲态，风萧萧小声，“钱夫，进来看看我今日的战果。” “萧萧，你嗓子哑了？” “无妨。” “怎么无妨。你必须休息几日。” “嗯，闭店三日。” “你还知道保护自己的身体。” “不是，是衣裳全卖光光了！”没衣服可卖了，工厂赶出来，也要时间的。 易水寒看着风萧萧把一大摞银票放在桌子上，然后找了一张纸开始用毛笔画。 她在写加法竖式。 “这是什么？萧萧。”他想当初从葫芦店顺走一张她的算纸，也是这般模样。 “这呢，是我发明的一种计算方法，总之比算盘子好用多了。” 易水寒看着她，浑身都是谜。 “萧萧……” “嗯……” “不要说话。” “嗯……” 到了晚上，躺在床上，风萧萧小声，“钱夫，你去参加春日宴吗？” “傻瓜，我有夫人，去那里干嘛？” “据说京城里的美女都去，你不去看看？” “不去。”这是萧萧考验他。 “钱夫，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不近女色。” 难言之隐？易水寒想起她说的不举，明白了些什么。 他吻着她的小嘴惩罚她，风萧萧有些气喘。 “我没有难言之隐，我只有你对上瘾！” “啊……” 他亲了一下她光洁的额，“不要说话，保护嗓子，让钱夫伺候你——” 风萧萧以为这次他真憋不住了，她做好献身的准备了，来吧，来吧。 等了半天，结果那个人只是上上下下的给她按摩，“舒服吗？萧萧。” “舒服——”舒服才怪，被一个美男做全身按摩，老娘想，想吃掉你撒。 第159章 我们两人的春日宴 “萧萧，你怎么流口水了？” 早晨起来，易水寒望着风萧萧枕边一片—— 风萧萧难为情的，还好意思说，你害的老娘差不多夜夜春梦。 “我胖的时候留下来的后遗症，就是睡觉爱流口水——” “萧萧，你可知今日什么日子？” “二月初二。” “嗯。春日宴的日子。” “钱夫，我想去春日宴见见世面？” “不允。你忘记表弟定亲时你碰上的登徒子了？” “有义兄保护怕什么呢？”当时他谎称她是自己的义妹。 “不允就是不允。正经家的公子谁去参加春日宴？” 风萧萧明白了，这就是现代的选美大会啊。 “萧萧。这春日宴抛头露面的，你都为人妻子了，不适合。” 为人妻子，八字还没一撇呢。 “那我不去，你也不许去看——美女。” “我本就不打算去。” 易水寒为了保护风萧萧安然无虞，用了很多的力气封锁关于她的消息。 他想着做出一点小成绩时，禀明父皇，他并没有休掉风萧萧，他会让风萧萧大白于天下，她是光明正大的凉王妃…… “萧萧？是不是女孩子都爱热闹？” 以为她去春日宴是去看热闹，才不是，她是想去看看有没有商机。这挣钱，可看美女一样，都会上瘾的。 “钱夫，我才不是想去看热闹。” “那就是想去看王孙公子？不许。” 想哪里去了。 他走过来，捧起她的脸，“以后，只看你钱夫就对了。” 风萧萧看着那张放大的美脸，说了一句掏心窝子的话，“钱夫，其实你的容貌不在白剑飞之下啊！” “那当然！”这个男人真自恋。 “萧萧，你的美貌也不在红袖之下。” 埋汰她吧，她几斤几两她还不知道。 这几日，小兮给她梳妆，她都顾不上照镜子，快忘记自己模样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风萧萧脱口而出。 易水寒拿过一面镜子，“你看，你是为了挣钱，都忘记自己的本来面貌了。” 镜中的女子没有胭脂水粉，两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会说话一样，她瘦下来，才凸显出了眼睛的大——一张樱桃小口，坚挺的鼻子，还有已经不再滚圆滚圆的脸。 五官凑在一起，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韵致。比前世的自己多了一份女人味？ 他给她梳头，“放心，这次我不给你梳成妇人发髻了，下面的头发就披散着——” 风萧萧望着镜中的美男为自己梳妆，待遇挺高。 他拿起一支眉笔，“闭上眼睛。” 风萧萧乖乖闭上眼睛，“好了，可以睁开了。” 哇塞，这家伙画的眉毛高挑细长柔和，手法竟不在小兮之下。 “你是不是以前给其他女人画过？” “萧萧，没有。” “我不信……” “真的，是我小时经常看母妃画眉——” 看他镜子中的目光转暗，风萧萧挺过意不去的。 “钱夫，对不起。” “没关系，和萧萧在一起，想起母妃……”他指了指胸口，“不痛了……” 风萧萧握住他的手，调皮地亲了一口手背。刚刚的阴霾一扫而光。 易水寒认真地看着她，“萧萧，我们今日过我们两个人的春日宴——” 风萧萧一听来劲了，“有好吃的吗，有美酒吗？” 就爱吃吃喝喝，没办法。 “有，都有，一会儿会有人送来。” 风萧萧警觉，“不是王府做的吧？不是贵宾楼做的吧？” 他曾说贵宾楼是大皇子的产业，饭菜里没有下毒吧？ 易水寒摇摇头，“是宫里做的。” 御厨的手艺？风萧萧还没尝过，又想流口水。 “那美酒呢？” “不才，正是你的钱夫亲手酿的。” “桃花酿，桂花酿，菊花酿……” “不是，是荷花酿！” 风萧萧目光涣散，是她当初扑通一下的荷塘吗，哎，现在想起来，竟觉得有一丝搞笑。不怨了！ 易水寒也意识到什么，“萧萧，对不起，当初我——我没保护好你。” “算了算了，不翻旧账。” “萧萧……” “嗯……” “你还恨钱夫吗？” “恨啊，不过以往我吃过的那些苦，你以后都要加倍地变成糖还给我。” “好，现在就给你吃一颗。” 他吻住她的唇，风萧萧顿觉天旋地转。 正在忘情，林峰的声音响起，“王爷，打扰了，宫里送吃的来了——” 风萧萧低垂着头，易水寒门外一瞥，“知道打扰，就走得远远的，还没到饭点呢。” 林峰摇头，哎，晚上亲了白天亲，他什么时候来都是「打扰」。 “萧萧，糖甜吗？” “甜。” “那再来一颗——”不不不，老娘快招架不住了。 “不够甜。”风萧萧大言不惭。 “那就再让它更甜一点——” 易水寒目光危险地看着她，这时她的肚子咕噜了两声。 “嗯，萧萧，钱夫不逗你了，我们春日宴去。” 宫里的饭食就是讲究啊，风萧萧望着那精致的一小碟一小碟。 就要伸手去抓，“乖，洗手！” 一旁的林峰和小兮，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现如今，王爷和王妃，都快成连体婴了。 “你俩愣着干嘛，也过来一起吃。” 林峰只好说，“王爷，我也想和小兮春日宴。” 找了女人就是不一样，比从前会来事了。易水寒想。 “那把每样分一半出去，拿到邻院去——” “是……” 小兮仔细分着点心和菜。易水寒把一罐子酒递给林峰，“不喝几口？” “王爷，免了免了！” 他和小兮哪敢喝酒，万一王爷和王妃喝醉了，谁给他们熬醒酒汤，端茶倒水。 风萧萧看着对面的钱夫，满面春风，看着桌上的美食美酒，秀色可餐。 还等什么？开吃开喝。 最后，两个人都微微醉了。 “萧萧，你的脸粉嘟嘟的。”粉嘟嘟不是形容小女娃子的吗？ “钱夫，你脸红脖子粗——” 真的，有那么难看，她摸着他的脸，“不过，我喜欢，这样，这样比较男人——” 脸白就不男人了？ 林峰和小兮收拾一桌子的残羹，“林大哥，我们需要不需要熬醒酒汤？” “不需要，他们这次是高兴地喝醉了，不，可能是故意喝醉的。” 小兮心领神会，“哦——” 第160章 醉酒后她梦见美男宴 不知是风萧萧扶着易水寒，还是易水寒扶着风萧萧，二人跌跌撞撞，总之是摸到了进屋的门，合衣躺在了床上，头晕晕乎乎，飘飘欲仙。 “钱夫，你没在荷花酿里加蒙汗药吧？” 他脸颊微红，看着她如荷花一样粉红的脸，“兴许加了点那种药——” 明知道他逗自己，风萧萧的脸还是更红了些。 “萧萧，以后只能和我一起喝酒——” “钱夫，你还没告诉我这酒用的哪里的荷花？” “就是你扑通跳下去那个荷塘？” “真的？” “假的——用的用南方运过来的新鲜荷花。” “讨厌——” “萧萧，你还恨钱夫吗？当初——” “怎么能不恨？不过听林峰将那些日子你也不好过，就抵消了——” 这还能抵消？ “萧萧，对不起——”那时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就希望你乖乖听话，对我像其他人一样百依百顺的。 “哎，都过去了，我是一切向钱看，金钱的钱——” 他翻过身来，看着她黑葡萄一样的眼睛，荷花一样的脸颊，“萧萧，我想对你酒后乱——” 风萧萧一颗老女人的心，道：那还啰嗦什么，来吧，每次都欲言又止，每次都关键时候刹车，老娘今日我是豁出去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 冷不丁的，落下一个缠绵的吻，带着淡淡的荷花香。 风萧萧借着酒劲也奔放起来，她拘谨个屁，男欢女爱，天经地义。 易水寒从未见过这等疯狂的萧萧，莫不是真中了什么邪了。 这个易水寒，真是慢吞吞的，老娘要是等着他主动，那还不知等到猴年马月。 不等了，及时享乐。 风萧萧把易水寒压到了身下，易水寒一双漂亮的眼睛，火光灼灼。 萧萧，没想到你比钱夫还着急。 风萧萧得意地吻着他，原来躺着享受也挺舒服，比弓着腰舒服，易水寒想。 风萧萧吻他好看的眉眼，鼻尖和唇，吻他的脖颈—— 这时他一双眼睛恍惚起来…… 风萧萧只觉脖颈处一痛，身子一麻，便倒向一边—— 她意犹未尽地看着他，原来连这等事你都不让我占上风，老娘到时候非要治一治你这男尊女卑的旧观念。 正想着，他爱抚地摸着她的脸。 “萧萧，钱夫快把持不住了，对不住，一急之下点了你的麻穴，一会儿就好了——” 风萧萧憋了一肚子火气，想说什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还算是个男人吗？喝的微微醉，还清醒的很。 “萧萧，等我们丰收之时，我一定禀明父皇，那时我们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又来了，又来了，每次都是这一句，每次都是女子的名节多重要。 风萧萧真怀疑他得了什么难言之隐，正在治疗，明年秋天才能好转—— 她别过脸去，天天美男在怀，却只能看，不能亵玩焉，痛苦啊。 易水寒并不知她心所想，他只知道这个世界的女子多在乎名节，他不能让萧萧背负任何不好的名声，以前是他错了，让她成为得了弃妃的骂名——以后，他不会了。 过了一会儿，果然身体不麻了。 风萧萧再看易水寒，那厮已经睡着了，两只手怀抱在自己腰间，她用力掰了一下，竟掰不开。 这家伙力气真大。 风萧萧每次都是先于他睡着，今日他也借着月光，好好看看这个男人。 浓密黑长的睫毛像是涂了睫毛膏，鼻子英挺，没有垫什么填充物，天生的。 一片薄唇，即便闭着，也想让她啃一口。 饮酒微红的脸已经转白，她摸索着他光滑的腮，手感不错。 摸他的胸口，她脸红的想，估计也有八块腹肌，结实的很。 他腰细腿长，身材修长匀称。 冷不丁被捉住那只乱摸的手，“萧萧，你不要淘气了？” 淘气？风萧萧小手被他紧紧握着，“乖，睡觉。” 这春日宴，她春心荡漾的，怎么能睡着？ “钱夫，钱夫，陪我说说话——” 易水寒睁开眼睛，“怎么？精神了，每次都是你先嚷嚷着睡的。” “我就是想问，春日宴，那互相看对眼的男女会不会找媒人说亲？” “正经的男女自然是。” “那不正经的？” “就去怡红院开个房间——” 风萧萧满身亢奋，我天，这么开放？还以为这里的男男女女都如易水寒这般，端着—— 他眼眸深邃，“以后你不准去春日宴？” “怕我被别的男子看上？” 他噗嗤一笑，“谁敢看上你，我给他弄瞎眼！” 够狠的，“是怕你连累了无辜。” 风萧萧趴在他的胸口，“钱夫，你也不准去春日宴！” “我从未去过，以免抢了别的男人的风头！” “切！”臭美的。 “萧萧……” “嗯。有事？” “没事，就想喊喊你，听你答应——” 他把那只小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你摸着这里——” 风萧萧摸到了一个针脚粗糙的东西，知道那是自己缝的钱袋子，他一直带在身边。 “你摸着我的胸口，我就不——痛了。”我就能减缓一下疼痛。 风萧萧枕着她的胳膊，安心地睡着了。 易水寒看着她的睡颜，“萧萧，谢谢你——” 他的胸口开始像千万只小虫在那里啃咬，他强忍着，额头渗出细汗，比起那些在王府痛苦的日子，症状已经好多了。 一阵疼痛过去，今晚算是能安然入睡了。他摸着她的脸，“萧萧，为夫等着我的神医夫人为我治病，等病好了，我们——” 他额上的汗蹭到了她的脸上，迷迷糊糊中，风萧萧感觉脸上湿湿的，她往腋窝处凑了凑。 易水寒轻笑，揽过那个已经摸不到赘肉的丰满身体。 一条大腿，习惯性地压在了肚子上。“调皮——” 两个人的春日宴，就在一屋月色里结束了，易水寒摸着那张小嘴，轻轻擦去了她唇边的口水，她大约又梦见了什么好吃的吧。 其实风萧萧梦见了，端端的一桌美男宴，无数个美男穿着不同的衣衫，顶着的都是易水寒的脑袋，衣衫半褪，春光乍泄，怎么能不流口水—— 第161章 易水寒为她画像 “萧萧，昨夜你可又梦见美食了？” “哦。”坏了，就让他看见自己的口水了。回头一看枕头，画了一个日本地图。 风萧萧指手画脚，“哈哈，我梦见一桌子的美食，什么青龙卧雪，什么杨枝甘露，什么巫山云雨？” “巫山云雨？”还有这个菜名子。 风萧萧捂着自己的嘴，说漏嘴了，她赶紧纠正道，是“巫山烤鱼——” 易水寒的眼睛眨了眨，看着她脸上的两朵红云，若有所思，“萧萧，你受苦了？” “不苦不苦——”细想不对，什么苦？ 这个家伙敢不动声色地调笑老娘？ “易水寒，你，你快给我打洗脸水去！” 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易水寒一溜烟跑了。 刚过二月二，空气中竟流动着春天的气息，林峰和小兮见王爷像是从房里逃出来一样。 “小兮，热水在哪里？” 小兮不明所以，这是要沐浴，还是要？难道昨晚好事成双，小姐，小姐怎么还没动静？ 林峰最快，“王爷，需要我抱浴桶吗？” “浴桶个屁，不过打个洗脸水！” 林峰赶紧闭嘴，都言近墨者黑，现在连王爷说话都不甚文雅了。 端着盆温水，易水寒进门。 “来来来，我说错话了，伺候娘子洗漱——” “钱夫——我有手有脚，自己来！” 只要喊自己钱夫，说明已经消气了，易水寒乐颠地站在一旁，给她递手巾。 风萧萧这个人一闲下来，不是闲，哪一日没有进账就浑身酸痛，趁着服装厂连夜缝制衣服，她想到了一个适合自己的新职业——「瘦身导师」。 把那帮名单上的胖妹妹招揽在一起，传授瘦身秘诀，一日一堂两个小时，一个人一百两银子。就这么干！ “瞧你，面霜都抹到头发上了——” “啊——”风萧萧一照镜子，可不是。 “今日打扮的这么美美的，又要出门？”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风萧萧展开胖妹妹名单，“看到了吗，这上面的女子，都是我的衣食父母。” 易水寒扫了一眼，他可没什么兴趣。 风萧萧一脸谄媚，“钱夫，你可曾还记得我最胖时候的样子。” “想忘也忘不了！”他脱口而出，又改成了，“你，不管什么样子我都记着。” “钱夫，让你帮我个小忙，愿意不愿意？” “什么忙？” “画像，画一张我最胖的时候，再画一张我现在的样子。” 易水寒看着她，“抛头露面的，整日挑战我的极限。你要画做什么？” 风萧萧就把自己当瘦身导师的想法告知易水寒。 易水寒面不改色，风萧萧继续鼓吹，“你看，让女人找到自信，变美，这是一件多么有意义，有价值的事情啊。钱夫，你得支持我！” 就是为了挣钱，说的那般伟大。看着满面春风的萧萧，他怎能不答应。 不过他也不能轻易答应，“那你得多少——” 风萧萧伸开十个手指头，她才想起多久不跟眼前人讨价还价了。 她大方地拿出一张银票，“一千两，够不够？” 易水寒轻笑，“我又没说要银子——”他指了指自己的腮。 啊？亲一口，好说，那就是啪嗒一下的事情。 风萧萧踮起脚尖，男人都长这么高干嘛，从他腮上蜻蜓点水。 易水寒眸子深邃，“不够诚意。” 她就知道他没有那么好打发，“不画算了，我不过对我胖的时候印象不深，怕画的不像，不行我找白剑飞画去——” “萧萧，你真是——”后知后觉，难道你没发现，每次红袖看你的眼神怪怪的，你还去给人家小两口添堵去。 “萧萧，你磨墨去，还要彩墨——” “得令！”风萧萧喜滋滋地准备去了，看着她连蹦带跳的背影，易水寒暗自摇头：自己在她那里就没讨过什么便宜。 笔墨纸砚都准备好了，风萧萧看着易水寒，“为了不打扰你画我胖时候的样子，我闪身一会儿——” 等她从院子里回来的时候，看着纸上那个穿着粉色裙衫的女子，浑身上下一般的粗，脸蛋圆乎乎，不是是一张椭圆形的大饼，就像她初见自己时一样。 那双眼睛却画的波光流转，无愧为点睛之笔。 风萧萧以前不相信，看着这张画开始相信，易水寒以前对她也非全无情意。神似神似啊！ “萧萧，你可还满意？” “满意，没想到我胖的时候在你眼里是这个样子的——”不丑的样子。 “那还不过来，给钱夫揉揉肩？” “好好好，风丫头来也……” 「你轻一点，把钱夫骨头都捏断了……」，“你这是挠痒痒……” 易水寒无奈，“你坐下，让钱夫教教你——” 风萧萧乖乖坐下，享受了一刻钟的免费按摩服务。 “萧萧？你坐在床上，我要画你现在的样子。” 风萧萧说，“钱夫，我要的是站着的姿势。” “我知道——” 风萧萧坐在床上，易水寒拿着毛笔一抬眼一低头，有时候凝神一会儿，有时候唇边含笑。 眼下这个镜头，风萧萧忽然想到《泰坦尼克号》的一幕。 当时看得她脸红脖子粗，他抬头，“萧萧，你脸红了？” “什么样，太阳光照的——”她现在说谎是从不脸红的。 易水寒搁下毛笔，“来看看！” 风萧萧当模特腰酸背痛，幸亏提前享受了一下按摩服务。 画中依旧是一个粉色裙衫的女子，回眸一笑百媚生——“我有，这么好看？” “嗯，比它好看，我画不好！” “够好了，够好了！” 风萧萧拎起两幅画，道，“半年瘦一圈儿，你也做得到！” 想了想，不够劲爆。她又道，“一代美人，差点毁于肥胖！” 还是缺点什么，“钱夫，我这瘦身导师用什么广告语好呢？” “窈窕瘦女，君子好逑！”易水寒道。 风萧萧拍手，“果真是钱夫，一出口，不同凡响。” 在这个世界，她算是领教了，女子想变美，无非想嫁得更好，过上好日子。 易水寒看着她把那两幅画收好，等她当了导师，自己岂不是一天只有晚上才能见她了—— “萧萧……”他声音低沉地靠近，“我想讨还我的润笔费了——” “啊——”风萧萧一脸窘迫。 第162章 风萧萧当瘦身导师 易水寒不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推到了床边。 风萧萧急了，“大白天的，外头有人看着呢？” “无妨——” 你无妨，我，我还有妨呢。 他捂住胸口，很痛苦的样子，风萧萧同情心泛滥，“对不起，我——” 话没说完，嘴巴便被堵上了。 这个人，这个人，他刚刚是糊弄老娘。 他放开她，“萧萧，一点都不投入，想什么呢？” “咳咳咳——钱夫，想我成为瘦身导师的宏图大业。” “为了支持萧萧的工作，我给你讲一讲京城的女子有什么特点？” “哦，你什么时候对女子这么熟悉了？不是说以前不近女色吗？” “瞧你，你不是总说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吗？” “京城的女子呢，大都是出身于商贾或官府，你上来只管捧着——” “好，我捧着。”风萧萧把自己的脸捧了起来。 “你这一捧，她们就飘飘然了——” “接下来，我就给他们讲怎么能瘦身？” “急什么，接下来，你应该为她们描绘一幅生活愿景。” “哦，让她们有了向往——循序渐进。” “我的萧萧，聪明！” 「风萧萧免费瘦身课」就这样开始了，课是免费的，可她配制的减肥茶包，那可是需要大大的银子的。 风萧萧一动情，把易水寒告诉她的循序渐进都忘了，“各位姐姐妹妹们，一年前我和你们一样，鞋子掉了，都得丫头帮着提起来。新婚夜，我那做生意的夫君嫌我胖，把我贬入柴房——” “最终被休，沦为村子里的笑话——我痛定思痛，绝不要和我一样的妹妹们走我的老路，通过一年的摸索实践——” 风萧萧拿出易水寒为她绘制的两幅画，“我从这样，变成了这样！” 众人哗然，“有什么秘诀，可以告诉我们，钱我们有的是——” 风萧萧一声哀叹，“大家美才是真的美。今天我免费给姐妹们讲课，只需要一百两银子，就能买到我研制的瘦身茶，保准你十日内瘦两斤——” “不需要节食吗？” “不需要。” “不需要锻炼吗？” “躺着瘦。” 结果，可想而知，风萧萧的茶一抢而空，姐妹们真是太热情了。 风萧萧继续，“而且我们这个服务，是跟踪的，就是瘦不下来，你找我，根据你提供专属的瘦身指导，直到你瘦下来为止。但是，名额仅限二十个。” “我来，我来！” “大家都报上名，我慢慢审，及时通知大家。” 现在是大家自由讨论时间，也可以互相交流心得，聊聊天。 一个姐妹站起来，“这个店主，你可认识宰相府的风萧萧，她当年就是出了名的胖子。据说嫁给凉王后，还到处勾引男人，最后被休，还被风家逐出了家门——” 风萧萧对自己过往的名声已经有了免疫力，不动声色，“她，就是我们的反面教材啊。所以我们要美，要瘦，绝不当第二个风萧萧。” 另外有一个姐妹，“听说凉王喜欢微胖型女子，我也不需要成为店主那样的身材，比你稍微胖一点点正好。” 其他姐妹起哄，“嗯，凉王是最俊美的王爷，眼看他休妻快满一年了。可惜，我那么快瘦不下来了——” 风萧萧清了清嗓门，“这个，这个，什么凉王，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可我听说他性情寡淡。” “店主有所不知，所有皇子之中，凉王最为俊美，比起他两个处处沾花惹草的哥哥，他在我们京城小姐圈口碑最好！” “可惜了，凉王的情感运势不太好，都怪那个风萧萧处处留情。” “你说，凉王会不会喜欢我这样的，前几日春日宴还以为能见到他呢。” “如果真出现在那里就不是凉王了——” 原来，八卦在哪里都有——风萧萧听着众姐妹讨论着自己的「钱夫」，合着，她还捡到宝了。 风萧萧可不能对自己的身世透露半点风声，更要感谢易水寒对她的消息封锁的好。 要是让这帮姐妹，知道她们想嫁之人正是自己夜夜同床共枕之人，那自己还不得被她们剥了皮。 好端端的瘦身课，变成了八卦课。这样也好，这些胖姐妹正好有这么一个地方可以说说闲话。 不敢女人八卦，那得憋死。 易水寒下朝后，打了两个喷嚏。 林峰急急道，“王爷可是受凉了？” “没。” 林峰大踏步跟上易水寒，现在王爷脚步轻快，有时他都得小跑才能跟上，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王爷想尽快见到风萧萧，他还想尽快见到小兮。 回到院中，风萧萧还没有人影，这个女人忙起来比谁都忙。 易水寒坐在她的房间中，想着她的各种样子…… 风萧萧和小兮推开了大门，易水寒站在窗口，看着风萧萧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萧萧，你怎么才回来？” “你不知道，那帮姐妹们有多么热情——” 易水寒递过来一杯水，“嗓子疼吗？” “还好。” 风萧萧缓过来之后，认真地观察着眼前人，连一根头发丝也不放过。 “钱夫，我，我，以前都没好好看过你。” 他捧起她已经有了尖下巴的圆圆脸，“那你凑近了，好好看看！” 风萧萧感觉人的审美真是奇怪，当一个美男你天天的看，也就不觉得他有多俊美了，可你把自己和他当成是初次见面，又觉得他处处光华。 “钱夫，其实，你真的，还算凑合——” 风萧萧本来想夸他，可想到那帮姐妹们已经把他夸到天上去了，她可不能，她才不要看到他得意的样子。 “凑合？好吧，萧萧，这已经算你给我的最高褒奖了！” 他轻笑着，“那你会好好珍惜你的凑合钱夫吗？” “那当然，我会加倍珍惜，若不——”若不，可能被那些疯狂的姐妹抢了去。 “那得有所行动才是——” 风萧萧看着他一脸戏谑的样子，踮起脚尖，吧嗒亲了一口。 刚要落地，整个人被他抱了起来，悬在半空。 “萧萧，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不过——”不过，我更想我白花花的银子，和白花花的你。 “钱夫，放我下来——” “不放……” “那你不嫌沉，就抱着吧。”…… 第163章 第三次背她感觉很好 春和景明，易水寒和风萧萧手牵着手出现在了玉雕师父的小院子里。 于师傅搓着手，看着王爷和王妃亲近的样子，心里乐悠悠的，“店主，你，你瘦了好多？” 易水寒转眼看她，满是宠溺。 “真的吗，于师傅。” 做手艺的人，一般不会说什么恭维的话。 易水寒和风萧萧站在于师傅的工作室里，看着白玉的各种各样的把件，手镯，耳坠……竟不知说什么好。 风萧萧看着剩下一块十几斤的料，“于师傅，这送你了，你自己想雕刻什么雕刻什么？” 于师傅推却，“使不得，使不得。” 易水寒帮腔，“你快收下，于师傅，要不回去她得叨咕半天。” 风萧萧抬眼看易水寒，“那，我得去租一个合适的店面去喽。” “我陪你……” 两个人手牵着手出了院，于师傅在后面看着一直站了很久，这两个人，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啊。 到了人多的大街上，两个人自然分开一段距离。 易水寒想着风萧萧的名节，风萧萧还不习惯在人多的时候和他手牵手。 易水寒转头，“义妹，别磨蹭，看看那家店面怎么样？” 风萧萧和易水寒大踏步走进去，说巧不巧，租房子的老头子，竟是风萧萧第一家葫芦店的房东。 “你，你们——” “老板，我们真是有缘分呐！” 老板看了一眼易水寒，没敢搭腔。 “二位，你们看小店可还满意，可租可售！” 风萧萧一听，这是要卖店啊，她现在不缺钱了，也想一次性买下来。 “多少钱？” 老板看了看易水寒，他哪敢要高价。 伸出了两个手指头，“两千两，五十年。” 风萧萧刚要说成交，易水寒递过来一个眼色，“老板，我们和你也算有缘分，你这个价格委实不高，我给你再加五百两。” 风萧萧那个气啊，这易水寒怎么见好不收，还多给人家贴钱。 易水寒从胸口中掏出银票，看了一眼风萧萧，“我来！” 老板颤颤巍巍地和易水寒去办理手续去了。 “老板，不要把我买下两家葫芦店的事情透露给我内人——” 老板了然，感情这是吃老婆的房租啊。 这五百两，是一个收口费。 连连点头，“官人，一看您就是非富即贵，我就这祖上留下来的几套房子，你看，三套都归你了。” 风萧萧有些等的不耐烦了，易水寒拿着契约和一串钥匙，“老板娘，这家店以后就是你的了。” 风萧萧掏出两千五百两银票，塞到易水寒手中，“哼，白白损失了五百两。” “萧萧，不用懊恼，这个老板呢，最近母亲生了重病，急需要钱。”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忽然，就不心疼那五百两了。 “我找林峰打探的——” 风萧萧没有再细究下去。 易水寒把银票重新塞回她的手里，“你留着做大事用。为夫我还是养得起你的。” 然后他轻附到她耳边，“我的都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风萧萧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个人如此会说情话。 她本能地跳到三尺之外，这临街的店面，万一让人看见多难为情啊。 小声地，“钱夫，公众场合，低调为妙。” 回小院子的路上，风萧萧把玩着那串钥匙。 “钱夫，我想过了，这个白玉堂开张后，我就送给小兮了？” 她抬头，“最艰难的日子，都是小兮陪着我，她就像是我的妹妹。这家店，算我送给她的嫁妆！” 易水寒想着，合着林峰这小子捡了个大便宜。 “萧萧，你可以送给大家任何东西，只需把你送给我——” 南飞的燕子在头上飞过，风萧萧心情甚好，“春天了——” 易水寒揽过她的肩膀，“等桃花开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两个人信步走到了村子的外面，路边隐约可见有野菜出来。 风萧萧知道，天一暖，他们这休闲的时光就会少了，开山的大业还在等着他们。 “钱夫，我问你一件事，你必须和我说实话。” “嗯。我什么时候诓骗过你？” “那个，那个，当初和我一起开山，你真的是为了政绩？” 他转过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萧萧，为了你。” 他顿了顿，“当然也不全是为了你，像你说的，能为百姓做些事，赌上王府那也值了。” 原来最初他是存了这样的心思，他做了最坏的打算，赌上王府。那时候自己对他还是一副冷嘲热讽，爱理不理的样子。 风萧萧抬头，“要是当时你这样说，我一百个不相信。” 她摸着他的光滑的脸，“但现在，我信了！你可不要辜负我——” “傻瓜，就像你说着我拿着世界上最亮的夜明珠，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夫人！” 风萧萧靠在他温暖的肩膀上，微微闭着眼睛，“这样的感觉真好。” 并肩坐在大自然的怀抱里，听一听鸟鸣，看一看春草，关键是身边是你。 易水寒望着远山，想着不久就要忙起来，他要好好和她珍惜独处的时光。 大好的春光，怎么能浪费—— 他让她躺卧在自己的腿上，托着她的头，然后吻了下去，轻轻的，深情的。 风萧萧心无旁骛，辗转地回应着他，天旋地转—— 良久，易水寒喘着粗气放开她，“萧萧，不能，这样下去我怕我把持不住——” 醉酒了你都能把持住，风萧萧脸上一片红晕，“夫君——” 她不喊自己钱夫了，夫君？易水寒一时欢喜，“娘子……” “我饿了，背我回家。” 一个吻，就让自己浑身没了气力，风萧萧也太没出息了。 易水寒轻笑，让她趴到自己的背上，“萧萧，这好像是我第三次背你了——” “怎么，你嫌背的次数多？” “不是，如果你愿意，我天天背你。” 她撩起他的一缕头发，闻了闻，有皂角的清香，然后用发梢挠着他白皙的脖颈。 “萧萧，别闹，你这样——我怕我会——” “会怎样？” “和你一起掉到路边的沟里。” 风萧萧紧紧地搂住他，“掉沟里我有垫背的！” 她第一次觉得，她，风萧萧，很需要一个男人！钱和男人，她都需要！ 第164章 这个店是我送小兮的嫁妆 远远地，风萧萧看到小院的门，“快放我下来！成何体统！” “不放！” 风萧萧把头抵在他的后背上。其实，周围根本没有人，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些什么。 这个世界地广人稀真好，要是现在背着她往她宿舍一走，满世界的眼睛，数都数不过来。 易水寒心道，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萧萧，有时也是极好面子的。 我背自己的媳妇天经地义，问心无愧。 “小姐，你是不是崴脚了？”小兮急忙问。 风萧萧就要钻进易水寒的后背里，他替她回答，“无事，她只是腰腿酸软——” 风萧萧一听这话，恨不能用手在他后背上挖一个洞。 小兮点点头，“哦，那，那我和林大哥准备饭菜去了。”说完自己竟脸红了。 看小姐那羞羞的样，难不成和王爷在外头—— 把风萧萧放到床上，易水寒坐在床边，无视她羞恼的目光。 “萧萧，我给你揉揉腿，捏捏腰。” “得了，算我怕了你了。小兮还不定怎么想我呢？” 易水寒哈哈大笑，“萧萧，你不是说做自己，不计较别人的看法。” 那是做事情，不是做—— 风萧萧看着他的一脸坏笑，“讨厌不？我的威名已经一次次扫地了。” 易水寒捧着她的脑瓜，“那就把它们坐实了——” “你敢？” “萧萧，你怎知我不敢——” 就你那每次悬崖勒马的德行吧，风萧萧暗暗想，一点都不爷们。 易水寒揉着自己的肩膀，“萧萧，背你背的我也是腰腿酸软——” 他一股脑躺在她的身边，风萧萧坐着看着眼前这个赖皮，竟一点都不生气了。 “钱夫，我想和你谈点正事。” 他戏谑，“我们现在天天谈的都是正事。” 风萧萧拿下系在腰上的白玉堂钥匙，“等这个店打理好了，我想交给小兮，不，是送给小兮。” 她的眸中刹那悲苦，又是这个表情。 易水寒也神情凝重起来，“萧萧，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把小兮的下版辈子都安排的妥妥帖帖，这是，这是要离开的前奏—— 易水寒把头枕在她的腿上，“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不准抛下我，哪怕是上天入地——” 风萧萧用手指堵住他的嘴，“钱夫的想象力真丰富，我只是将来想到处旅旅游，看看世界——” “只是如此？” “嗯。” “那你也得带上我——” 风萧萧轻笑，“皇上老爹你不要了？” “他儿子多，不缺我一个。” “王爷的身份你不要了？” “身份又不能吃又不能喝，你说的。” “将来的娇妻美妾不要了？” 他蹬的坐起来，“什么娇妻美妾，只有一个你。” 风萧萧笑了起来，笑得让易水寒心慌。 “钱夫，女人不是多多益善？” 她还想成为富婆之后，左拥右抱呢，她也只是意淫一下，天煞的男人。 易水寒知道每次这时提母妃更奏效。 他换上一种期期艾艾的语气，“当年，我母妃天天以泪洗面，后来干脆吃斋念佛，对父皇避而不见。她曾抱着我说，如果遇见喜欢的女子，一个便足够了——” 他越说语气越低沉。 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起他的母妃，风萧萧看着那双眼睛里的悲苦。 “好了，好了，我只是开个玩笑。陪我走天涯的人，那只能是你——” 易水寒叹息了一口气，认真的道，“兴许真有那么一日，我会一无所有。” “呸呸呸，瞎说，你还有我。” “不准食言。” “我发誓——” 各路的神仙，你们听好了，假如时光穿梭机让我回去，负了他，可怪不得我啊。风萧萧内心暗自叨咕。 接下来几日，风萧萧和小兮忙于布置小店，玉石并非葫芦，价格高昂，风萧萧设计了一套防盗系统： 每个宝贝下面都有绳索最后连到一个机关上，一旦绳索拽动，便会发出警报。 “小姐，你这是和谁学的呢？” “我读书钻研的呗。” 她家小姐牛啊，她家小姐天下第一。 白玉堂里金碧辉煌，风萧萧满意点了点头。 “小兮，你对这个小店可还满意？” “满意，小姐的手笔那就没有差的。” “小兮，记不记得我曾跟你说过，白玉堂将来交给你。” “小姐，使不得，使不得，我不行。” “你行！” 她翻出房屋的买卖地契，白玉堂的钥匙，还有一张开业许可。上面的名字都是「风小兮」。 风萧萧指着那个名字，“萧萧，给你取的名字可还满意？” “小姐——”话没有说出，眼泪汪汪。“你是不是要丢下我？” 这，小兮的反应怎么和易水寒一个样，难道说替妹妹安排一个妥帖的未来，就是因为要离开？ 风萧萧苦笑，的确是要离开，可一时半会儿指定是离不开的。 “小兮，你想哪里去了，我是眼见你和林峰情投意合，你看你跟我这么多年，有这么一个店，将来也能一代代传下去——” “那小姐你？” “小姐我啊，就当我的瘦身导师，这个职业我真是特别喜欢，捎带着卖卖服装厂的衣裳。” 她拍了拍小兮的肩膀，“不管遇见什么事情，都要告诉自己两个字——我行。记住了吗。” 小兮点点头。 “易水寒给你找了老师，这些日子教你识玉——” “王爷他也知道这事儿？” 风萧萧笑着，“他可赞成了，这样啊，我就有时间腾出来和他一起去开山喽！” 她指着远方，“看到了吗，小兮，你的小姐，我，志在山水之间！” “小兮，好好干！我会经常过来看你的。” 她看了一眼白玉堂，“做生意其实非常简单，就是把你手中的东西卖出去——当然，钱挣多的时候，也要懂得舍，这些，这些以后我再教你吧。” “嗯，小姐，你最好慢慢，慢慢的教我，我很笨的。” “林峰一会儿过来帮你一起打理，我得先和易水寒去讨论我们的开山大业了。” 吹面不寒杨柳风，果真是暖了，风萧萧脚步轻快，回望了一眼白玉堂，“小兮，我送给你的嫁妆，你可还满意？” 第165章 风萧萧想带胖妹妹开山 易水寒在街角等着风萧萧，“呀，萧萧办事效率就是高，这么快你就交代完了。” 风萧萧隐隐失落，当然并不是因为白玉堂给了小兮失落，她虽然喜欢钱，但又不会把自己困住。 “钱夫，我总是想对小兮更好一点。”总觉得自己欠小兮的还挺多，从小陪着她受的苦，但愿以后都会变成糖。区区一个白玉堂还不够啊。 “哦，那我让林峰多宠着小兮！” 易水寒是这样想的？风萧萧吐露心声，“这人啊，得到的到头来都要失去，可没得到的时候，那就是一味想得到啊。” 易水寒细听之下有些道理，“患得患失乃人性。我们萧萧也非神仙。” 风萧萧莞尔一笑，“你那边开山的兵士都怎么样了？” 他附到她耳边，“都等不及了，就等着你一声令下！” “就爱开我玩笑。” 易水寒抚着她耳边的一丝乱发，“萧萧，我我——” 春风醉人，正是说情话的时候，“萧萧，我，我——想去小解。” 风萧萧大囧，这什么和什么啊，急急道，“人有三急，你快去吧！” 易水寒一边溜达着去街边的公共茅厕，一边懊丧，「喜欢」和「爱」，真的很难说出口，那就算了吧。 解决完个人问题，风萧萧还在原地等候。 他从未想过，街边有人等他，这个人还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 就在他小解的时候，风萧萧忽然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点子。 “钱夫，这次我也要为开山出力。” “你快省省吧，省着力气将来为我生孩子。” 什么和什么啊，风萧萧又急，“这，这八字都没一撇的事。” 他说，“一撇，可简单了，只是，只是——我想把八字画好。” 风萧萧懒得理他，“我说的出力，不是我自己亲力亲为。” 她举起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想组织一只有力量的队伍。” “大杂院的老小，你可别折腾他们了！” 风萧萧噗嗤一笑，“非也，我要带着我的胖姐妹一起开山。” 易水寒感觉自己下巴抖了一下，“女人开山？你也省省吧。” “哼，你小看我们女人。” 这，这就又生气了，易水寒好好哄她，“就依你的来，不过我还是担心你累坏了。” “钱夫，工作的时候，我们要保持——” “保持安全距离，保持革命友谊。” 易水寒重述着她说了千百遍的话。 回到胖妹妹靓衣店，一帮姐妹们等着风萧萧的瘦身指导。 风萧萧说，“姐妹们，现在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们可以运动减肥，还能增强体格，还能为百姓做好事情，你们愿意不愿意参与。” 一个胖姐姐扭动肥胖的腰肢，“导师，你说我们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去大街上抛头露面的跑步，多没品啊？” “就是，就是，我们爹娘那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风萧萧清了清嗓门，“是凉王，不，是凉王的手下找到我，说他们的开山队伍还缺少一些人手，问问我有没有办法？看来啊，我只能回绝他啦。” 话没说完，姑娘们面面相觑，“凉王，在京城难得一见凉王，说不定开山就有机会见到了——” “就是，冲着见凉王，我报名。” 「我也报名」…… 钱夫的魅力就是如此之大？ 风萧萧咳嗽了两声，“我们去开山垦荒，主要是为了变瘦。凉王能不能见到那就看我们的运气了！” 这些姑娘哦，风萧萧暗自感叹，“春天过后，我保证你们人人最少瘦二十斤。” “好，好好！” 到了晚上风萧萧躺在床上，“钱夫，我今天用了一下你的名号。” “怎么？知道钱夫有用了？” “你说这帮姐妹，让她们开山变瘦变美多好的机会，竟然一个个懒得动弹。” “然后呢……” “然后，我就说你们参与开山，兴许能见到凉王。结果她们纷纷报名。” 她从头到尾扫了一眼，“钱夫，你说你真有那么大的魅力？” 他靠近，“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风萧萧听出他所指，脸红脖子粗，“不是，是你在京城的小姐圈里，名声还挺响亮。” “萧萧……” “嗯……” “你不怕我被那些小姐抢了去？” 看那些小姐的阵势和力量，大有可能啊。风萧萧一点都不担心。 “如果我钱夫那么容易被人抢去，算我眼瞎心瞎。” 听着她的义正辞严，易水寒很受用。 “萧萧，到时候你只能霸气护夫了！” 风萧萧眼前浮现出一个场面，一堆胖妹妹把易水寒托举在半空，“集美们，我们把他办了去！” 风萧萧振臂一呼，“放下，若敢动他一根头发，我都把你们搓成球，滚着下山。” “吆，你是哪根葱？” “我是他的悍妇——” 众女哗然，扔下易水寒落荒而逃——易水寒跌的后背疼，就像是她上次从马上滚下来一样疼。 风萧萧想着那幅画面，兀自咯咯的笑出声来。 易水寒瞅着她的小样，“什么事情高兴成这样？” “钱夫，改日，你就会见识到胖妹妹的力量了！” “可我今晚，就想见识你的力量。” 冷不丁，一只小手拽住他的耳朵，“求饶求饶！萧萧——” 风萧萧并没有用力气，两个人天天同床共枕有时候挺无趣的，也经常打闹一番—— 易水寒捧起那张脸，对着嘴吻了下去，就像碰触自己的唇一样自然。 风萧萧每次都能进入忘我的境地，等她想更上层楼的时候。 那个人会自然的刹车，然后两个人一起一落千丈，这不满足的感觉真的很磨人。 暗夜中，风萧萧娇柔道，“钱夫，抱着我——” 易水寒抱住她，“萧萧，你放心，我不会被旁人抢了去。” 他小声道，“我还要为夫人守身如玉——” 守身如玉？这不是女子对男子说的话吗，风萧萧往那个怀抱里缩了缩。 “钱夫，我困了。” 他拍打她的后背，“乖，睡吧。” 直到听见轻微的鼾声，“萧萧，如果你觉得累，开山的活儿交给我就够了。” 看着她的睡颜，这么能折腾的女子安静下来也挺可爱。 第166章 我们之间要保持距离 各路人马集齐，只待一声令下。春日开山运动就在一声声锣鼓中，开始了—— 易水寒与风萧萧并肩而战，看着他的目光，风萧萧不自在，“那个，那个，易水寒，今日起我们——” “白天革命友谊，晚上同床共枕——”易水寒接茬，附在她耳边。 山间的春风吹来，风萧萧的小心脏荡漾了一下。 春日的开山和秋日不同，最后一项工程是翻土。 风萧萧看着一堆像是锄头一样的工具，一个劲直摇头。 她在纸上画了一个像是䦆头的金属器具，递给易水寒，“搭档，就照它来打造。” 易水寒望着她，她何时懂得这些，“嗯，好像比锄头更实用。” 兵士一边干活一边闲聊，“风督查比去年秋天最少瘦了一圈儿——” “嗯，那时候没觉得她是个大美女。” “现在多了一种味道，总之很美——” “女中豪杰，又美又能干。哎，你看凉王看她的眼神？” “不一般啊，不一般。” 林峰在边上听着这帮长舌男叨咕，咳嗽一声，“王爷和王——王爷和风督查岂是你们妄议的，好好干活！” 大家都不做声了，但他们必须承认风督查已经活脱脱蜕变成了有女人味的美女。 王爷满面春风，再也不是过去冷冰冰的样子。 易水寒望着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萧萧，你——” 风萧萧做出一个手势，易水寒改口，“亲爱的风督查大人，你看能赶得及春种吧？” 风萧萧手指远山，“当然能，你以为种子是同时种下去的，不同的种子，不同时节来种，这个还得交于我指导。然后，以后喊我把前面那三个字去掉。” 易水寒轻笑，“怪别扭的，我还是习惯喊你萧萧。” “易水寒，别扭也要喊。君不见多少家族企业，因为公私不分，办公室恋情，一夜倒塌。即便我们关系密切，在工作的时候也要适当的保持距离。” 然后她指着兵士，“你看见没？这些小伙子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那还不是你变瘦了，也稍微讲究，不似去年那般——” “才不是，还不是因为你，你看我的时候不要那么温柔，不要那么暧昧——” 易水寒又轻笑，“那你教教我怎么看你。” 风萧萧狠狠瞪了他一眼，“看到没，就是这个样子——做到眼中无情。” 易水寒换上一贯的冰冷表情，“是这样吗？” “是。”风萧萧点头。 “你把我弄得都不知哪个才是自己了——” 风萧萧道，“你看你，一直的人设就是外冷内热，你要一直保持这个人设，不然人设崩了……” “萧萧，我对旁人自然是，可面对你，我做起来有些难度——” “有些难度，也要做。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风萧萧就像是导演一样，“看我，工作时候就是要精气神十足，然后抛个人情感于九霄云外。这样你给大家的感觉更专注，更有威严。” 易水寒拍了拍她的小脑瓜，“你从哪里学的这些歪理？” “歪理，这是真理好不好。” 易水寒冷眼看她，“风督查，那边的工作需要你视察一下。” 风萧萧举起大拇指，“孺子可教也。” 易水寒内心里苦啊，看着眼前这个巧笑倩兮的女子，他就想揉到怀里，像她的钱袋子一样揣在胸口。为了配合她的工作，还要装成疏远的样子，也罢，就随她罢了。 站在一米之外，再看她，坚定的眼神望着远山，那双晶亮的眸子好像装下了整个世界。 风萧萧，你到底是想要什么？ 钱，也不像；权，更不像——别看我天天睡在你身边，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 好在有一生的时间去找答案。 风萧萧回头看她，“易水寒，看着大家忙活，我也手痒了。” “风督查，你，你小心，别让石头砸到脚，别让手受伤，别让尘土迷了眼……” “啰嗦！”她回头做了个鬼脸。 要是，要是不是工作时间，他定然要与她打闹一番。 风萧萧站在兵士中间，看到几个熟识的小伙子偷偷瞄她，“你们过了个年变怂了？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呗。” 小伙子脸红了，“风督查，你，你变美了。” “哪里，不过是瘦了一点点——” “瘦了一大圈了，真的，以前我们眼拙，没觉得你——” “没觉得我是个大美女？” 众兵士脸红，风萧萧爽朗道，“美有时候也是一种偏见，你说这脸蛋吧，娘胎里带着的。但只要你够自信，也能成为更好的自己。” 风萧萧看着这些十七八岁的少年和小小青年，“我相信，只要你们肯努力，不会一辈子当兵士的。” 然后她说，“你们看看我，从一个卖葫芦的小商家，走到现在，全凭对自己的无限自信！” 看着大家埋头苦干，风萧萧道，“都停下，学我喊口号！” “我能行！我能行！” 众兵士也喊道，“我能行，我能行！”响彻云霄。 易水寒在山下听着，不觉摇头，这个萧萧啊，估计又给大家喝了什么「毒鸡汤」。 每个人好像重新找到了自我，干的那叫一个带劲儿—— 风萧萧颠簸着从山上跑下来，易水寒真想伸开双臂接住她，但他不能—— “风督查，辛苦了！”他客气道。 “千秋大业，岂能谈辛苦。”她回他。 看着大家没人注意到这边，他捏住她的小手，“萧萧，我挺不习惯的。” 风萧萧哼哼一声，甩开他的手，“你会习惯的。” 他又道，“那白日的损伤，我晚上要加倍讨回来——” 风萧萧知他所指，脸上依旧一副自然的神色，“不给，不给，就不给——” “不给也要给——”他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赖皮。 和秋天的区别就是，风萧萧彻底告别了她的驴，利用冬天的空闲时间，她跟易水寒学会了骑马。现在坐在高头大马上，她威风凛凛—— 想想去年此时，还是待嫁的胖姑娘，现在再也不用小心谨慎的过日子，不用看人脸色的过日子。 他和她并驾齐驱，仿佛前方的路，都是坦途。 春风踏尽，生活的美好和挑战扑面而来—— 第167章 众女见他犯了花痴 风萧萧率众姐妹上山，队伍浩浩荡荡，兵士们只觉得眼花，“你确定风督查带那帮姐妹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看穿着像来玩耍的！” 花花绿绿，绫罗绸缎——没走几步。 “导师，我走不动了？” “为了瘦，为了美，为了健康，走不动也得走。” 这些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出门坐轿或马车，有的还没徒步登山。养尊处优啊，养尊处优。 风萧萧招呼众姐妹，“姐妹们，不让肉肉活动一下，它怎么能从身上掉下来？” 为了鼓励只好再把易水寒搬出来，“那个，凉王，估计下午会来这一片视察——” 一句激起千层浪，众姐妹不叫屈，不喊累了，一个个奋力攀登。 昨夜在枕边，风萧萧道：“钱夫，明日可要来我们这里加油鼓劲啊？” “那你求我？” 风萧萧吧嗒亲了一口，“没有诚意。” 一个深吻之后，风萧萧软绵绵道，“钱夫，那个，那个为了我的瘦身导师大业，你可别把我们关系暴露了，也不要说出我的姓名。” “那你再求我？” 一拳打向他的胸口，“哎呀，你谋害亲夫！” 然后他抚摸着她的圆脸，好像有尖尖下巴了，“萧萧，白日的生疏你还没补偿我？” 风萧萧叫嚣，“苍天啊，大地啊，这个人他耍无赖呀！” 风萧萧想着，已登山半山腰，她分给一个人一把䦆头，“姐妹们，学我，这样刨地——” “这木杆子真硬，划手了。” “这啥做的器具，真沉！” 风萧萧不得不搬出易水寒，她看了看天色，“估摸凉王就快过来了。” 众姐妹学着风萧萧的样子，一板一眼的开始刨地，手磨出了血泡，腿脚酸软想要晕倒。 若没有偶像的力量，她们忽然就想这么胖下去，想变瘦，太累了。 风萧萧坐在地头，想当年自己也是和她们一样臃肿，身子是越用越灵活的，很快她们就体会到瘦下来的好处，就想更瘦了。 让胖姐妹变美，这多有意义的一件事，却也是不容易的一件事。这些姐妹，真是懒。 兵士们瞅着他们的风督查指挥一帮姐妹们刨地，“风督查真有两下子，你看见那个最胖的没，首辅家的千金，那平日里一个高傲，眼下和咱们做一样的工作。” “都是风督查的魅力——” “才不是，女人为了美，那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两声咳嗽，凉王一袭紫袍站在地边，从哪里冒出来的，吓他们一大跳。不敢妄议风督查了，赶紧干活。 凉王面露微笑，心情不错，竟然一句都没责怪他们，还说了一句“干得好！” 转到山的另一面，他有些忍俊不禁，风萧萧就像是地主婆一样坐在地头上，看着一帮胖姑娘们干的天翻地覆。 风萧萧看到他起身，远远的使了个感谢的眼色。 “姐妹们，你们看！” 她手一指，姑娘们手中的䦆头落地。 “奶奶的，你打到我的脚丫了。” “你先碰的我。” 易水寒走近轻轻咳嗽了一声，大家都不做声了。 风萧萧看着她们的花痴样，有的口水快流出来，有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舍不得眨一下。 我的个乖乖，不就是个男人，至于吗。 易水寒轻启朱唇，在众姐妹看来是轻启朱唇，“诸位姑娘们，辛苦了，开山一事功在千秋，事后将你们的家门报上，酌情赏赐。” 我天，不但可以瘦，还能光耀门楣，这多好的事情。凉王，真是太，太帅了。 姐妹们还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凉王——能问一个你的私人问题吗？” 今日的凉王真的是一点不冰冷，“随意……” “你休妃之后，为何没有再娶？” 易水寒无意瞟了风萧萧一眼，他们早就料到这帮姐妹只会问个人情感的八卦问题。 “一切但听父皇吩咐。”甩锅，甩锅是最好的回答。 众姐妹不做声了，也是当年据说风千斤就是皇上亲自选的，看来啊，想嫁给凉王，得皇上那边用点功夫啊。 易水寒被几十双眼睛围观，有些不自在，看着风萧萧混在她们当中的得意洋洋，他晚上想多要一些补偿。 “好了，你们干吧。多运动对身体好！” 众姐妹去寻找自己的䦆头，对着那袭紫色的背影—— “凉王明日可还来？” 易水寒头也不回，“看晚上补偿如何？” 风萧萧脸绿了。 啊？不对，易水寒改口道，“看你们工作业绩如何？” 众姐妹一声叹息。依着䦆头的木柄，直到，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个紫色的影子。 风萧萧说，“这个凉王就那么好？” “不是好，是好看，你看那身材，你看那脸？” 她天天看，都审美疲劳了，为了防止众姐妹对易水寒想入非非。 “我从他近身侍卫那里打听到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凉王那方面有问题，不举——” 众姐妹哗然，“真的，假的？” “即便是真的，我也喜欢他，你见过那么美的花瓶吗？” “我也是，他不举，我就更喜欢他了，说明他没碰过其他女子。” 完蛋了，风萧萧彻底服了易水寒这些胸大无脑的粉丝。 不等风萧萧吩咐，她们热火朝天的干起来。 “今日一见，明日还想再见。” “我也是！” 风萧萧想到他说的补偿，撇了撇嘴。 一天终了，躺在床上，“萧萧，我今日表现你可还满意？” “满意——” “钱夫，我必须向你坦白，我说你坏话了！” “什么？” 她枕在他的胳膊上，“你得答应我你不生气。” “好，我不生气。” “我和姐妹们说你，说你，不举。” 易水寒脸绿，轻笑了两声。 风萧萧展颜，“真没生气？” “气什么，我还要谢谢你，替我清除不少烦恼。” 风萧萧暗自叹息，“可惜，即便我说你不举，姑娘们也不退缩。你就等着收一堆壮阳药的礼物吧？” 易水寒脸黑，“萧萧，为夫损失太大了。你必须多多的补偿！” 风萧萧理亏，“那，这可是你说的。” 一顿狂啃之后，易水寒缴械投降，“罢了，让你补偿，到最后，受损的还是我。” 风萧萧暗喜，易水寒摸着她的头，“萧萧，我们这无名无实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第168章 田野里跳支探戈 靠胖女人开山，也只有风萧萧的脑袋想得出来。 开山接近完工的时候，这帮姐妹们赶都赶不走，当然不是易水寒魅力之大。 而是她们通过开山爱上了运动，都变瘦了，变美了，现在她们是风萧萧的忠实粉丝。 每天围绕在风萧萧身边，蝴蝶蜜蜂一样，嗡嗡嗡。 一日，一个姐妹问一个他们憋了很久很久的问题，“店主，你到底是谁？” 谁有这么大的魅力，让凉王跑前跑后的，绝不是以前店主说的搭上了王爷的手下，绝不是。这些千金大小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风萧萧清了清嗓子，也该是告诉姐妹们真相的时候了，她们已经变瘦变美了，不需要再藏着掖着，她的钱包也鼓鼓的，这拨银子挣够了。 “我就是，风萧萧！” 众女哗然，从那以后，她们再也没有出现在风萧萧面前。 她们对易水寒凉王也彻底死心，一个对休妃死心塌地的男人，那是她们能妄想的吗？ 耳根清净之后，风萧萧和易水寒并肩站在希望的田野上。 “萧萧，来得及耕种吧？” “来得及，比预想的还提前了——” 她滔滔不绝，“你看这靠近山下的地，种蔬菜，中间种庄稼，高处就种草药和果树——” 某个人早已走神，“你在听吗？” 易水寒似有所思地看着她，“萧萧，我也想种田——” “我们不是已经在种田了吗？” 他目光下移，“我想种你的田。” 风萧萧顿时明白何意，“现在正是说正事的时候，说正事的地点。” 易水寒反驳，“我说的也是正事，成家立业，绵延子孙的正事。” 风萧萧彻底佩服，“那就等着这一片变成金黄的时候，你告诉你的皇弟老爹，至于你怎么告诉，我可不管，总之我不要再背负什么骂名——” “当然，如果他老人家高兴，兴许还会有奖赏？” 风萧萧眼睛放光，“奖赏？我能自己挑选吗？” “胡闹，奖赏就是给你什么要什么，我父皇手中宝贝可多了。” 风萧萧一脸向往，“钱夫，我也想等到田野金黄之时了——” 风萧萧看着一片片疏松过后的田地，脱了鞋子赤着脚，“你也试试？” 看着她那白皙的脚丫子，易水寒挑了挑眉，“我不——” 风萧萧跑过来，不容分说，把他的两只鞋子脱下来，“来，试着走一走。” “你啊，都不知道这脚丫子踩在松软的土地上是何等舒畅。” 风萧萧牵着他的手，“走嘛——” 终究拗不过她，易水寒被他牵着走在松软的大地上，他从未与大地如此亲近过。 果真无比舒畅！ 一高一矮两个人影，赤着脚跑在春天的大地上，那幅画面挺美。 “萧萧，这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件疯狂的事，我从未在外人面前露过脚——” 风萧萧怼他，“我记得你以前和雕玉师傅说，我是你内人，所以我不是外人——” “那次你都听见了？” “后来你告诉我的，你忘记了？” 他挠挠头，已经记不清何时和她说的这些话。 他们两个人真正同床共枕不过几个月，可有时想想像是一夜那么短暂，又像是一辈子那么长。 看着舞之蹈之的女子，易水寒加快脚步，把她揽进怀中，“萧萧，谢谢你！” “谢我作甚？” “你说开山这么好的点子，我怎么没想到呢，父皇怎么也没想到呢？” “嘿嘿，我要做的事情，都是你们想不到的，这才是空前绝后风萧萧——” 易水寒脸色一黯，“萧萧，不要绝后，我还要后代的……” 什么理解力？风萧萧安慰了半日那个小小的受伤的心灵。 风萧萧突发奇想，“钱夫，我想教你一种舞蹈，名叫探戈……过来，跟我学？” “弹歌？” “来嘛——” 易水寒伸出双手，风萧萧道，“这是一项需要投入全身心的舞。也是需要身体轻捷的舞蹈，想当年我胖成那个球样，想跳也跳不成——” 他们现在已经能平和地谈起过去，“我当年气成那个球样，想跳也跳不成——” 两个人相视而笑。 易水寒因为习武，四肢协调好，加之悟性高，风萧萧没教几次，竟占了上风，带着风萧萧跳。 他紧紧地靠着她，“萧萧，这又是你的发明，但这个发明你只能拿我做实验，听到没？” 让她和别人去跳探戈，免了吧。 想当年风萧萧做刑警时候，探戈跳的可真好，那时候她的舞伴可以是上司，可以是爸爸，可以是任何男性。 看着他关切的眼神，风萧萧点头，“钱夫，这是我们两个人的舞——”她想说永远都是，但一想自己配说永远吗，还是打住。 略略失落…… 易水寒为她拭去脚上的尘土，小心地为她穿好鞋，又穿好自己的。 “想不想，快一点下山？” “想呢？” 正说着已经被易水寒横抱起来，“萧萧，你现在轻的就像一片叶子——” 不带这样夸人的，她捏了一把腰，好像还能摸到肉肉，不过，不是赘肉了。 还没缓过来，他已经运轻功，一点地，一点地，很快，便平稳落到了地面。 他从不在她跟前显摆武功，风萧萧有些呆傻。 她在想，若是他和西门吹雪，白剑飞，三人打斗，谁会更胜一筹呢？天知道。 风萧萧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萧萧，你若想这样进城，我也没意见。” 进城，被凉王抱着，免了吧。她跳下来，“那个，那个，还是走路比较好——” 很快，这一座座山都会洒下希望的种子。 风萧萧望着一座座山，“钱夫，我们估计又要熬夜了？” “干嘛？” “绘制引水工程，没有水，种下什么都白搭？” “那我禀明父皇，让相关部门去做？” “不，我们要亲力亲为，他们水平都没有我高？” “那么自信？” “嗯。” “好，我信你，钱夫陪你一起熬，给你揉肩，磨墨——” 有一件事，风萧萧已经想了很久，但她终究要决定去做。 “钱夫，过几日我想引你见一个人，一个对我来说极其重要的人。一个比亲人还亲的人！” 他摸着她的头，“对你那么重要，早该让我见一见了。” 第169章 带易水寒见义母 竹海楼里，能嗅到春风的味道了。 风萧萧和易水寒坐在一张几案上，赶制着引水工程设计，这一次他们谁也不埋怨对方的打扰，这一次他们只嫌挨着对方不够近。 风萧萧的头发划过他的脸上痒痒的，有点心猿意马，他停下手中的笔，摩挲着那张白皙的脸，“萧萧——” “别闹，干正事要紧。” 看着她咬着笔杆，认真画图的样子，他轻咳一声：“我给你倒杯水去！” 忙忙活活一上午，终于是初见成效了，风萧萧看这一摞稿纸，“引水，引水，就是把现有的河流引到田地里，可惜喽，高处的田地只能种抗旱的草药和果树了——水，很难上去。只能靠老天爷下雨了。” 易水寒握着她的小手，“萧萧，这已经是莫大的惊喜了。等丰收日，我定去父皇那里讨赏去？” “有金子吗？” “有。” “有珠宝吗？” “有。” “有那种独一无二有魔力的宝贝吗？” “不一定。” 他认真地看着她，“我讨得的赏赐是我们的名分，我们的——”自由之身。 风萧萧好像明白了什么，浅浅的笑着，忽然觉得心里的一处，如春日的竹海，有竹笋冒出芽儿—— 今日再看这竹海，听着风声，她有些微醉，以前为何总会嗅到危险的气息呢。 “钱夫，这真是个好地方呢。” “将来，我们会有更好的地方——” “萧萧……” “嗯……” “你饿了吗？” “不饿，只是——”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 他抱住她，“那我给你缓解一下肚子饿吧。” 风萧萧不明所以，直到他吻了下来，就靠这个缓解肚子饿？ 四周无人，他们也忘记了自己，这天地之间，竹海之间空留下一个吻。 “萧萧——” “嗯……” “我从未像今年一样，希望春天夏天都快点过去。” 风萧萧明白，到了秋天，他禀明父皇，他们重新得到名分，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不，是有名有实的在一起。 这死板的人儿啊，风萧萧按捺住十九岁身体和二十八岁心灵的小悸动。 “你啊，就慢慢等吧。” “萧萧，你也要等着我。” “等，等，等——” 江河消融，引水工程轰轰烈烈地开展。皇上给易水寒配了几个宫里负责凿渠灌溉的官员，这样他们两个就有自由安排的时间了。 风萧萧一本正经的看着那一袭紫袍穿梭在山上山下，觉得如此耀眼。 是时候将易水寒引荐给义母了，义母作为自己的亲人，她不想一直瞒着她老人家，让她老人家担心自己嫁不掉—— “萧萧，忙活完了，你不是说今日去见重要的人。看我这身可以吗？” “可以，你越随意越好。” 风萧萧内心里有些不安，“钱夫，我带你见的这个人，不太喜欢宫里的人，你要提前做好准备。” “无妨，只要是你的亲人，他打我骂我我都会隐忍着——” 风萧萧好像也没有那么紧张了，“其实，以前你也有机会见，只是，我，我一直瞒着——” “你有你的苦衷，我理解。” 看着他眼里的一往深情，“见了我亲人之后，你不准再欺负我了，要不然她老人家会伤心的。” “好，以后只许你欺负我——” 说着聊着，走到了大杂院。 正在院子里弄葫芦种的孩子，抬头，“萧萧姐姐和萧萧姐夫来了！” 这一声呼唤，老人们都探头探脑的出来。 风萧萧挺不好意思，倒是易水寒自然地和大家打着招呼。 义母在房间里只听见院子里很热闹，她一般是不喜热闹的。 风萧萧敲义母的房门，“母亲，我今日带了一个人过来，给你见一见。” 易水寒小声的，“你喊母亲，我喊什么，萧萧？” “你啊，什么都不用喊——” “那成何体统？” 易水寒握了握手中的锦盒，那里装着她母亲曾经最爱的一个牡丹花型的挂坠，如今她早已去世多年。 萧萧的义母也便是他的义母了。 凤牡丹没有多想，往常一样打开门，萧萧前脚进来，后面跟进一个男子，她没有细看他的容貌，只听见一声“老人家，我，我不知如何称呼您？” 这声音，和寒儿竟是如此相像。凤牡丹目光上移，看到了那张俊脸，她曾想过千百次他长大的样子，没想到竟是这样的。 这片刻的愣神落到风萧萧的眼里，落到易水寒的眼里。 眼前这个老人，面目普通，为何自己却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易水寒的小腿轻微打颤。 她用沙哑的声音道，“坐吧……” 风萧萧和易水寒落座，只是倒水的那只手颤颤巍巍，杯中的水溢了出来。 在风萧萧的眼中，义母一直是那个冷静沉稳的当家者，她赶忙上来，“母亲，我来倒！” 易水寒抬头，又摇头，只有那双眼睛有点熟悉，其他的—— “母亲，我都不知该怎么介绍。”说前夫吧，说被休过的，怎么开口好呢？ 易水寒小声的，“我来，萧萧他是我的夫人——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只是去年闹了点小矛盾。现在，我们，我们又和好了。” 他看向她的目光，满心欢喜。 幸福来得太突然，凤牡丹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点头，道：“好，好，好。” 易水寒毕恭毕敬地递上一个锦盒，她双手接过去。 她想摸摸儿子的脸，儿子的肩膀，可她不能——面皮下有张残破的脸，还有这没有力气的双腿。她笃定了过去的自己已死。 “母亲，你且歇息着吧，以后我会经常带他来看你。” 一个眼神，易水寒领会，“嗯，我会照顾好萧萧，将来也会好好和萧萧孝敬您！” 走出大杂院，易水寒心绪烦乱，总觉得哪里不对。 “萧萧，有些话我问你，你可据实回答我。” “这么认真？” “当年的牡丹葫芦画，可是出自她手？” “是。” “你送我的那个蝴蝶江珠的盒子，可是出自她手？” “是。” 易水寒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回头往大杂院跑去，风萧萧喊他，“易水寒，你，你怎么了？” 第170章 母妃吗，是母妃吗 易水寒脚步之快，风萧萧都追不上，这不像是他沉稳的钱夫—— 易水寒推开凤牡丹的门，看到了那张泪流满面的脸，他跪在地上，喊了一声，“母妃，母妃，是母妃吗？” 凤牡丹没有想到他会回来，没有想到自己认的义女，竟然是自己的儿媳，世界真是太小，还是怪天意弄人。 凤牡丹喃喃道，“我不是——” 那是第一次风萧萧见这个男人流下眼泪，“你是！” “从萧萧开葫芦店开始，从她卖的牡丹葫芦开始，她送我的锦盒开始——我就怀疑，只是在今日才笃定，母妃，就是你——” “我不知你为何不认我，你一定有你的苦衷，但我知道就是你，十六年了——” 他捂着胸口，眼前出现熊熊的烈火，一口气上来，竟吐出了一口血。 风萧萧见状大惊，什么？ 义母竟然是易水寒的母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顾不得想这些，接住倒下的易水寒。 “母亲，母亲，先救他要紧。” 凤牡丹也慌了，“寒儿，你不要吓母妃，我承认就是了！” 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把易水寒抬到了床上，风萧萧把脉，“母亲，他只是急火攻心，估计缓过来就好了。” “萧萧，过来坐下。” 凤牡丹打量着她，“好闺女，你从不说，我也从没问过，原来你和他竟是这等缘分。” 风萧萧记得易水寒讲过母妃的绝色，她也见识过凤芍药的姿容，“母亲，你的脸，你的腿？” “说来，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前半部分，他讲给我听了，后半部分，母亲，你愿意讲便讲——” 她抚摸着风萧萧的头，今日的事完全是一个意外，她以为这一生再也无法见到寒儿了。 “萧萧，当年我受不了宫中争宠的尔虞我诈，到了一个小庙。但你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小庙里也不得安生，终让其他嫔妃找到了，我不想一生如此，我本来也是好自由的女子。那火，是我自己放的。想了却此生。” “谁知，命不该绝，我被法师所救——” 说着她缓缓撕下脸上的面皮，半张脸绝色倾城，半张脸有烧伤的疮疤。 原来母亲是这个样子的。 “他给我一张面皮，说我以后可以重新做人。后来的你大约知道了，我被村民所救，这腿啊，一到下雨天就疼的站不直。” 风萧萧搭上义母的脉，“母亲，你的腿只是风湿，我将来帮你治——” 然后她抬头，“如果母亲信得过我，您的脸，我也可以帮你，不过会很痛很痛！” “萧萧，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你看你把寒儿送到我身边，这我——” “母亲，这是天意。他不会在乎您毁容，也不在乎您眼下的样子，你都不知道每次提起你时，他有多痛，这些年他过得一点也不快活。” 凤牡丹点头，“他还是命好，遇见了你——你这声母亲，是喊对了！” 风萧萧低下头去，握住易水寒的手，“没事了，我说过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见到了母亲，你该高兴才是。” 易水寒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母妃绝色的半张脸，“母妃——” “寒儿——” 他挣扎着坐起身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母亲。” 凤牡丹便细说一遍，她自动掩去了在小庙中被其他嫔妃算计的一些小事，她不想孩子背负着更多的仇恨去生活。 风萧萧给他递了杯水，“刚刚你都把我吓死了！” “萧萧，我只是，只是太开心了。” 风萧萧退出去，她明白，易水寒和母妃定然有很多话要讲。 义母喊住她，“萧萧，你和寒儿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需要忌讳的。” 易水寒也点点头，拉过她的手，“谢谢你，打开了我的心结。” 他把她的手放到胸口处，“这里不疼了——” 凤牡丹只得说，“寒儿，对不起，我脸被毁，眼下这个样子，不想再见你。” 易水寒声音颤抖，“母妃，无论你的脸变成什么样，都是寒儿的母妃，寒儿不在乎这些。” “可我在乎！”凤牡丹有些激动。 风萧萧才明白，这些年义母隐忍着以另一种身份活着，到底是因为什么。 一个倾城倾国之人，忽然一夜之间失去了美貌，那对她是多大的打击。 风萧萧打圆场，“钱夫，母亲，你们能相认我很开心，我也有礼物送给你们，那就是尽快治好母亲的脸。” 凤牡丹抬头，“这，这能治得好吗？萧萧，不要浪费你的时间和手艺了。” “母亲，去死肉长新肉，植皮，怎么说呢，肯定有风险，萧萧会尽最大的努力一试。” 凤牡丹以前不在乎容貌被毁，可眼下见了寒儿，她也想有一张好脸，哪怕丑一点都无所谓。 风萧萧一个劲儿给易水寒使眼色，“母妃，听萧萧的，他稀奇古怪的点子可多了，不妨一试。” 凤牡丹像是下定了决心，“大不了比现在更难看。寒儿，你不要嫌弃为娘。以后就不要喊母妃了，和萧萧一样，喊我母亲。” 然后她左右叮嘱，“你父皇那边，你千万莫要多言，我挺喜欢眼下的日子。这，这，多亏了萧萧。” 易水寒想起风萧萧讲过大杂院以前的生活，他心下一动，“萧萧，谢谢你，你不但旺夫，还旺婆婆。” 他从未这样夸奖过自己，风萧萧低垂下头。 “这些日子，你也在大杂院里休养吧。你和母亲的关系不要声张——”兹事体大。 “嗯，正好，引水工程让他们忙活去。我就在这里等着，你给母——母亲治脸。” 凤牡丹看着这一双儿女，内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老天不负我。十六年了，我以为我一无所有，其实我已拥有了一切。 凤牡丹重新戴好她的面皮，“我还不太适应，我习惯了这张脸。” “母亲，很快，你就能用真面示人了，我保证。”风萧萧信誓旦旦。 易水寒握住她的手，“萧萧，我们娘俩就交给你了，你可——” “母亲在呢。”她不好意思地抽出手。 “无妨，母亲又不是外人。” 凤牡丹看着这一对年轻人，好像也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声音喊她「丹儿，丹儿」…… 第171章 风萧萧做义母的整容师 大杂院的老人们奇怪了，萧萧丫头领了个俊小伙子见未来丈母娘，三个人说说笑笑，就像熟识多年一样，看着那个人的贵人之姿，大娘大婶们赞叹，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我们的萧萧。 孩子们看着萧萧姐姐和姐夫，偷偷嘀咕：咦，你说来年萧萧姐会给我们生一个弟弟吗？ 为什么不是妹妹呢？ 男孩女孩争执不休，最后结论就是，最好生一个弟弟，再生一个妹妹。 易水寒坐在床上，他缓了两日了，才觉胸口不再郁结。 “母妃，这些年你受苦了——” “寒儿，母亲从未想过，我们母子还有再见的一天，这，这——” 易水寒一往情深地看着萧萧，“多亏了萧萧。” 今天一早起来就没有看见她，“母亲，萧萧去哪里了？” “她一早去看引水工程了，说吩咐好了，就回山上，准备给母亲治脸。” 正说着，风萧萧回来了，布兜里背了一堆东西，鼓鼓囊囊。 “母亲，这是我专门找人打造的——” 凤牡丹看着那明晃晃的尖细的一堆刀子，心里有点慌。 “还有这个……”风萧萧往手上戴了一副用猪肚子做的手套，“我都清洗得干干净净，还消了毒。” 然后，她拿出配置好的一个药包，“这是我配制的麻沸散，有了它，手术过程就感觉不到疼痛了。” 她把最大的那个药包打开，“这些需要磨碎成粉末，煮成粘稠状，滋养皮肤新生，止血消炎全靠它了——” 凤牡丹看着萧萧胸有成竹的样子，她心里没底，此前还跃跃欲试，想着就治一治吧，总不能越治越差。 风萧萧抬头看到母亲的顾虑，“母亲，你啊，就放宽心好了。萧萧如果治不好你的脸，我也让自己半边脸变成您那样。” “胡闹——”易水寒和义母异口同声。 易水寒急急道，“母妃不会怪罪你的，她愿意试一试。” 凤牡丹也道，“萧萧，我都剩下半条命了，随你折腾——”一听义母的话，敢情上她的手术台，必须有赴死的勇气才行。 风萧萧笑着道，“母亲，我先治好你的脸，然后再治好你的腿，让你变得亭亭玉立，漂漂亮亮的。” 凤牡丹何曾不想，但她自己的身体她有数。这些年的生活条件如此，她的腿怎么能一时半会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易水寒，你看看老黄历，选个好日子。” “萧萧，不用选了，如果你不太累，就今日吧！” 风萧萧一个眼色，易水寒明白。他去院子里招呼孩子，说让大家看护好大门，不让一只苍蝇飞进来，这，这有些难度吧。 然后把药包给那些大娘，让他们熬成药糊糊。 他们经常给凤牡丹熬药，也不往心里去，这是萧萧又从哪里讨回来的好药吧。 母妃的手术，他必须在场。万一有什么意外，他不想让萧萧一个人去承担。易水寒回到屋中。 风萧萧道，“现在天气尚且寒凉，正是手术的好时机。温度低的时候，血液流速会慢——” “萧萧……”他抓住她的手腕，“尽力就好。” 母亲也拍打她的手背，“无论结果怎么样，寒儿，我们都不会怪萧萧！” 这两个人往坏处打算——风萧萧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前世前男友书闲懂得外科，她经常听他讲这个那个，母亲是中医世家传人，熟知各种中药的药理药性。 服了麻沸散，凤牡丹已昏睡过去。风萧萧把她脸上的面皮小心揭下来。她覆着面纱，如同大口罩一样，只露出两只好看的眼睛。 “钱夫，你帮我递工具，我说要哪个你就递给我，我需要一个助理。” “好。”易水寒手心都是汗，好像躺着的那个人是自己。 一把最锋利的手术刀，风萧萧把那些烧的死肉一点点切下来，她的手微微颤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易水寒心疼又心焦，给她擦汗，抵着她要的各种器具和纱布。 易水寒看着母亲血糊糊的半张脸尚且心悸，风萧萧竟毫无惧色，这，这哪像个女子。 大娘们把熬好的药膏送来，易水寒接过，“萧萧什么时候用？” “温热的时候效果最好——” 她小心地把药膏涂抹在凤牡丹的脸上，一层层纱布包裹好。 “钱夫，伤口不能见风。这些日子你和我多尽孝，照顾母亲吧——” 她揭下面纱，瘫坐在一旁的榻上，后背都已经湿透了，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易水寒一杯水倒过来，“萧萧，辛苦了——” “钱夫，你，帮帮我——”她的手现在都麻了—— “帮我去我的房间里拿身衣衫过来——”易水寒的手探向她的脖颈，才发现衣领都湿了。 他拿过衣衫，“我帮你换——”他们都同床共枕几月了。 风萧萧低头，“不，我自己来，母亲在呢。” “母妃一时半会醒不过来，萧萧，还是我来。” 风萧萧还是不允，易水寒明白了，这害羞劲儿上来了。 他转过头去，“那你自己来，我不会偷看的。” 风萧萧窸窸窣窣换上了新的干爽的衣裳，“钱夫，好了。” 易水寒转过身来，一把抱住她，“别着凉——” 大娘大婶们在院子里都不敢大出声，他们总觉得三个人不知道忙活些什么。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们煮饭，烧水—— 一日后，凤牡丹醒了过来，一手抓住寒儿，一手抓住风萧萧，“母亲，母亲没死——” 易水寒和风萧萧对视一眼，“母亲，脸上什么感觉？” “痒痒的，麻麻的，有些微微疼。” 风萧萧点头，“去死肉长新皮，母亲，你受苦了。” 易水寒咳嗽一声，“母妃，你不知道这几日萧萧担心的——” 风萧萧一个眼神过去，他不做声了。 凤牡丹看着这有意思的小两口，“萧萧，扶我坐起身来。” 易水寒看着母亲，和简陋的家居。听风萧萧讲以前的大杂院，下雨还漏雨呢。以前宫里的生活锦衣玉食，母妃这些年怎么熬过来的。 “母妃，我想接你到府上——” 凤牡丹坚决摇头，“寒儿，王府和皇宫，母妃是不会去了。大杂院就是我的家，你能和萧萧常来看看我，我就满足了——” 第172章 美人迟暮那也是美人 一个寻常的春暖花开的日子，所有的山地都种上了种子。 风萧萧和易水寒在大杂院的院子里晒太阳，风萧萧掐指算了一下日子，“易水寒，母亲的脸该揭纱布了——” 风萧萧回到凤牡丹的房间，端端正正地摆好镜子。 易水寒看着她，“萧萧，我——” “怕什么，我都不怕，寒儿，你的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还比不上你媳妇儿。” 风萧萧小声的，“还不是媳妇儿。” 易水寒看着她，“谁说不是，你就是我天定的媳妇儿。” 风萧萧一层一层揭开纱布，凤牡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和以前一样丑陋，戴着面皮十几年了，她也适应了。 镜中是一张绝代芳华的脸，没有皱纹，没有疮疤。受伤的腮，好像从未被烧伤过。 凤牡丹摸着自己的脸，这，这是自己的脸吗？ 易水寒看着镜中的母妃，当年艳冠群芳的母妃又回来了？ 风萧萧看着，果真是让皇上欲罢不能的一张脸，母亲原是这样的美。 凤牡丹抓住风萧萧的手，“萧萧，你这是一双什么样的手啊。” 易水寒也握住风萧萧的手，“母亲，这是双宝贝手，我将来会好好保护它们。” 风萧萧扒拉出母亲的旧箱子，“母亲，你的儿子想为你梳头——” 果真是知我者萧萧，易水寒拿起梳子，他梦里想过无数次给母亲梳头的情景，他原本以为这一生都没有机会了，可眼下—— 风萧萧看着那些簪子和复杂的头饰，“母亲，簪这个，戴这个——” 孩子们高兴，随他们去折腾好了—— “母亲，想不想去院子里，让大家见识一下。” “萧萧，低调些好，见大家我还是戴上面皮吧。”风萧萧明白，这些朴实的村民如果见到他们的管事大娘变了样子，恐难以接受吧。 风萧萧接茬，“母亲，也是，等我们带母亲去城里玩的时候，您再以真容示人——” 下山？她从未想过——“我的腿——” 风萧萧说，今晚上我开始给母亲治腿，她拿出一堆针，“这是针灸用的针。” 她拿出一堆艾草，“这是针灸用的艾。” 这一次，凤牡丹看着那堆针不害怕了，“萧萧，母亲随你折腾。” “寒儿，这段时间萧萧都瘦了多少了，你得多关照她——” 风萧萧巴不得更瘦一点呢。 三个月后，凤牡丹的腿已经不需要拐杖能行走了。腰挺起来，腿也能直起来，风萧萧满心欢喜，好像比自己变美变健康还要开心。 易水寒对风萧萧那个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到了晚上的时候，很多次都恨不能以身相许以报恩情。 这，这哪是男欢女爱的时候啊，首先迎来大丰收的是菜园—— 站在金色的油菜地里，风萧萧一袭红裙，比蝴蝶更要动人。 易水寒有些日子没有回王府了，管它变成什么样子，母妃和萧萧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一筐筐的菜被运走，运到宫里，运到集市上，运到酒楼里—— 老百姓也能吃上青菜了，而且价格便宜，想吃多少有多少。 大杂院里的菜品丰富起来，这些日子王爷和小姐都住在大杂院里，小兮忙着打扫山下的小院，忙着去大杂院送菜，来回走动，还要照顾白玉堂——亏着林峰帮忙，要不然她分身无术。 好不容易见小姐一面，“小姐，你最近气色红润，真好看！” 风萧萧回到大杂院就不打扮了，“我连个面霜都懒得擦——” “小姐，这些日子很辛苦吧？” “也很幸福，小兮，你呢。” 小兮低下头，“白玉堂都好，小姐，林大哥他，他——” “他向你求婚了？” “小姐，我不好意思和你说。” 风萧萧大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好意思，那个白玉堂就是我送给你的嫁妆。” 她回屋摸出两张地契，“还有，这是王爷送给你们的，两个小院已经都买下了。抽空装修一下，还是不错的。” 小兮眼泪汪汪，“小姐，我，我——” “傻小兮，你这么好，这是你该得的，你是我的好妹妹。” “小姐，小姐，我还不想那么快嫁人呢。我，我——” “那就让易水寒给你们挑个好日子，不行就等到秋天的时候。” “小姐，就秋天吧，我喜欢秋天。” 易水寒说秋天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有名有实的在一起。风萧萧拍拍小兮的后背，“你家小姐我要准备开养生饭庄了，小兮。” 小姐要是消停了，那就是不是她家小姐了，“小姐，我能帮上什么忙？” “不用你，易水寒那边有人。你啊，能把白玉堂照顾好，能把林峰看好，就足够了！” 然后她看着小兮，“服装店那边我交给大杂院了，现在小眉在那里打点啊。你说你家小姐我，就不能永远做一样事情，就喜欢什么都尝试一下。” 易水寒走过来，拦住她的肩膀，“可不是，我鞍前马后的，都快忙不过来了。” 那宠溺的眼神，喂了小兮纯正的狗粮。 菜地大丰收，庄稼和药草，果树也在有序生长。 易水寒和风萧萧望着满山的绿色，“钱夫，到了秋天这里一片金黄——” “嗯，萧萧，那时候你就不用操心山上的事了，你啊，好好养身子，争取后年我们能添一口人——” “生孩子？”风萧萧还没想那么远，她还没玩够呢。 “我不，我还要去玄武看看，去青龙走走，去白虎转转，还有朱雀国——” “那也好，不管你去哪里，都要带上我——” 他附在她耳边，“萧萧，你真的是我的福星——” “以前不是扫把星吗？” “哪有？你看，因为你，我找到母妃，因为你我身体好多了，因为你我的封地今年政绩第一，可我还是贪心——” “贪心什么？” “想你哪一天不折腾了，我们两个人过我们的小日子。” 风萧萧轻笑，“让你找的店面找到了吗？” 他怎能不记得，风萧萧又要开养生饭庄，他从胸口处摸出一张地契，谁知那个钱袋子也掉了出来。 风萧萧捡起钱袋子，“这么丑，你还带着呢？” 他一把夺过来，脸色略红，“没有你的那些日子，我靠它续命——” 第173章 风萧萧开养生饭庄 不久，风萧萧的养生饭庄装修好了，易水寒望着那粗陋的装修，这想和贵宾楼抗衡？他挑了挑眉毛。 风萧萧明白他的意思，解释道，“钱夫，贵宾楼那是给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吃的，养生饭庄，为养生吃饭，适合老百姓，适合所有人。我的顾客是老百姓。” 他宠溺地点着她的小脑瓜，“就照夫人说的办！” 风萧萧这几日凭着前世的记忆写菜谱，不厌其烦地给易水寒讲段子： 鱼香肉丝里没有鱼？ 狮子头为什么没有狮子？ 蚂蚁上树为什么没有蚂蚁？ 松鼠鳜鱼为什么没有松鼠？ 虎皮青椒为什么没有虎皮？ 听得易水寒毛骨悚然，“萧萧，你确定这些菜名，有人敢点？” “钱夫，自然，名好一半文，菜也是如此啊。”他不知道别人点不点，反正他不会。 看看贵宾楼里的菜都是多么好听的名字啊，峨眉山月，游龙戏凤，青龙卧雪，金钱玉树，和风萧萧这里简直不是一个档次。 看着她一脸的洋洋自得，“真好，我们这些菜啊，别人想炒都炒不来，因为做法在我脑海里。” “切，贵宾楼要是将来花大价钱把你掌勺的挖走，你能怎样？” “我会推出新品，让他们抄无可抄——” 易水寒把她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萧萧，你确定以后就这样辛苦下去——” “哪能，等养生饭庄走向正规，我就当幕后掌柜的，给盘出去，坐收红利，然后”，她抬眼看了看远方，“这个世界的很多地方我还没有去过，我要去看看——” “带上我，免费给你当保镖。” 风萧萧幽然记起白剑飞还给自己当过保镖，“那年我第一次山上采种子，还是白兄给我当保镖——” 眼看他的脸越来越绿，风萧萧无视，“我们夜宿山洞，我差点就把他——” 易水寒咳嗽两声，反应至于这么大？一抬头，我天，果真是曹操跑得最快。 白剑飞和红袖相依而立，“萧萧，别来无恙。” 风萧萧握着红袖的手，才发现自己手上都是墨汁，“红袖，瞧我——” “没关系的，萧萧。”红袖看了一眼养生饭庄这么大的排场。 白剑飞和易水寒寒暄了一阵，白剑飞总觉得今日表兄看他的目光有些敌意，但愿是他的错觉吧。 风萧萧越看觉得二人越是般配，白剑飞看着风采依然的萧萧，好像当年那个快乐的小女孩又回来了，他由衷地替她高兴。 只是片刻的愣神，落到红袖眼里，心中醋意满满。 风萧萧有些局促，言语也无伦次，她永远的白月光，不管何时相见，总是让她觉得人生分外美好。 易水寒咳了一声，“你们二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不是来看我们这般简单吧？” “表兄，是红袖和我，想加盟萧萧的养生饭庄。” 易水寒还没回话，风萧萧一拍桌子，“有眼光！”把众人吓了一跳。 她正琢磨着将来远游的时候，没有接盘侠，这红袖和白剑飞是最好的人选了，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对啦，肥水不流外人田。 易水寒看着风萧萧的嘴快咧到耳朵边上了，“你啊……” 只有两个字，落到白剑飞和红袖的眼里，充满了无尽的宠爱—— 白剑飞再打量表兄，只不过过了一冬一春，他整个人都散发出说不出的魅力，喜悦写在眉梢。 也只有萧萧能让他如此开怀。 白剑飞低下头，好像他们两个的光芒太过刺眼。 红袖把这些举动落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她拉过风萧萧的手，“萧萧，本来呢，剑飞他不想麻烦你，但我还是想和你一起做生意，我相信你。” “红袖，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易水寒轻轻咳嗽一声，“这会儿你承认是一家人了。” 风萧萧挖了他一眼，意思是轮到你说话了吗？他赶紧闭嘴。 两个女人在屋里叽叽咕咕一阵子，达成了某种协议，易水寒和白剑飞只听到笑声。 易水寒指着远山上的一片苍翠，道：“没想到父皇如此有远见卓识，这个萧萧啊，果真是生金的土命。” 白剑飞只好附和着夸了几句萧萧，他一直相信萧萧是最灵秀美妙的女子，灵秀美妙和身材无关，可惜世人皆俗—— 易水寒改口，“你看，红袖真真是白家女主人的样子，这还没和你成亲呢，都替你打理上生意了，剑飞你找了个贤内助。” 白剑飞只好点头，去年此时正是他最心痛的时候，那时候风萧萧和表兄的婚期临近—— 想来，都如梦一样不真实了。 “表兄，最近有一些关于你的传言，说你，说你为了民间女子，王府也不回了——” 易水寒正色，“经历了这么多事，我还会在意流言吗？剑飞，我和萧萧走到今日诸多不容易，别说不回王府，上天入地将来我也会陪她。” 他目光坚定，眼睛里落满了好看的星星。白剑飞还想说什么，不说了，表哥对萧萧如此，他说什么都那么多余。 一个寻常的日子，养生饭庄开业了。大杂院里年龄稍大的孩子都来帮忙，风萧萧并不是为了省钱，提前让他们认知社会，并无不好。 养生饭庄的菜价格适中，很多人都能消费得起。养生饭庄有露天的长凳方桌，也有二楼的别致雅间。 风萧萧此时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最高处，望着来来往往吃吃喝喝的顾客，还有穿梭其间的小二。 易水寒在一旁给她执着扇子，初夏，已经有热风袭来。 “萧萧，你开心吗？” 她想想每日那大叠的银票，好像开心，可人说来着很是奇怪，当你日思梦想的理想实现之后，自己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开心。 风萧萧据实相告，“钱夫，原来人在期待一件事情的时候，才是最开心的。” 易水寒联想到自身，“那萧萧，你对我们，有期待吗？” 看着他玩味的目光，风萧萧一脸不屑。 易水寒继续，“你看，我母妃你也喊母亲了，最近她老人家总是嘀咕——” 他附到她耳边，“她想抱孙子了——” 第174章 风萧萧开美食一条街 风萧萧面上一热，这初夏怎么就如此热了，什么？抱孙子？ 风萧萧看着他，“不会吧，我们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易水寒坏笑道，“画那一撇又有何难？” 风萧萧望着远山的青翠，“钱夫，你有些日子没有去上朝了，你老爹他没？” “为国事操劳有我的那些个哥哥弟弟就够了，我，我，我以前殷勤，无非是想查到当年母妃去世的蛛丝马迹。” 然后他深情地望着萧萧，“母妃都放下了当年的事情，我又为何揪着不放。查出什么又如何？有你我就知足了——” 风萧萧摸着他的胸口，“还痛吗？” “好像有段时间不痛了。” 风萧萧点头，有些事情她不想告诉他，将来也不会告诉他。 后来她查到他的慢性毒是一种混入水中的幽兰粉造成的，无色无味，王府的水有问题。这后边定然是一拉一大串，她最头疼这些事情。 慢性毒自然是慢慢医治，风萧萧在他每日的食物里添加了一些药，食疗适合他。 再抬头，他的脸已经不是初见时候的冰冷，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暖。 “萧萧，谢谢你！” “得了，最近你老是说谢谢，都快把我谢零散了。”她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这个露台是当初风萧萧执意为他们两个搭建的，在饭庄的第四层楼顶上。 易水寒环抱住她，风萧萧指了指下头，意思是那么多人看着呢。 易水寒无所谓道，“看吧，我现在已经脸皮很厚了，就像你说的，人为何要那么在意旁人的看法，自己开心就好了。” 风萧萧靠在他的胸前，“别说话……” 两个人静静的依偎着，听到来往的风声，楼下吃饭的喧闹声，空中飞过的鸟鸣—— 还有他砰砰如鼓的心跳声。 享受着这喧嚣中的清静，忽然，楼下传来一阵吵闹声。 风萧萧不得不睁开眼睛，转身下楼，她刚刚没有没有留意到，等着吃饭的队伍已经排到了大街上，这大日头的，排队能心情好吗？ 安抚了众人，风萧萧扶着腰去休息。 易水寒和她合衣躺在床上，风萧萧撇头看易水寒，“钱夫，我，我，我要开美食一条街，就是前面这条街全部包下——” 媳妇的胃口有点大，易水寒想想开个饭店还好，一条街美食街，他又得替媳妇跑腿去拿批文了，好在皇上对他们开山的壮举非常满意，对他那也是有求必应。 “好好好，只要你想，为夫就是跑断了腿，也要成全你。” “我不要你跑断腿——” 她看了一眼他修长的腿，为了她跑断了，那多不值啊。 易水寒可不这么想，他还没在那方面伺候媳妇，媳妇自然不愿意他的腿断。 他一脸暧昧地望着她，“怎么，等不及了？” 风萧萧一掌推开他，“易水寒，我们在谈正经的。” 他挑了挑眉，“我说的也是正经的。” “萧萧……” “嗯……” “白剑飞和红袖就要成亲了，你羡慕不？” “羡慕个鬼？” 他们眼下朝夕相处，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和夫妻一般无二。 天热了，她的衣衫轻薄起来，易水寒望着脖颈之下的若隐若现，“萧萧，我早晚会被你憋出硬伤。” 风萧萧知他所指，哈哈大笑起来。她开玩笑地谈起过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然后她站起身来，模仿着当年易水寒拿着一纸休书从晨曦中踏光而来的样子。 两个人笑着，抱作一团，风萧萧不知从何时起，竟然一点都不生气了，还觉得特别搞笑。 易水寒指了指自己，“好吧，我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还没说完，风萧萧就吻住他，她不想听到不活啊，死的这些字眼，即便这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 易水寒俯下身，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两个人平静下来，“萧萧，我真怕我将来会——不举。”每次都像要憋出病来，他轻声说。 “无碍，我种了那么一大片的起阳草，种子都是你的！” “不害臊！” “生理常识还害什么骚！” …… 易水寒很快就去给风萧萧办理跑断腿的事了，包下一整条街，亏她想得出来。事情进展的竟然比想象中更顺利。 父皇看着易水寒，“寒儿，朕现在见你一面都难，你就一直打算和你的弃妃合作下去——” 合作他说的很大声，易水寒知道那是指「鬼混」，只是这么不文雅的词，不能从皇上老爹的口中说出来。 母妃的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他对父皇也不再芥蒂。 “父皇说哪里话，风萧萧说二十几岁正是拼事业的年纪，不要过早陷入家庭琐事。” “她有这般见地？”皇上扭眉。 然后拍着易水寒的肩膀，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这个女子，你可牢牢看好了，落入别国之手，那都是隐患！” 这么严重？想想夜夜同床共枕的那个人，他打圆场，“父皇，儿臣谨记。” 皇上想到白日里大家说今年京城经济复苏，蔬菜丰收，养生饭庄崛起—— 心情甚好，仍叮嘱道，“美食一条街，人一多容易杂，多派些便衣侍卫维持秩序和安保。” 这么说，皇上老爹同意了！ 然后皇上抬头看了看儿子的脸，最近红润白皙，眉目间多么像丹儿啊，他重重叹了一口气，“朕啊，对你的纵容，朕都觉得怕。你别让朕失望啊。” 易水寒点点头，他心情甚好，“今日，儿臣想陪着父皇逛一逛御花园——” 皇上喜不自胜，多少年了，这是第一次他主动提起，“好好好！” 易水寒装着一脸落寞地回家，风萧萧看到他的表情。也是，美食一条街，哪有那么容易从皇帝老儿那里拿批文。 “钱夫，我也只是一个想法，若实在太难，那就做罢。” 易水寒拍了拍胸口，意思是你得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心灵，这都是和风萧萧学的手势。 风萧萧环抱住他，吧嗒亲了一口。 易水寒拿出批文，“萧萧，一口是不够的，你得亲我很多口！” “你，你，戏弄我？”说这话时，她的睫毛都在微笑，因为那批文。 “今日为了这批文，我对父皇又磕头又下跪的，你得好好补偿我——” “补偿，补偿，好好补偿！” 第175章 麻辣烫酸辣粉凉皮奶茶齐上阵 麻辣烫、酸辣粉、凉皮、奶茶，风萧萧瞅着店招，好像还缺了点什么，“对啦。臭豆腐！” 一听见臭豆腐，易水寒挑了一下眉，“这豆腐臭了还能吃？” 风萧萧想起前世吃的麻辣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美味无比——” 萧萧是彻底疯了，疯了——易水寒内心道。他现在就随着她一起疯。 “小吃，一定得是亲民的价格——”风萧萧念叨着。 她看着一锅麻辣烫，“这好吃的秘诀就在汤里边，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美食街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开张了，易水寒捂着口鼻一路走过，看着那簇拥的人，吃着什么叫做「铁板烧」的东西，内心里有些慌张。 “萧萧，你确定，这饮食健康？” “健康，比地沟油苏丹红的不知道健康多少倍！” 风萧萧拿起一串麻辣豆腐，“你不尝一尝？” 易水寒直摆手，就看着风萧萧毫不客气地吃着，吃的龇牙咧嘴，“好辣好麻！” “那你还吃！”他一边递手帕，一边给她找水喝。 “呀，吃的就是这种爽辣，你不吃，体会不到那种快感的。” 他宁愿一辈子也不要体会，这大街上尘土再飞扬一下，这些都能吃吗？ 一个寻常的日子，白剑飞和红袖成亲了，这一次竟然没有订婚宴那么排场大。 风萧萧百思不得其解，“萧萧，姨夫自从上次吃了你配的汤药，好多了。所以，也不需要，不需要——” 风萧萧了然，“不需要大操大办来冲喜了是吧？” 然后他望着她，“你真是我们家的大福星。” “呀，好听的话回头再说吧。” 他盯着风萧萧嘴角上的一抹辣椒油，用袖子擦了去，“吃个东西和孩子一样，总是不擦嘴——” 遥远的，风萧萧想起初见白剑飞的那些日子，不断地给她擦嘴角，望着易水寒，“你说着白兄成亲了，我这里怎么有点空啊！” “萧萧，你对表弟余情未了？” “什么啊，你们这等俗人是不懂我俩之间的情感的。” “要是红袖听到你这话，白剑飞回去得挨一鞭子。” “红袖啊，她才舍不得动白剑飞一根头发。” 的确如此，婚房中，两人就像熟识多年的老友一样相敬如宾—— 自从红袖来之后，白家的生意走向正规，父亲的病也好转了，他把功劳都归于红袖。 可看着眼前的一身红装，他又总是恍惚能看到萧萧的脸。 凤芍药上次看到风萧萧来为相公治病，百感交集，她终于明白，让寒儿和飞儿着迷的是一个极其特别的女子。 风萧萧开饭庄赚了个盆满钵满，白剑飞和红袖也跟着沾了光，在家里没少说风萧萧的话。 凤芍药诧异的是，风萧萧不知几时会的医术，这连最好的郎中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喝了她的几副汤药就见效了。 她想起背地里说过风萧萧的那些难听的话，面上挺歉疚，可风萧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姨，莫提旧事了！” 她喊她姨，她看着寒儿眼中的那一抹幸福，“是啊，理应喊她一声姨。” 风萧萧觉得凤芍药和母亲长得的确很像，她看着那张脸也说不出不好听的话来。不过，论相貌，依旧是母亲更胜一筹啊。 现在义母的腿已经能行走自如了，但她依旧不肯摘去面具，在大杂院里里外外挺直了腰背地走着，有儿子，有媳妇，就剩下抱孙子了。 风萧萧喝着一杯奶茶，“太寡淡了些，可惜啦，这很多果树得两三年才能结果，慢慢等吧。” 易水寒勉强喝了一口他说的奶茶，“甜甜腻腻的，这还叫寡淡——” “钱夫，五味令人口爽啊，但这不够有特色，光剩下甜味了，应该有苦有酸——” 他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啊，我总是说不过你。” 晚上的时候，风萧萧摆出一大摞的银票，“看到了吗？今日的收成。” “萧萧，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我们赤金国的银子都被你挣完了！” 一只手扬起来，“讨打啊，你。”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些钱啊，万一国家碰个灾难啊，我率先捐出去——” 易水寒看着她的样子，幸亏是个女子，还是自己的媳妇，果真如父皇所说，如果让他国获得，都是隐患的话。 “萧萧，夏天过了，就是秋天了，你看我是不是提前找父皇说一说。” 风萧萧以前无所顾虑，但现在她想到了母亲，看着母亲悠然怀想往事的样子，显然是没有对皇帝老儿忘情啊。 “钱夫，我们的事还是不要操之过急了。” “可我急啊？” “你急什么，我又不会长腿跑了，长翅膀飞了——” “萧萧，我心里不踏实。”只要一日不和你名正言顺，有名有实我就不踏实。 看着这个顶级美男皱起眉头的样子，风萧萧也不忍。 她舒展开他的眉心，“放心吧，这些钱呢，是我的，但我早晚都是你的。” 没有最火爆，只有更火爆，风萧萧的美食一条街很快成为京城的一大景观，连其他国家的使者来了也得前去体验一番。 “都说赤金美食甲天下，今日一尝名不虚传啊。赤金帝！” 皇上听着这些美言，心里想着，转了一圈，还是老三最是人精——找了媳妇，好过金山银山。 又转念一想，不对啊，这小子不是把这土福星风萧萧给休了吗，怎么也不来我这里讨个名正言顺的头衔，两个人就一直打算这么不清不楚的，不明不白的混下去，这那能行。 必须，必须把风萧萧牢牢锁在我们赤金，牢牢的抓在寒儿的手里。 这家伙，要是让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了，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还有风崇年那个老家伙，前些日子看着他就不顺眼，几次想让他告老还乡。看在他能闺女的份上，可就罢了，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呐。 这一日风萧萧正在养生饭庄的三楼，自己的卧房里休息，忽然听见楼底下一堆敲锣打鼓的声音，“钱夫，钱夫，你听这又是找茬儿来了？” “有我在，谁也不敢动你。萧萧，一会儿听我的。” 他把腰间的长剑一挂，风萧萧尾随着他下了楼，底下看热闹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176章 风萧萧，京城第一白富美 打头的是一个妇人，她穿着考究的衣衫，抹着红唇，后面是三个花枝招展的女子，风萧萧定眼一看，这不是自己风家的嫡母和姐姐们吗？这今日唱的又是哪一出戏，她可要好好看看。 易水寒在他的前面，凉王姿容不凡，这些日子被风萧萧喂得满面红光，他往那里一站，喧嚣声不存在了，都在欣赏美男。 连风萧萧的三个姐姐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嫡母发话，“吆，这不是贤婿吗？我亲闺女萧萧在吗？” 风萧萧一听，中午吃的饭差点没吐出来，还亲闺女，想想她当年干的那些事儿，还有自己娘早早去世，气不打一处来。 不等风萧萧发话，易水寒道，“风夫人，今日来我们饭庄，所为何事？你看这敞开门的做生意，你这敲敲打打——” 嫡母回头一个眼神，锣鼓队不出声了。 她探向易水寒的身后，“萧萧，是萧萧吗？” 风萧萧最后一次见她就是自己的出嫁日，算了已经时隔一年多了。 三个姐姐掩着面，“好妹妹，以往都是姐姐们做的不对，现在来给你赔不是了！” 听着那假仁假义的哭哭滴滴，风萧萧头疼的很。 她从易水寒身后款款而出，众人皆是一惊，平日里他们都见不到饭庄的老板，原来是如此的美貌，小嘴弯起，眉宇间说不尽的风情万种。 这一来，风萧萧的那三个姐姐黯然失色，也是心里一惊，她何曾瘦成这个样子，原来瘦下来的风萧萧果真是倾城之姿。 易水寒握住风萧萧的手，他在给她撑腰。 风萧萧从腰间拿出一个火折子，“风夫人，我和风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这是我和凉王成亲日，你送给我点火烛的火折子，我一直好好保存着，现在物归原主。” 原来，原来如此，易水寒终于明白成亲日的萧萧为何会急于点火烛了，原来是风夫人的误导。 风夫人愣愣地站在那里，接过风萧萧的火折子，“萧萧，我——” 然后她看向三个姐姐，“姐姐们博览群书，学富五车，甘草粉这种东西听说过吧？” 易水寒诧然，甘草粉，一种催肥的药粉。 三个姐姐面面相觑，风萧萧扭动了一下自己苗条的腰身，“谢谢姐姐，那些年担心我吃不饱，给我饭菜里加了点甘草粉，我吃的很香，现在回想起来，还要多谢姐姐们，总比，饿死了强。” 大姐先开口，“萧萧，我们——”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易水寒道，“如今萧萧不想追究过去的事情，本王也作罢。不过，这养生饭庄不太欢迎你们再来。” “林峰！” “属下在！” “好好送送风家人！” “风夫人，风小姐，这边走吧！” 她们四人还想说什么，被风萧萧的一个冷眼望过去，竟什么都说不出来。 易水寒拉着她的那只手一直没有放开。 回到卧房里，风萧萧也不知道怎么了，眼睛就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泪水流了下来。 自上次断绝书看风萧萧如此哭过，一直以来她还没这么哭过。 她伏在他胸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易水寒心里也不好受，当年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萧萧贬进了柴房，这个傻丫头一直不说原委，直到今日他才明白她曾经受的委屈。 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吃混了甘草粉的饭菜，让自己胖了起来丑了起来。 为了嫡母说龙凤呈祥的话，就点了火烛—— “萧萧，你受苦了，以后一切有我。” “钱夫，我，我——又丢人了。” “傻瓜，一点都不丢人，你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有多潇洒！” “你不在意我不是丞相的女儿吧？” “傻瓜，我只在意，你是你。” 他抬起她的脸，一点点把泪水擦干，“萧萧，我想成家了，想和你有一个家，然后生一个孩子——” “我，我还没有准备好。” 他摸着她的头，“都十九岁了，还没准备好，我母妃像你这么大，我都满地跑了——” 然后他温和道，“这些日子都等了，我再等等又何妨。”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安慰风萧萧。 风家娘四个一路上默不作声，她们没有想到风萧萧眼下如此有钱，她们没有想到瘦下来的风萧萧那么美，她们没有想到易水寒护风萧萧跟什么似的。 但她们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嫡母道，“在这深宅之中，想法子让自己过得舒坦点有什么错呢？风萧萧这是走了运了，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倒霉！” 姐姐们随声附和，但内心里都明白，风萧萧早已不是她们世界中的一员了。 那是皇上心里的红人，百姓心中的大善人，易水寒的掌中宝，国外使者眼里的赤金国女英豪。 她们已经再也高攀不起—— 大杂院里，凤牡丹一手抓着风萧萧的手，一手抓着易水寒的手。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能让我抱上孙子？”然后她喃喃道，“你看啊，这院子里的孩子都行长大了，也和我没法亲近了，你们就可怜可怜我这老太太。” “老太太，母亲，您正当年呢。哪里有这么年轻这么貌美的老太太。” “萧萧嘴甜，不过，母亲不想听这些奉承话，就想抱孙子喽。” 她看一眼傻笑的易水寒，“寒儿，你得努力才是！” “是，母亲。” 凤牡丹知道两人早就住在一起，可这萧萧的肚子怎么就一点都不大呢。 她看着萧萧，“瞧你瘦的，好像风一吹就要倒。得好好补补身子。” 有，有那么夸张吗？ 风萧萧想起一起经历的种种，只好道，“母亲，我会好好吃饭的。” 她抬眼看了一眼易水寒，“寒儿，你得以后更加对萧萧好，瞅瞅你去年做的那些个事——” “哎呀，母妃，那都是误会，误会。” 他看了一眼风萧萧，“我会全心全意地对萧萧好，若是哪里做得不够好，母妃和萧萧谁责罚我，我都没有怨言。” 凤牡丹看着这两个年轻人，内心里一处有些空，好像很多年了，没有再见过那个人，没有听他喊一声「丹儿」，此生怕不会再见了吧。 第177章 生孩子的事情推一推 到了晚上，易水寒抱着萧萧，“我说母妃催着要孙子，每次我去看她她就叨念，你知道我压力有多大了吧？” 风萧萧道，“我压力更大，你看饭庄的菜品又要上新，麻辣烫和酸辣粉两家总是打架——” “萧萧……” “嗯……” “就要秋天了呢，我是不是可以去找一下父皇，关于我们两个人，当然我希望你与我同去。” 见皇帝老儿，风萧萧一想后背发凉，即便他是易水寒的爹，自己也犯怵。 最好的打算就是复婚呗，皇家婚礼，又得吹吹打打，又得大张旗鼓，而且母亲的心结她还想找个机会解开。她好像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 “钱夫，你让我缓缓着。”她说，“这才初秋吗？” “好好好，再缓缓。” “没事，我要是真给你憋出了硬伤，免费给你诊治。” “调皮——” 这一日，风萧萧像往常一样出门，碰上了个白胡子老道长，对着她上上下下观察半日，“姑娘，气度不凡，魂穿至此，不容易呐——” 妈呀，这是碰上高人了。风萧萧抬头，“道长，我可能找到回去的路？” “时空弄人啊，都是造化！”老道长搓捻着胡须说。 风萧萧不淡定了，“那，那我就一直留在此地了？” 道长看着她手上的一锭金子，不为所动。“哈哈，万法皆由心生，你想回自回得去。” “道长，您可否指点一二。” “这个季节，适合远游，多多播撒，收获奇迹。老道我云游去也！” 风萧萧了悟，这是点拨她去其他国家走走看看，发展种植产业啊。 老道长拿着拂尘大笑而去，风萧萧再抬头，人呢？仿佛从未出现过。 风萧萧这一日无法淡定起来了，她先去钱庄取了部分银票，又去饭庄和易水寒汇合。 关上门，轻手轻脚的样子，看得易水寒一愣一愣。 “萧萧，你这是，不会改变主意，想和我生崽崽吧？” “崽你的个头……”风萧萧看着那充满希望的眼神又觉得心有歉疚。 撒娇道，“钱夫，生孩子的事能再推一推吗，你看看我自小大门不出的，想让你陪着满世界走一走，逛一逛？” 她摇动着他的胳膊，“就当是提前度蜜月了好吗？” 看易水寒眼底那抹失望，风萧萧给他脸上吧嗒几口当做补偿。 “萧萧……” “嗯……” “我愿意陪你去，但父皇那边我也得知会一声——” “对不起——” “你啊……”他点着她的额头，“知道对不起，以后就多多补偿我。” 他靠近她，她心不在焉的给了一个吻，“哼，没有诚意。” 他摸着她的头，“这么好的夫人，我怎能舍得让她一个人出远门呢，不放心呢。” 皇上一听风萧萧要走，“寒儿，是不是别的国家的密探找上她，给她开了高价？” 父皇也真是脑洞大开，就风萧萧一介女子，至于这么紧张啊。 他正色道，“你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要不提前复婚——” 易水寒想起风萧萧不想操之过急的样子，回绝了皇上，“父皇，我会看好风萧萧的，复婚一事容我回来后再禀报。” 皇上拍着易水寒的肩膀，“知道吧？务必要看好风萧萧，是父皇给你的政治任务，她是咱们赤金的闺女，赤金的媳妇，千万别人他国讨去了便宜。” 易水寒心下了然，他同床共枕的小丫头就这么让父皇忌惮？ 也是，这两年风萧萧的名声已经快盖过自己了，地主婆，饭庄老板娘，无数商家慕名而求的操盘手，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易水寒从皇上那里回到饭庄，一脸凝重。 “怎么，皇上老爹不放你走？” 他依旧是不说话，他始终觉得自己的媳妇谜一样。 “钱夫，如果，如果他真不放你，那我一个人——” 易水寒摸着那张小脸，“傻瓜，怎能让你一个人呢，如今你名声在外，父皇担心其他国家把你给绑架了？” “啊？有这么严重吗？绑我我还乖乖递过手脚去，我跑啊。” 易水寒轻笑，“夫人，多么机灵聪慧的夫人，你啊，还是低估了人性的贪婪。你，现在是一棵摇钱树……不管你到哪里去，行程那是瞒不住的。” 她起初只是想当有钱人，她可不想当名人，这下倒好，一点自由的感觉都没了。 风萧萧哀叹，这名利和金钱真是有意思，“钱多了，名就来了，好生烦恼啊——” 易水寒看着她，“那你喜欢一穷二白的日子，还是有钱有烦恼的日子？” 她抬起头，“钱夫，这浩荡江湖，岂是那么容易闯的。我想过了，多年以后呢，我就寻一深山盖一别墅，然后提前退休，过上坐山吃红利的日子。” 山间别墅吗？他唇边一丝浅笑，相识以来，如果不了解她的喜好，那他真是无用的很。 他望着她好看的眼睛，那双眼睛总是晶亮晶亮的，比夜明珠更亮，比水晶石更亮，他一晃就好像被点燃了。 声音沙哑，“萧萧，上天入地我自会陪你——” 本来挺感动，可听他说出来，风萧萧竟有些莫名的感伤。 “钱夫，我，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她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嗯，好好补偿，现在就开始补偿——” 大白天的，风萧萧只好闭了门窗，易水寒点着自己的额头，「这里」。 点着自己的嘴巴，「这里」…… 反正补偿到最后，也不知道易水寒满足没有满足，他环抱住她，轻声道，“颠沛流离二十年，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住在王府锦衣玉食，叫做颠沛流离？ 他握住她的手，抚摸上自己的胸口，“萧萧，是这里，终于有了着落了。” 他喃喃道，“母妃和你，就是我以后的全部了，当然不止你们两个？” 怎么，他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外头还有人。 看着她疑惑的目光，他双手抚摸着她的小腹，“最近，母亲总是问我，你这里到底什么时候才有动静？” 生孩子，她还从来没好好想过这个问题。 第178章 圆房变成了远方 没有等到满山金黄，风萧萧和易水寒一路向北出发了，玄武国走起。 骑在马上，某人一脸坏笑，“萧萧，你说我们出门的时候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变成三个人好不好？” “好，不过，钱夫，我要是带个暖床的美男回来，你没有意见吧？” “萧萧，你——”他气的没从马上翻下来。 萧萧总有本事，把温暖的话题，变得冰冻起来。 他骑在马上，“据说，玄武国能见到一些黄头发蓝眼睛的美女，性格火辣的很——” 一不留神，一颗石子抛过来，“萧萧，我——”他讨好的，“不需要生气吗，我只是谈一谈那里的风土人情。” 两个人一路走走停停，每到一家客栈，易水寒总是「一间上房」，夜里他抱着风萧萧，道，“萧萧，我终于知道成亲的好处了？” 风萧萧饶有兴致，“说来听听——” “就是省房钱——”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风萧萧一拳打向那个胸口，“钱夫，你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易水寒想起以前的自己，“傻瓜，正经都是给人前看的。不正经都是给媳妇看的。” 风萧萧告诉她夫人的另一个称呼就叫媳妇，寻常人家都叫媳妇，他也就媳妇长媳妇短的叫上了。 “萧萧，你说管夫人叫媳妇，是不是因为夫人是洗衣服的，洗衣服，洗衣服，就是媳妇——” 风萧萧想起现代把脏衣服往洗衣机中一扔，那也没见人管洗衣机叫做媳妇。易水寒这想象力还挺丰富。 “寒，我可不想洗衣服。” “嗯，你是不想洗衣服的媳妇。” 他想起好像很久以前，风萧萧坐在小院子里一边抱怨一边洗衣服的样子，轻笑。 “我媳妇怎么能是洗衣服的媳妇呢？那是洗天下的媳妇。” “洗天下？” “记不记得有一次你扫屋子，说不扫屋何以扫天下？” “你耳朵可真尖——” “萧萧，睡吧，明日还要赶路。” 她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他却在暗夜中睁着眼睛，探向胸口中那个拙劣的钱袋，真好，有你真好。 说的是钱袋，还是风萧萧，他自己也不知道。恍惚中，也睡去了。 到达的时候玄武国已经很冷了，风萧萧望着眼前的冰山雪地，“钱夫，真是动人啊。” 她补充着“冻得人瑟瑟发抖。” 易水寒感谢这玄武国的寒凉，因为风萧萧每晚瑟缩在他的怀抱里，易水寒心满意足地抱着她，“萧萧想不想更暖和？” 看着那危险的眼神，风萧萧恍然大悟，“不想……” 一条大腿毫不客气地压到了他的肚子上，也奇了怪了，偶尔碰上风萧萧睡相好，他就会主动把她的腿放到肚皮上，受虐也上瘾？ 风萧萧望着大片大片长着荒草的黑土地，从她的小布兜中翻出一把野生稻谷的种子，“钱夫，这么肥沃的黑土，荒芜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黑土也能长出粮食？ 看着他疑问的目光，“我风萧萧只要来过，就要把这北大荒变成北大仓，兴许将来一日，赤金国吃大米，还需要从玄武进口呢——” 易水寒听不懂风萧萧在说什么，有一点他是明白了，风萧萧想开发这一片一片的黑土地。 天寒地冻的地方，闲人真是不少，黑土地这么硬能开垦？ 风萧萧抓起一把黑土，“钱夫，你看见黑色的土以为它非常硬。” 然后风萧萧手一捏，那些土竟全松散到了掌心。 “这些土质其实非常松软。” 风萧萧召集了当地的一批农民，给他们一日五两银子的工钱。就这样，开荒的队伍越来越壮大，黑土地上掀起了一股热潮。 他们只管着开荒，却也不知道要种些什么。 风萧萧和易水寒租下一个农场一样的房子，风萧萧做了一个温棚，里面是她从各地搜罗来的水稻—— 易水寒看着她那么专注地观察着水稻的生长。 然后在她的小屋子里的一堆瓶瓶罐罐中倒腾着，“钱夫，这北方的水稻，一定得要耐得住严寒，我正在发明那种种子？” “种子不是采集的？还能发明。” 风萧萧笑着，“或许在某一个世界，种植都不需要用土了。”她说的是无土栽培，看着易水寒诧异的眼神。 “不要佩服你的夫人如此多才多艺，她也只是拾人牙慧罢了。” 一日，易水寒吓了一跳，风萧萧的瓶瓶罐罐炸裂。砰的一声，他回屋去，看到风萧萧一脸黑灰，“没办法，做实验就是这么有风险，我，我在研制一种农药，促进农作物生长的有机农药。” 易水寒似懂非懂，“萧萧，你可别弄这些家伙了，太危险。” 他说了也没用，风萧萧继续沉迷于瓶瓶罐罐和她的温棚，虽然任何发明都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是她相信自己—— 易水寒每日过的胆战心惊，好在，除了一次爆炸，此后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故。 每日晚上，易水寒都要去看一下她的瓶瓶罐罐，以保证它们不会在半夜爆炸。 风萧萧看着他谨小慎微的样子，“钱夫，其实也没有那么容易爆炸，爆炸也需要满足条件——” “萧萧，以防万一，我还没有和你生孩子，可不想在哪个晚上和你一起化成了灰——” 谁的人生都有无尽遗憾，风萧萧想想自己，也是遗憾多多。 晚上两个人相拥而眠，“钱夫，这玄武国可真冷啊？” 他说，“那不折腾了，我们回赤金，可好？” 她良久没有做声，“钱夫，对不起，让你陪我来受冻——” 他抱紧她，“有你这天然的暖炉，我一点也不冷，当然，还可以更暖和——” 风萧萧弹簧一样弹开，他再把她揽在怀中，“傻瓜，和你开个玩笑，你都吓成这样？我说过，我不会对你不轨的，我只是想图谋不轨——” “啊？” 风萧萧枕在他的胳膊上，“对不起，本来说好的，到了秋天我们就——”圆房。 结果圆房变成了远方，没有诗，只有一波一波的冷气。 “夫妻之间，还谈何对不起，但是呢，这些为你憋出来的硬伤，总有一日，还需要你好好地为我诊治诊治。” 风萧萧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钻到了那个怀抱中，她纯洁的钱夫变得如此，如此会说荤段子了。 第179章 玄武国的乞丐皇子 玄武国的都城哈城，街道上人很少，风萧萧抬眼一看，就看到家家户户的炊烟，火是太重要了—— “钱夫，要是做生意，只能做貂绒和羽绒服。” 然后她道，“貂绒免了，我不想穿动物的皮毛，也不忍心伤害小生灵。” 易水寒看着她，“怎么，又有什么商机了？” “我，我想养鸭子，养一万只鸭子——” 易水寒眼中浮现风萧萧养了一万只鸭子的样子，那一片嘎嘎之声。 “你不知道，鸭绒是最暖和最轻便的保暖神器，比棉花都好——” “给鸭子剃毛？然后做成衣裳。” “钱夫，一点就通，就是这样想的。” 黑土地还等待着播撒，养鸭子的计划又提上了日程，易水寒有些头大。 街口一个小男孩，抱膝而坐，肤色黑黑，眼睛像是黑葡萄一样。 “姐姐，姐姐，给点吃的吧？” 风萧萧瞧着他油亮的肤色，“这，这不缺营养吧？” 还是去铺子里买了两个饼子，递给他，“趁热吃，凉透了，吃了肚子会不舒服。” 小男孩抬头，多么贴心的姐姐，说是小男孩也有十三四岁的光景。 小男孩吃着饼子一路跟着风萧萧，“姐姐，姐姐，我不想饿肚子了，我也想跟着姐姐去干活？” “你怎么知道姐姐会招童工？”那在现代可是犯法的呢。 他羞赧地笑了，笑起来还挺迷人，“姐姐，我有的是力气，我，我不想一辈子就这样。”他声音低沉下去。 风萧萧同情心泛滥，“我们干活很辛苦的。” “我不怕苦。” 风萧萧摸了摸他的脑袋，“那就一起走吧。” 易水寒满身满心的不欢喜，本来他们两个人，多出来一个人，怎么着都别扭。 看到易水寒不是很友好的目光，男孩喃喃道，“叔叔，你是姐姐的叔叔吧？” 易水寒气的想打人，他不过长萧萧三岁，有那么老吗？ 风萧萧笑着打圆场，“何必和一个孩子计较呢——” 易水寒很快发现，这个孩子是一个甩不掉的拖油瓶，除了睡觉和白日干活，那是天天贴着风萧萧。 “姐姐，我叫墨泊桑，我有名字的。” 墨泊桑，好生耳熟，“你有个叔叔叫做余乐？” “姐姐，你真是神了，我叔叔就是叫做墨余乐——” 风萧萧只能尴尬地笑了一笑。 墨泊桑很吃苦，很快就和垦荒的队伍打成了一片，别看他年纪小，干起活来也挺带劲的。 “萧萧，我总觉得这墨泊桑有些蹊跷？” “钱夫，他只是一个孩子，你就不要多想了。” 易水寒还是觉得，他整日跟在萧萧的屁股后面，定是有所企图。 风萧萧笑道，“他不过是想有生存的技能，能吃饱饭，活下去——” 他捧着她的小脸，“我总是心里不踏实，萧萧，我担心你——” 刚要低头亲吻，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姐姐，姐姐，给你看样东西呢？” 易水寒悻悻然，去开门。 一只小松鼠从墨泊桑怀中蹦出来，“小松，来，过来。” 墨泊桑喊它，小松鼠又蹦到他的肩膀上，“可爱吧，送给你了，姐姐，最近忙，我没空照顾它。” 多么可爱的小动物，风萧萧摸着那棕红色的毛，“乖——” 墨泊桑又兴致满满地去干活了，十三四岁的孩子有用不完的力气—— 易水寒看风萧萧逗弄小松鼠，这个孩子讨人欢心真的是一套又一套的，“萧萧，他对你真没有企图？我不相信。” “夫君，你啊，是太过担心我了，来，我们继续——” 风萧萧放任小松鼠自己跑着玩，踮起脚尖，吻上了易水寒，她的夫君最近对她不满啊。 选了一处江水边上的大院子，“寒，我就准备在这里养鸭子了——” 不久，易水寒看着一个一身布衣的女子，端着食盆，她的身后嘎嘎嘎地跟着一万只鸭子。 招女工，剃毛，做羽绒服——做事情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了，只要去做就够了。 易水寒给她掸着身上的鸭毛，“萧萧，羽绒服，真的有你说的那么暖和？” “当然了，等我做好了，先给你穿上。” “钱夫，取名字你最在行了，我想给羽绒服取个品牌名呢？” “叫丫丫羽绒服怎么样，和鸭子谐音，还是我最喜欢的丫头创办的。” “丫丫？” 风萧萧想如果钱夫生在现在，那也是个霸道总裁，最起码是个营销总监。 几个月的光景，风萧萧的丫丫羽绒服就被抢售一空，可惜啊，一万只鸭子哪能那么容易长出毛来，只好再等一等。 风萧萧摇晃着一摞银票，“钱夫，我不想扩张了，这拨钱也挣够了？我想把羽绒服厂子转出去。” 一个略带童稚的声音响起，“姐姐，我接手吧，我会经营的很好的——” 风萧萧权当是笑话，“桑弟弟，经营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又望向大片种上了改良种子的黑土地，她试验过了，东北稻米一定会大获丰收。 “寒，这大片大片的黑土地，我也不能看到它铺满金黄了，我们准备回吧。” 好歹听到夫人有回家的念头，易水寒喜不自胜。 一个略带童稚的声音响起，“姐姐，黑土地我也接手吧——” 人小野心不小，风萧萧权当笑话来听。本来打算离开了，可她的威名传到了皇宫，玄武国君招她觐见。 风萧萧信誓旦旦，“放心吧，钱夫，不管多少黄金我都不为所动。” 易水寒想着，他的夫人非寻常女子，怎会为这些所动呢？ 可这个玄武国君，不但送黄金，还送宫殿和美男，易水寒气结。 回头便看见，风萧萧把黄金收进怀中，把宫殿安排给墨泊桑，把美男塞进马车，“你们这些男子，柔弱无骨，适合长点肌肉，这上百亩的黑土地就交给你们了——” 墨泊桑看着玄武皇帝，“父皇，我的卧底工作是不是失败了？” “还用问，快，加强守卫，要不你的好姐姐就跑了——” 风萧萧抬眼看他，“钱夫，你可得使劲看好我，你看我对美的东西，特别是美男，抵抗力不足啊。” “以后，只许对我抵抗力不足——”易水寒靠在她的肩膀上，“萧萧，我们回吧，我想母妃了。”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易水寒轻松突破玄武国的层层侍卫，和风萧萧逃之夭夭。 墨泊桑哭喊着追了一路，直到风萧萧收下他的一块黑乎乎的烂石头，他才作罢。“姐姐，姐姐，玄武永远欢迎你！” 易水寒瞅着这个假扮成小乞丐的玄武皇子，后背直冒冷汗，“后会无期！” 第180章 又又见西门吹雪 “萧萧，害怕吗？”易水寒望着她的夫人。 “害怕什么？前怕狼后怕虎，如何成事——”风萧萧豪迈道。 “我是说人心可怕，看看，你的狗皮膏药弟弟，竟然，竟然是玄武皇子，专门冲着你来的。” “哦，我倒觉得他蛮可爱的——” “萧萧——”某人闷哼一声。怎么，他连孩子的醋也吃？ “钱夫……”她摆弄着脖子里的陨石挂坠——“你相信不相信天外来客。” “不晓得，我也不研究星宿，不懂这方面的知识。” 风萧萧看着那块黑乎乎的陨石，“我相信！星际漫漫，可能有其他生物存在。” 快回到赤金了，风萧萧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见到母亲，又该念叨孙子了吧。 风萧萧和易水寒先去了大杂院，凤牡丹看着两个风尘仆仆的孩子，“寒儿和萧萧，你们两个孩子折腾啥呢？生孩子才是正事——” 凤牡丹现在和他们聊天，三句不离生孩子。 她看着风萧萧平坦的小腹，没有动静，“寒儿，你得再加把劲才是啊。” 易水寒只好点头，还加把劲？ 他们两个八字的那一撇还没有呢，“母妃，我会努力的。” 然后对萧萧挤出一个鬼脸，“母妃，看我和萧萧给你带了什么——” “长白山的千年人参，乌拉草的种子……” 凤牡丹看着孩子大老远带来的心意，“你们的孝心我领了，可，我还是觉得抱孙子是最好的礼物。” 易水寒和风萧萧不作声了，也许吧，母妃一个人还是太孤独了。 风萧萧扯着嗓子，“母亲，那个，那个，你若是嫌一个人寂寞，可以去饭庄里住下。那里热闹——” “母亲哪里也不去——” 隐居久了，最怕见人，何况她不想以真面示人—— “那，我们会经常来看你，母妃。”易水寒道。 风萧萧和易水寒回到她在大杂院的房间，翻箱倒柜的，“萧萧，找什么呢？” “要你管？” 易水寒冷不丁看到了圈成一团的那封休书。 他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事情过去那么久了，谁知道萧萧会不会又突然找他算账，未免夜里被踢下床，他还是不要提及。 “呀，找到了，我就说吗，会把它藏好的。” 风萧萧把一个东西戴到脖子里，梅花香四溢—— “萧萧，你身上怎么又有了梅花香？” “我做的梅花香薰好闻吗？” 他理着她的头发，“带你去白虎国，你就知道好闻不好闻？” 风萧萧眼前出现了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和他的玉笛，梅花形的刀口，毛骨悚然。 她有超级保镖在侧，还怕他西门吹雪不成？再说了，不是那么容易碰上的。 策马西行，越往西走，草木越少，一派黄沙漫漫的景象。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这就是塞外了，风萧萧想起前世学过的所有的塞外诗篇，都不如亲临一番感受真切。 真荒凉，真冷，然后天地苍凉真寂寞，竟有一种无语凝噎的美。 风萧萧无暇清理吹在脸上的细沙，“钱夫，塞外的风沙可真多啊。” “萧萧，都说了白虎国就是如此，你偏要——” “谁说我们白虎国不过如此——”一袭白衣从天而降。 易水寒嗅着浓郁的梅花香，不觉握紧了手中的剑。 “西门——”风萧萧大喊出声。 西门吹雪朝她点了一下头，那目光里有惊喜，还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起码易水寒是这样觉着。 敢对自己的夫人惺惺相惜，管你是天下第一杀手还是第一剑手，我决不能容忍—— 一个拿笛，一个拔剑，这是要打一架啊—— 风萧萧阻止着，“都是自己人，何必大动干戈——” 这句话就像是导火索，易水寒不淡定了，自己人？他们几时成为自己人，不过是他救她出坑了—— 易水寒和西门吹雪没有说话，在沙漠里开打，一白一紫，扭成一团，风萧萧眼花缭乱。 她战战兢兢，“不要受伤，重在切磋！” 两个人谁都不搭理她，从早打到晚，也没分出个胜负。 易水寒从未在风萧萧跟前如此展现过自己的武功，原来他的钱夫，水平竟然不在第一杀手之下。是不是捡到宝了呢？ 开始她还劝阻两人，这会子激动地看着这武功大片，拍手叫好，她自己都不知道为谁叫好，谁的招式漂亮就为谁叫好。 两个人终于气喘吁吁停下了，“易水寒，你就是易水寒，知道吗？你，上了今年我们花名册的头名——” 花名册，杀手的花名册？ 风萧萧一下子感觉不那么美好了。钱夫要被他们盯上了可有活路？怎么办，怎么办？ 西门吹雪走向风萧萧，易水寒又握紧手中的剑。 他好歹喘口气，这个穿紫衣的易水寒真是不知好歹。 “姑娘，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 第三次，这个丫头瞒着自己——易水寒内心愤怒。 西门吹雪从她的脖颈中取出梅花符，“嗯，好好戴着，留给你的子子孙孙。” 易水寒凑近，“梅花符？” 他才恍然明白风萧萧身上的梅香从何而来。 “易兄，你得感谢你的夫人，她戴着这块梅花符，你以及你们的子孙后代，就是上一百次我们的花名册，也能安然无虞。” 这么贵重的东西，西门吹雪给了风萧萧，是不是对她别有企图。 “你是不是对我家萧萧——” “易兄，你若这样想我西门，也未免太轻看我。我视风萧萧为知音。” 风萧萧现在看着那梅花符，越看越可爱，她亲了两口木牌。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西门摇晃着自己的手臂，“不打了，本公子累了，也饿了——” 他看着风萧萧，“我做东，请你们吃我们西北的烤全羊，如何？” 见两个人不答话，西门吹雪继续道：“食牧草长大的羊，味道鲜美，和赤金的羊完全是两种味道啊——” 风萧萧抿了抿嘴，拉着易水寒的手，“多谢西门，那我们就不推却了——” 然后捅了捅易水寒，易水寒赶紧表态，“我家萧萧想吃羊肉，那我陪她尝尝也无妨。” 西门看了一眼这两个人，快成连体婴儿了，好生麻烦。 还是自己一个人悠游自在啊？ 第181章 铿锵三人行 风萧萧吃了一顿味道鲜美的烤全羊，确实如西门吹雪所说，羊肉鲜美无比，且一点都不腥。 看着她大快朵颐的吃相，西门吹雪一点都不惊讶。 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和他以往见到的女子都不一样，瘦下来的她花容月貌，若不是自己注定孑然一身，他也—— 易水寒看着他看了风萧萧很久，“西门，你们白虎男子就是这也没有礼貌地看女子？” 他的风萧萧，别人多看一眼，他都难过。 “易兄，身为男子，你们赤金的男子就如此小气？我不过多看了两眼萧姑娘。” 风萧萧一边嚼着羊肉，一边乌拉拉地说，“别吵了，也别打了，好好吃肉，好好喝酒。” 相处下来，易水寒和西门吹雪竟从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到了义结金兰的地步。 男人的感情，风萧萧直呼看不懂。 铿锵三人行，易水寒从西门口里的易兄变成了「义兄」，两个人黏黏糊糊，经常把风萧萧一个人甩在身后，她望着一白一紫的背影，竟然有一种错觉，人家两个人才是天生一对。 时隔几年，西门吹雪一点都没有变，她怎么看，都觉得西门吹雪是一个良好的美少男。 一日，走在一处雪山脚下，风萧萧抬头，高远的蓝天和雪山有一种壮美的感觉。 风萧萧并不沉迷于看风景，她看着雪山融水，在山下形成河流，多么好的资源啊，真的不能浪费掉。 风萧萧低头沉思，两个大男人扶摇直上。 “吹雪，你说这里真有让女人容颜不老的天山雪莲？” 不管是不是传说，易水寒都想去摘说让女人容颜不老的天上雪莲。 哎，都怪世人多迷信，岁月流沙天经地义，怎能永葆青春。 “义兄，你对地形不熟，让我上去——”西门吹雪想独自往上，毕竟接下来空气稀薄，滋味不是那么好受的。 易水寒却道，“吹雪，你小看我，我的轻功不在你之下——” 也许是上苍感动于两个男人的执著，在一处冰雪峭壁上，花开两朵的雪莲等着采撷。 一人一朵，不偏不倚。 风萧萧望着那圣洁的白色花瓣和黄太阳一般的花蕾，笑得像个八岁的娃娃，被人宠爱的感觉，他妈真是太爽了！ 风萧萧望着悠悠的河谷，不发展河谷农业，她白来这一回。 “西门，你想没想过，有一日西门家族不会把杀人当成唯一的事业？” 他生在西门家族，一出生便注定了，打打杀杀，不是我杀人便是人杀我。 “萧姑娘，不必取笑在下了，人的命天注定，我西门一族注定饮血为生——” 风萧萧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悲伤，人啊，有时候就不能换个角度去想问题。 风萧萧道，“这脚底下是肥沃的土地，还有这雪山融水是难得的水源，如果在这里开展种植业，西门，我想，不杀人的时候，你们也能有另一种收入——” 西门吹雪看着一脸认真的女子，他明白她的好意，这些年也陆陆续续听过她的一些壮举。 但西北之地终究是苦寒之地。 西门吹雪摇头，“不毛之地，终究是不毛之地。” 风萧萧看着西门吹雪，“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它们长不出毛？” 易水寒望着西门吹雪，“萧萧不久前在玄武的黑土地种了百亩水稻——” 西门吹雪隐隐动摇，“那，我我喊下人们来帮助你们一起垦荒——” 风萧萧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成为一帮杀手的老大，这些刀尖舔血的人啊，如今扛着锄头，在雪山下耕耘。 棉花，红枣，青稞，葡萄，还有哈密瓜—— 适合西北种植的瓜果和粮食实在是太多了，此后西门家族的杀手事业折损了一半，但仍旧走上富可敌国之路。 看着第一茬丰收的青稞，西门吹雪望着风萧萧。 “萧姑娘，你真是个奇女子，怪不得义兄他愿意陪你走天涯——” “西门，西北真是一方神奇的土地——” 西门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玉笛，怕世间再无第二个女子听出他笛声中的秘密了。 “萧姑娘，西门家族有许多的金银财宝，你愿意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 若是以前，风萧萧肯定是眼冒金光，但现在她的钱早已经几辈子都花不完了，钱多的时候，再看到钱，她竟然不那么激动了。 她吧唧了一下嘴巴，“若真想谢我，以后葡萄和哈密瓜成熟之际，别忘了走快马，给我们运上一车来赤金国。” 西门吹雪轻笑，“这有何难？” 晚上，落梅山庄里，三个人披着轻裘，坐在软塌上。 以前风萧萧以为西门吹雪说自己喜欢看星星，不过是随口一说，等他把房顶的毛毡掀开，我噻，这间房子竟然是露天的。 “我为了看星星方便——” “吹雪，你这一点倒和萧萧挺像，她也喜欢看星星。” “义兄，我和萧萧曾一起坐在树上看星星——” 易水寒大惊，望着风萧萧，“什么时候？” 风萧萧吞吞吐吐，“就是有林子的那个村庄——” 易水寒看着西门吹雪，“幸而吹雪不是暗夜，若不然，你现在定是亡魂了。” 风萧萧惊出一身冷汗，“暗夜？” 西门吹雪敲了敲隔壁，“流芳，过来见识一下我的两位至交——” 一个黑衣男子拱手过来，风萧萧一看，心下一惊，这个男人长得和美男鬼一样一样的，浑身冒着一股杀气。 暗夜流芳，看着他们三人，“主人，我，我还是回我的房间吧——” 脸红，杀手竟也会脸红。 “好，以后落梅山庄的吃食，都有这位姑娘一半功劳！” 风萧萧不知说什么好，只好道，“不必客气，不必客气——” 暗夜流芳听出来了，这就是当年林子里的那个女子的声音。 原来，原来主人那么早就对她，再看看她身边的紫衣男子，那不是上了花名册的易水寒吗？ 西门吹雪一个眼神，他领悟了，他们三人现在已经是生死相依的关系，不，是他们四人。 缓缓退下，他，他还是喜欢一个人坐在暗夜里，孤独。 风萧萧抬头，满天星斗，比她任何时候看到的星星都要多，都要亮。 她站起身来，“西门，果真如你所说，这里的星空才是真正的星空！” 第182章 雪姐姐真是妖娆 一日，落梅山庄来了一位白衣女子，风萧萧拿着个大剪刀，正在给西门吹雪的院子嫁接粉色和紫色的梅花。 女子推门，她好像看到了雪花仙子，身段妖娆，眉眼妖娆，皮肤比雪都要白。 这满院子的梅花瞬间显得黯然失色。 “你是谁？”白衣女子看着举着大剪刀的风萧萧。 这落梅山庄从来没有出现过女子，难道西门吹雪瞒着她金屋藏娇？ “我是风萧萧，你找西门？” “嗯。”女子落落大方的回答。 以风萧萧察言观色的本事，这位女子必然是仰慕西门吹雪啊。 西门吹雪推开门，“雪姬，你怎么来了？” 雪姬是雪山派的后人，常年住在雪山上的一个洞中，自某年见过西门吹雪之后便再难忘怀，可惜她总归是一厢情愿，这个男人对女子，从不动情—— “西门，我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这么直白？风萧萧打了个颤，她从梅花枝里，看着有意思的两个人。 西门吹雪瞄了一眼那个花枝后的小脑袋—— “雪姬，我还是没有改变心意，我西门独来独往，独生独死——” 风萧萧看着那双妖娆的眼睛，就要溢出泪水。 她从梅花丛里跳出来，“西门，你怎么这么对雪姐姐说话——” 雪姬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只是穿着普通的服装，普通的头饰，却觉得她的眼睛有最亮的星星，连西门对她都不一样。 刚刚西门看她的那一眼，分明有隐忍的深情。 雪姬的心沉入冰底，“那，我，看到了，你很好，我，我告辞了——” 风萧萧拦住她，怎么刚来又要走？ 她依然晃动着大剪刀，“误会，误会，都是误会，西门兄是我兄长！” 她喃喃着，“啊，雪姐姐，我来这里大半年了，第一次见到女子，你快进屋吧。” 西门吹雪没有阻止她们。或许，有萧萧在，能陪雪姬说说话，她想要的，他给不起—— 易水寒正在看一卷书，“这是雪姐姐，这是我爱人易水寒！” 她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爱人随口而出。易水寒对这个称呼很满意，站起身和雪姬打招呼。 四个人坐在一起，只听见风萧萧在说话。 “雪姐姐，我在山下种了很多好吃的，等成熟的时候，让西门为你送上去——” “不必，萧萧，我只是饮雪水为生，世代如此。” 传说中的雪人？风萧萧一想人生百味，雪姐姐的吃食也太太单调了。 西门看着雪姬，雪姬也正看他，两个人相视一笑—— 易水寒和西门吹雪成了摆设，风萧萧和雪姬从南讲到北，从东讲到西。 雪姬只在雪山周边生活，听风萧萧讲着各个国家的风土人情，她觉得好有意思。 风萧萧拿着一块她做的梅花糕，“雪姐姐，你就尝尝吧？” 西门吹雪咳嗽一声，“萧萧，你别难为雪姬了，她若是吃了人间烟火，头发便会变白。” 白发魔女？风萧萧可不要眼前妖娆的雪姐姐变成白发魔女，她嗫喏着，“雪姐姐，不要怪萧萧，我只是，只是——” 雪姬淡然一笑，百媚生，“萧萧，我尝一块便是。” 头发是黑是白又如何呢，那个人始终不曾接受自己。 西门吹雪心灵的一处开始疼痛，他用玉笛打掉了那只拿着梅花糕的手。 “雪莲！” 原来雪姐姐叫雪莲啊，真是好听的名字。 易水寒见状拉了风萧萧的手便往屋外走，风萧萧会意。 “西门，你——” “雪莲，是我辜负了你，这么多年耽误了你，以后你不必把心思用在我身上——” 雪姬苦笑一声，“我们明明是一样的人，为什么你对我，对我没有半分情意？” 她瞥了一眼门口，“萧萧是有爱人的，西门，你们不会——” 原来她看出来了，不愧是冰雪神眼—— “不要再说了，雪莲，我对萧萧是知己之情——” 自欺欺人吧，雪姬苦笑，“你啊，总算也了解，那种人在对面手难牵的苦楚……” 西门吹雪咳嗽两声，“雪莲，不要取笑我了，你既知不必强求，又何苦？” 雪姬一笑，“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喜欢不喜欢我是你的自由。” 西门吹雪惭愧道，“对不起——” 雪姬缓缓起身，“不需要说对不起，我这次就想下山来看看，你是否安好？人我也看了，我该回去了——” 西门吹雪拉住她的雪衫，“雪莲，我，我想，我也可以尝试着，尝试着，活的像一个人。” 他顿了顿，“而不是一具死尸。” 雪姬身体微微颤抖，“西门，你——” 西门吹雪望着风萧萧的方向，“无情如何，有情又如何？我手上沾满鲜血，不知道上苍还不会眷顾于我。” 雪姬也望向远处的雪山，“西门，我虽不曾杀过人，但活的像没心没肺的雪人，我也不知生活的意义，只是活着……” 西门望着雪姬，“雪姬，你可愿意来落梅山庄生活，萧萧设计了管道，雪山上的雪水直接接到了山庄里。” 言外之意，你在这里也能饮雪水为生。 “真的？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心思——” “她懂得的可多着呢……” 雪姬住了下来，她和西门吹雪依旧是客客气气，风萧萧心里急啊，两个大人唯唯诺诺的，谈情说爱的本事连十几岁的小孩子都不如。 雪姬说，“萧萧，现在的日子都是我以前的奢望，我，我满足了。能和他在一个屋檐底下，听他的声音，听他吹笛——” 要求就这么一点点，风萧萧拿着自己新培育的紫色梅花，“雪姐姐，好看吗？” “好看，萧萧，你懂得可真多。” 风萧萧不好意思，“拾人牙慧而已。” 雪姬道，“你真是讨人喜欢，我不知道怎么样讨人喜欢。” “是讨西门喜欢吧？” 雪姬低下头去，风萧萧道，“讨男人欢喜，又有何难，多在他跟前晃悠，让他产生一种习惯一种依赖。” 门口有人轻客，风萧萧抬眼一看是易水寒，“夫君，我这就过来与你去深山折梅花去！” 风萧萧把怀里的花枝随意剪裁，用她发明的纸包装了一下，扎了个蝴蝶结。 “把这个给西门送去，他好像在后院吹笛——” 第183章 永远的龙门客栈 后院的屋顶上，西门吹雪的确在吹笛，笛声中好像有满天的雪花在飞，每一片都是愁绪。 雪姬怀抱着各色梅花飞身上屋檐，飘飘然如一片雪花。 “花儿很美吧？” 他停止了吹笛，看着那各种颜色的花，轻笑：“雪姬，我们原以为梅花只有一种颜色，人生也只有一种颜色，后来遇见萧萧才发现梅花和人生一样，都可以有多种颜色。” 雪姬认真地听着，尝试着去牵那只冰冷入骨的手，“西门，我想和你一起去经历人生的各种颜色。” 西门吹雪低头，“雪姬，我还没学会怎么和一个女子相处——” 雪姬笑着，“我也是，那我们就一起学习，相处的学问。” 风萧萧牵着易水寒的手，“夫君，你好像看起来不太高兴。” “萧萧，你总是在操心别人的事情，都快把你夫君忘记了——” 原来是这个，最近她忙着培育各种梅花，忙着给雪姬和西门拉红线，好像白日陪易水寒的时间很少。 情侣之间的矛盾，一个吻就可以解决。 风萧萧撒娇道，“夫君，我，我满心满眼都是你，只是想想我们早晚要回赤金，西门又送了我们大礼，总归要做些什么，我才踏实。” 他轻点她的额头，“那你得好好补偿我。” 风萧萧会意，轻轻踮起脚尖，男人长那么高干嘛。 易水寒把她抱起来，声音低哑，“这样，这样就能够得着了？” 风萧萧脸红，他抚摸着她的脸，“这才是最好看的梅花。” 两个人在冰天雪地里亲吻，苍茫的天地之间，好像很多颜色的雪花坠落下来。 良久，她看着易水寒，“寒，想家了吧？” “萧萧，你呢？” “我想母亲，想小兮，也想我父亲了。” 易水寒说，“是时候和西门道别了，别说，我还有些舍不得。” 看到风萧萧的横眉怒目，“舍不得这么好的兄弟。” 风萧萧望着雪山后面的沙漠，“夫君，走之前，我想做一件事情？” 风萧萧指着那荒无人烟的地方，“我想咱们四个人合开一家客栈，名字我都想好了，龙门客栈。” 龙门客栈？易水寒望着风萧萧，听她絮叨，“你看啊，以后人累了有个落脚点，人饿了渴了有个去处——” “萧萧，你整天想这些东西不累吗？” “不累——” “那为夫我支持你！” 风萧萧抱住那个人脸上亲了遍，她就知道她的夫君最宠她了。 不久之后，龙门客栈开张了—— 雪姬顺理成章地当上了客栈的老板娘，风萧萧倾囊传授酿酒技术，并且偷偷传授蒙汗药的配制方式，“萧萧，你想的可真周到——” 风萧萧嘴甜，“你看，你生的貌美，西门兄总有不在客栈的时候，若碰上不三不四的人，可以自保——” 雪莲姐姐一笑，笑得很大声，声音震碎了旁边的酒坛子，酒水哗哗流出来。风萧萧只见雪莲姐姐拿着空坛子往空中一抛，酒水滴滴不漏。 风萧萧张目结舌，她原以为，原以为雪莲姐姐和自己一样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 “姐姐，我，我误会你了，原来你——” “傻丫头，若没一身武艺，怎么能配得上西门，我乃雪山派唯一传人。” 风萧萧仰慕地看着雪莲，“雪姐姐，早知道让你教我几招了？” 雪莲看着这个鬼机灵的妹妹，“你有最好武功的爱人，学这些干嘛？” 风萧萧扁了扁嘴，很快又恢复了快乐的神情，“雪姐姐，我们，我们想离开了，回赤金。” 雪姬望着风萧萧，“这么快？萧萧，不如留在客栈，我们一起——” 风萧萧望着东方，“姐姐，那里也有我的家人，我的牵挂。” 说些开心的事情吧，风萧萧道，“希望我们下次来的时候，这里有个小西门。” 雪姬害羞，风萧萧抬眼看着她，“姐姐，真有了孩子，可千万别叫西门庆。” “为何？” “不为何，那名字极其难听，极其难听！”风萧萧再三嘱咐。 临走的那日，西门吹雪和雪姬两个人骑马送出了好远，“吹雪，快回吧，再送，就到赤金国了。” 风萧萧也摆手，“姐姐，有孩子可千万别叫西门庆啊？” 西门吹雪一脸黑线，“什么孩子？” 雪姬低头含笑，“西门，你看萧萧和她的郎君双宿双飞。” “雪儿，你真愿意和天下第一杀手携手天涯？” “我愿意。” 风萧萧和易水寒越走越远，西门忽然觉得胸口空空的，他们就这样走了。 不过山水有相逢，等哈密瓜成熟的时候，他可以驱马车和雪姬一起去赤金看他们。 风萧萧回头望了望西方，“雪姐姐和西门真的是天生一对，一身的白。” 易水寒望着她，“我们便是地造的一双。” 风萧萧捏了捏手中的梅花符，“寒，有了它，我们再也不怕上花名册了——” 再重要的东西，也不如小命重要。 “萧萧，我必须郑重地告诉你一件事！”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她有些奇怪，“什么事？” “以后见了男人，不许瞒着我，你和西门吹雪的第二次见面，现在详细地讲给我听听！” “啊——详细——” 风萧萧便把半夜闻笛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 只听那个人酸酸道，“以后陪你看星星的人，只能是我。” “嗯。只能是你——”风萧萧拍着胸脯保证。 “萧萧，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两个人缺了点什么？” 风萧萧看着他们赠送的一堆礼物，快把落梅山庄的宝贝都带走了，“哪有缺什么？” “一个孩子——” 他靠近，“萧萧，我也想要一个孩子了——” “寒，你让我缓缓，现在我的肚子里被风吹的都是沙子——” 易水寒轻笑，只听他的夫人在唱“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第一次，他觉得风萧萧唱歌一点都不难听。 “萧萧，很好听——” “这可是夫君你第一次夸我唱歌！” “好好练，将来唱给我们的孩子听。” 孩子？易水寒这是被母妃附体了吗？三句不离孩子，风萧萧被风吹乱了头发，思绪也乱了…… 第184章 青龙国海滨好浪漫 风萧萧把从白虎国带来的宝贝，送给母亲。 “萧萧啊，这一趟辛苦了吧。这女人啊，大了就得安分下来，比如生个孩子，就哪里都不想去了——” 还是生孩子？ 易水寒打圆场，“母妃，萧萧现在肚子里都是沙子，你不怕孙子脸上起麻子？” 凤牡丹看了看萧萧，“萧萧啊，你好好养着，和寒儿努力，就可怜可怜我这老太太——” 风萧萧想着面皮下那张绝色的脸，“母亲一点都老，但，但我辈会努力的。” 凤牡丹把一块点心塞到她的嘴里，“就你嘴巴甜——” “母亲，今年葫芦的长势如何？” “很好，你培育的那些把娃葫芦也结了不少，那么小，有人要？” “哎呀，母亲，比如上了年纪的人，手里天天搓着这个葫芦，把娃葫芦，舒筋活血，好处可多呢。” 易水寒看着她们聊上葫芦，便把自己晾在一边，“母亲，我们累了，还想好好歇息一下。” 凤牡丹会意，“你们两个要努力吆！” 风萧萧附和着，“嗯，加油，努力！” “寒，这赤金的夏天真热呢？” 一听这话音，他就大感不妙，这还没落脚了，又想跑？ 他抚摸着那张小脸，“你要是觉得热，可以不穿衣裳——我喜欢。” “易水寒，你学坏了哦？” 两个人笑闹着抱成一团，“这样热不热？” 风萧萧想着东南西北，现在就剩下青龙国和朱雀国没有去了。 “寒，听说海边的夏天不热——” 易水寒不做声。 “寒，听说海边的风景很美——” 易水寒不做声。 “寒，听说海边能促进恋人的情感。” 易水寒道，“好啦，我们就去青龙国，不过——” 风萧萧接茬，“不过，可能会碰上青依依。” 风萧萧挑眉，“我现在一点都不怕碰上她，以前也不怕，我的夫君，那是谁都抢不了去的。” 易水寒轻笑，“知道吗？青依依早就名花有主了？她现在是我的义妹——” “什么时候认得妹妹，易水寒，你敢瞒我？” “那第二次见吹雪的事情，你不也瞒着我？” 风萧萧面露愧色，“那扯平了，寒。” 半夜，他把她搂在怀里，“你说，要是母妃知道我俩又开溜了，会不会很难过？” “母亲，她都习惯了，她知道我是那种坐不住的性子。” “萧萧，等从青龙国回来，我们真的要安定下来了。” 他凑近她耳边，“把生米煮成熟饭，才是正事啊。” 风萧萧心猿意马，脑补着和易水寒上上下下的样子，口水流了一枕头。 “萧萧，又想美食了？” “啊？” 她吧唧了一下嘴，“寒，海边好吃的可多了——” “那我觉得都不好吃，我就想吃——” 他吻上她的小嘴，落梅山庄冷冷清清，一路上颠颠簸簸，他感觉自己都很久没有吻过她了。 风萧萧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海边的情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还没有真正地看过海，踏过浪。 “一点都不专心——” 易水寒放开她，“萧萧，你真是个磨人精——” 不久之后，风萧萧望着无边的海，大声地叫喊，“大海，我来了！” 他们赤脚站在海滩上，看着一荡一荡的波涛涌起，咸涩的海风好像吹来另一个世界的气息。 “萧萧，我以前也看过海，但没有和你一起看海的感觉。” “寒，光在海边站一站，我都觉得不虚此行。” “哎呀！”风萧萧惊叫一声，原来脚丫被一只螃蟹夹住了，她低头看着那个横行霸道的将军，“我们这是谁挡了谁的路呢？” 她把大钳子掰开，妈呀，脚丫上两道红痕。 “萧萧，要不要我抱你上点药。” 这点小伤，至于吗？她可不是娇滴滴的公主。 风萧萧用手拿起那只大螃蟹，“你这个小家伙就不能不横着走路，再夹住老娘的脚，我给你们煮了——” 对啊，煮了，这么美丽的海边，怎么就没有啤酒城和海鲜城。只有渔民日出时出海打渔，落日而归。 “寒，你说在这里，盖一座啤酒城，再盖一座海鲜城如何？” 啤酒是个什么酒，易水寒闻所未闻。 “啤酒？” 风萧萧道，“就是用麦芽发酵，然后调配而成的一种酒，喝好几瓶都醉不了呢。” 易水寒无奈地看着她的媳妇，“你可以折腾，萧萧，但是呢，别累坏了——” 一袭绿色的裙衫从远处走来，“三哥哥，风萧萧！” 青依依的消息也太灵通了，风萧萧望着眼前的公主，已经不是当年的黄毛丫头了，举手投足之间多了一份稳重。 “萧萧，对不起，我小时候不懂事，对你——” 风萧萧大方摆摆手，“我都忘记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易水寒看着她们和好了，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依依，你长大了——” “萧萧，你变美了——” 易水寒看着这两个人，“你们再这样互捧下去，估计天都要黑了。” 青依依一拍脑袋，“瞧我，差点忘记了正事，知道你们来，我做东，我们好好吃一顿。” 盛情难却，风萧萧和易水寒一起和青依依进了一家酒楼。 一个青衣男子早已在那里等着他们，手里摇晃着一把木扇子，不知道是扇风呢，还是显摆。 见他们三人，他站起身来。 青依依笑着，“这是我的师父，东方朔，也是我的未婚夫——” “哦……” 风萧萧和易水寒分别和东方朔打招呼，却见那个男子的眼神一直看着风萧萧。 他不会对自己夫人有所企图吧。 易水寒观察半日，还是没有发现危险的信号。 东方朔看着风萧萧，“你和传言中不太一样？” “哦，传言我是什么样子？” 东方朔低头，“说你长着一对千里眼，招风耳，还有高耸的峨眉——” 那不是怪物？ 风萧萧轻笑，“传言不可信——” 东方朔继续道，“萧萧，我可以叫你萧萧吧？” 风萧萧道，“不过是个称号，随意。” “依依以前老是提起你，说你有出色的经商头脑。” 风萧萧谦虚道，“不过，是脑袋稍微活络一点。” 东方朔指着眼前绵延万里的沙滩，“我总觉得这里空落落的，你看，能不能做点什么？” 第185章 无啤酒不成欢 风萧萧一拍大腿，吓了众人一跳，“正合我意。英雄所见略同，东方兄，不，东方妹夫。” “叫我东方就可以。” “东方，你看看这么美的海滩，缺了点美食美酒啊，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四个合伙开一个啤酒厂，开一个海鲜城，如何？” 东方朔扇子一合，“对啊，就是啤酒和海鲜？” 风萧萧诧异，“你知道啤酒？” 东方朔面露尴尬的神色，“我只是听说。” 然后他望向青依依，“依依，你父皇总说我游手好闲，只有一张嘴。眼下，就有好的项目啊，我们一起合伙集资，有钱有钱，有力出力，有技术的出技术——” 风萧萧挑了挑眉毛，重新打量眼前的东方朔。 他口中的词汇怎么和自己那个世界是一模一样的。难道，和自己一样，也是穿越人。 风萧萧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初次相见，压根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不是要合力办厂子，开海鲜城吗，那他们将来少不了有更多的交集。 好好的一顿饭，易水寒和青依依吃了什么都忘记了，只听见东方朔口若悬河，风萧萧拍手叫好。 “东方，你可懂酿制啤酒的工艺？”风萧萧试探地问。 东方朔惭愧道，“不才，只会喝酒——” 风萧萧想起在乡下的那些日子，姥姥姥爷用粮食酿酒，酿养生酒，估计和酿造啤酒的工艺类似吧。 风萧萧想着，最难的不是发酵，而是啤酒花。 啤酒花？她想起去白虎国的时候采摘的一些野生啤酒花的种子，虽然大家叫它「唐草」，她知道，那就是啤酒花。 “寒，我想回一趟赤金国？” “怎么了，你终于想通了，想和夫君回家生崽崽去了？” “寒，上次去白虎国，我采集了一些唐草的种子，我现在正需要它。” “萧萧，那还需要你跑腿，我飞鸽传书给林峰，你让他找人快马加鞭地送来。” 他看着风萧萧，“萧萧，等天转凉的时候，我们一定要回赤金。” 风萧萧看着易水寒，“钱夫，你最好了，等这边业务开展顺利，我们提前回去。” “那，你好好补偿我——” “补偿，补偿，挣的钱都归你。” “钱归你，人归我就行——” 看着两个人腻腻歪歪，东方朔看了一眼青依依，“依依，他们二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老夫老妻。” “老夫老妻的相处该是什么样子的？” “寡淡如水——”东方朔随口一说。 “那有一日你要和我寡淡如水？” 害的东方朔赔了一肚子的好话，青依依才消了气，女人就爱探究话中的意思，就爱联想到自己。 东方朔说，“依依，等啤酒厂建起来，海鲜城开起来，我们就，就成亲——” 小嘴一撅，“谁要和你成亲？” 东方朔揽过青依依，“不和我和谁呢？嗯——” 不久，风萧萧种了一大片的唐草，“萧萧，这是，这是啤酒花？” 风萧萧看着拿着扇子摇晃的东方朔，“东方，就是啤酒花。” 经过一些时日的相处，风萧萧和东方朔两人完全没有语言交流障碍。 两个人虽心照不宣，但明白：我们其实都是从那个世界过来的人，所以彼此多了一份惺惺相惜。 风萧萧容忍了他的聒噪，他容忍了风萧萧偶尔的小脾气。 “三哥哥，你这些年挺辛苦吧？”一看风萧萧停不下来的样子，她猜想易水寒陪风萧萧走南闯北，吃了不少苦。 易水寒看着青依依，“依依，人生最大的苦从来都不是辛苦，我和萧萧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苦也是乐，苦也是甜。” 青依依看着他眼中的深情，多少年过去了，他对风萧萧从未变过。 “东方，他，对你好吗？”易水寒看着她。 “东方对我很好，他虽然有时候说话我听不懂，但他心里只有我一个。当我还五岁的时候，他就是我师父了。” 易水寒点头，青依依继续道，“父皇起初并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毕竟东方没有什么家世背景，你知道，我们的婚姻很难自己做主。起码，萧萧还是相门之女。” 易水寒道，“他是不是一堆说辞，说服了你的父皇。” “被你说中了，他就是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让我父皇点头的。从那时开始，我们才以情侣身份在一起。” 她看着和风萧萧忙于事业的东方，“他总是说自己要做一番事业，苦于没有合作伙伴，这下好了。你看，两个人合作的还挺默契。” “三哥哥，对不起，当年我任性又胡闹，差点做了伤害萧萧的事情。我从没想到一日，还是萧萧过来帮我，帮东方，完成他一直以来的心愿。” 一听到风萧萧的名字，易水寒言语柔和起来，“她啊，只要她想做的事情，我是拦不住的，比驴子还倔。” 分明是损她，但语气却是十分宠溺。 青依依想，原来，谁是谁的归宿早已注定了的。就像她和东方，易水寒和风萧萧。 一日，风萧萧摇着扇子，在酿酒坊里来回走动，一锅又一锅的麦芽咕噜咕噜起泡。 东方朔摇着扇子尾随着风萧萧，“萧萧，我好像已经嗅到酒的香味了，你都不知道我来这个世界之后，馋了多少年了？” 风萧萧道，“我原以为只有我是孤单的，东方，还好有你。” 东方朔嗅着啤酒的香气，“我告诉你个秘密，以前我是大学的语文老师，除了带了一张嘴来，其他方面都比不上你。” 风萧萧说，“我更糟糕，一夜之间胖了一两百斤，以前的武功尽失，好歹脑子还算灵光。” 东方朔道，“我早就听闻你的传言，说你是奇女子，听闻你做的事情，当时我就猜测，你和我一样。” 看着远处的青依依，风萧萧道，“东方，关于穿越一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吧。” 东方朔点头，“说了，也无人相信。还觉得我脑袋有病。” 他郑重地问风萧萧，“可曾想过回去？” 风萧萧隐去了见过道长一事，“既来之则安之，我走一步看一步了。” 东方朔点头，“也是，若是你回去，易兄他得疯了——” 风萧萧忽然觉得心里的一处，就像锅里的啤酒花开始一圈圈荡漾，升腾…… 第186章 同是天涯穿越人 一锅锅啤酒煮好了，可冷却又成了大问题，啤酒冰镇一下才叫酸爽。 望着风萧萧愁眉不展，东方朔道，“这有何难，我在大学教语文的时候，就知道古代用硝石制冰。” 风萧萧看着东方朔，这个话痨妹夫，总算是贡献了一点自己非凡的智商。 “寒，哪里能有硝石呢？” 青依依道，“我们青龙国就有硝石，但需得告知父皇，取用一些。” 东方朔看了一眼青依依，目光里有感激，也有请求，“依依，这些年都怪我才疏学浅，不曾给你挣大钱，也没能让你在父皇面前抬起头来，好生惭愧啊。” 青依依嗔怪道，“你知道就好——” 四个人围坐在一团，“啤酒酿造好了，冷却库也造好了，可给这啤酒取个什么名字呢？” 风萧萧望着东方朔，“这啤酒厂能顺利开办，东方的功劳最大，不如就叫东方啤酒。正好青龙国在东方，这又是东海之滨。” 易水寒赞同，青依依赞同，只有东方朔挺不好意思，“萧萧，你功劳最大——” “啊，我们还是要回赤金国的，如果你有意，每年夏天我们都来这里喝啤酒，吃海鲜，度假。” 青依依拉着风萧萧的手，“萧萧，谢谢你！” 易水寒望着两人早已冰释前嫌，本来她们之间没什么大的过节。 不久之后，海鲜城轰轰烈烈地开张了，有多火，看看人满为患的海滨就知道了。 “脚踩着沙子，嘴里吃着海鲜，喝着啤酒，人生畅快啊！” 青依依望着人满为患的东方海鲜广场，“依依彻底佩服了萧萧，你怎么有这么多好点子？” 风萧萧只好故作谦虚，“青龙国遍地是宝，我只是稍微利用了一下资源。”她看着东方朔忙前忙后的，“依依，你看东方多么会招揽客人，不久之后，这一大片海滨都是你们的。” 一日，易水寒和青依依，正躺在沙滩上，吹着海风，听着海浪，聊一些有的没的话题。 青依依急匆匆过来，“我父皇想见见你，萧萧，他是想让你留下来，当我们的国师。当然了，三哥哥也可以一起留下来——” 风萧萧急急摆手，“我啊，浪荡惯了，哪能在一个地方停住脚步，你快替我回绝了你父皇。” “可是，可是——”青依依有些难为情。 易水寒过来，“依依，你带我去见你父皇吧。” 青龙国皇帝见了凉王一阵客套，赤金国的皇子，那可要好好巴结。 “你的王妃呢？” 易水寒惭愧道，“不瞒皇上，爱妃她有了身孕，不便前来，父皇催得紧，即日我便带她回国了。” “哦，原来如此，那恭喜你们喜得麟儿。” “同喜同喜——” 出了宫，易水寒赶紧找到风萧萧，“夫人，别折腾了，我们快回赤金吧，这皇帝老儿想留住你啊。” 风萧萧想起玄武国的逃亡经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青依依拉着风萧萧的手，“你们真的不考虑留下来了吗，我们青龙环境优美，气候适宜——” 风萧萧抬眼看青依依，“依依，你什么时候话和东方一样多了？” 易水寒补充道，“青龙的确很好，但终究不是我们的家，依依，赤金国随时欢迎你们去做客。” 青依依看了一眼忙碌的东方朔，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生意上，怕是很长时间都不能远游了呢。 东方朔听说风萧萧和易水寒要回去，跑得鞋子都丢了一只，他挠挠头，“在沙滩上，穿鞋不穿鞋都一样，萧萧，你们不多住些时日吗，到了秋天，这里又是另一番景致了。” “对不起了，东方。”易水寒拍打着他的肩膀。 “父皇催促的急，我和萧萧不能再耽误了。” 东方浑身上下看了看自己，也只有随身的青木扇有些别致。 “萧萧，借一步说话。” “这把扇子是泰山上的一个老道送给我的，说此物非凡品，我带在身上多年除了扇风，并没发现它的奇特之处，我想，也许你比我更适合它。” 风萧萧推却，“老道送给你的，定是开过光的，我带走不合适吧。” “同是天涯穿越人，有什么不合适的，萧萧，说不定你将来能用得着它。好好保管。” 风萧萧只好接受了东方朔的馈赠。 青依依白了一眼东方，“萧萧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这么大的产业，你就送给她一把破扇子，显得我青龙国太寒酸了些。” 风萧萧赶忙解释，“依依，话不能这样说，东方这乃是一把宝扇。” 易水寒也帮腔，“再说了，我们每年还要拿东方海鲜城的分红呢，横竖一点都不亏。” 青依依依旧是过意不去，“萧萧，都说女子喜珍珠。我就送给你一点珍珠得了。” 风萧萧以为是一串珍珠项链，可风萧萧的礼物真送给她时候，她惊呆了，那是足足三驾马车的珍珠，这么奢侈，这么贵重！ 轮到风萧萧过意不去了，青依依道，“萧萧，每年都有新的珍珠，这些是以往我零散着攒下的，都送给你，品质好一点的你可以做成首饰，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处理。” 她握着风萧萧的手，“你总能想到好点子去利用它们，在我的手上，反而没有用。” 她望了望远处，“东方，他就不能来送你们了，他说他不喜欢离别的场面，只是等待着重逢。” 青依依望向易水寒，“三哥哥，等我们成亲的时候，你和萧萧一定要来啊。” 风萧萧望着青依依，“放心吧，我们尽量来。依依，你父皇那边你多多替我说些话。” 青依依望了一眼风萧萧的肚子，“这一路上颠簸，三哥哥可一定要看好了你和你腹中的麟儿——” 风萧萧「啊」了一声。 易水寒想：做戏要圈套，便道，“依依，你们也早点成亲，人多了热闹。” 侧面承认了风萧萧有孕的事实。 回赤金国的路上，风萧萧问，“寒，非要编我怀孕那样的借口，我们才能离开吗？” “当然，皇家血脉，一般都不在他国生产——”他望了一眼风萧萧，“不过，萧萧，我想着，一家三口的愿望我们很快就会实现了。” 这些日子，头被海风吹得有些头疼呀。 第187章 回到赤金红袖有请 回到了赤金国，风萧萧把大大小小的珍珠饰品放到小兮的白玉堂里，小兮从未见过这么多的珍珠，各种颜色的都有。 “小姐我又给你办货啦！” “小兮，你猜猜这么多的珍珠是谁送的？” “哎呀，小姐你就别卖关子了，我猜不出来。” “青依依……” “啊，小姐，她没有再为难你吧？” 风萧萧小声的，“我们现在关系好着呢，她有男朋友了，名字叫做东方朔，可能说了，当然，也很能干。” “小姐，他们的故事以后你再慢慢讲给我听吧。” 凑到风萧萧耳边，“白剑飞来找过你好多次了，好像是有急事的样子。” “嗯，回头我去白府走一趟。” “小姐，你这下不到处跑了吧，林峰都想死王爷了，我也想死你了。” 风萧萧一想，“小兮，是我耽误了你和林峰，你看，你也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按理说，我得给你俩操办婚事，等忙过这一阵子，我一定——” “小姐，你和王爷，还没，还没？” 风萧萧知道她指的什么，“放心吧，快了！” 晚上躺在床上，“萧萧，还是回到赤金踏实啊——明日，你得和我一起去看母妃。” “当然，我也想母亲了。” “她老人家要是再催促生孙子，你看怎么办吧？” 风萧萧打了一个哈欠，“你就说，等萧萧去一去身上的海腥味，才能生个香香的宝宝。” “不害臊——” “和自己夫君有什么害臊的？” “萧萧，我想你了——” “乖，睡吧，我也想你——” 这个不省心的夫人呀，什么时候能消停下来呢，过几天安稳日子不好吗？ 眼下他们想安稳也安稳不起来了。 翌日，白府。 “萧萧，你来的正好，我和剑飞有话对你说——” “红袖，你们还没造出个小人儿？” “萧萧，我，我就是想请教你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等你，有空的时候帮我看看——” “哦，那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才不是，我，我想家了，想叫上你和表兄，一起回朱雀国探亲——” 风萧萧本来想着就不去朱雀国了，红袖提出这个要求，她有些为难，“红袖，让我回去告知父亲一声。” 其实是问问自己的母亲，红袖和白剑飞的姨母，母亲不想暴露自己，她和易水寒也只能有意瞒着大家。 易水寒隐隐约约听要去朱雀国，一脸不开心，“萧萧，为夫累了，不想跑了！” “我还没有决定，等我们回去问问母亲。” 凤牡丹一听，飞儿和红袖想找个伴儿同行回朱雀国，便道：“萧萧，你这个姨母，我和她怕是不能相认了，如果飞儿和红袖有什么需求，你和寒儿要尽量帮他们。” 易水寒这下也不能说累了，只好道，“母妃放心，容我和萧萧喘口气着，再去和表弟商量南行事宜。” 出了院门，风萧萧摇晃着易水寒的胳膊。 “寒，从朱雀国回来，我们哪里都不去了，我发誓——” “嗯，你不担心朱雀国的女子见到我，把我拉去走月亮？” “不担心，我夫君是谁，雷打不动柳下惠。” “柳下惠是谁？” 风萧萧说，“一个坐怀不乱的真君子。” “你少抬举我，据说朱雀美女多，我甚是向往呢？” “易水寒！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萧萧，开玩笑，只许你让我吃醋，我就不能让你吃吃醋了？” “不能！” “好好好，我的夫人，这一两年觉得我损失很大啊。你以后得好好补偿我。” “嗯，好好补偿，天天上床！” 易水寒这才舒展开眉头，“萧萧，你可要说话算话。”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风萧萧拍着胸脯道，“你看，五国之中只剩下朱雀国了，以后只有我陪你，再也不需要你陪我。” 易水寒一听，“谁陪谁，这不都是我们俩，小鬼头。” 到了晚上，风萧萧躺在床上，“寒，你闻闻我身上还有没有海腥味。” 易水寒偏头，“海腥味是没有了，但是沙子还蛮多的。” “啊？”风萧萧皱眉。 “不怕，为夫会帮你清理干净的。” 于是，他开始对她上下其手，风萧萧这才直呼上当了。 “萧萧，我们圆房吧？” “你是认真的吗，你不是说这些年你到处溜达，父皇攒了一肚子火气。” 那些话他只是说给风萧萧听的，父皇知道他没有让别的国家留住风萧萧，不知道怎么嘉奖自己，父皇一高兴，他就会提及当年的事。这样，他和萧萧就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寒，你怎么还不跟父皇说复婚的事情？” “复婚？萧萧，你比我还急？”他们压根没有休书一事，谈何复婚呢。 易水寒十分能忍，不到最后的关键时刻，他是不会让风萧萧知道休书的真相的。 “我不急，我只是，只是怕你身体憋坏了。” “那自然我们也可以不顾礼数，随心所欲，不过，萧萧，你愿意吗？” 风萧萧想起不久之后要去朱雀，万一中奖了怎么办，算了，还是按部就班地来吧。 “寒，那，那再缓缓着，我怕到时候从朱雀回来挺着个大肚子，那个，红袖该多难过啊？” “那我们从朱雀国回来的时候，你就给红袖治一治。” “你怎么笃定是红袖的问题，万一白兄？” 他郑重其事地告诉她，“那就归我来治！” 风萧萧打了个冷战，“那可是你亲表弟——” “是谁都不行，反正我不会让你摸其他男人，哪怕是为了治病！” “好好好，一切都听夫君的。你说就怀孩子这件事吧，有时候挺容易，有时候又挺难的。” 然后冷不丁地听易水寒道，“那是一门玄学。” 两个人生孩子还成了玄学？ 风萧萧禁不住咯咯笑起来，“寒，有时候你也挺幽默的。” 易水寒轻笑，“萧萧，这，很好笑吗？” 风萧萧敛住心神，“听说生孩子可疼了——” “想那么远干嘛？要不咱俩先把八字的那一撇给补上。” 风萧萧知道他指的什么，整个人钻到了被窝里，“你好坏——” 易水寒在暗夜中自言自语，最美好的事情还是留给良辰美景——他眼前山水田园朦胧。 第188章 朱雀国就是女人堆 “剑飞，你以前去过朱雀国吗？”易水寒问。 “表兄，竟拿我开玩笑，我去过哪里你还不知？” 易水寒轻笑，“当年你去玄武时，我真想找人把你捉回来——” 白剑飞看了一眼红袖，“陈年旧事，何苦再提？” “为了让你忆苦思甜，像红袖这么好的娘子，你当好好珍惜。” “嗯，红袖始终没有怀孕，心里不舒服，这次回朱雀探亲，就当陪她散散心了。” “萧萧，怎么没跟过来？”她不是最热衷于商量出行的事宜吗，白剑飞想。 “她啊，在家里磨珍珠粉……” “表兄，母亲说中午就在白府吃饭了——” 易水寒推却，“我怕萧萧没有我在，吃不香——拜拜！” 看着白剑飞一脸懵，“拜拜，就是再见的意思，萧萧说的——” 多少年了，这两个人还是和当初一个样子，和萧萧一起的生活估计会很有趣吧。 白剑飞低头叹息，好像那声甜甜的白哥哥，已经是特别遥远的事了，远到他已经很久没有再梦到了。 红袖也赶来送易水寒，“表兄，你和萧萧能与我们同行，我真的是很感谢。” “弟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和剑飞是最亲的表兄弟，这一路上万一碰上歹人，我们两个正好可以练练手——” 看着易水寒远走的身影，红袖道，“这表兄说话的方式和萧萧是越来越像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扁扁的肚子，“剑飞，估计这些年没有回家我忧思过虑，等再回来，我一定让萧萧好好给我看看，母亲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比我们都着急。” 白剑飞点头，“压力不要太大，我想，顺其自然最好。” 白家三代代传，到了他这一代，不能没有后啊。但这不能怨红袖，也许是他自己的毛病。 看着一脸白乎乎粉末的风萧萧，“夫君，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下个月初六。” “那还来得及。”看着一堆白乎乎的东西，“萧萧，你这是？” “夫君，朱雀国的太阳可毒辣了，我在制作防晒面霜和面膜，到时候给你也贴一个——” 看着那鬼面具一样的东西，易水寒直接拒绝，“我不要，男人晒得黑一点健康。” “你做你和红袖的罢了，做这么多，多辛苦！” “哎，谁知道去朱雀国待多久呢，多带一些备用。” “夫人，朱雀物资不亚于青龙国，到时候你就地取材便好。” 风萧萧抬头，是啊，自己白忙活了白日，剩下的这些，就送给小兮和饭庄美食街的姐妹们好了。 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风萧萧他们一行四人向南出发了。 越往南走，空气越发湿润，太阳也越发灼热起来。 一日在休息的客栈，易水寒掩上房门，上床睡觉，看着一旁的女子脸色如纸，“鬼啊！” “夫君，夫君，是我，萧萧啊，我只是敷了个面膜。” “萧萧，以后不要晚上敷面膜了，太可怕了！” “呵呵呵，夫君，原来你也很胆小。” “谁说的——” 风萧萧想起易水寒刚刚惊恐的样子，真有那么害怕吗。她挪到镜子边，看到里面那张鬼脸，配上昏黄的光，真的太可怕了。 “鬼啊。”她一头栽倒进那个熟悉的温暖的怀抱。 “不怕，萧萧，夫君在这里，在这里。” 风萧萧想了想自己自从夫君在侧，也太弱小了，自己敷个面膜都能被自己吓倒。 易水寒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你看，我就说，真的很可怕。以后白日，我给你敷面膜。” 风萧萧轻轻点头，“夫君，怎么去朱雀，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预感？” “我也说不上来，本来我挺羡慕女儿国的，可真要来了，又觉得不安。” “男人你都不怕，难道还怕女人。” “我才不怕女人，我是怕女人比男人还男人——” 晚上，风萧萧做了一个梦，一堆美女抬着自己的夫君就往前走，风萧萧在后面使劲地追，“还我夫君，还我夫君！” 追的满头大汗—— “萧萧，萧萧，醒醒了！” 风萧萧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焦急的俊颜。 “怎么？又做噩梦了？不怕，夫君在这里，在这里。” 易水寒一边擦汗，一边安慰她，“我是你的，谁都抢不了去。” 红袖和白剑飞两个人相敬如宾，一路上竟看风萧萧和易水寒两个人打打闹闹了。 红袖心生艳羡，曾经她也是活泼好动的姑娘，自从当上了白家的女主人之后，每日周旋于生意，那份活泼的心性也慢慢磨平了。 白剑飞一脸歉疚地望着她，“袖儿，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你回娘家后，可以尽管吐槽我，岳母若是对我惩戒，我绝不还手。” “剑飞，说什么呢？人总是要成长的，我喜欢你，我愿意为你做出改变，这是心甘情愿的。剑飞……” 白剑飞一脸感激地望着红袖，“袖儿，谢谢你。” 快到朱雀国的时候，红袖递给风萧萧一方面纱，“萧萧，这是规定，所有女子进了国门，在公共场合，都得以纱覆面——” 风萧萧点头，“寒，帮我系上。” 易水寒小心翼翼地帮风萧萧系在耳后。 白剑飞看着两个人亲热，又望了一眼红袖，“袖儿，为夫也帮你系上。” 红袖展颜，她的夫君总算不是太呆。 红袖和风萧萧一起看向两个男人，易水寒和白剑飞互相看了一眼。 “怎么？男人也要敷面纱？” 红袖低头，“男人自然不需要，只是你们两人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 “就是我们，我们女儿国的女子见了美男，十分热情。” 风萧萧一听「十分热情」，明白了，她梦中的情景真实不虚啊。 能有多热情？她们有十分的热情，我有二十分的对策—— 站到城门脚下，风萧萧抬头一看，清一色的守门女将。 “我的天，这真真是传说中的女儿国啊。” 回头看面色如常的易水寒，难道见了这么多女子，就跟没看见一样。 表情管理做的甚是到位啊。 “那个，寒，你，你——” 看着风萧萧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知道她在瞎担心什么。 “放心，你的夫君若是那么容易让旁人抢了去，那他不配做你夫君。” 白剑飞轻笑，“表兄，我是朱雀女婿，可你没名没分的，估计要受些苦了——” 第189章 女子疯狂仰慕她夫君 风萧萧进了城门之后，所有女子的眼睛就没离开易水寒，原来这就是白剑飞所指的受苦，这算受哪门子苦，这是享受好不好，享受仰慕的目光。 风萧萧再看易水寒，依旧是面色如常，“夫君，用得着这么严肃吗？” “萧萧有所不知，我一笑，就乱套了——” 风萧萧啧啧赞叹，男人自恋起来天下无敌。 “你们看到了吗，那里来了个俏郎君？” “穿白衣的那个好儒雅！” “那是我们朱雀的女婿，你敢多望两眼？” “另一个，穿紫衣的那一个，和我们朱雀女婿还有几分相像呢。” “姐妹，快多看两眼，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目光如箭，齐刷刷地聚拢过来，风萧萧感觉自己都要快被烫死了。 再回头看易水寒，依旧是面色如常。 好定力，为了奖励夫君，她决定晚上的时候给他按摩一下脸，这样僵了一日，怕是不会做生动的表情了。 风萧萧凑过来，小声的，“夫君，我，我有点后悔带你过来了。” “小气，你说的，看看又不会少块肉——” 可她就是不想让这么多女子把她夫君的美貌看了去，“要不，你也戴块面纱？” “胡闹。” 风萧萧只好不再做声，你们朱雀国的女子啊，没看见他名花有主吗？还看看看，不怕长针眼。 有两个胆儿大的富家女，过来搭讪，“这位郎君，可是从赤金国来的。” 风萧萧回道，“正是赤金，他乃我夫君。” 女儿们覆着面纱，风萧萧都能感受到他们讥笑的嘴角，“夫君，这端端还没有过男女肌肤之亲呢？” 风萧萧又后悔了，这，你们也能看出来？早知道昨晚摁住他，生米煮成熟饭了！ 风萧萧道，“这是我们皇上定的亲事，你们还是少看我夫君两眼。” 一个富家女道，“来了我们朱雀，不讲什么陛下指婚，只要男女双方愿意，就一起走月亮——” 风萧萧抬眸，易水寒依旧是面无表情。 “朱雀女子这么开放？” “可不，我们这不是开放，是女性的自由，你看，我，妹妹，我都和十二个男子走过月亮了——” 风萧萧恍然明白什么是走月亮，就是睡月亮啊。 她忽然生出一种羡慕的情绪，“姐姐们，你们这里的美男多不多？” “多，各种各样，异域风情，带给你全新的绝妙体验！” 风萧萧吧唧了一下嘴，和很多男人走月亮，听上去有点美妙，有点向往，好像不错哦。 易水寒瞥到她的神情，便知道她所想，“夫人！” 一声惊呼，把风萧萧的美好想象给打断了，“寒，我，我，只是想想嘛。” “想想也不行。” 富家女一看这个男人生的俊美，但好生没有情趣，也就当个花瓶，多看两眼罢了。 一行四人入宫，见女王陛下。 女王陛下多宝贝自己的外甥女红袖啊，“袖儿，到姨母身边来，瘦了——” 红袖的母亲看了一眼白剑飞，意思是你赶紧说好听的话呀。 白剑飞领悟，单膝跪地，“陛下，是臣婿照顾不周，让袖儿受苦了。” 朱雀国女王道，“我们朱雀的女子都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你可要记住了，不许她受半点儿委屈。” “是。”白剑飞应道。 女王转眼看了一眼易水寒，“嗯，上一次见凉王还是你成亲之前，当时我就告知你父皇，娃娃亲不可取。看看，你现在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幸福吧。” 胖妃风萧萧名声在外，眼前灵秀的女子，估计是凉王的新欢。 易水寒面色尴尬，风萧萧挖了他一眼，“陛下，我身边的这一位，就是我父皇昭告天下的王妃风萧萧，她瘦了——” 女王抬头，“你就是传说中的风萧萧？” 风萧萧昂首挺胸，“正是……” 看到那凌厉的目光，女王心中一惊，这个女子绝非寻常女子。 女王道，“既然来了朱雀，便多住一阵子，我也想和红袖多说说话。” 然后她又望向风萧萧，“风姑娘在宫中住下来之后，我也有话对你说——” 风萧萧想，自己又不是美男，女王陛下能对自己说什么呢。 红袖母亲对女王道，“皇姐，孩子们长途跋涉，一路上估计没有吃好睡好，我领他们先出去了。” 女王挥了挥手，“去吧，莫怠慢了。” 出了金灿灿的皇宫，看着到处雕刻的孔雀，风萧萧才明白，这个国家以孔雀为图腾。 风萧萧看易水寒，“夫君，女王会问我什么问题呢？” 易水寒拍她的肩膀，“不管问你什么，你随意对答便是。” 然后，他小声靠近她的耳朵，“回答的不好，也没有关系，因为你是赤金王妃，她还要看父皇的脸面。” 风萧萧内心里感叹，大国真是好啊，赤金为大。 看着白剑飞跟在岳母后边手足无措的样子，易水寒轻笑，“这几日，表弟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啊。” 风萧萧同情的望了一眼那个白色的背影，“那是因为他对红袖一往情深，甘愿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 易水寒斜眼看她，拉住她的胳膊，道：“萧萧，我也愿意为了你，抵抗，全世界——” 鬼才信！风萧萧想着自己魂穿至此可不就是鬼吗，暂且信他一次。 美女如云的朱雀国，风萧萧感觉眼花缭乱，别看这些姑娘们覆着各种颜色的面纱，可那半掩半露真的是风情万种。 “夫君，夫君——”风萧萧看着他面色如常的夫君。 “夫君，你真的不多看看这些美女吗，看看，不要钱的？”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看，美，谁不喜欢欣赏呢。 易水寒道，“不过空有一副好皮囊，有甚好看的？” 好皮囊不好看吗，殊不知现代为了好皮囊挨刀子也愿意。 「好皮囊也好看」，风萧萧看着易水寒，“夫君，若有一日我不在了，你挺适合修行的。” 她这是掏心窝的话，易水寒听了，“你休想丢下我，你若不在了，你变成鬼我便做鬼，你变成魔我便成魔……” 他低头看见她润湿的眼角，“萧萧，我们是一体的。” 风萧萧点头，使劲憋回泪水，若真有离开的一日，这样的夫君她还舍得下吗？ 第190章 他们一起走月亮 到了晚上，正逢上每个月月中的篝火盛会，风萧萧和红袖穿上了朱雀国风情的孔雀裙衫，往易水寒和白剑飞跟前一站。 易水寒一惊，“萧萧，你穿的像是一只绿毛孔雀，我差点认不出。” 风萧萧反驳道，“以前我们吵架的时候，你说化成灰你也能认出我，原来是吹牛哦。” 语气中没有半点生气的意味—— 风萧萧扭动细细的腰肢，“这裙衫的腰身也太细了，要是以前的我，可能只有胳膊能伸进去——” 说话时，红袖和白剑飞已经手挽着手走远了。 “哎——”风萧萧想喊住他们。 易水寒连忙阻止，“快让人家小夫妻说说贴己话，一路上就听你聒噪了。” 风萧萧抬头看了一眼红色的月亮，“夫君，果真是红色的月亮，真美！” 易水寒低头看她，“月光下，你更美！” 这样的夜晚，最适合的就是漫步，风萧萧挽着易水寒的手臂走在月光下。 树背后有窃窃私语的情侣，小竹屋里有那种欢叫的声音。我的天，朱雀国比现代还要开放！ 一会儿，打扮的妖娆，穿着暴露的女子走过来，完全无视风萧萧的存在，“这位公子，可否与我走个月亮？” “这位公子，那边月色很美！” …… 风萧萧暴怒，“走开，走开！这位公子乃是我的夫君。你们都眼瞎是不？” “夫君，就是你的夫君，如果他愿意，我们也同样可以走月亮。” 约炮都这么理直气壮，风萧萧狂怒，“好吧，你们站在这里别动，我们现场要秀一把恩爱。” 风萧萧公开吻易水寒，易水寒更热烈的回应她。 这下好了，女子看了一会儿，索然无味地寻找新的公子走月亮去了—— 看着她月光下红晕的脸，易水寒笑着，“萧萧，人都走远了，你还——你还紧紧抱住我，不放松？” 风萧萧看着月光下的那张俊颜，“夫君，我也要和你走月亮！” 易水寒揽住她，“嗯，这么红的月光我还是第一次见……” 夜色中，朱雀的都城沉浸在风花雪月的浪漫里，风萧萧感觉自己一颗老少女的心，波波的的萌动。 “夫君，朱雀国走月亮是习俗吗？” “是，朱雀女少男多，所以很多女性可以有同一个男伴，当然了一个女性也可以有更多的男伴。” “那有了宝宝怎么办？” “你以为宝宝那么容易有，若是真有，便交给舅舅抚养——” 他低沉的，“有些女子，可能也不知道孩子父亲到底是谁？” 风萧萧脱口而出，“这么乱！”她转念一想，女子左拥右抱的感觉不错呢。如果换一个角度来看，那也是女性性解放的进步呢。 看着她湿润的唇角流下口水，“想什么呢？” 风萧萧面色尴尬，“能想什么，想月亮为什么那样红？” 现在她一说谎，易水寒便能感知到。 “萧萧，为夫我想和你睡月亮了。” 也是，他们上午过来，折腾了大半天了，都没好好休息。 女王安排的客房都是独立的小别墅，而且每栋之间离得很远，风萧萧还以为像是现代酒店那种，如果隔音不好，听到不雅的声音，多难为情。 躺在软绵绵的床上，风萧萧习惯枕着易水寒的手臂，“夫君，这朱雀国真是开放，我就奇怪了这么开放，怎么就影响不了其他国家呢。” “萧萧，你学坏了——” 易水寒知道萧萧所说无非是男女之间，不是一对一的关系。 “我没，没——” “那你得用实际行动证明，你没学坏——” 风萧萧会意，“夫君，这算不算是你说的做那件事的良辰美景？” 风萧萧抓耳挠腮，她每日抱着一个美男睡觉，不起色心，那是不可能的。 他轻点一下额头，“想什么呢？你希望落红在他国，我还不愿意呢——” 然后看着她，“萧萧，你是不是等不及了？” 风萧萧嘴硬道，“哼，我才没有！我只是听着那么多走月亮的靡靡之声，受感染了，别说让我守身如玉一年可，三年都可以！” 易水寒看着他可爱的夫人，“好，那我愿意为萧萧守身玉如三年。” 三年，那也太久了吧？ “萧萧，明日女王问话你紧张吗？” “不紧张，我想过了，她大约是有什么事有求于我，但守着众人不好说罢了。” “我的夫人真自信，不过，我喜欢。我想，她大约是遇到了某种困扰，听说你以前的丰功伟绩，看看你能否帮着解决。” “萧萧，我想早一点回赤金。” “呀，白天我好像还听到你想多留些日子，美女如云多好啊！” “才不是，我想我都二十好几了，良辰美景那件事，我快憋出硬伤了——” “难受吗？” “正好，我也难受。”风萧萧按捺住心痒痒。 “夫君，不如我们就地解决，算了——” “萧萧，这么重要的事情，我都忍了那么久，不在这一时半会儿，异国他乡我不适应。” 然后捧起她的小脸，吻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我想，给萧萧最好的。” 风萧萧翻了个身，“眼不见为净啊——” 易水寒凑上来，“睡吧，我给你揉揉腿。” 风萧萧迷迷糊糊中，听他念叨，“你这腿，不比我们练武的，今日走了那么多的路，肯定累了——” 享受着夫君的按摩，看着窗外影影绰绰的凤尾竹，还有那轮笑看着人世风光的红月亮，风萧萧睡着了。 易水寒习惯地给她盖好被子，然后把那条大腿习惯性地压到自己的肚子上—— 他在夜里自语道，“没有你的大腿，我睡不着了——” 摸索到胸口的那个钱袋，“还有你，老朋友，何以解忧，唯有钱袋。” 朱雀国的红月光，暖纱一样笼罩了整个房间，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不远处走月亮的声音，不知道哪个朱雀的女子和她走月亮的情郎唱起了小情歌。 “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哥像月亮天上走，天上走。哥，哥，山下小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 易水寒低头看着那安静的睡颜，“萧萧，有你在，什么样的月亮都美。” 她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美味，嘴角隐约有口水，易水寒凑上前去，吻了一下，口水甜润的。 风萧萧似有所触动，“夫君，别闹——”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第191章 发明超级防晒霜 这一次，女王没有端坐在王座上，而是在御花园中的小凉亭中，“来，尝一尝我们朱雀的红茶——” “谢陛下。”风萧萧一品，满嘴回甘。 “凉王妃，我不知如何称呼你？”女王问道。 “叫我萧萧便好。” “萧萧，我今日找你来并非问话，而是一事相求。” 风萧萧心想，昨夜夫君他还真蒙对了。 女王解下自己金黄色的面纱，面纱下和眼睛周边，完全是两种肤色。 “朱雀国的日光强烈，朱雀女子世世代代以纱覆面——” 风萧萧这才明白，戴着面纱并不是为了半遮半掩，原来是为了防晒啊。 “听闻萧萧有一些过人的本事，我就在想，能不能有那么一种东西，可以让脸不变黑。” “你知道，我们朱雀以白为美，这个问题很是苦恼。” 风萧萧一口茶水下肚，一点点心入口，“陛下，您所说的，我算是明白了。防晒，是个大问题，不但会让容貌减分，而且会生皮肤病。” 女王惊喜，“这么说，你已经有好的方法。” 风萧萧从自己随身的小布囊袋里，掏出一个白瓷瓶，“这是我来朱雀之前，做的防晒膏，涂到脸上便能抑制强光照射。” “真的有效吗？我们的御医都研制了好多年了，没有有效的面霜。” 风萧萧道，“那是因为他们的原料中缺了珍珠粉。珍珠粉以深海白珍珠效果最好，打磨成粉状之后，加以当归、樱花、香茶菜、黄芩、刺梨等，不但保持皮肤水润白皙，还有修复皮肤的功能。” 风萧萧顿感自己像是一个化妆品的推销员。 女王听风萧萧这么一分析，好像有些道理，但是她却不敢贸然实验。 叫来贴身婢女擦了风萧萧的面霜，太阳底下站三个小时候，看效果。 风萧萧想，这能当女皇的女人也真是，难道我这里还有害她的成分不成？想想，坐在高位的难处，也就不点破她了。 风萧萧一日之间成为了朱雀的红人，在她的带领下，一半的御医跟着她学习制作面霜的方法，考虑到白剑飞和红袖的关系，风萧萧那是倾囊传授。 让女人变美，不很有意义吗。 易水寒看着她，“萧萧，难得你有空陪我走走，这一次做防晒霜，你不挣钱了？” “夫君，我们的钱都花不完了，但是呢，我是个商人，我们的化妆品就叫晒不黑。名字很俗，也不雅，但大家投票通过的。每年我大约能拿到一成的分红，不过，满足了！” “萧萧，这次你立了大功，不担心女王把你留下？” “夫君，你想啊，女人善妒，如果我真的留下，她才要紧张了。” 易水寒细想，好像有那么点道理，“我的萧萧，变聪明了——” “我本来就不笨——” 红袖从远处一袭红衣款款而来，“萧萧，姨母今日可夸你了，说你为朱雀国立了大功，问你要什么奖赏。” “什么奖赏？我心甘情愿奉献技术，让我们女性变美的。再说，这是你的娘家，我哪能要奖赏呢。” 风萧萧连连摆手。 “红袖，只要你和你的国家都好，这里的女子对我夫君别那么疯狂，那就算是我的奖赏了。” 红袖低头害羞，“萧萧，我们这里的女子几千年来都如此，改不了了，以表兄的容貌，她们已经非常客气和拘泥了。” 风萧萧再一次感叹，她看着红袖，忽然明白了什么，当年大姑娘一样的白剑飞还不定怎么被红袖追到手的。 她必须要牢牢地看住自己的夫君。 过了三日，广场上的小白鼠婢女都没有被烈日晒黑。 防晒，都成了女王在位多年的心病了。没想到，被一个他国王妃解决了。 功成名就身退的道理，风萧萧懂得。 她向红袖说明原委，想提前回国，红袖想也没想，“萧萧，我也想回赤金了。在赤金国待久了，我都习惯那里的风土人情了。” 然后她小声的，“你还要替我看看我的身子，我想好好养一养，生一个小小白。” 风萧萧点头，“红袖，我只能说是尽力而为。但你要知道，我也只是凡人，不是神仙。” “萧萧，我理解。治好治不好我都不怪你，只是不让你看看，我总是有一块心病，我就感觉着，和你有缘。” 白剑飞走过来，“萧萧，你们两个聊什么呢？” “白兄，聊小小白的问题。” “嗯？”小小白可把白剑飞整迷糊了。 红袖挽着他的手臂，“剑飞，我不能再占用萧萧的闲余时间了，表兄都看了我三眼了。” 风萧萧一脸笑盈盈地走到易水寒身边，“你看，我们女人为了美，为了养儿育女的，就是这么的奔忙。” 她惭愧道，“这些日子我忙着女人美妆事业，冷落了夫君了。” 易水寒轻笑，“你知道冷落了，将来全给我补上，我都给你记着。” 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古怪，风萧萧脸上一阵燥热，她只好说，“这朱雀的太阳，也太，热烈了些。” “萧萧——”他过来挽住她的手，“不要总是操心别人的事情。” 他把她的一缕乱发别到耳后，“多为自己想想，为你的夫君我想想——” 风萧萧点头，“嗯，忙过这一阵子，我们就回赤金，我双手双脚的保证，再也不，不随意离开赤金了，要和你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安安生生？”易水寒的眼里出现了不相信的神情，他的夫人能安生下来吗？不要有更意外的情况发生，他便满足了。 女王对风萧萧的欣赏溢于言表，连红袖都时常打趣，“萧萧，如今皇姨母对你可亲了呢——” 风萧萧笑而不语，人和人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什么亲不亲？无非是她有用。 被人吹着捧着，久了，她反而更怀念起易水寒偶尔的冷言冷语，风萧萧是谁？ 经历过大起大落，经历过生死之后，她淡然地面对着扑面而来的夸奖，并没有飘飘然。 反而沉淀下来，一日，她蔫蔫地对易水寒道，“夫君，我们回家吧！” 第192章 好一个精美的百鸟盏 风萧萧望着北边的天空，她想要回家，白剑飞和红袖也想回家了，四个人一拍即合，择日向女王此行。 女王端坐在王座之上，手不断摸索着王座边上孔雀的纹络，风萧萧看得出她有些失态。 但依旧大着嗓门道：“好，你们年轻人天地广阔，怎会屈居于我朱雀，但朱雀的大门随时为你们敞开着。” 她看了一眼凉王妃，那目光中有不舍，有愧疚，有感激……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对这个能当自己女儿的风萧萧一种什么情感。 女王的近身侍女举着一个金色的盘子，盘子上放着一个小小精致的杯盏，造型工艺即便拿到二十二世纪，也非凡品。 “这是朱雀国的圣物，白鸟盏，女王特意送给凉王妃的。感谢你为我国做出的贡献——” 风萧萧接过杯盏，其实她也没做什么惊天的大事，只是为她们解决了防晒美白的问题。好吧，对于女子来说，美就是头等大事。 风萧萧捧着那个珐琅杯盏，怪不得叫做白鸟盏，原来这上面细细密密竟刻了一百只鸟，微雕技术啊。 风萧萧客套地感谢了几句，向女王鞠了一躬。四人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宫。 散朝后，女王在王位上呆呆坐了很久，对她的侍女说，“可惜，世上没有一种圣药让人重返年轻，我也想随着他们去看看天下。” 第一次她觉得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像是牢笼一样，困住了她这只想飞的孔雀。 出了宫门，顿觉天地宽广。 红袖的娘亲直到看不见红袖的背影才转身，“远嫁女儿哦，永远是为娘的心头肉。” 她喃喃着，只希望她的女婿白剑飞能照顾好红袖。 红袖看着风萧萧，“萧萧，这次你可赚大了，那个白鸟盏，我小时候想看一看，姨母都不许，看来对你，她是真的喜欢你才会送给你。” “怎么？你们朱雀国的女子都喜欢这个小杯盏？” “百鸟朝凤，万鸟之王，谁不爱呢？” 风萧萧点头，才明白女王送给自己的乃是一个身份的象征。 易水寒冷哼一声，“她啊，竟喜欢这些小玩意，从玄武回来还把一块破石头当宝贝呢？” 风萧萧看他，“什么破石头，那是陨石，是来自星星的问候，是来自天上的礼物——” 白剑飞笑着，如三月的春风，“表兄，萧萧的乐趣，其实我们这些俗人能懂得的。” 风萧萧脱口而出，“知我者白兄。” 然后又觉得不妥，看了看红袖和易水寒，两个人并没答话。 “下一个话题。”她自言自语道。 可谁都没有接她的话茬，风萧萧骑马到红袖身边。 “红袖，等回去安顿好了，我就给你看身体——” 红袖叹息，“萧萧，其实我心里挺不安的。” 风萧萧只好安慰她，“你是心理压力太大了，红袖。生儿育女也并非女人的天职，我可以告诉你，有那么一个世界，女人和男人结合之后，都选择不再生育。” 看着红袖疑惑的眼神，她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既然有朱雀女儿国，你怎知没有那样双方约定不要孩子的家庭呢。” 红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风萧萧，她从未听旁人说起过这样的奇闻。 本来她在朱雀国时也是万人追捧的姑娘，一旦嫁做商人妇，那种锐气竟慢慢消磨掉了。 “萧萧，其实，我挺羡慕你，但身为人妻，不会生养，我心里想想就难过——” 她继续道，“虽然剑飞嘴上不说，但我知道私下里母亲没少说他。” 风萧萧明白了，「没孩子」已经成为了红袖和白剑飞一大家子的心病。 一路风尘仆仆地回到赤金，“寒，我们再也不折腾了——” 易水寒看着她，“每次回来你都这样说，除非生个宝宝把你拴住，我看啊——我得赶紧去见父皇了。” 风萧萧打断她，“容我喘口气着，得先去看看红袖的身体。” “风大夫，你可真忙。那为夫我只能陪你一起去白府走一趟了。” 白剑飞看着风萧萧为红袖把脉，凝神思考的样子。 “萧萧，或许不是红袖的问题，是我——”他不好意思和萧萧开口说这些。 风萧萧看着他，“白兄无须脸红，这个，医者眼中无男女——” 刚说完，易水寒冷哼一声，“表弟这边，我会请最好的御医，你还是专门为红袖看看。” 想为白剑飞看病，而且还是那方面的病，易水寒同意才怪。 的确，红袖是不易受孕的体质，风萧萧给她开了几副汤药，一周之后再来回诊。 红袖喝下那苦苦的黑乎乎的药，凤芍药道：“袖儿安心养身体，生意上的事情，让飞儿去操心吧。” 晚上，风萧萧腰酸背痛，易水寒给她做全身按摩。 “萧萧，红袖都急着生孩子呢，你不急？” “夫君，再让我缓缓着——” 易水寒还想说什么，风萧萧猪一样的睡着了。他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这些日子，她的确是太辛苦了。 散朝之后，刘喜把易水寒叫住，他都有大半年时间不来上朝了，父皇肯定有话要问，正好他也有话要说。 “寒儿，你啊，你啊！”皇上指着易水寒的脑袋，这不是夸赞的语气，他把想要说的关于风萧萧的话咽了回去。 “父皇，父皇息怒。” “你叫朕如何息怒，都一两年了，你连风萧萧也搞不定，每日围着他转圈圈，你怎么就不能让她安生地待在咱们赤金，你看看千万里荒山还在等着开发——” 啊，这都算到萧萧头上，那些官员就不会有样学样？ 易水寒也憋了点火，“父皇，莫说我搞不定风萧萧，当年你不一样没有搞定我的母妃！” 怎的，他今天吃错药了？竟然提起丹儿。 皇上后退一步，指着易水寒的鼻子，“你这个不孝子，你，你不早日成家立业，哪里对得起你早去的母妃。” 易水寒眸子深沉，“父皇，有句话我都憋了一两年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皇上义正辞严，冷哼道，“朕的龙种，说话还能把朕吓死，笑话？” 易水寒一字一顿地道，“我母妃，她并没有死——” 第193章 父皇母妃再相见 “什么？你说你母妃，丹儿她——”皇上的声音颤抖。 易水寒望着宫外，喃喃道，“西郊山上有一片葫芦地，十多年了，那就是我母妃种下的。” “那，那，那离得不远，她为何不来见朕？” “这能怨儿臣吗？皇上总说我搞不定萧萧，我母妃那边，你且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是啊，丹儿能原谅自己吗？当年许诺的独宠，终究成了泡影。 “朕，朕，得缓缓，寒儿，你是怎么找到的母妃？” 易水寒就把风萧萧认义母一事告知了皇上，“这么说，又是风萧萧的功劳，朕要宣她觐见。” 赶紧顺着杆子爬啊，“父皇，我和萧萧的事情，还望您做主啊。” “想复婚？” “不是，当年我休她，是这么一回事——” 易水寒讲完之后，皇上龙心大悦，“好小子，有你的！” 然后他附到易水寒耳边叨咕着，“你母妃那边，还要靠你们两个小辈多多美言，多多美言！” 易水寒从未见过父皇这种神情，就像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刘喜，刘喜——” “老奴在……” “让尚衣局多为朕置办几件像样的便装。” “是……” 刘喜看着皇上，喜悦神情溢于言表，这凉王到底带来了什么好消息把他高兴成这样，皇上高兴，刘喜也高兴。 躺在龙榻上，好像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那个春风和畅的日子。 一个妙龄女子在追着风筝跑着，她的笑声比银铃更生动，她的小脸比牡丹花还要娇艳，尤其是看到他时候那娇羞的一笑，皇上至今都难以忘怀。 “寒儿说的没错，是朕负了丹儿。” 他终究不是寻常人家的男子，各种关系都要权衡，宫里的嫔妃断然是不喜他从宫外带回来的丹儿。 他开始专宠她，却是害了她。后来他才知道，他无暇顾及的那些日子，宫里的嫔妃个个都来找丹儿的麻烦。 是他自己逼迫她走上了一条青灯古佛的不归路，最后葬身火海—— 他以为他要带着这份歉疚，百年之后与她在另一个世界相逢。 二十年过去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老了，而她还是自己曾经的丹儿吗？ 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厚着老脸也要去见一见丹儿，他知道以她的心性，是再也不会入宫了。 易水寒兴致勃勃地回屋，“夫君，什么事把你高兴成这样？” 悄悄地，“萧萧，我把母妃在世的消息告诉父皇了？” “啊？” 易水寒捏捏她的小脸，“我想过了，母妃的事情，还需得我来开口。” 风萧萧瞪着一双大眼睛，“皇上他没有失态吧，他——” 易水寒看着风萧萧，“父皇没有失态，不过啊，我猜测他老人家今晚上也是难眠喽。” 风萧萧小声地，“寒，你就不怕母亲怪你没征得她的同意？” “很多次了，我见母亲偷偷看父皇曾经赏赐给他的首饰，戴在头上，又摘了下来，暗自叹息。” 风萧萧会意，“是啊，那不是偷偷牵挂又是什么——” “你得好好谢谢我。”风萧萧邀功，“要是没有我，你能找到你母妃才怪——” 易水寒郑重其事地扶住风萧萧的肩膀，“我打算好好谢你！” 附到她的耳边，“送给你一个孩子！” “啊？！”风萧萧眼睛瞪得老来大，“夫君，你变坏了！” 易水寒看着风萧萧，“你是不是很着急，我的礼物，放心吧，已经指日可待，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风萧萧看着他得意的样子，“一点都不稳重。” “萧萧，我还有一件事情告诉你，就是你，你的大姐。不，是风家的大小姐风娉娉陈成为了我二皇兄的侧妃。” 风萧萧并没有感到惊讶，只是道，“怎么会是侧妃呢？以风家——” 易水寒正色，“你嫡母家的势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侧妃还是抬举了她，你父亲已经向父皇递上了辞呈，只是父皇还没有批。” “你说过，你的二皇兄也是好色之徒，那风娉娉嫁过去能有好日子过？” “你忘记了你姐姐们的好手段了，瞎操心，不管嫁给谁，她们也断然不会让自己受半分委屈。” 风萧萧想到风家，忽然觉得头晕，“此后风家的事情，我还是不要知道了，至今，我唯一牵挂的也只是我的父亲。” “嗯，等过几日我陪你约出他来见上一见。” “寒，谢谢你。” 风萧萧喃喃道，“因为你，我才没有成为那些寻常的女子。” “傻瓜，你本来就不寻常。我还要谢谢你，因为你，我才成为了我自己。” 然后易水寒自嘲，“你刚认识我那会儿，我的德行你也见了，那时候不会和他人相处，也不会和自己相处，就像是一只炸毛的大公鸡。” 风萧萧道，“那我就是一只吃的肉乎乎的老母鸡了。” “嗯，天生一对。” “萧萧——” 他靠近，“大白天的，夫君，你不会——” “瞎想，我只是想抱一抱你，看看你此去朱雀又瘦了多少斤了。” 轻飘飘的，在易水寒感觉是轻飘飘的。 “不许再瘦下去了，再瘦下去，母妃估计会给你张罗一堆的补品——因为她实在是太想抱孙子了。” 风萧萧倍感压力很大，“我啊，总算知道红袖为什么要不了孩子了。” 然后她抚摸着胸口，“就是每日每夜的想，这世界上的事情很是奇怪，有时候你越求越求不来。” 易水寒习惯性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快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他神秘兮兮地道，“明天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他面上云淡风轻，风萧萧想他带她见的无非是那个管家的小姐和少爷，她早就习惯了，在一起互相吹捧吹捧，彩虹屁满天飘。 看着人头攒动的美食街，风萧萧舒展手臂，“夫君，我们去喝杯奶茶如何？我新研制的果茶，可好喝了，排毒美容养颜——” 易水寒接过话头，“还补肾壮阳呢？” 风萧萧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眉毛上挑，嘴角上挑，正饶有兴味地看着他，风萧萧一头栽倒在软榻上，“怎么办？夫君，你学坏了——” 第194章 皇上宣风萧萧觐见 易水寒从床上拉起蓬头垢面的风萧萧，“夫人，太阳都晒到屁股了——” 风萧萧眯缝着眼睛，“这么不甚文雅的话，你也说——” “跟夫人学的。”他给她穿鞋，“今日，你得好好打扮打扮。另外，把我曾给你的休书也带上——” “干嘛？”梦醒了大半。 “父皇要见你——” “啊，我还没有准备好！” “这何须你准备，只要带上休书，父皇给我们重新主持婚约，不管发生什么意外，萧萧啊，你一定要保持淡定。” “能有什么意外？反正我乃良民，还做了这么多好事情。” “美的你，自然会有黄金啊，珠宝啊——” 风萧萧的两只眼睛开始放亮，她打开衣柜，“夫君，你说，你说我穿哪件好啊，赶紧的——” 他夫人都成了第一富婆了，钱的魅力还是如此之大？ 风萧萧道，“你以为我是因为钱财，我是想私下里问问皇帝老儿，有没有一种可以穿越时空的宝贝——” “你要它作甚？” “不用你管，况且，哎，希望也不大。” 打扮一新的风萧萧和易水寒第一次进宫，长长的高高的台阶，好像总也望不到头。见了凉王，人点头哈腰，风萧萧挺直了脊背，原来受尊崇的感觉不赖。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分列四排，风萧萧跟着易水寒大摇大摆地从中间走向前去，走到风丞相的身边，风萧萧的脚步顿了顿，但她依旧没有迟疑，若惹得皇上不开心，那可就惨了。 “民女风萧萧参见皇上——” “民女，风萧萧，你可是朕的好儿媳啊——” 众人哗然，两三年前风萧萧被休，那是满城风雨，怎么又成了儿媳。 皇上瞥了一眼易水寒，易水寒上前：“儿臣参加父皇。” “当年的事情，守着文武百官，还是你自己解释比较好！” “是这样，本王在成亲日发现王妃风萧萧天赋异禀，怎好将其围困于王府，故出此下策用激将法，将其扫地出门，实在是为了长养其精神斗志！” 皇上接茬，“凉王好计谋，自此风萧萧种田致富，滋养了一方民众。众爱卿，你们可曾听闻风萧萧的奇闻。” 众人皆呼：“真乃我国奇女子也。”奉承之话，让风萧萧直掉鸡皮疙瘩。 “等等，黄纸黑字怎能作假，当初明明我看到休书的。” “那你呈上来，让朕好好瞧一瞧——” 风萧萧把休书呈上，结果刘喜当着文武百官打开，一片空白。 风萧萧看了一眼易水寒，感觉自己自始至终都掉进了一个圈套里。 皇上做总结，“风萧萧仍旧是朕的儿媳，你们的婚姻一直有效！” “皇上洪福齐天！凉王早生贵子！” 我的天，风萧萧头皮发麻，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婚姻还做数，就意味着她要回到凉王府去，她才不要。 “皇上，当初民女发誓，誓死不回王府。” “朕以为什么大事，朕和凉王自有安排——” 接下来就是论功行赏，风萧萧看着那么多的金银珠宝，眼睛直放光。 她一直磨蹭到下朝，“回去我再找你算账——”她对易水寒说，敢耍老娘。 然后急急道，“皇上，借一步说话——” “萧萧啊，你嫌珠宝太少，黄金不够？” 风萧萧的头摇得像拨浪鼓，“皇上，您见多识广，我们国家有没有那种宝物，可以穿越时空，扭转乾坤？” 皇上惊讶，“萧萧啊，哪有那样的宝物，不过一些奇书为了吸引人，故意编撰。” 风萧萧眼中的小火苗灭了，“那，那民女告退。” “等等，萧萧，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你义母那边，替朕多多美言，多多美言！” 她没有听错吧，皇上求她对义母多说些好话，风萧萧点头，“那是自然！” 走到宫门口，易水寒还在那里等着她。 风萧萧憋了一肚子的火，“易水寒，休书到底怎么回事？” 易水寒装傻，“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啊——” “明明当初——” “夫人，息怒，快回家再算账吧！” 风萧萧白了他一眼，“有你好受！” “王府，我是不会回去的，要回去你去！” “谁说我要回王府了，来上马，今日，我载夫人去一个地方。” 弯弯绕绕，绕绕弯弯，到了风萧萧当初采种子时候相中的那一处风水宝地。 一座山间别墅赫然在目，房前有树，房后有花，不远处清流潺潺—— “这，这是——” “萧萧，这以后就是我们的新家了。王府已经闲置了，本王啊，从此不理朝政了！” “那你——” “我以后啊，就靠夫人种田养着了！” 看着这么美丽的大房子，完全是按照她自己心意造的，看样子，已经造好一两年了。 “你，你什么时候开始造的——” 他认真地望着她，“从你吃了爱情果的那个晚上，我就找人开始设计了——” 风萧萧大笑，“夫君，你可真是深谋远虑啊！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休书怎么回事？” “傻丫头，我压根就没盖玉玺，而且我用的是一个月就没影的无影墨。” 他做可怜状，“当时我就巴望着你能发现，原谅我的一时冲动，可你——” “那激将法之说又从何而来？” “夫人啊，你就给夫君留点薄面啊，晚上，我好好补偿你如何？” 住在山间别墅里，风萧萧过上了自己向往的生活，但因为易水寒说激将法的事儿，她还没有原谅他。 所以，在半夜常常听见一个男人的惨叫。 风萧萧又在「暴力」他的夫君了。 “萧萧，让我亲一口。” “不让……” “萧萧，让我摸一下。” “不让……” “啊，这比从前还惨，不让摸不让碰的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 “我原谅你为止。” “好吧，如果到时候真憋出硬伤，那还得劳烦夫人诊治——” 半夜的时候，一条腿压到了肚子上，易水寒轻笑，对着那个睡死的丫头，亲了又亲，摸了又摸，不能明着来，那我只好偷着来了。 梦中的风萧萧收起了所有的爪牙，像一个无害的少女，她往易水寒身边靠了又靠，“别闹，老娘心痒痒——” 回答她的只有山间夜里猫头鹰的叫声。 别墅的安保措施做了很多，易水寒道，“我偷偷学了机关术，我们这个小院子，如果有人来，那定然是有去无回啊。” 风萧萧依然切一声，她还没打算这么快原谅他。 第195章 皇上屈尊来看义母 “萧萧，娘子，夫人……”易水寒喊她。 看着她愠怒的样子，他有些束手无策，只好坦诚道，“萧萧，当初我并非真心休你，只想着你在外边受苦了，会——” 风萧萧团扇一放，“会回来对你摇尾乞怜，求你收留，是吗？” 易水寒也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男人啊，总以为我们女子不能独活，独美，当真可笑！” “萧萧，你怎么才肯原谅我，我，我错了！” “你没有错，是当初我错了。最近呢，我是想清静一下，山里环境不错，不过你这在热闹处待惯了的人，可以回王府去了——” 无计可施那就只剩下最后一计了，易水寒以身犯险，给自己下了点微量寒毒。 “萧萧，我——” 风萧萧抬眼看他，这句话至于刺激成这般模样，眼见他额头渗出冷汗，身体微微颤抖。 寒毒不是快好了吗？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自己在食物中给他下错药了？ 风萧萧看着那张扭曲的俊脸，哪还有心思和他赌气。 她扶着他躺倒榻上，“你不要说话，屏息凝神，我看看——” 拿起的手腕，脉象不稳，又是寒毒。 风萧萧抬眼看他，看到了他眸中的那丝狡黠，“易水寒，你，你敢戏弄于我，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他强忍着苦痛，“萧萧，萧萧，只要你原谅在下，受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 “无赖！” 风萧萧面上看不出笑意，但只要说这两个字，易水寒明白，她已经原谅了自己。 顾不得胸口的疼痛，抱住一顿狂亲，“萧萧，萧萧，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只许你惹我，好不好？” 风萧萧被亲的七荤八素的，看在他胸痛且出此下策的份上，暂且原谅他一次。 风萧萧想起一件正事，“夫君，哪日把义母接过来，看看我们新家如何？”她小声道，即便四周无人她也不敢大声，“你的皇弟老爹怕是这几日不好过，让他难受几日，等母亲松了口，也让他们见上一见。” 易水寒忽然挺同情父皇，这隔了二十年的相见，母亲不定怎么对待父皇。 他了一眼眼前的女子，生动可人，温婉无比，起码这一刻，他觉得那些过往的不快都算不得什么。 “萧萧，还是你想的周到，母妃那边，你和她说些贴己话。” 他抚摸着那张笑脸，“等你好好养养，你知道什么最令母妃开怀了？” 生孙子，还用问，风萧萧一个脑袋两个大。 她给他倒了杯水，顺便在水里撒了些解药的粉末，“我算是怕了你了，这一哭二闹三上吊，你也得其精髓了。” 易水寒知道风萧萧不是夸她，赖皮道：“都是娘子调教的。” 他指着不远处的一栋房子，“看到了吗，那就是给我母妃造的别苑，那里种了多种多样的牡丹——” 风萧萧一想这个男人挺细腻，便不再计较过往，“嗯，母亲离这里不远，这样我就能经常看她了，不过呢，她一个人住是不是很孤单？” “过些日子就不孤单了。”易水寒莫名其妙地说。 大杂院里，凤牡丹依旧是戴着面皮，但大杂院的大婶大娘都觉得她和以往不一样了，单单是被萧萧治好了腿，整个身子都挺拔起来。 他们甚至有一种错觉，如果不看大娘的脸，她举手投足皆风雅，是个美人吧。 这些日子，凤牡丹用心培养着小桃子，小桃子年纪十六岁了，思虑周全办事稳妥，又深得大娘和孩子们的喜欢，这大杂院啊，交给她，她也放心了。何况，萧萧他们也会经常回来的。 一个寻常又寻常的日子，易水寒和风萧萧来接义母过山间别苑去，风萧萧对着婶娘们，“你们放心，萧萧会经常回来的，大杂院的这段日子真的是谢谢大家了。” 怎么听上去像是告别，但他们并没有多想。何况有萧萧呢。 看着易水寒对大娘的亲昵态度，婶娘们道，“看看，我们萧萧找了个多好的女婿哦，对待岳母和亲娘一样。” 易水寒和凤牡丹听了这话，皆是一愣，是啊，他们还是不知道他们真实身份。 凤牡丹拉着小桃子的手，“桃儿，大杂院不管遇见什么事儿，都有大娘在背后撑腰，有萧萧姐和姐夫撑腰，你们啊，安心住着！” 山间别苑中，易水寒安顿好母妃，“母妃，这里你可还喜欢？” “寒儿，你什么时候造的这两个大院子。” 易水寒挠挠头，“前年开始——” 凤牡丹瞅了瞅两个孩子的院子，“嗯，离得不远，将来看孙孙挺方便。” 风萧萧低下了头，易水寒也低下了头，母亲真的是三句不离孙子。 凤牡丹安心住了下来，空无一人，只有易水寒安排的暗卫远远的守护，她把面皮小心的收好，就像告别老朋友一样，“这些年多亏了你啊。” 院子里，一个绝色的中年妇人对着满院子的牡丹发呆，花香怡人，清风徐徐，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丹儿，丹儿，真的是你？” 凤牡丹在花丛中起身，看到阔别了近二十年的那个人朝自己走来，他的鬓边已经有了白发，但那双眼睛比夏日的太阳还要灼热—— 凤牡丹起身，不知说什么好，直到落入那个梦中出现过千万次的怀抱，“易郎！” 风萧萧和易水寒扒着院子的栏杆，也看不到这边老夫妻相见的情景，“要是有个望远镜就好了！” “萧萧，你，你真是的——” “哎呀，女人都是这么八卦的。” 晚上，萧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怎么，你比母妃还要激动？” “寒，你说你父皇他走了吗？” 他环抱住她，“还用问——” 风萧萧看着暗夜中的俊颜，“你开心吗，这一家人团聚了，这，这，总之，我很激动——” “萧萧，我们眼下也名正言顺了，是不是可以再进一步了。” 看着他渴望的目光，风萧萧一盆冷水浇下来，“夫君，我来那个了——” 好吧，那等了一两年了也不在乎这五六天，再等等吧。 第196章 五国宝物竟得了四样 风萧萧去小院看小兮，出门走了不远，又碰上了白胡子老道，“道长，还请您解惑。我还能回到那个世界吗？” 道长捻着胡须，“这位施主，执念这个东西，无好无坏。” 他展开一张年代久远的牛皮纸，“看看，这是五国的宝物，据传得其全部，按五行阵摆好，便可以扭转乾坤——” 风萧萧不客气地一把抓过来，“玄武陨星石，青龙青木扇，朱雀百鸟盏，白虎梅花符——”她竟然无意中得了四样，这不是冥冥中的注定，又是什么。 她仔细看中间的属于赤金的宝物，“赤金黄龙玉！” 画中之物好生眼熟，她绝对见过，见过…… 搜索脑海，想起大杂院的一日，她送易水寒蝴蝶琥珀向母亲借盒子，她从盒中拿出的就是这个模样的一块黄玉。 太好了，太好了，乃天助我也。 再抬头时，道长又不见了—— 风萧萧回山间别苑的脚步轻快无比。 易水寒看着她的满面春风，“你今日去饭庄和美食街收账了，拿分红了？” 风萧萧摇摇头—— 易水寒实在想不出，除了银两，还有什么让她如此兴奋之事。 “萧萧，你说独乐不如众乐乐，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事情？” 这扭转乾坤之事，风萧萧能说吗？不能！事关天机，天机不可泄露。 想到不久之后自己可能会出趟远门，估计都不一定回得来，风萧萧定眼看着易水寒，忽然觉得眼前人形单影只，分外落寞，自己若一走了之，是不是太，太无情了些。 她好懊恼啊，一边是心心恋恋的家人：一边是舍不下的爱人。 到了晚上，她异常的温柔，“寒，我是说假如，假如有那么一日，我出了什么意外，你可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 “萧萧，竟说傻话，没有那样的意外。”他望着她清亮的眸子，“若你有意外，我绝不独活。” 风萧萧贴着他的胸口，轻声啜泣起来。 “萧萧，你是不是有事瞒我，我们夫妻一体，你若有什么难处我自会分担——” “真的？” “自然。” 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只听她嘤嘤道，“我想要母亲的一样宝贝，不知道她愿不愿意给我——” “傻丫头，若是无关紧要的珠宝，你开口讨便是，母妃对你啊，那定是有求必应。” 风萧萧摸了摸胸口，她还是觉得有些忐忑。 “寒，你相信天意吗？” “以前不信，但遇见你之后，我信了。你是父皇自小为我定的娘子，天作之合，果真是天作之合。因为你，父皇和母妃才得以重聚，你说这是不是冥冥中早就注定的。” “好像，好像有那么点意思。” “萧萧，你快好了吗？”他用手探向她的小腹，就像探自己的小腹一样自然。 一阵暖意升起，风萧萧道，“快了，快了——” 一个深深的吻之后，易水寒自嘲，“我呀，真的快憋出硬伤了——” 风萧萧轻笑，“万法得成于忍。” “可我不想修行，我就想渡你——” 风萧萧不说话了，她现在已经很少能说过他，原来每一个闷骚男一旦开了窍，所向披靡。 她翻了个身，他顺势从背后抱住她，“快睡吧，再不睡，天都亮了——” 第二次，风萧萧起了个大早，易水寒起身，发现她愣愣地对着桌子上的四样东西发呆。 “萧萧——” 风萧萧竟吓得打了个冷战，她想要收起眼前的东西，但他已经看到了。 “那个，那个，我挺想念他们的，所以拿出来看看——” “萧萧，我们刚过了几日安稳日子，可不要东南西北地去了，为夫我伤不起啊。” “啊？” 他以为她在睹物思人——便附和道，“哎，我只是回忆回忆，重温重温，我啊，也伤不起——” 哎，该怎么开口向母亲讨要呢。风萧萧一想起这个便愁眉不展。 易水寒过来给她捏肩，“萧萧，我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红袖她，她怀孕了——” “这么快？” “嗯，姨母说都是你的功劳，说要好好谢谢你——” 风萧萧连连摆手，“快不用了，红袖是我的的好姐妹，举手之劳。” “夫君，你没有把母妃的事情告知你姨母？” “母妃不想把事情闹大，父皇也是。所以啊，这个消息只能到此为止。” 风萧萧明白了，皇贵妃没死，这要是传到宫里，又是一场轩然大波，又会闹得满城风雨。 风萧萧坐在饭庄的三楼，忽然楼下有人求见，她懒洋洋地下楼，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生父风崇年。 他手里拿着什么？那不是风萧萧最喜欢的红色香包包吗？ “萧萧，萧萧，我，我对不起你，和你娘——” 看着那两鬓斑白的样子，风萧萧心头是一点怨也没有了，“父亲——” “啊，好闺女，这些年你受苦了——” 风萧萧把风崇年请进屋子里，又是端茶又是倒水，这是唯一一个与她有着血亲的长辈。 风萧萧把红香包收入怀中，“我说我遍寻不着，原来并没有带出府——” “凉王他，他对你还好吗？” 易水寒从侧门进来，“岳父大人，我若敢对萧萧有半分怠慢，随您处置便是。” 风崇年老脸一僵，“哪敢哪敢。” 风萧萧打圆场，“父亲，谅他也没有那个胆子。” “我，嫡母她们还是老样子吗？” “唔，我已经辞官了，在郊外置了一处院子，和她们分开过了。人老了，就想清静清静。” 风萧萧想起乌烟瘴气的一家人，父亲搬出去住也好。 “您身边总要有个照顾您的人。” “你放心忙你的，管家们都跟我一起过去了。” 风萧萧想了想父亲一个人的晚年，凄凉感由心生发。 “父亲，你平日里要是觉得闷，就来饭庄坐一坐，这里啊，人多热闹。” 她喃喃道，“我每个月的三六九都会在——” “萧萧，谢谢你！” “父亲，这些年，我也没孝敬过您，挺惭愧的。” “是父亲失职啊，你做的很好，你看现在人人见了我都说，那不是女英豪风萧萧的父亲吗，父亲脸上，有光，风家，有光——” 风萧萧笑了，曾经的怨恨都烟消云散了—— 第197章 成亲三年终于洞房 易水寒注意风萧萧好几日了，她一有时间就开始翻开那四样儿宝贝，一旦被发现，又草草地收起来，媳妇儿有了心事，而且还不想告诉他。 一日，她在院子里晒太阳，忽然就晕倒了，这可把易水寒吓坏了，这样弱的身体，圆房的事情还是换一换吧。 皇上听闻他的好儿媳晕倒，直接派了个太医跋山涉水来山间别苑诊治。 出了风萧萧的房间，御医回禀。 “皇上，王妃无碍，只是最近太疲累了些。” 然后他看着皇上很难为的样子，“皇上，有句话，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这是朕的儿媳，凉王在此，没有什么不能讲的。” “王妃，王妃她还是处女之身——” 凉王的脸沉了下来，你说你这个御医这么多嘴干嘛。 打发走御医之后，父皇看着易水寒，一只杯子摔倒地上，“怎么？你们两个崽子两三年了，还没圆房，寒儿，你太令朕失望了！” “父皇，我，我——” “寒儿，实话告诉父皇，你是不是有隐疾？” 他哪有什么隐疾，他只是，只是，急急地，“父皇，你莫要生气，我和萧萧身体都很健康，我们会尽快圆房的。” 皇上道，“你母妃天天念叨抱孙子，要是让他知道你这么不争气，你们两个孩子瞎胡闹，指不定怎么生气。我先替你们瞒着，你得抓紧啊。” “好，好，父皇，儿臣抓紧——” 风萧萧休养了三四日，皆是易水寒在床前伺候。这会儿又活蹦乱跳，满血复活了。 “萧萧，你好了吗？” “我压根什么事情都没有，是父皇太过紧张了。” “萧萧，有件事我得告诉你，父皇知道我们没有圆房，发了一顿脾气——” “啊——” 风萧萧像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想去母亲那里走一趟。” “我陪你……” “难得今日父皇没来叨扰母妃——” “寒儿，萧萧，你们来了——” 牡丹花丛中，人比牡丹更娇艳，风萧萧只觉得晃眼。 “母亲，我有话对你讲。” 凤牡丹看风萧萧的表情，知道此事不想让易水寒知道。她能有什么事？估计是女儿家那方面的事。 “母亲，记得以前我见过你有一块黄色的玉，雕刻着龙的。” “咦，今日你怎么想起它来了。的确，在我们凤家祖传下来的这么一块上古玉。” “母亲，我想，我想——” “你想要是吧？母亲这些东西早晚不都是你和寒儿的。” “母亲，我有点着急，我就是借用一下下——” “借用？一家人说的这么生疏。母亲直接送给你……”凤牡丹顿了顿，“但不是现在，我们家传玉有个规矩，那得生下子嗣，母亲替孩子保管，直到孩子再生下子嗣。” 风萧萧领悟了，想要玉，拿孙子来换。 风萧萧只好满脸堆笑，“好说，好说。” 凤牡丹抚着她的头，“好闺女，别怪母亲，这祖上的规矩，母亲也只能遵从。” 风萧萧点点头，“母亲说的极是。” “寒儿最近对你可好？” “好，母亲，他啊，每日就像狗皮膏药一样——” 凤牡丹握着风萧萧的手，“母亲能有今日，多亏了你，可你看皇上也不经常过来，母亲的院子空落的慌，你若和寒儿生个一儿半女的，我也能——” 说到动情处，轻轻啜泣。皇上还不经常来呢，三天两头往这里跑—— 风萧萧赶忙安慰，“母亲啊，我会努力的，争取早日为你生个孙子陪你解闷。” “这才对嘛。” 回到自己的山间别墅，风萧萧胸口有些闷闷的。 “我就说嘛，去母亲那里就会被她催孙子，你看你自己非要赶着去听她唠叨。” “夫君——” “嗯……” “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农历六月初六。” “好，万事大顺，就它了。今天是我们的洞房日！” 易水寒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萧萧，你说，我们，我们可以圆房了？” 幸福来得太慢，他都麻木了。 “你若不想，那可以再酌情推迟些日子。” “娘子，我都等了两三年了，我，等不及了——” 沐浴更衣，风萧萧穿着她那件只穿过一次的吊带睡衣半躺在床上。 易水寒拉上床的帷幔，嗓子有些沙哑，“萧萧，萧萧，你准备好了吗？” 风萧萧轻笑，“夫君比我还扭捏，我没什么准备的，躺平就好了——” 易水寒咽了一口水，“我口渴，得再喝点水去——” 风萧萧内心里发笑：这到底是谁睡谁？ 等易水寒再回到床上，总觉得腿脚放在哪里都不合适，“萧萧，我，我——” 风萧萧倒有些心急了，“你啊，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男女之间的事情，无师自通，还犹豫个什么。 风萧萧觉得认识易水寒两三年了，他从没有像今晚一样窝囊过。 下一刻她不觉得他窝囊了，“萧萧，我来了——” 他不急不缓，把吻印满她的全身，风萧萧抱住他，“夫君，能不能快点，我——”易水寒偏偏不着急，她也知道憋得难受的滋味了，不由轻笑。 “萧萧，我并不着急。” 风萧萧长吁一口气，“我要去喝口水缓一缓。” 易水寒看着她穿着小吊带蹦跶去喝水的样子，哪里像是已为人媳，分明是未出阁的毛丫头。 夜色阑珊，两个人相拥而眠。 “寒，原来这就是洞房啊？” “那你以为呢？” 迷蒙中听风萧萧嘟囔一句，话本中的描写实在是太坑人了—— 早晨，风萧萧揉着酸痛的腰肢，看着一床的凌乱，她就这样成为了他的夫人，娘子，媳妇，内人？ 抬头看见易水寒一脸坏笑，气不打出来。 “易水寒，我，我没力气，如果有，我首先要把你踢下床！” 散架了—— 易水寒看着风萧萧，一脸委屈，“萧萧，我已经很小心，很温柔了？是你——” 昨晚上那个疯狂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他有点冤屈。 风萧萧想起自己的那个画面，哎吆一声钻到了轻薄的被子里。 易水寒连被子带人一起抱住，“我们夫妻来日方长，何必，何必急于一时，坏了身子——” 风萧萧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她，她也太—— 易水寒抚摸着她的头，「真好，做夫妻真好，萧萧，我其实」，他压低了嗓音，“很喜欢昨天晚上的你。” 第198章 风萧萧怀孕了 风萧萧在幽暗中，一想自己和他乃光明正大昭告天下的夫妻，周公之礼天经地义，她毅然露出脑袋来，“易水寒，我想要去种田！” 易水寒挑了一下眉毛，“你还能扛得动锄头？” 风萧萧就想出门，离开这张床，去哪里都行，她需要净化一下自己满脑子的活色生香。 某人双手搭上她的小腹，“萧萧，天下的田都是你的，但这一片是我的，生生世世！” 知他所指，风萧萧脑袋一歪：“你不羞？” “羞什么？我好赖检验了一下自己，并无憋出硬伤。” 风萧萧想起昨夜他精力十足，支支吾吾的，“门口的起阳草我要拔掉，以后你不准吃韭菜，不准吃肉苁蓉，不准喝羊肉汤？” “等等，羊肉汤也不让喝了？” “不让——” 这家伙不需要补肾，需要去去肾火—— “萧萧，你说这里有了吗？”他看向她的小腹。 “你以为有孩子那么容易？” “那，我辈还需更加努力呀——” 风萧萧一个枕头扔过来，他抱住，“好了，不开玩笑了。” “易水寒，你可曾见过我装四样宝贝的盒子？我记得明明放在这里的——” 最近她天天看，夜夜想，易水寒刚和她过上夫妻生活，可不想再出去颠沛流离了。 “你最近，记性不太好。本来说红袖怀孕了，去看看她，你也一直没行动。” 风萧萧一拍脑袋，“是哇……” “萧萧，你还能走动吗？” “不行，我背你去——” 风萧萧忍着疼痛，走了两步，她的计划还很多，不能歇着啊。 泼辣的红袖怀了孩子，也变成了小女人的姿态，风萧萧瞅着她眼中的慈爱。心想，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吗。 红袖面色红润，白剑飞一脸倦怠，红袖对风萧萧道，“我害喜，这些日子剑飞照顾我，辛苦了。” 风萧萧问了问红袖的日常饮食，“你啊，不用担心宝宝营养不够，你吃的舒服他才会舒服，所以呢，最近还是清淡些好。” 红袖点了点头，“萧萧，你们，你们还不打算要孩子吗？” 刚刚圆房，要孩子那还远着呢，风萧萧白了一眼易水寒，“急什么，反正他家兄弟多，皇上早就抱上孙子了。” 红袖轻笑，“萧萧，真好，你还和从前一样——” 凤芍药送风萧萧出门，看着那张与母亲有着几分相似的脸，风萧萧忽略了那些若有若无的敌意。 “姨母，有句话萧萧不知当不当讲。” “萧萧，你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红袖最近怀孕孕吐厉害，八成啊，是想家了，姨母可悄悄飞书一封，让她母亲过来照顾她。这样对大人孩子都好。” “瞧我，还没有你想的周到，女人怀孕了，可不最想的是自己的母亲。萧萧，谢谢你！” 易水寒看着这两个人寒暄着，“姨母，你和姨夫好好保养身子，生意上的事情，剑飞能撑起来，有什么难处，我和萧萧会帮他。” 自从搭上风萧萧这个财神爷，白府这两年又红红火火了。众人不说，但心知肚明。 三年时间，风萧萧从当年人人唾弃的弃妃，到了皇上都捧在手心里的红人。其中的艰难困苦，不说也罢！ 白剑飞送易水寒和风萧萧，看着他们的背影，想着风萧萧眉梢上小女人的那一抹娇羞，他暗自欢喜，萧萧，你比我幸福我就放心了。 “剑飞，剑飞——” 红袖倚着门框喊着他，他都要做父亲了，还想那些有的没的干嘛。 他回过神来，揽过红袖，轻轻拍打她的后背，然后看着那微微的凸起，道：“你啊，真是调皮，是不是又欺负你娘了？” 半个月后，红袖的娘亲远道而来。 “阿凤，这么大的事情，你应该早早告诉我才是。” 凤芍药道，“旅途劳顿，不忍惊动你。” 一对好姐妹边说边笑，红袖看到了娘亲，上去就给了个拥抱，“娘，娘，我想你。” “都要当娘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凤芍药心想得亏听了风萧萧的建议，红袖啊，果真是想家想娘了。 山间别苑中，风萧萧端坐在院子中，“寒，最近你父皇怎么跑得不勤快了？” 他纠正道，“是我们父皇。” “好好好，父皇是不是对母亲又，又厌倦了？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 “瞎说，据我所知，父皇最近极力培养六弟。我估计过来不了几年，他老人家就会来这里颐养天年了。” 原来如此。风萧萧还是小看了皇上老爹的痴情啊。 半年之后，易水寒兴冲冲地回来，“红袖生了，是真的吗？” 风萧萧拨弄着炉火，她最近总是怕冷，易水寒的寒毒早就祛除，现在能和风萧萧一起烤火了。 “她闺女可美了，我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婴儿。”风萧萧乐乐颠颠的。 他抚上她的小腹，“我的儿子会更俊，哼！” 这也值得吃醋，风萧萧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但眼下根本没有显怀。 “萧萧啊，母妃说早年你送给她一棵老灵芝，她又让我拿过来了——” 风萧萧看着那一摞一摞，一堆一堆从宫里带过来的补品，“寒，你们当我是母猪呢？” “瞎说，你要是母猪，我就是公猪，正好凑一对儿。” 风萧萧以前看着那些孕妇，总是扶着个肚子，好像别人不知有了孩子一样。 可眼下，她也老是抚上肚子，一个小生命在肚子里孕育，是一种十分奇妙的体验。 半夜梦醒，听着身边那个人的鼾声，风萧萧想着，等孩子生下来，母亲给了黄龙玉。 我得试试能不能回去一趟，假如回不来了，留个孩子给他，多少是个念想。 暗夜中，风萧萧摸着那张俊颜，“寒，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你的。” 怀孕之后，她变得有些多愁善感，易水寒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萧萧，我们就生这一个，再也不生孩子了——” 看着他眼中的那抹疼痛，风萧萧忽然希望这剩下的六七个月能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生下来的孩子会像谁呢？像他还是像自己，不管像谁，她都喜欢。 第199章 小团子前来报到 风萧萧和易水寒过上了一直向往的田园生活，生意上的事情，风萧萧已极少过问，坐等分红。 赤金国的荒山也变成了金山银山，令他国羡慕。 依旧是蝉鸣聒噪的日子，山间别墅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那么响亮！ 凤牡丹抱着他的乖孙子出来，易水寒和父皇凑上前去。 “看看，这多么漂亮的一个小男孩。” 皇上说，“丹儿，这孩子眉眼像你——丹儿，这嘴还是像萧萧。” 凤牡丹白了他一眼，皇上不说话了，“这分明就是寒儿小时的样子，你都忘记了——” 易水寒早就跑到了萧萧的床边，孩子漂亮不漂亮他不关心，反正就生成那个样子了。他只关心他的宝贝娘子。 他擦着她额上的汗，握着的她的手，“萧萧，我们再也不生了——” 刚刚她喊得撕心裂肺，他都有那么一瞬间，想自宫了…… 风萧萧躺在软绵绵的床上，身体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感觉甚是虚空。 枕头下有一个硬东西，她拿出来一看，正是母亲送给她的黄龙玉。 真正得到了五样宝物之后，她反而不那么着急摆阵了。 小团子一天天长大了，会翻身了，会爬了，会走路了，会喊爹娘了。 一个男孩子长得那么粉雕玉琢的，将来啊，又是一个美男。 自从风萧萧做了母亲，整日孩子长，孩子短的，易水寒很长时间都不适应家里的新成员。 他不知道是不是女人做了母亲都是这个样子。总之，他每日吃小团子的醋。 “快到你奶奶那边去，让爹娘过一下两人世界。” 风萧萧一听他说这话，就内心里笑他，“你都多大人了，还和孩子一般见识。” “萧萧，我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你，他也不行。” 小团子回头，盯着他，“爹爹真小气，我要把这话告诉我皇爷爷去——” 风萧萧又在摆弄五样宝物，但她故意不把它们摆正确—— 她拿出那张老旧的牛皮纸，唉声叹气！ 易水寒看着她，“萧萧，我们都是老夫老妻了，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风萧萧心虚，“我哪有？” “那你这五样东西交给我保管！” “不——” 风萧萧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还是明明白白地回去吧。 “寒，你相不相信世界之外还有世界，你相不相信灵魂穿越？” 易水寒摇摇头，风萧萧抬头望着远方：“记不记得我以前总说想家，想家。我想的家在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 “那时候我是一名女刑警，有个医生男友叫书闲——” “等等……”易水寒打断她，“对，就是书闲，我憋了三年了一直想问你，书闲是谁？” 风萧萧笑着望着他，“你得保证听我讲完后不激动，不紧张。” 易水寒故作平静，一把揽住她，“坐到我腿上，在我怀里讲给我听——我就不紧张。” 这些话，风萧萧都憋了三年了，她就像是讲别人的故事一样讲述着她在那个世界的经历。 听完之后，两个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易水寒沙哑道，“是不是有了这五样宝物，你就能回到那个世界里去？” “我还没有尝试，我也不知道——” “那你舍得我，舍得小团子，舍得母亲和父皇？” 风萧萧没有说话，回到那个世界一直是她自己的执念罢了。 “寒，要是我还是以前的风萧萧，你还会对我如此好吗？” “傻丫头，我当时娶你，就想一辈子对你好。只是，我那时不会，不会讨女孩子欢心。” 风萧萧感觉脸上有冰凉的东西滴落，他哭了…… 风萧萧有些心慌，“我也只是好奇，这五样东西穿梭时空也只是传说，我，我——” 易水寒哽咽，“你若是要走，把我也一起带走，不然，我绝不独活。” “你都是当父亲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一样——” 易水寒更紧地抱住她，“别走——” 风萧萧喃喃道，“刚来这个世界的那些日子，天知道，我有多么想回去，走到今天，只是一份执念，我问过自己无数遍回不回的问题。” 她自嘲地笑了笑，“答案是——我也不知道。” 晚上，易水寒紧紧地抱住她，风萧萧体验过失去的感觉，她曾经一无所有，但现在她有丈夫，有儿子，有家—— 易水寒来回翻看那些牛皮纸，终于在背面发现了秘密。 “萧萧，这五样宝贝压根不能带你回到那个世界。” “怎么说？” 易水寒轻笑，“看看这些你就明白了！” 她一直都没有注意到牛皮纸后面的小字。 小的比米粒还小，易水寒拿着风萧萧发明的放大镜给她看。 “万物有灵，相生相克，五行，行者，顺天行气也，时空不能逆转，天地不能颠覆。” 风萧萧喃喃道，“奶奶的，那个老道他骗我！” 易水寒正色道，“他没有……” 风萧萧继续念，“五样宝物，归于至善至德之人，摆五行方阵，会显众妙之门——” “寒，你和我一起摆——有那个门，说不定就能看到那个世界了。” “萧萧，你想好了？” “你不是说了，上天入地都随我一起——” 两个人按照指示摆好了黄龙玉之外的四样，中间的黄龙玉，两个人双手叠合着，放下—— 五行图在空中显现出来，一个金色的大门若隐若现。 风萧萧和易水寒屏息凝神，那扇门始终是关着的，上面的一个字，风萧萧看了想哭，那就是「忍」。 原来，这只是修行的门，和去那个世界没有半毛关系。 易水寒喜滋滋的收手，他的夫人如今是哪里都去不了了。 风萧萧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失落，“也罢，一切皆是天意，我既来之则安之了。” 一个小奶娃走过来，“娘亲，皇祖母种的葫芦，有一个是三个肚子，你要不要去看一看，娘亲？” “团子，别打扰你母亲，她正在想一个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还瞒着团子？” “等你长大了，我们再告诉你。” “你们大人，真无聊，我还是和阿黄去玩了。” 阿黄是皇上送来的一只小狗，小团子最喜欢的玩伴儿。 易水寒把那五样宝物，一样一样小心翼翼地收起来，连同牛皮纸，装到他研制了许久的机关箱子里，这世上除了他怕是没有人再能打开。 风萧萧蔫蔫坐着，像是霜打的茄子，“萧萧，萧萧，以后有什么事你都不要瞒我——” 她抬眼看他，“你怎么听了我的故事，一点也不激动，不紧张，不感到惊奇？” 他摸着她的头，“傻瓜，关于你的问题我都疑惑了三年了，我以为你有别的男人，叫书闲，现在想来，我当初吃的哪门子醋啊——” “你什么时候听见书闲的名字？” “就是你在柴房的时候——” 那么早——风萧萧感觉自己的下巴就要脱臼了。 第200章 江山交给易水寒的六弟 “子瞻？最近可好？”易水寒看着他俨然已经长大的六弟。 “能好吗？不及三哥三嫂田园生活惬意。”他望着案头上一堆父皇安排的功课。 易水寒拍了一下他的脑瓜，“心怀天下者，必受其劳苦，我们这赤金的大好河山就看你的了——” 皇上提携子瞻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两个皇兄这些日子里也不安生，都被皇上给压了下来，不敢再有所动作，皇上震怒的后果，那是相当严重，“皇儿们，你们若能可守本分，做好王爷本职，那父皇许你们后半生荣华富贵，否则——” 随即，皇上在朝堂上宣布，“赤金国选贤与能，决不论资排辈，能者上，贤者上，即日起，六皇子易子瞻被立为太子，两年后继承皇位。” 众臣哗然，那些平日里巴结大皇子二皇子的，面面相觑，这些年白费功夫了，谁也不会把宝押在一个毛头小子身上。 风萧萧这几日进宫频繁，是因为她的皇上公公给她安排了个太傅的职务，“三嫂，我想见小团子了。” 「嗯嗯，子瞻」，风萧萧清了清嗓门，“太子，心中有所挂碍，便不能专注。作为将来的执政者，断情绝爱是必要的修行。” 易子瞻望着三嫂，她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这位三哥哥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子，父皇吹捧得天花乱坠的女子，让他没来由有一种逼仄感。 “是，太傅。”他认真道。 风萧萧把中学历史上所学过的，所有的亡国之君的例子都编成了故事，讲给太子听。 她踱着步子，“太子，我们缺少的不是成功学，而是失败学。如果，想让赤金千秋万代，那么这些故事中的君王就是你最好的反面教材。” 三嫂从哪里搜罗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啊。 有的国君打下天下，还整日发动战争，不让民众休养生息，亡！ 有的国君宠爱妃子，沉溺于美色，不理朝政，亡！ 有的国君百姓赋税过重，百姓不满，亡！ 还有一个国君，整日养男宠，沉溺于男色，亡！ 易子瞻倒抽凉气，“太傅，好男色这可信度极低——” “差矣，古来皆有断袖之癖者，子瞻，就是在我们赤金也有呢，只是你啊，整日在皇宫之中——” “太傅，能不能替我向父皇求情，以后我们便衣出宫，课在宫外上，去街巷上，去民间——我是真想去体察一下民风民情，我不想当一个金丝雀一样的国君。” “好！”每次来宫中，无限繁琐，且那么多眼睛盯着，她也郁闷啊。 易水寒望着她，“萧萧，子瞻最近可还有长进？” “父皇慧眼识英才，这孩子不是书呆子——” “嗯？” “回头我得和父皇说说，子瞻想去宫外上课，也想看看百姓生活的状态——” “这，这，父皇能答应吗？” 她向他挑了两下眉毛，“就看小团子的喽！” 皇爷爷宠爱小团子，虽然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皆有了子嗣，他也不知道为何，就是独宠小团子，他若要天上的星星，也恨不得给摘下来。 风萧萧了解这深层的原因，都是因为母亲啊，皇上也不能免俗，爱屋及乌。 “皇爷爷，皇爷爷，我想子瞻叔叔了。” “他得好好在宫里做功课——” “不嘛，我娘亲说了，这天地之间的大书，才是需要好好读的书——” “那小团子对这大书有什么见解吗？” “天布五行，以蕴万物。皇爷爷！” “我的乖孙孙，回头爷爷奖给你什么呢？” “我才不要什么奖赏，我就希望每日和皇爷爷皇祖母在一起。” 凤牡丹一把搂过小团子，“你皇爷爷可忙了，你长大了就知道他有多忙了——” “丹儿，我，我尽快……我啊，也想享受天伦之乐了。” 风萧萧抽空去了一趟大杂院，里边的孩子们已经都下山了，在易水寒和她的安排下，参军的参军，读书的读书，做生意的做生意。 老人们依旧喜欢晒太阳，“萧萧啊，你母亲最近可好？” “好着呢，只是她腿病犯了，不适合来看大家——” 易水寒看她，现在说谎也不带脸红的了，确实，母妃的身份已经不太适合让更多人知晓了。 “这么些年了，萧萧，你和姑爷怎么一点都不见变样呢？” 是啊，离最初来到大杂院已经五六年了，他们怎么可能不变样呢，她看了一眼那一袭紫衫，“寒，我领你去葫芦地看看吧，那是最初养活了我的葫芦呀。” 易水寒和她去后山的葫芦地，依旧是密密匝匝大大小小的葫芦，有模具葫芦，也有自然生长的葫芦，易水寒看着那些模具，“夫人，这都是你的杰作吧？” 风萧萧点点头，“寒，看这一根藤上大概能长十几个瓜呢？多可爱啊！” 易水寒站在葫芦地里，俯下身去，亲吻他的夫人，还是初相识那般的火热，还是初相识那般怎么亲都不够。 “寒……” “嗯……” “我又想生个宝宝了，给小团子生个弟弟或者妹妹——” 易水寒想起她生小团子时哭爹喊娘的情景，“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我不允。但如果你真的想要，那我可以再努力努力。” 他看向她平坦的小腹，风萧萧一拳头打过来，“你真坏——” 两年后，小团子抱着一岁的小包子，“皇爷爷，快看看，我妹妹她又尿尿了——” 凤牡丹抱过小包子，给她换好尿布，襁褓之中，多么粉嫩的一个丫头啊，将来估计和她娘一样，是个人美心善的好姑娘。 时年，易子瞻继位，皇上彻底搬到了山间别苑里，和他的丹儿还有孙子、孙女在一起。 “丹儿，你可还记得我们初相识的那一年……” “哪能忘记你，你说你是经商的，害得我——” “不愉快的那一段就忽略了吧，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在一起。” 小团子抱着小包子，“嘘嘘，妹妹别闹，皇爷爷又在和皇祖母讲他们相爱的故事呢。你可别哭，也别捣乱——” “哇哇哇……” “你这包子妹妹，怎么不听话呢？” 皇祖母和皇爷爷走过来，“团子，看孩子辛苦吗？” “不辛苦，不辛苦。” 哎，说不辛苦是假的，父亲母亲整日腻歪，他只能抱着妹妹来这边。皇爷爷和皇祖母也腻歪，他们真的是没地方躲啊。 第201章 最好的时光和你一起 白府中，白剑飞正在和他的女儿白果果放风筝，风筝飞的太高挂到了树枝上。 小团子一眼看到了树上的风筝，“父亲，让我去取下来，还给果果姐姐。” 他一个飞身上树，潇洒地落到地上，手里抓着那只风筝，“果果，给你——” 果果半藏在白剑飞的身后，“你是，你是谁？” 是啊，小团子算了算，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到白果果了，难道自己变化很大。 无非是今天刻意让皇祖母给好好打扮了一下，难怪她认不出自己。 他挺了挺背，咳嗽了两声，“果果，我是天赐啊——” 小团子的大名是易天赐，风萧萧不喜欢，但是这是他皇爷爷取的，喜欢不喜欢就它了。 白果果望着眼前这个俊美的孩子，不过和她年龄相仿，但总觉得自己矮了半截，她的脸登时红红的，哦，她想起来了，天赐呢。 易水寒走了过来，“果果，看伯伯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这些啊，都是你萧萧姨的发明喽！” 白剑飞把身后的人儿领出来，“快谢谢伯伯和弟弟。” 他望了一眼身后，“萧萧没有过来？” 易水寒轻笑，“她现在是我们家最忙的人了，最近非要整理什么《五国列传》。” 是啊，永远闲不下来的萧萧。 小团子拉起果果的手，“走，我们一起放风筝去。” 果果声音低沉，“不能放了，都被树枝刮破了。” “没关系，回头我送你一个更漂亮的。” 看着他们的背影，这一幕恍然相识。“剑飞，转眼孩子们都大了。” “是啊，我们也不复当年了！” 玩了一下午，临近天黑时候，小团子仍然不愿意和父亲回山间别苑。 “父亲，我们什么时候再来看叔叔？” “你是想看你的果果姐姐吧？” “呀，父亲，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啊，父亲也是从你那么大的时候走过来的。” 回到山间别苑，风萧萧正对着她的红香包发呆，“寒，这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没想到父亲一直替我保存着。” “嗯，明日我和你一起去看岳父大人，顺便看看小兮，林峰那个臭小子和猪一样，都生了三个崽崽了。” “寒，当年我和白兄初相识，还是因为这个香包包。” 易水寒长吁一口气，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萧萧，有件事我必须得向你坦白。” 正说着，小团子进了屋子，破坏了两个人的温馨气氛。 “娘，我不是有意打扰你们的，我想给果果姐姐送一个风筝呢，今天我从树上给她取下风筝。结果，树枝给风筝刮破了——” “团子，你喜欢果果？” “娘，你怎么和父亲一样，一样啰嗦。不理你们了，我让侍卫陪我去向皇祖母请教去——” 夜色里，风萧萧和易水寒躺在床上，风萧萧习惯性地枕在他的胳膊上。 “寒，白天你要对我说什么？” 易水寒又长吁一口气，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 “萧萧，其实，其实，你六岁那一年，为你从杨树下摘下红色香包的那个人，是——是我。” “啊？那当时你还振振有词说你叫白剑飞——” “那时，我怕你笑话我，这么迫不及待就来看自己未来的新娘子了，所以冒用了表弟的名字。” 风萧萧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几次三番向白剑飞提及此事，他都没有印象，原来是你——”风萧萧想起自己之所以白哥哥长白哥哥短，都是因为那个香包的缘起。 她没来由的有些愤怒。 冷不丁的，易水寒胸上挨了一拳，“夫人，随你惩罚。我还有事告诉你——” 风萧萧像是听别人的故事，听他娓娓道来，“你失去母亲的那一年，我也偷偷爬墙去看过你；还有你十七岁的时候……”他打量着，“你已经变得这么胖，我差点没从墙头摔下去！” “哼，那时候你肯定后悔了，想毁掉婚约——” “才没有，我认定了是你，就是你，和你多胖多瘦都没有关系。” “真的……” “天地可鉴。” “寒，觉不觉得人生像梦一样不真实。” 他在暗夜之中，抚摸着她的头发，“傻瓜，有你在身边，做梦也是美的。” 他俯下身来，亲吻她，风萧萧回应着他—— 「且慢」，关键时候，风萧萧喊停，她拿出一个猪肠子一样的东西。 “夫君，我们再也不能有孩子了，我，我怕疼。” 易水寒看着那涨红的脸，明白了这个东西是干嘛用的。 “傻瓜……”他亲了她一口，“你想有时，才会有，再让你受生孩子的苦，我就不配当你夫君。” “可是，可是，哪有那么好控制的？” “萧萧，那片起阳草你还种着吗？” “干嘛？我包饺子用的。” “你不是说过，你们那个世界的女子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为夫我得提前做准备啊。” “你——”风萧萧钻入那个温暖的胸膛。 他沙哑道，“萧萧，我们继续吧。” 那个恶心的猪肠子被他扔到了很远的地方。 天黑乎乎的，易水寒起身。 “夫君，你早起练功怎么不叫我？” “我想你累了，让你多休息会儿，这么早陪我起来干嘛？” “我也想练武。” 易水寒看着她奇怪的招式，“这叫跆拳道，没见过吧？” 易水寒摇摇头，“萧萧，你确定这样的武功能打退对手？” “我现在才是初级，想当年啊，我在那个世界，那个威风，那个——” “萧萧，你现在也很威风。” “寒，我想再开个武术班，专门教授女孩子这种武功？” “萧萧，你消停消停吧，你看一儿一女我们也有了，几亩良田我们也有了，钱也多的好几辈子花不完，好好享享清福，不好吗？” “寒，我一闲下来就会浑身不舒服。你看，这偌大的世界，只有我懂这种功夫，不传承下去，我问心有愧啊。” “好好好，就依你，不过你得答应我，别累着自己，而且这个班我得和你一起去开——” “为何，你想看年轻又貌美的女子？” 他抚摸着她的头，“想哪里去了，世间最好的女子就在我跟前。” 他附到她耳边，“我怕有男学员莫名而来，我怕他们看上了我夫人。” 风萧萧看了一眼她俊美无双的夫君，“寒，我们去登山好吗，好久没和你一起登山了。” 两个人手拉着手站在了山巅上，一轮红日徐徐升起——天地之间，仿佛新生。 风萧萧靠在那个宽厚的肩膀上，“寒，最好的时光就是和你一起，一起慢慢变老。” 他轻吻一下她的额头，“我也是……” “走吧，小团子和小包子估计醒来了，到处找娘亲和爹爹。” “萧萧，我还没有对你说那三个字——” 他一字一顿，“我——爱——你！” 他挽起她的手臂，走在铺满了朝阳的山路上—— 风萧萧兮易水寒，夫妻双双把家还。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