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伪高冷的真暗恋日常》作者:牧冶 文案: 看似单箭头,实则一方不开窍的双向暗恋。 校园甜文。 理科大佬.话痨.戏精真骚.攻*文科大佬.外冷内怂.内心吐槽max.闷骚受 外冷内怂的顾临玦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上表里如一不要脸的季浔。 看着他破开自己的舒适圈, 看着他撩人不自知, 看着他给自己贴上好兄弟的标签。 顾临玦觉得...这个情况有点不对劲。 怎么两个人越来越往社会主义兄弟情方向走了? 约自习,季浔:好同桌! 请客,季浔:好老弟! 搂搂抱抱,季浔:好兄弟! 顾临玦:...是他足够傻?还是我不够明显 …………… 季浔仗着脑子活泛,学的轻松玩的自在,偏偏老师安排了一个冷面同桌看管自己,然而同桌只是表面冷酷,实际上是个有点孤僻的小可怜。 他想做好事,带着同桌走出自闭,谁料一时偏爱成了习惯,对他有无限的耐心,无限的亲近。 他把喜欢当成兄弟情, 把偶尔的遐想当作青春期犯浑, 把心里发芽生长的占有欲当作对于挚友的偏执。 直到...他的挚友/兄弟/同桌给自己一顿表白。 季浔:这是爱情! 1.日更,每天中午12点 2.校园小甜饼,日常向 3.微博@牧冶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临玦,季浔 ┃ 配角:预收《变成人后我和影帝HE了》 ┃ 其它: ================== ☆、第 1 章 六月的丹城,已然闷热难耐。 卧室里没开空调,书桌前小电风扇对着顾临玦的脸吹,一头乱发跟着风张牙舞爪的飞。 风若太强劲,再理性的头脑也会犯迷糊,比如他现在打电话给自己不靠谱的表哥邱逸,要把他作为自己感情生涯的第一知情人,尤其是这个喜欢对象还是自己的男性同桌。 告诉他是因为这种关乎性向的大事,而顾临玦现在急需要找一个成熟的且信得过的人探讨一下,排除了爸妈,只有上大学的表哥。 顾临玦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支笔,漫无目的地在指间转,他转的不好,没在空中划一道弧,笔就“啪”掉地上了,顾临玦弯腰去捡,电话那头正好接通。 邱逸应该睡着午觉,接电话的时候困意未消,没看来电显示,被吵醒后语气不善,劈头盖脸来了句,“您哪位啊!几点啊,给人打电话!” 顾临玦有点紧张,笔刚握在手里,他又扔回地上了,沉默两秒,在对面怒气值加满挂电话之前,回答,“顾临玦,北京时间十三点二十五。” 因为紧张,嗓子有点干,他清了清喉咙,继续问,“哥,最近...还好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邱逸迷糊劲儿过了,小心翼翼地问:“还行,怎么了小玦,遇上事儿了?” 也难怪邱逸小心,每次这么开头的谈话,准没什么好事。 顾临玦没心情和他旁敲侧击,横竖要聊到正题, “哥,我可能喜欢上了一男的。” 他的手指沿着杯身的花纹一圈圈滑动,杯身很凉,指间涩涩却掩盖不了顾临玦此时的心跳如雷。 邱逸没回答,但是听着可能是起身下床之类的,动静挺大,背景传来他室友的暴躁发言,邱逸没理他们。 为什么不回答?很惊讶?不能接受?对于这个“见过大风大浪”的高材生,同性之间的喜欢也是件惊世骇俗的事吗? 那边越沉默,顾临玦越紧张的猜测他可能的反应,心里头还挺后悔。 早知道不跟他说了。 邱逸出了房门,一个大喘气,语气却挺轻松“害,我以为什么事儿,我到阳台和你说,怎么的也是我弟弟的秘密。嗯,所以呢?他喜欢你吗?” 他喜欢我吗? 好问题,顾临玦想着应该不是那种喜欢。 他这头准备想个委婉的措辞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惨,外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江豆豆喊叫:“顾临玦!上学了!” 什么青春的疼痛气息都没了,只有来自学校和江豆豆的双重压迫。 “顾临玦你开门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没上学!”江豆豆没听到响,在外头又喊了,怪丢人的,隔着门板声音直接穿透进卧室。 “不聊了,江豆豆砸门了!”顾临玦火急火燎的要挂电话,临了想起来还没回答问题,又说:“大概不喜欢吧,没觉得他喜欢男的,挂了,拜拜!” “诶,诶!我这专门下了床,晚上继续聊啊!”邱逸显得比顾临玦热心,弄得顾临玦怀疑这哥想看热闹而不是想关心弟弟,也不搭理他,直接把电话挂了。 顾临玦和江豆豆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大人开玩笑说江豆豆是老顾家的儿媳妇,娃娃亲那种。 小江贪顾妈妈一口粮,六岁之前她都是一口一个甜甜的“婆婆”称呼他妈。后来大点了知道“婆婆”是什么意思,小江就再也没喊过,改叫“顾阿姨”。 还好顾临玦现在有喜欢对象,并且大概率真成gay蜜了,江豆豆也在高一开学没多久陷入了一段明晃晃的暗恋。不然他俩这成长模式完全奔着青梅竹马,成年领证的路去的。 顾临玦从椅子上拎起书包就往外走,担心迟一秒江豆豆就要破门而入。 临出门,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才一点半,这姑娘急死了。 “着急忙慌的做什么,没到一点五十呢。” 他打开门,江豆豆手高高昂着,差点往顾临玦脸上拍,还好及时收手了,看了眼手表,说:“差不多,走过去也是了。” 江豆豆不知道想到什么,脸有点红,大概率不是天热,或者砸门费力了。 “中午小题没写完,想去蹭蹭谢淮的,我问了他,今天三十五就来教室。” 说完,就满脸娇羞的自己悄悄地笑。 “我也写完了,你干嘛不蹭我的?天天蹭谢淮旁边抄作业,今天还踩点抄作业,人心里觉得你不爱学习怎么办?”顾临玦看她害羞的样子觉得好玩,故意逗她, 这小姑娘不经逗,被戳到心事了就跟人急眼。 “人谢淮年纪第一,谁要你的!我找他请教题目,怎么就不爱学习了!”她瞪了顾临玦一眼,反过头嘲讽他,“你不是也扒拉着季浔的小题对答案!看着红勾和自己的修改痕迹在一起你好意思吗?” 得,没话说,和江豆豆斗嘴就是找罪受,自己啥事儿不知道还喜欢往人心里头捅刀子。 顾临玦想着,她找谢淮讲题是明着表现喜欢,自己找季浔讲题是借着兄弟情暗恋,对比一下还是自己丢人,自己没意思。 江豆豆怼完就甩着马尾辫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前面,自顾自的赞美谢淮,一点没顾忌后面的竹马是否陷入人生的自我否定。 * 一中高中部在会丹城南边郊区,离市区有点远,顾临玦家和江豆豆家就在附近租了俩房子住,省得来回跑浪费休息时间。 可惜了学校长方形走向,高一的教学楼离后街住宅区也特别远,等快步跟着江豆豆到教室,顾临玦也被热的够呛。 这个点教室也就两三个人,室内温度比室外低,人少也没人开吊扇,周围安静的要命。 谢淮坐在最右靠窗的倒数第二排,闷头睡觉,江豆豆一路上咋咋呼呼的临进门看到谢淮趴那儿睡觉一下子静音了,六亲不认的步伐也收住了,小家碧玉的往里走。 然而她往里头没走两步谢淮就慢慢抬起头,眯着眼睛往前看了一眼。 顾临玦、江豆豆、谢淮三人对视,只有顾临玦觉得尴尬 。江豆豆小碎步飞奔向谢淮了,他俩都在第一组,顾临玦在最靠里的第五组。 唉,他该在车顶不是在车里。 顾临玦心里给自己点了炷香,觉得自己可以改名叫顾多余。 “顾临玦,你后面头发翘起来了。”没走两步,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划过夏季的闷热空气钻进了他的耳朵。 后脑勺突然被按住,感受得出这个家伙很努力的想把这一搓飞起来的头发按服帖了,但这个行为有点缺心眼。 顾临玦头也没回,伸手把他爪子拍开,“头发翘起来能用手按直了?是不是傻?” 下一秒季浔的脸就出现在他侧面。 季浔长得白净,五官立体,瞳色偏浅,乍一看有点像混血,他有时候开玩笑说祖上八国混血,到自己这辈稀释了点,然而最勾人的还是他一双桃花眼,眼尾的每一寸弧度都饱含深情。但是季浔闲不住,不会一直看着别人,若有若无瞥人一眼,笑一下也就移开了目光。 除了最开始发现自己喜欢他,会不自觉地紧张,一段时间后顾临玦已经能很好的调整好心态,该呲就呲,该捶就捶,都是男生,喜欢一个人没必要悲秋伤春的。 季浔习惯性凑到顾临玦面前找存在感,一天到晚招猫逗狗,顾临玦是头号受累对象。 他被怼了一下也笑嘻嘻的,为了招惹一下顾临玦,季浔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原本只是有一撮翘起的头发变得乱糟糟的,揉完怕被揍,退后一步,转身往反方向逃,讲台前面很可供行走的空间不大,只得一只手拍在黑板上,一只手撑着讲台,借力跃出去。 顾临玦回头时也只能看到笔槽里的粉笔灰在夏日的蝉鸣中被力道激起悬浮,又悄落,还有带汗的手心印在黑板上的掌印。 黑板被骤然拍响,惊起了趴着午休的一同学,骂人的话还没说出口,季浔从他边上跑过,不小心撞了下桌角,疼的直揉腰,还不忘抽空双手合十道歉,“抱歉兄弟,一会儿请你喝水。” 同学看清来人,皱起的眉头放平,笑着嘟囔着说季哥天天练武怪不得身强体壮。 季浔从第一组那儿绕了一大圈跑回座位,却比顾临玦走的快。 说起来也是缘分,开学两个月,班里除了全方位稳定发展的谢淮,还出了两个极端,理科的那端站着季浔,文科这端站着顾临玦,中间架起一座英语的鹊桥。 班主任为了均衡发展,把两个人安排成同桌,任大家的座位怎么乾坤大挪移,他们都被牢牢地钉在一块儿。 其实顾临玦还好,理科成绩也不错只是不如文科惊艳,所以他被安排过来就是要监督季浔学文科科目,人越喜欢什么越学什么,他可以课余时间怒刷两本数理化练习册,就是不愿意张口说两句“知乎者也”。 语文还好一点,毕竟主科他还不敢真瘸腿,政史才是老大难,摆明了等着高二分科,去了理科和它们生死不见。 他提前放弃了政史,老师不能放弃他,于是他开始被两个老师轮着叫到办公室当面学习,班主任觉得这样太麻烦了,还可能会耽误其他主科。 顾临玦,这个听话好用的老实热人登场了,安排一个好同桌,代师出征,把季浔封锁在教室,每天找顾临玦背书打卡。 人不就是天天呆一起呆熟的吗。 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到座位。 顾临玦坐里头,靠着瓷砖,瓷砖比较凉,贪图一时爽,又懒得起身开电风扇,他就把胳膊肘贴在瓷砖上。 舒服!凉快! 六月的天热的过分,冷热相撞,纵然知道会挺刺激,顾临玦还是被冻的一激灵,膝跳反应一样,腿一伸,轻轻踢了季浔架在一边的腿。 跑了一圈季浔也累了,座位正好在最后,他把椅子尽可能的往后退,一双长腿懒散的架在桌子下的横杆上,靠着椅背,未坐定就往下滑了几厘米,双手放在肚子上,一看就是拜师葛优,学成出山了的京瘫学博士。 顾临玦这一踢把他一吓,腿反射性的要躲闪,抬腿时身子的支撑力少了处,眼看要摔,季浔赶忙绷紧腰腹,借力抓住了顾临玦的腿,正回身子避免被掀翻的命运,这会儿正惊魂不定,眼睛瞪的圆溜溜的盯着顾临玦。 顾临玦开始踢到人还有点不好意思,道歉的话刚到嘴边,看着季浔有点落魄的傻样,不道德的被逗乐了。他原本背贴着墙,一侧手肘支着桌子,现在捂住嘴闷声笑,微垂眼睑躲闪着季浔的视线。 季浔气吗? 并没有 他看顾临玦笑也跟着咧开嘴笑。 都是夏日偷闲,顾临玦明显坐的比季浔板正多了,虽然是贴着墙,背也挺得直直的,他也做过靠墙的一侧,明白这会儿正是瓷砖最凉快的点,看着顾临玦懒懒散散的蹭凉,心下痒痒,总觉得自己的课本扇风不够舒服, 他嘴角的笑未收,非要凑到顾临玦身边,站起来颇具压迫感的前倾身体,俯身于顾临玦上方,人没贴上来,指尖抵着墙,笑嘻嘻的往墙凑。 作者有话要说:顾临玦:壁咚? 季浔:没,凉快一下。 感谢 ☆、第 2 章 “别凑过来,热不热?” 季浔往这靠,顾临玦撑着手把他往外推。 两个人就为一块瓷砖莫名其妙玩起来了,主要是季浔单方面的快乐,顾临玦本来凉快了些又被闹热了。 季浔也没硬要贴着墙,眼看着凑不过去,转头拽着顾临玦的胳膊要把他往外拖,十分无理取闹,大有我不凉你也别凉的架势,跟玩球的小狗似的。 两个人干仗的时候,已经有人进教室顺手开了风扇。 顾临玦被来回拉扯,觉得争一面墙不见得凉快,首先停战。 他抽了两张面纸擦了擦额角闹出来的细碎汗珠,起身让座时又抽了两张,拍在季浔脑门上,摆摆手示意季浔滚进去。 “给你凉,凉,你去里头,把小题找出来给我对一下。” 季浔顺手按住额头上面纸,吹了口气,纸面轻薄,下段飞起时露出他弯成一对月牙的双眼,笑得贼贼的。 他应了一声,手往桌肚里摸了摸,没摸着,皱起眉头,又把椅子往后挪了点,微微弯着腰搜罗。 顾临玦居高临下,瞧着他翻箱倒柜的,叹了口气。 哎,这个人记忆力是真不行吗?书背不上,事记不住。 “数学书里。”顾临玦轻轻拍了拍季浔脑袋,“数学课写完夹在里头的。” 数学中午小题是每天打印一张发下来,分量不多,前面6个填空题不难,最后面两个解答题会上难度。 季浔这个狗东西仗着自己是课代表,老是提前顺两张回来课堂赶工,本来也给顾临玦带,但顾临玦懒得最后一堂课偷鸡摸狗的写题目,没见的有什么好处,空有干坏事的紧张。 干了两次就让季浔别给他带了,他改给季浔放哨,换一种方式给季浔做战友。 两个人换了个位置,顾临玦坐季浔的位置上对答案,季爷爷也满足了,整个背靠着墙哼哼唧唧,半阖着眼,说这墙是个好墙。 前面七题都是对的,最后一题有点难,顾临玦做了半天写出来,答案还是和季浔不一样。 季浔写作业喜欢跳步骤,三五步就把答案写出来了。顾临玦看不懂他的解题思路,但是百分百相信他的答案是对的。 “你最后一题怎么写的?给我讲讲。”顾临玦用脚轻轻踹了季浔一下,那人靠着瓷砖舒服的眯眯眼,就差吐舌头摇尾巴了。 “嗯?哪个?” 季浔把椅子向顾临玦拉近,托着下巴扫了眼题干,随手抽出一张草稿纸,圈圈画画把题目掰碎了一点点讲。 他讲题的时候很认真且很细致,习惯性的去靠近顾临玦。 顾临玦半趴着看季浔写题目,两个人胳膊肘贴在一起,季浔在草稿纸上写字时手臂的震动他也能清晰的感受到。 他这会儿不嫌热了,就任由两个人贴在一起,悄悄地微侧头看季浔,原本平平的嘴角勾出不可察的弧度,一不小心就走神了。 季浔睫毛很长,眨眼的时候动起来跟个小翅膀一样,让人想拽一根下来量量长度。 “你是不是没听!” 季浔说了半天没听到回声,猜到这人可能走神了,都没转头,只是用笔敲了敲顾临玦的手,怒其不争的叹了口气,“听呀,我给你把步骤写一遍。” “听了,你再说一遍。” 很多人学生时代心动大概就是那个人认真给你讲题目,阳光打在他的侧脸,微小的绒毛也清晰可见。 这个场景顾临玦大概每天都能经历一边,依旧偶尔中了丘比特的招。 即使此时他们坐在教室角落里,没有什么阳光,耳边只有不知道谁开的电风扇呼啦呼啦吹。 “OK,讲完了!”季浔撂下笔,得那儿开始得瑟:“我讲的是不是比老姚讲的好!” 他两眼放光,就差摇尾巴了,等待着每日一夸。 私人开小灶当然比吃大锅饭快活,小题错的题目不多,老师一般会屯一个星期的量,周五统一讲高频错题,可是一个星期后题目都要忘的差不多了,不如找季浔讲题目方便。 “还行,老姚的得意门生。” 顾临玦笑容还没收回,被季浔逮个正着,心情好索性露出大大的笑容,给他竖起大拇指。 笑完了,夸赞了,顾临玦扯了扯他衣服意思把座位换回来。 季浔不情愿的起身,在那儿嘟嘟囔囔,以为顾临玦听不到,“顾临玦,你他妈真是个小气鬼啊,坐一下您的位置还要用脑力劳动换。” 顾临玦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说的我全听得到,坐坐就得了。” 季浔秒禁了声,两个人错开时,他一伸手对准顾临玦的腰一捏,又赶忙躲开,把自己的椅子拖得远远的。 横完就陪笑脸,忙道:“顾哥!” 季浔知道顾临玦怕痒,每次有什么不满意就在这方面使坏,如果是普通同学这样做,顾临玦会生闷气。季浔不一样,因为喜欢吧,每次季浔给他折腾的时候,他除了痒还有种电流穿梭大脑的感觉,或许称之为愉悦。 顾临玦越不好意思越板着个脸,扫了眼坐的远远正陪着笑的季浔,揉揉腰,冷声问,“你文言文背没背,第一节语文课默写。” 季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儿了,磨磨蹭蹭诺回来,趴在桌子上装死,三秒后抬头问顾临玦,“真的假的?” 顾临玦没回答,低头和季浔对视,眼里带着点戏弄,点点头。 “......” 季浔又把头埋回胳膊里,大有“反正背不上,不如不背”的架势。 就这尿性,能不能默对都随缘。 逗他是逗他,但顾临玦不能就这样算了,他被安排在这儿,身份定义就是敦促季浔背书的语文老师的小走狗。 “啧,前天我不是抽过你吗?” 他推了推季浔,趴着的那位哼都不哼一声,身体随着顾临玦手的动作一来一去,像个不倒翁,死赖在原地。 顾临玦无奈,今天也是走狗任务失败的一天。 离两点十分还有三分钟,教室里人都大概来齐了,记得要默写的拿出书开始背了,不记得的觉得背书的人莫名其妙。 比如坐在顾临玦前面的夏泽咏,是班里迟到的种子选手,搞事的带头分子。这会儿来早了无所事事,看别人背书也不想为什么,就觉得无聊,想找人吹牛聊天。 左看右看没人了,回头和顾临玦对视一眼,看他一脸酷哥的样子在有一搭没一搭的翻书,光听见翻书的声响没背书的样子,顾临玦一直没什么和善的好脸色,夏泽咏心里怵他,“顾哥”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咽回肚子里,巧妙避过顾临玦的目光,偏头开始关心季浔的休息状况。 他想戳季浔的脑袋又怕被季浔揍,手在季浔头上划了划,还是悻悻收回去,问道,“我季哥怎么还睡呢?” 顾临玦瞥了一眼季浔,看着季浔动也不动的,他都有点怀疑这人睡着了。 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答道,“可能是不想努力了吧。” 夏泽咏盯着季浔的后脑勺半晌,痴痴的笑,“唉,我们季哥这脸,也是可以不努力的,他......”话还没说完,季浔突然抬头,顺手抓一个橡皮对着夏泽咏砸个正着。 “虽然可以,但是没必要,我还要挣扎一下!” 夏泽咏疑惑:“挣扎什么?” 季浔挑挑眉,指着黑板说:“挣扎的是啊,如果我被叫去黑板上默写能够死得全尸!” “???”夏泽咏的表情疑惑的十分真实,环顾四周终于领悟为什么有人在背书,惊呼,“卧槽!要默写啊?错一个抄几遍啊?”他身子往前顾临玦方向探,眼神可怜巴巴的。 有远见的人已经琢磨身后事了。 季浔听完了也扭头直勾勾的看着顾临玦,谁让他是课代表呢。 “十遍。”顾临玦看了下墙上的挂钟,估摸着语文老师沈燕每天都要迟到点的特性,开口,“你们还有五分钟,准备准备吧。” 夏泽咏哀嚎:“准备什么!?”他一拍脑袋,道,“我可以提前开始抄啊,顾哥,您知道默哪些吗?您渴吗?我这新买的可乐,没开过。” 季浔听着十分赞许地看着夏泽咏堆满讨好笑容的脸,想着,夏泽咏还敢用一瓶水贿赂顾临玦,自己坐在边上捶肩捏腿也没贿赂成功过! 夏泽咏在中考结束分入竞赛班后成绩飞速下滑,全年级前20进的校,现在成了全年级大概100名,可能学习的时间都花在抄书和耍小聪明上了。 “随机默写,没规定范围。” 顾临玦不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热情,明显的往后缩了缩,而后直起腰板,冷酷无情的打破了夏泽咏最后的希望。 他不喜欢和别人靠的特别近,和夏泽咏前后桌几个月了也没把他划入自己人界限,平时有问必答的,这种献殷勤还是扛不住。 夏泽咏肉眼可见的萎靡了,眼神含冤又委屈,“顾哥一如既往的冷漠,唉,季哥,还好有你,我们一起受苦,也算是黄泉路上不孤单,罚抄路上有你真好。”他转过头用一种“天涯沦落人”的眼神看着季浔,想在他季哥身上寻求安慰。 结果,季浔出了一口气,轻快的笑了,“哦,那顾临玦前天压着我背的差不多了,我还真背过!” 他拍了拍夏泽咏的肩,十分老干部。 “泽咏啊,辛苦你了,哥没法陪着你牺牲了,哥要和你顾哥共富贵,黄泉路你自己走吧。” 他胳膊一伸,搂住了顾临玦的脖子,把顾临玦往自己身边带,顾临玦的头直接撞上了他肩。 季浔用了力,加上姿势别扭,顾临玦还真没有躲开,非常无奈的被锁在季浔身边。 虽然靠着季浔,顾临玦也挺乐意的,但是边上一个大活人直勾勾看着他,他有点不好意思,被遮住的耳朵瞬间变红。 “啊!顾哥!你以后带着我一起背书吧,吧......”夏泽咏被刺激到了,怼着顾临玦问,结果对上顾临玦淡淡的眼神,声音越来越小,“其实我自己也可以。” “可不是得自己可以吗,滚回去自己背,你看你顾哥理你吗?”,季浔笑骂。 夏泽咏瘪瘪嘴,不甘不愿地缩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夏泽咏:我想...... 季浔盯 顾临玦盯 夏泽咏:我不想,我不配。 缓缓退出这场两个人的电影 感谢 ☆、第 3 章 顾临玦被按在他身边害羞之余还有点生无可恋,季浔总是这样,才被分配做同桌的时候,两个人不熟,顾临玦就一如既往的面瘫脸,各过各新生活。 但是季浔自来熟严重,一会儿拉着顾临玦一起背书,一会儿凑到顾临玦身边给他检查数学作业,顾临玦不理他就胡聊,班主任衣服后面沾了粉笔灰都能唠嗑半节课。 顾临玦不想回他但是烦他,闷葫芦被烦急眼了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地怼人,怼完了季浔还挺开心,被凶了就心满意足地安静一两分钟。 后来烦着烦着就熟了,季浔除了喜欢找顾临玦叭叭叭也喜欢叭叭叭的同时上手皮,简而言之,就是欠抽。 你越锤他,他越开心,你要是不管他,他还不会停,很无奈的。 比如现在季浔还没放开顾临玦,并且用另一只手揉搓他头发,笑道:“别理他,管我一个就够了,那儿有闲工夫管他,对吧,诶,顾临玦你头发还挺软的。” 顾临玦:“呵呵,谢谢你夸我。” 他猛地掐了下季浔的腿,想让季浔松手。却不曾想这厮不仅劲大还皮糙,把他箍的死死的。 “嘶!顾临玦你下手真重。” 季浔吃痛地倒抽一口气,手上加了点力气把顾临玦往他怀里按一下,却又抓住时机,在顾临玦再次动手抽他之前松手,立刻假装用功地翻箱倒柜找课外名句的那张纸。 顾临玦直起身子,揉揉脖子,想想生气又踹了季浔一脚,就是这一脚帮助季浔从英语书里翻出了那张课外材料。 可惜不知道他找出来有什么用,语文老师沈燕在这个时候也来了,可能就图最后关头盲记两句的紧张刺激。 沈燕是年轻教师,年纪不大但是莫名其妙一直教竞赛班,教的也不好还热衷于搞各种活动,想一出是一出。 喜欢给学生分享她的QQ空间文章,开学第一天就分享了一篇,朗读完一遍说,“你们不要加我,我不会通过的。” 目前有她QQ的只有顾临玦,一个卑微的语文课代表,业余时间负责给她校对文章,在她身上顾临玦认识到了学语文靠自学是可行的。 沈燕特别喜欢季浔的,这小子有一点进步都要好好夸夸,深刻体现了激励疗法,推测是要用致命的夸奖来让季浔以为自己也是语文天才。 没用,季浔上课该干嘛干嘛,日常赶工数理化,偶尔不忘英语。 今天沈燕穿了一身红色的裙子,捧着教材“哒哒哒”走进教室,书还没放下,就精准打击到了资料还没捂热乎的季浔。 她笑眯眯的招招手,道:“季浔!别看了,上来默写!” “什么!要默写?!” 季浔还没有嚎,下面就有几个开始嚎叫了,一片兵荒马乱。 季浔叹了口气,把每周名句积累材料放在桌子上,季浔低头站起来,顾临玦仰头看他的时候,他俩正好对视,季浔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朝顾临玦眨眨眼睛。 顾临玦猜,可能也许......这一眼意味着自己胸有成竹? 不太懂,他俩脑回路有时候撞不到一起。 除了季浔,沈燕还点了个默写困难大户——夏泽咏。 点到夏泽咏之前他还庆幸,点过第五组了自己大概不会被抽到,被点名时是结结实实被吓一跳,浑身一哆嗦,机械地走上讲台。 难兄难弟,挂在讲台上,对视时满眼沧桑。 季浔的字很漂亮,虽然说字如其人,他的字却又一种凌厉感,十分端正,粉笔字也同样好看,写的还快。 只要顾临玦给他抽背过的,季浔全都不费事儿的默出来了,写完还有空侧头嘲讽夏泽咏,季浔挤眉弄眼,夏泽咏写不出来哭丧着脸想抄抄他的,两个人相隔有点距离,夏泽咏猴似的动来动去。 他们俩表演默剧,下面的人就笑,沈雁一转头把夏泽咏逮个正着,又是一顿批。 季浔在这空隙,隔空给顾临玦比Wink,还好顾临玦视力好,不然准错过这一眼。他的手往后点点黑板,笑得张扬。 顾临玦欣赏他的帅气同时也心里感叹自己的督促可算没白费。 开始顾临玦抽季浔背书是不情不愿地做任务,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帮着沈燕校对QQ日志,于是本能的产生排斥,觉得他烦还要每天对着他催债,脸臭的要命,但是任务完成时还是挺开心轻松的。 有一次季浔终于磕磕巴巴的把“生产与经济制度”那章的重点大概背完,结束了半个小时“额...嗯....”的结巴攻击,顾临玦没控制住,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笑的幅度也不大,只是放松的笑了下。 顾临玦书还没合上,抬眼就看到季浔趴在桌子上,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手臂下还压着干净如新的政治书,盯人的眼神很专注还有点新奇,他笑容一收,轻轻咳嗽一声,皱着眉和季浔对视,季浔还是盯着他就笑,傻不拉几的。 “顾临玦你笑起来还挺可爱的,别一天到晚冷着脸扮酷啦。” 这个“啦”从季浔口里说出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顾临玦被说愣住了,就突然觉得自己挺没劲的,自己懒得干活就把气撒季浔头上,人家也知道自己不乐意跟在他后面催债,虽然背书艰难还是每天乖乖的写完作业跟在后面默背。 顾临玦怼他,他给笑脸,顾临玦不理他,他自己和自己玩。 季浔也不是没人陪着,前后左右全是兄弟姐妹的,顾临玦想明白了,不是他要凑在自己身边,可能是他看自己太孤单了。 顾临玦一直都有点孤僻,这个词儿用的也有点严重,就是除了江豆豆他也没和谁玩的很好,没谁有义务热脸贴着冷屁股,顾临玦前一任同桌看他脸上表情冷冷的,往那一坐跟个教导主任一样,莫名其妙的有点怕他。 顾临玦其实挺想说你找我说话我会理你,我会和你玩,但是看他和别人玩的也挺好的,他就没打扰人家。 社交是一门学问,没天赋就是没天赋,有时候得有师父带着才能入门。 江豆豆想带着他玩,但是他不想混在女生堆里,然后季浔就出现了,打破了一个无形的玻璃,周遭的真空涌入了空气,喧哗出现了。 季浔和人玩,提他两句,顾临玦也会回答,然后前后桌也会和他说上两句话,开两个玩笑。 也许不是烦季浔,就是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玩,突然有人咋咋呼呼在身边,又珍惜又怕他也被吓跑了。 索性就“恃宠而骄”,看看——你什么时候也跑了呢? 顾临玦在那儿愣神,就差把前面十几年的岁月都检讨一遍以达到人格的升华和自我反省。 两只手伸过来,两个食指抵在他嘴角,往上一提,成了一个夸张的笑容。 这是季浔第一靠近顾临玦,以前只会嘴上撩拨两句。 上手倒是没什么虚的,就是季浔看起来有点怂,眼神飘忽还假笑。 他说,“顾哥,笑一个。” 如果一定要顾临玦说是什么时候怦然心动的,大概就是这一刻,但那个时候他告诉自己:试试呗,和季浔做朋友。 但是顾临玦没想到,他退一步,季浔这个狗东西就进两步,跟病毒一样往他身边传播,感染了他一颗小心脏,病变了,从试试当朋友变成了还挺想当季浔男朋友。 顾临玦回忆的正愣神,前面戏台子已经唱到最后一幕了。 夏泽咏杵在讲台上挨训,季浔就成了默写的优秀分子,迎来了荣光时刻。 到底也不是季浔真的很优秀,全靠有同行衬托。 “季浔默的不错,就是‘驽马十驾’的驽你为什么写成努力的努,这个错的太不应该了,不然就全对了。”沈燕看似批评,但是语气温和面带微笑,说不出的满意和骄傲,就像自己的激励疗法成功攻克了季浔这个难关。 季浔得瑟,脸不红心不跳,“害,不都是努力的成果!” 沈燕带着笑意的瞪了他一眼,“别贫了,回去抄五遍,下课给课代表检查。” 说完,猛的转身,对着语文老大难二号——夏泽咏就恨恨的说,“你每个抄二十遍,也交给课代表。” 课代表真是个好用的工具人。 夏泽咏回去半道,沈燕跟过去拍了拍夏泽咏的背,恨铁不成钢,“下去要背啊!” 因为这一组强烈的对比,沈燕提前结束了默写,季浔衣锦还乡。 到座位腿直接伸道顾临玦那块儿抖,就是看顾临玦上课不敢抽他。 前面沈燕在上课,季浔鬼鬼祟祟的问顾临玦:“我能不抄吗?” 顾临玦没回他。 季浔啧了一声,又用膝盖顶顶顾临玦,继续疯狂暗示。 顾临玦也纳了闷,为什么这个人把腿伸到自己这里还可以厚颜无耻的说出这种话,做出这个举动?大概人与人的脸皮厚度是有差别的。 “五遍,去抄。” 顾临玦最终还是和他课堂接头了,他想这是季浔给自己带来的坏习惯。 “哎,铁面无私顾青天,我还有可能在你这儿讨到便宜吗?” 嘴上埋怨,季浔已经开始动笔了,一句话,写五遍,没几个字,抄不了多久,他也不觉得多,就是想和顾临玦扯扯皮,没指望顾临玦真回他。 顾临玦看他奋笔疾书的样子,小声喃喃,“说不定能呢?” “什么?”季浔停笔,疑惑的看着顾临玦,刚才没认真听真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 “没什么,听课吧,优秀标兵。” 季浔也没追问,被叫”优秀标兵“心里还美滋滋的,嘿嘿笑了一声,把课本推给顾临玦,他随便找了课本一页默了五遍。 顾临玦点点头,把书翻到沈燕讲的那一页,推回去,用笔点了下正在讲的那一行。 季浔“嗷嗷”叫了两声,也不闹顾临玦了,乖乖的听起课。 作者有话要说:表面: 优秀标兵季浔:造作吗? 三好学生顾临玦:沉迷学习。 内心: 顾临玦:唉,心动。 感谢 ☆、第 4 章 好不容易熬了一下午,最后一节数学课,临近结尾大部分人已经蠢蠢欲动了。 数学老师姚石,讲到一半突然静音,手里的大三角尺往讲台一放,一米九的大高个儿往那儿一站,剃了个寸头,小眼睛、八字胡,很有压迫感。 “都忙着呢?要不下课?” 教室里稀稀疏疏的收拾东西的声音骤停。 姚石啧了一声,“我这不是给你们单讲题目,讲的是数学思维,跟我学的是什么?” “智慧。”下面齐刷刷的回答。 顾临玦光张嘴没说出声音,主要是他觉得这种口号一样的玩意儿,喊出来确实挺羞耻的,作为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他不能不“喊“。 “那还不听,饭重要还是脑子重要?!”姚石突然抬高声音,声音洪亮,“我教你们没几天了,现在六月五号了,后天开始,高考连着端午给你们放三天假,都没五个星期你们高一结束,分文理、重新分班,我看看还有几个能在我班里的。不珍惜!想着吃饭!我拖过课吗?!” 高考学校封起来,一中学生在本校考试,学校就把高一的位置划给高三备考,到高考最后一门结束前,根本离不开学校,全方位管理自习。 一顿教训让坐在下面的同学们气氛紧张起来,但是这没有影响到季浔,他没收拾东西不属于发出扰乱课堂噪音的人,但他在赶工,笔杆子刷刷的动,一个下午已经赶完了物化地,现在赶数学,真真两耳不闻窗外事,姚石就是说外头着火了他都听不到。 姚石话音刚落,他正好停笔,感受到周遭的寂静,迷茫的转头看着顾临玦,有股刚睡醒的迷糊劲儿。 顾临玦挑挑眉,意思:别开口逼逼,看老师。 可惜两个人心意尚未相通,顾临玦给他挑眉,季浔也回了顾临玦一个挑眉,还盯着他看,就是不转回去看老师。 “有些同学别看自己同桌了!看我!”姚石把尺子拍到讲台上,暗戳戳点了季浔的名,粉笔灰在震动中四散飞起,前两排的同学捂着口鼻咳嗽,打破了最开始的僵硬气氛,班里氛围到底因此好了点,空气也感觉流通了。 看同桌的不止季浔一个,感觉气氛没这么严肃了,台下有几个人吭哧吭哧的憨笑,姚石也放缓了语气,“继续听,啊,讲到哪一步了,这一步——” 顾临玦因为两个字“分班”心里头憋得慌,听不进去课,耳畔姚石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忽高忽低的,完全就是背景音,帮着他走神。 外头天渐渐变暗,看着窗外的车棚的灯亮起,几个学生穿着校服,三俩结对,没下课就聚在了车棚里玩。 寂静的热闹。 然后他们开着车离去,只留下了一地破碎的灯光和几只一腔孤勇的飞蛾。 要分文理了,和季浔的同桌生涯还有不到五个星期。 顾临玦后知后觉的有点难过。 他扯了张草稿纸,简单画了个小猪头,专门在猪头的眼睛上拉了个双眼皮,边上写了:To.季浔——晚上加背出师表! 季浔作业写完了,正清闲,兴冲冲的接过小纸条,看到上面的内容脸抽了抽,小幅度侧头看了眼顾临玦,看到他坐姿端正,直勾勾的盯着黑板,完全看不出刚刚正做出传小纸条这种事儿。 他端详同桌两秒,刷刷刷在纸上添了几笔。 猪头上加了顶小卷毛,眼角点了个泪痣,把名字涂成了顾临玦,下书:???? 顾临玦有一点自然卷,遗传他妈的,眼角的一颗小痣,遗传他爸的。 泪痣很小颜色比较淡,季浔不知道啥时候看出来的,有一次顾临玦侧着脸趴桌子上睡觉,睁开眼就是季浔这张脸,凑得很近,季浔戳了戳他的泪痣,跟发现新大陆似的说:“你这有个小痣。” 江豆豆都和顾临玦玩了十几年,发现这颗泪痣还是听他妈说的。 顾临玦想着,也就季浔,观察他跟观察文物一样。 他还没回复,季浔又传过来一个小纸条:那历史还要背吗(T_T)? 下课铃响了,顾临玦呼出提着的一口气,直接说,“也要。” 季浔要死要活的堵在出口不让顾临玦出去,扯着他胳膊哭诉:“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早在姚石说出下课两个字,人前面的夏泽咏跟出笼的老鹰一样,都嗖一下飞出去了,把一排桌子椅子撞得东倒西歪。 季浔倒好,拖着他不让走。 顾临玦戳了戳季浔的狗头,清凌凌地说:“起开,去吃饭了。” 到底吃饭有用些,季浔不干嚎了,却还拽着顾临玦不放手,问,“顾哥,一起吃方便面吗?” 顾临玦睨了他一眼,语气有些纵容给,“吃嘛,先起来,慢了没位置,你趴那儿给我做肉垫?还是我趴那儿给你做肉垫?” 其实顾临玦不是特别喜欢吃方便面,小时候他妈骗他方便面里有毒,吃一次要排毒一个星期,那会儿看江豆豆隔三岔五吃红烧牛肉面,有一阵子顾临玦对她特别好,老是担心她命不久矣。 江豆豆没中毒,现身说法,实力辟谣,但是顾临玦对方便面没什么想法,江豆豆吃方便面顾临玦就乖乖吃饭,谁也不比谁难吃。 食堂边上有个校园超市,收银台旁边有一整排的架子上面放着各色各样的方便面,超市另一个门有专门的人在那儿给人倒热水,一大桶,买了面的,外头有十来个桌椅,全是吃面的。 食堂和超市对面是操场,一到饭点这块儿就很热闹。 他们走在去校园超市的路上,边上电动车嗖嗖的穿过去,视校规于无物,季浔就羡慕:“我也想开车。” 顾临玦想也不想,很扫兴的说,“这违反校规,所以你不想。” 季浔也是偶尔狂妄无视校规的人,根本不在意顾临玦说了什么,“我要是有辆车,拉你去后街吃点好的。” 一时间父慈子孝。 但是季浔没在附近租房子,他家里每天开个轿车接送,他想自己开电动车家里人也不会同意,太远了容易有危险。 食堂里人多,超市里人也是爆满。 除了泡面的鲜香,就是汉堡、鸡排的油炸味道,越是重油,香气越是浓郁。 季浔吸吸鼻子,学汤姆猫垂着手撅着屁股往里头飘,怪可爱的。 接水处已经排了一个老长的队。 季浔口味重,特别喜欢汤达人,可是他赖在教室不走,为数不多的几碗已经被挑走了,季浔目光在一堆康师傅、统一里上下扫描,就想在哪个疙瘩缝里找出那碗遗失的美好。 “老板,为什么不多进点汤达人的货?”他找不到,嘟嘟囔囔的和顾临玦讲小话。 顾临玦随便拿了两碗康师傅的白胡椒肉骨面和黑胡椒牛排面,问:“选一个,上回我吃的时候你不是说好吃吗?” “那我拿黑的”季浔油腻的挑挑眉,“黑色,是男人的颜色。” “......” “你是在骂我吗?”顾临玦无语之于突然意识到这大概是季浔语文的高光时刻,他在怼自己。 季浔一脸懵,赶紧笑着解释:“没,那我吃白胡椒,我们黑白双煞。” 顾临玦把黑的揣他手上,回绝了他黑白双煞的好友申请。 季浔跟在顾临玦后面,委委屈屈的排队,跟个小媳妇一样,在他耳朵边不停叨叨:“顾临玦,你是不是小气鬼?嗯?” 顾临玦跟着学说,和季浔在一起的时候他会不自觉地说很多话,“季浔,你是不是话痨?嗯?” “哎,不和你说话你委屈,和你说话你嫌弃。” “......” 顾临玦这眉心直抽抽,想要和他理论理论,一回头他那股委屈的小媳妇儿的表情还保持良好,顾临玦越看着他,他表演欲越强,简直是要泪洒当场。 顾临玦:“不委屈,你试试。” 渣男本渣,现场放话。 * 打完水,后院还有两个空桌子,他俩准备选了一个离门近的座位坐下了。 顾临玦说季浔是棵交际草,绝对没有夸张。 路上见一个人,一个人喊:“浔神,吃面啊!” 路过一桌,一桌打招呼:“季哥,怎么不吃汤达人?”说完了还炫耀的敲敲手里的汤达人面桶 他遇见一个人,说两句,遇见一桌人玩一会儿,顾临玦捧着两碗面去占位,想必他回来面大概也泡好了。 最后一个空桌子被江豆豆那一拨女生占了,她和班里几个女生说了两句就直径捧着泡面到顾临玦这儿,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语气恭敬,张口就是甜甜的“顾哥”,虽然她确实比顾临玦小两个月,但是平时都是“玦玦”、“顾临玦”、“小顾”轮着叫。 顾临玦下意识往里头挪了点,想,姐姐别这样,我害怕。 季浔社交结束,春风得意的回来,看到江豆豆眉头一皱,转头看了眼她姐妹那一桌,那些小姑娘给他招手“say hi”。 他回头,跟吃了苍蝇一样看着江豆豆,张了张嘴又闭上,往顾临玦对面一坐,语气略微不善:“你怎么坐这了,她们那不是又空位吗?” 季浔对江豆豆有一种隐晦的不友好,可能是男女社交冠军王不见王。 开始江豆豆特别吃季浔的颜,老和顾临玦说要是选校草,她给季浔拉票,但是季浔和她不对付,她左思右想两个人没结梁子,肯定是季浔自己脑子不好,完了她也跟人家硬刚。 顾临玦偶尔想要是真校草选拔的话,季浔绝对将失去了一个重要票仓。 好在顾临玦在两个人中间做个缓冲器,他们俩就嘴上刺两句,没说过重话。 “我找我顾哥,你吃你的,管我?!”江豆豆吹胡子瞪眼。 两个人之间火光四射,同时一扭头,哼了一声。 很幼稚,很莫名其妙。 作者有话要说:季浔:哼! 江豆豆:哼! 顾临玦:...哼? 汤达人在本章的存在宛如万人迷。 感谢各位。 感谢在2019-12-23 00:07:20~2019-12-25 19:16: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ay 20瓶;曳情 1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5 章 “顾哥~”江豆豆抓着顾临玦胳膊晃,一叉子面全被晃下去了,溅起来两三汤汁。 “嗯嗯,你要什么就说,这样整的我像个嫖/客。” 顾临玦很无奈,尤其是对江豆豆。如果季浔这么做,顾临玦还能抽他一下,让他正常,虽然说季浔老是这样逼逼赖赖,顾临玦都习惯了。 “谢淮在后面,大概率要来吃泡面,体表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他说自己去丽姐那儿拿英语作业,一会儿直接来买泡面。你看,这也没啥位置了,你邀请他一起坐嘛。” 江豆豆晃个不停,顾临玦索性不吃了,听完这句话心里怎么想怎么不对。 虽然但是,他邀请不会更诡异吗? 这样看,他答应不答应都不对啊。 顾临玦下意识看向对面看戏的季浔,想让他出个主意。 季浔娇贵的要命,人家吃面用嗦的,他吃面几根几根,要不慢慢吃,要不用叉子卷成一小坨吃,听完江豆豆的话季浔卷面的手一停,瞥了眼被晃得生无可恋的顾临玦,笑着问:“这么说,你喜欢谢淮啊?” 江豆豆难得羞愤,“要你管?挑你的面吧,季少爷!” 季浔把面放下,还真把那一声少爷也应下来了,“你这是事儿应该找本少爷,不是找顾哥哥,你顾哥哥脸皮薄还自闭,让他帮你打招呼,你怎么想的?” 顾临玦默默点头,幅度很小,季浔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下巴往顾临玦那儿抬抬,说:“人家顾哥哥也点头了。” 江豆豆捶了下顾临玦的背,表达对他背叛的气愤,她思来想去让顾临玦帮这个忙确实有点无脑冲动了,可自己和季浔又“有仇”,她狐疑的打量着季浔。 “你?” 季浔点头,眼神真诚,“嗯,我,好兄弟!挺你!” 江豆豆一脸迷惑。 顾临玦也很迷惑,你们俩什么时候好兄弟了?季浔这男的是不是就喜欢凑热闹? 顾临玦的位置对着打水的门,两边僵持着,他正好看着谢淮高高瘦瘦的身影,捧着红烧牛肉面,排队接水,天热所有人人都只穿了T恤,他还穿了校服外套。 谢淮长得不算一眼的惊艳,但是很耐看,丹凤眼透着股凌厉,戴着副眼镜,顾临玦装酷努力面无表情,谢淮真酷,跟冰块似的,少有表情,顾临玦看到过的最丰富的表情就是不耐烦和嫌弃。 江豆豆说谢淮很温柔的,不是表面这样,顾临玦不清楚,季浔这样朋友遍天下的和他也不算特别熟。 谢淮就和学习熟,文理都熟,每次月考排名拍照,他都是作为年级第一单独被拍,照片高高挂在一楼的表彰墙上,从未下过神坛。 如果说季浔理科是真天才,解题思路常常是“我觉得......所以我就这么写了”,那么谢淮的解题思路真是一步一步有理有据,答案非常标准化,姚石让他讲题目,谁都能听懂。 顾临玦在他们眼神试探的时候乘机叉了口面,这会儿嘴里含着一口,没法做到直接咽下去,只能哼哼。 “嗯嗯嗯!!”顾临玦用胳膊肘戳了戳江豆豆,让她注意两点钟方向的目标。 季浔秒懂,往后一瞥,下一刻用自然的演技,就像不小心看到了打完水找座位的的谢淮,微微的惊讶带着丝丝热情熟络,和谢淮打招呼。 “班长!来这儿坐吗?正好有位置。” 江豆豆刚才还动若脱兔,季浔开口后,立刻又低下头,漫无目的的搅拌着手中的面,就是不看谢淮一眼,生生要和老坛酸菜上演了一出情深深雨蒙蒙。 谢淮点点头,走过来坐在季浔旁边。 不知道是不是顾临玦的错觉,刚才谢淮点头之前,他的眼睛似乎扫了江豆豆一下。 顾临玦对谢淮笑笑,算是打招呼,季浔在下面轻轻踢了他一脚。 顾临玦:“???” Why 他做错了什么? 江豆豆等人都坐下了一会儿,才慢慢悠悠抬头,状似不经意的看了眼谢淮,发现对面突然坐了个活人,耳朵红彤彤的,小声说:“班长今天来吃面啊。” “嗯,去找徐老师分卷子费时间,吃这个快。”谢淮冷冷淡淡。 他吃了一口,脸上有着标准的谢式嫌弃。 谢淮又瞥了江豆豆一眼,继续吃面。 顾临玦——怂蛋,江豆豆——闷炮(仅仅针对谢淮),谢淮——冰山。 还好有个季浔,从徐丽这个人聊到她的作业,和谢淮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谢淮也捧场,问一个答一句,气氛才没有尴尬。 谢淮吃完,打了个招呼就走了,江豆豆像鱼儿得了水,一个大喘气,拍了拍胸口道:“我刚才好紧张!吃面都不敢发出声音,怕他觉得我不文雅!” 她叉了一大口面,“刺溜刺溜”三口吃完,叉子一放小碗一拿,俏皮的眨眨眼,说:“我走了,去加餐了。”她轻蔑的扫视手中的面,“这点面喂猫呢?!拜拜!” 季少爷卷面的手微微颤抖,用敬佩的眼神恭送着江豆豆的离去,“我不知道她这么莽,江豆豆这小胳膊小腿的竹竿似的,还这么能吃?” 顾临玦瞥了江豆豆离去的地方一眼,理所当然道:“她本来就是吃不胖体制,而且好动,她妈在她租的房子里放了个跑步机,江豆豆晚上回去会跑了玩。” 顾临玦吃了大半就不想吃了,把泡面往边上推了推,看着季浔吃。 季浔抬眼看了下桶里的面,“小猫吗?又吃一点就不吃了?” 顾临玦抓了抓后脑勺,不乐意道:“饱了就不吃了呗。” 季浔“嗯嗯”了两声,也把最后一口面吃完,拿着两个面桶去丢垃圾,回来冷不丁喊了一句:“顾怂怂。” 顾临玦非常莫名其妙:“你叫谁?我?” 季浔用肩撞撞顾临玦,语气欠欠的:“当然是你了,刚才谢淮坐在那儿你屁都不敢放,老鼠见到猫一样。” 顾临玦没印象了,回忆了一下似乎确实如此,江豆豆都说了两句,他就一直在吃面。 “和谢淮不熟没话说,不叫怂。” 季浔一脸“看你怎么编”的坏笑,“刚认识夏泽咏那会儿,你收语文作业,夏泽咏直接从你桌上抽了一本去抄,你眉头都皱起来了,我以为冷酷如你要把两本作业全抢回来,结果一句话没说,等人把作业放回来,你才说了句以后早点写。夏泽咏就一个长得壮点的二傻子,你白白的给人家欺负。是不是顾怂怂?” 吃完顾临玦们也没回去,在操场边上看一群老师打篮球。他们打球挺逗的,也整的特别正式,球衣球鞋,还抓了个老师当裁判。 顾临玦看着政治老师王晖穿着红色的球衣,上面一个“6”,小小的个子在那儿疯狂运球,顾临玦的眼睛看着球一上一下,思考着怎么用言语回击季浔,无解,他确实有点怂。 于是顾临玦只能不满的睨了季浔,张嘴吸了口气,想恶狠狠的开口话说出来却又失了点份量,“反正别这么喊。和夏泽咏不熟,让,让他的!” 季浔摸了摸顾临玦的头,手感不错,到底是习惯性的由着同桌,“不喊就不喊,你多勇了,听我顾哥的。” 他不比顾临玦高几厘米,手放顾临玦头上,也不动了,跟个秤砣一样压在那儿,不说话,顾临玦转动脖子,去看他这样别不别扭,反正自己被按着挺别扭的。 天色已经昏暗了,篮球场的灯特别亮,照的季浔眼睛里面有星星,他不开口,一张脸看着就很有欺骗性,让人觉得这是个花心大萝卜。 顾临玦见过好几个女生找他告白,没有什么铺垫,直接让他和她们谈恋爱,跟买猪肉似的,对着季浔就嚷嚷着“老板来一斤爱情”。 可能在她们心里就觉得季浔是那样的人。 他就在隐隐约约的星光下,带着满目星辰,温柔而深情,即使这只是表象。 他眼神有些失焦,既像是在看王晖投篮又像只是在凝望夜色,开口带着若有若无的怅然,却也是温柔的,“顾临玦,高二到文科班别一个人小可怜的坐角落了,看着让人怪心疼的,也不是个真酷哥。” 季浔对着顾临玦笑,“实在不行,就来找我,我们顾哥这成绩肯定去文竞,那我这个菜鸡就努力努力,去你边上的理竞,我踩过点了,俩班在一块,我就勉为其难做你们班编外人员,你的知心季哥哥” 季浔越说语气越轻佻,像是在逗顾临玦玩,又像是在给他承诺什么。 他说的话让顾临玦还有点感动,也在不断地提醒顾临玦: 高二他们就不会一个班了。 女生容易产生一个错觉——这个人喜欢我。 顾临玦一个男的,也在这种暧昧的氛围里,也朦胧生出“他可能也喜欢我”的错觉。 顾临玦没说话,眨眨眼睛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生,视线游离到他的唇,季浔上唇比较薄,但是下唇相对饱满点,看着很好亲。 他说喜欢这个人,喜欢和他亲近,有从未有过的依赖,却从来没有过今天这般,想要拥抱,想要亲吻,想要抛弃顾忌的去诉说喜欢。 到底是月色醉人,心动难耐。 季浔的手从顾临玦头上挪下去,在顾临玦眼前打了个响指,笑道:“顾临玦,是不是觉得你季哥特别好!” 顾临玦诚实的点点头,毕竟这一刻季浔在顾临玦眼里的形象分外高大,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也如同耳畔的呢喃。 “那我可不可以明天背出师表?” “......” 上当了! “不行。” 去你妈的心动,季浔就是个狗。 冷酷如顾临玦,扭头就走,“回去上晚自习了,我还没去问作业呢。” 季浔快步跟上顾临玦,在他前面倒着走,双手合在一起,满脸的卑微,祈求:“顾哥,顾哥哥!拜托拜托!” 顾临玦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不是要上理竞,罩着我吗?” “啊,对,对啊...” 季浔艹了,竟然无力反驳。 * 高一尚未分文理,除了语数英都是副科,所以物化生地政史作业不会疯了一样地布置作业,政史几乎等于没作业。 沈燕的作业从来不会多,徐丽作业日常半张卷子的量,只有姚石,除了学校发的课后作业,还自己出题印刷卷子。 旱的旱,涝的涝。 季浔闲的抖腿,顾临玦忙的要给大家表演个旋转跳跃。 “你背书别抖腿!再抖踹了。” “睡不着怪床歪,不会写就叫声爸爸,我就教你了。” 顾临玦把笔往桌子上一放,放弃了物理的最后一题,明天听老师讲吧。 离放晚自习还有20分钟,他除了物理那最后一大题没写出来,其他作业都写完了,在班里刷题速度算中等偏上,多亏每天要抽背季浔,把他做题的速度生生逼上来了。 顾临玦冷笑道:“不写了!你闲了这么久,肯定可以默写了,今天默前四段。” 季浔身体微微僵硬,讪笑着翻出一张草稿纸,说:“默不出来你别气哈,我尽量!” 在季浔抓耳挠腮默写的时候,顾临玦在边上给他出历史填空题,权当自我复习。 有时候这些事确实很麻烦,但顾临玦适应良好。 比如此时,季浔撑着脑袋,嘴里咬着笔,笔盖上布满了他的齿痕,全是默写的时候咬出来的,一缕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全身心在记忆诸葛亮这家伙千百年前说了什么话,不会关注到顾临玦也在十分认真的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发言不负责: 顾临玦:以前抽他背书我想死,现在我不得不说,季浔认真的样子真是该死的性感。 话不多说,我可以。 感谢各位,期待大家的收藏评论呀! ☆、第 6 章 季浔满脸不乐意,嘴巴一开一合不知道在叨咕什么,怨念极深却还在乖乖把书背完。 顾临玦随口夸了句不错,他就得瑟的摇尾巴,指间的笔转的飞起,看的顾临玦眼花。 想到季浔晚上在篮球场说的话,顾临玦不免有些伤感,他拍拍季浔的腿,小声说:“分班后也要背书,小高考拿全A,别丢人。” 既是嘱托也是威胁,太过温情的话顾临玦也说不出口,脑子里想了很多话,说出来还是干瘪瘪的。 闻言,季浔不抖腿了,愣怔地看着顾临玦,玩笑着问:“你能别说的跟咱以后都见不到了一样吗?孔明临终被托孤?。” 顾临玦啐了他一口,说:“你篮球场上不也这样的,把我说的跟颗小白菜似的,我怪你了吗?” “我那是真情实意的。”季浔不乐意了,义正言辞。 “谁不是呢。” 晚自习下了,顾临玦在收拾东西,季浔不着急,悠闲地坐着,两条腿踩在桌子下面的横杆上,翘着椅子晃,和顾临玦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顾临玦这会儿和他是说什么应什么,胡乱点头,生怕季浔又重现吃晚饭那一会儿的状况,拦在外面,死活不让人走。 江豆豆早早的背着包,往门口站着等,一中不给带手机,最近她比较乖没偷着带来,放学了她站在门口只能看星星赏月亮,肚子里没有墨水无法做到古人的吟诗作对,耐性也没多少。 明明是季浔唧唧歪歪的,她反而对顾临玦吼道:“顾临玦!走啦!” 顾临玦推了推堵在门口的季浔,说:“江豆豆催了,起开,不然她会唠叨一路。” 季浔撇撇嘴,挑拨离间的样子就差写张条贴脸上,边起身边说:“我就不催你,对吧。” 这是个肯定句,虽然像是在问顾临玦。 顾临玦对他笑笑,说:“对对对,你从来都是拖延我的人。” 脚刚踏出去,他就小跑逃往江豆豆,临走回头看一眼季浔,发现季浔就在那儿对着他笑,也没有收拾东西,他给季浔做了个小小的鬼脸,隐约看到季浔嘴巴在动,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接着对他竖起了个中指。 大概率不是什么好话。 * 一路上,江豆豆在疯狂给顾临玦灌输她的恋爱心得。 顾临玦也是心情好,没忍住嘴贱地问她:“喜欢一个人就要追吗?这种事不是靠缘分吗?” 江豆豆的的表情是大写的黑人问号,“你你你”说了好几遍也没有下文,她猛地扭头看顾临玦。 不得不说头发长发量多就是好,马尾辫能扫风。 “两个人总要有一方主动点,不主动哪里有缘分?你的意思,要是你喜欢上一个人,也不主动追,等着人家哪天被月老绑个死结,巴巴的来给你求亲?顾临玦你是大少爷吗?” 顾临玦叹了口气,想和她解释,又觉得自己说什么都很苍白,他没法现在就告诉江豆豆,我和你不一样,她女追男隔成纱,我男追男隔天堑,不需要制造相遇,我们是全班距离最近的同桌,不用因为接触娇羞,我们还能在厕所相遇,坦诚相见,季浔这种傻子比大小是常有的事。 男女适用的套路在他俩这儿,一切都坦坦荡荡,理所当然。也许江豆豆能给他提点,但是现在的顾临玦因为喜欢而不知所措,因为喜欢而有所顾忌。他甚至没有想好要不要去努力掰弯季浔,直掰弯,这种事要负责的。 顾临玦悄悄睨了江豆豆,这个小傻子还义愤填膺的,见他不说话认为他不服气,还准备给他掰扯道理。顾临玦闷头走着,脚下有块小石子,不知道在那儿碰到的,一路从东踢到西。 “玦玦,你是不是怂?不敢追别人!”江豆豆突然不说话了,猛地把顾临玦一拽,顾临玦脚下一滑,小石头踢飞了。 目送着小石子飞远,顾临玦瘪瘪嘴,闷闷地想,原本我还准备给它送出校门呢。 江豆豆两个眼睛如狼般放着光,看顾临玦像看一块肥肉,“你不会有喜欢的女生了吧!?我说你十几年没聊过情感话题,今天怎么谈起来了!” 江豆豆以为顾临玦就是块木头,她自己是特别容易喜欢上别人的,顾临玦从小大大就是她的感情树洞,再多的深情也是光进不出,今天树洞开了口,她新奇之余还有点欣慰。 顾临玦拍拍她的手,小妮子和季浔一样,火急火燎的,兴奋起来手上没个轻重。 “没有,没有喜欢的女生。”他很无奈,江豆豆放松了点力道,却还拽着他,一脸兴奋。 没有喜欢的女生,这一点,顾临玦没骗她。 江豆豆不相信,一个一个给他报班里的女生名字,边问边观察他的反映。毫无意外,顾临玦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一路上面部波澜不惊,没一点多余的表情。 到了家门口,他们家长租房子租了对门,江豆豆跟在顾临玦后面,顾临玦在书包里翻着钥匙,江豆豆突然不可思议的开口,猛地按住顾临玦找钥匙地手,语气中带着点为难,“不会是我吧?别吧......” 顾临玦眉心直抽抽,脸上的嫌弃呼之欲出,江豆豆看他这样的表情,一时间有点恼羞成怒,跺跺脚切了一声,扭头回自己家了。 * 顾临玦和妈妈打了声招呼回房间,打开手机,江豆豆的消息就蹦出来。 豆本豆:你刚才是不是嫌弃的表情!你嫌弃老娘? 顾:对的,嫌弃你。 豆本豆:愤怒.jpg 豆本豆:我也嫌弃你! 豆本豆:谢淮比你好一千倍! 顾:999999 豆本豆:886,我不要和你一起上学了,生气! 一段话下去,顾临玦以为她已经忘了喜欢不喜欢那一茬事儿了,现在光顾着生气,轻笑一声,准备放下手机看会儿书,结果两分钟没到,江豆豆又给她苦口婆心的发了条消息。 豆本豆:喜欢就要追,别怂! 豆本豆:狗东西,和我还讲小秘密,早晚有天把你狐狸尾巴逮住!呸! 顾:...... 顾:[无语jip] 他想着,江豆豆你逮吧,要是你这种马大哈能看出自己喜欢季浔,那自己也能转正,正式明恋了。 这年头,好多小姑娘都说自己腐女,看俩男的凑一块就嘿嘿嘿,感觉全世界都是对同性的包容,其实都是泡沫,透明的泡沫包裹着两个人,□□裸的被围观着,像是被研究的玩物。 顾临玦外冷内怂,看别人对他嘿嘿嘿,就觉得自己特别怪,觉得她们特别怪。 他把自己抛到床上,想闭目养神一会儿去看书,手机铃声就响了,他随手捞过来看看谁大半夜给自己打电话。 ——邱逸 这男的真是坚持不懈,定时定点给他打电话。 “玦玦!” 邱逸那头音乐声震天,喊了顾临玦好几声,声音特别大,然后他跑到僻静点点的地方才继续开口,声音黏黏糊糊的,可能还喝了酒。 “嗯,你是不是喝醉了?” 顾临玦一个咸鱼翻身,把头闷在被子上。 “没喝多少!不聊这个,聊你的爱情。” “不是爱情,就是单相思。” 邱逸卡壳一秒,继而从善如流,道,“那聊聊相思,你确定自己是喜欢他?就是类似男女那种?不是说兄弟情?” 顾临玦哼哼两声,闷在被子里,说话瓮声瓮气的,“我今天看着他嘴......有点想亲,哥,你会想亲好兄弟嘛?” 那边安静了两秒,含含糊糊的说:“不晓得,改天我试试。” “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大概有点醉了,但是解决你这个青春期小孩的情感问题还是绰绰有余的。”他在那头语气有点自大,“玦玦,他有女朋友吗?” “高中之前不知道,我认识他到现在没有。” “没有就追!干他娘的!我们家玦玦要脸蛋有脸蛋,要成绩有成绩!”邱逸突然兴奋,一顿豪迈激励。 “怎么追啊?”顾临玦抠搜着薄薄的空调被,说实话,江豆豆在这儿恋爱示范,告诉他喜欢要追,表哥也在这儿慷慨陈词,让他追人家,说不动摇是假的。 他想,顾临玦,你要不也去追追,说不定追到了呢,男的咋了,谁还没有喜欢一个人的自由? 邱逸还没来得及回答,房门被敲响。 “玦玦,妈妈给你削了点苹果。” 顾临玦低声说了句“我妈”,把电话挂断,手机扔到枕头下面,应了一声,火速坐会书桌前,随手拿了一本《三国演义》假装看书。 徐惠走进来,轻手轻脚把果盘放在书桌边,轻柔的摸着顾临玦的头,温柔道:“不要光看书,前几天我看了你各科的卷子,物理还要上点心。” 顾临玦乖乖地把书合起来,指间摩挲两下封面,侧身从书包里拿出物理笔记。 徐惠看着儿子听话的样子,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玦玦从来懂事。 她用牙签叉起一个苹果,送到顾临玦手里,笑着说:“妈妈知道你是最棒的,好好学,学完了早点休息。” 她做什么都是轻手轻脚的,披散着长发,弯腰时发间淡淡的香味弥散在空中,静谧是夜晚永恒的主题。 然而手机来电的震动打乱了此刻的安静,徐惠看着来电显示,眉头微皱,然后迅速的接起电话,嗯嗯的应答,语气不算亲热也不算冷淡。 顾临玦竖起耳朵,听着聊天的状态,猜那是他爸。 两个人说了两句,徐惠把电话给他说:“爸爸电话,他要和你说话。” 顾临玦接过电话,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和语言来回应这久违的问候。 “爸爸。” “临玦啊,最近学习怎么样?” “还好,一切正常。” “哦哦,还好就行,在家要听妈妈的话啊。” “嗯,好的。” “嗯嗯,那就这样吧,爸爸不打扰你学习了,再见。” “...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第 7 章 电话那头干笑两声,顾临玦把电话还给了徐惠,她拿着手机一句话没说,直接挂断电话,就出去了。 顾临玦呆坐在那儿,想着爸爸要和自己打电话,但是他们又无话可说,气氛尴尬,所以这个电话有什么意义呢? 他爸妈没离婚,没有狗血的家庭伦理,只是爸爸在外地工作,两个人常年分居两地,小时候只有逢年过节顾临玦才会见到他爸。 爸爸回来,会给他带礼物,然后早上拉他起床出去下馆子吃小笼包,这个男人一直像个圣诞老人,曾经也是个被儿子深爱的父亲。 直到有一次,几个同学聊家长,有的说自己爸爸在家烦死了,有的说自己爸爸和自己和兄弟一样,各种各样的相处模式,那个时候顾临玦突然意识到...原来不是所有的爸爸都是圣诞老人。 所以,父亲应该是什么样的? 除了逢年过节,他们没有多余的接触,徐惠有时候会告诉我,爸爸是爱你的,他在外面工作赚钱。 但是她,一个温温柔柔的初中老师,偶尔会关上门和爸爸歇斯底里的吵架。 吵完架,她就抱着顾临玦流泪,说妈妈只有你了,你要好好学习,要听话。 莫名其妙,但是她确实把身心都扑到了自己身上,那种浓郁的爱顾临玦没法子躲,他就认怂的被包裹住、湮没在里面。 他想,曾经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就走到这个地步了呢? 那自己招谁惹谁了呢? 家庭这玩意不靠谱,爱情这玩意也不靠谱,还是自己靠谱。 于是,越长大,越生疏,顾临玦越来越把自己包裹起来,给自己划一个圈,告诉自己:别动了,就在这儿活动。 再然后,万事大吉,多少年了都过的正正常常。 他自然而然地长成了老师口中的好学生,家长眼中的乖孩子。 走着似乎正确又似乎崎岖的路。 然而,这种轻松的氛围,一通电话,一盘苹果就可以打破。 现实说:别让你妈失望,别做出格的事情,她每个眼神都在暗示你:她很爱你,你不能辜负她。 早恋或许还不算出格,但喜欢季浔是出格的事情。 顾临玦像只蜗牛,刚伸出去一只触角,还没探头,就被吓回去了。 这算什么事儿呢。 被甩在床上的手机闷声作响,他抹了一把脸,起身去看。 ——小玦,哥觉得你太压抑自己了。喜欢一个人,无论性别是什么,都不算错误。不用担心,表哥永远支持你! ——我刚才想了下怎么追喜欢的男生,大概和追喜欢的女生差不多,反正都是喜欢的人。比如他喜欢什么,就送他什么,放假了,约一约,保持联络,适当表达喜欢,让他觉得自己是不同的,反正就给他整最好的,攻陷他! ——你是不是怕小姨?如果小姨发现了要打你,表哥绝对用血肉之躯为你挡下攻击!冲! 人要是经历一些冲击,就容易多愁善感,比如此时,顾临玦就非常丢人的哭了,眼泪有自我的意识,提前感知悲伤。 但是他看着邱逸的短信又很想笑,邱逸比他大四岁,还恬不知耻的从小和自己打架,那么大的人做事从来不靠谱,但也是最支持自己的亲人。 顾临玦回了一个OK。完事让他别喝懵了,早点回宿舍。 等了十几分钟那边也没回他,半个小时后回短信说已经往回走了,没懵。 他回到书桌前,题目写不进去,写什么错什么,诸事不顺,烦躁得要命。 胡乱抓了抓头发,从抽屉里翻出来个金黄的五毛硬币,往上抛。 要是花,自己就去追季浔,不是花,就安分守己做同学。 硬币落下来,顾临玦没接住,泄气地看着它直溜溜往桌底下滚。 艹! 他直接趴在地上找硬币,伸手摸索着,在不改变它的正反情况下摸出来这明显不想担负责任的命运五毛。 它蒙着灰,却是一朵花。 老天爷让他追季浔,老天爷真够意思。 顾临玦心中充盈着莫名的幸福。 拿过手机,季浔是顾临玦列表置顶,他头像是一只大公鸡迎着太阳,傻不拉几了,他说这个很积极向上,认识的人都说他志向高远,顾临玦不以为然,说那些人就是想糊弄你。 也不管他的头像了,点开他的聊天框,顾临玦没头没脑来了句。 顾:明天给你买鸡蛋饼加辣条。 季浔秒回。 今天不背书了:顾哥,我做了什么好事吗? 今天不背书了:天线宝宝往后退.gif 顾临玦想要不要给他制造点暧昧的氛围,头脑发热,打字的手微微颤抖。 顾:心疼你背书辛苦了,犒劳你的。 那边消息显示正在输入,输入了两分钟也没有个所以然。 两分钟后还是回了。 今天一定背书:顾哥,我不会松懈的,你别给我吃散伙饼了QAQ。 顾临玦蹙眉。 季浔从来不想一点好的,他是悲观主义者吗? 还是自己平时都在压榨他? 顾:爱吃不吃,滚。 今天一定背书:吃呢!谢谢顾哥~[爱心] 看着季浔不停的刷表情包表达感恩,顾临玦反而觉得平静,对面的每一条消息显示出来都像是语音,每一句话都被顾临玦在脑海中模拟出来语气、动作、表情。 聒噪又充实。 季浔真是个活宝。 顾:写作业去了,别刷了。 桌上的苹果还安然无恙的放那儿,时间就了苹果氧化的发褐色,但苹果还是苹果,味道没有差别。 他此时心里头舒服了,干事情也有耐心,就边吃苹果边刷题,刷了两页题,放松地划开手机看季浔有没有给他发消息。 并没有,聊天框的最后还是季浔的表情包,一个发射爱心的火柴人,他总是有些稀奇古怪的表情包,顾临玦存下这个发射爱心的火柴人,闭上眼睛,靠着椅背,痴痴地笑。 * 第二天顾临玦早起排队去买蛋饼,不得不说这家店在后街很火爆,一群阿姨奶奶之间,他一个大男孩站在里面也算是别有风采。 把蛋饼给季浔时,他诚惶诚恐,赶忙从书包里摸出一块巧克力,圆球的白巧克力,递给顾临玦说是给他的回礼。 顾临玦嗜甜,相比苦味更重的黑巧克力,奶香味浓重的白巧克力更让他满意。 因为这个蛋饼,季浔一天都非常听话,不吵不闹,没事还老用无辜的眼神瞟顾临玦,顾临玦看他,他就露出八颗牙齿的假笑。 顾临玦想,这不行啊,鸡蛋饼里面放药了? 明天就放高考加端午的三天假,下课很早,收拾教室,立志要给高三考生最舒适的自习环境。 顾临玦停下扫地的动作,一个回头,就看见季浔拿这个拖把跟在他后面,地面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水痕。 他扫到哪儿,季浔拖到哪儿。 顾临玦很无奈,“你这样,拖不干净的。” 喜欢一个人不要凶他,要爱护他。 他发誓,这句话他说出来绝对是很温和的,然而季浔就跟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五雷轰顶的消息,表情是千变万化,归结为一点就是可怜无辜,又悲伤,像个被抛弃的小奶狗。 “顾哥,你为什么不骂我啊,你今天又给我买吃的,又和我好声好气的说话,我他妈慌的一批!” 季浔双手搭在拖把棍上,整个脑袋的重心都压在手上。 两眼无辜,水汪汪看着顾临玦。 顾临玦摸摸他的狗头,想安慰他,结果他眼神更绝望了,仿佛顾临玦的了不治之症,马上他俩死生不见了。 顾临玦:“......” 季浔是不是有毛病,对他好他还嫌弃。 “滚远点,我扫完了你再来。” 朝他吼了一句,季浔马上喜笑颜开,说,“对的,这样就对了。”完后,拽着根拖把就往别处晃荡了。 顾临玦知道了,人与人确实是不同的,季浔就是过的太顺畅了,就欠那一顿骂。 因为要放假,打扫完也就早早放学了。 思及邱逸说过的追人宝典还有一条:放假约约他。 顾临玦在季浔收拾书包的时候说:“放假一起去图书馆写作业吗?” 季浔头也没抬就答应了,白费了他正在苦心编纂的理由。 “几点到啊?” 顾临玦估摸着季浔大概要睡一会儿,和他说十点到吧。 反正自己早点去占个位置就行。 季浔皱着眉问他:“这个点还有座吗?我早点去占个位置,回头你来,我接你吧。” ??? 顾临玦想,季浔怎么抢了自己的事儿,还说了自己准备说的台词??? “啊......啊?不用,我离的近,我去占位。” 季浔收拾完东西,颠了颠书包,背在后面,闻言,拇指食指一勾,弹了下顾临玦的脸,笑道:“多大事儿,我来就行了,明天见。” 没等顾临玦回应就走了,他就怔怔地看着季浔走出了门,摸了摸被弹的脸,心跳的飞快。 艹 * 然而,可能是顾临玦过于兴奋了,睡了个好觉,第二天起来一看时间九点半。 他一边刷牙,一遍辱骂自己。 这样能追到谁? 追梦吗? 慌忙收拾了东西,他骑着自行车就往图书馆赶。 市图书馆离一中很近,顾临玦慢悠悠惯了,还是头一次这么着急,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一样,一路直接冲刺过去,气喘吁吁赶到的时候九点五十五。 图书馆是新修的,占地面积很大,停车的地方和里面的大厅中间隔着个花坛,顾临玦闷头往里走,给季浔发消息。 顾:我到了,一会儿上来。 今天一定背书:我看到你了。 顾:??? 今天一定背书:窗户边看到你的。 顾临玦闻言,停住,抬头往三楼边看边往回走。 不出意外,在中间一扇窗户那儿看到季浔的脸,隔着一张被擦的锃亮的窗户,对着他招手。 夏天的阳光很好,一丝不浪费的普照世人,顾临玦微微用手遮住光,眯起眼睛看他,对着他笑,虽然季浔不一定能看到。 逆着光看喜欢的人,总会有种恍惚的岁月感。 所以说啊,有些人生在尘世,却光芒万丈。 ☆、第 8 章 图书馆很凉快,和呆在家里开足了空调不同,如果硬要形容,就是带着点空旷的感觉。 乘电梯上三楼,电梯门一开,季浔就倚着墙,耍手机。 没穿校服,他穿了件蓝白的短袖卫衣,下面配条牛仔裤,青春洋溢的样子。 出电梯,起码三个女生状似无疑的瞥了他两三眼,然而季浔与世隔绝了,再火热的目光也跟没察觉一样。 顾临玦走到季浔跟前,在季浔手机上投下一簇阴影,季浔抬起头笑道:“走,我给你占了个绝对好的位置!” 位置确实好,光线充足,离门远,两个人的桌子,够放书也不会有人来拼桌。 顾临玦放下书包,轻声问:“你几点到的?” 他比划了数字830,比划完一脸骄傲,支着下巴,阳光打在他脸上,是暖洋洋的笑容。 八点半,这是自习室开门的时间。 顾临玦竖起大拇指,自责的想,这个点自己还在梦里呢。 来这么久,季浔自己也没闲着,边上放了三张化学卷子,已经是写完了的。 图书馆学习,是真的学习。 这里绝对的安静,边上看书的看书,写作业的写作业,铺天盖地的学习氛围压迫着你,不学习就跟叛徒似的,所以只要不玩手机,写作业效率极高。 到了十一点半,顾临玦也写完了语文作业。 饭点了,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出去吃饭,吃完了再战。 他放下笔升懒腰,固定姿势坐了一个半小时,全身放松一下是真舒服的要命。 季浔还在写数学,已经是最后的大题了。 写数学季浔有两个状态,吊儿郎当和严肃认真,此时他就属于严肃认真那款。 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稍微抿唇,手里的笔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草稿纸,留下几个小黑点。 点了十五秒的样子,眉头舒展开来,刷刷刷的继续写。 顾临玦看着他认真写作业的样子能看半天,心想这男的真他妈帅! 尤其是想出解题思路后下那种自信爆棚的感觉,是自己这种数学小透明难以达到的。 盖上笔帽,放下笔,季浔长舒一口气。 他往座位上一仰,成功表现出事后的懒散。 季浔垂着眼帘,用脚尖碰了碰顾临玦的脚,玩一样的还带着节奏感。 顾临玦也用脚碰了碰季浔,站起来说:“吃饭去,别躺着了。” 季浔一个鲤鱼打挺也跟着他站起来往外走。 图书馆附近没什么吃饭的地方,他俩下去晃晃悠悠一圈,太热了没心情到处逛,就找了个面馆,没有什么多余的选择,直接往里有冲。 里头人没人,顾临玦对吃的没什么要求就让季浔自己随便点。 他估摸着菜单,说:“两碗精瘦肉丝汤面,有一碗别放香菜。” 季浔吃香菜,顾临玦不吃。 这家店没客人,上菜还慢,两个人在空调跟前都吹迷糊了,两碗面可能还处于割小麦磨面粉的阶段。 在这短暂的一分钟里,季浔已经五次侧首看出餐窗口。 他玩筷子跟耍金箍棒一样转来转去,手上没有闲的时候。 顾临玦抓住时机,一把按住那双筷子。 季浔轻咬了下自己的上唇,瘪瘪嘴,一个多动症儿童被按住了手脚,想晃又动弹不得。 他的眼睛在顾临玦脸上上下左右转了个来回,筷子一放,起身说去催一下。季浔起身,身下的长条木凳被推着往后,发出顿顿的声音,在一个安静的空间里显得十分突兀刺耳。 边上嗑瓜子的服务员阿姨一愣神,瞥了眼季浔,摆摆手说:“马上就好了,我去给你们催一下。” 季浔没坐下,跟着阿姨一块儿去了,阿姨进去厨房,他在出餐口等着。 QQ上给顾临玦发消息说感觉里头什么动静都没有,苦着一张脸在不远处小幅度对着他比划。 顾临玦托着腮,侧头看他,鼻翼里发出一声笑,一个字顿一下,无声的问:“你气不气?” 季浔皱着鼻子看他,他又放慢说话节奏问,“气、不、气。” 手机震动,季浔说他看不出来顾临玦说了什么。 顾临玦问他放慢了也看不出来自己嘴型说的什么? 季浔输出沮丧的表情包,说自己看不清,兴致勃勃的要再试一次。 他摩拳擦掌,微微弯腰,眯起眼睛盯着顾临玦的嘴。 季浔这种人,无论多无聊的事,兴致上来就容易兴奋还没完没了。 顾临玦看着他夸张的表演直笑,然后盯着他的眼睛,飞快地说了句:“喜欢你。” 我喜欢你, 知道你听不到,才敢告诉你。 如果你要是看出来了,我也许会大胆承认。 顾临玦姿势没变,脸上笑容淡淡,其实心里头点虚。尤其是看到季浔快步走过来,江豆豆经常说的玛丽苏地剧情在他脑海里翻转,这气势汹汹的,不是要和自己决裂就是要给自己一顿爆亲。 他估摸着,“气不气”和“喜欢你”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但是说快了应该看不清的。 季浔走过来,一手环住他的脖子,他的侧脸被迫直击他的胸口,季浔另一只手对着他的肩膀不轻不重的捶了两下。 语气有点凶,但是听得出来是在玩:“你怎么越说越快!” 顾临玦挣脱开来,揉揉耳朵问:“你看出来我说什么了没?” “没啊!以为你会慢点说,结果这嘴唇上下一碰,你说完了。” 顾临玦“噗嗤”笑了一声,原本跳的飞快地心脏逐渐平稳,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放心。 “说的慢了你也看不出来,菜批。” “那你说什么了?” “我说——气、不、气,看你跟个活佛一样站在那守着,人进去六七分钟了也没出来。” 顾临玦说话带着点笑意,肉眼可见的嘲讽,说完就被季浔一只手按住头,还上下拍了拍。 顾临玦嘲笑季浔,季浔也没放过他。 “我还能去问,要是还你一个人坐这儿,就是夜里十二点才把面端出来,你也乖乖等着信不信?”季浔凑近顾临玦,轻声喊了声,“顾怂怂。” 两人靠的近,季浔的一呼一吸都丝丝缕缕拂过顾临玦的耳畔,靠的近,顾临玦感觉自己的耳朵又开始发烫。 “你耳朵怎么还红了?” 季浔还在那儿跟发现新大陆一样,准备上手捏,顾临玦一个侧身,大手一挥盖住他的脸,把他往后面推。 “叫你别叫这名字,烦不烦。” “没大声叫啊,悄悄和你说的。” 上菜的铃声“叮”的响起来,下面速度不快,东西不知道好不好吃,但这噱头还整的挺多。 顾临玦给季浔使了个眼神,悄声说:“看着。” 阿姨把两碗面放桌上,他说了声谢谢,起码有一碗真的没放香菜。 “阿姨,你们家上菜太慢了,这都要等了起码二十分钟了。” 阿姨陪着笑脸,说抱歉。 顾临玦回:“没关系。” 等阿姨走了,他昂起下巴睨了季浔一眼,带着点得意。 季浔舀了一大勺辣椒油,放面里搅拌,一碗白汤不一会儿就有一片红油浮上面,热气腾腾。 应该是饿着了,他也没看顾临玦,又从边上把醋推给顾临玦,还顺便揭下盖子,十分敷衍的点头说:“真不错,小哑巴说话了。” 顾临玦白他一眼,“哦,就你会开口。” 他舀了一小勺子醋,倒了两滴又担心面本来就不好吃,再加醋更难吃,把醋倒回去,用调羹舀起一点汤,放嘴里尝一口试试味儿。 很香很鲜,肉汁融在汤里分外浓郁,细碎的葱花洒在肉丝上,看着也很有食欲,可能是知道自己拖得时间长,给的肉丝和面都挺多。 虽然等得久,但是这一顿吃的还挺舒服,最直观的体现是,季浔这个家伙没挑三拣四,吃的安稳而迅速。 吃饱喝足,迟钝的脑瓜开始重新运作,季浔也不发声音,嘴巴叽叽咕咕的动,一直到出门都跟个二愣子一样,叨叨不停又没声音。 顾临玦睨了他一眼,问,“你是想让我读你的唇语?新游戏?” “不是,‘气不气’这三个字不是上唇要碰一下下唇,为什么我记起来最后一遍你嘴一直都是张着的?确定说的是气不气?” 顾临玦真的没想到季浔吃饱喝足就纠结这玩意,为什么季浔都能记得他嘴合没合上,硬是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神奇。 “你猜。” “到底说了什么?差点被你忽悠了,骂我了?” 大中午热的要命,季浔这个小火炉为了严刑逼供还往顾临玦身边靠。 天太热了,季浔靠过来,顾临玦就往边上躲,一来一往竟成了追逐战。 但大热天打打闹闹确实挺无聊的,顾临玦索性不躲了,任由季浔靠着他,说,“没骂你,说的好话。” “夸我就大声说出来,顾临玦你躲什么,是不是撒谎了?” “稀热,你还往我这儿拱,你说我躲什么。” “你要是说实话,我不是就不靠着你了!” “不说,你自己猜。” 季浔比顾临玦高,比他重,这个人直接往顾临玦背上跳,不亚于泰山压顶。 “说不说,不说你背着我去图书馆吧,嘚儿驾!”说着,顾临玦还轻佻地拍了下顾临玦的屁股。 “......” 这个人...真像个流氓。 季浔把大半的重量压在顾临玦身上,脚在地上生根了,不往前走,反而尽量拖着地,不给他动。 顾临玦像个老父亲拖着残疾儿子,一步一个励志,往图书馆方向挪动。 “我反正不说,你猜吧,猜出来给你奖励。” 顾临玦背上一轻,季浔站直,跨到前面拦住他,问,“什么奖励?又是煎饼果子加辣条?” 顾临玦脸皱起来,迷惑的看着季浔问:“就这点出息?给你个大奖。” 比如他本人。 唯一完全属于他自己的,最宝贵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第 9 章 有些人,你给他吹的天花乱坠都不动心。 有些人,你随口一说就当个宝。 下午三个小时,季浔写两个字就发呆想心思。 顾临玦问他有什么心思这么好想的,他一脸埋怨,眼里全是“想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 顾临玦:得,您想吧。 他猜季浔想不出来的,因为季浔根本不会往这方面想,就算脑子里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肯定不会当回事。 到了五点,顾临玦也不写了,不是写完了也不是不想写了,就是季浔一个大活人太扎眼了,杵在对面,跟下了降头似的,叨叨咕咕、搔首弄姿。 他踢了踢季浔说:“你别想了,我请你吃东西行不行?” 图书馆三楼主要是自习的地方,两个自习室,他们在的那个是正经自习室,咳嗽都小声的那种,和汉堡炸鸡店靠一起的是大自习室,里面就热闹多了,抄作业打游戏聊天,只要不违法乱纪吵的太凶,可以说很欢乐很自由了。 卖的东西很单一,季浔只要了根烤肠,但顾临玦还给他买了肥宅快乐水,图书馆黑就黑在,外头两块五的烤肠这里五块,外头三块的可乐这里一小杯六块。 无妨,人处于一个消费环境中,钱等于废纸。 季浔吃的理直气壮还不时“撒撒娇”,软磨硬泡的,非让顾临玦告诉他答案。 顾临玦不可能告诉他,自己就在几个小时前给他表了个白,索性转过身子不看他,眼不见心不烦。 问就是不知道、不记得了、季浔是傻逼。 季浔残暴的咬下最后一小截烤肠,胡嚼几下咽下去,满脸不甘心,他说:“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嘴上说着算了,眼神还往顾临玦这瞟,看他反应。 顾临玦慈蔼的看着他,说:“恭喜你,放下了执念,长大成人了。” “......” 季浔扭头就走,朝后给顾临玦挥手,说:“我去学习了,拜拜了您。” 顾临玦捧着两杯可乐跟在后面,嘴里含着烤肠,笑不出声,只能鼓着腮帮子自个儿乐。 咽下去烤肠,他叫了季浔一声,季浔转过头看他。 他张大嘴巴,用极其夸张的方式,无声道“LOVE”,又小小的嘟嘴,怪异的说了个“YOU”。 季浔丈二和尚摸不着右脑,觉得自己被耍了,扑过来,抓住顾临玦的肩来回晃,又笑又气,“怎么又变成两个字了,你还带变的?” “一个意思,我都给你说第二遍了。” 季浔指着顾临玦,气急败坏:“顾临玦,你......” “嘿嘿。” 告白了两次,真是坦坦荡荡顾临玦! 顾临玦不想把作业太快刷完,不然就没有理由约季浔学习了,季浔也被整的无心学习,一个下午他们几乎都是在写写作业,唠唠嗑,向向呆,季浔单方面想揍顾临玦中愉快的度过。 天色渐暗,两个人收拾包离开图书馆,季浔陪着顾临玦去拿车。 顾临玦:“明天我早点来占位置,你十点来吧。” 季浔捶他一拳,闷声说:“不来了。” 顾临玦打开车锁,“来吗?” “......来。” * 关于顾临玦到底说了什么,季浔只纠结了假期的那几天,而后就没怎么提过了。 高一的最后那段时间,当顾临玦知晓它的终点时会过的出奇快。 高一仅剩的五个星期,他已经悄无声息的忙活了五分之四,给季浔买零食吃,看季浔打球,陪季浔学习......除了言语上的撩骚顾临玦张不开口,不用说话的追人方式他大概都做了。 可能是因为他不敢明着追,做什么事都打着好兄弟的名号,想被察觉又怕被发现后连朋友也做不成。 反正到现在反响一般。 季浔心也大,明显很多事,好兄弟也做不到这个份上,顾临玦要换个性别,就是妥妥的女友待遇,他根本没当回事儿,使劲揉搓顾临玦说小顾真贴心,世纪好同桌。 算了,随便他吧,顾临玦想,只求个问心无愧不后悔。 而江豆豆有时候跟小尾巴一样跟着顾临玦,大热天自己买了个侦探帽,老师不在就往头上戴,顾临玦和那个女生说话就勾勾的看着,选秀似的还给每个姑娘打分,分高的是他的心动对象,两个星期后发现他和人说话的内容和频率差不多,本子一合,帽子一扔,不玩了,不跟了。 她的侦探计划失败了,来顾临玦那儿胡搅蛮缠,说:“我怎么觉得你就和季浔他们说话多,要是季浔是个女的,我都要给他打分了。” 季浔也是个好事儿的,不管和他有没有关系都在一边探头探脑的问:“打什么分?谁是女的?” 江豆豆和他说了事情的经过,他哈哈哈笑了半天,抓着顾临玦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在江豆豆面前甩来甩去,说:“那我不得直接满分?你看这手,你问在场所有女生,谁敢这么拉着,还晃。” 顾临玦没甩开季浔的手,也没反驳江豆豆的话,可惜俩人句句在点子上,又都当个笑话。 * 暑假让人急躁,期末让人焦躁,盛夏让人烦躁。 三位一体,一中大部分学生在这种“躁动”下,学校-食堂-家三点一线的等待最后的期末审判和假期。 季浔是“躁动”分子中的佼佼者,江豆豆也一样。 不同的是,季浔掰着指头数什么时候考试,江豆豆划着日期算什么时候告白。 江豆豆的商量对象已经从青梅竹马的顾临玦变成了曾经的敌人季浔。 季浔文言文都读不顺,还和江豆豆拽诗词,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说完收获了江豆豆的娇羞笑容,“你姑且也算个淑女,谢淮是个君子,就你们这十天半个月的互动,谢淮没拒绝,也没反抗,你要讲题目就讲,体育课要教投篮就教,就差黏在人家身上了,人谢淮也没让你滚一边去玩泥巴,大概对你也有点意思。” 顾临玦在边上不发言,心说,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这是两个人的一厢情愿加幻想。 江豆豆是主动,但是她每次行动都是有计划有理由有掩护的,讲题目说是“就近原则”,谢淮讲的容易懂;打篮球拉了一帮女生,把别的男生都支走了,自己一步三扭捏的和谢淮说没法选了,只有你。 太乐观了也不行。 顾临玦伸手想打断他们。 “额......这事儿也不能单方面的乐观,对吧?”他越说声音越小,两个人直勾勾地盯着他,搞得他很破坏气氛,尤其是两个人都知道顾临玦的真实性格,可以直接用眼神吓退他。 顾临玦尬笑,闭嘴了。 聊吧,想吧,只要别头脑一热立刻扑到谢淮身边告白,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两个人胡说一通,江豆豆被彩虹屁吹的心满意足,和自己的小姐妹回教室了。 顾临玦靠在走廊的砖墙,瞥了眼季浔说:“你别忽悠江豆豆,她容易冲动还感性的要命,告白失败了又有一番折腾,眼前还有个期末考试。” 季浔神神秘秘的笑道:“我看的出谢淮喜欢江豆豆。” 顾临玦纳闷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眼神,谢淮看江豆豆眼神比他看其他女生要温柔有耐心。” 哦?季浔还会看眼神。 顾临玦拉住季浔的胳膊,把他往自己面前带,顾临玦盯着季浔的眼睛问:“那大师在我眼睛里头能看出什么?” 季浔鼻子里发出一声闷笑,咳嗽一声,凑近一点盯着顾临玦的眼睛。 顾临玦知道,季浔可能觉得自己在和他玩。 但是他自己正在尽全力释放爱意。 然后季浔的手戳了戳他的泪痣,“看您眼神犀利,有大富大贵之势,期末考试得起飞!” “......” 傻逼季浔,就像外面那些带了个墨镜就说自己半仙的人有什么区别? 天天盯着别人的桃花,使劲浇水施肥,自己身边一朵花儿开着正盛,怎么也看不见。 就他这眼神,顾临玦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次告白成功几率小。 顾临玦撇撇嘴,拍开季浔的脑袋说:“成您吉言,你改明劝豆豆考完试再告白,现在你是她的狗头军师了,她可是信了你的邪。” 他转头就回教室了,夏夜总是带着点自然的凉意,比那些硬生生转出来的风舒服的多,但是晚风吹多了容易让人上头,觉得月色真美,万事俱备。 季浔就是夏夜的风,江豆豆被吹迷糊了,自个儿兴奋的要命,顾临玦不能吹太久了,要争做最清醒的人。 * 最后还是顾临玦威逼利诱,让江豆豆最后英语考完了再告白,说是放松的状态最容易告白成功。 这理论他瞎编的,但是这傻子信了。 江豆豆不折腾他们了,改去折腾谢淮,每场考试前都给谢淮加油,希望他考好了心情好,她不担心自己忽上忽下的成绩,担心人家稳定的年级第一,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顾临玦和谢淮一个考场,最后一门英语,他检查完就看了眼第一排的谢淮,离收卷还有六分钟,谢淮还低着头写卷子,他和谢淮一个考场一年,从来没看到谢淮提前写完任何一科,知道最后一分钟都全身心投入考试,这种人很可怕的,没有过懈怠。 这是谢淮最后的六分钟了,隔壁的江豆豆已经在这六分钟里路过他们考场上厕所两次了,其中一次还和顾临玦对视,冲他眨眼睛。 然后季浔也路过他们考场一次,狐狸一样笑眯眯的看着顾临玦,又悄悄的指谢淮,给他比了个OK。 顾临玦不知道谢淮这个星期有没有异常的打喷嚏状况,就这两个人来疯一天到晚吆五喝六的,谢淮谢淮叨叨个不停,顾临玦耳朵都起茧子了。 至此,他顾某单方面宣布自己和谢淮也算是熟人了。 考试结束铃声响起,学生的假期开始了,后面的评讲卷子、家长会都不算事。 鉴于这几个星期对顾临玦能力的评估,江豆豆给他也布置了任务——约谢淮去网球场。 那个地方存在的意义就是没有意义,一片网球场也没有网球的体育选课,一年四季很少有人去那儿,正好也是体育场的最里面,足够隐蔽。 顾临玦约完谢淮,谢淮表现得很疑惑,明晃晃要拒绝顾临玦。 他下意识补充道:“江豆豆约你去的。” 谢淮停下了收拾的动作,僵在那儿一秒,说:“嗯,知道了,我会去的。” 那一刻顾临玦觉得两个人能成。 作者有话要说:表白会不会成功呢!? 感谢! ☆、第 10 章 顾临玦和季浔坐在外侧篮球架下面等江豆豆,篮球场在网球场边上一点,隔着一行铁网和两排小灌木。 夜色很深,蝉声很响,他俩盘着腿坐在篮球架下头,季浔没有篮球玩就玩顾临玦。 顾临玦这正担心里头情况,季浔没事儿捏捏敲敲他的腿。 隔着薄薄一层校裤,特别痒。 “你说她们怎么在里头呆这么久?都快十分钟了。不就是‘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吧’这几个字的事情?” “不知道啊,你去看看呗。”顾临玦当机立断,脚点了点季浔。 “是人话吗?我偷窥狂?再等等呗。” 季浔不玩顾临玦腿了,改和他一起盯着网球场,黑灯瞎火啥也看不清。 以顾临玦对江豆豆的了解,如果告白成功不会拖这么久,时间拉的越长他越担心。即使江豆豆平日里风风火火的,就差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但是他比江豆豆大几个月,实质上他是她哥哥。 江豆豆看着大大咧咧,第一次真正喜欢一个人,热烈直接,就差把喜欢写在脸上,让全世界都知道,但本质上也是个敏感的小姑娘,顾临玦怕她哭着出来。 然而她没有哭,笑呵呵的和谢淮一起出来,还跟人家说再见。 但是顾临玦能感觉到,她这次告白失败了。 三个人闷头走在回去的路上,季浔跟着他们往外走,也没说要回去。 路两旁种着香樟,路灯在地上照出一圈橙黄的光晕,这个点儿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分外寂静。 江豆豆闷头走在前面,谢淮一走,她勾起的笑容还没收回去眼泪就流下来了,胡乱擦两下,走在季浔和顾临玦前面不让看,但是一耸一耸的肩和不断擦眼泪的手出卖了她。 一路上三个人都没说话,到了校门口,江豆豆哑着嗓子说:“我想吃烧烤,顾临玦请我吃烧烤。” “好。” 江豆豆又问:“可以喝酒吗?” 照平时顾临玦不让她喝,喝了回去也不好解释,但看着她泪眼汪汪看着自己,他下不去口拒绝。 “好,少喝点,我没钱。” 江豆豆噗嗤笑了,骂他:“我他妈都失恋了,你还哭穷。” 季浔撞撞顾临玦得肩,笑道:“小顾没钱,我有钱,走,豆豆,季哥请你哈啤酒。” 开了一句金口,江豆豆撸串的时候就开始讲故事了。 顾临玦问:“怎么聊那么久?” 江豆豆:“被拒绝之后要讲述心路历程,不说分班后就没法说了。” 季浔给两个人倒酒,问:“稳如老狗,厉害!那谢淮给你说了什么吗?” 江豆豆直接把一小杯灌到嘴里,可能味道还没砸吧出来就下肚了。她表情略微狰狞,“啊”的一声吐出一口气,说:“他给我发好人卡,说现在重点在学习,突如其来的喜欢有的时候是幻觉,文理分科分班后我就不会喜欢他了。” 顾临玦:“然后呢?” 江豆豆:“我讲完心路历程后就懵逼了,说不出话啊!然后他和我说少吃泡面,泡面添加剂多,味道重但是不健康,你说他为什么到这个时候还关心我吃不吃泡面啊!” 她说完又猛干一杯酒,哇地哭了。 说到告白失败没哭,心路历程没哭,提到不让吃泡面了,哭了。 可能,泡面很重要吧。 “他让我好好学习,我要抱抱他,他还不给我抱,我好丢人啊!” “我要好好学习,不...嗝...吃泡面了!” * 顾临玦没喝过酒,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愣头愣脑地跟着江豆豆一杯一杯干。 江豆豆伤心胆子肥,也不计较回去后她妈会不会揍她,“吨吨吨”已经下去三瓶了,也非要逮着两个兄弟干杯,顾临玦喝了一瓶半的样子,季浔陪着喝了四瓶。 顾临玦喝完觉得头脑非常清醒,就是脸滚烫。他伸手扒拉扒拉季浔,捧着季浔的脸摸摸,不热,就自己脸烫。 他问,“我脸红了吗?” 季浔结结巴巴,“红...红了。” 季浔的脸被顾临玦捏捏挤挤,看着季浔一张俊脸跟面团子一样被自己揉来揉去,顾临玦就想笑,他也真的就对着季浔边哈气边笑。 江豆豆看到对面两个人自顾自地闹,吃了两口烤土豆片,慢悠悠的问:“玦玦是不是醉了?” 顾临玦还捧着季浔的脸,闻言,侧过头看着江豆豆,沉着冷静的说:“我大概醉了。” 他看到江豆豆脸也不红,吃烧烤还慢条斯理的,不像自己刚才夹鹌鹑蛋的时候,手一滑掉地上了,问,“你怎么这么能喝!?” “啤酒度数不高的,是你太差劲了。”江豆豆嘲笑顾临玦,“你放过人家季浔的脸吧,人手里拿着烤串都吃不了。” 顾临玦放开季浔,季浔把烤串放到铁盘里,没吃,皱着眉看江豆豆说:“顾临玦醉了,你还喝吗?” 江豆豆瘪瘪嘴说:“不喝了,回去吧,玦玦你能站起来吗?” “能。”有问必答,有求必应,顾临玦闻言,蹭得站起来了,然后软软地往下坐。 季浔一把托住他,把他往自己身上带,=。 顾临玦靠着季浔,头抵着他的肩,左边蹭蹭,右边蹭蹭,其实顾临玦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就仗着自己有点醉了,胆子肥。 “季浔,背我回去吧。” 他尾音绵长,透着醉态的撒娇的感觉。 江豆豆赶忙拽住顾临玦,问:“太晚啦,我来行不行?” 顾临玦甩开她:“你不行,背不动我。” 江豆豆拍他一巴掌:“我还背你?我扶着你走。” 她和季浔玩,但是到底才破冰,没熟到一直麻烦人家的地步。 “我背他回去吧,顾临玦,我背你好不好啊?”季浔揉揉顾临玦的头问。 一个臭傻嗨哄起人来真是人模狗样,挠的顾临玦心痒痒。 “好。”顾临玦扯他衣服,让他蹲下去,“你要我跳到你背上吗?” * 季浔背着顾临玦,慢悠悠往家走,江豆豆在前面带路。 顾临玦把头埋在季浔脖颈间,听他们聊天。 “顾临玦喝醉这么粘人吗?还会撒娇了。” 聊到自己了,顾临玦就哼唧两声,参与其中。 江豆豆:“他第一次喝酒,我也不清楚。” 季浔:“你不是第一次喝?” 江豆豆:“害,我妈就喜欢喝酒,我跟着也喝过,但没和他说过,说了肯定瞪我。” 季浔笑了,说:“确实,嘴上永远不说,眼睛就盯着你,眼神杀种子选手。” 江豆豆叹了口气,说:“但是他挺粘你的,玦玦在你面前老笑呵呵的,和你呆一块儿比初中三年过的有活力,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的,把你当自己人。” 江豆豆说自己喜欢季浔,虽然意思不是他那个意思,但是顾临玦还是“嗯嗯”的答应了。 江豆豆啧啧两声,问:“顾临玦你哼哼唧唧什么呢?你在听吗?” 顾临玦抬起头,醉眼朦胧的看了眼江豆豆说:“我在听,你喝过酒了,还在我面前装乖,我醒了你就完蛋了。” 江豆豆听完“哈哈哈哈”的笑,逗他:“嗯嗯,我特害怕!” 季浔颠了顾临玦一下,防止他往下滑,顾临玦和季浔没差几厘米,但是他背顾临玦没压力。 顾临玦想,季浔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老是表现得缺心眼,有别人在的时候就人模狗样的。 快到家门口,季浔意识到了今天烧烤是为了纪念江豆豆逝去的爱情,他补充问了句:“你还难过吗?就谢淮那事儿。” 江豆豆按电梯的手一顿,半晌,说:“还好吧,我就想让他知道我喜欢他,不答应就算了。”她笑了笑,往顾临玦背上轻轻一拍,“给他醉酒闹的,我都快忘了今天还是我的局!” 季浔往边上挪,不让江豆豆欺负喝醉的人,“天涯何处无芳草嘛,季哥改天给你物色更好的。” “叮”电梯门开了,江豆豆伸手来扶顾临玦,说:“不好,我还是想着谢淮,等我不喜欢了你再给我物色吧。” 顾临玦被背了一路,颠来颠去反而感觉清醒了,江豆豆要扶着他,他摆摆手,踏一步缓一下,硬生生走出一条直线。 走了五米的样子,他转身,发现季浔跟着自己,左右手张开,在他后头护着,江豆豆却拿出手机乐呵呵录像。  顾临玦木着脸问季浔:“我走的是直线吗?” 季浔忙点头,道:“笔直的一条线,明天让江豆豆给你放录像。” 他撩起眼皮,看了眼江豆豆说:“明天给我看。” 江豆豆笑着说好。 敲敲门,徐惠开门,季浔喊道,“阿姨好,我是顾临玦同学季浔。” 徐惠看到儿子醉醺醺的样子,眉头紧皱,瞥了眼后面的季浔江豆豆,咬了咬后槽牙,没说什么,一个劲抹顾临玦的脸。 江豆豆也是虎,顾临玦以为她会找其他借口解释为什么喝酒,谁想她直接说:“徐阿姨,我今天告白失败了,拖着玦玦喝酒的,他只喝了半瓶就醉了。” 徐惠眉头舒展开了点,也不抹儿子脸了,她柔声对江豆豆说:“豆豆,告白失败也不能借酒消愁,你和季同学喝醉了没有?” “我们还好,没特别醉,没有下回了,绝对不会带玦玦喝酒了。” “对对对,不能喝酒。”季浔跟着答。 徐惠得到保证才终于笑了,问两个人要不要进去喝茶休息一下,季浔说要回去,江豆豆说要跟她妈请罪,两人就告辞了。 家里开了空调,进去就给顾临玦弄得透心凉,他垂头,捏自己的食指,一下、两下、三下......摸了半分钟,徐惠忙里忙外的没开口,搞的他特别紧张,也说不出话来。 知道今天回来会晚,顾临玦早早借江豆豆手机给徐惠发过短信。 他问:“你是因为我喝酒生气吗?” 徐惠停下来,反问:“你才多大就喝酒?” 他不玩手了,看着徐惠的眼睛,认真的说:“对不起,不会了。” 顾临玦软下来,徐惠就不会和他硬,但是她知道怎么让自己儿子愧疚,“你这样,妈妈会觉得自己没教好你。” 顾临玦心里叹了口气,又说:“对不起。” 虽然......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是,他必须认错。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 感谢感谢在2019-12-30 15:11:04~2019-12-31 19:34: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ay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1 章 期末考试后有一天的假期,用来老师改卷子,登记分数,然后就是两天讲卷子,一天开家长会、大扫除。 第二天顾临玦醒的时候已经到中午饭点了,头脑还有点晕,昨天晚上没开空调,没开风扇,不知道是他自虐还是徐女士惩罚他,自己生生被热醒了,他揉揉太阳穴,坐直身体,睡衣后面一片汗渍。 从床头柜翻出空调遥控器,直接设置16度,急速降温一会儿。 手机被压在枕头下面,一直嗡嗡嗡震动个不停,顾临玦心说为什么梦里一直有蚊子在耳边嗡嗡嗡叫。 他打开QQ页面,列表里莫名其妙多了一个群——JGJ失恋联盟。 里面就顾临玦、江豆豆和季浔。 JGJ他估摸着是三个人的姓凑起来的,但是为什么她一个人失恋了,整个群像是他们三个失意人聚一块。 不太吉利。 群聊99+,顾临玦往上翻聊天记录,这两个人昨天吐槽他的酒量,吐槽到11点,今天九点开始又两个人胡吹牛,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他顾某却没有姓名。 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他们不私聊? 顾:。 豆本豆:玦玦你终于醒了! 脱文入理:小醉鬼顾临玦,一瓶半没知觉。 顾:。 顾:闭嘴。 顾临玦和江豆豆QQ名不变,季浔是三天一小变,五天一大变,屁大点事儿都要用QQ名表现,顾临玦觉得挺有意思,给他置顶了,既能实时关注他的名字变动又能防止人群里找不到他。 豆本豆:我想住校了,玦玦! 顾:...为什么? 脱文入理:??? 豆本豆:我要好好学习!住校去约束自己! 顾:说实话。 脱文入理:实话就是要继续跟着谢淮呗,顾临玦你是不是懂装不懂? 豆本豆:[一枪崩了你.jpg] 豆本豆:这是次要的,我是真的想学习! 顾:随你,你妈同意吗? 豆本豆:同意但是拒绝了我,因为房子租了三年不好退。 脱文入理:我租啊。 豆本豆:??? 豆本豆:!!! 豆本豆:亲哥哥!! 顾临玦看到这句话,瞌睡虫全没了,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一下子就接通了,季浔懒懒散散的带着笑意:“小顾干嘛呀。” 顾临玦沉默了几秒才问道:“你要租江豆豆的房子?” 这电话打的太突然,顾临玦遵循着单纯本能的做了,问完又觉得自己反应过激,补充道:“嗯...你真要租还是说了玩?别逗她玩。” 也别逗我玩。 季浔应该在吃苹果,那种清脆的啃咬声穿过来,搞得顾临玦有点饿。 他口齿有点含糊,说了半天才说明白,“没逗她,住的近还能多睡会儿,重点是我买了辆雅马哈,住家里有人送不让开啊,租个房子近点就让我开了。” 房间温度降下去了,顾临玦调高空调温度,往厨房走,徐惠早就去学校了,大早上做的番茄炒鸡蛋和青椒肉丝已经没了热气,打开电饭煲,热气腾腾,水珠滚落,不知道是不是她走的急,水加多了,顾临玦用饭勺搅动两下,觉得米饭有点烂。 顾临玦:“没听你说过。” 把番茄炒鸡蛋放到微波炉里加热,他从碗柜里拿出一个小碗,装了点饭。 季浔说:“本来看了一套,没定呢,江豆豆他们那个房东要是同意转租给我,我就租你对面了,不行我还租之前看的那个,那个太偏了,户型也不好,新一波高一还没找房子,我这算是排头兵了,找来找去也就那套不错。” 肉丝冷了后味道很一般,还不如青椒吃了舒服,顾临玦把肉丝埋在饭里,热一点再吃,听着季浔在电话那头聊房子,这是新的城区,本来就是老房子拆迁盖成了学区房,地理位置好就很难要求高质量。 “顾临玦你吃什么呢,这么香。” “你能闻到什么就说香。” “你连哼都不哼一声,光吃了能不香吗,你妈给你做了什么?” 顾临玦用筷子翻动碗里的饭,水滋滋的,想着季浔就是在放屁。 “稀饭配冷掉的青椒肉丝,不好吃,还有一个番茄炒鸡蛋在微波炉里转。我妈妈一中初中部班主任,她得早起去坐班。” 说话间,番茄炒鸡蛋热好了,顾临玦起身换着热青椒肉丝。 江豆豆那也是神速,季浔说了句她要租,也不问是不是真的就去跟她妈报信,没几分钟就回群里说“租租租!”并且彩虹屁输出吹她季哥,现在季浔已经是和佛祖肩并肩的圣人了。 季浔认下了这一波彩虹屁,边回消息边和顾临玦漫不经心的说:“那我住你边上,你来我家吃饭呗,周阿姨做饭好吃,还热乎。” 无功不受禄,顾临玦怎么能随便答应他。 “行啊。” 徐惠把鸡蛋炒的很嫩,加之季浔要住自己隔壁了,顾临玦想,真是两重快乐,双倍惊喜。 * 其实在考试的时候就有好几门学课的成绩改出来了,现在老师最重要的是给学生排名,把每个同学下半年考试的成绩整合,统计排名,再找一些学生面谈,讨论他们到底学文学理。 家长对理科的看重远大于文科,而且最终高考填志愿理科的选择范围也比文科广,这就导致有一些更适合文科的学生悄无声息的填了理科,随了大流,最后不适合想转也困难。 期末考试结束后的晚自习格外的放松,姚石也没约束着,江豆豆直接和夏泽咏的同桌换了个座位,掏出两副牌说要斗地主,顾临玦不同意,被三比一否决了,被迫参战。 晚自习第一大节已经有很多人被姚石约见面谈,季浔牌洗了一半被叫过去,一分钟没到又跑回来了。 顾临玦问:“你们聊什么了,怎么这么快?” 季浔翘着二郎腿,手里忙个不停地在顺牌,眉峰微耸起,痞里痞气的说:“就是选文选理的事,我进去直接吼了句选理,姚石就让我滚蛋了。” “我季哥怎么可能选文。”夏泽咏说话比谁都横,头顶着地主的帽子,甩手只打出个红桃3,“小3。” “可能怕我想不开?”季浔笑笑,打了张黑桃5,一圈下来还是单张牌来回甩。 顾临玦知道自己打牌很撇,手气还差,能做的只有把手里的牌码地整整齐齐,偏偏手里只有一张宝贝的独苗红桃2,不知道要不要打,打出去没人要,他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打什么。 “打啊,把2打出去没事,我接着。”季浔小声说。 顾临玦默默把牌微微转一个方向,季浔这个狗还看自己牌! 季浔:“......” 季浔:“没看你的牌,我猜的2,我们俩是农民联盟,随便打,带你赢欢乐豆。” 顾临玦差点忘了,自己是农民,就该给队友喂牌。 季浔一张小王接了红桃2,两张牌叠放在一起,灰黑的小王边上跳动着一颗鲜红的爱心。 没人要小王,季浔连对、顺子直接起飞,最后两张牌,打出来一对大王。 江豆豆激动的嗷嗷叫,要拽季浔被躲开了,只能拽着夏泽咏来回甩,问他:“季浔他手气怎么这么好!我的妈!” “我怎么知道!我是地主啊!!”夏泽咏没躲开,还要被迫庆祝自己的失败。 顾临玦拿着一手的牌,最开始摸出来多少牌,最后还在手里的牌没少几张,与其说参与不如说自己就是个抓牌助手。 这时候姚石让人叫他去谈话,可巧面前一个绝佳的退出游戏的借口,他满脸遗憾,不舍得说:“我去谈话了,你们找别人玩吧。” 他拍拍季浔的肩,走路的步伐分外轻快,真是第一次这么快乐的去找班主任谈话。 他们班跟野餐一样打打闹闹,隔壁班一片漆黑中看着电影,没人干正经事。 姚石办公室在二楼,门没关实,留了一条不小的缝,冷气丝丝缕缕往外钻,看得出老师也准备好搬离这幢楼,办公室里也空空荡荡的。 顾临玦敲敲门,进去喊了声报告。 姚石坐在办公桌后面,看到他就笑,柔和了那两撇胡子带来的凶悍感,招招手让顾临玦坐。 “顾临玦...嗯,高一下来年级排名第五,虽然你文科成绩很突出,但这个成绩,你去文科去理科都是没问题的,你怎么看?” 这话说出来就是在劝顾临玦学理科。 顾临玦端坐在边上,看成绩表,在里头找季浔,最后一次他考的挺好,加上数理化卷子难了,季浔和别人的分数拉的差距大,填补了语文、政史差点的分,直接冲到了年级第八,最后一次考试占比大,一年的分数整合下他来排名第十五,不错。 姚石以为顾临玦紧张,这个孩子每次在老师面前就跟个小鹌鹑一样,不说话光做事。 其实很讨老师喜欢。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大白兔奶糖,摊在顾临玦面前,示意顾临玦吃糖,说:“和老师说说你的想法,别紧张,其实文科和理科差别不大,你很踏实也有天赋,去哪儿都不会出岔子。” 去哪儿......比起数学其实顾临玦更喜欢语文。 他从来没想过去理科,似乎所有人都认定他会选文科,他自己也没有过动摇。然后这一天,姚石把另一个选项放在自己面前,就像手心的大白兔,包裹着天然无害的乳白色糖纸,散发着丝滑奶香。姚石说,这个糖很好吃,虽然有点粘牙,但是时间久一点就会融化在口中。 数物化啃久一点也可以摸摸金字塔的尖尖,只是要花点时间,如果自己去理科,家人不会反对,还能继续和季浔做同学,要是可以自由选座位,他们说不定能做三年同桌,天大的缘分。 但是...... “我选文,文科更适合我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签约成功啦!感谢!期末也结束了!开心! ☆、第 12 章 顾临玦拿了一块大白兔,攥在手里,看着姚石说:“理科选择空间大,但是我还是更喜欢政史,学着感兴趣也轻松点。” 姚石的惊愕也只有短短一瞬,他说:“文科也很好。”姚石笑笑,“我大概率得带文竞,看样子咱们得做三年师生呢,你这个数学肯定要被我抓的死死的,小心点!” 他拍了拍顾临玦胳膊,挥手又道:“叫夏泽咏来,才考的好点今天就得瑟到我面前了。” 顾临玦起身,说“好的,谢谢老师。” 他出去带上门,没立刻离开,靠在冰冷的墙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下课铃响了,原本还有所收敛的喧闹声放开了,从二楼圆台往下看,熙熙攘攘的人往校园超市涌,圆台那儿的灯不知道为什么没开,黑乎乎的,把自己和热闹隔绝开来。 回到教室,季浔他们三个人还在打牌,这回没了地主,但是夏泽咏联合江豆豆一起对付季浔,明显把季浔整认真了。 他脸色严肃,舌尖轻轻舔了一下上唇,抽出两张牌换了个位置,勉强凑出个顺子,一手烂牌,可谓风水轮流转。 江豆豆说:“季浔别挣扎了,我手上牌好,就是拆开打都比你大。” 夏泽咏是小狗腿,跟季浔一边地时候就“季哥季哥”地叫,现在把自己划分到江豆豆阵营,改喊“豆豆姐豆豆姐”了。 顾临玦说:“夏泽咏,班主任叫你。” 夏泽咏脸皱成一团,把牌合成一摞,敲敲桌子,“啊!我都要赢了,老姚怎么回事,没有眼力见。” 季浔那儿气氛放松了,二郎腿重新翘起,还抖抖脚尖,说:“你和老姚说,问他能不能打完牌再去,你看他有没有眼力见,快点去吧,你赢不了咯。” 夏泽咏把牌往桌上一摔,气哄哄的出去了。 江豆豆看这牌打不下去了,边收拾边说:“我不信他在老姚面前还敢这么横,你看这六亲不认的步伐,站办公室门口肯定就要夹着尾巴装乖。” 季浔把手上两副牌分好,递给江豆豆,说:“像我这样表里如一的少了。世道艰难啊......唔!” 顾临玦拆开大白兔的糖纸,直接塞到季浔的嘴里,堵住他下面的废话,掌心贴着季浔的唇,还挺软。 江豆豆跟顾临玦要,顾临玦摆摆手,表示没了,又把糖纸给她。 江豆豆瞪了他一眼就拿着两副牌走了。 季浔嚼着糖,不出意外,牙齿被黏住,嘴张不开,只能含着糖眼巴巴看着顾临玦。 顾临玦看着他,笑着问:“好吃吗?” 季浔觉得这玩意奶香很浓,其实自己不是很喜欢吃甜的,但顾临玦问了,他还是点点头,使劲咀嚼。 顾临玦清清嗓子,说:“嗯......老姚问我选文还是选理,他准备劝我选理。” 季浔停止和大白兔的较劲,嘴用力一张,能说话了。 “你选了什么?” 顾临玦深深看了季浔一眼,轻声答道:“选文啊。” 我可以为了你选理,但是这样并不理性。 季浔顿了一下,舔舔黏在牙齿上的奶糖,垂下眼眸没看顾临玦,只是讷讷地说:“也对,你之前就说要选文了。” 他找到一张草稿纸,上面画了棋盘,是几天前他不想复习了自己画的,顾临玦不陪他玩他就自己和自己博弈。季浔又从笔袋里拿出自动铅笔递给顾临玦,问:“下棋吗?”问完自言自语,“你这大白兔也太粘牙了!” 顾临玦说:“下。” 他伸手去接铅笔,两个人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一起,不知怎么的,他下意识就轻轻捏了一下,活像个流氓。 季浔勾起嘴角,被顾临玦按住的手指微微往上抬了两下。 顾临玦慌忙把笔抽走,在纸上胡乱画个圈,画的时候没看,季浔吹了声口哨问:“这是您的新战术吗?” 顾临玦低头看了眼棋盘。 艹,不小心画在角落了。 “能悔棋吗?” 季浔没理他,紧接着他边上打了个叉,一个不怎么圆润的圈可怜巴巴的被一个大叉压在角落。 看来不能悔棋。 季浔打牌会算,下棋会看,顾临玦根本玩不过他,顾临玦会的那几个下棋套路还是跟他学的。 季浔故意让着顾临玦,每一次自己快连成五子就明示顾临玦,一场谜一样的开局生生被他们玩满半张纸。 “我四子了,小顾看得出来吗?” “不看,快赢!” 顾临玦又在角落画了个圈,属于自甘堕落类型。 季浔咂咂嘴,爽快一个叉终结了这一场被生硬拉长的战局。 赢了还得瑟,季浔无不遗憾的说:“我想让你赢的,你是为师最得意的学生。” 顾临玦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拿起橡皮一顿猛擦,说:“继续,别教我!” “行,你来。” 季浔跟个土地主监管着正在种地的贫农,指手画脚,“边边上还有个叉没擦干净。” 顾临玦踹了他一脚,把那个叉擦了,抖抖橡皮屑,全往季浔桌上铺。 季浔说:“我不让你了。” “......” 顾临玦翻了个白眼,说:“嗯。” 没十分钟,顾军惨败。 * “哈!又赢了哦!” 玩了五盘,季浔一路高歌猛进,顾临玦输的心态爆炸。 顾临玦沉默地看着季浔。 “......” 季浔笑得张牙舞爪,说:“是不是玩不起!?” 四目相对,顾临玦自尊受损,指尖点点那张“棋盘”问:“是有点玩不起,我感觉你都没尽力,随随便便就把我KO了。” 季浔笑容一僵,没说话,默默从他手下抽走“棋盘”,对折两次,收进自己的裤兜,再从他手中轻轻拿走铅笔,一只手张开,包住顾临玦的手,捏捏晃晃,语气真诚,“肯定尽全力了!最后连五子的时候我手都在抖,你知道为什么吗?” 顾临玦没回答他,季浔自问自答,“因为这一战耗费我太多心神,身体吃不消!” 顾临玦笑问:“这么虚呢?季哥?” 季浔摆摆手,认怂:“小季,小季,顾哥别这么叫,受不起。” 每次两个人玩什么游戏,顾临玦都玩不过季浔,季浔怕他输的失去的信心以后不和自己玩了,每当顾临玦意志消沉,脑内复盘时,季浔就来胡说哄人,前面多得瑟后面就多怂,一秒推翻之前说的话,努力把顾临玦夸成一朵花。 顾临玦推开他,说:“可以了,可以了,停!” 季浔眨眨眼,手往裤兜里掏,棋盘的一角若隐若现,他试探性地问:“再来一盘?” 估摸着没几分钟就放学了,顾临玦一把按住他,说:“不玩了,那个明天家长会,你几点来?” 说是家长会其实就是填文理分科表,填完了家长走人,除了有任务的班干部,其余学生可以等九点半开完会来,领完奖状和作业,大扫除。 很不幸,顾临玦是被安排地妥妥当当的语文课代表,负责站在门口接待引路。 “你明天几点来?”季浔反问他,被顾临玦拍开的手搭在后颈上,来回搓了搓,想到什么好笑的一样,道:“诶,你要迎宾是吧?” 顾临玦不情不愿,鼻腔里哼出一声“嗯”。 “那我跟着我爸来呗,早点到。” 答案很满意,顾临玦还嘴硬,说:“哦,随便你。” “我跟江豆豆说明天把房子的事情弄好,正好我爸也在。” 房子? 房子! 顾临玦眼睛一亮,问:“那你们什么时候住过来?” 季浔回答的漫不经心“住...得等到开学,买点生活用品,大扫除,杂七杂八的费点时间,还有,更正一下,是我住过来,他们还在原来的房子,但是阿姨会定时来打扫。” “你爸妈放心你一个人?” “放心啊,他们经常各地飞,我从小自己住,还挺习惯的。”他很无所谓,“对了,你和你妈说中午直接在我那儿吃了吗?” 桃花眼多情,更别提季浔眼尾还微微上勾,偏偏这个人喜欢把眼睛睁得圆圆的,少了情意多了傻气。 顾临玦摸摸鼻头,没看季浔,斜眼把目光聚焦在墙上的钟,道:“说了,本来没同意,我磨了半天才答应。” 其实他根本没说要去季浔家吃饭,而是说自己去食堂吃,无缘无故的徐惠和季浔家不熟悉,不可能纵着自己去每天麻烦人家。 高二课程加紧不会像高一一样轻轻松松让你东晃晃西撩撩,文科理科课不一样,这边下课了那边说不定还得拖堂,他和季浔虽然看着就隔了一面墙,其实隔着银河,得亏季浔要住自己隔壁了,他俩还能在上学放学能碰面。 所以,就算不好意思顾临玦也想办法去季浔家吃午饭,能赚一分钟是一分钟,大不了攒攒零花钱,每天请季浔吃点喝点什么,就当中午的饭钱了。 季浔也没起疑,在那儿夸周阿姨烧川菜是一绝,话音一落,又问:“你不能吃太辣,对吧。” “昂,但是也可以吃点。” “锻炼锻炼,臭弟弟,要学着感受辣椒的美味。” 顾临玦看着他乐呵乐呵的,暗暗骂了句:“傻逼季浔。” 季浔听到了,撸起“空气袖子”,佯装要和顾临玦干仗,偏偏也没问他为啥骂自己。 所以顾临玦说他是傻逼季浔,没心眼。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第 13 章 家长会开始时间八点半,班干最迟八点十五到,江豆豆不是班干,属于志愿者,自己屁颠屁颠跟着顾临玦过来,自我陶醉着要珍惜陪伴谢淮的时间。 她告白失败,气恼一天就过去了,两个人都当那天晚上没出现过一样,日子照常过,江豆豆没听明白的题目还是去问谢淮。 唯一不一样的是她不再扭扭捏捏了,开始大方坦荡地在谢淮周围晃荡,不找借口,问就是“喜欢”,凭借这种精神,谢淮的期末数学卷子还在江豆豆书包里,被珍藏着说要给未来孙女看她爷爷年轻时的傲人成绩。 季浔作为最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却为两个人的爱情操碎了心,没事在顾临玦边上说江豆豆是个铁娘子,血泪往肚子里咽,爱的轰轰烈烈。 顾临玦被迫斡旋于两人中间。 他想随他们吧,习惯了。 八点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阳光不矜持,刺得人眼睛疼。还好温度没上来,清晨的凉意未被蒸发,走在路上也不觉得难受。 学校里人很少,大多数人选择九点半再来,整个学校空荡荡的,走十米才看到一个人,树荫斑驳,江豆豆躲在树荫里,还撑着伞,作势要给顾临玦也遮着点。 顾临玦避开了,跟着在树荫里走,直愣愣的呆在阳光下让人实在难睁开眼,只能眯虚着眼睛看路,总觉得自己晕乎乎的像要中暑了。 江豆豆:“一白遮百丑,我要保护好自己,绝不让一点光照我身上。” 顾临玦无感:“黑点也好看,很健康啊。” 江豆豆睨了他一眼,恨恨开口:“冷白皮闭嘴,你可以滚回阳光里了。” 江豆豆以伞作盾,想硬生生把顾临玦挤出了树荫,伞面纯黑,遮阳吸热,滚烫的伞面突然靠在他□□的胳膊上,顾临玦被热得下意识后缩,小跳着躲到阳光下面。 江豆豆仗着今天早上没什么人,加上伞面宽大,遮在前头根本看不到什么,她就只顾着跟顾临玦乱闹,顾临玦顾前不顾后,往边上躲,还真把别人撞到了。 没来得及转头,他的鼻尖就闻到了果橙的香味,很清爽的香水味,果香里夹杂着其他的味道,他也分不清却觉得带着丝甜。 除此之外就是薄薄一层烟味。 顾临玦赶紧站到一边,转身说:“抱歉抱歉,请问撞伤您哪儿了吗?” 抬头,看到女生长发披散,五官精致不小家子气,眼型内勾外翘,类似于狐狸眼,随便一瞥都透着媚,眼尾的睫毛长而卷翘,十分的颜值加上妥帖的妆容,顾临玦觉得,她放哪儿都是顶尖的美人。 她站在垃圾桶边上抽烟,身体微微往后仰,拿烟的那只手伸地远远的,灰白的烟雾升起又弥散在燥热的空气中,直到顾临玦直起身子她才收回来手。 大刺刺站在阳光下面,白的发光。 顾临玦看她没穿校服还化了妆,猜测这可能是学生的家人或者是毕业的学姐。 女生看了面前两个人一眼,背对顾临玦他们吐出含在口中的烟,手里的烟看着才点燃,她直接按灭烟头,扔到垃圾桶,确认烟头熄灭了,再回过头说:“没事,没有撞到。” 顾临玦和江豆豆又说了几句“对不起”,在女生温和的眸光中离开。 大概沉默的走了二十米,江豆豆回过神,倏忽拧顾临玦的胳膊,压着声音尖叫:“太美了吧!!我从来没见到过这么漂亮的女生,白的反光,白的反光啊!” 顾临玦想回头看一眼,又不好意思只,如实回答,“确实好看。” * 因为这个小插曲,;两个人到班级已经八点十七了,谢淮站在讲台前整理马上要发下去的纸质材料、奖状,笔直如松的站在那儿。 江豆豆蹦过去,连背包都没放就说要帮忙,谢淮推脱说不用了,江豆豆装聋。非要营造出你种田来我耕织的伪和谐场景。 八点半家长陆陆续续到了,昨天让姚石让他们把自己名字写在纸上,放桌子上,没什么意义,大部分家长来就问站门口接客的班干,十分钟顾临玦这种面瘫自闭儿都已经接待了十几位父母了。 “顾临玦!” 前面遥遥传来季浔的声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他定眼看过去,季浔带着一个穿着白衬衫搭配西装裤和皮鞋的男人朝自己走过来。 季浔说:“这是我爸。”又指顾临玦,“这是我同桌顾临玦,以后还是我邻居。” 季父颔首,敦厚的笑道:“你好,小浔经常提到你,这一年你给他的帮助很大,真是麻烦你了。” 不同于季浔张扬中带点痞,他爸爸给人的感觉就是儒雅和精英,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两个人真是太不像了,顾临玦困惑着季浔是怎么独自长歪的呢? 顾临玦和季浔带着季父入座,他看了眼顾临玦干干净净的桌面,又看了眼自己桌子上的各种表,关切的问道:“小顾,你父母没来吗?” “对,我爸爸在外地,妈妈是老师,今天也要去班里开家长会,这个表我填过交了。” 徐惠作为一中初中部老师,身在初中心在高中,虽然没法来开家长会但是消息什么的比顾临玦灵通,顾临玦的每个老师她都认识,别人今天填表格,昨天中午她就填完了,让儿子下午带给姚石。 但只要在学校里,顾临玦就算离开了徐惠的身边也不等于离开了她的视线,这大概就是教师子女的甜蜜的烦恼了。 季父点点头,没有拘着两人,让他们自己去忙。 顾临玦跟季浔出去时,几乎所有的家长都来齐了,为此他们拥有了短暂的自由活动时间。 外头热,季浔就带着顾临玦去校园超市蹭空调,他是超市常客,加上人活泼,常和老板耍嘴皮子,算是老板的熟人。 买了两瓶冰水,刷卡时季浔叫道:“勇哥,来俩板凳呗,在你这儿蹭一会儿空调。” 老板从后面拿出俩点点大的木椅递过来,笑骂:“花两块钱买了水还买了座,便宜你咯,坐里头点别挡着门。”说完又扔出来两小包袋装瓜子。 季浔接住瓜子,随手买了包薯片,问:“够意思吗?” 老板挥手赶他,“一边凉快去。” 两个大男生揣着瓜子薯片,拎着瓶冰水,窝窝囊囊缩在门后的角落,背贴着空调坐。 顾临玦磕着瓜子,随口聊了句:“你和你爸给人的感觉挺不一样的。” “还好吧,我妈说他以前下河上树,院里一霸,这么看我们还是挺像的,而且你别看他在外面人五人六的,回去呆在家能看乌龟吃东西坐半天,没少被我妈呲。” 薯片嚼在嘴里声音清清脆脆的,季浔思索了一会儿又说,“我长得更像我妈,我哥和我爸才是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在外人面前也都是那种…嗯…提着的范儿。” 顾临玦争做忠实的吃瓜群众,唇间抿着一粒瓜子,哼两声让他继续讲。 季浔似乎陷入了短暂的回忆,后问:“你听说过季渝吗?” “季渝?” 顾临玦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似乎有谁和他提起过。 “他是我哥,高中也是一中的,从小到大没拿过第二,垄断第一。” 季浔并没有等他回答就公布了答案,这倒勾起了顾临玦脑中零碎的记忆片段。 季渝和邱逸一届的,是很有名的一位学长,长得帅家境好,待人温和成绩逆天。 邱逸算是个自恋的,偶尔提到季渝也要不情不愿的说一声“完美”。后来没高考直接出国了,不然铁定成为市状元。 “听表哥提起过,他是你哥啊。” “对,我初中那会儿季渝的传说尚存,加上我爸妈出差,他不放心我一个人,有空就来接我,认识不认识的人见我不先喊季浔而是问——”季浔捏细嗓音,模仿道,“你就是季渝的弟弟啊!” 季浔说完罕见的陷入了一种低气压的沉默,目光直视前方,可是前面就是光秃秃的墙。 顾临玦感受的到季浔现在心情一般,把手轻轻搭在他腿上,手指没有规律的缓慢点按着他的膝盖,权当渺小的安慰。 “在那之前我特别粘我哥,然后上了初中觉得谁都拿我和他作比较,就很烦,我俩那会儿老吵架,我不想看到他,他就去住校。为了展现我们不一样,他走伟光正的三好少年路,我三天两头翘课打架还欺负人。” 季浔说说就露出了涩涩的苦笑,那些事都已如过往云烟,偏偏回忆时的懊悔羞愧弥留心头。 十几岁的少年自尊心出奇的强,为了证明自己的独一无二去胡作非为。俗到不行的故事,却时常发生在很多人的身上,回头想想才发现,一些一腔偏执的事没有意义又可笑。 每次回想自己小时候一点小事就跟人红眼,觉得跟在左青龙右白虎的大哥身边就是顶顶厉害的,太小的孩子心智不成熟,加上叛逆期到了,总是走极端。季浔给自己那个时候的定义也是傻逼两个字。 顾临玦听出了季浔口中的自嘲,并没有多说什么,状似好奇的调笑:“看不出来你以前还是个大哥呢?” 季浔转头看着顾临玦,眨眨眼睛,说:“那可不是,你那个时候要是遇到我,我就得劲欺负你。” 顾临玦咔哧咔哧咬薯片,闻言顿住,虚无的屈起手指,舔舔下唇,半晌才开口,声音涩涩,他轻轻问:“这么坏?” 季浔没看出顾临玦转瞬的异样,只是觉得他吃零食的样子像藏食的仓鼠,可爱的要命。 顾临玦本身长得就很好看,对不熟的人有戒备,冷冰冰的,季浔用一年的努力来捂化了这层冰,发现冰层下面是一个鲜活而软糯的灵魂。 季浔想屏住笑意,扮演凶狠社会哥,偏偏开口就泄出了一丝笑音,“昂!不给人做小弟还摆扑克脸,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了。” 顾临玦没说话,听出他口中的嘲弄,气的踩了季浔一脚,地方小伸展不开,顾临玦就身体向前倾,把重量集中于他的右脚。 尖锐的碾压疼痛使的季浔吃痛的倒抽一口气,双手合十,赶紧求饶,“不欺负不欺负,你是我顾哥,别折腾脚了,继续,继续讲我的小秘密。” 顾临玦坐回去,“没和人讲过?” “嘶,我大拇指是不是要肿。”季浔隔着鞋揉脚趾头,不可置否,“黑历史又不是光辉事迹,我哪儿能拿着大喇叭宣传啊,一个故事换一个故事,有空也给我讲讲你的黑历史。” 黑历史? 顾临玦认为自己目前最黑的历史就是最近,借着好朋友的名号享受暗恋的福利,崩坏高冷人设,实在黑。 如果哪天他真的和季浔表白了,会想这段时光……还是不要回想了。 他撞撞季浔的肩,瞥了季浔一眼,又问,“那你后来怎么走回正轨的?” “走回正轨?觉得无聊了呗,我闹家里人由着我闹。我爸还鼓励我说只要不做坏事,叛逆就要有叛逆的样子。我哥专门定做个大金链子给我,说不知道我现在喜欢什么,但是带这个出去更有大哥的风范。”季浔突然一笑,搓了搓后脑勺,“还有个重要的是,那时候认识一个女生,对了,我还跟她表白过呢。” 作者有话要说:季浔:我,大哥!社会人! 感谢 ☆、第 14 章 顾临玦嗑瓜子的动作一顿,心里咯噔一下,奶油香的瓜子仁在嘴里莫名的发苦。 他心里明白季浔大概率喜欢女生,但是没有准备的被直接告知季浔有过喜欢的女生,真是一时间难以消化。 该怎么回答? 好兄弟会推搡着开玩笑,疯狂八卦。 可是顾临玦自己知道自己是假兄弟,做不出这种事。 他听到自己声音干涩,闷声问了句:“哦?” 季浔还在那儿自顾自的说,根本没注意到顾临玦的异样,他说:“那个女生几乎是所有男生的女神,学画画的长得特别漂亮。几个朋友找我去吃烧烤,正好看到陆禾梨”季浔停顿了一下解释,“就是那个女生,她叫陆禾梨。其中一个人正好在追她,就拽我们几个去都去撑场面,结果去了非把人堵在暗巷子里告白。” 顾临玦以为季浔以前就是小打小闹,听到这儿不禁皱眉,“你非这么畜生?堵人家女孩子?” 季浔摸摸鼻子,估计也觉得不好意思:“之前和他们玩,拉着我,我就去了,发现是这么个事我也觉得丢人啊,一开始我就站一边不说话,没走是想着要是真闹起来,留陆禾梨一个人在那儿别出事,我还能帮她揍那几个龟孙。陆禾梨被堵里面,二话没说直接开干,不知道她哪儿这么勇的,肯定打不过啊,我就帮着她打啊,最后我俩把他们仨全撂倒了!” 他特地停一下,挑挑眉看顾临玦,等着顾临玦给出反应。 其实他话没说全,能干倒三个,是因为那三个一开始没注意自己,也没把陆禾梨一个女生放在眼里,以为小打小闹,然后自己乘其不备玩阴的,干翻了他们。 顾临玦心里头凉凉,还要配合夸奖季浔英雄救美的荣光时刻,暗中瘪瘪嘴,觉得自己这时候特别委屈,只是敷衍的回了句“厉害”,让他继续。 季浔等着顾临玦夸完才接着说:“陆禾梨精的狠,我都挂彩了,她没事。” 他提起这段回忆的时候手舞足蹈,立志要给没见过大阵仗的同桌模拟出当时的辉煌场面。 “我们俩没见过,她直接喊了声季浔,然后问季渝是不是我哥。我当时还挺不乐意,毕竟好久没人把我和季渝放一起提了。” “那你还喜欢人家,就是因为她好看?” “你听嘛。”季浔揉揉顾临玦脑袋,继续道,“她让我别在垃圾桶里找朋友,也不嫌脏。就很可惜的看着我,说,” 季浔咳嗽一声,模仿陆禾梨说话是的腔调,“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有意思吗?开心吗?多大人了还不辨是非为所欲为的,果然是被哥哥宠大的。” “她就比我大一岁,我的妈,说话老成的要命,我刚才说的是她说过的原话,太醍醐灌顶了,值得每日背诵。” 顾临玦低头,边抠手边问:“然后你就喜欢上她,重新做人?” 季浔摇头:“哪儿这么容易,但是她那天操作太骚了,把我骂醒了点,然后我觉得之前那些人太low了,正好也结了梁子就慢慢断了关系,转过头找陆禾梨玩,她带着我玩,外头都传我俩一对,传来传去我就有点喜欢她了。” 他恨恨地拍了下顾临玦的腿,说:“结果我跟她表白的时候,她打了我一顿,打的真用力,骂我傻逼,还教育我啊,别人云亦云,没主见。最伤人的是,后来我才知道,陆禾梨见过季渝,还喜欢上我哥了。” 顾临玦嘴角抽搐,怎么想怎么狗血,刻薄地问,“意思你喜欢上你嫂子?还挺会玩......” “屁!”季浔捶了他一下,骂道,“我哥追求者太多了,都不知道陆禾梨喜欢他,什么嫂子不嫂子!季渝出国之前,还是我强行把他骗出来和陆禾梨见面,说起来我还是个丘比特,只是我哥没答应她。” 顾临玦想,怎么又喜欢人家又撮合人家,季浔的喜欢怎么这么独特。 他这心里头一悲一喜的,跟过山车一样。 “你喜欢陆禾梨还撮合她和你哥?” 季浔思考什么,半晌,皱着眉搓搓脑袋,也有点困惑的开口道:“不知道啊,告白失败了我们也还是朋友,而且我后来也叛逆期结束了,也修复完和季渝的关系。陆禾梨给我打电话说想在季渝走之前最后表白一次,我也没怎么想就帮她了。”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转过来问顾临玦:“你说这算是喜欢吗?毕竟我给她表白过,还给她送过礼物。” 傻逼季浔,你自己的心思我怎么知道? 顾临玦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特别想对他洗脑,说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 但是他只是拿起凳子边上的冰水,猛地贴上他的脑门,季浔被冻得一哆嗦,两滴水珠从他额前滚下来,留下行水渍。 顾临玦拍拍衣服,打开瓶盖,喝了口冰水,降降心头的烦躁之火,冷漠道:“不知道,自己想。” 季浔也给他买过礼物,和他撒过娇,还开玩笑的说过最喜欢他。 但是季浔不会问自己,他也不会问自己,这样的季浔会不会喜欢顾临玦。 心里头酸酸涩涩的,顾临玦给自己画的舒适圈被回忆破开了一道缺口,他意识到,他们两个人的感情,看似无坚不摧,实则脆弱不堪。 季浔抹干脸,跳起来箍住顾临玦的脖子,他们靠的那么近,脸就要贴着脸了,微微侧头,再近点顾临玦觉得自己就能亲吻他的侧脸。 顾临玦想,如果我亲上去,他或许会觉得这是个意外,也许会觉得我是个变态。 算了吧,慢慢来。 “冻死了,我也要冻你一下。”季浔勾着顾临玦,笑嘻嘻的把冰水贴近他脖子。 还没真贴上,就能感受到凉意袭来,顾临玦一吓,喘着粗气往外躲。 季浔听到顾临玦在他耳边的声音,心头一跳,身体一僵,胳膊莫名卸了力气,有点懵逼的站在那儿,水珠顺这瓶身往下滚落,“啪嗒”溅落在地上。 顾临玦喘的....还挺好听? 季浔觉得自己疯了。 这愣神只有短短的一瞬,顾临玦已经躲开逃了。 他站在树荫里,季浔站在阳光下,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冰水,一时间辨不清神色。 “季浔!你发什么呆?热不热?” “啊?哦,哦,来了。” 季浔回过神,不知道是不是热的,顾临玦竟然觉得这家伙有点脸红? 他们站在树荫里,沉默了两秒,季浔莫名其妙嘀咕了一句“陆禾梨”。 季浔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这么说,就像是在急于证明什么,和顾临玦说,“你知道吗,高二高三靠一起,陆禾梨也在一中,说不定我们换教室了还能遇到她。” “......”顾临玦定定地盯着季浔,点点头,努力扯出一丝微笑,说:“好啊,见见呗。” “嗯,见见。” * 家长会那天关于年少轻狂,关于少年心动都被骄阳烤化,融在了水泥地里,季浔再也没提起陆禾梨的事,放假的第一天就收拾东西飞美国了。 季渝在美国读大学,正好他父母要到美国出差两天,带着他一起去,又把季浔一个人仍在美国,让季渝照顾照顾。 暑假的日历有条不紊的一天撕掉一页,上学的时候觉得时间慢,放假觉得时间快。 学生计算假期的方法经常是自己给自己压力。 暑假的第一天,假期过去六十分之一,第二天结束,已经过完暑假的三十分之一了,第三天就是二十分之一...... 暑假的第十天,人在美国,没上飞机的季浔在JGJ失恋联盟群里哭诉,暑假过去六分之一了,他作业还一个字没动呢,哥哥不疼妈妈不爱,一个人吃汉堡吃到傻。 豆本豆:我在玦玦家抄作业,你在异国他乡多保重[微笑]. 我为暑假续一秒:哭的好大声,我哭倒了自由女神像。 豆本豆:季姜女nb! 顾:...... 我为暑假续一秒:顾哥哥~ 豆本豆:呕 顾:呕+1 我为暑假续一秒:呕+1 顾:你还有多久回来? 我为暑假续一秒:再呆个十来天吧,回来后天天与顾哥相约图书馆。[抛媚眼] 顾:......好 顾临玦根本不想出去晃荡,没有必然的需求,他可以呆在卧室里就地飞升,江豆豆约他写作业都是屁颠屁颠乘车来他家,让顾临玦出去动两下他都不同意。 这边答应了季浔,那边江豆豆就不乐意,非让顾临玦跟她出去玩,不去图书馆,出去吃冰。 不知道冰有什么好吃的,她磨了顾临玦好久没把他这跟铁杵磨成针,这回逮着机会威胁顾临玦了,死活拽着他出门。 顾临玦太久不出来,一出门才发现,这世界已经这么热了? 他木着脸,说:“我要融化了。” 江豆豆:“顾临玦,你是不是男人?男人就要热爱阳光,喜欢流汗。” 全是歪理,全是刻板印象。 吃冰的甜品店是个网红店,三伏天还有一群人撑着伞排队,路边连狗都不出现了,人还□□着曝晒阳光下,所以说......人被称之为人,因为人啊,爱拼敢挑战。 排了半个小时的队才进去,江豆豆点了芒果冰山,十几分钟过去,上了一大碗细碎的冰屑堆成的小山丘,上面撒着浓厚一层芒果酱搭配乳酪,店铺里冷气很足,但是这冰山冷气更足,一口下去冻得人发慌。 江豆豆要炫耀自己的快乐,非要拿着顾临玦的手机跟季浔通视频。 季浔也是个熬夜能手,美国那儿两点多了,他还醒着,视频接的飞快,没一点疲倦感。 顾临玦吭哧吭哧地吃冰,太多了这简直是对他肠胃的挑战,他准备再吃两口就放弃。 江豆豆和季浔打招呼就把手机递给他。 他嘴里有冰,接过手机还没说什么。 季浔那儿就开口道:“顾临玦,你他妈涂口红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顾临玦:天生唇色好看,勿Q ☆、第 15 章 顾临玦:“你瞎吗?没吃过冰?” 屏幕里季浔的脸不断靠近,顾临玦下意识就往后退。 “你往后退什么啊?” “你干嘛靠这么近?” 季浔笑了,说:“看你嘴唇怎么这么红。” 顾临玦抿起唇,不给季浔看,然后翻转镜头,视频里的画面一转变成了碗里的沙冰,冰层中间有一点果冻小蛋糕,还挺好吃,他就专挑中间舀,现在冰山上下分离,中间细细弱弱的一点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山顶。 顾临玦说,“吃了很多冰,冻得要命,嘴能不红吗。” 季浔忍俊不禁,“你吃东西还挺别致的,这样不会塌吗?” 他冷酷无情且非常自信,“不会,我吃的时候控制......” 话还没说完......冰山塌了,他山塌了。 “季、浔。” 季浔摆摆手,拿手机的另一只手伸长,自己远离了镜头,眼神飘忽,“怪谁呢,我看江豆豆人家就是从顶吃,你非拦腰凿出个山洞,对不对?” 因为镜头拉远了,视野更加开阔,但是周围相对昏暗,他头顶应该有一个小夜灯,从顾临玦的角度只能大概看出他穿了薄薄的浅灰色睡衣,靠在床头,空调被随意地搭在身上。 就这么看着,感觉不出这个男孩到了别国,和自己隔着十万八千里。 顾临玦瘪瘪嘴,把镜头转回来,回答道:“对,怪我自己呗。两点多了你不困吗?” 季浔扩了扩肩,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往后倚靠,两根指头揉了揉眼睛,嘴角往上勾着,耳机收音效果真好,顾临玦清晰的听到他的一呼一吸,透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缱绻。 小夜灯不算亮,堪堪让他看得清这个人而不是一团黑影,朦胧得带着温柔,季浔那儿是深夜的卧室,万籁寂静,自己这儿是傍晚的闹市,人声鼎沸。 看季浔懒洋洋躺在那儿,顾临玦觉得身前这冒着冷气的已经雪崩了的冰山也没那么冻人了,可能对他来说,季浔这人干什么都是活着的阳光。 “困,本来都准备睡了。”正说着,季浔打了个哈气,“和你们打电话瞌睡就没了,你一问我又觉得想睡了。” 哈气会传染,看着他打哈气,顾临玦也跟着打了个哈气,说:“睡呗,给你和江豆豆再聊两句?” 对面江豆豆带着耳机看起了电视剧,一碗沙冰被戳的稀碎,明显忘了对面的人还和季浔通着视频,想一出是一出就是江豆豆本人了。 “不和她聊了,你跟她说一声。”耳机里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季浔人已经躺下了,不是直直地在灯光下,视频里季浔的脸也模糊了很多,说睡就睡,开口时声音略显低沉的,昏沉之间,最后一句话有点含糊,他说,“顾临玦,你嘴被冻的红红的,真好看。” 说完他自己笑了,捂住眼睛,暗骂:“我他妈疯了吗,盯着你嘴看,睡了睡了,晚安玦玦。”挥挥手,他就关了视频。 卧槽。 艹! 他为什么突然叫我玦玦?用这嗓子喊两声,我他妈都快硬了。 顾临玦面上无波澜,冷着脸吃了一大口冰,心里脏话连篇都没有办法表达刚才一瞬的心动,沙冰入口,迅速融化吸取身体里的燥热,甜腻的冰水顺这喉咙留下,冷静安抚躁动的心脏。 闷头吃了半天,江豆豆惊呼:“玦玦,别吃这么多,对肠胃不好。” 顾临玦机械地低头看看......这冰山就剩个底儿了,他的头脑和身体也成功冷静的一批。 擦擦嘴,他说:“这冰不错。” 江豆豆喃喃:“不错也不能这么吃啊。”说着,她赶忙拽着顾临玦出去,这个场景特别像一位母亲在玩具店前拖走耍赖的孩子。 我不要脸吗? 顾临玦想着,赶忙挣脱开江豆豆,慢吞吞走在她后面。 天色已然昏暗,夏天这个时候反而时人愿意出来玩的时间,他们逆着人流往回走往公交站台。 江豆豆已经搬回市区了,顾临玦还住在城郊的出租房,乘着不同的车去往不同的地方。 边走边回忆那一通视频,顾临玦加快步伐,走到江豆豆身边,问:“豆豆,你看...嗯...我嘴红、红吗?” 说出来还有点羞耻,感觉自己像个变态。 江豆豆困惑的皱眉,根本没看他的嘴,反问了一句:“谁嘴不是红的?” 得,问她就是白问。 顾临玦又抵住羞耻,继续问:“那我吃冰的时候嘴是不是特别红?” “红吗?不记得了,我干嘛盯着你嘴看?”她睨了我一眼,像是悟到了什么,指着顾临玦说,“在测试我们的友情吗?看我对你的关注程度?那不能只有你问,我问你,你知道我跟谢淮表白的时候涂口红了吗?” “......” 一时语塞,顾临玦仔细回忆了那天江豆豆的脸,却怎么也想不清楚她那天长啥样了,就记得灯光下她肩膀一耸一耸的,还有提到泡面时大哭。 半晌,他打量了两眼江豆豆的嘴巴,诚实的发问,“你涂口红了吗?你嘴不是一直挺红的?” 江豆豆白了他一眼,埋怨:“多年兄弟,今天算是看透了!不是说直男看到女生涂口红都觉得女生化妆了吗?你是不是直男!” 顾临玦:“......” 我确实不是了啊。 江豆豆自言自语也没有准备等顾临玦的回答,她说:“你看不出来,谢淮说不定也没看出来,怪不得我告白失败了,唉。季浔还说我那口红涂了显白,你们俩要是有季浔的眼光就好了。” “季浔?他看出来了?” “那天我们先去了网球场嘛,我就在他面前涂的口红,他要是看不出来,我可能会直接撒了他。”江豆豆忽然看着顾临玦大笑,“不过,季浔问男生能涂口红吗,他说你唇色很浅,有时候看着没精神。” 顾临玦震惊:“涂口红?我?” 江豆豆俏皮的眨眨眼,仰头靠近他,笑道:“说不定人家季浔准备送你口红作为生日礼物呢?卧槽,好期待好想看,他要是不送我送你行不行?” 江豆豆戴着鸭舌帽,顾临玦直接按住她的帽檐,毫不怜惜地盖到她脸上,道:“你想都不要想,季浔要是送口红,我就抹他脸上。” 开往江豆豆家的车来的很快,他们前脚到了公交站台,后脚车就慢悠悠的靠边开来。 顾临玦也是脑子一抽,江豆豆上车前他还莫名其妙的抓着她的手腕,小声问了句:“你会盯着谢淮的嘴看吗?” 江豆豆甩开顾临玦的手,双手捂住脸,笑骂:“艹!顾临玦你在给我搞/黄/色吗!” 我不是,我没有,我在认真的请教你啊! 顾临玦为自己委屈。 可惜江豆豆听不到顾临玦的心里呼声,三步两步跑上车,挤在人群里,只给他留下一行汽车尾气。 ...... 这么说,四舍五入,季浔在给我搞/黄/色吗? 但是他的表情太坦坦荡荡了吧,是他脸皮厚?还是太暗了我没看清?还是江豆豆脑子里面全是废料? 短短的几秒,顾临玦已经思考了很多。 没两分钟,他要乘坐的公交也到了,车里的人此时并不多,他随便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啪”地一声公交车门关上,晃晃悠悠把他往家运,路上霓虹灯在月色下争辉,路中一站停靠,上来一对男女,可能是情侣,男孩手护着女孩将她和站着的人隔开,路过顾临玦身边时,女孩声音不大,娇娇怯怯的问男孩:“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这一声不轻不重,直接在他耳朵里炸开,不断脑内回放。 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啊? 季浔。 顾临玦的头靠着车窗,公交自身的抖动震得他头昏昏的,震得他频繁做白日梦。 * 季浔回来的前几天,顾临玦过得很艰难。 如果有朵花在他房间里,说不定他能坐着一天就掰着花瓣,一瓣“喜欢我”,一瓣“他笔直”。 这玩意他以前嗤之以鼻,觉得都是小姑娘整的。结果到了自己身上,真是问天问地问神灵,只寄希望于玄学。 季浔说着十天后回来,其实还是推迟了,每延后一天,季浔就多绝望一天,他卷子都没带出国,顾临玦他们作业写完了,他还是放假前写了多少现在就写了多少。 租的房子离机场很近,季浔在八月一号就让顾临玦去给他接机,到了十号还让顾临玦给他接机,顾临玦想着你让我接机,你倒是给我个飞机接啊。 季渝暑假有项目要搞,季浔在国外也是被放养的,说好去十几天,季渝说要一起回来,生生在美国呆了快一个月。 为了让顾临玦接他,季浔不惜祭出他哥哥,问顾临玦想不想看季渝,男神啊!四年前也是丹城响当当的人物。 季渝这个人,顾临玦倒是不在乎,他在乎陆禾梨。 顾:还有谁来接你们吗? 想家想学习:就你来接我,我哥应该有几个同学要来接他,他们直接去玩,要把我扔在机场,我很惨,爸妈不爱,哥哥不疼,能给我温暖的只有小伙伴了,是吗,我的bro?[靓仔笔芯.jpg] 顾临玦敲下一行字,问陆禾梨来吗,又觉得太直接,删除。 敲敲打打,怎么也不合适,问什么都像自己有企图。 顾:行吧,几点的飞机? 想家想学习:十几分钟就回复七个字?接机真是个困难的决定呢,唉,我只是顾哥可有可无的网友罢了。 顾临玦这跨国都感受到一股子酸劲儿,季浔搞什么名堂。 顾:算了。 想家想学习:别算了! 想家想学习:明天下午三点十分到,等你哦~[爱心] 顾:不是,我把你接到哪儿呢? 想家想学习:亲爱的邻居,当然是接到你家隔壁。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小天使的收藏和点击! ☆、第 16 章 季浔不是要立刻住过来,只是在出租房歇歇脚,顺便看看房子收拾的怎么样,晚上还得跟着他哥回去。 第二天,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顾临玦梦里总觉得自己迟到了,季浔给他发打电话说,“不等了,我要飞回美国。” 顾临玦非常着急,忙问他,“不要作业了?” 季浔笑着说:“连你都不要了,我还写个屁作业。” 然后他就把电话挂断了,顾临玦就在“嘟嘟嘟”的忙音里惊醒,醒的时候心里难过的要命,还委屈,想着就迟到一会儿,季浔你至于吗? 顾临玦伸手从床头拿过手机,房间窗帘遮光好,卧室里一片黑,打开手机屏幕亮的骇人,他虚虚从指缝中看时间,大大的“7:30”。 这梦太悲了,他被整的睡意全无,把自己甩回床上,枕头软软的,一夜的空调没关,吹的身上冰凉。 顾临玦关了空调,心里头嘀咕:“真想盖棉被。” * 大概三点,顾临玦到了机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排队给季浔买鸭脖。 离开祖国一个月,季浔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买个绝味鸭脖,要最辣的。顾临玦觉得自己疯了,今天机场的人也疯了,卖鸭脖的店还排起了队。 鸭脖很辣,顾临玦想要是季浔在自己边上啃鸭脖,自己就看着他吃,又馋又吃不得,惨无人道,这是对自己惩罚。 于是路过一家小卖部,进去买了两包QQ糖,顾临玦知道季浔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看到自己有什么就像也来尝尝,担心季浔这个批人看吃什么就想要什么,又和老板要了两包一样的。 扫码的时候,身边传来一个女声。 “老板,来包X爆和一个打火机。” 若有若无的柑橘香混着烟味传来,顾临玦一转头和那个女生面对面看个正着,是家长会那天撞到的女生。 女生穿着纯黑的紧身露腰吊带和牛仔短裤,外头搭着件薄薄的白色开衫,头发染成了酒红色,还烫了卷儿,马尾高高的扎着。 她看到顾临玦一愣,莞尔笑道:“又遇见你了。” 老板把烟和打火机递给她,顾临玦有点疑惑为什么烟没了还要买个打火机,鉴于不认识,他也不好问,点点头就算打了个招呼。 女生看顾临玦盯着自己的烟看,和顾临玦解释道,“在机场外面抽了最后一根烟,打火机连着烟盒一起扔了,想着戒了算了。”她晃晃手中的打火机,有点自嘲的开口,“显然没成功。” 她又问:“你来接机?” “嗯,接朋友。” “是你喜欢的人吗?” “???” 顾临玦瞪大眼睛看着她,她把玩手上的烟盒,转圈圈,看着顾临玦笑,女生气场足看着凶而媚,笑起来却像个邻家大姐姐。 “因为你买糖的时候,看着又乖又甜。嗯......直觉罢了,看你这表情是真的了。” “我,我....嗯,你猜对了。” 反正不认识,实话实说也无妨,现在航班也没到,顾临玦就跟她站在店门口聊,虽然跟陌生人聊天还是有点尴尬,但是对这个女生顾临玦有莫名的好感。 “你也来接朋友吗?” “我?”她摇摇头,“不算吧,顶多算来...追星。” 顾临玦疑惑,今天有明星来丹城?也没有看到粉丝群之类的啊,还是说这位姐姐的爱豆粉丝不多? 追星嘛,江豆豆用现实告诉他,啥都不知道的时候,夸她们爱豆就是对追星女孩的最好回答。 “那你的偶像一定很优秀。”顾临玦干瘪瘪的赞美道。 女生哭笑不得,问:“这也能看出来?学弟你也有直觉吗?” 学弟? 她是我学姐?毕业的还是在读? 顾临玦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 “我马上高三,也是一中的,你高二对吗?” 顾临玦点点头。 “高二有这么可爱的男生吗,真幸福,是不是很多的女生觉得你好看给你表白?” 顾临玦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这还是第一次有女生这么直白的夸他,“没有。” “啊~”她应答道,“现在女生要求这么高吗?你开学往高三教学楼逛逛绝对会收获一大批姐姐粉的,高二的没眼光高三的有,对了你叫什么?” 对于她,顾临玦有一种不自觉的放松与信任,应该是她自身带着的能力,以至于自己现在有问必答,江豆豆看了要骂娘。 “顾临玦。” 怕迟到,自己定的三点半闹钟震动了,顾临玦关了闹钟,早上被梦境支配的恐惧席卷头脑。 女生了然一笑,摆摆手让他走,顾临玦才走半步,女生又叫住他,“我叫陆禾梨,开学要是遇到了,学姐请你喝饮料。” 她就是陆禾梨?! 顾临玦直接僵在原地,僵硬的点点头,同手同脚地往前跑。 季浔他们的接机口就在小卖部前面不远处,如果她是陆禾梨,那么她所谓的追星是,是季渝吗? 站在接机口,顾临玦没走几步路竟然直直冒冷汗,她认识季浔,自己刚才承认了自己是接喜欢的人,意思是陆禾梨即将知道自己喜欢季浔?! 顾临玦转身往小卖部方向看,陆禾梨已经不在了,他再在周围找,也没有看到那一抹亮眼的红。 她来追星,遥遥地看着星星在天上就够了。 * 站在顾临玦边上的应该是来接季渝的四五个人,举着个浮夸的牌子,季渝俩大字边上全是粉红的爱心,最夸张的是角落还有几个大红唇印。 他低头掂了掂手中的一小袋绝味鸭脖,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给季浔接机有失牌面。 三点五十季浔他们才出来,顾临玦一眼就看到了季浔,其实准确来说不是顾临玦看到了,而是季渝的朋友,接机牌疯狂摇动,用尽全力展现主人的兴奋。 季浔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儿,他还没回答,边上一个男生,粗犷的嗓音高声道:“渝哥!季渝!这儿呢!” 季浔轻笑,顾临玦哑然,半晌才开口:“我这里应该挺明显了。” “顾临玦,我看到你了。”闻言,顾临玦对着季浔招招手,季浔也招手回应他,声音带着笑意,说:“还看到了绝味鸭脖。” 季浔甩开他哥就快步推着箱子走过来,接季渝的一群人也认识他,“弟弟、弟弟”地叫个不停。 季浔和每个人打招呼,手搭在顾临玦肩上,向后指道:“我哥在后面,这是我朋友顾临玦。” 那个声音特别粗犷的男人笑道:“小朋友一直站在我们身边不说话,合着是来接你的。” 顾临玦点头,乖乖地说:“你们好。” 说话间季渝也慢悠悠的来了,顾临玦在季渝身边往前看,季渝比季浔高一点,估摸着有一米八五,长得很帅,成熟稳重,笑起来温和,属于让人眼前一亮的男生,也难怪陆禾梨那样的女生都把他比作星星。 想到陆禾梨,顾临玦再次往四周看,东南西北都没有看到她。 “你好,我是季渝,季浔的哥哥。”季渝和他打招呼,又道,“季浔在外面天天嚷嚷着要回来和你写作业。” “......” 季浔这么爱学习?他不是想回来抄作业吗? “他一直...热爱学习。”顾临玦扯扯嘴角,尬笑回答。 随便聊了两句,两拨人就分开了,季渝一拨人浩浩荡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季浔把行李放在一边,从顾临玦手里拿起鸭脖,塑料袋打开发出细碎的声音,季浔往袋子里嗅嗅,笑着说:“太香了,回去呗。” “行,我给你拉箱子,你吃?” “不用,回去吃也一样。” 他们打了辆车,并肩往外走,在外面他还算个体面人,上了车坐直了两分钟就软软地摊下来,顾临玦被挤在角落,季浔靠着他像没骨头一样。 “我累死了,飞了十几个小时。”放鸭脖的袋子被他一只手拎着悬在身侧晃晃悠悠,“回去我要躺在床上吃鸭脖,昨天跟阿姨说再来打扫一遍,你要跟我来隔壁看看吗。” 顾临玦侧首,垂眼看着季浔,季浔眼睛圆溜溜看着他,这一刻顾临玦才有季浔回来了的真实感。 “去呗。“他从兜里掏出QQ糖,说,“我买了糖你吃吗?没有味道车上也能吃。” “啊——”季浔张大嘴。 “......”顾临玦撕开QQ糖的动作一卡,他只想给季浔打开袋子,结果这个少爷张嘴等着喂了,他冷漠道,“懒死你了,季少爷。” 顾临玦捻出一个,放到季浔嘴里,季浔阖着眼睛慢慢咀嚼着,这半躺的姿势...顾临玦好担心他迷迷糊糊就噎死了。 屈肘推推身侧的人,顾临玦说:“你坐直了吃。” 季浔叹了口气,腰部用力把自己掰正。 搭耸着眼皮,叫道,“顾临玦。” “......” “玦玦~” “干嘛?!” “我特地给你带了礼物,回去给你。” 不知怎的,顾临玦右眼皮紧跟着一跳,这礼物他总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斜眼瞥了一下季浔,小心翼翼开口问:“是、是什么?吃的?” 季浔神秘地摇头,笑得很鸡贼,“用的。”然后季浔从手机上翻出一张照片递给顾临玦看。 照片里是一个男生,长得很可爱,一只手拿着黑管的口红,一只手指着自己的嘴唇,唇上涂了口红,加了什么滤镜吧,特别Q弹,红中带点粉。 顾临玦心中恶寒,忍不住抖三抖,问:“你要送给我这个男的?他是美国的特产吗?” 季浔夺过手机,放大图片,指着那个黑管口红说,“你有病啊?想什么呢,送你这个口红,人家是试色的。” 顾临玦皮笑肉不笑,说:“呵呵,你是不是有病!给我送口红?” 季浔很无辜,“人家也是男生,也涂了,人家柜姐说男生也适合。” 顾临玦:“......” 这个重点是男生可不可以涂吗? 重点不是我接不接受吗? 我并不准备接受啊! 季浔真的是直男吗?直男会送另一个好朋友口红,还不是开玩笑而是非常认真正式的? “那你用吧,别给我,给我我们就恩断义绝吧。” “我特地逛街买的,做攻略了。” 司机可以停车吗,或者回机场。 顾临玦份外诚恳地说,“你回美国吧,季浔。” 这一刻,他懂了,早上惊醒他的是美梦,他却辜负了老天的好意。  作者有话要说:顾临玦猜到了口红这一劫可能逃不过,没猜到这个劫难来的这么快。 接机的当事人就是很后悔,真的很后悔。 感谢各位支持! 如果把更新时间调整到中午12点可以吗? 感谢在2020-01-09 15:19:48~2020-01-10 17:20: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全村最胖的羊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7 章 季浔笑眯眯的望着顾临玦反问:“回美国再给你带几只?” 在别人面前季浔还有点眼头见识,这会儿在顾临玦边上几乎是瞎了。 顾临玦不待见那劳什子口红,季浔把它当宝贝,眼睛比一会儿睁开,靠着顾临玦说这口红什么颜色,滋不滋润,涂出来是什么效果。 顾临玦把自己团在角落了也躲不过他的攻击,只能用胳膊肘怼怼他,让他滚蛋。 “你别说话了,再说我就跳车了。” 季浔不说了,手搭在眼睛上,闷声笑。 他们现在坐在差不多二分之一的后座上,挤一挤的话这后面还能坐俩瘦的人,可见顾临玦被压榨的有多厉害。 顾临玦问,“你挤在这是因为你那座位上有刺吗?” 季浔边笑边往回挪动,不忘招招手让顾临玦也过去。 司机一路上回头两三次,心里困惑俩男生在后面怎么这么能躁,从左挪到右又从右挪到左,到底没说什么,由着他们晃。 一路坎坷,到家季浔神清气爽,顾临玦被烦下去半条命。 虽然顾临玦说自己喜欢季浔,但有时候觉得这人烦的要命,却也只有季浔能天天在自己面前烦还能不消磨自己对他的喜欢,可见喜欢有时候是坚固耐磨的。 没去顾临玦家,两个人直接去了隔壁,原本顾临玦还幸灾乐祸想季浔这种做事毛毛躁躁的人,指不定出去一个月就光秃秃的带了个人回来,准备表演无钥匙徒手撬门。 结果季浔从门边牛奶柜后头的缝隙里还真的摸出了一把要钥匙来。 他晃晃钥匙,叮铃咣啷的作响,说,“临上飞机才想起来,赶紧让阿姨把钥匙留在这儿。” 顾临玦在他身后,整个人半趴在拉杆上,看着季浔开门,道:“你要是没钥匙,我就把你领到我家。” 门开了,季浔没回头,直接向后伸手要拖箱子,但是他没摸到拉杆,只摸到顾临玦的脸。 季浔这手往后伸,顾临玦也没躲,就脑袋该在那儿还在那儿,直勾勾的看着季浔手往自己脸上糊。 季浔摸到个热热的人脸吓一跳,立刻松手,转头,往后跳,三个步骤一气呵成,看到是顾临玦之后拍拍胸口,恶作剧地又把手放他脸上捏了捏,松了一口气说,“我他妈以为什么呢,吓一跳。” 顾临玦随便他捏,眯起眼睛笑道,“你确实吓了一跳。” 最后的“一跳”他故意加重了说出来。 季浔听出来顾临玦在嘲讽,捏他脸的手加了点力气,捏完让他推箱子进去。 这房子近期才被打扫,很干净。季浔睡在主卧,家具几乎全换了,木制家具偏多,倒也简约清爽。顾临玦推箱子进来,他已经趴在床上了,绝味的塑料袋扔在床头柜上。 江豆豆就不太乐意任何人上她的床,顾临玦来只能坐椅子上,不行就坐地上。他不知道季浔是不是个洁癖,就坐在了季浔的箱子上,蹬蹬腿,把自己滑到季浔脚边。 “起来,吃东西。” “嗯嗯”季浔趴在那儿,随意应答着顾临玦,没动作。 “你这么累吗?” “在飞机上没怎么睡着,断断续续的眯了会儿。”季浔翻身,看顾临玦坐在箱子上,爬起来,说,“床上坐嘛,我的床特别软!” 行,看来不是洁癖。 顾临玦也不客气,跟季浔一样,躺在床上,早起加上委委屈屈缩在角落一路,其实他自己也挺累的。 “休息一会儿呗,吃点鸭脖。” “我吃不了,太辣了。” “我给你倒杯水,不知道阿姨有没有烧水,冰箱里有矿泉水吧,你要是觉得辣就蘸水吃。” 大概蘸水吃是他们这种重口味的人不能理解的,季浔起身说完还重复了两遍“蘸水吃”,搭着个拖鞋就往外走。 以前两个人去吃冒菜,有点辣,顾临玦就要了杯水涮涮再吃,那时候季浔表情挺难的,就像看到他在吃苍蝇。 没烧水,冰箱里有矿泉水,季浔倒了一大碗,放在床头。 本来顾临玦是拒绝吃鸭脖的,但是季浔吃的太香了,边吃边砸吧嘴看他笑,贱得慌。 他一包QQ糖都吃完了,却感受不到甜甜的快乐。 “你给我一个” 顾临玦认输,忍不住了,手里的QQ糖它不够香。 季浔“嘿嘿”笑了两声,没给顾临玦一次性手套,而是拿了根牙签戳了个小的给他。 顾临玦接过牙签,把鸭脖放在水里划了划,星点橘红的辣油浮在水面上,他觉得差不多了,就拿过来咬了一大口,入口还好,嚼两下就有点上头。 艹,真的入味。 特辣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季浔吃了都偶尔吐着舌头吹起,顾临玦不清楚自己怎么能这么自信,一下咬那么多? 辣但是好吃。吃了一口顾临玦把鸭脖放回矿泉水里,企图疯狂分泌口水并且利用身体的轻微晃动来减轻嘴里的辣感,效果并不算理想。 季浔在边上看着他辣的脸泛红的样子直笑,感觉手里的鸭脖它更香了。 果然,过半分钟,顾临玦又把签抽出来,小小的咬了口肉。 季浔把剩余的一扫而空了,倚在床头,看他恶性循环一样的,吃一点被辣到,涮一涮,再吃再被辣到。 “别吃了,嘴都有点肿了。”季浔从他手里把签收走,扔到袋子里,让它们与垃圾在一起。 顾临玦瞪了季浔一眼,没说话,有点闹脾气地把自己甩到床上,独自消化口中的味道。 季浔转个方向,爬到顾临玦边上,问他好吃吗? “不好吃。”顾临玦鄙夷道,侧身背对季浔。 “不好吃还不停,真给我面子。”顾临玦跟面团一样,被季浔搓了一圈给搓回来面对自己,“顾临玦,你嘴又红了,要不给你试试口红?” 顾临玦:“......” 烦死了,他妈的怎么这个人还记得这事儿!? 他胳膊用力,脱离季浔的爪子,继续背对季浔,瓮声瓮气的回答:“是你的口红。” “是你的口红~” 实在忍不住了,顾临玦跳起来就给季浔一拳,季浔被他压在下面,左右躲了两下,没躲过,开始回击,一来一回,看着像闹着玩,又有模有样的打得认真。 闹了十几分钟,顾临玦累得够呛,季浔还挺快活,要知道狗拆完家总是愉悦的。 他躺平了,季浔凑过来,捶两下他的肩,又捶两下他的腿,说,“再来啊!” “滚犊子,我累了,空调温度再调低点,热得慌。”顾临玦任季浔捶,反正力气不算大,权当按摩来使。 他没力气和季浔玩了,没有接不住的飞盘只有累死的狗,算他活该先招惹季浔闹,认怂,他自己要休息了,不管季浔他怎么玩。 季浔把空调被扯过来,盖在顾临玦身上,顾临玦踢开要降温,季浔说温度降了,还是得盖被子。 顾临玦踢季浔盖,季浔盖顾临玦踢。 最后顾临玦放弃了,心想,你盖吧,闷死我算了。 不知道是不是吃饱喝足了,打了一架没力气,顾临玦这腿一伸一缩的打节奏,整的自己意识开始模糊,他嘟囔道:“我睡觉了,别动。” 季浔安稳了,也躺在顾临玦旁边,声音轻轻柔柔的问:“你怎么比我还累了?” “我都不困了。” “要不要我给你关窗帘啊?” 顾临玦不知道是季浔声音轻得就像在哄自己睡觉,还是自己意识开始飘忽了,听不进去他说的任何话。 季浔说什么他都一概“嗯、行、随你”的回答。 模糊之间,他感觉身边的人动了两下,好像下床了,刷地拉上窗帘,周围暗了一点。 顾临玦觉得自己似乎说句:“季浔你们家窗帘遮光一般,换个好点的帘子呗。” 季浔没回答他,顾临玦猜测自己大概开始做梦了。 梦里一片黑,他听到背包拉链拉开的声音,季浔从包里拿出了什么并且兴冲冲回到床上,在顾临玦耳边用气声问:“我给你试试口红,行不?” 让我起来,这个不孝子,他太放肆了! 顾临玦想爬起来,身体像是被千斤压住,动不了,只能苍白无力地吼了一嗓子“滚”! 但是季浔又在他耳边说,“你默认了啊,好的,我知道了。” 同意什么了?他明明说了滚。 但是太困了,脑袋中的漩涡把顾临玦淹没,他被拖进了异次的黑暗中,真正入睡前,他想完了,季浔这个批说不定真给他涂口红。 七点十分顾临玦睡醒了,不是自然醒,季浔的爪子压在他胸口,梦里自己都要窒息了,醒过来第一件想干的事就是把季浔地手折断。 季浔说不困不困,还是躺在边上睡过去了。 很多小说、电视里描写拍摄喜欢的人睡着时,像是天使,或者是被天使吻过的人,让人觉得好看,满足。 其实还好,季浔正好面朝他,嘴巴微张嘟在那儿,像个鱼。 到底脸的底子好,闭眼躺在那儿还是好看的。 顾临玦把他手缓缓拿开,自己微微坐起身子。看着季浔睡得正香,轻笑一声。 喜欢同性还是有点好处的,比如季浔此刻睡在自己旁边,一点不设防,睡得像个傻子。 他伸手戳了戳季浔的脸,那个位置大概就是季浔的“酒窝”位置。 江豆豆有小酒窝,季浔强行尬笑的时候能给自己逼出了小凹陷,他说自己这样也算是有酒窝了。还逼迫顾临玦说比江豆豆那种好看,顾临玦问他,我没有心吗?非要我背着良心做事? 戳戳季浔,季浔有感觉但是没醒,伸手抓住顾临玦那根作恶的手指,拽的紧紧的,拉到下巴下面。 顾临玦要把手指从季浔手里扯出来,他用力季浔也用力,这家伙睡觉睡的还挺有占有欲。 虽然指头被别扭的握着,但是顾临玦也没为了根手指强行把季浔弄醒了。 结果顾临玦不用力,季浔也放松了,握了两分钟又松手,皱着眉把顾临玦的手指往外推。 呵,男人。 没了束缚,顾临玦就起身想去洗把脸。 说实话,睡醒时他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事儿。 当他站在镜子前看到自己的样子时......他惊了。 镜子里的男生头发乱糟糟的,两边翘起,因为是被压醒的,脸有点苍白,唯一的浓艳颜色就是唇上的红,不同于照片上的男生带着点粉色,顾临玦涂着没那么明显的粉,主要还是红。 那一刻,他恨死了自己睡觉安稳不会乱滚,不然全给它蹭到季浔枕头上。 顾临玦慌忙抽出两张纸,忘了沾水就用力来回擦嘴,口红是掉了点颜色,但是还是有一些沾粘在唇上,蹭了都有点疼,还没擦干净。 季浔这个畜生,真的给他涂口红! 顾临玦气势汹汹的走出去,看到罪魁祸首还躺在床上睡得香,好嘛,这个人不仅把他弄醒了,还给他涂口红,他却轻手轻脚的担心把季浔吵醒。 人善被人欺,社会诚不欺我。 顾临玦想拿枕头打季浔,又怕真的把这个在梦里的人吓到,可别出事。 打不得,他横着趴在季浔身上。 朋友,你体验过鬼压床吗? 作者有话要说:您的小宝贝已就位,位置正上方,可冲! 这也算是大半章chuang戏了,嘿嘿。 感谢各位支持! ☆、第 18 章 顾临玦相对于这个普通男生要瘦一点,加上压上去的时候也没有很猛,季浔并没有被吓醒。 他原本侧躺着睡,顺这顾临玦的力,转了个面向,面向上正躺着,顾临玦就这跟他滑下床,原本把大部分重量放在季浔身上,现在自己别扭地半趴着,向下不着地,向上没有力,腹部抵着床沿,吃力地勾着季浔地腰。 季浔睡眠一向沉,课间补觉的时候,夏泽咏加上江豆豆在前面说相声也不会皱一下眉,只是今天季浔做噩梦了。 他梦见顾临玦背对着他涂口红,转身时顾临玦还是自己的脸却变成了长头发,衣服也瞬间变成了长裙,原本寡淡的表情变得异常娇羞,手指一圈圈转着一绺头发,冲自己抛媚眼,问:“喜欢我这样吗?” 梦中的场景总带着些许朦胧,顾临玦的脸本来就不算刚毅那挂,长发带妆也很好看。 只是季浔生生被吓出了冷汗,虽然但是,一摸一样的脸让他觉着膈应,他猛地往后退,顾临玦就朝他扑过来,死死搂着他的腰,用相对尖细的女声叫道:“季浔,我变成女孩子,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吗?” 季浔就拖着腰上的“女生”往前逃,慌忙着要推开她,又不知道往哪儿下手,天知道顾临玦变成女生,还全面发展的长了胸。 “哥哥,不是姐姐,你别这样,顾哥没必要,你变回来,我给你当儿子!” “顾临玦”的长发磨蹭着自己薄薄的一层衣服,摇头说:“不要,要做我男朋友!” 季浔咬咬牙,一狠心,“行!男朋友!” “顾临玦”满意了,环在腰上的手更加用力,季浔也顺利被这股劲儿给整醒了。 他睡眼惺忪,带着梦里遭遇的晕眩感,视线恍惚了两秒,微微撑起脑袋往腰上的探看,顾临玦感觉到身下人的动作,顺势抬起头,四目相对。 还真变回来了! 季浔伸手托住顾临玦往下滑的身子,慰叹道:“还好还好,变回来了就行,男朋友就男朋友。” 顾临玦支着自己的身子,没注意听季浔的话,皱着眉,借力把自己拉回床上,凑到季浔边上,温热的呼吸拍打在季浔些微泛红的脸上,冷不丁一巴掌糊在他的头上,冷冰冰,“说话大声点!口红擦不掉了!” 熟悉的脸,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巴掌。 美好的现实世界。 季浔脸上挂着笑,环住顾临玦的腰,用力一搂,松了一口气,“顾临玦,你可别变成小姑娘。” “......”顾临玦火气上头,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气的胸口疼,腰间的手臂环在腰上十分用力,两个人的姿势有点像自己被季浔扛在肩上,他自嘲问,“准备完口红,下回再带个裙子?一次性带个全套,我再给你跳个舞要不要?” 梦中的场景倏忽涌现在季浔脑海中,他忙道:“不带了,你别吓我。” “你也别上赶着气我。” 季浔卸了力,顾临玦直起身子,指着自己的嘴问:“擦不掉了。” “什么?”季浔张开一只手,捏住顾临玦的两颊,他的上下唇被迫张开,季浔眯起眼睛笑道,“小鸡嘴,怎么都破皮了?你是不是没沾水就硬蹭啊?” 顾临玦的脸被捏着,说话口齿不清,索性就“昂”了一声,无声地看着季浔幸灾乐祸的笑脸,脸上表情愈发的木然。 季浔看着他乖乖被捏着,也没有反抗,唇上一小块皮被蹭破,一块红一些,一块淡一些,纵使这样,他还保持着酷哥的基本素养,用眼神和自己无声的对峙,带着一种被凌虐过后的倔强。 季浔愣怔了半秒,心说,顾临玦这样也很好看,比其他女孩子都好看。 他自己也不太明白那稍瞬而逝的漏了半拍的心跳意味着什么,只当是噩梦的后遗症,很快被抛掷脑后。 “我也买了卸妆水,那个一擦就没了。”季浔另一只手轻轻触碰顾临玦唇上那一刻小块破皮,苦笑,“你这样用那个卸妆水会不会疼啊?” 他声音轻柔,指腹的触摸带着粘腻的暧昧。 季浔身在其中不知暧昧,顾临玦却感觉得到,他听到耳鼓传来渐渐加快的心跳,一时间不知道是要继续指责季浔的擅作主张并且拍开他的手,还是维持这个姿势,借助窗帘遮掩的昏暗,独享这一个人的心动。 顾临玦垂下眼帘,带着示弱的味道,含糊不清地说:“那怎莫吧?(那怎么办)” 季浔松开手,掌心贴着顾临玦的后颈,拍了拍,起身,“把边上没破的地方擦了吧,破皮的地方就...嗯...让它自然褪色?”他又在行李箱里翻找,“这唇釉没有毒,你别担心,吃下去就当尝鲜吧。” 神他妈尝鲜?有这样尝鲜的?那干了这管口红岂不是尝得更彻底? 顾临玦眉心直跳,默默看着季浔左手拿着一小瓶卸妆水,右手顺便在桌子上抽了两张纸朝自己走。 “没有棉签,先凑活着用吧。” 他摆摆手制止住季浔蠢蠢欲动要帮自己卸口红的动作,一是怕他毛手毛脚的,二是不放心自己会不会心猿意马。 “我自己来,你边上呆着。” 季浔知道自己这事儿做的有点不对,顺从的把手上的东西递交出去,屁颠颠跟在顾临玦身后,护送他到了卫生间,看着面前的门“砰”地关在自己面前。 伤口什么的顾临玦也不是很在意,沾了点卸妆水左右蹭蹭就卸完了,虽然卸妆水接触到伤口有点刺痛感,但这点痛总比盯着大红唇回去被徐惠盯着问怎么回事好多了。 洗了把脸出去,季浔已经把窗帘拉开,窗外已然黄昏,小区的幢幢高楼早早亮起了灯,满满的人间烟火气。 季浔半躺在床头,一条笔直的长腿不安分地垂在床边,来回晃动。手指动作飞快,明显在和人聊天。 听到卫生间门被打开的声音,他抬起头,习惯性地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扬了扬手机,“八点零三了,我哥说马上就到楼下了。” 顾临玦洗完脸也没特意擦,顺手抹了一把就出来了,没被甩开的水珠顺这侧脸滑下,滴落于下颌骨处。 时间过得挺快,主要是被睡觉耽误了,他根本没觉得自己和季浔呆了多久,听到他要走了,悄悄舔了下上唇,讷讷地道:“嗯,行,嗯,聚会这么早就结束了?” “季渝太累了,行李也没放就跟着转悠了半天,撑不住想接完我回去休息。” “行呗。” 季浔抬起眼眸,促狭道:“不会舍不得我吧?”他学了遍顾临玦那句轻飘飘的行呗,“我们顾哥冷酷的外表下还藏着个粘人的灵魂呢。” “快滚。” 顾临玦原本还算柔和的表情骤然变冷,嘴角平平,搭耸着眼皮,默默瞅了季浔一眼,转过身拿起椅子上自己的包就要走。 “口红呢?” “你自己留着用。” 他加快脚步,出门,留着季浔窝在床上嗤嗤地笑。 本来就是逗顾临玦,又经过噩梦地洗礼,季浔根本没打算真的把这玩意给顾临玦,涂一次玩玩的,真的硬塞给他还得生气。 “酷哥还是有小脾气的。” 但是撩拨起来也很有意思。 * 季浔回国之后两个人并没有经常见面,季渝回来了,父母也回来了,本着一家人聚一起不容易,四口之家兴致勃勃又要去家庭游,回国的日子也不必在美国清闲。 唯一的不同在于,他现在不仅要跟着出去玩还要抽空写作业。 每次空闲在家了,季浔就给顾临玦发消息约着学习。 其实自己一个人也能刷完题,可他在书房里坐不住,就是想约着顾临玦往外跑,两个人坐在冷气足足的图书馆里,披着薄薄一层外套,静静对坐着刷题,自己的学习效率总是会高很多。 顾临玦早就写的差不多了,跟着出去纯粹是陪着季浔,生生降低自己的刷题速度,把自己的进度磨蹭到和季浔差不多。 临近开学,两个人作业还有三张英语卷子和两张数学卷子,季浔打算一鼓作气直接约顾临玦写完。 约吗?:1 顾:1 约吗?:13.30,两三事。 顾:哪儿? 约吗?:一个新开的咖啡店,好喝![开心转圈gif] 顾:......1 约吗?:车买了,我一点半来接你。 顾临玦看着最新的一条消息,没立刻回,皱着眉,在浏览器里查找:骑车带人违章吗? 显示:驾驶电动自行车必须年满16岁,不可以带多人。 他点点头,心说要求达标。 却还是严谨的补充问了句。 顾:你会骑吗? 车技一流:如名。 顾:...行,我要戴头盔。 车技一流:哥,我是电动车,不是摩托车。 顾:我惜命。 车技一流:顾哥,咱能不能盼点好的? 顾:好好开车。 鉴于顾临玦安全意识极强且油盐不进,季浔来接他之前特地买了俩头盔,因为在家门口随便买的,质量还行,颜色就次了点,两个土味的大红大绿,本来还有粉的,季浔觉着真男人必须红配绿,果断放弃了外观稍微好点的粉色。 顾临玦站在楼下等到季浔时,看着他头上顶着的红头盔,还有自己手上的绿头盔,嘴角抽搐,赞叹不已。 “绿帽子,你也是挺别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 ☆、第 19 章 “将就吧。”季浔侧身拍拍后座示意顾临玦坐上来,“还有粉色加大爱心的,给你肯定更不乐意,我不知道你?” 顾临玦摩挲两下手上光滑的头盔,心说:嗯,你又知道了。 虽然有点不吉利,他还是乖乖戴上了帽子,毕竟是自己要求的,含泪也要正视它。 车很新,正处于被视作“心肝宝贝”的阶段,顾临玦抬腿跨了一半,半悬在空中时,季浔忙不待地哼了声,“别,别一脚踢坏了。” “这车是乐高模型吗?我做上去别塌了。”顾临玦嘴上嘲讽着,脚下的动作还是轻了点,坐在后面车身不带晃两下。 季浔笑了笑,说了句走。 中午正是太阳最盛的时候,马路上几乎没什么车,季浔停车时把车当宝贝,上路就把车把拧到最大,一路狂开。 开始顾临玦只是直直的坐在后面,速度慢慢提升时他拽住了季浔腰侧的衣服,背部微微拱起,向季浔贴近。 前面红灯,季浔按下刹车,速度骤降,惯性使然,顾临玦的身子直直地撞向他的背,两个人都是带着头盔的大头娃娃,想象中的身体相触还没来得及发生,“砰”的一声,两个头盔就抢先一步碰了碰。 “嘶” 因为撞得比较急也没所谓的控制力道,脑袋被严严实实包裹在头盔里,被撞的产生了短促的晕眩。季浔垂下头,手往后伸向摸摸头,不想只能摸到被烤的热热的硬壳。 顾临玦还没晕到要隔着外壳揉脑袋,手肘支在季浔肩上,撑起脑袋缓了两秒那种恶心感就一点点消下去 他抬头,看着季浔还愣愣地把手放在头盔上,光照射在他白净修长的手上,手指骨节优美。顾临玦稀里糊涂的把自己的手覆上去,轻轻按了按他指关节,声音不轻不重,“傻吗,揉不到。” “懵了。”季浔反手抓住顾临玦的手,没用力,扯到颈侧,“要不你靠着我,刹车了也不会撞。” “行。” 顾临玦答应的很快,其实他开始就有点想靠过来,又担心大热天黏在一起让季浔觉得奇怪,故而自己扳直了身子,假装自己是一棵不屈的小白杨。 他把头架在季浔肩上,整个人卸了些力气,软软的趴在季浔背上,夏天的衣服很薄,顾临玦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身前的人的体温,还有结实的肌肉。 顾临玦高高瘦瘦的,不喜欢动,身体软软的,感觉到他依赖似的贴着自己,为了舒服还微调了坐姿,季浔腰腹轻微的僵了一下,平时两个人打闹身体接触的不少,但都是梗着脖子胡闹,谁先服软谁输,这样的触碰总归带给他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就好像刺猬露出自己的肚皮等待抚摸,小猫收起的尖尖的指甲在心口踩奶。 季浔听到自己声音带着点暗哑,像是建议又像是邀请,“你可以抱着我。” “哦...哦好。”顾临玦手指不易察觉的曲起又倏地放松,没让季浔察觉出异样,顺从地环住他的腰,松松的环着,十指相扣,掌心贴着他的腰腹。 嗯,还行。 * 骄阳下的意乱,消散在不羁的风里。 到咖啡店时,红灯前的种种就像是炙热烘烤下的幻觉,潜藏在意识里又那么的难以捕捉。 季浔摘下头盔,来回甩甩脑袋,把被压扁的头发恢复到蓬松状态,侧首就看到摘下头盔的顾临玦顶着头乖顺服帖的顺毛,看着格外好欺负。 他这么想着也上手了,随意的在顾临玦头上揉搓两下,笑着面对他紧蹙的眉头和无奈的白眼。 季浔:“回去就不戴头盔了,相信我一下,你看发型都被破坏了。” “不行,要注意安全。” “......” 季浔手下动作一顿,用力按了一下顾临玦的脑袋,泄气地收回手。 “进去吧,外面热。” 两三事是新开的咖啡店,店面不大,装饰的很复古,推门进去有清脆的风铃声,倒也不是很响,却足以提醒前台的服务员有客人。店里的咖啡味浓重,还带着点细腻的甜,放着一首耳熟能详的粤语老歌,每一个音符都诉说着绵长情意。 “欢迎光临。” 前台的女生没有停下手中搅拌的动作,只是微微抬起头和客人打招呼。 季浔走在前面,听到声音就觉得耳熟,再看到那一头酒红色的头发就八分肯定了,开口问,“陆禾梨?” 陆禾梨? 顾临玦跟在季浔后面,季浔严严实实的挡在他身前,他并没有看到前面女生的长相,半边身子还在外面,手虚虚的搭在把手上,听到季浔的声音,本来就有点潮的手掌下意识握紧把手,往下滑,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季浔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只有顾临玦本人觉得慌张,紧张到一点细微的声响都会无线放大到自己耳中。 他脑中闪过千万种可能,要么陆禾梨那天离开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去接季浔的,口中那个喜欢的朋友不是季浔。 又或者她没有离开,知道自己的心思,她会告诉季浔吗?会做出什么异样的表现吗? 门口正对着冷气,顾临玦站在风口,感受着由外而内的凉意。他不易察觉的抻了抻衣角,低着头。 她会知道,无论那天她有没有离开。 毕竟...还没有见到人,她就从自己眼睛里察觉隐秘的暗恋。 “诶,季浔。” 陆禾梨抬头,首先看到了季浔,她笑着打招呼,然后歪头看了眼他身后的朋友,比季浔矮一点,瘦一点,有一头乖乖的微卷短发的男孩,男孩抬起头,露出一双眼睛,眼里满是慌张和懊悔。 “叮” 她搅拌的动作一顿,手上的力道没控制住,金属的勺子触碰着玻璃杯壁,发出一声响,溅出焦糖色的水珠。 几乎在看到顾临玦的一瞬间,她就明白了事情。 陆禾梨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愕,她表现得像没有见过顾临玦,只是和季浔进行着最最正常得朋友间的闲聊,“大中午的,和朋友来喝咖啡?” 她不认识自己?! 不对,她认出来了。 顾临玦愣怔的看着陆禾梨,她的动作不会说谎,勺子和杯子的碰撞暗示着她一瞬间的惊讶,只是下一秒她就将那些顾忌着未说出口的秘密融化在咖啡的香味里, “和朋友来写作业,这是顾临玦,我俩同桌。”季浔曲起手肘,垫在顾临玦肩上,简单介绍了他,而后,颇为遗憾的开口,“你在这打工?前几天我哥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在。” “帮朋友看半天店,正好碰到你了。”她顿了顿,语气淡淡的,透着点微妙的惆怅,“季瑜也来过啊,他觉得这儿的美式怎么样?和他口味吗?” “他应该挺喜欢的。” “我教朋友做的。”陆禾梨笑的很放松,就像是得到了极大的认可,说话时带着一种小朋友似的骄傲。 粉丝得到了偶像的认可,以证明她喜欢的细致而认真。 除此之外,她没有别的要求。 “喝点什么?” “有没有按照我的口味调的?”季浔开玩笑,“有的话我就点那个。” “慢走不送。” “无情啊陆禾梨,我好歹是个重要助攻,这么没名没姓吗?” 陆禾梨被逗乐了,扬起手像是要捶季浔,“放屁,就你还助攻。快点点喝的,别贫了。” 见好就收,季浔扫了眼菜单,“上回单子上还是香草摩卡,红豆奶茶,这回怎么都变成‘破晓’、‘展眉’这些名字了。”他蹙着眉头,捉摸不定的瘪瘪嘴,说,“要个简单点的,蜂蜜柠檬茶有吗?” “老板觉得这样有格调呗,这几天在家琢磨取名呢,下回来能更花哨更酸。”陆禾梨瞥了桌边贴的单子,轻笑一声,“柠檬茶有呀,酸酸甜甜的,老板取名叫初恋。” 季浔嘴角抽了抽,扭头问顾临玦要喝什么。 顾临玦看着收银台上的一颗小铃铛装饰,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随口答道,“一样吧,冰点。” 冰点能冷静头脑,消除烦躁,适合他现在的状态。 陆禾梨抬眸,她今天的妆很淡,为了迎合咖啡店的风格,复古中带这点柔和,茶色的瞳孔里倒映着顾临玦不安的影子。 心下叹了口气,小孩还是很紧张啊。 她轻柔的说:“其实店里还有个和‘初恋’很配的新夏日甜品,叫‘秘密’,其实就是草莓冰淇淋,要不要来一份,送给你。” 顾临玦听到秘密两个字才真正抬头看陆禾梨,四目相对,陆禾梨朝他眨眨眼睛。 别担心,我把你的秘密送还给你。 顾临玦还没开口,季浔一个跨步阻隔两个人的视线,他看着两个人一来一往的,像是在眉目传情,心里不舒服,玩笑道,“还有套餐呢?” “没套餐,送给你朋友,看着有眼缘。”陆禾梨撕下票据单,和边上的号码牌一起递给季浔,“人家看着比你可爱,我就不送给你,拿着去坐吧,一会而给你们送过去。” 季浔接过牌号,哼笑一声,没否认她口中的可爱,还抓着那“眼缘”两字不放,“什么眼缘,我同桌高冷学霸,你叫他两声他都不答应的,对吧。” 陆禾梨:“顾临玦。” 顾临玦没反应过来,应了一声,“嗯?” “......” 是不是玩不起!?是不是不会玩!?是不是好兄弟?! 那一刻,季浔听到了啪啪打脸得到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每天双更吧,快没新晋啦,冲一冲感谢在2020-01-12 16:33:15~2020-01-13 01:58: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呦略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0 章 陆禾梨眉目飞扬,无声的嘲笑着季浔孤独的表演。 “....”顾临玦目光流转于身边较劲的两个人身上,选择推了一下季浔,“走了,别站在门口了。” 季浔蔫头耸脑的被推着走,卡壳半天,弱弱的抱怨,“你这样我很尴尬的。” 多大人了,还老整这些幼稚的行为。 顾临玦想说还好这里没几个人,不然这么闹他也觉得很尴尬,但是能说吗? 不能,会打击到季少爷的七彩琉璃心。 两个人选了边角上的位置坐下,座位藏在一个木棕色拱门后面,方形木桌上摆着个小小的黑色玻璃花瓶,瓶中插着两只毛绒绒的木棉,位置不显眼不会被打扰,墙壁上挂着铁制壁灯,正适合写作业。 季浔坐下,抱着书包不打开,悄声指了指门口方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却又每个动作显示着刻意,“陆禾梨,嗯,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 顾临玦不假思索的说:“很好也很好看。” “不是,你想都不想就给这么高的评价吗?很好?我都没听过你用很好来夸过人,你颜控。” 季浔咬重那个“很”字,最后不置可否的下了“颜控”的定论。 他和顾临玦认识一年多,偶尔聊聊别人,顾临玦的反应总是很平淡,甚至需要思索一下,即使那个人刚刚和他打过招呼。 ——xx还挺热情的,你觉得呢? ——谁?哦,不错。 不错是礼貌,好是欣赏,很好是高度赞赏。 这是季浔琢磨出来的顾临玦的评赏标准。 顾临玦看着季浔的小表情,哭笑不得,在桌上铺开英语卷子,卷子翻动的间隙,淡淡的说了句,“你特别好,这样可以吗。” 他微微掀起眼帘瞥向对面,果然季浔的表情骤然阴转晴,弓下去的背也直了起来,臭屁的不行,更加肯定道:“你真颜控。” “你是真的不要脸。” 陆禾梨先把两杯柠檬茶送来,又专门等季浔上卫生间的空暇,再端着一碗冰淇凌到顾临玦边上。 她并没有离开,半靠在桌角,悠悠看了眼季浔走的方向,“季浔吗?” 就像那天问是不是在等喜欢人,明明是猜测却被说的万分肯定。 “......嗯。” “挺好的,他和季瑜不一样,你见过季瑜吧,那天他和他哥一起回来的。”陆禾梨歪头盯着顾临玦的眼睛,缓缓勾起唇角,了然,“季浔肯定什么都和你说过了,他以前很冲的,后来学乖了骨子里还是冲。但是跟你在一起就软化了。” “傻了吧唧的,还很幼稚。” “弟弟被哥哥带到大的,却天差地别,一个是浮云,高高在上从来不接触地面,一个啊,像个太阳,只要升起来就要发散阳光。” “喜欢哪一个,无论结果如何都很值得,不是吗?” 陆禾梨下意识摸摸口袋,想起来什么都没带,虚虚的搓了搓两根指头,或许是空调的温度太低,她摩挲了下手臂,笑得温和,像是阳光下的蒲公英。 顾临玦点头,认真的说:“很值得。” 季瑜和季浔都值得,陆禾梨也值得,只是他不善于直白的赞美安慰一个人,只能无限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姑娘。 对于一些人,就是一个眼神都代表着力量。 陆禾梨笑了,她伸手想揉揉顾临玦毛茸茸的脑袋,又想起季浔那个护犊子的小气样,到底没有摸上去,“我会帮你保守秘密,如果有什么没法说出来的心事,可以找我。” 她递给顾临玦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她的号码。 纸条很小,就是短短的一条,“收好了,季浔看见了又嚷嚷,说我撩拨你。” 顾临玦把纸条叠好放到书包的夹层里,侧首看向陆禾梨,眼睛亮亮的,“藏好了,他不会这么说你的。” “嗯哼。”陆禾梨歪了一下头,扬了扬眉,摆摆手说:“走了,开学见。” * 季浔回来的时候看到桌上摆着一碗冰淇凌,顾临玦不吃光看着,问:“干嘛呢?怎么不吃?” 顾临玦回神,把玻璃碗推到桌子中间,又给季浔递了根金属的长勺,“等你一起吃。” 等我吃? 季浔纳闷今天顾临玦嘴怎么这么甜呢?又夸他帅,又说等他吃冰。 他接过勺子也没坐回去,而是站在顾临玦身边,手背覆上顾临玦脑门,和自己的体温做对比。 没发烧啊... “你做什么?” “量体温,看看你今天是不是病了,还是我认识的顾临玦吗。” 顾临玦拍开他的手,臭着脸反问:“那我平时对你很差吗?” 季浔忙道:“没有,今天跟抹了蜜一样,怪甜的。” “......” 甜?抹蜜? 这两个词放到自己身上,顾临玦只感到一阵恶寒。 “我建议你不要把这两个词放我身上。” 季浔耸耸肩,并没有反驳,顺手舀了一小勺冰淇淋球,草莓味冰淇凌里夹杂了些奥利奥碎,两种不一样的甜味碰撞,增加了它的口感。 “挺好吃的,借你的光,能吃到免费的甜品,陆禾梨说不定是想撩你,男孩子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 还真被陆禾梨说中了? 顾临玦不太认同他的话,季浔平日里不是个背后说人的人,喜欢玩就一起玩,不喜欢也不会恶意待人,无论好坏,他没说过别人小话。 “你不要背后议论别人,她不是喜欢你哥哥吗?” “没说她坏话,喜欢我哥又不是卖身到我们家了,被拒绝了还要为季瑜守身?没听说过这事儿。”季浔又吃了一勺,嚼的用力了,牙齿被冻的一酸,“嘶,她,她有很多人追也和别人在一起过,放假前还在空间里说什么遇到一个学弟很可爱,白白的还有点自然卷,像不像你?” 季浔指着顾临玦的头发和脸,“白皮,自然卷,是不是!说不定她最近吃这一口。” 顾临玦心想,何止是像啊,大概率就是他啊。 讪笑一声,重新挖了一勺冰淇凌,不由分说塞到季浔口中,堵住他开了口的八卦欲,“学习吧,别说了。” “你拿自己勺子喂我?” “嫌弃?” “没有,不信你可以再喂我一口,不是怕你嫌弃我吗。” “自己吃。” * 高二开学,提前一天短信通知分班情况,沉寂了一个暑假的高一班级群在面临解散之际出奇的活跃起来。 几家欢喜几家愁。 班里分到理科竞赛班的只有十五个,文科十八个,其余人都按照各自的综合成绩被分到强化班或者普通班里。 顾临玦和江豆豆进了文竞,季浔和谢淮进了理竞。 最出乎意料的是夏泽咏竟然踩线进了理竞,这会儿在群里发红包。 夏泽咏:[QQ红包]恭喜发财 夏泽咏:[QQ红包]恭喜发财 同学A:老夏,咱们能不能大气点,都是竞赛班的人了,一个红包里放一块,还分十份。 同学B:进了竞赛班就进了呗,招摇什么。 同学C:人凭借本事进的,庆祝一下怎么有些人这么酸呢?酸就别抢红包啊,屏蔽呗。 夏泽咏:[QQ红包]恭喜发财 夏泽咏:二十块两个,行不行啊!我开心送钱还不乐意? 夏泽咏本身就有点社会气,根本不在乎别人说他招摇甚至就是本意要招摇,开心就要普天同庆,眼看群里气氛有点紧张了,火星冒起来了,还忙着扇风添柴。 原本顾临玦看他们聊天觉得挺有意思的,这会儿要吵起来,明明没自己的事,还是跟着紧张。 “你抖什么腿,躺着也能抖起来。” 季浔开学前一天搬过来了,他家就他一个人,徐惠觉得小孩子一个人太孤单了,就招呼季浔到自己家里来,这会儿他正窝在顾临玦房间里玩着手机看电视。 聊天活跃分子这会儿并不关心群里的是是非非,正玩斗地主呢,床的抖动导致他一次出牌失误,输掉了欢乐豆。 “群里要吵起来了。” “嗯?我看看。” 季浔拍开顾临玦支起来的一条腿,放下手机,侧身倾斜靠向顾临玦,懒得自己翻记录,让顾临玦给他划拉。 看完,嗤笑一声,“夏泽咏也真是狠人,不怕明天去了被没上竞赛班的组团打咯。”他翻身躺回去,脚尖抵着顾临玦的脚心,磨了磨,“我去把他叫回来,你别抖的跟帕金森一样了,乖点。” 顾临玦本来就怕痒,还被磨脚底板,差点没脚一蹬把季浔的脚踢折,斥道:“脚别欠。” 季浔哼两声,把自己身子往边上移,和顾临玦的身体呈30°角。 顾临玦:...... 我怎么就有股劲儿下不去呢? 顾临玦把手伸到季浔脖子那儿,正要捏就被按住了胳膊。 季浔:“别闹,我解决问题呢。” 顾临玦:“居委会大爷。” 顾临玦拿起手机,往上翻看群消息。 开学快乐:@夏泽咏,没抢到,私发给我呗,太没面子了。 夏泽咏:季哥! 夏泽咏:等着! 同学C:季浔手速不行啊。 同学A:手速不行,还要私包,浔神太丢人了。 开学快乐:别骂了别骂了,要脸的。 同学D:浔神太丢人! 夏泽咏被支走了,其他同学赶忙复制浔神太丢人,把上面不太和谐的话刷下去,找新的话题聊。 “浔神太丢人。” 顾临玦轻笑,念了出来,人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捂住嘴,季浔靠近他,瞳孔中闪烁着危险的光,笑的像头狼,问:“为、了、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你的乖乖~ 感谢各位!希望可以看到各位小可爱的评论呀~感谢! ☆、第 21 章 顾临玦张开嘴,咬住季浔掌心,只是一小块肉,用牙齿研磨两下,季浔就疼的松手了。 刚才那股狼劲儿消失的无影无踪,不停的揉掌心。 顾临玦抿起嘴,舔了下唇,乐呵呵的回答:“为了班级和谐,同学友爱。” “小白眼狼。” 季浔泄愤地抽起边上的枕头拍到顾临玦身上,枕头很软,拍在顾临玦身上也没什么重量,感觉不到疼,顾临玦顺手接住腹部的枕头抱到怀里,下巴垫着它,“夏泽咏真给你发红包了?” “当然发了,咱俩平分,要不?” “不要,我抢到红包了。” 季浔笑了,点开几个红包记录,确实每个里面都有顾临玦。 “我发现你越来越贼了,不仅看群消息了还抢红包,抢红包就算了也不告诉我,自己独吞,枉我还想着有钱平分。” 顾临玦被说的有些脸红,结结巴巴答道:“不、不行,我也给、给你分呗。” “我不要,你自己拿着买糖吧。”季浔说着动动手指,把夏泽咏给他的10块红包又发给了顾临玦,“你要是不好意思,明天上学喊我一起。” 他看出来顾临玦没想收,手一伸戳动两下,帮他收了。 “上学不能带手机。” “......”季浔愣住了,无奈道:“重点不是咱俩一起上学吗?” 顾临玦坚持补充声明:“你不给我钱,我也会喊你上学的。” 季浔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暗道一声小古板,木着脸,瞪着眼睛说话的样子还怪挠人心窝子的,便逗他,“我起不来你会喊我起床吗?” “没钥匙。” “备用钥匙放在牛奶柜后面的缝里,你见过的。” “那就能叫你起来。”顾临玦答应完,想到自己上学的时候再去叫他起床,两个人不得双双迟到吗!他一把抓住季浔的手腕,“不行,会迟到,你把手机开机,我起来了给你打电话。” 季浔笑问:“江豆豆住边上也有这待遇吗?叫上学又叫起床?” 顾临玦心说,不可能,学校里有谢淮,江豆豆没赖床或者厌学的毛病。而且,自己为什么要叫她起床,抢她妈的工作? 他想着就摇摇头,“没叫过。” “哦?”季浔来兴趣了,原本有些躺下去又坐直了许多,“那就我有这个待遇呗?” “差不多...吧。” 顾临玦开始没当回事儿,有一问答一问,这会儿被问的有些害臊,这话题怎么走向不对啊,自己明明想gay季浔,现在有种被季浔gay的感觉。 “我一定是你最铁的兄弟!” “?” 季浔边说边往顾临玦方向挪动,顾临玦被动后退。 “比江豆豆还铁!” “?” “好兄弟!” 此刻顾临玦已经半边身子悬在床外,无路可退了,他拽住季浔的衣领,冷漠如冰。 “不是。” 顾临玦拒绝做好兄弟,季浔每夸一句两个人感天动地的兄弟情,他脸就黑一分,他喜欢季浔对他好,结果季浔想要和他桃园结义? duck不必。 * 季浔大概是昨晚睡迟了,开学第一天,从家到校门口的路程都需要顾临玦拽着手腕牵引,不然走不了直线。 到了校门口才回过神,抻了抻校服上不存在的褶皱,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两声,醒了醒脸,又是一个青春活力的三好青年。 不用搀了,不用拉了,直线也会走了。 高二教学楼和高三教学楼在一起,离后街也近,进校门走百十来米就到了。 高一的竞赛班被安排在一楼,为了方便尖子生行动,高二高三的竞赛班被安排在五楼,为了限制尖子生活动。 三楼楼梯口转角处遇到原来班里的几个男生,夏泽咏也在里头,季浔跟他们打招呼,收获了其他人的口头问候和夏泽咏的热情拥抱。 一个暑假过去了,夏泽咏看到顾临玦冷冰冰的脸也不怵了,酷哥也抢红包啊,他脸冷但是他手快,抢了自己的红包,就是自己的朋友。 于是夏泽咏抱完季浔顺便不容拒绝的抱了顾临玦。 “顾哥,我也很想你啊,想你的脸,你的声音,你的作业!顾哥!” 边上几个男生也跟着笑,挨个和顾临玦打招呼,熟悉的朋友见面可能会互相骂几句,但是他们和顾临玦不熟,为了表示友好,开始挨个夸奖顾临玦。 “顾哥,长高了吧!” “顾神明显变帅了,文科科草,理科科草都从我们班出来的!” “顾哥作业写完了吗?浔神发空间天天跟着你写作业的样子,一带一路互帮互助,当代好同桌,我同桌就是个猪,是吧,同桌,你除了带我吃能不能有点实质性的学业帮助。” “滚一边去,从老子口袋里坑钱的时候你叫老子爹,龟儿子忘了吗!?” 顾临玦被突如其来的热情包裹着,头脑有些发懵,季浔也没有阻止他们,而是鼓励的看着他,撇撇嘴做着鬼脸打趣他。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手原本高悬着,又在季浔的眼神中慢慢放松,拍拍夏泽咏的背,“我还好,你先松开吧。” 季浔看差不多了,拖着夏泽咏的后领,把他扯开,“抱一下就得了,还准备一口气抱到五楼呢?” 夏泽咏憨笑,用一种诗朗诵的语气说出肉麻的话,“开学嘛,又要分班了,顾哥走了,同桌降了,还好季哥一路陪着我。” 季浔躲得远远的,连带着拽走了顾临玦,连跨三层台阶,站在高处埋汰着夏泽咏,“拉倒吧,别下学期你自己下去了。” “呸呸呸,不会说话就别说,季哥你伤到我了。” 一行人吵吵闹闹的到五楼,可能是离别的情绪感染,虽然有一些人和顾临玦一年都不太说过话,这会儿也把他划为自己人,老朋友,气氛倒也融洽。 文竞是30班,理竞是31班,在30班右边。 30班里一个男生抱着个塑料水杯,边拧盖子边往外走,头往后看,根本没看到前面涌过来的一大波人,径直撞到人群中间,往后退两步踩了自己的脚,摔在了地上。 几个人刚想扶他,男生推了推眼镜,仰头正好看到了人群中间的顾临玦,扫视了周围的六七个人,表情有且吃惊错愕,而后盯着顾临玦问:“顾临玦?你撞人不道歉吗?” 他这话一出,想扶他的同学顿住了。 两个人认识? “你自己撞的。” 顾临玦看到他的一瞬间就记起来这个人,初中的后桌,陈嘉阜。 男生们还是帮着顾临玦,觉得地上那哥们儿也有点不讲理。 “对啊,哥们儿,你没看路撞过来的啊。” “我们这么多人不可能专门撞你的。” “兄弟,讲讲道理,别碰瓷。” 陈嘉阜没有理会周边人的话,还是咬着顾临玦不放,语气越发刻薄,“怎么,初中靠你妈横行霸道,高中还有朋友了?我还以为你自闭呢,你就不该给我道歉吗?” “道你妈的歉!”教室里传来江豆豆的声音,她跑出来,指着陈嘉阜的脸骂,“你他妈自己恶心造谣顾临玦,现在还往别人头上扣帽子,我刚才警告过你什么!让你他妈的安分点就这样安分的!一出门你就发疯?你他妈要不要脸啊陈嘉阜。” 顾临玦一路上都带有隐隐约约的笑意,现在是真的笑不出来了,仿佛所有美好的事情都会被一些人和事打破,但是现在他也不是以前的自己了,他不再是孤身一人去面对恶意,最起码有江豆豆和季浔。 他先制止了江豆豆,“豆豆别骂人。”而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陈嘉阜,直白的眼神反而让地上的人目光躲闪起来,用一种半命令的口吻说:“自己起来,以前你下作,现在你无赖,没一点进步。” 说完径直从陈嘉阜的身边走过去,没有低头看他一眼。 周围的男生们大概知道是有旧仇,而且看着顾临玦也更理直气壮一点,他们也没管地上的人,跟着顾临玦走了,这什么事呢,反正他们帮理又帮亲。 季浔走在顾临玦身边,没跟着夏泽咏他们回教室,而是跟着顾临玦去了30班教室。 顾临玦也没挑位置,最后一排有个空座就坐上去了,浑身散发着低气压。季浔坐在他前面的位置,面朝后正对着他坐。 江豆豆深深的看了眼顾临玦,“玦玦,对不起,我来的时候看到他在这儿,我,我就警告了他,边上有好多人我们就嘲讽他,想让他体验一下你中学时候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他才,才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情,还是恶心到你面前了。” 顾临玦:“不怪你。” 季浔坐在对面,像跟顾临玦单独待会儿,劝导江豆豆:“我和他呆着吧,你也别气了。” 江豆豆咬咬牙还是挺季浔的话走了,自己算是半个局内人,难免会带有情绪,这种情绪会感染顾临玦,或许会更让他难过。 她走后,顾临玦垂头默不作声坐了一会儿,才抬头对季浔说:“我没横行霸道。” 季浔捏捏他的肩膀,轻声的开玩笑:“你也不会啊,顾怂怂。” “我也不是自闭。” “跟垃圾玩不代表合群。” “陈嘉阜很坏。” “看出来了,和他认识也算是辛苦你了。” “他以前暗地里使坏,现在明面上耍无赖,我根本不在乎。” 季浔看着顾临玦又凶又委屈的样子,还要摆出一副“不care”的表情,心疼又好笑,他伸手摸了摸顾临玦的脸,柔声道:“不用在乎他。” 作者有话要说:算是反派上线?? 其实这也算是解释了顾临玦的性格问题吧?是的! 感谢各位!期待评论呀~ ☆、第 22 章 不用在乎他。 这句话很多人对顾临玦说过,以至于他的内心已经麻木了,现在想来哪里是麻木,不过是他把自己缩在壳里,假装接触不到外界的干扰。 只要见不到,听不到,就可以无所谓。 季浔的掌心温暖,他的指腹轻轻扫过顾临玦的脸颊,带着包容和鼓励,“如果你想说可以告诉我,不想说我就帮你骂他。” 他的声音轻轻的,尾音微微上挑,像是怕吓到面前好不容易伸出触角的小蜗牛,“如果还是气不过,我帮你揍他一顿,保证没人发现,你季哥以前是专业的。” “你揍他,他还会怪在我头上,这个人,他...”顾临玦想用一个委婉的词描述,脑中搜索了个遍,竟然全是骂人词汇,张嘴卡了壳,半晌讷讷说了句,“他有毛病。” 季浔捏了捏他的脸,把手放下,不明意味的“嗯”了一声:“能感觉出一点。” “初中班主任是我妈的老朋友,看着我长大的,对我特别好。” “陈嘉阜是我初中后桌,后来成了我同桌,那个时候很多人讨厌我,他们说我会打小报告,是个只会学习的关系户,是小走狗...” 初中的优待又是什么呢,一个视野比较好的座位,一个清闲的职务,时不时的夸奖。 这些事情很细小又掷地有声地击打在同学们的心头,清楚明了的划分着顾临玦和他们的不同,他们崇尚成熟与独特,叫嚣着公平,这几点顾临玦每一个搭边。 顾临玦至今对于这种少年人的恶意半知半解,他尽量不带个人情绪的和季浔讲述那一段时光,发现无论怎么压抑自己,面对季浔,看着他的脸,心里的壁垒就被破除一块口,里面蓄积的情绪从一道小口一点一点涌出来,前赴后继,逐一展现在季浔面前。 就像在告诉他,我之前过的不好,所以你要多疼疼我。 顾临玦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渐渐往下垂,过往的经历如巨石压在他的背上,他忽然不想继续说了。 正搭耸的脑袋不期被季浔托起,季浔捧着顾临玦的脸,眸光柔和如三月的风拂过柳梢,“别低头,皇冠会掉,别流泪,对手会笑。” “...土死了。”顾临玦瘪瘪嘴,嫌弃的推开季浔的手,清了清喉咙继续讲,“陈嘉阜的人缘很好,他不讨厌我,原本他是我后桌,我妈觉得他人不错就安排他成了我同桌,后来班里面越来越孤立我,江豆豆在隔壁班知道这个情况就去问查查怎么回事,发现陈嘉阜表面上和我玩,背后打小报告散播谣言。” “江豆豆还有这本事?怪不得上回拿这个本子装福尔摩斯,合着是重操旧业。”季浔瞥了眼远远坐着却一直注意着自己这儿动静的江豆豆,给她比了个拇指,他努力的岔开悲伤的氛围,让顾临玦保持轻松,“然后呢,我猜江豆豆肯定没忍住,骂他了还是打他了?” “......” “骂他了。” 不得不说季浔看人还是准的。 顾临玦有什么情绪都自己消化,加上本身就不是个热络的人,他不和江豆豆说这事儿,江豆豆根本不知道他被排挤了。 这件事江豆豆知道还是因为有次班霸打人勒索的事情被告发了,转过来堵着顾临玦让他别多嘴,那天江豆豆等他回家,正好撞见这事儿,才知道顾临玦一直过的不好,她生气又自责,觉得自己和顾临玦青梅竹马到头来最后一个才知道这情况。 那天他们一起回去,走了路上江豆豆掉着眼泪,着急的问:“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不是你做的呢,你没有做啊!” 顾临玦递给她一张面纸,没什么表情,只是平平淡淡的回答:“说了也不被信。” 他们只在乎一个出气的发力点而不是真相,他们只是讨厌顾临玦,而不是憎恶被告发,经过长时间的刻板化暗示,讨厌顾临玦等于正确合群。 江豆豆性子开朗,长得也清秀耐看,朋友遍布各班,真的想要搞明白真相,也花了些功夫找了不少人打听才知道谁在背后说小话。 当她告诉顾临玦那个在背后搞他的人是陈嘉阜时,顾临玦愣了半分钟,然后点点头说:“哦,知道了”。 大概是直觉使然,对于陈嘉阜的示好,顾临玦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好同学,按道理说,他知道这个消息应该只是单纯的心里膈应不舒服,但顾临玦没想到,他的不舒服是建立在失望和难过之上的。 季浔问:“骂完了呢,你们还做同桌?” “没有...”顾临玦摸摸鼻尖,苦笑道:“我申请换座位,想自己做最后一排,初三了我突然想换座位班主任和我妈就来了解情况,我没说什么,但是她们还是知道了,把陈嘉阜被调走了,我边上一直空到中考,他被叫到办公室谈话,后来他就有点不对劲了,开始明面上排挤我,陈嘉阜是副班长,嘴甜干事利索,老师一直都喜欢他,被谈话被调到后排对他的打击挺大的,成绩开始不稳定,中考失利只踩线进了一中。” “所以他就记恨你到现在?” “应该吧,中考结束后返校,放学的时候他拿小石头砸我,说都怪我,我把一切都搞砸了。”顾临玦顿了顿,教室前陈嘉阜洗了把脸回了教室,外面闹得动静大,班里这个时候已经来了一些人,难免多看他两眼,他没管那些人,只是隔着遥遥的距离,恨恨剜了顾临玦一眼,顾临玦看着陈嘉阜说:“这一切,怪他自己。” 顾临玦想,是陈嘉阜把自己的一切搞砸了,用三年时间把自己变得不相信别人,不喜欢和别人接触,变得顾忌未知,到头来还要承担陈嘉阜的失败。 他叹了口气,凭什么呢? “嘿,想明白就行。”季浔笑了笑,两指抵住顾临玦唇角,往上一勾,“笑一个嘛,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我做你保镖,为你冲锋陷阵。” 顾临玦嘴没法动,却也没把季浔的手拍开,这个时候他很喜欢季浔的触碰,甚至说有些依赖,说话有些含糊不清,“重出江湖?” 季浔:“从未退出。” 顾临玦被逗笑了,季浔加把劲继续吹,“江湖上哥的传说还是在的,季哥往街上走,百米之内必有小弟,但是他们不知道,你是大哥的大哥,大哥大。” “......”顾临玦被哽住,偏头躲开季浔的手,怪害臊的,“并不想做大哥大。” “那你想做什么?” “什么都不想。” 除了大嫂。 教室里的人逐渐多起来,季浔长得帅成绩好,在学校还是有些名气的,这会儿一个理科大佬坐在文科班里,很多人觉得惊奇和惊悚,季浔他想不开了吗? 几个女生推推搡搡,推出一个和季浔有点交集的女生过来,女生到底有点不好意思,捏着袖口,问,“季,季浔,你选了文吗?” 季浔看了眼教室后的挂钟,拎起书包,“没有,在隔壁。” “那你...” 他揉了揉顾临玦的头,指着他说:“送小朋友上学。” 站在不远处的女生齐刷刷的看向顾临玦,伴随着传出几声起起伏伏的压抑着的尖叫,顾临玦扫了她们几眼,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地唇线紧绷,摆出了一副拒人千里之外地样子,拍开季浔的手,“你回班吧。” “他赶我走了。”季浔假装苦恼,朝几个人摆摆手,“拜。” 显然她们的关注点已经不在是季浔了,都带着笑意打量着顾临玦,因为不熟悉没有贸然的冲过来聊天,还是隔着不远的距离团在一起,对着站在顾临玦前面的女生挤眉弄眼。 女生咳嗽一声,她知道季浔有个关系很好的同桌叫顾临玦,两个人经常一起走,但是顾临玦这个人不爱出来活动,很少人认识他,也有人发现顾临玦身边有个长的冷冷的男生,长得好看但是应该不好接触。 “那个,你好,我叫林艺,之前是六班的,就在你们班楼上,以前语文组办公室经常看见你的。” 她撩起鬓角的头发,垂着眼帘,声音细细软软的。 “你好,我叫顾临玦。”顾临玦记得这个女生,喜欢披着头发,进办公室就会松松垮垮扎起来,“我记得见过你。” “你还记得我!”林艺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你,你记忆力真好。”她笑了两声,告别了顾临玦,小跑回朋友间,脸上不再是之前的拘谨,唇角勾起张扬的弧度,压着声音说:“他好可爱!操!不冷不冷,我他妈雷达响了,绝对不冷,妈妈我心动了!这个宝藏我竟然错过了一年!操!” “矜持点,别鸡叫。” “叫什么叫什么叫什么?我问三遍了,林艺别花痴了!” “顾顾顾...” “顾什么?” “顾临玦!” “诶!这名字!我见过他的作文范文,四舍五入我们爱过。” “停止你的想法,你没听到季浔叫他什么?小朋友!这他妈是爱情啊!刚才我看到了爱情,插足警告,我将誓死捍卫我的cp!” “......” 顾临玦嘴角抽搐,不太了解她们为什么会兴奋,但是这个姐妹之间的悄悄话声音是不是有点大了,他听的一清二楚诶。 这会儿他只能低头佯装在书包里找书,避免一会儿可能的对视尴尬。 女孩真难懂。 多亏几个人的打岔,这会儿他的心情一起一落,开始笼罩在心头的不愉快也被一点点吹散。 季浔说的对,现在自己不是一个人,很多情况都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呀~ 感谢! ☆、第 23 章 高一时顾临玦就和季浔坐在最后一排,顾临玦随便挑的位置在第二组的最后一排,靠着后门,他也不准备换位置了,听到女生们的说话声渐渐远离,他松了口气,把抱了半天的书包放回身后,目光顺势向前,直直的看到江豆豆坐在前面,还是高一时的位置,一动不动趴在桌子上,一时让人能摸不清是不是在哭。 按道理不会哭吧...这丫头又把什么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顾临玦叹了口气,起身往前走,如果要到江豆豆那儿,就不免会靠近陈嘉阜,他不害怕这个人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现在只是单纯的厌恶。 他自嘲的想,最少还得共处半年,这一会儿都受不了也太弱了吧。 脚步未停,两三步到了江豆豆身边,江豆豆一只手垫在脑袋下面,另一只手放在桌肚里,椅子转了个方向,椅背对外,抵挡住别人对于她桌下动作的窥探,顾临玦把手放在她的背上,不轻不重的拍了拍。 江豆豆的身体绷得很紧张,这会儿被不知名的人骤然拍一下,吓得一哆嗦,“咚”地一声,重物被猛的扔到了空空荡荡的铁皮桌肚里,发出刺耳的响声,抬起头时瞳孔明显的颤抖,下意识就喊道:“老师!我没玩手机!” 顾临玦:“......” 他本着来宽慰江豆豆的心,微微勾起的善意微笑一下子抹平,“我还以为你在哭,看来是想多了。” “你吓死我了!操!”江豆豆狠狠拍了顾临玦的胳膊一下,摸摸-胸口,从桌肚里摸索出手机,心疼的检查了手机的边边角角,喃喃:“新手机,买的壳还没到呢,别摔坏了。” 发现没有被摔坏后才把锁屏打开,她把手机举到顾临玦眼前,“我跟季浔帮你骂小人呢!看,别说得我这么没心肝。” 三个人的小群,名字已经改成“ cjfbdhs”,全部简写,顾临玦知道前面三个字是人名,后面四个没理清,陈嘉阜八大坏事?哪八大? 顾哥左护法小江:他妈的,这个畜生的事我能讲三天三夜,什么玩意! 顾哥右护法小季:阴沟里的老鼠,放以前我准揍一顿。 顾哥左护法小江:别说你想揍了,要不是怕打重了他逼逼赖赖,我还口头警告?直接重拳出击! 顾哥右护法小季:还是我们豆豆姐考虑周全!他几岁?能躺在地上耍赖?这操作我到现在没看懂,也是艹了。 顾哥右护法小季:心疼玦玦 顾哥左护法小江:心疼玦玦+1 “季浔也带手机了?”顾临玦皱起眉头,他拖着季浔起床的都没发现这个人悄悄揣了手机,明明人都不清醒走不起直线。 他扫了眼群里的内容,两个人顾忌着他没特别骂人,愤愤地说了两句就一个接着一个加一,全是“心疼玦玦”。 “重点是这个?哥哥,群消息啊!我们的态度!” “看到了,态度鲜明。”顾临玦后退一步,把就快怼到自己脸上的手机往外推,“别这么张扬,手机快收起来。” “别收起来了,给我吧。” 两个人同时僵住,梗着脑袋惊慌对视一眼,顿觉如芒在背,一点点转头才发现原本喧闹的同学都静了,乖乖坐在位置上,睁着眼睛无辜又无知的看向他们,姚石站在他们前面,斜着身子,手撑在桌子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们。 江豆豆:QAQ * 姚石确实做了文竞的班主任,收了手机揣在自己兜里,来回看了顾林觉和江豆豆两眼,让江豆豆中午放学后找他。 他走到讲台,随手点了坐在第一排的同学让他帮忙点名,学号是按照文理新的排名重新定的,文科第一不出所料的是顾临玦。 一轮名单点下来,姚石巡视了眼班里的大多数人,清了清嗓子:“好,全到了,我是你们高二的班主任也是数学老师姚石,班里也有一些高一教过的熟面孔,以后有一年的时间认识,今天就不用多介绍了,一会儿各科老师会来跟大家见面,在这之前我先暂时安排一下班长和团委,等过几天熟悉了再重新具体的选,行吗?” 有男生在下面贫了句:“民主选-举吗?” 姚石笑笑,“先独-裁决定。”他扬了扬手中的名单,“班长就先暂定顾临玦,顾临玦站起来给大家认识一下。” 姚石说暂定班干时顾临玦心头一紧,就感觉自己肯定要中枪,他以为自己会做数学课代表,没想到直接中了头奖,成了班长。 这个有点难了吧,他根本不是管理的料,无奈,顾临玦心里头不乐意还是乖乖站起来,他也不清楚要不要自我介绍,高一的时候谢淮当班长就站黑板前写了个自己的名字,冷冰冰读了一遍就下台了,第一时间给了全班极寒的威慑力。 顾临玦有一样学一样,稳固住人设,站起来冰着一张脸,微微躬身点点头。顾临玦本身长的很乖,这几年做酷哥习惯了,倒也形成了一股不近人情的气场,同学看到他第一时间会想这个人会不会不好相处,反而不会注意到这个人好不好看。 但是文科女生占绝大多数,又加上先前江豆豆玩手机整出来的闹剧,大部分人主观的认为顾临玦不是很呆板冷酷,注意点又回到他的外貌,班里的人齐刷刷扭身看向最后一排,他还听到右边隔着一个走道的隐隐约约传来一声“有点帅哦,他好白。”说者理直气壮,听者...听者有点不好意思。 “坐,做班长的要管理好班级,比如说带手机这件事绝对不行。”姚石又轻飘飘扫了眼缩在角落的江豆豆,“大家有异议吗?或者有谁想竞选一下。” 下面熙熙攘攘笑了两声都说同意,顾临玦注意到陈嘉阜并没有一直看他,只是回头瞥了他一眼,嗤之以鼻的样子冷笑一声又转过去,背挺得直直的端坐在第三排,想表现得不在意,又处处彰显着刻意。 “没意见的话就这么先定了,副班长暂定林艺,林艺站起来一下。” 林艺低头羞涩的笑了一下,站起来向四周点点头,向后时佯装不经意的瞥了眼顾临玦的方向,却发现他已经低下了头并没有看自己,林艺悄悄瘪瘪嘴转回头。 然而这个小动作被江豆豆敏锐的注意到了,她兴奋地抓了抓衣角,要去摩挲手机,摸到冰冷冷的桌肚才恍然记起...她已经没有手机了,心中一时充斥着懊恼,自己也太不小心了! 艹!林艺不会对顾临玦有感觉吧? 为什么没手机,好想和季浔分享这个小八卦! 班干部定完,大部分是姚石认识或者知道的成绩突出的学生,有成绩服人大部分同学并没有什么意见,接着各科老师依次进班,今年的文科实力相对强了很多,主科老师全是顾临玦高一的任课老师,很熟悉。 有消息灵通的说隔壁理竞的师资更强大,都是学校长期教高三的骨干教师,学校对这一届的期望要高很多。 开学的第一天上午没有什么大事,学生没有脱离暑假的松散余韵,神经还是高度放松的状态,想的都是交点朋友而不是进入学习状态。高二教室要大得多,竟然还能分出几个单人座,顾临玦运气不错,占了最后一排单人座,没人挤在一边反而自在。 老师离开后,熟悉的人都在聊天等放学,顾临玦百无聊赖坐在后面,不想跟别人扯皮,从最后的书架上随手抽了本作文选翻看,前桌以为他刻苦学习中,转身看了顾临玦好几次想找话,又悻悻地转回去,倒也让顾临玦享受了安静。 他盯着随便翻的一页看了半天,思绪早已出神。 什么时候放? 怎么还没放? 铃声不紧不慢,响起来时惹得一阵欢呼。 “顾临玦!” 门口传来季浔的声音,他声音不大却清晰穿过喧哗流入顾临玦耳中,他惊喜的偏头,季浔正站在后门处,半边身子隐藏在墙后面,季浔扒扯着墙的边缘,对顾临玦招手,看到他的一瞬,顾临玦眼睛一亮,露出浅浅的笑意,春风吹化冰面,春水自流淌。 顾临玦也不想带包回去,合上书径直向季浔走过去,“你们放的早吗?” “班主任让自习,有几个人打铃前几分中就溜了,我在门口等你,你看书认真都没发现我躲那,怎么一个人坐?”季浔发现顾临玦又孤零零坐那儿以为又没人理他了,有些担心是不是早上陈嘉阜的事情导致顾临玦被误会被排挤了,因为知道他以前被排挤的事,这会儿季浔也更敏感些。 顾临玦指了指最后一排的几个小一些的桌子,语气轻松,“单人座,正好坐那儿了,没同桌感觉...”他本意想说这是巧合,但说出来的话莫名感觉在嫌弃前同桌麻烦。 他赶紧止住话头,睨了眼季浔尬笑两声,改口道:“一般遗憾,毕竟同桌不是你也没什么意思,对,对吧。” “怎么听着这么假?真这么想还是讨好我呢?”季浔看他迅速改口的样子有点好笑,轻轻捏了捏顾临玦的脖颈反问。 “真话,信不信随你。” 顾临玦头往后仰,季浔捏的他有点痒,他想挤开季浔的手。 季浔的手被夹着,加了点力气把顾临玦脑袋推回去掰正,不再捏他,而是长臂一伸,搂住他的肩,学着顾临玦的小结巴,笑道:“像我这样的好同桌还是少的,对,对对吧。” “昂。”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第 24 章 回去的时候阿姨正好走,看到两个人回来,把合上的门又开开,“小浔和同学回来了。” “阿姨好,我叫顾临玦,住隔壁。”顾临玦露出浅浅的笑容,跟阿姨打招呼。 顾临玦笑起来显得很乖,跟季浔那种不着调的皮性子相比,简直就是行走的别人家的好孩子,阿姨看着他心下喜欢,拍拍顾临玦的肩膀,指着客厅说:“小浔说你不喜欢吃辣的,阿姨做了酸溜土豆丝和红烧肉,麻婆豆腐也不是很辣,你可以尝尝,有什么喜欢的让小浔和阿姨说,下会给你做。” 顾临玦:“谢谢阿姨。” 季浔学着顾临玦说话,声音黏黏糊糊的,“谢谢阿姨~!” 阿姨笑着瞪了季浔一眼,甩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别在这儿贫,带小顾去吃饭吧,才烧好。”说完就离开了。 “你跟阿姨关系很亲。” “嗯?”季浔目送阿姨到电梯口,挥挥手,“我们兄弟俩几乎就是她带大的,也算是半个妈妈了。” 进门后饭菜香浓郁,几道家常菜才出锅还飘着热气,季浔让顾临玦坐边上,放了钥匙和包盛了两碗饭过来。 米饭堆得高高的,顾临玦眉心簇起。 “有点多。” “不多,我们俩一样的量。” “你量大。”顾临玦把碗推远,“少点。” 季浔叹了口气,喃喃:“小猫胃。”他从顾临玦碗中舀走三分之一到自己碗中,摆在一起对比给顾临玦看,“这样行了吧,再多我吃不下了。” 顾临玦把碗拉回自己那儿,“你明明可以放回蒸饭煲里。” 季浔笑盈盈的,用筷子轻轻敲了下碗,“你碗里的香,这理由可以吗?快带你吃,阿姨麻婆豆腐烧的特别好吃--” 话还没说完,顾临玦已经一筷子夹走一块,顾临玦仰头看着季浔,咀嚼两下听他下面要说什么。 酱汁的味道已然浸透在软软的豆腐块中,还未嚼两下隐约的辣意就在口腔中发散开来。 季浔没想到他直接就吃了,迟疑两秒,看着顾临玦的表情从满足到惊慌,赶紧倒了杯水递过去,“但,但是有点辣。” 顾临玦吃豆腐时,筷子上的酱汁沾在了他的唇角,他手里还捧着碗,没有放下,就着季浔手上的杯子喝了一口,玻璃杯的杯沿印在他唇边,一小块红色酱汁被挤压成了向上扬的微笑弧度,与顾临玦白晢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季浔呼吸一滞,把喝空了的水杯放到一边,抽出一张面纸,抬起顾临玦的脑袋,不轻不重的擦干净嘴边的酱汁,面上没什么表情,看着倒是有点严肃,他抿唇,舌尖舔了下上唇。 “你别擦的这么用力。” 顾临玦按住季浔欲要继续擦拭的手,奇怪的睨了他一眼,为了防止筷子上有残留的辣酱,换了双新筷子,“阿姨不是说不是很辣吗?这叫不是很辣?” “她四川人。”季浔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奇怪,总是盯着顾临玦看,“说的是四川人的不辣。”季浔补充着揶揄了一句,咳嗽一声以掩饰自己刚才的出神。 “饿着了?没等我说完就专门挑最红的吃。” 季浔调整了菜品的位置,把土豆和红烧肉移到顾临玦面前,“吃这两个,真的不辣。” 顾临玦挑了两根土豆丝,打趣道:“你把菜推到我面前的样子,像极了我爷爷。” 季浔动作一顿,“???”尝试性喊了句,“孙砸?” 顾临玦:“...滚。” * 阿姨烧菜水平上乘,吃完顾临玦拍拍自己略微鼓起的小肚子,有些懊恼和无奈,“吃多了,有点撑。”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起身抻了抻衣裤,“我来洗碗吧。” “不用,我洗就行了。” “那我...回去了?” 季浔收拾桌子的动作一顿,“直接在这睡吧,又不是没床。” 顾临玦收回要跨向门口的脚。 这样好吗?他扪心自问,结果很显然。 挺好。 “哦,我回去拿本书。” 顾临玦出去稍微带上门,留了一丝缝,这样回来也不用季浔再给他开门。 除了带本书去学校,他还要做的是把卧室被子弄乱,营造出一种中午睡过人的假象。 顾临玦用力捶了捶枕头,尽量让它凹陷一点多点褶皱,其实不用做的这么细致,但是第一次“做贼”的乖乖崽,心虚之余还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呼。”顾临玦打量了眼床,放松的呼出一口气,抓起本《红楼梦》,小跑出去,到了季浔家门口又猛地停下,均匀一下呼吸再从容淡定的走进去。 季浔已经洗完碗了,躺在床上,不知道在哪儿翻出了一副金框眼镜带起来,对着小镜子挤眉弄眼,发现顾临玦站在房门口立刻把镜子藏到被子下。 四目相对。 “......” “......” 无事发生。 季浔:“还,还挺快啊你。” 顾临玦:“不快还看不到你臭美的样子。” “......”季浔把镜子从被子里拿出来,摸了摸鼻子,“眼镜我哥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收到行李了。” “ 他近视?”顾临玦记得接机那天季渝没有带眼镜。 “平光的,他装近视。” “啊?” “这样更像斯文败类,还能以近视为借口假装看不见人。”季浔摆弄着眼镜问,“我带眼镜有没有点斯文败类的感觉。” “没有。”顾临玦走到床边诚实回答,季浔眼睛最好看,戴着眼镜虽然增加了点书生气,但是也遮住了那双张扬的眸子,他不喜欢。“我看着别扭。” “你试试?我给你戴。”季浔取下眼镜,坐起身子,膝行至床沿,因为是跪着,比站着的顾临玦矮一点,他勾住顾临玦的脖子往下拉,帮顾临玦戴上眼镜,出奇的合适。 金丝的镜框衬得顾临玦面容更加冷峻,两个人靠的近,呼吸交缠着,这么近的距离让顾临玦有点紧张,他小心的抿唇笑了下,那种冷冷的气场消失,如同雪堆里挖出了一朵被玻璃罩罩住了的温暖玫瑰。 “怎么样?” “挺好看的。”季浔愣住了,他也突然觉得两个人靠的太近了,后仰身子拉开了距离,生硬的岔开话题,“你带了什么书。” “红楼梦,语文附加题的名著重点。” “你不是看过一遍了吗?”高一的时候两个人坐同桌,季浔发现顾临玦写完作业就会看书,红楼出现的频率高于其他任何书。 “题目太细了,上回看模拟卷,一项选择错在搀扶凤姐的是丰儿不是小红。”顾临玦看季浔呆滞的样子觉得好笑,“可能是卷子题目出偏了,书挺好看的,多看几遍没坏处,你能把嘴合上吗?有点傻。” 季浔合上嘴,暗叹文科不是人学的,他知道有王熙凤这个角色,但是...小红和丰儿是谁? 他重重倒在床上,薄薄的空调被把自己卷起来,滚了几圈,声音在被子里闷闷的,“睡吧!” 顾临玦从另一边上了床,靠在床头坐慢悠悠翻书,他习惯睡前看点书,曾经有人告诉他半梦半醒的时候记忆力最深,谁说的已经不记得,但是这句话他莫名的践行到现在,尚未有显著效果,但催眠功效被开发的很好。 季浔就躺在他边上,动了两下发现顾临玦并没有注意他,这会儿又睡不着,想在顾临玦面前刷存在感,“我没看过红楼梦,讲的什么?” “宝玉和黛玉的爱情,四大家族的衰弱,大观园中女孩的命运。” “细点呢?” “......”顾临玦侧首看着原本躺在床的另一半,这会儿粘到自己边上的季浔,“要多细?” “细到每一章那种。” “??”顾临玦眉心抽动,定定地盯着季浔,问:“你认真的?” 季浔不看他,把头埋在枕头里,“睡不着,讲讲红楼吧,我听这些一下子就能困。”他补充,“你还能更加注意到细节。” “你越来越喜欢提出欠打的要求了,季浔。” “谢谢你没动手。” “快动手了。” 季浔沉默了一会儿,闷在枕头里,顾临玦担心他会把自己闷死。 “那能读两章吗?熏陶熏陶我,我没文化,还睡不着。”季浔搬过来后有点认床,加上一个人住更自由了,兴奋劲儿没过去。 “矫情。”顾临玦批评他。 “嗯,我王子病。” “从第一章开始?”顾临玦还是妥协了,他手肘怼怼季浔,让他翻个面,正常睡。 “你看到哪儿就读哪儿吧。”季浔翻了个面,面朝顾临玦侧躺着,支着脑袋兴致勃勃的样子。 “体贴厚。”顾临玦刺了句,捧起书一字一句的读起来,他刻意把声音和节奏放缓,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助眠工具人。 “宝玉便将脸贴在纱窗上。看时,耳内忽听得细细的长叹了一声,道:每日家情思睡昏昏!......” 读了两段,顾临玦打了个哈气,觉得有点困,偏头看了眼季浔,发现他已经睡着了,保持着侧躺的姿势,一只胳膊蜷在一边,也不知道是别扭还是舒服。 顾临玦把书放在一边,淡淡一笑,躺了下来,把胳膊轻轻的搭在了季浔的身上,困意渐渐统领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睡不着有人在边上轻轻的念书会很助眠233333 感谢! 预收文《变成人后我和影帝HE了》期待大家的收藏呀~!  影帝攻*猫猫受 一次意外,易缪去世了,机缘巧合复活变成了人。 喵?我变成了两脚兽!   从此易缪一脚踏入娱乐圈,开始了慢慢追铲屎官之旅。 但是铲屎官不抱他了,不rua他了,还嫌弃他!。 大胆! 这是想进冷宫了! * 成翊——年轻影帝,高冷贵气,待人有礼,是娱乐圈正义干净的化身。 然而一路顺风顺水却痛失爱猫,消沉度日。 这种情形下,新戏的男三易缪偏偏没有眼头见识,粘在他身边还摆出一副喜欢你是给你面子的姿态。   卡戏,易缪跑过来,一屁股挤开他坐在椅子上吹小风扇,大言不惭的使唤他:教我一下,晚上给你踩奶。 成翊冷笑,这样还想要追自己?不可能! 后来, 影帝:你说这种小粘包他不香吗? ☆、第 25 章 顾临玦有精准的生物钟,正常午休睡了半个小时就会慢慢醒过来,于是一点半的时候,他睁开惺忪的双眼,就看到季浔的胸,入耳是季浔平稳的心跳。 原本是他搭靠着季浔,现在变成了季浔半抱着他。 顾临玦沉默了两秒,让自己多享受两秒两个人相拥的时刻,深吸一口气再推了推季浔,“起床了。” “再睡会儿。” “一点半了。” “再睡五分钟,求你了。”季浔声音带着刚刚苏醒的沙哑,其实他意识已然稍稍回笼了,但是床它不让自己走。 “别赖床。”顾临玦不管他是真的五分钟还是假的五分钟,把季浔的手掀开,坐起身子,冷酷的手拽着季浔的衣领,把他往上拖。 “别拽,领子越扯越大。” 季浔知道口头的请求根本不会动摇顾临玦,手臂一伸熟练的箍住顾临玦的腰,顾临玦没坐稳被拖下去,重新回到了季浔的怀里。 季浔的鼻尖抵在顾临玦肩上,他捏了捏顾临玦的腰,“你腰挺细的。” 顾临玦怕痒,季浔的动作让他不自觉一颤,他想去扒开季浔的手,骂道:“你人挺狗的。” 季浔闷笑,“我起床了,别掰我手,掰了就起不来了。” “......” 顾临玦很纳闷,“欠你哒?季少爷?” 季浔松开手,让顾临玦起身,手悬在空中,“那扶少爷起床吧。” 顾临玦拍开他的手,自己下床了。 季浔嘟囔两句,在床头摸出手机想关了闹钟,眯着眼睛打开屏幕,发现江豆豆给自己发了好多条消息。 豆本豆:大消息! 豆本豆:我感觉有个姑娘对玦玦有意思,叫林艺,以前12班的语文课代表,今天还跟你打过招呼那个!这回玦玦当了班长,她是副班长! 豆本豆:但这个只是我感觉,林艺人挺好的!我再去探探口风!你说如果他俩有那意思,我是不是也得帮忙推一把? 豆本豆:如果这是真的,这就是第一个对玦玦有意思的姑娘了,玦玦的青春即将迎来浓墨重彩的一笔,我好兴奋!兴奋到睡不着! 豆本豆:我把一个快递的地址不小心填成你现在租的房子地址,到了帮忙带一下呗~最好让谢淮给我,感谢大哥! 林艺?今天见过? 季浔又看了一遍江豆豆发的消息,江豆豆在侦察方面有天赋,很多隐藏的小道消息她都能扒出来,自称小灵通。 他皱着眉头双手撑在后面,头往后仰,若有所思。 真的记不起来这个女生是谁,不重要的人他都不太记忆,这一点他和季渝很像,只是表现得方式不同,而现在对林艺没印象对他的打击有点大,原本很好的心情莫名的产生了低落烦躁。 很少有人关注到顾临玦,不是他不够好看或者不够优秀,而是顾临玦对人有防备心。 一年同桌,季浔把他的防备心降低了。 季浔自问:顾临玦有了朋友,还有暗恋他的人,这样不好吗? 不好!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这个消息让他有如鲠在喉的感觉,季浔知道这样的想法不对,他的目的不就是让顾临玦走出去吗? 他沉吟一会儿,手指飞舞给江豆豆发消息,“别乱帮忙,感情是玦玦自己的事,顺其自然吧你也别告诉玦玦,而且现在班里还有个陈嘉阜,太大张旗鼓了,这个人不知道要怎么挑事,毕竟谈恋爱这事儿对学生是小事,对家长老师是大事。” 对,他只是不想让顾临玦受伤害,现在是特殊时期,陈嘉阜今天能躺在地上耍无赖,为什么不能捏造事实去打小报告?他不是没做过这种事。 发完消息,他把手机甩回床头,抓挠两下头发,起身去去漱口。 顾临玦正好出来,“你快点哦,我在外头等你。” “玦玦。”错身之时,季浔拉住顾临玦的手腕,凝视着他的眼睛,他要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又喊了声,“玦玦。” 顾临玦看了眼手又看了看季浔,问:“怎么了。” “没事,睡迷糊了。”季浔璀然一笑,松开钳制他的手,“不想上学,想睡觉。” “......要我哄你上学吗?” “如果你想的话。” “我不想。” 顾临玦捏了捏季浔的脸,“快点吧你。” * 下午季浔骑电动上学了,早上他也想骑车,但是顾临玦看他困得睁不开眼睛不允许他骑车。 只有几步路的功夫,顾临玦听了季浔的话放弃了那个红绿头盔。 一中又寒暑假回来模拟考的习惯,以此来让学生收心,考试成绩计入最后成绩排名,但是占比很小,有人重视有人根本不当一回事。 季浔不当回事,顾临玦也不太当回事,天赋性选手从不会把一次小考看到极其重要,但是某人在这件事上较真。 两个人把车停在停车棚,一起往教室走的时候,转角处又遇到了陈嘉阜。 顾临玦很困惑,这楼梯是不是有毒? 陈嘉阜这回没有做出什么傻逼的过激举动,早上的事其实不仅对于顾临玦,对于他自己也是个意外。 他认为遇到顾临玦准没好事,因为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压抑住自己内心的磅礴恶意,只是用阴郁的眼神盯着顾临玦想吓退他,就像初中的时候一样。 “......” “......” 顾临玦并没有被吓到,还觉得莫名其妙,这个人不说话又堵在自己面前,光盯着人,很烦。 还是退让了,遇到拦路石得跨过去而不是等石头自己挪开,因为有些拦路的人不清楚自己是人的。 顾临玦扯了扯季浔的衣角,两个人从边上绕。 这一绕道的举动正中陈嘉阜下怀,在他眼里顾临玦还是以前懦弱的人,只会认怂。 “顾临玦,我会把你从第一的位置拉下来。” 顾临玦挺住脚步,冷漠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他和季浔对视一眼,看到季浔眼中也有那种疑惑就知道又是陈嘉阜在自己加戏。 他苦口婆心的回复道:“你有点中二。” 想当第一就去学呗,跟他说有什么用?如果两个人你没有这些不太美好的渊源,以顾临玦现在的“热心肠”,一定会再告诉他,朋友,你三十七名,没办法一下子冲到第一,可以先定一个超越江豆豆的小目标,她二十三名。 两个人离陈嘉阜有三五米距离的时候,季浔困惑不解,“他第几?” “三十七。” “现在流行考试前放狠话吗?还是他在说梦话?” “他胜负心强,随便他吧。” “我猜他考不好会怪你。”季浔很笃定。 顾临玦小幅度的撇撇嘴,很赞同季浔的未卜先知。 顾临玦从后门进教室,江豆豆正躲在后门那儿窥探着隔壁班的谢淮。 “嘿!老师来收手机了!”季浔在她后面阴森森的拍江豆豆一下,江豆豆一哆嗦,回头要打季浔,季浔躲到了顾临玦身后做鬼脸,“别弄这么大动静,带手机搞得人尽皆知,偷看谢淮也准备闹到他面前?错了错了,不该吓你。” 江豆豆:“滚,事出有因行不行。” 季浔:“行行行,随你说,你说自己故意想让老姚保管一上午手机都行。” 江豆豆:“劝你积德。” 季浔耸耸肩,表示无所畏惧。 “抱歉,可以让一下吗?” 边上传来一个女声,三个人挤在后门,挡住了别人的路。 江豆豆听到声音立刻踢了踢季浔,使劲眨眼:兄弟,林艺! 季浔接收到了江豆豆的暗示,认真打量了林艺两眼,短发脸有点婴儿肥,说话声音细细柔柔的......看顾临玦的时候会不自觉地低头撩一侧垂下来的短发。 “抱歉。” 顾临玦没有参与打闹,却被堵在正中间作为季浔和江豆豆的楚河汉界,他跨出去一步到季浔身侧,主动跟林艺道歉。 “没事,你们快回座位吧,快上课啦。”听到顾临玦的道歉,林艺摆摆手,从他们身边过去时,又对三个人回眸一笑。 艹! 她看上顾临玦了! 季浔脑中警铃大作,太危险了,前有陈嘉阜挡道,后有林艺拖后腿,他绝对不能让顾临玦陷入被动。 他悄悄看了眼顾临玦的反应,顾临玦...没什么反应,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林艺最后的回眸一笑,他总觉得自己忘带了什么,第一节课语文课,他想起来了,没带《红楼梦》。 真糟糕。 顾临玦抬眸,有点较真的看着季浔,说:“我把书落在你家了。” “书?哦没事,放学给你取来。” 顾临玦对于林艺的关注还不如对红楼梦的关注,他对林艺没意思! 季浔:“要多放心思在学习上,你看书都忘带了,是不是潜意识里不想学!” “??”顾临玦第一次被季浔教导要认真学习,他一头雾水,还是讷讷的答应下来:“好,好的。” 季浔拍拍顾临玦的肩,背着手十分老干部,“好好学习,不要想别的心思,我走了。” 顾临玦:“......” 江豆豆:“他吃错药了吗?” 顾临玦:“也可能是吃对了。” 江豆豆:“我是不是也应该好好学习了?这回我的照片能贴在谢淮附近吗?” 每此考试完表彰墙上会贴照片,年纪前十会贴单人照,后面的贴进步奖,优秀奖之类的群体照。现在文理分科,文科五个单人,理科五人单人照 鉴于江豆豆目前的成绩,顾临玦不带一丝虚假的开口:“不能,你得进文科前五。” 江豆豆:“...谢谢你告诉我现实哦。” “应该的。”顾临玦微微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第 26 章 开学测试悄无声息的开始又如火如荼的结束,新的照片墙成了众人的讨论对象。 顾临玦和谢淮的照片并列贴在最上面,学生时代再默默无闻的人名字前面加个“第一”那感觉就瞬间不一样了,文科第一顾临玦和顾临玦在照片墙贴出的那一刻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而季浔摆脱了政史的分数拖累后冲到了第三,贴吧开贴一片季哥牛逼,开辟了新学期第一热帖。 江豆豆没进前五,但是进步了六名,同时在优秀奖和进步奖的照片里,在数量上逼近了谢淮,考完试她在后门堵着谢淮,问有奖励吗? 众人以为谢淮不会理江豆豆,但是反转来了,谢淮拍了拍江豆豆的肩说:“继续努力。” 最意外的是,扬言要超过顾临玦的陈嘉阜,一脚踩空,差点把自己甩出竞赛班,反向冲分,勇夺班级倒数第一。 成绩公布那天晚自习,顾临玦去上厕所,进门就看见陈嘉阜站在角落,有些病态的不停踢墙。 顾临玦心里明白此时转身离开是最正确的选择,但是他真的是来上厕所的,很急的那种。 对于身体来说,离开是对它最屈辱的折磨,顾临玦爱惜生命,他选择冲进离门口最近的坑,预备乘着陈嘉阜不注意的情况下关门上锁。 “顾临玦?”正值晚自习期间,厕所空旷,陈嘉阜本来就阴恻恻的声音在厕所里还有回音。 “......”顾临玦不理他,忙自己的事。 “我知道是你,你来看我笑话?” “......” 自己是闲得慌,没事来看他笑话? 推门出去,顾临玦还是不看陈嘉阜,他不好斗不记仇,人不招惹他他不招惹人,陈嘉阜只要不没事找事,顾临玦根本不想旧事重提。 顾临玦转身要走,陈嘉阜冲过来牵制住他的胳膊,“你为什么不说话?” “说什么?”顾临玦神色淡淡。 陈嘉阜嗤笑一声,愤愤开口:“嘲笑我,我这回考了倒数,不可笑吗?” “那是你自己的事。” “可是你影响了我!你影响我中考失利,我好不容易重回竞赛班,开学第一天你又让我在大众面前出丑,现在我第一场考试就是倒数第一,为什么!” 陈嘉阜想要嘶吼出来,又怕引起注意,只能咬牙切齿的盯着顾临玦,就像恶狼要撕碎眼前的肉块。 “那是你自己的事。”顾临玦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明明过去可以单纯的成为过去,为什么加害者要耿耿于怀?谁弱谁有理吗?谁心态不好谁有理吗? “陈嘉阜,以前的事我才是受害者,你搞清楚这一点。” “受害者?”陈嘉阜抓着顾临玦胳膊的力度缓缓减小,他不停的重复受害者三个字,在顾临玦以为可以走了的时候,陈嘉阜又狠狠拽住他,“你算什么受害者,你受到什么伤害了?明明是你搞特殊化,初中你是班长,老师却把事情全部分给副班长,副班长是谁?我!我忙里忙外,结果好处全给你占了?评奖评优全是你?你就是靠关系走后门!” “所以你是受害者?”顾临玦不挣扎着要走了,既然已经深陷漩涡里,往外逃也没意思,不如正面对峙,他以前不敢,所以初中的时候都是江豆豆代劳,但是那都是以前了,“你心态差你有理?你把过错全推给无关的人你有理?” 顾临玦的语气听不出委屈听不出愤懑,似乎说着无关紧要的事,冷漠的像个看客。 这种眼神让陈嘉阜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一如初三那年他被班主任当着满屋子老师的面大声骂道品行不端,又像是嗡嗡吊扇下他独自搬着书在全班的注视下坐到了后排。 陈嘉阜咬牙切齿,却不知如何应答:“你!” “因为你造谣,两面三刀,我被排挤了两年多,也可以被称为被校园霸凌。” “我没有!我,我只是为了班级的安定!”陈嘉阜眼神有点乱了,“你妈是老师它她们不敢对你怎么样,把事情推到你身上,她们就不会惹是生非了,班长的活我都替你干了,你受点委屈怎么了?” 顾临玦一顿,淡漠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裂痕中泄露着他的厌恶,“...你这样说很恶心,我以为你变成这样是心态不好,现在看来是你三观不正,没话说了,可以让开吗?我要回去写作业。” “我他妈!”陈嘉阜这一年多情绪起伏的厉害,其中的钥匙就是顾临玦,他捏紧拳头,垂着头,顾临玦刚要在他身边路过,他突然露出一个疯狂而恶劣的笑容,冷不丁的要挥拳。 “气急败坏想打人?你欠不欠啊你!” 陈嘉阜的拳头刚刚扬起,厕所门口突然站出来季浔的高挑身影。 他小跑过来,一把将顾临玦拽到自己身后,他们谈话的地方离门口很近,刚才两个人都吵的专注,没有注意到季浔的到来。 季浔晚自习出门透透气,看到顾临玦座位空空,猜测他可能上厕所了,就想跟过来碰碰运气,找顾临玦玩,结果刚到厕所门口就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陈嘉阜和顾临玦。 因为是顾临玦的私事,他并不准备插手,但是他同样不放心陈嘉阜,所以就躲在暗处,用手机镜头悄悄窥探着事情走向。 如果他不在,顾临玦不设防肯定会被揍! 艹他妈的陈嘉阜。 血气翻涌,季浔松开顾临玦的手,一脚踹在陈嘉阜腹部,陈嘉阜本来就被季浔一声吼吓到了,这一脚也完全在预料之外。 “季浔!”顾临玦尚惊魂未定,这边又事端再起,眼看季浔踹了一脚之后赶紧拉住他,“别打。” 顾临玦担心那孙子告老师,伤的重了季浔得背处分。 他看着捂着肚子卧在地上的陈嘉阜,冷声问:“要不要去医务室?你摔倒装在地上了,我和季浔正好撞见。” 他不该撒谎,说出这种话让顾临玦觉得自己和陈嘉阜一样,又臭又垃圾,但是牵扯到季浔,厕所没有监控,目击者只有自己,他...只能... 季浔按了按他的腰,摇摇头,蹲在陈嘉阜边上,他微微低头,下颚线条利落清晰,配合他此刻威胁的表情,凶煞之气扑面而来,就像把人拉进了午夜混杂的暗巷。 他语气嘲讽又带着点凶气,“刚才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录下来了,包括你想要动手的一瞬间。”季浔轻轻一笑,“我踹你没用力,最多疼几分钟,甚至都不会青,绝对比你那可能打在顾临玦身上的一拳轻。” “你可以告老师,也可以找人来堵我。” “你人渣的不彻底,露出马脚太多,现在慌了神,屁事做不成,废物。” “回班吧。”季浔转头拍拍顾临玦的肩。 顾临玦出去洗了个手,偏头从门边框往里面看了眼,人已经站起来了,还是低着头,神色不辨。 顾临玦甩甩手,对厕所里面努努嘴:“他肯定把你记恨上了,你真录像了?” 季浔瞥了眼后面确定陈嘉阜没跟出来,俯身在顾临玦耳边说:“没录,吓他的,中午照片才上榜,不能明天边上就贴个处分警告或者检讨书吧,这不合适。” 顾临玦被这种神秘氛围感染到,也小声的说:“你下回别冲动,他不值得。” “我得保护你啊,我右护法!” 顾临玦听到“右护法”三个字嘴角微抽,“...谢谢你哦。” “客气了,客气了。” 三个人在厕所耽搁的时间有点长,还没到班级下课铃声就响了。 两个人索性不回去了,一路到了五楼边上的天台,哪里视野好,晚风稍带凉意,拂过人的肌肤抚平了方才的躁动。 季浔搓了搓胳膊,柔声问:“你刚才怕不怕啊?” “怕什么?” “我刚才凶吗?” 顾临玦笑了,“挺凶的。” “啊...”季浔叹了一口气。 “但不怕,因为你不坏。” 季浔又松了口气,揽住顾临玦的肩,问道:“那你怕被他打吗?” “没什么好怕的。”顾临玦说的很坚定。 “不怕?”季浔挑挑眉,另一只手捏了捏顾临玦扶着栏杆的手,沿着指节有节奏的揉捏着,“某人洗手的时候手抖啦。” “......”顾临玦沉默片刻,“我那是担心你,傻逼。” “嘿嘿。”季浔发出憨憨的笑声,搭在顾临玦肩上的手抬起来捏了捏他的耳朵,“别担心你季哥,季哥以前专干这事儿,跟你说过业务很熟练的。” 顾临玦拍开他的手,往回走。 这种事根本没必要熟练,最好别熟练。 “其实以前也不经常这样,本质上初中的季浔还是个好孩子,你别甩手就走,我给你讲讲他见义勇为的故事吧...” 季浔追过来,思考到顾临玦是个骑电动车上路都必须慢行戴头盔的人,他觉得有义务重新树立自己在好朋友心中光明伟岸的形象。 狗比陈嘉阜,积极向上的好学生人设一夜崩塌,简直是人性的泯灭。 “不用编故事。” “真人真事!那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 “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陈嘉阜选手短暂下场。 ☆、第 27 章 不知道是否迫于季浔的威压,陈嘉阜没有再来找过顾临玦的麻烦,甚至有意躲开顾临玦他们。 对于顾临玦,这也是个好事。但是他现在面临另一个问题是—— 顾临玦前桌不在,林艺坐在他的位置上,转到后面趴在桌子上,“顾临玦,你准备继续当班长吗?” 中午放学前,姚石说晚自习抽一节课选班干部,让同学们积极报名,不记名投票。 “不准备。”顾临玦抬眸看了眼林艺,“你要继续?” 林艺没有节奏地用指尖敲了敲桌子,“如果你不当,我也不想当了。”开学这么长时间,她利用职务之便已经在顾临玦面前刷脸成功,司马昭之心路人算是皆知,可惜顾临玦是不开花的铁树,她再委婉的建议:“或者我们继续竞选,大家都觉得你当班长挺好的。” “你可以继续竞选,不用顾及我。”顾临玦依旧无动于衷,就像听不懂林艺话里有话。 ...木头。 林艺心里吐槽一句,苦笑着顺了顺耳边的头发说:“嗯,那我自己考虑考虑吧”她假装看了眼挂钟,起身,“要上课了,我先走...啦?” “好。”顾临玦点点头,低头翻找下一节课要用的教材。 “顾临玦你,你对我笑一下好不好?”林艺站起来却没有走,有点不甘心,她不是大大咧咧神经粗的人,顾临玦对她隐隐约约的排斥能感受到,开学的闹剧她也有听说,所以林艺不断安慰自己,顾临玦以前被欺负过难以打开心扉,所以才跟自己生疏的。 只是...她还是有点不甘心啊,自己差在哪儿呢?这心里打了死结吗?这么难解? “笑?”顾临玦抬起头,这个要求比较独特,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做出应对。 “饮料。”离上课还有三分钟,季浔从后门熟门熟路的走进来,把罐装的可乐“啪”地一声按在顾临玦桌上,在两个人之间来回看了两眼问:“什么笑?” 他那双桃花眼弯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但瞥向林艺的眼神却带着季浔自己也感受不到的压迫,两人的视线短暂的碰撞在一起。 你想干嘛? 为什么让他笑? “没什么,你们聊我先走了。”林艺往后小退一步,扯出一个不尴不尬的笑容,转身离开。 看到她走了顾临玦松了一口气。 又不是傻子,这种明恋式追人,江豆豆已经表演了半年,顾临玦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尽量保持两个人的距离。 别开玩笑了,他喜欢季浔诶。 季浔低垂眼帘,拉开拉环问道:“聊什么?” “选班干,我不想当了。” 密封的可乐打开发出舒畅的气泡声,他递到顾临玦面前,从口袋掏出一根吸管,“要吸管吗?班干部有什么好当的,我当个生活委员还得每天看管小教室,就是个免费的保安加保洁。” 顾临玦摇摇手,倒了一口在嘴里,碳酸饮料在口中炸裂,驱散了些呆呆坐在座位上半天的乏味,“你在楼下自动贩卖机买的?” “上节体育课,顺便买的,还买了糖要吗?” “有什么?” “橡皮糖,形状特骚。”季浔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带糖,很廉价的透明包装,里面满满当当的装着红色的嘴唇样式的糖,季浔拆开包装,拿出一个在手里,贴在顾临玦嘴上,吊儿郎当的开口唱道:“给你一个吻,可以不可以~” 顾临玦一口咬在糖上,舌尖抵住“嘴唇糖”的唇缝将它推入口中,咀嚼两下,“唱错了。”他嘴角勾起,眼神锁死季浔,声音放低略带节奏的哼唱道:“是给我一个吻,可以不可以。” 虽然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但是.... 季浔顿了两秒问:“顾临玦你耳朵红了,为什么?” “...”顾临玦沉默了,甚至连糖都不吃了,“热的,快滚。” 季浔憨笑,把糖全部塞到顾临玦桌肚里,“行,我滚了,东西孝敬你,好好学习,不要笑嘻嘻的。” ?? 顾临玦捂住自己的耳朵,一脸困惑:“你又在说什么教?” 涨了一年级后,季浔说教频率明显提高。 “为你好,别不识数。”季浔捶了顾临玦一下,挥挥手真转身走了。 出了门拐弯进自己班的季浔摸了摸心口。 还好还好,还在跳,刚才他差点以为自己心跳停止了。 是不是体育课运动太累了,看来爬楼不能这么快。 * 黑夜是情侣的伪装。 五楼楼层高,班级少成绩好,值班老师很少在上面晃荡,天台边上的灯又常年处于半坏半不坏的状态,偶尔亮了灯光都很昏暗。虽然这里离办公室很近,但也一直是小情侣们课间幽-会的最佳场所之一。 最危险的情况是最安全的地方,来这儿比在在操场或者小树林要刺激百倍。 但也真是因为安全系数最低,来这儿的情侣骚操作一般不会太多。 理竞班离天台最近,晚自习课间夏泽咏和几个男生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我在那儿看到他们抱在一起了!” “什么?刚才不是才拉手?” 季浔正出门,就看到他们为在那,随手抄起一本书,一人脑袋上拍一下,“说什么呢?头靠着头的。” 夏泽咏搓搓手,兴奋的踮脚颠了两下,眼神游移向后方,“那儿有一对情侣,女生特漂亮!你猜男的是谁!” 季浔对小情侣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几个大男生跟个聊八卦的小姑娘一样星星眼盯着自己,他都不好意思拒绝,季浔顺手扯来空着的椅子,坐着翘起二郎腿,抬抬下巴问:“谁?” 夏泽咏比划着说道:“之前七班班长!现在学物生那个!” 季浔歪头,一脸困惑:“到底是谁?” “赵天啊!”夏泽咏一拍大腿,他不明白他季哥是心眼大还是脑子不好,怎么老记不得人,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运动会一千米你第一他第二,几次周练月考都在你后一名,贴吧里都说你们是一生的宿敌,这人你能不记得?” 季浔:“我跟他不对付吗?我都不记得他是谁了。” 夏泽咏刚要开口掰扯掰扯,有男生推开他插嘴,“我们浔神作为胜利者根本不需要在意他这种手下败将,但是浔神,这次,你输了!” 季浔指着自己又指了指外头,胜负欲骤然被点燃,他皱着眉头反问:“我输了?” 站在边上的男生不假思索:“哥,你输了,赵天找了个女朋友,高三的,特漂亮,现在在天台两个人约会呢!姐弟俩时髦吗?时髦!秀恩爱可恶吗?可恶!” 另一个男生叹着气,替季浔恼火地直拍手:“季哥一张脸,白瞎了,在这种基础战斗上失分了。” 季浔:“合着我没对象就是我输了?凭什么?就凭我是个难得的帅哥还成绩优秀,待人亲和?” “......” “......” 夏泽咏尴尬一下,忍住作呕的欲望,弱弱开口,“季哥,其实咱也没必要这么夸自己。” 一群人气氛一度降到冰点。 有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亲上了!赵天牛逼!” 这句话让气氛重新火热起来,他们推搡着季浔,让他也要去见证自己的宿敌唯一的一次完胜。 季浔很无奈,成绩好有什么用,人都疯了还有救吗? 到了转角,他们停住了,拽回要大刺刺往前走的季浔,指了指暗处的两个交叠在一起的身影,“看见没,还抱着呢!都快上课了!” 季浔定眼细看,总觉得那个女生背影特别眼熟。 “我能借口检查小教室去看看吗?这儿太远了太暗了。” 夏泽咏他们讥笑着打量季浔,一个人非常笃定的说:“忍不住了吧!要看就看呗,刚才还装不在意!” “放你妈的屁。”季浔低声笑着骂了句,让他们靠后,自己站直甩甩胳膊,非常平淡无奇的走出去。 他根本不在意赵天是哪路神仙,就是单纯的觉得这女主角的背影太过眼熟了,眼熟到自己脑中有了大致的猜测。 “陆禾梨?” 季浔走近了点,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还真是她? 不是前几天还问自己季渝是不是毕业后会回国吗?今天就换男朋友了? 陆禾梨被赵天抱着,视线正好对上愣愣站在那儿的季浔,她推开赵天,对季浔招招手,“季浔!” 赵天:“......” 季浔:“......” 季浔硬着头皮走过去,顶着赵天死亡的视线,摸了摸后脑勺。 “干嘛?” “打招呼呗,一个多月没见你跟顾临玦了,他人呢?” 季浔瞥了眼站在边上如同跟铁柱一样的赵天,“他在教室呢吧,没出来。” “那下回找他吧。” “你找他干嘛?”季浔觉得自己就是个次要存在,陆禾梨最终目的就是找顾临玦,顾临玦最近怎么这么招姑娘稀罕?他语气困惑中带着淡淡的不友好,偏头明示她身边还站着的个现男友赵天,没必要在约会的时候招呼一个男生还谈论另一个男生,这样整的赵天有点绿的发光。 陆禾梨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季浔,“你凶什么,藏宝贝呢还不让人见。” “梨梨。”一直不说话的赵天希望找回自己的存在感。 陆禾梨睨了他一眼:“你回去吧,我和季浔聊会儿。” “我走?”赵天指着自己灵魂发问。 为了不让自己的好朋友为难,季浔及时开口,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体贴的说:“如果不想回班级,我这儿有小教室的钥匙,你可以去那儿待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第 28 章 三人对峙的场景,被一群人看在眼里,脑补在心里。 当天,贴吧一个新帖横空出世,顶着“一生宿敌”、“两男争一女”等热词霸占了无数莘莘学子的自习夜。 “季浔和赵天今天在五楼天台对上了!两个人不愧是命运宿敌,赵天找了个女朋友以为扳回一城,没想到约会约的好好的,女主角直接叫住季浔,两个人无视赵天,聊得你侬我侬。赵天被绿的明明白白,然后他就被红牌下场了。” “顶楼主,亲眼见证,赵天走过来的时候变成了炸天,他变强了也变绿了。” “同样是见证者,我必须要说两句,季浔是故意过去的,你们品品,细品哦~” “一年多了,浔神终于在贴吧拥有关于感情方面的帖子了,我差点以为他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结果人家憋了个大的,浔神有心的,姐妹们可以冲了,再努力追追,下一个热帖的女主角就是你!” “没照片吗?无图无真相,我也能找一群人帮忙顶贴说我和顾临玦在一起了,季浔恼羞成怒,一脚把我踢下五楼,壁咚了顾临玦。对,我是cp粉,这个帖子,我看着想哭。” “世另我,房子塌了,我心碎了。” “找到了组织,五楼姐妹天天吃狗粮,却没有一个光明正大的cp楼?好虐!” “我的cp不会be,我要去发一个顾忌(顾季)cp贴,盖过这楼的风头。[微笑]” “楼上站反了吧?怎么也是阳光温柔攻*高冷粘人受,观察了一个多月,顾临玦看到季浔就会笑,两个人天天跟着黏在一起,甚至有时候一起上厕所。” “你们歪楼是不是太过分了?直男就不能一起上厕所了,看见好兄弟笑一笑很意外吗?”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条刚发出去就有人上传了照片,不清晰,但是三个人的身影还是看的见的。 “赵天的女朋友吗?高三老学姐激情发言,我好像知道女主角是谁。” “我也...” “高三级花陆禾梨。”这一条还附带了陆禾梨的照片。 “作为季浔的初中同学...吃瓜如我有一天竟然能产瓜了,这道题有附加题,我会...” 然后这层楼添油加醋的描绘了季浔和陆禾梨初中的爱恨情仇,总而言之就是旧情复燃,并且为季浔为什么高中没有女朋友找到了原因——他心里有人了。 “你今天见了陆禾梨?”顾临玦坐在车后面,手里划拉着季浔的手机,本来只是无意中点开了贴吧,就看到季浔相关的帖子。 前面校门口要下车推车出门。 季浔放缓速度停下车,“见了,你怎么知道的?” 顾临玦把手机递过去,“贴吧说的,几百楼了。” 不知道是不是帖子的加持作用,顾临玦出门时总感觉四面八方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视线飘向自己,打量,玩味,又或者带着兴奋。 顾临玦捏捏指尖,假装看不见。 “呦,我现在已经不是季浔了,我是季.钮祜禄氏.浔了,他们说陆禾梨被赵天夺走后,我浴火重生带着爱与血势必要去夺回失去的一切,你说他们怎么想的?”季浔边翻边笑,“诶!你看还有人站我们一对呢,太逗了。” 闻言,顾临玦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季浔,没回话只是想知道他什么反应,顾临玦的手搭在车座的皮革上,心虚的抠了抠,“嗯,看见了。” 季浔没有特别的反应,笑得眉飞色舞,这几条消息一划而过,又重新读起了其他楼的搞笑内容。 顾临玦:“......” 季浔是个傻子吧。 无论明示暗示都没意识到顾临玦喜欢他。 就像是一场数学考试,题目给他了,答案别人做完也都递给他了,监考老师假装瞎了站在他边上,但是他季浔不走寻常路直接把写满答案的小纸条当废纸扔了,并且交上了一份完全不相干的语文卷子,改完发现还是个不及格的答卷。 出校门,开车到家很快,顾临玦陪着季浔把车停车库。 地下车库的灯是触碰式开关不是感应灯,季浔现在已经是一米八五的大人了,天不怕地不怕,偏偏会怕黑搞迷-信,尤其是前一天作死的看了恐怖片,这种恐惧被无限放大。 他紧紧的抱着顾临玦的胳膊,弓着背脸靠在顾临玦肩上。顾临玦用另一只手拍拍他的脑袋,想把手抽出来发现这厮抱的适在紧,“你松开点,我去开灯。” 季浔一把抓住顾临玦的手腕,往下拽不让他逃离,语气微微颤“别开了,一股脑冲出去得了。” 顾临玦啧了一声,“你现在怎么越来越弱了,之前还能自己走。” 季浔不理会他的嘲讽,“玦玦,走快点,我听到后面有滴水的声音。” “那是下水管道。” “艹,下水管道!?” “你第一天住过来吗?” “我第一天知道这儿下水管道还发出这声音。” 感觉到季浔难得的弱势,从说胡话的频率感觉出这人真的有点虚,顾临玦摸摸季浔的脸,加快脚程,岔开话题,“今天干嘛去破坏陆禾梨约会?” 季浔声音沙沙的,埋在颈窝里听的不真切,“没破坏,他们扒拉着我去的,就赵天,我都不熟,犯得着去破坏他们吗?”他觉得这事儿无厘头,轻笑一声,又问:“到电梯口没?” “到了。”顾临玦按了下电梯按钮,又拖着顾临玦去另一边开灯,“站直,开灯了。” 季浔清了清喉咙,站直后冷不丁的一只手撑在顾临玦头侧,把他径直往后退,顾临玦莫名被一吓,愣了两秒人已经背贴着墙站好了。 季浔的头缓缓靠近顾临玦,脚边的应急逃生灯亮着绿光,脑袋上的灯渐渐有变暗的趋势,为了防止话说到一半灯黑了,季浔又伸手再按了下灯,他声音压低,眸光闪闪似乎带着深情,“玦玦。” “嗯?”顾临玦不易察觉的往后蹭了下墙,这壁咚的场景怎么这么突然,“干嘛?” “我今天有点怂,这事儿你别说出去。” “......” 就为这?整这出? 电梯正好到,叮的一声在空旷幽冷的地下响起,季浔刚才按按钮力气小,其实没按到,这回儿赶巧这头顶灯暗了,电梯里的光打在两个人的身上,顾临玦抬起头露出个诡异的笑容,问:“你后面是谁?” “艹!”季浔口吐莲花,抱着顾临玦脑袋把他拖到电梯里。 偷鸡不成蚀把米,顾临玦本来想吓一下季浔,却被季浔没轻没重的顺手拽着脖子拖走。 又疼又吓人。 “季浔,松手,季,季浔!” 到了电梯,有灯光了一切都亮了,人的最大错觉之一就是只要有光就安全,季浔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他感觉到胳膊处轻微的挣扎,偏头与顾临玦的冷眼正对。 季浔:“...嘿嘿。” 顾临玦:“......” 季浔松开手,靠着墙以罚站的姿势站好,先发制人的委屈开口:“你把我吓到了。” 顾临玦站在他的对角线方向的角落,两边对峙着:“我差点被你勒死。” “我被你吓到都不忘带你跑路,你不感动啊?” “我被你拖着脖子走,我敢不动吗?” 两个人互相诉说着自己的行为逻辑,又根本没听对方的话,你一句我一句唇枪舌剑到了家门口。 “顾临玦啊,你用什么蒙蔽了群众的眼睛,他们说你只对我好,你就这样对我好的?” “那我该怎么对你好?” “我怕黑,你不得安慰我一下?吓我是什么理?” “......”顾临玦看着他无理取闹的样子,心里好笑,这人怎么智商忽高忽低,一会儿可靠一会儿像个小孩子一样幼稚,他叹了口气,往前一步走。 被顾临玦吓到了的季浔看着他走过来,自己赶紧往后退两步。  顾临玦无语,他停止向前的脚步,站在原地,张开手,,放柔声音,微笑说:“不吓你,过来。” 季浔半信半疑走到顾临玦身前,不期被顾临玦一把抱住,一个暑假季浔长高了三厘米,顾临玦没长还瘦了点,这会儿季浔被抱住,怀里的男生脑袋埋在他肩部,看不清表情,低头只能看到红彤彤的耳廓。 顾临玦顺这背部的线条拍拍季浔的背,开口时沙沙糯糯,“哄哄你。” 前方没两米就是两个人门对门的家,刚才按的灯这会儿已经暗了,微弱的月光从窗户边透出来,带着夜的温暖,万籁俱静,仅仅能听到楼下汽车的短暂鸣笛声。 如果他们回头往窗外细细看,说不定能看到一两颗星星,这年头在城市里普通的星星偶尔和流星一样难见。 季浔的心脏在胸口鼓噪迅速,顾临玦每拍他一下,季浔就觉得自己的心脏被重重捏了一下。 他生病了吗?又不是没被顾临玦抱过。 这种感觉,多像是电影小说中的男女确定双方感情后无声的相依,那种心动绝对和当下两个人差不多。 “......”季浔试探性的抚上顾临玦的腰,“干嘛抱我?” 两秒后,顾临玦开口,“刚才吓你的道歉。” “好。” 作者有话要说:季浔:这情况不对,我情况不对了 顾临玦:我操作不多,但他善于自我攻略。 ☆、第 29 章 两个人静悄悄的抱了半分钟,季浔罕见的沉默着。 他看着神色平常,心里其实五味杂陈,季浔迷糊了,这算什么?他抱抱自己的好兄弟干嘛内心戏那么多? 季浔自从和顾临玦成为同桌、朋友以来,一直以他的保护人自居,虽然救赎两个字有点中二,但是他最开始的想法确实如此。 一厢情愿的去救赎,把自己当成顾临玦的哥哥,对他纵容就像季渝小时候对自己一样,无论弟弟做什么傻逼事情都不生气。 不可否认,一开始做无私奉献的大哥感觉是很不赖的。只是现在他最单纯的想法开始变质,就像现在这样抱着顾临玦,他会胡想,想顾临玦是不是有其他想法,自己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安慰过你了,回去吧。” 顾临玦察觉拥抱时间有点长,快要超出了正常好朋友的互相安慰时间,担心季浔会觉得奇怪,他主动的拍拍季浔的背,让他回去。 “哦,好。” 季浔没抬头,只是看着地。 顾临玦猜测季浔是不放心,怕他把今天的事往外说损害了他季哥高大伟岸的形象,便推了推他宽慰道:“不会说出去的,不会影响你钮祜禄季浔的形象。” “顾临玦。”季浔的声音回响在走廊上。 顾临玦担心太黑了季浔害怕去按了一下灯,回头看看季浔,“嗯?” “今天贴吧疯了,乱发消息。” 季浔说的是两个人的cp楼。 “?”顾临玦疑惑,贴吧什么时候发过真消息,他摆摆手,神色轻松,“不当真就行。” “有道理。”然后他非常果断的在顾临玦的打量下关机,旋转钥匙开门,“眼不见心不烦。” 顾临玦:“......” 你这样是不是有点极端? *  关于季浔和陆禾梨地帖子拔地而起,被讨论的愈演愈烈,同时催生出了无数同人,例如“天使少女坏小子之我是你的救赎”、“三个人的相爱相杀(浔陆与赵)”“落跑甜心.陆禾梨我不会放弃你”等等。 虽然没有人当着两位当事人的面说三道四,但是也有不少求知欲强的早中晚三趟高二高三教学楼来回跑,只为站在八卦的最前哨,掌握第一手资料。 作为季浔最好的朋友,甚至在贴吧拥有“顾忌”cp楼的男人顾临玦理所应当的成为大众心中最有可能知道事情真相和后续的人,他成功的被迫突破了自己的社交极限,一跃成为季浔恋情的发言人。 “没有。” “是假的。” “没在一起。” 素质三连。 虽然事情只是捕风捉影的胡说八道,其中真真假假各占几分只有当事人知道,但“被知情”的顾临玦深受困扰,想说发个帖子澄清一下好,季浔却认为特地发帖有点小题大做,再问了下陆禾梨,她表示自己被八卦的次数足够多,这只是万分之一不用在意。 为此,季浔每天中午亲手为顾临玦盛饭夹菜,伺候他洗漱休息,睡前摸摸顾临玦的脑袋说:“辛苦了,顾秘书。” 顾临玦:“别摸我头了。” 季浔笑笑,“头发多,摸摸也没事。” “......”顾临玦把被子盖到头顶,背对着季浔。 * 一中惯例在国庆节前举办运动会,高三只能参加长跑一项,所以实际上真正全员参与运动会的是高一和高二。 姚石站在讲台上,讲着明天运动会的要求和纪律,他知道学生们都无心听他说话只想着放假,说完就把要求又重新写在黑板上。 1、明天七点半到校点名。 2、除了负责摄像的同学,其他人不许带手机。 3、穿秋季校服和运动鞋。 4、收拾好座位,八点十分门口集合练习方阵,每个人带好自己的椅子。 姚石咳嗽一声让教室安静,用水杯敲了敲黑板,示意同学们走之前认真看要求后离开了教室。 这一会儿大部分人书包都收拾的好好的,前后左右交流着等待放学。 江豆豆跑过来,从教室后面拖来一个椅子到顾临玦边上大马金刀地坐下,“真服气了,本来我就跑个50米,现在又让我去跑800,原因是有人胳膊受伤了?她是倒立跑步的吗?爬八百?” 让诉苦的朋友感到开心的方式就是——告诉他自己和他差不多惨,顾临玦托着下巴,写英语习题,眼睛扫描一遍选择,圈了两个关键词,笔尖一转就是在前头写了个圆圆的C,他没转头看江豆豆,声音并无波澜,“我参加一千五,因为他们说我是前班长。” “那你这个是没退干净,职责所在,我这是无妄之灾。” “谢淮也参加800米了。” “我怎么不知道?”江豆豆皱眉,她在理竞有探子,谢淮的一举一动按道理都应该在她的掌握之中。 “早上交表之后报名的,季浔正好看见。” “嘿”江豆豆傻笑两声,“那我们都参加800米的话,我还是挺乐意的,男女八百同时检录进场的对吧?” “嗯。” “嘿嘿。” 顾临玦写完选择题,翻面时眼尾瞥了下江豆豆,她捧着个脸眼神飘忽,明显在白日做梦,还把自己做梦做上头了。 他下出结论:“傻。” 放学季浔从后门看到两个人坐在那儿,一个写题目,一个对天犯花痴,不在同一个频道却莫名的和谐。 季浔把手搭在顾临玦肩头,捏一捏说:“别写了。” 顾临玦抖开他的手,“一个阅读。” 叹了口气,季浔歪头对着傻笑的江豆豆催促,“别笑了,放学了,谢淮刚出去。” 江豆豆敛起笑容,立刻回神,连椅子也不放回去就拎着个书包往外跑,她要和谢淮一起走,顺便聊聊明天运动会的事! 江豆豆一走,季浔理所当然的霸占那椅子,屈膝手从□□将椅子抽近顾临玦,顾临玦手挡着一边脸,他着秋季校服的外套,人瘦骨架小,明明是松紧带的袖口也松松垮垮的沿着手腕划下,露出顾临玦一截白晢瘦窄的手腕,顾临玦的小臂外侧有一颗很小且颜色很淡的痣。 季浔帮顾临玦把袖口拉上去,挡住那颗痣,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腕,随意的打量黑板上姚石那与他本人粗犷高大不相符的纤细字体,轻轻的读出来。 “可以迟到带手机,不穿校服,不带椅子。” 顾临玦笔锋一顿,抬头看了眼黑板,确认那四行字没有在短短十几分钟里发生如此对立的变化,“不识字?” 季浔松开了他的手,嘴角微勾,“我以为你已经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呢。” “写完了。” “走呗,车留学校充电,今天走回去吧。” 顾临玦点点头,把桌子上的东西归拢收好,季浔在后面早已帮他把书包撑开,他把东西按高矮顺序排放整齐后,季浔贴心的拉好拉链。 顾临玦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确实开学这么久大多数时候都是季浔在等他,以至于一条龙服务越来越熟练。 “你们每次放的都好早。” “我写的快,脚步轻。” 顾临玦揶揄道:“做贼的料。” 季浔对着他的书包用力一推,玩笑道:“偷心贼。” “......”顾临玦被推的一个踉跄,“你赢了。” 两个人开学以来很少并肩走回去,都是一溜烟坐上车在人少的地方穿行,为此他们不遗余力的在校园开创曲折但是人烟稀少的行车新道路。 他们离开教室比较晚躲过二人挤人的下自习高峰期,路上人不算多。 高二高三放学不是一个时间点,高三要等到十点半才下自习,他们九点半就放了。道路一侧高三的教学楼灯排排亮着,他们需要花一年的时间全身心投入最后一战。 但是也有人缩短备战时间,正无组织无纪律的翘自习。 停车棚绿色的顶,灯光打下来绿莹莹的一片,陆禾梨坐在一辆电动车上埋头玩手机,头发拉直染回了黑色,校服穿的整齐,只是披散长发来彰显自己并不是服管的乖孩子。 顾临玦偶尔在QQ上和陆禾梨聊两句,这算是第一次真遇见,陆禾梨所谓的有空来找他们玩明显就是个玩笑话,她是个大忙人。 季浔拉着顾临玦轻手轻脚绕到陆禾梨身后,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各拍了一下陆禾梨的肩,陆禾梨并没有被吓到,身子抖都没抖一下,黑了手机屏,转身耸耸肩,一脸无奈的笑容看着两位幼稚鬼。 “你们的手脚能再重点吗?” “都怪顾临玦,让他踮着脚走路他不听。” “我?”顾临玦小脸一黑,指了指自己,他干嘛了?他根本没准备参与这场无聊的吓人游戏。 陆禾梨勾着顾临玦脖子,把他拽到自己身边,抱了抱顾临玦,“玦玦,好久不见,听说你之前被一群人骚扰问八卦,小可怜,姐姐抱抱。” 顾临玦没有防备地被抱住,乖顺的扶住陆禾梨的腰,如果他往后退躲开或者直接推开陆禾梨,她都会从车上摔下来,这很危险的。 这是他的考虑,但两个人拥抱的场景在季浔眼里就十分变味了。 哪儿有一见面就拥抱的,她是外国人吗?还有拥抱的礼节?不是的话,在这儿装什么国际大尾巴狼呢? 季浔本来带笑的眸子眯起,嘴角的弧度放平,有点黑脸的拽了拽顾临玦的书包,“大庭广众的影响多不好。” 陆禾梨拍开季浔的手,瞪了他一眼,起身时在顾临玦耳边轻轻的说:“他脸好臭,你们进展不错。” 季浔急了,“说什么悄悄话呢?” 作者有话要说:干嘛呢干嘛呢干嘛呢干嘛呢干嘛呢干嘛呢干嘛呢干嘛呢? 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作者给大家表演一个复读机 感谢各位 ☆、第 30 章 “都知道是悄悄话了,你还问什么?”陆禾梨起身从车上下来,她没有背书包只是拎了个帆布包在手里,帆布包瘪瘪的而且皱皱巴巴,像是随手从角落拿出来的样子。 顾临玦扶了一下车,回头瞥了眼季浔,此时也看不出什么臭脸了,面色正常,只是不带着满额明显的笑。 他臭脸了吗?还是变得太快了没看出来。 顾临玦回首看了眼灯火通明的高三教学楼,又看到陆禾梨挎着包无所事事的样子,问“你不上晚自习吗?” 季浔拽着顾临玦的包把他拖回来,手绕过他的颈项垂在顾临玦身前,“人艺术家,学习是次要的。”说完,季浔还对陆禾梨扬了扬下颌,眉飞色舞挑事儿,“是吧?” 陆禾梨没否认,眉目带笑,“我都是你的天使救赎了,能说点好的吗。” “那我想两句词再夸夸你,等一会儿。”季浔也接得住话,嘀咕了几句,没想出要怎么把翘晚自习和好好学习放一起夸。 顾临玦在边上悄声补充:“善于自学。” 他随口一说,季浔也顺势用了,“你自学成才,自律性强,不用晚自习束缚。” “省省吧”陆禾梨撇撇嘴,不想听季浔稀奇古怪的夸人词典了,“你再好好想想,明天运动会等时候再夸吧。” “你报长跑了?要我给你应援吗?”季浔打量了她细细瘦瘦的身材,一直都是能躺着不坐着的人,难道想在高中最后的生涯里拼搏一把? “给赵天加油,他被贴吧气得不轻,哄哄看看,不行就分了。”陆禾梨将额前散开的头发向后抓抓,五官无遮挡的暴露在灯光下,眼帘低垂,竟然也显出了几分薄情与凌厉,“翘课去哄他,够给面子了。” 季浔咂咂嘴,“还没分?那我明天去夸你,他不得再气晕过去?” 顾临玦暗地里扯了扯季浔的衣角,没有谁当着人情侣的面问分手的,除非真的缺心眼。 季浔从按住顾临玦的手,拍了拍,低声安抚,“常规询问,没事。” 陆禾梨假装没看见对面两个人的小动作,抻了抻衣袖,“气就气吧,解释过了,最近没心情惯着他。” 季浔盖棺定论:“渣的坦坦荡荡。” “......”顾临玦挣脱开季浔的手臂,誓与此人划清界限。  “嗯,你又说对了。”陆禾梨轻飘飘的回道,从两人身边走过,错身时又拍了拍顾临玦脑袋,季浔扭头瞪她,她回了一个鬼脸。 “去哪儿呀?” “哈啤酒。”陆禾梨的回答显得有点高昂的过了头。 晚风轻轻,三人在这儿聊了几句,周围的人也算是走干净了,陆禾梨没开车,周围没人她就不端着了,前路有一块石头,陆禾梨没看见,踢到了踉跄两步,走了个曲线,站直后又整了整外套,走回了直线。 校园生活说无趣确实三点一线没个变动,说有趣,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各人有各人的故事。如果有认识陆禾梨但不熟悉的人看到她此时的脸,会发现她似乎要眉梢下压欲要流泪,却强挂出个笑脸,故作豁达,这样一点也不陆禾梨。 季浔看着陆禾梨踉踉跄跄的背影,摇摇头:“以前季渝能镇住她,现在不行了。” 顾临玦疑惑:“为什么?” 季浔捏捏他的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他们很少用微信但有人习惯用,朋友圈往上划两条,季渝最新发的照片是一个女孩,女孩发现季渝在偷拍有点生气半捂着脸抓起身边的娃娃要扔。 季渝写道:女朋友。 他三个字把陆禾梨几年的梦击的四分五裂,她明白这回是真结束了。 * 第二天早上,顾临玦去喊季浔,发现他里面穿了个休闲的纯黑T恤,下面配了个松松垮垮的运动裤,校服外套和校裤抓在手里还没套上。 “你这是...准备在路上穿吗?” “等一会儿,我套上,回头去厕所脱了。” “干嘛,孔雀开屏?”顾临玦扯了扯季浔的衣服有弹弹他的裤子,低头看看自己,规规矩矩的校服校裤,他们班级没有要求吗? “校服就走方阵的时候有要求,运动会开始你穿自己衣服又没人管,小古板,拉我衣服干嘛?是不是也想换,又不好意思?”季浔笑着俯身,凑近顾临玦低垂的脑袋,试图诱惑他也换上私服。 “老姚不让,方阵我要领队。”顾临玦手指抵在季浔的额头把他推开,季浔跟着往后仰,顾临玦伸手要架着季浔手臂让季浔走上前,没对准位置,手穿过季浔曲着的手臂。 看着像他主动挽住季浔的胳膊。 “......”顾临玦愣在了那儿,有点惶恐。 “要挽着走吗?”季浔看他一时无所适从的呆样,玩味的锁住他要后缩的手。 感觉到季浔的揶揄,顾临玦索性不多了,他大刺刺地挽着季浔,挑衅地瞪了季浔一眼,抓着他的胳膊说:“行啊。” 两个人的胜负欲在挑衅的眼神中被激起,手挽手进了电梯,大眼瞪小眼手挽得越来越紧。 顾临玦:“你松手。” 季浔:“你先。” 顾临玦微笑:“那杠着吧。” “叮” 电梯门到了下一层开启,门口得女生原本对着墙上的消防工具窗口整理头发,她抿了抿唇,听到电梯到了的声音,转身准备进去,一抬眼就看到两个男生亲密的挽着手,其中矮一点的还深情的对着高一点的笑。 最震惊的是,两个人她都认识——理竞季浔,文竞顾临玦。 她昨天刚刚在凌晨一点在贴吧cp楼里表示她们腐眼看人基,现在...直眼看着都觉得很基啊。 女生尴尬的扯出一个笑容,摆摆手,“关门吧,我等下一趟就行。” 顾临玦迅速把手从继续的手肘间抽出,有人支持同性也会有人反对,正常的现象,“你进来吧,不是...” 女生打断了他的话,“加油,不用解释,我支持的!”察觉到电梯里两个人想让自己进来,女生毅然决然的扭头走向了楼梯口,“蹬蹬蹬”每一步的力道都彰显着她的快乐。 她掏出手机,打开贴吧,迎着七点的晨光,快速的打下一行字发出。 ——顾忌szd。 电梯里,季浔抱着手,斜靠在墙上,被刚才的情况逗到了,哈哈哈直笑,指了指自己和顾临玦问:“我们很像一对吗?” 顾临玦没说话,他按下关门的按钮,余光扫视了季浔全身,陆禾梨说他们进展不错,可是季浔为什么能坦坦荡荡的问,他们两个人像不像一对,就像只是听了个很好笑的笑话,而这个笑话无关痛痒,甚至不会丝毫波动他的神经。 “那你觉得像什么?”他遏制住心头的一抹难受,哽了一下,轻声问。 季浔愣怔住了,敛起了扬着的笑容,他沉吟两秒,试探性的问了句,“好朋友?” 他也摸不清这种回答明明是标准的答案,可为什么他要用这样心虚的口吻说出。 “嗯。” 顾临玦说完就站在电梯按钮那里,没有回到季浔身边。 刚才还热络的气氛凝结住了,季浔几欲开口,却找不到突破口。 他不明白顾临玦要的答案,或者说他有点明白又不敢说出来,如果这不是顾临玦想的,那自己贸然的说出口,两个人的关系还有婉转的余地吗? 到了一楼,从狭小的空间出来,那沉重的压迫被挤进来的空气吹散。 外面,依旧阳光明媚。 顾临玦先服软了,他磨磨蹭蹭挪到季浔身边,发现刚才在电梯口的女孩蹦着从后面冲来,又风风火火的从他们身边跑走,扑到了另一个女孩的肩上,以此为契机开口道:“她跑的真快。” “确实,但是她从另一个门出来,应该是到另一边乘了电梯。”季浔小心的靠近顾临玦,小小的揽住她的肩,没有感觉到身边人的僵硬后放心的捏了捏,既是在安抚他又是在安抚自己。 “那她怎么跟我们差不多同时间出来?不等电梯吗?” “正好电梯到或者跑的快?反正没两层。” “她会参加跑步吗?” “这是什么问题?干嘛这么关心人家,你知道我今天也要跑一千五?” “...”顾临玦瘪瘪嘴,“随便问问,我知道你要跑一千五。” “记得给我加油,声音大点。” “不一定。” “嘿!”季浔跳到顾临玦背上,威胁地箍着他的脖子,“加不加油?” 顾临玦挣扎不开,反问:“你觉得你很轻吗?” “......” * 学校没有观众台,要求学生们自己搬椅子跨越长长的校园,排排坐在田径场外围。运动会开两天,来回得搬四趟。 一楼还好,五楼就有点困难,加上文科班男生少到珍贵,真正做到了,女生当男生用,男生当畜生用。 但是如果女生有心动对象或者关系很好的男同学另说。 比如江豆豆扛着椅子健步如飞,到了谢淮面前立刻虚弱到肌无力。谢淮看着他浮夸的表演,没说什么把手头的资料放到江豆豆怀里,左右手各拎一把椅子,闷声下楼。 顾临玦以为除了江豆豆不会有人找他,但是... 林艺停在他面前,弱弱的一笑问:“可以帮我搬一下吗?” 顾临玦刚要答应,一只手从他眼前穿过,轻飘飘拎起了林艺的椅子。 季浔把校服搭在顾临玦椅背上,对着林艺说:“这种体力活,还是我来吧。”  “衣服你看好咯,玦玦。” 作者有话要说:快要在一起了,季浔有模模糊糊的答案但是不敢挑明,顾临玦虽然知道心里想什么,却也是个怂蛋。 感谢支持! ☆、第 31 章 因为季浔帮着她搬椅子,林艺不好意思撇下季浔跟在顾临玦身边,只好加快步伐,走在了季浔身侧。 林艺:“谢谢你,到楼下我,我自己来搬吧。” 季浔两只手各拿一把椅子,不重但是有棱有角的搬着费力,季浔觉得自己既然主动要求搬了,也没有道理下楼又甩给人家女生,虽然他的帮忙是有私心的,“没事,我来吧。” 顾临玦虽然只搬了一个椅子,但季浔外套挂在上面,椅子被抬动的时候外套总是东倒西歪的往下滑,故而动作慢了很多,眼看前面两个人快把自己甩开了,在楼梯口转角处,顾临玦低头喊了声:“季浔。” 正是全年级集合的时候,楼梯里人挤挤攘攘的,早早在教室外排的队伍已经四分五裂了,他放大声音继续喊道:“慢点,季浔。” “啊”季浔放慢脚步抬头,林艺也跟着向上看顾临玦。 林艺:“他好像让我们慢一点。” 季浔瞥了林艺一眼,又环顾四周,没法停,人太多,他们可以慢一点,但一时半会儿没法子等顾临玦,季浔担心顾临玦着急跟上他们乱了步子,楼梯上摔了就不好。 “你慢慢走,不用赶过来,我们在下面等你。” “好叭。”顾临玦瘪瘪嘴,捶了下椅背上挂着的衣服,还是听话的一步一步往下挪,他对着没法开口的衣服冷冷地威胁道:“别滑。” 越往下人越多。 季浔抿着唇,眉头微微皱起:“你先下去吧,不用跟着我挤。” 季浔主要觉得...林艺跟在他边上占地方更不好挪动,明明她可以轻松的下楼。 “好,我在下面等你们。”同样一句话听在不同人的耳朵里感觉是不一样的,林艺抬眸瞥了眼季浔,在他深锁的眉头里竟察觉出一丝温柔。 这有点难办...又主动帮自己拿东西,又让自己早点下去别被挤到...自己这是命中注定的校园剧女主戏份? 她撩了撩散在脸侧的短发,别到耳后,温顺的笑了笑跟着那群没有拿椅子的人往下走,转角是掀起眼帘,指了指楼下,“下面等你!” “......”季浔罕见的愣了神,这个笑容,这个撩头发的动作为什么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浔神,别站着啦。”一个男生在后面拍了拍季浔的后背,“哥几个后面排着呢,哥。” “走了。”季浔回过神,笑骂两句继续下楼。 林艺没有走远,站在显眼的地方张望着楼梯口。 “辛苦你了,谢谢。” “没事。”季浔把两个椅子放下,估摸着按照顾临玦的速度,没两分钟也该下来了。 “你喜欢顾临玦?”他没有看林艺,捏住腹部的衣服掀了掀扇风,风从衣角鼓进衣服里,因为拥挤而累计起来的疲惫稍稍被按压下去,他恍然意识到那个微笑和动作在哪儿见过。 林艺在顾临玦面前也做过。 “啊?没,没有。”林艺有些慌了神,后退一步却踩在了椅子上,重心不稳坐了下去。 “那你喜欢我?”季浔眼角弯弯,唇畔的弧度带着几分闲散的轻佻,他轻飘飘的看向林艺,这姑娘有点意思啊。 “我...我...”一股热意翻涌在林艺的双颊。 “不能同时喜欢两个人的,最好的方法就是两个都不喜欢,是吧?”季浔的笑容依旧,却多了丝淡淡的凉薄。 他也有过这种善变的喜欢,太理所当然又太随波逐流,偏偏这种年少时悸动又是每个人青春时光的必修课,陆禾梨给他上了一课,现在他自作主张的想给林艺上一课。 季浔扭过头继续看向楼梯口,顾临玦慢悠悠的在人群后面出现,他走到确实很慢,季浔看到他时高高的挥起手,“顾临玦,这儿!” 顾临玦微微眯起眼睛看了不远处的两个人,点点头。 林艺静默的呆在一边,拎起手边的椅子,“谢谢,我自己来就行。”她走两步回头想看季浔什么反应,却发现那个人悠闲自在的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没有分一丁点目光给自己。 林艺磕绊了一下,手指用力捏了捏椅身,改成双手抱住椅子,快步跑走了。 切,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季浔余光扫见林艺的身影远去,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 顾临玦走过来,暂时把椅子放下,顺便将烦扰了自己一路的外套甩回季浔手中,问:“林艺怎么走了?” “说不定是有运动项目要提前热身,小顾同学好像没有早上的项目吧?” “没,都下午。” 季浔让顾临玦站起来,把带的包和衣服重新揣回顾临玦手中,自作主张的拎起两把椅子,眨眨眼,“那你不用热身了,拿好包,椅子我给你带过去。” “我自己拿。” “跟着。” “......” 田径场外围有一圈低矮的灌木丛,是挡住视野的第一障碍,因为没有观众台,排排平面坐着,越往后越看不清里面。 季浔两把椅子搬过来,通通放在了离小卖部最近的最后一排。 “咱不看比赛吗?” “你要给我加油就冲到里头。”季浔从背包的侧兜里掏出一个挂牌,三个大字记者证,他把挂牌挂在顾临玦胸前,又拍了拍顾临玦抱在怀里的包,“里头有个相机,你一会儿挂着这牌,在带着个单反,就能进去了。” 顾临玦打开包,扫了眼里面黑漆漆的单反,有点心虚,“需要拍吗?我可能拍不好,” “就假装会拍嘛。”季浔从包里拿出单反,架在眼前,镜头对着顾临玦,后退两步,“就像这样,随缘按快门。” 季浔:“笑一下。” 顾临玦拒绝配合,侧脸面对镜头。 “那就侧着拍。”季浔按下快门,镜头里阳光正好,懒洋洋打在顾临玦的脸上,他目光放远,准备故意摆着冷脸和季浔对着干,却小幅度勾起嘴角,那细微的弧度混杂着十月的光与微风,显得分外柔和,镜头里的男生露出了他最内在的柔软,与光同尘。 时间不会停,那一瞬间的雀跃、悲伤、心动可能转瞬灰飞烟灭,但是当季浔按下快门的那一刻,既是一瞬又是永恒。 “我们玦玦挺上镜啊,再给你拍一张。”第一张效果意外的好,季浔来了劲儿,一个对于摄影一无所知并且没有准备略知一二的人因为出乎意料的成果对于自己的摄影天赋产生了极大的自信心。 季浔觉得,这照片好看,顾临玦占五成功劳,自己超凡的天赋也能占五成,他就是下一个“带摄影师”。 顾临玦手抵住镜头,“不拍,有隐私权。”他起身拍拍衣服,又问:“你不把椅子搬回自己班?” 季浔赖在凳子上不动,“我呆你这儿,我不是文竞编外人员嘛?” 顾临玦意识到上学期期末随口一说的玩笑话季浔还记得,心中平添了一丝欢喜,他掌心轻轻拍了拍季浔的脸,“那我走了。” “你干嘛去?”季浔拽住顾临玦的手腕。 “走、方、阵、呀。” “哦,对对,我也得去。” 顾临玦是全校为数不多男生领头举牌子的人...他满腹苦水,却无处可倾诉,就连姚石都站在群众一遍反复强调文科班男生很少很宝贝,顾临玦走出去就是牌面,文科优秀男生代表。 运动会前几天,面对顾临玦一再推却,姚石吹了吹水杯中的茶叶浮渣,语重心长:“老师希望你能更放得开,学习生活两头抓,老师相信你,可以吗?”他的小八字胡茗茶时一抖一抖的,小小的眼睛里闪烁着大大的慈爱。 顾临玦:“可...以的。” 开幕仪式冗长且千篇一律,背景音乐震耳欲聋,顾临玦他们班正好站在音响边上,漫长的等待与音乐轰炸生生让不紧张的顾临玦心跳骤然加速。 “下面向我们走来的是高二30班的方队,他们雄姿勃发,昂首阔步......” “走了。”江豆豆站在边上提醒道。 因为排练过很多遍,顾临玦心里紧张也几乎不会出错,排头的往往是最突出的,几个相机先对着排头一阵猛拍,其次再是整个班级的群像。 “咔咔” “咔咔” 姚石叮嘱过:头要面向主席台,要保持微笑。 顾临玦笑不出来....他的身体记忆只能让自己领着集体完成既定的动作。 于是,镜头诚实地记录下了顾临玦面无表情的和校长对视的精彩画面。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为什么不笑一下,校长本来想招手的看到你冷冰冰的脸,手刚要举起来就放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的是不是太久了?”顾临玦无语的看着季浔斜躺在自己肩上嘲笑自己,这样看来他不仅是个笑话还是个人形靠垫,怎么看都不是个正常人。 季浔坐直身子,捂住嘴,瞥了顾临玦一眼,一股气从胸口往外涌,“扑哧”一声,季浔低头闷声,不看顾临玦自己乐。 “我觉得不好笑。”顾临玦肘击季浔弯折的背,语气生硬。 “不好笑!”季浔大声说,不像是在回答顾临玦更像是在暗示自己。 “无聊。”顾临玦毅然决然抛弃季浔,起身往外走。 “别走啊,玦玦,你去哪儿?” 季浔要追,但是广播里已经喊跳高的同学到篮球架下面检入。 “给你买水。”顾临玦将胸前的记者证高高举起来,晃了晃,“你去检入吧。” 作者有话要说:情敌解决√ 感谢各位小天使的支持,希望大家要注意卫生,注意安全!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第 32 章 顾临玦:“老板,两瓶水。” “再来个口香糖。”陆禾梨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她今天扎了高马尾,一副运动健儿的样子。 口香糖顺着她的力道从收银台的一边划过来轻轻的撞击着矿泉水瓶,陆禾梨小臂搭在顾临玦肩上,“他付钱。” 老板抬眼扫了两个人一眼,抓着口香糖犹豫不决扫不扫,他看向顾临玦问:“你?” “我付。”顾临玦爽快的掏出校园卡。 “9块,扫吧。” “滴滴”付完钱,顾临玦把口香糖递给陆禾梨。 “谢啦。”陆禾梨拆开口香糖包装,扯出一块递给顾临玦,“进展怎么样?” “原地踏步?”顾临玦有些迟疑,他觉得两个人的关系现在似乎很亲密在稳步向前,又觉得陷入了瓶颈,找不到这段感情转折的爆发口所在。 “不可能吧。”陆禾梨吹了个小泡泡,她想吹的更大但是才吹了点气就炸开了,她有些气恼,“吹不起来。” “他喜欢你,相信我的感觉吗?”在顾临玦求知的眼神中陆禾梨再次开口,“拉过手吗?”陆禾梨走右手交握,示范给顾临玦看。 “拉过。” “抱过吗?时间长一点,很暧昧的那种。” “抱过...吧,但是担心时间太长了,我就把他推开了。” 陆禾梨脚步一顿,扭头看向顾临玦,脸颊微微抽搐,顾临玦跟着她停下来,平静的接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审视。 “你喜欢他又不给他抱?” “怕他多想。”顾临玦并不认为自己的操作有失误。 “...不就应该让他多想吗?”陆禾梨搞不明白小顾同学的脑回路,简单比喻就是要推水晶了,我方主要输出顾临玦留着丝血的敌方水晶,踩着风火轮回营地怂着。 陆禾梨扶额,两个人都是属牙膏的,谈个恋爱还需要外力挤压,“季浔没有那根恋爱神经的,你要给他强的暗示或者明示,不然他有一万种理由来解释对你的喜欢,你猜这种解释建立在什么基础上。” 顾临玦试探性回答:“他深柜?” 陆禾梨笑了,“不是,建立在你笔直的基础上。”她继续向前走,招招手让顾临玦跟上,“他抓取你的反应,从而断定那些亲密举动是好朋友的正常举动,你越是往后缩,他越是原地踏步。” 进运动场,顾临玦刷记者证,陆禾梨刷脸,她是学生会文体部部长。 一语惊醒梦中人,顾临玦赞叹:“你真懂。” 陆老师受之有愧,在顾临玦崇敬的目光下,干笑两声,清了清喉咙,继续授课,“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多谈点恋爱,就发现大多数男生就那么几种,寻求青春疼痛感的,容易被感动的,被需要型......” 陆禾梨掰扯指头一类一类的数,然后她指着排队等跳高的季浔说,“他是主动有决断类型的,难追,得看他喜不喜欢,他喜欢你,你要做的就是明示你也喜欢他。” 最后她又指了指站在季浔后面三个人身位的赵天,嗤笑一声,“这种就是看脸爱炫耀的,中二且大男子主义。” 顾临玦干巴巴的提示道:“他是你男朋友。” “马上就不是了。”陆禾梨垂下眼帘,细长的狐狸眼似含秋波,流转间满是薄情,她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烦死了,大半夜不停发消息。” “他在比赛,现在说分手会不会不太好?” “等他比赛结束。” “那我把季浔带远点。” 陆禾梨:“......” 没必要,又不是要和赵天同归于尽。 顾临玦简略的解释:“赵天认为季浔是他命运中的宿敌。” 陆禾梨逛贴吧很少,自己和季浔的热帖还是从朋友口中略知一二,听到赵天和季浔还有这段纠葛,她不禁有些无语:“憨批。” 赵天看到了陆禾梨,蹦起来打招呼,并且强灌周围选手柠檬汁,“我女朋友来给我加油,让她别来的非要来!” 准备跳高的季浔被他的骚闪了一下腰。 准备比赛完谈分手的陆禾梨:什么臭毛病。 走近观看比赛却听到这声炫耀的顾临玦:他真惨。 还好季浔及时稳住心神,避免场外的干扰,助跑,起跳,少年的衣角被风掀起,露出他结实的腰线,长腿避开横杆,完美的抛物线将自己扔到了海绵垫上。 成功! 顾临玦希望自己对的起“记者”这一份附加工作,早早的架起了相机,但由于初次操作略微生疏,错过了季浔跳跃时的英姿,只留下了他摔在垫子上时模糊的身影。 他想删除这张黑历史,可惜他不会。 季浔跳完走过来,“拍的帅吗?”他凑近欲要看看顾临玦刚才拍的照片,然后.... 他违心的夸赞道:“拍的...挺艺术,取材的方向很后现代。” 顾临玦捡起放在草坪上的水,递给季浔,从他手中夺回相机,扭头要自己搞明白怎么删照片,沉默的背影是这个年轻小伙最后的倔强。 “挺好看的,别删。” “闭嘴。” “要不我教你?” “我会。” 有女朋友的场外加持,赵天比赛发挥超常,一路高歌挺进决赛勇夺第一,季浔最后一场脚跟绊倒了横杆,屈居第二。 在跳高比赛中,赵天意外打败了命运的宿敌,如果有获奖感言,他会首先感谢自己的女朋友——陆禾梨。 眼看比赛结束了,赵天也得第一了,陆禾梨对赵天招招手,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分手了。 顾临玦看到陆禾梨的动作,迅速的拽着季浔逃离现场。 被拖着离开的季浔踉踉跄跄的跟着竞走,好不容易找回平衡感,他摸不着头脑的问:“走这么急干嘛?” 顾临玦往后看一眼,赵天那儿已经上演了“我要走-不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走开-我不让”的琼瑶戏码,他改竞走为小跑回答道:“陆禾梨和赵天谈分手,你躲远点。” “我,我...行吧,躲哪儿?” “书店。” 运动会这种热血活动,很少有人会往书店里钻,是逃难的好场所。 躲了半小时,季浔蹲在收银台后面的藏漫画的纸箱边上快速翻阅了两本少女漫,全程姨母笑看得津津有味。 顾临玦帮他选了几本政史小高考的复习资料,他抱着资料居高临下的看着季浔,季浔手中的漫画男女主正躲在窗帘后面接吻。 !! 绝对不能让这本漫画勾起季浔对于异性-爱情的向往。 顾临玦把资料书重重放在怀里,他从季浔手中扯出漫画书放回箱子里,“看这个。” 季浔瞪大眼睛,翻了翻怀里的一摞书,震惊的抬头看向顾临玦,顾临玦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下学期小高考了,现在就带着看,不要最后二十天突击,你背不上。” 季浔发出了灵魂的三连问: “我们不是来避风头的吗?” “这些书是怎么回事?” “别人运动会得奖状我运动会得学习资料?” 顾临玦四两拨千斤堵回去了: “是。” “顺便。” “奖状也会有。” 哑口无言,季浔任命的抱起书去结账,老板是个老爷爷。 他观察这个男生半个多小时就蹲在自己后面看漫画,这会儿来结账却抱了一堆学习资料,笑得很慈蔼,“我以为你会抱一堆漫画回去,零头给你去了。” 扯过一个塑料袋装好书递过去,鼓励道:“好好学习。” 季浔扯扯嘴角,勉强赔了个笑脸。 顾临玦帮忙拎起袋子,回答道:“他会的。” 季浔点头,“我...会的。” 书店门口站着几个女生,正在火热的聊天。 “赵天刚才分手了!” “刚得了第一名,就被甩了。” “听说是因为他抢了季浔的第一名,她女朋友生气了。” “太惨了啊,上帝给他开了个狗洞,又把门和窗户都焊死了!” 正在出门的季浔:“......” 顾临玦安慰他:“没事,夸张了点而已。” 顾临玦带着蔫头耸脑的季浔回观众区,还未落座,夏泽咏迎面扑来,脸红扑扑的很兴奋地摇晃着季浔的肩膀发问:“跳远比赛,陆禾梨不理会活着的男友,为你拍照为你打call,还因为你输了怪罪赵天,直接和他分手了?季哥,你是汤姆苏吗!?” 顾临玦:拍照打call的不是我吗? 季浔:我怎么又成了主角?我不是个背景板吗? “季哥,你说句话啊!这故事还有后续吗?他们说陆禾梨跟赵天分手后就来找你表白了!是不是?” 季浔嫌弃的推开夏泽咏,虚弱的坐在座位上,他需要氧气,“滚,我一直跟顾临玦呆一块,他们俩的事跟我没关系。” 被季浔一顿呲,夏泽咏怂怂的逃走了,顾临玦站在一边疼惜的摸了摸季浔的脑袋,“你应该早早的在贴吧说出事情的真相。” “别骂了别骂了,顾哥别骂了。” “下午他们就会忘记了。” 季浔应了两声,掏出手机,闷头打字。 顾临玦问:“澄清?” 季浔把打好的四个字给顾临玦看,他发了条说说“与我无瓜”。 而后想了想又觉得太委婉,怕别人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他又重新编辑了一遍:他们分手与我无瓜,没被表白,朋友关系,我只是个没有感情的学习机器,顾哥亲自挑选的书为证。 附上了手上正热乎的学习资料照片。 季浔一朵娇花柔弱可怜,“我澄清了。” 这条说说被上百人转发,下午季浔昂首阔步的来到操场,不幸再一次听到传言的另一版本。 ——陆禾梨找季浔表白,但被顾临玦阻拦了,因为顾忌是真的,别看顾临玦冷冰冰的,他很会吃醋的,买了一堆书惩罚季浔让他默写,为了表决心,季浔冲冠一怒为蓝颜,发了说说还修了两次。 路过的夏泽咏插入八卦堆里补充,“季哥一直跟顾哥在一起。” 季浔眉毛一横,怒吼:“......夏泽咏你这个批?” 顾临玦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语:“我...很会吃醋?” 作者有话要说:我方内奸:夏泽咏 论言情故事怎么通过一张嘴,一群人的脑补变成了耽美故事。 让我们恭喜玦玦入局,从无名无姓的配角一路杀进主角团队! 感谢各位支持!感谢在2020-01-18 00:55:52~2020-01-20 02:18: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飞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ay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3 章 食堂外面打印了一张巨大的计分海报,上午的赛事结束,体育老师拿着积分本在海报上加分。 有运动特长生的班级总归是吃香的,文科班男生少,运动会的参与度要低很多,和其他班级激烈争夺前几名相比,顾临玦他们班的追求就很简单。 一定!一定不要做倒数第一! 海报周围围着一圈人,季浔挤在人堆里跟在后面算排名,他们班排第十中上游水平,这会儿他在算倒数几名的分。 顾临玦站在人群的外围,季浔挤出来之后他问:“第几名?” 季浔摇摇头,撇撇嘴,倒着比了个一。 倒数第一。 也算是情理之中。 班里一共就几个男生,摆脱垫底的命运就靠几个铁血男儿浴血奋战了。 坐在食堂外面的台阶上,他鼓励着众望所归的顾临玦:“马上不是有个一千五吗。你争取一下,加两分?” 顾临玦敲了敲自己软绵绵的小腿,“体考之后我专心学习。” 话外之意就是这一千五,他能不能跑下来还有待考证。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季浔帮着顾临玦放松身体,加油打气道:“我陪你进去,给你打气。” 顾临玦偏头,抬眼瞥了季浔一眼,捏拳捶了捶他的胸口,“行吧,终点等我。” “下面请参加男子一千五百米的同学来篮球场检录,下面请......”广播适时在两人头顶发出通知,不留丝毫犹豫的时间。 “走吧!”季浔站起来,拖着顾临玦胳膊把他拽起来,“都报过名了。” 顾临玦被半推半就的拉扯起来,而后被季浔推到前面,一路推至篮球架下。 走在季浔身前的顾临玦垂着头,阳光透过垂晃的碎发投下一片阴影,男生从后面看着情绪失落,实则唇角勾起。 与其说真的赛前紧张,不如说顾临玦自己挺喜欢这种和季浔腻在一块的感觉。 篮球场上,顾临玦把外套脱下抱在怀里,季浔站在他后面给他别上号码牌。 即使顾临玦抬头挺胸,季浔指间的温度还是会隔着粗糙的布料若有若无的传递到他背上,每一根神经在沉默中都分外的敏感。 有点痒。 他的手有点暖和。 带队老师正在点名:“高二31班顾临玦。” “到。”顾临玦正气凛然地答了一声以掩盖心脏像是被羽毛不断搔刮着的躁动,他怕自己乱动让针戳到自己,此时状似不耐烦的发问:“好了没?” “好了,四个角呢。”季浔弄完掌心贴在顾临玦背上来回抚平号码牌的皱褶处,“别得很正,很帅,可惜你看不到。” 掌心与腰背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触感加倍。 顾临玦往后扩了下肩,向前一小步躲开季浔地手,“行了,你先进去吧。” “那我先去了。”季浔摆摆手,“加油!” “加油加油。”顾临玦十分敷衍,他现在就觉得背上有种奇怪的感觉,想要挠一挠。 * 长跑有很多的技巧,比如说匀速保持体力,一开始不需要跑多快又或者步子迈大一点...... 一声枪响后也完全按照技巧起跑了,跑了一千米时他已经在第四的位置了,心脏鼓动的厉害,在喧闹的场地里也清晰可闻。 似乎只有心跳和自己相伴了,有点累了。 顾临玦的体力可以支撑他跑一千二百米,三圈下来他的喘息声愈加沉重,此时他跑到了第三的位置,还有三百米他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后面的人会冲刺。 “顾临玦!” “加油!” 路过观众区,他听到同学们的尖叫式加油,女孩子的声音比男生弱但穿透力更强,敲击着顾临玦的耳鼓膜,让他的机械向前的双腿加快了交替的频率。 最后一百米。 “玦玦!冲呀!”季浔捧着个相机站在重点,兴奋的挥手,然后疯狂拍照。 自己累成狗了,这照片得多丑。 可能是太累了,顾临玦反而四肢麻木了,甚至有闲工夫想该怎样删除季浔拍的照片。 第一名冲过终点, 第二名踉跄着跨过终点。 第三名顾临玦,扑过终点,他的终点是季浔的怀里。 终点处等着很多人,下午的谣言制造工厂是cp粉开的,一千五的比赛,他们再一次被正主一口一口的喂了糖。 “啊啊啊!” “有生之年!” “我死了,锁死锁死!” 顾临玦把头埋在季浔的胸口,季浔未卜先知把相机挂在了后面,让顾临玦靠的无阻碍更舒服。 跑步时头脑那根弦紧绷着,这会儿放松了,顾临玦想说话喉咙却干涩异常,他想坐在地上,身子往下沉。 季浔一把拖住他的腰,两个人的身体贴的更近了,季浔凑在顾临玦耳边说,“跑完步不能坐,要走。” 顾临玦很听话,两只手攀住季浔的肩,不让自己往下滑,两个人像蹒跚学步的孩童,晃晃悠悠的在草坪上慢慢踱。 这个拥抱持续的时间很长。 前三分钟似乎有完美的借口支撑。 三分钟之后顾临玦缓过气儿了,但是他没有推开季浔,也没有开口说不累了,任由时间在拥抱中流逝。 晃了五分钟,两个人已经从操场外侧挪到了内侧,内侧几乎没人,隔着一堵墙就是校外的马路,卡车碾压着马路,一块石头被呼啸而过的轮胎撞飞,弹跳了两下。 季浔摸了摸怀里少年的脖子,刚才有汗黏黏的,这会儿吹了风,反而冰冰凉凉,他问:“好点没?” 顾临玦好了,能自己走了。 但是他再次想到了陆禾梨的话——主动点,明示。 他小脸一红,抓了抓季浔的衣服,摇摇头,鼻尖正好摩擦着季浔的肩,声音带着缺水的暗哑,带着点撒娇的语气他说:“再抱一会儿。” 不是我还累。 不是站不起来。 而是暧昧又简单的再抱一会儿。 季浔的脚步一顿,然后拍了拍顾临玦的背,沉声回应道:“那就再晃晃。” 此时气氛好,第二组长跑的一群人离他们还有点距离,姑且可称为只有他们两个人。 顾临玦心下一横,内心被运动点燃的热血还未全熄灭,正是最容易冲动,最容易上头的时间。 “季浔,我...” 话未说出口,就被负责赛道安全的学生打断,“那边两个同学往边上去去,不要站到跑道里面。” “哦哦,抱歉!”季浔认为顾临玦还很虚弱,为了不妨碍比赛,季浔从顾临玦腋下托起他,直接抱着顾临玦回到了绿茵草坪。 “怎么了?”季浔继续询问顾临玦被打断的话的后续。 而此刻的顾临玦因为告白被打断勇气骤降百分之五十,再被像个小孩子一样拎走自尊受损,表白欲望又降百分之五十。 刚才想开的口这会儿话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了,他缓了缓,回答:“我好了,不累了。” 他离开了季浔的怀抱,闷头走着,触目可见是绿油油的人造草坪,这个草多像他告白失败后的内心呢。 草,艹! 两个人报名的比赛大多集中在第一天,第二天早上几个团体项目,谢淮参加了接力赛,赛场上江豆豆不合时宜的为对手班级大声加油,由于声音太大,引起了姚石的注意,被一顿呲。 下午是教师运动会,不苟言笑的姚石凭借50米跑的表情包c位出道,虽然荣获倒数第一但是他火了,意外收获颇多。 多亏顾临玦一千五总成绩第四为班级加了十分,避免了运动会倒数第一的厄运,文竞很高兴夺得了倒数第二名的珍贵位次。 运动会圆满结束,紧接着就是国庆长假。 放假前的一夜,学生们约定俗成的会尽情熬夜,凌晨一点,就在顾临玦准备放下手机睡觉的时候,他收到了表哥邱逸的短信。 “玦玦,我在你家楼下,来喝酒!” 顾临玦怀疑是自己太困了,眼睛花了,这几个字都认识偏偏搞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凌晨一点到自己家楼下,还找自己喝酒? 邱逸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他赶紧起身穿好衣服,这个点徐惠已经睡了,顾临玦踮着脚尖悄悄的溜出门。隔壁季浔家大门缝隙里漏出了客厅的灯光,说明季浔还没睡,他要是没睡觉整个家都得亮堂堂的。 邱逸在楼下等着,拎着个塑料袋里面叮铃咣啷装着六七罐啤酒,连帽卫衣的帽子戴在头上,他踩在花坛的边角勉强的保持着平衡。 顾临玦半夜下来,一头小卷毛没打理直接炸开在脑袋上,他插着兜儿走过来,“邱逸?” “叫哥哥。”邱逸拎起手中装酒的袋子在眼前晃了晃,笑嘻嘻的说,“喝酒呀!” “你认真的?我喝不来。” “那就抱着。”邱逸掏出一罐扔给顾临玦,自顾自开了一罐,蹲在花坛边上喝了一口。 顾临玦接住啤酒,也跟着蹲在他身边。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告白失败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顾临玦听到他的话立刻闭嘴,等邱逸继续说。 “你知道我有一个朋友吧,就是那个每次我喝醉都把我拖回去那个,你之前问我想不想亲自己的好兄弟,我前几天我俩亲了。” “然后呢。” “然后我俩在一起了两天,他说喜欢我但同性恋这条路他不敢走。他说完了我才发现,我他妈也不敢走。” 月色清凉如水,洒在人身上总带着一丝仙气儿,万籁俱寂之际,邱逸喝的很猛一罐啤酒没两句话的功夫就喝光了,“砰”地一声空酒罐被磕在石阶上,邱逸掀开一边的帽子,迷蒙的看着顾临玦问,“你喜欢他,你敢走这条路吗?他敢吗?” 喜欢这种感情是可以不受世俗玷污的,但是在一起之后的两个人不能只有喜欢,他们还要生活,生活是被浸泡在世俗里的。 季浔像夏夜的风,像满月的余辉。 但是风可能会被人墙还挡住,余辉会在指间缝隙里流出。 顾临玦没说话,将怀中的啤酒打开,喝了一口。 两口。 三口。 他说:“我敢,希望他也敢。”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踩点给各位小天使拜年啦~ 下一章表白,两章零点放送,不在12点发啦~ 其实是故事里的主角总是顺遂圆满,现实里却有很多人会踌躇不前,出柜什么的总归是很勇敢的抉择的吧~嘿 感谢 ☆、第 34 章 “看来我弟永远比我勇敢。”邱逸两指捏着罐身,笑着和顾临玦碰杯,“其实这事,要进同进,但凡一方退缩了,满盘皆输。”  顾临玦跟着抿了一小口,刚才心里有事喝了三大口,这会儿觉得脸上有点微微烧,他昂头看着季浔家的窗户,灯还亮着,顾临玦喃喃:“我有点想告白。” 邱逸一口酒直接呛在喉咙里,擦擦嘴不停的咳嗽,“不是,怎么就想告白了?我劝的?”他把酒放在一边,扯住顾临玦的胳膊,仔细的劝,“不能这么莽撞,还是那句,他喜欢你吗?你准备怎么告白?” 或许是酒精有点上头,明明是一点点的酒却让他生出无限的勇气,大脑分泌出过量的多巴胺,叫嚣着“你超级勇敢,你什么都不怕,你要引领着季浔走向你们的爱情,你是最主动的崽”! 顾临玦挥开邱逸的手,搓了搓泛红的脸颊,他指了指季浔家的方向,窗帘处正好晃过一个人影,“我喜欢的人就在那!” “陆禾梨说他喜欢我,只是他自己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就够了。” “陆禾梨又是谁?”邱逸摸不着头脑。 “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你不能被人忽悠了,你听哥哥的,回去睡一觉再作决定。”邱逸安抚着自己微醺的弟弟,他也是第一次和顾临玦喝酒,他之前盘算着啤酒度数那么低,两三口能有什么影响。 但现在,邱逸看着边上小脸红扑扑的,开始不自觉傻笑的男生,他现在脑中一团乱,赶紧拦腰抱住顾临玦,防止一不留神人就冲上楼了。 他想顾临玦哪里是醉了,明明像是被下降头了,不然的话他沉着冷静的弟弟怎么会...这么冲动无理取闹。 “陆禾梨看人很准。”顾临玦强调。 邱逸疯了:“这不是重点!” 顾临玦不挣扎了,他安静下来,轻轻拍了拍邱逸抱在自己腰间的手,“我要是睡一觉,明天就不敢表白了,你亲他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吗?” 邱逸的手缓缓松开,他坐回去苦笑一声,他的笑声里透着无奈,“不是,分开是深思熟虑的决定。” 顾临玦:“想多了就容易退缩,你今天来是想劝我放弃吗?” “我不知道,玦玦。”邱逸垂着头,拿起酒罐又放了下去,“你当时喜欢上男生只能告诉我,我也只能来告诉你。”邱逸把头上的帽子掀下去,露出了他那双眼睛,它曾经无限狡黠,这会儿偏是如同午夜的海般的静默,“我可能是来从你身上找答案的,我就喜欢过他一个男的。” “没答案,我只喜欢过他,这并不丢脸,你喜欢他也不丢人,分开了也不丢人。”顾临玦舔舔唇,又抿了一口,“我有点醉了,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睨了眼边上的邱逸问:“所以你呢?你想做什么?” 邱逸似乎要哭,鼻子抽了抽,掏出手机说:“我想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两个人一起的话我挺愿意一条路走到黑的。” 顾临玦恢复了冷冰冰的表情,开口时有点严肃冷酷:“我想上去告白,国庆七天给他考虑清楚。”他侧首,发现表哥已经颤颤巍巍的按下了拨号键,顾临玦拍拍邱逸的肩以示鼓励,也起身蛇形走位两米,再醒醒头脑,慢吞吞的直线走向电梯。 * 电梯在一层一层的升高,把顾临玦的心脏也高高的抛在空中。 我要去告白? 直到站在季浔家门口时他才有一点真实感,顾临玦耳朵靠着门,听到里面拖鞋在地上行走时“啪嗒啪嗒”的声音,脚下的灯光消失了。 季浔要睡觉了。 “来都来了。”顾临玦深吸一口气这样安慰自己,来都来了,这大半夜不得说点什么? 季浔已经向自己走了九十九步,最后一步他要自己走过去! “咚咚咚”顾临玦敲敲门,里面的脚步声停住了,将近一分钟也没有听到季浔走动的声音,顾临玦又敲了几下,同时说了声,“我是顾临玦。” 听到这声,里面的人很快打开灯走过来,门被开了一条缝。季浔从小缝那儿探出脑袋,确认是顾临玦后才大开家门。 “怎么...” 他的问题还没有问完,顾临玦直接打断了他,直勾勾地盯着季浔的眼睛,果断而认真的开口:“我喜欢你。”为了证实他说话的真实性,也是借着酒劲,一不做二不休,顾临玦上前一步,在季浔愣神之际,勾过他的脖子,在季浔唇角亲了一下。 少年唇部的柔软触感和淡淡的麦味酒香从两个感官刺激着季浔不太运转了的大脑,他甚至忘了该做出应对。 真是...见鬼了。 季浔脑袋里直接开花,见鬼了这三个字成千上万的出现在眼前组成了弹幕大军。 没对准。 顾临玦心里责怪酒精上头,让自己连亲人都亲不对地方,他准备再亲一下,或者往右边挪一下唇就好了。 在他下一步动作之前,季浔回过神了,他往后退了一大步,借助灯光,季浔这才看情顾临玦红扑扑的脸蛋和略微带着迷蒙的双眼,眼角的泪痣衬的他眉目含情,一双眼看自己时像在勾魂。 “你是不是喝醉了?”他问。 “喝了一点,但我知道自己在干嘛,我在给你表白,我喜欢你。”顾临玦对着他扬起一个小小的笑容,即使季浔后退的反应和第一句说的话浇灭了他积攒至今的热情与美好幻想之火,但是他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顾临玦歪头,小心翼翼地加大笑容的幅度,他慢慢地开口询问:“我喜欢你好久了,我们在一起好吗?” 季浔心跳的很快,似乎要突破了他十七年来的心跳速度的巅峰,脑壳嗡嗡的响,顾临玦是什么人,他同桌,他朋友,他兄弟......他一直以来说想要保护的弟弟。 这个走向是不是有点偏离最初的反向了? 顾临玦的话太清楚了,他的行为太明确了,都没有办法让季浔的大脑在夜间想出一个可行的解释,顾临玦他是来真的。 “你先回去睡觉。”季浔避重就轻,他打算让顾临玦先回去,“太晚了,这个事我们天亮了再说。” “好吧。”顾临玦瘪瘪嘴,他往前走一步要抱抱季浔跟他说再见,毕竟已经是表过白的关系了,他可以这么主动,然而,随着他向前的步伐,季浔后退了,顾临玦停住脚步,“我想拉拉你的手,可以吗?” 季浔只是摸了摸自己的头。 他没有满足这个要求。 “你喝醉了,先睡一觉。” “我喜欢你。”顾临玦看着季浔,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喜、欢、你,就是我的秘密,口型的答案,love you是提示,我要是不说你永远猜不出来。” 季浔的记忆被拉回到那个燥热的中午,空调效果倍儿棒的面馆里,顾临玦无声而飞速的说出的三个字,他那时候没有醉。 喜欢你 love you “晚安,季浔。” 没有死缠烂打,顾临玦这会儿反而真清醒了,他应该给季浔留时间来消化突如其来的表白,也要给自己几天来消化今晚发生的一切。 “晚安...顾临玦。” 顾临玦拉开自己家门前,回头望了眼季浔,他逆着光而站,离自己那么近又那么远。 “啪嗒”他轻轻关上了房门,陷入了漆黑一片,黑暗包裹住他的那一刻,心像被一只手重重的捏住,那种感觉或许可以称之为难过。 陆禾梨说进展不错,季浔喜欢你。 邱逸说你比我勇敢。 顾临玦自己也是不听劝阻一定要表白。 但是告白的结果是,他或许要永远的失去季浔了,意料之中亦是意料之外。 这一天顾临玦睡得很快,做了一夜噩梦,从梦境中挣脱出来的那一刻,他甚至以为夜里发生的一切是梦,然而徐惠买完菜回来顺嘴提了一句:“刚才看见季浔拖这个行李箱,我问他说是要回去住几天。”顾临玦才真正意识到,一切都是真的。 徐惠在择菜,她随口一问:“你们不一起自习了?” “可能不会了。” 这个国庆不会了,未来也不一定了。 * 告白这件事顾临玦在QQ上告诉了陆禾梨,陆禾梨说需要季浔自己想,让顾临玦不要悲观。 国庆第二天,邱逸飞回学校,他们谈了一晚上,说的最多的几句话就是“我真的爱你。”成年人说话要硬气很多,连心动的程度都要用“爱”来衡量,这个字总是伴随轰轰烈烈的。 国庆第三四两天,顾临玦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刷完了七天所有的作业,后来看到卷子就觉得恶心。 国庆第五天,江豆豆在群里说要再次向谢淮表白,这回群里剩余的两个活人都没说话,顾临玦不知道要站在什么样的角度去帮江豆豆分析,索性断网。 还有两天,他又飞速的看了半本红楼梦,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很紧凑,徐惠看着他这七天那么努力学习很欣慰,她说“玦玦真是努力,是妈妈最爱的人,妈妈的好儿子。”  顾临玦没回应,他心里说,你的乖儿子前几天给一个男生表白,不仅往早恋方向发展还往同-性-恋方向迈步,可能不是你家努力又听话的乖玦玦了。 他这七天很少开口,似乎多说一句话就会泄气,就会往坏处想,七天后也许季浔会给答案,也许会躲着他直到毕业,这他做得出来,他们是两个班想碰不见也不难。 国庆结束前季浔也没搬回来。 顾临玦不抱希望了,陆禾梨也许看走眼了,他男朋友没捞着好朋友也没了。 中午放学,顾临玦慢吞吞的收拾书包,他没东西要带,还是逼迫自己装满包,留到最后。 他不想跟着人群走,一个人会很孤单,他以前孤单贯了,现在被陪伴的多了,反而要重新习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你要把桌子也收拾收拾带回去吗?” 一个声音从后门传来,熟悉又陌生,他七天没见的人抱着手倚靠在后门门框处,脸上带着笑,还是那么活力四射,季浔的口气带着撒娇,“我都站好久啦,玦玦。” 也许他不知道,再看到他的那一刻,顾临玦鼻头一酸,死命咬住下唇才憋回了眼眶中的泪,他小声的说:“我也等你好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新气象,小情侣给大家拜年了,上一章还不是小情侣,这一章是了。 为什么////写到这儿我直接想标一个完结??? 感谢! ☆、第 35 章 如果有人问顾临玦,季浔和他在一起之后有什么变化。 顾临玦会冷笑回答,谢邀,更烦了而且粘人粘得理直气壮。 “玦玦,短暂的课间十分钟,我可以真诚地邀请你去小教室早恋吗?”季浔趴在后门的窗户那儿,一只手伸进来按在顾临玦的脑袋上拍了拍,国庆节之后调了座位,顾临玦换到了第一组的最后一排,正靠着窗户,给了季浔很大的方便。 “不...”顾临玦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窗边的人脸已经苦下来了,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按在自己脑袋上的手往下滑,轻轻柔柔的捏着自己的耳朵,“不是不可以。” 由于漫长的七天等待,顾临玦这段时间还是太纵容新晋的男友了。 小教室在教室对面,空着的一层教室正好给学生放东西,季浔以前认为这教室就是个累赘,自己还要每周打扫,现在不一样了,这是他们秘密的约会圣地。 天台那儿总是聚集很多人,为了避免被一群八卦分子行注目礼,他们要绕道过去。 人多的时候,季浔只是勾着顾临玦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等路上的人渐渐少了,他的本性开始暴露,凑在顾临玦耳边问:“可以拉个手吗?” 顾临玦握住他勾着自己的那只手,季浔手掌张开,慢慢包裹住顾临玦的小拳头,开心地晃了晃,半分钟之后,他的拇指撬开顾临玦握的松松的拳头,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根一根插-入顾临玦的指缝间,十指相扣。 季浔心满意足:“这样拉手更舒服。” “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矮。”顾临玦眉头皱成一个小小的川字,季浔这段时间窜高地很快,隐隐有超过他半个头地趋势,这种身高的优势让季浔最近很喜欢压迫性的方式把顾临玦圈在自己身边,比如现在压在顾临玦肩上半搂着他,“长期的压迫会影响发育吗?” “按这样的说法,我把你抱起来你会长高吗?”这个想法让季浔跃跃欲试,他太喜欢和顾临玦肢体接触了,在一起之前就会打打闹闹,在一起之后更想搂搂抱抱。 感受到身边人的雀跃,顾临玦打消了他这个奇怪的念头,“我不是秧苗,拔苗助长不可取。”他他上下打量了自己男友一眼,口气带着点打量,“你抱的起来吗?” “......”季浔被哽住,五指用力夹住顾临玦的指头,这样会有痛感,“一会儿可以试试。” “你什么都想试试。”顾临玦小声吐槽了一句。 季浔看看周围没有人,掏出钥匙开了小教室的门,把顾临玦拽了进来,迅速的再把门关上。 教室有窗帘,以前都大大的敞开着,季浔把它另作他用后每天晚上来仔仔细细的拉上窗帘,这会儿两个人躲在后门那儿,教室里面漆黑一片,只有些许光透过窗帘渗进来。 “不害怕了?”顾临玦坐在后门墙角的桌子上,“一片黑。” “太怕了。”季浔上前,掰开顾临玦的腿站在中间,他捧住顾临玦的脸,虽然看不清但也可以想象自己男朋友的脸此时应该是被挤成一团,“抱一抱就不会怕了。” 季浔凑近顾临玦的唇,一呼一吸都轻抚着他的唇瓣,声音低沉而带着愉悦,“如果亲一亲我会更勇敢。” “......”顾临玦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这么墨迹,做事之前要说一大堆,也不明白就两个人黑灯瞎火的骚给谁看,他的耳朵冒着烟,季浔摆明了就是想让他主动,他哪儿有退却的道理,“亲吧。” 季浔对着顾临玦的唇吧唧亲了一口,“啵”的一声在黑暗中极其明显,几乎是以震在两个人的耳膜上,乖羞人的,顾临玦的手抵在季浔的肩头,不着痕迹的推了一下,“干嘛?” “先给你一个可爱的吻。”季浔亲昵的蹭了蹭顾临玦的额头,“发出点声把邪物驱散开。” “你...想的挺周到。”顾临玦尬笑赞叹,“然后呢?” “然后再来个法式热吻,小顾同学很心急?” 伴随着季浔的一声轻佻的笑,他的唇印在了顾临玦的唇畔,细密的吻从唇畔蔓延到唇中,季浔的舌尖轻轻舔舐着顾临玦的唇缝,顾临玦的上颚被轻飘飘的搔刮而过,痒痒的又带来了一阵空虚,这种感觉让他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这个后缩的动作使得季浔勾住他的脖子让两个人更靠近,吻的更深。 时间回溯至两个人确认交往的那个晚上,顾临玦就是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走了一路不好意思牵手,还是在密闭的电梯里勾一勾自己手指的人今天会把自己按在桌子上亲。 “玦玦我想了好久,发现无论怎么分析自己的内心都是一个答案,就是我一直想要靠近你,一直喜欢你,之前没想明白,但是现在明确一点,在意识到我喜欢你之前,我的行为早就在回应你的喜欢,还是身体比较诚实。” 这一段话季浔不好意思说出口,说不出口又睡不着,删删改改到凌晨才在QQ发给顾临玦。 这一段话是他的羞耻线,那一夜他突破了自己的羞耻底线,所以他进化了,现在没有底线了,肆无忌惮了。 上课铃声在头顶响起。 季浔还抱着顾临玦,刚才亲了好久,这会儿需要静静的抱抱。 顾临玦:“上课了。” “再抱抱,姚石肯定不会看班。” “三分钟,作业没写完呢。” 一分钟后,季浔捏了捏顾临玦的后颈,咬牙切齿的问:“咱能不一秒一秒的数吗?这也太精确了吧?” “我看不到时间。”顾临玦回答的有些无辜。 “180,到点了。”顾临玦做出了表率作用,首先直起身子。 刚才抱在一起的时候,顾临玦很放松,季浔抱起来软绵绵的,没有一般青春期男孩子那种硬茬子一样的劲,但是他绷直身体时......季浔觉得顾临玦无论在意志还是在身体上都是铁板一块。 “行,回去学习,课外放松时间结束了。”季浔叹了一口气,嘴上这么说却没往后退,还挤在顾临玦身前。 终于知道为什么说早恋影响学习了,跟这玩意早恋可不得影响学习,季浔他甚至都已经无心学习了。 顾临玦心中狠狠的吐槽了不要脸的男朋友一句,抱着季浔的脖子直接降落在他身上,“如果你准备这样出门我也不介意。” “乐意当你的马夫。”季浔拖住他的臀部,顾临玦抱着他就像考拉抱着树,男生处于长身体的阶段,看着瘦削骨架子的重量还是实在的,辛苦又快乐,可比满满当当的宝贝抱了满怀。 季浔开玩笑问:“这样抱着能长高吗?” “会长残。” 呵呵,真幽默。 * 学校为了犒劳五楼的优秀学子,斥巨资耗人力在天台边上装了个自动贩卖机,里面定期补给饮料,偶尔也会放一些小零食。这个贩卖机正好在小教室的边上。 这注定对于江豆豆不是一个平凡的晚上。 这晚,江豆豆作业写的差不多了想喝可乐,特别想的那种,她掏出三枚硬币,走出教室。 走廊里没有一个人,她哼着小曲儿还悠闲地抛转这硬币,更幸运的是,常年缺货的可乐,它有货。 沉重的可乐罐从自动贩卖机中掉下来,发出一声厚重的响,她弯腰拿出可乐,侧头时看到一只脚从隔壁理竞的小教室跨出,有钥匙的只有季浔,所以她断定这是她的好兄弟季浔,两只腿迈出来了,江豆豆拿起可乐,视线顺这起身的动作慢慢往上移,惊喜的事情发生了。 她在好兄弟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好竹马。 这两个人这几天似乎在QQ上哑巴了,这会儿竟然以这样的姿势连体出现在自己面前。 顾临玦背对着江豆豆,不知道她在,一出门他就拧着季浔的耳朵说:“男朋友,可以把我放下来了。” 季浔脚步一顿,手一松,“江豆豆!” 顾临玦从他身上掉下来,手还环在季浔的脖子上,听到这声叫唤,感觉莫名其妙,一掉头,与江豆豆四目相对。 “豆豆!” “男朋友?” 江豆豆的刚买的可乐掉在了地上。 *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们俩怎么回事?” 自动贩卖机边上,三足鼎立,江豆豆背着手来回走动,盘问着面前的一对鸳鸯。 顾临玦选择坦白从宽:“刚在一起。” “艹!”江豆豆已经知道了事实,再亲耳听到顾临玦的承认还是忍不住骂了句娘,“我他妈为什么不知道?” “才在一起没两天,还没通知您,也是不知道怎么跟您说这事儿吗。”季浔用上了尊敬的“您”来消消江豆豆的火,没告诉江豆豆真的是两个人在一起没几天,处于二人腻歪的时期,关注的重点还是“我要用502胶把自己跟对象黏在一起”,忘了告诉亲朋好友。 “下回你们要登记结婚了可以提前告诉一声吗?”江豆豆气若游丝,宛如临终前的嘱托。 季浔握住她的手腕,十分诚恳的回答:“会请你参加婚礼。” “所以我还是不能提前知道你们登记结婚?我只能是婚宴上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客人?” “......”顾临玦挠挠头,“你们想的好远。”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第 36 章 江豆豆临阵倒戈,颠倒黑白的开始指责顾临玦:“季浔,玦玦不想嫁给你。” 季浔的表情转瞬间变成了大写的QAQ,他戏瘾上来了,趴在顾临玦的肩头,好一个千娇百媚,“你只是短暂的玩弄玩弄我吗?顾总?” “......” 怎么跟这两个人说不通呢? 顾临玦也纳闷了,这个剧情走向过于扑朔迷离,为了安抚戏精,他拍拍季浔的背,“没有。” “噫,我酸了。”江豆豆闭眼不看两个人撒狗粮,顾临玦没有一切事都告诉她的义务,所以她也不会因为顾临玦的不坦诚而责怪他,“既然有对象了,能不能再关注一下国庆我在群里问的问题。” 季浔脱口而出:“什么问题?” “......不愧是我的好朋友。”江豆豆笑得狰狞,“我、要、再、次、表、白,听清楚了吗?” 顾临玦站直:“听清楚了。” 季浔端正了态度:“明白。” “怎么又想表白了?不是还没过多久?”为了防止有人再来买东西看到他们三个,季浔又打开了小教室,三个人蹭着月光相对而坐。 “唉,作业还没写完。”顾临玦坐在里面,悄悄地叹了口气。 江豆豆一拍桌子,吓得对面两个人抖了抖:“顾临玦我听见了。” 平复下来,顾临玦摆摆手,“你说。”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运动会我不是要跑800吗,然后那几天我放学就去操场跑步,他也去跑步,就...”没说两句,江豆豆捧着脸开始笑,对着空气耍了一顿横,咳嗽两声,“反正,我觉得他喜欢我。” 季浔泼了一盆冷水:“可是他之前拒绝你了,忘了?” “准确来说他主要是让我好好学习,并没有很绝对的拒绝我,这个我想了很久,他是个好学生一定看重学习,他的拒绝肯定是为了激励我!这次期中,我考好了就去表白!散会!” 季浔:“...合着你发了一顿言就散会了?你这是通知啊,姐姐。” 经历了跟季浔表白并且成功在一起,顾临玦这回反而支持江豆豆,“试试吧,反正表白过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 “你这话比太吉利。”江豆豆笑骂了一句,“我没准备熟悉表白失败这种事。” “他呸呸呸。”季浔代替顾临玦呸走了晦气,“那你自己作决定,这回需要我们做什么工作吗?” 江豆豆昂首阔步,十分大气的摆摆手:“不需要!” * 期中考试如期而至,考试前姚石安慰大家,全市统考卷子会简单很多,可是这回统考不走寻常路,难度上升了几层,考试结束铃声响起,笑着进考场的人哭丧着脸出来了。 江豆豆问顾临玦:“难吗?” 顾临玦说有点,他一般评价试卷都会用一般、还行这种模糊的字眼,这个回答说明卷子确实难了。 “这么难,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写的不错?”江豆豆瞪大眼睛,有些诧异,小姐妹抱怨这次考试完蛋了的时候,她却觉得自己发挥超常。 “因为你学习认真了,而且不是要考好了表白吗?”季浔适时插嘴,他拍拍江豆豆的脑袋,“有把握把顾临玦挤下来吗?成全我这个第二对于文科第一的肖想。” “那还不如你努力努力,把谢淮挤下来。”江豆豆说完又觉得这样像是在诅咒谢淮,赶紧改口,“呸,应该是玦玦主动下神台,给我做一会儿第一。” “你怎么不想努力呢?” “明明是你不思进取!” 一左一右两个人隔着顾临玦吵了起来,顾临玦把两边人推远点,一句话堵住他们的嘴:“你们已经是第二了?” “......” “说不定呢。” 考完第二天各科成绩陆续出来,江豆豆确实考的很好,几乎各科老师讲卷子之前都会表扬一句,当天下午班级排名出来。 1、顾临玦:401 2、林艺:390 3、江豆豆:388 ...... 35、陈嘉阜:360 看班级排名其实就等于看了年纪排名,顾临玦依旧稳坐第一,并且是上升式的稳坐,江豆豆在第五徘徊了一个月终于爆发冲到了第三名。 这次考试不带附加题,江豆豆觉得自己成绩已经逆天了,看到顾临玦才真正体会到...人家为什么有底气评价卷子难度为有点。 这可不在人家眼里就是“有点”的程度吗? 黄昏将近,姚石带着名单来教室,组织大家去天台拍照,顾临玦拍完,隔壁理竞班主任也组织学生拍照,江豆豆站在右边,谢淮站在左边,第一和第三以另一种方式站在一起。 季浔站在人群后面,默默掏出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踮起脚拍了张两个人的合照。 楼层高,照片的背景就是简单的天空,黄昏染的远处的天一片橙黄,镜头里充斥着闲杂人等,照相的老师让江豆豆看镜头,季浔拍下了她含羞看向心上人的那一瞬间,而她喜欢的男生身姿挺拔如松,面目清冷,听到照相老师喊声的那一瞬竟然也破戒般的偏了点头。 “嘿。”顾临玦没回班级,蹿到了季浔身后想吓他一下,结果没吓着。 季浔转过身,收起手机背对着人群亲了下顾临玦脑门,这一下把顾临玦自己吓懵了。 “闻着味儿都知道是你,还吓我!” 顾临玦慌张的向四周张望,并没有发现有人对着他们看,“这么多人...” “看到就说转头时不小心磕到了。”季浔不当回事儿。 “磕的有点刻意,你还往前伸了伸头。”确保没人看到后顾临玦放松了很多,从季浔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放到自己兜里,“你手机拿的太光明正大了,放晚学给你。” “需要告诉你密码方便你检查吗?”手机被拿走季浔也恼,笑嘻嘻的打诨。 “我知道密码。”顾临玦眼梢满是得意,挑挑眉瞥了他一眼,“931108,你设置的时候我正好看见了。” 顾临玦告白的日子加上他们正式在一起的日子。 这算是季浔恋爱脑的又一石锤。 “季浔呢?”班主任吼了一嗓子让他拍照。 “来了!”季浔用指间戳了戳顾临玦的脸,“装睡。”没来得及说完又被老师的呼喊声打断,只好转身跑了去。 顾临玦淡笑一下,也准备回班级。 陈嘉阜这回进步了十名,也被要求来拍集体照,这会儿他正从后门出去,与顾临玦正好面对面相遇。 一直躲着顾临玦的他抬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他说:“我看到了。” 顾临玦脚步顿住,他站在门外,看着陈嘉阜被偏长的刘海遮住的眼睛满是恶意,他吞了吞口水,面上镇定自若,实际上汗毛战栗,揣在兜里的手掌心被汗浸湿,“看到什么?” “顾临玦你紧张了。”陈嘉阜一步步向他走近,面上温和的假象都不愿意维持,笑容里的奚落愈加明显,他和顾临玦错身时压低了声音说:“看到季浔亲了你,你们是一对儿吗?” “你看错了。”顾临玦推开他要回座位。 陈嘉阜也不拦住他,提高了点音量,“那就算这回我看错了,但是下回就不一定了。”说完他笑了两声,似乎在为自己抓住了顾临玦把柄而开心,又像是为自己放过仇敌的仁慈而自我感动。 “你应该去拍照了。”顾临玦坐在位置上,从笔袋里掏出一只黑笔转了起来,头也不回的提醒他。 “谢谢提醒。”陈嘉阜没有纠缠,走出了后门。 当他走出门的一霎那,顾临玦手中的笔飞出手指,掉到了地上,笔帽与笔身分离,笔尖擦过地面。 顾临玦深吸一口气,捡起笔,在本子上画了两笔,只有断断续续的墨水出来。 这支笔,坏了。 这件事顾临玦跟江豆豆和季浔说了一声,既然被陈嘉阜发现了,那么这段时间他肯定能够会盯着他们,顾临玦和季浔两个人放弃了偶尔的小教室约会,在学校不做任何超出普通朋友界限的事。 顾临玦刚开始总觉得周围有一双躲在暗处的眼睛紧紧的跟着自己,怀揣着恶意的打量,狠狠的嘲弄,他就像是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白鼠。 “他抓不住什么把柄的。” 在季浔的卧室里,午后他们准备午睡,季浔支着手撑着脑袋,顾临玦把头埋在他怀里,他半抱着顾临玦,手掌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的安抚着自己最近有些焦虑以至于中午睡不着的男朋友。 “嗯。”顾临玦的脑袋埋在季浔胸口,瓮声瓮气的答应了一声。 “如果还是很担心的话,我不介意用亲亲来哄你睡觉。”季浔俯下身子,凑近顾临玦说。 “可以。” 出乎意料的主动,顾临玦翻了个身,正对着季浔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像两只煽动的蝴蝶翅膀,“亲我吧。” “遵命。” 亲了一会儿,顾临玦乖乖睡觉了,季浔睡不着了,这个年纪的男生气血旺盛,气氛正好,佳人在怀,季浔告诉自己,他别名柳下惠。 季浔:“好难。”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第 37 章 高度警戒半个月之后,他们并没有发现陈嘉阜有什么特别的举动,生活学习照常进行,江豆豆座位离陈嘉阜近,继而坚持发扬侦探精神,长期盯梢敌方。 然而一无所获,那天的话就像是他随口一说来诈一诈顾临玦,他其实什么也没看见。 体育课,江豆豆坐在篮球架下,有人邀请顾临玦去打球,顾临玦刚要答应就被江豆豆一把拽住,摁在了篮球架下,江豆豆揽住顾临玦,假笑道:“他腿疼。” 顾临玦被拽的一愣,侧首与江豆豆四目相对,半晌,顾临玦捂住膝盖冷静的说:“受伤了。” 众人:“......” 我们看起来不太聪明?  谈恋爱后顾临玦气场和善了不少,不少人打起了第一名的主意,捞不到好朋友的名分,起码在顾临玦面前刷个脸熟,以至于曾经的高岭之花成了地摊低价打折的限时优惠商品。 篮球场今天人不多,四个篮球架空了两个,分别在左右两端,江豆豆和顾临玦坐在右边,左边那儿坐着陈嘉阜,他很少和别人去玩,端正的背对着众人坐在一边,膝盖上放着本书,体育课等于户外自习。 天知道他也曾长袖善舞,如今顾临玦和他的角色就像颠倒了。 “都半个月了还没动静,咱们要不放松点?找点其他事干干?”江豆豆挽着顾临玦的胳膊,轻声细语的在顾临玦耳边进“谗言”。 顾临玦把江豆豆的手推开,隔开一个身位,“干什么?” “帮我写个情书?被陈嘉阜这个事搞得我都没来得及表白!” “我帮你写?” “我自己动笔,你口述。” “不行。”顾临玦补充,“那跟我给谢淮表白有什么区别。” 江豆豆像是被抽走了三魂六魄,蔫头耸脑的耷拉在一边,抱着跟柱子就叹气,“我有好多话想对他说,但是提笔就写不出来,越是想写一些浪漫的话表达自己,越是写不出一个字。”她搭耸着眼皮,轻飘飘的瞥了顾临玦一眼,“你没看出来我最近都瘦了吗?茶饭不思,熬夜写作,早上还要帮你们监察陈嘉阜。” “.....” 顾临玦话头被哽在喉咙,这话说的跟唱的一样,给个话筒打个光江豆豆能现场表演一个“小白杨”。 他张了张口,准备现身说法:“切实一点别搞形式主义,我表白的时候只说了句我喜欢你,越简单越真诚。” 江豆豆很泄气:“可是我上回表白,就很简单很真诚啊,他还是把我拒绝了。” “时机不对。”顾临玦用他固有的沉着冷静地语调劝慰着江豆豆,这样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论断总让听的人觉得他一语道破先机。 虽然顾临玦本人说出来心里也没底,到底什么时机是对的。 “那我今天晚上给他表白吧。”丧了一会儿,江豆豆缓缓开口。 ?? 顾临玦惊了,又是被他挑拨的? “这么快?” 江豆豆耸耸肩,“之前不是说考好了就去表白吗?我超长发挥了。” 这话也是事实,顾临玦无话反驳,“那你怎么做?” “放学堵他,让季浔拖住谢淮。”江豆豆起身拍拍屁股,往超市方向走,“买东西贿赂他。” “帮我买袋糖。” 江豆豆对着后面的顾临玦比了个中指。 季浔是个会来事的,好不容易找到个对象还要克己复礼,这半个月委实心里憋得慌,江豆豆刚开这个口,他就一口答应了,江豆豆闻言暗戳戳的把买的饮料又藏到了背后。 “我要是抱着谢淮不让他走,陈嘉阜总不能说我和谢淮举止亲密有一腿吧,要不我广撒网做个渣男,来个乱花渐欲迷人眼。”季浔思维发散开来,向面前的两位征求意见。 顾临玦从江豆豆背后把饮料抽出来,扔到季浔怀里,残忍拒绝:“不行,江豆豆会先疯。” 江豆豆很配合的狞笑,掰地指头咯哒作响,“你可以看看是你先抱住他,还是我先鲨了你。” 季浔娇嗔着告状:“玦玦,你看她。” 顾临玦躲得远远的,对于季浔肉麻的动作视而不见,同时再补一句:“刀我递的。” “......”季浔感觉自己并不想帮忙了。 * 晚自习铃声响起时,谢淮掐点收拾好了东西,他把书包背在后面,站直抻了抻衣服,前脚刚踏出座位,季浔就径直抱着数学试卷冲过来,“谢淮!” 这一学期因为江豆豆的原因,谢淮和季浔熟络了好多,如果不是季浔找他,谢淮可能会假装听不见,抬起脚就往外走,毕竟下课铃声响起就代表了他的上学时间结束,之后的时间都是他私人的。 “我们来探讨一下最后一题。”季浔把谢淮按在座位上,将试卷整整齐齐的平铺在桌面上,18到20题季浔写的会认真的多,过程相较于上面的解答题要详细的多。 谢淮推了推眼镜,粗略的扫了一遍,“答案一样。” 季浔装傻,“是吗?我瞎写的,我们探讨一下。” 谢淮:“你步骤很详细。” 季浔:“真的吗,我不信。” “......”谢淮沉默了半晌,皱起眉头,“这是你试卷。” 班里的同学也很稀奇,谢淮年级第一,季浔理科学神,这两个人在讨论题目?这是什么神仙打架的场景? 明明...今天的卷子不难啊? 或许这题目里面有他们没发现的陷阱! 有几个走到门口的人又折返回来,对坐在座位上大眼瞪小眼的两位神仙投以敬佩的目光,重新掏出试卷开始细细审题。 季浔把谢淮拖到所有人都离开,结果...现在人越来越多了? “这题不难。”谢淮不想瞎扯,把卷子沿缝折起退回并提醒道:“放学了。” 季浔抓起卷子,胡乱对着几下拿在手里,尬笑着挠挠头,“是哦!” 怎么留住他呢?江豆豆是不是准备在教室表白啊,也不说清楚! 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谢淮瞟了好几眼那叠纸,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低声开口:“不整齐。” “你示范示范?”季浔试探的把卷子递过去,他担心谢淮会把卷子拍到他脸上,说时迟那时快,门口传来顾临玦的声音:“季浔。” 谢淮刚伸出手想要接过卷子,季浔听到声响又把展开的卷子收回去并且更加随意的叠了几下揣在了兜里。 谢淮缩回手,暗自捏了捏拳头:“......” 顾临玦看着他们班到这个点还灯火通明,几个人伏案学习,不禁赞叹他们的学习精神,他们活该成绩好! 相比之下,他和江豆豆只停留了五分钟,教室直接空了,江豆豆主动代劳了锁门的工作成功将教室占为己有。 “来。”顾临玦眨眨眼,食指暗暗指了指谢淮。 顺便带着他。 季浔小幅度摆摆手。 怎么带走?我的工作不是留人吗? 当然,顾临玦看不懂,他甚至没有看,掉头一个跨步从后门直接回了班级。 季浔:“......” 有一说一,即使在一起,他和顾临玦在一些事上也很难做到默契的配合。 眼看谢淮被晾在一边,已经掉头准备从后门走了,季浔灵机一动,做出了和顾临玦一致的举动,他小跑堵在谢淮面前,“江豆豆找你,在隔壁教室。” 豆啊,季哥对不起你。 谢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跟着季浔来到了隔壁,顾临玦看到他们来了,贴心的做一个门童开门关门,将自己和季浔关在外头。 江豆豆很有气氛,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教室的灯六盏关了五盏,开了一个角落的灯,自己站在光中等待自己男主角摸黑前来。 没有舞台也要自己造出一个舞台,这是戏精们的自我修养。 门口的顾临玦和季浔面面相觑,这个场景,这个夜色,出奇的眼熟。 季浔犹疑发问:“我们等着?” 顾临玦从门缝里往里看了眼,正聊着,“等着吧,这回失败也没法去喝酒,江豆豆出不去。” 此时楼层里人已不多,除了理竞的教室各班的灯都熄了,季浔慢慢走向顾临玦,两个人并肩而站,季浔把手背在后面,两指岔开作双腿模样,沿着墙面挪一挪,挪到自己男朋友的身边。 此时顾临玦默契的把手背在后面,季浔勾到他的食指,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天天白面馒头的往下咽,突然给一筷子青菜,季浔觉得真香。 顾临玦食指刮了刮季浔作为回应,他面色冷冷的,一双红透了的耳朵隐藏也夜色里。 季浔半靠在他侧身,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朵上,空旷无人的环境让季浔饱含笑意的声音那么低沉,“还挺刺激,嗯?” “一般...吧”话音未落,顾临玦感到耳廓被季浔的牙齿轻轻咬住,这一下着实把他一吓,当场愣住甚至忘了躲,不疼却痒。 刚才他的耳朵只是红,现在大概着火了。 钝钝的轻咬还未离开湿润而柔软的舌尖又扫过顾临玦的耳尖,这回是真刺激了。 顾临玦顾忌这是公共场合,低低的咳嗽一声推开季浔,“有点刺激了。” 季浔没有得寸进尺,直起身子靠着门框,敛下眼帘,神色不辨,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拉手吧,不然我想亲你。” 顾临玦乖乖把手递过去,这他妈都咬上了,不牵手不得真亲上去,有监控的好吗? 季浔揉捏着顾临玦的手,一会儿让他张开手掌一会而又捏的紧紧的,最后他包住顾临玦的双手拉到唇边,覆上一个简单的吻。 顾临玦抬眸,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他喜欢这样的亲吻,没有攻击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帮季浔激情发问:在一起之后我放飞了嘛? ☆、第 38 章 “啪”后门被骤然拉开,江豆豆走在前面,原本面上有笑意,看到门口两个虐狗的一对。 骂骂咧咧的话刚到嘴边又咽下去,温柔贤淑中又带了丝丝狠辣的问道:“干、嘛、呢?” “这回好快。”顾临玦退了一步没正面回答,他绷紧唇线,直勾勾和江豆豆对视,假装自己一只是个高冷的心胸坦荡的好朋友,绝对没有借着看门的机会谈恋爱! 只是这紧握的手不太有说服力。 “成了?”季浔放下顾临玦的手小声的问,谢淮高高的,站在江豆豆后面像个保镖,刚才的动作这两个人看的清清楚楚,他也不准备躲躲藏藏,大大方方的将顾临玦拉到自己身边给两位新人出来的路口。 “没,我还拿着爱的号码牌。”江豆豆这句话刚说完,顾临玦安慰的话已经在脑内形成800字作文了,季浔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下一步就是扫射谢淮,江豆豆一个大喘气,兴奋的说:“只是这回我的号码被内定了,嘿嘿。” 800字作文被涂改殆尽,留下一个字——草 瞪得圆圆的眼睛慢慢变小,一双桃花眼弯起眼角,甚是和善。 一切变化不过转瞬而逝。 江豆豆迅速果断的抱了抱谢淮,又松开手站好,恭敬的送客:“明天见,准男友!” 谢淮有点不好意思,点点头回答:“嗯。”,然后挎着包冰块脸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临玦:“准男友?” 季浔:“嗯?” 这个嗯被他说的千转回肠。 江豆豆捂着脸,声音送掌缝重传出:“他说我的成绩保持第三或者进步就做我男朋友。” “期限呢?什么时候的成绩?”顾临玦抓住了重点。 “这学期转正,但是之后成绩不能往下掉,他会给我评估,当然转正完了我就解锁了新的福利--男友的私人辅导。”说完江豆豆又嘿嘿笑了两声,她已经听不进外面的声音了。 顾临玦:“这是新的拒绝方式?” 季浔:“谢淮是你妈聘请的学习监督员?” 江豆豆一人踢了一脚,一个侧身书包甩在季浔地身上,一蹦一跳地离开了,根本不管后面的两位朋友,蹦了两步又回过头指着两个人说:“督促我学习哦。” 季浔回了个“ok”。 * 江豆豆爱玩但是有学习的天赋,期中考试的第三名不完全是超强发挥,住校以来她逼自己学习,期中的成绩与其说是个意外不如说是个暗示。 暗示,她要起飞了。 为了让她顺利谈上恋爱,季浔和顾临玦轮番上阵化身补习老师,当然江豆豆也没有辜负两个人的努力,月考保持第三。 又过一个月,期末的前一天的傍晚天空开始断断续续飘雪,天气预报说是雨夹雪,十一点季浔发消息让顾临玦看外面,窗帘被一点一点拉上,鹅毛大雪映入眼帘,往下看时地面、树木花坛已然薄薄的覆盖了一层白沙。 丹城迎来了第一场大雪。 豆本豆:下雪了! 江豆豆也在群里发了消息,她这会儿站在宿舍外的阳台上背化学方程式,拍了一张照片,笔记本上堆叠了小小一摞雪花,顶上的橘黄色的灯光暧昧不清的晒在雪顶。 豆本豆:好冷! 季:豆豆别背了,早点睡,明天六点我们在操场玩雪。 顾:行。 他们三个都不是临时抱佛脚的人,功夫用在平时,说出这句话也不会心虚。 豆本豆:没想到...考前还要玩一波?这不是在搞我心态嘛! 顾:来吗? 季:把谢淮也叫上,你现在怎么也算是三分之二女友了,提前预支一下女友特权。 江豆豆磨磨蹭蹭半天不回复,顾临玦都躺在床上了,临睡前打开群聊,江豆豆才回说好,肯定是和准男友请示了。 学习方面小江同学还是全面听从谢淮指挥的。 得到准话,顾临玦拨通季浔的电话闭上眼睛,那边秒接,声音听起来很精神,“玦玦!” “睡觉。”沾了床就有了困意,顾临玦打了个哈欠,说话的腔调像是在命令,偏偏被哈欠的温润气息打乱,听起来反而像是在撒娇。 “收到,马上就要进被窝了。”电话那头静悄悄的,季浔跟着打了个哈欠,夹着手机把书包拉链拉上,他跃到床上把被子拉到下巴处,“晚安,玦玦。” 顾临玦呢喃回复:“晚...安” 窗帘的缝隙里隐约可见吹的正急的飞雪,屋内床头灯亮着微弱的灯,空调和电热毯让整个房间暖烘烘的,耳边还有自己男朋友轻柔平稳的呼吸声。 一瞬间的满足喜悦涌入心头,季浔闭上眼睛痴痴地笑了两声,笑意从唇角爬上眉梢。 翌日五点四十五,天才蒙蒙亮,楼前厚厚的积雪上已经有断断续续的几个脚印,从脚印上很难推理出一个人怎么行走的轨迹前后间隔有两米。 季浔和顾临玦都裹得严严实实,羽绒服外头套着冬季校服,季浔帮顾临玦圈上围巾,戴上耳罩,又从宽大的口袋里掏出厚实防水的手套帮顾临玦套上。 “你一会儿躲我后面,别被他们砸到。”季浔套完手套,抬眼满意地端详了一下自己的奇迹玦玦,围巾裹住了半张脸,留出一双眼睛懵懵懂懂的盯着自己,“还觉得冷吗?” “不冷了。”顾临玦想把围巾拽下来一点,可惜手上的手套把四个指头裹得紧紧的,他往后仰起头示意季浔,“有点闷,拽一下。”  顾临玦昨天夜里忘了关窗户,早上来找季浔的时候就有点鼻塞畏寒,正所谓雪前暖雪后寒,原本季浔想一身轻好灵活的在操场上打雪仗,现在把过冬的家底都翻出来了,全面武装受凉了的顾临玦。 季浔指间勾着顾临玦围巾上围往下拉了一点,指关节蹭过他的唇,捂在羊毛围巾里,温润的呼吸将唇蒸腾的软软润润的,季浔没忍住埋头亲了一口,拍拍顾临玦的背,满是笑意的说:“走了。” “你别大庭广众的突然亲我。”顾临玦用手背揩了揩被亲的唇瓣,“我没准备。” 两个人选了个小道走,那里的积雪如同被子整齐而无暇的盖在地上,季浔在雪路上留下了第一个脚印,他身材高挑,穿着羽绒服也不会显得臃肿,带着帽子的背影看着着实可靠,他站在雪上,闻言转头,“需要提前打报告吗?” “也不是这个意思。”顾临玦想了一下季浔每次亲自己之前还要喊一声报告,有点囧,“你可以告诉我一声,比如说...” 他话音未落,季浔接上,“比如说,我现在可以亲你吗,这里没人。” “......”两个人站在小巷中间,前后无人,只有一棵歪脖子树顽强的生长在边上,横插在外墙与楼的中间,“好,好吧,早上最后一次。” 没有等季浔动作,顾临玦往前一步,隔着围巾亲了季浔一口,季浔没有碰到柔软的嘴唇,只吃了满嘴的毛。 “就这?”季浔疑惑,自己早上的最后一吻是吻的围巾? 眼前的顾临玦眉眼弯弯,让季浔吃亏让他有点小得意,他点点头,耸了下肩。 季浔欺身向前,头顶被雪压弯的枝桠抖了抖,一坨雪径直落在季浔的帽子上,一两小坨散落到他领口里,冻得他一哆嗦,前进的脚步也跟着顿住。 “别闹了。”顾临玦看着他慌乱拍雪的模样,扑哧笑出声,没法拽只好挽着季浔的胳膊,带着他逃离这一片可能滑落雪堆的歪脖子树区域,“这树都看不下去了。” 两个人慢慢踩了一路雪,到操场时已经六点零五,江豆豆和谢淮在操场中央堆雪人,雪人这个词也有点违心夸奖的成分,就是堆了一大一小两个坑坑洼洼的雪球。 “按一下左边,那凸出来了。”江豆豆插着口袋,站在后面指导谢淮操作,或许是为了更好操作,硬汉谢淮没带手套,双手冻得红彤彤的,脸上没有表情,下撇的嘴角让整个人显得比严冬还要寒冷,但是手上动作没停,准女友让做的操作无论对不对有一一利落的执行着。 “还按那,都被按出个洞了,江豆豆你看不出那是个坑吗?”季浔到一遍,皱着眉头打量了谢淮手上的雪球,怎么也找不出谢淮磨的地方哪里凸出来了,他啧啧有声,“这是什么土地主压榨劳动力的画面。” 江豆豆从脚下抓起一团雪,砸在季浔的身上,愤愤,“都迟到了话还这么多!” 季浔不甘示弱,一边躲闪一边团雪进攻。 “这么快就开打了?”顾临玦看他们两个人已经干仗干的热火朝天,原本平整的一层雪已经变得坑坑洼洼,他完好无损的站在一边,问着手里还拿着雪球的谢淮。 谢淮把球放回雪人的身子上,站起来拍拍手哈了口热气于掌心,下巴小幅度往交战区扬了扬,发问:“你不去?” 顾临玦蹲下捏雪球,他这次主要参与静的雪上运动,漫不经心的回答:“季浔让我躲在他后面,可是他这样...都自身难保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你们那儿下雪了吗?我这里没有,只有一点点雨夹雪,没多久就没了。 感谢在2020-01-23 03:26:28~2020-01-29 02:55: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燕息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新年想改昵称不知道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曳情 10瓶;全村最胖的羊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9 章 战争那一边,江豆豆落了下风,季浔这个批是有点不怜香惜玉,跟个寒冰射手一样,一个球一个球往江豆豆背后砸,边扔边哈哈哈大笑。 “你回击啊!” “老娘不把你头打掉就不姓江,季浔你他妈是不是人,你就是个狗!” “喔嚯,口气真大,别躲!” “啊啊啊!老娘跟你拼了!” 江豆豆往季浔方向反扑,不期一团松松散散的雪迎面洗刷着她的脸,往脸上去的季浔还是没用雪球。 “江豆豆要输了。”观战区的病号顾临玦默默蹲着用着不灵活的手捏雪团,还冷静的解说着战况。 “不一定。”谢淮比他更笃定,谢淮虽然不会跟着疯玩但是也不会放任季浔单方面碾压江豆豆,他高声喊道:“季浔!” 他这一声若惊雷在天边炸破,江豆豆和季浔一时都停下了相互进攻的动作,齐刷刷扭头看向谢淮,只见他手上拿着个雪球,悬在顾临玦头顶。 “别!”季浔看到这场景扔下刚打下的江山就赶紧往回跑。 顾临玦侧首抬起头看着谢淮,谢淮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他缓缓开口,声音虽然还是无波无澜的,但那股子冰冷与世隔绝的感觉却有些融化,他说:“围魏救赵。” 顾临玦一直在捏雪球,他觉得自己要被砸了,先下手为强向谢淮扔了一个雪球,只是准头没对上,明明是对着脸扔的偏偏从他侧脸飞过去。 乘着谢淮偏头躲闪的几秒,顾临玦起身往季浔方向跑去,他回头对谢淮说:“兵不厌诈。” 一个本来没准备落下的雪球下一秒精准的砸在了顾临玦的背上,江豆豆乘着季浔救顾临玦的功夫,也将几个雪球轮番砸在季浔的背上,脑袋上。 战局攻守势再次扭转。 至此, 谢淮对顾临玦宣战。 季浔对谢淮宣战。 顾临玦对江豆豆宣战。 雪地战争全面爆发。 这场战斗持续了二十分钟,四个人到最后都筋疲力竭,顾临玦的围巾湿了大半,季浔更是损伤惨重,脖子里进了好几次雪,江豆豆连睫毛上都沾着雪花。 最意外的时谢淮,第一名就是第一名,打雪仗参与的最晚但作战是精准打击力度最大,制弹发射雪球的速度和力度都是一等一的,季浔大部分“伤”都来自于他。 顾临玦从包里拿出两个保温杯,一个递给季浔一个递给江豆豆,里面是徐惠一大早泡的姜茶,“江豆豆你和谢淮共一下,新杯子。”而后,拧开盖子递给季浔,强硬的说:“喝。” 季浔讨厌生姜的味道。 季浔嗅了嗅味道,皱着眉头喝了一口,胃里火辣辣的。 等季浔喝完顾临玦才喝。 喝完姜茶,手心脖间的寒意倒也被驱散了不少。 期末考试期间可以选择教室早读也可以选择直接去考场,几个人也玩到了七点,索性直接去考场。 也要说是他们真的心大,考前神经高度放松,进考场之前,江豆豆扒拉着顾临玦十分敏感神经的说:“完了,我玩完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大脑被格式化了!” 顾临玦瞥了她一眼,“你会考好的。” “为什么?” “你要是觉得自己考前三很悬就不会答应陪我们玩。” “...你说的好有道理,但问题是我有点慌。” “适度的紧张可以提高做题的正确率。” 江豆豆将信将疑:“真的?” 顾临玦从包里掏出文具盒,淡然说道:“有这一说,我没试验过。” 毕竟,他这种等级的考试选手不会紧张,他心态稳的一批。 “那我采访你一下。”江豆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坐在顾临玦边上,“有什么会影响你的考试发挥吗?” “生病。”顾临玦脱口而出。 江豆豆:“那如果有对你影响很大的事情发生会影响你考试发挥吗?” 顾临玦思考了一会儿,给了个谨慎的答案:“会,但是影响不大,毕竟如果有事情很糟糕了没必要再考差了来火上浇油。” “铁板一块。”江豆豆听了这种标准答案很是佩服,不愧是她的竹马,从小就抗压能力max,她活动了一下胳膊,给自己打气,“那我也要放平心态!” “嗯。” 期末考试在连绵的大雪中结束,成绩出来后,江豆豆拼上了第二,她问谢淮他们两个人可以在一起了吗,谢淮说对。乐极生悲,江豆豆就在下一刻踩到了冰面,滑了一跤。 寒假接踵而至,春节也不会远了。 学生是最爱过节的,一有年味加持,二是除夕过年可以理所应当的不学习,家长看到孩子成天在外头逛荡,都会劝自己一句——大过年的,孩子玩就玩吧。 除夕前一天顾临玦爸爸回来了,他们一家三口久别未见,三双眼睛互相看,除了简单的问候竟然说不出什么体己话。 顾父想做一顿午饭来缓和一下,偏偏他工作的地方嗜辣,一时习惯没改过来,在菜里放了不少辣椒,徐惠用筷子每个菜里面挑挑拣拣,不免有些恼火,顾临玦看出场面不对,沾着水每个菜都吃了点,徐惠看着心疼,摔下筷子回了房间。 还好,三人单独相处时间不需要太长,除夕那天一家人去了爷爷奶奶家团圆。 街上很空荡,但是又透着一股子喜庆,这是春节特有的氛围——纵使街道无人,看着满目的红色春联和灯笼也不会觉得寂寞。 一大家子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气氛倒也融洽,在外头徐惠会给顾父面子,维持着琴瑟和鸣的景象,顾父和奶奶一起负责晚饭,客厅里新闻联播高声放着,瓜子花生壳在桌上堆成了小山。 顾临玦不想被家人问东问西,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屋外等开饭,看着天色渐暗,看着月亮高悬。 这里是老小区,老人孩子偏多,曾经允许放烟花,这个点小区里早就有小孩拿着跟仙女棒点燃了到处跑,天空中定是火花四溅,现在不给放,都聚在家里围成小圈独自热闹。 季浔一家也下乡去爷爷奶奶家过年,这时候应该七大姑八大姨聚在一起,季浔又是个爱热闹的,顾临玦估计他肯定作为妇女之友跟着姑姑阿姨聊个热火朝天,没时间惦记远方的男朋友,这么想着顾临玦又把正欲拨号的手机踹会兜里。 “有点冷。”他喃喃,回头看了眼家里忙碌的景象,搓了搓手,“还没开饭,其实也不用这么丰盛,吃不完。” 恰时,兜里手机铃声响起。 是季浔。 电话接通,季浔的声音雀跃至极,话语跟个连珠炮一样袭击着顾临玦,“玦玦玦玦,新年快乐,你吃了吗?” 顾临玦伸直蜷起来的腿,脚后跟撑着地左右晃动着,“还没吃呢,有点饿了。” “我也没吃,要不你嗑点瓜子垫垫肚子,我刚就一直在嗑瓜子吃瓜,我姑姑这个消息太灵通了,各家的大小事信手拈来,已经两个小时了,没有重样的故事。我在里头吃瓜都吃饱了,现在跑出来了,你猜我在干嘛!” 顾临玦璀然一笑,这还需要猜吗,且不说现在只有乡下能放烟花,就说电话那头“砰砰砰啪啪”的烟火声和小孩的尖叫声也太明显了,他不留悬念的回答:“放烟花,声音太大了。” “嘿对的,我表弟刚收了压岁钱就去买烟花了,花了500多被宰的心甘情愿,玦玦你想看烟花吗?我们视频吧,看烟花之余还能看看帅哥。” “看你哥?”顾临玦故意这样发问。 “...”季浔沉默了片刻,“看看帅哥的弟弟我。” “勉为其难看看。” “...谢谢你哦。” 视频接通,季浔的脸先出境,虽然才几天没见,顾临玦对于自己的男友还是有些想念的,他的目光细细的描摹着他的五官,半分钟后发现还是自己熟悉的脸,没有什么新花样,催促道:“看烟花。” “合着你就看我的热情只能维持几十秒?”季浔瘪瘪嘴,皱了皱鼻子做了个鬼脸,还是听话的把镜头翻转过去,画面里人脸消失,入目的是季浔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捏着一根小巧可爱的仙女棒,在空中划出一个转瞬而逝的爱心。 顾临玦屈肘撑着脑袋,赞叹道:“好看,一个爱心。” 季浔饱受鼓舞,“还有更好看的,给你放几个大的。”他说完走到一堆烟花那儿,挑出几个长相浮夸的大烟火,东西还没拿走,他表弟就炸了,嘶吼道那是他的! 季浔摆摆手,抱着烟花就跑,“哥哥在你这儿买的,一会儿付你钱,小气鬼!” “这种我就买到一个!”表弟让给了他,但还是不甘心的吼了句,希望那个抢走自己烟花的季浔知道这个小小让步里饱含了多么沉重的弟弟的爱。 镜头一阵点播,季浔走到院外的,他奶奶家临河,他就站在河边找了块空旷而平整的地,把烟花放下,“看着,肯定更好看。” 点燃引线,季浔飞速跑远,站在安全的角落稳住手机。 烟花是圆锥形,星星点点的火花从顶端冒出,一小簇一小簇的,而后一大簇直直往上冲,火星落下后烟花短暂的没了动静,虽然也好看但着实不惊艳。 季浔苦着脸,琢磨着:“这玩意就是他只抢到一个的好东西,我弟弟是不是个傻子?”他从墙角出来,准备上前。 顾临玦立即制止他:“别动!”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大簇烟花猛地窜出,炸开,火星在大范围溅开,迸发出极其绚丽的光彩,透着危险的美丽。 季浔前脚刚踏出去,后脚就被猛地炸开的烟花吓到,往后退了好几步,拍拍胸口:“艹!他值了!” 顾临玦看着满屏的亮光直笑,一是好看二是季浔不禁吓的样子。 “这个比较震撼了。” “震撼过了还是玩会儿仙女棒吧。”季浔蹲下,把手机膝间,点燃了一根仙女棒,“他们说这个能许愿。” “这是个烟花不是生日蜡烛。” “扫兴,你就当它能许愿,有什么愿望吗?在你男友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你实现。” “好吧,那...”顾临玦闭上眼睛配合的认真许愿,“希望我男朋友在0点给我说一声新年快乐。” 一根仙女棒燃到尽头,季浔目光温柔,看着镜头里的顾临玦开口:“这个愿望有点简单,不许愿也会实现。” “许愿正式点。”顾临玦还欲说几句,家里面的人已经喊他去吃饭了,“明年见。” “明年见,明年也会更加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放烟花大概是我觉得最有年味的一项活动了吧! 感谢各位! ☆、第 40 章 时光飞逝,高二下学期的前几个月被小高考占领,季浔开学梦到自己小高考时正式一个字背不上,为了杜绝这个梦变成现实,顾临玦下岗职工再就业,重拾了监督季浔背书的工作。 还好,那只是一场噩梦,季浔考的很好,甚至有两个A+。 有惊无险的度过高二,陆禾梨高考去了北京,她离开校园那天季浔和顾临玦送她,江豆豆也跟着来,花式表白对神仙姐姐的爱。 陆禾梨记得高一开学的时候下了场雨,离开时却万里无云,阳光铺洒在她一途的路上,陆禾梨回首看了眼校门,知道自己要去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路,那段阴郁又美好的岁月或许真的是人生的一段很小又很闪亮的插曲。 多变的天气像极了她的无疾而终的暗恋,高悬的太阳依旧是她心动多年的男生,他不属于自己,但余辉始终照着自己前方的路。 这样也很好。 她朝着朋友们挥挥手,新染的雾蓝色头发披散在背后。 到了高三,几个人正式进入了高考的主战场,班里的同学开始拼命学习,江豆豆一开始没调整状态,期中差点掉出第三,吓得一声冷汗,那仅仅是成绩吗?那也是她的爱情啊! 陈嘉阜成绩虽然有所提升,但只能止步于十五名左右,他还是盯着顾临玦,接触的不多却像条毒蛇吐着信子缠绕在他们身侧,伺机咬死顾临玦。 后来他发现顾临玦根本不会因为他的举动成绩下滑或者情绪失控,收敛了很多,也许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 高三的春节,顾临玦和季浔两个人依旧保持着视频放烟花的传统,这回季浔自己买了。 在春晚主持人的跨年倒计时中,顾临玦倚在窗口跟季浔说:“我会一直喜欢你。” 此时已经成年的季浔回了他一句:“我会一直爱你。” “我爱你。” 成年人表达爱的方式,理所应当的增加点份量,顾临玦收到了最满意的新年礼物,如果可以一定也要快快乐乐的走完高中。 还有一学期的高中,走完辛苦而充实的一学期。 除了紧张的复习,学校也为高三学生整出各种激励措施,解压活动。 百日宣言,成人礼...... 百日宣言学生代表是谢淮,成人礼的学生代表重任放在了顾临玦身上,文理搭配干活不累。 学校办活动总是正式的要命,周六学生都穿着淘宝批发的廉价学士服,家长将捧花递给自己已经成人的孩子。 这一天总归是有纪念意义的,学校允许学生带手机,一些女生化了妆老师也装作看不见。 徐惠没有错过活动,这回季母来跟着季浔参加,季浔住在隔壁经常受徐惠照顾,两个妈妈相遇气氛十分融洽,都对彼此的孩子进行了略显夸张但包含真诚的夸奖。 季浔和顾临玦跟在后面听着就觉得......有点尴尬。 季浔一年来长到了一米八八,顾临玦生长相对缓慢,也突破了一米八大关。 两个高挑的男生穿着宽大的学士服,带着学士帽,不得不说那一瞬间他们似乎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对方未来的样子,不出意外他们大学也会在一起,毕竟他们早就探讨过是上北大还是上清华,目前统一意见是清华。 季浔拨了拨顾临玦帽檐垂下的穗,“你穿这个还挺好看,很...很有深度。” 顾临玦拍开他的手,适当的夸奖:“你也帅。” “我不是一直很帅吗?” “呕。”顾临玦往后躲过季浔的胳膊,真诚的道歉:“对不起。” “你啊!”季浔长臂一伸揽过顾临玦,对着他腰部的敏感点一阵捏,一开始顾临玦躲得厉害,后面被捏麻木了只想找个机会修理面前的混蛋。 “两个孩子关系真的好。”季母往后瞥了一眼,温和的对徐惠说。 “对,高一就是同桌,高二到现在还是邻居,天天在一块玩也不腻,还是你们家季浔性子好,玦玦现在活泼了不少。”徐惠对季浔也很满意,她知道顾临玦初中没什么朋友,这会儿有个季浔是难能可贵的。 “玦玦也好,帮衬着小浔学政史,我和他爸爸一直在外头出差,小浔又皮没个自觉,我们还担心这孩子考试要掉链子,还好玦玦给他规划的好好的,小高考成绩出来他不停的跟我们说玦玦押题多准,讲的多好。” 两个人对彼此的孩子都是好感拉到了顶点,这会儿恨不得让俩孩子拜把子。 到了体育馆外面一直散乱的众人也要按照班级顺序站成队入场,文竞负责校对人数的是陈嘉阜,他主动请职,捧着个家长名单表挨个对人数。 到了徐惠那儿,他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徐老师好。” 徐惠看了两眼面前的孩子才认出来是初中顾临玦的同班同学,也曾经在她那儿补习,她和善的拍了拍陈嘉阜的肩膀,“长这么高了啊,是个大人了。” 长辈的通用夸奖,即使陈嘉阜没长高几厘米,徐惠也能毫无负担的说出这句话。 陈嘉阜低头状似腼腆的笑了笑,又问了句:“老师您的号码是多少来着,之前存了结果换了手机全没了。” 这一句让顾临玦脑中警铃大响。 “妈!”他想要阻止徐惠,他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让陈嘉阜去点名吧,他负责这个。” “没事,离开场还有一会儿。”陈嘉阜出声,“而且后面的家长都清点过了,闲着也是闲着比如和老师叙叙旧。” 徐惠“嗯”了一声,头也没回:“不妨事,妈妈和你同学聊两句。” 当年的事情徐惠只知道顾临玦被小混混威胁过,但具体的真相并不知晓,陈嘉阜在她的记忆力还是自己儿子的初中同桌而且关系还不错。 果然徐惠未曾多想,安抚完自己今天异常不耐烦的儿子,向陈嘉阜报了自己的号码,还笑着将手搭在顾临玦肩上,拍了拍,“你们两个也很有缘,初中同学高中还是同学。” 被搭肩的顾临玦整个脸都僵住了,他盯着眼前的陈嘉阜,这个人伪装技术一流,一朝将自己拉回了初中时温文尔雅讨老师喜欢的模样。 “确实有缘。”陈嘉阜意味深长的回看顾临玦,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我正好住在顾临玦隔壁那幢楼,经常上放学看到他呢。” 经常看见自己... 顾临玦心乱了,他和季浔在学校里严防死守却没有想过这个人在校外还会盯着自己。 “哦?”徐惠有些惊愕。 “顾临玦一直和隔壁班的季浔一起走,我就没打招呼,反正学校也要见的。”陈嘉阜说完一席话,抬起手腕看了眼表,“可以进场了,老师我先去找我爸爸了。” “好好。”徐惠点点头。 顾临玦和季浔的座位离得远,场外排队的时候两个人就分开了,这会儿顾临玦也不知道怎么告诉季浔这件事,只好左右张望着期待季浔能看到自己。 他焦躁不安的坐在座位上,手里捏着那一张已经起皱的演讲稿,里面的俄内容他早就烂熟于心。 顾临玦一方面有任务压在头,一方面又被破事烦心,可惜边上的徐惠还摆弄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相机准备等自己上台了拍照。 “下面有请学生代表高三(30)班的顾临玦。” 掌声雷动,四周的目光全部聚集在顾临玦身上,他也算是个校园名人。 那些目光里有敬佩、羡慕、好奇,也有躲藏在阴暗处中的嫉妒。 顾临玦一步步走上台,每一步似乎从容不迫,开口时也十分沉稳,字正腔圆。 就像是身体记忆,他一字不落的念完演讲稿。 “让我们在高三最后的时光里,用坚毅的信念和切实的行动为支撑,以热切的梦想为动力,不负青春,谢谢!” 话音落下,顾临玦微微鞠躬,他抬眼时对着理竞的班级方阵,明明那么多人穿着同样的衣服坐在那儿,他站在台上却一眼看到了季浔。 鼓掌最起劲, 笑得最张扬, 离得那么远却又似乎满眼星光。 怎么办呢,季浔。 顾临玦深深看了他一眼,抿起唇,一脸严肃的从侧方下台。 下面的活动就是校长讲话,宣誓,拍照。 等同学们可以自由活动了,家长就能提前退场,挥别徐惠,顾临玦跑到季浔身边。 “玦玦一起拍照吗?”季浔站在花门下面周围围着好几个人,他扬了扬手机,果然是啥事不知道的人玩的最没心没肺。 “跟我走,有事。”顾临玦不由分说的把季浔拉走,这个氛围过于严肃季浔没敢扯皮耽搁,给周围想和自己拍照的同学陪了个笑脸,跟上顾临玦的脚步,两个人来到了体育馆后面,周围没人。 “陈嘉阜要了我妈电话,而且他就住在我们家附近,我,我不知道他会做什么,拍照?打电话?” 季浔张开双手,在身前往下压压来平稳顾临玦的情绪,他舔了舔上唇,眉头微微皱起,“可能拍到了什么,要不我们先去找陈嘉阜?”然而话说了一半,自己心底的烦躁涌上,季浔抓了抓头发,“他费心劳神图什么呢?” “图我不好过吧。”顾临玦从口袋里拿出不停震动的手机,打开给季浔看最新的两条消息,“来不及了。” 第一条是陌生号码发的:成年礼物。——陈嘉阜 第二条是徐惠发的:回家。 屏幕黑了,顾临玦垂下眼帘,扯出一丝苦笑,他捧住季浔的脸,拇指轻轻地摩挲着,“我得回去了,别担心。”顾临玦凑身上前,短促的碰了下季浔的唇,“下面一段时间或许会有点困难,但我们只是把需要经历的阶段提前经历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完结啦,有一个肥章在0点掉落~ 这两章是最后的磨难啦,有始有终! 感谢! ☆、第 41 章 “这是什么!你告诉妈妈这是什么?”徐惠坐在沙发上,将手机用力摔到茶几上。 手机滑动,被站在一边的顾临玦的腿挡住,他赶着回来连学士服都没来的及换,微微颤抖的手拿起手机。 好几张照片。 牵手、拥抱...还有模模糊糊偷拍的接吻。 铁证如山,无可辩驳。 如果没有这些照片顾临玦都想不到他们两个人这一年多在外头这么肆无忌惮? 其中最近的照片竟然还是高三上学期开学没多久的,陈嘉阜拍到这些证据之后都没有继续做狗仔,握着这些照片一直等到今天,一个十足的疯子。 “我们在一起了。”顾临玦放下手机,刚抬头就被徐惠扇了一耳光,这一耳光很用力,徐惠没有站稳又倒回了沙发。 她红着眼眶,面部的肌肉抖动着,“是妈妈没有教好你吗?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对顾临玦红过脸的母亲,歇斯底里的责问着,“你怎么可能是个同性恋!你告诉我是不是那个季浔逼你的!” 顾临玦耳膜都要被炸开了,他曾经远远的在听着紧闭的房门里父母的争吵,徐惠的声音都要比这个轻一点,柔一点,她终于不再扮演一个弱势的母亲而是将这种强硬加诸于自己身上。 此时的徐惠仿佛是另一个人,她嘶吼的对象不是儿子而是仇敌。 顾临玦应该觉得害怕慌张,就像在体育馆的时候坐立不安,但是事情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时,他反而平静了,因为这一步是必然。 “我追他的。”他垂下眼帘,盯着照片里的季浔。 “顾临玦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事吗?你们立刻分手,我现在就给季浔妈妈打电话,你给我去房间呆着。”徐惠指着房间,又扑过来从顾临玦身上翻出手机,狠狠的贯在地上,手机四分五裂,碎裂的屏幕在地上炸开,就像他们小心维持至今的母子关系。 “你不要想着给他发消息,手机你也不需要用了,去房间里反省!”她推搡着顾临玦进了房间,又把门用力关上,锁上了房门。 其实房门从里面就可以开,这种形式不过是在警告顾临玦。 顾临玦背靠着房门,垂着头,慢声劝道:“妈,您先冷静一下,起码不要把气撒在季浔妈妈身上,她和你一样不知情的。” 门那头静默了一会儿,徐惠深吸了一口气,放软声音似乎在哀求,“那你跟他断了吧。” “......对不起。” 顾临玦鼻翼抽动,滚烫的泪水蓄积在眼眶里,他靠着门,抬起头不让眼泪流下来,这注定有点困难。 头部贴着的门板在他这一声回答后被剧烈的拍动了两下,然后归于平静。 顾临玦不想顶嘴来激怒徐惠,但是也做不到说瞎话来违背内心。 他安静的躺在了床上,眼睁睁地盯着天花板,要冷静,并且等待徐惠也冷静下来,这样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当天徐惠给季浔家打了电话,她希望季浔父母也可以劝说季浔走回正途,不要缠着自己儿子。 顾临玦从窗户处影影约约看到季浔被父母带走,车开得很快,几乎是冲出了小区,一眨眼两个人就距离的很远。 徐惠给自己和顾临玦都请了假,她还去了学校把顾临玦的一些学习资料带了回来,连着一日三餐送进来,顾临玦感觉自己像是坐了牢,在方寸之地里服役,而自己的监狱长没有告诉自己需要服役多久,因为监狱长在尽职的扮演一个极具压迫力的哑巴。 一天,两天,三天...... 这种诡异的和平持续了三天,顾父在一通电话里赶回家,回家行李箱都没有放稳,第一件事就是找个趁手的东西来揍顾临玦,他高高的扬起衣架还未挥下去就看到儿子倔强而冷漠的眼神。 徐惠冲过来,夺走衣架甩的老远,用力推开顾父,怒目而视:“你还要打儿子!你这个爸爸有没有责任,你凭什么打他!” 顾父被推得一个踉跄,甩甩手背过身子,掏出烟点了两次火苗都没有对准烟头,“你就没有教好他!我打他让他清醒清醒!想想自己丢不丢人!” 一个唱白脸一个□□脸,徐惠重新找到了一种“弱势”的感觉,她面容憔悴,头发散乱,一边流泪一边抱住顾临玦,将他按在自己怀里,“玦玦,你能不能听妈妈的话?不要倔了,你一直是最懂事的孩子,对吗?” 一片狼藉。 家里、家里人都如此。 顾临玦安静了三天,等待徐惠心平气和地和他谈谈,可他妈妈不想和他聊聊,只不过换了个壳子软硬兼施来逼自己就范。 “妈。”好久没有说话,顾临玦的声音干涸而沙哑,他咳嗽两声,“同性恋有什么错呢?我做错什么了呢?” “错!全都是错!你喜欢个男的还觉得自己对了,你恶不恶心?”顾父站在门口厉声责骂。 徐惠摸了摸顾临玦的头,哽咽着说道:“这条路很难走的,别人会带有色眼镜看你,这不是个正途啊儿子。” 恶心?正途?顾临玦心中默念着这两个词,越品味越糟心,多少年积攒下来的委屈、愤怒、悲伤席卷了整个身体,斩断了大脑中一直绷着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 顾临玦沉声说:“我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徐惠:“可是妈妈在意啊,父母都希望子女未来走的顺利,对不对。” 顾临玦抬起头,从徐惠的怀里挣脱开来,坐在床沿,“你们是担心我被别人歧视...还是担心自己被别人说三道四?” 周遭的空气僵住,徐惠和顾父两个人的一时间没有动作也没有开口,片刻之后,徐惠问:“那你不能为父母考虑考虑吗?” 顾临玦唇角勾起一抹带有嘲讽意味的笑,他抹了把脸,“我一直在为你们考虑,你们能偶尔想想我吗?” 顾父:“我在外面赚钱供你吃穿,不是为了你?” 徐惠:“我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你还觉得我这个当妈的不想着你?” “爸,你在外面工作,高中之前没给我打过几个电话,甚至不知道我能不能吃辣,可能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在几班。”顾临玦垂下头,淡淡地说:“妈,我一直在努力满足你的要求,因为你一直表现得很累很辛苦,我只要做一点不如你意的事就像是罪大恶极。” “你们见面吵架电话吵架,一年不见几次面但不分开相互折磨。” “你们给我安排的妥妥当当,当什么职务,拿什么奖状,上什么补习班,我就跟提线木偶一样随你们摆弄。知道吗,给你们发照片的那个人,初中的时候一面跟我做同桌一面造我的谣,初中三年被排挤被威胁,妈,当时我问你为什么别人不太喜欢我,你让我只要好好学习就好,不用管他们,我听你的话到现在还在意别人的眼光?因为我妈是老师,所以我应该被推出去做挡箭牌,因为我是你儿子,所以只能活成你想象中的模样。” “好不容易我过得开心点了,我的父母却觉得我恶心丢脸不走正途。” “这样好累啊,就快高考了,你们要把我关多久呢?一直到考试那天?” 从来没有在家说出过那么多的话,顾临玦腔调依旧是平淡得如同一汪深水,父母以为的“为你好”应该被感激,却不想这三个字偶尔会引起多深的埋怨。 顾父被说的哑口无言,几次张嘴想反驳又开不出口。 徐惠愣在一边,接受着巨大的信息冲击,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被孤立过,不知道自己孩子对自己这么怨恨,原本就断断续续流的泪更是涌出眼眶,“玦玦,你恨爸爸妈妈是不是,所以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们?” 顾临玦摇摇头:“我从来不想折磨你们。”他紧紧盯着地上的瓷砖,“他把我从黑暗里拉了出来。” 徐惠:“不想折磨我们,你们就分开啊!你跟妈妈讲心里话,爸爸也每天打电话给你好不好?” 不好,不好,全都不好。 他们一个字没听进去。 好累啊。 “你们先出去吧。”顾临玦闷声说,“我自己呆一会儿。” 两个人又劝了几句,出了顾临玦的房间。 一直到夜里一点,顾临玦都不知道自己维持着一个姿势做了多久,没有开灯周遭一片漆黑,顾临玦起身打开房门,客厅里没有人,徐惠他们没有想过顾临玦会出来。 慢慢走到门口,顾临玦打开门又轻轻关上,他走到对门,从牛奶箱后面摸出备用钥匙,顾临玦的拇指摸索着这把钥匙,露出了这几天第一个轻松的笑容。 “还好没带走。” 顾临玦打开季浔家门,摸黑来到季浔的房间,直挺挺的倒在床上,抱起枕头,似乎含残留着季浔洗发水的味道,他出奇的安心,几天绷紧的神经慢慢放松。 太累了,就在这儿歇一会儿吧,也只能在这儿歇一会儿了。 * 顾临玦做了一夜的梦,似乎是噩梦又似乎比现实美好很多,想要醒过来又无法睁开眼睛。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他揉揉眼,惺忪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花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这是哪儿。 他昨天心里太难受了待在房间就像被关在没有窗户的幽室里,所说的话没人听,听了也不会去理解,真正的孤立无援。 他趁着夜色就躲在了季浔家里。 从感情上顾临玦宁愿饿死在季浔家里,但理性上顾临玦知道自己要回去,不然爸妈会着急死。 他刚起身,房门就被猛地推开,他被一个人冲过来抱了满怀,那个人有着自己喜欢的味道,喜欢的性格,喜欢的外表,喜欢的一切。 是自己喜欢的季浔,自己的男朋友。 季浔脸上带着伤,但不算严重,他紧紧抱着顾临玦,手掌上下摩挲着顾临玦的背,“我一下子就找到你了。” 顾临玦那些被咽下去的眼泪找到了发泄的地方,一个劲儿的往下流,他有些委屈,像是在撒娇的开口:“只有你能找到我。” * 顾临玦睡梦中度过的一早上可能徐惠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的噩梦。 她清晨发现自己的儿子消失了,找了无数的地方,在学校每个角落找了一遍没有,顾临玦手机被她砸了根本打不了电话,最后竟然要打电话给季浔家求助。 开车到季浔家的途中她想了很多,一面担心孩子有三长两短,一面责骂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不合格。 到了季浔家,那个被自己心里骂了几天的男生推开家门,明明脸上带着伤看到她们竟然还露出了一个笑容,不是紧张的笑心虚的笑,是那种势在必得又饱含尊敬的笑。 他对顾临玦势在必得,没有一丁点打算放弃,也正是因此对于男友的家长又很是尊重。 季浔似乎想都没有想就找到了顾临玦。 徐惠觉得这场景太可笑了,这么半天孩子一直在隔壁几米远,只是她一点也不知道。 看到两个男孩紧紧的抱在一起,她心中五味杂陈,看着无声哭泣的顾临玦心脏像是被狠狠的剜去一块,血淋淋的,疼的忍不住眼泪。 她这几天哭了太久,而自己的孩子可能在心里哭了更久,只是他不说。 在家又呆了一天,她让顾父回去工作,让顾临玦接着上学,自己也去上了班。 与其说她接受了这件事,不如说她也疲惫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孩子不理解父母就像父母也不理解孩子,相互猜测。 因为顾临玦请假又离家出走半天的事班里流传了各种小道消息,顾临玦根本没有理会,有条不紊的学习着,闲下来就跟季浔谈恋爱,高三了两个人谈恋爱就是去楼下阶梯教室自习,那里空调24小时开着专门给学生自习用。 陈嘉阜等着看顾临玦情绪崩溃,考试失利,可惜第一次模拟考顾临玦就打了他的脸,高分甩开第二夺回了第一的宝座,还是那个厕所那个时间,他们两个人宿命中的有一次遇见。 这一回顾临玦主动拦住了他,眼神轻蔑,看他就像在在看阴沟里的老鼠,经历了一些大事人总要成长很多,在心理上在嘲讽人上,“感谢你的成年礼物,现在我很轻松没有负担,学习得更投入了。” 陈嘉阜威胁“我会把照片发到群里,让全班都知道你是个恶心的同性恋。” “随便你,同性恋不恶心,但是你恶心。”顾临玦往外走,揪出了躲在一边偷听的季浔,“我猜你在这儿。” 季浔搂住顾临玦,对着陈嘉阜挑挑眉,“如果手头素材不够了,我们可以现场打个啵,你带手机了吗?” “???”顾临玦胳膊肘抵住季浔的胸口。 这个可以但是没必要。 厕所第二次会晤彻底击垮了陈嘉阜,他想让顾临玦体会他中考前夕的绝望,他不知道怨恨谁,于是把仇恨加诸于顾临玦身上,似乎顾临玦跟着失败了,他就可以从过去中解脱出来。但是顾临玦是顾临玦,他陈嘉阜只是陈嘉阜,这一认知挫败了陈嘉阜一年多建立起来的信心。 他开始焦虑,开始没法集中注意力,初三时那种无力感又一次打败了他,几次模考一次比一次差,最后一次为了给学生建立信心的考试他直接考了倒数第一,而他恨得那个人依旧高高在上。 高考在炎热的夏天里如期而至,那三天有人煎熬:江豆豆紧张的睡不着觉,谢淮被迫跟着紧张;有人绝望:陈嘉阜跳楼式失利考完痛哭;有人云淡风轻:顾临玦、季浔考完英语还开着电动车在学校兜了一圈。 狂欢,狂欢,狂欢。 高考结束后,那一群“无业”还“失学”的准大学生除了玩竟然找不到其他的事做,顾临玦和季浔去厦门毕业旅游,季浔父母已经同意他们了,徐惠虽然没说同意到底也处于眼不见心不烦的放任状态。 江豆豆想跟着旅游,季浔制止住她的空想,喂了她一个桃子,恶狠狠的三连质问江豆豆:“你知道这一天我等了多久?现在你想插一脚?谢淮是纸片人吗?” 一趟厦门游,回来后顾临玦已经不是曾经的顾临玦了,他成了季氏顾临玦。季浔神清气爽,走路带风,回头人问起厦门有什么好看的好玩的,他一问三不知只知道酒店床外的风景漂亮! 高考成绩出来后。 季浔发了条说说:无问西东。 顾临玦转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我的农历生日,想着在这个日子把正文完结了,也许会有番外吧,不知道你们想看什么。 很开心有各位小天使的陪伴与支持,第一篇文有很多的不足,也谢谢大家的包涵。 一开始没人看的时候没啥动力,后来有了一条评论两条评论,我想既然有人看就一定要写下去啊!然后就种下了这棵小小树。 很开心!!耶! 然后...可以求预收吗? 新文《变成人后我和影帝HE了》求预收呀~过几天就会开始更新了,先存几天稿诶嘿。 其实写完有很多话想说,但不知道说什么,就这样乱七八糟的打了一堆字,重点还是感谢各位的支持啦! 还有求预收,爱你们!